《魂兵之戈》 第1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江总……”助理颤巍巍地叫了声。自从他进办公室说了句“对方还是不肯搬”之后,他的老板就掏出手机开始玩儿连连看,那“叮叮叮”的欢快音乐却让他在空调房里冷汗直冒。 江朝戈“嘘”了声,眼睛都没从屏幕上移开,修长的手指快速移动着。他的瞳孔反射着手机的背光,看上去有丝冰冷,纤细卷翘的睫毛根根分明,高挺的鼻梁也好像被上了层高光,如出鞘的利剑,笔直而锋利,紧抿的薄唇传递出不悦的信息。 助理的小心脏直跳,不停吞咽口水以缓解内心的紧张。他的老板平时笑脸迎人,对下属也很慷慨,再加上又高又帅,说话还总带着那么点慵懒和调侃,简直是全公司女性的幻想对象。只是他跟了老板年,对老板以前的复杂背景了解些,他知道这幅斯文精英的形象,就是层皮,旦被惹火了,他可是见过老板怎么对付竞争对手的。拆迁这件事他们而再再而三没处理好,从踏进办公室开始,他就已经做好被迁怒的准备了。 江朝戈发出声失望的嘟囔,显然是闯关失败了,他把手机扔到桌子上,支着下巴看着助理,剑眉微挑,“你们这是去第几次了?” 助理小声说:“第四次。” 江朝戈用食指敲着桌面,“价码已经加到这个数字了,他都不肯搬,你觉得这是钱的问题吗?” 助理抿了抿嘴,眼睛盯着老板食指上那枚黑钻石环戒,那么贵的戒指,他见过老板当铁指虎使,拳打得人满地找牙,他禁不住抖了抖。 江朝戈“啧啧”两声,“你这脑子啊。”他起了身。 助理下意识后退了步。 江朝戈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脖子,“怎么了?怕我揍你?” 助理缩起脖子,连连摇头。 江朝戈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笑道:“我揍你干嘛呀,别怕,啊。”说完拍了拍他的背。 助理僵硬地点点头,还是觉得后背寒气直冒。 “让司机备车,我亲自去会会他。”江朝戈迈开长腿,大步往门外走去。 “是。” 江朝戈下了车,巡视着眼前这大片待拆的旧居民区,就像国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土。 他摸爬滚打这么年,这个旧城区改造项目,将把他的事业推上新的巅峰。政府不断抛出的橄榄枝、自己送上门来的巨额贷款和实力雄厚的合作伙伴,可预计的超过四十亿的纯利和无法预计的盈利空间,他将成为东平市最闪耀的年轻新贵。谁能想到十年前,他江朝戈还是个混迹街头的小扒手? 眼下项目遇到了点小阻碍——个相当倔强的钉子户,怎么都不肯搬迁。成大事本就是困难重重的,江朝戈没有放在心上,出现问题,解决问题,谁也阻挡不了他平步青云。 他在助理和保镖的拥簇下,走进了居民区,刚下过场雨,破遭的工地上到处是淤泥,他的手工意大利皮鞋很快就被蹭脏了,这趟来,怎么也不能辜负了这双鞋,他心里想。 走了快十分钟,他们才在片狼藉的居民区里找到那间老旧的四合院。 保镖气势汹汹地就要去拍门,江朝戈制止了他,上去轻轻叩了三下门。这间房子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可江朝戈眼就认出了那大门是象牙粉红木的,他几年前倒腾过木材,敢拿这种木材做外大门的,绝对不是普通人家,难怪看不上他的钱。 不会儿,大门打开了,个俏丽的小姑娘探出头,脸戒备和不耐烦,“都说了不搬了,你们别再来了!” 江朝戈温和笑,彬彬有礼地说:“你好,我是朝戈集团董事长,敝姓江,之前我的属下来拜访过几次,言辞上可能有些误会,我今天是特意来道歉的,并且希望能和这间房子的主人好好沟通沟通。” 小姑娘愣了愣,看着江朝戈英俊的脸庞,双颊突然有点泛红,她皱眉道:“没什么好沟通的,爷爷说了绝对不搬的。” 江朝戈笑道:“你们不肯搬,我们为了新城区的整体和谐,也不会轻易放弃,这么僵持下去对双方都没什么益处,我是这个项目最能说了算的人,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们沟通出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办法。” 小姑娘还想说什么,里屋传来声音,让他们进去。 她打开门,江朝戈把保镖和助理都留在了门外,自己信步走了进去。 踏进院子,江朝戈突然有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好像这间房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让他阵心悸。 庭院很宽敞,栽满了花花草草,绿意盎然,假山小桥别致风雅,小凉亭旁是养锦鲤的水塘,赤金锦鲤在荷叶中游弋,眼前个两进的四合院,碧瓦朱檐,屋檐上翘如飞翼,古色古香。 看着如此典雅的栋古宅,江朝戈都有些不忍心拆了,这古宅不知沉淀了少年头,毁了真是有些可惜。不过,他是个唯利是图的生意人,这片地正在他脑海中往外冒金子。 江朝戈被领进了主屋。 太师椅上坐着个目光锐利的老人,应该就是家主,屋里还有两个年轻人,各个器宇轩昂,虽然穿着普通的衣服,但对于江朝戈这种练过的人来说,眼就能看出这两个人也是练家子。他心里很疑惑,看来出发前,应该先找人查查这家人的背景,他直觉这不是普通人家。 老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江朝戈也不觉得尴尬,先自我介绍了下,然后提起了此行的目的。 老人冷淡地说:“江老板,你想说的话,你派来的人已经说过无数次了,我还是那句话,不搬,无论怎么样都不搬。这栋古宅对我有特殊的意义,不是金钱能衡量的。” 江朝戈笑道:“老先生,时代在变迁,这种新换代是早晚要发生的,政府把这片规划成新城区,对于城市形象意义重大,到时候片现代化楼房中间,摆着这么栋古宅,不仅别人看着别扭,你们住着也不会舒坦。旧城改造时,原来的供水供电供气排污都要大改,你们肯定要面临很长段时间的停水停电、没有煤气、废水废物排不出去,就算以后专门为了这栋房子铺了基础设施,旁边这么高楼,你们的变压设施跟不上,到夏天还是麻烦不断。如果你们今天坚持不搬,到时候定会后悔。” 老人冷道:“这个不用你操心。” 江朝戈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已经冷了下来。他随手拿起茶几上个骨雕摆件把玩着,淡淡地说:“老先生,你少也要为后辈考虑考虑。这个项目我势在必得,今天说不动,明天我可能还来,但我的耐心和精力也是有限的,老先生何必为了栋房子,让家‘不得安宁’呢。” 这话已是威胁,老人重重哼了声,两个年轻人腾地了起来。 江朝戈猛地捏紧手里的骨雕摆件,眼神如狼似虎,冷笑着看着他们,心中升起浓浓地敌意。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用特殊手段,可这家人要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江朝戈可不是好打发的。 突然,他感觉手心热,眼睛的余光瞄到丝白光。他猛地低下头,感觉那白光是掌心散发出的。 就在他低头的瞬间,屋里其他人脸色都变了,老人凝神望,眼中闪过惊讶。 江朝戈摊开掌心。那个骨雕摆件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骨头,被刻成牛头的模样,工艺粗糙,不像什么值钱的东西,跟屋子里诸古董格格不入。说也奇怪,这屋子里摆着不少动物骨头制成的摆件,大小、形态不,他从未见过什么大户人家,喜欢用大量的兽骨做家装的,这可能是他觉得这古宅奇怪的原因之吧。 那骨雕牛头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别提发光了,他时有些怔愣,刚才那道光,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老人的态度突然变了,“江老板,不如跟我去里屋详谈吧。” 江朝戈皱了皱眉,“我刚才好像看到什么东西发光了,你们看见了吗?” 老人脸平静,“什么东西发光?” 江朝戈放下了骨雕牛头,用力眨了下眼睛,觉得应该是这两天游戏玩儿得眼花了,他起身,“请。” 老人将他带进茶室,主动给他倒了杯茶。 江朝戈心里直犯嘀咕,总觉得事情有些古怪。从他走进茶室,老人看他的目光就非常诡异,好像在审视什么。而他越靠近古宅的中心,那种内心渴望什么的感觉就越强烈,他虽然挺财迷的,可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 老人问道:“江老板,你知道我为什么定要守着这古宅吗。” 江朝戈没有接话,他已经准备好听个古旧又冗长的故事了。 老人看着他,目光如炬,“因为这里是连接那个世界的驿。” 江朝戈愣了愣,时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他觉得这老头脑子出问题了。 老人神秘笑,“这个驿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让我们在这个世界寻找你这样的人。” 江朝戈看了他两秒,突然扑哧声笑了,他哈哈直乐,“老先生,我为了这项目,斗了不少钉子户,你是最倔强的个,给我的理由也是最奇特的个,我都忍不住佩服你了,哈哈哈哈哈。” 老人晃了晃手里的茶杯,淡笑道:“江老板,我只能把你送过去,却不知道会把你送到哪里,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江朝戈心里已经有些生气了,觉得自己浪费下午的时间跟个老疯子言来语往,真是不值,还不如抓着他个孙子打断条腿来得干净利落。他腾地起身,“老先生,看来我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老人手腕晃,杯热茶朝江朝戈泼了过去,江朝戈闪身想躲,那小杯茶水却突然在空气中化作滩琥珀色的水墙,他的身体被股巨大地吸力往水墙吸去。 江朝戈大叫声,眼中写满了恐惧,他拼命挣扎,却根本抵抗不了那股力,他就在那老头平静的注视下,穿过了水墙,身体猛地下坠。 他大声吼叫,感觉自己就要摔死了。 扑通声巨响,他背部先着地,摔得他眼冒金星,骨头都差点散开,他在地上滚了圈,痛苦地哀叫两声。 耳边传来几声倒抽冷气的声音。 他忍着痛缓缓睁开眼睛,本就混沌地大脑是几乎石化。 无数双、无数双眼睛在眨不眨地看着他。 江朝戈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第2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眼前是个偌大的殿堂,这大殿的风格是江朝戈从未见过的,既有中式的古朴又有西式的棱角分明,主体由青灰色岩石砌成,简约而威严,殿内装饰着很动物骨雕,正东方向摆着个巨大的祭台,阳光从头顶洒下,刚好照亮那方祭台,而他,就在他万众瞩目的祭台上。 台下,几百观众直勾勾地盯着他,台上,十数双眼睛也在同时锁定他。 江朝戈顿时懵了,真懵了。他活了二十五年,年岁虽然不算大,可经历过的事儿比别人几辈子都,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脑门儿他都能笑得出来,他已经记不起来上次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是什么时候了。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想着从他走进古宅到现在发生的切,难道,他真的,穿越了? 如果这不是做梦,那他毫无疑问是真的穿越了,这是唯能解释他的遭遇的原因。而且他确定他穿越的不是古代,这种不中不洋的建筑风格和这些人不中不洋的着装风格,他能确定他们不属于人类历史上的任何个朝代,而以这里的现代化程度,又不可能是未来。 这里显然在举行什么活动,台上的人有老有少,清色的男性,年长的坐着,穿着华丽的长袍,*个年轻小伙子,穿着深色劲装,成排,各个器宇不凡。在这两批人中间,是他,以及把架在展台上的刀。 江朝戈看了那刀眼就挪开目光了,因为那刀锈迹斑斑,从刀身到刀柄,几乎看不出材质,那破烂的样子好像随时会朽掉。 整个大殿里落针可闻,如果眼神带射线,江朝戈现在早浑身窟窿了。他嘴唇哆嗦了下,“这……这里是哪里?”他不确定这些人能不能听懂他的话,虽然他们长得都差不。 “异界人!”台下有个少年率先喊了出来。 江朝戈不知是喜是悲,喜的是他们说得是自己听得懂的中文,悲的是他果然穿越了。 个老者拍扶手,“将这个异界人拿下!” 几个年轻人就要冲上来。 江朝戈后退了几步,大吼道:“别过来!”他知道自己现在就像个异国猴子,他不知道他会受到什么对待,他绝对不能被抓住,他要想办法回自己的世界! 那些人当然不会听他的,气势汹汹地就要过来抓他。 江朝戈情急之下,把抡起了展台上的刀! 那刀挺沉,有种非常扎实的感觉,看上去很破,手柄却极有质感,摸着它就好像触碰到了种古朴的力量。 他本来对这刀点信心都没有,只想稍作防身,没想到他拿起刀的瞬间,全场哗然,那几个年轻人也顿时僵在了原地。 江朝戈立刻意识到这刀不简单,虽然外形有点糟糕,不过被这么郑重地摆在祭台上,肯定是不得了的东西,说不定他拿了个值钱的大古董,他示威地挥了挥,作势要往地上摔,他寒声道:“都别过来。” 那些人居然真的不动了,各个瞪着眼睛看着他,眼神由刚才的惊诧,变成了现在的惶恐、疑惑、愤怒甚至是……嫉妒。 江朝戈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不停地后退,最后退到了祭台的楼梯前。祭台下围满了侍卫,他简直插翅难飞。 刚才喊着要拿下他的老者了起来,沉声道:“异界人,放下你手里的刀。” 江朝戈冷笑:“我放下刀,你会放过我吗?” “你放下刀,我放过你。” “让你的侍卫退出大殿,然后……”江朝戈不知道然后该怎么样。他之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之于他,都全然陌生,穿越就碰上这么剑拔弩张的情景,他该何去何从?他这辈子虽然干过些坏事,可也不能算是什么大恶人,怎么就他妈倒霉催的碰上这么匪夷所思的事儿了! “异界人,这里是皇都天鳌城,到处都是我们的人,你是不可能带着这把刀离开的。” 江朝戈眯起眼睛,“你是什么人?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相信我。”背后传来道清亮的嗓音,那声音自然流露着股尊贵之气。 江朝戈转头,顿时哑然。他明明记得刚才他身后只有那几个深色劲装的年轻人,何时又了个穿着银白甲胄的人?这人二十出头,头银发比他身上的软甲还要耀眼,相貌俊美如天神,气质如高山白雪般不可侵犯。 江朝戈回过神,想着这祭台至少有两层楼高,这个人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那人上前步,严肃地说:“异界人,我以天棱国三皇子的名誉发誓,只要你放下那把刀,我保你平安无事。” 江朝戈心里动了动,这可能是他眼下唯的选择了。 三皇子见他动摇了,信步朝他走去。 就在这时,台下突然有人大喊声,“杀了异界人!” 这声音就像个火信子,瞬间把众人情绪的导火索点燃了,成片成片喊杀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响起,三皇子想喝止,声音却彻底湮没在了那声浪中。 江朝戈的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他穿越到异世界还不到十分钟,本就满心惊恐戒备,还要面对几百个喊着要杀了他的人,他如惊弓之鸟,受不得半点刺激。 三皇子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异界人,我发誓我会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你只要放下刀就行了。” 生命安全?那自由呢?江朝戈心里冷笑。他的余光已经瞄到台上的人在朝他靠拢,看来这个三皇子的威吓力不够,是因为太年轻了吗?他深吸口气,满眼惊恐地说:“我可以相信你吗?你真的会保证我的安全?” 三皇子郑重道:“我发誓。” 江朝戈点点头,“好,我只相信你,这把刀我只交给你。” 三皇子朝他走了过去,江朝戈把刀递了上来,三皇子摇摇头,“把刀放回展台,我拿不动它。” 江朝戈眼里闪过丝精光,他疑惑道:“怎么会?它没那么重。”说着就把刀朝三皇子伸了过去。 三皇子眼睛盯着刀,摆手道:“我真的……”他余光瞄到江朝戈身形闪,心里惊! 江朝戈个利落地旋身,有力的胳膊把抱住了三皇子,另只手举刀横在了那修长的脖子前。 整个事情的发生不过在短短两秒内,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那锈迹斑斑地刀刃已经紧抵住了三皇子的皮肉。 三皇子的个子比江朝戈高些,当江朝戈从背后挟持他的时候,脸颊刚好贴上了三皇子的银发,他没想到个男人的头发居然能如此柔软清香……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大殿内再次陷入沉默。 三皇子深吸口气,咬牙切齿:“你居然……”他没想到这个异界人如此大胆,居然使诈! 江朝戈命令道:“卸甲。” “你敢命令我!” 江朝戈把刀刃往他脖子上贴了贴,“卸甲!” 三皇子冷道:“你知道这把刀很钝吗?” 江朝戈冷笑:“明知道这刀很钝,你们还这么害怕,看来钝是钝,不代表它见不了血。”这把刀暗藏什么玄机他不知道,但从他目前了解到的信息来看,第,这把刀是个不得了的东西,第二,这把刀只有自己拿得动,第三,最重要的点,这些人忌讳这把刀。 三皇子眼神沉,他和老者对视眼,便扔掉了佩剑,并且解下了自己的软甲。 做完这切后,江朝戈拽着三皇子下了楼梯,“谁都不许跟上来!不要你们皇子的命了吗!” 老者制止了所有侍卫,他在祭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朝戈,眼神寒如二月霜。 江朝戈就那么挟持着三皇子,路退出了大殿。那大殿建在个挺偏僻的地方,周围建筑不,远方矗立着巍峨气派的宫殿,定就是皇宫了。 三皇子冷冷地问:“你的计划是什么?从这里往东南西北任方向走两千里,都还是天棱国的国土。” “我没有计划,我是异界人,你这么快就忘了?”江朝戈感觉胳膊发酸,这把刀真沉啊,两只手倒是能耍会儿,只手真是有些吃力,“告诉我怎么回我的世界。” “我不知道。” 江朝戈把刀逼紧他的脖子。 三皇子斜眼瞪着他,“你杀了我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个人知道。” “谁?” “大国师。” 江朝戈咬了咬牙,“先带我离开皇都。”他必须先保住自己,才能想着怎么回去。 “你需要匹马。” “去哪儿能弄到马?”江朝戈回头看了看,很人已经从大殿里涌了出来,附近的居民也围了过来,议论纷纷,光天化日之下挟持皇子,这可真是个白捡的大热闹啊。他现在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反正他出现这群人就喊打喊杀的,明显他不是第个异界人,之前的异界人还和这个世界的人有矛盾,他出现又拿了把重要的古董刀,怎么想他都是难逃死,他不会把命运交给个陌生的小白脸,他要自己决定自己的死活。 三皇子淡定地说:“在我的口袋里。” 江朝戈皱起眉,“什么?” 三皇子展示了下自己的手,然后轻轻地伸进裤子的口袋。 江朝戈道:“你敢有半点不轨的动作,我就松手,我看这把刀能不能把你压成肉泥。” 三皇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个雕刻成马的形状的骨雕。 江朝戈差点破口大骂。 三皇子能猜到他现在的表情:“异界人,我们的世界是不样的。” 江朝戈强忍着怒火和戾气,“你倒是让我看看,怎么个不样?这玩意儿能骑?” 三皇子个弹指,把骨雕扔了出去,骨雕在半空中突然发出了微光。 江朝戈愣住了,那微光让他想起自己在古宅时把玩的那个牛头雕。 那骨雕漂浮在半空,空气中渐渐虚幻出匹矫健的白马的透明影子,江朝戈惊得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那影子逐渐实体化,最后,匹毛发闪亮、身材修长的高头白色骏马凭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江朝戈颤声道:“这……这是什么?” “魂器。”三皇子清晰地说道。 第3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接二连三的离奇经历,让江朝戈的大脑应接不暇,他顾不上惊讶,只道:“上、上马。” 俩人上了马,江朝戈抽出自己的皮带,将三皇子的手绑在了背后,然后策马往城外跑去。 还好他马术不错,原来只当做休闲的活动,如今却成了项技能,他就那么驾着马,口气跑出了好几里地,渐渐远离了皇都。而那些侍卫因为顾忌三皇子,并没有追来。 三皇子在马上平静地说:“你想把我带到哪儿去?” 江朝戈烦躁地说:“我怎么知道。”他现在脑子里依然团乱,任何人有他这样的遭遇,只会加惊慌失措。 “往西再跑三公里有个村子,你可以在那儿把我放下。” “不可能。”谁知道村子里有没有他们的人。 “那你……” 正说话间,前方林荫路的岔路上突然窜出来匹棕色的马,马上坐着个衣衫陈旧的老头,那马走得很慢,老头手里还拿着壶酒,边走边喝。 江朝戈的马正在飞驰,要是不闪避绝对头撞上,他老远就大喊道:“喂,让开!” 老头瞄了他眼,悠哉地喝了口酒后,猛地扭头,专注地看着他们,也不知道是在看人,还是看马。 “让开啊!”江朝戈暴喊道。这林荫路本就不宽,这“魂器”跟正常的马还不太样,不听他指挥,个劲儿瞎跑,说不定真的会撞上。 老头定定地看着他们,动不动。 江朝戈咬牙,猛拽缰绳,那马却点反应都没有,直到三皇子开口道:“停下。” 白马就像电量用尽了般,猛地刹住了脚步,前蹄上扬,差点儿把俩人从马上甩下去。 老头驾着马,缓步走了过来。 江朝戈对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充满了敌意,他冷道:“你是故意挡道的?” 老头看了半响,突然咧着嘴笑了,“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 三皇子眯起了眼睛。 江朝戈推了推三皇子,“让你的马绕过去。” 老头对江朝戈道:“异界人,你跟着他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跟我走吧,我能把你安全地送出天鳌城。” 三皇子眼神冷,被绑缚在背后的手暗暗握成了拳头。 江朝戈道:“你知道他是谁?” “当然知道。”老头怪笑两声,“快跟我走吧,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安全。” “我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我也是个异界人,我来自崇明市。” 江朝戈惊,那确实是他现实世界中的城市名字。 他正犹豫时,只觉身下松,那匹白马不知何时消失了!他的身体往地上摔去,同时,三皇子腾空跳起,被绑缚的双手下子挣开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个骨雕,空中甩,把短匕首出现在了他手中,他的身体仿佛无视重力,在半空中转了个身,往老头扑去。 江朝戈不敢置信地看着三皇子利落的动作,他立刻明白了过来,自己挟持他不过是个局,就凭这样的实力,根本不是他控制得住的。 老头也从马上蹦了起来,刷地抽出腰间的剑,兵刃相接之音划破平静地午后。 三皇子击未中,跳到了地上。 老头笑道:“殿下,你没有带魂兵器,靠这个东西是赢不了我的。” 三皇子把玩着手里的匕首,“不妨试试。”他用鬼魅的步法朝老头漂移而来,由于速度太快,看上去简直好像在飞,在那变幻的身影中,只有他那头银发尤为清晰。 江朝戈终于知道三皇子是怎么突然出现在六米高的祭台上的了,这种步法看上去似是能飞檐走壁。他是被今天的切都震懵了,才会如此轻敌,如果这个老头没出现,三皇子早晚会找时机制服他,恐怕把他引出皇都,就是为了独吞这把古董刀。 老头也不是吃素的,那老迈的身躯居然灵活如斯,手中的佩剑挽着剑花,朝三皇子攻去,俩人短时间内过了十来招,互不相让。 突然,老头从兜里掏出几枚骨雕,朝三皇子甩,那骨雕在半空中化作了两只黑豹,闪电般朝三皇子扑咬而去。三皇子仅凭手中把短匕首,再没有功夫攻击老头了。 老头把把江朝戈抓到了自己的马上,策马奔走。 江朝戈回过头,看到三皇子还在和黑豹缠斗,那头闪耀的银发年之后依然清晰地烙刻在他记忆中。 老头带着他狂奔起来。 江朝戈张嘴,灌了大口风,他大喊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救我?” 老头道:“闭嘴,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江朝戈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老头,至少跟三皇子在起是不安全的,而老头说自己是崇明市人,也未必是真的,总之,这些人动不动就甩出堆东西,他现在没能力自保,眼下只能走步看步了。 俩人口气跑到了天黑,老头将他带进了个小村子,找了个农户,塞了几块铜币就住下了。 进屋,江朝戈刚想把刀扔桌子上,老头就暴喊声:“别动!” 江朝戈吓了跳,这把刀太沉了,他胳膊都在抖。 老头道:“慢慢地,轻轻地把它放到地上。” 江朝戈小心翼翼地把刀放到了地上,那农户家的地板是烧土铺的,刀刚落地,地面就被刀硬生生压出了裂纹。他瞪大眼睛,半天没反应过来。 老头脱下行装,“我去弄点吃的。” 老头出屋后,江朝戈瘫坐在椅子上,用力抱住了脑袋,半天都没有抬起来。 这半天经历的切,比他半辈子还,他到现在还无法彻底接受自己身处的世界,而且他孤立无援,懵懂无知,从内到外寻不到丝安全感,那种巨大的惶恐和无力,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开门关门的声音响起,江朝戈闻到丝香味,他饿了天了,循着味道抬起了头。 老头把碗面糊放到他面前,端着自己的坐到旁吃了起来,边吃边吧唧嘴,副很香的样子。 江朝戈犹豫着尝了口,味道般,太淡了,不过他早饿了,便大口吞咽起来。 把面碗扫光后,江朝戈抹嘴,“说吧,把你想对我说的都告诉我。” 老头吃完面糊,享受地喝了口酒,眯起眼睛,“我见过那个小皇子的母妃,真美啊……” 江朝戈拍桌子。 老头轻咳了声,“你从哪儿来的?叫什么名字?” “东平市,江朝戈。” 老头叹了口气,“我年轻的时候去过东平……我叫孟升。” “孟……先生,你是怎么来这里的?你从来没回去过?” 孟升诡异笑,“回去?不可能的。” “为什么?那个皇子说,大国师知道怎么回去。” 孟升眼神冷,“大国师……对,他兴许知道怎么回去,但是他不可能送你回去,凭你也根本无法接近他,你还是暂时死了这条心,能好受点。” 江朝戈道:“我不会死心,我定要回去。” 孟升哈哈笑道:“每个异界人来的时候,都这么想过,可是从来没人成功回去过。” “我不是他们。”江朝戈坚定道:“我定,要回去。” 孟升看着他眼中的执着,略微怔,似乎被勾起了些悠远的回忆,时沉默了。 江朝戈问道:“这里的异界人究竟有少?” “不,也不少,很都隐藏起来了。” “他们为什么对异界人充满敌意?” 孟升道:“我现在告诉你原因,你也听不懂,你最好还是先了解这个世界吧。” 江朝戈喝了口水,平复下心跳,“这是个怎样的世界?” “这是个……”他似乎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这是个以魂器推动切的世界。” “魂器究竟是什么?” “魂器是以死去的兽身体的部分制成的工具,这件工具封印着兽的魂魄,这工具可以是兵器,可以是防具,也可以是交通工具、生活用品、药品等等等等,任何你能想象到的领域,都有魂器的存在。我们的马就是取马骨制成的魂器,那两只黑豹,是召唤宠物,奶奶的,可贵了,都浪费在你身上了……” 江朝戈听得愣愣的。 孟升的目光飘向那把古董刀:“你拿的那把刀,是魂兵器。” 江朝戈看了眼那老旧的刀,时无法把它跟那高端洋气大变活马、黑豹的魂器联想到起。 孟升续道:“有魂器,就有制造和操控魂器的人,这部分人,便是有魂识的人。” “魂识?” “魂识是天生的,血亲继承概率最大,拥有魂识,才能修炼出魂力,有了魂力,就可以制造或操控魂器。在这个世界,拥有魂识的是上等人,这种人只占总人口的千分之。” “所以,我也有魂识?” “有,所以你才会被弄到这里来。” 江朝戈下子怒了,“这个世界有魂识的人不少吧,干嘛还得拉外援?” 孟升摇摇头,“不清楚,但这两个世界定存在着什么关系。” 江朝戈看了看自己的手,“你说的魂力,我为什么没感觉到?” “因为你从来没有修炼过,人本身的魂力是很弱的,只有通过修炼和学习,才能变得强大。” “那这把刀呢?又是什么来头?”江朝戈看着这把惹祸的刀,心情复杂。 “这把刀……”孟升走了过来,枯树枝般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刀身,混浊的目光中透出丝明亮,他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半响,他睁开眼睛,“所有魂器中,魂兵器的地位是最高的。” 江朝戈挑眉,“可以想象。” “强大的魂兵使,配上强大的魂兵器,能以敌万,因此魂兵器是世间最诱人的东西,也是最危险的东西。” “这把刀,是很强大的魂兵器?” “从你描述你见到它的场景,以及那小皇子对它的态度,这应该是把天级魂兵器。” “天级?” “魂兵器分为四个等级,为天玄地黄。” “什么意思?” “黄级魂兵器,是由寻常野兽制造而成的魂兵器,为虎、豹、狼等,是最低等级的魂兵器,没有魂力的普通人也能用;地级魂兵器,是由特殊兽制造而成的,有附加属性,如毒性、腐蚀性、至幻性、寒热效果等;玄级魂兵器,由稀罕的妖兽、精怪制造而成,需要高超的魂力才能操控,而且可以召唤兽魂,发挥它的强大实力;天级魂兵器,由千年以上的异兽制造而成,是有灵性的,同时间只能和个魂兵使结契,结契的条件并非魂力大小,而是魂识的契合,魂力可以修炼,而魂识则是天生的。天级魂兵器数量稀少,与其契合的魂识需要极强的魂力才能发挥作用,否则会被反噬,天级魂兵器的魂兵使不仅能召唤兽魂战斗,还能召唤出异兽的人类面貌,是所有魂兵使生的追求。天级魂兵器在没有和魂兵使结契前,重逾千斤,能把它拿起来的,就是和它魂识契合的人。” 江朝戈听得冷汗直冒,如果他拿的这把真的是天级魂兵器,也难怪那些人要抓他了,回想下当时的场景,他们很可能是在给这把刀挑选契合的魂兵使,却被他搅了局,还带走了刀,可是有刀又怎么样,他根本没有魂力可以使用。不过,听着这兵器这么厉害,他还是挺得意的,这简直就是命运的安排,他穿越,就刚好拿起了和自己魂识契合的顶级魂兵器,这也算是个好的开始,起码有了强大的武力,他才有回去自己本来世界的希望,他兴奋道:“这么说,我拿的就是世界上最牛逼的兵器。” 孟升摸了摸胡子,“其实,天级之上,还有种魂兵器的存在,是个传说。” “哦?什么传说?” 孟升眼中满是向往,“传说天级之上,还有神级魂兵器,那是由天地间独无二的上古异兽制造而成的魂兵器,威力之强大,足以毁天灭地,那可是汲天地日月之精华诞生的灵兽啊,呼风唤雨、搬山移海,不在话下。那样的魂兵器,应该是没有人能操控的,有预言提到神级魂兵器,都和灭世的灾难联系在起,如果神级魂兵器真的现世,可能人类也走到尽头了。” 江朝戈对那些不实际的传说不感兴趣,“如果我这把真是天级魂兵器,那就是说,我有可能召唤出兽魂,还可能召唤出它的人类面貌?” “当然,千年以上的异兽都是可以化人形的。” 江朝戈突然来了兴趣,他搓了搓手,“我该怎么把它召唤出来?” 孟升神秘笑,“你想把它召唤出来?” “既然我和它……契合,难道我不能召唤它?” “可以,我可以用我的魂力帮你把,但只此次,借魂力会损耗我的修为。” 江朝戈突然防备起来,“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孟升笑道:“因为我也想知道,这把天级魂兵器到底是什么异兽。” 江朝戈想了想,咬牙,“来吧。”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还能怎么糟糕,还不如试试,万召唤出来的东西特别厉害,不就等于给自己找了个保镖吗。 孟升眼中闪过丝狡黠地光,稍纵即逝。他抓住江朝戈的手腕,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 江朝戈很快就感觉到身体发热,股暖流顺着俩人接触的手臂涌入了他身体,那感觉非常真实,他仿佛能“看到”魂力在他身体里流动的样子。 不到分钟,孟升松开了手,满头大汗。 江朝戈晃了晃胳膊,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试试吧,握着这把刀,心里想着你要见它。” 江朝戈本是个油盐不进的无神论者,他这辈子只信仰钱,但是今天发生的切太颠覆三观了,听着这么唯心的理论,他眉头都没皱下,真的抓着刀,在脑海中幻想了起来。 这把刀……它的兽魂到底是什么样的呢?它会是什么强大的异兽?它人类的样子又如何?是男是女? 这么想着,他再次感觉到了体内那丝微弱的魂力,正缠绵着注入刀身,刀身发出了微光。很快地,个人形的影子出现在了俩人面前! 屋内突然光芒大盛,明如白昼,俩人被股力猛地推了出去,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他们的心脏在承受种难以形容地压迫感,就好像个巨人塞满了这间屋子,让人心生恐惧,不仅鸡皮疙瘩冒了出来,背脊都在发寒! 那虚影最终实体化了,个幼童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俩人都惊呆了。 那小孩约莫三四岁,脸蛋白皙如瓷,头发乌黑如墨,用黑金发簪在头顶束了个冠,披下的发长及脚踝,他双瞳仁是灿金色的,在昏暗的光线下熠熠生辉。小孩长得极为美丽,美得不似凡人。他身穿件黑色纹金线的长袍,年纪如此之幼,却有股无法忽视地尊贵气质。 江朝戈虽然开始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但真的召唤出了个人来,还是把他吓到了。可是……呃,为什么是小孩儿?他看向孟升。 孟升脸无辜,“定是你魂力太弱了。” 没想到,小孩儿开口了,声音冷得直掉冰碴子,“愚民,废物,谁准许你召唤我!” 江朝戈挑起边眉毛。 小孩儿看上去非常愤怒,黑黑的小眉毛紧皱,满脸鄙视:“居然让我以这种姿态现世,废物!” 江朝戈深吸口气,再次看向孟升。 孟升抓了抓头发,有些幸灾乐祸,“因为魂力太弱被魂兵器瞧不起,我还真是第次见到……” 第4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我没想到会半途出现这么个人物,最后还是让他们跑了。”三皇子虞人殊(复姓虞人)翘着二郎腿,状似漫不经心地说。 那个在大殿里要将江朝戈拿下的老者,眉头紧锁,灰白的头发和脸上沟壑般的皱纹,让他看上去充满威严,“以殿下的实力,怎么会让个魂力微弱的异界人在你眼皮底下逃走呢。” 虞人殊耸了耸肩,“我卸了兵甲,身上没有像样的武器,那个老头用的是玄级魂兵器。” “哦?那你开始被他挟持的时候,借口又是什么?昨晚喝了?”道调侃的声音在国师堂内响起。 虞人殊回过头,大门上倚靠着个身材修长、华丽俊美的男人,那头闪耀着华光的银发,是皇室之人特有的象征。 虞人殊微微颔首,不卑不亢地说:“二皇兄。” 来人正是天棱国二皇子——虞人奎。 虞人奎漫步走了进来,“堂堂大祭殿内,当着大国师大人和那么王亲贵族,你尊为皇子和个五级魂兵使,居然被个异界人挟持,还让他逃脱,你让皇家颜面何存?” 虞人殊毫不在意地说:“他拿的可是天级魂兵器,旦他松手,千斤重量会把我压成……肉泥,我自然不能大意。”他想起那个异界人奇怪的形容词,“肉泥”?真有趣,他的嘴角禁不住扯了扯。他看向老者,“大国师大人,异界人的出现完全是个意外,既然他是从我手里逃走的,我会负责将他和魂兵器追回。” 老者,也就是大国师表情僵硬,长袖袍下的手紧紧捏着扶手,“那就劳烦殿下亲自出马了。” 虞人奎讽刺笑:“殊,你已经让他逃走次,如果不能把魂兵器抢回来……” 虞人殊不客气道:“反正那把魂兵器和二皇兄也不契合,就请二皇兄不必再操心了。” 虞人奎眯起眼睛,冷哼了声。 虞人殊起身伸了个懒腰,“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去抓人了。” “殿下小心。” 两位皇子都离开后,在大国师旁边,直沉默不语的清俊少年道:“义父大人,皇子殊骁勇善战,怎么会轻易被异界人挟持……”他似乎还没变声,声音有些细幼。 大国师轻吐口气,声音冷如寒冰,“没错,他是故意放异界人走的。” “他想独吞天级魂兵器?” “普天之下谁人不想独吞天级魂兵器?哪怕自己不契合,攥在手里也是个宝物。” 少年讶然,“那我们是否该派人先去……” “不。”大国师了起来,他身材高瘦,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皇子殊虽傲慢自负,却是个磊落耿直的人,而且实力强大,如果是他先把那刀带回来,也是件好事,只是……”大国师再次叹了口气,枯柴般的手扶住了额头,肩膀似是不堪重负般垮了下来,看上去极为低落。 “义父大人,您怎么了?”少年吓了跳,他从未见过大国师如此忧虑。 大国师声音有丝颤抖,“我担心那刀……” 少年咽了口口水,心脏怦怦直跳。 “那刀,也许……并不是天级魂兵器。” 少年先是愣,随后惊,脸色骤变,“义父大人,您是说……” 大国师握紧了拳头,“尤准,你知道轻重,今天我们的谈话,你决不能透露半分。” “您放心。只是……”尤准眼中染上丝恐惧,“义父大人,如果真的是……那该怎么办?” 大国师摇摇头,面色有丝苍茫,“如果是我先发现了它,它就不会被摆在祭台上供王亲贵族家的魂兵使挑选,也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了,无知啊……封印之力经万年风雨飘摇,早已经微弱不堪,那天的到来是早晚的,那不是人力可以左右的,旦神级魂兵器现世,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就岌岌可危了。” 江朝戈和那小孩儿互瞪了分钟,他抓了抓头发,弹了个响指,指着小孩儿道:“你那个……是什么异兽?” 小孩儿厉声道:“愚民,放下你的手指。” 换做平时,江朝戈还有心情逗逗小孩儿,现在他压着肚子的怨气,随时可能爆炸,他起身,伸手就想把小孩儿拎起来。 孟升马上阻止他道:“不可以……” 小孩儿腿脚绵软,蹒跚着往前两步,张开嘴,露出口小尖牙,就朝他的手咬去。 江朝戈轻轻松松就避开了,把揪住他的衣襟,把他抱了起来。 小孩子怒火中烧,在江朝戈怀里拼命挣扎蹬踹起来,“愚民,废物!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碰我,我要吃了你,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江朝戈在他耳边大吼声:“别吵了!” 小孩儿愣了愣。 江朝戈以为吓唬住了,他叹了口气,“你给我……” 小孩儿似是受了奇耻大辱,瞳孔如燃烧的火焰,发出明亮的光芒,他张嘴大“吼”起来,只是喉咙里发出的却是孩童细嫩的尖叫。 江朝戈把捂住了他的嘴,小孩儿张嘴咬住江朝戈的手指,没想到他劲儿还不小,江朝戈手指阵刺痛,肯定见血了。他甩开小孩儿的牙,怒道:“你再他妈闹我就把你绑起来!” “你敢!我要把你们统统都吃了——” 孟升急上前两步,江朝戈还以为他有办法制止这个小畜生,却见孟升扑通声给跪下了。 江朝戈瞪直了眼睛,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孟升。 孟升拱手,“异兽大人,愚民有不敬,请您息怒、息怒。” 小孩儿的小胸脯用力起伏着,大概觉得找回了些脸面,冷静了下来,他打开江朝戈的手,直翻白眼,“废物,放我下来。” 江朝戈深吸口气,强忍着扇他的冲动,告诉自己不能虐童,把他放下了。 小孩儿整了整衣襟,小手挥,有模有样,傲慢道:“起来吧。” 孟升了起来,朝江朝戈挤眉弄眼,“异兽大人,请问您的真身是……” 小孩儿撇过脸,“你们这等废物,不配知道。”他瞪向江朝戈,“还有你,别妄想做我的魂兵使。” 江朝戈挑了挑眉,“那你找别人去啊,就凭你这短胳膊短腿儿的,走百米就得趴下。” 小孩儿皱起眉,“百米是什么?” 孟升忙道:“异兽大人,他虽然魂力微弱,却是现在唯能和您的魂识契合的人,没有他,您如何现世呢。” 小孩儿横眉瞪眼,“以这种姿态现世?我宁愿……”他顿住了,想了想,似乎什么都比直沉睡好些,他傲慢地指着孟升说:“你,去给我找个像样的魂兵使来。” 孟升笑道:“异兽大人,魂兵器和魂兵使的契合几率那么低,我时之间去哪儿给您找呀。” 小孩儿怒瞪着他们,“那就不该让个废物召唤我!” 江朝戈被个小屁孩子左个“废物”右个“废物”弄得脑仁疼,不耐烦地说:“你想找谁我不拦着你,把你这破刀带走。” 小孩儿又要爆炸,孟升猛给江朝戈使眼色,让他坐边儿去,还假装呵斥他,“年轻人,不可对异兽大人无理。” 江朝戈坐到了边,看着孟升个花甲老人对着个三四岁的娃娃毕恭毕敬的样子,他感到滑稽可笑,可他笑不出来,这把破刀原本是他唯的指望,结果召唤出来的是这么个熊孩子,什么忙都帮不上,只会乱叫唤,他对未来的路越来越迷茫了。 “异兽大人,敝姓孟,名升,他叫江朝戈,敢问异兽大人可有名字?” 小孩儿翻了个白眼,“炙玄。” “炙玄大人。”孟升压低声音说:“您虽然现在只能以孩童的模样现世,但总比直沉睡来得好,等他魂力渐长,您就可以恢复真身了。” 炙玄冷冷地瞥了江朝戈眼,毫不客气地说:“等我恢复真身,我要吃了他!” 孟升笑呵呵地说:“不急不急。我的意思是说,他虽然魂力微弱,至少能将您唤醒,您就是想吃了他,也要等到他能召唤您的真身……” 江朝戈“啧”了声,“你们当我聋啊。” 炙玄道:“我现在的样子能维持久?” “三五天吧。” 江朝戈心想,那岂不是要带着个累赘逃命? 炙玄撅着小屁股跳下椅子,走到了那把刀旁边,用小小的手掌抚摸着脏兮兮的刀身,金色的瞳眸里涌上丝难以形容地伤感,他轻声道:“我的角。” “什么?” “这是我的角。”炙玄扭头瞪着江朝戈,怨愤地说:“你这种废物,根本不配使用它。” 江朝戈惊讶道:“你的角有这么大?”这个熊孩子到底是什么异兽? 孟升也很好奇,但是不敢问。 “比这还要大。”炙玄小声说道,他突然趴在了刀上,稚嫩的小脸紧贴着斑驳的刀身,金色的瞳眸慢慢放空,失去了焦距,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他在回忆真正的自己驰骋于天地时那威风凛凛的模样。 “喂,你不怕着凉……”江朝戈还没说完,孟升就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把他拽出了屋。 江朝戈烦躁地扒了扒头发,他曾经精心修饰过的发型,现在跟鸟窝样乱,“我能不能现在就把他收回去?带着这么个累赘怎么逃命?” 孟升摇头,“不能,你要是现在把他收回去,下次把他放出来,他就讨厌你了。” “他现在还不够讨厌我?”江朝戈撇撇嘴。 “他可是千年异兽,短命又孱弱的人类在异兽眼里本就跟蝼蚁般渺小,他被封印了这么年,最渴望的就是现世,你却不能把他的真身召唤出来,只能让他以人类孩童的模样出现,他当然生气了。” 江朝戈哼道:“我有什么办法,我哪儿知道把刀还这么矫情。” 孟升加重语气,“年轻人,你冷静点行不行!” 江朝戈看着孟升严肃的表情,犹自深吸了口气,再慢慢呼出,浮躁的大脑清醒了几分。他这些年其实鲜少表露脾气了,透露的越,越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今天是他人生中最混乱、最诡异的天,想想这天发生的事,实在不像是平时的他,那该有的冷静和理智好像都被穿越给吓跑了,随着这呼吸,又渐渐归位了。 首先,他要清楚自己的目标,那就是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为了这个目标,他从现在开始,就必须步步为营,不能再慌乱、迷茫,抓住切可能的机会、资源、信息,步步靠近那个目标。其次,他要清楚自己的现状,他的劣势是他拿了惹祸的东西,还挟持过这个国家的皇子,定会遭到追杀,而他对这个世界几乎无所知,还没有重要的魂力,而他的优势是,他有个暂时能帮助他的人,和把万金难求的天级魂兵器。最后,他得出的结论是,这把天级魂兵器,可能是他最大的筹码,如果他能躲过追击,修炼魂力,有天能够操控这把兵器,在强大的武力支持下,他才有可能去找“大国师”,想办法回去。 快速理清了思路后,江朝戈果然冷静了下来,他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闹脾气、抱怨、发神经,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他只有靠自己,如当初他父母失踪,他被迫流落街头时样,不过是从头来过,他七八岁时能挺过去,现在也能! 江朝戈镇定道:“孟老,我冷静下来了。” 孟升点点头,“很好,你这小伙子果然不般。” “孟老,你为什么要帮我,别说是因为我们都是异界人,我不信。” 孟升摸了摸胡子,“开始,还真是时冲动,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跟我个世界来的人了,见到你,忍不住就出手了。然后,在我知道你手里这把是天级魂兵器后,我看到了个希望。” “什么希望?” “回家的希望。”孟升叹道:“我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差不十年了,我度已经放弃了,大国师是这个国家魂力修为最高深的人之,我连靠近他都做不到。但是你,你还年轻,最重要的是,你和把天级魂兵器契合,而它就在你手里,小江,也许你真的可以回去。” 这个理由让江朝戈可以接受,他这个人疑心病很重,向来不轻信别人,只是孟升现在是唯能帮助他的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目前只能选择相信。 江朝戈提起他们的世界,打算试探孟升几句,发现孟升确实是他们的世界来的,这让他心安了不少。 孟升道:“我们今晚不能在这里过夜,休息会儿就要走了,那个小皇子肯定会追来的。” “你怎么知道他是皇子的?” “他的头发。皇家贵族的发色是银色和浅金色,那么纯粹的银色,只有皇室成员才有,为了保证血统的纯净,他们代代近亲通婚,有时候能生出潜能极大的魂兵使,有时候也能生出傻子。” 江朝戈耸耸肩,“他说他是三皇子。” “果然啊。” “怎么了?” “三皇子殊是所有皇子中最厉害的魂兵使,今年才二十出头,已经是五级魂兵使,天赋极高。” “魂兵使分几个等级?” “九级,大国师至少是七级,有可能是八级。” 江朝戈对魂兵使的等级还没有太概念,“那你呢?” “跟皇子殊差不,只是,我的兵器是玄级的,而皇子殊的兵器,是天级的,哪怕是同等级的魂兵使,兵器不同,实力也是天差地别。” 江朝戈惊讶道:“他也有天级魂兵器?” “对,异兽狰,武器名唤天戎锏。” “狰……” “是种极其厉害的异兽,听说外形似豹,五尾角。当时我是看他没带魂兵器,才敢救你,否则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江朝戈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念之差,他得罪了个不该得罪的人,“我们还是走吧。” “等等,先让我把话说完。”孟升看了看里屋,“小江,里面那个孩子,它不是小孩子,是只千年异兽,但是,有些异兽孤高冷傲,从不接触人类,所以性情似孩童,不通人性,喜怒无常,你可以把他当做千年异兽来敬仰,也可以把他当做孩子来包容,不管怎么样,从现在开始你要讨好他。他没了你,还是所有人都想要的天级魂兵器,可你没了他,你就只是个胆敢抢夺魂兵器、挟持皇子的逆贼。” 江朝戈深吸口气,认命地笑了笑,“孟老,我明白。”只不过是装孙子罢了,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唯奇怪的是,他以前装孙子的对象都是大人物,唯独这次,不但不是人,还是个只有他膝盖高的孩童。 俩人走进屋,炙玄还趴在那把刀上,只是闭着眼睛,看上去似乎睡着了。 江朝戈刚走过去,炙玄就睁开了眼睛,赤金色的瞳眸炯炯有神。 江朝戈道:“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炙玄冷冷地说:“我睡了成千上万年,最不缺的就是睡觉。” 江朝戈松了松筋骨,学着孟升的样子,扑通声跪下了,“炙玄大人,我刚才有得罪,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即使以后以真身现世,也不要吃了我。”都说男儿膝下有千金,但对江朝戈这种人来说,要是跪就能跪出金子,他只希望跪会儿。 炙玄从鼻子里哼出声,“看你表现。” 第5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江朝戈换上了孟升的衣服和鞋,把刀用破布缠了起来,背在背后。他仔细地把自己那套定制西装叠好,放进了行李里,从自己的世界带来的东西,他定要留好,那会时刻提醒自己从哪里来,该回哪里去。 天棱国的人服饰很有特色,男子的衣服款式类似中国古代的劲装,点不拖泥带水,在江朝戈看来,有点像仙侠游戏里的衣服,穿上很精神。不过,孟升看就比较穷,这衣服布料粗陋,跟三皇子穿的比起来,实在差远了。 “孟老,到了镇上给我买套衣服吧,这衣服和靴子都有点小。” 孟升瞪了他眼,“有钱你自己买,你知道那两只黑豹花了我少钱吗。” 江朝戈撇了撇嘴,这个世界样用金银铜作为货币,早知如此,他定带条拇指粗的大金链子来。 “走吧。”孟老掏出两枚马形骨雕,往空中潇洒甩,两匹马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江朝戈颇为羡慕,什么时候他也能这样,撒手甩,弄出个野兽军团来。 孟升看透了他的心思,“这种伎俩只是最低等级的魂力操控,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会教你如何修炼魂力,不过我能教你的都是入门等级的,你要修炼高等级的魂力,要付出很努力,慢慢我会告诉你。” 炙玄从鼻子里哼出声,“以你现在的修为,等你到他这个年纪,都无法做我的魂兵使。” 江朝戈微讪,“有那么夸张吗,我学东西很快的。” 孟升道:“小江,这就看你造化了。” 炙玄瞪着他道:“如果你们给我找到合适的魂兵使,我就饶你们条命。” 孟升笑呵呵地说:“炙玄大人,如果有能和您魂识契合的魂兵使,我们定让贤。” 江朝戈把抱起炙玄,放到了马上,“没找到之前,您老还是委屈下吧。” 炙玄怒道:“别随便碰我。” “那你自己上马?” 炙玄恶狠狠地白了他眼。 江朝戈跨上马,撩了撩他坠地的长发,“要不要把你头发绑起来,会儿我该压到了?” “愚民,不许碰我头发。”炙玄把自己的头发放到了前胸,小脸上的腮帮子鼓鼓的,看来气得不轻。 江朝戈觉得他也挺好玩儿的,如果打心底不和只异兽计较的话。 他们趁着夜幕离开了小村子,迎着那轮圆月策马而行。 炙玄抓着马的鬃毛,不想靠近江朝戈,但马上颠簸,小身子骨坐了会儿就挺不住了,忍不住往后靠去。刚靠近江朝戈怀里,他就不满地嘟囔声,又坐直了,这么反复三次,江朝戈都不耐烦了,把他推进自己怀里,“炙玄大人,您还是老实点儿坐着吧,这样咱们都舒服些。” 炙玄抬头瞪着他,“我这幅样子该怪谁?要不是你这个……” “废物,对,都怪我,我定努力修炼魂力,让您早点儿威风八面地现世。” 炙玄轻哼了声,在江朝戈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不住看着四周的风景,对于沉睡了不知几千年的他来说,现在看什么都新鲜,要不是这样的形态让他沮丧,能够从沉睡中苏醒,本是魂兽最期待的事。 天亮后,他们前方出现了个小城,孟升跳下了马,“前面那座小城,是天鳌城的外门关,出了城就算是脱离皇都的范围了,下来吧,我们休息休息。” 江朝戈好长时间没骑马,这么集中骑了好几个小时,下马两条腿直发抖。他把炙玄放在树根下,自己也跟着坐下了。 孟升扔给江朝戈个黑乎乎的面团,“吃点东西,会儿过外门关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肯定会碰到盘查。” 江朝戈看着那面团,深深皱起了眉,“孟老,是你太穷了,还是这地方的人都吃这些东西?” 孟升白了他眼,“我穷,不过这世界的东西本来也不怎么好吃。” 江朝戈叹了口气,把面团递到炙玄面前,试探地问道:“你吃吗?” 炙玄扭过头,不屑道:“又脏又臭。” 孟升解释道:“魂兽是不需要吃东西的。” 江朝戈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咬了口,嗯,比那碗面糊糊还难吃,“孟老,你平时靠什么为生啊?” 孟升清了清嗓子,“这片大陆上有魂识的人,如果不是贵族出身,那要么就去给贵族卖命,要么就自力生,给贵族卖命能活得很体面,也有机会升官发财、得到高等级的魂兵器,就是不太自由;自力生嘛,那谋生的方式就了去了,有人制造魂器,有人倒卖魂器,有人专门狩猎制作魂器的原材料,也有做雇佣兵、打手的,总之只要有魂力,怎么都能谋生。我嘛,什么都做过,反正撑不死也饿不死。” 江朝戈心想,到了安全的地方,得想办法赚点钱,他最烦过苦日子了,小时候实在苦了太年,挨饿、没钱、被人瞧不起的滋味儿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尝。 “会儿进了城,你会看到不少新奇的东西,记住不要表现得大惊小怪,别让人看出你是异界人。皇子殊肯定已经在外门关通缉我们,我们要分开走,你带着炙玄大人直奔城门就行。” “好。”江朝戈看了炙玄眼,“你的眼睛……” 炙玄白了他眼,瞳孔渐渐由灿金色变成了普通的黑色,让江朝戈松了口气。 休息完毕,孟升收起了马,江朝戈抱上炙玄,往外门关走去。 这时候入城的人不,守卫哈欠连天,拿着张通缉令就过来了。 江朝戈心里有些紧张,不过他带着个孩子,少能打点掩护吧。 士兵把通缉令对着他比划了两下,江朝戈瞄了眼那画像,画得太他妈抽象了。也难怪,他当时在大殿呆了不到十分钟,没几个人能记住他的长相,这么难看的画要是还能有人认出他来,也算开了天眼了。 果然,他泰然自若,守卫也就随便看了看就让他们进去了。 虽然只是作为皇都外门关的个小城,但依然比他们路上路过的城镇都繁华很。大清早的,集市上人来人往,江朝戈是第次真正接触这个世界人民的生活,难怪孟升要提前提醒他,集市上有太稀奇古怪的东西,果真让他大开眼界。 前方有人在叫卖魂器,什么耕田的牛、长明的光鳗、看家畜的狗,江朝戈过去看了看,那个叫卖的人不断地召唤出这些东西,还大肆宣传这些魂器都是东方却氏的学徒做出来的,物美价廉,用百年。 另面有人在卖魂兵器和魂防具,个顾客在就把地级魂兵器和老板讨价还价。 再往前走,是个超大的铺面,里面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兽骨,那些兽骨大小不、都很完整,有些兽骨装在两指粗的铁条制成的笼子里,看起来相当值钱。 江朝戈和炙玄就像两个刚进城的乡下人,路走路抻着脖子看,看什么都新鲜。 在路过家早餐铺的时候,高高的笼屉上,摆着白嫩嫩的包子,散发出阵阵香味,江朝戈咽了口口水,觉得那才是人吃的东西。 可惜他没钱,正打算瞄两眼就走,炙玄已经毫不客气地拿起个包子,咬了口。 江朝戈眨了眨眼睛,怔愣地看着老板。 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婶,她笑眯眯地说:“小哥,两个铜板。” 炙玄正被江朝戈手抱在怀里,吃得浑然忘我,江朝戈压低声音道:“您老不是不吃东西吗!” 炙玄舔了舔嘴角,“可以不吃,也可以吃。” 江朝戈回头想找孟升,可是茫茫集市上,哪儿有孟升的影子。他身上可是个钢镚儿都没有,拿什么付钱啊? 老板娘还笑眯眯地等着。 江朝戈把散乱在额前的头发拨到了耳后,微微蹙眉看向大婶,双深邃地眼眸中满是令人心疼地局促和窘迫:“姐姐,小孩子饿了两天了,他不懂事,让您看笑话了,我……我们父子好不容易走到皇都,来投奔亲戚,已经身无分文了。” 炙玄瞪大眼睛,刚要张嘴骂他,江朝戈把包子塞进了他嘴里,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老板娘皱起眉,为难地“啊”了声。 江朝戈取下手上的戒指,红着眼圈递了过去,故意大声说:“但您放心,我不是赖账的人,这是我妻子的遗物,也是我们父子俩最宝贵的东西,我把它压在您这儿,等我赚了两个铜板,定回来赎它!” 周围的人纷纷对他同情不已,“哎呀,这么小的孩子,肯定饿坏了,个包子而已嘛。” “就是啊,这小哥这么帅,哪儿像赖账的人,小孩子吃个包子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就两个铜板,我给他们付了。” 老板娘立刻不好意思了,“哎呀算了算了,我会计较个包子吗,小哥,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收回去,看你们父子俩也不容易……”她夹起几个包子扔进布袋里,“来,拿着路上吃,皇都人可没有小气的。” 江朝戈感动地说:“姐姐,皇都人都像您这样又漂亮又善良吗。” 老板娘笑得嘴都合不上了,又给塞了两个煮鸡蛋。 江朝戈离开早餐摊,炙玄也把包子吐了出来,他鄙夷地瞪着江朝戈,“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敢说我是你儿子!” 江朝戈笑道:“你要不要吃煮鸡蛋?” “真无耻,居然还撒谎。” “你要不要吃煮鸡蛋?” “要,给我剥蛋壳。” 大小边吃边往城门走,到了城门口,四个包子和两个鸡蛋都进了肚子里,江朝戈这才感觉自己真的吃饭了。 炙玄打了个饱嗝,小脸蛋红扑扑的,“人类的吃的东西还是不错的。” 江朝戈皮笑肉不笑地说:“祖宗,您高兴就好。” “‘祖宗’是什么?” “是对您的尊称。” “你昨天说的‘百米’又是什么?” “是长度,大概是五十个我那么长。” 炙玄撇撇嘴,“什么奇怪的话……” 俩人说着说着,就走到了城门口,出了这道门,就算正式离开天鳌城了,江朝戈发现城门上大张旗鼓地贴着他抽象派的画像,他昂首挺胸地抱着炙玄走过去了。 “慢着。”个守卫拦住了他,“你从哪里来的?出城去哪儿?” 炙玄把孟升给他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守卫拿着画比对了半天,也不敢确定,便绕到他身后,“你背后背着什么?是刀吗?” 江朝戈镇定地说:“不是刀,是副蛇骨,打算拿出城卖的。” “拆开给我看看。” 江朝戈把炙玄放到了地上,慢腾腾地解着绳子,并偷偷回头看孟升来了没有。 就在这时,集市里突然传来阵喧闹声,接着凭空冒了出来十数只动物,它们在街道上乱跑乱窜,除了寻常的动物外,江朝戈还看到只人面鼠身的怪物,也不知道是什么妖兽,城里时乱了套。 “怎么回事!”守卫大喊道:“跟我去看看。”他指着江朝戈,“你带着孩子在原地等着,不准乱跑。” 江朝戈连连点头。 趁着集市大乱,孟升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把江朝戈拽出了城,马上召唤了两匹马,三人跨上马,头也不回地飞奔而去。 江朝戈回头看了看外门关,“刚才那些东西是你召唤出来的?” “不然还有谁。”孟升气喘吁吁地看了他们眼,“包子也不给我留个。” 江朝戈笑道:“饿急了,主要是小祖宗太能吃了。” 炙玄哼了声,“是你穷。” 孟升笑道:“出了城,我就有办法甩掉皇子殊的追兵了。” “真的?我们去哪里?” “去我家。” 第6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逃出天鳌城,他们也不敢放慢速度,路狂奔着往南部跑去。由于魂器召唤出来的马可以不吃不喝不休息,只要有魂力支撑,就能永无止境地跑下去,所以他们三天内就疾驰了四百里。 在路上,通过和孟升的谈话,江朝戈大致明白了天棱大陆的势力分布。除天棱国的统治家族虞人氏外,这片大陆上还有大大小小上百个贵族,其中,以四大家族势力最为强大,分别为东方却氏,南方苏氏,西方樊氏和北方祁氏,而皇都天鳌城地处东南部,是整个天棱大陆最繁盛的地区。 “这四大家族之所以能在天棱大陆声名显赫,是因为他们每个都各有所专。”孟升抽了口自制的烟袋,“东方却氏擅长制造各类魂器,尤以魂兵器和魂防具最负盛名,他们家出产的日用类魂器质量也有口皆碑,家族代代出顶级魂器师;南方苏氏是财力最雄厚的,但凡你能想到的产业他们都有涉足,比皇族都有钱,也是唯和海外强国有生意往来的贵族;西方樊氏擅长利用精怪妖异之物制造诡异的魂器,尤其擅长暗器、毒器、幻器和魂药,般没人敢招惹樊氏的人;北方祁氏是兵力最雄厚的贵族,有最的高等级魂兵使和天级魂兵器,祁氏人各个骁勇善战,女子不让男。” “那你家在哪儿?” “中部地区,离天鳌城有七百里,是个靠近内陆运河的贸易城,流动人口,你去了也不会引起注意,你就在那里躲段时间,同时修炼魂力和刀术。” 江朝戈点点头,“孟老,我还没正式说这句话,谢谢你。”他虽然开始对孟升很是戒备,但如果没有孟升,他现在的命运简直不敢想象,他这人恩怨分明,有恩十倍报,有仇百倍还,有朝日他定会报答孟升。 孟升笑了笑,“我年纪大了,在这里无家无累,活也行,死也不惧,我就舍命赌把,看你能不能斗过大国师,让我们回家。” 江朝戈握紧了拳头,目光如炬,“我定会回去。” 炙玄正靠在树上舒服地晒着太阳,他半眯着眼缝,“你们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江朝戈想了想,“我们的‘马’比这里的马快好几倍,我们的‘鸟’从天棱大陆最南飞到最北,只要两个时辰,我们的宫殿可以建好几百米高,我只要动动手指,就能马上和海外异族说话。” 炙玄听着听着,眼神变得愈发莹亮,但他最后眨了眨眼睛,“你吹牛吧。” 江朝戈勾唇笑,看了孟升眼,孟升回给他的眼神,也充满了向往和怀念。 炙玄凑了过去,仰着脖子看着他,“你的世界,真的那么奇怪?” “真的,跟这里完全不样。” 炙玄抿了抿唇,“带我去看看。” 江朝戈苦笑:“如果我能回去,还在这里干什么。”谁会稀罕伺候你这个小畜生,江朝戈心里骂道。 炙玄撇嘴,“废物。” 江朝戈捏了捏他的小嫩脸蛋,“祖宗大人,我可以带你去我的世界玩儿,但是你得帮我。” 炙玄拍开他的手,“不要随便碰我!” “我必须有强大的力量,才能接近大国师,大国师就是唯知道如何回我的世界的人。” 炙玄翻了个白眼,“我早已经死了千万年了,我的力量取决于你的魂力,你的魂力越强大,我能释放的力量才越强大。你只能让我以这种姿态现世,有什么脸要我帮你。” 江朝戈叹了口气,“祖宗您说得对。” 孟升在旁边笑而不语。 江朝戈看了眼那把刀,他刚知道,魂兵器的名字是以魂兽的名字命名的,所以这把刀叫炙玄刀,他点儿也不满意这个名字,听着就像这刀也变成了熊孩子样。可这刀却是他唯的指望。 孟升又抽了口烟,就把烟熄了,“睡觉吧,明早还得赶路。” 此时正是夏秋交替的季节,晚上有些冷,他们没钱,二也不敢住旅店,只能睡在野外,江朝戈靠着火堆,双手抱胸,依然冷得有些睡不着。 他睁开眼睛,就见炙玄坐在火堆旁边,小手居然伸进了火里!他把抓住炙玄的手抽了出来。 炙玄皱眉道:“你干什么?” 江朝戈把那小嫩爪子放到眼前看,皮肤好好的。 炙玄抽回手,不屑道:“愚民,说过少次不许随便碰我,你蠢成这样,难怪魂力如此微弱。” “你不怕火?” 炙玄轻哼声,小爪子在火堆上轻轻撩动,火苗竟然随着他的动作摇晃了起来,但幅度很微弱,他郁闷地抽回了手,怒瞪着江朝戈。 江朝戈摆摆手,“我知道,我明白,我废物,不能让祖宗大人您发挥真正的力量。” 炙玄白了他眼,扭过了头去,从江朝戈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被火光映照出的半边侧脸,那低垂的睫毛和微扁的嘴角,让他看上去有几分落寞。 江朝戈道:“你不睡觉啊。” “睡个屁。” “你身体为什么温度那么高?”炙玄的身体跟发烧的人的体温差不,皮肤总是热乎乎的。 “我又不是人类。” 江朝戈盯着他受气包样的背影看了会儿,突然伸手把他抱了过来。 炙玄怒道:“你干什么!” “祖宗大人,我太冷了,睡不着觉,我抱着你能暖和点。” “你这种低等的人类……放开我!”炙玄毫不客气地巴掌拍在江朝戈的脸上。 江朝戈被打得愣了愣,心头火气,却不敢发作,他心想,就当这是他儿子,可转念又想,不对啊,这要是他儿子,这么大逆不道,早揍个半死了,算了,还是当祖宗吧。他也不管炙玄怎么挣扎,把那热乎乎的身体抱进了自己怀里,顿时感觉挨近了个小暖炉。 炙玄张嘴咬住了江朝戈的锁骨,两排小尖牙暗自使力。 江朝戈疼地“嘶”了声,举起巴掌想揍他,但还是生生忍住了,只等炙玄自己牙酸松嘴了,他才挑眉道:“痛快了?” 炙玄咬牙切齿,灿金色的双眸像熊熊燃烧地火焰,“早晚有天我要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 江朝戈嘲弄道:“我会努力修炼魂力,召唤祖宗大人的真身,让你把我吃得骨头都不剩的。” 炙玄白了他眼,转身拿屁股冲着江朝戈。 江朝戈抱着个软乎乎的暖炉,顿时困意袭来,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睁眼睛,江朝戈就对上双灿金色的瞳眸,他吓了跳,猛往后仰去,只见炙玄坐在他脑袋边上,阴恻恻地盯着他,孟升则坐在边,正就着咸菜啃馒头。 炙玄道:“你召唤我的魂力马上就要消失了。” 江朝戈爬了起来,他甩了甩脑袋,“什么?” 炙玄加重语气,“我,马上,就要消失了。” 江朝戈想到不用面对小祖宗了,差点儿笑出声来,他轻咳声,“哦,您老先睡段时间,等我修炼了……” “不行。”炙玄毫不客气地说:“到了老头家,你要把我召唤出来。” “可你不是不愿意这幅样子……” “你敢顶嘴?” 江朝戈讪讪道:“我没有魂力,那是跟孟老借的。” 炙玄扭头看向孟升。孟升忙道:“定定,炙玄大人您放心吧。” 炙玄垂下了脑袋,小手抚摸着自己的角制成的刀,不再说话了,只是身体在点点消失。 江朝戈看着他小小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心里突然有点同情这只小异兽。 在消失的瞬间,炙玄猛地抬起头,恶狠狠地说:“要是超过五天时间你就死定了!” 江朝戈心里那点同情顿时烟消云散,连点渣都没剩下。 炙玄消失之后,江朝戈长长地吁出口气,有种翻身农奴的感觉。 孟升笑呵呵地说:“你能轻松几天了。” 江朝戈抹了把脸,“真的还要把他召唤出来?他除了耍横和叫我‘废物’,也没别的用处了。” “是因为你没用,他才没有用处。”孟升扔给江朝戈个馒头,“他没旦被召唤出来,就不会像以前那样处于沉睡状态了,你要是隔得时间太久再召唤他,他会记仇。” “可我没有魂力啊。”江朝戈恶狠狠地咬了口馒头。 孟升无奈道:“我再借你次吧。” 江朝戈皱起眉,“到了你那儿,我要马上开始修炼。” 孟升点点头,“上路吧。” 没了炙玄,他们赶路的速度快了,不到两天时间,就来到了位于天棱大陆中部的胡安城。胡安城依傍内陆最大的运河——周渠运河,城市繁荣热闹,常年有各地商贩往来,是中部地区最富裕的城市之。 俩人进了城,江朝戈被胡安城繁华的街景震撼了,天鳌城的外门关和这里比,简直不足为题,街上商铺鳞次栉比,人潮涌动,小商小贩随处可见,叫卖什么的都有。大街上就公然有魂兵使带着自己召唤出来的奇形怪状的魂兽乱转,而市民似乎都习以为常了。 孟升指指眼前个三层竹楼,“这是胡安城最大的魂兵器商铺,能买到很好的玄级魂兵器和魂防具。” “那天级魂兵器呢?” “天级魂兵器哪儿是花钱买的。般来说,天级魂兵器分两种,种是古人流传下来的,这种天级魂兵器作为传家宝,代代相传,也许会因为某些原因流落民间,或者被贵族天价收购,反正普通人是别妄想得到的。还有种,就是新制造的。天级魂兵器因为取材于千年以上的异兽,魂力极高,没有超强魂力和技术的魂器师,就算有异兽的原材料也不敢做,稍有不慎就会被吸干魂力而亡,所以,通常只有那些已经名声显赫的魂器师,才有机会接触到各种渠道送上来的千年异兽的尸体,有些魂器师,辈子可能都没机会碰触千年异兽。天级魂兵器不是你有钱或者有魂力就能得到的,你还得有权,般发现了个天级魂兵器,都是先供皇族、大贵族挑选,如果魂识不契合,才会扩大范围寻找契合的魂兵使,把天级魂兵器能收买个城邦、个民族,这点都不夸张。所以你运气有好,自己想想吧。” 江朝戈顿时有些心潮澎湃,想着自己背上背的这把破刀价值连城,真是喜忧参半,这么看来,皇子殊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了。 孟升看透了他的心思:“皇子殊本来就是所有皇子里魂力修为最高的,去年还得到了天级魂兵器,现在是如日中天,地位直逼太子,可惜啊,这小皇子就是性格太过傲气,不是帝王的料子。” “你怎么知道怎么八卦?” 孟升瞪了他眼,“这里可是各地商贩往来的胡安城,全国的消息都能在这儿打听到。” 俩人走着走着,走进了个阴暗的巷子里,孟升停在了间破旧的平房前,打开了木门上的锁。 江朝戈深吸口气,“就这还用上锁?” “没有五星酒店待遇,真不好意思了江老板。”孟升推开门,门板吱呀作响,好像随时会掉下来。 江朝戈踏进院子,环视周,想着寄人篱下,也没什么脾气了。 孟升推开间小屋的门,捂住鼻子扇了扇往脸上乱飞的灰尘,“你自己打扫下,就住这儿吧。” 江朝戈忍不住问道:“你说我这戒指和手表,能卖几个钱吗?” “你脑子进水了?” 江朝戈耸耸肩,“我就开个玩笑。” 孟升捶了捶背,“我得去睡觉,你不要乱跑,切等睡醒了再说。” 江朝戈在那间没比茅厕大少的小屋前,发了会儿呆,他时脑袋塞住了,想不通自己是怎么从东平市的七百平带泳池大别墅沦落到这般田地的。 他郁闷地从院子里的水井打了桶水,拿上扫帚抹布,把那破屋子打扫了遍,勉强有个挡风遮雨的地方,他也没得挑了。 打扫完后,已是夜幕降临,他明明劳顿了天,却没有困意。 在床上躺了会儿后,他下了床,拆开层层布条,把炙玄刀拿了出来。 刀还是那把刀,斑驳、破旧、毫无生气,但握在手里那种沉甸甸的质感,让人奇异地感到丝心安。 江朝戈拿着刀来到了院子里,双手持柄,蹲着稳健的马步,连做了几个劈砍的动作。 他流浪街头几年后,被迫加入了当地个组织,那组织的二号大哥,是个传统武术爱好者,尤其喜欢舞刀弄枪,水平远超业余级,他曾经跟着二号大哥学了三年的拳脚和刀剑,不过那时候主要以匕首为主,他匕首玩儿得可是得心应手,像这样的宽柄大刀,他并不熟练,但这不妨碍他调取少年时的记忆,回忆当时是如何用木刀练习劈、砍、挑、刺。 他舞动着沉甸甸的炙玄刀,刀刃破空之音在宁静的月夜下透出丝森冷的味道,江朝戈专注而沉静的双眸有着难以撼动地坚定,那份坚定超越了时空的局限,终将大放异彩。 第7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孟升翻箱倒柜地找出了本泛黄地旧书,扔到了江朝戈面前。 江朝戈拿起来看了看,“这是什么?” “这是天鳌城最好的武院——通天武院的魂力修行初级功法。” “也就是……所谓的入门教材?” “差不,相当于咱们娃娃的小学课本。” 江朝戈嘴角有些抽搐,“小学……” “天棱大陆的孩子生下来,就会找有魂力的人来鉴定是否具有魂识,如果有的话,五六岁的时候就可以送到离家最近的武院修炼魂力,学费不低,贫苦人家可以找贵族借钱,孩子长大之后要给贵族卖命几年。这片大陆上的武院遍地开花,最出名的有五所,分别是天鳌城的通天武院,以及四大家族控制的武院。这五所武院,就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了,要么是大家贵族的孩子,要么天分极高。这份初级功法是圣皇特许在大陆上流传的,供上不起武院的人自行修炼,用这套功法至少可以修炼到三级魂兵使的魂力。” “那再往后呢?” “再往后就要去寻求高深的魂力修习功法,高级的功法都是不外传的。” 江朝戈嘲弄地笑,“就是说我现在的等级跟五六岁的小孩儿差不。” 孟升吐了口烟圈,“贵族家的孩子两三岁就开始修炼了,你还不如他们。” “我修炼到什么程度,能把炙玄召唤出来?” “要是奶娃娃的样子,你修炼两个月就够了,我说过,召唤魂兽是最低等级的魂力操控,很有魂识,但家世贫寒,天分又不高的人,靠着这功法修炼出些魂力,倒卖东西、打打散工,就够全家吃喝了。” “那我就两个月之后……” “不行。”孟升果断道:“我说过了,你不能得罪他。” 江朝戈叹了口气,“孟老,我不想让你消耗修为,就为了召唤个小兔崽子。” “你听我说。”孟升道:“有魂识的人,魂力修炼方向有三种,魂兵使、魂器师和魂导士,魂兵使是其中最的,除了要有深厚的魂力,还需要强大的战斗力;魂器师则必须具备高深的学识,才能制造出好的魂器,而魂导士则是这个世界的医生,擅长辅助和治疗,魂导士只要不遭遇意外,寿命比普通人能长出倍。魂兵使和魂器师的修炼方式是不冲突的,魂器师和魂导士的修炼方式也不冲突,但魂兵使和魂导士则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我开始直往魂兵使的方向修炼,可是近几年,我放弃了,转而趋向魂导士,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我想活得久点。”孟升叹道:“我发现自己不可能成为么厉害的魂兵使,那么不如活得久点,说不定有天还能回家。正是因为我修炼了魂导士的功法,所以我才能过度部分魂力给你,单纯的魂兵使和魂器师是做不到这点的,说不定冥冥之中,这切都是注定好的,偏偏让我遇见你了,偏偏是你拿到了天级魂兵器,偏偏我能辅助你。小江,我把回家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只是损耗点修为,我认为值。” 江朝戈不知还能说什么。他很想告诉孟升,别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他其实点把握都没有,他可以对自己的死活负责,但不能负责别人的,但是他最终没说,也许是私心里,他极其需要孟升的帮助,也许是,他真的不忍心打击这个老人最大的念想。 “来吧,我来教你这套功法。” 孟升翻开功法,给江朝戈讲解了起来。 江朝戈虽然没有练过正统的武术,但是也看得出来,这种气血走经脉循环的功法,跟古人的内功心法差不,入门容易,难的是日复日、年复年地辛勤修炼。 想到这个世界的人从孩童开始就修炼魂力,到了他这个年纪,最低也是三、四级的魂兵使了,而他却是从头开始,漫漫长路,他落后了二十年,空有把好兵器,却无用武之地,连他自己都对未来感到惶恐,孟升居然敢把赌注压到他身上,也真是胆大。 修炼了下午,俩人都饥肠辘辘,打算去觅食。 “小江,你会做饭吗?” “会,你家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孟升摸出钱袋掂了掂,“哎,上街看看能买点什么吧,正好也带你去见见世面。” 俩人离开家,此时正是日落前夕,街上最热闹的时候,满街飘着饭菜的香味,酒楼里宾客满座,就连小吃摊子都座无虚席,可他们转了圈,孟升最后只买了两把青菜,小块儿肉,和两个馒头。 江朝戈被他们的穷酸深深地伤害了。 孟升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咱们现在只能吃这个,都是因为你。那两枚黑豹骨雕,是我从天鳌城的熟人手里高价收的,打算带回胡安城卖掉,够我吃半年的,现在全便宜皇子殊了,哎,皇子殊也看不上两只黑豹,真是浪费。” 江朝戈道:“你就没想过别的方法赚钱?” 孟升想了想,“等我魂导士的功法再修炼个两年,就能行医了。” “咱们说说眼下。” 孟升干脆地摇头,“没有,我可不想去给富农控制耕地的牛,太掉价了。” 江朝戈拔高音量,“你都穷成这样了还嫌掉价?” 孟升比他音量高,“嫌我穷你自己赚钱去。” 江朝戈深吸口气,思考了下要不要重操旧业,在街上顺个钱袋什么的,凭他这“飞龙探云手”,绝对是轻而易举的,可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就像孟老说的,太掉价了。 他环顾四周,在角落里发现了个卖珠花的小贩,存在感相当微弱,摊前乏人问津。他把菜往孟升手里推,“你等等我。”他撸起袖子就过去了。 小贩脸挺秀气,就是天生副愁容,见江朝戈过来了,也只是阴沉地看了他眼,低声说:“要点什么?” 江朝戈道:“这些珠花少钱?” “都是五个铜币个。” “我帮你卖出去个,你分我三成,怎么样?” 小贩愣了愣,“啊?” 江朝戈举起个珠花,大声喊道:“大家快来看看,从海外异国远道而来的珠花点翠,染料取自异域花朵,不但香氛迷人,还带有魔幻力量。” 小贩使劲拽他衣袖,“大哥,我这是从城东早市买的……” 江朝戈下子把他推到了身后,低声道:“闭嘴。” 他吆喝了两声,对青年男女就走了过来,疑惑地拿起个红色的珠花,“这是异国来的?我怎么好像以前见过啊。” 江朝戈微微笑,“姑娘,你也许见过相似的样式,但绝对没见过相似的材质,这朵花的染料,取自异国种叫做并蹄莲的花,传说这种花是对被家族拆散的爱侣殉情后,被鲜血滋养,花瓣火红艳丽,用这种染料染的珠花,定要男子亲自给心爱的姑娘戴在头上,并蹄莲里凝聚的爱侣的意念,会让你们天长地久,永不分离。”他说着说着,已经把珠花塞进了青年的手里。 青年拿着花愣了愣,姑娘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嘴里说着:“真的吗?” 江朝戈笑而不语。 青年尴尬道:“老板,这珠花少钱?” “十五铜币个。” 青年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乖乖掏了钱,姑娘欢天喜地地让他把花戴到了自己头上,还不住说着:“并蹄莲,并蹄莲,真好听。” 把这对小情人送走后,小贩瞪大眼睛看着江朝戈,“大哥,你……” 江朝戈没搭理他,用手拨弄着铜板,拿走五个,把剩下十个扔给了他,“把摊子收拾下,红色的留个,蓝色的留三个,白色的留五个,黄色的留十个。” 小贩怔怔地点点头,赶紧收拾了起来。 孟升也走了过来,用无法形容的眼神看着他。 江朝戈继续叫卖起来,每过来个顾客,他就根据对方的年龄、谈吐、衣着判断对方的性格和财力,然后把每个珠花都瞎编个好听的故事,颜色越稀有的卖得越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到个小时的时间,他卖出去了二十个珠花,赚了两百个铜币。 江朝戈摸了摸兜里的六十个铜币,这足够吃顿好的了,他拍了拍小贩的肩膀,“小哥,卖东西不要愁眉苦脸的,要笑,见谁都往死里夸,男人好面子,把他捧高了,他不得不掏钱,穿得好的收点,穿得差的少要点,定别说你这是早市买的,你这就是海外异国来的,明白了吗?” 小贩用力点头,看江朝戈的眼神都充满了崇拜。 江朝戈拍拍他的肩膀,朝孟升走去,“走,咱今晚下馆子。” 孟升朝他竖起大拇指,“你以前到底是干嘛的?” 江朝戈笑,“做点生意,混口饭吃。” 俩人找了间小饭馆,点上几个好菜,壶酒。那是江朝戈来到这个世界后,吃的最好的顿饭,喝的最带劲儿的口酒,他知道这小壶灌不醉他,可酒不醉人人自醉,他真想大醉场,稍微逃避下现实。 吃完饭后,俩人回了那间破旧的平房。 江朝戈在门外看了半天。 孟升道:“喝了?进去啊。” “孟老,我会让你住上大房子,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孟升哈哈笑道:“有那功夫你还是抓紧修炼吧。” 江朝戈道:“孟老,把小兔崽子弄出来吧。” “怎么,想通了?” 江朝戈点点头,“有他在,我能比现在勤快十倍。”有个熊孩子成天管你叫“废物”,从某个角度来说,真是挺励志的。 “好!” 在孟升的帮助下,江朝戈再次将炙玄召唤了出来。 熊孩子现身,小鼻子就使劲皱了几下,指着江朝戈大喊道:“你喝酒了,给我留了吗?” 江朝戈摆手,“我真不知道祖宗您也爱喝酒。” 炙玄白了他眼,“现在你知道了。” 江朝戈看着熊孩子倒吊的眉眼和脸的鄙视,心想,就着这表情,他今晚通宵修炼都不成问题了。 第8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江朝戈直是个自律性强,且极有毅力的人,认定件事绝对坚持到底,否则也不会做什么成什么。只是,他的修炼之路伴随着不少阻碍…… “我要出去。”炙玄巴掌拍在江朝戈大腿上。 江朝戈睁开眼睛,那灿金色的双瞳眨不眨地盯着他,“去哪儿?” “不知道,我要出去玩儿。” “我在修炼。” “不行,我要出去。”炙玄的小爪子揪着他的衣领,想把他拽下床,“带我去买酒,买吃的,再让我吃馒头我就咬死你。” 江朝戈支着下巴,把玩着他长长软软的头发,“你不是可以不吃不喝的吗。” “我想吃想喝。” 江朝戈深吸口气,在心里默念那个他每天都要念很次的字:忍!他按着炙玄细瘦的小肩膀,“祖宗,咱们先说好,出去可以,但是不能见什么拿什么。” 炙玄瞪眼睛,“凭什么。” “凭我没钱。” “那些愚民就该把东西送到我面前,否则我就把他们统统都吃了!” 江朝戈捏着他的脸,“你吃谁啊吃谁啊,你现在才这么大点儿。” 炙玄伸手想去扇他巴掌,都是胳膊不够长,气得两条腿使劲乱蹬。 “好了好了,我给你买酒,买好吃的,但是说好了你不能乱拿东西,我现在就带你出去,好吗?” 炙玄呲起牙,对他做了个凶恶的表情,但配上那圆润的脸蛋,实在有些滑稽。 江朝戈换上衣服,抱着炙玄出门了。 他来到胡安城已经五天了,这几天他把时间都花在了修炼上,上次赚的那几十个铜币,这几天几乎都吃光了,孟升又开始带着他们啃馒头。他觉得也是时候想办法赚点钱了,不然连这个祖宗都养不起。 炙玄非常喜欢出去玩儿,江朝戈倒也能理解,他要是沉睡了很年,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变了,他也看什么都新鲜。 “这个,给我这个。”炙玄拍着江朝戈的胳膊,指着个糖丸小人叫道。 江朝戈看那小糖人才个铜币,就给他买了个。 炙玄接过来舔了两下,“呸,难吃。”说着就要扔。 “给我,别浪费。”江朝戈接过来咬了口,甜得能齁死人,但想到他们这么穷,还是给吃了。 “那个。”炙玄伸手又指。 江朝戈看,是顶皮草帽子,看就贵,“买不起。” 炙玄揪着他的耳朵,怒道:“赚钱啊废物。” “把你卖了?” “你敢!” 由于俩人音量不小,周围人均侧目,议论纷纷,“这孩子真是惯坏了,简直大逆不道。” “就是,可惜长这么好看,小小年纪居然骂自己父亲‘废物’……” 炙玄刚要发作,江朝戈连忙捂住他的嘴,讪笑道:“孩子妈死得早,是我给惯坏了。”说完抱着炙玄赶紧跑了。 炙玄推开他的手后,大叫道:“我要吃了……” “行了,你吃谁啊,个苹果你都吃不完。” 炙玄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火焰,他咬牙切齿地说:“等我恢复真身……” “你第个就要吃了我,我知道了。” 炙玄瞪了他半天,张嘴往他的脖子上咬去。 江朝戈已经习惯他随时发疯了,这小畜生自尊心真是够强的。 炙玄泄愤地狠狠咬了口,才松开嘴,江朝戈摸脖子,都出血了,还沾着小畜生的口水。 炙玄哼了声,毫无愧疚,“给我买酒。” 江朝戈刚要说话,突然,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叫了声“大哥”。他扭头看去,竟是前几天他帮着卖过珠花的小贩。 小贩脸惊喜地跑了过来,“大哥,我找你好几天了。” 江朝戈笑道:“找我干什么?这几天生意怎么样?” 小贩笑道:“我学着你的样子卖东西,这几天赚的比以前几个月赚得都,大哥,你真是我的贵人啊。对了大哥,我还没问你名字呢,我叫孙安。” “我叫江朝戈。” “江大哥!” 江朝戈笑道:“哎,你想不想赚?” 孙安点头如捣蒜。 “走,请我吃饭,咱们聊聊。” 三人走进个饭馆,孙安相当没眼力地夸赞道:“大哥,这是你儿子啊?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小孩儿。” 江朝戈捂住炙玄的嘴,低声道:“想喝酒就别说话。” 炙玄白了他眼,果然安静了,坐在江朝戈腿上,把玩着筷子。 孙安眉飞色舞地说起自己这几天是怎么推销东西的,开始还觉得不好意思,但是放开之后,感觉整个人都不样了。 江朝戈也发现了,他那副愁苦的面相短短几天时间就顺眼了不少。 孙安看来是真赚了点小钱,点了桌子菜,还有两壶酒。 江朝戈倒了小盅酒递给炙玄。 孙安讶道:“大哥,你怎么给他喝酒啊?” “没事儿,从小就喝。” 炙玄接过酒杯,居然饮而尽,把俩人都吓了跳。 杯酒下肚,炙玄那小脸蛋以肉眼可见地速度红了,他吐着舌头,露出了这么天来的第个笑容。 江朝戈虽然讨厌这熊孩子,可不得不承认,这熊孩子长得太好看了,不知道是不是异兽化成人形,都会长得这么超凡脱俗,笑起来简直让他有种百花齐放的错觉。 炙玄把酒盅往他脸上举。 江朝戈又给他倒了杯酒,后来干脆把整个酒壶给了他。 孙安脸惊讶,“大哥……” “不用管他,咱们谈正事。” “哦,你说。” “你上次说的早市,都卖些什么?” “什么都有啊,最大的早市每七日次,整条街贯通胡安城东西,半天都逛不完。” “哦?下次早市是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 “巧了,就是明天。” “好,明天早咱们在这个饭馆汇合,我看看有什么好东西。你出钱,我出主意,我保证你不会后悔。” 孙安爽快道:“大哥,我相信你!” 炙玄抱着酒壶美美地喝了好几口,江朝戈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你不吃点饭啊?” 炙玄充耳不闻。 “这酒有那么好喝吗?” 炙玄白了他眼,“你不是只卖得起这种吗,我勉强喝喝。”说完就打了个酒嗝。 江朝戈不客气地饱食了顿,还把没吃完的打包带走了,他手抱着喝得晕乎乎的炙玄,手拎着饭菜,往家走去。 进门,孟升就脸慌张地跑了过来,“你上哪儿去了?” “出去吃了顿饭,喏,给你带回来的。” 孟升松了口气,“以后没事不要乱跑,这里离天鳌城只有七百里,又是中部地区最大的港口城市,皇子殊很可能会追到这里来。” 江朝戈耸耸肩,“是小祖宗非要出去玩儿。” “你给他喝酒了?” “是他自己要……”江朝戈话音未落,炙玄突然小肚子缩,哗啦声吐了他身。 江朝戈脸色青阵白阵,这可是他唯套合身的衣服。 炙玄抱着他的脖子,醉醺醺地看着他,“水,我要喝水。” 江朝戈拎着他往水房走去,进屋,就把他扒了个干净,放进了浴盆里,想给他清洗。 炙玄扑腾着水花想起来:“愚民,谁准你碰我!” 江朝戈把他按回浴盆里,“你身上脏死了,都吐到头发上了,是不是想这么睡觉?” 炙玄瞪了他会儿,“就这次。” 江朝戈拿水舀往他头上、身上浇着水,那水冰凉,还好炙玄不怕冷热。 炙玄坐在浴盆里,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愚民,把我头发洗干净,用那种有香味的东西……” 江朝戈看着他光着身子,像个白胖的不倒翁样晃来晃去,禁不住有些想笑。他细细清洗着炙玄的身体、头发,手指抚摸着那软绵绵的嫩肉,心里不禁感慨,如果他有孩子,是不是也该是这样小小的、软软的?可惜,他早已经打算此生都不要子半女,他这样个从小被抛弃的人,怎么可能做好父母。 洗着洗着,炙玄在浴盆里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处打下片扇形的阴影,鼻翼轻轻鼓动,呼吸轻柔而均匀。 把炙玄擦干净放到床上后,他也洗了个澡,然后把俩人的衣服都清理了。 炙玄的身体依然热得像小暖炉,江朝戈抱着捂了会儿,身体很快暖和了起来,渐渐便坠入了梦里。 第二天早上,江朝戈跟孟升打了个招呼,就带着炙玄去找孙安了,和孙安汇合后,他们往早市街走去。 炙玄睡了晚上,精神好得不得了,当走到早市街时,看着那五里长街两旁琳琅满目的商铺、小摊,就连见什么要什么的炙玄,时都不知道该先指哪个了。 江朝戈感叹道:“真热闹啊。” 孙安笑道:“大哥,凡是你能想到的,在这里都能找到。” “这里也有很魂器吗?” “当然了,不过魂器咱们买不了,很假货的。” 江朝戈经过个很大的商铺,那商铺是卖兽骨、兽皮的,里面有不少人在选东西,不过大部分人在看的都是那些零散不成形的骨头,江朝戈问道:“他们在挑什么?” 孙安奇道:“大哥,你是从哪儿来的啊?这个都不知道?” 江朝戈心里时警觉起来,“我老家在南部的个小渔村,我从来没来过大城市。” “是吗,大哥怎么都不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呀。” 江朝戈笑道:“我是真没见过。” 孙安也不疑有他,热心解释道:“这个商铺啊,是咱们胡安城有名的兽骨店,专门卖制作魂器的原材料,其实不止骨头,也有毛啊皮啊筋啊之类的,反正有不少好东西,不过都特别贵。那些零散不成形的,就是老板从各处收来的材料,很老板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经常有人会来这些地方淘宝贝,要是能从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挑出好材料,下子就发了。我记得去年,有个半吊子的魂器师,花了三十个铜币,就从这家店买走了块领胡的腿骨,做成了把地级魂兵器,在拍卖会上卖出了五百个银币啊,够花好几年了。” 江朝戈听着颇为心动。他想起孟升跟他聊过这些淘宝的人,做这种买卖光有魂力是不够的,还要有学识,总不能把精怪的骨和家禽的骨搞混了。而就算能认出是什么兽的骨,买走了也有很大的风险,因为个兽魂只能被种魂器封印,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已经用兽的腿骨制成了魂器,那么其他人再想用兽的其他部分制魂器,就不可能了,所以花钱买走的兽骨,兽魂很可能早已经被占用了,其实这就是赌,就像赌石般,谁也不知道花钱买走的东西,究竟是宝玉,还是石头。但还是有人不少靠这个为生,毕竟大部分人是卖不起完整的精怪异兽躯体的,就像孙安说的那个魂器师样,只要赌对次就够本儿了。 孙安拽了拽他,“大哥,走吧,我带你转转,你看咱们做点儿什么小生意好?” 江朝戈跟着孙安在早市里逛了起来,炙玄又开始要这要那,被江朝戈堵了两句后,扭头生闷气去了。 俩人不知疲倦地逛了上午,把整条街都看了遍,最后,江朝戈对样叫做冥灵草的东西产生了兴趣。 这是种山上随处可见的野草,价格便宜,但却是制造魂器的重要材料,制魂器时,魂器师要用引子配合魂力召唤兽魂,封印在魂器内,引子的种类繁,植物、晶石、虫蛊等等不而足,冥灵草是其中最廉价常见的种,虽然也能用它物代替,但价格昂贵而且功用差不,所以冥灵草是所有魂器师的首选。而制作魂器的冥灵草,却不能是新鲜的,必须是经过烈日和月华的四十九天照射后才能入引子。由于成本低廉,卖冥灵草的商贩到处都是,这种小东西从来没引起过重视,而江朝戈却在这里看到了商机。 他抓着把晒干的冥灵草,问孙安:“你说,胡安城卖冥灵草的有少人?” “太了,这草山上随处可见,晒干了就能卖钱,般人都不愿意上山采,太远了,特别困难的才会靠卖冥灵草为生。” “要是把早市上这些冥灵草都买下来,需要少钱?” 孙安吓了跳,“大哥,你买那么干什么?” “你先回答我。” 孙安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这么捆才五个铜币,个摊子差不能有百捆?五个银币就能买光了吧。” “咱们从头走到尾,卖冥灵草的摊子有没有五十个?” “有吧。” “那么只要有两三百个银币,就能把早市上所有的冥灵草买光,是不是?” 孙安瞪大眼睛,“大哥,我明白你想干什么了,可是咱们上哪儿弄两三百个银币去,那么钱,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江朝戈笑道:“我逛了圈,这是盘子最小的样东西了,把整个胡安城的冥灵草盘子买下来,都花不了个金币,这可是个极好的机会啊孙安。” 孙安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是,大哥……” “让我想想办法,等下个早市到来之前,你帮我把胡安城内卖冥灵草的大小摊子都打听打听,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跟着我干,我保证你赚够半辈子的花销。” 孙安咬了咬牙,“大哥,我信你。” 江朝戈拍拍他的脸蛋,“好样的,别跟别人说,你要是想找我,就来城西蝎子巷第六户人家。” 和孙安要了点钱,俩人就分开了,江朝戈掂了掂钱袋,“小祖宗,别生气了,你要买点儿什么?” 炙玄翻了个白眼,“你这个穷光蛋买的起什么。” “吃的还是买的起的。” 炙玄伸手指,“那个烤肠看着不错。” 江朝戈马上去给他买了根儿。 炙玄眉头舒展开了,边吃边逛摊子。在经过家兽骨店的时候,他皱了皱鼻子,“狸力的味道。” “什么?” “狸力,长得像猪,爪子像鸡,我吃过,味道不错。”炙玄用力咬了口烤肠,回想着从前吃过的美味。 “在哪里?” 炙玄伸手往那堆散得没型的骨头里指。 江朝戈抱着他走了过去,“哪个?具体点儿?” 炙玄瞪着他,“干嘛?都只剩骨头了。” “只剩骨头你还闻得出来?” “当然。” 江朝戈笑道:“炙玄大人,你告诉我哪只是狸力的骨头,我给你买壶好酒怎么样?” 炙玄眼睛亮,“你放我下来,我闻闻。” 江朝戈把他放到了摊子上,炙玄走了个来回,从里面挑出根半米长的骨头,“这个。” 江朝戈眼睛发光,“老板,这个少钱?” 老板摸了摸下巴,“这可是根不小的骨头啊,五十个铜币。” 江朝戈笑道:“骨头再大,也只能用来当扫把,关键还是看是不是好兽材,二十个铜币,我赌把。” “三十个,不讲价了。” “就二十。”江朝戈笑盈盈地看着他。 “行了行了,拿去吧。” 江朝戈把兜里的钱股脑地给了老板,拿上骨头就走。 炙玄嚷嚷道:“酒,给我买酒。” 江朝戈摸口袋,“哎呀,没钱了,改天再给你买好不好?” 炙玄眼里冒火,揪着他的头发大叫道:“你敢骗我,我要吃了你——” 第9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殿下,目前得到的消息看来,异界人是往中南部地区去了。” 虞人殊点点头,“中南部地区共有少个城市?” “有十六个城市,其中四个毗邻周渠运河,如果异界人要逃走,水路是最快的,所以属下认为,他很可能曾经出没于这四个城市。” “有道理,我们就顺着周渠运河找下去。” “是。” 虞人殊合上地图,转身,刚才还在马上的人不见了,他跳下马,朝树丛里走去,“天戎?” “我在这里。”道低沉的男声响起。 虞人殊绕过棵大树,个长着琥珀色头发的男人正坐在树下纳凉,修长的腿随意交叠着,“天戎,你在这里干嘛?” 树下之人仰起脸,那是个英俊而充满野性味道的男人,瞳孔是跟发色样的琥珀色,像莹润的蜜蜡,危险而神秘。 “我讨厌太阳照在我身上。” 虞人殊笑道:“你要是讨厌太阳,就不要出来啊。” “可是这路风景真好,怎么都看不够。”天戎把玩儿着手里朵嫣红的小花,“殊,这个世界究竟有大,为什么我感觉怎么都看不到尽头,比我还活着的时候,大了很?” “我也不知道,天棱大陆已经很大很大,我穷尽辈子也不可能走完,而天棱大陆外,还有海外异域,有天我会带着你渡海去瞧瞧,你想看吗?” 天戎笑了,“当然。” 虞人殊伸出手,“走吧。” 天戎借力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草,舒展了下高大的身躯,瞳眸中充满了斗志,“真想知道那把天级魂兵器里,封印的是什么异兽,说不定会是旧识。” 虞人殊勾唇笑,“最好是。” 孟升拿着那块长长的腿骨,仔细瞧着,“这真的是狸力的骨头?” 炙玄满脸不高兴,“你怀疑我?” “当然不是。”孟升笑呵呵地说:“若真是狸力的骨头,这个大小,适合做把地级匕首。” “做成匕首能卖少钱?”江朝戈问道。 “我翻了翻典籍,狸力不是很凶猛的兽,召唤出来攻击力也不强,最值个两三百银币。” “把地级魂兵器就这么贵,我就好奇了,你这么穷,你那把玄级的剑究竟是怎么来的?玄级魂兵器,没有上百金币买不来吧。” 孟升叹了声,抚摸着自己的剑,伤感道:“这是我个死去的故友留给我的。” 江朝戈后悔发问了,他这两天直在打孟升那把剑的注意,要是拿去当铺绝对能换大笔钱,只要给他个月,他肯定能赎回来,但听了这把剑的来历,他难以开口了。他只好道:“孟老,给我介绍个魂器师,我去把这根狸力骨卖了。” “好,若是能制成魂兵器,卖掉就够我们花好段时间了。” “不够。”江朝戈摸着下巴,“我需要个金币。” 孟升讶道:“你要那么钱干什么?” “我打算把胡安城所有现成的和未来49天能晒干的冥灵草全部买下来,这49天个循环,我能挣出你的养老金。” 孟升目瞪口呆,“这……” 江朝戈笑道:“不过这种投机倒把的生意只能做次,容易遭人嫉恨,有了本钱,再做其他生意就容易了。” 孟升搓了搓手,“真的能赚很钱?” “定能。” “走,我带你去找魂器师去。” 炙玄抓住江朝戈的衣角,“你给我……” “买好酒,对,我现在把这根骨头换了钱,就给你买壶最好的酒。” “要是你再骗我……” “不会。”江朝戈伸手弹了弹他的额头,“保你喝个痛快。” 老青幼三人组出发了,去找孟升个相识颇久的魂器师。 那魂器师住在个二层小阁楼里,房子看上去不错,只是院子里凌乱不堪,草地上随意堆放着乱七八糟的兽骨、兽甲。 孟升拍着门板,“徐老哥,徐老哥!” 个老头走了出来,“哎,孟老弟,你回来了。”他打开门,“你去皇都个把月啊,带回什么好东西没?” “哎,别提了,我本……” “带回来了这个。”江朝戈举起手里包裹着的东西,笑得很是诚恳,“孟老从天鳌城带回了这根狸力骨。” 孟升扭头瞪着他,江朝戈面不改色。 “狸力的骨?”徐老打开门,接过骨头,绕开缠布看了看,“可这是散骨啊,再说狸力也不是什么凶兽,孟老弟,你这回没带回什么好东西啊。” “我本来……” “孟老带回了很好东西。”江朝戈笑道:“现在都在家放着呢。” 徐老眯起眼睛,“这位小哥和这孩子是?” 孟升轻咳声,“他是我在皇都结识的旅人,那是他儿子,他们四处游走,专靠倒卖魂器原料为生。” “哦?”徐老将信将疑,般倒卖魂器原料的人,几乎没有太年轻的,在散料里找宝贝,就像在堆赝品里找真古董样,没有丰富的阅历和知识,早就赔得血本无归了,这人不但年轻,魂力还弱,实在让人心生怀疑。 江朝戈面上没有丝怯色,吹牛张嘴就来,“徐老,我自十五岁离家,走过半个天棱大陆,见识过万千兽身,曾经举赚得盆丰钵满,也曾赔得贫如洗,早年年轻气盛,还敢把身家压在样东西上豪赌,可现在有了孩子,谨慎了很,不再看那些玄级的原料,而专门找地级的好材料,地级魂兵器的原料,我还从没看走眼过。我在路上得到孟老的帮助,想报答他,所以才帮他找了不少地级的好料,跟他来了胡安城,我听孟老说,您是城里有名的魂器师,定不会辜负这些好料,但我还是想先看看徐老的能耐,再决定要不要把剩下的好料交给您。” 孟升额上冷汗直冒,他是真没想到江朝戈这张嘴这么厉害,再配上那种端正英俊的脸,撒起谎来浑然天成,最后还来招激将法,难道江朝戈在路上跟他打听徐老的性格,也是早有准备? 果然,徐老眉毛下子竖起来了,音量也拔高了,“年轻人,我是不知道你有少本事,但要说看材料、制魂器,整个胡安城我谁也不惧,你想拿这根骨头试探我?好,你们进来,我让你们看看,我有没有能耐收下你那些好料。” 三人跟着徐老走进了院子。 孟升瞄了江朝戈眼,江朝戈面带笑容,朝他眨了眨眼睛,炙玄揪了揪江朝戈的衣领,灿金色的瞳眸里满是鄙视,张嘴就想说话。 江朝戈用指腹轻轻点住他柔软殷红的小嘴唇,笑道:“想要好吃好喝,就要乖乖听话,好不好?”那声音温柔宠溺,完全像是个父亲的语气。 炙玄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进屋,江朝戈就被震撼了下,这哪儿是人住的地方,完全是个魂器制造仓库,整个楼所有房间都被打通了,用几根立柱承重,墙上、地上、案台上,所有触目可及的地方,都是兽身原材料,骨头和甲是最的,还有很兽皮、翎羽、尾巴、筋、爪子,让江朝戈大开眼界。就凭这屋子兽料,就足够证实屋子主人的资质了。 徐老把狸力骨放在了案台上,摊开本厚厚的、老旧的书,那便是天棱大陆流传千年的《异兽典籍》,据孟升说,类似他们的《山海经》,只是对异兽、妖怪、精鬼的描述详细,很东西都能在上面找到记载。 徐老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狸力的图画,“腿骨……腿骨……看这图对比,确实是狸力的腿骨,但要确认,必须将它的兽魂召唤出来才行,说不定它的兽魂早被占了。” 江朝戈笑道:“这个确实谁也说不准。” 徐老道:“老规矩,你是要全付还是预付?” 倒卖散料的有个规矩,在买家基本确实是什么兽骨并决定购买之后,必须要召唤兽魂,才能知道究竟是不是那种兽,以及兽魂有没有被占用,这其中存在的风险,将由买家和卖家协商谁来承担,所谓全付,就是买家出个很低的价格,是废是宝,这材料跟卖家再无关系;而所谓预付,则是买家分钱不出,把魂器成品做出来之后,和卖家分成,前者是买家承担风险,后者是卖家承担风险。 江朝戈非常喜欢玩儿这类“撑死胆大、饿死胆小”的买卖,刺激,高风险,高回报,而且要论胆子,是他最不缺的东西,不过眼下,他最需要的是本钱,有了本钱,才能去买散料,他很干脆地说:“我要全付。” 徐老有些意外,“你要全付?” 江朝戈笑道:“我们眼下正缺钱,再者,我们这次从皇都带回的散料很,不差这件,就当是送徐老的礼物吧。” 徐老思索了下,“好,我给你五百个铜币。” 江朝戈也不嫌少,“五百就五百。” “那剩下的散料……?” “徐老,您要几天才能把这根狸力骨做成魂兵器?” “三天,若是能召唤兽魂的话。” “好,三天之后我来找您。”江朝戈笑了笑,“我常年游历,见识了很厉害的魂器师,就像我之前说的,我想看看徐老制兵器的能耐,再决定要不要把那些散料给您。” 徐老哼了声,“没问题,三天后见。” 三人走出徐老的院子,孟升就狠狠抹了把汗,“小江啊,你这吹牛放炮不打草稿啊,我都要被你吓死了。” 江朝戈耸了耸肩,把钱袋里的五百铜币摇得哗啦响,听着钱的动静,他心情愉快,“动动嘴皮子就能赚来这些,何乐而不为呢。”三十铜币变五百铜币,十五倍的回报率,这买卖划算。 “你跟徐老说你有很散料,你要去哪儿弄啊。” 江朝戈再次晃起了钱袋,“这个,加上……”他托了托怀里的小祖宗,“这个。” 孟升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你胆子真是太大了,吹牛说自己专做倒卖散料的生意,你就不怕他考你?” 江朝戈淡定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炙玄哼道:“满嘴谎话,人类就是这么狡猾又贪婪。” 江朝戈笑道:“人类也有美食和美酒,你只要享受好的那些就行了。” 炙玄揪着他的头发,“给我买酒,给我买酒。” “马上就去给你买,不过,你要帮我个忙。” 炙玄眯起眼睛,“你想让我去给你找异兽骨是吗?” “只要你给我找来很异兽骨,让我赚的钱,以后你上街就可以想拿什么拿什么。” 炙玄轻哼声,“我要什么你都要给我。” “没问题。” 炙玄勉为其难地说:“走吧。” 孟升道:“现在日头太晒了,你们等太阳落山了再去吧,晚上的集市卖东西的才。小江,你也要抓紧时间修炼。” “孟老说得对,咱们先回家,你还没逛过晚市,晚上带你好好玩玩儿。” 炙玄这回倒没什么意见了。 江朝戈已经修炼了有半个月,终于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丝微弱的魂力了,孟升拿出了些小魂器,是老鼠、猫、狗之类的魂器,专门供人练习召唤和操控的。 江朝戈把那枚老鼠的魂器握在掌心,试图调动魂力灌入其中,魂器闪现白光,老鼠却迟迟不现身。 “集中精力,感受魂器中的兽魂,呼吸于其同调。”孟升在旁指导着。 江朝戈额上冒出了细汗,魂力在他身体内流转,丝丝地进入了魂器内,白光变得明亮,江朝戈感觉手心发痒,摊手看,那枚扁薄的老鼠骨雕上,着只白色的小老鼠,正用绿豆大的眼睛左顾右盼。 江朝戈激动不已:“成功了!我召唤出来了!” 孟升也兴奋道:“太好了,这是你第次自己召唤出来的兽魂!” 江朝戈把小老鼠放到了桌子上,完全像是个活生生的小东西。 孟升道:“它是靠你的魂力活动的,你可以操控它,你试试。” 江朝戈感知着老鼠身上那丝属于自己的魂力,用意念控制老鼠往左移动,那老鼠停顿了会儿,真的往左边走去。 孟升喜道:“越是低等的动物越好操控,你慢慢练习,以后才能控制其他魂器。” 江朝戈看向炙玄,“我能控制他?” 炙玄翻了个大白眼,“你这种废物就别妄想能操控我了。” “呃……理论上是可以,但是就像他说的,你魂力太弱,是无法控制他的。实际上大部分的魂兵使和高等级魂兵器之间,都不是操控与□□控的关系,而是互惠互利的关系。魂兵使得到强大的助力,魂兽靠魂兵使的魂力得到重生。” 江朝戈心想,他要是真能控制这个熊孩子,要做的第件事就是让他闭嘴。 小老鼠跑到了桌子的另头,炙玄把抓住了它,毫不犹豫地就要往嘴里塞。 孟升把抢了过来,“炙玄大人,这个不好吃。” “没吃过怎么知道不好吃,让我尝尝。” “它不是活的老鼠,而是魂兽,魂兽是有毒的。” 江朝戈好奇道:“吃了会怎么样?” “普通人会中毒,严重的会危及性命。” “我不是普通人。”炙玄伸出手,命令道:“给我。” 这时,小老鼠突然消失在了空气中。 炙玄瞪向江朝戈,江朝戈摊手,“我也要练习把它收回去。” 炙玄重重哼了声。 江朝戈看着熊孩子,想着那把天级魂兵器的炙玄刀,禁不住叹了口气,“孟老,魂力的修炼实在太慢了。” “其实你速度已经很快了,你天分高、悟性强,照这个速度,只要修炼个四五年,就能有三级魂兵使的实力。” “四五年?” “是啊,四五年已经是很短的速度了,资质平庸的人,修炼辈子也不过能达到四级魂兵使。魂兵使、魂器师和魂导士的等级划分,分别是九级、七星和五阶。就拿魂兵使来说,四级魂兵使是普通人生能达到的顶峰,尤其对那些贫民出身的人来说,没有机会接触高等级的魂力功法,四级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修为。我算是天分不错,又有人相助,才用十来年的时间达到了四级接近五级的实力,但四级和五级别看只差个等级,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能突破五级的魂兵使,只要配上把玄级魂兵器,就能以当百,威震方了,而能突破七级的,基本就是神人了,千百年来,能突破七级的魂兵使,都被陈列在册,流传百世。” “那九级呢?” “九级只是个传说,就跟神级魂兵器样。” 炙玄灿金色的瞳眸微微暗,“不是传说。” “什么?” “九级魂兵使,七星魂器师,五阶魂导士,甚至神级魂兵器,都不是传说,只是你们这些愚民没有机会见到罢了。” 孟升讶然,“炙玄大人,难道您见过?” 炙玄轻哼声,倨傲地扭过了脸去。 江朝戈道:“那皇子殊那么年轻就是五级魂兵使,岂不是相当少见?” “当然了,可是很少有二十出头的五级魂兵使的,皇家血统本就比较优越,皇子殊不但天赋过人,还从小就修炼最好的功法,吃最好的魂药,拜最好的魂兵使为师,现在又有天级魂兵器加持,可以说,整个天棱大陆,能够打败他的人都不。” 江朝戈感到有些心悸,没想到自己居然穿越就得罪了那么厉害的人,还从他眼皮子底下拿走炙玄刀,他顿时有种背脊发寒的感觉,他苦笑道:“孟老,你胆子也够大的,当时你明知道他是谁,居然还敢救我。” “我当然是看他没带魂兵器才敢救你的,不过,我觉得皇子殊明显是有意放你走的。” 江朝戈点点头,“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他假装被我挟持,显然是想独吞天级魂兵器,甚至我们能顺利离开天鳌城,都有可能是他授意的,否则天级魂兵器如此重要,外门关的盘查怎么会那么松散。” “这几年,随着皇子个个长大、独立,皇位争斗愈演愈烈,皇子殊也许真的有别的考虑,不管怎么样,在我们还安全的时候,定要抓紧修炼,天级魂兵器可以弥补你魂力的不足,但前提是你至少能使用它。” 江朝戈用力点头,“对了,你刚才说什么魂药?” “哦,你记得我上次和你说过的西方樊氏吗,樊氏不仅有很厉害的魂导士,制的各类魂药,也是天棱大陆上最好的。魂药的种类很,有毒药也有疗伤之药,当然,还有能够增进修为的,只是价格奇高,有些顶级的魂药,有钱都未必买得到。胡安城就有樊氏的魂药铺子,功效只能算是中等,但你还是买不起。” 江朝戈笑了笑,“看来,真是要好好赚钱了。” “酒,酒,酒!”炙玄揪着他的衣领使劲晃了起来。 江朝戈将他抱了起来,“走,我给你买酒,你给我找兽料。” 第10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第次拿到五百铜币、也就是五个银币的“巨款”,江老板心情有些小激动。无论是在哪个世界,果然钱才是能给他最大安全感的东西,他只要听听那铜钱碰撞时发出的清脆声响,就觉得浑身舒坦,走路都生风。 到了街上,他先给炙玄买了壶上等青梅酒,又给孟升买了双鹿皮靴,老小都高兴得很,江朝戈心里有些感触,若是他有家人,不知道是不是也会有这幕?带着老父幼子,逛逛街、购购物,和乐融融…… “这壶怎么够我喝。”炙玄大言不惭地说。 江朝戈被拉回了现实,看着熊孩子横眉毛竖眼睛的样子,再次想着,这要是自己儿子就活活掐死……他轻咳声,“咱们先去找兽料,我赚的越,才能给你买好的呀。” “那家兽料铺子不错,经常能淘到好东西。”孟升指指街角的老铺子。 三人走进铺子,江朝戈拍了拍炙玄的背,“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你吃过的,或者你觉得有年头的。” 炙玄美美地喝了口酒,“带我绕圈。” 江朝戈抱着他,在偌大的铺子里转了起来。 “等等。”炙玄小手指,“那个给我。” 江朝戈拿起截蛇骨,“这个?” 炙玄凑到鼻尖闻了闻,“这是腹虫。” “腹虫最值钱的是它鼻子上的刺骨,如果刺骨不在了,很可能早已经制成魂器了。”孟升道。 江朝戈点点头,“如果便宜的话就买了,碰碰运气。” 炙玄继续皱着鼻子使劲闻,“这个是獂,皮毛太糙,点都不好吃。” 江朝戈拿起摊上的个头骨,看上去完全像是牛的骨头。 炙玄在这个铺子里就找出了这两样,江朝戈跟老板凶残杀价,最后以七十铜币将这两件散料拿下了。 三人转战下个兽料铺。 熊孩子虽然难伺候,但在这时候发挥了可喜的作用,几乎在每个兽料铺里,他都能找出两样有价值的东西。那三岁幼童的外表经常让江朝戈忘了,自己怀里抱着的,可是活了上千年的异兽,是个会走路的《异兽典籍》,虽然面对堆七零八落的骨头,只能靠鼻子闻。 逛到最后家兽料铺时,炙玄已经喝得小脸粉红,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脑袋枕在江朝戈的颈窝处,口水把衣领都浸湿了,那迷醉的表情和嘴角的笑容,看上去相当开心。 江朝戈拍拍他的屁股,“祖宗,最后家了,逛完了就带你回去睡觉。” 炙玄睁开眼睛,用力喘了几口气,小胸脯上下起伏着,“这个味道……” “什么味道?” “我想想……”炙玄晃了晃脑袋,“是……马腹,马腹的味道。” 孟升眼前亮,声音立刻降了八度,生怕被人听见,“小江,马腹可是能做成玄级魂兵器的!” 江朝戈也兴奋起来,“是哪个?” 炙玄往角落里指,孟升翻了半天,从堆骨头里,找出段发黑的肋骨,那肋骨只剩下了四排,但比普通的家禽大很,看就是猛兽的。 江朝戈道:“老板,这个少钱?” 老板转了转小眼珠子,“这看就是异兽的料啊,这可不便宜。” “这是异兽的散料,说不定兽魂早就被占了,百铜币如何?” 老板连连摇头,“这么大块肋骨,百可不成,要不是散料,也不会放到这里让大家挑啊,散料里也有很宝贝,就看您会不会淘,我看您眼光不错,我也觉得这料半是个宝贝,两百铜币,不议价了。” 江朝戈笑了,特别淡然地说:“那就算了。”说完用眼神示意孟升放下肋骨,抱着炙玄就要走。 老板叫道:“哎哎,小哥等等,肋骨样的兽料可是难得见的。” “再难得见,毕竟是散料,百铜币我还愿意赌赌,两百就不值了,希望老板能找到愿意出两百铜币的人。”江朝戈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小哥小哥!”老板急道:“行了行了,就给你了,我正好也要收摊了。” 三人回到家,把买来的兽料摊放在桌子上,数了数,共八件,共花了四百铜币,也算收获颇丰了。 孟升摸着那据说是马腹的肋骨,“要真是能做成件玄级魂兵器,就够躺着吃用辈子了。” “孟老,你目光太浅了,钱放着不动是不会生钱的,钱滚钱,才能越滚越大。”江朝戈把那些兽料在心里估了个价。 “你到底想赚少钱啊?” 江朝戈头也不抬地说:“赚足够我买得起增进修为的魂药的钱。”他语气很平静,就好像谈天说地般轻松,可背后隐藏的野心之大,叫人望而生畏。 孟升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迷上赚钱,就怕你顾此失彼啊。” 江朝戈叹道:“我在这个世界赚再钱有什么用,又带不走……太,我最大的目的是回去,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忘了。” 炙玄打了个酒嗝,嘟囔道:“江朝戈,给我洗澡。” 江朝戈意外地挑了挑眉,“哟,祖宗,你这是第次叫我名字啊。”以前不是愚民就是废物的,他是不是该受宠若惊下? 炙玄翻了个身,乌黑的头发糊在脸上,他也懒得伸手去拨,只是叫着:“洗澡,快给我洗澡。” 江朝戈打了大盆水放在院子里,把熊孩子扒光之后,就直接扔进了冰水里,反正他也不怕冷。 炙玄半眯着眼睛,看着天上的月牙,出门时隐藏好的黑色瞳孔,渐渐恢复了灿金色,眼神有丝难以形容地向往。 江朝戈坐在地上,搓着他的小胳膊,“你在看什么?” “月亮。这个世界跟我生活的时候完全不样了,但月亮始终是那个月亮。” 江朝戈也抬头看了眼月亮,“在我那个世界,月亮也长这样。”说不定他和炙玄直凝望的都是同个月亮,哪怕俩人生活的年代和时空如银河之遥,可却因为奇妙的缘分,在这里相会。世界这么大、这么匪夷所思,看似永不该有交际的人兽,在生死的情况下都相遇了,江朝戈无法形容内心的感触,他只知道,世界上再没有什么事,在他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在我被封印的时候,我就知道,有天会有个魂兵使将我唤醒。”炙玄眨不眨地看着江朝戈,“我以为能将我唤醒的,肯定是个很厉害的魂兵使,没想到是你这样个废物。” 江朝戈叹道:“咱们刚才气氛不是挺好的吗。” 炙玄轻哼声,“我醒了,他们也应该快醒了……如果到时候因为你太弱,害我落败,我定会把你吃了。” “他们?他们是什么?天级魂兵器?” 炙玄瞪了他眼,“我们不是魂兵器,只是被封印进了魂兵器里。” “可你已经死了,你现在就是魂兵器了。” “谁说我死了。”炙玄稚嫩的小脸露出抹冷笑,“我们是不可能被杀死的,只能封印。” 江朝戈愣了愣,心里莫名地涌上丝不安,炙玄从来没和他说过这么话,甚至几次想套话,问出炙玄究竟是什么异兽,炙玄都满脸不屑地说他不配知道,今天也许是喝了,说了很莫名其妙的话,让江朝戈越听越觉得诡异。他皱起眉,“可是,你的角都被做成刀了。” 炙玄灿金色的瞳眸如火般燃烧了起来,“总有天我会恢复我的身体……”他看向江朝戈,小手甩,滩冰水就甩到了江朝戈脸上,“你快点变强啊废物!” 江朝戈抹掉脸上的水,面无表情地举起水瓢,瓢水哗啦声把炙玄从头淋到脚。 炙玄不甘示弱地扑腾起胳膊腿,把冰水溅得四处乱飞,江朝戈的衣服很快就湿了。 熊孩子不怕冷,江朝戈可是怕冷的,他按住炙玄的肩膀,“好了好了别闹了,再闹我不给你洗澡了。” 炙玄举起小胳膊,“快给我洗干净!” 江朝戈哭笑不得,拿着毛巾仔细给他擦拭着身体,然后用皂角把那长长的头发清洗了遍,炙玄舒服地躺在大浴盆里,半眯着眼睛仰望着星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把油光水滑的熊孩子抱进屋里后,江朝戈坐在床上修炼了起来。他知道急躁于事无补,可对于魂力修行速度的渴望越来越强烈,他的切好像都寄托在上面,他不想等到五年十年、甚至久之后,才有和大国师战的实力,他想马上就能操控炙玄刀,他希望这把天级魂兵器能弥补他魂力的不足,但就像孟老说的,他至少要先驾驭得了才行! 炙玄窝在角落里,看着闭目修行的江朝戈,灿金色的瞳眸在暗夜里显得愈发明亮。 几乎夜未睡,第二天起床,江朝戈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他刚开始创业那阵,比这苦累了,他早已经习惯了,洗了把脸,吃了点东西,就带上炙玄继续去城里转悠,这回他不再去那些有规模的兽料铺,因为昨天他们都逛过了,他开始找那些深埋巷子里的、地摊上的、港口附近的兽料摊子。 俩人在堆乱七八糟的兽料里寻宝,天下来弄得灰头土脸,江朝戈拎着个破布袋子,抱着炙玄走过港口时,看着水里倒映出来的俩人狼狈的样子,就跟捡破烂的差不,那瞬间他真不知道该哭该笑。想他在原来的世界也是个大老板,如今虎落平阳被熊孩子欺,还要成天从破烂堆里淘骨头,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堕落到什么程度,他江朝戈辛苦奋斗十数年,穿越回到解放前,这其中的辛酸,真是让他哭都哭不出来。 三天后,他们再次去找徐老,徐老见他们,满面红光,江朝戈心里喜,知道那狸力骨肯定是成功做成匕首了。 果然,进屋,徐老就把把短匕首拿了过来,那匕首身呈象牙白色,骨质的纹路清晰可见,握手处用黑色金属包裹,做工精良,看就是好东西。 徐老得意地说:“怎么样,这块狸力骨可是被我物尽其用了,这匕首拿到兵器行,怎么也能卖个三四百银币。” 江朝戈拿过匕首,熟练地在手里把玩了起来,那匕首如水蛇般游走在他手腕之间,灵巧如斯,看上去很是炫目。他混了年黑白两道,手腕子的功夫最是利落,这可是他当年在街头当小扒手的时候练出来的,那手腕功夫用来练匕首之后,是成了他的当家法宝,他决定等有钱了,也给自己弄把好匕首,这狸力骨的匕首,他还看不上。 孟升颇为惊讶,“你会玩儿匕首?” 江朝戈笑道:“这是我最熟练的功夫。” 炙玄见那匕首在江朝戈手里被耍出了花样,眼睛都看直了,似乎也觉得很有趣。 江朝戈把匕首给了孟升,“孟老,召唤兽魂让我看看。” 孟升接过匕首,匕首白光闪,瞬间,只野猪般大的粗黑野兽出现在了屋子里,仔细看,那兽身如猪,可四蹄却似鸡爪,形态怪异,看上去有几分凶相。 江朝戈笑道:“好,太好了。” 徐老兴奋地说:“江小哥,我这匕首做的好不好?” 江朝戈含笑:“好。” “那剩下的兽料……” 江朝戈提了提手里的袋子,“我今天又带来了四样,不过,这回我要预付。” “没问题。” “但是,我有个要求,我希望徐老能借我些钱,我在胡安城内也发现了些不错的兽料,只是没钱买,徐老请放心,这些钱我会双倍奉还。” 徐老刚刚赚了把地级匕首,正把江朝戈封为财神爷,自然不会拒绝,大方地说:“小哥尽管开口。” “我需要百个银币。”江朝戈微笑道。 第11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徐老瞪起眼珠子,心想这小子是不是疯了,要百个银币已经够狮子大开口了,居然还说双倍还? 江朝戈指了指他带来的四样散料,“这四样地级的散料,就算只有个能做成兵器,赚的也不止个金币,徐老有什么不放心的。” 徐老思考了下,“我时真拿不出这么,五十银币如何?” 江朝戈笑道:“大钱成大事,五十银币,我只能承诺徐老半的利息了。” 徐老眼神飘忽,明显是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胆子不够肥,“我确实拿不出现钱了。” “好,五十就五十,谢谢徐老。” 拿着钱走出来的时候,孟升感叹道:“你这是滚雪球啊,不知不觉的,怎么就被你弄出这么钱来了?” 江朝戈淡笑道:“这点钱还不够啊。”离他目标的个金币,还差了九百五十个银币,他能不能在短时间内赚够这些钱,就要看接下来的行动了。 “小江,你还想做什么?” “光倒卖散料,来钱太慢了。” “你想买整块的兽料?那五十银币根本不够啊,个都买不下来。” “有办法。”江朝戈拍了拍炙玄,“小祖宗,你觉得赚钱好玩儿吗?” 炙玄转了转眼珠子,“有点儿意思。” “会儿陪我演场戏,弄到钱了,我包下个酒窖任你喝。” 炙玄捏起他的脸颊,“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敢骗你呢。” 孟升神情复杂地看着江朝戈。 回家之后,江朝戈把炙玄放屋里休息了,单独把孟升叫到了屋外,“孟老,我有事想跟你说。”他把昨晚给炙玄洗澡时,俩人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孟升,炙玄有好几句他听不懂,那些话不止让他疑惑,还让他不安,比如那句“如果到时候因为你太弱,害我落败……”,难道炙玄还有什么仇人? 孟升听完他的话,表情惊疑不定,额上顿时冒出了细汗,“他说自己不能被杀死,只能被封印?” 江朝戈点点头,“昨天他喝了不少酒,有没有可能是说胡话?” 孟升嘴唇抖了抖,然后摇了摇头,“说不准,也真有可能是喝酒喝糊涂了?什么叫‘自己不能被杀死’,什么又叫‘害我落败’?” 江朝戈心生疑窦,刚才孟升那瞬间的表情,让他觉得孟升肯定知道什么,现在怎么又似是和他样迷茫?他道:“我听不懂,我还以为你会懂。” 孟升深深皱起眉,“说实话,我也没懂,我们是不是太小瞧他了,他直以幼童的外表出现,实际毕竟活了上千年,也许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江朝戈点点头,“他的外表确实让人迷惑,他直不告诉我们自己究竟是什么异兽,这点最让人不解。” “是啊,按说这又有什么值得保密呢……” “你真的点想法都没有?” 孟升摇摇头,“下次我去问问徐老吧,他知道的比我了。” “好吧,我带他出去办点事,晚饭就不回来了。” “你小心点,尽量低调。” “放心。” 江朝戈转身的同时,孟升脸色就变了,眼神瞬间沉如死灰,写满了恐惧,枯老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江朝戈抱上炙玄出门了,他要去找孙安。 路上,江朝戈反复叮嘱:“咱们说好了啊,到时候怎么表现,你可别临时拆我台,那咱们的酒可就飞了。” 炙玄白眼道““你别再啰嗦了,我知道了。” 孙安见到他,就邀功似的说:“大哥,你叮嘱我办的事我这几天点没偷懒,胡安城内卖冥灵草的摊子,都给我摸的差不了,我发现他们几乎都来自个村,找着个就能找到堆。” 江朝戈拍拍他的肩膀,“太好了,你干得很好,现在跟我去办点儿事。” “好啊,您说。” “带我去城里最好的成衣铺。” “啊?” 江朝戈笑道:“换身行头。” 孙安虽不明所以,还是把江朝戈带去了。起初成衣店老板见他们穿得身穷酸样,根本没放在心上,直到江朝戈甩出五个银币,要店里最好的衣服,老板才眉开眼笑,给三人置办起行头。 不到半个小时,三人鸟枪换炮,身刺绣华服,贵气逼人。 孙安感叹道:“大哥,我这辈子都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 江朝戈捏起他的下巴看了看,“会儿给我装的像点,别副没见过世面的德行,也不许这么傻笑,要副谁都看不起,只唯我是从的样子。” 孙安连连点头,“大哥,你要带我去干嘛呀?” “路上跟你说。”江朝戈随手拿起顶小虎头帽子,“老板,这个送我吧。” 老板点头哈腰,“没问题没问题,您尽管拿去。” 江朝戈把帽子扣在炙玄脑袋上,笑道:“来我看看,挺漂亮嘛。” 炙玄摸了摸帽子,“真的?” 江朝戈顺了顺他长长的头发,“真的,戴在你头上就是不样。” 炙玄从鼻子里哼出声,语调听上去比较愉悦。 三人换好造型后,就浩浩荡荡地往胡安城最大的当铺走去。 此时正是午饭过后,太阳正烈,街上行人稀少,当铺里也是门可罗雀,三人进屋,个颇富态的中年男人就迎了上来,毕恭毕敬地说:“大人里面请,小店刚到了点鹿吴山的极品香茗,正想找您这样尊崇之人品品味道。” 孙安副咂舌的表情,大概没想到换了身衣服,人前人后的待遇会相差这么。 江朝戈轻咳了声,用眼神示意他。 孙安马上扬起下巴,“我家大人最近喜好上了喝海外来的黑茶,老板可有啊?” 男人忙笑道:“这个,小店还真没有,我也不是老板,老板今日不在,我是他的管事。” 江朝戈懒懒地说:“茶什么的就免了。”他压低声音,“我有样极品好物,想让管事看看。” 管事眼睛亮,“大人里面请。” 三人被带进了雅间。 管事迫不及待地说:“大人,不知道您带了什么宝贝?” 江朝戈笑了笑,“你这里可是胡安城最大的当铺?” “自然是。” “听说你们典当过很价值不菲的宝贝。” 管事呵呵笑道:“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在胡安城,若是连我们家都不敢碰的东西,别家就不敢了。” “很好,所以我几天才来找了你,不过,我话先说在前头,这样东西非同般,你不敢要,可以,但无论你要不要,今天的事你要是透露出半点,可别怪我不客气。” 管事笑道:“大人您放心,我们做这行,最重要的就是守规矩。” “另外,这样东西我是定要来赎的,若不是事出紧急,我也不会把它交到这里来,如果你收了,你可要严加保管。” “这您不用提了,这是必须的。”江朝戈虽然极力吊胃口,但管事的也并没有太兴奋,他做当铺好年,什么样吹牛放炮的没见过,还不至于被江朝戈三言两语给吓倒,不过,他也确实有些好奇了。 江朝戈给孙安使了个眼色。 孙安马上从怀里掏出个精致的礼盒,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上。 管事搓了搓手,在江朝戈的示意下,轻轻打开了礼盒。 里面躺着的,是江朝戈那枚黑钻石环戒。那戒指约80毫米宽,铂金戒托,绕戒周镶嵌了12颗黑色小钻石,总重量逾5克拉,他提前跟孟老确定了,异世界还没有出产黑钻石这玩意儿,用来忽悠人还是挺合适的。 果然,管事看到那戒指,眼睛都直了,饶是他见识广,也确实没见过这样的东西,那黑钻石闪耀着乌黑华丽的火彩,看就不是般的东西。他又无法确定是什么东西,时竟是愣住了。 江朝戈悄声道:“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管事的擦了擦汗,“小人愚钝,确实不知道这是什么,这是海外的东西?” 江朝戈点点头,“也不怪你没见过,这东西整个天棱大陆都找不出第二个,它叫做‘黑钻石’。” “‘黑钻石’?”管事咀嚼着这三个字,“这宝石有什么奇妙之处?” “独无二还不够奇妙?” 管事干笑道:“是,是,奇妙。” “还有个最奇妙的地方,那就是它无坚不摧,比世上任何东西都坚硬。” 管事有些将信将疑。 “你不信,可以试试,你觉得这屋里什么最硬?” 管事想了想,指指墙砖,“这砖石应该是极硬的。” 江朝戈拿起戒指,想也不想,就朝墙上用力划。 管事心脏狂跳,生怕把那宝石弄坏了,还未来得及阻止,已经见那墙壁被画出了条长长的痕迹,江朝戈把戒指对着他,轻轻吹,拂掉表面的灰尘,戒指完好如初,丝痕迹都没有。 管事目瞪口呆。 江朝戈笑道:“如何?你觉得这么个宝贝,值少金币?”他直接说金币,给了管事最强的心理暗示,这样价码怎么都不会少于个金币了。 管事深吸口气,似乎冷静了些,“大人,这宝贝确实是好东西,但这么大宗的买卖,只有老板做得了主。” 江朝戈大笑起来,“你既然是当铺的管事,连个戒指都做不了主?我可不太信啊。” 管事讪笑道:“小人也觉得这是好东西,可我毕竟没有见过……对海外的东西,也实在是不清楚,时真不敢乱下决定啊。” “怎么,你不相信这是海外的东西?” “不不,只是,小人确实没见过。” 江朝戈收回戒指,伸手,就脱掉了炙玄头顶的虎头帽,炙玄那双灿金色的眼眸,顿时暴露了出来。 管事惊,“这……这是……” 江朝戈看了炙玄眼,笑道:“管事是不是也从未见过海外异族?” “难道这孩子就是……” 炙玄看着管事,眼睛瞪,双瞳就像要冒火样,仿佛在燃烧,确实不像天棱国人。 若炙玄是大人形态,管事自然就会想到是魂兽,毕竟天级魂兵器虽然凤毛麟角,可他也还是听说过的,可这幅幼童的样子,跟传说中厉害非凡的天级魂兵器简直八竿子打不着,成功把管事的唬住了。 江朝戈把帽子扣回炙玄头上,压低声音说:“这就是我要让你保密的,我实话不瞒你,有了这个异族孩子,我还能弄到很海外异宝,我把大半身家都押进去了,现在只要有金币,我就能得到宝贝。你是唯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连你们老板都不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管事心脏狂跳,他当然明白江朝戈的意思,如果他真的帮着江朝戈弄到海外异宝,他自己就能当老板了。 江朝戈笑道:“我也知道,你毕竟不是老板,管你要太,你也做不了主,这样吧,我只要两个金币,就两个。你们平时收几分利,我双倍给,当然……给管事的不算在内。” 管事眼睛有点发红,肥胖的身体因为兴奋而轻轻抖了抖,他再次抹了抹额上的汗,“大人……我是相信您的,但是两个金币,我是真的做不了主,万被老板知道了,我可就完了。” 江朝戈笑了笑,“那你去把老板请来?” 管事支吾起来。 江朝戈轻声道:“咱们相识是缘分,这么重大的事,我又不愿意太人知道,这么好的机会,你真的要让给你们老板?” 管事眼神游移不定。 江朝戈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钱袋,扔给了管事,“我今天出门只带了些零钱,估摸有个四五十银币,都给管事了,就当咱们交个朋友,只希望管事忘掉今天发生的事。我不为难你,我还是改天来找老板吧。”说完抱起炙玄,起身就要走。 管事猛地了起来,“大人请留步,咱们再商量商量。”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方的,随随便便赏人四五十银币,这哪儿是般的阔绰啊! 江朝戈摇了摇头,“你既然做不了主,我还和你商量什么?” “我……”管事咬牙,“大人若是信得过我,我先给大人个金币,大人若是还有宝贝,再拿来给我看,我保证给大人好价码。” 江朝戈心里暗笑,表面上却是皱起眉,“个金币……” 管事悄声道:“不瞒您说,我能做主的,也就是这个金币了,再可是真不行了。” 江朝戈叹道:“我是不想让太人知道这事,否则……算了,个就个吧,今天的事,你绝对不能泄露半点。” “您放心,您尽管放心。” 管事屁颠屁颠地去拿当契了。 他走,孙安抹掉脖子汗,吓得舌头都不利索了,“大大大哥,个金币啊,金币啊!你要是还不起,咱们都得被抓起来。” 江朝戈泰然自若:“你担心什么,我定还得起。”还不起他就跑呗,他就不信胡安城的官兵追杀,能比带着天级魂兵器的三皇子还可怕,他是债不愁。 孙安使劲甩了甩脑袋,他见识过江朝戈的大胆后,其实有点后悔和他搭伙了,但现在也早已经骑虎难下了。 江朝戈给炙玄正了正虎头帽,含笑道:“我觉得你戴帽子挺好看的,还有兔子和猫的,要不要给你买?” “随便你。”炙玄摸了摸帽子,“这种帽子戴来好像没什么用处,天气又不冷……为什么你们不带?” 江朝戈不敢说那是给小孩儿戴的,估计小祖宗要发飙,“那家店没有我喜欢的,你戴就行了。” 不会儿,管事回来了,拿了好几份当契给江朝戈签。 签完后,管事小心翼翼地把戒指送进了地下室的秘密宝库里,然后才毕恭毕敬地把江朝戈送出门。 他们的当契约定是四十天来赎回,利息不低,但在江朝戈的计划里,这些只是小钱。 这个世界,百个铜币等于个银币,千个银币才等于个金币,这在他的世界换算是相当不合理的,可能这个世界金子特别稀少吧,总之,当江朝戈拿到那个足有斤重的大金砖的时候,那沉甸甸的手感让他兴奋不已。有了这个,他终于有本钱展开自己的计划了! 他对孙安道:“孙安,你去找几个信得过的人,从明天开始,就去村子里游说,以捆十个铜币的价格,让他们把现成的和正在晾晒的冥灵草全部买给我们,记住,定不要大声宣扬,越低调越好。” “是,大哥。” “有什么困难马上来找我。” “大哥,万……有人不卖呢?” “你觉得如果有人不卖,会是什么原因?” “唔,嫌钱少?” “对,如果你觉得他是嫌钱少,最加到捆二十铜币。” “如果还是不卖呢?” 江朝戈笑了笑,“那就晾着他,等到你们把村子里绝大部分人的冥灵草都订完之后,你就跟别人说,那些不肯卖的人,不是他们不卖,是我们不收,因为他们偷工减料,没晾够四十九天就拿出来卖,这种黑心的东西我们坚决不要。” 孙安惊,“大、大哥,这……” 江朝戈笑道:“怎么了?” 孙安小声说:“这不好吧。” 江朝戈搂住他的脖子,“孙安,你想辈子守着个卖珠花的摊子吗?风吹日晒,寒来暑往,乏人问津,个月赚几十个铜币,娶不到喜欢的姑娘,给不了家人安定的生活,你想吗?” 孙安怔了怔,摇摇头。 “那就行了。”江朝戈拍了拍孙安的背,“放心吧,没人愿意承认自己的东西偷工减料,那些顽固的,到最后都会来找你的。” 孙安咬牙,“是。” 把孙安打法走之后,炙玄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看着江朝戈。 江朝戈看了他眼,“怎么了?要喝酒吗?我现在可是有个大金砖了。” “你说要给我包个酒窖。” “嗯,我们说好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魂力这么弱了,你把心思都用在坑蒙拐骗上了吧。” 江朝戈失笑,“怎么这么说话,这就是做生意,再说我赚钱,也是为了买魂药,有了魂药,我才能增进修为。” 炙玄撇撇嘴,“人类果然贪婪。” 江朝戈轻叹声,“我要是太无私了,还真伺候不起你。”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都没有魂力召唤炙玄大人的真身了,要是还让你吃不饱喝不足,那真是罪大恶极,所以我只能从酒上弥补你,让你高兴。” 炙玄嘴角轻扯,似乎想笑,又不愿意真的笑出来,只是轻哼声,“你比其他人类聪明那么点。” 江朝戈笑了笑,心想,他哄孩子的功力简直是自学成才,看着渐渐被他稳住的熊孩子,他感觉自己离回家的目标又进了小步。 第12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回家之后,他见孟升正在看书,除了《异兽典籍》,还有好几本古籍摊放在桌面上,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孟老,你干嘛呢?” “哦,我想在书上找找你们买来的这些散骨。” 炙玄倨傲道:“你不相信我的鼻子?” 孟老忙道:“不是不是,我是想给我徐老哥省点力气,他年纪大了,让他去翻古籍也怪累的,还不如我找出来给他看。” 江朝戈翻了翻其中本斑驳泛黄的书,那书连封面都没有,看着像是家里垫桌脚的,但里面的内容却有些意思,他随便翻了翻,讲的是些神话传说,有什么上古异兽、上古巫祖,神仙、鬼怪,黄帝战蚩尤、共工斗颛顼。这个世界最让他觉得奇特的地方,就是它和自己的世界有着数不清的共同点和联系,却又截然不同,但从这本神话传说来看,他们的祖先应该是同拨人,这不由得让他怀疑这个世界存在的原因和意义了。 孟升道:“你以前研究过这些吗?” 江朝戈摇摇头,“没有,只是听过点。” “我研究也不深,但还是记得些,这个世界和我们的世界,有着完全相同的套神话体系,如果按照时间推算,万年之前,这两个世界很可能是同个,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分开了,从此走上了两条截然相反的进化之路。” 江朝戈眉头深锁,他并不是没有考虑过两个世界之间的联系,以及他穿越这系列诡异之事的原因,只是想了等于白想,因为他没有半点头绪,现在听到这样的说法,他不禁开始相信命运论。 个世界被分为二,怎么做到的?为什么?如今他和些“异界人”穿越而来,让两个世界再次有了重合的点,又是为了什么?他有种感觉,就像命运是班长长的火车,无法停歇地朝着前方轰鸣而去,现在火车钻进了个隧道,周围漆黑片,他茫然无知,等到钻出隧道,真相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承受。 孟升叹道:“我刚来这里的时候,还希望能把这些谜题研究透,后来发现无能为力之后,就放弃了。” 江朝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那种无力感,他也深有体会,他拿起那本古籍,想转移开这个沉重的话题,“这本书这么古旧,应该没有记载我买来的那些散料吧?” 孟升摇摇头,“这本书记载的,都是上古时代的传说。”他顿了顿,看了眼正在玩儿骨头的炙玄,“你听过上古十二异兽吗?” 江朝戈想了想,“我知道些上古异兽,但这特指的是哪十二只?” “是天棱大陆的古籍里记载的,上古时代最负盛名的十二异兽,分别为四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灵兽:麒麟、白泽、烛阴、毕方;以及四凶兽:饕餮(tao tie)、穷奇、浑沌、梼杌(tao wu)。” “这些倒是听过。”江朝戈感觉孟升根本不是在研究他那些散料,否则这跨度也太大了点儿,他笑道:“你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了?” “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传说中的神级魂兵器吗?” 江朝戈惊讶道:“就是这些异兽……” “没错,传说中的十二把神级魂兵器.当然,没人能证实这些传说的真假,比如有点就说不通,这些能呼风唤雨的异兽,是怎么死的,又怎么会被人做成兵器呢。” 炙玄把玩儿骨头的小手顿了顿,指甲盖因为用力过度而泛起青白,他低垂着头,灿金色的瞳眸里满是阴翳,仿佛燃烧着吞噬切的火焰。 江朝戈耸耸肩,“确实说不通。但是,在我们的世界里,它们只是神话,没少人相信神话,可是在这个世界,很山海经里记载的异兽都出现了,这就证明,这些上古异兽半也是真实存在过的,只是,我们的世界被分离出去了,它们变得只在这个世界存在过了。” 孟升再次叹了口气,“不,即使是在这个世界,它们的真实性依然没有被正式,很人都认为,它们只是被杜撰出来的力量的象征。” “我也倾向于这种说法,这些异兽这么强大,动辄能活成千上万年,不可能集体都死了。” 孟升用力点头,不知道是在符合江朝戈,还是安慰自己,“你说得对,这说不通的,神级魂兵器,只是根据异兽的传说杜撰出来的。” 江朝戈开玩笑道:“要是真有神级魂兵器,那得值少钱啊,个金山也买不来吧。” 炙玄重重哼了声,“愚民,你连黄级魂兵器都发挥不出作用,还敢想神级。” 江朝戈笑了笑:“只是想想嘛。”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我修炼去了,吃饭不用叫我了。” 江朝戈这段时间的修炼成果还算不错,每天都能感觉到进步,看来孟升说他天分高是不假,他现在已经能随心所欲地操控小老鼠满屋子乱跑了,普通野兽制成的黄级魂兵器,他也能召唤出来,这就意味着,他能独自召唤炙玄,只不过持续的时间较短。 除了修炼魂力外,他每天还会抽出时间练刀,等他赚了钱,他得找个武师教他。他不知道其他得到天级魂兵器的人,是否要为了适应新武器做出些牺牲,想到万有人擅长使弓,结果与其契合的天级魂兵器却是锤子,那恐怕比他还痛苦,他心里就舒坦了。 三天后,胡安城规模最大的早市开始了,这个早市原本跟平时的没有什么分别,可很快人们就发现了个不对劲的地方,往常那些随处可见的卖冥灵草的摊子,居然凭空消失了,找遍整条街,也只找到了可怜兮兮的两家,存货还很少,很快就被买光了。 起初人们还没有放在心上,可天天过去,当他们发现要在胡安城走街串巷四处打听都买不到冥灵草的时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冥灵草是制造魂器必备的料,整个胡安城每日消耗极大,没有冥灵草,要花高价去买代替的草药,有些人负担不起,就算能负担的,魂器的价格下子涨了很,也不利于出手,就这样,胡安城在悄无声息之间,陷入了场冥灵草短缺的危机。 有些脑子灵活的人,立刻组织人上山去采冥灵草,可必须晾晒49天才能用,这段时间依然是筹莫展,很人都在打听,那么冥灵草,究竟是被谁买去了。 五天之后,对冥灵草的需求达到了空前的状态,有人已经去他城采购,但无论是水路或陆路,去最近的城市都不可能几天之内回来。 就在这时,胡安城最热闹的早市街上开了家新铺子,那铺子明显是新租下来的,没做任何修整,只摆了好几张桌子,只卖样东西——冥灵草! 胡安城的人都明白过来了,这是有心人玩儿的手缺德买卖,如今整个胡安城都找不到冥灵草,这家自然奇货可居,面对30铜币捆的价格,众人恨得牙痒痒,却不得不买来解燃眉之急,否则急着入引子的,耽误了魂器的出产,绝对是因小失大。 很人都想知道,做这件事的幕后人是谁,但那人从不露面,铺子里请了几个人,统统交给从前早市街上卖珠花的穷小子管着,那钱如流水般哗哗地往里进。 江朝戈可不仅仅买了现成的冥灵草,还把正在晾晒的都买光了,这边进钱,那边继续收购,就这么玩儿了半个月,他已经赚了五个金币,不仅早早把自己的戒指赎了回来,还真的给炙玄包了个酒窖,让熊孩子成天醉生梦死,再也没机会烦他。 49天个周期后,江朝戈不再收购了,只把手里的存货尽快出掉,因为当初那些看冥灵草短缺而去采摘晾晒的批,已经快要成熟了,他再玩儿下去,是不再独此家,二是怕遭人嫉恨惹麻烦。 在胡安城呆了不到三个月,江朝戈纯赚了十三个金币,从贫如洗到小富方,见证他路怎么越玩儿越大的孟升和孙安,都对他佩服不已。 炙玄成天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脾气好了些,大部分时候开始叫他名字了。 江朝戈把个沉甸甸的金币给了孙安。 孙安吓坏了,“大哥,你不用给我这么……” 江朝戈拍拍他的肩膀,“你跟我这段时间也辛苦了,我从来不亏待兄弟,这是你应得的。” 孙安感动得热泪盈眶,要知道个金币对普通人来说辈子都够了,两个月前他还是个连珠花都卖不出去的倒霉蛋,如果不是碰到江朝戈,他怎么可能有今天,江朝戈岂止是贵人,简直是他的天神。 江朝戈笑道:“拿去吧,别张扬。这段时间你跟着我,也学了不少,你要是图安稳,这个金币够你花辈子了,但你要是还有点大志气,就动脑子做点什么。” 孙安忙不迭地点头,“我不想坐吃山空,我还是要做点什么,我要是有不懂的,请大哥指导指导。” “没问题。” “大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要休息段时间。”有了钱,江朝戈打算去买他最需要的东西——魂药,然后闭关修炼。 “大哥,只要你用得着我,随时来找我,孙安定全力以赴!” 江朝戈笑道:“我记下了。” 孙安走后,孟升叹道:“你可真大方,出手就是个金币啊。” “这小子不错,虽然不太聪明,但踏实勤奋,如果要在胡安城长期住下去,还有需要他的地方。”江朝戈道:“像你说的,魂药那么贵,这12个金币可能很快就花光了呢。” “我去给你买魂药吧。中等的魂药,颗也要个金币,上等的就无价了,我的意见是,要买就买能买得起的最好的,个金币颗的,吃得再,可能都没有颗真正好的效果大。” “我也是这么想的。”江朝戈金币都给了孟升。 孟升走后,江朝戈想进屋修炼,炙玄叫住了他,“你的刀练得怎么样了?” 江朝戈道:“你想看吗?”他还没请武师,只是直在练习基础的劈、砍、挑、刺,虽然他不懂刀法,但是他知道,这四样绝对是刀法的入门,刀法再千变万化,也不过由这四个动作衍生,万变不离其中,把这四个基本的动作练好了,以后才容易融入高深的刀法。 “让我看看。” 江朝戈拿起炙玄刀,双手持刀柄,下蹲马步,刀锋对地面,五十度持举。他低喝声,刀起刀落,用力劈下,风声伴随着破空之音,颇有几分威武,他稳住下盘,往前跨出步,刀身斜砍,横扫千军,又上前步,刀锋上挑,寒气四溢,再上前步,刀锋前刺,势如破竹。 这四个动作气呵成,虽然都是最基础的动作,但速度、力量和落刀时的那份自信,都可圈可点,刀刀生威,只是挥完这四刀,江朝戈手臂发麻,汗立刻冒出来了。 炙玄眉头轻蹙,“勉强有点样子,但你的刀法不成系统。” “我会找人去打听好的刀法,如果能拜个名师就好了。” “你用的可是我的角,魂力弱就算了,要是刀法再废……”炙玄重重哼了声。 江朝戈笑道:“所以我这不是在努力吗小祖宗。不过你的角可真够沉的。” “废话,我可是……”炙玄顿住了,白了江朝戈眼。 江朝戈无奈道:“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们你到底是什么吗?” “等你有资格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江朝戈还想套套话,却见刚走不久的孟升,急匆匆地回来了,他看孟升的表情就知道肯定出事了。 果然,孟升沉声道:“皇子殊追到胡安城了,现在正在城里调查。” 江朝戈脸色变,他知道,这里恐怕没法待下去了。 第13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孟升关好门,“快收拾东西。” 江朝戈分析道:“他花了两个月才找到胡安,证明他并不能确定我们在这里,是路追查下来的,我们先别慌,他未必能找到我们。” 孟升摇摇头,“胡安城虽然外地人很,但有玄级魂兵器的很少,据我所知全城不会超过十个,我这把剑可是被城里不少贵族看上过,如果顺着这个线索查,皇子殊早晚会找上门来。” “那我们现在出城吗?” 孟升又摇头,“皇子殊既然已经到了胡安,肯定会把出城的水路和陆路都封锁了,我们不太可能逃得出去,只能找地方躲起来。” 江朝戈皱起眉,“这城市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往哪儿躲?” 孟升想了想,“我们把炙玄刀放进密室,然后去住客栈。” 炙玄轻哼声,托着腮看着他们,显然因为要把他的角藏起来,他不太高兴。 江朝戈意外道:“这里还有密室?” “跟我来。” 江朝戈拿起刀,来到孟升的房间。 孟升移开床,块块搬开老旧的地砖,下面果然出现了个门,他用力拉开门,股尘封已久的霉味立刻弥漫在空气中,伴随而来的还有纷飞的灰尘。孟升道:“你把刀放下去。” 江朝戈翻了个白眼,“地窖就地窖,叫哪门子密室啊?”他看着那黑洞洞的地窖,都可以想象里面又脏又缺氧的环境,点儿都不想下去。 “别废话了,快下去。” 江朝戈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跳了下去,谁叫只有他拿得动这把刀。 把刀藏好后,他们背上简易的行李就出门了。 虞人殊的到来,让整个胡安城都沸腾了起来,这里的民众恐怕从没接待过皇族,尤其是天棱国赫赫有名的英俊而尊贵的三皇子,他们把街道围得水泄不通,就为了睹三皇子的风采。 孟升不解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大张旗鼓?就不怕我们跑了?” 江朝戈道:“这是为了虚张声势,想逼我们自己暴露,我们越是心虚,越可能做出不理智的行为。”以前混道上的时候,他们也常用这招,能快速击溃敌人的心理防线,人旦慌了,智商就会直线下降,“这么看来,水路和陆路是肯定封了,咱们很难离开胡安……如果不带着刀,我们也许能蒙混出城?” 炙玄巴掌拍在他脖子上,“愚民,我不能跟我的角分开太远!” 孟升点点头,“只在城里活动还可以,魂兽和魂兵器分开太远是不行的。” 江朝戈心想,那把你送回兵器里不就完了,可惜他不敢说。他决定还是看看事态发展,若真是非走不可,他也不会把炙玄刀扔在这儿,那毕竟是他回家唯的希望。 三人在拥挤的人群中费劲地往前走,想去城北家客栈,走到最繁华的早市街时,正碰上虞人殊带着他的人马进城,街上喧嚣声高昂,群情激动,老远就听着年轻姑娘大声尖叫起来。 “这阵势……怎么跟欢迎明星似的。”江朝戈嘲弄道。 孟升道:“圣皇五子三女,太子潇德高仁厚,但天分不高,没有成为魂兵使,反而在往魂导士的方向修行,这在历代圣皇里是很少见的;二皇子奎据说相貌明艳似女子,极为聪明狡猾,最得圣皇宠爱,其实他魂力修为和皇子殊不相上下,却直没有寻到天级魂兵器;三皇子殊英武骁勇,为人清高,又有天级魂兵器助阵,现在在天棱大陆风头正劲,可不就跟明星似的。我在没见过皇子殊之前,就听人描述他样貌俊美无匹,把天戎锏使得威风八面,很得人心,如果他有心皇位,目前来看,太子潇和皇子奎都不是他的对手。” 炙玄好奇道:“明星是什么?” 江朝戈解释道:“明星是我们那个世界的东西,通常相貌出众,很人喜欢、膜拜。” 炙玄摸了摸下巴,“那我也明星?” 江朝戈失笑:“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炙玄白了他眼,“你们这些愚民见到我都要下跪膜拜。” 江朝戈摸摸他滑腻腻的小脸蛋,“你是祖宗,比明星高贵了。” 炙玄听着还算受用,嘴角轻扯出抹笑容。 很快地,皇子殊骑着那匹魂兽白马走到了他们不远处。 江朝戈遥遥看着马上的虞人殊,看着他那头耀眼的、纯粹的银色长发,心里万般感慨,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居然已经过去了快三个月,有时候回忆这些日子发生的切,都还如同场梦。 孟升将他拽到角落,轻轻撞了撞他的肩膀,小声说:“看到了吗?那就是天戎锏,皇子殊有了它,真是如虎添翼啊。” 虞人殊背后背着把淡琥珀色的锏,目测有米长,儿臂粗,锏身如节鞭般棱棱的,江朝戈从来没碰过锏,但他可以想象,这么根带棱实心棍,就算隔着铠甲都能把人内脏打爆。 他当时挟持虞人殊的时候,大脑片混乱,根本没注意武器,现在想想,要不是虞人殊想独吞炙玄刀,用这天戎锏随便抽他下,他就废了。 炙玄撇了撇嘴,“原来是狰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朝戈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老远就闻到狰的味道了。” 孟升脸色变,“那狰能闻到你的味道吗?” “我怎么知道我吃过的是不是这只,我活了那么久,吃过的东西太了。” 孟升道:“安全起见,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江朝戈匆匆看了虞人殊眼,跟着孟升扎进了人群中。 到了客栈后,孟升长吁口气,“皇子殊当初居然会假装受你胁迫弃掉武器,看来他对炙玄刀是相当执着啊。” “还好碰上你了。” 孟升摆摆手,“我现在想起来都后怕,那把天戎锏,光是看着就觉得气势不凡,这是我第次近距离见到天级魂兵器。” 江朝戈点点头,也是心有余悸,“早知道是这么厉害的兵器,我当时也不会莽撞地去挟持他。” 炙玄语气相当不爽,“只狰而已,至于你怕成这样吗。” 江朝戈无奈道:“小祖宗,对你来说只是只狰,对我们来说那可是天级魂兵器。” 炙玄高声道:“你想做我的魂兵使,就不许在我面前夸别的兵器!” 江朝戈挑起眉,“还有这种规矩?” “有。”炙玄理直气壮地说,“谁准你说他厉害?我比他厉害了,要不是你这个废物,我才不会这幅样子!” 江朝戈忙道:“我的错我的错,炙玄大人才是最厉害的。” 炙玄灿金色的眼眸直冒火,狠狠瞪了他眼后,转过了身去,拿后背冲着他们,生闷气去了。 江朝戈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脊骨,“祖宗?生气了?” 炙玄怒道:“滚开。” 江朝戈撩起他缕头发,在指上缠绕,用商量地语气说:“你看,你不是也成天拿我跟别的魂兵器比较吗,我都没生气。” “你跟他们比本来就是废物。”炙玄扭头瞪着他,“但是那些魂兵器,根本没资格跟我比。” 孟升低着头,眼珠子直转,炙玄的话让他忧心忡忡。 “好了,别生气了,我知道你是最厉害的魂兵器,是因为我魂力太弱,才让你没法发挥的。晚上给你买酱鸡腿好不好?”江朝戈往死里狗腿的时候,脸上也能派从容,这点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 “不要,我才不需要吃东西。” “那给你买好酒?” 炙玄哼了声,不置可否。 江朝戈笑了,挠了挠他的腰,“不生气了啊。”对着这么个三岁幼童的脸,江朝戈发现自己的耐性是与日俱增。 孟升道:“你们今天就别出房门了,我出去打听打听消息,看有没有办法出城。” “孟老,我那魂药还买不买?” “暂时别买了,买那么贵的魂药,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好,听你的。” 孟升出门后,江朝戈就开始修炼,他起初有些静不下心来,想到皇子殊就在这个城里,正到处捉拿他,实在让人寝食难安,但他成长的过程中也没少经历风浪,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专心修炼起来。 直到深夜,孟升才悄悄回来了。 江朝戈自然睡不着觉,低声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全城戒严。”孟升忧虑道:“看来皇子殊短时间内不会走了,除非把整个胡安城翻遍。” “如果按照你说的,皇子殊会根据玄级魂兵器追查,那早晚会查到你头上,他要是打听到你家曾经有形似我的男人进出,又发现你不见了,岂不是怀疑。” 孟升沉重地点点头,“所以我们必须想办法逃走了。” “可是怎么走……” 孟升看了炙玄眼,“炙玄大人,能否委屈你先回兵器里段时间,我们……” 炙玄恶狠狠地瞪着他,“你敢。” “孟老,你想把刀留在这里?” “带着刀,我们就难出城了。” 炙玄冲着江朝戈怒道:“你敢把我放进地窖里,我出来定会吃了你!” 江朝戈时也很为难,他知道带着那明晃晃的大刀,几乎不可能蒙混过关,可万他真的把刀留下了,刀被三皇子找到了怎么办?炙玄刀是他仅有的筹码啊。 孟升道:“我明白你的顾虑,如果刀落到了三皇子手里,我们就功亏篑了,所以我也很犹豫……” 炙玄揪住江朝戈的衣领使劲晃了晃,“你给我说话,你不准把我留在地窖!” 江朝戈抓住他的小拳头,盯着他的眼睛,目光如炬。 炙玄愣住了,这是江朝戈第次用如此严肃的眼神看着他。 “我不会把你扔下。”江朝戈字顿地说:“你是我唯的杀手锏,你是我命中注定的魂兵器,我去哪儿都会带着你,除非我死。”如果他想安逸地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他大可以带上金币远走高飞,可那不是他要的,他要的是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从下定决心的那刻起,他就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既然他的目标高于他的生命,那么他就绝对不会放弃唯的希望。 炙玄怔怔地看着江朝戈,白嫩的小脸蛋突然泛起抹粉红,他揪着江朝戈衣领的手,改为抓住了那半长的发尾,他轻声嘟囔道:“这还差不。” 江朝戈拍了拍他的后背,“放心吧。”他冲孟升道:“孟老,我不能把刀让给任何人。” 孟升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们就想办法逃出胡安城吧。” 第14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殿下,胡安城中有玄级魂兵器、并且使剑的人中,有个老者跟您的描述最接近。” “说下去。” “年近六十,瘦高,常穿灰色或青蓝色长袍,他四处旅行,靠倒卖兽料为生,他的剑曾经有人出三百金币购买,被他拒绝。” 虞人殊用布帕仔细擦拭着天戎锏,那锏身为细腻的象牙白色,凹棱均匀,质感厚重而温润,就像件完美的艺术品,听到属下的描述,他的手顿了顿,“走过这么城市,这是最为接近的个。” “是,因此属下已经派人去老者的家里调查,家中没人,很可能已经跑了,据周围邻居说,老者约两三个月前,带了个年轻男子和个幼童回来。” 虞人殊皱起眉,“幼童?” “是。” 虞人殊道:“派些人手在城内搜寻,另外,加强出城所有路线的封锁,旦发现可疑踪迹,立刻汇报。” “是。” 下属退出去后,天戎锏微泛白光,个身琥珀色的男子凭空出现在了房间里。 “怎么样,找到了吗?”天戎坐在了虞人殊对面,拿起桌上的茶杯就喝了口。 虞人殊道:“天戎,你要饮茶,我让人给你上就是了,你不能喝我的茶,我教过你的。” 天戎翘着二郎腿,“我为什么要遵守人类的礼教。” “因为你是我的魂兽,而我是天棱国的皇子。” 天戎耸耸肩,“那你需要撑面子的时候,最好别叫我出来。” 虞人殊放下锏,“现在是你自己出来的。” 天戎勾唇笑,双深邃的兽眸直勾勾地盯着虞人殊,“你害怕了吗?” 虞人殊下巴轻扬,“你指什么?” “我现在可以随意出现,我的魂力会越来越强,你不怕控制不住我吗?” 虞人殊笑道:“我如果害怕控制不住你,开始就不会召唤你。” 天戎哈哈笑道:“很魂兵使都有这样的自信,可被反噬的也不在少数。” 虞人殊摇了摇头,眼里闪过精光,口气傲然而笃定,“我不会是其中个。” 天戎把玩着那小小的茶杯,琥珀色的瞳孔里充满了危险地兽性,“不过,我还挺喜欢你的,就算有天你控制不住我了,我可能也不会杀你。” 虞人殊笑道:“假如真的有那天,你最好还是杀了我,不然我定会把你封印的。” 天戎眯起眼睛,“好吧,至少在你带我走遍海外异国之前,我们还是……朋友。” 虞人殊淡笑声,“对了,今天入城的时候,你说你感受到的不同寻常的压力是怎么回事?” 提起这个,天戎的面色沉了下去,“不知道,无法形容,我记忆中从来没体验过那种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迫的感觉,我甚至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错觉。” “异兽的直觉不是向很敏锐吗,会不会是因为你感受到了那个天级魂兵器?” 天戎皱起眉,“它并不是我遇见的第个天级魂兵器,那种感觉跟天级魂兵器不太样。” “你刚才听到了吗?关于那个幼童。” “听到了,如果真的是他们,那么那幼童很可能是异界人魂力不足之下召唤出来的魂兽的人类形态。”天戎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以那个样子现世是极大的羞辱,他肯定气疯了。” 虞人殊嗤笑道:“你要是不安分,我也可以让你以那个形态出现。” 天戎挑眉,“如果你敢那么干,我们的‘朋友’关系就到此结束了。” “我想,你体会到不同的压迫感,会不会跟这个‘幼童形态’有关呢?” “也未必不可能……”天戎摸了摸下巴,“等见到他们就知道了。” 江朝戈表情僵硬,“这就是你的计划?” “听上去还可以吧?” 江朝戈叹了口气,“孟老,你以前是不是电视剧看了?我这样子打扮成女的,你当别人瞎呀。” 孟升白眼,“那你说怎么办,你聪明,你自己想吧。” “最重要的并不是我怎么出城,而是我带着炙玄刀怎么出城,刀才是最不好隐藏的。” “所以我才让你把刀放在密室里,否则目标太大了。”孟升叹道:“但要是皇子殊真的已经找到了我家……” “那时半会儿也发现不了刀,就算发现了,他们也不那么好带走。”江朝戈沉思了会儿,换上了套好衣服,“我去找个人,你们等我消息。” “带我去。”炙玄伸出小胳膊。 “这回不能带你去,我回来给你买好吃的。” 炙玄从鼻子里哼出声,很不满的样子。 江朝戈出门之后,果然看到城内的卫兵倾巢出动,显然都受皇子殊调遣,在满城找他们。他神色泰然自若,昂首挺胸地走在街上,去找孙安。 孙安见到他,脸色就变了,赶紧把他拽进了屋子里。 江朝戈淡定地看着他,“你都知道了?” 孙安悄声道:“大哥,我……你的画像现在满城都是,你怎么还敢这么走在街上?” “你看得出来那是我?” “呃……其实看不出来,但是上面写着你是异界人,又有什么老人、孩子的,我联想,就怎么看怎么像你了,结果你又失踪了,我也没你想的那么笨。” “傻小子,我从来没觉得你笨啊。”江朝戈拍了拍他的肩膀,“孙安,我现在需要你帮我,皇子殊悬赏两个金币,我给你双倍。” “大哥。”孙安严肃道:“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贵人,跟金币没关系,现在就是我报答你的机会,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你去找那个当铺的管事,告诉他我们要借他们的船运东西出城,如果他能办成,上次他看到的那枚戒指就归他了。” “是。可是,他会不会猜出来?” “这时候只能赌把,看他胆子够不够肥了,据我对那个人的了解,他的贪欲足够他铤而走险。” “好,我这就去。” “孙安,你还要帮我准备些东西……” 找过孙安后,江朝戈往蝎子巷走去,在附近晃了晃,他发现孟升的住处门口有几个卫兵把守,不过以孟升的实力,对付这几个人应该不成问题。 他回去的时候,买了些衣服和食物,还有两壶酒。 回到客栈,炙玄那不知道属什么的鼻子老远就闻到了酒味儿,推开门伸出了个小脑袋,小爪子高兴地拍着门框:“买酒了是不是?算你识相。” 江朝戈笑道:“这两壶陈年棣花酒花了我四百个银币,整个胡安城可能都找不出这么好的酒了。” 炙玄兴奋得两眼放光,“快给我。” 江朝戈把把他抱了起来,走进屋里,直接把人放在了桌子上,“小祖宗,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炙玄抱起酒壶,狠狠闻了鼻子,“干嘛?” 江朝戈给他打开酒塞,“今晚我和孟老要想办法逃出城,带着你不方便,你先回刀里,等我们安全了再把你召唤出来。” 炙玄抱起酒壶,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然后美美地抹嘴,“看在这酒的面子上,勉强答应你次。” 江朝戈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谢谢炙玄大人。” 江朝戈把自己的计划和孟升说了遍,孟升听得心惊肉跳,“这也太冒险了。” “我们再在这里呆下去,早晚也是要被找到,现在只能冒险赌把。”江朝戈知道,关键只在今晚,如果他们逃不出去,和皇子殊短兵相接,必败无疑。 太阳下山之后,三人前后离开了客栈,往孟升的住处走去。 守门的卫兵仍在,而且人手明显增加了。 江朝戈低声道:“你能放倒他们吧。” “不需要。” “什么?” “我说过吧,我床底下那个,是密室,不是地窖,密室可不止有个门。” 江朝戈眼前亮,“看不出来啊孟老。” 孟升哼道:“我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年,可不是白混日子的,跟我来。” 俩人绕过蝎子巷,走到了房子后面的片荒地,这里离主城区较远,类似现代的贫民窟,周围只有零星几栋房子,到夜晚鲜少有人出没,他们路都没碰上什么人。 在颗大岩石后面,孟升开启了密室的暗门,“这里离你放刀的位置,只有不足百米,你爬过去拿上刀,就立刻离开。” 江朝戈奇道:“孟老,你为什么要挖这个密室?” 孟升摇头道:“这不是我挖的,这房子也是给我这把剑的故友留给我的。” 江朝戈也没时间想了,岣嵝着腰爬进了黑漆漆地暗道。 那暗道尘封许久,里面氧气稀薄,江朝戈爬了十几米就难受得胸闷气短,他很担心自己能不能顺利爬回屋里,可现在也不能回头了。他硬着头皮往里爬,短短百米的距离,他爬了十分钟,终于摸上了堵木门。那木门年久僵固,他拽了好几下才拽开,里面的空气稍微了些,他狠吸了大口气,这种熟悉的湿度,让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床底下的“地窖”,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却率先摸到了截骨头…… 江朝戈浑身毛了下,轻轻把骨头放回了原位。还好这是异世界,兽料散骨随处可见,否则还不得吓出病来。他继续往前摸索,结果路摸到了不少手感古怪的东西,有骨头,也有无法形容的东西,最后,他终于摸到了炙玄刀。 他抓起刀,以最快的速度往回爬,在缺氧缺得快翻白眼的时候,终于爬出了密道。 他仰躺在草地上,大口呼吸着,此时此刻真是没有什么比新鲜的空气珍贵了。 孟升松了口气,“快走吧。” 炙玄厌恶地看着江朝戈,“你脏死了,不要抱我。” 江朝戈从地上爬了起来,有气无力地说:“祖宗,我不抱你,我现在送你回刀里好不好?” 炙玄撅着嘴,挣扎了下,“你什么时候再召唤我” “很快,等我逃出胡安城。” “好吧……等等!”炙玄看着他,“你会被那个三皇子杀掉吗?” 江朝戈顿了顿,“不会。” “你点儿底气都没有。” 江朝戈苦笑道:“好吧,我不知道,他比我厉害很。” 炙玄白了他眼,“他肯定会给我找个比你厉害的魂兵使。” “应该会吧。” 炙玄歪着脑袋,斜眼看着他,“那比你厉害的魂兵使,也会给我买酒喝吗?” 江朝戈笑道:“这我就不敢保证了,说不定他是个穷光蛋。” 炙玄轻哼声,“想保命的话,就把我召唤出来,虽然我讨厌你这样的废物,但看在那些酒的面子上,我可以救你次,这样我们就两清了。” 江朝戈失笑,“以你现在的样子,怎么救我啊?” 炙玄呲着口小白牙“少废话,不相信我你就去死吧。” “我哪儿敢不相信你,希望到时候炙玄大人能念在旧情,救我命。” 炙玄抓着他的衣襟,低声道:“尽量别死。” 江朝戈捏了捏他的小脸蛋,淡笑道:“好。” 炙玄的身体转瞬间消失在了空气中,江朝戈不知道下次再召唤炙玄的时候,会是怎样番场景,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能用自己的魂力召唤他了。 孟升催促道:“快走吧。” 江朝戈背上刀,俩人在暗夜中往和孙安约定的地点跑去。 孙安已经等候时,他向规规矩矩,此时紧张得手都直抖,见到江朝戈,就扑了上去,“大哥,船已经准备好了,但是那个管事……我担心他信不过啊,他能为了几十个银币就瞒着老板,万他出卖你怎么办。” 江朝戈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我并没打算坐他的船。” 孙安愣住了,“啊?”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孙安用力点头,“都在我屋里。” 江朝戈拿出两个金币,塞进他手里,“孙安,今天可能就是永别了,如果皇子殊找到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他,不用为我隐瞒什么,他不会为难你。” “大哥……” 江朝戈阻止他说下去,“孙安,谢谢你了,有缘再见。” 第15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孙安哽咽了几下,把个布袋子递给了江朝戈,他抓着江朝戈的手,“大哥,保重!” 江朝戈用力拍了拍他,“保重。” 在孙安的目送下,俩人趁夜往胡安城东门跑去。 孟升道:“那当铺的管事真能把人吸引到港口吗?万他真的打算帮你出城呢?” “他背叛我的几率在七成以上,就算他真的要帮我出城,在这种全城戒严的时候出船,绝不是他个人能说了算的,他只要找了别人帮忙,这件事就不可能瞒得住,想要皇子殊悬赏的可大有人在,港口那里肯定已经有人埋伏好了等着我们呢。” 孟升深吸口气,“你这计划太大胆了,我们真的能逃出去吗?” 江朝戈摇头,“尽人事,听天命。孟老,如果我逃不掉,你不用管我,想办法自己走,就冲着我能拿起炙玄刀这点,皇子殊时半会儿也不会杀我,你就不样了。” 孟升沉默了下,点了点头。 胡安城有六个城门,二大四小,东门是人流最大的个城门,戒备森严,此时由于虞人殊全城搜捕他们,街上行人稀少,每个进出城的人都在接受严格地盘查。 江朝戈看了孟升眼,“孟老,看你的了。”他打开孙安给他准备的袋子,哗啦声,把袋子里的东西统统倒在了地上,那竟是上百枚骨雕,什么形状的都有。 孟升叹道:“我从来没次召唤这么魂兽过。”他凝神闭目,长吁口气,那堆骨雕同时发出白光,顿时,只只耕牛、猎犬、绵羊、马匹,从魂器中跑了出来,街上为数不的行人都吓呆了,纷纷往两旁避去。 那百枚魂器变化出了百只家畜,时如野兽迁徙,虽没有万马奔腾之势,但乱是足够乱了,它们在街上横冲直撞,在孟升的控制下往东门跑去。 这招当初孟升带他离开皇都外门关的时候小试过把,江朝戈要让虞人殊的人以为他们故技重施,把人集中到港口和东门,而他们则要从侧边的小门逃出城,只要能拖延个半个小时,就足够他们逃走了。 把百枚魂兽释放出去后,孟升的脸色有丝苍白。 江朝戈催动魂力,召唤出了匹马,记得初来乍到,他见虞人殊这么干的时候,还觉得惊奇万分,没想到不过三个月,他也具备了这诡异的能力,哪怕很微弱。 他把孟升拉上马,俩人专挑小巷奔走,往不远处的侧门跑去。 侧门就在眼前,守门的十几个卫兵见他们奔来,早有防备,各个亮出了武器,还有人召唤出了两只地级的魂兽。 孟升道:“小江,你还么见过我的魂兽吧。” 江朝戈笑道:“今天让我开开眼界吧。” 孟升夹马腹,飞身而起,同时利剑出鞘,他叫道:“这把剑名叫破魂,我的魂兽是……兕(si)!”话音未落,白光微现,只乌黑巨兽凭空出现在了空气中,孟升下落的身体正好落到了它的身上! 江朝戈定睛看,那是只比成年象还要大上几分的犀状野兽,头似猪,却又三根利角,腿似象,却只有三蹄,但前面的单蹄跟两只后腿加起来样粗,跑起来飞快,这野兽怪异狰狞,吨位不小,整个地面都在随着它的跑动而震动,卫兵看到它,吓得脸色骤变。 江朝戈怔愣过后,哈哈大笑起来,“孟老,有你的!”他气势如虹地吼道:“让路者不杀!” 两只地级魂兽在魂兵使的驱动下冲了过来,但那两只猿型魂兽,体积比兕小了大圈,刚到近前,就被兕狠狠撞开。 孟升从兕身上翻了下来,剑刺向敌人,兵刃相接,碰撞出了冰冷地火花,而那剑似是有附加之威,竟将敌人狠狠冲了出去。 江朝戈收回马,抽出了背后的炙玄刀,他虽然只会劈砍挑刺四招,可搏命向来是他的专长,自穿越到这个鬼地方到现在,胸中直压抑着的怨愤,此时正好能发泄番。 个卫兵朝他冲来,江朝戈感觉握着刀柄的手心在出汗,他几步走了过去,手臂像是有意念般,早已经记住了他重复了千百遍的动作,挥舞着炙玄刀,横砍了出去。 卫兵举剑挡,却有股力自炙玄刀逸出,只见卫兵的身体如脱线的风筝,狠狠飞出去了十数米。 江朝戈看着手里的刀,惊讶万分,这可能不是他的力量,至少不是以前的他的力量。 “大家当心,那是天级魂兵器!” 江朝戈真想像孟升那样,下子召唤出来只威风八面的大怪兽,可惜,他现在只能召唤出个小豆丁,还是不献丑了。 不过,气势上还是要做足了的。他沉下脸来,眼神犀利如鹰隼,恶狠狠地盯着卫兵,十来岁的时候天天在道上喊打喊杀,练出了他身胆子外,也让那股戾气深埋于他的骨髓,旦释放出来,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消受的,他寒声道:“让路者,不杀!” 年轻的卫兵们脸色都变了,他们本就慑于天级魂兵器的威力,这个男人又气势惊人,再加上兕的横冲直撞,他们从士气上已经败涂地。 孟升朝江朝戈伸出手,“上来!” 江朝戈借力跃而上,坐在了兕的背上。 孟升长剑挥,股无形地冲击力飞扬而出,将近前的只地级魂兽撕成了两半,虽然魂兽不会再死次,但喷洒的血却点不含糊,在漫天血雾中,再没有人敢拦他们,兕带着他们举冲出了城门。 江朝戈心跳得极快,他抓着兕粗硬的毛发,几次险些被颠下去,他非常担心兕的只前腿和两只后腿要怎么保持平衡,但看它跑得比马还快,显然是他虑了。 江朝戈迎着风,在孟升耳边喊道:“我们去哪里?” 孟升道:“我打算去北方,我在那里有朋友。”他顿了顿,忧心道:“如果我们能逃掉的话。” “兕的速度这么快,虞人殊时半会儿追不上吧。” 孟升摇摇头,“我上次特意在异兽典籍上查了狰,狰的速度极快,我也不晓得究竟有快,希望我们没有机会知道。” 奔逃了足有两个小时,孟升的魂力有些跟不上了,而俩人的腰身也快要散架般地疼,他们毕竟不是在舒服地马上,在兕身上的每分每秒,都需要手、腰、腿齐发力,才能保证不被甩下去。 兕的速度慢了下来,江朝戈道:“我们要不要换马?” 孟升摇摇头,“马的速度太慢。” 江朝戈看着孟升疲倦地脸,内心很是煎熬,他可以伺候炙玄那个熊孩子穿衣带帽,为达目的能屈能伸,却难以接受自己处处孱弱,受人保护,尤其是让个年过六旬的老人保护他,对他来说就像自己吃不上饭靠女人养活样,让他倍感羞耻的同时,也深深地觉得亏欠孟升,“孟老,胡安城的家,你可能以后都很难回去了。” 孟升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孟老,如果不是为了我,你根本不会惹这么麻烦,我江朝戈欠你的,有生之年定会还。” 孟升身体僵了僵,回头看了江朝戈眼,他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道:“小江,你不是个纯粹的好人,但也不是个坏人,如果我们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定会成为朋友的。” 江朝戈觉得这话听着有些奇怪,但还没来得及深想,突然,天空中传来阵怪异地鸣叫,那声音尖锐刺耳,让人听得寒毛倒竖。 孟升脸色大变,俩人抬头看,漆黑的夜空中飞来只巨禽,圆圆地满月映照出它的黑影,隐约能看出那是只蛇形异兽,却长着四只羽翼。 孟升拼命释放魂力,兕的速度变得有些疯狂,他们在林间奔袭,江朝戈甚至无法张开嘴询问,他生怕个不留神,就被甩下去,但哪怕不问,他也知道是敌非友,难道是皇子殊的人? 那巨禽越飞越近、越飞越低,当江朝戈意识到它翼展足有三十米的时候,他感到了前所未有地恐惧,那巨禽身如巨蛇,口吐长信,六足四翼,身上的黑色鳞甲在月华的照射下显得森冷狰狞,他大吼道:“那是什么!” 孟升根本没有空回答他的问话,只是操纵着兕不断在林间逃窜,闪躲着那只巨禽。 巨禽飞掠在树林间,它本是速度极快,但由于体型庞大,在低矮的树丛间影响了速度,时没能追上他们。 江朝戈抬头看去,隐约看到巨禽上有人,却看不清晰,他再次大叫:“孟老,那到底是什么!” “肥遗,天级魂兵器!” 江朝戈心里紧,“那魂兵使是什么人?!” “我没空和你废话!” 江朝戈再次抬头,只见肥遗突然拔高,往前疾飞了百米,超过了他们,接着,个人影从肥遗上挑了下来,那男人扔出只飞爪,抓住了粗树枝,身体荡,飞爪松,整个人朝他们荡了过来。 江朝戈抽出炙玄刀,只等那人敢荡过来,就把他拦腰斩成两截。 男人再次扔出飞爪,猛拉锁链,飞爪紧,他收住了身形,他就靠着那只飞爪,如长了翅膀般在树林间飞掠,而那只肥遗则在天上和他遥相呼应,最终逼得他们无路可逃,被困在了条小河边。 肥遗在他们不远处落地,男人也从树林间荡了过来,肥遗伸出爪子接,将男人稳稳抓住,放在了地上。 兕面部狰狞,鼻子里发出沉重地哧哧声,但三蹄却在本能地往后退,江朝戈能感觉到它的畏惧。 孟升怒叫道:“沈言随!” “孟老头。”沈言随摘掉了脸上的布巾,露出张削瘦的脸,他眼窝深陷,目光阴沉毒辣,看就是个不好惹的,“没想到真的是你。”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沈言随冷笑,“我是怎么知道的,就没必要告诉你了,他就是那个异界人吗?异界人,跟我走吧,我保证留你命。” 江朝戈冷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冥胤会左将军沈言随。” “冥胤会?” 沈言随眯起眼睛,“难道你不知道冥胤会?” “我有必须知道的理由吗?” 沈言随哈哈笑道:“你身边这个老头,可是冥胤会的叛徒。” 孟升冷哼声,“我不是冥胤会的叛徒,我是卧底。” “对,你们这帮异界人还真是团结得很,魁首大人待你不薄,你居然骗走个天级魂兵器,现在你又想故技重施,把这个天级魂兵器骗去你们的组织了?” 江朝戈心里惊,但他不会随便受人挑拨,只道:“我对你们之间的恩怨不感兴趣,但我绝对不可能跟你走。” 沈言随笑道:“怎么?你不信?这个老头是不是略施小恩,让你信任他,教你修炼魂力,却迟迟不让你和魂兵器结契?” 江朝戈脸色微变,结契? 孟升看向江朝戈,“别听他挑拨离间,你绝对不能跟他走,他只需要你把炙玄刀带回冥胤会,然后就会杀了你。” 江朝戈已是警觉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忽略了个概念,不,应该说,是孟升刻意不告诉他,那就是沈言随说的结契。孟升曾经说过,魂识契合的魂兵使和天级魂兵器,才能结契,他直以为,他和炙玄魂识契合,他就算是炙玄的魂兵使了,但按照沈言随的说法,结契显然是个特定的步骤,而他并没有达成。 沈言随冷道:“我不会杀个和天级魂兵器契合的魂兵使,但我今天要为冥胤会除害!”他叫道:“鹰极,那只兕交给你了!” 那肥遗发出了人类的笑声,声线华丽而透着丝森冷,“皮这么厚,不知道好不好吃。”说话间,它已经飞身而起,朝兕扑去。 孟升抽出破魂剑,江朝戈略犹豫,最终还是举起了炙玄刀,就算孟升再怎么值得怀疑,他也不可能信任个陌生人。 沈言随根本没把孟升和江朝戈放在眼里,手中的鹰极爪抖,锁链中环环相扣的机关被触发,那飞爪如蛇的脊椎般波浪样起伏,利爪朝孟升甩去。 孟升长剑抵,鹰极爪抓住剑身,沈言随拽,锁链绷直,飞爪机关紧,牢牢扣住了剑身。俩人僵持了半秒,孟升利剑下劈,砍在锁链上,那锁链只有两指粗,却坚不可摧,沈言随借力绕,将锁链绕在了剑上,他猛力后拽,孟升两手握剑,脸憋得通红。 江朝戈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举刀朝沈言随砍去,沈言随翻身躲过,被迫松开鹰极爪,破魂剑的禁锢解,孟升再次出击,长剑化作银白剑花,朝沈言随刺去。 另头,两只异兽的战斗正凶残进行,鹰极的体型足足是兕的三倍,而且会飞,兕虽然皮毛粗厚,但面对只比自己等级高很的千年异兽,心生恐惧,再加上孟升魂力不济,兕远远不是鹰极的对手,没过几招,就被鹰极的利爪抓进了眼睛,同时,兕的利角也刺进了鹰极的鳞甲内,鹰极发出愤怒地吼声,利爪扯,兕几乎半边脸被抓烂,鹰极挥舞利爪,撕扯着兕的身体,那场面如猛兽捕食,血性非常。 孟升无奈,将兕收了回来,魂兽虽不会死亡,其实也不会受伤,只要他有魂力,魂兽随时都是最佳状态,可他现在魂力不济,实在不忍心看自己的魂兽继续被折磨了。 兕被收回来的瞬间,江朝戈就知道他们输定了,鹰极已经飞身朝他们扑来,而他们却没有抵挡之力。 孟升还在和沈言随缠斗,江朝戈举起炙玄刀,正面对上鹰极,他手臂在微微发抖,面对只鲸鱼般大的异兽,他哪儿有丝胜算? 没想到,鹰极并没有急着攻击他,反而歪着脖子,好奇地说:“这是什么魂兽?感觉如此奇怪。” 江朝戈道:“是你无法想象的厉害的魂兽。” 鹰极嘶嘶吐着长信子,“叫他出来,我倒要看看究竟有厉害。” 江朝戈冷道:“他不屑与你战斗,有我就够了。” 鹰极眯起双毒辣的蛇眼,“言随,我能吃了这个人类吗?” “不能,要留他活命,他魂力很弱,无法召唤魂兽,你抓住他就行。”沈言随飞掠而起,身体在树干间回荡,然后飞爪松,他从天上朝孟升攻去。 鹰极大笑起来,“原来是太弱了,根本召唤不出来啊。”他长啸声,朝江朝戈飞扑了过去,那四翼掀起来的风,吹得江朝戈心惊胆战,他觉得自己半是疯了,如果他能跑得掉,他肯定转身就跑。 鹰极的利爪朝江朝戈伸了过来,眼看就要讲江朝戈举抓下。 江朝戈大喝声,举刀劈去,鹰极根本没把这刀放在眼里,他浑身覆盖硬鳞,魂力太弱的魂兵使,哪怕使的是天级魂兵器,这刀也不可能对他造成伤害。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江朝戈突然往刀里灌注了全部魂力,刀劈下,使尽全力,鹰极突然感觉到股巨大的压力袭来,那股压力不是来自江朝戈那刀的,而是来自刀本身!鹰极心中惊,对这样的压力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藏在那刀里,让他生出种无力感,他时怔愣,没有闪躲那刀,竟被江朝戈刀砍下了指! 鹰极怒吼声,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去,在他被刀碰触的瞬间,那无形的压力被放大了数倍,让他心生恐惧,他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对同样的天级魂兵器产生……恐惧?! 沈言随显然也没想到鹰极会受伤,江朝戈不但魂力微弱,武力似乎也不强,怎么可能伤了鹰极?在他愣神的功夫,被孟升剑划伤了手臂。 沈言随快速跳开,他怒道:“鹰极,怎么回事!” 鹰极声音有些慌张,“这不对,这不对!” 江朝戈也没想到自己真的能伤了这只巨禽,但他次倾注了全部的魂力,这下累得连刀都快拿不住了,他勉强控制着发抖的手臂,强自虚张声势:“我说过吧,它是你无法想象的!” 鹰极的金色蛇眼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字顿道:“它、到、底、是、什、么!” 江朝戈把炙玄给他的答案大声喊了出来,“你不配知道!” “唔啊……”声痛叫传来。 江朝戈身体僵,猛地扭头,就见沈言随的飞爪抓住了孟升的肩窝,那锁链绷直,飞爪越抓越紧,狠狠陷进了肉里。 “孟老!” 江朝戈冲了过去,巨刀劈向锁链,沈言随收爪,将孟升的肩膀狠狠扯下块肉来! 鲜血喷涌。 第16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孟老!”江朝戈扶住他的身体,急切道:“孟老,我们说好的,你快走吧,别管我了!” 孟升捂住血流如注的肩膀,掌心泛起红光,血流被控制住了,“跟你没关系,他不会放过我的。” 沈言随冷道:“怪不得你退步了很,你居然修习了魂导士的功法?你好歹也是四级魂兵使,居然半途而废,难道就为了长寿?简直是可笑。” 江朝戈注意到孟升的肩膀开始流出丝黑血,他怒道:“有毒?” “肥遗本就是剧毒……”孟升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他推开江朝戈,再次朝沈言随攻去,出剑的同时,兕再次凭空出现,利角刺向沈言随的身体。 隔着数十米远的鹰极在原地消失,下秒在沈言随身前出现,利爪抓住了兕的角,两只异兽轰然相撞。 孟升长剑挑,峰尖贴着沈言随的胸口划过,沈言随跃至半空,鹰极爪发出寒凉的白光,带着阴毒之气袭来,如有灵性般朝孟升的胸口抓去。 江朝戈举刀去挡,可还没靠近沈言随,就被股戾气狠狠撞飞了出去,没有了魂力护身,他居然连靠近天级魂兵器都做不到!这击仿佛重拳袭胸,撞得他五脏六腑撕心裂肺地疼,炙玄刀也脱手而出,掉在了地上,顿时如天外陨石坠落,地动山摇,地面都被砸出了个大坑! 孟升脚步不稳,跌倒在地,鹰极爪袭来,他连滚数圈,被飞爪又划下了片背肉,他魂力不济,只得再次收回了兕。 沈言随和鹰极同时朝孟升扑去。 江朝戈瞠目欲裂,吐掉嘴里的血,把抓起了炙玄刀,使尽浑身之力,狠狠掷出! 炙玄刀旦脱离他的手,就重逾千斤万斤,江朝戈不知道当初炙玄刀是怎么被运到天鳌城的,他只知道他之所以还活着,就是因为他是唯能拿得动的! 沈言随飞爪正袭向孟升的咽喉,此时看那刀朝鹰极掷去,不得已收住了攻势,想将鹰极召回。 可为时已晚,鹰极体型过大,速度再快也无法完全闪开,炙玄刀毫不留情地砸在了鹰极身上,鹰极发出了凄厉地叫声,修长的蛇身被拦腰斩成了两半! 鹰极受伤,沈言随的魂力消耗如流水倾覆,他赶紧将鹰极收回魂器内修养,同时飞爪朝江朝戈袭来。 那可是高等级魂兵使配上天级魂兵器,江朝戈根本躲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狰狞的飞爪就要抓掉他的血肉。 孟升翻身而起,破魂剑掷出,在鹰极爪就要抓到江朝戈的时候堪堪将其打开。 江朝戈被鹰极爪释放的冲击力再次震倒在地,他内脏绞痛、双腿虚软,他原本觉得自己身强体健,以挡十不成问题,结果到了这个世界,他本就微弱的魂力消耗没了,就跟在战场上裸奔样脆弱,这种无力感让他充满了怨愤和不甘,他想要强大的力量!力量! 孟升想去拿剑,鹰极爪随后而至,锁链下子缠住了孟升的胳膊,将孟升拖倒在地,孟升肩窝处的伤口再次开裂,鲜血把他的灰袍都染透了。沈言随脚踩在孟升胸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告诉我其他的异界人在哪里,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孟升面容苍白,眸中片灰败之色,“他们在北方,你有胆子去找吗。” 江朝戈从地上爬了起来,咬牙道:“姓沈的,放了他,我跟你走。” 沈言随冷笑,“你难道不知道,他直在利用你?他之所以帮你,跟我们的目的样,就是为了天级魂兵器,他是不会看着天级魂兵器落入你这样个魂力微弱的人手里的,等他找到另外个和这把刀魂识契合的人,你就没有价值了。” 江朝戈眯起眼睛,“少跟我废话别的,我跟你走,你放他条生路,否则你就自己把炙玄刀抬回去。”就算孟升真的利用他,毕竟也曾救过他,对初来乍到的他伸出援手,教了他很东西,让他不至于孤立无助,而是能快速地适应这个世界,而且他相信,孟升也许对他有企图,但是没有歹意,无论如何,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孟升死。 沈言随沉声道:“你不相信?那你自己问问他,为什么不让你和那刀结契,结契之后,你的修行速度会大增,恐怕连这点,他也没告诉你吧。” 江朝戈握了握拳头,目光飘向孟升,结契?修行速度大增?这些,孟升确实从没告诉过他。 孟升咬牙道:“我是为了你好……” 沈言随勒紧鹰极爪的锁链,孟升痛叫声,肩窝的血潺潺涌出。 江朝戈厉声道:“放开他。” 沈言随露出个狞笑,“我不可能放过叛徒,你跟不跟我走,也不是你能决定的。”他抽回锁链,飞爪朝孟升的脖子抓去。 江朝戈大吼声,朝沈言随扑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声野兽的咆哮,那声音似豹,但低沉浑厚,如同重锤击石,响彻整个山林,听得人寒毛倒竖。 沈言随猛地抬头,脸色骤变。 接着,道琥珀色闪电穿过山林,朝他们的方向“飘”来,是的,飘,那东西速度太快了,江朝戈隐约能看出个巨大的兽形。 眨眼间,琥珀色的巨兽来到了他们面前,江朝戈瞪大眼睛,看着这个高□□米的异兽,它身形似豹,身披琥珀色皮毛、黑色斑点,头顶独角,身后甩着五条长长地尾巴,凶悍勇猛,威风凛凛,叫人只是看着就直打怵。虞人殊坐在巨兽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头银发在月华下显得冰冷不已。 这就是狰?! 沈言随将孟升脚踢开,冷冷地看着虞人殊,“三皇子殿下,久仰。” 虞人殊冷道:“何方鼠辈,见了本殿还不跪下。” 沈言随招手,鹰极出现在了他身下,伏着他飞在半空,和虞人殊平视,“三皇子也是为了天级魂兵器而来吧。” 他甩着手中飞爪,“见者有份,就看今天谁有本事将他带走了。” 虞人殊抽出了背后的锏,天戎长啸声,飞扑向鹰极,两只天级异兽在半空遭遇,利爪抓向彼此。 同时,沈言随的飞爪掷出,虞人殊挥锏来挡,巨大的冲击力在兵刃相接的瞬间爆发开来,横扫整个山林,惊起飞禽走兽无数。 两只异兽疯狂撕咬,虞人殊和沈言随打得不可开交,时飞沙走石、天地为之变色, 江朝戈费力地爬到孟升身边,“孟老,孟老!” 孟升剧烈咳嗽两声,吐出口黑血。 江朝戈咬紧牙关,“这毒要怎么解?” 孟升摇摇头,“我修为不够,解不了。” “我带你去找厉害的魂导士!” 孟升把抓住江朝戈的胳膊,力气竟大得惊人,“小江,没用的,肥遗的毒非三阶魂导士解不了,我连阶都不到……你在方圆百里都找不到三阶魂导士。” 江朝戈眼中充满血丝,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孟升轻声道:“你听我说……我……我不是有意利用你,只是你魂力微弱,实在难当大任,所以我才想……把炙玄刀给真正能发挥其实力的人,但我……咳咳……绝对不会害你。我不告诉你结契的事,是因为,旦你和炙玄结契,除非你死,其他人再不能用炙玄刀,你的性命就加危险了。” 江朝戈哽咽道:“孟老,我相信你。” “我本来……”孟升阵咳嗽,口中黑血不断涌出,看上去触目惊心,灰白的胡须早已经被血染成了黑紫色,他目光浑浊,看上去命不久矣。 江朝戈把嘴唇都咬出了血,他双眸片赤红,他恨自己无能,炙玄说得对,他就是个废物,他连这个世界唯善意对他的人都保护不了! “我本来……要带你去北方,那里有同样来自我们世界的同伴……咳咳咳咳……如果你能逃过此劫,你就去找他们。” “孟老……”江朝戈抓住他的手,“孟老,我只认识你,你别死,剩下我个人,我真的……”他不想变成个人,他是如此没用,无法保护自己,也无法保护想保护的人,这个世界这么陌生、这么凶恶,他带着炙玄刀,就像个手无缚鸡之力带着箱珍宝,所有人都对他虎视眈眈,如果孟升死了,他真不知道还能信任谁。 孟升反握住他的手,“你定要……想办法去北方大凉城,找个叫王勤的魂器师,他……咳咳……会帮你。” 江朝戈僵硬地点了点头。 孟升把江朝戈的手抓得越来越紧,指甲几乎陷进肉里,突然,江朝戈感觉到丝丝魂力正进入他的身体,他惊道:“孟老?!” 孟升虚弱地说:“我把……所有魂力都给你,你至少会有三级魂兵使的实力,这也未必能保住你的命,但聊胜于无。” “不行,你现在全靠魂力支撑……” 孟升摇摇头,“肥遗毒已经进入心脉,我活不了久了。召唤炙玄,虽然你们未结契,但也许他肯帮你,你记住,炙玄刀会不停给你招来杀身之祸,但也是你唯的希望。” 江朝戈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了,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上次哭是什么时候,眼泪对他来说是余的东西,想不到还有人能让他落泪。他咬紧牙关,“孟老,我定会给你报仇。” 孟升的魂力源源不断地流入江朝戈体内,他感到身体是前所未有地充盈,内脏的疼痛缓解了不少,疲乏的手脚也找回了力气。 虞人殊正和沈言随殊死相斗,两只天级魂兽的厮杀声是响彻整个夜空,就在这混乱的局势下,孟升拼尽最后丝气力,将自己辛苦修习的魂力,全部转移到了江朝戈体内。 孟升的脸庞如衰败的花朵般快速枯萎,灰白的头发夕全白,仿佛下子衰老了二三十岁,江朝戈悲愤不已,嘴唇硬生生被他咬出了血,他拳头紧握,胸腔恨意汹涌。 孟升用颤抖地手,从自己的脖子上解下了块怀表,他声音苍老得如被砂纸打磨过,“小江,有天……你回到我们的世界,代我……代我去找我家人……” 江朝戈抓住孟升的手,哑声道:“定……定!” 孟升的呼吸变得极为困难,他张大嘴,“小心炙玄……他……恐怕……”孟升眼角含泪,话未说完,瞳孔已慢慢失去了焦距。 江朝戈深吸口气,轻轻阖上了孟升的双眼,他抱着孟升的身体,仰天大吼声,声音悲怆而愤怒。他恨!恨他莫名来到这个世界,恨沈言随杀了孟升,恨自己不够强大! 他轻轻放下孟升的尸体,起身朝炙玄刀走去。从未有过的充沛魂力在他体内流窜,为他沸腾的怒意添柴加火。 沈言随已经明显落了下风,但还在苦苦支撑,虞人殊把天戎锏使得虎虎生威,将沈言随逼得几乎无路可退。 江朝戈拿起了炙玄刀,那把原本有些沉重的刀,此时轻如贴附在他手心,他看着在半空中的沈言随,目光狠毒,如狼似虎。 和鹰极互相撕咬的天戎,因为中毒而体力稍显迟缓,给了沈言随可趁之机,鹰极爪飞掠而去,抓向虞人殊的前胸。 虞人殊挥锏挡开,整个人腾空而起,在半空中踩着那诡异的步伐攻向沈言随,沈言随飞爪甩,抓住了头顶的树干,身体荡出十数米开外,落在了地上。 而江朝戈,就在他不远处。 “沈、言、随。”江朝戈咬牙切齿,“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沈言随惊讶地看向他,“老头把魂力给你了?!” 虞人殊叫道:“你不是他的对手,退下。” 江朝戈吼道:“你们谁也别想抢走我的刀——”他将魂力注入炙玄刀,刀身发出强烈地白光,股庞大的冲击力以江朝戈为中心扩散开来。 两只天级异兽停止了厮杀,他们庞大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了起来,眼中同时染上丝恐惧。虞人殊和沈言随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儿,那让人喘不上气来的压迫感究竟是什么! “炙玄——”江朝戈大喊:“帮帮我——” 原本晴朗的夜空突然乌云遮月、雷声大作,天地瞬间变色,山林间回荡着风凄厉地嘶吼,飞禽走兽疯狂逃窜,下秒,股浑厚之气席卷大地,参天大树被连根拔起,土地崩裂,草皮漫天飞扬,整片山林如末日降临。 虞人殊吼道:“异界人,住手!” 天戎冲了上来,把叼住了虞人殊的衣领,“快走!” “天戎,那是什么!” 天戎无暇跟他解释,拽着他就跑。 江朝戈的身体剧烈颤抖,他感觉自己要被这把刀吸干了!不只是魂力,还有血液、骨骼、皮肉,好像都要被吸进了刀里,他心生恐惧,无法想象自己究竟是在召唤什么!他也想“住手”,可他已经停不下了,现在不是他在灌注魂力,而是这把刀要把他吸干! 轰然巨响,如道闷天雷击打在每个人的心上,脚下的大地颤了颤。借着微弱的月光,江朝戈看到自己被笼罩在了片小山般大的阴影中,他知道,在他背后,有个庞然大物,在那巨大的压迫感下,他几乎无法呼吸。 虞人殊和沈言随满脸恐惧地看着他背后。 道傲慢地声音响起,“你总算有点用了,废物。” 江朝戈身体抖得不成样子,他僵硬地、缓慢地扭过了头去。 第17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江朝戈身后着个庞然大物。 通体漆黑,身披硬鳞,头似雄狮,身如麋鹿,爪若猎鹰,后缀龙尾,头顶冲天独角,周身染着烈烈火焰,双灿金色瞳眸流转间有俾睨天下之威,那雄浑之势仿若碧落黄泉唯我独尊,生灵万物都要在其脚下臣服。 麒麟! 江朝戈双膝软,直接跪在了地上,看着那小山般的上古异兽,眼睛发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炙玄?那个他单手抱着到处闲逛,见什么要什么的熊孩子? 炙玄瞥了江朝戈眼,“吓傻了?” 江朝戈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仰着脖子,看着自己召唤出来的异兽,脑子里嗡嗡直响。 炙玄抬头看向前方,天戎和鹰极都本能地叼着自己的魂兵使往远处逃去,“你让我帮你,好吧,看在酒的份儿上。”炙玄跃而起,庞大的身体在江朝戈头顶掠过,朝鹰极和沈言随追去。 随着炙玄每次的跑动,大地都不堪重负地颤抖,他的身体化作道黑金流星,眨眼间就追上了鹰极。 沈言随脸色惨白如纸,眼看已是躲不过,奋力扔出飞爪,抓住了颗大树,从鹰极身上弹了开来。 炙玄张开嘴,烈焰伴随着咆哮喷涌而出,将鹰极半边身体淹没在了火海中! 鹰极凄厉地惨叫划破夜空,身体从半空摔落在了地面。 炙玄爪子按住了鹰极的蛇身,厉声道:“孽畜,敢在我面前撒野!” 下秒,鹰极的身体消失了,沈言随召唤出了只大鸟,试图逃走。 炙玄往前追去,腹部颤动,眼看就要再次喷出火舌,将沈言随和那大鸟烧成灰烬,可就在这时,他的动作顿住了,身体陡然矮了下去,他大骂道:“混蛋——” 江朝戈眼看着炙玄魂力不济,沈言随消失在了夜空中,他双手撑地,头颅沉重地垂了下去,大脑片混乱。 不远处传来阵沉稳地脚步声,很快,双黑色镶金边的靴子停在了自己面前,江朝戈心跳如雷,盯着那双靴子,视线有瞬间地恍惚。 突然,靴子抬起了只,脚踩在了他肩膀上,傲慢地声音在头顶响起,“废物,连我真身都支撑不住。” 江朝戈的身体晃了晃,却没有动。 那只脚从他肩头移开了,转而勾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了头。 江朝戈顺着那修长的腿路往上看,对上了双灿金色瞳眸,那双瞳里有着熟悉的冷傲和鄙夷,只是不再是三岁幼童,而是个年约二十的高大青年,头坠地的乌黑长发,唇如涂丹般殷红,容貌俊美绝伦,尊贵宛若天神,这样摄人心魄、让人不敢直视的美貌,江朝戈此生从未见过。 江朝戈眯起眼睛,“炙玄……”他还想说什么,却觉得浑身脱力,身子歪,往旁边倒去,眼前阵天旋地转,视线渐渐模糊,只有那双灿金色的眼眸,始终清晰不已…… 江朝戈做了个梦,是个很遭罪的梦,他梦见自己跑在火焰山里,身体热得发烫,流汗不止,整个人都快要被烤熟了,他实在热得不行了,猛地睁开了眼睛。 最先入目的,是头乌黑的头发,那头发浓密且长,散得满床都是,顺着头发往上看,是个线条优美地下巴,江朝戈怔愣了足足十秒,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被抱在个热乎乎的怀里,热得他浑身大汗淋漓,跟蒸桑拿似的。 他猛地推开了那灼热的胸膛。 炙玄睁开了眼睛,看着江朝戈,不高兴地说:“找死是不是,我还没睡醒。” 江朝戈张大了嘴,看着赤着上身和他相拥而眠的炙玄,脑袋跟被捶了样,半天反应不过劲儿来。 炙玄坐了起来,眯起眼睛,“你是不是真傻了?句话都不会说。” 江朝戈深吸口气,“你干嘛抱着我睡觉,热死我了。”其实他有值得担忧的问题想问,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先问出的居然是这个。 炙玄皱起眉,“明明是你要抱着我睡觉。” 江朝戈在内心咆哮,那时候你才三十来斤。 炙玄倨傲地抬起下巴,“愚民,看到我的真身吓傻了吧。” 江朝戈抓了抓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你是麒麟?” 炙玄冷哼,“麒麟是你们这些愚民的叫法,我是炙玄。” “你、你不是、不是天级魂兵器?” “不要拿那些孽畜和我相提并论。” 江朝戈喃喃道:“神级魂兵器真的存在……”他突然明白炙玄为什么直不肯透露真身的原因了,他知道之后,不外乎是两种反应,趋之若鹜或避之不及,若是前者,炙玄那么看不上他,根本不想要个魂力微弱的魂兵使,若是后者,炙玄眼下没有好的选择,若是把他吓跑了,就无法现世了,所以炙玄什么也不说,反而是最好的。看来自己还是小看炙玄了,这异兽毕竟活了那么久,虽然骄纵霸道,智商却不低。 炙玄白了他眼,“你压着我头发了。” 江朝戈忙抬起手,他环顾四周,“这是哪里?” “不知道。” “谁带我来这里的?” “那只狰。” “他们在这里?”江朝戈惊讶道:“那孟老的……”想到孟老,他心里阵难受。 “银色头发的人类把他葬在胡安城他家的后院了。” 江朝戈深吸口气,表情很是落寞。他感知了□□内的魂力,不知道睡了几天,恢复了些,虽然没有当时孟升传给他时那么厚重,但他感觉自己的魂力似乎上了个台阶。 他跳下床,穿好衣服,打算出去找虞人殊。 炙玄道:“等下。” “嗯?” 炙玄展开两条修长地胳膊,他前襟大开,衣衫凌乱。 江朝戈没明白,“什么?” 炙玄皱起眉,不满道:“给我穿衣服啊。” 江朝戈眨了眨眼睛,愣住了。 炙玄理直气壮地说:“以前不是你给我穿衣服吗。” “那时候你不是才这么大点儿吗?”江朝戈比划了下。 炙玄怒道:“我那么大点儿是我的错吗!” 江朝戈叹道:“大人都是自己穿衣服的。” “我不是人类,我是祖宗。” 江朝戈点跟他扯白的力气都没有,何况他也不敢,见过炙玄的真身,谁不害怕谁傻逼,个三四岁的奶娃娃成天嚷嚷着要吃了他,他可以当笑话,可个小山样大的上古异兽说出这句话,就不是戏言了。他走了过去,快速给炙玄合拢衣襟,系上衣带,“你头发太长了,还是绑下吧。” 炙玄看了看自己的头发,“哦。” 江朝戈用桌上擦脸的布巾给炙玄把头发束了起来,他看着炙玄无暇的侧脸,感到呼吸有些不畅,时恍惚起来,这真的是他召唤出来的?无论是三岁的熊孩子,威风的上古异兽还是眼前这个天神般的青年,居然都是他召唤出来的! 绑完头发,江朝戈推开门走了出去,在二楼往下看去,是个宽敞地大堂,摆放着很桌椅,原来他们在家客栈里,只是整个客栈空无人,很可能是被虞人殊包下来了。 炙玄跟了出来,“喂。” 江朝戈转头,发现炙玄的个子相当高大,米九往上的身高,不过跟他的真身比起来也不算什么了。 炙玄不客气地说:“去给我买酒。” “祖宗,现在不是喝酒的时候。”江朝戈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有太事等着他去理清头绪,他径直下了楼。 炙玄亦步亦趋地跟着,“我不管,我要喝酒。” 江朝戈没理他,在大堂转了圈,听到后院有说话声,就直接去了后院。 他打眼就看到了那有着银色长发的三皇子,身边还着个身形修长,头琥珀色头发的男人,那男人的长相充满了危险地兽性,不用说,他也能猜出是那只狰。 虞人殊看着他,脸色凝重,“你醒了。” 江朝戈稳了稳心神,“你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 虞人殊看了看他背后的炙玄,“你知道你召唤出来的是什么吗?” “麒麟?” 虞人殊握紧了拳头,“是神级魂兵器!” 江朝戈不知道其中利害,但看虞人殊的表情,这件事似乎不简单,“就算我召唤出来了又怎么样?” 虞人殊眯起眼睛,“无知的异界人。天棱大陆有个传说,神级魂兵器现世,将倾覆天下,祸及苍生,颠倒六界!” 江朝戈冷笑声,“你既然知道我是无知的异界人,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当初把炙玄刀摆在皇都供人挑选的可是你们,逼得我无路可退只得召唤他的也是你们,我不知道你们的传说有几分真假,我只知道,敢挡我路的,我律挥刀相向!” 炙玄哈哈大笑起来,“可笑的人类,你们以为有个什么破传说,就能阻止我复活吗,听你的说法,我是第个了?看来,不久之后我就可以见到‘老朋友’了。” 虞人殊咬了咬牙,死盯着江朝戈,“我该杀了你,至少能再封印他段时间。” 江朝戈摊开手,“来啊,你想杀我,早就动手了,现在我是唯能使用炙玄刀的人,杀了我就能阻止神级魂兵器现世吗?你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吧。” 虞人殊瞪了江朝戈半晌,“跟我回天鳌城。” “凭什么?” “你不想见大国师吗?” 江朝戈怔,大国师?那不就是唯可能送他回自己的世界,他千方百计想接近的人吗。 虞人殊沉声道:“异界人,你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你不知轻重,但神级魂兵器的传说在天棱大陆流传千年,很人都以为那只是个传说,只有少部分人知道,神级魂兵器现世的那天早晚会到来,而且必将掀起腥风血雨,无数无辜的性命会卷入其中。如今知道这个秘密的不止我个人,事态已经超出了我能控制的范围,你必须和我回皇都见大国师,他是天棱大陆最智慧的人。” 江朝戈戒备地看着他,“如果我不去呢。” 虞人殊冷道:“以你现在的实力,你不能说‘不’。” 江朝戈握紧了拳头,他虽然不想被人胁迫,却只能选择识时务。孟升给予他的魂力,让他成功召唤了次炙玄的本体,但也仅仅就那次,喷了次火,就把魂力给耗光了,虽然他感觉孟升给他的魂力,冲破了他某些经脉的束缚,让他的修为提升了不少,但想要再次召唤麒麟来战斗,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炙玄斜睨着众人,嘴角勾出抹嘲讽地笑容。 江朝戈看向炙玄,“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炙玄懒懒地说:“皇都有好酒吗?” 江朝戈叹了口气,“好,我跟你去皇都。”他本想向孟升说的那样,去北方找那个叫王勤的魂器师,但他希望能见到大国师。 虞人殊仔细打量着江朝戈:“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江朝戈。” 第18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江朝戈和虞人殊、天戎骑马走在前方,虞人殊带来的人走到后方,中间是个奢华的大马车,里面飘来阵阵酒香。 虞人殊回头看了马车眼,眉毛轻蹙,“他居然如此嗜酒.。” 天戎道:“传闻这些上古异兽都有些怪癖,麒麟嗜酒,白泽嗜书,穷奇嗜色,饕餮嗜天下美食。” 江朝戈翻了个白眼,调转马头走了过去,把掀开门帘,“祖宗,你能不能少喝……”他看着马车内醉生梦死的人,剩下的半句话硬给憋回去了。 早上出发的时候明明还是青年模样,怎么天下来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了?! 炙玄眯着眼睛看着他,“干嘛?” “呃……”江朝戈咽了咽口水,“我是担心你吐……” 炙玄白了他眼,“我吐是因为身体太小,我可是千杯不倒。”他高举酒壶,琼浆玉液倾入口中,表情享受不已。 “我也是这么想的,炙玄大人,你继续喝,酒没了召唤声就行。”江朝戈把脖子缩了回去,他在心里祈祷炙玄赶紧喝晕过去。 虞人殊瞥了他眼,眸中有丝戏谑。 江朝戈皱眉道:“看来我的魂力维持他成年的形态有些勉强。” “前日大战你消耗了太魂力,现在体虚也算正常。” 江朝戈摇摇头,“我本来就魂力微弱,当时召唤他真身,是借孟老的魂力,现在早已经消耗光了,只剩下自己的了。” “如果是比你等级高的魂导士渡魂力给你,虽然不可能让你达到他的修为,但是那股魂力会助你贯通到两条经脉,那是以你自己的魂力暂时贯通不了的,让你的身体至少有级甚至二级魂兵使的基底,你以后再修行,就可以在较短的时间内迅速提升。” 江朝戈研究过那本魂力修为入门功法,修习魂力分正法和偏法,正法即是以魂力冲破十二正经脉,魂力能够贯通的经脉和穴位越,修为越高,偏法则是以魂力走奇经八脉,入门功法上特别告诫初学者不可走偏法,否则轻则修为尽毁,重则走火入魔。 作为初学者,最先需要贯通的就是手太阴肺经11穴,这样才能达到级魂兵使的修为,很可能孟升给他的魂力,不禁帮他贯通了这11穴,还帮他冲破了道经脉。 江朝戈道:“这样岂不是能投机取巧,只要有个魂力修为高的人渡魂力给你,就能省不少时间。” 虞人殊道:“说得轻巧,哪儿有那么简单,首先这个魂力修为高的人,必须是魂导士,魂导士的修行比魂兵使和魂器师难,数量也最稀少,厉害的魂导士都颇有地位,受人尊崇,轻易动不得,其次,渡魂力会损耗修为,除非你有能力逼着魂导士渡魂力于你,可你要是真有这个能力,半修为已经比魂导士高了,那要他的魂力何用。” 江朝戈斜眼看着虞人殊,“你年纪轻轻就修为这么高……” 虞人殊瞪着他,“我自三岁修习魂力,天分又高。你敢妄自揣测,简直是放肆。” 江朝戈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默默地扭过了头去。 虞人殊眯起眼睛,“说起来,你当初挟持我,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你不是故意的吗?” “不管我是不是故意的,你敢挟持皇子,都是重罪。” 江朝戈皮笑肉不笑,“相信以三皇子的智慧,应该能理解我在慌乱之下的选择,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到另外个陌生的世界的,而且落地就堆人喊着要杀了我……他们为什么对异界人敌意那么大?” “因为异界人与大国师为敌,而大国师德高望重。” “我们不过是想回到自己的世界。” 虞人殊摇摇头,“我不清楚其中缘由,到了皇都,你可以亲自问大国师。” “那冥胤会又是什么?” “是个反皇族的邪恶教派,到处争抢高等级魂兵器。” 江朝戈目光阴冷,“我定会杀了沈言随和那只肥遗,为孟老报仇。” “沈言随该杀,但是肥遗你是杀不死的,他本就是魂兽,也没有是非善恶之分,只按照魂兵使的意念行动。” 江朝戈嘲弄道:“你是舍不得天级魂兵器吧。” “你懂什么,得把天级魂兵器,就像得到只军队,那是万金难求的。” “既然是这样,神级魂兵器现世你应该高兴才对。” “神级魂兵器不是凡人可以操控的,必将带来腥风血雨。”虞人殊看着他,“你魂力如此微弱,居然还能活到现在,也真是奇迹。” 江朝戈勾唇笑,“我魂力再微弱,也是唯跟他魂识契合的人,就冲这点,我还能活很久。” 虞人殊看着他,“你倒是个有意思的异界人。” “你接触过别的异界人吗?” “接触过,对我们充满敌意。” “可能是因为你们见异界人就喊打喊杀吧。” 虞人殊冷道:“异界人曾经闯入皇都,试图暗杀大国师。” 江朝戈不以为然,私心里,他觉得他会穿越到异世跟大国师有关,至少大国师在阻止他们回去,其他异界人肯定也这么想,所以虽然还没见到大国师,他已经对那个人充满敌意。 马车里再次甩出来个空酒壶,只听炙玄大喊道:“江朝戈。” 江朝戈无奈地驾着马走了过去,“祖宗,怎么了?” 炙玄趴在马车的软榻上,长发披散,双眼迷离,十四五岁的少年姿容,竟有种妖异地美,他嘟囔道:“你……是不是压到我头发了。” 江朝戈真想问问“how”,他无语道:“没有。” “那谁压到我头发了。” “可能是你自己吧。” “让他不要压我头发。” 江朝戈跳到了马车上,踢开堆酒壶,把炙玄的身体翻了过来,把他的头发拢到起,干脆拧成股麻花辫,盘了几圈绕到起,用布巾绑了个结实。 炙玄抱住他的腰,蹭着他的肚子,“你今天给我洗澡吗?” “今天不洗。”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明天呢?” “明天再说。” “为什么再说。” “你现在太重了,我洗不动。” “废物。”炙玄打了个哈欠,“老头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吗。” 江朝戈的手顿了顿,声音暗哑了下去,“不会了。” “异兽死了可以制成魂器,人类不可以吗?” 江朝戈被问住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应该不能吧。” 炙玄沉默了下,“如果你不是这么弱,我就可以给他报仇了。” “嗯,是我的错。” 炙玄抬起头看着他,“你哭了是吗?” “没有。” “我看到了。” 江朝戈捏了捏他的脸,“你肯定看错了。” “我真身目视千里,不可能看错。”炙玄爬了起来,捏着他的下巴,“以后不要哭,别给我丢脸,。” 江朝戈笑道:“为什么我哭会给你丢脸,你承认我是你的魂兵使了吗。” 炙玄白了他眼,“没有,但你可以当我的仆人。” 仆人,真有追求,江朝戈在心里讽刺道,“我定会成为你的魂兵使,如果我能自如地召唤你的真身,你会跟我结契吗?” 炙玄哼了声,“看你表现。” 江朝戈好奇道:“究竟是如何结契的?” “血液相融,或是交-配。” 江朝戈微讪。 炙玄重新倒了回去,枕着江朝戈的腿,霸道地环住他的腰,“你不要出去了。” “怎么?” “我讨厌那个人类,也讨厌狰,你不要沾上他们的味道。” “我也不喜欢他们,但是我要见大国师。” “大国师会送你回自己的世界吗?” “不知道。” “你答应过我,会带我去看看的。” “如果我能回去,我定带你去看看。” 炙玄闭上了眼睛,不会儿就安稳地睡着了。 江朝戈庆幸现在是深秋,不然以炙玄这么高的体温,他得活活热死。 晚上,他们到了座小城,进城的时候正赶上灯会,热闹非凡。 听到声音,炙玄立刻醒了,要下马车去玩儿。 江朝戈看着他好像又小了两岁的模样,把抓住他,“别去了,你不想喝酒吗,我陪你喝酒吧。” “不喝了,我要下去看看。”炙玄推开他,跳下了马车。 江朝戈无奈,只得跟了下去。 “咦?”落地,炙玄就发现不对劲儿了,他狐疑地看着江朝戈,“我怎么比你矮了?” 江朝戈笑道:“你喝了吧。” 炙玄怔了怔,然后大怒,“废物,是不是你魂力不够了!” 江朝戈把他拽到边,“祖宗,你现在的样子也挺威风的,真的。” 炙玄抓住他的衣领,踮起脚就要去咬他脖子,江朝戈拼命往后仰,“好了好了别闹了,等我休养几天就好了。” “你们在干什么?”虞人殊走了过来,眉头紧皱。 江朝戈泰然自若,“玩儿。” 天戎脸上难掩惊讶,在他的意识里,麒麟是高高在上的上古异兽,就算不通人性,也不至于如此……掉价。 炙玄气得眼冒金星,在发现自己的头发被江朝戈绑成团麻花后,又闹了场,冲进灯会里见什么拿什么,江朝戈带着虞人殊的四个下属在他屁股后面跟着付钱,就这样大包小包也差点儿没提动。 回到客栈,江朝戈累得都懒得说话了。但他并没有急着睡觉,而是运行魂力,通走经脉。果然如虞人殊所说,孟升渡给他的魂力虽然是暂时的,但是那股魂力不仅助他贯通了手太阴肺经11穴,甚至还帮他贯通了手阳明大肠经的20穴,以及足阳明胃经的半穴位,这样他就达到了二级接近三级魂兵使的基底,只要稍加修炼,不出三个月,他就能真正拥有二级魂兵使的实力,再过年,可突破三级的修为,孟升足足为他节省了三、五年的时间! 江朝戈喜出望外,对孟升也感激不已,如果再能配合高级魂药,很快他就可以自如地召唤炙玄的本体了。 炙玄倒在床上,“你笑什么?” 江朝戈握紧拳头,“孟老渡给我的魂力,帮我贯通了两条半的经脉,我很快就会修为大增。” “那就快点,我讨厌这个样子。” 江朝戈脸上露出丝自信地笑容。 炙玄扑到他身上,“睡觉。” “祖宗,你太热了,不要抱着我行不行。” 炙玄怒道:“混蛋,是你要抱着我的!” “那是你小时候。” “我没有小时候!” 江朝戈长叹声,如果他的魂兽像天戎那么成熟该好…… 作者有话要说:入v啦~~谢谢大家的支持=3= 老千会努力日,努力填坑,努力养肥。庄严承诺:不换攻不坑不be~~么么哒 第19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第二天睁开眼睛,江朝戈毫不意外地对上了双灿金色地瞳眸,他已经习惯炙玄这么吓唬他了,他唯庆幸的是,至少和他起睡的是人类形态。 炙玄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满脸不忿。 江朝戈打了个哈欠,“祖宗,又怎么了?” “你没看到我又变小了吗!” 江朝戈起身看,炙玄现在大概只有十岁的模样了了……他忍着想笑的冲动,脸真诚地说:“我真羡慕你。” 炙玄愣,“啊?” “想变年轻就变年轻,想变大人就变大人,我要是也能像你这么厉害就好了。” 炙玄歪着脑袋看着他,“你觉得这样很厉害吗?” “当然了,你看有哪个人类能办到的,要是人类也能这么随心所欲地改变外形,全世界的姑娘都不想变老。” 炙玄摸了摸下巴,似乎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但是我不喜欢这幅样子。” “我魂力还不够嘛,等我变强了,定随你喜欢以什么样子示人,现在你这样好啊,你变小点,不想走路了我还能抱着你,而且你不管什么样子,都不减半点威风。” 炙玄挑眉,“真的?” 江朝戈用力点头,“真的。” 炙玄似乎暂时被哄住了。 江朝戈起床洗漱番,就带他下楼吃饭了。 虞人殊和天戎早已经准备妥当,见他们下楼,俩人不约而同地噗嗤笑了出来。 炙玄瞪眼睛,厉声道:“你们笑什么。” 江朝戈拼命给他们使眼色。 虞人殊轻咳声,扭过了头去,天戎脸幸灾乐祸。 炙玄指着他们,“我要吃了你们。” 江朝戈把他拽到身后,“他们不好吃,我给你买酒。” 炙玄怒道:“你说人类羡慕我,是不是骗我的!” “当然不是了。” “那为什么那只狰要保持大人的模样?” “呃……可能他喜欢大人的模样。” “我也喜欢啊!”炙玄揪住江朝戈的衣领,“你让他跟我样,不然我就把你们全都吃了!” 天戎脸色变,虞人殊碍于皇家威仪,不能失态,只是憋笑憋得满脸通红。 江朝戈看向虞人殊,副“你看着办的表情”。 虞人殊则看向天戎,“要不你……” 天戎冷哼声,“休想。” 炙玄的小拳头突然燃起股火焰,江朝戈忙道:“别浪费魂力,这样你又要变小了。” 炙玄怔,气得眼里冒火。 虞人殊笑看着天戎,眼神竟是有些期待,“你稍微委屈下吧,不然这路就不好走了。” 天戎瞪着他,“我宁愿回魂器里。” “天戎,大局为重。” 天戎脸色僵硬,看着张牙舞爪的炙玄,犹豫了半天,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他的身体顿时缩小,容貌也从青年变成了十岁左右的孩童,只是那双琥珀色的双眸依旧锐利慑人。 虞人殊哈哈大笑起来,他把抱起了天戎,“我早就想看看了。” 天戎绷着脸,腮帮子鼓鼓的,冷哼声扭过了头去。 炙玄这才舒坦了,拽拽江朝戈的袖子,“走吧。” 从胡安城到皇都,路倒也平顺,毕竟是皇子出行,派场不同,江朝戈和炙玄跟着吃香的喝辣的,还分钱不花,江老板掂着剩下的七个金币,想着到了皇都,怎么从各种渠道捞钱,然后买魂药当糖吃。 天天好酒供着,炙玄的心情不错,除了要求天戎和他保持样的豆丁形态获取心理平衡之外,倒也好伺候,天戎开始虽是不满,后来也习惯了,跟虞人殊同称匹马,照样看风景。 奔波半个月后,他们终于到了皇都天鳌城。 江朝戈远远看着那气派的皇都,心里有些感慨,当初拼命逃离的地方,时隔几个月,自己又回来了。 走进外门关,有人来迎接虞人殊,见到和虞人殊同称匹马的天戎,顿时愣住了,“殿下,这是?”他想问谁家的孩子,可这琥珀色的头发和眼睛,显然不是人类。 “是天戎。”虞人殊摸了摸天戎的头,笑道:“挺可爱吧。” 天戎抬头瞪了他眼,“殊,别过分。” 虞人殊不以为然,“再忍忍。” “殿下,大国师大人正等着您。” “他知道我回来?” “是的。” “好,我也正急着见他,直接去国师堂吧。” 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国师堂行去。 江朝戈被天鳌城的盛世嘉景彻底震撼了,这庞大而繁荣的帝国中心果真名不虚传,整座城市依山而建,城门在山脚下,越往山上走,建筑风格越华丽庄重,山顶那个金碧辉煌的穹顶建筑,肯定就是皇宫了。 路走过,江朝戈见到了规模庞大的各类魂器店、兽料店、魂药店、拍卖行,他暗自摩拳擦掌,想着这么大个城市,有少金币等着他去挖掘。 国师堂是个庄严的四方形建筑,地面上铺着粗粝的暗红色火山石,显得稳重端方。 四人下了马,身风尘仆仆地走进了进去,侍从将他们带往议会厅。 江朝戈好奇道:“大国师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仅仅是魂力高超吗?” 虞人殊道:“大国师即是天棱国的大巫师,是被天神选中的继承上古巫祖遗志,拥有特殊智慧的人,大国师的智慧如海,无边无际。” “这么厉害?”江朝戈思索道:“那他还是凡人吗?” “是,除非是往魂导士方向修行的大国师,否则寿命跟普通人无异,现在的大国师是往魂兵使的方向修行的。” “那他死了呢?”炙玄问道。 侍从回过头,瞪圆了眼睛看着炙玄。 炙玄恶狠狠地回瞪他,把侍从吓得心脏颤,赶紧扭过了头去。 虞人殊低声道:“大国师有特殊的能力,可以找到自己的继任者,从小培养他成为下任国师。”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议会厅,偌大的议会厅里,只孤零零地着老少两个人,老的是江朝戈曾经在祭殿见过的瘦高老人,旁边着个十六七岁的漂亮少年。 见到虞人殊,俩人均欠身,齐声道:“三皇子殿下。” 虞人殊客气道:“国师大人。” 大国师直起身,犀利地目光扫过四人,最后目光落到了炙玄身上,炙玄此时是三岁幼童的外形,却点不客气地到处瞪人,除了江朝戈,他几乎没给过别人好脸色。 大国师看了炙玄两秒,深深吸了口气,满目怆然,哀声道:“大祸将至啊。” 虞人殊道:“您已经知道了?” 大国师点点头:“半月前中部地区天象陡变,星象异常,我有生之年从未见过那样的星象,翻阅古籍,又结合传说,我就知道,是上古异兽现世了。” “我也知道事态严重,所以将他们带了回来,国师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大国师黯然道:“必须想办法找到其他的神级魂兵器,封印之力显然正在消失,现在唯能做的,就是尽量避免神级魂兵器落入心术不正的人手里。此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虞人殊握拳道:“冥胤会肥遗的魂兵使沈言随当时也在场,我们均被麒麟现世震撼,结果被他跑了。” 大国师重重叹了口气,“决不能让冥胤会找到的神级魂兵器,上古异兽之间的争斗,能毁天灭地,现在唯能控制事态的办法,就是将神级魂兵器控制在我们手里。” 炙玄冷哼声,“人类,不自量力。” 大国师上前几步,朝炙玄恭敬道:“麒麟大人,时隔万年您重临人间,但人间早已不是那时的人间,天地之元也不知所踪,您可否跟人类共享太平盛世?” 炙玄用稚嫩的童音冰冷地说““我从来不想要天地之元,但我不受制于人,所以天地之元,我也不会让给别人。” 虞人殊沉声道:“天地之元……是什么?” “天地之元,是传说中集天地日月之精华诞生的神物,拥有天地之元,就能拥有号令万物的能力。万年之前,上古异兽为争天地之元相斗,致使人间变成炼狱,天神为救人间,在异兽互斗,两败俱伤的时候,派上古巫祖镇压异兽,可由于异兽魂识太过强大,寻遍六界都没有能够搁置它们魂识的地方,只得将它们封印在魂兵器内。” 江朝戈看了炙玄眼,发现他眼眸亮得吓人,如地狱焰火在熊熊燃烧,他忍不住将手抵在炙玄胸口,轻轻安抚,他道:“我不明白,上古巫祖不是已经把它们杀了吗?” 大国师摇摇头,“世界万物,生生灭灭,其实都是在永不停歇地循环,在你们那个世界,可以用‘能量守恒定律’来解释。好比个人死亡,他的肉身变作肥料滋养大地,他的灵魂从人界遁入鬼界,他从未消失,只是以另外的形势存在于天地间。同样的,上古巫祖虽然杀了异兽,将他们的身体化作魂兵器,可他们的灵魂太过强大,强大到六界之中都没有能安然存放的地方,若是遁入鬼界,则鬼界会变成下个人间,所以他们只能被封印,不能被消灭,而封印之力经万年之久,早已经抑制不住他们的魂识,所以现世的那天,早晚会来临。当上古十二异兽均重返人间那天,你们能想象,这万年恩怨会将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吗。” 江朝戈心中惊,若是炙玄这样的异兽出来十二只,互相打起来……他现在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要11点以后啦~太晚大家就不要等了,早点睡吧=3= 第20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虞人殊倒吸口气,“国师大人,有什么办法能找到其他的神级魂兵器?” 大国师摇摇头,“我们当时误以为那把刀是天级魂兵器,是因为它千斤重,目前看来,除了这个特点,神级魂兵器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探知。” 江朝戈看了看炙玄,“但你可以分辨吧?”连狸力、马腹这些东西炙玄都闻得出来,那些上古异兽应该不成问题。 炙玄看着他,“当然,他们的味道我永远不会忘。” 大国师眼前亮,“麒麟大人,您可愿意……” “不愿意。” “凭什么。” 炙玄和江朝戈同时说道。 江朝戈冷笑道:“你们的世界变成什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回我的世界,我来皇都,也是为了见你,大国师,你知道怎么让我回去吧。” 大国师严肃道:“你可以来到这个世界,就证明两个世界之间有某种联系,你真的觉得这个世界覆灭,你的世界还会安全吗。” “你不用吓唬我,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场灾难会影响我的世界。我只想知道,我和其他异界人,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我们怎么回去。” 大国师看了江朝戈半响,转过了身去,似是在沉思。 江朝戈的目光飘向他旁边的少年,那少年有些羞怯,却又想努力装出硬气的样子,有几分好笑。 大国师转过身来,“如果你能为我们找到剩下的神级魂兵器,我就送你回你的世界。” “我要怎么相信你有那个能力送我回去?” 大国师快速描述了个人的外貌,“送你过来的人,可是长这个样子?” 江朝戈咬牙道:“你们是有预谋的?在这个世界的异界人,都是你和那个人弄过来?!” 大国师摇摇头,“我就不能说了,我只能承诺你,我可以送你回去,只要你帮我找到其他的神级魂兵器。” 江朝戈沉默了几秒,“我可以考虑。” 大国师沉声道:“请仔细考虑。” 虞人殊将他们带回了自己的寝宫,寝宫在山上的位置高于国师堂,仅次于皇宫,看来这里贵族的地位从住处的高低就能判断出来。 奔波了半个月,众人都有些疲乏,虞人殊脸色依然不太好,心不在焉地嘱咐属下安置他们,就带着天戎匆匆走了。 侍女带着他们穿梭于偌大的寝宫内,走了足有五分钟才走到餐厅,他们饱食顿后,就打算去洗个澡。 江朝戈从没住过这么华丽的宫殿,浴堂大得像室内游泳池,连柱子都是镶金的,看着那弥漫着湿气的温泉水,江朝戈真想直接跳下去。 他看了看身后着的两名侍女,笑道:“你们还在这儿干嘛?” 侍女对视眼,毫不犹豫地开始宽衣解带。 江朝戈怔,微讪道:“你们误会了,出去吧,我要洗澡。” 侍女均是有些惊讶,竟不知所措起来,“大人,奴婢伺候您洗澡。” 江朝戈看了炙玄眼,“下次?”他现在没什么心情风花雪月,就算有,有这个熊孩子在他能干什么。 炙玄扭头瞪着两名侍女,“滚!” 侍女吓了跳,赶紧整好衣襟,匆匆退出去了。 炙玄不屑道:“人类真龌龊,既不是夫妻,怎么能随意交配。” 江朝戈笑道:“人类有人类的规矩。” 炙玄脸不满,“你是我的仆人,你要听我的,不准随意和人交配。” 江朝戈耸耸肩,“好,听你的。” 炙玄张开胳膊,“给我洗澡。”他语调轻快,似是有丝期待。 水汽氤氲地浴堂内,江朝戈给炙玄轻搓着长长地头发、清洗着身体,炙玄玩儿着海绵和香皂,肉呼呼的小身板被温泉水泡成了粉色,连脸蛋都透粉透粉的,看上去惬意不已。 江朝戈道:“今天大国师说的,你怎么想?” 炙玄看了他眼,“就算我们不去找,他们也早晚会现世的。” “如果你见到其他异兽,真的要跟他们打起来?” 炙玄撇了撇嘴,“要看是谁。” “天地之元究竟是什么东西?” 炙玄眯起眼睛,思绪似乎飘向了远古时代,“其实谁也没有见过,只知道它被压在座山下,有天地之元,就能号令世界万物,也包括我们,我自然不会让任何人号令我。我们打了少年啊……可能几百年,也可能上千年,我都不记得了,到了最后,也几乎忘了是为了什么而斗。” 江朝戈忍不住道:“那有什么意思?”他要是有强大的力量,定好好享受人生,这些上古异兽分明是活太久活腻歪了,非得找点儿事儿干,说不定天地之元只是个借口。 炙玄用手搓着滑滑地香皂,“好像是没什么意思,最后死了好人类,都找不到好酒了。” “你没有妻子吗?” 炙玄白了他眼,“白痴,我是天地间独无二的麒麟,哪儿来的同类。” “那也没有朋友?” 炙玄啪啦声把香皂扔进了池底,闷声道:“没有。” 江朝戈看着他小小的后背,突然觉得那背影有几分寂寞。只有着近乎永恒寿命的上古异兽,没有同类,没有亲人、朋友、后代,唯的爱好就是喝点儿酒,这么无趣的兽生,也难怪他们要互相打架来消磨时间了。他捏了捏炙玄的小肩膀,“你现在不是有我了吗。” 炙玄扭头看着他,小脸蛋依然透粉透粉的,他从鼻子里哼出声,“对,你是我的仆人。” 江朝戈厚颜道:“我想早点儿升级成你的魂兵使。” “不行,你太弱了。” 江朝戈也不气馁,他已经习惯了和炙玄的相处模式了,这是他唯保命的法宝、谈判的筹码,他怎么能不紧着讨好。 “不过……”炙玄抓着他的手把玩儿起来,“就算你不能做我的魂兵使,你也要直做我的仆人。” 江朝戈嗤笑道:“讲不讲理啊。” “我又不是人,讲什么理。” 江朝戈无奈地摇摇头。 炙玄瞪着他,“说话啊。” “说什么?” “说你会直做我的仆人。” 江朝戈笑道:“我会直做你的仆人。” 炙玄得意地笑了笑,“作为我的仆人,我就帮助你完成回家的心愿吧,我可以帮他们找神级魂兵器。” 江朝戈捧着炙玄稚气地小脸蛋,“祖宗,谢谢你。” 炙玄轻哼声,“没什么,谁叫你是我的仆人。” 在虞人殊的寝宫休息期间,江朝戈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了修行上,还好寝宫里有很新鲜东西吸引炙玄的注意力,所以没怎么来烦他。 三天后,虞人殊带着天戎出现了。 江朝戈看着这穿金戴银的皇子,心里的鬼主意蹭蹭往上冒。 虞人殊道:“休息了三天,我代大国师来问问,你想清楚了吗?” 江朝戈道:“嗯,我们可以帮你们找神级魂兵器,但是大国师说话必须算数。” “大国师德高望重,绝不会戏言。” “那就好……”江朝戈打量着他,“既然被委任了这么重要的任务,我就必须加紧时间提升修为,否则,万碰上个已经被召唤出来的上古异兽,把我们都杀了怎么办。” 虞人殊点点头,“确实。” 江朝戈笑道:“听说殿下私藏了不少顶级魂药,不知能不能分享?” 虞人殊嗤笑声,“你想要魂药啊,可以,今天晚上帮我个忙。” “什么忙?” “太子在其寝宫设宴,庆祝我找回把天级魂兵器,特别嘱咐我要带你和炙玄同去。” 江朝戈挑眉,“你想让我做什么。” “誓死保守神级魂兵器的秘密是必须的,此外,希望你能配合我,表现出服从于我的样子。” “就是让我们去给你撑面子嘛。” 虞人殊笑道:“没错。” “行,到时候你的魂药可要任我挑,你可别心疼。” 虞人殊笑了笑,深邃的眼眸眨不眨地盯着江朝戈,“你可真是个……” “真是个什么?” “特别的人。” “因为我是异界人。” 虞人殊笑着摇了摇头,“可能吧。” 晚上,虞人殊命人送来了两套华服,江朝戈身水蓝色刺绣长袍,镶金立领和腰带,他半长的头发被修剪整齐后,绾在了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英俊地脸庞,整个人长身玉立,英姿飒爽、器宇不凡。 为了给虞人殊撑面子,江朝戈召唤出了炙玄的成年形态,以他现在的魂力,维持这个样子几个小时还是没问题的。 炙玄看着虞人殊送来的衣服,皱着眉头,脸嫌弃。可当江朝戈着好装走出来的时候,他彻底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那个常常披头散发、灰头土脸的他的仆人。 江朝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是感慨万千。他本来长得这么帅,结果几个月的折磨下来,不仅面容消瘦、眼神疲乏,因为处处弱势、提心吊胆,连以前当大老板时那份从容强势的气度都被磨掉了几分。如今身华服,气宇轩昂,他似乎又找回了从前的那个江朝戈。他转向炙玄,笑道:“怎么样,好看吗?” 炙玄抿了抿嘴,眼神有些闪烁,小声道:“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怎么知道人类好不好看。” 江朝戈笑道:“赶紧换衣服吧。” 炙玄抓起衣服,“我穿这个,会……好看吗?” “当然了,你是天人之姿,穿什么都好看。” 炙玄嘴角轻扯了两下,想笑又不好意思笑,“过来给我换衣服。” 两名侍女立刻走了过来。 炙玄厉声道:“滚开,不要靠近我!” 江朝戈安抚两个小姑娘,“没事,我来就行了,你们走吧。”他拿起衣服,“你别这么凶嘛。” “我讨厌人类靠近我。”炙玄看了看他,“我有你个仆人就够了。” “哎哟,我真荣幸。”江朝戈解下他的外衣,给他换上了那身黑色华服。 把衣服穿好后,江朝戈才看出来,那华服竟用纯金线绣了只威风凛凛地麒麟!那麒麟盘踞大半衣料,形态完美,栩栩如生,针线都奢华到了极致。江朝戈怀疑早在他们回来那天起,虞人殊就在计划今晚的宴会了,否则如此奢华的衣服,哪儿是短时间内能做完的,这套衣服不知道是少能工巧匠日夜兼程地绣出来的。看来虞人殊对今晚的宴会极为重视。 炙玄看了看衣服上的麒麟,也有些喜爱了,“好看吗?” 炙玄体态修长,姿容绝色,穿上这身黑金华服,尊贵如帝王也不过如此,叫人光是看着他都自惭形秽。 江朝戈由衷地感叹道:“非常好看。” 炙玄笑了起来,“那个虞人殊还算有点眼光。”他看了看江朝戈,“你也……挺好看的。” 江朝戈笑道:“你不是说你分辨不出人类好不好看吗。” “我能分辨出你。” 江朝戈挑了挑眉,心里还挺受用的,就算炙玄再怎么孤傲冷傲,至少他是特别的。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三完毕~~小祖宗能在任意年龄段切换外貌卖萌这点真的好棒~~ 刷了大国师npc,领了任务,不久就要开始冒险啦~~ 第21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俩人穿戴完毕,走出寝宫。虞人殊和天戎同样袭华服,坐在高头骏马上,英挺潇洒、气度非凡。 江朝戈看了看虞人殊背后的锏,“你去参加宴会,还带着武器?” “到了太子殿,我当然会卸下。”虞人殊的目光将江朝戈从头打量到脚,“我本来想,让人给你做套异界人的衣服,就像你来时穿的那样,但我回忆不起究竟是什么样子了,因为当时你正忙着挟持我。” 江朝戈笑了笑,“殿下可真记仇啊。” 虞人殊淡笑道:“上马吧。” 炙玄靠近马匹,那马就急躁地踩起蹄子,甚至紧张地往后退,鼻子里不断喷出粗重地喘气声,似是想要嘶叫,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炙玄危险地眯起眼睛,“畜生,再乱动就咬死你。” 天戎喉咙里发出声让人战栗地低喝,那不是人类的声音,而是狰的声音,这下起到了作用,马不敢动了,只是炙玄翻身上马的时候,可怜的马在瑟瑟发抖。 炙玄瞪了天戎眼,天戎没搭理他,江朝戈拽了拽炙玄的袖子,“别吓唬马。” 炙玄撇了撇嘴,“谁吓唬它了。”他握住江朝戈的手腕,“为什么不跟我乘匹?” “太重了,马吃不消。” “真没用。” 江朝戈潇洒地跨上马:“殿下,魂药带了吗?” 虞人殊蹙眉,“你难道怕我赖账?” “那倒不是,我只是担心殿下事务繁忙,时给忘了。” 虞人殊轻哼声,“整个天棱国都再找不出个比你放肆的了。”他朝属下使了个眼色。 江朝戈心想,我还用不着对你装孙子,等用的着得时候再说也不迟。 短短几天相处,他已经把这三皇子的脾性摸得差不了,这人虽清高傲慢,性格却很耿直,甚至据他观察,有些道德洁癖,只要不真的冒犯他,可比炙玄和天戎都好相处了。不过这人当了辈子皇子,习惯说不二,如果真要和他起去找神级魂兵器,少不了在决策上要起冲突,所以他现在要对虞人殊硬气点,以后才有周旋的余地,要是现在就卑躬屈膝,以后就半点都做不了主了。 属下将个木盒递了上来,虞人殊接过来,亲手递向江朝戈。 江朝戈伸手要接,虞人殊长臂抬,手指轻轻在木盒上扣了下,木盒盖子缓缓开启,里面躺着颗暗红色地药丸,足有核桃那么大。 “这是西方樊氏去年送来的魂药,取囚牛眼,明摇肚,腾蛇骨,窃脂翼,配九十九味草药,练三年得颗,千金难求,是樊氏的顶级宝贝,般人可见都见不到。” 江朝戈眼睛发亮,“谢殿下。” “我还没说现在就给你,今天宴会结束,如果你的表现让我满意,它就是你的了。” 江朝戈笑道:“咱们可不是这么说的,这颗魂药是我答应帮你们找神级魂兵器的报酬。” 虞人殊轻哼声,“你是要这颗就满足了吗?如果是,我现在就给你,而且也就这颗了。” 江朝戈哈哈笑道:“殿下说得对,殿下真是慷慨大方,今晚我定好好配合。” 虞人殊将魂药收进怀中,“走吧。” “殿下,你修为精进这么快,每年要吃掉少魂药啊。” “这东西怎么能乱吃。不同等级的修为,能使用的魂药也不同,这颗就是专门为三级以下魂兵使炼的,我吃了几乎没用。魂药并不是吃得越越好,年最能吃两到三颗,魂力越低,魂药越有效,修为高了,作用反而小,五级以上的魂兵使,唯能有效提高修为的方法,只能是不停地修炼,以及找寻高深的魂力功法。” “像这样的魂药,我吃了能增进少?” “每个人的体质不同,不好说,但肯定有效果。” 江朝戈对那魂药的效果期待不已,有虞人殊在,肯定还能给他弄到好东西,这条大腿他决定要抱紧了。 四人在随从的拥簇着,往太子殿走去。 在虞人殊寝宫的这几天,江朝戈已经把皇都的势力分布大概打听清楚了。太子潇和两个公主是皇后所生,二皇子奎和小皇子是皇上最宠爱的黎妃所生,虞人殊比较惨,母妃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也没给他留个兄弟姐妹,要不是他武力值高,现在应该是最不受重视的那个。现在圣皇久病,让位也就是这几年的事了,太子潇虽然宅心仁厚,但为人不够强势,皇子奎直蠢蠢欲动。至于虞人殊,他就打听不着了,毕竟他问的是虞人殊寝宫的人,怎么可能说主子坏话。 太子殿门前的马车排满了条街,看来宴请的人不在少数。 江朝戈问道:“今晚专门就是给你庆功的?” “怎么,不合适吗?” “看来你和太子关系不错啊。” “世人只知道他是太子我是皇子,根本不记得我们还是亲兄弟吧。” 江朝戈听着这话里有话,反正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不参与这些明争暗斗,所以说起话来不用顾忌太,便直白地问道:“你对皇位不感兴趣?” 虞人殊瞪了他眼,“你好大的胆子。” 江朝戈笑道:“我不懂这里的礼数,还望殿下海涵。” 虞人殊冷哼声,“我怎么没听出你有半点歉意呢。” 江朝戈笑,“殿下不想说就算了。” 虞人殊沉默了会儿,道:“我志不在此。当圣皇有什么好,几十年如日,困在座城里,我宁愿带着天戎行遍天下,去那鲜少有人去过的海外异域瞧瞧。” 天戎看了虞人殊眼,勾唇笑。 两名侍从恭敬地迎了过来,“见过殿下,见过天戎大人。” 虞人殊挥手,“带路。” 四人步入太子殿,太子殿的前门花园张灯结彩、宾客如织,食物和美酒的香味仿佛将空气都变得粘稠,让人光是闻着就有些醉意。 虞人殊从进门开始就不停地受到鞠躬致意,连带江朝戈都有了种被膜拜的快感,只是他们路走过,所有人都惊诧地盯着炙玄看,炙玄的表情开始越来越阴沉。 “殊。”个气度沉稳的清俊男子走了过来,那头标志性的银发让江朝戈下就猜到了他是谁。 虞人殊笑着躬身,“太子殿下。” 虞人潇哈哈笑道:“行了三弟,就等你了。” 江朝戈暗暗打量了番天棱国的太子,这男人不像虞人殊那般高大健壮,看上去很斯文,虽算不上文弱,但着实不如自己弟弟那样光芒四射,难怪很人都不看好这个太子。 虞人潇的目光落到了江朝戈和炙玄身上,跟其他人样,他也为炙玄的外貌所震撼,虽说这些魂兽化成人形都是貌若神祗,但眼前这个比之其他,有份孤高绝傲的气质,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炙玄皱起眉,毫不客气地瞪着虞人潇。 虞人潇愣了愣,下意识后退了步。 虞人殊忙低声道:“大哥,有些魂兽不通人性……” “我明白的,没事。”虞人潇道:“随我入席吧。” 江朝戈拽了拽炙玄的袖子,“祖宗,你别见谁瞪谁啊。” 炙玄怒道:“他们为什么全都看着我?!” “因为你好看,他们对你没有任何不敬,你今晚不要发脾气,知道吗?” 炙玄深吸口气,“我想回去……把酒带上。” “你忍到宴会结束,想带少带少。” 炙玄重重哼了声。 他们在宴席上看到了大国师和那个叫尤准的少年,据说那是大国师的义子,也就是下任的大国师。 又个银发青年走了过来,这个身形修长,容貌秀丽如女子,那双凤目波光流转间,有几分邪魅地风情。 虞人殊不卑不吭地躬身道:“二哥。” 虞人奎笑道:“你可算回来了,大哥总念叨你呢。” 虞人殊不动声色地把江朝戈拽到面前,“大哥,二哥,正式介绍下,他是江朝戈,天级魂兵器炙玄刀的魂兵使。” 虞人奎挑眉,“结契了吗?” 虞人殊不擅说谎,听到这话,呼吸滞。 江朝戈笑道:“已经结契。”他知道虞人奎看不到刀,是不会知道他们有没有结契的,据说结契后,魂兵器会发生变化。现在有虞人殊这个靠山,他很安全,也不怕人谋刀害命,反而需要为自己造势,让人不敢轻易觊觎他的刀。 虞人奎斜眼看着江朝戈,“你魂力如此微弱,凭什么驾驭天级魂兵器。” 江朝戈毫不露怯,淡笑道:“我魂力虽然微弱,却是唯能和炙玄契合的,凭这点就够了。” 虞人奎轻笑出声,眼神却毫无笑意,“殊,恭喜你找了个好帮手。” 虞人殊也皮笑肉不笑,“谢谢二哥。” 虞人潇剑眉微蹙:“落座吧。” 他们和大国师挨着坐下了。 炙玄半点不客气地拿起酒就喝,全不顾席间鸦雀无声,虞人潇端着酒杯正打算说些什么,此时脸上有丝尴尬。 江朝戈从炙玄手里夺过酒壶,低声道:“不能现在喝,忍忍。” 炙玄灿金色的双眸有些冒火,但最终没发作。 虞人潇轻咳声,“今日本殿开堂设宴,是为皇子殊庆功,我三弟不远千里带回把天级魂兵器,为我虞人氏又添猛将,实在是件大喜事,本殿以此酒贺皇子殊!” 众人朝着虞人殊齐举杯,虞人殊端着满满大杯酒,起身回礼,然后口干尽。 虞人奎朗声道:“三弟,大家都很好奇,这炙玄究竟是何异兽,能不能让我们见识见识。” 虞人殊道:“他是异兽狴犴(bi an)。” “哦?狴犴形若猛虎,凶狠强悍,我们实在想开开眼界。” 其他宾客也都跟着起哄。 炙玄眯起眼睛,拳头握得咯咯响。 虞人殊正色道:“异兽非街头巷尾的杂耍猴子,他想要现身、需要现身时,自会现身,不可强求。” 虞人奎轻笑声,凉凉地说:“该不是魂兵使魂力太弱,无法召唤真身吧。” 虞人殊还未说话,炙玄已经脚踹翻了桌子。 全场大惊。 虞人奎怔愣过后,怒道:“大胆!” 炙玄双兽眸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这等愚民,也配看我真身,我若现真身,就把这里所有人都吃了!”说完踢开桌子,拂袖往外走去,竟无人敢拦。 江朝戈赶紧追了上去。 虞人殊了起来,拱手道:“大哥,二哥,异兽不懂人类礼教,还望海涵。” “炙玄!”江朝戈追上他,“炙玄,你别生气。” 炙玄回身,怒目而视,“你为什么要来参加这种宴会,让所有人嘲笑你魂力微弱?” 江朝戈耸耸肩,“我是给皇子殊面子。” “那谁给你面子?我不准任何人嘲笑你!那个愚民,等我恢复真身,第个就要吃了他。” 江朝戈笑了,“别人嘲讽两句能怎么样,虞人奎是故意激怒我们,若是真的被激怒,就合了他的心意了。” “我不懂你们人类那套,反正不能有人欺负你。” 江朝戈心里那个感动,有种不孝子终于长大懂事了的欣慰。炙玄也许只是出于兽性本能产生了护犊心态,并不是对他本人有太感情,但想到在这异世中,还有个人真正关心他,那种和炙玄相依为命的感觉就强烈了。这世界如此之大,他能真正信任的,也只有这只不太靠谱的麒麟了。他拍拍炙玄的肩膀,笑道:“等我强大起来,自然就不会有人敢小瞧我们了,所以我要和虞人殊合作,得到魂药,甚至高级的功法。” 炙玄胸口起伏,气还没消,眼眸闪动,似是有火焰在其中跳跃。 江朝戈摸了摸他的脑袋,“别生气了,今晚让你喝个痛快。” 炙玄沉默了会儿,“不喝了,我们回去吧。我讨厌人类,讨厌这些人类看着我。” “宴会还没结束,现在走不合适,不然你在这儿等我,我去看看虞人殊。” 炙玄把抓住他的胳膊,“不行,跟我在起。”炙玄眼里竟有丝慌张,虽然稍纵即逝,但还是被江朝戈捕捉到了。 江朝戈心头颤,突然想到,对于炙玄来说,这个世界也是全然陌生的,而且失去了强大的力量,其实他跟自己样,时时被巨大的无力感包围着,甚至因为他不是人类,对周围切都充满戒备,比自己难以适应这个世界,所谓相依为命,原来不仅仅只有自己这么想,炙玄恐怕也在依赖自己,而又因为极其高傲的心性,不愿意表现出来。 江朝戈头次对炙玄产生了丝怜悯和愧疚,让只上古异兽沦落至此,无异于虎落平阳、龙游浅溪,他安抚地笑道:“好,我陪你在这里等着。” 炙玄突然抱住了江朝戈的腰,把脑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就像豆丁形态时那样,这个姿势让他感到舒服。 江朝戈却只觉得别扭了,毕竟抱着个三岁的孩子和被个比自己高壮的青年抱着是完全两回事,他心里叹了口气,也无可奈何,对他来说,炙玄无论长大,心性似乎始终是个小孩。 炙玄突然在他耳边喃喃道:“如果能找到他就好了。” “嗯?谁?” “饮川。” “饮川?” “你们人类叫他白泽,我和他还有场未完的决斗。” 江朝戈怔,上古异兽白泽? “他可能读过天下所有的书,对人间之事,他几乎无所不晓,我想找到他,他肯定能帮你快点提升魂力。” “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 “我记得他的味道。” “味道……难道没有其他找到神级魂兵器的线索了吗?” “有,如果我能恢复真身,就可以目视千里、日行万里,翻遍整个昆仑仙境,总能找到他化成的魂兵器。” 江朝戈叹道:“说来说去还是得有魂力……” 炙玄直起身,闷声道:“回去吧,回宴会。” “真的?” “你不是想要魂药吗,定要拿到魂药。” 江朝戈笑了起来,“你越来越识大体了。” 炙玄轻哼声,“还不是因为你太废物了。” 俩人返回宴会,被炙玄踢翻的桌子已经摆好了,地上只有点酒液的痕迹,宴会上歌舞升平,宾客们神色如常,刚才的事好像根本没发生过,只有虞人奎看他们的眼神有些阴冷。 坐回原来的位置,大国师瞄了他们眼,欲言又止。 虞人殊在江朝戈耳边低声道:“控制好他。” 江朝戈冷道:“这是你和你兄弟之间的恩怨引发的,你该控制好你那个二哥才是。” “你……”虞人殊瞪着他。 江朝戈喝了口酒,“殿下,做人不可太过耿直,像你二哥这种不善隐藏自己的人,其实很好对付,你大哥就比你们两个都聪明了。” 虞人殊惊,“你什么意思?” 江朝戈笑,“让我再观察观察。”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报个平安,家里依旧停水停电,现在人在酒店。这两天真是煎熬,台风那晚阳台淹水我们冒着暴风雨去清树叶清到半夜,家里车全淹,大半城停水电网络,最后连手机都打不出去了,全城酒店爆满,好不容易跟朋友挤在个客房,才算洗了个澡。会儿还得出去找饭吃,抓紧时间码了章,让大家久等了。 已经被折磨得累成狗,明天能不能新不太确定,不能我会在微博和文下评论通知的,谢谢大家的关心,爱你们~ ps:这两天木有任何存稿,因为我电脑是台式机停电就废了……_(:з」∠)_ 第22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宴会再未起波澜。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虞人潇在拉拢虞人殊,而虞人奎正在被孤立。只不过,大部分人都觉得虞人潇这么做是自掘坟墓,如果虞人殊有半点争位的心思,虞人潇怎么看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江朝戈有些担心这番争斗会波及他们,他决定催促虞人殊早点离开皇都,去寻找别的神级魂兵器,尤其是炙玄说的白泽。 炙玄则直不停地在喝酒,他脾气来得快,去得倒也快,很快眼里就只剩下酒了。 宴会结束后,虞人殊向他两个兄长告辞,就准备带着江朝戈他们离开,但刚走出太子殿,就被大国师叫住了。 大国师邀他们去国师堂坐,显然是有话要说。 国师堂离太子殿不远,虞人殊欣然同意。 到了国师堂,江朝戈喝了两杯清茶,感觉酒气下去了些,见炙玄眼神迷离还抱着酒壶不放的没出息样儿,实在是无可奈何。 大国师对江朝戈道:“听殿下说,你们已经答应帮助我们寻找神级魂兵器。” “没错,希望到时候国师大人也能履行承诺,送我回我的世界。” “我说到做到。” 江朝戈笑,“我相信国师大人会言而有信,否则我觉不会善罢甘休。” 大国师淡淡笑,“尤准。” 尤准走了过来,递上个木盒。 大国师打开木盒,里面躺着本书,“这是我自创的魂力功法,适合四级以下魂兵使修炼,比在天棱大陆流通的那本要精进很,江朝戈,希望这本书有助你提升修为。” 江朝戈喜道:“这正是我需要的东西,谢。” 虞人殊道:“国师大人,你目前可有其他神级魂兵器的线索?” 大国师叹道:“我们对神级魂兵器知道的太少了,目前只能确定,他们的特性和天级魂兵器差不,我也不能大张旗鼓地调查,因此我想,就按照以前我们寻找天级魂兵器的方式去寻找,到时候,炙玄可以分辨究竟是不是神级魂兵器……炙玄大人,您能分辨吗?” 炙玄斜了他眼,“我活了万年,他们每个我都见过,有些还斗过成百上千年,只要靠近他们,我就能分辨。” 大国师点点头,“我目前追查到三个疑似天级魂兵器的下落,两个在东方,个在北方,正在着人深入调查,过几日,我会把调查到的消息告诉殿下,殿下就可以出发了。” “好。”虞人殊迟疑了下,“国师大人,我此去寻找神级魂兵器,就不知道何时能回来了,你能否帮我保护太子潇,让他顺利登基。” 大国师点点头,“殿下尽管放心,身为天棱国大国师,守护天棱大陆和虞人氏是我的使命。” 江朝戈微眯起眼睛,大国师并没有正面承诺虞人殊,这让他留了个心眼,但也有可能是自己想了。 虞人殊叹了口气,“我想,在太子潇登基前,我就不回来了。这样,是可以避嫌,二是可以省去很麻烦,我得到天戎后,世人皆不相信我对皇位无意,我就先远离皇都,避去是非吧。” 大国师道:“这样也好。” “若是找到神级魂兵器,要怎么运回皇都呢?” 大国师摇摇头,“上次为了运回炙玄刀,费了不知少人力,这回你若找到神级魂兵器,就先在当地保护起来,到时候看看距离远近,再商量对策。总之,绝不可以再将上古异兽召唤出来,要阻止任何魂兵使靠近它们。” “好。” 大国师又嘱咐了些事,虞人殊才带着他们告辞,回了他的寝宫。 虞人殊直眉头紧皱,表情有几分严肃。 江朝戈笑道:“殿下,你这愁眉苦脸地做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 “是吗?你不就是担心你走之后皇子奎和太子潇争抢皇位吗。” 虞人殊叹了口气,想了想,这个作为局外人的异界人,反而能让他无所顾忌地说些话:“我二哥直对皇位虎视眈眈,我大哥有意希望我留下来帮他,但我根本不想参与他们之间的争斗,我没有兄弟姐妹,跟父皇关系冷淡,母妃也早已去世,说实话,皇都真的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那你还犹豫什么?担心太子潇吗?殿下,你现在的想法是正确的,趁他们争斗之前离开,以后无论谁继位,你还能当个闲散亲王,可你要是留下来帮太子潇,以后无论谁成了圣皇,你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虞人殊吃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大哥从小待我不错,他怎么会跟我反目。” 江朝戈定定看着他,“你生在帝王家,真的对亲情这么有自信?” 虞人殊沉默了。 炙玄不耐烦道:“江朝戈,回去睡觉了。” “走吧。” 虞人殊突然道:“我为你安排的侍妾,你是不满意吗?难道不符合你异界人的口味?” 江朝戈道:“谢殿下好意,我只是没心情,眼下,什么倾城绝色、金山银山,都比不上提升修为对我来的重要。 ” 虞人殊笑了笑,“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是喜好男色,我没考虑周全。” 江朝戈失笑,“你怎么会这么想?” 虞人殊理所当然地说:“你若不喜好女色,难道不就是喜好男色吗。” 江朝戈眼珠子转了转,“你们……不忌讳这些?” 虞人殊反倒莫名其妙,“为何要忌讳?男人虽不能传承子嗣,但只要你情我愿不就行了,我父皇也有两个男妃,不过男人不可立后。” 江朝戈哈哈笑道:“有道理。”他到底是穿越到了个怎样诡异的世界,不过,比起什么上古异兽、魂兵器,这点小事反倒不足为奇了,他仅仅是觉得有趣。 虞人殊深深看了他眼,并把那枚暗红色的魂药给了他,“大国师给你的功法,你要好好修行,配合这枚魂药,半月内就会有大的进步。” “谢殿下。”江朝戈欢天喜地地接过魂药,有种白捡钱的快感。 虞人殊走后,炙玄好奇地捏起魂药,放到眼前仔细看了起来。 “有什么好看的,别掉地上了,快放回来。” 炙玄张开嘴,想了想,又阖上了,“肯定不好吃。” “那本来就不是给你吃的。”江朝戈伸手就要去拿。 炙玄突然举高了手,咧嘴笑,“够得着你就来拿。”他总算出口老是豆丁状态的恶气了。 江朝戈几次伸手,炙玄就是不给他,江朝戈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给我不给?” 炙玄打了个哈欠,“不给……唉……?”他的身体突然急速矮了下去,由于那身衣服不是他本身的,无法跟着他变化,那身黑金绣麒麟的华服顿时跟着瘪了下去,最后,大团衣服里,个白嫩的光屁股娃娃坐在其中,暗红色的药丸啪嗒声掉在衣服上,滚到了江朝戈脚边。 江朝戈心疼地拿起魂药,小心翼翼地放进盒子里,这魂药可是千金难买呀,得值少钱啊。 炙玄怔愣了半秒,眼中起火,张大嘴露出小尖牙,怒吼道:“江朝戈——” 江朝戈蹲下来,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哎呀,不好意思,魂力不够了。” “你是故意的!我要吃了你!”炙玄扑腾着两根莲藕似的的小胳膊要去扇他,但江朝戈用根手指顶住了他的额头,他根本够不着。 江朝戈脸无辜,“我都支撑你三个小时的成人形态了,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回家就别装了,这里只有自己人,对不对。” “谁装了,我是万年异兽,不是人类孩童!” 江朝戈正色道:“在我心目中,无论你是什么形态,都不减半点威风,炙玄,不要在意那些表象,你什么样子都是祖宗。” 炙玄腮帮子鼓了鼓,撅着嘴,“你每次都这么说,但我还是喜欢大人的样子。” “可我喜欢你小孩子的样子。”江朝戈心想,体积越小越好控制,要是只会爬不会说话就棒了。 炙玄皱起眉,“真的?” “真的。” 炙玄沉默半响,勉为其难地说:“你作为个仆人,要求真是太了。” 江朝戈忍着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因为我伺候的是非凡的祖宗嘛。” 在虞人殊的寝宫住了几天,江朝戈和炙玄都呆不住了。皇都天鳌城如此繁华,他们都想出去转转。 虞人殊给他们派了两名侍卫随行。 因为怕炙玄乱跑走丢了,江朝戈让他保持着孩童的模样,就像以前在胡安城那样,抱着上街了。 炙玄见什么要什么的习惯自然不会改,看着任何他觉得新奇的、有意思的东西,就伸手指,身后的侍卫就赶紧付钱。 江朝戈回头看了看两个忙得满头大汗地年轻人,恍惚间想到了孟升和孙安,心中酸楚不已。 此时已是隆冬,天气寒冷,但天鳌城的街头似乎半点都没有收到寒冬的滋扰,依旧车水马龙、生机勃勃。 江朝戈忍不住去逛了逛兽料店,炙玄也发现了几块好料,只是他没心思买了,现在他傍上了个大金主,自然不需要靠倒卖兽料赚钱,不过想到他从胡安城带来的几块兽料,心里还是有点痒痒,毕竟东西在手里不变现,不符合他“有钱不赚王八蛋”的人生哲学。 在经过个拍卖行的时候,江朝戈突然被门外的宣传画吸引了,原来这里马上就要举办次兽料拍卖会,这次要拍卖三件整兽料、五件散兽料以及些魂器、魂兵器,不少人都在门口排队。 江朝戈问个侍卫,“我要是想进去参与拍卖,要在这里排队吗?” “不是的大人,这是给看热闹的人排队的地方,要买门票的,您若要参与拍卖,请跟我来。”侍卫将他带向建筑的后门,那里停着几辆豪华马车,门口着两名貌美女子,正在迎接宾客。 侍卫走上前去,拿出十个银币,“带我们大人入场。” 女子恭敬地将江朝戈迎了进去。 炙玄好奇地说:“这里是干什么的?” 江朝戈解释道:“这里是拍卖行,有人展出样东西,其他人出价,出价最高的那个人就得到这件东西。” 炙玄听了有些意思,“都拍卖什么东西?” 江朝戈笑道:“兽料、魂器,祖宗,会儿有你认得出的东西,定要告诉我,说不定在这儿还能赚笔。” 炙玄瞪着他,“你要那么钱干什么?” “我喜欢钱。” 炙玄了然地点点头,“好吧,谁叫你是我的仆人。”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回家啦,家里已经恢复了水电网,只是海口还有很地方依然停水停电……今天忙了天,收拾房子、修车、给我奶奶送饭,希望这场天灾能快点过去,大家的生活能快点恢复正常 第23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江朝戈从侍卫那了解到,刚才进门给的十个银币是押金,证明你不是进来捣乱的,若是押得,位置就会特别好,俩人被安排在了拍卖厅的第三排。 参加拍卖会的人已经陆续到齐,而想进来看热闹的都被放在了二楼。江朝戈以前参加过不少拍卖会,从来没有哪个拍卖会跟这个样,那架势活脱脱的是看话剧,而且还是闹哄哄地喜剧,需要全场炒气氛的。 由于炙玄不喜欢跟人类接触,江朝戈只能坐在角落,人渐渐了起来,拍卖会正式开始了。 开始展出的几件,都是很般的地级兽料,引不起众人的兴趣。 第六件拍卖品,终于有了点意思,是用鸾鸟骨做成的笛子。据传鸾鸟叫声有五个音阶,犹如天籁,曼妙非常,这把笛子即使是完全不懂音律的人随便吹,也能发出让人迷醉的声音。果然,拍卖官当场吹了两声,笛音婉转悦耳、楚楚动人,若是有魂力的人使用,还能召唤出鸾鸟与笛子同奏,那画面想想就很美妙。 这只鸾鸟笛起拍价是五百银币。 炙玄两眼放光,拽拽江朝戈的头发,“我要。” “这东西听听就好,不实用。” “不行,我要。”炙玄指着侍卫,命令道:“去买。” 江朝戈朝侍卫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别理他,他拍了拍炙玄的背,“你要这个干嘛,你又不会吹笛子。” “好听。” “这才是第六件展品,后面还有很有趣的东西,你要是看到都喜欢,我可买不起啊。” “虞人殊不是有钱吗。” “我们怎么好意思乱花别人的钱呢。”江朝戈心想,要把钱花在有用的东西上。 炙玄皱起眉,满脸不高兴。 “你听,笛子已经加价到八百银币了,这些拍卖品都很贵,这样吧,你要是喜欢,我就给你买样,但今天只能要样,你还要笛子吗?” 炙玄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江朝戈摸摸他的脑袋,笑道:“真乖。” 鸾鸟最终以个金币的价格被拍走了,这笛子虽好,但若不是对音乐痴迷的人,买回去也没什么用,所以个金币已经相当高了。 第七件拍卖品,是整个兽骨,大小有些像牛,头部较小,身子是禽类,脚掌却像是猿类。 拍卖厅里开始的人开始纷纷猜测那是什么兽的骨骸,有人大声喊了出来,又有人反驳,大厅内很是吵杂。 江朝戈问像侍卫,“拍卖官不告诉我们是什么东西吗?” 侍卫摇摇头,“不告诉,就是要让我们自己判断。” 这种拍卖方式,就跟赌石和玩儿古董样,需要你用丰富的知识和经验去挑选宝贝,挑选时的惊险和淘到好宝贝的惊喜,都让人食髓知味、亢奋不已,贫如洗和夜暴富,都可能在旦夕间发生,光是这种令人战栗地紧张感,本事就是味好料。 炙玄撇撇嘴,“数斯嘛。” 江朝戈道:“你知道是什么?” 旁边的人听到他们的对话,纷纷扭过头来。 炙玄刚要瞪人,江朝戈就把他的小脑袋转了过来,小声说:“你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要说出来,要在我耳边悄悄告诉我。” 炙玄揪住江朝戈的耳垂,直接把嘴唇贴在了他的耳朵上,“是数斯,种猫头鸟身的兽,只适合做地级的魂兵器。” 炙玄的嘴唇湿湿软软的,热气喷在江朝戈的耳朵里,有点痒,他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哦,明白了。” 这个数斯骨,底价是200银币,保证是兽魂未被占用的。 江朝戈点都不感兴趣,第是价格太高,第二是弄来也卖不上太好的价,几十几百银币的赚,根本满足不了他。 连出几个拍卖品,都是这样的地级兽料,江朝戈渐渐感到有些无聊。 炙玄也不耐烦地说:“我想要笛子。” “不许耍赖啊。” 炙玄重重哼了声。 拍卖官高声道:“接下来这个拍卖品,出自东方却氏的魂器大师却灵星……的弟子之手,是却氏开创的半魂魂器,制作之复杂,非高级魂器师不敢妄自出手。” 拍卖厅里阵骚动。虽然拍卖官说那是却氏大师弟子做的,但也未必是真的,但若是真的,那必定是好东西。 江朝戈也立刻精神了起来,他问侍卫,“什么叫半魂魂器?” 侍卫道:“我们通常使用的魂器,都是只能召唤整个兽魂,但是半魂魂器,可以单单召唤这个兽的部分,比如,可以仅召唤某些异兽发光的部分做长明灯,或尖利的部分做暗器,有些魂器只需要异兽有用的那部分,其他部分反而是负累。大约五六年前,却氏魂器大师却灵星就制造出了这种半魂器,开创了整个魂器的类型,从那之后很人试图效仿,很成功的很少,所以半魂器价格都很高。” 江朝戈兴奋道:“不知道这次会是什么好东西。” 拍卖官从木盒中拿出个掌心大小的白色半透明的……荷包,没错,看上去就是个小荷包,他有些激动地说:“这件拍卖品是半魂器中实用价值极高的纳物袋,以鳙鳙鱼的鱼肚制成,鳙鳙鱼体型庞大,这只鳙鳙鱼的鱼肚,足能装下整个人!” 拍卖厅里起了阵骚动。 江朝戈惊讶道:“纳物袋?” 侍卫忙道:“却大师发明的第个半魂器就是个纳物袋,用魂力召唤半魂,可以把半魂当做容器,放置些物品,再将半魂收回魂器,这样来,非常重的东西也可以随身携带,很是方便。哦,但是不能放活物。” 江朝戈两眼放光,这东西好啊,方便啊。 炙玄也马上道:“我要我要,我就要这个,我要放满酒。” 拍卖官报价道:“这件纳物袋,起拍价两个金币。” 报价出,大厅内顿时安静了不少。两个金币可不是笔小钱,花这么笔钱买个装东西的袋子值不值,实在需要好好寻思寻思。 有人叫价道:“两个金币加两百银币。” “两个金币加五百银币。” “两个金币加七百银币。” 江朝戈叫道:“三个银币。”想到自己马上踏上旅途,有这么个方便携带的“空间袋”,能省去很麻烦,反正他也没打算自己掏钱,就厚着脸皮让虞人殊出钱就行了。 加到三个银币后,跟他竞价的人少了大半。 炙玄第次经历竞拍,激动得直接在江朝戈腿上了起来,原本是江朝戈在喊价,最后变成他大喊道:“三个金币加五百银币,愚民,你敢跟我抢东西——” 众人纷纷侧目,就见个三、四岁的漂亮娃娃在个青年的腿上上蹿下跳、张牙舞爪,副凶巴巴的样子,但是配上那粉嘟嘟的脸蛋儿,实在有几分可笑。 江朝戈无奈笑道:“祖宗,你冷静点。” 炙玄怒道:“那个人类敢抢我的东西,让我咬死他。”说着就想往上扑。 江朝戈把他抱了回来,强迫他坐下,“没人敢跟你抢,那个空间袋定是咱们的。”他喊道:“四个金币。” 这回,再没有人跟着竞价了,他以四个金币拍下了鳙鳙鱼的纳物袋。 侍卫小声道:“大人,用四个金币买纳物袋……” 江朝戈道:“怎么了?” “您虽殿下出行,仆众数人,行李哪里轮到您去烦心。” “我觉得这个东西挺有用的。哎,你们带够钱了吗?” 侍卫愣了愣,“啊?” 江朝戈笑眯眯地看着他,“没带够的话就回去拿吧,或者让他们去殿下的寝宫取?” 侍卫瞠目结舌,大概没想到江朝戈会这么不客气,他支吾道:“呃……这,好,我、大人您稍等。”他跟另外个侍卫躲角落里商量去了。 拍卖会结束,江朝戈仅拍了这枚纳物袋,但他很是满足,这样他就可以把那些不方便携带的兽料都扔进纳物袋了,等有机会再卖掉。 侍卫最终还是从虞人殊那里拿到钱,带回了纳物袋。 江朝戈看着手里那小荷包,心情大好。他注入魂力,立刻就召唤出了个足有半个轿车大的中空的鱼泡,鱼泡是椭圆形的,白色半透明状,还隐隐散发着股腥味儿,内部空间不小,看上去硬塞两、三个人都不成问题。 炙玄眼睛发亮,“让我进去!” 江朝戈把他放下了。 炙玄钻进鱼泡里,小脸兴奋地红扑扑的,好奇地摸着内壁,如果不是碍于上古异兽的颜面,很可能会直接打滚。他从里面出来后,叫道:“我要在里面装满酒。” 江朝戈蹲了下来,“祖宗大人,咱们好好商量,半的空间给你装酒,另半给我用好不好。” 炙玄想了想,“好吧。” 江朝戈收回了纳物袋,掂了掂那小荷包,想到自己不花分文弄来个实用的宝贝,那种占了大便宜的快感够他吃下三大碗饭。 回到虞人殊的寝宫,虞人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买了什么好东西,花了四个金币?” 江朝戈把纳物袋给他展示了番。 虞人殊无奈道:“你要这个,我可以给你弄来个空间大的。” 江朝戈笑道:“比不上从别人手里抢来过瘾啊。” “从别人手里抢来还不花自己的钱,过瘾吧。” 江朝戈拱手,笑道:“谢殿下。” “对了,过几天是天祭之日,你想去看看吗?” “那是什么?” “是天棱国年度祭天、祭地、祭神明的大典,是跟新年同样重要的大日子,皇都的大典会在大祭殿举行,就是你开始出现的那个地方。” “哦,那里。”江朝戈对那个地方可没什么好感。 炙玄道:“不许去,肯定会有很人类,烦死了。” 江朝戈正好也不想去,就顺势道:“我个异界人,还是不去了。” “也好。” 江朝戈厚着脸皮说:“殿下,这天鳌城的新鲜东西真,趁着我们离开之前,我只想去转转,下次回来,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他只想抓紧时间,拼命花虞人殊的钱,他计划给自己买把好匕首,毕竟他使匕首才是行家。 虞人殊没听出来他的话外音,只是点点头,“那你就逛逛吧,但定要和侍卫起行动。” “放心。” 皇都百姓们都开始为天祭之日准备起来,民间有民间的祭祀办法,江朝戈带着炙玄转了几天,收获颇丰,不仅仅是买了些有意思的东西,也对天棱大陆的风土人情了解了几分。 天祭之日当天,禁杀、禁荤、禁色,全城百姓都对这个日子很重视,准备得相当隆重,街边摊贩、杂耍、小食都消失了,很商铺都提前关门,去准备祭祀活动了。 外面没什么可逛的,江朝戈就呆在寝宫内修炼,今天,他终于决定吃了那枚魂药。 魂药苦涩,极难下咽,江朝戈硬是给吞了下去,然后马上运行魂力走周身大穴,吃下去没久,他就感觉身体有些发热,魂力在体内蠢蠢欲动,让他有种要沸腾的错觉。他接连让魂力在他已经打通的两条半的经脉中反复循环。下午时间,在他循环百次后,他感觉身体变得比以前轻盈了几分,魂力似乎也变得加厚重了。这魂药果然是好东西,颗见效,而且据虞人殊的说法,这种对修为的增进效果能持续很长段时间。不愧为“才千金难求”。 在江朝戈休息的时候,炙玄就无聊地趴在边看着他,江朝戈叮嘱过他,不要在自己修炼的时候来打扰,于是他经常这么呆在江朝戈身边,安静地陪他修炼。 夕阳西下,红霞映满了半边天,看来明天定有场大雨。 江朝戈感到肚子有些饿了,就抱起炙玄,“祖宗,咱们吃饭去。” 炙玄撅着嘴,“你修炼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你应该高兴才是,这样离你以真身现世的那天就近了。” 炙玄点点头,可表情还是不太高兴。 俩人刚走出寝卧,就听着宫里传来阵慌乱地叫嚷声,江朝戈抱着炙玄朝声音的方向跑去。 刚走进庭院,就见天戎以狰的真身出现在他眼前,那庞大的身躯几乎把整个庭院占满,他面目狰狞,吓得寝宫内的人双腿发软。 江朝戈也惊得后退了两步,他不知道狰是不是失心疯了,他只知道他现在打不过这只天级异兽,被吞下肚子也就是分秒间的事儿,可是天戎虽然性格不羁,却还比较听虞人殊的话,怎么会独自以这种形态出现在寝宫里?虞人殊呢? 天戎看到他,双琥珀色的兽眸里满是愤怒和凶险,“殊出事了。” 江朝戈惊道:“他怎么了?” “他行刺大国师。”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对宫斗情节不感兴趣,所以马上就要出发去收服小伙伴和冒险啦~ 今天分享来自_默千_ 的 萌图~~ 第24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江朝戈惊,心直往下沉,“怎么回事,说清楚。” 天戎恢复了人类的样子,只是眼神凶狠非常,“今天举行天祭大典前,大国师在休息室准备,殊说有事与他商量,就去找他。大祭殿内不能带兵器,于是我在外面等他。只是,直到大典开始,大国师都没有出来,圣皇派人去找,没过久,就听有人大喊‘大国师遇害’。当时片混乱,有人说是殊刺杀了大国师,反正殊被圣皇带走了,他们没胆子抓我,我就……我不知道还能找谁。” 江朝戈越听越觉得眼前片灰暗,他不仅担心虞人殊,也担心大国师!如果大国师真的死了,那他回去的唯希望岂不是破灭了?他勉强镇定心神道:“你回来是对的,殿下不可能刺杀大国师,他定是被陷害了,这时候不能病急乱投医。殿下的近卫呢?” 天戎摇头,“可能都被带走了。” 这时,寝宫的管事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显然是听到消息了,“天戎大人!您回来了!” 天戎看着他,“殊出事了,你知道了?” 管事擦了擦额上的汗,“我们进去说。” 他们进了屋,管事脸色相当难看,“殿下不可能行刺大国师,他向敬重大国师,但现在有传言说……”他看着江朝戈,欲言又止。 江朝戈眯起眼睛,“这时候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说殿下是受异界人蛊惑,想夺取大国师手里的关于天级魂兵器的线索。” 江朝戈冷哼声,“大国师早就说要给我们,只等线索详尽些……殿下遭人陷害是无疑的了。”他怀着线希望,声音都有些发颤,“大国师真的死了?他不是七级魂兵使吗?不可能这么轻易被杀。” 管事点点头,“魂兵使离了魂兵器,也只是比普通人厉害些,大祭殿内是不允许带兵器的,而且……听说、听说是大国师在毫无防备之下被……” 江朝戈倒吸口气,大脑片空白。大国师死了?那他拼命努力到今天,为的是什么?他还能回家吗?他用力深呼吸,想起了大国师的义子尤准,既然尤准是下任大国师,那么极有可能,尤准也知道回自己世界的方法,他还不能过早放弃希望!他问道:“现在有什么消息没有?” “殿下和随行的侍卫都被扣留了,只有天戎大人无人敢拦,但恐怕很快圣皇就会带人来拿天戎大人。” 天戎双兽眸闪动着危险地光芒。 江朝戈深吸口气,大脑飞速运转着,他现在的第想法是不要牵扯自己,第二想法是怎么样才能帮虞人殊,虞人殊的大腿他还没抱热乎,他不想现在就撒手啊!可只要稍微思考,就可以肯定,这件事他无法全身而退,无论陷害虞人殊的是谁,怀着什么目的,虞人殊麾下的天戎锏和炙玄刀,都是不能放过的。 天戎道:“整个皇都只有三把天级魂兵器,如果另外两个人不阻拦我,殊给我的魂力应该能支撑到我把他救出来。” 江朝戈摇头,“不行,这里面牵扯的问题太了,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有少人把守,具体情况如何吗?他毕竟是皇子,也许他自己就有办法解决这次的危机,我们现在不能轻举妄动。但是,无论任何人来拿人,都别想得逞,天戎,只要你能守住天戎锏和我们,对方就会有所顾忌,殿下也会安全很。” 天戎抓了抓头发,情绪烦躁,“难道现在就这么等着?” 江朝戈沉思片刻,“对,现在只能等着,静观其变。” 几人都没心思吃饭了,江朝戈把炙玄带回房间,开始收拾起行李,炙玄道:“我们是不是马上就要走了?” 江朝戈点点头,“显然是呆不下去了。”他满脑子思绪,感觉头皮都要炸开了。表面上这似乎是虞人殊的危机,可实际上这也是他的大危机。目前最坏的情况是不仅虞人殊出事,还牵连他和炙玄,其实现在他比虞人殊危险了,虞人殊毕竟是皇子,再怎么样也该性命无虞,但他在失去虞人殊庇护这段时间,随时可能被人杀了带走炙玄,毕竟现在人人都以为他和炙玄已经结契,只有杀了他,炙玄刀才能换魂兵使。 谁料事情会这样发展,江朝戈懊恼不已,他已经开始想着怎么跑路了。 “现在走?” 江朝戈苦笑道:“现在走不掉。” “哼,你若是能召唤我真身,眨眼我就能带你出城。” 江朝戈揉着他的脸蛋,“我知道。” “走不掉的话,会怎么样?”炙玄睁着圆圆地眼睛看着他。 江朝戈笑道:“你不会怎么样。” “那你呢?” “我就不好说了。” 炙玄皱起眉,“没出息,你是我的仆人,我不会让你死的。” 江朝戈摸了摸他的头,笑了笑,“好。” 江朝戈把鳙鳙鱼的纳物袋召唤了出来,把重要的东西都放了进去,还从寝宫里顺了几瓶好酒,用来安抚炙玄。 “大国师死了,你要怎么回你的世界?”炙玄观察着他的表情。 江朝戈顿了顿,神情有丝僵硬,半晌,他道:“我不知道,现在只能希望那个尤准知道些。”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炙玄,你说白泽读天下书,知天下事,他有可能知道如何回我的世界吗?” 炙玄撇撇嘴,“不知道,但饮川肯定比个人类懂得。” 江朝戈下定了决心,“如果这次我们能顺利离开皇都,就往西北去吧,去昆仑仙境找到他。” 这时,门外传来阵急促地敲门声,“江朝戈大人,炙玄大人。” “怎么?” “二皇子殿下驾到,指明要见你们。” 江朝戈在心里冷笑,来了。他释放出魂力,豆丁状态的炙玄眨眼间就变成了成人形态。 炙玄“咦”了声,似乎颇意外。 江朝戈拉上他,将炙玄刀背在背后,“走,我们去会会这个二皇子。” 他们走到大堂,虞人奎已经带了大队人马把虞人殊的宫殿给堵得水泄不通,天戎如天神般在门口,还无人敢进犯步,毕竟天戎从化成兽型到咬碎个人的脑袋,也不过是弹指间的事。 见江朝戈和炙玄出来,虞人奎满脸嘲弄,“异界人,皇子殊刺杀大国师案,我奉圣皇之命带你去刑司堂受审。” 炙玄金眸圆瞪,龇着牙,恶狠狠地说:“愚民,你敢带谁走?” 虞人奎心脏颤,竟不敢直视炙玄的眼睛。 江朝戈口气同样毫不妥协,“大国师被刺杀的时候,我正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你们凭什么带我去受审?” “谁不知道异界人对大国师虎视眈眈,皇子殊与大国师素来有交情,如果不是你蛊惑皇子殊,他怎么会铤而走险刺杀大国师。” “难道天棱国只凭臆想就可以判人有罪?那还要法、理做什么,岂不是二皇子上下嘴唇碰,说黑就是黑,说白就是白?” 虞人奎冷笑,“这些话你可以留到刑司堂说。” “我不会离开这个寝宫半步,如果你想带我走,就先问过天戎和炙玄。” 虞人奎怒道:“你好大的单子,你敢在天鳌城抗皇命?!” 江朝戈露齿笑,眼神恶毒非常,“我抗命又如何?虞人奎,我魂力微弱不假,但是召唤炙玄真身战斗个几分钟,将你身体撕成碎片,是绰绰有余,你想试试吗?” 炙玄周身突然燃起团火焰,他凶狠道:“愚民,你想怎么个死法?” 天戎发出了声野兽的嘶吼,听得人心尖发颤,他寒声道:“全部都滚,不准再踏进寝宫半步。” 虞人奎惊怒交加,“天戎,你是皇子殊的魂兵器,你居然敢如此放肆。” 天戎朝他走近步,“我是他的魂兵器,可不是你的,我随时可以咬死你。” 虞人奎脸色青阵白阵,看着众属下,权衡番,最终还是没敢硬闯,怒气冲冲地走了,只是他带来的人依然将寝宫团团包围,显然是要防止江朝戈逃跑。 天戎烦躁道:“虞人奎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来抓我不成,肯定会回去求援,另外的两把天级魂兵器,都是什么人的?” “其中把属于虞人奎的舅舅,另把属于圣皇的近卫。” 江朝戈马上抓住管事,“管事,寝宫内有信鸽吗?” “有殿下的猫头鹰。” “放出去,向太子潇求救,就说皇子奎想趁机独吞皇子殊的两把天级魂兵器,设计陷害皇子殊,大国师事还没查明,就想来皇子殊寝宫硬抢,旦皇子奎三把魂兵器在手,后果不堪设想。” “是。” 江朝戈看向天戎,“天戎,如果虞人奎真的带来了天级魂兵器,我希望你能输给他。” 天戎眯起眼睛,“我输了,你怎么办?” “我有办法保命。” “为什么?” “殿下被陷害,还不知道来龙去脉,现在谁都不能相信,但是不管是谁想害殿下,太子潇和皇子奎都不会在殿下倒下的时机让对方壮大,现在只有太子潇能阻止虞人奎,必须让太子潇感受到危机,而太子潇没有天级魂兵器可以控制,这时候你猜他会怎么阻止虞人奎?” 天戎眼前亮,“他会让殊来阻止虞人奎?” 江朝戈目光如炬,“对,旦太子潇发现自己控制不住虞人奎的时候,就会想到殿下,那时候,殿下就会得到太子潇的助力。接下来怎么走,我还不知道,但至少要让太子潇出来。”他从来不想参与这皇室纷争,可在风暴的外围,却不小心就被卷入其中,如今他定要想办法把自己绕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3= 第25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众人在寝宫内焦急地等待着,果然,天还没黑,虞人奎去而复返,并带回来个男人,而立之年,很是高大魁梧,手持把黑色大斧,走起路来虎虎生威。 天戎道:“那就是虞人奎的舅舅,黎先石,手里那把是天级魂兵器惊霆斧,取自异兽蜚的头骨制成。” “蜚?什么样的异兽?” “你很快就知道了。”天戎完全不等虞人奎废话,身体瞬间变成了狰的形态,房子般高大的五尾豹形异兽,如琥珀色闪电般朝虞人奎和黎先石冲去。 黎先石大斧挥,只跟狰差不大小的黑色巨牛被召唤了出来!那巨牛只有只独目,长在额头中间,两角粗硬,黑得发亮,身后拖着条长长地蛇尾。 两只大型陆兽在半空中轰然相撞,狰的独角和蜚的双角撞在起,那蜚的力气明显比天戎大些,天戎抓地的四蹄被迫后退,把地面都硬生生地抓住了坑,他大吼声,具体爪子抓向蜚的脖子。 那巨牛用力顶,身体跳开了,他开口了,声音稳重低沉:“天戎,好久没见了。” 天戎呲起兽牙,“比起沉睡千年,半年不见,算不上好久吧,惊霆。” 惊霆甩了甩脑袋:“也是。”他用硕大的蹄子刨着地,“我直想试试你的能耐。” “来吧。”天戎嘶吼声,以极快地速度朝惊霆扑去。 黎先石甩了甩手里的大斧,却发现没有人上前挑衅,江朝戈早已经嘱咐过寝宫的人,除了他和天戎,其他人不能和虞人奎起冲突。黎先石的目光落到了江朝戈身上,以及江朝戈背后背着的那把用布条缠着的刀。 看到黎先石在用充满敌意地目光看江朝戈,炙玄金眸圆瞪,恶狠狠地看向黎先石。 黎先石在接触到那双毒辣的目光时,心脏颤,种无声地恐惧攀附着脊椎而上,瞬间在周身神经扩散开来,他就好像被什么超级怪兽盯上了眼,简直不寒而栗。他自己就是天级魂兵器的魂兵使,他怎么从来不知道天级魂兵器会有这样的气势? 江朝戈冷冷笑,“大人要是无聊,我可以和你过两招,不过众所周知我魂力微弱,你要是不小心把我弄死了,这把刀你们是别想轻松扛出皇子殊寝宫了。” 虞人奎寒声道:“你除了能当苦力用用外,可还有能保住你小命的筹码?” 江朝戈看了看正血腥拼斗的两只千年异兽,天戎已经按照他的指示,明显落了下风,其实他知道,就算没有他的特别指示,天戎也没有办法赢惊霆,虞人殊不在,天戎身上的魂力维系不了久,光这条他就必败无疑,江朝戈让他“故意输掉”,无非是想给他留个面子。 江朝戈语惊人,“我还有能寻找天级魂兵器的能力。” 虞人奎挑眉,“你?凭什么?” “我来的那个世界,样有很异兽的记载,我从小喜欢这些东西,钻研颇深,我想这跟我莫名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关系。总之,我能根据根骨头、个器官,分辨出六百种异兽,逃出皇都的那几个月,我在胡安城就靠淘兽料为生,你如果派人调查过我,应该不难知道这些。不然你以为……”江朝戈从背后拿过炙玄刀,抖开了上面的布条,“我根本没和炙玄刀结契,三殿下为什么要这么重视我。” 虞人奎脸上闪过惊讶之色。那炙玄刀肮脏斑驳,结契后的魂兵器绝不是这样的。 江朝戈接连给了虞人奎两个不杀自己的理由,在天戎输掉之后,虞人奎肯定会把他带走,他要想办法保命。 虞人奎皱起眉,沉吟片刻,“你为何没结契?” “我魂力太弱,结契了反而可能因此丧命。” 虞人奎将信将疑,“你若说谎……” 江朝戈笑道:“殿下早晚会知道。” 天戎被惊霆角顶到了角落,重重撞向墙壁,喉咙里发出声痛叫,他体内的魂力已经所剩无几,如果继续争斗下去,连疗伤都不够了,干脆假意魂力耗尽,身体猛然缩小,最后变成了人类幼童的模样。 惊霆愣了愣,退回到了黎先石身边,独目巨牛幻化成了个黑发黑瞳地冷峻青年,脸庞刚毅英俊,气质沉稳严肃,果然每只异兽的人形,都容貌非凡,人间少有。 江朝戈过去把天戎抱了起来,平静地说:“殿下,这下我们要任你发落了。” 天戎耷拉着眼皮,看上去很是疲倦,在江朝戈怀里昏昏欲睡。 炙玄看着自己的“专属位置”被别人占了,眼里冒火,伸手就要去揪天戎的头发。 江朝戈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你干什么?” “你把他扔了。” “这怎么扔?” “不管,扔了。” 天戎斜睨了炙玄眼,眼神有些鄙夷。 炙玄是火上心头,身体突然也原地微缩,变回了豆丁形态。 江朝戈大惊,这回可不是他干的,“你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了?”他知道魂兵使留在魂兽身上的魂力,是可以被魂兽自由支配部分的,通常结契时间越久的魂兽,能支配魂力的能力越强,比如天戎,所以到了后期,魂兽就有可能吸干魂兵使的魂力重生,因此有“反噬”说。不过这个过程需要时间和些重要的契机,并不好达成,魂兵使也会非常防备,但像这样逐渐被魂兽瓜分主控权,是无法避免的。 江朝戈没想到的是,自己魂力不过二级魂兵使,炙玄已经能操控部分魂力了。 炙玄抬头瞪着他,“愣着干什么,抱我啊。” 虞人奎和黎先石都目瞪口呆,大概没见过哪个天级魂兵器如此不顾威仪。 江朝戈无奈,只得把炙玄抱了起来,他手托着个豆丁,心情相当复杂。想他在自己的世界时,也是叱咤方的商界新贵,黑白两道通吃的年轻才俊,如今不仅性命朝不保夕,还沦落到要伺候只幼稚得令人发指的上古异兽,人生如此有追求,江朝戈哭都哭不出来。 炙玄把搂住江朝戈的脖子,用屁股把天戎挤到了边去,他张嘴咬住江朝戈的衣领,独自生起闷气。 虞人奎道:“跟我走吧,大国师遇害事,跟你脱不了干系!天戎,你把锏带上。” 天戎用小胳膊抱起沉沉地天戎锏,脸色阴沉,言不发,江朝戈背后背着刀,两手托着异兽,整个人跟衣架似的,跟着虞人奎走出了寝宫,上了马车。 把天戎放到马车上后,炙玄扭了过来,整个人不留空隙地蜷缩在江朝戈怀里,还故意用鞋把江朝戈的裤子踩上堆脚印。 江朝戈摸着他的后背,加重了口气,“别闹了。”他现在心事重重,头痛欲裂,实在没心情应付炙玄。 炙玄怔了怔,看着江朝戈眉头紧锁的样子,安静了下来,他小手轻捏起江朝戈的下巴,正色道:“你怕什么,如果有人敢杀你,我就不跟任何人结契。” 江朝戈愣道:“真的?” 炙玄冷哼,“我不会说谎。” 这点江朝戈相信,炙玄根本不屑说谎。 江朝戈心里有些感动,摸着炙玄滑嫩的小脸蛋,“你这么说,我就能安心当你的仆人了。” “你知道就好。” 天戎在旁看得相当无语,“你们如此情深意重,不如用交配的方式结契吧,还能增进魂力修为。” 此言出,俩人均是僵。 炙玄反应过来后,小脸蛋刷地下红了,“孽畜,你胡说八道什么!”说着就想去踢天戎,可惜腿太短了够不着。 江朝戈哭笑不得,要他和炙玄交……简直荒唐!不过,究竟能增进少魂力?想到能提升修为,他居然有丝丝心动,他对魂力的渴求已经有些丧心病狂,就像他当初没钱,也愿意为了钱铤而走险、不择手段,如果所谓的交配就能让他获得需要长时间修炼才能得到的魂力,他可以牺牲下。他是个切都能为利益让步的人,原则、道德、尊严尚且能舍弃,跟男人睡觉算得了什么。 不过……炙玄肯定会咬死他吧,所以他想都没往下想。 “孽畜,孽畜,你胆敢出言不逊!”炙玄张牙舞爪地要去揍天戎,被江朝戈紧紧抱着才没有得逞,但是他脸蛋通红,两眼冒火,显然气得不轻。 天戎没搭理他,原本对麒麟深深地敬畏,都在炙玄近期的表现中被磨光了。 马车渐渐停了下来,江朝戈掀开门帘看,已经到了虞人奎的寝宫。 他抱着两只小异兽下了车,“殿下,不是说要去刑司堂吗?为什么要到你的寝宫来?”他心里窃喜,太子潇如果知道虞人奎把两把天级魂兵器都带回了自己的寝宫,绝对火烧屁股,半刻都坐不住了。 虞人奎冷冷看着他,“我打算先审审你。” 江朝戈笑道:“三把天级魂兵器齐聚殿下寝宫,这就算皇宫也望尘莫及啊。” 虞人奎眼中闪过丝精光,“你想说什么?” 江朝戈神秘笑,“我们进去说。” 他们跟着虞人奎走进寝宫,当前堂内只剩下虞人奎和江朝戈等人时,虞人奎眯起眼睛,“你说你能找到天级魂兵器,你要怎么找?” 江朝戈道:“其实,我们之前见过大国师,大国师有意想把手里天级魂兵器的线索给皇子殊,至于他和皇子殊之间发现了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我知道三把疑似天级魂兵器的下落,只要有个大致方位,我就能找到。” 虞人奎冷笑,“别想打马虎眼,我是问你怎么找。” 江朝戈不慌不忙,“在我们的世界,有个行业叫做考古,所谓考古,就是根据地质、历史、文化来判断件物品的年代、背景、故事,这其中涉及的知识分门别类,相当丰富,我刚好就有这样的知识。在我知道个大致方位后,我可以根据史料记载、神话传说来判断这区域史上是否有天级魂兽出没,再根据天机魂兽的习性筛选精确的位置,然后根据土地和岩石来判断这区域是否可能埋藏重量极大的东西,并观察周围植物生长来确定具体的埋藏地点。我说的这个,只是最简单的种寻找兵器的办法,真实情况要复杂得,无论兵器是否被发掘,我都有办法找到它,我曾在胡安城往东六十里处,帮皇子殊找到批玄机魂兵器的兽料,足可以做十数把兵器,所以皇子殊才会对我高看眼,否则我除了能拿得动炙玄刀,还有什么别的用处,他怎会对我如此客气。” 炙玄早已经领教过江朝戈吹牛不打草稿的本事,很配合地言不发。 天戎倒是第次见识,听得愣愣的,完全不敢相信江朝戈能编出这么通谎话,对这个人马上产生了戒备和怀疑,他甚至担心自己被江朝戈算计了,江朝戈早已经打算出卖虞人殊,转投虞人奎。 虞人奎和黎先石也被江朝戈的番说辞震住了,江朝戈毕竟是异界人,很无法解释的事其实都可以用这点来说通,所以他们时也无法判断真假。 虞人奎道:“你跟我说这些,可是为了保命?” “当然,谁愿意送死呢。”江朝戈笑道:“殿下,皇子殊虽有天级魂兵器,但是性格傲慢莽撞,难成大事,说白了,如果没有天级魂兵器,他没有手腕也没有靠山,能以什么和您抗衡呢?” 天戎眼睛圆瞪,死死盯着江朝戈,想从他脸上看出丝破绽,却寻觅不得,江朝戈看上去是完全反叛了,连半点作伪的样子都没有,说得还合情合理,他时根本无法判断,江朝戈到底是不是真的背叛虞人殊。 虞人奎露出个阴毒地笑容,“你说得很对,他如果没有天级魂兵器,就什么都不是。” 江朝戈道:“殿下这步走得高超,只要卸了他的魂兵器,就等于断他手脚,他就再也构不成威胁了。” 虞人奎警觉起来,“话已经说到这里,你打算怎么向我表明诚意?” 江朝戈前句话,是想试探虞人奎是不是陷害虞人殊的凶手,可惜虞人奎没他想象的蠢,没有咬钩,他马上道:“殿下希望我怎么做?” 虞人奎冷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哈~~=3= 第26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江朝戈早已能猜到虞人奎想让他做什么,果不其然,虞人奎要他指认虞人殊图谋杀害大国师,夺取天级魂兵器的线索。 他们说这些的时候,完全没有避着天戎,在很人看来,魂兵使和魂兵器之间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毕竟是人与兽,是不存在感情的,个魂兵使死了,自然会有别的魂兵使顶上。 天戎在旁边言不发,眼神却愈发阴沉。 江朝戈没有应承,但也没有直白地拒绝,只是表现出担心自己受牵连的态度,和虞人奎兜圈子。 俩人都试图试探对方,结果圈子越兜越大,虞人奎发现和江朝戈说话太累了,有火发不出来,就在他打算翻脸的时候,他的下属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殿下,太子殿下要您即刻将异界人带去刑司堂受审。” 江朝戈心里暗笑,终于来了。 虞人奎眯起眼睛,“这就去。”他起身,瞪着江朝戈,“异界人,我不知道你打着什么鬼主意,但是你记住,你的命微小如蝼蚁,稍有不慎就会被人脚踩死,究竟要走哪条路,你可要想清楚了。” 江朝戈笑道:“谢殿下提醒。” 虞人奎带着他们重新上了马车,往刑司堂走去。 刑司堂在山的另边,路程稍有些远。 在马车里,沉默许久的天戎问道:“江朝戈,你在想什么。” “你说呢?” “你若背叛殊,我第个就会杀了你。” 炙玄寒声道:“孽畜,你再敢出言不逊,我才要杀了你。” 江朝戈笑着摸了摸天戎的脑袋,笑意却不在眼底,“我的目标是回家,所有阻拦我的人,都是我的敌人。我从来没效忠过谁,何来背叛?” 天戎恶狠狠地瞪着他。 江朝戈感慨道:“兽毕竟是兽,终究不懂人。你放心吧,我和虞人殊的合作关系,是搭建在神级魂兵器这个大秘密的基础上的,只要这个秘密不崩塌,我们的关系也不会垮。” 天戎冷哼声,“人类让我厌恶。” “是吗,但我知道虞人殊这个人类你是喜欢的。” 天戎撇撇嘴,“他是我唯的人类朋友。” 炙玄拽着江朝戈的领子道:“你也是我唯的人类仆人。” 马车终于晃到了刑司堂。 刑司堂以全黑的火山岩漆成,整体像个大棺材,棱角分明,显得肃穆庄重,江朝戈抱着两只小异兽,昂首走进了刑司堂。 在刑司堂里,他见到了虞人殊和太子潇,以及大国师的继任者——尤准。 十六七岁的少年身白服,脸色苍白,看上去弱不禁风,真难想象他要如何担当大任。剧虞人殊的管家说,天棱国的历史上,从未有过大国师被谋杀,历任大国师都能活得很长,显然这个少年根本没有准备好。 短短两天没见,虞人殊看上去沧桑了几分,下巴冒出了青胡茬,眼中布满血丝,脸上写着疲倦。他看到天戎,眼睛亮了亮,忙起身过来,从江朝戈怀里接过了天戎。 天戎刚要张口,虞人殊道:“你暂时先维持这个样子吧。”他显然是为了避嫌,连天戎锏都不去碰。 江朝戈见他虽然被限制自由,但并没有受到不敬的待遇,松了口气。大国师虽然德高望重,但是圣皇自然也不愿意为此失去个儿子,虽说虞人奎肯定要面临审判,但只要最高执权者不想让他死,他就还有生机。 天戎拍了拍他的脸,虽然言未发,但是俩人相视点头,似乎读懂了什么只有他们才懂的东西。 虞人奎拱手,“太子殿下,我将异界人带到。”他看了虞人殊眼,不满道:“殿下,你怎可让他和天戎见面。” 虞人潇叹道:“圣皇陛下着我督办此案,皇子殊虽然有杀害大国师的重大嫌疑,但是我也要保留皇家威严,总不能将他关进牢里吧。” 虞人奎眯了眯眼睛,不再说话。 虞人殊平静地说:“太子殿下,人已带到,您想如何审。” 虞人潇遣退了左右,“三天之后,此案将交由长老会公开审判,殊,现在是我能帮你的最后机会,你必须告诉我实情。” “太子殿下……大哥,我早已说过,我没有杀害大国师,我是被陷害的。” “坊间流传你勾结异界人谋杀大国师,我虽然不相信,可是,你确实和异界人来往过密,他现在就住在你的寝宫。”虞人潇看了江朝戈眼,“而且,异界人直对大国师怀有敌意,早就有行刺大国师的先例,这点让人如何不怀疑。” 江朝戈道:“太子殿下,我虽是异界人,可我来到这个世界不足半年时光,魂力微弱,又身无长技,我如何说动三殿下和我共谋行刺?大国师素来受人敬仰,和三殿下私交甚笃,三殿下怎么可能为了我个几乎陌生的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天祭之日谋害大国师,而且还让自己成为最大的嫌疑人?而大国师身为七级魂兵使,再俩人都没带魂兵器的情况下,三殿下也根本不是大国师的对手。太子殿下,异状必有异因,如此的疑点和难以解释的地方,难道不足以说明,三殿下是被人陷害的吗。” 虞人奎冷冷地瞪了江朝戈眼,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 虞人潇点点头,沉吟道:“其实我也觉得这件事太过蹊跷。只是证据确凿……” “请问太子殿下,所谓确凿的证据是什么,可否让三殿下说说当天发生的事。” 虞人殊得到首肯后,轻咳声,“那天,我在等待大祭典开始,尤准找到我,说大国师有事要谈。当时,大国师应该正在祭殿的衣室着祭祀服,我就去找他。可我到了衣室,里面空无人,我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就闻到股奇怪的味道,当我意识到那可能是迷药的时候,已经晚了,那迷药效力相当强,我没走两步就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我还在衣室,而大国师在我面前,把匕首从背后□□他心脏,那把匕首是我收藏的玄级魂兵器之,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虞人殊叹了口气,眼神黯淡不已,“我正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人来找大国师,于是……”。 江朝戈听着这整件事真是漏洞百出,可惜这里没有现代刑侦技术,有的只是法律为权利服务,所以他就算柯南附身,能给虞人殊洗脱冤屈,也根本没有用,想让他背负谋杀罪名的人,只要有足够的权利,就能让他背辈子。他整理了下思路,觉得应该先试探下在场几人对这件事的反应,也许能看出些有价值的东西,他道:“殿下,这样的栽赃陷害,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伎俩,只要细心调查,定能发现纰漏。我认为,这件事该从根源查起。” “根源?” “没错,大国师的死,谁获利最大,谁才可能是真正的凶手。”江朝戈的目光从尤准和虞人奎身上扫过。 尤准僵,眼眸浮上丝水汽,他颤声道:“确实是义父大人派我去请三殿下,但之后的事,我所知道的,不比三殿下。” 江朝戈凉凉道:“刺杀大国师的,必定是能从大国师的死获利,并且能够随时接近大国师,而且是大国师至深信任的人,否则以大国师的实力,绝不会毫无防备下被杀,满足这三个条件的人,其实很少啊太子殿下。” 虞人潇深深蹙起眉,思索了半天,都没有开口。 虞人奎高声道:“大哥,别再听这个异界人满口胡言了,他在误导你,殊究竟是不是有罪,长老会自会评定,哪里轮得到他插嘴,异界人都对大国师居心叵测,大国师死了,难道他不样获利吗。” 江朝戈冷笑身,“二殿下,若说我能从中获利,那三殿下杀害大国师有什么好处呢?天级魂兵器的线索?那些大国师早就告诉我们了。” 虞人潇讶道:“真的?” 虞人殊点头道:“是真的。” 虞人潇陷入沉思,半晌,才道:“江朝戈,你从现在开始要留在刑司堂,直到公开审判日。” 江朝戈摇头笑道:“我能有什么意见呢。” “殊与天戎也要分开,这三天你们都不能见到对方。” 炙玄抱住江朝戈的脖子,恶狠狠地瞪着虞人潇,“我们不会分开。” 虞人潇不置可否,只是疲倦地说:“三弟,我现在也觉得很乱,刑司堂正在调查那天发生的事,如果有的证据,我也好帮你洗脱冤屈,眼下,仅凭几句话,我实在帮不了你,在公开审判日来临之前,我定会竭尽全力还你清白。” 虞人殊叹道:“谢谢大哥。” 江朝戈道:“太子殿下,我能问下,长老会是什么,公开审判又如何进行吗?” 虞人潇顿了顿,道:“长老会是由天棱大陆各大权势家族派的代表组成的,通常只有重大决议时才会启动。皇族犯法,为避免偏袒,审判将由长老会举行,旦上了长老会,我们就很能使上力了。” 虞人殊垂下了眼帘,言不发。 他们被分别带进了刑司堂的独立房间。这里环境很好,没有丝牢房的感觉,只是门外的守卫让住在里面的人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门关,炙玄就抱怨道:“群阴阳怪气,贪婪又愚昧的人类。” 江朝戈笑道:“你这话说得我很赞同。” “现在怎么办?我不想呆在这里。” “还有三天时间……”江朝戈道:“我要想办法见到虞人殊,有些话他当着那些人面无法说,我要知道全部的真相,然后再判断是应该上公开审判,还是想办法逃走。” “那还不如直接走了。” 江朝戈遥遥头,“虞人殊未必愿意,像他这样心高气傲的人,荣誉和尊严比生命重要,他如果走了之,哪怕真的能安全逃出皇都,也要辈子背负谋杀大国师的罪名,我想他不会愿意的。” “那就公开审判?” 江朝戈又摇头,“公开审判有两个结果,生死,我就是要和虞人殊分析下,生的几率有大,如果几率太小,最终还是要逃,那还不如在审判前逃好。” “如果生的几率很小,他还是坚持要进行审判呢。” 江朝戈摸了摸下巴,“那就只能逼着他走了,我是不会留在这里陪他送死的。” 炙玄不高兴地说:“我们走就是了,为什么还要带着他这个累赘。” “他不是累赘,没有天棱国三皇子的身份,他也还是拥有天级魂兵器的五级魂兵使,大国师死,很事都要从长计议,他现在是我最大的助力,我不能放弃他。” 炙玄不满道:“我才是你最大的助力。” 江朝戈笑道:“我说错了,你才是我最大的助力。” “现在要怎么办?” “等天黑之后……”江朝戈看着窗外,眼中翻滚着浓浓地思绪。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提示:获得小伙伴枚。 第27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天黑后,江朝戈在客厅最宽敞的地方,召唤出了他的鳙鳙鱼纳物袋,从里面拿出了壶酒和几个金币。 他把酒送到炙玄面前,笑着说:“小祖宗,喝酒吗?” 炙玄眼睛亮了亮,但没有上钩,“你想干嘛?” “我会儿要想办法出去,但不方便带你,你在房间里等我好不好。” 炙玄白了他眼,“不行。” “可是带你不方便。” “你如果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死了怎么办。” “怎么会呢。” “为什么不会,区区人类,又脆弱又短命,谁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死。” “至少我现在不会死。”江朝戈摸了摸他的脑袋,“我跟你保证。” 炙玄金色眼眸眨不眨地看了他半晌,才勉为其难道:“好吧,但是你定要回来。” “我定回来。”江朝戈把酒壶递给他。 炙玄把酒壶推到边去,“不喝,我等你回来。” 江朝戈看着炙玄炯炯有神地双眸,时有些怔愣,心里涌上丝无法形容地感触。他在自己的世界,尚且没有人等自己回去,这里却有人要等他……有那么瞬间,他不知道自己坚持回去是为了什么。 他甩了甩脑袋,揣上金币出门了。 门口的两名守卫拦住了他,还算客气地说:“大人,您不能离开。” 江朝戈道:“我只是想去看看三皇子殿下,殿下待我不薄,若三天之后公开审判,我们的命运都能料,恐怕我就连个和他道别的机会都没有了。” “大人,太子殿下有命,您只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哪儿也不能去。” “太子殿下也说过,他要尽全力帮自己的弟弟洗清冤屈。” 守卫相视眼,“这个……我们不清楚。” “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交好,这你们总清楚吧。” 俩人点点头。 “太子殿下当着其他人的面,当然要严加处置,但三殿下毕竟是他的弟弟,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受审,我这次去找三殿下,其实也是太子殿下私下授意的,只是他不会告诉你们。” “大人,我们没有命令若放您走,可是犯了大罪的。” “我只想和三殿下说会儿话,告个别,只要半个时辰。”江朝戈从怀里掏出两枚金币,“没有人能进入三殿下的房间,只要你们不说,不就没人知道?” 两名守卫看到金币,顿时傻眼了。对于普通人来说,生都难以赚到个金币,江朝戈按照自己世界的货币换算了下,个金币差不等于百万,这可是个巨大的诱惑。 江朝戈循循劝诱道:“你们若是帮三皇子度过此难,以后必定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就算不能,这金币也足够你们全家吃喝用度了,而我只是想和三皇子说几句话。” 两名守卫对视眼,神情都很犹豫,谁都没有先开口。 江朝戈道:“明天还是你们守卫吗?” 俩人摇摇头。 “你们觉得,明天的守卫禁得住诱惑吗?后天的呢?” 俩人听到这里,心理防线顿时瓦解了,心想着就算自己不要,其他人未必能挺住,那何必便宜别人,但是他们依然有顾虑,“可是,三皇子殿下那里也有守卫,他们未必……” 江朝戈笑道:“你们带我过去后,他们只有两个选择,配合你们,所有人都拿到金币,皆大欢喜,或者告发你们,否则知情不报也是大罪,他们敢告发吗?” 俩人不确定地摇摇头。 “他们不会的,人都有从众心理,能得到个金币,为什么选择不要,还跟人结下深仇大恨呢。” 俩人低声商量了两句,终于禁不住那金币的诱惑,将江朝戈悄悄带走了。 果不其然,虞人殊门口的守卫,在见到他们的时候,起初很激动,但是在金币的利诱,和群体犯罪被分摊的压力面前,为江朝戈打开了门。 虞人殊见到江朝戈,点都不惊讶,“我知道你会来。” “哦,你怎么知道?” “你很聪明。” “些殿下。” 虞人殊讽刺地笑了笑,“我很快就不是殿下了。” “跟我说说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谁陷害你的。” 虞人殊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怀疑皇子奎,怀疑尤准,但我都没有证据。我那天告诉你的,就是我知道的全部。” “你对尤准了解少?” “不,尤准素来沉默寡言,似乎不善言辞,总是跟在大国师身边,很少有人注意到他。” “但他是大国师的继任者,不该是平庸之人。” “的确,大国师的继任者,必须有独特的大巫天份,传说他们流淌着上古巫祖的血液,至于大国师是如何挑选继任者的,没有人知道,我只知道大国师在尤准还很小的时候就将他抱了回来。” “那他的能力呢?” “和大国师不样,他是魂导士。” “那他对天级魂兵器应该没有太大的执念吧。” 虞人殊摇摇头,“魂导士不代表不能召唤魂兵器,他们也有魂力,只不过是召唤了也无法很好地发挥作用罢了。” “原来如此。我白天也说了,杀害大国师的人,定是能从中获利的,不然不会铤而走险,最可疑的就是尤准、虞人奎和虞人潇……” 虞人殊怔,“你……说我大哥?” 江朝戈道:“怎么,难道大国师死了嫁祸给你,对他没有利处吗。你那天也看出来了,大国师不是很拥护太子潇,对于国师来说,谁当圣皇并不那么重要,他的使命是守护天棱国顺调雨顺,但是,他肯定希望国家能由个加强硬、有威望的人来领导,从这点来说,你比太子潇让他满意。” 虞人殊低垂着脑袋,半晌,摇摇头,“不可能,他不会害我,他从小就知道我无意于皇位,直希望我帮他,失去我这个助力对他有什么好处。” “你的害处远大于你的助力。” 虞人殊咬牙道:“我二哥的嫌疑大。” “当然,他的嫌疑比太子潇还大,可惜我们没有事件调查了,否则你寝宫内偷匕首的内鬼,杀害大国师的凶兽,还有陷害你的人,都该揪出来。眼下,我们只该操心件事,就是下步怎么走。” 虞人殊寒声道:“清者自清,我不怕公开审判。” “我的殿下啊,你清醒点吧,旦上了公开审判,就连圣皇恐怕都保不了你。” “难道陷害我的人,还有能力左右长老会的审判?” “他或许有,或许没有,但是现在你的处境非常不利,没有其他嫌疑人,而你嫌疑最大,我们都无法证明你的清白,长老会要如何还你清白?” 虞人殊脸色阴沉,“那你说怎么办?” “离开。” 虞人殊怒道:“不可能,我虞人殊清白磊落,绝不能背负冤屈逃走,我要留下来……” “留下来证明你没罪?怎么证明?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是凶手,你以为凭你叫几声屈,别人就会相信你?” 虞人殊嘴唇颤抖着,僵硬地说:“公开审判我未必有罪,但如果我逃走,就定有罪。” “公开审判,你的下场半是死,逃走才有线生机。” 虞人殊瞪着他,“我是皇子,怎么能亲自践踏皇家荣誉,成为个逃犯?”他停顿了下,转身看着窗外明月,语气趋于平静,“如果公开审判不能证我清白,我以死自证。” 江朝戈翻了个白眼,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敢问三皇子殿下,你个人的清白、生死与整个天棱大陆百姓的生死、天棱国的命运相比,孰重孰轻?” 虞人殊怔住了。 “你忘了大国师生前曾经嘱咐过我们什么?你忘了神级魂兵器,忘了大难将至,忘了你身为皇子应该重家国,轻己身吗!” 虞人殊握紧了拳头,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国师已死,目前知道神级魂兵器的秘密的,只剩下我们,哦,还有冥胤会那个邪恶势力,难道你要让神级魂兵器落入冥胤会的手里?看着神级魂兵器现世,毁天棱国数百年基业,让无数无辜之人陷入地狱?”江朝戈见虞人殊已经被逼得脸色惨白了,果断地扑通跪,字字赤诚,“我劝三皇子殿下以家国天下为重,你人受冤屈,换万人安居乐业,哪怕没有人知道,可天知地知神明知,这难道不是比死能成全你的尊严吗?!” 虞人殊身体晃了晃,无力地坐倒在椅子上,头银发如被月华温柔映照的溪流,倾泻而下,那种冰冷而又高贵的光泽,配上他疲倦却依旧俊美无匹地容颜,为他凭添了几分悲剧英雄的色彩。 江朝戈心想,还不叫我起来,这地砖好硬。 虞人殊僵硬了足足有分钟,才了起来,抓住江朝戈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力气之大,把江朝戈的手腕捏得生痛。 江朝戈看着他,静静地等着。 虞人殊深吸口气,眼神痛苦中又参杂着几分决绝,他沉声道:“怎么逃走。” 作者有话要说:就这么拐走了个皇子(好像哪里不对) 我觉得我新太少了,明天争取!今天就这么了_(:з」∠)_ 第28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江朝戈马上道:“让天戎带我们直接逃出皇都,除了那只蜚,无人能阻拦天戎,但天戎的速度比他快很。” “好。”虞人殊黯然道。 江朝戈很能理解虞人殊此刻的心情,从高高在上的皇子沦为流亡逃犯,从此境遇大变暂且不提,光是心里的落差,换做任何个人都无法泰然处之。他拍了拍虞人殊的肩膀,“殿下,我知道你不是贪图荣华富贵的人,那就把这些虚名也忘了吧,你不是想带着天戎走遍天下吗,现在你再无拖累,可能反而是件好事。” 虞人殊点点头,“走吧。” 江朝戈推开门,守卫紧张地看着他,“大人,时间太久了,快跟我回去吧。” 江朝戈笑道:“可以,但我要带个人走。” “什么?” 江朝戈猛地抓住他的衣领下压,膝盖狠狠撞在他的肚子上,同时记手刀劈在他的后勃颈,守卫瘫倒在地上,顿时就不动了。 另外个守卫还未来得及反应,江朝戈已经抽出把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别动。” 虞人殊走了出来,惊讶道:“这不是我收藏的匕首吗?” “借我用用。”江朝戈轻声对那个吓傻了的守卫说:“天戎在哪个房间。” 守卫看着横在脖子前的刀锋,咽了咽口水,“楼下东侧第间。” “我们走之后,你要做两件事,第,把你和你同伴身上的金币找个地方藏起来,绝对不要带在身上,日后有机会再来取,第二,把自己弄伤。”江朝戈脚将他踹开,抓着虞人殊往楼下跑去。 俩人冲下楼,楼下的守卫看到他们,大惊失色,高喊道:“来人啊,三皇子要……”虞人殊已经冲到了他身前,飞身脚将他踹翻,同时身体以奇异的姿势在半空中调转方向,又是脚踢飞了另外个守卫。 江朝戈冲回自己的房间,拿了他金币的守卫此时完全慌了,略犹豫间,就被他打倒在地,他推开房门,“炙……” 话音未落,个人就头扎进了他怀里,他低头看,是约莫十三四岁少年之姿的炙玄,手里拿着炙玄刀。 炙玄皱眉道:“慢死了,我的魂力就够变成这样了。” 江朝戈赞道:“干得好。”他背上炙玄刀,拉起炙玄的手往外跑去。 另边,虞人殊已经见到了天戎,天戎恢复成大人的模样,把抱起虞人殊,直接从天井跳了出去,他的身体在半空中变成了威风凛凛地狰,虞人殊准确无误地坐在了他的背上。 江朝戈搂着炙玄,脚踏上栏杆,纵身跃,跳下天井,也稳稳地落到了天戎背上。 这时,整个刑司堂灯火通明,听到动静的守卫倾泻而出。 天戎朗声道:“抓紧了!” 他后腿曲,突然猛地往上跃,竟举跳上了十米高的顶楼!三人抓着他的毛,身体度和地面垂直,江朝戈感到阵晕眩,再次跌回了天戎厚厚地毛发里,天戎跳下刑司堂,顺着天鳌城的山路奔跑起来。 此时已是夜晚,路上行人稀少,但还是有不少人看到了天戎庞大的身躯如琥珀色闪电般在街道间奔驰。 江朝戈叫道:“这是出城的方向吗?” “这是下山的方向。”虞人殊道:“出城的路太平顺,容易被堵住,这条路除非有具备超强跳跃能力和平衡力的魂兽,否则追不上。” “为什么?” 虞人殊青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丝疯狂,“你很快就知道了。” 江朝戈真的很快就知道了,因为在百米开外他看到了断崖!那断崖外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只显得阴森可怖,见天戎往那断崖冲去,却没有点减速地趋势,他大吼道:“我操,你们要干什么!” 炙玄灿金色的眼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兴奋地大笑起来。 天戎飞身跃,跳出了断崖! 江朝戈紧抓着天戎的毛,依然感觉身体要被甩出去了,他不顾形象地大叫了起来,他不想摔死啊! 天戎庞大的身体轰地声撞在了对面的悬崖上,他的爪子狠狠抓进岩石壁,庞大的身体不住下坠,爪子在岩石壁上留下数道长长地、深深地抓痕。 炙玄的少年形态毕竟力气有限,在冲撞下,手松,从天戎身上掉了下去。 江朝戈此时双臂发软,自顾不暇,眼看也要抓不住了。 天戎五条粗长地尾巴甩,直接把炙玄给甩了回去,炙玄再次抓住他的毛,脸蛋兴奋得发红。 虞人殊也抓住江朝戈的手腕,“能撑住吗” 江朝戈咬牙道:“能。”他吓得心脏都现在都在猛跳。 天戎的身体足足下坠了近百米,爪子上血花飞溅,才终于稳住了下落的趋势。他跳到处凸起的平台上,在山崖间灵活地攀爬,终于爬上了这侧的断崖。 回头看去,对面的断崖有无数火光闪动,天上盘旋着几只大鸟,却迟迟没有飞过来,恐怕是知道,就算过来也无法阻止天戎。 虞人殊怔怔地看着天鳌城的星星火光,青灰色的眼眸中饱含失意与痛苦,让人于心不忍,他颤抖着呼出口气,“我说我对这天鳌城没有留恋,可想到从此以后也许再不能回来……” 此时此刻,江朝戈能感同身受。他曾经抱怨自己的城市交通拥堵、环境恶劣,直想着赚够钱了换个好地方逍遥自在,可想到很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心里只有浓浓地不舍和惆怅。人到底是需要归属感的动物,那种无家可归的惶恐让人心碎。 天戎卷起尾巴,尾巴尖戳了戳虞人殊的脸,无声地抚摸着。 虞人殊抓着天戎的尾巴,轻声道:“天戎,谢谢你。” 天戎扭头看着他,“你不是要带我走遍天下,游历海外吗,这小小座天鳌城本来就是你要舍去的,舍去吧。” “对,对。”虞人殊深吸口气,“天下之大,何苦没有我虞人殊容身之处!” 江朝戈拍了拍虞人殊的肩膀,“走吧!” “天戎!”虞人殊毅然转过了身,高声道:“带我们离开!” 天戎毫不犹豫地舒展开身体,朝着远方飞速奔跑,很快就把天鳌城的星火远远落在了后面。轮战斗实力,狰和蜚也许难分胜负,但是论速度,整个天鳌城都没有只异兽能够追上天戎。 江朝戈真正体会了把风驰电掣的感觉,坐在天戎背上,感觉呼啸而过的风把脸颊都割得生痛,而且现在正是寒冬时节,江朝戈只穿了身薄袄,感觉自己要被冻成冰雕了。 炙玄扭头看着他,“喂,你是不是快冻死了。” 江朝戈僵硬地笑了笑。 “人类真是没用。”炙玄张开手,“来吧,我身体热。” 江朝戈也没犹豫,伸手抱住了炙玄,十三四岁的少年形态,骨骼刚刚发育,不如幼童那般柔软,也不若成年那般强健,有种青涩的瘦弱,但是身体依旧火热非常,让江朝戈冻僵的身体找回了丝温度。 他回头看着越来越微弱的天鳌城的火光,想到自己几个月前狼狈逃出这里,再次回来的时候,他以为这回定能够跟着皇子风风光光地出城,没想到结局居然是样的,让他不得不感叹命运。不过,命运对他百般捉弄的同时,却也总给他线生机,第次出逃,他有孟升相助,第二次出逃,他拐走了个厉害的魂兵使和天级魂兵器,果然天无绝人之路,他江朝戈只要还有口气在,就绝对会起来反抗! 天戎从天黑口气跑到了破晓,远远离开了皇都的范围。 江朝戈感觉自己的腰要晃散架了,皮肤要被寒风吹裂了,虞人殊也没好受到哪儿去,他们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稍作休息。 炙玄早就觉得不舒服,变成豆丁窝在他怀里睡着了。从天戎身上跳下来,炙玄醒了,揉着眼睛说:“到了吗?” 江朝戈不禁失笑,“到哪儿?” 炙玄摇摇头,“不知道,我们要去哪儿?” 句话把几人都问住了,江朝戈和虞人殊对视眼,都有些无奈,是啊,他们要去哪儿? 虞人殊道:“大国师给了我三个线索,在东方或者北方。” “去北方吧。”江朝戈道:“孟老临死前,让我去北方找个异界人,说他能帮我,既然我们现在也确定不了要去哪儿,不如去北方。” 虞人殊点点头,“好,我只在很小的时候去过北方,北方祁氏还有我的朋友。” “祁氏,是那个北方大家族吗?” “没错,祁氏之人性格豪爽,各个骁勇善战,也许他们可以帮我们。” 江朝戈沉默了下,轻声道:“你说,尤准能够继承大国师的能力吗?” “尤准年纪太小……”虞人殊看着他,“天下之大,也未必只有大国师知道如何回你的世界,孟老让你去找异界人,说不定他们知道什么。” 江朝戈点点头,“希望如此,否则有天我还会回来。” 东方泛白,太阳马上就要升起了,个城市的轮廓在远方若隐若现。 虞人殊道:“那是金良城,我们入城去买些吃的和衣服吧,北方路途遥远,年有八个月是酷寒,现在正是最冷的时候,凭我们这身会活活冻死的。” 天戎道:“可你带钱了吗?” 虞人殊身体僵,脸上闪过丝迷茫。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亲自带过钱,出行哪次不是有下属跟随,这么现实的问题,他根本没考虑过。 江朝戈从怀里掏出纳物袋,“现在看出我的先见之明了吧。”当时误入拍卖会,只是觉得这东西好玩儿而拍下,没想到马上就能发挥重要作用,他将鳙鳙鱼的鱼肚召唤了出来,个硕大的白色鱼泡出现在他们面前。 虞人殊把头探进鱼泡里看,惊讶道:“这……这不是我的珍藏金缕衣吗,这个是我的黄金鹰雕,这个也很眼熟……” 江朝戈笑道:“我料到我们可能要跑路,就从你寝宫里拿了几件值钱又不占地方的东西,你看,我连你的铠甲都带出来了。” 虞人殊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江朝戈拍了拍腰间匕首,“这把匕首也不错,是什么异兽的?” 虞人殊无奈道:“只是把很普通的地级匕首,只是因为把手工艺美丽,我看着好玩儿才收了的。” 江朝戈不客气地说:“哦,那先借我用用,等我找到好的再还给你。” 炙玄钻进鱼泡里看了看,“江朝戈,说好要给我放很的酒呢?!” “哎呀,可能堆在最里面了。” “你骗人,我就看着两壶。” “定是压在最下面了,到了下个城市再给你买。” 炙玄踹了江朝戈脚,“你总是骗我!没有你这样的仆人!” 江朝戈蹲□,笑着说:“我错了,我是为大局考虑,只要带了足够的金子,要少酒有少酒,你说是不是。” 炙玄瞪了他眼。 江朝戈用额头撞了撞他的额头,“从此我们又要相依为命了。” 炙玄揪着他的头发,轻哼道:“反正我也习惯了,谁叫我碰上的是你。” “看来我们不需要去金良城了,这里连吃的都有。”虞人殊拿起块肉干,眯起眼睛看着江朝戈,“你准备得也未免太齐全了,几乎把我寝宫里赚钱的东西搬走半,你怎么就料到我们定会出逃的。” “没有这些远见,我怎么敢带殿下走呢。” 虞人殊表情僵了僵,“别再叫我殿下了。”他从鱼泡里拿出件衣服,用力扯,将袖子扯了下来,然后把头银发包裹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双青灰色的眼眸里写满坚毅,“从今天开始,再没有三皇子了,只有虞人殊。” 江朝戈笑道:“殊,我总有预感,我们会干番大事。” 虞人殊看了看炙玄,“至少现在我们确实在面对件大事。” 天戎道:“我们不进城了,这里离皇都还是太近,等我跑上天夜,彻底把他们甩掉,再找地方好好休整。” 虞人殊豪气道:“好,走!” 作者有话要说:_(:з」∠)_ 今天去参加歌会了,结果还是写得太少,最近真是各种玩猫丧志。不能再这么堕落下去了!我要对自己狠点,明天8000,说出去了我就定会做到!明天见! 第29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只要有魂力支撑,天戎就感觉不到累,他们路往北,急行了整天。 越靠近北方,寒意越甚。日落时分,天上飞起了鹅毛大雪,整个世界片纯白苍茫,天戎琥珀色的身体似乎是唯的色彩。 “我们这是跑到哪儿了?”江朝戈脸冻得惨白,哆嗦着说。 天戎停了下来,“不知道。”他把三人从他背后抖落了下去,几步蹿上颗光秃秃地参天大树,往远方望去,“前面有座城市。” “去看看吧,再不烤火我得截肢了。” “截肢是什么?” 虞人殊和炙玄异口同声问道。 炙玄瞪了虞人殊眼,虞人殊莫名其妙。 “就是四肢因为什么原因废了,不得不砍掉,比如再这么冻下去,我手脚就要废了。” 虞人殊轻咳声,“娇气的异界人。” 江朝戈看他冻得嘴唇都裂开了,也懒得讽刺他,“快走吧,我现在就想吃口热饭。” 他们冲洗爬到天戎背上,往不远处的城市跑去。 那是个有些残败的城镇,人烟稀少,配上萧瑟清冷的雪景,看上去特别凄凉。 天戎恢复了人形,还特意把头发变成了黑色,四人往家亮着灯的客栈走去。 江朝戈叩了半天门,门板才颤巍巍地打开,个老人提着油灯打量着他们,在看到天戎时,惊讶道:“大人,您穿这么少,不怕冻死……哎呀,大人您居然让您的孩子穿这么点衣服!快进来!” 江朝戈看了看怀里昏昏欲睡的炙玄,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们进了屋,壁炉的火烧得正望,江朝戈已经麻木的身体在慢慢地恢复知觉,他感到手脚针刺般地疼,他刚开说那话不是开玩笑的,再那么冻下去,他可能真废了。 这家客栈很老旧,桌椅破破烂烂的,地也不知道久没扫了,扑鼻子股异味。 虞人殊皱起眉,“这个镇就这家客栈了?” 老人道:“不只这家,不过我家是最好的。” 虞人殊眉头皱得深了。 “你们吃饭吗?” “吃,有什么好东西都上来些。” “好,你们做着等会儿。” 四人坐在吱呀作响的椅子上烤着火,幻想着热汤热菜,这里再怎么脏,总比外面冰天雪地好。 他们休息了会儿,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两手捧着个大碗,放到了桌上,然后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让人有些不舒服。 江朝戈用眼神询问她想干嘛。 小姑娘沉默了半天,抬手指了指他们,“你们不是人。” 炙玄扭头瞪了她眼,把她吓得肩膀缩了缩。 虞人殊道:“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 “你有魂识?”虞人殊道:“你为什么没去武院?” 小姑娘摇摇头,“什么是武院。” 老人也跟了出来,把汤面放到桌子上,“哎,哪有钱送她去武院啊。” “为什么不去找贵族借钱?” “这个镇子,有能力的人都迁走了,别说贵族了,方圆三百里,连户有钱人家都找不到,我们负担不起长途旅行,只能在这里凑合过下去。” “这个城镇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萧条?” 老人脸上显出丝恐惧,“离这里不远的丹熏山上,住着群吃人的耳鼠,时不时下山作乱,太厉害了,很魂兵使上山都没下来,慢慢的越来越没人敢上去,镇子的人害怕,渐渐地就都搬走了。” “耳鼠是什么东西?” 虞人殊道:“是种长着兔子脑袋和麋鹿耳朵的老鼠,翅膀和尾巴连在起,能低空飞,单个倒不是很厉害,若是很的话……” 老人点头道:“很,满山都是。到了冬天,它们也不冬眠,山上缺吃的,它们就要下来吃人。” “难道就没人管?为什么不去找祁氏?” “这里正是中部和北部交界的地方,又是个半废的镇子,哪个区域的守护家族都不太想管。”老人摇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也要被吃了。”说完,领着他的小孙女走了。 虞人殊不满道:“这是地方守护家族失职,我定要……”他说到半,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三皇子,而只是个通缉犯,脸色顿时黯淡了下去。 江朝戈吸溜了口面条,“我们只是路过的,别想那么了,走的时候给他留点钱,让他迁走就是了。” “那镇上的其他人呢?” 江朝戈反问道:“难道你能全带走?” 虞人殊垂下了眼帘,埋头吃起了饭,刚吃了口,就脸色变,“什么东西,是人吃的吗?” 江朝戈揶揄道:“娇气的三皇子。” 虞人殊脸红,埋头大口吃了起来。 江朝戈吃完之后,去跟老人买了壶酒给炙玄,炙玄只闻了鼻子就要摔酒壶。 江朝戈把抢过来,“别浪费啊,喝了能驱寒呢。” “什么破酒,我要好酒。” 虞人殊道:“丹熏山再往北百里,就是进入北方后最大的城——求如城,那里会有好酒的。” 炙玄拿脑袋用力撞了下江朝戈的胸膛,脸气愤。 江朝戈笑眯眯地说:“到了求如城,定给你买好酒。” 俩人吃完饭,身体也暖和了不少,打算上楼睡觉。就在这时,大门被敲响了,老人打着哈欠去开门,嘴里嘀咕着:“怪了,平时半个月也没个人。” 他们警觉起来,纷纷望向门口。 个身材矮小的人走了进来,他全身被包裹在皮毛大氅里,带着厚毡帽,张脸围在围巾里,只露出双犀利地眼睛,那双眼睛看上去很年轻。 他抖了抖身上厚厚的雪,目光扫过客栈,在他们身上停留片刻,就移开了,然后径直走到旁边的桌子坐下了。 江朝戈和虞人殊对视眼,都没敢放松,他们能感觉到这个人的魂力。 那人脱下了大氅、帽子,解开了围巾,竟是个十三四岁的俊美少年,头火红的头发,湛蓝的眼睛,色调冷暖,竟然奇异地和谐,他脸蛋白皙如瓷,眉峰上挑,看上去颇有几分凌厉地气势。 天戎皱起鼻子,使劲嗅了嗅,然后看了炙玄眼,炙玄似乎也在思考什么。 老人走到少年身边,“大人,您要吃饭还是住宿?” “都要。”少年还未变声,声音清亮稚嫩。 “您稍等。”老人边嘀咕今天真巧,边走进了后厨。 少年转过脸,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看着我干嘛?” 江朝戈酒足饭饱,时兴起,就道:“你怎么个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乱跑?” 少年轻哼声,没搭理他们,解下背囊,拿出酒壶,灌了口酒驱寒。 炙玄瞪圆眼睛,不客气地说:“把你的酒给我。” 少年皱眉看了炙玄眼,“小孩子喝什么酒。” 炙玄厉声道:“愚民,把酒给我!” 江朝戈把炙玄按回座位,从怀里掏出个银币,“小哥,买你手里的酒,如何?”他见这少年衣着陈旧,应该不是富裕人家的。 少年看了银币眼,扣上酒壶盖子,扔了过来,江朝戈把接住,把银币抛了过去。 炙玄把酒倒进碗里,咕嘟咕嘟喝了大口,满足地抹嘴,“这酒不错,我从来没喝过,喂,你在哪儿买的?” “这是鹊神酒,是我老家的酿法,买不到。”少年顿了顿,湛蓝色的眼眸中有丝惆怅,“我老家在最南方,离这里很远。” “那你为什么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少年淡道:“与你们无关。” “你的魂兵器,是什么异兽?”天戎道:“这个味道真熟悉。” 少年脸色变,猛地了起来,目光从四人脸上扫过,“你是异兽……你是……皇子殊!” 虞人殊眯起眼睛,手握紧天戎锏的把手。 江朝戈皱眉看了天戎眼,“你怎么不直接把虞人殊三个字贴在他脑袋上呢?”天棱大陆上有天级魂兵器的寥寥可数,像虞人殊这样拥有人尽皆知的美貌的少,再结合他武器的形状,只要是有点脑子的都不难猜出来。 天戎也意识到自己泄露了信息,抓了抓脑袋,尴尬地扭过了脸去。 炙玄转着眼珠子,“真的是好熟悉的味道,有点讨厌的味道……” 江朝戈压低声音,悄声道:“不会是神级吧?” 炙玄道:“不可能,他们的味道我都记得。” 少年突然怒道:“不准出来!” 话音而落,他拿布条层层缠裹的魂兵器发出白光,个青衣青发的修长人影出现在了客栈中。 那人影逐渐清晰,竟是个相貌美到妖异的男子,那青衣青发颜色极淡,似乎马上就要融入白色,却又偏偏能看出点青,他的眼眸是火般的赤红色,眼尾处有几道赤色脉络,勾缠上挑直太阳穴,妖媚不已。跟那少年样,同样是冷暖的色调,却美到让人心生恐惧。 男子双赤红妖眸微弯,竟然笑了起来,声音清朗动听,丝丝入扣,明明是纯男性的声音,却妩媚得不得了,“我还当是什么,原来是狰啊。” 天戎戒备道:“九尾青狐!” 炙玄也露出了然的表情,“最讨厌这些骚狐狸了。”他把江朝戈的脸掰了过来,“你看着我,不要看他,他会惑人。” 江朝戈奇道:“惑人?”他忍不住还想看那九尾青狐,那容貌真是妖异到了极致,确实有祸国殃民的本事。 炙玄再次把他的脸掰了过来,“骚狐狸最会惑人,不准看。” 那九尾青狐柳眉微挑,“这小孩儿是什么?我还真闻不出来。” 少年喝道:“不要随便出来。” 九尾青狐呵呵笑,“我不是怕你被欺负吗。” 少年脸涨得通红,似乎觉得丢脸,“没人欺负我,你回去。” “不。”九尾青狐眨巴着眼睛看着天戎,“这只狰真好看,我喜欢。” 天戎厌恶道:“不要靠近我。” 虞人殊道:“我知道你是谁了,拥有天级魂兵器醉幽戟的海外异族——龙芗,你是通缉犯!” 龙芗冷哼声,“彼此彼此,皇子殊,你现在也是通缉犯,而且赏金高达五百金币,比我了十倍不止。” 江朝戈哈哈笑道:“原来你这么值钱。” 酔幽笑眯眯地说:“既然同是通缉犯,何必这么剑拔弩张的,起喝酒吧。” 江朝戈听着醉幽的声音,忍不住就想看他,看着他,又忍不住想盯进他的眼睛,看得仔细,…… “啪”地声,炙玄狠狠给了江朝戈耳光。 江朝戈如梦初醒,想起自己刚才的恍惚,顿时冒了身冷汗。 炙玄怒道:“你白痴啊,都说了让你别看他了。” 虞人殊也不敢再看醉幽。 这时候,客栈的老板正端着碗面走了出来,见到这里凭空了个人,而且看就不是人类,顿时吓傻了。 醉幽舔了舔嘴唇,双赤眸微微发亮,柔声道:“老伯,你什么都没看到,回去睡觉吧。” 老人眼睛慢慢失去了焦距,眼神变得极为空洞,他机械地把面放到桌子上,默默走了。 龙芗拉起醉幽,强迫他坐到了椅子上,“你要么回戟里,要么就别说话,别看别人。” 醉幽笑着搂住他的脖子,“好啊,我只看你。” 龙芗推开他,“不要动手动脚的!” 醉幽笑弯了双媚眼,“小芗还是这么害羞,真有趣。” 虞人殊道:“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今天的事,出门就给我忘了,否则,就别这个门了。” 龙芗冷冷瞥了他眼,不置可否,只是埋头灌了口汤,不再看他们。 江朝戈道:“走,我们上楼休息吧。” 醉幽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媚眼如丝,勾魂摄魄。 回到房间后,虞人殊用脚尖挑起发霉的被子,皱着鼻子闻了闻,脸嫌弃,“太脏了,这怎么能睡人!” 江朝戈道:“就这条件,忍忍吧皇子大人。” 虞人殊窘道:“不准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江朝戈正色道:“那个龙芗是干什么的?” “赏金猎人,天棱大陆上这样的魂兵使很,游历八方,四海为家,主要靠寻找、狩猎兽料为生。他曾经因为跟人争抢兽料,杀了祁氏的个贵族,遭到祁氏通缉,没想到他还敢在北方活动。” “他也不过十三四岁吧,怎么会这么厉害?” “他是年纪最小的拥有天级魂兵器的魂兵使,再加上是海外异族,所以在天棱大陆上很出名。他的实力,本身天份固然重要,但拥有天级魂兵器,能打败比自己修为高级很的魂兵使。” “海外异族……” 虞人殊点点头,“天棱大陆上没有红发的人种。” 天戎道:“那狐狸眼神不善,今晚都小心点。”他看了炙玄眼,“你别睡了。” 炙玄哼道:“我当然不会睡。” 江朝戈把炙玄抱回了他们的房间,那房间样地脏臭,可总比在寒冬里幕天席地要好,他困乏得厉害,就和衣躺下了,他用力地伸展了下酸麻的身体,重重打了哈欠。 “这就累了?” “祖宗,我可不像你,不会累不会饿。” 炙玄撇撇嘴,“是你魂力太弱,你看虞人殊有像你这么累吗?” “有道理,修为深厚真好。” “修为深厚,还能让你不至于被骚狐狸那点伎俩魅惑。”炙玄瞪了他眼,“你今天看狐狸都看傻眼了吧。” 江朝戈笑了笑:“那九尾青狐长得是真好看,雌雄莫辩啊。” 炙玄眼里冒火,使劲拽着他的头发,“没见识,不过是只臭狐狸罢了,你别给我丢脸!” 江朝戈笑道:“我确实没见识,在我的世界,哪儿有这么妖魔鬼怪,还各个长得跟天仙似的。” “我不是妖魔鬼怪,我是麒麟。” “是,祖宗大人。” 炙玄趴在他胸口,手指摸着他下巴上的胡茬,“你修行的怎么样了?” “马上就能突破二级的大关了。”江朝戈感叹道:“如果不是孟老,我也不会进步如此快。” “不够,你至少要有三级的实力,才能召唤我的本体。” “我知道。”江朝戈顺着他长长地黑发,看着他稚气地小圆脸,“我第次见到你本体的时候,还真吓着了,真是威风凛凛,天地独尊。” 炙玄得意地哼了声,“你知道就好,能当我的仆人,是你撞了大运了。” “哈哈,确实。” 炙玄的指尖从江朝戈的下巴摸到了他的嘴唇,很是好奇地轻轻戳了戳,他双金色瞳眸明亮如太阳:“江朝戈。” “嗯?” “等你能召唤我的本体,我就和你结契好了。” 江朝戈怔,喜道:“真的?”他这是第次听到炙玄松口,虽然目前炙玄还没碰到其他契合的魂兵使,看起来早晚是他的,但是他从来没敢掉以轻心,毕竟这祖宗喜怒无常,得罪不起,听到炙玄亲口的承诺,他喜出望外,连日来的阴翳心情都晴明了很。 炙玄眼神有些游移,“当然是真的。” 江朝戈坐了起来,高兴地捏着炙玄的小脸蛋,“言为定!我定会努力修炼的。” 炙玄瞪圆了眼睛看着他,犹犹豫豫地说:“你……想怎么结契?” 江朝戈怔了怔,双目微眯,“你想怎么结契?” 炙玄高声道:“当然是血液相融,你想干什么!” 江朝戈松了口气,“当然,当然。” 炙玄看着江朝戈的表情,心头火起,“我可是天地间独无二的麒麟,怎么可能跟低等的人类交配!” 江朝戈无奈地笑道:“当然了,再说我们都是雄性。” 炙玄咬了咬嘴唇,小声说:“不分雌雄的。” “啊?” “总之你别妄想我会跟你交配!就算是能增进修为你也别来求我。” 江朝戈囧道:“我……不会的。” 炙玄蹬了他脚,“赶紧睡你的觉。” 江朝戈笑着摇了摇头,重新躺了回去。 炙玄撅着嘴,脸不忿。 江朝戈实在疲累不堪,歪在床上没久,就昏昏欲睡,迷糊间,他感觉炙玄拉开了他的胳膊,钻进了他怀里…… 夜半时分,江朝戈突然被推醒,他猛地睁开眼睛,对上炙玄在黑暗中金灿灿地眼睛:“怎么?” “有异兽来了。” “是那个九尾青狐吗?” “不是,不止只,马上就要把这间客栈围住了。” 江朝戈抱起他冲出了房间,就见虞人殊和天戎也走了出来,虞人殊警惕道:“我们被包围了。” “会不会是龙芗干的?” 天戎道:“龙芗和醉幽还在隔壁。” 江朝戈脚踢开了龙芗的房门,见里面窗户大敞,龙芗和醉幽在窗前,齐看着窗外,听到动静,俩人回过头来。 虞人殊寒声道:“是不是你们叫来的人。” 龙芗冷道:“我还想问是不是你们招来的人。” 江朝戈道:“你为什么来这里,你的行踪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我没……”龙芗刚刚张嘴,突然顿住了,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究竟怎么回事?” “我收了钱,来灭丹熏山的耳鼠。” 虞人殊走到窗前看了看,“你中圈套了,那是祁氏的人。” 龙芗重重哼了声,“想抓我,也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醉幽赤色的眼眸中闪动着幽暗地光,“这些人又丑又脏,我不想吃。” “谁让你吃了,带我离开。” 醉幽笑道:“没问题。”他抱起比他矮了半头的龙芗,跃出了窗外。那淡青色的身影在半空中变成了只巨大而美丽的青白色九尾狐。 那是江朝戈至今为止见过的最美丽无暇的异兽,妖媚的眼眸、光滑地毛发、蓬松地尾巴、修长而又婀娜地身段,世界上居然有如此漂亮优雅的生物,江朝戈第次看痴了。 炙玄伸手就想再来耳光。 江朝戈把抓住他的手:“既然跟我们无关,我们就不要露面了。”他半掩上窗,偷看外面的情景。 醉幽落地后,喉咙里发出尖利地嘶吼,听得人耳膜发颤,九条长长地大尾巴迎着风雪飞舞,身青白皮毛几乎融于天地间,那场景简直如梦似画。 江朝戈悄悄探出脑袋,往外看,不禁大惊。祁氏之人为了抓龙芗,也真舍得下血本,不仅用几十只异兽将整个客栈包围,天上还盘旋着数十只大鸟防止醉幽逃跑,这阵势分明应该是用来抓虞人殊的,他隐隐有些担心,如果他们被发现了…… 正想着,只见客栈外飘着大雪的街道上,遥遥走来只巨兽,那体型远看似虎,头上有角,金色的身体在风雪中很是扎眼。 “我们今天藏不住了。”天戎说这句话时,眼里闪烁着兴奋地光芒。 “那是什么?” “狴犴。”炙玄道:“今天很有意思,见到了两只天级的孽畜。” 虞人殊道:“狴犴是祁氏宗族次子的天级魂兽,他们这次是定要抓到龙芗了。” 风雪散开,狴犴的身影越来越清晰,那是只威风凛凛地独角巨虎,段棕红地鬓毛从独角处直长到尾巴尖,随着寒风冉冉飘动,它只爪子足有口井大,把积雪踩得嘎吱作响。狴犴的身上坐着个身披银甲的男人,看上去高大魁梧,只飘着棕红鬓毛的长枪笔直地握在他手中。 醉幽的爪子刨着地,嘴里发出低哑地吼声,似乎有些紧张,龙芗抖开缠在醉幽戟上的破布,露出那把闪着银光的武器,蓄势待发。 狴犴停在了客栈下,突然抬起头,高声道:“楼上的是什么人?” 天戎咧嘴笑,“殊,左右是藏不住了,让我和他痛快地打架吧。” 江朝戈马上道:“不行,趁着龙芗吸引他们的注意,我们赶紧跑,你难道想让所有人都知道,皇子殊就在这里?” 天戎摩拳擦掌,“这样的机会可是……” “不行!”江朝戈加重语气,“天戎,这不是你逞时之快的时候。” 虞人殊也道:“天戎,我们走吧,即便我们可以打败狴犴,也是让北方所有人知道我在这里,那样不利于我们的行动。” 天戎失望地说:“好吧。” 就在这时,只听醉幽魅惑地声音随着风雪吹来,“三皇子殊就在这间客栈的楼上。” 江朝戈低骂了声:“这个骚狐狸!” 银甲骑士抬起了头,高声道:“殿下,你真的在这里?” 虞人殊道:“天戎,带我们下去吧。” 天戎低吼声,直接在房间里变身,庞大的身体冲破了窄小的客房,虞人殊和江朝戈抓住他的毛发,随他跳下了楼,落在厚厚地积雪上。 银甲骑士顿了顿,从狴犴身上跳了下来,向前几步,单膝跪地,“殿下,居然真的是你,年不见,别来无恙。” 虞人殊怔了怔,“祁冉君。” “殿下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虞人殊道:“别再叫我殿下了,我如今只是个逃犯。” “我们都相信以殿下的为人,绝不可能杀害大国师,您定是被陷害的。” 虞人殊心里有几分感动,“你们能这么想,也不枉我不远千里来到北方。” 醉幽趁着他们说话,悄悄往后退去,想冲出包围圈逃跑。 “别想跑!”狴犴跃而起,朝醉幽扑去。 醉幽嘶吼声,灵巧地身体化作道青白幽灵,踏雪而来,龙芗高喝声,身体腾空而起,手中的醉幽戟几乎跟他差不高,却在他手中耍得虎虎生风,狠狠朝狴犴攻去。 祁冉君狐疑道:“殿下怎么会和龙芗在起?” “路上碰到的。” 祁冉君帽盔下露出的眼睛里写着不信。他拱手道:“殿下稍等片刻,让我先把这个海外异族拿下。”他举起长枪,朝龙芗冲去。 江朝戈目睹了场精彩绝伦地战斗。 九尾狐在力量上远远不及狴犴,但灵活度却稍胜筹,而且他不断迷惑狴犴,让狴犴几次失神,哪怕是千分之秒的犹豫,也足够九尾狐躲过狴犴的攻击,几次三番下来,狴犴气得大吼大叫。 祁冉君和龙芗长枪对长戟,打得不可开交,龙芗虽是少年之姿,实力却不容小觑,竟跟祁冉君连过百招,虽处处被压制,却时没有败下阵来,只是百招之后,已经明显落了下风。 祁冉君显然没有心思跟他单挑,将龙芗逼到角落后,指使包围客栈地玄级、地级异兽拥而上。 醉幽为了回护龙芗,被狴犴抓到空隙,狠狠撕咬下了条尾巴,醉幽痛叫声,爪子在狴犴脸上划下数道血痕,狴犴跳开来,醉幽急忙跑到龙芗身边,口咬住只地级异兽的脖子,狠狠甩了出去。 龙芗看到醉幽流血的尾巴,忙想用魂力为他修复,醉幽叫道:“别浪费魂力,赶紧上来。” 龙芗跳上他的背,醉幽想冲出包围,却再次被天上地下的异兽围堵,而身后有狴犴虎视眈眈,根本无路可逃,时陷入了绝境。 龙芗闭了闭眼睛,知道自己今天逃不掉了。 祁冉君高声道:“龙芗,你已经无路可逃,跟我回去受审!” 醉幽叫道:“你敢杀他,我就不再跟任何人结契!” 祁冉君沉默了下,“龙芗杀我族弟,必须带回族里受审,至于你,不过介魂兽,居然敢威胁我。” 醉幽冷道:“那你就回去和族人说,你得到把天级魂兵器,却不能为你们所用。” 祁冉君重重哼了声,“我保证在他审判前,绝不伤及他性命。” 龙芗抱着醉幽的尾巴,用魂力修复着伤口,他低着头,言不发。 醉幽道:“好,你若背信,后果自负。”他化成了人形。 龙芗道:“醉幽,你不必为我如此。” 醉幽勾魂笑,“可我喜欢你呀。” 龙芗眼里满是感动,他看向祁冉君,暗自握紧了拳头。 祁冉君的属下将龙芗绑了起来,押解上马。 祁冉君走到虞人殊面前,“请殿下随我回城,父亲大人肯定很盼望能见到您。” 虞人殊和江朝戈对视眼后,虞人殊道:“请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不是很粗长! 第30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虞人殊要祁冉君把老头和他孙女也带上了,这地方确实不适合再住下去,何况小姑娘大有前途,呆在这里浪费了。 祁冉君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并承诺虞人殊尽快派人来清剿丹熏山上的耳鼠。 路上,祁冉君好奇地问江朝戈:“这是什么异兽?” 江朝戈看了看怀里见人就翻白眼、除了他从不给任何人好脸色的小祖宗,笑道:“保密。” 祁冉君眯了眯眼睛,没再问。 他们走了天夜,来到了求如城补给,从求如城再往北三百里,才能到北方守护家族祁氏的大本营——狱法城。那里天寒地冻,年有八个月的冬日,北方祁氏是拥有最守护领土的贵族,可这领土有三分之二是无人居住的冻土荒境,没有人知道那些地方都藏着什么可怕的妖怪异兽。 到了求如城,江朝戈赶紧趁着有人付钱,买了好酒。 炙玄喝了几口,表情有些索然无味,“我觉得那个鹊神酒够味儿。” “你不是喝完了吗?” “你去问问狐狸的魂兵使,怎么酿的。” 江朝戈正想去跟龙芗聊聊,这下总算有借口了,他看了祁冉君眼,“大人,我能去看看龙芗吗。” 祁冉君已经脱了身银甲帽盔,露出张年轻刚毅的脸和魁梧地身材,他听到之后,为难地看了虞人殊眼。 虞人殊道:“炙玄嗜酒。冉君,让他们去问问龙芗吧。” 祁冉君点点头,给自己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侍卫带着江朝戈和炙玄上了楼,龙芗和醉幽被关押在最里面的房间,由人把守。 进了屋,龙芗被绑着手坐在床上,闭目修炼,醉幽翘着脚在旁吃点心。 听到动静,龙芗睁开眼睛,淡淡扫了江朝戈眼。 醉幽微微笑,“你们来干嘛。” 江朝戈道:“炙玄对鹊神酒念念不忘,让我来问问酿法。” 龙芗冷道:“你看我现在有心情告诉你怎么酿酒吗。” “反正你现在也干不了别的。”江朝戈对跟进来的侍卫道:“小哥,给我们准备纸笔。” 侍卫开门叫人去拿,并未离开房间,不会儿,就把纸笔摆在了桌子上。 醉幽起身,身体跟没骨头似的,款款走了过来,经过那侍卫身边的时候,突然扭头冲他吹了口气。 那侍卫怔,眼神立刻变得迷茫起来,身体晃了晃,仿佛失神般僵住了。 醉幽抱胸靠在墙上,笑道:“你们想说什么?” 江朝戈走到桌边,“我说了,鹊神酒的酿法。” “等我自由了,我再告诉你。” 江朝戈笑了笑,“你不会以为拿这个就能利诱我吧。” “那你想要什么?你专门来这里,就为了酒?” “谁叫我家祖宗爱喝你的酒呢。”江朝戈顺了顺炙玄的头发,“再来,我觉得你年纪这么小,死了有点可惜。” 龙芗目光如炬,眨不眨地看着他。醉幽转了转眼珠子,思索着什么。 “我对你和祁氏的恩怨不感兴趣,我只是来劝劝你,如果想活命的话,不要硬碰硬。我这两天跟祁冉君聊了聊,知道他那个族弟不是他本家的,地位并不高,死了也就死了,绝对比不上把天级魂兵器重要,他们想抓你,主要还是看上醉幽戟,族弟不过是个合理的借口罢了,你可以向祁冉君效忠,绝对能保下命来。” 龙芗冷哼声,“我不做贵族的奴隶。” “你再怎么心高气傲,死了也是了百了,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江朝戈盯着他的蓝眸,“难道你不想回家吗。” 龙芗怔。 “你应该听说了吧,我是异界人,跟你样,有家难归,所以我明白你的心情。” 龙芗闭了闭眼睛,脸上有超越年龄地成熟,“我是被卖到天棱大陆的,就跟那些稀罕的海外异兽、文玩、绸缎、珠宝样,我那时候只是个奴隶。我好不容易摆脱了那样的生活,宁愿死,也不可能再回去。” 江朝戈笑着摇了摇头,“你可是相当执拗啊,可你明知踏入北方有危险,还敢在这附近活动,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龙芗干脆道:“钱。我要攒很钱,才能回我的家乡。” “祁氏可不缺钱。” 龙芗轻哼声。 江朝戈耸了耸肩,“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我的问题能用钱解决就好了。” 龙芗抬了抬下巴,“你不是要鹊神酒的酿法吗,我说,你记。” 江朝戈回去之后,向祁冉君抖了抖那秘方,然后塞进了怀里。 他们吃过饭,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炙玄反复看着那酿酒的秘方,失望地说:“很材料都是南方才有的。” “放心吧,狱法城肯定什么都有。” “到了狱法城你要给我酿酒。” “没问题。这酒看着也不是什么高级东西,你怎么这么喜欢?” “这酒的味道在天棱大陆很少见,反正我是没喝过。”炙玄想了想,“很柔,跟我喝过的烈酒不太样,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江朝戈笑道:“还好你只喜欢酒。”要是喜欢上什么死贵的东西,他可养不起。 “活了那么长时间,没点喜好怎么行……”炙玄撇了撇嘴,“饮川那个老东西最无聊,成天除了看书还是看书。” “知书才能达理。” “我对人类的理不感兴趣。” 江朝戈捏着他的小肉脸蛋,“没关系,你跟着我也学了不少。” “还不是因为你是我的仆人。”炙玄想了想,“你干嘛那么在乎龙芗的死活?” “少年侠客,就这么死了不可惜吗。”江朝戈露出抹淡笑,“而且他需要钱,我最喜欢需要钱的人了。” “什么意思?” “需要钱的人好满足,只要给钱就行了,最怕什么都不要,或者我给不了的。” “你想拉拢他?” “如果他能为我们所用最好。眼下我们最缺的就是人手,能有个天级魂兵器助阵好啊。” “可你也听到了,他说他不愿意听命于别人。” 江朝戈笑道:“他说的是他不愿意做奴隶,这种心高气傲的小孩儿,其实也挺好对付的,现在他落难,正是我的好时机。” 炙玄皱眉看着他,“人类是不是都像你这样,这么……” “这么什么?” “这么奸诈。” 江朝戈揉着他的头发,“我这叫有谋略。” “可我讨厌骚狐狸。” “炙玄,你是祖宗,祖宗要有容人的肚量。” “凭什么,我又不是人,我干嘛要容人。” 江朝戈抱着他晃了晃,“就当是为了我嘛。” 炙玄脸颊热,慢慢从鼻子里哼出声,“好吧。但是你不准再看骚狐狸,小心失了心智,我就吃了他,再吃了你。” 江朝戈笑道:“好,不看。” 第二天上路的时候,江朝戈没把自己的打算告诉虞人殊,至少现在不是时候。此次去祁氏,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万祁氏图谋不轨,有心挽留虞人殊,两方拍即合,不带他玩儿了,那他就傻眼了,他得确保自己离开的时候,至少要带走个天级魂兵器。 经过近半个月的跋涉,他们终于来到了狱法城。 那巍峨矗立在北方中心的冰雪之城,遥遥看出,银装素裹,背靠连绵起伏地狱法山,面冲望无垠地白雪,显得庄重而冷峻。 提前接到线报的祁氏之人,远远地在城门外迎接虞人殊,阵势虽比不上真正迎皇族那么有排场,但是虞人殊路失意落魄,能得到这样的礼遇,也让他心里舒坦不少。 个穿着白狐大氅、气势逼人地老者,冲着虞人殊深深鞠躬,朗声道:“祁凌峰恭迎三皇子殿下。” 江朝戈知道,这就是祁氏家主,北方最大贵族的族长。 虞人殊翻身下马,拱手道:“祁大人,年不见,没想到我们相隔数千里,今生还能有缘再见。” 祁冉君也拱手道:“父亲大人。” 祁凌峰感慨道:“当年殿下来北方,还只是个孩童,若是走在街上,殿下这般潇洒英武,我是绝对认不出的。” 虞人殊笑了笑,“是啊,转眼十数年了。” “殿下请。”祁凌峰翻身上马,亲自引着虞人殊往城里走去。 狱法城身为北方最大的城,哪怕是极寒的温度,也掩盖不了它的繁华盛景,街上行人往来如织,大概都是听说了虞人殊,来看热闹的。 江朝戈愈发确定祁氏有所图谋。虞人殊行刺大国师后潜逃的事,恐怕天棱大陆无人不知,祁凌峰不帮着皇族捉拿逃犯也就算了,居然这么大张旗鼓地以皇子礼遇虞人殊进城,这不是明摆着跟皇族对着干吗。虞人殊不可能想不到这些,这路上他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跟虞人殊说话,今晚必须找他聊聊了。 祁氏的豪府在狱法城最深处,远远看去和狱法山的段连成片,足有几千亩。 进府后,江朝戈和炙玄被安排到了个清幽的住处,屋里暖如春夏,炙玄进屋就叫嚷着要洗澡。而虞人殊则和祁凌峰走了。 自进城后,江朝戈就没再见到龙芗和醉幽,想起自己命运难料,其实也没比龙芗安全少。他打心眼里是谁都不信任的,所以走什么事都给自己留着后路,现在他就要看看虞人殊的态度,再做下步打算。 他和炙玄洗了个澡,洗去身疲乏和脏污,就舒爽地上床睡觉了。 由于屋里炉火烧得太旺,炙玄还直往他身上贴,他热得直冒汗,沉睡中做起了噩梦,梦到自己被各型各样的异兽追逐、撕咬,最后,被那威武狰狞的麒麟喷出的火烧成了灰烬……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黑了。 炙玄也醒了过来,揉着眼睛问道:“你怎么了?” “睡了这么久了……”江朝戈翻身下床,“我去看看虞人殊回来没有。” 他领着炙玄出了屋,立刻有侍从走上来,“大人,我见您睡得正香,晚饭就没敢叫您,您现在用晚饭吗。” “好。” “大人可以回屋稍等片刻。” 江朝戈心想,这是寸步不离地监视啊,他道:“我想见见殊……三皇子殿下,他在哪儿?” “他正和族长大人商谈要事。” “哦,我不饿。我想随处转转,我第次来北方,这里的砖瓦都和其他地方大不样。” “那我给大人领路。” 江朝戈发现甩不掉这个尾巴,只好让他跟着,路上了个向导,倒也方便他了解这里的情况。 他们逛着逛着,就正巧碰上了祁冉君,祁冉君正怒气冲冲地从个很偏僻破旧地房间里摔门出来,远远看到他们,愣了愣。 侍从忙行礼,“二公子。” 祁冉君怒道:“谁让你带大人来这种粗陋地方!” 侍从吓得扑通跪下了,“是大人要……” 江朝戈忙道:“是我瞎逛到这里的,跟他没关系。” 祁冉君深吸口气,冷道:“这里偏僻寒冷,大人请回吧。” 江朝戈的目光飘向祁冉君出来的房间,仅是扫了眼,立刻移开了目光,他笑道:“也是,我走得太远了,肚子也饿了,回去吃饭吧。” 侍从连连道“是”。 回去的路上,江朝戈问那侍从,“刚才我们去的是什么地方,二公子为什么生气地从里面出来?” 侍从摇摇头,“大人,我不便说。” 江朝戈笑道:“你别紧张,那又不是监牢,应该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再说我个外人,几天之后就要走了。”他从怀里掏出几个银币扔给侍从,“我只是好奇罢了。” 侍从见四下无人,快速把银币塞进怀里,他小声说:“那里,虽说不是监牢,但也差不了。” “哦,什么意思?” “那里关着个女人。 ” “什么女人?” 侍从压低声音,“是族长大人的私生女。”他脸上显出鄙视,“她母亲是个娼妓,她是不能入族的,也不能用族姓,族长大人看她可怜才收留她在府内,可她居然偷东西。” “偷了什么?” 侍从摇摇头,“不知道,反正应该是不得了的东西,族长大人很生气,就把她关起来了。那女人可不得了,就算是在咱们这盛产女中豪杰的北方,也是个厉害的魂兵使。” “那二公子去找她做什么?” “听说……二公子喜欢她,其实,她要是跟了二公子,就不至于被关那么久了,二公子英武潇洒,身份尊贵,又有天级魂兵器,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江朝戈腹诽道,这可是异母兄妹啊,果然这天棱大陆的人点都不忌讳这些。不过,他对那女人倒是越发好奇了,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奇女子。 他和炙玄回去吃饭了。 吃完饭,已是很晚,江朝戈不肯睡觉,坚持要见虞人殊,侍从没办法,只好带他去。 虞人殊脸疲倦,见到他的时候,似乎送了口气,他把侍从打发走了,关紧了门,“他们没把你软禁起来,还好。” “怎么回事?” “简短点说,祁凌峰想助我杀回天鳌城,夺取皇位。” 江朝戈点点头,“果然如此,你没下子拒绝吧。” “没有,毕竟我们还在他的地盘上。”虞人殊揉了揉太阳穴,“我本来希望他能给我们寻找神级魂兵器提供些帮助,但这帮助可是过头了,我绝对不可能举兵造反。” 江朝戈笑道:“你这回可婉转了,听我的,先稳住他,说你要想想,然后让他帮你找神级魂兵器的下落。” “然后呢?如果他真的找到了呢?” “找到是好事,若是天级魂兵器,我们带不走就让给他,若是神级的,放在祁氏也比任何处保险,没有了大国师,就算我们找到神级魂兵器都不好处置。” 虞人殊叹了口气,“若是最后他发现我们在利用他……” “等他发现的时候,我们已经离开了。”江朝戈摸了摸下巴,“不过,我想把龙芗和醉幽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3= 第31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第二天,祁凌峰特意为虞人殊举办了场宴会,江朝戈和炙玄自然也受邀了。 炙玄好长时间没以成人的样子示人了,显得有些兴奋。江朝戈临走前,把炙玄那套金丝麒麟的华服也给带上了,他觉得那套衣服最衬炙玄的气势,绝对能唬住所有人。 穿戴完毕后,炙玄高兴地说:“今天能喝个痛快了。” “今天可不要乱发脾气啊。” “知道了。”炙玄直起身,拿手比划了下江朝戈的头顶,得意地说:“我比你高。” “嗯,高点儿。” “不只点儿。”炙玄踏前步,几乎撞上江朝戈,江朝戈下意识地后仰,被炙玄把扶住了腰,炙玄继续比划着,“高了不少。” 江朝戈仰头看着他,附和道:“嗯,高。” 炙玄突然低下头,皱着鼻子在他脖子周边嗅着,“你身上什么味道。” “是北方种熏衣服的草,烘干衣服的时候会顺便熏熏。”江朝戈别开脸,总觉得有点别扭。他和豆丁形态的炙玄怎么亲密都不违和,可旦炙玄以成人姿态出现,俩人还搂搂抱抱的就太奇怪了。 炙玄剑眉微蹙,“你躲什么?” “没躲啊。” “你躲了。” “我怕你咬我。” “我咬你干嘛,又不能吃。” 江朝戈失笑,“你不是成天叫嚣着要吃了我。” “自从发现留着你比吃了你有用之后,我就决定不吃你了。”炙玄霸道地搂紧江朝戈的腰,把鼻子埋进了他的衣领里,鼻尖贴着那热烘烘地脖子,深吸口气,“这个味道还挺好闻的。” 江朝戈尴尬道:“咱们该走了。” “不,让我闻闻。”炙玄收紧手臂,将江朝戈整个抱在怀中,这种完全对调的感觉让他觉得新鲜好玩儿,而且江朝戈的脖子又香又热,好舒服…… 江朝戈没办法,只能那么着让他抱着,炙玄高挺的鼻尖在他的脖子上蹭来蹭去,他感觉有点痒。 天戎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俩人紧紧相拥,似乎在交颈低语的亲密样子,他依靠在门上,露出似笑非笑地表情。 炙玄扭过脸,瞪着天戎,为他打扰自己而不满。 江朝戈拍拍他的背:“炙玄,我们走吧。” 炙玄勉为其难地松开了手。 天戎挑眉道:“你们是打算交配吗?” 炙玄脸热,“滚开!” 江朝戈微讪,“殊在等我们吗?” “刚才那样,在人类看来是很亲密的。”天戎比划了下他们刚才的姿势。 江朝戈半玩笑半严肃地说:“你又不是人类,你怎么知道。” 炙玄有些恼羞成怒,“他是我的仆人,你快滚开。” 天戎轻笑声,眼中满是戏谑。 炙玄拉起江朝戈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侍从带着他们往宴会行去。 路上,炙玄压低声音问:“喂,刚才那样,真的很亲密吗?” 江朝戈淡定地说:“还好。” “‘还好’是什么意思?” “不是很亲密,很正常。” 炙玄表情有些古怪,沉默了半晌道:“那怎么样才是很亲密?” 江朝戈心情复杂,他时闹不清炙玄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他谨慎地说:“人类表达亲密的方式有很,不同年龄、性别、地域、关系的人都有所不同,很难概而论。” “那交配算很亲密吗?” 江朝戈被噎了下,犹豫地说:“也……不定。” 炙玄恼了,“怎么什么都不定,人类怎么这么矫情!” 江朝戈笑道:“那你表达亲密的方式是什么?” 炙玄怔了怔,又沉默了好半天,才说:“我没和任何人或异兽亲密过。” “那你活了那么久,都干什么了?” “不知道,忘了。”他握紧江朝戈的手,低声说:“你是唯和我亲密的人吗?” 江朝戈实在不忍心说“不”,只好道:“是。” 炙玄嘴角微微上扬,“天地间也只有你有这样的运气了。” 江朝戈失笑,“是啊。” 祁凌峰宴请的人不,是祁家的重要人物和北方的大小贵族,看来祁凌峰已经把北方完全掌握在了手里,虽然每年上税从不断,但天高皇帝远,慢慢地,北方的百姓已经只认祁氏,不认皇族了。 北方虽然是最贫瘠的片土地,但兵强马壮,子民骁勇善战,如果有虞人殊这个名正言顺地继承人作为借口,随时可能造反,估计天鳌城那边已经焦头烂额了。 虞人殊在和这些大贵族应酬的时候,江朝戈在旁默默地观察,他是个很擅长分析时局的人,要不然在原来的世界里,也不会步步走出自己的天地。祁凌峰威望极高,资源匮乏、千里冻土的北方已经满足不了他的野心,他想往中部迁移,控制、富饶地领土,而要达到这个目的,亲手把虞人殊推上王座是唯的希望。可是江朝戈看得出来,有不少北方贵族并不赞同造反,他们现在的生活安逸富足,没有理由改变现状。 江朝戈推了推坐在旁边的天戎,低声道:“我让殊去打听龙芗的情况,有进展没有?” “殊说龙芗过两天就要审判。” “由谁审判?” “祁凌峰。” “现在被关在哪里?” “祈府的地牢,不知道在哪里。” “让殊继续打听,越详尽越好。” “你真的想带他走?那可是与祁氏为敌。” 江朝戈笑道:“未必。” 天戎搞不懂这个奸诈的人类在想什么,只知道殊越来越听他的话,心里有些不舒服。 江朝戈的目光飘向正在独自喝酒的祁冉君,这个二公子虽然武力高强,但言行有几分莽撞,似乎不善交际,此时看上去心情很差,也没人去触他霉头。作为拥有天级魂兵器的魂兵使,他无疑是祁凌峰最重视的继承人,他的话在整个北方都有分量,应该从他下手,从他的弱点下手。 宴会结束后,江朝戈等人被送了回去,他还是没捞到机会和虞人殊说话,只能让天戎转达,如果频繁去找虞人殊,他怕祁氏的人起疑,到时候就难行动了。 夜深之后,炙玄不肯变回幼童模样,喝得醉醺醺的,抱着江朝戈不放,江朝戈哄了半天,才把他哄睡了,自己离开了房间。 祁氏虽然让人看着他,但对他并没有太大戒心,夜晚屋外就没人了。他借着月色在偌大的祈府里小心穿行,躲避着巡夜的侍卫,最终走到了那天他们来过的偏僻之地,那孤零零的房子里,关着祁冉君重视的女人。 门口没有人把守,只是门上挂着把粗大的将军锁。江朝戈看了看那锁头,自认弄不开,便顺着屋旁的大树爬了上去,跳到了房顶上。房顶年代久远的瓦砾已经松散不已,掰就掰开了,他接连掀掉好几片瓦,屋里有昏暗地烛火,他纵身跳了下去。 落地之后,他环视四周,在床上发现了个坐着的人。 那是个身白衣的女人,约莫二十,长发披散在身两侧,衬得张倾国姿容很是苍白,羽玉眉,丹凤目,点朱唇,即使是披头散发的样子也透着浓浓地风情,难怪祁冉君喜欢她。那女人和江朝戈见过的任何个女人都不样,不仅仅是少见的容貌,还有那淡定孤高的气势,从他落地到现在,女人只是淡漠地看着他,言未发,不见半点慌张,光是这份冷静,男人都要自叹不如。 江朝戈道:“你不害怕?” 女人面无表情,“你现在是瓮中之鳖,只要说错句话,我就会叫人来擒你,谁该害怕。” 江朝戈笑了笑,“我敢来,就不怕被擒。” 女人撩起挡住脸颊的头发,这个动作牵动了衣襟,江朝戈才注意到,她的只脚上锁着粗重地铁链。她低声道:“目的。” “我想救你出去。” “为什么。” “我想让祁冉君帮我个忙。” 女人冷笑,“他要是想让我出去,早就救我了。” “未必吧,恐怕是你不想欠他人情。” 女人眯起眼睛,“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二公子对你有情,而你无意,所以我猜,你宁愿被关着,也不想靠他离开这里。” 女人定定看了他半晌,勾唇笑,“你猜错了,为了能出去,我可以做很事。” 江朝戈笑道:“我不需要你做很事,你没有我想要的东西。”这女人虽美,可盛气凌人,他可消受不起。 女人沉默了下,“阮千宿(xiu)。” “江朝戈。” 阮千宿道:“你想让他帮你什么忙。” “海外异族,拥有天级魂兵器醉幽戟的魂兵使龙芗,是我的朋友,他现在被擒,我想让二公子帮忙赦免他。” “龙芗杀的是祁凌峰的远房亲戚,虽然也姓祁,但关系浅薄,地位也不高,他们真正想要的是醉幽戟,这下正好有理去明抢。” “我知道,所以只要二公子来劝祁凌峰,就可能留下龙芗的命,毕竟空有醉幽戟,谁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能找到契合的魂兵使,有现成的不是再好不过?而我会劝龙芗效忠祁氏,举得。” “据说那孩子心气高的很。” “心气再高也是惜命的,我怎能眼睁睁看着朋友送死,他还那么年轻,他定会答应的。只要祁凌峰不杀他,从此祁氏把天级魂兵器,而你可以不欠任何人,就重获自由,二公子也不必再为你操心。” 阮千宿微抿嘴唇,用审视地目光看着江朝戈,在思考、衡量。 江朝戈表情正直真诚,没有丝破绽。 阮千宿道:“你铤而走险,就不怕祁凌峰知道是你放了我?” “我自然要周密计划,不能让他知道。”江朝戈顿了顿,“你究竟偷了他什么东西?你看上去可不是贪财之人。” 阮千宿嘲弄地笑,“祁氏的魂力修为功法,不传异姓人,而我想要。” 江朝戈笑道:“你这个女人真不般,居然偷功法。”他对阮千宿愈发欣赏了。 “我早晚要离开祁氏,没有武力傍身,能走远。”阮千宿看着江朝戈,“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来祈府。” “我是个四处流浪的魂兵使。” 阮千宿挑了挑眉,“真的?你魂力比我还弱。” 江朝戈没在意她的讽刺:“我游历到北方,恰巧听说龙芗被擒,所以来祈府拜访,讨几天饭吃,同时想办法救他。”有很游历的魂兵使会到大贵族家做食客,短则数日,长得可能就直接住下不走了,大贵族也乐得份助力,所以他这个理由很妥当。 阮千宿道:“我有个条件。” “你说。” “我要拿回我的魂兵器。” “在哪里?” “在祁冉君那里,玄级魂兵器征尘钺(yue),取自异兽孰湖。” “钺?” “没错,双手鸳鸯钺。”阮千宿加重语气,“没有我的魂兵器,我哪里都不去。” “好!等我计划妥当,我会来通知你。” 阮千宿看了看房顶,“你怎么出去?” “有办法。”江朝戈召唤出鳙鳙鱼纳物袋,那纳物袋足有人高,而房子较矮,江朝戈个助跑,踩着椭圆的鱼泡就跳了上去,把抓住了他来时掰出来的瓦片间的空隙,身体撑,就上去了。 他收回纳物袋,把瓦片放回原处,悄无声息地顺着大树爬了下去,匆匆离开了。 江朝戈回到房间,个黑影就猛地扑上来抱住了他,同时伴随而来的是温度颇高的怀抱和酒气,他松了口气,“你醒了?” 炙玄埋怨道:“你上哪儿去了,居然不带我去。” “我这是秘密行动,不方便带人,你怎么不睡觉。” “你不在我睡不着。”炙玄理所当然地说。 江朝戈嘘声道:“说话别那么大声。”他把炙玄拉到床上,兴奋地说:“你知道刚才我去干嘛了吗。”他把刚才的经历说了出来。 “那你打算怎么把她救出来?” “我还没想好,这事得伺机行动,而且必须有殊和天戎帮忙。” “那我做什么?” 江朝戈愣道:“什么?” 炙玄冷哼道:“每次我什么都做不了。” 江朝戈忙道:“这都是因为我魂力微弱,要我是能召唤你真身,哪儿需要这么麻烦,有你在,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炙玄眼睛亮,“佛挡杀佛,神挡杀神?我喜欢这句话。” “这话就是为你准备的。”江朝戈拍了拍他的肩膀,“给我点时间,我定让你威风现世。” 炙玄灿金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闪动,他把抱住江朝戈,力气之大,将江朝戈整个扑倒在了床上。 江朝戈身体僵了僵,被个高壮男人压在身上,那滋味儿是说不上来的诡异。 炙玄用脸颊蹭着他的脸颊,“你要再快点,快点让我现世,就没人敢瞧不起你了。” “好。”江朝戈两只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只好轻轻放在炙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推了推。 炙玄将他紧紧搂进怀里,根本不松开。 江朝戈窘道:“炙玄,你体温太高,这么抱着我我有点受不了。” “你再给我些魂力,我可以控制体温。” “……那还是算了吧。” “哼,那你就习惯吧。” 炙玄的长发披散在江朝戈身上,脸上,江朝戈皱了皱鼻子,感觉有点痒,他轻轻撩开炙玄的头发,见炙玄在黑暗中正眨不眨地看着他,那专注而充满占有欲的眼神让他心悸。他感觉俩人的关系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了,这傲慢蛮横的麒麟越来越依赖他,本来这应该是他想要的,可到头来他却觉得有些恐慌。想到他曾经短暂见过次的炙玄的本体,他还能忆起自己当时那毛骨悚然、头皮炸裂的恐惧感。对于个普通人类来说,就算只老虎再怎么依赖你、喜欢你,你也不敢保证有天它会不会突然给你口,对比自己强大生物的敬畏和戒备是动物与生俱来的本能。炙玄对他来说,就像只他从小养大的小虎崽,虎崽还小的时候,自然依赖他生存,可长大了兽性就会回归,何况炙玄可以比老虎凶恶千万倍。 江朝戈假装没看到炙玄的炯炯双眸,闭上眼睛打算睡觉。 炙玄抱着他说:“江朝戈,你可以活久啊?” 江朝戈苦笑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能活七八十年吧。” “这么短命。” “人类就是这么短命。” “为什么人类的寿命有尽头?我的寿命却没有尽头?” “因为你是天地孕育的独无二的灵兽。” “七八十年……不过眨眼间。”炙玄的声音突然变得沉重,“那你不是很快就会死。” “七八十年对你来说很短暂,但对我来说很漫长,我甚至无法想象下个月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儿。” 炙玄的语气突然有丝慌张,“你死了我怎么办?谁来当我的仆人?” 江朝戈笑道:“你可以再找个顺眼的仆人。” “不行,我讨厌其他人类,我只要你。” “那也没办法,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不要!”炙玄厉声道:“你不准死。” 江朝戈忙“嘘”了声,拼命顺他的头发,“祖宗啊,你别这么大声,我也不想死啊,我离寿终正寝还早着呢,咱们现在讨论这个干嘛。” 炙玄眼眸闪动,似乎受了打击,“饮川……饮川知道如何让人类长生不老。” “真的?”江朝戈淡笑道:“别说能不能行,就算行,我也并不想长生不老,人活够岁数就腻了,尘归尘土归土比较好。” 炙玄怒道:“你要陪着我,我活久你就活久,直伺候我。” 江朝戈笑了笑,他明知道这话幼稚,也只好应道:“好,我陪你直活下去。” 炙玄把他抱得紧,仿佛怕松手他就会消失。 江朝戈心里有些感慨。他活了二十几年,最需要他的居然是在异世界碰到的只魂兽,俩人的羁绊,从他拿起炙玄刀的那刻开始,就再也无法停止了。 作者有话要说:总觉得最近留言有点少(摸下巴)老千会争取粗长的嘛,大家也积极留言好不好~ 第32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第二天,江朝戈趁着吃饭时间找到了虞人殊和天戎,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虞人殊听就直皱眉头,“你也太大胆了,要是被祁凌峰知道是你放走了那个女人,我们就连最后个朋友都失去了。” “放心,只要你们好好配合,我会让祁凌峰以为是祁冉君放走了阮千宿。” “那祁冉君那边你又怎么解释?” “他只要不承认就行了,祁凌峰就算认为是他放的,也拿他没办法,到时候祁冉君再求情,祁凌峰可能就赦免她了。” “这个计划,你跟祁冉君说了吗?” 江朝戈眨巴着眼睛,“没有。” 虞人殊微怒,“所以目前为止都是你厢情愿,你没跟我商量就去见了阮千宿,没见到龙芗就告诉阮千宿他会向祁氏效忠,也就是说你手里半分筹码都没有,却要我和天戎按照你的假设行动,然后拿这些假设去让祁冉君为龙芗求情!江朝戈啊江朝戈,你这不是等于没有基石就开始建房子吗!” 江朝戈笑道:“我给你将个我们那个世界的故事。” “我没空听故事。” “听听吧,很有意思。故事是这样的,穷小伙子和城主的女儿相爱,但他知道城主绝对不会答应他娶自己的女儿。个智者决定帮助他,智者先去城里最大的金行,问金行的老板,你愿不愿意雇佣城主的女婿做你的管事,金行老板听,当然同意,然后,智者又去找城主,问他愿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嫁给城里最大金行的管事,城主听,觉得女儿喜欢,小伙子又如此体面,也欣然同意。于是小伙子名利美人双丰收,城主女儿嫁给了年轻有为的心上人,金行得到了城主的女婿做管事,城主看到女儿幸福。”江朝戈轻笑道:“我直非常欣赏这个故事,不是因为它教我怎么无中生有,而是教我,满足各方利益才是最完美的桩买卖。” 虞人殊呆了呆,用种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江朝戈。 “殊,配合我下,最后我们都能得到我们想要的。” 虞人殊顿了顿,“好吧,你说怎么办吧。” “由你亲自去找祁冉君,告诉他,阮千宿答应在我的帮助下离开祁府。阮千宿不愿意欠他人情,不接受他的帮忙,所以由我们来帮这个忙,条件是让我在审判前见龙芗面,并且他要向祁凌峰求情赦免龙芗,代价是龙芗要将功赎罪,效忠祁氏。” 炙玄冷哼声,“人类的女人真是莫名其妙,有人愿意放她出去,她为什么不干,难道她喜欢被关着?” “我猜,祁冉君肯定表达过帮阮千宿重获自由,但是要做他的人之类的意思,就算没直说,她也听得出来,那女人很骄傲,肯定不同意。” 虞人殊道:“以祁冉君的身份,是不可能娶她的,而且名声如此败坏,恐怕连妾都做不了,她无法接受吧。” 天戎道:“那万祁冉君不同意呢,放了阮千宿,他不是就得不到了?” “我觉得祁冉君不是那样的人。”江朝戈拍拍虞人殊的肩膀,“就靠你去说服他了,要说得感性些,祁冉君是吃软不吃硬的。” “万他是呢?” 江朝戈笑道:“如果是,我另有计划。” 虞人殊将信将疑,最后还是答应了。 切都按照江朝戈的计划顺利进行,第二天晚上,也就是审判的前夜,他被秘密带去了地牢见龙芗。 龙芗看到他出现,点都不意外,这少年依然保持着那超乎年龄的成熟和冷傲,定定地看着他。 江朝戈缩了缩脖子,“这地牢真冷啊,你睡得着觉吗。” “睡不着觉跟冷没有关系。” 江朝戈笑了笑,“也是,明天你可能就要掉脑袋了。” 龙芗道:“你来了就未必了,说吧,你想干什么。” 江朝戈在他对面坐下了,拎了拎他手脚上的镣铐,直白地问:“你想活吗?” “想。” “我这里有条活路,你要不要听听?” “说。” “明天的审判,你抵死不承认是你杀了祁氏的人,祁冉君会为你求情,让你将功折罪,从此效忠祁氏。” “我说过,我……” “你听我说完。”江朝戈制止他,“保住命之后,三皇子会向祁凌峰要求,带你起协助我们寻找天级魂兵器,到时候你就可以离开祁府,重获自由。” “你这么帮我,想要什么?” 江朝戈不客气道:“我要你跟着我。” 龙芗冷笑,“那跟留在祁氏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你讨厌祁氏,但应该还不算讨厌我吧。而且,我会付你高昂的酬劳,比你东奔西走的赚赏金要很,最重要的是,你始终是自由的,如果你不愿意跟着我了,随时可以离开。” 龙芗黯淡地蓝眸闪动,他在衡量着江朝戈的话。 江朝戈加重语气,“你想要活下去,这是唯的希望。” 龙芗甩了甩火红地头发,眼神变得坚毅起来,“好,如果能离开祁府,我欠你个人情,在找到把天级魂兵器之前,我绝不离开。” 江朝戈笑道:“好!” 解决了祁冉君和龙芗,剩下的就是如何把阮千宿弄出祁府了,其实这个他不需要太操心,祁冉君比他积极了,他们计划在他们出发去找天级魂兵器时,将阮千宿并带走。 龙芗的审判,江朝戈没有资格参加,虞人殊去了,他虽然胸有成竹,但还是少有些紧张,整个早上都有些焦虑。 炙玄看着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终于不耐烦了,“你能不能坐会儿啊,你这样会减寿的。” 江朝戈失笑,“这怎么减寿?” “听说人类只要有激烈的情绪就会减寿,吃了减寿,不运动减寿,冷了热了减寿,哭了醉了减寿……人类怎么会这么麻烦?动不动就死了。”说到最后,炙玄自己生起气来。 江朝戈哈哈笑道:“你说得有点道理,人类就是这么脆弱,不过有时候也很刚强,所以虽然短命,却能繁衍千万年。” “简直没道理,为什么我这样的上古灵兽只有只,渺小如蝼蚁的人类却有千千万万,明明我又强大又长寿。”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你才是独身个,如果有很很麒麟,恐怕这世界都承载不了,其他种族都要灭绝了,所以天地只能造就只麒麟。” 炙玄点点头,似乎这话说得他很舒服。 这时,虞人殊回来了,江朝戈赶紧迎了上去,“怎么样?” 虞人殊略有些兴奋,“切都很顺利,龙芗死不认账,祁凌峰动摇了,祁冉君会去当说客。” 江朝戈松了口气,只要没立刻审判,就证明祁凌峰杀龙芗的决心不强,事情就定会有转机。 “另外,祁凌峰根据大国师的线索,帮我找到处可能是天级魂兵器的下落,就在离狱法城往东七百里的少咸山上,那里常年积雪覆盖,山上有很凶残异兽,无人敢去,我们随时可以出发。我按照你的说法,告诉他我们在寻找特定的把魂兵器,如果不是那把,就把找到的天级魂兵器让给他。” “很好,待龙芗被赦免后,我们就立刻出发。” 在等待两天后,祁冉君带来了好消息,说龙芗答应为祁氏效力后,祁凌峰决定将他赦免,虞人殊立刻及时地提出带龙芗起去少咸山寻找天级魂兵器,祁凌峰碍于虞人殊的面子,虽然觉得不太对劲儿,但也只好答应。 出发的那天,祁冉君提前派人将阮千宿藏在了他们的马车暗箱里,那马车上装着祁凌峰给他们准备的吃穿用度,是祁冉君专门命人打造的。 祁凌峰将他们送至祁府门口,而祁冉君则要护送他们出城。 走出狱法城十数里后,祁冉君叫停了自己的人马,他翻身下马,将阮千宿从暗箱里放了出来。 阮千宿换了身黑衣素装,长发挽了个最简单的髻,张白玉般的脸冷艳动人,高挑的个子让她的身体显得有些单薄,但同时又有股掩不住地凌人之气,比之男子还要飒爽几分。 祁冉君难受地看着他,“千宿,你真的要走吗?” 阮千宿淡然道:“即便狱法城还有我的容身之处,我也不想在这里虚度时光了。” 祁冉君刚毅的脸庞满是哀伤,“千宿,我想给你很,你却样不肯要,你为什么这么倔强。” “二哥,很话我们已经说过无数遍了,别再说了。”阮千宿看着祁冉君,眼眸也有些黯然,“谢谢你年对我的照顾,否则我在祁府的日子会难熬,有生之年若还有机会,我定报答你。” 祁冉君克制不住地将阮千宿抱紧了怀里,他拳头握得死紧,身体微微颤抖着。 阮千宿轻叹声,“二哥,谢谢你……对不起。” 祁冉君深吸口气,放开了她,从马袋里拿出两把银亮锋利的鸳鸯钺,“你的武器。” 阮千宿看到鸳鸯钺,眼里透出神采,她仔细抚摸着它们,珍视非常。 祁冉君后退步,强迫自己转身,“你们走吧。千宿,别忘了二哥。” 阮千宿轻声道:“永不相忘。”她翻身上了马,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江朝戈回头看她跟了上来,豪气地喊道:“出发。” 向着那未知的险地,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忙,明天~ 第33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他们离开狱法城之后,不敢休息,口气跑了天夜。 祁凌峰早晚要反应过劲儿来,他们要确保等他发现自己给别人做嫁衣、竹篮打水场空的时候,他们已经远在千里之外。 当天晚上,他们在野外露营。 江朝戈的纳物袋发挥了极大的作用,硬塞进去的几顶防风厚帐篷是他们睡觉不被冻死的唯保障。他们搭好帐篷后,就在帐篷中间升起了火,烤肉干,炖浓汤。 炙玄已经变回了豆丁形态,抱着酒壶喝了会儿后,把瓶口对准江朝戈的嘴唇,“喝。” 江朝戈正在想事情,心不在焉道:“不用。” 炙玄粗暴地用瓶口撞了撞他的嘴唇,“快喝,驱寒的,不然会减寿。” 江朝戈哭笑不得,只得喝了口。 阮千宿看着他们,“你没告诉我你和皇子殊同行,你还有天级魂兵器,而且龙芗也不是你的朋友。”天的相处下来,这个聪明的女人把切都摸透了。 江朝戈道:“这些对你不重要。” 阮千宿耸耸肩,“到了下座城,我们就分道扬镳。” 虞人殊瞥了她眼,“你个女人,打算去哪里。” 阮千宿淡道:“我是四级魂兵使,不劳殿下操心。” 江朝戈没想到阮千宿居然有四级的实力,脸上时有点儿挂不住,看来这帮人里,就属他最弱。 虞人殊也颇为意外,“四级?” 阮千宿勾唇笑,“殿下想试试吗?” 虞人殊被她那讽刺的笑容刺激着了,低喝道:“不要再叫我殿下。” 阮千宿不再搭理他,而是好奇地问江朝戈:“炙玄是什么异兽?” 江朝戈对这个问题已经厌烦了,不客气地说:“保密。” 炙玄朝阮千宿翻了个白眼,“别打扰我们喝酒。”他把瓶口又次推向江朝戈的嘴边,“喝完酒吃肉,喝汤,不吃饱会减寿。” 江朝戈无奈道:“空腹喝酒样减寿。” “真的?”炙玄怔了怔,怒把酒壶摔了,“人类为什么这么容易死!” 江朝戈揉着他的脸,“我还没那么容易死,你别紧张。” 炙玄也不知道生谁的气,气的小脸蛋鼓鼓的,拿脑袋直撞江朝戈的胸膛,江朝戈跟抚摸小猫似的顺着他的毛。 阮千宿和龙芗略微惊讶地看着俩人,大概从未见过魂兵使和魂兽之间会是这样的相处模式,虞人殊和天戎倒是早已经习以为常,而醉幽脸笑意,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江朝戈也注意到了众人的眼神,忙转移话题,“阮小姐,你的魂兵器里又住着什么异兽?” 阮千宿的鸳鸯钺挂在腰胯两侧,她抚摸着那银亮森冷的兵器,青葱般的指尖轻轻从刀锋滑过,指尖点到尖刺处时,魂兵器泛起了白光,只马形生物的虚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虚影渐渐清晰,竟是只相当高大的黑色带翼骏马,同时长着蛇尾和人面。那四蹄矫健如柱,双翼蓬勃有力,蛇尾修长强韧,那人面雌雄莫辩,诡美非常,狭长地眼睛慵懒而危险,如地狱冥妖般让人不寒而栗。 阮千宿抱住他脑袋,用脸颊蹭了蹭,“征尘,我很想你。” 那孰湖竟说话了,“千宿,千宿。”声音如人面,低缓悠幽,分不清雌雄,只是他说话似乎很吃力,不断重复着阮千宿的名字。 江朝戈惊讶道:“他竟能说人话。” 虞人殊道:“人面异兽都能说人话,只是玄级魂兽不能化人形,说话要教。” 化人形,听似简单,中间相隔的却是数百年的修为,而千年异兽强大神秘,这也是天级魂兵器数量极其稀少的原因。 孰湖蹲了下来,安静地趴在阮千宿身边,阮千宿抚摸着他的毛发,脸上的表情很平和,她就跟普通的战士样,因为拥抱自己的武器而获得安全感,这点跟性别无关。 江朝戈看看她,再看看征尘,心里打起了她的主意。他本来和虞人殊样,对女人没抱什么期望,可听到她是四级魂兵器,魂兽看上去又如此强健,已经是不得了的实力了,这样的人就这么放走,似乎有点可惜。他清了清嗓子,道:“阮小姐……” 阮千宿打断他道:“北方和其他地方不同,只有深居简出的我们才称呼小姐,我是魂兵使,你若要用尊称,就要叫我大人。” 江朝戈啼笑:“大人,我想问问,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阮千宿轻叹声,“还没想好。我从未离开过北方,现在我要去天棱大陆的其他地方看看。” “你是从未离开过北方,还是从未离开过狱法城?” 阮千宿怔了怔,“这有什么区别。” “对你来说,北方只局限在那座城,可北方如此之大,比东南西中部的任何块领地都要大,如此大的北方你还没有仔细看看,何必急着去其他地方呢。” 阮千宿微眯起眼睛,“你想让我跟你们去少咸山?” “你不想去看看吗?路上你也有个伴儿,我们也份助力,到时候你如果不敢跟我们上少咸山,再分道扬镳也不迟。” 阮千宿勾唇笑,“不用激我,我是不会跟你们去送死的。” “少咸山真有那么可怕?” “少咸山有可怕,与我无关,我把自己置于险境,有什么好处吗?” “如果我们找到天级魂兵器,就让你先试试能不能契合。” 阮千宿眼睛亮了亮,但很快就平静地说:“契合的几率太小了,不值得冒险。” 江朝戈耸耸肩,“我不强人所难,只是为了寻找天级魂兵器,我们恐怕也会踏遍天棱大陆的每寸土地,跟你的目的刚好不谋而合。我看得出来,大人你不是能够安居隅的人,也非寻常女人,何不跟我们去探探那未知的险境,也算不虚度此生。” 阮千宿扫了江朝戈眼,慢慢扭过了脸去,不再说话。 江朝戈话点到为止,也不再说。阮千宿有祁冉君给她准备的足够花销生的金币,又有高级魂兵器傍身,他没什么能诱惑她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直沉默地啃着馒头的龙芗开口道:“如果少咸山上真的有天级魂兵器,你们要怎么运下来?” 虞人殊道:“如果不是我们想要的那个,就送给祁凌峰,也算弥补他的损失吧。” “你们想要的,究竟是哪把?” 几人都没有说话,他们想要的,是那能毁天灭地的神级魂兵器。 龙芗见他们不说,也不再问,继续啃馒头。 醉幽打了个哈欠,“真不明白你们这些人类,好好的荣华富贵不享,偏要跑到这天寒地冻的地方找什么兵器,这种天气就该软玉温香、美酒佳肴,要不是小芗没有钱……啧。” 龙芗脸红,“我赚钱也不是为了让你享乐的。” “那是因为你钱不够,你又穷又倔强,要不是长得比较可爱,我早就不要你了。”醉幽勾了勾龙芗的下巴,媚眼如丝。 龙芗移开了脸,继续埋头吃饭。 醉幽笑嘻嘻地拿手指在龙芗背后划着什么,龙芗言不发,显然是经常被这样调戏,只能用沉默做反击。 吃完饭后,他们各自钻进帐篷睡觉了。 这时候江朝戈最喜欢炙玄小暖炉了,抱在怀里调整了个舒服地姿势,准备好好睡觉。 炙玄突然哼了声,那小爪子拍着江朝戈的脸,“我只有这样你才喜欢抱我,我要是变大了你就躲着我,为什么。” 江朝戈笑道:“你变大了抱着就太热了,这样子又暖又软,抱着舒服。” “人类真矫情,这也挑那也挑,就这样还是短命。” 江朝戈绕着他的头发玩儿,“人类就是这样,有时候我也挺无奈的。” “你为什么想把那个女人留下?” “她是四级魂兵使,又有玄级魂兵器,如果她能留下,会是个很厉害的同伴。” 炙玄眯起灿金色的眼睛,“你不上看上她了吧?” 江朝戈失笑:“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你是男人,她是女人,人类大部分是这样交-配的吧。”炙玄的眼睛炯炯有神,“你是不是想和她交-配?” 江朝戈哭笑不得,“我没想过,你能少用这个词吗?” “为什么?” “这个词……嗯……粗俗,你既然能化成人形,言行举止也该像人类学习。” 炙玄深深皱起眉,“饮川也说过样的话,我最讨厌听他啰嗦了。” 江朝戈哈哈笑道:“看来他果然是个有智慧的人……啊不,异兽。” “身为只异兽,要智慧何用,反正还不是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人类的知识挖掘起来是无穷无尽的,哪怕饮川活过万年,都无法读遍世间所有的书吧。你觉得喝酒有乐趣,他觉得读书有乐趣,这不是都很好吗。” 炙玄揪着他的头发,不满地说:“你又和他说了样的话,烦死了,你再学他说话我就不要你了。” “你们不是朋友吗?” “我才没有朋友。我只是时不时去向他挑战,我要证明我比他强。” “那结果呢?” “结果是打了好久好久都没分出胜负,后来我就被封印了。”炙玄的小脑袋在江朝戈的胳膊上碾来碾去,眼神放空,似是在回忆那悠远的时光。 “真想见见那位白泽大人。” “昆仑仙境离这里很远吧。” “是啊,去了少咸山,我还要去大凉城,找那个叫王勤的人,那是孟老留给我的最后句话,我怎么都要去看看。”江朝戈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那里挂着孟老托付给他的怀表,有朝日他回到自己的世界,定要完成孟老的遗愿。 炙玄呼出口气,“醒了这么久了,个熟悉的人都没见到……要是能快点见到饮川,也不错。” 江朝戈感受到了炙玄的孤独,也许是因为召唤炙玄的魂力是他给的,所以炙玄的情绪他往往能感受到,炙玄也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那种孤独感让他很有共鸣。他轻声道:“我定会带你去昆仑仙境的。” 炙玄往他怀里拱了拱,“好。” 江朝戈闭上眼睛,抱着小暖炉,安然地睡着了。 第二天,他们的速度稍微放慢了,走走停停,来到了个孤僻小城,他们决定在这个小城过夜。 江朝戈故意试探阮千宿,“大人,你要留在这里吗?” 阮千宿摇头,“我要去大点的城。”她顿了顿,“叫我千宿吧。” “你知道大凉城吗?” “当然知道,那是北方的第二大城市。” “离开少咸山,我要去大凉城,你要同行吗?” 阮千宿谨慎地说:“我可以考虑。” 江朝戈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是夜,他们在小城的客栈里休息。 江朝戈闭目修行,努力冲击着第二条经络的穴道,在皇都吃的那颗魂药,现在还在发挥着作用,但是已经不如刚开始那么强烈了,按照这个速度,三五个月内他就能达到二级魂兵使的实力。可是不够,他依然觉得不够,什么时候他才能召唤炙玄的真身呢。 他修行到半夜,炙玄就直守在他身边,直到他困乏不已,决定睡觉了,炙玄才跟着他躺下。 睡到半夜,炙玄突然动,猛地从江朝戈怀里坐了起来。 江朝戈警觉性很强,马上道:“炙玄,怎么了?” “有异兽在附近。” 江朝戈马上翻身下床,“远?” “有点距离。”炙玄使劲嗅了嗅,“好像在天上。” 江朝戈想推开窗看看,可是天寒地冻,窗户早就封死了,他只好走出房门,刚出门,他就觉出不对劲儿来,空气中弥漫着阵淡淡的香气,那香气非常清淡,但是冬天室内门窗紧闭,空气不流动,所以还是能下子闻出来,他忍不住闻了两下,立刻就觉得头脑有些晕眩。 他心里惊,马上退回房间,关上了门,用力呼吸了几大口,脑袋才清醒过来。 炙玄道:“怎么了?” “有人放迷药。”江朝戈抽过自己的围巾,往上泼了壶茶,围在脸上,抓起匕首就冲了出去。他刚才感觉在阮千宿的房间那个方向比较浓郁。他冲到阮千宿房门前,脚踹开了门。 屋里个黑影顿了顿,甩手扔出了什么东西,江朝戈只见银光闪,猛地躲,他感觉眉角生痛,肯定见血了。他顾不上那些,猛地冲了过去,手中的匕首灵活如蛇,往那黑衣人刺去。 黑衣人身形灵巧至极,旋身躲过,反绕到江朝戈背后,记肘击撞在他后背,把他撞出了好几步,黑衣人夺门就想跑。 江朝戈转身扑去,飞起脚踹向黑衣人的后背,这脚正中肩头,将黑衣人踹得踉跄几步,冲出了屋外。 这时,虞人殊和龙芗都闻声赶来,黑衣人见形势不对,猛地翻过楼梯,身体重重飞撞像窗户,将那封得死死的窗户撞破,飞身而出。 窗外,只大鸟低空飞过,堪堪将他接住,那大鸟正要飞起,道青白色身影从他们眼前飘过,接着,那身影跃出窗外,瞬间变成了美丽高贵的九尾狐,狠狠将大鸟连带黑衣人扑向地上。 大鸟被醉幽咬住喉咙,没几下就不动了,黑衣人想跑,也被醉幽三两步窜上去给抓住了。 江朝戈赶紧去检查阮千宿。那黑衣人把枕头压在阮千宿脸上,明显是想闷死她,他掀开枕头,探鼻息,人还活着,只是还昏迷,他这才松了口气。 醉幽叼着黑衣人回来了,往地上扔,妖媚地狐眸轻眨,“死了,自杀的。” 龙芗掀开黑衣人的面罩,掰开黑衣人的嘴,只见他嘴里碎开了紫红色的药丸,最让人惊讶的是,这个黑衣人没有舌头。龙芗剑眉微蹙,又去解黑衣人的裤带。 虞人殊皱眉道:“你干什么?” 龙芗充耳不闻,解开裤带后,撩起来看了看,“这是刹血培养的刺客,无舌,无根,已经被洗脑,绝对以任务为第优先,任务失败就死。” “刹血是什么?” 虞人殊神色有些凝重:“是北方个神秘的刺客组织,据说没人能逃过他们的追捕。” 江朝戈心有余悸,“如果不是炙玄闻到了异兽的味道,阮千宿可能就在睡梦中被悄无声息地暗杀了。” “难道是祁凌峰雇来的?”虞人殊不解道:“祁凌峰要是想让她死,为什么不在祁府动手。” 江朝戈摇摇头,“看来只能等她醒来问问了。” 醉幽化作人形,款步走到阮千宿窗前,微微俯□,轻吐口气,软声道:“美人,醒来了。” 阮千宿羽睫微颤,慢慢睁开了眼睛。她醒来后,眼神很快从迷茫恢复了清明,她猛地坐起身,看着屋子男人,愣住了。 虞人殊见她只穿了里衣自觉地转过了身,“你先穿上衣服吧。” 阮千宿看了眼地上的尸体,似乎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她声不吭地下了床,穿上衣服,蹲到尸体面前,跟龙芗做了样的事,掰下巴,撩裤子,整个过程都超乎寻常地冷静。 看完之后,她起身,几不可闻地轻叹声。 江朝戈道:“有什么想说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美好的八月来临啦~ 第34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屋子的人都在看着阮千宿。 阮千宿露出个讽刺地笑容:“终于决定杀我了。” “谁?” “传说是我父亲的人。” “祁凌峰?”江朝戈前后寻思,突然醒悟道:“他怕你泄露祁氏魂力功法?” 阮千宿点点头。 江朝戈心里动,“难道功法还在你身上?”他虽然有大国师生前赠与他的初级功法,但依然对别的功法好奇不已。 “在我脑子里。”阮千宿脚将那尸体踢开,将征尘钺挂在胯骨两侧,眼神变得凶悍,“被刹血盯上的人,几乎没有能逃脱的……不过,旦过了北岳山,就出了北方,刹血的势力就会减弱很。” “少咸山离北岳山只有不到两百里。”江朝戈笑道:“看来你注定要和我们同行了。” 阮千宿看着江朝戈,“谢谢你救了我,这份人情我定还。” “好,那我就不客气地记下了。”江朝戈刚说完,就感觉有人拽他衣服,他低头看,炙玄正仰着脖子看着他,“怎么了?” “你的脸,是不是流血了?”炙玄踮起脚,也几乎很难看清楚。 江朝戈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被刹血刺客的暗器划伤了,他伸手摸,脸上有道血痕,他蹲□,两手掐着炙玄圆滚滚的腰,“点擦伤吧?” 炙玄深深皱起眉,“你这样又要减寿了!” 江朝戈笑道:“点擦伤怎么会减寿呢。” 炙玄捧着他的脸,凑了过去,伸出粉嫩地舌头舔着他的伤口。 江朝戈愣了愣,就想移开脸,炙玄巴掌拍在他脸上,“别动,我的唾液可以加速伤口愈合。” “真的?” “废话。”炙玄认真地舔着他的伤口,口水糊了他半边脸。 江朝戈虽然无奈,却也不能拒绝,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把抱起炙玄,回自己房间了。 炙玄专注地把那伤口整个舔了遍后,又舔了舔嘴角,“你的血是甜的,肉应该挺好吃的。” 江朝戈打了个冷战,“听说血越甜的人,肉越酸,点都不好吃。” “你吃过人肉?” “呃……” 炙玄轻哼道:“焚念吃过各种人肉,我相信他说的。” 江朝戈皱眉:“焚念是谁?” “你们人类叫他饕餮。”炙玄摸了摸下巴,“那家伙比较有趣,至少酒和美食能凑到起去。” “上古十二异兽,每只你都认识吗?” “活了上万年,该认识的都认识了。” “那有没有跟你有仇的?”万他们不小心找到只跟炙玄有仇的,还召唤出来了,岂不是自寻死路。 “忘了……”炙玄歪着脑袋想了想,“如果有机会,真想把它们都咬死,最强的异兽,有我个就足够了。” 江朝戈抖,“是不是其他上古异兽也这么想?” “当然,就算没有天地之元,我们也会争斗不断,你们人类不是说山不容二虎吗,这个世界怎么能容下十二只上古异兽。”炙玄握紧了小拳头,灿金色的瞳眸炯炯发光,“早晚要把他们都吃掉。” 江朝戈不是第天意识到炙玄好斗,只不过他常常被炙玄此时的形态所蒙蔽,他现在只能祈祷别的神级魂兵器的魂兵使比他还菜,不然怎么想他都是在自掘坟墓。 经过这场有惊无险地刺杀,众人自然不能再在客栈待下去了。醉幽迷惑了店主和为数不的几个住客,他们收拾好行李,匆匆离开了。 路上,阮千宿和龙芗给他们再次科普了下刹血。这个刺客组织不是什么活儿都接的,有些可能引起大家族纷争,或是为北方带来灾难的,他们都很谨慎,他们也很少跨境接任务,通常只在北方活动,可旦刹血接受了任务,天涯海角也要追杀到底。他们培养好几类刺客,有貌美阴毒的女刺客,八面玲珑、长袖善舞、通常有体面地身份的男刺客,还有类叫做“孤魂”的不男不女的刺客,这种刺客从幼年时期就要进行剪舌和阉割,然后接受残酷的训练,并长期洗脑,当他们完全放弃自己的人格和思维,只知道听从组织命令的时候,他们就成为合格的刺客了。“孤魂”无情、无欲、无惧,旦失败立即自杀,是最好的杀人工具。 刹血通过外人无法现象的方式控制着这些刺客,潜伏在天棱大陆的各个城市,为他们搜集情报、执行任务,被这样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冷血组织盯上,几乎就等于被判了死刑。 看来,祁凌峰要杀阮千宿的决心很强,就是不知道祁冉君知不知道这件事了。 虞人殊叹道:“刹血的残忍冷酷是天棱大陆上出了名的,还好他们没在皇都做过乱,否则怎么都要铲除他们,不过……皇都肯定有他们的人。” 江朝戈笑道:“你既然已经不是皇子了,就不要这么忧国忧民了。” “我虽不是皇子,却始终是天棱大陆的子民。”虞人殊正色道:“只要我有能力,定要守护这片大陆。” 通常沉默寡言的龙芗,突然冷哼声:“天棱大陆的子民把海外人当猴子般取乐,这种地方有什么可守护的。” 虞人殊皱眉道:“天棱国是不允许买卖奴隶的,但天棱大陆幅员辽阔,很地方疏于管制,也是没办法的。”他看着龙翔稚气地脸庞,本还想辩驳几句,却突然有些感慨,这少年被卖到异国他乡,肯定吃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苦吧,他道:“你家乡在哪里,或许我们可以帮你回去。” 龙芗湛蓝地眼睛眨不眨地看着前方的皑皑白雪,过了好半天,才用极小地声音说:“我不知道。” 醉幽揉了揉他的头发。 “我那时候很小,已经记不起自己来自哪里。所以我要攒很钱,买艘大船出海,去寻找我的家乡。” 江朝戈跟他同病相怜,对这个老成的少年也凭添了几分好感。 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所以接下来不再用马代步,而是用异兽做坐骑,飞速往少咸山行去。 天戎和醉幽的速度自然不用说,征尘的奔跑速度居然也点不落后,而且还能飞,这把江朝戈羡慕坏了,跟着阮千宿蹭了几次“飞马”,感觉相当爽。 路上,为了隐藏行迹,他们不敢再进入城市,律野外宿营,吃江朝戈纳物袋里的干粮,只是那纳物袋的空间也有限,他们的食物日渐减少。 虞人殊从小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现在跟着他们风餐露宿,过着野人般的生活,短短个月时间,整个人消瘦了圈,头银发都有点失去光泽了。此时此刻啃着馒头,简直味同嚼蜡。 天戎实在看不下去了,“殊,我去给你猎些东西吧。” 虞人殊愣了愣,“哦,不用,我吃这个……挺好。”他说完,硬着头皮啃了口馒头,结果尊贵的食道不接受这么干硬的东西,他猛地咳嗽了起来,脸涨得通红。 天戎抱胸皱眉看着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 醉幽正好在旁边,给虞人殊顺了顺背,他嗔怪地白了天戎眼,“你不知道怎么照顾人类吗?” 天戎不太高兴,“我为什么要知道。” “他们活得好好的,你才有魂力啊。”醉幽扭头就逗了逗龙芗的下巴,“所以我对小芗可好了,对不对小芗。” 龙芗移开脸,“吃饭,别闹。” 天戎僵了会儿,巴掌拍在虞人殊背上,虞人殊正咳得难受,差点儿被拍吐血了,这下脸红得厉害了。天戎惊了下,猛地了起来,“我去给你找吃的。”说完瞬间化作兽形,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雪幕中。 醉幽又递给虞人殊碗热水,“来,喝口,顺顺气。”那声调之温柔,连阮千宿这个女人都要自叹不如。 龙芗警告地看了醉幽眼,醉幽笑眯眯地说:“你们这些人类真奇怪,没有个会体贴别人的。” 炙玄扭头看着江朝戈,“你会体贴我吗?” 江朝戈顺嘴道:“会。” 炙玄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喝酒去了。 龙芗沉声道:“本就是半路相逢,互相利用,有什么体贴的必要?” 醉幽撅了撅嘴,“可我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他们我都喜欢。” 龙芗微怒道:“你只狐狸,为什么如此以貌取人。” 醉幽勾魂笑,“我天生情,要不是你这么可爱,我才不和你结契呢。” 阮千宿支着下巴看着他们,突然狡黠地来了句,“你们是怎么结契的?” 龙芗怔了怔,突然恼羞成怒,高声道:“当然是血液,你们想什么呢!” 江朝戈和虞人殊都哈哈大笑起来,炙玄转着眼珠子,小手紧紧揪着江朝戈的衣服,不知道在想什么。 醉幽咯咯直笑,“我倒是想用第二种方式,可是小芗不愿意,真可惜。” 龙芗脸憋得通红,简直下秒就要滴出血来,他怒道:“你再说、你再说就回兵器里。” “不回去,外面好玩儿,我才不要闷在里面。”醉幽笑嘻嘻地摸着龙芗地脑袋:“你生气的样子最可爱了,我喜欢。” 龙芗被他戏弄得简直要爆炸了,看上去还真有点可怜,不过大人们都只想看热闹。 阮千宿道:“说真的,听说第二种结契方式,能让魂兵使魂力大增,你们真的不想试试吗?” 天棱大陆上男男、女女□□是稀松平常的,就跟近亲通婚样自然,所以没有人觉得不对,全看愿不愿意。 虞人殊啼笑:“若天戎是个清秀少年,我也许能试试,但他的样子实在不符合我的审美。” 炙玄冷哼声,“天戎还看不上你呢,你毕竟只是个低等的人类。” 虞人殊也不恼,毕竟相处这么久,他又知道知道炙玄的真身,狂妄点,他也早就习以为常了。 阮千宿看着龙芗脸红的样子,觉得有趣,就不依不饶地问道:“小弟弟,你呢?为什么不愿意?” 龙芗咬牙道:“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醉幽脸失望的样子,“真是固执。” 阮千宿的目光落到了江朝戈和炙玄身上,饶有兴趣地问:“你们呢?你们还没结契吧。” 江朝戈立刻就想把话题岔开,“天戎应该很快就能猎来食物,我们把火生大吧。” 炙玄瞪着阮千宿,“母的人类就是爱管闲事。” 阮千宿忍不住笑,“你说得有道理。” 醉幽也好奇道:“对呀,你们还没结契呢,如果需要我传授经验,定别客气。”他眨了眨眼睛,赤红色的眼眸妖异动人。 炙玄好奇道:“什么经验?” “交配的经验啊。” 江朝戈生怕炙玄往那方面想,这只臭狐狸还不听地说,他真想拿馒头把那张嘴塞住。 炙玄却已经被提起了兴趣,“交配还需要经验?为什么?” 醉幽修长地手指轻抵唇畔,眼含秋水,魅声道:“如果你做得好,那就是世界上最欢愉的事。” 炙玄灿金色地眼眸亮晶晶的,显然相当感兴趣。 龙芗喝道:“醉幽,够了!” 醉幽撇了撇嘴,脸无趣的样子,“我可是狐,可自从跟了你,我就再没享受过那些人间极乐。” 龙芗腾地了起来,“我没拦着你,你爱和谁交……我懒得管你,你自己找去!”说完怒气冲冲地进帐篷了。 醉幽耸耸肩,挪到了虞人殊身边,纤指勾着虞人殊的下巴,薄唇轻吐:“我喜欢你的银发,真美。” 醉幽的媚功,只对心智薄弱的人兽有用,若是碰上高等级魂兵使,效力要大打折扣,所以虞人殊只是怔了怔,眼神就恢复了清明,他拉开了醉幽的手。 醉幽笑道:“你既不喜欢天戎那样的,难道我这样的也不行?” 阮千宿兴致盎然地欣赏着,江朝戈不禁感叹,这醉幽虽是男子的外表,却比女人还骚还媚,不愧是狐狸,还是狐狸里的祖宗,九尾狐。 虞人殊笑道:“眼下没有这个心情。” 龙芗突然冲出了帐篷,“醉幽!” 醉幽无奈道:“你不是懒得管我吗。” “我要把你收回……” “好了好了,我不玩儿了嘛。”醉幽哀求道:“我不回兵器里,我喜欢在外面,我不玩了嘛。”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简直让人于心不忍。 龙芗深吸了几大口气,有火发不出,差点被憋死。 江朝戈愈发同情这个少年了。 炙玄暗暗观察着醉幽的东西,两眼放光。 这时,天戎回来了,嘴里叼着只豪猪,在雪地上拖出道长长地血痕。 醉幽欢呼道:“有肉吃了。” 众人合力把那豪猪剥皮剔骨,放到火上翻烤,终于吃上了几天以来的第顿鲜肉。 吃饱喝足后,江朝戈抱着炙玄回帐篷睡觉。 炙玄躺下之后却不闭眼睛,拿细细地小手指勾着江朝戈的下巴,凝视着他的眼睛。 江朝戈笑道:“怎么了?” “臭狐狸真讨厌。” “嗯。” “交配到底要什么经验呢?” “他瞎说的,他是狐狸,嘴里哪有真话。” “可他好像很有经验,还说很欢愉。” 江朝戈讪道:“他骗人的。” “我不是人。” “他喜欢的未必是你喜欢的,你可是麒麟,他只是只狐狸罢了。” 炙玄摇摇头,“我好歹也活了万年,你别想糊弄我,我听说,那事是很欢愉的。” “那你以前怎么不试试?” “我没有同类,我又讨厌人类。” 江朝戈警觉道:“难道你现在感兴趣了” “没有!”炙玄高声道:“我只是好奇骚狐狸的话。” 江朝戈摸了摸他的脑袋,“没什么可好奇的,早点睡吧。” 炙玄用胳膊肘往前蹭了蹭,脸蛋凑到江朝戈脸边,小声问:“你……交配过吗?” 江朝戈差点儿吐血。 炙玄见他不回答,急道:“说啊。” 江朝戈咽了咽口水,“我说过,这个词不好,很粗俗。” “那你们怎么说?” “我们说做爱。” “那你做爱过吗?” 江朝戈囧道:“你为什么今天好奇这些。” 炙玄怒道:“你回答就是了,你是仆人,哪儿那么问题。” 江朝戈只好“嗯”了声。 “跟男人还是女人?” 江朝戈有种被女朋友逼供的窘迫感,他无奈地说:“女人。” 炙玄怔怔地看了他会儿,突然狠狠推开他的脸,扭身过去躺下了。 江朝戈叹道:“你生气干嘛。” “不知道。”炙玄没好气地说。 江朝戈累了天,就敷衍着哄了两句,“小祖宗别生气了啊,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炙玄眯起眼睛,金眸中闪动着异样地思潮。 经过几天的奔袭,他们终于顶着风雪来到了少咸山脚下。山脚下的少咸城还算繁华,至少物资充沛,可以让他们补充不少东西。 江朝戈去采购的时候,边掏银子边肉疼,现在几乎所有人都靠他养着,虽然他从虞人殊的寝宫顺了不少金币,可进了他的口袋,他就默认是自己的了,现在流水样地往外掏,简直太伤感,而且想到他还要付给龙芗高额的酬金,他加蛋疼。 少咸山海拔三千米,山脉连绵不绝,此次上山,不知道何时才能下来,也说不定根本下不来,所以食物和御寒的东西必须准备齐全。那鳙鳙鱼纳物袋发挥了最大的作用,可惜它容量也有限,江朝戈为了腾空间,把很兽料都倒腾了出来,底价卖掉,拼命往里面塞吃的。他想着,如果此行还能下山,到了大凉城,他定要买个空间大的纳物袋,无论少钱。 采购完毕,江朝戈回到了他们包下的客栈,他去采购的同时,虞人殊和天戎去城里打听线索,看有没有熟路的能带他们上山。 他前脚刚进门,虞人殊和天戎也回来了,说找到个识路的当地人。 龙芗问道:“少咸山那么大,你们怎么找把兵器?” 虞人殊道:“大国师占卜到了大概的位置,有天级魂兵器的地方,是能感受到魂力的,地貌也会和其他地方很不相同,毕竟它极重,如果靠得近了,还可能被魂兽们闻出来。” 阮千宿道:“所以你们也没有太明确的目的,就是漫山瞎找。” 天戎冷哼道:“你可以不和我们上山。” 阮千宿笑道:“我现在被刹血追杀,宁愿和你们上山面对异兽。”她纤手顺,挂在胯间的钺就不着痕迹地到了她手上,那钺在她手里转了个圈,就被狠狠定在了桌子上,她淡笑道:“征尘也很久没有闻到血的味道了。” 江朝戈环视众人,“有你们在,山上有什么异兽我都不害怕了。” 夜间,他们在客栈休息,天戎守在阮千宿门外,醉幽守在屋里,明天他们就要踏上少咸山了,如果刹血的人现在不动手,上了山就没办法动手了,所以这夜众人额外紧张。 江朝戈对于明日的旅途感到有些忐忑,毕竟除了在胡安城外遇到肥遗那次,他再未正面和异兽战斗,听说少咸山上异兽成群,不知道是不是跟进了虎狼窝样,自己会有命回来吗? 江朝戈看着背对着他躺着的炙玄,想起熊孩子天没理他了,就戳了戳炙玄的脊梁骨,“祖宗,睡着了吗?” 炙玄根本触动了机关样,抖了抖肩膀,没说话。 江朝戈忍着笑,“没睡吧,反正你也不需要睡觉。” “闭嘴。” “你生什么气啊,明天就要上山了,万我死在山上,你还和我生气吗。” 炙玄猛地转过了身,“你不准死。” “我尽力。。” 炙玄定定看了他半晌,低声道:“绝对不准死。” 江朝戈笑道:“我,尽力。” 带着充足的装备、食物,行四人四兽,浩浩荡荡地登上了少咸山。 山上积雪及膝,也只有这些高大的魂兽能够健步如飞,向导将他们带上了大国师占卜出的那座山峰,刚好和祁凌峰调查到的疑似天级魂兵器的线索不谋而合。 他们走了半天,来到了半山腰,向导道:“大人们,我只能将你们送到这里了,翻过这座山头,就有好凶恶吃人的异兽,请你们加小心。” 江朝戈打赏了向导几枚银币,“谢谢你,你回去吧。” 向导边鞠躬边骑马往山下跑去。 江朝戈深吸口气,“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七夕快乐~(终于过去了) 第35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大国师占卜出的魂兵器,在少咸山双子峰的中间地带,听向导说,由于有两座山峰遮挡,那里终年不见阳光,阴冷黑暗,生长着不少奇怪的植物和异兽,从来没人敢去那里打猎,就算去了,也没见人活着回来。 这倒是个绝佳的埋藏神级魂兵器的地点。 往双子峰的方向走了天,气温越降越低,江朝戈生长在南方,从来没在如此寒冷的地方呆过,整个人冻得血液都要结冰了般,抱着炙玄直哆嗦。反观虞人殊和龙芗,因为有魂力护身,穿着厚袄已经足够御寒,就连阮千宿都比他潇洒很,这让他有些沮丧。炙玄几次要求变成成年形态给他取暖,他都不同意,此时上了山,随时可能发生危险,他的魂力要省着用。 炙玄怒道:“你这样会减寿。” 江朝戈苦笑:“我要是打不过异兽,那才减寿。” 醉幽眨了眨眼睛,“要不要我给你取暖?我也很暖和哦。” 炙玄猛地扭过头,“骚狐狸,滚开!” 醉幽也不生气,只是自言自语着:“你到底是什么呀,好奇死了。” 龙芗道:“你过来坐吧,醉幽的尾巴真的很暖和。” 此时江朝戈正和虞人殊起坐在天戎身上,他看了看醉幽那九条毛茸茸的蓬松的大尾巴,真有点心动。 炙玄言不发地瞪着他。 江朝戈对炙玄这种领地本能很理解,只好道:“算了吧。” 炙玄沉默了下,“过去吧,免得你减寿。” “真的?” “废话。” 江朝戈赶紧带着炙玄跳到了醉幽背上,然后抱起醉幽的条尾巴围住自己,那浓密厚实的皮毛保暖防风效果流,几乎是瞬间就让江朝戈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炙玄别扭地转过了身去,明显是在生气。 江朝戈围着狐狸尾巴,抱着小暖炉,冻僵的身体在缓缓复苏,他心情也好了点,下巴抵着炙玄的小肩膀,轻哼起了歌。 炙玄扭过头看着他,小声说:“你唱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 炙玄看着江朝戈冻得发白的、干裂的双唇正下下地碰着唇瓣,纤长地睫毛上沾着雪露,眼中染着丝疲倦,他心里突然泛起股异样地感受。他不喜欢看到江朝戈不舒服的样子,因为那样肯定会减寿。 醉幽甩了甩尾巴,“小芗,我还有八条尾巴哟,都是你的。” 龙芗端正地说:“不用。” 积雪越来越厚,他们前进的速度也放慢了很。江朝戈身体暖和之后,就开始修行,少年时混道上,他总是拿着砍刀、匕首冲在最前面,否则小弟怎么会服他,可现在的他,只能尽量不拖别人后腿,他这辈子最厌恶的事,就是孱弱无力,偏偏他现在就处于这样的状态。 异兽靠着天生灵敏的方向感,以及观星看月,找到了少咸山的双子峰。此时风雪渐弱,雪幕后,两座高耸的山峰比肩而立,如巨人的身影,此时估计双子峰离他们至少还有天的路程。 他们找了个背风的岩石下露营,因为不敢生火,只能继续啃肉干馒头。他们不确定会在山上呆几天,所以先吃的都是放置在外的食物,纳物袋里的食物要留着以备不时之需,那些东西被冻了天,硬得像石头,江朝戈感觉自己的牙要被崩掉了。 炙玄看他吃得实在难受,小手的掌心里生起团火,烤着那豪猪肉,“化化再吃吧,人类的牙齿连骨头都咬不动。” 醉幽惊,“你究竟是什么异兽?”他想了半天,也时想不起来控火的天级异兽。 不仅是醉幽惊讶,龙芗和阮千宿也投以狐疑地目光,路上炙玄的身份引起他们重重猜测,显然虞人殊和天戎是知道的,但知情人守口如瓶,仿佛是什么大秘密,这让他们反而加好奇。 炙玄没理他们,自顾自地把那肉干热了热,很快地,解冻的肉干散发出了阵香气,江朝戈狼吞虎咽地咬了几大口,带着冰碴子起送进了肚子里。 远处,突然传来阵诡异地嚎叫声,那声音似是人在笑,又似鬼在哭,夹杂着风雪飘进众人的耳朵里,让人寒毛倒竖。 阮千宿腾地起身,“把火熄了!” 炙玄熄了火,刚好朵阴云遮住了月亮,四周顿时又陷入了漆黑。 “什么东西?” 天戎感受了下,“不止只,是群。” 龙芗道:“这声音,应该是山犭军(hui)。人面狗身的异兽,通常出来就是群,赶紧走吧。” 虞人殊果断道:“不行,现在乌云遮月,很难辨别方向,我们要是跑散了就麻烦了。” 阮千宿摇摇头,“对,不用跑,山犭军很聪明,定会想办法包围我们,如果我们跑了,就很容易被它们冲散,逐个击破,我们要坚持到月亮出来再撤退。” 脚下的积雪在颤动,明显有不少东西在朝着他们跑来,从各个方向,虞人殊和龙芗都是身经百战的,此时目光如炬,丝毫不胆怯,阮千宿虽然从来没离开过狱法山,但从小打猎习武,也不惧异兽,只有江朝戈心跳加速,握着炙玄刀的手心,在寒冬里也冒出了冷汗,他毕竟是个现代人,想着成群的异兽正张着血盆大口朝他扑来,他就直打寒颤。 雪幕中,渐渐出现了对对绿色的眼睛,数量之,可能达百只,将他们围在了岩石下,粗陋的人面和肌肉纠结的高大狗身让它们看上去狰狞不已,那似哭似笑的叫声连成片,在黑夜中相当瘆人。 天戎仰天大吼声,山犭军中出现了点骚乱,但很快又聚拢起来,显然它们饿坏了,饥饿已经完全战胜了恐惧。 虞人殊抽出天戎锏,高喝声:“杀!”他坐在天戎身上就冲了出去,山犭军扑了上来,他锏挥过,只山犭军被打得肋骨尽断,口吐血雾,飞出去就不动了,虞人殊和天戎如同虎狼冲进了兔子群,大杀四方。 龙芗和醉幽也冲进山犭军群中,醉幽嘴咬住只,尖牙刺透脖子,然后狠狠甩出去,龙芗只长戟几乎和他人差不高,长兵器,所谓寸长,寸强,攻击范围大是长兵器最大的优点,但短处也是显然意见的,那就是难以控制,尤其以龙芗的身高,简直像小孩子耍花枪,可偏偏那醉幽戟在他手里犹如天生对,刺、挑、割、划,使得虎虎生威,不会儿就沾满了血。他虽然只是个三级魂兵使,但小小年纪,实力惊人。 阮千宿骑在征尘身上,两手抓着征尘鸳鸯钺,双腿夹马腹,往前奔去,那钺即是紧身武器,又可做暗器掷出,阮千宿右手甩,只钺化作铁飞碟,弧形飞出,在山犭军群中肆意歃血,转了个大圈后,又飞向阮千宿的脑袋,阮千宿纤臂伸,将它牢牢抓住,她再次将钺双手掷出,同时驾着征尘冲撞山犭军群,征尘钺所到之处,尽是惨叫声片,仿佛有眼睛般屠杀着这些雪山中的狩猎者,然后老老实实地飞回阮千宿身边。 江朝戈看着三人奋勇杀敌,自己躲在后方,脸颊发烫。 只山犭军注意到了他,从后方绕了过来。 江朝戈目露寒芒,在山犭军冲过来的瞬间,拿捏好时机,举刀就劈,炙玄刀所附带的魂力产生了强有力的杀伤力,那山犭军还未靠近他,已经被刀气劈开了肚子。江朝戈大喜过望,那刀并未耗费他太魂力,这让他有了自保的自信。他低头看了看炙玄,“你去后面躲起来吧。” “为什么?我又不会死,我要验收下你这段时间修炼的成果。”刚才江朝戈那刀之威,让他还算满意。 江朝戈咧嘴笑,“好,那你就来验收吧。” 山犭军死伤大半,但仍有不少迟迟不肯撤退,它们狡诈地发现了江朝戈是最弱的,开始频频向他攻击。 江朝戈舞着大刀,半步不退地迎敌,在以前,他根本不相信自己能砍中速度如此之快的怪物,可身体里魂力在流动,他感觉自己的视力、力量、体能、速度、敏捷度都比以往提升了数倍,难怪他们不怕冷,难怪虞人殊可以在空中“飞”,越高等级的魂兵使,身体素质恐怕就越接近超人了吧。 这时,遮月的乌云开始飘散,月华洒在白雪上,被白雪发射,地面直发亮,虞人殊叫道:“走吧,数量太了,不要跟它们纠缠。” 天戎经过江朝戈身边,江朝戈手抱着炙玄,手抓住虞人殊的手,跳上了天戎的背,他们借着月光,冲破重围,往远处奔去。 江朝戈回头看着地的山犭军尸体,唉声叹气,“这地的地级魂兵器啊,能卖少钱啊。” 虞人殊无奈道:“你真是个财迷。” “殿下,你别忘了你现在靠我这个财迷养着呢。”他原本跟着虞人殊回皇都,是想抱金大腿,捞小钱钱,结果到头来却变成他要出血本养这么人和兽,想想真是让人心酸。 虞人殊哼了声。 他们把山犭军远远地甩在了后面,连夜奔袭了数个小时,离双子峰近了大步。 半夜,他们实在疲乏不堪,既不能支帐篷,也不敢再生火,就人盖条醉幽的尾巴,幕天席地地睡觉。 未到天明之时,他们身上的血腥味儿又招来了些异兽,那是狗面猴身、长着两对蝠翼的怪物,名字叫做嚻(xiao),体型比人类大些,三两只地在他们头顶盘旋,但并不下来,好像在观察。 虞人殊道:“千宿,杀了它们。” 阮千宿摇摇头,“它们速度很快,征尘追不上。”征尘虽然能飞,但是马身体型过大,双翼负担很重,耐力虽然不错,但飞行速度却不太行。 江朝戈自语道:“有把枪就好了。” “枪?这个距离恐怕很难投中吧。” “哦,我说的枪,不是你们理解的枪。” 众人好奇道:“那是什么?” “是种……”江朝戈想着如何向他们解释:“机关,机关你们知道吧。” “知道。” “那是种可以拿在手里的机关,只要扣动个按钮,就能射出小块铜,速度比你们见过的任何东西都快,人兽都来不及闪躲,进入体内后会爆炸,对内脏破坏力很大,如果打在要害,就能致命,是种很厉害的武器。” 龙芗皱眉道:“机关怎能算武器。” “在我们的世界里,有很机关制成的武器,非常厉害,有些武器,可以炸毁座山,可以让个岛沉入海底。” 虞人殊哈哈大笑道:“荒谬,简直荒谬。” 龙芗和阮千宿也都不信,这对他们来说确实是天方夜谭。 江朝戈笑着摇了摇头,他也没指望这些人信,只是他很想找人说说自己那个世界的事,自从孟老死后,他再也没人可以倾诉了,可是这些人听不懂,让他有些伤感。 炙玄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有趣,你怎么以前不告诉我?” 江朝戈怔道:“你想听吗?” “想啊。”炙玄认真地点头,“有天你不是要带我去你的世界吗,我想先知道些,就算去不成,下次见到饮川,我也可以对他说我知道他却不知道的事了。” 江朝戈高兴地笑道:“没问题,以后有时间我就说给你听,那可是整个世界啊,讲辈子都讲不完。” 虞人殊笑够了之后,道:“不过,你说的机关武器,在天棱大陆上也有。你听过西方樊氏吗?天棱大陆上的四大家族,各有千秋,北方祁氏善战,拥有五把天级魂兵器,上百玄机魂兵器,兵力无人能及;东方却氏善造,他们拥有最的顶级魂器师,不少天级魂兵器都是出自却氏之手,德高望重;南方苏氏善商,富可敌国,商队远征海外,几乎所有人都欠他们钱;西方樊氏善医,他们的魂导士是天棱大陆上医术最高超的,然而,樊氏也总出怪才,他们有不少高级魂器师和顶级魂导士,为天棱大陆贡献了很新奇古怪的魂器、魂药,可跟却氏不同的是,他们很少研究正统的魂器、魂药,而是喜欢制造机关、暗器、毒药、幻药、巫蛊,净走旁门外道,你说的那种可以拿在手上的机关武器,若真的那么厉害,说不定樊氏之人可以造出来。” 江朝戈来了兴趣,“听你这么说,还真有可能,以后去西方,可以去会会樊氏的人。” “樊氏之人性格阴险古怪,不是那么好‘会’的。”阮千宿道:“祁氏之人娶过个樊氏的女人,貌美如花,可后来那人沉迷声色,想把娼妓带回家,最后被下了蛊毒,形如傀儡,不死不活。从那以后祁氏再没人敢娶樊氏的女人。”她说到这里,冷冷笑,“男人有妻有妾,却还要去招惹娼妓,也是活该。” 众人想起她的身世,纷纷噤声。 眼看天亮了,那些嚻都飞走了。他们吃了点东西,继续赶路。 在往双子峰进发的途中,不时有嚻在他们头顶盘旋,中途阮千宿带着征尘飞上半空驱赶了次,可隔了几小时,它们又再出现,烦不胜烦。 天黑之后,他们离双子峰已经非常近,山峦体态依稀可见,两峰之间那到山沟,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他们决定好好休息晚,明日就进入那传说中无人能出来的阴暗之地。 晚上睡觉的时候,炙玄就缠着江朝戈给他将那个世界的故事。 江朝戈时真不知道从哪儿说起,于是就说起了炙玄感兴趣的酒,听得炙玄两眼发光,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说着说着,江朝戈打起了哈欠,昏昏欲睡。 炙玄窝在他怀里,叫道:“再说个,再说个啊。” “啊……嗯……”江朝戈嘟囔了几句,就快睡着了。 炙玄看着江朝戈的睫毛,那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颤啊颤的,他感觉自己的心痒痒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儿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睫毛,江朝戈半梦半醒中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睛,睫毛颤得厉害了。炙玄舔了舔嘴唇,克制不住地凑上去,用嘴唇含住了那睫毛,唇瓣舔着江朝戈软软的眼皮,那触感是炙玄从未体会过的,形容不上来,就是让他觉得……很舒服。 江朝戈感觉到有什么湿乎乎的东西贴着他的眼皮,但他实在太困了,给小祖宗讲了半天故事,他真的懒得睁开眼睛,只想觉到天亮。 炙玄含了会儿睫毛,觉得没什么味道,又伸舌头舔了舔,还是没什么味道,他把嘴唇下移,又含住了江朝戈的鼻子,依然没什么味道,他看着江朝戈的嘴唇,那个……会是什么味道呢? 江朝戈皱了皱鼻子,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哑声道:“你干什么呢,还不睡。” 炙玄闭上眼睛,“睡觉。” 江朝戈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重新沉入梦乡。 炙玄小手撑着脑袋,盯着江朝戈的脸,金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看了很久很久。 作者有话要说:阮千宿不是男人,是货真价实的御姐哟~ 第36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越靠近双子峰,周围的温度就越低,那种仿佛能透进人骨头里的寒意,连虞人殊都有些难以忍受。 为了御寒,他们把给炙玄准备的酒都喝光了,被炙玄顿臭骂,江朝戈发誓等到了大城市,定要买个大空间的纳物袋。 路上,他们看到了不少零星的异兽,有天上飞的也有地上走的,都不成规模,所以也不敢靠近他们,只是那恼人的嚻再次出现,让人有些不好的预感。 双子峰已经近在眼前,两座巨峰高耸入云,峰顶掩藏在雪幕中,让人根本无法判断它究竟有高,朦胧中给人种无形地压迫感,两峰中间的山凹如同地狱的入口,雾蒙蒙地什么都看不清,但却如黑洞般散发着恐怖的味道。 “这么远就感觉到不少东西了。”炙玄轻声说。 “是吗……”江朝戈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走进去之后会见到什么。 阮千宿问道:“这两山之间的山凹面积也不小,要怎么找把兵器呢?” 虞人殊道:“般天级魂兵器所在处,地貌都会比较奇怪,因为天级魂兵器特别重,通常会压出坑、地面下沉、破坏山体等,所以只要找到大概位置,并不难找。” 龙芗皱眉道:“那万沉入地底了,就凭咱们几个人,怎么挖掘?” 虞人殊和江朝戈对视眼,“如果没找到对的那把,就不挖了,把消息告诉祁凌峰,让他派人马来挖。” 醉幽甩了甩皮毛,“总觉得你们藏着很大的秘密。” 龙芗和阮千宿也这么认为,只是他们很懂规矩地没问,毕竟他们只是各取所取才临时搭伙,下了山就要各奔东西了。 进入山凹后,果然如向导所说,山峰挡,几乎不见阳光,光线很暗,不过好歹也挡住了风雪,他们的视线顿时清晰了很,不至于被吹得睁不开眼睛了。 他们见到了几只领胡、居暨,还有的嚻,那些居暨个头如犬,长得像鼠脸的刺猬,身粗大的刺,在雪地里滚来滚去嬉闹,看到他们的时候,就退到旁,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 江朝戈真担心他们扑上来,那身刺看着好疼,不过,这些刺用来做个匕首、锥刺什么的,好啊,可惜了,他什么都带不走。 由于有两只天级魂兽护航,他们再没碰到袭击,在山凹里找了快天,却无所获。直到日落时分,他们在山凹深处发现了个山洞。那山洞入口不足三米高,连征尘都要趴着进去,遑论天戎的异兽形态了。他们找了这么久,这是唯处的异样,山洞入口很圆,不太像是天然形成的,但洞壁太粗糙,找不到工具挖凿的痕迹,不似人类工匠的手法,让人不禁好奇这山洞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虞人殊坐在天戎身上,在附近绕了圈,天戎几个跳跃,蹦上了双子峰的侧,从高处往下看。半晌,他下来了,有些兴奋地说:“很可能就是这里,从地面上看不出来,但是从高处能看出这里有整块的地表是矮于其他地方的。” 江朝戈搓了搓手,“进去看看吧,魂兵器很可能就在山洞里。” 众人看着那黑幽幽地山洞,心里不免都有些担忧,但都走到这里了,断然没有回头的可能,天戎和醉幽都化作了人形,阮千宿把征尘也收了起来,他们徒步往山洞内走去。 可刚走进去没几米,阵刺耳地尖叫从身后传来,他们猛地回头,就见七八只嚻猛地飞窜进来,挡在他们前方的路上,吱呀乱叫。 这些嚻之前虽然跟着他们,却直跟他们保持着很高的距离,让他们够不着,现在离他们如此之近,简直就是找死。 阮千宿的手摸到了征尘钺上。 “等等……”江朝戈皱眉道:“它们似乎是想阻止我们进去。” 那些嚻真的将他们的前路挡住,却又不敢靠太近,只是表情狰狞地嘶叫,蝙蝠般的丑陋外形在黑漆漆的山洞里显得格外像小鬼。 “难道山洞里有什么吓人的东西?” 虞人殊道:“有又如何。” 是啊,有又如何,他们已经不能回头。 他们脚步没停,毅然往山洞深处走去,嚻们跟着他们飞了足有百米,山洞内里越来越宽敞,却也越来越黑,他们燃起火折子,那些嚻似乎不敢再往里走了,哀嚎了几声就飞走了。 炙玄揉了揉耳朵,“群丑畜生,吵死了。” “你感觉到什么没有?”江朝戈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 “这山洞好安静,不像有什么东西的样子。”阮千宿咽了口口水,尽管她表面无惧,显然心里也并不那么平静。 他们小心翼翼地往山洞深处行进,越走越感觉自己在走下坡路,那山洞比他们想象中大很,简直就像这座山峰里的颗蛀虫,蛀出了如此蜿蜒绵长的山洞。 突然,炙玄在江朝戈怀里动了动,“感觉到了,真的有魂兵器。” “哦?那感觉出是什么异兽吗?” 炙玄摇摇头,“要知道是什么异兽,要么用鼻子闻要么用眼睛看,我现在只能感觉到魂兵器的丝魂力,离这里应该不远了。” “很好。”虞人殊握紧了自己的武器,眼含浓浓地期待。 这所有人里,找到神级魂兵器的愿望最强烈的,就要数这位流亡皇子,因为这是他牺牲自己的尊严和荣誉也要去完成的任务,只有完成任务,才能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值得的。 他们继续往前走,眼前出现了个开阔地大坑,微弱地火光照过,只能勉强看出点端倪,根本无法确定坑有大、深。 虞人殊曾经在大国师的帮助下为皇室寻到过三把天级魂兵器,每把几乎都会把地面压出大坑,他看到这坑就明白自己找对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是神级。 江朝戈道:“下去吗。”语气却是肯定的。 虞人殊点点头,“下去。” 此处山洞宽敞,天戎化作兽形,载上虞人殊和江朝戈、炙玄,往坑内小心翼翼地跳了下去,其他人纷纷尾随。 那坑并不陡,但似乎面积不小,他们下了二十米后,发现脚边有些奇怪的东西,颜色像是干枯地稻草,但却笔直笔直的,足有指长,牙签般粗,散落了地都是。 “这东西怎么有点眼熟啊。”醉幽那爪子拨了拨,“咦,好硬。” 龙芗从他身上跳了下去,抓起把“稻草”,却轻“嗯”了声,摊开掌心开,手指被刺破了。 “是尖的?” 龙芗点点头,“很锋利,不是植物,像是动物的刺。” “什么东西有这么密集细小的刺?” 炙玄皱眉道:“可我什么异兽都没感觉到。”他怔了怔,“只有种情况,就是那异兽在冬眠,呼吸降到最低之后,魂力是几乎感受不到的。” 天戎道:“确实有些味道,但很陌生,既然在冬眠,我们就不用管它了,赶紧找到魂兵器,就在前方了。” 他们继续往那大坑里走,路上脚下不停地踩到那种尖细地刺,他们走了有两百米,眼前出现了个圆球样的东西,比人的脑袋还大,黑乎乎的,正在坑的最中央。 “应该就是它了。”虞人殊从天戎身上跳下,徒步走过去,拿火折子照,终于看清了那东西的外貌,那是个大流星锤,链条和球身都锈迹斑斑,就跟炙玄刀看上去样,像破烂。 虞人殊抓住链条,用力拉,流星锤就像顶在地面上样纹丝不动,虞人殊道:“没错,是天级魂兵器。” 江朝戈把炙玄放下了,炙玄走到流星锤身边,仔细闻了闻,摇头道:“不是。” 虞人殊僵了僵,垂下了眼帘,面上难掩失望。 他们长途跋涉来到这里,找到的却只是把天级魂兵器,怎能不叫人失望。 江朝戈走过来拍了拍他,“殊,别太放在心上,我们的任务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天棱大陆如此之大,要找到它们何其难,我们再去找。” 虞人殊点点头,起身,重重叹了口气。 龙芗终是忍不住了,“你们到底在找什么,我游历四方好几年,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们。” 虞人殊要摇头,“不能说。” 龙芗冷道:“那就没办法了,既然不是你要的,那我们下山吧。” 虞人殊不死心地绕到了流星锤后面,“阮千宿,你要不要来试试能不能契合?” 阮千宿摇摇头,“我对征尘很满意,而且即便能契合,我也使不来流星锤。” 江朝戈道:“万契合了,至少我们方便把它运下山。”他想了想,“那着它给你向祁凌峰求情如何?” 阮千宿神情冷,“不可能,祁凌峰不会放过我的。” “为什么?你可以向他发毒誓,绝对不透漏祁氏功法半句。” 阮千宿摇摇头,“没那么简单。” 江朝戈心里动,总觉得自己捕捉到了什么。也许阮千宿偷的真的不只是单纯的祁氏功法,祁凌峰不像是蛇蝎心肠的人,否则开始可能就会杀了阮千宿,如今不惜委托刹血取阮千宿的性命,若只是为了保护家传功法不外流,似乎有些过了,第是势必将和自己最重视的二儿子生间隙,第二是,他应该明白阮千宿没那么蠢,怎么敢随便透露祁氏功法。除非,祁凌峰有别的非杀她不可的理由。当然,这都是江朝戈的猜测,真实的情况,只有这对反目成仇的父女知道。 阮千宿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还是走了过去试了试,不出意外的,根本拿不到,她摊了摊手,“没办法了。” 虞人殊道:“没办法,走吧。” 炙玄突然叫道:“有东西!” 话音未落,他们脚下的地面突然颤动了起来,几人本就在斜坡上立不稳,险些摔倒。 天戎叫道:“快撤。” 众人纷纷往异兽身上爬去。 虞人殊脚尖点,飞跃而起,眼看就要下子跳到天戎背上,突然,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甩了过来,速度极快,几乎眨眼间就到了虞人殊身边,那东西像鞭子样迂回着追着虞人殊的腿,下子将他的腿缠住了! 虞人殊大叫声,猛地抽出背后的天戎锏,狠狠锏下去,锏中所带的强大魂力将那缠住他的东西直接震碎了! 他还没掉到地上,已经被天戎把接住,扔到了自己背上,天戎急道:“你怎么样了?” “腿……”虞人殊咬牙道:“我知道那是什么了,是长蛇,我们入了蛇窝了!” 长蛇,身长可达十几米至几十米,身上长着猪鬃样地钢毛,年纪越大体积越大,钢毛也就越硬,起性凶残无比,这是江朝戈在《异兽典籍》上看到的,原来刚才那地的细刺,就是长蛇褪下的钢毛! 地面继续颤动,黯淡的火光中不断有长形地蛇影舞动,粗细不,少说有数十条,虞人殊说得对,他们入了蛇窝了。 江朝戈叫道:“长蛇是天级异兽还是玄机异兽?” “蛇的寿命长,易于修行,如果修行过千岁,自然就是天级了。”醉幽道:“希望这里不要有天级的巨蛇。” 他们刚说完,只粗大的蛇头破土而出,整个山洞地动山摇,仿佛随时可能崩落,他们跳到异兽背上,往洞外狂奔。就算真要打,也不能在这里打,他们可不行被活埋。 蛇从冬眠中被惊醒,是非常非常饿的,见什么吃什么,此时自然对他们穷追不舍。长蛇滑行速度极快,醉幽落在最后,隐隐有要被追上的趋势。 江朝戈用大腿夹着天戎的背,腾出手来检查虞人殊的伤口。 幸好有厚厚地棉裤遮挡,长蛇的钢毛没有刺入的太深,伤势不重,只是那排细小的血洞实在触目惊心。 他们没有时间包扎伤口,虞人殊道:“没事,不影响行动。”他看着身后穷追不舍的长蛇,知道这势必是场恶战。 江朝戈对炙玄道:“你回刀里吧。” 炙玄道:“不用,它们不敢靠近我。” “你怎么知道。” “不敢就是不敢,我在你身边,你还能安全点。” 天戎道:“他说得对,般异兽都会避开他,人类感觉不到,但异兽可以感觉到。” 前方已经能看见亮光,他们马上就能跑出山洞了,整个山洞仿佛要崩塌了般,不断有碎石掉落,三只异兽玩儿命地跑,可很快他们就意识到了个严重地问题,那就是越靠近洞口,四壁越窄,根本容不下他们。 虞人殊冷静地说:“迎敌吧。” 作者有话要说:推个基友的文: ※戳这货→《影帝征服游戏》※ 娱乐圈,金主攻捧红小嫩草,先捧后吃,1v1,有小包子,轻松搞笑,狗血甜~ 第37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江朝戈被这豪迈从容的句“迎敌吧”感动得泪流满面,不愧是拥有大英雄气质的皇子殊,引怪把好手,看就是主t的材料! “你们赶紧往洞口撤!”虞人殊几步踏到天戎头顶,手持长锏,浑身魂力流窜,衣袂无风自动,银色的长发在灰暗的洞穴中反射着奢华地光芒,他整个人箭般飞弹向了蛇群。 天戎也在同时间张开了血盆大口,飞身扑去,口咬住了只长蛇的脸,那只长蛇足有十几米,成人大腿般粗,天戎和长蛇双双滚在地上,长蛇嘶叫着要去将天戎卷起,天戎不管不顾,任凭那长着钢毛的蛇身缠住自己,嘴下发狠地咬,他惊人的咬合力硬是将那长蛇的半边脑袋撕掉了! 虞人殊暴喊声,天戎锏在半空中狠狠挥出,夹杂着雄浑魂力的击,带着无形地冲击波撞向蛇群,只见冲在前头的三只长蛇,脊椎就像被只大手给掰断了般,处以扭曲的姿势错位,长长地身体如被抽了筋般软趴趴地瘫软在了地上,甚至不见滴血,就彻底被废了! 在场人都被虞人殊这击之威震撼了。原来战山犭军的时候虞人殊根本没怎么认真打,这才是名闻整个天棱大陆的五级魂兵使虞人殊的真正实力! 虞人殊落地之后,径直冲向蛇群。天戎也起来,他狠狠抖,浑厚的皮毛上扎着的钢毛被甩掉了部分,但仍有不少扎在身上,看上去有些骇人。 此时,江朝戈等人已经和洞口只有几步之遥,但见虞人殊和天戎根本不可能拦得住那窝长蛇,干脆折返了回去。 阮千宿道:“我们要把蛇引出洞,否则异兽在这里根本施展不开,靠我们几个人类早晚要被吃了。” 龙芗道:“醉幽,你先带他们出去,我去引蛇。” 醉幽叹道:“小傻瓜,你跑比我快吗?”他抖了抖华丽的大尾巴,冲向了蛇群。 阮千宿对江朝戈道:“你们先出去吧。” 江朝戈摇摇头,“洞里可能安全些。” 阮千宿愣了愣,扭头看,洞口不知何时聚集了好几只探头探脑地异兽,均发出古怪地动静,它们可能在等,等长蛇吃完能给它们留点残羹,真是蠢畜生,不知道蛇吃东西都是整个吞的吗。 龙芗和醉幽已经冲进了蛇群,醉幽那身不含杂质地青白皮毛真让人不忍玷污,可惜长蛇没那么怜香惜玉,扑上来就咬,醉幽身形灵巧,但在山洞里施展不开,被长蛇追着扑咬。 龙芗舞着醉幽戟迎向条长蛇,那长蛇足比它大了十倍,两方体型相差惊人,让人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待长蛇巨大的蛇头吐着紫红的信子扑向龙芗的时候,龙芗身形闪,以极快地速度移向了侧方,然后奋力跳,跳到了长蛇低下的舌头上!长蛇的蛇头是它浑身唯处没有被钢毛覆盖的地方,龙芗跳上去之后,长蛇反应也很快,摆动蛇头就想将他甩下去,龙芗往蛇头上坐,两条紧紧夹住它的脖子,高举长戟就要刺下。 长蛇意识到他要干什么,猛地把脑袋往石壁撞去,龙芗赶紧纵身跳下,同时醉幽戟狠狠刺,在长蛇脖子上划开了道长长地口子。龙芗滚落在地,个翻身跳了起来,往长蛇的后方跑去,那长蛇还没来得及转身,龙芗已经踩着它的背跑了上去,那步法如凌波微步,每步都不踏实,因此不会被钢毛所伤,只是借力飞身而起,锋利地醉幽戟在那长蛇刚刚扭头的瞬间,举刺穿了它的喉咙! 扑咬醉幽的那只长蛇,被醉幽的惑术控制住了,行动迟缓了很,意念不停地和醉幽地意志争斗,拿脑袋狠狠撞石壁,醉幽瞅准时机扑上去,口咬住了它的脖子,几下就断了气。 阮千宿的征尘钺也飞了出去,那两只钺当真如长眼睛般,哪怕有己方的人混在蛇群里,也能准确地不伤及自己人,在蛇群里走了个来回,处处见血。征尘钺回到阮千宿手中时,她人也已经冲入了蛇群,她身轻如燕,以蛇身和山洞为踏板飞檐走壁,双手钺时而如她的钢刀臂膀,将靠近自己的长蛇击退,时而化作嗜血暗器在蛇群中飞舞,却每次都能准确无误地回到她手中,她宛若神话传说中的女战神,敏捷、强悍、果敢、美丽。 看着小伙伴们打得这么精彩,江朝戈有些汗颜。还好他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保命要紧,不能逞英雄。他借着洞口的光观察四周,立刻找到了处石壁上的凹角,他决定把背部抵着凹角,这样也许能防止蛇最厉害的招——把他卷起来。 只长蛇已经窜到了江朝戈面前。炙玄瞪起眼睛,龇着牙,嘴里发出危险地低吼,只是声音太过稚嫩,听上去没什么威吓力,但那长蛇还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安地在不远处游走,几次三番想靠近又在犹豫。 江朝戈握紧了刀,眼睛死死盯着长蛇,就等着刀将它劈成两半,虽然他也没大把握。 那长蛇围着江朝戈和炙玄嘶叫了几声,最后饥饿战胜了它的不安,它还是朝着江朝戈冲了过来。 炙玄急道:“不要动,等它靠近了再挥刀!” 我操这还能等?! 由于江朝戈背后贴着墙壁,长蛇只能从正面攻击他,他眼看着那巨蛇修长地身体猛地弹了过来,硕大的蛇头张开大嘴,黏糊糊地唾液挂在锋利地钩型牙齿上,猩红地牙床看上去极为狰狞! 江朝戈强自镇定心神,等着蛇头越来越近,近到几乎紫红的信子都要贴到他脸上了!他才暴喊声,蓄起魂力猛地劈出刀,这刀正中长蛇下巴处的动脉,鲜血涌出,喷了江朝戈身脸,江朝戈闭着眼睛,大吼着握着刀用力往下划砍,由于眼睛睁不开,他只能感觉到那结实粗硬的皮和紧实的肉被他寸寸豁开,刀尖甚至刮过脊椎,那摩擦音令人胆寒,他疯狂地砍到底,直到刀锋劈向地上的岩石,发出沉重地声响,碰撞的震动直接将他虎口崩裂,炙玄刀掉在了地上,引发整个山洞再次剧烈摇晃,他才停了下来。 “呼……呼……”腥臭的血冲进了江朝戈的鼻子和嘴里,他感觉快要喘不上气来了,这刀几乎耗掉他半的魂力,让他时根本缓过来,只是他意识到现在根本不是休息的时间,赶紧用袖子抹掉脸上的血,勉强睁开眼睛,沾血的睫毛让他看这个世界还是红色的。 眼前,只二十米长的、浑身长毛钢毛的大蛇瘫软在地,蛇头近在他脚边,那大蛇被刀从下巴处直接劈到腹部,内脏和鲜血流了地,节状脊骨清晰可见,尸体之庞大,让人想走出去都有种无从下脚的感觉。 炙玄走过来,拽了拽江朝戈的袖子。 江朝戈惊魂未定,低头看着他。 “干得不错。”炙玄道:“不愧是我的仆人,有两下子。” 江朝戈苦笑道:“再来只真挡不住了,赶紧跑吧。” 也不知道这窝到底有少蛇,反正杀了半天没怎么见少,江朝戈跟着其他人边杀边退,终于离开了摇摇晃晃地山洞。 外面白雪皑皑,他们的眼睛被刺激得差点睁不开。那些原本围在洞口的异兽,见长蛇出来,早早就跑没影了,只有会飞的,比如嚻,在空中盘旋嚎叫。 只见那漆黑地山洞跟井喷似的,不断有条条长蛇涌出,那场面怎么形容呢,就跟把堆蚯蚓倒出玻璃罐样,群大蛇争先恐后地窜出山洞,身体纠缠在起,几乎打结,无数条蛇头在风雪中舞动,跟触手怪般吓人,显然真是饿急了,有几只挤在起,干脆把洞口堵住了。 他们可没时间欣赏群蛇出洞,纷纷跳上异兽,往回路逃跑。可刚跑出去两步,身后传来阵巨响,整个双子峰都被撼动了! 他们回头看去,只见那山洞剧烈摇晃,堵在洞口的长蛇直接喷了出来,山洞里似乎有股巨力,不断将长蛇甩出,顿时几十条蛇弹出山洞,重重落在雪地上。 这他妈是天上下蛇雨啊!江朝戈在心里大骂。 然而,他以为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如此,但下秒发生的事还是证明他对这个世界了解太少。 他看到雪层崩塌、大地皲裂,山洞在他们眼前覆灭,接着,面前的土地以肉眼可见地速度隆起,众人跟着地面的隆起起仰直了脖子,眼睁睁地看着地底下冒出个轿车般大的蛇头…… 江朝戈哆嗦得差点咬到舌头,“跑……快跑!” 此时,双子峰不堪摇晃,峰顶成吨积雪滑落,巨型长蛇从地下探出了半个身体,种小长蛇如迎接皇帝般,屈身膜拜,自动给它让出了条路。 “快跑啊,要雪崩了!”阮千宿大叫道。 众人扭身就跑。 那巨型长蛇抬头看了看砸下来的积雪,就算它铜墙铁壁,被砸中也绝对要成肉泥了,于是也率领着众长蛇往前逃去。 于是巍峨的双子峰山凹处,皑皑白雪铺就地大地上,上演了这么幕——三只异兽带着五个人类夺命狂奔,身后,只五十米长,直径超过米的巨型长蛇带着几十只小点的长蛇紧随其后,双子峰上的雪块如巨石般掉落,砸的整个山坡地动山摇。它砸得越厉害,峰顶雪崩就越厉害,完全进入了恶性循环,原本追在他们后面的雪块开始无规则地在他们前方、侧方掉落,不少小长蛇被雪块砸中,当场鲜血喷溅而亡。 三只异兽的灵敏度发挥了最大的作用,他们闪躲着雪块,路狂奔,速度恐怕是此生之最。 江朝戈抬头看着不断崩落的雪块,连他这个油盐不进的无神论者,都开始求爷爷告姥姥,不是,求神告佛,千万别落他们头上,这时候,身后的巨蛇反而都没那么可怕了。这段逃跑的历程绝对比他人生中经历过的任何件事都还要刺激万分,就连美国大片儿都拍不出这刻的震撼和危急,因为他们是真的在跟死神赛跑。 他们就这样玩儿命地跑了足足有十分钟,终于跑出了双子峰的范围,三只异兽的速度都慢了下来,因为支撑他们急速奔跑的魂力的魂兵使已经疲倦不堪了。 而身后,巨蛇带着帮徒子徒孙追了上来。 江朝戈心有余悸地说:“这玩意儿怎么这么大,这绝对是天级异兽了吧。” 醉幽边跑边说:“这只长蛇至少有三千年的修为,天级异兽只是对千年异兽的个概括,但这长蛇修为比我们高很,还领着窝蛇,我们不是它的对手。” 虞人殊直到现在才能喘口完整地气,他杀了好几只长蛇,身上处负伤,魂力消耗大半,他咬牙道:“如果跑不掉,也只能拼命了。” 长蛇在雪地上的滑行速度点不逊色于四腿异兽,甚至因为它们的阻力小,再加上体力充沛,隐隐就要追上他们了。 龙芗狠声道:“躲不了了,打吧。” 阮千宿双臂挥,征尘钺飞速旋出,击向蛇群,然后,这次却不像她想象中那样顺利,那巨型长蛇大尾巴甩,由于面积很大,只征尘钺直接被拍飞了! 阮千宿看着回到她手中的孤单地钺,面色凝重不已。 虞人殊揪着天戎的颈毛,大吼道:“天戎,随我战!” 天戎毫不犹豫地在地上画了个大弧转身,朝巨蛇扑去。 龙芗从醉幽身上跳了下去,及膝身的积雪几乎淹没他的下半身,少年的头红发如冰雪世界里的团火,惹红了人的眼,他迎着两峰之间的过堂风立,衣袂被吹得沙沙作响,那几乎跟他般高的醉幽戟被他朝天举着,然后缓缓地、缓缓地对准了巨蛇。 江朝戈知道,生死也就在这刻了,很可能今天他们所有人,都会被埋葬在这雪山之中,待来年开春冰雪融化,有谁会认得堆白骨? 江朝戈将炙玄放在雪地上,举刀而立,已经有了死的准备。 炙玄矮小的身体几乎被积雪淹没,他咬牙看着蛇群,又看了看江朝戈,反复几次,眼里满是挣扎。 江朝戈沉声道:“小祖宗,这次我可能真要完蛋了,希望你能找到个厉害的魂兵使,不像我这么窝囊。” 炙玄怒道:“闭嘴!” 江朝戈苦笑道:“也没几句话好说了,至少道个别嘛,虽然你挺难伺候的,但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炙玄瞪着他,“还有个办法。” “嗯?什么办法?” “结契。”炙玄握紧了小拳头,“结契的时候,你可以短暂地召唤我的真身。” 江朝戈惊讶道:“真的!”那可能是唯救命的机会啊。 “不过……”炙玄犹豫起来。 江朝戈以为他是还不愿意和自己结契,他赶紧劝道:“祖宗,你忍心看这么人死吗,我发誓我定好好修炼,保证让你……” “以你现在的魂力,你只能召唤我真身,不能战斗,旦战斗,很可能魂力耗尽、爆体而亡。”炙玄快速说道。 江朝戈愣住了。 “因为那本就不是你自身的魂力召唤的,而是结契的瞬间我体内的魂力和你的互通,所以你暂时获得了召唤我的魂力,但你是无法控制我的魂力的。”炙玄看着他,“如果你召唤了我,却吓不退蛇群,那你们样完蛋。” 江朝戈咽了咽口水,时僵住了。 不远处,虞人殊、龙芗和阮千宿带着各自的异兽加入了战局。 那巨蛇有万夫莫当之力,众人别说攻击它,连靠近它都做不到,醉幽几次想跳到它身上,终被它尾巴拍中,狠狠飞出了几十米远,青白的皮毛顿时血流如注,躺在雪地里半天都没动弹。 龙芗眼睛拉满血丝,大叫道:“醉幽——” 醉幽勉强撑起身体,虚弱地说:“别管我,反正我死不了。” 话虽如此,可是看着并肩作战的同伴鲜血淋漓的样子,谁人能淡定? 虞人殊用那种诡异的步伐在空中游走,由于体型相对小,巨蛇时很难抓到他,但小型长蛇却不会放过他,几只蛇头追着他撕咬,他速度毕竟比不上蛇,很快张血盆大口就要咬向他的脖子。 天戎猛地飞身而起,在半空中虞人殊撞开,长蛇口咬在天戎的臂膀上,同时蛇尾嗖地缠了上来,以及其可怕的速度将天戎整个身体卷了起来。天戎终是发出了痛叫。 虞人殊被摔在雪地上,虽然没摔伤,但也头晕目眩,他恢复清明后的第件事,就是将天戎受回了锏内。只长蛇袭来,他勉强爬起来往旁边跑去,边跑边叫道:“不行,你不能出来!” 阮千宿那边情况稍好,她骑着征尘飞在半空中,只是她直想去取自己的另只钺,但那钺掉进雪里后,早被蛇群挤得没影儿了,独钺攻击,效果大打折扣。而且,她魂力消耗不小,无法让征尘带着所有人逃跑,她虽然可以自己离开,但看着底下浴血奋战地虞人殊和龙芗,以及严阵以待地江朝戈,最终没走。 江朝戈蹲□,眼睛通红地看着炙玄,无比正色道:“炙玄,和我结契吧。” “我说了,如果不能……” “至少要试试,如果能吓退蛇群最好,如果不能……”江朝戈看了看虞人殊和龙芗,“他们能活下来也好。” 炙玄皱起眉,“我不准你死。” “若是不结契,我样会死!” 炙玄咬着小牙,迟迟不肯点头。 江朝戈捏着他的肩膀,大喊道:“炙玄,帮帮我,就像上次样!”他抽出匕首,在手腕狠狠滑,鲜血顿时涌了出来,滴落在雪地上,无比地刺眼。 他江朝戈从小到大直是个自私自我的人,但在这个世界里,这个让他厌恶、恐惧、倍感孤独地世界里,他得到了他在自己的世界都得不到的东西,比如炙玄对他依赖和需要,比如和帮自己打心眼儿里佩服的人并肩作战的豪迈,无论神勇无比的虞人殊,胆识过人的龙芗,巾帼不让须眉的阮千宿,还是他们的异兽天戎、醉幽和征尘,都让他看到了无惧无畏的战士最辉煌的刻,他觉得死在这里,也算成全了个男人战死沙场的英雄梦吧。 如果可能,他当然希望大家起活下去,但退而求其次,如果牺牲自己能让这些人活着,他也愿意,毕竟,他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炙玄看着他流血的手腕,咬牙,举起了小胳膊,凑向匕首的刀锋。 就在这千钧发之际,远处的双子峰上,突然传来阵响彻天际地咆哮声,那声音上穿云霄、下入地府、威震八方,直接击透了人的心脏,让人心生战栗的同时,也肃然起敬,只想噗通跪下,顶礼膜拜。 江朝戈的心脏怦怦直跳,他记得这种感受,跟当初炙玄现世时模样,难道是——! 炙玄仰起小脑袋,惊讶道:“壬王!” 作者有话要说:有奖竞猜part 2,猜猜下章要出场的是什么异兽,猜对了送红包,如果猜对的人,那么就前50人送,如果猜对的人少,那就全送,倒是没少钱,就是系统太渣,送起来相当耗时_(:з」∠)_ 总之大家来玩儿吧~~~ 第38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壬王?壬王是什么?! 在场所有人、兽,都被这声咆哮震住了,蛇群立刻骚乱起来,那只巨型长蛇也蜷缩起了身体。 双子峰的顶峰,个巨大的身影踏着山壁跳了下来,陡峭的山壁仿佛如履平地,落地时,整个雪山都为之剧烈颤抖。 那是只小山般大的白虎!雪白的皮毛上均匀分布着棕黑色的条纹,脖颈上的白色鬃毛比狮子还要丰厚,从背脊直连接到尾巴,那鬃毛迎风飘动,猎猎生威,双晶圆虎目是剔透的灰,纯净而高洁,仿佛映照着整个世界,额头上的条纹汇聚成个端正霸气地“王”!他皮毛厚实、身躯雄壮,从雪中走来,有君临天下之势,世人膜拜之仪,万物为之失色,天地为之生辉! 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兽——白虎! 炙玄短暂地惊讶过后,脸色变得特别难看,他下意识地往雪里缩了缩,恨不能所有人都看不见他。 随着白虎每步的逼近,长蛇群就恐惧地往后退步,直到白虎将巨大的虎头转向它们,微微龇了龇牙,巨型长蛇嘶叫声,调转身体就跑,如退潮般迅猛。 很快,雪地里就只剩下江朝戈行人,看着那白虎,吓得腿肚子直颤。江朝戈和虞人殊好歹是见过炙玄真身的,可也被白虎的气势压迫着心脏,连口完整地气都不敢喘,龙芗和阮千宿完全懵了,天戎、醉幽和征尘则浑身轻抖,低垂着脑袋,在百兽之王面前充满了敬畏。 白虎踏前步,浑厚低沉地男中音发出不敢置信地声音,“炙玄?” 炙玄身为麒麟的尊严遭到了严重地打击,他忿忿地瞪着白虎,气得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虎壬王突然朗声大笑起来,那笑声震得双子峰都在颤,“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哈哈哈哈哈——” 炙玄怒吼道:“混蛋,闭嘴!” 江朝戈双腿软,蹲了下来,依然震惊得不敢说话,那白虎大得就像座山,压死他们跟玩儿样。 突然,壬王的虎头上,出现了个人,那是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男子,相貌俊秀,皮肤苍白,有股空灵之气,只是双目只有眼白,似是目不能视,那双仅有眼白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小声说:“壬王,是你的朋友吗?” 壬王想了想,“算是吧。” “谁是你的朋友!”炙玄高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苏醒得比我还早?” 壬王呵呵笑,“看你这副样子,我应该比你早。” 炙玄恼羞成怒,“滚,我现在不想看到你!等老子显出真身,定找你大战场!你快滚,都挡着太阳了!” 壬王晃了晃脖子,身体渐渐缩小,最终化成了人形,个高大俊逸、宛若天神般的男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他头白发中挑染黑色,灰白剔透地眼眸晶亮犀利,那双眼睛实在太美、太清透,有种仿佛能把人吸进去的力量,他气质沉稳而严肃,看就比炙玄稳重了。那个只有眼白的青年在他身边,整个人仿佛要融进风雪中。 虞人殊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第个找回了语言能力,“你……你是白虎。” 壬王看了他眼,“人类来这里做什么?” “来找你……以及其他神级魂兵器。” 壬王虎目中闪过丝异样,“为什么” 虞人殊义正言辞道:“为了阻止人间再次陷入地狱。” 话到这里,龙芗和阮千宿都明白了,他们哪儿是来找什么特定的天级魂兵器的,分明是来找那传说中由上古十二异兽之躯炼化而成的具有毁天灭地之威力的神级魂兵器!而炙玄,就是其中个! 路上令他们最好的秘密大白于天下后,留给他们的只有无尽地震撼,传说中的神兽就在他们面前,那么所有的神话都是真的,他们的世界,真的即将迎来场浩劫! “凭你们吗?未免自不量力。我们的苏醒是必然的,非人力可以阻止,想要挽救人类,应该尽快找到天地之元。若是天地之元落入对人类有悲悯之心的异兽手里,你们才可能幸免于难。” “若不是呢?” “若不是,人间就会成为他的玩物。”壬王的目光落到了炙玄身上,“你还没和这个人类结契?” 炙玄哼道:“关你什么事。” 壬王淡淡笑,“你是我自苏醒以来,见到的第个……熟人,虽然这幅样子有点可笑,可是,那时的时光,真让人怀念啊。” “你才可笑!”炙玄气得无处发泄,狠狠踹了江朝戈脚,“都是你!” 江朝戈咽了咽口水,对眼前的情况有点消化不良,至少现在看来,白虎大人没打算吃他们,这就是好消息。他问道:“壬王大人,你的意思是,除了炙玄,你也没见过任何别的上古异兽?” 壬王点点头。 “那我们就还有希望找到他们,阻止他们被人类魂兵使召唤。” 壬王摇摇头,“切均是注定,你们阻止不了。” 炙玄道:“你知道饮川的下落吗。” “我也想找到他,他是最有智慧的,也许能率先找到天地之元。” “那你为什么不去昆仑仙境?” “等我寻遍北方,我自然会去下个地方。”壬王扫了他们眼,“今天若不是我,你们早已经进了蛇腹了,你们如此之弱,却妄想寻找上古异兽。” 炙玄冷哼,“我定会找到饮川。” “也许在这片大陆的某个不知名的地方,饮川已经苏醒了,我有预感,你我绝对不是唯二苏醒的上古异兽。” 虞人殊问道:“你对天地之元有什么线索吗?” 壬王摇摇头,“但如果它出现,我会感觉到。” 炙玄好奇地指着壬王的魂兵使,“这个人类是瞎子吗。” 壬王看了看他,“他能透过我的眼睛看到世界。” 青年微微笑。 壬王道:“炙玄,相见即是缘分,你这幅样子,我是不会和你打的。你若是寻到其他人,记得为我带个好。” 炙玄朝他翻了个白眼。 “劝你句,尽快结契吧,这人类魂力如此微弱,结契后修为速度还能快些。” 炙玄看了江朝戈,满脸愤慨。 壬王重新化作巨大白虎,将青年伏在背上,轻啸声,往双子峰奔去,很快,就消失在了片白茫地天地之间。 他走后,几人安静了很久。 龙芗低声道:“这就是你们的秘密,神级魂兵器。” 阮千宿深吸口气,“传说居然是真的……” 虞人殊凝重道:“没错,传说是真的,当上古十二异兽苏醒之时,就是天棱大陆覆灭之日。白虎还在寻找天地之元,这场战斗从上古流传到现在,根本不会停息,除非,我们能阻止他们现世。” 江朝戈扒了扒头发,疲倦地说:“我们先下山吧,你们都受了伤,要赶紧治疗。” 虞人殊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大小伤口,此时才感觉到阵阵疼痛,他用剩余不的魂力修复了天戎,几人修正完毕,往山下走去。 江朝戈帮虞人殊和龙芗包扎了伤口,阮千宿用布巾仔细擦拭着自己的鸳鸯钺,想着不久前的战,还心有余悸。 自见到壬王后,炙玄直闷闷不乐,也不说话,直拿后背冲着江朝戈,江朝戈忙完之后,就坐到了他旁边,拿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背:“小祖宗,还生气呢?” 炙玄晃了晃肩膀,冷道:“别碰我。” “我知道你觉得有点丢脸,但是……” 炙玄猛地扭过头,恶狠狠地看着他:“有、点、丢、脸?” 江朝戈无奈地把手伸到了炙玄嘴边,炙玄毫不客气地张嘴就咬,边咬边拿白眼挤兑他。江朝戈道:“使劲,让你咬个痛快。” 炙玄叫道:“混蛋,当我恢复真身那天,看你还敢不敢在我面前放肆!” “当然不敢,我现在也不敢,我对您可是言听计从的。”江朝戈眨巴着眼睛说。 龙芗看着他们:“炙玄到底是什么?” 江朝戈犹豫了下,“麒麟。” 几人脸上闪过惊讶之色,大概都无法把眼前这个骄蛮霸道的熊孩子和那威风八面的麒麟联系到起。 炙玄指着他们的鼻子大骂道:“你们那是什么眼神,不相信是不是!我要咬死你们——” 江朝戈赶紧把他抱到边去,“行了行了不生气了,回到城市给你买好酒,给你舒舒服服地洗个澡,你想怎么都行,好不好?” 炙玄这次看来是真的气得不轻,平时这么哄哄很快就好了,今天却不行,直没给江朝戈好脸色,生了路的气,看来这次的打击真的很大。 他们刻不停地跑了天夜,在几人魂力几乎耗尽的时候,终于回到了少咸城。 少咸城里没有魂导士,只有普通的人类医生,他们趁夜来到了医生家里,悄悄住了下来,虞人殊的伤势较重,没有十天半个月好不了,龙芗和阮千宿只是轻伤,他们暂时在这里驻留。 龙芗和阮千宿此时已经可以离开,但他们都没走,此时正是几人魂力最弱的时候,若是碰上刹血的刺客,逐个击破太过危险,倒不如团结致。 四人均是肚子心事,长达好几天的时间彼此几乎没说过句话,毕竟看到传说中的神兽,知道了惊天的秘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消化得了的。 炙玄把自己关在屋里几天不出门,江朝戈见讨好他没用,只好放他个人收拾自己碎了地的自尊。江朝戈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了修行和练刀上,这次的双子峰之行,不仅打击了炙玄,也让他大受刺激,他对力量的渴望,已经强烈到了无法抑制的地步。 等炙玄心情好点,他要想办法让炙玄答应和他结契,尽快!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猜对了咩? 今天在收拾东西,因为明天就要去广州了,所以新有点少,有广州的小伙伴可以来8号12号的蕉州漫展来看老千哟~~ 第39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他们在医生家里住了几天后,就在少咸城内租了个宅院避人耳目,毕竟这样的小城,突然来了堆相貌出众的外地人是很扎眼的。 虞人殊伤在肩膀和腿,时半会儿好不了,他们打算修养几日后,就去大凉城找魂导士为他疗伤。 修养的那几日,众人都很沉默,每个人都在少咸山受到了些冲击,尤其是龙芗和阮千宿,在探知了大秘密之后,他们时似乎有些无所适从。 江朝戈的情绪也低落了几日,炙玄那几天不爱搭理他,他有点不习惯,平时那熊孩子挺粘他的,俩人几乎形影不离,现在真的生他气了,再加上他也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愤怒,所以那些天他几乎日夜不休地修炼。 这么过了几天后,江朝戈有点扛不住了,从大白天口气睡到了天黑,醒来之后,头疼欲裂,可大脑却清醒了几分,整个人好像都回过神来了。 他先去找了龙芗,龙芗正在练那把几乎跟他人差不高的醉幽戟,少年在冬日的黄昏里袭单薄白衣,把长戟在他手中凶猛如虎,又灵巧如蛇。白玉般俊秀稚嫩的脸庞上有着超越年龄地坚毅。醉幽在旁边翘着脚,笑眯眯地看着。 见江朝戈来了,龙芗停了下来,擦了擦额上的汗。 江朝戈笑道:“你的伤没事了?” 龙芗摇摇头,“本来就是皮外伤。” “走,进去聊,别感冒了。” 三人进了屋,醉幽拿着热毛巾过来了,要给龙芗擦汗。 龙芗伸手,“我自己来。” 醉幽手移,避开了,笑道:“我给你擦嘛。” 也不知道是不是长相的关系,江朝戈觉得醉幽的每句话、每个笑容,都像在勾引人,那种媚,好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龙芗无奈,只好让他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 江朝戈拿出个口袋,晃了晃,口袋哗哗作响,“承诺给你的五个金币。”他把钱袋抛给了龙芗。 龙芗把抓住,捏着钱袋,沉默了下,“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我和虞人殊就是为了寻找神级魂兵器才开始旅行的,现在找到个,也算不虚此行,等他伤好了,我们会继续。你呢?” 龙芗摇了摇头,“还没想好。” “既然如此,不如继续让我雇佣你吧。”江朝戈看到了龙芗的实力后,怎么舍得就这么放人走. 龙芗斜睨着他:“寻找天级魂兵器和神级魂兵器,等级差太,我可不是这个价了。” 江朝戈笑道:“高的佣金我都付得起。”这话倒是有点吹牛,毕竟很从虞人殊寝宫里拿出来的东西,都难以变现,不是无法估量价值,就是会暴露虞人殊的行踪,不过,他现在至少还有几十枚金币,足够稳住龙芗段时间了。到了大凉城,定要想办法挣点钱。 想到挣钱,江朝戈就想起双子峰下那么长蛇的尸体,那能做少玄机魂兵器,取少药材啊,就那么扔着简直跟白扔钱差不,过两天跟虞人殊商量商量,能不能回去取去。 龙芗想了想,“好。” 江朝戈好奇道:“你究竟需要少钱?” “很很,我要买下个船队,要有足够的水手和物资,做长途航行,据说红头发的人来自渚南列岛,那里分布着大大小小好几个国家,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找到我的家。” “跟着我吧,我会给你超乎想象地佣金,让你早点组成船队。” 龙芗正色道:“我也会竭尽所能保护你。” 搞定龙芗后,江朝戈又去找阮千宿,阮千宿看到他的第句话就是:“我不会把神级魂兵器的秘密说出去的。” 江朝戈笑道:“我知道你不会。”他看着阮千宿,“我们接下来要去大凉城,找个人,顺便也给虞人殊找魂导士疗伤,你是否同行?” 阮千宿摇摇头,“就在这里分开吧,这里离北越山不过两百里,翻过北岳山,我就离开北方了。” “如果我是刹血的人,肯定就会挑在这时候动手,你现在之所以安全,是因为还和我们在起,他们找不到时机,我不相信以刹血的情报网,会找不到你的下落。” 阮千宿笑了笑,萧瑟而又豪气地说:“我早晚要自己面对。” “你可以选择晚点。跟我们去大凉城吧,之后我们肯定会离开北方,毕竟壬王说过,他已经快翻遍整个北方,没有其他神级魂兵器的下落,下步,我们可能要去西方昆仑仙境找白泽了。至少让我们送你离开北方。” 阮千宿想了想,“也好,我还从未去过大凉城。”她看着江朝戈,“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直这样找下去?” 江朝戈点点头,“找下去。”至少他要找到白泽饮川,大国师死后,他唯二的回家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尤准和饮川身上,而尤准恐怕难接近。 阮千宿叹道:“有个目标,也是件好事。” 江朝戈能体会到阮千宿这种“孤魂野鬼”的心情,正因为阮千宿还没想好去哪儿,他才能留住她,可也因为她无所欲求,他不能留下她太久。这次虞人殊受伤,让他加意识到伙伴实力的重要性,而且,如果他能将个魂导士带在身边该好,随时都可以疗伤。 龙芗和阮千宿都暂时搞定后,江朝戈硬着头皮去找炙玄了。 自从炙玄生他气后,就不肯以豆丁的样子示人了,坚持用成人的形态进出,似乎想挽回些威严。 江朝戈进屋的时候,炙玄正在桌前独饮,长长地黑发坠地,灿金色的眼眸中醉意莹然,屋子酒味沁鼻,差点儿把他顶出去。 炙玄抬眼看了他眼,没搭理他。 江朝戈做到了他身边,“你都喝了少了,歇歇吧。” “少管我。” “我没管你,我是劝你。” “看到你就生气。”炙玄推开他,“不要坐我旁边。” 江朝戈只好坐床上去,“你呀,生了这么天气,也该消了吧?” 炙玄冷哼声。 “你头发都垂地上了,脏啊,我给你洗洗吧。”江朝戈讨好地说。 “不要。” “到了大凉城,你要什么我给你买什么好不好?” “我什么都不想要,人类的东西无聊死了。”炙玄没好气地说。 “嘿,你之前还见什么要干什么呢。” “我可是麒麟!”炙玄哼道:“人类的东西不过看个新鲜,我又怎么会真的喜欢。” “好吧好吧,祖宗,等您气消了再来找我,我随时待命。”江朝戈打了个哈欠,睡了大半天,居然还是困,这段时间果然累坏了,他忍不住就歪在了床上。 炙玄怒道:“愚民,谁准你睡我的床!” 江朝戈手撑着脑袋:“可是我们之前都是起睡的呀。” 炙玄看着江朝戈笑意盈盈地双眸,涌上来的怒火顿时被冲散了,他腮帮子鼓了鼓,闷声道:“我现在不想和你起睡了。” 江朝戈笑道:“哎呀,大晚上的太冷了,咱们还是挤挤吧,不然我又该减寿了。” 炙玄起了身,那宅院房子低矮,衬得炙玄的身材尤为高大,他就轻晃着走到床边,坐下了,定定看着江朝戈:“真是没用,我就勉强让你去取取暖吧。”说完他翻身上了床,就要将江朝戈抱住。 江朝戈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胳膊,讪笑道:“你就……这样……” 炙玄瞪圆眼睛,声音高了八度,“你还想让我变小?” “不不不,没这个意思,祖宗您随意就好。”他是真的不想和成人形态的炙玄搂搂抱抱,太诡异太别扭了,但是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哪儿招惹炙玄。 炙玄不客气地将江朝戈搂进了怀里,闷声道:“我告诉你,我没跟你和好。” 江朝戈忍着笑,“好好好,我知道。” “你洗过头发了?”炙玄把鼻子埋进江朝戈的头发里,“有点香。” “洗过了。” “是不是还剪了?” “是啊,太长了难受。” “以后不准剪。” “嗯?” “你是我的仆人,你的头发也是我的,不准剪。” 江朝戈无奈,“行。”他心想,自己从个大总裁活生生被逼成个奴颜卑膝的仆人,当年算命的只算出他生荣华富贵,怎么就没算出这个?不过真要算出这个,他可能要削人了。 炙玄低声说:“你想和我结契吗?” “当然想。”江朝戈看着他,“我不想等到我达到三级了,也许我们结契后,我反而能尽快到达三级。” 炙玄斜着眼睛看着他,“要快速提升,就要交……做爱……你知道吗?” 江朝戈愣了愣,“未必要……壬王说,结契之后,修为速度就能提升。” 炙玄声音不自觉地抬高了,“当然了,只是那样快而已,我就告诉你声。” 江朝戈心里已经有些起疑了,他总感觉炙玄对另种结契方式很感兴趣,这听起来太危险了,他真不想为了提升和男人睡觉,但最危险的是,要是炙玄真感兴趣,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江朝戈赶紧扯开话题,“我给你继续讲我的世界的故事好不好?” “好。”炙玄手撑着脑袋,眨不眨地看着他:“给我讲讲你们的世界关于做爱的事。” 江朝戈差点儿吐血,“咱们说点儿别的不行吗。” “不,我就要听这个。” 江朝戈咽了咽口水,“你为什么突然想听这个?” “你说就是了,哪儿那么废话。” “我不知道从何说起,要不……你问吧。” 炙玄想了想,“你们为什么做爱?” “就跟这个世界的人样,有的相爱,有的只是寂寞。” “那你们做爱的第步是什么?” 江朝戈想了想,“接吻?” “怎么接吻?” “就是嘴唇碰嘴唇。” 炙玄皱眉道:“人类为什么要嘴唇碰嘴唇。” 江朝戈感觉自己养了个刚会说话的儿子,动不动就十万个为什么,他为自己的人生长叹了口气,“也有很原因。” “人类怎么这么烦,什么事情都很原因,难道就没有个简单的原因?” 江朝戈哭笑不得,“那应该是为了表达喜欢吧。” 炙玄盯着他的脸,目光炯炯:“接吻是为了表达喜欢?” “嗯。” 炙玄的目光移到了江朝戈的嘴唇上。 江朝戈心里咯噔下,近距离盯着人嘴唇可是接吻的前奏,他腾地就想坐起来,“我去上个厕所。” 炙玄个翻身,将江朝戈压在了身下,他用力抓住江朝戈的手腕,霸道地说:“我要和你接吻。” 江朝戈强自镇定道:“为什么。” “你是我唯不讨厌的人类。”炙玄的长发垂到了江朝戈脸上,俊美无匹地脸庞和金色地眼眸有莫名蛊惑地力量,江朝戈从那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我们通常不随便这样表达喜欢。” “人类怎么这么规矩。”炙玄有点烦了。 “无规矩不成方圆,否则人类怎么会成为繁衍最为……” 炙玄猛地俯□,用力堵住了江朝戈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累成狗555555 展会真是太累人了,老千会努力保持新的! 第40章 -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江朝戈懵了下,猛地推了炙玄把,想翻身起来,炙玄却恼了,死死压着江朝戈不让他动弹,嘴唇贴着江朝戈的嘴唇,由于炙玄用力过猛,那四片唇瓣挤压在起,牙齿撞着牙齿,感觉不像在接吻,而是在较劲儿,弄得江朝戈哭笑不得,他这辈子都没接过这么尴尬、难受地吻。 然而炙玄却仿佛很感兴趣。他贴着嘴唇之后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就那么贴着,瞪着眼睛看着江朝戈,俩人的鼻息喷薄在对方脸上,热热地,痒痒地,炙玄感觉心脏跳得有点快,他从未试过这种感觉,虽然有些奇怪,但居然还……挺好的。他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江朝戈软软地嘴唇,他上次就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味道了。 江朝戈僵,他生平头次和男人接吻,体会到的不是恶心或者别扭,而是无奈,哪怕是成人形态的炙玄,在他眼里本性也跟孩童差不,炙玄不知道何为尴尬、羞耻,只是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试试,自己不幸成为那个最亲近他的人类,就得被迫给他“解惑”。 不过,他也是不能任由炙玄这么玩儿下去啊。 趁着炙玄舔得挺过瘾的空当,他终于得到了说话的机会,他推了炙玄几下:“炙玄……够了。” 炙玄的动作停了停,不满地说:“你以前也跟别人接吻过吧。” “呃……?” “那为什么我不行?难道我还比不上低等的人类?” “这不是回事。” “怎么不是回事?”炙玄怒目而视,“你是我的仆人,是属于我的,我想对你做什么就可以对你做什么。” 江朝戈有些恼了,但想想自己操蛋的处境,心里怒吼声“忍了”,他从谋略地角度说服自己冷静,然后耐心地说:“炙玄,你理解错了,接吻是情人间做的事,情人你懂吧?我们不是。” 炙玄怔了下,脸突然红了,猛地弹了起来,高声道:“荒唐,我怎么可能和低等的人类成为情人。” 江朝戈松了口气。 炙玄看着他明显避之不及地表情,心里涌上股怒火,“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别妄想成为我的情人,你只是我的仆人!” “是是是,确实如此。” 炙玄重重哼了声,翻身背冲着江朝戈,因为呼吸力度过大,肩膀都在上下起伏。 江朝戈知道他火气不小,虽然他现在越来越难以理解炙玄生气的原因,这大概就是人和兽的区别吧,他讽刺地想。江朝戈决定这时候不招惹他了,就往墙里缩了缩,和衣躺着。 黑暗而安静地房间里传来炙玄粗重地呼吸声,让人听着就有些不安,江朝戈被闹得睡不着觉,想着自己的前路布满荆棘,心里就感慨不已。 过了会儿,炙玄转了过来,灿金色地眼眸在黑暗中非常地亮,有些吓人,江朝戈想假装睡觉也做不到,因为炙玄会发现,他只好道:“睡不着吗。” “魂兽本来就不需要睡觉。” 不吃,不喝,不睡,不累,不死,只要有魂力,魂兽就能直维持满体力地状态,只是跟着人类久了,魂兽会习惯跟人类同食同寝。 “那……我睡了?” “不准。” “那你想做什么。” “做爱的第二个步骤是什么?” 江朝戈口老血哽在喉头,差点儿憋死自己,他戒备地说:“你想干嘛?” “就是想知道。” “不定,每个人都不样。” “那你呢?” “我……”江朝戈发现,炙玄的每个问题都能把人堵得想掀桌子,饶是他这么伶牙俐齿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炙玄性格诡异骄蛮,他难以预料什么答案会得到什么样的反应。 炙玄看着他,目光炯炯,“和每个也不样吗?你是不是和很人做过?” 江朝戈自认不是滥交的人,只是有正常地男人的需求,虽然没交过正经的女朋友,倒确实是养过几任情妇,但他总觉得,要是承认了,炙玄能吃了他,他只好昧着良心说:“没几个人。” “没几个人是几个,个,两个,三个,四个?” 江朝戈头皮发麻,真不知道怎么接话。 炙玄见他不说话,眼神加锐利,他恶狠狠地说:“我讨厌所有人类,包括你!”他用力推了江朝戈把,翻身下了床,重重地摔门走了。 江朝戈愣了好半天,才认命地下了床,去追炙玄,炙玄要是这时候乱跑,给他们惹来麻烦就糟糕了,毕竟阮千宿还在被追杀。 走出屋外,他发现炙玄只是坐在院里的棵大树下发呆。 那大树枝叶早已落光,只剩下光秃秃地树干,地上铺着厚厚地白雪,在月光地照射下反射出点点晶莹,雪地上串孤独地脚印直延伸至树下,炙玄长发铺了地,黑色地身体几乎和树融为体,置身在这萧条地雪景中,显得格外地孤寂。 江朝戈看了他半晌,犹豫了很久,才最终走了过去。 炙玄头也没抬,只是看着地上地积雪。 江朝戈在他身边蹲下了,撩起他的头发,柔声道:“头发该弄脏了。” 炙玄拽回自己的头发:“用不着你管。” “你有什么不满意的,直接说出来吧。”江朝戈默念好几句“大丈夫能屈能伸”,然后深吸口气,用特别诚恳地语气说:“我改。” 炙玄以命令地口吻说:“你以后不准和别人做爱,也不准和别人接吻。” 江朝戈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儿憋死,他真想揪着炙玄的耳朵大声问“关你丫屁事”,但他不敢,只好说:“遵命。”如果有天他能回自己的世界,他是绝对不会带上炙玄的,到时他只想和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彻底拜拜,现在,他只能忍。 炙玄的脸色看上去缓和了些,他看了江朝戈眼,“谁让你出来的,你不冷吗。” 江朝戈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披棉袄,阵冷风吹过,冻得发抖。 炙玄抱住了他,“我的身体暖和。”他的嘴唇有意无意地划过江朝戈的脸颊,只不过江朝戈冻僵了,没感觉到。 江朝戈轻叹声,有天当他真要离开了,他对炙玄,会不会有点舍不得? 休息天后,江朝戈恢复了精神,又开始了日夜修炼的日子。 虞人殊由于受伤,闲得无聊,就指导江朝戈练刀,虞人殊虽然使得是锏,但身为从小习武的皇子,自然是什么都会,就连龙芗的戟术他都能提点二。 江朝戈和龙芗对练了上午,累得满头大汗。 吃饭的时候,醉幽给龙芗盛了满满大碗饭,上面盖着鲜肥地肉片,“来,我做的,吃点。” 龙芗埋头往嘴里扒了几大口,含糊不清地说:“好吃。” 醉幽笑眯眯地说:“小芗最喜欢吃我做的饭了。” 龙芗点点头,“确实不错。” 醉幽把脸凑了过去,撅着嘴说:“那吻我下。” 龙芗把他的脸推开,“好好吃饭。” 众人已经对醉幽的各种令人脸红地行为习以为常了,眼皮子都没抬下,可炙玄这回却直盯着醉幽看。 醉幽注意到他的目光后,媚笑道:“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今天比昨日还美?” 炙玄这回没朝他翻白眼,而是嘟囔道:“接吻到底有什么用,点都不舒服。” 江朝戈被呛了下,剧烈咳嗽起来。 醉幽眨了眨眼睛,“接吻舒服得很,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定是因为你用错方式了。” 炙玄将信将疑,“真的?那怎么才是正确的方式?” 江朝戈狠狠瞪了醉幽眼,高声道:“龙芗,下午咱们继续。” 龙芗“哦”了声,狐疑地看了他眼,阮千宿笑而不语。 醉幽假装没看见,反而唯恐天下不乱地说:“你想知道,我教你呀。” 炙玄哼了声:“用不着。” 醉幽转了转眼珠子,故意道:“那就可惜了,接吻和欢爱本是百般乐趣的事,你却体会不到,你身为能化人形的上古异兽,有无穷寿命,却不去尝尝人间乐事,岂不可惜?” 炙玄不知是被醉幽那华丽而略带撒娇的声线给蛊惑了,还是单纯对那段话的内容感上了兴趣,若有所思地看了江朝戈眼,看得江朝戈冷汗直冒。 当天下午,江朝戈练得双臂双腿发麻地走进屋里时,就发现魂力不济,已经变回豆丁形态地炙玄,和同样变成豆丁的醉幽,在面对面说着什么。 江朝戈有点傻眼,“你们干什么呢?” 醉幽无辜地说:“炙玄大人定要我和他样才行。”醉幽居然连三岁幼童的样子都能隐隐看出那颠倒众生地气质。 炙玄不客气地说:“废话,你怎么可以俯视我。” “不是,我是问你们干什么呢。” “我们……” “不告诉你。”炙玄白了江朝戈眼,“仆人不要过问主人的事。” 江朝戈心里有些犯嘀咕,总觉得跟醉幽在起都会被带坏,没什么好事儿,他上去就把炙玄抱了起来,“我不过问你的事,不过你好几天没洗头洗澡了,正好现在赶紧洗洗吧。” “我不要,我还没聊完呢。” “改天再聊。”江朝戈任凭炙玄揪他头发,捏他脸颊,也不由分说地把炙玄抱走了。 几天后,虞人殊伤势已经勉强能够经受旅行奔波,他们决定启程去大凉城寻找魂导士,以及孟老临终时嘱咐江朝戈去寻找的那个叫王勤的人。 大凉城离少咸山有五百里的路程,若是放在平时,两天也就到了,只是现在虞人殊受伤,他们的速度慢了很,走了足足四天,才进入了大凉山的范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捞到时间就马上来新了,写完之后身轻松。广州好好吃的呀好哈哈哈哈 第41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此时已经入春,不少冬眠的异兽都开始出来活动了。 江朝戈见了那些奇形怪状的异兽,偶尔看到些正常的山间野兽,感觉特别亲切,吃起来都格外有味道。 这些天江朝戈总忍不住唉声叹气,想起他们留在双子峰的那些长蛇尸体,就肉疼得紧,他走之前不是没跟虞人殊和天戎商量过回去拿的事,结果遭到了白眼,只好作罢。祈凌峰那头必然已经接到了消息,所有东西都便宜他们了。 不过,眼下还有让他头疼的事,那就是最近炙玄和醉幽突然走得近了起来,时不时躲在旁低声说着什么,不仅他觉得慎得慌,就连龙芗也觉得很别扭,只是龙芗惜字如金,他总觉得醉幽会把炙玄带坏,后来见他们在起就把炙玄抱走。 大凉城依然清晰可见,只要再翻过个小山头就能抵挡。 在半山腰处,他们偶遇了个独自打猎的小女孩,那女孩仅有十岁左右,身上脏兮兮的,小脸蛋晒得有些黑,但双眼睛特别明亮,她拿着把竹弓,骑着只比她还要魁梧地黑色獒犬魂兽,正在追赶只鹿,从他们身边不远处呼啸而过。 江朝戈感叹道:“这么小的小孩就要出来打猎。” 龙芗有些冰冷地说:“出生贫寒的魂兵使,本身就要承担很责任,如果从小就和贵族签订了契约,那基本上生都要为贵族做牛做马,从小训练的魂兵使,到这个年纪完全可以‘使用’了。” 江朝戈好奇道:“你的魂力功法和武术都是从哪儿学的?” 龙芗默默转过了头去,显然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江朝戈倒也习惯了这孩子的冷淡,也没问,不过他大概可以猜到,半是他被卖到天棱大陆后,买主发现他有魂识,魂兵使自然比单纯的只赏玩用的“红毛猴子”有价值,于是便开始训练他,他翅膀硬了之后,就逃走了,毕竟他不是天棱大陆的人,本身就有些仇视这里,自然不会有什么契约精神。 片刻后,远处传来阵獒犬急躁地咆哮声,前方的排树木剧烈晃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过来了。接着便是獒犬的怒吼和嘶叫。 虞人殊皱眉道:“他们可能碰上什么东西了,天戎,过去看看。” 天戎加快了速度,几个起落就蹿进森林。这时,只见刚从他们身边跑过的獒犬,驮着那小女孩开始拼命往回跑,它身上处受伤,嘴白毛和血,身后,七八只大型白首红脚的猿猴型异兽在树枝间飞荡着朝他们追来,速度极快。 “那是朱厌。”虞人殊道:“天戎,赶走他们。” 突然,只朱厌借着树枝的力用力荡,狠狠扑到了獒犬身上,小女孩勉强想举弓,却很难在逃窜地獒犬身上保持平衡,被朱厌下子从獒犬身上撞飞了出去! 众人赶到时,已是不及,阮千宿抛出征尘钺,将獒犬身上的朱厌击落,天戎冲过去吼了两嗓子,那些朱厌顿时作鸟兽散。 獒犬从地上爬起来,带着身血跑到小女孩身边,用鼻子拱着她动不动地身体,急躁地用爪子踩着地,发出呜呜地无助而难过地声音。 众人跑过去看,小女孩被抛出去十几米,头上全是血,紧闭着眼睛,看上去让人心惊。 阮千宿忙蹲下来,监察番,“还活着,赶紧送城里。”她将小女孩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抱了起来,獒犬紧张地围着她乱叫,她索性把獒犬收回了那把弓里。 众人加快速度往大凉城赶去,刚进了城,就有人认出了小女孩,说那是城郊大院里的孩子,他们便将她送往城郊。 所谓城郊大院,原来便相当于孤儿院,他们到了那儿才知道,这大院里住着四十个没爹妈的孩子,相依为命。 他们进门,好几个孩子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叫着“姣姣姐姐”,急得快哭了。 这时,间破旧地平房里走出个两鬓斑白地老人,他惊讶地说:“姣姣?姣姣怎么了?” 江朝戈解释道:“她在打猎的时候碰到了朱厌,受伤了。” “快,快把她送进来。” 虞人殊惊讶道:“你是魂导士?” 老人看了他眼,也没空理会他,忙招呼着几个大点的孩子给他准备东西。 江朝戈也惊讶不已,魂导士因为数量稀少,作用又大,在这个世界很受尊重,般也是很富有的,可这老人衣衫陈旧,还住在如此粗陋的地方,和群流浪儿为伍,这少有些蹊跷,就算是心地善良,想帮助这些孩子,也没必要和他们同食同寝。 阮千宿将姣姣放进屋子里后,老人拿出堆草药,先是给姣姣消毒、止血,然后将草药敷在姣姣的伤口上,枯老地手捂住她的头,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掌心处微微发光。 这是江朝戈第次见到魂导士给人疗伤,据说最好的魂导士,是既要懂人类的医术,又要有浑厚地魂力,这样的魂导士,只要人还有口气在,哪怕缺胳膊少腿,也能把人完全修复。 只不过,受伤越严重,所需要的时间越长,有时候拯救个濒死之人,可能要长达数月,魂导士要耗费数不清的精力和魂力,所以小病小灾魂导士可治,若是大伤大难,就要看魂导士肯不肯治了,这半要涉及金钱和威望,因此魂导士的地位可见斑。恐怕虞人殊从未见过如此潦倒地魂导士,因此格外惊讶。 他们运气也真是不错,进大凉城就碰上个魂导士,看上去水平还不错,这下子也不用费力去找了,他们干脆在外面等了起来。 三个小时后,老人有些疲倦地出来了。 江朝戈道:“姣姣怎么样了?” “没事了,修养几日就好。”老人擦了擦汗,微微躬身,“谢谢几位大人出手相救。” “我们不是什么大人,只是经过此地的旅人。”江朝戈指了指虞人殊,“我们的朋友受了伤,来大凉城就是想来找魂导士的。” 老人道:“没问题,不过,我魂力并不高深,这次给姣姣疗伤,至少要休息三天,城东还有位高超地魂导士,我见几位大人并不缺钱,可以去找他。” 江朝戈想了想,觉得他们还是越低调越好,移动太,行迹也容易暴露,他和虞人殊对视眼,发现虞人殊跟他意见相同,于是他道:“不用了,我们还是等您恢复吧,不知道您如何称呼?” “你叫我何伯就行。” “何伯,你这院子如此大,可否给我们收拾几间房间,我们会付您钱的。” 何伯忙摆手,“不用不用,你们救了姣姣,我理当感谢你们,请各位大人稍等。”他马上去安排人打扫房间去了。 院子里的大小孩子们都好奇地看着他们,窃窃低语,却不敢靠近。 为了不引人注目,天戎和醉幽都回武器里了,只有炙玄坚决不肯回去,窝在江朝戈怀里玩儿他的头发,自从炙玄不准江朝戈剪头发后,江朝戈只好偷偷地每次剪点,毕竟他还是不习惯长发,可就是这样,头发也眼看要及肩,炙玄趴在他肩头,刚好可以咬着他的头发拽来拽去。江朝戈有种随身抱着只猫的错觉,“小祖宗,你总咬我头发干嘛。” 炙玄闷声道:“乐意。” “是不是我不让你和醉幽说话,你又不高兴了。” “废话,你是仆人,不要总管我。” “你不是讨厌骚狐狸吗?” “是啊。” “那你……” “可是他知道好东西。” 江朝戈斜睨着他:“比如?” “懒得跟你说。”炙玄把脑袋偏到另外边,枕着江朝戈的肩膀。 “他能知道什么有用的,你想听故事,我给你讲我那个世界的。” “不要,你连接吻都不会。” 江朝戈被噎了下,“你怎么知道?”他心想,老子会也不用在你身上啊。 “如果你会,那就应该是舒服的,狐狸说的。”炙玄冷哼道:“废物,魂力微弱也就算了,为什么人类该会的东西你也不会。” 江朝戈竟然无言以对。 这时,姣姣从屋里走了出来,她除了脸上没什么血色,整个人看上去尚可,头上的伤也愈合了。 个小孩叫道:“姣姣姐姐,爷爷不让你起来。” “没事。”姣姣摸了摸他的脑袋,走向江朝戈等人,虚弱而又有些羞怯地说:“几位大人,是你们救了我吗?” 江朝戈指阮千宿,“是她。” 姣姣眨不眨地看着阮千宿,腼腆地笑:“大姐姐,谢谢你。” 阮千宿看着她明亮地眼睛,忍不住也勾了勾唇角,“不客气。” 虞人殊问道:“你这大院,难道就靠你打猎养活?” 姣姣摇摇头,叹道:“主要靠爷爷,但爷爷魂力并不高,又买不起太辅助地药,也不肯跟贵族签契约,所以赚不了太钱。” “我真是第次见到这么穷的魂导士。”虞人殊皱起眉,“就算是魂力再弱的魂导士,也能过上很富足地生活。” 姣姣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顿了顿,道:“几位大人,请你们在这里好好休息,姣姣定会记得你们的救命之恩。” 江朝戈突然想起了孟老,孟老可不就是直挺穷的,只不过那时候他魂导士的修为实在很弱,还几乎无法行医,这个何伯可比孟老高杆了不只星半点。这姣姣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里面有内情,不过与他无关,想到孟老,他就立刻想起他来大凉城的另外个目的,找那个叫王勤的人。他马上问道:“姣姣,大凉城可有个叫王勤的人?半是个有魂识的。” 姣姣想了想,“王勤……没听说过。” 江朝戈也没想过下子就能找到,他打算休息番,再好好调查番。 何伯给他们准备好房间后,还用较体面的饭菜招待了他们,江朝戈看着虞人殊直皱眉头的样子,果断掏出几个银币给了何伯,让他这几天都做些好的。 他们在大凉城,暂时找到了落脚点。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这些天参加展会太忙了,这个月新都无法太稳定,因为这个月要到处玩儿,月底才回家。。。。不过,只要有空,我定会努力新的!真的!请看我真诚滴眼睛! 第42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在何伯恢复魂力的期间,他先给虞人殊用医术调理了几日,又用江朝戈给的钱买了很好药,虞人殊伤口愈合的不错,只是还不能自如活动。 这期间,江朝戈带着炙玄在大凉城里逛了逛,同时打听王勤的下落。打听了两天,他无所获,却意外知道了为什么何伯个魂导士会混得如此差,原来城里还有个魂导士,是贵族家的座上宾,水平和何伯其实不相上下,但是会巴结,攀上城里的贵族后,就处处挤兑何伯,城里流传着些对何伯很不利的谣言,如果不是亲眼见过何伯治好了姣姣,江朝戈个外地人肯定也会相信。 江朝戈也把城里的魂器铺、兽料铺和拍卖行转了遍,作为个不算小的城市,这里居然买不到纳物袋,甚至不少人都没怎么听说过半魂器,看来只有皇都那样的地方,才是什么都有的,可惜在狱法城他根本没时间采购。 他把几样很占地方的散料低价出售了,赚了六百银币,把纳物袋腾出了半的空间,给炙玄买了几桶酒,又储备了些吃的。这纳物袋最神奇的地方,就是无论放少食物都不会腐坏,好像里面的空间是恒定不变的,东西放进去什么样儿,拿出来还是什么样儿。 买东西的时候炙玄是最高兴的,看到好东西就搂着江朝戈的脖子使劲晃:“要那个要那个,买这个买这个。” 逛累了,江朝戈带着他在个茶楼休息,俩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桌上摆了排点心,炙玄盘腿坐在桌上,边喝酒边吃点心,江朝戈则看着窗外发呆,全然不顾其他客人朝他们投来的古怪目光,毕竟也不是天天能见到个三四岁的小孩儿喝酒大人还不管的。 突然,江朝戈感觉嘴唇碰上了什么香甜的东西,他低头看,块枣泥糕正放在他嘴边,炙玄看着他,简单粗暴地说:“吃。” 江朝戈张开嘴,咬了口。 炙玄道:“你发什么呆啊,也不吃东西。” “想事儿呢。”江朝戈问道:“你点都不担心壬王最先找到天地之元吗?” 炙玄摇摇头,“若是天地之元现世,我立刻就能感觉到,无论远。” “天地之元究竟是什么?” “其实没有人见过,因为没有人真正拥有过,它释放出很强的能量,吸引着我们,只要靠近它,就觉得体力非常充沛,我不知道如何形容,就是很想得到它。它曾经出现在昆仑仙境,饮川第个发现了它,守护了它千年,后来越来越的异兽知道了天地之元,便开始争抢起来。在我被巫祖封印前,天地之元都还在昆仑仙境,但现在它肯定也被封印了,否则我不可能感受不到。” 江朝戈心里惊,难道炙玄想去昆仑仙境,并非为了饮川,而是为了天地之元? 炙玄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天地之元若是被封印,是不可能找得到的,在它出现之前,我们活了万年,都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所以我去昆仑仙境,就是为了找饮川。”他想了想,“当然,也许饮川知道天地之元的下落,毕竟对于天地之元,没有人比他知道的,他很可能是唯个见过天地之元的人,只是他怎么都不肯告诉我们天地之元究竟是什么。” “我想,正是因为他知道天地之元是什么,才会直默默守护,阻止你们为它起争端吧。” 炙玄哼了声,眼神炯炯发亮,“饮川这个白痴,若是开始就用天地之元号令众生,就不会有后面那异兽混战的千年之争了,结果最后人间变成炼狱,他为此痛苦不堪。他执着于自己的念与道,在我听来是狗屁不通,再怎么通晓人性,他终究不是人,既做不成人,又不能完全做兽,那么为难自己,何苦呢。若我得到天地之元,必然雄霸天下,叫这世间草木都听命于我,那样才有真正的太平。” 江朝戈私心里居然有些认同炙玄的想法,他和炙玄有点很像,若是真能统治天下,他们都做不成仁君,而会用镇压的手段让切桥归桥、路归路,让世界在自己制定的规则下运转,达到他们想要的太平。就像炙玄说得那样,通读圣贤书的饮川,恐怕反被圣贤书误了。 “壬王直很敬重饮川,只是当时没有人听饮川的劝诫,最终招致天神降怒。我想,壬王想早点找到天地之元,也是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吧。” “你们现在毕竟已经是魂兽,不算活着,也不可能再死,怎么会重蹈覆辙呢。” “你没听过反噬吗?”炙玄脚踩在他肩膀上,“反噬就是,魂兽强大到定程度,就可以借着魂兵使的魂力重生。” 江朝戈微眯起眼睛,“听过,但据说概率很小。” “当然很小,反噬的前提是,魂兵使也要足够强大,至少要达到六级魂兵使以上的实力,才会有浑厚的魂力供养魂兽,魂兵使在魂兽身上耗费的魂力越,魂兽就越强大,但是同时,魂兽的自主性也会越高,如果不加以控制,最后就被吸干魂力。” 江朝戈听得胆战心惊,“被吸干魂力后,魂兵使会如何?” 炙玄耸耸肩,“魂兵使和魂兽的位置会调换,如果关系尚可,魂兽会留着魂兵使的命,但通常他们会选择杀掉,因为魂兵使也有机会重新夺回主控权。” “那殊岂不是挺危险的。” “虞人殊肯定会放防着天戎,反噬不是那么容易发生的。”炙玄轻哼声,“不过,若是上古异兽,反噬的几率就高很,毕竟你们要倾注很魂力才能供我们行动和战斗。” 江朝戈抖了抖,讪笑道:“真有那天,你不会杀了我吧。” 炙玄摸了摸他的下巴,“放心,你是我的仆人,我会留着你的。” 江朝戈已经感觉到不少人在看他们了,便匆匆结了账,抱上炙玄走了,路上,他问道:“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你不是对人间之事不感兴趣吗。” “早在我们的时代,人类就已经开始使用魂器了,这些是所有人和兽都知道的。”炙玄顿了顿,眯起眼睛,“只不过,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天也会变成魂兽,若不是我们争斗千年,魂力消耗太大,也不会被巫祖趁机封印。我已经记不起封印我的那个巫祖的名字和样貌了,但我永远记得他的味道,若是见到他的转世,我定要把他撕成碎片! 江朝戈无奈道:“既然是转世,哪里记得前世的事。” “我不管,等我恢复真身,我要把那些讨厌的东西统统都吃了。” 江朝戈心想,这小东西好像真是谁都看不惯,动不动就要吃这个咬那个,好斗得很,自己能跟他和谐相处,甚至得到他的“关心”,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不过,这也让他隐隐有些担心,他甚至不敢担心什么反噬之类的遥远的事,他只是担心,旦炙玄恢复真身,自己是否能控制得住。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不能跟你结契了吗?”炙玄突然说道。 江朝戈愣了愣,没想到炙玄会突然提起这个,看来自己这段时间绞尽脑汁想让炙玄和他结契,却又不敢逼得太紧,炙玄直都知道。 炙玄不等他回答,就道:“我只是看在你是我仆人的份儿上,想留你条命,因为旦你我结契,除非你死,否则我不能再和别的魂兵使结契。万你直这么废物,而有厉害的魂兵使能和我契合,你说,我是不是该杀了你呢。”炙玄眨不眨地看着江朝戈,那稚气地脸庞居然隐含丝让人心惊地戾气。 江朝戈小心翼翼地说:“我会变强。” “哼,谁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变强。召唤真身已经是我的底线了,否则我还有什么脸见饮川。”想到被壬王嘲笑,炙玄又是阵恼火,“要是你到达三级之前,有比你厉害的魂兵使出现,我就不要你了,不过只要不结契,至少你能活着,我还是会把你带在身边保护你的。” 江朝戈苦笑道:“谢谢您老啊。” 炙玄抱着他的脖子,拿额头蹭了蹭,轻哼道:“不用谢。” 江朝戈觉得想要提前和炙玄结契,实在希望渺茫,不禁有些沮丧,但他觉得炙玄说得也有道理,毕竟若是出现厉害的魂兵使,炙玄也许真的会抛弃他,炙玄对力量的渴求点不亚于他,甚至因为炙玄曾经的强大,难以接受现阶段地弱小,所以,暂时不结契,也算是给自己留条活路吧。 他们回到郊区大院,居然看到阮千宿在教姣姣玩儿她的鸳鸯钺,姣姣对她脸崇拜,俩人和乐融融,颇有些姐妹的感觉。 阮千宿见他们回来,灿然笑,“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这笑如百花齐放,美不胜收,把江朝戈都有些闪晕了,他也不禁笑道:“怎么心情这么好。” 阮千宿走了过来,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我小时候没这么同龄人陪我玩儿。”她看了看姣姣,轻声说:“这孩子真像以前的我。” 炙玄不客气地说:“你以前也像个小乞丐?” “在祈凌峰把我带回祁府之前,我连个固定的住处都没有。”阮千宿耸耸肩,“他们说我母亲是娼妓,可我根本没见过她,不过应该是吧,不然也不会把我扔到大街上。” 这是阮千宿第次说起自己的身世,虽然用的是满不在乎地口气,可江朝戈听着还是有点不舒服, 他也是年少流落街头,至今连父母的样子都记忆模糊了,那种无依无靠、四处飘零的感觉,他再懂不过了。 虞人殊正躺在躺椅上晒太阳,口中念念有词,江朝戈走过去看,才发现他是在和天戎说话,为了不引人注目,天戎和醉幽都在武器里没出来。 虞人殊抬头看了他眼,“回来了。” “嗯,你和天戎聊天呢?” “他说无聊,想出去走走,可惜我现在不方便行动。” “腿怎么样了?” “何伯说后天就给我疗伤。”虞人殊道:“你怎么样?有王勤的线索吗?” 江朝戈失望地摇摇头,“没有,大凉城说大也并不大,居然从来没人听过这个人,难道他不是魂兵使?我开始就打听错方向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虞人殊看着他,“你有没有想过,找到王勤之后的事?按照沈言随的说法,异界人恐怕有个组织,你想加入那样的组织吗?” 江朝戈摇摇头,“我不知道,也许他们都在努力想办法回自己的世界,但是这么年除了留下偷袭大国师的名头外,没有任何进步,那就证明他们的劲儿使错方向了。”他宁愿没有同伴,也不要猪样的同伴,所以只能走步看步了。 虞人殊笑了笑,“你向这么果决,我喜欢这点。” “没有这份果决,我也就不敢带您走了,殿下。” 虞人殊笑骂道:“少讽刺我。” 这时,何伯端着碗汤药过来了:“于大人,您该喝药了。”他把汤药递给虞人殊。 虞人殊接过来后,提鼻子嗅,脸上立刻露出要干呕地表情,“什么东西这么臭!” “今天的药加了猛豹血和朱厌肝,这两样对伤口愈合非常有效,般人是买不起这么贵的兽药材的。” 虞人殊皱眉把药碗塞到江朝戈手里,“不喝,臭死了。” 何伯劝道:“大人,您忍忍,喝了吧,这对您的伤很有好处。” “不行,我闻这味道要吐。”虞人殊不由分说地从躺椅上了起来,路蹦着回了房间。留下何伯和江朝戈面面相觑。 何伯道:“大人,您去劝劝他?” “好,交给我吧。” “对了大人,您这两天打听到那个叫‘王勤’的人的消息了吗” 江朝戈摇摇头,“没有,似乎大凉城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他若是有魂识的人,怎么都会有人认识他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也许他只是个普通人,何伯,你也帮忙留意留意。” “定定。” 江朝戈端着药碗去找虞人殊了,何伯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沉了下来。 进屋,天戎已经抱胸在屋里,以训斥地口吻道:“你还是不是男人,居然因为难喝就不喝药。” “反正何伯会给我疗伤,少喝次能怎么样。”虞人殊反驳道:“你知道什么是男人吗?男人看中的是能力、是胆识、是担当,而不是愿不愿意喝碗药。” “碗药都不敢喝,你还跟我提什么胆识?” 虞人殊拔高声调:“我什么时候不‘敢’喝了,我是不想喝!” “这有什么分别?” 江朝戈把药递给天戎,“要不,你们自己解决?” 天戎接过药碗,狠狠瞪着虞人殊。 虞人殊深吸口气,伸手,咬牙道:“给我。” 天戎把药递了过去,虞人殊接过手来,深吸口气,猛地把碗药咕咚咕咚地灌进了嘴里。 那腥臭的味道淡淡地飘散在空气中,光是闻着就叫人想吐。 虞人殊喝完之后,把药碗狠狠摔,捂着嘴干呕了半天,憋得脸色通红,天戎拍着他的背给他顺着气,“行了行了,喝完了,别吐,咽下去。” 虞人殊硬是把药咽了下去,咳得眼角都挤出了眼泪。 炙玄看得哈哈直笑,笑了会儿,突然转头看着江朝戈,严肃地说:“看到没有,你要是不好好听我话,减寿了,以后也要喝这么难喝的药。” 江朝戈囧道:“哎哟,好可怕。”他突然想起来什么,“龙芗和醉幽呢?” “醉幽非要出去玩儿,龙芗带他出去了。” 炙玄打了个哈欠,“你们这么藏着有什么用?有魂识的人都知道我是魂兽。” 江朝戈笑道:“那倒是,不过,有眼识的人知道什么不该问。而且,出现个天极魂兵器不那么奇怪,要是下子出现三个,何伯可要吓死了。” 虞人殊郁闷地看了天戎眼,“听到没有,你赶紧回武器里吧。” “我回去可以,不过我还是会监督你吃药的。”天戎野性地双眸里透出丝霸气。 “行了行了,知道了。” 从小养尊处优的三皇子,短短几个月里把他二十年没吃过的苦都尝了个遍,就这样他也没有什么怨言,反而直贯彻自己的目标,这是江朝戈最佩服他的点。 几天后,何伯魂力恢复得差不了,开始给虞人殊疗伤,虞人殊的伤并不比姣姣严重,经过下午的修复,再加上昂贵兽料、药草的辅助,终于痊愈了。 此次来大凉城的个目的达成了,接下来就是全力寻找王勤。他们已经习惯在大院里住,于是便打算继续住下去。 这期间,阮千宿和大院里的孩子们相处得越来越好,姣姣对别人总是有些凶巴巴的,唯独对阮千宿口个“千宿姐姐”,叫得特别甜。 有天吃饭的时候,阮千宿突然说:“如果我留在这里……你们觉得怎么样?” 江朝戈怔了怔,“这里?大凉城?大院里?” 阮千宿点点头,迟疑地说:“若有我在,他们肯定吃穿不愁。” “但你会给他们招来杀身之祸。”龙芗毫不客气地说:“你忘了你现在是刹血的目标吗。” 阮千宿似乎对这个答案半点都不意外,只是失神地看着碗里白嫩晶莹地米粒,点了点头,刚才那瞬间的迟疑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平静地说:“没忘。我只是随便说说。” 江朝戈知道,这段时间阮千宿和姣姣他们朝夕相处,已经颇有感情,这种同病相怜的情谊,是阮千宿在别人那里体会不到的,所以格外让她有共鸣,甚至产生了朦胧地归属感。 炙玄撇了撇嘴,“人类为什么非要群居?” “个人太寂寞。”江朝戈道。 炙玄眨不眨地看着他:“你个人也会寂寞吗?” “会吧。” “可你有我啊。”炙玄认真地说。 江朝戈笑道:“所以我现在不寂寞。” 炙玄露出“这还差不”的满意表情,特许江朝戈给他剥花生壳,口个地吃着。 转眼间,他们在大凉城已经呆了半个月,虞人殊已经活蹦乱跳,而王勤依然下落不明。江朝戈觉得不能继续这样耗下去,可好不容易来到北方,又不愿意轻易放弃,他想来想去,决定用点特殊手段,明着打听不行,来点暗的。以前在道上时,要找个人,他们往往有比jing察快捷的方式。 他找到何伯,让何伯领他去找大凉城里地头蛇类的人物。 何伯惊讶道:“您想通过他们找王勤?” 江朝戈点点头。 何伯迟疑片刻,“大人,我能问问,您找那个人是为了什么吗。” “这个不便奉告。” 何伯低声道:“您找他们是没用的,若要找人,我有个好的办法。” “哦,你说?” “您听过刹血吗?那是北方最大的情报机构,只要您不缺钱,他们定能把您要的人找出来。” 江朝戈目光变,淡定地说:“我付不起刹血的佣金,还是算了吧。” 何伯点点头,“好吧,我对大凉城街街巷巷里的那些势力也不清楚,我帮您打听打听。” “好,尽快。” 为了找王勤,江朝戈已经连续奔波数日,白天浪费时间在找人上,晚上就要用休息的时间修炼。这天晚上,他正闭目修行,突然,睡在他旁边的炙玄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吓得他魂力散,在经脉中四处冲撞,险些出事,他赶紧控制好魂力,满头大汗地睁开眼睛。 炙玄在床上,双灿金色双眸亮得吓人,小拳头紧握,单薄地身体微微发抖,他咬紧牙关,表情严肃和狠厉,甚至隐隐带着丝兴奋。 江朝戈惊道:“炙玄,你怎么了?” “我听到了壬王的声音。” “壬王?”江朝戈竖起耳朵使劲听,也没听到什么。 “在很远的地方,壬王在吼叫,那是挑衅的声音,他遇到别的上古异兽了!” 江朝戈瞪大眼睛,“你确定吗?” “确定,若不是有旗鼓相当的对手,壬王是不会发出那样的虎啸的。”炙玄在床上踱来踱去,“会是谁呢?不是饮川,饮川不会和壬王打的,那会是谁呢。” 江朝戈把把他抱了过来,往他身体里注入魂力,“你冷静点,集中精力,再仔细听听,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炙玄深吸口气,闭上眼睛,仔细聆听,“在离我们不足四百里的东面,很可能已经离开了北方,至少是在北方与中部交界的地带。” “那就是北岳山代?” “没错。”炙玄的声音甚至激动得有丝发抖,“壬王到底遇到了谁,真想去看看。” 江朝戈想了想,翻身下床,“我去找虞人殊。神级魂兵器的秘密,恐怕已经瞒不住了。” 虞人殊半夜被江朝戈从梦中弄醒,正要发发王子脾气,听到江朝戈的理由,整个人顿时醒了,当机立断地说:“走,去看看!” 不足四百里的距离,天戎全力奔跑,三个小时就能到,他们定要去看看,那和壬王遭遇的另只上古异兽是什么! 几人骑着马奔出城后,立刻坐到天戎背上,朝着东方飞驰。 虞人殊脸焦急,江朝戈的心也七上八下,若是上古异兽苏醒的消息传遍整个天棱大陆,那这片土地将陷入怎样的恐慌!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也会得像今天样粗长! 第43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此时正值破晓时分,天上风云变幻莫测,仿佛骤雨降至,烟云压境,整片天空都黑蒙蒙的,不时伴有电闪雷鸣。 他们越往东方逼近,种直抵心里的压迫感就越甚,即使他们看不见、听不到,却分明能感觉到有什么强大到逆天的生物就在前方,让人心生恐惧。 天戎和醉幽都有些不安,他们的感觉比人类还要敏锐千倍,此时的压力也比他们大很。 虞人殊抚摸着天戎的头,“我们不靠近,只要在附近看看就行。” 天戎抖了抖脑袋:“最好是这样,否则你们去了就是找死。” 狂奔了近三个小时,他们离少咸山已经不远,只要绕过少咸山,就能抵达北岳山。可这时,炙玄却皱起眉,“他们在移动,速度很快。” “往哪个方向?” “太快了,太远了,我分辨不出来,很可能……是朝我们的方向来的。” 众人惊,江朝戈急道:“难道他们感觉到你了?” 炙玄摇摇头,“以我现在的魂力,离这么远他们感觉不到我。” 正说着,天上降下道惊雷,轰隆声巨响,震得人心尖发颤,那乌云如浓烟般在天上缱绻翻滚,脚下的大地传来阵阵颤动,下下,虽然还很轻微,但已经让人头皮发麻。 几人面面相觑,江朝戈吞了口口水,“他们是不是真的冲着我们来了?” 龙芗喊道:“赶紧找个地方躲躲。” 他们环顾四周,马平川的雪地,连个遮挡的地方都没有,往哪儿躲? 炙玄白了他眼,“有什么好躲的,他若是冲着我们来的,凭你们躲得掉吗,若不是,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虞人殊道:“也对,不过我们在这里还是目标太大了,我们去那边的山上吧。” 天戎带着他们爬上了山,大地的震动仿佛变得加剧烈了,这证明有东西在朝他们逼近。 炙玄抓住江朝戈的袖子,低声道:“他半是冲着我们来的,而且是为了杀你。” “什么?” “杀了你,我就无法现世,就暂时少了个跟他争抢天地之元的对手。不过,既然壬王在,就会让他得逞。” 江朝戈深吸口气,“你为什么认为他是冲着我们来的?” “因为我已经感觉到是什么了。”炙玄灿金色地眼眸中闪动着危险地光芒,“啸血,也就是人类口中的——浑沌。” 江朝戈心跳快得像打鼓,传说浑沌残暴嗜血,以杀戮为乐,若真是被那么个东西盯上,绝对凶吉少。 随着那股压迫感的逼近,天戎和醉幽似乎有些承受不住了,他们在原地不停踱步,拿爪子刨着地,虞人殊用力抚摸着天戎的毛发,轻声道:“要不你回锏里吧。” 天戎沉声道:“不。” 虞人殊面色凝重:“若真是冲着我们来的,还好我们离开了大凉城,否则大凉城就完了。” 阮千宿阵心悸,“看来,我们不能再回去了。” 破晓的第缕曙光辉映大地,给昏暗地天地间带来丝清明,同时能见度也高了很。他们眼看着遥远地东方出现了两个庞大如山的影子,正朝他们移动而来,大地剧烈颤抖,仿佛下秒就要山崩地裂。 炙玄握紧了小拳头,从天戎身上滑了下去,步步朝山顶走去,每走步,身体就变大分,最终,变成了成年的模样。 “炙玄……” 炙玄迎风而立,袭黑衣黑发随风飘动,那及地的长发如上等地黑绸,随着衣袂飞舞,片纯白地雪景中,他是唯的抹颜色,显得萧瑟而凛冽。他灿金色的眼眸眨不眨地望着远方,目光已然透过薄雾和风雪,看到了几十里之外那赤白两只上古异兽,而他们,也看到了他。 大地抖得他们几乎无法稳脚步,山上的积雪断层滑落,还好雪不厚,否则早将他们埋了。他们就那样怀着忐忑、恐惧地心,看着赤白两座“小山”以气吞山河之势朝他们奔来,把大地踩得疯狂颤抖。 赤红色的上古异兽最先穿透风雪,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那是只巨大的犬型异兽,浑身赤红如丹火,肌肉纠结,铺盖长毛,六足四翼,无目无耳,脸上只有个血盆大口,面目狰狞骇人,看上去凶恶非常,那便是传说中的上古四凶兽之——浑沌。 众人在见到他的瞬间,身体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若说壬王给他们的最直观的感觉是震撼和敬畏,那么浑沌给他们的最强的感觉,只有恐惧,无边地恐惧,光是看着他那仿佛被地狱业火灼烧过的赤红身体和那狰狞的面容,便让人双膝发软。 壬王紧跟其后,虎啸声响彻天际,个猛扑,扑到了浑沌身上,两只巨型异兽滚做团,大地猛颤,江朝戈要抓着天戎的毛发才不至于从他身上颠下去。 两只上古异兽撕扯了半天才分开。 那浑沌转过脸来,看着山顶的炙玄,发出阵咯咯地怪笑声:“炙玄,哈哈哈哈,炙玄。” 炙玄眯着眼睛看着他:“啸血。” 啸血头顶的长毛动了动,对白嫩如藕的胳膊伸了出来,随后,个约莫□□岁的小女孩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的脸蛋极为精致美丽,只是眼神冰冷空洞,完全没有丝孩子该有的天真。她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江朝戈身上,她抬起手,指着江朝戈,露出个诡异地笑容,用稚嫩动听地童音说道:“就是你吧,我要杀的人。” 江朝戈冷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冥胤会天女,你是要死的人。” 江朝戈心想,果然是冥胤会的人,除了沈言随再没有人知道神级魂兵器的事了,没想到冥胤会速度如此快,居然先他们步找到了把神级魂兵器,他们的处境太不利了。 壬王朗声道:“啸血,你甘当人类的走狗吗。” 啸血哈哈大笑:“这不是很有趣吗,再说,杀了这个人类,炙玄就无法现世了,虽然,炙玄现在这副窝囊样子,现不现世区别也不大。” 炙玄经不起激,恼羞成怒道:“孽畜,你对个人类娃娃言听计从,也不嫌丢人。” “你连以自己的真身见我都不能,岂不丢人。” “你这个……” “够了!”壬王吼道:“啸血,我不会让你杀这个人类,你的魂兵使也不过三级的实力,你打不过我的,你若真要在今时今日分出胜负,我就成全你。” 啸血张开血盆大口,无目无耳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却显得阴森可怖,“壬王,我要把你那瞎子魂兵使吞进肚子里,然后再吃了这里所有的人!” 这已经不是人类能够参与地战斗了,那天女和壬王身上的清冷青年都没有动,只是供输着魂力,两只神级魂兽咆哮着冲向对方,在冲撞的瞬间,发出惊天动地地声响,赤白缠斗在起,就像两座山相撞,势如天灾。 上古异兽级别的战斗,是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他们脚就可以踏碎块巨石,尾巴就可以扫平座土丘,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魂力能化作冲击波,将周围的切摧毁,幸而这里是荒郊野外,若战场是在城里,顷刻间就能叫座城灰飞烟灭。两只史前怪兽凶猛地撕咬着对方,鲜血毛发飞溅,场面壮观而震撼。 江朝戈拽住炙玄的胳膊,“我看着山保不住了,你在这里太危险了。” 炙玄平静地说:“没什么,啸血打不过壬王,他的魂兵使比壬王的魂兵使弱了。”他反手抓住江朝戈的手腕,定定地看着他,“你害怕了吗?” 江朝戈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他怎么可能不害怕,他看到啸血的瞬间就吓得腿都软了,还好有壬王在,让他充满了安全感,否则今天他们全都得进啸血的肚子。 炙玄微微蹙眉,伸手摸了摸江朝戈的脸蛋,似乎想安抚他,但动作和口气都很生硬,“不许害怕。” 江朝戈忍不住笑,“我不怕。不过……”他看着那仿佛要把周围切夷为平地地打斗,“上古异兽的实力真是令人震撼,怪不得大国师说你们能毁天灭地。” 炙玄嘲弄道:“实力?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我们的皮毛,你真以为人类的那点魂力,足够我们施展全部的实力吗?就算是最厉害的魂兵使,也不可能重现真正的我们,所谓毁天灭地,可不是说说而已。” 江朝戈听得暗暗心惊,因为他从未靠自己召唤过炙玄,所以他体会不到,自己究竟掌控着只怎样的怪兽,有天他到达三级的实力后,他真的无法想象,面对自己召唤出来的大怪兽,他会作何感想,是亢奋,是惊恐,还是担忧? 壬王和啸血的打斗愈演愈烈,这么两只庞然大物,难保不被人类看到,可他们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冥胤会已经先他们步控制了只上古异兽,这个秘密,是真的收不住了。 虞人殊的眼里满是忧虑,他即使被冠上了流亡逃犯的名头,心里也始终把天棱大陆当做自己的属地,在可以预见的未来,这片大陆将陷入片恐慌之中,灾难的阴云将遍布天棱国的土地,势不可挡。 两只异兽斗得风云变色、血洒大地,众人看得心惊肉跳,大气都不敢喘声,最终,啸血渐渐落了下风,那天女小姑娘的魂力显然不如那清冷青年的浑厚,供给不上啸血的消耗了。 天女的小脸有些苍白,她咬牙道:“我支撑不住了。” 啸血重重哼了声,明显有些不高兴,他阴阴笑道:“算了,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现在的炙玄真让人食之无味,吃了都不够塞牙缝。” 炙玄握紧拳头,“下次再见面,我定让你满地找牙。” 啸血大笑道:“我倒是很期待,可惜,人类没有耐性等你强大起来,你的魂兵使活不了久了,好好珍惜能看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吧,因为你很快就要再次沉睡了。” 炙玄双目圆瞪,眼神燃烧着烈烈火焰,他寒声道:“谁都别想碰他根头发。” 江朝戈也高声吼道:“天女小姑娘,回去告诉沈言随,我江朝戈绝不会死在他前面,我要亲自取他狗命,祭孟老在天之灵!” 天女露出抹冷笑,“你在我眼里,已经是死人了,我对死人说的话不感兴趣。”她拍了拍啸血的毛发,“我们走。” 啸血长啸声,往北奔去,赤红色地身体快如闪电,转眼就消失在了风雪中,只是地面的震动直到他离去很久,才慢慢减弱、消失。 虞人殊在山顶,朝壬王拱手道:“壬王大人,这是您第二次出手相助,大恩不言谢。” 壬王抖了抖鬓毛,身体闪,瞬间化成了人类,双虎目是剔透地灰,仿佛能看穿世间万物,他搂住那青年的腰,两个人漂浮在半空中,壬王轻叹声,“你们不能再呆在北方了,我送你们离开北方,然后你们定要小心行迹,再被啸血找到,我就帮不了你们了。” “你是怎么发现啸血的?” “他来北方我就闻到他的味道了,他杀戮太重,如何掩盖得住。”壬王道:“你们接下来想去哪里?” “我们在北方还有未完之事……”江朝戈犹豫道。 “难道比你的命还重要吗?你也听到了,冥胤会要杀你,啸血定会直追杀你们。” 虞人殊道:“朝戈,壬王大人说得对,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北方。”他讽刺地笑,“我们如今的处境也真是精彩,我身负大国师命案在逃,龙芗是天棱国通缉犯,阮千宿是刹血的目标,而你又被神级魂兽追杀,我们中的每个人,都无法暴露身份和行踪,这路……该怎么走啊。” 江朝戈听到这里,苦笑声:“还真是这样。”天大地大,他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哪里又有安全地容身之处?恐怕此时此刻,其他三人心里的想法跟他样。 炙玄道:“去西方。” 江朝戈也道:“对,去西方。”去昆仑仙境,他们定要找到饮川。 壬王道:“好,我将你们送过北岳山,接下来的路,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壬王。”炙玄正色看着他,“若是你先找到天地之元,你想如何处置。” 壬王灰眸闪动,波光流转间,隐含丝踌躇,似是欲言又止,“万年前,我没有听饮川的劝阻,这回……这回我不想当年之事重演,天地之元是不祥之物,我若不能控制它,我会想办法毁了它。”他看着炙玄,“你呢?若你先找到天地之元呢?” “你说呢。” 壬王淡道:“若我们都不要,你也不要,若我们都抢着要,你也定要抢上抢,你直就是这样骄纵的性格,也只有饮川不跟你计较。”他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股汹涌的帝王之气直逼众人,“但这回,若你再敢乱来,我定亲自送你长眠。” 炙玄冷冷笑,“我会如何,只有天地之元重现人间那刻才知道,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也样,现在说得如此大义凛然,当年你敢说你没有被天地之元蛊惑吗?你从来没想过将它据为己有,雄霸天下、号令苍生吗。” 壬王轻轻闭了闭眼睛,“所以我才说,我不想重蹈覆辙,我们本是集天地日月之精华诞生地灵物,却被个物件蛊惑,彼此争斗,最后落得被封印万年的下场。今日我们苏醒,均是命运的安排,这回,我绝不会再被天地之元蛊惑。我相信饮川若是醒来,也定会跟我有样的想法。炙玄,不要再去争抢天地之元,若是得到它,就毁了它。” 炙玄摇摇头,“你说服不了我。” 壬王虎目中精光乍现,众人心脏都漏跳了半拍。他在犹豫片刻后,恢复了平静:“你说得对,只有饮川能说服你。你去西方吧,去那昆仑仙境,找到他,告诉他,这回我认同他。” 这时,北方传来阵魂力波动,壬王和炙玄同时往北方看去。 那清冷青年道:“壬王,怎么了?” 壬王迟疑道:“那个方向……” 炙玄道:“是大凉城,我们刚刚就是从那里来的。” 壬王凝重道:“啸血去了那个城市。”他身体白光闪,顿时变作了威风凛凛地白虎,“快到我身上来,去大凉城看看,那里很可能已经……” 众人脸色变,纷纷骑在天戎身上,天戎跃而起,抓着壬王的毛发爬到了他的背上,明明是很简单的动作,天戎却气喘个不停,四肢微微发颤,因为紧张。 那清冷青年道:“坐好了,壬王速度很快。”他顿了顿,用只有眼白地双眸看着众人,“我叫柳清明。” 壬王如箭般飞射了出去,众人心急如焚,紧抓着壬王厚实地虎毛,恨不能下秒就回到大凉城。炙玄号称自己能日行万里,壬王肯定差不到哪儿去,可当他们真正感受到那风驰电掣地速度时,没有个人能承受得住,整个身体几乎飞了起来,和地面平行,仅靠手里的两撮虎毛稳住身体。 柳清明早已习惯,用壬王的毛发将自己包了起来,整个人蜷缩其中,看上去毫不费力。 他们互相拉扯着,才终于将自己弄回了壬王身上,尽量平爬着,才勉强不被甩下去。 四周的风景飞速掠过,风的咆哮声声入耳,天戎跑了三个小时的路程,壬王只花了不足半小时就到了。 壬王庞大的身体停了下来,看着远处的大凉城,发出声叹息。 众人东倒西歪地从他身上爬了起来,还没稳脚步,就被远处的景象震住了。 那离开时平静安详地大凉城,此时如同被巨型战车碾过,樯橹破碎,房屋倾倒,整座城仿佛被龙卷风狠狠肆虐了番,狼藉残破如人间地狱,已经彻底被毁了! 众人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切,他们天明前离开时,这还是座好好的城,怎么会短短上午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壬王叹道:“沉睡了太久,我竟忘了,啸血嗜杀成性,他在我这里战败,定要找个地方发泄番……。” 阮千宿发出声凄厉地怒吼,猛地从壬王身上跳了下去,征尘出现在半空中,稳稳将她接住,载着她往大凉城飞去。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 第44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走在大凉城里,看着眼前狼藉残破的凄惨景象,众人句话都说不出来。 整个城就像被无数巨石滚过,毁了大半,残垣断壁堵塞着街道,尸体随处可见,哀嚎声和惨叫声不断钻进耳膜,听得人心脏都在颤抖,就连空气中都充斥着恐惧和痛苦的味道。 虞人殊紧握双拳,脸色灰白,双目片血红,江朝戈和龙芗不忍直视,心头泛起无边地愤怒。 柳清明咬着嘴唇,轻声道:“壬王,我们不该放啸血走……” 壬王叹道:“以你现在的能力,还杀不了他们,万年过去了,啸血依然热衷于造孽。” 炙玄冷哼声:“孽畜。” 江朝戈耳朵里充斥着惊恐地叫声,他们在说着同样件事:只巨大的红色异兽,踏平了大凉城。这是江朝戈第次直面上古异兽的破坏力,这比光是看着他们还要直白、粗暴,想到炙玄说,这不过是他们实力的皮毛,江朝戈就感到背脊发凉。 “异兽!是异兽!”个满脸是血的男孩指着壬王大叫:“异兽!妖怪!”他抓起块石头,奋力朝壬王扔去。 壬王微微偏头,躲过了石块,灰眸静静地看着那男孩,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气势迫人,不怒自威,哪怕只是面无表情地那么着,都让人心生敬畏。 男孩的母亲几乎是爬了过来,把把男孩抱进怀里,恐惧地看着壬王,身体抖得不成样子。 “无礼又愚昧的人类。”壬王淡淡地说:“我才不是妖怪。” 柳清明抓住他的手,轻声道:“壬王,不要生气。” 壬王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去。 柳清明似乎松了口气。 江朝戈突然意识到,在这些上古异兽眼里,人类真的跟蝼蚁般渺小,他们并不在乎蝼蚁的生死,唯的区别是,有些异兽对蝼蚁尚存悲悯之心,有些既无悲悯、也无喜恶,纯粹只是无视,而有些,会以残杀蝼蚁取乐。他庆幸炙玄至少是中间的那种,如果他召唤出来的是啸血,哪怕他再自私凉薄,也不能坐视自己手上沾满无辜同类的血。 他们穿过整条狼藉的大街,走到了城郊大院,当看到那完全被摧毁的大院时,心存的最后丝侥幸也破灭了。 走进大院,阮千宿半跪在地上,腰板挺得笔直,她头颅低垂,长发遮住了半张苍白的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在她眼前,姣姣瘦小地身体被压在堆瓦砾下,鲜血染红了大片土地。 龙芗扭过了头去,少年的脸上写满不忍。 江朝戈走了过去,看着姣姣曾经鲜活的脸上现在只剩下灰败地死气,心里难受不已。 阮千宿用颤抖地手摸了摸姣姣细软地头发,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音量说:“我赶到的时候,她还没咽气。” 江朝戈蹲了下来,大手捏住了她纤瘦地肩膀。这个女人在他眼里直很强悍、勇敢,却没想到肩膀也是如此地细瘦,好像施点力就能捏碎,就是这样双肩膀,把无依无靠地自己养活大,在处处受排挤的祁府艰辛求生,对鸳鸯钺使得出神入化。江朝戈很少高看女人,在他的生命中从来没有重要的女性角色,阮千宿是第个让他真心佩服的女人。 阮千宿转过脸来,双目血红,满脸泪痕,眼神却如鹰隼般犀利,带着浓浓地愤怒和仇恨:“我答应她,会给她报仇。” 江朝戈沉声道:“我们早晚要和冥胤会算笔总账。” 虞人殊等人翻开瓦砾、断墙,挖出来好几个还活着的孩子,还有受了重伤的何伯。 他们把人放到间还没倒塌的屋子里,看着孩子们痛哭不止,却束手无策。整个大凉城已经乱成团,根本找不到医生,别提魂导士了。何伯伤势不轻,勉强用魂力支撑着自己的性命,根本无法救助别人。 江朝戈把纳物袋里所有的药都拿了出来,那些都是在虞人殊寝宫里拿的好药,若是普通的皮肉伤,擦上就能见效,但是伤了内脏、骨头的,就点办法都没有了。 何伯把江朝戈叫到了边,抓着他的手腕,虚弱地说:“大人,我有话想跟你说。” 江朝戈安抚道:“你现在还是好好休养,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说。” 何伯深吸口气,“必须现在说……大人,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找王勤。” 江朝戈愣了愣,这种时候,何伯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他心里下子警觉了起来,“何伯,你是不是知道王勤的下落?” “你先回答我!”何伯用力过猛,肺部的伤口疼得他脸都扭曲了。 江朝戈顿了顿,“我受个已逝故友所托,专门来大凉城找他。” “那位故友,叫什么名字。” “孟升。” 何伯怔了怔,闭上了眼睛,脸哀伤,“他是怎么死的?” “死在冥胤会左将军沈言随手里。”江朝戈看着何伯,目露精光,“何伯,莫非你就是……” 何伯睁开眼睛,叹道:“没错,我就是王勤。” 江朝戈皱起眉,“你为什么直隐瞒?” “我对你无所知,又不知道你的目的。天棱国直对异界人充满敌意,尤其是行刺大国师的事发生之后,异界人几乎等同于罪犯,我在大凉城隐姓埋名年,是异界人在北方的联络人之,孟升让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让我帮你接洽上‘初云’。” “‘初云’?” 何伯点点头,“‘初云’就是散布在天棱大陆的异界人组织,成员很少,但彼此牵绊紧密,而且都颇有能力,有些已经渗透进四大家族甚至是皇族。当年行刺大国师事,我们是被陷害的,我们从未想过要杀大国师,他毕竟是我们回自己世界的唯希望,我们直在努力接近大国师,没想到大国师却死了……” “那现在你们有什么打算?” “我们把目标放在了大国师的继任者身上,那个孩子太小,现在还只是代理国师,但我们不会放弃……”何伯紧抓着江朝戈的手,“只是势态显然已经超出我们的预想了,今天出现的那个怪物,分明是神话传说中的上古异兽,大人,你定知道什么吧!” 江朝戈沉吟片刻,低声道:“其实……我在天鳌城见过大国师,在他遇害之前。” “什么?!” “大国师对我们委以重任,希望我们寻找神级魂兵器,并阻止神级魂兵器和魂兵使结契,报酬就是,送我回我的世界,可他还没来得及兑现承诺就死了,而我们却被迫踏上了寻找神级魂兵器的道路。何伯,你还知道什么,任何能帮助我的,定要告诉我,我这里也许还有线回家的希望,未必在尤准身上,而是在个上古神兽身上。” 何伯激动地说:“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让你去狱法城找个人,他是个比我厉害很的魂导士,同时也是‘初云’的员,请他来救救这些孩子们,同时让他给你引见‘初云’的其他成员。” 江朝戈听到“狱法城”,顿时个头两个大,他们前不久刚从狱法城拐走了龙芗和阮千宿,狠狠忽悠了祈凌峰把,现在明着回去是不可能了,暗着也未必安全。 阮千宿走了过来,“那个魂导士叫什么名字?是不是赵尊?” “正是。” “他是祁府食客之,我熟悉祁府地形,我回狱法城,把他带出来。” 江朝戈马上道:“不行,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刹血很可能直在暗中跟踪我们,旦你和我们分开,别说去狱法城了,你都未必能走出大凉山。” “你太小看我了,征尘的速度不是什么异兽都能追得上的。”阮千宿握紧武器,眼神坚毅。 虞人殊道:“朝戈说得对,你去了只是送死,还耽误救治时间。”他的目光飘向壬王,拱手道:“壬王大人,若是您去狱法城,定今天之内就能把那个魂导士带回来。” 壬王看了虞人殊眼,面露不虞之色:“人类,你逾矩了。” 江朝戈也为虞人殊捏了把冷汗,不愧是皇子出身,胆子真大,上古异兽也敢使唤。 虞人殊固执道:“求壬王大人帮忙。” 壬王看了柳清明眼,柳清明只有眼白地双眸在虞人殊身上停留片刻,用商量地语气说:“壬王,看到这么孩童受苦,我确实于心不忍。” 壬王剑眉微蹙,显然有些不满,最后却是勉为其难地说:“好吧。” 炙玄翘着二郎腿,嘲讽道:“壬王,你居然这么听个人类的话。” 江朝戈唯恐这壬王和炙玄样幼稚,激上句就不干了,赶紧把炙玄抱了起来,低声道:“别说话。” 炙玄张了张嘴,最后真的没说话,只是不满地撅起嘴。 壬王忍俊不禁,就差笑出声来,被炙玄连翻数个白眼。 壬王带着柳清明走了,他有百个方法将赵尊带来大凉城,他们点都不担心,接下来只能等待。 虞人殊担忧地说:“不知道大凉城被毁的消息传到狱法城没有,很快北方就要炸开锅,接下去,整个天棱大陆都会知道今天发生的事。” “我倒觉得未必。”江朝戈道:“北方如此偏僻,地广人稀,若要隐藏件事,也并不困难,全看祈凌峰怎么打算了。” “你的意思是……” “祈凌峰直野心勃勃想进占中部地区,神级魂兵器在他的属地上出现,对他来说可以是灾难,但也可以是个契机,不要小瞧了那个男人。” 虞人殊叹道:“天棱大陆的命运……” 虞人殊在感慨自己国家的命运,江朝戈也想感慨下自己命途舛,希望那什么“初云”,能给他带来助力。 他们从天亮等到天黑,壬王还没有回来,众人围着伤员忙活了天,都疲累不堪,纷纷找了个角落休息。 炙玄舒服地窝在江朝戈怀里,却翻来覆去不肯睡觉,江朝戈困得眼皮直打架,打了个哈欠道:“祖宗啊,你动来动去我睡不着啊。” “可我睡不着啊。”炙玄的小手捧着他的脸,“我们被啸血盯上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第,他之前就知道我们在大凉城,冥胤会肯定有眼线在这里,第二,我虽然现在是这样的体型,但是五十里内,啸血还是能闻到我的味道,我们必须离他很远才行。” “等翻过北岳山,我们就拼命往西走,将啸血彻底甩开。” “只能这样了。”炙玄皱起眉,“但是你也不要害怕,我不会让啸血杀你的。” 江朝戈苦笑道:“哦?你怎么才能让他不杀我?” “我自然有办法。”炙玄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你是我的,没有人可以杀你。” 江朝戈抱住他小小的身体,淡笑道:“我相信你。” 炙玄把脸埋在他脖子里,喃喃道:“身为我的仆人,定要活得久点才行。” 江朝戈心里涌入股暖流,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 黑暗中,个轻微地脚步声朝他们走来,江朝戈抬头,月光下,正对上阮千宿清透地眸子。 阮千宿道:“我有话跟你说。” 炙玄搂紧江朝戈的脖子,瞪了阮千宿眼,“你要干什么。” “很重要的事。”阮千宿续道。 江朝戈刚要起身,炙玄就叫道:“你敢不带我去?” “哪儿敢啊,我定带你去。”他把炙玄抱了起来,跟着阮千宿走出了屋子。俩人在片残垣断壁中,阴风阵阵,颇为萧瑟。 阮千宿深吸口气,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这个秘密,我以为我辈子都不会告诉别人,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她看着江朝戈,眼眸深邃而坚毅,“我从祈凌峰那里偷走的,并不是祁氏正统的魂力修行功法。”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到厦门了,开始继续吃吃吃(虽然感冒还没好有点影响胃口) 第45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江朝戈略有些吃惊,可仔细想,也在情理之中,若不是真的干系重大,祈凌峰怎么会顶着冷酷弑女的名声找刹血来刺杀阮千宿,不管阮千宿有少个该死的理由,传出去总归对祈凌峰的名声有影响。他静静等着阮千宿说下去。 阮千宿沉声道:“我的确开始,是想偷学祁氏的魂力功法,四大家族的魂力功法,无不是传世绝学,可那是不传外姓人的。祈凌峰把我带回祁府之后,几乎就没管过我,我自幼跟着几个祁府食客习武,魂力功法也是东学西凑,不成系统,等到我想冲破足阳明胃经达到三级魂兵使实力时,我却发现我怎么都无法办到,甚至因为过于急躁,胡乱运行魂力,差点走火入魔。那时候,我意识到我需要个正统的魂力修习功法,于是我打起了祁氏功法的主意。我足足计划了年之久,潜进了祈凌峰放置家传秘宝的密室里,带走了祁氏功法的初本。” 炙玄揪着江朝戈的领子,俩人对视眼,似乎都预感到了什么。 阮千宿续道:“祁氏功法的初本,是祁氏宗族的始祖撰写的,这本初本只有祁氏历任族长可以看,祁氏子弟只能接受口耳传授,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我拿走了件么重要的东西。我拿到初本后,立刻将功法背诵下来,可翻到最后,我发现,祁氏功法除了正统功法外,居然还有个偏法,那就是传说中走奇经八脉的修行功法。” 江朝戈惊,喃喃道:“奇经八脉……”他最早在孟老那里就听过魂力走奇经八脉的修行方法,这种修行方法之所以被称为偏法,就因为个字:邪。它比传统的走十二正经的功法,修行速度要快上至少两倍,而且魂力等级越低的,进步越快,若是配合上等魂药,能在短时间内达到别人几年的修为。然而,这种邪法听上去虽诱人,却没有少人敢尝试,甚至很魂兵使闻之色变,就是因为,走这种邪法的魂兵使,大最后是走火入魔、死于非命的下场。而且,走奇经八脉的邪法,至今没有个系统的功法,能让人安然冲破每道经脉,魂力等级越高,修为越难以提升,到最后为了追求提升,很人就会铤而走险,强行突破经脉,曾经有很颇有前途的魂兵使,就是因为入了奇经八脉的邪道,渐渐都消失了,从那以后,几乎没有人再敢尝试这邪法。 “你也知道,走奇经八脉的修行功法,根本没有本‘完整’的,悟性不高的,可能在突破冲、带二脉时就会走火入魔,高深些的,能冲破阴跷、阳跷二脉,几乎就已经能达到六、七级魂兵使的实力,少有对手了,可是,从来没有人能冲破阴维、阳维二脉,也没有本奇经八脉的功法可以教你如何安然冲破这最后两脉,达到九级魂兵使的化境。”阮千宿深吸口气,“可是这本祁氏功法里,却有。” 江朝戈心脏跳得极快,不管有少风险,强大的力量听上去总是无比地诱人,尤其是这种可以投机取巧走捷径的,“你的意思是,祁氏这本是套完整的走奇经八脉的修行功法,包括最后如何突破阴阳维二脉。” 阮千宿点头道:“不错,当我发现这个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虽然我也很心动,但是我不敢尝试,因为我听过、见过太失败的例子,成功的,却个都没有。祁氏之所以能雄霸北方,成为整个天棱大陆武力最强大的大贵族,就是因为祁氏的魂力功法是最能快速、有效提升魂兵使实力的,其他家族,比如西方樊氏、东方却氏,他们的魂力功法有些偏重魂导士、魂器师的修行,唯有祁氏,是专门针对魂兵使的。可以说,放眼整个天棱大陆,都找不出比祁氏功法好的魂兵使修行功法,可即使是这样,祁氏历任族长都保守着奇经八脉邪法的秘密,既不敢自己修炼,也不敢让其流传出去,这足够说明些事,那就是他们对这个功法的安全性,也没有把握。” 江朝戈点点头:“的确,否则放着这么好的功法不用,实在可惜。” “江大哥,我告诉你这些,相信你也明白我的意思了,我想把这套邪法告诉你,但用与不用,在你。” 江朝戈深吸口气:“你为什么决定告诉我?哪怕祈凌峰要杀你,你也没打算把这套功法泄露出去吧。” “当然,这邪法能致天下大乱,我怎么可能泄露出去,只是祈凌峰不可能信任我,所以他要杀我,我能理解。”阮千宿白玉般得面庞染上丝淡淡地哀伤,“我之所以告诉你,并不是因为我想为姣姣报仇,重要的是,今天看到大凉城的惨状,想着那怪物无人能阻拦,可能还会摧毁无数个大凉城,甚至,逐渐苏醒的上古十二异兽,不知道有少个这样的怪物,我就……” 炙玄撇了撇嘴,“我和啸血可不样。” 阮千宿凝重道:“我以前听你们说要阻止上古异兽现世,否则会祸乱人间,我还觉得与我无关,可今天……我知道这场浩劫不可能跟任何人无关。”她看着江朝戈,目光如炬,“你是我唯能信任,并且有能力阻止啸血的人,只是你现在还太弱太弱,我希望你能强大起来。” 炙玄皱眉道:“那邪法可能害死江朝戈,你安的什么心。” 阮千宿正色道:“比起邪法,啸血的追杀要紧迫、致命吧。壬王早晚要和我们分道扬镳,到时候若是被啸血找到,我们拿什么保护自己?” 炙玄倨傲地说:“我只要保护江朝戈就够了,你们的死活关我什么事。” 江朝戈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道:“她说的有道理。” 炙玄瞪大眼睛看着他:“人类走火入魔不是会死吗?” “只要我不去冲破阴阳维二脉不就行了。我只希望有足够的魂力召唤你的真身,要达到什么九级魂兵使的化境,我想都没想过,但我要是直像现在这么弱,反而短命。”对于他来说,他只想保命以及回到自己的世界,根本不想在这个世界登峰造极,只要不去强行突破这个经那个脉,他不就是安全的吗。 阮千宿摇摇头,“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否则很魂兵使在突破阴阳跷二脉后就可以停下了,为什么还要寻求提升呢,真到了那个境界,是不会满足于现状的。” “我可以,因为我跟他们追求的东西完全不同。”江朝戈坚定道:“在我的世界,魂力是没有用处的,我不需要么高深的魂力。”他只要能回家! 炙玄深深皱眉,显然也在挣扎。 阮千宿叹道:“江大哥,这邪法可能害了你,你要想清楚。” 江朝戈笑道:“我觉得没有什么比我现在的处境糟糕了。”这种软弱无力的感觉,对他来说比死还难受,他宁愿走火入魔,也不想窝囊死。 阮千宿从怀里掏出个布袋:“你要发誓,绝不传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 “我发誓。” 她把布袋扔给了江朝戈:“背下来之后就烧掉。”她用力呼出口气,似是卸掉个重荷,又负起新的负担。 江朝戈捏着手里轻飘飘的东西,掌心却渗出了细汗。邪法的风险,阮千宿已经说得清清楚楚,可他还有什么选择? “江大哥,我决定跟你们去昆仑仙境,我现在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刹血手里。” “好!”江朝戈正要说什么,炙玄突然从他怀里跳了下去,身体瞬间变成了成人体态,把夺过他手里的布袋,转身往屋里走去。 “炙玄?”江朝戈愣,赶紧追了进去。 炙玄背对着江朝戈,寒声道:“你真的要用这个?” 江朝戈看着炙玄冷硬地背影,商量道:“你难道不想早点以真身现世吗?” “但我不想你早死!”炙玄转过脸来,满面怒容。 江朝戈走了过去,按住炙玄的肩膀,正色道:“炙玄,我现在已经命在旦夕,不止是我,我们所有人,都有把刀悬在脖子上,虞人殊和天戎虽然厉害,却不是神级魂兽的对手。就像阮千宿说的,下次碰到啸血,没有了壬王,我们怎么脱身?壬王已经救了我们两次,不会再有第三次了。” “可我……” “你也许有办法救我,但其他人呢?我总不能眼看着他们死,而且,你那办法,肯定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的吧,我不能总依靠你们,我要发挥你的真实实力,否则以后我们会走得越来越艰难。” 炙玄咬了咬牙,单手搂住他的腰,将他的身体按进自己怀里:“为什么,你宁愿用这种危险的功法,也不愿意和我……” “和你……什么?” 炙玄咽了咽口水,似乎难以启齿,脸颊慢慢爬上了红晕,他恶狠狠地说:“也不愿意和我交配!” 江朝戈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石化了半晌,小心翼翼地问:“难道……你想?” 炙玄怒道:“谁说我想!” 江朝戈松了口气:“那毕竟也不是什么正路,既然我们都不感兴趣,何必……” 炙玄大手猛地擒住江朝戈的后脑勺,俯□,用力堵住了他的嘴唇。 江朝戈皱起眉,眼中闪过丝讶异,表情变得有些深沉,他感觉得出来,炙玄对他的感情变味儿了,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他们人兽,本就不是个世界的生物,不该生出任何累赘的感情,否则有天他要走了,怎么理得清。 炙玄含住江朝戈的嘴唇后,就试探着吸吮啃咬起来,他手固定着江朝戈的脑袋,手紧抓着江朝戈后背的衣襟,显得有些紧张,他力气相当霸道,江朝戈轻轻推搡几下,发现撼动不了,只好作罢,不敢激怒他。 炙玄吻技青涩,却架不住那股专注和认真,江朝戈许久也不曾和人亲热过,虽然现在和他接吻的是个男人,可嘴唇是样地柔软,气息是样地温热,慢慢地,他情绪居然有些骚动,只是尴尬和忧虑掩盖了这份骚动,他最终也没做任何回应,只是任凭炙玄里外尝了个鲜。 炙玄松开他后,气息不稳,脸蛋绯红,灿金色地眼眸染上丝丝□□,他眨不眨地看着江朝戈,有几分羞恼,又有几分期待。 江朝戈不敢斥责他,可也不能有反应,只是平静地推开他:“你怎么了今天。” 炙玄惊讶了,他没想到江朝戈是如此平淡地反应,就好像俩人刚起吃了顿饭样。江朝戈和醉幽都告诉他,接吻是表达喜欢的,若是放在兽界,岂不是等同于求偶,难道他理解错了?为什么江朝戈没有半点异色?他瞬间都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失望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却说不上来。他烦躁地推开江朝戈,语无伦次地说:“你什么意思!” 江朝戈莫名其妙:“什么什么意思?” 炙玄表达不出来,急得抓起桌上的茶杯愤然砸到地上。 “祖宗啊,您悠着点儿,这是唯间没塌的屋子。” 炙玄怒目而视,瞪了江朝戈半天,猛地上前步,将江朝戈抵在墙上,喘着粗气道:“我想。” 江朝戈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我想!”炙玄脸涨得通红,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像恨不得把江朝戈生吞了。 江朝戈顿时明白过来炙玄指的“想”是什么了,他心里感到紧张的同时,看着炙玄急躁却又不会表达的样子,忍不住又有点想笑,也不知道是不是春天到了,这万年异兽居然在自己手里发情了?这可怎么办,他不想啊! 炙玄怒道:“你说话啊!” 江朝戈只能装傻道:“想什么?” 炙玄气得火冒三丈,张嘴就朝江朝戈的脖子咬去。他此时不比孩童模样,这嘴正在气头上,没拿捏好力道,把江朝戈咬得痛叫了声。 炙玄吓了跳,看,脖子上排牙印,已经出血了,他眨了眨眼睛,看着江朝戈呲牙咧嘴的样子,稍微有点心虚。 江朝戈伸手想去摸,炙玄去把抓住他的手,按在了身侧,俯身用舌头舔着他脖子上的破口,下下,动作非常温柔,那柔软地舌苔划过破损的皮肤,有点点刺痛,但炙玄的唾液有疗伤的效果,慢慢地就觉得没那么疼了。 江朝戈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这是造的什么孽,他和炙玄怎么变成如此尴尬的境地? 炙玄舔完之后,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小声说:“还疼吗?” 江朝戈点点头。 炙玄抱住他的腰,把脑袋歪在他肩膀上,轻声说:“你活该。” 江朝戈哭笑不得:“我怎么就活该了。” “……你就是活该。” 江朝戈轻轻从他手里拽出那个布袋,炙玄掌心收紧,不想给,江朝戈劝道:“炙玄,我需要这个,我们都需要。” 炙玄沉默良久,才松开了手:“你不可以去冲破那什么经脉,只要有能够召唤我真身战斗的魂力就足够了。” “放心,我明白。” 炙玄别扭地说:“刚才,你觉得舒服吗?” “嗯?” “接吻,舒服吗?” 江朝戈郁闷地发现怎么都避不过这个话题,只好道:“还可以。” “什么叫还可以,醉幽说只要做对了,就是欢愉的事。是不是还没做对,那就再……” “可以了!”江朝戈急道:“舒服,挺舒服的。” 炙玄露出个满意地笑容:“我也觉得舒服。”他低下头,“那就再做次。”说完便含住江朝戈的唇瓣,认真亲吻了起来。 江朝戈直冒冷汗,他明知这样纵容炙玄很危险,却不能巴掌把熊孩子扇开,在结契之前,他不敢得罪炙玄星半点,可按照现在的趋势,炙玄对另种结契方式的兴趣与日俱增,难道自己真的要牺牲?他没上过男人,也不知道不得起来啊…… 就在炙玄啃得起劲儿,把江朝戈的嘴唇都亲肿了的时候,壬王适时回来了。 江朝戈如获大赦,赶紧推开炙玄,再这么亲下去他都要把持不住了:“壬王回来了!” 炙玄发出不满地嘀咕声:“回来就回来,关你什么事。”他抱着江朝戈不放。 “他肯定把赵尊带回来了,我必须去看看。” 院子里还能活动的人都走了出来,壬王拎着个脸色煞白的人,扔到了院子里,居然有些意外地说:“好像吓傻了。” 江朝戈看了看瘫坐在地上的中年人,心里有丝同情,他把赵尊扶了起来:“大人,大人?” 赵尊回过神来:“这是怎么回事?”他环顾四周,似乎在找着什么,“那是,那是白虎?” “大人请进。”江朝戈把他硬拉进屋子里,指着床上的何伯:“你听我仔细跟你说。” 赵尊看到何伯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依然满腹疑问:“大凉城怎么会变成这样?带我来的又是什么?” 何伯虚弱地指着江朝戈:“赵尊,这个年轻人是我们的同伴,也可能是我们回到自己世界的最后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新得早吧哈哈哈哈 第46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何伯把这几日发生的事跟赵尊简短说了遍,赵尊本就惊讶不已,看到阮千宿后,是如同见到了鬼。 阮千宿拱手:“大人,年不见了。” 赵尊抓了抓头发,叹道:“今天发生的事可够我好好消化消化了。你们走之后,狱法城混乱了好阵子,二公子和族长大人因为你的事次起争执,现在二公子已经偷偷离开狱法城,半是来找你的,不过,大凉城变成这个样子,族长大人时半会儿应该没有空理会你了。” 虞人殊问道:“大凉城的事是不是已经传到狱法城了?” “大凉城的烽火已经点燃,狱法城肯定早就接到线报了,只是我走的时候,族长大人还没有任何行动。”赵尊看向江朝戈,“北方诸城的烽火已经沉寂百年,这次烽火被点燃,狱法城人心惶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都猜不到,不,所有人都不会猜到,居然是……” 阮千宿道:“大人,救人要紧,有什么话还是过后再说吧。” 赵尊用力点头:“对,马上给我准备药材……” 大院里共十六人受伤,大部分伤得都不轻,赵尊是三级魂导士,在任何座城市都是不可得的人才,魂力比何伯浑厚很,他先把些重伤之人的致命伤稳住,然后逐治疗。 众人忙活了整个晚上,总算把所有伤员的命都保住了,赵尊魂力消耗空,至少要三五天才能恢复,可祈凌峰的人马随时可能来大凉城,他们不能久留,时很是为难。 赵尊把何伯治好后,俩人单独找到江朝戈谈话。 三人坐在屋子里,看着彼此,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在这个异世界里,能跟来自个世界的人面对面,是怎样种奇妙的缘分,可同时,又生出同病相怜地伤感。 江朝戈笑了笑:“二位都是哪里人?” “我们俩都是会都的。” “哦,离我家不远。”江朝戈摇了摇头,“晃眼,我来这儿都半年了。”他都不敢想自己的公司啊财产啊现在都怎么样了,要是回去晚了,说不定他年打拼来的什么都不剩了,还好,他孑然身,没有牵挂的亲人,否则在这里加度日如年啊。 赵尊和何伯就不像他那么洒脱了,俩人提起家人,都是老泪纵横。 说起旧事,三人都感触良,从原来的世界直聊到了孟升。 提起孟升,何伯痛心道:“没想到再也不能见到老孟了,他最终还是死在了冥胤会手里……” “冥胤会和初云到底有什么恩怨?” 赵尊冷笑:“还能有什么恩怨,还不是为了争抢天级魂兵器,天棱大陆上的大数恩怨,都跟魂器有关。只是冥胤会狠毒冷血,跟初云不是路的。” “你们说初云能帮我?” “对,初云有几个厉害的魂兵使散布在天棱大陆,我们靠种非常隐秘的方式保持联络,这些年默默渗透进各大权力家族,等待个机会,厚积薄发,期待有朝日能回到自己的世界。”赵尊郑重地看着江朝戈,“小江,你的出现,神级魂兵器的现世,可能就是我们的机会,趁着天棱大陆大乱的时候,也许正是我们实现自己的目的的时候。” “大国师已经死了,我现在有两个线索,个是继任大国师尤准,但他年纪太轻,未必能知道回我们世界的方法,还有个,就是上古异兽白泽,据说他智慧渊博如海,人间之事他无不晓。这两条线索都不好延展,我们现在是通缉犯,无法回皇都,而白泽又不知道身在何处,所以,我现在需要帮助,很很帮助,帮助我们找到神级魂兵器,找到白泽!” 赵尊激动地说:“大国师死后,我们消沉了好长段时间,但是你的出现让我重新看到了希望,你可是掌握着神级魂兵器啊!”赵尊拿出封信,“我听说你们要去西方,这是目前在西方的初云三人的资料,西方没有厉害的魂兵使,但有你们需要的人物。” “谁?” “魂导士。” 江朝戈眼前亮,赵尊说得对,经历过虞人殊受伤,又目睹了大凉城被夷为平地,他们都深切认识到了魂导士的珍贵和重要性,可惜魂导士太难求了,像赵尊这种达到三级的魂导士是相当少,而且半都已经被大贵族争抢光了,不可能有留给他们的。但如果这个魂导士是异界人那就不样了,他们是在同个战线的。 “这是个怎么样的人?”江朝戈兴奋地问道。 “他可能是最早穿越到天棱大陆的异界人,年逾七十了,但毕竟是魂导士,七十还算年轻的,他是初云的创始人之,掌握着初云所有人的资料,你见到他,他愿意跟你走最好,就算不愿意,他也定会给你引见不少人,是那些连我都不知道行踪的厉害角色。你拿着我写的信,把另外张纸上的暗号背下来。” 江朝戈接过信封,感激道:“谢谢你,我们太需要个魂导士了。” 赵尊叹道:“可惜我在狱法城有重要的作用,否则我就跟你们走了,你们到了西方,定要尽快去找这位元老。小江啊,我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你定要保重啊。” 江朝戈用力点头:“二位放心,我定不辱使命。” 祈凌峰已经带着大批人马赶来大凉城,就连祁冉君也暂时放弃寻找阮千宿,赶来大凉城救援。这毕竟是北方几百年难遇的大灾难,城被毁,若是控制不好事态,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天棱大陆,那北方的安全和祈凌峰的威望就会遭到沉重的打击。 他们离开的时候,壬王说祈凌峰的人马离大凉城不足百里了。他们跟大院里的人郑重告别,醉幽把些心智尚幼的孩子的记忆抹去或者篡改了,行人坐在壬王身上,飞般离开了大凉城。 看着渐渐远去的那被摧毁殆尽的大凉城,众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如果不能阻止啸血,以及还可能出现的残暴的上古异兽,那么很快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大凉城,那刻,知道并且亲自目睹了整个核心秘密的行人,产生了种沉重地使命感。 那也是第次,在这个尚未成型的队伍里,产生了丝凝聚力。 “真舒服。”炙玄惬意地盘坐在壬王身上,手揪着壬王的虎毛,手抓着酒壶,凛冽地寒风拂面而过,吹得他头发张扬飞舞,“壬王,你很适合当坐骑嘛。” 壬王哼了声:“你现在连坐骑都当不了,想想也是心酸。” 炙玄眯起眼睛:“等我恢复真身,定好好找你打场。” “呵呵,我们之中,就属你好斗,若不是漫长生命无趣,根本不会有人理你。” “好斗又如何?活了那么久都不死,不斗做什么?” “你和饮川呆了那么久,为什么点都没有被他感染呢,他花了千年时间教你认字,怎么就没教你温良恭顺礼义廉耻?” “我为什么要学低等的人类的学问?也只有饮川会对人类感兴趣,推崇人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人类有什么好,自私、虚伪、贪婪、短命。”炙玄看了江朝戈眼,把酒壶推到他嘴边,没好气地说:“喝口酒暖胃,会儿又冻着了。” 江朝戈灌了口酒,讪笑道:“祖宗,这儿可都是人类。” “我哪儿说错了?”炙玄翻了个白眼,“当年饮川要和人类起生活,还不遗余力地帮助人类,结果人类却算计他的钱财,人类表面敬畏我,转身就叫我怪物,还要想办法杀我,无耻的事我都懒得说了。” 龙芗原本抱胸打坐,闻言睁开了眼睛:“有卑劣无耻的人类,就有善良淳厚的人类,就如同你们异兽,有啸血那样残暴嗜杀的,也有你口中的饮川那样宅心仁厚的,怎可概而论。” 炙玄瞪起眼睛:“毛头小子,谁准你跟我说话!” 龙芗重新闭上眼睛。 江朝戈笑道:“炙玄,龙芗说得对,人类有千千万万,有好有坏,你讨论人类,可你不也有喜欢的人类吗。”他挤眉弄眼地指着自己。 炙玄脸色稍缓,目光情不自禁地飘到了江朝戈的嘴唇上,禁不住微微笑:“稍微有点道理。” 江朝戈心里咯噔下,居然被炙玄那深邃动人的眼眸给电着了,长得好看真是占便宜,智商和情商再低,看在脸的份儿上,也让人烦不起来。 壬王的淡笑声随风飘来:“炙玄,你活了万年,还比不上几个活了二十年的人类懂事。” 炙玄羞恼道:“闭嘴。” 柳清明听着听着,忍不住笑了笑。 醉幽好奇地爬到柳清明身边,笑眯眯地说:“大人,你的眼睛是……” 柳清明不在意地笑道:“天生就看不到。” “那你怎么会成为魂兵使?” “因为小时候我发现,我可以透过魂兽的眼睛看世界,为了能好地看世界,我拼命修炼,就是为了能拥有、好的魂兽。”柳清明感慨道:“我很幸运,我遇到了壬王。” 壬王轻笑声,豪迈道:“你确实很幸运,这世间除了我,谁能带你看这样的风景。” 虞人殊摸着下巴上没时间清理的胡茬:“透过异兽的眼睛看世界,这我还是第次听说。” “有魂识的人都能控制魂兽的大脑,决定它们的行动力,但是似乎只有我发现了可以和它们的眼睛合而为,我想,恐怕是因为,我是唯个瞎子魂兵使吧,所以有意无意地在朝这个方向努力,拼命想看见,想看见,有天就真的看见了。” 醉幽好奇道:“那现在壬王的眼睛在眼前,你是不是就只能看到壬王眼里的风景,看不到我们了?”他说完拿手在柳清明眼前比划了下,还要去摸人家淡色地嘴唇,被龙芗拽了回来,警告地瞪了眼。 “是啊。”柳清明深吸口气,露出个淡雅地笑容,“真美啊,望无际地雪国风光。”那瞬间,他只有眼白的眼睛里,似乎折射出丝动人地光辉。 江朝戈突然有些羡慕这样的结合,彼此信任、互相需要,可转念又想,他和炙玄也不差啊,也感情深厚啊。他忍不住看了炙玄眼,炙玄也正好看向他,目光竟然让江朝戈产生种“灼热”的错觉。 江朝戈感觉头皮有些发麻,炙玄对他的那股劲儿,是不是真的有些麻烦了…… 壬王带着他们翻越了北岳山,彻底离开了北方。 作者有话要说:飞机晚点了,刚到酒店,困死我鸟~希望大家都已经去睡了,不要学我熬夜。。。。 第47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过北岳山,气候明显回暖,早春时节,大地复苏,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壬王特意把体型缩小了很,走得又都是深山老林,路上没有被人类发现,但再往前就是中部地区的个大城市,壬王只能送他们到这里了。 炙玄问道:“壬王,你还打算留在北方做什么?” “北方很大,我还没有彻底走遍,天地之元至今都没有下落,所以我现在还不能离开。再者……”壬王的目光飘向了遥远的西方,那灰色剔透地眼眸中折射出丝黯淡,“虽然我很想去找饮川,却又有些愧于见他。如果你见到他,告诉他……他是对的。” 炙玄沉默了下,便重重哼了声:“什么对错,你们就是想得太,最后自找麻烦。” 壬王轻笑道:“像你这样什么都不想,倒也真是轻松。” 炙玄白了他眼:“少讽刺我,我听得出来。” 江朝戈默默地觉得壬王说得相当有道理,炙玄的大脑构造应该是很简单的,处事全凭喜恶,可也只有炙玄这样强大的异兽,才有资格如此自我。 “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若是我找到天地之元,恐怕所有苏醒的异兽都会冲着我而来,那时候,炙玄,我希望你能来帮我。” 炙玄撇撇嘴:“我干嘛要帮你。” “因为饮川定会帮我。” 炙玄瞪起眼睛:“饮川帮你我为什么要帮你?” “只有饮川说得话你会听吧。” 炙玄拔高音量:“胡说八道,谁敢命令我!是饮川非要教我识字,我闲着无聊才搭理他。” 壬王露出丝玩味地笑容:“好吧,可你现在欠我两次人情,这要怎么算?你不会赖账吧?” 炙玄怒道:“我会还你的!” “好,我等你还我。” 炙玄翻了个白眼:“快走!” 壬王回身,化作威风凛凛地白虎,柳清明坐在壬王头顶,朝他们挥挥手:“再见了。” 壬王声气吞山河地虎啸,震得人鼓膜发颤,在众人的目送中,他带着柳清明奔向了北方,那顶天立地、雄壮尊崇的白虎在众人心中留下了无法磨灭地印象。 阮千宿伸了个懒腰,嘲弄道:“现在又剩下我们了,每个人都在被追杀,我之前还觉得自己有点累赘,怕拖累你们,现在谁也别嫌弃谁了。” 虞人殊朗声笑道:“没错,现在倒真是相依为命了。” 龙芗也不禁微微笑:“这路要加小心了。” 江朝戈摸了摸下巴:“诸位英雄好汉,你们倒真是豁达,佩服佩服。说说吧,接下来咱们怎么走。” 炙玄把搂住江朝戈的腰,把脑袋往他肩膀上搭:“好久没痛快地喝酒了。” 虞人殊道:“前方有座城,按理我们应该去那里补给,但是这里离北方太近,我不太放心,我们还是急行日,彻底脱离北方后再休息吧。” 炙玄不满地看着江朝戈,江朝戈摸摸他的脑袋:“忍忍。” “那你亲我下。”炙玄理所当然地说道。 众人瞪大了眼睛,脑袋齐刷刷地转向江朝戈。 江朝戈也被这句干懵了。 炙玄在众目睽睽下,却面不改色,好像眼里只看得到江朝戈:“你亲我下,我就暂时不喝酒了。” 天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醉幽则勾唇轻笑,眼里闪烁着暧昧地光芒,其他人的反应也是满脸调侃,只有虞人殊微微蹙眉,有点意外。 江朝戈深吸口气:“炙玄,不行。” 炙玄皱眉道:“为什么不行。”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行。” 炙玄愣了愣,似乎没料到江朝戈会用如此生硬地口气拒绝他,时都忘了生气,只是满脸诧异:“没有为什么是为什么。”在他看来,亲吻是他和江朝戈之间的事之,就像起睡觉洗澡样,都是他们平时会做的,为什么不行,他不明白。 江朝戈直面着众人看好戏的眼神,尴尬异常,他只好道:“我晚点再跟你解释为什么行不行。” 炙玄摇摇头:“不行。” 醉幽笑得肩膀直抖。 江朝戈干脆把他拽到边,小声说:“祖宗,亲吻是不给别人看的。” 炙玄恍然大悟:“那晚上睡觉的时候亲。” 江朝戈心里在流泪,为了能回家,他这都被逼到什么份儿上了。 几人坐在异兽身上,朝着西方奔去。 他们急行了两天夜,才在个中部的小城休息、补给。 到那个小城的时候,已是黄昏,小城有几分萧条,他们好不容易找到家旅馆,旅馆里坐着几桌食客,燃着炉火,倒是相当暖和。 几人坐下来吃饭,热汤热饭上来,各个吃得狼吞虎咽。 进城,为了避人耳目,炙玄都会变小让江朝戈抱着,此时也在江朝戈怀里昏昏欲睡,可突然,他耳朵动了动,睁开了眼睛,下巴抵在江朝戈的肩膀上,看向江朝戈身后的桌人。 虞人殊吃饱之后,忍不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桌有两个人,着身劲装,带着兵器,身上披着厚厚地裘皮,那裘皮不是普通人买得起的,这是两个魂兵使,而且看那统的着装,肯定是贵族家养的魂兵使。 炙玄个小娃娃看倒没什么,对方顶觉得小孩子好奇,可当虞人殊也看过来的时候,那俩人觉得不对劲儿了,也看向虞人殊。 虞人殊立刻垂下眼帘,他虽然把头发藏了起来,但面容毕竟也有很人见过。 江朝戈发现了异样,也转过头去。 那桌的其中人不客气地说:“看什么看。” 炙玄瞪了他们眼,刚要骂人,江朝戈马上把他拽了回来,笑道:“小孩子不懂事,抱歉。” 炙玄不满道:“你道什么歉?” 江朝戈悄声道:“少惹事,你看他们干吗?” “他们在说二皇子奎的事。”炙玄的听觉异常敏锐,人类听不到的,他都能轻易听到。 虞人殊怔,抬眼看着炙玄:“他们说什么?” 阮千宿低声道:“回房说。” 众人匆匆吃完,回了房间。 进屋,天戎和醉幽就迫不及待地从魂兵器里出来了,都副憋死了的不满模样。 虞人殊追问道:“他们说我二哥什么?” “说他失踪了,那两个人就是被派出来找他的。” 虞人殊惊道:“失踪?你还听到什么了?” “那两个人说,虞人奎去执行什么任务,结果去不回,同去的随从回天鳌城求救,圣皇怒之下要杀他们,被太子拦下了,根据随从提供的线索,说虞人奎在中部地区失踪,现在已经派出去很人在秘密寻找。” 虞人殊听了,心情有些复杂,他虽然不同情虞人奎,但也说不上高兴,因为个皇子的失踪,背后不知道牵扯少阴谋,还不知道这件事对皇族会有什么影响,现在三个成年的皇子,个失踪,个逃亡,只剩下了太子,这番局面,恐怕是很当初不看好太子的人没想到的吧。 江朝戈微眯眼睛:“这不会也是虞人萧干的吧。” 虞人殊皱眉道:“什么叫‘也’,你没有证据,就不要随便怀疑我大哥。” “好好好,我的错,你听到这个消息,有什么打算吗?” 虞人殊沉默半晌,道:“没什么打算,我当初既然已经决定放弃皇族尊严逃跑,就等于放弃了皇子的身份,虞人奎失踪,与我无关,他失踪了好,我大哥就可以顺利继位了。” “我总觉得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虞人奎怎么也是四级魂兵使,又有那么随从,怎么会平白消失呢。” “要知道,只能亲自去天鳌城调查,那两个人也不会知道太。” 虞人殊摇摇头:“这件事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继续往西。” 江朝戈笑道:“还好,就算你想去搀和,我也不会让你去的。” “我们有重要的事,孰重孰轻,我分得清。”虞人殊虽然这么说,可面色凝重,脸担忧,他并非担忧虞人奎的安危,而是担心虞人奎的失踪,会让天鳌城产生动乱。 江朝戈拍拍他的肩膀:“你能这么想就好,别想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众人各自回房睡觉了。 江朝戈已经开始用阮千宿给他的功法修炼,虽然只练了两天,却明显能感觉到修为提升很快,照这个速度,他只要再个月,就能突破二级,足足节省了至少三个月。他进屋之后,往床上坐,就要开始修炼。 炙玄却凑了上来:“这两天光赶路了,你还没亲我呢。” 江朝戈看着他稚嫩地小脸蛋,阵头疼:“你这副样子,我绝对不亲你。” 炙玄眉毛横,身体陡然变大,下子就把江朝戈按倒在床上,长发披散在两侧,嘴角挂着个邪魅地笑容:“现在可以了吧。” 江朝戈感叹道:“你这随意变大变小的能力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不准说别的。”炙玄趴在他身上,俊脸凑了上来,命令道:“亲我。” 江朝戈勾住他的脖子,照着他的嘴唇重重吻了下,那瞬间,江朝戈有种舍身取义的凛然之感。 炙玄笑了,那对灿金色地眼眸中仿佛跳动着愉悦地火焰,他低下头,软软地吻着江朝戈的嘴唇,好像在品尝。 江朝戈受不了这种腻歪的气氛,亲了几下就想把炙玄推开。 炙玄按住他的手,霸道地在他唇上流连,身体也重重地压在江朝戈身上,让他无法动弹。 江朝戈被亲得说不出话来,不耐烦地挣扎起来,炙玄发出不满地嘀咕声,加用力压着江朝戈,俩人蹭来蹭去,床铺都被弄得吱呀作响。 突然,江朝戈不动了,具体来说,是不敢动了,因为他感觉到,炙玄的那里……似乎……有反应了…… 炙玄也不动了,愣住了,似乎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对于自己身体的变化,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他主动从江朝戈身上爬了起来,大敞着长腿坐在床上,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裤裆,神情特别专注。 江朝戈看着炙玄迷茫又好奇的样子,真不知道该哭该笑了,他小心翼翼地装着傻:“你怎么了?” 炙玄僵硬地扭过头,看着江朝戈的目光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无措、有茫然、有不可思议,但隐隐地,又有丝兴奋。 江朝戈被那双发光的金色眼睛吓到了,那眼神好像饿了半个月的狼见到了猎物,他声音不自觉降了八度:“你怎么了?” 炙玄咬了咬嘴唇,用小地声音问:“你是我的雌兽吗?” 江朝戈没反应过来:“什么?” 炙玄指了指裤头:“饮川说,这里,只有碰到自己的雌兽,才会有反应。”说完,脸蛋下子红了。 江朝戈脑袋嗡地声响,心里大吼饮川你个神棍你大爷啊,这他妈的哪儿是饿了半个月的狼,这分明是饿了万年的异兽啊!他现在终于相信,炙玄真的是个万年处兽,饮川这货教识字教礼教,怎么就不教教炙玄真正该懂的人生大事啊! 炙玄把抓住江朝戈的肩膀,急道:“你是我的雌兽吗?” 我是你大爷!江朝戈在心里大骂,表面上,他却只能故作镇定地说:“当然不是了,我是公……操,我是男的。” “那为什么这里有反应?”炙玄住着他的手要按下来:“你摸,真的……” 江朝戈吓得差点儿从床上歪下去:“不不不不用,那个饮川逗你玩儿的,那是个雄性都会长的东西,很容易就有反应的。” “不可能,我从来没有过,这是第次。”炙玄看着江朝戈的眼睛直发光,“你是我的雌兽。” “我不是,我真不是,我是雄的,你有的我都有。” 炙玄皱起眉,似乎也有些迷茫,“是啊,你明明是雄性……” “就是啊,饮川忽悠你的,他也不是什么都对。” “饮川什么都懂。” “他骗你的。” “饮川从不骗人。” “你不是人,你是祖宗,你忘了吗?” 炙玄眨了眨眼睛,似乎觉得江朝戈说得有点道理,时也迷茫了。 江朝戈摸了摸他的脑袋:“别想了,饮川没你想的那么了解人,我毕竟才是真正的人,我肯定比他了解人,雄性人类的身体就是这样的,你别大惊小怪。” 炙玄沉默了,似乎在认真地思考。 江朝戈见他不再跟狼盯肉似的盯着他,也松了口气:“那什么,我睡觉了,但你别睡,我感觉虞人殊那小子不像表面那么平静,你今晚得看着他。” 炙玄点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江朝戈赶紧缩床里睡觉去了,他偷偷睁开眼睛,见炙玄坐在床上,似乎还在思考,估计钻死胡同里了,他希望炙玄时半会儿别出来。雌兽?吓死他了。炙玄要真认为自己是他的雌兽,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疲累了两天,江朝戈很快就睡着了。 果然如江朝戈所料,半夜时分,炙玄把他摇醒了,他很快清醒过来,问道:“怎么了?” “我听到虞人殊去了那两个人的房间。” 江朝戈翻身下床:“走,去看看,免得出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自己被小祖宗萌死了 第48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江朝戈冲进东南角的客房里时,虞人殊和天戎已经在里面了,他们蒙着脸,脚个地把那俩人踩地上了,正用绳子绑着。 江朝戈皱眉瞪着虞人殊,虞人殊朝他做了个“嘘”的动作,用绳子把人绑起来后,又用布把眼睛蒙上了。 “你们是什么人!我们可是皇家御探,你们这是找死!” 天戎踹了他脚,冷冷地说:“闭嘴,别说没用的。” 虞人殊抽出匕首,用冰凉地刀面贴着那人的脸,压低声音说:“我问你答,你答了,今天发生的事保证没有任何人知道,你不答,你们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 那人的同伴冷静些,开口道:“大人,你要问什么。” “二皇子奎,是怎么失踪的,在何处失踪的,失踪前后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少,全部告诉我。” 那人沉默了下:“皇子奎是在中原靠近北方的地方失踪的。他被派遣去捉拿皇子殊,但却在路上听说个地方可能有天级魂兵器,于是临时改道去寻,进入片山林后,遭到异兽袭击,队伍被冲散,似乎死了不少人,而活着回来的彻底失去了皇子奎的音信。” “那圣皇就派你们两个人去找皇子奎?” “当然不止我们两个,我们另有跟此事无关的任务,所以绕了点路,圣皇已经派了个御林军去找二皇子。” 虞人殊沉吟片刻:“照你说的,皇子奎很可能已经死了。” “是,但是……” 那人刚要说什么,被他的同伴暗暗撞了下,天戎眼尖发现了,脚踩在他的头上:“说!” 那人咽了口口水,自己也知道是失言了,但也只能说道:“听说,只是听说,皇子奎消失不久后,那片山林出现罕见的异象,方圆百里都看得见。” “什么样的异象?” “不太清楚,是近处的居民说的,说天象诡异,晴天白日却突然暗如黑夜,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那山林有凶恶异兽出没,从来人不敢进,现在不敢进了。” 虞人殊和江朝戈对视眼,总觉得天象异变的场景有点熟悉,时又不太想得起来什么。虞人殊给天戎使了个眼色,天戎把那俩人敲晕了。 回到虞人殊房间,炙玄瞥了他眼:“这下你麻烦大了。” 虞人殊莫名其妙:“为什么?” “如果你那个二哥没死,那就有可能是召唤了神级魂兽。” 虞人殊大惊,突然想起来江朝戈第次召唤麒麟真身时,也是异象突降,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江朝戈脸色也变了,炙玄的说法还真的有可能,可是,真的会那么巧吗?刚巧虞人奎就找到了和自己契合的魂兵器,还是神级的?但是又想,天降异象不会随便发生,就连炙玄都认为那是神级魂兽苏醒,加之那片山林那么危险,如果有谁能活下来找到魂兵器,那么很可能就是虞人奎,所以炙玄的猜测也并非不靠谱。 虞人殊深吸口气:“这只是个猜测,哪儿会那么巧合。” 炙玄冷笑声:“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过去万年之久,上古异兽直只是个传说,却突然在短时间内个个接连苏醒,而且都能找到自己的魂兵使,我觉得,根本不是魂兵使在寻找神级魂兵器,而是在互相吸引。” 江朝戈沉默了,炙玄说得没错,大国师说过,上古异兽的封印之力已经弱到控制不住的地步,他们的苏醒是必然的,可是他和炙玄、柳清明和壬王的契合,如果都能说是巧合,那么当啸血和天女出现的时候,这“巧合”的几率就太高了,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操控着那些魂兵使去寻找到和自己契合的神级魂兵器,将他们从沉睡中唤醒。 虞人殊喃喃道:“难道,我们想错了?不只是魂兵使能召唤魂兵器,魂兵器也在召唤魂兵使?” 天戎道:“魂兵器召唤魂兵使……至少我们做不到,上古异兽也许做得到。”他看向炙玄。 炙玄摇摇头:“我不知道,在江朝戈召唤我之前,我可是直在沉睡的。” 江朝戈抹了把脸:“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我们能想明白的,不过,我不相信接连三把神级魂兵器和魂兵使的契合都是巧合,所以炙玄说得对,神级魂兵器和与其契合的魂兵使之间,定存在着某种无形的吸引力,虽然不知道这种吸引力究竟是什么,但是……”他看向炙玄,突然有种无法抵抗地宿命感,他叹息声,“我很可能就是为了你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炙玄明眸闪动,眨不眨地看着他,深邃地双目中蕴含着种难懂地情绪。 虞人殊白了他眼:“别说得这么天造地设的,你是人他是兽。” 炙玄不满道:“我们是什么轮不到你嘴。”他看了江朝戈眼,好奇地说:“又没有可能你也是兽呢。” 江朝戈想起不久之前炙玄那声把他吓得够呛的“雌-兽”,忙道:“我是货真价实的人类,生老病死,轮回转世,反正这辈子不是兽,以前是不是跟我没关系吧。” 炙玄哼了声,很不满的样子。 虞人殊道:“天也快亮了,我们这就走吧。” 江朝戈把抓住他的胳膊,目光如炬:“往哪儿走。” 虞人殊失笑:“当然是往西方,我袭击这两个人,只是按捺不住好奇,而且那毕竟是我二哥,但我不会为了这些猜测改道的,哪怕他是真的和神级魂兵器结契了,也与我无关。” 江朝戈松了口气:“那就好,殊,这路全赖你的保护,我们离不开你。” 虞人殊似乎有些惊讶,怔了怔后,目光扫过江朝戈英俊地脸,笑道:“从你怂恿我出逃,而我答应的那刻起,我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和你起完成大国师的遗愿,所以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 江朝戈用力握了握他的肩膀:“好!” 炙玄看着这俩人那副惺惺相惜的样子,有些吃味,抓着江朝戈的胳膊道:“走吧,去收拾东西。” 俩人走后,天戎倚靠在床柱上,微眯着眼睛看着虞人殊,目光闪动,分不清里面是什么思绪。 虞人殊看了他眼:“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江朝戈符合你的口味吗?” 虞人殊微微愣,随即失笑:“我喜爱柔弱的女子甚男子,况且……总之他不符合我的口味。” 天戎挑眉:“真的” “当然是真的。”虞人殊轻拂头柔软如丝地银发:“我虞人殊若真喜爱个人,何必遮遮掩掩,必然大胆拥有。” 天戎走过去,轻撩起他缕银丝,绕在指间把玩,双兽性地双眸撒发出危险地光芒,他轻声道:“那就好,否则我怕炙玄有天要吃了你。” 虞人殊把抓住他的手,勾唇笑:“吓唬我?我虞人殊这辈子就没怕过什么。” “你要是不抢炙玄的东西,自然没什么可怕的。”天戎猛地扯虞人殊的头发,逼着那俊朗无暇地脸蛋靠近自己,他眯起那双危险地兽眸,低声道:“别怪我没警告你,你是我的魂兵使,可别为了无聊的事把命搭上。”他尤其强调了“我的”二字。 虞人殊有些恼火,他强忍着没发怒,只是狠狠盯着天戎:“真不知道你今天发什么神经,你还记得我是你的魂兵使,那就好,那你也记着,我虞人殊要死,也会死得其所,绝不会像你想得那样‘无聊’。” 天戎眸中有压抑着的愤怒地火苗,他揪着虞人殊头发的手暗自收紧,但最终放松,任那缕银丝在他指间滑走,他后退了步:“收拾收拾吧,赶路。” 虞人殊看了他眼,扭身去整理自己的东西去了。 赶路的整天,江朝戈都在想虞人奎可能和神级魂兵器结契这件事,若是真的,那他们的处境就加危险了不只星半点,可以说,从他们出逃皇都的那天起,他们的处境就每况愈下,树敌无数,八面埋伏,想到那个对虞人殊和皇位都虎视眈眈地二皇子有可能拥有了神级魂兵器,他就突然有了种债不愁的自暴自弃地感觉。 他知道,虞人殊虽然表面上没怎么当回事,但心里定比他负担大了,毕竟若是虞人奎真的有了神级魂兵器,那篡夺皇位简直易如反掌,到时候虞人奎带着上古异兽降临,必然天下大乱,他们所担心的地狱,恐怕就真的要来临了。 只是他们现在既不能证实那个猜测,也找不到虞人奎,只能走步看步,希望事态不要再往糟糕的方向发展。 他思考了天,炙玄则几乎盯着他看了天,那真是几乎眨不眨眼睛地看着,用种审视地、探究地目光,仔仔细细地看着,直把江朝戈看得浑身发毛。 吃饭休息的时候,江朝戈实在忍不住了:“我这张脸你能看出花来吗?” 炙玄托着下巴,斜着眼睛看着他:“你真的可能是我的雌兽,但你又不是麒麟,为什么呢?” 江朝戈叹了口气:“不是,你的雌兽是什么呀?你不是天地间独无二的麒麟吗?你哪儿来的雌兽啊,饮川忽悠你呢。” “我也不知道我的雌兽是什么,饮川也说了,不是谁都能碰到的,若是碰到了,那里就会有反应。”他想了想,“我的雌兽就是我的妻子,是我要用生命保护的人……或兽,要满足他所有的愿望,给他我能给他的最好的东西,相守终生……”他说到这里,突然狠狠瞪了江朝戈眼,“你要真是我的雌兽,我岂不是再活几十年就要陪你起死?” 江朝戈赶紧阻止他说下去:“所以你想错了嘛,我根本就不是,你的雌兽应该是跟你样强大的、拥有永恒生命的兽,你见过人和异兽天长地久吗,我们根本就不是同类。”他额上直冒汗,虽然炙玄说的什么“满足所有的愿望,给他最好的东西”相当吸引人,可他在道德底线上挣扎了下,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把自己卖了。 炙玄撇了撇嘴:“也是,低等的人类怎么会是我的雌兽。” 江朝戈连连点头:“对嘛,我只是你的仆人。” 炙玄看着广袤地星空,轻声说:“那我的雌兽真的存在吗,我等了万年之久……饮川说,有些人到死都等不到那个付出生命也甘之如饴的雌兽,我是不是到死也等不到,不对,我好像算是已经死了,却同时再也死不了。” 江朝戈看着炙玄那双金色眼眸中蕴含着的浓浓地寂寞,突然有些感慨,若炙玄是人类,为了等自己那命中注定的另半,孤独万年,这是怎样个大情种啊,可炙玄是兽,似乎不能用人类的标准来衡量…… 炙玄歪倒下来,把脑袋枕在江朝戈的大腿上,长臂环抱住他的腰:“你要是我的雌兽,就不用做我的仆人了。” 江朝戈干笑道:“我愿意永远做你的仆人。” 炙玄抬头看着他:“你真的不是吗?” 江朝戈咽了咽口水:“我……” 炙玄突然抬手捂住他的嘴:“等见到饮川,我要问问他,他什么都懂,他定知道,你是不是我的雌兽,他要是说你,你就定是。” 江朝戈有口难辩,他再次觉得饮川可能真是个神棍,把这些上古异兽忽悠得团团转。 炙玄突然勾唇笑:“你若是我的雌兽,会给我生窝小麒麟吗?” 江朝戈差点吐血,他咬牙切齿道:“我是公的,不能……我呸,我就不是你的雌兽!” 炙玄紧紧抱住他的腰,闭上了眼睛,用很低地声音说:“若是你也不错。” 江朝戈心脏微微颤了颤,时不知该如何接话,或许这个时候沉默才是最好的,因为炙玄对他愈发沉重地依赖,让他开始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第49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众人路上做了十足的伪装,虞人殊和龙芗把头发包了起来,阮千宿扮成了男人,江朝戈想留胡子,炙玄不让,说亲着不舒服,他想了想自己跟天棱大陆的人也没什么大区别,只好作罢。 他们路专挑偏远的山林行路,终于在几日之后进入了西方的地界。 此时天气已经暖了很,西方比北方繁华些,也不像北方那样到处是万里飘雪的萧条景色,让人心情少舒畅了点。 他们进入了西方的第座城——钱来城,这里地处西北中交界地带,商贸往来频繁,非常繁华,众人走在城市里,发现这里的人从服饰到相貌都和别处有些不同,街上贩卖的东西也很是新鲜特别。 虞人殊道:“我也是第次来西方,听说这里奇人异事,有些人能给别人下蛊、降咒,邪得很,你们都小心点。” 龙芗左看看右看看:“这里的魂兵器好暗器啊。” “当然,西方守护家族樊氏就最擅长制暗器,这在别处可不常见。”虞人殊的语气里有丝不屑,像他这种正统的魂兵使,对暗器是有些瞧不上的。 阮千宿道:“暗器用好了可以杀人于无形,刹血的人就有不少暗器高手,哪怕不用魂兵器都不能小瞧。” “他们是刺客组织,本就是卑鄙之辈。不过,你说得对,用暗器的高手,和拥有好兵器的魂兵使不同,前者要靠自己本身的实力,魂兽对他们的帮助远弱于使用正常武器的魂兵使,后者对魂兽的依赖超过了自己的实力,两者各有利弊。” 江朝戈道:“这么说,哪怕个魂兵使不会使用武器,只有有魂力,而且运气好,拥有好武器,就能大杀四方了。” “可以这么说,有些魂兵使本身实力弱,真的可以靠浑厚的魂力召唤魂兽为自己所用。”虞人殊笑道:“我父皇的个大将军,是个六级魂兵使,若是单打独斗,连他手下个小兵都未必赢得过,但魂力浑厚,可以次召唤上百异兽,战场上所向披靡。所以,无论是魂器师还是魂导士,只要魂力浑厚,都能操控厉害的魂兽,可是旦离开了魂器呢,恐怕连自保都做不到,而且,真正将魂力融于魂兵器,能发挥强大的战斗力,这点是不精于武器的魂兵使做不到的,所以要成为个厉害的魂兵使,必须内外兼修。” 江朝戈抓了抓头发:“晚上再陪我练练刀。” 豆丁炙玄揪着他的领子:“你还是把时间放在练魂力上吧,只要你能召唤我就足够了。” 江朝戈笑道:“都练,都练。” 几人出众且明显是中原人的相貌吸引了些目光,他们就近找了家客栈,赶紧住进去了。 吃完饭,他们在虞人殊房里商量接下来的行程。 “西方第城是英城,也是樊氏驻地,离钱来城仅有百里,英城再往西千里,才能到达昆仑仙境,我们要先去英城,找‘初云’的那名元老,如果运气好,我们能带走名厉害的魂导士。” 醉幽托着下巴:“可是那长老都七十岁了,七十岁的人类,能禁得起旅途折腾吗。” 虞人殊道:“七十岁的魂导士还算是年轻体壮的,魂导士通常能活过百五十岁。” 炙玄看着江朝戈:“不如你去练魂导士的功法吧。” 江朝戈把他的脑袋掰了过去:“来不及了。” “怎么来不及,你现在这么废物。” 江朝戈忙道:“我很快就能达到二级的实力,最个月。”他生怕炙玄真的时兴起,让他去练魂导士的功法,他把绝世神刀在手,怎么可能不好好用。 虞人殊惊讶道:“这么快?”距离孟升度魂力给江朝戈,帮江朝戈冲破了两条半的经脉,达到级魂兵使的实力,也不过才过去了几个月,正常人从级到二级,快的也要三五年,江朝戈的速度他闻所未闻。 龙芗也很诧异,他以十五岁的年纪达到接近四级魂兵使的实力,几乎已是凤毛麟角,江朝戈这速度可比他还要夸张了。 阮千宿言不发地看了江朝戈眼,眼神有些复杂。 江朝戈是异界人,对于天棱大陆人修行的速度不太有概念,但也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太正常,就装傻道:“说不定异界人都天赋异禀呢,要不然为什么把我们弄到这里来。” 虞人殊点点头:“有道理,我听说异界人的修行速度是要比我们快,就是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这点,大国师就连对着我父皇都不肯透露。对了,你是怎么来天棱大陆的?” 江朝戈回想起自己穿越前的经历,悔得肠子都青了,自己要不是那么利欲熏心,去招惹那奇怪的老头,也就不会有这段匪夷所思的经历了。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辛苦奋斗十几年,穿越何止回到解放前,简直倒退千年,怎个“苦”字了得。他哭丧着脸道:“我不想回忆了。” 虞人殊忍不住笑了:“看你当时吓傻了的样子,估计来的时候也不平顺吧。” “我什么时候吓傻了,我当时挺镇定的。” 虞人殊挑眉:“镇定?” “我挟持你之后安然逃出了皇都。” 虞人殊哈哈笑道:“那是我让你得逞,否则凭你如何能靠近我,我就想看看,你这个异界人到底想干什么。” “你分明是想独吞魂兵器。”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打算。”虞人殊笑着摇摇头:“你真是大胆,从未有人敢挟持我。” 江朝戈想起当时的事,也不仅笑了:“想想咱们俩还真是有缘。” 天戎挑了挑眉,露出丝讽刺地笑意。 炙玄听完整段对话,小爪子啪地声拍在江朝戈脸上,把他的脸扶正,对着自己:“你们那么早就认识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没告诉过你吗?我来到天棱大陆后,接触的第个人就是殊。” 炙玄冷冷地说:“没有。” “不过,严格来说,我来到这个世界,第眼看到的是你。”他想起自己抬眼看到的那把锈迹斑斑地刀,如何能想到,他会和这把刀有如此深地羁绊。 炙玄眼睛亮了亮:“真的吗?是我?” “是你的角做成的刀。” “那就是我。” “嗯。” “所以你来天棱大陆第个接触的不是虞人殊,是我,以后记住了,不准说错了。” 江朝戈笑道:“好。” 阮千宿斜眼看着他们,揶揄道:“这叫见钟情吗?” 炙玄刚要张嘴问,江朝戈晃了晃手指,警告道:“不要乱教炙玄成语。” 龙芗抱胸而立:“说正事吧,既然路线商量好了,我们在钱来城补给完毕,就马上出发吧。”他想了想,“其实,我觉得我们不该住城里。” 众人顿时想起了大凉城的悲剧,心情都有些沉重。 虞人殊低声道:“你说得对,以后若不是为了补给,就尽量不进城了。” 江朝戈看了看天色,那我现在就出去买东西,明天早就出发。 龙芗道:“我跟你起去,我们不要单独行动。” 醉幽笑道:“我也去。” 四人乔装番,离开了客栈,江朝戈有堆吃的喝的要买,他现在等于养着所有人,想想就心酸。 钱来城的商铺卖的东西跟其他地方差异很大,魂器店里有各种古怪的魂器,什么能看孩子的鸭子,专供赏玩的海外异国猫,双头牧羊犬等等,售卖的魂兵器也是暗器占了大半,部分暗器江朝戈甚至看不出来是怎么用的,那些看着就很邪性的魂药是让他好奇不已。 转过条街,眼前出现家魂器铺子,叫做“樊氏魂器”,门口的立牌上用很大的字体写着“半魂魂器”,江朝戈眼睛亮,因为半魂魂器制作工艺复杂,他还没见过哪家魂器铺敢这么宣传自己有半魂魂器呢,因为这意味着这店里不知件两件。 龙芗看他略微惊讶的样子,解释道:“在魂器制作方面,东方却氏和西方樊氏平分秋色,只是专攻不同,半魂魂器虽是却氏发明的,但樊氏将其加发扬光大了,并且贯保持着樊氏诡异的风格,这樊氏魂器在西方的所有城市都可以见到,他们有半魂器不奇怪。” “那我真要进去看看,说不定还能买到纳物袋呢,这个太小了,真不够用。” 炙玄用力点头:“我要个纳物袋来装酒,只能装我的酒。” 江朝戈笑道:“没问题。” 四人走进魂器铺子,老板见他们衣着不凡,立刻迎了上来:“几位大人,随便瞧瞧?” 江朝戈单刀直入道:“你这里可又半魂纳物袋?” “哎哟,纳物袋前几天刚卖掉个,现在没了,大人可否等上等?” “要等久?” “这个可不好说,这半魂器的制作要看运气,第吧,要有好的兽料,第二,要让好的兽料在好的魂器师手里,第三,还得保证这个魂器师不失手,半魂器可是很容易做废掉的,咱们这个小店没资本指定半魂器,只能是英城送来什么,我接什么,不过纳物袋年总有那么两个,大人若要,我给你打听打听。” 江朝戈失望地摇摇头:“算了,我们明日就要离开了。”这么说他还不如直接去英城买。 老板笑道:“那您看看别的东西?”他献宝似的把个铜币大小的魂器放到他面前,在他耳边悄声道:“大人,这是虎鞭,召唤出来之后在酒水里泡上泡,喝了……”他朝江朝戈挤眉弄眼,“神勇无敌呀。” 江朝戈挑了挑眉:“这么方便?” “那是那是。” 醉幽耳朵动了动,晃了过来,掀开蒙脸地薄纱,斜了老板眼:“老板,怎么卖?” 老板看了醉幽眼,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就差滴口水了,醉幽已经把头发和瞳孔都变为黑色,只是那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魅惑是挡也挡不住的。 “五、五个金币。” 龙芗把醉幽拽了回来,白了他眼道:“你要那个做什么。” 醉幽眨了眨眼睛,“听起来是好东西呀。” 江朝戈哼道:“是好东西,但我可不舍得花五个金币买。” 醉幽撇撇嘴:“吝啬。” 江朝戈暧昧笑:“我又不需要。” 醉幽微眯起眼睛,修长地手指轻轻搭在他肩头,冲着他的脸轻轻呵气:“真不需要?” 龙芗再次把他拽了回来,微怒道:“你行了,别到处……反正你老实点!” 炙玄莫名其妙道:“你们到底说什么呢?” 江朝戈捏了捏他的脸蛋:“没什么,这东西不实用,既然没有纳物袋,那咱们走吧。” 四人走出魂器铺子没远,突然,前方闪过来个人影,龙芗手顿时握住了背后的醉幽戟,警觉地看着来人。 眼前之人衣衫破旧,身材削瘦,个子不高,帽檐压得很低,几乎挡住眼睛,脏兮兮地围巾遮在鼻子上方,根本看不清五官,只能从骨架和平摊地前胸分辨出这是个青年,整个人看上去像个乞丐。 龙芗冷道:“你是什么人。” 自从江朝戈付给龙芗大笔佣金开始,龙芗就自觉担负起了保镖的责任,非常尽忠职守。 青年微微扬起脸,双目深邃而神秘,只是那眼神让人觉得有些阴沉,他小声说了句什么,但谁都没听清。 江朝戈道:“你说什么?” 青年低声说:“纳物袋。” “纳物袋?” 青年点点头。 “纳物袋怎么了。” “……卖给你。” 江朝戈不耐烦地上前步,想听清楚点,青年似乎惊了惊,猛往后退了步,防备地看着江朝戈。 江朝戈皱起眉:“别理他,走吧。” 四人都没把这乞丐放在心上,绕过他往客栈走去。 可走了条街,龙芗往后斜了眼:“他还跟着我们。” 江朝戈从怀里捏了几枚铜币递给龙芗:“打发走,他若是再跟着我们,有可能是刹血的探子。” 龙芗接过钱,转身往那青年走去。 那青年顿住脚步,阴沉地看着龙芗走过来,把几枚铜币扔到自己面前。 龙芗恨恨地瞪着他:“再跟着我们就杀了你。” “纳物袋,卖给你们。”声音像蚊子嗡嗡。 炙玄下巴抵着江朝戈的肩膀,看着那青年道:“江朝戈,他说他要卖给我们纳物袋。” “这乞丐精神不正常吧。”江朝戈道,“真有纳物袋,还能这么穷酸的模样?” “万真有呢。”炙玄揪住他的领子,“我不管,你去问问,我要装酒装酒装酒。” 江朝戈无奈道:“好吧。”他抱着炙玄走了回去,见那乞丐正在地上捡铜板,便问道:“你真的有纳物袋?” 青年点点头。 “大,少钱。” “可以装栋房子,百个金币。” 江朝戈差点儿吐血,强忍着怒气道:“我懒得跟疯子计较。”说完转身就走。 “龙芗,醉幽戟,异界人,三皇子,天戎锏。”青年跟念经似的说着,语调没有丝起伏,却让四人瞪直了眼睛。 龙芗个健步冲了上来,把这个比他高些的青年跟拎小鸡似的拎到了巷子里,用力推在墙上,厉声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谁。” 青年看着龙芗,虽然帽子围巾遮了大半张脸,可四人还是感觉他在笑:“猜的。” 江朝戈危险地眯起眼睛,从腰间抽出了匕首,毫不犹豫地甩了出去,青年眼睛都没眨,眼睁睁看着那匕首□□了离自己眼睛不过两寸距离的土墙里,江朝戈寒声道:“说错了话,下次就要见血了。” 青年平淡地说:“纳物袋,要不要。”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谁的,你又是谁。” 青年拿手指指着他们:“这两个是天级魂兽,你们的身份很好猜,我是……魂器师。” “那你想干什么?” “卖纳物袋。”青年从怀里掏出个小荷包,跟江朝戈的那个鳙鳙鱼购物袋外形差不,但是颜色浅,皮质润,跟鱼泡的质感完全不同。 “这是什么做的。” “去……宽敞的地方,我给你们看。” 江朝戈和龙芗对视眼,都有些怀疑,但也想借机探探这个人的底子,于是拽着他离开了集市,来到个偏僻的地方。 青年看了他们眼,整个人跟缺魂儿似的晃了晃,沉声说:“离远点。” 四人退后了几步,炙玄皱眉道:“有腥味儿,好像也是鱼,最讨厌鱼了,真臭。” 话音刚落,青年手中的小荷包白光闪,个庞然大物由模糊到清晰,最终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那东西呈圆柱状,足有七八米长,直径米,表皮是发白的肉色,上面有皱巴巴地纹路,不似鳙鳙鱼的鱼泡那般半透明,这东西是完全看不清里面的,但也看得出来它非常大,非常能装! 四人都惊呆了,直到这东西出来之前,他们都还觉得这个青年要么是智障要么是刺客,没想到他真的能召唤出个如此大的纳物袋! 龙芗喃喃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纳物袋,这……这到底是什么。” 青年继续用那种蚊子嗡嗡地音量阴沉地说:“鲸鱼的生-殖器。” 江朝戈大囧。 醉幽哈哈大笑起来:“鲸、鲸鱼的,哈哈哈哈。” 江朝戈走进去看了看,里面空间果然相当大,只是鱼腥味儿也很重,而且想到这是那玩意儿,他总觉得有些不自在,但若是有这个纳物袋在,他就不愁装了吃喝就装不下兽料了,当初在双子峰没能把那些长蛇的尸体带走,他肉疼到现在呢。 江朝戈组织了下语言,刚想砍价,那青年把手伸了出来:“百金币,个不能少。” 江朝戈抱胸道:“你就不怕我们明抢。” “你可以,他做不出来。”青年看了龙芗眼,很是自信。 龙芗皱眉道:“那不代表你可以狮子大开口。” “百金币。” 江朝戈眯起眼睛:“七十个。” “百。” “七十。” 青年果断把纳物袋收了回来,言不发,扭头就要走。 江朝戈朝醉幽使了个眼色,醉幽快步走了上去,挡在青年面前,眼含秋波,缓缓地眨了眨,说不尽地风情。 青年木木地看着他,没有半点反应。 醉幽试了半天惑术,结果发现没用,只好耸了耸肩,失望地说:“那没办法了。”他把揪起青年地领子,刚才还媚态丛生地眼眸里顿时风云骤变,狠戾而凶恶,长指抵在青年的额头处,指尖伸出尖利地刺,悠缓却又阴冷地说:“把那东西给我嘛,不然就吃了你哦。” 龙芗道:“醉幽!” 醉幽充耳不闻,笑意深,而甲尖也将青年的太阳穴刺出了血丝:“下子就可刺穿你的小脑袋哟”。 青年深吸口气,看向龙芗和江朝戈。 龙芗走了过来,把扯开醉幽地手:“别闹了,我们不是强盗。” 江朝戈吹了声口哨,无奈地说:“傻孩子。” 青年抖了抖肩膀,直勾勾地盯着江朝戈。 江朝戈走了过来,把抢过他手里的荷包,然后从钱袋里数出了七十个金币扔给他:“就这些,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是你先招惹我的。” 青年言不发地接了过来。 江朝戈皮笑肉不笑地说:“你既然猜到我们是谁,也该知道我们要你条命悄无声息,今天发生的切你最好都忘了,我们就也会忘了你。” 青年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龙芗忍不住道:“殿下如果知道你这么做……” 江朝戈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我们不告诉他。”说完把纳物袋揣进怀里,转身就走。 青年把钱袋收了起来,立在原地,看着江朝戈的背影,久久未动,直到四人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回到客栈,江朝戈乐得嘴都合不拢。 虞人殊道:“怎么了?这么高兴,东西买齐了吗。” “买齐了,还买到了样宝贝。” “什么宝贝。” 江朝戈兴奋地把他的鲸鱼纳物袋说了出来。 天戎忍不住直笑:“当真有那么大?” “会儿让你看看你就知道了。” 炙玄哼了声:“那也算大?我的大。” 江朝戈想想炙玄的体型,估计真差不,他调笑道:“你拖着那玩意儿怎么走路的?” “平时都藏在肚子里。”炙玄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又想起来他现在是人类的外形,不满意地拍了拍。 虞人殊表情有些不自在:“好用是好用,可实在是粗鄙之物,这样诡异的魂器果然只会出现在西方,我们真要用那东西装吃的?” “那有什么,又不脏。” 虞人殊毕竟出身尊贵,想到要从鲸鱼的那玩意儿里拿东西吃,时有些郁闷:“不过你们居然只花了七十金币就买到这么大的个纳物袋,这是在哪儿都撞不见的好事儿啊。” 江朝戈笑了笑:“那乞丐肯定是个小偷,撑死有些魂力,找我们销赃来了。否则他若真是魂器师,为什么不把东西卖给魂器铺,或者去拍卖行,偷偷摸摸地卖给几个路人做什么,给他七十个金币都便宜他了。” 龙芗讶然:“对呀,他很可能是小偷,那我们买了这东西岂不是……” “到了我手里就是我的,我江朝戈进嘴的东西就没有往外吐的道理。”江朝戈朝炙玄眨了眨眼睛:“到了英城,我把鳙鳙鱼的纳物袋用酒填满。” 炙玄眉开眼笑,把搂住江朝戈的脖子,兴奋地照着他耳朵咬了两口。 有了这么大个纳物袋,江朝戈次储备了几个月的粮食,只是花钱如流水,看着渐渐变少的钱袋,江朝戈心里很不踏实,便打起了虞人殊那些宝贝的主意,想着到了英城,怎么也要卖掉两件换盘缠。 英城离钱来城很近,他们隔日便到了。进城之后,他们很轻易地就打听到了那个“初云”的成员,因为那人同时也是樊氏的座上宾,个三级魂导士,在哪里都会受到高人几等的对待。 “陈祥玉常年住在樊氏府邸,要找他也并不难,只要假扮食客去樊府就行了。”阮千宿把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由谁去比较好?”江朝戈看了看虞人殊,又看了看龙芗,这俩人都不合适,自己倒是能去,但炙玄必然要跟着,就不太方便。 阮千宿道:“还是我去吧,我会把陈祥玉带出来见你。” “这样最好。”江朝戈把赵尊的那份信交给阮千宿,“万事小心。” 阮千宿正了正帽子,她个子高挑,又颇为英气,扮男装还真不容易被认出来,她接过信:“放心吧。” 阮千宿带着征尘钺,大摇大摆地去了樊府,大贵族向来喜欢广招食客,毕竟不缺那口饭吃,只要有魂力,都不会拒之门外,于是她顺利混了进去。 江朝戈趁着这时间,去英城几个大小酒铺里,分别买来了六十桶酒,真的活生生把鳙鳙鱼的纳物袋装满了。 炙玄兴奋地在鱼泡里打滚,大有想醉死在里面的架势,怎么都不肯出来,他不出来,纳物袋就收不回来,江朝戈好说歹说把他抱了出来,用壶酒塞住了他的嘴。 当江朝戈说到他们缺钱,想把虞人殊的珍宝卖些的时候,虞人殊眯着眼睛看着他:“你想卖哪个?” “那个金镶玉的帆船怎么样?我看那重量,怎么也值两百金币。” 虞人殊白了他眼:“那帆船是我外公送给我的。” “那那把金叶扇子呢,那个不怎么值钱吧,三两个金币就能溶出来。” “那是我十二岁射猎比赛时,父皇赐给我的奖赏。” 江朝戈“啧”了声:“来来来,你自己看,哪个能卖。” 虞人殊看了他眼,讽刺道:“你倒是专挑值钱的拿,我告诉你,这些个个的都很重要,都不能卖。” “兄弟,你这样就不地道了,你知道你现在花的都是谁的钱吗。” “不是你从我寝宫里拿的吗。” 江朝戈轻咳了声:“我就没从你寝宫拿少,你现在花的是我的钱,这路上你们吃吃喝喝全都是我的,我金子的时候,也不计较这些,但是现在眼看钱袋要见底了,再不想办法弄点钱,我们喝西北风?” “千宿不是带了很金子吗,祁冉君给她准备的。” 江朝戈心想,等我先把你这儿掏淘,再去打阮千宿的那些金子的主意。 龙芗接话道:“千宿姐把金子都留在她遭刹血刺客袭击的那个客栈了。” 江朝戈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大吼道:“什么!” 龙芗奇道:“你不知道吗?她用祁氏的方法给祁冉君留了暗语,因为她知道祁冉君定会去那个客栈找线索。” 江朝戈把揪起龙芗的领子使劲晃,整张脸都扭曲了,结巴地吼道:“为为为为什么!” 龙芗“她说她不想拿印着‘祁’字的金子,再说带着累赘。” 江朝戈气得差点儿吐血,脸色青阵白阵,他私心里已经把阮千宿的金子划入自己的小金库了,想到那几百金币就被阮千宿那败家娘们儿给糟蹋没了,他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他这辈子最恨的事就是到他嘴的鸭子给飞了,简直比当众扇他脸还让他痛心。 虞人殊看着江朝戈失魂落魄的样子,笑得肩膀直抖:“她的钱,你着什么急。” 江朝戈阴森地看着他:“殿下,小的没钱了,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们吃残羹冷食,睡山野破屋吧。” 虞人殊脸色微变:“怎么会没钱呢,你不是拿了很金币吗。” 江朝戈呵呵笑:“没了。我反正是山珍海味能吃,野菜馒头也能吃,你应该也可以吧。” 虞人殊皱起眉,犹豫地看着他。 江朝戈几次深呼吸,还是肉疼的厉害,想着那么大把金币飞了,简直心如刀绞。 “阮千宿回来了。”天戎看向窗外:“速度好快……不对!她怎么能在城里召唤征尘!” 醉幽灵巧地跳出窗外,看向远处地天空:“只有征尘回来了,她出事了。” 江朝戈心里惊,若是阮千宿出事了,他们的行迹必然也暴露了!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非常抱歉,这几天在外旅游,没有时间新,因为懒得开电脑,所以只在微博说了26号回来新的事,而忘了在123言情说,是我疏忽了_(:з」∠)_ 希望今天的8000新能让大家开心点~~今天开始恢复日,9月6000全勤,请大家放心吧,这次定定不会断的! 第50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天上只人面马身的带翼异兽惹得街上片恐慌,巡街的守卫骑着只白头鹰飞了上去,想把征尘逼下来,却又不敢太靠近,通常魂兵使是不会在城里召唤魂兽的,容易引起骚乱,只玄级异兽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城里,是非常少见的,不得不让人警戒起来。 醉幽刚想把征尘叫下来,却见远处的大街上尘土飞扬,队骑兵追着征尘而来,很快就会到达他们下榻的客栈。 江朝戈看向虞人殊:“我们恐怕暴露了,难道是千宿的身份别人发现了?” 虞人殊沉声道:“也有可能是陈祥玉叛变了。” 江朝戈愣了愣,虽然这个可能性也很大,但是他不愿意接受,他想要回到自己的世界的那种强烈的渴望,虞人殊是无法理解的,无论他在这个世界获得怎样的力量,他都感觉是虚的,因为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也可能永远无法融入这个世界,他始终像个局外人,所以他不太相信个异界人会叛变,那不只是背叛初云,还背叛了自己在原本世界的亲人朋友。 龙芗抓起武器:“走吧,他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只利箭腾空飞来,毫不留情地射中了征尘地右翼,征尘在天空中哀叫声,雌雄莫辩地秀丽人面上浮现出痛苦地神色,阮千宿不在,没人能给他修复伤口,他的身体从高空坠了下来,砰地声重重落在地上,口鼻顿时涌出了鲜血。 几人跑出客栈,拨开围过来的人群,来到了征尘身边。 征尘张了张嘴,困难地发音:“千宿……千宿。”他虽是人面异兽,发音系统却不很完整,勉强说出了魂兵使的名字。 虞人殊半蹲下来,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没事了,我们会救她的。”他扭头看着那朝他们的方向飞奔的队骑兵,股杂乱地魂力扑面而来,这是整队的魂兵使,看就来者不善。 几人挡在征尘面前,若是这队骑兵敢不停,他们就敢当街大杀四方。 领头的是个黑甲骑士,骑头熊身象鼻的高大猛豹,在跑到离他们不足百米时,才挥手叫停,三十个魂兵使骑士最终停在了离他们很近的地方,黑甲骑士从猛豹上跳了下来,不卑不亢地向虞人殊拱手道:“在下奉樊氏族长之命,邀诸位大人入府叙。” 虞人殊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已经知道他们是谁了,只是大街上人口杂,很话不便明说罢了,阮千宿显然在他们手里,他们别无选择。 虞人殊和江朝戈对视眼,虞人殊淡道:“我可以跟你们去,他们没空。” “也好,大人请。” 果然,樊氏对除他以外的人并不感兴趣,若是硬要把所有人都抓起来,这整条街都要被毁了。 虞人殊和天戎走了过去,黑甲骑士的目光飘向了天戎,无声地拒绝。 虞人殊拍了拍天戎的肩膀:“我自己去。” 天戎冷道:“不行。” 虞人殊在他耳边低声道:“听江朝戈的,来救我们。”说着,他把长锏解下来扔给天戎,同时把大半魂力注入天戎体内。 天戎眸中闪过丝讶异。由于害怕魂兽反噬,魂兵使是极少会这样把大量魂力给魂兽使用的,因为每次往魂兽体内注入魂力,都是在供养魂兽,时间长了,滴水成海,魂兽就能靠着这魂力重生,所以魂兵使各个都在防着。 天戎默默地看着虞人殊坐在了猛豹身上被带走,不禁狠狠握住了天戎锏的手柄。 黑甲骑士留下了半的骑兵,其中个骑兵驾着马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说:“进客栈。” 江朝戈冷冷看了他眼,和其他人同抬起征尘,走进了客栈。 骑兵把客栈里所有闲杂人等清空,很快,这里就变成了专门囚禁他们的临时牢笼。 龙芗拳砸在桌子上,阴沉地说:“我们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 江朝戈看着窗外将他们包围得水泄不通的魂兵使,摇了摇头:“不会很久的。” 醉幽唉声叹气道:“好无聊,不如直接杀出去。” 龙芗皱眉道:“他们会怎么对千宿姐和殿下?” “就算他们要把虞人殊交回皇都,也要保留皇室尊严,这点不用太担心。”江朝戈忧心忡忡道:“阮千宿究竟是怎么暴露行踪的,以她的脑子和身手,不可能轻易被人发现,还被抓住。”难道真的是陈祥云叛变? “也有可能是刹血将我们的行踪出卖给了樊氏,我感觉,刹血可能直在暗中跟着我们。” “那么刹血肯定知道啸血和大凉城的事,甚至可能见过壬王。” “以壬王的速度,未必。”炙玄摇了摇头:“但大凉城不能走不能跑,刹血若是直跟着我们,必然知道。” 江朝戈点头道:“没错,咱们路走来,大凉城的事没在其他地方掀起任何波澜,显然已经被祁凌峰完全封锁在了北方,但是刹血会不会把消息带给别人,就不好说了,我觉得这次千宿和殊被带走,绝不仅仅是因为殊被皇都通缉。” “那我们眼下该怎么办。” “不能久留,如果天亮之前殊没有回来,我们就要采取行动了。” “这么做太冒险了。”醉幽道:“这里可是英城,是樊氏的老巢,高手如云,天级魂兵器的数量比我们,我们是不可能救走他们再逃出英城的。” “我说的采取行动,并不是强行突围,如果他们不放人,我必须想办法和樊氏的族长谈谈,我们在这里的分秒,都有可能被天女知道消息杀过来,如果真的把啸血招惹来了,死的可就不单只是我们了,千年英城都将覆灭于旦夕之间。” 众人脸色凝重,感觉头顶都悬着把刀,那把刀的名字,叫做上古异兽,亲眼目睹了大凉城的惨状,他们不希望那地狱般的场景再次出现在人间的土地,绝不能让英城重蹈覆辙,他们也不会留在这里等死。 炙玄灿金地眼眸望向窗外:“旦啸血得到消息,千里之外,也可当日抵挡。” 江朝戈叹了口气,他希望虞人殊能把利害跟樊氏族长讲明白,让他们赶紧离开,如今他们身份暴露,若是真的招来啸血,就什么都晚了。 几人在客栈内焦虑地等待着,江朝戈在房里修炼也静不下心来,总是幻想啸血那赤红色地狰狞地身体,正以疯狂的速度朝他们跑来,如泰山般碾过整个城,大凉城的惨象在他脑海中和英城重叠了,死伤无数、血流漂橹…… “江朝戈,江朝戈。” 江朝戈猛地睁开眼睛,正对上炙玄有些担忧地眼眸,他深吸口气:“怎么了?” “修炼的时候心不清不静,你找死啊。” 江朝戈摸了摸额上的汗,有些后怕,他现在可是在用奇经八脉的邪法修炼,小心谨慎都可能走火入魔,何况是像他这般三心二意,真是太危险了,他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几分。 炙玄捧着他的脸,认真地看着他:“又害怕了?早就跟你说过别害怕,你有我。” “没有,我只是为英城担心。” 炙玄轻蔑地哼了声:“他们都要把你抓起来了,你还为他们担心?” “要抓我们的是樊氏族长,跟城里的百姓没什么关系。”他不想费口舌,炙玄是不会理解的,就像他们看到窝蚂蚁死了,心中也不会有太波澜。 炙玄窝进他怀里,不满地说:“这段时间总是赶路,你晚上倒头就睡,都不给我讲故事。”他仰起小脸蛋,“也没有给我洗澡,也没有亲我。” 江朝戈揉了揉他的脑袋:“祖宗,咱们这是在逃命呢,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定好好给你讲故事、洗澡。” “哪里是安全的地方。” 江朝戈被问住了,是啊,哪里是安全的地方,他犹豫了下:“如果找到饮川,我们就暂时安全了吧。” “找到饮川,也要有和他契合的魂兵使把他召唤出来,若是那个魂兵使像你这么废物,那有什么区别。” 江朝戈苦笑道:“说得也是。”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你直说你能保护我,可我根本无法召唤你的真身,你到底哪儿来的把握?” 炙玄白了他眼:“不告诉你。” “为什么不告诉我?” “就是不告诉你。” 江朝戈愈发好奇:“应该不是结契吧,你说过,结契后你虽然会现出真身,但不能战斗,否则我会出事。” “不是结契。”炙玄不耐烦地说:“别问了,反正除非你快死了,我是不会用的。” 江朝戈只好作罢,他抱着炙玄躺在床上,手掌轻轻揉着炙玄的后背:“你晚上别睡觉,警觉点。” “知道。”炙玄的小脑袋贴着江朝戈的心口,听着他下下和缓地心跳声,心情异常地平静。 江朝戈昏昏欲睡,却只敢浅眠。 炙玄在他半梦半醒之间,突然扔了颗炸弹:“雄性的人类真的不会生孩子?” 江朝戈吓得差点从床上掉下去,瞬间睡意全无,睁开了眼睛。 炙玄趴到他身上:“为什么不能?” “难道你听过雄性能生孩子?” “不知道,但异兽大是雌雄同体的,繁衍后代不分雌雄。” 江朝戈囧道:“你也是雌雄同体?” 炙玄点点头:“当然。” 江朝戈恶意道:“那你自己和自己生去不就得了。” “那自然不行,饮川说了……” 饮川这个神棍又说什么了!江朝戈在心里大吼。 “饮川说了,要跟自己的雌兽留下后代才有意义,他推崇人类的繁衍方式。” “可你不是讨厌人类吗。” “可是人类的事情,有些还真的不错,比如……”炙玄想亲他却够不着,最后亲在了下巴上,“亲吻,还有,醉幽说,做-爱也很好。”他看着江朝戈,眼睛亮晶晶的。 “人类的事让您老来做,那就是纡尊降贵,你还是别想了。”赶紧跟自己生崽子去吧,少打我注意,江朝戈愤怒地想。 炙玄撇了撇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他用力往江朝戈怀里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了。 江朝戈见他暂时消停了,暗自松了口气,闭眼休息了起来。 天明前,虞人殊都没有回来,江朝戈洗了把脸,点亮客栈的烛火,推开了大门。 骑兵呼啦啦地围了过来,指着他厉声道:“进去。” 江朝戈平静地说:“我要见你们族长。” “族长大人岂是你相见就能见到的。” “我有事相谈,此事事关重大,关乎英城存亡,我定要马上见到族长。” “放肆。”个骑兵举着武器踱了过来,步步逼近。 龙芗把抽出背后地醉幽戟,挡在江朝戈面前,青涩地脸蛋上有着超乎年龄地坚毅,他厉声喝道:“谁敢上前步。” 江朝戈心中有些得意,花高价养了个小保镖,太值了。 那骑兵怒,猛夹马腹,快步冲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回到家很悲剧地发现电脑直没关,就那么开了20天_(:з」∠)_ 居然没坏也挺厉害的,就是感觉有点卡。。。。。。。好对不起它啊 第51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龙芗在原地未动,待那骑兵逼近自己不足两米,那刀眼看就要刺向自己时,他长戟挥,两把兵刃在空气中相碰,咣地声巨响,擦出犀利地火花。 那骑兵脸色微变,手臂狠狠抖了抖。 龙芗的身体被马的冲力往后带去,两脚在地上磨出两道米长地拖痕,上半身却纹丝不动,硬生生接住了这刀。 招过后,那骑兵不敢再因为龙芗年少而看轻他,驾着马转了圈:“你不召唤魂兽吗?” 龙芗冷道:“对付你,用不着。” 骑兵微怒,翻身跳下了马,大刀在手中灵巧地舞了两下,步步朝龙芗走来。 醉幽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地在旁看着,他用手肘撞了撞天戎,得意地说:“看我家小芗帅。” 天戎哼笑声:“不过是个孩子。” “是个长得好看的孩子。”醉幽舔了舔嘴唇,眼眸中逸出惑人地□□,“快点长大就好了,不,慢点长大也好。” 江朝戈挑眉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醉幽向江朝戈抛了个媚眼:“我的魂兵使就是我的人,你说呢。” 炙玄眨巴着眼睛:“没错,我的魂兵使就是我的人。” 那醉幽戟在空气中划出凌厉地弧度,朝骑兵刺去,骑兵长刀挡,俩人再次短兵相接,杀气四溢。龙芗抡起长戟,周身无处破绽,逼得骑兵节节后退,明显占了上风。 那骑兵被个少年当众羞辱,怒急攻心,刀法愈发狠辣,招招取人要害。 打斗中,龙芗的头巾不慎掉在了地上,露出头火红地短发,破晓前的黑暗也遮挡不住那燃烧地色彩。 “海外异族!这小子是龙芗!” 龙芗眼神暗了暗,个旋身,醉幽戟破空而来,毫不留情地朝骑兵刺去,骑兵被逼到无路可退,情急之下只好就地趟,妄图躲过,龙芗却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跃而起,跳到了骑兵身上,脚将他踩得要吐血,醉幽戟狠狠扎进他脸旁的土里,再往左偏两寸,他眼珠子就没了。 现场片安静。 江朝戈道:“没错,他是龙芗,这里有两只天级魂兽,就算我们今天无法突围,也定能拼个两败俱伤,是要阻止我们,还是让我们见族长,你们可要考虑清楚。” 个骑兵穿过包围,走了过来,这人衣着考究、气度不凡,看就不是寻常人,他居高临下地看了江朝戈眼:“你为什么想见族长大人。” “有要事相谈。” “有三皇子在,轮不到你来谈。” 江朝戈冷冷笑:“你们把三皇子请去,真的是为了‘谈’吗?” “我敢保证三皇子和那个女人都受到了礼遇。没有族长的命令,你们不能离开客栈,若是你们再强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江朝戈眯了眯眼睛:“敢问你是什么人。” “我是樊氏骑兵队的副队长。” 江朝戈上前步,“可否借步说话。” 那人动也没动,只是冷冷看着江朝戈。 江朝戈只好道:“你听过大凉城的传闻吗?” 那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眉毛微颤,江朝戈常年混迹街头,最会察言观色,那微妙地颤动都被他的眼睛捕捉到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祁凌峰再怎么封锁北方的消息,大凉城的事也不可能被他瞒的滴水不露,他料定这人至少听过些流言,只是无法证实。 那人顿了顿,道:“什么传闻。” “大人心中应该清楚。”江朝戈正色道:“你应该知道,我们刚才北方过来,亲眼目睹了大凉城的现状,英城很可能成为下个大凉城,为了全城十六万百姓,我必须见到族长。” 那人脸色微变:“你把话说清楚。” “清楚的话我要当面说给族长。” 那人犹豫了半晌,抓过个属下低语几句,属下领命后,驾马走了,他瞪着江朝戈:“如果你有半句胡言,就等着脑袋搬家吧。” 江朝戈还没做什么反应,炙玄却被这句话惹到了,恶狠狠地瞪着那人,呲起排小尖牙,声带颤动,喉咙里发出危险地咕噜声。 那人惊,被炙玄散发出来的煞气震得后退了步,身上冷汗立刻就下来了。 江朝戈摸了摸炙玄的脑袋:“别凶。” 炙玄哼了声:“他找死,任何想杀你的人都找死。” “他想杀就能杀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你别总吓唬人,容易坏我的事儿。” 炙玄张嘴咬住他的衣领,不满地嚼了起来,副小受气包的样子。 几人等到天明,等来了把虞人殊带走的黑甲骑士,黑甲骑士跟那副队长低声说了几句,剑尖指江朝戈:“你跟我来。” 江朝戈道:“我要带这个孩子起去,他离不了我。” “他是天级魂兽,你不能带他去。” 炙玄松开江朝戈的衣领,刚要吼,江朝戈把捂住他的嘴,高声道:“我魂力微弱,甚至无法召唤他的真身,对你们构不成威胁,樊氏不会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吧。” 黑甲骑士看了看他怀里张牙舞爪地小豆丁,略犹豫,点了点头。 江朝戈嘱咐龙芗在客栈等他,便上了马,跟着黑甲骑士往英城东面行去。 炙玄坐在他身前,看上去心情大好:“江朝戈。” “嗯?” “下次不准说我离不了你,应该是你离不了我。” “哦?是吗?” “你什么意思?只有我不嫌弃你这么废物。” 江朝戈笑道:“是是,我说反了,是我离不了你。” 炙玄得意地笑了笑:“我知道。” 黑甲骑士将江朝戈带进了樊府,那府邸进门处,用雨花石摆了个诡异地阵法,江朝戈看着那阵法有点打怵,硬着头皮踏了进去。西方的建筑跟中原或北方都有很大的差异,中原地区建筑风格大气端庄,北方为了御寒,采用厚重的石壁,显得粗粝狂放,而西方建筑则颇有异域风情,樊府里从地砖到摆设再到装饰,似乎处处都透着丝诡魅,就连花圃的形状仿佛都暗藏玄机,让人浑身不舒服。 黑甲骑士见他左顾右盼,便冰冷地说道:“樊府处处是机关,走错步性命不保。” 江朝戈轻笑:“那我可得跟紧了。” 炙玄好奇地看着周围,眼睛瞪得溜圆,小脸精致无暇,他不说话的时候,光靠外表能骗死人。 黑甲骑士带着他们走过段长廊,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个宽敞地庭院,庭院里外着三圈守卫,各个严阵以待,将间屋子围住。 守卫见到黑甲骑士,自动让开条道,江朝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炙玄路翻了好几个白眼。 屋里,虞人殊和阮千宿都在,还有几个陌生人,主位上坐着个白眉白发的老太太,鹰钩鼻,淡的没有血色的唇,尽管看上去已有七八十岁,可是眼神凌厉非常,腰板挺得笔直,点不见老态。 江朝戈没想到,樊氏的族长樊丰居然是个女的。他看向虞人殊和阮千宿,发现阮千宿的袖子划破了,有明显的血痕。 阮千宿道:“伤已经好了。” 江朝戈松了口气。 “征尘呢?”她问道。 “在客栈跟龙芗他们在起,没事。” 黑甲骑士高声道:“还不见过族长大人。” 江朝戈朝着那老太太拱手:“晚辈见过族长大人。” 樊丰上下打量了他番,挥手:“你们都出去。” 黑甲骑士道:“大人,这人还没卸武器。” “魂力微弱,不足为惧。” 江朝戈感到有些没面子。 黑甲骑士只得退了出去。 樊丰看了看左右侍奉的人:“你们全都出去。” “祖母大人,您怎可跟他们独处。” “我说出去。”老太太的声音苍老低缓,却自有股威严。 左右退去,还关上了门,待屋里只剩下樊丰和他们几人时,樊丰轻咳声:“大凉城灭城事,在你们来之前我就已经知晓,只是我今天才知道,此时跟你们有关。” 虞人殊道:“此事不仅和我们有关,可以说是因为我们,才使大凉城遭此横祸,我们不希望英城成为第二个大凉城。” “英城不会成为第二个大凉城。”樊丰阴恻恻地看了他们眼。 虞人殊眯起眼睛:“你何来的自信?” 江朝戈皱眉道:“莫非族长大人跟冥胤会有所往来?” 樊丰皮笑肉不笑地看了江朝戈眼:“你们敢入城,我就敢让你们入城。” 江朝戈眼神变,厉声道:“你早已和冥胤会串通气,你在拖延我们!” 虞人殊猛地了起来:“樊丰,你身为天棱国属臣,居然跟反贼互通!” “殿下知道又如何,你以为自己现在还是三皇子吗,你只是个天棱国上下通缉的逃犯。”樊丰阴笑道:“冥胤会天女和啸血就在来路上,你们定跑不过他们。” “你简直疯了!你可知上古异兽现世,会天下动荡,你居然勾结反贼,你就不怕给西方招来祸端!” 樊丰尖厉道:“你这个才活了二十几年的天真的小皇子知道什么,上古十二异兽现世是天命注定,谁都无法阻止,若是顺势而为,尚有可能保全自己,若是逆势而为,必将死无葬身之地,你们现在做的,就是逆势而为!” “我宁可逆势而为,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天棱大陆陷入地狱!” “从第只上古异兽苏醒开始,天棱大陆的命运已经无法改变,十二异兽现世,天地之元重临人间,场灾难无可避免,这是天棱大陆上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的恐怖秘密。不过,从今天开始它再也不是秘密了,很快,上古异兽纷争燃起的战火会灼烧整个天棱大陆,想要保全自己的邦城,草木,只有依附强大的力量。殿下,怪只怪你生错了时代吧,否则你会成为个名垂青史的圣皇。” 江朝戈把抽出炙玄刀,刀尖直指樊丰,冷道:“殊,千宿,我们走。” 樊丰冷笑声:“凭你?连这个屋子都出不了。”她重重敲了敲手里的漆黑手杖,股魂力汹涌而来,那是天级魂兽的魂力。 江朝戈沉声道:“你招来啸血,若是那天女小姑娘控制不住他,他在城里大开杀戒,你可就是英城千古罪人了。” 樊丰脸上的肉抖了抖:“伴虎而行,利弊参半。” 江朝戈冷笑声:“你可知道啸血为什么要追杀我们。” 樊丰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猜呢?” 樊丰眯起眼睛,目光飘向虞人殊。 “若是为了追杀三皇子,何须如此大动干戈。” “你什么意思。” 虞人殊寒声道:“啸血根本从未把我放在眼里,他太大了,大到他看得见的,只能是和自己个头差不的。” 樊丰瞪大眼睛,目光猛地瞪向江朝戈。 江朝戈抓着刀柄,刀尖狠狠往地上砸,坚硬的花岗岩被硬生生砸出了个皲裂地大坑:“没错,啸血追杀的是我,是我这个和上古异兽麒麟契合的魂兵使!” 樊丰腾地了起来,颤声道:“不可能!你们根本没结契。” “我与他确实没结契,但只要我们当场结契,毁掉个樊府轻而易举,以我目前的魂力,确实打不过啸血。”江朝戈挥刀直指樊丰,“但在啸血赶到之前,足够我将樊氏灭族!”他抱着炙玄的那只手掐了炙玄的腰把。 炙玄领会了他的意思,朝樊丰龇起尖牙,双灿金色的眼眸亮得吓人,两只小手上燃起了火焰! 樊丰果真被吓到了,看着炙玄张牙舞爪的样子,尤其是那燃起的火焰,不由得她不信。 虞人殊也适时道:“现在放我们走,否则玉石俱焚。” 樊丰眼珠子转了转,敲手杖:“好!”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放心啦没有生子情节,攻受都没有。只是小祖宗会拿这个梗和要钱兄“运动”的 分享来自维了个诺 的条漫,火柴人神马的萌死了! 第52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江朝戈踹开房门,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 围在门外的侍卫呼啦地迎了上来,老太太敲手杖,沉声道:“让他们走。” 江朝戈手抱着炙玄,手举着刀,领着虞人殊和阮千宿穿过人群,三人均是长身玉立,气度不凡,那份从容有万夫莫当之势,他们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樊府。 江朝戈低声问阮千宿:“你在樊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见到陈祥玉了吗,尼怎么会被抓着?” 阮千宿使了个眼色:“出去再说。” 三人离开樊府,被众骑兵尾随着回到了客栈。 征尘闻到阮千宿的味道,拖着受伤的身体从客栈里跑了出来,阮千宿冲过去把抱住了他的头,抚摸了几下他的鬃毛,将他收回了武器内疗伤。 龙芗关上门,追问道:“你们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他们怎么放人了?” “收拾东西,我们要马上离开。”虞人殊脸色阴沉,“啸血正在来英城的路上。” “什么!”醉幽高声道:“那赶紧跑啊。” 江朝戈把拽住阮千宿:“陈祥玉……” “我去找他了,但他说我不该去找他,他怀疑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樊府知悉,举动都在监视之下,结果我果然很快就被樊府的人发现了。不过,他给了我样东西。”阮千宿从怀里掏出个木盒子,递给江朝戈,“他说在我们来之前,他已经收到信报,知道了你的情况,这东西是给你的。” 江朝戈打开盒子看,里面居然是枚魂药,盒子里还有半片龙鱼翡翠,他拿起翡翠看了看,喃喃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说有人会拿着另外半片翡翠来找你。” “什么人?” “现在没空想这些了。”虞人殊推了他把,“赶紧走。” 几人走出客栈,天戎低吼声,高挑的身体瞬间膨胀,琥珀色的威猛异兽将骑兵们□□的马惊得嘶叫不止,连连后退,醉幽紧随其后,现出原形,优雅美丽地九尾青狐和凶猛野性地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样地震撼人心。同时间看到两只天级异兽的机会,对于普通人来说可是生难寻,尽管骑兵队已经封锁了整条街,可依然有不少百姓爬到房顶偷窥,清晨的英城过早地沸腾了起来。 几人跳到天戎和醉幽身上,飞越过人群,往城外跑去。 醉幽紧张地追问:“那浑沌真的追来了吗?是不是很快就到了?” 龙芗揉了揉他的耳朵,安慰道:“生死有命,别担心了。” 醉幽高声道:“笨蛋,我早就已经死了,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杀死我了,我是担心你!” 龙芗傲然道:“我不怕死。” 江朝戈心想,我怕。他迎风喊道:“啸血想杀的是我,如果我们真的被追上了,你们就跑吧,反正你们留下也是送死。” 虞人殊凝重道:“真到了那个时候,只能道别了。” “靠,你也太狠了吧。” 虞人殊噗嗤笑:“放心吧,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拼死搏。” 江朝戈心里有些感动,虞人殊这个人清高磊落,说什么是什么,绝不是嘴上功夫,虽然他不会让这几个人留下来陪他等死,但能听到这么句话,也足够了,他来到这个世界虽然是倒霉催的,但至少认识了几个够意思的朋友,也算死得其所了。 天戎和醉幽都跑出了最快的速度,英城很快就被他们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炙玄的脸蛋贴着江朝戈的脸,轻声说:“我听到啸血的声音了。” 江朝戈心脏沉:“那他是不是也感觉到你了?” “我现在的样子他感觉不到,但是从英城追踪我们并不难,以啸血的速度,百里内必然追上我们。” 江朝戈看着身后已经小到几乎消失的英城,心中有了决定,他高声道:“天戎,醉幽,停下!” 虞人殊和龙芗都看向他,江朝戈又重复了遍。 天戎和醉幽停下了脚步。 江朝戈起身,正色道:“兄弟们,我们在这里分开吧。炙玄说,啸血百里内必然追上我们,我们无论如何不是他的对手,他既然是冲着我个人来的,没有必要连累你们跟着送死。” 龙芗马上道:“江大哥,我收了你的钱,理当为你卖命,我是不会走的。” 虞人殊道:“朝戈,我们路从天鳌城走到这里,我已经把你当做兄弟,当初我遭到污蔑、通缉,你没有弃我而去,今日你遇险,我也不会离开。” 阮千宿抱胸看着他:“我还指望你大功告成,替我报仇呢,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的。” 江朝戈怔住了,时间如鲠在喉,竟然说不出话来。四人原本只是机缘巧合走到了起,其实心中各怀目的,老实说,他疑心病颇重,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信任过任何人,为了能回自己的世界,他在利用所有人,包括炙玄,可他们却在关键时刻愿意和他同生共死。同生共死说起来简单,电影小说里动不动就能为兄弟两肋插刀,可是混了十几年黑白两道,真正能在生死关头不离不弃的,江朝戈这么年也没见过几个。看着几人真诚坚定地眼神,他第次感到了丝羞愧。他轻咳声:“我有你们这句话,死而无憾了,但是咱们理智点,你们留下来也帮不了我,炙玄也许有办法救我,你们留下来反而是累赘。咱们约定好,个月后在昆仑城见,若是我个月后没出现,你们就不要等我了。” 虞人殊不认同道:“朝戈,我们走了,你有什么办法脱身?” “是啊江大哥,你现在根本无法召唤炙玄。” “我自然有办法,你们在,反而让炙玄不好施展。”江朝戈笑了笑,“你们几个太够意思了,放心吧,我不会死的,我还没回自己的世界呢,怎么可能死在这里,咱们说好了要起去昆仑仙境找到饮川,我绝不食言,但是你们留在这里真的毫无益处,反而让炙玄分神。听我的,你们先走吧,咱们昆仑城见。” 三人面面相觑,均有些犹豫,这路他们倒也习惯了听江朝戈的安排,因为江朝戈脑子最是灵活,可这次的安排,却非常寻常,如果江朝戈真的死在这里,他们辈子都不会安心。 炙玄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吧,我自己的人,我护得过来,你们我才懒得管呢。” 虞人殊反问道:“你打算怎么保护朝戈?” 炙玄恶声恶气地说:“我自有办法,不会告诉你的,赶紧走。” 虞人殊皱眉看着江朝戈,欲言又止。 江朝戈笑道:“说真的,你们走吧,啸血很快就要追上来了,咱们说好了个月后在昆仑城见,谁也不许食言。” 虞人殊犹豫半晌,终于下了决心:“好,谁也不许食言。” 龙芗稚气地脸庞第次透出焦虑:“江大哥……” 江朝戈摸了摸他的脑袋:“龙芗,跟他们走吧,我不在,你就听三皇子的话,我定会到昆仑城跟你们汇合。” 江朝戈抱着炙玄,从天戎身上跳了下去,他仰头看着三人,高声道:“诸位,昆仑城见!” 虞人殊深深看了他眼:“昆仑城见!” 天戎和醉幽纷纷低头看了他眼,便昂首朝着西方飞奔而去。 江朝戈目送着他们的背影远去,轻轻叹了口气。 炙玄从他怀里跳了下去,落地的瞬间,已经变成了成人的模样。 江朝戈看了他眼,苦笑道:“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有我就足够了。”炙玄看向远方,“啸血的气息越来越浓厚了。” “是什么样的气息?” “充满血腥味儿的气息。” 江朝戈想起地狱般的大凉城,心尖微微发颤:“炙玄,你真的能保住我吗。” “你不相信我?” 江朝戈笑道:“我相信你。” 炙玄环住他的腰,薄削的唇瓣落在他的鼻尖:“我怎么会让你死呢,说不定你是我的雌兽呢。” “我已经说过我不是了。” “你说了不算。” “饮川见都没见过我,难道他说了算?” “所以等见到他再说。”江朝戈的吻从鼻尖滑到脸颊,再从脸颊移动到了脖子,江朝戈脖颈间有股温暖好闻的味道,让人安心。 “呃,万……我是说万啊,万饮川说我是……那怎么办啊。” 炙玄眼眸闪烁着兴奋地光芒:“那我要马上和你交配。” 江朝戈把脖子抻得老长,远远躲开了炙玄:“别乱来啊,我是雄性。” “我不在乎。”炙玄兴奋得就差摇尾巴了,“我要你给我生窝小麒麟。” “别扯淡,我不会生!” “你要是我的雌兽,你就有可能会。” “我不是,我也不会。” “饮川说了才算。” “饮川是你……”江朝戈想说饮川是你爹啊,但是没敢说,硬生生咽了回去。 炙玄似乎越想越带劲儿,忍不住抱着江朝戈连啃带亲了起来,直把江朝戈的嘴唇亲得红彤彤的才放开他。 炙玄满意地舔了舔嘴唇:“你不是很好奇,我要怎么保护你吗。” 江朝戈喘了几口气:“什么?” 炙玄看向远方:“啸血来了,你马上就能知道了。” 江朝戈心里突然有丝不安:“你打算做什么?” “我可以不依靠你,以真身现世。” “什么?”江朝戈惊道:“你为什么以前没说过。” “因为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用。”炙玄定定地看着江朝戈:“以燃烧魂识的方式自己召唤自己的真身,我现出真身的每分每秒,消耗的都是我的修为。” 江朝戈怔住了。 炙玄摸了摸他的脸蛋,深邃地双眸仿佛要把人吸进去般,他邪魅笑:“和啸血斗场,少说要损耗千年修为,如果你不是我的雌兽,我损失可大了。” 江朝戈把抓住他的手:“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了。”炙玄揽住他的腰,唇瓣贴近他耳边,缓缓道来:“我若损耗千年修为,只为救你个只有几十年寿命的人类,那从今往后,不管你是不是我的雌兽,你都要成为我的人。” 江朝戈心头大震,那直接接收炙玄话语的耳朵,陡然发烫,他半边身体都跟着热了起来。 远处,个赤红色的身影疾驰而来,大地颤动,风云变色,股浑厚邪佞的魂力冲击着江朝戈的心脏,他感觉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郁地血腥味,让人呼吸困难,恐惧丛生。 不过眨眼间,那庞大如山的上古异兽浑沌已经出现在了近前,炙玄挡在江朝戈身前,冰冷地看着啸血,寸步未退。 啸血的身体瞬间缩小,那狰狞异兽消失在了空气中,取而代之的,是漂浮在半空中的高大男子,他头卷曲地赤红色长发,那勾勾缠缠地头发如猩红地海藻,仿佛溺进其中就永世无法超生,他容貌邪魅俊美如地狱艳鬼,嘴唇嫣红如血,眼神深邃如海,充满了死亡的气息。他臂弯中抱着个秀丽的小姑娘,正是冥胤会的天女。 啸血微微笑:“炙玄,这回没有壬王打扰,我们可以好好玩玩儿了。” 炙玄倨傲道:“没错,这次定让你尽、兴、” 作者有话要说:被拉出去吃夜宵,撑死我了_(:з」∠)_ 第53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啸血邪性地目光从江朝戈身上扫过:“好弱的魂力,炙玄,你真的接受这样的人类做你的魂兵使吗。” 炙玄冷笑声:“怎么,你要给我找个不弱的魂兵使吗。” “当然不了。”啸血轻轻舔了舔嘴角:“我讨厌你,最好再也看不到你。你好像很喜欢这个人类?太好了,我要当着你的面把这个人类撕成片片的。” 炙玄面目狰狞,金眸闪动:“我会先把你撕成碎片。” “哈哈,你要怎么敌得过我吗?这个人类甚至无法……”他突然怔了下,阴沉道:“难道你想要用魂识?” 炙玄露出扭曲地笑意:“怎么,害怕了。” 啸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蠢透了,为了个只有百年寿命的卑微的人类,哈哈哈哈。炙玄,你睡了觉醒来,怎么变得如此窝囊,我以前还觉得你至少不像饮川和壬王那般虚伪,去了解什么人类,如今你居然……哈哈哈哈哈,愚蠢,真是愚蠢。” 炙玄眉毛直跳,眼神凶狠得好像马上就要扑上去。 天女被炙玄的眼神震住了,明显瑟缩了下,她轻轻抓住啸血的衣领:“啸血,杀了他。” 啸血甩手,将天女小姑娘毫不留情地扔在了地上,他寒声道:“不准命令我。” 天女从地上爬了起来,安静地退到了边。 江朝戈看着比龙芗还要年幼几岁的女孩,明明是精致童真地面孔,但配上那双死气沉沉地眼睛,只让人不寒而栗。旦炙玄和啸血打起来,他唯结束这场消耗炙玄修为的战斗的机会,就是杀了她,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下得了手。他虽不是善类,可也没有心狠手辣到能杀人不眨眼,尤其对象还是个小姑娘。 天女感受到了他目光中的杀意,从背后抽出了个猩红地七节鞭,狠狠抖,节鞭地链扣发出犀利地碰撞声,那节鞭展开比她人还长,江朝戈终于见识到了啸血化成的魂兵器。 炙玄看了天女眼:“小心你的魂兵使,我定要杀了她。” “你该操心的是你的魂兵使。”啸血修长地手指贴着唇瓣,“对了,我想起来件有趣的事,想告诉你。” 炙玄眯起眼睛:“什么。” 啸血咯咯笑了起来,那笑声无比地瘆人:“夙寒醒了。” 炙玄冷哼声:“所以呢,与我何干。” “你不想知道他醒来第件事是做什么吗。”啸血笑得肩膀微微颤抖,“他呀,点都没变,醒来之后,干了他的魂兵使三天三夜,那个人类若不是魂力深厚,恐怕早就被他弄死了,呵呵。” “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他说要来找我喝酒,但也可能早就醉死在酒池肉林里了。”啸血阴笑声:“不过,夙寒这个淫兽不是我最期待的人,我正在找焚念,我知道你也在找饮川,若是我们都醒了,天地之元也定会出现,这次,总该有个了结了吧。” “应该有个了结了。”炙玄字顿地说。 啸血张开双臂,狞笑道:“来吧,炙玄。你这么喜欢这个人类,真是太好了,我迫不及待想听见他的惨叫声,想看着他的皮肉从骨头上剥离,鲜血和内脏流了地……我定不会马上杀了他,我要让你看着他点点死去。” 炙玄怒吼声:“啸血,去死吧——” 天降惊雷! 原本晴朗地天空突然乌云压境,时间飞沙走石,草木狂舞。两股浑厚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魂力瞬间席卷大地,初春的花草顷刻间枯败,就连风声都如厉鬼在哭嚎,恐惧让人血液凝固。 炙玄和啸血的身体急速膨胀,最终化作两只小山般的上古异兽,玄赤,夹杂着浓烈地死亡地气息,狠狠冲撞在了起来。 砰—— 如山崩地裂! 江朝戈和天女被魂力的冲力和大地的震动狠狠撞飞出五六米,江朝戈已经学会用魂力护体,即使护住了内脏,否则这下子绝对要吐血。 天女翻滚出几米后,身体灵巧地就势了起来,震撼地看着那黑金麒麟! 江朝戈看着那凶猛万分的上古异兽,时间也怔住了。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炙玄的本体,第次其实没怎么仔细看,他当时吓得差点儿尿裤子,眼神还好使就不错了,而且那次他召唤的时间也很短,这次,他真正彻底地看清了炙玄的真身。 那玄色地粗厚鳞甲,金色地火焰花纹,巨大地利爪,傲然挺立地独角,那是天神,是魔鬼,是根本不该存在于这天地之间的圣物! 江朝戈实在无法把眼前这惊天巨兽和他常抱在怀里逗弄的炙玄联系在起,仔细想想,他可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炙玄和啸血用锋利地牙齿狠狠撕咬着对方,利爪如最阴毒地刀剑,招招在对方身上留下触目惊心地血痕,他们就是最疯狂地野兽,用最原始也最凶残地方式要置对方于死地,他们身上喷溅的血如同下着血雨,那惊心动魄地场面让江朝戈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见过血腥。 江朝戈知道炙玄现在拼命地每分钟都是在损耗着宝贵地修为,他不敢再耽搁,抽出炙玄刀,朝天女攻去。 天女小姑娘个子不足江朝戈肩膀高,身段却敏捷得超乎想象,她纤细地胳膊抖,七节鞭以飘忽不定地方向朝江朝戈甩来,江朝戈这辈子只对付过用三节棍的,这种节鞭、节棍类的武器,每节,就对使用者的操控能力要求分,哪怕是在天棱大陆见惯了奇人异事的江朝戈,也被这年不过十岁的小姑娘展现的实力震撼住了。 啸血七节鞭的鞭头在空中变幻了数个方位,江朝戈的眼睛根本跟不上鞭子的轨迹,当他意识到鞭头最终从他右侧方袭来时,他想挥刀去挡已经来不及,他只觉右侧臂阵剧痛,鞭子绕着的右臂缠上了他的身体,将他下子卷倒在地,炙玄落在地上,把草地砸出了个大坑。 江朝戈阵天旋地转,摔在地上,半侧身体差点失去知觉,他狠狠甩了甩脑袋,正想起来,节鞭“嚓嚓”地活动声就在他不远处,他想也没想,就地滚,砰地声响,鞭头正好砸在他身侧,这下如果挨实了,他必然脑袋开花。 天女冷冷地看着江朝戈,喉咙里发出幼嫩地声音:“真没用,快点去死吧。” 江朝戈忍着痛从地上爬了起来,跑过去拿起了炙玄刀,他活动了下右臂,深吸口气,集中精神,想象着自己联系过无数次的基础刀法,其实越是基础的刀法,却能发挥质朴却强大地力量,所有招式都是在基础刀法上演化、变幻出来的,可万变不离其中,刀法,最终离不了挥、砍、劈、刺四个字,他今天就要用最基础的刀法战胜这个小丫头。想到炙玄在损耗自己的修为为他而战,他就感到心痛,他定会赢,他必须赢。 两只异兽的战斗当真有山崩地裂之势,而江朝戈和天女的战斗也是步步惊心。 天女小姑娘身轻如燕,那啸血鞭在她手中有如游蛇,变幻莫测,江朝戈硬生生扛了几鞭子,只为了计算出鞭头的走向,他发现天女手腕发力的方向和力度是影响鞭头走向的主因,分别占了七三成,发力方向最好确认,而力度却是需要江朝戈根据手臂挥动的位置去猜测。 挨了三鞭子,被打得吐血之后,江朝戈终于能大致推断出鞭头攻击他的方向,幸好天女年纪尚有,手臂肌肉力量不够,出鞭速度不算很快,假设使鞭子的人是阮千宿,江朝戈早就被活活绞死了。 又是鞭袭来,江朝戈身体巍然不动,待那鞭头残影出现在左侧,江朝戈知道时机已到,大喊声,炙玄刀狠狠朝右侧挥出,叮地声脆响,哗啦哗啦的声音接踵而来,啸血鞭缠在了炙玄刀上。 江朝戈怎么能放过他吐血换来的时间,手臂发力,狠力拽,啸血鞭将刀身缠得紧,天女想收回鞭子,却被江朝戈反转刀背卡住,江朝戈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冷笑道:“你以为我这几鞭子是白挨的。” 天女眼神暗,突然朝他冲了过来,娇小的身体翻身而起,竟然翻到了自己手持的鞭子之上,她将鞭子当做了结绳,头缠着炙玄刀,头在自己手中,身体飞掠而起,脚提向江朝戈的面门。 江朝戈偏头闪过,炙玄刀抖,用力甩出,将天女连着鞭子起拍向地面,天女不肯松开鞭子,就势被重重摔在地上,翻滚出好几圈才停下。 江朝戈不敢给她喘息的机会,刀锋狠狠往地面插,刀尖刚好穿过节鞭之间的环扣,插入了地面,他松手,千斤重的炙玄刀陷入地面,将啸血鞭彻底钉死在了地上! 天女抽了几下鞭子没抽动,只好松手。 江朝戈从靴子里抽出匕首,朝天女刺去,他杀心已起,必须鼓作气,若是想得太,难免有妇人之仁,坏了大事。 天女在地上连滚几圈,躲开江朝戈的匕首,她手突然伸进怀里,抓出枚魂器,白光闪,只瞿(qu)如鸟将她衔起,转眼就飞上了高空。 江朝戈气急败坏,时却想不出好的办法。 这时,啸血的怒吼声传来:“混蛋,谁准你召唤那畜生!” 炙玄趁机将啸血扑倒在地,锋利地牙齿朝啸血的脖子咬去,啸血拼尽全力,爪子拍向炙玄的脑袋,这拍击的力量足可碎千斤巨石,炙玄不闪不避,执着地嘴咬住啸血的脖子,同时,啸血的巨爪狠狠击在他的脑袋上,顿时,血花四溅,分不清是谁的血,喷洒在空中,场面之惨烈、之凶残,让人头皮发麻。 啸血发出高昂地怒叫,炙玄的喉咙里也逸出痛苦地闷哼,他硬生生从啸血脖子上撕扯下大块肉,同时,身体也被啸血拍倒在地,眼眶崩裂,灿金色地眼眸中流出血水。 啸血在原地疯狂地转了两圈,脖子上的巨大缺口让他痛苦不已,怒火也燃至顶峰。 江朝戈知道,定是天女为求自保召唤瞿如,让啸血在那瞬间魂力不济,被炙玄抓到了空隙袭击,他心中大喜,高喊道:“炙玄,把天上那只鸟弄下来!” 炙玄扭头就想朝瞿如喷火,啸血识破他的意图,飞身而起,将他扑倒在地,天女在用魂力修复着啸血的伤,俩只异兽又撕扯了起来。 瞿如把天女放到了颗大树上后,就被收回了魂器里,江朝戈心想,这次若是能活着回去,也定要弄个会飞的东西,不然打起来太吃亏了。 江朝戈看着天女额上已经渗出了汗,显然修复啸血的伤口并不轻松,而炙玄的状态让江朝戈揪心,虽然炙玄看上去很神勇,但那是用无法逆转和修复的修为换来的,和啸血战斗的每分每秒,都等于在消磨自己的生命,江朝戈只希望这场战斗快点结束,可他们正斗的如火如荼,没有方打算放弃。 江朝戈心想,难道只能等天女魂力耗尽?那炙玄的修为会被消耗掉少啊!这两个异兽时半会儿根本弄不死对方,而硬拖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怎么办,怎么才能尽快结束战斗?! 就在这时,天边突然飞来只大鸟。 这里地处山林,有鸟兽不奇怪,只是现在麒麟大战浑沌,所有飞禽走兽都巴不得远离这片山林,避免遭到波及,这时候还有鸟飞回来,堪称异象。 飞得近了,江朝戈确定这只鸟不是胡乱闯进了风波中心,而是真的冲着他们而来的,只见那大鸟直直朝着树上的天女冲去,爪子将天女从树上抓起了起来,扔向地面。 天女的身体在空中连翻两个跟头,滚落在地。 江朝戈看向大鸟,那上面分明坐着个人,竟然是…… 作者有话要说:在山海经上查到的很异兽,名字都稀奇古怪,根本打不出来,心塞_(:з」∠)_ 第54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江朝戈认出那只赤红双目、紫绿羽毛的漂亮猛禽是剧毒鸩(zhen)鸟,而鸩鸟身上坐着的人,竟是昨天卖给他们鲸鱼纳物袋的乞丐! 那乞丐依然是衣衫破旧、脸阴沉,只是动作毫不拖泥带水,面对两大上古异兽却面不改色,直驾着鸩鸟朝天女冲去。 天女从腰间抽出匕首回护,却发现那鸩鸟张嘴就能含住她脑袋,把小小的匕首根本于事无补,只能大叫道:“啸血!” 啸血不耐烦地“啧”了声,返身扑向鸩鸟。 鸩鸟猛地窜向高空,啸血跃而起,眼看就要把鸩鸟口吞进肚子里,炙玄同时飞身而起,两只大爪子狠狠抱住啸血的身体,啸血身上立时了几个大血窟窿,他摔到地上,和炙玄再次撕咬起来。 鸩鸟在天上盘旋了圈,再次俯冲向天女。 天女情急之下,陡然把啸血收回了兵器里!然后在自己身前释放出来,释放出来的刹那,啸血怒吼不止:“混蛋——!” 那乞丐似乎早料到他有此招,在鸩鸟身上跳了下来,那只鸩鸟直直冲进啸血嘴里,他下落的身体却再被另只召唤出来的鸩鸟接住,而前只刚到啸血嘴边,就被收回了魂器里,只留下片片飘零地紫绿色翎羽。 啸血勃然大怒,就要再扑来,可他身体明显顿了顿,回身朝天女咆哮声,那血盆大口就近在天女面前,震得天女双腿发软,坐在地上不起来,脸上写满了恐惧。显然天女魂力不济,已经影响到他的行动了。 炙玄喘着粗气,边眼睛已经睁不开了,身上和啸血样狼狈。江朝戈的心快飞出嗓子眼儿了,他祈祷啸血赶紧撤退,他感觉得到,炙玄也快到极限了。 啸血恶狠狠地瞪着炙玄:“真扫兴,人类就是这么扫兴。” 炙玄冷道:“你可以用魂识召唤真身,跟我再战。” 啸血大笑:“你当我跟你样愚蠢?我又怎么会为了人类的*损耗自己的修为,炙玄,你是我见过最愚蠢的异兽,被人类玩弄于鼓掌之间。” 炙玄大概觉得没面子,恼羞成怒道:“放屁,他才不是普通的人类,他是我的……雌兽!” 啸血愣了愣,笑不可抑,边笑边吐了两口血:“雌兽不过是饮川哄骗你的东西,也只有你会相信,我们从始至今都是独无二的,从未有过同类,否则夙寒该有成千上万个雌兽了,你个白痴。” “你懂个屁!”炙玄怒吼道:“你才是白痴,你和夙寒都是白痴!” 啸血骂道:“你和饮川也都是白痴!” 江朝戈朝天翻了两个白眼,怪不得饮川骗炙玄骗个准,有时候年龄和智商真的不成正比,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谁能相信两只上古异兽的对话能低幼到这种程度。 炙玄面目狰狞,可身体在颤抖,看得江朝戈心疼不已。 幸好啸血也没有少魂力支撑了,他又不愿意损耗自己的修为,只得不甘心地用牙叼起炙玄刀扔到边,然后把节鞭叼起来,扔给天女,天女从地上爬了起来,走路有点蹒跚,啸血恶狠狠地瞪了她眼,用爪子拎着她的衣襟,将她甩到了自己背上。 炙玄直严阵以待,谨防啸血来个回马枪。啸血朝炙玄吼了嗓子:“炙玄,我下次定会咬死你。” 炙玄也回了他声吼:“我会先把你撕成碎片。” 啸血朝天发出不甘地咆哮,声音响彻云霄,大地为之颤抖,他带着天女跑向了远方。 江朝戈眼看和他赤红色的背影消失,屁股坐倒在地,只觉手脚发软,动弹不得。 那黑金大麒麟步步朝江朝戈走去,每走步,身体就缩小分,走到江朝戈面前时,已恢复了人类的模样,他身是血,脸色苍白如纸,就连平素灿金色地瞳眸都显得黯淡无光,他双膝软,朝前倒去。 “炙玄!”江朝戈猛地扑过去,接住了他的身体。 炙玄浓黑地长发披散在枯败地灰草地上,金眸怔怔地看着阴霾地天空,好半天才呼出口气:“好困。” 江朝戈心里难受不已,他愈发痛恨自己的无力,哪怕修为的速度已经比常人快上很,可是对他来说还是不够,远远不够,今天若是啸血也跟炙玄样拼命,执意以魂识再战,他们可还有活路?就算躲过了这劫,以后呢,难道要让炙玄直牺牲自己的修为吗。看着炙玄头次显出地疲态和虚弱,江朝戈感觉心脏被揪紧了。他 抚摸着炙玄的脸,边将魂力毫不保留地注入炙玄体内,为他修复创伤,边柔声道:“困就闭上眼睛睡觉。” 炙玄搂住他的脖子:“你要抱着我,不然我睡不着。” “好,我抱着你。” 炙玄的身体再次缩小,最终化作了幼童模样,蜷缩在江朝戈怀里。 江朝戈看着他幼嫩地脸蛋,想起俩人头次见面地场景,晃竟已过去了大半年,当初他恨不得掐死的熊孩子,如今却是这个世界上他最信任的同伴。 炙玄张嘴叼着他的衣领,含糊地说:“江朝戈,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白痴?” “不是,你是神勇无敌英雄盖世的麒麟,上天入地唯我独尊的祖宗。” 炙玄嫩嫩的嘴唇勾出个好看的弧度,小爪子抓住江朝戈的头发:“嗯,你说得对。” 江朝戈抚摸着他的后背:“乖,睡吧,等你醒过来伤就好了。” “疼……”炙玄小声说,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显然相当地疲倦。 江朝戈柔声道:“我知道,很快就不疼了。” “亲我下。”炙玄气若游丝。 江朝戈轻轻在他脸蛋上印下吻,那滑腻温暖的皮肤让江朝戈的心都酥了。 炙玄阖上眼眸,坠入了睡梦里。 江朝戈抱着他瘫坐在地上,久久不知作何反应,他感到丝无助,尽管活了下来,却没有少喜悦,反而身上的负担加沉重了,沉重得他快要无法呼吸。 他就那么呆坐了很久,才了起来,转身,就见树后面着个人,正阴沉地、直勾勾地盯着他,吓了他跳。他这才想起来现场还有个人,还是他们的恩人,只是这人的存在感简直比野草还微弱,他竟然活生生给忘了。 那乞丐见他走了过来,身体往树后面缩去,只露出被围巾遮盖的半张脸和只手,他沉声说:“给我三十个金币。” 江朝戈哭笑不得:“兄弟,谢谢你救了我们,别说三十个了,三百个我都愿意给你,不过我身上没那么,可能就七八十个,我全给你。” “我要三十个。”那乞丐执拗地说。 江朝戈眨了眨眼睛,只好掏出钱袋扔给他:“要少你拿吧。” 那人从钱袋里认认真真地数出三十个金币,然后召唤出个小型纳物袋,从纳物袋里抱出个大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堆金灿灿地金币,那些金币十个十个地被束缚在专门定制的凹槽里,把那三十个金币放进去之后,正好将整个盒子填满了,他舒服地松了口气。 江朝戈看着他系列动作,实在头雾水:“兄弟,那个,我跟你道歉,之前冒犯你了,等我换出金币,我定好好补偿你,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那乞丐看了他眼,再次朝他伸出手:“翡翠。” “啊?” “龙鱼翡翠。” 江朝戈惊讶道:“你是陈祥玉的人?” “他是我老师。”乞丐晃了晃手:“给我。” 江朝戈刚想掏出翡翠,又顿住了:“你老师为什么要把半翡翠给我?” “他要我来找你。”乞丐变得有些焦虑:“我不喜欢不完整,给我。” “他为什么让你来找我?” “不知道。” 江朝戈转了转眼珠子:“你是魂器师?” “嗯。” “可陈祥玉是魂导士。” “我也是魂导士。” 江朝戈眯起眼睛:“你老师有没有让你帮助我呢?” 乞丐不说话了。 “你老师现在正被樊氏的人监视着,无法脱身,他让你来找我,恐怕是别有用意,对不对。” 乞丐把东西收进纳物袋,朝江朝戈走了两步,想了想,又后退了两步,伸长了胳膊:“翡翠,给我。” 江朝戈从怀里掏出那枚翡翠:“我可以给你,不过你陪我去昆仑城吧。”这路就他个人,点安全保障都没有,他必须给自己找个保镖,这小子看上去挺弱鸡的,那几只鸩鸟倒是挺厉害,这路碰上个什么吃人的异兽,应该能护他周全。 乞丐皱起眉:“不去。” “你不去我就不给你了,陈祥玉没告诉我翡翠的用途,我怎么就知道定是你的呢。”江朝戈把翡翠收进怀里。 乞丐眉头皱得深了,他低着头想了半天,不情愿地说:“好吧。” 江朝戈松了口气,他虽然有代步的工具——孟老留下来的兕和几匹马,但若面对强大的异兽,他根本没有少防身的能力,想到这里,他都分外恨自己的无能。 江朝戈自我介绍了番,然后指指怀里睡得呼呼的小豆丁:“你看到他不害怕吗。” 乞丐摇摇头:“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听过情报,以前也读过古预言书。” 江朝戈忍不住想朝他竖大拇指,年纪不大居然如此淡定:“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云息。”他拽掉了脸上的围巾,露出张白皙斯文的脸蛋,他五官清秀端正,但也许是正过头了,整个人都给人种平淡的感觉,辨识度不高,再加上周身总是围绕着丝阴沉的气息,好像往犄角旮旯扔就随时能忘了他的存在。 江朝戈朝他伸出手:“兄弟,这路上要靠你了。” 云息看着他的手,好会儿才低声说:“你……的袖子……” 江朝戈看看自己的袖子:“怎么了?” “两边不样。” 江朝戈这才发现,他右边的袖子把里衣给卷出来了,了层白边……他看着云息专注地眼神,顿时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你是处女座吗?” “处女座是什么?”云息好奇地说。 “没什么……走吧。” “……袖子……” “你别管。” “哦。”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要开始6000+全勤了,大家准备好木有~~! 第55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嘶……你下手轻点儿啊,疼死我了。”江朝戈疼得脸都扭曲了。 云息给他包扎的手顿了顿:“这又不是我打的。” “你这么包扎是造成二次伤害你知道吗。” 云息歪着脖子看了他会儿:“你有很奇怪的用词,跟老师样,你也是异界人?” “你知道陈祥玉是异界人?” “知道,虽然他不承认。”云息道:“我召唤鸩鸟消耗了不少魂力,今天只把你出血的脾脏给治好了,其他伤明天再说。” “谢谢啊。”江朝戈忿忿道:“那小丫头片子真够狠的。”他为了能看清啸血鞭的出鞭路数,硬生生挨了四鞭子,要不是天女年纪小,力道还不足,他早就内脏破裂了。 云息给他包扎完,就缩到了房间的角落里,默默地看着他。 江朝戈被他看得瘆的慌:“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不然我看谁。” “你干嘛离我那么远。” “不想离你太近。” “我还没嫌你脏呢。” “我不脏。”云息道:“只是衣服旧。” 江朝戈头疼道:“你有那么钱,为什么不买身好衣服?” “怕被抢。” 江朝戈点点头,很有道理,他那副弱鸡自闭症的外表,简直是抢匪的心头好:“我这里有衣服,你穿不穿?” “我不穿别人的衣服。” “不是,那你留着那么钱干什么?” “买药材和兽料,做魂器师和魂导士都需要很钱,反倒是魂兵使,有把好兵器就劳永逸了。” “你真的即是魂器师又是魂导士?” 云息点点头。 “你才大啊,这么厉害。” “23。” “哦,跟殊差不啊。”天棱大陆上的人是真早熟,不过也跟他们两三岁起就开始修炼魂力有关,“那陈祥玉也是魂器师?” 云息摇摇头:“我有好几个老师。” “你是贵族?”像云息这种年纪不大却特别有本事的,都是从小修炼,魂器师和魂导士除了魂力的修行外,还要学习制造魂器和医术,没有非凡的大脑和大师的指导,是不可能成形的,这云息的身份,绝对不般。 云息点点头,又摇摇头:“忘了。” 江朝戈也不问,这年头没点特殊身世都不好意思跟别人打招呼:“对了,你老师给了我颗魂药,你帮我看看是什么。”江朝戈把陈祥玉托阮千宿给他的木盒子递给云息。 云息打开木盒子看,阴沉地双目突然大放异彩,整张脸顿时亮了起来,居然还怪好看的,他颤声道:“这……这是!” 江朝戈兴奋地说:“这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我老师花费六年时间提炼出的顶级魂药,用于增进魂兵使修为。”云息看了江朝戈眼,满脸怀疑和不敢置信,“这颗魂药集我老师毕生所学,千金难买,只有我和他知道,否则早就保不住了,他怎么会给你?” 江朝戈道:“你老师是异界人,我也是,他把回到自己世界的希望寄托在了我身上,因为我拥有神级魂兵器。”他看着那枚魂药,简直心花怒放,陈祥玉太够意思了,给他的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云息沉默了下:“你不要浪费我老师的心血。” “我会吃得连渣都不剩的。” “不是……算了,你要吃的时候告诉我,我会引导你的魂力,让魂药好地发挥作用。” “没问题。”江朝戈伸手摸了摸炙玄的脑袋,有点担忧地问道:“都大半天了,他怎么还不醒?” “不知道。” 平时炙玄睡觉,点动静都会醒来,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睡过,和清醒的时候样敏感,现在睡得这么沉,显然和他损耗修为有关,江朝戈很是担心。“我休息好了,我们走吧。” “去哪儿?” “昆仑城啊。” 云息抿了抿嘴:“你知道昆仑城在哪儿,离这里有远吗,每天要走少,路线如何,你有规划吗。” “没有,我只知道直往西走就能到。” 云息从纳物袋里拿出司南和地图,蹲在地上计划起行程和路线。江朝戈蹲在边,无聊地拨弄着司南上的勺型磁矿石。 “别动,我要看方向。”云息说。 “这东西又大又笨,我教你做指南针吧。” “那是什么?” “你跟陈祥玉学医,他都没教你些异界的东西。” 云息不无失望地说:“我很想学,但是他不教我,他不承认自己是异界人,可他有些奇怪的医术想法,绝对不是天棱大陆上的。” 江朝戈心想,这陈祥玉在他们的世界半本来就是个医生:“他当然不会教你了,万你学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拿出去显摆,他不就暴露了。我虽然不懂医术,可我懂其他的,比如,我可以教你做只有巴掌大的、精准的司南,也就是指南针,我还能教你关于异界的很东西,比如异界的武器。”江朝戈虽然连高中都没上过,但从小到大吸收的知识可谓分门别类,千奇百怪,他不精通什么,但是他什么都会些,只要给他足够的工具,指南针、土枪之类的,他轻易就能做出来,再狠点,他连土炮、炸药都会做。 云息听得两眼直放光:“你真的会教我异界的东西?” “当然了,知无不言。” “那你说说怎么做……指南针。” “等到了昆仑城我教你,这荒山野岭的,上哪儿找材料去。” “那你不要妨碍我。”云息埋头继续规划路线。 江朝戈看着云息连画路线图都要用尺子画出笔直的线,有些无语。他在旁给炙玄顺着头发,等着云息规划好路线,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江朝戈饥肠辘辘,啃了块馒头后,见云息脸的纠结,实在忍不住了:“你弄好没有?” 云息咬着笔,小声嘟囔:“走钟山线路途最近,但要翻越几座高山,走天山线有点绕远,但路途平顺些,到底走哪条呢。” “我们不是坐你的鸟吗?” “你伤得不算轻,我要节省魂力给你疗伤,你是想路吐血飞到昆仑城,还是想早点好?” 江朝戈觉得他这话太有画面感了,不容得他不认真考虑:“那我还是想早点好。” 云息抓着头发:“到底是走钟山还是天山,钟山还是天山,钟山还是……” “钟山!”江朝戈不耐烦地吼道。 云息愣了愣:“为什么?” “不为什么,翡翠在我手里,我说了算。” 云息怔怔地看着江朝戈,半晌,阴沉地眼里突然透出崇拜地光芒:“大哥,我喜欢你这么说话。” 江朝戈眯起眼睛:“我知道你喜欢。”他感觉自己掌握了和这小子相处的技巧。 云息召唤出鸩鸟:“我们先飞到阴山城吧,我要添几味药,给你疗伤。” 俩人坐上鸩鸟,飞上了高空。 这还是江朝戈第次坐在鸟背上,鸩鸟的速度和那种轻盈感都不是征尘可以比的,这让江朝戈感到丝兴奋,他习惯性地说:“炙玄你看,夕阳好大好漂亮啊。” 没有任何回应…… 江朝戈心里阵难受,他低头看着沉睡中的炙玄,手指轻轻拂过他鼓鼓地眼皮、纤长地睫毛、小巧的鼻翼,最后到达那柔嫩的嘴唇,什么时候才能醒啊,江朝戈郁闷地想。俩人认识至今,从未有过这么长时间,听不到炙玄的声音,也看不到炙玄的眼睛,他早已经习惯了炙玄的无处不在,如今说句话都没有回应,真是格外孤独。不知不觉间,炙玄已经成为他身边不可或缺的个小东西了。 半夜时分,他们到达了阴山城,阴山城凑巧在举办庆典,他们来的时候依然灯火通明。 找到客栈后,江朝戈进房就栽倒在床上不动了。他挨了那几鞭子,现在浑身疼,尤其是内脏,每次喘气都感觉有把钝器在肚子里来回碾磨,这种疼并非不能忍,只是太过绵长,他忍时刻可以,整天下来,真要把人折磨疯了。 云息趁着商铺还没关门,连夜去抓了几味药,回来就熬上了,趁热给江朝戈喝。 江朝戈皱着脸把整晚苦汤药喝下去了。 “这药有止痛、助眠的作用,你今晚应该能睡着觉了。” 江朝戈感觉有个医生在身边真是方便,他由衷地说:“谢谢啊,有你在太好了。” 云息点点头,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道:“你那袖子,不整整吗。” 江朝戈放下药碗,当着他的面把那翻出来的里衣给塞了回去:“怎么样?满意了吗?” 云息重重呼出口气,似乎终于舒坦了。 江朝戈喝了药,果然很快就昏昏欲睡,他抱着炙玄暖烘烘地身体,哪怕这个时节抱着已经有点热了,也不愿意松手,就这么觉到了天明。 第二天早上,江朝戈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就见角落有个黑乎乎地人影,他心里惊,猛地从床上他拿了起来,结果牵动了内伤,疼得他差点哭出来。他捂住脾脏,勉强朝那黑影看去,发现竟然是云息,搬着个凳子坐在房间角落里,阴沉地看着他。 江朝戈深吸口气,咬牙道:“你他妈……干嘛这么看着我!” “那我看谁。” “那你他妈干嘛离那么远!” “不想靠近你。 江朝戈心想,这要是自己的员工,得马不停蹄地开除。他忍着杀人的冲动,道:“你在我房间干什么。” 云息指指桌上:“左边是饭,右边是药,先吃饭,后吃药,吃完我给你疗伤。” 江朝戈检查了下,炙玄还是没醒,他失望地下了床,把饭和药都吃了,吃完抹嘴:“你来检查下,炙玄怎么还没醒。” “你睡觉的时候,我检查过了。他伤了魂识,有些虚弱,不过他毕竟是魂兽,已经不可能再死了,过两天就会醒过来的。” 江朝戈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但也无可奈何:“来给我疗伤吧,快疼死我了。” 云息做到他旁边:“你最好能配合我,如果你的魂力能跟我同调,就可以暂时为我所用,起修复你的身体。” “这么神奇。” “魂力本来就有修复作用,你的魂力可以用来治愈依靠你的魂力现世的魂兽,如果你修习魂导士的功法,不仅能治疗自己,还能治疗别人,这说明魂力本身是有这种功效的,只不过你不往那个方向修炼,你就不会用。” “好,来试试。”魂兵使和魂导士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修炼方向,二者不可兼得,否则他还真要去学学这救死扶伤的功法。 云息抓住江朝戈的手腕,屏息闭目,呼吸变得清浅。 半晌,江朝戈感觉到股暖流涌入自己体内,那暖流让人舒适、安心,不仅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仿佛连心防都卸下了。 江朝戈能感觉到暖流涌入了自己的内脏,温柔“抚摸”着他剧痛地伤。 云息轻声道:“感觉我的魂力,跟着它走。” 江朝戈凝神感知着,追随着那股暖流,调动自己的魂力在内脏中运转,满满地,他感到全身都热了起来,舒服地好像泡在温水中,飘飘然地再也没有丝伤痛,他甚至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睡着了。 这种状态也不知道持续了久,身体的热度渐退,那股暖流也缓缓抽离了他的身体,他恢复了神智,睁开眼睛看,云息显得有些疲惫。 江朝戈摸了摸刚才还疼痛难忍的内脏,居然真的好了很。 云息道:“我得再休息几天。” 江朝戈喜出望外:“你太厉害了,是不是断胳膊断腿也能治好啊。” “能是能,不过要年半载的,你要是断胳膊断腿,我是不会救你的,太耗费精力了。”云息认真地说。 “我才不会断胳膊断腿,咱们说点吉利的行不行。” 云息擦了擦额上的汗:“你要是无大碍了,我们就赶紧出发,争取明天到达钟山城,钟山城也是西方的大城市,有好的草药和魂药,能让你快点好起来。” “我没问题了,咱们走吧。” 经过两日的奔波,他们到达了钟山城,而距离炙玄昏迷,已经过去了三天,他至今没醒。 江朝戈看着床上双目紧闭、呼吸清浅地孩童,这几天不知道叹了少口气。 如果不是炙玄昏迷数日,江朝戈绝对想不到,他比自己想象中需要炙玄。他以前只觉得炙玄非常依赖他,现在才明白,他们是互相依赖,有炙玄在,哪怕只是个三五岁幼童的模样,他都充满安全感,毕竟他怀里抱着的可是只货真价实的麒麟,如今,炙玄昏睡时间越久,他越觉得心慌,好像失了主心骨样,究竟是从何时开始,他这么需要这个看似相当不靠谱的异兽?哪怕只是俩人起说说话,他都觉得自己不是个人。炙玄就是他在这个世界唯的筹码,没有了炙玄,他江朝戈什么都不是。 江朝戈的伤经过云息的调养,已经好了大半,到钟山城的第二天,云息拉着他上街采购,因为他“不想和陌生人说话”。 江朝戈买了个小背篓,把炙玄扔里面背着走,他看这里的女人都爱背着这么个东西买菜、带孩子,从地理位置上讲,在他们的世界这里应该是苗族聚集地,从天棱大陆总能找到跟他的世界相似的蛛丝马迹。 满街背着背篓的都是女人,江朝戈个大男人背着个孩子,难免引人注目,江朝戈倒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反而在他旁边的云息,难受得好像要融化了似的,最后硬是跟江朝戈拉开了个安全距离。 云息要买什么,江朝戈就跟着付钱,不知不觉就采购了堆东西。 买到最后,江朝戈喘着气说:“你是不是趁机讹我呢。” 云息想了想:“没有故意想讹你,但我不想破开我的钱,就不小心买了。” “行行行,你买,能把我治好就行。” “你和你的伙伴约定个月后到昆仑城?” “对。” “那我们可以在钟山住上几天,这里地里偏远,适合隐居,正好能供你疗伤,七天之内,我定把你治好。” “行,听你的。” 三人就这么在钟山城住下了,江朝戈内伤不能练刀,就每天守在炙玄旁边修炼,随着时间的推移,眼看着炙玄昏睡不醒,他越来越担心了。 有天,云息拿回来瓶药酒:“你内伤好得差不了,身上的淤紫拿这个揉揉,活血化瘀。” “哦。”江朝戈接过来,拧开盖子倒了点在手上,搓着上身,他挨了鞭子的地方现在是大片大片地紫黑色,看上去触目惊心。 搓了几下,药酒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江朝戈眼角的余光瞄到炙玄的小鼻子皱了下。 江朝戈瞪直了眼睛,仔细看了看,炙玄好像真的动了,他赶紧把药酒瓶子凑到炙玄鼻间,并猛推炙玄:“炙玄,炙玄,起来喝酒了!” 炙玄喉咙里发出咕噜地声音,真的缓缓睁开了眼睛。 江朝戈顿时感觉鼻头发酸:“炙玄,你醒了?” 炙玄睁开迷蒙地眼睛,失神地看了江朝戈会儿,突然睁大了眼睛,灿金色地眼眸光彩依旧,他叫道:“你身上怎么了!” 江朝戈喜出望外:“你终于醒了,你睡了快七天了!” 炙玄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江朝戈身上的淤紫,勃然大怒:“这是怎么回事!是……是那个人类小丫头!我要把她撕成碎片!” 江朝戈把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声音有些不易察觉地哽咽:“我没事儿,小伤,你可终于醒了祖宗,我真怕您老好好睡觉,人间百年了。” 炙玄怔了怔,短短地小胳膊搂住了江朝戈的脖子,轻声道:“害怕了吧。” “有点。” 炙玄咬着牙,眼神阴冷:“你受的伤,我要让那个孽畜千百倍奉还。” 江朝戈深吸口气:“新仇旧恨,咱们早晚要找冥胤会算总账。” 炙玄摸着他的脸:“你是不是瘦了?” “没有吧。” 炙玄的小手轻轻抚过江朝戈淤紫的皮肤,甚至不太敢碰,他幽幽说道:“你又要减寿了。” “不会的,我这是外伤,很快就好了。哦,对了……”江朝戈这才想起来房间里还有个人,他指着依旧存在感微弱的云息,“他是魂导士,他会把我治好的。” 炙玄瞥了云息眼,凶巴巴地说:“快点把他治好,不然我就吃……” 江朝戈捂住他的嘴:“好了好了,你醒了就好了,想不想喝酒,今天让你喝个够。” “喝,我要喝个够。”炙玄恶狠狠地说:“下次再见到啸血,定要咬死他!” 江朝戈知道他心里也很憋屈,便从纳物袋里拿出几壶好酒,讨好地递给炙玄,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这次,损耗了少修为?” 炙玄灌了口酒,摇摇头:“少说三五百年。” 江朝戈深吸口气,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炙玄看着他的表情,小爪子拍了拍他的脸:“你不用觉得亏欠我,反正你是我的,我应该保护你。” 云息目不转睛地盯着俩人,眼神时而惊讶时而不解。 炙玄果真是次喝了个痛快,满屋子酒味刺鼻,把云息给熏出去了,江朝戈倒是习以为常了,虽然有伤在身,也忍不住和炙玄喝了两口,庆祝再次死里逃生。 炙玄把四壶酒喝空之后,小脸蛋粉嘟嘟的,眼神水汪汪的,就像刚睡醒的小动物,好玩儿极了,他趴在江朝戈身上,嘴巴叼着江朝戈的衣领,用牙齿细细碾着,时不时打个酒嗝。 江朝戈抚摸着他的背,这片刻的宁静让他打从心底觉得美好,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对了,啸血说的夙寒是谁?” 炙玄又蹦出个酒嗝:“穷奇。” “他的魂兵使……也太倒霉了吧。” 炙玄皱眉道:“为什么倒霉?” 江朝戈讪道:“你没听啸血说吗,三天三夜啊。” “那也是魂兵使自愿的。你忘了吗,我们可是你们召唤出来的,如果魂兵使不愿,夙寒也勉强不来,人类想要强大的力量,出卖灵魂尚可,出卖身体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人类就是如此唯利是图的东西。” “对呀,若是魂兵使不愿意,把魂兽收起来就行了……”江朝戈摇了摇头,“这到底是对夙寒的力量渴求到什么程度,才会……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没死都不错了。” 炙玄嘟囔着说:“听说那淫兽确实能让于其交配的动物欲死欲仙,不过,那好歹是他的魂兵使,不会真的弄死的。”他突然抬起了脑袋,“你怎么突然对交配这么感兴趣。” “不是,我就八卦下。” “八卦是什么?” “呃,就是好奇。” “我也好奇。”炙玄把小脸贴了上去,“不如我们试试?” 江朝戈阵头皮发麻,把他从身上抱了下来,放在边,“喝醉了就休息下。” “我不会醉。” “我会,哎呀,我有点醉了。”江朝戈倒在边装晕。 炙玄轻轻哼了声,拉开江朝戈的手臂,钻进了怀里,轻声说:“睡吧。” 江朝戈唇角微微牵起抹淡笑。 炙玄醒了,太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购买章节,发现点数特别的小伙伴,请点我的123言情基本信息用户等级,查看vip等级制度,看看自己有没有至少成为初级vip,这样比较省钱哦~ 第56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在钟山城的期间,云息花江朝戈的钱买了几身衣服,换上新衣服后,整个人看上去都精神了点,不过也就点,大部分时候他还是存在感低微。 内伤治好后,江朝戈就对云息提出了要吃魂药的要求。 云息呆滞地看了他会儿,不说话。 江朝戈被他看毛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给你吃有点浪费。” 江朝戈白了他眼:“反正注定是要进我肚子了,你不如帮帮我,怎么样少浪费点。” 云息皱了皱眉:“昨天我给你疗伤的时候,发现你魂力的经络走向有点奇怪,你要实话实说,你是不是用了邪法修炼。” 江朝戈知道瞒不住,索性干脆地说:“是。” “那我帮不了你。走十二经络的正法和走奇经八脉的邪法,在功法上相去甚远,你只能靠自己了。” 江朝戈耸耸肩:“没关系。” 云息阴沉沉地说:“你知道奇经八脉的邪法会让人走火入魔吗。” 江朝戈道:“知道。” 云息继续沉默地看着他。 “你还看什么。” “看眼少眼。” 江朝戈闭了闭眼睛,咬牙道:“谢谢你啊。” 炙玄把小脑袋伸了过来:“看眼少眼是什么意思。” 江朝戈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云息两嘴唇碰就给说出去了:“就是他活不了太久的意思。” 炙玄眼神变得凶恶:“你敢胡说八道!我要吃了你!” 云息肩膀抖了抖,他是见过炙玄真身的,虽然眼前这幅幼童的样子很可爱,但那灿金色的眼眸却和那凶暴的上古异兽模样,不由得他不害怕。 江朝戈把张牙舞爪要扑上去的炙玄抱开了:“别理他别理他。”他指了指自己的大脑,朝炙玄挤眉弄眼,“他这里有点问题。” “什么意思。” 云息撇了撇嘴:“我脑子没问题。” 江朝戈把炙玄抱走了。 回到房间后,他拿出那颗珍贵的魂药,放到鼻尖仔细嗅了下,股腥味儿,他半点都不想知道里面究竟放了什么,反正吃就是了。 炙玄担忧地看着他:“那邪法,真的那么危险?” 江朝戈揉了揉他的脑袋:“这个咱们当初可是讨论过了的,别再提了,好不好。” 炙玄抿了抿嘴唇,犹豫半晌,点点头。 江朝戈深吸口气,张嘴,把那魂药吞了下去。他盘坐于床上,开始运气调息,很快地,体内的魂力就像被点燃了般沸腾起来。这是他今年吃的第二颗魂药了,虞人殊说,通常年不要超过三颗,他间隔的时间有点短,但他顾不上那么了,有了这颗魂药,他定可以在离开钟山城之前突破二级。 他修炼的时候,炙玄坐在旁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刀削般地侧脸、微颤地睫毛和挺得笔直的腰板,看着看着,炙玄就忍不住爬了过去,侧身躺下,把小脑袋枕在了江朝戈的大腿上。 于是江朝戈修炼,炙玄把玩儿着他的裤带,房间里落针可闻,弥漫着只有俩人才能感受到的静谧美好的气息。 江朝戈将魂力运行了三十六周天,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快黑了。低头看,僵硬的膝盖上枕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黑发披散开来,光是用眼睛看着,都觉得很柔软。 他用手指戳了戳那脑袋,炙玄猛地抬起头,高兴地说:“你好了?感觉怎么样?” 江朝戈只觉神清气爽:“好极了,这魂药简直太棒了,我能明显感觉到魂力在增强。” “太阳快下山了,你快去吃饭,你要按时吃饭。” “我点都不饿,感觉全身上下特别充实,殊说过,魂力等级越高,身体素质就越好,像他两三天不吃饭也完全无碍,我现在少有点那个感觉了。” 炙玄将信将疑:“真的吗?” “真的。”江朝戈跳下床:“正好我再去练练刀。” 炙玄拽住他的袖子,不满地说:“我醒了之后你都没陪我玩儿。” 江朝戈失笑:“你想玩儿什么。” “我喝酒,你给我讲故事,上次讲到那个谁因为自大丢了荆州,之后呢,他被砍头了吗?接着说下去。” 江朝戈想了想,又坐了回去:“好,今天不干别的了,陪小祖宗聊天。”他拿出两壶酒,又让客栈老板上了几个菜,和炙玄边吃喝,边讲起了三国的故事,他记得的就记得,不记得就瞎编,炙玄也听得津津有味。 十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江朝戈在云息的调养下,伤痊愈了,重要的是,在魂药的辅助下,他成功打通了任脉,达到了二级魂兵使的实力。 打通任脉的那瞬间,江朝戈感觉身体里魂力暴涨,仿佛阻塞的支流被贯通,洪水喷涌而出,水位猛升,有种穷光蛋变土豪的痛快,江朝戈平时的魂力都是节省着用,这次下子给炙玄灌输了大把魂力,炙玄高高兴兴地变成了成人模样。 江朝戈乐得哈哈直笑:“好爽,这就是二级的感觉,好充实。” 云息定定地看着他,不咸不淡地说:“只是二级而已。” “有二才有三。”江朝戈抓着炙玄的肩膀使劲摇了摇,“炙玄,你再等等,我很快就能突破三级,最年。” 炙玄皱起眉:“还要年。” “二级到三级,你想用年就突破?”云息摇了摇头,“不太可能,你的速度已经是我闻所未闻了,不要太急躁了。” “我怎么能不急躁,我不到达三级,炙玄不肯和我结契。”江朝戈摩拳擦掌,浑身充满了干劲儿。 炙玄轻咳声:“你如果想早点和我结契,我勉为其难可以答应你。” 江朝戈刚要高兴,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儿,以他的脑力,马上就识破炙玄那转来转去的眼珠子后面在想什么,他谨慎地回答:“有些事确实不该操之过急,召唤你的真身再结契,是我们男人之间的承诺。” “我不是男人,我既不是男的,也不是人。” 云息道:“你们确实应该早点结契,结契之后你的修行速度还会加快些,而且通过结契后你们之间魂力和精神的互通,彼此的魂识会越来越紧密,不需要到达三级的实力,你说不定也能召唤他的真身。” 炙玄道:“对。而且,用第二种办法结契,你修行的速度会快。” 云息也点头:“确实如此,魂兵使和魂兽之间的关系,是相互依存的,两者之间越契合,能发挥的力量越大,等到魂力长期融合混淆几乎不分彼此的时候,就是魂兵使此生最强大的时候,不过那样也很容易被魂兽反噬。总之,心灵的契合和身体的契合都能让魂兵使和魂兽同时得到提升。听你们所说,那穷奇的魂兵使,魂力肯定突飞猛进。” 炙玄看着江朝戈,副“你听你听”的表情。 江朝戈有些囧:“我们心灵契合就挺好的。” 炙玄眯起眼睛,微怒道:“谁跟你心灵契合了。” 云息本正经地说:“两个都契合最好。” 江朝戈瞪了他眼:“你能不能闭嘴。” “哦。”云息默默地退到了边,不说话了。 炙玄冷哼声:“我才不想和你契合呢。”说完拂袖就走了。 云息看着炙玄的背影,喃喃道:“脾气真大。” 江朝戈叹了口气:“可不是。”他坐了下来,掀开用来盖饭菜的竹盖子,“别理他,咱们吃饭吧。” 云息瞪大眼睛看着那几个碗:“这只碗不是套的。” “吃你的。” 云息咽了咽口水,端起碗饭扒了两口菜,但是眼睛直盯着那只不配套的碗,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火烧屁股样端起碗出去找老板去了。 江朝戈翻了个白眼,再次觉得他身边就没个正常人。 吃完饭,回到房间看,炙玄果然生闷气呢,把床头的纱帐烧得个窟窿个窟窿的。 江朝戈哭笑不得:“你烧人家纱帐干嘛,我们还得赔。” 炙玄瞪了他眼:“我高兴。” 江朝戈叹了口气,坐到他旁边:“没见你高兴,你生气呢吧。” 炙玄怒道:“当初不是你要结契的吗。” “我是想结契,可是……”江朝戈小心翼翼地问:“我们血液结契?” 炙玄眯起眼睛,旋身将他按倒在床上,坚定地说:“不,我要和你交配。” “你……你我都是雄性,交-配了我也生不出麒麟。” “不管,先试试。” 试你妹呀,江朝戈在心中怒叫。 炙玄舔了舔他的下巴,有些期待地说:“我觉得你就是我的雌-兽,有时候我想到你,这里会有点胀。”他抓着江朝戈的手就往自己的裤子上,吓得江朝戈赶紧缩回手,炙玄还脸认真地说,“真的,贴着你的时候也会,不信你摸摸看。” “不用不用,你自己留着吧。” 炙玄撇撇嘴,蹭了蹭江朝戈,眼睛亮得吓人:“你做我的雌-兽吧,不管你是不是,我都会保护你。” 江朝戈咽了咽口水,他意识到,这件事已经不是逃避能解决的了,这时他反而冷静了下来:“你真的想用那种方式结契?” “想。” “你知道怎么做吗?” “醉幽说他会教我。” 江朝戈心横:“我来教你。” “真的?” “可能有点疼,你保证不咬我。” “还会疼?”炙玄似懂非懂,“我不怕疼。” 江朝戈深吸口气:“如果你觉得不舒服,以后就不再做了。” “不可能,醉幽说很舒服。” “未必。” 炙玄迟疑道:“……好吧。”他很快兴奋起来,“那我们什么时候交-配?现在吗,现在吗?” 江朝戈阵头皮发麻,想着能拖就拖吧,真要和炙玄那个,他时真有点接受不了,可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现在不行,咱们明天就要启程去昆仑城了。” “那到了昆仑城?” “到了昆仑城我们马上就要出发去昆仑仙境找饮川,哪儿有时间啊。” 炙玄皱眉道:“那到底什么时候。” 江朝戈轻咳声:“何时的时机会在何时的时候出现的。” 炙玄眉头皱得深了:“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总之现在我们太忙了,还是改天吧。”他推开炙玄就想起来。 炙玄把把他拽了回来,直勾勾地盯着他:“你是不是骗我呢。” “怎么会呢,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几次。” 江朝戈的表情有点僵硬,心虚地说:“是吗。” “你保证。” “我保证……什么?” “保证你会和我交……” “好好好好我保证,你别再说这个词了,听得我难受死了。” “做-爱,这个词你喜欢?” “也不喜欢。” 炙玄好奇道:“那你喜欢什么?” 江朝戈烦躁道:“饮川教了你那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就没教你怎么像人类样措辞?” “可能教过吧,我没听,他有时候自言自语能说上整天,烦都烦死了。”炙玄开心地环住江朝戈的腰,“做-爱的第步是接吻,第二步是什么?” “脱衣服。”江朝戈顺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果然,炙玄身体力行地要演练下。 江朝戈拼命抓着自己的衣领:“行了行了,这个不需要练习,脱衣服你还不会啊。” 炙玄想了想:“也对,那第三步是什么。” “每个人都不样,无法形容。” 炙玄有点着急:“那我脱了衣服该干什么?” 江朝戈脸色有点发青,他真没想到自己无儿无女,这辈子还会有需要给熊孩子上生理课的那天,他抓了抓头发:“不好形容。” 炙玄眨巴着眼睛,副我听着的样子。 江朝戈破罐子破摔道:“到时候你躺着就行了。” “哦,那你干什么?” 江朝戈简直要爆炸了,他恼羞成怒:“你还是去问醉幽吧!” “好吧。” 江朝戈感觉跟炙玄对番话,比练半天刀还累,心累啊! 炙玄心情大好,抱着江朝戈又亲又蹭的,就像小孩子抱着玩具,不肯松手,江朝戈发现自己的耐受性和适应性真的很强,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习惯了和男人如此亲热,有时候觉得身边有个热乎乎的身体,感觉也不赖,这么发展下去,他担心自己都要把控不住了。 第二天,他们离开了钟山城,朝昆仑城飞去。 云息召唤的鸩鸟速度确实很快,但同时召唤两只,魂力消耗很大,他飞了段路,就只能改陆路。 江朝戈把孟老留给他的兕召唤了出来代步,他好奇地说:“你说专属魂器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我不能代替你召唤鸩鸟?” “专属魂器就是除了我之外别人都不能用的魂器。” “这是怎么做的?” “很简单,在制造魂器的过程中加入自己的血液,比如我的纳物袋,就只有我自己能打开,别人拿走,只是个荷包,既用不了,也拿不出里面的东西。” “嘿,这个好啊,那我的鲸鱼纳物袋能不能也做成专属魂器,不然我老怕丢,这里面可是我的全部身家啊。” “不能,那个纳物袋已经是成品。” 江朝戈有些失望:“那下次你再给我做个?” “好的兽料可遇不可求。”云息阴沉地白了他眼。 “这样吧,你给我做个小的专属纳物袋,我要放些贵重物品,其他的补给就放鲸鱼纳物袋里。” “这个……可以吧,到了昆仑城我去找找兽料。” 江朝戈不无兴奋地说:“专属魂器,岂不就跟天级魂兵器差不。” “相似。很大贵族都会让魂器师打造专属魂器,防止别人觊觎他们的武器。” 三人路聊着天,在春日的暖阳下奔驰,偶尔在路上也会碰上几个异兽,但被炙玄瞪眼睛就吓跑了,异兽感知危险的能力比人类灵敏了,就算有饿极了没跑的,也被鸩鸟和兕解决了,所以这路平安无事。 他们陆空兼程,几天之后,终于到达了昆仑城,比和虞人殊等于约定的时间,足足早了七八天。 昆仑城处于天棱大陆最西面,是个有些贫瘠的边荒之城,城里人不,由于偏僻闭塞,几乎过着与世隔绝地安逸生活。 江朝戈也不指望在这里能找到什么好的兽料了,拿个银币包下了个小客栈。他和云息出去打听了圈,发现虞人殊等人还没到,便在客栈等他们。 等了三天,江朝戈有点不安了:“按理他们应该比我们先到啊,怎么还不来?难道路上出什么事了?” 云息嘟囔道:“这路凶险坎坷,出什么事都不定。” “呸,别乱说,他们三个厉害得很,不会出事的。”江朝戈心里不痛快,故意把桌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筷子弄乱了。 云息赶紧把筷子摆正,江朝戈又给推乱了,云息皱眉看着他,江朝戈哼着小曲儿走了 离约定之日还有天时,江朝戈坐不住了。云息说得,这个世界太凶险,万那三个人真出事了怎么办,普通异兽自然奈何不了他们,可万他们碰上的是上古异兽呢,没有炙玄在,他们拿什么防身。 江朝戈道:“明天他们如果还不到,云息你在客栈等着,我和炙玄去找他们。” “天大地大,你去哪儿找。” 江朝戈正色道:“从这里到英城,有几座山、几座城,个个找过去。” 夜半时分,正在睡梦中的江朝戈突然被炙玄推醒了,炙玄轻声道:“他们来了。” 江朝戈猛地坐了起来:“谁?殊?” “嗯。” 江朝戈大喜过望:“太好了,在客栈外面?” “他们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 江朝戈的表情立刻变了,他和炙玄刚要跑下楼,卧室的窗户就被撞开了,伸进来张雌雄莫辩的脸,头发和鬃毛连成片,正是征尘的脑袋 江朝戈跳下床:“千宿?” 征尘身体太大进不来,阮千宿从窗户里跳了进来,她果然身是血,形神狼狈,见到江朝戈,就送了口气:“你还活着。” 江朝戈急道:“你们怎么了?” “我们路遭到冥胤会和樊氏的追杀,绕了远路,差点就赶不上了。”她说着,把征尘收回了兵器里。 虞人殊和龙芗也从窗户里跳了进来,果然各个都是浴血奋战过的样子,身是伤,看得江朝戈触目惊心。 虞人殊看到他很是惊讶:“你怎么好好的?” 江朝戈刚酝酿起来的那点悲怆情绪顿时被冲散了:“我怎么就不能好好的。” 炙玄哼了声:“我说了会保护他,自然会做到。” 江朝戈道:“炙玄,你去把云息叫过来。” “云息是谁?”虞人殊警觉地看着四周,“冥胤会的人很可能会追到这里来。” “放心,他们不敢。有炙玄在,除非啸血来,冥胤会的人还没胆子招惹他。” 龙芗摸了摸脸上的血:“未必,那帮人胆大包天。” 江朝戈看着少年稚嫩的脸蛋上全是血污,有些心疼,递给他块热毛巾:“醉幽?” 醉幽刷地下出来了,娴熟地接过毛巾,给龙芗擦起了脸,边擦还边吹,弄得龙芗满脸通红。 不会儿,睡眼惺忪的云息被炙玄叫过来了,他看到屋子血糊糊的人,吓得飞速缩到了角落里。 龙芗奇道:“咦?这不是那天街上碰到的乞丐吗?” 江朝戈解释道:“他就是那另外半龙鱼翡翠的主人,是陈祥玉的徒弟,陈祥玉把他托付给我了。” 云息闷声道:“我老师没有把我托付给你,是你不肯把翡翠还给我。” 江朝戈轻咳声:“总之,这小子看起来有点呆,但是既是魂器师又是魂导士,你们赶紧清理番,让他给你们疗伤。” 云息用小的声音说:“你给我少钱。” 江朝戈道:“有少给少,行了吧。” “我想睡觉……” 炙玄瞪着他:“睡什么觉,废物!” 云息默默地去拿药了。 虞人殊屁股坐在凳子上,看上去疲倦不已,他深吸口气,给江朝戈讲起了他们路上的经历,而江朝戈也说起了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看到了结契的希望→_→ 第57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和炙玄汇合之后,冥胤会的杀手果然都消失了,三人得以在客栈内疗伤、休息,筹划进入昆仑仙境。 云息把他们的伤治好之后,就找江朝戈要那半片翡翠。 江朝戈这才想起来,他答应云息陪他到昆仑城就还给他,可他实在舍不得把云息放走,就把云息按在椅子里,语重心长地说:“云息,你拿到翡翠之后,要去哪儿啊,回钱来城?还是英城?” “回去找我老师。”云息说着说着,就把目光飘向边,他不习惯看别人的眼睛,他会紧张、焦虑。 “你老师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找他?你还不懂吗,你老师把半的龙鱼翡翠给我,意思就是让你跟着我。” “他没这么说。” “那他怎么说的。” “他说翡翠在你们手里,你去拿吧。” “就这样?” 云息点点头。 江朝戈搓了搓手:“你还听懂你老师话里的意思吗。” 云息皱起眉:“没别的意思啊。” “没别的意思他把翡翠给我干嘛,难道不是为了让你帮我?” “我已经帮过你、你们了。”云息低下头,“把翡翠给我。” “我要是不给呢。”江朝戈试探着问。 云息很委屈地小声说:“流氓。” 江朝戈摇了摇他的肩膀,干笑道:“哎呀,逗你的,怎么会不给你呢。可你就这么走了,我要怎么告诉你关于异界的事啊,我有整个世界的故事和新奇古怪的东西想告诉你,保你辈子都听不腻,你可以做出其他魂器师做不出来的东西,。” 云息有些心动,但又很犹豫,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这样吧,我这几天就给你做两样异界的新鲜东西。” 云息眼睛亮了亮:“好啊。” “你要觉得好玩儿,你就陪我们去昆仑仙境,我会把我知道的所有东西都告诉你,我们可以起做出厉害的热兵器。” “什么是热兵器?” “以后再告诉你。”江朝戈拍了拍他的肩膀,拽上炙玄出去买东西去了。 他去买了磁铁、缝衣针等制造指南针的材料,又去买制火药的材料,硫磺、木炭倒是都好得到,但是天棱大陆还没有开采过硝石矿,根本不知道有这东西的存在,不过这也难不倒他,他从客栈拿了个破碗,晚上偷偷潜入几户养猪的人家,在猪圈周围的泥土墙上刮下层白色物质,晚上就收集了小撮硝石。这点硝石只够做个烟花的,不过没关系,他就是为了给云息看看。 回到客栈,炙玄跟小狗似的就蹲在门口等他,见他就迎了上去:“你怎么这么臭!你去哪儿了?” 江朝戈笑道:“去扒猪圈了,所以我才不让你去嘛。” 炙玄白了他眼:“你这么臭不要抱我。” “我也没要抱你啊,走走走,进屋。” 炙玄晃着两条小短腿跟在他后面,那客栈门槛太高,他过不去,江朝戈拎着他的胳膊往上提,他身体直接悠了过去,他似乎觉得挺好玩儿,忍不住笑了下,但又马上板起脸:“你快去洗澡,臭死了。” “好,我这就去。”江朝戈把买来的东西规整好,拿上换洗的衣物就去浴房。 这间客栈最好的地方就是有个独立浴房,还有几个高低大小不的浴盆,此时夜晚还有点冷,燃上炉火刚刚好。他刚把水打好,把炉火点上,炙玄就进来了:“我也要洗。” “昨天不是刚给你洗过,现在天还凉,你头发又不好干,就别天天洗了。” “不行,你那臭味肯定漫到我身上了。”炙玄皱着鼻子嗅了嗅,“好臭。” 江朝戈无奈地笑道:“有时候嗅觉太灵敏也不是好事儿。”他把炙玄放进浅口的浴盆里,驾熟就轻地给祖宗洗澡。 炙玄仰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江朝戈。 江朝戈道:“你看什么。” “看你啊。” “看我干什么。” “我想看就看。” 江朝戈笑了笑。 炙玄问道:“你怎么不脱衣服?” “我这不是先给你洗吗。” 炙玄撩起水就往他身上泼去。 江朝戈闪躲不及,前襟湿了大片,他皱眉看着炙玄:“又发什么疯呢?” 炙玄那灿金色的瞳眸依旧直勾勾地盯着他,口气中带了点命令:“脱啊。” 江朝戈眯起眼睛,淡定地说:“我先给你洗澡。” 豆丁炙玄突然毫无防备地变成了大人模样,身下的水争先恐后地逃出浴盆,撒了地,江朝戈也被溅了身水,他身体后仰,重心不稳,屁股坐在了地上,眼巴巴地看着炙玄精壮地、赤-裸地胸膛,劲瘦有力的腰肢以及……江朝戈紧张到有些口干舌燥,他强自镇定地说:“你这是干什么,我好不容易烧的水。” 炙玄从浴盆里了起来,拖着身水和湿漉漉的头发向前两步,高大的身体蹲在了江朝戈面前,修长的手指挑了挑他的衣领,轻声道:“脱衣服。” 江朝戈把抓住他的手:“炙玄,别闹了。” “我没闹,我要和你起洗。” “我们直是起洗的啊。” “我要这个样子,和你起洗。” 江朝戈头皮发麻,有种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他从来没和这个样子的炙玄坦诚相见过,虽然都是同个人,可是面对个小孩儿和面对个成年男人,这感觉可是天差地别的。 炙玄也不等他回应,伸手就去拽他的衣服。 江朝戈推开他的手,挣扎着就要从地上爬起来,炙玄不高兴了,下子扑到江朝戈身上,湿漉漉的身体顿时把江朝戈的衣服给弄湿了,他用力拉扯着江朝戈的衣服。 江朝戈有些急了,狠狠推了炙玄把,厉声道:“别闹了!” 炙玄怔,头发缕缕地搭在额前,配上那瞬间失落的表情,显得有丝狼狈。 江朝戈以为炙玄会发火,但炙玄却用很轻的声音说:“你是我的雌-兽。” 江朝戈僵硬地说:“我不是。” “你是。” “我不是。” “我直在等你,等了万年之久。”炙玄眨不眨地看着他,“饮川说我的雌-兽未必真的存在,并不是每只异兽都有运气见到自己的雌-兽,我也度觉得他不存在,可我觉得你就是。” 江朝戈有些艰涩地说:“我真的……”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 江朝戈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炙玄凑了过去,将江朝戈抱在怀里,小声说:“你不愿意做我的雌-兽吗。” 江朝戈感觉心脏被猛击了下,颤了又颤,脑海中有些纷乱的声音在胡叫,让他个头两个大,炙玄那落寞的口气让他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儿了。这种直白的、原始的、不加掩饰的求-欢方式,也只有炙玄能干得出来,炙玄本质上还是兽,没有人类的礼教伦常,想什么就做什么,无所顾忌,另方面,却也情真意切,从不掩饰,这让江朝戈的圆滑和狡辩都派不上用场,真是难以招架。 炙玄收紧了手臂:“做我的雌-兽,我会护你生世。” 江朝戈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无论是拒绝还是应承,都说不出口,他这辈子各式各样真真假假的表白听得了,唯独炙玄的这句闻所未闻,听起来却又分外地真诚。 炙玄半天得不到回应,急了:“你答应啊!反正你要和我交配,到时候你不仅是我的魂兵使,也是我的雌兽了。” 江朝戈叹道:“这是两码事吧。” “是码事。” “若交配过就算雌兽,那夙寒该有少雌兽了。” 炙玄怒道:“别拿我和那个淫兽相提并论!” “哎,你又学会个成语了。” “不准转移话题!” 江朝戈无奈道:“炙玄,要不我们还是等见到饮川再说吧。”他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迷信”饮川那个神棍了,希望饮川真是读过万卷书,能点醒炙玄,他和炙玄不但不是同物种,甚至还都是雄的,他是哪门子雌兽啊。 炙玄哼了声:“好,就让饮川告诉你。” “那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炙玄不情不愿地放开了他。 江朝戈瞄了眼炙玄的下面,简直擎天柱,尺寸吓人,炙玄也丝毫没有人类的羞耻心,就那么大方地让江朝戈看,江朝戈吓得赶紧跑了。 炙玄低头看了看,喃喃道:“明明就对他有反应。” 第二天,江朝戈把简易指南针和火药都做出来了,把其他人叫到天井观看。 他用那火药做了两个小鞭炮,毕竟材料有限,不过用来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应该足够了。他点燃了芯子,把鞭炮往个草编的盒子里扔,咣地声响,鞭炮把那草盒炸了个大窟窿,也把围观的人吓了跳,尤其是几个听觉敏锐的异兽,差点炸毛。 虞人殊惊道:“这是什么妖术?” “不是什么妖术,这就是我那个世界的热兵器之,叫火药,我材料不够,只做出了个小的,若是有足够的材料,能把那米厚的城墙炸穿。” 云息瞪大眼睛:“当真?” “当真。” 虞人殊的表情有些惊恐:“这邪术是不是只有你知道?” “这在我们的世界很人都知道,至于其他异界人,我就不清楚了。”制造简易火药还是比较容易的,不过很普通人根本不会去关注,所以应该不会有很人会这手,而且若是没做过,操作起来容易把自己伤到,他是被真正的炸弹专家培训过的,如果有足够的材料,他连定时遥控炸弹都能做出来,可惜在这个世界是别想了。 虞人殊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这邪术若是被海外异族学去,岂不是对天棱大陆……”他突然想起什么,看向了龙芗。 龙芗瞪着他:“我反正已经看了,要不你杀了我?” 虞人殊道:“我不会杀你,但我希望有朝日你回到自己的家乡,不要把这邪术流传出去。” “我连家乡在哪儿都不知道,真要流传出去,也不会是我干的。” “你们俩别吵了。”江朝戈道:“我不会把这火药的制造方法告诉你们的。” 云息顿到他旁边,眼巴巴地看着他:“大哥,你会告诉我吗。” 江朝戈掏出个简易指南针和另个小鞭炮,托在掌心,笑眯眯地说:“你若陪我们去昆仑仙境,我有好用好玩儿的东西要告诉你。” 云息缓缓伸出爪子,把抓起指南针和小鞭炮,火速退到了角落里,然后珍惜地放在手里看了又看。 江朝戈又从怀里掏出了那枚翡翠,抛给云息:“我说话算话,这个也还给你,明天我们出发去昆仑仙境,你若没走,那就是要跟着我们了。” 云息握住翡翠,点了点头。 江朝戈起身要走,云息突然拽住他的衣摆:“你们打算怎么去昆仑仙境?” “我们路怎么来的,就怎么去啊。” “昆仑仙境常年极寒,迷雾缭绕,进去就容易迷失在其中,再也出不来。” “所以我准备了充足的物资,我们个神级异兽,两个天级异兽,怎么样也不至于迷路吧。” 云息呆呆地看了他几秒:“其实你们是什么都不懂,点计划都没有吧。” 被无情戳穿,江朝戈有些羞恼:“我们又没来过。” “你也从来不读书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云息起身,拍了拍衣服:“我还是回家吧。” 江朝戈抓着他的衣领:“你给我回来。说话别遮遮掩掩的,你知道什么就再帮我们把。” 云息推开江朝戈的手,退得远远地:“我还年轻,不是很想死。” 阮千宿插话道:“你是担心昆仑仙境的迷雾吧,据说那迷雾不仅能让人迷失方向,还可能产生幻觉,最终被困死其中。” 炙玄打了个哈欠:“那不过就是雾,我在里面呆过成百上千年,也没迷过路。” 江朝戈高兴道:“对,咱们有炙玄领路,肯定不会迷路的。” 云息表情稍缓,略犹豫,道:“好吧,我跟你们去。” 江朝戈哈哈笑道:“太好了。” 云息伸出手:“把鲸鱼纳物袋给我,我要清点物资。” 江朝戈递给了他。 云息召唤出纳物袋,头钻了进去,两秒钟之后就抓狂地跳了出来:“里面怎么这么乱!” “东西嘛。” “整理!要整理!”云息脸憋得通红,撸起袖子开始往外搬东西。 众人面面相觑,呆了会儿后,只好帮着他帮东西。 云息把物资规整、清点完毕,又去采购了些他觉得需要的物品,把所有东西分门别类地记录好,归纳好,若是私人物品还要单独存放,反复确认三遍,忙活了整天,其他人都累得回去睡觉了,他依然孜孜不倦地整理着。 江朝戈睡到半夜,被云息叫醒了两次,就为了问他几样东西究竟是谁的,第二次江朝戈直接把他踹出去了。 由于云息的执着,他们的行程被延后了两天才出发。 从昆仑城西门出去,就进入了连绵不绝的昆仑山脉。有人笑言说这昆仑城的西城门是西天之门,出去了就难再回来,般只有猎户出入这里,但进山也不会行太远。若是有人知道他们要去昆仑仙境,恐怕会觉得他们是疯了。 虞人殊坐在天戎脖子上,看着那仙雾缭绕的昆仑山脉:“昆仑仙境直是天棱大陆上的块圣土,也是最神秘的地方之,从未有人真正探索过这片山脉,进入昆仑仙境,可能就是进入了另个世界,里面有什么,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料,我们也许有运气很快找到饮川,也可能年半载才有所获,有可能终其生都出不来。”他看了看众人,“各位都做好准备了吗。” 云息眨了眨眼睛:“我、我还是回家吧。” 江朝戈把他揪了回来:“现在说这个晚了吧。” 龙芗道:“我会跟着江大哥。” 阮千宿笑道:“我早已经没什么可犹豫了。” 虞人殊笑了笑:“没错,我也没有退路,进入昆仑仙境,至少可以躲避冥胤会和刹血的追杀。” 江朝戈深吸口气:“走吧。” 天戎和醉幽跃而起,朝着眼前巍峨、绵延地昆仑山奔去。 “你们不知道白泽在哪里?”云息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 江朝戈耸耸肩:“就是不知道才要找呢。” “昆仑山脉无边无际,大部分地方根本没有人探索过,那恐怕早已经不属于天棱国,进入未知的异域了,你们没有点目标,要如何找到把兵器?” 炙玄道:“如果离得近了,我能闻到。” “近?” 炙玄想了想:“几十里内。” 云息声音都变了:“那无异于大海捞针。” 炙玄恶狠狠地瞪着他:“人类,你敢对我出言不逊。” 云息蜷缩起身体,阴沉地说:“我想回家。” 江朝戈哈哈笑道:“别这么悲观嘛,我相信我们肯定能找到。”他其实心里也点底都没有,云息说得对,他们是在大海捞针,可他们捞的是希望,绝不能轻易放弃。 接下来的整天,云息都没说话,他不吭声的时候很容易被人忽略,虽然是脸被拐卖的委屈,也没有收获足够的同情。 太阳下山后,他们进入了传说中吃人不吐骨头的迷雾山脉。夜间加上浓雾,能见度极低,简直寸步难行,他们只好原地休息。 “这片山为什么这么安静?”天戎担忧地说:“自从进入雾里,就什么异兽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雾也会影响听觉的。” “是真的什么都没有。”炙玄说:“没有异兽在附近活动。” 龙芗皱眉道:“有些异常,晚上守夜的要格外小心。” 江朝戈道:“炙玄,你不是曾在昆仑仙境和饮川生活过很久吗,你不记得这个地方?” “我当年日行万里,你们走过的路,我可以步而就,我怎么会记得。” “那你要怎么带路?”云息幽幽地说。 炙玄想了想:“我以前都是朝着昆仑仙境直跑,然后就能闻到饮川在哪儿,顺着气味就能找到他,现在我不能跑,也闻不到他……那我不带路了,你们自己找吧。”他说完自顾自喝酒去了。 众人被他的理直气壮震晕了,现场安静得落针可闻,他们互看了对方眼,都在彼此眼中找到了丝迷茫。 云息抱紧膝盖,吸了吸鼻子:“我想回家。” 龙芗轻声说:“我们有没有可能,已经迷路了?” 阮千宿搓了搓冰凉的脸蛋:“不会的。”她叹了口气,“我们本来就没有路线,何来的迷路。” 云息把脸埋进膝盖里,整个人都要缩成球了。 虞人殊豪气道:“别怕,男儿志在四方,有路无路,我们都能走出条路。” 江朝戈最喜欢虞人殊这份傻了吧唧的英雄范儿了,就算穷途末路也能产生莫名的自信,鼓舞着众人。 醉幽戳了戳龙芗的脸蛋:“如果我们出不去了,我就在这里陪你到终老。” 龙芗甩甩脑袋:“不,我要出去,我要寻找我的家乡。” “那你就快点长大。”醉幽脸期待地看着他。 “这和我长不长大有什么关系?” 醉幽舔了舔嘴唇,笑而不语。 几人聊了几句后,除了轮班守夜的人,其他人都回帐篷里休息了。 江朝戈低声问炙玄:“关于这座山,你真的不记得什么了?” 炙玄看了他眼,有些欲言又止。 江朝戈道:“炙玄,你不会撒谎,我看得出来你只是不想说,你不告诉他们没关系,告诉我吧。” “我不告诉你们,是怕你们吓傻了。” “我是那么胆小的人吗。” “万年前的昆仑山,号称有千百种异兽,由于这里常年积雪,狩猎不易,所以各个凶残嗜血。昆仑山里还有几个人类的异族,会巫蛊之术和些邪术,因为有饮川常年镇守,昆仑山才比较太平,他旦离开,这座山脉就会血雨腥风。万年过去了,我不知道这里变成什么样了,我只知道,当年的昆仑山,绝对比外界还要凶险得。” 江朝戈点了点头:“我们既然已经进来了,就做好准备了,再说,我们还有你在,怕什么,是吧。” 炙玄微微蹙眉:“所谓上古十二异兽,虽然是最厉害的异兽,可当年的昆仑山上,也有很修为几千年的强大异兽,若是数量了,就有和我们战之力,我希望万年过去了,它们已经化土,否则……” 江朝戈心脏沉了沉,突然对这神秘的山脉产生了由衷地畏惧。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闹抽不小心弄出个存稿箱,结果新的时候又忘了存稿箱章节,直接发出了58章,新内容在此,昨天买了58章的小伙伴也不用担心,今天晚上会用新内容填充58~ 推荐基友的文~~末世重生小虐~~~ [重生]末世之殊途同归 第58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他们睡了觉醒来,已是天明,浓雾转淡,但视距依然不长。 云息拿着地图焦虑地捉摸着:“也不知道这张古昆仑地图有几分准头,毕竟谁也没验证过,我们直在朝西走,若是地图正确,今天应该能到达昆仑山的改则峰,到了改则峰再往北百里,就能进入昆仑仙境。” 天戎郁闷地说:“还没到昆仑仙境雾就这么大,我根本不能快跑,现在的视觉不过两百米,若是全速奔跑,两百米是不够我停下的。” “慢点就慢点,安全最重要。”虞人殊道,“此次我们带的食物,足够吃半年的。” 江朝戈有些得意地说:“亏买了这个鲸鱼纳物袋,太能装了。” 云息幽幽瞥了他眼:“你分明是抢的。” 江朝戈假装没听见:“对了,我现在的身体真的能御寒了,这里这么冷,我也不至于像以前那样冻得手脚麻痹。” 虞人殊笑道:“是啊,你的魂力越深厚,体质就越好,这种温度我穿着薄袄就足够了。” 几人聊了会儿天,就各自闭目修炼,几次的死里逃生,督促着他们变强。 往西走了大半天,下午时分,他们隐约看着薄雾里出现个黑影。 阮千宿喜道:“那会是改则峰吗?” 云息道:“很有可能。” 天戎和醉幽快步朝那黑影跑去,跑得近了,他们发现那黑影的形状有些奇怪,不像锥形的山峰,反倒显得有些圆壮,他们警觉起来,可是这么大的影子,要么是山体、要么是上古异兽,但若是上古异兽,别说炙玄,天戎和醉幽都该感觉到了,这令众人好奇不已。 虞人殊道:“说不定改则峰就是奇形怪状的,不管怎么样,也要过去看看。” 他们越走越近,那黑影的面目也渐渐在薄雾后面显现出来,竟然是个巨大的雕像。 那雕像是由个大型山体雕凿而成,由于他们离得太近,已经看不清全貌,只能看出那是个圆柱形的东西,似乎有四翼和条腿,无头无脸。 炙玄视力最好,早已经穿透薄雾看清了那雕像的全貌,他猛地从江朝戈怀里了起来,小脸扭曲得吓人,他朝着那雕像发出凶恶地咆哮,声音绝不是人类能发出的,那是属于麒麟的咆哮。 江朝戈吓了跳:“炙玄,你怎么了?” 炙玄似乎怒不可赦,朝着那雕像不住咆哮,浑身发抖。 虞人殊沉声道:“那是上古十二巫祖之的帝江。” 云息瞪大眼睛,眨不眨地看着那雕像,表情满是惊疑。 江朝戈顿时明白了,万年之前,十二异兽为争抢天地之元为祸人间,天神派十二巫祖收服异兽,最后斗个两败俱伤,把异兽封印了,巫祖也力竭而亡,这可是宿敌啊。 炙玄怒道:“帝江,对,他叫帝江,就是他杀了饮川!饮川驻守昆仑山万年,保这里水风太平,为了人类与我们几乎决裂,他被封印后,那些卑贱的人类居然为帝江立像!我要毁了这雕像!” 江朝戈紧紧抱住他:“炙玄!你冷静点!这只是雕像!” 炙玄朝着那雕像恶狠狠地咆哮,江朝戈用力把他的小脑袋按进了怀里,他感觉得到炙玄的魂力在体内暗流汹涌,他生怕炙玄个冲动,又要显出真身,上次和啸血大战后昏迷了数日,已经把他吓着了,他不能再让炙玄损耗修为了。 炙玄在江朝戈全力的拥抱下,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他把耳朵紧贴着江朝戈的胸膛,听着那下下地心跳声,狰狞的表情也和缓了,他轻轻拿小脑袋撞了撞江朝戈的胸膛,轻声说:“我讨厌这个雕像,待你能召唤我真身,我定要毁了它。” “好,待我能召唤你真身,第件事我们就来把这破雕像推倒。” “我想起来封印我的巫祖叫什么名字了,他叫共工。”炙玄金色瞳眸中满是仇恨与杀意,“若我得到天地之元,定要找出共工的转世,灭他三魂七魄,让他化作天地孤魂,永世无法入轮回!” 江朝戈听着“共工”这个名字,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触,感觉名字很是熟悉,后来想想,那货在他们的神话史上,撞倒了不周山,难怪挺耳熟的。他轻拍炙玄的后背安慰道:“好好好,杀他个片甲不留。” 炙玄搂住江朝戈的脖子,拿脸蛋蹭了又蹭,无声地撒着娇。 江朝戈哄了会儿,小东西才安静下来,他们绕过那巍峨的帝江雕像,继续西行。 日落时分,他们在薄雾中看到了座山峰,进入昆仑仙境前,虽然有雾,却不至于有迷惑作用,因此他们面前的半就是改则峰了。 云息激动地说:“没想到跟你们这群人也能找到这里。” 龙芗挑眉:“什么叫做跟我们这群人。” 云息没理他,从纳物袋里拿出锅碗瓢盆整套炊具,咣咣咣地切菜剁肉,看样子是要给自己准备小火锅。 江朝戈调侃道:“你离我们那么远干什么,来起吃啊。” 云息扭过头,阴沉地看了他眼:“我不和你们起吃,不要过来。” 阮千宿失笑:“他性格怎么这么孤僻?” “他就这样,我们吃我们的。” 不会儿,云息火锅的香味儿飘进了他们的鼻子里,虞人殊看了看手里的馒头,皱起了眉。 醉幽皱了皱鼻子,起身,翩翩然走到云息身边,蹲下了,云息吓得往旁边挪了好几个身位。 醉幽笑道:“你怕什么?” “你是妖狐。” “我又不会吃了你。” “那你过来干什么。”云息低着头,不敢看醉幽的眼睛。 “你在煮鸡肉,我最喜欢鸡肉了。” “你不是不会饿吗。” “但我会馋啊。”醉幽笑眯眯地拿筷子夹了块鸡肉放进嘴里,“好吃。” “真这么好吃吗。”虞人殊凑了过来,“我也尝尝。” 慢慢地,众人都挪了过来,围着云息的小汤锅吃了起来。 云息被挤到了最外圈,呆呆地看着他们商量着往里面放什么肉,还为了块萝卜争抢起来,他抱着碗几次想赶人,却插不上话,只能咬着筷子哀怨地缩到了边。 休息夜后,他们从改则峰往北走,越靠近昆仑仙境,那雾气越大,最后几乎是寸步难行,哪怕前面是悬崖深涧,不到近前也看不出来,浓雾加上厚厚的积雪,他们的速度越来越慢。 突然,炙玄警觉地抬起头:“天上有异兽,不只只。” 众人抬头看去,隐约透过浓雾能看清天上盘旋着六七只体型巨大的鸟。 醉幽嗅了嗅:“是鸱(chi)鸟。” 那鸱鸟盘旋几圈后,低低地飞了下来,这猛禽长得很是怪异,首三身,面目似雕,看就很凶猛,仔细看,它身上还坐着个男人,只是雾太大,看不清容貌。男人高声用他们听不懂的话吼了句。 众人面面相觑。 鸱鸟再盘旋周,男人改用他们的语言道:“你们是什么人。”发音生涩,音调古怪。 虞人殊道:“我们从中部来,要去昆仑仙境。” “昆仑仙境不接纳外来人。” “我们要找样东西,必须去。” “什么东西?” 虞人殊干脆地说:“无可奉告。” 男人重重哼了声:“你们无法进入昆仑仙境,回去吧。” 江朝戈道:“我们必须去,凭你就想阻止我们吗。” “凭你们就想去昆仑仙境,不过是找死。” “找不找死是我们的事。” 男人发出古怪地笑声:“好,既然你们赶着去送死,我给你们指条近路,从这里东北方向走三十里,有个扇形土丘,见到扇形土丘后再往西二十里,便是昆仑丘,也就是你们要去的昆仑仙境的入口。” “我们为什么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反正你们会死在昆仑丘,我在那里等着你们死后,拿走你们的魂器。” 江朝戈瞪着他:“你别想碰我们的魂器。” 男人大笑两声,带着队鸱鸟飞走了。 江朝戈不爽地说:“这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真他奶奶的晦气。” 炙玄道:“有可能是昆仑山部族的巡逻者,这里果然还有人类居住。”他阴沉地说,“那帝江的雕像可能就是这群人类干的,我要吃了他们。” “鸱鸟的肉听说挺好吃的。”醉幽舔了舔舌头,“最喜欢吃飞禽了。” “我也喜欢吃飞禽,肉比走兽的要嫩。”天戎说。 云息沉声道:“你们都不关注下他说的话吗。” 炙玄说:“昆仑丘是通往昆仑仙境必经的路,那里常年住着大群饥饿的异兽。” 江朝戈道:“不如我们飞过去?” “没用,天上有的猛禽。” 云息担忧地说:“那我们如何通过昆仑丘?” “走过去啊。”虞人殊理所当然地说,他握拳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云息深深叹了口气,认命地说:“现在回家也来不及了。” 他们将信将疑地朝东北方向走了三十里,真的见到了那个扇形土丘,而此时众人已经能感觉到四周偶尔有异兽出没,只不过只两只,不敢接近他们。 想到马上可能要迎来场恶战,终于决定不再赶路,好好休息番。 他们吃了个饱饭,钻进了各自的帐篷里。 江朝戈见炙玄这两天直闷闷不乐,就知道他还在为那个帝江的雕像生气,便道:“你还想着那个雕像啊,它就只是个雕像,又不是帝江真活过来了。” “帝江不会活过来的,我们之所以能活过来,是因为我们被做成了魂兵器。”炙玄阴沉地说,“帝江和其他巫祖,已经进入了轮回转世。” “所以现在再也没有巫祖,只有异兽,你们有永生的机会而他们没有,你还生什么气。” “我只是有些担忧。”炙玄的两道小眉毛拧在了起,“我们之所以不能入轮回,是天神担心我们会祸乱冥界,才将我们封印,可巫祖入轮回后,就失去了魂力,如果天神早就知道我们有天会苏醒,他们就没有……” “留后招?” 炙玄点点头:“如今异兽苏醒,就证明天地之元必然要重现人间,争端在所难免,巫祖已死,这回,天神要拿什么阻止我们。” 江朝戈抓了抓头发:“说不定他们还有别的天兵神将。” 炙玄摇摇头:“被我们吃得差不了。” 江朝戈微囧:“那十二巫祖又是怎么封印你们的?” 炙玄的目光放空,陷入了回忆:“我们当时为了天地之元,已经争斗了千年,魂力损耗大半。那十二巫祖各有乾坤,可呼风唤雨、移山倒海,共工是水神,刚好与我相克,我们纠缠了好几年,不断有人类的魂兵使和天兵下凡助他。”炙玄说到这里,重重哼了声,“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总之,最后他将我封印,砍下我的角制成了这把刀,而他也因为魂识丧尽,精元枯竭而亡。” 江朝戈听着这短短段叙述,却已经能略微感知当年那场毁天灭地的战斗的惨烈,他不知道共工是个什么样的怪物,但能和麒麟大战好几年,还让炙玄如此憎恨,肯定也不容小觑。江朝戈道:“可你现在就算找到共工的转世,他也只是个普通人类了。” 炙玄狠声道:“共工的转世虽然是普通人类,可他三魂七魄仍在,仍有机会唤醒共工的力量,这次找到他,我要摧毁他的三魂七魄,让水神共工彻底消失。” 江朝戈恍然:“你是担心十二巫祖仍有机会重生。” 炙玄点点头:“我不知道已入轮回的他们怎么重生,但仍然有些担心,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们的魂魄撕成碎片,以绝后患。” 江朝戈叹了口气,深深地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复杂了,还好他的目的既不是拯救世界,也不是得到天地之元,他只想回到自己的世界,过和平的生活。 炙玄窝在江朝戈怀里,以极低地声音说:“我亲眼看着共工砍下我的角。” 江朝戈心脏微颤,由于他和炙玄魂力相通,炙玄的情绪波动他常常能感觉到二,此时他就感觉到了炙玄的愤恨与哀伤,他忍不住摸了摸炙玄的脑袋。 “那时候我应该算已经死了,但我还是‘看’到了,而且能感觉到那剧烈地痛苦。”炙玄握紧小拳头,“我永远不会忘记他给我的耻辱和痛苦,我要让他百倍偿还!” 江朝戈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如果我们找到了饮川,在召唤他之前,我要先把帝江的雕像给毁了。” “为什么?” “我不想让饮川看到那座雕像。”炙玄愤恨道,“饮川是为了人类,才心想守护天地之元,可人类却不知感恩,把他归为和我们类的凶兽,跟帝江起对付他。饮川自诩读万卷书,结果还不是个白痴,我讨厌他。” 江朝戈笑了笑:“可你还真为他着想。” 炙玄沉默了下:“他也算是我的朋友。” 江朝戈揉了揉他的头发:“为了你的朋友,我们定把帝江像毁掉。” 天明时分,众人齐齐出发,怀着忐忑和期待,朝昆仑丘走去。 昨天碰到的男人显然是觉得他们定会葬身于此,句假话都没说,走出二十里,果然看到了昆仑丘。 炙玄长吁口气,感慨道:“昆仑丘……万年了,它依然是当初的样子。” 江朝戈看着前方的山丘,普普通通的样子,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可他分明感觉到丝丝魂力丛中涌出,想着里面有无数饿得眼睛发蓝的异兽,他终于有点打怵了。 不过,有个人比他还害怕,那就是云息。 云息缩在醉幽身上,抓着醉幽的狐狸毛,紧张地说:“肯定有很吃人的异兽,我们真的要进山吗。” “都到这里了,有不进山的道理吗。” 云息哭丧着脸说:“我不想死。” 江朝戈道:“我们会护着你的。” “别骗人了,你连魂兽召唤不了,你还不知道要谁护着呢。” 江朝戈老脸有些挂不住:“我自然有自保的办法。” 阮千宿道:“你驾着鸩鸟飞在我后面,路跟着我,我会保护你。” “对,天生飞的总比地上跑的少,你们去天上。”虞人殊深吸口气,“我们路往前跑,不要缠斗,以最快的速度穿过昆仑丘。” 众人点点头,均是有些紧张。 虞人殊大喝声,驾着天戎朝昆仑丘奔去。 醉幽紧随其后,征尘和鸩鸟带着阮千宿和云息飞上了天空。 昆仑丘由七个连绵地山丘组成,每丘都不高,但这里浓雾重重,他们冲进浓雾的时候,感觉雾气已经形成了层厚重的网,不仅让他们呼吸不畅,甚至阻碍了他们的速度。 坐在天戎身上的江朝戈手抓着天戎的毛,手持刀,刚冲上山丘,浓白的迷雾中猛然出现只狰狞的兽首,吓得江朝戈心脏几乎漏跳,手中大刀挥出,魂力灌注的这刀破开浓雾,将那异兽的脸连同身体砍成了两瓣。 虞人殊赞道:“很好!”他挥舞着天戎锏,只听砰地声巨响,骨骼碎裂的声音传来,只千斤重的黑色豪猪扭曲着飞了出去。 虞人殊大笑道:“我还是第次在浓雾里打架,格外刺激啊!” 江朝戈曾经也这么潇洒过,那是自身的强大赋予他的自信,让他面对什么对手都有必胜的勇气,可现在的他没有,还好他有这些强大的同伴,他深吸口气,豪气道:“没错,刺激!”他大刀挥,血花四溅。 天戎如绞肉机般路跑路咬,虞人殊和江朝戈在他背上不断斩杀扑来的各色异兽,脚下的雪地肯快变成了血红色。 突然,江朝戈感觉肩膀痛,整个人从天戎身上飞了起来,狠狠滚落在地上。天戎速度本就快,个头又高,这下子着实摔得不轻,如果他还是当初刚来天棱大陆时的体质,肯定会活活摔死,可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了自己的今非往昔,不但没摔死,还很快爬了起来。他抬头,就看到那鸱鸟爪子上沾着自己的血,在天上耀武扬威地飞着。 江朝戈唯恐天戎在迷雾里丢了他,大喊道:“天戎,炙玄!” 炙玄叫道:“我知道你在哪儿,别怕。” 江朝戈感觉到有异兽朝他扑来,他此时是真有些慌张了,毕竟现在只有他个人,那异兽穿透白雾,露出狰狞的黑色猪脸和身粗粝地鬃毛,又是只豪猪! 那豪猪甩着四蹄朝他撞来,这下子如果撞实了,就算他跟以前比已经是超人体质,也未必受得住。好在他知道豪猪只会跑直线,立刻绕着弯跑了起来,眼看着豪猪冲来,他个拐弯绕到了颗巨石后面,那豪猪头撞上了巨石,当场头破血流。 江朝戈个借力跳上两米高的巨石,举刀从巨石上跳下,炙玄刀从豪猪的脖子上穿到底,温热腥臭的血溅了他身。 他从豪猪身上跳了下来,就感觉背后的风向有异,他扭头,就见那只刚才偷袭他的鸱鸟又想故技重施,他挥刀就砍,但那鸱鸟动作很是灵活,偏身避过,又飞了起来。 江朝戈气得大叫:“千宿,云息?给我弄只鸟来,老子要弄死这只破鸟。” 很快的,云息的只鸩鸟飞了过来,江朝戈跳到它身上,那鸩鸟听话地伏着他吵鸱鸟飞去,两鸟体型差不,但鸩鸟有剧毒,鸱鸟不敢正面迎战,就在天上飞来闪去。江朝戈叫道:“再快点,靠近它,飞到它上方去!” 鸩鸟拼命挥舞翅膀,追着鸱鸟飞,很快飞到了它上方。 江朝戈趴在鸩鸟身上,看着下方那只大鸟,咬了咬牙,心横,抓着刀猛地跳了下去,炙玄刀在半空中挥出,鸱鸟再次偏身躲过刀锋,可它躲得过刀锋,却躲不过江朝戈在刀内灌注的魂力,那凌厉的魂力狠狠削掉了它半边翅膀。 江朝戈急速下坠,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惊恐地啊啊大叫起来。幸好,在他距地面不过二三十米的时候,鸩鸟飞身接住了他。江朝戈趴在鸩鸟身上,抚摸着它的羽毛,惊魂未定,直翻白眼:“好东西啊,我也要弄只会飞的。” 这时,天戎已经跑了过来,江朝戈跳到了天戎身上,虞人殊身是血,犹如战神,他头也没回地问道:“怎么样,杀了几只?” 江朝戈笑道:“两只。” “你说你有自保的办法,我直都信。”虞人殊锏抽爆了只异兽的脑袋,回身看了江朝戈眼,“从我们第次见面开始,我就知道你有本事保护自己。” 江朝戈咧嘴笑:“我也知道。” 炙玄看着肩扛把宽柄大刀,虽是身血污却意气风发的江朝戈,眼中闪动着莫名地火焰,仿佛下秒就要将江朝戈灼烧。 作者有话要说:已用新内容填充~ 第59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这时,缕缕太阳光穿透浓雾散了进来,让这片混沌的昆仑丘稍显出了真容,隐藏在浓雾里的异兽的影子也若隐若现,山谷中处处回荡着令人寒毛倒竖的叫声,大雾让空气难以流动,血腥味儿浓郁得让人作呕。 当他们看到那布满山谷的几百只异兽的身影时,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那些异兽像嗷嗷待哺的幼兽,只等他们把自己送入嘴边,再往前步,就是杀戮的深渊。 他们放慢了脚步,踩着积雪和地的尸体前行,浓雾中的异兽也蠢蠢欲动,杀意郁结在空气中,让人大气都难喘。 祸到临头,江朝戈反而不怕了,他感叹道:“这要是都杀了,能换少钱啊。” 虞人殊无奈道:“这时候你还想着钱。” “没钱拿什么养你们?”江朝戈说起这个就来气,“阮千宿这个败家……” 阮千宿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我怎么了?我听着呢。” 江朝戈硬把话咽了回去,失望地说:“就算杀了也带不走。” 云息发颤地声音也从天上传来:“用纳物袋,可以带走。” “是吗?纳物袋还有这个功能?” 龙芗道:“只要不是活物都能带,死了的异兽就跟我们买的猪牛羊肉没什么区别。”他反手旋,醉幽戟在空中划了个凌厉的弧度,置于身前,他晶亮地目光直视着前方,“不过,我估计你没有时间把它们放进去了。” 江朝戈用袖子蹭掉眼角的血,肩膀上鸱鸟抓出的伤口被牵动了,隐隐作痛,沉甸甸的炙玄刀给了他丝心安的力量,他咬了咬牙:“对,因为我们要路杀过去。” 天戎和醉幽奔跑的速度由慢及快,最后几乎是飞般冲向昆仑丘深处,天上,征尘载着阮千宿和云息疾飞,四只鸩鸟展着巨大的羽翼在前后左右护航,尖利的喙发出的嘶叫声,仿佛都带着丝丝的毒。 虞人殊手握长锏,身披战甲,那比月华还要柔美、比水银还要光润的银发随风舞动,身冷金属的颜色配上天戎野性奔放的琥珀色,竟有种凌厉肃杀的美。虞人殊深吸口气,股魂力随着天戎锏惯出,竟硬生生将浓雾劈开! 各色狰狞的异兽张牙舞爪地冲来,江朝戈真有种入了虎圈狼窝的感觉,不过,他们可不是待宰的羔羊! 虞人殊跃而起,天戎锏垂直插向地面,轰地声响,江朝戈感觉脚下的地面微颤,股魂力以虞人殊为中心扩散开来,如利剑四射,大杀四方,地面被天戎锏惯出了个皲裂的洞,那些稍弱的异兽都被这股魂力撞飞了出去。 只独目五尾的獾想从后方突袭虞人殊,天戎飞扑上去,两只猛兽纠缠撕咬,场面血腥不已。 龙芗骑在醉幽身上在前方开路,那醉幽戟柲(bi)长五尺,配上戟体比龙芗个子还高,长兵器的优势就是攻击范围大,普通异兽根本无法近他的身,戟刺掠空而过,吸食鲜血无数,两侧的月牙锋刃是给对手造成了额外的伤害,醉幽身优雅纯净的青狐毛上沾满了四溅的鲜血,他九尾倒竖,尖爪利齿撕咬着敌人,凶狠之程度比起天戎不遑让。 江朝戈和炙玄骑在兕的身上,在俩人开出来的血路上狂奔,几只朱厌在树枝间飞荡而来,躲过了天戎和醉幽的扫荡,朝着看上去弱小很的兕扑来。 江朝戈双腿夹紧兕的脖子,腰身拧,大刀舞过,把只朱厌连带着截大腿粗的树枝拦腰斩断。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回身,就感觉脑后凉风吹过,他四周环绕雾气,若是能感觉到风,必定是背后有敌人,他旋身想回护已是来不及,干脆身体前扑,试图躲过。 只听得耳边传来朱厌似人的惨叫声,阵烧糊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江朝戈回头看,炙玄已经化作十来岁的少年姿态,燃着熊熊烈火的手正准确无误地掐住了只朱厌的脖子,那朱厌整个脑袋都烧着了! 炙玄把朱厌扔,嫌弃地甩了甩手,扭头,见江朝戈正惊讶地看着他:“怎么了?吓傻了?” “呃,不是……” “别发呆!”炙玄左手升起团火焰,朝江朝戈身后掷去,只妄图偷袭的鸱鸟惊得扑闪着翅膀飞了起来。 江朝戈忙转身迎敌,他有些惊喜地喊道:“我没想到你能帮我了。” 炙玄轻哼声:“我能不能帮你,全看你给我少魂力。” 江朝戈大笑道:“好,好!” 天上,阮千宿把鸳鸯钺使得出神入化,如有灵性般在猛禽间横行游弋,惨嗥声接连传来,天上不时落下血雨,外圈有四只剧毒鸩鸟保驾护航,被它们咬上口,体型稍小的异兽就会当场毙命,强悍点的也会失去行动能力。 云息脸色苍白,他正消耗着大量魂力,操控着四只鸩鸟形成包围圈,不让猛禽靠近他们。他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猛烈的场面,难免害怕,当时插足炙玄和啸血的战斗,是看出啸血自顾不暇,没空理会他,二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因为他从来没见过上古异兽,无法直观地体会出他们的厉害,但是这几百只异兽就不同了,那可是各个饿极了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架势,不由得他不打怵。 阮千宿感觉到了他的紧张,低声道:“你要冷静下来,才能减少魂力的浪费,否则我们死得快。” 云息深吸口气:“我……我有点害怕。” “那你就闭上眼睛。” “闭、闭上眼睛?” “你把魂力给鸩鸟,它们自己会攻击敌人,你只要控制好魂力的输出就可以,剩下的交给我。” 云息有些犹豫,不是他对阮千宿的实力存疑,实在是他害怕闭上之后就再也睁不开了,要是真的死在这里,他还是想看看这片冰雪世界的。 阮千宿加重语气:“交给我吧。” 云息深吸口气,闭上了眼睛,适才因为紧张而乱释放的魂力也被他控制住了,丝丝往鸩鸟身上倾注,甚至因为专注,他能感觉到点鸩鸟的动向,哪只受伤了,哪只体力不济了,都在他的掌控内,让他能好的操控它们。作为魂器师和魂导士,自身没有自保能力,召唤出来的魂兽就是最好的防身利器! 行人路斩杀下条血腥之路,染透了昆仑丘的白雪,那鲜血的味道冲击着人与兽的鼻息,刺激着他们的感官,直逼得他们变得加疯狂、好战。 江朝戈很久没有杀得这么痛快了。双子峰役,他还是个只能依赖别人保护,缩在角落里靠着地形优势和全力击才能斩杀条长蛇的菜鸟,短短几个月时间,他获得了二级魂兵使的实力,不仅魂力大增,刀术在虞人殊和龙芗的指导、陪练下也突飞猛进,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已经能独当面,护自己周全,这简直让他扬眉吐气。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从前的功名成就全都化作了粪土,就连他当年混迹hei道练就出的身不要命的功夫,在这儿都几乎无用武之地,这让他沮丧、羞愤了很长段时间,直至今日,他看着在他刀下破碎的身体、喷溅的鲜血,哪怕身上处受伤,他也唯有痛快二字。这才是他江朝戈!这个在战场不需要缩头缩尾,而是全力杀敌的男人,才是他江朝戈! 江朝戈和炙玄互抵着后背,前方有天戎、醉幽开路,左右有虞人殊和龙芗大肆杀伐,天上有阮千宿和云息遮蔽方,俩人遭遇到的攻击是最轻的,但也足够他们忙活,幸而俩人默契极好,路上跟着队友们杀出了条血路,谁都没有停滞过。 眼看着他们杀气太浓,越来越的异兽开始躲着他们走,众人全力扑杀,奔袭的速度越来越快,最终,虞人殊和龙芗都回到了各自的魂兽身上,这时再没有异兽敢阻拦,他们鼓作气冲过了连绵的昆仑丘,正式进入了传说中的——昆仑仙境! 他们口气连续奔跑了十数里,感觉身后没有了异兽的追踪,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江朝戈从兕身上倒了下去,噗咚声摔在地上,大张着嘴呼吸着。 炙玄跳到他身边,将他扶了起来:“江朝戈,你都伤着哪儿了?那个魂导士你给我过来!” 江朝戈深吸口气:“我不要紧,让他去看看其他人受伤重不重。” “我不管。”炙玄瞪着云息,“赶紧过来。” 醉幽叫道:“不行,先来看看小芗,他伤到左肋了。”他抱着龙芗,脸心疼地抚摸着他的脸。 龙芗剑眉紧蹙,轻咬嘴唇,言不肯发,只是额上不断渗出豆大的汗珠,可见他的痛苦。 云息强撑着身体走向龙芗,他魂力几乎消耗空,走路都发软,他蹲下来查看了番,便从纳物袋里拿出药箱,给龙芗上药包扎,然后又往龙芗嘴里塞了颗保气血的魂药:“我现在无力为他疗伤,暂时先这么处理,等我明天休息好了再说。” 醉幽满脸焦急,轻轻抚摸着龙芗的头发,柔声说:“是不是很疼啊,你放轻松,看着我的眼睛,什么都不要想。” 龙芗迟疑道:“你的惑术对我没用。” “平时也许没用,但你现在体虚,听我的,完全放松,看着我的眼睛就行,会儿就不痛了。” 龙芗深吸口气,放松□体,看着醉幽那双魅惑众生的双眸,其中的温柔简直能醉死人。他虽然不惧醉幽的惑术,但毕竟少有些心忌,所以从不敢认真看醉幽的眼睛,如今专注地盯着,他无法形容那双赤红色的眼睛有美、媚,就像弯潭水,宁静、神秘,让人不自觉地就要溺死在其中。他看着看着,双目逐渐失去焦距,变得空洞起来。 醉幽轻声说:“乖孩子,现在就不疼了,你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你马上就要睡着了,睡着了就不疼了……” 龙芗的眼睛缓缓阖上了,鼻翼轻轻鼓动,沉沉地睡着了。 云息颇为感兴趣:“这招好,比麻药好。” 醉幽朝他“嘘”了声:“你快点休息,小芗的伤不轻,必须及时医治。” “我知道。” 云息分别给阮千宿、虞人殊和江朝戈处理完大小伤口,三人伤得都不算重,至少都能懂,只是全都疲累不堪,天戎和征尘是累得回兵器里修养去了,只有醉幽坚持要在外面照顾龙芗。 炙玄让江朝戈躺在他腿上,看着江朝戈身的伤,虽说大部分都是皮肉伤,可还是刺得他眼睛疼,江朝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笑道:“别这个表情,这点伤不算什么。” 炙玄陈着脸说:“谁说不算什么,你是我的人,你的根头发、滴血。块皮,都是我的,谁都不能碰!那些孽畜……待我恢复真身,就把昆仑丘夷为平地。” 江朝戈忍不住笑了笑:“待你恢复真身,我们要做的事情可真是够的啊。” “当然,我还要带你看遍万里河山,反正我跑得很快,你想去哪儿,下子就到了。” 江朝戈脸上笑意愈浓,想着跟炙玄行遍天下,那应该也是很好的经历。他的寿命相较炙玄,短如弹指瞬,只要他不死,炙玄显然是会陪他辈子的,他以前从未想过和任何人相处辈子,他生性凉薄,觉得人生终有别,不该在任何人身上倾注太感情,那只是自寻烦恼、画地为牢,所以他孑然身,既不打算结婚,也从不想有任何后代,只想把自己赚得这辈子潇洒挥霍完了,痛快的蹬脚。可是现在,他知道自己有了很可能要陪伴自己生的同伴,那就是炙玄,而他竟然不觉得有半点不对劲,反而认为理当如此,也许只有他和炙玄这样注定的羁绊,才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让他知道,这个人永远不会离开自己,至少,不会先步离开自己。 江朝戈仰望头顶,透过雾气能看到很巨大的树冠,他喃喃道:“好,待你恢复真身,我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谁人能阻我们。” 炙玄低下头,不顾旁人在场,在江朝戈的嘴唇轻轻碰了下,他长发如瀑布般披散两侧,刚好挡住了俩人的脸,但那暧昧的动作,不用猜也看得出来在干什么,江朝戈用手指点着他的额头把他的脑袋推开了:“别闹。” “没闹,就是想亲你。”炙玄带着丝毫不做假的疑惑说,“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想亲你,随时随地都想,为什么呢?” 他音量不大,但江朝戈还是唯恐别人听见,赶紧捂住了他的嘴:“行了,这个问题咱们私下再讨论。” 炙玄笑道:“我最喜欢私下讨论了。” 江朝戈的小心脏颤了颤。 云息是他们中受伤最轻的,主动承担起了做饭的责任,只是受伤的人各个都没什么胃口,勉强把东西吃下去后,就纷纷去休息了。 鸩鸟驻守在他们的临时营地四周,若不是实在没有力气了,他们还想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可哪里又是安全的地方呢。 江朝戈觉睡得昏天暗地,再次醒来,已经不知道是天明还是天黑,他全身酸痛不已,几乎难以爬起来,他缓缓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在天戎身上,天戎正缓步往前走。 炙玄轻拍他的脸:“醒了?” “我们……我睡了久了?” “睡了快两天。” “我们现在去哪里?” 云息的声音传来:“不知道,进入昆仑仙境后,指南针就失去效力了,我们已经彻底迷路了。” “而且很可能就在原地绕路。”阮千宿甩手,只钺飞了出去,锋利地切下了根儿臂粗的树枝,众人齐齐转头看去,那根树枝下还有个新鲜的树枝的切口,两个切口平滑如出辙,正是几个小时前,阮千宿刚做过的标记。 江朝戈皱起眉:“这么说,我们真的迷路了。” “比迷路麻烦。”虞人殊沉声道:“我们被困在迷雾里了,早听说昆仑仙境的迷雾有迷幻作用,果真不假。” 炙玄道:“饮川似乎跟我说过昆仑仙境里的迷雾……”他转了转眼珠子,“但我想不起来了。” 云息抱着脑袋:“哎呀,你要急死人啊。” 炙玄哼了声,倨傲地扭过了头去。 江朝戈道:“既然是在原地绕路,我们还是别浪费魂力了,休息下吧,也让炙玄好好想想。” 众人只好再次停在原地。 天戎道:“我感觉直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若即若离的,我不能确定。” 醉幽说:“我也感觉到了,但未必是冲着我们来的,有可能是附近的异兽。” 炙玄挠着头发,皱眉使劲想着,还不是喃喃自语:“饮川说过什么,说过什么……”最后他恼羞成怒,“他说过的废话太了,我怎么可能记得!” 江朝戈苦笑不得:“你别急,要不我来问你,这雾气是怎么产生的?” “据说原本是昆仑山某个大巫的武术,为了防止外人进入打扰他们的部族,后来浓雾越积越厚,终致终年不散。” “那这雾里有什么至幻的东西吗?” “好像有,但我忘了。” “你当时如何出入昆仑仙境?” “我几下就能跑出去。” 江朝戈叹了口气:“你再想想吧,别急。” 云息走了圈,观察着附近的树木花草,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突然,天戎竖起耳朵:“又来了,那种若即若离的魂力。” “到底是什么东西?”虞人殊大吼道:“有本事就出来,不要躲躲藏藏的。” 山林间片安静,没有任何回应。 虞人殊烦躁地扒了扒头发:“该死,该死!” 云息道:“你冷静点,这迷雾最容易影响人的情绪,你现在已经收到影响了。” 虞人殊愣了愣,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平日里脾气并没有这么急躁,他深吸口气,情绪平缓了下来。 众人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似乎筹莫展。 突然,林间回荡起了阵诡异地笑声,那笑声似人似鬼,隐藏在重重浓雾之后,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江朝戈叫道:“谁!滚出来!” 那笑声并不回答,只是阴笑了阵后,又陡然消失,安静得好像从未曾出现过。 阮千宿有些不安地说:“刚才的会是我们的幻觉吗?” 众人时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那笑声来无影去无踪,真的很像是幻觉。 隔了会儿,那笑声再次响起,这次不再躲在浓雾深处,却似是有人攀肩贴耳,直接在你耳畔笑般,让人寒毛倒竖! 虞人殊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把抽出天戎锏,怒吼道:“是谁!是谁!”他吼了几嗓子没人应答,便克制不住地冲向浓雾。 龙芗猛地要从地上跳起来阻止他,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脸色都变了。 天戎跃而起,爪子就像虞人殊按倒在地,他朝着虞人殊的耳朵大吼了声,震得虞人殊脸色骤变,眼神顿时清明了几分。天戎道:“你魂力消耗太了,体虚容易被幻想趁虚而入,我回武器里吧。” 虞人殊用力甩了甩脑袋,脸色苍白,怔愣地看了看天戎,随即摇了摇头,他抱着天戎的脖子了起来,平静地说:“变成人。” 天戎瞬间变作人形。 虞人殊捏了捏天戎的肩膀:“陪在我身边就好。” 天戎点点头。 虞人殊揉了揉发痛的脑袋,战斗中直是他消耗最大,此时难免疲累不堪,受到影响,他最后干脆堵住了耳朵,抵御那时不时就如幽魂般出现的笑声。 那笑声反复出现、消失,慢慢的,不止虞人殊受不了了,其他人也开始变得烦躁、焦虑、恐惧,感觉浓雾中好像时时有眼睛在盯着他们,有敌人潜伏在四周,随时可能扑上来将他们斩杀殆尽。 这时候,只有几只异兽没有受到影响,但他们却阻止不了自己的魂兵使步步陷入迷雾的圈套。 炙玄眼看着江朝戈满脸大汗,瞳孔涣散,不停地陷入幻象,又被自己唤醒,这反复的精神折磨让他几乎耗尽体力。 炙玄焦急万分,拼了命地回想着饮川告诉他的关于昆仑仙境的切,以前总嫌饮川啰嗦,从不认真听他说话,现在炙玄真有点后悔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就每天都想早点新,但是白天总是管不住贱手摸鱼?_? 晚上夜深人静又能集中精神写,久而久之就变得只能在晚上写。看到又有写手过劳死我好害怕啊5555555 妈蛋我要怎么战胜自己的拖延症! 第60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突然,浓雾里飞来什么东西,正击向虚弱无力的龙芗,醉幽本能地反身用身体去挡,阮千宿甩手掷出征尘钺,啪地声,征尘钺在空中击中那东西,两样东西纷纷掉在地上,众人定睛看,居然是块拳头大的石头。 他们纷纷了起来,警戒地看着四周,由于不熟悉地形,谁都不敢随便进入浓雾中,旦跟队伍走散,就真的叫天天不应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可视和可活动范围都非常有限,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扔了东西,不过,至少有点可以确定,这切不是他们的幻觉,雾里确实有东西,无论是异兽,还是人。 下秒,从浓雾的各个方向突然飞来无数石块,小的也有鸡蛋大小,大的简直快赶上人的脑袋,最要命的是从头顶上砸下来的石块! 众人连忙用武器打击石块,可是由于雾太浓,石块只有离人不足三四米的时候才能被看到,那时候反应,半是有些来不及了。 阮千宿痛叫声,征尘钺呈螺旋装钻进了上方的浓雾,可是由于看不见目标,它们胡乱飞了圈回到阮千宿手里,滴血都没沾上。 云息召唤出四只鸩鸟,展开羽翼挡在众人头顶,但四周依然不断飞来石块,数量的让人分不清他们周围到底有少异兽,他们的感觉也被不断出现的幻觉弱化了,难以察觉魂力。那阴恻恻的似人似鬼的笑声不断回荡在耳边,叫人不寒而栗、头痛欲裂。 行人除了龙芗,没有个不中“弹”的,本就虚弱、受伤的情况下,他们难以抵挡从四面八方飞来的石块,只好尽量把阮千宿和龙芗围在中间,不想阮千宿好强,坚决挡在了龙芗身前,那石头别看粗鄙,杀伤力却当真不小,尤其是在数量大的情况下,简直打得人头都不敢伸。 天戎和醉幽怒而化作兽形,冲进了雾里, 炙玄灵光显,大叫道:“我想起来了!” 江朝戈急问道:“什么?” “从昆仑丘进入昆仑仙境,要穿过个当地部族造的迷宫,这迷雾就是部族里的大巫为了迷宫弄出来的,他们常年焚烧种至幻的草药,掺进雾里,雾里有不少异兽……” 天戎和醉幽的吼声穿透迷雾,直抵人耳根,让人陡然精神了几分,接着便是阵窸窣的声响,投掷的石块突然减少了,那群异兽似乎撤退了。 半晌,天戎和醉幽回来了,俩兽身戾气。 虞人殊道:“是什么东西?看到了吗?” “猴子样的东西,长着条豹子样的尾巴。”天戎甩了甩脑袋,“非常灵活,显然很熟悉这片,那么大群,几下子就没影了。” 云息弱弱地说:“听你们描述,可能是举父。” “举父?” “是西方才有的种猿猴型异兽,身量矮小,叫声诡异,最善投掷,出现就是大群。” 江朝戈不是滋味儿地说:“这么说,我们就是被群猴子困在这里的?” 云息道:“不,是迷宫和迷雾困住了我们,举父是想杀了我们吃肉,这群举父懂得先用声音迷惑我们,试图摧毁我们的精神,然后再群体攻击,要么是有人类教,要么是祖祖辈辈都靠这招狩猎,不管是哪个,他们击不成功就跑,肯定还会再回来,我们跟他们耗不起。” “那该怎么离开这里?雾这么大,别说走迷宫了,我们走的是不是直线都不好说。” 众人沉默了,眼下根本看不到能离开这里的希望,除非雾突然散了,但若按照炙玄的说法,这雾已经存在了至少万年,哪儿是他们能对付的。 云息咬了咬嘴唇:“有个办法,但需要时间。” 虞人殊说道:“说。” “我们抓只举父,把它做成魂器,它就会听我们的,让它领我们出去。” 江朝戈忙道:“这个办法好!可是,你带了制造魂器的材料吗?” “那些东西我都是随身携带的。” “那需要几天?” “不造兵器,单造最基本的魂器,最少也要两天。”云息看着他们,凝重地说:“两天时间,我们要保证不被迷惑,不陷入幻象,不被举父拿石头砸死,而且不能让举父干扰我召唤兽魂。” 虞人殊坚定道:“没问题,两天时间,我们定守得住。” 江朝戈道:“那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抓只举父了。” 天戎道:“交给我吧。” 在举父下次攻击前,他们开始做起准备,先是把厚厚的防风保暖帐篷撑了起来,让龙芗和云息呆在里面,其他三人劈砍下周围的树枝、树杈,用绳子捆在起,做成个简易的盾牌,异兽们也随时待命。 晚间,森林里漆黑片,伸手不见五指,浓雾压抑得人心直往下沉,江朝戈、炙玄、虞人殊和阮千宿抱着武器坐在帐篷外,他们简直像笼中之鸟、瓮中之鳖,无处可躲,只能被动地等待着从天而降的灾祸,而那灾祸不知道几分几秒来,让人的心直吊在嗓子眼儿。 炙玄抓了抓江朝戈的手,冰凉,他问道:“你冷不冷?” “挨着你,不冷。” “那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凉?” 江朝戈确实感到有些冷,当魂力不济的时候,体能下降得特别明显,他道:“坐久了吧,没事。” 炙玄在他耳畔轻声道:“别怕,如果真的出不去,我再化次真身,也会带你出去。” 江朝戈坚决地摇摇头:“我不会再让你用那种方式显形了,下次你以真身现世,定是我召唤的。”他还清楚记得炙玄昏迷的那七八天他内心的焦虑和害怕,比起失去至关重要的魂兵器,他也很害怕在这个世界又变成个人。 炙玄勾唇笑:“很好。你比以前……厉害了不少。” 江朝戈笑道:“我知道,终于不用再拖他们后腿了。” “你才没拖谁后腿,有我在,你就是最厉害的。” 江朝戈笑意甚。 炙玄看着江朝戈嘴角弯起的潇洒弧度、微眯的眼睛和浅浅的酒窝,心中阵荡漾,他少年的姿态比江朝戈矮些,这让他的头刚好能靠在江朝戈的肩膀上,他轻轻扬起下巴,用舌尖舔了舔江朝戈的脸颊。 江朝戈微微偏开了,炙玄却不会轻易死心,又凑了上来,像小狗样又亲又舔的,把江朝戈的半边脸颊都弄湿了。 江朝戈无奈道:“你干嘛呀。” “不知道。”炙玄目不转睛地盯着江朝戈,“就是想这么做。” 江朝戈脸上有些挂不住,他看了看左右,其他人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都闭目养神,没理他们。 炙玄把他的下巴扭了过来,命令道:“不准看他们,要看只能看我。” 江朝戈哭笑不得。 “看我啊。”炙玄捏着他的下巴。 江朝戈看着他:“好,看你。” 炙玄抬头快速亲了他口,然后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江朝戈愣了愣,竟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守到半夜时分,举父那瘆人的笑声再次响起,几人从地上跳了起来,举起盾牌,准备应战。 很快,四面八方开始投来大大小小的石块,跟下雨样袭来,天上被鸩鸟用身躯护着,暂时无妨,那防风帐篷也可以挡住般的石头,四人背靠着背围成团,盾牌挡在身前,武器在外,不断击落石头,偶有漏网,他们也遮住了致命部位。 天戎和醉幽前后地冲进雾里,去捕捉举父,由于这回反应迅速,很快就传来了举父的惨叫声。 惨叫声响起后,石头雨下得猛烈了,简直把他们当靶子打。 突然,个石块飞来,江朝戈闪躲不及,狠狠砸在了脑袋上,顿时头破血流。 炙玄愤怒地吼了两声,竟致那诡异的笑声停止了。 江朝戈捂住脑袋,晕得想蹲地上,但他知道这蹲下去就不知道几块石头要飞来了,简直要命。他只能强忍着痛,抹掉流到眼皮上的血,继续支撑着。 他们就在那连番的打击下撑了好几分钟,接收的石头都快能砌房子了。 这时,天戎嘴里叼着只棕毛猴子回来了,那猴子果然长着条豹样的尾巴,看上去有些瘦小。 举父再次撤退了,估计是它们手里的石头扔完了,除了江朝戈被砸得脑袋冒血,其他人都无大碍,在帐篷里的龙芗和云息是安全。 天戎把那只被他咬断了脖子的举父扔到地上:“只够了吧。” 云息从帐篷里爬了出来,围着举父转了圈:“够了,够了。”他那举父搬进了帐篷里,放在案台上,打开那个大药箱,从里面拿出匕首和剔骨刀,从举父身上剔下小块骨头,然后把尸体往外扔,“煮了吃吧。” 云息准备制魂器的东西时,他们在外面准备晚饭。 其实谁都没有胃口吃,那迷雾的致幻作用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几个人类开始不断陷入失神,刚开始的时候很短,几秒钟,后来越来越长,几个魂兽必须时刻看着自己的魂兵使,旦坠入幻觉的深渊,就很难醒过来了。 众人吃了顿索然无味的饭,就在帐篷外守着云息,也不敢睡觉。 帐篷里逸出阵阵草药味和兽料的腥臭味,江朝戈好奇地掀开帘子偷偷往里看,只见云息面前的案台上摆满了各色各样他看不懂的材料,草药和兽料自不用说,还有些晶石和染料。 云息似乎发现了他,转过了脸来,江朝戈有些尴尬,正要松开帘子,云息道:“想看就进来看吧。” 江朝戈不客气地钻了进去:“我在这儿不会打扰你?” “会。”云息看都没看他,两只手快速地调配着什么东西,“不过,只是个最基础的召唤类魂器,我六岁的时候就会做了,你打扰我也没关系。” “你不受影响,那就等于我没有打扰你。” 云息撇撇嘴:“那你出去。” 江朝戈当做没听见:“我确实挺好奇的,你们到底是怎么做魂器的。” 云息道:“前面很简单,调配好召唤兽魂的药,把兽料浸泡在药里,摆在以魂器师的血绘成的回魂阵法上,生火,以魂力催火,将兽魂召唤进兽料,新死的异兽是最好召唤的,因为它的兽魂就在附近,召唤兽魂是很耗时的,但是在附近的情况下,就能节省很时间。兽魂归位后,把兽料雕琢成你想要的样子,这步很难,由于我们只要个简单的魂器,所以这步也省了,两天时间足够。” 江朝戈点点头:“我发现你们这门买卖可真够赚钱的啊,两三天就能做出个魂器来,成本没少,动辄卖几百银币甚至几百金币。” 云息“呵呵”了两声,没回话。 江朝戈皱起眉:“你什么意思。” “这种只是能把异兽召唤出来的魂器,是所有魂器里最低等、最容易做的,但是也卖不上什么价钱,最也就几十银币,上百银币的很少很少。” “要是能召唤出很厉害的异兽,哪儿止几百银币。” “好的异兽,是不会被用来做最粗陋的魂器的,那是暴殄天物。”云息忍不住白了他眼,“好的异兽要用来做魂兵器,再不济做魂防具,或者根据属性做成其他能卖上高价的魂器。这种最低等的召唤类魂器,通常都是耕地的牛,看门的狗,做宠物的猫,代步的马。” 江朝戈露出了然的表情:“哎,那你教教我怎么样?做魂兵器,我看着好像挺简单的。”他见云息已经配好碗黑漆漆的、散发着臭味的药,把骨头扔了进去,心里实在痒痒。 云息道:“那你要再修炼套功法,不是什么人都能摆血阵的。”云息端着那碗东西出去了。 江朝戈撇了撇嘴:“拽什么拽。” 云息用匕首割破手指,在地上画了个脸盆大的奇怪的阵法,然后把碗放在阵法中央,他想起来什么,把匕首递给江朝戈。 江朝戈道:“怎么了?” “你不是好奇专属魂器吗,滴滴你的血进来,这只举父以后就只有你能召唤了。” “有意思。”江朝戈笑了笑,割开手指,把血挤进了那碗里。 云息道:“从现在开始我要用魂力催火,最快天、最迟两天,定能将兽魂召回,你们不能让任何东西打扰我,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虞人殊道:“你放心吧。” 云息生起火,把碗吊在火上,他盘膝而坐,轻闭双目,匀称地呼吸着。只见那血阵开始发出微光,碗里的水沸腾了起来。 众人严阵以待,又担心举父的突袭,又担心自己陷入幻象,没人敢睡觉,其实每个人都已经疲惫不堪,却不敢疏忽半点。 举父在夜间又偷袭了两次,这几次的时间间隔次比次短,江朝戈真想知道这到底是谁给这群畜生出的注意,不但会打游击削弱他们的实力,消磨他们的体力,重要的是,这种做法正在逐步击垮他们的精神,让他们不敢休息,时时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越是这样,越容易被这大雾所迷。 举父每偷袭次,他们就弱上分,这种玩儿法不出三天他们就要完蛋,而旦他们穷途末路,想强行突围,不但是白耗体力,容易走散,到时候逐个击破就容易了,江朝戈深想,就觉得这套战略简直聪明至极,也恶毒至极,而且几乎无法可破。 他们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举父的魂器上,于是拼命咬牙死守着云息,就连伤还未愈的龙芗都躺不下去了,跟着他们保护云息。 那夜漫长的好像永远都不会天明。龙芗伤口崩裂,晕了过去,阮千宿身上处被投石击中,无法再使钺,炙玄身上的魂力耗尽,变回了幼童,三人不得不回到帐篷里,唯二能动的人只有虞人殊和江朝戈,外加天戎和醉幽,而云息的魂力都放在了回魂阵上,不能再召唤鸩鸟,他们处境之艰难可想而知。 江朝戈没打过这样的疲劳拉锯战,以前经历的战斗再惨烈,也是速战速决的,远没有现在的痛苦,那种焦心、恐惧和绝望被无限地延展,变得加绵长、难忍,就好像把小刀在你的伤口上来回划,开始可能没疼,直到伤口越来越深,已经积重难返。 虞人殊和江朝戈现在就是这种状态,俩人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身血污,仿佛随时可能倒下,但依然咬牙坚持着,天戎和醉幽也没好到哪儿去,原本滑顺的毛发被血粘结在起,眼中杀气腾腾,却也掩盖不住他们的狼狈。 那是他们最艰难、最混乱的夜,天明之时,江朝戈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用炙玄刀撑着才不至于倒地,这时候如果举父再来袭,他们不确定能不能保住云息了。 云息低声道:“再坚持下,已归三魂五魄。” 江朝戈抹掉脸上的血:“你他妈再快点,否则我们三魂七魄就要离体了。” 虞人殊头银发都黏在了脸颊上,他咬牙道:“还要久。” “按照举父袭击的频率,你们还要再挡次。” “操……”江朝戈感觉自己随时可能倒下,他晕乎乎地说:“如果我死了,你能把我做成魂器召唤回来吗。” 云息和虞人殊明显愣,脸色都有些不自然,云息道:“以人制魂器是逆天大忌,千万不要再想。” 江朝戈只是随口说,没想到会换来这么严肃的回答,他直觉这后面有故事,不过他也没力气问了。 雾里再次传来诡异的笑声,距离上轮游击,才过去了不到个小时,江朝戈怒急攻心,大骂声:“这群畜生是不是能拉石头!” 天戎和醉幽从地上爬了起来,用身体把云息围在了中间。 漫天石雨再次降临,江朝戈和虞人殊背贴着背,大吼声,举起盾牌,挥舞着手里的刀和锏,咣地两声重响,俩人同时击飞了块石头! 那石头从四面八方飞来,天戎和醉幽身体过大,根本无处可躲,能击开的毕竟是少数,为了挡住云息和那回魂阵,只能硬生生用身体受着,那华丽的皮毛被砸得鲜血淋漓,场面惨烈不已。 虞人殊和江朝戈的盾牌已经快要被砸烂了,不时有大小石块往他们身上招呼,他们尽全力抱住要害,其他地方就只能听天由命,江朝戈感觉手臂酸麻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自从魂力提升,他已经不觉得炙玄刀重了,但是这么连续用单臂挥舞了夜,负担可想而知,这夜他刀术的进步,可能盖过他数月的总和。 江朝戈腿被击中,阵剧痛,他只得单膝跪了下来。 炙玄看着他身是血的样子,眼里仿佛要烧起来了,他表情扭曲狰狞,已经不似人面。 江朝戈知道他想显形,忙把抱住了他,大喊道:“炙玄,不要!我撑得住,这些伤都会好,我撑得住!” 炙玄搂住他的脖子,声音都在颤抖:“是不是很疼啊,是不是很疼?” 江朝戈眼眶微热,竟有种想落泪的冲动,他道:“这点疼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不要再损耗修为,否则以后碰上强大的异兽,我们的胜算就变小了,我现在撑得住,相信我,回帐篷里。” 炙玄紧紧抓着他的衣服,灿金色的瞳眸里有着无尽地挣扎。 江朝戈捏着他的小下巴,在他额上用力亲了下:“听我的。”说完把炙玄塞回了帐篷里,盖上了帘子。 块石头狠狠砸中了他的左肩,他闷哼声,歪倒在地,炙玄想冲出来,江朝戈把抓住帘子,低吼道:“不要出来!” 只有力地臂膀抓住了江朝戈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江朝戈抬头,正对上虞人殊疲惫却总是坚毅的目光,江朝戈回手抓住他的胳膊,用力捏了捏。 俩人继续背靠着背,抵御着漫天石雨,哪怕疼痛难忍,只要还有口气在,他们就绝不倒下! 云息猛地睁开眼睛,竟单手探入滚烫的药碗里,将那枚魂器拿了出来,他叫道:“好了!”同时,他用仅剩的魂力召唤出两只鸩鸟,护在虞人殊和江朝戈身前。 俩人再也坚持不住,双双绵软地跪在了地上,强撑着丝精神没有昏过去,却其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云息把俩人塞进了帐篷里,幸而这轮攻击已经到了尾声,那些举父逐渐散去了。云息激动地拿着那枚魂器:“做好了,做好了,它定可以带我们出去。” 江朝戈半眯着眼睛看着那枚小小的魂器,终于安心地吁出口气,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结果最后居然还是快到12点了_(:з」∠)_ 我还有救吗 第61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江朝戈昏迷中,就感觉有人在用力晃他,晃得他脖子都快断了,胃里翻江倒海,随时可能吐出来。他最后实在烦了,大吼声:“别他妈晃了!” 云息吓了跳,往后缩去。 江朝戈睁开眼睛,感觉天旋地转。 炙玄抱着他的脖子:“江朝戈,你醒醒。” 江朝戈看了炙玄眼,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他有些迷茫,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云息又爬了过来:“你赶紧醒过来,那举父要你才能召唤。” 江朝戈呆滞了两秒,才回过神儿来:“哦,对……”他在云息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云息道:“你还有少魂力?” “没少。”江朝戈从他手里接过那枚未经任何雕琢的骨头,也就是举父的魂器,他擦了擦眼角的血,喘着粗气说:“召唤只猴子应该够了。” “那就尽快,你昏迷了两个小时,举父下轮的进攻可能马上就要开始了。” 江朝戈浑身跟要散架了样疼,简直动都无法动弹,他被云息从地上架了起来,回头看,他们这队伍简直是伤亡惨重,就没几个能动弹的,醉幽已经被龙芗收回了兵器里,他们连帐篷都无力收起,勉强坐到天戎身上,江朝戈召唤出举父,命令它带他们离开浓雾迷宫。 那举父果然熟门熟路,浓雾里依然行动自如,领着天戎在森林里绕来绕去,天戎身上处受伤,速度很慢,他们提心吊胆,生怕这时候遭到袭击,那除了炙玄再次显形,真的别无他法了。 江朝戈在天戎身上昏昏欲睡,云息不停地给他疗伤,防止他再次晕倒,众人就这么咬牙坚持着,走了十里路,明显感觉到没在原地绕路,而且雾居然淡了很。 到正午时分,他们终于走出了那片迷宫,当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他们脸上时,众人都有种要喜极而泣的冲动,自从进入雾里,他们再也没有片刻感受过阳光,此时竟有些不真实的感觉,生怕这是他们在浓雾中产生的幻觉。 天戎勉强走了几步,就噗咚声跪在了雪地里,几人都从他身上滚了下去。他口鼻出血,眼神有些涣散,身上的皮毛竟几乎没有完好的。 虞人殊抱着他的脑袋,愧疚地说:“天戎,你休息吧。” 天戎哑声道:“再走远点。” “不行,你已经不起来了。” “我可以。” “你休息吧。”虞人殊抚摸着天戎皮毛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天戎低笑两声,琥珀色的眼里满是铮铮傲气:“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死。”他勉强曲起尾巴,戳了戳虞人殊的后背,似是想安慰他。 “可你会疼。”虞人殊深吸口气,“听我的,休息吧。”他不由分说,将天戎收回了兵器里,天戎消失后,他眼前的雪地上只剩下滩滩鲜血,刺得他眼睛发痛。 云息召唤出了兕,将无法动弹的龙芗和阮千宿放到了兕上,其他人步行。 迷雾散去的天空是那么地蓝、那么地高远,哪怕是乏味的雪景和枯败的树木都让人百看不厌,他们慢慢前行,在雪地里留下了串带血的脚印。 众人走了下午,实在是步都动不了了,便选了处隐蔽的地方休息。 江朝戈倒在地上,根手指都动弹不得了。 炙玄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眼中的情绪复杂不堪,有痛心,但的是愤怒,对自己的实力发挥不出来的愤怒。 江朝戈半眯着眼睛看着他,小声说:“怎么了,想喝酒了?” 炙玄的小手滑过他的脸蛋:“不想。” “难得哟。” 炙玄看着他虚弱的、浑身是伤的样子,眼圈都红了:“想你快点好。” 江朝戈抓住他的手:“我……很快就能好了。” 炙玄轻轻把脑袋枕在他胸口,听着他下下和缓地心跳:“你要是在我没死的时候遇到我就好了,我不会让你留滴血。” 江朝戈勉强笑道:“我知道。” “还能给你人类想要的切。” “我知道。” “就算你生不出小麒麟,我也不会嫌弃你。” 江朝戈咳嗽了两声;“谢谢啊。” 炙玄抬起头看着他,认真地问:“只都生不出来吗?” 江朝戈囧道:“半只都生不出来。” “麒麟没有半只的。” “我就是打个比方。” 炙玄撇了撇嘴,重新把脑袋贴了回去,小手抓着江朝戈的手指,光是听着他的心跳,证明他还活着,炙玄浮躁的心情就能平静下来。 江朝戈迷糊了会儿,再次昏睡了过去。 这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休息夜后,江朝戈魂力稍有恢复,身体那种僵硬的感觉减退了些,但伤口经过夜的寒冻,反而严重了,他知道自己现在失血太了,他并不是第次有这种经历,以前打群架,也曾受重伤失血过,那种生命力渐渐流逝的感觉非常可怕。 云息没闲着,在帐篷里忙来忙去,给他们处理创口、疗伤,把他平时舍不得拿出来的魂药当吃饭样往他们嘴里塞。 伤势相对较轻的阮千宿,只是腿不能动,但魂力已经恢复了半,骑着征尘侦查去了。 龙芗的伤被云息治好了大半,江朝戈和虞人殊也在逐渐恢复,他们现在虽然暂时脱险,但若是这期间被偷袭,依然有丧命的危险。 他们提心吊胆地在这里休息了三天,全员才恢复了行动能力,而云息累得倒头大睡。 天戎和醉幽再次出现时,身皮毛已经光亮如新,完全没了那日的惨状,江朝戈羡慕地说:“当魂兽也挺好的,既不会死,受了伤也很快就能恢复。” 龙芗道:“我也觉得挺好的,而且不吃不喝也能活,冷热都不受影响。” 醉幽回过头,拿脸蹭了蹭龙芗的胸口:“等你死了也变成魂器就好了,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起了。” 虞人殊沉声道:“不要乱说,人不能成为魂器。” “为什么?”江朝戈好奇道:“理论上说人类也是动物,也有三魂七魄,应该也能制成魂器啊。” 龙芗道:“听说将人类制成魂器,会引起不祥的灾难,后果不堪设想。” “不祥的灾难?” “人死既死,再活过来,就会对原本的世界产生无法估量的影响。你自己想象下,如果圣皇死后被制成魂器重生,而没有其他人知道,他就成了魂兵使支配的工具,那国之力岂不是落入心怀不轨的人手里了。”虞人殊脸色有些阴沉,“所以,严厉禁止将人制成魂器是天棱大陆国法里的第条,任何魂器师胆敢触犯这条,都要受到公开处决,绝无赦免的余地。” 江朝戈听着虞人殊的口气不太,估计有什么他不愿意说的内情,便不再问了,反正他也只是好奇而已。 天戎带着虞人殊和云息走在前面,等拉开点距离后,龙芗低声说:“天棱大陆上,曾经确实有个人,为了复活自己死去的兄弟,将他兄弟制成了魂器,那个人就是虞人氏的某任圣皇。” 江朝戈讶道:“虞人殊的祖先?” 龙芗点点头:“后来圣皇被他兄弟反噬,成为了魂器的傀儡,祸殃整个天棱大陆,差点灭国,从那以后,就严令禁止将人制成魂器了,这件事也成了天棱大陆的忌讳,不能公开提及。” 江朝戈了然道:“虞人殊说得有道理,死了的人,就是死了,再活过来,那是逆转天命,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心想,若是寻常的老鼠、青蛙,死了再活,活了再死,对这个世界恐怕也没什么影响,可个有思维、会活动的人就不同了,尤其当这个人手里若有些权力,真的可能产生极大的影响,那么上古异兽呢,这些拥有强大能量的、亦正亦邪的异兽,他们的苏醒,又将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江朝戈预感上古十二异兽的苏醒,将在这个世界掀起剧烈地龙卷风暴,而自己,正在那风暴的中心。 离开浓雾区后,指南针突然又好使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个叫轩辕丘的地方,炙玄说那里曾经是饮川的居所,可是他也说不清轩辕丘在哪里,他们那张简之又简,还不定正确的地图上,也没有标注这个地方,只能按照炙玄的说法,路往西走。 江朝戈尝试着用感觉和举父沟通,但他发现那很困难,他可以用潜意识命令举父左转、坐下,甚至带他们离开迷宫,但是他无法问举父“你知不知道轩辕丘在哪里。”因为他对轩辕丘就没有任何概念,无法把这个概念传递给举父。 他们且行且休息,几天之后,伤势在云息的调理下基本都痊愈了。 云息道:“我们这么盲目的走下去不是办法。” 虞人殊点点头:“那该怎么办?” “我们去找昆仑仙境里的人类部族吧,那个骑着鸱鸟的人,定就是部族的员。” “可他盼着我们死。” 江朝戈道:“可我们没死。我们在浓雾迷宫里,敌在暗我在明,那么险峻的情况下都没死,我就不信正面接触我们会吃亏。” 云息点点头:“对,那群举父若不是占着地形的便宜,也不会把我们弄得那么狼狈,正面相交,它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如果能找到当地的部族,就定能找到人带我们去轩辕丘,抢也要抢来个向导。” 龙芗冷哼道:“大不了打场。”他们对在迷宫里被举父打得半死不活事,心中都积怨颇深,若是面对面光明正大的较量,就算流血牺牲,也是死得其所,可那种只能被动挨打,完全无法还手的情况,简直憋屈到家了。别看龙芗平时副小大人的样子,其实少年英雄的好胜,他点也不缺。 虞人殊道:“我们让举父带路?” 江朝戈闭上眼睛,尝试用意识命令举父,举父愣了半天,真的开始带路了。 阮千宿道:“如果见到那些部族,我们该怎么办?” “能和平尽量和平,不行只有打了。”江朝戈逗云息,“我们这帮人就你长得最面善,要不你去和他们谈判?” 云息使劲摇头:“我不和陌生人说话。” “那你当初怎么就敢在大街上叫住我们,卖给我们东西呢。” “我观察了你们很久了,觉得你们不像会抢劫的人。” 龙芗皱眉道:“你跟踪我们?我怎么没感觉?” 江朝戈心想,云息这种往那儿放跟家具样没存在感的人,般人都感觉不到。 往东走了天,他们进入了片积雪微薄、稍见绿意的森林,这里的道路有人工修葺过的痕迹,他们知道举父带对地方了。 越往这个方向走,森林的密度越高,而路也好走了很,森林里偶有异兽出没,充满了生机。 下午时分,走着走着,江朝戈突然叫道:“停下。” 天戎和醉幽同时顿住了脚步。 江朝戈翻身从天戎身上跳了下去,他皱眉看着周围,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他曾跟个特种兵学过丛林埋伏,对布设陷阱有点经验,般处森林异常,他可能不会像专业人士那样眼就看出来了,但他会有些警觉,毕竟大自然的规律是不会改变的,树木的生长走向、植物的脉络、根茎的盘错,这些都是有规律可循的,旦被人动过手脚,定能会有破绽。 江朝戈朝前走了两步,感觉些枝桠的断裂方式不太对头,他谨慎道:“这附近可能有陷阱。” “陷阱?在哪里?” “我得找找……”江朝戈很后悔当初没学点,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机会打野战的,毕竟当时他已经快洗手不干了。 他刚后退了两步,突然,空气中传来嗖地声,他全身肌肉都绷紧了,神经虽然已经意识到了危险,可肌肉速度跟不上大脑,他无法闪躲。 阮千宿猛地挥出征尘钺。 “啪”地声响,江朝戈感觉脸颊热,然后周围的切都静止了。他深吸口气,心脏还在跳,他还活着!他低头看,只竹箭插在他脚旁的土地上,竹箭被征尘钺削断了般,改变了方向,不然这箭,很可能就穿着他脑袋过去的。 炙玄怒急攻心,瞠目欲裂,他朝着森林大吼声,那吼声震得人骨膜发颤,心脏控制不住地颤抖,股恐惧直接钻进脚心,迅速弥漫至全身,连江朝戈都吓得抖。 森林里飞禽走兽四散逃窜,原本寂静的空间突然热闹了起来。 云息着急地比划着手势:“嘘,嘘。”他下意识地想去堵豆丁的炙玄的嘴,炙玄却扭头对他龇起牙,他吓得连忙缩回了手。 炙玄恶狠狠地说:“不准碰我!” 云息忙不迭地说:“好,好。” 江朝戈边往天戎肚子下面跑,边道:“炙玄,我没事。千宿,大恩不言谢了。” 阮千宿嗤笑道:“那你打算怎么谢?我不是败家娘们儿了?” 江朝戈尴尬道:“你把金币还给祁家的事,咱们扯平了。” 阮千宿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全员进入警备状态,躲在天戎和醉幽身下,防止暗箭,虞人殊叫道:“什么人,出来!” 颗参天大树的树干后面冒出个脑袋,接着,个个地脑袋接连冒了出来,竟然有几十人之,各个手持弓箭,跟猴子样潜伏在大树后面,原来他们早已经被包围了。 个男人叽里呱啦地说了什么,跟那个鸱鸟身上的人发音类似,江朝戈不耐烦地喊:“说什么鸟语,听不懂。” 男人顿了顿,用生涩地汉语说:“你们,什么人,想干什么。” “我们从山外来,想去轩辕丘。” “去轩辕丘干什么。” 江朝戈毫不犹豫地说:“祭祖。” “祭什么祖?” “数千年前,我们的祖先来自昆仑仙境,由于未知的原因,他们迁徙到了昆仑山外,他们把故乡的样子祖祖辈辈地传了下来,希望有朝日,子孙后代能带着他们的遗骸重归故里,长眠于此。我们的部族就只剩下我们几个人了,所以想趁着我们这脉还没湮灭,完成祖先的心愿,也偿我们对故乡的向往。” 云息瞪着眼睛看着江朝戈撒谎不打腹稿,听得愣愣的,其他人倒是已经习惯了。 那人犹豫了片刻,“莫非,你们是喇(la)乙族人的后代?” “对,你们知道我们的部族?” “千年前有不少部族生活在轩辕丘附近,后来都个个消失了,听父亲说,喇乙族迁去山外了。”那个说话的人把整个身体都探出了树干外,是个十来岁的少年,长得副憨厚的样子,穿着副土著的样子。 江朝戈心想,歪打正着啊,他连连点头:“我们对祖先的事,知道的可能还没你们,语言也失传了,你年纪轻轻懂得这么,真是厉害啊。” 少年抓了抓头发,有点不好意思,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就是你们闯过了拉玛厝迷宫吧?” “很雾的那个?对。” “从来没有人闯过那片迷宫。”少年看了看天戎和醉幽:“狰和九尾狐,难怪……” 江朝戈心想,这里应该也没什么“人”来吧。 少年道:“你们卸下武器,留下异兽,跟我回族里。” 龙芗反问道:“卸下武器?万丢了怎么办。” “那你们就在次绕路,不准再接近我们部族。” 虞人殊和江朝戈对视眼:“卸就卸。” 天戎不同意:“不行,殊,太危险了。” 醉幽也道:“没有我们在,你们岂不是任人宰割。” 江朝戈喊道:“我能带着这个孩子吗?他虽是异兽,但我魂力微弱,甚至无法召唤他的真身,他也离不开我。” 少年从树上滑了下来,近距离感知下江朝戈的魂力,确实是不足以召唤天级魂兽,便道:“好吧,但把武器留下,身上的魂器也都不许带。” 几人纷纷卸下武器和魂器,留下天戎和醉幽在此处看守,他们在那几十只箭的监视下,跟着少年往森林深处走去。 炙玄抱住江朝戈的脖子,挺满意地说:“你知道随时都带着我就好。” 江朝戈笑道:“我不是直随时都带着你吗。” “如果有危险,我也会带你们出去的。” “我知道。”江朝戈心里也没什么底,进了别人的地盘,小命就把握在别人手里了,但好在他有炙玄这张王牌。 他们走了约半小时,前路清晰起来,颗百米高的参天大树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大树上修建了七八间树屋,围绕那颗大树,是个错落有致的村子,那村子半的房子建在树上,另半在地下,村子里人来人往,举父和各种异兽随处可见,很是热闹。 江朝戈第次见到这种像是土著人的村寨,感觉很是新鲜,但丝毫也没有放松警惕,他路上不停地跟那少年聊天,套话,这少年单纯得很,夸他几句,就会吐出不少有用的信息。到了村子的时候,江朝戈已经知道他们的部族叫耳侻(tuo)族,族人超过两千,从来没离开过昆仑仙境,擅骑射、擅锦织,以打猎、农耕为生。 炙玄看到村子里往来走动的人,不自觉地抱紧了江朝戈的脖子,不高兴地说:“这么人类,好烦。” “怎么了?” “让我想到了万年前昆仑仙境离的部族,也是穿着类似这样的衣服。”炙玄冷哼声,“不,那个时候的他们,哪里有称作衣服的东西,只是拿兽皮包裹番,喝生血、吃生肉,除了会两条腿走路,跟其他畜生没什么两样。是饮川教他们耕种、畜牧、识字,甚至为他们培养魂兵使、魂器师、魂导士,教他们制魂器、医术,结果人类是怎么对待饮川的。”炙玄越说越生气,咬牙切齿道,“所以我最讨厌人类,忘恩负义、唯利是图。”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能放弃治疗! 第62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江朝戈抚摸着他的背,岔开话题:“哎呀,你又会用好几个成语了,真聪明。” 炙玄哼了声,明知道江朝戈是故意的,也不想和他计较,只是张嘴叼住他的衣领,拿牙齿下下地磨着。炙玄以前不高兴的时候咬他脖子,现在改咬衣领,他仅有的几件像样的衣服,衣领没有件是完整的,跟狗啃似的参差不齐。 耳侻族的少年将他们领进村子里,村子里正在忙活的男女老少全都顿住了手里的活儿,瞪直了眼睛看着他们,这里的大部分人,可能辈子都没有见过昆仑山外的人。村子里骚动了起来,各种目光汇聚而来,有的好奇,好的充满敌意。 那颗最粗最大的树的树屋里,走出个拄着拐杖的白发老者。 少年指着江朝戈等人,朝老者说了圈他们的语言。 老者的脸上皱纹累累,整张脸像要融化样往下跨,眼窝深陷,眼皮松弛,让人根本看不见他的眼睛,恐怕有百岁之龄。他伸出手指,指了指江朝戈等人,然后就颤巍巍地回屋了。 少年道:“大巫让你们上去两个人,其他人在这里等着。” 江朝戈带着炙玄,和虞人殊起顺着木梯走上了树屋。江朝戈悄悄问虞人殊:“大巫是不是就跟大国师差不的人物?” 虞人殊道:“对,能成为大巫的人要天生具备某种灵性,传说是上古巫祖的后人,那可是万万里挑。” 江朝戈心想,那这个大巫会不会知道如何回自己的世界呢? 他们踩着那简陋的木梯往上走,木梯只有半米宽,旁边无遮无拦,脚踩空就会从大树上掉下去,死得透透的。这颗大树上的七间树屋是江朝戈在现实中见过的最壮观的树屋群,颇有几分精灵群落的味道,树屋以最原始的材料建造、固定,看上去并不安全,可真的在其中,又感觉意外地牢固。 耳侻族的大巫盘腿坐在最大的那间树屋里,从树木的缝隙中漏进来的阳光打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让他看上去像尊风干的蜡像。 等人进来后,大巫突然抬起了眼睛,那双目覆着层白雾,晶球浑浊不堪,就算不是盲人,肯定也是半瞎了。他抬起枯树枝样的手指,指了指他面前的草垫。 江朝戈和虞人殊坐下了,炙玄则坐在江朝戈大腿上,不客气地看了大巫眼,就扭过了脸去。 大巫发出苍老的声音:“你们,是喇乙族后人?”汉话说得竟然非常标准。 江朝戈觉得圆这么谎有点累,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是。” “可有证明?” 虞人殊眉峰微颤,心里替他们捏了把汗,不过他又好奇,江朝戈打算怎么继续装下去。 江朝戈脑袋飞速转了下,这个大巫看上去精明得很,可唯有样不行了,就是眼睛,他看了看左右,道:“我族祖传宝物,只愿给大巫大人人过目。” 大巫顿了顿,挥挥手,领他们来的少年犹豫地说了几句什么,但还是被大巫挥退,他至少带着其他侍卫走到了屋外,降下了草帘。 江朝戈从手上脱下手套,摘下了那枚黑钻石戒指,这戒指就是小孩子也看得出是新东西,他就赌这大巫看不清。 大巫伸手想拿,江朝戈缩回了手,只是举着戒指,并不给他。 大巫眯起眼睛,混浊地老眼努力想看清,但力不从心,只能隐约看出是枚黑漆漆的指环,颜色陈旧。 江朝戈道:“大巫大人,年代久远,我祖先也经历过次磨难、迫害,曾度险被灭族,在那些颠沛流离的日子里,很从轩辕丘带走的宝物都或遗失、或变卖了,只有这枚戒指,流传至今。” 虞人殊斜着眼睛看着他,江朝戈理直气壮地白了他眼。 大巫哼哼了两声:“谎言。” 江朝戈挑眉,快速想着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如何应对。 大巫抬起干枯地手指指着他:“你还有地图……喇乙族的宝藏,你们是为了宝藏回来的。” 江朝戈眼睛亮,宝藏?他脑海中顿时浮现了金灿灿的黄金、莹润的宝石、价值连城的玉器,要是有了那些,他就不用到处找破烂兽骨头换钱了!他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我不知道大巫大人在说什么。” 大巫把那快要融化的脸凑了过来,股仿若要腐朽的味道也扑进了江朝戈的鼻息,他沉声道:“你,知道。” 江朝戈后退了步,猛地起身,把虞人殊也拽了起来:“我们走。” 虞人殊瞪着他,副“你演,你接着演”的表情。 大巫冷哼声:“就算,你们能离开这个村子,也永远找不到轩辕丘。” 江朝戈的脚步顿住了,他拳头紧了又松,看上去很是挣扎。 大巫道:“我的族人可以带你找到轩辕丘,若能找到宝藏,你们全都能带走,我们便只要两成,你们若带不走,那剩下的就都是我们的,如何?” 江朝戈猛地旋过身:“好,若你们能带我们找到轩辕丘,我们必有重谢。” “那宝藏图……” “到了轩辕丘,我自会给你的族人看。” 大巫敲了敲手杖,少年掀帘走了进来,他道:“安排客人去休息,把你哥哥找回来。” 少年点点头,对三人态度好了不少。 三人顺着木梯走了下去,少年道:“你们可以去邀请你们的朋友来村子里。” 江朝戈道:“你哥哥是谁?” 少年眨了眨眼睛:“我哥哥就是我哥哥,他是耳侻族,不,整个昆仑山最好的弓箭手。”少年的眼中满是崇拜,不过,又很快黯然了下去,“去哪里找他呀。”说着自言自语地走开了。 少年安排人带他们回到来的地方,接上其他人回到了村子里,还给他们安排了几间树屋休息,晚饭时是准备了热腾腾的食物招待他们,虽然点都不好吃。 晚上,群人在江朝戈的房间里开会。 云息崇拜地看着江朝戈:“大哥,你是怎么收服他们的?” 江朝戈“嘘”了声:“等到安全的地方我再告诉你,总之,大巫会安排人带我们去轩辕丘。” 虞人殊不安地说:“我们这样……好吗。” “好不好也就这样了,要不你去告诉大巫实话,然后我们打场,血洗耳侻族?” 虞人殊皱起眉,满脸担忧。 江朝戈手肘搁在他肩膀上,叹道:“兄弟啊,做人不要太耿直,要学会变通。” “你这叫……哎,算了。” “我知道,你有时候拉不下面子,可你要记住,你现在只是你,已经不是……”江朝戈压低音量,“三皇子了。” 虞人殊点点头,目光有丝淡然:“离开这么久,也不知道天鳌城怎么样了。” “你还担心皇子奎的事吧,别想了,我们离天鳌城那么远,真有什么事也是鞭长莫及,何必自寻烦恼。”江朝戈拍了拍他的后背,“好好休息休息,养足精神,我们还有很长段路要走。” 炙玄抱着江朝戈的脖子使劲晃:“陪我喝酒,给我讲故事,陪我喝酒,给我讲故事!” “好好好。”江朝戈从村子里搜来坛酒,那酒入口辛辣,回味甘甜,竟是他们从未尝过的带劲儿,他忍不住讨了几坛,架上火堆,烤上大羊腿,堆人围在起畅快地吃喝了起来。 他们已经许久不曾有过如此轻松的时刻,上次能安心地吃、睡,好像还是在大凉城那个城郊大院里,只是那个地方,已经化作了众人心中永远的道疤,那疤痕上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催促他们不断前进。 江朝戈抓起大碗递到云息面前,大笑道:“云息,你怎么不喝啊。” 云息摇摇头:“我不会。” “喝酒有什么会不会,会喝水就会喝酒,喝!”江朝戈硬把碗塞到他手里。 云息端着酒碗,咽了咽口水,勉强尝了口,辣得他脸都扭曲了。 江朝戈和虞人殊哈哈大笑起来,龙芗也忍不住低笑出声,阮千宿无奈道:“行了,别欺负他了。”她接过云息的酒碗,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众人连连起哄:“干了!干了!” 云息呆傻地看着阮千宿不带喘气地捧着那大碗往嘴里灌,修长的脖子最后高高仰起,如天鹅颈般优雅美丽,她把喝干的酒碗往地上放,手指轻轻拭去唇边的滴酒,笑道:“想和我拼酒?” 醉幽又给她满上碗,捏了捏她的下巴,媚笑道:“来,我跟你干碗。” 云息眼睛放光,感动地说:“千宿姐……” 阮千宿拍了拍他的脑袋,抓起酒坛,给所有人各满上碗:“我看今天谁先倒下。” “看今天谁先倒下!”江朝戈抱起那海碗,大口灌了起来。 炙玄在旁边乐得直蹦,他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喝得畅快淋漓。 几人闹腾到半夜,江朝戈迷糊间,被人搀扶起来,弄进了房里。躺倒软软地卧榻上,江朝戈舒服地喘了口气,身体好像在云端飘。 炙玄摸了摸他的额头,全是汗:“你热了?” 江朝戈摇摇头,又点点头,嘿嘿傻笑起来:“龙芗不行,殊也不行,千宿行,我……我也行,哈哈哈哈哈。” 炙玄唇带笑意,给他解开了身上的薄袄,屋里剩着炉火,非常暖和,他很快就把江朝戈的外衣脱了下来。 江朝戈翻身,压到了炙玄的头发,炙玄把自己的头发拽了回来,却发现发尾被江朝戈抓在手里,江朝戈还嬉笑着朝他晃了晃,好像在逗他,炙玄从未见过江朝戈这幅幼稚的样子,只觉得新鲜有趣极了。他俯□,笑着问道:“你喜欢我的头发。” 江朝戈点点头:“漂亮。” “还喜欢我哪里?” “嗯,漂亮。” “哪里呀?” 江朝戈打了个哈欠,眼神迷糊起来。 炙玄捏住他的下巴,在那唇上轻轻吻了吻,江朝戈毫无反应,他有些不满,边欺身上前,加深了这个吻,甚至按照醉幽教的那样,将舌尖试探着伸进了江朝戈的嘴里。 江朝戈自来到天棱大陆,从未喝醉过,这醉可谓塌糊涂,仿佛身在云里梦里,分不清这究竟是不是现实世界,还是天棱大陆的切都是自己做的个梦,有对柔软的唇在亲着他,那么软,味道也不错,他下意识地以为是他哪个情妇,便配合地回应起来。 炙玄瞪大眼睛,只觉得江朝戈的舌头灵活得像条蛇,他从未想过,人类和人类可以这样做,而且,能产生格外亲密的气氛,江朝戈似乎还嫌不过瘾,抱住炙玄的腰,奋力个翻身,将炙玄压在身下,滚烫的唇反客为主,用力吸吮着炙玄的唇,极尽挑逗之能事。 炙玄灿金色地瞳眸简直要烧起来了,他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感觉,好像身体血液在沸腾,每寸皮肤都在叫嚣着对江朝戈的某种渴望,可他偏偏无法形容究竟是什么渴望,他只知道,他想亲吻江朝戈,想这么直抱着他,可是不够,完全不够,远远不够! 江朝戈亲着亲着,手开始抚摸起炙玄的后背,可是约摸约不对劲儿,这肩膀也太宽了,后背也结实了,他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只觉得不对,便爬了起来,噗通声倒在炙玄身边,昏昏欲睡。 炙玄感觉身体热得不行,见江朝戈居然想睡觉,哪儿能放过他,便想着亲吻是第步,脱衣服是第二步,于是果断地把俩人的衣服给脱了。炙玄呆呆地看着江朝戈赤裸的身体,脸上阵阵地发烫,他不是第次看到江朝戈光着身子的样子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觉得江朝戈是他的雌兽之后,他的脑子里就总有些怪异的幻想,那些幻想和江朝戈此时的样子结合到起,让他心脏狂跳,不知所措。 自他们在昆仑城汇合以来,直马不停蹄地赶路,他都没时间好好问问醉幽,脱了衣服之后该干什么? 他凭着本能趴到了江朝戈身上,轻轻地蹭了起来,温热的皮肤贴附在起,竟产生了加灼热的感觉,他越蹭越觉得身体里有股原始地冲动在破笼而出,可却不知道该如何宣泄,急得他干脆删了江朝戈耳光:“喂,你醒醒!” 江朝戈猛地睁开了眼睛,木木地看着他,眼神根本没有聚焦,只是“嗯”了声,又要睡过去。 炙玄气急败坏:“我、我想交配。” 江朝戈愣了愣,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哈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脖子歪,又要睡着。 炙玄把他的脑袋偏了过来,使劲晃他,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下按去:“我这里疼。” 江朝戈模糊间抓到了个手感相当熟悉的东西,他混沌的大脑潜意识地觉得那是自己的,于是耐心地“服务”了起来。 这服务不要紧,彻底打开了炙玄兽生的道大门,他的身体由僵硬到微微蜷缩,再到情不自禁、舒爽万分,也不过过了短短几分钟,可这几分钟却真切地让他相信了醉幽的话:那是件愉悦的事。 江朝戈觉醒来,以是日上三竿。连日来的劳累和伤痛,让他这觉睡得格外沉,好在有几只永远不会醉的异兽替他们放风,否则无论在哪里,他们都不敢深睡。 他睁开惺忪地睡眼,感觉身上压着什么东西,低头看,是颗黑漆漆地毛绒脑袋,他伸手拍了拍:“炙玄,你想压死我啊,床这么小,你就不要变大……”他突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儿,认真感受了下,他和炙玄……都是光着的! 他动炙玄就醒了,托腮看着他,目光炯炯,灼热得吓人。 江朝戈深吸口气:“怎、怎么了?” 炙玄脸颊竟泛起层薄粉:“我知道第三步是什么了。” “什么?”江朝戈看着他副吃饱喝足的样子,要不是身体没太大感觉,他都要以为昨天俩人睡了,他晃了晃江湖脑袋,努力拼凑零碎的记忆,并结合俩人现在的状态,和被子里些难以启齿的东西,终于反应过来昨晚发生什么了!江朝戈那瞬间真想扇自己俩耳光,他都干了什么呀! 炙玄扑到他身上,拿脸颊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我本来以为我们交配了,但却发现并没有结契,所以……”炙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还有第四步?” 江朝戈就差以头抢地了,他尽量镇定地推开炙玄,轻咳两声:“这个……这个……是这样……” 炙玄看着他。 江朝戈头次感觉自己语言能力退化了,他深吸口气,很怂地说:“昨晚我喝了,我想不起来了。” “没关系。”炙玄抓起他的手,兴奋地说:“你再做次就……” 江朝戈猛地缩回手,他现在感觉那只手都不是他的,他的手不该屈服于酒精,失去理智!他勉强道:“不用了不用了,确实有,有第四步。” “这么麻烦?做爱到底有几步。” “呃……可以很步,也可以很少。” “那我们就用最少的。” “不不不,这个不是说说就能决定的,这个很复杂。” 炙玄皱起眉:“人类的事怎么总是那么复杂,麻烦死了,兽就简单了,喜欢你就留下你,不喜欢就吃掉你,这样好。” “嗯,我也觉得简单点好。”江朝戈划拉上自己的衣服,就想赶紧离开这里,再和炙玄独处下去,他不知道自己的脸还能往哪儿搁,脸皮再厚也是脸啊。 炙玄抓住他的胳膊,高兴地说:“这个比接吻舒服,这个叫什么?” 江朝戈硬着头皮道:“没有名字。” “怎么会没有名字?” “就是没有。” “也好,那就是第三步。” 江朝戈穿上衣服就想走,炙玄把从背后揽住他的腰,硬将他拖回床上,宽大的肩膀和结实的胸膛硬是将江朝戈的身体罩住,江朝戈在男人中算中等偏结实的,可跟炙玄那高大的体格比,足足小了圈。这些异兽化成人形的样子都是人高马大,只有醉幽是个例外,体态可以用婀娜形容,走起路来摇曳生姿,连根头发丝都往外透着媚,当然,醉幽兽型的凶暴程度和婀娜这两个字没有半点关系。 炙玄的下巴抵在他肩膀上,霸道地说:“你不别走,今天就陪我。” “还有好事呢。” “什么事。” “我要修炼啊。” “就在屋子里修炼,我看着你。”炙玄认真地说。 “我还要去找大巫问问,什么时候启程带我们去轩辕丘。” “这个问题你昨天就问过了,大巫说等向导回来。” 江朝戈干笑两声:“你记性这么好啊。” 炙玄柔软地唇轻轻碰了碰江朝戈的面颊:“以前你只是我的,现在你却要每天花那么时间和别人说话,早知道这样,我们直待在胡安城好。” 胡安城……江朝戈想起和炙玄还有孟老在胡安城度过的那三个月时光,与现在相比,简直是安逸而和平,可惜,从他拿起炙玄刀的那刻起,他在天棱大陆的每天,都注定不会有安逸。 听着炙玄的话,他的心也突然变得柔软了几分,他身体放松下来,感叹道:“你还记得孟老的样子吗?” “不记得了。”炙玄收紧手臂,“除了你,其他人类在我眼里长得都差不。” 江朝戈失笑:“难道殊和千宿在你眼里也长得差不?” “他们几个看久了,我自然能看出分别,若是孟升在我面前,我应该也能认出来。” 江朝戈心中阵闷痛:“他不会再在我们面前了。”每次想到孟老,他就对沈言随恨得咬牙切齿,早晚他要和这个仇人做个了断。 炙玄亲了亲他的耳垂、脖子:“人类都会死,只有我不会离开你。” 江朝戈心中动,竟无法反驳这句话,他点点头:“是啊。” “你也不能离开我。” 江朝戈笑道:“除非我死,不然就不会离开你。” 炙玄转过他的脸,温柔地亲吻他的唇,喃喃道:“不要死,永远不要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算不算点中秋福利→_→ 我知道大家想看什么,我也想自由地写,但是不能写,否则分分钟被锁,所以大家还是别抱期待了,就算结契,也是拉灯 祝大家中秋快乐~~在这章留言的小伙伴,老千会送出n个中秋红包,n=送到手软为止~ 么么哒 第63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在耳侻族村子的那几天,是江朝戈等人最放松、最舒服的几天,每天都有热腾腾的食物和温暖的居所,没有战斗和受伤,也不用担心什么刹血和冥胤会追到这里来。他们静心养伤、修炼,为下个目的地做着准备。 云息从耳侻族唯的魂导士那里买来了不少新鲜的兽料、草药,还吸收了些特别的知识,原本他们年也要出山两三次,采购些昆仑山上弄不到的东西,怪不得对宝藏这么渴望。 在云息的调养下,几人的身体彻底痊愈了,现在所有人都对这个存在感微弱的魂导士刮目相看,也意识到了他的重要性,路上若是没有他,他们不可能走到这里。 江朝戈按照约定,给云息讲了不少他的世界的东西,听得云息无比地沉醉,有些东西他说起来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可是听在云息耳朵里,却很有启发性,让云息的思维得到了很大的拓展。 云息道:“你说得土枪,我觉得我能做出来。” “嗯,有材料的话,不算难。” “还有那些火药,如果能找到你说得硝石矿,岂不也可以制造很。” “是啊,你有办法吗?” 云息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没办法了。”江朝戈也想把自己脑袋里的东西倒腾出来些,让这些土鳖见见世面,可是想来想去,好像没什么实用的,比如他差不能弄出自行车和滑翔机来,可这里天上飞的地上走的,全靠异兽,比机械好用了,还是做点武器防身靠谱,于是他和云息真的研究起土枪来。 炙玄见俩人相谈甚欢,蹲在旁边吃醋,实在烦了,就上去把云息推倒在地,然后跳到江朝戈身上,像只□□样趴在他背上。 云息被推得莫名其妙,爬起来继续和江朝戈讨论土枪,兴致高涨。 那天带他们进村子的少年叫阿萨,是族长的小孙子,只有十五岁,他现在完全被阮千宿的美貌、酒量和功夫所折服,成天有事没事红着脸跟在阮千宿身后,姐姐长姐姐短,好玩儿得紧。虞人殊和龙芗闲着没事儿就切磋切磋,长兵器对上短兵器,打起来颇有看头,天戎和醉幽就常躺在雪地里晒太阳。 这样悠然自得的生活,简直如梦似幻,让众人都产生了些不真实的感觉,他们内心深处开始期待去轩辕丘的日子,能拖后天,再拖后天,只为了享受享受这难得的平静美好。 这天,江朝戈正在屋里修炼,屋外突然传来阵骚动,他起身从窗外看出去,只见树屋下,村民正抬头往天上看着什么,他顺着那些人的目光瞧去,正巧看到颗大树的树冠猛烈晃动,干枯的树枝间,个人影敏捷地从根树枝荡到另根树枝,动作飞快、如履平地,江朝戈开始本能地以为是猴子或者是猿型异兽,可仔细看,那“猴子”不仅穿着衣服,背后还背着把弓和个背包,这让他想起靠鹰极爪在树中间穿梭的沈言随,不过,这只“猴子”比沈言随灵敏了数倍,还不需要借助工具。 那“猴子”个翻身,竟直接从□□米高空跳了下来,在空中连翻两圈,四平八稳地落在了地上。 阿萨惊喜地叫道:“大哥!” 那“猴子”从地上了起来,竟是个十□□岁的英俊少年,少年挺鼻阔额,目若灿星,四肢修长,健硕有力,这么冷的天,只穿了个兽皮薄袄,常年少见阳光,让他和其他耳侻族人样,皮肤白皙如瓷,少年身体里仿佛有股勃发的青春之气在呼呼往外钻,光是看着就叫人耳目新。 炙玄趴到窗户上:“这就是那老头说的向导了?叫……” “寺斯。”江朝戈道,他心里感叹,这天棱大陆真是英雄出少年,在他们的世界还是屁都不懂的学生的年纪,在这里半已经能独当面,虞人殊也说过,他第次带军平异兽之乱的时候,只有十三岁。 寺斯把抱住扑上来的阿萨,大笑着说着他们的语言,两兄弟就差在院子里手舞足蹈。 寺斯接下破破烂烂的大背包,倒出大堆东西,有的就直接扔给村子里的小孩子玩儿了。 这听族长声大吼:“寺斯,你又未经允许去了山外!” 寺斯缩了缩脖子,笑嘻嘻地说:“父亲,我带了好东西回……咦?”他发现了龙芗和阮千宿,惊道,“他们是什么人?” 阿萨道:“他们是客人,大巫大人等你回来带他们去轩辕丘。” 寺斯皱起眉,有些警戒地上下打量着他们。 江朝戈等人也走下了树屋,寺斯看到这么人,刷地抽出了短刀,厉声道:“我说过山外人要全部赶走,为什么带他们回来!” 阿萨挠了挠头,不敢说话了。 族长正要说什么,大巫从树屋里走了出来,敲了敲手杖,村子里立刻安静了下来,寺斯犹豫了下,也把短刀收了回去。他背着手走到几人身边,绕着圈打量着每个人,还凑过去拿鼻子嗅几下,眼神充满了不信任。 这嗅把炙玄惹着了,他朝寺斯龇起牙,露出凶恶的表情。 寺斯愣了愣,也龇起牙,故意发出粗重地声音,俩人就跟蓄势待发要打架的小狗似的,吹胡子瞪眼睛,你来我往。 江朝戈把炙玄的脑袋掰过来冲着自己,这对峙的场面实在有点丢人。 寺斯哼了声,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树屋下,手脚并用如猴子般灵活地直接从树干爬到了树屋上,在了大巫面前,大巫把他领进了屋里。 云息啧啧称奇:“阿萨,你哥哥怎么跟猴子似的。” “他小时候就喜欢和举父在起玩儿,总是这样跳来跳去的,村子里的青壮年都可以在树上活动,但他是最灵活的。”阿萨的口气很是自豪。 阮千宿道:“他为什么对我们那么有敌意?” “我大哥常去山外,他说山外好坏人,叫我们看到就要赶走。”阿萨笑道,“但是最喜欢出山外的也是他,他总说山外很好玩儿,比这里好玩儿,等我十六岁了,就跟他起去。” 虞人殊摸了摸下巴:“他会给我们当向导吗?” “大哥听大巫大人的,没有人比大哥熟悉昆仑山了。” 过了会儿,寺斯从树屋上跳了下来,那惊人的弹跳力基本已经超脱人类的范畴了,就连虞人殊这样能在半空中漂移的,都没有从十二三米高空跳下来还毫发无伤的自信,而寺斯的潜力还不知道在哪里。 寺斯踱了过来,指着江朝戈等人道:“你们想让我当向导,就要听我的话。” 炙玄张嘴作势就要咬他,寺斯撸起袖子,“我告诉你不是只有你会咬人……” 阿萨把他大哥推到边:“大哥,大巫大人说要善待客人。” “我不是善待了吗。”寺斯轻咳两声:“总之你们要听我的。” 江朝戈笑道:“没问题,听你的。” 寺斯轻哼声,搂着阿萨的脖子,笑嘻嘻地说:“走,大哥给你带好东西了,带你去看。”俩兄弟欢快地跑远了。 虞人殊轻叹声:“完全是个小孩儿啊。” 龙芗点点头:“确实。” 虞人殊斜睨着他:“你附和什么,他起码比你大。” 龙芗理直气壮地说:“我比他成熟。” 虞人殊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龙芗哼了声,拿起醉幽戟:“再来盘。” “来就来。” 炙玄生气地咬着江朝戈的领子:“我讨厌那个人类小崽子,我要咬死他。” 江朝戈笑着抚摸着他的后背:“别这样,他是我们的向导,你就算要咬死他,也要等他把我们带到轩辕丘啊。” “我现在就想咬死他。” “忍忍。” 炙玄加用力地撕扯起江朝戈的衣领。 江朝戈看着昆仑山上高远的天空,长叹声,他们马上就要出发了,明知道他们有走不完的路,可真要再次前进了,还是感到阵阵失落,希望这趟,能顺利找到——饮川。 两天后,他们整装出发了。 寺斯的坐骑也是只鸱鸟,看来鸱鸟在昆仑山上很常见,只不过他现在坐在醉幽身上。当他们问起那个带着队鸱鸟说要给他们收尸的人是不是他们的族人时,寺斯不屑地说:“那应该是瓦克族的,离我们还远着呢,但经常跑到我们的地盘打猎,被我看到定要只只射下来。” “从这里到轩辕丘有远。” “远倒是不远,只有三百里。” “那岂不是很快就可以到。” 寺斯摇摇头:“这时节暖和,不少异兽刚从冬眠醒来,饿了冬天,正到处觅食,哎呀,你们运气真差,这时候来,说不定就要变成它们的粮食了。” 龙芗斜了他眼:“说的好像你没跟我们同行样。” 寺斯咬着野草,痞痞地笑:“没有异兽抓得住我。”他个翻身躺倒在醉幽身上,“不过,这狐狸身上真舒服,说不定跑起来也很快,你们还是有希望活到轩辕丘的。” 醉幽回头朝他抛了个媚眼:“我跑的本来就很快,你想看看吗。” 寺斯兴奋地说:“好啊。” 醉幽嬉笑道:“你亲我下的话,我就跑给你看。” 寺斯愣了愣,脸刷地下红了,那分明是只硕大的狐眼,居然也让人觉得媚眼如丝、勾魂摄魄。 龙芗恼怒道:“醉幽!” 醉幽笑道:“怎么,又吃醋了?” “你别乱……乱勾搭人。” 醉幽无辜地说:“人家寂寞嘛。” 寺斯吐掉嘴里的野草,扑上去抱住了醉幽的脖子,跃跃欲试:“你变成人的样子真好看,你现在变,我就亲你。” 龙芗把他拽了回来:“别胡闹。” “干嘛呀,他说的……” 龙芗厉声道:“他是我的魂兽,我说了算!” 寺斯哼了声,脸无趣地松开了醉幽的脖子。 醉幽低笑起来,笑得龙芗满脸通红,气恼不已。 寺斯的方向感极强,且果然对昆仑仙境了若指掌,有他带路,省却了很不必要的麻烦,不过,昆仑仙境危险重重去,却是如何也避免不了的。 晚上休息时,借着火光,寺斯指着个简陋的古地图:“我们现在已经离开了人类部族的栖息地,半只脚踏入异兽的领地了,我有三条路线让你们选,第条,路途最近,但可能碰到的猛兽越,肥遗、数斯、猛豹,应有尽有,第二条,路途最远,相对安全些,这条路常年冻土,不适合鸟类生存,可以避开昆仑山上最凶残的肥遗,但也有很其他的异兽,而且要花倍的时间,第三条,路途不远不近,是我唯没走过的条路。” 江朝戈想到沈言随的肥遗,不仅轻轻打了个寒颤,那肥遗确实厉害,能飞能咬能抓,还他妈有毒,只已经是不好对付,若是碰上群,简直无法想象。他好奇道:“你为什么没走过?”“大巫不让。”寺斯耸耸肩:“他让我发誓,绝不独自踏入这片领域,因为里面可能‘什么都有’。” 江朝戈反问道:“你想走哪条?” 寺斯咧嘴笑:“当然是我没走过的,否则还有什么意思,我倒想看看,那里面到底有什么。” 江朝戈笑道:“我也很好奇,可惜,我们要选择对我们这趟旅途最有利的条路,大巫说这番话,必然有他的道理,且路途你不熟悉,我不建议走第三条,你们说呢?”他看向其他人,主要是虞人殊,这队伍里,主要是他和虞人殊拿主意,而他和虞人殊之间,数又是他说了算。 “喂喂,出来前不是和你们说好了,要听我的吗。”寺斯不满地叫唤道。 江朝戈挑眉道:“你若是要我们听你的,开始就不会给我们三条路选择,你不就是想走第三条,又怕大巫责骂,所以想让我们来决定吗。” 寺斯的小阴谋被识破,不满地撇了撇嘴。 虞人殊道:“我也不同意走第三条,是你没走过,肯定要耽误额外的时间,还有迷路的危险,二是万路上有未知的风险,我们无法预料,我建议走第条路。” 江朝戈附和道:“对,我也认为第条最好,路途近,而且,就算没有肥遗,我们也要碰到其他异兽,怎么都是躲不过危险,不如选最近的条路了。” 寺斯往地上趟,大叫道:“我要走第三条路,你们听我的!” 江朝戈抱起炙玄:“不听,大伙休息吧,明天赶路。” 寺斯就差满地打滚了,闹了会儿,没人理他,声音才渐弱下去。 回到帐篷里,炙玄道:“你们没选第三条路是对的。” “怎么?” “大巫所说的‘什么都有’,很可能有些真正厉害的千年异兽,越往昆仑仙境深处走,越是有很外面见不到的异兽,那些异兽在这里生活了成百上千年,很可能根本不知道昆仑仙境外还有世界,旦发现新鲜的事物,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江朝戈打趣道:“你当年看到新鲜东西是不是也这么想啊。” 炙玄撇撇嘴:“活了太久是很没意思的。” “所以要自己找点事情做嘛,你看饮川的兴趣好,读书。” “没意思,我看着书就想睡觉。”炙玄打了个哈欠,“说起来,还是焚念比较有趣,他总是做好吃的招待我,我就拿酒换他的吃的。” “你说过的饕餮吗?可他好像跟啸血是伙的。” 炙玄目光有些失神:“在没有天地之元之前,没有谁和谁是伙的,我们偶尔争斗,打发漫长的光阴,但谁也无法把谁杀死,也不想杀死,都死光了,就再没有能较量的对手了。直到天地之元出现,切都变了,其实我根本不想要那东西,可我也不能看着它落入别的异兽手里。饮川和壬王曾是最谈得来的朋友,也为了天地之元反目……我讨厌那个东西,壬王说得对,这次若是天地之元重现人间,我要将它销毁,它是切的祸首。” 江朝戈听得不胜唏嘘,他看着炙玄失落的样子,便道:“你老是让我给你说我那个世界的事,你却很少说你的世界的事,不如今天你就说说吧,你记得少,就说少。” 炙玄眼睛亮了亮:“你想听吗?” “为什么不想。” “我以为……你对异兽的事不感兴趣。” 江朝戈笑道:“你的事我感兴趣。” 炙玄眼里满是笑意:“好,你想听什么。” “就说说你是怎么出生,怎么长大的吧。” “这我真的不记得了,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也不记得自己活了少年,很经历过的事也都忘记了。” “好吧,那聊聊别的,嗯……说说其他异兽?你最讨厌那个,最不讨厌那个。” 炙玄来了兴趣:“哪个我都讨厌。比如衔云,就是你们口中的青龙,他最是虚伪,曾度和天神交好,瞧不起凶兽,后来为了天地之元,又和天神反目……” 炙玄滔滔不绝地说起了万年之前那个混沌初开,万物欣欣向荣的世界,那是个怎样光怪陆离的世界啊,万千异兽同时孕育在片大陆上,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当时还很弱小的人类,因为进化出了批带有魂力的人,而在这片大陆上占据了席之地,并逐渐拥有了知识、工具、文化、时至今日,跟江朝戈的世界样,成为了这片大陆上的通知种族,只不过,他的世界里,人类进化得加彻底、加不给其他生物活路。 江朝戈道:“说说壬王、啸血和夙寒吧。”这些已经出现的异兽,他想了解些。 “壬王曾和饮川万年交好,俩人都很喜欢人类的知识和文化,认为人类身上有很可学习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对人类感兴趣的,反正,那时候他们就是很好,如果没有天地之元,大概还会直好下去,现在……”炙玄哼了声,“壬王说他没脸见饮川。” 江朝戈感叹声。 “啸血……”炙玄表情阴冷了几分,“我从前和啸血不太有往来,啸血嗜杀,我嫌惨叫声惹人烦,很少主动杀戮,他从古至今直如此,其实跟我们嗜酒嗜书,倒也没什么分别,可他伤了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江朝戈忍了又忍,还是放弃了和炙玄讨论人性和慈悲,炙玄不把人类放在眼里,自然不会认为啸血杀人类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啸血伤害了他这个特定的人类,才让炙玄无法忍受。 炙玄续道:“夙寒就是个淫兽,最喜交欢,壬王看不起他,我以前也觉得整日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异□□尾有些恶心……”炙玄看了江朝戈眼,竟然有些含羞带怯,“不过,我现在知道,那确实是件舒服的事,难怪他这么喜欢。” 江朝戈本来只是想帮炙玄排遣下寂寞,顺便知己知彼番,没想到自掘坟墓,顿时想抽自己两耳光。 炙玄爬了过来:“江朝戈,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所以以前才和别人做爱,那你为什么还不跟我结契?” “这是两回事……”江朝戈正发愁怎么转移话题呢,突然,他听到虞人殊大吼了声。 江朝戈惊,猛地掀开帘子冲了出去,就见虞人殊和寺斯正围着火堆着,虞人殊气势汹汹,仿佛在对峙,而寺斯则脸迷茫加戒备。 江朝戈忙道:“怎么了怎么了?” 寺斯不解道:“不知道啊,我们闲聊几句,我说到这次去山外,天棱国的老皇帝死了,他就这样了。” 江朝戈脸色变,看着虞人殊僵硬地背脊,突然有些心疼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红包收到了咩?我发了两百个呢! 第664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虞人殊脸色发青,拳头握得咯咯响,哪怕他拼命克制自己,唯恐在寺斯面前暴露身份,可得知圣皇去世的那刻,他身为皇子的悲愤、惭愧、遗憾、悔恨,还是难以掩饰地宣泄了出来。 寺斯性格野性且直率,但并不傻,见虞人殊反应异常,立刻就起了疑心,虞人殊长期用布巾包裹头发,若非如此,光凭他那头皇室标志的银发,早就被认出来不知道少回了。 江朝戈上去就按住了虞人殊的肩膀,把他往自己的帐篷里拽,并转头对寺斯说:“早点睡吧,明天要赶路呢。” 寺斯疑惑地看着他们,想张嘴问,江朝戈已经把虞人殊弄进了自己的帐篷,天戎也沉默地跟了进来。 江朝戈把虞人殊按坐下来,递给他炙玄的酒壶,小心翼翼地说:“殊?” 虞人殊低着头,沉默了半晌,把抓过酒壶,猛地灌了大半壶,酒顺着嘴角往下流,同时流下来的,还有两行清泪。 江朝戈叹了口气,不知道如何宽慰虞人殊。 天戎怔愣地看着虞人殊,忍不住伸出手,修长地手指沾了点热泪,他皱眉看着指头上滴晶亮地液体,轻轻放在舌尖舔了舔,然后跟石化了般动不动。 虞人殊把酒壶扔到地上,手捂住了眼睛,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天戎看向江朝戈,眼神迷茫而无措,江朝戈第次看到天戎用这种类似求救的眼神看着他,而他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天戎恐怕也是第次见到虞人殊流泪,这个男人身的英雄气概,正义而刚强,几次险象环生、身受重伤,也不曾流下滴泪,如今这伤心的样子,真叫人不知所措。他伸出手,想拍拍虞人殊肩膀,却最终滞在了半空中。 炙玄似乎不太适应这样的场面,他撇撇嘴:“那圣皇不是不怎么把你放在眼里吗,你这么伤心干什么。” 江朝戈想阻止炙玄也来不及,只能让他赶紧住嘴。 虞人殊身体抖了抖,沉声道:“对……但皇子该有的,他样没少我,他尽了人父、人皇的义务,我却……无论为子为臣,都没有尽到责任,甚至畏罪潜逃,让他蒙羞。如今我二哥失踪,不知道我大哥能否撑起虞人氏的江山。” 江朝戈正色道:“殊,你本没有罪,我相信圣皇也知道你的清白,会理解你的做法,你是为了天棱大陆的百姓才铤而走险,你没有让任何人蒙羞,虞人氏反而应该因为有你这样勇敢无私的皇子而骄傲。” 虞人殊垂下了手,眼圈通红,张俊脸上满是哀伤:“可如今我连父皇的葬礼都无法参加。” 江朝戈抓住虞人殊的手,用力握了握:“殊,你大哥聪明稳重,定会妥善处理好圣皇的身后事,也能胜任新的圣皇。而你有你的任务,你的任务就是阻止上古异兽为祸人间,有天你见到圣皇,也好交代你所做的切,都是为了天棱国的万千生灵。” 虞人殊点点头,看上去依然心伤、悔恨不已。 天戎伸过手去,抹掉了他脸上的泪,别扭地说:“我从没看你哭过,别哭了,我不习惯。” 虞人殊看了天戎眼,也显得有些不自在,他抹了把脸:“我想去问问寺斯,还知道些什么。” “你别去了,他已经起疑心了。”江朝戈道,“明天我给你套套话。” “好。”虞人殊了起来,沉声道:“你们休息吧。” 俩人离开后,身下江朝戈和炙玄在帐篷里面面相觑,江朝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炙玄道:“人类的寿命这么短,岂不是隔个几十年就要这样伤心次?” “是啊,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炙玄幽幽道:“几十年,对我来说只是弹指间。” 江朝戈有些伤感地说:“但对我来说却是生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跟你在起的时候,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很慢。”炙玄从未试过去体会时光中的分秒,人论天过日子,他论年,光阴对他来说没有特别的意义,只是不断重复着以前做过的事,任何人、物都难以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因此十年或百年,在他的记忆里几乎是样的,样的没有什么值得记住,平庸流逝。但是现在不同了,和江朝戈在起的分分秒秒,都值得他记住,时光变得如此漫长,漫长到每个节点都值得反复回味。如果人类是这样度过生的,哪怕是百年寿命,可能也比他的万年寿命有趣得。 江朝戈笑道:“因为你在跟着我过人类的时间,年又年,在人类感觉是很漫长的。” 炙玄认真地说:“我喜欢我能觉得漫长,这样我们就有时间在起了。” 江朝戈揉了揉他的脑袋:“我们有生的时间在起。” “那是你的生,不够。”炙玄盯着他的眼睛说,“我要让饮川告诉我,能让你不死的方法,否则你死了,我就把你做成魂器。” 江朝戈惊道:“我不想变成魂器。” “为什么?” 江朝戈抓了抓头发,时也说不上为什么,只是直觉不想变成魂器:“这个,人死了就是了百了。” 炙玄瞪着他:“那我怎么办?我不管,你要直陪着我,不管以什么样子。” 江朝戈苦笑道:“如果我们都变成魂器了,谁来当我们的魂兵使啊。” 炙玄皱起眉,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江朝戈捏了捏他的脸蛋儿:“行了,别想那么远的事情了,说不定看我几十年,你就烦了,我还会变成老头呢。” 炙玄愣了愣:“是啊。” “是吧,我变成老头,你就不愿意看了。” “那我应该现在把你杀了,做成魂器,你就能保持年轻的样子了。”炙玄认真地说。 江朝戈惊道:“别别别,别说你杀不了我,就算你能杀了我,我死了,我们俩还都无法现世了。” 炙玄点点头:“也是。不过,你变成老头也没什么,皮下三寸皆白骨,我不在乎你长什么样子。”他顿了顿,“但还是年轻的样子好看,皮肤摸起来滑滑的。” 江朝戈竖起大拇指:“您老有境界。”他快速钻进被窝,“我要睡觉了。”说完闭上眼睛,句话不再说。 炙玄爬到他身前,拉开他的胳膊,钻进了他怀里。江朝戈不自觉地收紧手臂,抱着这个天然小暖炉,他始终还是喜欢炙玄小豆丁的样子,既不会压着他强吻、乱蹭,长得还可爱。 炙玄抬起头,亲了亲他的下巴,然后眨巴着眼睛看着江朝戈,见江朝戈半天没反应,他用力蹬了脚,江朝戈无奈,在他额上印下吻,他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地睡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听着寺斯在帐篷外扯着嗓子大吼:“起床啦,吃饭啦,赶路啦——” 云息连滚带爬地从帐篷里钻出个脑袋,指指天色,迷迷糊糊地说:“还、还没亮。” 寺斯步窜到他面前,大叫道:“我说起床就起床,说好了听我的!起来做饭!” 云息哀怨地爬出了帐篷,小媳妇样开始生活做饭。 众人陆续起来,收拾好帐篷,吃过饭,寺斯指着远处,豪迈地说:“前面那条路,就是我十五岁时走过的通往轩辕丘的路,我可是唯个在数不清的异兽群里穿行,还能活着独自往返的人。” “你是怎么做到的?”阮千宿好奇地说。 寺斯皱皱鼻子,得意地说:“个字,‘藏’。” “藏?” “对,我藏起来没人找得到我,异兽看不到我,自然也就吃不着了,哈哈哈哈哈。”寺斯叉腰大笑起来。 江朝戈道:“那我们这么人,怎么‘藏’?” 寺斯瞪了他眼:“你们这么人还藏个屁啊,只能硬打了,不过你们放心,如果你们打不过,我会把自己藏好的。” 江朝戈嘴角抽搐:“哦,好样的。” 寺斯伸了个懒腰,中气十足地叫道:“出发——” 启程上路。 寺斯选的这条路没什么雾,这让众人心宽不少,他们是真的宁愿面对满山满谷的异兽,也不愿意困在雾里被群根本打不过他们的猴子欺负,那种憋屈和恼怒,还不如打个你死我活来得痛快。 寺斯兴奋会儿跳到天戎身上,会儿蹦到醉幽身上,或者猛地跃攀上树枝,在树木间来回荡漾,还不时发出欢快地吼声。 江朝戈看着跟猴子样闲不住的寺斯,摇头道:“这孩子是不是有动症。” “动症是什么?”云息问道。 “种病,病症……就像他那样。” 云息看了看倒吊在树枝上冲他们拼命挥手,还咧着白牙笑的寺斯,顿时懂了,用力点头。 当他们经过寺斯底下时,寺斯荡了荡身体,高兴地说:“这样看你们真好玩儿,哈哈哈。” 没人搭理他。 当虞人殊经过时,寺斯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时猛地拽下了他的头巾。 这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了愣,等反应过来时,虞人殊头银发已经倾泻下来,而寺斯拽着头巾翻身而起,以最快的速度像猴子样爬上了树顶。 天戎朝寺斯怒吼声,身体跃而起,就要上树,虞人殊低声道:“天戎。” 天戎狰狞地朝寺斯呲了呲牙,这才把前蹄放到了地上。 江朝戈冷道:“你干什么。” 寺斯冷哼声:“还敢问我干什么,你们这群大骗子!”他指着虞人殊,“你是皇子殊,你们分明是山外在通缉的那伙人!” 虞人殊平静地说:“我是。你在外面还听到了什么消息,关于我父皇,或者皇兄的。” 寺斯厌恶地说:“我最讨厌骗子,我才不告诉你,你居然敢骗我耳侻族大巫还有我弟弟,我不会带你们去轩辕丘的,赶紧滚出昆仑仙境!” 江朝戈镇定地说:“你只知道我们被通缉,你可知道为什么?” 寺斯白了他眼:“山外人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难道上古异兽觉醒,天地之元重现人世,跟你也没有关系吗?” 寺斯瞪起眼睛:“你说什么?” 江朝戈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啸血的事还有很人被蒙在鼓里,在这个信息闭塞、咨询落后的时代,如果掌权机构有意隐瞒,信息就能被封闭在座城里,那天啸血追杀他们,英城肯定有不少人看到了这上古凶兽的真面目,可寺斯下山趟依然无所知,足够他推测出许了。 寺斯往下爬了段,和他们保持着安全距离,他急追问道:“喂,你什么意思。” “昆仑仙境外有个帝江雕像,你对那个知道少?” “只知道那雕像已经矗立在那里几千年,谁建造的,何时建造的,没人知道。” “那你知道为什么那里会有个帝江雕像吗?” “这谁都知道,帝江杀死了为祸昆仑山的异兽白泽,为了纪念……” “胡说八道!”炙玄眸中似是起火,恶狠狠地瞪着寺斯,仿佛要扑上去咬死他,“白泽……饮川他……你胡说八道!”炙玄气得语无伦次。 江朝戈抱着炙玄,抚摸着他的背,轻声安抚道:“乖,别生气,不跟人类般见识。” 虞人殊接过话:“我们此次入山,就是为了找白泽。” 这会轮到寺斯要抓狂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难道传说上古异兽化作的魂兵器会重返人间,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们正是为了阻止上古异兽再次危害人类,才想提前找到他们。” 寺斯瞪了他们半天,怒道:“差点又被你们骗了,你们就是群骗子,我不会轻易相信你们的!” “我们的身份虽然是假的,但是宝藏却是真的。”江朝戈从怀里掏出鲸鱼纳物袋,往地上扔,个硕大的纳物袋出现在了空地上,他指了指,道:“只要你带我们去轩辕丘,这里面的宝贝,除了把故友留给我的剑,其他你想搬走就搬走,这些东西足够向你们族人交差了。” 虞人殊瞪着他:“那可都是我寝宫的东西。” 江朝戈微笑道:“身外之物,身外之物。” 寺斯将信将疑,从树上跳了下来,趴在纳物袋上往里看了看,别那些华光闪耀的各色宝贝惊呆了。江朝戈心想,你个大山里的土鳖,就不信你见到这些皇室珍宝不动心。 寺斯咽了咽口水,斜睨着江朝戈:“真的随便拿。” “看上哪个随便拿,只要你拿得动。” 寺斯退到了边,似乎内心在挣扎。 “你要是不放心,现在就可以拿。” 寺斯没动,而是问道:“如果你们真的是去找白泽,找到之后要做什么?” “防止那把兵器落入不轨之人手里。” “然后呢?” “然后去找别的神级魂兵器,我们掌握在手里的越,越能保证它们不被坏人利用。”虞人殊道,“我是天棱国的皇子,我比谁都想保护这片大陆,这点你可以相信我吧。” 寺斯转了转眼珠子:“你知道圣皇是怎么死的吗?” 虞人殊怔,暗自握紧了拳头:“你说。” “表面上,当然是说圣皇年事已高,不幸驾崩,可听坊间流言,说是你兄长逼宫,谋害圣皇,也有说是圣皇气死了。” 虞人殊瞪起眼睛,咬牙道:“你、你说我大哥……逼宫?!” “不是太子,而是二皇子奎,听说之前失踪了段时间,又突然回来了,而且势力大增,有无人可挡之力。” 虞人殊惊怒交加:“虞、人、奎!”他颤声追问道,“你还听说了什么,全都告诉我。” 寺斯耸耸肩:“有人说太子被杀了,也有说被软禁的,这里离天鳌城那么远,谁也不知道哪个流言是真的,不过圣皇是真的死了,我看到皇室讣告了,估计你那个兄长会继位吧。我想说的是,天棱国马上就不是你的了,你还打算继续在这深山里浪费时间?” 虞人殊闭了闭眼睛,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几乎无法承受,如果说圣皇的死还不足以动摇他寻找神级魂兵器的决心,那么虞人奎可能弑父弑兄篡位的消息,真的让他想第时间赶回天鳌城,查明真相。也许现在正是他大哥和天鳌城的百姓最需要他的时候,而他…… 江朝戈眼见虞人殊动摇了,立刻道:“殊,你就算现在回去,也什么都改变不了了,虞人奎失踪再出现,还突然拥有了‘无人可挡之力’,很符合之前炙玄的推测,他极有可能是唤醒了上古异兽啊!” 虞人殊惊:“难道,难道夙寒……” 江朝戈凝重地点点头:“就算我们猜错了,这里离天鳌城数千里之遥,你马不停蹄赶回去也要两个月,两个月可以发生少事,等你回到天鳌城,必然已经物是人非,很事就成定局了,到时候你能做什么?万我们猜对了,又拿什么对抗夙寒和啸血?” 虞人殊额上渗出细密地汗珠,神情看上去痛苦不已。 江朝戈在心里暗叹,他们这群人,虽然都身兼重负,随时有生命危险,可是心理负担最重的,绝对是虞人殊。虞人殊出生尊贵,性情清高耿直,是宁死不肯辱节的人,负罪出逃事是他心里辈子的伤疤,是拯救天棱大陆这个崇高的信仰让他忍辱负重,这样至深的矛盾直在折磨着他,让他备受煎熬,如今天鳌城变天,对他来说是雪上加霜。 江朝戈看着虞人殊眸中的绝望和挣扎,心情也沉重不已,可他绝对不能让虞人殊回天鳌城,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虞人殊的安危,他是真心敬佩、欣赏虞人殊,绝不会看着他往死路上走。 阮千宿道:“江大哥说得对,虞人奎敢回天鳌城逼宫,必然是有绝对的实力,否则以天鳌城的兵防人数,再加上太子协政已久,掌握实权,怎么会被他逼宫,除非他拥有件真正能威胁所有人的利器,那就是神级魂兵器。” “穷奇……”虞人殊喃喃道:“虞人奎难道真的……” 江朝戈想到虞人奎那张雌雄莫辩的秀丽面孔,要是只生性淫-靡的异兽饿了万年,醒来之后第眼看到,不兽-性大发才怪呢。 虞人殊握紧拳头:“若是找到饮川,离开昆仑山,我定要回天鳌城,说不定我大哥正等着我去救他。” 江朝戈松了口气:“好,无论少凶险,兄弟们陪你回去。” 虞人殊感动地看了众人眼。 云息弱弱地说:“我不是很想去啊。” 江朝戈瞪了他眼,他马上噤声。 虞人殊看着寺斯:“现在你肯带我们去轩辕丘了吗?” 寺斯冷冷地说:“我可以带你们去轩辕丘,但是你们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你说。” “第,带白泽离开昆仑山,永远不要回来。” “这个我们无法承诺你,若是天地之元就在昆仑山,何止白泽,所有上古异兽都会来这里,但是我们可以承诺你,会竭尽全力保护你的家园和族人。” 寺斯咬了咬牙:“好!第二,绝不能像我的族人提起我们今天的谈话。” “可以。” “第三……”寺斯抓了抓头发,“没想好,想到再说。” 江朝戈笑了笑:“那么向导大人,请再次带路吧。” 寺斯重新爬到了树上,故作凶恶地说:“先说好了,从现在开始若是再让我发现你们骗我,我就把你们扔到昆仑山深处,辈子也走不出来。” 江朝戈道:“不敢。” 寺斯把头巾扔还给了虞人殊:“你也别太难过了,我听人说,天鳌城的很百姓在期待你能回去,大概他们也开始相信,你没有杀你们的大巫吧。” 虞人殊低下头,双唇微微发颤。 江朝戈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地说:“殊,当初是我将你带走,我向你承诺,有天,我要护送着你名正言顺地回天鳌城。” 虞人殊反手握住他的手,沉声道:“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迎接即将上市的《寒武再临》,老千在微博发起了个活动,有非常丰富地奖品哟~玩儿微博的小伙伴可以看我的置顶微博,参与活动~~~ 第665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寺斯不客气地先从纳物袋里拿了几样比较好携带的戒指、项链、小摆件,能戴的就戴身上,不能戴的就塞进包里。 江朝戈收起纳物袋,天戎和醉幽往前走去。 寺斯嘴角带笑,双腿夹着树干晃来晃去,仔细欣赏着那大金戒指,露出满足的表情。 虞人殊剑眉轻蹙:“朝戈,你到底从我寝宫里拿了少东西?” “你看你,这个问题问了少遍了,纳物袋就在那儿,我也没瞒着你,你自己进去看嘛。” “你不会是搬空了吧。” “我要是真搬空了,你该好好谢谢我,不然现在你样都捞不着,还要吃野菜馒头。” 虞人殊苦笑道:“也有道理。” 炙玄揪着江朝戈的衣领,不满地说:“他什么时候开始叫你名字了” “不记得了,怎么了?” “他比你小,为什么直接叫你名字。” 虞人殊挑眉道:“我比你小吗?” “当然了。”江朝戈掰开炙玄的爪子,那衣领勒着他脖子了,“祖宗,怎么了?” “我也要叫你名字。”炙玄横眉竖眼地说。 江朝戈失笑:“你叫啊。” 炙玄咽了咽口水:“朝……戈。” “嗯,发音很准。” “朝戈。”炙玄又吐字清晰地叫了声,口气有些微别扭。 “哎。”江朝戈随口答应了声。 “朝戈。” “哎,祖宗。” 炙玄笑了下,脸蛋绯红,头扎进他怀里,拿脑袋顶着他胸口,用力蹭了蹭。 江朝戈揉着他的脑袋,脸带笑意。 走了下午,路变得越来越难走,不是高山就是深沟,黄昏时分,是下起了大雨,骤降的温度和泥泞的林地大大降低了他们的速度。 寺斯消失了几分钟,又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他在雨中大喊道:“前面有个山洞,我们进去避雨。” 众人鼓作气往前跑,果然在两峰交界的地方看到了个被杂草覆盖、极难发现的洞口。 寺斯抽出腰间的弯刀,将洞口的杂草清理干净,众人赶紧钻了进去。 寺斯甩了甩头发上的水,得意地说:“两年前我曾经来过这里,没想到我记性这么好,下子就找到了。” 江朝戈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竟是个天然钟乳洞,石壁上倒垂着数不清的形态各异的钟乳石,蔚为壮观,江朝戈大脑里不自觉地开始计算开发旅游的成本投入、运作方式、投资回报等等,意淫了半天,想起自己的现状,不禁深深叹了口气。 醉幽拿着毛巾要给龙芗擦头发,龙芗不好意思,左闪右躲也没躲开,只好红着脸让醉幽给他擦。 阮千宿边准备生火,边问道:“你叹什么气?” 江朝戈蹲下来帮她生火:“在我们那个世界,这种钟乳洞非常值钱。” “怎么个值钱法?” “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没见过,他们就会花钱来看。” 寺斯奇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昆仑山里有好几处……唉唉唉,你们在这儿生火干什么!” “怎么了?” “这大雨时半会儿停不了,过不了久水就会灌进洞里,这里地势低,肯定会被淹,我们要往里走。” 俩人只好把柴火收起来。 这钟乳洞空间很大,但由于太钟乳石倒垂,以天戎和醉幽的体型是无法活动开的,于是他们全都化作人形,步行往山洞里走去,寻找地势高的地方。 走了约摸二十分钟,他们找到了处较高的大石台,石台下是个不大的水潭,这里就是他们今天休息的地方了。 众人开始生火做饭,寺斯蹲在地上边玩儿石头,边说:“明天差不就能走到太华峰,太华峰啊,有数不清的异兽,不过那带幅员辽阔,也不是你们想碰就能碰上的,到了太华峰,我们要集体步行,异兽的体积太招摇了,若是运气好,再加上我这个厉害的向导,我们也许能避过异兽走出太华峰,后面的路就会好走很。” 江朝戈笑道:“那就辛苦向导了。” 寺斯手撑地,灵巧地翻了个跟头,正好翻到了火堆前,他搓着手急迫地说:“肉烤好了没有,快点快点。” 云息往旁边挪了挪,和他拉开距离:“没有。” 寺斯瞪起眼睛,往他身边挪了个身位:“你干嘛呀,我又不吃人。” 云息又往旁边挪,阴沉地说:“不要靠近我。” 寺斯有点恼火:“为什么!” 虞人殊道:“你别为难他,他不喜欢靠近别人。” 寺斯摸不着头脑:“那他跟你们在起干什么?” 云息小声嘟囔:“被骗了。” 山洞里干燥暖和,他们吃完饭后,没搭帐篷,只是挨着火堆睡着了。 照例是天戎和醉幽守夜,俩人不知道聊着什么,天戎脸恼怒,醉幽嘻嘻哈哈,过了会儿,炙玄也爬起来去找醉幽了。 江朝戈睡到半夜,感觉身体有些发冷,身边原本有个暖烘烘的东西突然不见了,让他相当不适应,他在睡梦中挣扎了半天,醒了过来,果然,是炙玄不见了,他偏头看,三只异兽正不知道低声商量什么,而且为了配合炙玄霸道的要求,天戎和醉幽都变成了孩童模样,眼看过去,就是三个小兔崽子围坐在起话家常,场面有些滑稽。 江朝戈翻了个身,仰面躺着,打算继续睡,他正要阖上眼睛,突然看到头顶的钟乳石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不远处的火堆是山洞里唯的光源,因此非常昏暗,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尽量睁大了看,当他看清的时候,恐惧如涨潮般势不可挡,股寒意瞬间遍布全身。 那是张脸……那张脸满是褶皱、眼窝深陷、眼球突出、颧骨高耸、头发稀疏,面貌如老头,脑袋却只有婴孩大小,最可怕的是,那张脸是倒垂下来的,正眨不眨地看着他! “啊——”江朝戈惊恐地大叫声,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他叫,所有人都醒了。 炙玄几乎是瞬间变成成人模样,跑到了他身边,挡在他身前。 众人顺着江朝戈的目光看去,均是倒抽口冷气。 接着,数不清的钟乳石后,都慢慢浮现了张张倒吊着的狰狞的人脸,瞪着仿佛要脱框的眼睛看着他们,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惊悚至极。 寺斯低叫道:“别动,谁都别动。” 众人冷汗连连,那些人脸仿佛是长在钟乳石上的,颗又颗,惨白扭曲,惊悚至极。 “这是人面鸮(xiao),这个山洞居然是人面鸮的窝……”寺斯干笑两声,“哈哈,真没想到啊。” 龙芗瞪了他眼。 寺斯咽了咽口水:“大家拿上东西,尽量小心地退出山洞。” 虞人殊轻声道:“你确定它们不会攻击我们” “呃……”寺斯犹豫了下,“不确定。” 炙玄不解道:“为什么我都感觉不到它们的魂力?这么低等的异兽也能隐藏魂力?” “异兽也是直在进化的,会隐藏魂力并不奇怪,尤其是这种魂力低微的异兽,最容易隐藏。” 江朝戈低咒道,“这些玩意儿长得好恶心!” 虞人殊道:“别说了,赶紧走。” 他们提上行李,小心翼翼地往山洞外退去,那些人面鸮的脑袋跟着他们的动作集体转了过来,江朝戈看得小心脏直颤抖,真想撒丫子就跑。 突然,江朝戈眼看着只人面鸮张开了嘴,发出声刺耳地尖叫,顿时,整个山洞里的人面鸮都跟着尖叫出声,它们展开对黑色的翅膀,朝众人飞来。 “跑啊!有毒!”寺斯大叫声,第个撒丫子狂奔。 江朝戈大骂道:“你大爷的不早说!” 众人发足跑了起来,这里地势低矮,不适合他们发挥,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可惜人面鸮的速度太快了,很快就冲到了众人头顶,阮千宿回身,征尘钺甩了出去,只听惨叫声连连,几只人面鸮掉落在了地上。 其中只掉在江朝戈身前,他匆匆看了眼,才发现这异兽原来长着猫头鹰的身子,体积有小狗大小,单个看上去不足为惧,可是数量实在是太了。 虞人殊道:“你们先走,我来应付。” 寺斯叫道:“不要用魂力攻击,这钟乳石掉下来砸到你们,你们就死定了。” 虞人殊“啧”了声,天戎锏击挥中只人面鸮,“不用魂力攻击也样!” 众人眼看跑不过,只好打,江朝戈挥刀斩杀,同时大叫道:“它们有什么毒?致命吗?” “能让人神经麻痹段时间,如果被咬得太就会致命。”寺斯躲到块大石头后面,抽出弓箭,箭双雕,射穿了两只人面鸮。 云息召唤出四只鸩鸟,低空飞掠,撕咬着人面鸮。 天戎和醉幽苦于身体太大,无法变出真身,只好用短刀劈砍。 行人边打,边往洞口跑。 只听阮千宿闷叫声,她手臂被人面鸮咬中,虽然很快被她削掉了脑袋,但是手臂神经瞬间麻痹,挥出的钺失了准头,从龙芗的头顶堪堪飞过,吓得龙芗猛缩起脖子。 江朝戈冲了过去,刀将扑过来的人面鸮挥退:“你把征尘召唤出来,先带云息出去。” 阮千宿召唤出征尘,个利落的翻身,坐到了征尘的背上,她跑到云息身边,将云息也拽了上来,往洞口跑去。 寺斯羡慕地说:“哇,孰湖啊,我早就想来只了,可孰湖又能跑又能飞,太不好抓了。” “快往洞口退!” 四只鸩鸟展开翅膀挡住人面鸮的路,保护着众人往洞口退去。 眼看着征尘要将阮千宿和云息带出山洞了,突然,从洞口的位置猛地涌进了水来,那水来势汹汹,初始简直如瀑布般,征尘被过猛的水势直接拍倒在地,涌了十几秒后,水势稍弱,但也还是持续不但地往里涌。 阮千宿和云息身衣服湿透,冻得脸色顿时毫无血色,征尘用嘴叼着他们的衣领,把他们从水里拽了起来,往高处拖,但水位越来越高,很快就没过了他们的腰。 寺斯脸色变:“该死,定是附近的河水倒灌了,快回来。” 江朝戈怒道:“你选的什么破地方!” 云息将鸩鸟招来,将他们从水里拽了出去,倒灌进来的水全然没有停的趋势,水位越来越深,他们若是游过去,在水里对人面鸮就几乎没有还击之力,旦被毒液麻痹身体,很可能会被淹死。被逼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往山洞里退,而人面鸮的数量只增不减。 众人边打边往洞里冲,很快,他们趟着水来到了地势较高的地方,而眼前出现了个岔路口。 “寺斯,往哪里走?” 寺斯抹了把脸上的水:“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来过吗。” “我只在洞口附近睡了觉,根本没进来过!” “混蛋……”虞人殊咬牙,“走右边,右边宽敞。” 众人毫不犹豫地冲进了右边的岔路口,那岔路口说是宽敞,也只是相对左边而言,其实只余两个人并排通过,龙芗在后面断后,这窄小的道路让人面鸮无法蜂拥而至,攻击力大大降低,龙芗挥舞着醉幽戟,他们走过的路上,留下数不清的人面鸮的尸体。 大约在那岔路里跑了十来分钟,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个巨大的水洞,那水洞高且阔,由于光线极度昏暗,他们甚至无法看到对面,潭水正中央有个洞口,雨滴唰唰落下,显然外面依然是暴雨倾盆,淡薄地月光映照在黑色潭水上,显得神秘而森冷。 龙芗道:“人面鸮没再追来了。” 众人均是松了口气。 江朝戈嘿嘿笑:“我捡了两只。”他提起手里的两只人面鸮。 虞人殊厌恶道:“你捡这丑陋的东西做什么。” “卖钱啊。”江朝戈理所当然地说,“再不济也能吃肉吧。”他把人面鸮放进了纳物袋里,甚至对着来时的岔路口探头探脑,想回去再捡两只。 龙芗也脸嫌弃:“我才不吃长着人脸的东西,何况那东西有毒。” “哼,没饿着你们罢了。” 云息坐在地上,低声说:“留着吧,让我提取毒囊,可以做毒药。” 江朝戈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你没事吧。” “快冻死我了。” 寺斯道:“咱们的衣服都湿了,这样不行,赶紧换上衣服,生火烤烤,那个瘦子,你把鸩鸟放在岔路口堵住,防止人面鸮再来偷袭。” “我叫云息。” “哦。” 那从洞口倒灌进来的河水,裹着泥沙和草木,非常地脏,他们身狼狈不堪,各个冻得脸色发白,低温尚且能用魂力抵挡,可身体旦湿了,就很难抵御那寒意了。 众人正打算换衣服,突然反应过来这里还有个女的,均尴尬地看着阮千宿。 阮千宿嗤笑声:“我不转头,你们也别转头。”说完转过身去换衣服。 寺斯换好衣服,听着身后窸窸窣窣,忍不住想偷偷回头看眼,被龙芗给瞪回来了。 换好衣服,他们围在火堆前烤火,然后商量着怎么出去。 “对岸好像很远,什么都看不清,等雨停了,咱们还是从头顶出去吧。” 寺斯抬头看了看:“也好,就从头顶出去吧,只是我担心,上去之后就失了方位。” “那只好重新找了。” 身体暖和起来后,他们也对这个水洞好奇起来,江朝戈举着火把,和炙玄在洞里逛了起来,想找找有没有其他出口。 炙玄道:“没想到昆仑山有这么我从未来过的地方,比如你说的钟乳洞,我就从未见过。” 江朝戈笑道:“钟乳洞是千万年才能形成的,说不定你那个时候,还没有形成呢。” “也是。” “那你和饮川在昆仑山都做什么?” 炙玄想了想:“他看书,我喝酒,偶尔说说话,有时候各自发呆,几年、几十年、几百年,都是那样过去的。我要是倦了,就会离开,出去走走。饮川偶尔也会离开,每次回来,都会带回来的书和稀奇古怪的东西。” “你们是在哪里发现天地之元的?” “是饮川发现的,我从未见过。” 江朝戈奇道:“那你们怎们能确定有这么个东西呢?” “天地之元的魂力非常之强大,比我们见过的任何只异兽、天神、巫祖都要强大得,如果这样的东西以前就有,我们早就发现了。” 江朝戈感叹道:“你们争斗了那么年,竟然是为了个从未见过的东西。” 炙玄沉默了下,低声道:“是啊,未免可笑。” 俩人说着说着,已然绕了潭水半周,走到了处水道,那水道很可能是连接他们所呆的第个山洞的水潭的,继续往下走,还有几处这样的水道,在火光的辉映下,他们在其中个较浅的水道里,发现了个纯白色的东西。 俩人蹲了下来,好奇地拿火把映照着:“这是什么?” 那白色的东西个头不小,像面大盾牌样,表面光滑白洁,埋在水里,没有半点被腐蚀的痕迹,实在不像是会在水里出现的东西。 炙玄看了又看,摇摇头:“不知道。好奇怪。” 江朝戈叫道:“寺斯,你过来。” 寺斯跑了过来:“怎么了?” “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寺斯看了半天,也不住摇头:“光线太暗了,看不清,怎么这么干净,还没有被腐蚀,难道是白瓷?” “有可能,恐怕是刚放在这里不久,不然不会保管得这么好。”江朝戈眼睛发光,“若是白瓷,值钱吗?” “这么大块,若是形状完整,应该是很值钱的。” 江朝戈现在对钱的渴望已经丝毫不加掩饰了,自从知道阮千宿把金币都还给了祁氏,他要支付龙芗高额的佣金,现在还承诺要给寺斯大笔领路费,而他要养活这么大帮人,他能不为钱发愁吗。眼下只要是有点捞钱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他撸起袖子:“我下去捞上来。” 寺斯拉住他:“不行,水下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这带可能会有文瑶鱼、冉遗鱼之类的,虽然不算凶兽,咬上你口也够你受的。” 炙玄道:“我去吧,我不怕咬。” 江朝戈感动地看着他:“不用了,我自己下去就行,水又不深,哦你先把衣服脱了,免得弄湿了。” 炙玄脱下衣服,露出身修长精壮地肌肉,他毫不犹豫地跳下了水。 寺斯奇道:“他到底是什么异兽啊?” 江朝戈狡黠笑:“秘密。” 炙玄游到那白色的东西旁边,抱着它晃了晃,半响,便将那东西抱了上来。 浮出水面的那刻,江朝戈摸到那东西,就直觉那不是瓷器,触感很不对,但他又说不清是什么东西。 三人合力把那东西弄上了岸,发现那竟是枚椭圆形的蛋! 寺斯有点傻眼了:“这……这是……蛋?” 江朝戈看着那浑圆天成的形状,可不就是枚蛋。 炙玄穿好衣服,好奇地说:“是什么东西的蛋?可不轻呢。” 江朝戈把耳朵爬在蛋上,轻轻敲了敲:“蛋壳好厚实,会不会是化石啊。” 这时,其他人暖和了身子,也走了过来:“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发现了枚蛋。” 云息走了过来,围着那蛋绕了圈,突然脸色变:“快,快放回去!” 江朝戈惊道:“怎么了?” “赶紧放回去啊!” 就在这时,众人感觉脚下的山洞突然颤了颤,他们面面相觑,以为是错觉,可下秒,山洞再次轻颤,原本平静地水面突然起了波澜,接着,潭水中心产生了个漩涡,那漩涡越变越大,越变越深,最后,整个水潭的水都被卷进了漩涡中,水位急剧下降。 众人傻眼了,云息怒道:“你们这些……赶紧跑啊!” 被抽干了半的潭水,突然又猛烈暴涨,潭水喷涌而出,将岸边的众人再次淋了个全湿。漩涡中心,个漆黑的、巨大的东西慢慢浮出了水面。 寺斯咽了咽口水,再次干笑道:“哎呀,原来是它的蛋。”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叫做:no zuo no die →_→ 第666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借着火光,他们看清了潭底巨怪的外貌,那是只长着翅膀的银色怪鱼,身长足有十五米,翼展是超过二十米,身鱼鳞在微弱地月光下折射出幽森地色泽,鱼目在黑暗中发出绿光,鱼腹呈赤色,它微微展翅,翅膀扫过石壁,发出刺耳地声音,只见石壁竟被划出条深深地沟壑,那对翅膀的羽毛尾端居然锋利无比,简直像长着对铁羽! 众人齐齐往角落里缩去。 “这……这他妈是什么!”虞人殊也学会了来自异世界的“语气助词”。 “是蠃(luo)鱼。”寺斯故作深沉的说:“蠃鱼喜欢藏在水底,轻易不出现,我从小到大只听长辈说过,还是第次亲眼见到,这只,呃,比他们说得都大很呀。” 阮千宿叫道:“还聊天,赶紧跑吧!” 那蠃鱼出水,巨大地发光地鱼目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蛋,在离蛋不远处的众人,动不敢动,他们就这么滑稽地对视了几十秒。 寺斯轻声说:“往旁边挪。” 那蠃鱼半身还在水里,但翅膀的攻击范围已经足够把他们反复切成好几段儿,他们轻轻往旁边挪去,手紧紧握着兵器。 蠃鱼伸出边的翅膀,将蛋轻轻地扫进水里,放回了原来的地方,同时,呆滞的鱼目跟着众人的动作转了过去。 云息咽了口口水,用极低地声音说:“它、它好像生气了。” 寺斯嘟囔道:“我们又没吃那个蛋。” “谁叫你们把它拿出来!” 江朝戈干笑两声,没说话。 蠃鱼的两腮轻扇,翅膀也跟着动了动,水面突然荡起大圈涟漪。 寺斯大喊道:“快跑!” 众人撒丫子狂奔,朝离头顶的天井最近的地方跑去。 蠃鱼发出声清脆婉转如鸳的叫声,在空旷的水洞里回音阵阵,煞是好听,可惜它追着而来的翅膀就没那么美好了,那铁羽扫过,众人迎风扑倒在地,只听着头顶阵粗粝刺耳的声音,碎石块哗啦啦地往下掉,砸得众人叫苦不迭。 天戎和醉幽瞬间变身,载上众人往前跑,蠃鱼的两只翅膀灵活如燕,且视力极好,追着他们劈来。 云息气得大叫:“耳侻族最好的向导?!” 寺斯不甘地叫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他们要拿的。” 这时,蠃鱼的身体已经完全浮出了水面,这水洞的大小简直是为它量身打造的,既够它灵活转身,又够它轻易、快速就能触碰到任何个角落,它再大点小点都没有这样的效果,简直是故意跟他们对着干。 那蠃鱼是彻底被激怒了,翅膀在水洞里乱舞,在江朝戈看来就跟个巨大的螺旋桨在密闭的空间里乱飞个效果,随时可能把他们切成肉块。 天戎和醉幽在水洞里疯跑,洞顶太高,他们虽然能爬上去,但爬的过程中就无法躲闪蠃鱼的翅膀,只能来回绕圈。 阮千宿召唤出征尘,跳到了他身上,她叫道:“你们引开它,我去天井看看。” 翅膀再次袭来,天戎猛地往地上卧,堪堪夺过,由于用力过猛,他背上的人全都摔到了地上,蠃鱼的翅膀跟着就过来了。 江朝戈握着炙玄刀猛力挥,魂力强势释出,和锋利的羽毛短兵相接,江朝戈眼看着那羽毛就像无数把巨型刀片般朝他割来,炙玄飞身将他扑倒在地,羽毛划过炙玄的头顶,缕乌发被齐齐斩断,飘落在了地上,同时,那羽毛被魂力大挫,折断了数根,蠃鱼发出的惨叫声都好听得让人心醉,只是它眼里的杀意重,再次凶狠地袭来。 “我的头发……”炙玄怒不可赦,朝着蠃鱼大吼声:“孽畜!” 蠃鱼的动作竟在空中顿了顿,发了声微弱地嘤嘤声,似乎犹豫了。 虞人殊拽起地上的两人:“快跑!” 征尘已经带着阮千宿飞到了洞顶,阮千宿劈开天井处的杂草,跳了上来,她朝下大叫道:“快上来!” 征尘将她送上天井,又下来接其他人,云息和寺斯分别召唤出了鸩鸟和鸱鸟,分别伏上水洞里的几人,分散开逃窜。 蠃鱼怔愣过后,不再攻击炙玄,改而扑向云息。 云息吓得魂飞魄散,大叫道:“救命啊——” 寺斯以极快地速度抽出箭,弓弯满月,箭射向蠃鱼的眼睛,蠃鱼似有警觉,大脑袋偏,竹剑从蠃鱼肥厚的嘴唇穿了过去。 蠃鱼彻底狂暴了,张开菱形的鱼嘴,朝寺斯发出急促地叫声,全力像他扑去。 寺斯双脚踩在鸱鸟背上,身形竟不偏不倚,下盘奇稳,鸱鸟在水洞里灵活游窜,蠃鱼几击不重,怒极攻心,翅膀不断挥砍石壁,整个水洞千疮百孔,碎石乱飞。 龙芗借力在醉幽身上蹬,竟然大胆地跳到了蠃鱼背上,它背脊长满银麟,滑腻无比,龙芗刚上去就往下滚,他戟刺进鱼鳞里,稳住了身体,戟尖没入大半,疼得蠃鱼用力扭动起身体,拼命挥动翅膀却无法够到自己的后背。 龙芗的身体被甩得几乎飞起来,他死死抓着醉幽戟,大吼道:“赶紧出去!” 云息第二个飞向天井,阮千宿拽住他的胳膊把他弄了出去。 接下去是江朝戈和炙玄,然后是虞人殊和天戎,均伏在鸩鸟背上飞了出去。 醉幽叫道:“小芗,快走了!” 龙芗抓着插在蠃鱼背上的醉幽戟,身体如风中杨柳,飘来晃去,他喊道:“别管我,你们赶紧上去!” “跳到鸩鸟背上,蠃鱼要沉入水里了!”寺斯吼道。 果然,那蠃鱼见甩不掉龙芗,就想沉入水里将其淹死,它下潜速度极快,鱼尾已经没入,龙芗想抽出醉幽戟,却不想差得太深,卡在了鱼骨只见,时拔不出来。 醉幽个助跑,飞身而起,跃跳到了蠃鱼身上,大爪子抓,就在它身上稳了。 蠃鱼的身体扭动得加剧烈了,下沉的速度也快了,醉幽奋力往上爬去,蓬松的九条尾巴都被水浸湿了大半。 虞人殊在上面看得焦心不已,抓起兵器就要下去,天戎把将他拽了回来:“你下去没用,交给他们。” 寺斯在鸱鸟身上,急得围着他们乱转,他此时不敢刺激蠃鱼,那只是让它下沉得快而已。 醉幽好不容易爬到龙芗身边,他张嘴咬住戟柄,和龙芗起拼尽全力往外拔,终于将醉幽戟拔了出来,如果醉幽戟跟着蠃鱼沉入水里,蠃鱼就再也上不来了,谁知道这水潭深,说不定兵器也上不来了。 龙芗下子跳到醉幽背上,丝丝抱住它的脖子,醉幽飞身跃,身体在半空中就化作了人形,稳稳地落在了鸩鸟身上,鸩鸟地叫声,载着他们往天井飞去,寺斯紧随其后。 众人口气冲上了天井,再见到外面的世界,哪怕是冰雨未停、寒风入骨,劫后余生的喜悦也盖过了切。 蠃鱼在水洞内愤怒地冲撞起来,众人不敢停留,连忙爬到鸩鸟身上,飞入了雨夜中。 往东飞了十里,他们停在了棵大树下。 这夜接二连三的历险,简直是经历了场漫长的噩梦,众人疲倦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坐在树下,裹着防雨的蓑布,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 “这雨什么时候停啊。”云息摸了摸身上潮湿的衣服,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从纳物袋里翻出药箱,递给每个人颗药丸,“吃了,防风寒的。” 众人吞下药,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融化开来,让心情变得加阴翳。 “等天亮吧。”寺斯靠在树上,失神了会儿,又突然嘎嘎笑了起来,“跟你们这群倒霉蛋在起真刺激,总能碰到我没碰到过的东西。” “呸,乌鸦嘴。”江朝戈白了他眼,“我什么都不想再碰到了。” 寺斯自顾自地傻乐,双手还比划着自己射箭的动作:“怎么样,我可是百步穿杨,可惜就是缺把好弓。” 江朝戈知道,寺斯的弓只是把普通的地级魂兵器,耳侻族传承千万年,有定的积累,倒是有几件传世的天级魂兵器,却没有把和寺斯契合。令他不解的是,耳侻族代代使弓,不可能连把玄级的弓都不给族长的长孙吧,江朝戈忍不住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寺斯摸了摸鼻子:“小时候我有过把玄级魂兵器,十岁那年,我第次偷跑出山,就偷了两个银币带在身上,很快就花完了,于是就……” 阮千宿瞪着他,不敢置信地说:“你把自己的魂兵器卖了?” 对于魂兵使来说,魂兵器就是自己最过命的朋友,若是黄级魂兵器这种随处可见的普通兵器,换了也就换了,个普通的魂兵使,可能终其生也只能得到把地级魂兵器,把玄级魂兵器售价几百金币,只有极少数魂兵使能够猎得到、买得起或者得到贵族赠予,天级魂兵器是凤毛麟角。所以,个魂兵使能因为缺钱把自己的玄级魂兵器卖了,就等同于为了口饭丢弃自己的名节,听起来是匪夷所思,非常招人鄙视的。 除了江朝戈这个异界人,其他人都以不理解的目光看着他。江朝戈关心的是他卖了少钱,但是想了想,还是别在人伤口上撒盐了,不过这寺斯果然是从小熊到大的熊孩子,现在也没太大变化。 寺斯目光有点闪躲,微弱地辩解:“我当时还小嘛,我也很后悔啊。” 阮千宿摇了摇头,不客气地说:“你就是不长心。” 寺斯撇了撇嘴,郁闷地说:“反正,回来之后,我被父亲在村口吊了三天三夜,从那以后再也不给我好兵器了,我几次离村,都是为了猎到好的兽料做弓,可是弓的材料不比刀剑,要刚柔并济,还要有足够的长度和宽度,我至今没找到合适的异兽。” 众人纷纷表示:“你活该。” 休息了会儿,天明了,雨也适时停了。 昆仑山上的天空透蓝纯净如水洗般,点缀着几朵轻巧地白云,昨夜的狂风暴雨、乌云遮月,仿佛从不曾存在过,只有湿漉漉的草木和满地的泥水能证明他们经历了怎样个雨夜。 寺斯起来伸了个懒腰,左扭右扭,压胯抻腿,然后脚蹬着树干,猛地借力而起,跟猴子样蹭蹭蹭就爬到了树上,在树枝间几个跳跃、悠荡,就到了树顶,他欢快地叫道:“好天气呀好心情呀……呀?”然后沉默了。 “怎么了?”江朝戈仰脖子看着他。 寺斯在树上蹲了半天,左顾右盼,半天不下来。 “寺斯?” 寺斯跳到了最低的根树干上,干笑道:“那个……好奇怪,这里我不认识了。” 几人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寺斯故作轻松地说:“昨天咱们在山洞里阵疯跑,早就不知道方向了,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飞出来之后天太黑,也没仔细看……”他越说声音越小,抓了抓头发,“好像迷路了哈哈哈哈。” 云息咬着牙:“耳侻族最好的向导?!” “这不能全怪我,我就没见过比你们能惹麻烦的山外人了,会儿人面鸮会儿蠃鱼的,我说你们怎么这么倒霉啊。” 虞人殊眯起眼睛:“你以前在昆仑山见过山外人吗?” 寺斯时语塞。 江朝戈沉着脸说:“你还能把我们带到轩辕丘吗。” “能。”寺斯斩钉截铁地说:“只要给我点时间,我定能把你们带去,没有人比我熟悉昆仑山了。” “吹牛。”就连向寡言少语的龙芗也不客气地说。 寺斯怒道:“我才没吹牛,我定会找到路,你们在这儿等着,不要乱跑。”说完,他悠荡在树枝间,很快就跑远了。 阮千宿叹道:“这个向导太不靠谱了。” “是啊,可眼下除了相信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江朝戈环顾四周,“现在我们甚至走不回耳侻族,算是彻底被困在昆仑山深处了。” 半晌,寺斯回来了,脸蛋兴奋得红扑扑的:“我在四周看了看,我想我们现在就在我之前说的第三条路上。” 江朝戈眯起眼睛,指着地面:“你下来。” 寺斯摇摇头:“不下。” “你……”江朝戈气得想扇死他。 寺斯笑着说:“认命吧,这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注定我们要走这条路。” 虞人殊道:“我们想办法绕回原路。” “除了原路返回,我不知道怎么绕回去。” 众人想了想“原路”里都有什么,立刻打了退堂鼓。 “可这条路你从来没走过,你怎么带我们去轩辕丘?” “放心,我知道轩辕丘在哪个方向,这个方向感是天生的,无论怎么绕路我都不会忘记,只要朝着那个方向直走就行了,无非是路线不同,目的地绝对是样的。” 众人用怀疑地目光看着他。 寺斯急了:“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啊,我说了会带你们去轩辕丘,就绝对把你们带到!” 江朝戈叹道:“眼下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走了。” 云息迟疑道:“可这条路不知道又会有什么凶险的异兽。” 寺斯咧嘴笑道:“你走哪条路,都不会是平平顺顺的,既然是要去轩辕丘,就别怕死。” 云息嘟囔道:“本来可以少点危险,如果我们没进山洞……” 寺斯假装没听见,吆喝道:“走啦走啦。” 寺斯在树上看着路,其他人在底下走,经历了夜的折磨,众人小心翼翼,生怕哪处又窜出什么奇形怪状的吃人家伙。 所幸天平安,到了晚上,阮千宿被人面鸮咬到的地方,麻痹的症状才消失。 江朝戈吃着吃着饭,靠在树上差点睡着。 炙玄把水囊的口抵到他嘴边:“喝水。” 江朝戈喝了口水,甩了甩脑袋:“好累啊。” 众人都是夜未睡,炙玄看着他青黑的眼圈,有些心疼,他道:“快点吃,吃完去睡觉,我守着你。” 江朝戈点点头,随即高兴地说:“今□□蠃鱼挥出的那刀你看到了吗?我魂力又增加了。” “看到了。再过段时间,你可以试着召唤我。” “我行吗?”江朝戈迟疑地问。 “不行又不会怎么样,你可以试试。” “那我不如现在试试。”江朝戈有些期待。 炙玄挑眉:“现在肯定不行。” 江朝戈集中精力,努力倾注魂力,但炙玄毫无变化,他泄气道:“果然不行啊。” 炙玄贴着他的耳朵:“想召唤我的真身,就和我交配啊。” 江朝戈斜睨着他:“咱们真的就不能融血吗?” “不能。”炙玄瞪了他眼,“就是不能。” 江朝戈早也豁出去了:“行,反正我答应过你了,等……等找到饮川。” 炙玄用力亲了他口,笑意盈盈,“饮川定会告诉我,你是我的雌兽。” “饮川自己碰到过自己的雌兽吗?” 炙玄摇摇头:“没有,所以饮川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幸运地遇到自己的雌兽。” 江朝戈“嘶”了声,还是听着这两个字别扭:“难道你们这些异兽就没有雌性的?人家就不能追求等待自己的雄兽吗?” “我都说了,十二异兽大雌雄同体,只是要强壮,最好以雄性姿态示人,久而久之,便也习惯自己是雄性了,不过,红渊倒是喜欢时而以雄性示人,时而又以雌性示人,那是他喜欢。” “红渊又是谁?” “朱雀,他臭娘们儿的样子讨人厌,变成男人的样子讨人厌。” 江朝戈忍不住笑了笑:“难道你也有雌性的样子?” 炙玄挑眉道:“你想看?” 江朝戈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炙玄居然真的有雌性的样子,他时之间很是好奇,兴奋地说:“想啊,快给我看看。”他有些猥琐地想,若是炙玄这张绝色姿容变成女人,交配结契什么的他可就点心理障碍都没有了。 炙玄捏起他的脸颊:“妄想,我才不会变成雌性人类的样子。” 江朝戈有些失望:“我就是想看看嘛。” 炙玄哼了声:“人类这种孱弱的姿态我从来就不喜欢,别提女人了。” “那饮川岂不是也有女性的样子?” “有啊,有时为了让人类不害怕,他会以雌性姿态示人,但是老是让人类色心大气,后来他就不再变了。”炙玄摸了摸下巴,“其实对于我们来说,雄性或雌性的人类姿态根本没太大区别,反正都样的弱,外形上分别就小了,尤其是穿上衣服之后,有时候我也分不太出来男女,比如阮千宿或者云息,如果你们不说,我时看不出是男是女。” 江朝戈微讪:“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看你雌性的样子?” 炙玄瞪了他眼:“因为你是我的雌兽,我不能变成雌的。” 江朝戈失望地撇了撇嘴。 炙玄搂住他的腰,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而且,若是变成雌性,就无法比你高大强壮了。” 江朝戈禁不住笑了笑,放松地靠在炙玄身上。其实,他心里暗暗地觉得第二种方式结契,适合魂兵使和魂兽,在无数患难与共、生死相随的日子里,魂兵使和魂兽的感情会逐渐变得彼此依赖、难以割舍。他们因为相互依附存在的关系,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可以信任、最同生共死的同伴,这样的感情在任何人身上都无法获得,只要是有感情的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旦有了感情,哪怕并非男女之情,为了能够提升修为,很人应该也可以接受亲密的相处方式,这样对彼此都有力。 像他这样个直了二十年的纯爷们儿,不也已经动摇,甚至松口答应了吗。只因为他已经习惯了有炙玄在身边,他知道哪怕全世界都背叛他,炙玄也不会,他知道,直到他死的那天,他最后眼看到的、最后陪在他身边的,也定会是炙玄,这样的感情,早已经超脱了世间很东西,让伦常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第677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半梦半醒间,江朝戈突然听到悠远的山林里传来阵令人毛骨悚然地叫声,尖利刺耳,他身子抖,就醒了。 炙玄抓着他的手:“是肥遗的叫声,没事,离我们很远。” 其他人也都是浅眠,很快都醒了。 寺斯摸了摸鼻子:“我直都很想抓只肥遗来做弓,可惜小的兽料不足,大的我又打不过。” “我们在山外见过只肥遗做成的飞爪。”江朝戈阴沉地说。 “肥遗并不适合做弓。”云息道,“蛇骨适合做飞爪、节鞭、节棍等软关节的武器,蛇皮适合做软鞭或者软甲,肥遗的翅骨勉强可以做弓,但也要体型足够大才会比较理想,像你说的,那么大的肥遗,咱们见了只能跑。” 寺斯奇道:“你怎么知道这么?” “我是魂器师。” “你还是魂器师?”寺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云息瞥了他眼:“我怎么就不能是魂器师。” “那你说什么异兽最适合做弓?” 云息摸了摸下巴:“很魂器师认为大型异兽的腿骨最适合做弓,但我喜欢鱼骨和禽类的翅骨,这样做出来的弓比木质的弓还要有韧性,却又不至于太刚硬,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兽骨,还不如木弓好。” 寺斯打了个响指:“我们族人数千年与弓为伍,跟你的见解差不。很人觉得用魂器做弓还能给自己个保障,但我失去我那把弓后,直用木弓,因为把弓发挥最大的作用、最好的准度,就是我最大的保障,我不需要异兽保护我。” 阮千宿托着下巴看着他:“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你把自己的魂兵器给卖了。” “啊哈哈哈哈哈小孩子懂什么嘛。”寺斯干笑着爬上了树,“走吧,既然东南方有肥遗,我们就稍微绕个路。” 为了隐蔽行踪,所有异兽都化成了人形,徒步在茂密的原始丛林中穿行。 寺斯全程像鸭子样嘎嘎嘎个不停,而且仿佛有用不完的体力,上蹿下跳,无论是参天大树、还是怪石奇峰,对他来说都如履平地。 虞人殊悄悄和江朝戈说过,这样的体能和敏捷绝不是从小和举父起长大就能拥有的,这定是耳侻族的某种功法,结合魂力长期修炼而成,而寺斯又是其中最厉害的,江朝戈相信这点,当时他们在耳侻族村外被埋伏,那些人上树下树都比正常人灵活,只不过比起寺斯要逊色许。 走了大半天,云息体力跟不上了,自己召唤出匹马代步,被寺斯好顿嘲笑。 炙玄走了会儿就不愿意走了,地下的泥水把他的衣摆弄脏了,他便变回幼童模样,让江朝戈背着。 见云息累得趴在马上,炙玄把小脑袋探到江朝戈脸侧,亲昵地用脸颊蹭了蹭:“朝戈,你累吗?” “不累啊。”他身上背着炙玄刀、个背包和小祖宗,却仍然觉得没什么重量。随着魂力的增加,他身体素质的强化速度直线上升,他现在可以轻易手舞动沉重的刀,可以跃跳上离地七八米高的天戎的背,也可以在天寒地冻的时节只穿件薄袄,他的体能放在原来的世界,已经完全是超人了。 炙玄便安心的趴在他身上,边看风景边发呆。 江朝戈问道:“云息,你的体能没有改善吗?” 云息摇摇头:“这就是魂力修行方向不同导致的。” “哦?”江朝戈来了兴趣,“我直只知道魂兵使、魂器师和魂导士是不同的三个方向,但不知道具体不同在哪儿。” “简单来说,修习魂兵使的功法,就像你们样,体能变化最为明显,力气、速度、敏捷、甚至抗毒、抗打击、伤口愈合速度都会有所提升,魂兵使的功法是天生为战士打造的。而魂导士的功法则截然不同,这种功法从内调整你的身体,让你延缓衰老,消除病变,长期革新你身体里的不健康因素,让你的寿命大大地延长,最重要的是,这种功法不仅能给予你自己健康,你还能用你的魂力帮助别人治愈创伤,甚至将魂力暂时借给别人,是利己利人的种功法,但由于目的差别太大,魂兵使和魂导士两者不可兼修。而魂器师的修行则是介于两者之间的,魂器师的功法能让人的体能得到点提升,但最主要的作用,还是能感知兽魂并进行召唤、用自己的魂力锻造魂器,而且魂器师召唤魂兽,所消耗的魂力比其他人小,同时还会让你的大脑变得加清晰、记忆力增强,吸收的知识。” 江朝戈笑道:“可惜三者不可兼得,不然岂不成了全能的神了。” “那是当然。般人辈子能把种功法修好,就已经能显赫方了,通常兼修两种功法的,最后半是两种都不精。”云息道。 “那你呢?”虞人殊反问道。 云息认真地说:“我特别聪明,所以两种功法修习得都很好。” 寺斯在树顶嘲弄道:“你怎么点都不谦虚。” “我说的是事实,以我的年龄来说,我没见过几个修为比我高的。” “这么说我们还捡着宝贝了。”江朝戈眨眨眼睛。 云息眉眼微挑、下巴轻扬,明显有些得意,却又不想表现出来。 “还好魂兵使和魂导士的功法不能兼修,不然该是么厉害的对手。” 龙芗道:“魂导士若是能和厉害的魂兵器契合,是不是魂兵使又有何所谓。” “是啊。”江朝戈感慨道:“和魂兵器契合与否,全看天生的魂识,与修习哪种功法无关,如果是被魂导士结契了厉害的魂兵器,那岂不是很难打败。” 虞人殊道:“凡事各有利弊,只有真打起来才知道,在我看来,若是让魂器师或者魂导士结契了厉害的魂兵器,实在是浪费,过往若是找到天级魂兵器,是不会让魂器师和魂导士去尝试的,就算契合也没用。” 云息撅了撅嘴,小声道:“白白放着魂兵器不用,岂不是浪费。” 虞人殊扭头看着他:“和天级魂兵器结契之后,除非魂兵使死亡,其他人不能再与这把兵器结契,若是被魂导士结契了,又不能好好利用兵器保护自己,就好比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拿着箱珠宝走进匪窝,纯粹是找死,魂兽本身也不愿意和孱弱的人类合作,定会想尽办法吸干你的魂力反噬,换做你,你敢结契吗?” 虞人殊语气平缓如常,却自有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云息缩了缩脖子,躲到边去了。 江朝戈笑道:“你别吓唬他。” 虞人殊耸肩:“我没有,我说的都是事实。所以,即便魂器师和魂导士都有召唤魂兵器的能力,却没有把天级魂兵器是被他们所操控的,就连玄级魂兵器都很少,很简单的道理,他们无法保护自己,就无法保住自己的兵器。魂器师最厉害的攻击能力是召唤,他们召唤魂兽所耗费的魂力比我们少,操控能力又比我们强,而魂导士通常是不会遭到攻击的。” 炙玄晃了晃江朝戈的脖子:“听到没,早就让你换个修行方向了,你只要把我召唤出来就够了。” 江朝戈苦笑道:“现在来不及了。”而且,他喜欢手握大刀,自己掌握自己命运的感觉。 太阳落山前,他们已经翻过了座山峰。越往轩辕丘走,气候愈发暖和,积雪和冻土早已经被他们甩在了身后,这里密林仿佛连绵不绝,有些地方树冠之繁盛,几乎遮天蔽日。就在光线渐暗,夕阳西下时,他们再次听见了肥遗的叫声,这次不是只,而是群。 寺斯忙让他们藏了起来。 江朝戈仰起脖子,从树冠的间隙往上看,只见天上排大大小小的黑影低空飞过,长长地蛇尾婉转扭摆,翅膀带起的风吹得树叶窸窸窣窣。 众人屏息隐藏,无论见没见过肥遗,这剧毒猛禽的厉害之处所有人都听说过,只两只尚且难对付,何况是窝。 待那群肥遗飞走了,众人才松了口气,继续前行,可走出去没远,只听着身后树木唰唰作响,回头看,几只漆黑的肥遗正朝他们飞来,首两身,六足四翼,与沈言随的肥遗形态相似,只是体型小上很,看上去却是样的狰狞凶恶。 寺斯道:“数量太,跑。” 天戎和醉幽瞬间变身,伏上众人,拔足狂奔。 这些天他们别的没学会,逃跑却是驾轻就熟。 肥遗在天上速度快,那是因为天上无遮无拦,低空飞掠时,树木等障碍物,完全追不上天戎和醉幽,众人通狂跑,很快就把肥遗甩在了身后。没想到这些肥遗还有战略,留了几只在西南方向堵他们,前后夹击,他们无奈,只好再往北跑,但很快发现北面也有埋伏。 “靠,这么聪明?”江朝戈不敢置信地叫道。 寺斯道:“这些肥遗中必定有千年以上修为的,你活了千年能不聪明?” 江朝戈忍不住看了炙玄眼。 炙玄瞪着他:“你看我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江朝戈突然想道,“不对,为什么只有这面没有埋伏?它们难道在把我们往个方向赶?” 寺斯用力抓了抓头发:“好像真是……不行,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路,再这么跑下去又要迷路了,继续往西南方向跑,再有阻拦就拼了。” 迎着朝他们飞来的怪物猛禽,众人纷纷拿起了武器。 江朝戈咬牙道:“寺斯,你不是想要只肥遗,今天我们就送你只。” 寺斯大笑道:“好,我要个头最大的!”他举起弓,利箭穿云而出,直射向飞在最前头的只肥遗。 这箭不偏不倚,正中蛇头,那肥遗惨叫声落地,两个蛇身纠缠在起打滚,蛇头猛甩,撞击地面,竟真的把竹箭给蹭掉了,歪歪扭扭地又要飞起来。 寺斯骂道:“命这么硬。”他又是箭射出,直接将那肥遗的脖子射了个对穿,那肥遗居然还是不死。 “恐怕要射眼睛。” “光线太暗,且眼睛在头两侧,正面射不到。”寺斯快速地说。 虞人殊道:“那还是交给我吧。”他叫道:“天戎,往前冲。” 天戎不顾切地往前跑,虞人殊将锏在半空中划出个半弧,魂力随之强势释出,只见阵狂风起,树海生波,枝桠尽断,树叶漫天飞舞,飞在最前面的三只肥遗,蛇身被看不见的巨力硬生生挫断,身体以扭曲的形状跌落在地。 江朝戈早知道虞人殊实力强悍,但今天表现出来的攻击力简直比之之前有进步,好像虞人殊都不用睁眼睛看,也不用瞄准了砍,随便挥出击,就能准确捕捉到猎物,魂力丝毫都不浪费。若不是知道虞人殊也是昼夜苦练,江朝戈都要怀疑他留了手了。 寺斯张大了嘴:“人兵合……” “什么?”江朝戈问道。 龙芗同时发出感叹:“人兵合,魂兵使与魂兵器的第境界。” “那是什么?” “回头再解释。”虞人殊叫道,“醉幽,别停,快跑!” 醉幽跟在天戎后面,左右地扑向袭来的肥遗,那肥遗攻击力在利爪和毒牙,天戎和醉幽的爪子比它厉害,却不得不顾及肥遗之毒,天戎有何肥遗战斗的经验,窜上去不咬脖子,直接张开血盆大口,嘴把肥遗的脑袋给咬掉了。 醉幽傻了傻,也依样画瓢,张嘴就想把肥遗的脑袋吞进去。 肥遗也不是好惹的,六只俩抓抓挠着他们的皮肉、毛发。 龙芗手抓住只肥遗的翅膀,直接翻身跳到了它的背上,长戟用力刺穿了它的身体,随即旋身跳回了地面,醉幽戟个横扫千军,在半空中画了个圆,收获惨叫无数。 江朝戈踩在只鸩鸟的背上,无惧地挥舞着大刀,越杀眼睛越红。他对肥遗有种分外地仇恨,他明知道这些肥遗和沈言随的魂兽无关,可心里对这种狰狞凶残的异兽还是仇视到了极点,想起第次见到肥遗时自己的软弱无能,是愤恨交加,把对沈言随的怒意全都在当下发泄了出来,不要命地大杀四方。 这群肥遗体型也不过比鸩鸟大上点,没对他们造成太大威胁,只是数量层出不穷,很快地,之前在其他方向围堵他们的肥遗也飞了过来,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往唯安全的方向跑,虽然明知道可能会落入什么圈套,却没有好的选择,真要和上百只肥遗战斗,他们是无法保证每个人都能全身而退的。 往北面跑了四五里路,身后的肥遗依然追求不舍,而眼前出现了个要命的悬崖。 寺斯骂了句耳侻族语:“不能再往前跑了。” 阮千宿急道:“怎么办?飞过去?” 云息道:“不行,上了天我们就打不过肥遗了,它们可是有两对翅膀。” 眼看着身后黑压压片的肥遗,足有上百只,前方就是无法逾越的万丈深渊,他们以为这就是这群畜生把他们往这个方向赶的原因,却没想到,断崖下猛地升起了两对黑色羽翼,接着是黑乎乎地硕大的脑袋,和从脑袋出开始分叉的两条长长地蛇身。 只足比沈言随的肥遗大了三、四倍的巨型肥遗从断崖下飞了起来,那肌肉纠结地身体、巨幅的翼展、毒辣的蛇眼,简直如地狱魔神,比之蠃鱼还要狰狞可怖,是他们见过的仅次于上古异兽的凶兽了! 云息咽了口口水,颤声道:“这……这就是适合做弓的体积了。” 寺斯声音都变了:“我还是用木弓吧。” 那肥遗的翅膀带起的风,将众人吹得立不稳。 众人看看身后黑压压的猛禽,又看看眼前这肥遗祖宗,顿时有了末日临头的危机感。 江朝戈咬牙道:“寺斯,你说自己曾在轩辕丘往返,是吹牛的吧。”这昆仑山如此凶险,处处是要命的东西,他们这短短两天都死了几回了,就寺斯这不靠谱的性子,是怎么活下来的! 寺斯怒道:“我才没吹牛,都是你们这群倒霉鬼目标太大,我独身上路,从来没碰到过。” 虞人殊沉声道:“别说了,省点力气。” 云息带着哭腔说:“完了完了,我感觉自己这次真的要死了,这只肥遗至少有三四千年的修为,不是般的天级魂兽能抵御的。” 天戎和醉幽没说话,只是朝着肥遗嘶吼,却并不敢轻易上前。 江朝戈此时也不敢奢望还能像在双子峰那样,半路杀出只白虎拯救他们于长蛇群中,眼下唯的办法,恐怕只有炙玄再次化形了。 炙玄紧握住他的手,虽然没说话,但江朝戈也感觉到了他的意图。 虞人殊深吸口气:“只有杀了这只最大的肥遗,我们才有线生机。” “这谁都知道,怎么杀?” “我和龙芗对付它,你们挡住小的!”虞人殊举起兵器,“天戎,冲啊。” 天戎狂吼声,如琥珀色闪电般朝肥遗冲去,醉幽和龙芗无畏地紧随其后,他们从两方夹击,逼近肥遗。 同时,身后的百只肥遗也飞了过来。 只见两只锋利地钺在半空中如有生命般舞动,在肥遗群中疯狂嗜血,寺斯的竹箭乱飞,几乎箭无须发,可除非命中眼睛,那些肥遗总会挣扎起来,命相当硬,云息很老实地躲在江朝戈身后,四只鸩鸟护身,尽量不给其他人添麻烦。 江朝戈看了看身后的云息,哪怕自己自顾不暇,却依然感到丝欣慰,他终于不再是那个需要虞人殊、龙芗、甚至是阮千宿保护的废物了,而云息作为魂导士,本就是队伍里的重要角色,合该受到第顺位的保护。 江朝戈大刀劈,血花四溅,他迎着肥遗群砍杀,他不是在和人战斗,不需要什么华丽、精巧的刀法,只要刀刀致命,刀锋带着魂力席卷四方,曾经在他眼里强大无比的异兽,如今他却已经丝毫不惧。 “朝戈,身后!”炙玄大声提醒,团火焰飞出,击中江朝戈身后的只肥遗的脑袋。麒麟之火烈如地狱业火,温度极高且不易扑灭,旦缠上便要烧尽方休,那火焰烧得肥遗惨叫不止。 “谢。”江朝戈个旋身,刀砍下了那只肥遗的脑袋。 云息偷偷凑了上去,抽出匕首,割下了那肥遗的根利爪。 天戎和醉幽以最灵活的身姿闪躲着巨大肥遗的攻击,虞人殊和龙芗左右,猛击肥遗的翅膀,那肥遗在经历了几次应接不暇后,幡然醒悟,开始专心攻击较弱的龙芗。 龙芗戟直刺向肥遗的爪子,肥遗惨叫声,利爪挥,将龙芗连人带戟甩飞了出去。虞人殊跃四米高,足尖踏上了肥遗的只翅膀,天戎锏狠狠砸下,将那肥遗根翅膀折断,肥遗巨大的身体顿时失衡,往边歪去,同时,它爪子抓向了虞人殊。 虞人殊在穿着软甲的的情况下,前胸也被抓出了道血痕,他痛叫声,身体如脱线的风筝,狠狠摔在了地上。 “殊!”天戎急得大叫,却无法脱身,肥遗条蛇尾正试图缠住他的身体,他正奋力闪躲。 “我没事……”虞人殊强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朝龙芗跑去。 龙芗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他吐掉嘴里的血,“醉幽,锁它右前翼!” 醉幽扑上去就狠狠咬住了肥遗的翅膀,肥遗条蛇尾猛甩过来,抽打在了醉幽身上,那青白狐毛乱飞,醉幽的牙齿渗出了血,也死不松口 龙芗瞠目欲裂,大喝声,跃而起,醉幽戟释出的魂力所向披靡,举将肥遗的右前翼撕裂出了条大口子! 另面,面对杀不完的肥遗,江朝戈的体力和魂力都在迅速下降,而却没有只肥遗去攻击炙玄。他个闪避不及,被只肥遗扑倒在地,那肥遗张开大嘴,吐着信子朝他咬来,他只觉得脖颈处阵剧痛,接着半身都麻痹了,然后剧痛再次袭来,他瞪大了眼睛,绷直了身体,几乎无法动弹。 “朝戈!”炙玄生出团巨大的火球,砸到那肥遗身上,肥遗尖叫着冲上天空,又在半空中坠入了悬崖。 江朝戈在炙玄的搀扶下坐了起来,看着众人伤的伤,中毒的中毒,眼前阵虚晃,再次体会到了深深地无力。 突然,只听云息尖叫声,江朝戈猛然回头,就见两只肥遗左右地叼住了云息乘坐的那只唯还能动的鸩鸟的翅膀,在半空中旋转、撕扯,最后抛向了悬崖…… 第668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肥遗的神经类毒素让人产生剧痛的同时,又使神经麻痹,使人肢体失去活动能力,江朝戈眼见着云息坠入悬崖,瞠目欲裂,拼命想爬起来,却动弹不得,喉咙里甚至无法发出声音。 寺斯驾着鸱鸟俯冲下悬崖,却被巨型肥遗的翅膀扇飞了出去,人连着鸟起撞进了树冠里,繁盛的枝叶将寺斯的身体、脸都刮出了道道血痕。寺斯咬牙,朝着树顶攀爬,而鸱鸟则猛地直冲向高空,边尖声嘶叫边往南飞去,很快就隐没在了森林中。 阮千宿奋力冲开肥遗的包围,和征尘起飞下了悬崖。 虞人殊大吼声,魂力随着天戎锏霸气地释出,凡是靠近他的肥遗都被无形的巨力挫断骨骼,然而巨型肥遗就像堵无坚不摧的墙,无论如何也无法冲破。龙芗在撕开巨型肥遗的侧翅膀后,醉幽身负重伤,他再也无法接近这个大畜生。 江朝戈想到生死未卜的云息和阮千宿,额上青筋暴凸,他半身无法动弹,只能忍着剧痛,用眼神恳求地望向炙玄,他已经别无他法,他不能看着同伴个个死去。 炙玄对除江朝戈以外的人类都没什么感情,但他不能见江朝戈痛苦、难过,便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交给我吧。”他深吸口气,准备再次以修为为代价召唤真身。 就在这时,遥远的天边传来接连起伏的叫声,众人猛然回头,竟是片乌压压地鸱鸟,正朝他们飞来。 这些食肉猛禽在同伴和血腥味儿的召唤下,倾巢出动,为首的那只巨大的鸱鸟,比巨型肥遗要小上圈,但也大的惊人,数量上也比肥遗要。肥遗群里骚动不止,纷纷升上天空,准备誓死战。 “找到了!真的找到了!”寺斯在树上哈哈大笑起来,他将自己的鸱鸟召唤了过来,跳到鸱鸟身上就飞了下来,大叫道:“我们快跑,这里只能抵挡阵子,它们要是分出胜负了,就该吃我们了。” “往哪儿跑?云息和千宿在悬崖下!” “那就下去!”天戎叼起虞人殊和江朝戈,甩到了自己身上,“你们抓紧了。” 寺斯将龙芗和醉幽弄到了鸱鸟上:“快,趁它们注意不到我们。” 肥遗群和鸱鸟群已经在空中冲撞到了起,顿时惨叫连天、翎羽乱飞,整片头顶的天空被他们遮得密不透风,这交汇于半空的厮杀壮观而惨烈,猛禽如下雨般纷纷坠落,旦落地,就地就会被撕开皮肉、吞噬鲜血。 江朝戈现在相信寺斯的话了,昆仑山的异兽,都很饿。 他们趁乱跳下悬崖,天戎的大爪子狠狠抓进石壁,缓住身体下落的趋势,为了不给天戎增加重量,炙玄自动回到了刀里,虞人殊将半身麻痹的江朝戈按在天戎身上,紧抓着天戎的毛发,天戎路寻找支撑点,向下爬去。 江朝戈脖子动不了,看不到这悬崖究竟有深,但是从虞人殊在他耳边沉重而略带紧张的喘息声,就能猜出他们身下是怎样的万丈深渊。他晃了晃麻痹的舌头,含糊地说:“哈们……伦息……” 虞人殊沉声道:“他们不会死的,别担心。” 寺斯飞在旁边,将趁乱下来想捡漏的肥遗射穿。 江朝戈身体痛苦不已,肥遗的毒从脖颈延伸到手臂、腰部、腿部,原本只是半身不能动,现在有往全身蔓延的趋势,那毒素让江朝戈感觉身体正在经历冰火两重天,大片大片的虚汗将里衣都打透了,他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只感觉身体随着天戎上上下下,如果不是虞人殊按着他,他早已经飞脱出去,死无葬身之地了。 虞人殊在他耳边喊道:“朝戈,坚持住,我们很快就到崖底了。” 江朝戈感觉天旋地转,那声音忽远忽近,他甚至开始产生幻觉了。 也不知道过了久,那种失重的感觉消失了,江朝戈知道自己被平放在了地上。 炙玄满脸焦急地在他头顶说着什么,他却只能看到炙玄张合的嘴,根本听不到声音。肥遗的毒正在剥夺他的感官,这畜生居然这么厉害……他会不会也像孟老样含恨死去呢?他还没给孟老报仇啊。 寺斯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塞进了他嘴里,他没有咀嚼能力,寺斯就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咀嚼、吞咽,他其实还有意识,只是就像将醉之人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无法作出正常人的反应。 把尖利的匕首刺进了他肩膀的伤口,切挖着中毒的皮肤,他感觉不到痛,因为肥遗的毒素造成的疼痛比那还要剧烈许,他瞪大眼睛看着炙玄,只看着炙玄,他心想,果真如此,如果他死了,他最后看到的人,定会是炙玄,俩人的羁绊,终将是生世的。 来到这个世界、经历如此的磨难和考验,对他来说固然是不幸的,可这不幸中的大幸,却是他拥有了群生死与共的同伴,和个心灵互通、彼此需要的伴侣,哪怕他现在死了,他也可以瞑目,毕竟他这二十年人生的精彩程度,比之别人乏味的几辈子也毫不逊色,值了。他眼前越来越模糊,直至彻底失去了意识。 半梦半醒间,江朝戈听到耳边传来涓涓水流声,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山洞里的盈盈火光将人的背影映照得巨大无比,眼看上去,就好像头顶就有个佝偻着背的黑色巨人,江朝戈冷不丁地就被惊吓了下。 “朝戈?你醒了!”炙玄惊喜地叫道。 众人都围了过来,各个担忧地看着他。 江朝戈无力地环视众人,却没有看到阮千宿和云息,他皱起眉,嘴唇轻轻嚅动,发出含糊地声音:“他们呢。” 虞人殊眼神有些黯淡:“我们顺着崖底的河道往下游走,出现了个瀑布,他们很可能被卷入瀑布了,我们现在就在瀑布下面,还没找到人。”他指了指脚边,“只找到了云息的包裹,里面有些解毒的药,暂时保住了你的命。” 江朝戈深吸口气,感觉从身到心都沉重不已。将阮千宿和云息忽悠上路,是他的私心,这俩人出了事,全都是他的责任,他如何能原谅自己。 龙芗道:“江大哥,你别急,找不到人反而是好事,千宿姐那么厉害,云息哥那么聪明,他们不会死的,定在等着我们去找他们。” 寺斯也道:“对,他们身上应该也还有几样魂器,征尘也跟他们在起,我们休息下,就顺着下游继续找,定能找到他们。” 江朝戈僵硬地点点头,尽管依旧浑身麻痹,但至少手腕和脖子都可以转动了。 他们休息片刻便出发了。 江朝戈靠在炙玄怀里,手指奋力想揪起天戎的毛发,却使不上力气,让他胸中烦躁不已。 炙玄抓住他的手,和他五指交握,低声道:“别试了,你现在动不了,必须快点找到云息。” 江朝戈苦笑道:“岂不是成废人了。” “暂时的。”炙玄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头顶。 “白天……如果不是鸱鸟及时出现,就又要让你损耗修为了。” “能救你的话也值得。”炙玄平静地说。 江朝戈默默地看着萎靡的众人,虞人殊和龙芗均已受伤,就连寺斯都满脸疲倦,平时话得闲不住,现在言不发,还有至今失踪的阮千宿和云息……江朝戈想着他们这路走来,真的是如履薄冰、九死生,如果他能召唤炙玄,本该是完全不样的光景。他握住无力的拳头,轻声道:“炙玄,我们结契吧。” 炙玄怔了怔,“你说什么。” “结契吧,无论用什么方式。”力量,强大的力量,他唯渴求的只有——力量。 炙玄沉默半晌:“好。”说完,亲了亲江朝戈的侧脸,将他的手握得紧。 他们顺着下游河道走了整夜,也没有发现阮千宿和云息的踪迹,却发现了河道的分岔口。 龙芗和寺斯在分岔口找寻了半天,无所获,寺斯叹了口气:“若他们还有意识,应该会给我们留下点什么才是,就像我们也路留了暗号。” 龙芗倔强道:“也有可能是我们找错了方向。” 寺斯道:“你们等等,我去找找路。”他乘着鸱鸟飞上了高空,在天上盘旋几圈,落了下来,“歪打正着,我们走到太华峰了,翻过太华峰,就能看到轩辕丘。” 江朝戈有些激动:“这么说,我们离轩辕丘很近了?” 寺斯点点头。 “那我们……”虞人殊犹豫道:“我们是先去找阮千宿和云息,还是先去轩辕丘。” 寺斯道:“我们路顺着河道下来,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要么我们找错了方向,要么他们已经去了远的地方,无论是哪个,我们在这里徘徊都没有意义,不如去目的地明确的地方,直接去轩辕丘吧。” 众人相视眼,眼中都写满了挣扎,可眼下确实没有好的方案了,昆仑山如此之大,找两个人如大海捞针,虽然众人都坚信他们定还活着,可谁都知道,希望甚微。 江朝戈闭了闭眼睛,内心挣扎了番,哑声道:“去轩辕丘吧,如果他们还活着,也定会想尽办法去轩辕丘跟我们汇合。” 他们夜以继日地赶路,每天只休息很短的时间,两天夜就翻过了太华峰,而且路上都没有碰到危险,可沉重的气氛在行人中间蔓延,只让人觉得加倍地疲倦和压抑。 两天时间里,江朝戈的身体稍有恢复,但日找不到魂导士和解药,他就只能像个半残废样,坐立不能,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还会不断恶化。炙玄着急,却没有半点办法,江朝戈只能反过来不停地安慰炙玄,其实他比谁都害怕自己变成废人,他宁愿死也不想这个样子活下去。 寺斯指着远处座其貌不扬的山峰,道:“那就是轩辕丘了,离我们只有不到天的路程。” 炙玄在天戎身上了起来,直愣愣地看着远方,眼眸中闪动着难以言说的情绪,似乎瞬间坠入了以万年计的古老回忆当中,无法自拔。 众人都有些激动,他们期待在轩辕丘会出现奇迹。 炙玄重新作了下来,他把江朝戈的身体扳过来:“朝戈,你看,那便是轩辕丘。” 江朝戈点点头:“看来你还记得。” “我记得它的形状,我曾无数次在轩辕丘的顶峰,朝着望无际的昆仑山脉吼叫,看着山间鸟兽惊悚逃窜,好玩儿极了。” 江朝戈淡笑道:“是你会干的事儿。” “也曾和饮川在那儿饮酒聊天,有时候稍微发发呆,就会度过两次人间月圆。”炙玄感慨道,“那时候的人间,贫瘠得很,哪里像现在这般丰富。” “我还真想看看。” “再离近点……如果饮川在轩辕丘,我定能感觉到他。” “饮川是什么样子的?他的真身。” “全身雪白,不像异兽,像天神,完全比不上我威风。”炙玄笑着比划自己的眉毛,“他变成人的时候,连眉毛都是白色的,丑死了。” 江朝戈看着远处的轩辕丘,想象着万年之前,那玄白的上古异兽比肩而立的画面,定是世间罕见的奇景,他竟然微微有些嫉妒,毕竟除了他之外,炙玄最放在心上的人就是饮川了,几乎对饮川的话深信不疑,他们还有万年的交情,又同为上古异兽,这么想,江朝戈就感到有点儿别扭。 炙玄搂住他的腰,用温热地脸颊蹭着江朝戈冰凉的脖子:“若是见到饮川,你定不要听他的话,好人都会不自觉地听他的话。你是我的,你只能听我的。” 江朝戈心想,我听你的,你再听饮川的,有什么区别,但表面上还是应承了声。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们越接近轩辕丘,异兽出没的就越少,到最后甚至只异兽都看不到了。 他们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隐隐不安,有毒的果实才没有虫子吃,他们很担心自己就是那蠢虫子。 在轩辕丘已经近在眼前的时候,炙玄的皱眉越皱越深。 “怎么样?还是感觉不到饮川?” 炙玄摇摇头:“有什么东西在干扰我。” “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可能是异兽,味道臭得要命,我除了这股味道,什么都闻不到了。” “难道轩辕丘还有大型异兽?”寺斯奇道,“也不像啊,我们今天连只普通的鸟都没看到,别说异兽了。” 炙玄烦躁地说:“好臭,该死了畜生,臭死了。” “别急,也许是我们离得还不够近。”江朝戈摸了摸他的头发,“我们左右已经到轩辕丘了,耐性地找吧。” 寺斯道:“我两次来轩辕丘,都只来到这里,并没有上去,接下来的路我跟你们样不认识了。” 炙玄道:“我认识,壬卯交替之时,第缕阳光照射到的东面,有个洞口,那是饮川曾经居住过的地方,需要机关才能开启。”炙玄握了握拳头,“饮川死前,曾要求帝江将他葬在里面。” “好,我们就去那里等天明。” 他们绕到轩辕丘的东面,植被遍布整个山峰,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山洞,他们找了个合适的地方休息,寺斯又在地上做起暗记,希望阮千宿和云息有机会看到。 连日的奔波,没有个人睡过次好觉,在这个暂时没有异兽的安全地带,他们饱食顿,支起帐篷,打算好好地睡觉。 江朝戈依然身体僵硬,无法走路,炙玄直不厌其烦地将他抱在怀里。 江朝戈自嘲道:“再这么下去,神经半要坏死了。” 炙玄道:“我带你出山找魂导士,就算你胳膊腿都断了,魂导士也能救你。” “好。”江朝戈把头歪在炙玄身上,“那股臭味,你还闻得到吗?” 炙玄点点头:“臭死了。” “为什么帝江会将饮川葬在这里?他们是对手吗?” “也许是帝江敬佩饮川吧。饮川素来和天神有往来,早在异兽混战之前,他和帝江就认识,但我厌恶天神,从未见过个。” “如果饮川葬在此处,那饮川化作的魂兵器也该在这里。” 炙玄点点头:“就算我们找到饮川的魂兵器,该怎么带走呢?我只有化作真身才能拿得起来。” “带不走也要确保它不被歹人得到,我想,我们可以去找壬王,让他接管饮川的魂兵器。” 炙玄哼了声,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道:“好吧。” “壬王也许有办法找到饮川的魂兵使,现在已经苏醒了至少四只上古异兽,场大战无可避免了,我们需要壬王,也需要饮川。” 炙玄收紧手臂:“有天,我定要将胆敢伤害你的人、兽都咬死,然后带你回你的世界,和你喝酒、畅游,与我共享永世不灭的生命。” 江朝戈含笑道:“好。” 黎明前夕,众人都醒了,他们静静地等待着壬卯交替,当破晓的第缕曙光辉耀大地时,众人屏住呼吸,眼看着那日光照射到了轩辕丘上,炙玄个箭步冲了过去,在日光照射到的地方摸索着。半晌,只听轰隆声,炙玄眼前那被植被覆盖的山体竟然裂开了道缝隙,那缝隙越来越大,出现了道两米高的暗门,暗门缓缓开启,却最终因为年代就越,卡住了,只打开了条能余人侧身通过的细缝。 炙玄摸着那门缝,修长地手指微微颤抖,悠远的记忆再度袭来,让他时之间有些恍惚。 虞人殊激动地说:“这、这就是饮川曾经的居所?” 众人均是亢奋不已,尤其是江朝戈和虞人殊。他们从天鳌城逃往北方,又从北方辗转来到西方,最终进入昆仑山,耗时数月,经历数不清的磨难、痛苦、杀戮,终于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江朝戈看着那道窄窄的门缝,感觉内里有股张力呼之欲出,那是他们的希望。 寺斯在洞口最后留下了次记号,然后后退步,沉默地看着。 龙芗道:“怎么了?” 寺斯皱起眉:“我的任务是把你们带到轩辕丘,现在已经完成了,我在犹豫,要不要跟你们进去。” 江朝戈道:“你如果不想进去,现在就可以带上你想要的东西回村子。” 寺斯歪着脑袋思考了会儿:“你们这群倒霉蛋,老是碰到可怕的东西,说不定里面有可怕的东西……” 众人无法反驳,这路他们厮杀不断,甚至把阮千宿和云息丢了。 “不过……跟你们在起真刺激啊。”寺斯大笑两声,“来都来了,怎么也要进去看看。”说完闪身,挤进了门内,还伸出只胳膊朝他们招手,“快快,进来。” 虞人殊无奈地摇了摇头,侧身走了进去,众人也鱼贯而入。 洞内潮湿阴冷、漆黑片,散发出股封闭许久的味道,令人呼吸不畅。 他们点燃了火把,那火把忽明忽暗,闪烁数次,总算是没有熄灭,那山洞入口如此狭小,洞内却别有番天地,宽广得不可思议。想想炙玄、饮川这些异兽的体型,倒也有道理,要是在自己家都活动不开,岂不是太憋屈了。 炙玄东张西望,灿金色的眼眸闪烁不止,显然陷入了回忆中。 “这里可真大啊,饮川平时就在这里活动?” 炙玄摇摇头:“这只是部分,往里走还别有洞天,饮川住的地方,对于人类的脚程来说还有些距离。” “还好我们不是人类的脚程。”醉幽在山洞里蹦了两下,这里开阔的空间对他们的行动很有利。 “也是,我们……”虞人殊突然大叫道,“醉幽,小心——” 只见醉幽跳到不远处,只脚踏在块发白的石头上,那石头微微下沉,轮轴转动的声音尽管轻微,可在安静的山洞里也让人无法忽视,下秒,三排削尖了头的竹棍从墙里窜了出来,直朝着醉幽射去。 第669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龙芗立刻将醉幽收回了武器里。 竹棍排排地刺入地面,又触发道机关,成排地竹棍从墙面里飞了出来,相互交错着在偌大的山洞里飞蹿,有几排直直朝着他们过来了。 虞人殊将两排竹棍纷纷打落,没想到机关被触发了,地刺、针网铺天盖地地朝他们袭来。 “先出去,快!”寺斯把龙芗从窄缝里推了出去,其他人也鱼贯挤了出去,暂时避开了里面的天罗地网。 “里面以前可没有这些东西的。”炙玄把江朝戈仔细检查了遍,“没伤到哪儿吧。” 江朝戈道:“我没事。看来机关是后来装上的,谁会在里面装机关呢。” “饮川自己就会,也可能是他死之前自己装的。” 虞人殊道:“装机关的人显然是不想让我们靠近饮川化作的魂兵器,这些机关不是日之功,饮川不可能在自己死之前很久,就预料到了死后的切吧。” “难道……”炙玄皱起眉,“也是帝江干的?” 江朝戈摇摇头:“现在讨论是谁装的没有意义,还是想办法怎么闯过去吧。” 虞人殊黯然道:“如果云息在,也许知道怎么破坏机关,我们几个……还是硬闯吧。” “我放几匹马,先毁掉些机关。” 众人商定好后,先不进入山洞,而是把所有马匹都放了出来,共八匹,朝着满目疮痍的山洞里奔去,很快,只马就触动了机关,并带动了连锁反应,顿时山洞里再次机关乱飞,片乱象,那些马匹有的被及时收回,有的被刺穿了身体。最终,八匹马都消失了,山洞里也恢复了平静。 众人等了半晌,“这回机关应该没了吧。” “应该差不了,走吧。”他们重新回到山洞,再次放出马匹,在身前和身侧探路,其他人贴着墙面小心翼翼地前进。 在接连毁掉两个机关后,他们终于走到了山洞的另头,那里出现了条约两米宽、十米高的岔路,岔路的石壁上嵌满了大大小小地月光石,发出幽蓝地光芒,为整条岔路提供了昏暗地照明。 炙玄道:“从这里进去。” “这里面会不会也有机关?” “可能有。”虞人殊打了个响指,把马放了出去,那马刚走了不到两米,墙里伸出来竖排的铁刺,如锯齿般排咬着排,瞬间将马身撕裂,而那铁刺竟又缩回了墙里。 “这跟外面的机关不样,是可以反复触发的,从上面飞过去怎么样?”寺斯把鸱鸟召唤出来,让它从铁刺上方飞过去,却没想到排排铁刺从洞顶落了下来,和墙两边的铁刺形成了张密不透风的机关网。 江朝戈勉强抬起脖子:“铁刺落下来的那个孔,旁边是不是还有些细小的孔?” 寺斯小心地凑过去:“好像有。” “这种机关的原理我知道,那些是遮光孔,旦有东西遮住月光石发出的光,机关就会被触发。” “那怎么办?” “把遮光孔全部堵住,这种反复触发的机关就无法收回去,我们可以从空隙钻过去。” 龙芗叹道:“这遮光空起码有上百个啊。” “没有好的办法了。”寺斯看了看四周,从地上抓起把泥土,“这种晒泥掺上水,很粘稠,可以堵住遮光孔。” 众人赶紧忙活起来,把晒泥收集起来,浇上水搅拌,然后寺斯和龙芗人背上包。 龙芗小心踏出步,手里抓着把晒泥,猛地塞进个鸡蛋大的遮光孔里,遮光孔旁边的排铁刺嗖地声刺了出来,龙芗偏头闪,股凌厉地风划过他的脸颊,他深吸口气,朝寺斯使了个眼色。 寺斯弯腰踢腿,大大活动了下筋骨,然后跃而起,双手抓住那排铁刺中的根,身体柔软得像猫,倒立着撑了起来,最后,双脚勾住了最上方的根铁刺,整个身体再度折了上去,手里抓着把晒泥,毫不犹豫地堵住了个遮光孔,遮光孔旁边的铁刺几乎擦着寺斯的脖子落了下来。寺斯低下头,朝众人露出个得意的笑容。 龙芗再度谨慎地往前,解决两侧的陷阱,然后给寺斯制造支撑点,去堵住上方的遮光孔,寺斯个子不矮,但身体柔韧灵敏得不可思议,好像可以弯成任何超出人类想象的弧度,因此能在那么狭窄、危险的空间里活动自如,江朝戈觉得杂技演员也不过如此了。俩人小心翼翼地合作着,不断破坏着这条路上的机关。 这件工作危险而耗时,俩人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才把这条不足两百米的岔路上的机关全部解决了。 众人屏住呼吸,在那排排铁刺之间小心地穿行,他们可以活动的空间只够个人勉强通行,还随时会挂到衣服,其他人尚且可以活动,江朝戈手脚麻痹,走上步都困难,只能被炙玄和虞人殊前后夹着往前挪。 突然,他们看到旁边的个遮光孔上的晒泥,隐隐有脱落的趋势,几人大气都不敢出,悄悄往前挪动,那晒泥淅淅沥沥地往下掉着渣,最终,整块都掉了下来,那排铁刺猛地缩回,再次刺出。 炙玄死死压住江朝戈和虞人殊,让俩人无法动弹,铁刺缩伸,再次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那锋利的刺尖离三人不足厘米,江朝戈感觉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惊出身冷汗。 铁刺再次缩了回去,三人呼出口气,悄悄地往前走去。 众人,行人全部通过了那岔路,这短短的段路竟然比他们走上几天几夜的路还要累,龙芗和寺斯身上、手上全是晒泥,其他三人衣服全够刮破了,看上去均是狼狈不堪。 寺斯看看自己,又看看其他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刺激,真刺激,哈哈哈哈。” 龙芗嘟囔道:“真是不要命。”说完也笑了起来。 醉幽下子闪了出来,捧着龙芗的脸心疼地说:“划到脸了,你身上真脏,我给你擦擦。” 龙芗不好意思地推开他,自己找出布巾擦了擦,“我没事。” 寺斯挤眉弄眼地说:“你们俩,是不是那个,嗯?” 龙芗羞恼道:“别乱说,不是。” 醉幽不置可否,只是笑意盈盈,让人看着就暧昧不已。 天戎也从武器里出来了,“走吧,前面不知道还有什么。” 众人环顾四周,走过岔路口后,又是个开阔的山洞,而且他们隐隐听到了水声。 “这里有河吗?” “我们顺着下游走过来的那条河,也途经轩辕丘,这里可能是个支流,过去看看。”寺斯率先往水声的方向走去。 江朝戈提醒道:“你小心点,别那么莽撞。” 众人已经对这里的机关有所领教,自然不敢掉以轻心,他们放出的魂兽探路,并小心地贴着墙根儿走。 幸而路平安。 他们穿过山洞,又进入另个山洞,那山洞中间果然横穿条河流,但令众人不解的是,绕着山洞周还有条圆形的河床,那条横穿的河刚好从圆的中轴线穿过,形成了两个非常周正的半圆,可以看得出来,横穿的河流是天然形成,河床粗粝不均匀,但那圆形的河床却是人工雕琢的,宽窄统有米宽,河床壁光滑平整,这情景真是诡异非常,为什么要做这样条几乎是毫无用处的圆形河床?这圆形河床的周长至少有百米,挖起来可不是个简单的活儿。 虞人殊谨慎道:“异象必有异因,别乱动。” 寺斯将鸱鸟放了出来,在山洞上方盘旋圈,但毫无反应,鸱鸟又落了下来,在那两个半圆上奔奔跳跳,几乎把大部分空间都踩了个遍,也依然什么都没发生。 龙芗不解道:“奇怪……难道真的没有机关?” “还是再观察看看吧,这里的设计比任何个地方都奇怪,不能掉以轻心。” “这么大的山洞,要做机关其实相当不易……咦?”寺斯猛地回头。 “怎么了?” 寺斯瞪起眼睛,往水里瞧去,“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下。” 众人后退了几步,举着火把,抻着脖子往水里看,水很浅,眼就能望到里面褐色的泥沙,水面无波无纹,偶尔有几条小鱼游过。 “是小鱼。” 寺斯松了口气。 炙玄皱着眉,用力甩了甩脑袋,副难受的表情。 江朝戈道:“炙玄,你怎么了?” “好臭,越往里走,那臭味越浓烈。” 虞人殊道:“我们什么都没闻到,最是太久不通风,有点潮湿的霉味儿。” 炙玄怒道:“真是臭死了,鼻子根本闻不到其他味道了。” 那鸱鸟蹦蹦跳跳地跳到了水边,脑袋猛地插入水里,再抬起来,喙上叼着只小鱼,邀功地朝寺斯晃了晃脑袋。 寺斯笑道:“干得好,回来吧。” 鸱鸟展开翅膀,变故就在这刹那发生。 只狰狞的蛇头毫无预兆地从水里弹了出来,血盆大口猛地张开,猩红的信子瞬间缠住了鸱鸟的脖子,那比人还大上圈的鸱鸟就像被只无形的手抓住了把,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巨蛇吞进了嘴里! 寺斯大喊声,马上将鸱鸟收回了魂器里。大蛇咬了个空,发出愤怒地嘶嘶声。 炙玄怒道:“就是这臭东西!” “小心!”天戎猛地将虞人殊扑倒在地,个巨大的蛇头从俩人上方掠过,险些将虞人殊吞噬干净! 江朝戈叫道:“妈的,有两条!” “不,不是两条。”龙芗脸色大变,“这是枳首蛇,首尾都是头。” 那枳首蛇粗长的身体彻底从圆形河床里爬了出来,它比他们在双子峰见过的长蛇首领还要大上几分,如龙芗所说,它首尾双头,大小相当,样地狰狞凶暴,长长的身体围着他们绕起了圈,将他们的来路和去路都尽数堵住。 他们终于知道那圆形河床是为什么而设计了,这就是第三道机关! 天戎和醉幽瞬间化形,朝枳首蛇的两个头扑了过去,虞人殊叫道:“寺斯,你护送朝戈往前跑,不要回头!”他和龙芗手持魂兵器,为他们开路。 枳首蛇见炙玄背着江朝戈要往出口跑,两个头同时向出口弹去,硕大的身体将出口死死堵住,不让任何人同行。 天戎咆哮声,整个山洞都为之颤了颤,他跃而起,举跳到了只蛇头之上,枳首蛇拼命甩了甩脑袋,但天戎的两只前爪抓住它的皮肉,后爪蹬住它的嘴让它无法合拢,它时无法,便用力将脑袋往墙上撞去,天戎闪避不已,身体被狠狠贯在墙上,口鲜血喷涌而出。 龙芗三步跃,醉幽戟狠狠刺向蛇身,枳首蛇疼得身体用力扭曲起来,刚好让步个不宽的通道,龙芗叫道:“快过去!” 炙玄背着江朝戈奋力往前跑,寺斯举着大弓在后面护送,就在他们眼看要跑到出口时,枳首蛇的另只头摆脱了醉幽和虞人殊的纠缠,回护出口,那猩红大嘴吐着长长地信子朝炙玄咬来。 寺斯箭射进了它嘴里。 枳首蛇嚎叫声,挣扎几下,竟将箭吐了出来,硕大的身体猛地摆尾,想将几人卷起来。 这枳首蛇虽然凶悍,但最大的弱点却是体型太过庞大,这山洞对人类来说很大,对它来说却是太过狭窄,在群体攻击下,它几乎无处可躲。 虞人殊锏砸下,那混合着魂力的击威不可挡,众人都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锏这种武器,无刺无刃,通常不会造成流血的创口,但坚硬粗重,简约易控,在战斗中不惧任何长短兵器,攻守兼备,霸道得很,只要打实了,通常是骨裂脏破,比外伤还要可怖。 只见枳首蛇的段身体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起来,显然受到了重创,它疯狂嘶叫,将身体勉力缩了起来,死死堵住大门,就是不让众人通过。 炙玄咬牙道:“我感觉到了!饮川就在后面!” 众人精神大振,想着这路的艰辛,怎样凶悍的敌人他们都遇到了,条大蛇算得了什么。 在众人的围攻下,枳首蛇显然有些不敌,它两头同时嘶叫,开始用头和身体去撞击、拍打石壁,它长足百米,最粗的地方直径近两米,这番发疯样的乱撞,让整个山洞都跟着剧烈摇晃起来。 寺斯大叫道:“它想把这里埋了!” “该死的畜生——” 山洞开始往下掉落大小石块,砸在枳首蛇身上仿佛不痛不痒,可砸在他们身上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众人边闪躲石块,边朝出口冲。他们本可以退回去,可以饮川就在不远处,他们若是退回去枳首蛇将山洞撞毁,岂不是前功尽弃!想到路的艰辛,这个时候,哪怕是冒着被砸死的风险,也没人愿意后退。 虞人殊咬牙道:“你们后退。我这击后,可能再无力活动,剩下的就靠你们了!” “殊……” 天戎想阻止,虞人殊却是已经闭上眼睛,手紧握天戎锏,口中念念有词,下秒,他猛地睁开眼睛,双目圆瞪,精光乍现,天戎锏发出幽幽白光,股浑厚的魂力围绕着锏身生成,虞人殊狂吼声,用力挥出了击。 这击之威有排山倒海之势,虞人殊的魂力顿时化作可怕的冲击力,那冲击力形成了肉眼可见的白色半弧,如炸弹爆炸般扩散开来,直朝着枳首蛇袭去。 枳首蛇被冲击力撞得飞向石壁,声轰然巨响,石壁应声而裂,向后碎去,整个山洞地动山摇,再也支撑不住。 枳首蛇将石壁撞出了个大洞,而山洞开始掉落大块巨石,众人玩儿命地朝前跑去,那毫无疑问是在跟命赛跑。 江朝戈在炙玄背上,眼睁睁地看着身边不断有能将他们拍成肉泥的石块砸下,他甚至不敢抬头,如果下刻会有石头掉到他们头上,他想至少死之前不用亲眼看到。 炙玄跃跳过了那圆形河床,非般冲进了枳首蛇撞出来的大洞里。 轰隆声巨响,身后的山洞彻底崩塌了,连带他们身处的这个山洞也摇摇晃晃,石块淅淅沥沥地往下掉,但似乎暂时没有坍塌的危险。 众人头脸地灰尘,半天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江朝戈勉强撑起身体,只见周围尘土飞扬,几乎什么都看不到,“殊?龙芗?寺斯?殊——” “我在这儿……”虞人殊有气无力地声音响起。 江朝戈回头看,天戎抱着虞人殊,从尘土中走来,虞人殊脸色苍白,但并无大碍。 “寺斯!”龙芗大叫声,跑到寺斯身边,寺斯的大腿被块石头砸中,流了地的血,人已经半昏迷了。 “寺斯……”江朝戈狠狠捶了下地面,愤怒地大吼了声。 龙芗和醉幽奋力将压在寺斯身上的石头搬开了,寺斯条腿已经被压得血肉模糊,彻底废了。 寺斯发出痛苦地□□,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尘土渐渐落地,尘雾中,枳首蛇竟然再次爬了起来,那庞大的双头蛇影,将众人再次推向了恐惧和绝望。 “饮川……”炙玄发出轻颤的声音。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枳首蛇身后的巨大石头上,放置着把古琴,那琴上蒙了层厚厚地灰,琴弦尽断,看上去仿佛碰就会碎成粉末。 看到那把琴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其实除了炙玄,他们什么都感觉不到,但似乎又分明感觉到了什么,那琴散发着股难以言说地古朴、浑厚的力量,他们甚至无法确定那是不是他们的幻觉。 枳首蛇挡在了琴前,双头正对着他们,尽管伤痕累累、口腹出血,依然寸步不让。 这里唯还有战斗力的,只剩下龙芗,龙芗抓起醉幽戟,走了过去,高声喊道:“孽畜,让开!” 枳首蛇晃了晃脖子,竟然说话了,“汝等,休想碰它。”竟是低沉沙哑地女声。 龙芗愣了愣,“你为何挡着我们。” “主人命我在此守护饮川大人,汝等敢扰饮川大人清净,罪该万死。” “主人……你主人是谁?”炙玄厉声问道。 “大巫祖帝江!”枳首蛇嘶叫声,双手齐扑向龙芗。 龙芗大喝声,醉幽戟化作凌厉魂力,扑向枳首蛇的个头,然而,他却无力抵挡另外个头,少年的身体在枳首蛇蛇头面前显得那般渺小脆弱,龙芗蹬而起,试图跳上蛇头,却被枳首蛇识破,头将他撞飞,庞大的蛇身扑将而来,眨眼间就将还在半空中的龙芗卷了起来,愤而收紧! 龙芗发出惨厉地叫声。 醉幽双目血红,不顾切地扑了上去,用嘴凶悍的力道撕咬着枳首蛇。 江朝戈狂吼声,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少同伴的伤痛和死亡,他千辛万苦跑到此处,所欲为何!如果这些人都会死去,回不回他的世界,又有什么重要! “喝啊!”声清脆的女音在山洞中响起,众人抬起头,同时看到了鸩鸟熟悉的身影,而在鸩鸟身上的,竟然是阮千宿! “千宿!”众人惊动地大喊。 征尘钺犀利飞出,在空中盘旋着朝枳首蛇飞去,两只钺在它身上隔划肆虐,留到道道伤口。 枳首蛇疼得放开了龙芗,阮千宿驾着鸩鸟飞了过来,把拎着了龙芗的衣领,将他甩给了醉幽。 九尾青狐直立而起,前蹄在半空中化作了修长的双臂,举接住了龙芗。 阮千宿喊道:“你们快走,这东西我来对付。” 枳首蛇愤怒地在山洞里追逐着阮千宿,这里的活动空间比之它刚才呆的山洞要大数倍,它活动起来灵活敏捷,点都不逊于鸩鸟,阮千宿被它追得上天入地,只钺也被枳首蛇拍飞到了地上,枳首蛇的两只头都具有同样凶残的杀伤力,她腹背受敌,时根本无力还击,只能不停地跑。 “云息!”天戎眼尖地发现了山洞深处悄悄爬过来个人,正是跌落悬崖的云息,他尽管身是伤,可显然还能活动。 江朝戈看到云息的瞬间,眼圈立时红了,他们都活着,都活着!那刻,他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回不回自己的世界,找不找得到饮川,能不能拯救天棱大陆,都他妈点都不重要,只要他的同伴都活着! 云息朝众人比了个“嘘”的手势,手里不知道抓着什么暗器,悄悄从阴影处爬向枳首蛇。 无奈枳首蛇追着阮千宿到处跑,云息爬了半天,枳首蛇换个地方,他就得重新爬。 天戎把虞人殊放在地上,就跑过去想帮他,云息抓着他的毛爬到了他背上:“这魂药可以把枳首蛇迷晕,但只有我能触发,你要把我扔到枳首蛇的头顶,我给它灌进去。” 天戎道:“这太冒险了,你会被它吞了。” “千宿姐打不过它,我们早晚都要被它吞了,快,抓紧时机。”云息看了看四周,指着放置古琴的石台,“我们去那里,那里地势高,你到时候就跳起来,把我甩过去。” 枳首蛇个摆尾,正击中了鸩鸟,阮千宿痛叫声,身体飞了出来,狠狠拍在了石壁上,鸩鸟是被打得奄奄息,落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千宿姐……”龙芗叫道,“醉幽!” 醉幽顿时化作九尾狐,奋力跑到阮千宿身边,将她叼了起来,可以转身,枳首蛇的蛇头离他不过数米,血盆大口凶残地咬住了他的背。 醉幽痛得嘶吼畜生,将阮千宿甩了出去,阮千宿额上潺潺流血,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手竟然无力再将钺甩出。 龙芗瞠目欲裂,就要将醉幽收回,醉幽叫道:“不要,不要让我回去,我能拖住它,啊啊——” 龙芗眼圈顿时红了,他咬着牙看着醉幽被枳首蛇咬在嘴里,拼命挣扎,身白毛已经完全被血染红。 云息叫道:“天戎,现在!” 天戎跃而起,跳上了石台,将云息猛地扔了出去,云息大叫着被抛向了枳首蛇的个头,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蛇头和逐渐转过来的凶狠地蛇眼,他吓得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再碰到冰凉的蛇鳞时,他手脚并用地把抱住,猛地睁开眼睛,那蛇眼就在他眼前,冷冷地和他对视,他举起颤抖地手,将泛着白光的魂药扔进了枳首蛇的大嘴里。 下秒,他被枳首蛇猛地甩回了石头上,身体翻滚几圈,吐血停了下来。 吞下魂药后,枳首蛇撕咬醉幽的那个头也静止了下来,众人屏息看着它,心跳快得仿佛随时可能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枳首蛇扬起蛇头,做个干呕的动作,竟然将魂药吐了出来。 众人脸上顿时血色全无,再次陷入了绝望。 枳首蛇的两只头都转了过来,冷冷地瞪着云息。 云息吓得双腿发软,拼命往后挪动。 枳首蛇两只手后缩,嘶叫声,猛地朝他扑去。 炙玄吼道:“孽畜!”他浑身魂力勃发,浑身火焰沸腾,上古灵兽麒麟,眼看就要再次现世。 云息吓得大叫声,连跑带爬地想躲到古琴后面,当他抓住古琴的瞬间,原本置此地万年而从不曾挪动的古琴,竟然动了! 当古琴摩擦石台发出冗长的声响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就连炙玄的火焰都瞬间平息了下去。 云息看看呆滞的众人,再看看石化了般的枳首蛇,最后看看古琴,满脸的不解。 作者有话要说:→ → 最近留言好少,好寂寞啊 第700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江朝戈当时只感觉时间的流动都静止了,所有人都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直勾勾地盯着云息。 云息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吓得够呛,再也不敢碰那古琴,使劲往后挪。 “云息!”江朝戈叫道,“召唤饮川!” “什……什么?”云息懵了。 “快召唤饮川!” 枳首蛇僵硬过后,试探着往前伸了伸脑袋,似乎有所顾忌,不再直面冲着古琴和云息,而是绕到了侧边,想从侧面靠近云息。 云息在毫无遮挡物的石台上无处可躲,目光再次落到了古琴上。 “云息,快啊!”虞人殊催道。 云息的手小心翼翼地摸到了古琴上,手直发抖,他颤声道:“我、我召唤……?” “快呀!” 云息脸色煞白,面是虎视眈眈地枳首蛇,面是神秘莫测的古琴,他不知道自己会召唤出什么来,尽管他已经无数遍听过“饮川”这个名字,也知道饮川指的就是上古异兽白泽,可是他还是不知道会召唤出来。 想起他见过的上古异兽麒麟和浑沌,各个长得如地狱罗刹般吓人,谁知道这白泽会长成什么牛鬼蛇神的模样,何况,旦他真的召唤出了白泽,就意味着他可能要承担巨大的责任,他不知道他将会面临什么,他只知道他没有那个胆量使用传说中的神级魂兵器,甚至于对抗啸血那样的异兽! 众人眼见他胆怯不已,都急得要吐血,阮千宿怒喝道:“云息!你想看着我们都进蛇肚子吗?!” “千、千宿姐……”云息急得要哭了,“我、我不敢。” “你不敢也得敢!”阮千宿抓起手里的钺,虽是受伤不轻,依然气势迫人,“你要么召唤饮川,要么我现在就砍掉你的脖子,让你少遭点罪!” 云息脸都快扭曲了。 枳首蛇已经绕到了他侧面,大小的蛇头全都蓄势待发,狭长地蛇眼寒光乍现,看上去毒辣不已。 云息大喊声,闭着眼睛不顾切地扑到了古琴上,将所剩不的魂力尽数灌入了古琴内。 古琴顿时发出耀眼地白光,辉耀整个山洞,让人眼睛都几乎无法睁开。股磅礴之力冲将而出,枳首蛇被那巨力冲倒在地,卑微而恐惧地嘶叫起来,众人感到心脏都在逐渐麻痹,被那股力压迫得呼吸困难,好像有什么东西挤压着他们的空间,让他们有种被吞噬的错觉。 白光之中,逐渐浮现了个庞大的发光的身影,体型如小山,和其他上古异兽无甚区别,几乎将整个山洞填满。 山洞开始剧烈摇晃,细小的沙尘绝地而起,漂浮飞扬,江朝戈感觉自己下秒可能就要被活埋了,可那山洞终究是撑住了。 白光褪去了,可适应了黯淡光线的众人的眼睛依然无法睁开,因为面前出现了个巨大的通体雪白的异兽。 长尾如麋,四蹄如鹿,背生双翼,头顶羊角,周身覆盖着长长地白色皮毛,鬃毛无风自动、宛若神明降临,双冰蓝色地双眸温和沉静得如天山的湖泊,似有容纳世间万物地气量。如果用个词来形容江朝戈见过的所有上古异兽,那么炙玄霸气,壬王尊贵,啸血邪佞,白泽高洁。 没错,高洁,那超脱了世间万物地美丽与高洁,让眼前的异兽着实不像异兽,而似天神。。 枳首蛇在见到白泽的瞬间,就匍匐在地,动也不敢动。 炙玄张了张嘴,轻声道:“饮川。” 冰蓝色地瞳眸环顾四周,在略微地怔愣过后,便尽情地甩了甩纯白地皮毛,发出声轻叹,“啊,醒了。”声音温柔得如缕清泉,沁人心肺,他看向炙玄,轻笑道,“炙玄。” 炙玄有些激动地朝饮川走去:“饮川,你总算……”适才想要强行召唤真身,造成的后果就是魂力瞬间耗空,他走了没两步,身体就瞬间矮了下去,变回了豆丁形态。 饮川愣了愣,扑哧声笑了。 炙玄看了看自己,顿时恼羞成怒:“怎么回事!江朝戈!” 江朝戈连忙把魂力往他身体里灌,可是怎么灌都没有用,比起上次炙玄昏迷了七八天,这次仅仅是暂时变小,已经是万幸了。 炙玄张牙舞爪地要拆房子,可惜于事无补。 饮川扭过头,看向了云息。 云息浑身僵硬地仰着脖子,看着自己召唤出来的上古异兽,满脸地不敢置信。 饮川轻轻低下头,鼻尖凑向云息。 云息看着那比他人还大的脑袋低了下来,吓得哆嗦。 饮川顿住了,低声道:“别怕。” 云息跟中蛊了般,呆滞地点点头。 饮川的身体发出微光,身形逐渐缩小,最后显出了人形。他头不含杂质地白发坠地,白眉下是双冰蓝色的深邃眼眸,带着丝丝忧郁,让人眼望进去就要窒息,他肤色及唇色都极淡,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面容俊美得超凡脱俗,根本不该出现在人间。 他弯身抓住云息的胳膊,轻轻将他扶了起来。 云息还在僵硬状态,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饮川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又看,眉毛微蹙。 云息别他看得头皮发麻,目光闪躲起来。 “你……”饮川欲言又止,目光有丝掩不去地哀伤,但最终还是有些失望地放开了他。 饮川布下石台,走到枳首蛇身边,轻轻抚摸它的头顶,柔声道:“青双,这些年辛苦你了。” 枳首蛇身形闪,显出人形,她匍匐在地,颤抖着不敢抬头,只是哽咽着说:“饮川大人……” 饮川顺着她头褐色秀发抚摸到肩头:“你不负他重任,从今往后你自由了。” 青双依旧双肩微颤,言不发。 饮川继续往前走,弯身将气急败坏地炙玄从地上抱了起来,笑着说:“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个样子,比任何时候都可爱很。” 炙玄狠狠揪了下他的头发:“你以为我愿意这个样子!” 饮川摸着他的头,温柔地笑道:“不管什么样子都是你,不必在意。” “你说得轻松,我被壬王和啸血嘲笑。” “你见到壬王和啸血了?” “嗯。” 饮川凝重地说:“大家都醒了吗……” “我只知道壬王、啸血和夙寒醒了,其他人未必。” 饮川环顾四周:“你们是特意来找我的?” 江朝戈对上饮川的目光,竟有种想顶礼膜拜的冲动,看着身雪白的饮川抱着黑发黑衣的炙玄,那画面居然出奇地和谐,给人种他们才是同类的感觉,事实也确实如此,炙玄和饮川,麒麟和白泽,才是同类。江朝戈心里不是滋味儿起来,炙玄怎么会瞎到觉得自己是他的雌兽?这么看起来,他们简直不像个世界的。 “我找你有事儿。”炙玄指着地上的江朝戈,“饮川,你快告诉我,他是我的雌兽吗?” 江朝戈感到脸上阵发烫,这祖宗心里能有这个主次吗,现在是说这个的场合和时候? 饮川忍不住笑:“你找我不会就为了这个吧。” “你别管,你先告诉我,告诉他。”炙玄脸认真。 江朝戈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饮川也认真地看了江朝戈会儿,笃定地说:“炙玄,你喜欢他,他就是你的雌兽。” 炙玄眨了眨眼睛:“真的吗?” “真的,无关你是兽他是人,也无关雄雌,你喜欢他,他便是你此生唯的雌兽。” 炙玄看着江朝戈,脖子上微微凸起的喉结上下滚了滚,脸蛋下子红了,抱着饮川的脖子,就把脸埋进了他的头发里。 饮川笑呵呵地抚了抚他的背。 云息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骨头,从地上爬了起来,先去把阮千宿扶了过来,又忙活着给寺斯的腿止血,给龙芗和江朝戈各喂了粒昏药,自己个人埋头忙活着。 饮川放下炙玄,朝云息走去。 云息的余光瞄到了团白的饮川正在靠近,跟被狗咬似的退老远,躲在阮千宿身后,探出个脑袋,略有些受惊地看着饮川。 饮川笑道:“我来帮你。” “你……你是魂导士吗?” “不是,但我会医术。” 云息犹豫了下,从纳物袋里搬出五个大药箱,打开,然后再度远离饮川。 饮川问江朝戈:“你中了什么毒?” 江朝戈道:“肥遗的毒。” 饮川在药箱里翻找了遍,拿出药草和兽料当场配药,然后走向江朝戈。 云息用银针将寺斯的腿伤止住血,就飞奔过来,将饮川拿出药箱外没摆放好的东西按照标签归位,连瓶口面冲的方向都完全致,摆完之后,才舒了口气,回去给受伤最重的寺斯治疗。 饮川笑看了他眼,冰蓝色地眼眸中片温柔。他跟江朝戈借了把匕首,在江朝戈腋下淋巴处划开两个口子,然后喂他吃下药,不足片刻,那两个口子开始往外流黑血,触目惊心。 待黑血流干净,江朝戈非但没觉得失血过,反而感到麻痹的四肢逐渐有了感觉,身体也轻松了起来。 炙玄高兴地说:“朝戈,你是不是好了?” 江朝戈活动了下,手指居然能动了,他喜出望外,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云息惊讶地看着饮川,小声说:“还能这样治?” 饮川颔首微笑。 云息看了看寺斯血肉模糊地腿,用低的声音说:“我的魂力要至少半个月才能将他治好,你……饮川大人有什么办法吗?” 饮川走了过来,仔细检查了遍寺斯地伤口,寺斯哀嚎道:“我是不是瘸了?” 云息道:“现在是瘸了。” 寺斯嚎得大声了。 龙芗道:“你省点力气吧。” 饮川把冰凉地手放在他额头上:“别怕,会好的。” 寺斯立刻就不出声了,拿眼角悄悄地偷看饮川。 饮川指出了寺斯骨裂的位置,用什么药,药量少,如何将魂力治疗和药物治疗均衡搭配,达到最大的效率,他说得头头是道,听得云息愣愣的。 他说完之后,云息眼里已经满是崇拜:“饮川大人,您果然学识渊博……” “别叫我饮川大人了。”饮川静静地看着云息,冰蓝双眸中闪烁着难以察觉地思绪。 “呃,那……那我叫您老师行吗?” 饮川笑了笑:“好。” 云息激动地说:“老师,请继续赐教。” 饮川将所有受伤之人的治疗方案都和云息探讨了番,把云息佩服得五体投地,只差给饮川跪下了。 待把所有人都安顿好,饮川发现青双居然还在跪着。 他走了过去,将青双扶了起来。 青双垂首道:“青双冲撞了饮川大人的朋友,请饮川大人责罚。” 饮川摸了摸她的头发,淡笑道:“傻孩子,你忠心万年不变,没有人会责罚你。” 青双终于抬起了头,双青眸狭长迷魅,眼尾上挑,薄唇紫红,美得毒辣而动人心魄。 寺斯看了眼,继续哀嚎:“姐姐你长这么美,何苦躲在山洞里吃人啊,我要瘸了呀呜呜呜呜呜……” 云息揉了揉太阳穴:“你再嚎,我就让你睡过去了。” “不要不要,我要醒着。” “你不疼吗?”江朝戈忍不住问道。 “我整条腿都感觉不到了,不疼。”寺斯吸了吸鼻子,都不敢回头看自己的腿。 饮川道:“你们几人受伤不轻,就在这里安养几日吧,也给我说说外面究竟怎样了,睡了万年,我怕是什么都变了。” 天戎和醉幽搭起帐篷,将受伤的人抱了进去,杂乱不堪的山洞顿时变成了他们的避难所。 饮川和炙玄面冲而坐,饮川道:“你醒来久了?” “半年吧。”炙玄瞪着他。 “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天地之元可有消息了?” 炙玄瞪着他不说话。 “怎么了?” “不许你这样跟我说话。”炙玄不客气地说。 饮川笑看着他:“你要怎样?” “我要你跟我样。” 饮川无奈地摇摇头,真的配合炙玄变成了幼童模样:“这样可以了?” 天戎和醉幽都有些幸灾乐祸,想来不是只有他们要承受炙玄的无理要求,强大如上古异兽不也照样要妥协。 炙玄满意了,便讲起他醒来之后发生的切。 饮川越听表情越凝重,“凝重”在那种稚嫩地脸上显得格格不入,他叹道:“啸血还是本性未变,杀戮造孽障啊。” “目前我们知道已经苏醒的就他们了,但我们进入昆仑山已经有个月,外面又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炙玄歪头看了云息眼,露出幸灾乐祸地表情,“真没想到和你契合的居然是他,比江朝戈还没用。” 饮川笑道:“他虽然不是魂兵使,可也有自己的独特之处。” 江朝戈心情有些复杂,云息胆小孤僻,确实不像是能驾驭神级魂兵器的材料,可要说他不如自己吧,人家至少可以召唤饮川的真身。 炙玄看了看古琴:“你怎么会被做成那玩意儿?” 饮川看了古琴眼,目光中流露出丝哀伤,没有说话,他道:“等他们伤好了,我们就去找壬王吧,若是啸血和夙寒汇合了,壬王就有危险了。”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虞人殊道:“饮川大人,我们不辞万里来找您,是希望您能阻止异兽混战再次降临人间。” 炙玄不满地瞪着眼睛:“为什么你对壬王和饮川都用您,到了我就你来你去了。” 虞人殊没搭理他,只是直视着饮川。 饮川轻叹声:“万年之前,我也希望阻止那场战斗,可惜……希望死而复苏,能让他们改变些想法,比如壬王……否则单凭我们之力,还是会重蹈覆辙。” “至少现在天地之元还没有出现,情况还不算危机。” 饮川点点头,表情依然很沉重。 炙玄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饮川,我们在进入昆仑仙境之前,看到了帝江的雕像,这些忘恩负义的人类,我们离开昆仑仙境,就去把帝江雕像踏平。” 饮川怔了怔,眉心微蹙,目光黯淡了下去。 “饮川?” 饮川岔开话题:“你说壬王在北方?” “现在未必,他说,如果在北方找不到天地之元,他就要去其他地方。” 饮川点点头:“我会找到他的。” 云息把所有人的伤口暂时处理完,累得气喘吁吁的,坐在药箱旁边偷看饮川。饮川扭头,他就赶紧把脑袋转到旁边去了,假装整理已经不能再整齐的药箱。 炙玄鄙视地看着云息眼:“你要和他结契吗?” 饮川点点。 “你不再等厉害的魂兵使?” 饮川摇摇头:“没有了。” “没有了?什么意思?” “天地间,我只有唯个契合的人,你也是。” 炙玄愣了愣:“为什么?” 饮川看了江朝戈眼,闭了闭眼睛,淡然说道:“你只要记住这点就好,他是你唯契合的魂兵使。” 炙玄沉默了下,突然大发脾气,把饮川用力推倒在地:“你为什么不早说!那样我就能早点和他结契了!” 众人看得胆战心惊,饮川哪怕是衣袖沾上半点灰,都让人觉得这世俗凡尘亵渎了他的清净。 炙玄这么不讲理,饮川却也点不恼,只是坐起来拂了拂衣服,笑道:“若是早点见到你,我定会告诉你。” 炙玄跑到江朝戈身边,蹲了下来,有些嫌弃地认命地说:“看来也只能是你了。”说完嘴角情不自禁地扬了扬。 江朝戈忍不住笑了:“真是委屈您老了。” 饮川起身,步步朝石台上的古琴走去,走到古琴身边时,已经变成了成人的模样,他伸出修长地手指,轻轻抚摸着古琴,面沉如水,不知道在想什么,就那么呆立了很久。 众人做饭的做饭,休息的休息,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天。 山洞里潮湿阴暗,第二天天明后,他们就离开了山洞,找了处阳光充足的地方重新安营扎寨,用心养伤。 云息每天累得死去活来的,时不时就要抱怨两句,说自己自从被他们骗来后,老是干体力活,魂力都不够用,众人只是逗弄他番。 云息对饮川由最初的敬畏、甚至是惧怕,几天时间就变成了全心崇拜,饮川简直就是*书库,有汲取不完的知识,对云息来说当真是如获至宝。 饮川却因为自己沉睡了万年,对这缺失的万年知识很是急迫,两天就把云息所有的医书都看了遍,还觉得意犹未尽。 江朝戈正在活动筋骨锻炼,舒缓麻痹了好几天的肌肉,炙玄恰巧和饮川聊完天,走了过来。 这两天俩人总是凑起聊天,说得有些话似乎都是以前的事,江朝戈根本听不懂,他以前还觉得炙玄天到晚黏着他略有点烦,现在炙玄不黏着他,他又难受,不知不觉间,他怎么也这么贱了…… 见炙玄走来,江朝戈赶紧过去了:“跟饮川聊天去了?” 炙玄点点头,高兴地说:“很事我都忘了,他还记得。” “比如?” “比如以前的事啊。”炙玄叹道,“有些事仿佛还在昨天。” 江朝戈看着滑来滑去帮云息采药的青双,那首尾两头蛇看着还是有点吓人,他道:“枳首蛇又是怎么回事?” 炙玄撇撇嘴:“饮川说,她是帝江的仆人,帝江死后,将她留在轩辕丘守护饮川,她长眠于此,只有在有人闯入惊扰饮川的时候才会苏醒。” “倒是衷心。” 炙玄哼了声:“臭。” “饮川还说什么了?有没有能快速提升我魂力的办法?” 炙玄傲慢笑:“最好的办法自然是结契。” “除此之外呢。” “交配结契。” 江朝戈“啧”了声,“除此之外呢?” 炙玄不高兴地撅了撅嘴:“我没问。” “最重要的你不问。”江朝戈把他推了回去,“去问。”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大家期待已久的饮川~~~~撒花庆祝~~~ 第711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饮川将手放在江朝戈的天灵盖上,感知了下,意外道:“你可是用奇经八脉的修行之法?” 江朝戈“嘘”了声,左顾右盼,见虞人殊等人都在远处,才松了口气。 饮川笑了笑:“原来他们都不知道。” “知道的话,恐怕会阻止我。” “确实,奇经八脉修行之法,不适合人类,那不是人类创的。” 江朝戈意外道:“您怎么知道?” “因为那是我创的。” 江朝戈吃了惊,心想这是碰着真祖宗了。 饮川叹了口气:“奇经八脉修行之法,本是我创来给异兽人形之时修行用,异兽即便是化作人形,身体和人类也大不同,异兽的奇经八脉,不能适用于人类。我将这套功法传给异兽,并再三叮嘱不可授予人类,却没想到还是流传了出去。人类发现走奇经八脉修行速度快,于是纷纷启用,我觉醒来,已过年,这才知道有不少人类因此走火入魔。后来我尽力将功法收回,却于事无补,甚至民间出现了自创的奇经八脉修行之法,最后是因为走火入魔之人太,敢尝试的人才渐渐少了,这类功法也成了禁忌。” 江朝戈苦笑道:“我当初练的时候就知道危险,但我急于得到力量,危险便危险吧,这套功法让我魂力大增,我已经不可能再回归正统的功法了。” 饮川点点头,道:“你是为了召唤炙玄,我自然会帮你。你把你修炼的功法告诉我,我根据你的身体,重新研究套最适合你的功法,能让你安全,修行速度也会快。” 江朝戈喜出望外:“谢谢饮川大人!” 炙玄不满地看着他:“为什么你也要对他用敬语。” “我对你也直是敬语,祖宗就是敬语。” 炙玄转了转眼珠子,似乎接受了。 江朝戈最喜欢炙玄这点,好哄。 去征得阮千宿同意后,江朝戈将功法写了下来。 饮川只看了眼,便感慨道:“这就是我当初设计的功法啊,怎么会落到祁氏祖先手里呢……” 年代久远,也无法考证了,饮川拿着那功法仔细看了起来。 江朝戈问道:“若是这样能提升速度,我什么时候才能达到三级魂兵使的实力?” “最快也要两、三年吧。” 江朝戈大大失望:“太慢了。” 饮川道:“修炼之事不可心急,你来到天棱大陆不足年时间,机缘巧合之下,又有人为你打通经脉,又有魂药和奇经八脉的功法相助,再加上你天资过人,已经达到了常人五到八年才能拥有的修为,恐怕再也没有人比你快了。” “不够。”江朝戈咬牙道:“我还要快,饮川大人,还有什么办法?任何办法我都愿意试。” 炙玄摸了摸他的头发:“我不逼你了,你用不着为难自己。” 饮川沉吟片刻:“也并非没有……” 江朝戈追问道:“什么办法?” “那方法太过危险,不值得试。” “我想试。” 炙玄立刻道:“不行。” 饮川低头不语。 江朝戈却追问道:“饮川大人,请您说来听听。” 饮川看了炙玄眼,炙玄坚定摇头。 江朝戈惊讶地看着炙玄:“你知道?” “知道又如何?我不会让你试的。”炙玄硬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走了。” “哎……”江朝戈看了饮川眼,饮川目光沉静如水,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炙玄路将江朝戈拉到了远离扎营地的森里里,江朝戈急道:“行了行了,你要去哪儿啊。” 炙玄甩开他的胳膊,怒道:“你不要命了啊,什么都想试,这邪法已经很危险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想增进修为!”江朝戈吼道。他实在受够了这种力不从心的状态,眼看着云息都能将饮川召唤出来,他年来的进步却只是能让炙玄维持成年形态和生几团火。炙玄在遇到别的上古异兽觉得没面子的时候,他难受,就好像自己老婆出门跟人比富输了似的,简直比当街抽他耳光还让他难受。 “那就跟我结契啊!”炙玄也拔高音量喊道。 江朝戈双目如炬,死死盯着炙玄,炙玄也眨不眨地瞪着他,他个箭步窜了上去,抓住炙玄的后脖子往下压,用力堵住了他唇。 炙玄瞪大了眼睛,满脸地不敢置信。这是江朝戈第次主动吻他,在他没有要求的情况下。 江朝戈感觉脑子里嗡嗡直响,时之间,也有些闹不明白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他直了二十年,现在会干出这么件事来,可他竟然也不觉得违和,好像理所当然、本该如此。他心横,辗转在那唇上缠绵地吻着,动作热情之余又带着丝丝温柔。 炙玄回过神来之后,双手紧抱住他的腰,反客为主,有些粗暴急迫地在那唇上汲取着江朝戈的温度,他别的懒得学,吻技倒是进步得飞快,俩人时亲得忘情,心脏都跳得飞快。 江朝戈只觉脸颊发烫,竟有些不好意思,他这样的人,会为了个吻而不好意思,简直是天方夜谭,可这个吻,绝对跟他过去的每个吻都不样,甚至跟过往和炙玄的那些吻都不样。至于究竟是哪里不样,他不想深究,他只知道这刻他觉得很美好,他还知道,看着饮川和炙玄促膝而谈、欢颜笑语,他不爽。 吻毕,俩人喘着气,注视着对方的目光都有丝尴尬。 炙玄用额头顶着江朝戈的额头,小声说:“我喜欢这样。” 江朝戈笑了:“怎样” “就是和你这样。”炙玄轻啜了下他的嘴唇,“饮川说,我喜欢你,你便是我的雌兽。”他笃定地说:“你就是我的雌兽。” “你喜欢我。”江朝戈眨不眨地看着他,“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炙玄眼里有丝茫然:“你说什么是喜欢?” 江朝戈认真地说:“想和对方同生共死,永不分离。” “那我喜欢你。”炙玄毫不犹豫地说。 江朝戈心脏猛颤,炙玄那深邃迷人地灿金色眼眸,如火焰般灼烧着他的理智和心,他生平从未得到过如此诚挚地表白,仅仅是简单的两个字,就如陈酿美酒般香醇醉人。他从不信任任何人,男人、女人,朝他说喜欢、说爱,哪个不是冲着地位和钱,可炙玄不同,炙玄的感情如世界上净度最好的钻石,找不出丝杂质,做不得半点伪装,他第次觉得,别人的感情如此地珍贵和沉重,让他不敢有丝毫怠慢。 炙玄见他不说话,小声反问道:“你喜欢我吗?” 江朝戈还未张嘴,炙玄就恶狠狠地说:“你敢说‘不’,我就咬死你。” 江朝戈乐了:“炙玄,我喜欢你。”他说不上这喜欢有几分男女之情,可他喜欢、信任炙玄,视炙玄为这个世界、包括他那个世界,最重要的人。 炙玄喜出望外,眼睛发光,就差摇尾巴了,他把将江朝戈扑倒在地,含着他的嘴唇反复亲吻。亲来蹭去,就有些擦枪走火,浑身上下都来劲儿了。 炙玄满脸期待和好奇地看着江朝戈,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我们结契吧,现在就结契吧。” 江朝戈虽然早已经下定了决心,可心理上这真不是道容易跨过去的坎儿,他生怕自己不起来,岂不丢人? 炙玄见他不说话,就难受地蹭来蹭去,江朝戈也是年轻气盛,又禁欲年,禁不住他这么蹭,不小心也有了反应,这下炙玄好像发现了新大陆般,把握住了江朝戈的小兄弟,惊喜道:“你这里也有反应了。” 江朝戈心里“我操”声,赶紧拉开他的手:“别别别,别乱摸。” 炙玄不解:“为什么?” 江朝戈心里横,翻身换了个位置,将炙玄反压在地,他跨坐在炙玄身上,豁出去了般:“结契是吧,你别反悔。” “我为何要反悔。”炙玄的眼睛闪闪发亮,显然期待已久。 江朝戈咽了咽口水:“那个,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炙玄点点头:“知道,醉幽说了些,他还说,你会教我。” 江朝戈满意地说:“醉幽说得对,你什么也不用想,跟着我走就行了。” 炙玄再次点头,想象着醉幽描述的那些欢愉的东西,心脏都怦怦直跳。 江朝戈给自己打了剂强心针,握了握拳头,解开了炙玄的衣服。 炙玄道:“哎,我忘了问饮川。” “什么?” “问他,你能不能给我生小麒麟。” 江朝戈汗道:“不能,你别想了。” “不问怎么知道,饮川什么都懂。” “他再怎么懂,雄性人类就没那个器官,他能造出来?” “什么器官?” “你别管,反正我不能生。”江朝戈心里有些悲哀地想,他为什么要反复跟人解释自己不能生孩子。 “说不定他真能造出来,我去问问……” 江朝戈本就紧张,听着这蠢话是来气,把扯开炙玄的衣领:“别问了,能我也不想生!”说完这句话,他恨不得撞树了,这他妈都是什么蠢话,跟炙玄在起时间久了,智商都被拉低了,也是,如果不拉低智商,如何和炙玄沟通。 炙玄皱眉撅嘴,不满地说:“为什么,我好想要小麒麟。” “你为什么非得要小麒麟,你什么异兽都不喜欢。” “我想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 “啊?”这理由把江朝戈听愣了。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究竟长什么样子。”炙玄略有些寂寞地说,“我的真身太大了,任何江川、湖泊,最只能照出我的面,却永远不能让我看到自己的全貌,我想知道我侧面长什么样子,后面长什么样子,尾巴是什么样子,肚皮是什么样子。如果我有跟我长得样的小麒麟,我就能看到了。” 江朝戈时无言以对,他从来没想到长得太大还有这样朴素的烦恼,他叹了口气,“能我也不能生。” 炙玄失望地垂下眼帘。 江朝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觉得这气氛不适合继续下去了,可他想起身,炙玄把抓住了他,将他按回了自己身上:“我这里还很硬,怎么办?” 江朝戈尴尬道:“要不……我再用手?”反正炙玄次也就几分钟,他恶意地想,第次品尝男人乐趣的小祖宗,有些承受不住那陌生而强烈的感觉,几分钟就弃械了,这样他也不会太累。 “不行,我要和你交配。”炙玄翻身就想起来。 江朝戈按着他的胸膛将他压了回去。 炙玄道:“你怎么不脱衣服。” 江朝戈做足了心理建设,干脆地把衣服脱了,俯身压在炙玄身上,轻柔亲吻、抚摸着他的皮肤。 炙玄闭着眼睛享受着这温柔地缠绵,他觉得这比任何美酒都让人心醉。 江朝戈边亲吻、边调动着炙玄的情欲,他好歹经验丰富,虽然都是跟女人的,可对付炙玄这样的万年处兽还是绰绰有余,很快,俩人都有些情动,身体也跟着升温。 江朝戈感觉时候到了,便架起了炙玄边的腿,炙玄有些茫然不解地看着他。 江朝戈解释道:“可能有点疼……” “嗯,知道,你怕吗?” “啊?我……你怕吗?” “我为什么要怕。”炙玄反问道。 “你虽然不惧冷热,但还是会疼吧。” 炙玄皱眉道:“不是你会疼吗?” 江朝戈愣住了:“什么?” 炙玄猛地个翻身,将江朝戈翻倒在地,欺身压了上去,他喘着粗气道:“醉幽教过我了,你不要怕。”说着便挤进了他两腿间。 江朝戈大脑短路了下,等再度通电时,突然明白过来这诡异的气氛是怎么回事儿了,他大叫声,腾地坐了起来:“等等,等等!”他指着炙玄的手指直发颤,“什、什么意思?” 炙玄不解道:“什么什么意思?” 江朝戈脸色铁青,直以来,身为拥有丰富性经验的雄性,他理所当然、毫不怀疑地认为自己在这种事里当然是要占据主导位置的,尤其是面对着个在这方面干净如白纸的稚儿,他万万没想到,炙玄不是这么想的! 应该说,炙玄同样身为雄性,哪怕再懵懂,却具备着点不打折的雄性本能,和他的想法是大同小异的,他们最大的区别是,江朝戈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了,而炙玄不懂,炙玄甚至没看出江朝戈抱持的想法,如果他懂了,是不是真的会吃人? 江朝戈越想越头大,头皮都炸了,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和个男人睡了,结果他妈的到头来不是他睡别人,是人家想睡他啊!他就感觉此时脑袋里好像有个和尚在撞口大钟,咣咣咣,快把他撞晕乎了。 炙玄见他脸色青阵白阵,还是脸不解,把脸凑了过来看着他:“你怎么了?哪里疼吗?” “啊,对……肥遗的毒好像又发作了,我、我手脚有点麻。” 炙玄整张脸都□□来了,眼神失望得就像被人抢了零食的小狗,叫人看着就有些不忍心,可江朝戈没时间可怜炙玄了,谁来可怜他的屁股啊! 炙玄失望地整好衣服,又给江朝戈披上,幽幽地说:“你其实是怕疼吧。” “不是。”江朝戈勉强说道。 “你不怕疼?” “不,我……”江朝戈是怎么回答都不对,再次产生了想撞树的冲动。 炙玄亲了亲他:“人类真胆小。” 江朝戈无奈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现在心里还七上八下的,思考着利弊和自己的接受程度。好险炙玄没看懂他的意图,若是看懂了,估计真要发飙,这么想想他还算逃过劫呢。 炙玄从他的脸颊亲到了头发,跟抱着大玩具般将他抱在怀里,亲昵地蹭来蹭去:“胆小便胆小吧,谁叫你是人类。” 江朝戈晕乎乎地说:“嗯……我是人类。” 炙玄身体还火热得很,怎么都降不下温度,江朝戈想着这么蹭下去要地老天荒啊,无奈地再次给他用手。 这次时间出乎意料地长,让江朝戈心脏直往下沉。 为了魂力,他都愿意铤而走险去练那邪法了,是不是这步也该跨出去算了……江朝戈感受着炙玄的呼吸和温度,时陷入了迷茫。 晚上吃过饭,炙玄又去找醉幽讨教去了,江朝戈这才知道醉幽教了炙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个来气,可他也无法阻止醉幽使坏,只能干着急。 趁着炙玄和醉幽说话,他悄悄找到了饮川,饮川见他来,半点也不意外,放下了手中的书,温声道:“坐吧。” 江朝戈坐了下来,开门见山道:“饮川大人,您知道我来找您是为什么吧。” “我知道。”饮川眼睑微垂,轻摇着手中的茶杯,他竟是连睫毛也是白色的,那卷曲的弧度就像把纯白的羽毛扇,忽闪忽闪的,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饮川大人可否告诉我。” “我可以告诉你,但我不能帮你,除非炙玄同意。”饮川抬起头,淡笑道,“炙玄脾气骄纵霸道,纵横世间万年,向形单影只,从未将任何人、兽放在心上,惟独有你。我很为他高兴,他如此重视你,我不能未经他同意将你置于危险。” 江朝戈追问道:“究竟是怎样的危险?” 饮川将杯茶轻轻推到他面前:“说来也简单,跟你说过的孟老将魂力度给你,为你提前打通两道经脉大同小异。” “你是说,再找个魂导士为我打通经脉?” 饮川摇摇头:“你找不到这样的魂导士,这个人的魂力要比你高级很,还要愿意耗费毕生修为帮助你,最重要的是,他必须也同样修习奇经八脉功法。” 江朝戈盯着饮川的眼睛:“我猜,饮川大人可以,对吗?” 饮川笑道:“你很聪明,没错,我可以。虽然我不是魂导士,我也不能把魂力度给你,但我可以用魂力为你打通经脉,这样你的修行速度会提升数倍,恐怕不出两个月,你就可以达到三级魂兵使的实力。” 江朝戈握紧了拳头:“若是失败呢?” “你会死。”饮川平静地说,“我的魂力过于庞大,稍有差池,你就承受不住,会在瞬间经脉爆裂而亡,少魂导士都无法救回你。” 江朝戈深吸口气:“饮川大人,您有几分把握?” “五成。我只知道这办法可行,但从未试验过。”饮川看着他,温言道:“这确实是搏命的办法。” 江朝戈果断道:“我愿意试试。”哪怕成功的几率只有半,也值得他赌把。他江朝戈天生命硬,老天爷把他扔到这个世界,还让他和神级魂兵器契合,绝不是为了让他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他躲过了那么危难,几次死里逃生,说明他命不该绝,他无论如何也要试试。 饮川沉静的目光依然没有波澜,他道:“炙玄若同意,我就帮你。” “为什么非要炙玄同意?在饮川大人眼里,我不是个独立完整的人吗?我听闻饮川大人饱读人类圣贤经,从不论异兽尊贵而人类卑微,我不是炙玄的附属物,我只以个人身份请求饮川大人帮助我。” 饮川微微笑:“你倒是伶牙俐齿,但我不能背信于朋友。” 江朝戈笑了笑,压低声音道:“饮川大人若是真的有所顾忌,就压根儿不会告诉我这个办法。我知道饮川大人对时局忧虑万分,急需炙玄的帮助,我日不能召唤炙玄真身,炙玄就日不能成为助力,恐怕饮川大人该比我心急吧。” 饮川淡笑道:“没错。” “我有饮川大人这句话就够了。”江朝戈起身,拱手道:“谢饮川大人。” 饮川含笑不语。 江朝戈超帐篷外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犹犹豫豫地说:“这个……我有个问题……” “请说。” 江朝戈阵尴尬,咬牙说道:“人类雄性能生孩子吗?” 饮川扑哧笑:“自然不能。” “用任何办法都不能吗?” “我没有研究过,你若需要我可以……” “不不不。”江朝戈连连摆手,“如果炙玄来问你,希望你也能这么回答。” 饮川笑意愈深:“你和炙玄,倒是真有趣。” 江朝戈在内心长叹声,说实话这些事儿发生在别人身上,他也觉得挺有趣的。 “谢谢你路照顾云息。”饮川突然道。 “哦,我们互相照顾,有他在真是借力不少。”江朝戈问道:“饮川大人打算何时和他结契?” 饮川笑道:“不急。”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金手指开得有点慢,但其实也在路开着呢~~ 第7第2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江朝戈刚走出饮川帐篷,差点头撞上迎面走来的炙玄,炙玄脸地紧张,把抓住他问道:“你去找饮川问什么了。” 江朝戈实话实说:“我问他如何才能提升魂力。” 炙玄怒道:“谁准你去问的!” “走,咱们谈谈。”江朝戈不由分说地把他拽进了自己帐篷里。 炙玄甩开他的胳膊,高声道:“不要说了,我不会同意,这件事如果饮川敢帮你,我就带你离开这里,再也不见任何人。” 江朝戈把他按到椅子上,半蹲下来,仰头认真地看着他:“炙玄,就算你真的带我离开这里,不见任何人,你能保证我们不被任何人找到吗?” 炙玄别过脸去,下巴的线条很是冷硬,那是无声地拒绝。 “当我们带着饮川离开昆仑山,就等于向啸血和夙寒宣战了,这期间不知道又有少上古异兽苏醒了,场大战在所难免,如果这时候我甚至无法将你召唤出来,光凭饮川和壬王,能战胜那么敌人吗,你甘心躲在饮川背后受他保护吗?” 炙玄握紧了拳头,咬牙道:“你知道如果是饮川失败,你可能会死吗。” “我知道,但却有半的可能会成功,能为我们节省两三年的时间,炙玄,我等不了两三年了,说不定那时候我早就被啸血撕成碎片了。” “我绝对不会让他碰你!” “你难道要直损耗修为来保护我吗?这样你会越来越弱,越来越不是啸血的对手!” “那你死了怎么办。”炙玄怒道,“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我不会死。”江朝戈抓住炙玄的手,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难道我来到这个世界,遇到你,经历这切,不能说明什么吗,这都是上天注定的,我也许未来会战死,但绝不会死在这件事上。” “你胡说八道,这根本不能证明你不会死。” “炙玄。”江朝戈沉声道,“我宁愿冒这个险,也不想面对啸血时,点还击之力都没有,你还不明白吗,如果我不能获得力量,我早晚要死,不是现在,也不过是不久的未来,但现在我有个活下去的机会,只要饮川成功了,我就能让你毫无负担地重返人间,和啸血大战场。” 炙玄依旧摇头:“不行,我不要你死……” 江朝戈家中口气:“你不想让我死,就要让我变强啊,只有我变强了,你才能保护我!” 炙玄低吼道:“万失败了,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了!”他用力抱住江朝戈,轻颤道,“我好不容易等到你,你本来就活不了久,还要去冒这个险……看不到你怎么办?看不到你怎么办?” 江朝戈听着炙玄慌张的声音,心脏阵酸麻,被个人全心全意在乎的感觉,既幸福又惶恐。是啊,如果他死了,炙玄该怎么办?若饮川说的是真的,那么炙玄再也等不到第二个契合的魂兵使,将永远沉睡在兵器里,想到炙玄永世无法超生,他就感到心疼,他总以为他和炙玄有生的时间相处,无奈他的生对于炙玄来说太短暂,要是现在就出了意外…… 可是他别无选择,今天不搏把,离开昆仑山后,他很可能会被啸血杀得片甲不留,不光是他,他身边所有的同伴,都可能因为他的无能而葬送性命,想到那加严峻的明天,哪怕他心里也有恐惧和不安,也不能退缩。 江朝戈抚摸着炙玄的头发,轻轻亲了亲他的耳朵,软声道:“炙玄,我不会死,我向你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 “我江朝戈天生命大,这么次死局我们都挺过来了,老天爷收不了我。” 炙玄捧着江朝戈的脸,反复啜吻着他的嘴唇:“真的吗?我不信。” “真的,相信我回,也相信饮川。我还没带你回我的世界看看,你还没带我到处游玩,我绝对不会现在死。” 炙玄眼中拉满血丝,盯着江朝戈的目光充满了深深地担忧:“你总是这样,我不同意的事你就讲堆屁道理,跟饮川样烦。” 江朝戈淡笑道:“但你知道我说的是对的,是不是。” “不是。”炙玄赌气说道,“别以为你说几句我就会同意,太危险了。” 江朝戈看着他梗着脖子的倔强模样,心里有些着急,也许他早晚能说动炙玄,但不知道要浪费少时间,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他心横,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决定来招色诱。他起身,步跨坐在了炙玄腿上。 炙玄吓了跳,顿时身体就僵住了,眨不眨地看着江朝戈,双眸中跳跃着的火花隐含着丝期待。 江朝戈搂着他的脖子,深吸口气,回想着他的情妇跟他撒娇要珠宝时的样子,轻声道:“炙玄……我需要你支持我。” 炙玄从未见过江朝戈软声细语的恳求模样,往常就算是有求于他,也是嬉皮笑脸的无赖相,哪里像现在这般让人怦然心动。炙玄的脸下子红了,他想,雌兽就是这样种动物吧。 江朝戈用额头顶着他的额头,轻轻晃了晃,同时心里狂吼,赶紧答应啊,老子都牺牲到这份儿上了。 炙玄揽住他的腰,这难得的温存时刻,让他贪恋不已,还想享受会儿,他把脑袋歪在江朝戈的肩膀上,闭着眼睛舒服地直哼哼。 江朝戈见他不说话,僵持了会儿,也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小声说:“你想什么呢?” “想你。”炙玄毫不掩饰地说,“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饮川。” 炙玄掐了把他的腰:“不许想别人。” 江朝戈道:“这次我活下来,我就去找饮川再问两件事,你猜是哪两件事?” “怎么让你长命百岁,怎么让你给我生小麒麟。” 江朝戈失笑:“第个说对了,第二个不对。” 炙玄沉默了下:“怎么回你的世界吗。” “对。” 炙玄又是阵沉默:“朝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回自己的世界,却不能带我回去怎么办。” 这回轮到江朝戈沉默了。他想过这个问题吗?也许吧,但他直不想往深了想,毕竟能回自己世界的希望他都还没看到,现在深想,未免庸人自扰,可炙玄在逼迫他去想,因为他晚回答秒,这祖宗就可能翻脸:“我会找到带你起回去的办法。” 炙玄不高兴地说:“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江朝戈顿了顿,认真地说:“那我就陪你留在这里。”说出这句话,让江朝戈自己都有些惊讶,可他知道,这年时间已经彻底改变了他,回自己的世界从他第目标变成了种渴望,而这种渴望随着时间的推移,又变得让他迷茫,有时候想想以前的生活,他竟然开始感到陌生,即使回到自己的世界,又能如何呢?不管怎么样,他无法扔下炙玄自己离开,无论去哪儿。 炙玄眼睛晶亮地看着他:“真的?” 江朝戈笑道:“真的。” 炙玄按住他的后脑勺,用力亲了他口,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 江朝戈想起来:“那我们现在去找饮川吧。” 炙玄紧紧搂着他的腰:“不准动。”他重新把头埋了下去,“让我抱会儿。” 江朝戈笑着揉着他的脑袋。 炙玄闷声道:“如果为你打通经脉的途中,有任何危险的迹象,就要马上停下。” “好。” “我宁愿耗尽修为,也不想让你去送死。” “我不会死。”江朝戈亲了亲他的头发,“我绝对不会死。” 炙玄闭上了眼睛,呼吸间充斥着江朝戈的味道,让他感到格外地安心。 几人的伤均大有好转,除寺斯之外,都能活动了,云息也稍微松了口气。 饭后,江朝戈和炙玄找到饮川,饮川笑道:“你们商量好了。” 炙玄狠狠瞪了他眼:“你是故意的。” 饮川点点头:“炙玄,我需要你的帮助。” “谁要帮你!”炙玄恶狠狠地说,“要是朝戈死了,我绝对饶不了你。” 饮川平静地说:“好,若是他死了,待我将天地之元再次封印,我以死谢罪。” 炙玄重重哼了声,紧抓住江朝戈的手。 饮川起身:“云息。” “哎。”云息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老师,您说。” “跟我进山洞。” 饮川转身往山洞里走去,三人紧随其后。 来到了放置古琴的那个山洞,古琴依然躺在平台上,积满了灰尘和蜘蛛网,就像块朽木,毫不起眼。 饮川扭头看向云息:“你会弹琴吗?” 云息点点头:“略晓二。” “那就好。”饮川笑道:“就算你不会,教你弹琴,总比教你用武器要来得快。” “这把琴要如何当做武器。” “只要能操控魂力,任何东西都能做武器。”饮川步步走向石台,抚摸着琴身,“我真想看看它原本的面貌……”他转头看向云息,“你想何时与我结契?” 云息身体有些僵硬:“听……老师吩咐。” “不,这事,由你自己做主。我知道你畏惧成为神级魂兵器的操控者,畏惧面对强大的敌人。”饮川柔声道:“我等你准备好。” 云息抿了抿嘴唇,咬牙道:“老师,我生性孤僻,不喜与人交流,半点都不愿意参与这些是非纷争。但我路和江大哥从萍水相逢到稀里糊涂就来到了昆仑山,甚至刚好与您契合,这切已经不单单是巧合,而是命中注定,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鬼神之力安排了这切,我介凡人,只能顺应天命而行,不会逃避,所以,我已经准备好了。” 饮川露出丝笑颜:“你果然不似表面那般胆小,那么,我们先结契吧,这样我才有魂力为江朝戈打通经脉。” 云息讶然:“现在?” “为何不?” 云息咽了咽口水:“好。” 虞人殊和龙芗架着寺斯走了进来,阮千宿、天戎、醉幽和青双伴在旁边,他们都想看看神级魂兵器结契的场面。 饮川朝云息伸出手,声线儒雅柔和,让人如沐春风:“云息,来。” 云息深吸口气,僵硬地走了上去。 饮川淡笑道:“既不痛,也不可怕。” 云息点点头。 饮川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云息的头:“谢谢你将我从沉睡中唤醒,以后你我便同生共死。” 云息再度点点头,他已经紧张得舌头打结了。 饮川微微躬身,从云息的腰间抽出匕首,利落地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道,然后把匕首递给了云息。 云息颤抖着伸出胳膊:“老师,你来吧。” 饮川抓着他的胳膊,同样割下个浅浅地口子。 云息直愣愣地看着饮川:“老师,我要是打不过其他的异兽……” “你若打不过,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放宽心,我们共进退。” 云息闭着眼睛颔首。 饮川抓起他的只手,共同按在古琴上,然后将俩人的手臂紧贴在起,十指交握,让彼此的血液相融,渗入对方的皮肉中去。 围观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他们马上就要见证个历史性的时刻,谁都怕少看眼终生遗憾。 古琴首先发出白光,接着那白光又将饮川和云息笼罩其中,白光越来越强烈、光晕越来越大,最终充满整个山洞,众人闭上了眼睛,再次感觉到了那具有压迫感的巨大魂力。 当他们再次睁开眼睛,山洞里已经恢复了平静,饮川已久面沉如水、温文如玉,而云息则脸惊讶与好奇。 “琴!”寺斯大叫道。 众人朝古琴看去,那原本蒙尘的破旧古琴,居然焕然新,众人这才分辨出,这是把七弦瑶琴,琴身如汉白玉般温润美丽,线条窈窕优雅,遍布冰蓝色的花纹,那如清泉般的质地让人感到圣洁不可侵犯。 云息不敢置信地抚摸着琴身。 饮川也低头看着那把琴,久久不言,眸中流露出难言地哀伤。 青双喃喃道:“这定是帝江大人造的。” 饮川肩膀微僵,手指如触电般从琴身上弹开了。 天戎问道:“你怎么知道?” “帝江大人识歌舞,好音律,因此和在轩辕丘上抚琴的饮川大人结识……”青双说着说着,接收到了饮川投过来的目光,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云息小心问道:“老师,这把琴真是帝江大人造的?” 饮川只是说:“这是把好琴。” 江朝戈看了炙玄眼:“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 “结契之后,兵器才会变得特别美。”看看这把高贵优雅地琴,再想想那凌厉的啸血鞭,他就觉得对不起炙玄刀,那刀老是副随时会折断的残破样子,虽然他知道,它比什么武器都刚硬、锋利。 炙玄倨傲地哼了声:“我的角本来就很美。” 饮川道:“云息,你可以拿起来试试。” 云息抱起了饮川琴,比他想象中的轻,他伸出手指,在琴弦前犹豫着。 “将魂力注入琴弦,你可以用它弹奏美妙的乐曲,也能将它变成武器。” 云息将魂力流入圆润的指尖,轻轻抚,股无形之力释出,众人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能感觉到空气中风的流动被扭曲了,下秒,那股力撞到了石壁之上,啪地声,在石壁上刻下道浅浅地刀痕。 云息用力眨了眨眼睛,满脸地不敢置信。 饮川道:“很好,你会越来越熟练的。” 云息似乎有些高兴:“我、我可以用。” 饮川笑道:“你当然可以。” 江朝戈忍不住鼓起掌:“云息,你开挂了。” “什么?开什么?” “没什么,意思就是你很厉害。” 云息僵硬的肩膀终于放松了,紧张的表情也和缓了不少。 饮川道:“云息,把你的魂力都注入我身体。” 云息点头照办。 饮川深吸口气,充沛的魂力让他能地调动自己本身的魂力,他看向江朝戈:“来吧。” 江朝戈毫不犹豫地朝饮川走去,炙玄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眼中满是挣扎。 江朝戈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脸,松开他的手,走了过去。其他人也担忧地看着江朝戈,江朝戈直以来是队伍里的凝聚者,如果他出了意外,恐怕会改变很事。 江朝戈是个旦下定决心就贯彻到底的性格,哪怕是玩儿命。他走到石台上,坐在了饮川身边。 饮川道:“无论发生什么事,你要相信我,不要慌张,接受我的引导,不可半途而废。” “好。”江朝戈郑重点头,深吸口气,闭上了眼睛。 饮川两手抓住他的手,口中默念着什么。 很快地,江朝戈感觉身体开始发热,有股陌生的力量在往他身体里入侵,和孟老度给他魂力时完全不同,这股魂力仿佛有攻击性,好像会剥夺他自身的某些东西,让他感到不安。他平心静气,将身体尽量放松,交给饮川。 饮川的魂力很快找到了奇经八脉的位置,开始试探着游走着,而这些,江朝戈感觉得清二楚,好像自己在亲眼看着样。 饮川沉静地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现在只自行打通了督脉,我希望能为你打通任脉、冲脉和带脉,这样你就拥有了五级魂兵使的基底,修炼便如你通过条布满了荆棘的路,普通人要边走,边清理荆棘,而我为你扫清荆棘后,你唯要做的就是走过去,也就是修炼魂力,速度会比常人快上很倍。如果冲破带脉后,你的身体依然承受得住,我将继续为你打通经脉,但你要做好准备,强行冲破经脉会造成巨大的痛苦,有可能你连任脉都无法承受。” 江朝戈毫不犹豫地说:“如果只是疼,我可以。” 饮川握紧他的手:“忍住。” 江朝戈很快就感觉到股刁钻的魂力冲入了他目前正在冲击的任脉,那魂力将入侵,他就感觉身体阵战栗,接着,巨痛毫无准备地袭来,他无法克制地大吼了声,身上的汗立刻流了下来。 炙玄惊道:“江朝戈!” 江朝戈咬紧牙关,不敢在出声,他只觉得身体里好像有把刀在拼命地捅着,仿佛随时会把他的身体捅穿,原来强行冲破经脉如此地痛苦,为什么孟老当初为他打通条半经脉时,他没感觉到疼呢?也许那就是魂导士的特殊能力吧。 饮川轻声道:“江朝戈,忍住。” 江朝戈咬牙道:“我可以。”他疼得浑身抽搐,简直想满地打滚,他从没试过这样绵长的疼痛,简直是非人的折磨。可他不后悔,如果只是疼就能让他拥有强大的力量,他甘愿承受! 饮川额上也渗出了细汗,显然也不轻松,稍有差池,江朝戈就可能经脉爆裂而亡。 江朝戈就在那水深火热的疼痛中反复煎熬,也不知道过去了久,他感觉任脉被贯通了,那股凌厉的魂力开始往冲脉游走,江朝戈的嘴唇都咬出了血,脸色苍白没有丝人色,开始迎接下波痛苦地到来。 炙玄好像在叫他,但他不敢分心,生怕有什么闪失,影响饮川的发挥,他只能专注地去体会那没丝疼痛对他的摧残,那绝对是他人生中最漫长地时光。 终于,冲脉也被饮川贯通了,江朝戈尽管疼得快要晕过去了,却喜出望外,他的身体不住地发抖,好像随时会倒下,但切都值得! 饮川感觉到了他的颤抖,轻声道:“到此为止吧。” “不……”江朝戈从牙缝里发出音节,“我不能……白受这些罪,继续。” 饮川犹豫了下,魂力游向了带脉。 “啊——”江朝戈再次克制不住地叫了出来,那疼痛好像在不断加剧,几乎已经超出了他忍受地范围。 “江朝戈,够了!”炙玄大吼声,就要冲上去。 饮川急道:“不行,你别乱来。” 炙玄顿住了脚步,急得头发都飘了起来,眼神凶狠地好像要吃人。 江朝戈字顿地说:“继、续。” 仿佛挨过了个世纪那么长,在江朝戈感觉自己要晕过去的时候,带脉也被饮川贯通了,而此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像自己的了,他甚至不确定自己还活着。 饮川再次说道:“到此为止吧。” 江朝戈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不,继续……”这样的罪,他不想再受第二次,只是疼,他可以忍。 饮川道:“你不能继续了。” 江朝戈不甘心就此结束,还想继续下去,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趋近极限,只以为是疼晕了头,当他感到五脏六腑开始翻滚绞痛,眼前出现幻觉的时候,他已经几乎无法开口说话了。 饮川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撤出了魂力:“云息!” 云息把魂力从饮川身上收回来部分,灌入了江朝戈体内,想要稳住他在逐渐崩溃的经脉,可当他探知到江朝戈身体的状况是,急得声音都变了:“不行,经脉承受不住了!” 炙玄瞪大眼睛,身体顿时僵硬了。 饮川道:“云息,别慌,全力修复他的经脉,江朝戈,你保持清醒。” 江朝戈感到身体已经疼得麻木了,他有种自己的细胞、血肉要分崩离析地错觉,他头次感到死亡离自己那么地接近,难道他真的要死了?难道他真的会死在这里?!不,他不甘心,他不甘心! 云息急哭了:“带脉出现裂痕了!” 饮川脸色变:“云息,冷静。江朝戈,跟着我念句咒语。”他淡色地唇轻吐,说出串奇怪地咒语。 江朝戈已经快要神志不清,但求生的*还是让他接收到了饮川的声音,他张了张嘴,勉强学着念了出来。 “继续念,不要停。” 江朝戈大脑片空白,外界的切他几乎都感觉不到了,却本能地记住了那串咒语,反复念着,越念,越觉得熟练,越觉得血液在沸腾,身体有丝微妙地变化。 炙玄怔愣地看着江朝戈,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丝奇怪的气息,他想不起来那是什么气息,他只知道,那让他厌恶,非常地厌恶! 很快,那气息就消失了,炙玄都怀疑刚才的刹那是自己的错觉。 江朝戈的身体也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让云息有充足的时间修复了他出现裂痕的经脉,切都回归了平静。 半晌,三人睁开眼睛,江朝戈倒在了地上,目光涣散,身体虚软的没有丝力气。 炙玄冲上去将他抱了起来,心疼得眼睛都红了:“白痴,废物!” 江朝戈勉强朝他笑,气若游丝地说:“是不是……成功了……” 炙玄点点头,用力将他搂进怀里,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江朝戈鼻尖闻着炙玄熟悉地味道,安心地陷入了昏迷。 作者有话要说:分享萌图么么哒~~来自古玉璜虽然琴不是白色的,8过样子很接近呢~~ 第7第3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江朝戈这次足足昏迷了六天,他身体度非常虚弱,在云息的调养下又慢慢好了起来,直至醒过来,人已经精神了很。 他醒来之后就被炙玄狠狠骂了顿,连吼叫带威胁,像只炸毛的猫。 江朝戈费劲地抱住他,顺着他的头发从头顶抚摸到后腰,几次之后,他就安静了,这个办法屡试不爽。 江朝戈无力的地说:“我昏迷这几天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炙玄忿忿道,“待我恢复真身,定要和饮川算算这笔账。” 江朝戈笑了笑:“我们该感激他。”他试着将魂力在周身运行番,惊喜地发现督脉、冲脉和带脉已经被尽数打通,这可是虞人殊那样的五级魂兵使才有的身体基底啊,他虽然在鬼门关走了遭,但切都值得了。 炙玄道:“你最后……跟着饮川在念什么东西?” 江朝戈想起他濒死时冲进他大脑的饮川的话,那时候他几乎什么都听不见了,唯有那句莫名其妙的咒语样的东西钻进了他的耳朵,他现在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当时究竟说了什么了,也不知道那咒语的用处,可那咒语定是起了某种作用,当时他自己甚至都能感觉到经脉要爆裂的恐怖之感,可连续念了次咒语后,那种感觉就消失了。他摇摇头:“我也很好奇,饮川真是个神人,你说的没错,天下间就没有他不懂的东西。” 炙玄回想起当时那丝令他厌恶的气息,好像就是江朝戈念咒之后产生的,他实在想不起那气息在哪里感受到过,反正就是让他很不舒服,他把这归咎为那诡异的咒语,饮川不仅饱读圣贤书,他用不完的寿命和精力也让他用心钻研过某些奇技淫巧、巫蛊之术,那指不定又是饮川研究出来的什么东西,所以他也只是好奇,并没往心里去。 江朝戈醒来之后,肚子特别饿,云息把饭锅端了进来,脸那么大的瓷碗,他吃了三碗面。 炙玄皱眉道:“有那么好吃吗,别噎着。” “不好吃。”江朝戈道,“就是饿。”他从来没觉得天棱大陆的东西好吃过,他们的调味料和膳食方式都跟他的世界有些不同,其实他厨艺很不错,可惜没处施展,混迹江湖那么年,基本上除了生孩子,也没有什么是他江朝戈不会的了。 “那也不要次吃太。”炙玄拍开他还想去拿碗的手,“饮川说了,暴食对身体不好。” 云息在旁边不住点头。 江朝戈吃饱之后,就想出去活动活动,躺了几天实在难受,掀开帐篷帘子,他奇道:“咱们怎么还在山洞里?” 云息解释道:“你经脉受损,不易移动身体,我们就把你和炙玄的帐篷搬到这里来了。” 江朝戈愣,好像才发现云息在这里似的,“你们在外面晒太阳,让我呆在这又阴又冷的山洞里,我好了,咱们搬出去吧。” “不行。”云息把他推了回去,“潮湿阴冷的环境反而利于你的身体恢复,你现在暂时不要晒太阳,阳气太重会冲你的经脉,经脉刚修复,还有些脆弱。” 炙玄道:“我在这里陪你,看不到其他人类好。” 云息无语地看着他,小声嘀咕:“其他人类招你惹你了……” 江朝戈无奈地只能在山洞里走了走。 这时,饮川进来了,江朝戈见他,远远地就弯身拱手:“饮川大人,您的恩情我江朝戈感激不尽。” 饮川笑道:“不必客气,你能活下来,我也好向炙玄交差了。” 炙玄重重哼了声。 云息颠颠地跑了过来,小声说:“江大哥,你腰封系歪了。” “别吵。”他看向饮川,“饮川大人,我当时明明感觉自己要死了,可跟着你念了那个咒语,好像就活过来了,那究竟是什么咒语啊。” 云息在身边绕来绕去,看着江朝戈腰封上那个斜到边的鸢尾花图案,浑身难受起来。 饮川道:“那是我研究古籍时无意中找到的个咒语,能聚元复神,保住濒死之人的心脉,我当时见你情况危急,所以让你尝试下,能够救回你,我也很意外。” 江朝戈心里有些疑惑,像饮川这样性格严谨的人,会在他的生死关头用个连自己都没把握的咒语来救他?谁知道那咒语是不是谁喝了编出来的?这答案实在让江朝戈无法相信,但见饮川神色镇定,也不敢怀疑他,便道:“那咒语我都忘了,饮川大人可否再告诉我们次,让每个人都记住,以后若是再出现危机,说不定能救命。” 饮川摇摇头:“那咒语并不安全,是我见情况危急才让你试试,若是其他人,我不敢保证,还是别轻易尝试的好。” 这理由未免有些牵强,但话已至此,江朝戈也不好再追问,这件事始终让他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也理不出什么头绪,便暂时放在边了。他现在完全沉溺在打通了三条经脉的喜悦里,想着自己两个月左右就能将炙玄召唤出来,他喜不自胜。他想了想,又道:“饮川大人,我还件事想问您。” 云息还在盯着江朝戈的腰封发呆。 “请说。” “你知道我是异界人。”江朝戈说起了自己如何从自己的世界来到这个世界的经历,说完之后,他满怀希翼地望着饮川,“您知道我该如何回自己的世界吗。” 饮川道:“看来将你送来这个世界的是个大巫。” “大巫究竟是怎样种人?我只知道非常稀少。” “大巫其实就是上古巫祖的后人,这个问题,我要从巫祖给你说起,你才能明白。所谓上古巫祖,就是天神,但他们跟其他天神不同,大不是正统修炼飞升而成,而是被天神‘招安’的异兽。” “什么!”江朝戈惊讶道,“上古巫祖是异兽?” 饮川点点头,“他们的出现,比我们还要早远,他们具备各种各样的能力,御五行,操控时间、空间与速度,等等等等,力量之强大,与我们难分上下。后来不知是何原因,他们都被收归天神。万年之前异兽混战时,天神无力战胜我们,最后就将前身是异兽的他们放入了人间。我们和巫祖争斗了百年,这百年间,有些巫祖在人间留下了血脉,他们的后代都具有巫力,只不过血液经过万年的稀释,巫力代比代薄弱,但依然具有在普通人类看来非常神秘的力量。将你送来天棱大陆的,就是个大巫,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又和天棱国的国师有什么关系、什么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那我有什么办法回去吗?” “我研究过巫术,尽管我不具备巫力,但我知道有种巫术是可以以水为媒介,将人放入异世空间的,你必须找到个会这种巫术的大巫才行。这种巫术,应该不是只有那个人能做到。” 江朝戈看到了很大的希望,只要能找个大巫帮忙,他就有机会回自己的世界!他第个就想到了寺斯村子里的那个大巫,离开昆仑山之前,他要回趟耳侻族的村子问问。 炙玄又问道:“上次我问你的那件事呢?” 饮川摇摇头:“我暂时还没有好的办法,任何让人类永生的方法,几乎都有为残酷的代价和后患,让我再想想吧。” 炙玄有些失望,他看了江朝戈眼:“要是没有办法,我就把你做成魂器。” 江朝戈无奈道:“你想什么呢,我成了魂器,谁来召唤你。” 炙玄撇撇嘴,不说话了。 云息见俩人说完话了,可怜巴巴地看着江朝戈:“江大哥,你的腰封歪了。” 江朝戈拍自己的肚子,笑嘻嘻地说:“我就喜欢歪着戴。” 云息抿起嘴,敢怒不敢言。 江朝戈哈哈大笑起来,朝他招了招手:“真好玩儿。来吧来吧。” 云息闻言个箭步窜了上去,把江朝戈的腰封上的图案拽到肚脐正中央,这才舒服地换了个气。 听闻江朝戈醒来,所有人都进来看他,寺斯的腿已经能走路了,只是暂时不能像猴子样蹦跶,着实把他憋坏了,他拉着江朝戈,嘴里噼里啪啦地往外倒豆子,有时候江朝戈都怀疑,他是哪儿来的那么的话,让人都插不上嘴。 为了庆祝江朝戈九死生,还成功打通了三条经脉,天戎特意去山里猎来只羊,江朝戈拿出纳物袋里的酒,众人大肆吃喝了番。 喝到兴致上来,饮川端着酒杯走到琴旁,就地坐了下来,指尖随意划过琴弦,音律如流水般倾泻而出,叫人耳朵立刻精神了起来,喧闹的声音也自动消失了。 饮川放下酒杯,十指落在琴弦上方,在空气中模拟着弹琴的动作轻轻舞动,似乎在给生涩的手指找感觉,那白皙优雅、骨节分明的双手本身就像件艺术品。他手指最终轻压在琴弦上抚动起来,音律顿时在山洞中流淌,如翠玉击缶、清风撞铃,声声*、丝丝入扣。那美妙的声音仿佛不似来自件琴,闭上眼睛,就好像置身于大山深处,鸟儿的脆叫,河水的潺潺,清风的吟唱,草木的轻咛,他们好像听到了世间万物的声音,那是充满生机的动人声音,竟叫人禁不住战栗起来。 青双听着听着,狭长地双眸滚下了两行热泪,她想起自己还是条区区小蛇时,少个日日夜夜,她盘身在两个天人脚边,听着那琴声入眠,酥了她每根骨头,昆仑山的夜再也不孤寂冰冷。 曲终了,琴声的余韵却在众人耳畔久久不散。 饮川幽幽叹,不知叹尽少沧桑悲怆。 云息就像被施了定身咒般,背脊僵直,眨不眨地看着饮川,眼神迷茫不已,他的指尖微微颤抖着。 饮川瞥向他,淡然笑,云息如遭雷击,心脏传来种难以言喻地悸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破身体而出,那感觉不过转瞬即逝,却让他很是震撼。 炙玄的下巴垫在江朝戈的肩膀上,眼巴巴地说:“饮川,我要听那首,就是你弹我就会睡着的那首。” 饮川笑笑:“你不但会睡着,还会睡得很好,这比什么都要好哄你入睡。” 炙玄点点头,下巴咯得江朝戈没少肉的肩膀疼。 饮川又弹奏了首曲子,曲风转,变得绵长悠扬,如入夜的微风,叫人心情舒缓、浑身放松,真有种想伴着琴声入眠的冲动,那必然会做个□□地梦。 炙玄在江朝戈耳畔说:“好听吗,我最喜欢这个,听着听着就困了。” 江朝戈嗤笑道:“这么好的曲子,还是饮川大人弹奏的,你居然舍得睡觉。” 炙玄撇撇嘴:“又不是我要听的,是他非要弹的。我说无聊,他闲我不安分,让我睡觉,我说睡不着,他就弹琴,弹着弹着我就睡着了。” “还好你现在睡觉不用我唱摇篮曲。” “摇篮曲是什么?” “是我们那个世界,呃,让人睡觉的歌。” “我醒来之后从来没真正睡着过,我也不需要睡觉。”炙玄说完,就打了个哈欠,“不过,听着这曲子,还真是有点困。” 江朝戈突然产生了种饮川是炙玄他爹的错觉,这不好笑,谁有炙玄这样的熊孩子,得活活愁死,恐怕饮川为了阻止炙玄个无聊就去祸害人间,想了不少办法安抚他,真是用心良苦。 饮川很快就弹完了,他举起酒杯,朗声道:“我先干为敬。” 众人齐举杯,跟着饮而尽。那顿酒,喝得好不痛快。 待到深夜,众人纷纷回去休息了,江朝戈微醺,喝得头重脚轻,怪舒服的,躺在床褥上轻声哼着歌,感受着魂力在经脉中自由游走,简直高兴得有些飘飘然了。 炙玄钻进帐篷,手里拿着个浸湿的布帕,啪地拍在了江朝戈脸上,那布帕冰凉,惊得江朝戈下子就坐了起来,适才的惬意全都给打散了,他禁不住抱怨道:“你干什么!” “给你擦脸啊。”炙玄理直气壮的说。 “这么凉,你从哪儿弄的水。” “河里。”炙玄奇道,“你不喜欢凉水吗?我觉得挺舒服的,这几天都是这么给你擦的。” 江朝戈抓起脑袋上的布帕,哭笑不得:“祖宗,以后还是我伺候你吧,你就别屈尊照顾我了。” 炙玄执拗地说:“你是我的雌兽,饮川说要好好对待自己的雌兽。” 你好好对待了吗?江朝戈忍不住腹诽。 炙玄道:“那我去给你弄热水吧。” “不用了。”江朝戈叹了口气,抓着布帕胡乱擦了擦脸,“可以了。”说完犹自倒回床褥上。 炙玄趴在他旁边,手指轻轻画着他的轮廓,这种毫无意义地举动,他百玩不厌。 江朝戈睁开眼睛,冲着他笑,那笑容如四月的阳光,照得炙玄心里暖洋洋的,他禁不住低下头,含住了江朝戈的嘴唇,轻轻吸吮着。 江朝戈勾住了他的脖子,懒洋洋地回应着。 人只要经历了场生死劫,对世间之事就会看通透很,何况江朝戈经历了次又次,他想起自己在冲击带脉时陷入濒死困境,有那么瞬间,他想着自己也许会死,炙玄岂不是辈子都是个处男……守身如玉万年已经够悲惨了,如今情事萌动了,身心都渴望了,如果还不能如愿,那简直比悲惨悲惨了,从个男人的立场出发,他相当同情炙玄。 虽然那念头只是转瞬即逝,但现在回想起来,人之将死,才会把挂心的事回忆起来,他当时定想过,如果他左右要死,不如让炙玄爽把算了……不为结契,不为提升修为,单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完成心愿”。 炙玄缠绵地吻着他的唇,不自觉地就把手伸进了他的衣服抚摸着。 江朝戈在心里轻叹了声,不再抗拒,主动也去解开炙玄的衣服。早晚得结契,江朝戈安慰自己。 炙玄喜出望外,情欲盛,手下没了轻重,几乎是把江朝戈的衣服撕了下来,埋藏已久的渴望倾巢而出,爆发得激烈和粗鲁。 江朝戈有点担心自己的安危,破罐子破摔地问:“你……知道怎么做吗?” 炙玄的热气喷薄在江朝戈脸上,他喘着粗气说:“知道。” “真的?问醉幽的?” 炙玄点点头,有丝紧张。 江朝戈心想,醉幽别坑他啊。 炙玄用力堵住他的唇,有些笨拙地抚摸着江朝戈,循着醉幽的教导去探索这让他渴望已久的身体,他只觉得欲望在体内汹涌,如果再不找到个出口,他就要爆开了,而满足他所有渴望的人就在他眼前,他用尽切热情去亲吻、去碰触,空气仿佛都要燃烧了。 江朝戈忍着尴尬和痛,想通过聊天来转移自己的羞耻:“你的皮肤可真够热的……” 炙玄粗声道:“你、你也很热。” “夏天就不要抱着我了……唔……”江朝戈压抑着痛苦,把声音咽回了肚子里。 炙玄顾不上言语,甚至无法续接江朝戈的话,他的大脑已经被那从未体验过的、陌生的、却美好到了极致的感觉所虏获,他不知道世间还有这样的乐事,他顿时觉得自己那万年白活了! 江朝戈在疼痛之余,又体会到了些别的让他战栗的东西,但他不敢承认,他现在就觉得自己已经半疯了。年前,他是个野心勃勃拼事业,除了名利什么都不在乎的人,现在,他却可以为了跟他毫无关系的世界里发生的毫无关系的事,几次拼上性命,甚至自己选择和男人睡觉,而这其中最疯狂的,却是他觉得这样也没什么,甚至……甚至他和炙玄肌肤相亲的感觉,比过往任何女人给予他的,都要温暖和纯洁。得到肉欲很简单,得到颗真心,遍寻世间也难求。所以他放松了身体,放开了心,接纳炙玄的渴望。 他不知道两个男人之间会不会有爱,他也不确定爱究竟是什么,但如果“雌兽”是炙玄对他的承诺,他接受了,接受了。 初尝情事的炙玄,简直是全身心地沉醉在了欲海中,他在那波涛中翻滚、沉浮,不断汲取着江朝戈身上的温暖。他矫健地身体如头猛兽,他强势地掠夺,霸道地索取,遍又遍,仿佛要把万年的等待都在这夜之中释放,永远都无法满足。 江朝戈承受不了炙玄不知疲倦地征伐,陷入了半昏迷,欲望变得甜腻又磨人,让他想要拒绝却又无力抵抗。 炙玄粗哑地叫着他的名字:“朝戈,朝戈,你是我的雌兽,我唯的雌兽,我的,永远是我的。” 江朝戈迷糊间,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没有,但炙玄在他身上留下的烙印,是任何人都不会、也不敢对他做的,归属是互相的,他觉得炙玄说得没错,因为炙玄也是他个人的,谁也不能抢走。 俩人的身体在不断地发出白光,可他们彼此都没有知觉,他们沉溺在疯狂中无法自拔,四周发生的切之于他们都如尘埃般渺小,他们只能感受到彼此,感受对方的热度、呼吸和身体的力量,再没有刻,能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如此地完整。 那白光久久不散,江朝戈在迷糊间,感觉眼前的切都被扭曲了,只有炙玄汗湿的脸是那么地清晰,他能清楚看到炙玄眼中的热忱和迷恋,那毫不掩饰的情绪取悦了他。 “叫我的名字,朝戈,叫我的名字。” 江朝戈抱住他的脖子,嘶哑地喉咙里发出断续地声音:“炙玄,炙玄。” 只这声呼唤,就让炙玄心脏被涨得满满地,他身体里充满了无限地力量,加用力地在江朝戈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气息。 夜疯狂,夜缠绵…… 作者有话要说:小伙伴们,我尽力了…… 第744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朝戈,朝戈。” 江朝戈睡梦中,感觉有人不停地怕他脸,还在他耳朵边上嗡嗡嗡的,不胜其烦,他嘟囔了声,想背过身去,可身体竟然动也难动,光是抬起胳膊都阵酸麻,继而肢体的感觉归为,他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没个地方不疼,腰是好像已经断了,把他直接疼醒了。 他茫然地睁开眼睛,对上双灿金色地眼眸,深邃而神秘,如阳光般耀目,黄金般纯粹,那双眼睛正炯炯发光地看着他。他惊,大脑清醒了几分,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顿时脑仁疼了,心里也恨得牙痒痒。这不能怪他小心眼儿,苛求个小处男,可炙玄真是无比地活儿烂,白长那么大、那么持久做什么,让他疼了晚上,操……他别过脸去,无法直视炙玄的眼睛,哑声道:“你叫醒我干嘛。” “你已经睡了天了,再睡下去该饿坏了。” “我睡了天?你怎么不早点叫我。”俩人在山洞里,时也分不清白天黑夜。 “你好像很累。”炙玄低下头亲了他口,喜悦之情何止溢于言表,好像下秒就要从身体里逸出来,他忍不住又亲了口。 江朝戈眼中闪过丝尴尬,但做也做了,后悔有什么用,虽然看着炙玄那满足的脸就想抽他,可也敢怒不敢言。他想起什么来,“刀呢?” “在外面。”炙玄想将他扶起来。 江朝戈推开他的手,他怎么可能接受这种照顾,他强忍着酸痛爬了起来,披上衣服走出了帐篷,然后他就愣住了。 把通体乌黑、泛金丝火焰纹路的宽柄大刀正插在地上,那刀足有人高,从刀柄到刀锋没有衔接的痕迹,浑然体,质感厚重而古朴,霸气天成,每寸刀身都透出威慑的力量,无需言,这是把绝世神兵! 地面以刀尖为中心,蛛网般龟裂,江朝戈踩着斑驳的地面,步步走了过去。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刀身,刀身温热如炙玄的身体,不似金属般平滑,而是能清晰感觉到古质的稠密和天然,随着江朝戈指尖的移动,金丝火焰纹路微微发光,好像有生命般,感知到了主人的抚摸。 江朝戈指尖微颤,有激动,也有敬畏。这就是那把陈旧的古刀的真面目,哪怕经历万年岁月的摧残、腐蚀,当魂兽与魂兵使结下至死方休的契约时,它就会恢复本来的面貌,随主人征战八方,兵戈天下! 江朝戈把抓住刀柄,用力将它从地上拔了起来,他感到股电流随着手臂涌入身体,让他有种和刀混为体的错觉,他的身体随着刀锋起舞,他如鱼得水,刀法流畅得让他自己都感到惊讶,那种刀在手却宛如无物般的自在、从容让他狂喜不已。 套刀法舞毕,江朝戈气息有些不稳,暂时忘却的身体的疼痛又找上门来了,他轻声哀叫着扶住了腰,炙玄这个畜生,就算是开荤也不能这么“胡吃海塞”啊,差点要他老命。 炙玄走了过来,揽住了他的腰,握住他抓着刀柄的那只手,轻笑道:“这才是麒麟角该有的样子。” 江朝戈由衷赞道:“真是把好刀,很美。” “长在我头上的时候美。”炙玄撇撇嘴,“不过,既然是拿在你手里,我也认了。”他亲了亲江朝戈的脸颊,“我听醉幽说,人类配偶间有信物说,这把刀就是我给你的信物。” 江朝戈失笑:“那我给你什么?” 炙玄摇摇头:“不知道。” 江朝戈想了想,摘下了挂在脖子上的黑钻石戒指:“醉幽定不知道,在我们那个世界,信物通常都是戒指,尤其是钻石的。” “真的?”炙玄摆弄着那枚指环,打算套在手指上。 “是这根。”江朝戈接过戒指,套在了炙玄左手的无名指上。 炙玄动了动修长的手指:“为什么是这根?” “以后再告诉你。” “为什么以后再告诉你。” 江朝戈心想,总不能说我是怕你太得意吧:“时说不清,有机会再跟你解释。” 炙玄以为他太累了,暂时接受了这个说法,他伸出五指,觉得那枚黑色的环戒戴在他手上真好看,虽然他是第次戴人类的饰品,可怎么看怎么合适,毕竟这可是江朝戈给他的信物,这让他心里美滋滋的。 江朝戈道:“戴会儿就收起来吧,挂脖子上,免得你弄丢了。” 炙玄哼道:“不可能,我永远不会把它弄丢。”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摘下来挂脖子上了,但依然穿在手指上绕着玩儿,看上去稀罕得很。 “嗯,这材料天棱大陆没有,很值钱的。” 炙玄白了他眼:“值钱也不会卖。” 江朝戈讪笑。 炙玄搂住他的腰,别别扭扭地说:“昨晚上好舒服,做爱都这么舒服吗。” 江朝戈顿时有种流泪的冲动,他含糊地说:“嗯,大概吧。” “那我们每天都做吧?”炙玄兴致勃勃地说。 去你大爷啊,江老板心里都毛了,他连连摇头:“不行,肯定不行。” “为什么不行?” “伤身。” “舒服的事情也会伤身吗?” “对人类就会。” 炙玄失望地说:“人类真脆弱……那我们几天做次呢?” “再说吧。” 炙玄看出了他敷衍地态度,皱眉道:“你不喜欢吗?你不觉得舒服吗?” 江朝戈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倒也不是全没有感觉,可痛明显,两相权益,他当然缩了……不过这也不该怪炙玄,可他也不是受虐狂,愿意自找罪受啊。他小心翼翼地说:“还……行。” 炙玄眉头皱得深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觉得舒服?” 能说你活儿烂吗?江朝戈在心里狂叫。他神色尴尬,就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能让炙玄明白,又不至于伤人自尊。 炙玄很是不解,他觉得非常非常舒服,简直是他体会过的最欢愉的事情,比最美的酒还要美,比醉幽描述的还要好上无数倍,这么好的事情,江朝戈为什么不觉得好?他不解,所以他不依不饶地追问,他怕江朝戈不喜欢,自己以后就难享受到了。 江朝戈被他逼得没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说:“你……还不太会……” 炙玄怔住了,尽管知识和智商都有限,但出于雄性本能地敏感,他还是自动把这句话转换成了对他能力的批评,他僵硬几秒后,顿时毛了,横眉瞪眼地叫道:“你想说什么!” 江朝戈苦笑:“真的,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 炙玄感到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地打击,他甚至具体不知道是被什么打击的,但是那种感觉实在叫他恼羞成怒,他气得鼻尖都红了,又羞又愤,又不能把江朝戈怎么样,最后干脆拂袖而去。 江朝戈眨巴着眼睛,“啧啧”两声:“技术差还不让人说了。”他揉着腰,瘸拐地回帐篷里躺着去了,结果因为身体太疲乏,又忍不住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云息叫他起来吃饭,他迷迷糊糊地看着云息走出了山洞,见外面是正午,他们刚准备好吃的,江朝戈闻到烤肉的味道,才知道自己有饿。 他从众人各种各样*的目光,就知道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了,他表面上表现得稀松平常,其实心里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寺斯递给江朝戈个大羊腿,挤眉弄眼地说:“江大哥,快吃,你肯定累坏了吧。” 江朝戈白了他眼:“腿能动了?小心我再给你打断了。” 寺斯笑嘻嘻地躲边儿去了,低声在龙芗耳边说了什么,龙芗瞪了他眼,随即也窃笑起来,醉幽是脸暧昧地笑意。 只有虞人殊脸色古怪,言不发地吃着饭,时不时看江朝戈眼,目光有几分深沉。 江朝戈懒得搭理他们,自顾自地吃了起来,等他快吃饱了,才想起来这里缺了个人:“哎,炙玄呢?” 饮川往森林里指:“生气呢。” 江朝戈无语了。 待他吃完饭,炙玄都没出现,时看不到那个黏人怪,他还真有点不习惯。 这时,醉幽凑到了他身边,朝他魅惑地眨了眨眼睛。 江朝戈戒备地说:“干嘛?” “我很好奇啊,炙玄今天早上还高兴得不得了,怎么再从山洞里出来,就气冲冲的,谁跟他说话他跟谁急,现在跑森林里生闷气去了。”醉幽低笑道,“你跟他说什么了?” 江朝戈面不改色地说:“不知道,我刚才才醒。” 醉幽显然不信:“真的?我还以为你嫌他床技太差,气着他了。” 江朝戈眯起眼睛:“你是不是也太能管闲事了。” 醉幽哀怨地说:“我的心上人只能看不能吃,我只好管闲事打发时间了。” 江朝戈用眼神向他下了逐客令。 醉幽却是当做没看见,笑眯眯地说:“你若嫌他床技太差,我可以帮你。” 江朝戈威胁道:“你再教他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让龙芗把你关进兵器里,你别忘了我可是他的老板。” 醉幽抱住他的胳膊,媚笑着撒娇道:“不要这样嘛。” 江朝戈给他的眼神和声音酥得骨头差点软了,他立刻警醒过来,这是骚狐狸的媚术,他刚想发火,醉幽已经起身跑了,让他口老血堵在心口,气得想打人。 吃完饭后,他又喝了云息熬得苦死人的药,便找了个避阳的地方修炼起来,魂力在四道经脉间畅通无阻的感觉简直太好,修行速度也明显地加快了很,他舍不得浪费时间,从天明直坐到了太阳下山。 功行十二周天,江朝戈睁开了眼睛,他感到神清气爽,身体的疲倦都消减了很。他环视四周,发现炙玄居然还没回来,他摸了摸鼻子,终于是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去找炙玄。 在经过寺斯身边时,寺斯边坏笑着“嘿嘿嘿嘿”,副我就知道你要去找他的贼样,江朝戈白了他眼,走进了森林。 远远地,他在个石头上看到了背对着他坐着的炙玄——幼童的,自他受伤后,就没再给过炙玄魂力,想来这么天也是用完了,黯淡地夕阳配上那落寞的背影,实在有几分可怜巴巴地味道,让江朝戈禁不住有些想笑。 从炙玄瞬间僵硬的肩膀,他知道炙玄听到他的脚步声了,但小东西没回头。 他走到炙玄身边,炙玄抬起头,小圆脸蛋气鼓鼓地瞪着他。 江朝戈蹲□,笑道:“怎么,没有魂力了” 炙玄哼道:“谁要你的魂力。” “生什么气啊祖宗。”江朝戈捏了捏他的脸蛋,“你还是这个样子可爱啊。” 本是句无心的话,听在炙玄耳朵里就不对劲儿了,他怒道:“你就是嫌我……不会!我就算变大了也不会!” 就算是事实江朝戈也不敢说啊,他解释道:“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炙玄气得小鼻子红通通的,满脸不忿,显然真是相当受打击。 “呃……”江朝戈时也编不下去了,只好道,“总之我没嫌弃你。” 炙玄对这个答案点也不满意,扭扭地转过了身去,继续背对着江朝戈。 江朝戈戳了戳他的背,“你在这儿坐天了,不累啊,不无聊啊。” 炙玄扭了扭身体:“别烦我。” “回去吧,我给你讲故事。” “不听。” “陪你喝酒。” “不喝。” “那你想干什么?” 炙玄沉默了下,把脸埋进了膝盖里,闷声道:“你走开。” 江朝戈哭笑不得,这是真伤心了?这祖宗怎么这么难伺候啊,明明爽的是他,难受的是自己,为什么还得自己来哄啊,还好他有身为男人的自觉,要大度要宽容,不能跟不通人性的异兽般见识。他手指头在炙玄的后背上画着圈,轻声道:“好了,别生气了,难道你要在这里坐晚上啊,回去我抱着你睡好不好。” 炙玄用力摇头。 江朝戈就在旁边等着他,等他自己憋不住。 等了半天,炙玄都没把头抬起来,只是委屈地闷闷地说:“我没想让你不舒服。” 江朝戈忍不住想笑,心里也有些暖呼呼的,他抚摸着炙玄的头发:“这个……开始谁都会有点不舒服。” 炙玄又沉默了半晌,转过了脑袋,小眉毛还拧着:“真的吗” “真的。” “那下次你还会不舒服吗?” “不定。” “怎么才能让你觉得舒服。” 江朝戈窘道:“要不,你还是去问醉幽吧。”他虽然经验丰富,可也实在没脸给炙玄上课,那可是拿他的身体当*教学啊,谁有那么大的心啊。 炙玄又把头埋进膝盖里:“我不要,他笑话我。” “他怎么笑话你了?” 炙玄怒道:“我今天跟他说,他就笑,直笑。” 江朝戈心里也对醉幽气得牙痒痒,还是同样的道理,他可以嫌弃自己老婆不好,别人不能,否则就是打他脸,他道:“好吧,你别问他了,唔,慢慢来吧。” 炙玄嘟囔道:“我还是去问他吧。” 江朝戈掐了掐他的小腰:“行了吧,别生气了,咱们回去吧。” 炙玄好半天才直起腰,低声说:“你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魂力充沛的情况下,我身体恢复得很快。” 炙玄朝他伸出胳膊:“那你抱我。” 江朝戈笑着把他抱了起来。 炙玄把脸埋在他颈窝处,委屈地说:“你敢嫌弃我。” “不敢不敢。” “我会学的,我会努力让你也觉得舒服的。”炙玄抱着他的脖子,认真地说。 江朝戈无奈道:“好,你努力。” 炙玄又不高兴地说:“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我修炼呢。” “你忘了我吧。” “没有啊。” “这里直记着吗。”炙玄用手指戳着他的心脏。 “记着记着。” 炙玄这才露出个满意的表情,加用力地搂紧江朝戈的脖子,好像怕他被人抢走般,充满了浓浓地占有欲。 江朝戈抱着他往回走,心里不住地感慨,他这又当爹又当仆人又当童养媳的,究竟是什么命啊? 似乎是还担心江朝戈难受,又或者怕自己把持不住,炙玄接收了魂力后,还是保持着幼儿的样子,晚上睡觉就窝在江朝戈怀里给他当暖炉,但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显然这件事对他打击颇大。 接下来的几天,炙玄都没求欢,这让江朝戈松了口气。他们的伤已经痊愈了,是时候离开昆仑山了。 临别的那天,饮川在青双面前,温言道:“青双,你现在是自由的,你愿意随我离开,便随我离开,若是不愿意,就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吧。” 青双轻轻欠身:“饮川大人,万年前,我已经跟随主人去过很地方,看遍了人间山河,只有孕育我的这片仙境,才是我永远地归属,我想留在这里,永世守护您和主人。” “好,希望有天,我还能回来看你。” 青双满怀期待地说:“饮川大人,您说,主人会转世吗。” 饮川温柔地说:“终究会的。” “那我就直等下去。”青双坚定地说。 饮川轻轻抚摸她如丝地秀发:“青双,再会了。” “饮川大人再会。” 离开山洞后,江朝戈问道:“饮川大人,琴您已经带走了,她还守护什么?” 饮川沉默良久,才道:“我和帝江的骸骨还在轩辕丘。” “你们葬在起?”江朝戈有些惊讶,这种种迹象表明,饮川和帝江的交情不般啊,隐有伯牙子期之情,或者,甚。 饮川淡然微笑。 有饮川的领路,和他散发的强大魂力,路上他们畅行无阻,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回到了耳侻族的村子。 耳侻族人显然早有知觉,毕竟饮川苏醒时,肯定有天象异常,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巫不可能不知道,他们还没进村子,已经看到耳侻族人跪了地,连头都不敢抬。 寺斯讶然:“这是干什么呀!”他从醉幽身上蹦了下去,飞快地跑到大巫身边,叽里呱啦地说了串话。 大巫抬头看了他眼,继续跪着。 饮川也落到地上,声如清风拂耳,竟说出了耳侻族的语言,尽管江朝戈听不懂,但也大概能猜到是什么。 大巫的身体颤了颤,口中念念有词,开始带领族人大大地叩了三个头,才从地上起来。 然后,他们就被当成贵宾,不,简直是当做神般迎进了村子里。 大巫和族长在毕恭毕敬地招待他们,其他闲杂人等连屋子都不准进。饮川与他们交流全是耳侻族语,其他人也听不懂,便只顾着吃。 吃饱喝足了,饮川突然改用汉话问出了江朝戈想问的问题,关于如何回他的世界的。 大巫听完,点头道:“确实有这样的巫术,我虽暂时不会,但我愿意为您钻研。” 饮川道:“劳烦。” 江朝戈也道:“大巫大人,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如果你找到了送我回去的办法,你就……怎么通知我呢……”江朝戈发起愁来。 族长道:“寺斯的鸱鸟认识回村子的路,每隔段时间,他可以让鸱鸟回来趟,若是有消息,就再飞回去通知您……” “等等。”寺斯打断大巫,“爷爷,您是让我跟他们走吗?” 族长瞪着他:“难道你不愿意吗?” 寺斯怪叫道:“我为什么要愿意啊?我自己独行天下,总是安安全全的,跟他们走了遭,腿就断了,他们很危险的。” “只要你能为饮川大人提供点点帮助,你做的切就有意义。”族长狠狠瞪着寺斯,“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饮川笑而不语。 寺斯委屈极了:“有你这样卖孙子的吗,我是你的长孙啊,是耳侻族未来的族长啊,你就不怕我死了?” “你不是直都不想当族长吗?再说,你心性放肆不羁,从你卖掉自己的魂兵器的那刻起,你就不配成为族长。”大巫严肃地说,“去吧,去你直想去的外面的世界吧,这次你可以走得远,看得,然后,找到属于自己的魂兵器再回来。” 寺斯脸上的表情很是纠结,说不上是什么情绪,他灌了口酒,起身走了。 江朝戈心里窃喜,寺斯这个熊孩子虽然又啰嗦又皮,但也真有本事,放在哪里都是最好的斥候和弓箭手,这样的人才,他不想放过。刚好耳侻族人怕饮川因为万年之前的事降怒,主动把族长继承人当人质押给他们了,真是件大好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 感觉写了这个攻,路掉智商和节操 第755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在耳侻族村休息日后,他们便启程了,在昆仑山呆了足有两个月,江朝戈都没想到他们能这么快离开,而且是带着满载地胜利离开。 当然,找到饮川并不是结束,而是场大战的开始,这七十天,外面的世界发生了少让他们措手不及的变化,实在让他们惴惴不安。 在寺斯的带领下,他们走捷径返程,外面依旧白雪皑皑、浓雾弥漫,可再也没迷过路,直到他们离开昆仑山,才恍然想起,天棱大陆已是炎炎夏日,和昆仑山的终年酷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天热,江朝戈就抱不住炙玄了,那是活生生的暖炉啊,炙玄在江朝戈身边蹭了半天,见江朝戈不抱他,恼了:“你嫌我热?” “不是我嫌你热,你是真热。” 炙玄白了他眼:“我也不稀罕你抱着我。”说完转身就变成了大人的模样,背过身去揪天戎身上的毛玩儿。 江朝戈正在和饮川研究偷偷研究奇经八脉的功法,饮川说得很隐晦,外人听不出来,但也很考验江朝戈的理解力,所以他很专注,根本没空搭理炙玄。 炙玄玩儿了会儿,顿感无聊,又转了过来,心想,你不抱我,我抱你总行了吧,就从背后抱住江朝戈,把脸贴在他背上。 江朝戈起初还没在意,可没过几分钟,他就下了身汗,本来天上就艳阳高照,再贴着炙玄火热的身体,简直是酷刑,他就无奈地说:“炙玄,你太热了,你还是……” 炙玄瞪着他:“难道夏天我都不能碰你了?” “也不是,但你也别这么腻着我……”江朝戈想起来,这是俩人经历的第个夏天,他和炙玄初次相遇,已是秋季,那时候晚上只觉得和炙玄挨在起很保暖,可夏天还真是个不小的负担。 炙玄重重哼了声,把手缩了回来,但还是拿脸贴着江朝戈的后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哪怕是汗味,都让他觉得舒服和安心。 离开昆仑山后,他们来到了山下的个小城,想打听些信息。他们原本以为小城闭塞,未必能打听到什么,却没想到,神级魂兵器现世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天棱大陆,顿时人心惶惶,恐惧弥漫在天棱国的每个角落。 他们进步打听,小城内的居民只知道有上古异兽在城现身,却说不出了,太的信息被传得扭曲不已,早已经分辨不出真相,他们必须去大城。 虞人殊也抓着个人打听了天鳌城的情况,跟寺斯说得相去不远,虞人奎在失踪数月后,带着上古异兽穷奇出现在天鳌城,皇都沦陷,圣皇病故,太子被废,下落众说纷纭,虞人奎堂而皇之登基,现在天鳌城被笼罩在片恐惧的阴云中,有上古异兽坐镇,没有任何人敢反抗他,从前最不被看好的二皇子,如今却成了圣皇。 虞人殊张俊脸阴沉如暴雨将至,他紧握双拳,肩膀微微颤抖。 天戎捏了捏他的肩膀,沉声道:“我陪你回天鳌城。” 虞人殊感激地看了他眼。 江朝戈道:“殊,当初说好了,我们陪你起回天鳌城!” 虞人殊咬牙道:“对,我要回去,查明我父皇的死因,找到我大哥,还有我那几个弟弟妹妹,也不知命运如何……虞人奎虽然心胸狭窄、性情狡诈,但也非心狠手辣之人,可他现在皇权在握,又被忽然得来的强大力量所迷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混账事来。” 饮川道:“我们边往天鳌城去,边打听壬王的下落,既然上古异兽苏醒已不是秘密,那么壬王应该也不难找到。” “找到壬王之后呢?你又有什么打算?”炙玄问道,“天地之元显然还没有下落。” “天地之元……我想我能找到它,但我需要助力。” 炙玄难得严肃地说:“这次再找到天地之元,你想怎么处置?” 饮川沉吟道:“封印它。” “难道它现在不就被封印着吗?”江朝戈问道:“其实我直对天地之元有很疑问,比如,当初你们……嗯,被封印后,又是谁封印了天地之元,而为什么旦你们苏醒,天地之元也会重现人间。” 饮川看了看江朝戈:“天地之元……跟异兽息息相关。” 江朝戈当然不会满意于这么敷衍的答案:“饮川大人,恕我直言,您有很事在瞒着我们呀。” 其他人也看向饮川,心里都和江朝戈有同样的疑惑。 饮川轻叹声,口气如既往地温和,却有股不容置喙地威严:“待我觉得你们应该知晓时,我会告诉你们,现在,还不是时候。” 话已至此,谁也不敢对他不敬,便纷纷沉默了,只是江朝戈把目光移向了炙玄,炙玄面无表情。 晚上休息时,江朝戈拿白天的事问炙玄:“你为那从未见过的东西斗争千年,最后还因它而死,你究竟知不知道,天地之元究竟是什么。” 炙玄摇摇头:“其实我也怀疑过天地之元的存在,但我确实能感觉到股前所未有的魂力,那股魂力比我见过的任何只异兽都深厚,若说天地之元不存在,那股魂力又是什么。” “那最初,你又是怎么知道,天地之元能让你获得强大的力量,甚至控制世间万物的?” 炙玄想了想,继续摇头:“时间太久远了,想不起来了。我在人间生活了万年,从前从未有过这样东西,有天,它突然出现在了昆仑仙境,我和其他异兽都知道了它的存在,也都相信它能赋予我们无敌的力量。然后争斗就开始了,我不记得是谁先去抢夺天地之元,饮川自诩为天地之元的守护者,但其他人只认为他想独吞,于是战圈越扩越大。我本对那东西没兴趣,却也不想受控于他人,跟我相同想法的异兽,应该也不少吧,总之,战斗到最后,我几乎都忘了最开始是为何而战了。” 江朝戈陷入沉思,他缺失很重要的信息,让他无法深入地分析天地之元和异兽之间的关系,饮川说天地之元和异兽息息相关,那么这究竟是件什么东西,能突然之间出现,将人间变成炼狱呢。让他不解的是,十二异兽死后,天地之元也跟着消失了,它去哪儿了?是不是被大巫祖带走了?又或者封印在人间的某个角落,显然饮川相信后者,那么饮川又是如何在死后知道天地之元的下落的?除非,他死之前就知道…… 江朝戈心里惊,顿时疑惑重了,这只有饮川见过的绝世珍宝,究竟藏着什么秘密,饮川本身,又藏着什么秘密? 炙玄把手在江朝戈眼前晃了晃:“喂,你想什么呢。” 江朝戈回过神来,发现炙玄居然已经把他衣襟给解开了,他赶紧合拢衣襟:“别闹啊。” “谁闹了。”炙玄委屈地说,“我想做,已经好天了……” “也才三、五天吧。” “六天半!”炙玄忿忿地说,“我想做,我这里难受。” 江朝戈窘道:“你自己用手,其实也差不……” “胡说,完全不样。”他脱口而出后,就后悔了,可话也来不及收回来,他脸皮又红了。 江朝戈实在不想错过逗弄炙玄的机会:“哦,原来你自己试过了呀?感觉怎么样?告诉我。” 炙玄目光有些闪躲:“……没有和你在起舒服。” “那是你手生,试几次就好了,这是男人的必备技能。” “我不是男人,我也不是人。”炙玄强调道:“我有雌兽,我的雌兽是你,我不要自己摸自己,我要你摸我。” 江朝戈想起那晚的经历,就隐隐觉得屁股疼,他抱着能拖天是天的心态,敷衍地亲了亲炙玄的嘴唇:“过两天啊,我今天太累了。” 炙玄怒目而视:“我找过醉幽了……也、也学过了。” “你学什么了?” “怎么让你不疼,怎么让你舒服。” 江朝戈想着自己和炙玄那点儿破事儿全让醉幽听去了,还让那臭狐狸分析研究,真是有种想挖洞把自己埋了的冲动,可又想,还是不要脸的人活得舒坦些,他还是继续不要脸下去吧,而且有醉幽的“指导”,希望自己能少遭些罪。 炙玄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信,就急着想给江朝戈“演示”,但江朝戈还是给糊弄过去了,弄得炙玄失望不已,加上天气太热,江朝戈又不让炙玄贴着他,小祖宗最后只能可怜巴巴地抓着他的手睡觉。 几天之后,他们来到了英城附近,遥想上次从英城逃走,炙玄和啸血在郊外大战场,仿佛还是不久之前的事,如今英城还是英城,但有饮川在,他们充满了安全感。 江朝戈瞭望着英城:“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把陈祥玉救出来,走的时候,他就说樊氏已经在怀疑他了。” 云息道:“老师应该没事,他在英城也算德高望重的魂导士,轻易不舍得把他怎么样的。” 江朝戈点点头:“但我觉得还是应该进城去看看,顺便也能打听到消息,我们乔装进去吧。” 云息道:“我带你进城,其他人留在这里等着如何?” “也好。” “不好。”炙玄和虞人殊异口同声道,俩人互看了眼,都有些不爽。 炙玄道:“我也要去。” “你们三个去不安全,我跟你们起去。”虞人殊道。 “人太惹眼。”云息道,“还是就我和江大哥吧,我可以保证他在英城的安全。” 炙玄信不过他:“你要怎么保证他的安全?” 云息抓了抓脑袋:“我是樊氏的外姓族人,在英城大部分地方都畅通无阻。” “什么?”江朝戈惊讶道,“你怎么从来不说?” “你们也没问啊。” “你打扮得像个乞丐,谁能想到。”龙芗不客气地说。 “都说了我是怕被人抢。”云息弱弱地辩解道,“我喜好去天棱大陆各地搜集好的兽料和药材,穿太好的衣服不安全。” 阮千宿奇道:“外姓族人又是什么意思?” “我母亲是樊氏本家嫡重孙女,但她嫁了个不被樊氏接受的落魄魂兵使,我父亲坚决不肯入赘,所以他们直受樊氏排挤,近几年干脆去云游四方了。”云息笑了笑,“幸好是这样,我不用受到樊氏教条的约束,可以在樊氏自由进出,但也可以想去哪儿去哪儿。” “那那个吓死人的老太太是你……”寺斯做了个面瘫的表情。 “□□母,你见过我□□母?” “我以前来过次英城,刚好在街上见过。” “我也怕我□□母,家里没有人不怕她,我从小到大都没和她说过几句话,樊氏人丁兴旺,她的儿女子孙加起来有上百人,估计她都不记得有我这个人。” “上百人?”江朝戈咋舌。 “是啊,□□母是魂导士,应该有百四十岁了。” 炙玄哼道:“才活了百岁就能生出那么人。”他禁不住瞟了江朝戈眼,眼神里分明写着“你看看人家”。 江朝戈“啧”了声,“你怎么还没放弃,他□□母是雌性,我是雄性,要我告诉你少遍……”他突然想起来还有旁人在场,接下去的话就给硬生生咽了回去,结果把自己憋够呛。 炙玄撅起嘴,很是不忿。 云息道:“当初我老师给你的龙鱼翡翠,那是我爹娘的东西,我放在家里没带出来,结果老师就用它给我下套。”他越说越委屈。 江朝戈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饮川。 云息也看向饮川,不仅感叹声,也对命运信服不已。 既然云息颇有把握,江朝戈乔装打扮番,便跟他进城了。 英城虽是如既往地繁华,可明显全城都在弥漫着压抑地气氛,街上行人神色匆匆,眼神都透着种不安,神级魂兵器现世,所有人都在恐惧万年之前那传说中的灾难重演。 也因为如此,俩人入城没有引起任何注意。云息领着江朝戈大摇大摆地进入了樊府,他本来就存在感薄弱,又常年在外,鲜少有人认识他,只当他们是食客,没有加留意。 当云息来到陈祥玉的宅院时,才知道陈祥玉已经在个月前偷跑出了英城,下落不明了。 江朝戈听到这个消息,才松了口气。 樊府的食客院人流复杂,什么三教九流的都可能来做食客,因此消息特别灵通,俩人往那儿坐,几杯酒下肚,就把他们要打听的东西都给打听出来了。 在他们进入昆仑山期间,分别有玄武和梼杌(tao wu)在东方和南方苏醒,壬王下落不明,啸血和冥胤会在西方扩张,整个西方大陆都活在朝不保夕地阴云下。虞人奎已经正式登基,太子生死未卜,听说那穷奇性淫,在天鳌城大开后宫,就连新的圣皇也是那淫兽的禁脔,与其说是虞人奎掌握了皇权,不如说是穷奇在操控切。 俩人怀揣着这些信息,路上忧心忡忡地往回赶。 天下局势已经混乱成这样子了,在江朝戈看来,如果不是穷奇坐镇皇都,四大贵族早就趁乱分裂了,然而这步也是早晚的,樊氏显然已经倚靠了冥胤会和啸血,虽然恐怕连樊氏自己也不敢保证这暴虐的畜生什么时候个不高兴就会踏平英城,接下去,为了适应新的世界规则,倚靠新世界的强者是生存下去的必要条件,分裂和队,都是即将迎来的局面,天棱大陆的这场浩劫,已经近在眼前了。 想着要把这些告诉虞人殊,江朝戈就有些不忍心,可回到天鳌城,他们要面对的肯定不仅仅只是残忍的真相,可能还有战斗和杀戮。 回到其他人等待的地方,他们把打听的情况说了出来。 没想到,虞人殊表现得很平静,也许是接二连三的噩耗终于让他变得麻木,他现在只想马上赶回去,而不是徒自悲伤。 他们绕过英城,往天鳌城奔去。 为掩他们路挑选穷乡僻野行进,坐在饮川身上时,当真是日几千里,比飞得还快,当然,能让饮川自由奔跑的地域并不,大部分时候,他们还是要坐在天戎和醉幽身上避人耳目,于是花了半月时间,他们终于回到了天鳌城。 江朝戈看着远处依山而建的繁华皇都,心里感慨万分。 虞人殊凝神远望,也说不出话来,他以为自己很年、甚至可能辈子都无法再回到自己出生长大的地方,毕竟他是畏罪潜逃,没想到命运之手再次将他拽回了这里,而这次,会比他离开天鳌城时,还要凶险无数倍。 饮川劝诫道:“你的兄长,很可能已经被夙寒控制了。” 虞人殊道:“他们结契不过才四五个月,不可能被穷奇反噬。” “我指的不是这个,控制个人的方式,并非只有魂力,也可以是别的诱惑或威胁,至少,就我从你口中了解到的二皇子,绝不会是夙寒的对手。夙寒毕竟是万年异兽,他喜好品尝各种美色,因此常年流连人间,见惯了世间各种各样的人与兽,对人性和兽性都了若指掌,只要他想,他可以比二皇子适合当圣皇。” 虞人殊咬牙道:“我虞人氏的千年基业,就要断送在个异兽手里?!” “现在下定论还太早,我们还是想办法潜入天鳌城看看吧。” “要潜进去并不容易。”饮川道,“你们得洗洗澡,换身衣服,我已经尽量隐藏了魂力,夙寒感觉不到我,但你们进城,他就有可能闻到你们身上的我的味道,若是我进城,是怎么都躲不过他的鼻子的。” 寺斯撇撇嘴:“你们的鼻子怎么都这么厉害。” 炙玄白了他眼:“天生的。” 江朝戈想了想:“就算我们偷偷潜进去,也有被发现的危险,而且旦被发现,你不在,我们随时可能被夙寒吃了,既然如此,我想,不如……” “大摇大摆地进去”寺斯开心地说,“这个我喜欢,威风啊。” 江朝戈轻咳声:“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老插嘴。” 寺斯瞪大眼睛,拿手指头指着自己,“我”了半天,气得都磕巴了。 虞人殊道:“你是说,把夙寒和虞人奎引出来。” “对,让他感觉饮川的气息,他自然会出来,这样,也可以避免天鳌城的百姓知道饮川的存在。” 虞人殊皱眉道:“可那样我还怎么打听到我大哥的下落。” “你就算潜进去也未必能打听到,反而是以身涉险。”饮川淡道,“不如在和他们平等的地位上去交易,这还稳妥得。天鳌城毕竟已经是二皇子和夙寒的了,我们进城,除了挑起战斗别无它用,而眼下还不是战斗的时候。” 虞人殊想了想,咬牙道:“好。” “等等,我们拿什么交换?”江朝戈问道。 饮川笑道:“你很聪明,你可以想想。”说话间,饮川已经大肆释放出了自己的魂力,那魂力之浑厚,让在他身边的几个人都有些呼吸困难,尽管这里离天鳌城还有几十里,可已经足够夙寒感觉到饮川的存在了。 他们在原地等了不足个小时,天边飞来个黑点,夹杂着股霸气邪佞的气息,如烟云压境般朝他们逼来,他们仿佛能用肉眼看到那股黑暗的力量正在点点吞噬他们头顶的晴空,虽然那仅仅是错觉。 很快的,那黑点飞到了近前,那是只大雕,大雕上稳稳地坐着两个人,越是逼近,越让人心慌不已。 虞人殊双拳握得咯咯直响,恶狠狠地盯着天上的人,眼中拉满血丝,脸上的肌肉都因为过于激动而有些扭曲。 大雕身上的两个人翻身跳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3= 第7第6章 魂兵之戈 作者:水千丞 从大雕身上跃下的两人,无视重力地漂浮在了半空中。 其中人虞人殊和江朝戈都不陌生,正是曾经的二皇子,如今新登基的圣皇陛下——虞人奎。半年未见,他本就秀美地姿容如今平添难以言说地艳丽,那张雌雄莫辩地脸蛋较之从前,少了点张狂,了几分阴沉,或许是皇袍加身,却是比以前有气势了。但是,众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霸道地揽着他的腰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身材修长健硕,头墨蓝如星空般地长发松松地挽了个髻,慵懒地垂在肩侧,他相貌邪魅俊美,狭长地双眸深邃迷人,唇角噙着抹玩世不恭地淡笑,如艳鬼般勾魂摄魄,浑身都撒发着股若有若无地情欲气息,若是涉世不深地少男少女,光是看到他都要脸红。 就连醉幽在他面前都低了个段位,醉幽的气质是媚,酥到骨子里的媚,而这上古异兽穷奇竟能散发出种让人腿软的邪魅气息,恐怕只是看看他,脑中就无法抑制地想起很淫秽香艳地画面。不愧是传说中的“淫兽”,就连江朝戈有那么瞬间,都有些好奇,跟这淫兽共度晚,是不是真能体会到性欲的极致之乐。 夙寒慵懒地笑:“次见到两个老朋友,难得啊。”那声线沙哑而磁性,滑过耳道时,让人无端起了层鸡皮疙瘩。 虞人奎在见到虞人殊的瞬间,有些许惊讶,他脸色立刻不自在起来,下意识地想和夙寒拉开点距离,无奈他们在半空中,他只有倚靠夙寒才不至于掉下去。 夙寒感觉到怀里人的异动,挑眉道:“嗯?怎么了?” 虞人奎没回答他,而是盯着虞人殊,冷冷地说:“你还敢回来。” 虞人殊本就是易冲动地性格,此时见着自己的同胞兄长像女人样被淫兽抱在怀里,想着那些流言风语,想着动荡地天鳌城,简直怒极攻心:“虞人奎,你真是丢尽了皇家颜面!为了皇位你竟然恬不知耻地以身伺兽,你可还有半分皇子的尊严!父皇是怎么死的!大哥在哪里!” 虞人奎的俊脸顿时扭曲了,他胸膛剧烈起伏着:“你介流亡逃犯,居然敢对我出言不逊,是谁刺杀大国师,是谁畏罪潜逃,是谁真正丢尽了皇家颜面!” 虞人殊眼睛通红:“我虞人殊的清白天地可鉴,你身为圣皇委身于兽,弄得天下皆知,你让虞人氏的脸从今往后往哪儿搁!” 虞人奎深吸几口气,咬牙切齿地说:“这也轮不到你操心,你早已经不姓虞人。我如今是天棱国圣皇,谁敢在我面前说个‘不’字,我不在乎我的力量是怎么得到的,只有让那些敢忤逆我的人化作尘土,我才能睡个好觉!” 夙寒轻笑不止,看着虞人殊的目光充满了讽刺和挑衅。 虞人殊指着虞人奎吼道:“父皇是怎么死的,大哥在哪里!” “父皇旧病卧榻,是病逝的,大哥自愿让出太子之位,已经离开天鳌城,云游四方去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你胡说,你怎么会轻易放过大哥,如果大哥死了,我定要在他坟前砍下你的头!” 虞人奎冷笑:“虞人殊,我还没冷血到杀父弑兄,信不信随你,你才是虞人氏的罪人,你不配再踏入天鳌城。” “你携异兽逼宫,名不正言不顺,我永世不会承认你的皇位,虞人奎,失人心者失天下,天棱大陆有几个人拥护你做圣皇?他们仅仅是怕你,那皇位你别想坐热,把大哥交出来,念在兄弟之情,他或许会饶你命。” 虞人奎哈哈大笑起来:“虞人殊,你现在拿什么命令我,我已经是圣皇,到我死都会是圣皇。” 虞人殊还想说什么,被江朝戈制止了,这种毫无意义地吵架简直是浪费时间,还是让真正有权威的人说话比较靠谱。 果然,俩人停下,饮川就不紧不慢地说话了:“夙寒,没想到我醒来之后,除炙玄外第个见到的会是你。” “你定很不想见到我吧。”夙寒笑了笑,“道貌岸然、清高圣洁地白泽大人,向来不屑与我这等粗浅之辈来往。” “你我同为异兽,没有高下之分,只是想法有异。” “饮川,你大老远跑来找我,又是要做什么?”夙寒的目光又移到炙玄脸上,轻笑道:“若是你们两个同时发难,我似乎没什么胜算呀。” 炙玄白了他眼,脸瞧不起。 饮川道:“我们要什么,三皇子殿下已经明说,请将大皇子交与我们。” 夙寒低低笑了起来,他侧过脸,高挺地鼻尖轻蹭着虞人奎华美地银发,满是宠溺地说:“我的圣皇陛下都说了,大皇子已经离开皇都了。” 虞人奎脸色变,微微偏开头,虽然动作幅度不大,但也能让人看出那丝抗拒。 夙寒眸中闪过抹寒光,嘴角轻扬:“总之,他在哪儿,是死是活,我们也不知道。” 饮川不紧不慢道:“夙寒,你喜好将人类玩弄于鼓掌之间,朝堂之争,阴谋阳谋,你不是第次参与了,大皇子要么已死,否则无论逃到天涯海角,都定还在你们的指掌之内。所以,不要再拐弯抹角,若是大皇子已死,那今日在场的虞人氏两位皇子,必须有个下去陪他,若他还活着,说出他的下落,我们自会离开。” 虞人奎脸色铁青,饮川虽然直是云淡风轻的文雅模样,可依旧气势迫人,他如今已是天棱国的圣皇,却没有足够地底气在饮川面前说话,他下意识地看向夙寒。 夙寒放在虞人奎腰上的手微微使力,让他浮躁地心略微安定了些。 夙寒调笑道:“你们要个没用的皇子做什么?想将他扶正?” 虞人殊怒道:“人类的亲情,你怎么会懂。” 夙寒长长地“哦”了声,语气满是轻佻,他笑看了虞人奎眼:“圣皇陛下,你如何打算?啸血离我们很远,我可打不过两个哦。” 虞人奎眯起眼睛,犹豫片刻,道:“虞人萧往东方去了。” 虞人殊心里信了几分,东方却氏是虞人萧母妃的娘家,他失势之后,极有可能要去投奔却氏,但虞人奎向来狡诈,他也不敢轻信,他冷声道:“我怎么相信你。” 虞人奎冷哼道:“你信或不信,我也只有这句话。我没杀他,已是顾念手足之情。” “你也有手足之情?”虞人殊仿佛听到了最大的笑话,“你谋夺兄弟的皇位,也配讲手足之情!” 夙寒脸无聊:“个破皇位,争得头破血流,真是可笑。” 虞人奎面色僵硬,不再说什么。 饮川道:“无妨,他若说谎,我们还可以回来,我们正好可以去东方找重(zhong)溟。” 夙寒笑道:“饮川,你可有天地之元的消息?” 饮川反问道:“你可有?” “若我有,还呆在这里做什么,无趣得很。” 饮川淡然笑:“我有也不会告诉你。” 夙寒哈哈大笑起来:“说得也是,饮川,说来奇怪,你总说我们对天地之元图谋不轨,可在我看来,对天地之元执念最深的,反而是你啊。” 饮川平静地说:“天地之元若是落到你们手里,则人间再无宁日。” 夙寒邪魅笑:“我若得到天地之元,则人间就会变成欢乐窝,这有什么不好。” “那若啸血得到呢?”饮川沉声道:“岂不是血流成河。” 夙寒耸耸肩:“低等的东西,死了也便死了,不过,我会让啸血给我留下那些长得好看的。”说完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忍不住又去亲吻虞人奎地长发。 虞人奎的表情有明显地隐忍,分明是敢怒不敢言。 饮川严肃地虞人奎说:“我知陛下想要的仅是皇位,而不是个满目疮痍的天棱大陆,我劝陛下切莫和啸血这等凶残嗜血之辈同流合污,否则你必定悔之不及,成为千古罪人。” 虞人奎表情紧绷,没有说话,夙寒则笑而不语。 虞人殊也道:“虞人奎,你若能为天棱国带来和平,我发誓永不犯你,但你若和啸血勾结气,丧失人性,我定要亲手杀了你。” 虞人奎别过了脸去:“赶紧滚吧。”他召唤出了大雕。 夙寒最后看了饮川和炙玄眼:“恐怕,不久之后我们就会再见的。”他森冷笑,“再见面,怕是要分个高下了。” 饮川没有回应,带着众人转身离去。 众人走出段路,江朝戈回过头,最后看了夙寒眼,竟发现那俩人还坐在大雕身上,夙寒正按着虞人奎的后脑勺,粗暴地亲吻着,隔着不近的距离,他都能看出虞人奎肩膀地僵硬。他心想,抛开切不说,这虞人奎还真是条汉子,为了皇位愿意伺候这么头凶猛地禽兽,但仔细衡量,还是虞人奎赚了,陪睡就能换来帝国的皇位,恐怕虞人奎也是甘之如饴吧。 江朝戈只是在心里想,但寺斯却是嘴欠地直接说出来了:“虞人大哥,你哥哥长得可真漂亮啊,比女人还漂亮,难怪要被这淫兽看上。”他那嘴极快,谁都没拦住,眼见着虞人殊本就阴沉地脸色是难看,几人都有想把他嘴缝起来的冲动。 虞人殊闷声说:“天棱大陆虽不忌男风,但虞人奎最厌恶别人议论他相貌,所以从来不近男色,如今全天下都知道他被夙寒……他竟然为了皇位如此作践自己,简直……简直无耻至极。” 寺斯还想说什么,被江朝戈个大白眼给瞪回去了。行人均沉默着,谁都没办法安慰虞人殊,虞人殊把名誉看得比命还重要,他现在肯定是恨不得把虞人奎掐死,以正家风。 炙玄不解地问江朝戈:“他为什么说那个人类作践自己?那人类是夙寒的魂兵使,若不是自愿的,夙寒怎么可能胁迫他。” 江朝戈道:“有时候,并非是武力上的胁迫才算胁迫,若是虞人奎不肯献身,恐怕夙寒就不与他结契,他为了皇位,为了神级魂兵器,自然别无选择。” 江朝戈本是无心之说,却让炙玄沉默了,江朝戈当时心里也在想着别的事情,时没有注意到炙玄神色的变化。 晚间,他们在处客栈里休息,江朝戈例行修炼了两个小时,就准备睡觉了,却发现炙玄声不吭地背对着他躺在床里。 俩人相处已久,炙玄又简单好懂,江朝戈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肯定又是哪儿不对劲儿了,半还是自己拒绝交欢的事吧。 江朝戈轻咳声,把他探了过去,笑道:“祖宗,你怎么了?” 炙玄淡淡地扫了他眼:“睡觉。” “哪有人睁着眼睛睡觉啊。” “我不是人。” 江朝戈给他捏了捏肩膀:“行了,看就知道你又不高兴了,说吧,这回是因为什么。”江朝戈想了想上次的经历,大概是因为好了伤疤忘了疼,他决定再牺牲回吧。 炙玄摇摇头:“我说了,你也会骗我。” “怎么会呢。” “你只会说好听的,却从来不告诉我实话。” 江朝戈哭笑不得:“你什么事儿都没说,就说我会骗人,你也太冤枉人了吧。” “你定不会说实话。”炙玄闷闷地说。比起以往不高兴时的张牙舞爪,今天他显得特别颓丧,真让江朝戈禁不住也重视了起来。 江朝戈把炙玄从床上拽了起来:“你这样我怎么睡觉,你也不是小孩儿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我保证,我绝对不骗你。” 炙玄盯着他的眼睛,低声说:“你跟我……是不是也像夙寒跟虞人奎样。” 江朝戈错愕道:“什么?” 炙玄索性高声道:“你和我交配,是不是也是受到我的胁迫?为了得到强大的力量,不得不……” 江朝戈把捂住他的嘴:“小声点。” 炙玄打掉他的手:“我说完了,轮到你说。” 江朝戈无奈地说:“好,我告诉你实话,不是,我们和夙寒他们,完全不同。” “哪里不同?我知道你也根本不愿意,旦结契,就再也不肯和我做。我看得出来,虞人奎害怕夙寒,也讨厌夙寒。” “这就是我们和他们最大的不同了,我不怕你,而且我喜欢你。”江朝戈抚摸着他的头发,“我不愿意做,是因为我从来没和男人做过这件事,但我愿意为了你试试。”江朝戈说这话,其实也是真假参半,他确实喜欢炙玄,可以俩人的第次来说,实在不算什么愉快地经历,如果可以,他真的再也不想尝试了,可惜不可能。 炙玄眼眸闪动着:“你真的喜欢我吗?” 江朝戈毫不犹豫地点头。 “如果我不是麒麟呢。” “如果你不是麒麟,我们半就不会相遇,所以我不知道。” 炙玄认真地说:“可我不管自己是什么,你又是什么,我都定会喜欢你。” 江朝戈失笑:“那怎么可能,假设的事,不能作数。” “我就是知道。”炙玄执拗地说。 江朝戈心里动,捏着他的下巴轻轻亲了口。 炙玄倾身将他压在床上,嘟囔道:“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可我就是喜欢和你呆在起,闻着你的味道,我就觉得下面会发胀,你……懂吗?” 江朝戈笑道:“我懂。” 炙玄低下头,吻住他的唇,其实炙玄学东西还是很快的,至少现在吻技已经炉火纯青,光是唇舌交缠,就能调动起江朝戈的情绪。 江朝戈时也有些动情,抱着炙玄的脖子用心回应着。 炙玄心里喜,开始拉扯起江朝戈的衣物。 江朝戈在心里挣扎了下,最后还是随他去了,俩人很快便坦诚相见,耳鬓厮磨,身体开始逐渐升温了。 炙玄把从醉幽哪儿讨教来的东西卖力地用在了江朝戈身上,虽然手法生涩,却也让江朝戈舒爽不已,俩人愈发情浓,帷帐内顿时□□无边…… 第二天,江朝戈再次从酸痛和晕眩中醒来,他忆起昨晚的事后,心想,还好自己有魂力傍身,否则就炙玄这样做就整晚不停的体力,他早晚要肾衰而亡。 炙玄从背后抱住他,懒洋洋地说:“你醒了。” 江朝戈身体僵了僵,有些不想回头。 炙玄亲着他的脖子,邀功地说:“我是不是比上次好了?你应该觉得舒服了吧。” 江朝戈不得不承认,炙玄着实有进步,昨晚的表现可圈可点,让他也终于有了回不错的体验,不过他不敢夸,生怕炙玄要拉着他夜夜*,那他绝对要肾衰。他谨慎地说:“比上次好了。” 这点夸奖也让炙玄很高兴,轻轻咬了口江朝戈的耳朵:“我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醉幽说,做爱要练习,我们天天都练习吧。” 江朝戈瞪着他:“纵欲过度伤身,我会减寿的。” 炙玄迟疑道:“真的吗?” “不信你去问醉幽。”江朝戈扶着自己的腰,“哎哟,好疼,我晚上都没怎么睡,今天还要赶路,这么疲倦,能不减寿吗。” 炙玄有些不安地给他揉着腰,半晌,委屈地说:“可我还是想每天都做。” “不行。” “那隔两天……” “不行。” “那隔三……” 江朝戈打断他:“这种事要看气氛、看时机,若是定时,你很快就会失去乐趣的。” 炙玄将信将疑:“真的吗?” “当然,不信……你去问醉幽。”江朝戈仔细咀嚼着这个名字,想象自己在咬醉幽,他对醉幽的心情太复杂了,又羞恼又无可奈何。 “那就看气氛……”炙玄不满意地说,“但你要给我生小麒麟。” 江朝戈怪叫道:“别说我不能生,我就算能生,咱们就有十个月的时间不能做这个。”他说完之后,心里感到阵悲凉,自己已经沦落到要用这种方式辩解的地步了。 炙玄瞪大眼睛,似乎才想起人类是要十月怀胎的,他急道:“那算了,你不要生了。” 江朝戈怒道:“我本来就不能生!” 经过几日的跋涉,他们来到了东方的勃垒城,东方大陆是离皇都最近的片大陆,曾经虞人殊就发源于此,因此和皇族的关系最是密切。 他们在勃垒城暂住后,就开始四处买情报,想打听到虞人萧和壬王的消息后再做打算。 “听说重溟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姑儿山上,我们可以去找他。”饮川道。 重溟便是上古神兽玄武。 炙玄道:“他在姑儿山做什么?” “情报说,自重溟现世已快有个月,但他次也没有离开过姑儿山。”饮川露出个无奈地表情,“你跟重溟无甚往来,大概忘了,重溟极懒惰,大概是不愿意动吧。” 炙玄似乎回想起来些:“重溟嗜睡,他真不该醒来,直睡着趁他心愿。” 饮川笑了笑:“说得也是。” 江朝戈听着荒唐:“居然还有异兽嗜睡?”平白生出可毁天灭地的力量,居然喜欢睡觉,可真够有追求的。 “异兽古怪,不足为奇。”饮川道,“我希望能说服重溟帮助我,但我却没有几分把握,万年前的纷争中,重溟从不主动挑起战斗,后来是迫于无奈才加入战局,若说谁对天地之元最无心,非他莫属。” 在勃垒城呆了几日,他们没有探听到虞人萧的消息,壬王的下落却是有收获,有人于半个月前在天鳌城附近见过壬王,这虽然已经是最近的消息,可半个月时间,已经足够壬王横跨个大陆了。饮川只好沿途留下自己的气息,希望壬王能循着气息找到他们。 他们用两天时间来到了姑儿山,远远地,山上股浑厚的魂力冲击着众人的感官。 饮川跃跳上了姑儿山,朗声道:“重溟——”声音回荡在山间,久久不绝。 炙玄怒道:“叫那么大声做什么,吵死了。” “若是直接到重溟耳边叫,他会生气。”饮川解释道。 “你在我耳边叫,我也会生气!” 饮川笑道:“你就不要和我生气了。” 炙玄重重哼了声。 饮川叫了几声,姑儿山平静如往昔。 饮川道:“那我们便直接去找他吧。”他循着重溟的味道,朝山里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 夙寒和二皇子这对真是色气满满呢,请大家自由地……脑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