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琼瑶之浑水》 1 综琼瑶之浑水 作者:中华田园喵 欢迎您来到“蹲点网”,本书由“蹲点网”为您整理制作 想看更多txt小说,精品小说,敬请登录 ctxt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文案: 九龙又穿还珠了,这次他们要干什么? ——夺皇位?no!这次有资格做位子的只有四四一个人; ——宫斗?no!咱们前世都是铁铮铮的爷们,怎么可能尽去做这些女人家的事? ——虐no!那些脑子有问题的值得咱们的九龙专门花功夫去对付吗,无聊的时候随便几下就打发了; ——弥补前世的兄弟感情?no!倒不是不弥补,而是这“兄弟情”怎么都感觉变质了啊; ——那他们干什么? 穿越女又来到清朝了,这次她做什么? ——嫁四四?可惜,她穿的是包括琼瑶在内的小说合集,还成了四四的娘; ——虐nc?当然不,九龙都在这里——不对,好像不止九条龙啊,反正有他们在,还用得着她这个外行出手吗? ——带领清朝奔向现代化?好吧,她是标准的文科生,历史高考状元,但是别说水泥蒸汽机乙酰水杨酸了,她连肥皂火柴都不会造! ——那她又能做什么呢? 必须郑重声明,作者写的不是历史,完全不是历史,本文从行文时点到行文基础都是虚构的,虽然这样可能有泄漏剧情,但是作者还是想说,作者写此文纯属玩玩,希望不要牵扯到太复杂的民族、历史问题,因为本文完全是建筑在虚拟之上的,而且不管是那本小说,都会因为蝴蝶效应,窜得跟原文有比较大的区别。 另外,此文的价值作者心里清楚, 不会申v。 既然大家问cp:我交代了,免得骗各位感情—— 一二、四八、九十、十三十四、三七(不完全……),康师傅的暂时保密,剧情必要,大家谅解 还有几对特殊cp: 多隆皓祥、福灵安永琮…… 非常感谢幽灵船画铺给的封面,太喜欢了,o(n_n)o谢谢 内容标签:清穿 宫斗 重生 强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胤禛,胤禩 ┃ 配角:胤褆胤礽等,还有一众nc ┃ 其它:还珠,数字 ☆、要生了啊(改bug) 乾隆十四年深秋,翊坤宫。 整个宫殿气氛紧张,来来往往的宫人接忙碌不堪,不只是因为这座宫殿的主人——那拉皇贵妃即将临盆,更因为,宫中两座大佛,乾隆皇帝和太后老佛爷都坐镇宫内,焦急地等待产房里传来好消息。 照理说,就算是皇贵妃——因为孝贤皇后在两年前去世,这位同样也是准皇后——生孩子,都不至于同时惊动太后和皇帝,毕竟乾隆之前已经有了永璋、永琪、永琮、永璇、永瑜五个儿子,其中永琮是嫡子,永琪则最出色而最受宠爱。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和太后对皇贵妃娘娘这一胎异常关注,太后更是在皇后刚刚四个月的时候就吩咐太医们时刻守候在翊坤宫偏殿,皇贵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决不能有任何闪失! 宫女们、嬷嬷们端热水的端热水,拿剪刀的拿剪刀,太医们时刻待命,只有一个人最闲——就是准备生孩子的娴皇贵妃,乌拉那拉景娴!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嬷嬷抓着皇贵妃的手,既是安慰又是鼓励:“娘娘再撑着会儿,现在别用劲,第一胎,一定要开全十指才行。” 没错,乌拉那拉景娴已经三十岁了,虽然保养得很好,但是生孩子毕竟年纪大了些,所以一定要万分小心。 “知道了,容嬷嬷……”皇贵妃疼得太阳穴直抽,就想直接把肚子剖开把里面那个不安分的小家伙拽出来,可是理智告诉她绝不能胡闹,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生孩子,毕竟……这是她下定决心要保护好的女儿。 是的,身为高考历史状元的敏敏绝对不会记错,这个时候出生的应该是五格格,那拉皇后唯一的女儿。虽然历史上是早殇,但是她这只蝴蝶既然能把应该早夭的七阿哥永琮和九阿哥永瑜扇回来,也一定能保住自己的女儿。 高敏敏是在乾隆五年穿成历史上有名的废后乌拉那拉景娴的,幸运的是,那个时候宫中慧贤皇贵妃高氏占着独宠,剩下不多的日子乾隆大多心存愧疚地给了皇后,娴妃刚硬的满洲姑奶奶性子不受乾隆宠爱,但是出生在乌拉那拉这种满洲大族,也没有哪个妃子会不长眼睛地主动招惹她,所以娴妃,在宫中透明了五年。而这五年里,敏敏一点一点地学做娴妃,一丝一丝地改变着娴妃娘娘给周围所有人的印象。 敏敏毕竟不是真正的那拉氏,所以对那后宫唯一的种马没有什么好感,当然也就没有争宠的愿望。她的目标是安安静静地等着慧贤皇贵妃和孝贤皇后死去,乖乖地做继皇后,绝对不剪自己的头发。在现代的时候因为发质不好她留的长发总是分叉,现在难得一头青丝,她宝贝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剪呢? 反着乾隆这丫能活89岁呢,自己不豁达点怎么熬得死他! 可是,上天残忍地打破了她的幻想,她发现,在这个世界里,有个容嬷嬷,她擅长针舞;还有个福伦,他的小儿子福尔泰似乎是五阿哥永琪内定的伴读! ——原来这是还珠的世界啊! 苍天啊大地啊我不要穿琼瑶奶奶的书啊,脑残的力量太强大她惹不起啊!本以为占着先知的优势能赶紧解决那些个nc的,可惜用了动用了那拉氏所有力量,她也没找着那个所谓的济南的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和她的圣母花女儿,更不要说她根本没记清的会被哪个尼姑收养的小燕子了,看来,nc是主角,是不可能提前谢幕的…… 可是,日子还是要过的,而且,自从她发现这里不是真正的世界之后,反而更淡定了。 首先,最大boss皇帝,确实是只脑残。但是作为皇帝还是不差的,虽然败家了些,有的时候偏听偏信、糊糊涂涂“瞌睡龙”得让人想抽他。但是,敏敏不是景娴,她不想争宠,不会死板刚硬到去惹脑残龙的厌,而且两年前她无意间在永琮的被子里发现了天花病人的感染物立即报告了孝贤和乾隆,虽然永琮最终被救下时已经注定终生身体羸弱,但是因为发现得早,终归是她从死神手里抢回了乾隆仅剩的嫡子。 当时,乾隆就给了她皇贵妃的俸禄。孝贤似有不满,但是对她还是感激大于怀疑的。 一年后,孝贤重病时,她作为贵妃代孝贤去等着嘉妃生皇子,也终于用自己的现代知识救下了那个本该夭折的小阿哥永瑜。 这样一来,重感情易心软没原则的脑残龙虽然仍然不喜欢她,但是对这个贵妃还是很满意的。不能做个好妻子,但是能做个好贵妃好额娘。 也大概是因为这个,孝贤死后脑残龙虽然对注定成为继皇后的她态度不冷不热,但是也没有下那道不让娴皇贵妃接受大臣命妇跪拜的著名圣旨。 可是乾隆不知道,甚至连一直陪着她的容嬷嬷也不知道,正是因为永琮和永瑜能活下来,她才最终敢要孩子——这个五公主,就当是她抢了那拉身份的补偿吧。因为,她成为景娴的第一天起就决定,绝对不生儿子!继皇后嫡子太容易成为靶子,而她不想她的儿子参与残忍的储位争夺。 ——而且丫的乾隆能活呢,她可不一定能等到做太后的那天! 至于令妃啥的,只要她这个继皇后不剪头发,那位就别想她皇后的位子,至于是不是十五阿哥永琰上位——敏敏承认自己是有点腹黑属性的,救永琮的时候她没想太多,但是救永瑜……她确实有想给这位可能是某剧里的仙女娘娘的令妃添一点麻烦的。 不对,现在那位还是令嫔呢,在孝贤皇后葬礼上,一通痛哭让皇帝废了大阿哥换来的嫔位。可怜的大阿哥,没熬过那个年就去了。 ——至于三阿哥,她是事先吩咐容嬷嬷去提醒了纯贵妃,可惜大阿哥出宫建府了,又没有额娘在宫里,终是没躲过这一劫。 可是有一点她就不明白了,她乖乖地当娴妃、娴贵妃、娴皇贵妃,宫里她虽然不算混得风生水起但是也很满意……可是自从她怀了这一胎一切就变了,自己去慈宁宫请安的时候太后老佛爷总是用异常奇怪的眼光看着她的肚子,乾隆也隔三岔五地来看自己顺便赐下一大堆补品。虽然最后总是会被叫回延禧宫去。她知道宫里的太医是能诊出嫔妃怀得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但是只能告知皇帝和太后——该不会给她一蝴蝶,自己肚子里这个成了下一个准嫡子吧……不对啊,那也不至于紧张成这样吧…… 忽然小腹一阵剧痛,她不得不停止猜想,然后就是容嬷嬷和产婆的叫喊:“娘娘,听我们的,再忍三下……好,现在用力!” 女人生孩子真是td疼,而且自己这肚子里的似乎闹腾得异常欢,敏敏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那只该死的包子生了出来赶紧抬头一看——果然,是个不带把的! 可惜产婆没有让她松一口气:“娘娘,再使劲啊,还有一个!” 啊?还有一个……?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贵妃娘娘生下了龙凤双生子!”敏敏在眼睛发黑之前,只听到了这最后一句。 “皇额娘,真是龙凤胎啊,真的啊!”门外,嗓门大气势足的乾隆皇帝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抢过后出生的那个小阿哥,太后钮钴禄氏也笑眯眯地接过了先出生的大格格,两大巨头细细看,更是喜形于色:啧啧,皇贵妃这胎养的真好,两个孩子虽然因为是双生子个头有些小,但是都白白胖胖的,不似一般婴儿般皱巴巴的。 也难怪脑残龙这么高兴,这龙凤双生子可是好得不得了的喜兆啊,偏偏又是极难得的——连他皇玛法圣祖爷康熙帝,生了五十来个孩子,也没得一对龙凤胎,这是不是证明,他弘历在某些方面比他皇玛法做得还好,才得如此福兆? ——丫的就一脑残! 但是信佛的老佛爷偏偏也想得差不多,所以才在太医诊断出皇贵妃怀了龙凤胎之后,就异常紧张。 可是,两个孩子为什么不哭呢?乾隆跟太后对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龙凤双生子不会嗓子有问题吧? 正当两人要叫太医时,侍卫队里一个人影忽然闪出:“狗皇帝,拿命来!”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竟然直接对着乾隆刺过来—— 一时间,所有人愣了,两个贴身侍卫想救驾,可是却被另两个扮成侍卫的刺客以身扑过,武功高强的贴身侍卫一剑就解决了他们,可是再向乾隆已经来不及了,就是在这时—— “哗!”刺客本想趁着皇帝最高兴最松懈的时候给出致命一击,可是乾隆和太后偏偏站在翊坤宫一道卷起的珠帘下面,珠帘忽然散开,纷落的珍珠挡住了刺客的视线,刺客不禁身子一顿,就是这一刹那的迟疑,他已经被贴身侍卫毙于剑下。 珠帘仍在摇晃,珠帘后的太后和皇帝面色铁青地看着跪倒喊该死的一帮侍卫和地上鲜血淋漓的刺客。 “咯咯咯咯~”银铃般的笑容打破了死寂,刚刚出生的小格格甜甜地笑了,衬得那张苹果脸分外可爱,翘鼻小嘴尖尖下巴,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长大了会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但是太后和乾隆注意的都是另外一件事——小格格手里拽着的,分明是系那道珠帘的带子,也就是说,刚刚是刚好被太后抱着能够到珠帘的小格格救了他们! 虽然这显然只是孩子的顽皮,但是脑残龙不会这样想,他把小阿哥塞给奶娘,一把抱过小公主狠狠亲了一口,当即下旨:“五格格救驾有功,封为固伦和孝公主!”当然,封了女儿不能忘了娘,敏敏也就在她还昏迷着的时候,被封为了皇后。 “呜呜!”被状似猥琐大叔的乾隆亲了,新鲜出炉的固伦和孝公主手脚并用拼命挣扎,一点也不给老爹面子。 乾隆也不在意宝贝女儿的脚丫子都快凑上他的嘴了,他吩咐侍卫先护送太后回宫,剩下的人保护好翊坤宫,就会去处理刺客的事情了。 谁也没注意,被奶娘抱在怀里的小阿哥眼里闪过一抹冷冽的光芒。 ☆、龙凤包子 第二日,敏敏醒了,茫然地听到“皇后娘娘”的称呼,茫然地看着自己那一对龙凤包子乖乖地躺在小摇篮里。 来个雷劈了她吧,五格格生出来了,可是这个十阿哥是怎么回事……而且,她的小五儿怎么会变成了固伦和孝公主?固伦和孝公主是和珅的儿媳妇吧,现在貌似和珅还没出生吧?那么到时候,她到哪里找个儿媳妇赔给和珅? 她这只蝴蝶有怎么大的影响力吗…… “皇后娘娘,”笑成一朵老菊花的容嬷嬷端着补品走过来,“皇上说了,等您出了月子就举行封后大典。小公主昨天救驾有功,皇上喜欢得不得了呢!” 好吧,刚刚出生的女儿救了驾,又是一道天雷。 “对了娘娘,听说延禧宫那边换了一整套玉器呢!”自从敏敏禁止了容嬷嬷再用针舞啥的并撤了暗房,每天打听宫里——尤其是延禧宫那位主儿的消息已经成了容嬷嬷最大的乐趣。 敏敏撇撇嘴,心里宽面条泪:是啊,她有儿子了,这回她不想也得和延禧宫那位主儿斗了……都是那个该死的小鬼…… 于是,心里不爽的皇后娘娘吩咐奶娘把小阿哥抱过来,接到手里戳戳捏捏——你这只该死的小蝴蝶! 刚刚出生才一天的可怜宝宝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无奈地承受皇额娘的“报复”,一张小嘴憋着,眼里满是愤怒。 ——奇怪,这样都不哭吗? 敏敏戳得更来劲了,小阿哥终于依依呀呀了几声,愤怒的小手拍下了某人的爪子——但是,还是没有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金豆子。 摇篮里的小公主忽然又“咯咯”笑了起来,笑得很是张扬。 “皇上驾到!”尖细的太监声终于解救了可怜的小阿哥。 乾隆来了,当然不能进房间。乾隆隔着门安慰了敏敏几句,就迫不及待地进入正题——看宝贝女儿。当然,为了给儿子面子,小阿哥也被抱了出去。 可是没一会儿小阿哥就被抱回来了,敏敏纳闷地接过儿子——怎么儿子眼里出现了一种现代被称为“暗爽”的眼神?再看看那瘫着的小脸,是错觉吧……再听着外边乾隆的“疼宠”和女儿的哭闹声,敏敏抽抽嘴角——这什么跟什么啊? 而在外面躲避猥琐大叔的“毛手毛脚”的小公主愤怒了炸毛了,依依呀呀的声音翻译出来就是:“该死的小四子,爷就不该救你,放开爷啊啊啊啊~” 时间过得飞快,敏敏出了月子正式封了皇后——当然也没有不得接受叩拜的莫名旨意,龙凤包子也能在床上翻来翻去了。这期间,敏敏不出意外地移宫到了著名的坤宁宫,事实上的历史上的祭祀场所。这对龙凤包子显然很给他们的皇额娘长脸,尤其是固伦和孝公主,虽然给她蝴蝶的早来了这个世界几十年,但是受宠程度绝对不下于历史上那个正主儿,乾隆即使基本不在坤宁宫留宿,但是每天都要来揉弄一下这个漂亮的小女儿的,宝贝什么的更是不要钱得送;而被乾隆忽略的小阿哥不知怎么的得了太后的青眼,敏敏原以为钮钴禄氏对这个“半嫡子”该是防范为主才是;后来还是与容嬷嬷交好的太后身边的桂嬷嬷溜了话——永琛那双寒霜似的眼睛跟先帝爷简直一模一样。 喜欢寒霜似的眼睛?敏敏当时就囧了,其实钮钴禄氏是个吧…… 不管怎么说,前几个月来请安的妃子们都乖乖的,就连跟乾隆几乎是夜夜笙歌的延禧宫的令嫔都俯低做小了好一阵子。不出敏敏的意料,钮钴禄氏虽然支持她做了皇后,但是没有把宫务交给她,以皇后要安心调养身子为名将宫务分给了纯贵妃、嘉妃、舒妃、婉妃和愉妃。 没错是婉妃,就是那个活到92岁成功熬死了乾隆的婉贵太妃,敏敏特地去接触了一下这位,发现确实是个难得的聪明人。是以,敏敏拉了她一把,故意拉着脑残龙回忆藩邸时的美好,在太后的帮助下成功让自封情圣的脑残龙在乾隆十三年晋了她的位而不是令嫔的——当然这样下来,妃位就没有空的了,不知道那位仙女娘娘打算怎么办。 对于钮钴禄氏一系列有意打压她打压令嫔并平衡后宫的举动,敏敏表面上别扭暗地里异常高兴地接受了,反正凤印在手,她随时可以发中宫笺表,那就是真正的皇后。至于宫务,又麻烦又琐碎,她正好乐得不管,真不知道孝贤为了这玩意儿没照顾好永琮又累死自个儿是怎么想的——或许,古代的女子跟现代就是有区别吧。 乾隆给十阿哥取了名字——永琛。美玉之名,但是绝对不在清史稿上出现过。敏敏知道后狠狠掐了小永琛一顿,就知道这是个多出来的,你不知道你给皇额娘我带来多少麻烦! 掐的时候,永琛还是没哭,但是躲得很狼狈;和孝则笑得很开心,还在一边鼓起了掌。 敏敏更无语也更怀疑:她的这两个包子,也太早熟了吧……还是说,跟她一样是个穿越的? 毕竟,不吃人奶只喝牛奶还可以说是口味问题,可是她可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一个整天面瘫着脸,一个除了被亲爹“猥琐”的时候之外只笑不哭不闹的。可惜这对包子不知道是演技太好还是怎么的,除了表情问题,其他跟一般的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直到三个月后某一天,把两只包子都喂饱了单独放在房里,敏敏照例蹲在隔壁从墙上的小孔偷窥,还拿着一个彷现代科技的扬声器放在耳朵旁边——虽然已经做好了和以往一样没有收获的准备。 “二、哥。”忽然,面瘫包子说出了两个字,敏敏惊悚了:他们才五个月不到啊,就会说话了? 和孝小公主瞪过来:“死!” 啥?死?自己看起来很乖巧可爱的女儿居然在诅咒自己的弟弟去死?就算他喊你二哥也不能这样吧……等等,二哥? 五个月的娃儿说话果然还是很困难的,小永琛费了半天劲儿终于又蹦出几个字:“救、弘、历、谢谢。” “……我、后、悔、了。”提到“弘历”就想起自己每天都要经历的“非人待遇”,和孝小公主身边的气压一下子降低,敏敏甚至都可以从小洞里看见女儿身后腾起的朵朵乌云。 “二、哥、女、人。”完全不怕“姐姐”的威压,面瘫小永琛继续提了他“二哥”现在最大的伤心事——他道谢不是诚心的是吧? 又是一声怒吼,敏敏终于听清了,是“四”不是“死”。等等,二、四,又这么称弘历,敏敏彻底明白了——感情她把康熙爷前后属意的两个继承人生下来了啊,还把人家最宠爱的太子殿下生成了女儿?! 面对确认为四爷的永琛和确认为太子的和孝,敏敏纠结了一下还是愉快地接受了,反正都是穿的,五十步何必为难百步,并迅速为自己制定了如下方针: 1、照自己原先想的,好好照顾永琛和和孝,当好他们的皇额娘。但是要给予孩子比较大的个人空间和自由,毕竟那两个的芯子都是五十来岁的人了,而且经历了九龙夺嫡的风风雨雨怎么也比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懂得好好照顾自己; 2、蜗居坤宁宫,把未来的脑残留给他们的玛法去料理吧,理由还是他们有经验……好吧,敏敏承认自己在躲懒; 3、最好还是瞒着四爷和太子她是穿的这件事,还有适当地“忠言逆耳”提醒脑残龙别闹地太过,毕竟人家这几年对她还不赖……最重要地是,她可不想最后被最重规矩的四爷拉着一起算总账。 嗯,三大纪律制定好,又拉着容嬷嬷和那拉家给自己的大宫女绿袖折腾出“保护小主子”“保护坤宁宫”“贤惠大度不争皇帝”等等八项政策,敏敏觉得未来光辉灿烂异常美好——嗯,最好是四爷看不过他那个笨蛋儿子想篡位,她可以顺手捞个皇太后当当。圣母皇太后和母后皇太后合一的,大清至今还没有呢。 于是,年纪太小交流不便最后说话说得自己累的睡着的小永琛,也就是胤禛,再一次被他这辈子的皇额娘抱去“蹂躏”的时候,似乎看到了皇额娘眼里奇怪的光芒——比二哥痛诉遭遇自己儿子猥琐的目光还要扎人……是错觉吧? ☆、抓周 事实上,备受敏敏期待的胤禛和胤礽并没有打算做什么——他们才几个月大啊,完全不知道现在的朝堂是什么样。最多只能趁着奶娘不在的时候偷偷翻翻“恰好”被放在床边的史书……话说他们这位皇额娘对书这种东西怎么从来不知道整理? 敏敏趴在墙洞后面偷笑:这是皇额娘专程给你们的“方便”,以后千万不要忘了皇额娘的好啊。 但是他们知道现在的皇帝有点脑残很败家。因为胤礽是乾隆最宠爱的女儿(小钳子你确定康师傅夜里不会来找你?),经常被乾隆抱着逗弄,就算他一点面子不给甩巴掌踢脚丫子也能换来一堆赏赐,而且那鹅蛋大的玉石上好的海珠看得四爷心里火气蹭蹭地冒屋里温度刷刷地降——合着朕留给你的几千万两银子就是给你这么败的? ——要是四爷知道脑残龙任由他的某几任宠妃的宫里一个月换七八套瓷器,估计坤宁宫就能直接下雪了。 当然,当四爷拼命降温的时候,太子殿下笑得就异常开心。虽然这两个算是康师傅前后挑选的继承人,一个失败一个成功,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讲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怨。四爷死了皇额娘结果被亲妈厌弃的时候,可以说是太子把他带大的,而这份兄弟情也不能说没掺杂这胤礽的私心;至于四爷,虽然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但是作为太子党一员的时候,他的所作所为至少还算对得起这位嚣张跋扈、男女不忌的太子爷的。最后小十三因为替胤礽求情被圈了十年留下了病根,胤礽不得不承认,就算自己那个时候是万念俱灰破罐子破摔,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儿感动的。 ——但是现在重新开始成了“姐弟”,不幸没了某个重要部位的太子爷对仍然是龙子凤孙而且托生成了半个皇后嫡子的“先帝爷”还是有不少嫉妒的,再联系起自己的弘皙,时而讽刺下调侃下胤禛便成了太子爷现在最大的也是唯一的爱好。 ——但其实太子爷的命也是很好的,上辈子一出生就是皇太子可以说是宫中独一份儿;这辈子一出生就是公主——现在乾隆的儿子都没封爵呢,女儿除了嫁出去的固伦和敬公主也都没有封号,他这个备受宠爱的固伦和孝公主不也是宫里独一份儿吗? 但是,就冲小四子对自己每日的“调戏”,胤礽殿下就很憋屈地后悔自己当初干嘛去抓那该死的帘子。 当时他跟胤禛都没反应过来现在的皇帝是小四子弘历,彼此也没有相认。胤礽纯粹是认出来这还是大清王朝,纯粹是觉得一个皇帝要是在抱着好不容易得来的龙凤胎时候被人刺杀了,那大清就丢人丢大发了,就顺手救了下,哪知道给自己找了个天大的麻烦。 当然之后小四子的阿玛向自己道了谢,还磕磕巴巴地告诉自己以他对自己儿子的了解,弘皙最多是被圈禁而不是被杀,等他大些能重新掌控粘杆处的时候一定想办法帮自己把弘皙弄出来。这在太子殿下看来纯粹是胤禛该给自己的补偿。 虽然是有点喜出望外了……但是两辈子都是傲娇的太子殿下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对某人的感谢的。 日子就在两只包子的无聊和敏敏的偷窥中过去了,很快两只包子到了一周岁,该抓周了。 好歹过去一年了,钮钴禄氏不好总不给皇后权力,但是敏敏很乖地事事以太后为准,被训斥了也从不回嘴,只是时候回宫折磨四爷玩儿——谁叫你家小妾欺负我!总之,太后对这个耿直但是有点憨憨的皇后还是满意的。乾隆则除了陪宝贝女儿就是陪自己的解语花,因为后宫雨露不均沾被皇后稍稍地顶撞过几次,但是看在皇后不算过分他也确实知道这是他老娘的主意,也没怎么发作——总之,目前这“一家三口”的关系还算和睦。 抓周那天,因为是龙凤胎的关系,整个宫里有点身份的人都来了,两个宝宝一起抓周,也算独一份儿了。 太后抱着胤禛(四爷心里有些别扭的……),乾隆抱着胤礽站在红布抱着的金桌前,敏敏则乖乖地站在一边,宫里真心的不真心的一堆人面上都是喜色。但是敏敏有感觉,今天不会简单。后宫难得沉寂了一年,有些人该是时候爆发了。 “怎么,十阿哥和小公主还不会说话吗?”嘉妃故作惊讶地叫了一声,随后立即用帕子捂住嘴倒身下拜,“臣妾该死,臣妾只是想起了永瑜有些吃惊,请皇后娘娘恕臣妾无礼。” 没错,被敏敏救下的那个皇九子永瑜在十个月的时候就叫了一声“皇阿玛”,当时就把乾隆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直夸儿子早慧。 可见,世上总有白眼狼的。 一直卧床难得身子爽利的纯贵妃不着痕迹地皱了眉头,她也是那天等在门外的贵妃,亲眼看着敏敏给脸色青白的九阿哥做什么“心肺复苏”才把人救回来的,嘉妃在如此场合如此想下皇后的面子,实在是……果然,生了三个阿哥,心大了。 敏敏笑容晦暗了一下——故意的,她要保持在太后皇帝心中的“直肠子”形象——然后淡淡地说:“这算什么罪,妹妹快起来吧。”这个仇不需要她报,她相信小心眼的四爷和太子殿下记着呢。 当然的,闻言的胤禛和胤礽果然眼中厉光一闪——被这两位主儿中的一位惦记上都绝对是倒了八辈子霉,被两个人……敏敏也想象不出后果。 但此时就有人帮他们报仇了,钮钴禄氏不容许别人说她的宝贝金孙,彻底沦为女儿控的脑残龙更是不允许别人“污蔑”他的宝贝女儿,两大boss严厉的目光同时射向嘉妃,愣是让这位主儿跪在地上没敢起来。 “还不开始。”钮钴禄氏收回严厉的眼神,把胤禛放在了桌上,乾隆也小心翼翼地把和孝放下了——而可怜的嘉妃,就被众人遗忘在了地上。 胤禛至今没有开口说话,胤礽不知道他是纯粹不想叫儿子“皇阿玛”叫小妾“皇玛嬷”还是像上辈子那样韬光养晦,不露头角。反正胤禛不开口他也不开口,假装完全会错乾隆的意天天甩巴掌什么的应付乾隆滔滔不绝的“父爱”。 至于皇位的问题,他问过胤禛,可是这位从来都是沉默。气得他差点发飙最终得了轻飘飘的一句“反正大清不能出个武则天。” 当然这话一出胤礽更炸毛了,但是胤禛又飘出了冷冰冰的一句“二哥你要是个男人就好了。” 我说你这遗憾的语气是什么意思?你愿意跟我换换还是希望咱俩都投胎成阿哥然后按规矩被“处理”掉一个?胤礽发现,当过皇帝的人心思都会变得极为复杂让人琢磨不透,像他前世的皇阿玛,和现在的胤禛——小弘历就算了,那丫的脑子跟正常人构造不一样! ——当然,他们的沉默乖顺都是建立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基础上的,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回敬人! 就像现在的抓周,两个芯子是五十来岁的幼童为了满足周围人的好奇心东摸摸西看看,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众所周知,小孩子喜欢甜的东西,更喜欢抓了东西就往嘴里送。胤礽和胤禛在桌上爬来爬去的时候敏锐地闻到一股淡淡的甜甜的花香,很淡很淡,但足以吸引嗅觉灵敏的小孩子。 这股香味,是从一个大红色的珠花上面飘出来的——因着有公主抓周,内务府准备了不少女儿家的玩意儿。 胤禛和胤礽对视一眼——伺候他们的一个小宫女翠蝶这些天似乎经常拿一些红色的东西逗他们。 ——太后皇帝皇后对坤宁宫把关把得太严,吃食被褥熏香什么的无从下手就从抓周这里下黑手吗? 要是堂堂一个中宫所出的皇子跟自己的同胞姐姐、固伦公主殿下在抓周礼上为了一朵女孩子家家的绒花打了起来,那绝对是一件足以让坤宁宫颜面扫地的事情吧? ——哼,就这点小手段也敢使到爷的身上? 胤禛跟胤礽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伸手去抓那只红绒花,但是眼睛没有漏掉四周每个人的任何一个反应—— 太后和乾隆皱了皱眉,正常; 皇额娘捂着胸口; 周围的有吃惊的有看好戏的——还有一个,用帕子捂着嘴,但掩不住眼底的得意的光芒的。 粉粉嫩嫩的旗装,娇娇弱弱的身形,涂着淡淡的白粉,带着素色的发簪,可不就是最受弘历宠爱最近刚刚晋位的令妃吗?四妃本身是满了,但是前些日子舒妃不知怎么的御前失仪,被贬回了嫔,令妃就顺势而上了。 胤礽和胤禛交换了一个不屑的眼神,一起抓着红绒花,但是没有争抢,反而不断向太后钮钴禄氏那边爬去。 “皇额娘,和孝和永琛似乎是想把那绒花送给您。”乾隆看出了两个孩子的行动,好笑地对钮钴禄氏说。 “两个傻孩子,我一个老太婆还能带这东西吗,”钮钴禄氏从不满转为微笑,对着敏敏说,“好了,我让你们的皇额娘代皇玛嬷收下礼物好不好?” “谢皇额娘赏赐。”敏敏立即上前接过了两个孩子的绒花,然后摸摸小家伙们的头,“永琛、和孝,现在是你们要选你们喜欢的东西,不是给皇玛嬷挑礼物,懂不懂?” 胤礽和胤禛维持了一会茫然的表情,又返回那堆东西里,这次,胤礽不客气地挑了一把小巧但名贵的弓,胤禛则挑了一本《礼记》。 果然是在韬光养晦!抓着弓依依呀呀地被乾隆抱起的胤礽甩给胤禛一个不屑的眼神。 “哈哈哈,和孝难道是想做我大清的巴图鲁公主吗?”那柄弓其实是大公主和敬带回来的蒙古最名贵最小巧的一种檀木弓,最适合女孩子用,乾隆是特意添在桌上的,宝贝女儿果然给他面子! 钮钴禄氏也抱起胤禛,满意地看着那本《礼记》,虽然她喜欢这个十阿哥,但是若是这个永琛也跟永琏永琮一样挑了玉玺,那就得另说了。再看看笑眯眯的皇后:果然不像孝贤那般心大,目前看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胤禛则眯着一双凤眼盯着那用帕子遮掩自己尴尬和震惊之色的令妃,心里又添上了一笔账。 ☆、生日快乐 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敏敏本以为乾隆会继续陪他的解语花,却没想到,乾隆抱着胤礽跟她回了坤宁宫,还显然没有走的意思。 呜呜呜,这怎么办啊,她还算回来就把准备好的礼物拿给两只包子呢,这可是她的宝贝包子们重生后的第一个生日啊! 敏敏服侍着乾隆吃了晚饭,认命地准备服侍乾隆宽衣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反正那拉皇后就是个直脾气:“皇上,您有什么事要跟臣妾说吗?”看这条龙几番欲言又止的模样,她hold不住啊,估计是又犯脑残了…… 没想到,乾隆被这一问反而舒了口气,因为这事让他自己开口还真不知道怎么说:“皇后啊,那个永琮也四岁了,本来是该养在你这里的,但是皇额娘舍不得……” 不用多说,敏敏懂了,先皇后殇了,最有资格抚养嫡子永琮的就是她这个继皇后。但是由于之前她只是皇贵妃,又刚好因为生了龙凤胎才做了皇后,永琮便只是由钮钴禄氏养在慈宁宫。太后大概是看她有了自己的“半嫡子”,家族势力又太大,才不想把到底是正正经经的嫡子的永琮给她的吧! 毕竟,永琮因为身子的问题已经不大可能继承大统了,要是养在她这里,说不定富察一脉就会倾向她了,这可不是老太后愿意看到的。 敏敏温柔地笑了:“皇上说的什么话,永琮身子弱,皇额娘才特别疼惜的。您也知道,臣妾不似孝贤皇后是个周全完美的人,永琛和和孝又那么小,要是再照顾永琮,臣妾还真怕照顾不好,那怎么对得起孝贤姐姐啊!” “哈哈哈哈,皇后别这么说。”见敏敏居然爽快地答应了,乾隆的心情不可谓不好——至于乾隆知不知道太后的意思又是个什么态度,敏敏根本懒得猜,反正你皇阿玛在我手里呢,哼! “皇上,不过臣妾还是要说些您可能不爱听的话,”敏敏正色,严肃地在乾隆面前跪下,“永琮的份例,臣妾会按嫡子的份例高三成送到慈宁宫。但是皇额娘疼惜永琮是好事,永琮的身体弱,估计也不能受什么累。但是永琮毕竟是元后嫡子,自幼聪慧,骑射就算可以免了,诗文教育可千万不能落下。臣妾想着,皇额娘年纪大了,不方便亲自教养永琮,皇上可以请一两个娴熟诗文的年长的嬷嬷去伺候永琮,再为永琮在上书房外另寻一位师傅。” “皇后说的有理。”乾隆想想,还真是这个理。永琮的身子娇弱得风都吹不得,估计入了冬就不能去上书房了,是得特殊照顾一下,要不然还真对不起孝贤和自己这个注定不能继承大统的宝贝嫡子。 “臣妾替永琮谢皇上。”敏敏欣喜地起身,被欣喜的乾隆圈进怀里。 “有皇后替朕分忧,是朕的福气。”乾隆感慨着。果然,皇后是个好的,虽然不怎么讨人喜欢,但是还是一心一意为朕和朕的孩子着想的。哎,皇后周旋在后宫也不容易,还要为自己承受皇额娘的训斥,以后要对皇后好点。 敏敏则在心里抓狂:“说完了你就快走吧,我还有事情呢!” 就在乾隆想拥着敏敏到床上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小太监的声音:“皇上,延禧宫腊梅求见,说是令妃娘娘晕了过去。” 脑残龙果然身子一僵,看向敏敏也脸色也有些赧意。 是是是,知道你想去,我也想你去。敏敏翻了个白眼,非常的大度贤惠:“皇上,今晚霜露重,令妃妹妹身子又一向不好,您还是去看看吧。” “……好的,”乾隆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很不好意思,“景娴,过两日朕再来看你。” 过两日就是十五了,敏敏继续在心里翻白眼:“对了皇上,今早听婉妹妹说,柏贵人身子也不太好,您有时间也去看看吧。”哼,令妃,你每次都能从我这叫走这只脑残龙是我故意给你开的“方便之门”,但是我也不能不收一点利息吧。 于是,敏敏再一次挥着小手绢在容嬷嬷不满的眼神中送走了乾隆,然后高高兴兴地吩咐下去:“容嬷嬷,快把我准备好的东西拿来,咱们去看包子~” 包子——皇后娘娘给两位小主子的爱称是也,容嬷嬷和绿袖等人知道后纷纷抽了抽嘴角,但谁叫人家是皇后主子呢…… 走到两只包子的门前,敏敏有礼貌地敲门。那是一间套间,敏敏故意将两只包子安排在内间,奶娘丫鬟什么的在外间伺候。因为两个孩子都异常好带,除了吃喝拉撒基本就不发出声音,也乖乖的不需要人看护,所以大多数时间奶娘都在外间偷懒。 容嬷嬷再一次抽嘴角:“我说娘娘,里面都是奴才,您敲什么门啊。” 敏敏微笑:“这是为和孝跟永琛做好榜样。”其实是为了提醒里面万一在谋划某些事情讨论某些问题的包子们,是时候变回小孩子了。 果然,进入内间之后,两只包子都揉着睡眼惺忪的大眼睛,茫然的小模样看得敏敏差点狼性大发——好可爱啊,可爱爆了啊! 先轮流抱着两只包子掐了一会儿,欣赏了雍正爷的愤怒+隐忍的表情之后又欣喜地接受了太子殿下花拳绣腿的“踢打攻击”,敏敏终于进入正题—— 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两只包装精美的盒子,塞到两只包子手上:“打开看看。” 包装确实精美,包着盒子的布是秀了花鸟鱼虫的雪缎——没错,就是还珠里做巫蛊娃娃的那个珍贵的雪缎。 敏敏来了坤宁宫第一天,就把这玩意儿各宫分的分,送的送,再给自家的嬷嬷宫女什么的添了几件里衣,剩下点边角料就做了包装盒。 只是她不知道,她这纯属除晦气的行动无意中又一次表明了皇后娘娘的贤惠大度。 两只包子虽然都活了五十几岁,但是却从没有见过这种用现代包装方法做出的“生日礼物”,茫然地对视了一会儿,终于在皇额娘期待的目光中解开了红缎带系的结,拆开了盒子。 胤禛那只盒子里,装的是个小狗形状的暖玉玉坠;胤礽那只盒子里,装的是画满了美人的蚕丝小扇子。 “生日快乐!”敏敏趁着两只包子还呆着,抱起来在两个红扑扑的腮帮子上分别狠狠亲了一口。 其实敏敏本意是送雍正爷一只画了小狗的鼻烟壶,送太子爷一根黑色软鞭子——就按着至今还保存在内务府的以前废太子留下的图纸做。可是这样也就直接跟这两位表明了我知道你们的身份了……敏敏表示,自己还不想这么快暴露穿越女的身份。 “哇……”忽然一声痛哭,敏敏惊愕地发现太子殿下哭了,顿时手忙脚乱——不是吧,您天天被脑残龙猥琐也没哭,我这个皇额娘不至于这么不受待见吧。 “呜呜……”抱着梨花带雨抽抽噎噎的太子殿下不知道怎么哄,敏敏只觉得自己也想哭。送个生日礼物居然把这位从出生就只知道笑的小祖宗惹哭了…… “宝宝乖,宝宝乖,皇阿玛说了,和孝是大清的巴图鲁公主,不哭了哦,乖……”敏敏只能在心里猜,康熙老爷子大概跟胤礽说过这些吧……? “皇额娘……”非常低的声音,却让敏敏一怔。 太子殿下喊她皇额娘了?还是,在喊他的皇额娘孝诚仁皇后? 低下头,却见哭得眼儿红红的太子殿下一手抓着她的衣襟,一手攀着她的肩膀,脆弱得小模样让人心疼不已,似乎生怕被丢下似的。 敏敏心头一软,连忙抱紧胤礽:“皇额娘在这里,皇额娘不会离开的,乖……”一手抱紧胤礽,另一只手轻轻拍他的背,生怕他哭噎着。 “皇额娘……”又是一声很低沉的声音,原来是床上的小阿哥雍正爷。 不过还好,这个没哭,只是眼眶周围有点可疑的红色。 “皇额娘,翠蝶,杖毙。”结果,敏敏还没来得及感动一下,就被雍正爷十分冷静的下一句话惊得僵立当场。 第一句话就杖毙人的,真不愧是冷面冷心的雍正爷啊。 “呜呜呜,”还是怀里的小手解除了敏敏的石化,小太子带着委屈的哭音,“皇额娘,翠蝶,坏坏,和孝,疼……” 装小孩子卖萌什么的还是太子殿下娴熟啊…… “来人,把翠蝶这个贱婢拖下去!”敏敏凤目一瞪,冲屋外喊道。 “娘娘,冤枉啊,冤枉……”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翠蝶的哭喊声渐行渐远。 “好了好了,不哭了乖,皇额娘帮你惩罚坏人了,今晚跟皇额娘睡好不好?” “……弟弟、弟弟。”太子殿下显然还没有脸皮厚到跟自己的侄媳妇一起睡,只能挣扎着向床上的胤禛挥手。 “那永琛也跟皇额娘一起睡吧!”敏敏想得是很美好。 轰!难得的,雍正爷脸红了,敏敏惊讶地看着胤禛把自己整个埋进了被子里,缩成了个小虾子,容嬷嬷想去抱,但怎么也揭不开被胤禛死死拽着的被子。 “好吧……”不甘愿地给太子爷擦了哭花了的小脸,放下来塞进小被窝里,再把雍正爷拎出来盖好被子,敏敏还是忍不住一人掐了一把,“乖乖的哦,要梦见你们的皇额娘哦。” “晚安,宝贝们。”敏敏在两只包子的小脸上分别亲了最后一下,依依不舍地带着容嬷嬷和绿袖出去了,当然,她还得敲打一下,包子会说话的事情可不能泄露出去;另外,坤宁宫好像还有她没发现的钉子…… 发现有好多事啊,好忙啊好忙啊,敏敏后悔了:都是永琛那只小蝴蝶搞出来的,早知道今晚就应该把他抱过来跟自己睡! ☆、夜话 夜深了,伺候的宫人也纷纷熄了灯,绝不打扰小主子的睡眠。 寂静的房里,一个低低的声音再次响起:“二哥,没事吧。”现在已经一周岁了,两个人说话已经很流利了。 “爷只是伤寒……”捏着扇子睡觉的胤礽抽了抽鼻子,为自己之前的失态找个了显然说不过去的理由。 胤禛也不说破,淡淡一句:“生日快乐,二哥。” “唔……”鼻子更酸了,带着哭音,“老四,你故意的!” “小声点,二哥。”胤禛睡在外面,无奈地爬起来抓过床旁放着的帕子递给胤礽,胤礽接过,在脸上一通揉。 接着就是一室的寂静,显然两个人都陷入了回忆。 胤礽在康熙四十七年被废的时候,有一条罪名就是“生而克母”,这是最让他委屈的也是连他当时的政敌大阿哥八阿哥都没想到的。但是,胤礽的生日就是孝诚仁皇后的祭日,所以胤礽活了五十岁,从来没有过过一个生日,甚至在每年他的生日的时候,宫里都是一片哀戚。可怜的皇太子只能对着冷冰冰的皇额娘的画像默默无语一整天。 至于胤禛,在佟佳皇后去世后,他被生母德妃所厌弃,生日什么的也只能靠太子或康熙想起,而且,就算被想起,能有多少快乐呢? “老四,你这个儿媳妇虽然有点奇怪,但是还是不错的……”良久,胤礽别别扭扭地憋出一句,他绝对不承认他刚刚喊了老四的儿媳妇皇额娘! 胤禛点点头:“景娴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我当初还怕她过于刚硬了,还好是个懂得变通的。” “扑哧!”太子殿下没擦干净眼泪就忍不住笑了,“我说老四,指个像你的儿媳妇给你儿子,也就你干得出来,难怪这个继皇后不受宠。”看到皇后就想到自己老爹,小四子没吓得直接尿裤子就不错了。 “弘历那脾气需要人管管,我本来还交代了钮钴禄氏,可惜……” “可惜人家现在天天梦着‘先帝爷’还称着老佛爷。”胤礽可不客气。 胤禛叹气,他当时也料到了,在权力面前,人会变的。况且钮钴禄氏本身就是个小家子气的,果然不成气候! “对了,老四,你家小四子这后宫好像还挺好玩的。前些日子听宫女闲聊时听到了什么慧贤皇贵妃,貌似在长春宫跟皇后同享祭祀呢。还有现在的什么令妃,据说也是宠冠后宫呢。”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自己老爹康熙宠爱的大都是世家出生的满族贵女,比如宜妃,自家四弟宠的年贵妃好歹是个巡抚的女儿,一等公之妹,小四子宠的都是包衣奴才! 提到令妃,胤禛眯起了眼,敢在皇后子女的抓周礼上做手脚……谁给她那么大胆子……关键是谁给她那么大权力——一个出生包衣奴才中最下等的魏清泰,就因为是令妃的父亲,就能坐上内务府总管的位子? “而且那天听容嬷嬷说了,现在小四子活着的儿子里只有五阿哥永琪、七阿哥永琮和你三个是满妃所生,永琮还是个病秧子,啧啧……” “希望那个永琪是个好的。”胤禛一声叹息。 胤礽一顿:“你不想要皇位?” 回答他的,还是沉默。 胤礽却没打算结束:“我说老四,你刚能说话就告诉爷你还能掌握粘杆处,你就这么信任爷?”见胤禛还是沉默,胤礽继续:“而且你的粘杆处居然没有交给小弘历?史书上不是写他把你雍和宫的密道都填了吗?” 良久,胤禛才淡淡一句:“没有全告诉他。” “那你告诉谁了,你家小五?”那个时候“圆明园阿哥”弘瞻还太小,弘时又被他逼死了,他能信任的只有弘昼了吧。 “……谁也没告诉。” 啥?太子殿下嘴一歪,不对吧,哪有死了还防备着自己儿子的……该不会,一个可笑的想法窜入胤礽的脑海:“你不会是死的太快了没来得及告诉他吧?”据说弘历不是胤禛亲自开口传位而是拿了正大光明匾后面的诏书才被确立为皇帝的。回想一下,皇阿玛宾天的时候因为太仓促临时准备了诏书,却被胤禩那伙人拿来做文章,逮着胤禛尽找麻烦。 ……胤禛别过脸去,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他这个行为在太子殿下看来就是默认,胤礽忍笑,歪着身子挤挤他:“对了四弟,不建议的话告诉哥哥,你是咋死的?”史书上写的太暧昧了。只说雍正皇帝批奏折累得吐血,可是难道就是吐死的? 对啊对啊,雍正爷你是怎么死的啊快说啊,这可是千古谜案啊!墙洞那边困得直打瞌睡的敏敏一下提起了精神,要是能知道这个千古谜题也不枉她大晚上的熬夜啊! 可惜在这个问题上,话唠雍正爷是个蚌壳嘴,怎么也撬不开。 太子殿下又是挤又是推的确怎么也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时愤怒——“啾!”“二哥!” 于是,在雍正爷愤怒地揉着脸上被太子爷掐出来的淤青的时候,太子爷甜甜地睡了——至于报复,哼,爷现在是女人,老四怎么也不会好意思跟女人动手吧? 墙洞边的敏敏知道今晚的戏已经落幕了,打个哈欠,自己去睡了——嗯,以后要想想办法,一定要弄清楚雍正是怎么死的,大不了等脑残龙被他皇阿玛拖下皇位之后去问…… ——你就这么确定他皇阿玛会想把自己儿子拖下皇位? ——敏敏答:“现在一点也不确定,但是还珠开篇后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小弘历,你自求多福吧。 第二天,皇后以永琛身体不适的理由免了众人的请安,延禧宫令妃也得到了自己费心埋在坤宁宫的暗线翠蝶被皇后娘娘大晚上杖毙的消息。 “皇后!”令妃虽然知道这次的事无论成与不成,自己这个暗线都会损失掉,但是没想到皇后居然直接把人杖毙了,哼,皇后,这可是你把把柄送到本宫手里的! 正当令妃想着今晚乾隆来的时候要好好上下眼药的时候,乾隆正在搂着自己的宝贝和孝公主笑得一嘴牙都看不见了,因为他的宝贝和孝今天被抱出来的时候,清脆脆地叫了一句“皇阿玛”! 自己的和孝会说话了,第一句叫的就是“皇阿玛”啊!乾隆顿时有种欣慰从骨髓里透出来的舒爽感,立即就要再次赏下一堆珠宝! 没想到,小宝贝一脸委屈地指着奶娘手里的永琛,叫着“弟弟……弟弟”。声音模模糊糊,显然没有那声“皇阿玛”清脆可人,顿时让乾隆心里更生满足感。 没想到,奶娘抱着永琛一脸惶恐地走过来的时候,自己却看到儿子嫩嫩的小脸被人掐青了好大一块!(就是被太子殿下昨天晚上掐的……) “怎么回事?”乾隆的脸冷了下来,虽然永琛不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但也是半个嫡子,更是和孝的同胞弟弟,居然让人这般欺负了! “奴婢该死!”奶娘和一屋子伺候的宫人一起跪下了,敏敏看到了连忙来解围:“皇上,不怪他们。是个叫翠蝶的宫女,因为臣妾罚了她一次心怀不满,就想对和孝下手,还好永琛眼尖,替和孝挡了一下,要不然,要不然和孝的脸要是……这丫头以后可怎么办啊……”焦急又愤怒的模样真是完美的担心女儿的好额娘。 此时,听到了“翠蝶”名字的胤礽完美地配合着敏敏,抓紧了乾隆的龙袍,一声一声地“皇阿玛”,一副被惊吓了的小模样。 虽然被掐一下是绝对不会毁容的,但是牵涉到最宝贝的女儿,乾隆智商一下下降到负值,敏敏似乎看到乾隆身后一下腾起熊熊火焰。只听脑残龙一边拍着女儿的背,一边磨着牙阴狠地问:“那个翠蝶呢?” “臣妾有罪,”敏敏一下子跪下了,“臣妾昨晚看到永琛受伤,一下失了分寸,就下令杖毙了那个宫女,臣妾有罪!” “皇后,你没罪,起来。”乾隆还在磨牙,“哼,以后对这种不长眼睛的奴才就要狠狠地惩罚,不用顾忌!你是国母,杖毙个奴才怎么了?” 说是这么说,万一是你的爱妃今先你上眼药了,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敏敏从奶娘怀里接过胤禛,小心地抚摸着小脸上的淤青——都肿了,太子爷下手还真狠。 “永琛保护姐姐有功,该赏!”乾隆看着埋在皇后怀里有些发抖的小永琛(被胸埋别扭的……),又大方地赏赐了一堆东西。 敏敏苦笑,她似乎听到了怀里的雍正爷在磨牙:“你个败家子、败家子!” 当然之后,敏敏又及时拖着被掐肿的雍正爷去慈宁宫请罪,请老佛爷恕自己没照顾好皇子的罪过,然后……最主要地是提出再把宫务分一半给纯贵妃和四妃。 钮钴禄氏不顾他家先帝爷的别扭,一下下摸着胤禛的小脸,半晌才淡淡地说:“永琮的事,皇后费心了。”皇后吩咐内务府送来的东西她看过了,都是好东西。 “这是臣妾该做的。”敏敏乖顺地低着头。 “宫务的事情,你忙不过来就分给纯贵妃她们一点吧。先把自己宫里管好才是正经。” “臣妾知道了。”敏敏放下了心,看来太后是允许她动手拔除坤宁宫的钉子了。 ☆、弘皙与永琪 纯贵妃自从早产下四格格嘉儿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太好,所以根本受不得累,愉妃婉妃根本就是两个木头人,所以敏敏的宫务实际上是分给了令妃和嘉妃两人。 因为抓周礼上一句话,本想给嘉妃晋位为嘉贵妃的乾隆和太后都不提此事了,嘉妃自然恼恨不已,也跟令妃可这劲儿地抢宫务,向仅剩的贵妃位争夺。 而敏敏则高高兴兴地躲懒,但是原则是要有的,毕竟宫务还是她总管——只要在小燕子进宫前全部甩给令妃就行了。 敏敏的原则是,各宫不能克扣,遇到灾年要节省;后宫可以争宠,百花齐放最好,但是绝对不能对皇上的子嗣下手,为了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乾隆十八年,正得宠的林贵人设计对怀里七个月孩子的舒嫔下手,敏敏不顾太后皇帝“要留皇家颜面”的劝告,把人直接扔到了辛者库。 所以,在胤禛胤礽长到六岁之前的一段日子,后宫平平安安诞下了好多孩子。 乾隆十六年,嘉妃生皇十一子永瑆。 乾隆十六年,柏嫔生皇十二子永璂。 乾隆十八年,舒嫔生皇十三子永璟。 乾隆二十年,令妃生皇七女,尚未取名。 一时间,六宫只有嘉妃名下有四个儿子,风头无限,乾隆在她生下永瑆的时候还是给她晋了嘉贵妃。令妃则恨得牙痒痒,明明是她侍寝最多,偏偏这么多年才剩下一个赔钱货女儿。这下好了,贵妃位满了,她只能期望病怏怏的纯贵妃早点归天。 但是,因为敏敏的关系,永璋这一世并没有被训斥,只是不受重视。永瑢倒确实有传言要被出继,但是还只是传言,纯贵妃虽然担心,但也不至于像正史上一样抑郁而死。 敏敏倒是囧囧有神地看着本该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小十二、小十三被别人生下来了,回去就拉着四爷一顿掐——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一蝴蝶,你原本的两个真正的嫡孙一个成了汉妃生的娃,一个虽然还是满妃生的,但是舒嫔是叶赫那拉氏的,就是发誓就算只剩一个女人也要向爱新觉罗家复仇的确实最后还做到了的那个叶赫那拉氏! 结果四爷在上上书房的前一天又被敏敏逮着一顿蹂躏,心里不爽,更决定明天去上书房之后就好好“调教”他的一帮孙儿。 太子版的和孝公主则敲着二郎腿一边享受着一堆漂亮的小宫女的服侍,一边对于还要进入上书房受一轮折磨的两辈子的弟弟表示幸灾乐祸的同情。 敏敏过来,就看见胤礽那一身骑装好不英俊潇洒,但是因为过于精致的容貌还是显出一抹女儿的娇态。 史书上记载固伦和孝公主“性刚毅,能弯刀弓,少尝男装随上狡猎,射鹿丽黾,上大喜,赏赐优厚。”虽说这位不是原版,但是得到的宠爱和待遇也是差不多的。一个原因当然是因为救驾;另一个原因……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和孝公主长得太漂亮了,尖脸小嘴,杏核大眼,要是再等几年彻底长开了,不知道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可惜胤礽不喜欢女孩家的东西(当然的……),前些年,胤礽特地让他的“皇阿玛”给她弄了条鞭子,就是跟上辈子那个“动辄鞭挞群臣”的鞭子一模一样的。乾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对胤礽异常的放纵,若不是皇太后还记得胤礽是个姑娘,时不时提醒敏敏别忘了教她刺绣管家什么的,那这就彻底是个阿哥的养法了。不过敏敏听是听了具体有没有执行……这就另说了。 胤禛跟胤礽虽是同胞,但是在长得不怎么像,胤禛还是随了上辈子,冷面酷哥型,但没有胤礽这般亮丽得扎眼。胤禛这些年也表现平平,但是中规中矩绝不出错。是以乾隆还是不怎么喜欢这个个性跟他老爹越来越像的儿子,但也算不上厌烦。 敏敏倒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两个娃儿异常满意,胤礽就不用说了,这个女儿分明是对她这个满洲第一美人的额娘的肯定,可惜估计再过几年这个名号就要被女儿抢走了;而胤禛也渐渐脱了小时候得包子状,越发的身长玉立,越发得让敏敏这个狼女想抱住了蹂躏一番。 “儿臣参见皇额娘。”见敏敏过来,胤禛和胤礽都乖乖请安。敏敏这些年为了他们所做的让步受的委屈他们心里也清楚,心里也早已认了这个皇额娘。 “永琛,你明天就要去上书房念书了,要尊敬先生,跟哥哥们好好相处,知道吗?”虽然知道堂堂雍正爷肯定应付得了这些事的,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把这个只有六岁大的孩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不厌其烦地叮嘱。 “儿子明白。”这些话,小时候佟额娘也跟自己说过,可惜…… 敏敏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胤禛的头,胤禛也难得没有反抗。 见胤禛抿着嘴一言不发的模样,敏敏知道他跟胤礽应该还有话说,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自从他们长大了就不能享受偷听的乐趣了呜呜呜,她总不能把坤宁宫每个房间的墙上都挖一个洞吧…… “老四,还有事?”见敏敏走了,胤礽也就不必装了。而周围的宫女都像没听见他们奇怪的称呼一般,继续忙自己的事。 事实上,这几年,除了几个敏敏的心腹,胤禛身边的人全被他自己换成了粘杆处出身,而胤礽的他没有僭越,反正,太子殿下也有自己的本事——更重要的是,他主要看下人的本事,而太子殿下主要看脸啊! 胤禛示意伺候的人都下去,然后开口:“给弘皙写封信,你应该能让他相信你吧。” “弘皙怎么了?”胤礽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紧张得鞭子都掉在了地上。 “没什么事,就是入冬生了场病,派过去的太医说他没什么精神,你写封信去让他安心。” “好、好……”胤礽马上转身回房,不一会儿就拿了一封信过来,而胤禛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太监。 胤礽看着小太监把信拿走,犹豫了半晌还是没忍住:“老四,还要多久才能把弘皙……弄出来?” “据说今年冬天会非常寒冷,等到下雪的那几天,我会送药过去……把弘皙换出来。”胤禛淡淡的语气听不出安慰,“二哥,再等几天。” “……谢谢你,老四。”胤礽不自在地吸吸鼻子,虽说前世自己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了争夺皇位上,但是对这个完全是受了自己连累的长子还是满怀愧疚的。 “没事……二哥,永琪那边你再忍忍,我留着他有用。”胤禛显然不习惯自己一向高高在上的二哥这般作态,不自在地转移话题。 胤礽也顺坡下驴地恢复了不可一世的模样:“哼,就你那好孙子,爷动他都嫌脏了自己的手。反正是你儿子你孙子,你自己操那个心去。”今天在御花园里,永琪身边的那个叫什么康的奴才居然直接对四格格嘉儿贴了上去,被他看见了一顿狠抽。永琪不阻止那个狗奴才就算了,居然敢对他跟嘉儿咆哮,他当下在永琪面前立了“固伦公主”的规矩,然后拉了嘉儿转头就走。 胤禛叹了口气,对于自己这个“好孙子”显然已经不抱希望。胤禛叹了口气,对于自己这个“好孙子”显然已经不抱希望。 至于这二位跟永琪的恩怨,几乎是从刚出生就结下了。 永琪,乾隆的五阿哥,虽然生母只是一个小小的满妃,还是受了这个阿哥的福才从贵人变为妃的,但是架不住永琪出生的是时候。永琪出生时,乾隆的嫡长子永琏刚刚病死,乾隆就把刚出生的永琪抱到了长春宫给皇后教养,虽然孝贤皇后有了永琮后永琪又被抱了回来,但是根本不亲近愉妃,反而差点认了令妃、也就是以前伺候孝贤的宫女做母妃,还整天跟一帮包衣奴才称兄道弟,对自己的亲兄弟反而不屑一顾。 永琪自幼聪慧,讨得了乾隆、孝贤和钮钴禄氏三方面的喜欢,再加上宫里当时没有满妃所出的阿哥,永琪自然被当成了准继承人教养,渐渐养成了骄纵自大的性格。偏偏他又非常知道如何讨好乾隆,经常抓住机会在乾隆面前表现自己,所以更得乾隆看中。而最让这二位爷不爽的是,永琪表现自己的方式经常是无故欺负或者打压自己的兄弟,比如在四阿哥永珹打瞌睡的时候故意吸引乾隆的注意,在乾隆考校学习的时候故意提了永琮又旷课了多少天,完全不记得永琮的身子是何等不好。 如果只是如此,这个永琪还不至于让胤禛和胤礽如此挂记。毕竟这种事他们上辈子没少做,虽然不会做得这么蠢这么明显。但是永琪对于坤宁宫,有一种莫名的敌意,一方面他从来不来坤宁宫向皇后请安——当然也不去愉妃那里,只是天天往令妃那里跑;另一方面,他经常借故找胤礽胤禛的麻烦,虽然因为太后皇帝的宠爱的关系不能讨得什么好,但是他还是乐此不疲。 而最后,完全让永琪上了两位的黑名单的事情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粘杆处的小太监哆嗦着呈上一份奏折,上面清清楚楚地记下了永琪跟自己两个包衣奴才“兄弟”福尔康福尔泰就青天白日的在御花园里说的大言不惭的话:“皇后嫡子算什么,七阿哥十阿哥算什么,废太子当年还是元后嫡子呢,最后不还是皇后养子的皇玛法上了位?” 胤禛看完,想了一会儿还是把折子给了胤礽,结果某废太子看着看着就黑气直冒,笑得却是春暖花开倾国倾城:“四弟啊,要是小弘历真把皇位传给这个蠢货,你就别怪爷想做武则天了。” 胤禛默默地点头,心里说,我就是支持二哥也不会支持那个蠢货的。愉妃孙媳妇你生儿子不要紧但是你别把他的脑子留在自己肚子里啊! 但是胤禛现在没有想要动永琪,有永琪这么个没脑子的靶子很好,可以帮未来的继承人转移注意力,而且时机成熟的时候相当好除去。 但是胤禛不想,胤礽忍着,不代表没脑子的某些人会承他们的情,这不,又一个月黑风高夜,永琪又召集了自己的“智囊”福尔康福尔泰在景阳宫密谋。 他们会想出什么馊主意呢? 作者有话要说:篡改历史比较严重…… ☆、上书房 对于胤禛来说,上书房已经是个久远的记忆了。皇子学习是很辛苦的,每天凌晨五点就要开始,一天到晚都不得闲。但是这对胤禛来说倒是没什么,他本身就是个工作狂的性子,况且作为皇子再学一遍自己已经学过的东西总比一天到晚批奏折还动辄写个两千字的批语要轻松得多。 因为是第一天,胤禛特意来得非常早,上书房里只有寥寥数人,当然师傅还没到。但出乎胤禛意料的是,永琮居然在这里。其实现在不过刚刚入冬,但是永琮身子非常弱,所以一般到深秋,他就不再来上书房了。 已经十岁的永琮因为天花时高烧亏了身子,身子只比只有六岁的胤禛高一点儿,细细瘦瘦的身子裹在了厚厚的狐裘里,苍白的小脸显得格外凄楚。 “见过七哥。”胤禛看着这个乖巧的孙子,心里恨意更浓——该死的令妃,居然胆敢害我大清的嫡子!要不是还需要她为皇额娘阻挡后宫的压力,自己早就让血滴子活剐了她!不过这个仇他记着了,到时候会好好跟令妃算这笔账! 永琮点点头,左右看看,忽然一把把胤禛抓着来到上书房外的一个隐蔽角落:“跟我来。” “七哥,小心点。”看着永琮走得踉跄,胤禛不禁更担心了。永琮的伴读福灵安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永琮。 “没事,”永琮腼腆地冲福灵安地笑了笑,“我跟永琛说几句话,你帮我看着去。” 福灵安担心之色溢于言表,但还是下去了。 “怎么了?”胤禛问得平淡,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永琮虽说是唯一的嫡子——自己是皇额娘在做皇贵妃的时候生的,按家法来说不算真正的嫡子——但是钮钴禄氏把他养在慈宁宫的主要目的也是制衡富察一族,尤其是孝贤的弟弟傅恒。钮钴禄氏真正关心的看中的,还是五阿哥永琪,况且她又是个习惯养尊处优的老太太,又怎么会照顾人、体贴人呢?傅恒一家虽然有心帮助,但是不敢做得太过,如此下来,整个慈宁宫里,永琮真正能依靠能信任的,只有不常跟在自己身边的伴读,傅恒的长子福灵安。 “永琛,一会上课的时候,你千万不要跟五哥起冲突。皇阿玛要是考你,你站在我旁边,看我暗示。”如永琮这般际遇,真当把这宫里的踩低捧高、人情冷暖看了个彻底。他虽然表面不怎么跟坤宁宫亲近,但是当年的救命之恩他是一直记在心里的。 “知道了。”胤禛皱起眉——难道他这个脑子不好的孙子还敢在上书房里闹出什么幺蛾子? 如今四阿哥永珹已经去礼部办差了,十五岁的永琪就成了上书房里年纪最大的阿哥。其实他在两年前就已经娶了一个侧福晋索绰罗氏,但是因为乾隆看重他,并没有让他出宫建府,还特别赐住了景阳宫。 胤禛进了上书房,数着位子就要落座,却被永琮一把拉住:“不是这里。”说着向后面的两个座位努了努嘴。 见胤禛皱着眉,永琮赶紧解释:“前面一排是五哥两个伴读的桌子。” 什么?胤禛差点拍案而起,什么时候两个包衣奴才出身的伴读可以坐在皇子前面了? 此时永琪正好带着福尔康福尔泰兄弟来了,见到胤禛占了福尔康的位子,立刻训斥:“永琛,你是怎么搞的,皇后娘娘没有教过你吗,你怎么能占尔康的位子?” “永琛见过五哥,”胤禛行礼的姿势非常标准,就是最挑剔的嬷嬷估计也找不出一丝错处,但是语气冰冷得吓人,“请五哥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旁边的永琮见状赶紧一边向永琪行礼一边悄悄拉胤禛的衣角。 “五阿哥是说你占了我的位子!”福尔康抬着两只大鼻孔,高傲地睨着胤禛。 “闭嘴!爷在跟五哥说话,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乾隆暂时把给胤禛找伴读的事情搁下了,胤禛此时绝对叫人来掌这个五阿哥的嘴了——福灵安是永琮的人,此时还不能给永琮树立更多的危险。 “你怎么这么跟尔康说话,你的教养呢?皇后娘娘是怎么教的——”永琪见自己的“好兄弟”被训斥,立即嚷嚷起来。 “闭嘴!五哥,皇后娘娘是你该叫的吗?福尔康不过是个奴才,怎么配坐在阿哥的前面,永琛又怎么不能教训他了?不敬嫡母、不友兄弟、不知尊卑,你的教养到哪里去了?”胤禛本是忍耐力相当好的人,但是面对这么个不懂事的东西,还是忍不住气场全开,完全是教训孙子的语气了。 “永琛,你说什么呢?”永琪狠狠拍着桌子,眼睛发红——他何时被人这么说过? 胤禛不顾永琮几乎要把他拉走的架势,鄙夷道:“五哥想对‘弟弟’动手吗?” 永琪居然还真的挽起了袖子:“我今天就要教训教训你们两个不知尊卑的弟弟!”其实永琮真的是无辜的,但是当初因为有了永琮,孝贤皇后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走了,满宫的人也不再关注自己了,这份心里落差让永琪牢牢恨上了永琮。 胤禛一双凤目里聚着冰雪,死死盯着永琪,仿佛在看一个死物——要是永琪真的敢动手,今晚就是他的死期! “你们在干什么!”忽然一声怒吼,一屋子人一怔,立即跪下。 “儿臣参见皇阿玛!” “臣参见皇上!”这个是上书房的师傅纪晓岚,他早已经来了,但是面对三个皇子,还是宫里的三个出生最好的阿哥的对峙,他只能先避风头。 “怎么回事?”昨晚令妃服侍他的时候提了永琛今天要来上课,虽然乾隆不喜欢永琛,但是毕竟是皇后的儿子,老佛爷的宝贝,和孝的弟弟,他就想来看看,没想到,居然看到三兄弟差点打起来! “皇阿玛,”永琪唤得很深情,“永琛和永琮恶言相击、行为恶劣,儿臣作为兄长想教训一下,但是他们竟然连儿臣都不放在眼里!” 合着你还敢恶人先告状!跪倒在地的永琮不禁抓紧了衣角,苍白的手指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扣住——福灵安…… 永琮莫名想哭,因为自己身子弱,永琪又可着劲地栽赃陷害,这个善良温和的人已经帮自己受过很多次罚了,这次,又要连累他了…… “皇阿玛!”胤禛忽然跪直了身子,一双眼睛毫不忌惮地直逼乾隆,“儿臣敢问皇阿玛,儿臣何时多了几个包衣奴才的兄弟?” 乾隆因着永琪的话已经有些生气了,谁知刚要说出口的惩罚却被胤禛打了回去,不由更加恼怒,黑着脸问:“永琛你在胡说什么?” “既然皇阿玛没有包衣奴才的兄弟,那福尔康福尔泰为何能坐在皇阿玛的儿子前面?”胤禛的逼视更凌烈——这个脑子拎不清的儿子啊! “……”乾隆一时语塞,再回想了一下上书房的排位,好像尔康尔泰是排在了小六小七他们前面啊,自己以前怎么没注意呢? “永琛你胡说什么,尔康尔泰是令妃娘娘的侄儿,跟皇阿玛亲如父子……”忽然永琪一哆嗦,说不下去了——胤禛直直投过来的眼神太可怕了,寒冷得让人忍不住要打哆嗦。 “令妃娘娘的侄儿就跟皇阿玛亲如父子,那整个北京城得有多少人跟皇阿玛亲如父子,该有多少包衣奴才进这皇宫里的上书房?” “……好了,永琛闭嘴。”乾隆忍不住开了口——虽然永琛的话没错,但是也太咄咄逼人了,永琪毕竟是他哥哥……不过想想皇后那个破个性,算了…… “尔康尔泰,你们坐到后面去。永琪,你也别说话。”包衣奴才怎么也不该压到自己儿子的头上啊,何况永琮还是自己的嫡子呢,但是永琛这性子也太过了,“永琛,朕念你第一次来上书房,就不罚了,好好读几遍《孝经》,纪晓岚,多看着点永琛的功课。” 自以为“公正”地处理完了,乾隆一脸郁闷地回去准备上朝了。 永琮舒了口气,赶紧坐到了新分配的座位上,把头埋在书里,不敢看永琪的脸色。福灵安也是担忧地一步三回头,才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顶着个大鼻孔满脸愤恨的福尔康被弟弟拉到了后面,失去了自己“好兄弟”的永琪恨恨地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 胤禛睨着永琪——你真该庆幸,这不是爷的第一世。 接下来就上课了,因为不同皇子学得不一样。纪晓岚到永琛面前时低声问:“十阿哥,您学到什么地方了?”因为每个阿哥在上学前都会自己先打下一定的基础,所以纪晓岚要问清楚。 不是读《孝经》吗?胤禛仔细看了看这位书卷气浓重,时刻带着个大烟袋的年轻的师傅,发现他笑眯眯地对自己眨眨眼,还温柔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是在安慰吗?胤禛瞥了眼旁边,永琮果然在打手势:“纪师傅是好人。” “读了《千字文》。”胤禛仰起脸再次仔细观察,嗯,有点清高的酸气,但是貌相还算正直,以后应该可以委以重任。 “好的,那咱们先看看几篇简单的文章吧。”接下来的话题,果然跟《孝经》没有任何关系。 胤禛一边心不在焉地读书,一边观察着上书房里的阿哥们。五阿哥排除,六阿哥据说喜读诗书爱好诗文,跟前世的老三有点像,但就怕文人气太重;小七倒是个聪明又耐得住的,可惜身子被令妃害差了;八阿哥永璇太荒唐了,才十岁就知道向母妃要小宫女伺候了,上课也没个认真的样子;九阿哥永瑜是很聪明,但是被他娘养刁了,小小年纪就心机一大把…… 想想小小年纪就吝啬得有名的小十一,再想想还在懵懵懂懂的小十二、小十三,胤禛再一次扶额,再一次怨念——为什么太子二哥这辈子生成了个女人…… 而前面的永琪,读得更心不在焉。他好不容易求了令妃娘娘今天让皇阿玛过来,想让永琛出点丑,谁知道不仅没有成功,还“折辱”了尔康尔泰……哼,等他以后、以后……一定要让永琛好看!对了,还有那个恶毒地占据了凤位的皇后跟小小年纪就恶毒的一塌糊涂的和孝,哼,他也不会放过他们! ☆、恂郡王 下午是骑射课,阿哥们跟着韵达师傅们学习。因为永琮身子不好,所以就没过来。 胤禛正在韵达师傅的手把手的教导下“学习”入门知识。为了不引人注意,前几箭,胤禛都射的离靶子很远。 师傅们倒是没说什么,毕竟在他们看来,小阿哥才刚刚开始,而且看着姿势还是不错的,就是臂力有些差。但是有人逮着机会了:“永琛,我们满人以武治天下,你这个样子怎么行?” 那位“五哥”趾高气昂地说完还不够,直接夺过胤禛手里的弓箭,刷刷射了几箭,都正中红心。 胤禛的眉再一次扭曲了,当然不是被挑衅的——你一个十五岁的成年阿哥用最轻的弓射中了只有五米的靶子还得意了啊? “永琪,你也别太苛求了,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像你那样的。”一旁的福尔康说得也是阴阳怪气,似乎很满意永琪帮他“报仇”的行为。 倒是福尔泰有点受不住左右奇怪的眼光了——他们居然再跟个六七岁的孩子比弓箭? 胤禛也观察着周围的人:韵达师傅们皆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这位是皇上最宠的阿哥;永瑢专注地射自己的箭,看起来命中率不高,但是仔细看却发现他射之前都是故意瞄偏的;八阿哥永璇因为脚有病,哼哼唧唧在一旁躲懒;永瑆练得勤奋,但看起来没什么天赋;永瑜则是装作没看见,暗自冷笑不已。 ……目前看来还是最像前世的老三的永瑢好点,可惜是个汉妃生的,而且离他的期望还是有很大距离的啊…… 再看看尴尬地拉着永琪要走的福尔泰,胤禛心里微愕:看来福家还是有个明白人的嘛。 忽然两道寒光闪过,永琪和尔康只觉一道劲风贴着头皮划过,然后靶子的红心上就狠狠地钉上了两只闪着银光的箭。 两人后怕地吞吞口水,永琪鼓起勇气喊道:“和孝你干什么?” 太子爷的目光冷如寒冰:“五哥,你刚刚叫本宫什么?” 周围的人早已经跪了一地,胤禛永瑢也弯腰行礼:“参见和孝公主。”所以只有永琪和福尔康傻傻地站着,看起来很滑稽。 永琪左右看看,又想起皇阿玛居然为了和孝训斥他,只好不甘不愿地弯腰。而福尔康刚刚跪下,还没来得及请安,就被凌空甩来的鞭子狠狠抽中了鼻梁,顿时一屁股跌在地上,疼得眼泪汪汪却不敢再吱声了。 见永琪抬起愤恨的目光,胤礽嗤笑:“怎么,本宫教训个奴才都不行了?” “和孝,你太恶毒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接二连三地在坤宁宫的人手里吃亏,永琪要是还懂得避其锋芒就不是叉烧了。 要是平时,太子爷肯定会叫人把那个还敢顶着两个流血的硕大鼻孔瞪视他的奴才给拖出去杖毙了,但是今天他没这心情也没这空闲:“永琛,你下午的课不用上了,我跟皇阿玛说过了。” 胤禛知道肯定出了事,放下弓箭赶紧追了上去。 果然,到了坤宁宫,胤礽屏退身边的人,深深地看着胤禛。 胤禛早就猜了一路,但是现在看到二哥这种眼光,心里不好的预感更强了。 胤礽还是开了口:“十四去了。” “什么……”胤禛难得地愣住了,眼中一片茫然。 “今天听皇额娘说,昨晚十四……也就是恂郡王去了。” 胤禛一下子跌到在椅子上,一口气半天提不上来。 胤礽叹了口气,果然是这样…… 其实,前世他们兄弟几个真的一点都算不上兄友弟恭,斗的昏天暗地失了魂迷了心,不说胤褆公然请杀他的事,他自己也有好几次想下狠手干掉胤褆和胤禩。而且,若不是怕失了皇阿玛的心,他估计早已经付诸行动了。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今天听皇额娘说起十四的事,心里忽然像丢了什么似的,空空的,说不上难受,但是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了。其实他跟十四差了十几岁,真的不算熟。想到老四怎么也是十四的亲哥哥,他还是找了乾隆,把胤禛叫了回来。 果然,一听到就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胤禛紧紧攥着手心,但即使是这样,也赶不走那种茫然的失落感。他知道,十四是他的亲弟弟,也是他后来最大的敌人之一。十四有母妃的宠爱,父皇的看重,是自己求而不得的。可是最后他登基了,还是没有办法像对胤禩、胤禟他们那般对十四下狠手,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啊,可是他们这些兄弟,前世分明是对什么血缘亲情嗤之以鼻的啊…… “我要出宫。”良久,胤禛终于吐出一句。 胤礽刚想说“你才七岁不到。”,但是看到那双从来看不出感情的黑洞般的眼睛里此时流露出的恐怕连它的主人都没有察觉出的脆弱,胤礽还是感到心被稍稍地刺了一下,溜到舌尖的话还是改了:“爷跟你一起去。” 清朝的阿哥们不是不能出宫的,但是至少要经过皇后的同意,因为出宫的令牌在皇后那里。又因为他们其实只有六七岁,胤礽还是个公主,两人商议了一下,只能是胤礽去磨乾隆,胤禛去找皇后。 但是,其实敏敏已经把出宫的令牌备好了,连保护的人手也安排好了,是胤禛自己调来坤宁宫的四个侍卫,不知道是粘杆处出身还是那个来自更神秘的血滴子呢? “皇额娘。”胤禛行了个礼就赶紧站了起来,怅然若失的模样看得敏敏心疼不已,就想把人抱紧了安慰,可是又怕露出破绽。 听了胤禛的要求后,敏敏并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摸着胤禛的头,温柔地说:“想出去是可以的,不过要注意安全。你跟和孝都太小,所以皇额娘多派几个人手跟你们出去,好不好?”说着叫来那几个侍卫:“他们武功高强,皇额娘让他们贴身保护你们,至于车夫和伺候的下人,皇额娘也准备好了,都是那拉家的人,可以信任的。” “皇额娘……”胤禛没想到敏敏这么快就能安排好一切,愣了一下不由开始怀疑:皇额娘怎么知道他们今天要出宫? 敏敏在心里掐了自己一下,赶紧弥补,伸出自己的青葱玉指点上了胤禛光洁的额头:“其实还不是为了你们两个小的,尤其是和孝,一个丫头整天疯疯癫癫的,才几岁大皇宫就给她逛了个遍。皇额娘早知道这皇宫关不住你们,所以早就准备好了。” 原来是这样,胤禛没有多想,只是又多了一丝感动和安慰。 而另一边,胤礽也终于吴侬软语地撒娇磨好了乾隆,在二十四孝老爹一个又一个“小心啊”、“不要吃路边的东西”、“不要走散了”的重重叮嘱下杀了回来,进门就先给了胤禛一个烧栗。 敏敏赶紧拉过胤礽的手:“和孝,可不能欺负弟弟!” 胤礽甩了个眼刀过去,柳眉高高挑起。 胤禛扁扁嘴,猜到二哥又被弘历“调戏”得火大了,只得自己努力:“没事的皇额娘,姐姐跟永琛开玩笑的。” 敏敏知道两人心情不好,没有多说什么,挥着小手绢送两人离开。其实敏敏心里还是非常囧的,因为——她记得很清楚,历史上恂郡王虽然是死在乾隆二十年的,但是是死在了正月!现在都年底了,居然拖了十个月之久! 按照穿越小说的一贯定律,发生了这种事,就证明这个要穿了,在等着“按时”投胎。考虑到胤禛跟胤礽的情况,要是胤祯也穿进宫里的话,那数数乾隆的孩子……只能是出自……延禧宫那位的肚子里,将在乾隆二十一年生出来的那位。 好吧,那个按顺序也是十四阿哥,跟这个数字真是有缘啊。敏敏囧囧有神了一会,又开始扒着指头盘算,要是十四爷的话,可千万不能给令妃那个蛇蝎美人养,历史上的永璐据说是很聪明的,可是三岁就夭折了呢! 可是养在坤宁宫肯定不行,别说乾隆,太后也不会让她再养个阿哥。对了,婉妃名下还没有孩子,正好她的资历又比令妃老,想办法把永璐弄给她吧。可是这又是令妃的第一个儿子,自己有什么理由把他从令妃那里弄走呢?头疼啊头疼…… 不对,敏敏拍着头猛然跳了起来,令妃那里不知道她怀没怀上,但是乾隆二十年的现在,确认怀孕的确实有一个,就是忻嫔!难得的受了乾隆宠爱的满洲镶黄旗贵女,可惜的就是只生了两个女儿,但是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六格格刚生下来就脸色青白,敏敏看了模样就知道有先天性心脏病,结果半个时辰六格格就没了,忻嫔哭成了个泪人。现在该是生八格格的时候了,要是十四爷投胎到了这里……敏敏一时不敢想下去。 良久,敏敏还是下令:“绿袖,吩咐下去,让太医进驻翊坤宫偏殿,好生照看忻嫔娘娘,绝对不能让忻嫔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任何闪失!另外,从本宫的私库里挑些不容易做手脚的东西给忻嫔送去。” 绿袖一脸不解地去办了,容嬷嬷皱着一张老脸过来:“娘娘,您这是在想什么呢,那位可是满洲镶黄旗的……” “就是因为是镶黄旗的,本宫才要更加上心。慈宁宫那边肯定也盯着呢!”敏敏玩弄着手上的戒指,看起来确实是一位运筹帷幄的皇后娘娘,但下一秒就暴露的本性,“哈哈,放心吧容嬷嬷,本宫未卜先知……那是个格格。”最后一句很小声。 等绿袖回来,敏敏还在转着戒指,容嬷嬷在一旁撇嘴。绿袖等了半天才等到一句压低了声音的吩咐:“探一下,延禧宫那位是不是怀孕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猜猜十四变成哪个了?笑:d,其实作者对十四爷……挺不厚道的。 ☆、十四爷的葬礼 马车轮子轱辘轱辘地转,胤礽坐在车里,低头玩着自己的指甲,而胤禛则一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恂郡王府挂着白绫,进进出出人却很少,作为一个郡王府,太萧条了。胤禛他们的马车只停在了大门边上的隐蔽的角落,那拉家的人已经被他们打发走,是以两个人能下车来看。 胤禛一下车就直直地盯着“恂郡王府”几个大字看,胤礽喊了他好几声,都没回音,胤礽只能掐了他一下。 “啊!”后知后觉的疼痛从腰上蔓延到全身,胤禛终于慢慢转过头看胤礽:“二哥,什么事?”一双眼睛深的像湖水一般,黑漆漆得不见底。 “喂,你别这样啊。”胤礽扶额,他想过胤禛应该会不好过,但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腹诽胤祯弄成这样你绝对是最大的元凶,但这话他现在可不敢说出来。 “是我的错。” 没想到,倒是胤禛自己开口了,“我囚禁了他十三年,磨掉了他的锐气,他不该是这样的。” “好了好了,他也算好的,十三年而已,而且你还好吃好喝得待他。想想胤褆,圈了二十六年到死都没出来,还有胤祥,圈在养蜂夹道那种地方……”结果,越想越觉得同样是被圈禁,自己的日子可过的舒服多了,怎么自己就成了死的最早的那个呢? 不过想到胤褆,太子殿下承认自己看史书看到一半的时候确实噎了一下,一方面佩服自己这个老对头的生命力,一方面鄙视他……丫的你怎么就不知道早死早超生呢? “好了好了,你不觉得我们两个死了却阴魂不散的老鬼来怀念一个能好好投胎的死人有点可笑吗……”看着胤禛没有表情的脸,太子殿下声音不由放低,“要不你就进去看看吧,出了事我跟弘历解释……”就算小弘历疑心病重,他不至于怀疑到才六岁第一次出宫的儿女吧?况且看弘历对自己那个态度,自己撒撒娇,肯定就过去了。 ——老四,合着爷都愿意撒娇来帮你了,你别给爷再摆个哭丧脸了! 结果胤禛摇摇头,转身钻上了马车。 不会吧,难道是觉得没脸见胤祯?这不像老四的性格啊。而且胤祯当时闹得那么狠,换了谁都得那样吧,老四看在同胞兄弟的面子上已经很“温和”了。 胤礽也上了车,盯着闭目养神的胤禛,结果一直看到回宫,都没看出一点门道。 胤禛胤礽的马车刚刚离开,一顶秀气的小轿就落在了恂郡王府斜对角,一个随行的老人示意轿夫在远处等,然后小声对着轿子里说:“主子,到了。” “知道了。”出乎意料的,轿子里传出的居然是个年纪很小的女孩的声音。 随后,轿帘被稍稍掀起了一点,一双秀气但还未长开的眉眼露出来。平静的目光投向那座被白绫包裹的王府。 “那个是弘明吧。”女孩忽然问。指的是那个看起来五十多岁,佝偻着背,满脸悲伤的男人。 老人仔细瞧了瞧那个人,肯定:“是弘明小主子,小主子小时候玩火,后面烧着了,所以脖子后面有一块疤。” “都长这么大了啊,那个时候抱起来只有小小的一团……”女孩忽然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不符合年龄的沧桑,“罢了,也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现在,也算尘归尘土归土了。老苏,我们走吧。” “主子,你要不要再去看看……”老苏欲言又止。 “不必了,”女孩丢下轿帘,“我知道他平安就好……我没脸见他。” 老苏本以为主子一个人在轿子里伤心,正不知道如何安慰,没想到轿子里忽然传来一阵轻笑:“倒是这招以退为进用的好,颇有爷当年之风。” 延禧宫里,令妃摸着自己的肚子,问胡太医:“你确定本宫怀的是男孩?”还是那弱风拂柳的身段,纤白娇弱的脸蛋,但此时那张脸上的表情,半是狰狞,半是得意。 胡太医赶紧跪下,头埋着不敢抬:“奴才怎敢拿这种事欺骗娘娘?”一家老小都掌握在令妃手里的胡太医深深知道这个女人的可怕,身子都有些颤抖。 “本宫这个孩子怎么样?” “小阿哥非常健康,但是娘娘一定要注意休息。”胡太医汗都要下来了。令妃娘娘瞒着皇上怀孕的事,要是在报上去之前娘娘的肚子出了什么事,那不止娘娘,皇上也不会放过他,因为他是专门给令妃诊平安脉的! “知道了,冬雪,赏胡太医。”令妃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躺下了,懒洋洋地对自己的大宫女招手。 胡太医小心地接过赏钱,颤抖着下去了。 “冬雪,半月后就是佛诞日了,本宫要是那个时候告诉皇上本宫有孕了,皇上会怎么样?”令妃状似不经意地问。 “皇上当然会非常高兴了,也会更宠娘娘了。”冬雪一边帮令妃小心地取下发簪,一边答道。 “是啊,本宫还指望这个儿子晋位呢,可惜……” 冬雪立即附耳过去,她知道,娘娘又有“私密”的事情吩咐她了。 冬雪走后,令妃正准备眯一会儿,忽然一个奶嬷嬷冲进来:“娘娘,不好了,七格格又烧起来了!” 令妃恼怒地睁开眼睛:“滚出去!”差点惊着了她的小阿哥! “可是七格格……” “找胡太医去,反正一直就病怏怏的!”想着那个生下来就跟只小奶猫似的七格格就生气,太瘦弱了皇上不喜,看了一眼就走了,连赏赐都是勉强够得上普通份例。还三天两头的生病,太医说什么要好好滋补,自己这里哪有那么多珍贵药材给她浪费?等等,这个女儿…… 令妃赶紧让人去把冬雪找回来,又吩咐了另一个大宫女腊梅一件事。 奶娘磕了个头,咬着牙离开了。回到冷清清的小格格的房里,奶娘抱着已经烧迷糊的小格格喃喃:“格格啊,是你娘心太狠,要不,格格下辈子投个好胎吧,格格……” 正说着,令妃娘娘的大宫女腊梅过来了:“嬷嬷,这是格格的补药,娘娘让我端来的。” 坤宁宫。绿袖压低了声音道:“娘娘,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怀上,但是据一个小宫女说,令妃这个月没用过月事带子,屋里也不再用香料了。” 那就是怀上了…… 敏敏眯着眼:“时刻关注着,要我们的人小心保护着令妃,让她先把这胎安安全全地生下来。再从我的私库里找点面子上的东西,要不容易做手脚的。药材什么就不用了,估计她也不敢用。” 娘娘?绿袖跟容嬷嬷对视了一眼,娘娘是怎么了? 容嬷嬷更担心:后宫这些狐媚子们一个接一个地生孩子,而娘娘自从七年前那一胎后就再没有好消息,娘娘该不会是伤心以至于失心疯了吧? “对了,想办法把令妃怀孕的事情透露给和孝……算了,别跟他们提这事。”以雍正爷粘杆处的本事,应该能自己查出来吧。 看着自顾自碎碎念的敏敏,容嬷嬷只觉得心酸,她可怜的景娴啊! 没错,胤禛确实一早得到了消息。但是因为十四的事,他没精神理会,左右是个包衣奴才罢了。何况,他还指望乾隆多生几个孩子呢。 但是,延禧宫的动向让他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了。怀上阿哥没什么,隐瞒不报、私挟太医虽然算是极不守规矩,不过在弘历这个多姿多彩的后宫里,也不算什么了。但是……想晋位?晋到贵妃,是不是就想做皇贵妃,是不是就想做皇后,还想做圣母皇太后和母后皇太后合一的皇太后? 这个包衣奴才的心,太大了。 “二哥,令妃指望这个孩子做贵妃呢!”胤禛淡淡地,看不出喜怒。 “贵妃,她也配?”胤礽随即皱眉,“不对啊,现在贵妃位是满的啊。” “上次她想做妃子,就能想法子把舒妃拉下来,现在也一样。” 胤礽明了:“她想对纯贵妃下手?”因为另一位嘉贵妃也是心机极重之人,远没有纯贵妃好对付。 “不是,”胤禛顿了顿,“她这几天一直在打听嘉儿的行踪。” “哐!”一个杯子被掀下桌,胤礽拍案而起,“这个狗奴才居然敢打嘉儿的主意!”嘉儿性格温婉又不失可爱,长得虽然比不上胤礽但是也很漂亮,再加上会私底下帮胤礽解决些刺绣的“功课”,是以很得上辈子就很喜欢美人的太子殿下的青睐。没事的时候,胤礽就喜欢牵着人家柔嫩的小手逛御花园。 胤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里森寒。 嘉儿是纯贵妃唯一的女儿,是纯贵妃拼了半条命,用了一天一夜生下来的。虽然不是儿子,但是绝对是纯贵妃的眼珠子心尖子。要是嘉儿出了什么事,因为生嘉儿落下了病根一直身子不好的纯贵妃没准就真的没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打嘉儿的主意了。”胤禛继续,“那次如果不是你撞见福尔康纠缠嘉儿,估计第二天宫里就有流言了。” “那个狗奴才还想尚公主?”胤礽再次打翻了茶杯。想想他那个恶心的鼻孔就寒碜人,那个狗奴才居然还有脸顶着它天天招摇过市? “若不是永琪不喜欢你,他们的目标应该是二哥你。”胤禛再次给已经烧得很旺的太子殿下泼了一桶油。 四格格嘉儿今年十二岁,胤礽七岁。福尔康十三岁,确实是两个公主都可以“肖想”的——但是这丫的不看看他什么身份? “老四,你打算怎么办?”果然,太子殿下的目光变得阴惨惨的,异常可怕。 “待会我去跟皇额娘说,这几天把嘉儿带到坤宁宫住,二哥你这几天别离了嘉儿,毕竟我们还不知道令妃打算怎么做。”看到胤礽似乎很不解恨的模样,胤禛淡定地继续,“要是见到福尔康那个狗奴才,二哥可别让他好过。” 胤礽握紧了鞭子,绽开了美丽的笑容:“爷见他一次,抽他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十四爷是第三个明确出场的数字,而且目测还要等几章…… ☆、佛诞日 很快就到了佛诞日,在此期间,胤礽不着痕迹地把嘉儿周围防守得滴水不漏,完全没有给某人机会。 另外,某个福家大爷不得已告了长假,主要是胤礽一见他就挥鞭子,还专门往他的标志性部位——鼻子抽,他要是再不避,估计就要毁容了。 为此,福伦的“福晋”抱着自己这个注定要尚主的儿子哭个不停,然后愤愤地说:“那个和孝公主太过分了!尔康,你绝对不能娶她!” 合着难得是爷哭着喊着要嫁你的? 太子殿下被这一帮子脑子拎不清的刺激得已经淡定了,看到粘杆处的报告只是抽了抽嘴角,然后就拉着羞涩的嘉儿一起逗漂亮小宫女玩去了。 ——真是什么人养什么样的儿子,你们家遗传基因里就漏了脑子! 佛诞日,钮钴禄氏领着一家子人开了素宴。贵人以上的妃子、全部皇子皇女都到了场。胤礽悄悄跟胤禛咬耳朵:“亏着你家小妾信佛,佛祖原来这么喜欢热闹啊。” 看着居中享受着儿孙恭维的“老佛爷”,胤禛压下怒气,转向另一边。 令妃也来了,一身单薄的粉色旗袍,只带着最简单的绒花,配着那有点红红的眼眶,看起来分外我见犹怜,没看见乾隆的眼睛都冒光了吗? 令妃把一岁的七格格也带来了,说是要沾沾佛祖的喜气,为七格格祈福。由于身子弱,乾隆不喜欢,所以七格格至今还没有名字。 既然来了,钮钴禄氏和乾隆也不好不给这个可能很快就见不到了的孩子面子。钮钴禄氏和乾隆分别象征性地抱了抱,然后急于表现“母爱”的妃子们也上前了。 令妃倒是挺大方,跟一个个过来看女儿的“姐妹们”一起抚摸着小七柔嫩的小脸,嘴里还一直说着“额娘的小七有福,额娘的小七真乖”一类话。 七格格倒真是给面子,虽说不怎么有精神,但好歹没哭。 嘉儿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小妹妹也充满了好奇,围了上去:“令妃娘娘,我可以抱抱七妹吗?” “当然可以。”令妃笑盈盈地教导嘉儿如何抱孩子,嘉儿学了一会儿,自我感觉良好,令妃笑着就要把七格格交给她时—— “啊!”嘉儿被胤礽猛的拉到身后,而一根发黑的银针从七格格的襁褓里掉了出来。 一时,所有人都愣了。 忽然令妃哇得一声大哭起来,双手抱着七格格不断颤抖:“小七,小七,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豆大的泪水从描得细细的眼眶里落下,更是一种风情。 乾隆和敏敏立即上前——七格格嘴唇青紫,显然是中了毒。 纯贵妃冲上去搂住懵懂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嘉儿,投给胤礽一个感激的目光。 一众妃子已经乱成一团,乾隆脑旁青筋直跳——居然有人敢在他面前刺杀他的女儿! 敏敏也瞥到一边钮钴禄氏彻底沉了的脸,见钮钴禄氏点了点头,敏敏怒斥:“都像什么样子,一个个都给我站在原地不许动不许吵,等皇上决断!”然后一转头冲着刚刚不在这里的一个小太监道:“还不快去叫太医!” “皇阿玛,分明是嘉儿害了小七,她刚刚最后要抱的小七!”偏偏有人不识相,大吼着为哭成了泪人的令妃娘娘出头——当然是永琪。 “五哥看清楚了,刚刚嘉儿根本没有碰到小七。”胤礽淡淡地说。 永琪居然还不停止:“那就是你,你刚刚干什么把嘉儿拉开!” “皇阿玛容禀告,”胤礽不卑不亢地走到乾隆跟前跪下,脑补着乾隆是康熙,“因为和孝看见七妹身上有亮亮的东西,怕有什么才拉开四姐姐的。” 乾隆终于挥手阻止了永琪的爆吼:“没错,朕看见了,你跟嘉儿都没有碰过小七。来人啊,把刚刚碰过小七的人都带下去搜身!”当然,除了他跟太后。 “皇上!”敏敏忽然跪下,砰得一声听得她自己都疼。 “皇后什么事情?”幸亏刚刚敏敏在忻嫔跟说话,没有抱七格格,要不然,就凭她此时的打断,就够乾隆把一腔怒火都发泄到她身上。 倒是钮钴禄氏开口了:“皇帝,听听皇后的话。” 敏敏看到乾隆的表情松动了下,立刻说:“皇上,刚刚抱了七格格的大多是后宫的嫔妃,其他也是小选入宫的宫女,您怎么能随便人来搜身呢?就算是宫女搜身,就算是无事,今后这些妹妹恐怕也没脸活下去了,皇上三思啊!”话音未落,后面不管是碰过七格格的还是根本连边都没沾过的妃子们一同跪下,其中几个还哭喊着用头撞地:“皇上,奴婢愿以死明志!”后面伺候的太监们手疾地把人拉住。 乾隆刚刚只是被怒火和被刺杀的恐惧迷了眼,现在被敏敏这一盆冷水浇下去,也顿时清醒了——皇后说得还真没错,可是—— 令妃哭得更大声了:“小七,小七……”一张脸惨白惨白,咬着下唇的贝齿甚至都出了血,已经可怜得到了极致。 “那依皇后看怎么办?”乾隆很烦恼,虽然令妃很可怜很委屈,但是不能让自己所有的大小老婆一起受这么大委屈啊!可是毕竟是刺杀,不查清楚,绝对让他如鲠在喉。 “当然是请皇额娘做主,请慈宁宫的嬷嬷们搜查。”敏敏的话显然很合钮钴禄氏的意。 七格格被赶来的太医伴着,先抱到了慈宁宫。然后一众人等也被一一带入不同的房间搜身。当然,也包括抱着小七死不松手最后被强行拉开的令妃。 纯贵妃当然也要过去,临走时,攥着嘉儿的手,硬是塞进了胤礽的手里。 胤禛给胤礽一个颜色,示意他先带嘉儿回去,自己则去慈宁宫。 嫔妃被搜身,当然是他所不能看的,所以胤禛就来到了慈宁宫偏殿,七格格所在的那里。 “参见十阿哥。”众太医纷纷起身。 乾隆、钮钴禄氏和敏敏都在等着搜身的结果,是以这边只有太医和几个宫女。 胤禛揉揉眉心,示意他们起来:“七格格怎么样?” “回十阿哥的话……”一个姓李的太医斟酌着言辞,“毒性猛烈,怕是……救不回来了。” 胤禛眉头紧锁,快步走向七格格那里。 床上的七格格全身都发青了,脉搏也越来越乱,嘴里还在喃喃什么。 “七格格都说胡话了,看来毒性已经入了脑子……”李太医接着补充,“恐怕就算救回来,也是……”话里话外,皆是七格格要是有什么事,绝对不是他们的过错…… “七格格会说话了?”貌似在素宴上七格格没发出过什么声音。 “貌似是中了毒以后才会说的,应该是毒物刺激了大脑……” 胤禛握了握自己孙女细瘦的小手,再想想二哥小时候那个胖乎乎的可爱包子样,心里不由一软,低下头,想听听自己孙女最后的话。 “……皇……阿……玛……额……娘……爷是……大将……军王……不怕……”听到模模糊糊的“大将军王”几个字,胤禛身子一震,死死地盯着床上气若游丝的小小女孩——这个,居然变成了胤祯! 太医们看见十阿哥忽然变了脸,立马围上来,就怕十阿哥去太后面前说什么自己的性命保不住,可没等他们再为自己辩白几句,就见十阿哥大吼一声“滚开”然后飞似的冲了出去。 搜身的结果很明显,其她人都没事,只有延禧宫的白常在身上查了一个带有毒物的香囊。但是嬷嬷带着白常在来见乾隆的时候,白常在居然咬舌自尽了! 乾隆更加恼怒,令妃则是直接扑上了白常在的尸体,不顾那鲜血,完全是歇斯底里地摇晃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害我的小七,为什么!” 就在乾隆下令将白常在的父母处死,族人全部流放之后,令妃忽然晕在了白常在的尸体上。乾隆火急火燎地找太医来,把了脉却被胡太医告知:“令妃娘娘有喜了!” 这下,一直冷眼看着的敏敏和钮钴禄氏不得不介入了,敏敏再次跪下请求乾隆以令妃的身子为重,把人先带回延禧宫,让太医好好诊治。 至于小七——钮钴禄氏正头疼的时候,忽然胤禛进来了:“皇玛嬷,能不能让皇额娘把七妹带到坤宁宫去?” 带到坤宁宫?钮钴禄氏的第一反应是皇后想要孩子想打压令妃,但是看到胤禛黑漆漆怯生生的眼睛不由软了心,摸了摸胤禛的脸:“永琛为什么要把妹妹带到坤宁宫?” 胤禛黑漆漆的大眼睛上蒙上了雾气:“妹妹好可怜,永琛想照顾妹妹……” “皇额娘,要不……”乾隆也舔着脸过来了,毕竟令妃怀了身孕,七格格又中了毒,怎么也不能再带回延禧宫了啊。 敏敏看到了后面太医的脸色,心里明白了:“皇额娘,媳妇说句不敬的话。小七现在……恐怕已经不行了。您看,总不能……在慈宁宫里吧?臣妾毕竟是嫡母……” 小七不行了?钮钴禄氏立刻看向太医,果然一个个脸色灰白。几乎是立刻,钮钴禄氏挥了挥手:“好了,在我这里毕竟没什么人照顾,皇后就把小七带回去吧。”左右是个包衣奴才的格格,救活了放在皇后那里也没什么,关键是不能死在慈宁宫里,平添晦气。 得到了允许的敏敏立刻包好已经昏迷了的七格格带着一大帮太医回了坤宁宫,一路上胤禛似乎特别的急,几乎是拖着她在跑了。 ☆、大将军王公主 胤礽在坤宁宫里费了好大一番心思还是没安慰好嘉儿。小姑娘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要不是胤礽拉了她一把,今天这事绝对就栽在了她的头上! 一想到有人如此费尽心思害她,一想到刚刚母妃那满是汗水的手,小姑娘就呜呜地哭着,最后胤礽无奈,只好把人塞进了被子里,反正估计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没想到,胤礽刚坐下歇口气,就发现敏敏被胤禛拖了回来,身后还跟了一堆太医尾巴。 “皇额娘先给七妹裹好被子吧,七妹好像很冷。各位太医先在这里商量,先拿定个主意。”胤禛貌似有条不紊地分析着,但眼中还是透着明显的焦急。 太子殿下一口茶差点喷出来,那个快活不成了的小七被带回来了,貌似还是自己冷面冷心的四弟的意思? 太医们当然是没有不愿意的,此时,谁守在七格格旁边,谁就有可能成为最后被问罪的那个可怜虫。 七格格瘦瘦小小的,跟胤礽小时候胖乎乎的可爱模样根本不能比。已经猜到真相的敏敏叹气,都是当娘的,怎么有这么狠心的?不过看胤禛的样子,应该是能救回来的吧。敏敏是真心可怜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敏敏在房间里给七格格裹好了被子,此时胤礽也进来了。 胤禛一直握着七格格的小手,表情晦暗不明。直到胤礽进来,才与他对视,神色复杂。 ——貌似自己该退场了?敏敏很有自觉地离开,但是还是很好奇……等等,这里不就是一开始那个有洞的房间吗? 想起了如此重要之事的敏敏立刻到隔壁,开始偷听。 敏敏刚出去,一个小太监就从窗外翻进来,无声无息,对胤禛捧上了手里的一个盒子。 “怎么了,老四。”胤礽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一切。 胤禛打开盒子,亲自洗了手把里面一颗黑漆漆的丸子捏碎,然后一点一点地喂给床上的小娃娃。 “他是胤祯。” 太子殿下转了个弯才反应过来胤禛说的不是他自己,顿时目瞪口呆:“什么,你是说小十四?” “嗯。”胤禛此时正很小心地用勺子给床上的胤祯喂水,让他可以把药咽下去。 好吧,本以为这个能正常投胎的,谁知道还是忘记喝孟婆汤了。太子殿下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感觉,只能对着那小盒子撇撇嘴:“什么东西?” “解毒丸。” “你知道是什么毒?”胤礽惊叹,粘杆处的办事效率也太高了吧? “不知道,”胤禛顿了顿,“可解百毒。” “哇!”胤礽这次是连下巴都忘记合上了,“老四啊老四,没想到你还有这等好东西!” “派人去取了三百年才开一次花的雪莲做的,只有五粒。” “这么贵重的药你拿来给胤祯用啊……”胤礽摸着下巴,太过男性的姿势很不适合他此时的漂亮模样,“哎,也就是说,老四你只剩下四条命了。” “还有三粒。”胤禛的语气淡的几乎飘渺。 “……”胤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好,都咽下去了。”仔细地检查了胤祯的口腔,发现没有药物的残渣,胤禛终于松了一口气。 “好了老四,先出去吧,十四估计还要睡一会。要不皇额娘要起疑心了。”胤礽以调戏美人的姿势勾了胤禛出去,心里想着:上辈子胤禛的皮相貌似还是不错的吧?就是太冷了。 ——其实他们的皇额娘不是起疑心了而是被击碎了脆弱的小心肝了!敏敏捂着胸口欲哭无泪:为毛啊,为毛十四爷会变成七格格啊,我明明都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虔诚地准备迎接十四爷的到来了,为毛会这样啊? 于是,坤宁宫众宫女就看着她们的皇后娘娘以幽魂状飘乎乎地出来了。 “皇额娘。”两个声音,其中一个带着明显的笑,是当初从她肚子里出来的那两个包子,现在已经越长越大秘密越来越多了。 敏敏委屈的小眼神射得胤禛和胤礽有点颤,尤其是胤禛,皇额娘那眼神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样——小景娴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其实真的不关四爷的事,可是,谁让四爷跟十四名字一样啊,看到这个就想到那个,当然会被拉出来背黑锅了啊…… “皇额娘,让太医帮你看看膝盖吧。”胤礽吞吞口水,赶紧转移话题。 呜呜,还是女儿好啊!敏敏差点就要一把抱住胤礽再用自己的d罩杯把小太纸闷个半死了,幸亏太医在这里,幸亏,发现了她不对劲的模样,胤礽和胤禛跑得都够快。 不自知地躲过一劫的胤礽无语地看胤禛:你当初是以什么标准挑的儿媳妇? 胤禛扶额:我也不知道了…… 胤祯觉得自己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梦里,他出生了,有疼爱他的父皇和母妃,还有一个关系从来不亲的四哥。母妃讨厌四哥,而他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他只知道,他很喜欢欺负跟四哥关系很好的十三,尤其是知道四哥跟十三在哪里玩过之后。他经常跟十三打成一团,但是四哥从来都不帮他。后来,许多哥哥做错了事,他成了最受宠爱的儿子,连被誉为“贤王”的八哥都支持他。所以,他高高兴兴地被封为大将军王,出去打仗了,可是回来后,就是父皇的葬礼,就是哥哥登基的消息——他才知道,他一直都是父皇为哥哥树立的挡箭牌,要不然,父皇怎么会在知道他自己已经快不行的时候,还把他遣出去打仗呢? 哥哥登基了,母妃不高兴,自己被圈禁了,八年,十三死了;十三年,四哥死了。自己出来了,却只能小心翼翼地做人……不知道多少年了,然后,自己死了…… 可是为什么死之后,还会做梦,梦见一个小姑娘极为短暂的人生,梦见了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还会梦见一直对自己冷冰冰的四哥给自己喂药? 看见床上的人费力地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看清周围的装饰之后,猛然瞪大,却在看见自己跟身边的人之后,立刻闭上,胤礽冷笑着:“十四,醒了就别再装了,要不然爷就要上冷水了。” 等等,难道自己还没清楚自己是怎么借尸还魂的,他就被人认出来了?还有,为什么一个小姑娘会叫自己为“爷”? 眨巴眨巴大眼睛,胤祯终于发现自己的现状——被人裹好了坐在垫高了的椅子上,是以他才能看清眼前的人。 屋里只有两个人,都是六七岁的模样。女孩子穿的是固伦公主的服饰,男孩子这是一般的阿哥装……可是,为什么这两个人给他的感觉那么熟悉,尤其是那个男孩子那冰山一般的……等等,冰山? “雍正!”想都没想,十四脱口而出,随即就变了脸——只希望对方不要变脸。 谁知,那个极为疑似雍正的小阿哥只是哼了一声,冲旁边对他介绍:“那是二哥。” “……太子二哥?”可怜胤祯把自己的小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二哥怎么变女人了……对了,貌似自己也变女人了。 “就叫二哥吧,”太子爷妩媚的笑把小十四惊得一哆嗦,“爷不用你们一遍遍的提醒爷被废了两次的事实。” 二哥你个小心眼的……你被废其实跟爷没多大关系啊,爷那个时候才多大…… 不过谁叫你也是“八爷党”呢,对不对? “二哥现在是弘历的五公主,和孝公主;我是弘历的十阿哥,永琛。你现在的身份,你自己知道吗?”胤禛冷着脸问。 “知道……”小弘历的七格格,悲催得连个名字都没有的娃,对了……名字!都怪一岁的小孩子的记忆太混乱,自己才差点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四哥。”胤祯忽然的一声倒吓着了胤禛,这小子居然会主动叫他“四哥”? “四哥你是皇后的儿子是吧。”胤祯问得很认真。 胤禛点点头,太子补充:“跟爷是龙凤双生子呢。” “果然啊。”胤祯扁扁嘴,当然还是有点不甘心的,“爷有三个条件。第一,爷要当固伦公主;第二,爷以后要出宫要去江南什么的你别管;第三,爷不要叫和静!” “和静?”太子爷愣了,“还是和敬,哪个静?” “小弘历想给爷起的名叫什么静儿,据说过年时候就会宣布。那爷以后不得叫和静?”想起这个,胤祯咬牙切齿,小脸整个扭曲了,“他大女儿不是就叫和敬吗?凭什么爷上辈子的名字跟别人一样这辈子还要一样?上辈子皇阿玛起的名字跟你一样就算了,四哥你登基了居然还把爷的名字改得跟大哥一样!” 一连串的“一样”轰得胤礽胤禛半天没反应过来,良久,太子爷“扑哧”一声笑倒在地上,全无形象地一边捶桌子一边捂肚子,“我说小十四,你就认了吧,你就是这个命啊哈哈哈……” 对面的奶娃娃十四爷鼓着腮帮子瞪他。 倒是胤禛很冷静,还知道为自己辩白:“你改名的事是礼部跟宗人府一起办的,跟爷没关系。”他刚登基忙得要死,哪有空理这些名义上的玩意儿。不过,他承认当初看到那个“允禵”还真愣了一下,不过当时堆在他案头的事情太多,所以他也就放下了。 “你提这么多条件到底想干什么?”雍正爷想来想去,还是没明白十四的初衷。 胤祯嘴一歪:“别以为爷这辈子是公主就坏不了你的事,只要你答应爷这三个条件,这辈子你就放心抢你的皇位去,爷绝对不妨碍你,爷要是心情好说不定还会帮——雍正,你干什么?” 被无辜打了脑袋的奶娃娃红着眼眶眶怒瞪胤禛,可惜那副小模样除了搞笑确实没其他效果了。 胤禛收回手,有点遗憾,十四还是太小了,要不然就能多用点力气了:“你睡糊涂了,打醒你。” ☆、改玉牒 虽然这辈子不指望什么兄友弟恭,但是十四也没想到刚重生就要被上辈子的哥哥打,委屈得小眼睛都红了——其实不是大将军王没气势,主要是一岁的小娃娃泪腺太敏感了。 敏敏在隔壁看得揪心——四爷你个渣哥哥! 倒是笑过了的胤礽很有兄弟爱地摸了摸十四毛绒绒的小脑袋,安慰着:“别委屈,老四这辈子在这事上比娘们儿还别扭,爷问了他六七年了,他从来都没个回音。” “难不成是心疼儿子了,舍不得拉下小弘历?”十四反唇相讥,“不会吧,看当初你是怎么对弘时的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他当时虽然被圈禁,但是弘时的事还是有所耳闻的。 四爷冷冷地瞪他。 “爷又没说错……”十四被看得心虚,“弘历铺张奢侈、好大喜功,最喜欢那些做表面功夫的……跟你当初可一点都不一样。你这辈子又是皇后的儿子,爷才不相信你不想要那个位子。” “弘历这个皇帝做得还不错。”胤禛淡淡地说。 不错——?十四嘴歪了,小弘历可是把你当初推行的一大堆政策都推翻了啊,还口口声声学圣祖仁皇帝,言下之意不就是他皇阿玛不值得学吗? 毕竟他也是乾隆朝的郡王,当时他还笑话四哥白养了这个好儿子呢! 胤禛忽然打开门,一个小太监递了两本折子进来,又悄然无息地关上了门。 胤礽好奇:“什么事?” 胤祯刚想笑话胤礽说这事他的好四哥怎么会说,胤禛就淡淡地把其中一本递给了胤礽…… 胤礽一边翻折子一边为胤祯解惑:“爷也奇怪,老四做这些事儿从来没避着爷——” 胤礽的手停住了,然后不停地颤抖,等胤礽抬起头来,胤祯惊讶地发现,他的太子二哥连眼圈都红了:“……老四,这事儿谢谢你。”折子上说,弘皙已经出来了,被秘密送往了江南——胤礽以前留在那边的家奴那里。 十四气鼓鼓的——四哥不瞒着二哥,但是瞒着自己! ——其实十四爷,因为这件事牵涉到弘皙,四爷不想在太子爷没点头之前就告诉你。 胤禛倒是对另一份折子上的事全盘托出:“开春的大选,弘历打算把鄂尔泰的孙女指给永琪做嫡福晋。” 鄂尔泰的孙女?西林觉罗氏这代的大小姐? 胤礽和胤祯同时黑线:“小弘历真看上了永琪那个脑残?” 连胤祯这种尽量低调的都知道了永琪脑残的大名,可见五阿哥残得有多厉害。 “老四,这事你不能不管吧。”胤礽必须强调啊,要是让五阿哥得了西林觉罗一脉的力量,那以后他们真得看着这个脑子不好的登上皇位?关键是,连那拉氏的势力都不一定比得过西林觉罗氏! 胤禛淡淡地合上折子:“弘历已经决定了。”意思是他不管? 由于胤礽胤祯的眼神实在太露骨,胤禛只能咳嗽了一声:“鄂尔泰应该有分寸。” ……有分寸,那又怎么样?当初胤禩那个出身,娶了安亲王的外孙女,郭络罗氏还不是一直支持他?连雍正登基了都还在闹腾! 将折子随便丢到一边,胤禛一步步像胤祯走去,等胤祯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自己上辈子和这辈子的哥哥提溜在手里了。 “……你你你想干什么?”胤祯吓得连舌头都不利索了。 将可怜的奶娃娃拎到眼前,胤禛一字一顿:“你就不能再撑几个月吗?投胎到包衣奴才的肚子里也就算了,你就不能再等几个月,你知不知道她肚子里是个阿哥?” 疯狂释放的冷气把可怜的小奶娃娃吓得直哆嗦,胤祯也不顾丢脸了眼泪刷刷流,泪汪汪地看着胤礽——爷才一岁啊爷受不了四哥的冷气攻击二哥救命啊! 胤礽玩弄鞭子的手一顿,他似乎明白胤禛的想法了:“可是十四这辈子的额娘是个包衣奴才。” “要是十四的话,可以接受。”看了看手里的小丫头,那眼泪汪汪的模样实在让人心疼,胤禛怎么也教训不下去了,直接把人丢到了凳子上。 “算了吧,最重要得是别养在包衣奴才手里。”胤禛头疼地说。 胤祯赶紧点头:“爷才不要回去。那个贱女人差点折腾死爷,亲生女儿她也下得了手!” “我说十四,你也太逊了,就这样差点被个包衣奴才害了。”胤礽似乎想笑。 “哪儿啊,爷是那个小丫头中毒之后才过来的,”想起了刚刚胤禛的“教训”,十四万分委屈,“投胎这种事是爷能决定的吗?爷死过去活回来却上了个中了剧毒的女娃娃的身,还是老四你孙女,爷才冤呢!” 胤礽和胤禛齐齐无语。 “二哥、四哥……”十四别扭了一下,还是得开口求人,“能想个办法把爷留在这儿吗,爷可不想回那个延禧宫去,看见令妃那个贱人爷就膈应。”上辈子的亲额娘德妃虽然身份不显,但好歹是出生八旗大族是个满人,这辈子这个包衣中最下等的奴才也配让他喊额娘? 胤礽好笑:“不为了把你留下来,爷现在找你干什么?老四这里有药,你每天按分量吃,太医就会还是觉得你病很重,弘历不会让你回去的。” “可是爷不能病一辈子啊。” 胤禛接下去:“没事,你撑过过年就行,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连你的玉牒都会一并改到皇后名下的。不过名字……你只能叫和晏公主了,是奇怪了点。” “没事。”十四只关心不要叫和静就好。 “还有,你的奶嬷嬷宫女什么的暂时是粘杆处的人,你长大些可以自己换。”胤禛说完就出去了,他还要赶紧部署十四改玉牒的事。 胤祯则楞楞地跟胤礽对视,直到—— “二哥你干什么啊,二哥!”十四爷哇哇大叫,原来胤礽居然在扒他的衣服! 胤礽笑得很猥琐,手里还时不时在小十四身上掐一下:“太医说你这毒会引起体内高热,你穿这么多肯定会露馅的!” 四哥不是给爷安排了奶嬷嬷了吗不用二哥劳动你尊贵的手啊,二哥你一把年纪居然连这么小的女娃娃都调戏! 太子爷呵呵地笑:“十四你跟你那个包衣奴才娘还是有点像的,嗯嗯,脸型不错,嘴也很小,就是身子太瘦了,都摸得到肋骨~” 呜哇哇这里有色狼,四哥救命啊! 其实胤禛就在门边吩咐的,屋里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但他只能扶额:“这货不是爷的二哥……” 另一个房间里的敏敏也保持跟四爷相同的姿势:“这货不是我生下来的……” 很快就过年了,宫里一片喜气。宫里最大的惊喜是,病怏怏的七格格居然被救回来了! 七格格自从被抱到了坤宁宫,三天两头一个高烧,好几次太医都说没救了,乾隆也说干脆先送到西三所去,毕竟要过年了坤宁宫不适宜出什么事。但是敏敏非抱着小娃娃不松手,甚至到了最严重的几天,敏敏不分日夜地守着七格格,端药倒水地整个人瘦了一圈。 期间延禧宫的那位娘娘来了好几回,但是敏敏坚决不让见七格格——她拿中宫笺表求了乾隆的圣旨和老佛爷的懿旨,坚决不能让怀了龙嗣的令妃娘娘过了病气! 所以令妃只能隔着屋子听七格格微弱的呜咽声,一声声“额娘的小七”、“苦命的小七”伴着泪水湿了好几条帕子,没让不想来坤宁宫过病气的乾隆感动得不得了,倒是把围着她的嬷嬷宫女们吓得够呛。 直到令妃怀孕七个月了,敏敏再次拿出中宫笺表——令妃禁足延禧宫!考虑到令妃肚子里的小阿哥,钮钴禄氏同意了。 可是七格格的身体还是一天天衰弱下去,敏敏急得夜夜守在小佛堂——知道有一天,来宫里为太后讲佛的圆一大师忽然在坤宁宫门口求见,说小格格其实是富贵太重,八字压不住,得找个罡气重的人压一压! 新年在即,乾隆和太后都不想现在死个格格,忙问大师有什么办法。敏敏更是难得的掉了眼泪,小脸瘦的让太后和乾隆都惊住了! 圆一大师“阿弥陀佛”了一声,说道:“贫僧知道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但是小格格若想保住命,最好是成为皇后娘娘的孩子。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又是难得的罡气重的女子,可以压得住小格格的命。” 钮钴禄氏和乾隆一盘算,还真是这个理,想想皇后那个刻板到极点的性子,可不就是罡气极重的女人!再想想娇娇柔柔如菟丝花的令妃,连乾隆都抽了抽嘴角——压得住才怪! 这个圆一大师是好佛的雍正皇帝生前的好友,钮钴禄氏和乾隆一向极为敬重他。况且大师是方外之人,实在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撒谎。 敏敏难得的跪在了钮钴禄氏和乾隆面前,泪流满面:“臣妾知道这件事不合规矩,但臣妾请皇额娘赐小七和臣妾这个恩典!” 乾隆虽然对小七没什么感情,但是还是不想失去这个女儿的。他看了看钮钴禄氏,太后眯了眯眼睛,叹了口气:“皇后请起,你是皇帝的妻子、哀家的媳妇,这么多年一直规规矩矩的,哀家和皇帝也都看在眼里。况且这事叫什么不合规矩,你是嫡母,难道不能养妃子的孩子吗?而且,咱们皇家还能不要这个格格吗?起来吧,这事哀家做主了。” 见乾隆没有异议,钮钴禄氏继续:“传哀家旨意,七格格的玉牒改到皇后名下,令妃那里……赐些补偿吧,皇帝。” 敏敏哭着谢太后恩德,圆一大师又说:“阿弥陀佛,太后心善,令人感动。贫僧还有一个建议,皇后娘娘闺名为景娴,希望给七格格起名为晏,即以皇后之‘景’压住七格格的身子,这样对七格格更好。” 乾隆点头:“如大师所言,七格格就叫晏儿吧。” “谢皇上。”敏敏抹掉泪水,还是行了个标准的礼——果然,还是那个刻板的罡气重的皇后。 ——以上是坤宁宫以外的人知道的“真相”。具体嘛……胤礽帮着敏敏减肥,容嬷嬷施展化妆术,让敏敏看起来更憔悴……圆一大师那里——当然是先帝爷的功劳了…… 于是,七格格胤祯就在胤禛的运作和敏敏的精湛演技下成了皇后的女儿,然后身子真的渐渐康复起来,可把乾隆和钮钴禄氏高兴坏了。胤祯知道之后好生佩服自家四哥的手段……前世没争过他,也不冤。而延禧宫的令妃知道之后,咬了咬牙,但是没晕——装晕也没用了,玉牒都改了! ☆、异姓王的女儿 因为七格格从鬼门关绕了一圈之后,居然靠着深厚的“佛缘”和皇后娘娘罡气的庇佑活下来了,整个皇宫都过了个好年。 倒是有不少人笑话令妃的——果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自个儿女儿的命都压不住。看看人家皇后! 但是,很快就没有人敢再笑话令妃了。因为第一,令妃生下了皇十四子永璐,太后和皇帝都很高兴,赏赐了很多东西;另一边只生下八格格的忻嫔就可怜多了,还好皇后娘娘还是没忘记这个满洲镶黄旗贵女生出的格格的,可是看八格格那模样,也活不了几年了。 第二件事,开春大选,乾隆居然给五阿哥指了鄂尔泰的孙女,西林觉罗瑾兰为嫡福晋!宫里谁不知道五阿哥和令妃是一路的?看来,皇上真的很看重永琪。朝中很多大臣甚至都以为得到了信号,心里默默盘算站队的问题。 气得牙痒痒的嘉贵妃只能在心里诅咒:令妃现在有了自己的儿子,总有一天会跟五阿哥离心的!纯贵妃则是拉着嘉儿的手,再次叮嘱嘉儿经常去找胤礽玩儿——自己的三阿哥永璋太懦弱,皇帝看不上;比较聪明的六阿哥永瑢据说明年就要被过继出去,应该也是令妃那个狐媚子搞的鬼……罢了,自己左右是斗不过她的,不过和孝好像很喜欢嘉儿,能得到和孝的保护,也算是嘉儿的福气吧。 但是胤禛怎么可能让自家儿子把目前唯一一个还入得了自己的眼的孙子过继出去呢?所以,宫中宫外的粘杆处人又忙碌起来。 倒不是胤礽不帮他的忙,胤礽这些天忙着联系江南那边的奴才,弘皙已经给他回信了,说过得不错,甚至准备续弦,胤礽这个阿玛当然要多关心关心了。 只有可怜的胤祯被扔在坤宁宫陪伴无聊的敏敏,经常被又掐又捏折腾得泪汪汪——呜呜呜,四哥你是怎么选的儿媳妇? ——其实,若不是因为知道他们几人的身份不敢做得太过怕被秋后算账,敏敏真想在他们身上试试什么猫耳装啊女仆装什么的。 直到有一天,钮钴禄氏忽然把敏敏宣到慈宁宫,敏敏一路盘算着:自己很低调啊能出什么事呢? 慈宁宫里,乾隆居然也在等着。 敏敏恭敬地行了礼,偷偷用眼神瞟着太后身边的两个从没见过的八九岁的小姑娘,一个清新可爱,一个圆润又带着点妩媚,可是,都穿的很素净。 ——是在戴孝吗? “皇后,这是瑜王的女儿和齐王的女儿,她们两人的阿玛为国捐躯,额娘也都随着去了,所以哀家让皇帝把人接了回来。” 原来是抚恤宗室遗孤啊!可是瑜王和齐王是什么,怎么从来都没听过? 乾隆简单讲了一下,敏敏囧囧有神了——瑜王和齐王居然都是异姓王!清朝的异姓王不是被康熙杀完了吗?怎么乾隆年间还会有! 然后,听到两个小姑娘的名字,敏敏只觉天雷阵阵——瑜王的女儿叫晴儿,齐王的女儿叫兰馨! 万佛啊,这里不止是还珠的世界,还有梅花吗? 仔细看了看两个孩子,晴儿果然如奶奶书中写的一般,是个清清爽爽甜甜脆脆的女孩,带着一抹清甜的气息;但是兰馨,完全不像《梅花烙》里面那个思想单纯手段直接的女孩,虽然一直低眉顺眼,但是行事也太过成熟了,完全和旁边还在微微颤抖的晴儿不一样! ……还有,为什么兰馨腰间会挂着一个金算盘? “皇后啊,虽然你那里还有三个孩子要照顾,但是她们是功臣之后,不能由妃子抚养,所以还是记到你名下吧。”乾隆说明了意思。毕竟,宗亲的女儿,本身就是和硕格格,只有养在皇后名下才能封个和硕公主,体现皇室对宗亲的体恤。 两个都要归自己? 敏敏还在想怎么和书里不一样,钮钴禄氏就开口了:“皇帝,哀家看着晴儿挺喜欢的,不如就放在哀家这里吧。” “可是皇额娘这里还有永琮……”乾隆看向一旁身子还是那么弱的永琮,皱眉了,他是个孝子,可不能让皇额娘老是帮他养孩子受累。 “没事,哀家老了,喜欢热闹。”钮钴禄氏问晴儿,“孩子,你愿意留在哀家这里吗?” 晴儿怎么敢说不愿意,立即跪下:“晴儿谢老佛爷恩典。”身子还在颤抖,手也攥得紧紧的。 “好了,到哀家这里来。”抚摸着晴儿的手的钮钴禄氏很慈祥,看起来真是个疼爱孩子的祖母。 坐在钮钴禄氏旁边一直低着头的永琮皱了皱眉,似乎明白了什么。 敏敏倒是没想太多,拉着乖乖的兰馨就回去了。她以为这才是剧情。但是留在坤宁宫看折子的胤禛和胤礽对视了一眼,同时皱眉。 胤祯倒是个心直口快的:“哼,养在皇后名下才是皇家的义女、正规的公主,哪有养在太后跟前的,那不还是个王府格格?四哥,你家小妾在打什么主意呢?” 胤禛听着小太监报告“福灵安求见,说是七阿哥的吩咐”时面不改色:“不是事事都如她的意的。” 敏敏带着兰馨回来了,当然要先给她的三个孩子见见。可是,胤禛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兰馨参见固伦公主。”一见胤礽,兰馨就乖溜溜跪下了,很让胤礽满意——其实太子爷更满意的是兰馨的容貌,福态又不失妩媚,再等几年长开了一定是个一等一的美人。 其实,还是比不过太子爷的。可是太子爷总不能天天照镜子顾影自怜吧? 是以,胤礽亲自把兰馨扶起来:“姐姐不用客气,以后在 2 综琼瑶之浑水 作者:中华田园喵 在坤宁宫,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被奶嬷嬷放在软榻上的胤祯还在装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所以也没跟兰馨见礼。 敏敏摸了摸兰馨的头,笑着说:“兰儿,到了皇额娘这里就不必见外了。有什么缺的、想要的就跟皇额娘说。和孝虽然是公主,但是也是你的妹妹。”进了坤宁宫就是她的娃,皇额娘一定不会让你嫁给那个假贝勒真耗子的! “谢皇额娘。”兰馨很恰当地眼角泛红,让人知道,她是想起来父母双亡的伤心事。 敏敏赶紧把人抱进怀里,轻轻安慰:“没事的,以后皇额娘就是你的亲额娘,这里就是你的家,乖……” 忽然,乾隆差人传旨,请皇后过去一趟。敏敏只能翻白眼说脑残龙你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想起她了,无奈地吩咐绿袖准备好兰格格的屋子,然后不舍地拉了拉兰馨的手,然后离开了。 在敏敏看不见的地方,兰馨悄悄舒了口气。 屋里只剩胤礽、胤祯和兰馨了。 兰馨还是拘谨地站着,不敢看胤礽。胤礽挑起一抹笑,拉上了兰馨的小手:“这是七妹晏儿,你看,可爱吧?”说得是胤祯,但是眼睛瞟得却是兰馨,手上还在捏捏——皮肤不错,手感也很好——但是怎么感觉她也在捏自己? 看得清楚的胤祯抽抽嘴角:这俩货其实一个都没在看爷,那四只贼溜溜的眼睛都在瞥对方的脸? 胤禛见过福灵安回来了,看到的就是一个公主一个格格相互偷吃小豆腐的诡异场景,冷气瞬时外露,然后一把关死了门:“胤禟……” “兰馨”身子一僵,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十阿哥你说什么——你是老四!”果然,雍正爷的独家冷气是瞒不过前世这帮冤家兄弟的。 胤禛瞥他一眼,指着软垫上:“那是十四。” 胤禟僵硬地转头,回想着刚刚某公主的行为,声音一点一点溢出来:“太子二哥……” 只有胤礽还笑得出来,一指勾上胤禟的下巴,完全是纨绔子弟的动作:“小九儿这辈子长得不比上辈子差嘛。” 九爷心里万头草泥马奔腾——他、他、他居然调戏了太子二哥!皇阿玛你救救我啊,不对皇阿玛知道了肯定不会救他,呜呜呜爷不要这么快再死一次啊! 十四看着眼前诡异的场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九哥你自求多福! 胤禛问:“胤禟,你怎么会变成兰馨的?” 胤禟刚想回答,却反应过来问话的是上辈子最大的敌人,害死了八哥和自己的雍正,立刻敌意外露:“关你什么事?” “你变成了齐王的女儿,齐王是什么?”胤禛死死盯他。 胤禟被他盯得发毛:“爷不知道,问了家里人才……居然是皇阿玛封的!” “皇阿玛怎么可能封异姓王?”胤礽皱眉。 “果然是这样……这里,应该不是我们之前所在的世界的延续。”自从发现乌拉那拉景娴的异常,胤禛就一直在猜这件事。 ……众人多多少少也有发现,但是,一直都没有说。或许,是害怕吧。 良久,九爷才冷笑:“不过这里的雍正,就是泰陵里那位,倒是和某人一样,冷血无情!” “我说小九,上辈子的事你还是先放下比较好。”知道是自家九弟了,太子爷就不客气地贴到人家身上吃豆腐,“毕竟他是坤宁宫唯一的阿哥,不说你和十四,爷未来都得靠着他。” 爷为什么倒霉生成了女人? “……”胤禟狠狠盯着胤禛,还是无法咽下这口气,“放下?怎么放下?我跟八哥是惹着你了,但是你杀就杀,除宗籍改贱名,咱们雍正皇帝真真做得是旷古绝今!” “……我当时是做过了。”胤禛居然没反对,居然还承认了。 “哼,你要道歉?你要道歉还要问爷接不接受!”胤禟正因为胤禛把上辈子的恨全部记起来了,连十四一直在拉他的衣角都没感觉到。 “……对你,是做过了;对胤禩,朕问心无愧。”胤禛直直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离开,“你们说吧,我还有事。”门开了又砰得关上,显示出胤禛心情非常不好。 胤禟差点就挥舞着爪子追出去了:“你什么意思?” 胤祯的小手毕竟抓不住胤禟,还是胤礽把人拉住了:“小九,跟他闹僵了对你没好处。”胤礽瞥了眼门口——这似乎是胤禛重生之后,第一次自称“朕”。 被太子爷强行按在椅子上还被灌了一杯冰冷的茶“清醒”——十四扶额,其实太子爷还是在记恨“八爷党”吧——胤禟终于冷静下来了,不禁有些后悔。太子爷说的没错,自己如今只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皇后义女,得罪了皇后的儿子,自己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可是自己不甘心!自己是心甘情愿跟随八哥的,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八哥接旨时那云淡风轻的表情之下那深深的哀痛,还有八哥最后的话:“小九,八哥对不住你。”然后,就是宗人府的监禁。自己被额娘娇生惯养,居然就这么熬不住了;后来变成了失去父母受不了打击昏过去的兰馨,看了史书,才知道八哥过了几个月也去了——雍正,你至于这么狠吗? ☆、准额驸 敏敏被乾隆叫去了乾清宫,自然不知道自己宫里又多了一个数字,更不知道这一次的不欢而散。 但是,她快要被乾隆的话雷爆了—— 什么叫“没有给永琛选伴读是因为和孝”,什么叫“冷眼看了傅恒和阿桂家的嫡子两年,还是傅恒家的好些”,什么叫“让永琛先带到坤宁宫去,跟和孝培养培养感情”? 也就是说,站在乾清宫外面那个剑眉星目的九岁少年、傅恒的嫡子福隆安,是她家太子爷的“准额驸”? 福隆安不是四格格和嘉的额驸吗,怎么变成了她的和孝的了?天雷啊,弘历啊,你最好祈祷你家二伯不会直接弑君! 其实撇开胤礽的身份不提,乾隆对和孝真真是宠到了极点。他不舍得女儿嫁到蒙古,所以想早早把婚事定下来;他怕女儿受委屈,特地花了两年考察朝中重臣之子,最后敲定了富察家最出色的一族——傅恒的嫡子福隆安;他怕和孝跟额驸感情不好,甚至把未来女婿给永琛做伴读,来培养和孝和福隆安的感情! 即使是敏敏,也感到了此时乾隆的拳拳爱女之心,实在不忍心打击此时笑得得意又欣慰的乾隆,敏敏还是谢了恩,识相地说不会拘着先皇后的外甥,会帮助他跟和孝培养感情的——但是万一太子殿下发狠抽人,那就不是她的错了吧? 然后,乾隆欣慰地让人叫永琛过来。 敏敏无意间看见,乾隆居然抹了抹眼睛,不禁心一软——再舍不得的女儿也是要嫁出去的啊,越是舍不得,越得早定下来,要不然像和敬那般,不小心摊上了蒙古王爷的请婚……乾隆当年都后悔得恨不得吐血了啊! “皇上,您这么关心和孝,是和孝的福气。”敏敏握住乾隆的手,难得温柔地安慰着。 乾隆摇了摇头,反而拍了拍皇后:“你啊,还是这样,永远都是硬撑着。小七那时候的事你都急成什么样了还惦记着规矩,景娴啊,别老是逞强,朕知道你也不好过。” ……将心比心吗?乾隆难得的温柔让敏敏既不适应又很囧——她现在不是舍不得,而是担心得要命好不好? 好在胤禛很快来了,重规矩的皇后连忙放开乾隆的手。 胤禛跪下,一张脸绷得紧紧的:“永琛参见皇阿玛,皇额娘。” ……这是怎么了?敏敏担心了,但好在胤禛平时表情就不多,乾隆心里有事,也就没发现儿子(阿玛?)的坏心情。 乾隆示意高无庸把福隆安带进来:“永琛,这是皇阿玛给你挑的伴读,富察氏福隆安。” ……弘历把福隆安给自己做伴读?胤禛怀疑了,福灵安还在做永琮的伴读呢,弘历这么做好吗? 但乾隆的下一句话让他明白了自家儿子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福隆安是个好孩子,朕准他跟你回坤宁宫一起学习……嗯,也让和孝见见。” ……胤禛默了,他明白弘历的意思了,他开始头疼怎么应付二哥了——虽然肯定是要嫁的,但是二哥才多大,弘历现在急什么? 福隆安倒真是规规矩矩地给胤禛磕了个头,但是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父亲早就说过,皇帝有意让富察家出个额驸,看来,他摊上了天大的馅饼——乾隆最宠爱的固伦和孝公主。 就是不知道那位小公主怎么样呢?听福灵安说,似乎挺凶悍的。 “好了,永琛,你带福隆安回去吧。”乾隆摆摆手,倒是把敏敏留下了,“皇后陪朕用过膳再回去吧。”看来,他还要对敏敏诉诉心里的不舍。 胤禛带着福隆安下去了,回坤宁宫的路上,胤禛还是想着要先考考这个二哥的“准额驸”怎么样,于是便问了一些福隆安的家事和平时的学习什么的。 福隆安也答得中规中矩,没什么出色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直到走到毓庆宫前,福隆安忽然抬头看了这早就封起不用的宫殿一眼,眼底满是复杂。 当然没有逃过胤禛的眼睛,他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状似漫不经心地说:“这里好些年没有人住过了,看起来好荒凉啊,完全不像是太子住过的地方嘛!” 福隆安低低哼了一声:“……当年可是繁华得很,那位也是得宠的很。” 胤禛的手微微一颤,到了御花园一下把福隆安拉到了假山后面,一双眼睛直直地逼视:“你是大哥吧?” “福隆安”早就觉得这个不苟言笑的小阿哥太像自己的四弟了,还在心里叹着果然是老四的孙子什么的,听到这个,嘴一抽:“你真是老四?” ……得,又来一个。胤禛想起坤宁宫里那位,顿时觉得自己实在是搞不定了。 能让雍正爷露出如此苦恼的表情,大阿哥胤褆还是很好奇的,况且被圈了二十六年,什么恨啊怨啊都磨没了,此时对胤禛只有好奇:“怎么了,老四,这样可不像你啊?” “我现在的胞姐……”胤禛带着“幽怨”的眼神让胤褆抖了抖,不好的预感顿时浮现,果然,胤禛接了下去,“是二哥。” ……太子?胤礽?保成? 胤褆果然僵住了,胤禛拉了他好几下,他才一脸恍惚地喃喃自语:“小弘历想把保成指给爷……” 胤禛扶额——这都什么事啊! “老四,你篡位吧!”又一个“居心不良”的。 胤禛这下连无语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把人拽到坤宁宫——打吧打吧反正不关他的事! ——怎么不关你事了?那是你儿子! 胤禛回来的时候,正在跟十四说话的胤禟立马不做声了,但是胤禛也没心情关这些了,直接把门关上给胤褆介绍:“兰馨格格是胤禟,七格格是胤祯。” 屋里的人顿了一下——胤禛把他们的身份就这么说出去了?报复也不带这样的吧? 但是还没轮到胤禟胤祯说什么,一道黑色刷得闪过,戾气直逼“福隆安”。胤褆反应极快,一把抓住——胤礽的鞭子。 “保、清。”胤礽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胤禛默默转头,不愧是二哥啊,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胤礽这辈子真的长得很漂亮,让胤褆也惊艳了一下,随之就是可惜——自己未来的漂亮小媳妇啊,怎么偏偏是胤礽呢…… “大哥……?”反应过来的九爷立马抱着十四爷躲得远远的——废话,从小就知道,二哥跟大哥扛上的时候,掺进去绝对就是炮灰!死了都没人心疼的! “我说保成,好歹是上辈子的兄弟,用不着这么不客气吧。”胤褆这辈子的武功比胤礽高了不知道多少,一边躲某人气势汹汹的鞭子一边还有心情调笑。 “放屁!什么兄弟,爷宰了你!”胤礽眼睛都红了,完全不记得刚刚自己还在劝小九放下上辈子的恩怨从头再来什么的。 胤褆的声音带着好笑:“宰了爷,你想做寡妇吗?” “什么意思?”胤礽一惊,鞭子都停住了。 “小弘历让爷来坤宁宫,是跟你‘培养感情’的。”胤褆悠悠地再飘出一句,“小弘历想把你指给爷。” ……虾米?站在一边充当壁画的胤祯和胤禟被雷的外焦里嫩,胤祯甚至还捏了捏自己的小脸,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小弘历啊,叔叔们是该夸你太有创造力还是太有想象力还是太有魄力?这种事,连皇阿玛都不敢做吧? ——废话,你们皇阿玛当然不会做这种事。 果然,胤礽彻底爆了,身后燃起熊熊火焰,磨牙声让人心惊:“老、四,你的好、儿子!”说着,一鞭子挥了过去——刺啦,胤禛的衣服裂开,一道狰狞的伤口出现了。 “……喂?”胤褆惊了,刚刚他手疾想把胤禛拉开,结果……雍正皇帝陛下居然甩开了他的手,原地不动硬生生挨了胤礽一鞭子? “……老四?”胤礽是气急了,但是凭胤禛的身手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啊,老四怎么都不知道躲呢? 连胤禟跟胤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时屋里很静。 “……二哥,抱歉。不过现在你才七岁,离指婚还早呢,不是没有办法……”胤禛的声音干巴巴的,听不出感情,但让胤礽很不好受。 两辈子的兄弟,而且两辈子感情都还不错…… “……算了,老四,反正那是你儿子,你负责想办法。”胤礽收了鞭子,别别扭扭地出去了,临出门是还踩了胤褆一脚。 ……花盆底啊,胤褆倒抽了一口气,心道保成就算变了女人,性子也很可怕。 胤禛则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直勾勾地看了胤褆好久,看得胤褆毛骨悚然,雍正皇帝终于叹气离开了:“怎么就偏偏不姓爱新觉罗呢……” “……他什么意思?”九爷蹙起了秀眉,这一点都不像老四啊。 怀里的胤祯悠悠叹气:“不知道,不过他对我跟二哥变成女人的事很怨念。” 九爷狐疑——对爷没有啊? “因为第一,你这辈子不姓爱新觉罗;第二,你根本不是老四心里的人选。”太子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居然是为了带胤褆走的,“过来,爷跟你约法三章!” ……人选?九爷无语:“什么人选?” 十四爷倒是也慢慢猜到了他亲哥哥的意思,同情地看了九爷腰间的金算盘一眼:“当然是某件事的人选。” 九爷嘴角直抽,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啊,纤纤玉指忍不住掐上十四的小脸:“给爷说清楚!”为什么有种爷被雍正看不起的感觉? “九哥,住、住手!”可怜的十四爷的小脸都被掐变形了,心里悲叹为毛自己又变成最小的一个。 “那就说清楚!”九爷柳眉直竖。 胤祯叹气:“这也是我跟二哥猜的,他似乎是想替弘历选个继承人。” “那他自己呢?”雍正会不要皇位?九爷打死也不信。 “这个就不知道了,怎么问也不说。反正这里也不是正常的世界,没什么关系的啦,你看小弘历天天胡闹成这样……他估计是这样想的。”胤祯摊开小手,很是无辜的样子。他跟二哥旁敲侧击了好几回,甚至借着皇额娘的嘴都问过了,可是四哥那个闷葫芦还是把嘴把得严严的,一点风都不露。 “等等,那雍正是觉得你跟二哥适合做皇帝,爷不适合?”九爷忽然想通关窍。 鉴于十四爷此时还“寄人篱下”,十分害怕某人细长的爪子,胤祯愣是把那句“你觉得呢”咽在喉咙里,心里想着九哥要是做了皇帝,那咱们大清的朝廷就要改开当铺了…… 就在九爷还在纠结的时候,胤祯忽然想到一个“严重”却“有趣”的问题:要是发现八哥也变成了女人,四哥会怎么样?论才华,八哥是顶尖的,没理由自己和大哥都上了四哥的“名单”却没有八哥的。可是看四哥今天的态度,似乎还是很忌惮八哥啊…… ☆、家宴(改bug) 不管敏敏看到胤禛身上那被称为“拉伤”的鞭伤是如何的心疼,坤宁宫还是因为胤禛的“苦肉计”而暂时平静下来了。胤禟还是不搭理胤禛,但是胤禛也没怎么样,最多两不搭理;胤礽和胤褆这是因为“约法三章”而暂时休战。 敏敏还不知道胤禟和胤褆的什么,所以觉得——她的娃怎么都这么诡异? 所以,为了维护坤宁宫的和谐,敏敏举办了一次家宴,连胤褆也叫上了,毕竟这位是女儿的“准额驸”……虽然胤礽看起来并不喜欢他。 因为是家宴,没有什么规矩,众人拿自己的筷子随便吃。 胤祯已经能吃一些简单的东西了,所以“兰馨”抱着他也上了桌。 敏敏真的很费心思,特意叫小厨房烧的菜也是孩子们喜欢吃的,而且看起来很温馨。 “兰儿,你刚来宫里,有什么不习惯的一定要告诉皇额娘,身边的奴才要是怠慢了,绝对要说出来,不能忍着,知道吗?”敏敏这些天明眼看着胤禟对那些奴才很冷淡,以为是胤禟受到欺负了,赶紧提出来。 “没有,他们把兰儿照顾得很好,谢皇额娘关心。”胤禟的嘴很甜,但心里很鄙夷——别以为爷不知道,那些人都是老四从粘杆处调来的! 胤禛吊着膀子——太子爷的鞭子真的打得挺狠——默默扒菜,不发一言。 胤禟也不看他,自顾自地吃,偶尔夹一点易下咽的送到十四嘴里。 “福隆安,你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敏敏转向胤褆——乾隆看来认定了这个女婿,居然让他在坤宁宫给胤褆安排了一个房间! 胤褆连忙要站起来谢恩——他毕竟身份不一样,但是马上被敏敏按下了。之间皇后娘娘笑得很柔和:“没关系的,反正是一家人。” ……上辈子确实是“一家人”,恨不得杀了对方的“一家人”。胤祯吐槽。 ……这辈子要还是“一家人”,那小弘历绝对会被鞭尸的。胤禟吐槽。 “啪!”一声脆响,和孝公主的筷子从中间断开,小九和十四身子一抖。 “帮本宫换双筷子。”胤礽笑着跟容嬷嬷要求,但是那带着阴气的笑让容嬷嬷抖了三抖。 敏敏抽嘴角……不行,她的坤宁宫一向是和谐的,怎么能这么阴阳怪气? “兰儿,永琛手不方便,你帮他夹夹菜吧。”敏敏自作聪明。 九爷笑着答应了,暗地里狠狠掐胤祯——老四讨厌吃什么? 快被掐青了的胤祯欲哭无泪——爷真的不知道啊,爷上辈子跟四哥的关系不比你好啊。 在敏敏“慈爱”的目光中,九爷还是把一大团香菜夹给了胤禛——就是盘子边上做点缀的那团香菜。 胤禛很淡定地单手把那团青青的玩意儿夹着扔到垃圾桶里:“抱歉,兰姐姐,永琛不喜欢吃这个。” 胤禟笑得温柔,又是一筷子:“那这个呢?”是掺和在清炒豌豆里的……生姜。 胤禛再次把那片姜扔掉。 然后,桌上用来调味的八角桂皮、甜汤里被煮出来的枣核儿、糖醋排骨里被胤禟用筷子挑出来的骨头……不停地平移到胤禛的碗里,再被斜抛进垃圾箱。 胤褆忍不住把脸转过去了——这白痴不是爷的九弟,不是值得爷上辈子拉拢的九弟! 胤礽则专注看戏,嘴角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胤祯看九哥的筷子飞舞眼睛都晕了,肚子也在叫——九哥啊,爷还没吃几口呢,别忘了爷啊! 终于,敏敏干巴巴地制止了此次令人无语的“夹菜”活动:“好了兰儿……让永琛自己吃吧。” 终于能正常吃饭了,除了暗叹没好戏看的太子,其他人都舒了一口气。 胤禟也终于反应到自己做过了——毕竟自己是寄人篱下的,暗暗垂下了头。 胤禛打破了沉默:“抱歉兰姐姐,永琛那天真的不是有意的,永琛只是不小心摔倒压到你了而已。”话音未落,满桌子的,包括九爷都惊讶地看着他。 原来是这样啊!敏敏终于明白为什么兰馨看自家四爷不顺眼了,合着是被“轻薄”了!也是,兰馨刚刚失去双亲,心里敏感,结果刚来坤宁宫就被这里的小主子“欺负”了! ——可是四爷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兰馨看着也不像会这么“报复”的人啊? 想来想去还是接受了胤禛的说法,敏敏故作嗔怒地抚着胤禛的头:“兰姐姐是大姑娘了,名节很重要的。你以后可不能这般莽撞了。” “永琛知道了,兰姐姐原谅永琛吧。” 看着上辈子的死对头黑漆漆的眼睛,胤禟实在是说不出原谅的话,只能也摸了摸胤禛的脑袋,反正在敏敏看来是原谅了。 ——胤禟想的是,这是雍正皇帝,不摸白不摸! 敏敏终于松了口气,至于胤礽胤褆那边,她倒没做和事老,毕竟,她没法逼着芯子是男人的女儿去接受个男人啊! “皇上驾到!”忽然传来高无庸的声音,乾隆脑抽了吗?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的。 众人连忙起身接驾。 “呦,这么热闹啊!”乾隆看着一桌丰盛的菜,也来了兴致,“皇后,也帮朕添双筷子。” 众人围着乾隆重新坐上了桌,乾隆却没有吃东西,而是摸了摸胤礽的头:“和孝,怎么了,还跟皇阿玛闹脾气?” 自从知道被暗中“指婚”之后,太子爷就没给乾隆一个好脸。乾隆以为是自个女儿别扭害羞,所以哈哈一笑,也没计较,反而赏赐了不少好东西。 太子爷不去看胤褆偷笑的脸——他怕自己忍不住一鞭子挥过去。 “永琛这是怎么了?”乾隆的注意力及时被胤禛身上绑着的绷带吸引了。 “回皇阿玛,永琛练射箭的时候弄伤了,太医让永琛绑起来的。”胤禛似乎早就想好了顺溜的说辞。 “嗯,你还小,别伤着骨头。”乾隆露出欣慰的笑,“用功是好事,但是别太过了,身子最重要。福隆安的弓箭是很出色的,让他教教你。” “奴才遵旨。”胤褆及时接上。 “那兰儿呢,在这里住的习惯吗?”乾隆又转向胤禟。 “皇阿玛,皇额娘对兰儿很好。”胤禟及时露出幸福单纯的笑容,但是眼神淡淡的,似乎还没褪去失去家人的忧伤。 胤祯默默佩服九哥的演技。 “小七也越来越结实了。”乾隆抱过胤祯捏了捏,转向敏敏,“都是皇后的功劳啊!” 敏敏不解:乾隆特地跑到她这里难道是为了把她的娃儿都夸一遍? 胤禛想到了早上的折子,心里明白:“皇阿玛,永琛吃饱了。” 胤禟也及时接上:“小七看起来困了,兰儿先抱她回去睡吧?” 胤礽故作别扭地瞥了“福隆安”一眼,似乎不想跟他再坐在一张桌子上。 乾隆也确实是有些话想跟皇后单独说,所以也允了孩子们下去。 “皇上怎么了?”敏敏也看出来了,乾隆似乎有些忧愁。 “皇后啊,你说,这孩子怎么……”乾隆开始刷刷倒苦水。 而遁走的胤礽及时抓住了胤禛:“怎么回事?” “系锅佐啦?”(四哥怎么了?)桌上没吃饱在吃糕点的胤祯也很好奇。 胤禛似乎有点郁闷:“永琪今天上折子说,不想娶鄂尔泰的孙女。” “噗!”胤祯一嘴糕点全喷出来,胤禟嫌恶地帮他擦嘴。 胤褆也笑:“老四,你这孙子傻了吧?”西林觉罗氏啊,鄂尔泰的嫡亲的孙女,多少人求不来的姻缘,永琪这个“隐形皇太子”怎么就往外推呢? “他的侧福晋跟他哭了一个晚上,他就心软了。”胤禛真的不想承认这货是他孙子。 “他的侧福晋,索绰罗氏?”胤礽想了想,撇嘴,“虽然左都御史是二品,但是咱们家的规矩,嫡福晋就算死了也是重娶继福晋的,从来没有无故扶个侧福晋的道理。老四啊,你别跟这货争,掉份儿!” 又涉及到这个敏感的话题,当然胤禛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胤礽自觉无趣,转移话题:“我说老四,你真要看着你的重臣的孙女嫁给永琪?你就不怕寒了西林觉罗氏的心?” 胤禛还是那句话:“弘历已经决定了。” ——那是你儿子好不好,你不能让他改变主意? “朕是真心为了永琪好啊,”乾隆也很郁闷,“你说这西林觉罗氏瑾兰哪里不好,这出身、这相貌、这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啊,怎么永琪就不要呢?你说他怎么这么不知道朕跟皇额娘的苦心呢?” 这话敏敏是不敢接的,因为她知道这个“苦心”的含义是什么。 乾隆想了想,也觉得失言了,幸亏皇后没发觉什么,便转移话题:“你说我大清开国以来还没有皇子抗婚的,还说要把什么侧福晋升为嫡福晋,永琪这是在打朕和老佛爷的脸啊!” 敏敏替乾隆顺了顺气,心想摊上个脑残儿子也不容易啊,便安慰道:“永琪这孩子重情义,是个好的。就是年纪小耳根子软了些,皇上多教教就行了,何苦动气呢?” “你不知道,他居然就跪在乾清宫门口,最后是愉妃过来了,被气晕了永琪才回去的。”乾隆愤愤地想着。幸亏愉妃给他解了这个围……但是也是愉妃生出来的好儿子! 敏敏一边在心里奇怪永琪被指婚了那还珠怎么开场,一边还不忘为愉妃说好话:“儿大不由娘,何况这婆婆和媳妇的关系本就不好处,愉妃也不容易。” “哎!”乾隆重重叹气,“还是皇后教孩子教的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整理一下吧,下一个穿越者要等几章呢 敏敏:乌拉那拉景娴 胤禛:永琛 胤礽:固伦和孝公主 胤褆:福隆安 胤祯:七格格晏儿 胤禟:兰馨 ☆、永琪大婚 永琪抗婚的事虽然闹得乾隆很郁闷,但是解决起来却不难。第二天敏敏就把永琪的侧福晋索绰罗氏叫来狠狠一番敲打,然后又带着这个有点痴心妄想的女人去了慈宁宫,钮钴禄氏也狠狠骂了她一顿,还直接把人贬为了格格——要不是怕永琪又起了怜惜之心,钮钴禄氏真恨不得直接让永琪把她休了! 哭得梨花带雨的索绰罗氏瘫倒在慈宁宫的地板上,娇娇弱弱的模样让敏敏想起了令妃,然后嘴角抽搐——永琪你喜欢的不应该是像小燕子那般天真活泼的吗? 然后,也被乾隆叫去南书房狠狠训斥的永琪终于“想通了”,接受了指婚。当然,成婚后还是住在景阳宫,可见这点小事并没有令乾隆改变对他的印象。敏敏也感叹,看来这索绰罗氏也还没有让永琪爱得发疯啊。 只是,看着请安时一点精神都没有的愉妃,敏敏还是赏了许多东西——这女人不容易啊! 成婚前,敏敏见到了西林觉罗瑾兰,果然是个大方得体,高贵美丽的女子。敏敏很是欣赏的同时,也暗暗为瑾兰惋惜——看样子不像是五阿哥会喜欢的类型。 三个月后,正式举行婚礼。永琪的大婚很隆重,宫里宫外也一片喜气,胤褆对着胤礽冷哼:“我说保成,这架势都比得上你当年娶福晋的了。”胤礽的福晋是先娶过门再封的太子妃,所以并不算真正的王储的婚礼,但是也比其他阿哥要隆重多了。 胤礽瞥他:“富察氏是怎么想的?” 胤褆这辈子是直接生成了福隆安,所以对傅恒还是很有感情的,所以,他不希望傅恒早早站队,尤其是十阿哥是胤禛的情况下:“我问过,阿玛说富察氏现在树大招风,所以在储君问题上还不能表态。”对这个答案,胤褆还是很欣慰的。 “那你是怎么想的?”胤礽冷笑,“弘历虽然在大事上不算糊涂,但是有些事确实做得荒唐。别告诉爷你没有自己的想法。”这家伙一向是很有“主张”的,才七八岁就知道跟自己分道扬镳了。 胤褆摸摸鼻子,做好闪人的准备:“还能怎么想,娶了你,当然是支持老四了。”更重要的是,目前冷眼看着小弘历的几个儿子,没一个是老四的对手。 果然,鞭子凌厉地袭来,胤褆无奈抓住:“我说保成,你这样以后嫁不出去的……保成,上辈子你就打不过爷这辈子也一样啊!” “滚!”又是一阵噼里啪啦。 容嬷嬷和绿袖早就淡定了,一边吩咐小宫女待会进去收拾屋子,一边默默地想:富察小少爷还是不错的,至少能治住彪悍的公主。在这件事上,皇上眼光挺好的。 胤祯则撇撇嘴,在胤禟的帮助下跌跌撞撞地走路——皇额娘答应了,只要自己走路不摔,就让自己出宫玩,他早就想去看看弘明了。 不管胤禟是如何讽刺胤禛把重臣的孙女推到了自己敌对面的,胤禛对此事冷眼旁观,似乎真的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但是,他再一次放过了那个“好孙子”;“好孙子”就及时在他脸上又扇了响亮的一个耳光。 婚后三个月,贤惠大度的五福晋瑾兰终于忍不住了,敏敏看着来请安的可怜人儿,眼睛红红、脸色憔悴,哪有三个月前那大方精神的模样? 永琪是怎么搞的,好好一个姑娘家,他三个月就把人折腾成这样? 敏敏使了个颜色,遣散了无关人士,当然,她不知道她的孩子们已经得到了消息。 “皇额娘……”五福晋瑾兰忍了三个月的泪水和委屈终于倾泻而出。 “五阿哥三个月都没跟五福晋圆房?”胤礽看着粘杆处的折子,一口茶全部喷了出来。当然,全部喷到了胤褆的脸上。 大阿哥擦脸——保成你绝对是故意的! 胤禟则读出了细节:“呵,新婚之夜居然是拿鸡血染在了床单上,然后就跑到格格索绰罗氏那里去了。啧啧啧,真有创意!” 胤祯仗着自己才两岁,故作老成地拍了拍胤禛的肩膀:“爷当初真该发兵皇宫的,爷该跟你斗到底的,要不,皇位传给了你的好孙子,国之将亡矣!” 胤禛周围温度早就降到零下了,整个人看起来冷飕飕的。 “亏着这五福晋贤惠,居然还能忍三个月!”胤禟还在火上浇油——反正相处一年多了老四也没把他怎么样,自己也不用怕他。 胤禛只是冷飕飕地瞪他一眼,然后拿了另一份厚一些的折子:“这些是具体的。” 具体……?合着刚刚那个惊悚的消息只是简略版? 三个八卦党的格格公主立刻凑到一起,胤褆则无奈地被挤开——现在他要是跟保成靠的稍微近了一点,就一定会被抽,虽然……抽不中的说。 “啧啧啧,五福晋过门第一天,永琪就说索绰罗氏格格不用给她请安。” “还有呢,因为五福晋只给了索绰罗氏格格的份例,永琪就冲到人家房里骂人家‘恶毒’还夺了人家的管家权?” “……这个是怎么回事?因为五福晋按规矩来给皇后请安,五阿哥就气得暴跳如雷?” 种种种种看得胤礽几人脸色越来越奇怪,最后胤禟怪异地吐出一句:“老四,你上位的话记着,一定要除了这家伙的宗籍,咱们列祖列宗丢不起这个脸。” 胤禛继续冒冷气,直到把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冻得“阿嚏”。 而敏敏那边,则是还在搜肠刮肚地想法子安慰瑾兰:“瑾兰啊,你跟五阿哥只是刚刚成亲,也许、也许过几年就好了。而且你是上了玉牒的嫡福晋,那些个上不了台面的怎么也越不过你去……”敏敏越说,越觉得自己理屈词穷——道理其实都是那个道理,但扛不住永琪是个脑残的啊! 瑾兰擦擦眼泪,恢复了自己端庄大方的模样:“皇额娘,您是个好人。所以,媳妇今天来您这里,只是想跟你哭一哭,哭过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瑾兰你……”敏敏惊讶地看着瑾兰脸上居然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瑾兰离开座位,屈膝下跪:“皇额娘,瑾兰是皇家的媳妇,所以一举一动关心着皇家的尊严。瑾兰有信心,能做个好媳妇,绝对不会给皇家丢脸的。” “那永琪那边……”敏敏似乎察觉到瑾兰想说什么。 瑾兰淡淡一笑,脸上泛起迷人的红晕:“五阿哥是瑾兰的丈夫,自然是瑾兰的天。所以,从此以后,五阿哥决定的事情,瑾兰绝对不会干涉,皇额娘也不必为瑾兰担心,瑾兰嫁过来的时候娘家陪了两个庄子,够瑾兰和絮儿娥儿她们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絮儿娥儿,是五福晋家里陪嫁过来的丫头。 所以,五福晋今天过来,是要告诉自己,她要跟五阿哥分家? 君既无心我便休吗?敏敏顿时对这个不过十五岁的女孩产生了无比的钦佩,亲自过去把她拉起来:“永琪看不到你的好,是他的损失。放心吧,今后你要是哪里过的不舒心,尽管到皇额娘这里来,皇额娘永远是你的皇额娘。” “瑾兰谢皇额娘。”端庄地行了礼,瑾兰抹抹眼睛退下了——这是她在这个皇宫里,最后一次哭泣了。 果然,隔天就听说景阳宫传来消息,五福晋带着两个嬷嬷两个丫鬟四个小太监搬到了一个清净的小院子里,除了请安便足不出户,只种种瓜果、采采鲜花、晒晒太阳什么的。至于景阳宫的大事小事,全都由五阿哥的格格索绰罗氏决断。 宫里人知道真相的,无不为五福晋惋惜,也为五阿哥的无脑感到鄙夷。愉妃知道之后急的要命,召了五福晋好几次,但是最终问题还都卡在了她儿子那里。 乾隆也召五阿哥来敲打了几次,但是左右儿子都奉命成婚了,而且他自己也是个宠妾灭妻的主儿,所以也没太当回事,左右鄂尔泰的孙女当嫡福晋就好了。 钮钴禄氏倒是没说什么,她本身就不希望永琪和五福晋感情太好,因为她家里那个小丫头明年就要参加选秀了,她可是看好了准备指给永琪做侧福晋的。 胤禛他们很是为五福晋的行动感到惊讶,太子爷叹气:“这个女人不简单啊,果然是鄂尔泰教出来的孙女。”平心而论,他还是蛮佩服五福晋的,够坚强够果断……就像,他前世的太子妃,也是不得自己的喜欢,却在自己被废之后,坚强地撑起了整个家。 胤禟倒是惋惜得很,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另一方面,胤禟和小胤祯还是有些遗憾的:要是这个五福晋有前世八嫂一半的凶悍,那这宫里就绝对好戏不断了。看着老四的孙子出丑给老四添堵什么的,两人还是乐此不疲的。 胤禛对这个孙子已经完全不抱希望了,他只是把关于五福晋的折子压在了案底,反而去翻另一份折子——钮钴禄氏精心调养的那个本家孙女儿,今年十二岁了,两年后的选秀,钮钴禄氏就要把她指给永琪做侧福晋。 雍正爷用鲜红的朱砂重重批了几个字,让一个小太监带走了——哼,钮钴禄氏,我皇家的子嗣难道还能任你拿捏? ☆、关于男人的爱情 又到过年了,雪下得很大,整个皇宫白茫茫的一片。 乾隆又是一连半个月宿在令妃那里,因为今年只有令妃给他添了一个女儿。玉雪可爱,跟当初小猫似的七格格完全不同,所以乾隆一喜,当场就赐了名,叫笙儿。 令妃抱着九格格,咬着牙谢恩了——好不容易生了个孩子,居然又是个丫头。赐名又怎么样,能比得上固伦和孝公主的风头吗? 胤禛不用去上书房了,胤祯也三岁半了,是以,这一次敏敏大手一挥,坤宁宫所有的娃儿们都能出去好好玩一天。 天很冷,胤祯穿的跟个球似的,偏偏又刚好是大红的棉衣和红狐狸的领子,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喜庆的大包子。 是以上了马车胤礽就无聊地戳着胤祯玩儿,最喜欢把他戳倒看他好不容易爬起来然后再一次戳倒。 无辜成了太子爷玩具的胤祯脸鼓鼓的,但是敢怒不敢言,坐在一边的胤禟当然是不敢救他的——事实上,九爷正在偷偷打量着太子爷呢! 该死,怎么二哥越长越好看呢?偏偏又不敢调戏…… 三个“女眷”坐在车里,胤禛和胤褆坐在车辕上,四个粘杆处的高手随行保护。 “老四,帮大哥个忙。”胤褆悄悄附到胤禛耳边,“待会儿帮爷劝劝保成,爷有点事要跟他单独说。” 胤禛怀疑地看重胤褆,胤褆则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别想歪了,爷就是有点事要问他。” 胤禛想了想:“没关系,待会儿我走开就是了。胤禟好像有自己的打算,他应该也会把十四带走。” 马车停在了龙源楼,这里是乾隆的弟弟和亲王弘昼的酒楼,最是达官贵族喜欢来的地方,也是他们每次出宫的落脚之地。 果然,套好马车,胤禛就借故离开了,胤禟也真的有事要办,拽着十四走掉,等胤礽反应过来,雅间里就剩他和那个冤家了。 “保成,跟爷去个地方。”胤褆居然主动邀约。 太子爷怀疑地瞪他。 胤褆无奈:“坤宁宫上上下下都知道是爷带你们出来的,爷还能害你不成?” “去就去。”胤祯跑了,没人掐着玩的太子爷正好无聊中,干脆去看看这个冤家搞得什么鬼。 因为不远,所有胤褆和胤礽干脆走着去了。 这是一家卖绣品的铺子,看起来不大,但是装修得很精致。太子爷被带进去,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不大的铺子里,苏绣、蜀绣、湘绣等等各种绣品一应俱全,图案也齐全新颖,最重要得是,都是上上之品。 “这是你的铺子?”看胤褆熟门熟路地直接走到后院,胤礽终于反应过来。 “福隆安怎么也是富察家的嫡子,爷上辈子的家奴刚好还活着几个,爷就弄了个这个铺子。”胤褆无所谓地耸耸肩。 胤礽拎起一块鸳鸯绣帕,仔细看了看又摔开,冷笑道:“你不怕爷让老四找个由头把你的铺子抄了?” 胤褆微笑:“你把这里抄了,那你以后的嫁妆怎么办?咱们大清的公主出嫁,被褥嫁衣可都是要自个儿绣的。” 胤礽气得双颊通红,但看在胤褆眼里却是艳若桃李。大阿哥连忙灭火:“别生气啊保成,我听老四说,老四她小妾让你绣的那些东西都是你让宫女弄的,但是这样容易穿帮啊,我这里有几个绣娘,手艺高超,而且可以模仿出各种各样的手法,不如就送给你吧。” 看着那几个头都不敢抬的绣娘,胤礽满腹怀疑:“无事献殷勤,你想干什么?” “爷是有点事想求你。”胤褆挥手让人都下去了,房间里就留他们两个。 看着胤褆欲言又止的模样,胤礽更是火大:“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就是……”胤褆低着头摸鼻子,半晌才说出来,“男人跟男人在一起……什么感觉?” ——什么? 太子爷跟炸了毛的猫一样跳起来,鞭子在手满脸戒备:“你想干嘛?” “保成你别误会,”胤褆苦笑着摆手,“我是替福灵安问的。” “福灵安?”胤礽眼珠一转,顿时明了,“他喜欢上永琮了?”早就发现,福灵安看永琮的眼神不一般。 “果然还是你有经验……”胤褆小声说。 胤礽坐下,纤纤玉指敲着桌子:“这话你应该跟老四说,赶紧去求求情,要不然老四能宰了你那个便宜哥哥。”他冷眼看了老四那么多年,老四心里选定谁他没看出来,但是老四对永琮这个孙子倒是真的喜欢,私底下给了他不少好药调理身体。 当然,永琮在钮钴禄氏面前,一直装着病情越来越重,甚至乾隆都没有办法给他指婚的模样。 “这个以后再说。我就问问,男人跟男人,真能那个……”胤褆觉得有点难以想象更难以启齿,“阿玛让福灵安娶妻,他没有拒绝,但是老是喝得酩酊大醉。我把他从酒馆扛回来的时候一直听他在喊‘永琮’……” 看来陷得还很深。 “这事爷怎么知道?”胤礽翻了个白眼。 “你不是男女通吃吗?”还跟福灵安一样,看上的都是自个儿的表兄弟。 “你觉得,”胤礽冷笑,“孤对他们会是真心?他们对孤又会是真心?孤是太子,他们是奴才,玩玩而已。”等孤被废了,皇阿玛发现的那几个都被宰了,皇阿玛没发现的,赶紧自己跑了。 连“孤”都出来了,看来确实是惹恼他了。 “算了吧,”胤褆也不敢再提了,“大不了爷自己去打听打听永琮的意思。保成……这个事,你可别告诉老四。” “爷吃饱了撑着。”胤礽起身走人,胤褆急急忙忙安排人把那几个绣娘送到坤宁宫,然后追上。 另外,受自家大哥所托遁了的胤禛,发现自己其实没什么地方想去。东街那边是闹市,估计小九十四他们在那里,自己最好还是避着点走。想来想去,还是去西面的书铺子看看吧。 京城的大店铺大多在东面,西面这一小块的书铺子零零散散、良莠不齐,既可能运气好淘到宋代的彩印本,也可能买到错误一堆根本没有任何价值的废纸。 记得前世只有三哥喜欢来这里,淘一淘一些未被收录的诗作什么的。 漫不经心地翻着所谓的“王羲之真迹”,胤禛忽然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怎么会? 待那个人转过身来,胤禛才舒了口气,原来是他……原来不是“他”。 不过,太像了啊。弘旺,八弟唯一的儿子,因为胤禩,自己甚至也迁怒了他,不过,看起来他现在过得不错。 就是那云淡风轻、温文尔雅的微笑,还有那瘦削修长的背影,还有眼底淡淡的狡黠,都实在太像胤禩了。 乾隆七年六月,弘旺因“在朝阳门外过宿”,“甘与大臣侍卫平等相交”、“肆行妄为”,被弘历斥责,说他不知顾惜颜面,卑鄙。为此,身居长辈的庄亲王胤禄、履亲王胤祹因“祖中尊长而不教其子侄”不加“随时管教”,甚至“置若不问”等过错而受到谴责。 胤禛心里叹了口气,弘历还是被弘旺算计了一回。因为胤禩的事,弘旺在族中过得很不好,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退一步呢?故意过得过分些、荒唐些,但是还不到引起弘历猜忌的地步,让弘历训斥,让弘历在满朝文武所有宗族面前承认,弘旺还是爱新觉罗家的人,那些袖手旁观的长辈们,你们不管、不认都不行。 至于后果——怎么可能有人真的去“管”他?他可是胤禩的儿子,引起弘历的猜忌怎么办?弘旺还是规规矩矩地著书,宗族之间,淡淡的往来,但也总有他这个人的位置。 这一手,倒是跟当年的胤禩极为相似。胤禩因为死鹰的事被皇阿玛彻底厌弃,但是他还是能站到十四的身后,以十四为刀剑,继续跟他相争。 ……若胤禩不是出生太低,自己……不一定争得过他。 胤禛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没有发现自己盯着弘旺看了太久,以至于对方都走到他面前了。 “有什么事吗?”弘旺微笑着打量着一直盯着自己的小孩子,看着模样,非富即贵,说不定也是宗室的人呢。 胤禛反应过来,连忙摇头:“没有。” “跟大人走散了吗?”看胤禛一副茫然的样子,再看看这个小孩子身边并没有大人跟随,弘旺皱起眉头,“需要帮忙吗?” 胤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着小孩一言不发冷冷淡淡的样子,弘旺不知道怎么的,起了逗弄的心思:“天怪冷的,先去我那里喝点热茶吧,还有热乎乎的点心呢。”说着牵起胤禛的小手。 无论对谁都是如沐春风但是又不失距离的亲近,这就是当年八贤王胤禩把持朝中半数重臣的本领吧。确实,胤禩比自己人缘好多了。 于是,粘杆处的暗卫就惊愕地看着他们的主子被人牵着小手离开了。本来他们做暗卫,受了训练,应该宠辱不惊的,但是这个场景太劲爆了,要知道弘旺其实很像胤禩的,连年龄也差不多,所以简直就是廉亲王把缩小版的雍正皇帝用点心给拐走了…… 既然主子走了,他们这些做暗卫的只能跟上,心底祈祷主子千万别出什么事。 ☆、弘旺 虽然弘历收回了胤禩和胤禟的宗籍并给了他们公爵的爵位,但是弘旺并没有承袭爵位,所以弘旺一家,只住在一个不算大的四合院里。 胤禛一边走一边看,弘旺的屋子算不上繁华,毕竟当年胤禩的府邸和铺子都被自己抄得差不多了。但是收拾得很干净,布置得也不失品位,有一种淡淡的温馨。 弘旺的嫡妻舒穆禄氏惊讶地看着自家爷带回来一个小孩子,赶紧倒了热茶又送上了弘旺所说的点心。 其实就是普通的豌豆黄什么的,但是捏成了小兔子小猫小狗的形状,胤禛看着有点愣——弘旺应该没有经常往家带孩子的习惯吧? “阿玛!”一个雪白的球蹦了进来,原来是个白净可爱的小丫头,看起来,是弘旺的小女儿。看来这些动物点心是给她准备的。 “这个小哥哥迷路了,所以阿玛把他带回来了,蓉蓉,不准跟人家抢点心。”弘旺宠溺地捏了捏小女儿的鼻子。 想偷偷去拿点心的蓉蓉见被发现了,撒娇道:“阿玛,蓉蓉今天遇到了两个很漂亮的姐姐妹妹,蓉蓉是想拿点心给她们吃的。” “那不如把她们一起叫进来吧,天气很冷,怎么能让客人等在外面呢?”弘旺的声音还是很温和。 胤禛则有不好的预感,姐姐妹妹,该不会是—— “老四,你怎么在这里?”胤禟一跨进门槛,就戒备全开——全因为坐在这里的这个“不受欢迎”的人。 胤禛在他喊破自己的身份之前赶紧冲上去拉住胤禟的旗袍:“对不起兰姐姐,四弟只是迷了路,不该让姐姐担心的。” 因为穿的太多跨门槛都很吃力的胤祯则差点栽倒——四哥,你这是在撒娇吗?四哥,你知不知道用一点表情都没有的脸加上一点感情都没有的声音撒娇很可怕? “你们认识?”蓉蓉歪着脑袋看他们。 被胤禛一直捏着裙子的胤禟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他是我四弟,在街上不小心跑丢了,我正担心着呢。” 哦,是这样?弘旺好笑地摇了摇头:“那你们玩玩吧,我再去拿点吃的东西。” 接下来的气氛就很尴尬,九爷本想仔仔细细打听一番弘旺一家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但是鉴于胤禛也在这里,他实在不敢开口;另一边,只有四岁的蓉蓉很喜欢看起来圆滚滚非常可爱的胤祯,拿出了一堆自己喜欢的玩具,但是胤祯的芯子毕竟是个老头子,哪里知道怎么陪个小女孩玩儿? 所以,别别扭扭地吃了些东西,九爷就带着“弟弟妹妹”告辞了。 “哼!”出了弘旺家的门,刚刚拐弯,胤禟就一把抱起十四,头也不回地拐到另一条街上去了,胤禛没说什么,慢慢走回龙源楼。 隐在门后的舒穆禄氏担心地看弘旺:“爷,那些孩子有点奇怪。” “没关系的,”弘旺安慰地拍着这个陪自己荣耀又陪自己凄苦的女人,“故人而已。” 接着,弘旺又低头轻笑:“虽然有点痴心妄想,但是有可能的话,我真想看看阿玛。” 而先回到龙源楼的胤褆和胤礽,正面临一个“危机”——楼梯上,胤褆死死挡在胤礽身前,似乎是在保护“她”——其实,他是在保护他身前的这家伙,以免胤礽直接甩鞭子把这个脑袋拎不清的家伙抽死! 事情倒回到他们刚刚回龙源楼的时候。众所周知,胤礽这辈子的相貌是很出色的,但是一方面因为胤礽才十岁不到还没彻底长开,另一方面,胤礽凶悍的性子让上辈子的兄弟们潜意识里还是把他当男人。 再加上满洲姑奶奶本身就是娇养,没有什么不得抛头露面的规矩,所以胤礽也没带什么面纱,跟胤褆大大方方地走在路上。 回来上楼的时候,就出事了。胤礽刚上楼梯,就听着下面一声大吼:“太美好了太高贵了太纯洁了!”然后,一个方正脸十二三岁的男子就冲到自己面前,吼得整个酒楼都听见了:“敢问姑娘芳名?” 芳名你个头!奶奶的!胤礽眯起了眼,手已经摸上了鞭子,胤褆一见不好,立刻按下他的手——他认识这人,是富察家的异姓王的世子富察浩祯,虽然脑子不好但是是个贝勒,胤礽要是把他抽死了还是会有麻烦的。 他们兄弟间上辈子这辈子打惯了,倒没觉得什么,但是看在别人眼里就不一样了,富察浩祯又是一声爆吼:“你这个登徒子竟敢轻薄这位姑娘!” 爷是在救你好不好?看着人张牙舞爪地冲上来,胤褆一脚把人踹下楼——他才不怕呢,他是在保护“公主”——赶紧拽着胤礽进了雅间,两个侍卫立刻把门守住。 “那是个什么东西?”果然,胤礽气得脸都青了。 “富察家的异姓王,硕王的贝勒富察浩祯——别看我,已经出了五服的。”胤褆连忙摆手,唯恐胤礽以为自己家跟这个脑子不好的有什么关系。 “异姓王?”胤礽磨牙了。 “小弘历封的,因为救驾。”胤褆好生郁闷,自己打了那么多胜仗还只是被封了个郡王,最后还被罢了,救个驾就当亲王?还好弘历没给他什么实权,要不然小弘历的皇阿玛估计都要冲去乾清宫揍人了。 门外的皓祯贝勒当然不是粘杆处侍卫的对手,被又踹下楼好机会之后,抓着掌柜的衣领咆哮:“你怎么能这么冷漠这么恶毒,你没看见那位可怜的姑娘被登徒子强拉进房了吗?还不快去救他!” 掌柜被摇的都快口吐白沫了,是个长眼睛的都看得出那个姑娘和那位小爷是一起的吧,什么登徒子?明明是那位小少爷防止那位姑娘揍你!而且这几个人不是第一次来了,上面吩咐过要小心招待了,据说是宫里出来的。 看着似乎发了羊癫疯的贝勒爷,所有客人默契地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姑娘,爷是硕王的贝勒富察浩祯!”见掌柜的“冷血无情”,周围的顾客又“见死不救”,富察浩祯只好又开始大吼,吼得胤礽直接想冲出去抽死他! “保成你冷静点,他毕竟是个贝勒,你打死你你有麻烦的!”胤褆只能一边翻白眼一边拉人,至于“打个半死”——他压根不考虑气疯了的太子殿下还会有理智这回事。 而且,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等晚上让老四的粘杆处去揍人,最方便最不留痕迹了…… 受不了皓祯的魔音穿耳,许多客人纷纷开始逃难。 掌柜的一边抚胸口一边心痛地计算损失一边想着,待会一定要到主子面前狠狠告一状! 胤禛进来的时候,胤禟他们居然也刚好回来,虽然是互不搭理,但是同样都对乱哄哄的龙源楼感到奇怪——谁敢在皇弟开的酒楼里面闹事? 一个侍卫见主子回来了,立马上前,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爷,那个是硕王的世子富察浩祯贝勒,他……看上了太子爷。”说得可怜的小侍卫自己都别扭。 ……看上了二哥?胤禟跟胤祯的眼神顿时变得诡异万分,最诡异的是,这个富察浩祯居然没有被打死? “大阿哥拦下来了,但是……被皓祯贝勒当成了登徒子。”小侍卫继续别扭。 “爷……知道了,我去跟二哥说。”胤禛扶着额角,他真不知道怎么劝二哥为好。 就在胤禛想上楼的时候,忽然传来一个带着贵气的声音:“哼,什么人敢在本王的酒楼里面大闹?” 弘昼?胤禛盯着这个慵懒但不失天潢贵胄气质的中年男子——自己的小五,都长这么大了。 “和亲王!”皓祯贝勒仿佛看见了救星,立马扑过来,倒把弘昼吓了一跳。 “和亲王,有个登徒子强迫一位漂亮的小姐,而他们居然都袖手旁观!”说的真是义愤填膺。 啊?自己的酒楼里能有这种事?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永琛见过五叔。”反正客人都跑的差不多了,不怕暴露身份。 “永琛啊,”弘昼一直觉得这个侄儿太像皇阿玛了,每次看到都不自觉地抖三抖,“那个,你怎么在这里啊?” “皇额娘恩准永琛、和孝姐姐、兰姐姐和七妹一起出来玩的。” 皇后身边几个孩子都出来了啊,看看兰馨和晏儿在这里,那楼上的该不会是……弘昼嘴角一抽:“楼上的是和孝?”皇帝哥哥最喜欢的那个小女儿? “和孝见过五叔。”果然,漂漂亮亮的小公主出来了,笑得很甜美,但是弘昼总有一种凉风在背的感觉。 “姑娘,你没事吧?”富察浩祯居然还想往上扑,这下被恶心到别扭到的侍卫们就不客气了,一阵拳打脚踢:“大胆,居然敢对固伦公主咆哮!” 她是固伦公主?富察浩祯捂着酸痛的膀子爬起来,痴痴地看重胤礽:原来她是固伦公主啊,怪不得那么美丽、那么纯洁、那么高贵…… 胤礽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汗毛直竖,刚想叫人把他拖出去,那个富察浩祯就似爆发了无限潜力似的,躲开侍卫的重重包围扑到他脚下:“公主,请让我做您的额驸吧!” ……此话一出,胤禟胤祯的第一反应就是捂住自己的嘴,要是不小心笑出来,回去一定会被二哥杀掉的! 胤礽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鞭子顺手就出去了,但是没抽着,因为富察浩祯已经被一只脚踹出了好几米远,重重地打在了一根柱子上。 胤褆笑得阴惨惨:“很好、很好……”敢跟爷抢老婆?小弘历想让爷娶保成的事,整个京城都差不多知道了,你个富察浩祯还敢堂而皇之地跟爷抢老婆? 弘昼自然也认出来那个踹人的是自家四哥看上的准额驸,傅恒的嫡长子福隆安,心里更叹这叫个什么事啊,赶紧让人把被踹得起不了身的富察浩祯扔出去,然后亲自去送这帮孩子回去。 别说知道她的孩子在自个儿的龙源楼受了委屈,皇后嫂子会怎么样;要是小和孝回去哭了哪怕一声,皇帝哥哥都能把自己的楼拆了! ☆、福康安的妙计 出乎弘昼意料,和孝公主并没有把龙源楼的事情告诉乾隆——胤礽纯粹是觉得这事太丢人,说不出口! 但是有人不安分,几天后,富察浩祯居然给乾隆堂而皇之地上了一道折子,意思是福隆安不过是个皇子伴读,配不上高贵美丽纯洁的固伦和孝公主,他富察浩祯才是公主的佳配,请皇上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这可炸了锅了!这折子是在乾清宫里上的,满朝文武窃窃私语,位高权重炙手可热的皇帝小舅子傅恒当场就黑了脸——你富察岳礼虽然是个异姓王,但是有什么权力?你的儿子凭什么敢跟我的儿子相比? 富察浩祯居然还“情真意切”地说道:“富察浩祯与公两情相悦,请皇上成全!” 两情相悦?这下乾隆也黑了脸了,你丫的居然敢在乾清宫这么多人面前败坏我宝贝女儿的名节?亏我前几天还夸你“捉白狐放白狐”是个好的! 弘昼一看事情不好,立即站出来,把当日龙源楼的一切说出来,重点突出和孝公主是如何无辜如何受到了惊吓,福隆安是如何勇敢护卫公主,还有富察浩祯是如何咆哮吓着了整个龙源楼里的客人。 正好,朝堂上还有几个当日也在龙源楼吃饭的,他们也纷纷站出来,替公主说话,替福隆安说话——公主是皇上的心尖子,福隆安是傅恒的嫡长子,未来富察一脉的继承人,你富察浩祯是什么玩意儿? 亲王?什么亲王?这京城里的黄带子多的是! 富察岳礼也冷汗涔涔,他只听皓祯说自己与公主一见钟情却被登徒子所扰,才一时脑子发热把他带来的,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终于,众人的维护让乾隆稍稍熄了怒火,立马下旨:“富察浩祯冲撞公主,降为贝子;富察岳礼教子不严,降为郡王,罚俸三年。”其实他本想把皓祯一捋到底的,但毕竟这事关乎宝贝女儿的名节,不好做得太大,富察岳礼也只好为子顶缸了。 而且,既然和孝和福隆安的事情已经在朝堂上说出来了,那就干脆定下来吧:“傅恒之子福隆安才华卓越,为朕欣赏,赐婚固伦和孝公主,待公主成年之后完婚!” 说完下朝,群臣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旨意传到后宫,太子爷被胤禟抱得死死的,才没能成功冲到乾清宫杀人。 胤褆在太子爷要“弑夫”之前,赶紧表示自己的无辜:“这跟爷没关系啊,都是那个富察浩祯搞出来的啊!” 胤禟胤祯也劝:“反正只是指婚,又不是真的嫁人,二哥你才十岁啊,怕什么。” 胤禛倒是看得很透:“就二哥你那个性子,指给大哥总比指给别人好,到底是自家兄弟,知根知底的。”最重要得是功夫比你好,不会被你杀掉。 太子爷这些天享受着胤褆送来的绣娘的好处,而且也知道这事确实跟胤褆没关系,所以只是把胤禛和“福隆安”的屋子抽得一团糟,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粉碎,也就放过了坤宁宫的人。只是太子爷是绝对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丫的富察浩祯,爷不会放过你!所以太子爷吩咐着自己的手下给富察浩祯的吃食里下些东西——你不是好爷的美色吗?爷让你好色到死! 这种药是康熙朝一个太医无意间做出来的,当时就想销毁,偏巧给他知道了,要了点回来。吃了这种药的男人,看似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一旦与人交合,毒素就会从□蔓延到全身,最后全身溃烂而死! 爷就让你做个风流鬼! 无缘无故提前得了一个天大的“好处”的胤褆回到家,五岁的三弟——福康安仰着一张极度可爱的包子脸,不怀好意地笑:“恭喜二哥得偿所愿!” 胤褆顿觉不对:“你什么意思,你干了什么?”自家这个小弟实在太过古灵精怪,他甚至都怀疑这个根本不是原版的,可是试探了好几次,还是发现——只是过度早熟了而已。 福康安撇嘴:“还不是因为某人因为宫里面可爱的小公主魂牵梦萦,这几天老是没精神。” 自己没精神?胤褆想想,好像还真是的。 因为清楚保成的性子,实在没想到保成这次居然会放过那个富察浩祯,所以一直有点气闷。但是自己只是气闷保成当初对身为哥哥的自己一点都不客气,这次却轻易放过这个富察浩祯……而已吧? 看着自家二哥又开始神游天外,福康安故作老成地托着自己肉肉的下巴:“果然,就是个做妻奴的命。” “啪!”胤褆一巴掌拍到福康安脑袋上,什么叫妻奴?他又不是老八那个耙耳朵! “……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福康安小声嘀咕。 胤褆把他整个提起来,恶狠狠道:“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在这件事里掺和了多少?” 还好,温和的福灵安及时帮可怜的三弟解围:“我来说吧,其实就是康安让我去找那个富察浩祯的几个狐朋狗友,让他们煽动富察浩祯上折子而已。” “折子里一定要写到二哥你哦,”福康安得意洋洋地补充,“这样,皇上就一定会把和孝公主指给你了!” “你们……”看着“一心一意为自己好”的这辈子的兄弟,他实在不想告诉这两个人他们帮助弘历干了一件多么荒唐的事情! “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保成知道!”胤褆只能威胁着。 “保成?”福灵安和福康安面面相觑。 “呃,就是和孝公主。”胤褆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还好,到了乾隆朝,已经几乎没有人知道当年的太子爷小时候的名字叫“保成”了。 看着胤褆“落荒而逃”,福康安的声音故意放大:“都叫私密的小名了,还说不是魂牵梦萦……” “能找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真的很好。”福灵安感叹着,又想起自己辞去伴读之位时,永琮那欲言又止的模样…… 自己对保成魂牵梦萦?是上辈子魂牵梦萦怎么杀他吧?胤褆苦笑,不过弄成这样……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这边是“和乐融融”,硕亲王,不,硕郡王府就惨了。 因为儿子的一道折子丢了亲王位子还被罚了三年俸禄,让一向没什么事务只靠俸禄过活的岳礼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岳礼第一次对自己这个宠爱有加的嫡子摆了臭脸,前来安慰的福晋雪如也被臭骂了一顿。 富察浩祯也感觉到尊严受挫,窝在房里不肯见人,小心翼翼伺候的小寇子不断听到贝子爷在嘀咕什么“皇上怎么能不仁慈不善良不宽容不大度”、“我与公主乃是天作之合”等等,吓得是差点尿了裤子! 这话要是让皇上知道,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而雪如回到卧室抱着秦嬷嬷一顿痛哭:“你说,我当初换走了我的亲生女儿,到底是对是错啊,呜呜呜……” 秦嬷嬷只得安慰:“福晋别多想,皓祯贝子不还是贝子吗,证明皇上还是很看重他的。” “呜呜呜,我苦命的女儿啊……”雪如捏着梅花簪失声痛哭。 而另外一个严重的富察岳礼从来没想过的后果,也在之后的日子慢慢显现出来了——富察一族的其他人,似乎都在有意与他们保持距离。连嫁出去的女儿们都哭哭啼啼地跑回来,说在夫家的待遇不同以往。 ——那是当然的,谁让你们家王爷狠狠得罪了傅恒啊! 傅恒是皇帝的小舅子,是朝中手握重权的大臣,因为身份敏感,所以一直很低调。但是低调不代表没脾气! 你富察岳礼的儿子居然上折子要抢我们家的准儿媳妇!这叫个什么事?于是,傅恒在乾隆的默许下难得高调了一回,与各个大臣纷纷表示,自己与富察岳礼不再来往!傅恒的妻子在各家命妇的聚会上也频频暗示,自家不会再与富察岳礼一家有任何交集。 是得罪一个只有空架子的异姓王还是得罪朝中最有权势的大臣?大家心里都亮堂堂的。所以,一来二去,没有人再愿意与岳礼一家来往了。 但是,日子还是要过的,在没有外援、俸禄不够的情况下,岳礼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与庶子皓祥、侧福晋翩翩分家! 因为家里没有“闲钱”,所以十三岁的皓祥和翩翩在一个秋夜,被一人扔了一个包袱,赶出了硕郡王府。 翩翩是回疆女子,嫁过来十几年又基本是都在为富察岳礼调教舞女,根本不知道如何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京城生活,皓祥又只有十三岁,还不能当起一个家。 “我可怜的儿子啊,都是额娘出生不好……”翩翩抱着皓祥失声痛哭,若是皓祥是从福晋肚子里出来的,你就完全不一样了吧? 已经半长成人的皓祥抱着母亲,安慰着:“没关系额娘,我有办法。”清澈的眼底溢满了痛恨与决绝。 自己不能再活在额娘的保护之下了,皓祥告诉自己,并下了一个决定。 半个时辰后,直郡王府里,多隆贝子被半夜挖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皓、皓祥?你怎么来了?” 对于富察岳礼府上的事情,太子爷是一清二楚的。月夜窗棂下,美人半倚着靠枕,绝美的笑容扬起:“居然还有这等事,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多隆与皓祥 皓祯的事情让敏敏很是无语了一阵,没想到这个假贝勒,不对,假贝子居然敢把主意打到她的女儿身上?不过很快她就没心情想这些了,因为她终于发现了兰馨和福隆安的身份,也知道了她的孩子们不正常的真正理由。 ——但是这种前世今生的事,她能怎么办? 她只能不断地调解,但是胤褆胤礽还好,胤禛和胤禟始终是两不搭理,因为他们根本没办法越过共同的心结——胤禩。 然后,随着孩子们一天一天长大,敏敏也更担心了,按剧情,还珠梅花都该开场了吧?按计划,她该把宫务扔给令妃了,可是有什么理由呢? 于是,还是用了钮钴禄氏最忌惮的方法——怀孕。胤禛他们十二岁的时候,敏敏再次怀孕了,虽然高龄孕妇有些危险,但是只要能避过小燕子的灾难,敏敏还是愿意冒险的。 果然,钮钴禄氏迅速夺了皇后的宫务,纯贵妃、嘉贵妃和四妃一同处理。看样子,是没有还给她的意思了。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还是没有一点剧情的影子。乾隆二十四年,福灵安没有与果郡王的格格成婚,而是随傅恒去了战场,他贴身的衣服里收着一张字条“你是我的,等我”; 乾隆二十六年,令妃生皇十五子永琰,皇后生皇十六子永珏,嘉儿封和硕和嘉公主,下嫁丰升额,是胤礽帮忙求来的姻缘; 乾隆二十七年,四阿哥永珹奉旨出继和硕履亲王允祹后,永珹接旨后大病了一场,其嫡福晋甚至闹到了乾隆那里,但是乾隆不但没有改变主意,反而令永珹休妻,废了他的嫡福晋。嘉贵妃气得牙痒痒,但是没有办法。纯贵妃倒是因为儿子没有被出继,女儿又嫁的好,反而越活越精神,让延禧宫里等着贵妃位的某人也气得牙痒痒; 还有,乾隆二十七年,永琪娶钮钴禄氏欣雅为侧福晋,迎娶的仪式除了没有用大红嫁衣外,与迎娶嫡福晋一模一样。 胤禛冷眼看着一切,什么都没说。 直到乾隆二十八年,胤禛胤礽快十六岁了。来年胤禛就要被指婚了,而胤礽则是求了乾隆的旨意,十八岁再下嫁。但是,晴儿和“兰馨”都十八岁了,可是因为老佛爷不舍得晴儿,还是没有指婚的意思。 不过,胤禟反正是不急的。 敏敏也只能在坤宁宫逗包子等剧情,还好这只包子是原版的。历史上的十六是早夭的,她蝴蝶来了这个儿子,倒是身体健康的很,可是乾隆不怎么喜欢这个真正的嫡子——那丫的光顾着未来的嘉庆皇帝永琰了! 不过,敏敏也不在意就是了,尤其是后来她家四爷发现这个亲孙子小弟弟对着三字经看都不想看对着刀剑耍一耍就割到自个儿只喜欢揪敏敏给他缝的兔子耳朵的事实叹息了几天——不管怎么样,四爷都不管了,永珏就被放心地丢给敏敏折腾了。 这天,胤礽忽然拉着胤褆出宫,说是有一个“惊喜“要给他。 东交民巷的一座小小的半旧的四合院里,三等侍卫皓祥正在准备晚上去皇宫值班的事,可是偏偏有一块牛皮糖粘着他,让他没法好好做事。 “皓祥,这壶酒可是贡品,我特地从阿玛酒窖里偷出来的呢。”多隆抱着一壶酒,献宝似的缠着皓祥,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闪着。 皓祥头疼:“我今晚要去皇宫当值,不能喝酒。” “没事,我们明天晚上一起喝。”多隆似乎早就算计好了。 “再把爷灌醉了你好占便宜?”皓祥脸上闪过一抹红晕,似乎想到了什么。其实皓祥的皮相随了翩翩,白净细嫩,五官精致,算是个美人。 多隆小声嘀咕:“要不是你一直不肯,爷至于要天天找酒嘛!” “多隆,”皓祥甩开他的手,“当年的事我谢你,但是我说过,那一次之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我不要!”多隆忽然抱住皓祥,力道大的让皓祥以为自己快要被捏碎,“皓祥,那次那次提出那种要求是我混账,但是我对你是真心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真心?那又怎么样,你是直郡王世子,我只是个你跟你阿玛求来的三等侍卫而已。皓祥硬下心把人从自己身上撕下来,转过身:“我额娘快回来了,别让她看见。” “皓祥、皓祥……”多隆哀怨地呼唤着,却始终不见回音,只好像一只被抛弃了的小狗一样,垂头丧气地抱着九离开了。 他没发现,在他出门的一刹那,皓祥的身子狠狠一颤,然后颓然。 被胤礽暗示伏在墙上的胤褆目瞪口呆地看完这一切,游魂似的飘下来了。经过福灵安和永琮的事,不用别人提醒,他也知道这两个人之间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叫多隆的,是直郡王世子,你的嫡孙哦。”胤礽心情很好地强调着。 “他们这是怎么回事……”胤褆还有点恍惚。 “这个说来话长了……”胤礽难得心情好,所以从当年他被“指婚”的乌龙事开始讲起,“富察皓祥和翩翩被赶出来之后,皓祥就去求了多隆。哦,那个时候他们还不是这样,多隆看皓祥长得漂亮,调戏过他几次,还用世子身份‘要挟’过人家。哪知道你这个孙子是个没出息的,上过一次床就被套牢了,死皮赖脸地缠着人家。”胤礽说得兴高采烈,双颊飞霞一片。 “也就是这件事你一直知道?”胤褆没忘指出重点。 胤礽冷笑:“别以为爷不知道,你的好大哥和好三弟当年做了什么!”当年多隆陷得还不深,所以他就一直等着,等到确定多隆完全被套牢,才把这冤家带来。 ……所以你就袖手旁观,来“报复”爷? 胤褆翻了个白眼:“儿孙自有儿孙福,爷不管这事。” “喂!”胤礽不满,期待了六年的好戏就这样?太没有成就感了! 胤礽已经彻底长开了,倾国倾城的模样让他每次出门都引得一路人直视,太子爷是很不爽的,但是也不能把一路的人眼睛都挖出来吧? 美人即使生气也是风情万种的,胤褆很好心情地欣赏胤礽艳若桃李的小脸,示意一个暗卫把多隆找回来。 “你想干嘛?”胤礽不解。他难道是想把他这个孙子叫回来打一顿? 多隆很快就被带来了,看来这“小两口”的位置,就知道他们刚刚听了自己的墙角。 “喂,你们想干什么?”多隆一副大大咧咧的痞子样,但是心里满是算计——绝对不能让他们伤害到皓祥。 胤礽撇撇嘴,果然是某人的孙子,跟某人一个德行。 胤褆哥俩好地搭上了多隆的肩:“你知道他为什么始终不回应你吗?” 多隆马上瞪大眼睛抓着他的衣襟:“为什么为什么?”这六年,皓祥一直这么别扭,自己使了各种手段,皓祥也跟自己亲热了好几回,为什么在床上很放得开的皓祥始终不肯回应自己的感情呢? “因为你是直郡王世子,将来是要跟女人成亲的,你难道想跟他一辈子见不得光的在一起?”胤褆语重心长。 胤礽这是狐疑地看着——这个冤家在撺掇着他的孙子干什么呢? “那爷该怎么办?”多隆有些茫然、 “你要是舍得直郡王世子之位……”胤褆附上了多隆的耳朵。 听着听着,多隆眼睛亮了。 “喂,你跟他说了什么?”主动权被对方抢走的太子爷非常不爽。 “保成,”胤褆贴在胤礽耳边说的话把太子爷别扭得一震,“你请爷看戏,爷当然也要礼尚往来。”温和的气息在胤礽耳边盘旋,让太子爷很别扭。 ——他想干什么? 很快,胤礽就知道胤褆想干什么了,几天后,胤褆邀胤礽出宫,两人直奔直郡王府。 固伦公主位比和硕亲王,所以胤褆打出了太子殿下的身份,不顾直郡王府管家的阻拦,一路冲到内院。 “逆子,你这个逆子!”直郡王真的被气得不轻,一鞭一鞭直往多隆光裸的背上抽,而平时嬉皮笑脸最怕疼的多隆居然一声不吭,任由鞭子雨点般地落在身上。 直郡王福晋哭喊着抱着直郡王:“爷,别打了,多隆,你认个错……” “阿玛,额娘,抱歉,这是儿子的错,但是儿子真的只喜欢皓祥啊……”多隆疼得直抽,居然还笑得出来。 胤礽跟胤褆冷眼看着,直到直郡王发现他们。 “你们——和孝公主!”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平生直郡王也只见过一个。 “好了,别打了。”却是胤褆站了出来,对上直郡王不可思议的眼睛,“弘同,你这小家伙连阿玛都认不出来了吗?” 没人知道那天直郡王府发生了什么,总之,第二天,直郡王就上折子请立自己的二儿子为世子,并与多隆分家。皓祥知道之后立即找到了直郡王府,但是眼睛红红的福晋告诉他,多隆已经去从军了。 半月后,多隆的骨灰被送回直郡王府,皓祥知道后,整个人都懵了,天旋地转间,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等再看到额娘焦虑的脸时,额娘告诉他,他已经昏迷三天了,昏迷时候,嘴里叫的都是“多隆”。 “你吓死额娘了,多隆不就是奉了皇命换了身份吗,你不是知道的吗?”翩翩哭得梨花带雨,“你们的事,多隆已经告诉额娘了。额娘是那么不开明的人吗?你知不知道,额娘只希望你过得舒心、快乐。” 等等等等,才醒过来还有点迷糊的皓祥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然后确定自己确实被骗了——要不然那个带着讨好的笑自称李佳氏的庶子的狗腿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狠狠地抓住某人的衣领子,一字一顿地磨牙:“怎、么、回、事?” “爷为国做贡献去了,爷现在是万岁爷的人。”还是嬉皮笑脸,但是牢牢记住了玛法的叮嘱——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你是为哪位万岁爷做事。 “皓祥,你原谅我吧,要不你罚我,除了不准我上床,其他怎么都行!” 皓祥气得双颊粉红咳嗽不已——他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况且额娘还在这里呢! 当然,翩翩已经带着暧昧的笑去厨房端补品了。 三个月后,辞去了职务的皓祥与“李佳氏庶子多泷”再一次应直郡王之邀去府上“做客”,然后两人就带着翩翩去了遥远的广州,开始了自己的新“工作”。 胤礽是不知道这么多的了,他去直郡王府上只得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意外“惊喜”,就是,他拿回了他的鞭子。不是这辈子的,是上辈子那条,被直郡王拿在手里抽多隆,然后被某人要回来洗干净乖溜溜地奉上了。 照直郡王的说法,这个还是“传家宝”——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这鞭子是谁的? 胤褆倒是招了——自己被羁押在上驷院的时候,他奉命去毓庆宫收缴违禁品,顺手拿了他的鞭子。 但是这鞭子你不充公也就算了自己收着干什么?又怎么成了你的传家宝? 胤褆摸鼻子——谁让你和胤祉出手太快,弄了个什么镇魇之事,爷没反应过来就被送到宗人府了,家里人从书房里把鞭子翻出来,当然认为是爷的东西了。 还是没说重点——你拿爷的鞭子到底是为什么? 胤褆摊手,笑得很帅很流氓:“当年爷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现在好像知道了。”说着,掐了太子爷的小脸一把。嗯,手感真好。 胤礽挥鞭子,让这个动手动脚的混蛋跳开——他怎么总觉得自己这次是挖了个坑却把自己给埋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猜猜多隆跟皓祥去干嘛了~ ☆、钮钴禄氏的如意算盘 大哥二哥的感情“进步”让坤宁宫上上下下都“欣慰”地看在眼里,小九小十四他们也暗自佩服——大哥不愧是大哥啊! 可是,这坤宁宫该嫁的可不只胤礽一个,胤禟的十八岁生日过后,胤祯托着尖尖的小脸蛋不怀好意地问:“兰姐姐,你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额驸啊?” 胤禟笑得温柔,纤纤玉指捏上十四腰侧,左边旋一下,右边再旋一下。 “九哥,疼疼疼!”胤祯眼泪汪汪地求饶——肯定青了。 胤禟烦恼地丢下帕子给绣娘绣去了:“十四,别忘了你也是格格!” “晏儿”格格撇嘴:“爷才十岁,不急。” 胤禟凤目圆瞪,但是心里也无可奈何,十八岁了啊,不嫁也不行了。算了,反正爷一个和硕公主的封号是跑不掉的,大不了关上公主府过自己的日子。额驸什么的,谁认识他! “不过四哥的小妾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怎么倒现在还硬要留着那个晴儿……”害得九哥也不好先“嫁人”,天天在坤宁宫欺负自己。 钮钴禄氏在想些什么,敏敏终于知道了。 今天,钮钴禄氏宣她抱着永珏去慈宁宫,让老太太看看嫡孙。敏敏去了才发现,刚下了学得胤禛也被叫到了这里,甚至连乾隆和永琮也过来了。 老太太抱着永珏逗弄了一会儿,示意嬷嬷把孩子抱下去,终于进入正题。 “皇后啊,晴儿是个孝顺的孩子,这些年有她在哀家身边,哀家享了不少福啊!”老太太拍着晴儿的小手,很是欣慰的模样。 晴儿也恭顺地笑着,但是隐藏在旗袍里的身子微微颤抖。 因为身体原因被赐座的永琮瞥了胤禛一眼——九年了,终于还是等到了。 乾隆趁此机会笑言:“皇额娘,晴儿孝顺是好事,但是孩子大了,再舍不得也要嫁出去!” 敏敏在想怎么还珠还没开场晴儿就要嫁了,但是旁边的乾隆捏了捏她,好像是要她说话——看着老乾尴尬的脸色,敏敏悟了,要是皇家的公主,留几年也没什么;但是晴儿是亲王遗孤,再不嫁人,满朝文武要说他们皇家亏待忠臣之后了。 敏敏也扬起笑容:“皇额娘,媳妇知道,关心则乱。就像媳妇一直想给兰儿找个最好的,可是看谁都不满意,不放心。但是闺女终归还是要嫁的,皇额娘,媳妇说句不敬的话,小心‘留来留去留成仇’啊!” 说着,敏敏已经牵过了晴儿的手,纤纤玉指点着小美人的额头:“晴儿,老佛爷可是为你好,你可不能误会老佛爷啊!” “晴儿不敢,晴儿也不想嫁,晴儿要永远陪着老佛爷,皇后娘娘不准欺负晴儿。”果然是琼瑶奶奶笔下那完美温和又带着撒娇的小动作,但是敏敏暗中皱眉——这孩子的手怎么这么冰? 钮钴禄氏笑了,拉过晴儿在小脑袋上一通揉,看起来很慈祥:“哀家也是老糊涂了,不过晴儿你可不能糊涂。这样吧,皇后,晴儿这孩子样样都是顶好的,哀家也舍不得她到别家去受委屈,不如,就做咱们家的媳妇吧?” ——咱们家的媳妇?永瑜已经娶福晋了,永瑆又刚好没到年纪,永琮虽然没娶但是太医说他要“保重身子”,所以只有……她的永琛? 不止是敏敏,连乾隆也皱眉了:晴儿说得好听是个王府的和硕格格,但是瑜亲王府就剩她一个孤女了,什么势力也没有,实在不是皇子福晋的好人选啊! ——怪不得当初钮钴禄氏不肯把晴儿给她做义女啊,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这招兵不血刃,却一下子让她的儿子在储位争夺的事上落后别人一大截,毒啊! “皇额娘,这……”乾隆似乎想说什么。 钮钴禄氏仿佛没看到儿子似的,转脸对胤禛说:“永琛,哀家可是把晴儿交给你了,你可千万不能亏待她。” “永琛谢皇玛嬷赐婚,但是永琛是阿哥,婚事应该通过选秀来定。”胤禛不顾钮钴禄氏瞬间沉下的脸,跪下道,“晴格格是瑜王府格格,也应参加选秀,所以请皇玛嬷在选秀时再将晴格格指给孙儿。” 果然是皇后养出来的,一举一动都不忘规矩,不过识相就好。钮钴禄氏点点头:“没错,是哀家太急了,皇后,晴儿的牌子哀家可就交给你了。” 敏敏还能说什么?只好准备接旨,但是一双手阻止了她,乾隆带着难得的严肃表情,垂手吩咐着:“皇后,你带永琛下去。永琮晴儿,你们也退下。” 敏敏只能狐疑地带着胤禛下去,离开慈宁宫的时候,胤禛冷冷地朝后面看了一眼。 “你家小妾要把晴格格指给你?”胤禟难得主动跟胤禛说话,“老四啊老四,亏爷以前还佩服你的好家教,原来都教出来这样的玩意儿啊!哈哈哈,她不是在给你添麻烦,她是在断你的路啊!异姓王的女儿,要是能做皇后,那朝廷还不翻了天!” “不过小弘历好像没答应,嗯,看来他还是有脑子的。”胤褆评价得还算中肯。 “四哥,”胤祯带着同情的眼光,也难得真诚了一把,“你还是赶快动手吧,别指望小弘历,那是个死要面子的‘孝子’。而且他最看重的应该还是永琪,估计不会为了你反对他妈。” 胤礽一边嗑瓜子一边调笑:“老四,要爷去弘历那撒个娇不?”虽然很别扭很丢他太子爷的面子,但是毕竟是自家弟弟,到底还是不能让“外人”这么欺负了去。 “爷,七阿哥来了。”一个小太监在外面轻声提醒。 屋里人对视一眼,永琮为了让钮钴禄氏掉以轻心,几乎从来不来坤宁宫,只会偶尔透露个消息,这次怎么亲自来了——难道事情真的很严重? “让他进来。”出乎意料的,胤禛居然没有单独见他。 永琮见到一屋子“姐姐妹妹”甚至还有福隆安,确实吓了一跳,但胤禛及时挥挥手:“说吧,没事的。” 永琮收回目光,脸色瞬时沉了下来:“永琛,皇阿玛跟皇玛嬷差点吵起来,但是……还是皇阿玛退让了。” 果然,不能指望他那个“孝顺”的儿子。 “知道了,”胤禛反而柔和下了脸色,帮永琮整了整衣服,“接下来你就不用管这件事了,准备出宫建府吧。” “可是……”永琮踟蹰地拿出一封信,“晴儿跪下来求我,让我把这个交给你的。” 看着胤禛似乎不为所动的样子,又看看福态漂亮容光焕发的“兰馨”,永琮小声劝道:“晴儿也挺可怜的,这些年皇玛嬷根本是把她当宫女在用……要是能的话,你也帮帮她吧。” 永琮毕竟不能多待,即刻就告辞了。 见胤禛没有看的意思,胤礽干脆走过来把信抽过去,打开便笑了:“呦,还是个烈女。她知道这么多年一直被人当枪养着,说不想给你添麻烦,愿意一死了之。” “要真愿意死,送这个来干什么,无非是为了博某人的同情,置之死地而后生罢了。”胤祯揶揄道,“挺聪明的一个姑娘,四哥你就娶了吧。” 胤禟有些别扭,他跟晴儿感情还算不错,也喜欢晴儿的漂亮和聪明,但是……实在不想去求老四啊。 没想到,胤禛倒是主动说了。 “到底是个王府格格,忠臣遗孤——虽然也不知道那个异姓王是怎么来的,爷不会让她死的。不过就凭那点小聪明,爷还看不上。”胤禛冷冷地把屋里的人都看了一圈,“爷知道你们这些年一直在看爷的戏。正好,爷这里准备了一出好戏,你们慢慢看吧。” 选秀是在开春的三月,而众阿哥们一直翘首以盼到二月,才等到了胤禛所说的“好戏”。 宫里最出名的戏子一向实在景阳宫,果不其然,永琪这次没让他的皇玛法失望。去年底,永琪的侧福晋钮钴禄氏欣雅和格格索绰罗氏同时怀孕了,可谓双喜临门。当然,待遇是不同的,老佛爷知道后立即赐了许多东西给侧福晋,却对那个格格的孩子一点也不在乎。 可是,钮钴禄氏欣雅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忽然在吃早饭的时候腹部剧痛,半个时辰后,一个成形的男婴就流掉了。永琪虽然不怎么喜欢这个侧福晋,但是因为欣雅也是小鸟依人的性子,怜惜同情还是不少的,便下令彻查。 没想到,在格格索绰罗氏的奶娘的屋子里找到了麝香,据奶娘招认,是索绰罗氏让自己给侧福晋下的药。可是索绰罗氏对永琪哭喊,说是嫡福晋西林觉罗瑾兰陷害她! 永琪果然是个脑子拎不清的,立马冲进了瑾兰的小院一通咆哮,还把瑾兰的院子砸得一团糟。 瑾兰当时红了眼睛,但没说什么。什么都没搜到的永琪居然羁押了瑾兰院子里所有的下人,说要交去刑慎司。瑾兰在永琪走了之后,默默穿好自己皇子嫡福晋的头面,算着乾隆皇后都在慈宁宫的时候去“请安”,然后——在慈宁宫的玉阶前当场撞柱而亡! 这下可彻底闹开了!要知道,当天,为了女儿选秀的事情,鄂尔泰的四儿子鄂宁的妻子海夫人刚好递了牌子想求见皇后为女儿求一门好亲事,没想到,在宫门口的时候就听说三嫂的女儿瑾兰在慈宁宫门口撞死了! 海夫人一口气没提上来,当场就栽倒了。随后此事就从宫门口传遍了紫禁城,等乾隆钮钴禄氏想封口的时候,已经是满城风雨了。 老佛爷和乾隆当然是震怒,然后一通人马开进景阳宫,把事情查了个清清楚楚:麝香是索绰罗氏额娘买的,何时在哪买的还有怎么给侧福晋下的毒都一清二楚,然后就是——这件事跟闭门礼佛的西林觉罗瑾兰没有任何关系! 老佛爷伤心,太医说,自个儿的本家孙女已经不能再怀上孩子了。乾隆伤心,这下好了,人家好端端的女儿被自己儿子逼死了,自己要怎么才能不寒了西林觉罗氏的心呢,那是皇阿玛的顾命大臣鄂尔泰的孙女啊!永琪也伤心,对着自己宠爱的那么多年的女人一通咆哮:“想不到你是那么恶毒的人!”好像他自己完全是个受害者。 作者有话要说:八爷明天出现~ ☆、胤禛的反击(重发,非伪更) 一场下来,索绰罗氏当然失去了永琪的宠爱,被贬为宫女,但是毕竟还怀着孩子,所以还是留在了景阳宫。老佛爷只能下旨,要索绰罗氏生下的孩子抱养到她本家孙女那里。乾隆那边却头疼了三天三夜,终于在看见上朝时眼睛微红的鄂宁时候满眼放光——随后圣旨下到坤宁宫,一个月后的选秀,指定鄂宁的嫡女西林觉罗淑云给永琛做嫡福晋,成婚后暂时不出宫建府,而是住在咸福宫! 选秀还没有开始,这种事应该是当做密旨下的。但是因为乾隆有心补偿西林觉罗氏,所以故意弄的“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后宫也掀起一阵轩然大波,众人纷纷谴责五阿哥的无脑和赞叹皇后娘娘的“好福气”。倒是纯贵妃与自己的儿子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感慨了一句:“这种事,又怎么单单是福气呢?皇后也是个不简单的啊。”永璋和永瑢相视而笑,不过一个是微笑,一个是苦笑。永璋本就是个性子淡泊的。至于永瑢,自从他知道乾隆在令妃的怂恿下差点把他过继出去,也就没什么想法了,哪知道自家十弟这几年特别喜欢往自己那里跑,每次看自己的文章都是一边看一边皱眉,一边叹一边念叨“还算不错”……我说十弟,哥哥每次都被你那双寒冰似的眼睛吓得不轻啊,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愉妃娘娘当然是叫来了永琪好一番训斥,哪知道这儿子压根没有悔过的意思反而还说自己没有资格管他的事,原话被粘杆处记下来了——“额娘,你做了妃子是因为永琪被皇阿玛看重也是因为永琪,你就别再认为您比永琪对了!”这话让愉妃娘娘当场晕过去了,也把坤宁宫的一帮数字们气得不轻。 而后宫这些年最蹦跶的两位主儿,嘉贵妃知道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当初就是怕自己的出身比不过皇后,自己的永瑜会在选秀时被永琛抢先,硬是提前为永瑜选了福晋,章佳氏阿桂的嫡女,却错开了出生更好的西林觉罗淑云参选的这次;而令妃更是恨不得把五阿哥的脑子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她是有自己的儿子了,但是小十四身子弱这些年一直病怏怏的,小十五还在吃奶,是以她根本不能放开永琪! 敏敏知道后立即让自己嫂子进宫,三令五申让那拉家低调低调再低调,在老乾晚上跑过来得时候还小心翼翼地探着老乾的口风。 但是老乾真的只是来倒苦水的,一番絮叨之后就要睡了。为了这事,老乾几天没睡好。胤禛目前身后的势力是不小,但是不是每个阿哥都能“夫凭妻贵”的,事实上,像胤禩那样的几朝只有一个——因为胤禩能完全不靠母族,十七岁受封贝勒,让满朝文武交口称赞,那份才华不要说让郭络罗氏一族放不下舍不得,连康熙本人都时常感叹不已。 而且在乾隆看来,自己的十阿哥永琛性子随他娘,太过拘谨严肃,不像是个肚子里有花花肠子的。再说了,傅恒那边自己还是清楚的,不说永琮还在那里,他要还想保持现在的地位,就不能支持任何一个阿哥。 服侍乾隆休息的时候,敏敏忽然想到一件事:“皇上,这次选秀,要不要给五阿哥选一个……”毕竟,五阿哥现在没有嫡福晋,四阿哥出继出去了,她也就不用管了。 拉倒吧,才出了这事,还有谁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乾隆头疼地摆摆手:“算了,再等几年吧。” 接连不断的好戏看得坤宁宫的数字们一愣一愣的,良久,十四爷才满脸复杂地对四家四哥竖起大拇指:“四哥,当年没争过你,爷认了。” “老四,你比你家小妾还毒啊!”胤禟很茫然很恐惧很想八哥——八哥你在哪儿啊,小九害怕,你再不来恐怕爷就是被老四算计到死了也不知道啊! 只有太子爷还算冷静,杏眼风情万种地一瞪:“老四,老实交代,你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布置了?”打死他都不相信,老四会在短短几个月内布置好一切,釜底抽薪坑了永琪收了西林觉罗氏的女儿还能让钮钴禄氏乖乖闭嘴! “爷十年前就联系过鄂尔泰、岳钟琪、尹继善和张廷玉了。”胤禛淡淡地抛下一枚重磅炸弹。 数字们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亏他们一直在猜老四这辈子到底想不想要位子,没想到人家暗地里早就运筹帷幄步步紧逼了! “老四,你什么时候篡位?”胤礽马上问。 “……弘历做的还不错。”又是这个回答。 ……但是,弘历做的,叫“不错”吗?算了,反正有胤禛这个皇阿玛看着呢,他们没必要操这个心。 “大哥,写信给福灵安吧,他再不回来永琮要伤心的。”胤禛对胤褆说完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胤祯忙问。 “慈宁宫。”去“劝”某些手太长的女人,安分点! 要逃得胤褆被胤礽一把拽住,“未婚妻”大人飘着黑气:“合着你还掺了一手?” 胤褆一边享受着“娇妻”的尖尖指甲的“疼爱”一边扯出一抹艰难的笑容:“这事儿爷真的不知道,爷最多知道关于永琮的那部分——别掐啊保成,爷也是为富察家考虑啊,傅恒一家子这些年对爷还是不错的……” 慈宁宫里,来请安的敏敏被乾隆赶了出去,母子两人再一次在空荡荡的慈宁宫里对峙。 “皇帝,你知不知道你怎么做的后果是什么!”钮钴禄氏非常生气,任谁遇到这种功亏一篑的事情,都会气得受不了的。 “皇额娘,这事是永琪自己太不争气了,儿臣不能寒了忠臣的心啊!正好鄂宁的女儿参见选秀,他们家死了一个皇子福晋,最好的办法就是还给人家一个皇子福晋。您也知道,只有永琛合适。” “那永琪怎么办,啊?”钮钴禄氏气得捂着胸口,气都不顺了,“你让永琛也住在宫里,这是什么意思?” 乾隆皱眉:“永琪是永琪,永琛是永琛。鄂尔泰的孙女被永琪逼死了,咱们怎么也得做点什么安慰一下人家送过来的新媳妇吧?” 钮钴禄氏一手颤抖地指着乾隆:“永琛的额娘是乌拉那拉家的,又是皇后;媳妇是西林觉罗家的,你又把和孝嫁到了富察家,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应该还记得,康熙朝皇子势大,九龙夺嫡……” “皇额娘!”乾隆皱眉,“皇额娘,您累了,早些休息吧。” 看出乾隆不想让自己再管这件事了,钮钴禄氏脸都青了,可是没等她还要说什么,侍卫来报,十阿哥永琛求见。 “哀家不要见他!”钮钴禄氏几乎是吼着的。 乾隆的眉皱得更紧了:“让他进来。” ……侍卫愣了半晌,还是决定听皇上的,去叫十阿哥进来了。 胤禛进来的时候,慈宁宫的气氛是从未有过的僵硬,但他装作不知道似的,跪下来:“永琛见过皇玛嬷、见过皇阿玛。” “永琛啊,你有什么事。”乾隆心情不好,故而连声音都淡淡的。 “永琛是来向皇玛嬷请罪的,”胤禛慢慢念着台词,“永琛不能娶晴格格了,辜负了皇玛嬷一片苦心。” 钮钴禄氏哼了一声,看都没看他。 乾隆叹气:“起来吧,这是朕的意思,不是你的错。” “可是永琛有事求皇玛嬷和皇阿玛恩准。上次皇玛嬷在慈宁宫赐婚,虽然没有下明旨,但是宫里还是有人知道的。现在永琛不能娶晴格格了,怕是对晴格格的名节有损。” 乾隆头又痛了,这还真是个问题:“那永琛,你看怎么办?”晴儿怎么说也是忠烈遗孤,要是这事处理不好,不知道有多少人指着他的脊梁骨骂呢! “永琛请求皇阿玛收晴格格为义女,给予公主的身份再赐婚,这样才能保全晴格格的名声。”胤禛中规中矩地建议,“另外,请皇阿玛允许永琛在指婚前不再来慈宁宫见晴格格。” 不愧是皇后的儿子啊,第一想到的永远都是规矩。乾隆感叹着:“朕之后会下令收晴儿为义女,你想的很周全,不错,下去吧。” 钮钴禄氏恨恨地盯着胤禛——是要连晴儿也抢走吗? 胤禛正要告退,乾隆忽然叫住他:“成婚后,对淑云好点……朕这几年不会给你指侧福晋,你们好好过日子。” “儿臣遵旨。”胤禛慢慢退下。 钮钴禄氏还想跟儿子说什么,却忽然目瞪口呆——她看见准备出门的永琛向她看了一眼,冷冰冰阴惨惨,就向她以前想对年贵妃的儿子做手脚时,雍正爷盯她的眼神一模一样。 顿时,钮钴禄氏手脚冰凉,脸色惨白地让乾隆先去处理公务了。 三月,乾隆下明旨,将鄂宁的嫡女西林觉罗淑云指给十阿哥永琛做嫡福晋。同时下旨收兰馨格格和晴格格为义女,封和硕和兰公主、和硕和晴公主,待选秀结束后择佳婿指婚。 同月,五阿哥永琪宫中的一个宫女早产下一个小格格,当天就被抱到了侧福晋那里;而那个宫女则无人知道下落。 钮钴禄氏在得知五阿哥得了一个女儿的第二天,就说梦到了先帝爷,要去五台山为大清祈福。晴儿等着指婚,当然留在了宫里。 钮钴禄氏离开半月,永琮上折子,请求出宫建府。乾隆看了看这个瘦弱的嫡子,还是没有答应;隔了半月,永琮再次上折子,并在折子中自陈身体抱恙不能为国效力,请求皇阿玛不必特地新建府邸。乾隆最终叹了一口气,叫来傅恒,让傅恒和他妻子多多照顾永琮。然后大笔一挥,封永琮为哲郡王,选了一座适合的府邸改建为郡王府。 巧的是,正为了永琮伤心的乾隆看到了傅恒的三儿子福康安,那眉眼真是跟永琮太像了啊!乾隆一下子喜欢上了这个活泼健康的外甥,硬是把人抢进宫养在了敏敏那里。 福灵安也在阳春三月回到京城,他跟傅恒详谈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父子两人相携出房,傅恒拍了拍儿子的肩:“……好好照顾永琮。” 永琮成了大清至今唯一一个未被指婚就出宫建府的阿哥。就在他踏进清雅的卧室的一刹那,被一双温暖的臂膀抱住,圈进了自己熟悉的胸膛。 “我等到你了……”福灵安吻着永琮的额头,心里几多感慨。 永琮狡猾地笑笑,回抱住他:“我说过,你是我的,你别想跑。” 然后门就被关上,静谧的夜里,哲郡王府的卧室里传出隐隐约约的声音—— “住手啊,太医说我身子虚不能……唔!”永琮恨死自己虚弱的身子了,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就这样被人压在床上,衣服都快被扒光了。 一边吻着那形状姣好的锁骨一边调笑:“当我不知道嘛,老太太给你的那些药你都没吃,你现在身子虽然不好,但绝对不是‘不能人事’的,乖,我会轻点的……” “唔唔,混蛋……”永琮在老太太面前装了十几年的好脾气终于破功了…… 作者有话要说:钮钴禄氏一甩头,傲娇:“哀家走了,不给虐!” ——不是你走了,就虐不到你的…… 至于一家不能出两个皇子福晋的问题:后面会提到,嫡福晋跟继福晋地位是不同的,乾隆打算过几年风声平息后给永琪再找个嫡福晋,毕竟他还是很看重永琪的……就是,会不会是为野鸟做嫁衣呢? 重发一遍,要是再看不见我就╮(╯_╰)╭了…… ☆、胤禛大婚 皆大欢喜,至少对坤宁宫的人是这样。 胤禛要成亲了,乾隆安排他大婚之后就去户部办差,更是其他数字气愤不已——丫的,就这样进了户部,天知道你什么时候就开始布置的! 终于,胤禟是第一个看不过胤禛的“得瑟”的人,拉着同为八爷党的十四要想法子给胤禛添点堵。十四虽然跟自己四哥基本已经和解了,但是还是有些看不过他的“春风得意”的。太子殿下则是因为两辈子的兄弟居然把自己也瞒着,心里气愤想要报复;而被福康安点破了“妻奴”本质的胤褆当然是唯太子殿下马首是瞻了。 但是,到底怎么添堵呢? 还是胤祯鬼点子多,清纯的小脸猥琐一笑:“谁看过四哥失控的样子?” 众人一起看胤礽和胤褆,胤褆摊手。 胤礽托着下巴想啊想最终还是撇嘴:“老四自从跟德妃闹翻之后,就是一副棺材脸了,明明小的时候包子似的很可爱的,牙漏风还不停笑着叫‘二锅’。” 老四牙漏风还笑着叫“二锅”——胤禟和胤祯齐齐打个寒颤,不能想象。 胤褆酸溜溜地冒出一句:“你倒记得清楚。” 胤礽奇怪地瞪他一眼。 胤禟跟胤祯相视一眼,及时转移话题:“不如,我们让老四失控一次吧……嘿嘿嘿嘿,就送他个激情的新婚之夜怎么样?” 胤礽立马拍手:“不错,就这样!”笑得不怀好意。 胤褆看着面前三个“猥琐”的漂亮姑娘,只能无奈捂脸: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现在是公主格格啊要矜持一点啊,保成除了爷还有谁敢娶你啊……(后面这句话才是重点吧) 想法是美好的,但是实践起来却很困难。胤禛的粘杆处无所不在,四个人可这劲儿想法子才瞒过了胤禛弄了点“好东西”,但是因为太忙,几人便错过了胤禛未婚妻唯一一次来坤宁宫叩见皇后的情景。 不过他们也不遗憾,反正住在宫里,会见到的。 新婚之夜,西林觉罗淑云端端正正地坐在新房里,等着她的丈夫。陪嫁的德嬷嬷似乎有点担心,贴近淑云,小声说:“……主子,您真要嫁?” 盖头里传来淡淡的声音:“都在这里了,还问这些做什么。我总得弄清楚姐姐是怎么死的。而且,说不定……爷还能混成那慈宁宫的女主人呢。”最后一句,带着好笑。 德嬷嬷只能叹了一口气,乖乖退下了。 因为是在宫里成婚,不能喝得太多,但是胤禛往新房走的时候还是觉得头有点晕。 进了房,看见自己这辈子的小妻子端端正正地等在那里。据鄂宁说,他这个女儿自幼聪明贤惠,勤俭宽和……罢了,虽然爷娶你用了点手段,但是若你爷如爷上辈子的福晋一般贤惠聪明,爷也会保你一世荣华。 掀了盖头,胤禛却一愣,容貌姣好,气质温和,但是……为什么总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莫名感觉? 淑云也在打量着自己的丈夫……果然,是那个人的孙子。 这时,喜娘已经提醒他们该喝交杯酒了。这个仪式上辈子也有过,但是这次的酒一下肚,胤禛就感到一阵火热从下腹弥漫到全身——凤眼眯起,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胤禟十四他们会笑得那么怪异了! 喜娘退了出去,淑云却发现自己这辈子的丈夫模样有些奇怪,刚试探着问了一句:“爷?”就被人一下压在床上,颈边传来粗重的呼气声。 看着与那个人异常相似的眼睛里溢出火热,淑云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丈夫貌似是中了药了!到底是谁,敢在新婚之夜给皇子下药? 不过没有再给她时间思考,她的喜服已经被胤禛撕开,身体被上下其手,火热的情潮也从身上那个人蔓延到自己。 女人的力气还是比男人差远了,何况胤禛还被下了药,被进入的时候,淑云都差点哭出来——太疼了,哪里想到会这么疼…… “你先别动,我还能忍着……”耳边忽然传来粗重的声音,淑云立即强行稳住自己的身子。深埋在体内的欲望居然真的没动,淑云看着身上额头直冒热汗的男人,心下半是惊讶半是感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忍得住…… 疼痛渐渐褪去,身体里的充实感也越来越明显。淑云不适应地动了一下,身上的男人终于忍不住了,抱紧怀里的小女人,大力□起来。 “唔……”陌生的快感传遍全身,淑云不知不觉见已经泪流满面。 胤禛看着怀里娇弱的小女人,情难自禁,吻上了那花瓣般的唇,身下的动作更大了。 不知过了多久,床铺的晃动才停了下来,胤禛发现自己的小妻子全身青青紫紫,已经晕了过去。 “来人——算了,拿点热水来!”胤禛一边冲门外吩咐着,一边想着明天要去好好教训十四他们一顿,居然敢对他下药? 难得温柔地帮淑云擦干净身子,胤禛抱着人沉沉睡下了。 “唔,不要……”淑云觉得自己全身好像都散架了一般,脑子昏昏沉沉的,好想睡觉,偏偏有人还在不停地摇她。 胤禛也知道自己昨晚把人累坏了,但是皇子大婚的第二天,新媳妇是要去拜见公婆的,要是迟到了,自己这个小妻子会有麻烦的。 “让爷再睡会……”裹在被子里的人迷迷糊糊冒出一句,让胤禛的手顿时顿住了。 “爷”?胤禛想想昨晚看的第一眼,忽然一个名字浮现在脑海里——“胤禩?” 胤禛的声音不算小,本身就对自己身份敏感的淑云、不,是八爷胤禩立马坐起来,却因为酸痛的腰差点跌下床,被胤禛一把捞在怀里。 四目相对,看着那寒霜般的眸子,紧紧抿住的下唇,胤禩也忽然明白过来了:“雍正!” “你怎么——”八爷刚想说什么,忽然发现自己光裸着身子还被雍正抱在怀里,再想起昨晚的激情,顿时一张脸赤橙黄绿青蓝紫得变化着。 胤禛也因为手里光滑的触感而尴尬不已,本来是该是死对头的对峙,哪里知道会在这种时候彼此才认出来? 门外传来一个压低的声音:“爷、福晋,该起了。” ……俩人成夫妻了…… 房里气压更低了。 “你先穿衣服。”胤禛一下从床上翻下来,故意背对着床,自顾自地穿衣服。 胤禩也不顾身体的酸痛,抓了衣服就往身上套。 收拾屋子的下人看着一室的凌乱,个个窃笑不已,两个当事人则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但是,该干的事还是要干的,两人还是得准时去坤宁宫请安。 胤禩扶着酸痛的身子慢悠悠地跟着胤禛后面,谁想到,刚出门那个死对头就停下来了:“给福晋弄顶轿子。” 难得他好心——?胤禩怀疑地看他,却见那人把脸撇了过去——也是,是你把爷弄成这样的。虽然坤宁宫不远,但是要是这个状态还穿着花盆底走过去,胤禩倒宁愿自己再去宗人府住两天了。 哪知道“会办事”的嬷嬷宫女们自作主张地弄了顶双人轿子过来,还对着这对新婚夫妇暧昧地笑。胤禩一向如沐春风的笑容差点破功,还好胤禛直接把他拉进了轿子。 “老四你干什么?”胤禩别扭地跟雍正皇帝坐在同一顶轿子里,还好两人都不胖,彼此间还是隔了点距离。 “有点事得先告诉你,”既然胤禩来了也只能接受,胤禛一直给自己做心理准备,“大哥二哥胤禟胤祯都在坤宁宫。二哥是和孝公主,大哥是福隆安,胤禟是兰馨公主,十四是七格格晏儿。” 什么?小九小十四也在?八爷本应该是狂喜的,但是想到自己跟胤禛……别扭了。 胤禛想想,还是决定告诉八爷:“给我下药,应该是胤禟他们的主意。” “……”可怜的八爷整个人都僵住了。 昨晚,美美地睡了一觉的数字们今天都早早起来,准备看老四的笑话。而且乾隆更是关心媳妇的姓氏和她背后的问题,受了叩拜喝了茶,发现儿子对新媳妇真不错,也就放心地离开了。只有敏敏是真心想再看看媳妇,哎,十五岁,在现代还在上初中呢,现在都成亲了! 西林觉罗淑云跟西林觉罗瑾兰一样,都是宽和大度、仪态万方的女子。敏敏一边笑着喝媳妇茶,一边打量着淑云——那天参拜的时候没看仔细,现在看起来,自家这个小媳妇比瑾兰更美丽高贵,气质更出众。 看看胤禛一直扶着淑云的体贴样,再随便问问淑云一些家里的事——敏敏对这个媳妇是一百二十分的满意! “皇额娘!”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仗着自己年纪小,得宠,就直接冲了进来。 “看看,这是你新嫂子。”敏敏拉着胤祯笑呵呵地介绍。 “哇,姐姐好漂亮!”胤祯乐得装小孩子,一下扑进了胤禩怀里,胤禛连忙把人扶稳——八爷温柔地把小十四抱在怀里,一口一个“格格真可爱”地夸赞,夸得胤禛心里凉飕飕的,对自己这个兄弟给予了无限同情。 胤礽、胤禟也纷纷过来,上下打量着大大方方又绝不僭越的淑云,心里都在可惜:怎么漂亮的一姑娘,偏偏嫁给了不解风情的老四! “哎呀,看不出来,咱们的小永琛也是个疼媳妇的呢!”胤礽借口“看弟媳”对胤禩上下齐手,不停的吃小豆腐,看得胤褆在一旁皱眉不已。 ……等等?胤褆是旁观者清,老四那个福晋怎么笑得那么眼熟?还有……老四那是什么见鬼的表情? “皇后娘娘,小阿哥又哭了。”容嬷嬷忽然咋咋呼呼地进来。 敏敏扶额头,原版的也不好带啊,这小永珏,一岁多了还天天哭闹:“永琛啊,你跟你媳妇先在这里坐坐,皇额娘去看看永珏。”然后就离开了。 胤禟胤礽胤祯乐得还能调戏永琛的“福晋”,倒是胤禛本人在心里不断翻白眼。 胤褆终于忍不住了,试探着僭越了自己侍卫的身份:“不知道福晋有没有去过钟粹宫?” “福晋”保持着完美的笑容:“怎么没去过呢,就是在那里长大的啊!” 一屋子人静了,胤褆下巴差点掉下来:“胤禩,真、真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二十三章八爷才出来,我大概是写四八里最欠抽的吧……顶锅盖爬走~ ☆、胤禩 “小八见过太子爷,见过大哥。”微微弯腰行礼,然后不客气地找个地方坐下了——爷的腰都要疼死了! “八、八哥?”胤禟的眼睛瞪得铜铃大,胤禩好笑地伸出手拍拍他的头又揉揉他的肩——就像前世常做的那样:“小九,连八哥都认不出来了?” “呜呜呜呜……”一直想念的人就在眼前,胤禟终于忍不住了,扑到胤禩膝盖上就是一通大哭,“八哥,小九好想你啊!” 太子爷看着这极为诡异的“兄弟”相认姐妹相拥,良久才想到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老四,你跟小八……圆房了没?” 顿时,屋里发生了极其诡异的事情——温度不断下降的同时,八爷身边那是春风沐雨春暖花开,但是熟悉他们性格的兄弟们都抖了三抖,这这这,两个一起发飙,这是前世也没见过的啊…… 胤禩抓住胤禟,胤禛也一把拎住想逃跑的胤祯,八爷笑得温柔:“小九,告诉哥哥,给皇子下药这种‘绝妙’的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八爷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胤禟跟胤祯倒是很默契地同时伸手指指对方:“是他!”然后眼观口口观鼻鼻观心地对着拖住自己的人:“八哥|四哥,真的不关我事啊!” 于是,小九的耳朵在八爷的手上转了三圈,痛得嗷嗷叫;十四则是被胤禛死死拖着,近距离地感受了一把冬季穿单衣的感觉。 还是胤礽回到了重点问题:“也就是你们圆房了,是吧。” 胤禛跟胤禩同时扭脸。 “扑哧,”太子爷笑得梨花带雨,“小弘历居然把他八叔指给了他皇阿玛,老四啊,你的好儿子啊!”毫不客气地笑,他又不怕那俩货。当初要不是他这个太子爷给逼得精神不大正常了,那轮的着他们俩来争? “八哥,”小九眼泪汪汪,“你嫁给他了,你怎么办?” 胤禩僵了——爷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雍正,你要是敢对不起八哥,爷不会放过你——哎哟!”九爷又被八爷狠狠扇了一下脑袋。 八爷磨牙:“爷又不是女人!” 闹哄哄的坤宁宫最终是在敏敏回来之后才安静的,皇后娘娘又发现,她的坤宁宫气氛诡异极了。 胤禛和“淑云”准备回去了,胤禟似乎很舍不得,但是“淑云”用眼神制止了他。 别别扭扭坐在同一个轿子里回去,胤禛看着旁边的人还是保持那完美的笑脸,终于忍不住了:“你不累吗。” “啊,噢。”胤禩收起笑容,一张脸满是悲伤和疲态。他差点忘了,旁边这个是他的死对头,也是最了解他本性的人,所以他没有必要再装。 “爷以为你会把那件事告诉小九十四他们。”胤禩淡淡地开口,那冷漠疏离的感觉更冷冰冰的胤禛差不多。 胤禛不说话。 “是我连累了小九……不过,爷低估了你的残忍。”胤禩低低地说。 胤禛忍不住讽刺:“是朕高估了你的‘善良’。” “朕”都出来了……胤禩自嘲地笑笑:“看样子,你没打算把小九他们怎么样。” “上辈子朕对他们确实做过了。”胤禛不看他。 “你对我,哦,不对,对‘阿其那’呢?”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最清楚,朕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胤禩点头:“没错,我不怨你,那个结果,是我咎由自取。” “那这辈子呢,你打算继续报复我?”胤禩问得漫不经心,似乎不关他的事一样。 胤禛看都不看他一眼:“朕没那个闲工夫。” “要是我想对付你呢?”八爷淡淡地笑了,“雍正,上辈子的事咱们算是扯平了。但是这辈子,你为了那个位子害死了爷的姐姐,你以为爷会善罢甘休?” 见胤禛怀疑地看他:“爷来这皇宫就是来查姐姐的死因的,不过看到你,爷就全明白了。雍正,爷的手段你最清楚,考虑一下,要不要现在就杀了爷?” “……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西林觉罗淑云的?”胤禛忽然问。 “生下来就是了。”胤禩耸耸肩,“居然生到了你的股肱之臣家里,爷够郁闷的。” “那前些年,江南天地会折损大半,是你做的吧?粘杆处早就查到一股势力在江南活动,但是没有查出主使。” 胤禩冷笑:“这么做可是为了大清,难道雍正爷还要治奴才的罪?对了,知道那边为什么反清复明这么严重吗,天地会新收入的人,大多都是被你的好儿子兴的文字狱逼得家破人亡的无辜百姓!” 胤禛淡淡听着,眼底看不出情绪。 回到咸福宫,胤禩对着迎上来的嬷嬷说道:“把爷的枕头什么的都送到书房去,在我的卧室旁边再弄个书房出来……没事的话,爷就别来后院了。” 啊?才成亲一天就分家?五阿哥那里好歹还撑了三个月啊! 嬷嬷宫女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胤禛,希望他能反驳福晋荒唐的建议,没想到爷很淡定:“照福晋说的办吧。还有,爷跟福晋的事,不准出去说一句,否则爷剪了你们的舌头!” 一众人被胤禛看得战战兢兢,连忙表示绝不会出去乱说。 当晚,胤禛就开始睡书房。 胤禩在自己陪嫁嬷嬷和宫女,也就是以前的家奴的帮助下整理好了自己的书房,不顾嬷嬷和丫鬟的疑惑,挥挥手,让人下去了。 新婚喜房,从第二天就一个人睡了啊!胤禩自嘲地看着大红的帐子顶,自己真的做了件蠢事呢,居然去挑衅雍正……他在宫里这么多年,要想弄死自己,应该很容易吧。毕竟自己现在连个皇子的身份都没了,成了要靠着他过活的福晋。 可是自己没有办法以平静的心态面对他。前世那个下场,虽说是咎由自取,但怎么能不恨?况且还连累了小九,他都不知道,雍正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把小九的死讯报给自己的…… 万念俱灰、不想活,连雍正派人灌下去的药和吃食也全都吐了出来。吐着吐着就习惯了,最后竟然就因为这个死了。 结果一梦醒来,就成了雍正最看重的大臣的孙女儿,从小听着阿玛玛法说着雍正爷是如何如何的不容易,八爷党又是如何如何的过分。换个身份,再仔细想想,自己当时确实做得过分了,不止是对雍正,更是对大清。 而且,虽然胤禛本人性格苛酷,但对比弘历的奢侈、自傲,雍正的自制、勤俭更显示他是个好皇帝。他因为推丁入亩、改土归流被自己及众大臣抨击,险些坐不住皇位。但是胤禩心里也清楚,他这么做,害了权贵,但是利了苍生。 ……但是他当时停不下来,若是停下来,他就会崩溃,他就恨不得死。拼着一口气活到那么大,实在不甘心,就因为额娘出生太低,父皇从一开始就否决了自己,为什么,凭什么? 所以一边给他添麻烦,一边自我安慰道爷比他厉害,爷成功了一定能比他做的更好……换了个女娃娃的眼睛去看,还真是幼稚得可笑。 今天去挑衅雍正,归根结底是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吧?还不如从他眼前消失,可是,又舍不得小九小十四,他前世亏欠了的弟弟们…… 对了,还有小十…… 胤禛的书房里,一个小太监悄悄地问靠床读书的胤禛:“爷,八爷那边要不要放两个人?” 胤禛睨他一眼,小太监顿时吓得跪下,颤抖不已。 “胤禩带来的人应该都是知道他身份的……”胤禛眯着眼,吩咐道,“不用找人盯着,胤禩暂时不会想对爷出手的。” “是。”小太监暗恨自己的自作聪明。 “咸福宫肯定有外面的钉子,放手让胤禩整治吧,毕竟他是福晋。”胤禛想了想,补充道,“要是有什么过分的,就告诉爷。” “另外,你们帮爷去查一件事……”胤禛低头吩咐。 小太监微愕:“爷,这没头没脑的,您是怎么知道的……” “爷也是猜的,”胤禛慢条斯理地说,“不过,如果他真的不在这里的话,胤禩是不会一个字都不提的。” “别去盯胤禩的梢,弄得难看了别怪爷舍了你们。”胤禛最后警告道。 自己这些手段,胤禩应该清楚得很;而对方的性子,也早被自己摸得熟透。他们是天生的对手。 皇子大婚,九日后归宁。 归宁之日,胤禛带着胤禩“恩恩爱爱”地去了鄂宁那里。鄂宁在鄂尔泰的六个儿子中其实是最不出众的一个,目前只是个二品官。因此,乾隆把他的女儿指给永琛时很放心——所以胤禛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鄂宁的女儿。 但是,鄂宁和他那两个弟弟其实都是很会藏拙的人,因为西林觉罗一脉势力太大,大哥鄂容安又太出色,先是京城里翰林院掌院学士,朝中之臣半数出其门下,外放做封疆大吏手握军政大权转了全国一个圈,其风头估计只有皇帝的小舅子傅恒比得上——可是傅恒是皇帝的亲家,你西林觉罗氏可不是! 鄂尔泰很早就借病退隐了,但是这样也脱不开西林觉罗氏,尤其是鄂尔泰一家的光环,所以老人家没有办法——只能委屈自己其他的儿子了。鄂宁兄弟几个倒是没什么想法,在他们看来,大哥鄂容安的才华气度是他们所不能企及的,而且,安安稳稳做个小官平安活到老,又有什么不好的?大哥回来叹过气,乾隆那皇帝做的不错,就是老是抽,一抽起来就让人崩溃,快做好的事情功亏一篑,大哥受不了了才请求外放的。 鄂尔泰在几年前已经过世了,因为他最出色的嫡长子鄂容安居然英年早逝,老人家受不住这个打击,几个月就去了。弥留之际,把家里的几个儿子叫来,安排了即将嫁给五阿哥的瑾兰的事情和以后要嫁给十阿哥的淑云的事情,再叮嘱儿子们,一定要效忠“先帝”。 这可把鄂宁他们兄弟几个吓了一跳,先帝——先帝还活着?一想到先帝那冷冰冰的眼睛,一众兄弟就吓得直哆嗦。 鄂尔泰可不是疼儿子的人,他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儿子们哆嗦的模样和蓝紫色的脸色,半晌才咳嗽一声发现自己好像是在交代“后事”吧……不厚道地再砸下一颗重磅炸弹——先帝爷变成了当今圣上的十阿哥! 轰!一帮儿子都傻了,鄂尔泰在心里撇嘴,果然是一个个没出息的,看人家容安,惊讶归惊讶,但是立马就清醒过来跟他商议接下来的事情了。 鄂宁走出鄂尔泰的房间的时候还在魂游状态——先帝爷变成十阿哥了,还要娶自己的女儿……其实也不错——不对,对他们家来说……绝对是件好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出生是八爷单方面认定的原因,至于真正的原因,康熙爷后面会提到。 此章有一个暗示,不知道能不能看出来,笑~ ☆、归宁 胤禛是扶着胤禩进到鄂宁的府邸的,胤禩虽然别扭,但是想着这样也不坏,至少是给自己在娘家挣面子,也就非常“害羞”地低着头,用自己纤白的小手挽着十阿哥,让一帮围观人士羡慕欣慰不已。 欣慰羡慕的眼神越多,娇羞的“新嫁娘”头埋得越低脸儿越红心里越得意——做戏而已,爷是做戏的祖宗! 鄂宁的妻子海夫人看见十阿哥对自己的宝贝女儿如此之好,也悄悄舒了一口气;但是鄂宁的心还是提在嗓子里的——这是先帝啊,这是冷面冷心的先帝啊! 按规矩,胤禛是要给岳父下跪行礼的,但是鄂宁哪里敢接他的礼啊,在胤禛刚刚撩起袍子的时候就把人扶住了,然后战战兢兢受了胤禛的茶,对着那双寒意凛然的眼睛一个劲儿得冒冷汗——先帝爷啊,你干嘛看上我家的闺女啊,我大哥那儿有几个小闺女也很漂亮也很贤惠……您怎么老是瘫着脸呢,您到底对淑云满不满意啊! 海夫人不知道丈夫的心思,只是喜滋滋地看着女儿,嗯,还是那般红润精神,看来十阿哥把人照顾得不错。 胤禩一边完美地笑着一边偷偷观察胤禛和自己阿玛的脸色——果然,是串通好的啊! 皇子携福晋归宁只能吃一顿巳时开的家宴,还不能超过午时,所以他们的时间并不多。鄂宁在该有的礼节都进行完了之后,立即借口想跟十阿哥单独聊聊“你们女人家肯定还有自己的事”,拉着胤禛进了书房。 胤禩还是像那个扮演了十五年的乖巧女儿一般,跟着额娘去了后院。 一进书房,鄂宁就立刻跪下:“奴才鄂宁恭请皇上圣安!” 胤禛也不客气,直接坐上主座:“平身吧,你现在是朕的岳父,不必如此多礼。” 鄂宁立即冒冷汗:“奴才不敢。”他还是想知道先帝爷对自家女儿到底满不满意,毕竟那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啊……可是先帝爷是君,他是臣,先帝爷就是杀了自家女儿他也没资格说话…… 胤禛一边喝茶一边打量鄂宁,见他那副欲言又止为难至极的模样,直接说出他最想听的话:“你的女儿很好。”见鄂宁掩不住的喜色和惊讶,胤禛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比朕以前的孝敬宪皇后更聪明。” ——这可不知道是褒还是贬啊! 鄂宁心一突,立刻跪下,冷汗直流:“皇上恕罪,小女年幼顽劣,或许只是耍耍性子……奴才会教育好她……”淑云啊淑云,别在先帝爷面前自作聪明啊! 胤禛打断他的话:“你起来,朕不是这个意思。” 呃?鄂宁心中思量……那是,先帝真的觉得自家女儿不错? 胤禛的语气和表情都淡淡的:“如果朕以后真的做皇帝,你的女儿会是皇后,也会是唯一的皇太后。” ——这是什么意思?鄂宁不是傻子,立刻就反应过来了——这是先帝爷给他们家的承诺!皇后的承诺不算什么,但是太后,还是“唯一的”太后,也就是说,先帝爷的意思是他未来的继承人一定会是自家女儿所出! 虽然这种承诺真的太大胆了,但是刚硬严肃的雍正爷一向是一言九鼎、言出必行的,鄂宁知道,只要淑云生下健康的阿哥,就一定会被立为继承人! 胤禛看着自家岳父“喜形于色”的样子,心里叹气:其实,这辈子到底还要不要那个位子,他至今还很茫然……但是,胤禩倒是一个合适的皇太后摄政的人选。 ——至于孩子?胤禛没想太多,要是那样,到时候抱一个养在胤禩那儿就行了。而孩子的生母……合着上辈子他都能弑兄屠弟了,立子杀母还算什么。 自己……从来就是骂名一堆的人,习惯了。 “先不说这件事,过几年朕有一件事让你去做,你可能做好?”胤禛继续淡淡地问。 鄂宁反应过来,立即恢复谦恭的样子:“请皇上吩咐。”毕竟现在的皇帝是先帝爷的儿子,虽然有点荒唐,但是把他拉下来……先帝爷还是舍不得的吧?不过乾隆皇帝年纪也大了,先帝爷是考虑到这点,才提前做准备的吧! “过年之后,朕会让弘历升你为云贵总督。” 鄂宁立刻瞪圆了眼睛——云贵总督?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他……难到先帝爷真的是等不及了,想亲自把儿子拉下来,自己“篡位”? 胤禛不顾他的惊讶,自顾自地敲着桌子:“但是,立刻就会有人参你的几条罪状,会是富察家的人上的折子,到时候你不要有动作,乖乖认罪就好。” “是。”鄂宁隐约猜到了先帝的意思——是要自己调职去做什么事。 果然,胤禛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然后,军机处那边会下旨,你调任福建巡抚。” 福建巡抚跟云贵总督可是差太多了,但是鄂宁完全没有不甘心的意思,他此时只是在心里暗暗钦佩:先帝爷好手段!听这个意思,先帝爷已经拉拢到了朝中第一的富察家,而且军机处也有人了! 胤禛暗暗点头,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这鄂尔泰一家是值得抬举的:“你上任之后,会有一个人带着朕的令牌来找你,到时候,你听他的安排,朕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你做。” “奴才遵旨!”鄂宁虽然万分好奇那个“人”是谁,但是看先帝爷这般悠哉喝茶的样子,应该不会告诉自己的。 胤禩不知道自家阿玛被胤禛承诺了一个多大的“甜枣”,但是他此时快要绷不住那完美的笑脸了。 海夫人也知道时间紧张,所以直接拉了女儿进入正题:“听你阿玛的意思,皇上为了补偿瑾兰的事情,两轮选秀之内应该不会给十阿 3 综琼瑶之浑水 作者:中华田园喵 哥指侧福晋。这些年你一定要把宫里的奴才调教好了啊——最重要的是,你要抓紧时间,一定要为十阿哥生下嫡长子啊!”海夫人拉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 胤禩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但是看着额娘红红的眼眶不舍的神情,还是低下了头,乖乖听着。毕竟,额娘良妃去的早,惠母妃晚年也经常卧床不起,这般的掏心窝子的叮咛嘱咐,也就只能在这里听到了。 想到额娘,胤禩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禁抓紧了——自己争了一辈子,憋着口气想给额娘一个荣耀……不过,还好额娘去的早,要不然看到自己最后那个下场…… 海夫人却以为自己女儿是紧张了,立即抓住女儿的手,抬起胤禩的小脸:“淑云啊,额娘知道你自小心地善良,但是这后院的龌龊事儿是你不能想象的!你阿玛对额娘好,只纳了一个妾,她也很安分,但是皇子的后院不一样!额娘不求你能牢牢抓住十阿哥,但是你要记住,只有靠你自己才能保住嫡福晋的荣宠,额娘、额娘……这事儿额娘没法帮你太多……”想到这里,海夫人呜呜哭了,她真的为自己的女儿担心啊! 胤禩悄悄叹了一口气,小心地为海夫人拭去泪水:“女儿知道额娘的苦心。额娘放心,女儿一向是聪明的,这种事自然知道。” ——他当然是聪明的,至于善良……胤禩苦笑,当初若不是皇阿玛临终还给自己下了个套,胤禛又警惕性高运气好,被圈禁除籍挫骨扬灰的就会是胤禛了! 八贤王……是不是“贤”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他可从来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呢! ——他们是兄弟,在很大程度上,是很相似的。 海夫人也只能握着女儿的手告诉自己,女儿一向聪明,这种事难不倒她。 母女两个又说了一会子话,海夫人抹着泪补完妆陪着女儿上桌。一顿饭倒是吃的和谐,就是胤禩真的不知道,胤禛时不时给自己夹一块排骨、鸡腿是为什么。 ——阿玛都知道你的身份了,还用这么装么? ……而且,胤禛不知道,其实他们两个口味都一样,都喜欢吃素。 胤禩还是乖乖吃了,为了表示自己的贤惠,也在饭后亲自给自己的“丈夫”奉茶。胤禩笑着发现胤禛眉毛都皱起来了,但还是接了那杯茶。 不管他们两个是不是有点别扭,鄂宁和海夫人对女儿女婿的恩爱还是很欣慰的。 宫里人都道十阿哥和福晋琴瑟和谐,皇后娘娘又喜欢十福晋——这不,皇后娘娘天天都让十福晋在坤宁宫待好久。其实,胤禩主要是去看胤禟胤祯的。 胤禟一开始还担心雍正会欺负他八哥,但后来看看两人在人前表现得还是很恩爱的。弄得忍不住的数字们干脆一起冲到了咸福宫,顿时被这宫里的两分天下弄得无语至极。 前殿是胤禛的地盘,冷冰冰硬邦邦,严肃而拘谨;后院是胤禩的地盘,儒雅高贵,书房前那卷卷的芭蕉平添一抹风流。 “你们两个还真给爱新觉罗家争脸啊……”胤礽感慨着,就是爷当年在毓庆宫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这两人还真是…… 胤褆摸着下巴,奇怪道:“这么明显,居然都没人到弘历面前告你们的状?” 胤禩正在“贤惠”地倒茶,听到这话抬头笑道:“弟弟好歹是活过一世的人了,要是还能被一两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拿捏了,那就太丢人了不是?” “四哥跟八哥一起管家啊……”胤祯感慨着,“那这咸福宫真是比铁桶还铁桶了。” 胤禩袅娜地过来揪了十四的耳朵,笑得温和:“十四,揭短不是好孩子啊。”所谓揭短——前世胤禩的福晋是个“母老虎”,要是让她管家,那家里估计就只剩她一个女人了,胤禩不得已,只能自己管家。 “八哥,我错了……”十四泪汪汪地对着胤禛求救,“四哥救命!” 胤禛当然不理他,自顾自地跟胤礽说话:“二哥,今年秋猎,弘历打算去哪里?” 因为乾隆很宠爱胤礽,每次围猎都会带着她去,而这次自己刚刚去户部办差,估计不能跟去了。 “去木兰围场而已,每年例行的显摆,不过爷不想去了。”胤礽撇撇嘴,弘历还自称向皇阿玛学习,他的破箭法哪里比得上皇阿玛? 胤禛刚想问为什么,胤禟胤祯就捂着嘴偷笑。 胤礽黑着脸磨牙:“你们找死是不是?” ——果然,又是因为脸吧?被一帮人盯着脸流口水又不能抽,太子殿下觉得自己还不如留在宫里看胤禛胤禩的笑话呢。 胤褆赶紧灭火:“保成,算了,你想想看,咱们的和兰公主可是要被指婚了啊。”毕竟,自己也不希望保成去,给一帮男人白白过眼瘾。 “小九你要……”八爷倒是刚刚知道这事,顿时愣了。 胤禟倒是看开了:“没事八哥,爷的陪嫁嬷嬷是自己挑的,保证把公主府保护得紧紧的一个时辰找一个理由绝对不让什么额驸进来!” ……有你这么用陪嫁嬷嬷的吗?大清的其他公主会哭的。 “知道要被指给什么人吗?”胤禩好像很急的样子。 十四爷嘴快:“小弘历说要在御花园考校八旗的青年才俊,给九哥和晴格格选额驸。到时候皇额娘、大哥二哥四哥九哥还有爷都会去。” 胤禩咬咬牙:“爷也要去。” “叫四哥带你去……吧?”胤祯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赶紧小声。 “可以。”胤禛淡淡地答应。 ——呃,这两个人好像跟他们想的有点不一样啊? ☆、瑾兰 太子爷左看看右看看,忽然扯出一抹绝美的笑容:“我说老四,看到老八变女人了,你有什么感受?” 看到胤禩投来别扭的目光,胤礽笑着安慰:“没别的意思。就是爷投胎成了女人,结果被老四这个话唠唠叨了十几年;胤祯刚被发现就被狠狠骂了一顿……” 胤祯连忙点头,刚刚投胎就差点被亲哥哥骂死,呜呼哀哉! “至于爷,因为不姓爱新觉罗了,被老四盯得差点发毛。”胤褆及时补上。 胤禩真不懂了,来来回回地看胤禛和他们几个。 “没什么感受。”胤禛很淡然。 “没感受就好,反正你们还要过一辈子呢!”说着,太子殿下要走人了,今天的戏看完了啊看完了。 被留下来的胤禩还在考虑要不要问胤禛这是怎么回事,胤禛就说:“早上我跟皇额娘拿了牌子,待会跟我去个地方。” 胤禛说的地方是北京城郊外的一座很小很精致的庄子,看起来清新雅致,别具一格。 胤禩一见这风格,就觉得十分熟悉,疑惑地看着胤禛。 胤禛淡定地敲门,一个汉族妇人装束的女子开门—— “姐姐?”胤禩惊叫,居然是西林觉罗瑾兰! “是十阿哥和云儿妹妹啊,快进来吧。”瑾兰摸着肚子,胤禩才发现她的腹部微微隆起。 “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死了吗?”胤禩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瑾兰微笑着看门口,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居然是瑾兰阿玛鄂弼麾下的一个汉人将官,李轩。 “十爷,淑云小姐……不对,该叫福晋了吧。”这个大大咧咧的男子行了个礼就赶紧抱上了瑾兰,“怎么样,今天宝宝乖不乖?” 瑾兰笑着给他擦擦汗:“你啊,别让十阿哥和妹妹看笑话了。” 李轩嘿嘿笑着抓头。 胤禛见胤禩似乎有很多问题,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便拉着李轩出去了,把空间留给她们“姐妹”两个。 “姐姐,你跟他——” 瑾兰把胤禩的手抓在手里,微笑中带着满满的歉意:“你知道,满汉不能通婚的。可是姐姐想要自己的幸福。所以,姐姐跟十阿哥做了个交易,姐姐奉命嫁给五阿哥,在关键时候帮十阿哥一次,十阿哥就帮姐姐改变身份……姐姐知道,姐姐自私的后果就是把你拖入那个吃人的皇宫中,不过十阿哥是个好人,他答应过会好好待你的……最重要得是,姐姐看得出来,你是个很有想法的孩子,你的一生,不该只被拘在家宅内院里。” 是这样吗,看来倒是自己冤枉了老四……胤禩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也是关心则乱,怎么不想想,老四还用得着西林觉罗家呢,怎么可能平白害人家一个女儿? 瑾兰看着胤禩神游天外的模样,紧张地抓着胤禩:“怎么,难道十阿哥对你不好?” 胤禩反应过来,连忙去安慰这个已经身怀六甲的女人:“没有,他对我很好。”比起上辈子,好得简直就是在做梦了。 看胤禩眼里满满的真诚完全不像说谎的样子,瑾兰微微放下了心:“姐姐对不住你,不过姐姐相信你,你会过得很好。” 胤禩抱了抱这个从小照顾自己的女人:“姐姐放心,妹妹的目标可是慈宁宫那个位子呢。” 这么直白的话可把瑾兰吓了一跳:“妹妹,你这话……十阿哥知道吗?” 胤禩微笑:“他当然知道,妹妹可从来就不是认命的人。” 既然看过来就放了心,八贤王又拿出了自己前世结交大臣那套,恩威并施,让那个老实巴交的男人频频保证着这辈子绝对不会变心要不然就五雷轰顶天打雷劈等等等等。 胤禛在一旁听得皱眉,觉得这家伙真是给男人丢脸。 回去的马车里,胤禩看着外面,貌似漫不经心的样子:“怎么你也是算计了爷的姐姐,别指望爷谢你。” 晚上,胤禛敲开了胤禩的房门,可把伺候胤禩的宫女嬷嬷们高兴坏了——只是爷冷着一张脸怎么感觉谁都欠了他几千两银子一样? “老四,你什么事?”胤禩狐疑地看着他把所有下人都遣出去。 胤禛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小瓶子,递到胤禩面前。 胤禩眸光一闪,声音顿时变冷:“爷还奇怪,你今天干嘛那么好心呢,合着是要宰了爷之前施舍顿杀头饭啊?”说着,一把拿过瓶子拽开塞子就要往嘴里倒。 胤禛去夺瓶子,胤禩拿得又太紧,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好像有点好笑。胤禛先收了手,胤禩顺势放下瓶子:“怎么,舍不得杀爷了?” 胤禛淡淡地说:“和你姐姐的同一种药,你现在应该还不想吃它吧。” “这就是传说中的假死药?”胤禩看了看又皱起眉,“爷‘死’了,你怎么办?” 胤禛抬眉看他,眼神有点奇怪。 胤禩咳了一声,也觉得这话说得太暧昧,赶紧澄清:“没有姻亲关系,你跟西林觉罗氏的联盟就没那么稳固了吧。”姻亲才是最好的纽带。 “这不关你的事。”胤禛甩了瓶子就走。 胤禩愣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被自家好四哥甩了面子又甩了里子——合着老四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啊!哼,胤禩眯起漂亮的眼睛,这辈子安稳日子过久了,你忘记曾今的廉亲王是怎么让你这个雍正皇帝焦头烂额的吗? 所谓现世报从来都是来的很快的,几天后胤禛就为自己“轻视”了胤禩付出了代价——这几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人人都说十阿哥好福气十福晋贤惠无比,刚刚成亲十福晋就给十阿哥安排了通房,可是如果让钮钴禄氏来看,就会惊叫:这一个个通房都无比酷似当年雍正皇帝的宠妃敦肃皇贵妃年氏! 不仅仅是容貌相似,而是性格,表面上是娇柔中带着爽利,可爱中略带刁蛮的性子;但是内里,争权夺利,那眼底的算计让雍正皇帝都心惊! 八爷在房里笑得开怀:人人都道雍正皇帝十分宠爱敦肃皇贵妃,可是他知道,年氏当年敢伙同他干出那种事,雍正肯定恨死年氏了。但是按雍正睚眦必报的性子,居然只是派人用慢性毒药毒死了年氏,死后却依然让她尊荣,可见是旧情难忘啊。 ——又爱又恨的纠结感受,四哥,你就好好享受吧! 若是一般的阿哥,一定会收下自己福晋的“心意”,就算不喜欢也会给刚刚过门的福晋这个面子,但是胤禛不一样,他实在不想看见这帮矫揉造作的女人,所以胤禩在仅仅得意了一刻钟后,八爷就得到消息——十阿哥把那些个女人全部扔出了皇宫! 不知情的嬷嬷还高兴着:“福晋,爷心里只有您一个呀,您也就别跟爷闹脾气了。”合着这位还以为两人是闹了矛盾。 知道胤禩和胤禛身份的德嬷嬷则担心了,自家主子又拿刀子去戳那位爷的心……希望那位爷别真的发火吧,毕竟身份上,还是自己主子吃亏。 胤禛发不发火胤禩根本不在乎,反正他早晚是个“死人”,看到小九十四没事,胤禩连自己真死假死都不会在乎了。 所以,晚上看到黑着脸的胤禛,胤禩捧着热乎乎的茶碗冷笑:“四哥,弟弟的手段您是清楚的。您最擅长的就是抄家灭族挫骨扬灰,弟弟最擅长的就是那软刀子捅人心兵不血刃但痛得你要死要活,所以,弟弟当时的名声可比你好多了。” “如果你还想办成胤俄和胤禟的事,你就给朕安分点!”胤禛的脸越来越黑,屋子里气温也越来越低。 “砰”,胤禩的茶碗砸了:“你怎么知道胤俄的?” “你了解朕,朕就不了解你吗?海兰察,还要朕说的再清楚一点吗?” 此时,乾隆正在思考过几天御花园考校八旗子弟的事情。 虽说选额驸不必那么麻烦,但是扛不住胤禟和晴儿年纪大了啊,自己知道的好的八旗子弟又都娶了亲,忠烈遗孤当然不能和亲蒙古,更不能给人做小,所以乾隆只得出了这么个法子,来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青年才俊。 令妃不愧是乾隆的解语花,她一早就猜到乾隆在想的事情,软玉温香地撒了一会儿娇之后,随即说其自己的两个侄儿福尔康和福尔泰来。 是的,福家二宝还没有成亲,原因之一是福伦的“福晋”一直觉得自己的儿子是绝顶优秀就该尚主的,可惜等了那么多年,四格格五公主都被“错”指给了其他人,自家儿子被人“陷害”了;另一方面是,福家自持是令妃娘娘的亲戚,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福晋”只对皇族命妇们递自己的牌子顺便宣传自己的儿子是多么优秀,可是那些命妇们也都当笑话听了,谁愿意把女儿嫁到包衣奴才家里去? 乾隆最头疼的是不知道怎么考校那些人的人品,毕竟都是不熟悉的。令妃心下一动,就提出了一个要求,乾隆虽然觉得有点荒唐,但是,美人在怀——似乎也挺有效的…… ☆、男宠风波 胤禩早就猜到胤俄的事瞒不了胤禛,但是没想到这么快救露馅了:“雍正,我们之间的事,你别再把小九小十扯进来。” “那你就乖乖做爷的福晋,别给爷再出什么幺蛾子。” 屋里剑拔弩张,但最后还是胤禩先让步:“好,爷答应你,乖乖做你的福晋,直到‘死’。” 胤禛听着他故意加重那个“死”字,皱了皱眉。 胤禩语气很平静:“我了解你,你要对我下手的话,是绝对不会心软的。” 胤禛忽然问:“你为什么想把胤禟嫁给胤俄?”这些天,他貌似经常让人去联系“海兰察”,还在胤禟面前有意无意地提起过这个人。 胤禩没说话。 胤禛看了看他:“朕承认,前世对胤禟他们做的过了,所以这辈子,只要他们不跟朕作对,朕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胤禩终于冷笑着开口:“希望雍正皇帝一言九鼎。” 胤禛坐下,耐心等他说。 “小九小十的事情……康熙朝最后,我就感觉到他们有点不正常了。”胤禩陷入了回忆。 胤禛也皱着眉回忆:“朕记得,胤禟那个时候还是一个女人接一个女人得往家里抬。”抄了家之后盘点胤禟的侍妾,那数量让他这个有三宫六院的皇帝都无语了。 胤禩似乎觉得有点好笑:“小九那是别扭的,他不想承认对小十有感情。” “那胤俄呢?”胤俄可不像是会别扭的人。 “那是他傻,”胤禩继续回忆,更是捂住了嘴,“明明在乎得不得了,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傻样。爷旁敲侧击了好几回,小十都不明白。后来你登基了,爷还是觉得他们这样就很好。要真的闹出来,你还不抓住机会把我们一锅端了。” “朕还不至于跟胤俄那个傻子计较。”胤禛冷哼,这也是他当初处理胤禩胤禟但单单放过胤俄的原因。事实上,胤俄活的比他还长。 “这辈子我刚刚找到小十,他就整天‘九哥九哥’的念叨,不过居然还是以为那是单单的兄弟情。”胤禩苦笑着摇头,“现在小九那边我更不好问,万一他一时犯傻嫁给别人就不好了。不过总之小九也是要嫁人的,不如先嫁给小十,成了一家子,以后总得一起过日子的,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是吗。”胤禛淡淡的,心里明白胤禩的“不好说”更多程度上是忌惮自己。 胤禩急忙调转话锋:“当然我跟你是不可能的。” 胤禛道:“没想到除了大哥二哥,他们也是这样。” 胤禩这些日子也发现大哥二哥之间的微妙了,更觉好笑:“要是在上辈子,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皇阿玛会把他们都圈了。”胤禛想也不想接下去,忽然又觉得自己跟胤禩现在这情况……更严重吧,“应该还包括我们。” ……我们?两人都尴尬了一下。 胤禩赶紧看旁边:“夜深了,皇上您回去吧。” 胤禛看他:“朕要见胤俄。” “……好。”八爷点点头,总比他避着自己单独去见胤俄好。 “等等!”胤禛刚要走出去,却被胤禩叫住。 “怎么了?” 秀气的眉皱起,小脸上满是不符合年纪的深邃:“老四,你怎么了,爷怎么觉得,现在的你一点都不像你了?” 胤禛没听完就快步离开了,被撇下的胤禩几乎是自言自语。 然后,八爷半夜再一次把自家爷撵出去的事情又遭到了某些嬷嬷的“劝诫”。 粘杆处倒是真的没敢盯八爷的梢,这是忘了自己的鼻烟壶想回去拿的胤禛自己听见的。胤禛一边听着嬷嬷们“教育”胤禩怎么留住男人的心,甚至还有床上功夫什么的……完全可以想象胤禩此时的脸色,胤禛居然觉得自己心情不错。 然后就回去了,当天晚上就做了个好梦。 胤禛虽然是进了户部,但目前没什么职位。而且为了防止弘历怀疑他贪权,他至今还很“清闲”,只是到处查查帐,心里有数就行。 没想到第二天,胤禛正准备去户部告假,胤禩也刚刚通知家奴去找胤俄下午去龙源楼集合,一个小太监就送了一样东西来——一张白色的帖子。 胤禛看都不看直接想扔,胤禩却好奇地抢过来打开,顿时笑:“……你家小五又‘死了’?” 胤禛的脸冷的跟寒霜似的。 胤禩却淡淡打量他的神情——按他的性格,不是应该去弘昼府上狠狠骂他一顿吗? 忽然,咸福宫的大门被人“砰”得踢开,一前一后两个身影追进来。 “保成,你冷静点,你听我解释!”这个是一边追一边躲避鞭子的胤褆。 “放开孤,滚开……”这个是气得口不择言柳眉倒竖的胤礽。 “大哥二哥,你们怎么回事?”胤禛胤禩对视一眼,立马一边一个,把两人拉住。 胤礽漂亮的杏眼里都可以喷出火来了:“老四,去找你家儿子,爷不要嫁给这个混蛋!” 胤禛强行把胤礽按在椅子上:“二哥,你去说绝对比我去有效。” 另一边胤禩也把胤褆扶着坐下,无奈问道:“大哥,你做了什么把二哥气成这样啊?” 胤褆张着嘴,半晌还是没说出来:“……保成,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屁!”胤礽真的是气疯了完全口不择言,“堂堂大清的准固伦额驸在外面养个了外室,还是个男宠,屁!爷丢不起这个脸,大清更丢不起这个脸!” ……大哥在外面养男宠?胤禛跟胤禩的脸色都变得极其古怪,胤禩结结巴巴道:“二哥,大哥不像是做这种事的人……”这种事也就你做的出来。 “真的不是——”胤褆急了,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胤礽打断:“不是什么啊不是?不是说你养的那个男宠千娇百媚脖子后面还有一块鲜红的胎记比宝石还漂亮?哼,什么玩意儿,老四,看着点老八,小心他背着你在外面养汉子!” 八爷风中飘零……这绝对是迁怒。 胤褆猛的一拍桌子:“老四,你解释!” 胤礽胤禩同时看胤禛,那眼神分明就是——合着那个男宠是你养的? “谁?”胤禛皱眉头,他怎么不记得谁后面有一块鲜红得比宝石还漂亮的胎记? “钮钴禄善保!”这几个字几乎是从胤褆嘴里迸出来的。 胤禛扶额,他好像有点明白了:“二哥,这真跟大哥没关系。这个善保是皇额娘几年前推荐给我的,是个人才,就是年纪有点小。那个时候他和他弟弟刚被继母从家里赶出来,过得很不好,我在宫里不大方便,所以拖大哥去照顾照顾他们兄弟。他们兄弟确实长得挺漂亮,但是不是……现在那个善保应该快从官学毕业了,皇额娘一年前就把家里一个庄子交给他管理了,管得很不错。” “真不是你们谁的男宠?”胤礽怀疑的眼光在胤禛和胤褆之间怀疑地飘来飘去。 “当然不是!”胤禛跟胤褆额头上青筋直跳——你以为谁都有你那破嗜好! “那那个什么‘胎记’是怎么回事?”胤礽的声音变得极为阴冷。 胤禛和胤褆面面相觑:“不知道,没注意过。”谁闲着没事干去看人家的脖子啊。 “奴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被众人忽略的粘杆处小太监弱弱地冒出一句。 胤禛皱眉,他怎么不知道? 小太监欲哭无泪,爷,您昨晚上光顾着听八爷的墙角了,根本看都没看在旁边跪了半个时辰的奴才! “你知道……说!”胤礽凤眼一眯,太子爷的威压顿显。 小太监看到胤禛点头,立马呈上一个折子,但是胤礽看也不看:“你给爷说!” “嗻。是富察福康安少爷知道了大阿哥经常去看那对兄弟,所以找过去的。然后……看到善保之后,就让随从扒光了善保的衣服……” 胤褆的脸色顿时比调色盘还精彩——他们家出了一个福灵安还不够,难道那个最机灵最惹人烦的福康安也是,等等,其实他自己也是吧…… “大阿哥放心,福康安少爷没做什么,看了看就让善保把衣服穿上了。还说了一句‘真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什么那么看重你,不过若是你能让二嫂吃一次醋,也还算有点用处的。’然后今天早晨,坤宁宫的侍卫间就传出了那种流言……” ——福康安已经搬进了坤宁宫。 胤褆咬牙切齿:“爷非打他一顿……” 胤礽则是黑气直冒:“又是你那个好三弟……”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在那个臭小鬼身上栽跟头了。 胤禛倒是关注了另一方面:“善保什么反应?” 小太监道:“善保没说什么,还恭送福康安少爷出门。” 哦?胤禛挑挑眉,善保果然不是池中之物,值得抬举。 只有胤禩笑了:“大哥别生气,至少,福康安的目的是达到了。要不然,按二哥的性子,第一个该关心的应该是那个善保长得到底有多漂亮吧。” 胤褆回过神来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顿时对胤礽笑得不怀好意:“保成吃醋了啊……真让哥哥感动。” 胤礽飞眼刀子甩他:“爷回去就扒了你好三弟的皮!” 胤褆装得何其无辜:“保成,胤祉没怎么惹你吧,别这么狠!” 胤禩在太子殿下挥鞭子之前拦住,笑得春暖花开:“太子二哥,要是你真去扒福康安的皮,不就是告诉那个小子,你吃醋吃得很严重吗?” 呃?胤礽顿时傻了。对哦,那爷不是狠狠又输了一局? 胤褆投给胤禩一个感激的眼神,胤禩笑着回看——大哥,看在你能搞定太子爷让所有人都很爽的份上,弟弟帮你绕绕他绝对是心甘情愿的。 胤礽则是纠结万分地被胤褆拉走了。 胤礽胤褆走了,胤禛无奈地让人收拾被太子爷抽得一团乱的屋子,胤禩则“闲会”地站在一旁:“不知道为什么福康安会那么讨厌那个善保呢?” 胤禛看都没看他——堂堂八贤王会猜不到,骗谁呢? 胤禩笑了:“看来你家小妾对先皇后嫡子下手的事,是狠狠得罪了富察家呢,弄得整个钮钴禄氏也不受待见。” 胤禩则自顾自地继续:“老四,为什么皇后会那么看重那个善保,在善保那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个人才呢?”这个问题,他当然没指望胤禛回答。 胤禛眼底划过一抹精光。 作者有话要说:康熙老爷子啊,您的十阿哥那名字我实在打不出来啊…… ☆、胤俄 下午,胤禛胤禩找敏敏要了牌子,套上车马去了龙源楼,胤禩跟胤俄约在龙源楼的一个雅间——当然,他没告诉胤俄他带了谁来。否则,想都不用想,胤俄一定会带着各种明器暗器来“弑君”…… 胤禩推开门时,胤禛看见里面果然已经坐了一个二十多岁,剑眉星目,身带贵气但又有些大大咧咧的男子——果然是胤俄啊。 “八哥!”胤俄在看到胤禩之后里面迎了上来,却在看到胤禛的时候愣住了,“八哥……他是……”这个眼神,这个气质,怎么这么像…… 胤禩赶紧先把胤俄拉到身后,才尴尬地介绍:“十阿哥永琛,雍正。” 众所周知,胤俄是个没脑子的,连康熙都对这个傻儿子没办法。所以胤俄当然没反应过来十阿哥=雍正的含义、尤其是对他八哥的含义是什么,只是心里一火脑子一热:“雍正,爷杀了你!” 胤禩早就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连忙整个人扑过去想把他拦住——笑话,粘杆处的暗卫就在外面,打起来死得绝对是他们两个——但是八爷还是忘了,他这辈子是女人,而小十则穿成了武功高强的海兰察,所以跟本没拦住人,还被莽撞的十爷整个人撞了出去—— 倒是没有摔到地上,因为胤禛及时把人接住了。又一次被这人圈在怀里,胤禩脸都红了。 “你放开八哥!”胤俄居然还记得他八哥这世是个女的,“老四,对女人动手,算什么?” 胤禛慢悠悠地说:“胤禩现在是朕的福晋。” “八哥是你的——福晋?”胤俄终于反应过来了,指着两人的手不断颤抖,眼睛瞪得大大的,全身都僵住了。 胤禩尴尬:“没错……”赶紧挣开胤禛抱自己的手。 “八哥,你怎么能嫁给他呢……雍正,你要敢对不起八哥,爷不会放过你!”这位的反应倒是跟他的好九哥一模一样。 胤禩无语……要是知道是胤禛,打死他他也不会嫁的啊! “我们来找你,是为了胤禟的事。”胤禛说明来意。 胤俄一听这话,立即抛开胤禛跑到胤禩面前握着他的手:“八哥八哥把九哥嫁给我吧九哥那个性子嫁给别人人家会对他不好的我跟九哥上辈子从小就在一起了这辈子也一定会跟上辈子一样的我会照顾好九哥的……” 胤禩无奈地听着胤俄完全没有停顿的絮叨——怎么感觉狗耳朵都要出来了?尾巴还一摇一摇的。 “我说小十,你想娶小九,是想跟上辈子一样……继续做兄弟?”胤禩再一次问出这个问题。 “当然了,”胤俄抓住胤禩的肩激动地摇啊摇,“八哥求求你求求你把九哥嫁给我吧我们上辈子很好这辈子也会很好的我们是感情最好的兄弟……” 胤禩听着一连串的絮叨本身就晕被再这么一摇更是要眼冒金星了,心里叹气——小十你果然就是个榆木疙瘩啊,爷要吐了住手啊! “停下!”是某人冷冷的声音。 胤俄果然停下,戒备地看脸黑了的胤禛。胤禛死死盯着的——似乎是他放在八哥身上的手?他想干嘛,想砍自己的手?(小十你个榆木疙瘩……) “还想娶胤禟的话,就给朕坐下好好说话!” 胤俄想争辩什么,却被胤禩按着坐下,还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弘历过几天会在御花园考校,我会尽量建议弘历考武艺。”胤禛想了想,“胤禟那边要不要先跟他通气,你们两个商量吧。” “这事我安排。”胤禩抢在胤俄说话之前应下。 胤禛点点头:“胤禟现在的身份是异姓王遗孤,弘历是不会把他指到八旗权势之家去的,胤俄你目前的身份还是很合适的,虽然有军功,但是父母双亡家世不显。皇额娘那边列出了几个合适的人选,一个是你,一个是赫舍里家的一个庶子穆里,一个是硕郡王的贝子富察浩祯,还有一个是大哥的孙子多哈。” “大哥肯定是不想自己孙子娶胤禟的,还有,那个富察浩祯当年得罪过二哥,所以不用考虑的。”胤禛想了想,又补充道。 “你会帮我们?你安得什么心?”胤俄才不相信雍正这么好心。 胤禩没拉住,只能苦笑,小十就是这么个直性子。 胤禛狠狠刮了他一眼,把胤俄看得是毛骨悚然:“胤禟那个破性子,真嫁给别人还不知道以后变成什么样子呢!嫁给你也好,至少不至于闹得和离,丢我大清公主的面子。” ……也就是说,雍正,你早就在考虑怎么把那几个兄弟“嫁出去”了? 胤禛果然揉揉眉心:“二哥有大哥接手了,但是十四那边怎么办,真麻烦……” 胤禩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那个人的名字他可不想提,省的雍正生气,他们都倒霉。 正坐着,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带着无限惆怅和情思的歌声: “月儿昏昏,水儿盈盈, 心儿不定,灯儿半明, 风儿不稳,梦儿不宁, 三更残鼓,一个愁人! 花儿憔悴,魂儿如醉, 酒到眼底,化为珠泪, 不见春至,却见春顺, 非干病酒,瘦了腰围! 归人何处,年华虚度, 高楼望断,远山远树! 不见归人,只见归路, 秋水长天,落霞孤鹜! 关山万里,无由飞渡, 春去冬来,千山落木, 寄语多情,莫成辜负, 愿化杨花,随郎黏住!” 雅间里的三个兄弟都被这黏糊糊粘黏黏的声音弄得一身鸡皮疙瘩,胤禛直接对门外的侍卫吩咐:“把人给爷丢出去,弘昼是怎么搞的,这龙源楼难道是窑子不成!” 但是还没等胤俄好好嘲笑一下胤禛的好儿子开的“有意思”的酒楼,楼下就传来咆哮声:“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吟霜为了生计才在这里卖唱,你怎么能这么冷酷无情地断人家生路!我是硕王府的富察浩祯贝子,有我在,你们别想欺负这位姑娘!” “富察浩祯!”胤禛一下子就听出了这个只要听过一次就绝不会忘记的声音,踹开门就往外面走去。 胤俄也好奇自己的“情敌”之一是什么样的人,拉着胤禩就出去凑热闹了。 三人站来楼梯上,就看见一个人模狗样的自称贝子爷的家伙怀里抱了一个娇娇弱弱柔柔媚媚的小脸雪白的女人,那女人正小鸟依人地依偎在富察浩祯怀里,拿着一双眼含情脉脉地瞟他。 那个姑娘身后还有一个面带难色拿着二胡的老人,看样子也是一起卖唱的。 被咆哮了的侍卫好生无辜,虽然主子吩咐了“丢出去”,但是他们还是拿了银子请人家离开这里的,理由很充分——大清律例,酒楼不得卖唱,更何况是这种淫词艳曲! 掌柜的这么多年也认识胤禛了,连忙过来小声说:“十阿哥,这个姑娘叫白吟霜,半个月前和她老子来这里求我给他们一碗饭吃。奴才就让他们到后厨帮忙,但是那个白姑娘死活不同意,硬要卖唱。奴才不同意她就抱着奴才的脚哭……撵又撵不走,真是晦气!”因为这个白吟霜老是常一些淫词艳曲,搞得他这里都快没生意了! “五叔没说什么?”胤禛皱眉。 掌柜的赶紧赔笑:“和亲王最近……不是忙着办丧事呢嘛,要不奴才怎么会连个做主的人都找不到啊!” 胤禛无奈——他那个玩世不恭毫无正形的儿子啊! “原来是自甘下贱啊!”胤俄忍不住出口讽刺。 “你说什么?”皓祯立刻把矛头对准了他,“你怎么能这么说吟霜?” 那个白吟霜一副要哭的小模样:“是吟霜不好,吟霜不过是个低下之人,贝子爷不必为吟霜出头……” “干干净净的工作不做,偏偏要卖唱,可不就是自甘下贱!”胤俄可不怜香惜玉,语气很冲。胤禩不禁拉了拉他——毕竟这位也是要参加御花园考校的,现在得罪了不好。 “胡说,吟霜是最高贵的!”安慰了一下怀里的美人,皓祯继续怒瞪胤俄,发现他旁边的胤禛脸色很黑,而漂亮的姑娘——胤禩面有难色,以为察觉到了真相,立即咆哮,“你们竟敢强迫那位漂亮的姑娘,你们两个登徒子!” 胤禛胤俄继胤褆之后,同时成了“登徒子”。 白吟霜发现皓祯的目光不在她身上了,立即看胤禩,心里暗恨——怎么能有这么美丽又这么高贵的人呢?论容貌,她不是比不过,但是那通身的气质,让人自惭形秽…… 要是我找到了爹娘就好了,要是我也有高贵的呃身份…… 胤禩则是张口结舌——胤禛和十弟强迫……他? “皓祯……”白吟霜看着更可怜更楚楚动人了。 皓祯的视线也终于被拉了回来:“哦,吟霜,你不要哭,千万千万不要哭,你一哭我的心就好难受……” “不知所谓!”胤禛一甩袖子,“把这帮东西拉出去!酒楼了光天化日之下怎么能卖唱,龙源楼要是还想开下去,就别再让这帮丢人现眼的东西进来!” “谁敢!”皓祯的两个狗腿子小寇子和阿克丹立即护主,“我们爷可是皇上亲口封的贝子!” ——也是皇上亲口贬的贝子。 “奴才而已,狗仗人势……”胤禛身边的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一起扔出去!” 早就被恶心到侍卫立即执行,掌柜的也眉开眼笑——终于能恢复正常了,要知道那个白姑娘的调调就是不让人吃饭的啊! 谁想到那个富察浩祯忽然大喝一声,要扑向侍卫,武功高强的侍卫们立即一脚踹出,皓祯一时失去平衡,一只手无意推向白老爹——白老爹躲避不及,就这样被生生推倒,撞在了柱子上! “啊!”“咔!”一身呻吟,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可见白老爹伤得真的不轻。 “爹,爹!”白吟霜立即跪下了,哭得梨花带雨。 白老爹口吐鲜血,显然已经不行了。 “吟霜,吟霜,没事,你还有我!”皓祯激动地抱着白吟霜。 而白吟霜居然不先送自己父亲去找大夫,而是跟富察浩祯抱在一起:“皓祯,还好有你,你是吟霜的恩人……” 全楼的人都无语地看着这一幕。 胤禩走到白老爹面前,居高临下,笑意晏晏:“还不送那个老人去看大夫,如果救得回来,就算了;救不回来的话……交给地方祠堂处理吧,是浸猪笼还是砸石头,就不是咱们该管的事情了,是吧,爷?” 富察皓祯被强行架起拖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哭哭啼啼地白吟霜被“挟持”到医馆去。当然,侍卫堵住了他的嘴,以免他发出什么“恶毒”的声音,然后在爷和“福晋”彻底爆发之前,把人扭送回了硕郡王府。 ☆、御花园考校(上) 难得出一次宫居然遇到这种事情,胤禩郁闷不已。他也没什么心情了,又吩咐了胤俄几句,就跟胤禛回了坤宁宫。 胤禛的意思是干脆把胤俄的身份告诉众人,省的在御花园再认出来,到时候出什么事。胤禩当然是同意的,毕竟连胤禛这个最大的威胁都暂时稳定了,胤禩也就不再怕什么。 是以,胤礽一口茶喷出来:“老八,你的意思是要把小九嫁给小十?” 胤禟知道了胤俄也在,心情是狂喜的,但是一听到八哥居然要把自己嫁给他,顿时纠结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胤祯只觉得这个世界好奇妙:“大哥跟二哥,四哥跟八哥,九哥跟十哥……希望皇阿玛不会抽死我们。” ——要是皇阿玛知道了……所有人甩头——皇阿玛又不在这里,不会知道的! “反正又不是真的嫁给他,做做样子而已。”胤禟撇嘴,“爷才不会跟他……”看到某两人不好的脸色,愣是没把“圆房”两个字说出来。 胤褆无奈转移话题:“也就是说,小九你同意嫁了?” 胤禟在太子爷和小十四促狭的眼光中坐立不安:“……反正上辈子跟他打惯了,大不了再跟他打一辈子……” 你们确定是单纯的打架,还是妖精打架? “这也是老四你的意思?”胤礽对胤禛乐见其成的态度还是很好奇的。 胤禛凉飕飕的目光扫过胤礽、胤禟和胤祯:“不是自家兄弟,爷还真不知道能把你们嫁给谁!” 两个公主一个格格同时爆发:“老四你什么意思!” 胤禛冷冰冰地盯着他们:“你们有哪一个像真正的女人的。” 胤礽本身气得都快炸毛了,但是忽然眼睛一转,笑开了:“我说老四,你的意思是小八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是你觉得小八就该嫁给你的?” 胤禩无语,怎么又扯上他了……不过,还是不由自主地眼睛瞟向胤禛。 胤禛皱眉,倒是“妻奴”胤褆一把搭上他的肩膀:“老四啊,爷把这个弟弟交给你了,所以,你也放心把保成交给爷吧!” 话音未落,胤禩脸红了,胤礽则是一鞭子抽上去。 本来胤禟是迫不及待要见胤俄的,但是他目前要留在宫里待嫁,“海兰察”还未封头等侍卫,所以是个实打实的外臣,更不能带进宫,所以胤禩只能替他们两个传传信。至于信的内容……八爷表示自己虽然很好奇,但是还是有节操的。 终于到了,御花园考校这一天了,敏敏抱着被自己穿上兔耳装的小永珏坐在屏风后面,差点泪流满面——不容易啊,等了二十几年,终于等到剧情了! 同坐在屏风后面的还有胤礽、胤禩、胤禟、晴儿、胤祯几个,本来胤祯这个还没到年纪的格格是不该来的,但是他会装可爱啊,一口一个“皇阿玛,儿臣要帮姐姐们把关!”!再加上胤礽多说了几句好话,乾隆就把他带来了,反正都是坐在屏风后面,别人也不知道。 站在乾隆身边的胤褆笑着向胤禛挑挑眉毛,胤禛皱眉不理会——反正自己这个儿子也不是第一天不守规矩了,合着宫外还有个天天给自己办生丧的弘昼,更不用说景阳宫里那个永琪,自己能丢得脸早就丢完了。 胤俄果然早就来了,虽然他很想见到胤禟,但是胤禩千叮咛万嘱咐自己不能做得太引人注目,更有胤禛的冷眼冷脸冷气威胁,胤俄虽然表面上说不怕,心里还是有点慌的。 倒是屏风后面的胤禟坐不住了,伸长脖子一个劲的想看胤俄,被敏敏小声打趣“怎么,咱们的小兰馨看上了哪个?” 胤禟就是脸皮再厚,也在自家兄弟的促狭目光中变得通红,垂下头不再言语了。 倒是一边的晴儿一边陪着敏敏玩笑一边在手中紧张地绞着帕子——她不似兰馨是养在皇后跟前的,虽然皇后娘娘对自己也很好,但到底比不上兰馨,而且上次自己自作聪明给永琛送信,好像已经得罪了那个冷冰冰的阿哥了…… 果然,乾隆在胤禛和胤褆这几天有意无意地暗示和提示之下,果然是注重武艺的考核。对联还是有的,但是只是写在画上挂在了御花园四周,想对的可以自己取笔去写。 敏敏一边奇怪那个能对出不下于小燕子的“顽皮”词汇的对联的多隆怎么不在了,一边等待着最重要的剧情——烽火戏诸侯! 没错,应该就是从现在开始,老乾的脑残属性就从隐性变成显性了,敏敏衷心地替这个做了自己二十几年按摩棒的男人祈祷,祈祷他别被他愤怒的皇阿玛当场抽死! 被召来御花园的都是八旗子弟,虽然考虑到兰馨和晴儿异姓王孤女的身份不能挑身份太高地位太显赫的,但是也都是有一定家世或能力的。 因此,在这群人当中,自以为是郡王世子的富察浩祯贝子仰天抬眼目中无人的模样就分外惹人厌恶了。但是,此人完全没有被排挤的自觉,当着乾隆的面要来笔墨在十几幅对联上刷刷几笔,分外自傲。 周围人恨得牙痒痒,这里的对联本来就不多,又不是给你一个人对的! 胤俄也认出了那天在龙源楼对他们无理的富察浩祯,但是现在他可没时间理会他,他还要找那个雍正告诉自己放在假山后面的对联呢! 当然,那个对联是人家雍正爷一早对好了,还亲自督促某人默写了一百二十遍! 没错,是一百二十遍,胤禩当时还无语地说小十就算再笨一个对联默写个二十遍也能记住了,哪里需要那么多? 谁知道雍正爷眼睛一瞪:“朕是在督促他练字!” 胤俄当场就不服气地跳起来:“爷的字哪里不好了,爷的字可是八哥手把手教的!” 胤禩扶额叹自家十弟的“单纯可爱”的同时,胤禛淡淡挑眉:“所以才让你练。” 听着外面对“富察浩祯”议论纷纷,胤礽扬起眉毛,召来一个小太监,对他耳语了几句。 是以,胤褆马上就接到了“娇妻”派下的任务,心里暗爽不已——这还用你说,爷早就想揍他了! 而屏风后面的太子爷笑得异常灿烂。 胤禟还是很怜香惜玉的,听到“富察浩祯”的名字之后,立马对晴儿说:“晴儿,前几天永琛和淑云还说,看到这个硕郡王的贝子在龙源楼为了一个歌女大打出手。” 没加任何评论,第一个是因为他是待嫁之人,比较尴尬,另一方面,他相信这个聪明的晴格格有自己的打算。 果然,晴儿皱紧了眉。 早就听胤禛说过此人的敏敏拉了拉晴儿的手,满脸的慈爱和安慰:“放心,皇额娘会给你们挑个好额驸的。”那个假贝子哪里配得上这么聪明可爱的晴儿? 至于“兰馨”……算了,看着胤禟的模样,应该有自己的打算。 到了比武环节了,当然不能让这些八旗子弟们对打,所以,乾隆就召来了御前侍卫们,“福隆安”也要求下场。 胤褆挑的对手嘛,当然是富察浩祯;而胤俄的对手,是一个侍卫小头领,叫赛广。 胤褆笑着对富察浩祯拱拱手:“贝子爷,咱们开始吧。” 而富察浩祯早就像毒蛇一样狠狠盯住了他——就是这个人,从自己手里抢走了美若天仙的固伦和孝公主,抢走了固伦额驸的荣耀,害得自己只能“屈就”和硕公主,只能得个 “低下的”和硕额驸的称号! 那刺目的目光看得胤褆无语,是你要抢爷的老婆好不好,怎么感觉爷欠你的一样? ……大阿哥,脑残神马的,从来都是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脑补的。 正想着,富察浩祯已经张牙舞爪地使了一招“猛虎下山”扑过来了,胤褆还真没见过空门露的如此之大如此之齐全的,一个窝心脚就踹上去,当然没有几年前那么狠——保成吩咐了,要他陪这位贝子爷好好“玩一玩”。 另一边,胤俄和赛广打得正激烈。赛广的武功是胤褆印证过的,绝对是高手;但是胤俄前世的功夫也是兄弟当中数一数二的,若不是脑子只有一根筋让康熙实在放心不下,也早就在战场上一展身手了。 而其他人那里也都缠斗得激烈,乾隆皱着眉看了一圈,首先排除了被胤褆踹的到处滚的富察浩祯,然后赞许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胤俄身上。 胤禛则是了然地点点头。 其实倒是不是其他人功夫真的不好,主要是比武这种事情,自身很重要,对手也很重要!要想打得漂亮,对方就不能太弱;关键是这些侍卫大多是八旗大族出身,那些人不敢得罪啊!打得缩手缩脚,自然就好看不起来。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要知道,胤褆现在是侍卫内大臣啊! 胤俄跟赛广是越打越痛快越打越有当年做十阿哥笑傲宫廷的感觉,赛广也很兴奋,很久没遇到一个这么好的对手了,要知道自己不幸跟着的那个“福大爷”根本就是个草包,关键是心眼小的要命,所以每次比划的时候,自己跟哥哥赛威都为怎么输给他而绞尽脑汁! 而富察浩祯不愧是乾隆爷亲封的“文武双全”的贝子爷,在胤褆的连环攻击下,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胤褆知道乾隆在看着,所以专挑最痛但是最不容易看出来的关节处下手,富察浩祯都快以为自己全身骨头都要断了,乾隆还在心里觉得自己亲自挑得这个额驸很不错,就是心太软了……不过这样也好,以后疼和孝。 看着胤禛暗地里打的手势,胤褆抽出空来给胤俄一个眼神暗示,胤俄加快攻击,很快赛广就被一个扫堂腿绊倒,不过没有跌倒,因为胤俄在他要摔倒的时候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同时乾隆也喊了“差不多了”。 胤俄跟赛广握手,相视而笑。 胤褆也贮备好去给富察浩祯最后一击,一把抓住灰头土脸衣衫不整的富察浩祯的领子,刚打算把人扔出去,忽然眼尖地瞥见富察浩祯脖子下有一块块红斑上面似乎还有白癣——胤褆手一抖,一下子把人扔了出去! 富察浩祯重重地摔倒,半天爬不起来。 胤褆则是在一旁一个劲地搓牙花搓手,被膈应得全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这个富察浩祯脑子有病是不是,身上有这种病还敢妄想尚公主? 屏风后,太子殿下笑得比鲜花更灿烂比阳光更明媚,看得胤祯胤禩暗暗为大哥默哀,看得胤禟有点脸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有一章,作者忽然有事来不及了,中午十二点半之后发 ☆、御花园考校(下) 屏风后面的“女眷”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几个人影,但是胤禟已经心安了——他当然知道他的小十表现得很好;小十的身影,他永远都不会认错。 晴儿则紧张地看着屏风前影影绰绰的人形,心里紧张,不知道谁是会陪自己过下半辈子的人。 不管怎么样,比武已经差不多结束了,但就在这乱哄哄的当口,两个黑衣人忽然从假山后面窜出来,两把明亮亮的剑直刺乾隆! 胤褆跟胤俄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两人立马扑向刺客,激烈地缠斗起来,令人奇怪的其中一个刺客武功并不高,被胤俄几下就压在了假山上,但是另一个则是绝对的高手,尽管被胤褆死死缠住,但是袖中忽然窜出一枚长镖,长镖的目标当然是乾隆! 乾隆当然知道这出戏是自己安排的,所以并不惊慌,但是胤禛却在御前侍卫冲上来之前已经冲上去一把抱住了乾隆! 刺啦!长镖入体的声音,却不是胤禛,而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速度极快的侍卫,及时挡在了胤禛和乾隆面前,然后,在两人惊愕的目光中,嘴角溢出黑血,缓缓倒了下来。 见血封喉! 这不是一场戏,这是真的刺驾! 敏敏也反应过来不对劲了,也顾不上男女大防,从屏风后面冲了出来,当然胤礽他们也跟了出来。 一众人复杂地看着那个武功高强的刺客被胤褆和一众人等用剑钉住了四肢,钉在假山上面,而胤褆正在伸手卸他的下巴,褐色的毒药从刺客嘴里溢出。 赛广呆呆地站在那里,全身都僵住了——刚刚倒下的那个,就是他的哥哥赛威…… 而乾隆……还处在惊愕中,所以没发现,他被他的“儿子”永琛按着头和背护在胸口,就像……护儿子一样。 胤禩看着两人的动作,秀气的眉头锁得死紧。 胤禛反应过来,默默松手,但是没有因为“失礼”而对乾隆抱歉,好在乾隆现在根本不关心这个。 而被打翻在地的另一个刺客似乎忽然才反应过来,大叫:“你不是哥哥!”胤俄震惊之下一把扯下他的面罩——胤俄是不认得了,但是其他人一眼就看出来了,是福家的小儿子福尔泰! 那个哥哥,自然应该是福尔康了,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被人调换了。 胤禟胤祯明白过来气得差点爆了——好你个小弘历,居然敢玩起烽火戏诸侯了!你想当周幽王是不是? 但是他们两个被胤礽和胤禩一把拉住,胤禩皱着眉向胤禛的方向——几人清清楚楚地看见,胤禛死死盯着乾隆的漆黑的眼眸里,几多思绪,深不见底。 御花园考校,假刺客变成了真刺客,乾隆和众人都没了心情,敏敏赶紧把一众格格带回坤宁宫,胤禩跟着走的时候,回看了胤禛一眼—— 他还是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胤褆则去审讯刺客了,胤俄等人虽然无奈,还是各回各家了。 晚上,咸福宫。 胤禩这辈子第一次走进胤禛的书房,这里朴素严谨,完全没有一点儿生活气息,果然和前世一模一样。 胤禛正睁着眼睛躺在卧榻上,一手抓着一本书,但完全没有看的意思。 胤禩走到胤禛身边,自顾自地在凳子上坐下:“爷觉得憋屈。” 胤禛似乎没听到,不睬他。 胤禩也继续愤然不平:“爷前世居然输给了你,居然输给了一个缩手缩脚窝窝囊囊的没种的男人!” 被死对头这样辱骂,胤禛居然还没有半点反应。 胤禩忍不住了,事实上,他们兄弟的忍耐力从来都比不过胤禛,所以他们前世输给了他。不过今世,这份曾今让人羡慕的忍耐力只让胤禩觉得憋屈。 一向安安静静贤惠大度的十福晋忽然站起来,毫无形象地双手叉腰破口大骂:“你别告诉爷,别告诉兄弟们,你的粘杆处遍布宫内,你居然能不知道小弘历今天要搞这个‘烽火戏诸侯’!雍正皇帝雷厉风行的手段呢,雍正皇帝杀伐决断的勇气呢?老四,兄弟们早就知道,你这辈子从几岁就开始布置,现在要是你想拉小弘历下马……你别告诉爷你办不到!那你为什么不动手,你看你儿子荒唐,看你儿子胡闹,你居然忍得下去……你应该还记得,前世不过是因为弘时跟爷走的近一点你就对他下手,爷真为弘时不值!” 胤禩气得口不择言,连八爷温和的形象都顾不上了。 胤禛见他气得急了,终于淡淡地开口:“没错,这件事我知道,不过没想到会混进真的刺客……若弘历今天真有什么,是我这个阿玛对不住他。”是以他当时想都没想就冲到弘历面前,像小时候那样紧紧抱住他。 “对不住?”胤禩冷笑,“你还当他是几岁的娃娃吗?爷一开始以为你不对小九下手,不对爷下手是真心忏悔,但是爷现在才知道,是你根本没胆没种!爱新觉罗胤禛,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雍正,爷告诉你,这大清的江山当年确实是你坐的,但不是你一个人的!爷要是看不过去,你别怪爷去做武则天!” “弘历……做的还不错。”胤禛还是淡淡的,“这次也是一个教训,他应该会安分一阵子。” “还不错?”胤禩气得咬牙切齿,“宠妾灭妻、宠信包衣奴才、挥霍无度、偏听偏信、独断专行、大兴文字狱……还有,搞了那么多年的八旗削丁居然在他这里就停了,学圣祖爷下江南,下江南……皇阿玛下江南是视察长江黄河他下江南是去找女人的!” “但是他确实创造了一个盛世。”胤禛的声音很低。 “要是像他这样下去,盛世,哼!当然了,大清现在就是回光返照!老四,爷不跟你说了,你除了爷的宗籍,爷很高兴,爷没你这种没出息的兄弟,爷宁愿去当猪、当狗,也不要当你这个缩头乌龟的兄弟!”胤禩不想跟他说了,干脆转身就走。 胤禛从头到尾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唇角溢出微微的苦笑:“胤禩,你知道我上辈子是怎么死的吗,你根本不可能想象得出来……”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胤禛心念不好,一下子翻起来,果然听到有人喊:“爷,爷!不好了,福晋晕倒了!” 何太医大晚上的匆匆忙忙赶到了咸福宫,一进福晋的门,就看见脸色铁青的胤禛坐在床边,握着昏迷不醒的胤禩的手。 若是仔细看,胤禛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若是一般太医,只会羡慕他们小夫妻感情好,但是何太医是雍正朝的老人,也是太医院里唯一知道胤禛身份的人,所以对于冷面冷心的先帝爷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紧张至此,还是有点惊讶的。 要知道,就是当年得知最受宠的年贵妃生下死胎时,雍正爷的脸色也没那么难看。 何太医不敢怠慢,连忙给胤禩把脉。 把了一会儿,何太医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连忙向胤禛跪下:“奴才恭喜爷,福晋这是有喜了!” 什么?如一个惊雷炸在耳边,胤禛呆立当场——胤禩,怀了他的孩子? “爷,爷?”何太医看着胤禛魂游天外的样子,更是为床上这位的受宠程度感到惊讶,爷这是高兴得找不着北了吧? 胤禛回过神来,沉着脸问:“那福晋为什么会晕倒,有没有事?” 何太医回答的很小心:“福晋只是因为一时怒火攻心,臣已经在安胎的方子里多加了点凝静心神的药,福晋服下就会没事了。爷您放心,福晋身体很好,目前母子都很康健。” “……知道了,你下去吧。”胤禛忽然叫住他,“等等,领赏吧。” “嗻,多谢爷赏赐。”何太医有点纳闷,爷都赏了,赏得还很丰厚,可是为什么爷一点高兴的脸色都没有呢? 胤禩醒过来的时候,就见胤禛正坐在床边,一脸复杂地看着他。 “什么事?”胤禩转过脸去不看他,连声音也是厌烦无比的。 胤禛迟疑了很久,才决定告诉他:“太医说,你怀孕了。” “……什么?”胤禩良久才反应过来胤禛说的是什么意思,当然,反应过来之后,顿时惊得一动都不能动了。 两人现在的想法都一样:就那一次,居然就…… 胤禩活了两辈子,头一次想掐死胤禟和胤祯。 “你先好好休息吧。”胤禛知道他现在必然是不想见自己的——而自己,也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他……和他肚子里这个孩子。 第二天,胤禛和胤禩来坤宁宫请安的时候,数字们都明显感觉到了他们的不对劲。昨天的事情他们都有点郁闷有点憋屈,但是看到胤禛这个样子,他们反而不敢问什么了。 胤褆没有在,显然他还陷在刺客事件里。 敏敏看出了他们小夫妻之间的寒流涌动,连忙亲自把两人扶起来,关切地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不妨跟皇额娘说说。” 胤禛低着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胤禩淡淡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皇额娘,媳妇怀孕了!” ——什么?胤礽胤祯胤禟的眼珠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他们的八哥|弟,怀孕了? 胤禛惊讶地看他,他昨晚彻夜未眠,还是觉得胤禩很可能不要这个孩子,但是没想到胤禩居然当着皇额娘和二哥他们的面把这件事说出来了! 胤禟呆呆地看着坐的端端正正云淡风轻的胤禩,良久才从打颤的牙齿中挤出两个字:“谁的……” 敏敏顿时无语,胤禛则难得恼羞成怒:“当然是爷的!” ——也就是说,八哥怀了雍正的孩子? 胤禛前世的清心寡欲是出了名的,胤禩也不是重欲的人,况且两人之间还有那么多矛盾,他们根本不可能主动同房的,所以,只可能是……当初出坏主意的胤禟跟胤祯风中飘零内里抓心挠肝——八哥,弟弟对不起你! 这个消息太劲爆了,连一向喜欢看热闹的胤礽都惊呆了。 唯一淡定的只有胤禩了:“皇额娘,媳妇这些天想经常到您这里看看永珏,您能把孩子养那么好,不介意教教媳妇吧?” 敏敏激动地点头,一边在脑子里回忆现代的医学知识——她的小媳妇才十五岁啊就要做娘亲了,千千万万要小心保护啊! 作者有话要说:必须说一句,这里评价的乾隆,是脑残龙,后面还会有一系列nc事,相信正史的乾隆皇帝就是再自大也干不出来的…… ☆、八爷的包子 众人可着劲儿把敏敏骗走之后,便围着胤禩开始打量,胤禟眼神最古怪,还围着胤禩一个劲地转圈,要是他身上系了跟绳子,他的八哥估计已经被他捆起来了……胤禩终于忍不住了:“小九,别走了,我晕!” 胤禟立马定在原地不动,半晌才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胤禩,胤禩被这个弟弟两辈子都没看过的呆傻模样弄得笑了出来:“好了小九,我还以为只有小十会露出这种表情。” “八哥……”胤禟胤祯扭扭捏捏地走到胤禩前面,忽然齐齐跪下,“八哥我们对不起你,八哥你罚我们吧!”两个漂亮小姑娘的大眼睛都是红红的。 胤禩看他们这般,再多的气也消了,赶紧把他们扶起来:“好了,没关系的,八哥自打意识到这辈子投胎成了女人,就想过生孩子的问题了。” 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的两个公主一个格格同时定住,其中太子爷最纠结——难道他要跟那个冤家生孩子? ——可是那是四哥的孩子啊! 因为胤禛的脸实在太冷,身边温度一直在降,所以胤禟这句话还是咽在了肚子里。 “嫁入皇家的女人没有孩子傍身,那可是会晚年凄苦的——尤其是在丈夫不争气的情况下,至少孩子还是个仰仗。”胤禩摸着肚子,淡淡地睨着胤禛。 胤禛身边的温度又降了。 胤礽怎么会看不出来自己这个弟弟此时的心情根本就是糟糕透顶?太子爷叹着气,把双身子的胤禩按到软榻上坐好:“小八,你刚刚入宫来,恐怕还没有感觉到。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恐怕并不是真的……” “二哥?”胤禩不解,什么叫不是真的? “大的地方都没错,但是很多细节变了。”胤礽又看了眼不声不响的胤禛,“首先,当年的小景娴可绝对不是咱们皇额娘这种性子,而且,你听说过瑜王和齐王吗?这些个异姓王不是弘历封的,按照这里的史书记载,是皇阿玛封的——皇阿玛怎么可能封异姓王?” “是啊,八哥,”胤祯也走过来乖巧地帮他捶腿,“我们跟四哥商量过,既然这里不是我们所知道的世界,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胤禩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看向胤禛,并提高了声音:“那又如何?况且,如果是昨晚之前知道这些事情,爷还会理解你;但是你昨晚那个窝囊反应,让爷知道,你根本就是没种!咱们的雍正皇帝怎么了,是被什么吓破胆了吗?” 胤祯跟胤礽面面相觑——其实他们也想过,不管是什么样的,这里毕竟还是大清;可是胤禛总是在布置好一切的时候什么都不做——除了钮钴禄氏和永琪那件事,看来那时候他真的是忍无可忍了。 而除了胤禛这个当过皇帝的,他们谁也发展不出那样的势力。 胤禛只是全身冒着寒气,一言不发。 忽然门被推开,胤褆走了进来,维持着一脸不可思议,进了门直奔胤禩,又不敢靠近,好像生怕碰坏了他似的:“小八……那个……” 见胤褆眼睛瞪的滚圆一副被吓坏的样子,胤禩干脆替他说下去:“大哥,我怀孕了。” “天哪……”胤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天起不来——他是对保成起了一些不一样的心思,但是,还是在前世冤家兄弟的基础上的——不得不承认,被圈的那些年,他想得最多的就是胤礽。他根本无法想象胤禩怀了胤禛的孩子,他们之间可是连兄弟情都没有! “大哥,那个刺客是怎么回事?”胤禛终于说话了。 “呃,这个啊,”胤褆还没有从“胤禩怀孕”这个震惊的事实中挣脱出来,因此还有点恍惚,“审过了,什么酷刑都用上了,还是死咬着说自己是天地会的人,爷怕把人弄死了,所以还是先关着吧。” 胤禛点点头:“粘杆处只是查到福尔康前些日子在宫外跟一个汉族男子交往过密,但是那个男子的身份还没有查到,不过,貌似在杭州有线索,我已经派人去了。” “那小弘历那边呢?”胤禩忍不住问。说到天地会,没有人比他这个常年在江南运作的人更熟悉。 胤褆好似才想到了什么,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胤禛的声音跌到了零下:“这事你别管。” 啊?胤褆惊讶地抬头,发现胤禩完全黑了的脸,才反应过来这话不是对他说的。 胤禩笑了,笑得很美,但是胤禟胤祯看着都快抱到一起打哆嗦了:“老四,你忘了爷昨晚跟你说过什么了,爷的事,你不敢管就不要管!” ——他们昨晚说过什么了?一众数字都呈兔子状竖起耳朵。 胤禛淡淡看他:“跟这个没关系。” “那跟什么有关系?”胤禩皱眉。 胤禛还是淡淡的:“你怀孕了,还不到三个月。”正是最危险的时候。 胤禩被这话噎住了,半晌才红着脸低吼:“爷又不是你的女人!” 看着气氛又要僵住了,胤褆哀叹自己这个大哥这辈子就是当和事老的命,轻轻拍拍胤禩的肩,然后转头跟胤禛说:“小弘历没跟爷说什么,就是叫爷到坤宁来宫宣旨。”结果刚刚进坤宁宫,就被胤禩怀孕的消息狠狠地惊住了,一下忘了这事。 宣旨?能有什么旨意——胤禟下意识地一抖,该不会是指婚吧? 乾隆的旨意当然不指望他皇阿玛跪下来听着,胤褆也就直接把圣旨塞给了胤禛。胤礽等人凑过来看——乾隆下旨,十阿哥永琛救驾有功,封为循贝勒。 “救个驾就封贝勒啊……”胤禟嫉妒了,真的嫉妒了——前世他到死前被胤禛削爵位,都只是个九贝子。 胤祯凉凉地讽刺:“该为四哥默哀才是,那个什么富察岳礼随便救个驾就封亲王,四哥豁出命去帮小弘历挡毒镖,也才封个贝勒而已。” 不过到现在,弘历活着的儿子中也只有永琮和永琛封了爵位,而且永琮那个郡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因为身为嫡皇子却不能继承大统而补偿给他的。 胤礽幸灾乐祸:“老四啊,你的那个好孙子大概要恨死你了。”好孙子——永琪是也。 胤禛皱着眉把圣旨卷在袖子里:“多事!”然后拍了拍手,两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从窗户窜了进来。 胤禛指着胤禩:“你们贴身保护八爷。”两个暗卫低头:“是,爷!” 胤禩皱眉:“爷不需要你的好心!” 胤禛还是那句平淡到极点的话:“你怀孕了。”虽然他不认为他那个五孙子对付的了给八贤王,但是凡事总有意外,就像御花园考校时出现的那个刺客。 虽然胤禩很想去查御花园刺客的事情,甚至已经联系上了在宫外的老苏,但是没等他把吩咐传出去,就被黑着脸的胤禛堵住了:“如果你再参与,别怪朕把胤禟嫁给别人!” 胤禩气得咬牙切齿,鄙视之意也更浓了:“雍正,你也就会拿这个威胁爷!看来,你说什么放过小九他们,都是屁话!” 哪知道胤禛一点都不买他的帐:“对你有效就好。” 没办法,胤禩只能天天盘旋于坤宁宫和咸福宫两点一线,天天喝那苦死人的安胎药——胤禛每天都会到他卧室来看他,虽然他从来都是冷脸迎人。 这天坤宁宫,敏敏正拉着胤禩在玩永珏,确实是在“玩”。胤禩一脸黑线地看着胤禛的儿媳妇自己的婆婆把一个漂亮的四岁小阿哥打扮成了一只小老鼠——老鼠衣服老鼠耳朵最关键的是衣服后面来拖着一条老鼠尾巴! 最后,敏敏还把一副西洋进贡的眼镜卡在了永珏的额头上,拍着手笑:“淑云你看看,是不是完美的舒克!” 舒克……是什么玩意儿? 胤禩当然还是笑得很完美很端华,但是心里早就无语至极了。 小永珏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拉着自己的小尾巴在床上转啊转啊地玩,还不是拽拽胤禩:“十嫂,鼠鼠最可爱了是不是,十嫂陪我玩,不要陪十哥!” 看着那乖乖又怪怪的小脸,胤禩仿佛看见了另一个,或者说更荒唐的“弘昼”。 ……雍正居然能让小景娴把他孙子养成这样? 正闹着,门外一阵骚动,听出是胤礽的声音:“死小子,你给我站住,我非抽死你不可!” “公主,公主,冷静啊!”这是胤褆。 “哇,二哥救命啊,二嫂好凶啊!”这是……富察福康安。 只有十二岁的福康安人小鬼大,自从他得了乾隆的青眼,住进了坤宁宫,胤礽就三不五时地炸毛一回。 原因很简单——太子殿下就是那么个别扭性子,虽然对胤褆也有了些好感,但是嘴上是肯定不说的;而福康安看不过自家大哥的“妻奴”模样,所以时不时给胤礽下个套。 福康安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用胤褆的话说,就是“心眼一串一串的,乌七八糟的主意一个一个的”,活了五十几岁的太子爷见了他,也经常是乖乖栽了——其实,整个坤宁宫,没被他整过的只有胤禛一个人。胤褆私底下还问过,结果福康安回答:“我也不知道,但是看到十阿哥的脸……就害怕。” 原来冰山还有这么个好处啊! 胤禩正出神,敏敏安排他在软榻上坐下以免被外面的全武行给伤到,然后又去处理“坤宁宫日常事件”了。 但是……皇额娘走的时候嘀咕的那句“傲娇与腹黑的历史性碰撞”,是什么意思啊? ☆、双脉 胤禩回到咸福宫,果然又见到那个从户部回来的“窝囊废”等在那里,一双眼睛还是那么冷,让他都怀疑——这家伙真的像表面上表现得那么在乎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吗? ——不过,他为什么在乎自己的孩子?他们之间,除了前世今生的扯不清的恩怨,只有那错误的一夜而已…… 胤禩自嘲地笑笑,因为他发现他竟然会有一种莫名的期待。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胤禛开口,完全看不出表情。 胤禩还是跟前几天一样,完全不理他。 胤禛也不在乎,用眼神示意身边战战兢兢的何太医给胤禩把脉。 胤禩看着这可怜的老太医频频向自己射来的怀疑和惊恐的目光,笑了:“老四,看样子,你没告诉这位爷的真实身份啊。” 爷?老太医手一抖——能在那位面前称爷的,只有他的那帮兄弟了吧……而且,看着这个笑容,怎么那么像…… 胤禛淡淡看他:“你觉得一个男人怀孕很光彩?” 胤禩越来越看不懂他了,所以心情也越来越糟糕,对着何太医也越发笑得灿烂:“你别叫爷‘福晋’了,没人的时候,直接叫八爷吧。” 八爷——? 可怜的何太医一把年纪被这般刺激,一下没站稳,倒地当了个滚葫芦,手还指着胤禩颤抖着:“廉、廉亲王……” 胤禩用最完美最有标志性的笑容回应了他。 “还不快诊脉。”胤禛皱了皱眉头,似乎有点不耐烦了。 “是、是……”何太医手脚并用爬了起来,真比那二十岁小青年还利索。但是真的搭上了胤禩的手腕诊脉的时候,老太医的脸色却越来越奇怪。 胤禩也不免有些慌了:“怎么样?”虽然是老四的……但是他是真心想要这个孩子的。 胤禛眼中寒光一闪:“真是两条喜脉?” 两条喜脉?胤禩傻了,何太医则哆哆嗦嗦地拱手:“是的,是龙凤喜脉。”本来,龙凤胎是大喜,应该恭贺爷的,但是,但是爷那个样子,寒风瑟瑟的,完全不像高兴啊! 果然……胤禛在心里低叹——皇额娘那天把他叫到坤宁宫,严肃地告诉他,龙凤胎这种事,是很可能遗传的。虽然不懂什么叫“遗传”,但是大概也猜到那个意思了:胤禩的肚子里,很可能有两个孩子。 “龙凤喜脉……”胤禩心情复杂地摸着肚子——里面居然有两个小生命? 胤禛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似乎下了什么决心,转头问何太医:“打掉孩子有风险吗?” 打掉孩子?何太医跟胤禩同时愣住,片刻之后何太医全身冷汗地跪了下来,胤禩则连笑容都摆不出了,一脸的冷漠愤恨:“老四,你就这么忌惮爷?”就这么怕爷“母凭子贵”,再去夺你的江山? 胤禛皱皱眉,低声道:“你才十五岁。”皇额娘叫他过去的意思就是——十五岁,太小了,生一个孩子都很危险,何况是两个。 其实敏敏的原话是:“你媳妇年纪还是小了点,看样子骨架也小,所以你要陪着她多走走,要不然生的时候没有体力就危险了;还有你最好多找太医问一问……”然后胤禛真的去找了一堆太医和粘杆处的秘医,得到的回答都是——非常危险,很可能一尸三命! 胤禩毕竟也是有过孩子的人——老四这意思,是……担心他? 胤禛继续问何太医:“打掉孩子——” 胤禩却打断他的话:“爷要这两个孩子。你就是这辈子还是皇帝,也没资格管爷要不要孩子吧?何况你现在还不是皇帝!” “如果你连命都没有的话,凭什么去做那慈宁宫的女主人?”胤禛的声音很冷。 “你果然派人跟踪我!”胤禩的声音顿时提高了。 胤禛没解释,这是他带胤禩去看瑾兰的时候,不小心听到的。 趴在地上的何太医瑟瑟发抖——这两位是当着他的面在谈论这些“禁忌”话题啊,现在两位好像是气急了没发现,但是哪天等两位爷回过味来,会不会把他…… 胤禛冷冷地看何太医:“还没过三个月,孩子应该还没有成形,你去准备吧。”他已经决定了。 何太医刚想走就被胤禩一把按倒在地上,抬头一看,顿时抽气—— 廉亲王那脸色,那神情,那眼底的恨和不甘,就连自己以前奉命去给宗人府里的“阿其那”灌药时候都没过! 那个时候,是万念俱灰、心如死灰,而现在,是一种所有希望都被打破的绝望和不甘! 胤禛硬下心来,不看他:“胤禟的事——” “别再拿小九威胁爷!”胤禩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音,“老四,爷明白了,你是不想杀我,你是想让我生不如死,我偏不如你的意!”前世胤禛那般灌饭灌药,自己都能在几个月后死的干干净净,这辈子,他以为自己还怕一个“死”吗? 说着,胤禩忽然一头撞向旁边的柱子,胤禛大惊失色,连忙把人捞住——幸亏胤禩这辈子是女人,身手一般动作不快,要不然、要不然…… 胤禩没撞到柱子,却被人死死地抱住了,抱着自己的人双臂都在颤抖,几乎是低吼:“孩子真的那么重要吗?”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般冷血无情的吗?”胤禩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所以没看到,冷面冷心的雍正爷的脸上,留下几滴晶莹的东西。 胆战心惊的目睹了这一切的何太医终于磕磕绊绊地爬到了胤禛脚下,不停磕头:“奴才知道奴才逾矩了,但是,奴才或许有办法,能保证八爷母子平安……” “说!”胤禛几乎是登时吼着,而胤禩也睁大了眼睛。 何太医没有说话,却是拿眼睛不停地瞥着胤禩,似乎是想单独跟胤禛说。 胤禛却不敢再此时放开胤禩的身子,只能吼着:“快说!” “是!”何太医不敢再耽搁了,“‘雪华丹’或许可以……” “‘雪华丹’?”胤禩茫然地看着何太医——他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字? 胤禛一双漆黑的眼死死地盯着何太医,声音冷得吓人:“你有多少把握?” “至少……八成、不,肯定有八成……”何太医头如捣蒜。 “知道了,”胤禛终于缓缓松开了手,还是那般冰冷,“你每日来咸福宫请脉。” “是!”何太医立即抱着东西下去了——八爷刚刚情绪波动太大,他得去给八爷弄安胎药! 胤禩茫然地看着这一切,茫然地后知后觉到——抱着自己的温暖臂膀已经松开了,他终于明白,胤禛同意自己留下孩子了。 胤禛难得看到他这般模样,心中不忍,可是又知道他现在必然恨透了自己,只能微咳了一声:“你回去休息吧。” “‘雪华丹’是什么?”胤禩的声音都有点恍惚。 胤禛皱眉,却没有回答他:“你去休息吧。” 胤禩就这么魂不守舍地回了屋子,胤禛看着他单薄的身影,默默闭上了眼睛。 结果当晚,胤禛正在书房捧着书但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的时候,伺候胤禩的嬷嬷忽然一脸紧张地来报:“爷,不好了,福晋吐得厉害!” 胤禛连忙冲了出去,连衣服都忘了披。 见到胤禩的时候,胤禛心里一颤——这副模样,跟他前世最后去看胤禩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而那之后没几天,宗人府就报,胤禩因为呕病卒于囚所。 胤禩吐得连苦胆都快吐出来了,一地的秽物。看着吐完了的胤禩虚弱地倚在床边,眼神涣散,胤禛眉头紧皱,然后忽然把人打横抱起,抱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何太医等人连忙跟上。 “这是怎么回事?”胤禛抱在动弹不得的胤禩坐在床边,脸冷得十分怕人。 何太医赶紧磕头:“福晋只是受了刺激,不过没有大碍,臣已经施过了针,福晋一会就会好的。”因为屋里还有嬷嬷,何太医不敢喊破他们的身份。 “知道了,你下去吧。”胤禛正要赶人,却被胤禩一把抓住手,怀里的人睁着茫然的大眼睛:“告诉我,‘雪华丹’是什么?” 何太医顿时不敢说话了,头也磕在了地上。 “都下去吧,”胤禛感觉到胤禩又拉了拉他的袖子,叹气,“我告诉你。” 终于,屋里只剩胤禛和胤禩两个人了,胤禛把人扶着躺在床上,淡淡地说:“三百年才开一次的天山雪莲做的药,具体什么功效我也不清楚……不过,那一次,是这药救了我。” 那一次?胤禩的思维还很涣散,所以半天才反应过来胤禛说的是哪一次,顿时笑了:“原来、原来我不是输给你,而是输给一颗药……”说到最后,笑容依旧僵化,泪水也划在脸上。 胤禛帮他掖好被子,却不想也不敢看他的脸。 “原来是这样……”胤禩又笑了,“罢了,重生一次,能弄懂这个我在宗人府想破头也没想出的原因,我已经知足了……” 胤禛的手忽然被他抓住,只见那人笑的凄凉无比:“老四,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这么长时间,我一直跟你说,我不怕你;我天天跟小九十四他们说说笑笑,好像真的不怕你……可是你一出手,我就被吓成这模样,老四,你很得意是不是……” 胤禛把他冰凉的手放回了被子里,淡淡地说:“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而且,那天晚上,你骂的对。” 胤禩睁着一双眼,茫然地看着床顶,但是没有一点睡的意思。胤禛也静静地坐着,直到天光乍亮,直到胤禩终于熬不过安胎药的药性,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卡在这里会被打死的吧…… ☆、指婚 第二天,一夜未眠的胤禛刚派人去坤宁宫帮胤禩告假,就接到了粘杆处的密函。 粘杆处的效率还是很高的,这么快就查清楚了那天御花园刺客的真实身份——曾今因为文字狱被乾隆灭了满门的杭州知府方知航的一个逃掉了死刑的侄子! 方知航,雍正二年的探花,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才,更是个难得清廉能干的好官。 胤禛闭上了眼睛,良久才吩咐:“把这件事情透露给弘历。” 胤禛倒是没有隐瞒,早上来请安的时候,把这件事告诉了坤宁宫的数字们。但是今天有点不同,只有胤禛一个人来请安,胤禩因为身体不舒服,告了假。 数字们得到消息面面相觑,还是胤禟冷笑:“你的好儿子啊!”胤禟的脾气是有些大了,因为今天他担心地想去看八哥,却被胤禩拒之门外。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跟雍正有关! 敏敏却发现自家四爷有点不正常,不仅疲惫,而且有些悲伤,赶紧单独把人叫到房间里,叫人抱了永珏下去,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胤禛按着太阳穴摇摇头,满脸的颓然。 敏敏大概明白了:“是为了孩子的事吧……”自从自己告诉他淑云怀孕很危险,自家四爷那微不可见的欣喜就变成了担忧。 胤禛已经知道这个不可能是真的景娴,所以早已把他当成了皇额娘:“儿子……好像做了一件傻事……”把昨晚的事情大概讲了一下,当然除了八爷的身份。 敏敏完全无语了——事实上,她现在恨不得替淑云揍一顿这个混蛋。 胤禛只见自己这辈子的皇额娘身后冒着黑气满是怨念:“你让她打胎?你知不知道孩子对一个女人多重要,你还不如杀了她!” 胤禛疲惫地扶额——胤禩又不是真的女人,而且他看得出来,不仅是他们这帮兄弟们,胤禩也没把他自己当成女人啊! 敏敏当然不知道其中的关节,气得气都快喘不过来了:“你、你……淑云对你一心一意,皇额娘是看在眼里的,你、你这是拿刀子在剜她的心啊!”混账,是哪个说四爷情深似海一心一意穿越一定要嫁四爷的?根本是个渣到不能再渣的混账!相比之下,自己那个脑残龙丈夫还是不错的! 胤禛看着敏敏气急了,无奈把敏敏扶着坐好,帮她顺气:“儿臣跟淑云……不是皇额娘想的那么回事。” “你!”敏敏真的快气疯了,也不管这位是雍正爷,一巴掌拍上了他的头,“那又怎么样?她是你的妻子,你就有义务照顾她!而且,永琛,你扪心自问,你不在乎淑云?你要真不在乎淑云,你会逼她打胎?” 胤禛替她拍背的手顿住了,双眼垂下,良久才道:“儿臣……不想用他的命来赌。” “那你不知道对人家好点多疼人家一点?”敏敏转过去又是重重一巴掌,咬牙切齿,“对人家好,不仅要自己知道,还要让人家知道!”这个儿子确实欠打,明明已经陷进去了,还渣得这么厉害蠢得这么疯狂,不打醒他,以后有他后悔的! 胤禛眼底划过一抹悲伤:“或许正如皇额娘所说,儿臣根本不知道他要的是什么……根本不知道如何跟他相处……”他们上辈子从一开始就是敌人,从来就没做过亲人。 被敏敏狠狠骂过一顿的胤禛回到了咸福宫,被人告知,福晋已经醒了,而且,刚刚一脸焦急再次跑过来的兰馨公主和七格格又一次被赶了回去。 胤禛轻轻走进门,看见胤禩正在他自己带来的德嬷嬷的服侍下喝粥,脸色还是苍白的。何太医战战兢兢地守在一旁。 怪不得不肯见胤禟,胤禩现在的模样,要是让胤禟看见,那是要杀人的。 胤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头,就见门口的晕光里,那个人一袭黑衣,还是那么冷冰冰地站在那里,反射的光似乎在那个人身上抹了一层霜。 “爷回来了。”胤禩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胤禛示意伺候的人下去,自己则走到胤禩身边坐下:“昨晚的事……抱歉。” “抱歉?”胤禩笑得很讽刺。 “我只是,不想你因为孩子送命。”胤禛拿起嬷嬷喂了一半的粥,舀了一勺送到胤禩嘴边,但是对方没有吃的意思。 “皇帝陛下亲手喂饭,奴才这个罪人可担当不起。”胤禩嘲讽着。 胤禛的眸子中淡淡的:“抱歉……” 胤禩转过头去,声音中满是苦涩:“不管怎么样,还是逃不出你的控制。可是皇上,您要做什么一次说清楚好吗,别这么不上不下地吊着奴才……” 胤禛静静等他说完。 “或许真如皇阿玛所说,您就是个喜怒不定的……”胤禩继续笑得悲哀,“喜怒不定的人当了皇帝,咱们这些奴才,这些罪人,就得过这种不上不下、生不如死的日子……” “我真的不知道……你会这么在乎这两个孩子。” ——不说“朕”了? “奴才也不知道,皇上您这么心胸宽大,不仅能容下奴才,还能容下奴才的儿子……怕是您又想出什么好点子,来再整奴才一次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胤禛急了,声音不禁加大,“这辈子我不会再伤你!” “那你拿小九来威胁我,又算什么?”胤禩转过脸,怒目而瞪。 “那是因为……那个时候我没想清楚……”胤禛颓然地坐下,“我对你……其实……跟大哥对二哥一样……” 胤禩完全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顿时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你对我、你对我……哈哈哈,雍正,你就算要耍我,也编个稍微靠谱点的理由啊,你以为,你以为我会信吗……”说到最后,胤禩已经把脸完全埋在了被子里,“难道你要告诉我,就是因为我陪了你一夜,你就喜欢上我了……” 胤禛沉沉地说:“……不是的,是前世就……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我告诉你。”看着胤禩没有再理会自己的意思,无奈地慢慢离开了。 胤禛没看到,胤禩埋入被子的脸上,满是水痕——雍正,你居然在昨晚之后,还对我说这种话……前世?前世你是怎么折腾爷的?你会喜欢爷,放屁! 对于方知航侄子的事,乾隆是怎么想的没有人知道,胤褆只说乾隆派人直接把人毒死了。但是宫里那自御花园考校之后就弥漫的紧张感终于消失了,被乾隆勒令在家反省的福尔康和福尔泰也终于回到了宫里,只是降为了最低的蓝翎侍卫——福尔康,是那天擒住刺客之后,胤褆在福尔康经常泡得那个酒馆的地窖里捞出来的,据在现场不幸被恶心到了的胤褆说,因为好几天没洗澡,福尔康这一颗老鼠屎臭坏了那满地窖的好酒! 当然,胤褆也做了自己能做的,他把那个死了哥哥的赛广提为一宫侍卫统领,并直接跟着自己。 刺客事件算是告一段落了,乾隆也终于回到了正轨——也就是他自己的初衷。 所以就在今天,乾隆终于下旨:“和硕和兰公主指婚给头等侍卫海兰察;和硕和晴公主指婚给硕郡王贝子富察浩祯!” 听到这则旨意之后,敏敏傻了——胤禟那个海兰察是他自己挑的,她明明都给晴儿定好的是赫舍里家的穆里,虽然没有爵位,但是军功显赫,乾隆有意提为侍卫大臣——她明明私底下都跟乾隆说好了啊! 胤禟接旨后拍案而起,立马杀到咸福宫,胤祯想拉人,却被气疯了的胤禟一路拖了过去。 咸福宫门口,大门紧紧关着,但是胤禛黑着一张脸在门口站着。 “老四!”胤禟气势汹汹地逼近,“晴儿是得罪了你,但不就是一封信吗?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富察浩祯是个什么东西,晴儿不过是个小姑娘,你这么报复她,你还是人吗?” 胤禛冷飕飕地等着他吼完,见他不说话了才威胁地看了胤禟一眼,声音压得很低:“你给朕闭嘴,胤禩昨晚又吐得厉害,今天早晨才睡着,你要是把他吵醒,你就去嫁那个富察浩祯吧!”自从那次之后,胤禩就经常吐,何太医说是孕吐,再等一个月就好了。胤禛看着难受的很,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胤祯愣了——是因为这个,四哥才专门等在咸福宫门口的? 八哥……又吐了?想到这些日子八哥来请安的时候难看的脸色,胤禟胤祯顿时着急了。 胤禟顿时也顾不上晴儿了,拉着胤禛一脸紧张:“八哥他怎么样?” “喝过安胎药了,你要去看他可以,但是安静点。” 胤禟见咸福宫的大门打开了,二话不说拉着胤祯冲了过去——但没有冲进胤禩的房里。 隔着雕花的窗户,两人看着胤禟静静地躺在那里,脸色有些苍白,一个太医两个嬷嬷在小心翼翼安安静静地随时待命。 胤禛轻轻走到胤禟身后,压低声音,递出一个折子:“都写在上面了,回坤宁宫去看。” 胤禟看看屋里熟睡的胤禩,还是不放心。 胤祯却从他两辈子的亲哥哥的面瘫脸上看到了难得的揪心与焦急,心里暗暗叹着:原来四哥也陷下去了——手里拉拉胤禟:四哥应该会好好照顾八哥的。 胤禟踟蹰了一下,还是狠狠瞪了胤禛一眼,却乖乖地走人了。 不过回到坤宁宫,胤禟就知道为什么胤禛让他回来再看了——他一口茶直接呛进了气管:那个富察浩祯,是晴儿自己求来的额驸! 作者有话要说:看清楚,是方知航的侄子,不是儿子……箫剑童鞋还有重要的历史使命,不会正脸都没露就挂的 ☆、晴儿与皓祯 胤祯看着奏折满脸的不可思议:“这个晴格格居然如此‘有心计’,她居然以为咱们故意说富察浩祯的坏话让富察浩祯出丑是因为‘兰姐姐’你早就看上了这个‘文武双全’的皓祯贝子怕她抢?” 胤祯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累得赶紧喝茶润喉,再继续:“我本来以为她是个聪明的,没想到她这么聪明,抢在坤宁宫之前用陪伴四哥小妾近十年的‘功劳’来求弘历把她指给富察浩祯!” 胤禟看得身后直冒黑气:“永琪……” 这事怎么还跟永琪有关系呢?胤禛的折子已经把时间倒回到御花园考校之前的那一晚。 晴儿在慈宁宫陪伴了太后十年,但是因为钮钴禄氏忌惮永琮,也忌惮坤宁宫,所以晴儿除了经常和“兰馨”聊聊天之外,与几人都下意识地保持距离。 而晴儿无名无份名不正言不顺地在钮钴禄氏身边这么多年,学得最多的就是看人下菜,是以,她与钮钴禄氏最宠爱的孙子——永琪,成为了“好朋友”。 永琪身边的福尔康是想尚主的,她知道。所以她有意无意地多次提起自己的瑜亲王府已经完全落败什么都不剩了,自己养在太后跟前估计也得不到公主的封号不像兰馨那么好命……所以,不但博得永琪对自己的同情和对坤宁宫的恶感之外,还让福尔康对自己没了意思——他们福家才不要娶一个没有用处的格格呢! 她知道老佛爷养她是有目的的,但是没想到是为了“陷害”永琛。慈宁宫被指婚的时候,她可吓坏了,要知道她一直很害怕那个冷冰冰的十阿哥,似乎他只要一眼,就能看清楚自己的小算盘。 是以,她干脆破釜沉舟,拉下面子去求了永琮,想用死来博得永琛对自己的同情,以求未来在永琛的府里能有一席之地。 但是没想到,之后宫里出了那么一连串“巧合”的事,永琛娶了西林觉罗氏的小姐,她更怕了——永琛心机如此之深,自己之前居然妄想算计他,那自己…… 晴儿越想越怕,忍不住去跟永琪讲述自己内心的苦闷。没想到永琪居然也在为了自己的嫡福晋“莫名其妙”死了,永琛居然“恬不知耻”从中牟利而气愤不已,两个人互倒苦水,更是惺惺相惜。 最后,永琪拍着胸脯保证,晴儿的婚事包在他身上,保证让晴儿嫁的比兰馨好! 晴儿当然很害羞地跑了,但是心底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正如之前胤禛跟胤俄说过的,御花园考校虽然人不少,但是列好的名单上只有那几个候选人。永琪也打探到了,跟福家二宝一合计,还是觉得硕郡王的贝子富察浩祯最好。 第一,富察浩祯是贝子,是皇阿玛亲口夸赞过的“捉白狐放白狐”、“文武双全”;第二,他是富察家的,未来是要承袭贝勒爵位的,虽然和孝指给了福隆安,但是傅恒和可没有爵位啊,只要晴儿嫁给皓祯,未来富察一脉的力量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第三,皓祯跟坤宁宫的人“有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能勇敢地在龙源楼反对那个恶毒的和孝和卑鄙的永琛的,一定是个大英雄大豪杰! 是以,永琪就拼命在晴儿面前夸着富察浩祯的好,而晴儿毕竟是个小姑娘,这么一来二去,就动了芳心——而且,论爵位和出生,富察浩祯确实是那几个候选人之中地位最高的。 ——至于当年富察浩祯在朝堂上求娶和孝公主一事……关系到公主的名节和傅恒一家的脸面,哪个在这么多年后还敢乱说?钮钴禄氏本身就对坤宁宫忌惮,更不会主动跟晴儿提这件事了。 而前些日子传的富察贝子在龙源楼得罪了十阿哥的事,也被永琪巧舌如簧地解释为:兰馨早就看上了皓祯怕被你抢先,才散播谣言的,坤宁宫一众人太卑鄙无耻了! 晴儿当时很茫然:“兰馨有皇后娘娘撑腰,我怎么争得过她?” 福尔康顿时鼻孔朝天:“皇后娘娘算什么?晴格格你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兰馨哪比得上你的功劳啊!” 然后,被忽悠得下了决心的晴儿终于连夜面呈乾隆,希望乾隆看在自己伺候太后多年的面子上,给自己一个好额驸。 晴儿很聪明,当然没有直接说“富察浩祯”,要不然乾隆以为他们有私情怎么办?她事前通过永琪把自己的簪子给了皓祯的母亲雪如,然后编了个什么年宴时落水,一个英俊少年郎英雄救美之类的故事,再通过永琪去求令妃,让她对皇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令妃的小十四天资不高,身体也不好,令妃无奈只能放弃,而永琰还太小,所以她还不能放开永琪。而且朝堂上的事情她也不是太清楚,总觉得永琪要是能拉拢一个富察家的郡王,还是不错的。 乾隆本身已经放弃这个富察浩祯了,但是扛不住晴儿想“报恩”啊!自己最宠爱的儿子和妃子也一起说富察浩祯的好,乾隆忍不住想了想考校的事,再拿来富察浩祯对的对联——虽然武艺不行,但是文采还是过得去的,算了,就成全晴儿吧! 就是这样,晴儿“聪明的”把自己嫁给了富察浩祯。虽然对御花园考校现场皓祯的表现不怎么满意,但是一方面认为是坤宁宫诸人再次的携私报复,另一方面,因为那个霉催的屏风……晴儿也没看到耗子真正的惨相。 胤祯看的连连无语——这个晴格格怎么长了一副这样的脑子,她还不如没长脑子! 胤禟则是磨牙:“养不熟的白眼狼……”他就郁闷了,明明二哥“养”的和嘉那么乖巧那么听话那么可爱,自己“养”的晴儿怎么就这么脑残? 胤祯继续往后翻,忽然大叫:“快来看啊九哥,还有后续。那个富察浩祯居然跟一个热孝的歌女纠缠不清还把人家金屋藏娇了!” 歌女,当然是当初唱那些黏糊糊的曲子的白吟霜了。 白老爹当然是疼女儿的,听胤禩说要是他死了就把女儿交给祠堂沉塘,在医馆硬是挺着一口气,直到胤禩派来的人都走了,才终于放下心来,闭上了眼睛。 但是没想到的是,那个白吟霜居然拒绝了医馆大夫好心给的银子,带着老爹的尸体回到了龙源楼,老板嫌晦气又为了花钱消灾,只好给了白吟霜五两银子——要知道,可以买好几石大米的五两银子,不仅可以给白老爹修一座不错的坟墓,剩下的银子也足够白吟霜再生活几个月的。 可是,白吟霜居然收了五两银子还不去埋葬父亲,就在龙源楼楼下卖身葬父,而且开价五十两! 要知道,当时普通的家庭一年撑死也就七八两银子,她卖身居然要五十两,不是明摆着要吊那些来龙源楼吃饭的公子哥的吗? 而且,当时已经是夏天了,白老爹的尸体放不了几天就发臭了,白吟霜居然还放着不埋!龙源楼老板实在受不了臭气熏天的大门,硬是动用了九门提督的人脉,让人把这位白姑娘赶走,但就在这个时候,那位闭门思过的富察浩祯贝子终于被放了出来,他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英雄救美”,把白吟霜从那些“凶神恶煞”的衙役手下救出来,又让心腹小寇子找了一座四合院,把白吟霜安置在了里面,甚至找了一个叫香绮的小丫头来伺候她。 这下,白吟霜从一个歌女变成了有人伺候的小姐了! 真是精彩啊——胤祯看得不停咋舌,忽然一只纤细漂亮的手从他身后伸出,抽走了奏折:“太子二哥?” 胤礽笑得倾国倾城:“呦,这白姑娘也真是为了富贵不惜一切啊。可惜富察浩祯被爷下了药,不知道还能风流快活多久呢?” “下药?”胤褆的声音顿时有些冷,“保成,你早就知道富察浩祯有那种病,还让爷去跟他动手?” 胤禟跟胤祯面面相觑——哪种病? 胤礽却瞥了一眼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的胤褆,声音有点底气不足:“只是药性,又不是真的那种病。” 胤褆冷笑着一步步走过来,抬起太子殿下精致的小下巴:“保成,看来爷还真不能太宠你啊!”然后,就在胤祯胤禟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对着那樱红的小嘴,狠狠吻了下去! ……这、这是什么情况,胤禟跟胤祯两个小屁孩都快石化了——你们就这么……你们真是不把爷当外人啊! 当然,胤礽是一直在挣扎,但是胤褆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所以太子殿下一直打在他背上的“花拳绣腿”没有一点用处,反而被胤褆搂在怀里,狠狠地吻着。 “唔……”胤礽脸很红,耳边温和的气息让他迷乱,而且吻得太久,他都快窒息了! 胤禟跟胤祯真的被刺激大发了,就呆呆地看着他们,脑袋里都是浆糊。 等胤褆终于放开胤礽的时候,胤礽小脸嫣红,眼眶含泪,双唇有些红肿,高耸的胸脯一下一下起伏着,显然是刚刚缺氧了。 胤褆笑得跟流氓一样,胤礽反应过来,心里一团火直直烧到脑袋上,“啪”又是一鞭子出去了,当然没抽中。 胤礽狠狠擦着嘴,破皮了也不在乎:“你、你竟敢对孤……你好大的胆子!” 听到这话,胤褆的脸也冷了:“怎么,你现在已经不是太子了!” “那又怎么样,爷现在是公主,你还是爷的奴才!”太子殿下真是口不择言了。 “是吗?”胤褆冷笑,又一次飞快地躲过某人的鞭子,在太子殿下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窜到了胤礽的面前,一把扛起胤礽纤细的小腰。 “你、你干什么?”胤礽被头朝下扛着,吓得花容失色,手脚并用地挣扎,可是怎么也挣不开。 胤褆瞥着后知后觉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小九和小十四,笑得很帅:“爷跟保成有点‘私事’要处理,你们别跟过来。”然后,扛着美人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了。 胤祯呆呆地看着两人离去,忽然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是……二哥的‘闺房’吧?” 胤禟顿时吓得全身哆嗦:“大哥,应该不会把二哥就这么……办了吧?” 两个小孩对视一眼,然后立刻往咸福宫的方向逃命——四哥|八哥救命啊,太子爷发疯的话弟弟们受不住啊! ——至于晴儿什么的,谁还记得她是谁? 门外,偷看到二哥“二嫂”联络感情的福康安窃笑,旁边一个唇红齿白的小侍卫奇怪地看着他:“三少爷,您这么高兴?” 福康安故作老成地伸出手在小侍卫的头上揉了揉:“善保啊,你不懂的。爷为了把二嫂饶进这个套里,差点因为激怒固伦公主而被杖毙呢!” ——所以,太子爷刚刚对胤褆的那顿脾气,其实又是一次迁怒…… 那个叫善保的小侍卫低下头,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奴才愚钝,怎么比得上三少爷。” “只要你乖,爷会好好待你的。”福康安还在装老成,完全不顾自己现在其实还是一张有点婴儿肥的包子脸。 善保还是那般低眉顺目。 作者有话要说:放心,耗子娶不到晴儿的…… ☆、交心 胤褆把胤礽抗进了房间,一把扔在了床上,在胤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又狠狠吻了上去。 胤礽双目含泪,但是双手被人按在床头,双腿也被那人的身子狠狠地按着,只能愤怒地让人吻着——而且,随着身上那人的吻的加重,自己□似乎涌上一股热流…… “保成!”还好在紧要关头,胤褆反应过来情况不对,赶紧松开了胤礽,坐在一边不停地大喘气。 胤礽此时全身无力,一张精致的脸上满是红潮,虚软着身子躺在船上,微开着一张小口,也在微微地喘气。 胤褆看着他眼中迷蒙的情雾,□不由又是一紧,心中暗骂了一句:“妖精!” 当然,这任人采撷的模样也只有一会儿,很快太子殿下就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护住胸口缩进被子,只留一双眼戒备地滴溜溜地转着:“你、你想干什么?” 胤褆被他这副仿佛被惊吓到的小猫的模样弄的哭笑不得:“爷要真想干什么,你现在还能躲?”刚刚就能把他拿下了! 胤礽当然不信他,还是戒备万分地藏在被子里。 胤褆无奈,为了防止他把自己闷死,赶紧把人捞了出来:“你把爷当什么人了,爷是想要你,但是一定会等到新婚之夜,爷不会让你没名没分地跟着爷。” ——被他说的跟女人似的,胤礽下意识地一脚踹过去:“滚!” 乖乖让胤礽踹了一脚的胤褆夸张地摸着自己被踹到的大腿:“保成,你谋杀亲夫啊,哥哥好疼,快替哥哥揉揉。” 胤礽白他一眼,不理这个流氓。 胤褆好笑地把人揽在怀里,戳了戳胤礽鼓鼓的腮帮子:“怎么了,你那么说哥哥,哥哥都没生气,你在气什么。” 胤礽又剜他一眼,气鼓鼓地打下他抱在自己肩头的手。 胤褆这下皱眉了,胤礽是比较任性,但是不会随随便便口不择言也不会这么难哄:“怎么了,告诉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胤礽闷闷地终于别扭出一句:“……你是不是,就看上爷现在这副皮囊了?” 呃?胤褆愣了,胤礽这辈子是很漂亮,但是无论是什么长相,他在自己梦里的始终都是上辈子风华绝代的皇太子。忽然,他眼珠子一转:“是不是福康安那个小子又说什么了?” “没什么。”胤礽还是很气闷——福康安只是为了激怒他而故意一口一个“二嫂好漂亮”而已,当然,他不知道这击中了胤礽心中的隐痛。 胤褆明白了,顿时咬牙切齿:“你等着,爷去揍他一顿!” “等等!”胤礽把人拉住,在胤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揽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威胁着:“你要敢骗爷,爷——” “保成,我对你绝对是真心,而且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是上辈子就对你有意思了!”胤褆赶紧抓住时机再一次表现自己的“深情”。 “屁,上辈子你差点整死爷!”胤礽狠狠勒了一下“未婚夫”的脖子,“爱新觉罗胤褆、富察福隆安,爷告诉你,你要是敢骗爷,爷绝对阉了你!” 胤褆被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和咬牙切齿的语气吓得□再一次发紧,赶紧连连保证求饶——保成这艳福,真是不好消受啊! 咸福宫里,都到了门前的胤禟和胤祯才反应过来——八哥好像不舒服啊…… 刚想偷偷溜走,一个小宫女就迎了上来:“公主、格格,福晋已经醒了,爷说你们可以进去的。” 醒了——天不亡我啊! 胤禟跟胤祯赶紧奔过去,胤禩正坐在床上,在胤禛的“监督”下喝安胎药。 “你们怎么了?”胤禩好笑地看着两个跑得连旗头都快歪了的“妹妹”。虽然他跟胤禛还僵着,但是在弟弟面前,他从来都是游刃有余的八贤王。 胤禛示意伺候的人下去。 胤祯看着两个一向让自己害怕的哥哥,赶紧偷偷拉了拉胤禟的衣角,声音很小:“九哥你说。” 胤禟也推胤祯:“你说。”这里两个一个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一个是疼你的八哥,你比爷安全多了。 胤祯立即推脱:“九哥你是哥哥……”这事爷才说不出口! 胤禩看两人拉拉扯扯,笑得更灿烂了:“小九,你说。” 唔,八哥……但是胤禟是不敢反对他的八哥的,赶紧闭上眼睛加快嘴巴早死早超生:“八哥救救弟弟啊,大哥和二哥可能那个了!” “……哪个?”饶是聪明如胤禩,也反应不过来两个弟弟的意思。 胤祯偷偷瞧着自家四哥绝不算好的脸色,声音抖了抖:“就是你和四哥、那个洞房……” 什么……! 雍正爷和八贤王都僵住了,而两人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分别给两个弟弟一个烧栗:“胡说什么呢!”当然,弟弟们的反应是不同的,胤祯仗着十岁小姑娘的可爱小脸眼儿红红地控诉自家哥哥的“辣手摧花”,胤禟则一把抓住胤禩的手紧张地吹了又吹:“八哥你别生气啊,手疼不疼,有没有吓到小侄子……” “好了!”胤禩无奈地把手从自家九弟那里抽回来,有点尴尬地开口,“你们想多了,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胤禛则没说话,因为太子爷上辈子的风评……发生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呜呜呜呜,胤祯跟胤禟惨兮兮地对视——大哥上辈子也不可能公然抱着太子爷拥吻啊,太刺激神经了,像他们这样发生点什么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吗? “我说小九、十四,”胤禩继续尴尬,“就算……那个,他们真的有什么,二哥也绝对会找大哥算账的,你们怕什么?” 控诉的眼光一起看向胤禩,那幽怨的小眼神让胤禩嘴角抽搐——我们是八爷党! 虽然只是八爷党而已,但是太子爷迁怒的本领是绝对没有上限的,而且,八爷党本身就是一开始的“大千岁党”发展出来的啊! 胤禩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宽慰弟弟更重要的是万一太子爷真的发疯了该怎么办,一个小宫女就在外面提醒:“爷,福晋,和孝公主跟富察侍卫求见。”本来胤礽和胤褆来是不需要通传的,但是胤禟进来的时候做好“工作”了啊。 听到这个,胤禟跟胤祯纷纷抖了三抖。 “让他们进来。”胤禛淡淡地吩咐。 进来的胤礽衣衫完整,但是胤褆的官服却有点皱,胤禟跟胤祯忍不住猜想—— 胤禟想的是:这么快就办完事了,大哥你也太……不行了吧? 胤祯想的是:大哥,你该不会反而被二哥蹂躏了吧…… 看着两个弟弟诡异的眼神,胤褆就知道他们肯定在想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哭笑不得地在两人头上各拍了一下:“想什么呢,爷刚刚去揍了福康安一顿。” 啊?那是……没“办事”? 胤禟胤祯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 胤礽笑盈盈地过来拧住两个弟弟的耳朵:“都长劲了啊,一个个都到了知道瞎想的年纪了啊?” 呜呜呜呜……四哥|八哥救命啊! 但是,嘴角抽搐的胤禩和冒着冷气的胤禛此时当然是选择盘观者清了。 教训完了两个不听话的弟弟之后,胤礽的目光又溜到了胤禩还不显怀的肚子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啧啧啧,这可是爷的亲侄子啊,老八,你‘功劳’不小啊!” 龙凤胎的事情,胤禛跟胤禩都告诉他们了,但是他们一个个还是一口一个“小侄子”。 胤禩被揶揄得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还是该脸红,胤褆对这个一直支持着自己的弟弟还是很有感情的,立马解围:“好了,保成,别动手动脚的,你看老四那紧张样,就怕你碰坏他儿子呢!” 胤礽往旁边看看,果然看到胤禛僵着身体,扑哧一声笑了:“看不出来老四还是个‘疼媳妇’的呢!” ——如果这个“媳妇”不是八哥的话,那就有点正常了吧?胤禟跟胤祯脸色都很奇怪。 倒是胤褆像没心没肺一般,哈哈笑了:“保成你放心,爷是爷的额娘教出来的,保证比老四更疼媳妇。”说着,睨了胤礽一眼。 胤禛脸色顿时暗了一下,胤禩敏锐地看到了,心里顿时一揪。 胤礽狠狠瞪他——是啊,你疼媳妇,你最疼你的大福晋,连生了四个女儿还那么宝贝她,她死了你对你那个继福晋一辈子都没给一个好脸!哼,还有老八,根本就是个妻奴,连个蛋都下不了的女人还让他爬到自己头上来,简直就是给皇家丢脸! 因为“迁怒”,胤禩也被胤礽狠狠瞪了一眼,但是因为他一直在紧张地观察胤禛,所以没有注意到。 “就知道你会吃醋。”胤褆一把捞住太子爷——他果然是故意的! 闹了一会儿,因为怕吵到胤禩,几个人还是很快离开了。 胤禩看着那对般配的“璧人”,不禁笑道:“没想到,大哥和二哥真能这样相处。” 胤禛淡淡地说:“若是他们上辈子也能这样就好了。” 即使再三警告过自己不能再挑衅胤禛,胤禩还是忍不住了:“上辈子……你想把皇阿玛气死?”这辈子这样,他还怕皇阿玛会从景陵跳出来掐死他们几个呢。 胤禛淡淡地看他:“他们若能和解,你我也不会为敌。”他是太子养大的,胤禩则是养在了大阿哥母妃惠妃娘娘的名下,根本就是生而为敌。 胤禩对上那漆黑的眸子,心又狠狠揪了一下,赶紧别开头,不看他。 ☆、小白花失身 回到坤宁宫的胤禟终于想起了晴儿的事,想了想,还是觉得那就是个白眼狼,养不熟的。而且,既然人家自己恨不得往火坑里跳,那自己救没必要费心救人还不讨好。 还是先关心自己的“婚事”吧——要嫁给小十了啊! 胤禟不知道的是,宫外的“海兰察”,因为一道赐婚旨意兴奋得一夜没睡,还日日想着下次八哥来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求求他,让他早点把九哥嫁给爷——爷想死九哥了啊! 但是,晴儿的事,胤禟不管,有人管的。 敏敏自从知道聪慧可爱的晴格格要嫁那个假贝子,就赶紧去找乾隆——乾隆也不想理这档子事,直接告诉敏敏,这是晴儿自己求来的! ……晴儿居然求着去嫁那个假贝子? 敏敏急了,赶紧把晴儿叫来了坤宁宫,不管不顾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那个假贝子的恶行,话里话外就是那个耗子真的不能托付终身啊! 晴儿始终静静地听着,始终还是那句:“皇阿玛已经下旨,晴儿不能抗旨的。” 最后,敏敏急了,拉着晴儿的手都快哭出来了:“晴儿,皇额娘真的是为你好,你赶快跟皇额娘去找你皇阿玛,那个富察浩祯真的配不上你啊!” 晴儿笑得很甜:“晴儿谢皇后娘娘关心,晴儿真的不知道,晴儿在皇后娘娘心里跟兰儿一样重要呢!”那个“一样”是故意重读的。 敏敏虽然是急了,但是她不笨,当然听出晴儿话里有话:“晴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兰儿是本宫的女儿,你也是啊!” “皇额娘!”忽然胤祯蹦蹦跳跳地进来了,给两人草草行了个礼就抱住了敏敏的手臂,“永珏那套兔子装不小心被他抓破了,他正哭着呢,皇额娘赶紧去看看吧!” “晏儿你先照顾一下永珏,皇额娘有事呢!”兔子装什么的可以放一放,假贝子的事可是迫在眉睫啊! 胤祯看了看端庄甜美但是在手里暗暗绞帕子的晴儿,冷笑道:“皇额娘,有些人,你就是对她再好,她也会以为你在喂她喝毒药!”既然这个格格是五阿哥的人,那他就没必要客气了。 敏敏皱起了眉头:“晏儿,你说什么呢?” “回皇额娘,”胤祯笑得很甜美很天真,“晴姐姐已经跟五哥说过了,此生非富察浩祯贝子不嫁,皇额娘,你就成全他们吧!” 五哥……永琪?敏敏嘴角抽了,晴儿啊晴儿,你这么聪明,怎么能被一脑残忽悠了呢? 敏敏还想劝几句,但是胤祯总是胡乱打岔,敏敏也看出来四爷那帮子好像都对这个格格失望了,可是她还是舍不得啊,当年看《还珠》的时候,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小格格呢! 晴儿已经走了,敏敏只能一边帮永珏缝兔子装一边默默盘算——为今之计,只能把假贝子的事透露给四爷他们了,再怎么样,四爷也不会看着一个假的郡王世子尚主吧? 可是,怎么透露呢,总不能说我这个皇额娘做梦梦到的吧——呀!敏敏泪汪汪地看着溢出点点红色的手指头,戳到手了呢,呜呜呜呜…… 等等,有了!敏敏赶紧叫来人小鬼大的福康安,悄悄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福康安刚刚被亲哥哥捉着打了一顿屁股,虽然胤褆还是手下留情了不怎么疼,但是这位小爷是非常非常不爽的,此刻皇后娘娘请他“看戏”,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敏敏是这么说的:“我听说那个富察浩祯贝子在京城东郊第三条街的四合院里养了一个外室,你也知道,晴儿非要嫁给他,可是皇额娘不能看着女儿受苦啊!”敏敏当然没有粘杆处的情报,但是她记得剧情啊——希望这里的剧情还是正常的吧? 这种“奸夫淫妇”的事最有意思了!福康安包子似的小脸笑得相当猥琐,赶紧拉上小侍卫善保去“捉奸”了——这个善保,虽然一开始看着没什么特别的,不过还是挺听话的,看他“上道”,爷就带带他吧! 敏敏则眼角有点抽——跟和珅关系很好的明明是傅恒的四儿子福长安好不好,为什么现在和珅跟福康安黏得这么紧? 不过,大概是因为和大人这辈子因为没有太困苦的童年,也没有太感觉到银钱的“可贵”。看他替自己管的那个庄子,井井有条,账目也清清楚楚的,一年内收入就翻了一番——和大人果然是难得的吸金人才啊! 而被晴公主“非君不嫁”的富察浩祯贝子,此时在干什么呢? 富察浩祯穿着贝子朝服人模狗样地接了圣旨谢主隆恩之后,就换了衣服奔到白吟霜的那个小四合院去了——他还没把那个美人吃到嘴呢,万一吟霜知道自己要尚主,伤心失意不肯跟自己了怎么办? 而福晋雪如开开心心地准备大摆筵席庆祝皓祯即将尚主的时候,却发现儿子不见了,急的连忙派人出去寻找。 而小四合院里,香绮被皓祯借故打发出去了,两个人在屋里卿卿我我。 “哦,吟霜,我好想你!”皓祯一边咆哮一边把人抱进了怀里,“你知道呢,我这几天天天想着你梦着你,直到今天,阿玛终于允许我来找你了!可是看到你哭,我的心更疼了!” 从富察浩祯进门就开始抹着眼泪楚楚可怜的白吟霜立即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皓祯,你阿玛同意你来找我了,他是同意我们了?”白吟霜还以为皓祯这几天没来是因为跟自己的父亲抗争着,现在,他父亲终于“妥协”了! “是啊,是啊!”美人在怀,皓祯哪里还顾得上白吟霜在说什么,对着那雪白的脖颈就想狠狠地亲下去! 白吟霜当然知道皓祯的想法,但是事到如今她还是不放心,故作可怜地抹了抹眼泪:“皓祯,你知道吗,我是个孤儿,从小被父母抛弃,我一直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啊……”说着,技巧性地挣脱了皓祯的怀抱,拿出了自己的襁褓:“我义父说,这襁褓看着是有钱人家出来的……” “哦,我的吟霜,我会帮你的,我会帮你找到你的亲生父母,然后风风光光地接你过门!”注意,是“接”不是“娶”,在他看来,他是贝子,是未来的额驸,就算是纳妾,那场面也算的上是风光的了! 白吟霜却心中更喜,故意泪眼迷蒙地拉下自己的衣服,露出那淡淡的、粉色的梅花烙印记:“皓祯你看,这是我父母留在我身上的……”虽然还是一副可怜样,但那若隐若现的肚兜儿,那白嫩水滑的肌肤,那款款摆动的腰肢,在富察浩祯看来,都是最大的诱惑! “啊,吟霜!”富察浩祯大叫一声,一下子扑向了美人。 “啊!”白吟霜忽然大叫一声,富察浩祯还以为是弄疼了她,赶紧在她耳边咬着调情,但是——白吟霜是被他身上那一块块长着白癣的红斑给吓到了! 但是,白吟霜还真如她所说,是个“良家妇女”,至少虽然想钓男人,但是青楼窑子里那些病还是不知道的。想着这个贝子爷或许是自己这辈子再难遇到的富贵了,闭着眼睛咬着牙呻吟——她豁出去了! 听到白吟霜的情动,皓祯更兴奋了,不停地咆哮着。 香绮在外面脸红得吓人怎么捂耳朵也没用——那个贝子爷声音太大了!真是的,还是个贝子呢,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廉耻! 不止香绮,连隐藏在墙根的福康安和善保也听了一场完整的春宫,福康安一边抽嘴角一边在心里抽自己嘴巴——怎么就答应皇后娘娘来了呢,这简直就是自虐啊,别再喊了啊要不以后爷对这事会有阴影的! 而善保也郁闷得想吐血,不过看着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三少爷这般挫败的模样,顿时还是觉得走这一趟是值得的。 “三少爷,你看,那边!”善保忽然拉拉福康安的衣服。 福康安眯眼看去,四合院外面居然站了好些人,领头的是个脸都黑了的贵妇。福康安顿时乐了:“哈,那个是富察岳礼的福晋啊!”看来,这场戏终于变得有意思了。 被捉过来的香绮早就吓得浑身发抖了,在郡王福晋的威压下却是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领路的当然是皓祯的狗腿小寇子——福晋威胁说,他不说出贝子爷在哪里就打断他的狗腿,他只能带福晋来了! 而雪如也气得发抖了,她的儿子,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跟个下贱的歌女在房里苟合,还弄出这么大动静!而且,据小寇子说,那个女人还是个戴着热孝的! 雪如已经恨不得把这个勾引他儿子的贱人打死了,但是她知道,皓祯快要尚主了,怎么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出事,只能压抑着怒气带着一众人躲在一旁,看着她的好儿子神清气爽地从房间里出来,消失在巷子口,然后终于忍不住,冲进了那个狐狸精的房间! 白吟霜初呈雨露,正懒懒地躺在床上,想着皓祯答应的过一阵子就接自己过府……忽然见一个凶恶的贵妇冲了进来,抓着自己的头发就把自己拖到了外面。 “啊,救命啊皓祯,救命啊!”白吟霜凄惨地大叫。 “啪啪!”白吟霜刚刚从恶女人的手中解救了自己备受折磨的头发,就又被这个恶女人左右开弓,打了两个响亮的耳光,尖尖的瓜子脸顿时肿了。 看着好笑的福康安给善保一个眼色,两人仗着不错的轻功跃上屋顶,福康安在屋顶上继续看着,善保则悄悄从房梁上潜入了白吟霜的屋子。 “果然是个狐媚子,居然敢勾引我儿子,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雪如自己手疼,又吩咐亲信秦嬷嬷打了白吟霜十几个耳光,直到那张漂亮的小脸彻底变了形,才觉得解恨。 “福晋,福晋……”白吟霜终于反应过来这个贵妇是谁,皓祯不在,自己只能磕头做小装可怜,“福晋,饶了吟霜吧,吟霜跟贝子爷是真心相爱啊……” “真心相爱?”雪如冷笑,“我的儿子就要娶公主了,可不能让你这个贱女人毁了前程!” 什么,皓祯要娶公主?白吟霜如遭晴天霹雳——刚刚皓祯还答应要娶自己的啊! 白吟霜遭此打击,本来就没怎么穿好的衣服她也抓不住了,肩上那朵小小的梅花就这么露了出来,正对着雪如—— “天啊!”雪如再仔细那张差点被自己打破相的脸——那眼睛,可不就是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而白吟霜因为承受不住打击,已经晕倒了。 ——这是怎么回事?福康安眯着眼睛,看着雪如急急地叫人去找大夫,叫人把白姑娘抬回屋里,刚想着善保好像还在屋里呢,肩上就被人一拍——善保手里抓着一团布一样的东西,对着趁着雪如松懈想要逃跑的香绮努努嘴。 福康安顿时会意,两人跟在香绮后面,等她一跑出巷子,福康安就摇着折扇得意洋洋地出现在她前面。 “啊——”香绮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暂的叫声就晕倒了——因为善保在她身后给了她狠狠的一记手刀。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梅花完结,其实nc啥的,除了那个永琪,都是炮灰 ☆、真假贝子 敏敏在坤宁宫揪着帕子,担心着。 乾隆在五阿哥永琪和令妃的陪同下,在御花园赏花。 福康安跟善保回来了,让敏敏惊喜的是,他们不仅带回了她想要的“真相”,还带来了证物襁褓和知情人香绮! 不愧是乾隆朝一文一武两大名臣啊,人家一出手,就帮自己解决了大难题! 香绮自然是不能进宫的,福康安把她藏在了富察家,然后回宫复命。 “皇后娘娘,那个雪如福晋看到白吟霜的背的时候,就像见了鬼一样!”福康安一点都没夸张,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再夸张今天这本来就很劲爆的场景。 善保也呈上了证物:“皇后娘娘,这是在那个白吟霜屋子里搜到的。”正是白吟霜那看起来很富贵吉祥的襁褓。 敏敏微笑着看两个半大的孩子:“你们认为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善保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低着头,一声不吭。 福康安早就忍不住了,仗着受宠笑嘻嘻地在敏敏面前手舞足蹈:“皇后娘娘,依奴才看,虽然皇上已经下旨指婚了,但是还未定婚期,内务府那边也一时半会儿忙不过来,所以这事咱们先放放。今天看雪如福晋那模样,似乎硕王府有什么秘密;这白吟霜的襁褓更像是内务府出去的好东西,咱们不妨把这里面的关窍查个通透,再到晴公主那边去好好解释。”一口一个“奴才”,但是又是时不时的“咱们”,看来,这福康安真没把自个儿当外人。 敏敏想着这小子果然够“奸诈”,然后笑问善保:“钮钴禄侍卫觉得呢?” 福康安撇嘴,似乎很不满意敏敏去问这个小侍卫。 善保很识相:“皇后娘娘明鉴,三少爷的主意很好。” “那就这样吧!”敏敏一锤定音。 本来这事最好是找胤禛的,但是因为胤禩怀孕,最近胤禛除了去户部办差和例行的请安,就完全呆在咸福宫足不出户,敏敏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分他的心;胤禟在“待嫁”,也不能像从前那般随意了,胤祯又因为不想让儿子知道自己还活着的事情,硬是一点没动自己的势力……所以,这事,当然是摊到胤礽和胤褆手里了。 两人早就看富察浩祯那家伙不顺眼了,胤礽几年前就恨不得抽死这家伙;胤褆则是报“夺妻”之仇,还有点私心:要是能让小弘历把富察家这个莫名其妙的异姓王给贬了,那傅恒和自己在朝中的压力也会小一点儿。 是以,侍卫内大臣胤褆带着不安分的福康安和善保往宫外查雪如的秘密,太子爷则去内务府,查白吟霜那个襁褓——哦,内务府虽然是令妃的父亲魏清泰在管着,但是别忘了,当年他当了多少年皇太子,赫舍里家族就把持了内务府多少年! 结果,两路人马查着查着查到一起去了,胤礽胤褆一通消息,都笑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富察岳礼、富察浩祯还有那个白吟霜,你们是死催的吧! 这种事毕竟比较严重,所以胤礽还是决定告诉胤禛,毕竟这位才是“先帝”。 所以,被强行从胤禩卧室里挖出来的胤禛坐在坤宁宫的椅子上直冒冷气,胤褆看出自家四弟心情很糟,赶紧把探头探脑的福康安和乖乖的善保赶出去。 “以女换子,混淆王族血脉!”雍正爷一字一顿,“好个富察岳礼,好个弘历!”其实,小弘历这次真的是被迁怒了……但是谁让你乱封异姓王了啊…… 胤礽打了个哈欠,查了几天都累了:“老四,东西交给你了,证人在福康安那边押着呢,你想想怎么跟弘历说这事吧。”说着就拉着胤褆走了。 胤褆倒是还想到一件事:“老四,皇后好像想借着这事让晴公主死心,所以你下手慢点。” “知道了。”胤禛的声音很冷很冷。 粘杆处的小太监在外面战战兢兢地等了主子好一会儿,才等到一句冰凉的吩咐:“让钮钴禄善保过来。” 片刻后,善保被带到胤禛面前,胤禛冷冷地看着跪在面前的人:“你跟爷保证过,会忠于爷。” 善保的声音很坚定,绝美的脸上满是坚决:“奴才若有二心,则万劫不复!” 胤禛示意善保起来:“爷知道你一直很想出人头地,现在爷就给你这个机会——不过,办得好,你自然可以平步青云;办不好,你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善保重重跪下:“奴才多谢十爷恩典!” 十爷……胤俄?胤禛皱眉:“叫四爷吧。”十爷什么的,实在接受不了。 “奴才谢四爷恩典!” 胤禛的心情似乎好些了:“嗯,既然要安排你入朝,那你就不能再叫什么善保了。对了,你在官学有汉名吗?” “奴才有个汉名,是先生起的,叫和珅。”善保规规矩矩地回答。 “好,今天开始,你就叫和珅吧……过来,爷吩咐事情。”胤禛的声音很低沉。 第二天,乾隆下朝之后,正准备去延禧宫。却在御花园里被一个普通的小侍卫拦下了——“皇上,请听奴才一言!”那个小侍卫的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乾隆正想发火,就在此时,小侍卫抬起头来,鲜红的血称着雪白的皮肤,看起来居然还很顺眼——难得的好相貌啊! 乾隆虽然没什么断袖之癖,但是也对漂亮的人有好感,下意识地就收回了话头,想听这个小侍卫说下去! 小侍卫,当然是和珅了,再一次重重地磕头,头破血流也不在乎:“皇上,奴才有要紧事情禀报,兹事体大,还请皇上屏退左右!” ——这个小侍卫也太大胆了!常年伺候乾隆的大太监高无庸皱眉了,这小子哪里来的胆子! “你要报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乾隆的语气也沉下来了。 “奴才要报太后老佛爷的事!”和珅直视乾隆,似乎真的是视死如归。 乾隆毕竟是个孝子,忙问道:“皇额娘怎么了?” 4 综琼瑶之浑水 作者:中华田园喵 和珅一字一句地说道:“皇上,太后老佛爷爱听的那出《包青天》,第四折子的话本被人偷换了!” ……丢了个话本算什么?高无庸刚想叫人把这个小侍卫拖下去,之间乾隆顿时沉下了脸:“高无庸,把他带回乾清宫后殿!” 这是怎么了……? 高无庸没发现,这个漂亮的小侍卫的脸上飘过一抹笑容——太后老佛爷最爱听的那出《包青天》的第四折子——“狸猫换太子”是也! 乾清宫后殿,乾隆果然屏退了左右,一双眼死死盯着跪在玉阶前的和珅,仿佛他只要说错了一句话,就叫人直接拖出去斩了! 和珅倒是从容不迫,娓娓道来:“奴才钮钴禄氏和珅,乃是太后娘娘的本家亲族。太后娘娘离宫之前,特地吩咐奴才的二表叔宣宝多多关心晴公主的事情,要为晴公主选个好额驸。”所谓和珅的二表叔宣宝,乃是太后的一个本家侄儿,目前是翰林院的掌院学士。 “然后呢?”这个事乾隆是知道的,好像皇额娘走的时候还跟自己提了一下。不目前乾隆迫切想知道,被换成狸猫的是哪个太子。 和珅继续上奏:“奴才的二表叔宣宝为了完成太后娘娘的懿旨,仔细查了一番硕王府贝子富察浩祯的品行,却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硕郡王府的福晋当年生下的第四个孩子其实是个格格,当时恰逢硕郡王纳妾,妾室有孕,嫡福晋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用一个汉人生的儿子替换了自己的女儿!” 什么——?听到不是宗室,乾隆心情总算好了点,但是还是很怀疑:“你有何证据?” “皇上请不要心急,这件事中有许多巧合,请皇上听奴才一一道来。”接着,和珅就把富察浩祯怎么在龙源楼遇到白吟霜,怎么包养了人家,怎么在接了指婚的圣旨之后占了人家的身子,福晋雪如是怎么找到了白吟霜,怎么发现那梅花烙印记,怎么把人家弄到府里欺骗岳礼是自己的丫头,但私底下给了福晋的份例,当女儿好好养着的。当然,还有那偷出来的证物梅花簪、襁褓,这些都是内造之物,内务府那边已经查得清清楚楚。 乾隆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好你个富察岳礼,朕看在孝贤皇后的面子上封了你一个异姓王,你居然能给朕弄出这种事?虽然你是异姓王,但是在百姓看来,你还是皇族的王,你代表的还是爱新觉罗家的脸面! “既然有此事,宣宝为何不向朕面陈?”而要让你这个小侍卫来? 和珅的头重重磕下了:“请皇上恕奴才表叔失职之罪!奴才表叔查了此事,认为兹事体大,而且证据稍显不足,不敢面呈皇上,而且、而且……奴才的叔母与硕郡王福晋雪如接触较多,表叔害怕此事牵涉太多……” “怕牵涉到自己,就敢隐瞒这种重要的事情,这不是失职,这是欺君!”乾隆重重拍着御案。 和珅跪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既然你叔叔不让说,为什么你说了?”乾隆的眼睛眯起,很危险地看着和珅。 “回皇上,晴公主是忠烈遗孤、陪伴太后娘娘多年,不该受这样的委屈啊!”和珅眼泪都流下来了,“本来奴才想着婚期未定,还有回旋余地的。但是、但是……皇上,奴才有罪、奴才万死,但是奴才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皇上!奴才有几个朋友,爱去那花街柳巷,他们告诉奴才,那富察浩祯贝子,似乎是——似乎是有那不干净的病!” 顿时,乾清宫极静,高无庸一边滴着冷汗一边怨念——皇上,您怎么把奴才留下来了,奴才不想听这腌臜事啊! 和珅的头还埋在地上,因此没看见乾隆眼中的暴风骤雨:“奴才知道,换婴的事兹事体大,仅有这些证据不足,说不定……只是误会。但是,富察贝子要是真的有那种病,要是以后闹出来——晴公主、晴公主的名节就完了!奴才万死,但是奴才贱命一条、死不足惜,请皇上看在太后老佛爷的面子上,取消晴公主和富察贝子的婚约!” 乾隆深深吸了几口气,才把心中的熊熊怒火暂时压住了:“和珅,你所说的,是否都是实话?” 和珅再次重重叩头:“奴才万死也不敢欺瞒皇上!” ☆、梅花落 “高无庸,把他带下去,看起来!”乾隆拂袖而去,高无庸叹着气,把磕地额头鲜血直流的小侍卫扶了起来,心疼地为他擦擦额上的血——倒是个忠心护主的好孩子,希望这次皇上能留他一命吧! 和珅倒是在高无庸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一抹笑容,在鲜血的映衬下有些妖艳——他知道,他演的很好,已经可以说是过关了。 乾隆果然是派人去彻查此事,因为此事牵扯到富察一族和钮钴禄一族,胤禛判断他儿子应该不会把事情交给胤褆,所以事先布置得很严密。 但是胤禛也没想到,乾隆会拖出来这么个人彻查此事——竟是当日上书房的师傅,纪晓岚! 本来,一个汉臣不该掺和满人宗族之事,但是乾隆发了狠,一定要彻查!而这个纪晓岚偏偏就是个骨头极硬软硬不吃的,乾隆相信,他绝对能够查明白这件事。 纪晓岚也很效率,三日后,就给了乾隆最完整最详尽的“真相”: 富察岳礼福晋雪如在姐姐,也就是都统夫人雪晴的帮助下换婴的事情已经确定了,连富察浩祯的亲生父母都找到了。而当年被换出去的那个女婴,就是在热孝期与富察浩祯苟合的歌女白吟霜。富察浩祯也确实身患花柳病。这些事岳礼并不知情,他这些年非常宠爱雪如和富察浩祯,甚至把自己的侧福晋和小儿子富察皓祥都赶出了王府; 而钮钴禄氏宣宝那边,宣宝的妻子与和珅的继母是表姊妹的关系,也经常对和珅与其弟和琳冷嘲热讽,甚至这对姐妹一直在暗中操作,使和珅无法继承其父三等轻车都尉的爵位。宣宝虽然知道此事,但是不闻不问,也只把自己这个表侄儿当成跟宫里来往的工具。但是正是因为这样,和珅知道了富察浩祯的事情,可是因为宣宝极其妻子收受了富察岳礼及福晋雪如的大笔贿赂,居然敢隐瞒不报! 岂有此理?皇家的公主,宗室遗孤,难道是任由你们这些狗奴才当东西送来送去的吗?皇额娘临走的时候心心念念放不下晴儿,但是没想到所托非人,竟然差点把晴儿推入火坑! 乾隆怒了,但是和珅再次冒死直谏,请求暗中处理,不然晴公主的名节就完了! 乾隆虽然气得厉害,但是想想看还必须为了晴儿忍下这口气,于是第二天,乾隆在上朝的时候忽然提到一件“唐代珍品”,让硕郡王富察岳礼留下帮忙鉴定欣赏。 立在一旁的和亲王弘昼抽嘴角——四哥这是干什么啊,要知道,要真是“鉴赏”这种好玩的事,肯定找他这个弟弟的啊! ——找借口都不知道找个好的! 同时,坤宁宫的敏敏以皇后的名义召见硕郡王福晋雪如和世子富察浩祯贝子,雪如和皓祯前脚刚刚跨出门,隐藏在暗处的侍卫们立即拿着密旨冲入王府,把那个叫“白吟霜”的丫鬟,还有秦嬷嬷、小寇子等人都带进了宫。 坤宁宫里,敏敏穿着皇后朝服端端正正地坐着,冷冷地睨着跪着的富察浩祯和雪如。皇后身后的左边有一扇飞凤的刺绣屏风,屏风后面有两个人——坐着不断绞帕子的晴公主和静静立在晴儿身边的和珅。 晴儿不知道皇后娘娘把她叫过来是干什么的,但是身边这个漂亮的小侍卫一直在提醒她:只看,千万不能出声。 雪如和皓祯已经在这里跪了小半个时辰了,腿都麻得没感觉了,可是敏敏始终一言不发。富察浩祯早就忍不住了,他向来自以为是,怎么肯在自己一向“看不起”的坤宁宫吃这么大的亏? 所以,敏敏就一直看着地上的皓祯像膝盖上长了虫子一般扭来扭去,而雪如则一边悄悄拉儿子的衣角,一边偷偷瞄皇后娘娘的脸色。 忽然,外面一声通传:“皇上驾到——” 敏敏连忙带头接驾,但是还是听到那只脑袋不好的耗子“哼”了一声,敏敏不禁想笑——难道你还以为皇上来是给你做主的? 乾隆黑着一张脸,带着富察岳礼来了。 “王爷?”雪如看见富察岳礼的时候心中一突——该不会,那件事……真的曝光了吧? 富察岳礼战战兢兢地给帝后二人行礼,同时也在惊讶——皇上和皇后把自己一家都叫来是干什么,难不成是因为和晴公主的婚事——可是这阵势也太…… 乾隆给了敏敏一个冷哼,敏敏会意地先开口:“富察岳礼,你好大的胆子啊,皇上和本宫有意将和晴公主许配给你的儿子,婚旨都下了,你们居然还能闹出这样的事,你们是不是不把皇家的威严看在眼里!” “皇后娘娘何出此言啊,奴才冤枉啊!”岳礼其实不知道他的好福晋和好儿子做了什么事,当然是一个劲地叫屈。 富察浩祯立刻咆哮:“皇后娘娘,您不能诬陷好人!” “闭嘴!”敏敏一拍椅子,手都疼了,“本宫说话,还轮的到你插嘴?来人,把皓祯贝子的嘴给本宫堵了,再把那个歌女带上来!” 一听到“歌女”二字,雪如立刻面如死灰。 几个侍卫扭送着白吟霜进来了,白吟霜哪里见过这等世面,刚被踹跪下就立刻向雪如扑过去:“额娘,救我……啊!”又被一个侍卫狠狠踹了一脚,雪如心疼不已,赶紧扑过去:“不要打了不要打啊,吟霜不懂规矩,皇后娘娘您手下留情啊……” 虽然白吟霜刚开始知道皓祯要娶公主,自己只能做妾时很悲愤,但是没有想到皓祯的母亲在自己醒后一转常态,把自己接入王府,给自己漂亮的衣服和首饰,甚至向自己承诺,今后由自己和皓祯所生的儿子继承王府! 白吟霜当然是高兴地喜出望外,在见到皓祯的时候又伏低做小一番说自己只愿做个“小猫小狗”,当然更惹皓祯爱怜。但是没想到,就在自己怀着梦幻的心情等着公主过门后再嫁给皓祯做王府的女主人的时候,一群凶恶的侍卫居然把自己抓进了皇宫! 富察浩祯见爱妾被打,自然悲愤不已,但是因为此时他已经被五花大绑还被堵了嘴,所以根本不能扑过去英雄救美。 “成何体统!”敏敏又一声大喝,然后对目瞪口呆的富察岳礼说,“硕郡王,你看清楚了,这个女人原是在龙源楼卖唱的歌女,在热孝期的时候跟了你儿子,失了贞洁,后来你的福晋发现了,居然把人接回了王府,说等公主过门后给你的儿子做妾!” 敏敏每说一个字,屏风后面的晴儿就一抖,和珅立即低声:“公主,噤声!”晴儿知道此次的“偷听”是皇上和皇后给自己的特别恩典,连忙掐着手把惊呼咽下去,但是尖尖的指甲都快把手心掐破了——自己亲自选定的额驸居然是这样的人,永琪所说的“文武双全”的贝子居然是这样一个无耻之徒! 富察岳礼也快晕倒了,也不顾是在坤宁宫了,指着雪如便骂道:“你、怎么能这样?这样下贱的女人你怎么能接进王府!”然后对着乾隆和敏敏拼命磕头:“皇上恕罪,犬子只是一时糊涂,皇上恕罪啊!” “哼,”敏敏冷笑,“你儿子一时糊涂,你的福晋也糊涂吗?看来,这个白吟霜真是个狐媚子,要不然怎么能迷惑得你妻子和儿子一起失了神智?来人,把这个狐媚子拖下去杖毙了!” 屏风后面的和珅忽然示意晴儿把手绢咬在嘴里,晴儿虽然不解,但是还是照做了。 闻言,富察浩祯拼命地挣扎,雪如更是抱着要带走白吟霜的侍卫的大腿哭喊着:“不要啊,不要啊——皇后娘娘,您杖毙我吧,我代替吟霜!” 岳礼更是惊愕害怕不已:“你疯了!” 敏敏继续冷笑:“还不拖下去!” “不要呀皇后娘娘!”雪如忽然扑到乾隆和敏敏脚下,“吟霜是格格啊,娘娘您不能杖毙她啊,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是我们硕王府的正经的四格格啊!” 喊出这话后,皓祯懵了,岳礼也懵了了——当然,屏风后面的晴儿更懵了,她知道和珅为什么要她堵住嘴了,她此时真真恨不得尖叫! “你胡说什么?什么四格格,本王只有三个女儿!”岳礼一巴掌甩上雪如的脸,然后连连叩头,“奴才万死,奴才的妻子疯魔了!” 白吟霜却一把抱住了雪如的胳膊:“额娘,你说什么,我是你的亲生女儿?” 敏敏不再说话,此事涉及到宗室,已经不是她能管的了。 果然,乾隆重重“哼”了一声,一屋子人立即乖乖跪倒,岳礼背后已经是冷汗一片。 乾隆的声音很冷:“富察岳礼,你的好福晋没疯,这个孝期失贞的白吟霜确实是你的女儿。当年你的福晋生下的第四个孩子是个女孩,至于这个富察浩祯,是你福晋和她姐姐雪晴从一个汉人家抱回来的!” 富察浩祯立即加倍挣扎,似乎根本不相信乾隆的话。 乾隆继续:“雪如,你最近是不是丢了一个梅花簪子啊?就是你当初用来在你女儿背上留下梅花烙印的簪子——哼,好一个硕王府啊,这狸猫换太子演的比戏还精彩,富察岳礼,你自己好好看吧!”说着一挥手,把纪晓岚的折子、证物梅花簪等等全部扫了下去,梅花簪刚好刺到富察浩祯额头上,留下了一道血痕,配着你满是青筋的面庞,分外狰狞。 富察岳礼哆哆嗦嗦地捡起折子,匆匆扫了一眼,顿时绝望;而雪如只能抱着白吟霜,白吟霜满脸茫然:“我是格格,我有高贵的身份,我才是格格……” “以女换子,混淆宗室血脉还不够,还私下贿赂官员,妄图以贱民之子求娶公主!你们哪来的胆子,你们好大的胆子啊!” “冤枉啊,冤枉啊,奴才不敢!”岳礼被这再一次的打击弄蒙了——什么贿赂,他根本不知道啊! “还狡辩,那你去问问你的好福晋吧?”乾隆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岳礼满脸狰狞地问雪如:“你还做了什么?”此时此刻,他已经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了! 雪如只是嘤嘤哭着,不敢跟岳礼对视——她是去钮钴禄宣宝家送礼了,但是……只是为了隐瞒皓祯的身体……钮钴禄宣宝的妻子好几次在命妇堆里明示暗示,一开始她还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问了吟霜才得到这个晴天霹雳——皓祯其实身患“花柳病”! 公主出嫁是有试婚格格的,但是额驸可以选择不要。所以只要宣宝一家不说,她的皓祯肯定是能尚公主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富察岳礼你该知道。”敏敏终于接话了,“富察浩祯经常去那上不得台面的腌臜地方,身上甚至带了病!哼,这样还想尚公主,你们硕郡王府的人是不是每个都有几个脑袋,不怕砍啊!” ——什么?晴儿听完这最后一个惊雷,脸色惨白惨白,维持着坐姿,就这么僵硬地倒了下去,和珅连忙把人接住,示意暗处的小太监把公主从后面接出去。 岳礼的脸色已经不是白了,而是紫了,他完全不能想象自己还怎么能活着从皇宫里出去,而就在此时,一直神智恍惚的白吟霜忽然大叫一声扑向皓祯:“我才是格格,我才是格格,你抢了我的身份,我居然献身给你……”一想到富察浩祯身上那恶心的红斑,白吟霜就恨,她此时眼中都是血,她恨不得杀了这个抢了她身份的贱民! “吟霜……”雪如连忙扑过去,抱着女儿哀哀凄凄。 “成何体统!”敏敏正色,“皇上赶快决断吧!” 乾隆能有什么决断?要不是为了晴儿的名节,他恨不得直接把这帮子都给斩了!最后的处置结果是—— 龙颜大怒,富察岳礼御前失仪,被贬为庶人。但是岳礼跪着的时候,又听到皇上说:“朕必须要告诉你,你儿子富察皓祥在陪你的侧福晋翩翩回乡探亲的时候染病而亡,翩翩伤心过度,也已经去了。” 富察岳礼真的万念俱灰——他一个儿子都没有了。 当日被带进宫里的岳礼家的奴才们都失踪了。 第二天,在御前侍卫的“监督”下即将搬离王府的富察岳礼先到嫡福晋房里,二话不说掐死了雪如和其实是自己女儿的白吟霜,再吩咐人给皓祯送了一杯毒酒。然后看了自己的王府最后一眼,颓然地离开了。 乾隆下旨:“富察浩祯暴病而亡,与和晴公主婚事作罢!” 同日,都统夫人雪晴暴毙于家中。 也是同日,钮钴禄氏宣宝一家革职、打入刑部大牢,但是没有秋后问斩,加上胤禛提供的其他一些证据,被狠狠触到逆鳞的乾隆直接把这一家子“知情人”在监牢里就地处决了。 只留下一个钮钴禄和珅。 乾隆下旨:“钮钴禄氏和珅忠君体国、文武双全,特令其超袭其父二等轻车都尉爵,授三等侍卫、户部行走。”和珅成了大清最年轻的二等轻车都尉,也是最年轻的户部行走。 和珅冷笑——其实,宣宝一家从一开始就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因为那两个女人太贪婪,仗着太后懿旨无中生有地去敲诈硕郡王府。多行不义必自毙——不过后来,自己也告诉他们了,总不能让他们连自己是为什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和珅想到这个就苦笑,皇后娘娘知道皇上的旨意之后,拉着他唠叨了半天,句句都是:“不能贪墨啊,贪墨没有好下场啊……” 皇后娘娘把他当什么人了……他和珅,绝对不是看不清形势的人。 此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各人都还算满意,只除了福康安。这位小少爷在发现自己的乖乖小跟班丢了之后,着急了好些天,结果再次见到的时候,名字改了身份也变了! “爷还真是小瞧你了啊!”福康安冷笑不已。 和珅还是那般恭敬,但是眼底的精光大闪。 ☆、胤祉 晴儿昏迷了整整七天了,敏敏急的嘴上都快起泡了。 胤禟和胤祯本来对这个公主已经失望了,但是看到永琪难得好心的来看晴儿的时候居然还念叨“可惜了啊皓祯是个好人啊”……两人都不免同情晴儿了,被一个脑残差点误了终生啊! 但是对数字们来说,有一个非常好的消息——胤禩貌似度过了所谓的“孕吐期”,脸色红润了许多,胃口也好了不少;但是另一方面,因为是龙凤胎的关系,胤禩的肚子就在这几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大,搞得胤禩每次来请安的时候都被一众兄弟诡异的眼神弄得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这天,请安之后,兄弟们照常聊天,忽然,外面传来容嬷嬷的大叫,胤禛连忙找人把容嬷嬷找来,结果容嬷嬷第一句话就是:“晴公主中邪了!” 什么?胤礽连忙让容嬷嬷仔细说,但是听到下一句让所有数字们都差点呛到:“晴公主一直在梦里叫‘先帝爷’!” 四双眼睛顿时齐齐射向“先帝爷”,胤禛无语,问容嬷嬷:“皇额娘在哪?” 容嬷嬷喘着气:“哦,去纯贵妃娘娘那了,好像是一些缎子的数目有些差错。” 胤禛点点头:“你下去吧,我们去看看。”又特别吩咐了容嬷嬷“别跟来”。 那个会是谁——会是自家兄弟吗? 数字们都很好奇,所以两个公主一个格格一个阿哥一个福晋还有一个外臣完全无视规矩一起向晴公主的屋子走去,胤禛这个“先帝爷”反而是最慢的之一——因为他要扶着因为怀孕而别扭得都快不会走路的胤禩。 当两人终于来到晴儿的房间时,胤禛忽然发现一众兄弟看他的眼神都很诡异,最不怕他的太子甚至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阴阳怪气地讽刺:“老四啊老四,看不出前世你也有哥哥那嗜好啊!” ——这什么跟什么? 胤禩扶着肚子的手不着痕迹地紧了一下,胤禛皱着眉看床上,昏迷中的晴儿果然在呢喃:“雍正,你怎么就死了呢,你死了爷怎么办啊……爷的书还没编好呢,爷可不想做格格不想去嫁人啊……” 胤禛的额头上凸起青筋,在一众兄弟诡异到极点的眼神中拿了一杯冷茶就往床上的人泼过去:“三哥,你给我起来!” ——三哥?胤祉? 一众弟兄面面相觑,胤祉不是因为在胤祥的葬礼上不够悲戚被胤禛给圈了,没几个月就死了吗?这个是什么情况? 被泼了一脸冷水的胤祉果然醒过来了,但是因为身体还很虚弱,所以只能瞪着眼睛靠在床上打量周围这帮“不认识”的人。 看出胤祉还在“整理记忆”,处于茫然状态,上辈子跟胤祉关系不错的胤礽拿起帕子坐在床边“温柔”地帮胤祉擦脸,边擦还边拉着胤禟的手说:“我一直觉得这个晴儿漂亮归漂亮,但是被老四小妾养得一股小家子气,嘿嘿,现在老三过来了,啧啧,这个这下可成了真正的贵女了!” ——二哥,你又在调戏兄弟啊?胤禟虽然也喜欢美人,但是对自家兄弟……一般不敢上手的。那样也诡异好不好! 就在胤礽的手都快摸上胤祉的胸胤褆已经忍不住要咳嗽了的时候,胤祉终于整理好了记忆一把抓住胤礽的手:“二哥,你这毛病该改了!” 胤礽笑眯眯地用另一只手捏住胤祉的下巴,抬起来仔细端详:“三儿说什么?” 胤祉被吓得毛都竖起来了——他算是跟胤礽关系最好的兄弟,所以也经常挨整——胤祉连忙扑向那个一众人等中看起来最冷的,从晴儿的记忆里已经能确定那个是自家四弟的:“老四,你不能见死不救!” ……众兄弟诡异地看着纤弱可怜的晴公主扑进“先帝爷”的怀里,楚楚可怜。 胤禟嘴角都抽了:“当初雍正的小妾好像是要把晴儿指给雍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胤祯一把捂住了嘴,顺着胤祯不断挑动的眉眼看去—— 胤禩,他的八哥,正盯着眼前这对拥抱的“璧人”,笑得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冷。 还是胤褆这个大哥咳嗽一声,问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胤祉,你跟老四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特地加重了“这么”。 “你是——?”胤祉似乎才反应过来这个还有其他人,连忙放开胤禛,却因为几天未进食而身体一软,胤禛下意识地把人接住了。 周围的人嘴角更抽了,胤禩在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笑得脸色苍白了。 胤禛顶着众人的眼神压力把胤祉扶到一边得椅子上坐好,还是决定先给他介绍:“福隆安是大哥,和孝公主是二哥,兰馨是胤禟,晏儿是胤祯,宫外还有一个海兰察是胤俄,淑云是……胤禩。”提到胤禩的时候,胤禛似乎有点不自在。 胤祉来来回回地看了一圈兄弟们—— 胤褆还是那副痞子样:“三儿啊,你那手镇魇害得爷好苦啊!”其实过了这么多年,胤褆更怨念的是胤祉夺得了胤礽的注意……是吧? 到底年纪差的比较大,胤禟胤祯都乖乖叫了“三哥”。 而胤禩,有些尴尬,更有些别扭,因为胤祉转了一圈的目光最后回到了他的……肚子上。 胤祉笑看胤禛——要哥哥说“恭喜”吗? 胤禛放冷气——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胤祉无辜极了——你要哥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胤禛磨牙,吩咐门外:“给晴公主准备点粥,再叫几个太医过来。” 胤礽摸着下巴看着自家三弟四弟“眉来眼去”,胤褆小声在他耳边说:“他们真的有点不对劲啊……你看小八那脸色……” 胤禩的脸真是一点血色都没有了,双手也在微微颤抖。 胤礽还在摸下巴:“你别说,晴儿这相貌配上老三的书卷气,还真合适。” ——我说你的注意力到底在什么地方啊? 胤祯也早已看出自家四哥对八哥的心思,所以对胤禛此时的表现分外不解,对坐在椅子上却有点摇摇欲坠的八哥更是无限同情。 胤褆正磨牙想着胤祉这辈子还是这般讨人厌,胤礽就在他耳边悄悄说:“别奇怪,老四刚登基的时候他们就和解了。” 胤褆睨他——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也被圈禁了吗? 胤礽笑着拉他出去:“你说老四会怎么跟老八‘解释’呢?” 胤禛看胤礽出去了,也对胤禟说:“你们先送胤禩回去吧。”看到胤禩苍白的脸色,胤禛不禁有些担心,一把抓住他的手,更发现是冰凉的:“胤禟,把何太医叫到咸福宫去。” 胤禟是求之不得的,但是胤祯担心了——四哥,你跟三哥……到底有什么秘密啊? 胤禩离开之前,还是什么都没说,但是深深地看了胤禛一眼。 晴公主在雍正皇帝的“服侍”之下吃了点粥,然后躺到了换过了被褥的床上,胤禛让人都下去,终于开始问:“你那些年怎么样?” “就那样呗,那些书我弄好了一半就感觉不行了,但是没想到,回京的路上就听说雍正皇帝驾崩了。”胤祉无所谓地耸耸肩,对上胤禛欲言又止的模样,笑了,“放心,书我让那位送在了台湾那边,至于我的骨灰,让那位带回景陵去了。” 胤禛终于舒了口气,虽然自己已经问过“他”,但是还是怕“他”是为了安慰自己才给了这个答案——若是因为自己的关系,让自己的兄弟客死异乡,那真的太过不去了。 “哎,”胤祉笑得有点坏,但是因为天生的文人雅气,反而更显风流,“我说老四,你跟小八……好像还没说明白啊。” 胤禛冷飕飕地瞪他。 胤祉才不怕他的,胤禛这人是睚眦必报,无论恩仇,自己帮了他那么多,绝对有资本“打趣”他的:“哼,谁叫你当时那样对人家,活该的说。” “你……那时就看出来了?”胤禛皱眉,他也是这辈子才渐渐明白了自己对胤禩生了什么样的心思。 胤祉笑得非常得意:“爷看过的风花雪月比你们这帮冤家兄弟经历过的都多,十三去的时候,你病成那样还要亲自去给胤禩移坟,爷当时就看出来了。不过为了防止皇帝陛下真的把爷圈了,爷还是忍着没说。” “对了,老四,你是怎么死的?”胤祉非常介怀这件事,“当时爷出京的时候,太医说你还能撑个五六年的,你怎么才三年就死了?” 胤禛沉默良久,才淡淡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应该是……急死的,累死的,或者说是吓死的,或者用胤禩的话说,是自己把自己憋死的。” “吓死的?”胤祉没有笑,神情反而变得凝重,“是因为……真的有那么严重?” “书里写的不一定都是正确的,但是你应该能看出些什么。” 胤祉沉默,良久才说:“是啊……不过老四,你也别太介意,要我说,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胤禛淡淡地说:“要是换了胤禩,应该比我更好。” “这可未必吧……”胤祉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胤禩的心或许比我软,但是他能轻易得到我最缺的东西。” 胤祉叹气:“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胤禛皱起了眉头:“弘历这些儿子目前没有一个能当大用的,二哥和胤禩偏偏又都变成了女人……我暂时不便动手。动了手就没有退路了。” 胤祉伸手,抚平了两辈子的弟弟的眉:“哥哥还是想说,你自己就能做的很好了。二哥应该也是这样想的,要不然就不会给我写那封信。” 胤禛还是淡淡的:“我有自知之明。” 胤祉见话题太沉闷了,赶紧转换:“对了老四,咱们的事,你告诉小八了没?” “他还怀着孩子,我怕他心思重,打算等他生下孩子再说。” 胤祉抽嘴角——老四你个笨蛋,没见过你这么迟钝的!小八刚刚那模样摆明了是误会了,你是想害他心思更重是不是? 胤禛还在叹气:“而且,他对我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所以我打算等他生下孩子再跟他‘合作’,这样估计他才能相信我。” 胤祉无语至极,真恨不得替胤禩拍死他了,但是毕竟人家是“先帝”,只能旁敲侧击:“你就没想过,小八现在会在猜……” 胤禛还是那副模样:“他一直都在猜,不过应该没什么的。” 作者有话要说:梅花真的完了,下面是大杂烩,什么都混一锅炖的,至于为什么这么快让晴儿炮灰了,因为三爷必须出来了,更因为后面杂烩得太厉害,再加个晴儿我就不会写了……这个大杂烩很长很长(直接烩到结束的),剧情也比较慢热,大家可以养几天再一起看,作者自认为更新速度还是可以的说~ 九龙最后一个出场的是十三,还要等呢…… ☆、动心 咸福宫里,脸色苍白的胤禩躺在床上,旁边的胤禟胤祯抓着他的手,都万分担心。 胤禩看看周围都是自己的人,也就不顾忌了,淡淡地笑着拉起胤祯的手:“十四,你应该看出来了。” 胤祯瞥了一眼还是静悄悄的门口,硬着头皮替自己两辈子的亲哥哥解释:“八哥,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三哥和四哥……想想也不可能啊……” 胤禟把话在嘴里含了半天,最终还是问出来了:“八哥,你该不会真的对雍正……?”论情感经验,胤禟在兄弟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早就看出来胤禩的不正常反应,但是因为太惊悚,反而一直自欺欺人地回避着。 胤禩笑了:“八哥很丢人是不是?明明应该恨他的,反而对他起了心思。上辈子的事,终究是我错在先,他那般对我……罢了,只是连累了你们。” 胤禟赶紧抓着胤禩的手指天划日地保证:“八哥,弟弟当时就说过,跟着你绝不后悔。而且,能跟八哥一起死,是弟弟的福分。” 胤禩摇摇头,继续说下去:“不,你们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才对我……” “八哥!”胤祯忽然加大了声音,按着胤禩的手说的很认真,“别说了,上辈子的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没必要再提。” 胤禩被按着的手一紧:“十四,你……知道了?他告诉你的……不对,他应该是瞒着你的!”胤禩此时完全失了镇定,完全是方寸大乱的样子。 胤祯故作轻松地笑了,拍着胤禩的手安慰:“四哥是想瞒着我的,但是老十三对我却是‘失望透顶’了,直接跑到我那大骂了一通,后来又被找过来的四哥给骂走了。”虽然当时四哥是气得眼睛血红血红的表情却冷得像块冰,把自己跟十三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其实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呢。 胤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完全无法理解:“你们在说什么啊?” 胤祯想直接岔开话题,但是被胤禩阻止了——昔日的八贤王笑得自信又悲凉:“十四,让我说,这是我欠你们的解释。” “八哥……”胤禟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当时,他会对我们那么狠,其实是因为——我串通了皇太后和年贵妃给他下毒。” “什么?”胤禟惊得差点跳起来,“八哥你给他下毒?” 胤禩抿了抿唇:“是啊,我当时真是疯魔了。他刚刚登基,朝内不稳、民间动荡,我却为了一口气想要谋害当朝皇帝,完全没有想过,要是皇帝真的死了,那国家会变成什么样子!而且,我还教唆了本应是他最亲近的两个人。他恨我是应该的,但是,没想到连累了你们……”说到这里,脸上还是笑着的,但是清秀的眼中已溢出了泪水。 胤禟舌头都打结了,圈禁改名的事他怨了雍正两辈子,因为他始终认为八哥和自己根本没有把雍正逼到那个程度,但是没有想到,其实是八哥…… 胤祯赶紧替胤禩擦掉脸上的泪痕,认真地安慰着:“八哥,别难过了,上辈子咱们兄弟间就是一笔烂帐。再说了,我当时跟着你们,不过也是想着利用八哥在朝中的声望而已。谁又说得清楚呢?你看看大哥跟二哥都能和解了,还干脆搞在一起了,八哥你又何必抱着那些有的没的呢?” “是啊!”反应过来的胤禟也赶紧说道,“八哥,你是弟弟最崇拜的人,两辈子都是,一直都是!” 胤禩被胤禟眼中亮晶晶的东西逗乐了,一指他的脑袋,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敢说这话,你把皇阿玛放到哪里了?” 胤禟笑得奸诈:“皇阿玛这不是不在嘛!” 笑了一通,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的胤禩感觉心情好了一点,但是还是很烦闷:“要是谁上辈子敢教唆额娘或者惠额娘来杀我,我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他。” ——可是你额娘也不会给你来个覆面不见啊! 连胤祯当时知道自家皇额娘的做法都有点无语了,腹诽皇额娘您这是保我还是害儿子我啊,他赶紧替自己两辈子的哥哥说话:“其实四哥对你也应该有感觉的,到底是咱亲哥哥,我看得出来。” 胤禩淡淡地打断他:“是的,他承认过。” 啊?胤禟的嘴巴再次张得能容下一个鹅蛋:“他这么可能……”以自己对这个老对手老仇人的了解,他就是根本不会动心的冰块子;就算动心了,对象也不应该是八哥;就算就算对象真的是八哥,他也绝对绝对不会承认的! “我也不信。”胤禩的手习惯性地敲了敲床头,表现出他很烦闷,“可是,这辈子……他好像变了很多,变得有点窝囊,又有点奇怪——反正爷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小八啊,你得仔细想想,你到底是因为老四变得‘窝囊’而难过,还是因为你现在看不懂他而难过?”窗外忽然传来一阵笑声。 “二哥?”胤禩惊得就想下床,却被自顾自进来的胤礽赶紧按在床上。 胤礽笑得猥琐:“小心你的肚子。”说着又摸了一把——嗯,好像又大了点。 胤褆不满胤礽连“孕妇”都调戏,咳嗽一声:“我说保成,人都在这儿了,你可以说了吧?” “说什么?”胤禩挪了挪身子,在床边给太子殿下空出一块地方。 胤礽笑眯眯地又摸了一把胤禩的肚子:“当然是来解释三儿和你家老四的事。” ——二哥知道? 胤礽摆出一副“想当年”的迷茫样:“哎,都是上辈子的事了。”数字们齐齐抽嘴角,他们这帮子不都是上辈子的魂吗? “当年皇阿玛驾崩的时候,其实跟爷见了最后一面的。”胤礽摸着下巴回想,“就是老四被叫到畅春园接传位诏书的时候,爷已经被皇阿玛从郑家庄接过来了。” “爷这一辈子,真是‘成也皇阿玛,败也皇阿玛’,”胤礽叹气,“后来皇阿玛驾崩之后,爷就住在毓庆宫养病。老四也来问过爷几次,问爷要不要出去,爷当时身子已经不好了,想着出去干什么啊,爷这辈子都被这紫禁城困住了,习惯了也就不想飞了。”说道这里,胤礽的身子微微一颤,胤褆不着痕迹地扶上他的肩。 “爷跟老四要了个恩典,封爷做亲王,让弘皙承袭爷的爵位。老四不仅做到了,还把爷的老婆孩子全照顾得不错。所以爷也最后帮他一次,雍正元年,爷快不行的时候,给三儿和弘皙分别写了封信,让他们别跟老四为难。”胤礽说完,难得笑得惨淡,“老四那个傻子,爷当初养他也不过是为了以后身边多个人罢了,结果爷要死了他还哭得跟什么似的,白白让人笑话。” “……那三哥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啊?”胤祯还是很介意、很怀疑。 “老四答应过爷,不会圈禁三儿的。”胤礽摊手,一副无辜状,“不过那个时候爷已经死了,只能猜着好像是老四让三儿假死,出京去办什么事。” ——原来当初还有那么一出啊?胤祯抽嘴角,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家好四哥折折腾腾,但是始终还是让三哥保持亲王的爵位,对弘皙更是好的不得了,虽然为了保护他不能重用,但是皇长孙的面子在雍正朝比康熙朝还重呢! 胤褆不禁有点怨念:“老四对你真好。”他被圈了二十六年,老四从来没来看过他。 “你跟他什么交情,爷跟他什么交情?”胤礽翻白眼,然后调戏似的摸上他的下巴,“乖,以后听爷的话,爷会让老四对你好的。” 胤禩听到这里,非但没有些许轻松,反而更添别扭——他越来越发现,他根本不了解胤禛这个人。 太子爷终于回到正题:“小八啊,三儿和老四都算是爷带大的,所以爷看得出来,今天他们俩是有点奇怪,但绝对不是那种关系,你放心。” 胤禩顿时羞得无语——他的心思就那么明显,连二哥也看出来了? “好了好了,放宽心,给爷生个小侄子。对了,老四是个女儿控,你肚子里那个闺女应该会更受宠。”胤礽笑眯眯,再想伸出“咸猪手”的时候,被胤褆一把拽走:“好了好了,话都说完了,别打扰小八休息。” 几个弟弟无语地看着两个哥哥一路走一路耍宝。 胤祯和胤禟则留下来,继续陪胤禩插科打诨,消磨时间。话说开了,兄弟三个的感情反而更好了些。 而在户部办差的胤禛轻松地处理完了不多的事务,正准备回去时却被时任户部行走的和珅拦下了。 “出什么事了?”胤禛皱眉。 和珅低头禀报:“四爷,纪晓岚查奴才表叔的时候,对奴才似乎有点怀疑。” “他有证据吗?” “当然没有。”和珅立即保证,“而且,因为他私下调查奴才,奴才反而发现了他的一个秘密。” 和珅附着胤禛的耳朵,小声说着。 胤禛的眉头越皱越紧:“你说的都是真的?” “奴才万死也不敢拿这种事欺骗四爷!” 胤禛点点头,抿了口茶继续吩咐:“你下去吧,此事你不用再插手。” 和珅很恭敬地下去了——本来,这件事也不是他能插手的。 ☆、永珹求婚 乾隆和敏敏最近有点头疼,他们本来是一片好心,想让晴儿知道那只耗子的真面目,没想到晴儿大病一场之后就再也不肯嫁人了,还说宁愿入皇家寺庙终身为皇室祈福! 五阿哥永琪和福家兄弟很生气,皓祯明明是个青年才俊,只是不小心“暴毙”了吗?为什么晴儿醒来就对他们引经据典地冷嘲热讽,没怎么听明白但是句句应该都是说他们“有眼无珠”、“居心叵测”,但关键是都能“双关”成赞美之语,让他们连状都告不成! 坤宁宫一众人听着憋笑在脸上胆寒在心里——绝对不能和文人吵架啊!甚至连本身就不喜欢“晴儿”想找麻烦的福康安都退让了——他可不想被人一个脏字不带地从祖宗十八代骂到子孙十八代还不带重复的! 三爷看着落荒而逃的永琪等人觉得意犹未尽——他肚里还有好多货没倒出来呢! 敏敏已经伤心得不能再伤心了:这个不可能是原版的,也就是她的晴儿没了啊……算了,这样她就不管了,看样子又是她家龙凤包子的弟兄。 胤祉其实郁闷得很——前任啊前任,你脑子不好也不能到这个程度了,现在好了,你香魂一缕随风散,留下爷接手这个烂摊子。 搞得他这个大老爷们儿不得不装着身体虚弱、情殇难愈的“烈女”,享受着皇后和皇帝的关爱,并指天划日地发誓自己宁愿青灯古佛终老一生也不愿嫁人——二哥你别笑了,弟弟不会去嫁人的,弟弟是个男人! 数字们都在看胤祉的笑话,甚至胤礽还唯恐天下不乱地建议让老四把这个也娶了吧:反正满人是多妻制,侧福晋不算妾。这样还圆了“皇玛嬷”一个心愿呢! 当然,话刚出口就被胤禛和胤祉狠狠地瞪了两眼,胤禩也笑得很假。 到底是上辈子亏欠的兄弟,胤禛还是答应了:让“晴儿”入皇家寺庙修行,过了半年就暴毙,然后给胤祉换个身份。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这天下朝后,已经出继的永珹留下来找乾隆,居然是为了求娶晴公主为嫡福晋的! 永珹原来是有一个嫡福晋的,是嘉贵妃特地挑的一个镶黄旗贵女,性子很是厉害,在永珹被出继的事情上闹得非常大,因此被乾隆勒令休了。当然,令妃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胤禛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虽然是这样,但是嘉贵妃还是希望这个儿子能得到更多的势力为自己的其他儿子获取更多的支持,永珹也一直是这么想的,所以一直空着嫡福晋的位子只等过几年大选再选个家世好的——他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来求娶晴公主? 乾隆也满腹疑惑,打量着自己这个从来没关心过,甚至随随便便就送出去了的儿子。 永珹很恭敬很虔诚地指出,富察浩祯贝子暴毙,硕王府一夜之间没落,整个京城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这样对晴公主的名节本身就有损,更有损朝廷对宗亲遗孤的抚恤之意。所以,与其再把晴公主指给八旗贵族,不如指给自己这个亲王嗣孙,这样,天下人才不会对朝廷指指点点。最重要的是,自己已经出继,与晴公主就没有什么兄妹名分了。 乾隆也知道这个道理,虽然十二叔允裪是亲王,但是是掌管宗人府的,说位高权重也对,说在朝事没有什么发言权也对,所以永珹是很合适的人选。但是这个儿子是自己过继出去的,本身就很对不起他了,怎么也不好再给他指一个完全没有背景又名节有损的异姓王遗孤吧? 永珹立即恭敬地表示自己为皇上分忧的虔诚之心,再有些害羞地承认,当初他去慈宁宫参见太后的时候,对晴公主其实就有了好感,希望皇上成全。 乾隆很感慨,如此忠心知道为朕分忧的一个儿子啊!被感动了的乾隆当即下旨:“和硕和晴公主指婚给履亲王嗣孙永珹为嫡福晋,并保留公主封号!” 听到旨意的时候,一直保持着谦和笑容恭恭敬敬的永珹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看来是天大的恩宠了,但是旨意下到坤宁宫,有人当场就找先帝爷要假死药了。 还是胤礽拦住他了,并说这实在不像那个跟嘉贵妃一样心比天高的性子啊,让胤禛把人叫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至于怎么问——太子殿下表示,想娶他家小三儿,必须经得住他们兄弟的“先礼后兵”的说! 于是,胤禛和胤褆在坤宁宫偏殿等人,胤礽等一帮“女眷”躲在屏风后面,胤礽拉着胤祉,胤祯和胤禟护着胤禩,以免胤祉忍不住冲出去揍人的时候伤了这个金贵的“孕妇”。 永珹进来了,低着头很恭敬地给循贝勒请安,完全没有一丝嘉贵妃趾高气昂的模样,反而有着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温和和微微的一抹胆怯。 胤禛跟胤褆对视一眼,都有些奇怪。 永珹请安后并没有站起身,而是微微侧头看了看“福隆安”,又看了看胤禛,似乎是有话想单独跟胤禛说。 胤褆有些奇怪,不由挑了挑眉毛,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但是永珹瞥到这个神情之后,身子居然猛的抖了一下,然后赶紧磕头,声音却放的很低:“臣弟允祐恭请皇上圣安,见过大哥!” ——允祐,小七|七哥? 胤禛和胤褆眼中都闪过一丝惊喜,而躲在屏风后面的胤礽等人也立即冲了出来。 一见胤礽,胤祐立即跪下要给太子爷请安,胤礽直接把人拉了起来,对胤禛笑道:“难得啊,这是唯一一个记得礼数的呢!” 胤禛额头上跳了一下——他当然想到了,除了太子二哥那个“死”,其他的认出他,都是直接“雍正”、“老四”的叫。 胤褆把胤礽手里的胤祐拎了过去:“合着你认出老四和保成了,却没认出爷啊!” 胤祐苦笑着连连求饶——实在是永珹对“福隆安”没什么记忆啊!等等,既然大哥是福隆安,二哥是和孝公主,那不就是…… 一辈子规规矩矩温温合合的胤祐直接僵住了。 胤禟看出了七哥的尴尬,坏笑着把一圈人介绍了一下,果然胤祐听到八弟成了四哥的福晋还怀了孕,眼珠子立刻就动不了了;再听到自己求娶的晴公主居然是三哥,胤祐简直不知道自己是该脸红得冒蒸气还是该跪到三哥面前求三哥把自己打死。 胤禩又被一个兄弟看到自己的怀孕的模样,心里别提多懊恼了。 胤祯笑嘻嘻地加了一句:“对了,九哥的准额驸海兰察是十哥呢!”此话得到了胤禟一个媚得能杀人的“媚眼”。 胤祐已经恨不得晕过去了——其实自己没死吧,其实自己只是做了一个荒诞的梦吧? 还是胤禛拍了拍这个一直谦恭小心的弟弟:“这样也好,把老三娶回去吧!” ——什么? 胤祐是没反应过来,胤祉却明白自家好四弟绝对没在说笑,也不管不顾了一把抓住胤禛的领子,恶狠狠地威胁:“老四,你真敢把爷嫁出去的话,爷就把……”下面的声音很小,只有胤禛一个人听到了:“你上辈子在小八墓室里说的那些话全部告诉他!” 胤禛周身立刻开始降温,胤礽则笑着把胤祉揪过来:“三儿啊,公主出嫁总比出家好,反正是嫁给小七,他还能亏待你?”说着狠狠瞪了一眼胤祐。 胤祐一向是最没脾气最小心的:“太子爷放心,弟弟一定好好待三哥。”胤祐其实只是被吓着了顺口说的,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立刻全身都要红的冒烟了,胤祉则气得一把把人拎住:“你个臭小子也敢调戏爷!” 胤禩忽然走过来,柔和地笑了:“三哥,改身份确实很难,你还不如嫁给七哥呢。难道,你真希望以后都不能进宫,还得一辈子小心翼翼地不被人发现身份?” 胤禛听着胤禩的话,嘴角忽然扬起一抹微不可见的轻笑。 胤祉顿时纠结了,他当然不想一辈子躲躲藏藏,更不想再也见不着这帮冤家兄弟们,但是嫁给胤祐—— 胤祐则是在自家八弟的微笑中连连苦笑,因为年龄差的小,所以还是比较熟悉的——他小时候就经常被八弟用这种温和柔美的笑容卖掉啊! 胤禩继续笑得春暖花开:“三哥,其实七哥的性子真是咱们兄弟中最好的。七哥现在又是十二弟的嗣孙,十二弟是苏麻嬷嬷教出来的,性子更是沉稳温和,嫁过去你怎么也不会吃亏的啊!” 胤祐刚想说因为怕吓着一把年纪的弟弟他并不打算跟十二相认,但是被胤禩在背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立刻不敢做声了——廉亲王是亲王,他也是亲王,但是廉亲王是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他不过是个偶尔被想起来的!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而且几个兄弟都搞到一起了更没有人会笑话爷,胤祉狠狠对胤祐磨牙:“老七,爷跟你各过各的,听到没有?” ——他哪敢欺负三哥啊,不说前世三哥因为文采出众被皇阿玛欣赏他却因为腿疾为皇阿玛不喜,就看这辈子,二哥、四哥和八弟貌似都是站在三哥那边的啊! 所以,胤祐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连连躬身答应了。 胤禟跟胤祯在后面捂脸——三哥啊,七哥啊,你们没发现八哥只是在解决“情敌”吗,居然就这么被绕进去了? 唯二看懂的胤礽笑得别有深意,而胤褆当然是站在胤禩那边的。 而“先帝爷”已经直接开口转移话题了:“小七,你什么时候变成永珹的,为什么要娶晴公主?” 胤祐本想跪下回答,但是被太子爷拽住了:“回皇上,永珹被出继后,心情一直不顺,前几个月又被五阿哥永琪讽刺,气晕过去了……臣弟就过来了。” “至于晴公主……”胤祐小心地瞥了一眼胤祉阴沉的脸色,“因为永瑜他们几个老是拉着奴才去……商议那储位之事,让奴才帮他们拉拢八旗大族。奴才不想跟着掺和,所以就就来求娶异姓王遗孤。” 胤禛点点头,没说什么。 胤礽还是很关心自家三儿的:“小七,那个永珹现在有几个侧福晋,几个格格,几个通房丫头?你可得看好她们,别让三儿受委屈。” 胤祐更是尴尬地连连求饶:“永珹的侧福晋完颜氏上个月过世了,还有一个张格格,身子也不大好,通房丫头……好像有几个,弟弟记不全了。”都是他侄孙子的小妾啊,他怎么可能碰她们,“避嫌”还来不及呢! 胤礽似乎是很满意地点头,胤祉别扭地瞪他——反正是各过各的,“永珹”有几个女人关他什么事? 就这样,抹着一头冷汗出了坤宁宫的胤祐总算牢牢记住了两件事: 第一,皇上、太子爷、八弟他们吩咐自己一定要照顾好三哥,自己一定要做到; 第二,皇上让自己以后跟永瑜嘉贵妃他们离远一点儿,十二那边,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告知身份,十二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不至于这样就受不住。 ☆、小弘历的风流债 总算处理完了两个异姓王的公主的事情,胤禩的肚子也过了三个月的危险期。这天,胤禛看胤禩精神不错,忽然问他要不要到宫外走走看看。 胤禩早就在宫里闷得不行了,而且很想胤俄,所以立刻换了衣服跟胤禛一起出来了。 因为胤禩怀孕了,胤禛从粘杆处调了十六个高手过来随行保护,还有四个暗卫跟着。路上他们一直坐在马车里,车里垫了厚厚的毯子,胤禛还把胤禩圈在怀里,生怕他碰着。 胤禩一开始有点尴尬,但是马车本身就不大,他也就不想挣开了。 两人当然是先去龙源楼见胤俄了。 “八哥——”胤俄盯着胤禩的肚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胤禩尴尬不已——他忘了胤俄还不知道他怀孕的事情。 胤俄僵了半天,终于能动了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雍正你居然强迫八哥!” 胤禛都差点无语了,胤禩赶紧劝着眼看要搬板凳砸人的莽撞小子:“不是的,那个……洞房的时候他被下了药。” 胤俄的眼睛都快冒火了:“果然是他强迫你!” 胤禛冷冷抛出一句:“药是胤禟下的。” 胤俄果然又不能动了——如果刚刚是石化,现在简直就是风化了。 胤禩用喝茶来掩饰自己的别扭:“好了小十,咱们先不提这事。我们主要是来告诉你,三哥和七哥也来了,三哥现在是晴公主,七哥现在是永珹。” 只有一根筋让康熙都无语的十阿哥胤俄终于有一次抓住了重点:“八哥,你刚刚说……你跟他,是‘我们’?” 胤禩顿时红了脸,胤禛把茶杯不轻不重地扔下:“你有意见?” 被雍正爷冷气吓到的胤俄连忙摇头:“……没意见。” “过些天我会跟弘历说,让胤禟和三哥早点下嫁。”胤禛慢条斯理地说。 胤俄当然高兴得差点一蹦三尺高:“真的么?”他天天盼着胤禟早点嫁过来,他还想着跟前世一样,一起开铺子一起听戏一起支持八哥一起……嗯,逛窑子就算了,虽然胤俄也不知道为什么算了。 胤禛看他这副样子,更无语——这傻小子真的也是他的兄弟? 胤禩则叹气:看小十这模样,还没想明白啊! 兄弟三个一起吃了顿午饭,交代了胤俄可以先去胤祐那里走动走动联络联络感情,胤禛和胤禩就离开了,但是走的却不是回皇宫的路。 胤禩忍不住皱眉:“你把我带出来到底什么目的?”就知道他不会好心到带自己出来散心。 胤禛看着越来越近的目的地:“你不是最近心情不好吗?” 胤禩是心情不好,缘由就是这个抱着自己的家伙! “胤禟他们这些年在宫里最高兴的就是看我的笑话。”胤禛面无表情地继续。 胤禩的笑都快绷不住了——你别告诉爷,你为了逗爷开心,请爷来看你的笑话! 阅微草堂,翰林院编修、大学士纪晓岚的住所。 纪晓岚是个大大的清官,也是个大大的才子,那通身的读书人的酸气估计连胤祉都受不了。阅微草堂里设施贫寒,纪晓岚也基本不锁大门,方便各地的学子来跟他讨教诗文。 但是这两个月,忽然一切都不一样了,纪晓岚闭门谢客,阅微草堂前门后门也都锁得严严实实,连菜都是丫鬟自己出去买,再不让人送了。 胤禛和胤禩来的时候,可把纪晓岚吓了一跳。 胤禛不管纪晓岚一边谦恭地跟他瞎扯一边对着后院打手势,把胤禩扶着坐下之后,冷冷地盯着纪晓岚:“本贝勒来干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十六个高手分两边护着胤禛和胤禩,那架势真有些怕人。 纪晓岚顿时全身冷汗,但是脸上还是牵出笑意:“臣不懂啊,贝勒爷带着福晋过来,可是要查查前代的医书?贝勒爷,您来对地方了,臣这里书最多,关于这女子的孕事——” “你想死吗?”胤禩笑得很美丽很端正,但是说出的话很恐怖很吓人。 纪晓岚立即跪下谢罪:“贝勒爷,福晋,臣就是个直性子的人,臣猜不出二位大驾光临是为什么啊!”可以看见,那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胤禩挑眉看胤禛——你到底请爷看什么戏啊? 胤禛坐着嵬然不动,慢慢喝茶:“纪晓岚,你知不知道,汉臣妄想抚养皇室子女,是什么罪过?” ——什么? 没等胤禩问出话来,纪晓岚立即激动地跳了起来:“循贝勒,您的意思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知道莫愁,而且愿意认下莫愁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吗?”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好像知道了什么天大的好事情,乐得跟个孩子似的。 胤禩瞪大了漂亮的眼睛——这是,小弘历吃完了不擦嘴? 见胤禩的唇边果然带了一抹笑意,胤禛心情也好些了,答得不置可否:“皇额娘当然不能亲自出宫,所以让本贝勒过来问问,那个叫莫愁的姑娘跟皇阿玛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说敏敏这些年一直是以贤惠规矩著称的,是以纪晓岚根本不担心皇后娘娘会拈酸吃醋,他只是担心莫愁的名分问题。毕竟,莫愁是汉女,又是未婚先孕,他担心的是大清后宫根本不能接受莫愁。 ——但是如今皇后娘娘的亲生儿子过来了,是不是表示,皇后娘娘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认可莫愁肚子里那个孩子是皇家子嗣了? 纪晓岚立即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讲起了乾隆与莫愁的故事:从来帝王多风流,自古美人爱英雄,乾隆又一次微服出巡中,与侠女莫愁私通款曲,两情相悦,但是莫愁牵入到一桩贪污案中,为救自己的哥哥而差点送命,乾隆却在找不到人之后以为莫愁死了,郁郁回宫。但是一个月后,全身是血的莫愁和其妹杜小月在一个大雨滂泼的夜里找到了纪晓岚家里,纪晓岚把人救了下来,却惊愕的发现——莫愁怀孕了! 莫愁说,这个孩子是皇上的,纪晓岚请产婆算算日子也确实是的。但是现在麻烦了,皇上以为莫愁死了,莫愁又未婚先孕,纪晓岚自己又是个汉臣——他是真真不知道怎么办了,只好把莫愁先藏在草堂里,等待机会告诉皇上。 偏偏最近皇上为了晴公主的事大动肝火,而那个富察浩祯又刚好是个“狸猫换太子”的,纪晓岚怕牵出皇上心中的隐痛,更不敢把这事报上去了。 纪晓岚不愧为铁齿铜牙,一桩故事讲的是荡气回肠,让人对莫愁的经历唏嘘不已。 胤禛也点点头——他已经查过了,那个莫愁是弘历在行宫里宠幸的,不算是不自重的女人——不自重的是他那破儿子!吃完了还不带走,还好高无庸那里还有那个女人的承欢记录,要不然,这个莫愁还真是冤到死也进不了宫! 胤禩听得津津有味,心想小弘历你果然能给你八叔找乐子啊,不过你皇阿玛心里应该又狠狠给你记上了一笔了吧! 说完之后,纪晓岚小心翼翼地问:“循贝勒,您看,这事……怎么办?” 胤禛看了胤禩一眼,发现对方一副还没过瘾的模样,就挥了挥手:“把那个莫愁和杜小月叫出来给本贝勒看看。” 纪晓岚连忙让丫鬟去叫人。纪晓岚不愧是饱读诗书的酸文人,礼法绝不含糊,他把莫愁和杜小月单独安排在后院,只让两个丫鬟两个婆子伺候,外男一律不许见,他自己也只是见见杜小月,但是绝对跟莫愁保持距离。 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扶着另一个大着肚子的妇人过来了,看来她们就是杜小月和莫愁。杜小月容貌清秀,眼睛大大的,很是活泼灵动;而莫愁则妩媚动人,眉宇间带着一抹倔强。但是,因为都是出身江湖,两人身上都有一丝抹不去的苍凉感。 莫愁去过行宫,自然看出胤禛的服饰象征着何等身份,立即要拉着杜小月下跪,胤禩连忙亲自把这个看起来温柔坚强的女人扶起来,笑着扶到椅子上:“您是皇上的女人,怎么能跪我和循贝勒呢!” 其实这是客气的,以莫愁汉族贫女的出身,进宫还要换身份,而且不可能封到贵人以上。 莫愁知道这两人看起来出生就很高贵的人居然是循贝勒和十福晋,更是欣喜了,杜小月已经忍不住了,磕了头就赶紧爬起来问:“你们是来接我阿姐进宫的是不是?” 杜小月的礼仪虽然不对,行事也鲁莽了些,但是看得出她是真心关心莫愁,而且敬意也都做到了,胤禩也就没跟她计较。 胤禩笑眯眯地拉着杜小月的手:“这位姑娘不要着急,皇后娘娘已经知道了莫愁姑娘的事情,特地让我们来看看的。但是我和循贝勒是晚辈,当然不能由我们接莫愁姑娘入宫,还请莫愁姑娘多忍耐几天,我们回去禀明皇额娘之后,皇额娘自然会为你做主的。” “谢谢您,十福晋。”莫愁握着胤禩的手,眼中溢出了泪水,“我不进宫没有关系,但是孩子不能没有父亲,谢谢您,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胤禩柔柔地抚摸着莫愁的手,给她安慰,心里却在叹息——果然是一个傻女人啊!进了宫,就没有什么夫妻父子了,只有君臣,只有主子和奴才…… 胤禛则对纪晓岚说:“你私藏莫愁,本该处以极刑——” 杜小月听着连忙要叫,胤禩却轻轻拉了拉她,给了一个安慰的眼神。 果然,胤禛接下去:“但皇额娘说了,你也保护了皇家子嗣,所以功过相抵,不追究了。莫愁的事情她会处理,你再照顾她几天。” “臣纪晓岚谢皇后娘娘恩典,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纪晓岚连忙跪下,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气。 作者有话要说:不存在先开铁齿铜牙还是先开还珠的问题,反正剧情都窜了,后续故事是掺和在一起的,各位看官当原创的也没多大问题。 先让莫愁出来,只是作者觉得该给令仙子分分宠了…… ☆、喃语 “处理”完莫愁的事情已经是傍晚了,胤禛扶着胤禩上了马车,趁着宫门还没关,赶紧回去。 胤禛还是抱着胤禩,因为夜凉,胤禩觉得还是挺舒服的,不由动了动身子:“你……真要接那个女人入宫?” 胤禛又把他抱紧了一点:“弘历的孩子越多越好。” “开枝散叶?”胤禩不由想笑,“难道你是在反省,你这个‘皇阿玛’在这方面做的不够好?”是不够好,现在活着的只剩弘历、弘昼和弘瞻,其中弘瞻还被过继出去了。实际上,上辈子争得厉害的兄弟们当中除了一个“妻奴”的他,各个孩子都比雍正这个皇帝多。 “不是,”胤禛顿了顿,忽然低头细看他的脸,“胤禩,你告诉我……你真的想做慈宁宫的女主人?” 胤禩身体顿时一僵,胤禛却凑近了他的唇,轻轻点了一下:“若你说的是真的,我就要那个位子。” 胤禩被那温热的气息弄得心中一乱,反应过来后立即别开烧红了的脸:“你干什么,雍正!”只是这话已经一点气势都没有了。 胤禛唇边溢出罕见的笑容:“你那天在房里跟胤禟他们说你对我也有意思,我很高兴。” “你又派人监视我!”胤禩心里不由一酸,随即就暗骂自己非常没出息。 “没有,”胤禛解释,“是二哥告诉我的。还有,之前那次,是我听到你跟你姐姐说话的。我从来没有派人监视你。” “是吗……”胤禩不知道该不该信他,忽然又想到他刚刚的问题,不由自主地挑衅,“其实做不做皇帝爷上辈子就不在乎了,这辈子倒霉摊了个女儿身子,更是没可能了。爷只是不想看着你上辈子赢了这辈子还得意而已。” 胤禛脸上还保持的带着淡淡笑容的温柔:“……随便你吧。” ——随便? 胤禩刚想说“你疯了吧”,就听那人继续道:“没得到那个位子的时候,我真的是发疯了的想要。但是真正做了皇帝,才发现那张龙椅不是那么好坐的……很累很累,而且力不从心。”胤禛的声音很淡很淡,让胤禩相信,他在陈述事实。 “……你什么意思?”胤禩的声音不由有些颤抖,他忽然想到上辈子自己去养心殿见他的时候,他是一个人坐在龙椅上,灯光昏暗,那么孤独,那皇帝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威势,反倒成了一种可怜。 “皇阿玛临终前对我说过实话,我太过喜怒形于色,并不是做皇帝的最佳人选,只不过恰巧是当时的朝廷最需要的。而你的性格是跟我最为互补的。可惜,他老人家也不相信你我还有和解的一天。”胤禛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上辈子没有这个机会,但是这辈子,你若愿意,我想试一试。” 胤禩被他弄得又是感慨又是惊愕,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把把人推开,嘲讽般的冷笑:“小九他们是跟我说过你要为弘历选个继承人,但是我了解你,雍正,你绝对不是那种能放开到了手的权势的人!”自己刚刚差点……就被他蛊惑了。 “或许吧,”胤禛并没有反驳,事实上他自己也很不确定,“所以我说,试一试。” “你要跟我合作?别到时候咱们自己都斗不过来!”胤禩继续冷笑。 胤禛没有生气,而是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 胤禩仔仔细细把他的脸看了一遍,还是叹气:“皇上,奴才真的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 “‘摊丁入地、改土归流、火耗归公……’,为了做成这几件事,我被全天下唾骂,被整个朝廷逼迫,要不是十三拼死相护,要不是年羹尧他们还算争气,我早就被你们从龙椅上拉下来了。”胤禛没上眼睛,几多感慨,“其实我当时真的想过,要是由你来做,肯定不会弄成这样。” 胤禩看着有些心疼,但是嘴还硬着:“奴才当时也没想到,皇帝陛下居然会让田文镜拿着鞭子去那些仕子家抽人,绑人去修缮河堤,这简直就是往奴才手里递把柄!” “御人之术我不及你,而深谋远虑则比不上二哥……”胤禛想起胤礽真正触到康熙逆鳞的那个大胆举动,自嘲地笑了笑,“或许正如你福晋当初骂的那般,我不过是渔翁得利而已。” “……那你还把毓秀挫骨扬灰了。”胤禩说的很小声。 胤禛摸了摸他的头发,倒是没有吃醋:“……那是我的错。” “皇上居然向奴才道歉,那奴才要谢主隆恩不成?”虽是这么说,讽刺却没那么浓了,“皇位……其实,我真的已经不在乎了,那是个折磨人的东西。”胤禩说的倒是实话。 “……是吗?既然如此,若是弘历能有一个儿子出息些,那最好;若是不成,希望你肚子里这个出息点吧!” 胤禩被弄得红了脸,声音很低:“我还是没明白你的意思。” “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我告诉你。”胤禛还是这句话,但是胤禩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没那么着急了。 回宫之后,两人先去了坤宁宫跟敏敏报备了一下莫愁的事情,哪知道正在缝猫耳装的敏敏手一抖,直接把一只猫耳朵给揪了下来! “皇额娘,您怎么了?”胤禛跟胤禩对视,都有些奇怪。 敏敏幽魂状地放下针线,幽怨的小眼神看得两人发抖。 胤禛无语又无奈,这么多年,这个皇额娘的性子他是清楚的,别说争风吃醋了,她压根就没在乎过弘历! 敏敏当然不是因为脑残龙了,她心里在咆哮——这不是琼瑶吗?怎么连《铁齿铜牙纪晓岚》都出来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崩坏的时空啊!可是这里没有和二胖子,只有一个漂漂亮亮白白净净的和大美人! ——话说当时她看到和珅的第一眼,惊艳了,估计也就只有她的和孝能跟这位大美人比美了!然后就在心里咆哮:王胖子啊你是自信心膨胀到什么程度了才敢来演这位大美人的啊! 胤禩温柔地笑问:“皇额娘这是怎么了?循贝勒跟媳妇确实不该私下掺和这事,但是如果不查个清楚,我们也没办法跟您说啊!” 敏敏抽嘴角——她才不介意他们掺和这事呢,她希望的是四爷直接帮她把这事办了!不过看《纪晓岚》的时候,觉得那个莫愁还是挺漂亮挺坚强的,弄进宫的话……千万不能放在嘉贵妃或者令妃那里! 敏敏想了想,讪笑着打商量:“永琛,这事你看怎么办?” 胤禛已经习惯自家皇额娘时时的躲懒把事情交给自己了,想了一下,却看向胤禩:“这事……淑云已经有办法了。” 八爷差点晕倒——你儿子的风流韵事让爷来擦屁股? 胤禛故意不理会他捏自己衣摆的手,这种有关“人”的事,八弟应该比他有经验。若要他来办,他最想的就是把弘历叫过来打一顿屁股! 没办法,“淑云”只好僵着笑脸硬着头皮上了:“皇额娘,媳妇就逾矩了。那莫愁姑娘是个汉女,要进宫的话,只能弄成包衣了。媳妇想,您不如先去找皇阿玛探探口风,当然,也别提是纪大学士藏的人,就说是纪大学士救了之后,直接送到那拉家去。而且,那位莫愁姑娘既然是承过欢的,敬事房那边应该有记录,您最好先跟高公公通个气。还有,那位莫愁姑娘还没册封就怀孕了,这样的名声对她以后在宫里可不好,您不如让行宫那边的人先放个什么说法出来,最好是因为父母暴毙什么的,想留在行宫守孝,却发现已经有了龙嗣,才提前进宫的,当然,皇额娘要准备好素色的衣服。最后,皇阿玛对莫愁姑娘应该会很愧疚,皇额娘可要看好了,莫愁姑娘虽然只能是包衣,虽然只能封贵人,但是这‘身份’,可不能低啊,咱们宫里,不是刚好有这么个合适的人在?” 胤禩的处理当然是面面俱到,极为妥帖的。让敏敏都忍不住感慨,怪不得自家四爷这么疼这个媳妇啊——她还不知道八爷的身份。 胤禛在心里暗暗感慨,胤禩果然是胤禩,御人之术,无人能及。 不过敏敏还是恬着脸皮继续求法子:“淑云啊,杜小月这个丫头我挺喜欢的,你有没有办法,让皇上把她认下当义妹?” “义妹?”胤禩吓了一跳,“皇额娘,您的意思是格格?可是那个杜小月是汉人啊!” 胤禛则眯起眼——喜欢杜小月?皇额娘见过杜小月吗? “不是不是,”敏敏立即摆手,“当然不是那种正经格格了,就是个没封号没品级的名义上的格格而已。”杜小月有了格格的身份就可以进宫了,自己心疼死这个小丫头了,可不忍心看着她跟纪大烟袋那么干耗着,怎么都得在亲事上帮帮她啊。 “这个好办,”胤禩顿时笑了,“您只要跟皇阿玛说,是杜小月姑娘拼死相救,莫愁姑娘和龙嗣才得以保全的。而且莫愁姑娘没什么亲人,给杜小月一个格格封号,也能让姐妹经常见见。”小弘历的“心软大方”为爱新觉罗家之最,尤其在女人方面,胤禩知道他才不会介意多封一个没封号没品级的格格呢! “嗯,嗯……”敏敏听得连连点头,心想着淑云果然比自己更适合在后宫混啊,自己只能装正直,淑云可是软硬皆可呢——所以,四爷啊,你快篡位吧! 胤禩笑得很美丽:“为皇额娘分忧,是媳妇的分内之事,天色不早了,媳妇就先告退了。” 敏敏赶紧让胤禛把人送回去,淑云可是孕妇啊,可不能颠倒了生物钟啊! 走出坤宁宫,胤禛看着胤禩脸上淡淡的笑意,问道:“心情好些了吧?” 胤禩瞪他一眼:“看你的好儿子干出的事!”但是——心情真的好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本文是多主角所以多视角,对于雍正这个皇帝的评价各有不同。 因为是架空,用的是《雍正王朝》,四爷是本文第一主角,所以四爷的话才是作者对于那部书里的雍正的真正看法。是个蛮不容易的皇帝,但是并不是最适合做皇帝的人,至少跟他老爹比是这样。 ☆、筠贵人 第二天正是十五,乾隆心情不错。下朝后,礼部官员在奏折中公主府已经改造好了,胤禛、胤祐等人也上奏,公主年纪不小了,最好早日下嫁。 嗯,早点把这两个异姓王的女儿嫁出去也不错,乾隆大笔一挥,准了:下月十五,和硕和晴公主、和硕和兰公主一起下嫁! 值得一提的是,“兰馨”的公主府,在胤禩对胤禛的强烈要求下,正是以前九贝子胤禟的府邸。而“晴儿”因为是做亲王嗣孙福晋,所以没有建公主府,而是多给了许多陪嫁。看着嫁妆中那些古玩字画,胤祉表示非常满意。 然后,乾隆晚上按祖制去坤宁宫的时候,敏敏事先安排好了人在外面挡着——今晚有事,可绝对不能让令妃把人喊走! 乾隆本来是不怎么喜欢皇后的,只是碍于祖制来这里罢了,但是今天皇后好像有点神秘,把高无庸留了下来,然后遣走了其他所有宫人。 “皇后怎么了?”乾隆惊讶地看着敏敏严肃跪下。 敏敏上奏:“皇上有件事确实做得不对,臣妾要‘忠言逆耳’了。” 乾隆听到“忠言逆耳”四个字已经准备变脸了,但是没想到敏敏下面一句话是:“皇上,您怎么能把莫愁姑娘就这样扔在宫外呢?莫愁姑娘在行宫承过欢了,就是您的女人,您就算不带回宫,也要给个名分给个说法啊!” 乾隆大怔,立刻把敏敏拽住:“你说什么,莫愁……还活着?”乾隆从来不是从一而终的人,莫愁“死了”,他还可以继续回宫跟令妃她们厮混,但是他又从来都是自诩“多情”的人,尤其是莫愁真的让他动心了一阵子,他还是很想念这个女人的。 “莫愁姑娘当时身负重伤,幸得杜小月姑娘相救。两人逃到了京城,找到了跟皇上一起微服出巡的纪大学士府上,纪大学士认为兹事体大,所以连夜将莫愁姑娘交给了臣妾的额娘。因为皇上从来没有跟臣妾提过此事,臣妾只能先去行宫那边核实,又问了高公公,确实了此事,才敢报上皇上。” 乾隆顿时尴尬了——皇后是六宫之主,自己这事确实该告诉她一下的……但是他那个时候以为莫愁死了啊,所以就干脆……“皇后起来吧,此事是朕想的不周全,不过,莫愁现在在什么地方?” 敏敏也知道见好就收,所以柔声请起罪来:“臣妾刚刚逾矩了,皇上恕罪。不过臣妾也是急了,因为莫愁姑娘怀孕了啊!已经五个半月了,臣妾查了敬事房的记录确实是龙嗣,但是……莫愁姑娘到现在还没有个名分,您让她肚子里那个孩子怎么办啊!”说道最后,声音又有些重了,还是那个刻板的皇后。 乾隆听到莫愁怀孕当即一喜,要知道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宫里已经有好些年没添孩子了;但是敏敏的话又给他当头一棒——是啊,难道他的老来子要成私生子了,这怎么行? 敏敏见乾隆愁了,赶紧献计献策,把胤禩的办法说了一遍,然后说道:“人虽然是纪大学士送到那拉家的,但是臣妾已经是皇后了,要是弄进来一个自家的包衣,还怀了孕,别人还不知道怎么说莫愁姑娘呢!臣妾想着,不如记到戴佳氏家的包衣下,再莫愁姑娘把放到忻妃宫中去。忻妃出生高,但是生了两个女儿都没活下来,怪可怜的,咱们不如给她一个孩子吧。而且,臣妾说句不吉利的话,忻妃眼看着身子也不大好了,这孩子生下来,记在忻妃名下是肯定的,但是也肯定是莫愁姑娘自己养着的。这下,身份也有了,感情也全了!” 忻妃的八格格在几年前也不幸夭折了,自此之后,她就缠绵病榻,等着熬日子了。 敏敏是极了解乾隆的,他对莫愁歉意正浓,感情也还在兴头上,当然不舍得莫愁和她的孩子受委屈,甚至母子分离。所以她就提出了这么个办法,反正她知道莫愁肚子里是儿子,反正她也从来不在乎这事。倒是若是令妃知道宫里多了一个出生镶黄旗戴佳氏忻妃名下的儿子,可能又要摔东西了呢! 一番掏心窝子的私密话说的乾隆感动不已,眼睛都要红了:“还是皇后懂得为朕分忧啊!”说着握紧了敏敏的手。 敏敏不着痕迹地抽抽嘴角,然后示意乾隆跟她去侧殿,乾隆过去更是惊喜——晕晕的灯光下,他的莫愁正在等他! 莫愁一见到乾隆眼睛就红了,之前怀着孩子还在逃亡,进了纪晓岚的草堂又整日得担惊受怕、牵肠挂肚,早就瘦了一圈了,只剩下那个肚子分外明显。 乾隆的眼睛也红了——他的女人啊,受了这般的委屈还为他带来一个孩子! 敏敏识趣地准备告退了,但是忽然前殿传来一阵嘈杂声,敏敏在乾隆脸黑下来之前急忙训斥:“怎么回事,都不懂规矩吗?” 守夜的侍卫头目——赛广连忙过来跪下:“延禧宫的宫女腊梅过来抱令妃娘娘身体不适,想见皇上,奴才拦了,可是……” 可是什么?当然是“可是”那是宠妃面前的得意大宫女,人家不走,他也没办法啊! 若是以前,乾隆当然是立刻就走了,当然敏敏也不会拦着人不让通报;但是今天,乾隆刚刚得知莫愁没死还带给他一个孩子,正想着要跟莫愁好好诉一诉相思之情呢,这帮不懂规矩的! 敏敏立即跪下请罪,并示意嬷嬷把惶惶不知所措的莫愁扶进去以免惊吓到孩子:“皇上,臣妾本不该拦着腊梅的。但是今夜臣妾有要事禀报,又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 乾隆黑着脸打断敏敏的话:“哼,皇后起来,不必为了不懂规矩的奴才请罪!”说着一道圣旨下去,令妃冲撞圣驾,禁足一个月! 令妃这些年没少因为“身体不舒服”什么的把皇上从别的宫里引过来,没想到这次踢到了铁板——禁足一个月!令妃大受打击之下不停绞帕子——到底哪里出错了呢? 第二天,敏敏趁着乾隆心情正好之时,提出了收杜小月为义妹的事,乾隆当然是立即答应了,还送了个“明月格格”的封号。莫愁一听,感动得又红了眼睛,当场跪下谢皇上和皇后娘娘恩典,敏敏连忙把人扶起来:“以后都是姐妹了,不用跟本宫这么客气。不过,进了宫就是皇上的女人,要好好服侍皇上,要是犯了错,本宫可不会留情的。” 莫愁虽然比较单纯,但也不是没有眼色的女人,她跟了皇上的第一天就把自己放在了“妾”的位置,所以对皇上正妻的如此维护帮助还是很感动的:“莫愁谨遵皇后娘娘教诲。皇后娘娘帮了莫愁那么多,莫愁真不知道如何感谢才好。” 敏敏笑着摇头,心道其实这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啊! 乾隆看着妻妾和谐,也笑了,心情愉悦地上朝去了。 令妃禁足的事情在宫里立即就传开了,嘉贵妃等人自然是高兴得无以言表,但是没等她们去延禧宫看令妃的笑话,皇后娘娘就给她们介绍了一位“新姐妹”——筠贵人莫愁! 这个筠贵人刚进宫就封了贵人,最重要的是,她怀孕了! 早就没了希望只在熬日子的忻妃呆呆地听皇后说这个是戴佳氏的包衣,在行宫被宠幸的,现在放到她的宫里——这是说,她的名下要有个孩子了? 顿时,忻妃的眼睛中充满了光彩,身子也顿时觉得爽利多了。 而整个坤宁宫大殿也充满了窃窃私语,没有人再听皇后说什么筠贵人孝顺万分想在宫外守孝什么的——最重要的是,宫里可能要多出来一个记在满洲镶黄旗戴佳氏名下的阿哥了? 纯贵妃早就不关心这种事了,她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跟婉妃一起研究佛理,偶尔跟儿子女儿一起吃顿团圆饭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嘉贵妃当然是恨不得绞碎帕子了,愉妃因为还不能完全放开永琪,也紧张不已,分别生了这辈子的小十二和小十三的柏嫔和舒嫔脸色也不好看。 敏敏冷眼看着一切,顺便给紧张不已的莫愁一个安慰的眼神。 随后,忻妃欣喜地带着莫愁回去了,她回去要赶紧翻嫁妆,额娘给她带进宫里来的补身子的药材还有好些没吃呢,这个筠贵人太瘦了可得好好补补! 而婉妃扶着纯贵妃离开了,其他的则在嘉贵妃的带领下去延禧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禁足的令妃,让她们的好姐妹也好好“高兴”一下! 莫愁出生江湖,身带一股傲气,跟了乾隆之后,她自知身份低微,谨言慎行。但是要伏低做小矫揉造作,这位江湖侠女是万万做不到的。这样的性子,倒是意外地入了满洲姑奶奶忻妃的眼,所以对莫愁也更加上心。 莫愁进了宫,学了规矩,知道自己肯定不能抚养孩子的。但是这也是对孩子好,所以已经准备咬牙吞下这份苦楚了。但是没想到,忻妃没有打算抱走孩子,而是要跟她一起养,虽然名字是记在忻妃名下,但是他们母子不会被硬生生分开。她听了忻妃娘娘的话之后,差点感激涕零了! 忻妃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一方面,她知道自己的身子撑不了多久,皇后娘娘估计也是因为这个,才想给她个孩子,成全她一个念想。但是她没有抚养孩子的精力,也没有时间。既然这样,倒不如成全莫愁,把莫愁拉到自己身边,以后就算她不在了,戴佳氏在宫里还有一个助力。第二,她清楚,这个莫愁肯定不是什么戴佳氏的包衣,皇后娘娘把她放过来,应该就是因为自己命不久矣,娘娘的意思,孩子还是要给莫愁自己的。既然这样,她也不好忤逆,本来,她也只是想了结一桩心愿,平平安安地看着孩子出生,要是还能抱一抱逗一逗,那就真是上天给她的恩赐了! 所以,不管延禧宫是不是发生了昏过去醒过来的事情,忻妃的翊坤宫真是难得的和谐。 ☆、公主出嫁 莫愁进了宫很是受宠,虽然因为怀孕不能侍寝,但是乾隆日日都要去看看他的老来子——太医说了,那绝对是个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小阿哥! 乾隆高兴得嘴都要何不拢了! 莫愁不能侍寝,忻妃身子也不好,翊坤宫的其他答应常在就有福了,不到一个月,翊坤宫又传来好消息,瑞常在有孕了! 这下,连乾隆都觉得莫愁是个有福的,翊坤宫的姐姐妹妹也对这个新贵人更喜欢了,至于忻妃——她高兴地都快疯了!因为皇后娘娘说了,这个孩子也记在她的名下!忙里忙外为瑞常在、不,皇后娘娘一道懿旨封的瑞贵人准备东西,忙了一整天居然都不觉得累! 后宫诸人嫉妒得要疯了,忻妃死了两个女儿,眼看病得就要入土了,居然还能在这个时候得两个孩子!只有婉妃和纯贵妃没什么反应,虽然婉妃也没有孩子。但是她们不知道,敏敏已经盘算好了,等还珠开篇扳倒令妃,仙子娘娘现在那两个儿子都归婉妃,一个女儿和那个估计还要被生出来的永璘则一定要还给有儿子跟没儿子一样的愉妃! 敏敏牌皇后其实是最得意的——嘿嘿,乾隆三十年,忻妃应该已经死了,可是还活着;乾隆应该只得一个儿子,被我蝴蝶出来两个;最重要的是,我这个皇后没有被废! 但是,敏敏来不及高兴几天就要伤悲了——她的“晴儿”和“兰馨”都要出嫁了! 虽然都不是原版的,但是都很有感情,尤其是晴儿,差点被那个假贝子糟蹋了! ——其实要不是这样,三爷也不会过来。 胤祉和胤禟这些天真的很别扭,自己那帮子冤家兄弟这些天经常有的没的打趣,虽然打趣之后就是“添嫁妆”还算让两人满意,但是还是很憋屈啊! 胤禩拉着胤禟的手,百感交集,半晌才说出一句:“……以后跟小十好好过日子。” 胤禟顿时囧了,他又不是真的嫁好不好?他只是出宫去住而已,这样也更方便管他在京城的铺子啊——对了,可不能让老四知道,被抄了怎么办? ——其实,胤禛早就知道了。 胤礽则用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眼光看胤祉,把胤祉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调戏”了一遍,终于在胤祉发毛的眼光中拍拍他的肩:“嫁出去的妹子就是泼出去的水,你好自为之吧!不过小七要是敢欺负你,孤还是会为你做主的。” 胤祉黑线,看胤褆——我把二哥这话略微改改送给你好不? 胤褆笑得也很猥琐——爷不建议,只要你敢。 胤祉抖了三抖,还是不敢。 七月十五,在胤俄望穿秋水的渴望中,两个和硕公主终于同时出嫁了。 仪式雍容,真真称得上是十里红妆。本来瑜亲王府和齐亲王府都败落得什么都不剩了,内务府准备得也不多,甚至钮钴禄氏那边也没有添嫁妆——对,也没有给晴儿添嫁妆。但是敏敏在和珅的帮助下,庄子进账翻了几倍,当然出手阔绰;乾隆也为了补偿拖到这般年纪才出嫁的女儿,添了好大一份;胤褆毕竟是大哥,再加上自己的丝绸刺绣庄子看得相当好,当然要表示表示了;胤礽绝对是后宫里领赏最多的一个,也添了好大一份;胤禩就不用说了,他在江南的势力都可以和天地会比肩了;胤禛毕竟是先帝,手里还是有不少好货的;就是胤祯囊中羞涩一点,但是胤禛和胤禩帮他把那份补全了。 其实他们兄弟还是一边看着目瞪口呆的民众一边撇嘴的——等一年半后胤礽出嫁,还不知道是什么阵势呢! 胤禟一手抓着一只红扑扑的苹果坐在轿子里,一边啃一边想着胤俄——饿死爷了,不知道小十怎么样了呢? 胤祉却没在想胤祐,他在想胤禛特地压在他嫁妆箱子下面的那幅王羲之的真迹…… 轿子外的两位精心挑选出来的陪嫁嬷嬷一边维持着僵硬的笑,一边强迫自己忽视轿子里“嗑嘣嗑嘣”的啃苹果声…… 虽然是两位公主同时出嫁,但是因为额驸身份不同,去胤祉那边的大多是宗亲——虽然“永珹”的几个亲兄弟脸色都不大好看,去胤禟那边的大多是朝中大臣。 数字们当然要两边跑了,但是胤礽和胤祯就比较可怜了——这种场合,他们这些未出嫁的公主肯定不能去的。两人只能一个勾过胤褆一个求着胤禛——可千万记得代兄弟们多敬几杯酒啊! 因为胤禟在做新娘子,胤礽胤祯不在,没人耍宝,所以婚礼还算顺利。胤禩是皇子福晋,不能跟胤俄这个额驸有太多交流,所以看着笑得开怀一杯接着一杯往下灌,浑然不知醉得胤俄,只能不时以眼神报以欣慰的关爱,直到自家四爷有些吃味,把他拉到胤祉那边去了。 “八哥,八哥!”看到胤禩要走,胤俄刚想追上来,就被胤褆勾住脖子继续灌酒,胤褆一边贯彻娇妻的命令一边给了自家这个脑子缺根筋的弟弟一个烧栗:“叫什么呢,没看到老四那脸色!等你娶了胤禟做了额驸,想进宫不就容易多了!” 成婚那天晚上,公主府和履亲王府发生了什么事,人人都想知道。所以七日回门之后,胤祉、胤禟、胤祐、胤俄被兄弟们团团围住,各个眼神都很诡异。 胤祐先扛不住招了,让众人嘴角抽搐不已——新婚之夜,这俩货居然把胤裪叫进洞房,来了个兄弟相认!可怜他们年纪不小的十二弟啊,差点晕过去,但是被三爷一杯冷茶泼回了理智,立即表示会好好听三哥七哥的话效忠“先帝”…… ——小弘历老是从江南带几个汉人美女收入后宫,其中还有入了玉牒的,更有那个极品脑残永琪……实在让管着宗人府的胤裪受不住啊! 算了,这俩是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的,不能抱太大希望……众人又把目光投到胤禟胤俄那边,结果得到的答案更让人吐血! 托海兰察身子的福,胤俄喝了那么多酒居然还没有醉,新婚之夜他们两个好好地……聊了一个晚上,然后从第二天开始,胤俄就乖溜溜奉上收集好了的各种商业信息跟着他女扮男装的九哥满京城地找地方开新铺子了! 胤禩完全无语了,他们到底是有多迟钝啊! 胤祯则在想,早知道爷也在你们的酒里放点东西的——你们这是想急死爷和八哥啊! 只有胤祐这个最纯洁的孩子偷偷问了胤禛和胤礽:“皇上,太子二哥,他们怎么好像很希望九弟和十弟发生点什么似的……我们不是兄弟吗?” 胤禛实在不忍心刺激这个单纯的弟弟——但是他以为胤禩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胤礽则没那么好心,在胤祐不可思议地眼神中搂着胤褆就来了一个吻,笑得猥琐:“嗯,小七,还不明白吗?” 得了便宜的胤褆则在自家七弟头上弹了一下,笑得得意:“就是你看到的那么回事。” 胤祐立即藏到胤祉身后都快哭了——这也太可怕了吧?胤祉无语地拍拍他的头——乖哦,以后爷罩你,不用怕。 晚上,咸福宫。 胤禛小心翼翼地扶着胤禩上床,虽然才不到五个月,但是因为是龙凤胎,胤禩已经觉得有点吃力了。 “小九跟小十,哎……”胤禩还是很无奈,他看着长大看着变得“不正常”的弟弟……怎么爷都跟死对头搞出一个孩子了你们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胤禛看出他的心思,悄声安慰:“他们这样也不错,有些事,急不得的。” 胤禩想瞪他,但是忽然肚子传来一阵抽痛,立马捂住肚子,脸色苍白。 “怎么了?”胤禛急的脸都白了,赶紧要宣太医。 “没事,”胤禩的疼来的快去的也快,赶紧拉住胤禛,“没事的,何太医说的,是孩子在踢我。因为有两个孩子,可能疼得比较重一点,不过没事。” “不孝子!”胤禛似乎有点忿然,胤禩倒是笑了,倚到胤禛怀里。 “你说你喜欢我。”胤禩慢慢说,“我决定信一次。” “胤禩?”胤禛愣了一下,随即惊喜之感涌入心中,连皇阿玛传位给他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 “不过如果等孩子生下来你还是不能解释你为什么这么‘窝囊’,我就不信你了。”胤禩笑着继续,“我爱新觉罗胤禩可不会看上个缩头乌龟——” 胤禩还没说完,就没胤禛狠狠吻住,差点喘不过气来。 “等等,”压下唇边即将溢出的呻吟,胤禩笑得很得意,“还有一件事。你是我的,若让我发现你有别的女人,咱们就玩完。” 胤禛唇边也溢出一抹微笑:“你也一样。”说着又吻下去,但是这次没有那么激烈,只是极尽缠绵。 良久,两人才分开,唇边牵扯出一条亮亮的白丝,让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 胤禩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真没想到,我们还能这样相处,要是上辈子……” “要是上辈子,咱们早就被皇阿玛圈了,”胤禛打断他,认真地说,“上辈子已经不能更改了,不过,这辈子,给我个机会弥补,好吗?” 胤禩笑着把他的原话还给他:“你也一样。” 两个人依偎着,胤禛摸着他柔软的头发:“明天我要去一趟广济寺,可能要晚点回来,你一个人在宫里小心。” 胤禩失笑:“你把我真当成女人了?放心,这宫里能对爷动手的只有你这个先帝而已。” 胤禛的眼眸很黑:“我说过,这辈子不会再伤你。” 胤禩拱进他怀里,半晌才闷闷地说:“我信你。” 胤禛把人抱好,一夜好梦。 作者有话要说:《北京一夜》陈升 one night 北京 我留下许多情 不管你爱与不爱 都是历史的尘埃 one night 北京 我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 怕走到了百花深处 人说百花地深处 住着老情人缝着绣花鞋 面容安详的老人 依旧等待着那出征的归人 one night 北京 你可别喝太多酒 走在地安门外 没有人不动真情 one night 北京 我留下许多情 把酒高歌的男儿 是北方的狼族 人说北方的狼族 会在寒风起站在城门外 穿着腐锈的铁衣 呼唤城门外眼中含着泪 喔~~~我已等待了千年 为何城门还不开 哇~~~我已等待了千年 为何良人不回来 one night 北京 我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 怕触动了伤心的魂 one night 北京 我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 怕走到了地安门 不想再问你你到底在何方 不想再思量你能否归来嘛 想着你的心想着你的脸 想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这首歌就是写文的灵感,其中最喜欢也最伤感的一句就是“不管你爱与不爱,都是历史的尘埃”,历史是不能改变的,清朝由于其特殊的历史时期更是非常敏感的。所以说实话,作者这文一开始连发都不敢,因为跟朋友打赌赌输了才发的(~~~~。 ps:以上也是能做到一天三更的原因,因为这文存稿充足,作者是一边发一边改的。目前还是维持三更,若是存稿不够了,作者会提前几天通知的,尽量保持更新速度吧。 既然历史已经决定了,那只能通过小说yy了,从《鹿鼎记》开始的架空,后面的九龙夺嫡时代自然也是虚幻的……至于文中这个乾隆皇帝,当然不是真的,但也不是nn笔下那个真的脑子不好的,作者只想塑造一个还算正常但是经常有点抽的皇帝,让他皇阿玛时时想废但是又总能找出亮点然后十分纠结的……笑~ 而那个穿越的那拉皇后,就是一个混吃等死兼看戏的普通人,杜绝玛丽苏,绝非圣母,但也不是坏人。穿越女也是普通的女人,她变成了苦命的景娴,不能改变环境,只能改变自己。文中可以看出来,这个敏敏除了不怎么在乎脑残龙,先知剧情,已经基本上变成一个真正的清朝的继皇后了。 还有,不会出现《步步惊心》和《宫》的,因为作者压根没看过。有人问作者是不是四爷党,作者有关四爷的只看过《雍正王朝》和《雍正小蝶年羹尧》……说是就是吧! 另,作者超萌《雍正王朝》里那个八爷的,虽然不帅,但是好有feellg,尤其是带领铁帽子王逼宫的那集啊,八爷那完全释放出来的气场了,作者看得眼睛亮晶晶,就想到四个字——谁主沉浮!可惜作者写不出来那样有内涵的男人…… ☆、圆一大师 邀请胤禛去广济寺的是永琮,但是没说清楚究竟是为什么。 广济寺是北京有名的寺庙,雍正皇帝生前的好友,圆一大师就在这里修行。 这天清晨,胤禛就来到了这座庄严古刹,永琮等在门口,一袭青衫,单薄而清俊——但是不见福灵安。 “你身子不好,还站在风口?”胤禛看着永琮单薄的衣衫,皱着眉。 永琮苦笑着见礼:“现在是七月啊,皇玛法以为这个天还能把孙儿冻着?” 胤禛的眉皱得更紧了——永琮是早已知道他的身份的,但一般都是“永琛”、“永琛”的叫,怎么今天忽然来了一句皇玛法? 永琮笑了:“孙儿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皇玛法,但是在这之前,圆一大师请皇玛法入内一叙。”说着,恭敬地让开身子。 胤禛看了看他,整整衣服就进去了。 整个寺庙都很空,似乎除了永琮,只有等在正殿的圆一大师一个人。正殿大门四开,但是因为没有点灯,还有有点幽深之意,连佛祖菩萨眼中都似乎闪着奇异的光芒。 远远地打量着来人:还是那身黑衣,那英挺冷峻的相貌,那冰冷而高贵的气质……果然还是当日的雍正爷。 “老衲见过皇上。”圆一大师只是躬身,没有下跪。 胤禛也没计较,还了一个佛礼之后,打量着空空的大殿,很是疑惑:“大师,出什么事了?” “阿弥陀佛,当日陛下对老衲委以重任,老衲深感荣幸。但是老衲大限将至,不能再帮皇上保管了。”圆一大师说得云淡风轻。 “大师?”胤禛一惊,这位圆一大师是从康熙朝就在这广济寺里了,没人知道他今年多大年纪,但是身子看起来很硬朗,怎么会忽然就不行了呢? “阿弥陀佛,老衲今年一百零八岁了,正是天命将至,了却半生恩怨之时,这是老衲之福,请皇上不要为老衲难过。” 胤禛眯了眯眼睛,半晌,还是接过了圆一大师递过来的那只锦盒,正是当日他前世驾崩之前交给圆一大师保管的。 胤禛打开锦盒,最上乃是一份明黄的圣旨。胤禛缓缓打开,在早已变黑的大片血迹下,还依稀可辨那坚决的字迹:“……允禩自绝于天,自绝于祖宗,自绝于朕,断不可留于宗姓之内,为我朝之玷!谨述皇考谕,遵先朝削宗籍离宗之典,革去允禩黄带子,以儆凶邪,为万世子孙鉴戒。” 再看看压在圣旨之下的东西,胤禛心中又是狠狠一痛,闭上眼睛,遮掩住眼中的痛苦。 “阿弥陀佛,”圆一大师揖礼,“皇上,昔我往矣,昨日之日不可留!皇上能重生一世,岂非上天让皇上来弥补前世遗憾?” “或许吧……不过这一世,我绝不会伤他。”胤禛眼中闪过一抹坚决。 “能弥补前世遗憾,偿前世心愿,乃是皇上之福。” “前世遗憾或许能弥补,但前世心愿……实在不知如何实现。”胤禛淡淡道。 “愿望总是高于实际,皇上又何必那么执着?”圆一大师又念了一声佛号,“求而不得是痛苦,可若求得不多,那痛苦也就没有了。” “若只为一人心愿,求而不得,不也就这么过来了吗?”胤禛想想前世把胤禩的骨骸送回景陵时的情景,自嘲道,“可是如果只有个人之愿,那做什么皇帝?做皇帝,就是求而不得,呕心沥血,也要求。” 圆一大师点了点头,眼中有着微不可见的欣慰:“皇上以社稷为念,乃是苍生之福。皇上,老衲还有最后一句话送给皇上……”说着,托起胤禛的手,指着手中的三根掌纹:“掌中即天下,命运在我手。”说着,慢慢合上了胤禛的手。 胤禛满脸复杂地看着握紧的拳头,良久才叹了口气,松开手收好锦盒,却见圆一大师已经向大殿之后高耸的佛塔走去,连忙追过去,却听圆一大师远远喊道:“皇上,你我今世尘缘已断,不必再见,皇上,回去吧!” 胤禛停下了脚步,但是忽然大喊:“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 圆一大师笑了,又大喊:“皇上,老衲想告诉您,您是个好皇帝。而且,您帮老衲解开了心结,老衲谢谢您!” 心结……?“求而不得”的心结吗? 胤禛复杂地看着圆一大师进了佛塔,良久才呢喃了一句:“看来……果然是这样。皇阿玛啊皇阿玛,怪不得您故意引我来见他。” 圆一大师顺着那沧桑的青石台阶,一直走到了佛塔的最顶端,对着供奉着的舍利子,凝视了良久,才笑道:“您说的没错,您做不了一个好皇帝。出了事,您只会躲,甚至躲到了这里……但是他,面对的可比您难多了,但是还是在面对。” 舍利子上晕过点点光华,圆一大师继续:“我怨过您,您的懦弱可把我害惨了。但是现在看看,这庙里未必不是个清静之所。那姹紫嫣红的皇宫,有多少富贵,就有多重的责任。” 想着今年自己已经一百零八岁了,圆一大师笑得灿烂,像个乐呵呵的孩子:“我可比他长寿多了呢!哎,这辈子尽了,但是缘分没尽,您说,下辈子我见了他,是先踹他一脚,还是先吐他一脸唾沫?” 舍利子当然不会回答,圆一大师要的也不是它的回答。他伸手按了墙壁上一个按钮,佛塔的大门就缓缓帝合上——再也没有人来打扰他们了。 对着舍利子坐下,默默地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观音心经》,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永久的寂静。 胤禛出来的时候,永琮正笑盈盈地等在一张古朴石桌前,石桌上沏好了两杯冒着热气的茶。升腾而上的热气配着永琮一身青衣,很是赏心悦目。 “说吧,什么事?”胤禛无奈坐下,接过永琮用来讨好自己的龙井,这个孙子虽然看起来乖乖的,但是心眼一点都不少。 永琮也打着胆子坐在了胤禛的对面,也喝了一口茶,才说道:“皇玛法,我是来帮六哥做说客的,虽然六哥不想被过继出去,但是他也真的对那个位子没兴趣啊。”言下之意是,皇玛法,您就别再三不五时地跑到六哥府上吓人了。还特意把六哥弄到吏部去,他来向自己诉苦的时候都有些“咬牙切齿”,说是如果让他知道是谁在背后操纵,他一定好好“谢谢”那个人! 胤禛冷冷瞪他:“弘历现在的儿子里,也就老六像个样子。” 永琮恬着脸哀求:“皇玛法,要是做一般的皇帝,六哥绝对能胜任,但是……您要做的那些事,六哥是做不来的,他什么资质,有什么本事,皇玛法您还不清楚吗?” 胤禛盯着石桌上细细密密的复杂花纹,良久才叹气:“但是目前他是最好的选择。” “不是还有皇玛法您呢吗?”永琮貌似不经意地说。 永琮此话一出胤禛就撂下的茶杯:“他不做,你做?你的身体虽然不好,但是毕竟是嫡子,不会骑射就不会骑射吧。” 永琮吓得赶紧求饶,“皇玛法饶命啊,孙儿说笑的,其实孙儿手上有一个相当好的人选,只是此人身份有点麻烦……” “有多麻烦?”胤禛皱眉——弄成这样,他是真的已经不在乎出生了,能干就好。甚至他对令妃那里那几个和莫愁肚子里的孩子还有些期待呢! 但是如果他真的选了令妃的孩子,令妃——就活到头了。 永琮神经兮兮地左右看看,然后附到胤禛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个名字。 “什么?”绝对没想到的一个人,胤禛惊愕之下连茶杯都打破了。 永琮早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苦笑着:“孙儿知道之后也吓了一跳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胤禛手紧紧握着,眼睛也死死盯着永琮。 永琮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说了,反正皇玛法和皇阿玛比自己丢脸丢得更厉害——当然,还是附着胤禛的耳朵小声说的。 胤禛听着不停地深吸气才压下回宫就把弘历给圈了的想法!永琮看着皇玛法瞬息万变的脸色,小心地咽着口水。 ——这叫什么事,这都是什么事,他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儿子的! 愤怒过后,胤禛好好整理了一下思绪,忽然发现这确实是个办法:“这事有多少人知道?” “除了死了的,皇玛法您是第三个知道这件事的人。”永琮实话实说。 “你的意思是……这事弘历也不知道?”胤禛立即反应过来,更恨不得掐死他那个儿子——弘历你干的这都是什么事啊! “皇阿玛当然不知道。”永琮也不得不承认,越跟皇玛法比较,自己皇阿玛越像个傻子。 胤禛叹气,他已经可以想象胤禩胤礽他们知道这件事会怎么笑话他了:“好了,这确实是个办法,你六哥那边我会再考虑的。不过这件事你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福灵安。” “孙儿又不是疯了,怎么会把这事告诉他。”永琮撇嘴。 “其实,这个人选相当好啊!”永琮见胤禛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件事,立即再加了一把火,“您看看,有这么个好人选在,您是‘进可攻、退可守’,根本不用担心的啊!” “你从哪儿学得这些话?”胤禛皱眉,再次考虑是不是那个福灵安把自己孙子带坏了——但是仔细想想,只有自己孙子带坏人家的份。 永琮只是保持着温和文雅的微笑,不说话。 胤禛最后下了决定:“他的身份确实麻烦,得费点功夫。不过……他倒的确是个合适的人选。”而且,正是这麻烦的身份,给了他可进可退的空间。 ……在自己心中,胤禩和二哥是最合适的,若是他们肯帮自己,那自己也不妨再去试一回。不过若是胤禩不愿意,自己至少还有一条退路。 爷孙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各自回去了,胤禛走在路上还在想,虽然弘历做的这些真不叫个事,但是还是对他的计划很有利的,所以,最后算账的时候……稍微减少点惩罚吧? 正在乾清宫批奏折的乾隆忽然耳朵一热,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抱歉,非常非常抱歉,作者……睡过了,所以发晚了…… ☆、木兰秋弥(改bug) 秋猎很快就到了,众数字本身是都没什么兴趣的,但是秋猎之前忽然传来消息,科尔沁达尔罕王旺吉勒道尔吉带着长子丹森旺布希望觐见乾隆,科尔沁诸部落的王侯们也纷纷上折子,希望觐见皇上。 这明显是科尔沁部落的示好啊,虽然不知道原因,乾隆还是很高兴地准了,于是,一次普通的秋猎成了不怎么正式的木兰秋狝。 木兰秋弥是要带着八旗精兵、王公大臣的,后妃子女也可以带上。事实上,康熙年间几次木兰秋弥,康熙爷几乎是把能带上的儿子基本都带上了。 蒙古诸部落一直是大清的一个巨大问题,难得这次对方示好,清廷一定要给这个面子的。 于是,在胤礽的“撒娇”下,乾隆一次把坤宁宫从敏敏到胤祯全带上了,包括刚刚嫁出去的胤祉和胤禟,也都跟着来了,只除了胤禛和胤禩。 但是决定不去的胤禛似乎有些担忧,胤禩也很快猜到了他的心思—— 胤禩笑着扶上胤禛的眉:“你是担心十四是吧?那个丹森旺布貌似今年十四岁了,尚未娶亲呢。” 胤禛反而把胤禩扶着坐到垫了厚厚垫子的软凳上,小心翼翼地护住他已经六个月的肚子:“是啊,而且弘历的这几个公主,除了和敬和和婉,其她都没有嫁到蒙古,估计十四这个固伦公主是要嫁到科尔沁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胤禩也有些担忧,就算胤祯前世是个阿哥,也不能送到人生地不熟的蒙古去受罪啊! “这次我跟你不去,趁着弘历不在,我们想办法在宗室里面选选,找个人替十四。毕竟胤祯才十一岁多,弘历就是有这个意思,也不会在木兰围场就当场指婚的。” “但是……”胤禩的话没有说完,胤禛知道他的意思——宗室过继过来的,哪里比得上玉牒在皇后名下的固伦公主呢? “等等,”胤禩好像想到了什么时候,睨了胤禛一眼,“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胆子大了,动作也多了?”连过继公主联合蒙古的事情都想替弘历办了,是终于忍不住要篡位了? 胤禛忽然低头,在胤禩没反应过来之前在他唇角偷了一个吻:“因为我最近很高兴。” 被占了便宜的胤禩红着脸左看右看,见没有人才故作嗔怒地捶了他一下:“别动手动脚的!雍正皇帝就这样?” 胤禛看着他红红的脸,湿润的双目,又吻了一下:“你知道那帮蒙古王爷为什么要来吗?”在胤禩耳边小声说着。 胤禩的目光由迷茫到不可思议到了然,推开胤禛又狠狠瞪他一眼:“怪不得你要留在京城呢,原来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啊!看来,你的胆子确实变大了。” 胤禛的声音有点暧昧:“当然,你怀孕是更重要的理由。”弘历的后宫还是有点不安生的,他可不放心把挺着个大肚子的胤禩一个人留在这里。 皇后、令妃、颖嫔、李贵人、兰贵人随幸木兰围场,皇后是为了给中宫面子带上的,颖嫔是蒙古人才被带上的。所以,真正在木兰秋狄时期争夺帝宠的,就是令妃和两个贵人了。 要说令妃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因为莫愁的事情被禁足了,可是禁了半个月,十四阿哥永璐就病倒了,令妃日夜照顾,也晕了过去。乾隆赶到延禧宫的时候,就看到他的爱妃只穿了一件素色的单衣,眼儿红红、身子纤细瘦弱得连风都能吹走,而自己九岁的儿子,正烧得迷迷糊糊。 令妃见乾隆来了,似乎极为震惊,半晌才扑到永璐的床前,激动地拉住儿子的手:“永璐不怕,皇阿玛来了,皇阿玛来看你了!”话音里是浓浓的欣喜,更是浓浓的委屈。 虽然乾隆并不喜欢永璐——儿子中,他只喜欢永琪、永琮和永琰,对聪明孝顺的永瑜也比较满意,另外为了给最宝贝的女儿和孝面子,还时不时“提点”一下自己的嫡子永琛;可是现在,看着柔若无骨苍白瘦弱的爱妃,听着昏迷中的永璐不断喊着“皇阿玛”,乾隆震惊了,愧疚了,想起自己这些天尽顾着莫愁,确实冷落了令妃。 ——令妃找去坤宁宫那天不是身子还不好吗,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乾隆感慨万千,一下搂住令妃:“爱妃,你身体怎么样了?” 令妃扭着身子欲语先泣:“谢皇上关心,臣妾……没事了。”说着,那眼角给乾隆递了一个柔媚的眼神。 乾隆的身子顿时酥了半边,也不管他的十四儿子还在病着,搂着令妃就去了卧室——当然第二天,就传出令妃复宠、要跟去木兰秋狄的消息。 嘉贵妃当场就砸了一整套瓷器。 胤礽他们对这个包衣奴才一向是连搭理都嫌自降了身份,敏敏也是那种只要守规矩怎么勾搭皇帝都没事的“正统”皇后,所以令妃一路放心地跟比自己年轻比自己美貌的李贵人和兰贵人争夺帝宠,心里一个劲儿地骂小贱人,但是表面上还是得姐姐妹妹地和气相处着。 令妃不知道,她刚刚离宫,名义上资历最老主管宫务的纯贵妃就拉着嘉贵妃把还病着的永璐从延禧宫接到了阿哥所,奇怪的是,永璐在阿哥所呆了三天就好了,接下来的十几天也没有再生病的意思。嘉贵妃是不知道一向低调的纯贵妃干嘛在这个时候出头,但是她已经很高兴地满皇宫散播着延禧宫风水不好养不了小阿哥的“事实”了。 纯贵妃微微一笑,反正嘉贵妃这么多年蹦跶得比她欢多了,到时候令妃肯定想不到自己才是始作俑者的。婉妃对于这个老姐妹的“报复”也没说什么,只是自己回到佛堂,给爹不疼娘不爱的十四阿哥多念了几遍佛。 敏敏不知道后宫的多姿多彩,她现在五雷轰顶般的雷——为什么这木兰围场最北面有一座高高的山,为毛这山异常陡峭,最重要得是为毛这山长得跟还珠里面小燕子紫薇她们爬得那座山一模一样? 那个不是应该在北京的皇家围场吗?难道还珠迟了几年,就被蝴蝶到河北木兰围场了?果然,乾隆在会见了那帮确实“带着友谊”而来的蒙古王爷之后,非常高兴地下令明天围猎! ——难道重头戏还珠终于要开场了? 敏敏刚想把她的孩子们都叫来叮嘱一番明天千万别招惹那个人形兵器小燕子的时候,一个帐篷一个帐篷找过去,却发现一个人都没了。 都跑到哪里去了? 事实上,数字们毕竟是康熙爷的阿哥们,他们不知道也不关心还珠,但是他们担心蒙古。毕竟是在围场,比较空旷,胤褆胤礽就找了个地方召集了众兄弟,商议该怎么行事。 其实旺吉勒道尔吉没说什么,事实上他还是来找朝廷借兵的——因为章嘉活佛忽然逝世,真正的转世灵童没有着落,康熙帝的册封圣旨落到了一些别有用心的家伙手里,他们假借活佛之名干预蒙古事务——其实,蒙古什么时候会有三四十岁的“灵童”!可是架不住人家勾搭上了鄂罗斯,弄了一堆先进火器,他们蒙古铁骑虽猛,但是架不住一枪就被人崩了马头啊! 所以,他们只能恬着脸来求朝廷了。 但是这对朝廷是个机会,他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兵派到蒙古去了!蒙古一开始是作为大清跟沙俄之间的缓冲地带的,但是这些年倒是有向外倾倒的趋势,这让朝廷很是担忧。不得不说那些个假活佛挑得很是时候,引起了内蒙外蒙多年来压抑的矛盾,让朝廷可以趁机渔翁得利。乾隆虽然有点抽,但是这种明显的好事不会看不出来的——他的皇阿玛目前为止还没对他完全失望。 数字们却看到了事情背后的隐患。 知道周围都是自己人,胤褆也就不装了,一向低调的福隆安一脚踹飞一截枯木:“该死的鄂罗斯人!当年要不是因为他们,皇阿玛也不至于三征葛尔丹才把那个混账给灭了!” 胤祯也是知道的,事实上他的火气只会比胤褆大:“不止呢,要不是他们,爷至于在西藏困那么久吗?”要不是忌惮鄂罗斯人卖过去的火器,他也不至于频频犹豫,回去的时候刚好赶上康熙的葬礼。 胤禟胤俄胤祉是没怎么上过战场的,却是胤祐统帅过镶黄旗大营,曾今有些阴郁的七阿哥也是在那个时候被磨没了脾气:“毕竟这是蒙古的事,我们应该不会跟鄂罗斯人真正对上。” 胤礽一鞭子抽到树上:“哼,那真正对上的那天呢?” 胤禟胤俄差点被抽到,惊愕地躲到一旁——从来没上过战场的太子爷怎么也这么火大? 胤祉和胤褆却是知道那件事的,胤褆也顾不上自己生气了,赶紧拉过胤礽安抚:“保成,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咱们还是想想现在怎么办吧。” 胤礽推开胤祉为他顺气的手,一鞭子抽向胤褆,几乎是咬牙切齿了:“过去了,是啊,都过去了!” 胤褆却是这辈子头一次没有躲,乖乖让他抽了一鞭。 胤禟他们更害怕了,还是胤俄胆子大,没头没脑地问出来:“到底是什么事啊!” 胤褆跟胤祉对看了一眼,嘴唇都动了动,但是没有说出来。 “若是孤的火器营还在,轮的着他们放肆!”胤礽刚刚是气急了,但是真的看到那冤家身上的狰狞伤口,心里也后悔了——上辈子谁欠谁的都不少,他那么对自己也无可厚非,“好了,别一副委屈样,过来上药,明天看你怎么骑马!” 胤褆一脸幸福地享受着娇妻的服务,被丢下的胤祉只能无奈地接手两个哥哥的烂摊子,为快被雷暴了弟弟们解释一下什么叫做“孤的火器营”。 原来那个时候,康熙几次亲征葛尔丹都是胤礽留下来监国,胤礽虽然没上过战场,但是从兵部的奏报中也明白葛尔丹购买了鄂罗斯的火器,是大清伤亡很大。所以胤礽做了一件大胆的事情,利用皇太子监国的权利,联合火器制造专家戴梓,私下里造了一批火器,陪给了八旗的一些士兵。 哪知道还没等火器营的士兵训练完成,葛尔丹就因为部署出卖而被灭了,胤礽这个火器营当然不好解释。幸亏胤礽当时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就把这个火器营放着吧,打算等到合适的时候再跟康熙解释——毕竟,虽然火器营是在兵部以下的,但是他这个皇太子并不能直接接触到兵权。 但兵部一向是胤褆的地方。康熙四十七年,这件事情被胤褆知道了,再加上索额图的事刚好发了,胤褆立即抓住机会栽赃,然后……就是康熙四十七年的帐殿夜警。 兄弟们都知道,胤礽就是在帐殿夜警那一次失了圣心,后来才被废的……只是没想到,那是他们皇阿玛自己弄出来的。 怪不得戴梓那个时候莫名其妙的被革职被下狱,连死都是莫名其妙! 胤禟他们听得面面相觑,一方面对自家皇阿玛的疑心感叹不已,一方面佩服胤礽的大胆,火器营你也敢搞,你难道不知道皇阿玛最忌惮什么? 光着上身上药的胤褆忽然很低地叹了一句:“那次是我错了。”他只想逮着胤礽的把柄,但没有想到皇阿玛的脾气,皇阿玛不止忌惮上了胤礽也忌惮上了火器,火器制造天才戴梓被杀了,而康熙朝的火器研究也停了……都是自己做的孽。 胤礽重重地把伤药按到他伤口上,满意地听到一声抽气:“别以为孤会那么容易原谅你。” 是是是……胤褆苦笑。 作者有话要说:蒙古这个破事纯粹是作者掰的…… ☆、xx郡王 讨论了半天,话题终于从火器营回到了蒙古亲王,兄弟们还是一致决定,先看看再说,看旺吉勒道尔吉那焦头烂额的样子,估计他也弄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胤祯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胤褆羡慕地叹气:“大哥要是真去了那蒙古,回来可别忘了给弟弟讲讲,现在的战场变成什么样了。” 胤礽上药的手一紧:“你要去打仗?” 胤褆对着胤祯翻白眼:“轮不着爷去,不说小弘历不同意,老四也不同意。” 为什么?弘历不同意大家可以理解,毕竟胤礽再等一年就要嫁了,乾隆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把人扔到战场上呢?不说能不能在婚期赶回来,万一出什么事,可不是让最宝贝的女儿变成望门寡! ——但是胤禛为什么不同意?难道也是为了胤礽? 胤禟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大哥你小心啊,我看,雍正八成是忌惮上了富察家。”毕竟,富察家的势力太大了,要是嫡子福隆安得了军功再得了爵位……啧啧啧,胤禛应该不会想弄个“佟半家”出来。 胤礽似乎想说什么,胤褆却摆摆手:“老四跟爷看上的都是尹继善的儿子庆桂,他们章佳氏也不错,该提提了——至于爷——” 胤褆满意地看着一帮弟弟都伸长了脖子,笑得有点张狂:“老四说了,爷是他能信任的唯一能做‘某件事’的,他比爷还要爱惜爷这条命呢!” 话没说完,胤礽尖尖的指甲就上来了:“你们又瞒着孤搞什么!” 胤祉扑哧一笑,露出了晴儿脸上那甜甜地小酒窝:“没错,在那件事上,大哥是唯一的——十四你别看我,哥哥承认你也很会打仗,但是这事儿,就算你还是男人你也办不来。” 是男人也办不来?太伤自尊了! 胤祯气鼓鼓地一旁撒气去了,胤禟胤俄只能无奈地看着。 太子爷凤眼眯起:打仗?唯一?自家的贴心小棉袄小三儿都提示到这个份上了,他再反应不过来就不是好二哥不是康熙朝那个完美的皇太子了:“有意思,有意思,老四居然在打这个主意!”一把勾过胤褆的脖子:“到时候好好给爷表现,别丢爷的人!” 胤褆苦笑——其实这事儿保成你也有份,但是暂时不能告诉你啊! 只有胤祐最无奈——他不敢开口问,可是他也很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啊! 胤礽“调教”完了自家男人,把胤禟和胤俄拉过来吩咐:“老四倒是跟爷说了件事,你们记着……”说着瞥了十四一眼,低声。 什么——?胤俄差点叫出来,被胤禟一把捂住了嘴。 胤禟看看胤祯的方向,忽然明白为什么胤祉要说那话把十四气走了,低声问:“二哥,是真的么?弘历想把十四嫁给丹森旺布?” “要不他干嘛把十四也带来?爷可没跟他提这事!”胤礽叹气。 “那怎么办?十四弟可不能嫁到蒙古!”胤俄急了,他已经恨不得去找那个丹森旺布打一架了——康熙皇帝的十四皇子,是你能觊觎的吗? “所以你们要帮忙啊,”胤祉凑过来,笑得有点坏,“老七已经跟弘历提过了,礼部银钱有些缺、积攒下来的事情又太多,不适宜再办什么大事——尤其是定亲的事。大哥是侍卫统领不方便,但是老十你比较自由啊……” 胤禟也是个肚子里都是坏水的,一下明白了:“放心,爷会想着办法让小十揍他一顿。”当然是以切磋为名义、警告为目的的! 胤俄明白自己就是个打架的,立刻摩拳擦掌起来。 “别人先礼后兵,咱们先‘兵’后‘礼’,若是那个丹森旺布还不识相,就别怪咱们从明面上让蒙古不好看了!”文绉绉的三爷最后总结这次行动。 而被数字们算计了的丹森旺布怎么样了呢? 事实上,他正在接受乾隆的口头册封呢!为表诚意,达尔罕王把自己这个儿子留在了京城,“请皇帝陛下教导”,其实就是个人质! 旺吉勒道尔吉倒不是不疼儿子,这是他唯一的儿子啊!但是为了向清廷借兵,他也不得不割舍了——即使如此,他还是用自己达尔罕王的帽子为自己的儿子争取了一些东西,譬如世子的身份,还有爵位。 他是不知道,能随便封异姓王的乾隆对爵位什么的根本不在乎!他看来,能把儿子留在京城,对清廷是大大的好事,要是能顺便洗个脑,就更好了! 所以乾隆金口一开,丹森旺布就变成了郡王,郡王不能没有封号啊,乾隆还想了个比较特别的——静! 是希望蒙古安静一些,别出什么幺蛾子吧? 但是乾隆念的时候才发现这静字放到郡王前面怎么都不好念啊,想着蒙古在大清的北面,就干脆再加了一个字“北”。 于是——北静王?! 敏敏听到这个封号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这不是那个北静王吧?这绝对不是吧,这只是巧合吧……这是个什么样杂烩的世界啊! 容嬷嬷又担心地看着自家皇后茫然地碎碎念。 当然敏敏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是派人去江南查,查什么?当然是查林妹妹和宝姐姐!两个难得的姑娘啊,可不能给贾宝玉那个不思进取的纨绔糟蹋了! 新鲜出炉的北静王接受了口头册封,谢恩后就在木兰围场转悠开了。虽然他知道自己是蒙古亲王世子,不该随便到处走,但是他还是忍不住。 木兰围场,也是他所熟悉的啊!就是已经物是人非了,他多么想去京城看看,去皇宫看看,但是……如果是以现在的蒙古郡王的身份去,他又能做什么呢? 正长吁短叹着,忽然丹森旺布眼尖地看见前面好像有个小姑娘在射箭,难得啊,现在的女子还有这么好的功夫……但是这个动作怎么这么像…… 在射箭的就是七格格胤祯,无缘无故被自家哥哥抢白一通,怨恨肯定是不至于的,但是不满肯定是有的。胤祯干脆跑到靶场去射箭,看着箭箭命中红心,十四爷心情还是不错的:哼,看来爷还没退步! “十四?”旁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别喊,爷射箭呢!”习惯性地吼了一句的七格格才发现这个声音是自己所不熟悉的,僵硬地转头想圆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旁边那热拿起了另一支弓,搭箭满弦,“嗖”,一支箭正中红心! “老十三?”这要还认不出来,也就不算从小一起长大的了。 “十四……”丹森旺布,也就是康熙的十三阿哥胤祥刚想说什么,就发现可以确认为自家十四弟的那个小姑娘扭头就跑,惊了一下也立刻想明白了原因,忙追上去。 胤祯跑了没几步就看见来找他的胤礽他们,不管不顾一下子窜到了太子哥哥的后面,胤礽还在奇怪这个弟弟怎么回事,就看见那个“肖想”自家十四弟的蒙古鞑子追了过来。 “见过固伦公主。”胤祥是没见过“和孝公主”的,但早就听说和孝公主是满族第一美人,立刻行礼。 胤礽没叫人起来,而是仔细打量着这个新出炉的蒙古郡王。平心而论,胤祥长得不差,浓眉大眼的,也不似一般蒙古人胡子一大把,邋遢极了——所以胤礽在想,找个什么理由挑刺呢? 胤俄则是已经准备揍人了,但是刚准备伸出的手被胤禟挡了下来,只见九爷脸色有点奇怪:“丹森旺布,你该不会是……十三吧?”到底是上辈子的对手,再加上自家“天不怕地不怕只怕皇阿玛和哥哥”的十四弟奇怪的表现,九爷还是有点感觉的。 “你们是——”胤祥一下子站起来,惊疑不定又带着惊喜地看着几人。 得了,又是一个自家兄弟。而且居然倒霉地穿成了蒙古人。 赶紧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介绍了一圈,只有胤祯还别扭着,一句话不说。 十三爷自然是高兴那么多兄弟还在,尤其是听到自家四哥也在。 “十四,你是怎么了?”胤礽奇怪,该不会是知道弘历想把自己嫁给十三别扭的吧……可是也不至于这样啊! 胤祉是唯一知情人,心里叹着果然是前世孽缘啊。 一向豪气的十三爷难得也别扭了,半晌才求饶似的对着小姑娘十四爷道歉:“抱歉,十四,那次是我不对……我不该冤枉你的。” ——什么什么?一众兄弟竖起耳朵听八卦,老老实实的胤祐都被带坏了。 胤祯坐在连胤祥最远的地方,一直看着远方的树林,仿佛这里的谈话跟他没关系。 胤祉见周围人太多,心道老十三什么脑子,这破事儿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吗?赶紧帮忙清场,胤褆好奇却被胤礽拉走了,最后不肯走的当然是不放心把弟弟交给“四爷党”的胤禟和胤俄,胤祉无奈,只能压低声音:“当年老八做的那破事你们还想听一遍是不是?” ——是因为那件事? 不知情的胤俄很茫然,刚想问却被胤禟立马拖走了——废话,八哥跟十四比起来,当然是八哥更重要。 清场完毕的三爷也拖着自家小七走了,把场地留给他们两个。 良久,胤祯才低低开口:“四哥现在是十阿哥,八哥是他福晋,他们两个已经和解了。” 是吗?看来自家四哥已经得偿所愿了,胤祥想着前世四哥那寂寥的样子,心里欣慰,又有些难受:“十四,对不起,那件事……” “没事,反正我爱新觉罗胤祯就是你眼中那个为了皇位可以利用亲生额娘、杀害亲哥哥的畜生!”胤祯的话很重、很尖刻。因为那是他骂自己的话,他永远记得。 胤祥也后悔,自家当时怎么在什么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一听到“太后”二字就立马冲去找十四了呢?还是已经差点气疯了的胤禛赶过来狠狠骂了他一顿,他才清醒过来——但是,自此之后胤祯就再也没肯见他。一直到他在雍正八年过世,胤祯都没肯见每年都去他府上赔罪的自己一面。 胤祯扭过头——那件事,他其实不怨八哥,即使八哥害死了他母后,可是他也知道,母后那是咎由自取;但是他怨胤祥,仅仅是因为胤祥不相信他……确实非常矛盾,可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胤祯不想再跟胤祥说话,所以先走了,胤祥很后悔很茫然,想到了某个问题更是不知所措——他这辈子的蒙古阿玛好像跟他说过,皇帝会指一个固伦公主给他……看年纪,应该不会是二哥,那不就是十四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此章一出许多人要揍我的……明天小燕子出场 ☆、野燕子 丹森旺布是十三,那一众数字就放心了。连敌对的八爷党的胤禟和胤俄都承认,“侠王”十三是个铁铮铮的汉子,当年为了太子顶撞皇阿玛,被圈了十年,八爷党庆幸之余还是有些为这个兄弟不值的。 既然是十三,那只要十四不愿意,十三绝对不会强迫的。 ——但是看两人那个情况,真的不会发生什么吗? 数字们表示,他们已经习惯看着兄弟跟兄弟成一家了,对十三十四的事还是蛮期待的。 但是皇额娘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脸色惨白头晕目眩?太子爷回到帐篷,就看到敏敏躺在床上呻吟。 “这是怎么回事?”胤礽怒斥一旁的太医。 太医们战战兢兢有说风寒有说 5 综琼瑶之浑水 作者:中华田园喵 疲累的——其实皇后娘娘根本没什么问题啊,你说头晕,头晕算什么啊,原因很多啊! 敏敏暗自得意——哼,姐不是在装病哦,姐只是头晕而已哦~ 但是敏敏还是虚弱地让容嬷嬷扶自己起来,胤礽一见立马上前侍奉,敏敏一边赞着“女儿”孝顺一边进入正题:“和孝,皇额娘不舒服,明天你能陪皇额娘吗?” “当然,女儿明天就陪着皇额娘了。”胤礽立马答应,打猎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哪有皇额娘重要! 敏敏暗自舒了一口气,她猜测明天可能会发生某些事情,为了防止某些看不过脑残龙抽风的叔伯们当场发作,她必须要把性子最傲的胤礽留下来,然后胤褆……他是个侍卫,应该不会做得太过。兰馨晴儿晏儿她也以她们是女孩子,两个还嫁人了不好抛头露面为理由留了下来——她们的额驸……应该不会有什么吧? 胤礽让人去乾隆那边报备,乾隆也没来看,只让太医好好照顾皇后。 真相是,敏敏的推断终于正确了一回。 第二天,乾隆意气风发地带着儿子臣子打猎去了,阿哥在乾隆稍后,蒙古亲王在乾隆旁边,而臣子们在后面——胤祐因为过继出去了,所以在胤俄旁边。 乾隆心情正好,一马当先,向前奔驰。回头看看身边的几个小辈,豪迈的大喊着:“表现一下你们大家的身手给朕看看!别忘了咱们大清朝的天下就是在马背上打下来的,能骑善射是满人的本色,你们每一个,都拿出看家本领来!今天打猎成绩最好的人,朕大大有赏!” 乾隆的话声才落,福尔康就大声应着:“是!皇上,我就不客气了!” 胤祥并着蒙古亲王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低等侍卫服装的人从阿哥中窜出来,心想这货是谁啊? 胤祥不由向胤祐那边看看,得到了胤祐的一个轻轻的摇头暗示,胤祥立马拉着自己这辈子的阿玛,示意稍安勿躁。 蒙古亲王们见乾隆没有生气还挺得意,他们的领头达尔罕王也没有动作,也就不管这事儿了——反正是皇帝抽了,不关我们的事! “谁要你客气?看!前面有只鹿。”永琪指着说。 胤祥拉着缰绳的手都抖了——气的,这就是阿玛说的弘历最看重的五阿哥?他是真蠢吗,他知不知道鹿是什么意思? 五阿哥蠢不蠢胤祥还没看出来,但是他看出来弘历蠢!弘历居然还很得意地看着几个小辈奔驰而去! “这只鹿是我的了!”福尔康一勒马往前冲去,回头喊:“五阿哥!我跟你比赛,看谁第一个猎到猎物!”那大鼻孔在阳光下,每一根鼻毛都很清楚,亏他还把头昂的那么高。 “你一定会输给我!”永琪不但不介意他跑到自己前面,还高兴地接受挑战。 福尔泰则急了,他祈祷那只鹿千万千万不要由自己哥哥射中——鹿是谁都能射的吗? “且看今日围场,是谁家天下?”永琪豪气干云的喊,语气——胤礽听到了一定会抽死他再郁闷死,当初他弄了个火器营就被废,这家伙都快司马昭之心了,弘历那死小子居然还在笑! 谁家天下?当然是爱新觉罗家的了,可是这话该由你这个阿哥来说吗?臣子们都在心里默默的为永琪的无知,暗暗摇头,也都暗暗离得意洋洋的福伦大学士远一点,再远一点。 胤俄是气得鼻子都要歪了,要不是胤祐拉着,肯定冲上去抽人了:“老四选的继承人就这样?这个五阿哥就是隐形太子?”连他这个“粗人”都看不过眼了! 胤祐毕竟得了永珹的记忆,也见怪不怪了,只能拉着胤俄苦笑:“反正几句话而已,没什么的。” 胤俄知道如今自己身份不同不能随便行动,只能愤愤地看着永琪,忽然想起了什么,问胤祐:“那个侍卫是什么人?” “令妃的侄子,包衣奴才。”胤祐先把人拉好才回答,省的胤俄气疯了直接冲出去! “好你个弘历……”胤俄果然挣扎不过然后磨牙了,“回去就跟八哥说,让老四篡位!” 胤祐默默扭头——弘历大侄子啊,你把你十叔都逼到什么份上了啊! 胤祥也是极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惊愕与痛苦——这就是他跟四哥一起看上的弘历?难道大清未来的江山要交给永琪这样的人? 不行! 对了!胤祥后知后觉地想到,四哥现在的身份好像也是阿哥呢,不知道四哥……想想上辈子最后那些事,胤祥更担心了,四哥现在是怎么想的呢?胤祥真恨不得立刻到京城,他有好多话想跟四哥说! 队伍后面的福康安眯着眼睛似乎在想什么,胤褆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去:“别瞎想,令妃和五阿哥不是你能动的。” 是吗?福康安看着永琪的眼光充满了算计。 此时,围场北边的峭壁上,三个姑娘正在奋力攀爬着;同一时间,敏敏派出人来找她女儿的的准额驸——担心刺客,加强北方围场的搜查! 永琪和福尔康在围场里面兜兜转转地找那只鹿,可惜两人眼神不太好箭法也不太精,射了几回还是让那只鹿跑了,永琪正郁闷着,忽然身边的草丛里有些响动,还带着点黄色——鹿在那里! 永琪兴奋地一箭射过去,却听到一声女子的惨叫,立即收了弓箭赶过去—— 一个脸色苍白的漂亮姑娘,黑亮的眼珠带着祈求的神色,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包裹。 看到那双黑亮的大眼睛的时候,永琪忽然觉得心里一突,好像自己也被那只箭射中了一样,追过来的福尔康惊疑中打开了女子的包裹,发现是一幅画和一把折扇!画和折扇上都有题字,是皇上的笔迹! 永琪清醒过来,立刻带着女子奔向乾隆,福尔康也追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她是什么人?”乾隆惊愕地看着永琪抱着一个全身是血的女子跪到他面前。 永琪没有回答乾隆的问题,他的心完全被牵在怀里的女子身上,他几乎是悲愤地大喊:“皇阿玛!李太医在不在?让他赶快看看这位姑娘,她被我射中了!” 女子因为是血过多已经陷入了昏迷,但是口中还在喃喃:“皇上,我要见皇上……” 负责守卫围场的鄂敏连忙过来想看看这个“女刺客”,却听那个女子呢喃了一句:“皇上,您还记得,十九年前,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乾隆闻言,顿时一怔,早就淹没在记忆里的一个曼妙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乾隆眼尖地瞥见福尔康手里的画和折扇,连忙下马抢过来一看—— “雨后荷花承恩露,满城春色映朝阳……” 乾隆打开画卷,看到熟悉的字体,已是目瞪口呆。他再展开折扇,更是能完全确定了,乾隆大声喊道:“永琪,你快抱她过来,朕要看看她!” 永琪立即抱着小燕子,快步走到乾隆身边。 乾隆复杂地看着这个年轻美丽的姑娘,她眼睛大大的,五官端正,小脸却完全没有一点血色,本应该是个小美人,但是大概是因为生活困苦,皮肤有些粗糙……最重要的是,那十指上都是土、都是泥,都是伤,还带着血。乾隆的心随着那些尘封的记忆翻江倒海般的涌上的同时,也越来越痛。 “永琪,送她回去,叫太医!”乾隆大喊着掉转马头,飞奔而去。 看见乾隆离去的背影,永琪喘着气,连声的大喊道:“快叫太医来,快点,这位姑娘快不行了,快去!慢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福尔康也抱着折扇和画,追着永琪去了目的地——令妃的帐篷。 蒙古王爷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的皇帝陛下和隐形太子带着一个姑娘穿过他们中间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们就这么被丢下了? 胤祥气得差点一马鞭对上乾隆,还好胤褆及时过来拉住他,稍安勿躁——看多了就习惯了,习惯了就淡定了。 而胤祐,作为主管礼部的官员,已经拉着乾隆剩下来的最大的儿子永瑢——永璋被留在京里,不知道乾隆怎么想的,居然把事务全都扔给了这个长子,永璋哪里知道怎么办啊,不得已天天跑宫里,主要是咸福宫——开始一一安抚那些蒙古王爷,编个“皇上身体不适”、“有要事处理”等等一戳就破的借口,为他们的“皇阿玛”无奈地道歉。 还好蒙古王爷们这次是来请兵的,有求于人只能低声下气,除了一个性子比较烈的王爷当场折断一条马鞭之外,其他的都跟胤祐、永瑢象征性地客气了一番,各自回去了。 胤俄最后总结了一句大家的心里话:“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打猎那段借鉴了奶奶原文~ ☆、上船 围场里的事立刻有人告诉敏敏了,胤礽胤禟几个当场就黑脸了——小弘历这次是丢脸丢到蒙古去了! 之后,小太监就来了,说是奉了五阿哥的命令,要带走太医,敏敏当然一叠声答应了。 胤礽正在磨牙,敏敏使了个眼色让伺候的人退下去,一点都不像有病地跳起来抓着胤礽的手:“和孝,兰儿、晴儿,晏儿,这么多年皇额娘没有管过你们什么,但是这件事你们一定要听皇额娘的。咱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那个姑娘的事绝对不要沾惹!” 胤礽狐疑地看敏敏:“怎么了,皇额娘知道些什么?” 敏敏愣了一下讪笑,貌似太紧张露了马脚了——立即弥补:“皇额娘只是猜的,那姑娘既然是受伤了过来的,皇上又这么紧张,要不是刺客,就是皇上看上的;要不是皇上看上的,就只能是皇上以前在外面的……” 折扇和画的事情自己人都一字不漏地说了,胤礽他们也很快明白敏敏的意思了——这个姑娘,最可能的是小弘历的私生女! 本来心情就不好的胤祯差点拍案而起:“既然可能是私生女,为什么不带到皇额娘这里,往令妃那里送,这算什么?” 敏敏很心虚——她就是怕老乾把人往她这里送才装病的啊!不过,原著的力量够强大,乾隆还是把弄到了令妃那,连在皇后这边报备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合着上次莫愁的事还没让他长教训是吧! 敏敏赶紧岔开话题:“总之那就是个女孩子,大不了以后嫁出去就是了,咱们犯不着操那个心。” 胤禟想就算是私生女哪轮的着她们操心,这是老四该关心的事啊:“皇额娘,您好像很忌惮那个姑娘。” 敏敏继续心虚:“皇额娘是怕宫外的姑娘没规矩,把你们带坏。” 这下连最斯文的三爷都撇嘴了——他们这帮兄弟可从没把自己当女人,规矩也就是做给人看看的,私底下,那叫一个没规矩! 但是,小燕子的没规矩的程度,是三爷绝对不能想象的。 好不容易劝服了自家四个“丫头”,再由着他们去劝服各自的额驸,敏敏暂时舒了一口气,然后让容嬷嬷赶紧帮自己上妆——谁叫她是皇后呢,该办的事还得办啊! 敏敏没想到的是,这次的蝴蝶把时间一起蝴蝶乱了,小燕子是挨了一箭,但是伤得不重,在令妃那儿躺了一会儿就醒过来了,乾隆见“爱女”醒来父性大发,小燕子糊里糊涂,令妃却冷眼看着这以后肯定是个受宠的,所以等敏敏到帐篷外的时候,就听到令妃那著名的一句:“……反正没看明白,听也听明白了,还不叫格格!” 敏敏一听,立即赶在一帮宫女太监大呼“格格千岁千岁千千岁”之前撩起帐篷冲了进去:“臣妾参见皇上。” 不得不说,刚硬的皇后还是有点威慑力的,至少把一地奴才的那句“格格”都吓了回去。 令妃一听皇后进来就脸色一白,可怜兮兮地摇摇欲坠,把乾隆心疼得当场想训斥敏敏——可是定睛一看,皇后这是这么了?脸色惨白,双眼浮肿,连走路都有些漂浮……对了,昨天听说皇后病了,没想到病得这么重啊。 乾隆有些心虚,口气自然就软了:“皇后有什么事?” 床上的小燕子瞪着滴溜溜的大眼睛想说什么,却被令妃暗中一掐,让她闭嘴。 皇后自然是看向小燕子,语气倒是一点也不冲:“臣妾听说皇上从围场上带来个女孩子,有些担心,所以来看看。” 皇后都病成这样还挂念自己啊,乾隆有些感慨,一步上前把敏敏扶住:“她是小燕子,是朕的那个……”老乾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敏敏听到令妃那句话了,也就不再装傻:“是皇上的沧海遗珠?” 乾隆一怔,然后笑了起来:“是啊,沧海遗珠,皇后说的好,小燕子是朕的沧海遗珠!” 敏敏见乾隆已经认了,也就不说什么了,转移话题:“既然是皇上的女儿,臣妾就得尽心了。令妃妹妹可不要生气,你刚刚那么喊是极为不妥的。” 令妃立即甩帕子跪下,委委屈屈:“臣妾该死。”拿眼角瞟着乾隆,尽是勾引。 乾隆刚对着敏敏皱眉,敏敏就顺势跪在了令妃旁边:“皇上,小燕子姑娘要是真的格格,您可不能在这里认下来啊,这是木兰围场,难道您要告诉王公大臣尤其是蒙古王爷,小燕子姑娘是您在围场发现的私生女吗?” “呃……”乾隆噎住了——是他考虑的不周详,而且……他刚刚好像把蒙古亲王都扔在围场了吧? “咳咳,”敏敏装作病痛地咳嗽了两声,“皇上,为了小燕子姑娘着想,您可千万不能在这里认下她啊!” 小燕子一直被令妃暗中掐着,但是她从来不是能忍的人——她不懂什么私生女什么的,她想着是借紫薇的爹享几天福就还给紫薇,可是这个坏女人居然不让她“借”爹! 小燕子不顾自己还伤着,坐在床上狠狠指着敏敏:“你这个坏女人,我才不是假格格呢!” 敏敏无语,她也没说她是假的啊,真是做贼心虚。 令妃当即傻了,要捂小燕子的嘴已经来不及了。 虽然小燕子义愤填膺要“皇阿玛”给她做主,但是乾隆心里更担心的是蒙古的问题,而且皇后说得对,要是在这里认下了,小燕子的名声就没有了:“小燕子,朕还有些事要办,你就先听……令妃的话吧。”本来想说皇后的,但是看敏敏病成这样,小燕子又不喜欢她,还是归着令妃吧! 令妃激动万分地立即谢恩。 敏敏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乾隆摆手制止了:“皇后回去养病吧。” 敏敏带着一脸不甘不愿出去了——心里暗喜窃笑,她的目的达到了,她把野鸟和仙子娘娘绑到一条船上去了! 但是出来的敏敏才想起来一个严重的问题——五阿哥和福尔康跑到哪里去了? 事实上,五阿哥和福尔康与紫薇花顺利会师了。 敏敏让胤褆去围场北面,是希望他能找到紫薇和金锁,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在围场周围转悠的福尔泰先发现了紫薇。 紫薇和金锁爬到一半就不行了,只好让小燕子带了信物进去,两人回去等消息。但是没想到,爬山,下山比上山可怕多了! 紫薇下到一半就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的不敢动了,只能让金锁先下去,再找绳子什么的过来给自己壮胆,把自己弄下去。 可是金锁也是个娇弱弱的姑娘家啊,下个山,找绳子费了不少时间,而紫薇攀在山崖上摇摇欲坠——天,那么蓝;风,那么和煦,阳光照在紫薇的脸上,紫薇呆呆地看着那一片金色,好美啊!冥冥之中,紫薇好像听到有人叫她,她不认识那个的人,但她知道,那是皇上,是她的父亲……她伸出手,回应亲人的拥抱—— “啊……”一声惨叫。 福尔泰发现的,便是满身是血晕死过去的紫薇。 要说福尔泰脑子也有点拎不清楚,发生这种事他不报告上级却告诉了自己心目中无所不能的大哥——福尔康! 永琪和福尔康立即过来,他们本以为是一般的百姓,倒是没想过是那位“格格”的同伴——刚刚在令妃那里的时候,乾隆已经承认了,那个姑娘是他和夏雨荷的女儿,叫小燕子。 而且小燕子刚刚说了,她是一个人来的。 永琪心里有些痛苦,那么个美丽灵动的姑娘,为什么偏偏是他妹妹呢?是以,看到紫薇的时候他也没什么精神,让福尔康自己处理了。 福大鼻孔看到娇娇弱弱的紫薇却惊为天人,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貌、如此柔弱的女子!这简直是上苍赐给他的礼物! 是以,福尔康一把抱住昏迷的紫薇,要把她带回去疗伤。 福尔泰急了:“哥哥,万一是刺客……” 福尔康鼻孔朝天地吼:“这么美好的女子,怎么会是刺客!” 福尔泰只能闭嘴,他知道哥哥一向比他厉害比他对。 于是,福尔康抱着紫薇走了,着急的金锁拿着绳子赶过来,只看见一滩血,却不见人。 “天哪!”金锁一下子跌到在地上,她把小姐的信物弄丢之后又把小姐弄丢了? “太太,我该怎么办……”金锁掩面哭泣。 京城里收到信的胤禛喜出望外了没一会儿,脸就全黑了,变得比那六月的天还快。 胤禩好奇地拿信过来看,第一封,十三来了……变成了丹森旺布。 不知怎么的,八爷觉得自己心里有点不舒服,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又拿起第二封,顿时笑得灿烂之极:“小弘历倒是给我大清长脸啊……”笑得咬牙切齿。 胤禛见胤禩也气得厉害,当即顾不上信了,把胤禩扶着做好,安慰着:“别动气,太医说你要安心养胎。”都快七个月了,太医说,因为是双生子,很容易早产。 胤禩摸摸肚子,觉得自己为四哥那破儿子生气实在不值得,但是自己对另外一封信还是有点介意的:“四哥,你的‘一字并肩王’来了……”是不是你心里就没有我的位置了? 胤禛被胤禩弄得一怔,明白过来后,难得笑了:“你是在吃醋?” 胤禩别过脸,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他确实吃醋了。 胤禛好笑地揽住胤禩:“十三是弟弟,你是我相伴一生之人,你说哪个更重要?” 胤禩没看他,但是耳朵悄悄地红了。 胤禛摸了摸胤禩的肚子:“小八,你别想太多,好好安胎,生个好儿子,弘历都快把我这个阿玛气死了。” 这下轮到胤禩脸黑了:“你拿爷的儿子跟你那个脑子不好的儿子比?” 胤禛叹气,只能安慰怀了孕脾气超大的“妻子”——胤禩又没说错,弘历有的时候做的那些事……真让他怀疑,他这个儿子是不是脑子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敏敏是普通人,所以她的第一反应是避祸,而不是帮紫薇的忙…… ☆、回宫 剧情的力量是巨大的,敏敏暂时安抚住了众数字,乾隆乐呵呵地带着他的沧海遗珠和作为人质的北静王胤祥回京了,福尔康则在五阿哥特别开的方便之门下,带着昏迷不醒的紫薇先回了京城。 其实紫薇昏迷了好些天之后,福尔康有犹豫过要不要干脆不要这个女人了,虽然这个女子很漂亮,但是奈何昏迷不醒啊!他福尔康是注定尚主的,没必要为了一个以后的“妾”如此大费周章。 但是太医说,这位姑娘只是因为头部留有血块才昏迷不醒的,等过些日子血块散去,姑娘一定会醒的。反正珍贵药材什么的,随时可以找永琪拿,福尔康也就耐着性子继续服侍美人了。 只是不正式的木兰秋弥而已,不需要所有皇子都到宫门口迎接。但是一定要去汇报工作的永璋太害怕了,拉着胤禛的衣角都要哭出来了。胤禛没办法,胤禩又在一边坏笑,最后雍正爷只好陪永璋一起去宫门口接他那个破儿子。 即使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看到乾隆的车队的时候,胤禛还是火从心起——他居然把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放在轿子里直接抬回了宫,还抬进了令妃的延禧宫! 真的只凭一把折扇一幅画就认下了?难道不应该先放在宗人府,查清楚了再带回宫吗?而且,弘历就这么把人带回来,是要告诉所有人他有个私生女吗? 永璋一边紧张一边哆嗦——他怎么觉得自家十弟周围的温度这么低呢? 此时,咸福宫里—— 胤禩歪在床上,床边坐着的,是纯贵妃。 纯贵妃趁着令妃不在,弄走了永璐,虽然觉得有嘉贵妃在前面挡着,令妃不会找上自己,但是乾隆回来了,还是有些紧张的。 这些日子她看明白了,若说宫里,皇后娘娘是有福气的人,那这个十福晋就是顶顶聪明的人,她此时,是来“讨教”的。 “承蒙娘娘看得起淑云,淑云也就不见外了,”八贤王扬起最和善最亲切的笑容,“淑云想问娘娘一句,娘娘在这宫里,可有真心想帮的什么人?” 纯贵妃刚想脱口而出那个名字,但转念一想立即咽下,微笑道:“十福晋,在这宫里,最照顾我的当然是皇后娘娘。”这话倒是没说错,虽然纯贵妃不受宠,但是敏敏在任何场合,都给这个资历和她一样老的贵妃面子,才没让她被嘉贵妃打压下去。 “可是淑云听说,前些年有谣言说,皇阿玛要将六哥过继出去,娘娘您大病了一场,是婉妃娘娘日夜以佛理开导您,您才渐渐想开,恢复健康的。”胤禩笑得陈恳。 纯贵妃心里一惊,不知道说什么好。 胤禩扶着腰撑起身子,握住纯贵妃的已显皱纹的手:“娘娘,淑云没有别的意思。淑云只是想告诉您,您名下有三个孩子,皇上不大可能再让您养一个,但是婉妃娘娘至今无出……” 纯贵妃顿时惊大于喜——她只是来问有什么办法让令妃不找自己和自己的孩子的麻烦,可是十福晋的意思是,不只能把永璐彻底从令妃那儿弄出来,还能弄到婉妃那里? “那令妃那边——”纯贵妃很是惊疑,但是她还是真心希望,婉妃能有个孩子养老的。 胤禩笑笑,想了想粘杆处的消息——咱们皇家的子嗣怎么也不能交给那个包衣奴才继续糟蹋了!把永璐弄给婉妃是个试行之举,要是婉妃的本性真如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温和淡泊,他不介意再抬举一下这个聪明的女人。 ——其实婉妃的性子,这些年胤禛已经摸得很清楚,胤禩也想趁着这次的私生女事件,一次性把事情办了,但是胤禛不同意——他说,只要把孩子生下来,胤禩在宫里玩得有多大,他都支持,但是现在不行。 胤禩心里有些无奈,也有些甜蜜,只能按着先帝的意思,一步一步慢慢来。 纯贵妃看着胤禩自信而美丽的笑容,一颗心渐渐落下,她知道淑云已经有了办法。 “娘娘尽管放宽心,前些日子和嘉姐姐不是还说,在外的额驸过年回京,要带个养精蓄锐延年益寿的镯子回来给您吗?这满宫的娘娘,都羡慕您的好福气呢!”胤禩一下一下拍着纯贵妃的手,安慰这个年华不再的女人。 纯贵妃看着年轻美丽、聪明端庄的胤禩,心里感叹:若说福气,谁比得上皇后娘娘?虽然两个儿子都不算受宠,但是自家两个儿子回来都说过,永琛的才能,是他们万万比不上的;再看看和孝,那是万岁爷最宠爱的女儿啊,又嫁入了朝中第一的富察家;最让人羡慕的是,这媳妇也娶得好,自己的永瑢虽然娶的是孝贤皇后弟弟傅谦的嫡女,但是那气度、那才华、那远见,比起淑云是差远了啊! 也罢也罢,反正自己早就收了心思,自己是汉妃,要是以后十阿哥上了位,自己的两个孩子也不至于被忌惮。而且,以永瑢和永琛的关系,说不定他们还能活得顺顺当当的呢! 胤禩见纯贵妃走神,知道她在盘算什么——要不是已经押上了未来,这个女人怎么会将自己的脆弱暴露在他面前呢?可怜啊! 又安慰了纯贵妃一会儿,纯贵妃也怕扰了胤禩休息,就告辞了。 胤禛中午没回来,胤禩知道他是要找乾隆,还要见胤祥,虽然两人已经说开了,但是要说一点不介意,还是不可能的——就在这时,一个人很有孝心地自动送上来,让他发泄这纠结的心情了! 小燕子虽然没有封号,但是乾隆已经认下了,再加上令妃这些天一直对小燕子灌输一些消息做一些表面功夫时不时抹一抹眼泪,单纯的小燕子就认定:在这宫里只有皇阿玛和令妃娘娘是大好人,其他人,尤其是皇后娘娘,都是吃人的老巫婆!但是天大地大皇阿玛最大,她是皇阿玛最宠爱的女儿,有皇阿玛在,她就不用怕! 所以小燕子挽着乾隆撒娇一定要去令妃那里,令妃一边笑着说与格格有缘一边有意无意地暗示皇后名下已经有三个公主一个格格了——那个格格还是当年从她这里抱走的呢! 小燕子愤怒了:皇后老巫婆居然抢走令妃娘娘的女儿! 乾隆也有些愧疚,是啊,当年都没跟令妃说一声就把小七的玉牒给改了。反正宝贝女儿喜欢令妃,就养在令妃名下吧! 令妃喜滋滋地谢恩,还不知道自己揽了一个多大的麻烦。 乾隆先去乾清宫处理自己的事务,但是没想到,他刚刚安排好丹森旺布在宫内的住处——咸安宫侧殿,小燕子就风风火火地拉着哭啼啼的令妃冲过来了! 还好乾清宫这时没有大臣,但是永璋和永琛那眼神——还有丹森旺布那惊愕的样子,还是让一国之君觉得自己很没面子。 令妃不是傻子,她知道乾清宫不能乱闯,但是奈何小燕子力气太大了啊!此时她只能装委屈装柔弱,祈求皇上看在自己可怜的份上,给自己一个公道。于是,令妃步履飘浮满脸是泪,身子颤颤悠悠地跪下,喊着一声带着无限惆怅的“皇上~”,倒在了乾隆脚下。 乾隆震惊了,心疼了,立即扶起令妃,完全不顾这里还有三个成年男子。 胤禛的手握成拳,气得都要发抖了,但是因为他想看看弘历究竟会怎么做,所以耐着性子留了下来。希望他的儿子,还不至于无药可救! ——胤禩就是存着这个心思,才故意让人指引小燕子一路冲进了乾清宫吧? 胤祥一进门目光就黏在了肯定是自家四哥的那个十阿哥身上,看着那熟悉的表情,胤祥一方面心里激动,一方面也着急——弘历,你把你皇阿玛气成什么样了! 唯一别扭的就是永璋,他不是永琪,他可不想跟年轻庶母共处一室啊,奈何事情没汇报完,永琛又没有开口的意思,他只好把头埋在地上,装作看不见。 小燕子还完全不懂规矩,早就咋呼开了:“皇阿玛,皇阿玛,你要给令妃娘娘做主啊,那个坏皇后又把令妃娘娘的孩子抢走了!” “什么?”看着令妃悲痛欲绝的模样,乾隆完全想不起来不该在乾清宫处理这事儿。 小燕子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把事情说了出来,令妃娘娘高高兴兴地把她带回那个好漂亮好漂亮的宫殿,没想到刚回去,就看见宫女们哭成一团,原来是有人趁着娘娘不在宫里,娘娘的十四阿哥被抱走了! 乾隆虽然抽,但是记忆力还是好的,他清楚地知道皇后那时不在宫里,而且皇后很多年不管宫务了,抱走令妃孩子的事情应该不是皇后做的。 令妃也知道这事应该跟皇后没关系——八成是嘉贵妃那个贱人做的好事!但是小燕子根本不听完她的话就把她拉来了,她也只能自己抹眼泪:“皇上,小燕子不懂事,您别跟她计较……” 乾隆看着令妃脸都白了,更心疼了——心疼的结果就是,心里对主管宫务纯贵妃和嘉贵妃升起无限的怒气! 就在这时,高无庸战战兢兢地进来了,手里捧着敏敏的中宫笺表。 “什么事?”乾隆迁怒了,语气很不好。 高无庸“噗通”一声跪下,虽然知道冒犯了龙颜,但是皇后娘娘这是真的为了皇上好啊:“皇上……皇后娘娘请您移驾延禧宫……这里、这里不是解决‘家事’的地方!”说着,咚得一声,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 乾隆被这“直谏”弄得一愣,胤祥抓住时机咳嗽了一声,让乾隆看清楚他脸上的无奈又尴尬的表情——乾隆顿时尴尬了,貌似又让人看笑话了啊…… 令妃也看清楚事态不好,赶紧捂住还要喊话的小燕子的嘴。 胤禛终于说话了,声音里压抑着无限怒气:“皇阿玛,小燕子姑娘不懂规矩,但是这里确实不是解决您‘家事’的地方,请您移驾。” 乾隆看着满脸不服的宝贝女儿,再看看胆战心惊捂着小燕子的嘴的令妃,想想刚刚丹森旺布那声咳嗽,不禁又有点迁怒——是啊,小燕子不懂规矩,令妃你也不懂吗? 可是,乾隆还是有点放不下——要是自己去延禧宫了,那丹森旺布怎么办?虽然说是个人质,但是好歹是个郡王啊,不能就这么把人扔下吧……乾隆的眼神扫过伏在地上颤抖的永璋,顿时心生厌恶,再看看冷着脸严肃端正的永琛,乾隆咳嗽一声:“永琛,你带北静王去咸安宫吧!” 胤禛也是这个意思,立即谢恩,带着胤祥,拉着唯唯诺诺的永璋下去了。 乾隆终于能大步流星地踏进延禧宫。 ☆、永璐(上) 延禧宫。 乾隆带着令妃和小燕子来的时候,敏敏在正殿正襟危坐,虽然严肃,但是脸色青白身子颤抖——皇后的病越发“严重”了。挺着个大肚子的胤禩坐在旁边的软榻上,不时担心地扶住敏敏,真是一个孝顺的媳妇。 而敏敏左右下手,纯贵妃、嘉贵妃、婉妃和忻妃一起来了,忻妃旁边的软榻上还坐了莫愁。本来忻妃是不想让挺着六个多月的大肚子的莫愁来的,但是纯贵妃一番话让她动心了——皇上出去了一阵子,别是转了心思,赶紧让皇上看看怀孕的莫愁,再让皇上惦记惦记。 愉妃则是可怜极了,她听说了木兰围场的事,在永琪一回宫就把人叫过来了,但是不知道永琪说了什么,又把他这位母妃气晕了! 果然,乾隆一进门目光就不完全在令妃身上了,莫愁红润的脸色和大大的肚子让他很满意,胤禩挺着的肚子也让他想起自己很快又有孙子了——令妃愤恨地绞帕子,乾隆居然笑了! 敏敏带着众人给乾隆见礼,乾隆看皇后站都站不稳了还撑着身子来解决后宫的事,心里还是有些感慨的,赶紧免礼赐座——这里还有两个孕妇呢! “坏女人,你这个老巫婆,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抢别人的!”小燕子自然是差点冲着皇后扑过去了,但是胤禩带来的会武功的嬷嬷怎么能让她得逞呢?两个粗壮的嬷嬷立即架住小燕子,而敏敏配合地脸色发紫差点被气晕,胤禩作为好媳妇,当然是差点急哭了。 纯贵妃等人听到小燕子这话都故作惊恐地拿帕子捂嘴,心里暗笑:围场的事情皇后娘娘早就给整个后宫传过消息了,特地吩咐不准人乱说——但是令妃你看看,你招惹来一个什么玩意儿! 令妃都快晕倒了,她怕抢不回永璐才急着拿小燕子当枪的,但是没想到这只燕子不但没给她帮忙还给她拖后腿! 敏敏在胤禩和容嬷嬷的抚背顺气下好半天才缓过来,立即跪在乾隆脚底下哭:“皇上,小燕子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妾何时成了老巫婆,臣妾怎么会生不出儿子抢别人的!” 乾隆听到小燕子的话也无语了,再看看梨花带雨的皇后,皇后一向是端庄严肃的,何时哭成这样!看着永琛媳妇儿一个劲儿地给嬷嬷使眼色倒茶准备药什么的,乾隆也悟了,怪不得淑云要跟来,是怕皇后被活活气死啊! 是以,乾隆狠狠瞪了小燕子一眼——宠归宠,但是不能胡乱说话啊,何况这都是没影儿的事!要真把皇后气死了,他怎么跟满洲八旗交代啊! 战战兢兢跪着的令妃都快把小燕子掐青了,才让那只野鸟闭嘴。 忻妃是个有眼色的,立即跪下安慰敏敏:“娘娘这说的是什么话,当年娘娘一举诞下龙凤双生子,这福气可是宫里独一份儿啊!”其他娘娘也纷纷说话。 乾隆也有点不好意思,赶紧给胤禩使眼色,胤禩是个好媳妇,立即把敏敏扶了起来。 至此,乾隆也不好再问永璐的事了,正僵着,胤禩忽然对着敏敏跪下说话了:“皇额娘,您经常教育媳妇要守礼懂礼,可是媳妇得说,您现在这样,是极为不合适的。” 敏敏抹着泪刚想问什么,胤禩就挽上了敏敏的手:“您让诸位娘娘来这里,是想帮助皇阿玛弄清楚十四阿哥的事情,可是您现在哭成这样,不是让皇阿玛难堪,让令妃娘娘和小燕子姐姐难堪吗?” 令妃在诸人看不见的地方扯出一抹疑惑——这个西林觉罗淑云是个傻的吗?她不知道皇后再哭哭,永璐的事情就真的问不成了,皇上还会对皇后充满怜惜吗? 敏敏好似忽然反应过来似的,立刻跪下请罪。 乾隆松了一口气,赶紧借着儿媳妇给的台阶转移话题:“还不都起来,宫里又不是你皇后在管,你请什么罪,倒是别把永琛媳妇累着了,那样你就真有罪了!” 看来,乾隆对这个识大体的媳妇还是非常满意的。他尤其没忘记刚刚胤禩喊的那句“小燕子姐姐”。嗯,皇后是个好的,看来宫里已经打点过了。 胤禩笑笑,既然乾隆发话了,他也就安心抚着肚子坐着——反正乾隆都认为跟皇后没关系,更没人知道他是始作俑者——除了纯贵妃。 莫愁则是赶紧扶着忻妃,忻妃身子也不好,不能长时间跪着。忻妃拍拍莫愁的手,很是欣慰——不管这宫里斗成什么样,她这里,还有未来的希望,还有真心对她的人呢! 乾隆瞪起眼睛,问嘉贵妃:“永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把他从延禧宫带走?”看来,乾隆也认为是嘉贵妃的携私报复。 嘉贵妃赶紧把事情推给纯贵妃:“皇上,是纯贵妃看永璐在延禧宫总是生病,太医也说永璐是虚不受补,臣妾就想不如带到阿哥所清清静静地养几天——您看,永璐确实好了啊!” 纯贵妃立即跪下,享受乾隆愤怒的眼神。 嘉贵妃说的也有道理,她们又不是把永璐真的抱给别人,就是带到阿哥所住着啊! 乾隆想想也没错,令妃忽然大哭:“纯贵妃娘娘,可是为什么永璐病好了,您不让他回来呢,小十四的身子一向不好,他可离不开臣妾啊……” 纯贵妃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在乾隆想发火的时候,胤禩忽然小声叫了一下,反应过来立刻跪下,用帕子捂住嘴。 “永琛媳妇儿,你怎么了?”乾隆狐疑地看着他。 胤禩有点犹豫,但是迟疑了一下又坚定地开口:“皇阿玛,这件事情不是嘉贵妃娘娘的错,而是儿臣的错!” 不止乾隆,敏敏和令妃也蒙了——这是怎么回事,关淑云什么事? 胤禩看着乾隆惊疑不定的脸色,知道小弘历肯定想到什么阴私的事情上去了,心里一笑,嘴上却很恭敬:“皇阿玛,皇额娘传回来的信是先到了坤宁宫,当时媳妇儿刚好在那里……皇额娘除了解释了一下小燕子姐姐的事,警告大家不要传出什么流言蜚语,还特别提出了……小燕子姐姐的娘亲刚刚过世,按理应该守孝的,让后宫娘娘们置办一些素色的东西。皇额娘还说,小燕子姐姐跟令妃娘娘感情好,应该是住在令妃娘娘这里……” 对了,守孝——乾隆看向小燕子身上大红的旗袍,心里有了点疙瘩,小燕子不是说雨荷才过世吗,为什么不见她守孝? 见乾隆的脸色渐渐松动,胤禩自信地继续:“您也知道,这素色的东西,尤其还是守孝的……是犯忌讳的。纯母妃跟忻妃娘娘的身子一向不好,嘉母妃的十一阿哥最近也病了,儿臣不敢把这事儿交给她们,就自作主张让坤宁宫的嬷嬷们办了。” 嘉贵妃是聪明人,立即顺着话往下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臣妾和纯贵妃姐姐那天送永璐回来,结果一进屋子永璐就又头疼了,臣妾以为……犯忌讳,所以又把永璐送出去了。” 乾隆立即想到宫里传言延禧宫风水不好……明白了。好像确实也不好,要不然当年小七也不会那样。 令妃张口结舌,她看着恭恭敬敬的胤禩,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胤禩请罪的同时,有眼色的嬷嬷已经把胤禩那天送来延禧宫的东西,整整一个大箱子。不只有雪缎、各种银器、光洁如玉的白瓷等等,还有一串银色的佛珠串儿,那是钮钴禄氏当年送给“永琛”的,说是佛前开过光的好东西,能保佑长命百岁。 乾隆知道里面东西的价值,更看出来佛珠串儿肯定是胤禩自作主张加进去的,心里顿时感动不已,赶紧让嬷嬷把胤禩扶起来:“你这孩子,也太实诚了。她们身子不好不能沾忌讳,你还怀着孩子呢,怎么就不知道避一避?” 胤禩被敏敏心疼地拉着,淡淡地笑了:“淑云是小辈,怎么能在长辈面前娇气。”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乾隆也笑了,“小燕子,这些都是你皇额娘和你弟媳给你准备的,喜欢吗?” 小燕子被令妃拽着早就不安分了,现在见皇阿玛问她,立即跳起来:“才不要,难看死了,我不穿这两个坏女人给的东西!”胤禩因为跟着敏敏,也被划为了“坏女人”。 乾隆的笑容僵了,可是这些天一向是穿着大红大绿衣服的小燕子看着素色的东西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趁着乾隆没反应过来一脚踹翻了箱子,箱子里的东西向胤禩那边飞去——胤禩就等着这个呢,两个武功高强的嬷嬷不着痕迹地挡住飞来的东西,胤禩则一副被惊吓了的模样倒在软垫上,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却还记着不能御前失仪,咬着嘴唇压抑住呻吟。 莫愁是个侠女,虽然她一向警告自己要低调,此时还是忍不住了,一个箭步和敏敏一起扶起胤禩,对着乾隆声音大了些:“皇上,十福晋这是动了胎气了,请皇上允许奴婢带十福晋下去休息!” 忻妃倒没有介意莫愁的失礼,她赶紧也跪下求乾隆——莫愁也大着肚子呢,看那野鸟发疯时候的模样,不要连自己的莫愁也遭殃!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说一句,本文关于满人守孝的设定是半年至十个月(貌似是有这个说法的) 要不然后面一系列剧情不好安排,毕竟现在已经乾隆三十一年了…… ☆、永璐(下) 乾隆反应过来立刻让嬷嬷押住小燕子,见敏敏一脸焦急还强撑着看他:“皇后,你现在还较着规矩干嘛,还不把把永琛媳妇和莫愁带下去,叫太医啊!”看来,乾隆也发现了小燕子的破坏力太大,赶紧让孕妇避难。 小燕子被嬷嬷押着动弹不得,还在愤愤地喊:“皇阿玛,你干嘛,我是在教训那两个坏女人!” “你给我闭嘴!”看着一地零落的雪缎银器,还有那破碎的白瓷,乾隆的脸色青青白白,无法想象这要是打在胤禩身上会怎么样——差点儿,鄂尔泰的另一个孙女又冤死在这宫里了!乾隆对小燕子也没了好脸色,一声吼没吓着小燕子倒是吓着了令妃——令妃脸色苍白,已经不敢想借着永璐的事给谁上眼药了,别牵连自己就好了! 敏敏噙着眼泪把胤禩和莫愁带到延禧宫偏殿,没想到胤禩苍白着脸推开了敏敏和莫愁的手:“皇额娘,筠贵人刚刚也受了惊,也请太医看看吧!” 莫愁刚想说自己没事,敏敏发觉胤禩在自己手心点了点,立即反应过来,让产婆把一脸担心的莫愁到另一个房间了——太医前几天把脉,说胎位有点不正。 莫愁一走,胤禩就在敏敏惊愕的眼神中恢复了精神,得意一笑:“皇额娘,您赶紧过去,跟皇阿玛这么说……” 敏敏越听越奇异越佩服——淑云果然比自己聪明多了啊! 正殿里,乾隆正在发火,令妃在发抖,纯贵妃她们只能陪着跪:“既然小燕子看不上这些,就不用守孝了!皇额娘的佛珠都看不上,还有什么能让你满意,啊?” 小燕子被押着跪下,满脸的不理解与不服气。 敏敏立即道乾隆跟前跪下厉声道:“皇上,不可!” 乾隆又是恼怒又是不知如何是好:“皇后,你出来干什么,朕不是让你看着淑云和莫愁吗?” 敏敏也不跪了,直接把忻妃拎起来推走:“太医说,淑云喝了药就没事了,但是筠贵人也被吓着了,胎位有些不正。” 忻妃可吓坏了,见乾隆没有反对的意思,立即在皇后的默认下跑到偏殿。 “皇上,”敏敏从嬷嬷手里把小燕子救下来,完全不顾小燕子一把打开她的手,身子倒退几步晃了几下才站稳,脸色还是那般坏,“小燕子是孩子,孩子不懂事,咱们可以教,但是哪有父母跟孩子怄气的?” 敏敏给纯贵妃使了个眼色,纯贵妃立马陪着说:“是啊,皇上,小燕子姑娘一看就是吃了好些苦头,什么都不懂才这般不理解娘娘和十福晋的苦心的。可是要是以后教会了小燕子姑娘道理,她再想起来没有给亲娘守孝,这不……让孩子终生遗憾吗” 敏敏腹诽说野鸟是绝对不会遗憾的,但是脸上还是堆着笑:“是啊,皇上……”凑近乾隆压低了声音:“您想想雨荷姐姐……” 想到那个等了自己一辈子的曼妙的身影,乾隆顿时心软了——自己怎么能一时糊涂,让小燕子都不给雨荷守孝呢? 乾隆叹了口气,看着一地的零落,颓然摆手:“都起来吧。” 亲自捡起那串开了光的佛珠银串儿,塞到皇后手里:“小燕子守孝的东西你重新办一下吧,别再让淑云插手了。这个你拿回去给永琛吧,小燕子看不上呢!”最后一句还是说的愤愤。 敏敏腹诽野鸟不要的你还塞给我儿子:“刚刚淑云跟我说了这事儿呢,她说,这串珠子既然是她代永琛送的,怎么也没有拿回来的理啊!所以就让我这个皇额娘做主了,既然小燕子姑娘不喜欢,那就送给永璐吧,让佛祖庇佑一番,那孩子可怜见的。” 送给永璐?乾隆愣了一下,看看娇娇弱弱软倒在地的令妃,忽然想到——当年晏儿不也是在佛祖庇佑下活过来的? 要说嘉贵妃最近在宫里传的延禧宫风水不好还是很有用的,而且在胤禩的运作下,乾隆在围场就听说了,也越来越相信了。 令妃见乾隆在看她,赶紧反应过来谢恩:“臣妾代永璐谢皇后娘娘赏赐!” 敏敏正要把佛珠串儿给令妃,嘉贵妃逮着机会就插话:“皇后娘娘,直接给永璐吧,小燕子姑娘要在这里守孝,还是……”还是忌讳的。 “我才不要守孝!”小燕子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守孝,只是觉得不让自己穿花花绿绿的衣服就很坏很可恶! 乾隆的脸又一次青了,而令妃伸在半空中的手再一次僵了,她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可是就是不敢接敏敏手里那串珠子。 “要不然,小燕子姑娘换个地方守孝?”敏敏故意问,“臣妾是嫡母。要不小燕子姑娘就放在臣妾的坤宁宫吧……” “呸,老巫婆,我才不要跟你走!”小燕子不懂什么叫嫡母,但是知道坏巫婆想带她走,立刻就气了。仙子娘娘多美丽多高贵啊,还被她欺负,小燕子过去了肯定也会被她欺负的! 敏敏脸色苍白倒退了几步摇摇欲坠——她还病着呢。 乾隆气得鼻子都要歪了——把小燕子养在皇后名下是提身份,没想到这个女儿这么不识抬举,声音顿时硬邦邦:“皇后你那儿有四个女儿了,算了,小燕子就在令妃这儿吧。” 令妃此时已经恨死小燕子恨不得把她丢出去了,但是还是要领旨谢恩。 “那永璐……”敏敏故意皱起眉头,身子又摇了摇,纯贵妃马上把她扶着坐下。 乾隆想都没想:“放在阿哥所吧!” 令妃当即顾不上了,爬到乾隆脚边大哭:“皇上,十四阿哥那么小身子那么弱,不能没有额娘啊!” 乾隆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想理她,敏敏立即再接再砺,故作不解地看着继续喊着“老巫婆”为令妃娘娘出头的小燕子:“小燕子姑娘,这是皇上的决定……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呢?” 令妃大叫不好,小燕子想都不想脱口而出:“令妃娘娘说你是个坏人!” 敏敏僵着倒在椅子上,心里暗自得意,乾隆的脸已经全黑了:“令妃、好个令妃!” 令妃伏在乾隆脚下颤抖:“皇上,臣妾冤枉啊,小燕子姑娘只是误会了……” 乾隆真为宝贝女儿的粗鲁和不识相愤怒了,但是却偏心地无法怪罪小燕子,现在他的愤怒有了个出口,当然全倒向令妃:“令妃,好啊,好啊!” 敏敏也赶紧撑着病痛的身子跪下:“皇上,小燕子姑娘心性淳朴,令妃说话又一向小心,可能是有什么误会了啊!”万一脑残龙把小燕子扔给她就不好了啊! “皇上……”令妃现在只能磕头颤抖了。 乾隆气得真的够呛,头一次没被这副柔弱的模样勾引:“令妃对皇后不敬,降位为嫔!” “皇上,十四阿哥还在阿哥所里,您就把他一个人扔那儿了还降了他额娘的分位,您让十四阿哥怎么办?”敏敏捏着佛珠在乾隆眼前晃着,加了最后一把火,“您刚刚不是还说,要把佛珠给十四阿哥,给他积福吗?” 乾隆看到佛珠一愣,心想是皇后你要给的啊,不过皇后的话也有道理,眼睛扫过延禧宫一周,有了计较:“既然是要为永璐积福……婉妃,你向佛,你先养着十四吧。” 一直跪在最后装透明人的婉妃愣了一下,然后立即谢恩。 令妃,不,令嫔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彻底晕了。 剩下就是小燕子的事了,乾隆还在头疼该怎么办,小燕子就不负众望地大叫:“皇阿玛,你怎么能把仙子娘娘的孩子送给别人,后娘都是巫婆,不会对孩子好的!” “小燕子姑娘,慎言!”婉妃说出了今天第一句话,冷漠的眼神看得小燕子有点怕。 “什么肾言肺言的,我只会用嘴说话,巫婆才用肾说话!”小燕子立即顶了回去,如果不是嬷嬷拉着,就要上手打了。 本来还想着要把小燕子给皇后或者给贵妃的乾隆彻底失望了,看看敏敏病怏怏还撑着身子的样子,看着纯贵妃嘉贵妃不屑的眼神,乾隆一甩袖子,他不想管这遭子事了! 见乾隆走了,众嫔妃也纷纷离去,嘉贵妃幸灾乐祸地吩咐宫女把令嫔抬回去休息再给小燕子姑娘准备房间——说什么也要把这野鸟栓在延禧宫了! 纯贵妃陪着眼神里有了光彩的婉妃去阿哥所接十四阿哥了。 敏敏也在嬷嬷的搀扶下病怏怏地回坤宁宫了,回宫就立即安排明月格格杜小月进宫——重点保护莫愁、防范野鸟! 结束了吗?不,还没有结束。 胤禩既然能用一串佛珠把永璐绕到了婉妃那里,也能用听到乾隆的处置结果后的一滴滴眼泪和一声声“都是我的错,小燕子姑娘的额娘被降了位”、“令嫔娘娘还要教导小燕子姐姐,责任重大”,把忻妃给绕进套里。 忻妃出身算是后宫里除了敏敏之外最高的,也很是得宠过一阵子,可是因为某娘娘有意无意的跟乾隆提过她只有生女儿的命,而且还都养不活,气恨交加,才让本就亏了的身子病得更重的。有如此机会,她怎么能不像纯贵妃一般报复回来呢? 当天晚上,乾隆自然是来翊坤宫,因为听说莫愁胎位不正。但是看了莫愁又不能不看看身子本就不好的忻妃,忻妃就趁着乾隆怜惜之时,轻声软语提了小燕子的事:“皇上,臣妾今天看着,小燕子姑娘是极喜欢令嫔姐姐的。” 一提这事,乾隆就叹气了。他喜欢小燕子的天真活泼,对小燕子雨荷更是愧疚极深,愿意宠着小燕子,但是……今天小燕子的表现也太让他失望了! “可是您要是把小燕子姑娘放在令嫔姐姐那儿,怎么能降了令嫔姐姐的分位呢?” 乾隆忧了,当时在气头上没想那么多,那小燕子可真是委屈了。可是放在其他人那儿吧……看小燕子那个牛脾气,皇后一向严肃但是却很大度,皇后都被她气倒了,谁又能要她呢,她又肯跟谁呢? 忻妃揣摩着语气:“皇上,皇后娘娘一向是极为公正的。今天,娘娘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小燕子姑娘不懂事,令嫔姐姐又一向是小心谨慎的,或许真是有什么话语上的误会,才上小燕子姑娘对皇后娘娘……您也听到了,小燕子姑娘能把‘慎言’曲解成那样,难免不会因为令嫔姐姐说了几句皇后娘娘严肃,要小心什么的,就误会了啊!” 乾隆本来就不相信他的解语花是这样的人,今天只是一时生气……与其等令嫔那个狐媚子使手段把皇帝勾回去,不如自己先下手,忻妃在心里冷笑。 见乾隆恍然大悟又一副纠结的样子,忻妃冷笑更甚,表现上却不显:“皇上,可是心烦怎么给令嫔姐姐把分位升回来?” 乾隆都差点觉得忻妃也是他的解语花了,立刻感动不已:“你说,朕刚刚贬的……”没个由头,怎么升回来啊,难道说他这个皇帝搞错了?那也太没面子了! 忻妃一笑,知道乾隆已经上套了:“眼下不就有个极好的理由吗?皇上您看,小燕子姑娘淳朴善良、侠肝义胆,就是知识少了点,只要您让令嫔姐姐好好教,教出像莫愁妹妹那般既仪态万方又英姿飒爽的格格,那不就是令嫔姐姐一个天大的功劳?” 乾隆顿时笑了:“好,只要令嫔教好了小燕子,朕就给她升位!” 忻妃笑得很甜——小燕子像是能教好的吗?令嫔,你就在嫔位上老实呆着吧! ☆、胤祥 令嫔是个极为聪明的女人,虽然因为小燕子的一系列出乎意料的举动和胤禩的算计一时间晕了过去,但是她醒过来之后,就开始盘算自己目前的状况。 首先,永璐给婉妃了,估计自己是一时要不回这个病怏怏但是极为好用的儿子了,不过也没关系,自己保住永琰才是最重要的。小燕子虽然性格很麻烦不能随随便便当枪使,但是一定是个受宠的!这么多年,除了和敬跟和孝那个丫头,何曾见过皇上为了一个女儿花费这么多心思!小燕子做一个固宠的工具还是很不错的,反正这丫头也大了,等过几年自己找个好人家把她嫁出去,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就给自己升了位,还把永璐送回来了呢!更重要的是,五阿哥好像很喜欢这个“妹妹”,这样还可以拉拢永琪呢! 所以,即使恨小燕子恨得牙痒痒,令嫔还是要去好好安慰这个“单纯可爱”的姑娘,请慈宁宫的嬷嬷来教规矩,再好好上上皇后和婉妃的眼药了。 只是她不知道,她被婉妃带走的永璐,此时正在婉妃承乾宫里,生平头一次享受到真正的“母爱”。婉妃早就闭门礼佛了,所以宫里设施很素淡,温度也很低,反正她习惯了。可是永璐是小孩子,身体又一直不好,婉妃赶紧把收起几十年的私库里的好东西都拿了出来,摆在永璐房间里,还专门弄了几个火盆把屋子烤的暖和极了。因为婉妃从来没有照顾过孩子,难免手忙脚乱,纯贵妃再一旁看得开心,时不时帮忙指点一下。 “永璐,怎么样,喜欢吗?”纯贵妃好笑地制止了还是很紧张看哪里都感觉差了点什么的婉妃,转过来笑着问永璐。 永璐慢吞吞地点了点头,神情虽然还是那般冷淡,但是心底透出一抹暖意——其实,只要不要半夜过来开他的窗子,不给他盖被子,逼他冬天冰水入浴……他就很满足了。 “有什么缺的,千万跟我说,下人怠慢了也一定要告诉我……”婉妃左看看右看看,还是很局促,她本以为自己命中与孩子无缘,已经放弃了,可是没有想到佛祖还会给她这个大恩典! “谢谢……婉……额娘。”永璐的声音很低,但是婉妃还是听到了,当场眼睛就红了,纯贵妃好笑地安慰着自己这个老姐妹。 没有人知道,九岁的永璐其实已经很知事了,他在令妃的“养育”下,性格里早已投入了阴郁和扭曲。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永璐在心底发誓,他一定要让他的“温柔善良的好额娘”付出代价!九妹……你再多撑一会儿,等哥哥能确定了就去救你! 至于永琰……永璐在心中冷笑,多少次,他那个好弟弟撺掇着“额娘”给他吃那种药,因为“弟弟想皇阿玛了”,想到那只有四岁的天真可爱的脸蛋,永璐恨得更深! 再说胤禛这边,永璋回府了,胤禛带着“丹森旺布”去了咸安宫偏殿——当年圈禁胤礽的地方,真不知道乾隆是怎么想的,居然把一个蒙古郡王放在了这里。胤禛虽然对小弘历的“不守规矩”恨得牙痒痒,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样很利于他的计划。 进了咸安宫,屏退周围的奴才,并让粘杆处把宫殿守得牢牢的,保证绝对没有人会来打扰这对上辈子相互扶持的兄弟。 “四哥!”胤祥一直隐忍的泪水终于溢出眼眶,对着胤禛就要跪下,胤禛连忙把人拉起来,两个人对视良久,忽然像上辈子每每最着急最绝望的时候那样——伸出手臂,紧紧拥抱了对方一下。 “十三……回来就好!”冷面冷心的雍正爷眼睛也湿了,胤祥,是一直支持他的,为了他可以说是活活被累死的弟弟啊! 胤祥看着自己的四哥——还是同上辈子一样,那般冷酷坚强,在最困难的时候扛起了大清,肃清一团污浊的朝廷,给弘历的乾隆盛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自己却留下了抹不去的千古骂名——这是他最佩服四哥也最坚决支持四哥的原因,当皇帝的人,很多都想着励精图治,但是很少,能放下个人名利的,连皇阿玛也不免如此,晚年为了维持“仁政”之名,无法下手处置那些贪官污吏……只有四哥做到了,代价就是,被朝廷反对,被宗室抛弃,被全天下的读书人口诛笔伐。不仅如此,或者说就是因为如此,他发现了大清的另一个巨大的隐患,能用果断的决心、雷霆的手段去处理,但是……却再也没有能力把这件事暴露在天下人面前。 “四哥,抱歉……”胤祥眼睛很红——他去的太早了,要是他还能再多撑几年,四哥说不定就能找到解决这件事的办法了…… 胤禛被自己这个弟弟弄得感慨又伤心,一拳捶到他肩上:“男子汉大丈夫,一见面就哭,像什么样子!再说,十三,是我对不起你……”他知道,他越重用胤祥,弘历就越不会放过他的后人,可是自己当时再无他人可以依靠,只能委屈了弘晓啊! 胤祥摇了摇头,笑了:“四哥说什么话,男子汉大丈夫,决定了就不会后悔,再说,比起九哥当年为八哥身带毒药,弟弟做的还差的远呢!” 胤禛忍不住笑骂:“没出息,你就跟他比?哼,你怎么就不知道学一学他那些敛财的本领?当初国库的银子到了你的手里,没几天就不知道花到哪里去了。” 胤祥不好意思地抓着头笑了,心里更暖了——四哥能说出这些话,说明,他对上辈子的事情,是真的放下了。 “四哥,”胤祥严肃起来,“那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胤禛也沉下了脸:“还没想好,此事牵涉太大,暂时不能让弘历知道。” 胤祥沉默了,胤禛则继续:“我走的时候,把这件事托付给了他,让他寻找机会告诉弘历……谁知道,弘历这么多年还是这般,自大、目空一切、胡闹……哼!”重生之后自己去找“他”,“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就抱着自己的腿哭——呜呜呜,他说他实在不敢告诉弘历啊,他怕弘历一时脑抽带着大清一起玩完啊! ——如此评价让他这个皇阿玛情何以堪! 胤祥想到围场上弘历的表现,很是心痛,但是还是忍不住为这个跟四哥一起看着长大的侄子辩白几句:“弘历只是太顺了,从被皇阿玛看中,到公认的隐形太子,再到做上皇帝……风风雨雨都是四哥你给他挡掉了。” “我知道,也是我误了他……”胤禛叹气,眉间闪现一抹后悔,“当初他就劝过我把弘历扔出去磨砺磨砺,是我没舍得啊……”自己因为皇位已经逼死了一个儿子,难道还要为天下再把最看重的儿子推到火坑里烤着? 胤祥不忍心看自家四哥这副模样,故意打趣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谁让四哥你儿子少?要是弘历真在外面出什么事,难道你要把位子传给弘昼,那咱们大清不是要出一个天天给自己办生丧的皇帝?” 被自家弟弟这般一“安慰”,想象了一下乾清宫里摆棺材,皇帝躺在里面吃供品的样子,胤禛脸部肌肉不断抽搐,半晌才说:“罢了,既然能重生一世,该做的,还是自己做吧。” “四哥你决定了?”胤祥眼中闪过一抹兴奋。 胤禛忍不住拍了他一巴掌:“哪那么容易?不过大哥二哥胤禩他们也在……倒是比上辈子好多了。”想到这里,胤禛的表情柔和下了不少:“大哥已经知道了,而且也已经答应帮我说服二哥。三哥也会继续帮我,至于胤禩……我还没想好,不过有些事他比我做的好多了。” 这回轮到胤祥嘴角抽了:“八哥这辈子……是女人吧?”四哥你想干嘛? 胤禛淡淡睨他:“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以为我还会在乎这些?”“后宫不得干政”那块匾是朕当年写的,朕现在想把它砸了,难道不行吗? 胤祥无语了,他差点忘了——要说‘不守规矩’,破坏最多祖宗规矩的不是弘历,而是自己眼前这位!而且弘历只是小打小闹,这位是直接从祖坟里刨规矩的根的!只是,弘历是因为抽了,这位……是为了延续康熙朝那千疮百孔的“盛世”。 “那四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胤祥还是很着急,从上辈子得到的消息来看,大清的时间根本不多,再不做什么就真的来不及了! 胤禛急了那么多年,此时倒是淡然:“急也没用,大清现在的情况你我都清楚,根本不到去解决这件事的时候……倒是胤祥,蒙古那边,你能‘解决’吗?”蒙古亲王这次的请兵是个好机会,弘历是希望能趁着派兵控制蒙古,但是他希望,趁着派兵与胤祥里应外合,彻底“解决”蒙古! 胤祥一愣,立刻就悟了:“四哥,我目前的身份是达尔罕王的世子,也是下一任科尔沁的达尔罕王,我在那边有一只自己的铁骑兵。内蒙古那边,过个十来年我一定可以控制,但是外蒙……”连着鄂罗斯,难啊! “外蒙我再想办法,”胤禛似乎想到了什么,有点头痛,“要是弘历的七格格不是十四就好了……” 胤祥不说话了,他知道胤禛是想到了联姻。但是,不愿意委屈自己上辈子就亏欠了的弟弟。其实……更对不起胤祯的,是自己吧? “先这样吧,我会帮你在宗室里挑一个合适的。”其实胤禛自己也知道,想要彻底解决蒙古的威胁,自己需要的这位未来的蒙古王妃,不仅是要会管家的,她要能在战场上和自己的丈夫一样杀伐决断,能有控制蒙古经济命脉的魄力和手段……胤祯这个大将军王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前世他跟胤祥的矛盾是自己看在眼里的,自己怎么能为这个再去逼迫十四? “还是委屈你了!”胤禛看着两辈子都为自己奉献一切的弟弟,几多感慨。上辈子他为自己送了命,这辈子或许不会要了他的命,但是…… 胤祥还是那侠气的笑容:“四哥说的什么话,你再这样说,九哥可要看扁我了!” “你还跟他比!”胤禛又捶了他一下,心里热热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没有什么九龙间的互动,所以加个小剧场吧。 关于表白: 大大对二二:“保成,爷喜欢你。” 二二(想到上辈子的不死不休,咬牙切齿状):屁! 四四对八八:“小八,我喜欢你。” 八八(想到圈禁和自己的弟弟,春暖花开状):嗯? 十十对九九:“九哥,我……我我我喜欢你!” 九九(想到自己等了这个榆木疙瘩那么多年,傲娇状):哼! 十三对十四:“十四,我喜欢你。” 十四(看旁边对着八八表白的四四,恼羞成怒状):滚! 七七对三三:“三哥……我那个,喜欢你……” 三三(嘴巴张的大大的,什么都想不到):啊? ☆、你高兴就好 晚上,胤禛回到咸福宫,听说了胤禩在延禧宫“动了胎气”,本来晴空万里的脸上立刻乌云密布,让躺在床上安胎的八爷“扑哧”一声笑出来:“四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做戏骗骗弘历而已,弟弟可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胤禛坐在床边抚上他的肚子,微微的颤动让他很是欣喜:“等你生了孩子,你想怎么折腾弘历的后宫都行。” 胤禩故作委屈地往胤禛怀里缩了缩:“爷这一辈子只能被困在这后宫里了,不像你那个‘一字并肩王’,还能去蒙古大展拳脚,为‘先帝’分忧呢。” 胤禛闻着这好大的醋味,摸摸他的头发,承诺着:“不会的,就算你不能站在朝堂上,你还是那个‘八贤王’。” 胤禩又忍不住笑了:“弟弟可记住这话了,雍正皇帝一言九鼎,可不能食言啊。” 胤禛忽然觉得,只要看到怀里这人的笑容,再多的困难,也不算难了。 “永璐还是小了点,弟弟这次非要出手,坏了你的‘磨砺’计划呢,四哥真的不生气?”胤禩觉得自己扮女人很成功,这不,撒娇都会了。 胤禛很无所谓:“你高兴就好。”永璐只是一个备选而已,他比永琮推荐的那个可差远了,是以他一开始就答应了胤禩,只要他高兴,随便“玩”。 “那可是你亲孙子啊,居然就放手让那个贱女人折腾,你的心还真狠。”胤禩嘟着嘴摸肚子,“以后爷的孩子不给你折腾。” 胤禛忍不住笑了:“我们的孩子,我怎么舍得。”他是皇帝,他也确实想弥补前世的遗憾,但是他也是一个人,心爱的人和孩子……他舍不得。 “你到底想干什么呢……”胤禩自顾自地叹气,因为他知道他不会告诉自己——就是因为自己肚子里还有这两只可恶的包子! 胤禛不出所料地转移了话题:“我已经换过永璐的药了,如果他真撑得下来,我这个玛法不介意给他一个的机会。”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被亲生额娘利用陷害那么多年还能忍着的,”胤禩忽然想到敏敏今天跟永珏说的话,笑了,“你这样的‘忍者神龟’,可是千年才有的稀罕大王八。” 胤禛果然皱眉叹气了:“……皇额娘的话你少学。” 胤禩完全靠在他怀里,感觉那怀抱的温度:“四哥,如果有可能,我不想你做皇帝。” 胤禛身子一僵:“你不是想做慈宁宫的女主人?” 胤禩闭着眼睛嘟囔:“爷那么多年骗你骗得还少了,你到现在还上当?” 胤禛又摸了摸他顺滑的头发:“……为什么?” “爷不想跟一帮子女人争宠,掉份儿……”胤禩别扭了一下,“而且,你最近动作这么大,心情这么好,难道不是因为已经有好的人选了?上辈子我们一辈子就这么争斗过去了,如果有可能,这辈子,我想为自己活……” 他又何尝不想呢?胤禛叹气,却还是只能说那句话:“……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我把事情告诉你,你再决定。”如果胤禩想留,他当然会很高兴;如果胤禩想走,他也不会拦着;但是,他自己已经决定,不管这辈子还要不要那个位子,他都还是那个雍正皇帝。 本以为今晚的谈话又会像往常一样以这句话结尾,已经和衣躺下的先帝忽然听到旁边的人在说话:“我想我知道了,我为什么会对你起心思了。” “……为什么?”事实上,胤禛自己至今还是很怀疑;至于他对胤禩……其实他同样也没想清楚是为什么。 “因为我上辈子,只把你放在了心上……”胤禩的笑容很美,“我是自卑的人,但是也是很骄傲的人。我的才华自问不输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但是出生……皇阿玛说的没错,我就是从古至今皇子中最大的笑话!我跟你斗了那么多年,我佩服你,你在我心里的印记比皇阿玛额娘毓秀还要深,带着记忆转世,到了鄂尔泰家里,越听他们的话,越觉得我当初对不住你,越觉得你是个难得的人,越觉得……要是当初咱们没敌对,倒也不错。” 胤禛忽然把人牢牢圈进了怀里:“别说了,胤禩……”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上辈子,恨得最深的是胤禩,在心里钉得最牢固的也是胤禩,等他真把人斗死了,回头想想,越来越怜惜他的才华,越来越希望有他在自己身边帮忙……连以前一直忽略的那云淡风轻八面玲珑的笑容,回想起来,都灿烂夺目的很。 他们或许就是爱上对方的才华,陷在对方在自己心里挖的那个深深的、痛彻骨髓的坑里了吧?他们是皇子,一辈子寂寞,没有机会爱,敌人,反倒成了最重要的、陪伴一生的人。 可是……胤禛叹气,这辈子他连一句“相伴一生”的承诺都给不起。但是他不知道,胤禩又“骗”了他,或者说,胤禩已经做出了决定——无论如何,都要陪着自己身边这个人。 因为,胤禛要做什么选择,他心里一清二楚,可是这个关心则乱的笨蛋就没想过——他胤禩前世一辈子都没放下的东西,这辈子就能放下吗? 他说的“为自己而活”,就是为自己那份“胤禩若肯实心办事,部务皆所优为。论其才具、操守,诸大臣无出其右者”的才华而活,为自己的国家而活。 ——至于为什么不解释清楚,胤禩笑得像个小狐狸:哼,谁叫四哥吊他的胃口的,堂堂八贤王怎么能不回敬过去? “对了四哥,那个小燕子真的是你的亲孙女?”胤禩想到燕子的表现,不厚道地窃笑。 胤禛脑门上出现一个深深的十字:“我没这种孙女!”不管是不是真的,这只粗鲁莽撞丢人之极的野燕子——他这个皇玛法绝对不认! 胤禩继续笑得狡诈:“我已经让你的粘杆处去济南了,不知道会挖出一个怎样的大明湖畔的缠缠绵绵的故事呢!”既然人家“皇玛法”都不认,他也就不必充慈祥善良的叔爷爷了对不对?八爷是“温和善良”的,但是温和善良,从来都是建立在有利用价值的基础上的! 胤禛看着那美丽诱人的笑容,忍不住低头吻他:“你高兴就好。” 不管今后如何……至少现在,他还在自己怀里。 第二日,坤宁宫里,转世重生的十个兄弟到齐开会。主持会议的却不是先帝,而是太子爷。会议主题:蒙古问题;会议附带问题:延禧宫的小燕子。 敏敏在“养病”,一边逗永珏玩儿一边挠心抓肝的——她好像知道坤宁宫偏殿里那些“孩子”在讨论什么啊!脑残龙好像想把她的晏儿十四爷嫁到蒙古去,四爷他们要怎么办啊啊啊! 永珏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咬着手指头:自己那个亲哥哥又去玩神秘了! 转回会议这边,情况比较……诡异:先帝爷扶着挺着个西瓜般的肚子的八爷坐在软垫上,太子爷跟自家准额驸坐一块儿,胤禟胤俄从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三爷也揪着自家胆子最小的小七坐一块儿方便保护,所以……看到形影单只还故意离得最远的十三十四,所有兄弟都觉得……好不和谐啊。 胤祥虽然从自家四哥和二哥的口中得知了一众兄弟现在的关系,但是真正看到,还是囧囧有神了好一会儿,胤祯则一直看窗外那支寒梅,似乎想盯得它提前开花。 胤褆这个大哥还算厚道的,点了点高高兴兴看戏的太子爷,示意赶紧开始吧。胤礽白他一眼,不过作为二哥,他还是不好意思再一个劲儿地看弟弟的好戏了:“咳咳,那个,今天把大家叫过来呢,就是想谈谈蒙古的事儿。难得十三变成了下一任达尔罕王,咱们不趁此机会做点什么,太对不起皇阿玛了。” 胤俄是最冲动最没眼色的,当即嚷嚷起来:“让弘历再嫁个公主过去拉拢一下,再让打仗的人多拖几年,累不死它也拖死那帮子!” 其实,胤俄倒是难得提出了个好主意,但是……嫁哪个公主? 胤禟赶紧掐人——没看见十四的脸色是……青的紫的蓝的混合色吗? 胤祥也尴尬的很,赶紧转移话题:“我先说说蒙古现在的情况吧。科尔沁部一向是势力最大军队最强的,现在假活佛嚣张至极,蒙古诸部落都以科尔沁马首是瞻,就算还有些想自力更生的,也都不怎么成气候,情况倒是比康熙年间好多了。” 胤褆毕竟是当年三征葛尔丹的,沉吟了一会儿问道:“那蒙古诸部落对这次战争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过来找大清借兵?还有,蒙古跟西藏、新疆一向联系密切,又牵扯到宗教之事,那两方有什么动静?” 胤祥想了想:“弘历打仗还是可以的,西藏那边基本已经可以拿下,新疆虽然还在僵着,但是那几个和卓已经自顾不暇了,他们没工夫理蒙古的事。蒙古本来也不想找大清借兵的,但是镇守边疆的端亲王——不知道这个异姓王是哪里来的——实在不成气候,派了几万大军想增援蒙古,但是还没开拔,当地就发生了活佛煽动下的民乱,军心涣散,端亲王一家都被杀了。蒙古见事情闹得太大不好收场,干脆跑来找大清借兵了。” “这个端亲王应该也是皇阿玛封的……”胤禟作为“兰馨”,倒是听说过这个端亲王,貌似端亲王还有一个比他略小一些的女儿,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过呢! 胤祥没说什么——他也早已反应过来,这个世界跟他所知道的有些不一样。 一直沉默的胤祯忽然开口:“那个端亲王的死,应该不是巧合。”漆黑的眸子盯着胤禛,眼底看不出思绪——一众兄弟都沉默了,他们现在才发现,这两个,真的是亲兄弟。 胤禛拍了拍胤禩紧张地拉着他的袖子的手,淡淡地说:“没错,是我让胤祁煽动当地军民的,那个端亲王浑浑噩噩不知所谓,大清的边疆不能放在他手里。现在端亲王的正蓝旗军队在胤祁的掌控之下。” “胤祁也是你的人?”胤俄一个没忍住叫出来,胤禟紧张地拉他。 “想什么呢,老四登基的时候胤祁才多大?”胤祉看着两人一副紧张样,忍不住笑了。 胤祁排行二十三,雍正皇帝登基的时候才八岁而已。算起来,胤祁比弘历还要小四岁呢。他和比他还小三岁的二十四胤祕都算是胤禛当儿子养大的弟弟。 “后来是我的人,胤祕也是。”胤禛言简意赅。 胤禩悄悄叹气,他一直在猜被胤禛隐藏在背后,藏得最深的人是谁……真没想到,居然是直到雍正十三年才封了个多罗贝勒,给皇阿玛守皇陵守了几十年的胤祁! 胤祉默默叹气,若胤祁不去镇守皇陵,他的骨灰又怎么能最后回到景陵呢?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把本文的设定翻了一遍,发现……我真该是太子党的…… ☆、蒙古事和小燕子 胤礽挑起一抹狡笑,不着痕迹地转回话题:“很好,既然是这样,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胤禛淡淡地昵了一眼胤俄:“就像刚才胤俄说的,这场仗,要尽量拖。十三现在还太小了,蒙古那边军队也伤亡不大,我们必须要把蒙古拖得元气大伤才行。” 胤褆摸了摸下巴:“小弘历还不算蠢,前些天在军机处还跟阿玛商量要尽量打个五年十年的仗呢,但是出征的人没选好。老四,咱们之前商量的章佳庆桂……还让他去不?”那是个文武兼修的人才,没必要送到战场上无谓的蹉跎年华。 胤禛立马摇头:“他不能去。”那是个人才,关键是章佳氏的,他还有用呢。 胤禩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有点担心:“大哥,你这辈子的阿玛会不会要去?” 胤褆还没回答,胤礽就杏眼一瞪,狠狠掐了他一把,满意地听到某人一声“嘶——”。 负责着礼部的胤祐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不敢说啊,三爷同情地拍拍自家小七,代为解释:“二哥不是要嫁了吗?弘历这么疼二哥,是不会让二哥的婚礼有可能添一点晦气的……”再说,就是几个假活佛而已,大清又不是没信心打赢,没必要派出作为固伦和孝公主“准公公”的傅恒。 “三儿……”太子爷阴惨惨地磨牙,众兄弟笑得很无奈。 胤褆赶紧再次转回话题:“老四,你手里到底还有什么人能用,还是你已经有主意了?” 胤禛的手指头在桌上敲了敲,看胤礽:“二哥应该猜到了。”他最近动作不小,二哥也帮忙在弘历面前插科打诨,撒了不少娇。 胤礽眼珠子一转,笑得很美:“我说老四,你想把你小妾活活气死?” “四哥你想让阿里滚去?”胤禩也立马反应过来了。阿里滚,钮钴禄氏,兵部侍郎,除了那个被赐死的宣宝、半隐退的兆惠和已经死了的讷亲,算是钮钴禄氏这代最出色的人了——而现在,先帝爷要把他这个远房小舅子送到蒙古这个大泥潭,陷进去就出不来的那种。 不知怎么的,胤禩心里划过一抹满足。 胤禛看着胤禩的笑脸,脸上闪过一抹温和:“不只是因为如此,和珅是个人才——但是钮钴禄氏,有他一个就够了。”他那个小妾心太大,他不得不给个教训! “那个和珅真的这么有本事?”胤礽还是很介意那个“男宠”。 “他确实是个难得的”越重用他,胤禛越发现,这个和珅不仅是个人才,还是个全才。 “弘历能听你的吗?”胤祯心情不好,所以口气还是很不好。 胤禛看胤褆,后者无奈摸鼻子:“我回去就跟阿玛提。”傅恒虽然没有明着支持哪个阿哥,但是比起五阿哥,傅恒更希望十阿哥上位,就凭五阿哥和令嫔那关系,就够富察家反对他到底! ——他们可不希望以后跪下叫自家的包衣奴才作母后皇太后! 胤禩悠悠笑了:“四哥,你还是比弟弟直接多了。” 胤禛嘴角挑出一抹笑容:“要是你,会怎么做?” 胤禩笑得美丽,被他看着的胤祐直发毛,一个劲儿地往胤祉后面躲。胤禩看着这一切,笑得也越发灿烂:“首先,宗室那边,十二的工作要做好——这阿里滚是皇太后的表弟不是?然后,蒙古是个烂摊子谁都不想接啊,让大哥七哥十弟在兵部那边先放点乱七八糟的风声出去,既麻痹弘历撇清跟自己的关系又让兵部人人自危。傅恒作为领军机大臣,可以趁机卖不少人情收不少好东西呢!他们送了东西就安了心,自然也就一致把阿里滚推出去顶缸了不是?还有就是十三和胤祁的工作了,他们可以找出不少个理由,让阿里滚成为‘最合适’的人选吧?最后,最最重要的是,把你小妾当年害死慧贤皇贵妃的证据弄给弘历——弘历不能对他娘出手,肯定会拿钮钴禄氏出出气吧?要是你小妾还不知死活的还给自家表弟说话,那弟弟保证阿里滚一辈子都在蒙古吃沙子了!” 胤禩喝了一口胤禛递过来的水,自我感觉极为良好地说完最后一句话:“你家小妾联合令嫔毒害永琮的证据先收好了,咱们现在留着这个皇太后还有用是不是?” 胤禩话说完了,房间里很静、很静。 胤祐整个人都缩到胤祉后面去了,满脸都是“好可怕啊”,连胤祉脸色也不怎么好;胤祥这个做事一向直来直去的汉子更是听得脸都绿了,又想起雍正初年被“八爷党”逼得差点走投无路的情景;连前世的三个“八爷党”也在抖——多久没见到八哥这么算计人了? 终于,太子殿下打破了沉默,笑得倾国倾城:“小八啊,孤终于知道,当初孤是怎么被你拖下来的了。” “小八谢太子哥哥夸奖。”胤禩居然还能笑着回答。 胤褆则是扶额——小八你讨厌老四的小妾,爷能理解,但是你别把爷的富察家拖下水好不好?谁都知道,老四最恨的就是结党营私、就是贪污啊! 胤禛则是温柔地替胤禩又倒了杯热茶,很平淡地说:“大哥,十三,照小八说的办吧。” 啪!一屋子兄弟的眼珠子都掉了,他们此时脑袋里都浮现了一些相当诡异的词——红颜祸水!后宫干政!不爱江山爱美人…… “大哥,有人送就收着,傅恒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况且今后有用钱的地方呢。”胤禛的话让胤褆放下心——是你让爷‘贪污’的啊,爷就不客气了! 胤禩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笑得像个小狐狸,看起来相当得满足。 “胤禟,”胤禛忽然的点名把九爷吓了一跳,“齐王跟端亲王当初的关系应该不错,你也让胤俄去卖卖消息。” 胤禟指着自己的鼻子愣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胤禛是什么意思,要他公然“受贿”,还是……交权给他? “拿了钱你自己去开你的铺子,不过,你要帮我带带和珅。你要是肯带他,除了禁品,整个大清什么铺子都随你开,开多少都无所谓。”胤禛淡淡地开出极为诱人的交换条件。 胤禟眼珠子一转,一下子站起来,金算盘指着胤禛:“老四,这可是你说的啊,兄弟们都在这里,做个见证!你要是再敢抄爷的铺子,你就是那乌龟王八蛋!” 胤禩听着宝贝弟弟这毫无水平的“叫骂”,一口茶喷出来,咳嗽得胤禛直帮他拍背——小九儿,你用得着兴奋成这样吗? 不过还好胤禟还是有点理智的:“爷能教和珅什么,爷最多教他怎么开铺子!”他自己那点斤两……他还是清楚的。 胤禩也转脸,他早就过了“恨铁不成钢”的阶段了,此时只感到无奈、非常无奈。 ——不过,小九,你当初要是稍微争气一点儿,安亲王一脉和郭络罗氏也不会支持我吧! “就是要你教他做生意。”胤禛淡淡地确认。 胤禟已经在盘算着再多开个古董店了,胤俄看到九哥高兴自然也高兴。胤褆却抽嘴角,胤祉则替这个傻弟弟默哀,这是又一个被老四弄上套的啊——就跟被老四用那篇“奇文”忽悠上贼船的自己一样。 不过胤礽可不会告诉自家乖乖的三弟——那篇“奇文”是他留给老四的。 蒙古的事情告以段落,除了胤俄,大家都默契地没有提嫁公主到蒙古的事情。 然后,是那个野燕子的事情,胤礽是不愿自降身份跟那么个东西计较的,但是延禧宫那边传来大言不惭的消息说那野燕子比固伦和孝公主还受宠!胤礽虽然不怎么在乎弘历的“宠爱”,但是还是感觉被下了面子。 “四哥已经派人去济南了查证了。”胤禩笑眯眯地回答——胤禛已经把宫里边的事大部分交给他,以供他“打发无聊的怀孕日子”。 “老四,你真有这么个孙女?”胤礽大刺刺地上下打量着自家四弟——不过隔了两代而已,这模样、这性子,差得也太大了吧! 看过现场直播的胤祥很有发言权:“就凭一幅画一把扇子而已,太不可信了!” 胤祐也无奈点头,他还记得发现野燕子之后他的好皇侄丢了个什么烂摊子给他! “真的假的都没有关系,”胤禛淡淡的,“弘历只会说收的是义女。”他抓着纪晓岚一个大把柄呢,纪晓岚怎么能不联合朝堂内的“清流”把私生女的事给压下去!何况,这本身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义女?”胤禟嗤笑,“满朝廷都传遍了,皇帝找到了自己十八年前的沧海遗珠!”皇家居然冒出个私生女,这个私生女还进宫了,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教得好就和亲蒙古,教不好就暴毙。”胤禛淡淡地定下疑似自己亲孙女的小燕子的下场,“左右是个格格,没有什么大碍。”而且,现在看来,“暴毙”的可能性很大。 胤礽眼珠子又转了转:“老四,你居然肯放一个私生女进宫……恐怕你还有别的打算吧?”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真是越来越不诚实了! 胤禛点了点头,说出来的话让一众数字都差点气死:“没错,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 顿时,屋里响起不少磨牙声。 胤禛也无奈,这事儿要是说出来,胤禩一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而且,这事实在太丢人太丢人了,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说,说出来这帮子兄弟肯定会笑死的! 还是胤祉替他解围:“罢了,咱们都是干大事的爷们儿,是没必要跟个野燕子计较!”这话说得豪气,但是因为晴儿的容貌是清纯甜美型的,配上这语气反倒异常“可爱”,胤祐在他背后捂着嘴偷偷笑。 “就是,”胤祥反应过来也为自家四哥说话,“那个什么燕子就留在宫里给二哥和八哥解解闷吧,咱们没必要跟她计较!” 胤禩当然还在笑,胤礽也摸起了腰间的鞭子——十三这个提议,倒是很不错呢。 作者有话要说:胤祁的设定,主要是为了解释四四手里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势力的。 ☆、大封诸子 数字们都在忙“大事”。胤禛和胤祥在继续处理蒙古事件的细节,还为上辈子的事慢慢布局;胤褆则在宫外忽悠傅恒收银子,奈何他这个阿玛真是个死心眼的,胤褆无奈只能让胤禟“代收”,然后两个人私底下慢慢“分红”去了;胤礽则又一次用上了当初赫舍里家族留在内务府的势力,找最合适的时机,把慧贤皇贵妃流产、绝育、死亡的真相报给了乾隆;胤祉还是向上辈子一样忙着书,胤祐和自家十二弟则忙着新封的“还珠格格”的名分问题——就是那个小燕子! 话说,纪晓岚还真毒,借着“买椟还珠”的典故狠狠讽刺了一下小弘历,偏偏这丫的居然还没看出来!而且,“还珠”格格是什么?是和硕格格、多罗格格,还是固山格格?小弘历没说,既然你没说的话——咱们礼部和宗人府就当她是跟杜小月一样没品级的格格了! 倒是令嫔急了,这个还珠格格是她名下的,没品级叫个什么事啊?赶紧去求乾隆,哪知道没求来封号反倒得了一通训斥,乾隆眼睛血红噼里啪啦一通说辞砸得令嫔晕了——最后只记住了一句,永璐改玉牒到婉妃名下! 令嫔真的晕了。 其实,可怜的令嫔是撞了枪口了。太子爷刚刚把慧贤的消息递上去,乾隆对着内务府的密折想着皇额娘让人带回来不让阿里滚去蒙古的话,正火大呢——他最爱的慧贤,居然是皇额娘暗中害死的,皇额娘甚至还害死了他跟慧贤的孩子! 于是,阿里滚去蒙古吃沙子了,临走时乾隆狠狠地丢下一句“若是这场仗五年内打完,你就别回来了!”阿里滚心惊肉跳的同时,知道自己的前途是到头了。 就在这时,令嫔来了,居然还敢提“小燕子没有品级会让皇额娘看不起”这种话!想到他跟慧贤的孩子,想到慧贤死后皇额娘若无其事地安慰自己的样子,想到折子上说孝贤是如何打压慧贤和现在的皇后景娴,如何联合皇额娘让这两个一个出生最高、一个最受宠爱的妃子十来年无出,想到只有婉妃在慧贤死后年年给她烧佛经……乾隆对着原孝贤身边的令嫔就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还顾着小燕子,令嫔今天估计又要无辜降位了! 不过,太子爷说的婉妃的事是确有其事的——只不过人家婉妃是给宫里每个去世的妃子都烧了一份,乾隆信了、感动了,然后,永璐真的成了婉妃的孩子了。 对于这一系列事件,乾隆却从来没有怀疑到坤宁宫,怀疑到胤禛身上。乾隆虽然抽,但是也是个很多疑的皇帝,他虽然“效典法祖”,但从来没有像他皇玛法一样,给自己的儿子真正的权力。目前乾隆的儿子中,最有权力的就是过继出去管着礼部的胤祐,胤禛虽然在户部,但是和其他几个“兄弟”一样,都是挂个闲职。只有永琪偶尔会办几件面子好看的差事,偏偏这丫的还总是炫耀,让上辈子从十几岁就办实事的康熙的阿哥们又好好嘲笑了胤禛一回。 只要阿哥们没有权力,那就没有人脉,那就办不成事,乾隆是这样想的。 只是乾隆不知道,他的十阿哥永琛背后已经有了那拉氏、西林觉罗氏和富察氏的坚定支持,而且人脉也遍布六部遍布大江南北——甚至连数字们也不知道,如果胤禛这辈子还想要位子,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不管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面写的是不是永琪,到时候读出来的,只会是爱新觉罗永琛! 乾隆对这个“最像皇阿玛”的半路出家的嫡子,目前还是很放心的。 五台山传来消息,皇太后生病了,敏敏正在坤宁宫打点要送去的药物,乾隆却黑着一张脸进来了,声音低沉地问了敏敏几句“身体怎么样”之类的场面话,看起来气大了。 “皇上怎么了?”敏敏知道,自己又要变成倒苦水的垃圾桶了。 乾隆看着地上收拾了一半的各种珍贵药材,深深看了敏敏一眼。 这是怎么了……敏敏被看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该不会是小燕子的事情吧,你可千万别把那只野燕子给我啊!敏敏一边担心一边催眠自己剧情是最强大的——看,自己把令妃那句“还不快叫格格”给蝴蝶得咽下去了,这还珠格格不还是叫满宫廷了? “把永珏带来,朕想抱抱。”乾隆居然提出如此一个奇怪的要求,敏敏抽嘴角——丫的你脑子抽到什么程度了才想起来我的永珏?而且,你不知道抱孙不抱子吗? 不过,乾隆毕竟是皇帝,敏敏只能让容嬷嬷把永珏抱过来了。 乾隆看到永珏那身黄嫩嫩的鸭子宝宝装,愣了一下倒是没有生气,而是饶有兴趣地捏起了永珏手臂旁缝的那两只肥肥的鸭子翅膀,永珏虽然对这个几个月见不了一面的皇阿玛没什么感情,但是有人陪他玩还是很高兴的,父子两个居然难得的其乐融融。 “皇上,您这是……”敏敏这点眼色还是有的,她没跟乾隆较着规矩,只是有点担心而已——虽然她不喜欢脑残龙,但是今天的脑残龙貌似真的有点可怜啊! 乾隆满心想的都是他皇额娘和元后做的好事,怪不得他孩子少——不过还好孝贤死得早,看,孝贤一死,自己的孩子就多起来了! “皇后,你有功劳!”乾隆这句话把敏敏弄得更是没头没脑的。 逗了一会儿永珏,乾隆似乎被小家伙那调皮可爱的笑容治愈了——以前光顾着看永琰了,怎么没发现,他的小永珏也这么可爱? “永珏,你想要什么啊,告诉皇阿玛,皇阿玛一定给你!”乾隆笑得很慈父。 若是被令嫔养刁了的永琰,此刻一定大喊“要皇阿玛”,但是永珏嘟着小脸想了半天还是一脸苦闷的样子:“永珏不知道哎!永珏什么都有了,不缺东西。” 敏敏看着乾隆父性大发的样子,不解但是还是要为儿子解围啊,只能陪着笑:“永珏这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皇上您别介意。” “朕的孩子啊……”乾隆倒也没介意,又逗了一会儿永珏就走了,但是第二天下了几道奇怪的旨意——大封诸子诸女! 皇长子永璜,追封定亲王,其长子绵德袭爵; 皇三子永璋,封质贝勒; 履亲王允裪嗣孙永珹,封郡王; 皇五子永琪,封荣亲王; 皇六子永瑢,封嘉郡王; 皇七子永琮,晋哲亲王,过继一子绵溪为后; 皇八子永璇,封仪贝勒; 皇九子永瑜,封洛郡王; 皇十子永琛,晋循亲王; 皇十一子永瑆,封贝勒; 皇十二子永璂,封贝子; 皇十三子永璟,封贝子; 皇十四子永璐,封贝子; 皇十五子永琰,封贝勒; 皇十六子永珏,封贝勒。 这大封诸子把整个朝廷吓了一大跳,可是这还没完: 皇七女晏儿,封固伦和晏公主; 皇九女笙儿,封和硕和慎公主。 ——皇上您这是……抽到什么程度了啊! 众大臣纷纷拦住乾隆最宠爱的弟弟弘昼,弘昼想着那天哥哥跑来找自己诉苦,心道还能怎么样,被伤了心了呗!不过四哥啊,现在你倒想起了补偿孩子了,当初你把永璜骂死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次大封诸子,最出风头的当然是坤宁宫和延禧宫: 坤宁宫不用说了,明显的,永琛晋了亲王位,七格格封了固伦公主;延禧宫则是有点道道了,谁没看出来啊,四岁的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都封了贝勒,可是十六阿哥是正经的嫡子啊,十五阿哥……看来皇上就算降了令嫔娘娘的位,心里还是很喜欢这个包衣奴才的啊。而且,五阿哥非嫡非长地封了亲王,不正表示皇上看重他吗,谁不知道五阿哥和令妃是一伙的?何况,固伦和晏公主也是从令嫔肚子里掉出来的呢! 这么一看,最让人看不懂的反而是十阿哥永琛了,皇上基本上没怎么关注过这个阿哥,他在户部的表现不怎么出色,但是乾隆也送了一个亲王位,这又代表什么呢? 敏敏又紧张了,赶紧让母亲递牌子进来——那拉氏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其实脑残龙想的真的不多,一个是因为永琛毕竟是嫡子又救过驾,脑残龙的嫡子情结还是有的,第二个是为了褒奖他的继皇后把后宫管得妥妥帖帖给他平平安安养了那么多孩子——反正也没有权力,一两个亲王的头衔,在大清朝廷还真算不了什么,关外还有一帮子垦荒的也是亲王呢! 胤禛却叹气了——他这个儿子总是会给他找麻烦!赶紧又调了一帮高手贴身保护胤禩,然后提前实施了“弹劾老丈人”的计划。朝中大臣明了了——十阿哥晋了亲王又怎么样?鄂宁都被从云贵总督抹成福建巡抚了,居然还是哲亲王永琮联合“福隆安”弹劾的,这应该是一个富察家故意放出来的信号:看来富察家没站在十阿哥后面啊,各位大臣眼观鼻鼻观心了,心里纷纷有计较。 傅恒倒是紧张得满手都是汗——他这儿子到底在干什么啊! 不过,福隆安倒是让乾隆更放心更欣赏了,胤褆也终于从相当于是虚衔的“侍卫内大臣”变成了兵部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管事官,算是正式入了朝堂,不过还好小弘历没把他的侍卫头衔给免掉,要是因此见不到胤礽,他可就不帮老四了! 福灵安也不懂,但是永琮抱着他皇阿玛不知道从哪里给他抢来的还在吃奶的小娃娃逗的开心,顺便安慰自己的男人——放心,这是永琛自己的意思。 或许真正可怜的只有一个,鄂宁到了福建后,看到眼前那带着先帝爷令牌,丰神俊朗异常熟悉的“人”……眼前一黑,差点儿晕过去。 当然,朝堂上这些是后话,还是说说大封诸子对后宫的影响。 纯贵妃感慨又欣喜,三儿子是长子,却只捞到一个贝勒,但是六儿子封了郡王,也算不错吧!毕竟,她早已不想跟十阿哥争了。永璋倒也是个看得开的,爵位低也好,省的他这个半路出家的皇长子老是莫名其妙被推到风口浪尖,六弟有出息就行了; 婉妃一点儿也不在乎她抚养的是十四阿哥还是十四贝子,她最高兴的是永璐的玉牒改了,她真正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柏嫔和舒嫔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孩子毕竟还小,只能对一个贝子衔暂时咽下这口气了; 愉妃嘛,五阿哥封了亲王她应该高兴——可是,怎么看都跟她“没关系”啊; 嘉贵妃是很高兴的,她的四个孩子,两个是贝勒,两个是郡王,可是风头却被令嫔给抢了,而且永珹不知怎么的,跟她越来越离心,这个自诩聪明的女人还是很气闷的; 令嫔得意却比嘉贵妃更气闷——皇上这是干什么?抱走了她的永璐,但是给她的永琰贝勒爵位,跟嫡子永珏一样……还有,公主都封了,为什么独独漏了小燕子呢? 其实……还是因为,乾隆发完火发现对解语花不好意思了,但是金口玉言改的永璐的玉牒,婉妃又确实“有功”,怎么也不能再改回来了吧!所以,只能继续“委屈”令嫔了,反正他的解语花一向宽和大度善解人意,不会介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饭是一口一口吃的,nc是一脚一脚往下踩的,永琪是要留着的,所以宫里的大戏是慢慢看的; 不过nc们的爱情是木有人管的——你爱你的,只要你能为你的爱情付出代价。 ☆、紫薇进宫(加更) 胤禩看着送来的亲王嫡福晋的头面,心想上辈子自己也只在胤禛登基后才得到它,而且毓秀也没穿它几年。这辈子,自己倒成了大清最年轻的亲王嫡福晋呢! 胤禛进来,默默抱住他,却一言不发。 胤禩笑了,对他眨眨眼睛:“四哥,你的小弘历还真的很喜欢那个慧贤皇贵妃呢!” 胤禛叹气:“哼,没出息的东西,要不是他宠着那个包衣奴才,让那个女人无法无天,永琏怎么会被害死?”粘杆处已经查到,端慧太子永琏是慧贤皇贵妃害死的。 “找机会告诉小弘历吧,让他看看他最爱的女人是什么样的人。”八爷对自己这个侄儿可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胤禛摸摸他的头发,算是默认了。 “其实令嫔也挺不容易的,时时喊着孝贤皇后却一举一动都学着慧贤,怪不得弘历那么放不下她!”这个女人也算是个聪明的。 胤禛想着她对自己孙子孙女做的事,尤其是以前差点害死十四的事情,冷哼了一声。 “四哥,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这次公主大封没有小燕子的份?”胤禩狡猾地笑了,满意地看见他家先帝爷脸黑了:“弘历还想封那个小燕子?那是义女!” 胤禩吐吐舌头,很是得意:“四哥你别对你那好儿子抱太大希望,弘历可是想封‘和硕和燕公主’的,就算是为了十四,爷也不能让他做这事对不对?” 胤禛默了——和晏,和燕……他当初想出这个冷僻的字就是想着答应了十四就不能再让他跟别人重名,没想到……二哥说的没错,名字或许是十四命中一劫吧? “小弘历答应了令嫔,只要她教会小燕子规矩,就给令嫔升位。令嫔也不容易啊,特地找了慈宁宫的嬷嬷。”胤禩故作惋惜地叹气,“可怜的桂嬷嬷啊,一把年纪被小燕子推倒在地,闪了腰折了腿,小弘历就算再对他娘有意见,也不好眼看着自家老娘的贴身大嬷嬷被小燕子弄残了吧?”再加上嘉贵妃她们进言,公主接受册封是要行礼的,小燕子什么都不懂,弄坏大典就麻烦了! 乾隆也不好意思把这么个没品质的女儿展现给宗室,所以,小燕子册封的事黄了。 还有就是,“老佛爷”面前的一号狗腿桂嬷嬷,被送出宫“荣养”了。 胤禩又想了想,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四哥,那个小燕子可能真的不是你孙女,延禧宫的探子回报,小燕子老是说什么‘如果我不是格格会怎么样’。” 胤禛淡淡地听他说完,才拿出一份今天早晨才收到的折子:“没错,那个小燕子只是个京城的女混混,是替真的格格送信的。” ——他知道了? 胤禩好奇地看着胤禛相当不好看的脸色,但是打开折子就明白原因了:“哈,四哥,你的真孙女在福尔康家里,还、还看上了那个包衣奴才?” “朕没她这种不知廉耻的孙女!”胤禛冷着脸下结论。 不知道是紫薇的幸运还是福尔康的幸运,昏迷了好几天醒过来的紫薇没有换芯子,还是那朵纯洁的圣母花。 福尔康是很想要这个“妾”的,尤其是发现了紫薇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之后,更是展现自己的“翩翩君子风度”,无微不至地关怀着紫薇。紫薇从小被夏雨荷养坏了脑子只知道情情爱爱的,一下子就为这位“皇亲国戚”所折服了,但是她好歹比白吟霜好,记着“千万不能做下一个夏雨荷”,没有答应福尔康的“求婚”。 紫薇能轻易对才认识一天的小混混小燕子推心置腹,当然也不会隐瞒自己的心上人,所以福尔康惊愕地听完了紫薇的故事——原来这位才是真格格! 这可怎么办,宫里那个“还珠格格”已经封了,而且是令嫔娘娘让皇上认的,阿玛说令嫔娘娘已经跟还珠格格绑在一条船上了,万一皇上发现格格是假的…… 可是他想让紫薇归位啊!他已经二十三岁了,再不抓住紫薇就没机会尚主了,况且看皇上对小燕子那宠爱劲儿,知道真相后一定会更宠爱紫薇吧?这可是皇上的亲生女儿啊,一定能封公主,他娶了紫薇,全家一定能抬旗! 所以,他趁着进宫的机会,找了永琪尔泰去试探小燕子。 小燕子也是脑子拎不清的,她借着紫薇的身份在宫里作威作福把能得罪的人都得罪了,听说“不是格格要砍头”却害怕了,成天想着找机会把紫薇的爹还给她,又惊又急又不忘继续蹦跶,是以在“把草问”里,小燕子的真实身份被福尔康轻易诈了出来。 福尔泰吓坏了,只想到时候事发不要连累自家就好了,但是永琪高兴得眼睛都亮了:这个单纯美好淳朴善良的女孩子不是他妹妹!太好了太好了! 福尔康见永琪肯“帮忙”更是坚定了要帮紫薇恢复身份的念头,他可是听说小燕子因为粗鲁无知连封公主都错过了,但是要是紫薇,一定能封公主的! 于是,小燕子在永琪的进言下住进了漱芳斋,方便她与永琪他们联系,漱芳斋“各归各位”小队成立了。 福伦一家知道紫薇的真实身份本来也吓坏了,想着赶紧解决这个麻烦,但是福伦的“福晋”听说这是一个尚主的好机会啊,还是受不住全家抬旗的诱惑,再看看紫薇确实是温婉单纯好拿捏的,便大着胆子撺掇福伦答应了尔康他们想送紫薇进宫与皇上培养感情的“荒唐计划”。 ——只是这一家人似乎都忘记了,这么大的事儿,应该跟他们的大靠山令嫔娘娘知会一声儿吧?可是,他们光顾着借令嫔父亲,内务府总管魏清泰的手送真格格进宫了。 当然,还有一件事,就是——金锁,福家可是派了大量人手去找这个知情人的,可是谁知道这个金锁现在正在和珅的控制之下,躲在皇后的一个庄子里呢? 数字们无语地看着漱芳斋进来一个新宫女,听胤禩说,这是老四真正的孙女。他们要出手吗?出什么手,老四的孙女他自己管,他们只负责看笑话! 小燕子封格格延后了,紫薇进宫提前了,所以一系列剧情是在两人同在宫里的时候发生的,譬如还珠格格学规矩、譬如漱芳斋深夜赌博什么的——敏敏还在“养病”,可不想掺和这档子事,听说乾隆在一个陪他下了一夜棋的宫女的“劝说”下免了天真善良的还珠格格学规矩的事,也只是挥挥手让容嬷嬷老人家继续看笑话,拉着杜小月的手继续说话:“小月,最近你放心住在宫里,本宫跟皇上说了,等你阿姐生产完,你再出宫。” 杜小月听忻妃和莫愁提过那个“还珠格格”,知道是危险的,当然很感激皇后让她进宫照顾阿姐的事情:“娘娘,阿姐说的没错,您真是个大好人。”杜小月脸圆圆的,虽然没有“兰馨”那福态的漂亮,但是笑起来有两个甜甜地小酒窝,看起来非常甜美。 敏敏笑呵呵地拉着小姑娘的手,想着真是可爱啊,自己一定要好好为她的未来打算。 “皇后娘娘,杜小月迟疑了一下,大着胆子问,“瑞贵人也怀孕了,您要不要……也派几个人去保护?”忻妃那里可是有两个孕妇呢。 敏敏笑了:“瑞贵人是满人,家里是有人的,自然会派人来照顾。只有你阿姐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虽然忻妃对她好,但是忻妃毕竟病着,本宫就怕她顾不过来。” 杜小月想了想,一方面更感激皇后娘娘,一方面也觉得,自己阿姐真可怜。 正聊着,容嬷嬷忽然咋咋呼呼地跑进来:“娘娘,还珠格格闯进了长春宫!” 什么?敏敏脸都白了——长春宫,孝贤的地方? 紫薇进宫,小燕子不用学规矩,而且看皇阿玛很喜欢自己这个“姐妹”,想着自己的脑袋又稳固了一些,更是天天快乐的似老鼠。 在数字们有意避让的情况下,小燕子天天拉着紫薇逛御花园,横冲直撞得让忻妃立即回去给自己宫里两个孕妇下了禁足令。 可是,还是有意外的,和敬大公主今天进宫来看母后了。和敬公主是孝贤皇后的嫡女,身份高贵又受宠,对敏敏这个继皇后一直不冷不热,对分了乾隆大部分宠爱的和孝公主更是从来不假辞色,是以,坤宁宫跟这位大公主还算是“陌路”。和敬每次进宫,也懒得去坤宁宫报备,直接就上长春宫去了。 这次和敬心情很不好,她的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在活佛叛乱中贻误战机被削了职,以往皇阿玛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只让她的额驸闭门思过而已,但是这次皇阿玛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毫不留情地申斥,让她很伤心。 ——其实,乾隆是恼了孝贤,才迁怒色布腾巴勒珠尔的。 和敬觉得伤心又委屈,她进宫跟皇阿玛呛了几句,没想到皇阿玛居然一脸嫌弃地说:“别学你皇额娘,心机那么重!”皇额娘那么多年为了皇阿玛付出了多少,就得了这么一句评价?和敬更伤心了,红着眼睛就来了长春宫。 今天,其实一开始真的不是和敬对上小燕子,而是对上了胤祯。胤祯最近心情很不好,又不想看着那闹哄哄的还珠,干脆天天在宫里的僻静处躲清静。宫里最僻静的地方当然是长春宫了,胤祯自知身份,也没进去,就是在附近转转而已。今天,一转就遇到了和敬大公主。 如果说和敬对坤宁宫是敬而远之,那对延禧宫那位,就真的是恨之入骨了。那个令嫔不过是趁着皇额娘身体不适爬上龙床的包衣奴才而已,居然还敢对着她自称“母妃”!和敬知道七妹妹是令嫔的女儿,居然养在皇后名下跟自己一样封了固伦公主!她心里疙瘩更大了,看到胤祯就忍不住出言讽刺。 要是一般情况下,胤祯还真不会跟自己的侄孙女计较,但是恰好他最近心情不好,所以——计较了,然后,长春宫飞进一只燕子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jj又抽了,这章审了两个小时没审出来,所以作者想着这个机会,在作者有话说里面谈一谈对评论区几点争议的看法。哪里知道,等写好了它也审核好了……憋气! 干脆加更好了! 先说,这是同人文,不是历史文,从《鹿鼎记》开始的架空,所以所谓的九龙夺嫡不是历史上那个九龙夺嫡,下面的一系列事件也是不真实的。 本文名《浑水》,就是指不是真正历史上的九龙穿到了更混乱的小说合集里面,目前作者定下的小说合集和电视剧按发生的时间先后为: 《鹿鼎记》 《康熙王朝》(部分借鉴) 《雍正王朝》(部分借鉴) 《梅花烙》 《铁齿铜牙纪晓岚》 《还珠格格》 《新月格格》 《梦断紫禁城》 《书剑恩仇录》 《红楼梦》 还有一个不知道写不写的《加勒比海盗》 主线故事发生的时间设定为乾隆三十年以后,相信大家都明白那是什么时期。 关于洗白: 九龙都存在不同程度的洗白,而且每个人都有其重点,已经写出来的有: 太子爷,“深谋远虑”; 四爷,“雷厉风行”; 八爷,“御人之术”; 九爷,“生财有道”; 三爷,“书生风骨” 十三爷也不怕说出来,就是“侠骨柔肠”。 至于大阿哥那个“唯一”是个暗示,也是我在康太和一二之间犹豫了很久最后选一二的原因,结合一下《康熙王朝》,大家可能也能猜出来。 至于为什么说故事是从太子爷的洗白开始,后面等康熙爷出来才能慢慢谈。 关于“九龙夺嫡”的评价: 自古皇室王位之争就是说不清的,作者也不想回避这个问题,作者的态度是: 夺嫡期间,每个人都做了不少破事,谁都说不清楚的; 最前面的两个不用作者说了,反正那事儿已经是破到不能再破了; 作为皇帝,四爷做过了,但也不能说全错了; 八爷党不管有没有做文中提的那些个事,也肯定是过分了; 十三真的是比较冤枉的,蛮可怜的; 十四的问题,作者比较倾向“靶子说”,雍正圈十三年人家一方面做过了,一方面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四爷是作为“孤臣”登基的,当了皇帝也是“寡人”,不知道这是不是康熙爷的意思; (另外吐一句槽,德妃那个“覆面不见”……真的是想救十四爷吗?) 至于三三——能当他没参与吗…… 多主角的文不同于单主角多配角的文,作者写的真的很累,要把自己精分成很多人来揣摩心思,尤其心思最深最重的太子,和有话从来不好好说的四爷,简直把我折磨死了。 八爷实在是我无能,塑造得有点崩了,在此对八爷党表示抱歉。 作者对于上辈子的事的评价,确实是通过四爷的态度表现出来的,但是因为四爷是个磨叽性子,所以是一步一步慢慢来的。至于十三爷那大段大段的……我能说是因为十三爷戏份不多给他加戏的吗?(找抽!) 因为本文是言情文,许多政治上的事情就隐去不写了,不过康熙爷出来之后一定会给大家一个非常完整的交代的。 关于穿越女: 作者只想塑造一个普通的穿越女,比较聪明,但是不是宫斗大神,就凭她自己是斗不倒令妃的,何况本文里后宫哪个女人都不是简单的。 说实话,敏敏就是以作者为原型(我简直找抽……),但是肯定比作者聪明的说。敏敏对历史很熟悉,对琼瑶剧也很熟悉(历史好的作者,小时候陪老娘看琼瑶的作者……),她穿成那拉皇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是保全自己(记得么,乾隆五年穿来的),其后才是那拉本身的责任。她知道乾隆会活很长时间,知道令妃的儿子会登基,所以她解决此事的办法很直接——不生儿子。但是没想到生女儿的时候出了岔子,因为九龙投胎的问题,她有儿子了,此时她才决定跟令妃斗。 后来知道四爷和太子爷的身份了,她就决定做宅女,反正九龙有自己的本事——要是不是九龙穿的而是真正的儿子,譬如十二十三,她也会如后宫女人一样使手段的。 作者顺便交代一下敏敏刚生孩子时候宫里的势力: 太后(最大boss) 皇贵妃——敏敏(出生高) 纯贵妃、婉妃等(资格老) 嘉贵妃(人家儿子多) 令妃(宠妃) 其他不提。 行文到现在宫里的势力: 皇后敏敏 嘉贵妃(儿子多,有个很聪明) 令嫔(依旧宠妃) 纯贵妃等人 忻妃和莫愁(出生高,受宠) 后面还会有变化,后宫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地方,nc闹得那么大,还有九龙在实施自己的计划,不牵连他人——可能吗? 本文是综琼瑶文,不是反琼瑶文,所以没人去操心nc的爱情,除了黑了的福尔康,作者也不会说其他人的不是“真爱”,他们自己缠缠绵绵没有人管的。但是一边喜欢一个市井小混混一边还要做隐形太子是不行的,这就是本文无论对nc还是对穿了的这帮子阴魂的一个考验——爱了就要付出代价。 ☆、长春宫 事情从头说起。 和敬准备去参拜孝贤的时候,刚好看到一身固伦公主服饰的胤祯坐在亭子里出神,心中一滞,忍不住快步走过去。 胤祯虽然在想事情,警觉性还是挺高的,看到和敬也立即行礼:“和晏见过大姐姐。” 和敬心情很不好,看着胤祯脸上的疏离默然更是火大,忍不住讽刺:“七妹的礼姐姐可受不起,七妹也是固伦公主呢,还是皇阿玛最宠爱的令嫔娘娘生的固伦公主!”和敬故意加重“令嫔娘娘”这几个字。 胤祯淡淡地睨她——她又没说错,同是固伦公主,谁也不比谁高贵。 和敬看着这样,火更大了:“对了,七妹妹一直养在坤宁宫,怕是忘了令嫔娘娘才是你亲额娘吧!”你亲额娘不过是我额娘的洗脚宫女罢了! “和晏的玉牒在皇额娘名下。”胤祯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大红色的身影,再看看眼前这个伤心痛恨的侄孙女,叹了口气,故意加大声音,“大姐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和敬还想说什么,小燕子这种有热闹一定要凑的人已经跑过来了,一身和硕格格服饰的她见到两位固伦公主居然不知道行礼,一双大眼睛骨碌骨碌地看着两个人:“你们是谁啊?” “你是谁?”和敬公主是傲慢惯了的,见到小燕子,居高临下的口吻就出来了。 “我是小燕子,你是谁?”小燕子不喜欢和敬的眼神,那种轻蔑的眼神,她在卖艺的时候看过很多——一般这种人不给银子还会骂人! “原来你就是还珠格格。”和敬当然听说过小燕子的大名,冷笑更甚——这是她皇额娘病危之时,她皇阿玛遗留在外面的风流债! 紫薇也没怎么学过规矩,但是她认得其中一个是皇后的七公主,赶紧拉着小燕子:“公主殿下息怒,小燕子不懂规矩,紫薇代她道歉。” 和敬愣了——活了这么多年她这没见过这样的宫女,反应过来脸立即青了:“你是什么东西?见到本宫居然不自称‘奴婢’,你是什么玩意儿!本宫跟还珠格格说话,你居然敢插嘴,来人,把这个不知所谓的东西拖下去杖毙!” 长春宫的侍卫立即过来执行自家公主的命令,谁知道还珠格格居然一下子撞开两个侍卫,抱住那个胆大包天的宫女:“你是什么东西,你敢杖毙紫薇!” 和敬长这么大还没被人骂过“什么东西”,气得都发抖了:“本宫是固伦公主,难道不能杖毙一个奴才?来人,还不拖这个贱婢下去!” 胤祯适时说话:“大姐姐,这个紫薇姑娘是还珠格格的结拜姐妹,皇阿玛也很喜欢她,在漱芳斋跟她下了一夜的棋呢!” 胤祯只是在陈述事实,听在和敬耳里却是那个自甘下贱的夏雨荷的女儿居然还敢弄了个狐媚子来勾引皇阿玛!看着紫薇娇娇弱弱地跪下请罪:“公主殿下,紫薇没有故意冒犯您,请您宽容一点,饶恕紫薇吧!” 那泪眼婆娑的模样,那颤巍巍的身段,跟当年勾引了皇阿玛之后对矫揉造作地向皇额娘请罪的令嫔就是一个模样! 大公主是皇上宠爱的女儿,还珠格格也是皇上的新宠,所以侍卫们看着还珠格格抱着那个叫紫薇的宫女护得紧紧的,一时间还真不敢上去拿人。 和敬气得眼睛都红了,小燕子见侍卫不敢行动却更加猖狂:“哼,你这个坏女人!我是皇阿玛最宠爱的还珠格格,紫薇是我的结拜姐妹!你要是敢打她,我就让皇阿玛砍了你的脑袋!” 紫薇还是知道点事的,赶紧去捂小燕子的嘴,但是小燕子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紫薇,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于是,在胤祯的冷笑中,和敬彻底爆发了,口不择言地骂道:“砍了我的脑袋?还珠格格,好一个还珠格格!你是什么东西,你那个娘不过是趁着我皇额娘病重的时候勾引皇阿玛的一个贱人罢了!你是什么东西,你敢要我的脑袋?” 紫薇哭了:“公主殿下,您怎么能这么说?”她娘是那般纯洁,那般无怨无悔,怎么在她口中成了这个样子——这个公主怎么这么不宽容不善良! 小燕子见紫薇哭了,立马毛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跟你拼了!”张牙舞爪地就扑向和敬,这下侍卫不能不出手了,伤了大公主那还了得? 胤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以免战火波及到自己,还暗中给一个侍卫使了一个颜色——还珠格格放开紫薇姑娘了,你们还不去抓人,大公主的命令都忘了? 于是,小燕子就发现,那个恶毒的女人趁着她不在,抓住了紫薇! “你这个坏女人!”小燕子立即转向扑向抓着紫薇的侍卫,谁知道那个侍卫正背对着长春宫的大门,小燕子撞过来,侍卫一闪,小燕子差点撞到大门,和敬的脸立马白了—— 胤祯抓住机会大喊:“都是死人吗,还不保护长春宫!” 小燕子眼睛骨碌一转,立马施展轻功“飞”进长春宫,因为侍卫都被和敬叫出来抓人了,是以小燕子一路顺顺利利进了供奉孝贤皇后和慧贤皇贵妃神牌的正殿,砸倒花盆门窗无数。 和敬恨得眼睛都红了:“还不抓住她!” 侍卫冷汗直流立即要抓她,哪知道小燕子快手快脚抓住了一块琉璃屏风高高举起:“放开紫薇,要不然我就砸了它!” 和敬的脸全无血色——那是皇额娘生前最喜欢的琉璃屏风! 小燕子得意洋洋举着琉璃屏风摇摇摆摆,看着和敬心惊肉跳的样子,看来她准确地抓住了这个恶女人的弱点! “小燕子,不要啊……”紫薇还在泪流满面柔柔弱弱地喊。 可惜和敬不是习惯示弱的人,事到如今她还在威胁小燕子:“放下,这里的东西也是你能动的?” 胤祯看着,还是心软了些,这里要是真被野燕子砸了,他还真对不住那个一直乖乖的侄孙子永琮。和敬这个侄孙女教训到这地步也够了,趁着揪着紫薇的侍卫们吸引了小燕子的注意力,脚下快移几步闪到小燕子后面顺手抄起烛台—— 啪!小燕子的后颈被重重击中,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了下来。在紫薇的尖叫中,胤祯淡定地接住了琉璃屏风,放回了原位。 侍卫们愣愣地看着身手不凡的七公主走过来一记手刀敲晕紫薇,直到胤祯出言讽刺:“先皇后和大姐姐真是白养你们这帮奴才了。” 后知后觉的侍卫们立即跪下来请罪,冷汗刷刷却也委屈无比——还珠格格是深受万岁爷宠爱的啊,公主您敢出手,咱们这些奴才不敢啊! 这就是宫里的踩低捧高?和敬咬着嘴唇强撑着,直到血丝溢出还浑然不觉。 胤祯看着这样也不好受了,听着外面“皇上驾到”的声音,赶紧暗示宫女扶和敬出去接驾,自己则慢行一步——做了一些事情。 乾隆看到大女儿脸色惨白地跪在一片狼藉的长春宫的院子里接驾,心里也不好受了,但是看到抬出来的小燕子和紫薇被打晕了,心却又偏向了另一边:“和敬,你是姐姐,怎么能对妹妹下这么重的手?” “皇阿玛!”和敬的泪终于下来了,“你不先看看长春宫吗?和敬只是要杖毙一个宫女,还珠格格居然差点砸了皇额娘的长春宫!” 乾隆看着昏迷的娇娇弱弱的紫薇,叹气:“和敬,紫薇是小燕子的结拜姐妹,你为什么不能宽容一点善良一点呢?”漱芳斋下棋的时候,他就对这个紫薇很有好感了,这个紫薇才华横溢,对他这个皇上濡慕不已,虽然她是小燕子的姐妹让他不好把人收入后宫,但是乾隆的大男子主义还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了。 “皇阿玛!”和敬惊了,泪如雨下,“您说我不宽容不善良,是小燕子差点砸了皇额娘的地方!” 不提孝贤还好,提了孝贤,乾隆就想到慧贤的死,当下没了好口气:“朕留着你皇额娘的宫殿是给她的恩典,不是留着给你恃宠而骄的!” 恃宠而骄?和敬咬着嘴唇,晃晃悠悠就要晕倒,跪在后面的胤祯立马掐了她一把,然后对上乾隆:“皇阿玛,请大姐姐和和晏确实伤了还珠格格,但是实在是被逼无奈,请您进来看看。” 其实长春宫院子里只是被弄乱了,毁的并不严重,收拾收拾就没事了,所以乾隆也没当回事。但是胤祯的话却让他感觉到不好,立即大步跨进长春宫,顿时,愤怒的声音响起:“小燕子!” 和敬懵懵地看着胤祯,胤祯把她拉进去——长春宫刚刚还没什么事的内殿一片狼藉,供奉的孝贤皇后的神牌被摔歪了,供奉的慧贤皇贵妃的神牌则被砸成了两半! 慧贤皇贵妃神牌上的字还被划了一道大大的口子,乾隆看着昏迷的小燕子手上的指套——那上面还留有木屑! 和敬震惊地看着胤祯,胤祯回给她一个淡淡的眼神,和敬知道现在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 孝贤在乾隆心中的地位下降了,但是他对慧贤的愧疚正深,看到这般,哪能不恨?可是始作俑者小燕子被胤祯打晕了——胤祯自己拿着带血的烛台跪下来请罪了,乾隆却一挥袖子喊了声“打得好”,然后吩咐侍卫用冷水把还珠格格和宫女紫薇浇醒。 和敬被胤祯拉在身边站着,冷眼看着皇阿玛对皇额娘摔歪的神牌不屑一顾,只捧着慧贤皇贵妃的神牌,满眼的悔恨——这就是她皇额娘奉献了一辈子的皇阿玛啊! ☆、打板子 小燕子和紫薇被浇醒,紫薇身子弱冻得一哆嗦,跪在乾隆脚下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的“皇阿玛”,小燕子却摸摸带血的后颈,跳起来指着胤祯大骂:“你敢打我!” “格格的指甲划破了慧贤皇贵妃娘娘的神牌,还把神牌撞到了地上,晏儿不得已只能出手了。”胤祯毫无心理压力地“恶人先告状”。 小燕子当时急了哪知道自己划没划破什么,倒是那琉璃小屏风是从神牌旁边拿的,紫薇又泪眼汪汪的什么都没看清楚,在长春宫侍卫的默认下,这件事真的栽在小燕子头上了。 当然,最给力的还是小燕子自己,居然还跳起来大嚷:“那又怎么样,明明是你们这两个恶毒的女人要杖毙紫薇的!” “闭嘴!”乾隆一声咆哮,恶狠狠地瞪着小燕子和紫薇,“紫薇不过是个宫女,和敬和晏是公主,怎么不能杖毙她了?” 刚刚您还说我不宽容不善良呢!和敬看着乾隆紧紧捏着慧贤的神牌,心越来越凉。 宫女……紫薇如晴天霹雳,不敢相信那天晚上还跟自己下棋,软语跟自己玩笑的“皇阿玛”只说自己是一个宫女……紫薇的身子瘫倒在地,乾隆却再没怜惜她:“来人,还珠格格顽劣不堪,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宫女紫薇挑唆主子,拖出去杖毙!” “皇阿玛!”“皇上!”小燕子跟紫薇拼命大叫,可是这次是乾隆的命令,侍卫们立即就行动了,只有三脚猫功夫的小燕子也顺利被架了出去。 “皇上,您不能杖毙我啊,皇上……”紫薇悲痛欲绝的声音还在绵延不绝,颇有绕梁三日之感,让胤祯不由打了个哆嗦——这就是四哥的亲孙女? 和敬默默地把她皇额娘的神牌拾起来,小心翼翼地擦干净放回原位,胤祯叹气,他也是没办法,只断慧贤的神牌太明显了。 “荣亲王到,令嫔娘娘到,福大爷到!”忽然传来通传声,和敬一愣,胤祯则冷笑不已。 永琪匆匆忙忙地冲进来,看着在院子里被打板子的小燕子心痛不已,立即跪到乾隆面前:“皇阿玛,小燕子天真活泼,就算做错了什么也只是无心之失,您怎么能打她呢?” 和敬怔怔地看着这个自小养在她皇额娘身边的阿哥——小燕子差点砸了她皇额娘的遗物,居然还是“无心之失”? 令嫔一边骂着小燕子尽会给她找麻烦,一边堆着笑劝道:“皇上,五阿哥说的没错,小燕子一向顽皮惯了的,您不是最喜欢她的‘原汁原味’、天真活泼吗?” 乾隆看着手上断裂的慧贤的神牌,冷冷哼了一声,不说话。 小燕子是在叫骂,紫薇则是在惨叫了,福尔康也立即跪下“义愤填膺”地说:“皇上,还珠格格和紫薇都是来自民间,天真无邪,不懂这宫里的规矩,她们怎么知道长春宫是禁地呢?很可能是被人陷害了,您千万不能上了别人的当啊!”一副忠君爱国、体察真相、勇于直谏的模样。 和敬气得牙痒痒,这个包衣奴才说谁陷害她们?其实胤祯心里清楚,这个混账东西说的是自己。 乾隆还在沉默,外面的板子也还在继续,小燕子是格格,侍卫们当然放水了,可是紫薇打的是实打实的板子!紫薇早就受不住,嘴唇和手心都被咬得、掐的出血了,小燕子看着紫薇的样子也终于知道怕了,哭喊道:“皇阿玛救命啊,紫薇要被打死了!” 紫薇都快恍惚了,心道皇阿玛您难道要杀了我吗…… 胤祯冷眼看着,冷笑连连——小燕子啊小燕子,到这个地步你还不说出紫薇是真格格吗?哼,果然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小混混! 永琪心疼不已,猛的磕头:“皇阿玛!求求您饶过小燕子吧!” 胤祯看着永琪红肿的额头,忽然发现,这个五阿哥怎么对还珠格格这么上心? 福尔康还在义正词严:“皇上,住手吧,您这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啊!” 和敬听着这话都恨不得冲上去扇他巴掌了,胤祯连忙拉住她,示意她看乾隆的眼色——果然,听着宝贝女儿的惨叫,再有最宠爱的儿子求情,乾隆的表情有些松动了。 令嫔见状立马泪眼迷离就要晕倒:“皇上,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您想想雨荷姐姐啊!” 小燕子听到这话立马大喊:“娘,娘,救命啊!”紫薇在一边听得心痛,那是她的娘啊! 雨荷……大明湖畔那抹倩影又浮现眼前,那十八年的等待……虽然自己更爱慧贤,可是雨荷付出的不比慧贤少啊,终于松口:“好了,别打了。” 其实乾隆说的是小燕子,但是侍卫们不敢托大,紫薇那边也停了。 “谢皇阿玛!”永琪一副“皇阿玛英明神武”的样子,看得胤祯直皱眉。 和敬茫然地看着——这真的是皇额娘养大的永琪? 令嫔则立刻充好额娘的模样扑向小燕子:“疼不疼,小燕子……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还珠格格抬回漱芳斋!”至于紫薇她没管,她看这个能把皇上勾住一夜的狐媚子很不顺眼,可是小燕子总是拿她当姐妹,尔康也总是念叨她,要不然她早就出手弄死这个狐媚子了! “皇后娘娘到,纯贵妃到,嘉贵妃到!”敏敏算着乾隆快惩罚完了才带着两个贵妃进来“请罪”——其实她们请什么罪,她们又不能禁野燕子的足! 敏敏和两个贵妃看到长春宫里的情况都是一愣,看着慧贤皇贵妃断裂的神牌,两个贵妃都有些幸灾乐祸。 乾隆心情不好,也累了,只吩咐令嫔把小燕子送回漱芳斋,皇后贵妃把长春宫收拾一下,好好给慧贤重弄一个神牌,就离开了。永琪和福尔康当然心疼地跟回漱芳斋了。 敏敏看着满眼茫然的和敬,叹了一口气,让胤祯先把人带回坤宁宫,这长春宫毕竟是设灵堂的地方,太冷太阴暗了。 胤祯带着深受打击的和敬回了坤宁宫,让容嬷嬷上了一杯热茶弄了三个暖炉,再给和敬围了一件披风。半晌,和敬才似缓过神来,泪水刷刷往下流。 胤禩正在坤宁宫逗永珏玩儿,听说这事连忙赶过来——大公主和敬正抱着胤祯哭呢! “大姐姐这是怎么了?”胤禩是很会安慰人的,他给胤祯使了个眼色,胤祯给他让出位子,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八哥肯接手最好,他可不知道怎么安慰哭哭啼啼的女人! 胤禩把这个此时看起来分外脆弱的女人搂进怀里,一只手极轻柔地、有规律地抚摸着她的背,像是自言自语般说话:“大姐姐啊,咱们宫里的女人最希望的就是有个孩子傍身,妹妹怀了这一胎,可是心里还是好忐忑的啊。哎,大姐姐的福气真让人羡慕,额驸对大姐姐那么好,五个孩子也那么孝顺,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还是皇阿玛亲自赐的名呢……” 胤祯在一旁无语至极也庆幸至极,幸亏爷不受宠,要是爷的儿子也得了这么长到记不住的名字……还不如爷当初跟四哥同名呢! ——不过十四爷,您跟谁生儿子啊? 和敬眼中的迷茫渐渐褪去——对啊,她还有丈夫,还有儿子呢!皇阿玛对皇额娘变心,她怎么能只顾着伤心呢?她要想办法得回皇阿玛的宠爱,为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挣前途啊! 胤禩满意地看着怀里的和敬撑起身子擦眼泪,眼中满是坚决。这个侄孙女还算是个清醒的,不错、不错。 和敬毕竟是大姐姐,对着跟自己差了二十几岁的妹妹和弟媳,尊严和地位都不允许她诉苦,所以她只是深深看了胤祯一眼:“……谢谢。”然后就整整衣服,画好妆,回长春宫了。 胤禩也没留人,让容嬷嬷把人好生送到长春宫去 6 综琼瑶之浑水 作者:中华田园喵 ,然后静静地喝茶——看十四。 胤祯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我不是什么好人。反正,这次和敬和她那个科尔沁的额驸会记着我和坤宁宫的好的——别看我,蒙古的事,爷难道不能管吗?” 胤禩满眼复杂地看着胤祯,对方却沉着一张脸,静静走了。胤禩叹气,这可怎么办呢,都是上辈子的孽啊,还是自己造下的孽…… 晚上,乾隆想着慧贤的好,还是想到了最像慧贤的令嫔,又跑到延禧宫去了。 令嫔是个很会抓住机会的女人,她得到乾隆要来的消息之前,赶紧画了一个苍白的妆,穿上粉粉嫩嫩单薄的旗袍,跪在冰冷的小佛堂里,乾隆来的时候,就看见令嫔跪在佛前一颗颗数着佛豆,一声声哀戚:“慧贤皇贵妃娘娘,小燕子砸坏了您的神牌,可是她不是故意的,她已经被皇上狠狠惩罚了,您就宽容大度地原谅她吧……” “小燕子只是个孩子,是个没娘的可怜孩子啊,雨荷姐姐等了皇上十几年,为皇上留下了这个可爱善良的孩子,您忍心责怪她吗……”令嫔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演的更起劲了。 乾隆欣慰地看着他的爱妃替慧贤祈福,又想到小燕子今天被打的凄惨无比的样子,再想想他的雨荷……小燕子那声娘喊得多委屈多可怜啊…… 于是,乾隆就在令嫔惊愕的眼神中,华华丽转身……去漱芳斋看他的宝贝女儿了。 小燕子也学乖了,在永琪和福尔康等人的劝说下知道自己今天真是闯祸了,捂着屁股赶紧对着乾隆撒娇道歉,走路一瘸一拐还胡诌了个什么“瞌睡龙”出来,把乾隆乐得胡子直抖,心道这个宝贝女儿果然是自己的开心果啊! 小燕子重新得到了乾隆的关爱,但是紫薇就可怜了,白天福尔康来看过她,小燕子也给了她不少好药,可是再好的药也治不好她心中的伤啊——她的爹要杀了她…… 可是,现在连金锁都不在身边,小燕子又是个没心没肺的,紫薇听着小燕子跟乾隆的欢笑声,一腔委屈不知道对谁倾诉,只能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呜呜哭着,明月彩霞听得无语至极——都进宫做宫女了,还把自己当小姐娇惯着,什么玩意儿! ☆、蒙古刀 晚上,忙了一天的胤禛回到咸福宫,却发现挺着个高高的肚子的胤禩倚在床头在出神。 “怎么了?”胤禛赶紧帮他把被子掖好,都快入冬了,胤禩的预产期也就在过年的时候。 胤禩窝进胤禛怀里,声音很低:“四哥,我对不起十四。” 胤禛皱了皱眉:“别想太多,都过去了。” “……四哥,皇太后是……怎么死的?”出了那件事第二天,皇太后就“崩”了,胤禩也猜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当时胤禛已经恨死他了,一门心思对付他,他就再难分出心思去查清楚原因了。 胤禛却带了淡淡的笑意:“被二哥吓死的。” “什么?”胤禩一下子坐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胤禛——他不是开玩笑的吧? “我当时真的没想杀她。”胤禛淡淡地说着,反正既然德妃从来没把他当儿子,他也就不必认这个母亲,“出了那件事之后,我去永福宫,她问我传位诏书的事情……” 胤禩手一紧——篡改诏书的流言正是出自他手。 胤禛安慰地拍拍他:“那时我让她自己去奉先殿看诏书像不像是被改过的,不过我忘了二哥每天晚上都会去那里看皇阿玛的神牌和遗诏……” 胤禩不可思议地看他,胤禛放下这件事之后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辜:“她本来心里就有鬼,二哥伤心过度仪容就有点……你也知道二哥是长得最像皇阿玛的,反正等我得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她已经被吓得神志不清了。” 他当时快气疯了,真的是一时把胤礽的事忘记了!可怜他堂堂一个皇帝,大半夜的先跑圈禁十四的寿皇殿把十三拽出来轰回家去,再跑永福宫,再跑奉先殿,再把二哥送回毓庆宫,最后还得跑一趟年氏的翊坤宫,一夜没睡第二天还得处理皇太后逝世的事情,气得半死还得给那个女人加谥号……胤禛现在想想,自己没当时就气死累死憋死,真不容易。 胤禩嘴角抽了——本来他是极伤心极愧疚的,但是知道这个事实之后,怎么也觉得……有点好笑呢? 其实他才是始作俑者吧?自己果然是冷血的人呢。 “其实我觉得,你跟她很像,都是性子……很糟糕的人。”胤禩想了想,更想笑了,“一样的,脾气都比石头硬,认定了的事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她对十四是不是真心,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胤禛没理他,继续说着,“她这么恨我,不过是因为她以为胤祚是佟额娘害死的。她挑拨十四跟我斗是为胤祚报仇,十四心里也清楚得很。” 胤禩默然,额娘良妃一直是把他当眼珠子心尖子的,养母惠额娘虽然对他不似对大哥那般尽心,但是也是很不错的……为什么德妃娘娘为了一个夭折的儿子能做到这一步?虽然他当时成功挑拨了皇太后,但是他两辈子都没想清楚这个问题。 ——不过皇阿玛,都是您的错啊,您为什么要给胤祚取那个“祚”字呢,难道您不知道那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放心,十四当时也在宫里,二哥回来他虽然不知情,但是也大概能猜到。” 胤禩默默躺在他怀里,良久才说出一句话:“……上辈子咱们兄弟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胤禛抚摸着他,没有说话。最狠最后悔的是他,下场最惨的是胤禩胤禟,最可怜的是被逼的差点精神分裂的二哥,被磨掉了锐气的是大哥胤俄十四,被活活累死的是十三……九龙夺嫡,真真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 “十四他最近心情一直不好,”胤禩闷闷的,“我真希望他直接来骂我一顿。” “他又不是针对你。”胤禛叹气,一个是亏欠许多的亲弟弟,一个是最倚重的弟弟,他夹在中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十四为什么会对胤祥……真的是因为胤祥那次骂他?”胤禩想着那之后自己被胤禛逼的节节败退,没多久就进了宗人府,十四那边怎么样还真不知道了。 “我也不知道。”胤禛叹气,“但是那之后十四就没肯再见过十三。”他当时忙得昏天暗地一塌糊涂,也没空再管弟弟的事了。 “你别想太多,上辈子的事都过去了,我和你,大哥和二哥都能放下,他们还能有什么过不去的?”胤禛温柔地抚摸着胤禩的肚子,现在他关心的只有未来。 胤禩也摸摸自己的肚子,神情有点飘渺,声音也更低:“四哥,我有点怕。” “怕什么?”胤禛没反应过来。 “现在……过得像一场梦一样,我怕一觉醒来,就回到上辈子,在宗人府里了。”胤禩的声音微微颤抖,这个世界跟他们所知的根本不一样,他真的很怕很怕。 “别想太多……”胤禛赶紧把人搂紧,“我不会再那样对你。” “要是爷真能回到上辈子,爷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在康熙四十六年在江南做的好事全部告诉皇阿玛,爷才不跟你‘交易’!”想想万一回去的可能性,胤禩忽然变得“咬牙切齿”。 胤禛愣了好一会儿才笑了,低头吻他:“就怕到时候你不舍得。” 胤禩整个人钻进被子,耳朵红红的,他才不会不舍得呢! 胤祥知道了十四帮他“拉拢”和敬的事情之后,有些感慨,可是他去坤宁宫请安的时候十四从来不见他,他最后也只能拜托胤禩带一句“谢谢”。 哪里知道胤祯听到之后直接来了一句:“爷不是帮他,爷只是对蒙古看不过眼!” 胤禩无奈地想着是不是要把原话带给十三,可是看眼前的十一岁的小姑娘十四爷沉着一张脸闷在屋里,还是非常心酸愧疚的:“十四,当年的事是八哥对不住你,重生一世,你有气就冲着八哥出吧,别跟自己怄气啊!” 胤祯转过脸看着胤禩的肚子,笑了:“八哥你说的什么话,弟弟怨你还不如怨二哥呢。弟弟要是真敢对你怎么样,吓着了小侄子四哥还不再圈爷一次?” ——他果然是知道的。 “那你到底在别扭什么啊?”胤禩无奈,试探地问,“真的是因为十三当年骂你的事?” “爷在他心里就是个畜生!”胤祯忽然变了脸色,但随即反应过来立马紧张地围着胤禩,“八哥对不起,有没有吓到你……”滴溜溜的眼睛盯着胤禩的肚子。 胤禩想着十三你比小十还是“粗人”啊,这话都骂的出来,不过这也是“四爷党”一脉相承的吧,四哥当年在诏书上骂自己的可不比这话好听。 “十四,你为什么那么介意十三骂你的事?”胤禩摸摸小女孩的发髻,心想——千万不要是自己想的那个可能啊,要不然皇阿玛真的要从景陵里跳出来把他们全掐死了! 胤祯闷闷的抱着膝盖:“爷也不知道,爷就是不想看到他。” 胤禩抽嘴角——这话,怎么感觉这么“危险”呢? “对了八哥,”胤祯忽然想起昨天的事了,“四哥还打算留那个永琪多久?” “爷怎么知道?”胤禩摸着肚子,烦了,就是因为他这个肚子,四哥什么都不告诉他! “那个永琪好像对那个小燕子……不正常。”胤祯想想都膈应,永琪侄孙子,你脑子不好没关系,眼光不能差到这个程度啊! “小燕子?不是吧……”胤禩忽然觉得自己淡定了,比起永琪,自己看上自己的兄弟……还算是不错的。 “非常不正常。”胤祯回忆永琪昨天的眼神,肯定地下结论。 “哼,他们若敢弄出什么宫廷丑闻,爷就等着看雍正皇帝的手段了。”胤禩笑得有点幸灾乐祸,“不知道会改成什么名字呢?” 胤祯看自家八哥笑得春暖花开,抖了抖,心道孕妇的脾气果然大啊! “……”已经站在门外的四爷果断决定暂时不进去,心里给害他被“迁怒”的好孙子永琪又狠狠记上一笔,哼! “那个福尔康狗胆子真不小,居然敢当着弘历的面暗示说是爷在陷害那两个丫头!”胤祯果断转移话题,气很大,但是……确实是他陷害的,又怎么样? “那帮子脑子不好的迟早会被料理的,不过延禧宫那位还需要人手供他在宫里蹦跶而已。”要不然福家早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胤禛抓住机会推门进来,胤禩淡淡睨他一眼,发现他手中的东西,只能对胤祯的方向无奈地努努嘴。 胤禛心里叹气,但还是得把东西递过去,胤祯眼睛都亮了——一把好漂亮的蒙古短刀! 胤祯虽然也是固伦公主,但是比起和孝公主胤礽,他在弘历眼里就是透明的,可惜胤礽上辈子因为早产身体羸弱不喜练武,惯用的武器是鞭子,所以弘历也不会赐下刀剑——最可恶的是,自家四哥老说自己是格格而且年纪小,只给自己匕首一类的小兵器! 正当胤祯试刀发现削铁如泥非常满意时,胤禛淡淡来了一句:“十三送你的。” 胤祯的脸僵了,拿着刀的手也僵在半空中——第一反应是赶紧扔了,但是非常舍不得啊! 胤禩看着一个僵化成石雕的小姑娘,纠结的表情配着那尖尖的小脸可怜又可爱——不得不说十四确实是令嫔生的啊,那模样带着一抹江南女子的娇弱感,虽然十四练武英姿飒爽了不少,但是骨子里还是透着令人疼惜的气质的。 胤禩扑哧一声笑出来了:“十四,你就收着吧,你讨厌的是十三,又不是蒙古的东西,你不是还为蒙古的事去给和敬下套的吗?” 胤禩的口才真的非常好,胤祯赶紧顺着这个搭好的台阶自欺欺人,一把把短刀插到腰后,还是一副别扭样:“爷可不会谢他!” 胤禛和胤禩只能在心里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逼我发文的朋友送的小剧场,非作者本人的手笔: 某天,敏敏跟阿哥们讲了现代的两部穿越大戏:《宫》和《步步惊心》。 一帮子阴魂不散的听着听着都懵了—— 太子爷是第一个哀号的:“爷能跟小八看上同一个女人?爷的品味有那么差嘛?” 八爷抽嘴角:“爷没看上她,爷看上的是安亲王的势力……” 九爷跑到一边替自家被嫌弃的表妹画圈圈了。 四爷身边的温度一降再降——这些编话本的跟他有仇是不是,他雍正皇帝是骂名一片,但是至少不包括色令智晕! 十三爷喃喃:“爷能为了个女人被圈在养蜂夹道十年……” 十爷听着“明玉格格”的事迹捶胸口:“爷的福晋是蒙古人,不会揪爷的耳朵!怕老婆的是八哥,不是爷!” 十四爷最是欲哭无泪:“爷能看上二哥八哥和四哥先后看上的女人,那个女人得有多老了?那个编话本的想没想过爷跟他们差多少岁!” 大阿哥抬起头,悲凉地看了众人一眼:“你们好歹都还露脸了,爷在这两部戏里面算什么,死了还是圈了?爷是跟保成同时倒台的,不带这么忽略爷的!” 三爷一把拉过七爷,更悲凉:“大哥,你还算好的,我们在哪里都是透明啊!” ☆、夜探永福宫(上) 紫薇被打之后,心态确实变化的很大。一开始她进宫的时候,就听小燕子说皇阿玛多慈祥多温柔多疼爱她,心里对她的皇阿玛满是濡慕之情;可是长春宫那天的事让她明白了,她的皇阿玛是皇上,她的皇阿玛根本不知道她才是夏雨荷的女儿,她的皇阿玛想杀她! 可是,紫薇被夏雨荷教的太“纯洁”太“不食人间烟火”了,到了这个地步她居然还不介意小燕子抢了她的格格身份,不介意继续做一个时刻会没命的宫女。 可是,有人介意。福尔康是满心希望紫薇得到公主身份,自己再尚主的,可是小燕子到这个地步居然还不说出紫薇是真格格,可见小燕子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小混混! 福尔康心里恨小燕子,但是表面不能表现出来啊,因为他看得出来,他们福家现在最依靠的永琪已经完全迷恋上了这个疯女人,连自己的弟弟尔泰都有点不正常! 福尔康只能握着紫薇的手,一声声“撕心裂肺”:“你痛,我也痛!你痛,我更痛!紫薇,你知道吗,我爱你爱得好心痛!” 紫薇还卧在床上起不来,也不知道明月彩霞如何鄙视她轻易放一个男子进闺房的行为,泪眼迷蒙地看着她的良人:“尔康,你知道吗?有你这句话,我真的一点都不痛了,我好高兴,我高兴得都要死了!” 福尔康激动地煽着那硕大的鼻孔:“紫薇,我不忍心,我真的好想冲过去告诉皇上,你才是真正的格格,他不能伤害你,我不允许!” 紫薇赶紧捂住他的嘴:“尔康,有你的心意,我已经满足了,我们不能告诉皇上真相,我们必须先给小燕子拿到‘特赦令’……” 福尔康暗恨紫薇的“善良”,却只能继续煽情地安慰着:“紫薇,你总是这么善良,我太感动了,我更爱你了,哦,我已经不能没有你了!” 而有了胤祯的提醒,开始对漱芳斋高度关注的胤禩看到粘杆处的折子差点吐出来,摸摸肚子说阿玛对不住你们啊,让你们看了这么恶心的东西,烦闷地叫来四哥的小太监敲打——你们办事都这么“实诚”吗?太过恶心的东西该简略就得简略掉! 小太监跪着连连磕头欲哭无泪——八爷哎,主母哎,您以为我们的人忍着恶心记录这种东西容易吗? 夏紫薇作为一个琼瑶经典女主,厄运和灾祸好像就是一直伴着她的。敏敏没有找她的麻烦,可是还是有人把她提到自己宫里去教训了——嘉贵妃。 嘉贵妃倒不是有意找茬的,纯贵妃身子一向不爽,令嫔又降了位,谁不知道宫务主要是在她这个贵妃手上的?还珠格格闯了长春宫砸了慧贤皇贵妃的神牌,她怎么也得把这个祸端宫女提过来审问一下吧? 况且,是乾隆亲口说她“教唆主子”的呢! 所以,刚刚能从床上起身的紫薇就被一个凶神恶煞的嬷嬷提进了永福宫,此时早已伤愈的小燕子正在御花园里和永琪玩的开心,明月彩霞不屑紫薇的作为,所以根本没去给格格报信——掌管宫务的贵妃提走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很正常啊。 结果,嘉贵妃一见到紫薇就惊了——这真的是还珠格格的“结拜姐妹”?怎么看都娇娇弱弱,跟令嫔那个贱人有的一拼,该不会是还珠格格为了固宠从宫外弄过来的狐媚子吧? 她不知道,令嫔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对于福家利用她父亲送了这么一个人进来早就恨得牙痒痒了。 而紫薇一开口,嘉贵妃更惊了——紫薇可怜兮兮委委屈屈柔柔弱弱地跪下:“紫薇给嘉贵妃娘娘请安,嘉贵妃娘娘吉祥!” ——这是哪里出来的宫女,请安都不会吗? “来人,掌嘴!”嘉贵妃现在明白大公主为什么要杖毙人了,太没规矩了,请安不说“奴婢”也就算了,还敢抬着头一脸委屈地看她! “不要啊不要啊,皇上救命!”两个老嬷嬷过来,紫薇吓得立即大喊,那颤颤的尾音让嘉贵妃心都颤了——不用想了,这就是还珠格格送进宫来勾引皇上的狐媚子! 疑心一起,嘉贵妃就再不对紫薇“客气”了,把人带到暗房,一套针拿出来就要上刑,紫薇居然到了这地步还没明白嘉贵妃为什么要对付她,在嘉贵妃的一再逼问下只是说自己是格格的结拜姐妹,嘉贵妃怒了:“你还敢说你不是进宫来勾引皇上的?” 紫薇一听简直哭天抢地了:“娘娘,您怎么能这么想,您怎么能侮辱皇上啊……”她对皇阿玛的感情是如此纯洁,为什么娘娘想的这么龌龊…… 脑筋不在一个回路上的两个人是根本说不通的,嘉贵妃只能吩咐嬷嬷上刑,紫薇重伤未愈哪里受得住?一针下去就晕了,嘉贵妃头疼不已,想着留在自己这里也不是个事啊,赶紧送到刑慎司去了。 刑慎司接手犯错的宫女是正常的,因为紫薇新伤带着旧伤又晕了,他们怕直接把人弄死了也就不敢严刑拷问,让她先睡一觉算了,反正等她醒过来有的是东西“招待”她呢! 觉得万分晦气的嘉贵妃根本没想到,这天晚上,她的永福宫就被“夜探”了,侍卫们绑了三个“刺客”,居然是荣亲王、还珠格格和蓝翎侍卫福尔康! 准备上床睡觉的敏敏按住自己一直跳的眼皮,然后容嬷嬷就风风火火地冲过来让她赶紧更衣——荣亲王、还珠格格和福尔康企图刺杀嘉贵妃和十一贝勒! 嘉贵妃最小的儿子永瑆虽然封了贝勒,但是等到开春才能指婚建府,所以还住在永福宫里,今天恰巧嘉贵妃的其他两个儿子永瑜和永璇都进宫来看母妃,在阿哥所里住一夜,所以听到“行刺”的消息的时候,两人都赶紧跑了过来,然后就目瞪口呆地看到了——他们的五哥和还珠“姐姐”。 永琪是蒙着黑面巾的,侍卫不知道他的身份自然就不会向以往一样让着他,没几下就把人打败绑住了,没想到那边绑着的“刺客”忽然大喊:“放开我,我是还珠格格!” 愣愣的侍卫们扯下永琪的黑面巾——好吧,荣亲王——他们可以不要脑袋了。 永瑜他们看到永琪一惊,永琪红着脸咆哮:“还不放开我,我是荣亲王,你们不要脑袋了!”脸红是因为自持武功高强的他居然轻易败在了侍卫的手上。 旁边的“福大爷”也在吼着:“好大的胆子,你们胆敢对阿哥和格格动手!” 嘉贵妃不是满人,是有朝鲜和蒙古血统的,但是因为出生内务府包衣世家,所以也不像真正的蒙古嫔妃那么被忌惮。嘉贵妃也是极为彪悍的女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们大喊:“你们企图刺杀本宫,还有理了?给本宫通通绑紧了,出什么事本宫担着!” 永璇永瑆还是有点怕永琪的,躲在后面有点畏畏缩缩,但是一直对乾清宫那个位子很有想法也很聪明的永瑜一把拉住两个兄弟,对着永琪冷笑:“五哥,还珠格格,究竟是我们大胆还是你们大胆,咱们到皇阿玛面前说去!”就算不能借着这次的事扳倒永琪,他也要在乾隆心里狠狠下永琪的分量! 听到消息的胤禛看着怀里笑得非常美丽非常诱人的八爷,把人按在怀里狠狠吻了住,直到吻得怀里那人眼眶湿润双颊粉红才起身披衣服去看那个好孙子又给自己惹了什么笑话! 敏敏去永福宫的时候,遇到了跌跌撞撞一脸苍白不断绞着帕子的愉妃,看着她走路都不稳了,敏敏不由上前扶住了这个女人,她做错什么老天才罚她生了个叉烧啊! 最郁闷的当属令嫔了,她刚把乾隆引到自己宫里,调了一会儿情感觉气氛正好,哪知道忽然有小太监来报永福宫的事,令嫔只能跟着脸瞬间黑下来的乾隆,小心翼翼地来到永福宫,心想这次千万不要再牵连她了! 乾隆大步走到永福宫,就看到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和女儿一身夜行衣被侍卫按在一旁,到底是顾忌着他们的身份,侍卫们只绑了“福大爷”。 “皇阿玛救命啊,这个恶女人要杀了紫薇!”远远看到乾隆明黄色的龙袍,小燕子就高声嚎叫起来,听着声音的敏敏和胤禛赶紧加快速度。 紫薇是谁啊?乾隆还在想着,永琪就在一边也喊上了:“皇阿玛,嘉贵妃和永瑜他们居然敢绑住儿臣,请皇阿玛为儿臣做主啊!” 做主? 嘉贵妃和永瑜几人的脸都青了,嘉贵妃抢在乾隆开口之前把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重点突出屋顶的黑影吓着了永瑆,他们发现“刺客”,“刺客”还带着刀剑,一番搏斗侍卫们才擒下三人的。 敏敏愉妃胤禛赶到的时候,嘉贵妃刚好在陈述事实,几人请安后就站在一边,愉妃越听脸越白,已经是摇摇欲坠了,敏敏赶紧扶住她。 “永琪,小燕子,你们是怎么回事?”乾隆虽然很宠爱他们,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了啊。 “皇阿玛,明明是在这个坏女人绑架了紫薇,我们不来救她的话她就会被折磨死的啊!”小燕子跳的高高的,看她动的这么厉害,侍卫们实在不好再押住她了,这个还珠格格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男女避讳呢? “皇上,”福尔康义正词严,“紫薇身受重伤禁不住严刑拷打啊,臣等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的啊!” “皇阿玛!”永琪又用那煽情的声音和“动人”的眼神看着乾隆。 令嫔一边在心里骂着这几个没用的东西,一边柔柔弱弱地跪下求情:“皇上,孩子们还小,只是一时犯错,您就原谅他们吧!” 胤禛冷笑,二十几岁的阿哥,十八岁的格格,还叫年纪小? 愉妃也跪着,但是嘴唇不断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紫薇……是那个宫女?”乾隆总算想起来了。 嘉贵妃心道分明是他们的错您还管什么紫薇啊,被永瑜暗暗一拉袖子才反应过来,立马跪下:“皇上,臣妾听说那日还珠格格砸了慧贤皇贵妃的神牌是受了一个叫紫薇的宫女的挑唆,所以就把那个紫薇叫过来问话了,可是她什么都不说,臣妾只能把她送到刑慎司了。” “你这个老巫婆胡说!”小燕子又跳起来大骂。 果然,提到慧贤,乾隆的目光冷了点,何况那天的事已经把紫薇在他心里的丁点好感给抹没了:“永琪,小燕子,你们简直是胡闹!为了一个宫女居然敢夜闯禁宫,你们把这皇宫大院当成什么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那天说错了,现在是乾隆三十年 现在后宫势力: 敏敏(中宫) 嘉贵妃(儿子多) 令嫔(老牌宠妃) 忻妃和莫愁(新宠加出生) 其他不提。 ☆、夜探永福宫(下) 这话还是偏心了,这么大的事情就归结为一句“胡闹”? “皇阿玛,紫薇不是宫女,紫薇是我的结拜姐妹!”小燕子立即反驳。 “还珠格格慎言,”永瑜冷冷地看她,“就算是格格宫外的结拜姐妹,进了宫也得守规矩!” “皇阿玛,你不是说我是天真无邪的小燕子,是你的开心果吗?你不是准许我不学规矩吗?你不是‘君无戏言’吗?”难得,小燕子记住了一个四个字的词,还没用错。 胤禛已经恨不得踹死他那个破儿子了——这叫什么话? “皇阿玛,小燕子天真无邪,义薄云天,紫薇是她的好姐妹,她为了紫薇甘于冒险,这是多么令人感动啊!”永琪这话一出,愉妃僵直了一□子,便立刻栽倒,可是她那“孝顺”的好儿子没看她一眼,还在为小燕子求情。 敏敏无奈地让容嬷嬷扶愉妃去休息。 “是啊,皇上,紫薇如此善良纯洁,定是奸人诬陷——”福尔康的话还没有说完,永瑜就嘲讽地打断他:“福侍卫,你怎么知道,这话是能说的吗? 嘉贵妃看向令嫔和福尔康的眼神也充满嘲讽:“是啊,福侍卫,难道你认识那个宫女?” 乾隆的眼神暗了,一个侍卫、一个宫女——这说明什么? 小燕子的给力又体现出来了:“当然了,尔康和紫薇是真心相爱天生一对!” 敏敏抽嘴角,这个还珠格格真是个宝啊,秽乱宫廷的大罪就被她这么认下来了! 胤禛默默压下自己的火气,还好这是在宫里,还好紫薇是真格格的事还没被喊出来。 虽然紫薇不是乾隆的女人,但是是宫女!福尔康一个侍卫,居然还敢夜探永福宫,永福宫里住的都是他的妃子啊,乾隆的眼中喷出熊熊怒火:“来人啊,把福尔康拖出去杖毙,那个刑慎司里的宫女,叫什么紫薇的,也给朕杖毙!” “皇阿玛!”小燕子一下子扑过去抱住福尔康,“你不能杖毙尔康!” 敏敏等人都惊愕地看着她的动作——这代表什么,这代表什么? 其实小燕子真的不知道,她抱着福尔康的姿势——挺暧昧的。永琪是觉得有些不妥,但是押着他的侍卫可是在永瑜的暗示下根本不让他动! 令嫔都要晕了,尔康你就算是想尚公主你也不能看上这么个野燕子啊! 看着在场的大小老婆还有儿子们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自己,那一双双眼睛里都是“恍然大悟”——怪不得您允许福侍卫横行内宫呢,原来是跟当初那个福隆安一样,是您看好了放进来“培养感情”的啊! 不过福隆安可是文武双全的,又是傅恒的嫡子,而这个“女婿”……您什么眼光啊? 乾隆觉得很没面子很恼怒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敏敏这个正直的皇后立刻咳嗽了一声,小声嘀咕:“皇上,小燕子……还在孝期呢。”虽然她不肯守孝。 乾隆的脸更绿了,冲着侍卫们大吼:“还不快把还珠格格拉开!” 侍卫们立即行动,小燕子被捉起来还不忘大叫:“皇阿玛,您不能打尔康啊,尔康是您最忠诚的臣子啊!” “小燕子!”永琪看着被侍卫们粗鲁地拖走的小燕子,眼睛都红了,“放开还珠格格,你们不要脑袋了吗?” “永琪你给朕闭嘴!”乾隆又是一声怒吼,他已经气得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皇上,孩子们只是一时胡闹……”令嫔急得满头大汗,还得替这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辩护。 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乾隆立即把炮火对准了她:“令嫔,你的好侄子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勾引”他的女儿,小燕子是单纯不懂事,福尔康不懂吗? 令嫔吓得脸色惨白,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嘉贵妃看着这场猴戏,心情不是一般的好:“皇上,今晚的事……您决断吧。”看您怎么办,还珠格格为了一个宫女夜闯永福宫,荣亲王居然陪同,福侍卫因为和那个宫女私通也跑来“救人”,但是福侍卫同时又跟还珠格格有一腿……您看着办吧! 永瑜的嘴角也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乾隆直喘粗气,眼睛瞪得滚圆,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 就在这时,胤禛走到乾隆面前跪下:“皇阿玛,儿臣认为,该先把还珠格格说的那个宫女叫过来审问清楚。” ——咦,她家四爷这是在……帮nc? 敏敏糊涂了,但是下一秒立刻决定紧紧抱住四爷的大腿,也赶紧跟乾隆说:“是啊皇上,今晚的事真古怪,臣妾怎么听也没听明白啊。而起您也知道还珠格格的,不懂事也不会说话,不如把那个紫薇叫来问一问吧!” “老巫婆你才不懂事不会说话!”小燕子立马大吼,乾隆赶紧怒斥一声,然后顺着皇后的台阶,让人把宫女紫薇叫过来。 紫薇是被冷水泼醒的,初冬的寒风冻得她瑟瑟发抖,被拎到乾隆面前的时候就是一句扭着水蛇腰喊出的哀怨万分的“皇上~” 嘉贵妃和令嫔的脸都绿了,到这里这个狐媚子还敢明目张胆地勾引皇上? 乾隆也被这声“皇上”弄得鸡皮疙瘩直竖,他是喜欢柔弱美人啊,但是他喜欢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可不喜欢这个全身湿透披头散发身上还带着一股子牢房里的馊味的! 见乾隆嫌恶地捂鼻子,敏敏赶紧让人把紫薇带远一点,然后尽一国之母的职责开始问话:“紫薇,还珠格格说今日你被嘉贵妃宣来,是真的吗?” 紫薇弱弱地点头,还拿眼角去瞟乾隆。敏敏看她的模样无语至极啊,我说你真的不是存了把你老子勾上床的心吗,我这个知情人都要怀疑了啊!夏雨荷啊夏雨荷,你到底是怎么教女儿的啊,我当年没找着你们母女该不会是因为你把女儿送到窑子里去受教育去了吧? “紫薇……”看到紫薇如此凄惨,小燕子和福尔康都在咆哮,侍卫们立即堵嘴。 见乾隆被看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都快站不住了,敏敏立即跳过次要直奔主题:“紫薇,还珠格格说你跟福侍卫有私情,是真的吗?” 紫薇的眼中立刻透出光芒:“是啊,我跟尔康发过誓‘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敏敏立刻无语地看乾隆——您看怎么办吧? 乾隆膈应极了,从漱芳斋下棋那一夜他就怀疑这个宫女在勾引自己,事实上这个宫女到现在都在勾引自己——可是她又承认跟福尔康有私情…… 这种像吞了只苍蝇吐又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的感觉比真的戴了绿帽子还糟糕! “皇阿玛,尔康跟紫薇是真心相爱的,您怎么能怪罪他们呢?”小燕子还在“煽风点火”。 “既然还珠格格说他们二人是真心相爱,那皇阿玛为何不成全他们?”敏敏愣了——这句话是她家四爷说出来的啊,面无表情地说出来的啊! “永琛你——”乾隆立即狠狠瞪胤禛,胤禛毫不畏惧地死死盯着这个丢尽了自己脸面的儿子:“紫薇姑娘是还珠格格的结拜姐妹,是被还珠格格接进宫待嫁而已,只不过因为还珠格格自己也不懂宫里的规矩,所以才闹了这个误会。” 乾隆虽然气得够呛但是不蠢,胤禛心里冷笑一声把最重要的话说出来:“福侍卫经常去漱芳斋,应该只是去看未婚妻紫薇姑娘而已。虽然对还珠格格有碍,但是儿臣记得,还珠格格白天不是经常跟五哥在御花园里吗?是有意避出去的吧。” 敏敏终于悟了,立即笑着看乾隆:“是啊,孩子们不懂规矩,闹了个误会,不过难得是真心相爱,您看,还珠格格为了她这个姐妹可是费尽心思呢!”若是不这么说,难不成你真要把你的宝贝女儿开心果嫁给跟宫女私通的福尔康? 还是我儿子的法子好,既全了你女儿的“闺誉”,又让你能把这俩膈应你的捆一块儿扔出宫去,你快快答应吧! 嘉贵妃还想说什么,却被永瑜一把拉住——永瑜看着胤禛的目光有点晦暗不明,以前倒是小瞧了这个十阿哥呢! 乾隆复杂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来来回回了几圈,喉咙终于“咕嘟”一声,脸拉得老长:“哼!”要不是为了小燕子,他真想把这两个不知所谓的东西千刀万剐! 乾隆终于做出“判决”:“福尔康革去蓝翎侍卫之职永不录用,“赐婚”宫女紫薇!福伦教子不严,连降三级!令嫔纵容外戚,罚俸半年!还珠格格和荣亲王对庶母不敬,禁足景阳宫和漱芳斋三月,罚抄孝经百篇!” ——这也罚的太轻了吧?拿着刀剑闯了我的永福宫就是“对庶母不敬”? 胤禛听见这种“惩罚”,对着自己儿子又狠狠叹气。不过,这倒是自己想要的结果。看来自己对弘历真是越来越了解了,虽然经常被气得不轻,还是能估计着儿子的行动做安排。 嘉贵妃忍不住了,却被永瑜再次按下,永瑜还是盯着岿然不动的胤禛。 胤禛自然看出来这个孙子盯上自己了,只回给他一个淡淡的眼神。 这个结果至少对永琪他们还是很满意的,永琪赶紧认罪拉着小燕子下去了,福尔康虽然想说出真相,但是知道现在是非常坏的时机,想着反正紫薇都被赐婚给他了,等紫薇恢复格格之位,自己还是额驸——只是,还有可能吗? 不说四爷那边,乾隆已经狠狠恼了你们了! 紫薇泪眼迷蒙,只知道自己的爱情被成全了,居然还跪下用颤抖抖的尾音“谢皇上恩典~”可怜的乾隆又被膈应得不轻,冷哼一声甩袖子就走。 永瑜复杂地看着乾隆喊了一声“皇后、永琛过来”,知道自己要重新安排了,永琛……永琛,他一直以为虽然皇后势大,但是永琛资质个性死板平庸不足为惧,但是现在看来他错了——看来,永琪现在还不能倒! ☆、对谁心软 令嫔眼睁睁地看着本来在她宫里的乾隆去了坤宁宫,却完全不敢再出声了。 敏敏和胤禛跟着乾隆回到坤宁宫,已经很晚了,但是乾隆揉着太阳穴满脸的忧愁愤恨,他们当然不能先回去睡。 “永琛……你今天的主意出的不错。”乾隆郁闷了半天,只能说出这一句。 胤禛垂着眼睛:“儿臣说的是实话。那个宫女紫薇是还珠格格直接通过内务府弄进宫来的,没有学过规矩就进了漱芳斋伺候。” “你知道?”乾隆怀疑地看他。 “还珠格格闯入长春宫那天,七妹在场,觉得那个宫女表现得实在太奇怪,所以就让内务府查了一下。” “查出什么了?”乾隆赶紧问。 胤禛语气不变:“那个紫薇之前是被福尔康救下的一个民女,还珠格格出宫去福家的时候两人见过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成结拜姐妹,后来还珠格格就把紫薇姑娘接进了宫。” 福家?乾隆皱眉,小燕子不是说她跟紫薇都是济南人,在上京路上遇到的吗?怎么会扯到福家,小燕子可没说过啊! 胤禛加大了声音:“皇阿玛,虽然有些话儿臣不方便说。但是……还珠格格来自民间,心性淳朴,思想单纯。所以这次的事,儿臣怀疑还珠格格是被人利用了!” 啊哈?敏敏抽嘴角,按四爷的性格不是应该更讨厌小燕子吗?可是为什么感觉四爷在一个劲儿地抹黑紫薇花呢? 胤禛很淡定,他自从知道私生女一事之后,就在打那个夏雨荷的主意了——虽然是个不贞的女人,但是看在弘历对她有情的份上,倒是个能留给永琮推荐的那人的不错的护身符……自己儿子重感情,到时候再让粘杆处去济南伪造点“证据”,绝对能让弘历把人接回来追封个妃子贵妃什么的,到时候再把那人记过去,也省得宫内和朝廷摆不平。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夏雨荷,必须没有女儿! 利用——乾隆皱起了眉,想到紫薇看着他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想到福尔康跟小燕子抱在一起……哼!狗男女,既想攀龙附凤又想秽乱宫廷,想得美! “好了,”乾隆想了想,“永琛,你把这事查清楚再来报吧。” 胤禛差点一巴掌抽上去,他现在是儿子!儿子,是能管这事的吗?压着怒气说:“皇阿玛,儿臣不方便过问这件事,而且淑云快生了……” 乾隆皱了皱眉,看到自家儿子一脸担心:“好吧,你不用管了,好好照顾你媳妇。” 胤禛也只想到这一步就好了,所以恭敬地退下去了。 敏敏看出乾隆还有话跟她说,所以乖乖留下给乾隆奉茶,果然,老乾一脸郁闷地开口:“永琪这孩子被小燕子都带野了!哎,也是,他那个侧福晋不能生留不住永琪的心思……开春的选秀,你给永琪指一个吧!” 敏敏腹诽说你到底是看没看出来你儿子喜欢野燕子啊,还是要尽规矩皇后的责任的:“皇上,开春是小选啊!”可没有大选有那么多好人家! 呃……这个……乾隆愁了,他还是很看重永琪的,于是决定了:“皇后你看着,给永琪指个侧福晋再指个格格吧。” 别啊,那样野鸟还不杀了我!敏敏故作愁容:“这个,皇上,还是您先看看吧,臣妾可从来没管过这事儿啊。万一永琪不满意,家不和对孩子可不好啊……”而且永琪现在那个侧福晋是你老娘指的,我可不想跟你老娘对上。 乾隆看敏敏为难的样子,忽然想起来嘉贵妃那几个媳妇都是她自己选的,永琛媳妇是自己指定的,自己这个继皇后还真没管过这事,头疼地摆手:“好,朕先看着吧。” 胤禛回到咸福宫,已经是一更时分了,但是裹在被子里看起来圆滚滚的胤禩还瞪着一双明亮漂亮的眼睛,很有精神地看着他。 胤禛知道他不问清楚是不会睡的,想着反正皇额娘也已经免了胤禩的请安,就把今天永福宫那场戏简单说了一遍。 胤禩已经很能跟他心有灵犀,不禁吃吃笑了:“四哥,你还说弟弟心软,你怎么也有这毛病了?” 胤禛叹气,心软……或许吧:“重活一世,这残杀‘兄弟’的事,我不想再干了。”他之所以今晚出面去保住永琪,其实是为了永瑜。 若永琪倒台,反正自己还有一堆事指着作为皇帝的弘历去做,所以不管是他自己还是弘历,都再需要一个吸引众人眼光的,刚满十八岁聪明绝顶又比较得乾隆宠爱的洛郡王永瑜当然一定是下一个被推上去的,而若是如此,自己这个继皇后嫡子或是“他”到时候一定会和他对上。永璐他可以给令嫔折腾是因为他换过永璐和笙儿的药了,只会虚弱,不会伤身,永瑜……自己还是不忍再为皇位牺牲一个孙子的。 ——至于永琪,他早就不认这个孙子了! 胤禩闷闷地说:“哼,对你孙子就这么心软,连前世折腾爷的十分之一都舍不得……对了,永瑜挺聪明的,怎么你就这么把他排除了?” 胤禛把人搂进怀里,良久才道:“就是太会自作聪明了,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他要的继承人是要有长远眼光的,而看永瑜这么多年做的事就知道,他的目光只在朝廷,只在皇位,太短浅太现实了! 这样的人,今后可以好好训练来办事,但是万万不能推上位。 “希望他能领你这个皇玛法的情吧。”胤禩想到上辈子胤禛对自己的各种想得到想不到的手段,由衷地替这个侄孙子祈祷。 “其实那个永瑆还可以,就是太吝啬了,比胤禟还过分。”胤禛叹着气一个一个地数自己的孙子,“永璋就不用说了,天资太差;永瑢倒是不错,就是性子太温吞,不适合决断;永琮是资质最好的,可惜身子受不住;永璇荒唐得可以;永璂压根就是个呆子,不知道柏嫔是怎么教孩子的;永璟聪明归聪明,但是身体也不好,另外他额娘舒嫔的心也不小;永璐还小,再看看吧;永珏,他压根没这些心思,单纯的根本不适合生在皇家,皇额娘估计也舍不得,算了吧……” 胤禩发现他漏了一个,不禁用带着笑意的眼睛瞟他。 “永琰……”胤禛冷哼一声,做出评价,“卑鄙!”若不是永琰还太小,他拉下永琪要推上的第二个靶子就是永琰! 实在不行你自己上吧……胤禩想想他这几个侄孙子,也默默叹气,不过到底还是没说出来这句话。哎,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皇阿玛把好儿子都生完了呢? 胤禛不想让这些烦心事扰了胤禩的睡眠,所以及时住了口,胤禩则是一边想着要是四哥真上位了自己难道真的要“母仪天下”……一边在胤禛舒缓的抚摸下,慢慢陷入了梦境。 胤禛则是在想,比比看,真的还是永琮说的那个人更好,但是这身份……算了吧,反正夏紫薇已经出宫去了,一步一步慢慢来吧。 漱芳斋的诸人经过永福宫一事,居然以为自己“胜利”了!小燕子庆祝救回了紫薇,紫薇高兴能救回尔康,福尔康则压根没把革职和阿玛被降职当什么事,只要有紫薇这个皇上的真女儿在手,到时候什么荣华富贵没有! 福尔泰知道自己哥哥夜探永福宫,真是吓坏了,一连想了好多极为严重的后果,可是看到小燕子得意洋洋的娇美面容,心又软了,甚至跟着一起雀跃起来。 ——果然是一帮子脑子拎不清的啊! 但是,紫薇不管怎么样都是要嫁了,而且因为乾隆很膈应很膈应,第一次扫了宝贝女儿的面子,没有同意紫薇继续在宫里“待嫁”,而是迅速“滚出宫去”——自己派人去福家查证过了,这个紫薇就是个福尔康捡到的汉女,连包衣都不是,福家通过魏清泰送进宫里的,还在延禧宫偏殿住了一夜!而那一夜,自己就在延禧宫,令嫔好像还很希望自己去偏殿! ——后面这些“真相”当然是四爷补充改编而成的,而真格格那段……没有扇子和画这些证据,谁敢拿到皇上面前瞎说啊,而且这真格格做的事……所有人都宁愿她不是真格格。 但是在乾隆看来已经明了了,福家有了令嫔还不够,还想再送一个狐媚子进来勾引他!哼,当他是色令智晕的昏君吗? 于是福伦再次连降三级,好吧,京城里的官太多了,这下连乾隆都不知道,他这回是降到哪里去了,反正这事他丢给在吏部的永瑢了。令嫔则是没动,毕竟她还是小燕子的母妃啊,只是把他当初超拔魏清泰的内务府总管之职免了,还是用了以前的老人——好吧,老人,当然是掌握在赫舍里家族手里的,胤礽抽嘴角表示这权来的真是太容易了。 嘉贵妃虽然对乾隆的处置不满,但是在永瑜的提醒下还是传出了胤禛口中的“真相”。至于后宫信不信,愉妃有没有来给她赔罪她有没有关闭宫门一点面子都不给这个可怜的女人……那就不用说了,反正后宫大伙儿的眼睛都亮着呢,自己虽然憋了一口气,但是最“出风头”的还是延禧宫那位!看,皇上亲自给令嫔的侄子赐婚,赐了一位“宫女”! 令嫔完全是被连累了,可是对于一帮“姐妹”的“关心”她却伏低做小照单全收,一边言笑晏晏地赔笑一边抚摸着自己平平的肚子——哼,还不知道谁笑到最后呢! 于是,小燕子嘟着嘴送走了自己的结拜姐妹,继续“快乐得像老鼠”般地做她的格格,却只能送到漱芳斋门口,乾隆这次气狠了,嘉贵妃也下了严令,还珠格格那三脚猫的轻功就不够飞出漱芳斋的了。明月彩霞庆幸这个麻烦终于走了——紫薇在永福宫之夜过后的第三天,就被宫里的一台青色小轿抬到了福家,没有任何嫁妆——小燕子是“忍痛”分给了她一些首饰,可是那在福伦“福晋”眼里算是嫁妆吗? 不过因为是乾隆下旨“赐婚”,又考虑到这位毕竟是真格格,“福晋”还是忍痛办了一个隆重的婚礼,虽然冷冷清清,因为荣亲王永琪在禁足,连个撑脸面的人都没有。 紫薇则是很幸福,她嫁给尔康了,她以为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幸福了,殊不知她的良人正在盘算着——什么时候把紫薇的身份告诉皇上才能得到最大程度的怜惜呢?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包子出笼,顺便百合一下。 男包子是康熙,女包子不是赫舍里不是佟佳皇后不是敬敏皇贵妃不是纳兰不是良妃不是德妃不是惠妃不是荣妃不是胤祚不是胤祺不是小十八…… 另外,作者想给莫愁肚子里那个起名永珺,虽然重了“君”,但是胤祚那个“祚”都有了……要是哪位亲知道其他避讳,请告诉作者吧。 同时再求一个乾隆皇子名,大家基本上都知道是给谁求的吧? 嗯,算算,还有两天吧,第三卷完结,开第四卷“三足鼎立,西藏来朝” 顺便说下,此文至少六卷……而且目前沙尘暴还没影子,我都不知道我要拖多长。 ☆、福贝勒 过年了,胤禩也已经怀孕快九个月了,趁着野鸟还在禁足,胤禛每天都要陪着胤禩在御花园里走一走,虽然胤禩已经被那个硕大的肚子累得走几步就喘了,但是胤禛总是坚持——毕竟胤禩怀的是双胞胎啊,要积攒足够的力气才能顺产呢。 现在宫里宫外,数字敏敏都达成一个共识——天大地大,怀孕的胤禩最大!所以,数字们停下了手里一切算计人布置方案的事情,团结一致保护这个最金贵的孕妇和他们共同的侄子;敏敏也住了手——她已经找到了只有三岁的林妹妹和只有五岁的宝姐姐了,反正还小,过了年淑云生了孩子之后,她再慢慢想办法把两个可爱的小姑娘弄进京。 胤禩在御花园里,最常看见的就是忻妃和杜小月扶着比自己预产期早十几天的莫愁在散步,瑞贵人虽然也怀孕了,但是毕竟是满人,有了自己的打算就跟忻妃渐渐疏远了,忻妃也懒得搭理这个不识抬举的东西。 看到循亲王对自己的福晋这么好,后宫的女人纷纷羡慕不已,但是更羡慕的另有其人。 这天下午,刚刚睡好了午觉的胤禩迎来了一个从来没想到的客人,钮钴禄氏欣雅,就是荣亲王永琪的侧福晋。 胤禛毕竟还挂着户部的差,总要出去半天的,现在正好不在。德嬷嬷和粘杆处的小太监都紧张极了,胤禩却笑着让她们把人接进来——他可是堂堂八贤王,难道还能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算计了? 钮钴禄氏欣雅不知道,就在她从永福宫门口走到胤禩卧室的那短短一段路,她“过五关斩六将”,先是几个侍卫仔细目测她身上没有带利器的样子,再有几个经验丰富的嬷嬷凑过来扶她——其实是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不该有的味道,比如麝香。 钮钴禄氏欣雅此行的目的当然不是害人,而且经过流产的事情,她自己对那些害人的东西早就有了阴影,所以顺利通过了重重检查。 胤禩歪在床上,以完美的笑容迎接这个小五嫂,毕竟这个只是永琪的侧福晋,可受不起自己这个亲王嫡福晋的礼。 欣雅别别扭扭地坐下,她知道太后送自己进宫的目的,也知道永琪不喜欢循亲王,所以一直与坤宁宫保持距离,可是,自己真的是没办法才来找她的啊! 两人随便聊了一会儿,胤禩就套出了这个小姑娘来的真正目的——合着是来取经的,重点问的是怎么留住男人的心! 欣雅真的很委屈,她知道永琪被禁足心情不好,可是永琪待她也太冷淡了吧?就是格格索绰罗氏独宠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冷淡啊!现在永琪根本从来不上后院来看她,也不看小女儿,成天闷在书房里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还珠格格! 欣雅不知道小燕子是假的,但是还是感觉到了危险——万一自己的丈夫弄出什么乱伦的丑事……而且,她知道自己已经不能生育,明年小选景阳宫一定会再进人,而太后离宫就等于是弃了自己,到时候自己可怎么办啊! 循亲王的嫡福晋刚刚过门就怀孕了,让自己好生羡慕;最羡慕的是,怀了孕的淑云还能将循亲王抓得紧紧的,听说淑云以前给十阿哥送过通房,十阿哥看都不看就直接扔出了宫呢! ——其实像年氏的通房那件事,真的是满皇宫都误会了。 胤禩只能笑着安慰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姐姐放宽心,你可是老佛爷亲自给荣亲王指的侧福晋啊,又是大格格的额娘,就算以后景阳宫进了新人,谁能不给你面子?” 欣雅抿抿嘴唇,满脸的委屈——她想养的是她的儿子,不是索绰罗氏的那个女儿! 看着这个心机手段明显都不足的女人,胤禩无聊了就懒得陪她玩下去了:“姐姐真的一点都不用担心,姐姐的面子,可是比淑云的表姐还大呢不是?” 胤禩笑得很灿烂很美丽,但是语气很冰冷,欣雅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对啊,怎么忘了无辜自尽的永琪的嫡福晋西林觉罗瑾兰是淑云的表姐,而自己……就是老佛爷送去抵瑾兰的位子的啊! 胤禩笑得越来越灿烂,欣雅也越来越坐立难安,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赶紧落荒而逃了。 胤禩打了个哈欠,怀孕的日子真无聊啊,这两只该死的包子什么时候出来啊! “怎么了?”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胤禛这么早就回来了? 看着冷面冷心的雍正爷一脸担心的样子,胤禩好笑地倚进他怀里:“一个小姑娘而已,你也别太小看爷。” 胤禛看着他的肚子,满眼的温柔。 胤禩想起刚刚欣雅的话,偎在胤禛胸前玩着他的朝珠:“爷还真佩服你,爷怀孕九个多月了,你居然没找过女人。”因为一直还把自己的芯子当男人,怀孕了当然不能做那事的八爷也没反应过来,现在想想,他家先帝爷的定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胤禛眼里很快地闪过一抹什么东西,俯身去吻那个还在“勾引”自己的人,知道把他吻得气喘吁吁才附在那红通通的耳朵边小声说:“等你生下孩子……” 胤禩觉得自己有点蠢——他好像……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是吧? “反正,你要是有其他女人,爷就跟你玩完。”钻进被子里的八爷闷闷地说,自己可不能真的做那贤惠大度的“皇后”! “不会的。”好笑的把快把自己闷死的人捞出来,胤禛淡淡地保证着。 “万一弘历给你指婚呢?”胤禩抬起头,不肯轻易放过他。 “抗婚。”胤禛答得很平和很淡定。 胤禩嘴角抽了——你不会是要跟你的好孙子永琪学吧? 胤禛看他郁闷又不解的样子,笑着又吻了一下:“弘历答应三年内不会指婚的,皇额娘那么喜欢你,也不会放人过来的。”要是三年后他还没办成事,那他就自尽以谢皇阿玛那么多年的栽培之恩吧! 胤禩趴在他怀里还是很郁闷——为毛爷的身份总是比他吃亏?而且还是越来越吃亏! 何太医常驻咸福宫了,李太医孙太医也进驻翊坤宫,胡太医……倒是经常因为“九公主生病”往延禧宫跑,但是事实是,令嫔又怀上了。 先帝爷对此很淡定:“让她先把孩子生下来。”毕竟是弘历的孩子,自己的孙子。 敏敏也只是叹了一句令嫔果然是越老越能生啊,就全心扑到宫里即将诞生的两个孩子身上了——至于新年,有嘉贵妃在忙,关她什么事? 哪知道,乾隆敏敏甚至嘉贵妃都万分小心的情况下,翊坤宫还是出事了——一个下雪的晚上,翊坤宫传来消息,有刺客! 乾隆震怒,敏敏和嘉贵妃万分担心也万分奇怪,立马赶到翊坤宫,却发现——忻妃满脸青白地晕倒在床上,身下已经渗出血的莫愁银牙紧咬,但是一把长剑坚定地架在一个老嬷嬷的脖子上,而杜小月正押着一个神色慌张的小太监。 “怎么回事?”乾隆震惊了。 “皇上明察,这两个奴才妄图谋害忻妃娘娘!”莫愁见乾隆来了立即要下跪,敏敏却一把把人捞起来:“太医呢,产婆呢,还不把筠贵人扶到里面去!” 杜小月则跪着向乾隆说明真相——原来,忻妃身子弱不知是因为生产,而是因为有人一直对她下黑手!而这些下黑手的人竟然就是忻妃身边的,从家里陪嫁过来的贴身宫女和嬷嬷。 莫愁和杜小月都出身江湖,经验丰富,对忻妃的情况越看越怀疑,怎么都像中了毒的啊!她们两人暗中查探,发现忻妃的贴身嬷嬷有问题,但是苦于没有证据,只能继续仔细看护忻妃。直到今晚,那个嬷嬷再一次想在忻妃的茶里放“东西”的时候,被莫愁当场逮到,没想到居然来了一个身怀武功的小太监一掌打伤了行动不便的莫愁,但是莫愁和杜小月强撑着还是把人擒下了,立即派人告诉了乾隆和敏敏。 敏敏听着眼泪都要下来了,心道这宫里居然还有莫愁这么好的女人啊!乾隆大怒之下将忻妃的贴身宫女、嬷嬷和那个小太监押下去,吩咐一定要彻查! 可就在这时,一个产婆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皇上,娘娘,筠贵人那胎不太好啊,太医已经在催产了,可是、可是筠贵人和小阿哥可能只能保下一个啊!” 什么?乾隆大惊之下步子都有些踉跄,杜小月身子晃了晃,一下子泪流满面地跪倒在地上,她好想求皇上保住阿姐,但是她知道,这是在皇宫! 敏敏也急的掉眼泪了,可是她还不能说话,她怕她一开口,乾隆就直接下旨舍了莫愁! “皇上……”忽然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忻妃已经醒了过来,不顾虚弱的身子爬到乾隆面前不住地磕头,“皇上,臣妾求皇上保住莫愁,请皇上看在戴佳氏满门忠烈的份上,给莫愁一条生路!” 乾隆和敏敏震惊地看着她——忻妃居然要保莫愁,忻妃难道不知道莫愁如果死了,那个小阿哥就真的是她的了! “皇上……”一向精于算计的嘉贵妃都说不出话了——宫里居然还有这般的真感情,可怜为什么却没有一个人真心对她呢? 乾隆的脸异常严肃:“都不用说了,传朕的旨意,全力保住莫愁。”不是因为忻妃的求情,而是因为他真的被感动,被莫愁感动了——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 敏敏和嘉贵妃都一下子跪了下来,杜小月满眼泪水,软倒在敏敏怀里,但是声音充满兴奋:“……谢皇上恩典,小月替阿姐谢皇上恩典……” 乾隆很伤心,他已经可以想象,待会儿他盼了半年的老来子就会被一架小棺材送出宫,但是这个决定他是不后悔的——就在这时,里面忽然传来一阵清亮的啼哭声,然后是产婆惊喜地呼喊:“皇上,筠贵人生下了小阿哥,母子平安啊!” 莫愁用尽了全身力气,已经晕了过去,但是太医和产婆都是满脸的兴奋,纷纷说着真是奇迹啊,百年难得的奇迹啊,真的是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这大悲大喜转的也太快了,乾隆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产婆把一个温热湿软但是手舞足蹈十分欢快的小东西塞到他怀里,他赶紧看着这个虽然早产但是还是白白胖胖的小阿哥,不禁喜笑颜开:“哈哈,朕的老来子啊!” 莫愁不愧是侠女出身,又只有二十出头,身子非常结实,养的孩子也很好,乾隆越看这个浓眉大眼的小阿哥是越喜欢:“传朕的旨意,十七阿哥赐名永珺,封福贝勒!” 这样的大劫都能挺过来,可不是个有福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参照的是《纪晓岚》里头莫愁最后生孩子的惊险,不过已经改的面目全非了~ ☆、抬举与冷落 翊坤宫一出,算是有惊无险,最后皆大欢喜。就是胤禛紧张了,这宫里居然还有他的粘杆处都没发现的黑手? 所以,胤禩更郁闷了,因为先帝爷不知从哪里弄了一堆人把他围得严严实实,而他每天用的东西,太子爷在内务府查一遍,敏敏在坤宁宫查一遍,粘杆处还要在咸福宫再查一遍! 而敏敏忙了一天之后,在坤宁宫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的人——忻妃。 知道是中毒就好办了,太医院根据搜获的毒药配出了解药,虽然忻妃常年服用以至于毒根深种,但是只要长期调养,是能恢复健康的。不过……生育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忻妃很高兴,却也很憔悴,敏敏大概猜到她是为什么来的,亲自把人扶起来,按到软榻上坐好。 “别想太多,日子是自己的,还要过呢不是?”敏敏让伺候的人都下去,然后才安慰起忻妃。 忻妃扯出一抹淡笑:“臣妾已经不在乎了。”居然是她身边最亲近最亲近的人要害她,说明什么?要不就是她从做姑娘的时候就掏心窝子对待的人背叛了她,要不就是,她父亲死后,她的家族里有人要害她,反正都是被最亲的人背叛,她反而不想知道结果了。 唯一欣慰的是,有人救了她。居然还是跟她非亲非故的,她一直存了利用之心的莫愁救了她,忻妃真的很感慨,人心这个玩意儿,可真可笑。 一场大劫,让这个也不过二十六岁的女人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敏敏安慰地拍她的手,把想跪下的忻妃按在椅子上:“这里没别的人,我也不是那种真的时时刻刻较着规矩的人,有话就说吧。” 忻妃也没再坚持,只是淡淡地说:“皇后娘娘,臣妾看得出来皇上和您都很喜欢莫愁,这次莫愁为臣妾抓出叛徒,为皇上平安生下福贝勒,立了大功,臣妾希望……您和皇上能给莫愁一个机会。” 敏敏叹道,果然是为了这事儿啊:“你要知道,莫愁现在已经是贵人了,如果再晋位,就不能再住在你的翊坤宫了。莫愁要是成了一宫主位,那就能自己抚养孩子了。” 忻妃淡淡地笑了,显得脸色很苍白:“娘娘,您认为,臣妾现在还会在意孩子吗?”她想方设法要孩子是为了戴佳氏,为了她的娘家,可是——她真的不想去猜,是不是她的家人早就打算舍了她。 “我明白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敏敏吩咐容嬷嬷好生把人送回去,然后派人去请乾隆,第二日,皇帝发下旨意:筠贵人莫愁晋位筠妃。 敏敏愣了——她去求的是筠嫔的封号啊,脑残龙又抽了吗,现在妃位又满了,脑残龙打算拿他那呆在嫔位上的解语花怎么办? 可是,容嬷嬷立刻递来的消息让她相信,脑残龙这次难得没抽,因为纯贵妃在这个冬天旧疾复发,太医说撑了那么多年这次估计熬不过了,纯贵妃晋了皇贵妃,忻妃也立即晋了贵妃,这样,妃位还是空了一个。 筠妃莫愁飞一般的三级跳让后宫的女人们嫉妒不已,可是听说翊坤宫那晚的真相也都纷纷歇下了心思,罢了,那般的侠肝义胆,是她们比不起也不敢比的。最重要的是,后宫里的下一个变化让她们人人自危——乾隆晋了纯贵妃为皇贵妃,但是收走了纯贵妃的妃、贵妃两份宝册夹纸,而且也没有给予皇贵妃宝册的意思。 敏敏也有点害怕了——这不是乾隆三十年该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吗? 永璋和永瑢在朝堂上被狠狠训斥了,永琮知道后立即把两人接到了自己的府里,说什么也不让他们进宫;嘉儿和赶回来的额驸丰升额立即进了宫,但是在宫门口就被胤礽拦住了,胤礽一脸复杂地把两人带进了坤宁宫,嘉儿扑在他怀里哭得伤心,丰升额则被胤禛带到了隔壁,不知道胤禛跟丰升额说了什么,这个铁铮铮的汉子红了眼睛,过来把特地带回来的那个镯子交给了胤礽,胤礽保证,他会把这个交给纯皇贵妃的。 嘉儿差点哭晕过去,胤礽却还得让丰升额赶紧把她带出宫去,这个时候,他们不适合再留在宫里了。 果然,嘉儿刚走,乾隆就黑着一张脸进了坤宁宫,看到越发漂亮高贵的胤礽脸色才好了些,逗了“女儿”几句说了些明年多添几份嫁妆的话,把胤礽“羞”跑了之后,叹着气只跟敏敏说了一件事:宫务还给皇后,而且以后不会再分给其他人。 敏敏惊了,刚想说“皇额娘那边怎么交代”,乾隆就黑着脸丢下一句:“皇额娘在五台山养老很好,你不必操这个心了!” 当晚乾隆没有留在任何妃子那里,而是去了长春宫,对着孝贤和慧贤的神牌默默无语一整夜,天亮时忽然吩咐撤去长春宫的神位灵牌,然后在早上坤宁宫升殿的时候过来把包括嘉贵妃忻贵妃令嫔在内的所有妃子都狠狠申斥了一顿,只除了敏敏还有在坐月子没有来请安的莫愁。 敏敏大概猜到了真相,因为当晚乾隆来她这里的时候满脸的疲惫和忧伤,还有那深深的一句:“皇后,朕把朕的孩子都交给你了!” 冷冷清清的储秀宫里,纯皇贵妃满脸泪水地带上了那个镯子,婉妃闭着眼睛在一边念佛,只半个时辰,纯皇贵妃就去了,乾隆知道后就说了一句:“快过年了不吉利,就不发丧了!”让人直接把尸体抬到裕陵妃园寝,居然是葬在乾隆九年死去的仪嫔的旁边…… 不设神牌,无享祭,永璋、永瑢和嘉儿想给母妃戴孝都没有办法。 在胤禛的粘杆处和胤礽的内务府的消息渠道下,数字们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原因。 胤禩想着五台山上的那位“情敌”,有点恨铁不成钢:“爷还想留这个皇太后一阵子呢。” 胤禛知道真相后脸也黑的可以了:“那个贱人!” 胤礽看胤禛气得厉害,无奈代为向兄弟们解释原因:忻妃被下毒,当然要查,查着查着居然又查到了钮钴禄氏那里。要知道,忻妃是封疆大吏的女儿,是乾隆重臣那苏图的掌上明珠,是以一进宫就封了嫔,连死了两个女儿却还是晋了妃位,但是戴佳氏一脉跟钮钴禄家存在不少矛盾。钮钴禄氏对她很是忌惮,所以也对她下了黑手。 钮钴禄氏是太后,并不直接管理六宫,所以弄“特别”的东西,是需要有人帮忙的,这个帮手就是一直管着宫务的纯贵妃。趁着忻妃的父亲,也就是总督那苏图死了,钮钴禄氏在宫外威胁拉拢了忻妃的一个叔叔,买通了忻妃身边的人,纯贵妃虽然不怎么管宫务,自己的渠道还是有的,所以每次总能弄些东西进来。天可怜见,纯贵妃真的不知道钮钴禄氏要她弄什么东西,弄这些东西进宫是干什么的,而且她只是个汉妃,不得不听命于太后啊! 纯贵妃一直以为太后是要对皇后下手,胆战心惊了好些年发现皇后和坤宁宫的孩子都好好的,所以放下了心,但是她没想到,忻妃连死两个女儿根本不是意外! 其实钮钴禄氏下手的不止是忻妃,生下十三阿哥永璟的舒嫔是出生满洲叶赫那拉大族的,兵部侍郎的女儿,所以永璟这些年身子也“不好”。而敏敏的坤宁宫防的一向严实,乾隆因为和孝贤的两个嫡子都出了事,对这种事也很忌惮,所以钮钴禄氏没有办法下手。 乾隆知道真相震怒了,胤礽怕他把怒火全部发到纯贵妃身上,而且想着反正这个皇太后也没用了,所以赶紧把另外一些资料也递了上去,就是慧贤如何在钮钴禄氏的默认下毒死永琏,钮钴禄氏如何用药物控制住在慈宁宫的永琮让他身子越来越差的,还有,乾隆没登基的时候藩邸那几个被流掉的孩子的真相。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帮女人想控制他的子嗣!孝贤是皇后,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一个劲儿地打压慧贤、还有当时的纯妃和娴妃,慧贤的“回敬”就是毒死了自己的端慧太子永琏,在宫外训练了很像自己的令嫔放到孝贤身边来分宠;最可恶的是皇额娘,为了推母家势力最小最好控制又跟她最亲的永琪上位,害死了他多少孩子! 皇额娘,儿臣都依着您的意思把您的本家孙女指给永琪,对永琛不冷不热毫不重用了,您还想怎么样?您就这么坚持,下一位皇后一定要是从钮钴禄氏出吗? 你儿子我还没死呢! 因为胤禛留着令嫔还有用,所以关于令嫔的事,胤礽没有全部递上去。当然,敏敏这些年为了他们做的事情他们也都替她抹去了痕迹。 只是这样,已经很让乾隆伤心了。想了一下后宫,只有敏敏最让他放心,所以,宫务就在敏敏极不情愿的情况下回到了敏敏的手里。 其实敏敏很囧的,太后娘娘您到底想干嘛啊,您儿子那么孝顺您好好做您的老佛爷不就行了?难道,这就是nn笔下的太后和皇帝都有的“永琪强迫症”? 听完之后,数字们都沉默了,胤祯想想自己亲哥哥这些年的作为,有点感慨也有点遗憾:“可惜,这下永瑢是毁了。”怎么都不能推上那个位子了。 胤禛淡淡地说:“没关系。”反正,永瑢也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胤禩笑眯眯地问胤禛:“四哥,纯皇贵妃跟你说了什么?” 胤禛一愣,随后阴冷的目光就往胤禩身后畏畏缩缩的小太监扫射过去,小太监一下跪倒,胤禩笑着倚到胤禛怀里:“四哥你别怪他,是弟弟逼他的,如果他不说你去了哪里弟弟就不吃饭饿你儿子。” 胤禛好笑又无语,不轻不重地揉了揉胤禩的头发,看得胤礽无语至极:“我说老四,兄弟们都在这儿呢,有些事,你们回房慢慢做,啊?” 胤褆趁机吃豆腐,被胤礽一鞭子抽得跳开。 胤禩脸红了,胤禛瞪了胤礽一眼,胤礽才不怕他呢:“纯皇贵妃跟你说了什么?” “托孤而已。”胤禛淡淡地解释,“我答应她了。” 果然是这样,一众兄弟撇嘴,无聊啊。 胤禩还是笑眯眯的:“四哥,那个莫愁不简单啊,爷之前倒是小瞧了她。” 胤禛宠溺地摸他头发:“等你生下孩子,怎么‘玩’都随你。” 一众兄弟无语地看着这两人身上冒得粉红泡泡——这算什么,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包子出笼 这个年过的很不好,满宫的人都心惊胆战。小燕子还在禁足,宫里也没有笑话看。永璋永瑢和嘉儿实在没有办法装作很开心的样子,都告了假,乾隆也没有理睬。 只有忻贵妃那里还算好,莫愁出了月子经常带孩子来看她,两个女人逗逗孩子聊聊天,消遣一整天。要是杜小月也进了宫,那就是难得的热闹了。 敏敏很紧张很紧张,数字们也都很紧张很紧张——胤禩要生了! 略微有些早产,不过何太医说孩子养的不错母体力气也很足,便让胤禩先含服了半颗雪华丹,还说药性比较烈,若是胤禩感觉生产时候没了力气,就再含半颗。 因为用的都是自己人,胤禛也呆在产房里,当然没有人敢赶他。 胤禩的肚子一阵阵地抽痛,但是产婆说因为是第一胎,估计还有好几个时辰要折腾呢,胤禛此时正拿着一碗燕窝粥,一勺一勺地喂胤禩。 胤禩疼得难受死了,美丽的大眼睛里面雾茫茫的,但是还是坚持一口一口吃粥,生产最重要得是力气,虽然有雪华丹吊着命,虽然知道自己在胤禛心里肯定比孩子重要,但是他希望孩子平平安安地出生,这是他和胤禛的孩子啊! “小八……”胤禛心疼得不得了,却不敢帮他揉肚子,喂完粥只能把人揽在怀里,一下一下拍着背抚慰着。 胤禩强忍着疼痛,好笑地看着他把自己的手掐的死紧:“四哥,是弟弟生孩子……又不是你生,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啊……” 胤禛真的很紧张,额头上都是一层一层的细汗,却只顾帮胤禩抹汗。 胤禩还想多调笑几句,没想到肚子忽然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捂着肚子就倒在了胤禛的怀里:“啊!” 胤禛吓坏了,几乎是在大吼:“何太医,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何太医和产婆立即过来查看,结果还是产前阵痛,胤禩还有的熬。虽然煎熬很痛苦,但是不能强生啊,胤禩年纪太小,催产太危险了! 胤禩疼了这一下,差点把嘴唇都咬破了,胤禛心疼极了,伸出自己的手:“你要是疼就咬我,别咬自己,知道吗?” 若不是疼得实在受不了,胤禩此时一定笑了——谁见过雍正皇帝这模样? 胤禩当然不舍得咬他,自己拿了一块布含在嘴里,仰在胤禛怀里,闭着眼睛慢慢地呻吟。 胤禛抱着他,一手握成拳,此时他真有点恨自己,他恨自己怎么会让胤禩怀孕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还好没有再出现那可怕的阵痛,胤禩全身湿汗,迷迷糊糊得以为自己快要睡着了,但是他不知道,胤禛一直全身紧绷地看着自己,发现他肚子又是一抽之后立马喊产婆和太医—— 肚子变紧变硬了,还不断抽搐,胤禩是被疼醒的,然后就听见产婆大叫:“是了是了,八爷您躺好,听奴婢的,奴婢让您用力就用力!” 胤禩一只手被胤禛紧紧抓住,眼底一片迷蒙,他只知道随着产婆的话积攒着腰部的力量,把身体里那硬硬的东西一点一点往下推,虽然真的很疼很疼,可是胤禛的手让他感觉到温暖,让他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胤禩?”胤禛看到胤禩的泪水,心又是一痛,刚想帮他擦去,却听产婆一声高叫:“好,小阿哥生出来了!” 何太医接过一个全身湿漉漉的小东西,送到一边清洗,胤禛还在陪胤禩生第二个小格格。生小格格就容易多了,产道已经全部打开,没一会儿,胤禩就感觉肚子全空了,全身的力气也一下子被抽走,瘫在床上一动也不能不动。 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胤禛的手被他掐的都是血痕。 胤禛嘴抿得紧紧的,慢慢帮他拭去脸上的泪水,产婆也抱着清洗干净的小阿哥和小格格走过来了。 “给我看看!”胤禩挣扎着要起身,胤禛赶紧把人扶住,何太医这大半年已经很会看先帝爷的眼色了,立即报告:“爷,您放心,八爷的身子很好,休养一阵子就没事了。” 胤禛终于放下了心,才发现,自己也累得很。 ——这是当然的,两只包子足足折腾了八爷七个时辰。 胤禩被胤禛搂着无法抱孩子,只能一双眼睛不停地在转着滴溜溜眼睛的很精神的两个孩子之间游移,可惜有点皱巴巴的,不过能看出来那个小阿哥长得好像四哥啊! 何太医抓住时机说话:“爷,八爷,小阿哥和小格格都很健康,您二位放心吧。” “为什么这么皱这么难看?”胤禩点了点小阿哥的脸,皱眉。 小阿哥的眼里闪过一丝带着愤怒的无奈,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小孩子该有的茫然。 产婆笑了,这两个都是“爷”,可没带过孩子:“才生出来都是这样的,过几天就好看了。奴婢有经验,小阿哥和小格格长大了一定都漂亮的很!” 胤禩又好奇地戳了戳,小阿哥不大高兴地扭扭身子,似乎不喜欢被“额娘”这样调戏。 “为什么不哭?”胤禛皱眉,刚出生的孩子不是应该哭个不停吗,他们两个好像只有在刚刚被打屁股的时候嚎了一嗓子吧。 “额……”何太医又仔仔细细地给两个小家伙把脉,满头冷汗,“小阿哥和小格格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就在这时,两个孩子似乎是默契似的,同时嚎了起来,那可怜模样那噼里啪啦的金豆子把刚刚升级为阿玛的两个人吓了一大跳,面面相觑手足无措了好一会儿,还好产婆笑着来解围:“小阿哥和小格格是饿了呢!” 两个精心挑选出来的奶娘立即过来把孩子抱走,但是……孩子好像有点抗拒啊! 胤禩很是舍不得孩子,但是生了两个,他累坏了,此时已经困极了,胤禛也累得够呛,把胤禩安排好之后,就在胤禩产房外间的软榻上窝着睡了。 他们不知道,被奶娘带去喂奶的小阿哥和小格格看着解衣服的奶娘纠结极了——呜呜呜我们不要被人这么喂啊,丢死人了啊! 乾隆很高兴,又是龙凤胎啊,这个晦气的新年难得有了一点喜气,所以亲自为循亲王的两个孩子赐了名,小阿哥叫绵爵,小格格叫小婵。 虽然这名字不咋地,但是比起和敬公主大儿子那长到记不住的名字已经好多了,所以胤禛胤禩抽了抽嘴角还是谢“皇阿玛”恩典了,胤禛想要是不满意以后再改就是了。 令嫔则再一次恨得牙痒痒,她卯足了劲想用自己的肚子为皇上添喜气,可是,哪里比得上龙凤胎的风头?况且又有了个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福贝勒永珺珠玉在前,乾隆得知她怀孕,只是赏了不少东西,但是没有给她升位。 她不知道乾隆想到是令嫔的孩子就担心——延禧宫所以人都老是病怏怏的,不知道这个孩子能不能养活呢! “啧啧,老四和老八的儿子啊,这可是咱们的亲侄子啊!”为了看侄子侄女,一种数字又蜂拥至坤宁宫,胤禩在坐月子没来,胤禛则是因为兄弟们一直在“调戏”他的儿子,不停地释放冷气。 胤礽从来不怕胤禛,所以他把不断挣扎的小阿哥从上到下摸了个遍,笑得很满意:“嗯,很胖啊,不错不错,小八很会养孩子啊!” 胤祉看不下去了,想去拯救快被折磨的泪眼汪汪的小绵爵,但是……他怕二哥啊! ——保成,快放开朕啊! 已经大概知道自己变成了谁和谁的孩子的绵爵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荒唐的梦,然后就得面对更荒唐的事——胤禟看着“母性大发”的胤礽笑得不怀好意:“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抱上大哥和二哥的儿子呢!” 胤礽恼羞成怒,不过好歹还记得没把手里的绵爵直接扔出去。 ——什么?保成和保清也是…… 绵爵傻了,呆呆地看着“福隆安”搂过“和孝公主”就是一个吻,然后在一众兄弟的哄笑中,“和孝公主”以自己极为熟悉的姿势挥鞭子,另外一个躲的那姿势也很熟悉…… “要生你先生!”胤礽红着脸冲着一身和硕公主装的胤禟吼。 “谁跟他生啊……”胤禟小声道,看着胤俄呆头呆脑地问“生什么”,忍不住一巴掌打上去,“小十,你不需要知道!” ——不会吧,这两个难道也是…… 然后,在一众兄弟的“打趣”中,绵爵悲哀地发现,他的一半儿子变成了女人,这还不算什么,可怕的是,他的九儿子和十儿子成了夫妻,三儿子和七儿子也成了夫妻,最看重喜爱的二儿子今年就要嫁给前世跟他斗了半辈子最后双双被圈的大儿子,而自己变成了斗得最狠的四儿子和八儿子的儿子! 没错,绵爵,康熙爷是也! 还好,还是年纪最小的十三儿子和十四儿子貌似是正常的,可是看着他们两个坐的最远,胤祥总是想搭话但是胤祯总是在躲,但是胤祯怎么也老是偷偷看胤祥的方向? 康熙爷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因为知道四爷是女儿控,所以对婵儿小格格,大家很给面子的没折腾,但是闹成一团的兄弟们没有发现,被小心翼翼的胤祐抱在怀里的小婵儿看向自己同胞哥哥的眼神中满是同情和……幸灾乐祸——该,真该,活该! 当然,等康熙爷晚上在婴儿床上的时候,婵儿小格格就很简单明了地以手指示意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康熙爷惊了,巴在小婴儿床边上的康熙爷差点哭了——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 敏敏因为“经验丰富”,所以很怀疑很怀疑她那两个嫡亲的孙子孙女是不是原版的,但是康熙爷和婵儿小格格都是老狐狸中的老狐狸,都是演戏的绝顶高手啊!所以敏敏左观察又观察,只是得出一个结论:是比她的小永珏乖了点,但是还是动不动哭一下闹一下的,不像是被换过芯子的。 她怎么知道,康熙爷在还不会说话的婵儿小格格的暗示下,明了这个一个特殊的世界,正打算好好探查一番,等大概弄明白了再跟儿子相认呢! ——最重要的是,他还不会说话啊,婵儿跟他相认好办,两个人竖竖手指就好了,可是他不用语言怎么跟儿子们表明身份啊! 婵儿吃饱了带着甜甜的笑容睡了,反正那都是你儿子,认不认什么时候认都随你,但是估计你的继承人要给你一个大“惊喜”呢! 作者有话要说:婵儿是个历史上实际存在的人物,也是作者的原创人物,最后一个提示是年龄,表打作者,作者是个写侦探小说的货,卖关子卖惯了。 这是同人文,不要说篡改历史,这就不是历史,从顺治开始就不是历史,康熙朝彻底大歪,雍正朝继往开来地歪,终于在乾隆朝歪到了琼瑶剧上……所以,不要指望它还能拧回嘉庆朝去。 名字就叫永瑶吧,原本想叫永珣,但是好像十四的封号……o(n_n)o谢谢各位! ☆、世界地图(修文) “四哥,绵爵真的很像你哎!”出了月子的胤禩抱着渐渐长开越看越漂亮的绵爵,惊喜地对胤禛道。 胤禛戳了戳儿子(皇阿玛……)嫩嫩的小脸,笑道:“也很像你。” “不像吧……”胤禩皱眉,自己是瓜子脸杏眼,而绵爵长得很有爱新觉罗家的特点——一双狭长美丽的丹凤眼,英挺却不突兀的五官。 “前世……”胤禛凑过去吻了他一下,“婵儿也很像前世的你……”前世胤禩的额娘良妃是后宫第一美人,虽然胤禩没有胤禟那近乎“妖媚”的美丽,但是五官也透着他母亲的秀丽温婉。让人如沐春风。 胤禩脸红了,哀叹自己越来像女人了。 “绵爵还在这里!”胤禩瞪着雾蒙蒙的眼睛警告,却被胤禛搂进怀里,又狠狠吻住了。 “唔唔!”胤禩在挣扎,胤禩手里的小娃娃被夹在两人中间也在挣扎,康熙爷已经恨不得晕过去了——这是他的两个儿子啊,前世斗得最狠的两个儿子啊!他已经从婵儿在他手心画的字里得知了前世他过世后几个儿子的下场,真不知道是该说胤禛太狠还是其他的儿子,尤其是胤禩太过分,不过……这一切终归是自己造成的啊。 不过,你们重生一世能摒弃前嫌重新开始朕很欣慰,但是为什么会发展出这种关系?最要命的是,自己还是“这种关系”的产物,真让康熙爷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而且现在朕是小孩子啊,你们要是敢在朕面前做出……那等事,朕长大就圈了你们! 不过想想前世也就保成有这毛病,这辈子居然他的几个儿子都有……康熙爷郁闷地看着自己白嫩嫩软绵绵的小身板,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斗”得过儿子们呢。 还好胤禛还是顾忌着康熙爷和倚在床头笑盈盈的婵儿的,吻了一会儿就停了,摸摸胤禩的头,开始说“正事”:“二哥还有半年多就要嫁了,宫里,你随便‘玩’吧。” 胤禩对胤禛的“体贴”,还是很感动的:“喂,你说等爷生下孩子要告诉爷的事呢?” 胤禛淡淡看了“什么都不懂”的绵爵一眼,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他能不能接下这个担子。” ——是指皇位?康熙爷眼睛眯了一下,他上辈子八岁登基,做了六十一年皇帝,这辈子又生在了皇家,所以根本没想过皇位会落在他人身上的可能性——而且,他相信自己这个四儿子也不是能“放权”的人吧! 婵儿小格格还是在笑——哥哥啊哥哥,妹妹真为你的“未来”担心。 “四哥你——”胤禩看着胤禛沉下的脸,很是紧张。 胤禛想了想,还是让人守好屋子,从自己书房拿了一个盒子出来,就是当日圆一大师还给他的——婵儿小格格眯起眼,终于来了呢! 胤禩接过盒子打开,看到那份染血的圣旨,手一抖。 胤禛把他抱住:“对不起……” 胤禩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抬起平静的眸子看他:“这是谁的血?” “我的。”胤禛淡淡的回答。 “……为什么?”胤禩的手又抖了。 胤禛叹气,拖出圣旨下面的东西,翻开:“因为我后悔了,我为了一时之气,害死了你……若是你没死,好多事,你一定可以做到,做的比我好多了……” 胤禩赶紧翻开那份羊皮纸状的东西,看清之后眸子一紧:“四哥,这、这是什么?” “世界地图。”胤禛指上中间那一块富饶的土地,“大清在这里。” 胤禩的手都抖了,声音也发颤:“不对,皇阿玛给我们看过世界地图的,这个地方……怎么回事?”胤禩指的,是地图的最右面,那一块大清从来没关注过的好大好大的土地,胤禛的地图是把各国的势力范围用颜色标出来的,所以……那块土地上花花绿绿的颜色,和地图最左上方的许多国家的颜色一模一样。 康熙爷看地图的眸子也紧紧收住了,还好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胤禛和胤禩没发现。 胤禛从头开始讲起:“上辈子我登基的时候,你也知道,国库太空虚了。西边北边连着打仗,黄河长江也在不停地发洪水。” 这个胤禩和康熙都是知道的,康熙清楚地记得自己传位的时候国库已经是个空壳子了,胤禩也记得自己还利用过这几件事给胤禛找了不少麻烦。 “二哥临走时候跟留给我一句话,大清再大也有限,不妨向外看看。于是,为了筹银子,我开了海禁。”胤禛淡淡地垂下眼帘,“虽然表面上开的很少,但是私底下,我派了不少粘杆处的人以民间商人的身份跟洋人做生意。” “然后呢……?” 胤禩和康熙都知道下面的事情可能很严重,有些害怕,但是还不得不听下去。 “我终于知道二哥为什么要让我那么做了。”胤禛苦笑了一下,指着地图的左上角,“这个地方,欧罗巴洲,尤其这个英吉利,发展得太快了。这一块新的土地,早就在几百年前被他们发现,被他们不断争抢,以前是西班牙和葡萄牙占得最多,后来是荷兰,现在……是英吉利。” “我没有想过再开疆拓土,但是还是被吓得够呛,你看,这块土地离他们欧罗巴洲有多远?他们的战船居然能开过这片被他们叫做‘大西洋’的海域,来到这片被他们叫‘美洲’的地方,屠杀了当地的百姓,占据了这片土地。” “我派了胤祁负责查探那边的事,越查越可怕,整个欧罗巴洲的战船都有直接开到大清打仗的能力,而且根本不用担心补给,因为印度……早在两百多年前就渐渐被欧罗巴人占据了!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这辈子胤祁又传回来消息,那边的经济发展的飞快,已经是大清不能比得了,是因为英吉利人发明了许多先进的机器,尤其是一样叫蒸汽机的东西,大清要造一年多才能造好的东西,他们只要花不到两个月!”(注:现在是1768年初) 胤禩和康熙看着地图的眸子越来越沉重,胤禛的语气也越来越沉重:“上辈子,我还得知,欧罗巴洲因为人口稀少,所以他们是抓这里——”指的是非洲,“这里的人去美洲开荒的,他们的手段……你根本不能想象!据说这里死了上亿的人……” “你怕……他们把主意打到大清?”胤禩看地图的眼神非常复杂。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了,他们已经把主意打到大清了!”胤禛愤愤地继续指着英吉利,“我派人去那边刺探了消息,这个国家,早就制定下了攻占全世界的计划!大清就是他们在东方的最重要的目标!若不是他们跟法兰西打了上百年的仗,欧罗巴洲本身又非常混乱,他们的战船早就跟着商船一起开过来了!我当过一辈子皇帝,所以我可以告诉你,如果真的打仗,大清只有一个结果,陆上运气好能保住,但是在海上肯定输得干干净净!” 胤禩的手剧烈地颤抖,半晌才大吼一声:“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胤禛闭上了眼睛,良久才道:“告诉你又怎么样……大清要比上他们,不是训练几只海军就够的。他们是发展了几百年的商业,才变得那么强盛的,连政治、朝廷也跟我们大不一样。大清已经落后了,要追上,从上到下都要改!可是我……上辈子摊丁入地改土归流就差点弄得天下动荡了,再动这么大的刀子……我真怕还没成功,大清就被我彻底毁了。” 胤禩呆呆地看他,抿着嘴唇,一句话说不出来。 “皇阿玛传位给我的时候说过,你的果断不及我,”胤禛自嘲地笑笑,“但是你有我最缺的东西——就是人心。你可以轻易控制朝中半数大臣,让他们甚至敢于反抗我这个皇帝……可是我完全做不到。皇阿玛说你宽仁过甚,但是总好过我只能用严苛镇压。所以我当时就在想,若是你来做皇帝,你知道这一切,说不定你有办法解决,却不引起全天下的动荡。” 胤禩嘴唇颤动了几下,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二哥很早以前就在关注那边的事情了,三哥也知道一些,所以我让他出京去译了那边的书,等我搞清楚这件些事,已经是雍正十年了,你早就死了,我再后悔也没有办法……要是你还活着,就算你再恨我,我要是把这些事告诉你,你也一定会帮我的。弘历……他过的太顺了,弘昼一直又很荒唐,我也没有别的儿子可以选。我怕弘历刚刚登基,好大喜功一时躁进,所以把事情托付给了胤祁,让他等弘历成熟一些,再把事情告诉弘历。现在看来……这个决定倒是正确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后文会交代 ☆、和你一起 “上辈子,我可以说是被急死的,吓死的。我想做些什么,可是又怕害得大清万劫不复……你说的对,到那个时候,雍正皇帝真的变得很窝囊。缩手缩脚,进退两难。”胤禛还在自嘲,忽然胤禩一把抱住他:“别说了!” 胤禩抱着这个都有些颤抖的男人,眼泪流了下来:“笨蛋,你在说什么啊?我上辈子的罪状你查的不清楚吗?什么得人心,不过是权势和利益的互相交换罢了,谁又是真心对谁的?不过,你太过分了,居然现在才把这事告诉我!” 胤禛扶着激动万分的他坐好,有点迟疑:“那个时候你怀着孩子,而且,你又说,你这辈子不想再管这些——” “啪!”胤禩一个巴掌甩上去,把胤禛打得一愣,只见眼前的美人气得双颊通红:“爱新觉罗胤禛,你把爷当什么人了?就你心怀天下为国为民,合着爷就是那种为了一己私利什么都不顾的!” 胤禛不顾被打得通红的脸,轻轻抹去了他的泪水:“也就是……你要留下来。” 胤禩一把打掉他的手,自己狠狠擦眼泪:“爷上辈子没做什么好事,这辈子再不弥补,爷真没脸下去见皇阿玛和额娘。” 胤禛淡淡笑了——他真的很高兴。 他们没发现,婵儿小格格轻轻拍了拍已经僵住的绵爵的肩膀,绵爵回给她一个非常复杂的眼神,但是婵儿眼中却只有安慰……和信任。 胤禩狠狠瞪了胤禛一眼,扬着尖尖的爪子几乎是在“逼供”了:“老实交代,你这辈子对弘历、对皇位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有,你暗中看好的继承人到底是谁?” 胤禛看他这样,心情不由好了很多,点了一下他的鼻子,笑道:“胤祁在那边的人脉一直没放松过,欧罗巴洲还是很混乱,现在那个普鲁士的势力也发展起来了,所以我和胤祁算算,英吉利几十年内还没空管大清,这对我们是好事。至于弘历……他虽然有时候很荒唐,但是大事上还不算过分。况且大清现在内忧不断,总不好现在就改朝换代,难得十三变成了丹森旺布,我想先借着这个身份把蒙古的事情了结了,还有弘历在西藏那边好像也快打赢了……总是,先弄好了内部,咱们再向外发展。” “那大清……还来得及吗?”胤禩皱眉——临时抱佛脚总是不好的。 胤禛笑笑:“我就是再窝囊,也不至于当了一辈子皇帝什么都不做。二哥也提醒过我,海防是万万不能放松的。大清几十年前就已经有一只很先进很强大的水师了,现在藏在台湾那边,是岳钟琪和鄂尔泰训练出来的,后来岳钟琪回朝的时候交给了鄂容安,现在——鄂宁也去那边了。而四川,二哥留下来的火器营就在那里,那些大炮和火枪都是我让人按胤祁带回来的最先进图纸造的——这只军队是年羹尧用十几年带出来的,后来交给了胤祕和弘晓。” “年羹尧……”胤禩忽然瞪大了眼睛,“怪不得你那个时候对年贵妃——”他还以为是先帝爷对那个聪明美丽的年贵妃“旧情难忘”呢! “哼,那事对我倒是个机会,年羹尧要不是为了他妹妹,也不会这么乖乖的听我的摆布。”胤禛淡淡地冷哼一声。是以,他虽然气得半死,还是给了年氏最大限度的荣宠。 胤禩默了——他终于知道康熙雍正乾隆三朝的名将为什么这么多“英年早逝”的了,合着是在太子爷的暗示下,被先帝爷藏起来了:“你还真不简单,能瞒弘历那么多年。” 小弘历你是傻子吗?这么多年都没发现你皇阿玛还有这么多“遗产”! 胤禛扶额——其实他也没想到,这些能瞒弘历那么多年。 康熙爷嘴角都抽了——弘历啊弘历,你简直是在打朕的脸啊! 婵儿小格格一脸坏笑——哥哥,你不知道,你亲自教养的好孙子打你脸的事还多着呢! “对了,”胤禩想起胤禛回避掉的最重要的问题,立刻笑得危险极了,“四哥你还没说,你看中的继承人是谁呢?” 胤禛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几下,半晌还是对着“娇妻”尖尖的爪子招供了:“我看中的是……福康安。” 胤禩被狠狠噎了一下,半晌才惊愕地看他:“你疯了吧?” 胤禛扭过头不看他,胤禩明白了:“福康安是……你孙子?” 胤禛默默点头,觉得非常丢脸。 康熙皱眉,这福康安是谁啊?他的重孙子辈不是都应该以“永”开头,以美玉命名吗? 胤禩顿时笑得肚子都痛了:“天啊,四哥,你的小弘历还真是——”皇家出了个私生女还不够,居然还有私生子?而且这个私生子居然还养在弘历小舅子的家里? 胤禛想着弘历做的那些荒唐事,气又上来了,声音不禁变冷:“可是现在看来,福康安是弘历儿子中天资最高的,更是难得有远见的有胆量的,我得想个办法把他认回来。”不过私生子,认回来……难啊! ——认回来?康熙目瞪口呆地看向一脸坏笑的婵儿,婵儿摊手,正如哥哥你所想,是小弘历的私生子呢! 还好康熙爷此时还没长牙,要不然此刻一定磨得恐怖极了。 胤禩笑得都快在床上打滚了:“好吧……弘历啊,你真是会给你八叔找乐子啊……四哥,这事你慢慢办吧……对了,四哥,福康安的娘是谁?” 该不会,弘历跟他小舅子的老婆……暗度成仓吧? 胤禛周围的气压顿时降得极低,那几个字几乎是从他嘴里磨出来的:“……富察贵人。” “富察贵人?”八爷皱眉了,“不对啊四哥,富察家不是只有一个孝贤皇后一个哲悯皇贵妃还有一个富察答应吗,而且她们都不可能有福康安这么大的儿子……等等,难道是——”八爷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胤禛觉得自己丢脸至极,闷着说不出话来。 胤禩却非逼着他把那话说出来,问得极不怀好意:“四哥,弟弟记得你有一个贵人……姓富察是吧?” 胤禛僵着身子,良久,才慢吞吞地点了一下头。 ——噗!八爷彻底笑抽了,弘历啊弘历,你总是给你八叔意料之外的“惊喜”啊! 康熙爷可爱的小脸蛋已经彻底扭曲了,床单被他的小手都快绞破了——这是他亲自选定的孙子,这是他亲自接到宫里教养的孙子? 胤禩笑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拉过全身冷气的胤禛轻轻吻了一下,果然把他全身的寒冷都吻走了,胤禩撒娇似的躺进了胤禛怀里,轻轻说:“怪不得你要‘陷害’你那孙女,原来是要给福康安留位子啊。不过我觉得,你比福康安更合适。” 胤禛皱皱眉头,毕竟福康安才十三岁,到底怎么样还得再看,而且自己也毕竟多了一辈子的记忆和一辈子的权势,可是——他对自己,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权势是诱人的,但是诱人背后的责任是难以想象的——二哥会被逼疯,大抵也是因为如此。 “我帮你,”胤禩小猫样地握住他的手,笑得甜甜的,“大哥二哥他们一定也会帮你,所以爷说,这个位子,还是你去坐吧。” 胤禛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吻了他一下:“谢谢你,胤禩。” 若是如此……我会再去试试。 胤禩依偎在他怀里,拎起那份带血的圣旨,一把甩到火盆里烧了:“爷决定了,爷要做武则天,爷要跟你一起坐乾清宫那张龙椅。” 胤禛被这话狠狠惊了一下,胤禩满意地看着他张口舌结的样子,笑得很得意:“四哥,算你有自知之明,你的手段太蠢太粗暴了,要是你来动手,咱们大清可能真要玩完了,爷得好好看着你。所以四哥,你可别怪弟弟要好好折腾一番小弘历的后宫了呢!” 别以为女人不能成事,女人能做的,多着呢!就算不为权力,就为了四哥以后不会被别的女人“勾走”,自己也得把大清的命妇圈子掌握在自己手里! ——至于八爷为什么对女人的事这么了解,全托他前世福晋郭络罗氏的福,毓秀那性子根本就是个炮仗,放哪儿得罪哪儿,所以对于命妇的结交,八爷也得亲自“过问”。 八爷这看人下菜八面玲珑的本事——也是被逼出来的啊! 康熙爷倒是没有被自家八儿子这“惊世骇俗”的话给惊得怎么样,他还是深深看着那份世界地图——海禁,是他禁的;大清的火器研究,是他停的。还有他跟胤礽的矛盾,他们多少次在乾清宫里吵得天翻地覆,但是谁也不肯退让…… 婵儿小格格轻轻地搭上他的肩,想什么呢?谁能保证,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你已经是千古一帝了,你已经做了前世帝王不能及的很多事了,许多人拿你跟唐太宗李世民比,或许你真的没有他开明,但是你对面的形势闯过的难关,是他根本想都不能想的。 康熙爷对上婵儿那双带着微笑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没错,上辈子没做完的没做好的,朕这辈子继续做! 胤禛反应过来也没说什么,反正自己就是那从祖坟里刨根换底的人,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发:“好,我们一起。”而且,他这辈子想做的“惊世骇俗”的事,还多着呢! “绵爵,绵爵?”胤禩想把地图收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小儿子白白胖胖的小手紧紧拽着地图一角不放,不由苦笑着哄“孩子”,“乖,绵爵,这个不是玩具,也不能吃。” 朕怎么会想吃它——不对,朕想吃的是那个狼子野心的英吉利! 见绵爵嘟着小嘴手里抓得死紧,胤禛觉得有点好笑,干脆把地图卷卷给他了:“没事,反正一份地图而已,我那里还有许多,绵爵喜欢就拿去吧!”自己这个“儿子”倒有意思的很,说不定,以后真的能…… 胤禩无奈地让奶娘把绵爵连地图一起抱走,吩咐奶娘千万小心不能给小阿哥啃这东西。奶娘笑了,这是上好的羊皮纸,小阿哥还没牙,想啃也啃不动啊。胤禩终于放心了,伸伸懒腰穿好衣服准备去坤宁宫“请安”了,他得想办法联合大哥二哥他们把胤禛给忽悠到那个位子上! 胤禛还有户部的差事要办,所以先离开了。 婴儿房里,变着法子装睡哄走奶娘的康熙爷正翘着小脚趴在那张地图上,一寸一寸地细细看着,好像想把每一点纹路都刻进心里似的,婵儿在一旁看着他,眼里满是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千万别以为四四是什么大义凛然的好人,他就是不要位子,下一个皇帝他还是要自己立的。 要是立了别人他自己去哪里,后面会交代。 不过还是那句话,计划赶不上变化,皇帝都不是万能的,何况他还不是皇帝。 ☆、 终于跟自家八爷说开了的雍正爷心情非常好,但是没想到八爷这么快又给了他一个“惊喜”——或者说是“惊吓”吧? 这天,胤禩忽然抱上绵爵婵儿,说什么也要胤禛陪他出宫一趟。诡异的是,出宫就出宫吧,八爷居然很纠结地去把自己柜子里的衣服全部翻出来,一件一件试来试去,好像怎么都不满意。 胤禛有点吃醋了——小八这么在乎“仪表”,该不会是去见什么……人的吧? 最后,胤禩选了一件最宽大的淡青色旗袍,对着镜子照了三圈发现自己生产后更凹凸的身材基本上被掩盖地差不多了,才重重叹了一口气,罢了,伸头是一刀! 脸都黑了的胤禛自然是要紧紧跟好看好他家八爷的,但是坐在马车里越看这路越觉得不对,怎么感觉自己来过似的? 等掀开马车帘子,看到从一扇小小的门里出来的人的时候,胤禛终于知道了,自己确实来过,不过上次走的是正门——被弘旺那小子用捏成兔子形状的豌豆黄“拐”进来的! 不知怎么的,看到过了十年却依然不显老态,淡定自若宛若前世的胤禩的弘旺时,经过一辈子大风大浪的胤禛难得紧张了,下意识地去握胤禩的手,却惊愕地发现,胤禩的手汗比他还多。再看胤禩满怀期待却又复杂万分的眼神时,胤禛明白了却又更惊讶了,这么多年,胤禩居然都没有去跟弘旺相认。 弘旺是听到几乎从来没有声响的后门传出声音,觉得奇怪才出来的,之前已经安抚了自己的妻子儿女,甚至带了五分的警惕三分的防备一分的惶恐,但是看到从车上下来那个虽然只见过一面(?)但绝对不会忘记的人的时候,弘旺反而淡定了——当初那个“菩萨保”他都接旨了,他不至于几十年后还特地跑来算上辈子的帐吧? 但是,弘旺很快就不淡定了,因为他发现那人身后除了一帮子面无表情的侍卫之外,还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和他手里都各抱了一个奶娃娃,那个女人从掀开帘子就没有看大刺刺地站在这里的自己一眼——但是,阿玛教过自己,躲闪过头,就是欲盖弥彰吧? 胤禛不知道怎么面对弘旺,胤禩更不知道怎么开口,两个人抱着两个无语的“奶娃娃”,两辈子头一回就这么在傻乎乎的在弘旺家后门口站着,直到可怜的小弘旺自己忍不住了,冒着御前失仪的罪过,上前把胤禛先拉进来——先帝爷总不能逼着他在大街上“接驾”吧? 胤禛猝不及防被整个拽了进门,而胤禩赶紧跟上,就发现——弘旺在所有人都鱼贯而入之后立即把后门关死了,飞快地给透着人影的后院口打了个手势之后就立即跪下:“弘旺见过皇上! 此话一出,胤禛都傻了,康熙爷倒是眼中划过一抹精光——不愧是他的孙子啊!咳咳,弘历除外……早知道当初不如把位子传给老八呢,虽然儿子只有一个,但是贵在精啊! ——小弘历,你都给你刚出生的皇玛法留下什么印象了啊? 胤禩愣了半晌,瞪着怀疑的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胤禛——你,干了什么? 胤禛反应过来,接到“妻子”的眼神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辜啊,他真的没对弘旺下手啊,他真的不知道弘旺是怎么认出他的啊! 弘旺却惊愕了,然后大脑当机了——在很短时间内完成上面两个思绪转换后却笑了,赶紧站起来:“是十年前吧,大冬天的,侄儿真被您冻着了。” 胤禩立即转而看弘旺,忽然后知后觉地脸红了,因为弘旺笑得很促狭:“阿玛?” 胤禩的脸从粉红变成绯红再变成紫红,抱着康熙爷的手也越来越紧——丢死人了,爷居然在亲生儿子这里栽了! 看着被勒得可怜的奶娃娃康熙爷鼓着腮帮子在自家阿玛怀里不停地挣扎,弘旺赶紧笑着劝:“阿玛,抬胳膊啊,‘弟弟’都快被您闷死了!” ——弘旺好孙子,你是个好的!朕怎么当初就看走了眼,让弘历那臭小子给蒙蔽了啊! 婵儿小格格被康熙爷这副带着泪泡儿的可怜相娱乐了,一个劲儿地鼓掌。 胤禩一惊,立即松开怀里气鼓鼓的泪花晶莹的小宝贝,弘旺见状再次狠狠压下心中奔腾的万头草泥马,还是笑得如沐春风,但是指着康熙爷和婵儿小格格的手还是颤抖了,半晌才对着胤禛从喉咙里挤出一句:“阿玛,儿子现在是不是该叫四伯‘皇阿玛’了?” “……”胤禩僵了,胤禛整个人更像冻住了。 弘旺虽然在门外就隐约看出来了,但是此时从阿玛和“皇阿玛”尴尬的表现中得到了确认后,还是被狠狠地雷了一下,这叫什么事啊:“没想到,除了九叔十叔,阿玛您也……”而且挑得居然是上辈子斗到死的皇帝四伯,甚至孩子都搞出来了…… ——阿玛,儿子是不是该佩服一下您的眼光?其实上辈子儿子就已经很佩服了,但是没想到您这辈子还能彻底再换一个口味更重的,真是让儿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弘旺并非胤禩的嫡福晋郭络罗氏所出,所以在府里对着那位嫡母……不说也罢,反正最惨的从来都是阿玛,他还能经常看着阿玛的狼狈相偷偷娱乐一下自己。 胤禛到底是一代皇帝,失仪这么长时间已经是极限了,黑色的眸子顿时一沉:“十年前……你就认出来了?” 弘旺苦笑:“九叔和十四叔那样子,根本不像女人啊,而且九叔腰上那算盘跟他上辈子的那个简直一模一样。最重要的是除了您哪里还有那么冷的……”愣是让自家本来就不暖和的屋子又低了好几度。 “什么十年前?”胤禩也反应过来,极其危险地瞪着他家先帝爷。 这个么……胤禛咳嗽一声,觉得自己堂堂一个皇帝被弘旺一个晚辈用豌豆黄拐回家的事实在不大好说啊。 胤禩却笑了,对着儿子笑了,弘旺“欺负”阿玛到现在本来还挺得意,但是对上这招牌狐狸笑却还是如小时候一般后背发寒,赶紧竹筒倒豆子简明扼要地把十年前那场乌龙的相遇说了一遍,最重点嘛,当然是先帝爷拉着某人的裙子“撒娇”的事情。 “儿子知道兰馨公主是九叔,所以九叔出嫁那天去看了,没想到额驸是十叔……”其实他本来是想看看,哪个倒霉蛋不小心消受了九叔的“艳福”的,哪里想到,骑在马上笑得一脸白痴的那位……怎么看都是十叔啊。好吧,囧过之后直接淡定了,十叔嘛,两辈子都是这个命。 胤禩笑得更欢了,对着把婵儿放到椅子上故意不看他的先帝爷笑得很真诚:“四哥你对着小九撒娇啊,弟弟还真想看看。”好像上辈子自从他记事起,撒娇这两个字就跟四哥是根本不沾边的,哼,爷回去一定要问问大哥二哥,谁没有一些童年糗事啊? 见弘旺一边让自己带来的侍卫从屋子里拿当初他小女儿留下的小摇篮给绵爵婵儿,一边对着耳根发红的他家“皇阿玛”窃笑不已,胤禩赶紧踢踢胤禛,让他带着儿女一边去,自己有话要跟儿子单独说。 被自家狐狸侄子(儿子?)摆了一道的先帝爷很郁闷,但是还是乖乖走开了,胤禩赶紧拉着弘旺的手,良久才红着老脸:“……弘旺,我跟你四伯的事……” “阿玛您喜欢就行了。而且,四伯跟阿玛看起来很般配啊!”弘旺窃笑着耸耸肩,心里道:反正阿玛您的眼光儿子是从来不敢恭维的! 胤禩被说得脸更红了,摸摸滚烫的脸,还是有些担心:“上辈子的事,你……” “儿子现在过得很好啊,弘历对儿子还是不错的。”当然是跟弘历的皇阿玛比的。 胤禩看着弘旺带着点坏笑的,年过半百却依然清俊的脸,终于放下了心,笑骂道:“你倒是比阿玛没心没肺多了。” “哪里啊,儿子可是很‘有心有肺’的,”弘旺虽然心里还是保持在“五雷轰顶后遗症”的状态,但是眼前这是阿玛啊,是一不小心就会掉进他的陷阱再也爬不出来的阿玛啊,弘旺还是要维持笑容显示儿子是“青出于蓝”的,“儿子现在可是在盘算,怎么利用您给儿子找的这个‘后爹’来过一过皇子的瘾呢!” “后爹”二字让胤禩默了,半晌才快步走到不近不远站着的先帝爷身边,狠狠踩了一脚——为毛你总是欺负爷! 先帝爷默默地站着,不敢还手。 弘旺看着小夫妻温馨的互动,边在心里默念“天要下雨爹要嫁人”,边小心翼翼地凑近了冷着个脸却对阿玛满眼温柔几乎能吓死人的冷面皇帝,绽开如阿玛一般温和美丽的笑颜:“皇阿玛,侄儿,呃,儿子这个阿玛就交给您了!” 弘旺这大不敬的话却是极对胤禛心思的,不得不说八爷家专出玩弄人心的人才啊,胤禛还是冷着脸,但是对弘旺的口气已经是弘历弘昼都没享受过的了:“上辈子的事,我做过了,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提。” 弘旺还是维持笑容:“只要您对阿玛好,对‘弟弟妹妹’好就行。”补偿嘛——怎么可能不要?但是爷现在还没想好,来日方长,先帝爷皇阿玛,您慢慢“接招”吧! 几日后,胤禟胤俄胤祯他们也都找借口偷偷来见了弘旺,弘旺被自己这几个叔叔伯伯的关系狠狠又刺激了一遍,不过还好没忘记要实惠的。胤礽通过内务府给弘旺的女儿蓉蓉选了个非常好的人家,胤禟负责接手了弘旺两个“不成器”的长子二子,而那个“成器”的小儿子永明额则丢给先帝了,胤禛连忙想着法子把人塞到了镶黄旗军营里做了个不大但是实权在握的军官,弘旺一家还是住在小四合院里,但是屋里的陈设已经鸟枪换炮了。 作为“交换”,弘旺再次很大度地接受了先帝爷难得的歉意,并如实交代了自家阿玛的部分喜好——情人间还是要留点神秘最好,对吧? 胤禛也投桃报李,帮着弘旺在京城开了几家不大的铺子。 卖了自家阿玛的弘旺在数钱——其实有个皇阿玛真不错! 接手被新出炉的儿子卖了的胤禩的胤禛则在大力补偿完弘旺之后立即把人压在了床上,咬着耳朵缱绻柔情:“小八,原谅我,好不好?” 胤禩红着脸,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酥软了,糊里糊涂中,只能暗恨——怎么就让他“得逞”了呢?不过,感觉,倒是蛮不错的,想不到四哥的技巧这么好。 ——“唔!”抱着心上人的胤禛忽然感到肩膀狠狠一疼,却看见怀里的人闪着一口锋利反而白牙笑得美丽极了:“这辈子内务府给四哥派的通人事的宫女不错呢!” ——小八,你这是吃醋了? 被咬了的雍正爷反而心情更好,凑到胤禩耳边笑得更暧昧了:“别误会,这辈子皇额娘可没放人过来。”小八也是糊涂了,要是真有人,他这里能连个通房都没有吗? 胤禩睁着含泪的通红的眸子想狠狠瞪他,但是那人却狡猾地飞快动了起来,胤禩满心的“怒气”被这么冲啊冲摇啊摇的,都变成了浆糊,还是粉红色的把自己淹没了的浆糊……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卷完结了。 下一卷开始新月、梦断的故事,还珠也会继续。 拜托各位读者大人别再猜婵儿的身份了,要不然作者要愧疚的直接撞豆腐了……反正会揭晓的,这是一个被作者篡改得很复杂的故事里的很复杂的人。 为了补偿看文看得很纠结,猜婵儿身份猜的更纠结的各位妹纸,作者决定在女人节加更,下面是加更的章节。女人节大好,妹纸大好~ ☆、一弯新月旧人来(加更) 早上,胤禩慢悠悠地往坤宁宫走,腰有点酸——四哥昨晚也太过分了! 不过,没等胤禩脸红几秒钟,容嬷嬷就风风火火地冲过来拽着胤禩就跑:“哎呦我的福晋,您总算来了,快去救救娘娘吧,娘娘要被那个新月格格折磨死了!” ——啊?新月格格是谁? 敏敏很生气很无奈很想揍脑残龙一顿——为毛在这个时候把宫务还给她?还珠还没结束,新月又开场了! 原来,被胤禛胤祁设计死在叛乱的活佛的手中的端亲王还留下了两个孩子。本来,端亲王引起民愤、弄得正蓝旗军心涣散就很让乾隆生气了,他赶紧把在皇陵的二十三叔胤祁调过去才好不容易搞定了正蓝旗军队,哪里知道一个叫努达海的正蓝旗副都统自作聪明地去把端亲王的儿子和女儿救下来了! 朕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解决一个不听话的异姓王,你添什么乱?可是既然救下来了只能带回京城,乾隆在朝堂上“表扬”努达海的时候笑得冷飕飕的:“努达海搭救‘功臣’遗孤有功,待其回京后擢升为侍卫内大臣!”然后狠狠瞪了傅恒一眼。 倒不是迁怒傅恒,而是——胤褆抽嘴角,侍卫内大臣,说的好听,是个大官,但是做什么都得有傅恒这个领侍卫内大臣的同意,其实压根就是个闲职,要不然小弘历也不会随便就甩这么个官给当时才十六岁的自己了。 傅恒收到皇帝姐夫的暗示,默默盘算,到时候得把这个努达海有多远就晾多远。 朝中大臣眼观鼻鼻观心了,纷纷赞叹皇上圣明。 但是毕竟是端亲王的一双儿女啊,不能不安排,尤其那个小世子克善,以后是要承袭端亲王爵位的啊,乾隆憋了一口气,让皇后好好处理这事。乾隆的意思是,为了好控制,克善绝对不能放出宫,一定要找个理由塞进阿哥所里! 正是坤宁宫升殿的时候,妃子们都在,逗着筠妃莫愁的小永珺各个都开心得很,至少表面上是这样。领着新月和克善来坤宁宫的高无庸公公委婉地向皇后敏敏表达了乾隆的意思,可是还没说完新月就似被抽走骨头一般倒在了地上,泪眼迷蒙可怜兮兮:“皇后娘娘,新月和克善不敢劳动皇上和娘娘,不敢在宫内和阿哥格格们平等相处,请皇后娘娘让我们住到努达海将军的家里吧!” 一旁一直低着头的只有六岁的克善小世子身子抖了一下。 “噗!”嘉贵妃差点一口茶喷出来,赶紧用帕子捂嘴,好在一干妃子都被这新月格格的话吓得不轻,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她。 端亲王府的和硕格格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叫一个男人的名字,居然要住到一个奴才的家里去!在场的嫔妃们脸色都变了,看向敏敏的眼神充满哀求——娘娘啊娘娘,千万不要把这个祸害搁到臣妾这里来啊! ——乾隆在这个时候把人弄过来的意思很清楚,他不喜欢端亲王因此不打算抬举他的遗孤,但是世子必须留在宫里,所以,新月格格只能暂时养在一个妃子那里。 敏敏深吸一口气,正面对上小三月:“新月格格,你要清楚,努达海是个奴才,是不能抚养宗室遗孤的。” “不,不是的,”新月哭喊着,“努达海骑着马,飞奔过来,像是个天神般从天而降,扑过来救了我,他是新月的救命恩人,是新月最伟大的天神!一路上,努达海将军安慰着孤独的新月,努达海将军说,他有一个温暖的家庭,有慈祥善良的老夫人,有高贵大方的雁姬,有活泼可爱的骥远和洛琳……新月听着好羡慕好羡慕,新月已经把努达海将军的家当成了自己的家了!” 敏敏黑线直冒——可是人家未必把你当家人啊:“新月格格,本宫希望你明白你在说什么。”你这样分明是说你跟那个奴才……有龌龊! 皇后娘娘的声音变冷了,忻贵妃赶紧拉住想说什么的莫愁,四周捂帕子的一堆,各色各样的刺绣帕子下都是冷笑。 新月的眼泪刷刷刷不要钱地流了下来:“新月知道新月和克善是累赘是麻烦,不敢连累娘娘……” “啪!”敏敏重重拍了一下扶手,定力就是再好也受不住这般说不通的啊,敏敏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新月格格,你是端亲王府的和硕格格,克善是亲王世子,你阿玛‘为国捐躯’,朝廷本该抚恤你,你怎么能说你和小世子是累赘?” “娘娘,新月和克善已经没有家人了,您就可怜可怜我们给我们一个家吧!”新月抱着克善哭哭啼啼,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喊着,“克善,克善,快说啊,快求求皇后娘娘,让我们住到努达海将军的家里,这样就没有人会欺负我们了!” 敏敏刚想高叫“这是什么话”,莫愁终于坐不住了,把永珺迅速塞到忻贵妃怀里,脚下几个腾挪过去用巧劲轻轻掀倒新月,一把抢过克善搂到自己怀里。 “筠妃?”敏敏惊诧地看莫愁,莫愁却跪下:“皇后娘娘,快传太医,小世子受伤了!” 莫愁挽起克善的袖子,在场的嫔妃都倒吸了一口气——克善细瘦的手臂上有许多青青紫紫的掐痕,是长长的指甲的掐痕! “快传太医!”敏敏给了莫愁一个感激的眼神,要不是莫愁发现,小世子在自己的坤宁宫受了伤,自己可怎么跟乾隆交代! 忻贵妃早就在莫愁动手的时候让嬷嬷按住了大呼“克善”的新月,冷笑道:“格格,你这是什么意思?世子不但是你的弟弟,更是端亲王府的世子,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新月跪成一团哭得更厉害了:“没有啊娘娘,新月只是一时着急,真的只是一时着急啊!新月怎么可能伤害克善,克善是新月唯一的亲人了啊……” 被莫愁抱在怀里的小克善却一眼都没有看她,只是一声不发地红了眼圈。 敏敏让莫愁和太医先把克善带下去上药,没想到新月不知哪来的力气,居然一下子挣脱嬷嬷的控制,扑过来抱住她的双脚:“娘娘……克善是新月唯一的亲人,你不能那么残忍,你不能分开克善和新月啊……”那凄惨的模样连黄河发大水都赶不上啊! 小三月果然哭功一流,敏敏被她这高亢的声音吓了一跳,脑子突突一响,差点就要晕过去——“娘娘!”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连令嫔在内的妃子都赶紧跑过来扶她。 “容嬷嬷,赶快扶着令嫔娘娘,龙嗣要紧!”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敏敏缓过神来差点热泪盈眶——救星来了,淑云来了! 容嬷嬷即使万般不悦,还是遵从福晋的话,扶着令嫔小心坐好——狐媚子,怀了孩子就老实点,别指望利用肚子里的孩子给谁上眼药! 趁着嬷嬷制住了新月,胤禩笑盈盈地向敏敏和几个妃子请安,品级低的妃子也纷纷跟她见礼。 完美地客套了之后,胤禩笑着扶住了敏敏:“皇额娘,媳妇可要说句大不敬的话了,新月格格失去双亲精神恍惚,您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欺负’人家啊!” 敏敏委屈死了,她哪有“欺负”新月,分明是新月“欺负”她——等等,淑云刚刚说,新月格格失去双亲“精神恍惚”? 果然,胤禩给带来的身手不凡的嬷嬷们使了一个眼色:“还不把新月格格扶起来,可怜见的,这简直都像魇住了啊!” 两个嬷嬷架起新月格格,愣是不让她再使那“软骨功”。 敏敏立即明白了,心道果然还是媳妇厉害啊,赶紧装出一副悲戚的模样:“哎,真是可怜啊,是皇额娘想的不周到,要不是惊吓过度魇住了,这端亲王府的和硕格格怎么可能连规矩体统都忘了!” 新月刚想喊在“天神”的安慰下,自己已经走出失去家人的阴影了,可是架着她的嬷嬷不知道在她背上什么地方狠狠按了一下,让她张着老大的嘴,就是一句话说不出来啊! 周围的嫔妃们反应过来,赶紧纷纷顺着话往下说,于是,新月格格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变成了“魇住了”,就是说她变成了神经病。 嘉贵妃一边赔笑安慰敏敏,一边暗暗观察气质高贵举止优雅的胤禩——永瑜说的果然没错,最要注意的不是永琪,而是永琛。 新月格格张着嘴眼泪河水似的淌下来——她只是想要一个家啊,怎么这些娘娘非说她不正常呢?皇宫果然是阴暗冷漠的,努达海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忻贵妃捏着永珺嫩嫩的小手,心情很好地问道:“娘娘,新月格格魇住了,这可怎么办?” 敏敏悄悄看胤禩,胤禩还是保持那完美谦和的笑容:“皇额娘,忻母妃,儿臣听说,魇住了不可怕,就是要想办法收收魂,收魂需要的是清净,而西三所既清净又没有人住,格格在那里守孝,岂不是最合适了?” 这话一出,令嫔立刻就恨恨地盯住他——永璐的事,果然是这个十福晋在算计自己!皇后心计不及自己,但是她怎么这么好命摊上了个聪明的媳妇! 嘉贵妃也更加警惕了,不断地瞥着胤禩。 胤禩还是以完美的微笑应对众人——他已经决定要掌控京城的命妇圈子了,所以,爷该露几手给你们这些自作聪明的女人看看了! 敏敏都有些激动了,心道媳妇果然是贴心小棉袄啊,赶紧叫了两个侍卫进来:“还不赶紧把格格送到西三所去,好好找几个太医医治格格,没治好之前,千万别让格格到处乱走,这魇住了可是很严重的,格格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宫可就唯你们是问!” 两个侍卫连忙在嬷嬷的帮助下,把精神不正常的新月格格送到了西三所——在她“正常”之前,绝对不能放出来! “小世子先留在坤宁宫养伤吧,容嬷嬷,你把阿哥所那边也收拾一下,等小世子伤好了再搬过去。”敏敏终于“了结”此事。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旧人嘛,当然不可能是新月,如此极品被穿了的话作者都觉得可惜啊~ ☆、永瑜(加更) 乾隆很生气,非常生气,极其生气——他为什么没有下一道密旨给二十三叔胤祁,让他直接在路上把努达海和新月两个祸害料理了呢?这样做虽然不好看,但是也不至于弄到现在这样,从蒙古到京城一路议论纷纷,茶馆书场说的都是同一个故事:端亲王的格格对救了她的将军感激涕零无以回报,最终决定以身相许! nnd,这叫个什么事! 是这样的,礼部负责人,也就是胤祐,得知了一个荒唐的消息——端亲王的新月格格居然和努达海将军共骑一匹马,堂而皇之地招摇过市! 那个努达海还一路叫新月格格做“月芽儿”! 满洲女子体统不是太严格,尤其是在乾隆这个皇帝自己都极度极度不守规矩的情况下,青年男女的交往本身没什么。努达海和新月“肌肤相亲”、“缠缠绵绵”也就算了,要是努达海真是个青年才俊,乾隆也乐得直接指婚送个顺水人情,顺便解决这个异姓王的格格。但是,新月格格还在孝期啊,而努达海是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家里有一个相濡以沫二十年的妻子,甚至还有一双和新月差不多年纪的儿女! 这叫什么,这在京城百姓看来,就是一个皇家的格格孝期失贞,恬不知耻地勾引一个可以做她父亲的老男人,就像乱伦一般! 管着礼部负责迎接的胤祐看到这一切,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住啊。直接在街上拦住努达海的人马,把在车厢里哭晕过去的世子克善接出来,再把新月从努达海的马上拽下来,然后就带着格格世子直接走了——至于乾隆要他带来当众“褒奖”努达海的圣旨,对不起,爷忘了! 胤祐赶紧把事情报告给胤禛,胤禛听胤祁提过这两个“遗留的”麻烦,但是毕竟一个是格格一个只有六岁,翻不出天来,所以没理会,但是此时先帝爷后悔了——世子带回来装装样子就行了,那个格格怎么就没让胤祁直接“解决”了呢? 两位皇帝不知道听说此事的胤祁也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怎么就一时偷懒只顾上世子没去看看那个所谓的“新月格格”呢?爷要是知道你是这么个货色,说什么也不能放你到京城膈应一众哥哥,更重要的是体现爷办事没办好,丢爷的人啊! 胤禛黑着脸冒冷气,胤祐在一旁战战兢兢,良久才听到先帝的吩咐:朝会结束后,单独去跟弘历报告。 乾隆是个死要面子的皇帝,他皇阿玛清楚得很,所以才没让胤祐把这事拿到朝会上说。果然,跟胤祐单独在养心殿的乾隆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好一个新月格格,好一个努达海!” 胤祐目送乾隆大步走向坤宁宫的方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准备出宫了,没想到,在朝门口被人拦住了:“四哥请留步。” 四哥……?胤祐第一反应是“先帝”,脑子转了几个圈才回过味来,哦,是喊自己啊! 但是他的迟疑却变成了某人眼里的故意疏远,永瑜讽刺地笑了:“是啊,弟弟搞错了,四哥早就不是弟弟的四哥了,四哥可是未来的履亲王呢!” 胤祐看着眼前这个十八岁的少年,很有精神很有朝气很有……理想。不知怎么的,对上那充满希望又充满嘲讽的眼睛,胤祐忽然想到了前世的八弟。胤禩也是不情愿一辈子被人压制的,算得上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不过永瑜啊,胤禩能把高高在上的太子爷拉下来,能跟皇帝四哥斗半辈子,你可没这个本事啊! 永瑜不知道自己的亲哥哥芯子已经换人了,也不知道胤祐此时心中百转千回,扬起有些“锐利”的笑容,邀请道:“永珹哥哥难得进一次宫,就真的不想到母妃那里请个安吗?” 胤祐叹气,语气还是很温和的:“永瑜,我现在是履亲王的嗣孙,不再是嘉贵妃娘娘的儿子了,没有过去请安的道理。” “哦,是吗?”永瑜的嘴角越翘越高,“可是永珹哥哥经常在朝会结束后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啊!” “永瑜,你应该叫皇额娘。”胤祐皱眉,他其实不是去给皇后请安的,他是去看他前世的那帮子冤家兄弟——尤其是帮着自家钻到书里就出不来的夫人把书带给先帝爷啊! 永瑜的眼神彻底冷了:“看来永珹哥哥是真的忘了谁才是你的亲额娘。” 永珹的记忆中,嘉贵妃对他还不错,他跟永瑜这个弟弟感情还算好,胤祐受着这些记忆影响,心里也不好受,淡淡地说:“永瑜,你现在也是要出宫的吧,不如去我那儿坐坐。” “好啊,就是希望永珹哥哥你别太狠心,给弟弟来一出‘鸿门宴’。”永瑜重重一跺脚,胤祐也只能无奈地带路。 履亲王允裪是主管宗人府的,一向重规矩,更是现在宗室中年龄最高资历最高的,所以高处不胜寒,除了庄亲王允禄外,几乎没有什么人会跟他来往。 允裪是苏麻拉姑教出来的,性子平静淡泊,只有百~万\小!说一个爱好,跟书呆子胤祉倒是非常投缘,两个人关起门来也就不论“爷爷”和“孙媳妇”的关系了,古今中外高谈阔论,但是今天胤祐带着永瑜回来,倒把两人吓了一跳。 听说自家七哥把洛郡王带回来了,允裪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咳嗽一声正襟危坐,恢复那副严谨的长辈的样子,胤祉则赶紧进去准备招待“客人”的东西。 永瑜先给允裪行了礼,允裪看胤祐的眼神,咳嗽一声说不妨碍年轻人交流了,就自己回屋休息了,而三爷则正好端着茶出来装贤惠:“洛郡王来了啊,真是稀客,快坐快坐。” 永瑜笑着接茶:“嫂嫂说的对啊,自从嫂嫂过了门,弟弟就成了这里的‘稀客’了。” ——合着这货是你原来的弟弟啊?胤祉才想起来“胤祐=永珹”,看着胤祐那一个劲儿的讨饶的眼神,撇撇嘴还是把那满肚子引经据典的讽刺给咽了下去,回给他一个“赶紧搞定”的眼神,极守规矩极袅娜地翩翩离开了。 看着两人的眼神交流,永瑜忍不住讽刺:“看不出来永珹哥哥你还有这怕老婆的毛病啊!” 胤祐真是苦笑连连了,连忙让自己的心腹把书房守好,直接跟他切入正题:“永瑜,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先听我说完。” 永瑜紧紧盯着胤祐。 胤祐叹了口气,心道自己还得帮着解决四哥的“家事”:“你应该已经发现了,我变了很多。为什么变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你跟十阿哥争,我一定会支持十阿哥。” “你——”永瑜已经大概猜到了胤祐的态度,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胤祐拉着他坐下来,不顾他气愤地拍开自己的手,语气还是很温柔:“我知道你不服气。不过没关系,你若不想再认我这个哥哥,就当我真的不是你的哥哥吧。不过,我跟你毕竟曾今是亲兄弟,我必须告诉你,皇上的儿子中,我只支持十阿哥,就算十阿哥自己不想当皇帝,他支持谁,我也会跟着支持谁。” “你怎么变成这样?”永瑜简直不可思议,永珹不是变了,根本就是换了一个人! ——其实就是换人啊了,还是你的好五哥永琪给你换的。 “永瑜……你斗不过他的。我不希望你跟他争。因为将来,我不想对你下手。”胤祐知道自己只能把话说重,最好能重到永瑜打消念头——虽然这好像不可能。 不过,原来一个四哥就够可怕的了,九龙夺嫡都能胜出,那是何等的心机?何况,要是永瑜真的去挑衅四哥,那他对上的就是九龙夺嫡的所有九个! ——想想都不寒而栗,永瑜只有十八岁,怎么斗得过一帮重生的老狐狸? “你要对我下手?好,真好……”永瑜毕竟还年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着胤祐满脸愤恨指着他的手都在颤抖,“我真想知道,永琛给了灌了什么迷魂汤,才把你变成这样!” 胤祐又一次叹气:“他没有给我灌迷魂汤,是我心甘情愿的。”若真要说的话,只是少喝 7 综琼瑶之浑水 作者:中华田园喵 了一碗孟婆汤而已。 话不投机半句多!永瑜抬腿要走,却刚刚打开门就意外地对上笑盈盈的胤祉——四哥就是在要娶这个晴公主的时候变得不正常的! 永瑜气急了也不打招呼,绕过他就走,胤祉却在擦身而过的时候轻笑了一句:“你想要你要不起的东西,没关系,但是你要想清楚,你能不能付出失败之后的代价!” “什么意思?”永瑜停住脚步皱眉盯着“她”。 “晴儿”轻启娇唇,笑得美丽,声音很轻:“世宗宪皇帝对兄弟的手段……好好想想。别忘了,除了永珹,你还有两个亲兄弟呢。” 世宗皇帝……?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那位“皇玛法”,但是从史书那刚硬冷酷的文字中也深深了解了,他的皇玛法是怎样的人,有怎样的手段。 永琛的性子跟书上写的世宗皇帝……其实真的很像、很像。而且,他若是跟世宗皇帝一样,韬光养晦…… 明媚的阳光下,永瑜生生打了个寒战,快步走出了履亲王府,脚步有点踉跄。 “三哥……你又何苦激他,”胤祐苦笑着看着那个年轻的身影,“他还是个孩子啊。” “爷是在救他!”三爷“妩媚”地瞪了一眼,“要是现在他动手,无关痛痒,老四最多圈了他还能给米给粮好好养着;要是他以后一个不小心真的坏了老四的大事,你我都清楚,老四可不是会心疼孙子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永瑜不是坏孩子~ 话说作者当初写到这里的时候也才反应过来胤祐=永珹…… ☆、公告(加39新公告) {因为六十八章的问题有大大提出异议,作者写的那不叫洗白吧,只是想借他们的嘴让他们自己承认而已,毕竟这事当年满洲皇族没有人承认的,还总叫嚣以仁德治天下,比前明诸皇帝要好得多。 为了防止伪更的假象,作者再过一个小时修文,作者自己这里会保存好原件,大家要骂的话我也不介意。} {}内是38的 【苦逼的作者忽然接到任务要有事了,存稿交给可爱的室友妹纸,一天三更,十点准时,但是评论不会回复了,请各位谅解。 作者归期未定,但是文文的存稿是够的,大家不必担心,祝各位看文愉快!!】 【】内是39的 ☆、胤禩的第一把火 新官上任三把火,在胤禩看来,新月的事只是热身而已,现在,他该真的出手了——至于他出手会不会让小四子弘历“忌惮”上他的皇阿玛,胤禩表示——胤禛没瞒他,“永琛”的势力早就可以随时篡位了,但是一来现在不是解决外部的事的时候;二来小弘历做的还勉强在他先帝爷预想的路子上;三是新帝登基肯定有一系列事儿得重新安排,不如现在先打好基础。 这天,循亲王福晋抱着自己乖乖的小绵爵,到筠妃莫愁的储秀宫来了,两个女人把年纪差不多辈分却差了一辈的两个娃娃放在一起逗了一会儿,康熙爷不得不装着小孩子陪他表面上的小叔叔实际的重孙子在一旁玩,心里万头草泥马奔腾——老八你要是不告诉朕一些有价值的事情,朕回去、朕回去……就不理你了! ——可怜的康熙爷,莫名其妙低了辈分连“处置”儿子都没办法了。 好在,八爷没有让的皇阿玛失望,扯了一会儿育儿经之后,终于带着完美的笑容进入了正题:“淑云听说,筠妃娘娘不止是个侠女,还是个才女,不知道能不能帮淑云看一看这些‘诗作’呢!” 莫愁说着“只不过识几个字罢了”,还是很给循亲王福晋面子的拿起了那所谓的“诗作”,哪知道才翻了几页手就剧烈地颤抖:“淑云,你这些、这些是什么?” 胤禩保持着让人舒服的笑容:“是淑云以前做姑娘时,闲来无事写的一些诗作。” 手里拿着个小摇鼓的康熙爷悄悄探出头:老八搞的什么东西?一只小手忽然摸上他的头,把康熙爷吓了一跳——原来是小永珺正抢他那个摇鼓呢! 朕的东西也是你能抢的?康熙正想瞪一眼,却忽然觉得跟自己重孙子计较太掉身份了,想了想还是把摇鼓给他了,当然,他没照镜子,要不然就会惊愕地发现,镜子里那个气鼓鼓的一脸肉痛的娃娃是谁? 莫愁紧张地不停绞帕子,目光不停地在屋里四处飘渺,胤禩笑道:“娘娘放心,淑云已经做好了准备,不会有人过来的。” 胤禩拿来的是什么东西?当然是他“做姑娘时”,在江南跟天地会红花会白莲教周旋的时候收集的一些资料,上面赫然记着莫愁的名字和经历——曾经天地会一个小头目的青梅竹马! 莫愁平复了一口气,警惕地看胤禩:“莫愁不知道福晋的意思。” 胤禩优雅地坐下来,很有“孝心”地替莫愁倒了一杯茶:“娘娘不必紧张,淑云可是一心为娘娘好,要不然,淑云早就把这些东西交到皇阿玛那里去了。” 莫愁没有接那杯茶,而是继续警惕地瞪他:“十福晋,莫愁承认,莫愁曾经确实是天地会的人,如果你想把这些交给皇上,莫愁也不能阻止。当初是循亲王和福晋接莫愁入宫的,这份情,莫愁记在心里,无以回报。但是福晋请记住,莫愁只是个贫贱的汉女,跟满洲戴佳氏没有任何关系,福晋请不要在莫愁这里白费力气!” ——天地会?康熙爷眯起了眼睛,小小的手拖住肉肉的下巴,倒是个陌生又熟悉的名词呢——永珺,别再啃朕的胳膊了! 为了方便说话,胤禩把奶娘都遣下去了,所以康熙爷只能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手臂被自己的重孙子弄得都是口水。忍、忍、忍,朕忍,为了能搞清楚老八在干嘛手里还有什么势力,朕忍了! 胤禩自己津津有味地喝茶——小弘历真的挺宠这个筠妃的嘛,赐下的茶都是上好的贡品!等莫愁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说完,胤禩才笑笑:“娘娘真的误会了,若真的是为了戴佳氏的事情,淑云自然会去找忻母妃,怎么会来麻烦筠妃娘娘您呢?”这个莫愁还不笨,能想到自己想通过她入手忻贵妃,要是以前,他还真是这个目的。不过忻贵妃的总督父亲早就死了,而那个叔叔因为谋害贵妃下狱了,戴佳氏其他的人也不大成气候,自家先帝爷去敲打敲打就行,不必自己再从内宅下手。 “那福晋来到底是干什么?”莫愁不解了。 胤禩一手轻轻低敲了敲桌子,两个粘杆处的暗卫无声无息地落在了他身后——莫愁吓了一跳,这是什么身法,她居然一点都没看清楚? “淑云来只是为了两件事,非常简单的事。”胤禩慢条斯理地竖起手指,宛若还是前世那个运筹帷幄的八贤王,“第一,淑云想问问,娘娘对天地会、白莲教这些反清组织到底是怎么想的?” 莫愁抬起眼睛跟他对视,良久才道:“他们嘴里都喊着反清复明,但是真正的反清复明人士很少,大部分都是别有所图的人。” “看来娘娘对他们的内部运作也很清楚啊!”胤禩赞赏地笑笑,“娘娘也是个果断的人呢,道不同不相为谋,娘娘发现他们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就立即与他们斩断关系了呢!对了,皇阿玛和纪大学士遭过一次囚禁,应该是娘娘你救了他们吧!” “莫愁只是觉得,他们的那些口号那些说法并不能给百姓带来什么好处,但是皇上是个好皇上。大清的满人和汉人还是不平等的,但是大清百姓的日子,比前明末年已经好多了。”说开了,莫愁反而已经有点不害怕了。 “好,娘娘果然是女中豪杰!”胤禩心道自己果然没看走眼,“有娘娘这番话,淑云就放心了;接下来是第二件事,淑云听说娘娘那晚在翊坤宫勇擒刺客,对娘娘的身手非常好奇呢,不知道娘娘肯不肯一展身手,让淑云饱一饱眼福呢?” “你……只是为这两件事?”莫愁看着粘杆处的暗卫递上来的长剑,有点不确定。 胤禩抱起康熙爷哄了哄,看样子真像一个慈爱善良的母亲:“当然,淑云说了,淑云是为了娘娘好,绝没有为难娘娘的意思。” ——老八你还是这般坑死人不偿命啊!虽然还不知道自己的八儿子想干什么,但是康熙爷已经看到那非常熟悉每次看见就会非常头疼的招牌狐狸笑了! 看了看那两个武功不知道比自己好多少倍的暗卫,莫愁抿了抿嘴唇,一把接过剑,剑走高山流水,脚下瞬息万象——胤禩看得津津有味,康熙爷也在心中赞叹:好剑法! 很快,莫愁一套剑法结束,极其英姿飒爽地奉剑还来,却没有人接,胤禩对着其中一个暗卫笑问:“你看看,跟你们有什么不同?” 那个暗卫声音毫无起伏:“江湖人讲的是道义,奴才们讲的是忠诚。” 短短一句话,已经让胤禩明白了,淡淡叹了一句:“江湖事,果然要江湖了啊!” 康熙眼中精光一闪——原来老八打的是这个主意啊!这也太大胆太离经叛道了吧……要是前世他一定气得一脚踹上去了,但是现在的康熙爷很淡定,他想知道,他的八儿子究竟能做到哪一步呢? “江湖人讲的是一个道义,一个一言九鼎,”胤禩像模像样地给莫愁揖了一个江湖礼,“娘娘完成了淑云的两件心愿,淑云也信守诺言,此事就此揭过,淑云不会再提。宝剑赠英雄,皇阿玛怜惜娘娘的好身手准许娘娘佩戴武器,这把宝剑就送给娘娘吧!” 莫愁愣愣地看着胤禩抱着绵爵走了,对着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半晌也没明白,十福晋这是来干什么的呢? 胤禩可不打算让她现在就明白,他只是抱着绵爵亲了一口那软绵绵带着奶香的腮帮子:“绵爵,阿玛帅不帅,是不是比你皇阿玛更厉害?” 康熙爷手舞足蹈地反抗着胤禩的“调戏”——什么阿玛皇阿玛的,朕是你们的皇阿玛! 就在八爷在宫里大展拳脚的时候,先帝爷也开始自己的“工作”了,不过,他现在在一个前世根本不会去的地方——从前康熙九贝子胤禟的府邸,现在和硕和兰公主的公主府。 胤禟胤俄正在盘点这个月的进项,和珅不简单啊!虽然胤禟一开始对这个雍正要他带的人没什么好感,但是用了一个月就彻底转变了态度。看着那整整齐齐的账目,看着那被教训的服服帖帖的管事们,看着那布置得优雅高贵的铺子,九爷心脏都要停跳了,人才啊,难得的人才啊!为什么偏偏先给老四招去了——九爷郁闷极了,更是以“教导”为名一个劲儿地压榨和珅大美人给他赚钱,能多用一天是一天! 和珅本身就要办户部一份差,侍卫一份差,四爷私底下一份差,现在还要帮着这位自称“九爷”的公主殿下赚银子,已经忙得像个陀螺了——不过他很高兴,他借着和硕额驸海兰察在军中的威望,把和琳送去军营好好历练了;兰馨公主虽然举止有些奇怪,但是还是能教他不少东西的。 这些都是四爷给自己的机会啊,被当成苦力的和珅反而越发地尊重胤禛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胤禛上门,九爷立即戒备全开,但是问出的话却很让人无语:“你这么快就要把和珅带走?不行,再借爷——借本公主使两天!” 胤禛淡淡地看着在一旁抽嘴角的和珅,挥挥手让他先下去,再让自己的人把一个大箱子抬上来:“我是来找胤俄的。” ——啊?九爷傻了,指着自己鼻子楞乎乎的胤俄也傻了。 ☆、武器控 “老四,你、你……你来找爷什么事?”到底上辈子的阴影太深,被雍正爷这黑漆漆冷飕飕的眸子一盯,胤俄吓得舌头都不利索了,胤禟则是把他护在身后,一脸戒备地看胤禛。 胤禛自进了门一口茶都没喝到,不过他也不指望这两人会招待他,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来:“胤禩已经决定留下来跟我在一起。” 胤禟再不甘心也没办法——你们孩子都生了,还能不在一起? 胤禛淡淡地把话说下去:“所以,我可以安排你们做事了。” ——你这是什么逻辑? 胤禟的手攥成拳,胤俄气得嘴都歪了,但是最终两人还是只能“恶狠狠”地抛下一句:“雍正,你要是敢对不起八哥,爷不会放过你!” 胤禛还是冷飕飕地对着胤俄,一边的小太监赶紧打开了胤禛带来的箱子,和兰公主府的两个主人看了一眼,顿时都全身颤抖——胤禟是吓的,胤俄是兴奋的。 整整一个箱子的各种冷兵器热兵器啊!匕首、长剑、厚背刀、火枪、火铳……胤禟牙齿都打颤了——老四这是干嘛,给下马威吗? 胤禛拎出两把一模一样的火枪递给胤俄:“选一把。” 见胤俄眼睛里闪着光芒但是还是满脸迟疑地看着自家九哥,胤禛有点好笑:“这里每样东西都有一模一样的两件,你都可以选一件。” “你知不知道私造兵器,尤其是火器是什么罪?”胤禟都有点咬牙切齿了,一把拦住已经跃跃欲试的胤俄,“你别忘了你现在可不是皇帝!” 胤禛无所谓地看着他,语气一点起伏都没有:“我暂时还不想把弘历拉下来。” 胤禟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子,慢慢冷静下来,怀疑地问:“你是说,你这辈子想要那个位子?” 胤禛还是那副样子:“若是弘历先动手,我也只能动手了。” ——动手?想起弘时,胤禟打了一个寒战,心道做老四的儿子真惨。 胤俄早就忍不住了,一把抢过两把火枪,放在耳边弹一弹听一听,却皱起了眉。 “怎么了小十?”果然,比起弘历,胤禟更在乎自家小十。 胤俄找个了靶子试枪——当然不是雍正爷了,前世他是很想的,但是现在……总不能让八哥做寡妇,绵爵和婵儿没阿玛吧? 靶子不远,在两把枪射程之内,是以都命中了,但是枪响的声音完全不同,命中的时间也不同,胤俄的眉毛皱得更紧了,把一把枪嫌弃地丢给胤禛:“这是什么破玩意!” “这把是我让胤祁仿制的鄂罗斯的枪,那把是法兰西的。”胤禛看了看两把枪,“果然还是法兰西的更好。” “不是更好,”胤俄嫌弃地都不想看鄂罗斯那把枪了,“是根本不能比!” “哦,为什么说根本不能比?”胤禛的问话带着淡淡的笑意。 胤俄难得地侃侃而谈了,指着手里法兰西的火枪的枪口说:“你看,这把枪枪口整齐,射击的时候发出的声音比较低比较小,这证明它弹药集中,射击精度高,速度快,卡膛炸膛的可能性小。可以这么说,要是两把枪同时去崩一匹跑得很快的马的马头,这把可以正中目标,那把则很可能打到马腿!” 胤禛听得津津有味,胤禟则是惊了——他的小十什么时候对武器这么有研究的? 胤禛淡淡地笑了,指着地上的箱子:“继续。” 胤俄也不跟他客气,直接低头去淘宝,老四这家伙不厚道,带来的东西有一半都是次品! 胤禟都快目瞪口呆了,胤禛淡淡地解释:“前世你跟胤禩……去了之后,他就闷在府里研究这些东西了。”目的当然是“弑君”,成功的可能性当然是没有的,是以他知道之后只是抽抽嘴角,没有计较。 “你想干什么?”胤禟更警惕了,他知道胤禛肯定是有目的的。 “胤祁年纪也不小了,手上的事情要慢慢传给年轻人了。”胤禛觉得这话有点别扭,“而且,胤禩和你都清楚,胤俄根本不能上战场。”虽然海兰察是一名猛将,但是刚好在海兰察得胜还朝时候穿过来的胤俄……让他去玩阴谋诡计的兵法,不如直接给他一刀干脆。 “你到底想干嘛?”胤禟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你也要跟二哥一样,弄火器营?” “不是,”胤禛一口否决,“我要让八旗都配上火器。” ……胤禟默了,这是只有当过皇帝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 “胤禟,火器生意,你敢不敢做?”胤禛忽然问他,一双眼睛黑漆漆但是很亮。 胤禟刚想说“你疯了吧”,不过转而想想这样也不错,反正看老四这样子像是胸有成竹的,八哥在那里也不怕他再对自己下手,也干脆放松身子仰在椅子上,一副“谈生意”的模样:“只要你不抄爷的铺子,爷没什么不敢做的。不过,爷凭什么要替你卖命?”一双桃花眼危险地挑着。 见胤俄已经很快选出了一箱子武器中的“良品”,胤禛从袖中拿出一叠东西:“这个够不够?我只要两个旗的火器,其他的都归你。还附带一件事,我可以把胤俄调离兵部。” 胤禟惊愕地看着那厚厚一沓的面值最小是十万两的银票,已经不敢去数有多少张了,只是不停地咽口水,眼里满是闪烁不安:“老四……你去洗劫国库了?” 胤禛淡淡睨他一眼:“怎么可能。”他可不是监守自盗的人。 胤禟仔细摸了摸银票的厚度,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一把把银票揣到怀里,壮士扼腕视死如归道:“老四,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弘历那边你挡着。” “没问题。”胤禛答应得也很爽快,“我只有一个条件,你买回来给大清士兵的火器,必须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欧罗巴人可是很会藏他们的秘方的。” “你别小看爷!”套别人的祖传秘方什么的,九爷我最擅长了! 胤俄也凑过来,难得有点脑子:“不过老四,你买那么多火器要放哪里?” 胤禛看他:“一部分送到台湾,一部分送到四川,这个是我跟二哥的事,你们不用操心。剩下都是给你拆的,你爱拆多少随意,不过,拆完之后,你要把设计图纸给我。” 胤俄愣了半天才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要我画图纸?” “雍正十年,你在你府里改造的那把普鲁士火铳很不错。” 胤俄气得鼻子都差点歪了:“你果然派人监视爷!” 胤禛只是看他——若当时不是胤禩胤禟已经死了,他知道胤俄这个傻乎乎的直性子是绝对不会帮他的,他上辈子就去找他了。 胤禟把自家十弟指着胤禛的手按下来,一副谈完生意占了便宜的吊儿郎当样:“老四,钱有了——那人手问题……?” 胤禛答得很快:“你们等一个叫富察皓祥的人的消息。” “好,爽快!”暗自盘算这次要进账多少的胤禟喜滋滋地答应下来,跟皇帝做生意,果然没坏处啊! 胤禛点点头,最后说了一件事:“买火器的事,可以透露一点给和珅,但是不能让他全知道。” 胤禟当然点头——这毕竟是要杀头的事,他怎么也不能放给外人做啊! 顺利谈成一笔“生意”的胤禛离开府邸,让人给胤褆递了消息——第二天,和硕额驸海兰察从兵部调到工部,一个笑得冷飕飕的管事恭敬地给他安排了一个单独的工作间,里面除了几个金毛的洋人,就都是各种各样的火器! 胤禟知道后直搓牙花——老四,你该不会已经把小弘历架空了吧,怪不得你到现在都不废皇帝呢,废不废已经没区别了啊——小弘历,你也太没用了吧! 胤禛“算计”了八爷最宝贝的九弟十弟,回来当然要如实招供了,八爷知道之后当然是生气了,整个人跨坐到先帝身上,“恶狠狠”地说:“爷答应帮你,但爷没答应把小九小十给你折腾!” 胤禛欣赏着八爷气得通红的脸蛋,心情很好:“他们是不会离开你的。” 胤禩伸手去掐他脖子:“小弘历那边你看好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哼哼……”难怪他担心,倒卖火器,可是重罪中的重罪! 胤禛一把把人拉下来,一个翻身压在他身上,笑得暧昧:“放心,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会送他们去冒险的。” 被身上的人吐出的温热气息弄得脸红无比,胤禩才反应过来,连忙推他:“干嘛,现在是白天,你不会是想白日宣……”说了一半的话被胤禛吻了回去。 看着“父母”战况激烈,一旁婴儿床里的康熙爷黑线不断——老四老八你们是不是忘记朕还在这里了?你们要是让朕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 听着胤禩已经发出呻吟了,康熙爷终于决定破罐子破摔不要面子也不要里子了——绵爵小阿哥忽然哇哇大哭起来,那悲怆响亮的声音把床上两个不负责任的“父母”吓得身子一僵,胤禩满脸通红地推开胤禛,胤禛则是冒着黑气,让奶娘赶紧把这个打扰他好事的小子抱下去。 被抱下去的康熙爷一边幸灾乐祸一边想,嗯,没想到前世看起来最笨的十儿子也还有点本事呢……不愧是自己的儿子啊! ……对了,好像忘记问一件事了,老四你哪来那么多钱的? 作者有话要说:胤俄的特性出来 ☆、宣州艺人 小十被雍正抓去压榨了,寂寞了的胤禟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把小十卖掉了吧?还是卖给了上辈子的死对头雍正皇帝。 女扮男装去看铺子的九爷看了看手边的茶杯——茶叶放多了,水温略烫了点,茶杯也不是自己最喜欢的。哎,还是小十最知道爷的喜好,别人泡的茶哪里比得上啊! 氤氲而上的热气中,福态娇媚的和兰公主托着小脸想额驸,越想越叹气,连前世今世最喜欢的算账点银子都提不起兴趣了。 “九爷!”一个伙计过来了,难掩兴奋,“您要找的那位宣州徐老匠人到了!” “真的?”胤禟眼睛一亮,立刻提起了精神,要知道,他的书画铺子已经筹备好久了,就是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老工匠,买了的店面都快空了半年了。 这些老工匠,可不是一般的工匠,他们那手艺,可以说叫一个“绝”字。揭画、织画、粘黏陶器……破旧的古董到了他们手里,不出半个月,就能焕然一新。 此等人才最为难得,尤其是胤禟点名要找的这家姓徐的老工匠,家传手艺传了上百年,但是脾气也古怪——东家非得亲自去请,还得对他老人家的脾气,要不然,再多的钱也不做。 这对做了一辈子生意的胤禟自然是不难的,况且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胤禟从胤禛上辈子“忘记”留给弘历的小金库里讹了一枚南宋朝徐家最出名的先祖刻出的私章,还弄了点进贡的烟草,让人带到宣州去。果不其然,徐老头儿一看到这枚印章就眼睛发亮,第二天就收拾东西屁颠屁颠地上京了来找“九爷”了。 “哦,老先生,您不仅会揭画,还会‘贴画’?”胤禟饶有兴趣地听着老人家摸着胡子得意的炫耀。 “那是!”徐老先生眯着眼睛抽了一口小兰花,开始悠悠地回忆,“这‘贴画’,可比揭画还麻烦,揭画是把一张画变成两张;贴画,是把两张画变成一张,但是这两张连在一起的时候,谁也看不出来,可是只要用刀子轻轻一挑,前后两张画就分开了!哎,好些达官贵人都让老朽来贴画,藏他们的珍藏啊……对了,老朽还贴过一幅乾隆爷的真迹呢!” 贴过小弘历的真迹?胤禟端茶的手抖了一下,几滴茶水溅出来。就小弘历那手臭字,不会让能模仿各位大家笔法的老人家看笑话了吧? “老人家,您怎么确定,是乾隆爷的真迹?”胤禟装作很好奇地问。 徐老先生嘿嘿笑了,声音压低:“九爷……不对,九姑娘,您是行家,老朽不瞒您,干咱们这行的,经常要跟那些个达官贵人打交道……不认得当朝皇上的字,那哪有饭吃啊?” 胤禟为那句“九姑娘”纠结了一下,不过还是更关心小弘历的“真迹”的:“这是,老人家果然好眼力。对了,您贴的那幅画,是什么?” “是幅……”徐老先生凑近胤禟,故作神秘,“是幅写了艳诗的画,应该是皇上送给哪个女人的定情信物。老朽至今还记得那首诗,叫什么‘雨后荷花承恩露’……” “什么?”听到“艳诗”,胤禟还在心里偷笑老四的好儿子,但是听到具体的内容,胤禟吓着了——怎么会是那幅画,那不是那个“还珠格格”带进宫的吗? “老人家,那您还记不记得,您在那幅画后面贴的是什么?” 老先生皱皱眉,有点惊讶:“九爷,您该清楚,干这行有这行的规矩,贴画时候后面那东西是被一张很薄的纸覆起来的,咱们匠人不能偷看的。” “哦,对不住。”胤禟赶紧亲自给老人家作揖,然后让管事好好招待老人家,“徐老先生,很抱歉,我有点事,您先放心住下,铺子的事咱们过几天再说。” 徐老先生点点头,其实他有点后悔,不该一时得意忘形把那事说出去的——要知道,一个女子能在这四九城里开这么大的铺子,背后没有贵重之人……谁信啊? 胤禟回府之后立刻换回了和硕公主装向宫里递牌子了,坐在马车里的胤禟还在盘算这件事——要是那个老人家说的是真的,那事情就绝对不简单。 小燕子,还有那个据说是雍正亲孙女的夏紫薇,她们背后肯定还有别的秘密。胤禟虽然不算跟胤禛和解,但是一方面胤禛现在是他亲亲八哥的“男人”,另一方面,他就怕这事儿是针对整个皇族的阴谋。 ——就小弘历那脑子,被人算计的话,他家九叔是绝对不会奇怪的! 小弘历被算计没什么,估计只要不死连老四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出了私生女已经够丢人了,万一再出别的事,恐怕他们皇家的脸面恐怕就要被丢光了! 胤禟先到了坤宁宫请安,然后就要去咸福宫,但是被胤祯拉住了:“九哥,四哥还在办公,八哥也为那个筠妃的事出宫了,现在咸福宫没人的,你有什么事啊?” 胤禟看了看眼前这个“小丫头”,忽然一伸手掐上了他的腮帮子:“你个臭小子!” “九哥,疼、疼!”可怜的小胤祯眼泪都要出来了,跟“兰馨”略显福态的容貌不同,不幸从延禧宫那位娘娘肚子里出来的十四爷遗传了那怎么吃都吃不胖的羡慕死人的体质,瘦瘦的小脸被这么狠狠一捏,当然疼得要飙泪了。 而胤祯虽然身手比胤禟好多了,但是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跟哥哥动手啊——要是他敢动手,三个结果,最好的是被四哥念死;其次是被八哥整死;最差是被太子爷收为“男宠”…… “九哥,你捏我干什么啊,我又没得罪你……”胤祯揉着自己发红的小脸,很是哀怨地瞪了胤禟一眼。 胤禟笑得冷飕飕的,颇有胤禛那冷脸的效果:“乾隆十二年小弘历南巡的时候,你就在济南看风景吧?” 胤祯用手指点着下巴想了又想,才一脸黑线:“貌似吧……记不得了。反正小弘历对爷这个叔叔是圈也不是,用也不是,爷最好四处游山玩水,没事儿别回四九城。” “你怎么也是小弘历的亲叔叔啊,他在济南被人算计了,你这个叔叔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胤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要不是十四那张小脸还颇有点哀怨之美,绝对不是只欺负一下就够的。 十四爷差点咆哮了——你以为爷这个“亲叔叔”,有什么立场去管小弘历的事?不过九哥说……小弘历在济南被人算计了? “该不会是那个……夏雨荷?”十四爷反应还是很快的。 九爷阴阴地笑了,尖尖的指甲一下一下地划着桌面,看得十四心惊肉跳,:“哼,爷这次可要好好笑话老四,他的粘杆处去了济南一趟,这么重要的事都没查出来。哼哼哼哼,野燕子那个假女儿是小弘历明着认的,不过夏紫薇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可是咱们的先帝爷默认的……” 胤禛回来后,胤禟跟他说了这件事,很满意地看到——先帝爷脸彻底黑了。 九爷可是逮着机会就给他找不痛快的:“哼,还不谢谢爷,要不是爷找着了这么个知情人……对了,你在大明湖畔给那个夏紫薇修的宅子要建好了吧?哈哈哈,老四啊老四,爷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心软的人?” 胤禩暗中掐了胤禟一下:“小九,别说了。” “四哥,你说这事儿……会不会跟那些反贼有关?”胤禩毕竟跟他们周旋多了。 良久,胤禛才淡淡吩咐:“把那东西先拿来。” “什么东西?”胤禟跟胤祯非常好奇地等了半天,才等到一个盒子——里面正是那夏雨荷的扇子和画。 “乖乖,”胤禟吓得一身冷汗,“小弘历周围的人都被你换了?” 胤禛抬眉:“有什么问题吗?” 胤禟刚刚略赢一局,但是此时还是知道该识相的,连忙摆手:“……没问题。” 胤禛把画递给他:“弄开。” ——你把爷当你下人了?不过看着八哥一副很担心的样子,胤禟还是咬咬牙,接过宫女手里的湿毛巾,在指甲上轻轻沾了点水,然后沿着那画的边缘细细划开,果然,从雨后荷花图后面揭下了一层盖着白膜的宣纸。 白膜是一次性的,这也是为了防止匠人偷看,不过胤禟很没心理负担地直接扯开了—— “——天哪!”胤祯倒退了好几步,指着纸上的字,满脸的惊愕。 动手的胤禟是最震撼的,看清了之后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还好胤禩把他扶住了,不过因为两人都太震惊,相互扶持着还踉跄了好几步。 连胤禛都保持不住面瘫脸了,怔怔地盯着那张纸,良久才黑着脸咆哮:“好你个弘历!” “小九,这事儿你别管了,十四你也是。”胤禩反应过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自己的两个弟弟撇清关系,“尤其是你小九,你毕竟是异姓王的公主,要是沾上这事儿,说不清的。” 胤禟青着脸,后怕不已的连连点头,完全不记得自己之前因为发现了这个秘密,挫了老四的锐气有多得意。 粘杆处的小太监都快跪不住了——什么事把这几位爷吓成这样啊,他们都吓成这样,那奴才……画上的字他是一眼都不敢看的。 胤禛忽然一把夺过扇子,摆弄了几下果然又发现一个暗槽,从里面掏出了另一张纸。 胤禟跟胤祯都很好奇,但是谁也不敢凑上去看,胤禩却上前,没有看纸只看胤禛:“四哥,怎么样?” 胤禛淡淡把纸给他:“若这信上说的是真的,倒是比最坏的可能性要好多了。” 什么叫比最坏的可能性好多了?那到底是坏事还是好事啊? 胤禛想了想,收起两张纸让小太监先把扇子和画送回去,然后开始敲打两个弟弟:“胤禟、十四,这件事你们千万不能告诉十三和胤俄,尤其是十三,他现在毕竟是蒙古人,要是扯上这件事,可能……我也保不住他。” 胤祯听到自家四哥说“十三”的时候盯着自己,非常别扭,但是他也知道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而且背后牵扯到得问题太深太多,还是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你们先回去吧,这件事有我跟四哥呢。”胤禩看着两个被吓得不轻的弟弟,有点儿心疼,亲自送他们回去,当然路上还是要好好叮嘱一番的。 粘杆处的小太监已经回来了,很没存在感地跪着,良久才听到自家主子的吩咐:“你亲自去济南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接到梦断上~ ☆、青莲格格 粘杆处被主子训斥了——这么大的事儿居然没查出来,害得爷被九弟笑话! 整个粘杆处的人都很郁闷——爷啊,九爷知道那事儿纯粹是走在路上被金子砸的概率,您怎么能把这种事也怪在我们身上呢? 化悲愤为动力,这次粘杆处非常效率,很快就把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不过可怜的小太监去汇报的时候,身子颤抖得可怜极了——亲娘哎,虽然咱们暗卫就是查那些个见不得人的事的,但是这是皇家辛密中的辛密啊…… 济南的夏家也是非常又名望的家族,夏家二老这代有一儿一女,但是女儿不叫夏雨荷,而叫夏蔷薇。 睿亲王多尔衮的五代玄外孙女,东莪格格的四代孙女,瓜尔佳氏玉荷,借着乾隆南巡的机会,到了济南,通过计谋使夏家二老收自己为养女,化名夏雨荷,为乾隆挡了刺客的致命一刀,并与乾隆“一见钟情”,甚至主动被乾隆抛弃,再去招惹一些乾隆的对头。目的之一,是把他们收集来的为多尔衮翻案的证据交给乾隆——当然,还有另一个目的,让“重感情”的乾隆亏欠,让乾隆愧疚,让皇太极一脉百年之后再次负欠多尔衮一脉,为的就是为先祖向顺治皇帝讨一个公道。 但是这件事泄露了——八旗中,有多少人希望澄清多尔衮案,就有多少人希望多尔衮万劫不复。尤其其中还牵扯到正蓝旗与正白旗上三旗下五旗的百年恩怨,这暗中窥伺的一双双眼睛,在得知玉荷怀了乾隆的孩子,而且诊脉还是个男孩的时候——矛盾彻底爆发了。 不过这件事谁也不敢放到明面上做,一部分人保护玉荷,并把这消息透露给了孝贤皇后,所以孝贤皇后亲自派人来接这个“夏雨荷”;但是孝贤皇后却没有找到人,因为瓜尔佳氏玉荷已经被各家派来的杀手追杀得逃走了。 玉荷走的匆忙,苦心收集的证据更不能落入敌手,只能将东西留在了夏家。夏家不知其中有关多尔衮的秘密,但是知道此事牵涉到皇家非同寻常,而玉荷已走,便只能将东西自己暗暗留下了。 后来,玉荷被杀死了,连带那个刚刚出生的小皇子。十八年后,她的妹妹青莲接下了姐姐留下的任务,诱骗夏家的小姐的夏蔷薇。 夏蔷薇因为爱上了一个书生,珠胎暗结却被对方抛弃,夏家无奈,只能将这个女儿剔除于族中,给她在大明湖畔造了一座宅子。但是夏家二老一死,夏蔷薇贪婪的哥哥就赖掠夺妹妹的房产,当时夏蔷薇已经缠绵病榻,为了给唯一的女儿夏紫薇一条活路,她拿出了玉荷留下的东西——紫薇,娘这么多年一直在等的,你的爹,就是当今圣上。 …… 其实,给多尔衮翻案不是什么难事,八旗不至于这么大动作——但是那画后面的证据太明确太详细了。 或者说里面大多是罪证,顺治皇帝栽赃诬陷多尔衮的罪证! 一幅画当然放不下那么多罪证,画里只是一个清单,但是那份清单上列的东西让他们看着就心惊,掌握在瓜尔佳氏青莲手上的证据,不仅有开国八大铁帽子王及其后人的按了手印的证词,甚至还有顺治皇帝盖了玉玺的密旨!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青莲身后的力量已经强到他们不可想象了,若是此事借着给夏雨荷之事而闹出来,那后果不堪设想——更让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是,那个玉荷,是被太后派来的人杀死的! 胤禛狠狠拍桌子,破口大骂:“那个贱人,这种事是她能管的吗?怀着龙嗣的多尔衮的后人被她这个当朝太后杀了,就是有理也变成没理了,她是逼着那些人反吗?” “四哥,”胤禩却难得地替那个那个“情敌”说话,“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睿亲王多尔衮是大清入关以来有实无名的第一任皇帝,钦佩他愿意跟着他的人那是不能想的,幸好当时睿亲王并无亲生儿子,只有一个女儿东莪格格。现在,要是真有个流着多尔衮血脉的皇子……那八旗里,尤其是那些大世家,多少都会有些想法的。” “四哥,现在,弘历有个私生女的事已经闹出来了,那个紫薇也来了这儿,若是他们想借着这件事揭出来……就怕八旗人心动荡啊!” 胤禛对着那份折子看沉思了整个一个时辰,才抬头看静静盯着他,一点儿也没有不耐烦的八爷:“小八,我得去见见那个青莲。” 八爷抱着手臂,早就看穿了他不打算带自己去,给了他一个“想都不要想”的眼神,挤了他半个椅子坐过来,把折子合上:“我不跟你去,你确定你能搞定?” 胤禛皱了皱眉:“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胤禩瞪他,“她还敢对咱们下手不成?四哥,别怪弟弟说句实话,这位一看就是个聪明且傲气的人,弟弟真怕你这个死板的破性子把人得罪了把事情谈崩了。” 胤禛也没有生气,看了他良久,才无奈地挑了挑眉:“好吧。毕竟,八弟那玩弄人心的本事,四哥绝对是甘拜下风。” 胤禩很得意:“论果敢刚毅,杀伐决断,弟弟确实比不过你,但是这拉拢人的事儿,弟弟有信心比你处理的好。” 但是到约定见面的那天,两人换了衣服拿了牌子就要走,但是却不得不“哄孩子”:“绵爵,乖,跟妹妹玩儿,阿玛跟你皇阿玛出去有事。” 康熙爷一双小手死死抓着胤禩的衣角,嘴巴嘟得高高的,不管胤禩怎么哄就是不放——这种事,朕还不放心给你们去做呢,朕得亲自看着! 可是康熙爷啊,您老人家连话都不会说,能帮上什么忙啊? 婵儿小格格倒是很乖地在一旁玩一串珍珠,单手拿着,从第一颗开始数,数了一圈又一圈,兴致勃勃,乐此不疲。 胤禛无奈,只能过来帮忙拉开小儿子,可是没想到自己的衣角也沦陷在“儿子”的手里了:“绵爵!”胤禛的冷脸对他前世的几个儿子是绝对有效的,就是叛逆如弘时,也会被这带着寒气的威压吓得瑟瑟发抖。 但是这是康熙爷啊,老爷子死死抓着死死回瞪——哼,老四你个臭小子敢瞪你皇阿玛! 奇怪了,绵爵一直很乖啊,今天怎么这么不听话? 不过八爷还真没往换芯子的方面去想,毕竟康熙爷的伪装还是很成功的,两个人跟着个小奶娃娃拉拉扯扯半天,还是不敢用劲,就怕伤着了小家伙那骨头都还是软绵绵的小胳膊。 最后,非常无奈,两人只能抱着不听话的“儿子”去了,反正那个女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对他们动手的。 康熙爷趴在胤禩的肩膀上揉眼睛,心里非常得意。 这次不是在龙源楼,毕竟要见的人身份太特殊,龙源楼是弘昼的地方,宗亲贵族太多,还是有点不安全的。 这是胤禛置办的一处小庄子,是粘杆处的据点之一,今天是第一次用。 那个让雍正爷和八贤王都带着几分忌惮的女子已经来了,优雅而谦恭地坐在客座上,见他们进来,翩然行礼:“青莲见过循亲王和福晋。” “青莲格格?”胤禩将康熙爷塞到胤禛手里,走过去拉着那个女人仔细看,越看越忍不住惊叹,“真是难得的好气质。” 青莲淡淡一笑:“青莲不敢,青莲只是一个普通的民女,可不敢妄称什么格格。” “睿亲王多尔衮的后代,怎么能不叫格格呢?”胤禩笑着把她拉过去给胤禛看,“哎,这气质,这容貌,咱们家的公主也没几个比得上的。”当然,那几个伪公主不算。 青莲不着痕迹地推开胤禩的手,挑起如黛的细眉:“福晋这么说,是想治青莲一个死罪?” “哪里,青莲格格‘什么都没做’,我可找不到一点儿理由给格格定罪呢?”胤禩捂着嘴笑看胤禛,“是不是,王爷?” 胤禛知道他没让自己回答,只是冷冷地说明情况:“那些东西皇阿玛没有看到,现在在本王的手里。” 青莲一点儿都不惊讶:“青莲也猜到了,毕竟,水太深了,鱼儿就看不见了;青莲也没打算让皇上这么快就知道这件事,只是想提醒皇上,他本该还有一个儿子。” “青莲格格,您口中的‘鱼’指的是画里的东西,还是皇阿玛?”胤禩一开始是和善的笑,但是最后三个字明显带着阴气。 青莲却一点儿都不害怕,反而饶有兴趣地走过来看了看小绵爵:“王爷,福晋,青莲不想跟你们兜圈子。青莲的目的你们也都猜到了,就是要替我先祖多尔衮翻案而已。二位有什么条件或者疑问,尽管说吧。” 胤禩给了胤禛一个得意的眼神——怎么样,没人能在爷嘴皮子底下占便宜。 “翻案简单,皇阿玛已经在做了,信郡王一脉在乾隆二十七年就追封了。”胤禛冷冷的目光扫射过去,“但是你希望给你先祖要回的,不止是睿亲王这个铁帽子王的封号,还有‘成宗义皇帝’的追封吧?” “王爷,您想多了。”青莲淡淡笑了笑,“若是青莲有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那封信……青莲早就改了。” “流落在外的皇子,那就是私生子,认回来的可能性都不大,你又何必冒这个险。”胤禛毫不客气得揭穿她,“不如直接明说了是死了,还能引得同情与愤慨。” “……没错,青莲是想要回先祖该得的,错了么?”青莲忽然冷笑着反问,“您放心,青莲是东莪格格的后代,青莲之所以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到现在——东莪格格这一脉只剩青莲这一个孤女了,就算粉身碎骨,也没什么可怕的了。不过讨一个真真正正彻彻底底的说法而已,又没有嫡系子嗣继承,这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当年八旗因为睿亲王一案矛盾不断,翻案可以,但是若是做的太过,八旗将会失和。不仅如此,恐怕到时候顺治皇帝这一脉都会遭到怀疑。到时候,天下都会动荡。”胤禛干脆把话挑明。 “那我被顺治开棺戮尸的先祖就要受这样的委屈?青莲放肆,但是青莲可以说,顺治皇帝是我先祖立的,大清一大半的江山是我先祖打下来的,我先祖活着的时候,顺治那个小皇帝只有一个象征意义而已!王爷,福晋,错了的事,只因为百年的‘习惯’,就要让它彻底错下去?”青莲冷冷地看着两人,“青莲既然敢来这里,就是做好了准备的。” 胤禩见气氛凝重了,立刻打圆场:“格格,我们从来没有怀疑过您的实力。我跟王爷现在也明白了,当年睿亲王被开棺戮尸,无人敢谏,不是因为睿亲王没有忠诚的下属——恰恰相反,他们都在暗中保护睿亲王唯一的血脉,应该就是您的太祖母东莪格格。百年过去,我跟王爷都相信,这一支一直隐藏在八旗内部的力量只强不弱,要不然,您怎么敢单枪匹马的来这里——恕淑云说句不中听的话,王爷要是今天在这里杀了您,明天就会有人造反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公告:作者暂时飞了,我代为发存稿,回复一般不回,请见谅 放心,不会让她坑的,要不然就把她赶出宿舍做真正的土猫~~~~~~~~~ ☆、卖包子 青莲越发地觉得自己不能小看这个福晋,握着的手紧了紧,才问道:“那王爷跟福晋此来,是想跟青莲说什么呢?” “很简单,各退一步。”胤禩笑了笑,“睿亲王案皇阿玛一直都在关注,证据嘛——画里的那些足够。但是希望格格和您背后的那些忠义保节之士点到为止,也给先去的人一个面子,别真的弄得陵墓里的顺治爷下不来台。” “那青莲有什么好处,我先祖就这样受委屈?”青莲显然不打算接受这样的条件——当年的案子,顺治是彻彻底底的恩将仇报,完全是栽赃了“莫须有”的罪名,她绝对不接受! “一个皇子。”胤禛很快接上,对上青莲不可思议的眼神,胤禛缓缓地解释,“一个除了皇帝的位置可以得到一切尊荣的皇子,一个与睿亲王豫亲王一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并且可以世代保护两家的皇子,如何?” 这件事可不是两人事先商量好的,应该是先帝爷的“突发奇想”,但是胤禩很快反应过来胤禛的意思,连忙接上:“是啊,格格请想想,您背后的势力虽然不小,但是说不好听的,那些都是见不得人的,放到明面上说就是蓄意谋反。再说了,您的外甥当年枉死了,您难道不觉得痛心吗?” 青莲抿着嘴,满脸的怀疑:“皇子?哼,大清的后宫是连着朝堂的,哪家的皇子愿意莫名失了继承权还跟睿亲王扯上关系的?循亲王您吗?可惜您是中宫嫡子,您就是愿意,青莲还不敢呢。而一般的皇子,说实话,青莲,看不上。” “归给你姐姐的自然是聪明的,自然是有能力重振睿亲王一脉的辉煌的。”胤禛淡淡地看他,身上的威压让青莲更加的忌惮,“这是本王能退让的底线。” 胤禩捏捏小绵爵的脸,似乎很随便地说着:“淑云就不信了,当初因为怕惹起八旗纷争而放弃皇帝之位的睿亲王,会希望看到他当年好不容易聚拢的八旗粉碎。而且,能在睿亲王失势之后还保着他的后人的,那是何等的忠心啊,格格就忍心给他们安一个谋反的罪名?” 青莲咬着嘴唇,想了又想,最终叹了口气:“……青莲能信你们吗?” 胤禩看了一眼胤禛,淡淡笑了:“他……以雍正皇帝之名保证;我……以爱新觉罗胤禩的名义向格格保证。” “……你们?”青莲就是再聪明也难以想象这种“夺舍”的事,不禁倒退了三步,清秀的面庞第一次失了冷静。 “你可以再好好想想,若是觉得这个交易值得做,就派人到这里通知朕。”胤禛说完就拉着胤禩走了。两个人都不想承认,虽然他们刚刚表现得很胜券在握,但是心里着实捏着一把汗的。 康熙爷的小脸蛋也沉着——虽然这是最好的办法了,看样子老四老八也确实把那个青莲格格给镇住了,但是就怕那个女人太执着太想不开…… 胤禩擦擦额头的冷汗,已经快笑不出来了:“四哥,她真不愧是多尔衮的后人啊,要不是你转的快,她再问几句,就是弟弟也没词了。” 胤禛也叹气:“这是最后的办法,本身我不想提出来的,但是没想到那个女人那么难缠,而且,居然布置得那么严密,没给自己任何退路,简直就是破釜沉舟了。” “四哥,你当真要把福康安给他们?”胤禩皱起眉,有点担心,“你不怕他们把福康安拉过去?” “反正一开始也是这么打算的,让夏雨荷过明路子封妃,把福康安记在她名下。以福康安的聪慧,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胤禛的脸继续叹气,“不过这样也好,要是福康安背后没有其他的势力,那他跟傅恒就更扯不清了。再说,咱们都清楚,福康安……不说继承权,就凭他那个娘,明面上来说,他是根本连皇子的身份都不该有的。” “四哥,你说,那个玉荷是不是故意死在太后手里的?”胤禩猛然想到一个可能。 胤禛沉默良久,才叹气:“……谁知道呢。”反正,都是一个从十九年前就开始设计的局。 秘密是需要用秘密去交换的,四爷八爷交出了“夺舍”的秘密,为的就是换青莲手上那些真正的“证据”。 青莲的答复也很快——她要亲自看看,先帝爷和廉亲王想给她的姐姐“抱养”一个什么样的“儿子”。 得知居然是私生子,青莲有点儿气愤——他们把睿亲王的嫡系后人当什么人了?但是转念想想,她也明白胤禛的意思——记在多尔衮后人名下的这个孩子,绝对不能威胁到皇位。要不然,不仅皇室动荡,八旗也会动荡。 所以,她只能亲自去看看那个孩子,看他是不是当得起东莪格格的玄孙。 福康安今天几乎是被“撵”出宫的,小家伙想着循亲王那冷脸,不禁有点儿怨念——王爷您这是发的什么疯啊,几袋子桂花糕还要我亲自出宫去买? 胤禛给他指定的买桂花糕的铺子有点儿偏远,在郊外的一个小作坊里,福康安顺着小路弯弯绕绕才终于找到了冒着青烟的小砖房。 顺顺利利地买了怎么看都没看出花样的桂花糕,福康安多买了一份,边走边悠悠然然地往嘴里扔——没觉得比宫里的好吃啊,循亲王这是什么奇怪的口味啊! 青莲的人已经在他后面跟了好一段时间了,就等他一会儿走到林子里好下手,但是小家伙居然绕到了护城河那边。 跟踪的人着急又郁闷,看了他的动作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吃桂花糕吃了一脸渣滓,去洗脸的啊。 青莲也跟着,看着蹲在河边有点胖乎乎普通的小孩子,抿着嘴唇,似乎很是不满。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噗通”一声,青莲一惊——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别是掉河里了吧?青莲跟几个随从连忙去看,但是水面上只漂浮着一件被水草勾着的外袍,不见了人影。 “把衣服捞上来!”青莲连忙喊着,随从们立即找树枝,就在这时,一只手猛然从衣服下面伸出来,一把抓住了青莲的脚—— “啊!”青莲猝不及防,被整个抓进了水里,呛了好几口水才发觉脖子上冰冰的——一把锋利的匕首。 “让他们退开!”一手抱着一截粗壮的枯树浮在水上的福康安把青莲挤在岸边,另一只手拿着匕首,毫不留情地架在青莲的脖子上,再深一点儿,那白皙的脖颈就要血花四溅了。 随从们看着自家格格居然被人劫持了,不是一般的心惊胆战,却是青莲还算镇定,挥挥手:“照他说的,退开。” “不用退太远,就到小爷我看得到的地方就行了。”福康安冷笑着,“很好,走到那几棵树旁边,把自己的腰带解下来,衣服脱光了扔过来!” ——什么?青莲愣了一下,下一个反应是赶紧捂脸,清秀俏丽的脸顿时染上了红晕。 “怎么,小爷我可冷得很,你们不照做,是不是要我脱你们家小姐的衣服?” “你敢!”其中一个大块头气得都快冒烟了,但是福康安可不客气,拎着捂着脸僵住的青莲跳上了岸,一手还持着匕首一手用的胤礽甩鞭子的方式——把自己的腰带顺着树甩了一圈,然后往青莲身上系。 “你!”青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捆上了,但是双手不敢妄动——因为那刀子还狠狠地抵在她……胸口上。 “快脱衣服,还是逼我脱你家小姐的衣服?”福康安一下子挑掉青莲旗袍上的一颗扣子,在青莲羞愤欲还手之前,又把刀子抵上了她的脖子。 “你竟敢对小姐无礼……”那些个随从各个都眼睛血红,恨不得来活撕了这个小子,但是,为了主子的安全和名节,只能异常耻辱地开始……脱衣服。 一件件衣服扔过来,青莲的脸已经是血红色的了,两手捂着眼睛,身子不断地颤抖。 “不错不错。”福康安抵着刀子,很满意地欣赏着一众男子的身材,顺便用脚把一件件衣服踹到水里去跟自己可怜的外衣作伴,满意地看着除了自己那被挂住的外衣,其他的衣服都直接顺流而下。 眼见那堆男人身上只剩内裤了,福康安邪笑着挑挑眉:“继续啊各位,我可说了是‘脱光了’。” “你!”一众汉子缩着膀子,脸上也都是血红色。 “不要侮辱他们!”青莲还捂着脸,语气却很坚定,“我跟你走,你不要再侮辱他们。” “你跟我走?”福康安好笑地用刀背划了划她细嫩的脖子,“抱歉,此等‘艳福’我可消受不起!” “不得对小姐无礼,我们……脱!”不得不说青莲身边的人确实很忠心,即使被侮辱到这个份上,他们最关心的还是青莲的安危。在领头的汉子一声令下之后,所有人都开始纠结地……脱内裤。 青莲全身都在颤抖,指缝里可以看到晶莹的泪水。 ……弄得我跟个欺负良家妇女的色狼似的。 福康安觉得自己非常无辜,也没看戏的心情了,赶紧用脚挑起一根腰带再次围着树甩了一圈,把捂着脸的青莲就以这个姿势捆住了胳膊,终于终于收回刀子,对着那边□的几个全身通红的男人吹了个口哨:“别说小爷我欺负你们,是你们先跟踪我的。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们想干什么,小爷我叫富察福康安,冤有头债有主,别找错门了。至于你们小姐……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全身湿漉漉的福康安一把捞起自己的外袍,往身上一套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笑话,那群光着身子的男人难道还能这么追他吗? 至于被捆在树上的青莲怎么办……福康安表示,那是那堆没衣服的男人该关心的。 不远处的马车里,胤禩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四哥啊四哥,这……” “我不该把他放在坤宁宫的,我忘了二哥在那里……”胤禛扶额,看着那群光溜溜的男人对着早就被流水带离一段距离的衣服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赶紧召来一个下属,“拿几件衣服给他们……等他们穿好了再放青莲格格。” “这下好了,福康安是把青莲给彻底得罪了。”胤禩揉揉发胀的太阳穴,虽然觉得这小子给他们出了气很爽,但是还是很担心,“哎,这可怎么是好。要不然,四哥,我们考虑一下其他人吧。” 被胤禩抱在怀里的康熙爷却打了个哈欠,已经放心了——经过这一场,那个青莲格格是“要定”福康安了。 “那是她自找的,我可是提醒过她那臭小子的本性是蔫坏蔫坏的,她还要用这个法子试探,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找不痛快吗?”因为“关心三弟”也跟过来的胤褆撇嘴,“不过爷得说清楚,这扒人衣服的下作法子绝对跟爷没关系,那是只有保成才教的出来的。” 胤禛看了看青莲那还带着点嫣红的脸,猜的倒是跟康熙爷一样:“……她可能不会不要福康安。” 果然,青莲安抚了自己的随从之后,就到胤禛的马车这里来了。 “抱歉,格格受惊了。”胤禛这语气淡的忍不住让人怀疑他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青莲却没计较,反而问了一个问题:“几位爷,青莲不懂,他刚刚是怎么藏在水底下的?” 胤禛的粘杆处在高处看得分明,所以胤褆对自家三弟的身手和机敏还是满意的,得意地笑了笑:“很简单,把木头跟石头系在一起,抱着跳下去,听到你们过来的动静再把连着石头的带子切断,再有那件衣服做掩护,自然就能浮上来把格格拉下去了。” “是吗……”青莲沉默了一会儿,淡淡苦笑,“天家皇子果然不能小觑。” “那你是同意了?”胤禛完全不在对方面前显示自己有哪怕一点儿的情绪波动。 青莲轻轻点了点头:“青莲只有一个要求,私生子一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姐姐名下这个皇子,青莲希望他至少是‘干干净净’的。” “没有问题。这么聪明可爱的孩子,咱们也不忍心让他受委屈。”胤禩笑得云淡风轻,心里一块大石头才终于落了地。 胤褆看着自家八弟这自信柔美的笑容,听着那句“聪明可爱”……黑线满满的,心里忍不住吐槽——小八啊,你说这话不觉得太违心了吗?那分明就是个狗都嫌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搞笑小剧场: 得知皇帝要把自家三儿子接到宫里去住,家里人的反应…… 傅恒喜上眉梢啊喜上眉梢:“来人啊,快把康安的东西收拾一下,今天就送到宫里去!” 福灵安也跟在后面殷勤地帮忙——他可不希望这小子再呆在家里,每次永琮来的时候这小子都笑得很猥琐,让脸皮薄的永琮几天不让自己近身。 “福隆安”则是差点仰天长啸了——为毛让这小子住坤宁宫,爷就在坤宁宫当差啊! 看着所有家人都忙忙碌碌不知疲倦地帮自己整理东西,福康安不禁有一种自己要被扫地出门的错觉——他没这么不受待见吧? 胤褆过来敲他的头:“你啊,你个臭小子就是个狗都嫌的!” “汪汪——!”富察家养的两头经常被自家三少爷喂青菜的大狼狗叫的尤其欢。 ☆、九公主 “绵爵真聪明!”终于解决了最麻烦的危机,八爷这才有心情回来“玩”宝贝儿子。当然,康熙爷那不断挣扎的肉呼呼的小胳膊小腿被他有意无意地无视了。 胤禩跟胤禛不同,孩子最少的他是很疼爱儿子的,尤其是越来越发现绵爵很聪明——在一般孩子只会翻身只会坐的时候,绵爵就已经能爬来爬去了;而且吃喝拉撒从来不要人操心,有什么要求一定会先哭几声,叫奶娘过来的。 既然绵爵聪明,四哥就可以更放心地要那个位子了吧?何况现在为了安抚八旗,连福康安都送出去了——这可怜孩子就在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情况下被卖了。 胤禛现在关心的可不是该什么时候篡位的事,女儿控的先帝爷放下手中乖乖的小女儿,凑过来把绵爵拎走,自己搂住胤禩:“哼,希望不要想弘历那么胡闹。” 胤禩怒了:“爷的儿子怎么会像那个臭小子!”他没发现胤禛黑着脸只是因为吃醋而已。 康熙爷也怒了——朕怎么可能像那个混蛋孙子! 胤禛凑过来亲亲胤禩:“别老抱他,我会吃醋。”这个臭小子夺走了胤禩不少注意力。 胤禩脸红了,一把推开他:“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死皮赖脸!” 胤禛看着那红红的脸蛋,心情很好,康熙爷则是已经习惯两个儿子在他面前秀恩爱了,完全无视之后去想另一个问题——朕什么时候才能说话啊! 哥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阿米豆腐——婵儿小格格乐呵呵地玩着“皇阿玛”亲手给她做的小风铃,很满意很高兴,摊上一个严儿子宽女儿的皇阿玛真好。 咸福宫还是如每天一般和谐欢乐,可是胤禛不知道,在咸福宫外面,有一个探头探脑的瘦弱的身影,一双阴鸷的眼睛紧紧盯着咸福宫的大门,因为太瘦而突出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决定,该是进去的时候了。 忽然,一只手从假山后面伸出来,把他揪了过去,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捂住了他的嘴。 “唔唔,笙儿?”那个人影,也就是永璐,惊讶地看着自己白净瘦小的小妹妹。 九岁的九公主笙儿狠狠瞪了他一眼,望了望咸福宫的方向,压低声音:“你想去做什么?” “我……”永璐看了看咸福宫的方向,有点心虚。 笙儿的声音更低却更狠了:“你别太看得起自己,你不过是个才十多岁什么都没有的贝子而已,里面那个是什么人,你以为你去‘投诚’,他就会记你的好?咱们额娘这些年得罪坤宁宫得罪很了,你以为他能待见你?” 永璐被问得哑口无言,半晌才说:“……反正他讨厌额娘,我知道不少额娘的事,可以帮他扳倒额娘,只要他愿意把你从额娘手里救出来。” 笙儿被这个哥哥气得眼睛都红了,一把把人揪到假山后面不醒目的凉亭里,恨不得一巴掌甩上去了:“哥哥啊哥哥,你想没想过,十阿哥,循贝勒,循亲王,他能稳步高升,难道他真像宫里传的那般,不过是个死守规矩不知变通的庸才?皇后娘娘不得皇阿玛宠爱,但是这么多年一直屹立不倒,你以为皇后就是好相与的?这次皇太后和钮钴禄家倒台,皇后娘娘收回宫务,咱们额娘降位,不过是那个人一步一步算计好的!如果他的目标真的是皇位,不出两年,永琪一定会倒台,永瑜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永璐急了:“正是这样,我才要去找他!总比等他成功之后来找我们算账的好!” “笨蛋,你对他而言根本是没有用的,既然没有用,他为什么要卖你人情?”笙儿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你怎么还不明白,哥哥?” 永璐默默别开眼睛,他知道自己不算什么,十哥未必会记他的好,可是——凭什么额娘为永琰做的一切,要他们来承担? “哥哥你记住,你现在是婉妃娘娘的孩子。婉妃娘娘与坤宁宫没有什么嫌隙,你会被带到她那里,应该是皇后娘娘给婉妃娘娘的恩典。既然如此,那只要你低调做人,与延禧宫脱离关系,永琛和皇后就不会对你下手。” “那你怎么办?”永璐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满脸坚决的妹妹,“我不能不管你!” 笙儿轻笑一声:“我?我现在要去咸福宫,卖皇后娘娘和永琛一个人情,这样,以后我跟你都会有好日子过。” “你?你要做什么?”永璐心中猛然升上一种极为不好的感觉。 “你放心,我去过之后,额娘就不会再给我吃那种药了,咱们的十哥也会牢牢记着我的好,说不定,妹妹还能捞一个固伦公主的头衔呢!”笙儿淡淡地笑了。 “你——”永璐猛然摇头,“你是想替七姐姐去……不行,我不同意!” “七姐姐也是咱们的亲姐姐,不过她的命比咱们好多了,既然如此,妹妹为什么不再帮帮她?总之我是个厄运缠身的,姐姐能逃脱苦海,也是值得妹妹高兴的。” “不行!”永璐死死拽着笙儿,“咱们大清公主去蒙古从来都是惨死的,我不能让你去!” 笙儿淡淡看着他,忽然手中一动,永璐猛然感觉自己的腰部麻了一下,然后就倒在一边,一下子也动不了。 笙儿还是那淡淡的眼神,甩出手里的针收回荷包里:“笨蛋哥哥,你以为这次我不去,我就能逃过和亲蒙古的命吗?而且,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哟,看不出咱们的九公主还是深藏不露的呢!”忽然一个宛若天籁的声音传来,笙儿身子一滞,立即转身行礼:“笙儿见过和孝姐姐。” 在假山后面偷听了半晌的正是牵着胤祚的胤礽和胤褆,三个皇子同时看向笑得不怀好意的福康安——这就是你让咱们来看的“好戏”? 福康安伴了个鬼脸,嘿嘿诡笑——能发现这么个好玩的公主,不枉他日夜注意延禧宫啊。 见半跪的小女孩的身子不断颤抖,胤礽不由起了怜香惜玉的心,给胤褆一个眼色:“福隆安,还不把十四贝子送回婉妃娘娘那儿去,睡在这里会着凉的。” “奴才谨遵公主吩咐!”胤褆像模像样地行了一个礼,在太子爷暗骂“下流”中绽开“猥琐”的笑,然后把永璐拽起来拎走了,笙儿有些急,但是不敢说什么。 “九妹,咱们好好谈谈吧。”胤礽笑得灿烂极了,甚至说的上倾国倾城。 胤礽让自己的人去凉亭周围守好,福康安恬着脸留下来了,胤礽也只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却没赶人。胤祚还是有点怕,所以只坐在一边不说话。 笙儿只敢坐半个凳子,身子挺得直直的,一副紧绷的样子。 “永琛是糊涂了,”胤礽笑眯眯地摇头,“这么多年光顾盯着阿哥了,没想到公主里头还有一个女中豪杰,来,那个荷包给姐姐看看。”伸手的模样活像引诱小红帽的大灰狼。 笙儿僵硬地解下腰间的荷包,颤抖着递给胤礽,胤礽随便看了看,福康安和胤祚也凑过来,三个人心里都一惊——都是各式各样淬了药的针。 “你那个好额娘还真是教了你不少本事。”胤礽表面上丝毫不露吃惊,还是那副美丽的笑模样。 笙儿接过荷包重新系好,怕了一会儿反而淡定了,紧紧盯着胤礽的眸子:“那五姐姐愿不愿意和妹妹做这个交易呢?” “什么交易?让你代和晏去和亲,换咱们放过永璐?”胤礽不愧是当过太子的人,眼睛一眯,那威压顿时让四周的人都发抖。 笙儿也在发抖,但是还是强撑着:“难道五姐姐一点儿都不心疼七姐姐吗?” 胤礽眼珠子转了转,笑了:“怎么会呢,我和永琛可都是很心疼和晏的。想想和晏要嫁给那个丹森旺布,就难过得不得了啊!” “那五姐姐是愿意了?”笙儿脸上也看不出喜怒。 胤礽尖尖的眼角又往上挑了一下:“可是你怎么保证皇阿玛会同意换人?” “永琛哥哥做不到吗?”笙儿反问,“况且,皇阿玛还是很疼爱笙儿的额娘的。”而自己的额娘,肯定不会放过送个女儿去做未来达尔罕王的王妃的风光事的——当然前提是,她还能活到丹森旺布继承汗位的时候。 福康安眼珠子一转,也笑了笑:“九公主,您有没有想过,要是您去了,咱们未来还不放过永璐,那你怎么办?”看来,福康安已经完全把自己绑在十阿哥这条船上了。 笙儿回答得云淡风轻:“有些事是要去赌的。” “爷……”胤礽生生转了话头,“姐姐喜欢你!这样吧,你去‘勾搭勾搭’丹森旺布,要是真能让他喜欢上你放弃和晏,那最好;要是不成,姐姐保证,你和永璐以后的事,包在姐姐身上,怎么样?” 福康安听得直皱眉,头上黑线一道一道的——我的好二嫂哎,您在教一个九岁的小姑娘干什么啊! 胤祚也在胤礽看不到的角度歪了一下嘴。 笙儿也愣了一下,立即问道:“五姐姐可以代表十哥和皇后娘娘吗?” “你觉得呢?”胤礽笑着反问。 笙儿点了点头:“谢谢五姐姐,笙儿知道了。”说着跳下石凳翩然离开。 早就回来一直躲在假山后面的胤褆赶紧过来,一巴掌拍上福康安的脑袋,小家伙不高兴地揉揉脑袋,但是还是乖乖离开了。 “我说保成,你干嘛——老四可压根没打算对那个永璐下手啊。”胤褆无语地看着胤礽,“而且,你让她去‘勾搭’十三?你又不是没看出来,十四对十三那态度,表明是有问题的啊!” “所以才要刺激刺激嘛!”胤礽笑眯眯的,“要是能让十四开窍,也是件好事啊!” 胤祚小声嘀咕:“其实二哥是想训练一下那个九公主吧。”对比二哥对自己做的那些事,胤祚很容易得出答案。 “也不笨啊,”胤礽伸手拍了一巴掌,看着胤祚低着头捂脑袋,大眼睛又习惯性地湿润了,实在无语,“你额娘到底是怎么养你的啊,怎么这么一副性子啊!”搞得他这个原来很讨厌胤祚的都快忍不住同情这个小家伙了! 胤祚在心里说,其实跟额娘没有关系的…… 胤褆也扶额,真正“养着”这个胤祚才发现,他真不比他那两个都是狼性子的亲兄弟天资低,而且相比之下应该是更受宠的,怎么却是如此胆小如此没有安全感呢! ☆、勾引 一个好天气,胤祥正徘徊在咸安宫门口无聊中,四哥毕竟现在不是皇帝,为了不引人猜忌,他们也不能天天见面啊! “啊!”忽然假山后面传出了一个极年轻极娇俏的声音,带着点痛苦,胤祥连忙跑过去,就看见一个穿着粉嫩和硕公主装的小姑娘,捂着脚泪汪汪地坐在地上,看样子是扭到了。 这是四哥的哪个孙女啊?胤祥看着有点好笑也有点心疼,连忙把小姑娘扶到一边的石头上,吩咐自己的小太监去找太医。 “不要!”小姑娘,也就是九公主笙儿连忙阻止,一张精致的小脸可怜兮兮地看胤祥,“我不喜欢太医,他们每次都会给我喝很苦很苦的药!” 一个小姑娘眨着黑漆漆亮晶晶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他,胤祥也不忍心了,看了一眼小公主的脚确实没什么大碍,只好顺着她的意思:“那,你是哪个宫里的,我让他们送你回去。” 笙儿却顺势挽住他,眨着天真的大眼睛:“我不想回去,你陪我坐一会儿好不好?” ——啊?胤祥有点愣,但是他一个芯子四十几岁的人真的没想到自己九岁的侄孙女是来“勾引”自己的,虽然觉得有点不妥,但是……也不能把人扔在这儿吧?堂堂的侠王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不远处的亭子里,四双眼睛看着假山上荷花池边,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依偎着一个俊朗的少年,阳光明媚,杨柳依依,颇有点赏心悦目的感觉。 但是,胤祯眼里很冷,冷得胤礽胤褆胤祚都在缩脖子——到底是亲兄弟啊,这降温的绝招十四居然也会! 胤褆看胤祚缩着胤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做大哥的还是于心不忍的,赶紧推推都快结冰的胤祯:“咳,那个小丫头算是你亲妹妹。是这么回事……”把那天胤礽和笙儿的“交易”简单说了一下。 胤祯的眼神还是那么冷,听完之后没有任何表示——直接转身走人。 胤褆抽嘴角,暗地里抵抵他家太子爷:“保成,是不是……玩大了啊。” 胤礽笑得很坏:“哪儿啊,好戏才开始呢。” 胤祚心里也为自己上辈子从没见过的亲弟弟默哀,但是还是……眨着水汪汪的萌死人的大眼睛,乖乖跟着太子爷继续“看戏”了。 令嫔最近心情不错,她从没在乎过的女儿居然提出了一个极好的点子——代坤宁宫的和晏去和亲! 和亲啊,这是做未来达尔罕王的王妃啊,这是何等的殊荣啊!令嫔美滋滋地想,只要她跟皇上提了此事,以和晏身体不好不能离开皇后娘娘为理由送上自己的和慎,不但可以搏一个慈母的美名,自己的和慎一定会被封固伦公主,自己也一定会晋位的! 但是因为她现在怀孕了不能侍寝,不能在晚上的时候吹枕头风了,只能趁着乾隆白天来看她的时候,抓着乾隆逛御花园,“顺便”提了孩子的事情:“皇上,和晏这孩子也长这么大了,再过几年,就要嫁了吧,想当初她被从臣妾这里抱走的时候只有小猫那么大,身子那么弱,臣妾这心里……”拿出素色的帕子抹了抹眼泪,非常娇弱。 但是乾隆却没有如她所期望的那样过来柔声细语安慰她,毕竟,慧贤派人训练令嫔的事情还是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而且,和晏是他“承诺”给旺吉勒道尔吉的儿媳妇,牵涉到前朝:“好了,令嫔,和晏既然早就抱给皇后了,你就不要管她的事了,朕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宫里还是有规矩的。” 碰了个软钉子的令嫔并没有放弃,正想着换个说法让皇上感受到她的拳拳爱女之心,没想到背后忽然传来的一个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哈,皇阿玛,额娘,找到你们了!” 一袭大红旗袍的小燕子忽然窜到乾隆面前伴了个鬼脸,把令嫔吓得倒退了好几步,幸亏嬷嬷扶着才没有跌倒,但是乾隆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怀了孩子的爱妃差点儿摔倒,看着已经能熟练地跪倒行礼的宝贝女儿笑得满意极了:“哈哈,小燕子!” 小燕子挨了板子折了紫薇又被禁足了好久之后,终于在永琪等人的劝导之下决定识时务一点,还好坏皇后和那些坏女人也没有来找她的麻烦,她就嘟着嘴跟着永琪派过来的嬷嬷学了点规矩,马马虎虎地知道该喊令嫔“额娘”,遇到地位比自己高的人该下跪磕头,但就是这些,已经让乾隆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令嫔揪紧了手里的帕子扯出了一个笑脸:“小燕子,你来找皇上和我有什么事啊?”她现在充分认识到野鸟的可怕性,可是宫里所有的人包括皇上在内,都把野鸟看成了她的女儿! 小燕子草草行了个礼就撒娇地抱住乾隆,一摇一摇地晃着:“皇阿玛,我听说额娘要生小弟弟了,我想看看小弟弟。” 乾隆哈哈大笑:“小燕子啊,小弟弟还没生出来,你现在是见不到的!” 令嫔僵硬地捂着肚子赔笑,她仿佛可以预见接下来自己悲惨的日子。 小燕子嘟嘴,似乎很不满意,这个宫里除了永琪没有人愿意陪她玩,紫薇也被送走了,估计是跟尔康开开心心过日子去了,都忘了她这个在宫里“受苦受累”的姐妹了! ——小燕子不知道的是,因为被狠狠膈应到了,乾隆下旨,福尔康和那个叫紫薇的以后绝对不许再出现在宫里,永琪和令嫔的不停求情都被无视了。 乾隆看出宝贝女儿的寂寞,叹着气安慰地拍着小燕子的手,忽然想到小燕子马上确实要有一个妹妹了——瑞贵人快生了,太医说,她肚子里的是个格格。 乾隆一宠起女儿来救变脑残龙,嘴一快就直说翊坤宫的瑞贵人快生了,小燕子你马上有小妹妹了。 令嫔闻言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宫里终于不会多一个戴佳氏名下的阿哥了,但是小燕子却极为不满:“皇阿玛,为什么是别的女人生不是额娘生?” 此话一出,乾隆僵了,令嫔则冷汗直流,小燕子看两人,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立马打嘴巴:“嘴巴嘴巴我打你,老是惹皇阿玛和额娘生气!”鼓着腮帮子,两手不断轻轻扇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不断瞥着乾隆的脸色。 看到宝贝女儿这般,乾隆就是再多的气也消了,哈哈笑了几声后就走了,令嫔急得要死,但是没有胆子去追——和慎的事情,只能再找机会了。 但是,当天下午就出事了,原来是小燕子听说要有新妹妹了,急不可耐,一溜烟冲进了忻贵妃的翊坤宫。 过程不必多说,总之就是一阵鸡飞狗跳,侍卫们知道这是万岁爷最宠的还珠格格,不敢拦着,小燕子就一路冲到了瑞贵人那里,对着挺着九个多月大肚子的瑞贵人一阵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的叫喊,再加上“哥俩好”的勾肩搭背,可怜的瑞贵人被折腾地直叫肚子疼,陪着忻贵妃赶回来的莫愁见状立即擒住小燕子,忻贵妃再看瑞贵人,差点晕过去——不只是出血,羊水好像都破了! 乾隆、敏敏和令嫔闻讯赶来时,就听见瑞贵人在里面叫得撕心裂肺,被莫愁押着跪倒在地上的小燕子满脸的桀骜不驯:“我真的没对她怎么样啊,是她坏,她把妹妹藏起来了不让我看!皇阿玛,这个坏女人敢打我,你一定要砍了她的脑袋!” 莫愁下手可不软,一下子点住小燕子的哑穴,脸色惨白的忻贵妃立即让嬷嬷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一遍,其实不用嬷嬷再讲,乾隆已经从小燕子刚刚那几句话中得知了大概真相,就是小燕子想看妹妹,结果下手没轻没重地伤了瑞贵人! 令嫔已经不知道该说这个扫把星什么了,只能跪下来颤颤巍巍地请罪,眼圈红红好不可怜,只希望皇上能怜惜她让她免过这一劫! 乾隆气得脸色青白,敏敏示意有些担心的莫愁——继续押着,不用手软!忻贵妃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叫声,心里一抽一抽的,虽然她已经不怎么在乎孩子了,可是此时听到这些,又让她想起那晚莫愁的九死一生,就是不知道……瑞贵人有没有福气逃过这一劫。 敏敏也有些着急——这个瑞贵人可是索绰罗氏的,是前礼部尚书的女儿啊,虽然不是嫡女,但是要是莫名其妙死在宫里——希望脑残龙不要为了保住她的宝贝女儿把翊坤宫主位忻贵妃送出去顶缸,这个女人已经够可怜的了。 ——还有就是,敏敏非常心虚,胤礽已经偷偷告诉过她这个是格格了,那论排行,这个应该是历史上最受宠爱的十公主啊,可是和孝公主的名头被她蝴蝶给太子爷了……希望这个小生命不要一起被蝴蝶掉啊! 乾隆看都没看瑟瑟发抖的令嫔,瞥一眼死死押着小燕子的莫愁,狠狠地对着几个粗使嬷嬷磨牙:“都是死人吗?这种事还要朕的筠妃来做,那朕养你们干什么!” 两个嬷嬷连忙架起被点了穴但是还是很不安生的小燕子,莫愁赶紧扶起身体都软了的忻贵妃,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透出浓重血腥味的产房里。 敏敏听到乾隆恶狠狠地磨牙:“若是朕的孩子,若是朕的孩子……”被慧贤孝贤钮钴禄氏刺激过之后,乾隆对子嗣问题异常敏感,就算他之前对这个孩子不怎么上心,但是他万万不希望已过半百的他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就在这时,一声微弱的哭声传了出来,然后就是嬷嬷和太医的惊叫:“皇上,小格格被憋坏了好像不行了——” “抱过来给本宫看看!”敏敏抢在嬷嬷问“要不要准备……”之前开口,一把夺过那个脸色青白的小女孩——气息微弱,皮肤水肿,看来真是被憋坏了。 小燕子挣扎着似乎要过来看,被乾隆毫不留情一脚踹走:“小燕子,你干的好事!” 小燕子惊了,看着乾隆铁青的脸色却还是不忘挣扎——为什么她的皇阿玛会这样对她? 敏敏也震惊了——怎么回事,脑残龙怎么反应这么大,他喜欢的女儿应该是小燕子而不是这个他问都没问几声此时看着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的十格格吧? ☆、十公主 乾隆气得双目尽眦,其实他更多的是后悔——是他把瑞贵人快要生了的事情告诉小燕子的!现在弄成这个样子,不就是……不就是他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小女儿! 忻贵妃和莫愁看着那个都不怎么动弹的小东西眼圈都红了,忻贵妃是想到自己的六格格了,生下来也是这般摸样,半个时辰后就…… 令嫔还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她都快把自己的嘴唇咬得发紫了。 敏敏看了看小燕子又看了看十格格,心中交战半晌,最终还是决定——虽然为了做景娴,她的手已经染过鲜血了。但是她不能不救这个孩子,她的和孝已经抢走了十格格的尊荣,若是在她的纵容下野鸟再抢走十格格的生命……她不会原谅自己的…… “皇上!”乾隆忽然发现自己的皇后一下跪了下来,满脸的坚决,“请皇上允许臣妾对十格格做一些失仪之事,请皇上相信臣妾,臣妾是为了救十格格的性命!” “皇后……”乾隆愣了半天,又看了看敏敏手里进气少出气多的娃娃,声音顿时发急,“皇后你有办法救十格格?快快,别较着规矩,快说是什么办法啊!” 敏敏抿着嘴唇:“臣妾谢皇上!”说着,就在一屋子人惊愕的目光中把刚刚出生的十格格整个倒过来,拎着脚像甩鞭子一样左右甩着,忻贵妃看得心惊肉跳:“皇后娘娘,小心十格格的骨头!”这个甩法,可不是要把骨头都甩断了! 莫愁一把拉住要上前的乾隆,正色道:“皇上不必担心,这个法子臣妾也见过,是民间的土法子,是危险了一些,但是或许真的能救十格格的命!” 敏敏把小女孩狠狠甩了一通,冲着太医大喊:“有鼻烟吗,拿鼻烟来!” 嬷嬷立即拿出一个小巧的鼻烟壶,敏敏结果心道成败在此一举了,挖出一小坨鼻烟抹在十格格的鼻子下面,刚刚出生的小家伙哪里禁得住这个刺激,没一会儿就咳个不停,捂着小胸脯咳得涕泪横流,像是把内脏都快咳出来了——“咳!”非常响亮的一声,十格格咳出了一团黄乎乎的东西,敏敏手忙脚乱的帮小女孩擦眼泪擦鼻涕,莫愁欣喜地扶着忻贵妃:“没事了,十格格这是救回来了!” 太医也连忙过来给十格格把脉,也纷纷摸胡子点头:“没事了没事了,皇后娘娘把十格格救回来了,皇上大喜啊,皇上大喜啊!” 敏敏心里知道,其实太医们也能救,就是这个法子风险太大,太医们不愿担责任而已。 乾隆却一把抢过脸上渐渐显出血色的十格格,喜形于色,非常激动:“好,好……朕的女儿……皇后,果然还是你啊!” 忽然,又一个嬷嬷从产房窜出来,满手鲜血:“皇上,不好了,瑞贵人……血崩了!” ——血崩!顿时,一屋子里的人脸色煞白,敏敏闻着那越来越重的血腥味,差点跌倒——这个年代,女人血崩,那就是……活不成了。 令嫔傻了,她已经不敢想象一会儿皇上会怎么“算账”了。 乾隆刚刚转好的脸色又白了,一跺脚把十格格塞到忻贵妃怀里,冲进了血房,敏敏扶着忻贵妃和莫愁坐下,忽然发觉有人在扯她的袖子——容嬷嬷不着痕迹地塞过来一张纸条。 敏敏借口欲呕走开,纸条上只有不甚漂亮的四个字:“保住令嫔。”敏敏惊愕地看容嬷嬷,容嬷嬷不知道纸条上的内容,只是手里比划了一个“十”字。 ——淑云要她保住令嫔?敏敏不懂,但是立刻做出反应:“愣着干什么,令嫔还怀着孩子呢,怎么能一直跪着,还不把她扶起来!” 此话一出,忻贵妃、莫愁和容嬷嬷傻了,跪在地上的令嫔也目瞪口呆,任由几个宫女把她扶着在椅子上坐下。 敏敏示意太医给令嫔诊脉,还好,大概是因为令嫔伏低做小跪惯了,没有伤到什么。敏敏深吸一口气,看向还是满脸不服气的小燕子,然后冲着令嫔道:“令嫔,皇上和本宫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还珠格格你是管不了的,所以不用每次一出事你就跑来请罪。” 令嫔真真瞠目结舌了:“皇后娘娘……”乌拉那拉景娴会帮她?她疯了吗? 令嫔和敏敏都不知道,嘉贵妃宫里,听到消息的永瑜正在踱步:“额娘,你赶快去翊坤宫求情,千万别让皇阿玛一时生气废了令嫔。” 嘉贵妃差点扯断一条帕子:“永瑜,你疯了吗?”虽说为了那个位子,皇后和永琛都是她极为忌惮的,但是在这宫里,她最恨的,所有人最恨的,一定是令嫔! 永瑜修长的眉皱起:“我也讨厌那个贱人,但是太后家已经倒台了,她就是永琪在后宫唯一的助力,若是她倒了,永琪又是个脑子不好的,难免……到时候,我就得跟永琛正面对上了。”不得不说,那天三爷的话还是给他一定震慑的,他是想要那个位子,但是四哥和晴公主能说出那样的话,证明永琛那里的水比自己想象的要深的多——目前,他还是在永琪的光芒之下跟永琛不着痕迹地斗一斗吧,反正皇阿玛龙体康健得很,反正……永琛才十七岁,他也才十八岁而已。 看着揪着嘴皱着眉腮帮子鼓鼓的永瑆,永瑜好笑地一把揪住那小鸡似的嘴:“好了,听哥哥的,哥哥不会害你的。”四哥就罢了,但其他两个兄弟,他一定要保全! 嘉贵妃不停地拧着帕子,看着闹得开心的两个儿子,似乎是破釜沉舟般的下了决心:“好,额娘听你,额娘一定想办法保住令嫔……”那个贱人! 于是,忻贵妃吃惊了,莫愁吃惊了,甚至令嫔自己也吃惊了——看着带着僵硬的笑一个劲儿安慰的皇后和嘉贵妃——她令嫔的人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门口又传来声响——愉妃也磨磨蹭蹭地进来了。愉妃倒不是情愿的,她是被永琪那个脑残的一通咆哮给撵过来的,眼睛红红的愉妃很伤心——只有在这个时候,永琪才会想起她这个亲额娘啊! 乾隆黑着一张脸从产房出来的时候,也被这满屋子的人吓了一跳,半晌才闷着声音为今天的事下决定:“瑞贵人晋封瑞妃,以贵妃礼葬。十格格封固伦和悯公主,忻贵妃,你好生养着吧。” 听到“固伦”公主,敏敏的心不知道该提着还是放下——到底还是被她蝴蝶了啊,虽然老乾满怀愧疚,和悯公主一定是个受宠的,但是亲娘到底是给她蝴蝶掉了啊! 忻贵妃立即抱着小女孩领旨谢恩,经过这莫名其妙的一场,她实在高兴不起来。 “小燕子——”老乾看着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事的小燕子,磨着牙,“忻贵妃,你带和悯到主殿去,别吵着孩子。莫愁,解开小燕子的穴道!” 莫愁啪啪解开小燕子的穴道,然后立即护在令嫔前面——虽然她也不喜欢令嫔,但是这个毕竟是孕妇啊! 当然,令嫔是不会感动的,她捂着肚子摇摇欲坠紧张极了,就怕再牵到她身上。 “小燕子,你知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乾隆额上青筋凸起,几乎是在恶狠狠地问着。 小燕子好不容易能说话了,立即跳起来咋呼:“皇阿玛,我什么都没做啊,我就是问她妹妹在哪里,然后、然后就……”小燕子心虚了,好像那个瑞贵人是喊自己肚子疼要她赶紧放开的吧…… “你、你……”乾隆气得真想一巴掌扇过去,但是还是没有动手,“夏雨荷到底是怎么教你的!”忽然瞥到一眼端端正正的敏敏和嘉贵妃:“哼,到底是外面的野女人,上不得台面!” “皇阿玛,您怎么能这么说我娘?”一听这话,小燕子跳起来了,“你说我可以,你不能说我娘!而且,要不是你不要我跟我娘,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得小燕子懵了,乾隆愤愤地说,“朕没有不要你跟你娘,孝贤当年派人去接你娘了,但是你娘嫌分位低,跟孝贤拿乔,还带着你失踪了!” ——虾米?这就是她当年没找着圣母花母女的原因?敏敏无语了,但乾隆好像还没气完,看着一屋子人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对着敏敏挥手:“这里虽然不是地方,但是朕跟你们说清楚算了,当年朕跟孝贤下江南的时候,朕遇到了雨荷,虽然朕没有派人去接,但是孝贤去接了!但是夏雨荷、夏雨荷那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女人……嫌贵人分位低,不肯进宫……还说怀着朕的孩子母凭子贵,呸,她也配母凭子贵!” 琼瑶奶奶不是这么写的吧?敏敏无语地回想着原书,忽然反应过来,等等,原书的还珠开篇应该是乾隆二十四年的事情,所以推理就是夏紫薇是乾隆六年出生的,但是现在时间被蝴蝶到了乾隆三十年,也就是说,夏紫薇变成了乾隆十三年夏天紫薇花开的时候出生的,所以乾隆遇到夏雨荷就是乾隆十二年的那次南巡……孝贤死在途中的那次? ——可怜的孝贤皇后娘娘,不会是被这么气死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至此,宫里的势力又有变化: 敏敏(中宫) 分庭抗礼:嘉贵妃(儿子多),忻贵妃和莫愁(十七贝勒,十公主) 令嫔(倒霉被连累了,但是还是宠妃) ☆、所谓的真相 乾隆对小燕子的宠爱的大部分是建立在对夏雨荷的愧疚上的,等了他一辈子的女人啊,被他忘到脑后还等了他一辈子的女人啊!但是现在,他派去查这件事的纪晓岚给了他这样一个“真相”,让他震惊——他其实没有“辜负”雨荷,孝贤曾经去代他接雨荷,是夏雨荷自己拿乔不肯进宫的! 就是今天中午,乾隆回到养心殿准备高高兴兴吃午饭的时候,曾经查出了假贝子一事的纪晓岚给了他这个结果。其实这只是纪晓岚的“初步结果”,下一步他要出京去济南具体查访,所以,紫薇花的真相,纪晓岚还是被胤禛他们瞒得死死的。 怪不得小燕子如此粗鲁如此没教养,因为夏雨荷就不是个好女人! 还有一事,后宫里的人不知道,乾隆自己是清楚的:孝贤,是被他一路南巡时的荒淫生活给活活气死的,乾隆一直很愧疚,即使撤了孝贤的长春宫还是很愧疚,但是夏雨荷的事又给了这个从来不知道自我检讨的帝王一个借口——孝贤不是被他气死的,是被不识抬举的夏雨荷气死的! 胤禛就是算计好了这一切,才让和珅递这个“真相”给纪晓岚的。哪里知道小燕子这么给力,这会儿乾隆对她的心情正复杂得很,她就在这个节骨眼儿又闹出一件大事。 小燕子捂着脸泪眼汪汪:“皇阿玛你变了,你不再是那个仁慈善良的皇阿玛了!” “闭嘴!”乾隆大喝一声,“朕的仁慈善良不是用来被你们母女算计的!传旨,还珠格格不思教诲,闯下弥天大祸,降为、降为……” 乾隆正在想着降为什么好,嘉贵妃冷眼看着,故作不解地问:“皇上,您什么时候给还珠格格定的分位啊?”虽说从她还在管宫务的时候,皇后就特别吩咐,一直是给的比和硕格格还高的俸禄和用品,但是小燕子可是从来就没有过分位的啊! 对啊,乾隆看着小燕子一身和硕格格的服饰,越看越碍眼:“小燕子……皇后,后宫你可得管好了,漱芳斋那些逾制的东西,趁早给朕收回来!” 敏敏立即跪下领旨,心道果然帝王心海底针啊,伴君如伴虎,昨天还宠的跟什么似的,今天就看都不想看了! 小燕子没弄懂乾隆在干什么,只顾着控诉:“皇阿玛,你变了,你彻底变坏了!” “还珠格格禁足漱芳斋,闭门思过,没想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就别出来了!”乾隆也不想再跟说不通的继续说了,一挥手就想让人带小燕子下去 没有人敢说话,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的道理大家还是清楚的。 “至于令嫔……”乾隆恶狠狠的目光果然看向了令嫔,敏敏嘉贵妃和愉妃一看不好,同时跪下:“皇上息怒!” 连乾隆也怔了,后宫的关系他虽然不怎么管,但是也不是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敏敏义正辞严:“皇上,令嫔又不是小燕子的亲额娘,况且,小燕子那个个性,您还不清楚吗?令嫔一向柔弱,哪里能管得住小燕子呢?” 嘉贵妃一边观察皇后的脸色,一边一个劲儿地劝道:“是啊,皇上,令嫔妹妹还怀着孩子呢,难免顾不上小燕子,你可不能……” 甚至莫愁也在劝,不过她倒是真心的:“皇上,您要为令嫔姐姐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 愉妃嘴笨,又是从来没受过宠的,但是既然答应了永琪也只能照办,只好跪下来,低着头,不断说着:“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乾隆被一屋子大小老婆的劝说弄得渐渐熄了火气,再看看令嫔咬嘴唇咬得都出了血,满眼的委屈,捂着已经显怀的肚子不断颤抖,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罢了,既然皇后求情,令嫔,朕就不罚你了,回去好好安胎,小燕子……反正没上玉牒,今后她就不是你的女儿了!” 看来,乾隆对“夏雨荷”和小燕子是真怒了。 令嫔连忙跪下谢恩,真的是谢恩啊,她终于脱离那只野燕子了——只是,可能吗? 乾隆先走了,令嫔不解地看着“姐姐妹妹”们,还是很识相地行礼回宫安胎去了,莫愁赶紧去陪忻贵妃,嘉贵妃却意味深长地看着皇后敏敏—— 敏敏被看得发毛,心道历史上的淑嘉皇贵妃姐姐啊,我不知道你是被谁蝴蝶得活到现在的,但是我真的真的不想对付你啊,但是要是四爷想对付你,我也没办法啊…… 咸福宫,胤禩得到了敏敏的回音,笑着看胤禛:“四哥啊,一箭三雕?”既表面保住永琪暗中保全永瑜,又让小弘历对野燕子的感情淡了不少,到时候处理起来,也不怕小弘历“重感情”了;当然,最重要得是埋下一个矛盾,到时候好把一切都推到太后身上去。 胤禛过去,搂住他亲了一下,满意地看着怀里的人脸红了:“这也是为福康安铺路。瓜尔佳氏玉荷跟夏蔷薇的事。到时候闹起来总得找个由头。” “是啊,”胤禩想到什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身很郁闷,“我说四哥,你到底要什么时候再‘篡位’?真舍不得你家小弘历?” “哎……”胤禛叹气,“再等等吧,改朝换代毕竟是大事,而且很多事都是弘历做了好多年的,下面即使有想法也不敢太反对。要是换个皇帝,难免会有点摩擦的。我只希望弘历能‘安安分分’地解决西藏、回疆和蒙古的事。”“安安分分”加了重音。 “而且,福康安……到时候总不能由我这个‘皇兄’认回来吧。”胤禛揉揉眉心,还是有点儿生气——真想去乾清宫打一顿弘历的屁股! 一旁装乖宝宝练爬行的康熙爷不愧是一代圣祖,很快悟了,心道老四真是越来越能干了——虽然孙子看走了眼,不过最后推上去的儿子是不错的! 八爷捶着完全不反抗的先帝爷好一会儿,终于“消气”了,好奇地问道:“四哥,下一步,你打算怎么走?该是那个紫薇出场了吧?” 胤禛却难得地皱眉:“这个……我得看看弘历。” 弘历?八爷无语,在先帝爷的“只手遮天”下,那个小弘历还能弄出什么幺蛾子? 事实上,胤禛担心的不是弘历对付他,他担心的是弘历“看重”他! 坤宁宫的太子爷此时正喷茶喷得毫无形象,纤纤玉指指着眼前都快要郁闷死掉的人:“你、你你你……小弘历让你做步军统领,还让丰升额辅助?” 喵的,他的这个脑残侄子在想什么,想退位了吗? 胤褆托着下巴摆出一副苦瓜脸:“爷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爷这辈子没上过战场也没带过兵啊……他不会看穿爷的身份了吧?”虽然步军统领自己肯定能胜任,但是是建立在爱新觉罗胤褆的基础上的,要是真正的福隆安……傅恒都被吓得差点心脏停跳! 胤祚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个哥哥,警惕地“推测”着:“该不会,弘历看重四哥了吧?” 能让三个皇阿哥如此头疼的,当然是小弘历的一道圣旨——胤礽要待嫁,胤褆按理不能再留在宫中,所以那侍卫内大臣的头衔给抹了,但是,小弘历居然封他做步军统领! 说步军统领大家可能不清楚,那换个说法,就是——九门提督! 九门提督,可以说是京城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职位,管理紫禁城九门,要是出了什么大事,九门提督下令关闭九门,外面再多的救援也进不来,内里再大的事情也闹不出去!康熙对付鳌拜借助了九门提督的力量,胤禛接传位圣旨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控制九门提督隆科多,后世的慈禧太后两次政变,也都借助九门提督的力量! 现在,小弘历让胤褆做这个九门提督,还有明摆着是和“和孝公主”一伙的和嘉公主的额驸丰升额辅助,这不等于就是往胤禛的手里交权吗? 他还没有打算篡位的皇阿玛很郁闷,他的一帮叔叔伯伯们也很郁闷。 被莫名推到风口浪尖的胤褆是最郁闷的,所有人,包括他阿玛还有丰升额,都担心得要死,担心他坐不好这个至关重要的位置,担心皇上对他们“别有用心”。 大阿哥是不怕这个的,当初他三征葛尔丹,跟着施琅打海战收复台湾,多少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还怕这么个职位吗?那帮兵痞子的德行他也清楚得很,不出三个月保证训得他们服服帖帖的——可是郁闷啊,爷这辈子早就不想夺权了,弘历你不能这么玩你大伯啊! 或许只有敏敏不郁闷不奇怪,因为历史上福隆安和丰升额确实是在这个年纪坐过这个职位的,现在只是提前了一两年而已。 最后还是早就是胤禛的心腹,其实也一直是胤禛的心腹的康熙的十六儿子,位高权重的庄亲王胤禄偷偷带来消息——弘历是想“历练”继承人呢! 果然,之后乾隆又大大提拔了之前胤褆胤禛一起看好的尹继善的儿子章佳庆桂,让年纪轻轻的他做了正白旗副都统,还赐婚和硕礼亲王的和硕格格,让本来就是朝堂新贵的章佳氏如虎添翼——这份儿,不用说,是给娶了章佳氏阿桂将军嫡女的永瑜准备的人脉。 (永璇的媳妇蝴蝶给永瑜了,永璇设定娶的是他他拉家的大小姐,当然,不是洛琳) 乾隆现在已经五十多岁了,虽然身体没有任何大碍,可是想到他皇阿玛只活了五十八岁,皇玛法也只活了有七十岁不到,自己怎么也得抓紧培养继承人了啊! 他之前是很看重永琪,但是平心而论,永琪一直不怎么出挑,办的几件漂亮的差事都是他刻意给的机会,没有经过任何的风浪——而且,永琪一直是皇额娘极为看重的,就是因为母家势力小好控制,对太后失望了的乾隆对永琪也难免起了疙瘩。 ——更重要的是,小燕子进宫以来,永琪除了“陪妹妹”就没干过正事,还弄出了夜探永福宫这种丑事,乾隆只是脑子会抽,又不是真的傻子,对永琪自然是越来越失望了。 现在,他能拿得出手也想拿得出手的儿子只有三个,永琪、永瑜和永琛。永琪有自己多年的关爱,永瑜和永琛就差了些,虽然母族妻族势力都不小,但是因为自己多年打压,能用上的并不多。福隆安不错,又是和孝的额驸,而且这个步军统领给他更多是历练,从来没上过战场带过兵的,想真正控制九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当然,京城周围的丰台大营、西山锐健营等重要军事力量还是控制在皇帝自己手里的,本来唯一跟这里有联系的翼长福灵安也被他平调进京做了个闲官,远离了军权,乾隆自认为他的皇位目前还是很稳的——稳到他都后悔这么多年没历练儿子了。 可是乾隆不知道当初胤禛一手提拔的尹继善早就是先帝的人了,更不知道他新调过来调过去的将领一半是二十四叔缄亲王胤祕的部署,一半是十六叔十七叔的旧部,调来调去不都是他皇阿玛的人啊! 面对表面上“三足鼎立”但实际上基本都控制在自己手里的朝堂,胤禛真的不知道说他那个好儿子什么好了,只好安慰着哭笑不得的十六,心里暗骂肯定在家偷笑的二十四不厚道——都回去好好办差放心办事,爷自己有分寸! 其实偷笑的还有一个,永琮一边逗着小绵溪一边歪在福灵安怀里撒娇——你总算能歇歇了,好好陪陪爷! 作者有话要说:乾隆在本文的设定是脑残了点,但不是傻子,被自家五儿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要是眼里还只有永琪一个,那数字们早就得废皇帝了——因为皇帝不能真的没脑子! ☆、胤褆出宫 永琪一向自大不已,他不知道现在朝堂上除了不知道已经贬到哪里的福家,除了他的皇阿玛还有心给他机会对他照顾,他已经远远落后于永瑜和胤禛了。 他不关心这些,他只关心他心爱的小燕子,皇阿玛怎么能打小燕子,皇阿玛怎么能让皇后收走小燕子的珠宝呢?皇阿玛怎么能罚小燕子禁足?他不知道小燕子天真活泼怎么受得了禁足,他不知道小燕子从小贫苦最喜欢的就是亮晶晶的首饰了吗?上次三个月的禁足已经差点让小燕子发疯了,皇阿玛居然又让小燕子禁足,还没说什么时候放出来! 还有额娘也太偏执太恶毒了,他都撇下面子去求额娘帮忙了,额娘怎么能还让小燕子被禁足呢?战战兢兢地回到自己的宫殿就听到永琪如此“质问”的愉妃却没有再次晕过去,事实上她都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再次晕过去——果然是晕多了有抵抗力了吗? 永琪咆哮了一阵子就直接撂脸色走人了,愉妃在自己的大宫女的扶持下颤颤巍巍地站住,泪水后知后觉地掉下来,半晌才颤抖着嘴唇道:“罢了罢了,也许我从来没生过儿子,从来没有过儿子……” 伺候愉妃几十年的大宫女和嬷嬷都抹眼泪——五阿哥,荣亲王,你太过分了! 还在想着怎么跟索绰罗氏解释瑞妃的事情的乾隆头疼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这个儿子:“永琪,你回去吧,小燕子的事……” “皇阿玛!”永琪情真意切地磕头,“小燕子是您最疼爱的女儿啊,您怎么能再次让她禁足呢?您怎么能让她再次失去母亲呢?小燕子多可怜啊,从小就没有母爱……” “从小就没有母爱?”乾隆眯着眼睛,夏雨荷不是去年才过世的吗? 永琪差点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哪知乾隆完全没有怀疑地愤愤道:“是啊,没有母爱,要是有母爱,小燕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夏雨荷,朕的女儿就被你教成这样……” 永琪一喜,以为乾隆动了恻隐之心,再接再砺:“皇阿玛,您就绕过小燕子吧,她只是不懂事……” “不懂事朕就要教她!”乾隆的声音很高,小燕子确实一开始事他的开心果,但是她逗乐远远比不上闯祸的本事,这次更是差点害得乾隆变成了间接杀女的凶手,除去夏雨荷之外,乾隆对她的那一点点怜惜愧疚都被愤怒盖过了。 永琪满眼是泪,声音呜咽:“皇阿玛!” “好了,不必说了,”今天的事太多,乾隆都要头疼了,“永琪,过阵子西藏土司巴勒奔来朝,这件事,朕着你和永瑜、永琛一起办理,你是哥哥,可要好好‘带带’两个弟弟!” 永琪没听出乾隆话里有话,欣喜又带着忧愁:“皇阿玛,西藏土司来时,小燕子……” “别再提小燕子了,好好给朕办差!”乾隆愤怒了,他就不明白永琪是怎么了,好像自从小燕子进宫,他就一个劲儿地在这个格格身边,鞍前马后地殷勤着,自己在景阳宫又放了好几个女人都不能让他收心——不过不为女色所迷是好,可是不能天天围着妹妹团团转啊,永琪是得好好办差了! ——乾隆还没发现,他的荣亲王对小燕子可不是单纯的兄妹之情。 “……是,儿臣遵旨。”永琪只能磕头谢恩了,心想好好办差,讨得皇阿玛欢心之后,说不定皇阿玛就同意把小燕子放出来了! 坤宁宫—— 胤礽胤褆正在“依依惜别”,胤褆要出宫去做步军统领了,而胤礽的固伦公主府还没建好,要再等半年他才“出嫁”。 虽说福康安已经拍着胸口保证替自家“妻奴”哥哥和二嫂“鸿雁传书”了,但是这辈子两人刚见面就一直是在一起的,现在冷不丁分开半年,两人心情肯定是不好的。 数字们知道他们肯定有话要说,所以都很知趣的避让了。 ——但其实,离“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程度是差得远的。 数字们都忘了一件事——内务府现在就是装在太子殿下兜里的啊,所以他要是想见胤褆,直接让内务府把人“偷”进来或者把自己“偷”出去不就行了? 胤礽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玩着鞭子一副女王样:“既然你坐上了九门提督,就好好干,别给爷丢人!” 胤褆被他这撩人的模样弄得心痒痒,真恨不得明天就把人娶回家,硬是在鞭子的威慑下挤进了胤礽的座椅,把别扭的太子爷抱在怀里,狠狠亲了一口:“放心,保成,不出半年,爷保证把这京城九门捏在手心里!等你出嫁的时候让他们给咱们开道!” 胤礽一巴掌拍开那吃豆腐的手,黑线满满的:“步军统领衙门开道……你怕小弘历不杀你是不是?” 胤褆笑得没心没肺:“没关系,到时候交给老四处理。嘿,本来老四想篡位还得布置布置,现在小弘历弄了这么一出,老四睡一觉起来直接去养心殿干掉皇帝就可以篡位了!” 胤礽不满地在他胸口蹭了蹭,弄得胤褆心猿意马,就想亲上来的时候忽然一手扼住胤褆的咽喉,笑得倾国倾城又危险至极:“这半年你在宫外,要是敢弄出什么不好的风声坏爷的名声……”扼着咽喉的手忽然松开,在胤褆大腿内侧狠狠掐了一把:“爷的手段,你清楚!” 可怜的胤褆一边咳嗽一边揉腿,苦笑连连,一副妻奴样地保证:“保成,爷保证爷对你绝对没有二心,爷要是敢对不起你,绝对天打雷劈!” “哼,”胤礽冷哼一声,又恢复如花的笑颜,绝艳的脸庞凑近胤褆,弄得他连连吞口水,胤礽的声音危险又魅惑,“只要你听话,爷一定对你好……” 美色当前,胤褆哪里还忍得住?一把捞住太子爷的身子狠狠吻,直到把人吻得娇喘不停才放手,色狼般的舔舔嘴唇:“保成,爷也一定会对你好的,放心待在宫里,闷了就折腾胤祚玩去,等爷八抬大轿来娶你!” 胤礽抹抹嘴唇,眼角上挑抛去一个娇俏的白眼:“对了,你离那个和珅远一点!” 胤褆为太子爷的吃醋感到窃喜也为太子爷的疑心感到无奈——不是早就解释清楚了吗,保成怎么还“恋恋不忘”那个漂亮的和珅? “还有,”胤礽揪着胤褆的领子赫赫磨牙,“嘉儿怀孕了是不是,你看着丰升额那小子,要是他胆敢耐不住去外面……”因为内务府是太子爷一步步把持到手里的,所以和嘉公主的陪嫁嬷嬷就是个摆设,不要说管事了,平时连见公主一面都不敢——宫里的主子说了,要是和嘉公主哭了委屈了,第一个就宰了她! “爷一定阉了他!”胤褆立即举双手保证。 “不,给爷活剐了他,三千六百刀,一刀都不准少!”和孝公主胤礽,可以说是有多美,就有多“恶毒”,嘉儿是他当女儿养大的,护犊子的太子爷是很恐怖的! 胤褆脑袋上冒出涔涔冷汗,为那个很仗义很对脾气的连襟丰升额默哀,心道爷又不是“专业”的,这三千六百刀还活剐难度实在太大了啊——不对啊,保成只说是要“阉了”爷,比起这三千六百刀的活剐可轻多了,是不是证明,保成很舍不得爷? 嘿嘿笑的“妻奴”大阿哥没发现,这辈子他把他家太子爷的“舍不得”的标准定的多低。 小绵羊胤祚正在自家亲弟弟的带领下胆战心惊却饶有兴趣地听两个哥哥的墙角,胤祯一开始还笑得有些狡诈,但是越听到后来,脸上的羡慕之色越重,寂寥之色也越浓。 “十四,你怎么了?”胤祚小声悄悄问。 “没事……”胤祯习惯性的去摸胤祚的头,虽然这个是哥哥,但是怎么看都比自己小啊! “其实十三弟对你也很好。”胤祚只是胆小,但是一点也不笨。 “很好?”胤祯冷笑——是啊,很好,确实很好,还是难得的真心的很好,但是永远不是最好;最好的,从来都是四哥的…… “十四……”胤祚惊愕地看见,小女孩胤祯苍白的瓜子脸上,留下一道清晰的,亮晶晶的痕迹。 夜晚,咸安宫—— 胤祥其实不习惯睡在这里,这里是前世圈禁太子二哥的地方啊,想起二哥那如花的笑颜和冷飕飕的磨牙声,胤祥就觉得脊背一阵发凉,翻来覆去想着是不是要跟弘历说一声,十三叔我还回养蜂夹道去住算了! 忽然,墙上闪过一道黑影,胤祥警惕地抽出枕头下面的长匕首,低声呵斥:“谁?” 没有回应,但是好似天上那皎洁的明月晃了一下似的,从窗子透入屋里的光也抖了抖,胤祥皱紧眉头全神贯注—— “嚓!”一道兵刃的白光闪过,胤祥立即以匕首迎上,兵器相交间一阵脆响,冷意浸透了胤祥的心。 来人是个高手! 胤祥握紧匕首,跳下床,死死盯着眼前这个一袭黑衣身材娇小的“刺客”:“你是什么人?” 来人没有回答的意思,长刀一抖,飒爽的刀法如行云流水般向胤祥攻来,胤祥深吸一口气,也以精湛的剑法舞着长匕首迎敌。 屋子里只有冷冷的月光和呯乒砰砰的兵刃交接声。 胤祥越打越奇怪,这咸安宫四周守着的都是四哥粘杆处的人啊,怎么会放一个刺客进来,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呢?而且这个刺客武艺虽然精湛,但是力气好像有些不足似的,胤祥趁着对方歇气时一下挑掉了对方的刀,闪着寒光的利刃横在对方颈上:“别动,否则爷杀了你!” “刺客”冰冰冷冷的眸子紧紧盯着他,胤祥忽然感到一阵熟悉感,一把扯下刺客的黑面巾:“十四,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jj是怎么回事,存稿箱全抽没了,只能手发,大家等等啊…… ☆、夜袭 小姑娘十四爷一把推开胤祥持匕首的手臂,默不作声捡回自己的刀——其实就是胤祥送的那把,非常漂亮的蒙古刀。 胤祥想想刚才的情景,却越想越后怕,一身的冷汗,连忙一把把胤祯拽过来对着自己,厉声呵斥道:“你疯了吗,要是我刚刚失手伤了你怎么办?”他是战场上滚大的阿哥,杀人,可是绝不会手软的! 胤祯把刀收回刀鞘,淡淡地看他:“那也算你的本事。” “十四……”胤祥赶紧拉住要走的人,把人按在椅子上,“十四,别生气,因为你这辈子是女人,年纪又小,力气难免小了点,过几年就好了。”难怪十四生气,他们两人从小打到大,一直是不分胜负的,刚刚十四却差点被自己杀了…… 胤祯轻轻抚摸着蒙古刀,半晌才回他:“是啊,因为爷变成了女人,弘历想把爷指给你。” 胤祥被噎了一下,想点灯的手顿了顿,有点赧意:“这个……四哥会想办法的……” “别点灯,你想让所有人知道爷三更半夜跑到你房里,非你不嫁是不是?”胤祯满口讽刺,刺得胤祥有点无所适从。 十三爷只得乖乖放下油灯,月光朦胧,屋外树影婆娑,所以十四脸上的表情他看得不是很清楚。 胤祯叹了一口气,望着窗外明亮的月亮,觉得那皎洁的月亮和胤祚偷偷念得那句“但愿人长久”有点刺眼。 “十四,你来……有什么事?”胤祥悄悄坐到他旁边,有点担心地问。 胤祯收回心思,白了他一眼:“来警告你,离爷的妹妹远一点。” “啊?”胤祥僵住了,他没明白十四的意思。 “最近那个老是来找你的小女孩,是爷这辈子的亲妹妹,虽然玉牒上不是了……你就算要老牛吃嫩草,也别对爷的妹妹下手。”胤祯讽刺得更厉害了。 胤祥真真哭笑不得了:“你说她啊……喂喂,十四,她是我侄孙女啊,我怎么可能……”那天那个崴了脚的小公主这些天经常来找他玩儿,他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是那毕竟是四哥的孙女啊,所以他怎么也得照顾照顾。而且那小丫头才九岁啊,他就是再变态也不至于对一个九岁的小丫头产生什么龌龊心思啊。 胤祯淡淡地飘出一句:“哦,是这样啊,原来你对她好,是因为她是四哥的孙女啊!” “就是啊……”胤祥苦笑着作答,忽然觉得好像有点不妥,又补上一句,“我刚刚才知道她是你妹妹。” “哦,若是你早知道她是爷的妹妹,你是不是早就不理她了?”胤祯问得很意味深长。 胤祥就是再迟钝也察觉到十四的别扭了,扯住扭过身子不看他的小姑娘:“十四,你这是什么意思……上辈子的事是我老十三对不住你,你就是要我的命,我也赔给你,可是你别这样……” “你的命?”胤祯上下打量着他,黑漆漆的大眼睛里满是胤祥看不到的悲伤,“你的命可从来不是爷的!你的命不是早就卖给四哥了吗,上辈子卖了不够这辈子又巴巴送上去!” “十四……”胤祥听着这带着哭音的质问,忽然觉得自己无言以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或者错过了,或者丢掉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胤祯狠狠抹掉自己脸上的泪水,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十四,你怎么了……”胤祥忽然捧住他的脸,果然嫩嫩的脸蛋上透着湿意。 “别动手动脚的,爷这辈子好歹是个公主!”胤祯一把打掉他的手。 胤祥讪讪地收回手:“对不起,十四。” 胤祯别过身子不理他。 胤祥受不了他这样,又一次把人扯过来:“十四,你到底想我怎么样?要不然你砍我一刀,我决不躲!上辈子的事四哥八哥都能说开了放下,你扭扭捏捏得像个娘们干什么?” 胤祯几乎是勃然大怒了,一巴掌甩上他的脸,声音颤抖:“是啊,爷不像你的好四哥一样‘心胸宽广’,爷就是扭扭捏捏像个娘们,你继续跟着你的好四哥干大事去吧,爷不会原谅你,你也不用管爷,爷就是个娘们,就是个畜生!”说着踢翻凳子就走。 胤祥急了,一把把人抱住:“十四我不是这个意思!” 胤祯死命挣扎,但是十二岁小女孩的力气还是太小了,只能无奈地被他紧紧抱住,闭着眼睛任由泪水流淌:“好了,你不用内疚。你不欠我什么,上辈子那么多兄弟,为了一把龙椅相互利用相互斗争,其实你是对我最真心的……只是我自己想不通而已。” 十四爷穿着夜行衣拿着一把刀半夜冲到咸安宫里跟十三爷打了一架……虽然粘杆处的暗卫很紧张地一直看着,发现没出什么事,但是这种事也一定要报告给四爷的。 听着咸安宫的暗卫战战兢兢的讲了昨晚的事情,胤禛一直在沉默,而玩着康熙爷嫩嫩的小手臂的胤禩也住了手。 良久,胤禛才淡淡抬手,语气里透着疲惫:“你们下去吧……” 暗卫连忙磕头逃走。 “四哥,看来十四真的对十三……”胤禩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还是该担心了。 康熙爷一张小脸也纠结地皱在一起,被四爷抱在怀里的婵儿小格格笑嘻嘻——哥哥啊,你又一个优秀的好儿子看上了自己的优秀的好兄弟。 胤禛将婵儿小格格好生放到小摇篮里,坐到胤禩身边,胤禩也把康熙爷放到小床边上,伸手轻轻帮他揉着太阳穴:“四哥,别想太多。” “我对不起他们……”胤禛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自己得去问问十三的意思,不过十四那边也得弄明白了啊,“小八,你……” “我这就去坤宁宫。”胤禩叹道。爷这八面玲珑收买人心的本事这辈子居然还能用来调解兄弟间的“感情”问题? “谢谢。”胤禛这句话惹来八爷一袭粉拳,胤禩美目圆瞪:“十四也是爷的弟弟,只把胤祚和十三当弟弟的皇帝哥哥可别忘了,上辈子你可没怎么照顾十四!” “是是。”胤禛苦笑着披衣服去咸安宫。 “十三!”胤禛来到咸安宫,就见年轻的蒙古小伙十三爷难得地托着腮帮子坐在院子里面叹气,眼圈乌黑头发被抓得一团乱的颓废模样两辈子都是头一回见。 “四、四哥?”正在想事情的胤祥一惊,反应过来立即不好意思地抓头,觉得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实在不适合“面圣”啊。 胤禛心里叹气,就这十三的边上坐下来,替这个一直支持自己的弟弟理了理头发:“昨晚的事,我知道了。” “啊……哦。”胤祥很纠结,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着这个一向豪爽的弟弟眉宇间尽是忧愁,胤禛更是心疼:“十三,你对十四,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我对不起他!”胤祥想都没想直接一口说出来。 胤禛却更为难了,看十三这个样子,他也不敢确定十三是不是对十四有超出兄弟之外的其他意思,更要命的是不问不行又没办法问——要是十三没想那么多,他先把十四的心思说出来,那岂不是同时害了两个弟弟? 胤祥也是不善言辞的人,所以咸安宫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而坤宁宫,被三个哥哥担心地围在中间的胤祯一下一下地擦拭着那把蒙古短刀,就用那纤白的小手直接在闪着寒光的刀刃上擦的,看得胤礽胤祚胤禩是心惊肉跳。 太子爷最先忍不住了:“十四,你要是个爷们就去说清楚,这么僵着叫个什么事?” 胤祯抬眼看他,忽然笑了:“我真羡慕二哥。” “十四……”胤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胤祯淡淡地也冲他笑了一下:“没事的,八哥,我只是羡慕二哥而已……两辈子,都有人把你捧在心上。” 这辈子的胤褆是这样没错啦,太子爷还是很得意的,但是上辈子……胤礽嘴角直抽,迁怒地给了胤祚一个白眼,把小绵羊吓得瑟瑟发抖:“上辈子,你是说保清时时把爷放在心里最想杀的位置上……还是说皇阿玛?” 胤祯笑得还是那般凄凉:“当然是说皇阿玛。” 无视胤礽指着胤祚一脸不服的样子,胤祯淡淡接下去:“总比我好多了,在皇阿玛心里,我是四哥的挡箭牌;在母后心里,我是给六哥报仇的工具;在四哥眼里,我不是弟弟而是对手;在十三眼里,我永远都排在四哥后面。” 胤禩抬在半空中的手颤了一下,还是颓然的放下了——其实,他也不算真正把十四放在心上,他对小九小十是真的真心,但是对十四……更多的是相互利用。 胤礽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又愤愤地迁怒胤祚一个白眼,换了个优雅的姿势摸下巴:“我说十四,你这样子……好像是在吃老四的醋吧?” 胤祯垂下眼睛,半晌才慢慢点头:“或许是吧。”所以上辈子,那么多年,一直不肯见十三,听到他病得很重也能狠下心来不见——反正他是为四哥病的,关自己什么事? 不过,最后一次把他撵走,几天后就听说怡亲王去了……天旋地转,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当然,也不记得自己当时有没有哭过。 “可是老四跟老八现在这样子……”太子爷皱着秀气的眉,“我说十四,上辈子的事你也都看在眼里,老四跟老十三虽然感情好,但是就是单单纯纯的兄弟啊!” 胤祯也挑眉看他:“要是大哥一边说喜欢你一边说愿意为八哥死,二哥你会怎么样?” 胤礽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跳起来:“爷先宰了他!” 胤禩满头黑线地抽嘴角——二哥瞪他干什么啊,十四只是一个比喻,大哥怎么可能说为他去死,想想就全身起鸡皮疙瘩! 胤祚赶紧躲到胤禩身后,小心翼翼地探着自己萌死人的大眼睛。 ☆、嫁娶 胤礽咳嗽一声,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反应过激,连忙弥补:“十四啊,你跟十三的情况是不一样的,你们还没说明白是不是?” 胤祯狠狠把都塞回刀鞘里:“说明白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 胤禩为难地看着胤祯,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旁观者胤祚发现了不对,一边在心里狠狠给自己打气说自己也是十四的哥哥,一边颤着声音极小声极小声地问:“十四,你的意思……是你确定十三弟也喜欢你?” 呃?不止胤祯,胤禩胤礽也愣了——等等,好像是……这个意思? 咸安宫里,诡异的沉默忽然被胤祥的一句话打破:“四哥,我想娶十四!” 胤禛被惊得身子一颤差点没坐稳栽下去,惊愕地看着一脸坚决却带着淡淡的红晕的胤祥:“十三,你为什么要娶十四?” “十四这辈子是公主,而且快到指婚的年纪了啊……”胤祥难得红了老脸,十四昨晚一句“爷这辈子好歹是个公主”把他吓到了也忽然让还没适应现在的身份的他明白了,十四这身份迟早是要嫁出去的啊,想到十四要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胤祥心里就一阵别扭。 胤禛观察着胤祥的神情,表面不露声色内里却惊涛骇浪——十三这样子,是对十四也有意思? 坤宁宫被三个哥哥用诡异的眼神盯着的胤祯也受不了了,终于红着脸败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爷迟早要嫁给他的啊,只不过心里不舒坦而已!” “你要嫁给他?”胤禩的声音都颤抖了,胤礽的眼神也诡异极了。 胤祯被盯得实在受不住,收起刀几乎是“落荒而逃”,但是还没忘记留下“硬气”的一句辩驳:“蒙古那遭子破事儿,除了爷这个大将军王,哪个女人办的来?” “你确定你要娶十四?”胤禛压下心底无比的惊愕,觉得自己还是要问清楚。 胤祥坚定地点点头,忽然又愁了:“就是不知道十四愿不愿意……”看他昨晚的样子,好像不愿意的可能性更大啊…… “我愿意。”忽然传来一个平静但坚决的声音,胤禛胤祥惊愕地抬头,胤祯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了,好像还跑得很急,气喘吁吁的。 “十四!”胤祥看着他淡淡的样子,一张老脸是红透了,跳起来几乎是连怎么站都不会了。 “我只是——”胤祯也只是表面上平静而已,其实心一直在怦怦直跳,压着脸红想解释什么,忽然脚下一歪,“啊!” 该死的花盆底,爷怎么忘了换鞋子就跑过来了! 后知后觉的十四爷感到脚踝一阵酸痛,对自己居然被十三接到怀里更是郁闷无比。 胤禛彻底僵在当场,脑子完全转不动了。 追过来的胤礽连忙把都快石化了的胤禛拉走——这边气氛正好,妨碍人谈恋爱会遭雷劈的,到时候就是帝王星的紫薇真元也救不了他! 胤祯赶紧从胤祥怀里跳出来,坐到椅子上,两下甩掉那折磨他的破鞋子。 胤祥讪讪地站在一边看他揉着红肿的脚,胤祯看他这样越看越气,一脚伸过去:“你的好四哥连药都没给你?愣着干什么,帮爷上药啊!” 小的时候他们两个打完架又不敢让德妃知道,确实经常躲在房间里相互帮忙上药,但是现在——胤祥一溜烟冲回屋子拿药,回来时却看着胤祯半天没敢上手。 胤祯觉得自己好悲哀好自作自受——他怎么看上这么个榆木疙瘩的:“老十三,你该不会真把爷当女人了吧?” 胤祥看着光着脚坐在椅子上痞气十足的七公主,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不是你昨晚特地跑过来提醒我你这辈子是女人的吗? 最终胤祥还是小心翼翼地捏上那红肿的小脚丫,可是上辈子上药时候那极为麻利的动作是怎么都没有了,手忙脚乱得差点把药膏弄了胤祯一身,胤祯更无语了,干脆把这个笨得都跟自家十哥有的一拼的家伙推走,自己慢慢地极费劲地上药。 胤祥在一边不好意思地看他:“十四,你刚刚说的你要……” 胤祯上药的手一顿,立即用极为不屑的语气接下去:“爷不跟你去蒙古,你能搞得定?别事情没办成,又莫名其妙被人抓了关起来!” 胤祥苦笑:“其实那真的是我的错,我当时气大了跟皇阿玛说‘你的儿子们斗成这样有一半是你挑拨的’……然后皇阿玛就把我圈了——十四你干嘛?” 胤祯是把整个药瓶子狠狠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终于弄清楚前世一直都没想明白的真相了,却气得几乎是七窍生烟了:“你、你……你找死是不是?这话就是二哥也不敢当着皇阿玛的面说!”虽然,胤祥说的确实是事实。 看来皇阿玛对敬敏皇贵妃还是有感情的,要不然老十三估计就能直接“暴毙”在毡帐里了! “我也是一时冲动,二哥其实是无辜的啊……”火器营的事情他不知道,但是他这个“伪太子党”清楚,太子二哥就是再怎么荒唐再怎么想做皇帝,都不会对又当爹又当妈一手把他拉扯大的皇阿玛下手! “你就为了他……”胤祯又心酸了,这个豪情万丈侠肝义胆的老十三总是把别人放在太过重要的位置上,而且,这个“别人”从来没有自己,“算了,不过爷得去看着你。你这个破个性要是坏了咱们四哥的事怎么办!” 胤祥不想说被皇阿玛圈了十年之后,他已经变了很多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安安稳稳地做雍正朝所封的唯一一个铁帽子亲王,也是除了开国八大铁帽子王之外唯一一个铁帽子亲王直到去世,要知道当时四哥的敌人有多少,他的敌人就只多不少! “喂,蒙古那边的事,你跟爷好好讲讲。”胤祯对他翻白眼。 “哦,好的。”胤祥收回心思,把自己知道的都详详细细讲了出来,胤祯一开始还有点伤心,但是渐渐也被吸引去了心思。 ——他们都是男人,都是出身战场的皇子,果然战争才是最吸引他们的。 咸安宫这边聊得正好,维持石化状被太子爷一路拖回坤宁宫的胤禛终于反应过来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十三十四会突然……? 还有,这事到底跟昨晚他们两人说的那个九公主有什么关系? 胤礽摆出倾国倾城高深莫测的笑容,胤祚却顶不住哥哥的眼神压力,小声交代了胤礽诱拐一枚腹黑萝莉的全过程。 胤禩也是刚知道这事,听着听着就拿帕子捂着嘴笑了,边笑边拿眼角瞥他家先帝爷。 “福康安!”胤禛脸黑了,注意力却意外地在寄居坤宁宫的某人身上——当然,是在他家八爷的意料之中的。 然后,先帝爷就带着一阵寒风冲进了福康安的房间,阴惨惨的眼神把那半大的小鬼吓得够呛,胤禛却只顾拿起桌上福康安刚刚写好的东西——纪师傅今日布置下的文章。 “循亲王,您……”福康安天不怕地不怕,却还是很怕十阿哥的面瘫脸的。 胤禛的脸色却转好了一些,把文章拿给跟过来的胤礽和胤禩:“你们看看。” 胤礽胤禩都仔细看了起来,胤祚因为个子矮看不到,只能可怜兮兮地扬着脑袋努力垫脚尖,结果换来胤礽在他头顶不轻不重的一巴掌:“你才多大,看得懂吗?”福康安算得上是个天才了,小小年纪,这军政策论就写的有模有样的。 胤祚鼓起了软乎乎的腮帮子——不要歧视小孩子! 胤禩边看边笑,笑得福康安心里莫名冷飕飕的,胤禩递给胤禛一个“可爱”的媚眼:“不得不说,你比三十多年前眼光好多了。” 几道黑线从福康安额上滑下——三十多年前?十阿哥今年才十七岁好不好啊福晋! 胤礽知道胤禩说的是弘历,所以就分外不解:“什么眼光,弟弟你……又瞒着本宫做了什么?”太子爷的声音冷了起来,他胤礽又不是笨蛋! 胤禩笑得更甜美了,姐妹情深地扶上胤礽的肩:“姐姐放心,一会儿淑云一定跟您原原本本地解释这件事。” 叫爷“姐姐”是不是?胤礽立即回敬过去:“那就拜托妹妹了。” 这话倒是没说错,但是福康安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胤禛一边对二哥小八的相互调侃黑线不已,一边再次把福康安的文章从头到尾仔仔细细读了一遍,最后做决定:“差不多了,你不用再去上书房了。” 啊?福康安刚想抗议,胤禛就黑着脸吼他:“今天就给本王出宫,在延禧宫放人盯令嫔,在景阳宫放人盯永琪,你长胆了是不是?老是闷在宫里尽会做些女人 8 综琼瑶之浑水 作者:中华田园喵 的事了!” 福康安被这皇帝陛下的气势全开吓得瑟瑟发抖,半晌才在脑子里转了转循亲王的话——等等,这位爷到底是在气什么啊? “五姐姐,让内务府联系福隆安,把他扔到景陵去!”胤禛一锤定音。 扔到景陵?福康安彻底傻了,循亲王殿下啊您是要我去殉葬还是什么啊,可是我不姓爱新觉罗不能埋在那儿啊! 胤禩也吃了一惊——扔到……景陵?你确定? 胤禛是真的确定了。当天,德高望重的履亲王允裪就进宫了,委婉地跟乾隆提了提这富察家的三小少爷快十四岁了,住在坤宁宫不合适,毕竟那儿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公主呢! 乾隆想了想,是啊,和晏是留给丹森旺布的,要是宫里的人误会就不好了,所以就跟爽快地让福康安出宫了,但是在这位从来不是能消停的主,又下旨给傅恒,让他把小儿子福长安送进来! 傅恒接旨后嘴角抽搐,允裪也不知道说他这个侄子什么好,不过反正四哥交代的任务都完成了,剩下的,就让哥哥们自己去操心吧! 允裪挥一挥衣袖走人了,被自家二哥毫不留情地拎到景陵的福康安却可怜极了,他确定循亲王没想把他埋到景陵,循亲王是想让他死无全尸!因为笑得和善极了的胤祁贝勒地告诉他,马上要安排他出海,去大海另外一边的英吉利! 福康安立即说自家阿玛不会同意的,结果胤祁找来傅恒,不知道跟傅恒说了什么,傅恒满脸冷汗地说请贝勒爷教导小儿——阿玛,您就这么把儿子卖了啊? 从没见过大海的福康安就在几天后被扔到一艘大船上晕船去了,宫里关于十三十四的事情也很快被定了下来——固伦和晏公主指婚北静王丹森旺布! 笙儿知道后害怕极了,哪里知道胤礽马上就来宣旨了,九公主改玉牒到愉妃名下!理由吗……比起儿子,乾隆的公主实在太少了啊,笙儿这些年也病怏怏的,就怕在令嫔那儿像和晏那样养不活,那可不行,乾隆早就算计好了再要一个额驸呢! 当然,为了补偿令嫔,乾隆又给她升回了妃位。 不管令妃是不是晕了,胤礽把笙儿打包到愉妃那里之后就赶紧回来找老八听解释了——原来老四是看不过自家天资最高的孙子在宫里胡闹啊,尤其这个孙子还是他曾经看好想立为继承人的。 越听太子爷越觉得没喝茶真是明智,越觉得——小弘历你其实蛮有爷“当年之风”的嘛! 胤禩非常无语——二哥,你还好意思说这话? 胤礽来的时候康熙爷和婵儿都在一边装小孩爬啊爬,听到太子爷的感慨,婵儿手一滑差点摔倒,维持诡异的笑容看康熙爷——哥哥啊哥哥,当初还有这么一出? 康熙爷面容扭曲,被自家妹妹看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保成啊保成,朕是怎么把你教成这个样子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我不是作者本人,但是我也好恨jj,你把我存在存稿箱里的都抽没了!!!! ☆、小选 愉妃一向是个极温和极隐忍的人,平生恨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令妃。不是因为令妃抢了皇上的宠爱,而是因为令妃抢走了她的永琪。 可是,要对令妃的孩子下手去报复,这个善良可怜的女人是万万做不来的。看着单薄瘦弱的九公主笙儿,愉妃还是叹气,既然改了玉牒就是她的女儿了,虽然大了些不指望再能把孩子的心拉过来了,不过好生照顾是没问题的。 愉妃温和地把忐忑不安地笙儿拉过来抱了抱,感觉还是太瘦了,真不知道令妃是怎么养孩子的,婉妃那儿的永璐她也见过,好好一个皇子,养的跟只小猫似的。 愉妃嘴笨,不会说好听的话,只是无言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发髻,安排自己的大宫女好好照顾公主,愉妃的嬷嬷和宫女本身都不喜欢令妃的女儿,可是看到这个还在瑟瑟发抖的瘦弱的小人儿也都心软了,哎,都是孩子啊,令妃这些年通过孩子做了什么好事,也都猜得到。 笙儿在愉妃那里,除了偶尔会遇到永琪咆哮“你怎么能忘了你的亲额娘”之外,过的还是不错的。太子爷是很喜欢这个长得漂亮性子又对他老人家胃口的小萝莉的,所以坤宁宫隔三岔五地也会赐一些好东西下来,笙儿倒是经常被愉妃塞饭塞补品塞得好辛苦,不过毕竟小的时候被折腾得多了,也只是气色好多了,愉妃看着总也养不胖的小姑娘,别提多发愁了。 转眼到了三四月,开春了,要小选了。 晚上,咸福宫。 胤禩托着康熙爷的身子,让他胖乎乎的小腿虚站在自己腿上:“来,绵爵,站起来给阿玛看看,真乖!” 康熙爷心中是满满的一牧场的羊驼,小脸都快皱成了个包子——别玩朕,朕到年纪自然就能站能走了,老八你个混账东西不孝子! 可是康熙爷现在还没到年纪啊,发音也还很模糊,挣扎半天还是躲不过胤禩硬要锻炼他走路的热情,只好使出绝招:“哇!”绵爵小阿哥一屁股坐在他“额娘”腿上,耍赖地大哭。 胤禩被这嘹亮的哭声吓了一跳,哭笑不得地用帕子去擦康熙爷哭花了的小脸,任由他坐在“偷懒”自己腿上,再也不敢折腾了。 而另一边的胤禛则是和婵儿玩得其乐融融,上辈子没享受过阿玛疼爱的婵儿小格格对这个面瘫但是体贴入微的皇阿玛是万分的满意。 婵儿小格格等着看好戏——哥哥,你现在这么“撒娇”,看你到时候怎么跟儿子相认! 粘杆处的折子就在这个时候递上来了,胤禩看胤禛还在帮婵儿在小摇篮上系绢花,心道什么时候见过先帝爷还有这一面,一边从小太监手里拿过折子,自己先翻了起来。 康熙爷见状也顾不上哭了,攀着胤禩的手臂就往折子上面看。 胤禩被逗笑了,干脆把小家伙整个抱起来,把折子平摊在桌上,纤纤玉指指着其中一个名字:“绵爵,认得这个名字吗?这是你二十三叔叔,叫胤祁。” ——那是朕的二十三儿子! 憋着满肚子的气,故意眨着“天真无知”的大眼睛的康熙爷已经把折子整个看了一遍,心里也暗暗留了底。 “他哪里认得字。”胤禛过来把康熙爷提走,搂着胤禩坐下,“胤祁的折子?” 胤禩也仔仔细细把奏折读了一遍,歪在他家先帝爷怀里笑:“傅恒大人是误会了呢,你也真是的,不跟人把话说清楚。傅恒大人也一把年纪了,小心把人家吓着,大哥还不怨死你。” ——能让傅恒答应暗中放福康安出海,自然只有福康安的真实身份这一个“威胁”了。 “他若只有这么点胆子,那就根本做不来弘历朝堂三十年的第一人。”胤禛淡淡地在折子上面批话,看得被拎到摇篮里的康熙爷抓着小栏杆抓心挠肝的,老四你想干什么告诉朕啊! ——康熙爷觉得自己上辈子真是作孽太多,要不然老天怎么会罚他这辈子变成了自己儿子的儿子? 胤禩看着胤禛那铁画银钩般的批语,抽了抽嘴角还是把已经拿到手里的笔放下了:“四哥,我说,你加上几句吧。” 胤禛看着怀里人双颊淡淡的红色,心情很好地调笑:“小八干什么不自己写?” 爷的字跟你的字放在一起能看吗?胤祁看到了还不笑死? 胤禩可不愿意被自己小几十岁的弟弟看笑话,狠狠掐胤禛:“给爷写!” “好好,请八爷吩咐。”胤禛在他嘴角偷了一个吻,才心情更好地等着胤禩说话。 八贤王转了转自己狐狸似的亮晶晶的眸子,笑得温柔又妩媚:“既然已经说开了,就让胤祁去问问傅恒,问他,富察家想不想出一个皇帝。” 嚓,胤禛的笔锋歪了一下,白瞎了一奏折好字,胤禛无奈地对上那笑得不怀好意的小狐狸:“到底是谁吓他?” 要不是四哥你曾经有这个“可怕”的想法,爷也不会去吓他啊!八爷笑着露出一口锃亮的银牙,傅恒大人,就算你以前真的没有这个念头,爷也要把你吓得以后再也不敢有这个念头! 胤禛这辈子也越来越向妻奴的方向发展了,对着“娇妻”美丽的笑颜很快败下阵来,乖乖在奏折上写了八爷的吩咐——特别写明是他八哥吩咐的,胤祁应该知道该怎么办。 傅恒最近比较发愁,皇上居然要他在小选的时候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去——这说明什么,要知道,今年要大婚建府的皇子有两个,是嘉贵妃娘娘的永瑆和柏嫔娘娘的永璂。 估计不会是永璂吧,那是个公认的天资比三阿哥还差的,皇上应该不会为了他特地坏规矩地让自己往小选队伍里送女儿的。 朝堂上“三足鼎立”的情况臣子们都看在眼里,三位皇子也都是各有千秋:永琪,胜在年纪大、最受宠,相对在朝中的基础也最深,差在……脑子好像……有点问题吧?永瑜,胜在聪明,有三个亲兄弟,妻族势力大,不说他自己娶的是阿桂的嫡女,永璇娶的也是他他拉氏这代的大小姐,但是永瑜有一个硬伤,就是出生,他的母亲虽是汉包衣,但是带着蒙古和朝鲜血统,他继位的阻力便无形大了不少。永琛,年纪最小,但胜在出身高,是皇后的半嫡子,母族妻族都是满洲大姓,姐姐最得皇上喜爱,而且个性严谨,但是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太突出的表现,所以许多大臣对这位看起来势力最强的亲王还处在观望状。 (再强调一遍,娶阿桂女儿的是永瑜,不是永璇;永璇娶的是他他拉家的小姐,注意,不是洛琳) 傅恒自己是早就撇开永琪的,而自己的三个儿子跟坤宁宫的关系都莫名其妙的好——确实是莫名其妙,他真的没“拉拢”过啊!尤其是嫡长子福隆安,这个本身他就不怎么看的懂的儿子一直跟十阿哥神神秘秘的,不过还好他还没白养这个儿子,福隆安回来时候或是严谨或是玩笑地跟自己提过好几次,千万不要“站队”,若是真要站队,一定要站在十阿哥后面。 ——甚至连永琮也是这个意思。 傅恒跟胤禛不熟,也就是在朝堂上见过几次,相互行礼而已。不过十阿哥的性子总让他想起先帝,所以他也在猜,是不是十阿哥也学先帝,在“韬光养晦”? 可是,儿子的意思是支持十阿哥,儿子也要把和孝公主娶回来了,可是皇上又让自己把女儿嫁给十一阿哥,这是什么意思呢? 其实乾隆的意思傅恒还是能猜到的,所以也不太担心:乾隆还要重用他,所以必须把他把持在自己手里不能给儿子,但是十阿哥那边会怎么想? 而且,听胤祁贝勒的意思,康安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了,至少对十阿哥是这样。 胤褆得到消息当然是第一时间报给胤禛了,虽然这辈子兄弟们算是兄友弟恭了,自家四弟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怎么也不会对富察家太过分的,但是四弟上辈子的心狠手辣还是让他这个窝在府里听八卦熬日子的长命阿哥心有余悸的,阿玛要是不小心上错船,到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住他。 胤褆来报消息的时候,胤禛和胤禩正在准备送给“十一弟”和“十二弟”的大婚礼物,永璂好办,反正是个想法单纯的,随便送点就好;但是永瑆……那是个比胤禟还过分的财迷啊,吝啬得从来不带兄弟去自己的屋子,就是因为舍不得一杯茶! 永瑆喜欢书画,也确实在这方面有造诣,但是要是送白玉笔洗端砚之类的,就怕他收起来不舍得用…… 胤褆一说这话,胤禩差点没站稳,抽嘴角看他家先帝爷:“一家不能出两个皇子福晋吧?小弘历这是把永瑢忘了?”永瑢,娶的是傅恒哥哥傅谦的女儿。 ——至于永琪的嫡福晋,姐姐瑾兰,小弘历在三伯鄂弼的默认下把名字从玉牒上消去了,为的就是以后再给永琪指一个出身世家的嫡福晋! 胤禛开始冒冷气,他这个破儿子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胤褆也极为不满:“是他自己让阿玛坏规矩的,但是要是让御史知道的,参阿玛的折子肯定一大堆!”虽然小弘历肯定能压下来,但是想想还是不爽啊! “弘历是打算把永瑢过继出去了。”胤禛想想自己让胤禧那边扛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保下永瑢皇子的地位,想不到纯皇贵妃倒了居然牵连了永瑢。 “那……怎么办?”胤褆无语了,难道真要让自己的妹妹嫁给永瑆? “四哥,你让胤禧那边扛那么多年,不只是为了永瑢吧,你更是想把永瑜给他们吧?”胤禩果然得到他家先帝爷的挑眉,闷声跟胤褆说,“没关系大哥,让你妹妹放心嫁吧,剩下的交给人家先帝,哼,他要是搞不定弟弟来接手!” 胤褆更无语地看着胤禛开始对胤禩陪小心:“别生气,小八,这不是事情太多我忘记告诉你了吗?”胤褆真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心道上辈子要是看见雍亲王跟廉郡王这副样子大伙儿就不用争皇位了,一早都吓死了! 一旁的康熙爷打了个小哈欠,因为习惯“父母”深厚的感情了倒是没无语,只是在想怎么过了一辈子老四的性子变了这么多? “永瑆打磨打磨倒是能给小九用,”胤禩红着脸推开胤禛的毛手毛脚,再次看胤褆,“大哥你放心吧,既然弘历已经下旨了,让傅恒大人照做就是,章佳氏那边咱们心里都清楚,至于他他拉氏,弟弟已经想好从内院下手了。” 看着胤禩自信而美丽的笑容,胤褆却还是放不下心,迟疑了几下还是对着胤禛挑眉:“我说老四,福康安……你老实说吧,除了应付那个青莲,你是不是还有其他想法?” “福康安的身份我已经想好了,不会让他难堪的。”胤禛眯起了眼睛,“大哥猜的没错,就算不为挑继承人,我也要把他认回来。” “若是傅恒再聪明一些,再能干一些,情况就是差不多的。”胤禛的话让胤褆摸不着头脑,连胤禩也有些发呆,只有康熙爷同样眯起了漂亮的凤眼,满脸复杂地看婵儿——这也是让他后来非常非常后悔的事情,要是前世没有因为一时之气逼他就好了。 福康安这尴尬的身份,正如当初他遇到的情况一样,是最好最适合的。 胤褆回去给傅恒传话了,傅恒刚刚被胤祁贝勒那句“富察家想不想出一个皇帝”吓得差点心脏停跳,现在是什么想法都不敢有了,乖乖听十阿哥的吩咐就是。 胤褆看这样子是不忍的,赶紧给阿玛准备酒压惊,心里把胤禛胤禩骂了个狗血喷头。 傅恒一边喝酒一边在想今后的对策,胤褆则斟酌着言辞把胤禛的意思告诉傅恒了。傅恒摸了摸自己不长的胡子,想了想,反正十一阿哥才十五岁不到,而朝堂里的风云,看样子……应该不会维持太久才是。 果然,乾隆找了个茬儿,罢了永瑢的嘉郡王封号,过了半个多月就下旨,永瑢出继为慎靖郡王允禧子,为慎郡王。这番极度下面子的折腾,永瑢倒是平静地接旨了,被出继了也好,省的整天在皇阿玛眼前晃荡惹他的厌,而且,这个样子,更方便自己照顾嘉儿和三哥。 乾隆对于这个儿子的“识相”还是很满意的,想想自己这小半年都没给纯皇贵妃的孩子一个好脸,可是孩子不知道他们母妃做的好事啊,乾隆还是有点愧疚,就晋了永璋为郡王。 小选的时候,果然傅恒的女儿被指给了永瑆,而对永璂乾隆只是随便指了一个蒙古郡主。但是乾隆又把几个出身不错的秀女指给了永琪,尤其是海宁陈家的小女儿陈知画。陈知画做了侧福晋,另外几个秀女做了格格。乾隆本来也想指嫡福晋的,但是永琪一年前闹出那事儿太丢人了,乾隆实在不好意思啊! 敏敏囧囧有神地迎来了纸花——居然比小燕子还先过门! 永瑜没有笨到立即去拉拢傅恒,自己弟弟娶了人家一个女儿而已,和孝还是嫁给人家的嫡长子呢!但是永瑜没有忘记被出继的永瑢和虽然透明到底是个郡王的永璋,但是这两人居然都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举动——唯哲亲王永琮马首是瞻! 要知道永琮根本就是个闲人,高兴了身体好了来上上朝,不高兴了身体不好就在家歇着,进宫还没有去参加和亲王的葬礼的次数多,反正乾隆对这个宝贝嫡子是愧疚到了极点也纵容到了极点,所以大家也都当做没看到了。 永琮郁闷无语,心里对永瑢是恨得牙痒痒——亏爷这么多年在皇玛法面前帮你说好话帮你遮掩,出了事你就拉爷出来当挡箭牌? 永瑢心知有点对不起七弟,但是也没办法,嘉儿是公主还好,他们兄弟两人现在可是过的是走刀尖的日子就怕出错一步啊,这个时候咱们怎么也不能明面上支持十弟啊,所以七弟啊,你多担待吧。别忘了,当初还是你把爷跟三哥拉到十弟那边去的呢! ☆、胤裪去了 胤禛可没忘记他家八爷说过已经想好办法从内院解决他他拉氏的问题了,这不,晚上搂在他家八爷,在康熙爷满脸黑线下,开始“逼供”。 胤禩暗骂自己怎么就说溜了嘴了,推着他家四爷满脸嗔怒:“放开爷,像什么样子!” 胤禛带着笑意:“小八,还说我不诚实,小八还有事情瞒着四哥不是?” 八爷别扭了,狠狠瞪他一眼:“合着你真把爷当你的女人了?就算你的粘杆处比上辈子更严密,爷要是真想瞒着你,你也绝对查不出来!” 胤禛心道还真是这样,嘴里却只能安慰:“小八,别想太多,我不是这个意思。” 胤禩也知道他肯定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想想自己变成了他福晋还给他生了两个孩子,怎么都不甘心啊! “小八可是想到了西三所禁足的那位新月格格?”胤禛心情很好地弹了弹那白里透红的小脸蛋,惹来八爷一个白眼。 胤禩可是清楚此人的“前科”的,戒备十足地磨牙:“你想干嘛?” “我是想帮小八而已。新月格格在禁足到底不方便,但是要是不懂规矩的还珠格格横插一脚,那发生什么事不都是有可能的?” 胤禩的磨牙声更狠了:“爷费心布置那么多,凭什么你来‘沾光’?” 胤禛笑意更浓:“我不是跟你‘妇唱夫随’嘛。” 胤禩气得双颊粉红诱人不已,让某人看得心猿意马。正当胤禛搂着胤禩欲吻、康熙爷在考虑要不要放声大哭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小太监焦急的声音:“爷,十二爷……没了!” “什么?”胤禛和胤禩身子一僵,康熙爷也愣住了,之后一下子软倒在了小床上。 哪里知道胤禛正准备穿衣服赶去履亲王府的时候,又一个侍卫气喘吁吁瞪着一双牛一样的眼珠子匆匆来报:“爷,三爷让您不用急,他说、他说——他说十二爷在他肚子里!” ——虾米? 胤禛的脸是青的,胤禩的脸是紫的,总之都是好看得很,两个人一起恶狠狠地吩咐:“怎么回事,说清楚!” 哆哆嗦嗦的侍卫自己也说不清楚,还好早已经料到情况的胤祐已经写好了折子,不过,看那总是婉转停顿的笔锋和那一个个晕开的墨团就知道,胤祐写这份折子的时候是要多纠结有多纠结。 原来,今天晚上,跟三爷聊书聊得高兴的允裪多喝了两杯,哪里知道起身时一个踉跄就晕了过去,还没被搀扶进屋子就没气了,胤祉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急的,也晕了过去,可把胤祐急坏了,结果赶来给允裪看病的太医急急忙忙去了胤祉房里,结论就是:晴公主是因为胎动又受了惊,才晕过去的! 也就是说,胤祉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胤祐实在高兴不起来,毕竟十二弟的尸体就隔了个院子摆在那儿呢,谁知道,胤祉被施了针时候醒过来立即挥退了所有下人,告诉胤祐——虽然是梦,但是他可以确定,允裪投胎在他肚子里了! 胤禛胤禩看着折子黑线越来越深,这到底是喜事还是悲剧啊……如果他们穿去三百年后,他们就会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叫做“囧”。 “四哥,七哥和三哥他们……不是假夫妻吗?”良久,胤禩才想到这个极为严重的问题。 胤禛也无语:“他们……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啊……” 婵儿小格格促狭的目光中,康熙爷觉得好无力…… 然后,乾隆下旨,允裪封和硕履懿亲王,嗣孙永珹袭亲王爵。这点倒是不奇怪,当初乾隆给永珹郡王爵却没给封号的时候满朝文武就猜到了,大概是皇上对这个莫名其妙被过继出去的儿子的补偿吧,就像乾隆以前把小弟弟弘瞻过继出去之后,没几年就给了亲王的封号。 允裪“出殡”,兄弟们该伤心的,但是,想到允裪现在就在胤祉那还不显怀的肚子里,马上就要变成一个娇滴滴的小格格——没错,太医说胤祉肚子里的是个女娃——想到这个,兄弟们哪里还哭得出来,没笑喷就不错了!胤禄就是因为这个窝在府里称“伤心过度”,其实是实在忍不住啊,四哥去了之后一直充老大哥的十二哥哥居然……胤禄觉得自己肚皮都要笑破了! 允裪去世,作为嗣孙,也是唯一后人的胤祐是要守孝的,乾隆便暂时免了胤祐礼部的职务,让永琪代管——这让本来还有点担心的胤祐彻底放心了,相信不出一个月,整个礼部的人都会发觉他们之前的管事是个多么“正常”的人! 而宗人府,想到十六叔年纪也大了,乾隆也不想宗人府没过几年就要再换一个主管,便交给了一直不起眼却把自己吩咐的事情做得妥妥帖帖的二十三叔胤祁,是以,胤祁晋了景郡王,同时,总是办生丧的弘昼也接到终于看不过去的皇帝哥哥的差事了,苦着脸协理宗人府。 永瑜不忘抓住机会往礼部和宗人府扎人,因为胤禛提前放了话,所以没有人管他。倒是胤祕他们发现叶赫那拉家也往礼部送了几个人拉了一些关系,数字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舒嫔,看来永璟身子养好了之后这个家世不错的满族女子也有想法了,但是查了一下所有人都哭笑不得——这个舒嫔居然是送人给永琪用的,也就是她决定在“三足鼎立”中站在表面上风头最盛的五阿哥身后! 不管她是不是跟令妃一样打算等自己儿子长大后就拉下永琪,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相信一个永琪就够她头疼的了,咱们兄弟就行行好不添乱了。 现在数字们最关心的都是胤祉的肚子,尤其是胤禛——要知道他前世的年贵妃就是因为康熙大丧时每日的磕头行礼动了胎气,使得自己的六阿哥生下来就是个死胎。所以在胤禛的暗中操作下,太医院把胤祉的情况说得特别严重,敏敏心疼得不得了,乾隆也怕真伤了一个异姓王的公主会有人戳他的脊梁骨,所以在宫里的圣旨懿旨的强烈要求下,胤祉闭门安胎,每天去磕个头就行了,不用全程参加葬礼。 胤祉表面伤心别扭心里非常愉快地接受了,反正他是个书呆子,宅在屋子里百~万\小!说是最幸福的事,而且十二弟也没死,自己正好不用每天去抹姜汁装伤心装得痛苦万分。 倒是胤禩有点别扭,暗中掐了他家先帝爷好几次,还特别吩咐把胤禛要穿去吊丧的衣服的袖口上抹上先帝爷最不喜欢的洋葱汁水——谁让你还“关心”你那个年贵妃! 胤禛无语至极,他从来没喜欢过年氏好不好?不过八爷这次“吃醋”倒是让喜欢算旧账的四爷想起前世八爷是如何对着他那个“京城第一妒妇”的福晋千般忍让万般维护的——哼,皇阿玛跟朕都让你休她,你居然敢抗两次旨! 所以,第二天在女扮男装的胤礽的带领下冲往胤祐府上的胤禩一路对频繁献殷勤的先帝爷不理不睬还暗中踩了好几脚,心中还暗恨为什么没穿花盆底来,爷的腰要疼死了,混蛋,昨天晚上居然逼着爷用那种姿势…… 数字们来——当然是来问“真相”的,胤礽不客气地抬起胤祐那比西洋蒸汽机还能冒气的脸,“恶狠狠”地逼供:“好啊小七,还不老实交代,你是什么时候把三儿弄上手的!” 胤祐脸皮薄,不止是脸,全身都要红了,吱吱呜呜半晌说不出话来,享受着“皇阿玛级”尊重保护待遇的孕妇看不过兄弟们这般欺负自家小七,忍不住开口:“跟谁过一辈子不是过啊,小七这性子真是皇家难得的,爷怎么也不能放过是不是?” 一众数字的眼神诡异又了然——原来是你“勾引”单纯的小七的啊! 胤祉也脸红了,不只是因为兄弟们的打趣,更因为八爷好不容易发现一个能跟他同甘共苦的,立即将从敏敏那里套来的“育儿经”完完全全倒给了胤祉。 胤俄还唯恐天下不乱:“这个是格格对啊,八哥,要不要跟绵爵订娃娃亲?” 此话一出,胤褆直接跌下了椅子,胤禟一个烧栗狠狠敲在胤俄头上:“那个是十二弟,你要把十二弟嫁给绵爵?”这差辈儿了吧,好吧,他们也不知差几辈了呢…… 怀着自己十二弟的胤祉直抽嘴角:“十弟,你忘了祖宗规矩吧,爱新觉罗同族不能成婚。” 最近刚刚“搞定一半”十三爷的胤祯心情已经恢复得不错了,故意用极为诡异的眼光打量胤禟,直到胤禟都快忍不住跳起来揍他的时候才幽幽地说:“没关系,九哥十哥这辈子都是外姓,你们抓紧生个娃不就行了,男孩就配婵儿女孩就配绵爵。” 顿时,胤禟别扭了,胤俄傻了,胤禩担心了,胤禛……脸黑了:“胡闹!”胤禛磨牙,胤禟那性子,胤俄那脑子……他们俩生出来的孩子,绝对没保障! ☆、雁姬 宫外允裪的葬礼是得办,宫里先帝爷和八爷的事情也得办。 因为允裪的葬礼,永瑆永璂和永琪的婚事都延期了,胤禛想想福康安还在海外,所以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在禁足的小燕子,而是联合十六他们撺掇乾隆把两个阿哥的婚事再往后拖延一阵子,等西藏土司来过再说。 因为十月末是胤礽的婚礼,乾隆想想,如果真要办,必须在西藏土司来之前,那就太赶了,十二叔操劳一生,自己不能在人家葬礼之后就紧接着办婚礼啊,干脆等到明年吧! 永瑜知道是胤禛私下做的手脚,但是没说什么,虽然他希望早点多得一点势力,但是也不希望自己的亲弟弟这辈子唯一一次的大婚在亲王的葬礼之后,弄得晦气的不得了啊!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永瑜还是个不错的,尤其是跟永琪相比。 允裪“去世”一个半月之后,敏敏终于迎来了她满怀好奇但是很不想见的人——他他拉氏努达海的妻子,那拉氏雁姬。 还好胤禩及时送上门来帮敏敏解决困难,敏敏激动地差点热泪盈眶啊,赶紧让胤禩坐在她旁边,自己正襟危坐在主座上其实在魂游天外——林妹妹和宝姐姐都是汉人啊,怎么接过来呢啊? 雁姬和敏敏的前身,乌拉那拉景娴一样是一个美丽高贵的女子,放到现在就是女强人型,而且年近四十却一点不显老态,看得宅女敏敏羡慕的直流口水,心道努达海你是什么眼光,放着这么高贵大方的正妻不要,喜欢哭哭啼啼瘦得跟豆芽菜似的小三月的? 雁姬的礼仪是完美的,对着算得上是自己表姐的皇后一点儿也不敢托大怠慢。但是雁姬的脸色有些泛白,嘴唇咬得紧紧的,似乎很踟蹰。 敏敏心里怀疑,她没有放新月去努达海家里啊,为什么雁姬看起来还是这么没精神呢? 又聊了一会儿,雁姬提了提自己的骥远和洛琳都快到成婚的年纪了,希望皇后娘娘帮忙多看看,然后终于进入了正题——这个坚强的女人从怀里颤颤地拿出一条项链,说是送给新月格格的生日礼物。 中间穿着一弯月芽儿的极为精致的银链子,敏敏一看就明白了,就是书里写的努达海在新月生日的时候送上的生日礼物。 敏敏收下链子,忍不住问:“将军有说过什么吗?” ——说过什么?当然说过!雁姬顿时脸色惨白,该不会皇后娘娘知道那句“帮我祝新月格格万寿无疆、青春永驻、快乐常在”了吧? 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啊,更不用说乾隆是一个多么喜欢兴文字狱的皇帝! 哎呀吓到人了呢!敏敏立即检讨,堆上尴尬的笑容解释:“本宫也就是随便问问。”赶紧推淑云,呜呜呜皇额娘做错事了呢! 胤禩知道自己该上场了,但是为了防止皇额娘被自己的真面目吓到,赶紧给门口使了个眼色,胤祚早就拖着心理年龄差不多的永珏准备好了,假装为了一个玩具两个小包子一起嚎了起来,敏敏立即头疼地去安慰小孩子了,留下胤禩“陪夫人坐坐”。 雁姬倒不是那种不知事的女人,努达海常年征战,将军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由她打点,可以说,要说朝堂里的人际关系,努达海根本不知道什么,一直都是雁姬操劳的。雁姬知道眼前这个就是朝堂上风头正好的循亲王的福晋,更是恭恭敬敬一点儿都不敢出错。 胤禩也很温和地陪雁姬喝了一会儿茶,等雁姬把茶碗放稳才笑着问道:“夫人家的‘望月小筑’可是很美?淑云也想见识见识啊!” 雁姬好不容易恢复了的脸色又白了:“福晋,您——” “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的。何况新月格格出身高,又恬不知耻地倒贴,将军难免一时得意忘形。”胤禩狡着地说明,自己已经知道努达海天天在望月小筑对着月亮狼嚎的事了。 想到这个,雁姬眼睛红了,相濡以沫二十年,竟然比不过一个可以做她女儿的恬不知耻的格格!想到努达海回来之后对她的冷淡,想到努达海几个月来唯一一次来找自己居然是为了让自己替他给新月格格送礼物,雁姬就觉得委屈极了! “将军也是糊涂了,夫人这身份倒真是不方便劝,不过老夫人怎么不劝劝呢?”胤禩承认,自己是故意的。 果然,雁姬的眼睛更红了,这个可怜的女人那帕子擦眼睛——她能怎么说?难道她能说,家里不知事的老夫人早就对自己这个不让丈夫纳妾的儿媳妇不满意,还痴心妄想着自己一把年纪的儿子能尚主? 胤禩一刻也没放松地观察雁姬的神奇,见这个女人的眼里不仅有伤心更有不甘,心里笑了,果然,自己看好的人不会让自己失望:“夫人,这里没有别人,就恕淑云说一些不该说的话了。” “福晋尽管说。”雁姬也知道这个十福晋是极有手段的,成婚至今,连怀孕的时候都把十阿哥攥在手心里攥得紧紧的,整个咸福宫连个通房都没有! “得意忘形,痴心妄想都不要紧,教训一下不就行了?人哪能一辈子不糊涂几次啊,夫人作为主母,家里人犯了错,夫人难道就看着不罚吗?”胤禩的声音渐渐变冷。 雁姬是个聪明人,手一抖,她好像明白十福晋的意思了:“福晋,您是说……” “努达海将军一直在外,这府里,可不就是夫人您的天下?”胤禩眼里精光大闪,宛若前世那个运筹帷幄的八贤王,“夫人可是镇国公的女儿,娘家难道忍心让您这么受委屈?” 雁姬捏着帕子的手越来越紧,胤禩继续宛若不在意地岔到另外一件事上去了:“将军哥哥的女儿,嫁的是仪贝勒吧?”(注:仪贝勒,八贝勒,永璇) 雁姬身子猛然一颤,眼睛死死盯着十福晋,她明白十福晋的意思了,她也明白自己该下决定了——自己是那拉家的女儿,娘家必然是支持十阿哥的,但是努达海和他哥哥,应该是站在九阿哥那边的。 若是以前,她一定还是那个以夫为天、孝敬老夫人的好妻子、好媳妇,但是现在,努达海为了一个新月格格负她,老夫人也逼迫她让出大房的位子——哼,真当我那拉雁姬是好欺负的吗? 雁姬眼里满是彻悟:“谢福晋提醒。雁姬是疯魔了,才忘了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 “想清楚就好,”胤禩带着不着痕迹的赞赏,“男人不仅是要哄的,该强硬的时候,夫人就该使出一点儿手段,淑云可等着夫人的好消息呢。” 雁姬带着一脸决绝出宫了,目的地不是家里,而是娘家。 雁姬回府后,就开始不着痕迹地运作起来,反正二十年了,府里上上下下都是自己的人,在娘家的帮助下,自己换了好几个武功高强的护院,把自己的院子护的严严实实的,然后就开始想着法子从老夫人的私库里掏东西——老夫人,您不是一直希望雁姬贤惠大度一些吗?看,雁姬从人牙子那里买了好些个家世清白的丫头,都是伺候努达海的,要是努达海看着喜欢,就开了脸,直接做姨娘,好不好? 这些女子其实都是扬州瘦马,都爱哭,喜欢装柔弱,喜欢动不动下跪求人,最大的特点是,都极像新月。努达海自诩对新月情深似海,可是又哪里受得住一帮善良柔弱的女人的柔情攻势呢? 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努达海喝多了在望月小筑睡下了,一个纤弱的身影进来,努达海醉眼朦胧地喊着:“新月……”一夜春暖花开。 第二天,努达海看着这个叫如月的丫鬟脸都青了,可是如月哪里是好相与的?慢镜头上演了一场“贞烈撞柱”的戏,把努达海震撼了、感动了,同意如月留下了。 雁姬知道之后笑得很美丽很满足,亲自带了这个妹妹去拜见老夫人,然后以纳姨娘的礼仪让这位如月风风光光地过门了,称月夫人,当然钱是老夫人掏的。 然后,如月怀孕了,府里又多了一位柳夫人,雁姬继续掏老夫人的钱。 月夫人和柳夫人都是世故的女子,再加上孤苦伶仃无所依靠,她们不但不会让雁姬家宅不宁,而且在看清了府中的形势后,决定表面上奉承努达海,暗地里抱紧夫人的大腿!雁姬对于这两个“妹妹”的做法很满意,更是暗示她们——勾乱努达海的心! 骥远和洛琳对额娘的做法很不理解,但是额娘这回不仅太过“大度”而且对孩子太过严厉了,把十六岁的骥远直接扔进了军营,反正努达海没心情管,骥远就从最低的小兵做起,一步一步艰难地往上爬;而洛琳,雁姬把她送到了娘家,让几个号称“心狠手毒”的老嬷嬷好生调教,相信几个月后,洛琳从里到外都会不一样的。 雁姬不只是为了教训努达海,更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娘家和努达海都脱不了这场储位争夺的惨烈战争了,所以,她必须要为儿女留下一条退路。女人为母则强,在儿女面前,什么新月努达海,通通退让! 雁姬的做法比胤禩想的更狠绝,八贤王看着折子对雍正爷调皮地眨眼:“爷跟你说过,千万不能小看女人,你瞧见了吧?” 胤禛搂着胤禩翻上床狠狠亲,至于刚才还在想的什么时候把这件事透露给新月——等明天天亮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数了一下喵的存稿,貌似归在本卷的还有20章orz~~~~~~~喵说等她回来可能要重新分个卷~~~~~~~~ ☆、再进一步 哪里知道,第二天胤禛胤禩刚刚起床正在穿衣服,卧室的门就被人砰得一声砸开,然后就是某人娇俏的:“八哥!” 胤禛脸黑了,胤禟也反应过来自己在宫门刚开的时候就跑过来好像太早了赶紧又砰得一声关死门,只留一个人影在窗户纸上团团转。 胤禩摸摸脖子上昨晚被某个可恶的家伙啃出来的红痕,红着脸穿好衣服踩了胤禛一脚,才赶紧出去找胤禟了——这么早就跑过来,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胤禛身上的黑气更浓了,却没有去找胤禩——胤禟这么急跑过来肯定有事,既然他一进门就喊小八,那应该不是能跟自己说的。 今天户部当值的官员们应该会很惨才是,因为循亲王的心情极为不好。 胤禩先差了个小太监去坤宁宫告假,然后就赶紧拉着看起来气呼呼的胤禟坐下:“小九,到底出什么事了,告诉八哥。” 胤禟咕嘟咕嘟喝完一整碗水,然后逮着糕点死吃——气得都忘了早膳,饿死爷了。 为了防止宝贝弟弟被噎死,胤禩只好一边帮他拍背一边吩咐宫女继续倒茶。 “爷要跟老十分家。”好不容易咽完糕点的胤禟终于舒了一口气甩出一句话,“八哥你收留爷吧!” 胤禩无语了:“小十怎么得罪你了?”他才不会提醒胤禟,胤禟现在的身份是和硕和兰公主,要是他真的想跟胤俄分家,直接告诉自己的陪嫁嬷嬷不要放额驸进公主府就是了。 ——摆明了就是不想分家嘛! 胤禟却难得的脸红了,胤禩看着心惊,赶紧把知道他们身份的粘杆处人全部撤下去,半晌,九爷才别别扭扭地说了——昨天晚上,老十居然对他提出了“那种要求”! 胤禩整个人都傻了——小十这是明白了?可是怎么看都不像明白了啊! 原来,有胤禩这个先例在前,再加上最近三爷七爷的事情一“刺激”,胤俄那直来直去的脑子难得盘算开了,是啊,三哥说的对,跟谁过一辈子不是过啊!但是胤俄还是个傻乎乎的,直接就在晚上就寝的时候,跟一直盖棉被纯聊天的胤禟提出了“再进一步”的想法。 胤禟被吓坏了,第一反应是一脚把满脸期待的胤俄踹下床,然后自己迅速裹了被子跳下床逃到了马车上直奔皇宫,连衣服都是窃笑的嬷嬷拿来在马车里换的。 ——然后,就这么等到了天亮皇宫开门。 胤禟漂亮的眼底带着淡淡的青色,一向福态漂亮的脸蛋也带了淡淡的憔悴,看得八爷是心疼不已,心中一个劲儿地敲打胤俄——小十你个傻子,有你这样的吗? 胤禟红着脸蛋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反正是闷闷地不说话了。 胤禩哀叹自己是什么命啊,刚帮着解决十三十四的事情,小九小十又送上门了。但是对于这个前世因他而死的弟弟,胤禩是满满的愧疚和心疼,赶紧握住他的手:“小九,你直接告诉八哥吧,你对小十,有没有超过兄弟之外的想法?” 见胤禟还是红着脸不说话,胤禩急了,抓着他的手也更紧了:“小九,兄弟们的事你都看在眼里,我跟四哥,大哥跟二哥,三哥跟七哥,十三跟十四,你说现在还有谁会笑你?” 胤禟一听这话更别扭更郁闷了,自己虽然别扭,但是心里住了什么人是清楚的,怎么看十几个兄弟都是自己最先动心的啊,而且自己跟小十的感情也是上辈子最好的,为什么偏偏别人都“圆满”了,自家那个还是那么愣? 胤禩看他不说话,只能自己继续试探着猜:“小九,你是不想跟小十做……那事,还是因为你这辈子是女人,不甘心在下面?”胤禩这话问的,算是将心比心了。 胤禟没想到他家八哥这般“直接”,一口茶差点呛在喉咙里,胤禩赶紧再次替他拍背,半晌九爷才满脸泪花地缓过来,还好还没忘记回答他家八哥的问题:“其实这个倒无所谓……爷就是不甘心,爷动心了,他还跟傻子似的……”胤禟的声音越来越低,脸也越来越红,到最后,都快冒蒸气了。 “八哥,这事,你别告诉别人……”胤禟一边冒气一边别扭,“尤其别告诉二哥跟十四,他们会笑死爷的……” 胤禩闻言一僵,继而非常悲凉地看了胤禟一眼,把胤禟看得毛骨悚然,八爷才幽幽地说:“估计小十已经在坤宁宫了。” 没错,此时坤宁宫里,听了匆匆忙忙一脸菜色的胤俄讲了昨天晚上的事之后,胤礽胤祯正在敲锣打鼓般地狂笑,连小绵羊胤祚也躲在一边偷偷捂着嘴颤抖,萌萌的大眼睛又湿润了,不过这次是笑的。 “二哥!”胤俄一张老脸通红通红,眼睛也血红血红,大有要是胤礽再笑下去他就跟胤礽拼命的架势。 考虑到自家十弟脾气一上来是连对着皇阿玛都敢当面掀桌子吵架的,胤礽还是捂着快要抽筋的肚子强行忍笑,擦了擦眼泪开始对这个专程过来向他请教的家伙“支招”:“你别想那么多……小九估计在小八那里,你直接去咸福宫把他扛回府关上房门把人办了就是!” 胤俄脸更红了,吼声也更大了:“二哥,九哥一定会杀了我的!” “不会不会……”胤礽看着头发都要被挠成鸡窝的胤俄实在忍不住啊,太乐了,真没想到上辈子没怎么关注过的这两个弟弟这么可乐,“哈哈哈……胤俄,你放心,以孤这么多年对无数男人女人的经验,这样是对小九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法子……”要不然,就凭胤禟那个别扭性子,自家傻乎乎的十弟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 “对无数男人女人……”胤祯肚子还在痉挛的同时嘴角也要痉挛的了,忍不住看胤礽,“二哥,你这话要是让大哥知道……” 胤礽的笑一下子被噎在喉咙里,半晌才莫名红着脸给了胤祯一个狠狠的烧栗:“你要是敢告诉他……” 看着胤礽笑得极美丽极阴险的脸,胤祯不由吞吞口水,警惕极了:“二哥你要干嘛?” “爷就把笙儿扒光了扔到十三床上去!”胤礽是脱口而出。 “咳咳……咳咳咳!”所有人都被口水噎着了,胤祯用颤抖的手指着太子爷几乎说不出话来——二哥,算你狠! “二哥,现在讨论的是爷跟九哥的事吧!”被“忽视”的胤俄不满了,号召着闹成一团的兄弟们赶紧回到“正题”。 “我说小十,你就按着爷的法子做,爷保证没问题!”太子爷成功反将十四一军,心情正好,所以拍着胤俄的肩膀也真诚多了。 胤俄哭丧着脸:“没问题……到时候九哥估计就直接把爷宰了,当然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十哥,你是不是喜欢九哥?”胤祯忽然很正经地问。 “我、我我我……”胤俄被问得傻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却听门外一声焦急的喊叫:“小九你哪儿?”这是胤禩的声音。 ——呃?正当数字们纠结自己是赶紧去关心关心还是继续看好戏的时候,身边忽然卷起一阵风——胤俄以他们根本没看清的速度冲了出去,八爷就感觉耳边忽忽风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看见自家十弟把气呼呼的九弟抱在死死怀里,语无伦次地讨饶:“九哥你别生气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就是不要不理我……昨天晚上是我混账我该死我不该说那种话的不过九哥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想跟你过一辈子我会对你好的……我知道九哥你上辈子喜欢美人但是你现在是女人总不能去找一堆男人吧那不成了人尽可夫了——”胤俄被胤禟艳若桃李嫣红嫣红的脸庞给迷得失了分寸,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胤禟死死捂住嘴了。 “你个傻子在说什么?”胤俄每说一句胤禟额上的十字青筋就多一个,到最后,胤禟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不过胤禟是多虑了,刚刚胤俄一通全无逻辑又全无停顿的话只有说话的胤俄自己和他这个九哥听懂了,其他人,包括胤禩,此时都是一副蚊香眼状。 “咳,”胤禩最先反应过来,赶紧尽做哥哥的本分,“九弟十弟,上辈子的兄弟这辈子的夫妻,这是什么样的缘分啊,你们就算……有什么误会,彼此说开了不就行了,用的着闹分家吗?” 胤俄一听立即又把胤禟抱得死紧:“九哥,我错了,你罚我吧,但是你千万不要不理我!” 胤禟被弄得都快喘不过气了,在一众兄弟面前被小十抱在怀里更是羞愤不已,挣扎着磨牙:“你个丢人现眼的,还不跟爷回去!” 哪里知道一向最听九爷的话的十爷非但没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不过这下是兴奋的:“九哥,你原谅我了是不是,谢谢你九哥!” “跟、爷、回、去!”九爷血气上涌,娇颜血红,就快爆发了。 然后就是……在不怀好意的兄弟们的憋笑中,九爷赶紧拉着自家小十回公主府了,至于“分家”的问题——“小小”的闹了一次小十就给他丢人丢进宫了,胤禟为了自己已经差不多没了的里子面子,就算要教训也得关起门来在公主府里教训! 教训的方式也很简单——你想跟爷“更进一步”?等你什么时候检讨完了你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误等爷心情好原谅你再说! 于是,在额驸一步三回头的哭丧脸中,和兰公主乐颠颠地让嬷嬷把额驸的枕头被子拿到隔壁书房去。 不过到底是被表白了的九爷的好心情还是被自己的一个嬷嬷打破了,这个嬷嬷不知道公主的真实身份,所以很为公主好:“公主,您就算跟额驸闹别扭也不能这样啊!和晴公主那边都怀上了,您也该‘努力’了啊!何况,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是不是?” 胤禟闹了个大红脸,对胤俄更是没好气了;但是他们的八哥被难得心情不错的雍正爷抱在怀里咬耳朵,被那温热的气息弄得双颊粉红迷人不已——他们两个的事算是解决了,小八你是不是再该多放点心思在我身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公告:喵回来了,感谢室友帮忙发小说!但工作繁忙,评论可能不能及时回复,请见谅。 之前喵说过不是签约写手,不过这几天喵已经签约,但是此文不v,如果此文有后续番外什么的,同样不v。 另,喵最近在写古剑同人bg文。 ☆、迎接巴勒奔 礼部,永琪在侃侃而谈,永瑜在气急败坏,胤禛在冒黑气。 原因嘛,很简单,乾隆考察“儿子”的第一道课题终于来了,就是在终于打赢西藏那边几十年的仗之后,让三个阿哥负责想个法子迎接来向大清投诚示好的西藏土司巴勒奔。 目前是永琪主管礼部,所以此事就是永琪主管,胤禛永瑜协理。 永琪可没把两个弟弟放在眼里,在宫外拉着自己的智囊福尔康很快就折腾出一个“完美”的方案,正是这个方案把胤禛和永瑜气得差点七窍生烟。 永琪讲到关键处,更是指天划日慷慨激昂:“皇阿玛亲帅所有阿哥格格出京迎接,京城贝子以上品级的宗室,三品以上文武大臣也全都到场,让京城百姓夹道欢迎,步军统领衙门开道……这样才能体现大清泱泱大国礼仪之邦的风范,才能以德服人……” 被叫过来“议事”的的胤褆无语至极,心里控诉——侄孙子啊,不对,老四都不认你爷干嘛要认你?没脑子的哎,你居然敢抄袭爷的创意! 一帮子战战兢兢的礼部官员宽面条泪,心中都在衷心地呼唤:“履亲王,您快回来吧,下官想念您啊……” “你这哪里是以德服人,你这分明是给我大清丢人!”永瑜的怒气越激高,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打断这越听越荒唐的计划。 “九弟,你什么意思?”永琪顿时炸毛了,一手指着永瑜的脸就开始叫骂,“这礼部是爷管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话!”永瑜最近被乾隆调到吏部,而且担任要职,这让一直自诩皇阿玛最宠爱的皇子的永琪很不满。 永瑜一再提醒自己现在不能跟永琪死磕而要想办法先弄倒永琛,但是年轻人的脾气哪里是这么容易压抑住的,何况永琪也太不着调了:“皇阿玛让我兄弟三人负责此事,弟弟怎么就没有说话的权力了?永琛,你不说两句?”永瑜到底没忘记他现在最忌惮的人。 胤禛看着永琪,幽黑的眼底有多少怒气,估计连胤禛自己也弄不清楚了——事实上,胤禛已经在考虑要不要直接把这个脑子不好的料理了,可是考虑到后面自己的计划——自己还真没想这么快对永瑜下手,而且夏雨荷的事还要指望借着永琪闹出来。 ——私生子的事,他还没打算弄得满朝都知道。 一边在思考要不要提前把永璟提上来的先帝爷来回打量着昂着头像只斗鸡的永琪和极其败坏的永瑜,最终还是决定——三足鼎立很好,两个的话说不定会斗得朝堂不宁,但是三个人就会有多方的牵制,能维持稳定。 ——从这点来看,弘历那脑子还有正常的时候啊! 打定了主意的胤禛在永瑜的逼视和永琪的趾高气昂下维持着平稳的语气:“永琛想问五哥,西藏与大清,是什么关系?” “西藏是大清的领土!”永琪一副“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的鄙视眼神。 胤禛在心里冷笑:“那请问九哥,西藏土司的地位,可是相当于一个总督?” 最近在吏部干的不错的永瑜皱眉:“他哪里比得上总督啊!”西藏的实权是在活佛手里的,巴勒奔这次进京,也是希望获得皇帝的支持,跟活佛们争一争权呢! 胤禛慢慢地对着永琪吐字:“那五哥的意思是,要皇阿玛带着京城所有显贵,去京城外迎接一个连总督都比不上的地方官员?” 所有礼部官员都被这话吓得冷汗连连,跪倒在地只希望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呃——永琪噎了一下,随即立刻红了脸嚷嚷:“大清与西藏的仗刚刚打完,咱们难到不应该让那帮蛮夷看一看大清的礼仪德化吗?” “原来五哥还记得大清打赢了啊!”永瑜满脸嘲讽,看永琪这样子还以为大清打败仗要皇帝亲自去跪地求和了呢! “咳,”胤褆看自家四弟越发越“喜怒不形于色”,心中哀叹其实这是气疯了的表现啊,赶紧来救场,“三位王爷,下官以为,要显示大清的雄威,最好是在战场上。”打赢了比什么都重要,何必来这些虚的。 “没错,最好是丰台大营去显示一下我大清的国威。”胤禛抢在永瑜说“步军统领衙门”之前开口,胤褆知道,胤禛是不想让弘历发现他已经几乎收服那帮战场上混出来的兵痞子了。 “还有呢?”永琪不满胤禛跳过他直接做决定,很是挑衅地问道,“十弟只在户部办过差,就敢直接管礼部的事了?” 胤禛其实目前比永瑜还不如,他在户部还是闲差。 “所以剩下的就交给两位哥哥了,永琛只是提个建议而已。”胤禛从善如流地应下来了,“等到最好讨论到银钱的事,永琛毕竟在户部呆了一年多,再略提些建议吧。” 啊?他这反应把永瑜吓到了——他不该想着法子管事以求获得皇阿玛的青眼吗? 胤禛已经在一边坐下来喝茶了,笑话,他才不需要弘历的看重呢,到时候他直接去废皇帝就好了!反正这个儿子把他的脸都丢尽了,所以自己也不必再给这个破儿子脸面。 而且,西藏的事,借着十四留在那边的一点势力和胤祁的人脉,他已经想好解决的办法了,所以,根本没把这个巴勒奔当回事。 胤褆在心里为弘历大侄子默哀——其实,看笑话的成分更多吧? 胤禛主动退让了,没想到永琪却不肯顺着台阶下:“十弟,皇阿玛让你们两人协理此事,你怎能如此躲懒?”一副痛心疾首恨其不争的样子。 永瑜撇嘴——这个时候你倒想起爷协理了? 胤禛都没拿正眼看他,轻轻地吹茶水:“是五哥让永琛管的啊,那永琛就要问一问,迎接西藏土司是朝事,跟后宫里的格格们有什么关系?” “你——”永琪涨红了的脸被胤禛继续无视:“不对啊,这宫里除了一个要守孝不能出来的新月格格,就只剩还珠格格一个格格了,可是还珠格格不是在禁足吗?” “永琛!”被说中心思的永琪彻底爆了,指着胤禛就要开骂,“小燕子天真活泼单纯可爱,就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跟皇后,对了,还有那个恶毒的和孝,嫉妒小燕子受宠……” “原来和孝公主‘恶毒’啊?”“福隆安”看着一帮都快把全身的毛都抖下来的礼部官员们笑得冷飕飕的,“虽然这不是地方,不过下官也得抓紧问各位大人一句,和孝公主的婚事没准备好呢吧?下官可得抓紧时间去‘退婚’啊!” 千万别啊富察大人!礼部官员们真是连哭的心都有了,您要真去了,五阿哥得宠估计没大事,可是咱们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乾隆爷砍的啊! 永瑜看永琪那恼羞成怒的样子也彻底悟了,暗中狠狠磨牙——永琪你个没出息的,爷留着你还有用呢,你别自取灭亡啊! 胤禛知道他那破儿子暗中找了人盯着他们三个呢,所以趁着胤褆维护完自家亲亲宝贝太子殿下之后,赶紧把话题转回来,“福隆安,这是说这话的地方吗?” “下官知罪。”胤褆也从善如流,赶紧“请罪”。 之后就是永瑜跟永琪的唇枪舌战了,永琪坚持要求“体现天朝大国的泱泱大气”,永瑜纯粹觉得这事本身交给理藩院就行了,但是因为皇阿玛就是个爱显摆的性子,所以永瑜采取了一些折中的办法,比如让一个阿哥去迎接,当然他毛遂自荐了。 可是奈何永琪说不通啊,永琪实在对小燕子太执着了,所以怎么都要求格格们到场,可是格格们怎么也不能单独去啊,所以就算撇掉了皇阿玛文武百官,永琪还是坚持要求阿哥格格们都去。 “五哥是要求七哥也去?”胤禛忽然飘出一句。 永琪想都没想就说:“当然,都要去!” 永瑜冷笑:“五哥可是忘了七哥的身子?”哼,难道你还以为你比永琮还受尊贵?要不是永琮是个病秧子,这皇位哪里轮得到我们三个争? 永琪被他看得也有点蔫了,随即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那七弟不去不就行了!” “七哥是元后嫡子,是大清的哲亲王,所以阿哥都到场,七哥怎么能不去?”胤禛也冷哼,话里的意思就是,永琪,你难道自以为比永琮还高贵? “那、那……”永琪急的满脸通红抓耳挠腮,就是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但是就算到了这一步,永琪还是对公主格格迎接的事不退让,没办法,永瑜只好拉着他闹到了乾隆那里,结果就是——荣亲王永琪、洛郡王永瑜和循亲王永琛带领丰台大营士兵在京城外迎接巴勒奔! 胤禛脸黑了,他都明摆着不管这事了,怎么他那个好儿子还是把他给捎上了? 胤禛不知道,他那好儿子看着早就不是秘密的“密折”比他还郁闷:这个永琪,怎么回事啊,一个小燕子就把他最得意的儿子搞得规矩家法全不顾了;永瑜表现的最好,但是细致处不如永琛;永琛毕竟“年纪最小”,大局还不能掌握,还是跟着哥哥们打磨打磨吧,不过永琛那破脾气一定要改改——怎么越来越像自家皇阿玛了? 小弘历看着折子,正打算去叫胤禛来训斥几句,没想到一阵寒意从背上升起,乾隆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叫太医来都说没事啊,结果一剂非要太医开的安神药喝下去,悲催的小弘历……拉肚子了。 训斥他家皇阿玛的事,当然不了了之了,于是,小弘历又“幸运”地躲过了一次可能提前退位的危机。 ☆、求善价与待时飞 敏敏有点着急,不对,应该说是非常着急,因为她刚刚得到那拉家的消息,宝姐姐的父亲几年前已经过世了,而林妹妹的母亲贾敏也已经躺在床上熬日子了! 怎么办怎么办啊,贾敏过世后林妹妹就要被接到贾家遇到那个没担当的贾宝玉了,而宝姐姐——曹大神啊为什么你要留下这个千古第一弃坑啊,弄得版本那么多前后还矛盾,她根本搞不清楚过段时间宝姐姐应该是去了哪里! 动用那拉家的关系肯定是不行的,两个小姑娘是汉人,就凭这点自己阿玛肯定不会答应的,而且自己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去给雍正爷添麻烦不是? 可是不甘心啊不甘心,敏敏除了心疼那两个小姑娘之外还有一点私心的——她想做林妹妹的……婆婆! 咳咳,她要不好意思了,可是她的小永珏可是只比林妹妹大一岁呢!自家永珏虽然不算太出众,但是在自己多年的调教下以后肯定是二十四孝老公一枚,绝对不会让林妹妹流尽一生的眼泪最后凄惨地“玉带林中挂”的! 最后,团团转的皇后娘娘还是在容嬷嬷眼晕之前,恬着脸拉住了来请安的胤禩和因为“待嫁”除了坤宁宫哪里都不能去的太子爷,求二位帮帮忙,把两个可爱的小姑娘弄到京城里来。 胤礽一听就听出问题了:“皇额娘,您怎么认识那两个小姑娘的?”自家皇额娘因为不受宠,所以从来没有跟弘历去过江南,怎么会认识金陵和扬州的人的? 胤禩也眯起了眼睛,他是想起了杜小月了,他一直都很奇怪为什么皇额娘对完全没有理由跟她认识的杜小月像自来熟一样,但是一方面因为杜小月那边他查过,那个没什么心机的丫头真的不认识自家皇额娘;另一方面,皇额娘是这辈子兄弟们都认可的额娘,他们实在不愿意在皇额娘身边安排探子,那太不尊重了! 敏敏心虚地瞅着两人,暗道总不能说自己是从书上看来的吧……因为实在想不出借口,所以只好使出绝招,那哀怨的小眼神射向两位阿哥的心窝子,睁得比胤祚还大还水灵的眼睛愣是让胤礽和胤禩缴械投降了——罢了罢了,谁没有点自己的秘密呢?反正皇额娘这么多年为了自己(四哥)付出了那么多,自己帮帮皇额娘也是应该的! 于是,二位爷出乎敏敏意料地好说话地答应了。 薛宝钗好办,薛姨妈是个什么样的人相信看过红楼的人都清楚,虽然溺爱自己的儿女,但是对利益也是绝不松手的,所以京里来人,还是一位宗亲——因为无聊自己揽了此事的人,爱新觉罗弘旺。 弘旺这尴尬身份当然不能亲自出京了,但是他的小儿子永明额已经是镶黄旗大营一名总兵了,借着公事出京,以家族遗传的八爷的如沐春风的坑死人不偿命的大忽悠把薛家小小姐忽悠得进京去见“宫里的贵人”了,因为那位贵人似乎“相中了”你家小姐。 ——别忘了,以薛宝钗这挂在汉八旗下的身份,将来定是秀女啊。 林妹妹那边则麻烦了点,虽然林妹妹作为个二品官的女儿,以同样的理由更说的过去,但是看着这个瘦瘦弱弱的可怜的小丫头,永明额怎么也不忍心把人家从人家病重的亲娘那里抢走啊,但是出身辅国公府的贾敏又岂是单纯的女子? 贾敏咳着血叫来了同样病重但是一直瞒着女儿的丈夫林如海,其实两人已经打算好了,以扬州巡盐御史积攒下的全部身家作为黛玉的陪嫁,让黛玉住到贾府去,以后配给宝玉,做贾府的少奶奶——可是,两人看样子都撑不过几年了,怎么能保证贾家“守信”呢? 贾敏撑着病重的身子,对着林如海流泪:“我知道,你也舍不得女儿,可是这是黛玉的一个机会啊……你也知道,我哥哥嫂子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表面上要脸,光鲜得很,可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林如海看着脸色蜡黄的妻子,心如刀绞,想拍拍妻子的肩安慰,哪想到自己却猛烈地咳了起来,贾敏忙撑起身子帮他拍背,林如海却推开了她的手,小心地向门外看去——还好还好,黛玉应该没听见。 林如海这才忍下咳,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这个道理我怎么会不明白啊,况且人家拿着皇上的金牌呢,又不会有假的。” ——皇上的金牌,乃是弘旺敲诈他“皇阿玛”的,其实私底下,弘旺一直叫“后爹”的。 夫妻俩一合计,便叫来了只有四岁的黛玉,嘱咐了一番懵懵懂懂却伤心流泪的女儿,便把人塞给了永明额:“黛玉,放心,跟着贵人到京城里去,娘有爹照顾,没事的,放心!” 古时候所说的四岁,其实只有实岁三岁,所以林妹妹就算再早熟,也不是太明白现在的状况,看着一脸病气与喜气的爹娘,噙着其实自己也不怎么清楚的眼泪,乖乖跟着贵人进京了。倒是永明额于心不忍,再想想反正出了事有“皇玛法”在前面顶着,便又通知了他家玛法,让小弘历把林如海调动到京城里去,担任一个不太重要的职位——虽然没有扬州御盐御史的差事肥,但是很利于林如海养病。 龙源楼里,永明额很快就把两个可爱的小姑娘打包到自家玛法身边了,胤禩抱着康熙爷看了看两人:林黛玉小了些,但是那清秀的眉眼间已经流露出一种带着坚强与傲气的风流;快六岁了的薛宝钗却是懂事了,知道这位是贵人,牵着林妹妹的小手,安抚着有点紧张的小女孩,自己也低着头乖顺地站着,只敢拿眼角悄悄地恭敬地看胤禩。 ——倒真是难得聪慧懂事的孩子呢! 上辈子只得一个女儿还早殇了的胤禩一下子喜欢上了两个漂亮的小丫头,再想想敏敏,也有些明白了,这么可爱的小丫头,难怪皇额娘放不下呢。 康熙爷一边装乖乖的小孩子一边打量两个丫头,这么小就这么懂事,倒真不错呢。 “夫人,您看怎么办?”温文儒雅一点儿都不像军人的永明额温和地问八爷。 叫爷“夫人”?胤禩磨牙,弘旺这臭小子是怎么教孩子的——当然是,八爷您是怎么教孩子的,弘旺就是怎么教孩子的。 “等二姐姐的消息。”胤禩当然也回以美丽的笑容,但是两个小女孩都莫名抖了抖,尤其是瘦弱的林妹妹,都快缩到宝姐姐后面了,怎么感觉好冷好危险啊! 这事敏敏主要求的是胤禩,但是胤礽不知怎么的把这事揽过去了,胤禩对这个上辈子被他害惨了的二哥还是存着敬意和愧疚的,所以也就听着胤礽的指示一步步做事了。 不过敢对玛法无礼的不肖孙儿绝对是要教训的,要不然不是让二哥看笑话了吗?于是,刚刚回京还没歇几天的永明额就发现自己杯具了,他毫不谦虚地承认自己会打仗,但是自己只打过陆战,为毛“福隆安”会限他三天内搞清楚一艘从来没见过的战船怎么开? 看战船模型熬成了熊猫眼的永明额在得到下一个消息的时候差点吐血——玛法,算你狠!消息嘛,其实是好消息,有人上门提亲了,但是这提亲的人的身份也太“贵重”了点吧! 玛法,您想活活吓死孙儿是不是? 来人一身贵气,而且不是普通的贵气,那模样那风范那气度,倒是跟皇玛法差不了多少了……其实永明额不认识这人,但是弘旺看见却像见了鬼一样,立即关死门窗叫自家皇玛法留下来的粘杆处人把四周守得严严实实的连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然后赶紧拉着自家愣头愣脑的儿子跪下青着脸战战兢兢:“弘旺……见过大堂兄……” 大堂兄?永明额傻了,能被阿玛叫大堂兄的,自然就是……圣祖爷的皇长孙弘皙! ——可不就是见“鬼”了嘛! 已经七十二岁的弘皙去江南之后倒是胖了不少,他拉着一个五十几岁却英气不减的人很有皇长孙范儿地坐在弘旺家的主座上,那人被弘皙拉着坐在他旁边,一双英气的眼睛从一进门就黏在了永明额身上,把这可怜孩子看的是毛骨悚然。 弘旺想哭的心都有了,心道大堂兄您知不知道您现在是个“死人”啊,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跑到弟弟家里来,您高寿,您活腻了可是弟弟还想多看看阿玛呢! “不错,小弘旺啊,你这个儿子不错。”弘皙抿了抿弘旺颤着手亲自奉上的茶,嗯不错,看来先帝爷四叔对这个侄子真不错,这可是上好的贡茶啊! 弘旺恬着脸几乎做狗腿状了:“不知大堂兄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没办法,这位主儿,可是得了康熙雍正两代帝王的宠爱的…… “看女婿。”弘皙宛若不经意地淡淡说道,被这位大爷下巴点着的永明额左躲右躲也没躲开那“赞赏”的眼神,也想哭了:大堂伯您说的不是侄儿吧,不是吧不是吧? 弘旺宛若被雷劈了:“大堂兄,爱新觉罗同族不能成婚!”表面做正直状心里却做抓挠状,弟弟的宗籍已经被收回来了,弟弟还是姓爱新觉罗的;大堂兄,您不会好意思说您不姓爱新觉罗吧,二伯还不抽死你! 弘皙扯出胤礽那招牌的傲气肆意的笑容:“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弘旺立即陪笑着把自家儿子卖了。 “好吧,嗯,等十二叔的丧期过了,就赶紧去鄂圻府里下聘吧。”弘皙跟他身边的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鄂圻?您说的不会是鄂尔泰的五儿子鄂圻吧?弘旺再淡定也忍不住要抽了:“大堂兄,您的闺女怎么会在鄂圻哪里?” “不是爷的亲生女儿,是‘继福晋’带来的。”弘皙还是很淡定,但是看着涨红了脸的身旁的人,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的坏笑。 ——所以您续弦的是西林觉罗家的,还是个“寡妇”? 弘旺以为自己悟了,赶紧送走这尊大佛。但是第二天去鄂圻府里弘旺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五雷轰顶天打雷劈,对着永明额笑得让儿子的心颤悠悠的:鄂圻府里只有一个和永明额年纪相仿的小丫头,是鄂圻长兄鄂容安最小的女儿,之前选秀撂了牌子所以可以自由婚配! ——所以,大堂兄,您“续弦”的……弟弟明白了,二伯那毛病不止会传染,还会遗传! 弘旺的嫡妻舒穆禄氏最近很莫名其妙,为什么她家爷老是会以一种极为怜悯极为复杂极为愧疚的眼神看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提到红楼忽然想起论坛上一个帖,说曹雪芹如果还活着,绝对黑他一辈子,尼玛留下那么大一坑,跳的三百年的人头破血流…… 关于林妹妹宝姐姐的事,敏敏牌皇后只是个人想法,她猜了那么多次剧情才猜中了一个梅花一个还珠的开头,版本那么多的红楼梦怎么会让她就这么轻松搞定呢? 纯属女主脑补,永珏这娃儿就是个单纯的,不聪明,作者还没打算要把小黛玉给他。 还有所说皇后要人的问题,本文的设定是宝钗是汉军旗的,以后是秀女,至于黛玉……查了一下清代官品,这兰台寺大夫兼巡盐御史估计差不多是个二品,就当二品吧,反正设定有资格参加选秀就是了。 至于“抬举”的问题,一个二品官的小女儿,一个皇商家的小女儿,接过来当然不会明旨封格格,大概跟杜小月那个差不多,林黛玉略高点儿,要不我自己都雷……具体怎么弄来,明天揭晓,当然,蛮小白的…… 文中有许多bug,实在是因为作者行文在赶时间,因为乾隆三十三年不能等啊,各位大大觉得伤眼就跳过吧……反正也不是历史文…… (⊙_⊙),第五卷第六卷是大转折,会接到鹿鼎、梦断、书剑和还珠二三之类上,红楼究竟放哪儿还要想想,加勒比海盗是最后的,现在已经确定下来要写了。大家更会发现,这真的不是历史,这只是由鹿鼎记衍生的一系列还血还泪还债的故事,数字是还债的,小乾隆也是还债的,康熙重生也是还债的,之后小宝也要来还债,连死了的顺治都有一笔笔的血债情债要还…… 最后吐槽一句,我了了个去,回来理理文,居然发现七条线,还都是主线……吐血中,辅线我已经不敢理了…… ☆、公主进京 【和硕和婉公主,清高宗乾隆之弟和亲王弘昼长女,乾隆初抚养宫中,封和硕和婉公主。乾隆十五年二月嫁巴林博尔济吉特氏德勒克。乾隆二十五年三月十七去世,年仅27岁。】 可是为毛和婉公主在乾隆三十一年还活着,为毛她那还算长命的额驸会死在活佛叛乱中?奉了乾隆旨意接两个“可怜”的没丈夫的公主回宫的敏敏在看到另一位的时候终于明白谁是那只蝴蝶了—— 【和硕淑慎公主,废太子胤礽第六女。康熙四十七年正月初二日生。雍正初抚养宫中。雍正四年十二月嫁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观音保。封和硕淑慎公主。乾隆四十九年九月初十日卒。】 (关于两位公主的事迹均摘自百度百科) 淑慎公主在雍正末年就守寡了,却算得上是整个清朝最长命的公主之一,这跟她的生父,嚣张跋扈为所欲为的太子爷的教导是分不开的,当然,也有愧疚的养父雍正爷的特别关照。 淑慎公主对于公主府里那些个不听话的奴才,尤其是那几个自以为是的教养嬷嬷,只有一个字——抽!反正本宫是和亲科尔沁的公主,天高皇帝远的,你们还敢进京告状不成?何况,本宫早就把你们的家人全捏在手心里了,废太子调教出来的心狠手辣……谁想尝尝? 雍正去世后,也没了额驸折腾的淑慎公主便只在公主府里展现自己嚣张的性格了,毕竟看小弘历对大哥那态度,估计不会像养父那样迁就宠爱自己的。 胤礽前世极为荒唐,拐上床的一堆,但是真心只在这辈子对胤褆动了一次,所以淑慎公主在自家阿玛的影响下,对情爱之事也是嗤之以鼻,没了额驸也没太伤心,自自在在过自己的小日子。 但是重生的太子爷不放心啊,联系了弘皙也没忘了这个被四弟抢去养大了和亲的女儿,不过他倒没想到,女儿在公主府里作威作福,比自己这个固伦公主还活的自在! 这边胤礽感叹着四弟真的对自己够意思,那边淑慎的心思也活络开了,既然知道养父来了就不怕了,本宫早就看不惯想动手了——和敬得宠还好,和婉你是怎么回事?居然能被几个奴才拿捏住了,真丢咱们抱养公主的脸! 打着关心侄女的旗号的公主姑姑带着生父养父留给自己的人手,大刺刺开到和婉府里狠狠发作了一帮不听话的下人,至于那个养不熟的老是往房里抬人的额驸——乖,侄女儿别哭,君既无心我便休,跟姑姑进京去,姑姑让阿玛皇阿玛给你和离再给你找个好的。 大清公主还能和离?和婉公主被姑姑这大胆言辞吓傻了,没想到没过一个月额驸就出征然后莫名其妙的死了,刚回京就听说查出额驸跟假活佛勾结,皇阿玛震怒——然后,和婉莫名其妙的不是寡妇了,因为皇阿玛下旨让她跟那个死鬼额驸和离! 和婉是弘昼唯一的女儿,乾隆抱了人家本来就觉得对不起这个一直宠在手心里的弟弟——不得不说,只有不涉及皇位,乾隆对他那两个一个比一个胡闹的弟弟还是非常纵容的。 另外一个接公主进京的理由就比较冠冕堂皇比较正式化了,毕竟现在科尔沁的情况比较乱,两个公主留在那边,万一出什么事,不止是伤心的事,更是极度极度丢人啊! 淑慎公主跟和婉公主在京城都没有府邸,两个公主的公主府就算是改建也需要一段时间的,所以乾隆让敏敏把两人接进了宫,一开始说是放进已经空出来的长春宫,但是这样一来,和敬还不恨死她们?永琮就算对那个因为权力忽视了自己的皇额娘感情比较复杂,但是心里也一定会有疙瘩的。所以敏敏硬是把两人安排进了乾隆做阿哥时住过的重华宫。 当然,公主进宫是要先来皇后这里请安的,敏敏就有幸见识了清朝的“太平公主”,她家胤礽包子的宝贝六女儿,淑慎对着皇后大大方方体体面面地请安问候了——论辈分,本宫还是皇后的大姑子呢! 这精神极了的模样可真不像守寡三十几年的寡妇啊,敏敏再看和婉,这个已经不是寡妇的公主却是有些胆怯,脸色发白,举手投足间也畏缩了不少。 和孝公主早就忍不住过来了,看着宝贝女儿一脸“期盼”的样子,敏敏和识相很体贴地拉着和婉出去了,和婉才三十多岁,而且保养得相当不错,应该能再找个好额驸吧! 但是,房间里的情况跟敏敏想得激动的父女相逢的场景是差远了的,她一走,淑慎公主就对着美貌如花的和孝公主笑得肚子痉挛眼泪都忍不住了:“呦,阿玛啊,啧啧啧,前凸后翘,长腿细腰,有料啊,真有料,脸最有料!” 胤礽脸黑了,狠狠对着一边的屏风磨牙:“去给你皇阿玛、六叔、八叔和十四叔请安。”胤禛、胤禩、胤祚、胤祯也都过来了,听到了淑慎那句话,每个人都维持着想笑又不敢笑的扭曲的表情,每个人在望天的同时眼睛偷偷瞟胤礽——确实,身材和脸都不错。 胤禩拿眼角瞟某人:“四哥的闺女啊~”四哥这严肃到死板的破性子,不仅能教出弘昼那么好玩的儿子,还能教出这样的女儿,这算什么,物极必反吗? 胤禛黑着脸磨牙:“我把她接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十四岁了。”言下之意,这德行,绝对跟他没关系,那是二哥教出来的! 淑慎眨眨眼,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对着胤禛撒娇:“淑慎见过皇阿玛,见过六叔、见过十四叔,见过……皇额娘~”最后一个甜甜美美装嫩到胤礽不停鄙视唾弃之的“皇额娘”,当然是指黑了脸狠狠踩胤禛的八爷了。 “平身吧,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没个正形。”胤禛这温和的语气要是让弘历弘昼听到一定会哭的……皇阿玛,不公平,您对儿子太不公平了! 淑慎还是赶紧娇滴滴的抱住了胤礽的手臂撒娇:“阿玛,大伯在哪里啊,女儿想见见他!” 胤礽给了胤禛一个“你敢带她去见胤褆爷就让你好看”的恶狠狠的眼神,掐上宝贝女儿年过五十却还很是细嫩的小脸:“死丫头,你还知道爷是你阿玛?” “阿玛要出嫁啊,难道女儿不该来关心吗?”淑慎眨着“单纯”的大眼睛卖萌,“大哥也是担心阿玛,所以才冒着生命危险从江南赶过来的啊!” ——毛!那臭小子分明是想拐着终于肯放下练兵的“继福晋”趁着还能走动的时候周游世界享受生活,才赶紧进京来把最后一个“麻烦”的继女给“解决”了的! 胤礽对于儿女纷纷来参加他的婚礼的行为可是一点儿都不感动的,他此时都恨不得把这两个小混蛋塞回他们额娘肚子里重造——只是,太子爷,您还记得他们额娘是谁不? 也只有胤禛看着这个现在唯一在世的宝贝女儿还算欣慰,胤禩还在纠结那句“皇额娘”,胤祯胤祚则是对于自家的后代越来越怀疑了。 看着胤礽越来越黑的脸色,淑慎用上了以前闯了祸之后对付胤禛的极品法子,雾蒙蒙泪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阿玛,您怎么能这样对女儿啊,女儿好可怜啊……女儿守寡守了三十年啊……” 不幸的是,胤礽殿下已经被胤祚这经常性的可怜兮兮的表情弄得免疫了,何况自家女儿这眼睛还没有胤祚大呢,所以很不客气地揭穿:“拉倒吧,你不是喜欢女人吗?” “阿玛!”淑慎难得脸红了,而其他人——连胤禛嘴角都抽了,满满一脸黑线:“二哥,该不会因为这个……你当初才一定要我过继她的吧……?” 胤礽甩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分明是在说“你怎么才知道”! 胤祚胤祯都无语了——我大清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喜欢男人的太子,喜欢女人的公主,对了,还有喜欢男人的先帝爷…… 胤禩也维持着囧状,想想那天弘旺来对自己哭诉弘皙带“老婆”去吓他,再看看眼前这位——二哥你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啊? “阿玛……”淑慎还在抹根本没有的眼泪,“你就不想想,女儿都没个人养老送终……” “很快你就有了!”胤礽打断她,笑得不怀好意。 接两个公主上京自然不是一帆风顺的,所谓“狭路相逢”,公主的车队在路上遇到了袭击,还中了人家的声东击西之计,导致身边的军队被引散,幸亏得了两户人家的护卫相助,才“脱离了危险”;其实这个借口很差劲,但是从上到下那么一演,乾隆是不信也得信了。 两户人家,自然就是林家和薛家,按理乾隆该重赏的,但是淑慎过去狠狠抹了一通眼泪,声泪俱下地喊着人家马车里的小小姐好可爱好甜美,让自己看着好喜欢好舍不得——皇帝弟弟啊,你不是要重赏人家吗?能不能顺便全姐姐一个心愿,姐姐守了三十年的寡,就想要一个孩子啊!哪怕不是自己的,养着看看也好啊! 因为他“陷害”弘皙的事,乾隆还是对这个小时候会帮自己在皇阿玛面前打掩护,让自己少抄了不少宫规诗书的姐姐有不少愧疚的。何况姐姐守了那么多年的寡,只流着泪战战兢兢地希望认两个干孙女,连孙子都没敢要。 正好薛宝钗年幼丧父,林黛玉父母皆卧病在床,乾隆本身就是个心软的人,就同意把两个小女孩养在宫中,俸禄从淑慎的账上拨一半,内务府掏一半。又因为林如海乃是积劳成疾,乾隆知道了情况非常“感动”,就赏了个“格格”的称号下去,但是跟明月格格一样无品级。不过宫里已经有称呼了,两个小女孩一个称潇湘格格,一个称蘅芜格格。 这两个号,当然是咱们伟大的皇后娘娘亲自取的。 ——但是薛家的人,尤其是今后那个呆霸王薛蟠,胤礽按照敏敏的意思派人狠狠敲打,并通知薛家,等你家少爷再大些就去从军,非得好好磨练出个样子。宫里的贵人只看上了你家的小姐,你们这些“家人”可别给小姐拖后腿啊,要不然,你们家小姐以后说不定能混上的体面封号可能就没了! 被太子爷用来帮敏敏解决问题的淑慎差点仰天长啸了——阿玛,女儿是喜欢漂亮的小女孩,但是养小孩很麻烦的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小女孩都是和硕公主的干孙女,未上玉牒,未定品级,跟杜小月性质一样,但是黛玉略高,暂养宫中,明面上还得淑慎自己掏钱,就是这样。) ☆、坤宁宫的包子们 林妹妹和宝姐姐接过来了,敏敏非常高兴。虽然两个小姑娘是淑慎公主的孙女儿,但是不妨碍皇后娘娘把接到坤宁宫里来“调戏”的! 现在坤宁宫住了永珏一个真包子,克善一个“伪”包子,林妹妹宝姐姐两个可爱的奶黄包子,还有福长安一个看起来不大像包子的包子——不知道傅恒大人是怎么生孩子的,当初那个福康安胖乎乎的,看起来很可爱,不过他自己为身材有点烦恼,但是……怎么吃青菜都没用;而这个福长安,小小年纪就身姿玉立。但是在敏敏看来,有点太瘦了,很像现代的竹竿男孩,可这个偏偏怎么也喂不胖…… 同父同母啊,基因怎么差这么大!敏敏还不知道,其实既不同父也不同母…… 敏敏现在年纪也大了,不想也不能再要孩子了,所以脑残龙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她只等四爷篡位,自己做开开心心享清福的皇太后了。 所以,敏敏现在最大的任务不是像nn书里那位那拉皇后一样天天拿nc的错误恶心自己,而是——养包子! 坤宁宫是经常开家宴的,但是现在的家宴有点不同,因为今天她家胤礽包子名为“不舒服”,要休息,所以没出席。其实“克善”偷偷溜过话,是“想额驸”了……而胤祯公主殿下,又一次跑到咸安宫“比武”去了…… 所以,这场家宴,难得都是原版啊——皇后娘娘是这样认为的——其实胤祚包子是不是原版也没什么区别。 温馨的圆桌子上,坐了一排小萝卜头,敏敏坐在主位上,左边是永珏、永璐、克善、福长安,各个抬着小脑袋睁着大眼睛期盼地看着她;右边是笙儿、宝钗、黛玉,也都眨着眼睫毛长长的大眼睛,很可爱很贤淑地保持着小小淑女的好奇心。 敏敏左拥右抱好不开心啊,就差化身狼女扑过去把一个个都蹂躏一遍了,不过还是要保持皇后的几乎不剩的威严的,敏敏眼睛里闪着亮光,故意咳了一声:“嗯,今天把你们叫过来,是想让你们尝尝本宫的手艺~” 在皇后娘娘略带得意的晶晶眼和小家伙们伸长了脖子期盼的时候,容嬷嬷很体贴地端上了她家景娴的“完美作品”——一个兔子脸状的奶油大蛋糕! 没错,就是西洋奶油蛋糕,敏敏这个现代宅女其实厨艺是不错的,但是奶油蛋糕这种东西……总不能拿笼屉蒸出来吧! 还好这阵子她的兰儿进宫,给了她带了一个法国古典烘焙机和打奶油的手工搅拌机,她才能再次施展前世做西洋糕点的技艺,当然,她是自己试吃过才敢拿来给孩子们的。 “哇,好甜好香的味道啊!”永珏这个小馋猫闻到蛋糕的香味了,顿时一副恨不得扑上去的模样,口水也快要流下来了。 敏敏一个钢镚儿弹到永珏头上,眯眯眼故作不满:“你这小东西,皇额娘教你的,你都忘了?”然后拿了一把很钝的切蛋糕的刀塞到永珏手里,拍拍小家伙的头,安慰又是鼓励:“可不能让人家认为你皇额娘没教养!” 容嬷嬷已经及时给每个小主子面前都放了小盘子小叉子,都是定窑的好东西,上面还印了娘娘自己设计的一只很可爱的羊——喜羊羊,然后站到一边笑着看小主子表现——其实敏敏有给她安排座位的,但是容嬷嬷可是那种越看到自家主子出风头就越有劲的人啊! “是,皇额娘!”永珏甜甜地笑应着,然后围着桌子环视了一下,又打量了一下那个不小的蛋糕,几乎没什么犹豫地先切下了一块蛋糕,然后对着最小的林妹妹那边:“皇额娘教过永珏,女士优先,黛玉妹妹最小……嗯……” 年纪最大的永璐跟福长安有点黑线……这是什么“歪理”啊? 永珏的手毕竟小,而且他对骑射也没什么天赋,托着软绵绵的蛋糕的宽刀子有点拿不稳,黛玉小格格见状立即把自己的盘子往那边推了推,哪里知道因为人小整个人差点趴在桌上,旁边的宝钗立即把她和盘子一起稳住,那块蛋糕刚好险险地掉下来,正好落入盘子中央,永珏才像终于舒了一口气似的,擦擦额头边的小汗珠,跟他家皇额娘撒娇:“好险啊!” 敏敏立即把小家伙的脑袋转向林妹妹那边:“黛玉妹妹谢你呢!” 果然,林妹妹带着腼腆的笑容谢了永珏,而这个从来都撒娇卖痴的小东西居然看到可爱小姑娘的笑脸后脸红了红,低低说了一句“不用谢”后就赶紧低头再次切蛋糕了——第二块是给宝姐姐的,宝钗毕竟六岁了,很有礼貌地谢了蛋糕。 敏敏看着自家这个没心没肺的小霸王这般模样,心里偷偷笑。再看了看笑如花开的林妹妹,想着贾敏进京后病也好了不少……皇后娘娘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然后就是笙儿了,笙儿还是有点拘谨的,不怎么敢接皇后嫡子亲自切的蛋糕,不过敏敏笑着制止了她跟永璐想“自给自足”的手:“哎,现在是在坤宁宫,本宫和永珏是主人,你们就‘客随主便’吧!” 永珏也越切越熟练了,很快就给笙儿、永璐、克善切好了蛋糕,胤祚包子倒是没啥想法地接受了侄孙子的“孝敬”,不过下一个福长安却是更不敢让皇后嫡子亲自服侍他的,赶紧一身冷汗地要自己动手,没等敏敏再宣扬一番“客随主便”论,永珏的小手就伸到福长安脑门上了,福长安顿时半是吓得半是囧的不敢动了,永珏包子在一桌人诡异的眼神下在福长安光光的脑袋上摸了又摸,然后才摸上自己的脑袋,结果更是不明白了,只得抬着烦恼的小脸看敏敏:“皇额娘,福长安没生病啊!” 敏敏也囧了,赶紧安慰着让被“非礼”了的福长安坐下,然后半是无奈半是嗔怒地摸了摸自家娃儿的小脑袋:“你这小东西,怎么能说人家生病呢,还不给人家道歉!” “可是……”永珏托着小下巴还是一副很想不通的模样,“可是如果福长安没有生病,怎么会是这样啊!” 敏敏更不理解了,自家儿子乱七八糟的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那你认为他该是什么样子?” “他不是福隆安哥哥跟福康安哥哥的弟弟吗?不是应该跟福隆安哥哥一样,说儿臣手不稳是因为臂力不行,然后把儿臣带到骑射场教儿臣弓箭,最后应该儿臣怎么都拉不开弓被气跑吗?要不然也应该跟福康安哥哥一样,把刀子跟蛋糕一起抢过去然后笑话儿臣切蛋糕切的好丑好不整齐还把花都切坏了吗……”永珏咬着手指,慢慢回忆了某两人在坤宁宫“作威作福”的往事。 话还没说完敏敏就扶额了,果然不该让永珏说下去的啊,这下好了,在林妹妹面前完全没形象了……而福长安已经完全僵住了——二哥三哥你们到底在坤宁宫干了什么好事啊! ……还有,为毛皇后嫡子会叫自家的两个哥哥做“哥哥”的?这算是什么罪过啊!悲催的福长安才来坤宁宫不久,还不怎么知道情况,第一反应是赶紧跪下来请罪。 敏敏还沉浸在自家儿子在“准媳妇”面前丢人的事,看到福长安跪下,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好好的跪下干什么啊?”毕竟那两位是自在惯了的,敏敏知道一个是康熙爷的大阿哥,另一个在她看来也是个嘉勇郡王,而且既然四爷都不说什么她当然随孩子们闹了…… 福长安刚想替自家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哥哥请罪,却被皇后娘娘这莫名其妙的眼神弄得有点蒙,然后看向“罪魁祸首”永珏,这位尊贵的皇子殿下居然又跑过来摸他的头,还一脸担忧地跟皇后喊:“皇额娘,快宣太医来看看吧,福长安可能真的病了!” 明明是自家哥哥做错了事……貌似吧?看着坤宁宫两位主人莫名其妙的眼神,富察福长安毕竟才九岁……有点凌乱了,怎么搞到最后变成我不正常了? 胤祚还是蛮有“人性”的,算是数字里最有良心的一个了,赶紧咳了咳把这个被刺激到的可怜孩子拉起来:“好了,快起来吧,要不然十六贝勒真要认为你生病了……”你那两个哥哥哪里是“正常人”啊,你犯不着为他们“请罪”。 福长安被拖回到椅子上,对上永珏还是很担忧的面庞……忽然理解为什么阿玛在接旨答应把自己送过来的时候为什么对着他笑得那么悲凉了…… 永璐和笙儿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家宴,也有点被吓到——这真的是那个最重规矩的皇后娘娘?这真的是咱们大清除了七哥以外最尊贵的皇子吗? 忽然,年纪最小的黛玉格格“噗嗤”笑了一声,然后立即吐了吐小舌头,顽皮又羞涩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大眼睛左右悄悄看着。 “瞧你,让黛玉妹妹笑话了不是?”敏敏忍不住把永珏拖到座位上,捏着那软乎乎的腮帮子,她觉得自己好失败啊……本来想卯足了劲儿给林妹妹一个好印象的啊! 永珏这才摸摸脑袋,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蠢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忽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一蹦一跳地蹦到林妹妹面前,讨好似的微笑:“黛玉妹妹,真对不起,吓到你了……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永珏那小心翼翼又带着后悔的小模样显然娱乐了咱们的黛玉小格格,因为年纪小,黛玉小格格还没太被规矩束缚,就高高兴兴地点了点头:“嗯,那我就不生永珏哥哥的气了!” ——自家儿子果然有出息!这是高兴得飘飘然的敏敏。 ——小主子当然是好的!这是跟敏敏交换得意神色的容嬷嬷。 ——真正被吓到的好像是我吧?这是觉得自己更加悲催的富察福长安。 ——皇后娘娘,这也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永珏,要是四哥知道一定会骂你没出息的!这是感到非常无奈的胤祚。 ——林妹妹的命真好……这是有点看明白了的薛宝钗。 当然,还有。永璐跟笙儿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眼里都是满满的疑惑:皇后娘娘这是……看中了潇湘格格?可是潇湘格格的身份配皇后嫡子也有点太低了吧,皇后娘娘是怎么想的? 蛋糕就在小主子们各有心事的情况下被分食了,剩下的一小半敏敏赏了容嬷嬷和几位大宫女,然后笑眯眯地告诉小家伙们,趁着今天上书房放假,准他们出宫玩一玩。 毕竟都是小孩子,还是欢呼居多的。 就是永珏托着下巴貌似有点奇怪地嘀咕了一句:“为什么皇额娘不请十一哥、十二哥、十三哥跟十五哥呢?”其实也就是说说罢了,他跟十一哥、十二哥、十三哥都不熟……而十五哥,永珏鼓着红扑扑的腮帮子,皇阿玛说要兄友弟恭,可是他真的不怎么喜欢老是跟皇阿玛暗示他很笨的十五哥啊! 笙儿似乎是在冷笑:“大概是因为……请来了,也不敢吃吧。”永璐闻言赶紧拉了拉她,因为福长安看着他们的方向,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胤祚默默叹气,单纯如永珏也有些“觉悟”了吗?果然,皇家……是没有小孩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室友妹纸忽然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你把福康安弄成十五阿哥,有何居心? 喵囧jz,喵查的资料有两种说法,一种福康安是乾隆十八年出生,一种是十九年,为了行文方便,喵用了前一种,所以福康安比永璟小几个月,按理是十四阿哥,不是十五…… 不会存在序齿的问题,因为已经封爵了啊,我坚决不承认先写封爵就是因为我不想给他们重新排队,我更不承认我把四爷鼓捣成十阿哥还把小透明三阿哥那封号给他是故意地【此地无银三百两…… ☆、包子vs脑残 不管怎么样,享用过从来没吃过的蛋糕后,两辆马车还是装了七只包子出宫了,当然随行的都是粘杆处的心腹,一定能好好保护小主子们的安全的。 两辆马车,当然是男孩子跟女孩子分开坐。 相比笙儿那边的舒适,永珏这边就挤了一点,福长安当然不可能跟他那两个哥哥一样胆大包天,自告奋勇坐在了车辕上。胤祚包子干脆也跟了出来,于是在车辕上,克善小世子用非常同情的语调向可怜的福长安小同学讲述了他家二哥这些年事如何“调戏”和孝公主的,还有他家三哥是如何在坤宁宫作威作福的…… 福长安越听冷汗越多,最后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自己这一家子脑袋还没搬家,真是万幸,佛祖保佑啊…… 胤祚则越看福长安越满意——终于有一个弱势个体进了坤宁宫了,终于有人跟他同甘共苦了啊,天天在太子爷鞭子下讨生活的克善世子忍不住为自己、为福长安鞠了一把同情泪。 胤祚说的兴起,自然就没注意身后冲出来一道黑影,还带着一声可怕的咆哮:“克善!” 可怜咱们的小胤祚两辈子都没放下他那“尊贵”的名字,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喊得是他,直到福长安一把把他塞到车里,四围侍卫拦下了一个张牙舞爪地扑过来的“疯子”,他才发现……他老人家好像被人“冒犯”了。 “克善,克善,我是努达海啊,努达海!”那个“刺客”被武功高强的侍卫押着还摇头晃脑不停咆哮,都比得上当初那个“富察浩祯”了! 这个胆敢大街上冒犯亲王世子的家伙,自然也是nn笔下的另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又认识克善,自然就是——努达海是也! “哪里来的疯子,还不送到衙门去!”福长安知道几人必是不愿意暴露身份的,所以只是让侍卫赶紧把人送走。 但是努达海毕竟不像耗子是个武功废柴,在侍卫的重重押解下居然大喝一声挣开了侍卫的桎梏,此时的努达海双目尽眦,血红血红很是吓人,一下子扑到车边,因为福长安一直拦着马车帘子,他甚至巴住了福长安的脚:“我是努达海啊,克善、克善,让我见见新月……新月、月芽儿,我的月芽儿,你在哪里啊!” 马车里,永璐抱着永珏和克善,警惕地看着帘子,胤祚嘴唇咬得紧紧的。而后面那辆车里,笙儿也把两个小格格抱在怀里,不让她们去掀帘子。 可怜的福长安一只脚被抓着差点被激动的努达海摔出去,一个侍卫见状不好,也顾不上了,一刀砍向努达海的手,努达海一看立即松开,这才解放了福长安可怜的脚。 没想到,努达海躲过这一刀之后却眼中充血,在这大街上就吼上了:“克善,你怎么能这样?你忘了是谁救了你跟新月了吗?我努达海看错你了,你跟新月一点儿都不一样,新月高贵、纯洁、善良,而你,恶毒、忘恩负义……” “够了!”这个声音成功让努达海闭了嘴,因为胤祚,已经掀开帘子从车厢里出来了,那张嫩嫩的小脸上是所有人都没有见过的严肃。 侍卫们见小主子这样,冷汗直冒,真真恨不得堵了努达海的嘴拖下去,要是今天的事传到四爷耳朵里,不死他们也得脱层皮! 周围的百姓是不知道努达海和克善身份的,所以围观的已经围了三圈,对着胤祚努达海指指点点,真是说什么的都有。 胤祚跳下车辕,示意福长安打起车帘,永璐牵着有点害怕的永珏,也严肃而愤怒地看着努达海。 努达海眼睛还是血红血红的,但是却忽然觉得自己拦了不该拦的人。 胤祚咬了咬嘴唇,知道肯定是要被别人看猴戏了,但是也没办法了。小家伙上前一步,重重跪下,猛地磕了两个头——当然,是对着永璐跟永珏的,努达海可受不起他的磕头。 永珏刚想叫“克善哥哥”,却被永璐暗暗捏了一下,把话咽了回去。 永璐知道克善的意思,于是故作愤怒地冷哼了一声:“克善,你的救命恩人啊,好一个大将军,好一个大将军!” 胤祚的头还磕在地上,嫩嫩的声音充满委屈,还带了点哭音:“奴才该死,努达海将军惊扰了十四贝子、十六贝勒,都是奴才的错,奴才该死!” ——十四贝子,十六贝勒! 努达海愣住了,十四贝子,十六贝勒,因着他的侄女儿嫁给了八贝勒,他知道,这两个皇阿哥,一个是最得宠的令妃娘娘的长子,一个是大清的嫡皇子,皇后的小儿子,哪个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啊! 周围的人知道这场戏是看不起的,立即要作鸟兽散,但是胤祚要的就是所有人都在,立即加大声音哭上了:“奴才知道奴才人微言轻,但是请贝勒爷贝子爷饶恕努达海将军!努达海将军是奴才的救命恩人,请二位不要责罚努达海将军,奴才、奴才愿意代努达海将军受罚!”这嫩嫩弱弱的声音,引起了无限同情,也引起了后面车里三个小姑娘的注意。 笙儿叹气——在这皇宫大院里,又有谁真正像孩子? 一直保持雕塑状的努达海终于反应过来了,立刻跪倒胤祚旁边,情真意切地请罪:“贝勒爷,贝子爷,奴才不知道是二位……奴才只是担心新月……” “努达海将军!”胤祚带着浓重的哭音打断了努达海的话,一张哭花了的小脸上满是悲愤,“将军,克善跟姐姐感念您的救命之恩,尊您敬您,可是您不能这样败坏姐姐的名节!你要克善的命,克善都可以赔给你,但是你不能这样对姐姐!姐姐是个姑娘,还要嫁人呢!” 努达海被胤祚逼问得哑口无言,他还没脑残到在大街上大喊自己跟新月是“真心相爱”,永璐知道该自己说话了:“好了,克善……” 正在此时,一对京城巡逻卫队冲过来,八个人高马大的卫士叉起了努达海,不顾他的高声呼叫,立刻堵了他的嘴;另一队卫士,则是立刻护在了永璐他们周围。 旗军都来了,自然没有平民百姓再敢“看戏”了,是以,磕地脑袋都红了的胤祚和永璐几人,被安全护送到了龙源楼里。 “五姐姐?”雅间里,一看到一身男装坐在那里的人,笙儿就惊呼起来,然后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眼中满是惊慌。 “没关系,姐姐闷了,出来玩玩。”太子爷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完全没把自己这个“待嫁”的公主不守规矩跑出来当做一回事。 “疼不疼?”一边给胤祚上药的胤褆还不忘弹了弹小家伙红肿的小脑门,看着小家伙湿润的大眼眶,半是教训半是心疼,“磕那么重干什么,做做样子而已。要是给循亲王看到,还不骂死你?” 胤祚扁扁嘴,他也不想磕那么重的啊,实在是当时情况太混乱,他太急才一时忘了分寸。 “不过这样也要,省的再受你那个脑残姐姐的拖累。”太子爷过来,笑眯眯地“鼓励”小家伙,递了一根糖葫芦过去,“表现不错,没丢本公主的人。” 胤祚接过糖葫芦,小口小口啃了起来,大眼睛里的泪花儿还没完全消褪下去。 “这小东西!”胤褆实在无奈,但是低头却对上一张黑黑的脸,福长安的背后满是黑黑的森森的怨气:二哥,你是不是该给弟弟解释一下,你为毛会跟和孝公主跑出来逛马路! ——要不是他们在逛马路,步军统领衙门的人怎么会来得那么快? 胤褆拍拍自家小弟的头。一副流氓样:“公主有旨,我怎么敢‘抗旨’啊?” 胤礽狠狠瞪他,却换得一个暧昧的口哨。 永璐笙儿乖乖呆着一旁——他们什么也没看见。 包子们第一次上街,就受了大委屈。尤其是自家宝贝六弟,居然被一个脑子不好的逼得当街下跪还把头磕成那样!胤祚过来后,整个咸福宫里弥漫着恐怖的低气压,唯一不受先帝爷冷气威胁的八爷,笑得春暖花开美丽极了——哼,努达海,本来爷还想看在你战功赫赫的份儿上放你一马,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惹到爷的兄弟,哼,爷的手段,你跟那个不知廉耻的新月格格,都好好等着吧! 小摇篮里的康熙爷和婵儿小格格也非常愤怒,握着小拳头依依呀呀——胤祚,也是努达海你这个不知所谓的东西能逼迫的! 被八爷抱在怀里的胤祚却擦干了眼泪,很是认真地看着哥哥弟弟:“四哥,八弟,这是个机会,我明天就给弘历上折子。” 胤禛顿了一下,语气微微透着愧疚:“……委屈你了。” 胤祚摇摇小脑袋,反而笑开了:“要是爷不再是端亲王的世子,那就跟端亲王的和硕格格没什么关系了吧?”他早就不想要那么个“姐姐”了! 胤禩看着那红肿的额头,也是满满的心疼,指尖划过那高高的肿块:“没关系的六哥,这个仇,弟弟给你报。” 胤祚轻轻点头,窝在胤禩怀里,心里偷偷乐——小爷我也不是没脾气的! 八爷却对着德嬷嬷使了个眼色,德嬷嬷会意地过来听吩咐,八爷笑得很美丽:“告诉雁姬,准备和离。” 胤禛冷哼一声,也吩咐下去:“警告永瑜,跟努达海离走远一点!” 胤祚在第二天,红着小眼圈在乾清宫里上了折子,请求皇帝免去自己的世子之位,这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博得了满朝文武的同情。 乾隆已经从胤褆那里知道这件事了,但是还是顺水推舟了,免了胤祚世子头衔。不过封了一个留贝勒,取汉中留侯之意,也是安抚委屈的“克善”——这事儿全京城已经传开了,错不在克善。 克善少了异姓王世子的身份,倒是免去了被人看成眼中钉肉中刺的烦恼,不过努达海就可怜了,冒犯皇子,逼迫贝勒,污蔑格格,种种大罪杀了都嫌轻,但是看在克善苦苦哀求还送上自己的世子头衔的份上,乾隆只是毫不客气地撸了一切职务,让他停职在家反省。老夫人和努达海的哥哥着急不已,雁姬却只是冷笑。 坤宁宫里,安慰了被吓到的众包子之后,敏敏对永珏“恨铁不成钢”啊……就不知道在林妹妹面前表现表现,倒是让福长安和克善出了风头……等等,福长安和克善,看起来也都是“才俊”啊! 可是,虽然跟自家儿媳妇那种世家不能比,但是林妹妹好歹是个二品官、探花郎的女儿;可是宝姐姐这身份,无论是亲王世子还是富察家的小儿子,都是绝对配不上的啊! 敏敏虽然急,但是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在这个门当户对的世界里,随便拉郎配是万万不行的,敏敏只能一边留意朝廷其他出生不是很高的才俊家中的儿子,一边仔细观察永珏跟林妹妹是不是真有可能——要是真的,怎么也得求求四爷,让他们“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在林如海没死的时候,设定是林黛玉出身远高于薛宝钗,这没问题吧…… 包子们的未来是他们自己的,而且每个人背后都有点故事肯定没这么简单;就是女主现在处于闲的蛋疼的状态,所以没事想玩恋爱养成……当然,包子们不愿意她也不会强迫的,总之她就是个酱油~ 不要用这几章去判断任何包子的cp……搞错了雷了作者不负责~爬走~~~~~~~~ 今天有事,不上jj,不回评论,见谅~~~~ ☆、土司进京 七月末,巴勒奔带着他的宝贝女儿塞娅从西藏一路到北京,走了几个月,终于是来了。 对于这个塞娅,各方面人都打听过了,这是巴勒奔最宠爱的小女儿,估计是下一任西藏的女土司,所以当他们知道塞娅想找个额驸的时候,从乾隆到大臣,各个都苦了脸啊! 要知道,西藏是一妻多夫制的,对于这个臣服了大清的土司,乾隆怎么也得给人家一个面子上过的去的女婿,可是哪个八旗子弟愿意去西藏受那荒凉寒冷的罪,最重要得是还给自己头上戴一顶大大的绿油油的帽子? 敏敏以为按剧情塞娅会带走福尔泰的,但是她跟胤礽私底下把这话一说,太子爷就黑线道道:“皇额娘,咱们大清怎么可能给那个西藏公主一个包衣奴才做正夫?西藏公主按分位也算是个县君了,而且是未来的女土司,真要这样,西藏是不想反也得反了啊!” 呃……敏敏被自家女儿鄙视,心里宽面条泪,qynn您是开了什么样的金手指啊! 怪不得这阵子跑到自己这里来的命妇们变多了呢,谁希望自己儿子去西藏受罪?永琪和永瑜也一个头两个大,知道塞娅是来挑丈夫的,几乎没有侍卫愿意跟他们去迎接巴勒奔了! 胤禛也有点头疼,最后没办法了,跟去迎接塞娅的是胤褆和永明额,胤褆临时恢复了一下侍卫内大臣的职位,算是领着侍卫了;永明额作为总兵,带着丰台大营的将士。 ——因为这两个都订过婚了啊,而且胤褆是乾隆最喜欢的女儿的未婚夫,永明额再怎么样也是个宗室子弟,乾隆要是还要脸,就不能把这个皇阿玛最大的敌人的孙子送出去。 京城外,永琪、永瑜和胤禛骑在马上,三个阿哥一起迎接一个西藏土司,算是给西藏天大的脸面了。 【巴勒奔带着公主塞娅来的那一天,真是热闹极了。巴勒奔和塞娅,分别坐了两乘华丽的大轿子,由十六个藏族壮汉,吹吹打打的抬到了京郊。在轿子前面,又是仪仗队,又是鼓乐队,最别开生面的,是有一个藏族鬼面舞,做为前趋。所有的舞蹈者,都戴着面具,配合着藏族那强烈的音乐节奏,像是要跳进京城似的。】(【】内改编自奶奶原文) 永琪带着友善的笑意,似乎对他们很满意;永瑜却皱眉了,看着永琪的样子又不好动作,只好暗地里踢踢身旁胤禛的脚。 其实永瑜要呕死了,永琪跟永琛是亲王,他是郡王,他怎么也不好在将士们面前越过他们两个做决定,那不是表明了他居心叵测吗?要是哪个御史随便一上折子,乾隆那里估计就够他喝一壶的了。但是永琪是个极品脑残啊,他没办法,只好想法子撺掇胤禛。 胤禛给他一个“我知道”的眼色,两人虽然已经算明面上斗上了,但是这种默契还是有的,胤禛示意胤褆拦住巴勒奔的轿子,自己对着永琪:“五哥,他们这般扰民,不好吧?” 永琪却一点都没发觉似的:“哪有,这样很热闹啊!” 胤褆似笑非笑地提醒永琪:“王爷,皇上可是吩咐过,要好好接待贵客呢!这般大肆招摇过市,下官可是担心围观的民众里混着些居心叵测的人呢!” 永琪皱眉了,咆哮了:“怎么会呢,京城是天子脚下,皇阿玛宽和仁慈,老百姓安居乐业,怎么会有居心叵测的人呢?福隆安你竟敢挑拨君民关系,该当何罪?” ——爷挑拨君民关系? 胤褆想着自己要还是前世那个大阿哥一定一脚踹死他了,不过想着这是个脑子不好的,爷犯不着跟他计较,看着胤禛永瑜已经走到巴勒奔面前了,他赶紧给永明额打了个手势,永明额会意,丰台大营的将士们忽然同时一声大吼:“喝!” 还在跟胤禛永瑜纠缠的巴勒奔被这响亮的大喝吓了一跳,看了看这整齐威武的军队,再看看眼前这个冷冰冰气势压死人的王爷,巴勒奔身上冷汗涔涔,赶紧亲自从前到后吩咐乐师们停下。 后面一个轿子的帘子却忽然被打开,一个一袭大红新衣带着一身银饰的有些刁蛮的年轻女子一下子跳下轿子,不满地说:“父王,干什么啊,咱们排练了一个月呢!” 胤禛知道这个就是塞娅公主,越发不喜欢这个刁蛮万分的女子了,心道一定不能让她祸害了大清的青年才俊:“塞娅公主,京城有京城的规矩,还希望塞娅公主‘入乡随俗’。” 永明额抓住时机又让将士们大喝一声,吓得巴勒奔立刻把塞娅塞回轿子里,乖乖跟着胤禛走了,永琪这才发现——怎么好像没有人听他的? “永琛,永瑜!”永琪愤愤地喊着,又转过来瞪了胤褆和永明额,“本王才是礼部主管,你们怎么能私自下决定!” ——错了,履亲王才是礼部主管,你不过是个代管而已。跟过来的礼部官员纷纷吐槽,再一次呼唤他们亲和温柔的履亲王胤祐,王爷,您快回来吧! 永瑜微笑,声音放低:“皇阿玛可没说过迎接的事是五哥主管。”按理说应该是永琪主管的,但是乾隆估计是被永琪那馊主意郁闷到了,只说三个一起,没提谁主谁次。 永琪愤愤地抽马鞭——等以后,一定要你们好看! ——五阿哥,荣亲王,什么以后啊? 乾隆当然不可能亲帅众阿哥大臣在太和殿外迎接巴勒奔——他要敢这样,不说他皇阿玛会不会气得直接废皇帝,奉先殿里那些灵位估计晚上就全部钻到他梦里,吓不死他,也鬼压床压死他! 乾隆只是带了几个宗亲大臣,坐在太和殿外,等着巴勒奔和塞娅对他三跪九叩。饶是这样,也很给巴勒奔面子了。 乾隆跟巴勒奔随意聊了几句,巴勒奔很是恭敬地赞赏了一番京城的美景,但是养刁了的塞娅公主耐不住了,趁着两人聊天的间隙插嘴:“皇上陛下,您的女儿们为什么没有出来?” 巴勒奔赶紧按下塞娅,要像乾隆赔罪,乾隆却心情好的哈哈一笑:“没事的,巴勒奔,你的女儿很可爱!不过大清规矩,女子不能轻易见客!” 巴勒奔连忙拉住还想说什么的塞娅,想把话题转开,乾隆却被塞娅一副想不清楚嘟着嘴的样子逗乐了,看着恭敬肃立的三个儿子,忽然起了炫耀的心思:“永琪,你们过来!” 乾隆对着巴勒奔介绍:“这是朕的五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都是顶顶出色的!” 巴勒奔僵硬地跟三个人见礼,心里盘算开了——看皇帝这意思,未来的继承人应该就是从这三个人里面出了,自己可千万不能得罪这三个阿哥啊。 被巴勒奔一时放松了塞娅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三个人,让永琪觉得这个女孩子挺像小燕子挺可爱的,让永瑜觉得如芒刺在背难受极了——而胤禛,反应简单,直接黑了脸。 “皇上的王子长得都很漂亮,比我们西藏的男人漂亮多了!果然,大清的男儿就是出色!”被塞娅这么夸的永瑜和胤禛脸色都更难看了。 乾隆却不怎么计较,事实上他还是比较喜欢这个调调的,要不然他当初也不会那么宠小燕子了:“那是,塞娅公主好眼力,这样吧,你想要什么东西,尽管跟朕提!” 塞娅却还是有点太胆大了,见乾隆好说话,就直接凑近了看,看得本来就很别扭的永瑜更别扭,因为塞娅看他的目光最“炽热”了:“皇上,父王,我想让这个王子做我的驸马!”比起那个最大的有点白痴的样子和最小的那个冷冰冰的不讨人喜欢,塞娅当然更喜欢笑眯眯看起来很和善的永瑜了。 顿时,永瑜脸青了,乾隆脸僵了……胤禛的脸,已经是锅底色了。 巴勒奔顿时后悔了,他怎么会这么娇惯塞娅——那是皇上想立为太子的三个阿哥之一啊,怎么可能放他给自己女儿做驸马! 可是被巴勒奔一直拽袖子的塞娅还不消停,疑惑地看着巴勒奔:“父王,你干什么啊,皇上不是答应让我随便挑驸马了吗?” 可是没答应让你挑他儿子! 永瑜连忙对乾隆投去求饶的眼神,他是不担心乾隆把他送去西藏的啦,但是他担心死要面子的乾隆为了“君无戏言”,把塞娅塞给他做侧福晋……那样还不家宅不宁? 胤禛对这个塞娅公主厌恶更甚,一甩袍子对乾隆行礼:“皇阿玛,国宴准备好了。” “呃……那巴勒奔,咱们就赶紧用膳吧,一路行来,可是疲累?”乾隆连忙顺着自家皇阿玛递上来的台阶往下走。 巴勒奔狠狠掐了塞娅一把,成功堵上女儿的话,陪笑道:“谢皇上恩典。” 至于塞娅要永瑜的事……有这事吗? 不过塞娅还真是来选驸马的,乾隆无视了一次但是不能真的无视这个要求,而且为了防止塞娅老盯着他儿子,乾隆接受永琪的主意,干脆弄了一次“比武招亲”,让后宫宗亲大臣们都来——这倒不是不守规矩也不是抽的,而是如果乾隆不下旨都来,那就一个都不会来! ☆、谁去和亲 比武招亲?大臣们都怕了,塞娅这身份大伙儿心里清楚,不算什么,就是为了抬举西藏,才勉强称了她一句公主。 但是就是为了这该死的“抬举”,要送一个出生好的八旗子弟去西藏和亲! 虽说是比武招亲,但是也是“内定”的,大伙儿都知道,西藏驸马的人选就在皇帝最终拟定的参加比武的人选中。 傅恒大人这几天上朝下朝见到的都是同僚们黑黑的充满怨念的脸——您是不用担心啊,您的二儿子是准额驸,两个小儿子没到年纪就算了,但是一直没娶媳妇的庶长子福灵安……居然在哲亲王永琮的求情下,被皇上从比武招亲的名单里拿下来了! 傅恒被盯得冷汗直冒心虚不已,他难道好意思说,自家大儿子其实也是“额驸”,而且现在看着已经变成人家的上门女婿了! ——福灵安,你个臭小子,现在越来越听永琮的话,越来越不把阿玛放在眼里了,典型的娶了媳妇忘了爹娘! 不过,这倒是哲亲王第一次使手段,把满朝文武都吓了一跳。 永琮正在福灵安这个二十四孝老公的服侍下吃荔枝,福灵安剥好了圆圆白白汁水丰富的荔枝,一个个塞进永琮的嘴里,然后温柔地接住他吐出来的核儿。 大概喂了十几个,福灵安停了手,永琮不满了:“还要吃。” “不行,”福灵安温柔却坚持,让窃笑的侍女把荔枝盘子收下去,“你身体不好,不能吃太多这东西。” “爷的身体已经养的差不多了!”永琮气鼓鼓的,其实本身就没多大的病啊,就是虚了点,不能累而已。 爱人这副样子看在福灵安眼里却是眉目含情别有一番风味,忍不住搂住他,蹭了蹭他的脖子:“是吗,那让我试试,你的身子是不是真的没什么问题……”手已经不安分地在重点部位开始调情。 “混蛋,放开,这是大白天……”永琮白皙的皮肤染上了红晕,双目湿润——虽然做了很多次,但是每次想想自己都是在床上被这家伙欺负得动弹不得求饶不已,他就很不甘心。 “谢谢你,永琮,谢谢你这次帮我……”福灵安把美人抱到床上,他真的很高兴,永琮知道塞娅的之后立刻急急忙忙进了宫,那焦急的模样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很满足很温暖,那是被在乎被爱的感觉。 “唔唔……”爷的男人怎么能便宜那个没教养的笨女人……不对不对,永琮羞愤地感觉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减少,打了个微微的寒战,心里万分懊悔:爷要练骑射爷要做巴图鲁……爷不要总是做下面那个啊! ——不过这个主意等永琮清醒了就不会有了,他要是身体好了,他做“闲王”的夙愿就彻底泡汤了,皇玛法一定会把他训练成勤政到几乎累死的“贤王”的! 龙源楼里,胤禛和胤禩也有点烦恼——送谁去“和亲”呢? 指望送过去的人控制塞娅继而控制西藏——拉倒吧,不说塞娅就算做了女土司也没什么权,那天高皇帝远的,那边没太多人脉,指望拿什么控制啊! ——那多送点“人脉”过去?勤俭持家的先帝爷表示太费时费钱费工夫了,与其再去埋钉子挖人脉费个十年八年的,不如让胤祕在四川那边那只军队直接打过去算了——嗯,这样最好,胤禟好像已经联系到卖家了,等新的火器送过去,旧的那些就用小小的西藏淘汰吧! 所以,现在要送过去的这位西藏驸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安分”。要是你乖点,等朕的大军打过去的时候,朕心情好,说不定能把你带回来呢! 可是,这样还是很麻烦,要求是八旗子弟,八旗关系盘根错节,送谁都伤人得罪人啊,有些倒是不怕得罪,但是偏偏又是脑子不好的,真要送过去,那不就是逼着西藏反吗? 胤禩笑得美丽而高贵,把小弟弟胤祕看得直哆嗦,八爷终于抿了一口茶,幽幽地开口:“二十四啊,西藏大部分是好的,但是也有养不熟的总有些痴心妄想的,对于那些个,一定是要狠狠揍一顿的,但是就算是揍人,咱们也得把义理捏在自己手里啊!” “十六那边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胤禛在纸上列出好几个人选,都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只能一一划掉。 胤祕心里暗骂十六哥不厚道,这种事居然交给他做:“……十六哥建议的是他他拉家的。”永瑜的势力,虽然不足为惧,但是还是拔掉的好。 胤禩马上否决:“不行,要是送他他拉家的去和亲了,小弘历一定会补偿他家的,爷还指望着利用努达海和那个恬不知耻的新月格格把这一整家子拖下水呢!”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吵嚷声。 “什么人?”胤禛皱眉。 守在外面的暗卫似乎有点为难:“四爷,是九爷和十爷……还有小阿哥。” 胤禟胤俄来了……居然还带来了绵爵? 胤禛虽然奇怪,还是让两人先进来。 “八哥八哥救命啊!”胤禟一进门就手忙脚乱地把一个软乎乎的小东西塞到胤禩手里,然后眼泪汪汪地在他家八哥面前装可怜,“八哥,你儿子欺负我!” 胤禩哭笑不得地抱好绵爵,奇怪的是,刚刚还闹得很欢的绵爵一到了他手里就安分地很,自顾自地找了个舒服地位置歪好,然后打量着房内——哼,看来朕没猜错,老四老八果然上宫外找人密谋去了,哼,找的居然还是二十四这个小东西! 奶娃娃康熙爷啊,您现在叫您的二十四“小东西”似乎有点不合适吧? “他怎么欺负你了?”胤禛投过去一个冷冽的眼神。 “他咬我!”胤禟伸出雪白丰腴的手臂,上面……果然印着一个个米粒大的小小的牙印,不仔细看还真看不清楚。 胤禩更哭笑不得了:“小九,绵爵最近在长牙,你别逗他,要不然他一定咬你。” 胤俄立即帮自家九哥说话,指着康熙爷有点愤愤的:“谁逗他了啊,爷跟九哥刚进咸福宫,刚刚抱上这小子,这小子就又咬又叫地闹开了,甩又甩不开,只好带他来找你了!” 康熙爷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揉揉小眼睛,很可爱的模样——别怪朕啊九儿子,谁叫你们的四哥八哥趁朕睡着了“偷偷”出宫的呢,朕还想知道你们准备送哪个倒霉蛋去和亲呢! “不会吧,”胤禩怀疑地看了看怀里乖乖的很可爱很萌的小家伙,“绵爵很乖的,一般不闹人的。”奶娘都说两个孩子很好带。 “果然,你个死小子故意欺负爷!”胤禟愤愤地对着他家皇阿玛磨牙。 眼看话题越飘越远,工作狂的先帝爷赶紧把众人拉回来:“胤禟、胤俄,你们有没有什么适合送去西藏的人选?” “有的有的,”胤俄立马叫出来,“八哥,赶紧把那个和珅送过去吧,太讨厌太不像话了!” 胤禟立即狠狠瞪他:“闭嘴!” 胤禩奇怪得很,眼睛在两人间不停地转着:“和珅……怎么惹你们了?” 胤俄不顾他家九哥地眼神威胁,继续喊着:“那个小子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居然勾引九哥!” “你给我闭嘴,爷说过爷跟他没关系!” “那你干嘛天天跟他在一起……”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先帝爷的茶杯重重地砸下来,两人才维持着僵硬的姿态,在胤禛的冷气和胤祕的窃笑中不敢再说话了。 胤禩左看看右看看,忽然扬起笑容:“四哥,待会儿你把那个和珅叫来,我想看看他。”一直都是从二哥四哥的嘴里听说这个人,还没真见过呢! “小八你——” “能让二哥吃醋,又让小十吃醋,弟弟真想见见,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漂亮的人呢!”胤禩笑得端华完美,但屋里却阴风阵阵。 胤祕胤禟甚至胤俄都开始为那个叫和珅的默哀。 胤禛这辈子果然是越来越“没出息”了,咳嗽了一声,在他家皇阿玛的极度鄙夷中,答应下来:“好,等这边的事了了……我就把他叫过来。” 康熙爷的小包子脸快皱成烧卖了——老四,你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早知道朕还不如把位子传给老八……不对,老八也是个妻奴! 悲催的康熙爷巴拉巴拉自己的儿子,忽然发现,除了那几个小的和资质差的,大多……都在这方面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以他最看重亲手养大的太子爷最荒唐。 闹了一阵子总算回到正题,送谁过去呢……还是个大难题,就在这时,又一道折子送到了胤禛面前,胤禛打开,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寒光。 胤禩见状立马拿过折子,康熙爷赶紧趴上去看,一大一小眼里,都是难以置信,和戒备。 “怎么了?”胤禟看着忽然凝重起来的两人,不由吞吞口水。 “哼,塞娅公主看上洛郡王永瑜的事已经快被弄得满城皆知了。”胤禩冷笑。 胤俄胤祕面面相觑:“这是永琪传出来的,没什么啊,反正弘历不会答应的。” “但是,现在又有消息,塞娅公主看上的其实不是永瑜,而是章佳氏察冀望,阿桂的嫡长子,永瑜的大舅子。” 此话一出,三个小的脸色都有点怪异,不过胤禟胤祕是奇怪的,胤俄是茫然的:“八哥,这什么意思?” “笨蛋,”胤禟看不过某人继续给他丢脸,狠狠瞪他,“就是逼着弘历为了‘君无戏言’,把阿桂的儿子送出去抵永瑜!” 胤祕摸了摸自己短短的胡子,非常怀疑:“永琪不像是有这个脑子的人,难不成,是叶赫那拉那边的?”但是舒嫔如果有这个脑子,哪里会被令妃压着这么多年? “看来爷真要见见他了,”胤禛的声音已经快结冰了,“这事,是和珅撺掇永琪干的。” ☆、良禽择木 出乎意料又是在意料之中的,和珅,已经变装送上雍和宫的密道之一了——这是胤禛经常约让他私下来见的地方。 雍和宫是胤禛的藩邸,这里可以说完全是他先帝爷的天下,他跟胤禩从另一条密道进入雍和宫,就见到和珅笔直地跪在那里,谦恭而倔强。 胤禛胤禩抱着康熙爷坐上了主座,先帝爷黑着脸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而胤禩,还有他怀里的康熙爷,已经开始细细地打量着这个人。 十分普通的二等侍卫服装,但是就算是混在千人万人之中,这个人,也是你一眼就能认出来的,不仅是因为那绝美到妖娆魅惑的容貌,更是因为他身上那种气质,也是带着妖气的出众,宛若漆黑深夜里,皎洁月光下晕开的大片鲜血,鲜艳而危险。 ——怪不得阅尽天下美人的二哥都对他念念不忘,警惕不已。 若是自己前世的臣子敢擅自做出这种事,雍正爷一定二话不说,把人拖出去杖毙了,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的他已经变了不少,他倒要看看,这个只有十六岁的胆大包天的少年打算怎么为自己辩解。 胤禩越看越觉得心里有点奇怪的感觉——抚了抚胸口,半天才终于悟了,这种感觉,叫“恐惧”。这种感觉,对自己而言,已经非常久远了,前世最后自己已经破釜沉舟了,所以跟胤禛斗到最后只有悔恨不甘,却没有惧怕——事实上,他只怕过一个人,就是皇阿玛,就是前世他想谋取太子之位时,皇阿玛那冰冷到极点的眼神给他的感受。 他是善于操纵人心的,所以对人心的了解也是兄弟间最为透彻的,他看得出来,和珅就是他前世最难操纵的一种人——聪明,雄心勃勃,反复无常,懂得感恩却不忘自私,既能在你万念俱灰时拉你一把,又能在你春风得意时忽然发难,把你一下拖入地狱,万劫不复。 但是,这辈子悬殊的地位导致主动权是在他手里的,定了定神,胤禩冷冷一笑:“和珅,你是聪明人,所以,我跟爷也都不问你为什么这么做了。我们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是不是真心为爷办事的?” “奴才发过誓,万死效忠四爷!”和珅的声音一如当初的坚定。 “这就是你效忠的方式?”胤禛眼一挑,屋里的温度顿时低了好几度。 皇帝的威压还是可怕的,和珅的身子难免颤了颤,但是那悦耳的声音依然坚定:“奴才不认为奴才所做违背了四爷的意思。” “你知道爷的意思?”胤禛的声音更冷了,看向和珅的眼神也更危险。 “爷要奴才在这里说?”和珅反而笑了,看向两人的眼里也多了一丝挑衅。 胤禩按住胤禛要摔杯子的手,跟和珅比起了如花的笑颜:“这里没有外人,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毕竟,肯说总比瞎猜好,是不是,爷?” 胤禛被胤禩故作调皮的那声“爷”弄得火气大降,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快说!” “奴才知道,爷想跟西藏打仗,但是在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和珅看着两人极力压制的惊讶,心里微微得意,“奴才还知道,爷为了西藏驸马一事很头疼。所以奴才想为爷分忧。” “你怎么知道爷想跟西藏再次打仗的?” “要不然爷要和兰公主买火器送到四川干什么?”和珅很大胆地反问。 “砰!”胤禛狠狠敲了一下桌子,眼神危险极了,“谁让你去查爷的事的?” 和珅还是微笑:“爷没瞒着奴才,不就是让奴才知道吗?若爷不想让奴才知道,这四川的渠道,奴才又怎么能从工部侍郎那里打探出来呢?” 胤禩琢磨了一下胤禛的心思,忽然有点明白胤禛这阵子的烦恼了:“和珅,你胆子很大,真的很大,大到爷都佩服你啊!” 和珅倒是没为福晋那声“爷”感到惊讶,反而挑起纤细如画的眉:“既然和兰公主自称‘九爷’,敢问福晋怎么称呼?” 胤禩耸耸肩:“叫八爷吧。” “是,八爷。”和珅很从善如流。 “和珅啊和珅,”胤禩看着一边喝茶看不出喜怒的胤禛,叹了口气,“我有点看不懂你啊,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呢,是权,是财还是……以你的资质,想要这些都很容易啊,不用你做出这种足以掉脑袋的事的。” “那要看,奴才跟的是什么主子了,”见胤禛胤禩没有继续发火的意思,和珅大着胆子往下说,“若是跟着皇上或洛郡王这种主子,奴才便做那赵普;若是跟着爷跟八爷,奴才便要做那……商鞅。” 胤禛胤禩互相看了一眼,胤禛放下茶杯,终于开口:“口气倒是不小啊!你别忘了,商鞅是怎么死的。”就是因为触犯了主子的忌讳而死的! “商鞅在遇到秦始皇前周游列国,后来三见秦孝公,先后提出了帝道、王道、霸道三种君主之策。”和珅似乎并不害怕。 “所以你这次是在试探爷?”胤禛似乎有点明白了。 和珅没有正面回答:“奴才这次是胆大妄为了,但是,若是能换得四爷一个准话儿,奴才不管多大的险都是愿意冒的。” “那爷就给你一个准话,”胤禛紧紧盯着他,手指在桌子轻轻敲着,“爷不需要赵普,但是爷需要商鞅。既然你毛遂自荐,爷就给你个做商鞅的机会;但是,若是你再敢犯了主子的忌讳,商鞅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谢四爷!”和珅重重叩头。 和珅正要退下时,被胤禩叫住了,只见八爷满脸灿烂:“和珅啊,你好像刚刚忘了一个人了吧?荣亲王……难道你没‘考虑’过?” 想起今天去忽悠永琪的经历,和珅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嘴角:“八爷,您别拿奴才开这个玩笑。若是奴才的主子是荣亲王,奴才就直接一头撞死算了。奴才就算再想着出人头地,这点气节还是有的。” 胤禩笑着点点头,显然被和珅那宛若雷劈的样子娱乐了:“好了,你下去吧。” 和珅离开后,屋里满是沉寂。 连康熙爷的脸上都露出了为难的模样。 良久,胤禩才对着胤禛叹气:“四哥,你说这种人,算是鸡肋,还是……” “用得好如有神助,用不好……我也看不懂他。”胤禛沉默了半晌才叹道,“一开始只是觉得他是个难得的人才,但是越用越发现,他比双刃剑还难以驾驭。” “四哥……还是打算用他?”胤禩已经猜到了胤禛的决定。 “对于现在这个状况,他是难得的。”胤禛敲了敲桌子,陷入了沉思,“赵普好找,商鞅……几百年才出一个啊!” 胤禩托着下巴似乎有点烦闷:“那以后可 9 综琼瑶之浑水 作者:中华田园喵 有的忙了。”越要用,越要防,关键还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防得住他。 “没关系,”胤禛忽然轻笑一声,“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胤禩听着胤禛的计划,眼睛越瞪越大——康熙爷却很满意地点头,不错不错,老四总算还是参透了自己前世带他去找“他”的用意。 快步走出雍和宫的和珅想到刚刚的“九死一生”,莫名笑了。美丽妖娆的笑容对向皇宫的方向,却变得有点阴冷,宛若一条斑斓的毒蛇:“就是不知道未来的年号是什么,‘雍庆’倒是不错,总比那只猪好多了。奴才用性命给他提了个醒,您亲自选定的好继承人却还是个猪脑子……和珅,这次可不会再白死了!” (所以,和美人是重生的。) 既然和珅已经开了个头,胤禛胤禩就打算接着往下布置了。和珅这招棋走的很好,为他们打开了一种新的可能: 首先,也是最表面上的,永琪是把永瑜狠狠得罪了,永琪那脑残是不怕的,就是不知道永瑜会怎么回敬——都被人这么欺负到头上来了,再忍气吞声就不是男人了!不止永瑜,目前除傅恒外弘历面前的第一得意人,阿桂,估计也不会放过这个算计他儿子的脑残的。 弘历那边会怎么反应暂且不用管,交给尹继善去操心好了,胤禛给尹继善目前最大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牵制阿桂永瑜,联合阿桂牵制弘历,事实上尹继善做的不错。 然后,就是深层次的问题了,虽然阿桂目前是站在永瑜后面的,但是此人人品清高,更是难得的常胜将军,胤禛还是希望留着此人重用的,所以不打算把人家儿子送去和亲。章佳氏乃是得意大姓,回敬永琪的同时应该不会忘记回敬塞娅那个咋咋呼呼的蠢女人的,到时候他们只要推一把,不但可以找到合适的理由给西藏没脸,还不会在弘历面前把自己显出来。 ——连胤禛暂时不想在弘历面前显出自己的想法,和珅都料到了。 最后,最深层次的,巴勒奔这个没搞清楚自己身份的等于把满朝都得罪的差不多了,所以胤禩笑了笑:“四哥,不如咱们这次……直接一点吧?” 但是,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有一个最大的“变数”或者说数字们都不想承认的“同盟”,就是,明面上挑起此事的荣亲王,永琪。 猪一样的队友啊,胤禩抽抽嘴角,看着他家先帝爷冷气直冒屋里再冻冻就能下雪了,只因为粘杆处的奏折呈上来了,永琪,现在正在养心殿。 作者有话要说:和美人前世不是个好人,这辈子也不是个好人~ 贪是肯定不会那么严重的,好歹吃一堑长一智啊,不过某些方面更可怕了,也有某些方面矫枉过正了~ 关于薛霸王,就说一句,人家现在才8岁…… ☆、还珠格格vs塞娅公主 永琪去养心殿干什么?“深明大义”地去劝他皇阿玛把阿桂的儿子察冀望送给巴勒奔以求得国家统一民族和谐百姓安逸? 当然不是,这种“小”事怎么入得了咱们荣亲王永琪的眼?永琪此来,是来跟乾隆商议“大事”的:“皇阿玛,小燕子已经禁足这么久了啊。皇阿玛,您知道的,小燕子天真烂漫的性格在森严的皇宫之中显得格格不入,儿臣眼看着她日渐消瘦郁郁寡欢,实在感到痛心疾首啊!上一次的禁足已经快让小燕子发疯了,这次西藏公主在宫中比武招亲,这么热闹的大事,要是小燕子知道自己还是不能去,一定会更加伤心的啊!” 乾隆头疼了,他最得意的好儿子跑过来呱唧呱唧一通,居然还是为了小燕子的事!亏他还警惕了一下,以为永琪想接着给永瑜下绊子呢! 不过这种绊子倒是在他老人家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的,毕竟当初他跟弘时斗的时候可比这个惨烈多了。 “永琪啊,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办差,”乾隆语重心长地再一次提醒,“小燕子的事朕自有打算。”其实这么久了,和悯越长越健康,乾隆的气也消了不少,但是当初那毫无顾忌的宠爱是怎么都回不来了——小燕子现在可不能放出来,他可不想丢人丢到西藏去! “皇阿玛!”永琪的眼里都噙着泪水了,“永琪兢兢业业办差,丝毫不敢怠慢,就是为了为皇阿玛分忧啊!皇阿玛能不能给儿臣一个恩典,一个奖赏,把小燕子放出来吧!” ——朕给你恩典关小燕子什么事啊!而且,永琪办的这事儿……乾隆就是再宠也忍不住要说两句了:“永琪,你诚心办事,朕都看在眼里,但是……有些事情,你处理得不妥啊。” 乾隆是尽量往轻了的地方说的,哪里知道他的好儿子就这么哭上了:“皇阿玛!永琪自从接了皇阿玛的旨意,日夜苦思冥想胆战心惊,未尝敢有半点怠慢,皇阿玛明鉴啊,不能让有心之人离间了咱们父子的感情啊!” 有心之人?乾隆眼神深邃了,你是指永瑜还是永琛?对比起另外两个儿子,乾隆更是对永琪气不打一处来:“永琪,朕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了?你的优秀呢,你的教养呢?你所作所为朕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没什么人跟朕嚼舌头!” “皇阿玛!”永琪还想说什么。 “回去好好想想你做错了什么?”乾隆烦了,再次对这个最看重的儿子产生了怀疑,不过这个怀疑还不大,还不到他把永琪从名单里剔除的地步,“还有,别再去漱芳斋了!”自从小燕子进宫,永琪好像就不正常了! 在乾隆这里了碰钉子,再往漱芳斋去,却见几个侍卫奉了皇命死死拦住自己,永琪眼睛都红了:“你们不要命了吗?我是荣亲王!” “皇上有旨,荣亲王不得靠近漱芳斋!”不管永琪怎么说,侍卫们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永琪只好愤愤地回了景阳宫另想法子,没想到还真给他想到了好办法:那个西藏公主塞娅好像跟小燕子一样是率性之人,小燕子应该会很喜欢她的! 塞娅跟巴勒奔其实是住在宫外的,但是因为塞娅是明说了要挑驸马的,所以皇后敏敏和后宫其他一些娘娘会召见她——其实大部分是在塞娅面前抹黑自己娘家的——这天,塞娅刚从忻贵妃那里出来,就被永琪拦住了。 “塞娅公主!”永琪巴巴死凑上去。 “是你啊,”塞娅记性不错,还是记得这个王子的,“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这个……”永琪见左右无人,立即把塞娅拉到假山后面说话,他自己是没觉得什么,但是在窗棂后面的莫愁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看着忻贵妃满脸的不可思议:“忻姐姐,这荣亲王跟塞娅公主……”这模样,该不会有私情吧? “哼,”忻贵妃冷笑,拉着莫愁继续给永珺和悯缝缎子小袄了,“妹妹进宫也这么久了,难道不知道宫里最不能用常理推断的就是这位荣亲王吗?” 莫愁虽是筠妃,但是毕竟极为年轻,阿哥们为了避嫌,基本都躲着她走,但是她在皇后那里偶尔会见过一两个——除了荣亲王,因为这丫的从来不上坤宁宫。 莫愁想了想,还是决定放下这事儿——她就是再迟钝,这“三足鼎立”的局势也是看在眼里的,再有循亲王福晋让自己胆战心惊的情报网,她还是决定,明哲保身。 忻贵妃见状,安慰地握着她的手:“放心,没事儿的。”你的永珺还小,等他长大,朝堂上早就是十阿哥的天下了,十阿哥不会为难这么小的弟弟的。 再说永琪这边,塞娅是大大咧咧惯了的,也没把跟男人拉拉扯扯当回事儿:“五王子,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塞娅,你进宫这么久,都没见过我的姐妹吧?” 提到这个塞娅就闷了,嘟着嘴很不满:“皇后娘娘说大清女子规矩多,不轻易见人。”其实哪里是规矩多,敏敏是怕宫里娇贵的公主们被这个破坏力不输小燕子的塞娅给伤着了! “宫里的格格公主都是一个样子,见了也没意思,”永琪说的倒是心里话,“不过塞娅,皇阿玛有一个义女,还珠格格,你知道吗?她跟你一样,是单纯善良、侠肝义胆、活力四射的女子,向明媚的阳光一样……” 永琪说着,脸上的光彩越来越甚,而塞娅眼里也闪着高兴:“好啊好啊,我要见见这位‘还珠格格’!” “好,还珠格格就住在漱芳斋!”永琪对塞娅的反应很满意,最好塞娅跟小燕子一见如故,然后让皇阿玛同意小燕子去看比武招亲! 永琪带着塞娅往漱芳斋方向去了,藏在暗处的小太监立马往永福宫去了——永瑜因为谣言的事情对他恨得牙痒痒,时时刻刻在揪他的小辫子呢! 乾隆只是下旨,荣亲王不得进漱芳斋,但是没说西藏公主不能进去,所以,塞娅遇到小燕子,会怎么样? qynn写的很明白了,被迫等在外面的永琪正心急着,就听里面一阵桌椅撞倒的骚乱,然后是小燕子的“妈咪妈咪哄,我打你个落花流水!” 接下来就是还不怎么会说汉话的塞娅:“什么花什么水,我打你个喇叭花流鼻水!” 两人噼里啪啦地打着就出了漱芳斋,原本一个小燕子,是专门安排了会武功的宫女拦着的,但是西藏公主是皇上的贵客,牵涉到前朝,宫女侍卫们可不敢,于是二位的九节鞭和西藏软鞭就破绽百出地交战着,半斤对八两的两人也在御花园里打的风生水起。 “小燕子,小燕子!”永琪看得焦急不已,但是好歹他还不至于没脑子到冲入战圈帮小燕子打塞娅一个女人的。 御花园里的奇花异草就在两人的糟蹋下飘零一地,一旁跳着脚却不敢拦的种植司的太监们都要哭了。 “你这个刁蛮的坏女人!”小燕子一边打还不忘一边骂。 “哼,”塞娅又抽了一鞭子,“我又没说错,你们大清的公主比不上我们西藏的公主,你都不能出来的!” “胡说,我是皇阿玛最宠爱的还珠格格,你是什么东西!” 被嘉贵妃想着招引过来的乾隆就听见最后两句,顿时脸黑的不能再黑: 塞娅公主,你以为我大清尊称你一句公主你就真是公主了吗?给你找驸马——朕还真怕委屈了我八旗的好男儿! 还有小燕子,你不是还在禁足吗?谁让你出来对朕的客人动手的?还有,什么叫“皇阿玛最宠爱的还珠格格”,朕怎么会放着朕的固伦公主和硕公主不宠,宠你一个没品级的格格? 如果说乾隆对着两个没教养的“公主”只是生气的话,那看到一脸焦急地盯着小燕子连自己都没注意到得永琪的时候,就是彻底爆发了:“永琪,你在这里干什么?”朕要你好好反省思过,你把朕的话当耳旁风了? 胤禛胤禩听到消息也过来了,附带想看热闹的淑慎公主一枚,因为她阿玛在“待嫁”不能见人,宫里这一出出戏便只能由她这个孝顺女儿代看并通传了。 几人来时,就见乾隆在头疼,他真想处置小燕子,再好好骂骂永琪,最好把永琪骂醒,但是塞娅在这里啊,他就算要教训儿子女儿,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给人看笑话是不是? “见过皇阿玛,见过五哥。”胤禛和胤禩的礼都很标准。 “二姐姐,永琛,你们怎么来了?”乾隆看向胤禛的眼中闪过一抹怀疑。 “回皇阿玛,”胤禛不卑不亢、缓缓道来,“儿臣是陪淑云来的,淑云想见见塞娅公主。” 乾隆望向谦恭大方的胤禩,忽然悟了,对啊,塞娅是要选驸马的,自己女儿不方便见,但是儿媳妇没问题的啊,而且,塞娅跟淑云年纪相仿,也是能说的上话的,永琛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也知道为朕分忧啊! “嗯,淑云,你陪塞娅公主先去歇歇吧。”乾隆的语气里多了一丝赞许。 胤禩宛若没看见满脸愤懑的小燕子和紧张地护在他身边的永琪,行了个礼,就拉着莫名其妙的塞娅走了,胤禛也行礼走人,毕竟,这里他不方便呆着。 淑慎仗着自己是皇帝的姐姐,厚着脸皮留下来,捂着胸口宛若不可思议的样子:“皇上,这御花园,这还珠格格……”对着乾隆的眼睛里满是惊愕,表现出来的意思就是:皇上弟弟啊,您的“沧海遗珠”就是这么个货色啊! 乾隆脸更黑了:“小燕子,永琪,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燕子刚想巴拉巴拉一阵,乾隆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嫌恶地摆摆手:“朕不要听你说,永琪,你说!” “是,皇阿玛!”接下来,五阿哥深情饱满、情真意切、颠倒黑白的叙述把淑慎公主恶心得差点吐出来,心里直骂胤礽——阿玛,您是知道了这个荣亲王有多恶心,才故意让女儿来的吧!哼,那就别怪女儿把你怕痒的死穴告诉大伯了! 乾隆其实早就从一地狼籍和小燕子那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眼神中知道了大概的来龙去脉,心里也在咆哮“永琪你是怎么了,朕怎么没看出来小燕子郁郁寡欢伤心落泪”? 接下来就是处置了,还珠格格继续禁足,永琪……回宫思过、抄经去! 乾隆是狠下心要给永琪一个教训了,所以免了永琪礼部的差事,让永瑜和胤禛代管,这让数字们好好看了一场雍正爷的笑话:四哥|弟啊,到这份儿你家小弘历还放不下永琪,他的心到底是有多软,脑子是有多残啊——因为,迎接巴勒奔这一场,风光事全过了,剩下的都是得罪人的…… 淑慎公主差点都要对自家弟弟五体投地了,被“欺负”被下脸子到了这份儿还能忍,姐姐佩服你的心胸啊小弘历!就是……希望皇阿玛不要再给你记上一笔。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才发现我一直在干一件非常蠢的事——既然是用存稿箱我为毛还要定每天十点发? 写小白文写多了脑容量也会变小的啊……好吧,公告下,以后没有意外零点发。 喵不幸发烧了,所以预先存了五天的存稿,五天怎么病也会好了的吧……阿弥陀佛~~~~ ☆、比武招亲 胤禩不愧是攻于心计的,虽然他极不喜欢塞娅,但是还是在漫步御花园里的时候,就用知心大姐姐的明媚笑容攻破了塞娅的心房,得知了这个傻丫头对她未来驸马的“期望”,然后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给傻乎乎的塞娅下了个套。 的确,塞娅在西藏是一妻多夫的,来大清是打算选个正夫,不过,就算是正夫,在西藏的政治体系中,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的。 但是,塞娅,你也太看不清你的身份了吧?言谈之中,怎么感觉我满大清的青年才俊任你挑似的?最重要的是,什么叫“姐姐,你的丈夫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为什么我这么多天从来没看见他笑呢”? 爷的男人也是你能挑刺的?何况,四哥哪里是不喜欢笑的人,自己几乎是天天……晚上看见他笑。 坚决不承认自己眼光其实“很差”的八爷,没好气地愤愤盯着他家男人,脸又莫名其妙地红了。 “小八,辛苦你了。”雍正爷也知道应付个脑残不容易,刚想把人揽在怀里安抚一通,却忽然发现,那娇嫩的脸颊像染了火似的,胤禛忍不住捏了一下,调笑道,“怎么了?” 还在回想昨天晚上这样那样姿势的胤禩更炸毛了:“别烦爷!那福康安出海也半年了,你什么时候把人接回来?”留着小弘历的另外一个最大的原因就是福康安这个私生子,由皇阿玛认回来总比由“哥哥”认回来好。认回福康安,再看看情况,合适了就废皇帝吧! “弘历……再看看吧,他还不算‘特别’过分。”胤禛叹气,其实他又何尝不是经常被弘历气得够呛? 因为比武招亲是永瑜和胤禛接手了,所以场地座位上都没出什么乱子。西藏土司巴勒奔当然不能和皇帝同桌,而是坐在皇帝下首,阿哥们按爵位坐一排,后妃格格们坐在帘后,王公大臣们坐在另一边。 康熙爷还活着的几个儿子——除了重生的——亲王十六、郡王二十三、亲王二十四,都坐在王爷席最前,个个伸着脖子眼睛眨都不眨地看场上——这是四哥八哥一起排的戏啊,还有大哥助演,不看这辈子都会后悔的啊! 被夹在中间的和亲王弘昼很郁闷,怎么感觉自家叔叔们最近都以一种悲哀怜悯的眼神看自己?还有,为什么葬礼的时候叔叔们出手都特别大方,大方得让他害怕啊! 小弘昼,你的叔叔们是同情你啊,你再这么一场接一场的生丧办下去,你皇阿玛哪天说不定就会气得让你弄假成真了啊! 敏敏对这帘子很满意,从外向里看影影绰绰的,从里向外看却很清楚。最满意的是胤礽,因为有帘子,他也可以来,待嫁的日子真是无聊透顶了啊。 ——您老人家无聊,可是小胤祚过的那是水深火热的日子啊! 不过,看着演武场旁边笑得一脸流氓样的家伙,胤礽收回目光,还是再等等吧,就这么嫁给他……不甘心啊! 后面的淑慎带着胤禟、胤祯,还有小丫头和嘉凑在一起坏笑着咬耳朵:“和孝公主那是想‘额驸’了呢!” 胤礽听到了,所以脸红了,所以看起来更明艳动人了,看得九爷有点脸红,连被自家二哥狠狠瞪了一眼都没注意。 和敬因为一系列的事情,跟敏敏已经和解了,这阵子进宫也常常来请安,并心甘情愿地叫了几句“皇额娘”,此时也跟着打趣红着小脸的胤礽。倒是和婉公主有些局促,自认为养女的身份尴尬,只敢小心翼翼地赔笑,跟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的淑慎公主完全不一样。 看得敏敏有些心疼啊,心道一定要重新给和婉重新选个好额驸。 而林妹妹和宝姐姐都在奶嬷嬷的看护下,分食一小碗甜粥,眨眨大眼睛,那乖乖的俏模样看得淑慎得意不已,敏敏差点狼性大发。 而阿哥席那边,永琮当然坐头席,然后是永琪、胤禛、永瑜几人,这个场合,有嫡福晋的都应该带来,没有嫡福晋的也应该带个侧福晋过来撑撑场子——但是,没福晋的永琮好歹还带了个世子绵溪来占了小半个桌子,永琪,你的桌子上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 看来,咱们的荣亲王是彻底把他那个曾今比嫡福晋还荣宠的侧福晋欣雅给忘了,野鸟的魅力果然很大啊!但是这看在大臣眼里就不一样了,钮钴禄家荣宠不再,你永琪就立刻把人家丢在一边了,就算是人走茶凉,永琪你做的也太无情无义了一点吧? 而贝勒席位上,永珏拉着胤祚玩得高兴,永琰则对这种“没有嫡子风度”的行为嗤之以鼻,一边表现自己年纪小但是不失风度,一边冷冷地瞥着永珏。 永琰那冰冷厌恶的眼神,全都落在了坐在永珏陪席上的福长安眼里。福长安今年九岁,是傅恒最小的嫡子,没有胤褆那战场上拼杀出来通身的杀气——不过幸亏被胤褆那刻意表现出来的流氓劲儿掩饰了不少,也没有福康安的绝顶聪明,不过,了解了他家哥哥在坤宁宫干的“好事”之后,就渐渐不掩饰自己黑色的……本性了。 胤褆有自己的打算,福灵安当然是唯永琮马首是瞻,福康安暂且不论,而福长安……想到前些日子十五贝勒召见他,提出想要他做伴读……这个半大的孩子冷冷笑了一声,低头吃点心——就算按着规矩爷不能再给坤宁宫的阿哥做伴读了,爷也不能去伺候你啊,要不然,爷的阿玛和哥哥还不打折爷的腿! 小燕子当然继续禁足,所以只有塞娅一个人在狂喊“朗卡,加油加油,呜哇哇哇”,除了引起满场的皱眉外,倒也没什么大乱子。 大清武士当然不可能连输几场,在乾隆的威压下,都赢了——然后就是等塞娅看,谁最顺眼。不得不说永琪的谣言还是有点作用的,被乾隆特意加上去的章佳察冀望也愤愤打下了一个西藏壮士,迎着塞娅炽热的目光,感觉压力很大。 永瑜一边看一边紧张,杯子都要捏碎了。 不过,察冀望是多虑了,塞娅根本不是看上他那高超的武功,而是气得眼睛快冒火了!只见塞娅公主气势汹汹地鞭子一甩,忽然窜到比武场上,咋呼起来:“哼,我才不相信我们西藏会一直输,我来领教一下大清男儿的好功夫!” 满场的人都愣了,反应过来后,炽热的眼神全部凝结到台上,察冀望感觉着背后火灼般的温度,真是恨不得一脚把塞娅踹下去了,巴勒奔顿时全身冷汗——他知道这是大清皇帝的下马威,但是没想到塞娅这么冲动! “皇上,小女不懂事……”巴勒奔还在想办法圆场,但是塞娅都上去了还能怎么办,还能把人拖下来不成?至少要面子的乾隆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阿桂的脸色也极为不好看,但是一只手忽然压下了他,阿桂惊愕地看,居然是尹继善。尹继善虽然表面上对洛郡王永瑜也很恭敬,但是阿桂感觉的到,他跟自己不是一路的,所以他对尹继善这次帮他出头很是惊讶。 尹继善看着乾隆有些发青但是不知道说什么的脸,心里低笑一声,恭恭敬敬地上奏:“皇上,塞娅公主乃是西藏公主,是我们大清的贵客,察冀望怎么能跟公主动手?” 乾隆略微缓了脸色,连忙顺着台阶下:“是啊,塞娅,他不能跟你动手的。” 巴勒奔刚想把塞娅叫下来,哪里知道他的宝贝女儿又嚷嚷开了:“既然他不配跟本公主打,那本公主就跟大清的王子打!” 乾隆的脸顿时黑的跟锅底似的,巴勒奔脸都紫了,塞娅却还是没心没肺地愤愤喊着:“那天本公主不是看到三个王子吗,为什么你们不上来,不会是害怕本公主吧?” 这个女人太过分了!尹继善装作很为难地看乾隆,乾隆几乎是咬着牙了,阴风阵阵:“永琪、永瑜、永琛,你们可别‘伤了’塞娅公主!” 永瑜几乎气得要拍案而起了,忽然耳边传来一个凉凉的低低的声音:“不怕死就上去。”这种连着朝事的场合,阿哥们是按爵位排的,胤禛坐在亲王席最末,永瑜坐在郡王席最前,所以胤禩的话,永瑜能听的很清楚。 永瑜顿时愣住,这个好听却冰冷的声音,是永琛那个聪明贤惠的福晋,此时她对自己笑得很和善,但是自己莫名地脊背发凉。 胤禛已经在乾隆尴尬又愤怒的眼神中站起来了,冷冷地一点都不给他“皇阿玛”面子:“儿臣不跟女子动手。” 永瑜心中一时百转千回,但是几乎是下意识的:“皇阿玛,与女子动手,有违圣人之道!” 永琪好像逮着机会了:“永瑜、永琛,你们怎么能这样?塞娅公主远来是客,是为了见识我大清男儿的武艺,何况皇阿玛都下旨了……” 胤禛冷冷地打断他,站起来很恭敬地说:“五哥请。” 永琪被弄得一愣,然后狠狠瞪他一眼,才甩袍子上场。不得不说,五阿哥这门面功夫还是有的,上场还挺帅的。 胤禛淡淡地坐下,永瑜满眼惊慌地看他。 敏敏却捏帕子了,她怕永琪这个花架子打不过塞娅,倒是还要她家四爷上场——不是怕打不过,而是这塞娅是什么身份,四爷跟她动手,太委屈了! 令妃舒嫔却暗自等着五阿哥显摆,倒是嘉贵妃急了——既然皇上已经下旨了,永瑜你还推什么呢? 不过淡定地喝茶的四爷是不会让塞娅有机会跟他这个先帝动手的——这个女人哪里配这般“抬举”? 胤禩也拈了一块糕点塞到嘴里,胸有成竹暗自得意,他知道兄弟们都等着看他跟四哥的手段呢——哼,爷跟四哥一起算计人,保证把她直接算计到坟墓里再也爬不出来! “小八。”胤禩没注意的时候,胤禛悄悄帮他拈去了嘴角的糕点渣,换来八爷脸红瞪视,这么多人在这儿呢,干什么啊! 不过还好,全场的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演武场上呢,塞娅这鞭子练得不错,看得太子爷郁闷不已——因为他的好女儿正在笑,阿玛,你的喜好跟这公主可真像啊! 胤礽磨牙,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欠教训了! 永琪可就惨了,他本身就是个花架子,“武艺高强”都是侍卫师傅们刻意让出来的结果。但是,即使这样,也不该打不过跟小燕子差不多的塞娅——可是架不住四爷八爷“算计”他啊!在塞娅虎虎生威的鞭子下,他莫名的只有节节败退的份儿,衣服被塞娅都抽坏了,整个人狼狈不已。看得乾隆脸更黑了,可是也不能叫停吧? 巴勒奔也不好说话啊,难道要他对着台上喊,让塞娅给大清的阿哥留点面子吗? 令妃看得帕子都差点扯破了,敏敏在一边扭头看宝姐姐和林妹妹在一边玩儿——台上那个太丢人了啊,不忍心看。 嘉贵妃幸灾乐祸:“永琪不是武艺不错吗,今天是怎么了?” “嘉贵妃!”敏敏看着愉妃顿时惨白的脸色,不由出声呵斥。 嘉贵妃抿抿嘴,还是向令妃投去了得意的眼神。 刚刚因为陈词,就顺便站在演武场边上的尹继善见五阿哥已经被揍得快没人形了,心想先帝爷应该出够气了吧……便偷偷瞄胤禛,见先帝爷把茶碗轻轻往下那么一放,立即抓住时机大喊:“荣亲王,您怎么了?” 永琪怎么了?乾隆被这一嗓子弄得紧张了,定睛去看——永琪……怎么脸色有点奇怪? 察冀望其实早就发觉永琪不对劲了,但是看着一旁的胤褆宛若没看见的模样,再想想永琪对自己做的好事,干脆也把头偏过去了,直到尹继善这一嗓子,才跟着胤褆一起快步跃上场,几下分开永琪和塞娅,两人一边一个掺住永琪,乾隆才发觉,他的儿子哪里是脸色不对,是整个人都不对了,好像、好像疯魔了! 此时的永琪,脸色发青、嘴唇发紫,眼神涣散,被架住了还好像没感觉似的,四肢还在机械地运动着,好像在防塞娅的鞭子。 “永琪,你怎么了?”乾隆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这毕竟是他最看重的儿子啊! 胤禛知道永瑜一直在盯着他,冷笑一声,在永瑜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再次把茶碗抬起一放,胤褆立即当众扒开永琪被抽的皱皱巴巴的衣服,看那发黑的鞭伤,焦急地大声呼喊:“皇上,荣亲王是中毒了,鞭子上有毒!” ——什么?巴勒奔顿时蒙了,连忙冲上演武场拉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塞娅跪下,战战兢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胤褆已经夺过塞娅的鞭子扔给太医了,太医们窃窃私语了一小会儿,就顶着乾隆能压死人的眼神,集体颤抖着跪下:“皇上,这是西藏的雪蜘蛛的毒素,非常剧烈,荣亲王、荣亲王可能……有生命危险啊!” 此话一出,不仅是乾隆,永瑜、愉妃、令妃和舒嫔脸色都是惨白惨白。 胤礽却忍不住看胤禟,换得他家九弟一个得意洋洋的贼笑——爷是什么人,朝事上爷比不过你们几个,不过商场上……别说雪蜘蛛的毒,就是鲸鱼的毒爷也能在黑市上买来! 十六他们三个也明白了胤禛胤禩的意思,顿时两个在京城闷了几十年的亲王以极为怨念的眼神看胤祁这个郡王——你个臭小子又有机会打仗了啊! 胤祁其实粉无辜的,眨着亮亮的眼睛看两个兄弟,哥哥弟弟啊,这仗四哥可没打算让爷打啊;那个啥章佳庆桂,可是他们看好了要提上来的啊! 弘昼在三个叔叔的“眉来眼去”中感觉冷得不行了,心道四哥你干脆也把二十三叔封亲王算了,弟弟不要挤在他们中间啊,太诡异了! 敏敏也被这忽如其来的一场给弄愣了,但是反应很快,立刻让嬷嬷们扶好令妃——她那肚子已经快生了啊! 乾隆看清永琪紫黑色的脸厚,身后扬起的是熊熊怒火:“巴勒奔、塞娅……” 塞娅却还是一头雾水,大大咧咧地抬头看乾隆:“皇上,父王,我的鞭子上怎么会有毒?” 但是已经没有人听了,乾隆此时快气疯了,他给足了西藏面子,也想趁着这次机会彰显他大皇帝的仁慈,但是西藏公主居然在比武招亲的时候刺杀他儿子,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大笑话! 胤禛悄悄附在胤禩耳边:“弘历这次一定会彻查的,你……”虽然知道胤禩的手段,但是此时他还是忍不住担心。 胤禩瞪他:“我前世忽悠你多少回了,你抓住过我的把柄吗——别说你,皇阿玛都没抓住过!”没错,是他忽悠塞娅挑王子比武的,但是他说话说得极有艺术性,连塞娅都不知道他那番话其实是暗示。 “而且召见塞娅公主的又不只爷一个‘福晋’,九福晋、五侧福晋、还有十六和二十四的福晋,可是都见过西藏公主的啊!”胤禩调皮得眨眼,他八爷做事,怎么会受人以权柄? 被胤禩抱在怀里的小康熙一边抽嘴角一边回想——前世老八到底忽悠了自己多少次? “色布腾巴勒珠尔,把巴勒奔和塞娅,以及所有进京的西藏人,都给朕看得牢牢的,朕要彻、查、此、事!”色布腾巴勒珠尔,是和敬的额驸,理藩院的主管。 “皇上,皇上,你不能这么做……!”塞娅的呼天抢地没有人听了,她跟巴勒奔几乎是被拖下去的,而那些所谓的西藏武士,也被胤褆的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押下了。 永琪当然早就被抬下去抢救了,乾隆带着几个大臣回乾清宫,胤禛胤褆永瑜当然也要跟去,当然,没被乾隆点名的胤禄也仗着自己德高望重跟过去了——四哥还有任务给他呢! 胤禩把最后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咽完,才翩翩离席。今天这一出不错,没丢他八贤王的面子,很好,很不错,嗯……四哥表现得也很好。 胤禩临走的时候还瞄了一眼大臣席位上的和珅,果然见那个漂亮却可恶的小子掩不住的惊讶,哼,你以为,爷的手段你都能猜得到? 他悠哉了,可是带着宫妃回去敲打的敏敏纠结了,越来越偏离剧情了啊,四爷他们想干什么啊? ☆、狼子野心 四爷他们想干什么,在乾清宫,已经表现得很清楚了。 这不是正史,正史上,西藏问题在乾隆十六年就基本解决了,但是琼瑶剧里拖到了现在。西藏目前,是以驻藏大臣、□、班禅为三个权力中心,几年前,藏王珠尔墨特阴谋叛乱被驻藏大臣傅清和拉布敦设计杀死,他的余党攻击杀害驻藏大臣。班第达受□委托代理藏务,但是毕竟名不正言不顺。这个巴勒奔,其实是势力较大的一个土司,此番来朝,是希望借着大清皇帝的支持,做下一任藏王。 这次这个问题一出,不用说,藏王是一定不会再存在了,但是西藏还有其他错综复杂的势力,要想办法一次解决,就是四爷八爷的目的。 乾隆坐在乾清宫的龙椅上,暴怒的心情已经渐渐平复了,但是声音依旧很冷:“此事,你们怎么看?” 站在阶下了除了胤禄胤禛永瑜几个宗亲,就只有傅恒、阿桂、尹继善和胤褆几个大臣。 胤禄瞄了瞄自家四哥的脸色,先一步上前:“臣有事启奏……请皇上屏退左右。” 若是一般人这么说,乾隆一定火了,但是胤禄是乾隆的十六叔,是宗室里最有权力威望的人,更是在胤裪过世后的爱新觉罗家的族长,乾隆看着胤禄确实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点了点头,让其他人下去了。 胤禄直到大殿里只剩乾隆和他的时候,才上前一步,低声上奏:“皇上,您可还记得圣祖爷的大将军王?” “十六叔是说……十四叔?”乾隆的眼睛眯起来了。 “是,”胤禄仍然低声,“恂郡王生前在西藏打过仗,他跟臣提过,西藏雪蜘蛛之毒,是一种慢性毒,若不是荣亲王受伤较重,不会这么快毒发的……但是,毒发越快,越有的救,若是过了一个时辰,那就是……” 下面的话,不用胤禄再说了,乾隆已经可以自行脑补了。看着自家侄儿再次黑下来的脸色,胤禄将声音压得死死的:“其实臣刚刚有些庆幸,若是三位阿哥都跟那塞娅动手……” “那朕看好的打算立做继承人的三个儿子就都没命了!”乾隆是气狠了,要不怎么连这话都说出来了?胤禄当然是配合着跪下,身子再不断颤抖。 “巴勒奔、塞娅……西藏!”乾隆捏着椅背的手攥得紧紧的,整个乾清宫里宛若暴风骤雨前的压抑,“他们好毒的点子,好狠的手段啊!” “十六叔!朕跟你也不见外了,永琪、永瑜和永琛确实是朕看好的,这次,西藏土司……这是谋害皇储!”乾隆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了巴勒奔和塞娅,“朕已经五十七岁了,若是永琪他们三个有什么……永琮身子又弱成那样,那谁来继承朕的位子?” “皇上龙体康健,福泽绵长,正是春秋鼎盛之时,可千万不要说这种话啊!”胤禄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伏在地上颤抖——其实是抽的快憋不住了,小弘历啊,这份儿上你还没发现你五儿子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脑残啊? 乾隆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满腹的杀意压下去:“十六叔请起,此事朕自有分寸。高无庸,宣永琛他们进来!” 胤禄起身站在一旁,偷偷给大步进来的四哥打了个手势——弟弟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弘历已经被绕进去了。 胤禛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然后站在永瑜旁边。永瑜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脸还是苍白苍白的。 大殿里还是很静,连一根针掉地都能听得见。 乾隆坐在上面敲着御案,良久,才冷哼一声:“何春华,把结果告诉他们。”何春华,就是何太医,现在是太医院医正。 何太医颤抖着拱手:“皇上、各位王爷、各位大人,荣亲王所中之毒乃是西藏雪蜘蛛之毒,此毒一般毒发较慢,但是中毒越久,危险就越大……荣亲王此次非常幸运,一方面因为荣亲王中毒较深,另一方面……因为荣亲王比武前恰好喝了一罐参汤,加速了毒发……” 饶是都做好了准备,这个结果还是把傅恒阿桂包括永瑜都吓了一跳,乾隆刚刚脑补的他们也想到了,若是永琪毒发慢一点,或是三个阿哥都上场了…… 顿时乾清宫里响起几声抽气,各人都觉得背上汗涔涔的。尤其是永瑜,他现在只觉得害怕,非常害怕……若是永琛想杀他,那他…… 乾隆倒是没计较自己臣子的失礼,当然他也不会在他们面前明言储位之事:“此事牵涉到西藏,牵连甚广,所以朕必须先把这事查的水落石出!光靠理藩院查是不行的,傅恒、阿桂,你们两人主管此事,尹继善,你协理,一定要给朕审个明白!” “审”字都用上了,看来乾隆是一点儿都不打算给巴勒奔活路了。 “臣遵旨。”即使两人平时不怎么对付,在此事上,傅恒和阿桂绝对是站在同一立场的。 “福隆安,这些天你要派人好好保护永琪、永瑜和永琛,知道吗?” “臣遵旨。”胤褆在心里撇嘴,就知道老四老八算计他,这不是要借他的手得罪人,来拔永琪和永瑜的人脉吗? “永瑜、永琛……”乾隆看着“大难不死”的两个儿子,叹了口气,“你们最近一定要小心……永琪病了,所以,礼部那边你们两个人好好理一理,看看巴勒奔到底还搞了什么幺蛾子!” 胤禛淡淡地接旨了,随后,几人就离开了乾清宫。 胤禛在往咸福宫走,但是后面,还多了个尾巴。 胤禛知道永瑜一直跟着他,也没管,不紧不慢保持在永瑜面前三步的距离,直接把人牵进了咸福宫。 “爷,九哥这是……有事吗?”关上咸福宫大门,进了书房后,胤禩笑盈盈地来装贤惠。 永瑜欲言又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胤禛其实也不善于处理这种事,只能暗地里给他家八爷使眼色。 胤禩撇嘴,你儿子孙子的事都要爷来管——好吧,这也算爷的儿子孙子了:“九哥不必担心,五哥那毒没有大碍的,躺上个把月就没事了。” “果然是你——”永瑜的脸色更白了,“永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跟我们家爷有什么关系?”胤禩笑得很无辜,眼睛大大的,仿佛莫名其妙,“分明是那西藏狼子野心,妄想谋害我大清的皇子。” 永瑜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才使自己颤抖的身子看上去不那么明显:“理由呢?皇阿玛又不是傻子,巴勒奔这么做,除了自取灭亡,能有什么好处?” “巴勒奔有个大儿子,叫哈格。”胤禛终于开口,“哈格曾是藏王珠尔墨特的大将军,随珠尔墨特被杀。”言下之意,巴勒奔此来,是给儿子报仇的。 “如果他真要报仇,为何还带着自己的女儿?”永瑜冷笑。 “巴勒奔又不是只有塞娅和哈格两个孩子,他还有四个儿子在西藏呢。”胤禩玩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地提醒着,“其实,理由什么的不重要,说得通就行了,关键是他们做了这样的事,就只有死路一条。皇阿玛那死要面子的性子,九哥还不清楚吗?” 死要面子?永瑜被噎了一下,其实乾隆这性子大家都清楚,但是作为“儿媳妇”的十福晋居然如此不恭敬地说了出来,难道永琛已经打算——想到这里,永瑜背后的冷汗更密了,几层衣服都快被浸湿了。 胤禛冷眼看着他的模样,哼了一声:“心思都用在盘算这些事上了,没出息的东西!”这完全是教训孙子的口气了。 胤禩却知道,既然胤禛还肯教训,就证明他还没对这个孙子失望,看着永瑜又气又怕,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故意踩了他家先帝爷一脚,嗔怒道:“这叫什么话,‘淑云’不也是成天盘算这些东西的?” 胤禛无奈,缩了缩被踩痛的脚,看着小八一副“你要敢说爷是女人就别再想上爷的床”的脸色,识相地哄人:“我……不是那个意思。” 永瑜才发现,自家“十弟”跟他这个福晋的相处有点不同,不说哪有兄弟说话还带着自己福晋的,而且这个福晋对十弟的事情好像还非常清楚啊! “好了,九哥回去吧,放宽心,这事儿咱们爷还是有‘分寸’的。”胤禩在某人的孙子面前让某人表现出“妻奴”的模样,已经很得意很满足了,所以开始赶人了。 永瑜还想问些什么,可是看胤禛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也知道问不出什么,只好踉跄着离开了——今天对他的刺激,不可谓不大。 胤禛赶紧抱住胤禩:“小八,我不是说你……” 胤禩一把甩开他:“还不赶紧去处理那个巴勒奔和塞娅的事,哼,你的好孙子可等着看你的手段呢,可别给爷丢人。” 胤禛又一次把他抱住,还心情很好地在他那脸蛋上亲了一口:“剩下的事,交给傅恒阿桂他们就行了,这辈子,我可没打算事必躬亲,累死一次就够了。” 胤禛是用调笑的语气说的,但是胤禩闻言却一抖,所以,没有再次挣开他的双臂。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出五爷,可以猜猜是谁 ☆、分割西藏 巴勒奔的事情查的很快,傅恒的族兄傅清是原驻藏大臣,阿桂也是在西藏打过仗的,两人对西藏的事情都很了解。加上傅清的死和这次塞娅挑察冀望的事,两人都算是跟藏王一脉结了仇,所以对着巴勒奔的落井下石也就不遗余力了。 雪蜘蛛的毒药在驿馆塞娅的房间里搜了出来,塞娅的贴身侍女在重刑下也招供了,是塞娅用来谋害大清皇子的。所以,巴勒奔和塞娅图谋不轨的野心是被坐实了,但是这样还不够构成跟西藏那些蠢蠢欲动的其他土司开战的理由。 尹继善的儿子章佳庆桂提出了一个好点子,巴勒奔不是还有四个儿子吗?朝廷可以下一道圣旨,只要他们愿意“大义灭亲”,检举揭发巴勒奔的其他恶行,那朝廷就可以给他们封赏——相信这几个被塞娅压制的汉子们会抓住这个机会的吧? 果然不出数字们所料,巴勒奔的四个儿子都“立功”了,这下麻烦了,封赏谁好呢?胤禛很淡定地在朝堂上提出了一个方案——效仿西汉,实行“推恩令”! 意思就是把巴勒奔的地盘平分给四个儿子,而对其他接受过朝廷册封的土司们也是如此,只要检举揭发有功,都可以得到朝廷的封赏。(土司确实是要经过册封的) 这就是分而治之,土司们是有警惕的,但是朝廷的方案明面上说没什么问题啊,他们又不能公然反对。倒是有几个土司想联合起来抗议的,但是立刻被早就盯着土司位子的儿子女儿们联合起来“大义灭亲”了。 朝廷倒是够意思,立即封赏了那些新土司,也没提实行改土归流什么的,反正那里苦寒贫瘠,还是让他们自己玩儿去吧!胤禛只要西藏乱,乱了以后他就有机会找借口把他们一窝端了;乾隆没想那么多,制衡总比一家独大好,为了显示朝廷不是那么“居心叵测”,乾隆还假兮兮地制定了推恩的严格条令,包括尊重□班禅喇嘛教的活佛地位,限制推恩人数,以及封赏大多以实物形式很少用分割土地等等……但是有了钱就能买武器,有了武器就想有地,到时候有他们乱的呢! 撇开乱哄哄的西藏不谈,巴勒奔和塞娅怎么处理,却是一个问题。 随行的人都杀了,但是这两个头头吧……不杀又不解恨,杀了更不解恨——闹出那么大那么丢人的事,就这么杀了,真便宜他们了! 胤禛的本义是留着这两人有用,但是他提出“推恩令”已经让满朝文武震撼了一下,大家谁也不敢再小瞧这个十阿哥了,但是他还没打算在弘历眼里太拔高自己。所以,胤褆再一次在心里狠狠骂着自家弟弟们,尤其是八弟——嫁出去的弟弟泼出去的水啊,你还记不记得是爷把你养大的?然后“任重道远”地来忽悠傅恒了。 “阿玛,你想,巴勒奔和塞娅是做了十恶不赦的事,但是留着这两人总比杀了的用处更大,皇上只是在气头上,你还是劝一劝吧?” 傅恒这些年被忽悠多了也习惯了,摸了摸胡子狠狠瞪自家儿子:“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十阿哥的意思?”他就养了一帮子胳膊肘往外拐的! 胤褆的笑脸僵住了,不好意思地摸鼻子:“他是这么想的……儿子也是这么想的啊!” 傅恒再一次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个儿子,怀疑了那么多年,怎么想都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没办法只能问了:“隆安,阿玛总觉得你跟一般的孩子不一样。你能不能告诉阿玛,你……到底为什么会跟十阿哥这么要好,还有,你是不是偷偷跑去过战场?”傅恒还是觉得有点不对,福隆安一直是在他眼皮底下长大的啊,没机会上战场的才对。 胤褆的心揪了一下,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个问题还是来了——都是武将,但是上过战场的和纸上谈兵的是完全不一样的,自己做步军统领做得这么顺手,阿玛恐怕早就怀疑了吧? 对于傅恒,胤褆的心情一向比较复杂,傅恒自是不能跟康熙比的,但是这个阿玛比他前世那个眼里只有胤礽的皇阿玛对他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此时他只有苦笑:“阿玛,儿子就跟你招了吧,你撑住了啊……” 傅恒看着胤褆再不掩饰,那全身透出的强烈的煞气,那是杀了多少人打了多少仗才能浸染出来的?傅恒惊愕地被胤褆扶到椅子上,然后看着他这个儿子跪在他面前:“阿玛,儿子确实是您的福隆安,但是……儿子出生时就带着前世的记忆。” “前世?”纵然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傅恒也愣住了,但是看自家儿子这个样子,他知道“福隆安”没有说谎。 “前世,我的名字是……爱新觉罗胤褆,圣祖爷的大阿哥。” 傅恒手都抖了,他猜了很多,但是没想到……这是真的,还是在做梦? 看傅恒都忍不住掐自己了,胤褆更于心不忍,刚刚扶上傅恒的肩膀,却被他这辈子的阿玛一把抓住,傅恒那表情好像见了鬼似的:“你……等等,那十阿哥……该不会……”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窜入傅恒的脑海,偏偏还非常像真的。 胤褆继续苦笑:“就是我前世的四弟,世宗雍正皇帝。” ——先帝?傅恒这下真是瘫在椅子上,一动都不能动了。 胤褆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把保成的身份说出来刺激他阿玛了,但是却被傅恒死死拉住:“等等,除了你和先帝……你们,其他阿哥有没有……履亲王是怎么回事?” 傅恒不是傻子,虽然被刺激大发了,但是想一想一些人奇怪的表现,尤其是永珹那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还有上朝时几位亲王老是偷偷看十阿哥……还是觉得,换芯子的可能最大。 “履亲王永珹,是我七弟,胤祐……”胤褆一闭眼睛,咬咬牙干脆全招了,“和兰公主是九弟胤禟,海兰察是十弟胤俄,和晴公主是三弟胤祉,和晏公主是十四弟胤祯,北静王丹森旺布是十三弟胤祥,端亲王世子克善是六弟胤祚,四弟的福晋是八弟胤禩,和孝公主是……太子胤礽。”至于十二弟,这个刺激实在太大了,还是……算了吧? 傅恒听着胤褆报一个名字就噎一下,听到“胤礽”就是他家准儿媳妇的时候差点被口水呛死,当年大千岁爷和太子爷斗得不死不休也算是“流传千古人尽皆知”了,成了后来世家教育的典型事例,结果这辈子……两人要成亲?而且听福康安说,两人感情还非常不错? 傅恒现在简直是五雷轰顶了,但是脑子还诡异地转的很快,看向胤褆的眼神也诡异透了:“你们……成亲后,你就住公主府吧,千万别回来了。”太子爷和大千岁爷斗法啊,他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呃……”胤褆也被噎了一下,更是哭笑不得,“阿玛您的注意力到底在什么地方啊……” 得知了儿子忘记喝孟婆汤了,自己该怎么办?伤感?好像有点,但是不是主要的。 得知先帝爷来了,自己该怎么办?害怕?好像也有点,但是也不是主要的。 得知自家儿子要娶他前世的弟弟,自己该怎么办?垂头丧气咬牙切齿——自己一妻二妾家庭和睦生活幸福……为毛教出来的儿子都喜欢男人,还都喜欢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男人! 这才是重点! 当晚傅恒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半天,在纠结完了康熙爷一帮儿子的莫名其妙的关系之后,终于想到了“次要”问题——乾隆爷你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啊,搞得你的这么多祖宗都复活了啊! 第二天,带着军机大臣跟庄亲王允禄一起忽悠乾隆的傅恒看向他皇帝姐夫的时候,满满的同情——姐夫啊,虽然你经常抽经常让人受不了,虽然你独宠那个慧贤皇贵妃还有令妃经常给富察家没脸,虽然你逼死皇后姐姐我也很怨过你……但是,你的皇阿玛和他那帮子如狼似虎的兄弟们都复活了啊,听我家这个儿子的意思,他们都是来收拾你的啊! 终于决定先把巴勒奔和塞娅关起来的乾隆被自家小舅子这眼神盯得……好冷啊! ——阿嚏!乾隆狠狠打了个大喷嚏。 虽然知道十阿哥=雍正,盘算盘算这跟自家也没多大关系,而且绝对是利大于弊的,但是傅恒还是要求见一见先帝,当然是因为……自家三儿子,福康安。 胤褆跟胤禛说了之后,胤禛便来到龙源楼,乔装而来的傅恒早就等在包厢里了。 傅恒看到胤禛之后,立刻在心里抽自己嘴巴——这个冰冷的气质,这个严肃得能压死人的眼神……根本就跟当初的先帝爷一模一样啊,自己怎么这么多年就没发现呢? 胤禛看着傅恒给他行了礼,喝了一口茶,便言简意赅地表明了自己的意思:“福康安朕是一定要认回来的,朕已经想好办法了,绝对不会让他在身份上难堪的。” 傅恒虚坐在椅子上,冷汗刷刷下,心里道先帝爷你到底知不知道康安的娘是…… “福康安的事,永琮已经全告诉朕了。”看着傅恒非常疑惑的样子,胤禛淡淡为他解惑,“十年前,朕就跟永琮表明身份了。” “……”傅恒觉得自己蛮悲哀的,外甥啊,舅舅这些年对你不错吧,你怎么就一点儿不为舅舅想一想? “你回去吧,”胤禛说完了就准备走了,“福康安是朕的孙子,朕不会害他的,朕要把他认回来,是因为朕留着他有大用。毕竟,朕可以让富察家出一个异姓王,但是没用办法让富察家出两个异姓王。” 胤禛走了好久,傅恒还在盘算他这话的意思——异姓王?先帝爷该不会…… ☆、五阿哥 因为永琪病重,朝堂里后宫里都难得清静了许多,正常了许多。 愉妃心疼得不得了,守在永琪床边上,几天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谁知道永琪好不容易清醒过来,见到愉妃第一句话就是:“额娘,你快去告诉小燕子和尔康,说儿子没事!” 小燕子?福尔康?愉妃颤颤悠悠差点儿栽倒,你都差点没命了,还关心那两个把你害惨了的不知所谓的东西! 景阳宫的小太监忽然来报:“令妃娘娘到!” “令妃娘娘来了?”永琪似乎很是惊喜,差点儿都要从床上翻下来,愉妃赶紧扶住他,门口已经传来某人温柔可人的声音:“永琪醒了?快快,别起来,好好休息啊!” 令妃笑盈盈地捧着两盒人参进来,看都没看愉妃一眼,自顾自地坐在了永琪病床旁边的凳子上,用帕子轻轻帮永琪擦拭额头上的汗珠:“这可怜的孩子……” “令妃娘娘还怀着孩子呢,怎么能来永琪这里过了病气呢?”永琪似乎很感动,都快热泪盈眶了。 “呦,这叫什么话,”令妃那帕子捂嘴,另一只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我心疼我肚子里这个,可是也心疼你啊!” ——这都叫什么话!愉妃又是伤心又是害怕,刚刚令妃跟永琪那说的,那做的,都可以算得上是秽乱宫廷的大罪啊! 没想到,永琪看了看愉妃,又看了看令妃,最后有点为难地跟自己亲额娘说:“额娘……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儿子有事要跟令妃娘娘单独说。” 愉妃脸色刷白,都快晕过去了——永琪啊永琪,你到底还知不知道谁是你的亲额娘? 但是愉妃一向是软性子的,看着自己瘦了一圈的儿子面带病色,神情哀求,半晌还是叹了一声,颤颤悠悠地出去了。 门口,欣雅捧着一碗补汤,咬着嘴唇很是委屈地站在那里……永琪病了,自己可是这景阳宫的女主人啊,可是永琪从来不肯见自己…… 愉妃淡淡地看了欣雅一眼,最后目光停在奶嬷嬷怀里抱的那个小格格身上,这是索绰罗氏留给永琪的女儿,已经一岁多了,永琪这个阿玛却还没给孩子起名字。 “……好好照顾孩子。”良久,愉妃才叹了一声 钟粹宫里,愉妃刚刚回来,笙儿就带着宫女送上凉茶,可是握了握愉妃的手,却发觉这凉茶用不上了,正是太阳毒辣时候,愉妃的手却冷得像冰一样。 愉妃看着面带忧伤的笙儿,忍不住一把抱住她,眼泪很快浸透了笙儿的衣服。 愉妃不好过,其实令妃也不是很好过,永琪因为自己中毒卧床,居然要她去跟尔康和小燕子传消息! 尔康好办啊,直接送过去就是了;但是小燕子……令妃抚着自己八个月大的肚子,笑得很假很假,那只燕子的破坏力她清楚,她是一点儿都不想再跟那只野燕子扯上哪怕一丁点儿关系啊! 但是为了拢住永琪,令妃还是不得不帮着永琪想办法给小燕子解闷儿,最后还真给她想到个好点子——小燕子爱玩爱闹,喜欢新奇事物,正好这宫里有西洋画师,叫两个过去,教小燕子画西洋画,不是很有趣吗? 永琪听着眼睛都亮了:“令妃娘娘,你果然是天底下最慈祥善良的额娘!” 令妃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她不是小燕子的额娘了啊,不是了啊! 叫个西洋画师去漱芳斋,就算不管宫务,令妃也是有这个权力的。那个倒霉的画师,就是……班杰明。 ——话说这到底是新还珠还是老还珠啊! 不过新还珠里班杰明是五阿哥永琪的“发小”、“异姓兄弟”,这里这个班杰明,可是一点儿都不认识五阿哥,或者说,根本是不想认识。 ——就你丫的,脑残一个,也配称“五阿哥”,也配叫永“琪”? 班杰明,其实早就不是原版的了,虽然不是直接换了芯子,但是也是十岁左右就过来了,穿成个洋毛子别提多郁闷了——虽然这洋毛子挺帅的,不过还好原版的那位对达芬奇的画很喜欢也很有绘画天赋,所以他考入了清廷画院,做了一个宫廷画师。 班杰明,康熙爷的五阿哥,恒亲王胤祺是也! 穿成洋毛子也有好处,乾隆虽然盲目自大,但是对番邦是保持着“天朝大国”的脸面的,像班杰明这种外国人,在宫里规矩不是很严,只要不弄出什么污秽丑事,主子们跟他都客客气气的,所以胤祺这辈子活的倒是比上辈子自由多了;但是穿成宫廷画师也有不好的地方,没有主子召唤,他见不到什么有身份的人,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他的一帮子兄弟都在这里。 令妃娘娘让他去漱芳斋给还珠格格画像?你个包衣奴才凭什么吩咐爷办事?胤祺是一肚子的气还有一肚子的烦恼,他是经常呆在宫里的,还珠格格的威名早有耳闻,虽然这辈子穿的这个外国人西洋剑啥的练得都不错,但是为了防止自己莫名其妙缺胳膊少腿,清清闲闲的胤祺难得盘算开了——怎么才能推了呢? 通过宫廷画院的管事,胤祺打探到了令妃跟坤宁宫的诸位主子最不对付,又略略打探了一下坤宁宫各位主子的个性,最后还是敲定了最“和善”的一个,循亲王永琛的福晋。 胤祺的本意是“错”找上咸福宫,想法子给“十福晋”画画,然后令妃那里就说自己被十福晋绊住了不就行了? 但是八爷却觉得这个画师有点奇怪,微微试探了几句,囧了——他家小九的亲哥哥,居然穿成了洋人?! 好吧,虽然五哥因为养在太后跟前十几岁才学会说汉话,跟小九都不太亲,更不用说他们这帮兄弟了,但是自家兄弟怎么也不能送给野鸟祸害了啊,胤禩赶紧找了个理由把胤祺留下了,然后在宫廷画院里又挑了一个倒霉蛋去顶缸。 做完了这一切的胤禩赶紧让人出宫联系胤禟,然后才有机会慢慢跟胤祺聊天——虽然不大好意思,但是得赶紧把兄弟们这辈子乱七八糟的关系先跟五哥透个底啊,要不然一会把五哥刺激大发了,小九会怨自己的吧? 所以胤祺就悲催地被告知,他八弟的丈夫其实是他四哥,而且大哥二哥成了一对,还有十三十四,小九小十,三哥七弟……三哥还怀了他的十二弟…… 胤禛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书房里坐了一个金发碧眼,非常帅气的洋人,但是这个洋人一脸见鬼的崩溃样子,看到自己愣了几愣,才赶紧跪下:“臣弟恭请皇上圣安!” 这是……胤禛惊愕地看八爷,他家八爷给他看了一个摊开的巴掌。 ——五弟? 居然还有穿成洋毛子的……胤禛也扶额哀叹,当然得到消息的兄弟们都立即过来了,连“待嫁”的胤礽和“服丧”的胤祉胤祐也乔装过来围观了——这可是穿成外国人的兄弟啊,怎么能不好好看看? 于是一到十四唯独缺了一个十一的十三个兄弟齐聚咸福宫——还在三爷肚子里的十二爷也算上吧——十二个人围成一个圈,可怜的胤祺被包在中间,宛若被展览的大熊猫。 十三爷摸摸自己很有蒙古人特色的深刻的五官,有点儿欣慰:“原来爷不是最惨的一个……”当然说完这话就被太子爷三爷八爷九爷十四爷掐了——五个美人儿笑得阴风阵阵,你好歹还是个带把的,爷可是变成了女人! 十三爷被掐的膀子上全是青,立即退到一边跟胤祚一起做缩头状了。 “小五啊,这辈子汉话说的是比上辈子还差啊!四书五经还记得不,要不要爷给你补补课?”胤祉听着这别别扭扭的“外国式汉语”,忍不住打趣。 胤祺快哭了——三哥,不带这么揭人短的!太后不喜欢汉话,爷有什么办法?都是皇阿玛的错,自己事务繁忙没空尽孝心,但是也不能把儿子送给太后养着玩儿啊! 被胤祺狠狠吐槽的康熙爷正被胤禩抱在怀里,对着自己变成洋人的五儿子,额上是满满的黑线。 “不过小五这辈子长得比上辈子好看多了,来,二哥看看?”看着那高鼻梁蓝眼睛,胤礽越看越喜欢,忍不住上手了,当然结果就是把他家小五给吓得一下蹦到三步远的地方:“太、太子爷……”他就差喊一句“不要啊~” 胤褆忍不住拉开胤礽的手:“你就成天盯着弟弟,还真好意思啊!” 胤礽一个白眼扔过去:“那你这样算什么?” 胤褆不出所料被噎住了,一帮弟弟们转过脸坏笑,胤祐胤祚都被带坏了。 胤祺此刻才相信他的大哥二哥是真搞在一起了,然后又立即看了看三爷的肚子和被八弟抱在怀里的小绵爵……呜呜呜呜,好可怕啊好可怕,皇阿玛救救我啊! ——你皇阿玛就在你面前呢! 九爷上辈子认的哥哥只有八爷一个,对这个亲哥哥也是不冷不热的,所以此刻落井下石起来也毫不留情了:“五哥,漂洋过海回大清,不容易吧?在外面看到什么有趣的事儿,能给弟弟讲讲不?” “没错,赶紧说说,你在欧罗巴的身份是什么。”胤禛忽然开口,屋子里一下静了下来——兄弟们大都猜到了胤禛这辈子想干嘛,所以此刻对胤祺是无限的同情。 胤祺只觉得房里的气氛有点奇怪,但是还是乖乖交待了——原来这个班杰明不是平民,祖上是英国贵族,但是后来随着出嫁的公主到了奥地利,现在是奥地利的男爵。 只不过五爷太心系祖国了,所以就算没了贵族的身份,也要回到大清来,家里的人劝不住这个三代单传的小贵族,只得随小主子高兴了。 在那边的时候,五爷很想死一死啊,洋人那涂了生鸡蛋黄的面包片不加盐不煮熟的蔬菜还有那鲜血淋漓的牛排……他看着就反胃啊!穿成班杰明半年,他瘦了三十磅,要是再在那边呆下去,他估计就会成为第一个被活活饿死的阿哥! “所以奥地利和英国的情况,你还是比较熟悉的了?”胤禛循循善诱,看得一帮兄弟撇嘴——五哥|弟你千万别答应啊,要不然以后有你受的! 哪里知道也把上辈子比人家长一截的神经反射弧带到这辈子的五爷居然很乖地答应了:“我其实没呆多长时间,所以不大清楚,不过我在那边的家人还是有点儿势力的,四哥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写信回去问。” “很好,很好。”胤禛难得笑得和善,然后看向了瑟瑟发抖的胤俄,“胤俄,胤祺交给你和胤禟了,你们知道……该怎么办的吧?” 胤祺看着自家亲弟弟投过来极为同情的目光,莫名觉得自己今后的日子……会很惨。 果然,跟着九弟十弟一起操劳的五阿哥胤祺很悲愤——爷还不如去会会那个还珠格格呢,不就是像那个倒霉同僚一样被打折一条腿吗,宫廷画师的生活多清闲啊,四哥啊弟弟我一个月才几两银子你给我涨工资啊! ——当然,九爷是有分红给自家哥哥的,但是宫廷画师那清闲幸福的生活是千金难买啊! 作者有话要说:目前穿越者名单: 皇后:敏敏 胤褆:福隆安 胤礽:五公主,和孝 胤祉:晴儿 胤禛:十阿哥,永琛 胤祺:班杰明 胤祚:克善 胤祐:永珹,履亲王 胤禩:十福晋,淑云 胤禟:兰馨 胤俄:海兰察 胤裪:还在三爷肚子里,生出来再说…… 胤祥:丹森旺布,北静王 胤祯:七公主,和晏 康熙:绵爵 xx:婵儿(三天内揭晓) 五爷的cp,最简洁提示:女的 ☆、劝导 这些天,礼部一直是胤禛在做事,因为不只是永琪病了,永瑜,那天回去之后,也病了。 永瑜,纯粹是被吓病的。他也是很聪明的人,只是在胤禛看来,聪明没用在“正道”上,目光太短浅,但是他对朝事的敏感度是不输前世的胤禩的。这次,胤禛真的是把他吓狠了。 能如此陷害巴勒奔和塞娅……就证明,永琛的势力已经是他不能想象的了,不说朝廷里,地方上,永琛也应该掌握了许多……太可怕了,永琛基本上没怎么接触过朝事,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怎么也想不通的永瑜疑惑倒是还在其次,他现在很怕,他跟永琛已经斗上了,看这次,永琪能活过来也是永琛故意放他一马的结果,若是永琛想杀永琪呢……若是,永琛有一天想除掉自己了呢? 永瑜自己倒不怕死,天家皇子,想要那个位子的时候,就得做好失败身死的准备,但是他还有额娘,还有三个亲兄弟啊!晴公主那天的话他一直记在心里,永琛的性子跟世宗皇帝几乎是一模一样,现在也可以看明白了,永琛确实是在韬光养晦,虽然他也想不通永琛势力已经大到这个程度,还有什么韬光养晦的必要——是因为他还“尊重”皇阿玛吗?可是怎么看都不像啊。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永琛用世宗皇帝的手段对付他的额娘和兄弟,估计四哥永珹不会有事,但是额娘、永璇和永瑆……尤其是还没出宫建府的永瑆,要是连累了他,他永瑜死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再加上,因为他现在害怕得进退维谷,乾隆觉得奇怪就叫他去训话,他惨白着脸颤抖着身子的样子被乾隆不喜,又被狠狠申斥了一顿。 重重打击,心思一重,永瑜就病了,这一病病得还挺重,好几天都没下床,永璇永瑆来的时候,看他这样,都快哭了,但是回去还是得给他在额娘那里打掩护。但是额娘又哪是那么好糊弄的?要不是贵妃不能出宫,额娘早就杀到他的府上来了! 九福晋又过来了,面有难色,永瑜看着这个以后可能要陪着自己受苦的女人,拍了拍她的手,满怀歉意:“又是八哥或是十一弟吧……咳咳,你就告诉他们我睡了,别让他们进来。” 九福晋却踟蹰了一下,低声说:“是四哥和晴公主。” ——四哥?永瑜笑了,是苦笑:“呵,我还有这么个兄弟啊……罢了,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吧,咳咳,让他们进来吧……咳咳……” “爷……”九福晋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永瑜笑着制止了:“去请他们吧,四嫂还怀着孩子呢,别让他们等太久。” 九福晋只得把胤祉和胤祐迎了进来,胤祉这肚子也快八个月了,走起来还是颇吃力的,胤祐一路都在小心翼翼地搀着他。 九福晋给他们两人安排了茶点,就在永瑜的眼神暗示下,踟蹰地出去了。 “履亲王来了啊……恕弟弟有病在身,不能亲自迎接。”永瑜这口气很淡,已经没有上一次的嘲讽了。 胤祉看着他眼底重重的乌青,一看就是几天没睡好了,心道这什么心理素质啊,这还来抢皇位,别先把自己折腾死了。 不过,看在胤祐的面子上,他还是以安慰为主,嘲讽什么的先放一放吧:“不是我说你,真没出息!幸亏你遇到是乾隆爷,要是你遇到康熙爷,看他是怎么骂儿子折腾儿子刺激儿子的!还不一早给弄死了!”想他们九龙夺嫡的几个,哪个没被狠狠刺激折腾过,还不是认错的时候在奉先殿前面跪得腿麻缺血,爬起来之后继续斗啊。 胤祐已经在一边扶额了,他是怕自己嘴笨才把闷得无聊的胤祉给带出来的,三哥也答应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会从尧舜禹说到皇阿玛的,但是没想到三哥“粗俗”起来也很伤人啊! 果然,永瑜被刺激得不住咳嗽,胤祐无奈地帮他拍背:“……晴儿,你别说了。” 胤祉撇撇嘴,心道怪不得老四放弃这个呢,做的对! 永瑜狠狠咳了一阵子,半天才换过劲来,眼边含着泪:“怪不得嫂嫂说弟弟要不起那个位置呢,弟弟终于明白了……”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你还是不是男人有没有出息啊!”胤祉被胤祐拉着还是没把这话给憋住了,“大丈夫威武不能屈,你的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永瑜被骂的红了脸,忍不住反讽道:“嫂嫂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嫂嫂是想把弟弟往死路上逼?” ……果然说不通啊,这心理素质,这手段,比二哥小八他们差远了啊:二哥都倒台了还能最后把大哥拖下水,小八都被皇阿玛扔宗人府里去了,出来之后还能继续把持着依附他的八爷党,躲到十四身后继续给老四添麻烦,皇阿玛都拿他没办法;当然老四也很强啊,十三被圈了十年都没出来,他算是“孤军奋战”,不过居然能把十六十七两个小家伙弄到手里! 胤祉看胤祐——笨死了,你这弟弟爷不管了。 胤祐看得都快哭了,心道三哥你真是想把永瑜逼死是吧——胤祉睨他,劝他“弃暗投明”是一回事,保持我爱新觉罗家的傲气和尊严是另一回事! 胤祐无语至极,但是偏心眼是爱新觉罗家的传统——三哥跟永瑜,当然三哥重要,永瑜次要了。所以他等胤祉闭嘴了才敢开口:“永瑜,别太在意晴儿的话。你也别想太多,哥哥上次是故意说重话吓你的,循亲王并没有想过对你下手。” 是的,我知道,要是永琛想对我下手,那我现在就跟永琪一样了,永瑜反而觉得更悲哀了——这说明什么?自己在永琛心里,连“下手”的必要都没有? 胤祐也不好说,难道要他告诉永瑜——你家皇玛法还是认你这个孙子的,只是有点恨铁不成钢而已。 胤祉看胤祐那温和的脸上露出为难,也有点心软了,算了算了,两辈子头一回说得这么明白,要是这小子再想不通他也没办法了:“永瑜,你现在很害怕很茫然,我跟你四哥知道。但是你躺着能干什么?你现在又没被革职又没进宗人府,你难道觉得你现在该做的就是窝在府里病怏怏地熬日子?你额娘呢,你兄弟呢,你真不想管了?” 见永瑜惊愕地睁大了眼睛,胤祉略微满意了一点,看着似乎还有有救的:“我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再说,你又不是没机会了,撇开你兄弟自己去跟永琛争不就好了,永琛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当年世宗皇帝不就是从‘孤臣’变成‘寡人’的,虽然说跟着他的人是最少的,但是人家最后不还是成功上位了?” 胤祉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口干舌燥的,胤祐已经化身二十四孝老公殷勤地奉上已经试过,知道冷热正好的茶水,胤祉不客气地接过一口喝干——永瑜才发现,这个晴公主,好像跟永琛的福晋一样,“豪放”而且“越俎代庖”吧? 永琛和他身边的人都是“耙耳朵”吗?又想到“福隆安”,永瑜居然不合时宜地想笑。 该说的都说完了,胤祉摸摸肚子,笑盈盈的:“十二啊,你这个‘叔叔’太没出息了,你可不能学啊,乖!” 永瑜无语,这是四哥第一个孩子吧,怎么会叫“十二”……胤祐则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心道三哥你该不会真的把十二弟当你闺女了吧? 不过既然三哥已经准备走了,胤祐赶紧跟在后面收拾凳子再赶紧扶上三哥的手臂,心道三哥这步子是越走越袅娜了,完全没有怀孕的笨重感嘛! 永瑜满头黑线地看着他“没出息”的哥哥颠颠地跟在老婆后面走了,再想想胤祉的话……确实,自己现在自怨自艾,也太早了点吧? 从永瑜府里出来,胤祉摸摸肚子,忽然觉得有点饿了——自从怀孕之后,他的食量就变得特别大。 胤祐当然很贴心地赶紧带着他家三哥去龙源楼了,包了一间雅间,让自己的十几个心腹守好,然后点了菜:清蒸桂鱼、百合蒸南瓜、山药炒木耳、香芋土豆球、红枣糯米粥,最后还有他家三爷自从怀孕后就很喜欢吃的紫菜豆腐花。 紫菜豆腐花啊,胤祉听着报菜名就快要流口水了,紫菜豆腐花细腻柔滑、咸甜适中,鲜而不腥,而且带着一点点酸味,很符合怀了孩子的人的胃口啊! 看着胤祉两眼放光一脸的垂涎样,胤祐是想笑又不想笑,捂着嘴吩咐厨房赶紧上菜。 豆腐花做的快,很快就端上来了,正当胤祉呼呼吹了几下就拿勺子往嘴里舀的时候,楼下忽然传来一个豪迈的声音:“一萧一剑走江湖,千古情愁酒一壶。两脚踏翻红世路,以天为盖地为庐!” “噗!”可怜的三爷一口豆腐花全喷了,这什么破诗啊,这人脑子是有多残才能吟出这样韵脚意思全然不在调上的诗啊! 七爷赶紧给自家三哥擦嘴擦袍子,但是三爷已经扶着肚子要去看看吟诗之人了——不怪他啊,前世他最大的兴趣就是搜罗诗书啊,好的固然珍藏,差点的也能看了一乐嘛! 何况,差到这份儿上的,也难得啊! 胤祉出了雅间,站在楼梯上往下面看,一眼就认出吟诗之人——没办法,太特殊了啊,这满是宗亲贵人的龙源楼,居然进了一个一身草莽气的江湖人,偏偏还不以为意,摇头晃脑地吟诗! “晴儿”看到的,自然就是他“命中注定”的,箫剑。 剧情的力量果然强大啊,箫剑是习武之人,被人这么盯着当然有感觉,抬头一看,顿时惊艳——楼上站了一个多么甜美多么高贵的女孩子啊! 但是惊艳只有一眼,剩下的就是可惜了。箫剑眼神儿不错,一眼就看到了胤祉挺得高高的肚子,心里叹惜,这么好的姑娘已经嫁作人妇了啊,就是不知道她丈夫对她好不好…… 按理说,对一个有妇之夫,还怀了孩子的,看一眼就该赶紧扭头了,但是箫剑不知道怎么搞得,一直盯着胤祉,连脾气很好一般不“吃醋”的胤祐都皱眉了,赶紧把三哥扶好了进屋去。三爷也觉得没意思,一个自以为是的江湖痞子而已,没什么好看的。 楼下的箫剑还在痴痴地望着“晴儿”的房门,完全不顾满楼里鄙夷的眼光。 ☆、“海盗” 永瑜果然还是能教好的,又“病”了几天后,便开始不着痕迹地转移自己的势力了,明面上的、或者给胤禛下过绊子的,都转到自己这里来;而那些埋得比较深的,全都改了任务:你们今后就是永瑆的人了,给爷好好照顾爷的兄弟! 嘉贵妃很急,因为永瑜病了一场之后居然也跟她疏远了,而且居然连着办坏了好几件皇上差事!永璇也很不知所措,却是永瑆在安慰他们——九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的。 不过数字们还是没怎么管永瑜——想着五哥来了,自己和四哥未来的计划又多了一点助力了,胤禩笑得跟小狐狸似的,就等四哥把福康安接回来,入了宗籍,然后去废弘历了! 哪里知道,本来打算把福康安放在海外历练一年的胤禛今天居然带着有点奇怪的表情回来告诉他:福康安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胤禩非常不解,刨去来回海路,福康安在海外只待了半年啊! 胤禛的脸色更奇怪了:“他再不回来就要被人送上断头台了。” ——啊?那小子搞了什么? 福康安出海大半年,算是遭了大罪了,傅恒可是把他当皇子好好养着宠大的,坤宁宫诸人和乾隆也很喜欢在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他算是一直在万千宠爱中长大的,从没吃过什么苦。这次出海,晕船就晕了一个多月,天天在船上吐得昏天暗地,但是胤祁的人一点儿都不同情甚至还有点看不起——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啊! 福康安对很看不起他水手们很愤怒,憋着一口气在船上学拉帆将矛,学着学着,居然不晕船了。但是这只是第一道坎儿,到了欧洲,跟着车船到处跑,食物吃不惯,语言听不懂,到处都在打仗乱七八糟,见到各种从来没见过的事物也被吓得够呛。前两个月,基本就是在做他长到十四岁都没做过的事——装孙子! 但是两个月后,他渐渐能跟当地人交流了,看多了也大概明白了循亲王把自己扔出来的用心,是让他看看外面的世界,让他亲自体验一下——大清决不能再固步自封了。 福康安很聪明也很傲气,装孙子早就装的火大得不得了,心道自己一定要做点什么给这帮看不起自己的家伙看一看! 福康安他们是以东方商人的身份来这里的,但是福康安要做的事情,却不能以东方商人的身份做。不得不说这小子胆子真的不小,居然借着出手大方忽悠上了当地的海盗,然后——绑架了英国法国皇室的工匠,还盗窃了几份非常重要的图纸! 英法皇室当然震怒,立即通缉“海盗”,但是十八世纪海盗这么猖獗就说明……基本上是抓不到的嘛! 又出重金买通走私船,福康安顺顺利利地带着工匠和图纸回来了——不得不说,乾隆三十年,正是康乾盛世的最高峰。 此时福康安还不知道,跟他合作掠夺皇家运输船的,就是十八世纪著名的海盗船,黑胡子的安妮女王复仇号。 胤禩听着福康安这“惊心动魄荡气回肠”的故事,脸色也如胤禛般变得很奇怪:“四哥啊,这小子……咱们该夸他一顿呢,还是该揍他一顿呢?” “我夸过他了,”胤禛的脸色总算恢复正常了,“揍他是大哥的事。” 胤禩无语了,心里为可怜的福康安默哀。 胤褆这个负责揍人的已经揍完了,在一边不停地甩手吹气:“你个臭小子怎么瘦成这样,都是骨头了!”瘦了他不心疼,但是硌得他手疼! 福康安扁着嘴摸屁股——都打完了,你才来“关心”你的“亲弟弟”瘦了! 一开始是晕船吐个不停,好不容易不晕了,又吃不惯欧洲的东西,再加上舟车劳顿,接连的折腾下来,愣是把福康安那肥嘟嘟的包子脸给瘦成了爱新觉罗家典型的长脸,当然,身上也掉了许多肉,不过倒是不难看,因为整个人精干了不少。 而且,瘦下来数字们才发现,福康安跟永琮,真的是很像很像…… “嗯,干的不错,就是胆子太大了,爷不揍你一顿,不知道你以后会干出什么来!”胤褆黑着脸“威胁”。 “没老婆滋润的男人果然暴躁……爷不跟你计较。”福康安小声嘀咕。 偏偏胤褆听到了,又是一巴掌扇到他脑袋上:“出去一趟,都学会些什么玩意了!” 福康安撇嘴,别以为我出去了就不知道你在步军统领衙门干了什么,你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痞子,好歹我还比你“文雅”点。 总之,因为刚回来就被揍了,福康安的心情很不好,在胤禛安排的暗房里“审问”那些洋毛子工匠的时候,看到某人之后脸色更不好:“什么风把和大人吹过来了啊?”这回,真的得叫“大人”了,自己出去一趟,这个和珅居然又从户部行走跳到军机大臣上行走,这擢升速度,简直让人叹为观止啊——而自己,就是这小子“勾搭”上循亲王的第一块跳板吧? 想到这里,福康安心里更呕了,对这个漂亮的人越发看得不顺眼起来。 和珅慢条斯理地坐在福康安身边的椅子上:“爷让奴才来帮三少爷的忙的。”这声“三少爷”,可没有以前跟着人家做侍卫的时候那般恭敬了。 “你能帮上什么忙?”福康安很讽刺,干脆抱着双手不说话了,哼,看你怎么审! 和珅眼底闪过一道精光,嘴角挑起一道妩媚的笑容,银齿开开合合,把那帮洋人迷得够呛也吓得够呛——这个漂亮的清朝人居然能用非常流利非常标准的英语和法语把他们英法的情况说得八九不离十! 福康安也狠狠惊了一下——他在那边呆了半年多,跟这些洋人交流也还是磕磕碰碰的,这小子是怎么学会那边的语言的? 和珅给他一个得意的笑容——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四爷会让我来?要不是四爷不想在洋人面前暴露“五爷”的事,这活儿还轮不着我呢! 福康安很不想承认他不比自己笨……所以心情更不好了。 和珅的外语翻译过来就是这个意思:“各位,我知道你们很想念故乡,但是,英国有一部著名的话剧里有一句台词‘to do or not to do?that is a proble’,现在,轮到各位做这个艰难的抉择了,留在这里,好好工作,我们会提供比英国法国高十倍的工钱;或者,也留在这里,我们用准备付给你们的大笔工钱,为各位建一座漂亮的坟墓。” 福康安可不愿意自己辛苦一遭却被和珅抢去风头,也用自己不甚流利但是绝对能让对方听得懂的英语慢慢开口:“我去过你们的国家,知道你们国家的臣民大多是虔诚的基督教徒,所以,各位不会介意,像传说中的殉道者一般,为真理而死吧?” 福康安因为英文学得不怎么样,所以说的很慢,但是这缓慢的语调配着这位小少爷嘴角的邪笑,给了那些洋人极大的心理压力——殉道者,中国人是说说而已,但是外国人可是很清楚那都是些伟大的……都是些不得好死的人。 传说中第一个殉道者司提反是被石头活活砸死的,这算是死得最不痛苦的一个了……那些充满传奇意味的死法,这些工匠们可不想尝试,他们可不是神父或修女,就是神父修女也不一定能为耶稣牺牲到那个份上啊! 而且经过宗教改革后,信仰一般情况下就仅仅是信仰了,而且经常排在金钱之后。 所以,工匠们很爽快地接受了十倍工钱,然后交代了——福康安偷回来的图纸,是英法两国分别下了大工夫研究的改良蒸汽机! 瓦特的改良蒸汽机是1769年发明的,就是一年后,事实上,同一时期的改良蒸汽机的方案还有很多,虽然福康安偷回来的只是半成品,但是已经可以算有“工业蒸汽机”的雏形了。 福康安跟和珅对视一眼,立即告诉那几个工匠,会给他们再配许多中国工匠,需要的银钱也可以尽管支,但是一定要尽快让这个东西真正能用! 那些工匠们是不知道大清有多么有钱的,事实上确实如此,直到咸丰年间,大清一年的税收还是那些欧洲国家不敢想的。 工匠们战战兢兢跟和珅报备说研究这玩意很费钱的,结果和珅拿来算盘一算,囧了,几千两银子而已啊,这也叫费钱? 看着和珅抬来一整箱子的银锭子,工匠们眼睛都直了,他们只见过银元,银元跟银锭的含银量,那可是不能比的啊! 工匠们才真正相信那十倍的银钱绝对不是空话了,赶紧上紧发条开始研究了——这位大人说了,越早弄出来,赏钱越高! 当然,此事让福康安看和珅更不顺眼了,和珅也不在乎,反正他跟这小子的梁子从他敢扒自己衣服的时候就结下了! 不过貌似人家福康安……已经把这茬儿忘记了。 不过福康安还没时间去找和珅麻烦,因为处理完工匠的事之后,他家二哥连家都没让他回,直接把他打包到咸福宫去了——因为先帝爷要跟他“摊牌”了。 今天咸福宫这场面就让他有点害怕,循亲王坐在主位上,福晋和自家哥哥分坐在两边。这时候,忽然又从外面进来一个人,福康安瞥了一眼,身子一抖,差点儿以为自己在照镜子——就是,怎么感觉是大了七八岁的自己? 再定睛一看,原来是哲亲王,永琮。福康安知道自己被乾隆爷看重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跟表哥永琮长得像,但是现在才发现,他们这两个表兄弟也太像了吧! 不知道怎么的,福康安身子抖了抖,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王爷……您找奴才来,有什么事?”福康安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你不该叫朕王爷的,你该叫朕皇玛法。”胤禛淡淡地开口。 福康安再聪明也差点风中凌乱了,循亲王这话里错了多少称呼啊! 胤禩维持着美丽的笑容,貌似很同情这个晚辈的:“我先给你重新介绍一下吧,这位循亲王,是你皇玛法雍正皇帝,你二哥福隆安,是圣祖爷的大阿哥爱新觉罗胤褆,至于我,是圣祖爷的八阿哥,爱新觉罗胤禩。” ——这是,开、玩、笑、的、吧?福康安僵着脖子一点一点转向自家表哥永琮,看得永琮没有一点同情心反而扑哧一笑:“放心,‘弟弟’,哥哥我就是永琮。” “哥哥……皇玛法……?”福康安不简单啊,在这么大的刺激下还能找到重点。 胤禛经过这么长时间已经淡定了,所以也没再生他那个好儿子的气了:“你不是傅恒的儿子,你是弘历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就是普通的改良蒸汽机,不是瓦特那个终结版~现在还没到1769年呢,笑~ 公告:318晚作者在整理存稿箱的时候发现章节会莫名抽没掉,作者已经一一重发了,但是还是避免不了这个问题,我不知道零点能不能发上去,若不能,请等作者13:00手发。 如果手发都发不上去,等jj不抽了,作者一起补上。 ☆、私生子 ……什么?福康安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循亲王说他是……乾隆皇帝的儿子? “永琮,你跟他解释吧。”胤禛对福康安的反应还是很满意的,这么大刺激,还没晕过去,嗯,看来心理素质确实不错。 永琮心里暗骂皇玛法不厚道,这破事儿您说不出口孙儿就说得出口?但是这话永琮可不敢在面上说,所以赶紧简明扼要地跟福康安说明了真相。 福康安越听反而越淡定,反而莫名有点乐——合着他就是乾隆皇帝跟先帝爷留下的贵人暗度陈仓,乱伦生下的私生子!后来太后得知此事要赐死他们母子,恰好先帝爷那个贵人是孝贤皇后的妹妹,当然也就是自家阿玛的姐姐。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联系上了他阿玛傅恒,傅恒虽然不想惹事,可是看着当时还在襁褓里小小的他于心不忍,就抱回家,谎称自己夫人怀了孩子,当嫡子养着了。 ——当年的知情人,都被太后和阿玛杀的差不多了。永琮因为一直养在太后的慈宁宫里,才小心探查到了这件事——当然,他是死死瞒着福灵安的。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胤禛再听了一次还是火从心起,好不容易压下去才淡淡地说,“你是朕的孙子,朕会安排把你认回来的。” 福康安愣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是相信了,相信了的第一反应就是噗通一下跪了下来,身子有些抖——先帝爷要把他认回来?他可是皇家的耻辱,先帝爷难道不想杀了他? 胤褆对这个弟弟还是有感情的,赶紧把小家伙拉起来,心里有点后悔刚刚干嘛打他:“好了,别想那么多,你的身份老四老八已经安排好了,不会让你抬不起头的。做皇子也没什么不好,而且,又不是见不到阿玛额娘了。” 福康安这回真的是被刺激大发了,听到胤褆说这话,眼圈忽然红了,头一次像个半大的孩子一样撒娇,扒着胤褆的胳膊不肯下来。 永琮当时出为了把自己摘出来才推福康安出去顶缸的,所以此时也有点不好意思,看了看叹气的胤禛胤禩一眼,也走下座位,安慰地拍了拍福康安。 胤褆知道今天也不适合再说什么了,给胤禛一个眼色,带着浑浑噩噩的福康安回家去了,不过,福康安估计很快就要离开这个“家”了。 回到“家”之后,傅恒赶紧迎了上来,也是头一回见到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掉金豆子,福康安仰起湿乎乎的脸,看着傅恒欲言又止的样子,半晌,终于凄惨一笑:“果然是这样,阿玛,不用说了,‘儿子’知道了。” 傅恒被胤褆扶着坐在椅子上,两人默默看着福康安把自己锁进了房间。 其实,福康安一进自己的房间就狠狠擦干了眼泪,锁好了门然后就开始折腾起自己的被子——把枕头塞进了被子里,看上去像是有人躺在里面似的,然后打开窗户,左右看看,趁着四下无人,一骨碌翻了出去。 咸福宫里,胤禛跟胤禩正在商量接下来的事情,就听见有人来报,福康安求见。 ——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胤禛跟胤禩对看一眼,赶紧把人叫进来。 福康安这次的脸色非常凝重,但是悲伤不显,反倒像压抑着什么似的,一进门就笔直地跪了下来。胤禛使了个眼色,屋里伺候的人全部下去了。 “罪人福康安见过先帝,见过廉亲王!”福康安的声音也压得很低。 胤禛皱了皱眉:“你不必如此,你母亲的事,跟你无关。” 看着胤禩有点怜悯的表情,福康安的声音终于带了点悲哀:“福康安从来没有见过生母,也从来没有妄想过,这辈子还有做皇子的命。” “这人的命哪里是自己能搞清楚的,你看我跟先帝这模样,上辈子,自己哪里想得到呢?”胤禩柔和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安慰。 “你现在过来,是有什么事要私下跟朕说吗?”胤禛淡淡地睨着他。 “是的,刚刚‘二哥’和哲亲王在这里,有些话……不方便问。”福康安苦笑着,“但是这些事如果不问清楚,福康安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罪人斗胆,请先帝爷和廉亲王为罪人解惑。” “你不必再自称罪人了,朕说了,此事与你无关。”胤禛觉得这“罪人”异常刺耳。 “那福康安就斗胆问了……”福康安觉得到了这一步,自己也没必要怕什么了,“天家出了私生女,先帝爷您都认为是奇耻大辱,为何,您还要认下我……这个私生子?” 胤禛叹了口气,亲自把人扶起来:“你跟小燕子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福康安觉得非常好笑。 胤禩给了先帝爷一个白眼,心说当你的儿子孙子真惨,各个都要被你折腾,赶紧用帕子给这个半大的孩子擦汗:“你这孩子傻了,怎么拿你自个儿跟那个野丫头比?他不认小燕子,不是因为小燕子身份丢人——身份这东西,咱们自己造一个都没关系,而是因为小燕子粗俗无礼,看不清自己的身份;而你不一样,你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我跟四哥都觉得,你是弘历孩子中天资最高的,如果你只作为一个大臣之子,能做的有限,但是如果你做阿哥,你自己说,你是不是更能实现你的抱负?” 福康安苦笑两声,居然是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才华救了自己的命——若自己是个呆傻之人,只怕先帝爷都能杀了自己吧? 胤禩见他不说话,知道他还有不小的心结:“别瞎想,要是你没有这份才华,你还是福康安吗?你这次去了欧罗巴洲一趟,也看了不少,你难道不想为大清做点什么?” “以私生子的身份,能做什么?”福康安反问道。 “朕想把你认回来,就是想用你的才华为大清做一番大事。”胤禛终于找到机会开口。 福康安默默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才问道:“……福康安知道我没有什么资格再求您了,但是,福康安的命,是阿玛给的,如果因为福康安的身份,给阿玛带来什么……” “不会的,朕保证,不会连累傅恒。”胤禛淡淡给出保证。 “谢……先帝。”“皇玛法”三个字,福康安实在叫不出来。 看着福康安有点踉跄的身影,胤禩摇头:“这孩子,真是个难得的,不过四哥……他这性子太冲动太大胆了,四哥,你居然以前想要把他推上去?”笑着拿眼角瞥先帝爷——联合海盗偷人家皇室官船的事都敢做,要是真推上皇位,那大清就真是天天走在风口浪尖啊! “当初也是我太急躁。”胤禛扶额叹气,“不过,他倒真是个难得聪明的。” 家里人以为福康安心情不好,所以没有叫他吃饭,是以,福康安顺顺利利从后门溜上房顶,再溜进了自己房间里,没有人知道他出去过。 看着房间里熟悉又陌生的陈设,福康安惊觉,自己这么多年,好像没有在意过它们。一件件抚摸过去,有皇上赐的,皇后赐的……更多是阿玛特地买给他的小玩意儿。 自己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发现呢?抚摸过一件镶嵌着红宝石的宝刀,福康安苦笑,自己早就该发现的,自己可比自己几个兄弟受宠多了,阿玛对自己几乎是有求必应,虽然他们这些家庭说不上什么仪制,但是自己这么多年用的玩的,可都是一点都不比皇子的标准低啊。 他几年前就住在坤宁宫了,皇帝皇后宠他,先帝爷看重他,连和孝公主,表面上恨自己恨得牙痒痒,暗地里也是很维护自己的,所以他对皇室的生活并不陌生……真要去做皇子,他倒也不怕,私生子又怎么样,谁要敢惹上他,他福康安必然十倍回敬!可是就怕……连累了阿玛。 私藏皇子,可是死罪啊。 叹了一口气,福康安把裹被子里的枕头拖出来,自己窝了进去,蜷成一团。为今之计,只能相信那位“皇玛法”了吧? 而哲亲王府里,永琮站在窗边,看着那绿绿的芭蕉,无奈地叹气。 床上坐着一个小小的娃娃,穿着缎子小披肩,眨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声音稚嫩语气却很老成:“当初决定把他推出去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永琮维持着温和的微笑,走过,伸出双手——掐上小家伙软绵绵的双颊:“我这么做,是为了谁啊?”毫不客气的把小娃娃可爱的包子脸拉成一张大饼脸。 “疼疼疼,住手啊臭小子!”小娃娃,也就是永琮名义上的儿子,小绵溪泪眼汪汪但是还不忘树立自己的“威严”,“哼,你办这事的时候还没跟爷相认呢!” “就你这小模样还好意思称爷啊。”永琮对这个小家伙可是一点儿都不客气,笑得很狡黠,“要不然,弟弟这就去告诉皇玛法,他上辈子就最看好的小孙孙,尊贵的端慧皇太子永琏殿下又换了个身子活过来了,还成了我的儿子。反正弟弟我身体不好,要不然咱们就学学那朱元璋,不立皇太子,直接立皇太孙算了。” “你!”小永琏真想狠狠瞪他这个没规矩的亲弟弟,不过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七弟啊,咱们大清的皇太子可是从诸瑛开始就没好下场的,你忍心送哥哥我再死一次?”眨眨大眼睛,我卖萌、卖萌。 永琮果然被“儿子”这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娱乐了,终于放过了颇有弹性的小脸蛋:“好了,二哥,咱们可是亲兄弟,弟弟我还能害你不成?” ——你天天把爷掐着玩的时候,可没当爷是你亲兄弟! 虽然有二哥“玩”心情不错,但是永琮还是很烦闷——这事儿,怎么跟福灵安解释呢? 永琏看他那脸色就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忍不住小声嘀咕:“没出息,难怪你一直被他压。”想想这个就郁闷,自己的弟弟啊,咱们皇家这代仅存的最尊贵的元后所出的嫡皇子啊,居然喜欢男人——喜欢男人就算了,居然一直给人压在下面! 永琮的脸上透出一层薄薄的红晕,看起来很迷人,但是永琏可没心情欣赏,因为弟弟恼羞成怒,又开始掐着他玩儿了…… “住手啊,放开爷,你个臭小子!”永琏眨着满眼的泪花儿抗议,现在他倒希望福灵安赶紧过来了——狠狠压这臭小子,不用客气! ☆、月照还珠 既然福康安回来了,那紫薇小燕子的事,就要加快办了。其实紫薇那边数字们一直没放松过,偶尔无聊的时候,可以拿紫薇的事情娱乐一下自己的。 紫薇以一个“宫女”的身份嫁入福家,一开始福伦、“福晋”和福尔康还是把她当格格好好供着的,但是一方面乾隆对小燕子的宠爱大大折扣,永琪又一心向着那个假格格,眼看两人“各归各位”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另一方面,就是非常严重的问题了,紫薇跟福尔康算是有点感情基础的,再加上紫薇是“真格格”,福家也没敢给福尔康纳妾,所以两人一开始的几个月算是如胶似漆了。但是腻歪了半年,“福晋”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这紫薇的肚子怎么还没有动静呢? 暗地里叫来大夫以风寒的理由给紫薇诊脉,福伦傻了,“福晋”傻了,福尔康也傻了,大夫说,紫薇因为受过严重的杖责,被打坏了,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 这可怎么办啊?福伦和“福晋”的意思是,就算是固伦公主,自己无出也不能拦着额驸纳妾啊,但是紫薇是个只知道情情爱爱的脑子进水的,福家今后可能还要求着紫薇,没办法,只能让尔康养外室了。 福尔康自然没有不愿意的,这位大爷在一个小胡同里包了一个逃荒而来的清白人家的女子,此女名小瑶。 福尔康是被抹了差事的,而且乾隆金口玉言说了“永不录用”,所以他一直呆在家里跟紫薇腻歪着,现在要去见外面的小情人,理由也很好找——我福尔康堂堂男子汉,怎么也不能在家吃白饭啊,我自己找了份差事,要工作呢! 紫薇不但不怀疑,还高兴得不得了:她的丈夫果然是个真男儿! 胤禩看到奏报更是无语了,跟他家先帝爷咬耳朵:“四哥,我就说嘛,这么个没长脑子的,怎么可能是咱们家的格格?” 胤禛很淡定,让人把和珅找来——那个纪晓岚其实早该查清“真相”了,但是一直被他一路交出去的贪官污吏的案件绊住了,纪晓岚可是个酸溜溜的文人,格格跟百姓——当然百姓更重要! 不过,现在,该让他“一心一意”查“夏雨荷”的事情了。 “四哥,你这次,打算在找谁做‘替死鬼’?”胤禩笑得很坏,“哎,你那儿媳妇孝贤皇后其实蛮适合的,可是奈何人家一连串的弟弟侄子都有出息啊,又有永琮和福康安两个皇子护着富察家,算了,咱们就放过她吧。反正,她要是知道弘历给了她一个跟慧贤一样的谥号,在地底下也不得安生的。” 胤禛抬头看他,在康熙爷鄙视的眼神中很是“谦恭”:“那依八爷的意思,找谁合适?” “嘉贵妃!”胤禩狠狠瞪他一眼,“反正是早晚要死的,得把那个女人的分位抹下来,要不然,她死了爷还得给她跪丧?”说着,想到了什么似的,胤禩又吃吃偷笑:“弟弟给她跪丧没什么,毕竟弟弟的亲额娘出生比人家还低。不过……二哥可是咱们大清唯一一个明旨册封的皇太子啊,四哥,你不会忍心让咱们二哥受这般‘委屈’吧?”。 胤禛心情很好地在他脸上偷了一个吻,顺便把人抱在怀里:“小八放心,她的分位没降下来之前,我不会让她死的。不过这次,替死鬼的话,她还不够分量。”这个替死鬼,是要用来抬福康安的身份的,金氏一个包衣奴才怎么配得上? 康熙爷这才反应过来,要是嘉贵妃死了……不说晋不晋皇贵妃,就是只是贵妃,自己也得过去跪丧,立即依依呀呀开了——朕是圣祖啊,朕不跪自己的孙媳妇尤其不跪包衣奴才啊! 再说小燕子这边,因为小燕子又打折了一个画师的腿,敏敏赶紧向乾隆进言——还珠格格不能再放在漱芳斋里了啊! 漱芳斋,是重华宫五进之首,原本是个戏台子。不过这倒不是让还珠格格搬走的理由,而是,现在重华宫还住了两个公主两个格格啊,当然就是指淑慎、和婉,还有咱们的潇湘格格和蘅芜格格了。 这里面可是有两个年龄极小的小姑娘,还有你一姐姐,那可是咱们大清仅剩的长公主了,还有个和婉,虽然年纪还轻,但是也是娇娇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燕子要是伤了她们,你怎么跟宗室交代,尤其怎么跟你家小五交代? 敏敏是在坤宁宫跟乾隆细声细气说这番话的,而且还“体贴”地建议,把小燕子放到自己的坤宁宫来,自己亲自好好管教。这个话是胤禩教她的,敏敏虽然不懂,但是也不怕,只要没有乾隆的宠爱,野鸟算什么! 但是乾隆怎么可能答应呢?小燕子不说没品级啊,就是有品级的和硕公主,也不是能随随便便养在皇后名下的——那是给满朝文武看的,那是抬举,那是提身份! 再加上满朝文武都知道小燕子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难道以后要封她一个固伦公主?乾隆只有三个固伦公主,大女儿和敬是元后嫡女、高贵冷傲,最喜爱的和孝刚出生就立下大功、容姿端华、美貌无双,尤其是身上那气度,有的时候乾隆自己都自惭形秽,而小女儿和悯,是他最为愧疚最想补偿的。 再想想小燕子那德行,要是封了固伦公主……乾隆蛋疼了,青着脸下旨,把还珠格格放到西三所去,重华宫是什么地方,是他当嗣皇帝的时候住的,哪里能给一只野鸟住? 然后就是,还珠格格跟新月格格“胜利会师”了。 小燕子被勒令搬家的时候,永琪还躺在病床上哼哼唧唧,所以搬家搬得很顺利。 小燕子嘟着嘴被嬷嬷赶到了西三所,按理是格格们住的地方。但是小弘历这朝“感情重”,阿哥格格们一般都跟额娘住的,再加上现在乾隆的儿子女儿们都有爵位封号了更不能住在这里,所以这里只有一个“守孝”的新月格格。 嬷嬷们夹着小燕子不让她乱动,太监宫女们立即收拾好了屋子,反正没品级啊,连个公格格都算不上,这屋子的布置挺简单的,还不如蘅芜和潇湘两位小格格呢——虽然人家没分位,但是看皇后娘娘的喜欢程度,也有可能封个固山格格吧? “格格,屋子布置好了,还请格格安歇。”嬷嬷们硬邦邦地扔下一句就走了,至于什么西三所规矩严为了保护公主们得名节连皇上也不能随便进来……反正这个还珠格格是出了名的听不懂人话,咱们不用浪费那些口水了! 小燕子被孤零零地扔下,连明月彩霞都没跟来——这两个丫头好歹也是四爷的探子,四爷是不会做让手下人心寒的事情的,很不满意的还珠格格打量着周围朴素的装饰,这里比漱芳斋还差呢,早知道就去找皇阿玛,说不搬了! 正当小燕子拿着一个普通的白瓷瓶把玩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哀怨的呼唤:“努达海,我的天神,你在哪里,快来救救新月……” 小燕子本就是好奇心极重之人,立刻循着声音找过去,结果发现一个不输紫薇的哀怨美人,自然就是咱们还在孝期的新月格格了。 “你是……?”新月被探头探脑的小燕子吓了一跳,不过更被吓着了的是小燕子,因为新月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人,宛若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立刻扑到小燕子脚下呜呜哭了起来:“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小燕子自从被乾隆金口玉言指明“没分位”之后,明月彩霞都爱理不理不给她叩头了,现在忽然冒出一个肯给她磕头的,小燕子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而且看新月悲悲戚戚的样子,小燕子的大侠病又犯了,赶紧把新月扶起来:“怎么了,有什么事告诉我,我小燕子一定为你做主!” 新月在“守孝”,整个西三所的下人都知道她“精神不正常”,所以没有人把还珠格格的事告诉她,新月听小燕子这般说,还以为她真是个人物,立刻抓住小燕子的手,未语泪先流,把自己跟努达海真心相爱,却被这冷酷的皇宫硬生生分开的悲剧断断续续地告诉了小燕子。 小燕子听着差点跳起来:“又是那个坏皇后搞的鬼!” 新月抽抽噎噎地点头,满脸泪水,双眼红肿:“皇后娘娘一定说新月不正常……新月没有啊,新月只是想要一个家啊……” 完全没想到新月是打算毁掉另外一个家的小燕子更是“同仇敌忾”起来,拍着胸脯得意洋洋地保证:新月,你的事儿包在我小燕子身上,小燕子一定帮助你跟你的天神团圆! 至于小燕子为什么这么肯定……这丫头就认为,永琪一定是未来的皇帝,而永琪是自己的铁哥们,帮个新月,算是大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揭晓包子的身份,威武可不是康包子~ ☆、省钱 虽然出了一连串的晦气事儿,乾隆爷的万寿节还是得办的,因为现在是胤禛管着礼部,永琪病着永瑜装病,这事儿就摊在胤禛手上了。 这是乾隆的第五十八的生日,不是整寿,但是颇得皇帝重视,乾隆甚至暗示礼部,要办的比整寿更隆重——因为,胤禛就是在五十八岁过世的,乾隆潜意识里还是很害怕这个岁数。 但是胤禛还真不想给他那个破儿子办什么万寿!劳民伤财,弘历你不看看你皇阿玛、朕的万寿节是怎么办的!连朕的五十大寿都没怎么大肆操办! 但是这是个机会,是个收礼的机会,也是个拉拢人的机会,更是个从民间商人那里捞银子的机会。胤禛叫来胤禟——九弟啊,你跟和珅趁这“万寿”各地银钱流动比较频繁的机会鼓弄条从户部到下面的商线出来吧,当然,弘历那边爷挡着。 九爷可不是那么好算计的,狠狠瞪他——这事儿可麻烦,爷一个人做不来,你要不帮忙,爷下次做生意就直接从户部掏银子! 于是,胤禛……妥协了。上次给了胤禟一大笔钱买火器,胤禛不得不承认,现在他还是有点“囊中羞涩”的。另外一方面,乾隆的万寿节在九月,十月份胤礽就要嫁了,礼部的银钱确实紧缺,但是在胤禛看来,紧着弘历,也不能紧了二哥! 胤禟高兴得眉开眼笑,上辈子怎么就没发现,他家四哥是个不折不扣的财神爷呢? 不过呢,这事儿光有胤禟他们还不够,还得加一个人。 满人守孝,孙子给爷爷守,也是十个月就够了,何况还是过继去的。胤祐等于已经出孝了,但是他可不想操办大哥和二哥的婚礼啊——万一出了岔子,是他能担待的吗?所以咱们的履亲王“纯孝至极”,因为为允裪守孝哀思过重,“病了”,也就是说……二哥的婚事,先帝爷您办吧…… 但是先帝爷不是这么好忽悠的,胤禛也没说什么,就是交给胤祐一个任务——你不肯办差,行,没问题,但是你得去帮爷办一件事,要一个人。 于是,胤祐苦着脸,难得地跑到了嘉贵妃宫里。 听说是履亲王来了,嘉贵妃愣了一下——这个儿子已经跟自己离心很久了,怎么会忽然跑过来了呢? 永瑆现在还在永福宫里呢,听到自家四哥居然过来了,也很是奇怪。 胤祐还是顾着规矩的,只在嘉贵妃的帘子后面给嘉贵妃请安:“永珹见过娘娘!” 娘娘?你以前,可是一直叫我母妃的……嘉贵妃不由一阵心酸,手里不禁攥紧了:“履亲王请起。履亲王过来找本宫,可是有事?” 胤祐是极重规矩的,当然不敢像胤褆那样在心里骂先帝爷,只能哀叹自己穿的这个身子不好:“回娘娘的话,永珹此番过来,是想替循亲王向娘娘借一个人的。” “借谁?”嘉贵妃莫名觉得有点不好。 “永珹是想借……十一贝勒。”胤祐艰难地把话说出来。 不止嘉贵妃,永瑆也愣了,半响,嘉贵妃才猛地一拍椅背,几乎是怒斥:“永珹,你什么意思?你不认本宫这个额娘,本宫也罢了,但是永瑆怎么说都是你弟弟,你、你……永瑜说的没错,永琛简直就是给你灌了迷魂汤!” 永瑆在一边死死拉着嘉贵妃,还是没把额娘的愤怒的话压下去。 胤祐苦笑,就知道会是这样……赶紧再次揖礼:“娘娘误会了,永珹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现在礼部人手有点忙不过来,永珹想替循亲王借个人而已……” “你替循亲王借人?”嘉贵妃满脸讽刺,气得胸闷,言语间已经顾不上大不敬了,“好啊,永珹,你现在就对永琛称臣了,太早了吧?” “额娘!”听着自家额娘已经“大逆不道”了,永瑆赶紧阻止嘉贵妃的话,然后对着胤祐,“四哥放心,皇阿玛的万寿,做儿子哪有不尽心的道理?可是,永瑆还未开府……” “四哥不会害永瑆的。”听着这个还算个小孩子的声音,胤祐不由放柔了语气。 嘉贵妃脸色已经是青白了,嘴唇咬得死死的:“永珹,你还记得永瑆是你弟弟?” “额娘!”永瑆再次提高了声调,那从来没看过的严肃凝重的样子把嘉贵妃吓得不由住了嘴,永瑆皱着眉再次强调,“履亲王是皇阿玛封的和硕亲王,额娘请记住。” 这也是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肉啊——嘉贵妃眼里都噙了泪,永瑆虽然很想安慰,但是握紧了的拳还是缓缓松开了,咬着唇不看嘉贵妃,而是对上胤祐:“履亲王,什么时候动身?” 胤祐苦笑:“现在。” 嘉贵妃几乎想撩开帘子去狠狠骂胤祐和咸福宫的胤禛一顿,但是永瑆示意嬷嬷不让她离开,跟着胤祐出去之后才问:“十哥找我有何事?” 胤祐哭笑不得,不过上辈子的哥哥和这辈子的弟弟孰轻孰重他是分得清的:“省钱。” ——啊,省钱? 愣愣的永瑆很快被带到咸福宫,胤禛正在书房里跟一堆数字作斗争,八爷、九爷、和珅也在一旁看账本。奇怪的是,不止绵爵小阿哥……在一边“玩儿”;还有个高鼻子蓝眼睛的洋人混在里面……这是什么组合? 见胤祐把人带来了,胤禛略微点了点头,等永瑆给他行完礼满心戒备地看着他时,眉毛只是微微动了一下,指了指放在旁边的案台:“那些是你的。” 永瑆的戒备惊愕顿时变成无语……那案台上,摞着的的账本……比他还高。 “履亲王就回去陪晴公主吧,毕竟福晋要生了呢?”胤禩带着温和的笑容“饶过了”七爷,七爷几乎要谢恩了,“感激涕零”地出了咸福宫。 永瑆僵硬着坐在那堆东西面前,颤着手拿起了一本,顿时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这、这、这是……这些怎么感觉是洋人的货物物价核定表?永琛趁着皇阿玛的万寿,干了什么? “那边的物价都核对过了,绿色边子的是核对表,你看看,什么组合比较省银子。”胤禛喝了一口茶,然后继续对数字……完全没把永瑆那能吞下一个鸡蛋的嘴巴当回事。 “三天内给本王弄出个单子来,做不完的就出宫你找你九哥帮忙,哼,窝在府里装病?大清可不是出银子白养他这个郡王的!”胤禛冷哼一声,意思是工作已经交代完。 “你……”可怜的小永瑆已经彻底僵住了,他不知道是该赶紧把这事儿告诉皇阿玛,还是该冲到永琛面前晃着他的领子咆哮“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 可惜屋子里的人没有一个抬头看他的,而紧接着进门的几个人——和孝公主、和晏公主、丹森旺布,这几人的组合本身就奇怪,但是他们还都不是一个人……和孝公主拎进来了九公主和慎、和晏公主带着可怕又甜美的笑容牵进来了端亲王世子克善,丹森旺布也提溜了一个……他的十四弟,永璐。 “丹森旺布,你跟克善、永璐看着就行。”胤禛头疼不已,他这个弟弟是出了名的手底下留不住银子,整个雍正朝,就是他抄家挣钱,胤祥花钱败家…… 十三爷当然是极为愿意的,当然这份清闲也让他得了太子爷和十四爷好几个白眼。 永璐才十岁,胤祚才六岁,他们两个,真真正正是来“见习”的,换句话说就是帮几人端茶倒水捶背敲腿……倒是和慎公主帮着太子爷整理账册,算是已经上了手了。 永瑆还没惊讶完,更想不到的人出现了……富察福康安,带着诡异的脸色满头冷汗地坐在了一堆不输自己面前这堆东西的高度的案台前…… “循亲王,奴才可以找奴才的‘二哥’帮忙吗?”福康安已经没时间为自己的身世伤春悲秋了,因为摊牌之后,他家皇玛法简直拿他当那犁地的畜生用!爷才十五岁啊,按年纪爷是十四阿哥啊……凭什么永璐在一边看就行了,爷就得累死累活地算账? 胤禛头都没抬:“要不然你那份让和珅做了吧。” 福康安对上某个漂亮的人那嘲讽的眼神,立即燃起熊熊斗志,把满满的账本往怀里一览:“怎么敢劳烦和大人啊!” “三少爷,善保可是一点儿都不介意的。”和珅一边笔下抄数字走的飞快,一边笑眯眯地看福康安。到底和大人是做惯生意的,这效率,可是一点儿也不比钻到钱眼里的九爷低。 福康安强迫自己低下头,不去看那刺眼至极的笑容。 永瑆已经快要以为自己在做梦了,僵直的眼神从屋里这个看到那个……直到唯一一个有点“良心”的,就是咱们可爱的小胤祚,挪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提醒:“快点吧,效率太低的话,循亲王不会让你吃晚饭的……” 永瑆对上那双雾蒙蒙的大眼睛,半晌才迸出几个字:“皇阿玛……怎么办?” 这话眉没头没尾的,但是很聪明的小胤祚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更是小心更是同情这个侄孙子了:“千万别告诉皇上啊,要不然……循亲王还没想好拿你九哥怎么办呢……”要是胤禛被逼着提前篡位,永瑜……可能他家四哥会为了“省事”,直接圈了。 看着胤祚很认真很同情的目光,永瑆咽了一下口水,十哥既然能把他带过来,那就证明是有信心瞒过皇阿玛的,要是自己贸然捅上去,万一连累了九哥……永瑆不敢想了,赶紧埋头看账册——嗯,这是怎么回事?买个洋盘子能花这么多,到底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还价一说啊…… 胤禩嘴边溢出一抹笑容,看来,还是个知事的。 永瑆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一文钱到他手里都得掰成两半儿花,胤禛把他找来,主要就是为了省银子。顺便训练训练,胤禟毕竟是个公主,有些事还是不方便出面的。 而永瑜那边,更简单,不帮永瑆是吗?不帮永瑆的话,那永瑆就得每天一个人做完他那份再吃饭,你这个亲哥哥要是不心疼,爷也就没必要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永瑆包子露个脸,之后还有他的戏,虽然贪多嚼不烂,但是尽量给本土阿哥一点儿机会吧,毕竟,人家除了“经验不足”,其他也不差对不对? 话说永璂永璟作者蛮纠结的……尤其是永璟,我当初是发了什么疯把他给了舒嫔呢? 另外再说一句,本文设定的守孝时间是半年到十个月,要不然一系列剧情不好安排…… ☆、包子的身份 所谓人多力量大,从来都是真理,胤禛趁着乾隆的“万寿”第一次大笔跟洋人做生意,各方面都要下功夫,但是在“兄弟姐妹”的齐心之下,很快就安排好了n笔丝绸n笔茶叶n笔纺纱机,订单都交代下去了,就等鄂宁富察皓祥他们发货收货了……反正,乾隆万寿花的银子,都是赚回来省回来的“零头”。 正式的外事局当然要等乾隆朝结束了才能弄出来,但是福建巡抚衙门、台湾府衙已经是不大正式的中转站了,而且外国人从来不兴政府买卖,“民间商人”更能得他们的信任。 理顺了这条商线之后,胤禛就及时收手了——废话,爷说过这辈子不想再累死一次——这事儿又是和兰公主主要负责,虽然繁重了一点,但是有和珅、胤祺帮衬着,而且胤礽快嫁出去了,胤祉也快生孩子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帮手了。 永瑆被扔回嘉贵妃那里的时候,整个人瘦了一圈,看得嘉贵妃心疼不已,永瑆带着黑黑的眼圈无力地摆手:“……千万不能跟永琛做生意,太可怕了……”确实太可怕了,做生意每个人都有提成,但是有钱得有命花啊……永琛,你是工作狂,兄弟们不是啊! 忙完了的众人停下来,才发现一件诡异的事情——令妃怎么还没生? 胤礽想着嘉儿那里那个白白胖胖的丰绅济伦,不禁冷笑:“那个女人搞什么,她的预产期应该在嘉儿之前吧?” 胤禛也阴着脸,因为他的粘杆处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让先帝爷气得一巴掌拍到捉桌子上:“她在等弘历的万寿,所以用了药。” 乾隆对此次生日的特别看重,满宫满朝都看出来了,要是令妃在乾隆万寿的当天生下小皇子,一定会被看成了不得的吉兆的! 胤禩毕竟是生过孩子的,有“经验”:“这样对孩子不好吧,而且她自己也有危险啊?” “朕的孙子要是有什么事……”胤禛冰到极点的语气让满屋子的人都打了一个寒战。 胤祥赶紧转移话题:“令妃有什么必要这么做,她已经有一个儿子了啊!” 胤祯一直呆在坤宁宫,皇后用印他也看过,托着尖尖的下巴冷笑:“最近弘历翻得最多的是筠妃的牌子,而不是她的。而且,弘历可是一点儿也没有培养她儿子的意思啊!” 皇后不受宠,但是有祖宗家法护着,朝堂上,最有势力的是五阿哥九阿哥十阿哥,怎么看也没她的十五什么事。令妃只是一个普通宫妃,出生低微,要是再失宠,那就是一点儿可能也没有了,所以,令妃必须赌一把,用万寿节出生的皇子重新获得乾隆的专宠。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飞奔过来,气喘吁吁地报信:“各位爷,履亲王那里传来消息,晴公主早产下两个小格格,万幸的是母女平安!” ——两个小格格?一众数字都呆了,胤祉肚子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 当然最快反应过来的是四爷,立刻黑着脸吩咐:“把何春华给爷叫过来!”他才不信太医院医正连几个孩子都诊不准,而且,三哥那肚子一直好好的,怎么会早产? 但是还没等通知何太医的小太监出门,就撞上急急忙忙冲进来的另一个侍卫——话说履亲王府的信儿好像从来都是报两遍的:“爷,七爷说,一个小格格是十二爷,另一个小格格是十六爷!” “……”数字们全部风化在原地,复杂的心情零落成满地的碎片。 直到又一个来报信的:“十六爷没了……”这个报的是哀丧,自然有点战战兢兢,但是半晌不见自家爷有回应,大着胆子抬头一看,只见屋里的所有爷的脸色都是紫红紫红的,似乎在压抑什么……似乎在忍笑? “你……下去吧。”胤禛维持着诡异的面瘫脸,挥挥手让屋里伺候的人全部下去了,他们刚刚离开,就听见屋子里一阵鬼哭狼嚎的……大笑。 “我的天哪……老天爷是在玩我们吧……”胤祯已经整个人笑到地上去了,没办法,比起胤裪和胤禄的春风得意,他在雍正乾隆朝可谓过得憋屈极了,但是……风水轮流转,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哈哈哈哈! 胤祥一边忍笑一边扶他,最后也憋不住了,两个人都笑到地上滚成一团。 太子爷也趴在椅子上捶桌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好好,三儿干的好,爷重重有赏!” 胤褆是比较悲催的,笑得太厉害呛到了,一边捶胸口一边捂肚子:“不行了不行了……爷下午还要当差呢,爷肚子疼了……胤祉你又害爷……” 连一向面瘫脸的四爷都笑得绷不住了。 胤禩算是笑得最“斯文“的一个,但是实际行动是蔫坏蔫坏的:“德嬷嬷,赶紧到履亲王府上看看去,顺便把我给小格格做的肚兜儿送过去……” 胤祯正撑着身子准备爬起来,听到这话又“啪”地跌倒,捂着肚子笑得快抽筋了:“八哥,你……哎呦,笑死爷了,十二、十六,哈哈哈,要是皇阿玛知道……” “朕已经知道了!” ——这是谁的声音?满屋子得笑声戛然而止,而维持着还没转回来的笑脸的数字们,左看看右看看,却怎么也没找到声源……而且,那个声源怎么感觉这么嫩? “朕在这里!”被一个个不肖子探寻的目光成功忽视掉得康熙愤怒了,把小摇篮扒得哐哐响,终于成功地引起了自己一帮儿子的注意。 “……绵爵?”胤礽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见了鬼一样。 脸色更诡异的当然是绵爵这辈子的“父母”,胤禛和胤禩瞪着自家小儿子,呆愣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婵儿小格格笑了,小手竖起到胸前:“皇上,确实是康熙皇帝和老衲,阿弥陀佛。”行了一个绝对标准的佛礼。 当然,这让一众数字们更是面部肌肉抽筋,怀疑自己做了一个太过荒唐的梦。 只有胤禛反应过来了,青着脸跪下:“儿臣见过皇阿玛,见过……四叔!” “阿弥陀佛。”婵儿小格格又是一声佛号。 “四哥……你说四叔?”还没从“绵爵=自家皇阿玛”的晴天霹雳中醒过来的胤禩又被当头一棒,四叔……他哪里来的四叔?他四叔不是……? “他确实是荣亲王……”看到自家兄弟们更为诡异的脸色,也想到那个极品脑残永琪的雍正爷赶紧改口,“不是,是皇玛法的祚亲王。” ——真的的端敬皇后(董鄂妃)生的那个祚亲王? “一个个不肖子,还不见过你们四叔?”康熙爷对着一帮子变成化石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这不是在他的死对头面前丢他的脸吗? “老衲是出家之人,诸位阿哥不必如此多礼。”婵儿小格格笑得非常甜美可人,但是发出的嫩嫩的嗓音却是如此……坑爹。 确实,坑爹,坑得他这辈子的阿玛皇阿玛都想哭,尤其是女儿控四爷,非常想哭! 五雷轰顶的胤禩还是被胤禛给拽着跪下了,其他几人还好,虽然也雷,但是没那么纠结,几个人还是乖乖跪了行礼:“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给四叔请安。”虽然是请安的,但是看着粉嘟嘟白胖胖的皇阿玛,他们此刻真的憋笑憋得好痛苦! “都起来吧。”康熙爷看到一帮儿子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冷哼一声。 胤禛觉得自己还是该问清楚的,小心翼翼地凑到康熙爷身边:“皇阿玛……您跟四叔,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一提这事,康熙爷就想到自己十个月来的“悲惨生活”,小脸纠结成团了:“朕……生下来就是了……” 胤禩也想到自己跟四哥在皇阿玛面前干了什么“好事”,顿时一张老脸血红血红。 “咳咳,”想到自己居然当着皇阿玛的面调戏保成,胤褆也有点尴尬有点害怕,赶紧转移话题,“皇阿玛,这里的事,您应该都听四弟八弟说了吧?” 康熙爷横了他这个流氓儿子一眼:“差不多了,老四老八他们商量事的时候没避过朕。” ——要是知道是您的话,怎么也要避着的啊!胤禛胤禩觉得自己很悲催。 胤礽是康熙爷亲自养大的,算是跟他感情最好的一个,所以对着小娃娃皇阿玛笑得还是很自如:“皇阿玛,那您觉得,小弘历像您吗?” “怎么可能像朕,那个破玩意儿,老四你是怎么生儿子的!”康熙爷几乎是破口大骂了,但是配上小娃娃的表情,一点都不可怕,反而那带着小委屈的愤怒……有点可爱。 胤禛觉得自己有点委屈,小声嘀咕:“……是您看重弘历的啊!” 胤礽在胤禛嘀咕的时候,已经大着胆子上手——把康熙爷整个抱进了怀里,那“母爱大发”的样子让胤褆直咋舌,让跪在最后只敢拿眼睛偷偷瞄康熙爷的十三十四佩服不已。 还好康熙没听到胤禛的嘀咕,别扭地直了直自己的小身子,可惜才十个月大,不会走路,只能憋闷地任由胤礽抱着他,垂着头吩咐:“老四,除了老三跟老七,把其他人都叫来……算了,二十三和二十四就不用了,今天毕竟是十六的丧期,他们不好不去。”而且,那俩小东西估计对自己这个皇阿玛没多少印象,还是留给胤禛去“调教”吧! 胤礽抱着自家软绵绵粉嫩嫩的皇阿玛,心情甭提有多好了。 在府里指挥一堆下人四处给自己搜罗补品的胤祁和胤祕不知道自己暗中躲过一劫,他们现在是满身的冷汗,只希望自己活得再长一点——爷不怕死,但是爷不要死了之后再被自家哥哥生出来,还生成了女娃! 而履亲王府,累得半死的胤祉已经歇下了,只留下胤祐跟两个小丫头大眼瞪小眼:“十二弟,十六弟,乖,你们现在还很小,要吃奶才能长大啊。” 因为是双胞胎,又是早产,可怜的胤裪跟胤禄不仅不能说话,而且似乎连动都困难,只能愤怒地微微摇头——他们是用手指比划数字跟三爷七爷相认的。 胤祐睁着真诚的眼睛,叫来一个奶娘吩咐用银勺子兑点奶水给两个小格格喝——要是还不喝,那就直接喂吧! 被奶娘抱下去的两位爷愤怒地直踢脚丫子——七哥啊七哥,弟弟都看错你了,你也是个黑的啊黑的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婵儿这身份其实早有暗示,圆一大师坐化的年龄,108岁~ ☆、训子 咸福宫里已经有了胤褆、胤礽、胤禛、胤禩、胤祯、胤祥六个,很快,胤禟、胤俄、胤祺、胤祚也都被叫过来了,胤禟是最先进门的,就诡异地看见——绵爵跟婵儿靠着软垫坐在主位上,包括太子爷和老四都乖乖站在边上。 “绵爵,你这是干什么啊——嘶,疼!”胤俄还没说完的话被胤禟狠狠一脚踩没了,胤禟用半是疑惑半是恐惧的眼神看他八哥——这是怎么了? 胤禩苦笑,低声为弟弟解惑:“绵爵……是皇阿玛,婵儿是四叔。” “!”不出意外,新过来的四个都僵了,最先反应过来的反而是胤祚,小家伙一下子红了眼圈,跪倒康熙爷跟婵儿前面:“儿臣见过……皇阿玛,见过四叔。”不知怎么的,那声“皇阿玛”喊得很小声。 “胤祚……”若说亏欠儿子,康熙爷欠得债是还不清的,但是面对胤祚,康熙爷是难得的心虚,“好了,起来吧……别想太多,前世,是皇阿玛的错。” 听到这话,胤禛他们都楞了——皇阿玛竟然会主动对一个儿子认错? 胤祚擦擦眼睛,婵儿怜爱地看着这个跟自己有缘的小家伙:“过来,到四叔这里来。” 胤祚乖乖起来,低着头,站到婵儿旁边,鼻子还在小声小声地抽着。 康熙爷发现一众儿子奇异的目光,慢慢咳嗽了一声,果然把那一道道的x射线给吓回去了,康熙爷重新受了几个儿子的礼之后,看了看怎么看怎么别扭的洋毛子五儿子:“胤祺,你等会儿,朕有事要问你。” 胤祺立即乖乖站到一旁,知道一会儿的“训诫”没自己事了——做乖儿子还是有好处的! 而胤禛胤禩,胤礽胤褆等虽然有心看皇阿玛的笑话,但是真的到这个时候,还是有点怕的,果然康熙爷把他们都叫到了自己面前:“你们都过来。” 顿时,屋子里气氛更僵硬了。胤禛他们都想到前世被皇阿玛训斥的情景,心里忐忑,手中也握出了汗。 康熙爷也看出他们的心思,尴尬地又咳了一声,粉嫩的小脸蛋装出高深莫测的样子:“好了好了,你们这辈子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朕不想管也管不着,都给朕好好过日子吧,别再来折腾朕就行!” 此话一出,那帮不肖儿子果然一个个面露喜色,让康熙爷心中更呕。 不过不悦还是要收起来的,毕竟怎么说自己也是这份关系的“产物”,康熙爷看向自己的一众儿子,先从最大的开始:“保清,或许是朕的错吧,朕不该把你当成保成的磨刀石的。” 胤褆闻言,肩膀一颤,却又一松,舒了口气,自嘲似的对他家皇阿玛拱拱手:“是儿子的错,儿子要是自己把持得住,也不至于是那个下场。” 胤礽紧张地握了握他的手,但是康熙爷已经把眼光对向了他:“保成……朕如果当初没有立太子,以你元后嫡子的身份,或许会活的轻松些,也更容易坐上皇位。” 胤礽颤颤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胤褆却回握住他的手,有些“不敬”地看向康熙爷:“皇阿玛,儿臣不得不说一句啊,当时儿臣是有错,可是……您也不该把保成宠成那个样子啊!”成天看到的就是自己这个弟弟嚣张跋扈的样子……不过现在看来,还蛮可爱的。 胤礽满心的酸楚顿时转变成愤怒,狠狠瞪了某个流氓一眼,康熙爷装作没看见儿子们的眉目传情,转向……跳过了胤禛,直接看向胤禩:“老八,朕承认,朕一开始就没想过让你坐那个位子。” 胤禩低着头,其实到后来,他也想明白其中因由了。 “但是朕也没想拿你做老四的磨刀石,”康熙爷叹气,“朕只能说,朕是不知道拿你怎么办。想重用你,但是你的做法不是朕想要的;想把你留给老四,你的性子确实跟他最为互补,但是你们又斗成了那个样子。朕总是说你出生低微,其实这只是一个借口,论出生,老四和十四也不比你高多少。但是朕的朝廷里,已经是污吏横行,你处处学朕的‘仁政’,朕也承认,你某些程度上学的还不错,但是,朕的继承人,不能再行‘仁政’,必须有雷霆手段才能肃清朝堂— 10 综琼瑶之浑水 作者:中华田园喵 —这点,朕跟你,都不如老四。” 胤禩的身子微微颤动,胤禛赶紧担心地扶住他,但是胤禩默默推开了。他上前一步,清亮的眼睛看着康熙:“其实儿臣后来也想明白了这些事……但是……” “但是你已经骑虎难下,没有退路了。”康熙爷摇摇头,看向胤禟胤俄,“朕知道,朕也委屈了你们两个,包衣买卖是满人入关以来的风俗,其下的贪官污吏之事,也不能全算到你们头上,但是朕没有办法,已经错了,要改变,只能从朕的儿子开刀……” 胤禟跟胤俄都抿着嘴,低头似乎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康熙爷摇摇头,看到胤祥:“十三啊,你是性情中人,你的性子总是这么耿直,朕承认,朕看到你的时候都会自惭形秽……圈了你的那十年,朕时时想放你出来,但是,又时时不敢面对你,最后,就拖到了那个时候……” 因为被圈禁,上辈子没有见到康熙最后一面的十三爷已经跪着哭上了:“皇阿玛,有您这句话,胤祥足够了……” 康熙爷叹气,再看向已经红了眼睛的胤祯:“十四,朕把你提上来磨练老四,是想着你毕竟是老四的亲弟弟……没想到,你们兄弟也弄成那样。” 胤祯也“噗通”一声跪下了,跪在胤祥旁边,也泣不成声。 康熙爷叹气,示意胤礽胤褆把他们两个搀下去,而胤禛已经很自觉地在他面前跪下了——皇阿玛应该是故意把他留到最后的。 果然,康熙爷看着自己这个亲自选定的继承人,目光渐渐深邃起来:“胤禛,记得朕大行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 胤禛垂着眼睛,默默点头。 康熙爷叹气:“朕曾说过,你太过喜怒形于色,这是做皇帝的大忌……可惜,朕还是历练你太晚了,终究没办法给你太多的机会。” “朕让你善待你的兄弟,朕也知道,老八他们是把你逼的没有办法了,你才对他们下手的,朕还知道,你对保成,对胤祉,对几个小的都不错。”康熙爷暗暗摇头,“但是‘抄家皇帝’、‘弑兄屠弟’,这名声也太难听了,你自己说说,你干的那些事,说的难听点,不就是打着皇帝的旗号干那地痞流氓的事儿吗?你要肃清朝堂不错,但错就错在手段太激烈,太不懂得留有余地!也怪朕,为了保护你,不能教给你太多帝王心术。” “不过,朕留下的这个烂摊子,你还是给搞好了,朕很欣慰……朕的继承人,总算没有让朕失望。清史上倒是忘了给康熙皇帝再系上一笔——亲自累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皇阿玛,您别这么说……”胤禛眼里都含着泪水。 “总之,你这个雍正皇帝,已经比朕预想得要好多了。”康熙爷似乎满是欣慰,“至少,朕没看到的,你看到了。”胤禛知道,康熙指的是西洋的事情。 “但是胤禛,朕把皇位交给你的时候,认为你是个杀伐决断雷厉风行、坚刚不可夺其志的人,为什么过了一辈子,你的手段见长,但是顾虑却越来越多了呢?”康熙爷皱起了眉头,瞥了一眼身旁的婵儿,“弘历也太胡闹了,不管怎么说,你这个皇阿玛,做的还是比他好的!要是朕当初像你这么缩手缩脚顾虑一大把,早就被鳌拜那厮给生吞了!” 胤禛赶紧叩头:“儿臣辜负皇阿玛栽培之恩。” 胤禩看着有点心疼,想说点什么,但是康熙爷先开口了:“好了胤禛,你起来吧。这些日子你的表现,朕也看在眼里。弘历这个位子,还是你坐最合适,你的性子是太过刚硬,刚而易折,不过有老八帮着你,应该不会再出那些事。至于那个福康安,你们要认回来朕也不反对,但是老四,你当初的想法太荒唐了,从古至今可从来就没有私生子继承皇位的!” “皇阿玛……”胤禛想说什么,但是康熙爷摆了摆手,看向了一直装壁花的胤祺:“老四,朕知道你已经有了很多安排,按你们想的去做吧。弘历这个皇帝做的还不算太荒唐,就让他继续先做着吧。老五,洋人那些事儿,你过来跟朕好好说说。” 胤祺刚想跪下,胤礽却抢先一步,跪下给他家皇阿玛磕了三个头,恭敬得简直诡异了:“皇阿玛,儿臣斗胆问一句,您给六弟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四叔吗?” “咳咳……”看着委委屈屈眼睛都红了的胤祚,康熙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婵儿却笑了,看自家三哥在他儿子面前出丑还是颇为娱乐的:“没错,胤礽。是这么回事,当初,孝庄皇太后见皇阿玛对老纳的皇额娘太过偏爱,怕出那红颜祸国之事,就趁着给老衲避痘将老衲送到了庙里,骗世人说老衲死了。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然后,就是吴三桂找到了老衲,这可麻烦了,老衲毕竟是皇阿玛明旨有意封太子的,老衲为了躲这场滔天祸事,就真的出了家。” 康熙爷的脸已经偏过去了——四弟已经很给他留脸面了,其实……出家,那是他逼的。不过他这帮儿子都是人精,怎么会猜不出来呢? 果然,一众儿子看向康熙爷的脸色都有点诡异,胤禩还在用大家都听得到的声音嘀咕:“原来,除了圈禁、杀戮和出继,还有逼着出家这一条啊……” “其实康熙皇帝对老衲还不错,后来他跟老衲说,想过继个儿子给老衲……”婵儿瞥了一眼颤抖着身子的胤祚,“可惜,老衲跟这个孩子无缘啊。” 康熙更尴尬了,当初胤祚烧得那么重,他以为胤祚失去意识了,才在胤祚床前跟几个大臣提了出继一事,哪里知道自己这个可怜的儿子居然爬起来虚弱地对着自己最后叫了一句“皇阿玛……”,就这么去了……都是他做的孽。 胤祚咬着薄薄的嘴唇,忍住那酸楚的泪珠儿。 “所以说,‘胤祚’这个名字,是为了四叔,而不是皇阿玛属意让他继承大统?”胤礽忽然阴森森地笑了,胤褆因为了解他暗叫不好,但是还是迟了一步——胤礽一句一把把康熙爷提到一边……挠、痒、痒! 美貌如花的和孝公主此时的模样很骇人——在笑,但是是阴笑,死冒着黑气的笑,一双纤细白嫩的手游走在康熙爷的小脚丫上,下手不重也不轻。 “保成……胤礽,唔……哈哈……保成你个臭小子……唔唔……住手啊!”康熙爷毕竟现在在个奶娃娃的身子里,很娇弱也很敏感,被自家最宝贝的儿子拎着欺负地倍儿惨,哭着喊着都快呛到了。 胤礽一边挠还一边阴笑:“皇阿玛,您知不知道,儿臣知道胤祚的名字之后,有多害怕……您知不知道,儿臣在咸安宫里,有多羡慕胤祚……” “二哥!”胤禛他们也被太子爷的胆大包天的行为吓愣了,反应过来立即围上来要解救他们的皇阿玛,哪里知道,胤礽忽然红了眼圈,把康熙爷一把塞到胤禛手里,推开众人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保成!”胤褆赶紧追出去。 而终于解脱了的康熙爷红着小脸闪着泪泡儿在胤禛怀里狂咳嗽:“保成你个不肖子……你个臭小子……” 不知怎么的,看到一向高高在上的皇阿玛这副模样,数字们都想……笑。 ——唔唔,憋笑好困难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本卷完结,下一卷“万寿节,通天案,假凤真龙,情牵四世”,这卷比较长,30章吧,算是前期几条线——真假格格、新月格格、睿亲王翻案还有王储之争的一个总结,还有大家一直期待的保清保成的婚礼,穿越女身份也会揭穿;红楼、风沙和书剑的故事在第七章,海盗在最后~ 作者之前说过至少六卷,现在得说,至少八卷,还不算各人的大结局…… ☆、四叔(改bug) 胤褆一路追到御花园,才把胤褆拦住,胤褆拉着他的胳膊:“保成,你冷静点。” 胤礽抬头看他,眼睛已经彻底红了,忽然一把抱住胤褆,两只手狠狠掐他的肩膀,胤褆忍疼又忍笑——跟只梨花带雨的猫似的。 “居然是这样,居然是这样……”胤礽哭着哭着却笑开了,“孤真是个笑话!” 胤褆把他搂到怀里,轻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过去了,而且,这也说明,皇阿玛一直是很看重你的。”爷才该哭呢,你是皇阿玛的宝刀,爷是皇阿玛的磨刀石! “你倒豁达……”胤礽小声地抽着鼻子。 “不豁达怎么办,爷是第一个被圈的,又是被圈禁的当中除了胤祯最后一个死的,不豁达,那二十六年我根本熬不过去。”胤褆自嘲地叹气,“其实闷在府里的时候我也想过,我干嘛跟你争?皇阿玛能活到那个岁数,你要登基都五十了,我比你还大三岁呢!切,真是白费功夫。” “而且,”胤褆说着说着也笑了,“皇阿玛的朝廷最后都那样了,哪个上位都是个不得好死,爷闷在府里生孩子,过得日子可比老四清闲多了。” 生孩子……?胤礽毫不客气地把鼻涕眼泪全都擦在了他身上,然后一脸嫌恶地把他推开:“换衣服去,还有,要是皇阿玛罚爷跪,你得陪着!” 是是是……胤褆看着自己一团糟的衣服,真真欲哭无泪。 而咸福宫里,康熙爷召五爷去详细询问西洋的事情了,婵儿小格格笑嘻嘻看着他一脸苦相的两个侄子:“皇上,八爷,老衲蒙二位照顾许久,实在感激不尽。” 胤禛胤禩悲凉地互看一眼——四叔啊,您能不能不要再自称老衲啊,您知不知道您现在住在一个不到一岁的小丫头身子里? 婵儿笑得很甜美,两只小手托着苹果色的腮帮子真是可爱极了:“乖侄儿,帮叔叔做两件事,叔叔就不自称‘老衲’了。” “……请四叔吩咐。”四爷八爷此时心里恨不得拖康熙爷来打一顿——您这个是什么弟弟?根本就是千年狐狸精转世! “爷是有名字的,叫瑞希,是皇阿玛在广济寺里给爷取的,下次修玉牒的时候,别忘了把叔叔的名字加上去。还有,这‘祚’亲王固然叫不得,但是这荣亲王……侄子啊,叔叔我实在不想跟你那个丢人丢到家的孙子扯上哪怕一点儿关系。” “……是,侄儿遵命。”胤禛一脸黑线地拱手,已经开始在脑子里盘算寓意吉祥的封号了,不能委屈四叔啊……算了,自己文采确实差了些,还是等三哥恢复了让他想一个吧。 “好了,叔叔困了,你们忙自己的事去吧。”裹起摇篮里的小被子,乖乖地钻了进去,给两位“父母”留下了笑得弯弯的杏核大眼,然后就翻了个身子,以标准的公主睡姿入睡了。 胤禩看着四叔睡了,赶紧把先帝爷拽出来,胤禛看着自家八弟明媚灿烂的笑容,果断如实交代:“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他是四叔,是康熙五十年左右,皇阿玛邀我去广济寺,介绍他,就是圆一大师,给我认识的,后来我当了皇帝,看到一些旧档案,才猜出来的。” “康熙五十年?看来,那个时候皇阿玛就认定你了……”胤禩黯然了一下,又立刻反应过来抓住某人的领子,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我告诉你……爷绝对不生孩子了!” ——谁知道生出来的会是个什么“东西”! 胤禛苦笑,就是小八你敢生,我也不敢再让你生了…… 正在这时,胤祺出来了,青着脸,抹着头上的汗,对着两人投以十分关切同情的眼神:“皇阿玛叫你们进去。” 胤禛跟胤禩直叹自己这是什么命……乖乖进去“面圣”了。 康熙爷还不会走路,所以只能让嬷嬷裹好了放在软榻上,不说话的时候确实可爱得很,又因为养得好,那白白胖胖的模样,尤其那软乎乎的腮帮子,让人看了就想掐一把咬一口。 ——为毛自家可爱的小儿子会变成皇阿玛? 但是此时小娃娃在说话,还是威严的话语:“老四,老八,你们坐过来。” “是……”两人走过来,只敢在皇阿玛面前坐半个凳子。 “欧罗巴洲的事情,老五跟朕简单说了。这几个月,朕也从你们这里听到不少。你们还在弄那个蒸汽机是吧,嗯,早点弄出来,对大清应该会大有益处。” 胤禛皱起了眉,对着小娃娃拱手:“皇阿玛,可是就算弄出来,儿臣还是有点担心……” “朕知道你担心什么,毕竟,咱们大清一向是以农为本。这事儿得慢慢来,急不得。但是朕想着,八旗人丁膨胀、旗人不务正业一直是大清一个巨大的问题,你们可以想办法调动这一部分‘闲人’。办法吗,有钱能使鬼推磨。”康熙爷的小脸蛋上露出了深邃的表情。 胤禛却身子一震:“……谢皇阿玛提点!”自己跟皇阿玛,果然还是有距离啊。 康熙爷摇摇头:“没什么,胤禛,这也只是一个想法而已,能不能施行,还得看看。对了老八,江南那边虽然富庶,但是动乱不断,那边可得紧着点。” “儿臣省得,皇阿玛放心,虽然目前主要是通过台湾福建厦门的港口运货,但是都是掌握在官府手里的。”胤禩赶紧接上。 康熙爷秀气的眉也皱起了:“官府买办,这也不是个办法啊,弄得时间长了,又会发展成入关时的圈地、包衣买办。哎……天地会、白莲教那帮狼子野心的东西!” 胤禩低着头,双手绞着自己的衣服:“儿臣惭愧,这么多年都没摸清他们的底细。”虽然他经常给天地会、白莲教很大的打击,但是每次他们都能很快死灰复燃。 “白莲教从南宋就存在了,哪里是你一时半会儿能弄清的?算了,这事儿先放放,反正十年内不至于出岔子,老四,你跟朕说说,你要把福康安认回来,是不是因为那个叫和珅的?” 胤禛难掩惊色,不愧是皇阿玛啊,就凭他在“绵爵”那里的只言片语,就猜出了他的想法:“是,皇阿玛。那个和珅是个难得的人才,可做当世之商鞅,但此人不是清流,更像权臣之列。儿臣怕他欺上瞒下、只手遮天,重用他的同时,必须要培养出一个人来约束他。” 康熙爷点点头:“是啊,朕能理解你的担心。福康安也是个合适的人选,论才华智慧,他不逊于和珅,但是性情却略输一筹,和珅能屈能伸,他却是个高傲不可折的人。不过,福康安若身为皇子,地位上就比只能作为大臣的和珅要高了一等,这样下来,两人算是旗鼓相当,也能互相牵制。另一方面,福康安毕竟是私生子,于国于家都礼法不合,不至于威胁到大统……老四,看来过了一世,这因才适用,你学的更好了。你怀疑自己能不能做一个好皇帝,但是朕看着,你在处理他们两人的事上,已经颇具帝王之才。” “皇阿玛……” “哎,你们二叔忠诚敦厚,却智慧不足。朕若当初能容下你们四叔,那朝堂之上,也不会是明珠索额图的相党之争,更不会让保清保成斗得不死不休。”亲手圈了保成之后,他不是没后悔过,所以,才引着胤禛去见了他……不过,还是太晚了。 胤禛低着头,若当初处理胤禩的时候,稍微不要那么冲动……就算只是圈禁,也不至于让自己最后后悔成那个样子。 “就这样吧,朕也累了,”小孩子的身子受不得累,康熙爷的眼皮都打架了,“还有其他的事,朕再好好想想。弘历的万寿,你们先按你们的计划来吧……” 胤禩看着困得直点头的皇阿玛,忍着笑,恭敬地问道:“皇阿玛,要儿臣抱您去睡吗?” ——你个不肖子……唔唔,真的很困,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因为困的,总之康熙爷点了头,八爷就不客气地抱他家皇阿玛了——看看,儿臣对您多好,您以前都没抱过儿臣! 看着自家八弟喜滋滋地抱着皇阿玛,一副“母子情深”的样子,四爷觉得自己眼皮子有点抽。 把熟睡的康熙爷放到小床上,再关好门,胤禩对着胤禛眨眼:“四哥,要是弟弟把当初你逼弟弟打胎的事告诉皇阿玛……” 胤禛顿时僵在原地,动不了了,而八爷大笑着先回房睡了。 第二天,宫外庄亲王府上去“奔丧”的几位也听说皇阿玛变成绵爵的荒唐事了,可怜的胤祁跟胤祕差点晕倒在自家十六哥的棺材旁……(画外音:弘昼着急火燎地四处找太医:“来人啊,二十三叔和二十四叔伤心过度了!”) 而履亲王府上,才醒过来的三爷听到这个消息,眼睛瞪得滚圆滚圆的,忽然让胤祐抱来十二和十六,分别狠狠亲了一口两个“女儿”:“弟弟啊,你们出生的太是时候了!” 十二爷跟十六爷愤怒地挥舞爪子和蹄子——爷不是你女儿啊,不要调戏爷! “小七,你说,给他们起什么名字呢?”胤祉笑盈盈地问胤祐。 胤祐很没出息地替胤祉垫靠垫,很乖顺的二十四孝老公的模样:“我听三哥的。” ——不要啊,七哥你不能卖了弟弟啊! “就叫桃桃和露露吧。”三爷起了两个很“没水平”的名字。 “啊,啊!”千万不要啊,爷想死一死啊——这是可怜的娃儿们听不懂却激烈的抗议。 “开玩笑的,”三爷笑眯眯地看宝贝“女儿”,“桃桃和露露是小名儿,大名就叫做蓁华和新桐吧,犬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其叶蓁蓁’和‘清露晨流,新桐初引’,好不好听?” 胤祐当然是第一个点头的:“还是三哥起得好!” 其实这俩名儿嘛,三爷还算给面子,起得女气不重,男人也能用,但是两个小娃娃脸上出现两个明显的“囧”字,心里宽面条泪——为毛咱们摊上一个书呆子“额娘”啊,为毛啊? ——其实吧,你们还算好的,要是像和敬公主的长子,摊上一个没啥墨水又颇喜欢现眼的皇玛法……你们想不想试一试十一个字的名字? ☆、万寿节之捉奸记 富察傅恒的府邸里,福灵安、胤褆、福康安三“兄弟”正在头疼,非常头疼,极其头疼,当然是因为面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奶奶。 “雯雯,他看不上你是他没长眼睛,你哭什么?咱们英廉大学士的孙女,是多少人想疯了的媳妇,不值得为这个不长眼睛的难过。”胤褆不得已只能出声安慰,他被哭得脑袋都快炸开了。 ——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居然敢拒绝冯英廉大学士的提亲,害的他们兄弟现在要安慰这个从小宠大的小妹妹。 冯雯雯,还在一下一下的抹眼泪,都快哭成了个眼睛红红的小兔子了:“富察二哥,我是不是很不知廉耻,可是我哪里配不上他嘛?是不是他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怎么会呢?雯雯,别想太多。”福灵安跟胤褆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无奈,这丫头从两个时辰前哭哭啼啼地跑过来,就反复重复这么一句话,连到底是谁拒绝了她玛法的提亲都没问出来! 福康安觉得自己最悲催,他被他那位工作狂皇玛法不当人地用,好不容易回家歇口气,又碰到这种倒霉事:“雯雯姐,他看不上你证明他是个没眼色也没脑子的,这种人,你又何必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 冯雯雯忽然狠狠擦了一下眼睛,对着三位少爷露出他们看来有点恐怖的“热切”光芒:“我就是不甘心,我想看看,我冯雯雯究竟输给了什么人!” “你……想干嘛?”胤褆吞吞口水,莫名觉得有点危险。 “你们陪我去看看,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冯雯雯答得斩钉截铁。 ——合着你已经知道你“情敌”是什么人了,你来这儿哭是来忽悠咱们的? 胤褆倒退三步,脑子里有了不好的猜想:“雯雯,你要我们陪你去什么地方?” 果然,冯雯雯哭得通红的眼里闪过精光:“八大胡同的春风楼!” “噗!”福灵安一口茶喷出来,满脸惧色地对着冯雯雯不停摇手,“不行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关键是,要是被永琮知道我敢去那儿,我一年半载都别想近他的身了! 冯雯雯不哭了,直接挽上胤褆的肩膀,撒娇道:“玛法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我才来找你们的啊,有你们陪我,玛法就不会担心了。” 看着冯雯雯不停眨着的大眼睛,富察家三位爷不由为冯英廉大学士默哀,同时也恨他恨得咬牙切齿——你自己搞不定孙女儿,就扔给爷来烦心? “富察二哥……”冯雯雯撒娇中。 胤褆……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去那种地方啊!一个保成就很可怕了,再加上一个除了保成其他儿子都是从桥肚子里捡回来的皇阿玛,他要敢去八大胡同,今天晚上就能再死一次! ——死不可怕,但是比死可怕得多的是被胤祉生下来! “雯雯,真的不行,我们要带你去那儿,阿玛会打断咱们的腿的。”胤褆被摇胳膊摇得都要哭了,心道还好保成不在这里,待会得打点一下,今天这事儿绝对不能传出去! “好了好了,雯雯,他们确实不行,我陪你去。”出乎意料,开口的是福康安,顿时,两位哥哥一点儿都没有对这种“有碍风化”的行为皱眉,而是同时对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福康安被看得很无语,心里非常唾弃——两个“妻奴”! “康安,真的吗,谢谢你!”冯雯雯一蹦三尺高,那兴奋的模样……她刚刚真的才哭过? 福康安扶额,这事儿他不答应还能怎么地?要不就是自家大哥被“大嫂”整死,要不就是自家二哥被“二嫂”杀掉,要不就是他们三个继续被这姑奶奶弄得头痛欲裂。 晚上,春风楼—— 福康安还是失策了,或者是因为冯雯雯哭得太厉害弄得他忘记细问了,所以当他带着女扮男装一脸兴奋的冯雯雯来到春风楼二楼雅座的时候,对着眼前那熟悉的背影,惊得手指颤抖说不出话来:“雯雯姐,你说拒绝提亲的……是、是他?” “是啊,就是他……不过人家看不上我。”嘟着嘴的冯雯雯一脸郁卒。 “和和和和……珅?”福康安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立即开始教育这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雯雯姐啊雯雯姐,你怎么能看上他呢?你知不知道他这个人多可恶多卑鄙?” “哪有,不准你说和珅哥哥的坏话!”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盲目的,冯雯雯可不能接受别人在她面前“污蔑”她的心上人,所以,这个聪明又强悍的满洲姑奶奶直接上手了,掐的福康安脸色发白——爷可怜的胳膊啊,一定青了……爷是皇子啊,爷为毛要跟你来干这种事情还要被你掐? ——这丫的,现在知道做皇子的好处了。 “据说他很喜欢这里一个叫豆蔻的小歌姬,经常来看她。”冯雯雯终于放开了福康安满是青紫的胳膊,托着圆圆但是不显胖的小脸蛋,趴在桌上,似乎很郁闷。 “他喜欢这种烟花女子?”福康安似是了然又似是疑惑,“我就说他是个人品低下的……雯雯姐你别掐,你不觉得奇怪吗,哪个男人会喜欢还没有自己漂亮的女人?” 就和珅那容貌,喜欢上“二嫂”才正常吧? ——至于为什么确定没和珅漂亮,因为他小爷没听说过啊,能比得上和珅那张脸的,至少是名动京城的花魁级别的吧? 福康安正在出神,胳膊上又被冯雯雯狠狠掐了一把,疼着他差点跳起来:“雯雯姐?” 冯雯雯阴着脸,磨牙赫赫:“你说谁没有他漂亮?” 女子对容貌都是极为在意的,就算是自己的心上人,也不能接受自己没有一个男人漂亮! 福康安缩到一边揉膀子,疼得牙根都抽,只能用冯雯雯听不到的声音嘀咕:“女人真可怕,怪不得大哥‘二哥’都喜欢男人……” 正在这时,低头喝茶的和珅身边来了一个容貌清秀的小丫头,声音婉转、微显怯懦:“豆蔻见过和大爷……” “坐吧。”和珅抬起头,声音很柔和。 “喂喂,那就是豆蔻,那就是豆蔻!”冯雯雯小声提醒,猫着身子躲在福康安身后,想看,却又有点不敢看。 福康安无奈地悄悄瞄了一眼,皱起了眉:“没什么特别的女人啊,还没有和珅漂亮呢……当然,雯雯,跟你比就差的更远了。”差点说错话,好险、好险。 和珅温柔地看小姑娘:“最近过得怎么样?” 感到那关怀的气息,豆蔻脸上泛起红晕:“谢爷关心,豆蔻很好。” 和珅点点头,塞了两个银锭子给她:“下去吧。” 豆蔻接了银子,顿了一下,抿着嘴走了。 和珅微微摇头,用喝茶掩饰自己嘴角的苦笑。 福康安看清那两个不小的银锭子了,不禁咋舌:“出手还真大方……”不知道贪了多少。 ——那是人家和大人开铺子挣的! “哎,哎,”冯雯雯忽然又捏了福康安一下,“你看你看,他旁边多了个人。” 嗯?福康安定睛细看,和珅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容貌端正、身材高挑,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又透着一股脂粉气。 “那人是个女的。”福康安皱眉。 冯雯雯小小惊叫一声,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还好和珅没看他们的方向:“你怎么看出来的?”是长得挺秀气,但是怎么就确定是女的? 福康安撇嘴:“她穿男装还没我二嫂像男人呢。” 而和珅那边,坐下喝茶的那位姑娘声音很低:“你被人盯上了。” 和珅轻笑,满不在乎地吹了吹茶叶:“调皮捣蛋的孩子而已,格格不要介意。” “格格”——青莲蹙眉,良久才叹气:“真要喜欢,为什么不替人家赎身?你们这些男人啊……” 和珅捻茶叶的手一顿,然后还是笑得云淡风轻:“我可一点儿都没有喜欢她。只不过,她给我一种很熟悉、很享受的感觉罢了。” “熟悉的感觉?” “是啊……”和珅闻着那茶的幽香,缓缓闭上了眼睛,“她很像‘她’……恍如隔世。”娉娉婷婷十三余,豆蔻枝头二月春…… “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青莲有点气闷又有点不解,“真不知道,王爷怎么会看上你的!” 和珅笑笑:“是啊,我也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遇到一个我想跟的主子。格格,王爷让我告诉您,一切准备就绪,按计划行事。” “知道了,不管事情成与不成,不管我是死是活……替我谢谢‘王爷’和‘福晋’。”青莲说完,就翩然离席。 和珅拍拍袍子,不着痕迹地向斜后方看了一眼,也笑着离开。 福康安跟冯雯雯当然立即跟上。 路上,冯雯雯似乎很不满,又似乎有点庆幸:“还好他没留在那儿……” 一边躲避着和珅“无意间”向后看的眼光,一边还要分心听大小姐说话的福康安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他不想留?他现在是军机大臣,夜宿青楼是犯律的! “不过,这么晚了,他要去哪儿?”福康安疑惑地跟着和珅左拐右拐,拐到了一个小巷子里,看着和珅敲着一所民居的门,躲在墙角的两人都有点紧张。 门开了,出来了一个一身嫩粉的少女,罥烟黛眉、杏核大眼、尖尖下巴、樱桃小嘴……好一张标准的狐狸精的脸啊!还有那婀娜多姿弱风拂柳的身段,不知怎么的,福康安有了一个想法,要是把这个女人送进宫,令妃那种……就一点都不值得看了吧? 和珅似乎跟那位姑娘说了什么,声音很低,太远了听不清,但是两人的动作福康安和冯雯雯看得真真的——那姑娘似乎被刺激到了,一下子扑到和珅怀里,颤抖着肩膀……哭了。 和珅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一只手轻轻地拍着那名女子的背。 福康安已经目瞪口呆了:“……他到底招惹了多少个啊——啊,雯雯姐!” 冯雯雯愤愤打了他一下,就红着眼睛捂着脸跑了。 福康安只得最后看了和珅一眼——那丫的在跟那个狐狸精温柔地悄悄耳语——就赶紧追冯雯雯去了。 和珅唇边溢出一抹绝艳的狡笑,看得眼前女子有点脸红,但是只是一瞬间,下一刻她就抓紧了和珅的手:“和大人,我家小姐真的能没事吗……她只是太单纯,太太什么人情世故都没教她,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和珅轻声安慰她:“放心吧,你家小姐会‘没事’的,请金锁姑娘耐心等待。” ☆、万寿节之“小别胜新婚” 离乾隆的万寿节只剩几天了,永琪终于能从床上下来了。此人跌跌撞撞爬下床,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漱芳斋——这么多天没看到小燕子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有没有担心,有没有瘦了,没有自己的保护,皇后欺负她怎么办? 当然,永琪不仅扑了个空,还惹到了一位主儿——淑慎长公主。 永琪在重华宫漱芳斋外大喊“小燕子”的时候,淑慎公主正在林妹妹和宝姐姐面前展示自己的好厨艺,做了几个可爱的动物点心,亮晶晶眼等着小女孩品尝。 可是,林妹妹和宝姐姐刚用自己的小手指捻起兔子点心,门外就传来一声不输传说中“富察浩祯”的咆哮:“小燕子,小燕子……你们把小燕子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两个小女孩吓了一跳,很可爱很香甜的兔子糕点就这样滚到了地上,还打了几个转儿。 “玛嬷……”小丫头们既害怕,又可惜,这是玛嬷专门给她们做的啊! 淑慎公主安慰地摸了摸两个小姑娘的头,然后撩起帘子就冲了出去——nnd,哪个不长眼睛的敢惹到姑奶奶身上! 重华宫门口,永琪正在摇晃可怜的和婉公主:“和婉姐姐,小燕子去哪里了?你告诉我,小燕子去哪里了?” 可怜的和婉被摇得头昏眼花,都快要吐了,而且,她一向怯懦低调,还珠格格虽然住她旁边儿,可是她从来没见过啊! “永琪,住手!”淑慎柳眉一挑,长公主范儿尽显。 “……姑、姑妈?”永琪看到淑慎全黑了的脸,不仅不怕反而惊喜地迎了上来,当然还是那番“陈词滥调”,“姑妈,你快告诉我,小燕子到哪里去了?” 淑慎过来,让战战兢兢的宫女们扶捂着胸口不断咳嗽的和婉回去休息,然后对着永琪挑起“慈爱”的笑:“你说那个‘还珠格格’啊,呀,这个姑妈还真不知道,姑妈是孀居之人,和婉你也知道……我们不大方便见一个云英未嫁的格格的。” “姑妈……”永琪急的都快哭出来了,不过还好他还没胆子大到去摇晃他的姑妈的。 淑慎眼睛一转,还是那般和善慈爱:“不过我倒听着声儿了,好像那位还珠格格搬走了,就是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 “……知道了,谢姑妈。”永琪虽然着急,但是找了一圈确实连明月彩霞都没看见,也知道这里必然没有小燕子的消息的,只得忿忿走了——一定是皇后把小燕子藏起来了! 其实这真的不怪敏敏,是乾隆觉得自家五儿子在那个“妹妹”身上花的心思太多,特地吩咐满宫瞒着永琪的。 淑慎对着永琪的背影,挑出一抹跟太子爷极像的冷笑,转身吩咐躲在暗处的小太监:“今儿和婉公主‘受伤’的事,想法子告诉和亲王。” 永琪漫无目的地在后宫转圈,四处找小燕子,可惜没人告诉他——皇后和嘉贵妃不用想的,肯定不告诉他;令妃因为用药延迟生产,现在是“关键时期”,早就闭门谢客了;而愉妃,她本身就不怎么管事,皇后又收回了宫务,小燕子搬入西三所的事,她是真不知道。 直到四爷受不了一个成年阿哥急吼吼地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延禧宫碰壁再跑钟粹宫,然后承乾宫,然后景仁宫,然后在莫愁的储秀宫被忻贵妃轰出来——莫愁比你年纪还小,你怎么好意思冲进来的!永琪居然还不知教训又跑启祥宫……几乎是被蒙古草原姑奶奶脾气的颖嫔用扫帚撵出来的。 再转下去,没事儿也得给编排出事了,四爷气得上火,赶紧安排了一个“忠仆”,收了永琪几两银子,悄悄告诉永琪,小燕子被扔到西三所了。 ——至于西三所里“格格”的名节……那里有“格格”吗? 西三所是内宫公主住的地方,但是因为这是重感情的脑残龙的朝廷——母子母女怎么能分离呢,太没有人性太不善良了!所以儿女都跟着母亲住,西三所阿哥所形同虚设。 按祖制,西三所规矩是极大的,为了保护未出嫁公主的名节,别说阿哥,就是皇帝也不能随便进来——所以这是个好机会,四爷示意西三所的侍卫收了永琪一大笔银子,才“偷偷摸摸”地把人放进去。 “小燕子!” “永琪!” 四目相对,噼里啪啦,天雷勾动地火……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怎么可能? 小燕子一下扑过去,对着永琪噼里啪啦手脚并用一阵踢打:“永琪,你太坏了,皇阿玛把我关在这里不给我吃肉,你也不知道来看我!” 永琪大病初愈,又跑了大半天,眼眶周围都出了浓重的黑眼圈了,但是太久没见到小燕子了,他想她想得痛苦不已,现在,就算小燕子打他,他也觉得开心无比:“小燕子,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小燕子看永琪一副“听凭处置”的样子,瘪瘪嘴就放过他了——她还指望永琪帮她出头呢:“永琪,这里的老巫婆好坏,她们都不给我吃肉!” 永琪一听,再看看小燕子,确实瘦了些,顿时心疼不已,冲到外面就吼上了:“你们这些狗奴才,竟敢克扣格格的份例!” 西三所的嬷嬷跪了一地,但是腰板儿都挺得直直的:“回荣亲王,奴婢们没有克扣格格的份例,御膳房给格格每日的俸菜是比照常在小主的,奴婢们一点都不敢克扣。” “常在?”永琪皱眉,又是大吼,“胡说,小燕子的份例怎么会比照常在!” “筠妃娘娘的妹妹,明月格格的份例是比照答应的,是皇后娘娘特别吩咐,内务府才将还珠格格的份例提了一个档次的。” “什么答应常在?”小燕子是完全不懂宫里这些等级,只是摇着永琪的胳膊大喊,“我以前每天都有蹄髈的,现在怎么没有了?” 嬷嬷们暗暗撇嘴,就是固伦公主也禁不住天天吃蹄髈啊,真不知道这还珠格格是个什么体质,居然吃了那么多还吃不胖。 不过这个“以前”倒是提醒了永琪,皇阿玛在翊坤宫曾经金口玉言说过小燕子没分位,所以饭菜的份例才会降下来吧,小燕子真可怜,常在份例是每日猪肉五斤,但惯例是要留出大半年例银子做其他支用的,那小燕子怎么能吃的饱呢:“好了,以后还珠格格要吃什么,从本王的账上支。” 嬷嬷们赶紧答应了,心道总算完成太子爷的吩咐了——为啥?永琪这丫的居然一直拿的是储君份例,跟胤礽这个明旨册封,敬告天地的皇太子等同,这让胤礽非常不爽。 ——看孤不给你扣回普通皇子份例,哼,有了这个野燕子,可能你连皇子份例都拿不到! 小燕子却是只关心自己的蹄髈:“太好了永琪,你果然够哥们!” 永琪被夸得喜笑颜开,正想继续对小燕子诉说一番自己的相思之苦,就听到一个柔柔弱弱怯生生的声音:“小燕子,他是……” 新月毕竟是个和硕格格,虽然不认识永琪身上的亲王服饰,也看出来这个人地位极高。 “他是皇阿玛最宠爱的五阿哥,荣亲王永琪;永琪,这是新月,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小燕子兴高采烈地为两人做介绍。 新月一听这位是阿哥,还是亲王,立即跪倒永琪脚边悲悲戚戚:“荣亲王,求您救救新月吧,新月被关在这里,真的要疯了啊,呜呜呜……” 永琪对新月格格只是听说过而已,因为克善跟坤宁宫是一伙儿的,他对端亲王的格格也没什么好感,但是小燕子说了,新月是她的“朋友”,小燕子的朋友就是永琪要讨好的人,所以咱们的荣亲王亲自把新月扶起来:“新月格格,怎么回事?” 小燕子早就忍不住了,竹筒倒豆子把新月的悲惨遭遇跟永琪讲了一遍,最后还不忘愤愤地加上评价:“都是那个坏皇后!新月这么纯洁这么善良,她跟那个将军是真心相爱,皇后真是太恶毒了,居然诬陷新月不正常!” ……好像那个努达海将军已经四十多了而且有妻有子吧?可惜,永琪这个难得正常的想法立刻被小燕子的咋呼给撵到爪哇国去了,荣亲王握着拳头跟小燕子一起“义愤填膺”:“我早就说过,皇后不是个好人!你们这样纯洁善良的姑娘怎么能斗得过那个老巫婆!放心吧,新月格格,这件事包在我永琪身上,皇阿玛的万寿节,百官都会进宫朝贺,场面会比较乱,那个时候我会想办法把努达海带进来见你的!” 永琪只是想把努达海带进来让他跟新月见一面,没想到小燕子立刻兴高采烈地拉着新月开始“教导”:“对啊对啊,到时候,你们就像戏文里演的那样,趁着所有人都在乱哄哄的时候,跑出皇宫,跑得远远的,谁也找不到你们,这样你们就自由了!” 小燕子手舞足蹈说得高兴极了,永琪却被吓得一身冷汗——小燕子是要干什么,她要偷一个格格出宫? ——人家连妃子都要偷,格格算什么? 新月被小燕子的兴奋感染了,想着到时候自己跟努达海在一起,海阔天空、海月相随,天大地大,自由飞翔……新月朦胧的泪眼里满是希冀,满是幸福,更是抱着永琪的腿声声哀求:“荣亲王,求求您,求求您……” 小燕子看永琪面露难色,立刻不满了:“永琪,你怎么了,新月这么可怜,你不帮她吗?” 小燕子的话对永琪来说比圣旨更管用,永琪不愿在心上人面前丢面子,立刻拍着胸口保证:“小燕子,放心吧,新月和努达海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真的?”新月喜极而泣,扑在地上谢永琪,小燕子则一把搂住永琪的腰:“我果然没看错你!” 永琪被小燕子抱得脸有点红,更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门外的嬷嬷和太监撇嘴——他们知不知道商量这种事要避着人,要声音小一点? ☆、万寿节之大计划 永琪答应小燕子的时候是豪气干云的,但是出了西三所,被冷风一吹,那脑子就冷了下来——偷一个格格出宫啊,还是帮这个格格跟一个将军私奔,要是被皇阿玛知道…… 永琪虽然自诩乾隆最喜爱最看重暗中认为一定能继承大统的皇子,但是毕竟他不是皇帝,而且比起那帮子阴魂不散的,他其实思想还算“单纯”,所以,对于这种一看就是大逆不道的事,他还是非常害怕的。 但是天大地大小燕子最大,既然对小燕子做出了男人的承诺,就一定要办到!永琪昂首挺胸,雄纠纠气昂昂地出宫,去找他的“智囊”福尔康跟福尔泰了。 福尔康是乾隆明令永不录用的,福尔泰也受牵连调到了皇宫最外最偏的地方当值,所以两兄弟基本上见不到永琪的面。不得不说咱们的荣亲王还是很重感情的,原本的隐形太子明摆着是被福尔康小燕子连累得成了乾隆最宠爱的皇子“之一”,还平白多了两个对手,但是这丫的完全没有自觉,还是一出了事,就急急忙忙去找他的“好兄弟”。 福尔泰进宫当值去了,只剩下在家“休假”的福尔康,今天他倒恰好没去见他那个小情人。福尔康一听永琪的决定,第一反应不是懵了,而是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他他拉努达海,是他他拉禄循的异母弟,他他拉禄循,就是永璇的老丈人。 要是皇上知道新月格格跟努达海私奔了,那他他拉家一定会受牵连的,要是能趁此机会抹黑永璇甚至是永瑜……福尔康决定,一定要帮着这个新月格格“私奔”! ——这丫的根本没脑子,他他拉家军功显赫,努达海跟禄循是又是分了家的兄弟,努达海的事,最多连累他哥哥一点儿,怎么可能还被算到永璇甚至永瑜头上? 于是,福尔康鼻孔朝天,一副感慨颇深要吟诗的模样:“太美好了,太纯洁了,这样的爱情,怎么能不成全呢?永琪,我们一定要帮他们!” “是啊,永琪,我们一定要帮他们。”这句话,是真的被感动了的紫薇说的,紫薇被夏蔷薇教的只知道崇拜爱情,根本没仔细问问努达海的情况——人家家里,有妻有子有老娘。 永琪仿佛得到了鼓励似的,眼睛闪亮,拍了拍福尔康的肩:“好兄弟!不过,这件事毕竟有点难,咱们要好好盘算一番。” “是啊,”福尔康也皱起眉,鼻孔一扇一扇地出气,“皇上万寿节那天是比较混乱,但是直接送他们走也有可能被发现,要是有个办法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开就好了……” 这时,跟着永琪一起出宫的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侍卫忽然说话了:“王爷,福大爷,奴才有一个法子……” 福尔康是不愿意别人在永琪面前抢自己的风头的,但是那个小侍卫一句“福大爷”又让他有点飘飘然,这位便真的一副大爷相,故作大度地挥挥手:“永琪,我们姑且听听吧。” 小侍卫凑近他们两人,真的提出了一个“好”办法。 “不行!”永琪立马拍案而起,手都颤抖了,“这不是咒皇阿玛吗,绝对不行!” 福尔康却深以为然,立马劝永琪:“等等,永琪,这是个办法啊。” 永琪有点气急败坏,紫薇也在一旁拧帕子,焦急又委屈地看福尔康:“尔康,巫蛊之事从来都是大祸,而且这是皇上的万寿啊,我们不能这样诅咒他!” ——原来这个小侍卫,提出了这样的想法:找人假扮刺客,将众人引入坤宁宫,这样努达海和新月就可以趁乱逃走;而乾隆亲自带人在坤宁宫,就会找到他们事先放在那里的一个……巫蛊娃娃! 一箭双雕,既放了努达海和新月,又能在皇上面前治皇后的死罪,这可是一箭双雕啊! ——当然,表面上是一箭双雕,但是那个小侍卫是舒嫔的人,舒嫔要射的雕,可不只皇后,还有永琪、永瑜、胤禛,甚至令妃。要是坤宁宫出了巫蛊之事,皇上一定会彻查,皇后自然百口莫辩,而废皇后之子循亲王永琛,到时候也一定废了;至于努达海和新月,舒嫔可没打算放跑他们,她还希望新月招出小燕子,小燕子再供出永琪和福家,那样,永琪和令妃也绝对跑不掉;最后,一般情况下,皇上不至于因为努达海迁怒到永璇,但是要是出了巫蛊之事,还在万寿这个节骨眼儿,甚至牵连皇储篡位,皇上从来都是个小心眼又多疑的人,这样,恐怕永瑜也讨不了好吧? 要是现在皇上看重的三个阿哥都废了,自己的永璟不就有机会了吗?最近,确实是筠妃最受宠,令妃其次,自己只是皇上偶尔想起来的;但是清宫子凭母贵,自己分位不高,但出生仅低于皇后和忻贵妃,忻贵妃无子,而那个筠妃说得不好听就是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到时候,还不是她的十三阿哥永璟最有机会! ——不愧是叶赫那拉家的女人啊,这箭上的雕的数目,都数不过来了! 不得不说,女人为母则强,当年因为自持出身高贵,她没把令妃看在眼里,哪里知道立刻狠狠栽了一个大跟头,到现在都还混在嫔位上——但是这样也好,让她看清了皇上的宠爱是最不靠谱的,她必须倚仗自己的儿子,才能做后宫最大的赢家! 福尔康也自诩当代之孔明,其实他就是个草包,他哪里想到自己只是人家计划里一架过了河就要拆掉的桥,此时还“义正词严”地对永琪和紫薇洗脑:“圣人有云,鬼怪之说,皆是虚妄。皇上乃万世难得之圣君,难道会被一个小小的娃娃所害吗?再说了,你们都知道,皇后娘娘是个多么恶毒阴险的女人,我们难道不该抓住机会,替天行道,铲除这个祸害吗?” 见紫薇和永琪渐渐有点松动了,福尔康立即加了最后一把火:“永琪,快下决定吧,再这样下去,小燕子和令妃娘娘可能都会被皇后给害死的!” ——小燕子!永琪如梦方醒,对啊,今天小燕子跟自己哭诉吃不到肉还被关着就很可怜了,要是再让皇后害她……不行,自己一定要救小燕子! 而紫薇,也朦胧了眼睛,咬了咬嘴唇似乎下了什么极为艰难的决定:“皇阿玛,对不起……但是我们是为了您好……” ——对,我们是为了皇阿玛好,皇阿玛不能再受那个恶毒的皇后的蒙蔽了! (画外音:敏敏真的很无辜很无辜:“永琪啊,紫薇啊,小燕子啊,我貌似没惹你们吧,我一直对你们退避三舍啊……”) 永琪跟福尔康迅速确定了“大计划”:由福尔康假扮刺客,福尔康原先的下属赛广接应,把皇上引到坤宁宫去,尔康躲进景阳宫,搜宫的话也有赛广帮忙掩护;而发现刺客众人乱作一团的时候,永琪趁乱把努达海和新月送走;小燕子留下,证明新月“被黑衣人劫持了”。 计划貌似很完美,福尔康很满意——皇上又不是傻子,努达海将军和新月格格那点儿破事满京城都传遍了,皇上发现努达海也失踪了,还能不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 但是这个“满意”的计划却遭到福伦的痛批,福伦单独把福尔康叫到房内:“糊涂!你真糊涂!你知不知道,我们福家最大的靠山是谁?” “是荣亲王和令妃娘娘啊!”福尔康不满,阿玛为什么骂他! “那荣亲王最大的靠山呢?”福伦几乎恨铁不成钢了。 “是……令妃娘娘!” “没错!”福伦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要不是令妃娘娘这些年一直在皇上面前为荣亲王美言,皇上能认为荣亲王是他最优秀的儿子?我们家要做的,是不顾一切维护令妃娘娘的帝宠!” “所以我才让永琪放巫蛊娃娃……” “且不说你们能不能成功陷害皇后,就算成功了,那谁做皇后?嘉贵妃那出生那圣宠是不用想的,但是满洲镶黄旗出生,封疆大吏的女儿忻贵妃还在那儿呢,而且,忻贵妃跟现在最得宠的筠妃摆明了就是一伙的!” “阿玛,你的意思是……”福尔康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你记住,令妃娘娘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皇后,而是筠妃。皇后现在决不能倒,要不然,忻贵妃成了后宫之主,筠妃的十七阿哥是皇上的新宠——你说,你们做的这一切,是不是在给别人做嫁衣!”福伦像模像样地分析着,但是用胤礽的一句话就可以总结——小家子气! ——他们知不知道,帝宠是一回事,政治是另一回事,虽然互有影响,但绝对不是因果关系;就是脑残如乾隆,也不会因为对令妃的偏爱而完全忽视永瑜跟胤禛,在中宫嫡子、贵妃之子都在的情况下,是不会去考虑一个还没长大的包衣奴才出身的妃子的阿哥的! “那阿玛,我们怎么办?”福尔康倒是对福伦很崇拜——姜还是老的辣啊! 福伦很得意地摸胡子:“听着,那个娃娃,你一定要放到筠妃那里。筠妃死了,令妃娘娘就一定会恢复专宠,到时候,五阿哥或是十五阿哥,都有的是机会!” 咸福宫,赛广捏着一个全白的娃娃颤抖着站到胤禛面前——那个娃娃上写了当今万岁爷的生辰八字,心脏部位还钉满了银针——福尔康要他趁搜宫时把娃娃放到莫愁的储秀宫里。 胤禛接过娃娃,眼睛眯了起来,全身都是冰冷的气息:“你先出去。” 门刚刚关好,正在胤禩怀里扒着粘杆处折子的康熙爷就忍不住了:“好个永琪,好个荣亲王!竟敢在生父国君万寿之际行这巫蛊之事,简直是狼心狗肺、不是东西,弘历怎么没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把他掐死!还有那个舒嫔,自以为是、心肠歹毒至斯……弘历、弘历这宫里都是这么一群玩意儿!” 要是上一辈子的康熙爷,连着骂个几个时辰不换词都没问题的,但是他现在是个不满周岁的小孩子,情绪太激动的话,身子就受不了,果然,骂了几句,康熙的小脸就通红通红,捏着嗓子开始咳嗽了。 胤禩哭笑不得,赶紧喂温开水,还帮着拍背,好不容易才把皇阿玛的情绪稳定下来,这才仔细看向那个娃娃,顿觉不对:“等等,这个——是雪缎吧?” 胤禛也仔细看了看,满满的怒气顿时化为无语:“是雪缎。” “怎么了?”康熙爷狐疑地看着一脸无奈的两个儿子。 胤禩赶紧解释:“这雪缎是贡品,各宫出入都该有记录的。不过儿臣清楚,后宫里所有人也清楚,后宫嫔以上主位中,只有两个地方没有雪缎。” 康熙的眼皮子抽搐了一下,但是还是对那些个“孽障”抱了些期待的——不会那么巧吧? 胤禩真的觉得自己跟这帮人计较实在太内伤了,简直是侮辱自己啊:“就是坤宁宫和储秀宫。皇后不喜欢这东西,每次都是看都不看直接分下去的;筠妃搬入储秀宫为主位才半年,还没赶上下面送雪缎的时候……皇阿玛放心,儿臣这里所有的雪缎,都送给那个小燕子‘守孝’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该吐口血,小康熙无语——这是帮什么玩意儿,算计人还算计得这么蠢? 可怜的舒嫔娘娘啊,这么聪明的你怎么摊上这般猪一样的队友啊! “既然人家呕心沥血想了这么个好法子,咱们也不能让人家白白费脑筋啊,就让赛广照福尔康的意思做吧。”胤禩算是“公平”地评价着,笑着抱好自家皇阿玛,“对了,那个舒嫔真的挺聪明的,把自己摘得挺干净。” 捧着一本佛经读得津津有味的婵儿忽然抬头一笑:“没什么关系,杀人不是总需要理由的,宫女井不缺这点地方。” ——四叔|四弟,您|你真的是出家之人吗? 婵儿笑得很甜美,问得很随意:“胤禛,那个娃娃是谁做的?” 四爷不出所料黑了脸:“是永琪找的内造布料,不过是夏紫薇做的!”捏着娃娃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却忽然感觉到有点硌手,立刻低头细细检验娃娃,“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巫蛊娃娃这种可爱的东西,怎么能不出现呢? ☆、万寿节之破碎的家 胤禛把意思传达给了赛广,赛广自然就“全心全意”为昔日的上司福尔康办事。 永琪自以为“万事俱备”,立即亲自出宫去见努达海,为了办好小燕子交代下来的事,他堂堂一个亲王愿意亲自去做说客。 永琪虽然是“私访”,但是努达海上朝时见过他——将军府来了一个亲王! 老夫人高兴得简直要疯了,荣亲王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啊,难道这就是自己儿子将要再入朝堂的象征? 老夫人示意努达海好好招待荣亲王,雁姬却早就从胤禩那里得到了消息,立即把努达海的两个侍妾——月夫人和柳夫人叫到身边。 月夫人已经怀孕几个月了,肚子已经显怀,老夫人对她很关心,甚至努达海也会偶尔来看看她。但是她一点儿都不敢在雁姬面前恃宠而骄,见大妇召见,立即低着头行跪礼。 雁姬却亲自把月夫人扶起来,对着她们扯出一抹悲凉的笑:“哎,这将军府,看样子真的是保不住了。”她的家,真的要被那个新月格格毁了。 “夫人?”两人大惊,月夫人扶着自己肚子的手微微颤抖。 雁姬从袖口拿出两张纸,对着两人仔细看看——都是如花的妙龄女子啊,却因为自己的自私,嫁给了不爱她们的老男人努达海:“没事的,你们不会有事。俗话说,妾通买卖,所以今天,我这个大妇就把你们卖了。” “夫人,您……要卖了我们?”月夫人和柳夫人吓得脸都青了,立即要跪下求饶,雁姬却把那两张纸分别塞给了她们,“好了,你们走吧。” 两人低头一看——竟然是她们的卖身契! “快走,走得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回来。”雁姬很累,真的很累,她做了一切她能做的,努达海却还是把她逼到这个程度。 “……夫人!”两个女子其实年纪都不大,雁姬把她们从贫苦中救出来,让她们脱离被卖到青楼的命运,她们一直很感激,看到雁姬这样,两人心里都不好受。 “快走快走,”雁姬挥挥手,眼里闪烁着奇异而坚毅的光芒,“你们都是弱女子,以后生活没有依靠,所以这将军府里,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喜欢的,尽管带走……总之,最后是要抄家的。”雁姬最后一句说得很飘渺,但是两人还是听清楚了。 京城里努达海和新月格格的传言沸沸扬扬,不过两人一直觉得太过匪夷所思,但是现在……难道是真的,年近半百的将军真的恬不知耻地勾引一个皇家格格? 两人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再看看雁姬完全没有再搭理她们的意思,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回到自己房间里,开始收拾金银细软。 ——夫人既然有心留她们一命,她们还是快跑吧,要不然真的要冤死了啊! 月夫人和柳夫人走了,雁姬缓缓走向内间,里面是双眼含泪,一脸不可置信的女儿洛琳,她捂着耳朵拼命地摇头:“额娘,不会的,不会的,阿玛不会做这种事的!”她不相信,阿玛难道想害得满门抄斩吗? “会不会,你跟额娘去听听就是了。”雁姬神色淡漠,领着洛琳,走到了努达海的书房,从后门进入侧间,正好努达海送永琪出门,努达海那声音,是她们几个月来从没听过的精神抖擞、志气昂扬:“谢谢您,荣亲王,谢谢您成全奴才和新月格格!” 闻言,洛琳险些叫出来,雁姬一把捂住她的嘴。 大颗大颗的泪水从洛琳眼中流出来,看得雁姬心如刀绞——努达海,你非要伤我和女儿至此吗? 永琪走了,洛琳忍不住就要冲向努达海,雁姬却一把拉住她,然后自己先过去。 努达海正在幻想今后跟新月天高海阔自由自在的生活,猛然见到一张黑黑的哀戚的脸,吓了一跳,倒退好几步才看清楚:“雁姬?” “努达海,你要跟那个新月格格私奔?”事到如今,雁姬已经不打算给她的丈夫留面子了,一上来就问得这么直接。 努达海莫名地心虚,但是立刻又黑着脸吼了起来:“雁姬,这是我的事,你不要管。书房是什么地方,是你一个女人能来的吗?” “我不管?”雁姬尖叫着讽刺,“你跟新月格格那点儿破事从蒙古传到京城,新月格格跟你一同失踪,皇上能想不到是怎么回事?” “我说了,这跟你没关系,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毒这么嫉妒?”努达海受不了雁姬的高声,因为那好像会狠狠刺痛他的心。 雁姬看着他血红血红的眼睛,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努达海,你要离开,你要离开你的家?” “……是!”努达海声音很坚定,“月芽儿是我的永恒,既然皇上的紫禁城容不下我们,我只能带着她离开。” “哼,那我呢?额娘呢?洛琳和骥远呢?”雁姬的心已经痛到麻木了,“你有没有想过,皇上会大怒,将军府会如何?凭什么你的错误,要我跟孩子们来承受!” “够了!”努达海忽然大喝一声,“我已经为这个家奉献了二十年,为什么我不能真正追求一次我想要的东西!” “那你就忍心看着将军府满门抄斩?” “不会的,皇上宽厚仁慈,荣亲王也保证过了,皇上不会为难我们的!”努达海似乎情绪失控了,大声喊叫。 “荣亲王?他凭什么保证,他又不是皇帝!”雁姬的声音再次尖利起来。 努达海真的被刺激到了,忽然一个巴掌重重扇过来,雁姬被打得一个踉跄,直接坐到了地上,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 “你打死我吧,你直接打死我,省的我被拖到菜市口,当着满四九城人的面被斩首!”雁姬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冲上去抱住努达海的脚,疯狂地撕扯着他的衣服,“我嫁给你二十年,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为了一个恬不知耻的格格,就要抛下我跟孩子……” “够了!”努达海完全失控了,对着脚下的雁姬又踢又打,似乎那不是自己相濡以沫二十年的妻子,而是阻碍自己爱情的最大仇人! “你打我啊,打呀,打呀!”雁姬紧紧抱着努达海的腿,那一下下捶到背上的拳头只让她内脏震颤,却完全感觉不到痛——原来,一个人被伤到极致就是这种感觉。 “够了,住手,住手!”传来重重的拐杖声,原来是老夫人,洛琳把老夫人叫来了。 “阿玛,你怎么能打额娘?”洛琳看到脸色惨白,瘫倒在地的雁姬,顿时惊叫一声,立即扑过来扶住她的额娘。 老夫人老泪纵横,重重拄着拐杖:“努达海,你这是干什么啊,你这是干什么啊,作孽啊!”她是想过自家儿子能尚主,但是皇上没这个意思,她也不敢托大——她万万想不到努达海竟然要跟新月格格私奔,那是死罪啊! “咳咳……咳咳……”雁姬忽然咳了几口血出来,努达海号称马鹞子,那拳头,真是狠。 “额娘!”洛琳吓坏了,立即把雁姬扶回房,让人去找大夫,顾不上努达海和老夫人了。 哪里知道,刚刚回房的雁姬就立刻叫来那拉家给她的侍卫:“快,快,把这封信送给骥远,告诉他,无论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回来……他要是敢回来,我就、我就把我自己吊死在京城门口的那棵大树上!” “额娘!”洛琳的脸已经湿透了,她的拳头也攥得死死的,她好恨新月,新月毁了她的家,毁了她温暖的家! “没事的,洛琳,没事的……”雁姬抱着自己的女儿,声音很低很沙哑,“没事的,额娘会保护你们,额娘会保护你们……” 老夫人当然也没能劝动她已经下了决定的儿子,努达海把被自己气晕的额娘送回房的时候,心里确实有些不忍,还有些害怕,但是一想到新月的泪眼,一想到那单薄的身体里的坚韧的灵魂,还有那让自己刻骨铭心的话:“【我永远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骑着马,飞奔过来,像是个天神般从天而降,扑过来救了我。就从那天起,你在我的心中,就成了我的主人,我的主宰,我的神,我的信仰,我情之所钟,我心之所系——我没有办法,我就是这样!】”(【】内是奶奶原文) 一想到新月,所有的担心和顾虑都抛到脑后去了,新月一个弱女子都有如此的决心,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辜负如此高贵如此美丽的一个女子的柔情? ——至于这个“家”……抱歉,努达海只是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 努达海家里发生的事情当然立刻传到了咸福宫,胤禩为那个自己很看好的女人感到不值:“努达海真的配不上雁姬。” 胤禛知道他心情不好,安抚地楼上了他的肩,却换来狠狠一个瞪眼:皇阿玛和四叔在这儿呢,别动手动脚的! “是啊,她本来可以直接让努达海写休书的。但是为了她的儿女,她选择让努达海打个半死,来避免自己的儿女被弘历杀头。女人啊,虽然大部分时候很柔弱,但是一旦狠起来,那就是男人的末日了。”婵儿小格格很“精辟”地分析着,让康熙爷直抽嘴角——四弟啊,你怎么这么了解女人,你到底是不是和尚啊! ☆、万寿节之贺礼 虽然乾隆暗示过他的五十八岁万寿要大办,但是一方面胤禛确实没怎么准备,另一方面,胤禄“死”了,胤禄是出继出去继承庄亲王爵位的,跟乾隆的关系就比叔叔远了一层,而且,就算他还是乾隆的叔叔,也没有因为一个亲王之死让皇帝不过生日的道理的。 但是胤禄算是雍正朝除了胤祥外最受重用的,更是胤禛的托孤亲王,乾隆就算再怎么憋气,还是要做点样子给宗亲大臣看看的。 所以,乾隆的这个生日,过得还比一般生日“节俭”点。这让勤俭持家的雍正爷非常满意,托人给履亲王的新桐小格格带了话:“十六啊,你投胎的时辰挑得不错!” 十六爷看着自己粉嘟嘟的小手,再扯扯摇篮上那个大红绢花,觉得自己很愁苦,很憋屈,比不能好好过生日的弘历还憋屈——四哥,弟弟看错你了,弟弟当初就不该帮你! 再怎么憋屈,小弘历的万寿节就这么来临了。 从早朝时候起,皇子大臣命妇命妇都要穿着仪服入宫为乾隆祝寿,还要一个个为乾隆献上寿礼。 繁琐的礼仪都不必说,很快就轮到皇子献寿礼了。万寿节与迎接巴勒奔不一样,皇子们不按爵位,而是按序齿排位给乾隆献礼。 这个时候,永瑜自然是不能“病”的,他就站在胤禛前面,感到身后那强大的威压,背后溢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为了不在万寿节这种场合失仪,他努力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还真让他找到能好好盯着看的人——永琪那是怎么回事,他那是在……抖吧? 皇子们按序齿站一排,永璋后面就是永琪,平时乾隆总是说永璋畏畏缩缩一股小家子气,但是此时龙椅上的乾隆看得清楚,更是皱眉——这是怎么回事?永璋虽说气质差了些,但还是站得端端正正的,永琪你怎么缩着肩膀还在抖腿? 胤禛不知道是不是该对他这个好孙子产生一点儿“惊喜”——看来还没到大逆不道的程度,在你皇阿玛的万寿做了那么个巫蛊娃娃,总算还知道心虚。 永琪确实是在颤抖,确实是很心虚。他并不是真的居心叵测之人,他只是太过自以为是,太过狂妄自大,太看不清现实,总结起来就是个没有脑子的人;但是,他自诩乾隆最孝顺的儿子,不知道是不是是“最”,但孝心是不作假的。皇阿玛的万寿节啊,还是被皇阿玛看成是人生的一个大坎的五十八岁,他竟然做了个咒皇阿玛死的巫蛊娃娃……要是皇阿玛真的有什么事,那可怎么办啊! 他自认为当朝太子,是因为他有“信心”乾隆一定会传位给他,他可不想杀皇阿玛啊! 永璋也感觉到背后永琪的动静有点太大了,但是自从纯皇贵妃倒了之后,他们兄弟就只能明哲保身,所以,他装作不知道似的,低着头,忐忑着心情为乾隆献上了自己的寿礼——一扇普通的玉石质屏风,上面刻了密密麻麻的孝经。 永璋囊中羞涩,也不大好意思总麻烦永瑢,玉石选的非常普通,但这字是永璋亲手一个个刻上去的,不知道刻坏了多少玉石才成了这一福,但是乾隆从前眼里看不见他,现在以后也不会看见他,只是淡淡地收了屏风,随便回了一点东西。 永璋默默下去了,甚至没感到什么酸楚,他已经习惯被乾隆无视了。 第二个就是永琪,以往万寿的时候,荣亲王还没献上寿礼,皇上就应该喜笑颜开了,但是现在乾隆的脸僵着,文武百官也你看我我看你有点茫然——荣亲王这是怎么了,怎么光低着头站在那里抖? 永琮可是一直记着小时候他的好五哥对自己的“照顾”,等全大殿里的人的眼中的x光都把永琪从上到下扫射了一遍,才“终于”看不下去了,忍着笑在后面小声提醒了一句:“五哥,到你了。” 永琮的声音压得真的很轻,但是本身就站不稳的永琪被这么一惊,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虽然最后还是稳住了身子,但是捧在手里的没盖子的盒子就没这么好运了——哗啦,盒子里的纸状物飞了出来,纷纷洒洒,如白色的蝴蝶般,全落在了脸色青紫的乾隆的玉阶左右。 “皇阿玛恕罪,皇阿玛恕罪……”一向在乾隆面前口若悬河的永琪此时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低着头踉跄着四处要捡东西,但是仔细看看,发觉不对了……地上的怎么都是白纸? 乾隆放在龙椅椅背上的手也微微颤抖着,他看得很清楚,全场的文武大臣宗亲们也看得清清楚楚,那满地的白纸上,没有一个字! ——你皇阿玛的万寿,你这是……撒纸钱啊? 永琮已经不忍心看下去了,偷偷捂脸。 胤禛也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这么个蠢货,弘历是从哪里看出来他堪当大任的! “皇阿玛,皇阿玛……”永琪慌慌忙忙地跪在了那堆白纸上,连连磕头,“抱歉皇阿玛,永琪一时失手,拿错了,皇阿玛恕罪!” ——你行啊,荣亲王,你皇阿玛的寿礼你都能拿错? 满大殿的人的脸色都诡异极了,乾隆也觉得非常恼怒非常没面子,但是毕竟是放在手心里宠了那么多年的儿子,要是永璋干出这事儿他一定叫人把他叉出去了,可是这是永琪啊,乾隆无奈地摆摆手:“……像什么样子,还不去拿!” “是,是,谢皇阿玛!”永琪如获大赦,立即磕了个头冲出去了。 高无庸暗骂荣亲王这干的什么好事,苦着脸让小太监赶紧把那一堆堆白纸给弄走。 等一地的白纸都收拾完了,永琮才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笑盈盈地送上了自己的寿礼。乾隆命高无庸接过打开一看,眼睛顿时一亮,是一幅贺寿图,其中的老寿星画得栩栩如生,乾隆细看,不就是自己的模样吗? “永琮献皇阿玛贺寿图一幅,祝皇阿玛万寿无疆!”永琮立即叩礼。 “好,好,”对比于永琪那一地的白纸,乾隆对这幅贺寿图是满意得不得了,“永琮啊,这是谁画得啊?” “回皇阿玛,是儿臣自己画的。” “哦?”乾隆顿时来了兴趣,再细细看画,越看越觉得不愧是自己儿子啊,这画画得可不比那吴道子差啊,得意地摸着胡子,“高无庸,把朕那里那个西洋进贡的海棠画架那拿过来,把永琮这画挂上去!” “嗻。”高无庸也眉开眼笑,心里对把气氛调节回来的哲亲王感激得一塌糊涂。 “哈哈!”乾隆看着好画配着好架,再多得几句臣属们得恭维,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啊,回礼就大方多了,回了一对汝窑瓷瓶。 永琮表示价值很满意,就是——皇阿玛,这瓶子太重了啊,儿臣抱不动! 高无庸公公赶紧投桃报李,让小太监帮忙拿盒子。 接下来是永璇和永瑜了,永瑜准备的是一个通体雪白的玉如意,也很让乾隆满意。 轮到胤禛了,他在永瑜的探寻和永琮的无奈的眼光中,淡定地走到乾隆面前,拿出自己的寿礼。高无庸打开盒子,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一下——一串檀木佛珠。 乾隆看着那串佛珠,脸色也有点诡异,说得直白点,就是——便秘的表情。虽然因为他皇阿玛的原因,他也信佛,但是比起象征清苦的佛珠,他更喜欢珠宝孝经之类的,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皇帝,奢侈惯了。 但是严格意义上说,胤禛也没送错,乾隆只能用一张便秘脸听着自己这个性子最死板的儿子用完全不带感情的语气祝自己“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之后,赶紧随便弄点东西把他打发下去了。 胤禛送佛珠的意思很明确——你这个臭小子花天酒地地迷了眼,该给朕修身养性了! ——至于孝经神马的,他要敢送弘历孝经,皇阿玛还不抽死他! 永瑜脸上明显就是一个“囧”字,唯一的知情人永琮只能一边无语一边为自己的皇阿玛默哀——不知道,这是不是皇阿玛最后一个万寿了。 然后就是永瑆、永璂、永璟他们了,永瑆因为是个铁公鸡,送的东西也蛮让乾隆无语的,永璂跟他额娘柏嫔都不怎么聪明,送的东西也一点都不出彩,倒是永璟那用方名贵的福寿端砚让乾隆难得地真心喜欢。 永璐以下都比较小,所以送的东西都很普通,只有永琰——用一方小小的锦帕串了珍珠做“寿”字,又用细笔描了好多小寿字,让乾隆再次开怀一笑。 得了大笔赏赐的永琰对着只得了一串普通珠子的永珏投了一个得意的眼光。 永瑜看得清楚,暗暗叹气:“这个也不能小看。” 胤禛听到了,直接就是一棍子打死的评语:“聪明又怎么样,卑鄙无耻的下作玩意儿!” 永琮在一旁作路人状望天——不关爷的事,爷现在是闲王,以后更是闲王。 连最小的永珺都被奶嬷嬷抱着象征性地给乾隆送了礼,永琪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回来了,直冲到大殿上差点把永珺的奶嬷嬷撞倒:“皇阿玛,永琪来了!” 永珺的奶嬷嬷顿了顿自己酸痛的腰才下去,想着回去一定要向忻贵妃娘娘告状——荣亲王差点撞倒奴婢,撞倒奴婢不算什么,但是奴婢还抱着小贝勒爷呢! 乾隆勉强自己提起兴趣:“哦,永琪给朕送了什么?” 永琪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端上了自己的锦盒,高无庸收了——乾隆一看,一整盒子的孝经。 永琪的孝经也是下了大工夫抄的,工工整整,字体隽秀,更是在最后写了一大篇歌颂他皇阿玛的文章,但是乾隆之前被那一地的白纸狠狠膈应了一下,对着这东西真的不怎么想看,就摆摆手让高无庸拿下去了。 永琪再自大也感觉到自己今天这事儿做的有点差劲得过头了,低着头,站到一边……还在抖。抖得让他旁边的永璋和永琮浑身不舒服——永琪,你这几天洗澡了吗? ☆、万寿节之万圣大戏 万寿节的晚上,按惯例,皇帝一家要在御花园开家宴的。 良辰美景,火树银花,烟火灿烂,席上推杯换盏,每个人都很开心,是真的开心。原因吗,公主那里,大家都很高兴,那个杀伤力超大的还珠格格没来——就算再禁足,这种场合小燕子还是可以出席的,但是因为他们今晚有“大计划”,小燕子为了好姐妹新月,就“忍痛”放弃了热闹的万寿节。 妃子那里,更高兴,因为她们最看不顺眼的令妃没来。没了这个死对头,她们真是“姐姐妹妹”坐成一团,相处得“和和气气”的。八爷在一边悄悄跟四爷咬耳朵:“四哥,那个令妃打算拖到什么时候?” 胤禛眼里满是寒意,手里的酒杯握得紧紧的:“弘历是亥时二刻出生的(约晚上10点),她估计也要等到那个时候,这个女人!” 胤禛猜的没错,令妃此刻,正在延禧宫里好好护着她那个早就该生了的肚子。她已经生过四个孩子了,这个应该会生得很快,所以催产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早了时辰啊! 一旁的胡太医看着“踌躇满志”的令妃娘娘,汗水顺着背脊往下流,靴子都快湿透了,但是还是一动都不敢动,每隔半个时辰给娘娘诊一次脉。这催产本身就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令妃娘娘又用了药,怎么能保证刚好卡在那个时辰呢?可是,万一自己做不好……那自己的家人……胡太医此刻怕的真是全身颤抖。 八爷很不厚道地笑着:“哎,四哥,你说这福家和令妃之间是怎么回事,看上去确实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是,他们之间好像连基本的消息都不知道通一通啊!上次紫薇丫头的事福家就没告诉令妃,这次,令妃准备借着弘历的万寿直上青云,却不知道她的好侄子打算把弘历的万寿给彻底毁了!” 胤禛对于这些个脑子不好的组合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轻轻掐了掐八爷的腮帮子:“不管他们了,对了小八,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八爷打掉他的手,带着嗔怒又带着自豪:“哼,爷让小九找的可是宣城最有名的师傅,保证看不出一点儿假的。再说了,你家小弘历又不是什么书画大师,就他那手臭字,模仿一下再容易不过了。” “八爷办事,我自然放心。”胤禛也淡淡地笑,看得八爷有点脸红也有点无语——你上辈子要是跟爷说这话,爷能被你吓死! 两人腻歪得起劲,让九爷十爷看得非常无语——混蛋,八哥就这么被拐跑了啊! 胤禟把胤俄给他夹得满满一碗菜都吃下去了,又在胤俄的“监督”下吃了好几个花卷点心,揉着都鼓出一块的小肚子打嗝儿:“不行了小十,我真吃不下了。” 胤俄却还是有点担心:“九哥,再吃点吧,待会儿戒严,晚上不会有宵夜的。” 胤禟实在是一口都塞不下去了,但是看着眼前这个傻瓜一脸担心的傻样子,脸上无奈心里偷笑地抓了几个点心包好了塞到袖子里:“这样行了吧,爷又不是猪,吃不下那么多的。” “九哥你真的不会饿着吧……”胤俄还是不放心,胤禟却忽然掐了他一把,“看那边!” 胤俄转头,看屋顶,立刻一摔杯子拍案而起,大声喊着:“有刺客!” 乾隆端起的酒杯砰得一下跌落,原本喜笑颜开的脸也顿时僵住了——万寿节,他的万寿节,宫里出了刺客! 被胤俄一提醒,所有人都明明白白地看到,一道黑影搜得窜过房顶,然后往着西六宫的方向去了。 胤禛扶额,胤禩无语,再次对这帮人长没长脑子感到怀疑——此事还有一个巨大的漏洞,不过是能靠赛广敷衍过去的。他们本以为福尔康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但是他还是犯了——筠妃莫愁的储秀宫是西六宫之一,景阳宫是东六宫之一……你就这么往西面跑,一会儿戒严了锁宫门,你怎么去景阳宫? 你真以为一个小小的侍卫头领赛广对你的“忠心”,就能让你全身而退? 一边的永琪也目瞪口呆,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去坤宁宫的吗? “怪不得二哥不肯理他们,丢身份,真丢身份……”连脑子只有一根筋的胤俄也看着福尔康那“潇洒”的背影,无语了。 后妃皇子皇女们一开始乱作一团,但是敏敏立即起来,板起端正皇后的脸来威慑;还好,这些年后宫进的新人不多,后宫这些大小主子们大都是见过世面的,皇子皇女们也都大了,乱了一会儿就恢复了平静,各个都由自己的贴身侍卫或嬷嬷保护着。 “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朕追!”乾隆的脸已经扭曲了,看得一边的敏敏……有点怕,又非常想笑——瞧这生日过的…… 侍卫们当然立刻追过去了,赛广在某位大爷的带领下,成功冲到了储秀宫门口。 福尔康看到目的地到了,趁着赛广向储秀宫大门喊着,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走了的时候,一下子闪到了假山后面,一把扯下面巾,那硕大的鼻孔在月夜下极度恐怖——等等,这会儿宫门已经关了吧,他该怎么回景阳宫? 乾隆他们当然不可能跟在侍卫后面抓刺客。(【我知道这一句有点雷,我也不知道为毛奶奶会认为抓刺客的时候皇帝皇后甚至老太后也该跟到漱芳斋里,清朝就是再特色也不能特色到这皇帝太后皇后都不怕死的程度啊。】)。 侍卫们在赛广的带领下冲进了储秀宫,赛广喊了一句:“来人啊,都给我好好搜!”熟悉的掀床单翻被子的声音,赛广专门往那明显不会藏人的地方“找”——十福晋说了,“福大爷”那脑子不能当正常人看,所谓“说得通”,对他们而言压根就是废话,所以你也不必太有顾虑。趁着掀被子的当口,赛广趁别人不在意,把袖子里的东西嗖的丢过去,然后再把刀往里面一挑一搅,露出了一个雪白的角,赛广抓住时机大叫:“这是什么!” 侍卫们一窝蜂围过来,就看到一个……娃娃。娃娃是白色的,上面写的生辰八字恰好是五十八年前的今天,娃娃的胸口还钉满了细细的银针——顿时,一众侍卫冷汗直下,巫蛊啊,这种从来都是帝王之大忌的事,居然在万寿节发生了,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活下去。 看着一众侍卫从储秀宫的方向回来,莫愁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忻贵妃则是立刻看了胤禩一眼。 胤禩对她微笑着眨了眨眼睛。 忻贵妃会意,抓紧莫愁的手,用眼神安慰她。 乾隆一见娃娃脸就紫了,赛广把娃娃拿到他跟前的时候,他的手都在颤抖,看向莫愁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皇上!”忻贵妃立马拉着莫愁跪下了,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请皇上明察,您是允了莫愁带兵刃的,莫愁要是想害您,直接上刀子就行了,何必要用这种法子?” 莫愁咬着嘴唇,她知道巫蛊乃是大祸,居然在她的储秀宫发生这种事,就算她真是无辜的,也难免受到牵连。 敏敏给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别放一脸担心的杜小月过来,然后也重重跪下:“忻贵妃说得没错,请皇上明察!” 嘉贵妃她们几个倒是没跪,但是看向那个写了乾隆生辰八字的巫蛊娃娃还是充满怀疑的——筠妃怎么也不像做这事的人啊,而且真的太诡异了,今晚这事儿怎么都说不通啊! 乾隆对上莫愁那清澈倔强的眼睛,再看了看手里的娃娃,也觉得有点不对——莫愁的人品他是清楚的,而且忻贵妃说得对,莫愁要是真想杀他,晚上的时候直接用剑就能动手了,他好几次都专程来看莫愁舞剑呢! 乾隆刚刚是一时气大发了,现在冷静下来再看那个娃娃,忽然觉得手上这料子有点不对,再仔细摸摸,顿时皱眉:“皇后,你来看看,这是雪缎吧?” 敏敏一惊——这雪缎是招谁惹谁了,难道雪缎上就写着“我很适合做巫蛊娃娃”这几个字吗?赶紧站起来凑过来,立刻确定:“皇上,这就是雪缎。不对啊,皇上,筠妃这里是不可能有雪缎的,去年春内务府送过来的缎子臣妾全都分下去了,那个时候筠妃还没入宫呢!” 乾隆摸着娃娃,环视了一圈各露惊恐之色的后妃子女,重重冷哼:“关闭宫门,给朕满宫搜查!还有,皇后,高无庸,内务府那边你们仔细查,各宫的雪缎的出入都该有记录的,谁的少了,立刻报给朕!” “是,皇上!”见乾隆动了真怒,现场一片寂静。一直心神不宁的永琪不由地又抖了三抖,抖得永琮和绵溪,也就是永琏非常别扭,永琏的别扭甚至更甚永琮:皇阿玛,这个脑子不好的家伙居然是您看中的隐形太子?您让儿臣这个端慧皇太子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一场生日过成了闹剧,满宫一片哗然,只有一个人最闲——披着一张洋人皮的五爷在画院里悠悠闲闲地看天,或许现在只有他还有心情去欣赏那美丽的烟花了吧,嗯,一定要好好欣赏,要不然这钱就白花了,皇帝四哥会生气的。 喝一杯清酒,再捻一块内造的糕点,嗯,御膳房的王师傅的手艺不错啊,嗯嗯,还是咱们中华美食好——不过小弘历,你过得真的是万寿节吗?叔叔怎么觉得,你过得这是洋人的万圣节啊! ☆、万寿节之不眠的夜 家宴出了如此的大乱子,各宫戒严,妃子们全部禁足宫内,宫外的皇子皇女们全部住到阿哥所和西三所去,当然,永琪和胤禛也该被暂时禁足在景阳宫和咸福宫。 永琪已经没时间去想为什么本来该在坤宁宫的巫蛊娃娃到了储秀宫,他现在很着急——不知道努达海和新月走了没有?不知道尔康是不是已经到了景阳宫? 努达海和新月当然没走,永琪派来接他们的侍卫是舒嫔的人,所以人家“被刺客绊住了”,努达海好不容易进了西三所,跟新月互诉衷肠,彼此眼泪汪汪的,就等着永琪派人来接,这样,他们就可以过海阔天空的日子了。 努达海和新月都快喜极而泣了,小燕子也在一边兴奋地拍手:“太好了太好了,这就是紫薇说的那个什么‘有情人都能做老鼠’!” 新月扑哧一声笑了,抹抹兴奋的眼泪:“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努达海温柔地看着她:“是啊,有情人终成眷属……”不知怎么的,努达海眼前忽然闪现出雁姬那张绝望的脸,心中一痛,但是立刻就摇了摇头——他已经下决心了,一定要跟新月在一起! 可是等了好久,永琪的人还是没来,小燕子都悄悄出去看好几遍了,还是不见动静。 “努达海,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了?”新月的喜悦变成了害怕,整个人都缩到努达海怀里去了,瑟瑟发抖。 努达海看了看天,安慰着新月也安慰着自己:“放心,新月,还早呢。万寿的家宴一向进行得比较长……”努达海虽然心里也很忐忑,但是他必须坚强,那么柔弱的月芽儿需要他的保护,他必须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 小燕子却还是没心没肺的,嘟着嘴一脸不满:“这么长时间,宴席上肯定有许多好吃的,我都吃不到……”越想越难过,便嘟嘟囔囔回房间了。 而努达海和新月,继续在房里焦急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不知怎么的,等着等着两人就有点上火,然后,彼此对看,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你们不想想,雁姬和西三所的老嬷嬷今天给你们吃了什么? 等他们再有意识的时候,就是那一声惨叫……今晚要暂住宫中的和敬大公主见西三所一扇门半开半掩,以为没人,哪里知道一推开就看见这样的场景——一个老男人搂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睡得呼呼的,两人全身□,身上一片青紫。 和敬的脸也是紫的,后面的和嘉更是恨不得捂眼睛了。西三所出了这种事,虽然她们没住过,但是还是觉得好丢人!杜小月自知身份低微,只敢小心翼翼地跟着公主们后面,听到和敬公主的惨叫才赶紧冲过来,哪里知道居然看见如此伤风败俗的……“啊!”杜小月也惨叫了一声,赶紧转过身去,一张圆脸血红血红。 和敬和嘉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明月格格还是个云英未嫁的个黄花闺女呢,真作孽,赶紧让嬷嬷带她离开这块腌臜的地方。 只有胤禟是好好地从上到下一点儿都没漏地……把新月的胴体“欣赏”了一遍,当然选择性地忽视了老男人努达海那伤眼的身子,最终摸着下巴叹气:“哎,太瘦了,没胸也没屁股,努达海抱起来不嫌咯得慌吗?”这话把和敬和嘉弄得满脸通红,无语至极。 “你们是什么人!”听到动静,等累了都快睡着了的小燕子忽然窜了出来,见到地上□着昏迷的两人,也吓了一跳,“努达海,新月,你们怎么了?” 见小燕子立马就要往他们身上扑,胤禟对着和敬扬起得意的笑:“大姐姐,看来这还珠格格是知道这遭子事儿的啊,这可了不得!长姐如母,大姐姐可不能任由还珠格格的‘名节’被这样败坏啊!” 和敬当然明白他的意思,高傲地扬起眉:“来人,把这对狗男女拖下去,派人告诉皇阿玛;另外,还珠格格刚刚的话也一并报上去!小燕子‘妹妹’,在皇阿玛圣断之前,请你先‘委屈’一阵子吧?” 两个五大三粗的嬷嬷立刻架着不停吼着“老巫婆”的小燕子去了西三所最里面的屋子,不过出了这种事,这西三所可没有公主想住了,就算戒严也不行,咱们这些姑奶奶是宁死也不能被这种腌臜事坏了名节的! 和敬拿出了大公主的派头,招呼和嘉、胤禟和杜小月:“咱们去长春宫吧,出了事本宫担着!” 还在昏迷的努达海和新月也被带走了,当然,此事片刻之后就传到了养心殿的乾隆耳朵里,老乾本身捏着那个娃娃就气得不停颤抖,又听人报,西三所的新月格格在他的万寿,跟一个老男人苟合,还被自己的女儿撞了个正着! “轰!”一团火从乾隆的心口烧到头上,一道道青筋从乾隆的额上凸起,然后,就在敏敏和高无庸惊愕的眼神中,乾隆……华丽丽地晕了。 “皇上!”敏敏吓了一跳,立刻去扶乾隆,却听养心殿的大门“吱呀”一声,两个人走了进来,“永琛,淑云,你们来了啊,皇上晕过去了。” “皇额娘,您先回坤宁宫吧……不过,儿臣想借您的凤印一用。”胤禛对敏敏很恭敬。 “这样啊,”敏敏根本不问胤禛胤禩要凤印是干什么的,“好啊,没问题!”立即吩咐宫人去找容嬷嬷拿凤印。 “那就谢皇额娘了,天色不早了,皇额娘快睡吧。”胤禩笑得很完美很端庄,亲自把敏敏扶出门。 还是儿子媳妇孝顺啊,她可不想替脑残龙查案弄得一夜不得安稳! 胤禩示意几个嬷嬷好生照顾敏敏,多准备点压惊的汤水,又给长春宫拿来的请表盖了个印,让她们几个公主格格可以名正言顺地住长春宫。而胤禛在敏敏离开之后,已经毫不客气地坐到了养心殿的龙椅上面——整个养心殿的宫人们好像没看见一般。 胤禩也悠悠过来,看了看晕倒在软榻上的弘历,摇了摇头:“哎,真可怜,好好的生日过成这样。”不过这语气可没有一点儿同情的意思,反而很是幸灾乐祸。 高无庸已经在胤禛淡淡的眼神中颤抖着跪下了,胤禛盯了他良久,才用听不出感情的声音吩咐:“夏雨荷那扇子和画呢?” “在里面,奴才去拿!”高无庸立马爬起来,动作利索无比,一点都不像年近六十之人。 扇子和画很快就拿来了,但是抱着东西的高无庸差点栽倒——这是什么状况,廉亲王居然跟先帝爷一起坐在龙椅上? 不过看先帝爷眯着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模样,高无庸还是把满肚子的惊愕咽了下去,恭恭敬敬地把东西呈给了胤禛胤禩。 胤禩接过扇子和画,缓缓打开:“雨后荷花承恩露,满城春色映朝阳。 大明湖上风光好,泰岳峰高圣泽长……”虽然早就知道诗的内容,再读一遍,还是很想笑,看着旁边之人满脸的冰霜更想笑:“四哥,你家小弘历真不愧为‘古来文才第一帝王’,这艳诗,写得真不比那陈后主啊、李后主啊差。” “哼!”胤禛哼了一声,夺过扇子和画,直接扔到旁边的火盆里。 高无庸眼睁睁地看着那乾隆爷的亲笔之作在火焰中渐渐化为灰烬,急得要死但是一句话都不敢说,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放心,不会让你不好交差的。”八爷笑得非常和善,及时为可怜太监总管大人解围,“喏,把这个放回去。” 高无庸接过胤禩递过来的东西,目瞪口呆——这是,跟刚刚一模一样的扇子和画!立刻看向胤禛——先帝爷,您跟八爷到底想干嘛? 想干嘛——当然是把重新贴画的“证据”放回去,不过这里的证据就不像之前那份那般针对顺治皇帝了。 胤禛咳了一声,养心殿的门再一次打开,进来的是胤祁和胤祕,两人乖乖行礼:“臣弟给皇上请安,给八哥请安!” “不用这么多礼,我现在也不是皇帝。”胤禛看着两人憋笑的脸,瞪了他们一眼,“你们去跟傅恒说一声,明天和军机处一起通知停朝一日。还有,让傅恒和福康安做好准备。” “臣弟遵旨。” “还有,让大哥关闭九门,闲杂人等不得出入。虽说这‘刺客’是几个脑子不好的闹出来的,但是弘历现在还不知道啊,咱们演戏可要演全了。”八爷笑咪咪地补充。 阶下两个可怜孩子抽嘴角——四哥啊,都这架势了,弟弟还以为您已经打算废皇帝了呢,原来您还要忍啊,这叫啥,难不成您真是八哥说的那个“忍者神龟”? “福尔康呢?”胤禛转移了话题。 “在景阳宫里,四哥啊,他还真是个草包,在爬墙的时候划破了手,储秀宫那顶子上的血迹太明显了。”胤祁撇嘴,这都什么人啊! “他是怎么通过东西宫之间的宫门的?”胤禛继续问。 “这就更不知道怎么说好了,”胤祕抓住机会夸张,反正他是年纪最小一个,是被哥哥宠大的,“福尔康跑不掉,只能躲在假山后面,让赛广给永琪传信,永琪居然真的过来大摆亲王谱儿,威胁人家开门,给福尔康换上太监衣服带回景阳宫了!” 胤禛的手指在龙椅上点了点,良久才道:“既然如此,再加上雪缎的账单,算是证据确凿了,你们两个‘皇叔’可以做主了——算了,还是让弘历自己去察,让他亲眼看看,他宠信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说着,淡淡地睨了昏迷不醒的乾隆一眼。 “是。”胤祁和胤祕对视一眼,都明白了胤禛的意思。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跑过来报:“延禧宫的令妃娘娘快生了!” 胤禛一愣,看了看怀里的西洋表——亥时整,确实,令妃该生了。 不过,皇帝晕了,宫里所有人都在禁足,你偏偏挑这个时候生孩子,真是……霉催啊! 胤禩挑了挑眉,把玩着手里的凤印:“四哥,你忙你的去吧,这个十八阿哥,交给弟弟就是。” 胤禛点点头,目送着那人以摇曳多姿的步子走出养心殿——先帝爷脸上那笑容让高无庸再次掐了自己一下,他不是在做梦吧,不是吧不是吧? ☆、万寿节之十八阿哥 延禧宫里,产婆们匆匆准备着热水、剪刀,躺在产房里的令妃捂着自己不断下坠的肚子,银牙紧锁,死死攥着冬雪的手:“皇上,皇上来了吗?” 冬雪被令妃那长长的指甲掐得青紫一片,但是完全不敢喊痛,强忍着安慰她的主子:“娘娘,小全子已经去了,皇上很快就会来的!” 令妃都快把自己的下唇咬破了,但是还是撑着身体看了一眼床头的西洋钟,再次狠狠地掐了冬雪一下:“还没到,不行,现在还不行……” “娘娘!”一个产婆都跪下了,“您快生吧,要是再这样下去,小阿哥会憋坏的!” 令妃细长的眼睛死死盯着胡太医,好像一条毒蛇一样:“不是说了亥时二刻吗,为什么会这么早?” 胡太医已经整个瘫在地上了,只知道不断地磕头,磕得额头上都出了血:“娘娘,奴才医术不精……”但是您这肚子本来就像那熟过了的瓜一样,能保住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准时准点地生,华佗再世也做不到啊! 腊梅早就一次次冲到延禧宫门口去看了——皇上怎么还不来? ——哦,忘记说了,因为今晚有令妃的“大事”,为了防止有人吃里扒外,令妃把整宫的人都留下了;而令妃在外面的那些探子,大多是宫女太监,出了刺客,他们早就被分批看起来了,自然不能来报信——再加上先帝爷八爷他们的有意隐瞒,令妃到现在都不知道乾隆的万寿已经彻彻底底毁了。 这也是胤禛跟胤禩商量好的,不管怎么样今晚得让她把孩子生出来,要是她再出什么幺蛾子再乱吃药,那她肚子里这个十八阿哥就真的危险了。胤禛虽然不怎么在乎孙子,但是能保住的可不能被这么害死。 令妃还在咬着牙硬撑,冷汗刷刷地留下,但是这个女人居然还能忍住:“不行,本宫一定要见到皇上!” 腊梅想着,要是小全子再不会来,干脆自己去找万岁爷算了,但是她面前忽然出现一大批陌生的侍卫——转眼间,延禧宫就被团团围住,密不透风。 “十、十福晋?”腊梅吓得舌头都哆嗦了,半天才赶紧跪下请安。 胤禩却一向是好脾气的善良的福晋,微笑着亲自把腊梅搀起来:“请起吧。是皇额娘让我来这里的,哎,今天皇阿玛的万寿出了一堆事,皇阿玛和皇额娘正在处理事务,他们对令妃娘娘都很关心,所以特地吩咐我来看看。”说着,示意身边的嬷嬷端出一个盘子——盘子里,赫然放着的是代表后宫最高权力的凤印! “十福晋……”腊梅是令妃面前的得意大宫女,哪里听不出胤禩是在刻意隐瞒什么,但是那威严的凤印,胤禩那自信的笑容还有这黑压压的侍卫……她知道,出大事了,而且还是十福晋绝对不会告诉她的大事。 “啊!”里面忽然传来一声惨叫,腊梅脸色一白,胤禩则反应很快,“何太医李太医孙太医,还不去看看令妃娘娘,娘娘要是出了什么事,皇额娘唯你们是问!” 胤禩带来的太医和产婆呼啦啦地冲进了产房,很快就听到里面的惊呼:“哎呀,娘娘,您快生啊,您这是干什么啊!” “怎么了?”胤禩状似不解地想进去,腊梅立马拦住她:“十福晋,娘娘在生孩子,您进去……不大合适吧?” 胤禩笑得温和但是很有威慑力:“这叫什么话,我也是生过孩子的人,何况是皇额娘亲自让我过来看护娘娘的,我怎么能躲懒呢?” “这这……”腊梅急的没有办法,只好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福晋,您还是在这儿吧……产房血腥气重,别冲撞了您……”腊梅没说完就急急忙忙地往里面跑,而里间的令妃刚把一大串太医产婆都赶出去,见她一来,立刻咬着牙问:“到底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娘娘,您快生吧,皇上来不了了,宫里出事了!”腊梅又急又怕,“十福晋来了,还带来了皇后的凤印,说是今晚万岁爷的万寿出事了!” “什么?”令妃眼前一黑,忽然肚子一痛,那团的硬硬东西好像再也受不了她的桎梏了,开始拼命地往下钻,“——啊!” 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屋里屋外的人都听得心寒,只有胤禩还在淡定地品茶——凤印就放在旁边,什么时候说出那句“还是皇家的子嗣重要”呢? 可惜某位命好的娘娘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令妃不愧是生过四个孩子的,不一会儿,十八阿哥就呱呱落地,胤禩瞟了一眼西洋表,亥时二刻。 真是准啊!不过这个金贵的皇子估计不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了,不知道会便宜后宫哪一个透明人呢? 令妃已经晕死过去,小阿哥被洗干净了抱出来,因为用药的关系,皮肤比正常的孩子要白,但是那圆溜溜的大眼睛还是蛮精神的。 胤禩从奶嬷嬷手里抱过小阿哥,饶有兴趣地逗了逗,大概戳的有点狠了,小家伙哇得一声哭出来——胤禩却笑了,还是真小孩可爱,不像皇阿玛和四叔那两只老狐狸! 胤禩抱着十八阿哥就往外走,腊梅急忙拦住:“十福晋,您要带小阿哥去哪里?” 胤禩还是一点儿都不生气:“你啊,看看你们这里忙成什么样子啊,一个娘娘都照顾不过来,要是小阿哥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小阿哥我先带到坤宁宫去,放心,等没事了就给令妃娘娘送回来。” 胤禩说完就施施然走了,腊梅冬雪胡太医被几个严肃的侍卫挡着,三个人互看一眼,又朝着里面昏迷的令妃看了看,不知怎么的,觉得会有了不得的事情要发生。 咸福宫,胤禛正在见一个人——赛广。 “你不必谢本王,你的哥哥救了本王一命,本王自然应该派人保护你的家人,放心,福家和令妃不会也不能在要挟你或者你的家人的。”胤禛淡淡地从袖口掏出一叠银票递给他,“你出宫吧,你娘跟你妹妹都在等你,这些钱,够你们下半辈子荣华富贵的了。” “奴才谢王爷……”赛广最后给胤禛磕了个头,接过银票,便去另外的房间换衣服——他终于要离开这个皇宫了。 赛广刚离开,胤禩就回来了,一脸笑样,尤其是对比着他怀里小娃娃的一脸哭相。 “四哥,这才像孩子吗,皇阿玛那样的一点都不可爱。”胤禩戳着小家伙软绵绵的腮帮子,似乎戳上瘾了。 胤禛笑看他那副难得天真的样子:“小十八怎么样?” “何太医说,这皮肤这辈子估计就是这么个颜色了,不过万幸,内脏没什么损伤。”胤禩把小娃娃给奶娘抱下去,歪进胤禛靠着的软垫上,“亥时二刻呢,真跟你家小弘历有缘。” “是吗……”胤禛叹了口气,看着胤禩一副很喜欢小娃娃的模样,笑了,“好了,你要真喜欢,就让皇额娘留在坤宁宫,不就行了?” 胤禩眼睛弯弯的,笑得很满足。 咸福宫里两人哄孩子烤火盆其乐融融,外面在吹冷风的胤祁和胤祕打着喷嚏缩着脖子,狠骂咸福宫里腻在一起的两个人——少腻歪一会会死啊!为毛爷一个郡王一个亲王要三更半夜地亲自带着人马搜宫啊! 胤禛答得很淡定——皇帝都气晕了,你们两个皇叔不该做点什么吗?再说了,这事儿除了你们,谁能做,谁让你胤祁是管着宗人府的呢? 胤祁胤祕很悲愤,甚至都想起义了——现在想起我们“辈分大”了?你们一个个顶着一张年轻的皮在爷面前摆哥哥的谱的时候怎么没想到? 皇帝晕了,皇后就是宫里最大的主子,但是有些事毕竟后宫不方便干涉,所以胤祁跟胤祕奉着“皇后懿旨”,只能责无旁贷了。本来还有一个弘昼的,但是这破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发现留下来会被当成苦力,一早躲得没影儿了。 搜宫嘛……就是做做样子,“刺客”在哪儿大家心里有数;做娃娃的那个在宫外也是肯定的;至于“内奸”,已经被四哥放跑了。 在坤宁宫门口象征性地转了一圈,就去东西六宫,娘娘们住的地方自然更是不能进去的,让高无庸带着太监搜一搜再拿到雪缎的清单,最后点点雪缎的数就行了;咸福宫更是有多远就要躲多远——最后,来到了景阳宫。 景阳宫里,永琪正急的团团转:“尔康,不是去坤宁宫吗,怎么会跑到储秀宫的?” 福尔康看着刚刚上完药的手,紧张地握了握,才回答:“后面的人追的太急,我没办法,随便去了个宫殿。” ——坤宁宫是在东面的,你丫的再随便也去不了西面啊,除非你绕着地球跑一圈! 永琪居然一点儿都没有怀疑,随便就放过了这个问题:“雪缎……怎么会是雪缎呢?真是的,我怎么一时没注意呢?”其实布料这种东西,没关注过营生的永琪还真的不大懂,雪缎又是比较素的,不细看看不出价值——男人不认识,但是女人认识啊,永琪你要是对你的侧福晋欣雅好一点,或者让人家给你找布料,一定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才看到霸王,非常感谢,不过还是不要扔了,jj的霸王很黑的,这文我不v就是不敢拿它赚钱,最后,o(n_n)o谢谢各位! ☆、万寿节之无心插柳 “永琪,怎么办?”福尔康自诩冷静聪明,但是遇到这种事还是懵了。至于努达海和新月没有跑掉的事,两人还不知道,要不然一定急的火烧眉毛了。 “对了,有了!”永琪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把拉过福尔康直奔后院,踹开了自家侧福晋的大门——幸亏欣雅没在换衣服,要不然这姑娘就不用活了。 “王爷,您这是……”永琪已经很久没进自己的门了,但是为什么会拉着一个“太监”进来——而且那个“太监”好像还是令妃娘娘的侄儿福尔康? “那个,我的……女儿呢?”永琪说的非常别扭,因为他才刚刚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在隔壁,我让奶娘抱来……”欣雅立刻要过去,哪里知道永琪忽然翻起了欣雅的柜子,把欣雅的衣服布料全部翻出来堆在地上,然后示意抱着女儿的奶嬷嬷过来:“把小格格放到上边来,让小格格在上面撒尿!” “永琪你干什么……?”欣雅大吃一惊——里面还有她作为亲王侧福晋的朝服啊! 永琪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对着一脸惊恐的奶嬷嬷威胁道:“快让小格格尿,要不就多喂点水,快啊!” 不到两岁的小丫头坐在一堆衣服上,惊恐地看着她从来没见过的阿玛。 福尔康也明白永琪的意思了,立刻对着僵着的奶娘瞪起了眼睛:“还不快去,荣亲王的话也不听了吗?慢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这是我家王爷的景阳宫,轮不着你一个连侍卫都不是的奴才来发号施令!欣雅一肚子的火就要向福尔康发过去,但是外面忽然冲进来一个跌跌撞撞的小太监:“不好了五爷,景郡王和缄亲王亲自带着侍卫搜宫!” “什么!”永琪大惊失色,“怎么会是他们,赛广呢?” “荣亲王呢,本王奉皇上圣旨和皇后娘娘懿旨,前来搜宫。”前院已经传来胤祁很威严的声音了,永琪极了,一把把福尔康塞到欣雅屋子的内间,抓着欣雅的手几乎是“恶狠狠”地吩咐:“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尔康,知道吗?” 欣雅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关上了门,临了还不忘一句:“快让小格格尿!” 前院,见到永琪出来,胤祁和胤祕相视一笑:“永琪啊,大半夜的麻烦你了。今天的事你也知道,搜宫也是为了安全,谁都不能例外。高无庸,你带人去清点雪缎吧!” 高无庸低着头带着太监下去了,无视一脸冷汗的永琪。 搜宫——当然是不能让他们搜的,到了欣雅的卧室前,永琪忽然拦在门口:“二位叔爷爷,欣雅已经睡下了……” 胤祁一副“我理解”的慈祥模样,拍了拍永琪的肩:“想什么呢,我们两个老头子哪里能进去,我们可是带了嬷嬷和宫女来的。” 永琪一听,更是汗如雨下,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威严的大嬷嬷带着宫女冲进去,也立即跟了过去。 一进屋子,所有人都捂鼻子,因为永琪那可怜的小女儿在害怕至极的折腾下,终于溺湿了欣雅所有的好衣服好料子,永琪见状立即发作无辜的欣雅:“怎么搞的,格格你是怎么照顾的!” 欣雅真是满心的委屈,但是对着永琪的挤眉弄眼还是抿了抿嘴,委屈地请罪:“王爷恕罪,欣雅没照顾好小格格……” 正在这时,高无庸看过单子也过来清点雪缎了,当然也被这乱糟糟的屋子吓了一跳。 “高公公,这里所有的布都,您看……”永琪虽然很看不上这个太监,但是此时还是要赔笑的。 高无庸也给永琪行礼,眼睛往帐幔后面瞟了瞟,果然见到一道黑影——高无庸暗暗笑了笑,招呼那些个嬷嬷宫女:“既然荣亲王自个儿都忙不过来,咱们就不添乱了。” “真的?”永琪差点喜形于色,赶紧送着他们出去。高无庸对胤祁胤祢的回复,当然是这里一切正常。 胤祁胤祕相视一笑,同时离去——演戏终于演完了,可以睡觉去了,嗯……还好北五所南三所都没人,爷去那里还能眯一会儿呢! ——啥?要皇后同意?没关系,天亮的时候到八哥那里补个章就是了。 两位王爷施施然去睡了,但是他们没想到,所有人都认为应该早就睡下的一个人,跟着他们不近不远地转遍了皇宫,眼底的精光有点骇人。 宫里在演大戏,宫外也在演。步军统领衙门内,胤褆点齐兵马,开始巡街——四弟八弟还是够意思的,提前提醒他白天补觉了。 本来是该大搜查的,但是为了几个脑子不好的毛孩子闹出来的破事儿扰民实在不合算,胤褆也就象征性地带着人各个街道转转,明天给小弘历回个“一切正常”就好。 “富察大人,咱们这是去哪里?”一个小郎中官好奇地问道,“大人已经知道贼子躲在什么地方了吗?”怎么看自家大人都是有目的的啊! “啊……这个本官怎么知道?”胤褆打着哈哈,“这条路上住的虽然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但是也有显赫人家,咱们可得仔细瞧着。” ——“显赫”人家?是有一家,福家。 夏紫薇啊夏紫薇,你这胆子比咱们兄弟几个还大啊,爷当年再大胆也不敢弄巫蛊这玩意啊——所谓的咒保成那次,确实是被胤祉陷害,被保成落井下石的——虽然你是个假的,但是你自己毕竟不知道;你竟然敢咒你“皇阿玛”!爷不在你家门口来来回回跑几趟吓得你做一夜的噩梦,爷就白被圈了那二十六年! 但是胤褆没想到,他不止吓到了哆哆嗦嗦躲在房里给乾隆念经的夏紫薇,还吓到了另外一个人。做了亏心事的人最怕鬼敲门,这条街后面某个胡同里睡着的某人一听街上大队车马的声音,立刻拿着佩剑窜上房顶,才发现情况比自己想象得要严重得多——那不是一般的官差,是京城步军统领衙门的人,领头的那个的官服好像就是九门提督的! 怎么回事?箫剑眯起了眼睛,紧紧盯着那煞有其事的官兵们——是自己暴露了吗?要不然,怎么会出动如此大的声势? ——孩子,你想多了,你大摇大摆地跑到龙源楼吃饭都没暴露,不会这么容易被发现的。 胤褆是两辈子练武的人,自然发觉有人在盯着他,故作无事地招呼了跟着自己的小郎中下马,搜查一间一看就没有人的民居,其实是一进屋就扯着那个郎中,逼着人家小伙子——脱衣服! “富察大人……?”小郎中被胤褆一把捂住嘴巴,胤褆压低声音:“跟本官换衣服。” 啊?小郎中吓了一跳,但是人家是上司,他还能怎么办?眼看着提督大人扒了自己的官服——还反着穿在身上,跳出窗子就跑了。 小郎中欲哭无泪,还是得穿着长一截的官服出去执行上司的命令:“今晚上这队的人就给本官在这条街上跑,千万不能漏掉一个嫌疑人!”看着不远处福家的大门,小郎中无语,这孝贤皇后娘家和福家究竟有多深的恩怨啊! 胤褆把那身官服深色的里子穿在外面,自然是要去追箫剑的。其实他也没太往乱党上面想,纯粹是觉得有点无聊。 但是刚刚盯着自己看的那个人怎么闪到一个四合院里去了?胤褆趴在房梁上,看着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里头亮起影影绰绰的灯火,却不怎么听到脚步声,托着下巴疑惑了——就算武功再高,也不至于这么安静,一点儿脚步声都听不出来吧? ……等等,难道是?胤褆落在了后院的马厩里,看到一口井,借着月光往下一探——果然如此! 因为这院子里住的高手不少,井下更不知道有多少人,所以胤褆还不敢下去,只能伏在一间屋子外偷听,里面的声音压得很低:“……鞑子们该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不知道,但是七叔说,九门已经关闭了。” 剩下的不用听了,反正这些在上面的人也估计不是首脑,这么称满人的,还在这四九城里面挖地道——不是反贼又是什么? 反贼嘛,官逼民反有之,意图篡权有之,就是胤褆有点不明白——能让老四憋到现在没出手,当然大家也看在眼里,小弘历这朝百姓算不上太安居乐业,但是也比康熙雍正年间好多了吧?为什么有更多的人要反清复明? 胤褆这问题其实放到两百多年后很好解释,清初反清势力是不小,一方面是因为清朝开国的种种大屠杀和汉人的华夷之见,这是说的过去的,也是推动历史潮流的;另一方面,就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又一个的不知道老到多少岁才会死的“朱三太子”,其实应该是打着跟李自成一样主意的人。 而“天地会”……人家真的冤枉啊,人家至少到嘉庆年间才是真正的反清复明组织的,现在人家本来该是和谐的民间组织的! 不过这里是小说混出来的世界,天地会变成这样就可以理解了。 胤褆撇撇嘴,先离开了——这事儿交给老八去查吧,反正他跟那些个反贼周旋惯了的! 不过今晚上演了这出戏,结果找到个真贼窝。算是……无心插柳? 作者有话要说:箫剑童鞋先再次露脸~ ☆、万寿节之查案 乾隆觉得自己脑袋很沉很沉,睡得很不舒服,像是被一堆鬼压了床一样,好不容易伸了伸脖子,费了极大的力气睁开眼睛,就看见眼前那一对乌黑的大眼圈儿。 敏敏惊喜地叫太医:“皇上醒了,快来人,皇上醒了!”敏敏这黑眼圈……是画的。 乾隆却以为自己的皇后照顾了自己一整晚,在敏敏的帮助下费力地爬了起来,舒展了一下全身僵硬的肌肉 :“皇后……辛苦了。” “臣妾不辛苦,皇上,快漱了口吃些东西吧,皇上已经睡了五六个时辰了。”媳妇儿昨晚教自己了,好好服侍皇帝,但是千万别提昨晚的事,只告诉皇帝现在的时辰就行了。 “五六个时辰……”乾隆一愣,立刻皱起眉,“可不是误了早朝?” 高无庸看着该自己上场了,立刻过来跪下:“皇上,今儿早朝时候,景郡王和諴亲王说皇上圣体欠安,吩咐停了朝。皇上,二位王爷还有和亲王现在都在偏殿候着呢。” 二十三叔和二十四叔啊……乾隆点点头,他们这么做也没错,便再不说话,由着敏敏服侍他洗漱,又稍稍用了点清淡的早膳。 早膳用完,乾隆坐在养心殿龙椅上,歇了一会儿才抬头看敏敏和高无庸,语气淡淡的:“昨晚上几件事,是一起的吗?” 不怪乾隆怀疑,这事情太凑巧也太没逻辑了。 敏敏按胤禩说的,只低头,不说话。 高无庸也沉默着。 乾隆明白了,抬手:“把二十三叔、二十四叔和弘昼都叫过来。皇后,你坐到一边去。” 胤祁、胤祕和弘昼过来,恭恭敬敬地给帝后行了礼,连一向玩世不恭的弘昼都是难得的严肃。胤祁毕竟是辈分最高的,看着乾隆的眼色开始“如实”交代:“昨天晚上皇上昏迷之后,皇后娘娘下懿旨封宫搜宫,是臣跟諴亲王亲自去搜宫的,并未发现什么异常。而新月格格和努达海还关在密牢里……尚未提审。” “真的没有什么异常?”乾隆怀疑地看着几人,严厉的目光扫向战战兢兢的高无庸,“高无庸,内务府雪缎之事,你查的如何?” 高无庸赶紧跪下:“回皇上,各宫雪缎之数都是对的,只是……荣亲王那里,因为小格格溺了五侧福晋的衣裳布料,便没有细验……” “——永琪?”乾隆脸色一白,第一个反应是有人陷害这个他最看重的儿子,但是目光扫过青着脸颤抖的高无庸,声音更沉了:“还有什么事,你这个老东西还不给朕如实交代!” “咚”!高无庸狠狠跪下,一边磕头一边颤抖:“皇上……那个有人来报奴才,说荣亲王……荣亲王他昨日封宫之后还去过西六宫,还带了一个小太监回景阳宫!” “什么!”乾隆脑中又是一阵晕眩,永琪那里的雪缎没验,在封宫之后居然还去西六宫,还带走一个太监,这说明什么?难道是他最看重的儿子背叛了他? 胤祕见乾隆脸青了,知道自己该站出来说话了:“皇上,请先不要武断定论。昨晚的事,臣跟景郡王,都觉得……蹊跷。” 乾隆皱着眉看他们。 胤祁赶紧接上:“皇上,恕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昨晚那个‘刺客’,看他出现的方式、逃跑的方向,根本不像是来刺驾的啊!倒像是专门把我们往储秀宫引的啊,恐怕目的,就是让我们发现那个娃娃。” 乾隆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二十三叔的意思是,这事是有人故意栽赃筠妃?那也太大胆了,这是朕的万寿,居然能弄出这种污秽之物,简直就是没把朕放在眼里!”说到最后,已经是雷霆大怒了。 弘昼看了看低着头的两位叔叔,又看了看低眉顺眼的皇后,忍不住凑近了乾隆:“皇兄,别生气,弟弟其实还有一个想法,虽然荒谬了点,但是……” “弘昼想到什么了?”乾隆的愤怒郁闷怎么也不好意思冲着这个弟弟发。 弘昼揣摩着语气,小心翼翼地不出界地玩笑:“皇兄,弟弟怎么觉得,这个巫蛊娃娃其实应该叫幌子娃娃,缝它的人好像不是为了诅咒皇兄您,而是要保佑那个新月格格似的?” 弘昼的意思是……有人想借巫蛊之祸引开众人的注意力,然后私下放努达海和新月那两个恬不知耻的东西出宫? 虽然荒唐了点,但是想想昨晚的事,这么说也说的通。那么,究竟是为了陷害莫愁,还是为了掩护新月……抑或,一石二鸟? 乾隆的眼中暗了暗,他虽然经常抽,但是他皇阿玛至今没把他拉下来,就还是证明,他这个皇帝并不算是个傻的,遇到了攸关自身的阴谋诡计,是绝对有脑子好好盘算的。 乾隆想了想,忽然记起昨晚上在养心殿的时候,有人告诉他,“刺客”受伤了,因为储秀宫外的地面上发现了血迹,据说是给棱角划的,划的还不轻,既然如此……乾隆狠狠捏了捏龙椅的扶手:“宫里不是有养对血腥味特别敏感的狗吗?拎出来,到后宫遛遛。” 敏敏一听急了,立即跪下:“皇上不可啊!” “怎么了?”乾隆看她的目光里也掺了点怀疑。 敏敏很无辜很郑重地跪着:“皇上,令妃昨晚上生下了个小阿哥,要说这血腥味儿,定是延禧宫最重。” ——令妃那肚子终于生了? 乾隆愣了一下,压根儿没反应过来那个金贵的阿哥跟他是同一天,也没问清楚甚至是同一个时辰,摆了摆手:“这样啊,那就吩咐下去,刺客已经伏诛,宫中解禁,大家都回去吧。” 众人都明白,皇上是打算着引蛇出洞呢! 乾隆让敏敏和胤祁他们先回去休息了,然后便换了一身不起眼的常服——哪里知道,还没有走出养心殿,就听到一个小侍卫来报:“皇上,二等侍卫赛广自尽了!” 赛广是谁?乾隆还真不知道,但是下面的人把一个侍卫的死弄到他这里来,一定有理由,而这个理由……应该就跟昨天晚上的事有关。乾隆抽过侍卫呈上来的所谓的赛广的“遗书”,看着看着,脸上青筋冒起,满目狰狞:“高无庸,跟朕去景、阳、宫!” ——永琪,千万不要让朕失望! 高无庸无奈地苦着一张老脸过去了。 景阳宫里,永琪见终于解了禁,像是舒了一口气似的,拉过福尔康:“尔康,你再在这里待几天,等伤养好了再出宫。我一会儿去看看小燕子。” “等等永琪!”福尔康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怎么会这么快就解禁了呢,关键是那个刺客怎么会“伏诛”了呢? “怎么了,尔康?”永琪担心小燕子是担心得要死,恨不得立刻飞过去了。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永琪你想想,那个刺客是我假扮的,又怎么会伏诛了呢?昨晚上你也听见了,两位王爷说是奉了皇上的圣旨和皇后的懿旨……你说皇后下懿旨干什么?会不会是她趁机做了什么?”不得不佩服福大爷,原来非常正确的分析思路,就这么给他拧到了一条极为诡异的道路上。 “你是说,皇后娘娘趁机……做了什么?”永琪似乎是恍然大悟了,然后立即要跳起来,“不行,那我更要去看看小燕子,小燕子那么单纯,要是皇后借着昨晚的混乱向她下手……” “永琪!”福尔康没拉住永琪,任由他打开房门——外面正是黑着一张脸的……乾隆! “皇、皇阿玛……”永琪吓得腿都软了,一下子跪到了地上。 福尔康也傻了,一骨碌滚到地上,怎么都爬不起来了。 躲在门外把刚刚两人的对话都听了个明白的乾隆全身紧绷,不止愤怒,还有痛心:“永琪!”这就是他最看重的儿子,这就是他“纯孝至极”的儿子! 高无庸看着主子黑乎乎的脸,不知怎么的想笑——乾隆爷哎,先帝爷这些年看您的表情,也跟您今个的模样差不多了! “皇阿玛,儿臣、儿臣……”永琪不断颤抖,一张嘴哆哆嗦嗦,不知道说什么好。 乾隆冷哼了一声:“朕告诉你为什么是皇后的懿旨,因为朕被气晕了,被你这个不忠不孝的玩意儿气晕了!” ——不忠不孝,这种评语都出来了,那五阿哥以后……福尔康现在居然还有心情关心这种事情。 “高无庸,把他们带到养心殿去,让二十三叔、二十四叔、弘昼和皇后都过来!还有,努达海,新月,对了,还有小燕子,相关人等,一个都不能少!”乾隆狠狠扔下一句,转头就走,完全不顾他的好儿子在他后面的哀号。 ——皇上这是打算把事情放到明面上处理了?高无庸也愣了一下,忽而又反应过来,也是啊,几年前皇上眼里还是只有五阿哥一个的,但是不说本身就有个皇上最愧疚的七阿哥在那里,九阿哥和“先帝爷”这些年的表现都不错……五阿哥啊,皇上早就不是非你不可了! 而且永琪这事儿也做过了,假扮刺客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万一乾隆一抽,大不了像夜探永福宫那次糊弄过去,但是这是巫蛊,巫蛊啊!让汉武皇帝杀妻灭子的巫蛊,让康熙爷也差点杀了他的大儿子的巫蛊,这是所有皇帝都最不能碰触的逆鳞! 养心殿,敏敏刚到坤宁宫正门还没下轿子就又被直接抬了回来,而胤祁、胤祕和弘昼这三个,根本就连皇宫大门都没看到,就给乾隆截了回来。 弘昼一路打着哈欠,让他两个叔叔很鄙视:“弘昼,昨晚上忙活的是我们吧,你可是躲懒去了!” 弘昼还是一副赖皮像:“二十三叔,二十四叔,侄儿也是年纪大了啊!” 胤祁胤祕被噎了个正着……没错,弘昼的年纪确实比他们俩都大。 ——四哥啊,比起皇阿玛,您这孩子实在是少得太可怜了! ☆、万寿节之失望 乾隆黑着脸坐在龙椅上,敏敏、胤祁等人分在两边正襟危坐。 敏敏看着五花大绑的福尔康,确实吓了一跳……这不是偷妃子吧,怎么偷个格格福家都要插上一脚?难不成他们就喜欢有事没事偷个人? 但是看乾隆那愤怒到极点反而淡定了的脸色,敏敏还是闭嘴了。老乾既然把她叫过来“观礼”,应该已经确认这不关她的事了,只是要借着她的嘴巴给后宫一个交代而已。 哎,传声筒兼偶尔的垃圾桶皇后有什么不好,为什么nn书里那位皇后一定要跟nc斗得不死不休,最后把自己斗废掉呢,明明他们这一帮子就是惹祸精啊,不用人陷害自己就能把自己的船给凿沉了的。 看着地下跪着的一众人等,乾隆冷冷哼了一声:“永琪,是你自己说,还是朕替你说?” “说什么啊,皇阿玛你为什么要绑我们?”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张嘴大叫的,自然就是咱们的还珠格格小燕子了。 “把还珠格格的嘴给朕堵了,谁再插嘴,一样堵!”乾隆非常直截了当地防止了噪音,“朕现在只想听永琪说。永琪,说说吧,你们昨天晚上干了什么好事。” 小燕子含着一块毛巾呜呜叫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永琪很是不舍,但是看皇阿玛这个样子,也不敢再说什么了:“皇阿玛,儿臣只是觉得新月格格幽禁宫中非常可怜,她跟努达海将军是真心相爱的啊!” “是啊,皇上,我跟努达海是——”新月还没说完,手疾的侍卫就给她堵上了,顺带一边青筋暴突的努达海。 乾隆看都不看他们,格格跟将军私通,丢人是丢人,但是这也不是他们真正的皇家的格格,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巫蛊的问题:“你同情新月的爱情?哼,你不要告诉朕,你为了成全一对有情人,就有必要在朕的万寿节给朕送这样一份‘寿礼’!”那个雪白的巫蛊娃娃被重重地掷到了永琪面前,看得永琪心惊肉跳,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朕只要你回答朕三个问题,永琪,”一系列的证据已经拿到手里了,乾隆也懒得多说什么,“第一,这个娃娃,是谁做的?第二,这个主意,是谁出的?第三,这件事,永琪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情!” 第三个问题跟前两个明显是重复的,但是乾隆最重视的也是这个问题,他始终不敢相信,他一直放在手心里捧着的儿子,得到了自己嫡子都没有的荣宠的儿子,是不是真的试图杀父弑君。 “皇阿玛……”永琪伏在地上哭了,“儿臣该死,儿臣该死!但是儿臣真的没有想过要咒皇阿玛,皇阿玛是万世之圣君,不会被一个娃娃所害的……皇阿玛!” “那你为什么要做这个娃娃!”乾隆听明白了,自己的好儿子一直就知情!他握着椅子的手狠狠颤抖,语气也激动起来:“永琪,朕自认对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 “皇阿玛,儿臣真的不想咒您的……儿臣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乾隆危险地眯起眼睛,“只是要陷害朕的筠妃?朕的筠妃跟你是无仇无怨吧……这是福尔康的意思——还是令妃的意思,啊?” 永琪伏在地上哭得动情,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福尔康早就被乾隆那刀子般的眼神吓得瑟瑟发抖了,乾隆扫视下方,先忽略掉楚楚可怜的新月和“义愤填膺”的努达海——等会儿再收拾他们——居然还有一个人到现在都不知道怕,乾隆冷笑:“给咱们的还珠格格把嘴巴里的东西拿下来,她好像有话要说。” 果然,小燕子嘴里的毛巾一被拿下来就摇头晃脑开了:“皇阿玛,你怎么能这样,分明是皇后的错,你怎么能罚永琪呢?” 我?敏敏看向乾隆跟小燕子的眼神相当无辜,这关我什么事? 先用严厉的目光让永琪闭嘴,然后乾隆对着小燕子笑开了:“小燕子,这事又关朕的皇后什么事?” 小燕子要不是被嬷嬷按着,就蹦起来了:“要不是你一直纵容那个皇后……什么后果干了、扇贝自钻……哦,对了,我记得一个,叫‘陷害忠良’,我们也没必要这么做啊……” ——没有紫薇帮衬的小燕子就是个漏斗嘴啊,什么大计划都能给她直接说漏了,但是敏敏此时更无语了,什么叫“后果干了、扇贝自钻”,这小燕子是想吃了我这个皇后还是怎么的……qynn啊,您帮我翻译一下啊好? 若不是场合不对,弘昼就直接笑出来了,不过这位荒唐王爷是难得听懂了,立马做贴心小棉袄状替气得脸都紫了的皇帝哥哥翻译:“皇兄,皇嫂,这还珠格格说的,应该是‘后宫干政,擅权自专’,对吧?” “朕的皇后‘后果干了、扇贝自钻’?”乾隆笑得阶下跪着的人心都沉了,“是这样啊,也就是说,那个娃娃,你们原来是打算放到坤宁宫的是不是?” 小燕子顿时发觉说错话了,捂着嘴很愧疚地看永琪和福尔康,但是此时两人的头已经磕到地上去了。一旁的侍卫再次堵住她的嘴,防止她把一屋子的人都吵得头大。 乾隆忽然狠狠一拍椅背,把养心殿里的人都吓了一跳,乾隆是真的发狠了,气得眼睛血红血红:“朕还说呢,你永琪跟筠妃有什么恩怨,犯得着这么陷害她?原来你们的目标是皇后啊,好你个永琪啊,皇后这些年待你不薄,朕也看在眼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会是为了愉妃吧,啊,恐怕是为了令妃吧,是不是你们准备杀了皇后咒死朕永琪你做皇帝令妃做母后皇太后,是不是!” “皇上冤枉啊!”福尔康知道再不伸冤自家就要连着令妃娘娘被灭九族了,赶紧扑到地上哀号,“请皇上明察,奴才绝对没有如此谋逆之心啊!” 乾隆却一点都不看他,只是甩了一张东西下来:“这是赛广的遗书,你们好好看看吧!哼,用人家一家老小的性命做威胁,事情没做好又杀了人家全家——永琪啊永琪,对了,还有朕的令妃,朕怎么不知道朕的儿子,朕的枕边人居然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什么?赛广自杀了,他为什么自杀?永琪跟福尔康都是满脸的不可思议,没错,赛广的家人是被令妃娘娘控制在手里的,而且是通过福家控制的,所以他们确实去找了赛广,但是真的没有杀他全家啊! “皇上明察,这件事真的跟令妃娘娘没有任何关系啊!”福尔康知道自己肯定陷进去了,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把令妃摘出来了,说不定以后令妃娘娘还能为他们求情呢! 这事儿应该跟令妃没关系,确实没关系。敏敏也这么认为,因为她已经得知昨晚延禧宫那位娘娘掐点生孩子的事了,但是乾隆是说什么也不相信了:“哼,跟令妃没关系?跟令妃没关系,那你跟着掺和干什么,哼!” 福尔康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一时张口舌结。但是乾隆已经打定主意了,他累了,真的累了,他被伤的很深,所以也不想再跟他们纠缠了:“好了,此事已经很清楚了。新月格格……哀思过重,暴毙宫中!努达海和这个下流贱婢,于帝王万寿之际于宫中苟合、冲撞朕的公主格格,论罪当满门抄斩!不过努达海你也是个好样的啊,为了这么个贱人,把劝诫你的发妻打得半死不活,害得你的女儿名节尽丧无人提亲……罢了,那拉家和他他拉家满门忠烈,居然出了你这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就不牵连他人了!传朕旨意,那拉雁姬与他他拉努达海和离,两个孩子归那拉家,至于他他拉老夫人……撤去诰命,让禄循接回家去吧!” 显然雁姬吃的那顿打非常值得,另一方面,既然他们二人与巫蛊无关,乾隆也就看在禄循和皇后的面子上,少牵连一点——毕竟这破事儿,传出去皇家也丢人! 不过新月傻了,曾发誓跟努达海生同衾死同穴的新月傻了,眼泪刷得流下来,拼着命挣脱嬷嬷的桎梏把嘴里的毛巾吐出来:“皇上,您不能这么做,新月的阿玛为国捐躯,您不能这么做!” 敏敏忍不住吐槽了:现在你知道你阿玛为国捐躯了,当初是谁一个劲儿地说宫里人会看不起你们的? “为国捐 11 综琼瑶之浑水 作者:中华田园喵 躯?”乾隆讽刺极了,“朕该庆幸你阿玛死得早,要不然还不知道给朕弄出什么大乱子来呢!”齐王瑜王是为国捐躯的,所以人家的女儿,乾隆很给面子的封了公主,但是这个端亲王的格格……他一早就没打算搭理! “皇上,您怎么能这么说啊……”新月整个人软倒在地上,对上身旁努达海还绝望又愤怒的眼神,哭得更伤心了,但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克善,克善,你在哪里……你快来救救姐姐啊!” 可惜乾隆抽走了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什么克善,人家克善现在是大清的留贝勒,跟你这个端亲王的格格可是没有任何关系!哦,对了,朕得告诉你,你弟弟克善已经用自己的亲王世子头衔救过你的努达海将军一次了,他可没有筹码再救你们第二次!” ——什么?克善居然丢了端亲王世子的头衔?新月如遭雷劈,泪水更如黄河泛滥哀鸿遍野:“克善,你怎么能这么不争气……” 敏敏是真心同情那个可爱的绵羊一样的小家伙,他这是摊上了个什么样的极品姐姐啊! 乾隆可不想听他们嚎了,挥挥手让人带他们下去了,完全无视一脸“皇阿玛不仁慈不善良”的挣扎不休的小燕子。 “至于你们……”乾隆先跳过他那两个“儿女”,看向战栗的福尔康,几乎是恶狠狠地下旨了,“福伦一家欺君罔上、大逆不道,给朕——” “不要啊皇上!”福尔康知道乾隆一旦说下去就真的一切都完了,立刻头如捣蒜吼声响亮,“皇上,是紫薇被努达海和新月的爱情感动的,奴才是按照紫薇的意思去做的,紫薇是您的亲生女儿啊,她才是夏雨荷的女儿啊!” ☆、万寿节之真假格格(改bug) 福尔康高昂悲怆的声音久久地回荡在养心殿里,所有人都被怔住了——审个巫蛊案,还能又审出个“沧海遗珠”来? 当然,早就知道情况的敏敏、胤祁、胤祕是装的,装的很像,敏敏僵在椅子上用帕子捂嘴,两个王爷则眼睛瞪得大大的,差点掉到椅子下面去。 福尔康知道现在可以说是最差的时机,但是他没有办法,他只剩紫薇这最后一张王牌了,为了福家,他必须打出来……希望皇上对夏雨荷的怜惜愧疚,一如既往。 ——怎么可能! 趁着侍卫也怔住了,小燕子一下挣脱束缚,扯掉嘴里的毛巾,控诉般地大喊:“尔康,你怎么能背叛我!” 永琪也是以一副震惊又痛心疾首的表情看着福尔康,但此时的福尔康只能埋头颤抖,此刻他最大的希望就是保全自家,得罪永琪已经是后话了。 当然,如果乾隆之前对福尔康的话还是有点怀疑,听到小燕子的话之后也完全相信了,好歹这次他没忘记紫薇是谁,所以他此时一张脸半青半红——他当然记得紫薇,那个他曾经有意抱上龙床的女人! ——居然是他的女儿! 福尔康指望乾隆赶紧把紫薇找来,这样说不定自家就有救了,但是此时的乾隆脑子里盘算的却不是这些——紫薇“勾引”他的事,在他的默许下,嘉贵妃传的整个后宫都差不多知道了……现在,紫薇居然是他的女儿? 虽然他跟紫薇真的是清清白白,但是万一落到有心之人眼里,那不就是……乱伦这种事乾隆不是没干过,但是,那也是没有一点儿血缘关系的,更不会危及他的圣明! 福尔康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乾隆已经下了决定,不管那个紫薇是不是他女儿,他都不会认的——他坚决不承认是自己会错意,而是那个夏紫薇自己脑子不好不会表情!而且,女儿又怎么样,居然与敢行巫蛊之事,就算是真的,也只配被掐死! 另一方面……乾隆看着挣扎叫喊的小燕子,眼睛黯下了,这个他曾经放在手心里疼宠的格格居然不是他的女儿,他的满腔愧疚和父爱居然被人骗了!他居然宠着一个冲撞了他的皇后、公主,打伤了多名宫人,甚至差点害得自己成了杀女凶手的骗子! “皇阿玛,你听我说,不是有意骗你的……”小燕子急忙想解释,她可是记得永琪说过的,要是发现她是假格格,那就真的是“要头一颗”了! 永琪也拼命地磕头,不顾自己的头都肿了:“皇阿玛,小燕子真的不是有意骗你的,她天真无邪,不懂规矩……” “给朕闭嘴!”乾隆的眼睛已经是血红色的了,鼻子里冒着粗气,“不管是真是假,都给朕关起来,等纪晓岚回来再说!传令下去,让福隆安把福家所有的人,都给朕,看、好、了!” 见永琪小燕子都被拖了下去,乾隆的气才慢慢平复了一点,转头看敏敏——敏敏吓了一跳,立马尽量装出“我什么都没听到”的表情。 阶下的三位王爷也纷纷做路人状望天。 良久,乾隆颤抖的手才恢复了正常,闭着眼睛下逐客令:“都回去吧,对了皇后……哼,延禧宫,所有人,在这件事搞清楚之前都不准迈出延禧宫一步!从今天起,延禧宫一切份例照比答应!” “皇上,令妃还在坐月子啊!”敏敏惊了,你还没查清楚呢,令仙子就倒霉了? 敏敏当然不知道令妃曾经“想要安排紫薇侍寝”一事,所以不理解乾隆心里其实沤得要死,要是令妃在这里他估计一个耳刮子就能上去了。当然这件事乾隆是闷到死也不能说的,瞪着眼吼道:“答应的份例就能饿死她吗?” “……是。”敏敏不敢再问了,但是还是很矛盾,答应的份例啊……十八阿哥已经在她那儿了,那她是不是也要把永琰接出来一阵子?可是那个永琰……要是住在坤宁宫,绝对能弄得她家宅不宁! 胤祁胤祕已经准备走了,但是弘昼可没忘记宫里的探子告诉自己的宝贝女儿和婉被永琪弄伤的事,遇到这种机会哪里能放过,仗着自己是乾隆最宠的弟弟,等皇后和叔叔们都走了,恬着脸留下来,抢了高无庸的活儿——帮乾隆捶背。 乾隆知道自己这个弟弟一向喜欢耍宝,不过也并非是不会看人脸色的,相反,是个极为聪明的人,所以分外奇怪:“小五,你还有什么事?” “皇兄,弟弟说了你可别生气,千万别生气,”弘昼看着他家皇兄情绪基本平复了才小心翼翼地陪着笑,“皇兄,弟弟一开始也奇怪,永琪这孩子怎么会糊涂到这份上啊,不过刚刚弟弟有点看明白了——咱们家,真的是代代出情种啊!” 乾隆差点岔气,盯着弘昼,满脸的不可思议,但是仔细回想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你是说,永琪对小燕子……”乾隆非常蛋疼,对他的好儿子又加深了一层失望——永琪,你的眼光怎么能差成这样! 弘昼赶紧表明自己纯粹是关心侄儿没有一点儿其他想法的:“弟弟也就是说说,不做准的……说不定,他们真是兄妹情深呢。” 兄妹情深个屁!看永琪那样子,早就知道小燕子不是真的了,之所以一直不说,是怕朕砍了小燕子的脑袋吧! 乾隆的眼神又深邃起来,弘昼见大功告成,立马开溜——傻子才在这个时候留下来做皇帝哥哥的出气筒呢! 坤宁宫,胤禩笑着安慰愁苦的敏敏:“这关十五贝勒什么事啊,永琰还是贝勒的份例,您又不会少他的,不像十八阿哥是个光头阿哥,又这么小,需要人照顾。” 敏敏想了想,还是点点头,也是,令妃只是降份例,又不是降分位,自己犯不着现在就操心永琰的事——不过总有一天要操心的啊,可是永琰那孩子放哪儿都是个灾难啊! 本来打算把永琰还给愉妃的敏敏是坚决不提此事了,愉妃可不能被永琰给害死! 胤禩还是优雅而云淡风轻:“皇额娘放心,到时候,估计皇阿玛会直接下旨的,不用您操这个心。” ——是吗?不过媳妇从来没错过,敏敏也就放下心去给小十八准备房间安排奶嬷嬷了。 胤禛也过来了,胤禩走到他身边,似乎有点遗憾的样子:“哎,你家小弘历是打算杀了那个新月格格吗?” 胤禛略感诧异:“怎么,你对她还心软?”胤禩不是这样的人吧? 胤禩瞪他一眼:“想什么呢,我对你那假孙女都没你心软,爷只是觉得,这么个好玩的格格就这么死了太暴殄天物了,她可是有更好的利用价值的。” 胤禛从他那招牌狐狸笑中嗅到极重的阴谋的味道,微笑着睨他。 胤禩又瞪他:“怎么,你还舍不得你那小妾?” “……小八你是在打这个主意啊。”胤禛搂过他,还是为他的“吃醋”感到欣慰的,“既然如此,我派人跟弘历说一声,新月格格直接暴毙不太好,不如送到五台山上去为皇家祈福,洗清罪孽。” “加一条,专门侍奉太后。”胤禩笑得很满足。 “四哥,你不用去了,我去找弘历。”胤祚扬着他可爱的萌死人的小脸蛋,对着胤禛笑了一下,就滴溜溜冲出去了,留下胤禛胤禩既感慨又无奈——果然,他们家都是记仇的主儿。 果然,新月格格没有成功暴毙,因为留贝勒克善来找乾隆了,跟乾隆说了一件事情。 “你是说真的,你姐姐在荆州本有婚约?”乾隆狐疑地看着克善。 胤祚垂泪点头,跪得直直的小身子不断颤抖:“奴才该死,奴才不该隐瞒皇上。奴才原本是想,姐姐的未婚夫战死沙场,但是毕竟婚嫁未明,姐姐以后还是可以再找个好人家的,但是没想到姐姐居然做出这种事……奴才家风不严,请皇上责罚!” “好了好了,”放着一只小绵羊在自己眼前哭,乾隆也不忍,挥了挥手,让他起来,“既然你姐姐的未婚夫是为国捐躯,那么朕就饶他的未婚妻一命,让你那个姐姐尽尽未亡人的责任,替先夫‘守节’吧!” “奴才谢皇上!”胤祚一副“皇上仁慈善良,不杀我姐姐真是大恩大德”的表情,心里暗笑着退场了。 胤祚说的那个为国捐躯的“未婚夫”当然不足以打动乾隆,但是却给乾隆提了个醒——报复一个人,还是让他活着的好。那两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把自己的万寿弄成那样,杀了真是便宜他们了! 于是,表面宣布新月格格“暴毙”,实际上是锁到寺庙里抄经去了,一天要抄一卷经,还要绣成屏风,要不做完就没饭吃;而努达海,抄了家宣布“斩立决”之后,让人锁了琵琶骨发配关外给披甲人为奴,还特地下旨遇赦不赦。 胤祚很满意,自己这个留贝勒终于不用“无缘无故”地给端亲王的和硕格格陪一副嫁妆了,当然,葬礼钱也能省下来了;胤禩更满意,已经开始盘算胤禛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这两个极品送到五台山去陪伴“太皇太后”。 当然,“和孝公主”知道之后笑得非常美丽,摸了摸胤祚的小脑袋笑得小绵羊不断发抖:“不错不错,看来‘姐姐’的调教小有成效。”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许多人说喵停在那里不厚道,其实喵还想不厚道一点,真假格格的事,等通天案完了才能审……而小福包子,下一卷才能认回来…… ☆、通天案之告御状 龙源楼,一名清丽的女子恭恭敬敬地向胤禛和胤禩行礼,但是举手投足间充满了高贵的傲气。 “格格请起,”再次感叹着这个女子的不简单,胤禩亲自把她扶起来,笑盈盈地安慰着,“格格放心,这次我跟王爷出宫就是给格格一个准话儿,不管这次成不成,最终那个结果是不会变的,格格也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 “格格”翩然起身,清秀又带着一抹凛冽的脸上扬起淡淡的笑意,“谢谢王爷,谢谢福晋……我去了。” 胤禩轻笑:“格格一路小心。” “格格”走了,胤禛才走过来,对胤禩挑挑眉,“这样的你也能洗脑?” 胤禩回以高深莫测的笑容:“她可比那个筠妃和雁姬厉害多了,对了,四哥,这个格格要是以后真的没有异心,以后你可得给人家一个和硕公主,看看人家那气度那胆色,哎……” 胤禛有点儿感叹:“你啊,先是筠妃、忻贵妃、雁姬、金锁……你还要‘招惹’多少女人?你说,我是不是该吃醋?” 胤禩愤愤地瞪他,想想自己的女儿身至今还很气闷:“当然是多多益善了,再说爷这个样子能干什么?你天天跟那么多男人一起上朝,爷也没吃醋啊!” 胤禛果断而明智地转移话题:“希望以后八旗的女儿能恢复从前草原上的杀伐决断。” “放心,爷就是以阿巴亥大妃和孝庄文皇后为模板来培养这些个女人的。”胤禩说的很“大逆不道”,但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反正皇阿玛也同意了。” 宗人府,胤祁今天亲自来“当班”,因为四哥今天交给他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他要是办不好……回去守皇陵是不至于的,但是一定会被一众哥哥给笑死的。不过今天有点特殊,弘昼居然难得没偷懒,让胤祁有点儿诧异。 不过也没关系,戏排的很严密,弘昼是看不出什么的。 果然,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渐渐走来那个清傲如白孔雀的女子,她完全不顾宗人府的森严守卫,很轻蔑地看着一众官兵:“让我进去。” “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姑娘,请离开。”守卫们很尽责却也很礼貌,当然是胤祁调教出来的——得罪了这位,那可就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了。 女子淡淡一笑,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拿给你们的主子去。” 守卫们不明所以,但是还是接过给胤祁了。 胤祁早就知道是什么东西,所以也早就心痒难耐想一睹“芳容”了,接过那金光闪闪的东西手都颤抖了,是真的颤抖,激动的:“是真的啊,这就是太祖皇帝亲自赐下的‘义勇’金剑啊!” “什么?”弘昼吃了一惊,也立马围过来,盯着那把短短的小剑眼睛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是真的啊,是真的啊——上面真的有太祖皇帝的玺印啊! 因为那个时候清军还没入关,用的玉玺跟现在明显不同,一下子就可以认出来。 “这不是太祖皇帝赐给……多尔衮的吗?”弘昼难得严肃起来,看向那个守卫,“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得知是一个女子所呈之物,胤祁跟弘昼对视一眼,立马让人把那个女人带进来。 “民女瓜尔佳氏青莲,见过二位王爷。”青莲行的是爱新觉罗家标准的……格格礼。 弘昼皱眉,看着胤祁也一脸惊讶的样子——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瓜尔佳氏什么时候有这么个格格的,而且怎么会有太祖皇帝赐给多尔衮的金剑的? 青莲已经为他们解惑了:“民女乃是宗室罪人多尔衮五代玄外孙女,多尔衮唯一的女儿,东莪格格之后。” 东莪格格?就是那个同时消失在宗室和族谱中的多尔衮真正的唯一的后人,东莪格格? 胤祁连忙亲自要过去把人扶起来:“格格请起。” 多尔衮虽然被治罪,但是他这个女儿没有丢封号,只是失踪了,东莪格格当时是和硕公主品级,她这个后人,也当得起一句“格格”的。 青莲却还跪在地上,摇了摇头,很谦恭但是不失尊严地推开胤祁的手:“民女此来,乃是要告御状。” ——告御状?弘昼愣了,胤祁虽然早就知道情况,但是还得装装样子的:“青莲格格,这里是宗人府,你若要认亲入玉牒,到这儿没错,但是你要告御状……” “民女所告之人所告之事,只有这里才能受理。”青莲抬起头,眼神澄澈,全无惧色,呈上了一张薄薄的状纸,“民女所告之人……乃是当今皇上。” 弘昼嘴巴张得大大的,合不起来了——倒不是觉得这个女人太张狂,而是觉得……你就算要告,告的也是顺治爷吧,自家皇兄这么多年可是一直在搜集证据准备给多尔衮翻案,而且已经追封了好几个信郡王了! 要是别人敢把皇帝告了,一早拖出去打死了,但是这个是多尔衮的玄孙女啊,虽然当时顺治爷把多尔衮鞭尸了,但是不管别人承不承认,多尔衮就是暗中的大清入关第一皇帝,他的许多忠诚的追随者估计现在都在盯着这个青莲格格呢——他们要敢不接人家的状子还把人给杀了,他们就等着有人谋反吧! 青莲微笑着摇头:“二位王爷不要误会,民女所告之事,与先祖无关,而是为了民女的姐姐。” “你姐姐?”胤祁一把抽过状纸,而青莲清澈如水的声音也缓缓叙来:“民女要告当今皇上对民女的姐姐始乱终弃、恩将仇报,并散播谣言败坏姐姐的名声!” 弘昼的嘴巴已经能装下一个鸡蛋了,皇兄,你不会真干了这事儿吧,你这脑子是抽到什么程度了啊——多尔衮的后人啊,那是能碰的吗? “等等,你说你的姐姐叫……瓜尔佳氏玉荷?”胤祁故意很惊愕地问出最重要的问题,“你姐姐……跟夏雨荷有什么关系?” “夏雨荷,乃是我姐姐在济南的化名,从来就没有这个人。”青莲的嘴角挑起一抹轻笑。 弘昼差点瘫在椅子上——我的那个娘啊,皇帝哥哥啊,你这是招惹的什么风流债,保不齐是落入了别人的圈套啊! “二位王爷,民女这里还有一份东西。”青莲从袖中拿出一张看起来很老旧但是保存的很完好的纸,“王爷可看好了,民女绝对没有胡乱说话。” 胤祁和弘昼凑上来看,齐齐无语——好嘛,孝贤皇后亲笔手书——莲贵人,还盖上了凤印! 没办法了,胤祁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看向青莲:“青莲格格,既然证据确凿,那么你有什么冤屈,就说出来吧。” 青莲却略带挑衅地淡笑:“不,青莲要面见皇上,因为最重要的证据,在皇上手上。” “等等,”弘昼忽然正色,很是怀疑地看了青莲一眼,“青莲格格,你告的是我皇兄十八年前的事吧,那为何你姐姐不自己来告,为什么拖到现在来告?” 青莲一点儿也不害怕,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因为那个还珠格格。” “……还珠格格?”弘昼惊了一下,立即试探,“难道是因为你姐姐当年弄丢了孩子?” “不,”青莲一口否决,“我姐姐没有女儿,她只有一个儿子。” ——不是吧,流着多尔衮血脉的皇子?弘昼想想就倒吸一口凉气。 青莲欣赏够了弘昼又青又白的脸,才悠然道:“王爷放心,我的这个外甥十七年前已经跟姐姐一起被人杀死了,被人乱箭射杀,死无全尸。” “……”弘昼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胤祁也装出一副怀疑的样子:“既然如此,你为何现在才来告?” “不是说了吗,因为那个还珠格格。”青莲用看白痴的眼光看他,“满京城都传遍了,皇上找到了自己十八年前的私生女,是个未婚先孕的不贞的女人生下来的。哼,真好笑,皇上几下江南,在外面宠幸的女人数目可一点儿都不小,不都明明白白地带回宫封贵人常在答应了吗,怎么就叫婚前失贞?我姐姐也明明白白地得了孝贤皇后这道懿旨,又怎么叫未婚先孕?我焉能让姐姐的名声被如此败坏?” 胤祁和弘昼都哑口无言,说到底——还是弘历太荒唐! 先皇嫂也是,皇兄荒唐也不知道劝劝,居然拿凤印给皇兄擦屁股……弘昼心里不禁碎碎念,殊不知这个凤印是昨天晚上胤禩才盖上的,用了点法子使纸张看起来旧而已。 “何况,现在这个还珠格格的大名已经传遍宗室,是个弄得皇宫鸡飞狗跳,甚至都不知道给生母守孝的格格——别人看到了,岂不是说姐姐不会教孩子。青莲就是死,也要让这件事情的事实大白于天下!”青莲说的斩钉截铁。 怎么办?弘昼看胤祁,胤祁摊手——能怎么办,跟叔叔进宫去找你那个不着调的皇兄呗! 弘昼一边往宫里去一边替自家皇兄默哀——搞了半天,貌似小燕子和他们说的那个紫薇都是假的。哎,咱们的乾隆爷就是被这么一个又一个女骗子给骗来骗去的。 而在福家,面对门外那一层层凶神恶煞的官兵,流着泪叨念尔康的紫薇还不知道,她已经没有任何的可能认回自己的“爹”了。 ☆、通天案之玉荷雨荷(改bug)) “四哥,胤祁和弘昼进宫了。”胤禩倚在软榻上帮婵儿小格格练走路,“胤祁派人传消息说,那个青莲格格可真是不得了,那通身的威势愣是把你家小五弄得说不出话来。怎么样,爷看上的总归不会错。” “你看上的?”胤禛抓住他话里的重点,眼光扫过去。 “你……”胤禩脸有点红,怎么自青莲出现这家伙就老奇奇怪怪的,“你别瞎想,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再说我这女人身子现在能干嘛?” 胤禛假装低头看奏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心里确实微微有点醋意。那个青莲格格真的是个不简单的女人,连他这个皇帝有时候都不免为之折服。 “好了,老四老八,这些话你们晚上回房说去,现在给朕正经点!”康熙爷非常呕,这俩货是不是太不把他这个皇阿玛当回事了? “……是,皇阿玛。”两人同时正色。 “哎,多尔衮的后代真不简单。幸亏多尔衮无子……幸亏那个青莲格格是个女人。不过真奇怪啊,当初那个东莪格格到底失踪到哪里去了啊?”康熙托着肉肉的小下思考巴,很可爱的模样。 “没有失踪。”婵儿小格格忽然插了一句。 “你知道?”康熙爷满脸的不相信,“朕都不知道!” “那是皇阿玛不想让你知道,”婵儿小格格笑得悠然又得意,“至于弟弟我嘛——总不至于不知道自己的皇额娘的来历吧?” “——!”康熙爷眼睛睁得大大的,还用肥肥的小指头挖了挖耳朵来验证自己有没有幻听,“四弟,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婵儿小格格又摆出圆一大师那副得道高僧的模样。 听到如此辛密的四爷和八爷也石化了,良久胤禩才牙齿打战地冒出一句:“……那皇阿玛还封您为‘祚亲王’?” “阿弥陀佛,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婵儿小格格转过头继续扶着胤禩的手臂练走路。 胤禛和康熙爷对视一眼,两任皇帝不得不接受一个悲催的事实——相爱相杀,相杀相爱确实是他们家一脉相承的“优良”传统。 乾清宫里,胤祁跟弘昼已经顶着乾隆渗死人的眼神压力,把青莲格格告御状的事情报给乾隆知晓了。 “她的意思是,朕当初在济南遇到的不是夏雨荷,而是借了夏雨荷身份来接近朕的瓜尔佳氏玉荷,多尔衮的玄外孙女?”乾隆的手攥得紧紧的,万寿过成了笑话不说,第二天就被人告御状了,乾隆已经怒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说她还有孝贤的凤印为证?” “皇兄,她怎么说也是多尔衮的后人,而且当年顺治爷也没定她先祖东莪格格的罪啊,再有太祖皇帝金剑护身,必须得慎重处理。”遇到大事,弘昼真的一点儿也不糊涂。 胤祁忙不迭地点头,赶紧说了最重要的话:“皇上,那个青莲说,证据就在夏雨荷的折扇和画里,您看完就全明白了。” “高无庸,把那扇子和画拿来!”有太祖皇帝的金剑在那里,被告的又是自己,乾隆就是再憋闷,也得好好查清楚这件事。 片刻之后,大太监就抱着早就被四爷换过的东西过来了,乾隆接过在御案上展开,还是那熟悉的笔迹,还是那老旧的纸张,乾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她说证据在这扇子和画里,这哪有证据!” 胤祁假装凑过去仔细看画,忽然大着胆子捏了捏画的边缘:“皇上,这画纸……好像很厚啊,不对啊,这么厚的纸不至于是这个质量啊!” 咦?乾隆立马摸了摸,也觉得不对,赶紧招呼:“拿刀子来!” 沿着画的边缘小心翼翼地割开,果然下面还有一层,上面的字密密麻麻,乾隆看着看着震惊了——这居然是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在找的替多尔衮翻案的证据的清单! “皇上,您看这扇子!”胤祁小心地掰开扇子的木架,里面有一张老旧的叠起来的纸。 “给朕看看!”乾隆打开那张纸,映入眼帘的是那隽秀的字体——“弘历,见字如面……” 乾隆知道自己被告御状了其实是很火的,但是他对着这封信,读着读着就双手颤抖,胤祁和弘昼大着胆子往信的那边看了看——乾隆这是……哭了? “……我借用夏氏雨荷之身份接近你,只为替我先祖翻案,但弘历之男儿气度令我折服……我得你竟然早以打算还我先祖青白……玉荷亵渎爱情,无颜再骗。此画中藏有替我先祖翻案之决定性证据,我交由济南夏氏保管……莫为难皇后,玉荷并非她逼走。至于我腹中骨肉,玉荷定会抚养他长大成人,但绝不会告诉他生父之身份。弘历,玉荷配不上你,永诀。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玉荷、玉荷……”乾隆放下信纸,已经泪流满面——当然了,这信是先帝爷和八爷一起揣摩他们家这破“儿子”的心理,让感情经验最丰富的太子爷和九爷代笔,再经最会煽情的三爷润色,保证弄得他家小弘历心肝儿都碎成片片。 “皇上?”“皇兄?”胤祁跟弘昼一起小心翼翼地喊着。 “朕没事……”乾隆知道自己失仪了,立刻用帕子擦干眼泪,恢复了皇帝的威严模样,“把那个青莲格格带过来,朕有话问她。” 看来小弘历信了,胤祁心里偷笑,四哥啊,弟弟的任务已经完成一半了。 “皇上,青莲今年十九岁,十八年前尚在襁褓之中,姐姐诸事皆是通过姐姐留下绝笔所知,但是姐姐说过,所以的真相都在扇子和画里,皇上看过就明白了。”就算是面君,青莲也没有一点惧色,乾隆给她赐了坐,她以和硕格格的标准坐姿坐着大大方方地说。 乾隆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手中的信:“玉荷这里面是写的很明白了,但是朕就不知道为何孝贤去找‘夏雨荷’的时候夏家不说出真相,还有你说……你姐姐的绝笔是什么意思?” 青莲抬头,清澈的眼睛对着乾隆:“皇上,姐姐假扮夏雨荷之事民女也是从姐姐的信中得知,所以不知道为何夏家没有把扇子和画交给孝贤皇后娘娘;不过后来的事,姐姐在绝笔信中写的明白,姐姐躲到乡下为皇上生下了个儿子,准备带着这个孩子去关外,到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生活。但是姐姐没想到,她遇到了截杀。” “截杀?”乾隆紧张地握紧了扇子,“谁截杀她?” “青莲不知道,姐姐的绝笔信是通过驿站寄回来的,家里人赶去之后,在驿站附近的荒山老林里,找到了姐姐跟外甥的尸体,是被人乱箭射死的……”说到最后,青莲低下了头,眼中隐隐含着泪水。 “你是说,朕的儿子也……”乾隆猛的一拍桌子,“到底是谁胆敢杀害朕的儿子!” “青莲确实不知道……青莲胆大包天告皇上的御状,就是希望皇上能将此事查清楚,还民女姐姐一个清白,届时,民女愿承担一切罪责。”青莲忽然跪了下来。 乾隆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问:“你姐姐的绝笔信,能给朕看看吗?” “可以。”青莲把又一张信纸呈给高无庸,乾隆接过后,读着读着眼睛又有点酸,不由地摸鼻子掩饰:“玉荷确实写的很明白,她生下的是儿子……” “高无庸,把青莲格格先安排在北五所,多找些人保护格格的安全。”乾隆抽完了鼻子,感动之余也有点让他很唾弃自己的欣慰——还好玉荷的那个儿子死了,要不然,流着多尔衮血脉的皇子……他真的摆不平。 ——乾隆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他对不住玉荷,但是作为皇帝的警觉性和作为负心人的愧疚在他心中满满地交织着。 胤禛在等,在等自家儿子的矛盾化为多尔衮的翻案,化为弘历给睿亲王一脉一个没有继承权的皇子,以达到帝王心和愧疚心的“平衡”。 高无庸领着青莲下去了,青莲知道,以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在皇上的掌握之中,不过没关系,王爷的局布置得很严密,绝不会有任何破绽。 就算有,不过是一个死字,她等了十八年就是为了等自己这脉只剩一人,跟信郡王没有任何关系。 一直装壁花的胤祁和弘昼这才过来听皇帝指示。 乾隆苦笑一声:“原本一个简单的认女儿的事,居然弄成这个样子,朕现在都不知道信谁的话好了。” 胤祁默默腹诽胤禛,四哥啊四哥,你弄得这个局确实太复杂了,你家小弘历都要被绕晕了啊——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演戏的爷很累啊! 不过也就是说说而已,胤禛的目的就是把他儿子绕晕。 “不过看看这个,还是那个青莲的话更靠谱些,”乾隆看了看扇子和画,“那就奇了怪了,当年孝贤去找‘夏雨荷’,没把东西找回来是怎么回事?还有,要是青莲的故事是真的,那玉荷和朕的小阿哥,究竟是被谁杀了的?” 弘昼转了转眼睛,上前一步:“皇兄,其实这事也不难办,那个还珠格格口中的紫薇也不必那么急就审,纪大学士不是去济南了吗,算算也该回来了。而先皇嫂找人那事儿,纪大学士上次查出来的那个什么‘嫌贵人分位低,不肯进宫’的说法对上这凤印,根本说不通啊,这里就是个突破口,皇兄只要一层一层往下查,总会找到症结的。” “没错。”乾隆点头,暗地里一句话没说——虽然朕知道要是有个皇子很麻烦,但是朕一点儿都不希望朕的女儿是那个紫薇! “这样吧,”乾隆看了看胤祁跟弘昼,“此事朕交给你们了。若是青莲说的是真的,这就是谋害皇妃,罪大恶极,你们一定要给朕查明白!” ——这倒不是抽的,若是真的多尔衮的后人,无论如何乾隆是要给个名分的。 作者有话要说:董鄂妃这来历纯粹编的,不要信,千万不要信…… ☆、通天案之反贼 万寿节的巫蛊案诡异地被皇帝选择性“遗忘”了,但是京城的人都明明白白地看到福家门口那一圈圈的卫队了——大伙儿都知道,后宫甚至朝堂,可能要变天了。 “福隆安,你不能这么做!”福伦很悲愤,全无大学士形象地大吼,“你不能这么做,我要去告诉令妃娘娘!” 令妃娘娘?胤褆好笑,看到急急拖紫薇出来的“福晋”,虽然很丢面子,但是还是要跟这帮没脑子的家伙说清楚的——胤褆凑近“福晋”,几乎是阴笑着:“夫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您应该清楚。要是让皇上听到什么有损他名誉之事……” 福晋脸色惨白,那句“紫薇是格格”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紫薇不得不说真的是被夏蔷薇养坏了,到了这个地步还看不出事情大条了,一下子扑到胤褆脚底下,死死抓着他的靴子:“大人,你告诉我,尔康怎么样了……尔康……” 爷就说嘛,这个调调的怎么会是老四的孙女!胤褆被这娇滴滴又尖利利嗓子吓得全身汗毛直竖,更可悲的是他感到自己背后越来越热,该死的—— 既然已经知道这个不是他侄女了,胤褆直接一脚把人踢开,在几个知道情况的亲兵的憋笑中追人去了:“保成,你别误会啊,是她自己扑上来的啊!” 追到巷子里才把人堵住的胤褆全身冷汗,不断保证:“保成,你看的很清楚,我压根没碰到她啊!” 女扮男装的胤礽一手伸过来,狠狠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 “对了,你说的那个四合院在哪儿?”胤礽教训完自家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福家被围了,那么多官兵在这里,那帮反贼应该会转移地点吧?” 胤褆揉揉胳膊上那块淤青,很是肯定,既然是反贼,他这个步军统领就一定要盯着的:“是啊,换地方了,借着出殡的名义转到西街那边去了。” “去看看!”太子爷真的无聊了,拽了胤褆就走,完全不顾那人的反对:“保成啊,我今天没带多少兵出来……你小心点,你没剿过匪,你不知道那帮人都是亡命之徒啊!” 两人去换了身汉人的衣服,当然胤礽还是男装,很快两人就到了西街,看着那装潢很不错的院子,胤礽吹了个口哨,附在胤褆耳边嘀咕:“现在的反贼都这么有钱?” 胤褆想想自己上辈子剿匪的时候,大多都是去那山沟沟里挖泥球子一样的人出来的……不禁皱眉:“不对啊,过不下去才造反呢,谁没事嫌命长啊!” “哦?”胤礽一合手中的扇子,眼神暗了下去,“是啊,小弘历的运气确实不错,登基这些年没灾没难的……既然不是难民也不是因为过不下去,那就只能是那帮子吃饱了撑着整天喊反清复明的家伙了!”前世他被圈,“朱三太子”也是个重要原因。 “保成,我们走吧,那天我去看过,那里至少有两个绝顶高手。”胤褆不能确保,自己在以一敌二的时候还能保护胤礽的安全。 胤礽也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点了点头就准备离开了。但是刚到巷子口的时候,一枚飞镖忽然向两人飞来,胤褆连忙拉着胤礽躲过——但是后面又来了一枚,胤礽险险地推了他一把,两人才幸免中镖,但是胤礽动作太急,一不小心甩掉了本来就有些大的帽子,一头青丝披了下来。 “对不起!”一个有些着急的男声忽然传来,接着一个俊秀的青年男子就冲出木门跑到了两人面前——胤褆不着痕迹地皱眉,这个男子脚步很轻,绝对是个高手。 男子带着一把剑,但是一身的书卷气,到两人面前恭恭敬敬地作揖赔罪,但是抬头时一见胤礽的容貌,呆住了——世间居然还有如此美丽的女子,本以为那两个女子已经是绝美,但是跟眼前这位比起来,似乎还差了一筹…… “你看什么呢?”胤礽对自己这副女儿身很满意但是也一直很郁闷,被个疑似反贼的人这么看,手已经抚上腰间的鞭子了。 胤褆也在磨牙,要不是怕惊动了一屋子的反贼,他早就砍人了——为毛爷今天没带兵出来! “我……”男子反应过来立刻转头,“抱歉,非常抱歉。” “陈家洛,你站住——啊,对不起!”一个穿嫩黄色衣衫的青年女子追了出来,手里还拿了一枚飞镖,幸亏她及时看到胤礽和胤褆,没有再次企图误伤。 这个女人倒是个美女,还是个很英气的美女,但是同样的——疑似反贼。太子爷喜欢美人,但是会杀人的美人还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 “青桐,你差点伤了人家!”陈家洛一脸的义正词严。 “真的很抱歉……”女子抿着嘴给两人再次行了一个礼,“没有伤到你们吧?” 胤褆想说什么,胤礽却暗地里掐了他的手一下,摆出一副很晦气但是很怕惹事的样子,扯扯胤褆:“真是的,出来一趟还遇到这种事,夫君,咱们快走吧。” 胤褆暗自得意于那句“夫君”,装作一副爱理不理对方道歉的样子,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保成,怎么了?”回到龙源楼之后,胤褆赶紧问,因为他知道胤礽肯定发现了什么。 “你没注意,那个男人从门里冲出来的时候,我隐隐约约看到,他后面还有一个女人。”胤礽摸着下巴笑了,“那个女人我在坤宁宫见过一次。” “坤宁宫?”胤褆不敢相信,“反贼都光明正大地能进宫了?”那小弘历不会一个不小心真的被杀了吧——被杀了也好,老四连篡位都省下了。 “不是,那个女人是来给皇后请安的,”胤礽的笑容非常阴险,“她应该是叫陈知画,是海宁陈家陈阁老的小女儿,弘历指给永琪的侧福晋。” 胤褆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海宁陈家?那样一个世代书香的大世家居然也被反清复明势力拉拢了?等等,胤褆觉得有点不对:“她给皇后请安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胤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是个美人啊,大美人。” 胤褆狠狠磨牙,心道一定要让小八把这个陈知画嫁给永琪,却忽然像想到了什么是的,赶紧紧张地拉着胤礽:“保成,她见过你吗?”虽然只有一眼,但是自家保成这容貌——相信没有一个男人舍得忘,也没有一个女人甘心忘。 太子爷笑了,笑得有点儿咬牙切齿:“你觉得我这未婚待嫁的公主方便见我‘五哥’的未婚妻吗?当然是躲在帘子后面看的!” 同时,宫内储秀宫—— “筠妃娘娘的意思是,天地会与红花会虽是同宗,但是现在已经有了比较大的分歧?”胤禩暗暗记着现在那些反动势力的情况。 莫愁点点头:“不过偶尔的合作还是有的。” “娘娘倒是真的‘深明大义’呢!” 莫愁笑笑,知道胤禩想干什么,她也不怕了:“十福晋是聪明人,堵不如疏,这不是您教莫愁的吗?而且,他们能有什么主意,最多天天想着怎么刺杀皇帝,其实清朝皇帝跟明朝皇帝又有多大的区别呢?何况,现在连个姓朱的人都找不出来了,每次他们聚会,最后总会因为谁做皇帝这个问题吵到不可开交。” “那淑云就谢娘娘了。”胤禩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了,但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娘娘可知道陈家洛这个人?” 莫愁茫然地摇头:“没有听说过。” 胤禩点头,没听说过也正常,自己也是最近才得到这个人的情报的——红花会的新任总舵主,在回疆搞出一大堆事呢! 相比之下,比较老牌的天地会就可怜了,据说当年总舵主的令牌丢失了,结果下面的人为了这个位子闹得不可开交,现在基本上都是各地的香会各自为政了。 陷入沉思的胤禩回到咸福宫,就看到两张带着怨念的脸:“八哥……” 胤祯和胤祥要无聊透了,为什么他们两个又是最小的?天天闷在宫里,只能找对方打架,连抓反贼这种事都不能参与! 胤禩非常好笑,捏了捏十四的脸又用重多了的力道欺负了一下十三爷:“好了,你们两个莫不是忘了你们现在的年纪?胤祥你才十六、胤祯你才十四,而且,胤祥你一看就是个蒙古人……现在这事儿已经扯到回疆了,你们就别再把已经自顾不暇的蒙古给拖进来了。” “扯到回疆?”胤祯胤祥面面相觑,同时以好奇的眼光“逼视”——八哥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什么都不知道让我们两个战场上打拼出来的阿哥很愁苦啊! 胤禩在那火辣辣的“好奇”中败下阵来,只得老实交代:“哎,新疆那个请降的阿里和卓有个叛逆的闺女,叫霍青桐,已经来到京城了。对了,她跟她那个妹妹香香公主同时看中了陈家洛呢,就是红花会现任的总舵主。” 胤祯托着尖尖的下巴,问得很“猥琐”:“八哥,我怎么听大哥说阿里和卓的一个女儿跟人私奔了六次?” “六次?”胤祥吓了一跳,他也是去那边打过仗的,“不是吧,他们那里不是信奉《可兰经》吗?女人私奔是要被石头砸死的吧?” “哎,”胤禩也无奈,为什么他们这个世界的极品女人那么多,“那个是含香,阿里和卓最宝贝的大女儿,因为天生身带异香,被视为回族的圣女,几次私奔都是阿里和卓保下来的。” “私奔六次的圣女啊……”胤祥还是蛮厚道的,没说出那句“怪不得回疆打不赢”呢,靠这么个“圣女”能保佑什么呢? “其实那个霍青桐倒是个敢作敢为的奇女子,香香公主也算是个乖女孩,可惜她们姐妹两个的名声都被含香给带坏了,现在含香二十四岁,霍青桐二十二岁,香香二十一岁……反正,没人敢上门提亲的。”胤禩很是感慨——所以才让陈家洛那个家伙“得逞”了啊! 不过据说陈家洛也是个酸腐的性子,也是因为这些名声,对那两个女子虽然都有好感,但是从来不远不近。 “八哥,红花会打算干什么啊?”胤祥很好奇,“不会又是老套的刺杀皇帝吧?” “这个还不知道,不过……最近京城也有天地会的人在搞小动作,甚至白莲教也有行动。”胤禩皱眉,觉得这事儿还得好好查。 作者有话要说:女儿嫁不出去,阿里和卓才把带来献给皇帝的……悲催的小乾子。 关于霍青桐: 她绝对是个聪明的女人,但是绝对跟数字们站在对立面的,立场坚定绝不会变,她永远是回部的公主! 她一个人斗不过数字们,但是她的气节跟智慧也让数字们惊叹! 霍青桐会有个好结局,但是不能剧透! 至于陈家洛的政见,两个字,单纯! ☆、通天案之王爷之“死” 八爷他们讨论刺客的事情的时候,胤禛不在。因为他被人请出宫去了——弘昼托和婉公主亲自把请帖送到他手上,让他一定要去参加“葬礼”。 重生这么多年了,弘昼的“葬礼”胤禛一次也去过,他就怕自己看到躺在棺材里的儿子,一时气愤……让他的葬礼弄假成真了。 不过,弘昼为什么现在办生丧? 胤禛盯着手里的白色请帖,皱起了眉——他的小五是个聪明人,他应该知道弘历现在心情极度不好,而且弘昼现在还办着宗人府的差要查青莲的事…… 在和婉公主欲言又止的为难中,胤禛把请帖卷到袖子里:“永琛会去的,和婉姐姐放心。” 他倒要看看,弘昼打算搞什么鬼! 弘昼毕竟还是害怕真的惹怒乾隆的,这次葬礼办的不大,请的人不多,也就是非常无奈的几个闲官和宗室闲人。 胤禛的轿子到了弘昼的王府,从正门进去,就看到那满是素缟的灵堂,正中挂着一个大大的“奠”字,弘昼的福晋、儿子永璧跪在一旁哀哀凄凄地哭着。 奇怪,没有棺材,弘昼去哪儿了? 永璧和和亲王福晋已经一边擦眼泪一边过来为他解惑了:“永琛,阿玛‘停灵’在里面呢,你怎么也是个做侄儿的,进去给他上一柱香吧,阿玛,阿玛你死的好惨啊……” ——要是没有最后这句“阿玛你死的好惨”,胤禛几乎因为弘昼那破孩子是真的死了。据说这句话是他的和亲王钦点的,因为这句话唱起来非常有“感觉”。 胤禛看了看眼睛红红的永璧,看他自顾自地陪着他额娘跪下去了,再看看被白幔包裹着的后厅,胤禛眯了眯眼睛,抬腿走去。 永璧不着痕迹地对着“奠”的方向打了一个手势。 推开门,胤禛走了进去,还是没看到弘昼的“尸体”,却看见了一排灵位——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世祖章皇帝、圣祖仁皇帝,还有他自己,世宗宪皇帝。 门“砰”的一声关上,灵位后面传来一个严肃的声音:“永琛,跪下!” 胤禛看了看前面……如果没有他自己的话,跪跪倒是没什么,但是看着那个“宪皇帝”,胤禛有点别扭地皱眉:“五叔,你什么意思?” 弘昼此时的脸色恐怕是乾隆登基之后就再也没有显现出的凝重:“永琛,你知道五叔让你来参加这钞葬礼’,是为了什么?” 胤禛看了看弘昼别在腰间的宝剑,反而难得地笑了:“请五叔为侄儿解惑。” “你的才能一直隐藏在暗处,不止是本王,连皇帝四哥也一直被你蒙蔽了。若不是这次搜宫本王亲眼所见,本王根本不敢相信,咱们这个紫禁城里面,已经不止四哥一个皇帝了!”弘昼拔出了剑,冷冷地指着那些牌位,“你的势力究竟有多强,本王估计查不出来,当然本王也不想知道。但是永琛,若你做出杀父弑君、谋朝篡位、天理不容之事,五叔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皇家诛杀你这个逆子!” 胤禛盯着那雪白的剑尖,半晌才摇摇头:“……弘昼啊,弘历委屈了你。” “永琛,你、你……说什么?”这个侄儿居然直接叫出自己和四哥的名字,而且这个语气会怎么这么像…… 胤禛走上前,把那个“世宗宪皇帝”的牌位翻了面盖在桌上,“弘昼,三十年不见,还记得朕吗?” “你是……”弘昼看着胤禛掀了袍子坐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的样子宛若自己在养心殿看到的那样,手里握着的剑“砰”地一声掉下来,“皇、皇阿玛?” “哼,朕临终前问过你要不要朕给你留一道保命符,结果你个臭小子给朕来了一句‘愿为闲王’,还特地用满文说了一遍,怕朕听不懂是哪个闲?”胤禛看着他儿子还是一副被雷劈的样子,没好气地骂道,“什么样子,三十年了还没长进,还是希望朕从你去上书房念书的时候还尿裤子的事开始说?” 呜呜呜……真的是皇阿玛啊!弘昼咚的一下跪下来,声音里带着哭腔:“皇阿玛,儿臣该死,儿臣不知道皇阿玛的身份,冒犯了皇阿玛……” “好了好了!”胤禛嫌恶地看着年过半百儿子用一双雾茫茫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怀情义地盯着自己,摆摆手让他起来,“你做的也没错,若是咱们皇家真出了那种忤逆子,你这个叔叔不该坐视不理。” 呃……这个嘛,弘昼尴尬了,赶紧撇清:“皇阿玛,儿臣是因为看那个永琪脑子有点不好,估计不用儿臣动手他就会自取灭亡的……” “朕没怪你,永琪朕留他到现在是有原因的,你不用管。”胤禛环视了这雪白的灵堂,怎么看怎么碍眼,“朕知道你怕弘历忌惮,但是也不能这么胡闹!你年纪也不小了,也不怕折了寿数!这生丧以后不许再办了!” “是,儿臣谨遵皇阿玛教诲!”弘昼一副听皇阿玛训的乖小孩模样,心里暗暗欣喜——皇阿玛是在关心自己啊,好难得啊! 而且,既然皇阿玛的势力已经足够把四哥架空了,那自己也不用怕了,反正有皇阿玛给自己做主呢! 等等,弘昼忽然想到这些年一些奇怪的事情,不禁大胆猜疑:“皇阿玛,除了您,是不是还有……到这边来了?” 胤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很爽快地把弘昼这些还魂的叔叔伯伯的身份都说了一遍。 弘昼听着大清第一美人和孝公主居然是那个嚣张跋扈的二伯还跟大伯快成亲了,最亲切的十三叔居然变成了下一任达尔罕王还要娶十四叔,跟皇阿玛感情好得让满宗室都羡慕的十福晋居然是皇阿玛前世最大的敌人八叔…… 天哪,来个雷劈了他吧! “对了,”胤禛嘴角挑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绵爵是你皇玛法,婵儿是你皇玛法的四弟,就是当初那位祚亲王。” 胤禛说着说着就听见一声巨响然后自己眼前没人了——把头低下来,才发现,他的五儿子已经维持着一脸的便秘色摔了个四仰八叉。 “皇玛法祚亲王皇玛法……”弘昼就维持着四脚朝天的姿势,僵硬地扮演复读机。 “没出息!”居然就这么傻了,比起当初弘皙那淡定的反应,更不用说弘旺只见了一面就直接把自己认出来了,四爷更觉得自家后代把自己的脸都丢光了。 ——甚至还不如人家鄂容安呢,哼! “皇阿玛!”弘昼忽然打了滚直接翻起来,抱着胤禛的腿眨着眼睛卖萌,“皇阿玛,儿子办丧事那些事……您没告诉皇玛法吧?” 胤禛摸摸下巴:“……朕还真忘了。” “皇阿玛!”弘昼抱紧胤禛的大腿泪都快彪出来了,“皇阿玛儿臣还不想死啊,您千万不要把儿臣做的这些个荒唐事告诉皇玛法啊!” “朕可以不说。”不过等皇阿玛会走路了,什么都瞒不过他老人家了吧? “皇阿玛,儿臣愿为您上刀山下火海肝脑涂地……”年近六十的弘昼很好意思地眨着一双狗狗眼,亮晶晶的,完全忘了自己刚刚还在“侄儿”面前大义凛然临危不惧…… 于是胤禛也用拍狗狗的姿势拍了拍他的头:“帮朕去趟五台山。” “……皇额娘?”弘昼看到在家皇阿玛的脸冷下来了,顿时发抖,怎么忘了皇额娘这些年得罪皇阿玛得罪狠了啊,呜呜呜希望皇额娘不要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废太后啊! 胤禛挑着眉毛抖抖腿,弘昼立马会意松手,狗狗状点头:“儿臣保证完成皇阿玛嘱托!”虽然对皇额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远离皇阿玛最重要啊!而且,还好自家额娘是在自己府里养老的……估计有了八叔的皇阿玛已经记不得她了吧? 胤禛哭笑不得地又拍拍自己这个没正形的儿子,然后下一句话再次把儿子打击了:“永璧不错,到底是朕的孙子。” 儿子啊阿玛对不住你!弘昼稍微忏悔了一下就把儿子卖了:“嘿嘿,能得到皇阿玛的指教是永璧的荣幸。” 胤禛很满意地点头,最后指了指那堆牌位:“给朕撤了,想跪的话朕让你去奉先殿如何?” 弘昼滴着冷汗麻溜地赶紧收拾,而胤禛已经出去看孙子了——用先帝爷独家冷飕飕的眼光把这还带着孝一身白的可怜孩子从上到下冻了个遍,然后抬腿走人:“明日进宫。” ——啊?永璧看着阿玛那极度同情略带愧疚的眼光,傻了。 “哈哈,四哥,你家小弘昼让你去跪你自己的牌位?”八爷笑得极没形象,捂着肚子在床上滚,“四哥啊四哥,对了,你这辈子去跪过奉先殿的吧?” 康熙爷觉得自己必须咳嗽一声:“老四,朕以后可不去奉先殿。”跪自己最多郁闷点,自家儿子的神牌还在那里呢,而且说不定以后还有自己那倒霉孙子的! 胤禛赶紧点头,他哪敢让皇阿玛跪他啊,好不容易重活一辈子他还不想就这么折寿。 婵儿小格格总结弘昼此次的行动:“那可怜孩子,出发点是好的,就是结果比最差的还差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又一个被四爷逮到的苦力、永璧非常悲愤——阿玛你自己搞出来的幺蛾子为毛要儿子来承担后果啊,老天啊为毛皇玛法皇乌库玛法会活过来啊! 不过和亲王跟他这儿子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在乖溜溜跑到咸福宫给祖宗请安之后,就发现自己该抱哪根大腿了——圣祖爷是最终boss毋庸置疑,但是圣祖爷现在还未满周岁,禁不住折腾,所以只负责总指挥,真正的事还是掌握在雍正爷手里的。 所以,该抱的那根大腿是—— “八叔,嘿嘿,您看,这可是上好的冰裂纹啊,侄儿就孝敬给您了!”弘昼对着能把他家皇阿玛这冷面皇帝拿下的八叔,虔诚地由内而外地表达自己的敬仰之情。 胤禩笑眯眯地接了,仔细看看果然是好货:“弘昼啊,有时间帮叔叔照顾下弘旺,方便吗?” 弘旺鸡啄米似的点头:“方便方便,侄儿随时有时间。” “嗯,”八爷表示很满意,“小五啊,叫你皇阿玛一声八婶,你就不用帮着做事了。”叫你敢在暗地里叫爷“皇额娘”,哼! 弘昼默了……灰溜溜地回去收拾行装借着去济南的借口绕道五台山了——话说要去山东绕道山西? 八爷挥着小手绢送人:“小五啊,记得这一连串的事儿一点要在十月中旬之前做完哦,要不然你大伯二伯的婚礼会受影响的。” 这可怜的孩子立马一溜烟冲了——呜呜呜皇额娘你干嘛去五台山那么远的地方啊,你直接就在慈宁宫里念经多好! ☆、通天案之皇贵妃 乾隆焦心地等了好些天,其中弘昼已经去五台山了,才把纪晓岚盼回来。 纪晓岚满脸肃色,坚持要在养心殿单独面君。 乾隆同意了,心里也暗暗做好准备,看来——青莲的话,更可能是真的。 养心殿,纪晓岚独自站在空旷的大殿里,身子有些微微颤抖,他是刚正不阿,但是并非不怕死甚至主动找死的人,自古宗室的权势之争就说不出谁对谁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还一定会殃及池鱼,而这次他纪晓岚很可能就是一个悲催的炮灰。 “纪晓岚,说吧。”乾隆在龙椅上深吸了几口气,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 其实一开始是个很简单的故事。东莪格格的后代隐姓埋名为先祖翻案,借着多尔衮留在暗中的势力,几代人不懈追查,在掌握了证据,但是缺少交给皇帝的时机。 先从夏家说起,夏家在济南也是非常又名望的家族,夏家二老这代有一儿一女,生活还算平稳。 多尔衮的玄外孙女瓜尔佳氏玉荷,借着乾隆南巡的机会,到了济南,通过计谋使夏家二老收自己为养女,化名夏雨荷来接近皇帝。不想她却对皇帝暗生情愫,内心矛盾。旁敲侧击得知乾隆本就有意替多尔衮翻案,玉荷更加羞愧,最终决定将证据的清单藏在画里交给乾隆,自己暗自离开。 玉荷将信物托付给夏家,希望夏家将之交给孝贤皇后再转呈乾隆。当然,“夏雨荷”是当地官员孝敬给乾隆的,夏家二老也不知道她的真正目的。 带着贵人册过来的孝贤皇后本是已经拿到了画跟扇子,但是此刻太后下密旨,令她不得再干涉夏家之事,孝贤只能将画与扇子还给夏家。夏家不知其中有关多尔衮的秘密,但是知道此事牵涉到皇家非同寻常,而玉荷已走,便只能将东西自己暗暗留下了。 而且非常凑巧,夏家真正的小姐夏蔷薇,也就是玉荷留下的扇子和画的保管人,爱上了寄居家中的书生,珠胎暗结却被对方抛弃,带着一个女儿孤苦地生活。但是夏蔷薇病重,其兄抢夺房产,夏蔷薇为了女儿今后能好好的,只能“反借”了夏雨荷的身份。 “那个夏蔷薇的女儿,是不是叫夏紫薇?”乾隆探着身子,非常紧张地问道。 纪晓岚毕竟既是汉臣又是外臣,福家那遭子事根本不知道,因为很诧异:“皇上,您怎么知道的?” 乾隆重重跌在龙椅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皇上……?”看着乾隆铁青的脸,纪晓岚抖了抖,不知道还该不该说下去。 乾隆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才万分疲累地抬手:“玉荷和朕的孩子是怎么死的?” 纪晓岚顿时全身冷汗,一下子跪倒在地。 乾隆却已经明白了,毕竟纪晓岚这“铁齿铜牙”是最会组织词汇的,他之前铺垫了那么多,恐怕就是不想自己说出那句话——“玉荷是被皇额娘杀的,那些个‘不肯进宫’的流言也是皇额娘传出来的,是不是?” 纪晓岚的头重重磕到了地上。 乾隆淡淡地摆手:“纪晓岚,你此次非常辛苦,也为朕立下了大功,不过朕不能赏你,你不会怨朕吧?” 纪晓岚心中顿时一喜,看来皇上只要他嘴巴闭严就不会办他了:“臣为皇上办事,不敢贪图奖赏!” “下去吧……”乾隆独自在龙椅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带了高无庸,去北五所。 “朕想知道,玉荷当初离开朕,是真的因为愧疚,还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怀的是个男孩。”乾隆深深地看着青莲,似乎想在她身上看到玉荷的影子。 青莲垂着双目,并不答话。 “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派人追杀你姐姐的是朕?”乾隆叹了一声。 青莲的语气很平淡,绝无惧怕:“青莲惶恐,但是青莲知道,爱新觉罗家应该不会允许出现一个流着多尔衮血脉的皇子。” “所以你过了十八年才来找朕。”乾隆似乎明白了。 “青莲这点儿小聪明又怎么瞒得过皇上?皇上也该发现了,青莲与姐姐年纪相差极大。青莲等了十八年,终于等到东莪格格这一支只剩青莲一人了,青莲便再也没有什么顾虑。若五代之夙愿能成于青莲之手,自是万幸;若不成,青莲一人,也足以承担所有后果。” “……你跟玉荷,都乃世间奇女子啊!”乾隆很是感慨地叹了一句,“朕已经知道是谁杀了你姐姐了,但是朕不能办她,甚至朕都不能为你姐姐讨回公道。朕可以给你姐姐一个名分,但是说实话,你姐姐跟朕那个孩子……朕不能认。” 青莲一下子跪下来,全身颤抖,眼里满是泪水。 “多尔衮的案子,你们找的证据已经足够了。但是替你找证据这部分人,朕希望你能交出来。放心,朕会保证他们后半生衣食无忧。”乾隆吩咐高无庸上纸笔,“……别怪朕。” 青莲咬着嘴唇,拿着笔的手不断颤抖,泪水也一滴一滴地滴到纸上——不过还好,这部分人都是自己愿意的,也并非睿亲王一脉暗中的主力;因为“证据”削弱了不少,那证据背后的人,也可以保下更多。 很快,乾隆拿着青莲的单子吩咐自己心腹去“办事”了,然后找了个合适的机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替多尔衮翻了案,恢复了睿亲王、豫亲王等铁帽子王。 虽然八旗颇有争议,但是因为先帝爷在压着,而且此事乾隆也做的点到为止没有任何的牵连,水下的纷争也就慢慢揭过去了。 替多尔衮多铎翻案的第二天,乾隆就当着满宗室的面宣布了瓜尔佳氏玉荷的事情——瓜尔佳氏玉荷,睿亲王多尔衮五代玄孙女,出生高贵、救驾有功,为救朕之性命丧于乱党之手,今特追封为孝贞皇贵妃。其妹瓜尔佳氏青莲,收为御妹,封和硕和莲格格。 旨意一下,满朝皆惊。其实玉荷这事儿胤祁和胤祕在乾隆跟胤禛暗示下,已经透露给大部分“该知道”的人了,这事儿牵扯到刚刚翻身的睿亲王和豫亲王,虽然几乎没有势力,但是人家是铁帽子王,乾隆爷怎么也要做点什么给人家看看的。 ——但是,做过了吧? 这“孝贞皇贵妃”的“孝”字,可是跟“孝贤皇后”的一样啊,那意思是乾隆爷把这个瓜尔佳氏玉荷等同皇后?而且那带个和字的和莲格格,可是跟公主的封号一个样啊! 胤禩对着胤禛笑:“你家小弘历真重感情。” 胤禛摇摇头:“哎,弘历啊,他真不适合做个皇帝,太随心所欲了。” 一系列事情做得很顺利,没有人提出任何异议——至于那啥还珠格格?跟人家有什么关系,那是“义女”! 不过,虽然后宫里各人明哲保身,不敢沾惹这种一看就牵扯到前朝的事情,但是惊愕之人有之,等着看好戏的人更有之。 敏敏是很惊讶的,玉荷,雨荷?这个孝贞皇贵妃一看就是“夏雨荷”吧?可是紫薇呢,小燕子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胤禩及时过来跟她简单解释了一下,敏敏拍着小胸口庆幸:幸好幸好,当初没去管小燕子和紫薇的事情,要不然真是麻烦大了。 没错,这事儿管了的绝对是平白无故地惹一身骚。嘉贵妃、忻贵妃等人都心情很好地等着看令妃的笑话——争宠想疯了吧,终日打雁终于被雁啄眼了吧!哼,你让皇上认的这个格格,皇上现在不认了;而且,看样子,好像你认的还是个假格格! 新鲜出炉的御妹青莲格格各位娘娘都拜望过了,人家这气度,说实在是一点儿不输公主的,进退有度彬彬有礼,但是人家一句都不提还珠格格! 延禧宫依旧被侍卫围得暗无天日,令妃知道自己的拼了半条命小十八被十福晋抱走,自己的份例还被将成答应之后,本是十分愤慨,发誓一定要向皇后讨回这笔债。但是延禧宫的状况让她害怕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居然敢封延禧宫这么久——不对,这该不会是皇上的意思吧? 令妃绝对是耐得住的,要不然她也不会从一个洗脚宫女爬到妃位,还是宠妃,所以她不会去闹。她只能不断换着法子从“保护”延禧宫的侍卫那里探消息。当然,没人会告诉她的。 而且,令妃禁足连带着永琰也出不去了,直到孝贞皇贵妃受封的圣旨传到后宫,两人才明白,貌似又跟那个“还珠格格”有关。 令妃暗骂那个扫把星的同时,永琰暗了暗眼睛:“额娘,这回恐怕没那么简单……咱们麻烦大了。” 一直遥控着延禧宫的胤禩暗中冷笑,但是下一秒就被他家皇额娘弄得哭笑不得——敏敏很是担心很是愁苦地问他:“淑云,皇上好像把孝贞皇贵妃移陵到明楼了吧?” 明楼?胤禩想了想,哦,是弘历的妃陵寝第一排中间那个位子,点了点头:“没错,她毕竟是皇贵妃,该葬在那里的。” 敏敏吞吞吐吐半天,才一脸愁云惨淡地幽怨道:“……那我以后埋哪儿?”她可没记错,景娴原来就是埋在那儿的,她本以为自己这个版本的不至于跟纯皇贵妃“拼陵”,但是…… 胤禩僵直了好半天,脑袋里转了很多诡异的场景,最后只能哭笑不得地安慰着纠结的敏敏:“您这是什么话啊,您是皇后……当然要跟皇阿玛……在一起啊!” 敏敏托着腮帮子还是很愁苦——没办法啊,清朝的皇后埋葬的情况各有不同,有人随葬有人有单葬,还有个根本不知道去哪儿了的娜木钟——她真的很为自己的未来担心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b汗,对于东莪格格的设定,大家有点疑惑,喵再解释一下吧。 喵之前就说过这不是历史,坚决不是历史……要是真是历史我不敢这么写…… 董鄂妃设定为东莪格格,跟博果儿木有关系。 圆一大师是顺治跟东莪格格的孩子,玉荷跟青莲都是圆一大师的后代。 圆一大师出家的时候已经有孩子了,不过康熙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圆一大师跟多尔衮有关系。 吴三桂知道了圆一大师的存在,开始打歪主意,康熙不得已只能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强行削藩,此处牵涉到鹿鼎剧情,后面写; 圆一大师知道雍正又活过来了,又从永琮那里知道了乾隆还有一个儿子,所以是他最先打福康安的主意的,给先祖翻案顺带收个阿哥,不是坏事吧。 至于孝庄那里,不管她爱不爱多尔衮吧,她应该不会看着多尔衮的后代继承皇位的…… ☆、通天案之真相大白 玉荷的事情处理好了,乾隆终于能静下心来处置永琪等人。 看着绑着跪在阶下还一脸不服的小燕子,还有跪成一团跟没骨头一样的紫薇,乾隆的眼神异常深邃——原来,他从来都没有什么流落在外的女儿。 “皇阿玛!”永琪还在“情真意切”地看着乾隆,希望乾隆能大发慈悲,但是乾隆看都不想看他——这个儿子伤他太深了。 乾隆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淡淡的讽刺问道:“紫薇,你是不是想说,你是朕的女儿?” “皇上?”紫薇满眼是泪,满是希冀地直起了身子,却被乾隆挥手打断。 “你不是朕的女儿。不过,这点朕不怪你,因为你也不知道。”乾隆制止了紫薇的不敢相信地惊呼,让高无庸拿来了扇子,“里头的事比较复杂,但是玉荷在信里写的明白,你自己看看吧。” 什么?紫薇不是皇上的女儿?永琪跟小燕子都傻了,当然跪在最后的福尔康是最惊愕最不能接受的:“皇上,不可能,紫薇是——” “给朕闭嘴!”乾隆狠狠瞪他,立即让人也给他堵嘴。 紫薇颤抖着接过扇子里的信,读着读着,泪水淹没了脸庞,身子已经全无力气,几乎是瘫倒在了地上:“不可能,娘,你骗我,你骗我……蒲草韧如丝,磐石是不是无移……” 可惜,这句话已经勾不起乾隆任何的怜惜了,反而让他异常愤怒:“紫薇,你不知道,朕不怪你。但是朕不能忍受的是你的大逆不道!你自认为朕的女儿,居然在孝期跟一个男子亲亲我我,私定终生;最不可原谅的是,你竟然敢下巫蛊来诅咒朕!”那个雪白的巫蛊娃娃被乾隆愤怒地砸到了紫薇的脚下。 “你怎么敢自称夏雨荷的女儿,哼,朕的孝贞皇贵妃的名誉怎能被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如此败坏!”又想到紫薇“勾引”自己的事情,乾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额头上满是青筋。 “不、不……”单纯或者说“单蠢”不能接受她心中圣洁如莲花的母亲骗了她的事实,更不能接受自己一心濡慕的“皇阿玛”其实不是她的父亲……紫薇已经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伏在地上痛哭不已。 这副“柔弱单纯”的模样却再也入不了乾隆的眼了,而且乾隆越听她哭越呕越心烦,挥挥手让太监把她拖到一旁哭去,环视了房里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他最讨厌的一个人身上:“福尔康啊福尔康……紫薇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你们家早就打着尚主抬旗的主意了吧?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朕的公主,是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配得上的吗?” “皇上,冤枉啊,冤枉!”福尔康立即也伏地痛哭,“皇上,不是的,我跟紫薇是真心相爱的,我跟紫薇真的只是被新月格格的爱情给感动了啊!” 紫薇听到福尔康的哀号,顿时像清醒了一般——她好歹还知道这事儿是杀头大罪,立即扑到福尔康身边,抱着他哭诉:“没有啊,皇上,尔康绝对没有谋逆之心,他是您最忠诚的臣子啊!” “最忠诚的臣子?”乾隆怒极反笑,“你们的忠诚,就是为了让朕成全努达海和新月的爱情,在朕的万寿给朕送了一个巫蛊娃娃?” “不是的,这不是巫蛊娃娃,皇上,这不是巫蛊娃娃啊!”紫薇凄惨地大叫着。 不是巫蛊娃娃?乾隆皱眉了,紫薇几步膝行到那个巫蛊娃娃旁边,那纤弱的手指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扯开了娃娃,露出了里面亮亮的东西。 高无庸凑过来一看,差点儿笑场——我的妈呀,这个紫薇姑娘也太有“创意”了吧?幸亏她不是真格格,要不然皇家所有人都能被她的“爱情”恶心死,被她的“创意”折腾死! 高无庸忍着肚子的抽搐,赶紧把那个巫蛊娃娃呈给了乾隆,乾隆细看,脸……蓝的绿的紫的青的……总之好看得很。 因为咱们最有创意的紫薇姑娘在娃娃上钉了钢针的胸口下放了一块……小小的护心镜。 乾隆脸部肌肉抽搐的同时,紫薇还在煽情地大喊:“皇上,我们真的没有咒您啊!小燕子和永琪都说,您是最高贵、最善良、最仁慈的皇帝,您的心是柔软的,是充满着感动和热情的,您一定能理解,努达海将军和新月格格超越了所有障碍的爱情是多么伟大……我们真的是被感动了啊,我们没有一点儿伤害您的意思啊……” (这段写的我想吐……早知道抄奶奶原文了) “够了!”乾隆在自己恶心死或者被全身的鸡皮疙瘩痒死之前打断了紫薇的“仁慈善良长篇大论”,他终于明白了,这女人是不能讲道理的,“够了够了!难道你们做了一个巫蛊娃娃朕还得感谢你们给它放了个护心镜?难道你们帮助一个将军一个格格在朕的万寿苟合,朕还得奖赏你们成全了一对有情人?” 看着阶下的小燕子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还有永琪那恨不得点头的样子,乾隆已经恨不得昏过去了,他是做了什么孽才摊上这么些脑子不好的啊? “好了好了,朕不想再听你们说话了。夏紫薇,看在你母亲照顾过玉荷的份上,朕免你一死,回你的济南大明湖畔去吧,在你娘坟前好好反省一下你做错了什么!但是福尔康——”乾隆看向某人不断颤抖的鼻孔,那语气和目光都危险极了。 “皇上,不要啊!”紫薇挣扎着哭喊着,但是有眼色的高无庸已经让人把她架下去了,可不能让她再在这里恶心万岁爷了! “福家?你们也是被爱情感动了?”乾隆满是讽刺,显然他一点儿也不信,“行啊,被爱情感动了没关系,你们就为成全新月和努达海的爱情付出代价吧,传朕旨意,福家与努达海勾结,图谋不轨,革职抄家,一同发配宁古塔!” “皇上……永琪、永琪救我啊!”被拖下去的福尔康也在大叫。若是以往,永琪一定会拼命保住这个“好兄弟”,但是尔康“出卖”小燕子的事已经让他寒心了,而且……他更想保住的,是小燕子。 但是乾隆是恨不得立刻杀了小燕子的:“朕收的这个总是惹麻烦的义女,该‘暴毙’了!” “不要啊!”永琪忽然大声呼号,头仿佛不是自己的,一下一下狠狠往地上磕,“皇阿玛,您饶了小燕子吧,儿臣不能没有小燕子啊!” “永琪你——!”乾隆大怔,弘昼是跟他说过永琪对小燕子不寻常,但是他一直不相信,哪里知道永琪居然真的对一个如此粗俗无礼的女人动了心! 连小燕子也怔住了,她是个胡闹粗野的丫头,但是并不是心机深重之人,所作所为所凭的都是自己“野兽般的破坏力”和在市井中混迹而成的胡搅蛮缠得理不让人。 她第一次知道,还有一个皇阿哥对她动心,为了她不惜一切,再想想永琪对自己的好,心里不禁涌出一丝不适宜的甜蜜。 “皇阿玛,求您放过小燕子吧,儿臣没有小燕子真的不能活下去了啊!”永琪的头已经磕破流血了,可是他好像完全没有感觉似的,继续磕着。 乾隆已经快颤抖了:“……永琪,你告诉朕,你所做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因为小燕子!” “是!”永琪答得异常坚定。 乾隆,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终于理解愉妃这么多年为什么老是晕来晕去的了,良久,他的嘴唇才打着哆嗦:“……永琪,你为了一个小燕子,把朕的万寿弄成那样?” 永琪满眼是泪,继续磕头:“皇阿玛,儿臣不是有意的,儿臣只是被新月的爱情……” “你也被感动了是不是?”乾隆已经气得不行了,要是谁再到他跟前提一句“感动”,他估计能立马把那人拖出去杖毙了! “朕就不懂,那种污秽至极的丑事有什么好感动的……还有这个小燕子,粗鲁无礼,她有什么值得永琪你喜欢的!” 【永琪的声音颤抖却依然坚定:“皇阿玛,您不觉得吗,小燕子就像一缕阳光,照在这满是阴霾的宫里,多难得啊。她的率真可爱,天真活泼,而且……”永琪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豁出去了,“儿臣已和她心心相印,此生不渝,儿臣这一生是离不开她了!”】 (【】内改编自奶奶原文) 乾隆定定地盯着永琪良久,才悲伤地叹道:“若是朕今日非要杀了小燕子,是不是朕就要失去一个儿子了?” “皇阿玛?”永琪终于说出了qy剧里永远都最欠抽的一句,“只要您能放过小燕子,您仍然是永琪仁慈善良的皇阿玛!” 反过来朕就不是你仁慈善良的皇阿玛了是不是?乾隆的心彻底冷了,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居然说皇宫满是阴霾?那自己的其他儿子岂不是住在冰窟窿里的! 罢了罢了,看着地下坚定地护在小燕子身前的永琪,乾隆最终决定放弃了:“还珠格格是一定要‘暴毙’的,这个小燕子,就给你做个燕格格吧!” 永琪虽然很想告诉皇阿玛他只想让小燕子做自己的嫡福晋,但是知道此时绝对不能再刺激乾隆了,只能暗暗发誓——他一定要护小燕子周全! 而小燕子,她压根不知道什么叫“福晋”,不知道“还珠格格”和“燕格格”的区别,只是直觉自己脑袋不会掉了,心里反而有点开心,要不是还堵着嘴,就立马谢永琪了。 作者有话要说:喵还是觉得紫薇不大可能真的咒乾隆,但是为了最美好的爱情“误伤”乾隆是正常的……就像给她皇阿玛带绿帽子…… ☆、通天案之皇子皇子 永琪护在小燕子身前跪着,汗水、泪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衣服,他有点兴奋,因为他终于保护了小燕子——但是他也害怕,他知道自己一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果然,乾隆起身了,深深地看着自己曾经最看重的儿子,然后对高无庸挥挥手:“……拿梯子来。” 梯子?永琪一惊,看到乾隆让人把梯子架到了正大光明匾下面,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丝极为不好的预感。 “你说这皇宫满是阴霾,只有小燕子是你的阳光,你说朕要处置小燕子就是不仁慈不善良,所以朕今日,当着你的面做这件事。”乾隆接过战战兢兢的高无庸递过来的明黄色盒子,掏出了里面明黄色的圣旨,打开,送到高无庸递过来的火折子上。 就在永琪眼前烧的,所以永琪可以清楚地看见,上面写的是“传位于皇五子爱新觉罗永琪……”明黄的圣旨零落成满地的灰烬。 永琪顿时心里一痛,感到自己那么多年的努力一下子被全部烧毁,不禁伏在地上痛哭:“皇阿玛,皇阿玛……” “好了,你回去准备出宫吧,这荣亲王的封号,也不必了……看在愉妃和柯克里叶特氏的份上,传旨,荣亲王降为固山贝子,以镇国公份例出宫建府!” “皇阿玛?”永琪震惊了,从来没有一个阿哥按镇国公份例出宫建府的——皇阿玛这是彻底放弃他了? “滚出去!”乾隆忽然大吼一声,一巴掌掀翻了那装圣旨的盒子。 永琪大骇,连忙拉着刚被解除束缚的小燕子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小燕子还想吼些什么,但是永琪一路死死捂着她的嘴。 永琪走了很久以后,乾隆才彻底平复下来,从御案下拿出一份昨天晚上写好的圣旨,放到了盒子里,挥挥手让高无庸放上去。 里面写了谁,其实很容易猜,之前是三足鼎立,现在永琪倒了,而永瑜从永琪中毒之后就“病了”,有些畏畏缩缩让乾隆不喜,乾隆能考虑的,只剩下一个了。 不过高无庸撇嘴——乾隆爷啊,先帝爷要是知道他是您在五阿哥之后选的“备胎”,是绝对不会感激您的,您还是担心您的屁股吧! 不过现在,乾隆考虑的可不是这个问题。 ——自己曾经最看重的儿子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是谁害的? 乾隆可不认为是自己的教育有问题,永琪分明是被小燕子给迷惑了! ——小燕子是谁“招惹”进来的?当然是令妃,是令妃说什么“那鼻子眼睛跟皇上简直是一个样”,才让自己没怎么查清楚就认下的。 再加上福家牵扯到里面——虽然乾隆已经查清了令妃那天晚上忙着掐点生孩子所以应该没有功夫也没有理由弄巫蛊来害皇后的,但是乾隆反而更生气:可能是朕最后一个儿子的小十八啊,就被你这么用来争宠! 皇后那里的小十八他已经看过了,全身皮肤雪白雪白,根本不像个健康的婴儿,就是因为该死的令妃用了药! 虽然之前很宠信,但是令妃在乾隆眼里始终是个宠着玩的玩物,完全不像孝贤、敏敏是妻子,慧贤是爱人……所以,乾隆的脸色阴了下来,笑得让高无庸毛骨悚然:“令‘妃’啊,也是朕的错,本身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朕这般抬举她……难免心大啊!这样的女人,还是该干嘛就干嘛吧,原来就是伺候孝贤洗脚的,封个答应,也算高看她了!” “让令妃,不,魏答应赶紧给朕搬出延禧宫,主位哪里是她能住的——对了,嘉贵妃那儿不是还空了间屋子吗,让魏答应搬过去吧。至于那里的几个孩子,十四和笙儿的玉牒已经改了……这样吧,启祥宫的禄贵人晋庆嫔,十五给她养着吧;小十八……给颖嫔吧!” 高无庸一边听旨一边滴冷汗——这皇家果然都是翻脸无情绝对不能招惹的啊,之前宠的跟什么似的,现在居然往泥里踩——把魏答应放到她的死对头嘉贵妃那儿,不是存心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 乾隆还在阴阴地笑——谁让他一时不痛快,他让那人一辈子不痛快! 当然,乾清宫审案的事情胤禛第一时间拿到了完整版,他家八爷笑得有点惊讶:“哎,看不出你家小弘历还有点脑子啊!” “颖嫔?”四爷皱眉,“奇怪啊,他之前不是答应把小十八给皇额娘的吗?” 胤禩耸耸肩,好像有点明白小弘历的意思了:“他是真恨了令妃,不对,魏答应了。永琰给了刚从贵人晋上来的汉妃陆氏,小十八给了蒙古的颖嫔,这是暗里夺他们的继承权呢!”唯一可惜的是,那个可爱的小宝宝自己不能天天去坤宁宫掐着玩儿了。 圣祖爷可是很不满意的:“弘历这个臭小子还是脑子不对!这么大的事,照朕说就该全杀了,他倒好,两个假格格都没杀,弄出巫蛊的阿哥还捞了个贝子头衔!”要是他儿子,一早一脚踹死了。 “不管怎么样,下一步是福康安的事了吧?”婵儿小格格扬着苹果脸笑得可爱极了,“咱们东莪格格一脉的阿哥啊,可不能比爷这个祚亲王差啊……阿弥陀佛。” 另外三个人同时黑线——总是在出了“阴毒”的主意之后来一句“阿弥陀佛”,您老不觉得别扭吗? “吾乃斗战胜佛,驱邪扶正、斩妖除魔,阿弥陀佛。”婵儿小格格一脸正经——我不是在说笑,不是哦,不是。 康熙爷一头栽在软绵绵的小床上——既生瑜,何生亮,皇阿玛您快把这个妖孽带走吧! 就在“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时候,乾隆忽然派人传旨,让胤禛一家搬家——搬哪儿?胤禛很头疼,他已经能想象二哥那脸色了——就是搬……毓庆宫。 “他那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啊?”胤禩觉得很神奇,“亏爷刚刚还夸了他一句呢,他伤心了四哥你就要搬家……这感情和政治,他就不能稍微分清楚一点儿啊?” “亏老四现在的势力已经够大了,要不然他是想害死他儿子吗?”康熙爷很有“经验”地点评着,顺口夸了一句,“老四你那个‘秘密建储’制还是不错的。” 胤禛黑线,看胤禩——我能告诉皇阿玛那是被他对儿子的手段“吓”出来的吗? 胤禩也黑线——你最好不要说。 婵儿小格格笑嘻嘻:“阿弥陀佛~” 不管怎么样,家还是要搬的。就是听着胤礽那句“不如直接搬到乾清宫吧”,让胤禛感到背后发寒,还好胤褆及时把他拉过去处理“婚嫁事宜”了——还好胤礽要嫁了…… 当然搬家的不止他们,永琪要搬,魏答应也要搬——据说魏答应的屋子是嘉贵妃亲自收拾的,想来嘉贵妃应该会好好照顾一番她这个“好姐妹”。 忙着搬家,忙着大哥二哥的婚事,还要趁着自家儿子为了永琪伤心的时候把一些事情递上去,胤禛真的很忙。 脑残龙啊,你皇阿玛很鄙视你——你有这么愧疚的闲工夫,还不如去关心一下被你一直忽略的永璋、永璐他们,或者想想被你骂死的永璜也行。 不过胤禛要的也是这么个效果,乾隆是个“重感情”的人,想到让他心疼的永琪,就想到自己的其他儿子,尤其是那个被杀的玉荷的孩子。自己无缘见面的儿子啊,惨死的儿子啊,竟然都不能认……乾隆是怎么想怎么憋屈啊! 胤禩立即为自家笨蛋侄子解围——送上了一个合适的人给他发泄,就是按照太后旨意,真正动手杀害瓜尔佳氏玉荷和小皇子的桂嬷嬷。 这个毕竟是养育过乾隆的老人,乾隆也不好做的太过。一杯毒酒很快就送到了桂嬷嬷那里,但是老夫人在胤禩派去的人的故意“放水”下,挣扎着打翻了毒酒,手脚并用地大喊着:“皇上,老奴冤枉啊,老奴是奉了太后老佛爷的懿旨杀害了一位阿哥,但是也保护一位阿哥啊,皇上饶了老奴吧……” ——保护了一位皇子? 这话被带到乾隆那里了——皇上,静香的儿子是老奴放走的啊! ——什么,静香? 乾隆捂着胸口,一直压在心底的那抹倩影,慢慢地清晰起来…… 静香,名为富察静香,如果乾隆这辈子只爱过两个女人,那么一个是慧贤,另一个就是静香。静香是富察家的庶女,孝贤皇后的亲妹妹,是少年宝亲王心目中的小仙女,但是因为是庶出,只能羡慕而苦涩地看着姐姐嫁给自己心仪的男人。 不过,乾隆清楚地记得,他对静香陈诺过,一定会娶静香过门。他府中一直空着的那个侧福晋的位子,是留给静香的。 因为孝敬宪皇后已死,静香到雍正十二年参加选秀,当时宫务由熹贵妃,也就是现在的太后负责。孝贤皇后知道丈夫爱的是自己的妹妹,便跟熹贵妃合谋,让熹贵妃把静香选进了宫里,封了常在。 胤禛那个时候身体已经不好了,选秀的时候刚好住在圆明园,此事就完全被熹贵妃把持了。但是乾隆是记恨上了孝贤皇后,孝贤皇后有了永琏后多年无子,除了慧贤独宠,也有乾隆有意下她面子的原因。 胤禛死后,乾隆对静香念念不忘,久而久之,就出了暗度陈仓之事,这事钮钴禄氏是一直知道的,但是因为慧贤独宠,母子关系如履薄冰。老人家为了防止儿子继续跟她离心,便装作看不见了。 但是乾隆十八年的时候,静香怀孕了。其实她跟乾隆都一直很小心,但是没想到还是弄出了一个孩子。这个时候,钮钴禄氏不能不出手了,尤其是看着自己儿子有意让静香生出孩子记在别的宫妃名下。 所以,静香生孩子的时候,因为“难产”,母子双亡。乾隆伤心了许久才渐渐从伤感中走出来,压根没想到是自己母亲下的手。 其实,静香毕竟是先帝的贵人,在宁寿宫还有些心腹,她觉察到太后会对自己下手,便事先联系了傅恒——在家里跟她感情很好的弟弟,用富察家的名誉逼他,保住自己的孩子。傅恒既担心静香鱼死网破把事情闹大,又确实舍不得自己的外甥,只能答应了。 傅恒作为领侍卫内大臣,想着办法抱走了静香的儿子,用一个死婴替换了。那个时候他已经宣布自家妻子“怀孕”九个月了,当晚“临盆”生下一个儿子,也就是福康安。 福康安的身份,傅恒并未告诉自己的妻子,但是他妻子似乎发现了什么,对此事缄口不问,只是对福康安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更上心。 当然,那个孩子就是福康安的事,桂嬷嬷是不知道的,因为所有的知情人都被太后和傅恒杀了。她只是发现了静香的产房里有人抱着襁褓出入,想到自己的小孙孙刚刚出世,一时心存不忍,就没有告知太后。 乾隆在密室里听桂嬷嬷跟自己报告的时候,双手不断颤抖,良久才叫来自己的暗卫——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朕跟静香的儿子! ——还有一件事,其实乾隆一直在查,但是此刻更是恨不得立刻知道结果,就是:他跟静香的事情,到底是谁闹到太后跟前的! 作者有话要说:查了下资料,清朝亲王侧福晋的数量确实是三个,乾隆当时是宝亲王,应该是可以娶三个侧福晋的,不是bug ☆、通天案之暗流涌动 乾隆一心扑在找儿子上了,所以对于他的旨意引起的后宫和朝堂上的动荡,完全没察觉到,或者说不想察觉到。 毓庆宫代表什么意思,不是傻子的都懂。朝堂上,众大臣是彻底明白了——乾隆爷这是挑明了啊,看来,只要这位循亲王不做出康熙朝废太子那些荒唐事,那等皇上百年之后,皇位肯定是跑不掉了。 傅恒因为早就知道内情,所以淡定得很——至于他们家儿子当初弹劾鄂宁的事儿,胤褆没说傅恒也猜到了,那是“先帝爷”自己要把他老丈人扔到福建去的。 章佳氏那里,虽然阿桂是有点担心,但是因为一方面永瑜在乾隆下这个决定之前就收手了,另一方面还有尹继善在撑着,所以也维持着平静。而他他拉家,因为出了一个“不是东西”的努达海,连禄循也被乾隆乾隆迁怒地冷了下来,不过这样也好,反倒是彻底“轮不到”他出头了。 不过努达海那位曾经妄想儿子能尚主的老夫人,去了诰命被禄循接入府内,更悲催的是禄循的生母还在……会过的怎么样,就不用说了。 汉臣那边,张廷玉、岳钟琪原来的人脉都在,纪晓岚也是倾向循亲王的,所以也没什么大的风浪。 宗室当然是最平静的,胤祁、胤祕跟弘昼私底下还在开赌局赌胤禛什么时候篡位呢!而刚刚翻案的两个铁帽子王在和莲格格的暗示下,也都保持着沉默,这让害怕他们翻身之后发难的许多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样一来反而让胤禛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可是早就打定主意,等时机成熟,就“谋朝篡位”来着的。 连康熙爷也有点改主意了,最终对胤禛深深叹了一句:“弘历要是不出格……你就继续看着他吧。” 胤禛点点头,对于弘历这个儿子,他就算再失望,还是有一丝痛心和不舍在里面的。 胤禩却抱着婵儿小格格用两人都听到的声音说悄悄话:“哎,要不怎么说偏心是爱新觉罗家的传统呢?看他当初是怎么对弘时的,跟弘历比起来,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胤禛黑线道道的,看来今天晚上想上小八的床又要废一番功夫了,婵儿小格格也向被引起了“伤心事”,拿着串珍珠当佛珠开始数:“是啊,三哥对二哥和五弟那叫一个好啊,对我这个没爹没娘的弟弟就……哎,胤禩啊,以后你跟叔叔我过吧,让他们父子俩自己玩儿去。” 胤禛赶紧把胤禩拉过来——绝对不能让他被四叔洗脑啊,四叔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要知道一开始自己没这么信佛的,都是被这个“圆一大师”忽悠的! 康熙爷却憋屈了,涨红着小脸差点要咆哮了,最后却只能在自家四弟可爱的笑容中变成阴惨惨的磨牙:“四弟,你觉得,你在朕面前说‘没爹没娘’……你好意思吗?” 婵儿点头,默默数着佛珠:“出家人五欲皆空、不恋虚名,自然不需要脸皮。” 康熙爷真的咆哮了:“你这是什么逻辑啊!” 婵儿小格格闭眼睛:“阿弥陀佛的逻辑。” 两只包子又掐上了,或者说是康熙爷单方面气急败坏,婵儿悠然念着南无阿弥陀佛。 胤禩已经习惯两个长辈不时的斗气了,毕竟他们之间也存在着上辈子一本说不清的债。虽然皇阿玛从来只字不提,四叔也只是偶尔的一句玩笑带过,但是当初他们之间的那场,恐怕不比九龙夺嫡的剑拔弩张、腥风血雨要差。 胤禛吩咐奶娘给他们准备好吃的随时听小主子吩咐,就拉着胤禩回房了,还好胤禩还在沉思中,没有不让他进门。 “你怎么了?”胤禛看着胤禩睫毛下淡淡的阴影,有点儿担心。 胤禩靠在他怀里,玩着他的头发,良久才叹道:“真不知道皇阿玛还有这么‘接地气’的时候。” 胤禛愣了一下,然后揽住他的肩:“或许只有对着四叔才这样吧。” “你确实比不上皇阿玛,”胤禩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因为坐在龙椅上的时候,你会生气,会得意,会跟我吵架,会跟十三开玩笑——皇阿玛从来不是这样,他高高在上,他就是圣祖,像是神话里的人一样,飘渺得不像真的。所以皇阿玛的心思,我从来猜不透。” 胤禛淡淡地叹着:“……是啊,我比不上皇阿玛。” “可是我不希望你变成那样。”胤禩忽然捧着胤禛的脸笑了,“我还是喜欢这样的你。” 胤禛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直白的话,心里猛然涌过一股热流,反手轻轻抱住他。 胤禩虽然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可是还是忍不住好奇:“你说,当初皇玛法和东莪格格之间是怎么回事?皇阿玛跟四叔又发生了什么?” 胤禛苦笑着摇头:“你觉得这种事,皇阿玛跟四叔会跟我们说吗?” 胤禩又笑了:“是啊,也是弟弟糊涂了,他们从来都不是会示弱的人。”所以,都是活的最累的人,皇阿玛高高在上远离了亲情,让儿子们惶恐不安,后来的九龙夺嫡让他老人家和他们所有兄弟们都心力交瘁;而四叔……表面上,他比只能跟祖母相依为命的皇阿玛幸运多了,有着父母完全的溺爱,但是却是“出家之人”。 “求而不得……”胤禛默默咀嚼着“圆一大师”留给他的最后的几个字,忽然一把抱住胤禩,压到了床上。 “……你干嘛?”胤禩被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脸都红了。 胤禛却在他耳边轻轻吐气:“胤禩,这辈子,不要离开我……” 他怎么了?胤禩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还是轻柔地扶着他的背,默默给他安慰…… 毓庆宫里还算安逸,众人都是第一次住进康熙爷上辈子给胤礽修的这座宫殿,因此就比较悲催了,因为胤禛胤禩不得不跟着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的胤礽来来回回毓庆宫前前后后好几趟——为了认门。 ——皇阿玛,您当初是怎么想的,您为毛在毓庆宫修这么多门啊? 毓庆宫号称小迷宫,虽然不至于真的迷路,但是若没有胤礽事先给他们带一遍路,他们估计连住一个月还要绕圈子。 “哎,老四,佩服一下爷吧,”胤礽一边指着大厅去花厅的最近距离一边得意,“这么多年没来了,爷还记得那么清楚。” 那是当然了,你上辈子在这里住了三十多年啊!不过胤禛显然不打算把这句话说出来,要是引得二哥“癫狂之症”再发了,他们可就倒霉了——小胳膊小腿的皇阿玛可能也会再被捉过去挠一顿痒痒。 被胤禛抱在手里的康熙爷也闷不吭声,显然是对上次那顿痒痒还心有余悸——对保成,他还是存了一份愧疚的,把他推到众矢之的的位子上,却没有保护他…… 胤礽又昵了装乖宝宝听话的胤禩一眼,心道没意思,正无聊着,有人来报:“王爷,洛郡王求见。” 永瑜来了?几人互看一眼,对哦,他也该来了。胤禛无奈,只能把康熙爷给了胤礽抱着,自己迎出去了。 消瘦了不少的永瑜带了一份丰厚的礼物上门,见到胤禛就笑着恭贺“乔迁之喜”。 胤禛淡淡接了,跟永瑜不远不近地了客套一番,然后便亲自送永瑜出门——永瑜来的意思很清楚,就是“投降”的,皇家子弟,有想法是正常的,若不是自己这个阴魂不散的先帝,永瑜未必不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所以,胤禛也很给他面子,关心了几句永瑆明年的婚事——让永瑜放心,他不会对他的兄弟下手;不过那个嘉贵妃,就不一定了。 永瑜听着胤禛的口气,只停留在“兄弟”,暗暗叹了一口气,告辞之后就去永福宫了,不管怎么样,提醒额娘低调一点吧! 胤礽叹了口气,点了点怀里皇阿玛的鼻子,换来他家皇阿玛一个瞪眼,胤礽还是笑了:“皇阿玛,儿臣当年就想说,这毓庆宫您刚修就遇到地震整个儿塌了,那就不是个好兆头,您干嘛还再重建一次呢?”留了这么个给皇子“催命”的地方。 婵儿小格格立即“阿弥陀佛”:“鬼神之说却不可信,但是老子曰,天道自然,就算是真龙天子,也不可逆天而为。” 康熙爷觉得憋屈极了,脸儿又红了:“瑞希,你是和尚,不是道士!”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婵儿小格格又拿出那串珍珠当佛珠数,“佛道法理,归本溯源皆是劝人向善之说,又何必分的那么清楚。” ——朕当初是发了什么疯才让他出家的啊啊啊啊啊!皇阿玛,儿臣错了,他不是您最喜欢的儿子吗,您快把他带走吧,儿臣实在是搞不定这么高难度的挑战啊,您当初留一个烂摊子给儿臣,现在您还要留一个老狐狸给儿臣? 康熙爷满脸是绝望般的悲催,让抱着婵儿的胤禩……再次觉得很爽。 ——皇玛法,您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或者说唯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生了皇阿玛之后又生了四叔来克他! 而直到此时,某些人似乎才反应过来,他们是真的输了。 永福宫最偏僻的一个小角落里,窝着曾经宠冠六宫的令妃娘娘,现在的魏答应。她房里的装饰是按着贵人标准摆放的,所以打坏了就要她赔;她每日的份菜是按着常在标准的,所以答应份例吃完之后,就只能天天啃青菜萝卜;伺候她的宫女是宫里消息最灵通的,所以每天都会过来告诉她,皇上赏了什么给循亲王,皇上多么重视和孝公主的婚事,皇上经常去筠妃那里喝茶……还有,五阿哥不是亲王了,只是有着贝子头衔按镇国公份例出宫建府的被厌弃的阿哥而已。 真的是被厌弃的啊,皇上明显是最不待见三阿哥的,人家还是个郡王呢;六阿哥过继出去了,皇上觉得不好意思,最近也对人家和颜悦色了很多。 永琪啊永琪,你是个什么脑子啊!竟然敢行巫蛊之事,你是不是不要脑袋了?你不要脑袋不要紧,但是你不要连累我啊!魏答应恨得几乎恨不得撕碎永琪的血肉,她为了这个阿哥付出了多少,硬是把他捧成了皇上最看重的荣亲王,结果因为一个小燕子,他失去了皇上心中“唯一”的地位,还是因为那个小燕子,他生生把自己的储君之位让给了永琛! 魏答应看着自己面前泡在冰水里的一大堆脏衣服,咬了咬嘴唇,伸出满是冻疮的手,咬着牙伸进刺骨的水里——嘉贵妃、皇后,你们先得意吧,这不是结束,这绝对不是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请点下一章~ ☆、通天案之各有心思(改bug) 魏答应不好过,永琰也不好过。 庆嫔倒是对永琰不错,她知道自己是因为抚养永琰而升了分位的,同时也清楚,宫里现在妃以上主位中,只有忻贵妃没有儿子,皇上却没有把自己本身很喜欢的永琰给忻贵妃,这就证明,皇上无意永琰于大位。 庆嫔没什么别的想法,这样也要,省的永琰以后被猜忌。反正十阿哥已经是铁板钉钉的太子了,又是中宫嫡子,上位之后不会对兄弟有什么威胁——这样,自己以后一定能做太妃,被永琰接出去颐养天年吧? 庆嫔喜滋滋地给永琰准备一切,想把这个还不大的孩子的心给拉过来,自己以后就有好日子了,殊不知永琰已经要呕死了。 他本是皇阿玛宠妃之子,在小阿哥中,比嫡子永珏还要受宠,虽然年纪小,但是小也有小的好处——皇阿玛龙体康健的很,又多疑,谁能保证他不会对羽翼渐丰的大阿哥们猜忌呢?到时候,就是他的机会了,他也一直相信着的——因为在梦里,他真的成功了。 可是那个梦有点儿不同,永琮早就死了,也压根没有永瑜,唯一一个中宫嫡子不是十阿哥,而是资质愚钝的十二,略聪明的十三也被额娘用天花害了。永琪这个隐形太子被小燕子连累,“暴毙”了,四哥六哥过继出去了,自己成了皇阿玛唯一的选择。 梦跟现实是有差距的,永琰知道。但是他不甘心,看着一脸慈母相的庆嫔,永琰笑得甜美,张开小手:“额娘!”一下子扑到了庆嫔怀里。 庆嫔惊讶于永琰如此之快地接受自己,殊不知趴在他肩膀上的永琰嘴角高高挑起,眼中满是阴狠:“额娘”,你说了要对我好的,所以,你就帮我吧! 启祥宫里,颖嫔抱着这个得来不易的孩子,差点儿流泪了。她是蒙古来的妃子,大清后宫一直对蒙古很防范,她早就在皇上的默许下失去了生育能力。但是现在,她居然有儿子了?虽然小十八皮肤有些问题,但是身子骨是好的,颖嫔真真把这个小阿哥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因为她的未来就指望这么个儿子了啊! 这倒是让胤禩放心了,胤禛现在明摆着是太子,那小十八就更不可能养在坤宁宫了,不过,有个疼他的额娘也好,皇额娘那里毕竟包子太多,照顾不过来。 再来说说叉烧五,一下子要从金碧辉煌布置得都不比毓庆宫差的景阳宫搬到宫外的府里去,不对,不叫府,镇国公那个只能叫宅子——永琪的心里落差不可谓不大。 亲王的东西是不能带走了,欣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刚刚洗干净的亲王侧福晋朝服被收走了,然后得到的什么——贝子侧福晋的朝服? 天哪,永琪,你干了什么? 不过欣雅的疑问很快有了答案,因为跟着失魂落魄的永琪一起回来的,还有那个“还珠格格”。送他们回来的太监对着欣雅挤出一个奇怪的笑,指了指“还珠格格”:“五侧福晋,那是五贝子的燕格格,皇上让奴才提醒您一声儿,她的破坏力可大了,您……小心点啊。” 什么?还珠格格变成了永琪的燕格格?欣雅快晕了,她已经不敢问是因为令妃认错格格了还是永琪做出了那大逆不道的乱伦之事,惨白着脸颤抖着嘴唇,指着永琪说不出话来。 不过,她说不出话,有人说的出的,小燕子还很理直气壮地指着她质问永琪:“永琪,她是什么人?” 永琪现在心情极为不好,闷闷地看了欣雅一眼,随口说了句:“我的侧福晋。” 小燕子是完完全全没有学过规矩的,所以压根不知道什么叫“侧福晋”,只是看着她穿金戴银的模样莫名觉得受到了威胁,立即抱着永琪宣誓自己的所有权:“喂,我不管你是谁,永琪是我的,你不准抢!” 欣雅虽然是侧福晋,但是嫡福晋在的时候她就没放在眼里过,何况她做了景阳宫这么多年的女主人,被小燕子指着鼻子吼,立马怒火上涌:“五爷是你的?哼,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燕格格,说的好听,你不过是五爷的小妾而已,我是他妻子!”这么说是没错的,因为侧福晋不算妾,何况永琪现在没有嫡妻。 但是永琪不容许别人这么对小燕子,冲过去一巴掌甩上欣雅的脸:“我不许你这么说小燕子!” “五爷!”欣雅被打蒙了,溢满眼眶的泪水里,她模模糊糊地看着她的丈夫围着那个燕格格开始低声下气地哀求着:“小燕子,不要相信她的话,我跟她没关系……我只爱你……” 没关系?欣雅的心好痛,她那个流掉的儿子不是永琪的儿子吗,她养着的女儿不是永琪第一个孩子吗? “还站着干什么,回去收拾东西啊!”见欣雅还在原地不动,永琪愤怒地大吼着。 欣雅才如幽魂状地飘回了房间,还听到背后的吵闹—— “永琪,原来你也有小老婆,你骗我,你这个大骗子,我不要你了!” “小燕子,别走,小燕子,你现在不能离开这儿,皇阿玛会杀了你的……” “不要不要,我要去找额娘,我要告诉额娘你欺负我,皇阿玛也欺负我……” “不要去,小燕子,相信我,我会对你好的,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个人……” 欣雅手里的帕子都快揪碎了,她不甘心,为什么同样是嫁进宫里的女人,十福晋就那么幸运,自己就这么倒霉……早知道就不答应老佛爷进宫了,什么隐形太子,压根就是个傻子! 欣雅的陪嫁丫鬟担心地看着一脸绝望的主子,没想到欣雅很快擦干了眼泪,长长的指甲狠狠攥在手心里,仿佛不怕疼似的:“哼,这个家,爷就从来没管过,所以庄子上的进项,爷也从来不知道……” “侧福晋,您的意思是……”丫鬟惊了,明白了。 “当年的瑾兰嫡福晋是个聪明人啊,知道跟这种人,是绝对不能一起过的。”欣雅的脸上满是狠绝——永琪,你当我钮钴禄氏欣雅是好欺负的吗?我怎么也是你用嫡福晋的礼仪从正门抬进来的侧福晋,是景阳宫这么多年来的女主人! “大丫头醒了吗,抱过来我看看,可怜见的,到现在都没名字。这样,听我的,叫喜儿吧。”欣雅抱着永琪那唯一的女儿,满脸的慈爱——虽然不喜欢,但是这毕竟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女儿虽然不比儿子,但是只要嫁的好,自己就还能留着体面。 永琪一家就这么灰溜溜地出宫了,恰巧跟胤禛是同一天搬家,这份对比,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愉妃去见了永琪一面之后,没有晕,没有训斥,甚至木头人似的没有反应。第二天,她规规矩矩地来给皇后请安,还给胤礽添了一份厚厚的嫁妆。 只有伺候愉妃的嬷嬷们知道愉妃对儿子的心是彻底碎了,因为愉妃去了景阳宫一趟,拿了什么去,又拿了什么回来——两个庄子的地契,还有三万两的银票。 愉妃不是出生世家,又从来没有得宠过,手里并不阔绰,她去送给永琪的,已经是她压在箱子里的所有嫁妆了,或者说是她给自己留的所有后路。但是永琪没要——应该是没要吧,愉妃没说过,也就没人敢问。 晚上,愉妃如婉妃般拿了一串佛珠跪经,跪了良久之后,才睁开眼睛,仿佛放下了什么似的舒了一口气,吩咐自己的大嬷嬷:“那些个东西,拿出来就不用放回去了。留给笙儿吧,嫁妆可是女儿在婆家的体面;对了,给和孝公主备一份儿,这么长时间多亏她照拂笙儿了。” 下人们照做了,不管九公主是不是魏答应的女儿,但是只有她会在愉妃生病的时候陪护在旁,会为愉妃准备热水暖手——而永琪,从来没有尽过一点儿做儿子的孝心。 愉妃所做的一切,笙儿并不知道,因为此时她正在坤宁宫,拉着胤礽的裙子哀求:“五姐姐,求求你,你就答应我吧!” 胤礽把小姑娘从脸蛋摸到小手,调戏了个遍才很好心情地问道:“你想帮愉妃出气?” 笙儿抿抿嘴,掩去眼底的恨意:“我也是为那个陈姑娘好啊,陈姑娘虽然是汉军旗的,不过海宁陈家可是世代的大学士,陈老先生没有儿子,只有陈知画一个嫡女,本来该招女婿的,要是还给一个贝子做侧福晋,不是让人家觉得皇阿玛耍他们家玩儿吗?” 胤礽点点她的额头,揭穿她的小九九:“可是陈阁老没有儿子,祖上再辉煌,他们家的香火也就断在这一辈了,又是个汉军旗的,永琪要是娶她做嫡福晋,那就彻底无缘大位了。”自己的太子妃瓜尔佳氏虽然也是汉军旗的,但是人家是真正的满人,更是正白旗的。 笙儿咬咬嘴唇,有点儿委屈:“反正……十哥也不会给他机会的。” 胤礽又捏了一下小女孩的脸蛋,看着跟十四越长越像的脸调戏起来真不是一般的爽快:“放心吧,那个知画美人儿,是一定会给永琪的。至于做嫡福晋还是侧福晋,就让她跟钮钴禄氏欣雅争一争吧。” 笙儿吓了一跳:“五姐姐,咱们家可没有升侧福晋做嫡福晋的道理啊!” 胤礽心情很好地教育小美人:“这你就不懂了,你说就咱们五哥那德行,现在还有哪家的小姐愿意嫁给他?皇阿玛那边已经问过了,连蒙古都不愿意了!所以怎么办,当然是咱们之前已经被拴婚的知画小姐倒霉了;不过皇玛嬷的面子是要给的,所以……”胤礽笑得非常坏,他可不会告诉小美人这是他跟胤禩商量好的—— 本来嘛,要是那个陈知画真是个贤良淑德的好美人儿,他们说不定还会求求情,让这姑娘脱离永琪的魔爪,最差也一定弄成嫡福晋啊,不能寒了忠臣的心不是?可是,好好的小姐不做,你去做反贼?那就不要怪我们送你一个“好丈夫”了! ——至于嫡妻的位置,哼,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钮钴禄氏就是再倒了也比你陈家势大,总不能让人家嫡出的大小姐去伺候你家的反贼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可能看出来了,欣雅的原型就是欣荣格格,给作者换了个姓而已。欣雅pk陈知画,再加一个小燕子——永琪啊,三个美人儿,看我对你多好! 为了接上存稿箱搞出来的断层,喵加更一章,省的jj抽的各位妹纸不好点。 明天开始134章,太子爷的婚礼~ ☆、阅读指导 穿越者身份: 敏敏:那拉皇后(现代一个历史系大学生,文科天才,理科废柴,政治木柴) 胤褆:福隆安 胤礽:五公主,和孝 胤祉:晴儿,履亲王福晋 胤禛:十阿哥,永琛,循亲王 胤祺:班杰明 胤祚:克善,留贝勒 胤祐:履亲王,永珹 胤禩:十福晋,淑云 胤禟:兰馨公主 胤俄:工部侍郎海兰察,兰馨公主额驸 胤裪:履亲王的蓁华小格格 胤祥:北静王丹森旺布,下一任科尔沁达尔罕亲王 胤祯:七公主,和晏 胤禄:履亲王的新桐小格格 康熙:绵爵 圆一大师(和硕荣亲王):婵儿(名瑞希),这个荣亲王的封号会改的,因为想到永琪就膈应…… 老艾家的按辈分排一排: (有个多尔衮做背景) 第一辈:顺治、董鄂妃 (还有个吴三桂、陈近南等人做背景,不过最重要的背景是一个跟天地会有关的人,后面会写出来) 第二辈:康熙(孝康章皇后生)、圆一大师(董鄂妃,即东莪格格生)、韦小宝等 第三辈:数字们 第四辈:乾隆、弘昼、敏敏、令妃、弘皙、弘旺、淑慎公主等人 第五辈:永琮、福康安等人,一众nc (重点: 董鄂妃:设定为东莪格格,跟博果儿没关系。 关于青莲跟玉荷的问题: 两人为圆一大师的后代,圆一大师在出家前是有孩子的,但是康熙不知道。 设定是按辈分比乾隆小一辈,但是清朝这辈分本来就说不清,在一起也没什么,要不然按年纪上不好安排。) 关于九龙上辈子的问题:斗的部分跟史实差不多,就是外国问题是太子发现的(原因见鹿鼎部分),后来告诉了胤禛,胤禛左右为难,只能让胤祁打探。 雍正是个不得人心的皇帝,知道真相后非常后悔害死胤禩,感情是那个时候才有的。 世界背景:蒸汽时代即将来临,英国隐约显示出世界霸主的形态,法国求民主,美国闹独立,德国搞统一;至于俄国,因为土尔扈特部要回来,跟中国闹得更僵。 目前英国国王:乔治二世(设定比历史上多活了几年,但快挂了,其子乔治三世) 俄国国王:叶卡捷琳娜二世大帝,俄国也处于盛世。 关于朝廷:用的接近真实历史设定,除军事力量外,满汉大臣分庭抗礼,蒙古基本靠边站。 ps:乾隆是不怎么信任汉臣的,但是查了一些资料,确实张廷玉等人的势力还在,而且乾隆三十年左右汉臣方面是有反复的,所以用分庭抗礼。 军机处:加雍正那十三年,军机处才成立不到半个世纪,还不像后世评价的完全是封建君主专制的维护品,军机大臣在重要国事上绝对不是“跪受笔录、上传下达”,是绝对说的上话的。 满臣:鄂尔泰(死了)、傅恒(领军机)、阿桂、兆惠、尹继善、海望、班第、阿里滚(发配了)、讷亲(死了)、那苏图(死了)等人,和珅刚进军机处,尚未站稳脚跟,不算。 汉臣:张廷玉(死了)、岳钟琪(死了)、纪晓岚(目前汉臣之首)、刘统勋、刘墉、、陈邦直、高家那几个(虽然慧贤给我黑了,但是人家那家人也不错,好像没抬旗吧,算汉臣)、王杰(之后写)等。 胤禛目前身后的力量:看得见的是几个满臣家族,看不见的还有一些汉臣势力。 关于夏紫薇:设定其不是皇女,她母亲为未婚先孕的夏蔷薇,为了防止自己死后哥哥嫂子抢夺家产,骗夏紫薇上京寻父,希望得到皇帝的庇佑。 关于纪晓岚:设定才四十几岁(要不然怎么配小月orz……) 关于福康安:设定为乾隆皇子,其母为孝贤皇后之庶妹富察静香,雍正的一个常在。生产时被太后以密旨杀害,但之前威胁过傅恒,若不救她儿子,就让富察家名声丧尽,所以傅恒暗中抱走了福康安,此事太后不知情。 关于和珅:设定为重生,但是不是以报仇为目的,只是想活的跟上辈子不一样。和大人身上有一些秘密,在海盗部分会写。 关于胤祚:设定,病死的,其名字是康熙想还给荣亲王一个“祚”字。 关于红楼:用的是贾敏还没死,香菱还没被拐卖的部分,也就是真正的红楼梦开篇之前的背景。 目前贾宝玉五岁、薛宝钗六岁、林黛玉四岁。 元春会进宫,但是不是妃子。 下面是书剑+风沙: 设定: 目前的反清势力:天地会,红花会、白莲教 天地会现状:韦小宝拿了陈总舵主的令牌失踪之后,天地会群龙无首,各香会各自为政。 红花会现状:回疆战败,红花会折损大半,不得不联系天地会与白莲教同谋大业。 白莲教现状:用真实历史设定,从南宋开始的民间组织,经过各朝围剿,分裂得比天地会还厉害,现在跟天地会红花会合作的只是其中的非常小的一支。 所以目前京城所谓的“反贼”:红花会、天地会箫剑那一支,白莲教一小支 乾隆跟陈家洛没关系,也不会是汉人。(此时乾隆五十八岁,陈家洛二十几岁,说是兄弟得雷死我……) 用的是还珠二阿里和卓即将上京,书剑里回疆最终被清廷打败的背景。 阿里和卓带含香、香香上京,霍青桐是在回疆战败后出走了。 阿里和卓有三个女儿:含香、霍青桐、香香。含香是“圣女”,霍青桐是“翠羽黄衫”,香香是回部的宠儿,相对霍青桐最不受待见。 陈家洛、陈知画为亲兄妹,同为陈邦直之子女,因为陈家洛加入红花会,陈邦直不敢认他。 含香与蒙丹那沙尘暴不用说,用原著设定(再想想恶心死我了,其他人为爱疯狂就算了,含香你有这资格吗……)。 陈家洛与香香、霍青桐之间确有感情,但是按原书设定,感情排在“大业”之后,陈家洛不是为爱不顾一切的人,但是是比较自私狭隘的人。 陈家洛设定为书生侠客,果敢远见均不如霍青桐。 箫剑设定为天地会杭州分舵分舵主,入京跟陈家洛合作。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问题可以在此章下面提,作者会一一解答。 ☆、特别篇之公主大婚(一) 乾隆在忙着找儿子,但是乾隆的暗卫都是以前粘杆处出来的,所有其实他们早就完全听命于胤禛了,胤禛的意思是,在胤褆胤礽的婚礼之前,不能让乾隆知道真相。 一个原因是绝对不能搅了大哥二哥的婚礼,另外一个原因,也是答应福康安的——等固伦和孝公主过门之后,再把他的事告诉乾隆。 福康安已经想的很透了,既然先帝爷明说了要认他,那也不是他能反对的,但是千万不能连累到富察家。富察家是乾隆朝第一名门,但是树大招风,就怕有人在他的问题上可这劲儿陷害。和孝公主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又是现在的“隐形太子”循亲王的胞姐,就是富察家的一道保命符,怎么也要让这位很彪悍的二嫂先过门,他才能放心地去做阿哥。 他的这些小九九数字们都明白,胤礽也只是很“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头,笑得美丽。 乾隆三十二年十月,皇上捧在手里疼爱了十八年的宝贝疙瘩固伦和孝公主终于要出嫁了。胤褆笑得很流氓,而在宫里对着镜子化妆的胤礽……还是有点不甘心。 ……爷不是没跟男人在一起过,但是爷从来不做下面那个! 帮着“梳妆”的胤禩是很懂太子爷的纠结的,一边帮太子爷擦匀脸上的胭脂,一边同病相怜道:“二哥,认命吧,用皇额娘的话说,这叫身上少‘硬件’,没办法的啊!” 胤礽气鼓鼓的,但是还是不敢乱动,就怕胤禩这个半路出家的“女人”借机报复,把自己的脸涂成了个猴屁股——那个冤家还不笑死? “哎哎,二哥,等会儿再涂嘴上的胭脂!”胤祉跟胤禟提溜个盒子急急忙忙地过来了,一手揽过梳妆台上各式各样的水粉首饰,然后开始一样一样从食盒里掏碟子—— 紫玉糕、枣泥荷花酥、佛手酥、鲜花玫瑰饼、红豆松糕、蛋黄千层酥……各式各样、应有尽有,都是胤礽喜欢吃的。 “这是干嘛?”胤礽随手捻了一个放到嘴里,狐疑地看着两个弟弟。 “二哥,你赶紧吃点。你不知道,这女人出嫁简直就是作践人啊,一天不准吃东西,只给一个苹果,公主的吉服还那么重,一天下来会累死的!”这真的是嫁出去的两个“公主”的经验之谈。 在一边装壁花的两位公主的陪嫁嬷嬷心里宽面条泪,其实那个苹果也不是给你们吃的啊! “真的假的?”胤礽也吓了一跳,赶紧往嘴里塞糕点,“那爷可得多吃点。” “是啊是啊,”胤祉想想还觉得憋闷,“洞房里那些个东西都是生的,根本不能吃啊。”他刚嫁过去的时候真可怜的要死,一晚上肚子饿的咕咕叫都睡不着,最后还是七弟跟十二弟偷偷吩咐小厨房给他弄了点宵夜呢。 ——那叫“早生贵子”,嬷嬷们心里继续流泪。 而太子爷钦定的大嬷嬷胡氏淡定得很——其实是刺激的多了,毕竟不是每个公主的贴身嬷嬷都有“幸运”见到公主天天追着未婚的额驸打,打着打着就腻歪到一起的…… “这里还有女儿亲自熬的银耳桂圆粥,阿玛,用一点吧?”淑慎长公主也笑盈盈地过来“献孝心”了。 胤礽接粥的时候很小心,很怀疑,先喂了苦着脸但是不敢不吃的胤禟一口:“怎么样?” 胤禟捂着腮帮子,眼睛红红,费了好大劲儿才咽下去,不断吐舌头:“……烫、烫。” ——味道没问题?胤礽还是不敢吃,极度极度怀疑地瞪着自家女儿:“你没放什么东西吧?”有了老四老八那个悲催的前车之鉴,他是不敢不防。 淑慎公主眨眨大眼睛,很无耻地装嫩摇胤礽的胳膊撒娇:“阿玛,您把女儿想成什么人了?女儿只是怕阿玛你饿着嘛,毕竟今天晚上您跟大伯可能比较‘激烈’啊……” 胤礽难得的脸红了,胤禟胤祉也忍不住捂脸——这是公主,这是老四的公主? “死丫头!”胤礽狠狠捏了她的腮帮子一下,然后一把把粥塞给她,“你来喂!” “谢阿玛!”淑慎弯弯眼睛,笑嘻嘻地喂着胤礽吃粥。 ——果然会比较“激烈”吗?胤禟、胤祉风中飘零,更是恨起了这倒霉的制度——为毛公主出嫁不能闹洞房啊! 三位陪嫁嬷嬷一起看天——我们比比谁更淡定。 而胤禩比较纠结——他是想到自己出嫁那会儿了,一天没吃东西,被皇子福晋的礼服礼冠压得头晕眼花,还被某人逮着折腾了大半夜…… “和孝姐姐,和孝姐姐!”忽然传来嫩嫩的可爱的童音,胤礽看去,一连串真伪包子跑过来了——永珏带头、胤祚、宝钗和黛玉都过来了。 “你们来干什么?”淑慎上手调戏了一下自家两个小孙女,才很“慈祥”地问。 几个小包子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永珏胆子最大,从背后拿出了把小金梳子,眼睛亮晶晶地自告奋勇跃跃欲试:“我们要帮和孝姐姐梳头!” 没有嬷嬷敢说——小主子,公主的头发不该你们梳。 胤礽昵了胤祚一眼——你凑什么热闹? 胤祚抖了三抖,扬着很无辜很萌的小脸表示自己是“真诚”的——他才不是来庆祝太子二哥终于“嫁”出去了,以后没人欺负他了! “好了好了,永珏你轻点啊。”胤礽把头发拨到后面,对着小家伙努努嘴。 “谢谢和孝姐姐!”小家伙兴奋极了,立即蹦到胤祉搬过来的凳子上,开始笨拙而小心地给他的漂亮姐姐梳头。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永珏一边梳一边煞有介事地念叨着,但是不时的停顿和小小的纠结让围观的想笑又不敢笑的众人相信——这小东西纯粹是背下来的,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儿孙满地啊……”淑慎公主摸着下巴,看着胤礽似乎想瞪她,赶紧忍笑,“哎哎,和孝,别动啊,新婚可不兴拉断头发的啊。” 胤禟看着有点奇怪,忍不住问胤祚:“永珏这梳的还有一手啊,练过的?”自己变成女人才知道这一头的青丝有多麻烦,没有丫鬟嬷嬷帮忙,他就要天天披头散发了。 胤祚偷偷笑:“在黛玉格格头上练过的……” 胤禟看着那边带着歆慕眼神的小黛玉,暗中给了永珏一个“干得好”的手势。 好不容易等永珏把他肚子里的东西倒完了,胤礽才舒了一口气——听那小子再念下去,他就是脸皮再厚,也要冒烟了。 就在这时,有人过来帮胤礽解围了,胤祯的旗头忽然探在门口:“差不多了,过来!” “七姐,什么快了?”永珏捏着小梳子,很是不解。 这个嘛……胤祚赶紧把小包子拉走,他知道哥哥们还有“正事”。 胤礽稍微擦了擦嘴,跟着胤祯去了另一个房间—— 先到午门恭进九九大礼的胤褆也已经到了,看到一身红装的胤礽,不禁眼前一亮,一个暧昧的眼神就飞过去了。 要不是皇阿玛在这里,胤礽真想一鞭子抽上去…… 胤禛把康熙爷和婵儿小格格放在软榻前坐好,然后给胤礽、胤褆前面放了两个软榻,两人过来,乖乖跪下——公主大婚是要拜别皇父的,但是给小弘历跪是做做样子,自家亲皇父在这里呢,怎么也不能越过去啊! 因为已经入秋一段日子了,小孩子身子怕冷,所以康熙爷裹着厚厚的小棉袄坐在椅子上,头都不大好动,差点儿就看不见下面跪着的两个儿子了。 胤禛在一旁只顾低头,他可不会去问一句——要儿臣帮您挪挪姿势吗?皇阿玛绝对是很要面子很记仇的! 婵儿小格格毕竟是女孩子,没有康熙爷那么胖,倒是很快就找到了舒服的姿势,以贤淑优雅的公主坐姿等着他家哥哥纠结完自己的姿势。 胤褆跟胤礽也埋头——不能笑不能笑! 康熙爷伸了半天脖子才把整个头抽离厚厚的棉袄和围嘴的桎梏,看着一屋子人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恼怒地咳了一声,才用小娃娃可爱的脸蛋故作老成地悠悠开口:“保清、保成,上辈子那些个丧气话朕不想再说了,朕也希望你们不要再提了。” 胤礽跟胤褆身子都微微颤了一下,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康熙爷觉得有点别扭,因为之前老四已经面瘫着脸告诉他自家大儿子是前世就对自家二儿子起那个心思了……幸亏他当初不知道,要不然一定一早气死了! “你们都是朕的骄傲,”康熙爷摆正心态,放柔语气,“今后,你们好好过日子吧。前世错过的,今世好好弥补。” “叔叔也说两句,”婵儿小格格等康熙爷说完了才笑眯眯地插嘴,“别怕你们这个自以为是皇阿玛,有叔叔在呢,他不敢再欺负你们的。” 刚准备起来的胤礽一个不稳差点栽倒在软垫上,看着康熙爷的脸色很诡异——他真的很想问一句:皇阿玛,您跟四叔的关系……“正常”不? “瑞希!”康熙爷很是恼怒——不带这样下哥哥面子的,你到底知不知道真没叫“兄友弟恭”啊! “兄友才能弟恭啊,”婵儿小格格可从来没怕过他,“哪个友好的兄长会逼弟弟出家的?” 康熙爷反而有点淡定了,因为他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便摆出皇帝喜怒不形于色来,懒洋洋地揪了揪自己的小围嘴:“四弟,你今天不大正常啊,到底想干嘛?” 婵儿小格格难得地纠结了一下,然后两只小手伸出,一把抓住康熙爷的围嘴儿摇啊摇:“爷告诉你,爷上辈子做了一辈子和尚……你见过和尚嫁人的吗?” 康熙爷腮帮子上的肉肉都在颤,被摇啊摇的有点发晕了,却四肢僵硬不能反抗,他好像确实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他四弟这辈子是女人啊,未来是公主啊,是要嫁人的啊! ——这样的公主,谁能“消化”的了,指到哪家都是逼人家全家抹脖子啊! 胤褆偷偷抵抵满头黑线的胤禛,小声笑:“那个,你打算怎么‘嫁’出去?” 胤禛很淡定:“在他长大之前我一定会‘禅位’给皇阿玛的。”言下之意,那不是他该纠结的事,这只综合了皇太极的阴险和多尔衮的狡诈的老狐狸连皇阿玛都镇不住,他还是不要挑战高难度了。 “咱们大清未来的‘师太’公主啊……”胤礽摸着下巴,也淡定了——看来爷和淑慎那臭丫头不算大清最“彪悍”的公主啊,这就叫长江后浪推前浪! ☆、特别篇之公主大婚(二) 拜过了康熙爷,胤褆就赶紧离开去准备迎亲了,这个时候他才忍不住吐槽——保成做什么固伦公主的啊,这礼节比皇子大婚还繁琐! 胤礽也得继续去化妆,顺便再吃点东西,心里也哀叹这辈子为毛变公主——上辈子他娶太子妃也没这么麻烦好不好! 不得不说,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就是通岔了…… 好不容易打理好了自己,穿着厚厚的吉服带着缀着东珠的礼冠,胤礽被嬷嬷扶着,僵着笑脸,都快摇摇欲坠了——爷要被压死了,爷的脖子啊…… 胤禟、胤祉在一旁偷笑,该,谁叫你这个太子爷一直欺负我们?该,真该,固伦公主的礼冠本来就该比和硕公主的重啊! 还好钮钴禄氏不在宫里,省了胤礽去慈宁宫的路,胤礽赶紧去打发了小弘历然后恭恭敬敬地拜别了抹眼泪的敏敏,就进了轿子。当然一进来,太子爷就把折磨了自己半天的帽子给摘了,然后做了之前两位爷都做过的事……拿着那只可怜的苹果开始啃。 轿子外的胡嬷嬷算着送帕子给主子擦手的时机,再颠颠重重的袖子——里面还有两个苹果,一会儿也递给主子吃吧,折腾半天肯定渴了…… 衣服也很重,胤礽想着是不是脱掉算了,但是想想一会儿还要“过门”,尤其是那个冤家还在前面……算了吧——嗑嘣!胤礽把苹果当成胤褆狠狠啃。 胤褆骑在马上陷入了沉思,他也想到了前世胤礽大婚的情景,他本是提前三天就称病,为的就是不去看那比自己大婚隆重很多的婚礼——但是最后他还是进宫了,远远看着胤礽一身喜服迎娶太子妃瓜尔佳氏……太久远了,他已经记不得那时是什么感觉了。 不过,后来听说胤礽跟太子妃感情不大好,他还偷笑过;不过弘皙出生之后就有些吃味了——弘皙也是庶长子,为什么比自己要好得多,若不是胤礽做的那些个事太张狂,弘皙就是铁板钉钉的下下任皇帝。 想到弘皙,胤褆忽然笑了,那臭小子从小就不知道尊重自己这个大伯,每次看到都是摆一张臭脸。不过这辈子,他前几天过来找自己的时候,脸再臭还是得带着他那个“继福晋”鄂容安给胤褆行了大礼,千叮咛万嘱咐外加“威胁”——照顾好阿玛。 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好像是勾着弘皙的脖子,哥俩好似的拍拍他:“弘皙啊,大伯我绝对会对你阿玛好的,来,叫爷一声阿玛听听?” 那破孩子当场就被气得翘了胡子——轱辘能走多远你就给我骨碌多远! 胤褆已经快笑得见牙不见眼了,这让跟着的胤禛等人非常鄙视。 没错,胤禛跟着的,而且所有数字都跟着的,连不该来的胤祯,刚刚一个多月的胤裪和胤禄也都来了,当然两个小的是被胤祉抱着的。固伦和孝公主这婚礼可谓空前绝后,皇帝大婚都不过如此了,不说那从皇宫一直绵延到富察家和旁边的公主府的嫁妆,在京的所有亲王郡王贝勒全部出席,成年的阿哥除了永琪也全到场了。 胤禛这个亲王亲自送嫁,嫡子永珏做压轿童子,乘舆随行的是和硕淑慎公主、固伦和敬公主、和硕和婉公主、和硕和兰公主、和硕和晴公主、和硕和嘉公主、和亲王 12 综琼瑶之浑水 作者:中华田园喵 福晋、諴亲王福晋、景郡王福晋、循亲王福晋、直郡王福晋、理郡王福晋……一台台轿子看花了随行之人的眼睛,富察家如流水般的宴席从客厅摆到大门,也羡煞了来观礼的众官员。 许多人说——富察大人真是有面子啊…… 傅恒笑得很假——那些面子是给洞房里那位祖宗的…… 胤俄、胤祥、胤禟几个变着法子灌胤褆的酒,胤禛在一边看着也不补阻止,反倒觉得有点儿好笑。闹得最起劲的是福康安,要不是福灵安在一边还拉着些,他就能把桌子给掀翻了。 胤禩也在笑:“哎,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他们居然在一起了。” “哎,”胤禛忽然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可惜,我们大婚的时候没这么欢乐。” 胤禩想到大婚那一晚的……压低声音,狠狠瞪他:“要是那个时候就知道是你,你可别怪弟弟让你做大清第一个进了洞房找不到人的阿哥了。” 胤禛轻轻划他的掌心:“我相信……” “祝二哥跟二嫂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福康安又端了一杯酒凑到胤褆跟前,嬉皮笑脸地根本不给胤褆不喝的机会,因为这小家伙已经一口干了。 “……九哥,他这几杯了?”胤俄拉着胤禟,不禁咋舌。 胤禟也不禁吐舌头:“至少十杯了……” 福康安毕竟年纪小,已经喝得小脸通红通红了,可是因为知道这是他在这个“家”的最后一次宴席了,数字们也都没拦着。 “最后一杯,希望二哥好好努力……嗝,明年弟弟等着抱小侄子!”福康安再次端起酒杯一口喝干,小脸红得已经满是血色了。 胤褆只得无奈地端杯子,顺便给胤禛使了个眼色,胤禛会意,对着后面一桌打了个手势。 福康安摇摇晃晃地出去醒酒了,胤褆的任务总算轻了些,可奈何福隆安这个身体真是没上过战场没大碗喝过酒的,再喝真的就要倒了啊! 新婚之夜当然不能让太子爷守着个醉成死猪的额驸,要不然他们就等着集体迎接“女王降临”吧,所以胤俄在胤禟的提醒下,很有威慑力地过来挡酒;当然,胤禛也过去了,他虽然不如胤俄能喝,但是毕竟是现在的隐形太子,没有多少人敢真的灌他的。 胤褆不能灌,那边就自己闹开了,比较好笑的是现在的理郡王弘为和直郡王弘同,两人喝高了居然开始以划拳的姿势对骂——“你阿玛欺负我阿玛……”“哪有,是你阿玛混蛋……” 胤禛胤禩他们几个都快撑不住了,胤褆看着一众弟弟憋笑的样子,也恨不得把头埋在桌子上,心道幸亏保成不在这儿,要不然这俩小的都要吃鞭子了。 还是胤祥比较厚道,当然也是为了防止重生的事被这俩货说漏了,赶紧让人拉着他们下去醒酒——胤祥看着两个喝得醉醺醺的还不忘对骂的晚辈非常无语:“我说你俩出生的时候,你们阿玛早就被圈了吧,你们又没经历过,有什么好吵的……” 胤褆很“安全”地回了新房,除了脚步微微有点踉跄,意识还是清醒的。 识趣的嬷嬷宫女们早就下去了,而胤礽——也一早把盖头掀下来了,换了轻便的衣服,裹着被子在床上窝成一只睡懒觉的猫,呼的香香的。 新婚之夜就这样啊……胤褆觉得好笑,赶紧摇摇床上的睡美人:“保成,醒醒,哥哥我来了。” “唔,滚开……”胤礽拨开打扰他睡觉的手,继续死死抱着被子睡。 看着因为蹭来蹭去而露出来的形状优美的锁骨,胤褆咽了一口口水——不过,就这么把人吃了,太不厚道了吧? 于是,更不厚道的动作来了,伸手轻轻捏住了睡美人的鼻子:“……保成,醒醒!” 唔唔不能呼吸了……胤礽还不死心,闭着眼睛拨弄着,但是胤褆一只手被他拨下去就换另一只手捏,直到胤礽被彻底弄醒了,满是怨念地瞪他:“……你干嘛?” 胤褆却搂住他轻笑:“你让哥哥我等了你十几年了,还要我等?我可不记得上辈子的太子殿下是这么别扭的人啊!” 胤礽别开脸,但是双颊的红晕透露了他的紧张——确实,他是有意睡着的,要是睡梦里被吃了……也就认了;但是清醒的情况下——不甘心啊! 胤褆看他不说话,声音淡了些:“保成,要是你不愿意,我可以等……” “我不是不愿意!”胤礽极了,看到那人的招牌流氓笑却顿时后悔了,居然就这么被骗了,干脆一咬牙心一横,狠狠把那人压在身下,恶狠狠地威胁,“不准动!” “是是……”胤褆心情很好的舒展四肢,“小的期待太子爷的宠幸……” 接下来的事……就很自然而然了。 房里的喘息声渐渐平复之后,胤褆看着自己怀里熟睡的胤礽,眼神不但带着爱恋,还有深深的后悔和自责:“保成、胤礽……太子殿下……上辈子,是我的错。” 他不知道,他搂着胤礽闭上眼睛的时候,太子爷的嘴角轻轻挑起一抹如释重负的笑。 再说说福康安这边,和珅得到四爷的暗示,不得不放下那些过来跟“青年才俊”和中堂套关系的人,跑出去看着那个他从上辈子就很讨厌的人。 ——福康安,仗着自己是孝贤皇后的最有出息的侄子,皇上最宠爱的外甥,对从底层爬上去的自己从来不屑一顾,甚至许多次在朝堂之上堂而皇之地暗示说他和珅是“佞幸”,仗着容貌勾引皇帝。 福康安的价值比他弟弟福长安要大多了,可惜他是唯一一个自己想拉拢却拉拢不到的人,后来他死在了战场上,和琳接替他成了大将军,回来之后和琳还跟自己说过,福康安之所以放心把大军交给他,就是因为他“不像哥哥”。 哼,真好笑,要说暗地里的脏事,谁也没少干,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这么入不了这位小爷的眼。 和珅看着伏在围栏上吐得一塌糊涂的福康安,暗自摇头——他又没有上辈子的记忆,问也问不出来的。反正,又得罪了就是。 “吐完了就赶紧去休息,真是的,不能喝还逞英雄。”和珅根本不想扶他,倚着栏杆就这么跟他随意地说话。 “是你啊……”难得福康安现在还认得人,“哼,你啊……和珅啊,嗝,你不简单,几年内就从一个侍卫爬到军机大臣……” 和珅淡淡地看他,他知道自己比上辈子爬的快多了,但是他也知道四爷的意思——这是用钮钴禄氏其他人的落魄换来的。 不过他也不在乎了,他得宠时,太后都给他三分颜面,他被嘉庆下狱了,那些个亲戚就忙不迭跟他撇清关系——乾隆朝钮钴禄氏的荣光,有一半是他和珅创下的。可怜,最后竟然无人救他。连他唯一的儿子丰绅殷德,就算娶了上辈子那位和孝公主,也免不去悲剧的结局。 想到这里,和珅对福康安的恶感反而去了几分,他从前世到这辈子都是明摆着不喜欢自己的,但是他从来没给自己下过什么绊子,甚至还提携了和琳——想到这里,和珅扶住了摇摇晃晃的小家伙甘蔗似的手臂——还真瘦了不少,瘦下来还真像哲亲王永琮。 哪里知道,被和珅扔到床上的福康安忽然嘿嘿笑了:“和珅,你能想象吗?你从侍卫爬到军机大臣的时间,就是我从一个平头百姓爬到皇阿哥的时间……哈哈哈哈,我还是比你厉害,是不是?” ——什么?难道上辈子那些个“流言”……是真的? 和珅给他盖被子的手一顿,半晌,才盯着小家伙眼圈旁的泪花儿苦笑:“再小心,还是得罪了一个皇阿哥……不过,这也是注定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资料:固伦公主朝冠,冬熏貂为之,夏青绒为之,上缀朱纬,顶镂金三层,饰东珠十,上衔红宝石,朱纬上周缀金孔雀五,饰东珠各七,小珍珠三十九,后金孔雀一,垂珠三行二就,中间金衔青金石结一,饰东珠各三,末缀珊瑚,后护领垂金黄绦二,末缀珊瑚,青缎为带。金约,镂金云九,饰东珠各一,间以青金石红片金里,后系金衔青金石结,贯珠下垂,三行三就,中间金衔青金石结二,每具饰东珠、珍珠各四,末缀珊瑚。耳饰,左右各三,每具金云衔珠各二。朝褂,色用石青.片金缘,绣文,前行龙四,后行龙三,领后垂金黄绦,杂饰惟宜。朝袍,用香色,披领及袖俱石青,冬用片金加海龙缘,夏用片金缘,肩上下袭朝褂处亦加缘,绣文,前后正龙各一,两肩行龙各一,襟行龙四,披领行龙二,袖端正龙各一,袖相接处行龙各二,据后开,领后垂金黄绦,杂饰惟宜。领约镂金为之,饰东珠七,间以珊瑚,两端垂金黄绦二,中各贯珊瑚,末缀珊瑚各二。朝珠,朝服用三盘,珊瑚一,蜜珀二,吉服用一盘,绦皆金黄色,彩悦月白色,不绣花文,结佩惟宜,绦皆金黄色。朝裙,冬片金加海龙缘,上用红缎,下石青行龙妆缎,皆整幅有辟积,夏片金缘,缎纱各惟其时。吉服冠,熏貂为之,顶用红宝石。吉服褂,用石青色绣五爪金龙四团,前后正龙,两肩行龙。蟒袍,用香色,通绣九龙。 各位姑娘们,清穿绝对不能做公主啊…… ☆、特别篇之公主大婚(三) 公主出嫁,是七日后回门。 第六天晚上胤礽没让胤褆碰他,理由很简单——不想明天没精神被皇阿玛四叔和一帮子一个比一个坏一个比一个精的冤家兄弟们笑话。 胤褆坏笑着答应了——本来他也没打算今晚动他,毕竟明天他要是羞得炸毛了那自己以后就吃不到了。 不过他倒没肯分房,而是以可怜兮兮的眼神看胤礽:“保成,我阿玛已经把哥哥我赶出来了,你再不要哥哥,哥哥我就要去睡大街了!” ——大实话,成婚之后,傅恒就把他“撵”出富察家了,因为“小门小户,实在容不下两尊大佛天天斗得昏天暗地,公主府那么大,您二位慢慢玩去吧”。 胤礽抱着枕头用屁股对着他:“给爷快睡,明天不准丢爷的人!” “是是……”胤褆忍笑,也赶紧睡了,顺手搂住他。 公主回门,先去拜见了乾隆和敏敏,然后就在毓庆宫,一帮兄弟已经坏笑着准备好了。 胤禟跟胤祯转着滴溜溜的贼眼,先围着太子爷转了三圈,重点检查脖子等部位——失望,没看见草莓啊。 胤祉胤禩连带淑慎公主也很坏地细看太子爷的脸色,也失望,没有太累太疲倦啊。 直到胤礽被看得快毛了,一手一个揪住淑慎和胤祯的脸蛋儿,狠狠捏:“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快一步躲过太子爷魔爪的胤禟托着下巴,做好逃命的准备:“二哥非常好看啊,人都说蜜月中的女人是一天一个样。” “胤禟!”胤礽彻底毛了,直接一鞭子甩过去,胤禟被胤俄及时拉走,才险险避开了这一鞭。 而另一边,胤褆被胤祉他们拉着询问太子爷是否“美味”的问题,一张流氓脸都快红了。 数字们是嘿嘿冷笑,可逮着机会“报仇”了啊——要知道直到康熙四十七年,朝堂上都是这俩人在玩,他们玩他们的还不够,还经常拖几个弟弟下水做炮灰! 说什么“九龙夺嫡”,其实就是这俩货带起来的! 胤祉胤禛是给太子爷拖下去的,胤禩不用说是胤褆拖下去的……我们曾经也想过“兄友弟恭”的好不好——自欺欺人的数字们闹得更欢了。 直到康熙爷看着自己最宝贝的二儿子的脸都能煎蛋了,才咳嗽一声,制止了儿子们极为“幼稚”的报复:“保成,你过来下,朕有些话跟你说。” 谢皇阿玛!胤礽立即推开胤祉淑慎跑过去了,留下被胤禟等人包围的胤褆再次悲愤——皇阿玛,不带这么偏心的! 胤禛却略带担心地看了看抱着康熙爷进去的胤礽,忽然感到自己衣角被拉了拉:“四叔,什么事?” 婵儿小格格数珍珠数的欢:“放心,三哥有分寸的。” 康熙爷示意胤礽把他放在软榻上,仔细看着自己这个最得意的儿子——很漂亮、很张扬,一如当年金銮殿上风华绝代的皇太子。 康熙爷叹了口气:“保成,朕对不住你。” 胤礽颤了□子,故意点了一下康熙的小鼻子:“好了,皇阿玛,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康熙爷摇摇头,再次叹气:“……朕错了,你是对的。” 这次,胤礽没有说话,低下了头玩指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西洋的事,是你提醒老四的吧?哎,是朕的错,朕当初要是听你的,也不会迟了这么久,更不会让老四如此难做。” 胤礽咬了咬嘴唇,良久才低声叹:“儿臣也有错,儿臣太急躁了。四弟知道的可比儿臣详细多了,情况也急迫多了,他还是只敢在暗处做,要是真让儿臣……那估计已经天下大乱。” 康熙爷满眼的复杂,轻轻摇着头:“保成,这些话其实朕早就想跟你说的,但是怕坏了你的心情,毕竟你跟保清能走到一起,确实不容易。” 提到那个冤家,胤礽却脸红了:“他精着呢!皇阿玛您不用想太多,他是皇阿玛特地提拔上来牵制儿臣的,又是兵部的头子,儿臣做的那些个事,他怎么会一点儿都不知道?” “你是说保清他……”康熙爷是真惊了,他还真不知道,胤褆上辈子就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忌惮胤礽,良久才叹,“……朕误了他也误了你。” 胤礽耸耸肩,也不想再伤春悲秋了:“他可是当年唯一一个打过海战的,四弟让他搞战船的时候他就差不多明白了……后来他就对儿臣百般讨好千般忍让……其实,就是觉得对不住儿臣。”那么个傲气的人,跟在自己身后小心翼翼地讨好自己,在自己的张狂和无理取闹面前收起他的全部不甘和不满……还“骗”自己说他是上辈子就动了心的。 ——到底是不是,他不想去问,他只知道,他两辈子可能只能遇到一个能这般对他的人,他这个嚣张跋扈残忍疯狂的废太子,也值了。 康熙点了点头,忽然又有些怀疑:“那除了保清,其他人是不是也知道了?” 胤礽笑了:“儿臣那些个弟弟都是人精,嘴上不说,有哪个真的信我这个皇太子因为区区一个火器营就被废了的?只不过他们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是朕错了,若不是朕当初太死脑筋……” 胤礽却如释重负地叹气:“没有,也是儿臣太荒唐……皇阿玛,儿臣承认,知道您给胤祚取了那个名字的时候,儿臣确实有过‘其他想法’的。” 康熙是第一次听他承认,但是,对着那如花的笑颜,却没有生气,眼神深邃极了。 胤礽,大清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明旨册封的皇太子,自然不可能是因为区区一个他根本控制不了的火器营被废的。真正的原因,是与康熙政见相左。康熙是个伟大的帝王,但是也是个很保守的皇帝,胤礽却在外国师傅的教育下接触了一些外面的东西,用康熙的话说就是喜欢“奇技淫巧”,康熙欲兴儒家之政,胤礽却偏好西洋新政;偏偏两人都犯了极大的错误: 康熙太早让胤礽接触朝政,破坏了皇权的平衡; 胤礽对西洋知道的不全面就想改革,触了康熙的霉头不说,私底下在江南试点还养了一堆贪官出来,最后不得已才借胤禛的手收拾了; 皇权与储君的矛盾激化,康熙伤心不已,胤礽似疯似癫,就像毒草,蔓生疯长,再无缓和之地……康熙四十七年,康熙借着胤褆之手,废了胤礽,终于解决了这场父子间血淋淋的暗战。至于二立,不过是权宜之举。康熙心中,早已不属意胤礽了。 …… “君臣父子,朕委屈了你。” 胤礽忽然一把把康熙爷抱过来,笑得美极了:“皇阿玛,您要干嘛就直说,别跟儿臣装伤感,没事的话,儿臣可跟保清回去了。” 康熙爷被他一噎,满满的伤感更是一下子飞了,很有神的小眼睛狠狠瞪胤礽:“一个个没出息的就会自欺欺人,跟朕找你们‘皇额娘’去!” 胤礽抱着康熙爷的手紧了一下,很是挫败地叹气:“‘皇额娘’的演技太差了……” “你跟老四都是没娘的,朕理解,放心,朕只是觉得她来历不简单,问一问而已。”康熙爷很憋闷地让自家宝贝儿子把他抱到坤宁宫去了。 敏敏正在抹眼泪,胤礽虽然是前世的太子爷,但是在她心里,就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宝贝疙瘩,放在手心里疼宠的掌上明珠……就这么嫁人了,虽然知道那个“福隆安”是难得的跟自家女儿真心相爱也绝对没胆子背叛的,可是还是伤感极了,就恨不得化身恶婆婆冲到公主府把女儿带回来! “皇额娘……”永珏小手捏着湿湿的帕子,糯糯的嗓音带着明显的担心。 忽然一只细嫩的手搭上了永珏的肩膀,小家伙回头一看,顿时惊喜:“五姐姐,你怎么回来?”姐姐不是刚刚才离开坤宁宫的吗? 一手抱着康熙爷的胤礽对着敏敏笑了一下,让一旁的胤祚先把小家伙带出去了。 “和孝,怎么了?”敏敏有点惊喜也有点疑惑——怎么女儿看自己的眼神那么“深邃”? 康熙爷咳嗽了一声,把敏敏的注意力引过来:“吾乃清圣祖康熙。” ——神马? “啪!”敏敏刚刚站起来的身子咚得一声跌在软榻上,指着康熙爷的手不断颤抖,当然舌头也在颤抖:“你、你你你你是……康熙皇帝?” ——她果然不是真正的皇后。 康熙爷也不计较被一个女人如此没礼貌地指着,而是示意胤礽也把他放到软榻上:“是的,你不用怕,你对胤礽胤禛的照顾朕看在眼里,朕不会伤害你的,对了,胤礽胤禛是谁,你知道了吧?” 敏敏机械地点头:“……知道,我偷听来的,一个是和孝一个是永琛。” “皇额娘……”胤礽看到敏敏这样,是非常不好受的,赶紧坐过来扶住敏敏,“皇额娘,抱歉,我们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敏敏的头从康熙爷那里一寸一寸地转到胤礽这里再一寸一寸地转回去,良久才摆出一副又哭又笑的表情:“我的天哪,康熙皇帝被他儿子生出来了——那淑云是谁?”敏敏忽然觉得,自己那个媳妇……也有点不对。 “……是胤禩。”胤礽赶紧解释,哪里知道敏敏一听这话腰就一软差点儿跌下地去,脸色怪异极了:“你是说,跟雍正皇帝在一起的是他的死对头廉亲王胤禩……世界果然发展的好快,我已经跟不上了……”敏敏一脸崩溃。 康熙爷把一切看在眼里——她果然是知道自己儿子们的事情的。 忽然,敏敏一下子站起来,走到容嬷嬷端来的给她换湿帕子的水盆前,舀了一捧水,狠狠往脸上泼,把胤礽吓了一跳:“皇额娘,您做什么?” 敏敏再次转过来的脸是湿湿的幽怨极了的:“兰馨是胤禟、和晏是胤祯,福隆安是胤褆,那晴儿是谁?克善是谁?你们还有那些个兄弟过来了?” 呃?太子爷傻了,康熙爷也傻了——她接受“现实”也接受得太快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胤褆的设定:当年唯一一个打过海战的~ ☆、特别篇之我是穿越女(一) 敏敏为什么接受现实那么快?因为在二十一世纪,清朝的天空都被人穿成筛子了,不稀奇,一点儿也不稀奇,就是数字们之间的关系稀奇了一点。 ——这叫什么,相爱相杀?这不是某个帽子是绿的网站里经常出现的桥段吗? 所以,听胤礽介绍了他们那一帮子阴魂不散的兄弟现在的身份的时候,敏敏一点儿都不惊讶了,反而很同情地看着康熙爷:“……圣祖皇帝您辛苦了。”生了一帮子不省心的,前世斗到死今世全搞基了…… 康熙差点被她这“我理解”的眼神弄得郁闷死。 “哎,”敏敏已经彻底淡定了,看看太子爷又看看康熙爷,“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啊?” 胤礽赶紧赔笑:“是想问问您……是从哪里来的。” 这样啊,看来自己的演技果然不好,敏敏稍微懊恼了下就坦然交代了:“我来自三百多年后的中国。” “三百多年后?”康熙爷跟胤礽震惊了,他们是猜到这个肯定不是原版的,但是没有想到居然隔了那么远! 康熙爷飞快地调转思维:“三百多年后……是什么样子?” “这个么……”敏敏纠结了,这是说还是不说呢,“你们确定要听?我先说明,那是个没有皇帝的时代,是个跟现在差得很大很大的世界。” “没有皇帝?”这倒没让胤礽和康熙爷太怎么样,因为上辈子的事,他们已经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没有皇帝的国家了——就是,大清没了吗? 康熙爷深深看了胤礽一眼,胤礽知道他是想到自己前世在奏折里写到的“大逆不道”的话了:“……长此以往,大清必亡……” 敏敏决定先给他们打点预防针:“康熙皇帝,胤礽太子,你们先不要太那个……我想说我们并不是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的,如果我没猜错,我们应该是在很多小说和电视剧……不对,是小说和话本里。”清朝人不可能知道什么叫“电视剧”吧? 见眼前两人都僵住了,敏敏赶紧继续:“不只是一部小说,不过好像是以琼瑶剧为主的,琼瑶就是我们那个年代的一个写书的啦,她写了《还珠格格》、《梅花烙》和《新月格格》,那个小燕子永琪就是《还珠格格》里的,具体剧情是这样的……”敏敏赶紧巴拉巴拉把梅花新月和还珠三部曲的剧情讲了一下。 “你说永琪原本是个‘纯孝至极’的……是被那个作者写成这个熊样的?” “弘历认了个两个格格,还假的指给永琪真的指给包衣奴才了?” “一个跟人私奔七次的女人居然封妃了,儿子女儿们帮她第八次私奔成功,弘历被戴了绿帽子还被‘感动了’!!!!” “小弘历要封个妓|女做贵妃,皇后剪发劝诫……他居然废后?” “……你的意思是,最后上位的是那个贱人的儿子永琰?” 敏敏赶紧澄清:“在我所知道的真正的历史里,也是永琰继位的,不过那是因为乾隆皇帝没儿子选了。正史里我这个皇后生的是十二永璂和十三永璟,永璟天花死了永璂天资不高……对了,孝贤皇后的嫡子是都死了的……反正就是最后我被废了,小十二抑郁而死。对了,和孝公主原本是十公主来着,我的五公主也是死了的。” “轰!”康熙爷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之后,彻底变红爆了:“——好你个弘历!” “呃……这个作者写的不能当真啊。”敏敏觉得有点对不起脑残龙——看他皇玛法这个样子,是要废皇帝了吧? 果然,康熙爷已经气的口不择言了,小手攥成了一个小馒头,还不断颤抖着:“呸!就算不是那人写的,四个嫡子四个嫡女……居然只活了一个三女儿一个天资最差的儿子,弘历居然都不怀疑,他的脑子是坏的吗?朕的承轱是因为天生羸弱夭折了,但是朕的保成就是早产,还活了下来呢!” 呃……经康熙爷这么一提醒,敏敏才反应过来,对啊,乾隆的嫡子嫡女的成活率太低了啊,简直低得不正常啊! “永琰登基,白莲教打进皇宫了,很好、很好……”胤礽已经一边冒黑气一边磨牙了。 呀,敏敏一哆嗦,怎么嘴一快就把嘉庆皇帝的事儿带出来了,嘉庆都受不了了那后面的道光咸丰慈禧……这两位今儿不会气死在这儿吧? 果然,康熙爷严厉的目光扫了过来,但是嘴边却带了很可爱的小婴儿的笑容:“高姑娘(敏敏刚刚交代了自己的情况),看来你是对大清的兴亡很清楚的,能不能告诉朕,这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敏敏被看得好心虚好害怕,胤礽却过来温柔而不容拒绝地磨牙:“皇额娘,告诉‘女儿’吧,女儿真的很好奇……” “那你们冷静,千万冷静,千千万万冷静……”敏敏的心已经拔凉拔凉的了,心道我学毛历史啊,要是我是理科生直接一甩头理直气壮地说不知道不就行了吗,“那我说了啊……嘉庆后面是道光皇帝,那是个跟雍正皇帝一样勤政的的,但是手段差多了,最大的特点是孝顺,最后因为守孝把自己弄死了,是个平庸的悲剧皇帝……然后是咸丰皇帝,他有个很厉害的老婆叫懿贵妃……”敏敏很有条不紊地往外倒着背了十几年的历史知识,从道光皇帝讲到慈禧,从八国联军讲到日本侵华……再讲到国共对抗,新中国成立。 其间,这两人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但是始终很认真地听着,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好了,就是这样,这段被我们叫做近代史,百年屈辱史……”敏敏的声音已经微弱到听不见了。 “……今日幸西苑,明日幸颐和,何日再幸圆明园,四百兆骨髓全枯,只剩一人何有幸;五十失琉球,六十失台海,七十又失东三省,五万里版图弥蹙,每逢万寿必无疆……”康熙爷深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下满心要杀人的欲望,同时按住要爆发的胤礽:“那高姑娘,这段时期的世界历史,你也知道吗?” 当然知道,你要听全球通史我也可以大概背给你!不过敏敏更害怕了,这么平静……是气过头了吧:“那个,你们问这个做什么啊?” 康熙爷用肥嫩嫩的小娃娃的手指点了点软榻,淡淡地开口:“朕只是想知道,那些个西方的国家,是不是因为他们重视商业,改变了政治制度,才比大清强的。” ——呃?敏敏惊悚了,差点儿就问了一句:“你老是穿的不?”不过转念想想,就算是闭关锁国,也不至于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何况这还是小说的世界呢,便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再过个一百年吧,中国一些有识之士就会认识到‘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优胜劣汰’……”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优胜劣汰……”康熙爷琢磨了一下敏敏的话,心里的怒气却更减了一点,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一百年,已经晚了吧?” “是晚了……”敏敏陷入了沉思,忽然猛地跳了起来,“康熙爷,您是不是打算振兴中国,那快点开始啊,对了,就是再过一阵子,1769年,一定要派人到英国去买机器,记得,是个叫‘蒸汽机’的东西,不过是改良版的,瓦特发明的,那个引领了第一次工业革命呢,要是中国现在没赶上,那以后就真的追不上了!”反正知道这不是正史,敏敏也没有什么篡改历史的负罪感。 ——蒸汽机?福康安偷回来的那个不是也叫这名字吗?就是好像还不能用。 康熙爷跟胤礽对视一眼,赶紧安抚敏敏:“你慢慢说,这个蒸汽机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什么叫‘第一次工业革命’。” 敏敏赶紧如竹筒倒豆子般把历史上三次科技革命讲了一遍:“不要小看科学发明,它们真的可以改变世界,我所在的年代没有电脑是不能想象的事情。我过来之后,真的用了好久好久才习惯这个地方,幸亏乾隆皇帝不喜欢我,要不然肯定穿帮了。” 康熙爷的震惊和愤怒已经慢慢过去了,现在他得好好考虑敏敏的话——若是真的,得赶紧让老四加快进程了,要不然那个什么“鸦片战争”,不让别人祸害自己的国民不成,还得给人家赔银子?开玩笑! “高姑娘,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东西系统的整理一下写出来,这样听还是有点儿零散。”康熙爷的态度很礼貌很谦恭。 呃,用毛笔字写中国近代史加全球通史?敏敏下意识地揉手腕,但是看到面前小娃娃凝重的眼神,还是郑重地点头了:“没问题,不过得给我时间,我按国家列给你。” “多谢高姑娘。”康熙爷示意胤礽把自己抱走,他还有许多事情要慢慢想。 敏敏为难地看着两人,再看看摊开的宣纸,忽然产生一种危机感——穿越到现在,她一直是个混吃等死的看戏党,但是现在她写出来的东西,应该会影响这个国家未来的命运? 荣幸?怎么可能,她是学历史的,所以她清楚,封建体制与资本主义萌芽之间的必然矛盾……写出来之后,会怎么样呢? 忽然,敏敏有点儿佩服《寻秦记》里的项少龙,他怎么就敢创造一个嬴政出来呢,自己现在捏着这枝毛笔都不断发抖啊! ☆、特别篇之我是穿越女(二) “敏敏?敏而好学、不耻下问,燃萁之敏,讷言敏行……倒是个心如明晶的女子呢!”婵儿一边轻笑,一边在小棋盘上落下一子。 对面的康熙爷却是皱着眉头的:“……朕看得出来,她隐瞒了一些事情。” 婵儿再落一子:“她瞒着的事情,你不也猜出来了吗?而且,你的宝贝儿子最喜欢的那篇文章……你不也看过吗?” “你怎么知道的?”康熙爷很吃惊。 “顾炎武的经世致用——你的宝贝太子最喜欢的,用来把你的继承人和三儿子都骗上贼船的文章,也就你这个老顽固不知变通。这篇文章加上西洋的事儿,对你的继承人的打击不可谓不大,他在我那里念了整整一天的佛经呢。” 康熙爷闭上了眼睛,良久才缓缓出气:“顾炎武啊……四弟,你说,要是真做了,会是什么样子?” “有什么好纠结的,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反正结局你都知道了,千古骂名、断子绝孙、死无全尸……你还能想象出更差的吗?”婵儿小格格绽开了明媚的笑颜,“三哥,你输了。” “……啊?”康熙爷这才反应过来,棋盘上的黑子已经被白子围得只剩几个眼了,而周围已经没有别的空间了。 “总比被人家围起来的时候再焦头烂额的好。”婵儿小格格拿起来一旁的珍珠,又开始当佛珠数。 康熙爷怎么看怎么别扭:“我说你能换个珠子吗,修行之人不是要清苦戒行吗?” 婵儿闭眼睛念完一遍经才一本正经地回答他:“佛祖心中无贵贱。” 康熙爷受不了地翻白眼,婵儿看够了他这副无语的样子才把实话说出来:“檀木佛珠比珍珠大也比珍珠重,三哥你觉得我现在拿得动吗?” ——那你也不能拿珍珠这么玩啊,太诡异了好不好? 输了棋郁闷地躺在一边的康熙爷久久琢磨婵儿的话——是啊,做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敏敏的“功课”过了半个月才交过来,这可怜的娃儿写的手腕都要抽筋了,当然,她废了很多心血,自认为做了一个穿越者能做的。 封建王权跟资本主义萌芽是有必然矛盾的,但是万幸的是马克思的理论现在还没出来,古人们不懂。作为一个现代人,哪怕知道了那屈辱的百年历史,知道这里不是真的世界,想改变的心还是有的。 不过,不敢是古人还是现代人,任谁知道自己和老婆儿子的尸体被人掘出来扒光了,搜罗了所有的陪葬品还把骨头扔在雨水里泡了几十年……谁都受不了吧?(说的是康熙……) 敏敏最终还是咬着嘴唇,狠狠下笔了。 最后,敏敏看着堆得高高的一叠纸,忽然有一种很害怕很想把它们全都填到火盆子里烧掉的冲动,但是最后还是无力地对容嬷嬷摆手:“……送到毓庆宫去。” 康熙爷细细看了几天,才终于放下东西,对着婵儿深深地看了一眼:“她还真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吗,如此下去,或许盛世,但也肯定是‘天下大乱’……不过,你说的对,没有比那个更差的结果了,所以,我们绝对要做点什么的。” 婵儿数珠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才似漫不经心地停下念佛:“反正都是你儿子,你去跟他们说吧。” 康熙爷把他的几个儿子都叫来了,还有弘昼永璧等人,最后带着一个福康安,一圈人在弘昼的府上谈了整整一个下午,最后出来的时候,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凝重,每个人的脚步都很虚浮。 胤禛也决定改变策略了,他把粘杆处的一部分人放给胤禟,让他去联系徽商晋商,组建中国的商会,要不然一旦开放,中国的经济就会被彻底冲垮。 胤俄和福康安当然是继续忙着工部的那个蒸汽机和其他东西,当然所谓英国那个还要盯着的,可惜就是肯定找不着那个叫瓦特的工匠学徒的。 胤褆则联系上了还没出京的鄂容安,具体分析了一下海军的事情,胤祁也派人去荷兰请教官了。 胤禩这里,盯防的重点对象除了在京的天地会和红花会,还加了一个白莲教。 胤礽——这位从来就是心最狠手最辣的太子爷,开始忙着找资料——某个邻国的资料。 胤祥跟胤祯抱了一堆敏敏所说的鄂罗斯的资料,开始分析叶卡杰琳娜二世和她那几个情夫以及儿子侄子们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你干涉我的内政,我插手你的家庭,很对等吧? 最后,胤禛则第一次主动在乾隆那里请职——整顿旗务。 整顿旗务从来都是个麻烦事,清朝的没落跟旗人人丁膨胀不务正业是有很大关系的,当然不止是旗人,嘉庆年间白莲教攻入紫禁城就是因为整个中国都陷入了人多地少没活路的困境。还好乾隆三十年的时候还是回光返照的最后的“盛世”,给了胤禛足够的时间拿八旗子弟先做试验田。 按着康熙的意思,结合敏敏的建议,胤禛上折子请求设立“出旗商业府”,呈给乾隆的意思是先试试用商业把旗人吸引出旗——至于为什么要出旗,一个是因为旗人按着祖宗家法实在不能从业,现在还不是从根本上改规矩的时机,另一方面是敏敏还给他们宣扬了一下“五族共和”的重要性。 “中华民族”的概念当然是不指望他们现在就接受的,康梁的著作还是以后再给他们看吧——但是敏敏说的也有道理,若是在这样下去,迟早满汉蒙回藏之间的矛盾会爆发的,心里不愿意也没办法,这是一定要改变的事情。 乾隆对于这个“出旗商业府”不是很关心,因为他估计也弄不出什么来,不过给自己这个目前最看好的儿子历练历练也不错,而且旗人下层确实矛盾不断,弄这个东西出来先堵堵他们的嘴也好。 不过一旦“出旗商业府”成立了,那就不是乾隆能插手的地方了。出旗商业府,连着胤禟弄出来的商线,表面上是乾隆指定的人,暗地里是和珅主管,先在最脱离乾隆掌控的福建和台湾两地开始了实验。 ——具体能不能成功,还要再看。这算是第一个大胆的尝试吧? 不过,四爷和九爷还是特地跑了一趟坤宁宫,问了敏敏一个人。 “你们问和珅?”敏敏忽然有点儿心虚。 胤禛跟胤禟对视点头:“皇额娘,这个人的事,你能不能说的清楚一点儿,他很有名是不是,而且应该不会是什么好名声。” 确实不是好名声,世界第一贪,独一无二的中国能上了福布斯排行榜榜首还甩后面好几条街的……敏敏揪了揪手里的帕子,才非常心虚地冲两人笑笑:“就算他不是什么好人,也是难得有才华的……我说了,你们千万别杀他啊。” ——都能杀了?胤禛莫名觉得不好,手微微抖了一下:“皇额娘,他干了什么,篡权还是夺位?” “没有啦……”敏敏囧了一下,四爷怎么想到那上面去了,事实上和珅到死都是被乾隆爷钓着的鱼啊,只手遮天有,篡权夺位真的算不上,“就是权倾朝野……然后中饱私囊。”当然,是在把败家至极的乾隆爷喂饱了的前提之下。 “那就是贪了?”胤禟有点儿摸不着脑袋,“无官不贪啊,这正常。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就老四那样的手段,满朝的贪官他也就只罢了些过分的而已,还提出给养廉银子呢。”哪个皇帝说要杀尽天下贪官,他就直接退位吧,那代表他脑子不大好。 我也知道,现代的官儿也没几个不贪的,但是这位主儿贪的太多了啊,敏敏继续揪着帕子:“没错,说起来他就是贪。” 胤禛似乎是明白症结所在了:“皇额娘,他贪了多少?” 胤禟尽量往多了的猜:“五百万两?” 和大人的胃口哪有这么小,敏敏低头:“……太少了。” “一千万两,不会吧?”胤禟有点儿不可思议了。 “……还是少了。”敏敏都快哭了,自从她知道清朝的物价之后,她就对和大人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五体投地,话说这两位不会被吓到吧? “……一亿两?”胤禟的声音有点儿颤抖了。 敏敏的声音也在颤抖:“……八倍。” ——八亿两?!(《梦断紫禁城》最后说是八亿两,就用这个说法了,貌似还有说十一亿) 哐!胤禟整个人摔下了椅子,胤禛也石化了,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无比崩溃的,胤禟还带了“佩服”:“我的老天啊,他一个人贪了朝廷近二十年的税银啊!” “他是世界首富……到我们那个年代都没人超过的……”敏敏纠结的同时还不忘给和美人说话,“那是抄家得来的,应该也有不少他个人的产业的,不完全是贪的啦……” “老四……你要我教他做生意?”胤禟指着自己的脸,表情极为夸张,“你搞错了吧,他教我才对!我的天哪,你那十三年直到累死才攒了几千万两,这人捞了八亿两……” 胤禛慢慢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抄家?那这些银子,最后全部进了国库?” 敏敏赶紧点头:“我们后来有句话,叫做‘和珅跌倒,嘉庆吃饱’。” “那永琰还毫无作为,甚至让白莲教打进紫禁城了?”胤禛的声音变冷了,他抄了好几个重臣的家才抄得了几百万两银子,至少在这些的帮助下年羹尧还打赢了! “呃……”敏敏无言,其实这也是特定历史时期的缘故啊。 胤禟总算反应过来,一脸崩溃加一脸沮丧地看胤禛:“你真的还要用他?老四……我真冤啊,雍正朝被你抄家的人真冤啊,被你逼死的魏东亭老人家更冤啊……那个时候要是有个和珅,你抄一家不就行了吗?” 胤禛慢慢吸气,平复自己满心的震怒:“……我不信,大清真的有那么多银子给他贪……他是个极为难得的,再加上很多事都交给他了,他做的也不错,不好不用,但是胤禟,你得看好他。” 胤禟鸡啄米似的点头,两辈子第一次这么听老四的话——是得看好啊,要不然哪天自己的身家就给人家搬完了! 回毓庆宫的胤禛还在盘算——怎么都不对啊,照皇额娘的说法,弘历晚年是个奢侈的难以想象的,和珅不但随时供银子给他花,还能自己攒了八亿的身家,再加国库税收和内务府存银,还有朝堂上的流转,那算起来五十亿肯定不止了——朕这个先帝怎么就不知道中国境内有这么多的银矿给他们开!和珅当政不到三十年,五十亿……他开的不是银矿,是玩笑吧? 他那些钱……到底怎么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和大人的身家,换算成美元,似乎是400亿以上……古今中外独此一例啊! 这里已经接上鹿鼎了,其实本文就是在二次元和三次元之间悬浮的半架空故事,那些个九龙也不是历史上的九龙~ ☆、知女如画之父子情 毓庆宫这些日子的客人不少,毕竟,胤禛明摆着封了太子,胤礽也嫁给了胤褆,那不输皇帝大婚的婚礼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因此更多人捶胸顿足——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投到十阿哥的阵营里啊! 当然,胤禛现在是不会接受这些人迟来的殷勤的,他的势力已经够了,再多不说弘历那里瞒不住,他自己的计划也会受影响。 不过,有一个人的到来,是他们意料之中又是想象之外的:“和莲格格有何事?” 青莲行礼之后,淡淡微笑:“青莲是来见乌库玛法的。” 胤禛和胤禩都愣了——乌库玛法?该不会是…… “阿弥陀佛,莲儿,你来了。”婵儿忽然出声。 连带康熙爷,屋子里所有的人僵成雕塑碎成片片,青莲悠然越过众人,抱了婵儿到里面说“悄悄话”了。 “皇阿玛……”胤禛胤禩立即看康熙。 康熙也是一脸的僵硬:“别看朕,朕也不知道……” “四哥,这个青莲的事,果然不是巧合啊。恐怕四叔一开始,就是想要福康安的。” 胤禛沉默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这场,到底是谁算计了谁啊……” 自以为是渔翁的,其实不过是只比较聪明的蚌,因为真正的渔翁是不需要钓竿的,他只需要十年如一日念佛的耐心,和悠悠然然宛若不关自己的事的态度。 胤禩对他的皇阿玛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样的您都斗得过,儿臣甘拜下风。” 想到了上辈子那些事,康熙爷胃疼,差点儿忧伤逆流成河,良久才吼了一句:“排行第四的都不是好东西!” 胤禩顿时笑弯了腰,胤禛觉得自己是躺着也中枪。 乾隆是不知道这么多的,要不然他估计要躲起来咬手绢了——祖宗们你们都欺负我!他最近心情很复杂,玉荷跟他的孩子,静香跟他的孩子……两个儿子,一生一死,却都无福相见,最重感情的乾隆爷闷得受不住,干脆出宫去了。 弘昼又去五台山了,乾隆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只能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转悠,直到一声熟悉的:“阿玛?” “永琮?”乾隆惊了一下,“你怎么出来了,这个天气你还在外面跑,别冻着啊。” 永琮过来,挽住乾隆的手臂,像小时候那样撒娇:“阿玛,儿子可没有那么娇弱。” 看着永琮儒雅俊秀的笑脸,乾隆很感慨也很欣慰——他这个父亲还是做的比较成功的,他还是有很可爱的儿子的。 ——他不知道,要不是他皇阿玛一直护着这个嫡孙,永琮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你出来干什么的?”乾隆被治愈了一些,所以脸色也轻松了许多。 永琮笑得有点儿神秘:“找人玩儿~” “玩?”乾隆很慈爱地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不帮阿玛办公,天天就知道玩儿?” 永琮是很了解乾隆心思的,顿时笑得更带撒娇意味了:“没办法啊阿玛,那小家伙儿子看了就想欺负一下,要不然手痒啊!” “手痒?”乾隆故作嗔怒,又敲了他一下,但是还是很好奇,“什么人让你这么手痒?” “阿玛跟儿子来看。”永琮很神秘地冲乾隆勾勾手指头。 一处普通的书社里,许多八旗子弟都在唱着听着清音子弟书,永琮熟门熟路地拉着乾隆钻了进去,因为这里多是贵族子弟,乾隆便用扇子遮了半张脸。 最中间,有两个人正为曲词争得面红耳赤,乾隆正想听听是什么争论,看清其中一人时,心却猛然一沉:“——静香!” 永琮感觉到乾隆被自己拉着的手一紧,心道果然如此,但是还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很疑惑地看乾隆:“阿玛,您怎么了?” “他、他是……”乾隆的嘴唇不断颤抖,再次仔细观察那个人的轮廓,才发现其实是自己很熟悉的,“……福康安?” “是啊,”永琮继续装相,很莫名其妙地点头,然后促狭地笑了笑,“阿玛你看,他是不是跟儿子长得特别像,可是他比儿臣这个药罐子要幸福多了啊,所以儿子一看见他就手痒。” 乾隆已经顾不得永琮在说什么了,若不是做了三十年的帝王,心性已经被磨得非常好,他可能就要直接冲过去了——他可以确定,福康安,就是他跟静香的儿子! “阿玛,阿玛?”看着脸色惨白的乾隆,永琮是真的担心了——皇玛法这手,不会把皇阿玛刺激出什么问题吧? 还好乾隆很快就平静下来,满是汗水的手脱开永琮,咬咬牙摇摇扇子:“永琮,你先回去吧,阿玛还有重要的事要办。”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还在争论的福康安“恰巧”回过头来,跟永琮交换了一个苦笑。 傅恒府中的书房里—— 傅恒跪在地上,老泪纵横。虽然这是一场戏,但是真正演起来,心还是会痛——这么多年,他早已把康安当成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乾隆背对着他,闭着的眼睛旁也满是湿润,半晌才叹了一声:“你为什么不告诉朕!” 傅恒磕头:“皇上,恕臣大逆不道之罪,做皇上的私生子,哪里比得上做臣的嫡子!” “你!”乾隆转过头,直指傅恒的扇子微微颤抖,但是,最终还是一声长叹,“罢了,终究是你救了朕跟静香的儿子,起来吧。” 傅恒起来,全身都是冷汗。 乾隆的扇子在手里握了握,然后猛然攥紧:“朕要这个儿子。” “皇上?”傅恒真的吃惊了,连先帝爷都没料到皇上这么“重感情”! “此事你原先是怎么瞒着的,现在还怎么瞒着,他的事,朕要好好想一想。”乾隆抹了抹眼睛,大步踏出了傅恒的府邸。 乾隆走后,傅恒书房的后间里走出来两个人,胤礽撇嘴:“没出息的,就知道他心软。” 胤褆扶着傅恒坐下:“阿玛你也别太伤心,这样对康安也是件好事。” “是啊,他做了阿哥后要是敢不认您这个阿玛,‘媳妇’帮您教训他。”胤礽笑得美丽而贤惠。 傅恒心里宽面条泪——太子爷,奴才当不起您的阿玛,何况您的皇阿玛还在宫里呢……您快回公主府去吧求您了! “虎为百兽尊,谁敢触其怒。惟有父子情,一步一回头……”天子又如何,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凡人。走在桥边的乾隆还在伤感着,他知道一个私生子会损害他的威名,但是他不想不认,被永琪伤害之后,他深深渴望着父子亲情——胤禛确实抓住了他儿子最脆弱的时候。 淡淡的檀香飘来,乾隆抬头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皇阿玛和皇玛法生前都非常喜欢来的,广济寺。 清朝的皇帝大多信佛,甚至还有一个谣传出家了的顺治皇帝,所以他们对冥冥中的定数都特别执着,就像此时的乾隆,他深深相信着——福康安跟永琮极为相似的长相是上天暗示他,一定要认回这个儿子。 佛钟敲响,乾隆叹了一口气,还是走了进去——就算他不似他皇阿玛那么信仰佛理,此时此刻,他还是希望佛理能够开解他心中的郁结。 没有想到,大殿里跪了一个女香客。 乾隆皱了皱眉,这广济寺并非不招待女客,但是因为这是皇家御用寺庙,来此的人都是宗室贵族,而这些人家中的女眷,大多都是极重身份的,就算礼佛,也一定会去里面的内堂。 原来的主持圆一大师圆寂了,现在的主持是净水大师,他也早认识乾隆,所以赶紧过来迎接贵客:“皇上,老衲有礼了。” 乾隆也还了一个佛礼,眼光还是聚焦到了礼佛的女子身上。 净水大师“阿弥陀佛”一声:“皇上,此女乃是难得之贞孝女子。” “哦,怎么说?”乾隆似乎有了点兴趣。 “她半个月前便日日来此,并许下了一万篇孝经,日日念诵,可谓心诚。” “孝经?她为谁许的孝经?” “正是为皇上您。”净水大师答得云淡风轻。 乾隆有点儿不理解了:“大师,她为何为朕许孝经?” “此女乃是海宁陈家的小姐,陈知画。”净水大师说的已经很明白了。 “她是……为了永琪?”乾隆的目光暗了一下,紧紧盯着那单薄坚定的身影,手里不断玩着的扇子停滞了,半晌才叹道,“大师,方便带朕去趟后堂吗?” “皇上请。”净水大师哪里敢说不愿意。 陈知画知道永琪的事,乾隆并不差异。因为他之前看重永琪,为了帮永琪拉拢翰林院的人,才给他指了陈邦直唯一的女儿陈知画做侧福晋。哪里知道永琪那么不争气,他无奈只能放弃了,但是满人选秀的规矩就是如此,指了婚一般没有悔婚的,尤其还是个皇阿哥,乾隆只能把永琪的事对陈家言明了,并答应会给知画一定的体面。 所谓后堂,就是正殿后面的一个小间,里面设了一个简单的香案——从这里,可以清楚地听到正殿里人的吟诵声。 出乎意料的,陈知画吟诵的并不是孝经,而是诗句:“……猎罢归来父子围,露沾秋草鹿初肥。折杨共炙倾浑脱,醉趁孤鸿马上飞……” 这诗写的不咋地,跟永琪的情况更是完全不符合,但是有一点——这是乾隆的诗。陈知画一遍一遍地吟诵着,乾隆的心也被一点一点地击打着,被永琪狠狠伤了的地方竟然开始慢慢愈合——乾隆忍不住想,要是早一点把此女指给永琪,永琪是不是就不会做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乾隆什么都没说,直接回宫了,但是第二天圣旨就发到了入京待嫁的陈知画的家——陈知画贞孝至极,令朕感动,特封知画格格,赐入宫待嫁! ☆、知女如画之人过大佛寺 陈知画进宫了,当然,她这个格格也就是称呼上的格格,乾隆就算被感动了,也不能过分抬举,毕竟这个只是一个贝子的侧福晋——至于福晋,乾隆还不打算做第一个把儿子还未过门的侧福晋升为嫡福晋的皇帝。 陈知画是个很美很有才华的女子,也是表面上很乖很守规矩的女子,乾隆安排她住进了北五所,但是她入宫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皇后请安。 敏敏对原著里的知画谈不上喜欢或是不喜欢,说小三吧,那是现代才有的说法,只觉得是个封建制度下非常可怜女子,但是她的手段实在不是自己喜欢的,最后守着那“绵绵不断的希望,亿亿万万个思念”的结果,虽然让人唏嘘,但是也是咎由自取——她早该看清的,永琪心中只有一个小燕子,连皇位,都排不过小燕子。 知画的气质偏柔弱,贵气不显,比起自己的“女儿”和“媳妇”当然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所以敏敏除了同情一下这个注定要嫁给永琪的可怜女人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倒是陈知画跪安之后,眼睛往左右瞟了瞟,似乎在寻找什么。 “知画格格,你在找什么?”敏敏很温和地问着。 知画似乎吓了一跳,看到皇后没有刁难的意思,才抿着嘴唇小声说:“民女听说和孝公主是满洲第一美人,所以……” 啊?这也是个颜控,还是单纯地想比美?敏敏有点儿哭笑不得,摆摆手让这个小丫头别等了:“和孝已经嫁出宫去了,你是见不到她的。”不过还有些奇怪啊,和孝的婚礼轰动了整个京城,陈知画不该不知道吧? “谢皇后娘娘……知画告辞了。”小姑娘磨过了请安的时间,却还没有看见她想见的人,只能一脸失望地走了,只留敏敏感慨万千地摸自己的脸:“我也老了啊……” 陈知画不会想到的是,她“最想见”的人,此时正在她昨日跪过的广济寺,暗暗躲在阴影里看胤褆耍流氓。 “你不能这样,你没有权力这样!”昨日还是德高望重的高僧,今日就成了落魄的阶下囚,此时的净水大师一身狼藉,灰头土脸,因为他刚刚在打斗时被胤褆狠狠踹到了地上。 “本官是步军统领衙门的九门提督,审你一个案犯是给你面子,你还是老实一点儿好!”胤褆穿着步军统领的服装摆着王爷的谱,把旁边跟过来的顺天府尹吓得一愣一愣的。 胤礽在一边暗暗撇嘴,前世他就喜欢在得胜还朝的时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讯将——其实,还蛮威风的,不过他两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乃出家之人,你没有权力处置我!”净水大师仍然不服。 “没有权力?”胤褆嗤笑,随手拿出一张纸,“圆一大师的绝笔里写的很清楚,你又不是真正的净水,而是白莲教反贼杀了当时的小沙弥净水替换而成的,大师不查,被你毒害,但是还是在最后关头留下了证据。” “胡说,我就是净水!”净水还想说什么,不过圆一大师留下的可是铁一般的物证,所以胤褆很没压力地直接把人押走了,他还很假地问了顺天府尹一句:“此事本官就揽了,大人不介意吧?” 顺天府尹擦汗:“不介意,当然不介意。”他就是个管京城日常治安的,反贼这种大挑战还是留给步军统领衙门吧。 胤褆得意地让军官把此人押走,但是不想净水大师被从地上拖起来的时候一个打滚,一枚青镖对着胤褆而来,胤褆侧身躲闪,净水大师便想趁乱逃走——可就在这时,一个不起眼的青年和尚忽然飞身而起,一掌拍在净水大师背部:“噗!”净水大师狠狠吐了一口血。 “阿弥陀佛,大人没事吧。”出手不凡的小和尚笑了笑。 胤褆不自觉地往旁边看了一眼,然后也还了一个佛礼:“多谢大师相助。” 净水大师还是被带走了——顺天府尹看到的,但是实际上他是被带到了乾隆那天来的后堂,胤褆把他用铁链捆好,以免一会儿伤到人。 一直躲在暗处的人才慢慢走出来——胤礽、胤禛、胤禩还有他们抱着的康熙和婵儿。 康熙一脸地鄙夷地睨着婵儿:“这就是你的引蛇出洞?居然拿自己的死来栽赃……” “不管怎么样,引出来一个陈知画。不枉我留了他那么多年,阿弥陀佛。” 胤褆把那枚青镖拾起来给胤禛:“跟当年那个方知航的侄子用来射弘历的是同一种。” 胤禛点点头,没说什么。 “四叔真是好手段,这里的大师们每个都身手不凡呢。”胤禩发觉,他现在是越来越佩服他家四叔了。 康熙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问出了他儿子们其实早就想问但是不敢开口的问题:“瑞希,当初你为什么……不用多尔衮留下的这部分势力?” 婵儿玩珍珠的手顿了一下,才回以鄙视的“你是白痴”的眼神:“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但是也总得有岸留给我啊。你是君我是贼,傻子才用身家性命跟你玩儿呢,阿弥陀佛。” 康熙被噎了一下,忍不住脸憋红了:“再加上石文炳的势力,你未必赢不了。” 石文炳?胤礽指着自己的脸愣了——青莲姓的那个瓜尔佳氏,跟自己的太子妃瓜尔佳氏难道是……想想上辈子那从来和和气气的大姐姐模样的,怎么看都让自己嫌“没本事”的太子妃,可怜的太子爷石化了。 胤褆忍不住同情他:“还好她当初没有害你的心……还是跟哥哥过吧,女人太危险了!”太子爷立即解除石化状态踩他。 婵儿悠悠地转了一圈珍珠,甜美地笑道:“皇阿玛说你是个好皇帝。” 康熙得了夸奖,小脸儿却涨得更红:“——你别告诉朕你当初跟朕斗是吃饱了撑着的!” 婵儿摆出一个仰望蓝天寂寥非凡的表情:“我总得做点什么啊,要不然不就白生在皇家了?用高姑娘的话说就是,人生真td寂寞如雪啊……” 康熙爷再一次崩溃,扒着胤禛的手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这个能让自己吐血的弟弟。 “反正皇阿玛在呢,你还能杀了我不成?”婵儿小格格说出自己有恃无恐的最大靠山。 康熙爷的脸都快涨得发紫了,良久才憋出一句:“天子脚下,你居然结党营私!” 胤禩差点儿笑出来,心里举小旗不断欢呼——皇阿玛啊皇阿玛,您这是没词了才无理取闹的吧?是吧是吧? 婵儿小格格完全没让胤禩失望,可爱的小脸儿一板,严肃起来:“阿弥陀佛,此乃佛门清净之地,老衲向来以德服人。” 看着康熙爷气得快岔气的模样,婵儿好心地再提醒了一句:“对了,那边的佛塔里,不只有皇阿玛,还有我。” ……刚刚他们才集体给顺治皇帝叩头了,是吧是吧? “我不行了哎呦……皇阿玛抱歉……”胤礽已经完全笑倒在胤褆身上,一边捶他一边捂肚子,胤褆也笑得不行,还得拉住了别让他摔到地上去。 胤禩赶紧把怀里的小婵儿放下,然后蹲到一旁揉肚子去。 康熙爷的小拳头攥得紧紧的,眼里满是怒火:“老四,你也笑!” 胤禛维持着诡异的面瘫脸:“儿臣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你当朕没感觉到你胳膊在抖?”被自己儿子抱着实在太憋屈了! “哈哈哈……”胤礽受不住了,彻底笑趴了,“原来老四你每次是这么憋着的啊……哈哈哈……皇阿玛不说……咱们还不知道……哈哈哈……” 胤禩忽然学着康熙爷来了很正经的一句:“排行第四的都不是好东西!” ……又是一阵鬼哭狼嚎的大笑。 结果,只能是一帮肚子疼的来审讯那个假净水。 此事当然是由一直掌握江南地下组织的胤禩主管了,其他几人很自觉地站在一旁。 “我不会说的!”净水大师已经做好承受满清十大酷刑的准备了。 胤禩摇了摇头,笑得像只狐狸:“我也没让你说,我只是想让你听我说。” 【“乾隆十年,准噶尔部首领噶尔丹策零病逝,准噶尔内部为争夺汗权内讧,辉特部台吉阿睦尔撒纳和准噶尔部强臣达瓦奇联手在内讧中崛起,后与其争权失败,归附朝廷。达瓦奇昏庸无能、不得人心。乾隆皇帝于二十年二月出兵,于五月进占伊犁。达瓦齐逃往南疆乌什,为乌什阿奇木伯克霍集斯擒获送交清军。当时北疆厄鲁特蒙古有四大部族,击败准格尔后,采犬众建而分其力’的政策,封阿睦尔撒纳等人分别为四部汗,释放被准部扣为人质的南疆伊斯兰教领袖大、小和卓木。 这次这个阿里和卓,就是小和卓。”】 (【】中改编自百度百科,是书剑和风沙部分的背景,大家简单看下,打仗跟可兰经和什么公主没关系。) 胤禩悠悠叙述着:“回疆和蒙古的乱子,都是你们的好机会啊!天地会、红花会是被欺骗利用了,而白莲教——因为是个从南宋就存在的组织,被宋元明清四代剿了许多次,支离破碎,旁支成百上千,那些个洋人只要买通少数几个所谓的白莲教的头目,就能披上反清复明组织的皮了,非常划算。” 胤禩的眼里幽光闪烁:“现在是乾隆三十多年……盛世啊……”中国的最后一个盛世的最辉煌的时期,再过十几年,就会如燃光了的灯油一般,只剩下一摊黑漆漆的灰——皇额娘说的,现在是康乾盛世最后的辉煌,但是很快,就会被巨大的人口压力压垮,变成一个饥饿的什么都不剩得“剩世”。 净水大师瞪大眼睛,似乎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明年,就是明年——”胤禩笑得很得意,“在明年之前,你和你幕后的主子,给我廉亲王等着!” 净水大师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胤褆的手——还有插在他心口的那把剑。 “小八……”胤禛过来,默默扶上他的肩。 胤禩自嘲地笑了笑:“四哥,你说我那么多年在干些什么?我自诩聪明,结果也差点中了人家的计……” 康熙爷的眼神深邃了些:“不过,天地会……” 胤礽的手微微一抖:“儿臣不相信,如果真是那样,他们就不是原来的天地会了。” 康熙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胤禛跟胤禩却奇怪的很,同时看向一脸苦笑的胤褆,胤褆摇摇头:“你们那个时候还小。”所以那个人的故事,你们不知道;所以你们也不会理解,为什么皇阿玛跟保成的政见会有那么大的分歧。 作者有话要说:韦小宝冒头:天地会啊,t=t 康熙:嗯? 婵儿:哼! ☆、知女如画之美人心计(改bug) 回到宫里的时候,胤禟派过来的人通知他们:商会已经建立的差不多了,而且已经跟出旗商业府连接起来了。 康熙抬眉看胤禛,胤禛立即接上:“弘历已经把民间办厂的禁制放为允许官督商办了,广州十三行也略微放宽了些,伍家和潘家主管。” “伍家管可以,但是绝对不能给那些洋人做担保,更不准给东印度公司放贷!货物里夹带鸦片,也就他们干得出来!”康熙想到就咬牙切齿。 胤禛也严肃点头:“儿臣警告过他们了,《禁烟条例》也快出来了,走私鸦片斩立决,相信他们不敢。” “这样下去,到底会如何呢……”康熙看了婵儿一眼,婵儿笑笑:“反正又不是真正的世界,你们怕什么啊……” “老四老八,你们一定要紧着胤禟,千万不能再弄成包衣买办,胤礽那个时候就是对下面太过放纵,才搞成那个样子。”康熙还是瞪了他们一眼。 胤禩暗暗嘀咕了一句:“不过那个对四哥是好事吧?” 胤禛摸鼻子——胤禩说的没错,他就是借着那件事顺势而上的。 “老八,你说的没错,只要有饭吃,没人会有那个闲心造反的。”康熙沉下了脸色,“这件事到底是哪个国家搞出来的,查出来了没有?” 胤禩有点儿不好意思:“还没有查清楚,但是鄂罗斯肯定参与了,不过不完全是因为蒙古的事情,俄国女皇更想的是切断我们跟土尔扈特部之间的联系。” “还有英国,他们的东印度公司也有动作。其实是儿臣的错,是儿臣派过去的人泄露了情况。”胤禛赶紧跪下——皇额娘讲的历史是英国马戛尔尼在乾隆五十七年才访华,希望扩开中英贸易,被弘历那个脑子不好的拒绝了;但是因为他一直让人控制着欧罗巴洲的人脉,更有胤禟过去大笔买火器的事情,所以闭关锁国不像原来那么严实,导致英国更早地发现了东方的富有和制度上的落后。 ——这个世界是对等的,你窥伺着人家,人家也在看你,你总不能指望大海另一边的国家的人也像永琪这么笨。 “幸好九弟机智,是从黑市上分批买的武器,要不然后果更不堪设想。”胤禛头一次这么帮胤禟说话。到底胤禟比他更懂商业,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康熙倒是不怕这事,照高敏敏的说法,蒸汽时代来临之前,英国没那么强的国力尤其是没有那么多的人到东方来打仗,但是胤禛的话也让他想到了另一个弊病,“老四,你的粘杆处是个很有用的,但是毕竟是个特务机构,你那十三年时间比较短,弊端还不显;等你这辈子登基之后,你那些特务,可不能用在朝堂上啊。” “儿臣省的。”事实上,他的粘杆处跟朝堂确实是两个机构。 “这样吧,你的那些人除了放给胤禟的那些,其他你给整一整,按高姑娘说的那个后世的‘克格勃’的方式重新组建一下,当然,陈知画那里那还有盯好。”胤禛听着连忙点头。 “还有胤禩啊,你在江南的人也不用盯着那些什么天地会白莲教了,这次京城的事情你没从那边探出来,就证明那根本不是他们真正的据点,充其量就是些拜拜佛的,同道不相杀,再说你也杀不完啊,阿弥陀佛。” 胤禩知道他还有下文,所以继续听:“所以啊,你的那些人还不如去联系一下荣家或孙家什么的,做做小生意。高姑娘说咱们的国力不能跟人家拼经济,但是咱们玩垄断,几个省连起来,也不是他一下打的垮的吧?可惜现在那个徐继畲还没生出来,要不然绝对是个不比和珅差的。”婵儿托着小脸蛋地补充着,“回疆平定之后,红花会的势力已经基本不存在了,你只需要看着那个陈家洛,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就好。” 提起陈家洛,胤禩有点儿泄气:“皇阿玛,四叔,那个四合院里面的人都是他们组织里多年沉淀的,实在是不好安插探子进去。” 婵儿笑着摇指头:“所以才要从知画格格入手啊,她不是陈家洛的妹妹吗?哎,陈阁老也不容易,唯一的香火居然是个反贼,认都不能认,哎……” “老八,此事你确定那个阿里和卓不知情?”康熙问得慎重。 胤禩点头也很确定:“此事完全是陈家洛个人的主意。” “既然这样,那个什么跟人私奔了六次的女人……毕竟那个阿里和卓已经动身了,咱们爷不好说不让人来,就先放她入京吧,但是绝对不能进宫!”康熙想起这事儿就呕,从古至今,被戴绿帽子的皇帝也不算少,但是从来没有一个被戴了绿帽子还被“感动”了的! 胤禩有点儿尴尬,小声提醒:“已经七次了……”阿里和卓要带着他那个宝贝女儿献给皇帝,所以含香为了爱情又私奔了一次,当然,还是失败了。 ——不知道阿里和卓是怎么想的,这么个臭名声的女儿还给献给皇帝,不怕真的“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吗? 康熙爷差点儿被口水呛死:“那个阿里和卓也是个脑子不好的,这么个女儿居然没把她给掐死!” 坤宁宫里,敏敏看着胤禛的眼神诡异而幽怨:“你说不只有含香,还有香香?” 胤禛皱眉:“皇额娘,怎么了?” 敏敏讪笑:“没什么……”她总不能扑过去问:雍正爷啊,乾隆皇帝是您亲生儿子不? 这个世界是个大杂烩,敏敏早就意识到了,所以也不敢说书剑是不是按照原来的剧情发展的,但是有书剑就有霍青桐……敏敏还是很佩服那位回族女英雄的,可惜,现在的自己跟她绝对是对立面的。 等等,既然阿里和卓被蝴蝶的有个香香做女儿,那霍青桐也该是他女儿了,敏敏赶紧拉胤禛的袖子:“那个,我怎么听说,阿里和卓不止两个女儿啊?” “是还有一个,叫霍青桐。那倒是个不简单的,连兆惠当年都在她手下吃过亏,不过她父亲和妹妹没她那么有用,阿里和卓投降之后,霍青桐就负气出走了。”胤礽一边给敏敏看霍青桐的画像一边叹气,可惜是个美人儿啊,就是个性子太犟的美人儿。 “二哥,你还是先进去吧,一会儿那个陈知画要来了。”虽然很不想说,但是胤禛还是很无奈,“她在胡同里见过你的。” ——爷只看见她一眼,她可能都没看见爷! 胤礽非常想咆哮,因为他懂胤禛的意思——脸、脸、脸,又是因为这张看过了就不指望别人会忘记的脸! 胤礽还是不想冒险的,万一打草惊蛇,他们的一系列计划就都白费了,所以只能在容嬷嬷通报知画格格来的时候,掀了帘子气鼓鼓地进去了。 胤禛也想回去了,刚走到坤宁宫门口,忽然听到一个柔美的声音:“知画见过王爷。” “格格不必多礼。”胤禛的声音很冷淡,不止因为这个是陈家洛的妹妹,还因为她是永琪的未婚侧福晋——永琪名义上还是他的五哥呢! 陈知画却抿了抿嘴唇,好像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王爷请留步。” “怎么了?”胤禛皱了皱眉——这个女人想干什么? 陈知画却没有回答,只是像小兔子一样红了眼睛,但是只敢低头,悄悄用眼神瞟他。 胤禛更不解了,陈知画见他没反应,赶紧跪下:“民女希望能随王爷去毓庆宫给福晋请安。” ——带她倒毓庆宫给小八请安?这个女人难道是想偷窥他们的秘密? 胤禛的警觉性更高了,而屏风后面的太子爷已经笑得花枝乱颤要捂肚子了:“老四那个不解风情的笨蛋,这个陈知画分明是在勾引他啊!” “格格请起吧,您是未来五哥的侧福晋,没有给本王行跪礼的规矩。”胤禛想了半天,怎么都觉得陈知画的行为从逻辑上说不通,便干脆抬腿走人了。 胤礽连忙把早就黑了脸的容嬷嬷放出去,一把年纪还中气十足的老太太居高临下:“知画格格,奴婢斗胆请您重新学一遍皇宫的规矩!” ——狐媚子,指了婚还想勾引我家王爷,呸!本来还以为你是个值得同情的,现在看看,你也就配跟永琪那个脑子不好的凑一对! 陈知画满眼是委屈的泪,但是还是得跟着容嬷嬷回北五所了。 胤礽赶紧贼笑着追到毓庆宫,当着胤禩的面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四哥的魅力不小啊!”胤禩笑了,笑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生气了。 胤禛被笑得有点儿胆寒,心里暗暗迁怒那个陈知画——你好好做你的反贼不就行了,勾引爷干什么,你是永琪的老婆啊! “哎,那个知画姑娘的心不小,人家只看得上隐形太子呢。”胤禩忽然站起来,过去很温柔地帮胤禛掸掸肩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四哥,要不然你试试美人计,没准儿那位知画姑娘就对你吐露实情了呢?” 胤禛默默闭嘴,他知道现在是胤禩发火的时候,说不通的。 “哎,爷也该料到,这毓庆宫里的女人太少,小弘历看他皇阿玛这么可怜,难免要尽尽孝心不是?” 见胤禩越说越偏,太子爷还是忍不住同情了一下自己这个面部肌肉不大好用,又偏偏恋爱缺根弦的弟弟:“小八,你先冷静,爷倒觉得那个陈知画是想对老四用美人计呢!” “哦?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四哥已经对知画小姐暴露了他身上的秘密呢?”胤禩笑得更灿烂了,“反正都是乱伦,要是为了达到最大目的,为什么她不去勾引小弘历呢?” 小八,这真的不关我的事,我是冤枉的……胤禛心里默默委屈。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康熙忽然说话了。 “皇阿玛?”三个人立即不敢闹了,全部做谦恭状。 康熙越想越觉得可能是这么回事:“那个陈知画根本不知情,她就是单纯觉得永琪不好,然后想勾引老四的?” 胤禛在胤禩掐他的同时立即把话引到“正道”上:“皇阿玛的意思是,陈知画根本不知道陈家洛的计划,只是陈家洛单方面利用她?”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误会,八爷不是真心吃醋,更是借机报复;陈家洛是有信心换婚约的,或者说他自以为有信心换婚约。 让敏敏重点讲给数字听的,就是徐继畲和它的理论,个人觉得号称“东方伽利略”的徐继畲思想上强过林则徐、魏源。所以,所谓的强国之路,用的是顾炎武和他大部分的思想,结合后世一些经验。 附徐继畲评价华盛顿: 华盛顿,异人也。起事勇于胜广,割据雄于曹刘,既已提三尺剑,开疆万里,乃不僭位号,不传子孙,而创为推举之法,几于天下为公。其治国崇让善俗,不尚武功,亦迥与诸国异。余见其画像,气貌雄毅绝伦,呜呼,可不谓人杰矣哉! 米利坚(即美利坚)合众国之为国,幅员万里,不设王侯之号,不循世袭之规,公器付之公论,创古今未有之局,一何奇也!泰西古今人物,能不以华盛顿为称首哉!” 看吧看吧,人家两百多年前就率先称美国为米国了【此句纯属搞笑…… ☆、知女如画之骄傲青桐 陈知画的一言一行都被严格地监控着,几天下来,基本上有答案了——陈知画可能真的不知道陈家洛的计划,连青莲都出马套过话了,小女孩的心思也就明白了:纯粹是听说五贝子得罪了皇上以后前途不好,又偏宠着一个野女人不会给自己幸福,才想勾搭上只有一个嫡福晋的隐形太子十阿哥的! 青莲说的非常郁闷,胤禩听的冷笑声声,胤禛在旁边扶额——小八已经几天没让他进房了,完全是无妄之灾。 当然,康熙和婵儿也有些气闷——看来,不太方便通过陈知画探到消息了。 不过,此时,另一个探听消息的渠道却主动送上门来了。 胤祥这辈子相当不幸,变成了个蒙古郡王,乾隆日日提防着他,幸亏他四哥的势力已经够大了,要不然他就没有一点儿人身自由了。 难得找了个机会出宫,胤祥还真不大想回去,而且宫里毕竟规矩大,拼命十三郎被憋得早就受不住了——当然,找了个宗室的围场,开始跑马。 今天天气不错,可惜十四去处理笙儿的一些事没出来,要不然他们兄弟俩倒是能再好好比一场,十三一边出神一边溜溜达达地走着,不知不觉到了马场伸出,而不远处的密丛里,横亘着一条极不起眼的绊马索。 黑色的骏马一时不查,一下子栽倒下去,胤祥刚想调整身体的姿势,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迷香! 一个嫩黄色衣服的女子从密林里走出来,看了看昏迷的胤祥,将他弄上了自己的马背。 “你醒了。”胤祥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一位秀美中带着英气的女子,这个女子的画像他见过——曾打败兆惠的回疆奇女子,霍青桐。 胤祥动了动被牢牢绑住的身子,不露声色:“你是何人?” “我是回部阿里和卓的二公主,霍青桐。”出乎胤祥意料的,她主动交代了自己的身份。 胤祥心下一凛,他知道自己今天活着离开这里的可能性小多了。 “丹森旺布,科尔沁草原上的少年英雄,八岁斗狼十岁打虎,是人人称赞的草原雄鹰,是科尔沁未来的达尔罕王。” “二公主的赞美,丹森旺布恕不敢受。”说实话,胤祥被夸的很别扭,他从来都是康熙爷的拼命十三郎,雍正皇帝的一字并肩王,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真正的丹森旺布,连他这辈子的阿玛有的时候也感慨过——你这孩子的心怎么就感觉是捂不热的呢? 他只能在心里对旺吉勒道尔吉说抱歉,蒙古跟中原的清廷,他选择后者。 霍青桐抽出带着寒光的匕首,抵到他的脖颈旁,看着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胤祥,不禁冷笑:“死都不怕,却陷在了清廷的美人计和怀柔政策下,真是可笑!” 美人计?是指十四……?想到十四上辈子跟自己在泥坑里打架打成两个泥猴子的样子,胤祥囧了一下,立即收敛心神:“二公主莫要胡说,丹森旺布是朝廷的郡王,自然要为朝廷效力。” “一个北静王的封号就把你收买了?”霍青桐的声音更冷,匕首也抵得更紧了,“你本该是草原上无拘无束的雄鹰,却被清廷如玩弄的鸟雀般锁在宫里,你吃着那丰厚的食物,有没有想过你的亲人和族人正在战场上受苦?” 我都知道,而且是我“陷害”他们去打仗的,或许太过无情太过卑鄙,但是——“抱歉青桐公主,和平与统一,我只能选择后者。蒙古是大清的土地,我决不能把它割给别人,就算是自立为政,也不行。不管是不是有什么美酒美人,就算什么都没有,丹森旺布上了战场,也一定会血战到底。” 军人无血无情,唯一的信条就是,敢丢寸土,提头来见! “你!”霍青桐的眼里满是恨意,手也颤抖起来,“你难道不希望你的亲人们过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为什么一定要帮助清廷压迫统治他们?” 胤祥淡淡地看她:“公主,丹森旺布是个军人。” 看着霍青桐眼里都含了泪,胤祥却一点儿都没心软:“我不知道公主所说的自由自在是什么意思,在这个世界上,有土地的地方就有领土的概念,你们不会不知道,那位杀伐决断的女沙皇不会放过土尔扈特部,自然也不会放过你们!”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和我的父亲一开始就回绝她了!回部就是再弱小,也不会利用鄂罗斯的力量!”霍青桐的嘴唇都要被咬破了,她当然知道那只是鄂罗斯企图吞并回部并入侵大清的阴谋,但是她只能在其中周旋,让软弱的回部在两方强大的压力下谋生存。 不过这是持续不了多久的,多少战士浴血沙场,她父亲最终还是向清廷投降了,还准备献上自己的女儿——她却不甘心,她觉得他们还有希望,所以她来找这个丹森旺布,希望借他在草原上的威望和军队与清廷对抗。 蒙古与回疆,清廷重视的从来都是蒙古,要是蒙古闹起来,他们回疆就有更机会了。没错,这样是祸水东引,但是她是回部的公主。 战争就是如此,不管你是翠羽黄衫还是拼命十三郎,面对战争只有去使计策、去杀人,并在心里默默祈祷——早日结束,回家睡觉。 他们只做他们认为对的事情,而对战争的评价,那是史学家的事情,跟战场上的累累白骨没有多大关系。 霍青桐对上胤祥那坚决的眼神,一时有些恍惚,她不禁觉得,眼前的男人跟她有些像,虽然立场不同,但是绝对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甚至,他眼里的坚决果断,比陈家洛还要吸引人……不过,还是那句话,她是回部的公主,压下心中的淡淡的敬佩和矛盾:“既然如此,青桐只能对不住王爷了。” “你要杀我?”胤祥居然笑了。 “王爷甘愿做清廷的质子,但是若是王爷在这四九城里送了命,那您的父王和科尔沁的诸位王爷……应该会有些想法吧?”霍青桐的眼神陡然冷了起来,匕首眼开就要划下去了。 “你怎么会——!”霍青桐的手居然被死死抓住,在她还在惊讶的时候,胤祥已经一个翻身把她押下,顺手点了她的穴道。 “青桐公主,下次绑人之前搜身,别忘了头发。”胤祥把一块小小的刀片塞回辫子里,捡起霍青桐掉下的匕首,便打算走了。 “你……不杀我?”霍青桐一张俏脸涨红了。 胤祥看了看这个心性坚决、美丽骄傲的女子,摇了摇头:“我不杀女人。” “你不怕我再回回部给你要效忠的朝廷找麻烦?”霍青桐冷笑,因为她很生气,她成为“翠羽黄衫”的第一天,就没有再把自己当成一个公主。 胤祥是不想把话说的这么白的,但是霍青桐那带着熊熊火焰的眼神太灼热了,他只能继续摇头:“青桐公主,恕我直言,要是您在回部还待的下去,您也不会到这里来吧?” 霍青桐睁大眼睛——他怎么会知道? 胤祥叹着气走出去,把霍青桐系在马上的干粮和水都扔给她,又看了看霜露重寒的天气,想了想,还是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盖在了身上。 “抱歉,公主,不过我下手不重,你再等半个时辰就能动了。”胤祥翻身上马,离开了。 只剩不能动弹的霍青桐躺在那里,大滴大滴的眼泪珍珠般地落了下来,因为胤祥点中了她心中的最深的伤口—— 她是回族人们的女英雄,是叱咤风云的“翠羽黄衫”,但是这都已经是过去了。现在,她只是部落的罪人——是她,得罪了兆惠,所以回部伤亡更大;是她“逞能”,拖累的蒙丹的部落被灭,破坏了他跟含香的爱情;是她“吃醋”,在战场上泄露了香香的事情,所以阿里和卓不得不把两个宝贝女儿都带来北京;是她无情,不肯替妹妹嫁入清廷只能让单纯的妹妹入火坑…… 大姐含香是回部的圣女,小妹香香是回部的宠儿,她们无忧无虑只需要关心爱情就好,只有她这个二公主,不顾名节不顾性命在战场上拼杀,满身是伤的回来,只得到父亲满含怒意的一巴掌——为什么不去救香香! 大姐的情人蒙丹骂过她很多次,什么难听的词都用过了;陈家洛,他虽然对自己好,但是也并不真正信任自己。 泪水沾湿了长长的睫毛,霍青桐躺在草堆上,盖着胤祥那件厚实的外袍,却还是觉得很冷——有没有人想过,她霍青桐也是一个女子,她再坚强,也有脆弱的时候…… 听说胤祥被霍青桐绑架了,胤祯吓坏了,抓着胤祥从上摸到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发现确实没有一点儿伤口,才终于放下心来:“你最近别出宫了。” 旁边的太子爷看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毫不顾忌地去摸一个男子的身子,已经笑得绷不住了,胤褆无奈地拍拍他——那都是弟弟,你这个二哥还是厚道点吧! 胤祯却对太子爷眼里那明明白白的“意味深长”看得清楚,脸不禁红了,赶紧转移话题:“大哥二哥,你们说那天,那个霍青桐在追着陈家洛打?” 想到保成差点儿被“误伤”,胤褆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是啊,大白天的就在巷子里动手,怕人不知道他们是反贼是吧?” 胤祥回忆了一下今天霍青桐的表现,有点儿奇怪:“我觉得那个霍青桐不像是不讲理的人,她追着陈家洛打,应该是陈家洛的错。” 胤祯觉得心里有点儿酸:“……就见了一面就那么了解了,衣服还送人了……” 胤祥真无语了,心道要是十四遇到那情况也会如此的吧,要知道前世十四赶回宫参加皇阿玛的葬礼的时候还顺路救了一个可怜女子呢——现在他相当理解他四哥这阵子的委屈了。 太子爷扬起绝美的笑:“这还不明白吗?陈家洛这样的男人,为了‘大计’,连自己的亲妹子都能利用,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名节有损’的回部公主呢?那个美人计,恐怕香香公主也有份儿吧?” 作者有话要说:整个风沙段,霍青桐才是灵魂的人物,她的判断直接影响数字们的行动。现在数字们小看她了,所以后面她的行动给数字们添了大麻烦,还无意间给和美人和小福包子制造了“麻烦”和“机会”,甚至间接造成朝堂上的翻天覆地,陈家洛香香就是俩打酱油的,还珠里那几个纯粹是搞笑加拖后腿的~~~~~~~~~~ 明天开第七卷“春光好,微服出巡,棉中金,风沙无畏”。 ☆、知女如画之钱是大问题 “永琪,我讨厌你,你骗我你骗我!”一个美好的清晨,京城角落里的五贝子府又传来不和谐的声音,“你骗我,你说我是你的唯一的,你还是有这么多小老婆!” 小燕子骂骂咧咧地施展着半吊子的轻功飞出了五贝子府不高的外墙,这次却没有吓倒花花草草——自从半个月前,一个歇脚的老人不幸被墙上掉下来的重磅炸弹砸的差点吐血,五贝子不但没赔偿还勒令老人下跪给他的燕格格赔礼之后,整个五贝子府周围方圆五里飞鸟尽绝,搞得下人去买个菜还得驾车出去。 那位老人最终被顺天府尹接走医治了,银子全是乾隆让官家掏的——因为五贝子吼得几条街都听见了,乾隆再不管,整个四九城就都要知道天家皇子青天白日的草菅人命! 乾隆郁闷的差点儿气晕过去,罚了永琪一年的俸禄,这下永琪可惨了。永琪之前一直拿的是储君份例,偏偏这丫的自诩清高,对银钱毫不在意,之前的积蓄不知道被福家诓去多少,剩下的都掌握在欣雅手里,早就把银子转移到庄子上的欣雅两眼一翻白:“爷,府里的银子从来都是入不敷出的,欣雅的嫁妆都赔了不少进去!” 内务府早就掌握在胤礽手里了,该扣的时候绝不手软,不该扣的也时时能找到名目扣掉,“还珠格格”当初在漱芳斋和西三所打碎的东西可不少,但是她那比照常在的份例根本不够扣,所以内务府一直都在吃暗亏;但是,当初五爷您还是荣亲王的时候是亲口说过还珠格格的帐记在您那儿的吧?那这上万两银子的亏空,您赔吧! 亲王一年的年俸也就一万两银子,储君俸禄略高一些,但是永琪也就拿了几年而已,本来就不厚的家底给这么一掏,更是彻底空空如也,搬出宫来给府里的下人发了一个月银子,再开了几间小小的铺子,账上就没钱了。于是,现在,一家人等于在吃欣雅的“嫁妆”。 所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现在这个家,包括永琪那些个格格们,都把欣雅当成了唯一的主人,至于五爷——您陪燕格格玩儿去吧,您不想见奴婢,奴婢们还不想看见您呢!省的您那脾气超大的燕格格打上门来,再把侧福晋上次心情好赏下来的瓷瓶打碎呢! 小燕子在宫里被乾隆跟永琪宠坏了,进了府什么都不懂,欣雅也没那个闲心跟她立规矩,但是小燕子感到非常憋屈啊!没有肉吃,没有鱼汤喝,去跟永琪哭闹也没有用,永琪自己天天一餐也只有一道肉,还是欣雅为了全“爷的面子”特地吩咐厨房加的呢…… 小燕子闹着要吃肉要拿钱要管家,但是奈何真的没钱啊!永琪也无奈,他又不能逼着欣雅把自己的嫁妆给小燕子——他倒是动过这个脑筋,撇下皇子的面子去求欣雅,但是欣雅跟他所有的格格们一齐把他轰出来了。 欣雅的原话是:“五爷要是逼着欣雅去死,那就直说!” 胤禩一直关注着这家子,他还等着看欣雅pk陈知画的好戏呢,怎么可能让这么个胆敢冒犯他姐姐的女人这么摆脱永琪这个“好丈夫”呢?立刻撺掇着几个有威望的老命妇闹到了皇后那里,敏敏又请示了乾隆,乾隆被伤得更是一天没吃下饭,最后以最直白的话告诉永琪,要是他还这么闹,他就下旨让欣雅跟他和离,带着嫁妆回娘家去! 大清的皇帝王爷皇子们,休妻的不是没有,入关之前更是平常事,但是从来没有“和离”的。永琪就是再脑残,也知道自己丢不起这个脸! 于是,永琪继续天天看欣雅的脸色,可是小燕子不是能看人脸色的人啊,三天两头地闹一场,动不动就离家出走,所以就出现了最上面那一幕…… 欣雅却知道,自己这“唯一主人”的地位维持不了多久,开春之后,那个陈知画就要进府了,虽然出身跟自己不能比,但是皇上一定会补偿给人家更丰厚的嫁妆,所以她根本没心情理永琪,一心一意打理自己暗处的几个庄子,就怕到时候被陈知画夺去管家权。 永琪并不理会府里的暗流涌动,在欣雅鄙视的眼神中领了二十两银子的零花钱就冲出去找小燕子了:“小燕子,小燕子,你在哪里啊,不要不理我啊!” 小燕子今天真的是气大了,她已经好几天没吃到糖醋排骨了,那个冷冰冰的讨厌的“侧福晋”居然又说账上没钱!永琪是皇阿玛最喜欢的儿子,皇阿玛的天下的皇帝,怎么会没钱呢?一定是那个恶女人故意的,但是永琪居然不帮自己,还说什么“小燕子你再忍一忍,等铺子盈利了,就天天给你吃排骨!” 永琪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他明明说自己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也会摘下来给自己的……小燕子这次真的气大了,跑了好远,一直走到一处金碧辉煌的酒楼前,才发现自己是又饿又渴。 摸摸肚子,小燕子眼珠子一转,看这家酒楼这么豪华,一定有很多好吃的吧?自己偷偷进去拿一点儿,他们应该不会介意的——对,肯定不会介意的,这种地方一般一摆就是一桌子菜,根本吃不完嘛! 小燕子的概念里没有“偷”的,她只知道她要吃饱穿暖,这是这个世界该给她的,要是没有,她就该“劫富济贫”。所以,不一会儿,酒楼的厨房内传出骚动—— “哪里来的小贼,竟敢在天子脚下偷东西,还敢偷到皇叔的酒楼里!”几个伙计骂骂咧咧地拿着柴火棒冲出来,追赶着拿着只鸡腿死啃的小燕子。 小燕子仗着轻功窜来窜去,可是这龙源楼里怎么可能没有保镖护院呢?这可是弘昼的酒楼,更是弘昼在京城的脸面,要是大白天的给人抢了只神仙鸡的鸡腿还全身而退,那金銮殿里那位估计都能笑倒在御案上! 所以,几个武功非凡的保镖几下擒拿了小燕子,小燕子心疼地看着鸡腿滚落在地上,沾了一地的灰尘,忍不住破口大骂:“放开我,我是还珠格格,你们敢绑我,我让皇阿玛砍你们的脑袋!” 还珠格格,皇上那个义女不是暴毙了吗,皇上还专门给她建了个“公主坟”呢!众人面面相觑,皇家的辛密哪里是他们能知道的,所以掌柜的摸着翘翘的小胡子,笑得更冷了:“绑好了直接送到顺天府去,胆敢冒充格格,真不知道是脑子有问题,还是活腻了!” “你才脑子有问题呢!”被捆成了粽子的小燕子还在叫骂,直到掌柜的忍不住拿了一块抹布塞了她的嘴,她才“呜呜呜”地不能再骂人。 无视小燕子一脸桀骜的样子,掌柜的开始清场顺便清点损失,不止是一盘神仙鸡啊,这个疯女人闯进厨房还打破了好多汝窑的瓷盘酒杯,五十年的上好美酒,更有东北刚刚运来的黑木耳,一整盆都被那个疯女人打翻了! 掌柜子拨着算盘肉都要痛了,心道若是这个疯女人是有主的,自己一定让他赔得倾家荡产!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些焦急的男声传来:“放开这位姑娘!” 难道这野女人真是有主的?掌柜的一喜,立即快步走向后院口,果然看到一个白面阔脸的青年男子,对着“呜呜呜”叫的疯女人好像十分焦急。 看了看男子,掌柜的不着痕迹地皱眉,这是个江湖人的装扮啊,怎么会跑到龙源楼里,不过面子上是绝对不显的,礼貌地拱手:“这位公子,这个女人刚刚在厨房大闹,打破了好多东西,小老儿正准备拿她去见官。” 一听“见官”,男人急了,立即拦住押着小燕子的几人,伸手掏银子:“她弄坏多少,我替她赔!” “五百两。”掌柜的看了看自己还没拨回去的算盘,肯定地说。 “五百两?”男子瞪大了眼睛,手也按上了腰间的佩剑,“老板,做生意的不能这么讹人啊!” 老板摸了摸胡子:“公子若不信,与小老儿来看看就是。” 小燕子一听有人愿意帮她,立即蹦跳起来,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期待,若不是嘴还堵着,一定要喊出来:“大侠,救命啊!” 男子跟着老板来到厨房,看着那一片狼藉的各种美酒菜肴,桌椅杯碟,还有那正在救火的几个灶台,顿时倒抽一口凉气,看向小燕子的眼神里也充满了不可思议——这么大的乱子,真的是你搞出来的吗? 小燕子却以为男子不想帮她了,大眼睛里顿时满是愤慨。 这双灵动的眼睛……男子还是心软了,虽然自己没有多钱,但是还是咬了咬牙,把自己腰间的玉箫解了下来,递到老板手上:“这个抵给你,等哪天我有了钱,再来找你赎回来!” 老板一看,上好的和田玉啊,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当然当然,大侠就是爽快,这姑娘您带回去吧!” 押着小燕子的汉子似乎还想说“冒充格格”的事,但是被老板严厉的眼神逼得咽了下去,只能松开桎梏的手,男子立即心疼地帮小燕子解开捆着她的绳子。 小燕子拔下嘴里的布,跳起来就要愤愤地打老板:“你这个老坏蛋!” 男子赶紧拉住她:“好了,不宜再生事,你快跟我回去吧!”说着,不顾小燕子的挣扎,把她拉出门去了。 看着他们走远了,一个护院才过来问老板:“那个姑娘冒充格格……” 老板瞪他一眼:“在这四九城里什么事能问什么事不能问,我没教过你们吗?这只玉箫看来有点儿来头啊……方……” 老板摩挲着玉箫下刻着的那个小小的篆字,立即叫来一个平时跟和亲王府联系的心腹:“你们把这东西交到固伦和孝公主的公主府去。” “老板?”伙计们都惊了,老板脸一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都是蠢货,不知道什么财能发,什么财不能发吗?都回去回去,今天这事儿,无论是谁都不准提,要不然宫里来了贵人剪你们的舌头,可别怪王爷和我不保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董鄂妃=东莪格格的设定,好多亲还是不理解。 喵确实是瞎掰的,是这么掰的:东莪格格同时失踪在族谱和宗室中,换了身份进宫,即董鄂妃,姓董鄂氏,不姓爱新觉罗。皇家的规矩与其说是给人遵守的,不如说是给人找借口的。 老爱家没入关的的时候那个乱的叫一个猛,估计也就比刘宋王朝那帮子好一点儿,所以乱伦啥的……五十步不笑百步。 实在不能接受也木有关系,这就是个背景,就是用来说明,这不是历史~ ☆、知女如画之兄妹 小燕子被男子拉走,转了几条街那人才放开她,小燕子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学着戏文里的那样给男子抱拳行礼:“今日多谢大侠相助!” 男子顿时有点儿哭笑不得,但是还是温柔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箫剑。” “箫剑?真是奇怪的名字,不过好酷!”小燕子星星眼,大侠病又犯了。 “一箫一剑走江湖,千古情愁酒一壶。双脚踏翻尘世路,以天为盖地为庐!” 箫剑被“疑似妹子”的人这般崇拜着,那点儿高傲的心就出来了,抡着剑转了一圈又想玩箫——才想起来,箫被自己抵押给龙源楼的老板了。 小燕子大字不识,当然最喜欢这种浅显得三爷都能喷茶的诗,拍着手不断夸奖:“好诗,好诗,不愧是大侠!” 箫剑还在为自己的箫而神伤,看到小燕子这明亮灿烂的笑容,忽然觉得当了箫也没什么,不过有个问题他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大侠!”小燕子不解地看着箫剑抓着自己的肩膀的手,转身再次抱拳,“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吧!”小燕子只是跟永琪闹脾气,可没有真的打算离开五贝子府,毕竟永琪府上天天三餐都是四菜一汤的,还有软软的床睡,可比流落街头好多了! 箫剑看小燕子欲走,急了,抓着小燕子半天才想出一个借口:“姑娘,你饿了是不是,不如我请你吃饭吧!” “真的?”顿时,小燕子把永琪抛到爪哇国去了。 龙源楼当然不能去了,但是小燕子还是找了一家豪华的酒楼箫剑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燕子一个人点了一大桌的菜,还尽是鲍参鱼翅鸡鸭鱼肉之类,不禁摸了摸自己怀里的碎银子——希望自己不至于再把剑抵押在这里。 小燕子可是好久没吃好的了,一手一只羊腿一手一只鲍鱼啃得不亦乐乎,半晌才奇怪地看了眼还站着的箫剑:“大侠,你怎么不吃啊?” 箫剑的表情已经是惨不忍睹了,他摸银子的手已经摸上了怎么都感觉不舒服的胃——天哪,这真的是他的妹妹吗,怎么会是这副吃相? 不过最重要的证据还是没看到,箫剑只能强迫自己不看眼前这伤眼的一幕,开始思考怎么在不冒犯一个姑娘的情况下看一看她的手臂。 没想到,小燕子看着圆桌正中间一只红通通香喷喷的蹄髈不住地流口水,看了看自己过长的袖子怎么都觉得碍事,就一骨碌把袖子卷到了大臂,然后呼噜一下抱起蹄髈狠狠啃。 箫剑已经石化了……因为眼前这个吃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女子的手臂上,又一块小小的红色的胎记,跟他手臂上那个一模一样…… 这就是他的小慈,一个……一点儿教养都没有的恐怖之极的女人。 永琪知道小燕子这几日没吃到好东西,必然会去酒楼,找了好几家让认识他的宗亲大臣们又好好看了一场笑话后,终于在一处酒楼里看到了他的小燕子——她身边还站着个青着脸的还算英俊的男人。 箫剑青着脸是因为……小燕子那顿不多不少,吃光了他们天地会所有的经费,却还不至于让他把剑留下来——看,多么“贴心”的妹妹! “小燕子!”永琪一把把小燕子拽到身后,警惕地看着箫剑。 箫剑也皱眉了,这个看起来弱的跟肉鸡一样的男人跟自家妹妹是什么关系? “永琪,你怎么才来啊,我都被人绑起来欺负了,是这位大侠救了我,他还请我吃饭!”小燕子此时对箫剑的印象还是相当好的。 永琪却不肯放过每个亲近小燕子的男人,戒备全开:“你是什么人?” 箫剑继续皱眉:“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小燕子的丈夫!”永琪脱口而出。 ……丈夫?自己的妹妹居然看上了这么个小白脸?就算形象全无气势低劣,哥哥看妹妹总是越看越喜欢,相对的看妹夫是越看越不满意,尤其永琪除了那张脸还真找不到能让人满意的地方。 小燕子却先爆了:“什么妻子,我才不是你妻子,你陪你那堆小老婆去吧!” ……小老婆?箫剑的眉毛都快皱成川字了,这个男人有了自己妹妹还不够,还敢在外面拈花惹草? “没有,我只有你一个小燕子!”永琪不顾现在是在酒楼的大厅里,一众人全放下了筷子看他们的笑话,只顾对着小燕子不断点头哈腰赔小心。 箫剑把这一切看得分明,不知道是该高兴自己妹夫被妹妹管得非常听话,还是该揍这个男人一顿——见过没出息的,没见过没出息到这么“无耻”的! 终于,酒楼的老板发现自己的客人被永琪那一箩筐一箩筐的肉麻话膈应的快要逃跑了,赶紧过来把他们三人撵出去,箫剑出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一个乞丐对自己打手势—— 这是出事了? 箫剑眯起眼睛,对着小燕子揖礼:“姑娘,我有急事,咱们改日再见。”说完便急急离开。 小燕子不顾永琪的阻拦,一个劲儿地叫喊:“大侠,箫剑大侠,你要记得来找我,我还要找你学武功呢!”学会了武功就不怕那些个什么“侧福晋”了,她一定把她们都打得满地找牙! 却说箫剑被叫回他们换了三次的据点里,里面坐着的,正是陈家洛,那脸色是自己没有见过的凝重——就算是他决定送香香公主去和亲的时候都没有这般凝重。 “怎么了,陈兄?”箫剑的心也沉了下来,该不会是他们最害怕的那个可能吧? 陈家洛叹气,抓着椅背的手慢慢攥紧了:“上次二哥的消息是真的,五阿哥已经彻底被厌弃,皇上现在属意的是十阿哥。” “那怎么办?”箫剑的眉也锁得死紧,若五阿哥不再是铁板钉钉的下一任皇帝,那么所做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我已经让知画改变目标了,但是十阿哥已经有了嫡福晋和嫡子嫡女,知画的出身,是比不上十福晋的,就算生了孩子恐怕也……”陈家洛虽然号称书剑英雄,温文儒雅,但是此时也忍不住发火,“那个永琪也太没用了,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出事!” 等等,永琪——?箫剑傻了,刚刚自己妹妹叫那个妹夫好像就是……永琪吧? 和孝公主的公主府上—— 胤礽皱眉了:“老四,你确定这个是那个被弘历杀了的知府方知航的?” 胤禛捏着那只玉箫,良久才慢慢点了点头:“是我当年赐给他的,上面还有我的题字,不过,被人挖掉了。”摸了摸玉箫下方凹凸不平的地方,原来,那个地方是他亲书的“清正廉洁”。 “文字狱啊……”胤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到底当年方家跑掉多少人啊?”胤礽看着窗外的梅花,有些感慨,“就算是方家的后人,也是乱党,老四你别想太多,最多,到时候给他们留条命就是了。” 胤禛没说话,把玉箫放在一旁,叫来了自己的小太监:“你去查一查,方知航到底还有几个后人在世,而且……他们跟那个小燕子有什么关系。” 小太监飞快领命下去了,胤褆忽然非常想笑:“老四啊,你那五孙子是什么运气,两个跟乱党有关系的女人都给他娶回家去了。” “哪儿啊,那个知画美人儿可是一个劲儿地勾着老四呢,对了老四,老八几天没让你进房了?”胤礽趴在胤褆背上对胤禛笑,笑得还相当猥琐。 提到这个,胤禛就黑线直冒——小八啊,那个陈知画过来“送点心”,你把她打发回去让容嬷嬷再教她几天规矩不就行了吗,用得着跟我怄气吗?我真的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啊! 胤褆拍拍胤礽勾在自己下巴上的手:“好了,保成,老四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老八那破脾气我最清楚,一般不生气,但是真惹毛了,那可是很难哄回来的啊!老四啊,别怪哥哥不帮你,当年哥哥也只能等他自己消气的说。”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那弯弯的眼睛里看笑话的意思可是一点儿都不比胤礽少。 “好了,大哥二哥,你们还是看着那些人到底想干什么吧?送了陈知画、含香和香香三个女人进宫,就算能勾引弘历又能如何,他们搞怎么大应该不会只是为了刺驾。”胤禛被调侃得受不住了,赶紧把话题转回“正经事”上。 胤礽想了想,却更想笑了:“老四,你别忘了,那个陈知画的目标可是你这个‘隐形太子’,该不会,他们打得是让咱们大清两位皇帝都沉溺美色不理朝政的主意吧?” “不会吧?”胤褆嘴巴张得挺大,然后立即摇摇头,“不可能的,那些乱党又不是没脑子。别的不说,就咱们家皇帝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规矩……沉溺美色?就算沉溺美色朝政也不至于受太大影响啊。就是皇玛法当年为了个董鄂妃都那样了,朝堂上还被皇乌库玛嬷镇着没出什么大乱子呢!” “也是,”胤礽也觉得有点儿不靠谱,不过他关心的另外的方面,“含香和香香只见过画像,跟真人应该有区别;至于那个陈知画,漂亮吧是漂亮,但也算不上绝色;心计也有些,但是要想做西施貂蝉,她还差得远呢!” 胤褆扶额无语,保成这爱美色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好一些? “而且此事还牵扯到鄂罗斯和英吉利……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呢?”胤禛也皱眉,全身不受控制地冒着寒气。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数字们现在当然猜不到,因为在这个最大背景是qy剧的世界里——没有最不靠谱,只有更不靠谱! 作者有话要说:陈家洛的计划有一个前提,就是他们对坐在皇位上那位还是有点了解的,那真是个好色会抽易心软重感情的;当然对于永琪,他们也探到消息,是比较好拿捏的。 陈家洛不是nc,至少他比乾隆正常点! ☆、好春光之抓周 不管数字们为了那莫名其妙的一堆乱党如何的纠结,反正阿里和卓他们进京怎么也得是三月以后的事,现在还是先过好这个年吧! 过年有一件大事,就是,康熙和婵儿满周岁了,要抓周。 跟当年一样,是龙凤包子一起抓周,但是康熙爷提前了好几天就撅着小屁股在床上跟胤禛胤禩闹脾气:“朕才不去抓周呢,朕不要装小孩子给弘历看着玩儿!你们跟弘历说朕病了就是!” 胤禛跟胤禩对视,拼命忍笑——皇阿玛啊皇阿玛,您现在这个样子就像小孩子啊! “皇阿玛,就是病了也不行啊,哪家的孩子不抓周啊!”胤禩一面憋笑,还得一面好言劝着难得天真的皇阿玛。 “朕又不是孩子!”康熙爷用嫩嫩的小孩子声音咆哮了一句,才悲哀地看着自己刚刚会走路的小腿儿,“万佛啊,朕怎么会变成朕的玄孙子啊……” 面前两个不幸把自家皇阿玛生下来的儿子默默无语:儿臣也不希望您变成儿臣的孩子啊,还附带一个老狐狸四叔……太td惊悚了! “不去你会后悔的。”婵儿数完一圈佛珠,才慢慢悠悠地看了他巴在床上耍赖的哥哥一眼。 “什么意思?”康熙爷一下子跳起来,就差龇牙了。 “弘历估计会把那个东西放上去,你要不拿,那弟弟就不客气了。”婵儿小格格笑出了苹果脸上的两个甜甜地小酒窝。 结果,抓周那天,康熙还是被裹在厚厚的棉袄里,梗着小脑袋憋屈但是乖乖地被自家八儿子抱过来了。 正中铺了红色绸缎的圆桌上,果然有胤禛胤礽他们抓周的时候都有的东西——玉玺。不过这是皇孙抓周,不是皇子,所以乾隆爷把这玩意儿拿出来了,许多人就更多想了。 敏敏无聊地揉了揉帕子,那个是康熙圣祖啊,会抓啥猜都不用猜的。不过,乾隆爷啊,您这算是哪样,是“孝顺”的把皇位还给你爷爷还是终于有了自己其实不是个好皇帝的自知之明? 永瑢跟永璋是终于舒了口气,永琮拍了拍绵溪的小脑袋,惹来他家二哥的一个很可爱的瞪视,永瑜倒是没空多想什么,他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劝他额娘安分一些;只有一个用极为哀怨的眼神控诉般地盯着乾隆的……就是永琪。 可是,乾隆根本没看他,不是没注意,是根本不想看。 胤礽在一旁低声对着胤褆笑:“当初老四抓周的时候,可是一点儿都没碰这玩意儿。” 哪里知道胤褆揽住他的腰,凑近他耳朵笑得很坏:“我记得,当初你抓周之前,皇阿玛用方的东西逗了你好几天,但是你看都不看,就顾着抱着一个圆珠子玩儿。” “不是吧?”胤礽皱眉,很怀疑地瞪他,“你怎么知道的?” 胤褆撇嘴,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憋屈啊:“因为那个时候我就是你的陪玩,皇阿玛没空的时候,还特别吩咐我用方的东西逗你呢;你那个时候就知道欺负我,皇阿玛在的时候只是不理睬,皇阿玛一走你就开始咬我!” “跟个奶娃娃计较,你也真有份儿。”胤礽自己反正是不记得那些事儿的,再说是不是真的还得另说,“没准是你欺负我年纪小,你老实说,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就对我心怀不轨?” “这个嘛……”胤褆装作托着下巴仔细回想的样子,忽然很流氓地笑了,温热的气息吐在胤礽的耳边,“我承认,你当时粉雕玉琢的可爱的紧,我是有想过以后娶媳妇娶个你这样的玉娃娃的。” 胤礽脸一红,忽然反应过来这个冤家离自己太近了,连忙把他推开:“胡说什么呢,哼,要是你当时对皇阿玛说这话,皇阿玛不打断你的腿!” 胤褆却笑了笑:“皇阿玛当时哪有心情理我的心思,他老人家为了你不肯碰那个玉玺急的嘴都起泡了呢,说真的,哥哥真没见过你那么难伺候的奶娃娃。” “不对吧……”被这么一说,胤礽也开始认真回想上辈子的事了,忽然想到了,“不对,皇阿玛跟我说过的,我当年抓的就是玉玺。” “是啊,”胤褆很夸张地叹了一口气,“直到抓周之前你还对那东西不理不睬,但是一到那红桌子上就死死抱着玉玺不放了,皇阿玛要收回去你都不给,硬抢就咬人,结果第二天皇阿玛趁你睡着了才拿了玉玺去上书房,让明珠索额图等了小半个时辰……你不知道皇阿玛当时那脸色——嘿嘿,总之,爷上辈子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可乐的!” 要是爷小时候真的那个德行,还是不记得比较好……胤礽撇撇嘴,这就是你的情人偏偏是比你大三岁的哥哥兼冤家的坏处了,你不记得那些个小时候的破事,他都能在跟你调情的时候拿出来羞你…… 乾隆可没有事先放话说今天要拿玉玺出来,他等的就是个“天命”,他的嫡子情结还是比较重的,再加上最近在天意的做弄下失了个儿子又得了个儿子,他更加相信“天注定”这些说法了。 ——可惜,这些事儿,没有一件是“天注定”的,或者该说是“皇阿玛”注定的! 康熙爷被胤禩抱在怀里,眼睛早就盯上了桌子正中那方方的古朴的东西了,自己前世拿了六十一的东西……康熙爷心中升起一抹怀念之感。 婵儿小格格看到自己哥哥眼里的光芒,默默在心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两个孩子被放到了桌子上,康熙才懒得在自己孙子面前装小孩子,迈着因为穿太多不太利索的小腿,跌跌撞撞地冲到玉玺旁边就抱住了——乾隆顿时眼前一亮:“果然是朕的孙子啊!” 康熙爷连着玉玺被乾隆抱过去了,苍老的芯子中是一路高歌的羊驼…… 在场的所有数字都低头——憋不住了要笑场了啊! 婵儿小格格似乎根本没看他那被孙子抱在手里“调戏”得都要流泪的兄长,很有兴致地在桌子上左摸摸又摸摸,在所有人的耐心都差点儿用完,数字们在心里咆哮“四叔您到底是要搞哪般”的时候,终于选定了自己的抓周礼——一串沧桑的紫檀木佛珠,据说是当年顺治皇帝用过的。 乾隆的笑声噎在喉咙里,数字们连带康熙爷的神情也都诡异极了——因为婵儿已经进入了圆一大师的经典模式……闭着眼,数佛珠。 ——这个以后是大清的公主啊! 数字们齐齐捂脸,指缝里溜着的眼睛里都是对胤禛和胤禩的无限同情。 瑞希你到底想要怎样!康熙爷望天,圆圆的月亮很亮,照的他眼中的无奈很清晰。 “女孩子家家的,可不兴玩这个……”乾隆半晌才梗着嗓子挤出一句,随即看向他家“儿媳妇”:“淑云,你可得好好看着婵儿学些女红。” 八爷晃了一□子,还是僵着脸低头应了,数字们纷纷回以惨不忍睹的表情——所谓鄂宁家大小姐那出色的女工,全得益于八爷身边的德嬷嬷;八爷在他们面前拿过一次针……怎么说呢?他拿笔的方式就不大对,所以那手字臭的出名。要是他能把拿针的姿势跟拿笔的姿势换一换,说不定两样活他都能做的很好。 而四爷的面瘫脸下是最五雷轰顶的——因为他刚刚不自觉地脑补了苍老持重的圆一大师拿绣花针绣鸳鸯的模样…… 太可怕了! 抱着自家十二弟跟十六弟的胤祉和胤祐跟怀里的小娃娃对视了一眼,胤禄跟胤裪非常愁苦地托着小腮帮子——话说他们也是格格啊,他们也不要以后去嫁人啊! 胤祉捏了捏十二弟白里透红的小脸蛋,笑得诡异:“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就在胤裪胤禄非常憋屈的时候,乾隆下一句话把所有人都雷到了:“永琛啊,朕要亲自教导绵爵!” 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啊!所有人都对那小家伙投以羡慕的目光,但是数字们,还有个皇后敏敏,都是张大了嘴巴……妈呀,天要塌了啊……! 这当然不是询问,这是皇帝的决定,天子一言,驷马难追。但是胤禛听着皇阿玛那赫赫磨着的小乳牙,果断冒犯龙颜了:“皇阿玛,绵爵还小……” 是哦?乾隆才反应过来怀里这小娃娃还软绵绵的,用“无知”的大眼睛盯着自己这个皇玛法,好像他确实太急了吧? “嗯,这样吧,等绵爵三岁的时候,朕再教导他!”乾隆自认为合适地调整了一下时间。 婵儿小格格捏着佛珠,无声地笑得很欢,康熙爷对着胤禛狠狠飞眼刀子——等朕到三岁的时候你要是还没篡位……你就不用篡位了,朕直接篡位! 康熙爷啊,主少国疑,您不会不懂吧? 胤禛恭敬地低头,此时因为陈知画跟他闹了好一阵子的胤禩也觉得他可怜了,悄悄拉他的手——四哥,我知道你不想篡位了,其实我们都不想你篡位了! 让小弘历养皇阿玛几年……多么“绝妙”的主意啊!看在你能帮叔叔伯伯们出气的份儿上,小弘历,叔叔伯伯们不介意让你多当几年皇帝! ——这是在场所有数字心中最真诚的呐喊。 康熙哪能不知道他那帮破儿子的心思,只是人小腿短没气势,只能万分憋屈地继续被自家倒霉孙子抱在手里,狠狠磨着乳牙:一个个不肖子,不肖子……等朕长大就圈了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这小心眼,都是遗传的…… ☆、好春光之计中计 过年了,上书房放了假,所以坤宁宫的包子正无聊中。 因为天地会红花会“白莲教”的头目都相继出现在了京城,胤禛便再也不许敏敏放他们出去玩了,好不容易过了新年,除了福长安能回家住几天走走亲戚,胤祚永珏他们都快闷出毛病来了。 “克善,十哥他们又出宫去了,是不是?”看着那明艳的雪光,想到以前哥哥姐姐们告诉自己年节时京城集市上各种各样的小玩意,永珏就鼓起包子脸,非常不满地踢着小木马。 胤祚被这这委屈的小眼神逗乐了,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腮帮子:“循亲王他们是有事情,你还小,等你大了也会有差事的。”不过,看样子,四哥他们是打算好好保护这个小家伙的。 “还小还小,我都快七岁了,”永珏扳着手指头数给他看,“十哥他们五六岁的时候皇额娘就许他随便出宫玩了,为什么我都七岁了还要闷在皇宫里 ,又没有人陪我玩儿……” 我跟福长安不是人吗?胤祚被小东西弄得哭笑不得,其实他也知道,小东西是寂寞了,毕竟,十四阿哥十七阿哥跟他的年纪都差得太大,而那个十五阿哥……单纯如小兔子的永珏要是单独跟他在一起,还不立马被生吞了! 就在胤祚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安慰小东西的时候,门口忽然冲进来一个人,满头大汗,一看就是冲过来的。福长安简单行了礼就很是焦急地围着他们转圈儿:“十六贝勒,留贝勒,皇后娘娘和循亲王在哪儿?” “皇额娘去皇阿玛那儿了,十哥他们出宫了。”永珏咬着指头看他,“你怎么了,很急吗?” “这个……”福长安确实很急,但欲言又止,胤祚看出他有什么不方便当着永珏面说的事情,赶紧直接把人拉出来:“说吧,出什么事了?” 福长安踟蹰了一下,但是事情的轻重缓急他还是知道的:“那个,我刚刚得到消息……原来那个令妃的宫女腊梅偷偷去过钟粹宫的小厨房。” “愉妃娘娘那里?”原来福康安在宫里暗中建立的那个很小但是很有针对性的情报网被移交给这位了啊!不过以魏答应的手段,肯定不会是让宫女去小厨房下药这么蠢的,福长安是不好直说吧! 不过胤祚知道这件事他该装傻的,想了想,皱眉了:“不行,没有证据,这样闹过去不行……有了!” 胤祚飞快地返回永珏那里,一把夺下了永珏腰间用黄带子系着的玉佩,拍了拍惊疑的小东西的头:“不要怕,借用一下。” 永珏懵懵懂懂地点头了,胤祚想了想自己就算不是异姓王世子了也是个身份尴尬的,还是把玉佩塞给福长安了:“你让人把这个送去钟粹宫,给九公主,我想她会明白的。理由的话——就说十六贝子要闹脾气姐姐,和孝公主跟七公主都不在宫里,请九公主过来哄一哄。” “永珏才不会闹脾气要姐姐呢,永珏是乖孩子!”忽然传来很清亮很委屈的声音,小家伙巴在门槛上瞪他们——不带背后说人家坏话的! 胤祚无奈扶额,赶紧把福长安推走,自己留下来安慰这个一脸控诉“你们不够朋友”的真?单纯小家伙。 ——胤祚对于自己伪?绵羊的性质,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福长安捏着玉佩,知道事不宜迟,赶紧递给了等在外面的一个小侍卫。 但是,小侍卫刚刚要走的时候,另一个小太监进来了:“富察公子,九公主召见。” “九公主召见我?”福长安愣了,没搞错吧? 钟粹宫主殿的侧间是九公主的屋子,布置得温馨而不失贵气。锦绣纱屏后,一袭粉红新衣的笙儿正在坐在软榻上,似乎等了许久。 福长安跟着小太监过来,跪在屏风外面给笙儿请安。 笙儿示意宫女打起帘子,看着跪着不敢抬头的人,淡淡笑了:“平身吧,你是不是很好奇,本宫为什么要找你来。” 福长安确实很奇怪,尤其奇怪于屋里的气氛,诡异的安静,站在笙儿身边的几个小宫女都在为不可见地颤抖。 “给本宫安静点!”笙儿忽然对那几个宫女翻出手上的金针,宫女们立即跪了一地,颤抖着,楚楚可怜。 笙儿看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福长安一眼,忽然走到床边掀起缀着可爱的小金珠的纱帐——绸缎的枕头上,躺着一只呼呼睡懒觉的雪白猫咪。 “把那碗东西拿来。”笙儿抚摸着白猫线条优美的身子,笑得很可爱。 一个小宫女颤抖着捧着一碗银耳羹膝行过去,一路上因为手抖,银耳羹洒出来不少,笙儿宛若没看见似的,舀了一勺喂给了刚刚睁开眼睛还很慵懒的猫咪。 白猫的身子慢慢颤抖了起来,四肢渐渐蜷缩成极为不正常的方式,嘴里还不断吐着秽物,笙儿还是一下一下摸着它顺滑的皮毛,好像一点儿也在意那些腥臭的东西弄脏自己的衣服和被褥。 看着这一切,福长安的眉也渐渐皱紧了,但是还是什么都没说。 直到白猫彻底僵硬了,笙儿才把它的尸体甩到了地上,慢慢向福长安走过来,态度清冷而高傲:“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福长安抿着嘴,忽然猛然往后退了三步,因为笙儿忽然伸手,手指间夹着三根银针。 “你的事,一会儿再说。”笙儿环视了一下自己的房间,忽然打开门,冰冷的眼光直直盯着站成一排的嬷嬷中第三个:“何嬷嬷,进来。” 自从见到福长安进去,何嬷嬷的脸色就是惨白的,此刻听到公主传唤,这个早就见识过这对母女的狠毒的老人吓得屎尿都要失禁了,一下子跪倒在笙儿脚下,拼命磕头:“公主饶命啊,公主——” 福长安攥着拳头,看着笙儿毫不留情地把一枚银针钉入何嬷嬷的后颈上——那个位置他知道,二哥说过,是一处死穴…… “拖出去化了!”笙儿一摆手,阴冷的眼光再次环视众人,“今日之事,谁若敢泄露半个字,休怪本宫无情!” 福长安想说什么,但是还是忍住了退到一旁,准备走人。 “站住,这件事,不准告诉五姐姐和十哥。”笙儿忽然开口。 福长安顿了一下:“公主难道不怕还有下一次?” 笙儿缓缓走到他身边,声音放低:“不听本宫的命令……”忽然,一把推倒了放着瓷瓶玩物的一个架子,噼里啪啦的声音在满是寂静的房里忽然爆开,很是骇人。 福长安也愣了,但是立马就传来了愉妃焦急的声音:“笙儿,笙儿,出什么事了?” 笙儿得意地冲福长安一笑,很娴静地跪礼:“笙儿让母妃担心了。” “到底怎么了……”愉妃在几个嬷嬷的搀扶下急急忙忙地过来了,看到福长安,忽然皱了眉,福长安才从愉妃的脸色中发觉——合着这九公主召见自己,根本没跟愉妃报备! 笙儿赶紧上前一步,不紧不慢地指了指地上那只死猫:“额娘,这事不怪他。今日内务府到坤宁宫报猫狗房出了疑似癫狗咬的猫儿,但是皇后娘娘不在坤宁宫,您也知道十六弟那性子的,话没听完,就说儿臣这里有只雪儿,急急忙忙地把他给撵过来了。” “癫狗病?”愉妃吓得脸都白了,又看了看那只怎么都不是正常死亡的白猫,“天哪,这猫莫非是——”(注:狂犬病) “不知怎么的,忽然发了疯,还好富察公子及时过来,帮儿臣把它打死了。”笙儿撒娇似的挽住愉妃的手臂,带着笑容又带着点小委屈,“吓死儿臣了,额娘,您可别罚他,为了救儿臣,他刚刚差点儿被挠了呢!”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愉妃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笙儿,发现就是脸儿白了些,确实没受伤,才一把把她揽到怀里,“佛祖保佑……” 福长安尴尬地站在这里看着母女相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额娘,您还是回去歇歇吧,正好儿臣这里也要收拾一下,”笙儿给愉妃的大宫女使眼色,很是懂事地安慰着愉妃,“儿臣还得去趟坤宁宫,虽然这次是歪打正着了,可是谁知道十六弟那单纯的性子会惹出什么事儿来呢?” “那你小心啊……”愉妃捏着笙儿的手,又揉了半天才依依不舍地松开,眼睁睁地看着笙儿跟着福长安走了,嘴里还不停念着“阿弥陀佛”…… 走在路上,要不是这位公主殿下还在前面,福长安就想扶脑袋了——这宫里都是些什么女人啊?怪不得三哥老是很感慨地摇头晃脑:“女人是最可怕的啊……” “没有下一次。”笙儿的声音很轻。 福长安转了转脑子才反应过来是那句“不听本宫的命令……”的后续,顿时更无语了,心道自己真是自作自受,要不是看在二嫂的面子上,谁理这个九公主啊! “做个交易吧?”笙儿的声音忽然变甜了,福长安看着她脸上那两个小酒窝郁闷了——女人都是翻脸比翻书快的吗? “若是这次的事本宫揪着不放,估计你也解释不清楚,不过本宫肯定也讨不了好处就是了。所以就此揭过不提,对你我都好。我这个九公主是没有什么能炫耀的资本,但是怎么也顶了个和硕公主的名头,我欠你个人情,怎么样?”笙儿真的笑得很甜。 福长安觉得自己全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不禁往后退了几步:“你到底要我干什么?” 笙儿玩着自己的鞭子,良久才笑道:“对你很简单的事——用你和你背后的那些人,帮我保护十四哥哥。” 保护十四贝子?福长安记得,三哥说过九公主为了十四贝子曾经自请替七公主去和亲,看来他们兄妹的感情真是非常深厚的……就是好像跟一般情况反了吧?这哥哥好像是一直在妹妹的保护之下的…… 福长安的思维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直到笙儿喊了他第三声,才回过神来,小公主的脸已经黑了:“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有这么强买强卖的吗?而且你摆了我一道,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不过人家毕竟是公主自己是奴才,他还是只能试探性地解释:“其实循亲王和皇后娘娘应该有防备,这次只是不小心而已。” 笙儿嘲讽地笑了:“谁的命禁得住几次‘不小心’?就是号称有九条命的猫,不也是一碗银耳桂圆羹就魂归地府了?” 福长安很挫败,但是还是很奇怪:“您干嘛不直接跟皇后娘娘说明了啊……” “哼,为什么?”笙儿的笑容变得残忍起来,“她不仁我不义,反正我笙儿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条捡回来的命,就好好回报她的‘养育之恩’吧!” 福长安倒退三步,再次确认……女人很可怕。 之后,福长安出宫跟福灵安说的一句话差点儿把全家呛死在饭桌上:“大哥,其实喜欢男人真的挺好的!” 福灵安脸上冒蒸气,被一块排骨噎得直咳嗽,福康安整个脸栽进了盘子里,沾了一花猫脸的酱汁,胤褆已经翻白眼了——因为他家太子爷在一边坏笑着拉着他只有九岁的小弟“传授经验”…… 傅恒望天,老泪纵横——苍天啊,你给我们家留个“正常”的吧! 当然,福康安洗干净脸之后立刻就冲到和府,拽着主人的领子,恶狠狠逼问:“你td到底想干什么?” 和珅脸都青了,虽然他是侍卫出身,但是那功夫实在拿不出手,还好这人也没想真的把自己掐死,晃了几下就松手了,气哼哼地等着自己对他解释。 “咳,咳……”和珅倒退了好几步,捂着胸口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吩咐早就吓得不轻的管家给福康安奉茶,“三少爷,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不是你是谁?”福康安冷笑,知道自己的事的,除了循亲王他们就是眼前之人,皇玛法没有必要算计自家小弟吧? 和珅叹气,很认真地看他:“这对你弟弟不是坏事。”而且,某种程度上,我比你更了解他,更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福康安翘起二郎腿,就是因为不是坏事他才放开这人了,要是坏事他就直接宰人了:“你应该不认识我弟弟吧,他才九岁,跟你不存在任何利益交集吧?” 和珅苦笑着摇头:“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想帮他。” “为什么?”福康安睨他,他才不相信这人会有哪怕一丝丝的好心,若和珅说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他还能稍微相信一些。 和珅仔细看着他的脸,其实不管是堂兄弟还是表兄弟,他们都长得挺像的:“如果我说,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把他害死了,你会不会相信?” 福康安瞪他,觉得自己跟这人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你真的疯了!” 和珅还是苦笑,是啊,有些事,自己都不敢相信,又怎么能让他相信呢?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跟是室友妹纸合写的,她说,如果坑了,那是猫就是……呜呜呜呜…… ☆、好春光之复宠 在自家三哥的劝说下,福长安最后还是答应了笙儿的那个“交易”,自请去做了十四贝子的伴读,笙儿很满意。 昏暗的月光下,笙儿将一根根银针淬进药汁里 13 综琼瑶之浑水 作者:中华田园喵 ,然后用镊子夹出来放在火上烤干,最后收到自己的荷包里,晃动的烛火里,九公主的娇美小脸也摇曳着看得不大清楚,只听到一声低低的轻笑:“额娘,你能做到哪一步呢?女儿……可是期待的很。” 忽然一个宫女气喘吁吁地冲过来:“公主,不好了,延禧宫传来消息,十五贝勒不好了!” 笙儿慢悠悠地擦拭着银针,扬起甜美的笑容:“慌什么,他能拖到现在才‘不好’,哼,本宫倒是小瞧他的耐心了。对了,帮本宫准备份礼物,过了今晚,本宫的亲生额娘就要复宠了,本宫在她落魄的时候都没忘了送份心意过去,如今她翻身了,更是不能‘生疏’了!” 永琰真的病得很重,乾隆黑着脸从储秀宫冲过来的时候,永琰正躺在绣塌上,烧得迷迷糊糊地直叫“皇阿玛救命……” “永琰!”到底是曾经最宠爱的小儿子,何况暗地里夺他的继承权本来就让乾隆对不起孩子,听到这声微弱的叫喊,立即奔过去了——他的儿子,他只有七岁的儿子,烧得已经全身滚烫,不断痉挛了! “庆嫔,你是怎么照顾孩子的!”乾隆立马冲着早就战战兢兢跪倒的庆嫔吼上了。 “皇上,臣妾真的有好好照顾十五贝勒啊,十五贝勒今天白天还好好的,臣妾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发起烧来……”庆嫔已经泪如雨下了,她也真心心疼这个孩子啊! 乾隆一下子转身,冲着都是一脸惨白的太医们吼:“十五贝勒这究竟是什么病,到底还有没有救!” 几个太医对看一眼,同时颤抖着跪下:“皇上,十五贝勒的病是因为受伤过重……” “受伤?”乾隆仔细看了看永琰□在外面的皮肤,“胡说,永琰哪里有受伤!” “是真的啊,皇上,你仔细看,十五贝勒的胳膊上腿上都有很多很细小的针孔,不会流血,但是十五贝勒年纪太小,实在受不住此等酷刑啊!” 乾隆已经倒吸了好几口凉气了,因为他仔细看了一下,他的儿子身上至少有几百个针眼!天哪,太可怕了,是谁对一个才七岁的孩子下此毒手! 庆嫔已经呆呆地瘫倒在地上了,可是乾隆看来第一嫌疑人就是她,乾隆整张脸都拧起来了:“庆嫔,朕把朕的十五贝勒交给你照顾,你就是这么照顾他的!” “皇上,臣妾冤枉啊,冤枉啊……”庆嫔才反应过来,立马扑到乾隆脚底下痛哭。 “冤枉?”乾隆看着几个侍卫从庆嫔房里搜出的带血的针,怒极反笑,“是啊,你冤枉,你当然冤枉,本来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哪里知道永琰身子这么弱禁不住你的折腾!” “不是啊,皇上……永琰,永琰,你说话啊,我没有害你……”被拖走的庆嫔不断对着永琰大喊,但是永琰还在高烧说胡话,哪里听得见? “哼,贱人!”乾隆看着不断颤抖不停叫皇阿玛的永琰,心又痛了,赶紧坐到床边,抚着他儿子光光的脑袋,“是皇阿玛不好,永琰……”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永琰,永琰——”延禧宫外忽然传来很凄厉的声音,听得到还有跟侍卫的争吵声,乾隆皱了皱眉,到底是自己宠了很多年的女人,不会听不出来的。 床上的永琰蜷缩着小身子,可怜兮兮地呢喃着:“额娘,额娘……” 乾隆还是心软了,挥挥手:“让魏答应进来。” “永琰,永琰——”魏答应披头散发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一下子扑到永琰的床边,攥着那瘦弱的小手哀哀地哭泣。 乾隆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灰色粗布、头发干枯如稻草女子,忍不住皱眉了,这才几个月,这个女人就变得让自己一点儿都不认识了? 魏答应才像才看见乾隆似的,跪在那龙靴下狠狠磕头,磕的自己的头不断流血也不停:“奴婢万死,奴婢万死,万岁爷,请您允许奴婢照顾十五贝勒,只要十五贝勒好起来,奴婢愿意接受任何处罚,求皇上……” 魏答应的本事可不止装柔弱伏低做小,就算此时脸色苍白姿色全无,她也能用她凄厉至极的声音刺得乾隆心中摇摆——这魏答应……对自己的儿子如此关照,又怎么会蓄意伤害小十八呢?万寿节那天生孩子的事…… “皇上!”魏答应简直要把自己磕死在这里了,乾隆还是摆了摆手:“也罢,你就在先这里照顾十五贝勒吧——等等,你那胳膊上怎么了?” 魏答应愣了一下,然后飞速地捂住自己的手臂,身子不断颤抖。 几个宫女却在乾隆的示意下扒开了魏答应的手,乾隆又抽了一口凉气——魏答应的手臂上,满是青青紫紫的鞭痕! “这是谁打的?”乾隆的眼神黯淡了,就算是降了位,也是他的答应,宫里规矩,宫女都不能打看得到的地方,何况是个小主? 魏答应却只是抹泪,一句话都不说。 “……让太医院也给你配点儿药吧!”说着,乾隆迟疑地走了,魏答应扑在永琰床边,一边哭着一边……嘴角挑起一抹诡笑。 乾隆当然是去永福宫嘉贵妃那里了,不过很快就回来了,还是黑着一张脸:“魏答应晋令嫔,领贵人份例,继续住你的延禧宫吧,闭门思过,等十五病好了,罚抄寿经万篇,抄好了给朕送给小十八,无旨不得踏出延禧宫一步!” 在给永琰擦身子的令嫔愣了——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不是应该皇上对她充满怜惜,至少恢复她的妃位吗? 腊梅和冬雪也被送回来了,她们赶紧战战兢兢地告诉她们的娘娘:“娘娘,皇上刚刚抹了十一阿哥的贝勒头衔,并关在阿哥所里闭门思过,嘉贵妃也因为纵子行凶,被贬为了嫔。” 纵子行凶?令嫔抹着手臂上的淤青,这伤确实是被永瑆打的——今天永瑆拎着一条鞭子跑过来,不由分说抽了她一顿,还是被嘉贵妃拉走的…… 虽然很愤怒、很痛,但是她还是忍了,这是个送上门的眼药啊——但是,皇上难道不该同时查出来是嘉贵妃给她下药的吗,她明明让胡太医把“证据”都伪造好了啊! 阿哥所里,升起氤氲紫色的佛堂前,永瑆默默跪着,清俊的脸庞满是释然。 一个人慢慢走到他身后,也在另一个蒲团上跪下来,一滴滴眼泪从跟永瑆极为相似的脸上流下:“永瑆,是我对不住你……” “九哥说什么呢!”永瑆转过来,笑着把一卷东西塞给了永瑜,“这就是那个贱人陷害咱们额娘的证据,九哥收好了,虽然可能用不上了。” “你——你为什么要打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永瑜看着他这个弟弟,其实弟弟比自己更聪明,但是从来谦让着自己。 “我早就想揍那个贱人了,难道九哥你不想吗?真的,太痛快了!”永瑆得意地眨眼睛,“反正我年纪还小,皇阿玛最多关我一阵子,开春弟弟可就要出宫建府了呢!” 永瑜咬牙,指甲都快在手心掐出血印了:“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心太大……” “十哥的目标可不是你,九哥,你又何必自责。”永瑆慢慢掰开永瑜攥得紧紧的拳头,“弟弟只是想,与其等着十哥他们看母妃越看越不顺眼,不如弟弟先动手,借着这事儿把母妃的份位贬下来,左右宫里还有个最好的靶子令嫔呢,咱们母妃不高不低的做个嫔,应该不会做再惹十哥和皇后的厌了。” 永瑜咬着嘴唇,他这些日子无论如何示好,关于母妃的事情,永琛始终没松口,他知道……永瑆的方法是最好的;但是,母妃会得罪永琛他们,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自己啊! “好了好了,九哥,你别忘了弟弟未过门的媳妇是谁,就是看在富察大人一家的面子上,十哥也不会不给弟弟体面的。”永瑆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把自己的九哥搀起来,拍了拍他的肩,“好了,九哥你快走吧,弟弟还在‘闭门思过’呢!” 永瑜满是不舍,但是永瑆还是把他推走了:“对了,九哥,帮弟弟去趟和兰公主的公主府,说弟弟被禁足了不能去帮忙了。哎,可惜,这几个月可是有好几个大单子呢,要不九哥,你帮弟弟做做吧?到时候咱们二一添作五,九哥你可不能要的再多了,要不然弟弟就连老婆本都没了!” 看着永瑆故作一脸肉痛的模样,永瑜的鼻子更酸了——他知道永瑆是在帮他铺路,要是他能跟和兰公主走到一起,就更“安全”了…… 永瑜闭了闭眼睛:永瑜啊永瑜,先是四哥警醒你,再是弟弟保护你,你真是差劲透了!忽然一跺脚:“你放心吧,宫外有我呢,富察小姐那边我会联系的,你就等着做新郎官吧!” “弟弟新婚,九哥别忘了包一个大红包给弟弟啊!”永瑆很“开心”地又敲诈了自家九哥一笔,才慢慢敛去脸上的笑容,再次跪在了蒲团上,“额娘啊额娘,您可千万不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闹啊……” 这一切当然没有逃过四爷八爷的眼睛,不过这次,他们是叹服的。 “永瑆,我倒也小看他了。”胤禛若有所思,忽然叫来一个侍卫,“嘉嫔的事不用理会了,既然人家有个好儿子,那就放她一马吧!” 胤禩笑着过来看他手里的折子,也一边看一边叹:“哎,这永瑆倒也是个会韬光养晦的,其实,他也不是不能跟你争一争的,就是为了他九哥,自我埋没了才华而已。” “咱们皇家的子嗣,又有几个是好像与的?”康熙爷在一边扶着墙慢慢走路,忽然点着下巴想起一件事,“高姑娘说过,亲王无领军机者,领军机自永瑆始,哎,这孩子,不止有经商的头脑,好好锻炼一番,也不会比十三十六差的!” “对了,四哥,那令嫔,就让她这么不伦不类地继续做这个主位?”胤禩对着先帝爷黑乎乎的脸,逮着机会笑得更欢。 胤禛一甩折子,气很大:“还能怎么办,弘历是为了永琰才把她升回来的。永琰那破孩子,放谁那儿害死谁,还是那个贱人自己养着吧!” 胤禩倒是对永琰还有了点不同的感情,坐过去倚着胤禛让他消气:“这孩子也不容易,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拿着针往自己身上戳几百下……这事儿,弟弟都不一定做得来。” 胤禛还是一脸不满,再次把奏折狠狠摔下:“心肠太过歹毒!” “好了好了,”胤禩坏笑着夺过奏折扔走,“反正庆嫔这个证人弟弟已经救下来了,到时候肯定能让他们自作自受的。” 默默数佛珠的婵儿忽然插嘴:“这样也好,咱们还可以看看令嫔跟舒嫔联盟破裂之后的表演,也把麻烦的全部凑一块儿,到时候正好一窝端了。阿弥陀佛……” 康熙差点儿没扶稳栽倒——四弟啊四弟,你能不能把那最后四个字给朕去了! ☆、好春光之微服出巡 毓庆宫里,一份可怜的奏折被摔在地上,上面还被踩了一大一小两个黑乎乎的脚印。胤禛端着滚烫的茶还在冒冷气,康熙爷也坐在小床边上,气得不断磨牙。 胤禩跟婵儿对视一眼,忍笑,一人安慰一个。 婵儿比较直接,伸手就揪上康熙的小围嘴把梗着脖子的圣祖皇帝给拎了过来,目标是那肥嘟嘟的腮帮子,恰来掐去掐的满是红印:“三哥,当初是哪个信誓旦旦地说做皇帝一定比弟弟做的好的,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退步了,连喜怒不形于色都做不到了!” 康熙的腮帮子跟充了气似的鼓得很厉害,婵儿却拍着手笑得更欢:“看吧看吧,我就没说错,你真是越来越退步了,小心哪天变得跟那个你亲自教养的好孙子一个样。” 瑞希你居然用朕上辈子最大的污点来呕朕!康熙爷一口血卡在嗓子里吐不出来,悲催的很,偏偏这个破弟弟这辈子投胎成了个小女娃儿,更是不能上手,只能气哼哼的磨牙:“等你长大点,朕一定要教教你什么叫兄友弟恭!” “阿弥陀佛,佛祖说,众生平等,没道理哥哥永远压着弟弟。”婵儿还揪着他的小围嘴,忽然猛烈地晃了几下,“三哥,跟弟弟念佛吧,有利于平复心气。” 平复什么心气啊,朕迟早被你气死!康熙爷气哼哼地抢回自己的小围嘴,转过身子用屁股对着他。 看着两只包子互掐,胤禛就是再大的气也消了,跟胤禩交换了一个哭笑不得的眼神——四叔啊四叔,你就是侄子们的偶像! 胤禩趁机把地上的奏折捡起来,仔细看了看,还是想笑:“哎,四哥你也别生气,正好这阵子事多,小弘历不在京城也是好事。” 胤禛冷哼了一声:“是啊,趁他不在,胤禟那个徽晋商会正好跟出旗商业府第一次合作。我就是不知道他那脑子是怎么长的,永瑆永琪永璂的婚事正在办着,五月份阿里和卓就要进京了,京城里还有一票反贼,这个时候他居然要微服出巡?” 胤禩摇摇头:“四哥你也别太生气,你家小弘历也不是笨的无可救药的,傅恒不是出京了吗,看来是为了福康安的事儿。小弘历这次也把福康安带上了,估计是为了弥补‘父子感情’吧?” “鄂尔泰他们说的对,弘历就是个会抽的龙!”胤禛愤愤地最后评价了一下他的好儿子,还是烦闷地赶紧吩咐下面,“这次永琰也去,提醒福康安小心点。对了,纪晓岚跟杜小月是不是也被带上了,和珅应该知道怎么办吧?” 胤禩理着皱皱巴巴的奏折笑得很坏:“四哥,你放心吧,要是福康安能在永琰手底下吃亏,不说青莲格格,二哥都要打他一顿!” 乾隆的抽是间歇性的没有下限的,到了微服出巡的前一日,对着把所有事务扔过来的乾隆,胤禛是憋了又憋才忍住一脚踹到他屁股上的冲动——带永琰就算了,他这破儿子居然把永琪也带上了! 乾隆确实觉得有点儿对不起永琰才带上他的,但是这件事又把他早就泛滥过头的父爱给勾起来了,乾隆对永琪实在是踩得够狠,但是又怎么都舍不下,纠结了好几天还是决定把永琪带上,当然说明了,不带小燕子。他想看看,没有小燕子在身边,永琪能不能变得正常一点儿。 本来乾隆是要带欣雅的,但是欣雅正忙着庄子的事,而且陈知画快要进府了,她便以喜儿身子不好为由,拒绝了伴驾的机会。 最后,跟着乾隆一起出去的是莫愁、永琪、永琰、福康安、纪晓岚、和珅、杜小月还有两个大内侍卫。因为最近京城的异动,胤禛特地派了不少暗卫跟着他们,尤其听了敏敏的话之后,更让人严密监视庙会活动,虽然这儿子丢人,但是毕竟是皇帝,他还不希望儿子被刺杀然后他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登基! 永琰非常不满,他跟乾隆撒了好一阵子娇才让乾隆把他带出来的,本来想好好培养一下父子感情,但是为什么皇阿玛总是跟那个福康安说话? 而且,他们一行人出来是用的假身份,皇阿玛是老爷,莫愁是夫人,杜小月是丫鬟,永琪跟他是少爷,纪晓岚是先生,和珅是管家,侍卫是护院,这都没错,但是为什么皇阿玛会说那个福康安也是“少爷”! 知道情况的和珅只能说这也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连福康安都受不了地捂脸了——老天啊,他能换个亲爹吗? 不过福康安还是比较愉快地接受了这个“少爷”的身份的,因为每个越长越漂亮也越可恶的人跟他说:“你这个‘少爷‘身份不大对,不如说你是我弟弟吧!” 福康安立即扒着乾隆的袍子讨好地叫“阿玛”,把乾隆满意地不断摸他的头。 纪晓岚这个被定位为“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坐在马车里,看到皇上把大臣的儿子搂在怀里爱抚,皱了皱眉,但是没说什么。 和珅却忽然感觉到有人在踹他,瞥了一眼脚下,无语——我说三少爷你的动作还能再明显一点儿吗? 福康安毕竟是比较早熟的孩子,虽说为了自己的未来为了皇玛法的计划现在必须要讨好乾隆,但是跟小孩子一样撒娇还是让他觉得太掉分了,何况,永琰那灼热的眼神已经快把他烧出两个洞了! 和珅虽然很想继续看他的笑话,但是想到这个毕竟是皇子,而且以后至少是个亲王,真惹毛了倒霉的也是自己,还是咳嗽了一声:“老爷,马匹准备好了。” 福康安立刻亮晶晶着眼睛:“皇上,我想骑马!” 乾隆饶有兴趣地欣赏着小家伙一脸期盼的样子,福康安立即做出心被猫挠一般的心痒痒状,拉着乾隆开始告状:“皇上,你不知道,我二哥多可恶,老是说我年纪小,平时都不准我到马场去玩!真是的,我都十五岁了,大哥在我这个年纪都上过战场了!” “福隆安那是担心你,不过你也确实不小了,”这个儿子跟自己分离了十五年啊,相见不识,乾隆又感慨了一下,“这样吧,明年朕给你选门好亲事!” ——妈呀!福康安像炸了毛的猫一样蹿起来,赶紧冲出去骑马了,心道皇玛法您赶紧篡位吧,就皇阿玛这眼神儿,我真对他没信心啊! 和珅暗中快笑得肚子疼了,不过脸上还是保持完美的谦恭的:“皇上,奴才去看着三少爷。”见乾隆点头,赶紧坏笑着出去准备一肚子的话揶揄某人了。 和珅跟福康安出去了,永琪那憋了一肚子的话终于能吐出来了——他才没那个该说不该说的眼色呢,主要刚刚是他刚想开口和珅就抵他! 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得了皇阿玛的青眼,居然几年内就从个低等侍卫爬到了军机大臣,这样的“佞臣”,当然是入不了他五爷的眼的。 “皇阿玛,这福康安只是个大臣之子,纵使有您的抬爱,也不该如此恃宠而骄,请皇阿玛以江山社稷为重,严惩这不知上下尊卑的小人!”永琪情真意切地就在马车里跪下了。 你这……才七岁的永琰都恨不得捂脸了,他都看得出来皇阿玛对福康安的特别照顾中透着怪异,早就自身难保的永琪居然还自己往枪口上撞?何况,最重规矩的纪师傅都没说话,永琪,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 果然,乾隆脸黑了,要不是福康安就在外面他就想吼了,最终还是握了握扇子——玉荷那把,没好气地训斥了一句:“朕都说了是微服出巡了,哪儿来那么多规矩,还扯到什么江山社稷,哼,这个时候你倒知道什么江山社稷了!” 永琪一副受伤的样子,永琰却赶紧打断,扑进乾隆怀里撒娇:“皇阿玛,五哥也是一时脑子没转过弯儿来,您别生气!” 还是小儿子孝顺!乾隆喜滋滋地抚摸起永琰来,完全无视自家五儿子那哀痛的脸。 纪晓岚低头理自己的大烟袋,心中忽然升起一些怪异的想法。 但是,马车里的人没意识到,马车的隔音是很差的,所以他们的话被外面骑在马上的人听了个清清楚楚,和珅对福康安甩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福康安不理他,虽然心里不好受,但是他还得“感谢”永琪,永琪越是提醒皇阿玛他“名不正言不顺”,皇阿玛越要帮自己正名……哎,反正,已经这样了,只能走下去了。 “驾!”福康安忽然一抽马鞭,飞跃向前,和珅苦笑着摇摇头,只得追上去。 也是,春色正好,杨柳依依,不如踏青。 就在乾隆跟永琰聊得开心的时候,马车后面忽然传来嘈杂声:“永琪,永琪,你个坏蛋,把我丢下自己出来玩……” 永琪身子一震,当着乾隆的面就一下跳下了马车,向着一瘸一拐的小燕子飞扑过去:“小燕子,你怎么来了,天哪,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小燕子不会骑马,幸亏乾隆的马车因为大,走的不快,不过追了这么远,她的脚已经磨出泡了。因此,见到永琪,小燕子分外火大,立即就上手要打,永琪只能躲避。 乾隆一听到这个声音就头疼,但是小燕子居然拖着永琪闹到他跟前了,满脸的桀骜:“皇阿玛,你要给小燕子做主,永琪骗我!他骗我!” “朕不是你的皇阿玛!”乾隆黑着脸大吼,儿子的小妾也管他叫皇阿玛?什么时候他这个皇帝变得这么不值钱了? 坐在另一辆马车里的莫愁和杜小月已经过来了,她们听到吵闹还以为出了事,拿着剑就要护驾,哪里知道居然看见了当初那个害死了瑞贵人的“还珠格格”! 永琰暗地里露出相当嘲讽的表情,乾隆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手里的扇子被攥得都快断了:“永琪,这是怎么回事,朕不是告诉过你不准带你的‘燕格格’来的吗?” 永琪看到乾隆这模样,情知不好,赶紧捂住小燕子的嘴,拖着她跪下就磕头:“皇阿玛恕罪,小燕子不懂规矩,但是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担心儿臣啊!” 担心你所以一见到你就要打?乾隆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但是永琪已经拖着小燕子跪到莫愁面前了:“筠妃娘娘,求求您,小燕子的脚受伤了,求您让她上车吧!” 小燕子记得莫愁,这个可是打过她的女人,差点儿跳起来:“永琪,我才不要跟这个坏女人——”永琪再次捂住她的嘴。 莫愁虽然不喜欢小燕子,但是看看那都快磨穿了还带着血的鞋底,还是心软了,不顾杜小月的拉扯,对着乾隆求情:“皇上,这燕格格既然来了,也不好把人再赶回去,就让她上车吧!” “好了好了,上车上车!”乾隆看着永琪那副“您不让小燕子上车就是不善良不仁慈不大度”的模样,实在心烦,随手甩了甩扇子,示意不理他们了。 永琪喜笑颜开地扶着小燕子上车。接下来的半天,莫愁很烦恼,杜小月很生气,虽然小燕子忌惮她们的武功不敢胡闹,但是她也太不消停了,就堂而皇之就掀帘子喊叫唱歌,那走调到可怕的声音让本来出生江湖什么苦都吃过的两个女人都恨不得把她撵下去了。 当然,让最受宠的筠妃娘娘受委屈,那绝对是奴才的错。当天晚上行到一个镇子之后,万能管家和大人就立即又采买了另一辆非常结实的马车,专门给五少爷和他那脾气超大的小妾坐的! 作者有话要说:喵又要失踪了,清明回家,没有网络,7天的存稿已经弄好,祈祷jj不要抽~ ☆、好春光之乾隆朝三宝 乾隆是出来春游的,当然野餐是必备项目。这次当然不用这些贵人亲自去农家买东西,万能管家和大人早就在乾隆没有意识到之前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野餐。 不仅如此,和珅还准备了许多干净的野味和石锅酱料,让心灵手巧的莫愁和杜小月现场用做火锅的方式弄给乾隆吃,顿时把这脑残龙满意地直夸和珅能干。 和煦的春光里,乾隆等人坐在一处漾着翡翠般的绿色的小坡上,砌起石灶,烟氲袅袅,看起来赏心悦目,闻起来香气扑鼻,周围还有不少小鸟叽叽喳喳地闹着,气氛非常欢乐。 莫愁也对和大人的尽心感到满意,夸得很是真诚:“皇上,和大人真是不简单,这调料都是江南的好货,这石锅也是上好的石材,臣妾就是手艺再烂,也能沾沾和大人的光,让皇上满意呢!” “就是就是,”杜小月在石灶台旁呼呼地折腾一只鸡,小心地往鸡肚子里填香料,也是笑嘻嘻的,“皇上,这瓦罐鸡阿姐早就想做给您尝尝了,可惜宫里没有材料。我也就几天前跟和大人提了一句,哪里知道他真的把最正宗的材料给找来了!” “那是,和爱卿可是难得的能干人啊,年纪轻轻就如此出色,能有如此臣子,是朕之福啊!可惜就是家中无美眷……”乾隆说的正在兴头上,却忽然停顿了——他虽然经常抽,但是也知道和珅是钮钴禄氏年轻一辈最惹眼的得意人了,又是世家出身,自己怎么也不能把一个没品级的杜小月指给他吧? 乾隆赶紧转移话题,对着灶台伸伸扇子:“哎,小月,那鸡好香啊,还有多久才能好啊?” 杜小月没注意到乾隆的停顿,还是很开心地盯着那只鸡呢:“皇上,再等等,焖烂了才好吃呢,阿姐不是给您做了面酱黄瓜了吗,您先吃那个吧!” “哈哈,小月这丫头,全天下就你敢不给朕吃肉让朕啃黄瓜!”乾隆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捻起一根莫愁递上来的黄瓜,塞进嘴里,顿时竖拇指,“莫愁,好手艺,好手艺!” “皇上别夸臣妾了,臣妾只希望您别怪罪小月就是了!” “哈哈,怎么会?来来,永琰,你们也尝尝,这黄瓜真不错……”乾隆越吃兴致越高,永琰陪着自然也很高兴。 只有单独坐在远处的小燕子吞口水打永琪:“我也想吃鸡!” “小燕子,等会,等皇阿玛吃过了,我帮你去要点儿。”永琪非常伤心,皇阿玛怎么能这么无情——乾隆说了,儿子的小妾是绝对没资格跟他一起吃饭的,要是永琪你舍不得,你就自己陪她坐一边儿去! 纪晓岚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抽烟,听到杜小月对和珅不遗余力的夸奖,尤其听到刚刚皇上故意拐了弯儿的那句,抽烟的频率明显顿了顿。 就在这时,背上被人猛然一拍,纪晓岚吓了一跳,面前却忽然多了一串烤鸡翅,杜小月神秘兮兮地塞到他手上,笑得得意:“先生,这可是我特地给你留的,快吃吧!要不然,下午肚子叫的话,皇上会生气的!” “哎,哎,谢谢小月!”纪晓岚兴奋地双手接过鸡翅,吃的满嘴流油、 福康安一边啃鱿鱼串儿一边看和珅在前后忙碌,并小声嘀咕:“谄媚!” 和珅见乾隆一边吃还兴致勃勃地想抢莫愁的活计,摇了摇头,心道这万岁爷两辈子都这德行,还是点了点福康安,示意他跟自己过来。 “干嘛?”福康安一脸防备的样子看得和珅有点儿好笑。 和珅知道自己是注定跟他对立的,便也直接说了:“如果我跟皇上去讨小月姑娘做侧室,如何?” 福康安瞪大了眼睛,几乎下一秒就想明白了他的“居心叵测”,冷笑着摇了摇扇子:“纪大学士哪里得罪了和大人?” 和珅摇摇头,笑得妩媚又得意:“哪里,我可是在帮三少爷你呢!” “啪”,福康安的扇子掉在了地上,但是脸上神色不改,嘲讽更显:“和珅,看来循亲王真的很信任你,这件事都告诉你了。” “奴才之前多有得罪,不过看在奴才照顾您一晚上的份上,还请爷您恕罪。”和珅立即跪下了,但是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一晚上?那次啊……福康安气闷地一甩袖子:“是我喝醉了说胡话你听见的?” “应该说,如果循亲王不想让奴才知道这件事,不管您喝醉多少次,奴才也不会知道。”和珅很没心理负担地把事情全推到了胤禛身上。 “那这件事,你好好办。”福康安说着便转身,“那只鸡应该快好了,再不去要被永琰抢光了的。” “那爷您跟奴才之前的事,可不可以一笔勾销?”和珅还跪着,头都没抬。 福康安笑了:“一笔购销?哼,爷跟你,从来是一码归一码。” 一码归一码吗?和珅笑了,慢慢站起来,看他悠悠哉哉地从乾隆手里接过一只鸡翅膀,很有皇子范儿地悠然品尝——这模样,倒是自己前世未曾看过的;而且,一码归一码,很好,自己要的,也是如此。 入夜,和珅果然敲开了纪晓岚的房门。 纪晓岚是朝堂清流之首,对于和珅这种擅长阿谀奉承的,一向很是看不惯,但是他也不是完全迂腐之人,要不然,他也不会坐到汉臣领袖这个位置。 福康安能想到的,纪晓岚也想得到,所以纪大学士很直接了:“和大人,小月姑娘就算有格格之名,也是个贫苦汉女,这身份……跟和大人有些不配啊……” 月夜下,和珅的笑容宛若危险的罂粟花,他很自觉地在纪晓岚桌边坐下了,接过纪晓岚给他倒的茶:“纪大学士误会了,和某从来都认为,您才是小月姑娘的良配。” 纪晓岚的脸皮罕见地红了,吸烟那么多年居然差点被烟呛着:“和大人这是什么话,小月姑娘还年轻,我这老男人哪里能耽误人家!” “纪大人不必多想,小月姑娘不在宫里的时候就在您的草堂,照顾您无微不至,您难道真的没体会到一个姑娘的心吗?您中年丧妻,小月姑娘无父无母,您不妨向皇上和筠妃娘娘求个恩典,要是能天家赐婚,岂不正是美事一件?” 见纪晓岚还想说什么,和珅继续堵他:“这年龄又有什么要紧的?小月姑娘可是当着人面说过,纪先生是她真心敬佩的男子,一个姑娘家都如此豪爽,您又何必扭捏?” 纪晓岚沉默了,狠狠抽了几口烟,才闷声问道:“和大人,您直说吧,您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确实有一件难事要求您帮忙……”和珅也没打算跟他卖关子,而是指了指门外福康安的房间,“您应该也看出来了……” 纪晓岚瞪大了眼睛,煞有其事地凑近和珅,用手指了指天上:“他真的是那个……啊?” 和珅点点头,也摆出一副苦脸:“您说,咱们这主子,天天在搞些什么东西……” 纪晓岚倒是没多奇怪,不说福康安那长的跟哲亲王一模一样的脸,先有莫愁之事,他又查出两个假格格,现在告诉他皇帝还有个私生子,他已经非常淡定了,但是他还是狠狠抽了好几口烟,继续低声问和珅:“看咱们爷的意思,这个是要认回来的。啧啧,说句不该说的话,我就不懂了,这孩子怎么会在咱们爷他小舅子家里呢?” “这才是最麻烦的,”和珅也作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点了点桌子,“其实福康安……这事儿不瞒您,就是我查的,人家本该是过明路子的正经皇子,就是因为咱们爷……哎,傅恒大人有良心给救了,救了就瞒着呗,可是咱们爷不知道抽的什么疯,又想把人认回来了!” “正经皇子?嘶——”纪晓岚算了算福康安的年纪,忽然反应过来和珅说的是哪般了,“你是说,怡贵人的……?” 和珅偷笑,心道福康安你运气真的很好,刚好你出生的时候有个枉死的人给你做垫脚石,但是还是要作出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的:“哎,可不是吗?当年咱们爷就那么把人逼死了,现在后悔了……哎,真是……” “和大人,那你来找我,是为了……他的事?”纪晓岚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了。 和珅摆出一副要哭的苦脸,尖尖的眉角全然耷拉下来,显得可怜异常,双手一摊表示自己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哎,咱们爷都这样了,要是不认下来,这不把人家孩子往死路上逼吗?可是这身份实在有点儿麻烦。纪大人,您饱读诗书,最懂礼法,您能不能给在下支个招?” 纪晓岚的眉头皱紧了,吧嗒吧嗒抽了好几口烟,才舒了一口气:“傅恒大人这次去南边,也是为了这事儿吧?” 和珅点了点头:“是啊,看样子是要替那位翻案的。” 咱们爷还就喜欢翻案呢!纪晓岚没好气地想着,但是这话可不能在政敌面前说,于是还是很为难地摆手:“这事儿……难办,真难办,我得好好考虑一下。” “纪大学士肯考虑,就是下官的福气了,下官谢大人!”和珅知道,纪晓岚既然没有一口回绝,就证明,这事儿有谱。 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纪晓岚很清楚,和珅既是在求助,也是在威胁,而且是在拿小月威胁。和珅十八岁尚未娶亲,甚至一个妾室都没有,这位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可是满朝文武争抢的对象,若是他向皇上讨要一个小月,皇上也不好不给他。 但是小月那身份,就算是筠妃的妹妹,就算是皇帝亲自赐婚,也只能给他做个侧室,那没心没肺直来直去的丫头以后还不被他的其他女人给吃了!何况,他不得不承认,他对小月确实有那么点见不得人的心思的。 而和珅要他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压着汉臣,尤其是那些个腐儒,别让他们坏了皇上认子的大事。其实这事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破事那位爷已经做了很多了,不在乎多这一件。 若是自己帮他这一回,和珅欠自己个人情,傅恒欠自己个人情,那位新鲜出炉的皇子也欠自己个人情,最重要的是投了皇上的心思,而且目前皇储已立,且是中宫嫡子,就算认回他也不会对国体产生什么威胁,似乎是没什么损失的大好事。 纪晓岚盯着窗外那滚圆的月亮,半晌才又拿起烟袋抽了一口,还是决定——先看看再说。若是事实真如和珅所言,福康安只是个可怜被冤枉的,那他不介意推一把,“拨乱反正”。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解释下此文的时间空间观念,大家可以不看,选自《交叉小径的花园》: “……他认为时间有无数系列,背离的、汇合的和平行的时间织成一张不断增长、错综复杂的网。由互相靠拢、分歧、交错,或者永远互不干扰的时间织成的网络包含了所有的可能性。在大部分时间里,我们并不存在;在某些时间,有你而没有我;在另一些时间,有我而没有你;再有一些时间,你我都存在。目前这个时刻,偶然的机会使您光临舍间;在另一个时刻,您穿过花园,发现我已死去;再在另一个时刻,我说着目前所说的话,不过我是个错误,是个幽灵。” 这样看起来费眼费脑筋,做个简单的小剧场: 婵儿(吊死鬼吐舌头状):“三哥,我本是不该存在的,桀桀桀桀……” 康熙:o(╯□╰)o 八八打圆场:“四叔,其实咱们都不该这这里的……” 四四面瘫脸冒冷气,因为他家抽抽龙儿子抱头痛哭≈ap;ap;gt;_≈ap;ap;lt;:“有、有鬼啊——呜呜呜呜,皇阿玛,您怎么活过来了?” 陈道明乱入:“咦,这圣祖皇帝像怎么这么像我?” 大大二二:“胡说,爷才不像电视里那些个演员长得那么老!” 张铁林乱入:“喂喂,清高宗,不要抄袭我风度翩翩的笑声,那是我吃饭的本钱。” 永琪磕头,泪水横流:“皇阿玛,儿臣是冤枉的,儿臣绝对不可能像电视里那样穿明黄的长袍啊!” 慈禧乱入:“虽然哀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老佛爷的称呼是哀家的,那大拉翅的旗头也是哀家发明的!” 钮钴禄氏抹眼泪:“先帝爷,臣妾就是再小家子气,也不至于天天跟两个私生女玩儿啊!” 真正的清高宗s咆哮马:“朕没有私生女!” 和珅摸下巴:“其实按皇上您四处留情的性子,也可能真的搞一两个出来的。” 福康安异常怨念:“那也不能确定我就是私生子啊!” ☆、好春光之狐狸精(重发) 福康安出来之前,敏敏就提醒过他,出巡有几件事要绝对注意,第一是抛绣球招亲,第二是有人卖身葬父,第三是庙会。 在庙会上替乾隆挡一刀让乾隆对自己更生愧疚?拉倒吧,福康安还不想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小命玩掉,而且皇玛法已经把自己“卖”给青莲格格了,那他以后至少是个亲王,犯不着再往上走了,要是一不小心让“皇阿玛”抽到终极程度把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面盒子里的东西再换一遍,那他这个私生子就真的“不该存在”了。 不过,救驾的机会,他也肯定不会给永琰就是了。 因此,在得知乾隆出去看高家小姐抛绣球招亲的热闹去了的时候,急得赶紧撵着和珅去联系当地官兵,自己则去想办法阻止皇帝给个小姐和乞丐赐婚的荒唐事,特别不能让乾隆留下自己的“墨宝”。 不过事情跟皇后说的有点不一样,小燕子虽然也跟来看热闹了,但是一方面为了不惹乾隆的厌,永琪只敢带着她站在边上;另一方面,小燕子还没大度到给自己的男人去抢那个绣球,所以高家小姐很幸运地招了一个门当户对的乘龙快婿,不必委屈地嫁给一个乞丐。 但是,乾隆的身份还是暴露了——或者说是福康安他们单方面认定暴露了。 莫愁的房间里只点了一盏暗暗的油灯,灯下美人压抑着眼泪,杜小月一边帮阿姐卸妆,一边暗暗埋怨皇上没眼光。阿姐这么漂亮这么能干这么体贴,他还要去找别的女人…… 莫愁咬了咬嘴唇,接过帕子擦擦脸,又捏了捏杜小月的手,扯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没关系的,小月,皇上一出来就……这事儿忻姐姐早就提醒过我了。” 杜小月还是很不平,愤愤地把帕子扔回水里:“早知道阿姐你又何必进宫——” 莫愁一把捂住她的嘴,神情非常严肃:“小月,我只是皇上的一个妾室,皇上宠我是我的福分,皇上要是不愿意见我,我没资格怨恨。” “阿姐!”杜小月的眼睛有点儿湿润了,莫愁却紧紧抓住她的手,笑得欣慰:“小月,阿姐是个知足的人,阿姐不怨什么,阿姐现在只希望,你跟纪先生能早日修成正果……” “阿姐你!”杜小月的小脸腾的红了。 莫愁跟杜小月夜话之时,乾隆正在另一间房里跟一个漂亮的姑娘翻云覆雨,这个姑娘,是今日抛绣球招亲的时候认识的,乾隆看热闹看得起劲,一不小心撞倒了人家,便接回了驿馆医治,结果医治着医治着就……大家都懂的。 和珅的房间里,福康安背着手,愤愤不平地来回踱步,忽然停下来指着和珅满脸怀疑:“和珅,你老实说,这女人真的不是你‘孝敬’的?” 和珅悠悠地吹茶,都没看他一眼:“筠妃娘娘和‘三个’阿哥都跟着呢,还有个满口诗书礼义的纪晓岚,我活腻了才赶着这时候给皇上送女人呢!” 福康安的眉毛已经皱到一起去了,因为瘦的太厉害,这样都有点儿脸疼,赶紧揉了揉眉心:“那我就不明白了,啊,你说一个漂亮的大姑娘,看那衣裳也不是穷人家,怎么就甘愿没名没分地跟着个快六十岁的老男人呢?” “这证明咱们乾隆爷魅力非凡……”和珅皱了皱眉,这话说得他自己都觉得亏心,只能转移话题,“你也别说得太难听,他好歹是你皇阿玛。” “是啊,亏了他,我娘才把我生下来,我谢谢他!”福康安郁闷地托着腮帮子,看了看已经中天的明月,“都出去多久了,还没查出来是怎么回事?” “别急啊,咱们乾隆爷可是‘老当益壮’,不折腾半个晚上不会停的。”和珅虽然也有些急,但是他的伪装比年少气盛的福康安要好许多。 “你……怎么知道的?”福康安看他的眼神相当奇怪,一张脸都紫了,“你该不会……” 和珅被他这眼神看得差点儿吐血,心里暗骂自己怎么把上辈子给那位爷送女人的事带出来了,赶紧转头摸鼻子:“宫里的事,我多少也知道一些。” “和大人真是手眼通天啊!”福康安讽刺了一句,想想看确实也不大可能,便自顾自地点头,“也是,与其说是我皇阿玛,你不如说是循亲王,我倒更相信一点。”或者说,更想看笑话一点。 和珅双颊冒火,手里的杯子已经快捏碎了,要不是沉淀了两辈子的气性在这里,他肯定要直接上手揍人了:“在你三少爷眼里,我和某人就是……以色事人的……那等人?”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 福康安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儿过分,偏过头小声嘀咕:“谁让你长得那么漂亮……” 这张像娘的脸绝对是和大人两辈子最大的痛…… 还好,派出去的暗卫回来了,暂时消弭了屋里的火药味,但是这得出的消息让他们两人都愣住了——那个姑娘确实是知道皇上身份的,因为前几天在官道上,皇上骑着马被那位姑娘的丫鬟给认出来了! 福康安根本不相信,杯子重重砸在了桌上:“胡说什么,一个小丫鬟怎么会认识皇上!” 暗卫低着头:“因为那位姑娘的丫鬟,就是原先的宫女夏紫薇!” 顿时,屋中极静,福康安只是因为这可笑的巧合无语了,和珅却是差点摔了碗,急急走到暗卫面前:“胡说,夏紫薇不是被金锁姑娘接走了吗?” 暗卫虽然早就被训练的宠辱不惊了,此次也被一系列非常人能及之事弄得惊骇非常,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想清楚怎么跟和大人说这事。 和珅就算有着两辈子的老奸巨猾,也忍不住滴下了一大滴冷汗。 当初夏紫薇的丫鬟金锁,虽然出身低微,但是是个聪明又能吃苦的女子,和珅教了她一些做生意的知识,并借给她一笔本钱,她在一年之内就还清了,自己还盈利了不少。 金锁对紫薇是忠心耿耿的,早就等在济南,等紫薇回来自己照顾她;但是紫薇听说福家被发配边疆了,竟然追了过去! 福尔康早就恨紫薇恨的牙痒痒了,发配带枷的日子非常苦,福家人几乎是天天呼天抢地,紫薇一个白白嫩嫩的漂亮姑娘在福尔康看来也只能利用这最后一次了——于是,福尔康表面对紫薇的行为“感动不已”,劝得紫薇不畏辛苦陪他充军,暗地里却在一处镇甸把紫薇卖给了人贩子,得了银子贿赂官差以求自家能好过一些。 金锁是在一处青楼中找到被逼着接客,几乎要撞柱而亡的紫薇的,连忙花了几百两银子把她家小姐赎了出来,带回济南。 可是紫薇做惯了小姐,又完全不懂理家经商一套,对金锁的“市侩”十分不满意,金锁从小被自家小姐教训惯了,倒是没什么;但是金锁手下的管事只认金锁一个东家,连金锁买来伺候紫薇的小丫鬟都看不惯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姐”了,暗地里嘲讽不断,金锁又因为生意繁忙不能天天随着紫薇——紫薇便觉得,金锁“变了”。 这样的日子,只知道爱情伟大的夏小姐当然不愿意过,于是带了点银子跑了出来,哪知道没几天就被人偷了个精光。不过紫薇运气不错,流落街头的时候被一家小姐买去做了针线丫鬟,不过签的是死契。 夏紫薇你这脑子是残到什么程度了啊!和珅都想仰天长啸了,夏蔷薇啊,你是什么胆子啊,这样脑子不好的女人你都敢让她冒充皇女,不怕小心眼的乾隆爷把你挖出来鞭尸? 福康安也渐渐听明白了一些,但是还是觉得很奇怪:“你说,夏紫薇被一个小姐买去了?那么,那个女人该不会是……那个小姐?” “没错。”暗卫的头埋得更低了。 “哪家的小姐啊,就这么想这一场滔天富贵?”福康安饶有兴趣地问着。 暗卫更是觉得这帮都是什么人啊,干的都是什么事啊:“是金陵荣国府,五品工部员外郎贾政的大小姐,贾元春。” “什么?”和珅定力再好也绷不住了,福康安更是整个人都裂了,两人交换了一个怪异的眼神,同时跌坐在椅子上:“……疯了吧?” 暗卫欲哭无泪——二位爷啊,小的也是这么认为的。 “下去吧,你再探探。”和珅赶紧地把他挥退,然后就笑在了椅子上捂肚子,“哎呦,三少爷,循亲王为了您搞了这么一场,可是给天下女子做了个坏榜样了。这回可怎么办,这下全天下都认为,一个女人在外面陪皇上睡一晚上,就能被接进宫做皇贵妃了呢!” “什么为我搞的,我是被卖的那个!”福康安咬牙切齿地白他一眼,狠狠一跺脚,把地当成那贾家死死踩,“什么东西!虽然工部员外郎是个五品,他女儿是没资格参加大选,但是他哥哥好歹是个世袭的镇国将军,他居然把女儿送来陪皇帝睡觉!他不要脸没关系,咱们大清的其他世家还要脸呢!” (注:此间设定贾赦为三等镇国将军,其父为不入八分辅国公,应该是比较符合原著又能适应清朝爵位传承制度的设定吧,ps: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辅国公的儿子只能袭三等镇国将军……) 和珅能理解他气成那样,现在大清排得上的大世家,富察家绝对是第一,当然了,钮钴禄家他的这脉虽然远远比不上富察家和兆惠那脉,也比太后出生的那家要显赫一些。 所以,虽然存了看笑话的成分,和珅其实也挺郁闷,非常不理解宁国府和荣国府的那些人在想些什么:“按理说,这皇上从宫外带进宫的女人,身份上可比大选出来的矮了不止一截,咱们这位筠妃娘娘要不是有皇后和忻贵妃护着,估计早就被那些个冷嘲热讽给逼疯了。就这样,储秀宫现在也只有个主位,皇上也不好把人家选秀出来的清白女儿送去伺候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啊!” “恬不知耻的东西!”福康安还是很愤愤不平,又跺了几下脚才恨恨地摇扇子,火大了都要扇风了,“好好查查,他荣国府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就需要这样卖女儿!那个贾元春也太不知事了,哪家的女儿要是被逼着做这事,不如直接抹脖子算了!” 和珅不得已赶紧给他倒茶灭火:“好了,又跟你家没关系,别那么大火气。而且,咱们不如来猜一猜,你那个皇阿玛要是知道了真相,会如何?” ☆、好春光之春梦很惊悚 乾隆知道这事儿会如何? 吐血的心都有了啊! 他还以为是一般的贫苦汉女被自己的“魅力”征服了呢,哪里知道第二天问这个女人,居然是贾家的,居然是世袭的荣国府的那个贾家二房的大小姐! 靠!乾隆顿时觉得自己被人耍了,还耍的很彻底! 于是,元春委屈地看着乾隆连衣服都没让她帮忙穿,黑着一张脸大步出去了。 看了看自己满是痕迹的身子,元春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她哪里能不委屈?可是,这是他们贾家最后的办法了…… 乾隆去哪儿了?按理说,应该去找莫愁让她安排一下这个女人的,但是乾隆不好意思啊!难道要他过去跟他一个还算受宠还算有点地位的小老婆说,他被人算计了? 于是,乾隆顶着锅底脸直接找上了和珅——修书一封给皇后,安排一下“多贵人”册封的事儿,册封完之后放延禧宫吧! 延禧宫?延禧宫主位领的是贵人份例,居然把贾元春放那儿……和珅一直保持着绝对的谦恭,头埋得低低的,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控制住自己不笑出来。 乾隆还是有点儿脑子的,郁闷完了又吩咐了:“去查查贾家到底出什么事了,居然连这种不入流的法子都用上了!” 和珅忍不住吐槽:他们不入流还不是因为您下流吗? 当然,这还不算完,当乾隆看见元春那个依然用委委屈屈的目光对他眉目传情的小丫头的时候,彻底崩溃了,几乎都是咆哮着就在院子里对和珅吼——把多贵人先送回宫去,至于这个什么夏紫薇,朕给你机会了你还不知道珍惜,朕的身份是能随便说出去的吗?也带回宫,直接丢辛者库里去! 看着乾隆s水牛鼻孔冒烟的模样,和珅、福康安包括纪晓岚都在心里说:该,真该! 不过,在这次之后,乾隆就很乖地守在了莫愁身边,直到回宫都没再出去拈花惹草,看来确实是这场春梦惊悚到了…… 贾家的事情当然要查,两份资料是同时送到乾隆手上和胤禛手里的,倒也蛮让人哭笑不得的——贾家祖上蒙祖上荫德得了宁荣二府,但是子孙太不争气,到贾赦贾政这一辈,已经等于是败落的只剩一个空壳了。偏偏家中人贪图享受不知节俭,即使两府的管家奶奶,就是王熙凤和秦可卿都颇有些本事,也挽不回颓势。 不过,真正在两府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的,是胤禟。胤禟在金陵抢生意抢那那叫一个厉害,后台又比贾家硬,再加上最近联合各地商人搞了个徽晋商会——加入的不止是徽商晋商,金陵一些大商人也加入了进来,用“官督商办”的方式办了一些面粉厂、纺纱厂,吸引了大批佃户做工,也使得贾家庄子上的进项少了不止一点半点。 贾家也经商,但是最多算半个容克地主,跟真正有组织有规模也有新兴律法护着的真正的商人是不能比的,所以很快被人抢了半壁江山。 贾家本来就是靠的家大势大,但是徽晋商会后面站着的是兰馨公主,连着的出旗商业府更是循亲王一手搞出来的,这种情况下,贾家那个“护官符”还是护官符吗? 而且,贾家发不出上年的工钱,引起了一些奴才的不满,贾家一连招了三次贼,连老夫人的私房都被偷去不少,现在用走投无路来形容贾府,还真是非常恰当。 而贾史王薛中的薛家,自从薛宝钗被接走了就被太子爷和淑慎公主派人看住了,那个怎么看怎么笨的儿子薛蟠,十岁的时候被带去军营“参观”,不出一个月,“呆霸王”变成了大王八,回来之后收起了自己所有的嚣张跋扈,跟着母亲乖乖学做生意。而薛姨妈,也加入了徽晋商会,虽然能力有限,只能安安分分地守着一些小生意,但是情况比贾家已经好上不少了。 徽晋商会是胤禟搞出来的,这个当然不能告诉乾隆,乾隆得到的消息只是胤禛手里那份的删减版,不过已经很清楚了,也很简单,就是贾家破产了,需要钱,需要富贵,紫薇那日认出了微服出巡的皇帝,贾家就开始打主意了。 贾政这个伪君子还真不同意这种事,但是府中败落后,贾赦开始端长房的架子了——贾府是你媳妇管的,你得负责任! 老太君房里的东西已经变卖的差不多了,老太太就是再心疼孙女也没办法,王熙凤因为拿了府里的钱放高利贷,被一些小人趁着贾府失势伙同贼人偷取了欠条,气病了;而宁国府那边,因为发不出工钱,什么难听的话都从婆子们嘴里骂出来了,所以秦可卿和贾珍那“扒灰”的事,就在大街上被人抖搂了出来…… 总之,现在贾府的情况跟原著里最后抄过家那模样已经差不离了,或者说更差,因为现在贾宝玉才六七岁,贾兰也才那么点儿大,考取功名光耀门楣都是不可能的——问贾琏,那个是能指望的吗? 敏敏很囧地迎来了多贵人贾元春,心道这个不该是妃子吗? 不过这样想想也没错,貌似这个世界的贾雨村没了,林如海进京了,北静王不认识贾府的人,忠顺王更不知道在哪儿,贾家的情况本来就比不上原著,再加上四爷他们在搞改革,落魄成这样也能理解的啊…… 敏敏看着玩的开心得薛宝钗和林黛玉,叹了口气,还是给和珅写了一份名单。 和珅接到名单,秀气的眉头都皱成小山峰了,让福康安心情很好:“呦,咱们和大人也有办不来的事啊?” 和珅没好气地把名单递给他:“皇后娘娘说,要是贾府真的树倒猢狲散,让我尽可能地帮帮这上面的人。” 福康安狐疑地开始念了起来:“史湘云、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晴雯、袭人、鸳鸯……”忍不住嘴歪了:“这是什么啊,怎么感觉还有不少丫鬟的名字在上面?” (别问为什么没巧姐,这个时候巧姐还没生出来……) “我怎么知道?”和珅烦闷地抢过他的扇子扇风。 “你也不用太烦恼,皇后不是写的明白吗,尽量帮忙,不强求。”福康安心情很好地等着看他笑话,“只要咱们和大人服个软认个输,想必皇后娘娘也不会怪罪什么。” 和珅笑得很妩媚:“三少爷,你没仔细读娘娘的信吧,皇后这字里行间,可是透着尽量不要干涉她们的现有生活的意思呢!” “有吗有吗?”福康安把信翻过来覆过去读了几遍,都没看出那层意思,不禁狐疑地看着他。 和珅抽回信,卷进袖子里:“当然有,娘娘说,贾家败了我再去‘救人’,但是若是贾家不败……”剩下的话不消说了。 福康安一副“果然奸诈”的表情:“哼,和大人还可以趁机帮我那死要面子的皇阿玛解决一件烦心事,可谓一箭双雕。” “好说,好说。”和珅笑眯眯地出去办事了。 乾隆确实是个“死要面子”的,虽然是被算计了,但是怎么也是把金陵贾家的一个女人收进后宫了,总不好让人说他负心薄幸,占了人家女孩的身子,还眼睁睁地看着人家破产吧? 于是,军机大臣和大人给宁荣二府指了一条明路,如今出旗商业府正在蒸蒸日上,你们这些个汉军旗镶蓝旗的,也稍微变通一下吧! 贾政只是个从五品闲官,被这么一说就动心了,贾赦和贾琏却硬抱着那世袭的爵位不放,贾珍冷眼旁观,总之热闹的很。一番闹腾,老夫人气病了,王夫人王熙凤这对铁杆姑侄女被拆了,贾政贾赦也等于撕破了脸皮,不过这不是和大人关心的。 和大人只关心,贾政家之前的营生不大好,在出旗商业府里估计得不到什么好项目,不过要是自己修书一封给循亲王…… 揣着满满的孝敬走出贾府的和大人嗤笑一声,出旗商业府既然是以出旗为条件的,那么就不看出生只看本事了,就你们家,一个腐儒一个草包一个色狼,不被人家吞了! 最重要的是,你贾政出旗了,那你家的多贵人可就不是旗人了,满汉不能通婚,麻烦元春小姐委屈一下,进包衣旗吧。 ——话说这个绝妙的点子让乾隆高兴的好好赏了和珅一笔! 把人家好好一个官家大小姐弄成奴才来给万岁爷出气……也就你干得出来。福康安知道后也不停咋舌,这个和珅绝对是个千年狐狸精投胎的啊,果然就是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 而贾府的那笔孝敬,吃过一次亏的和珅可不是乖乖等着人揭发他的,立即拿着银子吩咐人去了江东,史家也真干得出来,为了筹钱把自家才几岁的外甥女卖给人家做童养媳并“冲喜”,赶紧得买回来。敏敏也知道不能再接人进京,要不然她这个皇后就真的“干政”了,便让和珅找了户没孩子的善良殷实的人家,留下一笔钱,让他们收养了小湘云。 于是,史湘云成了第一个脱离红楼命运的“钗”。 第二位也就是隔一天的事,王夫人心情不好看什么都更不顺眼,天生丽质的晴雯就早了好些年被撵出来了,小姑娘年纪小,但是那手针线的天赋让和珅都赞叹,立刻从人牙子那里买回来送到自己的铺子里让针线姑姑们好生调教。 令嫔很生气,皇上出去一趟,居然又收了个狐媚子进宫!不过既然是放在自己这里的,那是不是证明皇上对自己还是有那么一丝旧情的?令嫔便摆出好姐姐的架势,好好欢迎了一下那位新妹妹,也是她倒霉,因为永琰“还小”,乾隆不欲让他知道这些见不得人的丑事,所以元春其实是失宠了的消息,永琰没能第一时间传给他的好额娘。 令嫔的贴心很快打动了元春,然后令嫔得到了另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这个多贵人,竟然跟淑慎公主那里的两个小格格都攀的上亲戚! 作者有话要说:喵写贾家,只是为了反应资本主义性质的改革对地主阶级的冲击…… ☆、好春光之所谓刺驾 经过一场晦气至极的春梦,乾隆其实已经想回去了,但是小燕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没有玩够哪里肯回京再受欣雅的气? 永琪无奈,只能可这劲儿骗乾隆再留几天,正好赶上当地的庙会。 庙会啊……福康安立马一脚踹开和珅的房门:“给爷抓刺客去!” 刺客?和珅慢悠悠地走过来,看了看可怜的门板:“三少爷,坏了,要赔的。” 福康安被他这悠悠然然的态度气得冒火,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暗器”飞过去——和大人虽然是侍卫出身,但是这功夫实在拿不出手,只能险险地避开。 ——一地的碎银子。 ——该死的富二代! 和珅笑容不变:“三少爷当真不识人间疾苦,一扇门而已,用不了那么多的。” 福康安冷笑:“门哪有和大人值钱啊,剩下的打赏您,和大人别嫌少!” 和珅默默劝自己,这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自己一个年过半百之人不需要跟他计较:“三少爷,您怎么知道,这庙会上会出现刺客?” “爷不知道,爷就是卖给你个救驾的机会顺带提前打赏你,这稳赚不赔的生意,和大人不会不做的吧?”福康安才不会承认这是一本脑子崩坏的小说剧情。 “和某人不知怎么得罪三少爷了,一晚上不见,火气就这么大。”和珅虽然明哲保身第一,但是也不是没脾气的人。 福康安把他从上到下好好打量了一遍,越看越悦目但是心里非常堵:“和大人,想着出人头地是好事,但是也别不择手段;权势太热了,小心烫手!” 和珅真的有点儿愣了——那天晚上关于“佞幸”的问题两个人才吵过,福康安也承认是他自己多想了,应该不会还是因为这么个原因跟自己阴阳怪气的吧? 福康安拂袖而去,反正提醒义务尽到了,和珅也不是笨人——至于他这么大的火气……他是偷听到纪晓岚跟杜小月的对话了。 纪晓岚跟杜小月彼此都有意思,但是这层窗户纸一直没捅破,这次被和珅这么一刺激,纪晓岚就想着法子来探杜小月的口风了。 “先生,你说和大人?”杜小月抢过他的大烟袋狠狠敲了他一下,双眼睁得大大的,好像在看妖怪,“你问,我对和大人有没有意思?” 纪晓岚其实不想问那么白,但是不问明白了杜小月又听不懂那些个弯弯绕的,只能继续半红着老脸嗫嚅着说着自己都觉得是屁话的话:“小月,这和大人长的好,又有才华,又得皇上信任,最重要的是年轻……” 杜小月被这老男人气得是恨不得用足了十分力直接把他那烟杆砸他脑门儿上了,心道这里面装的是烟灰吗?但是最终还是狠狠跺脚,红着脸低声冲他吼:“先生,你觉得,小月哪一点比得过人家和莲格格?” ——和莲格格! 纪晓岚顿时放心了,和莲格格那可是皇上要重点补偿的啊,要是和莲格格跟和珅看对眼了,那皇上肯定会赐婚的,额驸可不能堂而皇之的娶侧室,小月这身份也不可能做通房丫头;而且,小月这丫头一向没心没肺,既然这么直接说出来了,证明她对和珅确实无意。 纪晓岚放心了,福康安纠结了——和莲格格,青莲,是他皇玛法打算把他记过去的那个孝贞皇贵妃的妹妹啊……她喜欢和珅?其实她喜欢谁福康安根本不关心,就冲当年她带人跟踪自己结果被自己“调戏”那事儿,他跟那青莲也就是个相互利用相互捧高。 但是,青莲不管怎么样,都是福康安未来名义上的“姨妈”…… 所以,福康安这场火气,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但是和珅不理解啊,想了想还是叫来了胤禛借给他的暗卫,那小伙子说着说着脸红了,因为——和大人不愧是朝廷第一美人啊,笑起来好美丽啊! 和珅为了自己“温和儒雅”的形象,硬是等那小暗卫走了才捂着肚子无声地笑倒在了地上,眼角旁都闪着晶莹的泪花,良久才慢慢站起来边揉眼睛边摇头:“三少爷啊三少爷,枉你聪明一世,既然能看出先帝爷提拔你我有相互牵制的意思,怎么就不想想,多尔衮留下的势力,四爷怎么会让我和珅沾手呢?”不过,想一下,若是他真娶了青莲,那福康安……得叫他什么? 其实他是误会福康安了,福康安当然知道他娶青莲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但是——对某人不爽是不需要理由的! 福康安此时正在房间里攥着扇子咬牙切齿:“你爷爷的,你小子传绯闻我不管,你别传到爷的‘姨妈’的身上……人言猛于虎啊你知不知道!” 但是,和大人还是依着福康安的意思,集结了四爷派出来的人,并通知当地官府军队,随时准备护驾。 庙会当然很热闹很喜庆,乾隆挤在人群里看踩高跷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前后左右,有三个粘杆处的暗卫,十几个当地的捕快兵丁,还有好些个军队里数一数二的高手,全部隐藏在暗处,上百双眼睛都死死盯着拉着莫愁饶有兴致地买茶叶蛋的乾隆。 乾隆买茶叶蛋,莫愁拨茶叶蛋,乾隆吃茶叶蛋——一连串动作等得福康安焦心不已,同时要暗示自己的人挤着永琰,可不能让这救驾的机会给他得去了! 但是,乾隆眉开眼笑地夸茶叶蛋好吃,老妇人笑呵呵地说是祖传秘方——他们聊上了,可是刺客呢,刺客呢? 不会是按着皇后的说法,给“蝴蝶”了吧? 福康安有些意兴阑珊了,但是就在此时,那边响起永琪响彻云霄的咆哮:“小燕子,你怎么样?” 这是……搞错对象?太好了,死了没? 福康安跟和珅对视一眼,和珅赶紧拉着纪晓岚和永琰冲到乾隆身边,一帮人已经自动以乾隆为中心围成一个圈,莫愁跟杜小月的剑已经出鞘。 福康安带了另一队人冲到永琪身边,看见跌倒在一筐鱼上,满头活虾乱跳的小燕子…… 福康安面容扭曲了,永琪“五哥”,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我还以为是刺客呢! 永琪却一把抱住小燕子,然后冲福康安咆哮:“你是怎么办差的,你知不知道小燕子刚刚差点儿被刺客杀死!” 福康安好无辜,爷才十五岁,爷是跟着出来玩的,不是负责安保的,你对和珅吼去啊,但是还是一撩袍子跪下了:“五少爷息怒,都是奴才的错。”眼睛却小心地看小燕子那边,难道真是刺客? 和珅在一旁无声地笑得很欢。 小燕子一把抓下头上一只乱跳的虾,凑到永琪身边也对可怜的福康安吼了起来:“就是就是,都是你的错,害的我的新衣服都弄湿了,你要赔!” 感觉到一只虾子被丢到自己身上了,福康安狠狠磨牙,你个野燕子给爷等着,爷赔你一千件衣裳都没问题,只要你有命穿! 还好有人及时过来给他解围,乾隆黑着脸把他拎起来再冲着永琪吼:“到底怎么回事,咋咋忽忽地像什么样子!” 和珅也过来,暗暗给了他一个“您受累”的眼神,福康安磨牙,就知道他刚刚先跑到皇上那边是故意的。 永琪立即收起恶狠狠的表情,用自己还算英俊的脸“情真意切”起来:“皇阿玛,刚刚冒出一个刺客,把小燕子踢倒在了鱼框上!” 乾隆连带和珅几人等啊等,发现永琪真的是说完了没有下文了,顿时脸黑的脸黑,无语的无语——你的小妾不知道被谁踢了一脚,没受伤还有一筐子鱼给她垫背,你就嚎得跟刺驾似的? “永琪,这铺子你赔!”乾隆身边围得人太多了,他也知道今天这庙会肯定逛不成了没准儿身份曝光都要被军队护送回京——nnd,就是因为一筐鱼一盆虾一个脚印! 这下,乾隆真的回京了。带着一肚子气回京了,连带永琰也是一肚子气,他在庙会上买了好些东西想讨他皇阿玛的欢心,但是这次出了这么一场刺驾的玩笑,乾隆是提到庙会二字就生气,他也只能把那堆东西藏在了自己行礼里。 唯一有收获的是福康安,因为他今天在老乾眼皮底子下“受委屈了”,老乾给了他不少安慰赏赐,不过这也没有弥补这位小爷被深深伤害的心灵——这就是传说中的“刺驾”啊! 不过,这还真的是刺驾,因为有人真把它当刺驾,还当成某些人处心积虑下的刺驾。 毕竟事情较多,乾隆离京城不远,所以“刺驾”之事,半夜就有人快马加鞭传到京城了。 箫剑握着手中的“证据”,义正词严:“陈家洛,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陈家洛按住身边义愤填膺的几人,恭敬地揖礼:“萧公子,此事恐怕多有误会,令妹之事,怕是有人故意为之,来破坏我们的联盟。” “故意?”箫剑嗤笑,“知道小燕子是我妹妹的除了你们几个还有谁?陈家洛,你不就是怕我妹妹得了那个什么五阿哥的宠,到时候你妹妹没机会吗?对个弱女子下手,你这个‘书剑英雄’还真干的出来!” “箫剑,我们现在的目标不是五阿哥,而是十阿哥,你应该清楚!我们总舵主有什么必要这么做!”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十阿哥?”箫剑不愧是出身江湖的,什么脏话都骂的出来,“就是不知道陈总舵主的妹子离十阿哥的床还有多远,若是不出意外,咱们的目标还是五阿哥吧!” “胡说,我们总舵主已经想好办法了,一定能让那个鞑子皇帝换婚约,箫剑,你这是什么话,不准你诬蔑知画小姐!” “嚓!”箫剑的长剑忽然出鞘,狠狠插在了桌上,半没入桌,凶神恶煞,“陈家洛,我告诉你,若你不能给我一个解释,你红花会的人为什么要去刺杀我妹妹,我天地会跟你,不死不休!” “胡闹,儿女情长怎能与家国大事相比!”陈家洛终于动怒了,但是箫剑的觉悟可比他低多了,还是一脸恶狠狠地看他,陈家洛握了握拳,还是逼着自己放缓了语气,“萧公子,如你所说,该如何?” “如何?”箫剑一脚跷到椅子上,拨弄着自己的剑,“咱们的计划,还要再改改,到底是五阿哥还是十阿哥,还可以再商量。” 你!红花会众人都恨不得冲上去了,他们早就猜到了,这次“红花会刺杀天地会香主妹妹”的事情,分明就是这个箫剑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目的就是要把目标重新转移到五阿哥身上,为了个人私利不顾大局! “不准动!”陈家洛低声呵斥着自己的部下,继而对箫剑恭恭敬敬地拱手,“萧公子既然对此事还有异义,咱们不妨‘听天由命’。” …… 一袭黄衣,英姿飒爽的霍青桐看向陈家洛的眼中分明都在冒火:“此事分明是那个箫剑自己搞出来的,你为什么不揭穿他?” 陈家洛对月叹气:“你知道,自从回部一败,咱们红花会……就不剩几个人了,若是真的跟天地会闹翻,我们的大计,恐怕就功亏一篑。” “所以你就任由他们这样步步相逼?”霍青桐真是越来越不明白陈家洛在想些什么了,最终还是背过身去,声音颤抖却坚定,“听天由命,我去。” “青桐?”陈家洛大骇。 但是没等陈家洛说什么,霍青桐就转过来,映着明月的眼里满是坚决:“你不是不信我吗?所以,我去。” ☆、绵中金之夜袭 毓庆宫里,胤禛正在准备科举的事情,不过不是今年的,是几年后——等他“篡位”,开的恩科。这个科举跟一般不同,考得不是八股文,而是一些实用的知识,如数理、翻译。取名“经致”科,取顾炎武“经世致用”的理念,当然是胤礽亲自取的名字。 胤禩忽然快步走进来,手里拿了一张纸状的东西,神色是少有的凝重:“四哥,天地会和红花会的计划,已经查出来了。” “怎么回事?”胤禛把他揽过来,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眉头也皱得死死的。 是夜,毓庆宫。 一对侍卫巡逻而过,却没有注意到一个隐藏在屋檐下的黑影,待侍卫们的脚步声远去之后,那微显瘦削的黑影慢慢摸进了嫡福晋的房间。 房里乌黑一片,床边的纱幔放下,隐约可见两个人影,黑影慢慢凑近床边,拔出了雪亮的剑,寒意森森。 一剑刺进纱幔,但是没有血流出,黑影一滞,正要逃走,就觉耳后忽忽声响,下意识地躲过了一枚打向他穴道的暗器。 忽然门口亮了起来,好几个灯笼晃得黑影眼晕,赶紧遮住眼睛。 “二公主,不用装了,本王知道是你。”胤禛的声音冷得都可以结冰了,一双鹰隼似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那个不断颤抖的人影。 胤祥在他旁边,胤祯也护在胤禩前面,胤祥拿着刀,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的:“王爷,小心,她的武功确实很高。” “武功高不怕,二公主,这么晚了,您不困吗?”胤禩的笑声听得胤祥胤祯都想打哆嗦。 “你们——啊!”二公主,也就是霍青桐正想着该怎么突围,忽然眼前一花,用剑支住自己的身子才没有直接摔到地上,紧紧咬着下唇,半晌才愤恨地抬眼看胤禩,“卑鄙,你们居然下药……” “淑云一向就是‘卑鄙’的,要不然怎么擒住武功高强的二公主?”胤禩接过胤祯用刀挑过来的桌脚边的香,甩了甩,胤祯会意地飞速一刀削掉火星。 “二公主,你最好还是束手就擒。”胤禛一摆手,一排暗卫无声无息地落在霍青桐身后。 “想都别想!”霍青桐强行运功,压着一口已经溢到嗓子眼的血,一下把剑投向胤禩的方向,暗卫们急着保护主子,却不想霍青桐那剑根本没用半分力气,胤祯一个凳子踢过去就给打掉在了地上,甚至都没插入木头。 原来霍青桐是想借此引开他们,自己揪住机会飞身向旁边一个房间跑去,顿时胤禩的脸色变了:“婵儿和绵爵还在里面!” 霍青桐也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婴儿房,看着小床上凸起的两个小虾子状,霍青桐缓缓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凛然的眼神映着寒冰似的匕首,非常骇人。 胤禛的声音也是从没听过的焦急:“霍青桐,只要你不伤害孩子,本王可以放你走!” “放我走?”霍青桐冷笑一声,斩钉截铁,“青桐今日入宫,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说着,匕首一动,毫不留情地往自己的雪颈上划去—— “老天!”蹲在暗处的胤褆一见不好,立即窜出来点了她的穴,接住了软绵绵的桀骜女侠。 胤禩缓缓走过来,在床边上按了一下,才掀开了小床上的被子,下面没有人,只有一个设计精巧的连环弩,只要霍青桐一动被子,她马上就会被扎成刺猬。 “……宁死都不愿意劫持无辜的孩子吗?”胤禩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淡淡的钦佩。 胤礽抱着康熙施施然过来了,见到女侠,柳眉一挑,却是对着胤褆的:“喂,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胤褆被看的背上一毛,立即把霍青桐丢下,跑过来小心翼翼地哄人:“保成,我又不是有意的,我也就是顺手……” 康熙爷黑线满满的——你们俩是不是忘了朕还在你们中间呢,要打情骂俏回公主府去! 胤禛走到昏迷的霍青桐身边,看着她,声音很淡:“她是怎么进宫的?” “回爷,是个叫郎德的西洋的画师,带她进来的。”一个暗卫面无表情地回主子,“如今那个郎德已经被扣押,五爷正在审。” “哪个国家的?”胤禛皱了皱眉。 “说是葡萄牙的。” 胤禩揉了揉太阳穴,准备了一晚上,有点儿累了:“这跟国家应该没关系,欧罗巴洲的人似乎都比较奇怪,跟咱们的春秋战国时期差不多,有本事的人几个国家来回跑。况且,英吉利又不是笨蛋,这种事,怎么可能用自己国家的人。” “跟那个郎德勾结的太监宫女侍卫,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今晚本王要他们全部消失,哼,反清复明也就算了,居然卖起国来!”胤禛的声音很冷,暗卫消失得也很无声无息。 “皇阿玛,那这个霍青桐怎么办?”胤礽闹完脾气,那爱好美色的本性又露出来了,围着谁在地上的霍青桐转了好几个圈,怎么看都觉得是难得的美人啊,杀了太可惜了! “保成你……”胤褆觉得今晚他们该好好探讨一下彼此接触女人的问题——不对,还包括男人!胤褆觉得自己很悲催,老婆长得太犯罪,还女人男人都要防…… 康熙仔细看了看那个眉宇间透着一抹坚毅的女子:“刺杀都干得出来,本来是杀了就杀了吧,不过跟回部还是不要再起纷争了,毕竟那里跟西藏不同。这样吧,老四,你先把人看起来,等小五那边审出个结果再说。” “皇阿玛,我有个主意?”胤祯忽然贼笑着凑过来。 “什么?”一屋子的数字都凑过来。 胤祯笑得蛮坏的:“让这个二公主去观摩一下五哥审案如何?” “观摩”?是荒唐了点儿,不过——是个好主意? “小八,你忙了一天了,先睡会儿吧。”安顿好自家皇阿玛之后,胤禛就劝着早就面露疲色的胤禩去休息——早上得到消息,晚上就布置得这么严密,看着风光得意,一丝不差,其中胤禩的辛苦,又有谁能体会。 胤禩也确实是快撑不住了,任由胤禛把自己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却死死抓着胤禛的手不放:“四哥,你也休息休息吧,你看你这眼圈黑的……” 乾隆出宫,所有事情都交到了胤禛手上,胤禛不仅要忙着朝事,还有出旗商业府的事,还要改编粘杆处,还要监视京城那票反贼,他的辛苦可一点都不比胤禩少。 胤禩抚摸着胤禛刚硬的眉宇下浅浅的疲惫,不禁更心疼了。 胤禛笑了笑,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还有两份折子,我看完就睡。” 胤禩拉着他的衣角,很是坚持地瞪他:“你就在这儿看,看完了我再睡。”好歹是斗了一辈子的,这人什么破个性自己还不清楚? 胤禛无奈,只能靠在床边在两份折子上写了几句,就搂着胤禩睡下了——其实他也很累,但是比起前世,已经好多了;前世他只有十三一个兄弟,这辈子,大家居然能为了同一个目标一起努力,好像做梦一般。 相信胤褆胤礽也回公主府就彼此的男女问题进行“探讨”了,此时只有一个悲催的娃儿不能睡觉,打着哈欠看着眼前这个其实跟自己很熟的人,胤祺的耐心都快被耗光了,仰在椅子上决定这是最后一遍了:“郎德,你我也是多年同事的交情了,你老实交代,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对不对?” 被捆成粽子跪在他面前的金发碧眼的洋人对着那各式各样的刑具,满身是汗,但是还是重复着那句话:“我不能说,上帝会惩罚我的……” 胤祺已经没耐心了,正想让人给这个家伙点颜色看看,就听见有人来了:“十四——呃,班杰明见过和晏公主。”行了一个外国人的揖礼。 因为胤祯不是一个人来的,除了可以忽略的暗卫,还抬来了一个全身无力,只能用锐利的眼神“凌迟”他们的美丽女子,胤祺对着胤祯投以非常好奇的目光。 “这位就是回部的二公主,号称翠羽黄衫的霍青桐。”胤祯示意暗卫把霍青桐扶着坐在椅子上,反正刚刚他们喂了她一些软筋散,她现在根本没有一点儿力气。 “班杰明,交给你了,这是那位的意思。”胤祯打了个哈欠,“本宫先去休息了。”因为皇阿玛那身份太惊悚,就是一般的暗卫也要瞒着,所以他们一般用“那位”代替。 “班杰明”目瞪口呆地看着“矫若游龙”的七公主悠然飘走,然后以最无辜的眼神跟满眼愤怒的霍青桐对视——这个算怎么一回事啊,皇阿玛您不能这样对儿臣啊! 霍青桐刚刚服了软筋散,连嘴都开不得,但是看到居然是一个洋人在审问那个帮助自己的洋人,还是非常奇怪的。 胤祺指着鞭子的手讪讪收了回来,看了看霍青桐又看了看眼前抵死不招的郎德,怎么办,难道要他在一个女人,还是个公主面前对个大男人用刑? 而且,皇阿玛您把她丢给儿臣是干什么啊,是要儿臣审问还是要儿臣看管还是纯粹因为您困了想偷懒了呢? 胤祺真的觉得自己是最悲催的,穿的身份最悲催,连处境也是最悲催! ☆、绵中金之试水 最终,五爷还是对着口不能言的霍青桐苦笑了一声,吩咐几个暗卫把公主的眼睛蒙上,虽然这位也是打仗的,但是待会儿要是一个男人袒胸露体的……五爷表示,他不是流氓。 不过胤祺还是想多了,因为一根满是倒刺的长鞭拿了出来,郎德眼睛就直了,满口上帝的大螃蟹瞬间成了大软蛋,哭着喊着我都交代我都说…… 胤祺无语,你早干什么去了,你不知道五爷我的时间是非常宝贵的? 胤祺喝了口茶提神,才重新懒洋洋地问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英国乔治二世玩这么一出,到底想干什么?” 郎德摇头:“这不是国王陛下的意思,这是东印度公司自己的主意。” 东印度公司?胤祺皱眉:“除了北美非洲和印度,他们又打大清的主意了。不对啊,那里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些,他们真有那么闲?” 对着这个跟自己一样金发碧眼的男子,郎德害怕却也义愤填膺:“班杰明,你也是半个英国人,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的敌人?” “英国已经把大清当敌人了?”胤祺顿时抓住他话中的重点。 郎德自毁失言,但是胤祺却示意暗卫把鞭子执在手里:“你一会儿说不是乔治二世的意思,一会儿又说大清是敌人,难道对于大清,英国内部存在两种意见?” 郎德冷汗更甚,胤祺却自顾自地往下说:“乔治二世……该死了的啊。”这话没说错,按高姑娘的说法,这个时候英国本该是乔治三世做国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老子还活着。 郎德蠕动了几下嘴唇,却没有说话。 胤祺已经猜到了:“我说你们的乔治陛下该死了,你没有反驳,证明你代表的不是国王,让你来做这件事的,是王储吧?”就是那个英明远高于乔治二世的乔治三世。 郎德抬头,死死盯着他的眼里满是恨意。 “可是也不对啊!”胤祺的眉头锁得更紧了,英俊的脸上的愁容反而给他添了几分忧郁美,幸亏胤礽不在这里…… “乔治二世的身体不是很好,王储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就这种大的政治问题上明显跟他分歧啊;而且按英国的国力,也不适合跟大清硬拼吧?”虽然英国打败了西班牙的无敌舰队,粉碎了法国的帝国梦,夺得了荷兰的制海权,成了海上殖民世界的霸主,但是毕竟蒸汽时代还没有到来,按高姑娘的说法,英国没那个必赢的实力啊! 而且高姑娘的历史知识里,英国直到七十年后的鸦片战争都只是试探,古代世界最强大的在西方看来神秘而强大的国家,这么快就要跟新兴的工业国家开战? 看着郎德狼一般的恶毒目光,胤祺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奇怪但是很可信的想法,不禁对着他笑了:“到底你是葡萄牙人啊,不过是王储殿下的弃子而已。” 胤祺让人把郎德带下去了,具体怎么发落还是看皇阿玛的意思吧。再想想自己的猜测,越想越可信——如果是这样,那一系列奇怪的事情就说得通了吧? 这样一来,四哥他们也不必那么担心了。 胤祺正兴奋着,忽然听到微弱的女声:“怎么……回事……” 看来霍青桐那软筋散的药效褪去一点了,不过胤祺不担心她突然袭击的,她身上的大穴都让人给封住了。 胤祺挥挥手,让人给霍青桐取下了眼罩,果然,回部最桀骜不驯最英武动人的公主殿下看他的目光非常复杂:“英国……是什么……” “大清之外的一个国家,离鄂罗斯有点儿近,呃,也不算近。一个小岛国,但是是个强大的国家,就是它有点儿不怀好意。”胤祺用最浅显的语言让这位沙漠中长大的女侠听明白。 “比大清和……鄂罗斯强大……?”霍青桐出声很费力,但是就是咬着牙,也要问清楚。 “呃,这个吗……”胤祺想了想敏敏告诉他们的近代史,非常肯定地回答她,“这个也不好说,但是它是世界上最先进的。不过他要是现在打过来,肯定打不赢;至于鄂罗斯,好像历史上从来没有哪个国家能把它打下来的。” 苦笑,真的苦笑,敏敏跟他们讲了什么欧洲混战一战二战,即使是最傲气的太子爷跟十四,也不得不想着另外的法子解决大清上面这个一直很麻烦的敌人了——打起来,最好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当年的成吉思汗也没有完全统治现在的鄂罗斯全境,而高姑娘说的拿破仑和普鲁士以后要出来的那个世界公敌……对上那冰天雪地中的坚壁清野,也只能在弹尽粮绝中绝望。而所谓的那个二战后的世界霸主,压根就没有真正打过去的胆量。 所以这块硬骨头,大清也不会去啃,从政治上给他找找麻烦吧,打起来实在不划算。 “也就是说,我……又被人利用了?”霍青桐闭上了眼睛,“果然,战争还不是最残酷的,政治比男人还要更无情。” 胤祺摸了摸自己高高的鼻梁,她说的没错,政治确实比战争更无情,二十三放在那边的间谍们,说的不好听,就叫无所不用其极;当然,人家埋下的这个郎德也原样回敬就是了。 “二公主,其实我有点儿奇怪,您为什么要来刺杀循亲王呢?您比陈家洛聪明多了。”而且,自家四哥不止是隐形太子,更是隐形皇帝的事,除了宗室里的人,朝堂上知道的不超过五个,回部应该没怎么强的情报网吧? 霍青桐抬眉,笑得很凄凉:“你是我的敌人。”所以,我不会告诉你。 胤祺耸耸肩,不说就不说吧,对个女人用刑的事他还真做不来,便吩咐暗卫们,把她带走——但是暗卫一句话让他差点冲去毓庆宫喊“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了,暗卫们说:“循亲王的意思,就是把二公主关押在您这里。” 我这里?胤祺目瞪口呆地指着自己的高高的英挺的鼻子,四哥你有没有忘记弟弟现在的身份吧,弟弟是宫廷画师啊宫廷画师!还是个画西洋画的! 五爷还是厚道的,虽然对于自家四哥居然把这么个危险的女人放在自己房间的隔壁很无语,第二天还是乖溜溜地去毓庆宫交代自己的“猜测”了。 “小五,你的意思是,这个那个英国王储在‘试水’?他们根本没想跟大清敌对,而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摸一摸大清的底?”康熙也被这猜测弄得无语了一下,但是结合一下这前后说不通的种种表现,还是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 也就是说,根本不存在什么外敌入侵的问题,人家就是在你国家里挑了几个人随便洗洗脑,然后等着看他们蹦跶! 婵儿数着珠子叹气:“原来是这样,那个什么陈家洛也是被人家利用了。他们雄心万丈想反清复明,却不知道自己只是给人看的戏子而已。” “而且现在乔治二世和未来的乔治三世在对待大清的问题上,好像有分歧。”胤祺小心翼翼地提示着,“不过乔治二世身体不大好了,就算跟高姑娘说的不一样,也撑不了多久了。” 胤禛点了点头,但是还是有点儿奇怪:“既然是试水,他们那么大手笔干什么,嫌钱多?”先帝爷还是很勤俭的,要是他,才不会花这么多钱去英国支持一帮乱七八糟的人闹腾,关键是很可能闹腾不起来。 胤禩摇摇头:“我们是人家在东方最大的目标,皇额娘说过,欧洲信奉的是征服。至于那位俄国唯二在历史上称‘大帝’的女皇,大概是觉得土尔扈特部要是真的回来了,她的帝国丢脸就真的丢大了,才趁着蒙古内乱搞些幺蛾子的吧?” “其实人家应该也没下多大功夫,真正闹腾的不都在京城里了吗?江南那边,估计都是掩人耳目的。”康熙也摇了摇头,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表情了,“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好处是人家没打算真的打仗,咱们也就不用怕没时间搞我们的东西;但是人家都敢这么‘试水’了,要是不给点颜色看看,那人家没准儿什么时候就来真的了!” “皇阿玛,还有一点,现在英吉利是贸易立国,我们若是跟他们闹得太厉害弄坏了整个欧罗巴洲的商线,会引起世界公愤的。而且,人家在亚洲有印度做补给站,我们在欧洲可没有。”胤禛的眉头皱得死紧。 “没错,还是先联合法兰西一个国家吧,到底他们是老对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其他的事,朕再想想。”康熙也不想继续这个烦闷的话题了,挥挥手,“白天为了布置事情太急了,老八,你仔细说一遍,那些个反贼到底想干什么?” “是,皇阿玛。”提起这个话题,胤禩反而轻松了些,甚至有点儿哭笑不得,“简单总结,就是熬死老皇帝,架空少皇帝,教坏小皇帝。” “瑞希!”康熙愤怒极了,因为婵儿一口奶糊糊全喷他身上了。婵儿摇了摇可爱的小脑袋,装模作样地玩佛珠:“此等主意,老衲……甘拜下风。其实吧,虽然荒唐了些,但是毕竟勇气可嘉……” 是啊,勇气可嘉!也就是皇阿玛还没听明白,四叔已经听明白了?胤禩顿时在心中更加敬佩四叔,不过表情那是全然的真诚:“皇阿玛,是这样的。那个陈家洛不是陈知画的哥哥吗?因为他入了红花会,陈邦直不认他,不过他以为我们不知道……” “他想利用陈知画哥哥的身份入朝堂?”康熙皱眉,“这有点儿荒唐吧?就算陈知画真的封妃甚至做了皇后,她的哥哥也不是想抬举就抬举的啊!” “还有更荒唐的呢!”胤禩继续摇头,“一开始陈知画不是指婚给‘隐形太子’了吗,陈家洛想入了朝堂,联合翰林院里陈家的势力,抬举自家妹妹为未来的圣母皇太后。而且,想要亲自教导他未来的外甥,让有着一半汉人血统的孩子做皇帝去反清复明。还有香香的那个美人计,是他觉得咱们大清的皇帝都好色,用来帮助陈知画固宠的……当然,这种事一人办不成,需要许多势力与八旗抗衡,所以联合了杭州的天地会分舵,还有所谓的‘白莲教’。” 听到“皇帝都好色”的时候,胤禛的脸色像被人拍了一板砖似的…… 胤禩继续说:“对了,他还不算太蠢,知道那个含香不能指望,一直不同意含香入京,但是阿里和卓坚持,他也没有办法,又不能对阿里和卓泄露计划。”这大概是他唯一有点聪明的地方吧!” 康熙差点儿一口血喷出来,直愣愣地瞪着胤禩:“这倒霉主意是谁想出来的?英国人俄国人就这个脑子?”那就不用打了,等他们自己笨死就行了! 胤禩扶额:“人家英国俄国只要挑拨着他们闹,只想看咱们内乱好切断跟土尔扈特部的联系,好趁虚而入。所以他们用白莲教的名义救下了许多红花会成员,并帮他们拉拢天地会,真正的计划,是陈家洛自己想出来的……估计洋人也挺郁闷,不过因为鄂罗斯打过回疆的主意,陈家洛对洋人有戒心,他们也不好太过干涉。” 康熙可爱的包子脸呈现“囧”状,半晌才转向胤禛:“那个陈家洛是个儒生是不是?老四,八股取士赶紧废除,害得反贼都成这样了!” 胤禛默默想着时候得再跟纪晓岚好好谈谈,或者再让和珅给他下个套。 “怪不得那个陈知画改来勾引你了呢,人家真的只认‘隐形太子’呢!”婵儿笑嘻嘻地欣赏着胤禛瞬间变黑的脸色。 “前些日子高姑娘还说咱们清朝的政治体制带了点部落化的色彩,是皇权和各大世家妥协的结果……不说能不能靠几个女人控制住皇帝,就是能控制——皇帝去反清复明?”皇帝反清复明了,那军队在哪呢?大臣呢?钱呢?他们的真主阿拉呢? 康熙真郁闷到了,摆摆手:“算了,不管了,说说那个杭州天地会分舵的事儿。”白莲教那几个败类已经确认是卖国了,不用再搭理。 提起箫剑,胤禩更恨不得捂脸了:“那个杭州天地会分舵的舵主,自称箫剑,其实他本名方严,这次儿臣能这么快摸清他们的计划,就是因为他跟陈家洛之间有了分歧,闹得太厉害,才给了儿臣可乘之机。” 分歧?康熙刚刚好奇了一下,看到胤禩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赶紧放下自己所有的期待,默默安慰自己,没有下限,没有下限的…… “方严是被弘历的文字狱冤枉致死的杭州知府方知航的儿子,他跟陈家洛闹矛盾,其实是因为他发现他自小失散的妹妹……跟了永琪。”胤禩在心里默默吐一口血。 “跟了永琪?”包括胤禛,那脸色都变得极为诡异,康熙问得磕巴:“该不会、是那个、什么、燕子吧?” 胤禩心中悲伤逆流,摆着一张忧郁脸无奈点头——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他非常兴奋地去探了消息,可是这个结果让他怀疑天地会红花会的人是不是在耍他玩儿!或者说,人家早就识破了洋人的计谋,弄了个一点可行性没有的馊主意来扬我国威——可能吗? “他想让自家的后代当皇帝啊……”婵儿了然地数佛珠,“所以说,历代的反贼,最不能跟他们提的就是皇位问题。” “那这次这个霍青桐是怎么回事?”康熙都困了,撑着小眼皮打哈欠,此等缺乏挑战的——实在让他这个期待了几个月的圣祖皇帝抑郁啊! “他们内部做了一个决议,让人来刺杀四哥,成败无所谓,算计永琪还是算计四哥,便是‘听天由命’。此间一场过后,大家都必须再次团结。”说真的,胤禩都有点儿为那个霍青桐不值。 “可是霍青桐也算半个红花会的人吧,天地会那边凭什么相信她?”康熙皱眉。 这个胤禩倒是清楚的:“因为霍青桐本身就不满陈家洛利用她的姐妹的事情,上次二哥看见他们在巷子里动手,就是这个原因。她也跟陈家洛交换了条件,若是她能成功,和亲名单上的香香公主就必须‘暴毙’。”至于那个私奔了七次的含香……霍青桐估计也不想认这个姐姐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主意……相当的馊,喵写的时候都在捂脸,就是为了贴上原著那个靠个汉人皇帝反清复明还把香香卖给皇帝的无语计划…… 明天解释刺杀的真相,凤凰般的青桐! ☆、绵中金之凤凰 京城,天地会红花会等据点—— 陈家洛站在院子里,看着明月落下,看着朝阳升起,那抹翠羽黄衫,始终没有出现在眼前。看来,青桐已经遭遇了不测。 陈家洛苦笑着摇头,终究还是他害了这个坚毅的女子。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一个人冲了进来:“霍青桐还没有回来?” 陈家洛摇了摇头,溢满了悲伤的眼眸紧紧盯着他:“箫剑,青桐……应该已经遇害了。” 箫剑却一点儿都不关心那个回疆女子的安危:“循亲王死了吗?” 陈家洛背过身去,瘦削的脊背尽是凄楚:“皇储又岂是那么好刺杀的。” 箫剑皱起了眉,似乎对这个答案很不满。 陈家洛闭上了眼睛:“箫剑,你答应过的,无论青桐此行能否成功,你跟天地会都会留下来。” 箫剑抿了抿唇,眼中尽是不甘。 “你我合作乃是为了天下大义,希望萧公子不要太过计较个人恩怨。”陈家洛一甩袖子,看他的眼神里来了一丝愤怒。 箫剑忍不住讽刺:“说的好听,你妹子现在在宫里,据说已经跟循亲王走的很近了,说不定很快就能爬上人家的床了;我妹子可是跟着那个没出息的五贝子的!” “箫剑,你不要胡说!”陈家洛眼睛都要冒火了。 “至少我不像你,卖了自己的亲妹妹还不够,连着自己的女人也都要卖给那个鞑子皇帝!”箫剑嘲讽得毫不留情,这个满口仁义道德的红花会新任总舵主,不过是一个只会靠着女人办事的懦夫罢了! “你!”陈家洛真想一剑刺过去,想到青桐,想到香香,想到知画,他就异常痛苦,但是,为了“大计”,他不得不牺牲这些亲人。 陈家洛,其实真的不是那种对权势看得很重的人,他做红花会这总舵主本身就是“赶鸭子上架”,他并非坚持一定要自己的妹妹的儿子做未来的小皇帝,只是因为他的妹妹是最好的人选,放眼天地会红花会各人的家眷,再找不出一个出身高贵、能做皇子福晋的秀女了。 毕竟已经“听天由命”了,箫剑也不能真的跟他谈崩,一挥衣袖,愤愤地甩脸子走人了——凭什么你陈家洛就能做未来小皇帝的舅舅,我箫剑就不行?乾隆欠我方家的,可比欠你陈家的多的多! 留下陈家洛一人,对着霍青桐留下的笛子,满眼凄楚却是坚决:“青桐,是我对不住你,若我一开始相信你,不会如此……”说着,攥了攥手中的笛子,声音掷地有声: “白莲教勾结洋人,乱我中华,其罪当诛!”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打黄雀的还有瞄准的猎人,却不知蝉儿还有一位好朋友——猛虎,躲在猎人的背后,觊觎着这顿美味的晚餐。 蝉儿即使是最柔弱的,但是也能用自己娇弱的身躯换来自己的家园的和平——人类,是自由自在的动物世界的入侵者,是最不和谐的因素。 同样的,古老的尚未满足开放条件的国家,外来的不怀好意的势力就是入侵者,不管这个国家内部有什么样的矛盾,都不是那些高鼻子蓝眼睛的人能置喙的。 霍青桐,包括陈家洛,同样也不会愿意他们辛苦争取回部的自由,争取反清复明,最终却被外部的侵略势力摘走了硕果——就是利用也不行,千秋史册,可没有人管你是不是被利用的! 可惜,白莲教出手异常大方、跟洋人有联络的事实没有引起其他人足够的警惕,只有霍青桐——上次她挟持胤祥,胤祥脱口而出鄂罗斯女皇,确实是一时气愤没有多想,却给了霍青桐警示。 可是,跟在回疆一样,她的看法得不到众人的支持,于是她只能破釜沉舟——我去“听天由命”,若是白莲教真的跟洋人勾结,他们一定会把这个计划的变更告诉他们的主子。 于是,霍青桐跟随郎德进宫行刺,陈家洛跟踪牵线的白莲教教众,亲耳听到他跟洋人的密谈,终于证实了霍青桐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的真相。 …… 白莲教跟两个组织决裂的过程很快,陈家洛跟红花会其他的人,每人手里一把剑,干脆利落地把所有“白莲教成员”和跟他们有过联络的人都杀了,然后立即再次转移阵地,并重新做了下面的时间规划;箫剑虽然不大明白,但是也默许了他们的行为——他所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在陈家洛杀完人之后,搜刮光了白莲教人身上的财物,看来小燕子真的把他坑惨了。 于是,这一场,外国人,真正只能“看戏”了。 这个消息传回八爷手里的时候,数字们,包括康熙和婵儿,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数字们都在,但是这群天生不对盘的兄弟们没有一人出声,整个毓庆宫很静、很静。 皆是因为霍青桐,那个直到昨晚,他们还不怎么放在眼里的女子——不管陈家洛的主意有多蠢多傻,多么让数字们感到酝酿良久的力气打到棉花上般无奈,霍青桐的存在,就为这一团任人搓揉的棉花里埋了一根纯金的锋芒毕露的尖针,不仅刺痛了陈家洛,刺痛了洋人,也刺痛了自以为局势在握的他们。 毫无疑问,这彻底破坏了他们打算把天地会红花会跟洋人一窝端的计划,但是他们是真的叹服。 良久,胤礽才把霍青桐那英姿飒爽的画像慢慢展开,满脸的惊叹:“幸亏昨晚没杀她,奇女子啊……爷要这辈子还是个男人,爷一定娶她!” “保成……”胤褆的脸色很诡异,“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胤禟嗤笑一声:“算了吧,二哥,就冲你这辈子还是姓爱新觉罗的,人家就一眼都不会看你——像爷这种挂个汉姓的,说不定还有点希望。” “九哥你开玩笑的吧?”胤俄也一下跳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 胤礽跟胤禟对视一眼,同时:“爷不是说着玩的!” “咳咳!”康熙咳嗽,这话题都飘到哪儿去了,小脸儿沉下了,“人家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单枪匹马地就把洋人的盘算给掀的差不多了,你们一个个的还在这里胡闹!”真丢人,真真丢人! 看着一帮儿子低头面露愧色的模样,康熙更是气哼哼的:“朕怎么就生了你们这些个不消停的……那姑娘怎么就不是朕的女儿呢?朕要有这么个女儿,朕还要你们干什么!”康熙老爷子是气大了,连“男女平等继承权”这种前卫的思想都出来了。 数字们缩缩缩,都快把自己缩到凳子底下去了,尤其是胤禩,一张白皙的俏脸红透了,自己见缝插针,结果给人家釜底抽薪了,真真丢人! 婵儿终于看够了三哥训子的戏码,说了句公道话:“也不能全怪他们,双方消息和立场都不对等,胤禩能这么快查清楚,已经不容易了。” 一声冷哼从康熙爷鼻子里传出来,良久才转眼给了他的八儿子一句勉强算得上安慰的话:“虽然不是女儿,也能将就了。” 胤禩顿时在心中泪流满面,而其他几位就是悲伤逆流成河了……数字们都很委屈也很憋屈,我们早就能解决他们的,是皇阿玛您一直说阿里和卓代表的是回部的和平不管怎么样不能破坏的,是您一直说把人留着等查清楚了一窝端给洋人一个好看的! 胤禛暗地里勾勾他家八爷的手指——对不起,小八,是我的粘杆处的消息没配合好。 八爷可是一点儿没有安慰——自己跟人家玩了那么多年,都没一个小姑娘干的漂亮! 胤礽捣捣他家那位,示意赶紧转移话题,要不然他们这几个今天就要在这毓庆宫里被老爷子羞得上吊了,胤褆“休养”半晌才从他家太子爷那惊人之语中回味过来,下定决心也好好办差要不然老婆都要跟女人跑了……赶紧一步跪下来:“皇阿玛,那些个白莲教教徒的和洋人的死,儿臣已经压下去了。” “怎么压下去的?”老爷子勉强提起精神,“这里面可还有洋人,不好好处理,弄到明面上,还是咱们理亏。”还不能把这些“凶手”交出去,人家杀的又没错! “宗教纠纷呗!”胤褆说的要多无辜有多无辜,“一方说上帝是世间的主宰,一方信奉他们的白莲圣母,还有几个喊阿弥陀佛的,吵着吵着就上升成斗殴了。” “可是那些都是剑伤啊!”到底都是打仗的时候歪主意用惯了的,胤祯转了转眼睛就想到了,“大哥,太损了吧,死无全尸?” “烧了?”事实证明,胤祥还是个厚道人。 “谁去给他们火化啊!”胤祯白他一眼,心道怪不得说这个是“侠王”呢,跟他比起来自己确实够下三滥的,“乱葬岗上给狗啃啃分分,谁还认得出来是什么伤啊?可惜不是在沙漠荒原一代,秃鹫干这活儿更爽快。” 胤褆随口接上:“海上是最简单的,直接扔下去,不过不能在自己基地里而要在敌人军营那边,因为很大可能会引来鲨鱼的。” ……尼玛你们是将军是元帅,不是地痞流氓也不是海盗倭寇! 没上过战场的几个看他们的眼神都够诡异的,连带胤祥——虽然他也经常出生入死,但是从来没算计敌人的尸体来“玩”…… “要是我们死在那儿,也一样。”胤褆的一句话让握着他的手的胤礽一抖,再多的讽刺也说不出来了。 “好了,保清,接下来的事呢?”康熙老爷子不得已,把再次偏离的话题给拉回来。 胤褆摊手:“就是这样,还有几个埋得比较深,老八查出来霍青桐他们不知道的,儿臣都逮起来了,正好缺几个‘移尸’的人,儿臣就把他们算上,斩立决了。”看,多么完美的没有瑕疵的故事——咱们也不差对不对,就是给陈家洛擦屁股很不爽! 京城里居然还管杀不管埋,你拿爷当摆设啊!爷不想抓你,你也别给爷惹麻烦啊!这男人迂腐至极,手段也不行,真不知道霍青桐是怎么看上他的! “反正弘历不在宫里,这件事顺天府是报给儿臣的,就算在儿臣这里结了。”胤禛接了下去。 “皇阿玛,那接下来,还是按咱们的原计划,让香香入宫含香入京?”胤禩赶紧问——和亲乃是从汉时就流传下的一种代价很小的保家卫国的国策,还是有利用价值的;但是,和亲的女人,必须是干干净净的! 至于那个敢跟人私奔七次的含香……都在路上了也不能撵回去啊,不进宫就行了。 康熙点了点头:“必须的,这可是一个跟回部讲和的机会,不能放过。” 婵儿却笑得欢快:“小五啊,二公主那里,好吃好喝好好招待,钱直接找你四哥支,这场戏可关系到咱们大清的面子,不止是给洋人看的,更不能让二公主把咱们看扁!” “是!”一直在装透明人的胤祺抖了三抖。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是想写“棉中针”的,但是想起书剑里有一位“棉中针”,所以改成了“绵中金”。 ☆、绵中金之汉臣 清朝,毋庸置疑是满族的朝廷,但是无论是哪一个少数民族,入主中原,只有两个结局:第一,被赶出去;第二,被同化。 乾隆三十年,正是满清皇室的鼎盛时期,但是也是民族的转折时期——蒙古、回疆、西藏问题接连解决,该臣服的都臣服了,被忌惮的全在边疆自己玩自己的;朝堂上,便再次恢复了乾隆朝初年的景象——满汉重臣,在除了军队方面,分庭抗礼。 因为雍正皇帝重用汉臣——被逼得,夺嫡时候没几个满臣支持他,而汉臣对满族宗族之事一向退避三舍;所以,乾隆初年以鄂尔泰和张廷玉代表的满汉阵营争得叫个头破血流,还好,两人都还记得自己为臣的本分,更记得康熙年间明相索相的悲惨结局,在引起乾隆的彻底忌惮之前,都纷纷有病的有病,辞官的辞官了。 结果倒是不错,都捞着一个配享太庙,所以说真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但是彼此的势力和影响力都留下来了,满族仍在军队上层占主导地位,汉臣则是掌握着翰林院和科举,连带着许多言官,而其他方面,则各有交叉。 胤禛这辈子的情况跟上辈子不同,上辈子,除了胤祥跟隆科多等少数的几个人,他能依靠的只有张廷玉、年羹尧、田文镜、李卫他们,只能重用汉臣,所以也造成了很多满族大臣对他的不满;但是这辈子,他背后的都是满洲大姓,所以,他对于张廷玉推荐给自己的那些个门人,都只在暗中联络。 ——所以说,天家之事,只关利益,至于民族,那是之后考虑的;就算乾隆真的是个汉人,在军队掌握在满洲贵族手中的情况下,也不会脑残到自己去反清复明。 但是,这就给人一个错觉——咱们现在这位“隐形太子”,似乎没怎么得到汉臣的支持。 胤禛拿着一封信,脸色有点儿奇怪。 “四哥,这是……”胤禩抽过信,翻了翻,脸色比胤禛还诡异,“这就是那个陈家洛确定你一定会娶他妹妹的原因?他那脑袋是怎么长的?” “我怎么知道!”胤禛把信抽回来,没好气地扔进火盆里。 “哎,四哥,”胤禩,看着被火渐渐吞噬的信,觉得有点儿可惜,用手抵抵他,“我还想把这信转交给陈邦直老先生呢。人家陈老先生,宦海沉浮几十年,也是个难得的聪明人,怎么就生出陈家洛这么个不知事的呢?本来嘛,要是他妹妹再勾引勾引,四哥你的定力再差一点,说不定就真成事了;可是他这么一提醒,四哥你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娶他妹妹了!” 看着自家八弟越来越灿烂的笑容,胤禛默默闭嘴,知道说什么都没用。 “他不知道‘储君不摄政’的规矩吗?二哥那教训就在那儿呢……哎,四哥,要是你再得了汉臣的支持,就算咱们都信你还不想篡位,小弘历都不信了——他要还信,爷就代你打死他!四哥,你不介意吧?”阴狠地冒出个“打死”之后,胤禩又恢复了如花的笑颜。 胤禛默默点头——弘历要是到那份儿上还不忌惮他,那就送给小八打死出气吧;真笨成这样,不如不生! “真是的,早知道这样,你还不如挑弘时呢,可惜,那变成弟弟的儿子了。”胤禩跟他闹了这么久,当然不是无理取闹,只是借着这件事狠狠涮他——谁让这家伙两辈子都比自己占便宜! 谁知道那人忽然从背后抱住自己,声音低沉又带了点讨好:“小八,要不咱们努力努力,把弘时生出来?反正那是我们的儿子……” 胤禩下意识地把花盆底狠狠歪到他靴子上,满意地听到一声抽气——你怎么好意思说这话的! 另一边,婵儿一边数珠子一边揶揄他的好三哥:“这陈家洛也把自己的陈家看得太高了,再厉害,比得过张廷玉吗,比得过你那时候的李光地吗?” 康熙专心练走路,不理他。 “你那心胸还是比你儿子差了点,要是你少顾忌些李光地的汉人身份,他就能真正做明珠索额图之间的制衡了。”婵儿重生的最大任务就是打击他。 “要不是后来知道你手里扣着几个汉军旗的,朕至于这么忌惮他们吗?”康熙涨红了脸,冲他大吼。 “没有容人之量,还学会推卸责任了。”婵儿一针见血,但是还是有点儿奇怪,“三哥,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你这四儿子真的只有汉臣能用吗?” “老八的手太长了,有些人,朕也是这辈子才知道,也是‘八爷党’的,”提起这个,康熙爷还有点儿咬牙切齿,“还有德妃……朕一个不留神,她给老四指的没几个有身份的!” “还说你的好孙子的后宫乱呢,我看你的后宫也是一锅粥。”婵儿继续讽刺他。 “总比你个和尚还私下成家的好!” “胡说,老衲怎会犯那色戒,”看着自家三哥明显不相信的眼神,婵儿扭头,很高傲,“你第一个儿子是在你十四岁出生的,我怎么会比你差。”他出家那会儿,别说老婆,孩子都好几个了。 康熙一边吐血,一边继续练走路——拜佛求佛祖把他收走是没用的,明显这弟弟比自己更讨佛祖喜欢,拜皇阿玛……拉倒吧!比起四弟,自己就是从桥肚子捡回来的! 所以,这偏心眼,绝对是遗传的。 又让咱们先帝爷“后院起火”,当然是陈家洛总舵主的一封信,哦,现在不是陈总舵主了,应该叫陈进士,陈家洛确实是个才子,为了入仕,考取了进士。 因为科举的前几名是要皇帝亲自决定的,乾隆偏偏又在春游,所以胤禛请示了乾隆之后,让内阁大学士、翰林院等广议,最终确定,陈家洛为探花郎,任庶吉士,翰林院编修。 就是朝堂上,谢恩的时候,兆惠一直在摸胡子,喃喃自语:“我怎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呢,难不成我真的老眼昏花了?” 陈家洛当然要感谢循亲王的“提拔”,这也是积攒人脉的一种方式,所以,那封信就堂而皇之地令人送到固伦和孝公主的公主府上,让其转交循亲王的。 公主府俩主人知道之后,额驸亲自出门送走了那位送信的“大爷”——真是大爷,不卑不亢,保持着反清复明义士的尊严…… 胤褆拿着信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爷不跟他计较,野燕子的哥哥,能有脑子就是奇迹了……保成,这是给老四的信啊!” 胤礽很没压力地直接拆信封,抖开纸张,才看两行就笑的绷不住了,把信揉成一团塞给小厮:“送进宫去,送给循亲王……哈哈哈……” “保成!”胤褆无奈地看着小厮带着信奔出去,把挂在自己身上的美人扶进屋子,太子爷还是笑得前仰后俯,直接导致直到半个时辰后,胤褆才搞清楚信上写了什么。 “你说那个陈家洛对着老四承认自己是陈知画的哥哥?”胤褆皱眉,“说是因为小时候遇到个道士,说命中带煞,需再家外养到二十岁再入宗族,所以家谱中无他的记录……老四傻了才会信!” “不止这个啊,哈哈哈哈……”胤礽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捂着肚子直喊疼,“那字里行间,除了对老四的‘钦佩’、‘敬仰’,就是反复强调他陈家在汉臣中,尤其是翰林院的地位……” “……他的意思是,老四要想得到那部分支持,就必须娶他妹子?”胤褆的脸扭曲成了夸张的纠结,“他……读书读傻了吧!” “哈哈哈哈哈……不傻,哪里能想出这种招?”胤礽还在狠狠拍大腿,笑得已经是全无形象了,“老四现在已经是铁板钉钉的太子了,干嘛还要他陈家的人脉来惹弘历的红眼?” “其实这也可以看出陈邦直真的是清白的,他要是帮陈家洛出主意,也就不会有这出了。”胤褆摇摇头,抽出笔,开始……写回信。 “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老四的?”胤礽不笑了,狐疑地看他。 “我不了解老四,但是我了解老八,”胤褆一挥而就,让人找信封,“他可不会放过这么个折腾老四的机会,咱们的雍正皇帝,估计是没空回信的。” 胤礽凑过去看他的回信,非常简洁明了,就三个字,“知道了。” “知道了”,这是什么答复? 陈家洛跟箫剑面面相觑,但是胤禛将他任为翰林院庶吉士的行为,还是让他们相信,循亲王是被“打动”了。 陈家洛在陈邦直的跳脚中高调地出现在了宗族中——确实非常高调,春闱三甲,白马玉面探花郎,翰林院编修,还是循亲王写信向乾隆称赞他的才华,最终将他放到了陈家势力最大的翰林院。 陈家这代没有男丁,族中长老不知道他是反清复明的红花会总舵主,欢喜地迎他回来了,当然翰林院诸人也不知道,但是陈家洛的下一个举动把所有陈姓人和陈家的门生都吓了一跳: 上报,知画与五贝子的婚约无效,因为知画一远房叔叔的在几年前过世了,知画议婚的时候,尚在孝期,所以婚约无效。 天知道陈家洛是从哪个角圪垯里把这个早就分出家去一直杳无音息的叔叔翻出来的! 陈氏族人都惊了,虽说孝期不能议婚,但是这指婚圣旨都下了,还是在小选的时候皇上“开后门”下的,你这么一出,不止是在打陈家的脸,还是在打皇家的脸啊! 陈家洛却认为自己走了一步好棋,他不止是为了给循亲王抬轿子,也是为了那些个汉臣抬轿子,要是汉臣多了一个“拥立之功”,那就更方便提拔了,到时候一定会成为自己“反清复明”的中流砥柱。 但是,往往,政治,跟民族分的没有那么清楚。 京城胤禛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反应很淡定——皇上不在京中,本王无权干涉此事,移交宗人府。他才没那个闲心理这事,有时间他还要好好哄自家八弟呢! 掌着宗人府令的胤祁处理地也很干脆利落,陈知画与五贝子永琪孝期议婚,无效,取消!当然,在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已经快马加鞭报给乾隆了,还非常“忠君体国”地提交了自己的“解决办法”。 乾隆是出去春游的,直到永瑆他们的婚事临近了才返京,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给知画格格重新指婚——一年前在孝期,现在不在了啊,没关系,咱们不嫌麻烦,重新指一次婚不就行了,秀女不好不在选秀期指婚,但格格就不一样了啊: 陈知画封固山格格,嫁五贝子,为侧福晋,赐庄园二座,为嫁妆。 陈知画脸色惨白的接了圣旨,她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因为婚礼,就在七天后。陈家洛也愣了,不知道为什么循亲王会拒绝这么明显的好事。 箫剑却非常满意,甚至有点儿兴奋:“我就说嘛,一开始不就考虑的是五阿哥,干什么还要换呢!” 陈家洛默默把玩着自己的佩剑——是啊,现在,能考虑的只有五阿哥了,虽然听说是个草包,但是……希望乾隆皇帝,像自己期望的一般昏庸好色吧! ☆、绵中金之认子(上) 永琪、永瑆、永璂的婚礼在同一天,都算不上隆重——永琪只是娶侧福晋,永瑆是个光头阿哥,永璂的母家和妻家势力都不大。 胤禛胤礽永琮永瑜胤祐他们去了永瑆那边,胤禟胤俄带着几个阿哥去给永璂长了长脸,毕竟都是天家的孩子,这个十二阿哥除了笨了一些,还是很可爱的。 所以,虽然跟胤礽那婚事不能比,但是三个“落魄”的一比较起来,还是永琪最可怜,欣雅给足了陈知画面子,不顾府里的艰难,大摆筵席,但是有没有人来,来的是哪里的小猫小狗,就不是她这个只在内府中的侧福晋能控制的了。 据说,五贝子跟他的新侧福晋新婚的那天晚上,新房的门被五贝子的一个格格砸了,陈侧福晋被打伤,但是五贝子居然直接抛下人家跟着那个格格跑了! 据说,陈侧福晋在新婚之夜,一个人坐在灯下哭了一整夜…… 但是,现在整个四九城,尤其是宗亲贵族,没有人关心五贝子府上的笑话,所有人都在传一个公开的“秘密”: “咱们皇上不仅有私生女,还有私生子啊!” “胡说,那是什么私生子,那是怡贵人小主的亲生儿子,可惜给咱们皇上……” “可是奇怪啊,这孩子怎么会在富察大人家里呢?” “有什么奇怪的,当年南巡的时候,不是富察大人负责保卫的吗?” “这么回事啊……我就说,他那脸长得可跟哲亲王一模一样,不是亲兄弟,哪有这么像的?” “哎,说到底,都是咱们爷不着调,就是可怜了孩子……好好一个皇子,给弄得名不正言不顺的,哎!” “可不是?不过,我听说,咱们爷好像是想要把人认回来!” “认回来?” “不是吧?” “没错,这事已经捅到宗人府了!” “宗人府……天,咱们皇上又抽了吗?” “皇上哪天不抽,这回不就是换了个法子抽!” “抽吧抽吧,反正这是皇家的事,跟咱们没关系!” ——以上取材于某几位大人的密谈。 胤禛捧着粘杆处的折子一个劲儿地冒冷气,胤禩在一边的床上笑得打滚:“四哥,咱们是不是想多了,就你家小弘历这德行,认个儿子回来,没人会奇怪的!哎,其实也不怪人家陈家洛想出这么个主意,全天下都知道你这儿子偏听偏信还老是抽!” “抽抽龙!”胤禛想到敏敏对他这儿子的评价,咬牙切齿,手里的密折都能攥出一个洞了,“纪晓岚那边怎么说?” 小太监极力抹杀自己的存在感:“纪大学士已经答应帮忙了。” 宗人府的效率一向很高,福康安这事,本身就是“证据确凿”,胤祁没费什么功夫就查清了“真相”: 怡贵人,曾很是得宠,乾隆十八年随幸南巡,但是,因为某些原因,被皇上怒斥,还直接扔在了行宫里——而乾隆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越过皇后毁了怡贵人的册文。 怡贵人就这样不是贵人了,行宫自然也不能住,但是她在南巡随驾之前,怀孕了!这个孩子按照敬事房的记录,确实是皇上的,但是她不是贵人,孩子也自然不好再算皇家的——她只能求当时负责南巡护卫的傅恒,救救自己的孩子。 生下孩子后,为了免去自己儿子“私生子”的恶名,怡贵人自杀了,傅恒将孩子带了回来,谎称是自己的儿子,取名福康安…… 但是,可能是老天都看不过怡贵人的冤屈,这个孩子,相貌跟乾隆的嫡子永琮惊人的相似,以前是因为福康安比较胖,看得不明显,现在瘦了下来,那眉眼间的清俊,跟永琮是一模一样。 ——至于为什么确定怡贵人是冤屈的,其实当年那事……大家只是不敢说,就是皇上看上了个妓|女,怡贵人仗着得宠以“勾引皇帝”的罪名把人杖毙了,皇上认为被下了面子,就出现了这么一系列的事。 敏敏一直在咬手指甲听故事,听到“妓|女”二字,一口咬到手指上,疼得眼泪汪汪的,还不忘问:“那个妓|女是不是叫夏盈盈?” 胤禛面瘫着脸:“没这回事,就是根据皇额娘讲的故事,儿臣编的。” 敏敏替脑残龙委屈——他还没做这事儿呢,您就确定你那儿子能荒唐到这程度? 胤禛压抑怒火——虽然怡贵人不是因为这个死的,不过也差不多了,在南巡的船上跟个弘历带上船的贫苦女子争风吃醋,让那女子投了河,怡贵人便被弘历厌弃了。 宗人府那关,就这么轻飘飘地过了,但是真正的难关在朝堂上——许多人,尤其是饱读诗书的大儒,坚决不同意皇上认个儿子回来。 “皇上,天家乃是万民表率,这福康安已经在富察大人家养了十几年,就这么认回来,知道的,说怡贵人是冤枉的;不知道的,还不知道……龌龊成什么样呢!”老儒生满脸通红,难为他了,一把年纪德高望重,实在说不出“扒灰”、“乱伦”那些字眼。 傅恒就跪在朝堂中央,满背的冷汗,但是一直低着头,什么话都不说,福康安还在宗人府,既是隔离,也是保护。 真相确实很龌龊啊,但是作为一个皇帝,就要练就“龌龊也是有理”的万里长城般的脸皮,尤其是抽抽龙乾隆陛下,他这脸皮早就可以赶上地壳厚度了,只见乾隆爷龙爪一拍,脸一板:“什么话,朕身正不怕影子斜,谁敢在背后嚼舌头!” 胤禛站在阶下狠狠压抑自己的怒气——弘历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些话的! 和珅感觉到胤禛周围的气压已经可以制造旋风了,赶紧抵抵纪晓岚:大学士,该您上场了! 纪晓岚没好气地瞪他:虽然不是坏事,但是你拿小月威胁,太下作了! 和珅微笑:对付您这种一身正气的,就得用您最不熟悉的下作法子! “皇上,臣有事启奏。”纪晓岚像模像样地上前一步,作揖。 “纪晓岚想说什么?”乾隆勉强提起一丝兴趣,因为纪晓岚是文人当中比较特殊的,迂腐又不失圆滑,正直却不会死板,他觉得,纪晓岚应该能帮自己解开这一团乱麻。 “臣以为,皇上这个儿子,必须认。”纪晓岚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因为满朝堂都被他这话震惊了。 “‘必须’认?”乾隆顿时喜形于色,“你说说,怎么个必须认?” “皇上,人之为人,须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皇上乃是人中之龙,更该遵守君子之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纪晓岚引经据典,说的有模有样。 “没错,朕是亏欠了怡贵人和那个孩子啊!”乾隆说的深情,让阶下的胤禛想踹他——混小子,不是你皇阿玛我让胤祁给你找了这么个“顶缸”的,你还记得谁是怡贵人? “皇上,不可!”立刻有人出来阻止了,“按照民间的传统,流落在外的孩子,就是私生子,是万万不能认回来的啊!” “哎哎哎,李大人这什么话,”不等乾隆发难,纪晓岚就一烟杆过去挑开了那“义正言辞”的李大腐儒,“李大人,您是前辈,您饱读诗书,下官就问问您,什么叫流落在外的孩子都是私生子?” “这本来就是啊!”李大人看他跟看异种生物似的。 “嘶……”纪晓岚抽了一口烟,喷了李大人一脸,才慢条斯理地继续发问,“我问问李大人,当年这秦始皇,是不是跟他母亲一起在赵国当俘虏,最后几乎是逃回秦国的?这算不算流落在外?还有啊,咱们拿近的说,这明朝有个皇帝叫朱佑樘吧,貌似在他七八岁之前,他皇父都不知道他的存在,那他算不算私生子?” “那……那不一样,那都是在皇宫里出生的!”李大人的脸红得跟番茄似的,一半是气得,一半是被那老烟枪熏的。 纪晓岚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跳起来,眼睛瞪得圆圆的:“皇上,难道此等关乎子嗣的大事,敬事房都没有记录,臣请皇上严办敬事房!” “你!”高无庸死瞪眼珠子,要不是顾忌自己太监的身份,就过去敲那大烟袋了,立即跪倒乾隆脚下,“皇上,奴才冤枉,关于怡贵人和龙嗣,敬事房记录的清清楚楚!”先帝爷挑怡贵人,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南巡之前承过欢! “这关敬事房什么事!”李大人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他再耿直也知道这些个大太监不能得罪,要不然以后指不定怎么穿小鞋呢。 “哎,咱们大清的内宫,管这事儿不就是敬事房吗?”纪晓岚一副赖皮像,笑看乾隆,“皇上,臣没说错吧……” 乾隆把自己私生子的事儿拿到朝堂上讨论,就是提前做好准备加厚了脸皮的,但是被纪晓岚这么一问,还是有点儿挂不住,故意板起脸:“这是朕的家事,跟你们没关系!” “就是就是,这是皇上的家事,跟咱们没关系!”纪晓岚顿时像满朝的同僚笑了,一副摊手就准备下朝的模样。 却还有人不同意:“皇上,不可啊,这福康安在富察大人家养了十几年,又住过宫中,宗亲大臣都认识他,忽然从大臣之子变成皇子,这不是让人说闲话吗?” “那就放着福康安继续住在富察大人家,让别人看着他越长跟本王越像,然后在背后编排本王?”难得上朝的永琮黑着脸,打断了那位大人的“偏颇之言”。 这个嘛……那位大人也无言了,福康安那脸就是最好的证据,还是捂不住的证据。 又有新说法了,还叫的非常凄惨:“皇阿玛,天家子嗣不止关乎皇上,更关乎大清国体,请皇阿玛圣断明裁,不要忘了圣祖年间——” 顿时,满朝大臣,无论满汉,那脸色都变得绿油油的……五贝子,“九龙夺嫡”这种禁忌……是能说的吗?你其实不是在皇家养了二十几年的阿哥吧,你其实才是皇上认回来的“沧海遗珠”吧?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这段喵就是改编《纪晓岚一》里头为了莫愁在朝堂上跟大臣吵架的那集~ ☆、绵中金之认子(修文) “皇阿玛!”在乾隆的脸色瞬间冷下来的时候,有人救了满朝的人,胤禛上前一步,用低沉却气势十足的声音压倒永琪那嘶喊,“《五帝本纪》有言:‘使布五教于四方,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内平外成’,福康安既然是皇阿玛的孩子,自然应该回归宗籍,齐家治国平天下,皇家必须为天下做一个表率。” 大臣们没有一个敢说话的,就是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刚刚那些个抢着说话的大儒们有点儿后悔了——认一个皇子回来,还是富察家的皇子……连最被威胁的循亲王都没意见,他们干什么触皇上的霉头呢? ——也没人是笨人啊! 乾隆冷哼一声,高无庸已经看着皇上的暗示,让侍卫把永琪堵嘴拖走了,整个朝堂还是一片寂静,不少官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但是,还是有人不畏强权的,一人端着折子上前:“皇上,臣并不认为皇子不该入玉牒,只是臣想请问富察大人一个问题,当初您找到了皇子,为什么没有报告皇上?” 刚刚是寂静,现在便是死寂,连胤禛都有点诧异,不禁去看那端着折子一身傲骨的人——不到三十岁,却是眉宇刚硬,颇有当年田文镜之感。 看官服,不过三品,还是个闲官,上书房的一位普通师傅。 纪晓岚不少痕迹地皱了皱眉,手里的烟杆隐秘地向下动了动,可是被烟杆微微戳了一下的王杰又往前走了两步,避免纪晓岚烧他的袍子。 纪晓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个孩子是他极为看好的,可惜就是性子太傲不懂得变通,这一看就是皇上拿来走个过场的事情,你一个连实职都没有的学士冒什么头的?可别真的触了什么阴私,纪晓岚可舍不得这个自己都想收为弟子的孩子就折在皇帝的脑抽上。 见乾隆一时不语,下面不免有些微小的议论,当然全是针对这个王杰的“勇敢”的——你真敢,皇上不提这事,他们自然不敢问傅恒这么明显不对劲的地方,看皇上这态度,摆明了就是阴私事不能问的,你触皇上的霉头,还把领军机大臣得罪了——你敢,真敢! 傅恒坐到今天这个位子,政敌不在少数,但是宦海中的人都知道,打蛇不死还被反咬一口是最蠢的,而且看这样子,别说打不着蛇的七寸,估计连蛇尾巴都摸不着! 胤禛却扬起一抹不着痕迹的笑,傅恒也在心中松了一口气——果然,还是有刚正不阿的人的。 “此事……”乾隆正烦恼着怎么说,傅恒得了胤禛眼色,就先一步膝行而上:“皇上,臣有罪,臣有罪,臣怕此皇子让皇上为难,臣怕此皇子不能被太后老佛爷接受,所以才私自瞒下了皇子身份,臣有罪!” ——太后! 好吧,看不明白也听明白了,就是各个都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真是阴私啊,王杰你个脑子只有一根筋的活腻了自己找绳子上吊去,别带上我们啊! 也就一个人不懂,王杰,真的十分疑惑,还想问傅恒:“富察大人,您还没说——啊!”惨叫一声,因为纪晓岚直接把烟斗按到了他屁股上, 14 综琼瑶之浑水 作者:中华田园喵 官服给烧出黑漆漆的一个大洞,“纪大人你干什么!” “臣有罪!”纪晓岚几乎是唱着跪下了,“臣的烟斗不慎烧到了王大人,请皇上允许王大人先行退下!” “纪大人,一个洞而已,没事……”王杰只能往后走,因为纪晓岚那烟杆使得太堂而皇之了,就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他要不往后退纪晓岚就上手烧他的辫子了——纪大人,您还敢再此地无银一点吗? 当然,王杰刚刚往后退了一步,就被眼疾手快的同僚们拽回了队伍里,各位大人都是可以客串武林高手的啊,后两个人出脚踩他靴子,旁边两个人出手拽他袖子,一点儿都没破坏队形就是偏偏让他上不前去! “好了,像什么样子!”乾隆及时阻止这帮臣子继续拿他的乾清宫当马戏团,黑漆漆的脸对着纪晓岚,“纪晓岚殿前失仪,念是初犯,罚半个月俸禄吧!” “谢皇上!”纪晓岚唱的声音更大了,让阶下众臣很鄙视,皇上您找借口也找个好的啊,什么时候“殿前失仪”还有“初犯不罪”了? “至于傅恒私藏皇子一事……”乾隆其实也没打算对王杰怎么样,某种程度上还是挺感谢王杰送上来的这个台阶的,“念在保护了朕的皇子,死罪可免,夺去领军机大臣、领侍卫大臣,迁参谋部部长!” 议论声更大了……皇上就为了这事,罢了他小舅子的官? 至于那个参谋部,大家都知道,是之前循亲王搞出来的,跟六部平级,说的不好听就是给那些尸位素餐的老将们养老的“流放地”,前些日子调了好几个“参谋”进去,摆明了就是皇上要把他们从兵部给刨出来! 可是这傅恒才四十七岁,正是年富力强之龄,皇上今天弄了这么一出,看起来是给他小舅子脱罪,其实是终于忌惮上了富察家? 所有人都被皇上给弄蒙了,也包括王杰和纪晓岚,纪晓岚甚至在偷看胤禛——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好了,这是朕的家事,你们就不用管了!”乾隆一挥手终了此事,也确实没有人敢说话了,傅恒都丢了领军机了,看来皇上这回抽的不轻。富察家用一个领军机大臣换一个皇子,不知道是亏了还是赚了。 傅恒退回队列里,暗暗给了胤禛一个了然的眼色。 之后谈论“国事”,明显的,兆惠将军去蒙古,接阿里滚的班,阿里滚回来,进参谋部,这下,再蠢的也明白了——定是跟太后有关,钮钴禄氏手里的兵权,是真正给夺完了。 国事家事全部处理完,便下朝了。 乾隆又在乾清宫单独召见了傅恒,语气里不少愧疚。 傅恒没有说什么,谢了恩就走了。 之后,福康安入玉牒,改名永瑶,既然怡贵人是贵人,那无法抚养自己的孩子,永瑶按理该记在当时怡贵人的主位——纯皇贵妃名下,但是这纯皇贵妃已经算是后宫的一个忌讳了,再给她个皇子肯定是不行的,那么……一时间,舒嫔、柏嫔包括令嫔都行动起来了。 但是,除了知情人,都被乾隆一道圣旨搞蒙了——皇子永瑶封慧郡王,记入孝贞皇贵妃名下! 不少大臣,尤其是那个跟纪晓岚吵得最凶的李大人在被窝里流眼泪咬帕子——皇上您早说这阿哥是您用来“还债”的啊,臣就是脑子再抽也不至于跟睿亲王豫亲王他们对着干啊,您这么玩臣,有意思吗? 如果说这么一场下来,玉荷成了乾隆心中的明月光,那静香就是永远的朱砂痣,都是他极为亏欠的,胤禛再稍稍一撺掇,乾隆自然就按着步骤走——同时还了两个女人的感情,还了玉荷一个儿子,又抬了福康安的身份,他那颗玻璃般敏感的龙心确实非常安慰。 所以这次,富察家不是升也不是降,而是皇上卖了人家一个儿子又不好意思,要保人家全家的命——若是傅恒不从领军机大臣上退下来,他养出来的孩子再得了睿亲王豫亲王的势,那就算他们信傅恒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皇上估计也不信了。 而且,就算不是领军机大臣,人家还是保和殿大学士,还是朝堂上独一无二的呢! 于是,在满朝文武的“赞同”声中,福康安以永瑶的名字进宫了,还是住在坤宁宫。这个阿哥可没人敢小看,人家是踩着太后的族人上了位,一封就是郡王,背后还站了两个铁帽子王;对了,最近舒嫔令嫔柏嫔都降了份例,估计也是皇上不满她们这些嫔位上的还敢眼红这个金贵的阿哥吧? 舒嫔、柏嫔还好,降成了贵人份例,令嫔本来拿的就是贵人份例,这回给降成了常在,这下好了,延禧宫主位倒没有侧位的多贵人拿的多——最近诸事不顺的嘉嫔、舒嫔、柏嫔也只能借这个大笑话自我安慰了。 至于她们为什么同时倒霉,其实倒不是因为争皇子,而是胤禛把“向太后告密罪”按她们身上了,既然找不到能背黑锅一踩到底的,那就打击一大片法不责众但是人人受责好了! 傅恒其实很悲苦,他现在也是闲官了——闲个毛线! 先帝爷发话了,参谋部就交给你了! 胤禛真的挺厚道,把之后的一系列计划都提前给他看了,傅恒对着那论沓算的一堆堆宣纸一边抽气一边憋气(您老人家怎么做到的……),最后觉得只有自己一个这么玩迟早把自己弄得只出气不进气,便大刀金马地一掀袍子亲自去公主府上逮人——你个臭小子给你爹我解释一下,赶紧说清楚先帝爷到底打算哪年篡位,最好您劝他再等个十年八年的! 当然,傅恒是特地挑了胤礽回宫的时辰的……还是没胆啊! 被揪耳朵的胤褆很无辜,一摊手解释地义正词严:“阿玛,老四既然把这东西交给你,意思就很明白了,这事以后是要交给康安的,跟我没关系。” “跟你没关系?”傅恒背后的怨气都能把公主府淹没了。 “真跟我没关系……”胤褆都快哭了,指着书案上那堆不比傅恒那里少的资料,“您看见了吗,那才是我的!” 比一比厚度,傅恒平衡了,摸着胡子顺路饶道章佳氏阿桂的——阿桂,就冲他今年才五十岁,今后也肯定是进参谋部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对不对,爷是帮你们提前熟悉工作环境! 胤褆不平衡啊——为毛这么多兄弟里只有老四有继承权,能把自己累死的,能对兄弟们厚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解释一下,跟前文不矛盾: 说找人抬福康安的身份,找的是太后; 原本可以踩一个孝贤皇后下去的,但是看在傅恒一家和两个阿哥的面子上放过了,嘉贵妃之前也贬下去了,就随便从后宫挑了几个蹦跶的; 纪晓岚那边,和珅只要他帮忙为福康安正名,没让他保傅恒,是纪大人自己脑补了;纪晓岚是直臣也是忠臣,但是碰上这种脑抽的皇帝没办法,反正认个儿子回来无关百姓无关国体,他才懒得跟皇帝对着干。 ☆、风沙劫之流言(修文,补文) 都说“流言止于智者”,那是不可能的,因为真正的智者只会把流言告诉最该知道的人。 养心殿—— “永琛,你说那个回疆的大公主含香,跟人私奔了……七次?”乾隆听得脸都绿了,他是听说过阿里和卓有两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女儿的,尤其是那个圣女含香,还想着能不能趁机收进后宫……还好没提这事,要不然不就是给自己戴绿帽子了? 胤禛装作不知道他这破儿子的心思,正色道:“皇阿玛,不知道这个阿里和卓的女儿是不是像塞娅一样来招驸马的,但是他的女儿的名声……” “砰!”乾隆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几乎是恶狠狠地骂道,“招驸马,私奔了七次的女人,还好意思跟朕要驸马!我大清的好男儿哪里能受这种委屈!” 胤禛不说话,他就是来给他儿子打预防针的。 “哎,永琛,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愤怒完了,乾隆却有些奇怪,他“清楚”,他这个儿子可是从来没接触过军权的。 胤禛当然早就想好了说辞:“回皇阿玛,是傅恒大人告诉儿臣的。” “这样啊……”乾隆不由地心虚了,为了自己的心债,贬了自家小舅子的官,难为他还那么为自己着想,虽然不在兵部不领军机不好在朝堂上说这事,但是还是告诉了永琛…… “朕知道了,迎接回疆的档次再降一档吧。”乾隆不禁心生厌恶,那个阿里和卓什么脑子,这般不贞的女子还带来污染我京城的土地? “皇阿玛,此举不妥,当时巴勒奔来的时候是三个王爷迎接;此次皇阿玛说要给阿里和卓一个下马威,便只让礼部跟丰台大营去了,若是再降……恐怕会引起回疆的不满。”胤禛却不同意,他们连乱党都没动,不就是不想破坏清廷跟回部难得的和平? 乾隆也不是不明白这个理,但是怎么想怎么憋屈:“朕就不知道这一个个的是不是真心来请降的,巴勒奔那个东西就不说了,阿里和卓怎么好意思带这么个女儿过来的!” “皇阿玛,儿臣以为,迎接回疆和卓的礼仪不可再动,但是必须派人看着那个含香,不管她是来干什么的,皇阿玛一应回绝了就好。若是她在京城跟她那个情郎私奔了,那会成为天下之耻的!” “对对,永琛你说的对。”乾隆一琢磨,确实是这个道理,不禁称赞,“永琛,不错啊,你很有长劲!” 胤禛面不改色:“为皇阿玛分忧,是儿臣分内之事。”弘历你这个没脑子的,你皇阿玛我已经提醒过你那个女人名节有损,你要再敢打她的主意,朕就打你的屁股! 流言不能止于智者,但是流言猛于虎是肯定的。 储秀宫,莫愁跟忻贵妃为难地互看一眼,一左一右安慰着趴在莫愁梳妆台上的杜小月:“小月,别哭了,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还怕他胡说什么!” “阿姐……”杜小月哭得几乎崩溃了,听到这话,一下子扑进莫愁怀里,莫愁无奈地揽着她,轻轻给她拍背顺气。 忻贵妃柳眉倒竖,真是气得不轻:“来人啊,给本宫去查查,是哪个碎嘴的敢嚼明月格格的舌头根子,不怕本宫拔了她的舌头!” 杜小月却忽然推开莫愁,拉住了忻贵妃:“娘娘,不要为了小月大动干戈……” 忻贵妃拍拍她的手:“胡说什么呢,你是筠妃的妹子,就是本宫的妹子,本宫的妹子给人这么欺负了,本宫难道还要忍气吞声不成!” “忻姐姐,小月……”看着气氛都渐渐僵了,莫愁想打圆场,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杜小月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但是还是紧紧抓着忻贵妃的手:“娘娘,其实他们也没说错,小月住在纪先生的草堂里,小姐不是小姐,丫鬟不是丫鬟,一个老男人,一个大姑娘……” “这还叫没说错!”忻贵妃再听一遍,真真气得心口都要疼了,“纪先生那草堂本宫没去过也听说过,你跟他各住各的,清清白白,怎么到了那伙人嘴里就成了龌龊事了呢!” 杜小月的泪水涌得更凶了,不停地摇着头:“不要……娘娘,不要……” 莫愁叹气,轻轻拉开忻贵妃,替她顺了顺气,然后才问小月:“小月,你老实跟阿姐讲,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哭?是为了这些个无中生有的谣言,还是为了纪先生?” “阿姐……”提到伤心事,杜小月哭得都要站不住了。 忻贵妃火气真是蹭蹭地涨,在屋里左右来回踱步:“不行了,气死本宫了。你说这纪大学士饱读诗书,怎么就这么窝窝囊囊!他要对你小月没意思,他干嘛把你留这么久?现在好了,什么流言蜚语都是说你小月的,他一大老爷们儿倒成缩头乌龟了!” “忻姐姐……” “本宫不能召见纪晓岚,但是皇后可以!”忻贵妃一甩帕子,直接奔向坤宁宫。 “啊,抱歉!”走的太急了,忻贵妃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青莲冲撞娘娘,请娘娘恕罪。”原来是和莲格格,青莲。 “没事,”忻贵妃把她拉起来,对着莫愁杜小月的方向努努嘴,“你也是来看小月的吧,你看看,给弄成什么样子了!这男人啊,真是龌龊!” 青莲慢慢走过到水盆前,拧干了一块帕子,为哭花了脸的杜小月轻轻擦脸。 “和莲格格?”莫愁跟杜小月惊疑地看着青莲抿着嘴,慢慢走了出去。 和府—— “和珅见过青莲格格。”一袭青衣,清俊儒雅的男人躬身行礼。 青莲背对着他,久久没有回头。 和珅也不说话,拱手躬身,很是谦恭。 良久,似乎是随风飘来的淡淡清音:“为什么?” 和珅答得云淡风轻:“不是格格让我帮忙的吗?平息一个谣言的最好方式,就是创造一个比它更风行的谣言。比起那带着阴私还捕风捉影的,大家果然还是喜欢这种看得到又敢说的。”这不,才过几天,皇宫京城都没几个人议论福康安那事了。 “可是我没让你利用杜小月!杜小月是个单纯的姑娘家!”青莲猛然转过头,眼里仿佛压抑着痛苦的怒火,“你是想逼死她吗?” “错了,和珅只是想推一把,要不然,按纪大人那个磨叽性子,恐怕要白白耽误了明月格格的青春年华。” 一抹刻骨的伤痛从心中升起,青莲忽然觉得很累很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也分外忧伤:“你……到底有没有心……” 和珅没有正面回答:“本质上,和珅是个商人,只希望用最小的损失换来最大的利益。” “感情也可以拿来交换吗?”青莲怒视他。 “目前看来,和珅还输得起。”和珅抬头,直视她的眼睛。 青莲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心都痛得麻木了:“那么,你当初那么帮我,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和珅答得很快,似乎是早就想好的:“若有一天,和某身败名裂,还望格格不计前嫌,略微救上一救……留个全尸也好。”想到上辈子最后那道非常讽刺的圣旨……“留全尸”,乾隆爷啊……和珅慢慢闭上了眼睛。 “啪!”和珅只觉耳边嗡嗡作响,睁开眼时,就见面前那坚强的女子抿唇含泪,满眼控诉——这才后知后觉地疼了,不愧是多尔衮的后人,这手劲真不小,估计要肿上好几天。 “和珅,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刚刚所说的话,是真心,还是……为了拒绝跟多尔衮一脉扯上关系。”青莲咬着银牙,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问他。 “和珅是个商人。”还是这个回答。 青莲拂袖而去,没有哭——爱新觉罗家的女儿,没有输不起的,尤其是感情! 和珅摸着高了半边的脸,摇头苦笑。 “喂,你想打光棍?”忽然传来带着明显的不怀好意的笑声。 和珅知道也遮不住,干脆就用那不对称的脸对着他:“让三少爷,不,慧郡王看笑话了。” 福康安从墙头上跳下来,溜溜达达到他跟前,围着他转了两圈,托着下巴,笑得猥琐:“雯雯姐你不敢要,我不奇怪,你这心狠手辣卑鄙无耻的,哪里配的上人家?可是我这‘姨妈’……我真觉得,你们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天生一对。我说,你该不会真喜欢男人吧?” 和珅以一种带着高深莫愁的眼神看他:“你这么关心我喜不喜欢男人?” “你……!”福康安被噎了一下,家里出了两个断袖,天天耳濡目染,他当然明白这人什么意思,不禁涨红了脸,“别侮辱小爷我的品味!” “也是……”和珅笑了,“和某就算喜欢男人,也不会饥不择食的。” 靠!福康安简直想骂街了,又围着他转了三圈:“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忘了爷现在是郡王?” “王爷恕罪。”和珅绝对是从善如流的人,立即躬身。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福康安冷哼。 “那王爷以为,奴才是为了谁?”好心没好报! 福康安看他这样,也没心情调侃他了,皱起了眉:“你这人真奇怪,既然一开始就明白你不能沾染睿亲王豫亲王的势力,为什么还要去招惹她呢?” “一个女人,一个对爱情抱有幻想的女人,只有尝过了现实的残酷,才会知道,最适合自己的……”和珅说不下去了,因为福康安已经在一旁做呕状了。 “说实话行不行!”福康安不停翻白眼,这人刚刚还“市侩”着呢,这会儿就“文艺”起来了,你还能翻脸再翻得更快点吗? “实话就是不是我招惹她的,是她缠着我的!”和珅顿时摆出一副哭丧脸,不知道是不是装的,“再这样下去四爷那边我也讨不了好,要不然我也不用搞这么一出让她对我死心啊!” “……”该相信吗?福康安只知道,如果这个人想说谎,没有人能辨别出来。 “纪晓岚会恨你的。”福康安倒是难得真诚了一把。 “你觉得他有什么理由爱我?”和珅想象了一下,自己被自己恶心到了。 福康安觉得自己跑出来看戏,纯粹就是吃饱了撑着给自己找吐的,摸了摸自己很不舒服的胃,最后非常真诚地对他说:“为了大清为了天下,你还是打光棍吧!” 作者有话要说:目前和美人欠纪大学士两笔,之后会一起还给纪晓岚。 和珅跟青莲的故事,引用《梦断紫禁城》里的一段说明: (这是和珅被赐死前的一段) 和珅又斟了一杯酒,说:“青莲姑娘,还有你,就算和某负了天下百姓,和某也没有什么大可内疚的。天下百姓,说起来洋洋洒洒,可他们与和某有何干系?可你就不同了,‘留全尸’是你用性命为和某争来的。和某何敢言谢呢?和某平生所负,最深者莫过于你。冯月瑶,和某至少还给了她名分;长二姑,和某至少还给了她富贵;可你呢,和某所给的,只有长途劳累,万里奔波,还有那一生一世难以启齿的心路悲哀。月瑶可以出家,长二姑可以殉葬,可你呢,和某没脸面称你做红颜知己!天下之大,不知何处有你的安身之处,难道真是天炉红颜,让你随风飘泊吗?” 很多亲没看过梦断,所以喵解释一下,和珅、青莲、王杰之间的关系大概就是和珅爱冯雯雯(冯月瑶),青莲爱和珅,王杰爱青莲。但是青莲一生一世都没有放过自己,没有接受王杰的爱恋,当然,王杰本身也把家国大事放在儿女情长之前。 和珅知道自己欠几个女人的,所以冯雯雯他不敢再娶,对青莲也只能让他赶紧对自己死心,这样才能成全她跟王杰间本来最适合的爱恋,为此他不惜开罪纪晓岚,不过他得罪纪晓岚也不是完全因为这个原因。 他最大的顾虑并不是胤禛,因为他比胤禛更清楚他要什么,能做什么,福康安那边的东西,本来就是他能力之外的。 ——说这些话,其实是想逗小福包子玩玩,也是因为前世的纠缠,他没法说出口。 ☆、风沙劫之流言(下) 青莲跌跌撞撞地冲出和府,不顾自己的丫鬟的阻拦,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她是个聪明人,却也是个女人,生下来到十九岁,一直在为了先祖之事奔波,从来没有好好为自己活过一场。 和珅,是她第一个为了她自己想得到的人,可是也是她注定得不到的人。 他要做权臣,他的眼里,爱情比起权力,微不足道,他的血是冷的,他为了达到目的,可是随意利用身边的每一个人,仿佛他们只是卑微的蝼蚁。 ——这一切,自己早就知道了不是? 可是她还有一丝卑微的希望,就是在看到他教他的弟弟写字读书的时候,那完美的侧脸上的温和,让她忍不住沉溺,她也想要这份温柔。 自己早该明白的,和珅,表面上温文如水,其实是个心似烈火、心比天高的男子,他眼里,除了弟弟和琳,就只看得到能跟他站在同一平台上的人,譬如循亲王、譬如十福晋、譬如福康安……而自己,还差了些。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哪怕只比他们低了一点儿,也再入不了那人的眼。 青莲漫无目的地走着,乾隆给了她令牌允她随时出宫,所以她想好好散散心,想一想,没有结果的感情,还是趁早收了心为好。 “姑娘,小心!”忽然背后一声喊叫,青莲只觉腰上一紧,然后靠上了一个温热的胸膛。 一匹飞奔的惊马险险地擦过青莲的侧身。 “抱歉,姑娘,在下得罪了。”没有和珅的清雅,但是这男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敦厚。 青莲抬头看他,严肃的脸,刚正的线条——是个跟和珅截然不同的男人。 “在下王杰……” 坤宁宫—— 敏敏在帘子后面召见纪晓岚,当然,是事先跟乾隆报备过的。 “纪大学士,本宫今日找你过来,你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 纪晓岚跪伏在地上,完全没有起来的意思。 敏敏揉揉太阳穴,心道当年看《铁齿铜牙纪晓岚》的时候,看两人从第一部耗到第四部还蛮欢乐的,但是真正看到这个情况,真是……急得上火啊! 莫愁受过纪晓岚的恩惠,不忍心逼先生,但是自己跟忻贵妃急得嘴上都要起泡了,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耗了一年多,还没有一点儿进展,再这样下去,纪晓岚就变成老头子了,小月也快二十岁了,都算得上老姑娘了! “无风不起浪,纪晓岚,明月格格跟你之间的那些个谣言,几分真几分假,本宫跟皇上心里都清楚。明月格格在你的草堂一住就是一年多,你既不赶人也不留人,纪晓岚,你到底想拖到什么时候?”敏敏现在真的觉得,这老男人欠抽! 纪晓岚慢慢直起身子,声音干哑,神色黯然:“臣……有愧于明月格格。” 忻贵妃真想就这么冲出去扇他一巴掌,但是还是忍下了——她一个贵妃本来没有资格召见外臣的,这是皇上跟皇后的特别恩典。 “纪晓岚,别跟本宫兜圈子,本宫只给你两个选择,要是你对明月格格没意思,本宫立刻将明月格格接进宫中,她的婚事本宫会一手操办;要是你对明月格格有意思,就立即给本宫滚回去准备聘礼,三媒六聘,一点儿都不准差错!”敏敏几乎是吼了,没办法,跟纪晓岚不能绕弯子,因为他比你更会饶,只能单刀直入。 纪晓岚沉默了,头再次埋在了地上,直到敏敏不耐烦,忻贵妃已经在让容嬷嬷找鸡毛掸子的时候,那个能凭一张嘴气死活人气活死人的老男人终于开口了:“娘娘,臣一把年纪,老胳膊老腿的,能不用滚的吗?” “再磨蹭,你就给本宫倒立着出去!”敏敏脸黑了,敢跟她玩文字游戏? “臣遵旨!”纪晓岚肯定不想倒立着出去,立即退下去了,但是那饱经沧桑的脸上,带了一抹明显的释然。 忻贵妃在一旁掂量一个鸡毛掸子:“娘娘,臣妾还是想揍他。” 敏敏诚恳地点头:“我也想。” 半月后,一个黄道吉日,明月格格杜小月终于出嫁了。 固山格格的嫁妆,公格格的品级,从忻贵妃娘家出嫁,一路红妆抬入纪晓岚的草堂,文武百官齐齐恭贺纪大学士续弦,同时也在心中暗暗惊叹筠妃的受宠。 和珅也去了,虽然纪晓岚一看见他,那喜气洋洋的脸就泛了黑,若不是怕晦气,恐怕就要喊一声关门放狗了。 和珅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只是让管家刘全送上了自己的贺礼,纪晓岚接过,饶是再见多识广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两大朵纯金打造的百年好合并蒂花,沉甸甸金灿灿的,晃瞎了不少人的眼睛。 “算是和某给纪大人和明月格格的赔罪。”和珅趁着不少人被怔住,轻声在纪晓岚耳边说道。 待纪晓岚反应过来,那个混蛋居然已经越过人群离开了。 “老爷,这……”纪晓岚的一个管家有点儿为难。 “收着,就当给老爷我补贴家用了!”纪晓岚没好气地把金花递给他,调整好心情又摆出一副笑脸,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被这么个恩将仇报的混账东西坏了心情! 纪晓岚只是续弦,再加上胤禛现在对汉臣还避嫌,所以数字们没有过去。 毓庆宫里,胤禟在掰算盘胤俄在转圈:“九哥你别算了,再算也是那么个结果,咱们还是注重英国那个吧!” 胤祥跟胤祯虽然不怎么懂,也围着那图纸看热闹装内行:“十哥,其实要是把这半边给去掉,不就轻便许多了!” 胤俄差点一钢镚敲胤祯脑门上去:“你说的那半边是动力设置,给去掉了这东西就跟原本的还离不开自然力的蒸汽机差不多了!” 胤禛皱眉:“真的没有办法再减少点耗材了吗?” 胤俄摇头:“不行,偷回来的图纸就是这个大构架,减不了的,弄成这样已经是最精简的了。” “哎,”胤禩真的觉得可惜,“好不容易弄出来这么个东西,结果因为太大太笨重,没有办法投入民间……也只能在咱们官办的工厂里用用了。” “官办的也用不起它!”胤禟对着算盘上那数字咋舌,“造一个出来成本上千两还不算烧的东西,‘效率’也不高,纺织、面粉……哪个行业耗得起?虽然动力很大,但是按咱们大清现在的情况,除非真的拉着三五个省一起搞个工厂还不心疼浪费的,否则根本用不着啊!” 让数字们纠结至此的,当然就是福康安当初偷回来的那个蒸汽机,现在造出来了,但是非常悲催的……热值利用率不高,还“假大空”地超越了大清现在的生产力水平——用敏敏的话说。 “高姑娘也记不得那个瓦特是哪个月造出来蒸汽机的,老四你得盯紧了。”看敏敏的作业看得眼晕的胤祉百忙之中抬头,疲倦地看他们。 胤禛默默点头,但是就在这时,一直没出声的胤礽忽然冒出两个字:“军工。” “二哥?”胤禛愣了一下,然后摇头,“不行,现在整个世界还没发展到用蒸汽机制作机器或者武器的阶段,我们也没有这个技术。” “不是武器,”不知怎么的,胤礽比胤祉还累,几乎是倒在胤褆肩上,费力地抬起手指了一下那幅世界地图,“轮船和火车。” “这个……”胤祉眼里忽然闪了一丝奇怪的光芒,拉着胤祐飞快地开始翻宣纸,最后拍板,“可行!火车跟大轮要的动力,比普通蒸汽机能提供的要大得多!咱们再改改,说不定能行!” “胤俄,交给你了。”胤禟还是拍了拍他家小十的肩,他家小十也是有本事的! 胤俄差点哭了,爷连轮船火车都没见过,怎么搞?爷是武器专家,不是交通专家! “保成,保成,你怎么了!”忽然传来胤褆焦急的声音,原来胤礽晕倒在他肩膀上了! “二哥!”大伙儿都吓了一跳,齐齐放下手中的东西冲向胤礽,毓庆宫简直是兵荒马乱,何太医几乎是被两个侍卫驾着用轻功飞过来的。 “何太医,保成怎么样?”胤褆抓着何太医的手,攥得老人家都要冒冷汗了——大阿哥,您的手劲太大了! “大哥,冷静点,你这么抓着,何太医没法把脉的!”胤禩在一边劝,胤祥胤俄则赶紧把何太医从胤褆手里解救出来,让他给胤礽诊治。 胤褆的脸都是雪白的了,看得一帮弟弟们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着急——前世他们绝不会想到,他们的大哥,居然对他们的二哥动了真心。 大概是心理压力太大,何太医诊了许久才最终确定,第一反应是盯着太子爷的脸看——确实没醒,确实没醒…… “到底怎么回事?”胤褆已经急得要上火了。 何太医不动声色地往胤祥后面躲了躲——这位最厚道,最有可能救自己一命,然后跪下:“太子爷这是有喜了!” ——! 有喜有喜有喜……这不是第一个怀孩子的兄弟,但是是最震惊的。 胤禛胤禩那个,从怀上到生下来,就两个字,悲剧!胤祐胤祉那个是他们的私房事,更震撼的反而是十二弟和十六弟的身份,但是胤礽这个喜脉,是在他们面前被诊出来的…… 上辈子欺压他们的太子哥哥有小宝宝了!毓庆宫沉寂了不一会儿,就爆发出恐怖的笑声。 胤禟趁着胤礽没醒,落井下石:“大哥真是不简单啊,才几个月,就又给弟弟添小侄子了……” “你确定这个是小侄子?”胤祯唯恐天下不乱,开始一个个猜,“是二伯呢还是五叔呢?不至于是皇玛法吧,没准儿还是皇乌库玛嬷或者多尔衮……” 呃……再来几个祖宗,不要了吧? 偏偏按皇阿玛和十二他们的情况,原版的可能性真的不大,因此数字们的脸色都很诡异。 胤褆才没空关心这个,从胤祥后面把何太医拽出来:“保成怎么会晕倒的?” 何太医这次反应很迅速,兔子似的一下子窜到胤祥后面拉着胤祥那衣服明晃晃地拿他当挡箭牌:“大阿哥,太子爷这辈子是女子,身子比较弱,这……还是节制一点的好!” “——噗!”连带被何太医寄予厚望的胤祥,数字们全部笑倒在地上,各个捶桌子砸地板,捂肚子揉腮帮子……胤褆抱着他家太子爷,红着老脸庆幸保成晕了,要不然保成肯定跳起来先掐死自己再抽死一众弟弟做陪葬,至于他自己——总得用留个人养皇阿玛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出含香~ ☆、风沙劫之阿里和卓 阿里和卓终于进京了! 在康熙爷和婵儿的大政方针下,数字们团结一致,共同抵制胤礽——继续参与行动! 用胤禟的话说就是:“二哥你就好好安胎吧,你肚子里这个可是皇阿玛的心尖子,要是出了什么事,皇阿玛能削我们一层皮!” 胤礽被按在公主府的大床上跟猪一样就负责吃了睡睡了吃,哦,对了,还带一项散步。 因为日子尚浅,何太医诊不出来是不是又是个悲催的双胞胎(现在没人把这当吉兆了,最多猜猜里面是不是“一对”),胤礽只能抓紧时间锻炼,他两辈子都不喜欢练武,好在年纪比胤禩生孩子时候大了些,危险性小了不少,力气也更足。 胤礽被灌那苦到极点的安胎药的时候还是很乖的,如果忽略他快把胤褆的胳膊掐紫的事实的话。 “保成,你就好好休息,这次的反贼中有不少高手,皇阿玛他们也是担心你。”胤褆的脸又青又白,胤礽这力气是不大,但是架不住他是带着指套掐的! 胤礽吃酸梅糕,把当成兄弟们的血肉嚼:“他们都笑死了,是不是?” 胤褆打死也不敢说实话啊:“有老八和老三呢,谁笑你啊!何况老八还把皇阿玛生下来了!” 胤礽才不相信呢,那帮弟弟什么德行他还是清楚的,又狠狠咬了一口酸梅糕,看着一屋子的粘杆处人:“都给爷滚下去,该干什么干什么!” 粘杆处被胤禛重新整过之后,效率能力又提高了,听了这话,所有人能面不改色,乖乖下去检查药材食材被褥熏香家具首饰,看得胤礽掐的更紧了:“爷就是个公主,又不是皇妃,用得着这么查吗?” 胤褆的脸已经发紫了:“保成,这样也好,以防万一啊!” 胤礽终于放开了手,但是还是很气愤:“他们都去玩了,爷就得在府里闷九个月!” 提到这个,胤褆真的想哭了:“爷这个九门提督除了上朝当班,都得陪你闷……”小弘历也是个女儿奴或者说是个阿玛奴!也不知道老四老八怎么忽悠的,小弘历竟然把自己的差事分给了丰升额和福灵安一大半,然后暗示自己:福隆安你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陪着和孝,让“她”把孩子安安稳稳地生下来! 胤礽揪被子扯枕头:“那个含香和香香要来了,据说都是大美人啊!爷想看看啊!”悲愤,非常悲愤,等了几个月,居然最后看不成美人! 胤褆立即转身安排嬷嬷小厮们做事了——爷现在的任务就是陪保成生孩子。 迎接阿里和卓的是礼部官员和丰台大营,档次比巴勒奔还低了一档,也就胤祐一个亲王去给他长了长脸。 阿里和卓不敢说什么,他是来投降的,哪能有什么要求呢?只希望含香跟香香能安安分分,他对女儿们的美貌是有信心的,就怕她们认不清回部的形势,去跟大清皇帝对着干! 香香,虽然知道她心里最爱的仍然是陈家洛,但是他还是相信小女儿的乖巧的;至于含香……真主阿拉保佑,保佑她早点忘了那个蒙丹吧! 【维族的音乐响着,阿里和卓一马当先。车队、马队、旗队、乐队、骆驼队、美女队、卫队一一走到京郊。在这浩大的队伍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两顶充满异国情调的轿子了。轿于是六角形的,有六根金色的柱子,按于上面,是蓝色镂金的顶。轿顶下面,没有门,垂着飘飘似雪的白纱。白纱帐里,含香和香香都穿着红色的维族衣服,头戴白色羽绒的头饰,丝巾蒙着嘴巴和鼻子,端坐在车子正中,两个维族的女仆,一色的紫衣紫裙,坐在她们的身边。含香衣袂飘飘,目不斜视,坐在那儿,像是一幅绝美的图画。】 (【】改编自奶奶原文) 胤祐……彻底明白了,能生出含香这样的女儿的,她老子也不会是什么正常人!不说这么个臭名远扬得比她身上那香味还绵延不绝的女儿你还当个宝还想送给皇帝,伊斯兰教的教规不是很严的吗?女子不是除了自己丈夫之外不能被任何人看见容貌的吗?你搞个八面透风的破轿子还让你闺女穿的这般清凉,那面纱聊胜于无,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是现在好歹是正式的地方与中央的交涉场合,你就是千里迢迢来大清给皇帝拉皮条的是不是? 请降归请降,你也不能这般不要脸啊! 胤祐觉得,被那个叫qy的女人一写,这个世界就变得好奇妙,前有巴勒奔和塞娅两个蠢蛋,再来阿里和卓一个龟|公,搞得我们兄弟一个个如临大敌的弄得自己像白痴一样! 车马停下,阿里和卓给胤祐行回部礼仪,但是含香跟香香还在车上,一点儿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胤祐咳嗽一声,心道自己就算过继出去了也是个亲王,你这么不长眼,就别怪爷对你不客气了,故意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阿里和卓低着头老半天,腰都酸了,可是还没有听见胤祐让他起来,不禁抬眼瞄了瞄。 胤祐保持着和善的笑容,跟他身边凶神恶煞的丰台大营士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阿里和卓心里一紧,再细看胤祐的眼神——发现他要笑不笑地盯着含香和香香的方向。 阿里和卓顿时冷汗直下:“王爷恕罪,按照咱们回部的风俗,女子不能轻易见人,还请王爷恕罪。” 你还知道女子不能轻易见人啊?你搞这么个破轿子,只怕你那两个国色天香的女儿已经被一路从新疆看到京城了吧?荒谬,满族女儿都没有这样的,你还指望你的女儿做妃子? 胤祐这才拱拱手:“和卓,本王之前一直听说回部伊斯兰教教规严格,今日一见,才知道传闻不可轻信啊!” “王爷?”阿里和卓惊了,没搞懂胤祐的话。 你还没听明白?胤祐简直想扶额了,皇阿玛啊皇阿玛,您到底在担心什么啊,回部出了这个个领头,想反也反不起来啊!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有这么个爹,难怪霍青桐都要出走呢! 无奈,胤祐只能把话说的不能再明白了:“和卓,二位公主乃是娇客,这般抛头露面,不合适。” 这……阿里和卓看着那仅被薄纱包裹的轿子,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只想让大清的子民们都知道自己的女儿的美貌,为女儿入宫增加砝码,却没考虑到这一层…… 胤祐拍拍手,显示自己很有先见之明:“和卓不用担心,本王已经准备好了。皇上已经在乾清宫前设宴,请和卓与公主一同前往。”士兵们已经抬来两架密不透风的轿子。 “……多谢王爷。”阿里和卓擦擦头上的冷汗,赶紧让自己的女儿换轿子。 含香跟香香从轿子里出来的时候,浓郁的花香随风而来,确实让人心旷神怡,胤祐不禁往那边看了一眼——果然都是国色天香的美人。 含香的香气比较浓郁热烈,这大概也是她被称为圣女的原因,香香的香气则淡淡的带了一抹清幽,再加上二人都眸若星辰,肤若凝脂,纯若明月,翩翩皎然,还好这些年看二哥那张脸也看习惯了,要不然恐怕真的会失态。难怪陈家洛有信心用这两个女子为饵,就自家那好色侄子,看到这俩女人,估计眼珠子都得掉下来。 不过那个香香眼中虽然有些痛苦,还是透着不谙世事的单纯;那个含香却是满眼的桀骜不甘,果然还想着她那个情郎啊,希望四哥那预防针打的有点用。 一队人马就这样,慢慢向皇宫行进。 上了清廷的轿子,就又离族人和爱人远了一步,含香和香香都明白。 香香坐在轿子里,闭着眼睛默诵《可兰经》,祈祷真主阿拉保佑陈家洛,保佑父亲,保佑二姐。白滑如玉的纤手紧紧握着衣角,虽然心很痛很痛,但是她已经答应陈家洛了,她要做女英雄玛米儿,为了自己的族人和爱人献身于暴虐的君主,换得和平与幸福。 另一个轿子里,含香在流泪。她可没有香香那么听天由命,本质上她跟霍青桐一样,都是叛逆的人,但是她没有二妹的卓识与武功,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蒙丹。 蒙丹,你在哪里,快来救我!我不要入宫,我不要嫁给那个快六十岁的老男人,我更不要一辈子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皇宫里,蒙丹,快来救我! 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风儿飞过天山去,沙儿追过天山去……蒙丹,不要忘了我们的誓言,快来救我! 京城,小四合院里—— “总舵主,阿里和卓已经进京了。”一个红花会人来报。 香香来了……陈家洛心里一痛,又想起他们在草原上放羊、救小鹿、畅谈人生的情景,他负了青桐,又负了香香…… “总舵主,既然有大公主去了,不如您就把香香公主救出来吧!”红花会的人,哪里能不知道陈家洛心中的隐痛。 陈家洛毅然摇头,眼里带了一抹恨意:“就含香那个不知所谓的贱人,哪里能懂得什么叫民族大义!阿里和卓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么个不贞的女人还敢带来京城!我只希望她不要拖香香的后腿,坏了我们的大事!对了,含香来了,那那个傻子蒙丹呢?” “还没探到,但是肯定追来京城了。”蒙丹跟含香这对“疯儿傻儿”,才不管什么天崩地裂,只知道关心他们自己的爱情! ☆、风沙劫之含香 筵席的规格倒是跟巴勒奔来的时候是一样的,阿里和卓坐在皇帝下手,王公大臣都在,后妃公主们坐在帘子后面。 阿里和卓提出了非常≈ap;ap;quot;奇怪≈ap;ap;quot;的要求——让他的含香给皇上献舞! 此话一出,大臣们窃窃私语,乾隆的脸半青半白——就算你女儿名声不好,你也不能大庭广众之下让她当舞女啊! 帘子后面的嫔妃们也小声交谈,胤禟胤祉跟胤祯一个扒着一个,却是兴奋地很——据皇额娘说这个含香公主跳的舞乃是“力”与“柔”的结合,咱们上辈子一辈子也没见过的男女一起跳的舞……怎么能不好好看看? “二哥啊,嘿嘿!”胤禟笑得坏极了,他知道被变相禁足的胤礽肯定气得在府上跳脚了。 敏敏也在闪星星眼,含香和香香啊,qy奶奶笔下的第一美人跟jy爷爷笔下的第一美人,她好想看啊好想看! 外面,阿里和卓却在位子上立了老半天了,见乾隆不答话,心焦不已。他对自己的女儿有信心,但是一定要让帝王欣赏到她的美才行啊! 胤禩跟怀里的婵儿说悄悄话:“小弘历应该不会再收那个含香了。”大庭广众之下跳过舞了,还被满朝文武看着,他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婵儿念着佛:“都出来三个了,为什么就没有一个是那个真正的伊帕尔罕呢?” “可是那个女人写的是小弘历把人收下了,还封了个香妃。”被胤禛抱着的康熙又是一阵恶寒,这是什么“神展开”的剧情——这三个字也是敏敏教他们的。 胤禛暗了暗眼睛:“弘历应该不至于那么蠢,至少,他还是个死要面子的。” 乾隆到底会不会为了一个美人儿把自己死死扒了五十八年的面子全部扔掉呢? 先看看含香公主跳舞吧! 【这时,乐队换了回人。回族音乐骤然响起,大家感到新奇,全部精神一震。 台上,许多孔武有力的男性,裸着胳臂,穿着红色背心,随着鼓声,舞出场来。鼓声隆隆,舞者满台飞跃,充满了“力”的感觉,让人看得目不暇给。然后,含香被几个武士抬着出场。一色白衣,依然用白纱半掩着面孔,到了台中央,含香翩然落地。在众多男舞者的烘托下,随着音乐,婀娜多姿的舞了起来。 鼓声乐声号角声,充满异国情调,含香袅袅娜娜,舞动得好看极了。白纱飘飘似雪,在众多男性中,更有女性特有的妩媚,显得出类拔萃,翩然若仙。】 (【】内是奶奶原文) 含香那香气,是糅合了桂花的清香和茉莉的雅香的,随着她翩翩舞蹈,香汗溢出,那味道更是浓郁,让满场的人都……非常想捂鼻子。 用香料也没这么过分的啊!但是不能不给远道而来的客人面子,不幸离舞台比较近的阿哥们都暗暗侧头偏头,最可怜的是永琮,他是亲王首席,偏偏又是身体最差的,闻着这味道真的很想打喷嚏又不敢打,最后只能用袖子捂着脸给胤禛使了个眼色就先以身体不适退席了。 ——才不管什么得罪客人呢,也不看看你们什么身份,弄糟了本王的身子,你们赔得起吗? 永琏差点追过去骂人:你个臭小子跑了就算了,把爷留下来叫个什么事啊!但是考虑到永琮还没把他的事告诉皇玛法,他也只能还趴在席上装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唯一的安慰就是仗着身份还没被揭穿可以时不时掐皇乌库玛法一下。 乾隆更是矛盾极了,他对这个女子绝美的容貌、完美的身体曲线都是极为满意的,但是看着含香在一堆男人中间跳舞,跟男人们手脚碰触,再想想那个私奔了七次的流言,是怎么看怎么膈应啊! 含香的舞蹈已经接近尾声,胤禟等人伸着脖子看美人的脸,永珏却扯扯胤祚的衣角:“克善,皇额娘不是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吗?为什么那个公主还跟那么多男人睡在一起啊?” ——孩子你真相了。 胤祚闻言,抓糕点的手一顿,再看看那个含香确实半躺在一堆男人中间,腿抬得老高继续跳舞,美则美矣,但是确实有点……有伤风化。 胤祚的手转回了永珏的头上,摸了摸他光光的脑门儿,把小脸转过来对着自己再给他塞块糕,永珏可是这宫里难得的珍宝了,可不能给一个野女人教坏。 永珏鼓着腮帮子嚼糕点,歪着脑袋有点儿想不明白——这个公主怎么这么不守规矩呢? 台上,含香以跪姿被一众男人抬起来——这会儿已经不是简单的肢体接触了,是明明白白地被男人摸大腿了! “阿里和卓,你这个女儿真真是‘独一无二’的!”良久,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乾隆才干干地从嗓子里挤出这几个字,确实是“独一无二”,真长见识啊! 阿里和卓没有听出乾隆话里的尴尬,反而得意地大笑起来:“她是我最珍贵的女儿,也是我们维吾尔族的宝贝。她出生的时候,天空全是彩霞,香味弥漫,我们的星象家说,回部的贵人降生了!” 后妃捂帕子,大臣们低头,掩饰眼里的嘲笑:这样的“贵人”也就你们回部吃得下。 乾隆更尴尬了,卷着舌头口不对心:“是啊,含香公主真是天姿国色。” “皇上!为了表示我们回部对皇上的敬意,如果皇上喜欢,我把我这个珍贵的女儿,就献给皇上了!”阿里和卓居然还在哈哈大笑,看来对含香的表现非常满意。 而跪在场中央的含香,低着头,眼底都是怨愤、悲痛。 满场极静,后妃们花容失色,大臣们蠢蠢欲动——有些个死忠的都恨不得冲上去把阿里和卓押下了,这是什么意思,这么个众目睽睽下被人摸大腿的舞女,你还好意思献给皇上?你把咱们的皇上当什么了,咱们大清的后宫是什么人都能收的吗? 乾隆已经像吃了苍蝇一般了,双手颤抖,不断压抑自己才能按捺住冲上去把某个女人和他那个没脑子的爹一起掐死的冲动:“阿里和卓,你这份礼物……”朕不要!就算那台上跳舞的都是她的情夫朕也管不着,但是朕不是收垃圾的! 胤禩看着乾隆那紫了半边的脸,笑了:“你家小弘历还有点救。” 胤禛一点儿惊喜都没有,或者说含香这舞……确实把他这面瘫脸都惊得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 胤祐赶紧一步上前:“皇上,香香公主已经在宝月楼。” 乾隆反应过来,立即扯出一个有点阴森森的笑容:“阿里和卓客气了,你的香香公主,朕就收下了!”虽然有个这么姐姐,不指望那个香香如何,但是好歹名声还没弄成她姐姐那样,更没在自己臣子面前跳舞。 阿里和卓张口舌结,他是打算把香香一起献上的,但是在他看来香香无论是美貌还是香气都比不过含香,为什么大皇帝会提出要香香,他还没见过香香啊! 连含香也抬起头,满眼的惊愕——虽然不喜欢皇帝,但是她对自己的美貌是有信心的,为什么这个皇帝一副看脏东西的嫌恶眼神看自己? 阿里和卓失了分寸:“皇上,那含香……” “和卓的献舞看完了,该咱们了,这出《大闹天宫》可是名戏,请和卓好好欣赏。”胤祐上前报幕,完全堵住阿里和卓的嘴。 含香,就在一片连掌声都没有的悲愤中黯然下台了。 晚上,坤宁宫—— 乾隆憋了一天的气终于发出来了:“要不是朕不想跟回部再起纷争,朕就灭了他!当朕是什么人,私奔七次的女人,就这么被男人摸来摸去的女人还敢献给朕,朕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要这个女人!” 这可怜的娃真是被气狠了,不说口不择言,胡话都出来了,敏敏忍笑帮乾隆奉凉茶去火:“皇上这是这么话,皇上哪能打光棍,这传出去,人家不说臣妾不贤惠,都没给皇上选几个体贴人啊!” 乾隆也觉得这话说得不大对,不好意思地接过茶摸鼻子:“皇后别放在心上,朕就随便说说,都是那个混账东西太不知事了!朕就是要女人,也不会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屋里拉!” 其实按您那到处留情的性子,也没资格说人家什么,不过看nn书的时候还不觉得,今天看了现场,真是震撼啊,这等于送个被人当众摸大腿的舞姬给皇帝当臣服的信物……要换个暴脾气的皇帝,当场就要宰人了吧! 不过,既然做了皇后,那该办的事还是要办的,敏敏只能继续惹老乾不高兴:“皇上,这香香公主您可是收下了,您看这分位……” “什么分位,封个答应都高看她了,不知所谓的女人!”乾隆气哼哼的,对那个香香公主一点儿兴趣都提不起来。 敏敏内里已经快笑抽了,还得忠言逆耳:“可是皇上,蒙古那边的身世稍微好点的,一般进宫都是封贵人的,这回部的好歹是个公主……咱们也不能厚此薄彼吧?”虽然后宫不能干政,但是某些时候后宫就是连着政治的啊! 乾隆也知道这个道理,拍了拍扶手膈应的半死还得把这苦果自己吞下去:“就封个贵人吧,看在回部的面子上!先放宝月楼里,多找几个嬷嬷姑姑教她规矩,学会了再册封!” “可是阿里和卓那边……” 乾隆阴笑:“敢这么耍朕,明摆就是不懂大清的规矩!不懂不要紧,反正是要滚蛋的,朕也懒得教他!” 第二日,乾隆跟阿里和卓约定不再起战火,吩咐给京城的回民制造回子营,并对阿里和卓承诺——封香香公主为和贵人,赐住宝月楼。 敏敏在坤宁宫一边给宝月楼派宫人一边扶额——老乾也不是好惹的啊,明摆着欺负阿里和卓不懂规矩,什么和贵人,没过礼部没过宗人府,香香还是嘛名分没有,充其量就是个禁足宝月楼的人质! 作者有话要说:旧版含香跟一堆男人一起跳,s千手观音的新版穿的那衣裳已经不是暴露能形容的了,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啊orz,小乾子你要还敢收,你就里子面子一起没了……不知道要是新版旧版结合一下,穿着比基尼跟一堆男人一起跳,小乾子会不会直接吓跑…… ☆、风沙劫之乱点鸳鸯谱 阿里和卓满心欢喜地想把自己两个珍贵的女儿送给乾隆,以为凭她们的美貌,至少能一个封妃一个封嫔,而自从路上听说皇上现在还少个贵妃,更是雀跃不已,可是乾隆就立即泼了他一头冷水。 和贵人,阿里和卓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的宝贝香香委屈了,不过更委屈的是含香。 “含香,过几天我再跟皇上说说……” “爹!”含香满眼是泪,凄美无比,“既然皇上不要我,您就成全我跟蒙丹吧!反正已经有香香在宫里了,不是吗?” 阿里和卓几乎是憋气了:“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爹什么?若不是你说会乖乖入宫好好侍奉皇帝,爹早就杀了那个蒙丹!” 提到蒙丹,含香的痛苦又加深了一层,狠狠摇着头:“可是现在皇上不要我,又不是我的错!” 阿里和卓真是恨铁不成钢,这个最宝贝的女儿偏偏是最倔强的,打也舍不得,好话也听不进,最终只能叹气拂袖:“你最好还是忘了那个蒙丹!大清的皇帝好色,爹再去说说,你一定能入宫封妃的,到时候好好讨好皇帝,再生个皇子什么的,咱们回部才有好日子过!” “爹!”含香想追出去,却被几个凶神恶煞的回部守卫用刀挡住。 阿里和卓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无奈:“含香,香香那性子你也清楚,她太单纯,根本不适应那个皇宫,没有办法讨得皇帝的宠爱的,所以你必须入宫!” 含香看着阿里和卓远去的背影,哭倒在地上。维娜、吉娜对公主同情不已,但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听含香一边哭一边悲鸣:“蒙丹,蒙丹……” “感情那个阿里和卓到现在都没搞清楚问题出在哪里?”数字们得到密报后,一个个脸色都很奇怪,其中以胤祺最奇怪最无奈,因为皇阿玛让他看管的“人犯”一把夺过那份密报,狠狠撕碎,还在地上用脚狠狠碾。 “二公主,您又何必动气?”胤祺真是越来越同情霍青桐了,在那个不正常的家里的正常人,得有多不容易啊! 霍青桐银牙紧咬,羞愤得恨不得亲自出宫去狠狠抽她那个姐姐,大庭广众之下一身舞女装扮给皇帝跳舞,愣是让以好色闻名的皇帝也看轻了,真是把回部的脸都丢尽了! 胤祺看她气得通红的脸,不禁往后退了几步……这个二公主的武功是被封住了,是吧? 霍青桐采完奏报,才凤眼一横:“洋鬼子,你的主子让你把这东西拿给我看,想干什么?” 胤祺其实真的蛮无辜的,眨眨眼显示自己绝对的真诚:“我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就是被叫到了毓庆宫,给十福晋“画像”,然后得了“赏赐”——就是这份“赏赐”差点把他恶心得没吃下饭。 “也是,走狗么,能知道什么。”霍青桐平复心气,鞑子们只封了她的武功,却还保证她在宫廷画院□的行动自由,一直让她很奇怪,但是她也不指望能从这个洋人嘴里知道什么。 胤祺这些天被用各种方式骂,也渐渐摸清了规律,总是离不了“叛徒”、“走狗”、“卖国贼”之流,不禁摸了摸自己这张俊脸,再次哀叹穿的最倒霉。 “香香进宫了……”霍青桐垂下眼睛,握了握拳——还是没有一丝内力,大内秘药,果然厉害。 胤祺不由好心提醒:“她还不算皇上的女人呢,至少目前是安全的。” “什么意思?”霍青桐对大清后宫的规矩也不大懂。 胤祺很有耐心地给她解释:“二公主,咱们大清后宫进人,礼部和宗人府的路子是一定要走的,像您妹妹这样象征着朝廷跟回部的和平的,更是应该着礼部讨论册封。现在只是皇上的随口一句话,你妹妹还不算真正的贵人,自然是不能放绿头牌侍寝的。” “……是因为含香?”这下,连“姐姐”都不叫了。 胤祺耸耸肩:“私奔七次的女人……皇上就是再好色,也要脸的。” 霍青桐不知道该不该感谢她那个恬不知耻的大姐,居然靠着她的臭名声,暂时保住了香香的清白。 阿里和卓非常想送含香进宫,另一边刚刚召见过福康安的乾隆也在打含香的主意。 不要误会,小乾子这次真的没动色心,他也年纪大了,又被微服出巡路上那春梦惊悚了一下,再加上含香当着他的后妃大臣的面跟男人动手动脚,他就算曾经有那么点想法也被现实给幻灭了。 他只是觉得,含香确实是个大美人,就这么放走,可惜了;另一方面,阿里和卓这个宝贝女儿真真狠狠膈应到他了,不报复一下对不起他的小心眼啊! 于是,乾隆去找阿里和卓了,居然垂下一个大大的诱饵:“朕要封你的香香公主为和妃!” 一下子就从贵人跳到妃了啊,阿里和卓兴奋不已,但是乾隆下一句把他打懵了:“你的含香确实不错,天姿国色,温柔娴淑……”乾隆自己默默吐一口血。 继续恶心自己加恶心人:“和卓啊,你也知道,咱们大清后宫规矩大,你的含香朕还真不忍心让她受委屈,正好朕一个儿子跟你的含香年纪相仿,尚未娶妻,此乃天作之合,你觉得如何啊?” 皇上是想把含香收作自己的儿媳妇?那岂不是皇帝娶了自己的小女儿阿哥娶了自己的大女儿……这叫什么事? 阿里和卓有些转不过弯儿,但是乾隆已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和卓啊,可惜按咱们大清规矩,回族不能做皇子嫡福晋,可是朕真的不想委屈含香啊!这样吧,这身份,你知我知就行,咱们稍微换换,成了一对佳偶,如何?” 阿里和卓舌头打结——皇上这是想……给他的含香换身份?那还是他的女儿吗? 皇帝的话就是圣旨,何况还有个和妃做抵押,阿里和卓想想,做皇子嫡福晋也不是坏事,何况含香怎么也是心向回部的,而且,要是那个阿哥以后当了皇帝,自己的含香不就是皇后吗? 阿里和卓想的太美好了,乾隆已经得意洋洋阴笑阵阵地去下旨了:“蒙古巴林郡塔娜郡主,赐婚皇五子永琪为嫡福晋!” 毓庆宫的八爷跟康熙大眼瞪小眼:“弘历把含香赐给永琪了?” 胤禛对着折子无语,实在不知道说他那个儿子什么好。 “他怎么这么‘恨’永琪?”八爷坏笑着点点胤禛的肩膀,“这么不重情义,不像你家小弘历啊!” 胤禛扶额:“因为福康安跟弘历说,永琪之所以还是那么迷恋那个野燕子,是因为没见过真正的美人。”出巡路上永琪得罪福康安了,人家立马报复回来,还报复得很阴很阴。 永琪啊永琪,你没本事没关系,喜欢野鸟也就算了,别得罪人啊,还尽得罪你斗不过还不起的,这人世间真的有这么不美好,你就这么想不开? 八爷也无语,良久竖大拇指:“干的不错!” 婵儿数了几圈珠子,才悠然道:“也是,反正是蒙古的塔娜郡主,不是回部的含香公主,没有什么私奔七次的说法的。” “可是万一她再次跟人私奔了呢?”胤禩皱眉,永琪好歹还顶着个贝子的头衔,贝子福晋跟男人跑了,他们皇家也够丢人的了。 康熙跟胤禛异口同声:“逐出宗籍!” 逐出宗籍……当然不是指含香。 胤禩彻底放心,饶有兴趣地看四叔数珠子,也是,这事跟他们家,根本没关系。 至于香香公主,确实是“和妃”,乾隆跟敏敏说过了,让宝月楼的人改口,叫“和妃”。 至于册封……再说吧,国事那么多,朕不沉溺美色。 敏敏听着这最后几个字,眼皮子一抽一抽的——脑残龙你也说得出口! 乾隆对永琪也是没有办法了,连名节都顾不上,只希望含香能凭着她的美貌把永琪拉回来,要是拉不回来也没关系,敢私奔就直接“暴毙”——他现在是后悔的不行了,当初干嘛把瑾兰的名字从宗室里划掉呢? 嫡福晋跟继福晋是不同的,永琪没有嫡福晋,升侧福晋上来,没有先例,虽然不看重永琪了,他也不想太惹眼;但是有侧福晋升做继福晋的,要是永琪的嫡妻“暴毙”了,他正好可以把欣雅或者陈知画升上来。 因此,乾隆赐婚的时候还给五福晋配了好几个会武功的嬷嬷和十来个侍卫,就是为了防止某嫡福晋寂寞难耐搞出什么污秽,且不说这又给本身就紧巴巴的五贝子府添了多少财务压力,欣雅跟陈知画听到传旨的太监的“暗示”的时候,都懵了——什么叫“塔娜郡主不适应京城的生活,府中管家还请两位侧福晋劳心”? 也就是说,那位五福晋只是个用来看的娃娃,府里的权力,皇上不打算交给人家? 欣雅跟陈知画互看一眼,默契地没有说话,同时回房收拾东西——瓷器香料首饰什么的一定收好,今晚燕格格肯定发疯。 没错,等晚上,拜了个回族师父的小燕子兴致勃勃地拉着永琪回来的时候,就听见一个晴天霹雳——皇阿玛又塞女人给永琪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出小宝~ ☆、风沙劫之后院核试验 其实这不止是起火了,永琪这后院都能实验核反应堆了! 小燕子一听就毛了,追着永琪捶打:“大骗子,大坏蛋,你又娶小老婆,我再也不相信你的鬼话了!” 永琪今天为了哄小燕子高兴,陪小燕子那个异族“师父”对打,此时正腰酸腿疼着,再被小燕子一锤,都快要嚎叫了。 欣雅笑得优雅而妩媚:“燕格格,你这就说错了,这可不是小老婆,人家是嫡妻,是正妻,是永琪最大的老婆,我这种才叫小老婆呢!”至于你,不过是个通房丫头! “欣雅!”永琪厉声呵斥,再继续安抚小燕子。 陈知画却早就准备好了热毛巾:“五爷,先擦擦脸吧,看这一头汗!” 永琪也确实累了,刚想接过毛巾,小燕子就窜过来一把扯过毛巾甩向陈知画的脸:“哼,坏女人,要你假好心,永琪,不准你理她!” “是是……”永琪当然奉小燕子的话为圣旨,但是对上知画那受伤的眼神,还是在心里微微说了声抱歉。 陈知画咬着嘴唇,强忍泪水,凄惨极了的模样却惹到了小燕子,野鸟本来心情就不好,看陈知画一副献殷勤的狐狸精的样子就来火,不禁冲上去一巴掌扇上:“你有什么好哭的,你在笑我是不是,永琪,帮我打她!” 永琪当然不好意思去打一个女人,但是天大地大小燕子最大,只能做出一副凶相:“好了,欣雅,知画,你们忙你们的去吧,不要再弄错工钱了,爷可没空天天管后院的事!” “是,五爷。”欣雅已经彻底麻木了,福了福身子便转身,见陈知画还低着头,不禁笑问,“知画侧福晋,皇上赐下的那些人,咱们合计合计怎么办吧?过几日嫡福晋就过府了,可不能让人家看轻了去。” 陈知画也转过身,听着永琪还在哄小燕子,带着满心的苦涩跟着欣雅走了。 “老规矩,还是一人一半吧。”欣雅清点着皇上赐下的人手,貌似漫不经心地跟陈知画商量着。 陈知画也只能点头,她是试过跟欣雅争管家权的,也确实争到了一些,但是她没想到永琪独宠那个小燕子,对家里的营生不闻不问。她抓住了欣雅私藏庄子的证据,但是交给永琪也没有用,欣雅一句话就把她打趴了:“大不了,我净身出户,反正钮钴禄家还养的起我。只是知画格格您啊,您管家,不藏点私,您觉得这日子过得下去?” 最后,只能两人各退一步,欣雅还是管她的庄子,家里新开的铺子交一半给陈知画,至于知画带来了丰厚的嫁妆——两个人一起瞒着永琪。 “欣雅,你说这嫡福晋,会是个什么人?”知画还是忍不住问了,虽然她跟欣雅是对头,不过目前的情况,说战略盟友更合适。 欣雅完全不在意,因为她毕竟是太后调教出来的,阴私事知道的不少,更亲身经历过一些:“这不关你我的事,皇上的意思摆在那里,管家权是你我的,这五贝子府也是你我的,同样的,女主人也是你我。” “可是那毕竟是嫡福晋……”陈知画是汉女出生,自然对规矩更看重一些。 “你管她呢,要是她能剥了那燕格格的皮,你我不妨敬她一敬;若是她办不到,就是没有达成皇上的要求,皇上都对她不满意,我们操什么心。” 陈知画抿抿嘴唇,还是很不甘:“……为什么,我要嫁给他。”声音很轻很轻。 欣雅听到了,冷哼一声:“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不过女人就是如此,只能认命。” “可是你已经不把他当你丈夫了。”陈知画忽然抬头逼问她,“不是吗?” 欣雅冷笑:“知画格格,您还是个女儿身子吧?” “你——!”被欣雅戳中心中最痛的部分,陈知画全身颤抖,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欣雅转身离开:“当初我也蠢过,还特地为了讨好他四处去‘取经’,结果就是,这问题不在女人身上,男人跟男人,也是绝对不同的。” 理藩院,含香看着送过来的嫡福晋大红嫁衣,几乎是哭喊了:“爹,我不嫁,我不要嫁给五贝子,爹,既然皇上不要我,我为什么不能跟蒙丹在一起!” 阿里和卓伤心失望,只能硬起心肠:“那是圣旨,你要是抗旨,我跟你妹妹都会被斩首的!” “爹!”含香悲愤地抬起头,“皇上改了我的名字,改了我的身份,不允许我穿回人的衣服,不准我信奉伊斯兰教,这样,您还要我嫁!” “那是皇上对你的恩典!这里是京城,不是回部,你的妹妹香香做了妃子,也是要守大清的规矩的,你也一样!何况你还是给皇子做正妻,比你妹妹还殊荣!” “爹!”含香不懂,为什么回部战败之后,她的爹就变得这么陌生这么冷情,明明之前她跟蒙丹私奔了那么多次,爹都能在严肃的教规下保住自己,可是为什么现在要逼自己? 阿里和卓痛心疾首:“含香,你必须嫁,这是为了回部,为了你的族人,他们奉你为圣女,你难道不该保护他们?” “以前一直是青桐保护他们的啊,现在香香又入宫了,爹您不能放了我吗?” “不能!”阿里和卓心如铁石,招呼几个冷笑的嬷嬷,“各位嬷嬷,小女顽劣,还请各位多多教导。”说着,还塞了不少银子。 嬷嬷们当然拍胸脯:“和卓放心,奴婢们一定会把郡主教导成合格的皇子嫡福晋!” 含香的痛苦已经哭不出来了——她现在已经不是公主含香了,而是郡主塔娜…… 毓庆宫—— 胤禟胤祯趴在一起看奏折,忽然一起笑得满地打滚。 “小九,十四,干什么呢?”胤禩想把两个弟弟搀起来,却差点被两人一起拉到地上去,又好气又好笑,“看到什么笑话了,把你们乐成这样!” 胤禟捂着肚子笑得快疯了:“八哥,你不知道,哈哈哈!那个含香不是要嫁给永琪了吗,她那个情郎蒙丹……哈哈哈哈……” “怎么了?”胤禩被说得也提起了兴趣,想抽过奏折看,却被胤祯死死抓住纸。 “十四你怎么了?” 胤祯强忍着笑意把胤禟拽起来,捏着折子不怀好意地对他家八哥笑:“八哥,你是最懂人心的,那你能不能猜猜,我们在笑什么?” “哈哈哈……对对,八哥你猜猜……”胤禟一边流眼泪一边捂肚子。 “这没头没尾的,我怎么猜?”胤禩没好气地看他们,“我又不是神仙!” 胤祯却摇摇头,还是很坏:“八哥你猜嘛,瞎猜也行。” 胤禩知道今天自己不猜这俩货不会放过自己,只能动起了自己两辈子都用来研究人的大脑:“你们说的是含香和他那个情郎……能把你们笑成这样,应该是个很出乎意料的事……” 胤禩忽然瞪大了眼睛:“蒙丹见过永琪了?” “不愧是八哥啊,哈哈哈……”胤禟拍着大腿把奏折抢过来塞给胤禩,“那个蒙丹来了京城,四处打探含香,结果认识了那个还珠格格,还收了她做徒弟!” 胤禩的眼睛顿时滚圆滚圆,胤祯还好心地继续解释:“不止呢,小燕子打包票要帮她师父找‘师母’,为了方便学功夫,把人接进了五贝子府!” 胤禩差点一口血喷出来:“那个含香快过门了吧?” 胤禟笑得贼坏贼坏的:“所以啊,爷等着看好戏,哈哈哈哈!” 胤祯也在一边打滚:“不知道等着绿帽子到自己头上的时候,永琪还会不会像那个女人写的那样,被‘感动’了!” 胤禩也笑得不行了,捂着肚子翻奏折:“永琪这‘艳福’,也真真是难得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不消停的女人,他都有本事全娶回家去!对了,德嬷嬷,把我房里那对玉石宝剑给福康安送去,说是爷赏他的,他可给爷安排了场好戏!” 其实在坤宁宫的福康安接到玉石宝剑的时候是相当“谦虚”的:“十嫂客气了,这事儿永瑶也是顺势而为,能搞到今天这步,最神奇的还是天意。” “那个臭小子……”胤禟还在拼命拍大腿,忽然脸色一白,捂着肚子就倒下了,“啊!” 胤祯身手利落,一步上前把胤禟接住了,更被那涔涔的冷汗吓得够呛:“九哥,你怎么了,别吓我!” 胤禩已经吓得脸色发白,粘杆处的小太监更是飞奔着去请太医了。 胤禩跟胤祯还是得先把胤禟扶到床上躺着去,胤禟此时的脸色非常难看,看来真是疼狠了,牙齿咬的紧紧的,被子都快被他抓破了。 何太医再一次被用轻功拎到了毓庆宫,其实看胤禟这模样他就有谱了,所以这次诊脉很快:“八爷,十四爷,九爷这是笑得太厉害,动了胎气,老朽扎几针,再开点药,就没事了。” “胎气……?”胤禩跟胤祯互看一眼,都僵住了,当然,最僵的还是躺着床上虽然很疼但是好歹没晕过去的胤禟。 “小九,你跟小十……”胤禩明白了,不知道该说恭喜还是该觉得别扭。 康熙老爷子是最别扭的,他居然又要有嫡孙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嫡孙。 总之,因为胤禟那月份比胤礽还浅些,被老爷子勒令回家安胎去了,前三个月不准出府,出旗商业府的事全部移交胤禛跟和珅,顺便十四也跟着练练手。 ——十三就算了,那货只会散财。 胤禟悲愤地要起义了,他笑话胤礽的时候是很没心理负担的,但是换自己在府里闷着,那是肯定受不了的,偏偏他家这个还是个一根筋的,只知道拿着一堆孕妇禁忌的书啃然后找药膳学按摩献殷勤,但是就是不给胤禟出府。 “爷不是女人,没那么娇贵!”胤禟受不了了,他就在公主府的院子里散个步,他家这个笨蛋都要之前让下人把地上所有的异物都收拾干净顺带安排八个人把他前后左后团团围住! 胤俄只知道挠着头傻笑:“九哥,你就忍忍吧,你看八哥那时候,动了胎气很危险的,你还是好好养着吧。” 胤禟死死掐他,但是他比胤礽善良点,没带指套,所有胤俄还是“幸福”地坚持着:“九哥,你现在安全最重要,真的!” ☆、风沙劫之寻亲 宫里,宝月楼—— “香香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香香是个乖女孩,既然答应了陈家洛,便乖乖换上了满人的衣服,学了满人的规矩,现在给敏敏请安已经有模有样的了。 “和妃请起。”敏敏尽量放柔声音,因为她知道这其实是个小女孩,单纯懵懂,她不想吓小孩子。 香香乖乖起来了,柔顺地像一只草原上的小鹿,闪着长长的睫毛,用下面那滴溜溜的黑眼睛好奇地看着敏敏。 “怎么了?”敏敏发觉她的眼光凝聚在自己的脸上。 “皇后娘娘看起来很和善。”香香倒不像敏敏所想像的那般全然是单纯,她的俏脸上还带了一丝戒备。也是,虽然不像原著那样有杀父之仇,但是乾隆的军队确实屠杀了她许多族人,她必然是恨这个清宫的。 “本宫又不是吃人的怪物。”敏敏为了缓和气氛,打趣着。 香香咬着嘴唇,半天才嗫嚅着问:“这么和善的皇后娘娘,为什么要打仗呢?” 敏敏失笑,这话也只有这个女孩敢说,摇了摇头:“本宫跟你都不喜欢打仗,但是男人的事,女人不能干涉太多。” 香香低着头绞着衣角,不说话。 敏敏摸了摸自己已经显出几丝皱纹的脸,笑得更和善了:“和妃初来乍到,可能有很多方面不习惯,没关系的,本宫和皇上都会慢慢教你。” 提到皇上,香香的眼睛顿时黯淡了,半晌才默默问道:“皇上什么时候过来?” 敏敏看她那坚决的小模样,好像已经准备慷慨就义似的,忍住扑哧笑出来的冲动,摇了摇头:“皇上近期不会过来的,你先住着。” 香香舒了一口气,但是心也紧了紧,她答应了陈家洛,所以把讨好乾隆当成了自己的任务,虽然不喜欢甚至是厌恶,但是也有一种“早死早超生”的心理的。 敏敏有点儿心疼这个女孩,她那么小,估计心理年龄跟自己的永珏差不多,她不懂政治更不懂战争,可惜她的爱人没有办法保护她。自己跟她是站在对立面的,她能做的只能以没有册封为理由不把香香的绿头牌放上,能拖一天是一天吧,老乾年纪也大了,要是拖过了四爷篡位,那这个姑娘估计就能解脱了。虽然还是被禁锢着,至少能保住自己清白的身体。 “娘娘?”见敏敏出神,香香不禁开口询问。 敏敏回过神,安慰地笑了笑:“你放心住着吧,别乱跑,宫里规矩大,本宫也是为你好。”虽然幽禁着很可怜,但是一来老乾的意思在那里,二来这姑娘确实单纯,见到自己这个皇后都不知道怕,要是跟那些个宫妃搅在一起,恐怕不是被害了,就是被利用了。 “香香恭送皇后娘娘。”虽然恨,香香还是很乖地行礼了。 宫外,宗人府—— 胤祁要吐血了,小弘历给爷滚到四哥那自领五十大板,你又搞了什么幺蛾子,爷这宗人府管的是宗室的大规矩,不是专门负责给你找“沧海遗珠”的! 原因嘛,自然是又来一个认亲的——尼玛还有完没完了? “说吧说吧,是不是皇上前年微服出巡的时候遇到的,还是木兰秋狄?”胤祁对着那抱了一个看起来不到两岁的小女孩的妇人烦闷地摆摆手。 妇人懵了,直到那小女孩暗中掐了她一下,才讨好地说道:“王爷您误会了,这位是固伦建宁公主的小格格宝儿。” “什么?”胤祁愣了,“固伦建宁公主?”就是皇阿玛那个失踪了的妹妹? “是啊,”妇人指了指刚刚交给胤祁用来敲开宗人府大门的印了康熙玉玺的金饭碗,“这是圣祖爷当年赐给建宁公主的!” 真的假的啊?胤祁看了看那印,确实是皇阿玛的,但是这建宁公主在康熙二十几年就失踪了,他在康熙五十几年才出生,他怎么验啊! “那你是谁?”胤祁还是跳开了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狐疑地看着妇人。 “老妇就是个奶娘,就是小格格的奶娘!”妇人演技当真不错,跪着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开了,“小格格可怜啊,主子娘娘去得早,就留小格格一个孤女,家里的田产又被那些个没良心的抢完了,奴婢这是走投无路了才带着小格格一路乞讨进京的……” 一路乞讨?胤祁看着两人身上不俗的衣衫,明摆着不信。 若不是还被胤祁盯着,小女孩要翻白眼了,暗中又掐了妇人一下——二姑,演过了——别再把鼻涕往我身上擦! 胤祁是越看越奇怪,但是那金饭碗是做不得假的,只能先挥手:“你们先留在这里,等本王查清事实再说。” 胤祁进宫了,当然结果就是小康熙的奶糊糊喷了一半洒了一半,除了在四叔面前,头一次见皇阿玛如此大惊失色:“你说建宁的玄孙女?” 婵儿嫌恶地看着自己半身的奶糊糊,忽然对着胤禩伸开手:“小八,抱叔叔去洗一下。” “……是,四叔。”胤禩看了看婵儿那忽然鼓起来的腮帮子和瞪起来的小眼睛,奇怪的很,但是只能把帮皇阿玛擦了一半的帕子塞给胤禛,自己抱着婵儿下去了。 康熙还顾不得洗浴,抓着胤祁问:“除了建宁,她没说什么?” 这下胤禛都奇怪的了,皇阿玛这反映太大了吧? 胤祁也奇怪,乖乖摇头:“她就说是建宁公主的玄孙女,叫宝儿。” “那个饭碗拿来,朕看看!”康熙看起来真的很急。 “是。”胤祁慌忙掏袖子,还好带来了。 看到金饭碗,康熙的眼睛就不由暗了,小手摩挲着那个饭碗旁边的缺口,良久才叹气:“没错,是这个。”这个缺口,是大炮轰开的。 “皇阿玛?”胤祁跟胤禛对视一眼,同时问道。 “没事,”老爷子慢慢平复下来,挥挥手招呼胤祁,“你说那个妇人好像一直在看那个女孩子的眼色是吧……这样,把那个女孩子带进宫。” “皇阿玛?”胤祁是真的慌了,“这还没查清楚啊,而且那个女人油嘴滑舌,不像良善之辈。” 康熙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朕只要你带那个女孩子过来,那个女人不用管……油嘴滑舌,哼,不油嘴滑舌就奇了怪了!”说到最后,康熙自己都觉得好笑。 胤祁不敢再跟胤禛交换眼神了,赶紧出去想法子把人偷运进宫,胤禛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倒是老爷子悠然地很:“老四,带朕去洗一下换身衣服,可不能给人看笑话!” “是……皇阿玛。” 洗干净了很舒服的康熙自己跌跌撞撞地走出来,看到软榻上的人,眼睛就直了:“瑞希,你怎么在这儿?” “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婵儿瞪着眼珠子。 康熙自己吭哧吭哧地爬上软榻,鄙视他:“我以为你不想见他。” “还没确定是他呢!”婵儿忽然再次抓住他的围嘴,猛摇几下,“混蛋,看你还敢帮着外人欺负我!” ——这是怎么了? 对上胤禛惊愕的目光,胤禩也只能无奈摇头——我也不知道,四叔跟皇阿玛好像在说自己的话题,忽视了儿子侄子。 康熙被摇得脖子酸加眼晕:“放手啊瑞希,那个时候朕跟你算对头吧!” “是啊,所以他算你内人?”婵儿继续摇,狠狠摇。 康熙被这话噎得快吐舌头了,头晕眼花得抓住婵儿的手解救自己:“……什么乱七八糟的,前尘都放不开,你还是出家人吗?” “要不是他,我也不用出家。”婵儿气哼哼地放开他,但是忽然又踹了他屁股一脚,差点把他踹得大头朝下跌下去。 “皇阿玛!”胤禛跟胤禩吓得差点儿心脏停跳,还好他们皇阿玛自己摇了摇身子,晃晃悠悠地坐稳了。 “瑞希!”捂着屁股的康熙真的气狠了,冲他大吼。 婵儿一甩头看胤禩:“小八,帮叔叔把那珠子拿来。” 胤禛惊愕地看着胤禩无奈离开,再看看掐得异常欢的两个包子——四叔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失态到连佛珠都忘了拿? “哼!”康熙转好自己的围嘴,也用屁股对着他。 还好,胤祁及时偷渡了那个小女孩进来。 小女孩长得非常漂亮,看那精致的五官,长大了绝对不比胤礽差。 小丫头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倒像是见过世面的,见到这金碧辉煌的毓庆宫,没有露出太多怔愣的神色。 康熙只看了一眼,就确实了自己的猜测,顿时咬牙切齿:“小桂子,你爷爷的,你好大的胆子啊!” ——皇阿玛在骂脏话? 饶是心理素质超好,胤禛跟胤禩的身子也颤悠了几下,两人交换了一个“我是不是在做梦”的悲催眼神,还好,婵儿那声小小的“切”把他们拉回了眼前这诡异的场景。 小女孩显然被康熙爷那声吓着了,但是反应很快,确定了声源之后,就立马扑过去拜倒:“小桂子恭请皇上圣安,鸟生鱼汤小玄子好!” ——这是什么请安的话?还有,“鸟生鱼汤小玄子”是指他们的皇阿玛? 婵儿绽开一个有点儿“恶毒”的笑:“以后可以就叫你们皇阿玛作‘小玄子’,这可是你们皇阿玛亲自给自己取的太监名。” 太监?!四爷八爷再带个胤祁一起风中凌乱。 但是这话也让小桂子认出他了,指着他笑得很欢:“是你啊,老皇爷身边的小书生——哦,不对,小和尚!” 婵儿狠狠对他射眼刀子。 “皇阿玛……”胤禛不得不颤悠悠地开口了——故人相逢是很欣喜,但是皇阿玛您别忘了我们啊! “呃……”康熙才注意到自己在儿子面前失态了,咳嗽一声,恢复了威严的形象,“这位是建宁的额驸,三等鹿鼎公韦小宝。” 作者有话要说:香香跟含香不同,忠实原著,她是听陈家洛的话的。 ☆、风沙劫之韦小宝 三等鹿鼎公韦小宝?哪儿冒出来的? 胤禛看胤禩,胤禩看胤禛,然后两人一起看胤祁。 若不是两尊在这里——不知道是不是三尊,胤祁都要跳起来了,你们一个先帝一个管吏部伸手揽了半数朝臣的廉亲王都不知道,爷一个康熙五十几年才出生的能知道个鬼啊! 也是,看胤祁肯定没用,所以两人还是用半是抱歉半是请求的眼神——皇阿玛,请您解释一下吧! 出乎意料的,还是婵儿开了尊口,今天四叔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对,佛珠攥得紧紧的:“你们不知道是正常的,韦小宝和建宁公主的事,都是被他抹掉的,估计也就胤礽跟胤褆还记得些,不过他们肯定不会跟你们说的。” ——为什么?好奇的眼神再次直刺康熙,这次还带了点看好戏的神态:皇阿玛,您这算是欠的情债还是啥? 康熙尴尬了,瞪了一眼还跪着的带着讨好笑意的小女孩:“平身吧,你这个三等鹿鼎公,朕的固伦额驸,不止是天地会青木堂香主、总舵主陈近南的弟子,还是神龙教白龙使,更是明朝长平公主的关门弟子,朕一辈子也就见过你这么一个‘能干’至此的!” “嘶——!”居然是朝廷高官兼反贼高官,胤禩不由抽气了。 胤禛关注的却是其他方面:“……怎么就没累死呢?” “因为人家做官的战略方针是,看清皇帝的风向,拍所有用得着的人的马屁,拉最广大官员反贼下水,痛打他最恨的但不一定是你想的到的,功劳大家分头功独一份,关键是从来不跟人正面交手背后阴死你!”婵儿说的确实悠然诙谐——如果忽略他小脸上凶狠的表情的话。 三个矮辈的同时点头——矮油,四叔肯定是被阴过,还被阴得很惨…… 韦小宝是最会察颜观色的人,顿时缩到康熙后面:“小玄子,你弟弟要咬我。”仗着非常漂亮的小脸蛋卖萌,无耻极了。 “胡说,难道爷被狗咬了还要咬回去吗?”婵儿才不承认自己的格调会低到韦小宝那个程度! 康熙拍拍韦小宝的头,无视婵儿直接看胤禛:“朕饿了,帮朕弄点吃的来。” “桂花糕!”婵儿气哼哼地加上三个字。 胤禛无奈,只能下去准备——皇阿玛应该是想把他们支开。 弄好了三份奶糊糊加一小碟子桂花糕,端上来的时候见韦小宝挤在他们皇阿玛身边做小哈巴狗状:“小玄子,你说你的儿子们都复活了,你还被你两个儿子生出来了?”小软榻上满是皱褶,一看就是某人在上面打过滚了。 ——这个韦小宝,跟皇阿玛的关系绝对不只是君臣那么简单。皇阿玛从来没有这么纵容过一个大臣……胤禛跟胤禩交换了一个眼神,把吃的分给三个包子。 婵儿一边舀奶糊糊一边瞪韦小宝:“你说你上辈子临死前梦见皇阿玛了,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老皇爷告诉我小玄子很难,要我来帮他,我就过来了——嘿嘿,小玄子,我够义气吧?”伸手拿了一块桂花糕,很狗腿地先给康熙。 康熙摇头:“朕刚刚周岁,还不能吃太多这东西——对了,小桂子,你也少吃点。” “不怕不怕,”韦小宝吃的欢,渣滓横飞的,“奴才两岁多了,嘿嘿。” “哼,不愧是‘楚腰纤细掌中轻’的陈圆圆的后代啊,两岁多了骨头还这么小。”婵儿逮着机会讽刺。 “这又不怪我,小和尚,又不是我想投胎成阿珂的后代的……”韦小宝看着自己粉嘟嘟的小手,其实蛮悲哀的,他这个样子怎么再阅尽天下美人啊! ——陈圆圆!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那个? 胤禛等人都要风化了,康熙终于抽出了不多的一点儿良心给儿子解释:“他除了建宁,还有六个老婆,其中一个是陈圆圆的后代,长得跟陈圆圆一模一样——也就是他现在这样子。”这也是他一开始就能认出来的原因。 “冒充皇女,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婵儿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韦小宝嘿嘿笑,他上辈子做的胆大包天的事,砍十次脑袋都够了,不是还是长命百岁了? “那个送你来的女人是什么人?”胤祁抓紧时间插话。 韦小宝答得很理所当然:“丽春院现在的老|鸨。” 胤祁眼前一黑,差点儿栽下去,但是看康熙跟婵儿都没反应的样子,只能默默擦汗。 “小宝,你……只剩这一个后代了?”康熙的声音忽然非常伤感。 “哪儿啊,奴才的那些阿猫阿狗孙子孙女们都逍遥着呢,有人看雪山有人淌大河有人唱曲儿有人听评书,没有一个让奴才烦心的!”韦小宝吃了一嘴白的渣,还不忘沾沾自喜。 “哦?”康熙跟婵儿交换一个眼神,嘴角微微挑起,“那小桂子能不能告诉你的好朋友小玄子,你这次回到小皇帝的皇宫,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呢?” 韦小宝愣了,然后忽然红了眼睛捂嘴巴:“唔!舌头……小玄子你竟然跟小和尚一起给我挖坑!”望向挖坑的工具——桂花糕——泪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控诉。 胤禛等人悠然看戏。 “若不是你假借皇阿玛的名义来给朕挖坑,朕又何必给你挖坑?”康熙悠然地捻了一块桂花糕,不过还是有点儿惊讶的,他跟婵儿居然会这么有默契,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成功降低了小滑头的警戒。 婵儿忽然把康熙手里的桂花糕抢走,直接扔进嘴里,无视那愤怒的目光:“假太监,桂花糕是为了套出你的年纪,装伤感是为了套出你的家庭,现在你全说漏了,怎么办呢?” 康熙最终还是放弃了那块桂花糕,看着颤颤悠悠爬下软榻跪在地上的小女孩:“我不是以皇帝的身份问的,是以你的朋友小玄子的身份问的。我知道,你不管做什么,都不会伤害你的好朋友小玄子。” 见他还不说话,婵儿继续吃糕点:“我了解你,当然他更了解你。小孩子会说话一般是一岁前,重生的应该更早,你说你是前世梦见了皇阿玛,要来找三哥帮他的忙,那按你的性格,你必然会在能跟家人表明身份后立刻进京——至于你的亲人,相信以你鹿鼎公巧舌如簧的本事,一个月足以搞定。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你可能有什么后顾之忧,但是你亲口否决了,所以答案就很明显了,你上京的目的绝对不是三哥。” “你娶了建宁,对皇室的制度应该比较了解,你以建宁玄孙女的身份入京,其实不是想入宫,因为建宁的玄孙女不过是个公格格品级,没有资格抚养宫中。但是可以跟宫里牵一条线,到时候你还是住在民间,比较自由的。”康熙揭穿了他最后的小九九,又叹气,“而且,你若真会因为朕的难处就回来,那么朕去扬州那么多次,你也不会从来不露面。” 韦小宝埋在地上的小脑袋颤了颤,声音很闷:“……小玄子你果然是鸟生鱼汤,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不过我真的梦见老皇爷的,他真的说你很苦!” “是吗……”经过这么多匪夷所思的重生之事,康熙并不是全然不信。 “那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康熙的眸色暗了些,“天地会总舵主的令牌,还在你手里吧?” 韦小宝的身子猛然僵住了,伏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你还是放不下他们……”康熙软了口气,不只是叹息还是遗憾。 “小玄子,他们确实蛮傻的,但是师傅救过小桂子的命,小桂子没本事,不能做好总舵主,不过也不能看着他们去送死啊!”韦小宝哭得真的动容,“小桂子不骗小玄子,天地会杭州那些个事,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他们这么做只有死路一条,真的闹大了还是带着全国的天地会成员一起死,所以我想在他们没陷得太深之前用皇家的力量吓吓他们,让他们赶紧收手……” 康熙没有说话,给胤禩使了个眼色:“去找高姑娘。” “小玄子?”韦小宝就是再聪明也摸不清这没头没尾的话。 胤禩却明白了,皇阿玛是要他去找皇额娘,把韦小宝留在宫里。 “小桂子,你先起来吧,此事,朕再想想。”康熙示意胤祁先把韦小宝带回宗人府,等过了明路子,再接回来。 韦小宝走了,康熙一个人闷在房里看地图,似乎心情不大好,胤禛也不好打扰。 婵儿却拉了拉他的衣角,带着阴笑磨牙:“让人去胤礽那里,把这件事告诉他。再跟他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 胤禛被这阵阵阴风弄得心里一凉,赶紧拱手下去了。 坤宁宫—— “皇后,你说你想把那个建宁公主的小孙女养在淑云那里?”乾隆皱着眉,“不过是个失踪的公主,又是个孤女,犯不着这么抬举啊!” 敏敏琢磨着胤禩的话,满脸愁容地劝乾隆:“皇上,臣妾不是想抬举她,只不过您也看到婵儿那性子了……臣妾听二十三叔说,这小格格是个活泼的,年纪比婵儿稍大些,放在一起玩玩,没准婵儿那性子就给拧过来了呢?” “嘶,婵儿啊……”乾隆反射性地搓牙花子,每次见那小丫头,她都在数佛珠,显然这给乾隆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哎,这孩子跟佛有缘是好事,可是这亲缘不能太淡泊啊,要不然,以后还能真皈依了?”敏敏做出一副愁得头发都快白了的奶奶状。 不行,大清的公主绝对不能出家!乾隆立即拍板了:“反正是个孤女,就养在淑云那里吧,算是咱们皇家的抚恤了。” “谢皇上!”敏敏笑得很满足。 之后,固伦建宁公主的玄孙女韦小宝名正言顺地养在了毓庆宫,公格格品级,宫里皆称小宝格格。 作者有话要说:小宝的名字我就没换~ 婵儿郁闷了,居然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把自己的老对头给留在宫里了。 高辈分包子的cp……大家别猜了,我是坑读者的喵【你怎么好意思说的…… ☆、风沙劫之定计 胤禛对四叔那句话不大明白,只是原样送去公主府,但是有人明白。 胤礽听说韦小宝今日进宫,不顾自己现在是双身子,更不顾胤褆还没回来,遣了个小厮去步军统领衙门报备之后,就换了衣服一溜烟冲进宫了。 陪嫁嬷嬷一边小碎步追轿子一边擦汗——我的娘啊,怪不得说怀了孩子的人脾气大呢,公主这赫赫的磨牙声,还有那特地挑了的最尖的指套,还有擦得乌黑油亮的鞭子……明媚的阳光下,嬷嬷打了个寒战,为那个即将成为公主出气筒的人默哀。 “韦小宝!”一声怒吼再加一鞭子——对着韦小宝旁边的柱子抽的。 韦小宝就算变了女孩子还是色心不改,看到美女刚想扑过去吃豆腐,但是下一秒僵住了——虎虎生威的鞭子刚巧划过他的脚。 “是你啊,小太子。”韦小宝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开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后挪。 “桂公公,韦大人……”胤礽一步一步上前,玩着尖尖的指套笑得倾国倾城,“能被韦大人记住,真是孤的荣幸啊!”一帮的胤禛胤禩乖乖装壁花看戏——这么多年早就摸清楚了,二哥只有在心情极度不好的情况下,才会冒出那个“孤”字。 只是二哥现在的身子……胤禛皱了皱眉,给自己的暗卫使眼色,让他们时刻注意公主脚下,千万别让胤礽摔着。 “韦大人,你带孤出去玩儿,结果把孤带到了天地会的香会里‘住’了三个月,你还记得吧?孤为什么会被废,最聪明最深得帝宠的韦大人应该清楚吧?” 胤礽的话把两个弟弟吓着了——胤礽竟然在天地会住了三个月……还活着? 胤禛飞速地回忆着:“二哥,你失踪过?”没有印象啊,就算他那个时候年纪不大,太子失踪这种大事,应该满宫都会乱成一团的吧? 胤礽五个字回答他:“孤没出过花!” 也就是当初闹得惊天动地的太子出花,毓庆宫封宫的事情……是为了掩饰太子失踪? 胤禩觉得自己手心里都是汗,他自以为了解皇阿玛和兄弟们,其实……还是被瞒住的那个。 “小玄子、小和尚救命啊!”韦小宝忽然一抹冷汗,拔腿就跑,极没骨气极没形象。可惜,康熙还闷着,婵儿去找他说话了,没人能救他。 胤礽当然不可能亲自去抓他,毕竟还要顾忌自己肚子里这个,太子爷威风凛凛地一指胤禛的暗卫:“给孤把他抓住!” 虽然这个小格格是圣祖爷的旧识,但是太子爷是圣祖爷最宠爱的儿子,暗卫们很没心里负担地直接飞过去把身子娇小的小女孩拎到了太子爷面前。 胤礽尖尖的指套划过韦小宝惨白的失态到滑稽的小脸:“长得不错,以后绝对是个美人,不愧是乱世红颜啊——怎么偏偏被你这小子占了身子!”他是喜欢美人,但是一想到里面这芯子猥琐到低级,就没法再调戏下去! 韦小宝泪眼汪汪,用陈圆圆的脸很无耻地摆出一副任人欺凌的狗狗相:“小太子,是小桂子不好,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小桂子计较……” “不计较?你得罪了天地会害孤被绑架,孤还能不跟你计较?”太子爷凶相毕露。 韦小宝继续哭:“他们又不知道你的身份,他们还以为你是我儿子呢!” 提到这个,太子爷磨牙磨得更狠了:“孤喊了你三个月的‘爹’,你很得意是不是?” “噗!”胤禩捂嘴,不好,居然不小心笑出来了! 胤礽狠狠刮他一眼,继续用指甲套慢慢划着韦小宝的小脸:“在宫里你就欺负孤,掐孤的脸,在皇阿玛面前告孤的状……还害得孤被绑架,差点儿跟你一起被天地会的人炸死……” 胤礽越说韦小宝哭得越凶,心里不停呐喊“救命啊……” “不过,要不是那一场,孤也不会认识顾炎武先生,更不会见到台湾的那位荷兰军官。”忽然,胤礽的凶相全部收起,神情落寞,又带了点自嘲。 “二哥……”胤禛真的惊了,没想到竟然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胤礽示意暗卫把韦小宝放下来,慢慢踱过来跟弟弟们解释:“顾炎武是反清义士,他以为我是韦小宝的儿子,就当了我三个月的先生……我从他那里学了很多东西。你们也知道,天地会原主是台湾郑家,我跟着先生一路向南,认识了荷兰的军官,他们告诉了我许多汤若望和南怀仁不会告诉我的事。” “孤那个时候年纪还小,被外面那些事吓狠了,难免偏激了些,最后就因为这个被废了……”又凑近韦小宝,笑得寂寥,“韦大人,您说,您欠我多少?” 韦小宝缩身子,不敢回话。 “也罢,”胤礽自己直起腰,胤禩看出他累了,立即扶他坐下,胤礽看了看韦小宝,好像终于放下了什么似的叹了口气,“如果没有你,我一辈子都不会认识顾先生,也不会知道外面那些事。” 看他这样,韦小宝也不好受,慢慢地蹭过来,小心地道歉:“对不起……”他大字不识一个,但是政治敏感度不低,他离开康熙后就去了江南,亲眼看见胤礽失败的改革,所以,他再也没脸见小玄子——尤其听茶馆里说什么太子被废、诸子夺嫡…… “其实,陈近南是个好人,可惜郑克爽不是东西。”胤礽慢慢平复心气,幽幽地看着韦小宝,“到底我也跟顾先生师生一场,天地会……幸亏还闹得不大。” 胤礽抬眉看胤禛:“皇阿玛在哪个房间里?” 胤禛苦笑,心道四叔果然神机妙算,赶紧拉住他:“二哥,四叔要我转告你,你就是要求情,也等大哥来了再说。” 胤礽抬眉睨他:“他?小八是他带出来的,你是孤带出来的,别给孤丢人!” 胤禛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做了什么你不清楚? 房间里,康熙正被婵儿拉着对弈。 康熙原本该拿黑子的,但是婵儿先一步把棋盒抢走了,康熙只能在心里默念“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憋气地将白子落在他的黑子旁。 一开始下的很顺利,康熙步步相逼,婵儿节节败退,但是退了半壁江山之后,婵儿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堆伏兵把康熙逼得不得不专攻为守,但是伏兵太猛太狡猾,不一会儿,他就输得不剩几个子了。 康熙憋气地扔下棋盘,不得不承认,论棋艺,自己两辈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婵儿接过佛珠数:“其实,你也没打算对他们怎么样,反正就是个馊主意,要不然你也不会默认跟那两个女人联姻。” “可是怎么都是笑话啊!”康熙躺在桌上望天,“该死的英国人!” “在对外方面,我们跟天地会是一致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二公主为回部扳回了一成面子,但是却让我们没有理由把他们跟洋人一锅端了。”婵儿非常了解他的难处。 “最麻烦的现在的情况是,他们还想宰我们!”而且是刀都没开刃,战场都没找着。 “宰杀肯定是不行的,还有一种杀法。”婵儿对棋盘努努嘴。 康熙回忆了刚刚憋屈的棋局,眼神渐渐深邃起来:“……捧杀?” “还不笨。”为了“奖励”,婵儿摸了摸他的脑袋,被他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打掉手。 康熙深深地看着他:“其实我们已经赢了一半,底是保住了。”所以,到底要不要突进? 婵儿继续转着佛珠:“高姑娘前些日子跟我讲了一个后世的故事,他们所谓的‘民国’吧,军阀割据,官员为了私利不顾百姓死活,因为一个旱灾,河南饿死了三百万的人,最后,这件事还是登在了美国的报纸上,才引得当时的中央政府不得不给自己扯一块遮羞布。” “你什么意思?”这个小故事里的含义太多太深,康熙一时间还没想明白他指的哪一点。 “外部的干涉确实会使内部的人‘不得不’去做一些事情,但是事情是双向的。”婵儿捻起了一枚黑子,“刚刚确实是我抢了先手,给你下了套。但是目前的情况是,虽然陈家洛比我们布置得早,但是先机还是在我们手上的,三哥,你说呢?” 康熙坐起来,表情十分凝重:“哼,也是,咱们的乱子总不能给外国人爆出来……不过啊,你还不如说那个珍珠港的故事,天知道是不是美国人自己搞出来的。” “时机不是等来的,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你的儿子们都是很聪明的。”婵儿的三句话之间貌似没有任何联系。 至于这三句话之间有什么关系,很快就明白了。 胤褆知道事情的经过之后,立即冲到毓庆宫接他家太子爷回家,临走时留了一句“给我三天”,然后拉着十三爷十四爷直奔步军统领衙门,当然之前顺路把在军机处陪某人上班的福康安拎走,胤禩不得不头疼怎么向小弘历掩饰一个公主两个郡王要失踪整整三天的事实。 胤禩那边好歹是遮掩过去了,胤褆四人也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回了毓庆宫,把一沓厚厚的资料摆到康熙眼前:“皇阿玛,茶叶,丝绸,瓷器,还有今后的战船、机器,我们有很多合作的必要。要是咱们这个东方最大的茶叶输出国支持北美的贸易独立,那英国也没那么容易把美国人气得只能往海里倒茶泄愤了吧!” 康熙皱眉看资料:“……这些还不够。”他要的是给英国人一个足够响亮的警钟,让他们别打东方的主意! 胤祥气喘吁吁地给皇阿玛看北美地图:“皇阿玛,请您相信,用不了两年。这件事搞出来,英国当然直接受影响,俄国也会警醒。” 康熙似乎也明白了些:“这个国家……他们这个即将建成的国家的隐患,他们自己最清楚。我们给人家一个底,换他们四五年的时间,双方都不吃亏。虽然我们的船现在没有开过去进行贸易的能力,但是他们那仗,少说也要打个五年十年。”这么长时间,足够开辟太平洋航线了。 福康安也确实累坏了,满心是虐待童工的吐槽,颤抖着手摸出一件锃亮的东西:“最重要的,这把枪,送给英属北美殖民地弗吉尼亚州的议员,华盛顿先生。”是之前工部按敏敏极不靠谱的描述,花了几个月研究出来的好货,有了点左轮手枪的雏形,威力极大,但是制作极废功夫,不知耗了多少银子才得了三把,他手里这把是最完美的,堪称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武器之一。 上面还特地让洋人工匠刻了字“ade a”。 康熙合上地图,眼神肃穆:“就这样吧。” 和兰公主的公主府上,刚刚被福康安抢走最得意发明的胤俄肉痛中:“九哥,我有点不明白,这样下来,咱们跟英国虽然不算彻底撕破脸,但是关系也别想好起来。” 胤禟弹了他一个钢镚:“笨蛋,老四那里的分析资料你没看过?为了让你看懂,老四写的都跟三字经似的!”真丢人! “看过……”胤俄捂脑袋,“英国绝对有做世界霸主的实力,咱们是迟了,跟人家的距离短时间内追不回来。” “你说一个世界霸主,他还需要真正的‘朋友’吗?”胤禟冷笑。 “可是他也不能孤军奋战啊!”胤俄还是不服。 “笨蛋!”胤禟摸自己的肚子,心道宝宝千万不能遗传胤俄的脑子,“那些个不叫朋友,好听点叫属国,难听点叫走狗!” “我们不做走狗!”胤俄跳起来。 “所以,我们只能做对手。”胤禟笑得阴狠,“鸦片战争……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我是解释的分割线 1770年,美国波士顿港口,愤怒的英属北美殖民地人民将英国商船上夹带的鸦片全部倾倒入海中; 1771年,英属北美殖民地十三州代表在费城召开第一届大陆会议,宣布独立,华盛顿任大陆军总司令。 ☆、风沙劫之局中局 整理着胤褆留下来的资料,胤禩看着看着笑了,把闷在书桌前那人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再从袖子里掏出厚厚一叠东西:“我还是迟了你一步。”他居然从万寿节的时候就看明白了。 胤禛握了握他的手,淡笑:“我若有那般的本事,前世也不会落个抄家皇帝的骂名。咱们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 “哼,也是。你要有二哥那脑子,或者说二哥若有你这忍者神龟的性子,朝堂上也轮不着爷欺负你们。”胤禩挤在他的椅子上,故作哀愁的叹气,“你还是那么听二哥的话。” 胤禛摸摸他的头发:“二哥之前跟我分析过,这一场,若没有霍青桐插手,陈家洛他们就是被人当枪使了,肯定丢人;霍青桐摆了洋人一道,略微挽回了些面子,但是不管我们跟天地会斗出个什么结果,都是体现咱们的朝廷不得民心,丢人给洋人看。”所以,赢半局不算什么,如何通吃才是他们一直迟疑的原因。 “退一步,不理他们,丢的是国威;进一步,剿了他们,丢的是国信。”胤禛摇头叹气,“皇额娘跟我们讲了那么多,无非是告诉我们,皇权不等于国权。” “真不能不管,人家都敢给咱们搞内乱来试水了,咱们再不动手,人家真以为我们好欺负!”胤禩的眼神带了抹肃杀,手里的东西也握得更紧了。 “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二哥总是对天地会有些避讳,原来是因为跟顾炎武的师生之谊。再加上咱们也真不能把咱们的满汉矛盾闹到国外给人家磕牙去,只能从其他方面动手了,二哥跟我做了两个计划,一个是法国,一个是美国,不过加上大哥对时局军事力量的分析,尤其是你对乔治三世、华盛顿等人的性格推测,最后还是敲定了美国,是吧?” 真的没想到,胤禩靠着敏敏一张嘴,对同时期外洋几位国家元首在未来几年内的预测,居然准得让皇额娘都惊叹——敏敏拿着自家媳妇的作业,嘴巴张得能容下一个鸵鸟蛋:“……这些事我都没想起来,你们怎么知道呢,你们也是‘穿’的?” 胤禩瞪他:“你当我傻啊,四叔莫名其妙让我放松江南的人脉,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胤禛微笑:“八爷的本事,我上辈子尝够了。不过大哥他们到底干什么去了,累成那副模样,计划不是一开始就做好的吗?” 提到这个,胤禩笑得捂肚子,真快绷不住了:“爱情——真他大爷的伟大!韦小宝不是来京城了吗,二哥以为那个箫剑要集结全国天地会的力量,正着急呢,大哥他们那三天就是去查的,最后确定,那个箫剑在组织里也是个脑子不好的,没几个人把他当回事。而且,天地会早就碎的差不多了,各地都有自己的利益,就跟咱们朝廷里的各大家族一个样。” 胤禛也好笑,不得不说这些兄弟们变得都有点不一样了。 笑了好一会儿,胤禩才缓过来,拉过胤禛的手,小心牵住:“你说,皇阿玛到底在想什么呢,我们想到的,他老人家肯定也想得到,我们做计划,虽然没跟皇阿玛说,但是皇阿玛也没催过我们啊!” “皇阿玛这些天一直在看地图,都画花了好几张了,除了美国、法国,他还盯了一个普鲁士。” “什么意思?”论人心,胤禩只在一个人身上输给胤禛——康熙,所以前世,一为君,一为臣,互不服气,不死不休。 “也就是说皇阿玛对那个‘要么拷问世界,要么拷打世界’的国家也是很感兴趣,美国的事,主要打击的是英国,但是俄国那位女皇陛下可是普鲁士的公主。”异族嘛,皇位总归不是那么稳当的,是不是? “所以说,皇阿玛一开始就同意了四叔跟二哥的方案?”胤禩嘴角抽了,“那他干嘛还那么讳莫如深的样子,该不会……是做给那个韦小宝看的吧?” “这是一方面,”胤禛揽过他,“另一方面,他也想看看我们的本事,或者说,他自己……” “什么?”发现他的脸色猛然淡漠下来,胤禩抓紧他的手,担心了。 “胤禩,你没做过皇帝。”所以你不知道,坐在这个位子上的时候,都会害怕,就是强如皇阿玛,也会担心,会迟疑,会把已经想好的事情反复推敲惊疑不定……或者说,会怀疑自己。 异族的皇帝尤其如此,何况,他保守了一辈子。 如何回击洋人的大事已经敲定了,那剩下的就是小事——如何“捧杀”,让中国的满汉民族矛盾,不至于借着这次这个一点可行性都没有的计划暴露在洋人面前。 婵儿让胤禩放松江南的人脉,意义就在于此。把握得太紧,他们太风声鹤唳,警觉性太强就太容易反抗,不如放松一些。反正现在民间的场子已经办起来了,制造了许多就业机会,无业之人不像原来那么多,所以那边的群众基础也不是那么强。 陈家洛的计划,很快就传到了江南几个较大的地下组织,一半人拍大腿决定当没看见——这什么狗屁不通的想法?另一半人决定看戏,揭竿而起是要冒风险的,但好歹还能博个好名声,政变有的时候则比造反更容易当炮灰,还是死了都没人心疼的那种,要是过个几十年,陈家洛真的能做出点什么来,到时候再去锦上添花,也不迟。 至于箫剑——第一,他不懂;第二,他主要想报仇;第三,他是nn笔下的一位自以为是的“大虾”,多nc都能理解…… 然后就是“捧杀”了,千万不要误会,捧杀的不是陈家洛不是箫剑,而是永琪——含香、陈知画、小燕子都嫁给你了,不杀你杀谁? 陈家洛,你不是想政变吗,给你个政变的机会,要是你的政变因为自己“队友”的愚蠢而失败了,那就跟朝廷没关系了吧,更不用扯什么民族矛盾了是不是? ——所以说,猪一样的队友是最伤人的,不能用也不好杀,自己杀了乱军心,别人杀了更丢人! 胤禛给弘昼递消息,简洁明了:“让那个贱人滚回来!” 三天后,太后的銮驾从五台山出发,乾隆就算对太后有一肚子的意见,但是孝子的面子还是要的,也不能不让他老娘回家吧! 小人可诱之以利君子可欺之以方。 胤禛、胤禩跟和珅,都不算君子,但也都谈不上小人。 所以,只能是方与利的交换。 “没有四爷,就没有今天的和珅,和珅铭记于心。”带着淡淡的笑意,和珅低头拱手。 胤禛摇头,示意胤禩先开口。 胤禩也带着明媚的笑容:“和大人这几年的经营着实不易,这么做,可能会对和大人的人脉产生不小的威胁。” “君子不党,和珅不敢。”他和珅,绝不是君子。 胤禩扶额叹气:“看来你是有信心把自己的人脉再次建立起来。” “八爷,官场重利,只要和珅手里还有筹码,就不怕开不起赌局。”他是永远的庄家。 胤禛皱眉:“你……真该是个商人。” “所以才能攒了八亿的身家啊。”和珅淡淡地接上,云淡风轻。 “你!”胤禛胤禩对视一眼,同时戒备,“你是——” “三尺白绫,闭上眼睁开眼,居然又变成了个黄口小儿。”和珅抬起眉,看两人,“不过这对四爷跟八爷来说,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是吧?” 你爷爷的……胤禩抽了抽嘴角,干脆单刀直入:“你想要什么?” 和珅答得也爽快:“跟和琳分家。” “前一世……你连累他了?”胤禛想着敏敏好像说过,永琰只缢死了和珅一个人,被他连累的,也就个福长安吧。 “因为他死在我之前,”和珅闭上了眼睛,“这一世,我会保他平安。” “可以,只要他不做大逆不道之事,你的任何事,都不会牵扯到他。”胤禛淡淡保证,“但是和珅,朕想知道——” 【“一艘洋船‘正课’为1950两,另有‘洋船规礼银’,一进一出,‘规礼’计有68项,进关规礼30项,收银子112596两,出关规礼为38项,收银子5338两,‘规礼’银共计1600多两,‘正课’与‘规礼’加起来3600多两,这只是针对船的;还有针对货的,‘分头’,即外商买货,所付货款,一两货款要抽054两,后来要抽到06两。通常,海关上缴“正课”,“规礼”和‘分头’,则由监督和他的家人以及其他聘用人员分享。所以,世界的银子,都流到大清了。”和珅显然早就明白胤禛想问他什么。】 (【】内来源于网络资料) “可是这也不可能都流到你和珅口袋里了,等等,难道,你——走私?”胤禛的眼神顿时危险极了,有一瞬间,他甚至动了杀心。 “乾隆五十七年,英使马嘎尼访华,皇上拒绝他了,但是我跟他私下达成了协议。大清的瓷器茶叶,英国的棉纺织品,真的非常赚钱。”和珅宛若没有发现胤禛全身的紧绷,微笑着加上一句,“放心,福寿膏(鸦片)这种东西,奴才还不敢沾。” 这种人弘历你还留遗旨要留全尸?胤禛再次想抄鸡毛掸子打他那破儿子的屁股,再狠狠骂一句“你爷爷的”——没错,骂的就是康熙,皇阿玛你怎么会看重弘历的! ——当然,骂完弘历和康熙,他自己也要跪奉先殿去……其实他让粘杆处跟洋人做生意,跟走私又有多大区别?要不然,他哪里来那么多钱的? 胤禩拉住胤禛,防止他气疯了直接把这人宰了,直视和珅的眼睛:“和珅,这中间巨大的利益链条和政治危机,你都没有报给弘历?” “乾隆五十七年,英国已经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了,皇上还是认为人家是‘蛮夷’,和珅有什么办法。和珅一开始就跟您二位说过,和珅做什么,得看跟的是什么样的主子。”他从来不是什么大义凛然的好人,明知皇上不会同意,他何苦去触那霉头。 “永琰抄你家的时候……”胤禩忽然有点儿明白了。 “奴才的账本都在那里,他应该都看到了,不过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奴才连个走私的罪名都没捞着。”君要臣死,臣死就是了。看看那孩子给自己安的那“二十条”叫个什么罪名,那是赐死还是洗白啊,他都想谢谢永琰了……和珅耸耸肩,真不该对那包衣奴才的孩子抱多大希望的,这眼界比他爹还窄。 “你……”胤禛满腹的怒气只能松懈,自家的后代一代不如一代,正史里那个儿子还能钓着这位,不过是君臣之别,真要站在同等身份上,估计也只有被踩的份。至于孙子,捞了巨大的宝库还守不住,真真丢人。 “现在不是开放的时机……我们的‘家庭手工业’没那个本事跟人拼经济。”对比对比,丢人的还是自己,胤禛只能换话题。 和珅笑笑:“奴才当然明白,要不也不会只是走私了。不过三年内,出旗商业府和商会应该就能融合了,奴才佩服四爷和九爷的远见。其实奴才手里也有一些资料,四爷若是有兴趣,奴才便回去整理整理。” 胤禩看那笑容真是越看越碍眼,怪不得福康安不喜欢他,真真讨人嫌——不吝于暴露自己的自私和残忍,更展现了自己的智慧和远见,让人想杀他,又想用他。 徐继畲,你就不能早出生半个世纪吗? 胤禛听到胤禩的磨牙声,暗暗摇头——就是那个徐继畲在,也未必是这位的对手。徐继畲在思想上或许比他全面,但是手段是万万比不上的。 明朝的朱元璋废了丞相制度,彻底解决了皇权和相权的矛盾;而清朝,若说还有真正的丞相,那就只能是和珅一人。 宋代的范仲淹“一代功名高宋室”,若清朝不是刚好处于封建统治的没落时期,最后发生了一系列事,估计这位也是“一生恶名盖清朝”。 看着和珅远去的背影,胤禩拉紧胤禛的手,眉头皱紧:“这个交易并不公平。他给我们的这些情报,足以保下他的弟弟。”和珅不可能是甘愿吃亏的人。 胤禛眯起了眼睛:“他是再一次暗示我们,他要做商鞅,他是制定规则的人,所以不可能按着任何人给他的规则走。”或者,也可以说是再一次的试探。 “世界之大变局……”胤禩默默咀嚼着徐继畲对时代的最简洁最恰当的评价,忽然笑了,“也罢,在这个时候还死守规则的人,是没有价值的。所以,四哥,太后那边你要改变一下计划吗?” “不需要。”胤禛也挑起一抹不知道是嘲笑还是苦笑的笑容,“太后和永琪在他手里,只会比在我手里更惨。” “其实,也能鼓舞士气,不是吗?和珅是个生意人,他会投桃报李的。而且,他知道我们的底线在哪里。”胤禩眼睛弯了,他真想知道,这个小子能做到哪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和珅肯定不是个好人,但是死的也太不明不白了……喵随便yy的,重生的和珅跟上辈子不一样。 虽然从国内扯到国际很混乱,但是不这么扯数字们肯定直接把人家剿了,乾隆三十年反清复明那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不扯上国际,那就是死路一条。至于在这里把和大人拎出来,便是数字们真正政变的开头。放心,不是让和珅去对付陈家洛,喵没有那么凶残…… ☆、风沙劫之开盘 毓庆宫—— 康熙坐在小床上吃奶糊糊,捏着那银勺子抖了半天,实在吃不下去——谁都受不住吃饭的时候旁边蹲个人用极其委屈的眼神摧残你…… “小宝,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朕快吃不下饭了!”康熙忍住那银勺子敲他的冲动。 韦小宝鼓着腮帮子学蛤蟆,真真浪费那张非常精致的小脸:“小玄子的弯弯绕越来越多了,小桂子一不小心就被算计进去。” “那是因为你的弯弯绕实在太多,朕不比你多几弯,还降的住你?”康熙怒瞪这个耍了自己十来年的小流氓。 “可是皇上你还吓奴才,你明明没想杀天地会的人。”韦小宝一只手在小床上画圈圈。 “谁告诉你的?”康熙皱眉,一下子就知道谁出卖自己了,“瑞希?” 韦小宝没回答他:“皇上跟奴才说过,满人是皇上的子民,汉人也是,天地会也是皇上的子民。” “……朕其实没有做到。”某种程度上,做的还不如胤禛。 “小玄子,老皇爷说你很苦,所以我真的是来帮你的,只是小桂子也想顺便求你,放过天地会的人。” 康熙没好气地给他的话换了个顺序:“你是来给天地会求情的,顺便帮朕!” “没有啊,”韦小宝跳起来,眨着自己真诚的大眼睛,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你看,我连这个都带来了,真的是来帮你的!” 康熙的眸子顿时一紧,脸色十分难看:“这是——” 韦小宝缩头,抱过个靠枕挡在自己前面:“关外的鹿鼎山……” 一份一看就是用碎皮拼起来的羊皮纸地图,摸起来有年代了……康熙握着那份地图,小手不断地颤抖,良久才闭上眼睛:“八部四十二章经你都能找齐……什么运气!” 韦小宝整个人缩在抱枕后面,瑟瑟发抖:“小玄子,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建宁阿珂她们,真的,我要说谎就烂舌头就天打雷劈!” “好了,朕信你!”康熙没好气地打断他,平复了心情之后就忍不住怀疑了,“瑞希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以韦小宝的个性,这玩意应该没那么爽快地拿出来吧? 韦小宝小心翼翼地从抱枕后面探出头,声音很低很低:“小和尚跟我说,有洋鬼子欺负你,然后以后可能就没皇帝了。小玄子,你放心,有这些宝藏,咱们的银子也把洋鬼子砸死,他们不敢抢你的皇位的!” 你爷爷的,瑞希你……! 康熙已经成了只泄了气的包子,十分憋闷地抬手臂摸摸韦小宝的头:“以后离瑞希远一点。”把自己一个儿子忽悠成了佛教徒,把自己一个重孙子忽悠成了睿亲王的保命符,再让他忽悠下去,哪天小混混韦小宝说想洗心革面跟着他去和尚……自己都不会奇怪了! “奴才以前还阴过他呢!”韦小宝还是很沾沾自喜的。 “因为那个时候他没把你当回事,吃了暗亏,他要是有一点儿准备,你的小命就没了。”这几句话康熙没说出来,默默按在了心里。 跟他们隔了一间房的婵儿一边吃奶糊糊一边用无辜的眼神看胤禩:“叔叔跟韦小宝说的都是实话。” 是的,都是实话,但是组合在一起明显就是别的意思了啊!胤禩对他家皇阿玛已经不止是同情了——做了几辈子的孽才摊上这么个对头,还生死相随来世都不放过你啊! 婵儿很没心理负担地继续让胤禩喂他,一边吃还一边为自己的行为注解:“输给三哥,爷认了;但是输给这个小混混,爷憋屈!胤禩,换了你,你不想报复回来?” 胤禩抽嘴角——输给四哥,他都想报复回来! “而且他的运气也太好了,真遭人恨!”婵儿咽完一口奶糊糊,继续咬牙切齿。 胤禩想想胤禛,也有点感同身受的咬牙切齿:“他那出身也不比我高多少,就是摊上了个皇后养子的身份,在宫里过得比我得意多了!”其实也没养几年! “就是这样,孺子可教,”婵儿满意地继续咬勺子,歪着小脑袋可爱极了,“唔,要是当时知道你是个聪明的,我就跟三哥说要你了。” 顿时,胤禩心里宽面条泪——皇阿玛,谢谢您没挑儿臣,儿臣那出生,要是顶了个“祚”字,那就没有啥八爷党了,您也别指望朝廷平衡了,就靠这一个字,足够太子党大千岁党四爷党一起弄死儿臣! 宫门口,福康安很认真地看和珅:“其实,我早就想揍你了。”摩拳擦掌中。 和珅苦笑:“奴才知道,不过,看在奴才要被狠狠恶心的份儿上,还请王爷手下留情。” 呃……顿时,福康安也有点同情他了,对手强悍不可怕,对手恶心人就糟糕了,不怕死的都扛不住不要脸的,偏偏那群还都是没脸没皮再加没脑子的:“你……保重。” 和珅眼尖地看朝臣三三两两过来,赶紧拉拉他:“快动手。” 福康安冷笑着摩拳擦掌,当着文武大臣的面,赏了朝堂新贵、军机大臣和大人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飘然而去。 一众朝臣怔在那里,风萧萧兮易水寒,傅恒躲在人群深处看天——那是慧郡王,不是他儿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和珅捂脸,暗暗磨牙:“你就不能换一边打!”上次被青莲赏了一巴掌,他的脸还没完全消肿呢! “和大人……”几个人立刻凑过来,有关心的有看好戏的——但是,最该落井下石的纪晓岚之躲在人群后面抽烟,面色有些晦暗。 和珅宛若没看见各位同僚饱含深意的目光,拱拱手:“要上朝了,各位大人。” 于是,众朝臣就带着对这一巴掌的无比好奇,齐齐走向乾清宫,期间那探寻的灼热目光都能把和珅给烧熟。 朝事很给力,完美地解除了各位大人的疑惑——和大人跟睿亲王、豫亲王掐上了,看来,真是得罪了不能惹的人。可是,怎么得罪的呢? 和大人口才不错,跟两个亲王吵架还游刃有余,最后听得乾隆头大,摆摆手让他们下去,各自搞个方案去再来。 有人不明白了:“这和大人跟睿亲王,不都是站在循亲王那边的吗,再说慧郡王那身份,也不可能跟循亲王争啊?” “内部派系争斗呗,人家不是跟循亲王斗,而是单纯找和大人麻烦。睿亲王、豫亲王再加个慧郡王,各位觉得循亲王还能选和大人吗?说句不该说的,睿亲王豫亲王头上的那是铁帽子,皇上都得给三分薄面,这循亲王还没封太子呢,二位铁帽子王要个‘投名状’,拿这个人试试循亲王那儿的水,不过分吧?” “你说这和大人是怎么开罪了这三位?” “谁晓得,但是我听说啊,当初慧郡王住在坤宁宫的时候,和大人还是人家提拔上来的小侍卫,后来被循亲王给收了……嘿,这下,别说慧郡王,睿亲王的脸都丢得够呛!” 懂了,都懂了,要说和大人这情况,在朝堂上还真特殊。虽然是姓钮钴禄的,但是跟太后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也没有攀着阿里滚他们,而是被皇上亲自抬举起来的。另一方面,同在户部的时候,循亲王跟和大人关系不薄,当初没少给和大人抬轿子,所以和珅可是满朝文武最最羡慕的人了——老皇帝面前吃得开,又是未来小皇帝的半个门人,还不惹老皇帝忌惮,最重要得是年轻、漂亮、能干,真真前途无量。 可是,这么个得意人也惹了麻烦了……虽然没人敢说,但是还是有不少人知道这和珅当初是慧郡王一手带出来的小侍卫。估计是和大人当初拿慧郡王做跳板勾搭上了循亲王,换了主子就河拆桥,人家恢复身份之后来找他麻烦了——以前循亲王是阿哥,福康安是臣子,循亲王收了福康安的人,那倒没什么;但是现在这位已经是阿哥了,那不就是自己的门人被兄弟抢了? 其实慧郡王那身份,明摆着是没有继承权的,犯不着跟循亲王这么闹。但是,沉寂了半年之久的睿亲王和豫亲王估计忍不住了吧? 和珅现在的情况吧,虽然炙手可热,但是并没有明显的后台,军机大臣,脚跟却没有站稳,真是个立威的好人选啊! 慧郡王永瑶才十五岁,到底年轻气盛,睿亲王一挑拨,就这么给人当了枪啊…… “可惜啊,可惜,和大人这么年轻……”得罪了两个亲王一个郡王还兼得罪了富察家,虽然碍着皇上和循亲王的面,睿亲王不会踩他到底,但是肯定要被打压几年了。 “要是他当初娶了英廉大学士的孙女,估计还好些,这下可……”钮钴禄家已经没什么人了,指望阿里滚,拉倒吧,人家就等于被发配了,至于丰升额——谁不知道那位就是靠着和孝公主的啊! “不对,你想啊,太后不是快回来了吗?”还是一个聪明人想到了关键所在。 “没错,太后早不回来晚不会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真的,大家都悟了。 派系斗争什么的,只要不过分,乾隆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还是自家儿子身边的势力斗,他巴不得呢——要是胤禛身后这些人真乖得拧成一股绳,他才该怕呢! 但是和珅是很讨他喜欢的,现在看来还可以用来牵制睿亲王一下,更可以给皇额娘一个交代,最重要的是给满朝文武一个信号——朕还没死呢,别那么快向朕的儿子投诚!于是,胤禛不保和珅的情况下,乾隆保他。 也只是暂时而已,乾隆不会为了一个还没在军机处站稳脚跟的臣子真的跟两个亲王死磕的。 但是从五台山快马加鞭回京城的那位,脸色已经不是“灰败”来形容的了。 马车走的很快,她这一把老骨头颠簸得十分酸疼,但是完全不敢让车夫慢一点儿,只能用颤抖的手合在胸前祈祷,干涩的嘴唇嗫嚅着:“先帝爷,奴婢有罪,奴婢有罪……” 15 综琼瑶之浑水 作者:中华田园喵 太后回宫相当低调,不要说没让皇上皇子公主去宫门口迎接,连等在慈宁宫门口的皇后都被撵回去了——太后凤体欠安,以后不需要天天请安了。 至于宫务,还有她出去这几年宫里少了个贵妃多了一个妃,各人升升降降好不热闹,还有过个“还珠格格”,更是认回来一个富察家养着的皇子……问都没问一声。敏敏倒是有心跟她报备,但是太后连慈宁宫都没让她进。 回宫之后,钮钴禄氏只发了一道懿旨:在五台山受佛祖教化,觉得向佛之心不够虔诚,不敢再称“老佛爷”,严令宫内宫外杜绝这个称呼。 ——也是,估计你也不敢做慈禧,话说nn这写的忒歪了。 乾隆对太后是一肚子的意见,但是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譬如问问皇额娘没了桂嬷嬷服侍是不是不习惯,要不然让晴儿回来住几天? 三爷磨牙:“让爷回去伺候她?行,只要小弘历不怕爷用子曰诗云说死她!”敏敏扶额,自己不该给他们讲《武林外传》的……搞得书生都快成杀器了。 太后哪里敢让诚亲王来伺候自己?赶紧摆手说晴儿刚刚有了孩子,要好好照顾,至于照顾自己——那个“新月格格”抄了这么长时间的经书,应该悔过一些了,放到哀家这里来吧,给哀家绣绣经书,算是赎罪。 于是,终日以泪洗面,绣屏风绣的手指都快被戳烂了的新月“格格”终于从小佛堂出来,成了慈宁宫的低等针线宫女新月。 ☆、风沙劫之屁话 京城某处,几个满汉官员正在嘀嘀咕咕:“哎,那个翰林院的陈家洛陈大人,是陈邦直老人家的儿子啊,据说他妹妹嫁给了五贝子……” 一个身穿二品朝服的大臣立即摆手:“不行不行,五贝子跟循亲王明显是不对付的,而且他也没有价值了。咱们现在还这么窝窝囊囊,不就是怕得罪循亲王?” 另一个大臣拍大腿:“哪是我们想这样的,你看循亲王那商业府,还有山西安徽那些人搞出来的商会,朝廷循亲王主持新订的那些个商业律例……咱们的田庄上都没人了,佃户都向钱庄借了钱,还上租子就去做工了,你说这循亲王还给我们活路不?” 二品大员摸胡子叹气:“哎,皇上也真是的,由着循亲王胡闹!” 提到皇上,众大臣对视一眼:“皇上哪里能指望?只要户部和内务府不缺银子,皇上哪里管的着咱们的营生?” 一个大臣还是有点不甘心:“哎,我听说那个工部的贾员外郎现在在商业府里……” 二品大员立即打断他:“哎哎,那个不能指望,那个贾政直白点说就一白痴,他家那多贵人居然不顾身份勾引皇上……能做出这种事的,可不就是个糊涂人?” 那人却还不死心:“可是,大人,咱们也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啊。你想想,这循亲王现在就这样了,要是以后当了皇帝,还有咱们的活路吗?而且太后娘娘快回来了,陈家公子心性单纯,但是陈家势力不小,只要我们抓住机会……” “可是,万一……”显然,二品大员动心了。 那人再接再砺:“而且,咱们可不是跟循亲王对着干,咱们是帮纪大学士‘清君侧’啊!” 对啊!屋里猛然响起一阵阵拍大腿的声音,怎么把那个和珅给忘了呢?虽然他跟商业府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走的很近,现在不仅纪晓岚恨他,睿亲王还在对付他,只要拿他的事做文章,借太后的刀,其实也不用对付循亲王,只要能把商会打压下去……当真绝妙! 从某位大人府里出去,向翰林院传消息的人笑了——那都是猪一样的队友啊,和大人宁愿冒险也不要与猪共事,你们倒是赶着上去,这不是往循亲王手里递刀子吗? 被众位大臣寄予厚望的皇太后回宫,闭门修养,连皇后都不见,但是单独召见了许多次五贝子的欣雅侧福晋。 然后在各方严阵以待的情况下,太后发难了,针对的不是皇后不是令嫔不是筠妃更不是那个新皇子永瑶,而是一个谁都没想到的人,舒嫔。 万寿节的时候时间太紧,而且青莲的事情排第一决不能被破坏,所以数字们都暂时放过了真正的罪魁祸首——舒嫔。 但是这都过去大半年了,该找的证据早就抓到手里了,本来是打算看完她pk令嫔两败俱伤的大戏以后直接送她进宫女井的,但是既然要捧杀永琪,就把你提前拿出来吧! 证据自然交到了太后手里,太后交给乾隆,乾隆大怒。 慈宁宫,太后、皇帝、皇后三堂会审。 阶下跪的是永琪、舒嫔、堵了嘴的小燕子,还有一个瘦骨嶙峋的人——刚从辛者库里捞出来的夏紫薇。 “唔唔!”小燕子一见紫薇眼睛就直了,扭动不已看样子非常想扑过去——这更让上面那帝后两座大佛欣慰,绑起来再堵嘴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永琪只顾心疼小燕子,但是乾隆之前警告过他:“别让你的小妾乱说话,要是让朕查出来这是她搞出来的,朕无论如何都要砍了她!” 永琪是清楚小燕子那张嘴的威力的,好事都能说成坏事,秘密没有不漏的,只能心疼万分地低着头,暗暗握住小燕子被捆在层层绳子下的手——再坚持一会儿,小燕子,很快我们就能回家了! 太后的脸色却是惨白的,收在衣袖里的双手甚至都在颤抖,抖得再厉害些,恐怕指套都能将那衣袖划破!她不会认不识那刚硬冰冷无情的字——做不好,朕就将你千刀万剐! 先帝爷的脾气,她是清楚的,所以即使知道先帝爷是让自己回来送死的,也只能乖乖听话——幽禁一生,总比千刀万剐要好,活到她这个年纪,称老佛爷,其实就是最怕死的表现。 太后定了定神,看向夏紫薇:“紫薇丫头,哀家把你叫过来,不是问你什么真假格格的故事,而是想问你,那天,到底是谁提议让你做那个巫蛊娃娃的!” 乾隆看向紫薇的眼神已经是全然的厌恶了,这本身就是个糊涂的泪包,辛者库呆了几个月,繁重的劳动、粗糙的饭食和嬷嬷毫不客气的鞭子已经彻底夺走了紫薇的美丽,她现在面黄肌瘦,就像一具枯黄的,带着斑斑血痕的骸骨。 因为紫薇是乾隆直接下旨扔进辛者库的,敏敏不知道,看到她着实吃了一惊,然后赶紧用帕子堵嘴,眼神半是哀悯半是自嘲——这个姑娘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有自己的原因吧,看来手上的血债又多了一笔,不过自从做了景娴,她便认命了。 敏敏将目光从紫薇身上移走,转向舒嫔——全然的颤抖,但是还带了一丝决绝。 紫薇只顾摩挲着手臂上的疤痕,哭成一团,连太后的问话都没有听见。 太后皱眉了,即使她今后会晚景凄凉,但是至少现在她还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而且现在那福家已经全死在关外了,知情人就这么一个紫薇,她不配合,先帝爷还不活剐了自己! 乾隆却冷笑一声,经过这么多,他早就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个紫薇,使了个眼色,两个执着鞭子的大嬷嬷过来,两道凌厉的风随着鞭子划过紫薇的耳边。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紫薇吓得更厉害了,泪水更是不要钱地流。 “不准哭,好好回答太后娘娘的问话!”又是一鞭子,这次离紫薇的手只有半分,慈宁宫的地板都被打出一道深痕——这是乾隆吩咐一定要下狠力的。 紫薇吓得抱住头大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奴婢知错了……” “闭嘴!”这次是连地板的木漆都打翻一层,木屑划过紫薇的手臂,又添了几道伤痕。 紫薇只敢抱着头颤抖,不敢再哭出声了,但是小燕子却没有更义愤填膺,她也被那凶狠的鞭子吓怕了。 “好了,紫薇,赶快说,当初是谁建议你做那个巫蛊娃娃的!”太后庄严着脸色,赶紧抓住机会再问一遍。 “是、是……是一个小侍卫……”紫薇嗫嚅了半天,才挤出带着哭音的几个字。 太后继续:“你还记得那个小侍卫的长相吗?” 嬷嬷的鞭子刚好又下来了,紫薇几乎上半身全部伏地,不断磕头:“奴婢记得,奴婢记得,不要打了,奴婢绝对记得……” “很好。”太后看乾隆,乾隆冷哼一声,一对御前侍卫押了十个穿着侍卫服五花大绑的人。 在看清其中一个的脸之后,舒嫔的眸子猛然缩紧了——他不是应该死了吗?他怎么会还活着! 下一秒,舒嫔立刻低头,闭着眼睛掩饰自己的惊恐,但是就这一秒的惊愕害怕,已经让乾隆收入眼里了——扶着扶手的龙爪紧了紧,身子紧绷,压抑怒气。 紫薇已经认出了那个小侍卫,指着右数第四个,几乎是嘶喊了,生怕嬷嬷又是一鞭子抽上来:“是他,就是他,我不会认错的,不会的!” 太后冷笑,乾隆的怒色也终于显现在了脸上:“舒嫔,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舒嫔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她银牙一咬,忽然像一支箭一样蹿出去,直直撞在了柱子上,顿时,鲜血横流。 “啊!”紫薇被吓得惨叫爬走,小燕子也跌在了永琪身上。 几个胆大的嬷嬷上去探了探鼻息,惨白着脸跪在了三座大佛之前。 “这个贱人竟然——”乾隆还想把她千刀万剐,但是她居然就这么撞柱而亡! 敏敏也吓得一张脸刷白,她做了这么多年妃子、皇后,见过的死亡也不少,但是舒嫔——太决绝了。 只有太后还捧着心口,深吸气却心脏跳得渐渐规律起来,指套快把手里掐出血了——舒嫔一定要死,如果舒嫔不死,她说不定就要死! 乾隆正震怒着,永琪得到太后眼色,立即爬过去抱住乾隆的靴子:“皇阿玛,儿臣冤枉啊,儿臣冤枉啊!” 乾隆差点一脚把他踹出去,黑着脸大吼:“你冤枉什么,不是你当初亲口对朕承认,你是为了小燕子做了那个娃娃的吗?” “没有,那个娃娃是紫薇做的,是紫薇做的!”永琪扒着乾隆的腿,哭得椎心泣血,“皇阿玛,因为紫薇是小燕子的结拜姐妹,小燕子不忍心紫薇一人受罚,才认下的,小燕子其实不知情啊!” “你说什么?”乾隆的青筋都要暴起了。 “五阿哥!”紫薇倒是难得听明白了,永琪是想把罪责全部推到她身上啊,赶紧爬过去,却没嬷嬷狠狠的一鞭子拦住了去路:“五贝子跟皇上说话,你个贱婢也配过去吗?” 永琪赶紧深情地为小燕子洗脱罪责:“皇阿玛,您想想,小燕子出身市井,从来都是只希望填饱肚子,哪里会懂什么爱情!是儿臣的错,儿臣把这件事告诉了尔康,尔康又告诉了紫薇,紫薇被新月格格的爱情感动了,小燕子为了姐妹情谊,才同意帮忙的!但是什么巫蛊,小燕子根本不懂啊!”永琪其实非常后悔,为什么一开始没有把全部的罪都推到紫薇身上呢? 可是永琪啊,当时你要这么说,你皇阿玛可能还能信三分,现在你这么说,你皇阿玛可是一点儿都不会信了啊! 乾隆果然带了明显的嘲讽之色:“哦,你不知道?那你宫里的雪缎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从储秀宫带走福尔康?” “雪缎是尔康从儿臣那里拿走的啊,儿臣并不知道!”永琪越说越慌,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儿臣只是一时慌了,才做出那等傻事,请皇阿玛恕儿臣识人不清之罪!” 杀父弑君就这么轻飘飘地变成了识人不清?乾隆都差点被气乐了,若说他之前对永琪还有三分怜悯三分心痛的话,现在也只剩愤怒了——这么个儿子,为什么朕没有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就把他掐死! 太后看乾隆那样子就知道他气狠了,心里一横,插话:“皇上,这事已经很清楚了,永琪真是冤枉的。咱们大清的荣亲王,怎么可能做出那等事?” “荣亲王?”乾隆看太后的眼神里半是惊疑半是威慑,“皇额娘,咱们大清没有荣亲王。” (婵儿磨牙:“胤禛,叔叔的封号想好了没?”四爷面瘫脸……) 这个儿子是自己生的,自己最了解他,太后知道已经全然没有退路了,但是先帝爷的心狠手辣她更不敢尝,何况,弘昼那意思也很明白——别说自己,就是自己的这个儿子,先帝爷都不在意了。 乾隆深吸一口气,按捺下把永琪踹走的想法,而是保持着“慈爱”的笑容低头:“永琪,皇额娘告诉朕,舒嫔的事,都是你跟你的侧福晋欣雅查出来的?” 永琪赶紧磕头:“是的,皇阿玛,儿臣当时是吓坏的,但是到了宫外跟欣雅说了,才觉得不对,尔康紫薇也不会这么陷害我们的,所以我们去找了那个小侍卫!” “没有,永琪,我跟尔康没有害你!”紫薇听不下去了,扑过来,泣血般地跪在小燕子身边,“小燕子,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小燕子却带着惊恐的神色,以跪姿往旁边挪了几步。 乾隆一横眼,嬷嬷立刻把大喊大叫几乎疯狂的紫薇拉走。 小侍卫抖啊抖,其实他是被和中堂救走的啊! 乾隆真是想哈哈大笑了,永琪你还能再前后矛盾一点吗?编了一通一点儿也不靠谱的谎话,你当朕是傻子吗? 不过,这不是乾隆该关心的,他只是凤眼一横:“皇后,你先回去;皇额娘,此事可没有查清楚呢,儿臣,还要再审!” 一打扇子,带着那个小太监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敏敏也满腹狐疑地告退了,临走时看了钮钴禄氏一眼——满面的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好多亲喊没看懂,喵解释一下: 英国人俄国人买通了几个白莲教的头目,提供一些资金援助,让他们联合天地会跟红花会,跟满清政府闹,他们不是想跟清政府对着干,只想看看中国的实力; 陈家洛的计划是没有威胁性的,但是架不住有人等着看戏。 一开始霍青桐没有识破洋人的计划的时候,康熙打的主意是以勾结洋人的罪名把一窝端了,其实就是栽赃民间组织,但是他作为一个皇帝,这是最简单最直接最好的办法,既体现政府的强大,也能回击洋人。 但是,刚刚查清陈家洛的计划,数字们还没有做好反击计划的时候,霍青桐和陈家洛自己把洋人给抄了老底,所以他们没有办法再把民间组织跟洋人绑到一条船上。 阿里和卓是不能动的,因为要维持回部的和平,所以还是把事情压着,让香香入宫,反正陈家洛那边也闹不起来。 ——含香那个纯属搞笑,不用理她的,香香是单纯,但是比她懂事多了。nn知道什么民族大义,打了败仗和亲的公主还敢私奔,你想害得你的族人全灭吗? 但是政府不好真的以反清复明的罪名把他们剿了,因为这样的话就给了洋人一个信号——政府的威慑力信服度不足,这在数字看来也是丢人的;但是少数民族政府不可能得到全国人民真正的信服,所以陈家洛等人从自己的角度出发,也没有做错。 现在中国对外洋,已经赢了一半:一是霍青桐识破了他们的计划;二是陈家洛的计划没有任何威胁性,随时都可以给政府一个立威的机会。 但是康熙和数字们希望的是全赢,既想给洋人一点颜色看看,又不想把自己国家的民族矛盾暴露给外国看笑话,所以某种程度上要保着或者说压着民间组织不让他们反,更不想去清剿,所以要另外再从其他方面回敬外国人,这个另外方面,就是一个非常大胆的做法——撺掇美国提前独立,给英国一个“大回礼”。 既然政府能从其他方面立威,那天地会之类的清剿与否就不重要了,这就是婵儿的计划——捧杀永琪,解决翰林院的异动,把民族矛盾变成政治矛盾,把陈家洛“忽视掉”。 翰林院异动其实不是因为陈家洛的大计划,而是胤禛的出旗商业府惹到人了——贾家就是一个事例,资产阶级跟地主阶级争权呢,陈家洛只是个被利用的。 韦小宝的事是个意外,他是单方面想救天地会,插入了康熙正在慢慢布置的棋局。 喵不认为民间组织反清复明是不对的,陈家洛和香香,各有各的苦;现在中国也没有遭遇外洋过分的威胁,不至于要全民团结一致抵御外国侵略,所以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还是主要矛盾,民间组织的一些情况,喵借鉴了太平天国,他们很大程度上各是英雄,但是毕竟乾隆的政府还是国际承认的唯一的中央政府,这样的矛盾,真的无法调和,喵无法逃避,所以把民族矛盾跟中外矛盾扯一起了,这样才能让数字们更慎重一点。 ——一言以蔽之,我就是不想写数字们把人家剿了! 最后仔细说一下美国那场: 用的两个事例都是真实的,都是外部干涉下内部“不得不”做出的反应。 第一个河南旱灾的事情,当时情况是军阀割据各有势力,搞出事情的是汤系,有一种说法是蒋系为了打压人家,把事情闹到国外好名正言顺地给他小鞋穿;第二个珍珠港的事情,基本都听说过吧,可能是某国为了发战争财,自己搞出来的。 英国会不会给美国输鸦片令说,喵也没查到史料。但是美国有了中国一个商业同盟,有法国一个战略同盟,独立的底气就更足了,他们完全可以倒一次鸦片来找个独立的借口。 ☆、风沙劫之后宫干政 永琪那通就是屁话,乾隆根本不想理他,但是那个小侍卫是要细审的——皇额娘出去好些年了,怎么一回来就知道得这么详细呢? 为了全家的性命,小侍卫当然只能说实话,所以,乾隆的眸色更紧了:“你说……和珅?” 乾隆当然密召和珅,和大人承认地非常爽快,太后下懿旨给他,让他找到逃出舒嫔死手的那个小侍卫,至于其他,他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巫蛊案的时候,他还在忙青莲的事情呢,真的没参与。 既然是真相,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何况乾隆也不认为以和珅的能干会让永琪就编那么个破故事出来,但是——皇额娘直接给他下懿旨,还是下的密旨? 其实这件事严格意义上确实是后宫的事,太后打了个擦边球,但是早已不是那么“纯孝”的乾隆不得不警惕了,看向和珅的眼里也多了点其他东西:“和珅,太后对你下懿旨,是什么时候?” 和珅伏在地上,声音却异常清澈坚定:“正是太后銮驾回朝之日。” 乾隆抿了一口茶,貌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也是那时候,你跟你弟弟和琳分家了?” 和珅的脊背颤抖了几下,清澈的泪水从脸颊旁缓缓流下:“臣罪该万死。” “你还真是个好哥哥啊!”乾隆冷哼,“是啊,当年是你把宣宝给告了,因为晴儿的名节,朕把事实压下了。钮钴禄家,在皇额娘的帮助下,稍微变通变通,也能找个理由给你穿小鞋,甚至……逐出宗籍。” 和珅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但还是那句话:“臣罪该万死。” “你有什么罪?”乾隆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就这点事,朕还治不了你的罪。下去吧,下次办事,多用点脑子。” 和珅又跪了良久,见乾隆没有再搭理他的意思,才黯然离开了。 但是假寐的乾隆的注意力完全没有离开他的身上,甚至已经在心里转了好几个圈——和珅此人,他很喜欢,也很想留给永琛重用;但是前些日子他卷入了睿亲王的事,永琛不得不暂时放弃他……自己保不保他其实也不重要,反正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皇额娘想拉他过去? 后宫干政,是绝对不允许的,虽然不理解皇额娘为什么这么做,但是这等丑事,也绝对不能放在明面上处理的。 不能处理皇额娘,但是必须要做点样子给宗室和后宫警醒,所以就必须从永琪这里下手,可是巫蛊案闹成这样,舒嫔偏偏撞死了,永琪也不好再严办…… 摸摸御案上的一堆奏折,自从那个陈邦直的儿子陈家洛进了翰林院,那搞学术的地方也异动频繁,还大多针对的是自家十儿子永琛和他那个出旗商业府。父子连心,一霎间,乾隆心里浮现的,也是“捧杀”二字。 这样,就缺个人,缺个“死人”。 所以,要不要舍了这个还很年轻很聪明的孩子呢? 不过,有一件事是确定的——舒嫔娘家抄家发配,李贵人晋芳嫔,十三阿哥永璟记入芳嫔名下。 此时,坤宁宫—— 一个小太监把一封信交给福康安,手不住颤抖。 福康安奇怪地低头看信,顿时冷笑不已:“他怕自己死的不够快?”忽然把信一甩,小太监噗通跪下,福康安睨他:“不简单啊,他在爷身边都敢放人,还敢让爷知道!” 小太监颤颤巍巍,汗如雨下。 “走吧,跟爷去看看,他搞什么幺蛾子。”福康安换衣服,拎上个扇子慢悠悠走人。 龙源楼雅间,一壶上好的毛尖,几碟清淡的茶点和果盘,还有一袭青衣,俊朗非凡的人。 福康安大刺刺地在他身边坐下:“你找爷做什么?” 和珅微笑着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算盘:“算账。” 算什么帐?在福康安的戒备万分加鄙视十分中,和大人淡定地拨起了珠子:“你当初扒我的衣服,你欠我的第一笔。” “喂,我什么时候——”福康安跳脚了一半却愣了,直着眼睛瞪他半天,终于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做的荒唐事……最终忿忿坐下,“我就算干过这事又怎么样?你借着我的桥去勾搭循亲王,算不算你欠我的?” “皇后娘娘之前就看重我了。”和珅不置可否。 “拉倒吧,若不是我让阿玛把你调进坤宁宫内宫当侍卫,让你跟着我给皇后和孝公主办事,你能那么快搭上循亲王的梯子?”福康安一口拆穿他。 “记住,你现在的名字叫永瑶,是皇上的儿子。”和珅皱眉,这家伙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 福康安抓一个苹果随便啃,顺便飞眼刀子:“我的事,博古通今的和大人还有不清楚的?” “好吧,这笔算我们扯平。”和珅再次拨算盘,“第二件,那些个工匠,是我帮你审的。” “所以你堂而皇之地在工部插了一脚,扩大了势力范围,甚至还去工部侍郎那里套关系。若不是我默认了,你也没那么容易办成。”福康安才不认为这件事上自己欠他。 “之后,你醉酒我照顾了你一晚上。”和珅睨他,这家伙的酒品还真差的可以。 “是啊,所以我的身份你也知道了。”福康安翻白眼,酒能误事啊! “第四件,你弟弟的事。”和珅不着痕迹地皱眉,蓦然发现自己跟他的交集还真多。 福康安直接一扇子打过去,几乎大骂:“这事你还好意思说?” “第五件,我帮你过了纪晓岚那关。”和珅也知道那件事不能算,直接第五颗珠子。 “然后你又跟我‘姨妈’传绯闻!”这td到底谁欠谁,还说不清楚呢! “第六件,微服出巡的时候,你让我去找官兵防刺客,我去了。” “然后你又在皇上面前算计我,让我被那野燕子拿虾子砸?”福康安狠狠瞪他。 “永琪那笔你不是已经讨回来了吗?”和珅针锋相对,“还说我卑鄙,把含香嫁给永琪,你那手段也不见得光明到哪儿去!” “哼!”福康安就回了他一个字。 “所以还有第七件,”和珅微笑,“我用杜小月的事盖过了你的事。” 福康安抓头,想到这个就憋闷,自己居然被这人间接拉上了不入流的船,狠狠磨牙:“你跟纪晓岚闹矛盾,拉爷做挡箭牌,爷还没跟你算账呢!” “可是你才是最直接的受益人。”和珅一针见血。 福康安冷笑:“和珅,没有我,你不会爬的那么快。” 和珅微笑:“彼此彼此。”你我的性子,都能办大事,也都能捅破天,不过是互为缰绳罢了。 福康安泄气,干脆吃点心,把点心当成和珅狠狠嚼:“算爷欠你一回,说吧,要爷干嘛?” “循亲王的想法,你应该知道的很清楚,所以我要你参我。”和珅抿了一口茶,似乎不把这当一回事。 “我就在参你啊!”你以为睿亲王针对你是玩儿的? 和珅摇头:“我说的是,往死里参,把太后的事都算我头上,往死里参。” 福康安直接站起来准备走:“你把爷看到太高了,爷不过是个没娘的郡王,连富察家的势力都不能动,睿亲王跟爷是合作关系,而且目前还是人家‘屈尊’。何况,你说,人家为什么要平白无故掺和进皇帝和太后的战争?” 和珅拉住他,神色镇定:“睿亲王为什么想要一个皇子,你比我更清楚。” 福康安停住脚步,忽然转过身,死死盯着他,良久才问:“你是说你去做饵引出睿亲王的那些对头们,你疯了?循亲王可没打算杀你,你可别让他到时候保不了你!” 和珅微笑摇头:“钮钴禄氏倒得差不多了,可是太后毕竟是跟人家合作过杀了孝贞皇贵妃的皇子的,她肯定有办法把那些人给引出来,就算她引不出来,皇上也会有让他们站出来的意思的。” 福康安不说话,只是定定看着他。 和珅摇头叹气:“循亲王一开始的计划是很平稳的,让我暂时站到太后身边去,让她借着我的手抬永琪的轿子,然后再在她跟皇上的斗争中把我摘出来。可是,我只是会被问个虚罪,可是我身边的人不一定保得住,后宫干政,还是太后……这种事最不缺替罪羊了。” “循亲王也是想用那几个替罪羊一次解决翰林院和永琪,还有其他一些事情,顺便保住你。”福康安并不隐瞒他知道胤禛的计划。 “要是我连我身边的人都保不住,以后还有谁肯跟我?”和珅坐下,喝茶叹气。 “那你当初就不该答应他!”福康安忽然被引起了好奇心,“哎,是什么让你愿意用你看的比命还重的权势来交换?” 和珅的脸色忽然暗了下来,声音极冷:“我从来没有把我的命看的比权势轻!”而是,两者一样重。没有权势的和珅就不是和珅,但是,和珅就算不做和珅,也要保住和琳。 福康安皱眉看他,半是嘲笑半是叹息:“可是,要是我按你说的做……你在走钢丝。” “不,至少有八成把握。”和珅慢慢喝茶,脸上又浮起了淡淡的笑意,“你就参我半个月,你我之间,就一笔勾销。若是不小心赌成了那剩下的两成,我也绝不怨你。”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睿亲王,平白给我一个还你人情的机会?”这家伙可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占便宜的机会的。 和珅苦笑:“你觉得和莲格格现在还想见我?” 福康安不知道说他什么好,青着脸憋出一句:“你活该!” 和珅从善如流,站起给他揖礼:“所以,这次还是拜托三少爷了。” 福康安摸着茶碗的边沿,想了又想:“其实,我还真不想你死。”他的个性他自己清楚,若是没个人制衡,还不知道能干出什么呢! “你我之间的平衡,不过是循亲王的一个较好的打算,因为他们谁都不想暴露出自己,其实,若是他们亲自出手,我们也会处处受制的。”和珅淡淡提醒他。 “你……”福康安忽然觉得自己非常挫败,“靠,你连他们的身份都知道!” 和珅不语,微笑看他。 福康安抬腿走人:“行,只要你做了鬼别怨爷!” ☆、风沙劫之枪的选择 第二日开始,睿亲王等人给皇帝上了折子的内容就“直白”多了,字里行间笔笔暗示太后后宫干政,枪口则准准对向和珅——和珅就是太后在前朝的棋子,太后自是不能废,但是和珅决不能留! 乾隆第一天看了之后脸都青了,但是也只是青了,什么话都没说。 睿亲王这炮开得太猛了,打压和珅跟杀和珅可是两回事,何况现在还是借着和珅杀太后!看来睿亲王他们这是真的很想借这件事扩大在朝堂上的影响力。 乾隆虽然给他们翻了案,还是不希望这两个铁帽子王太得势的,所以睿亲王沉在水下的敌人,都一一浮了上来,借着保和珅的势头打压睿亲王。理由也很充分,太后是有干政的苗头,但也只是苗头,而且和珅还没有真正动手,不算真的有罪;而且,这件事闹大了,丢人的是皇家和朝廷。 可是,睿亲王很坚持,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几乎同样“直白”的折子,乾隆总是留中不发,只字不提。 胤禛等人在毓庆宫默默记下八旗中分布的各方势力,再把初步分析结果传到参谋部傅恒那里,让他按形势修改计划。 胤禛叹气:“打出旗商业府的主意的人也被炸出来了。也是,和珅这个暗地里的主管受过他们的排挤,早就等着机会报复回来。” 胤禩也笑:“谁让四哥你的势力大多在军队里?用皇额娘的话说,地主阶级跟资产阶级也是对立的,现在双方要争权,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招惹你这个隐形太子,当然要从你的影响力最弱的翰林院下手了。” 胤禛不置可否:“陈家洛倒是给他们当了枪,果然,他这个人玩不起政治。” 胤禩再次看手里的资料,也不得不承认:“和珅走了一步好棋。” 胤禛皱眉:“但是现在,我不方便出手保他。”弘历毕竟是他儿子,他可不会为了一个和珅提前篡位。 康熙看着那些八旗中隐藏的势力,分析着各方的矛盾:“或许他有信心,弘历会保他。” 第十三日,朝会过后,乾隆单独留下了和珅。 养心殿的谈话是隐秘的,但是和珅很爽快的把皇上的“赏赐”给福康安欣赏了。 “怎么会在你这里?”福康安目瞪口呆地一一看过去,这不都是睿亲王他们上的折子吗? “明日上朝的时候,皇上会免去我军机大臣的职位,但是加封内阁学士,太子少保,主管出旗商业府。” 福康安真想去乾清宫“告密”了:“那不本来就是你的地方吗?”皇“阿玛”,您究竟是多会多此一举啊! “可是皇上不知道啊。”和珅摊手,继而狡笑,“这出旗商业府,可是循亲王搞出来的。” 和珅现在是名正言顺的主管了,这出旗商业府虽然乾隆没拿他当回事,但是毕竟是胤禛在八旗中的一个脸面,乾隆这就是逼着胤禛去保和珅,也是在暗示福康安和睿亲王适可而止。 “然后,我皇阿玛可没把这出旗商业府当回事,所以就是送你过去提前养老的?他是想打压一下睿亲王,但是也犯不着这么保你吧?” 和珅随意地翻着奏折:“他只是让我闲下来一段时间,让朝堂先冷静一下。他跟先帝爷不一样,先帝爷有破釜沉舟的魄力,他可是个胆子很小的人,但是他的制衡思想比先帝爷更强,所以,他不会杀我,让别人明显得势。” “比起跟翰林院扯上关系的太后干政,他果然还是忌惮睿亲王他们啊……”福康安其实并不是不明白和珅的意思,只是有点儿难以置信,“可是我还是不理解,你是怎么预知的呢?他把你推出去,再找其他茬子找睿亲王的麻烦,不是也一样吗?” “因为我了解他。”和珅把奏折哗啦啦地翻了一遍,心情非常好。 福康安皱了皱眉,心情很不好——自己的秘密他都知道,但是他,好像隐瞒了许多事情。 果然,第二天乾隆下旨的时候,满朝文武的目光又都投向了和大人——原本是太后的刀,现在进了皇上的锦囊了啊! 没错,借着巫蛊案的势,太后希望通过和珅往朝堂上伸手捧永琪,和珅本无过,而且是难得的青年才俊,虽然乾隆本可以牺牲这样一个人才断他老娘的手,但是仔细想想还不如把这个人拉拢过来,作为平衡皇权和后宫之间的工具——而且,和珅也并非甘心帮助太后,实在是现在睿亲王不给他活路,循亲王冷眼旁观,他只能巴着太后以求保命。 直白地说,就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和大人要受多方的夹板气了。 但是也比之前的孤注一掷要好多了,至少现在,皇上利用他,太后抓着他,睿亲王也不得不暂时放过他——也就是说,他的命是肯定保住了。而且,只要他小心些,在太后面前多给皇上担待些,让皇上有足够的时间想好办法来解决这件事,他的前途还是有一丝丝希望的……有吗? 可是福康安带着五分不解五分纠结:“循亲王只是想要通过太后把永琪捧上来的,你这么一出,不但抬轿子的变成了皇上自己,还闹成了朝堂党争!”这家伙把水搅得也太浑了点吧。关键是这么一团浑水他还能脱身,实在是让自己……不爽! 和珅翻着太后给自己的“赏赐”,笑得倾国倾城:“浑水才能摸鱼啊,我相信睿亲王和豫亲王很感谢我。”先帝爷应该更感谢我才对。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循亲王要怎么保你。”福康安翻了个白眼,确实没弄懂乾隆心里的弯弯绕儿。 “你觉得,循亲王在乎一个太后吗?”和珅挑衅般地问。 福康安嗤笑:“太后只是个冲锋陷阵的人罢了。”这话说的,当真大逆不道。 “那为什么循亲王还要把我推出去呢,以太后的身份和皇上要面子的程度,她也足以跟皇上叫叫板,抬抬永琪的。” “你是个理由,也是个导火索。没有你在那里,太后不好出手,永琪捧不起来,翰林院也拖不下水;没有你跟我的矛盾掺和在里面,扯不上睿亲王,太后想动你的时候就有一堆人要你死了,满朝文武也不会这么明哲保身地看戏演戏。” “所以,其实我的功用已经结束了。反正太后是要惨的,我想,谁都不介意让她再惨一点。”和珅笑得十分和煦,说得却冷血极了。 “你还是没说清楚,循亲王会怎么做?”福康安抓头,怎么越听越复杂了?虽然这点程度自家皇玛法肯定搞的定,不过,他才十五岁啊,正是好奇心旺盛的年纪。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和珅清晰地吐字。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你是说——”福康安猛然明白了,眸色猛然暗了,“为了炸出朝堂上各方势力,也为了让自己全身而退。你居然敢把自己搅成了浑水里最深的那个漩涡,你果然是拿命来赌。” 和珅耸耸肩,满不在乎:“我有赢的把握。”他交出了走私的秘密,先帝爷当时不杀他,那现在也不会杀他;而他本身,不客气地说,是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了解乾隆爷的人。 果然,在和大人猛受夹板气,乾隆憋气但是不好跟他老娘对上的时候,胤禛终于站出来保他这半个门人了。 不顾睿亲王等人的“反对”,胤禛上朝时,针对某个特定职位的空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乾隆权衡再三,忽然眼前一亮,这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当即下旨——和珅迁都察院右都副御史,负责审理巫蛊案! 朝议这件事的时候,躲在一边尽量透明自己的傅恒摸胡子摸得下巴都快秃了,现在的领军机大臣,阿桂跟傅恒交换了一个眼色,叹道:“老了,老了,后生可畏啊……” 原来是夹在中间受夹板气的,现在忽然成了各方势力争取同时也避讳的主要对象,现在谁敢碰他? 虽说这巫蛊案只是舒妃叶赫那拉氏和永琪之间的互相倒篓子,但是因为巫蛊是绝对的禁忌,又牵扯着储位争夺之事,更是把汉人的翰林院也拖下水了,所以,谁都不能沾! 太后更不能沾,因为乾隆亲自给永琪抬了轿子,升了贝勒,赐了金银,就在太后重审巫蛊案的第二天——在胤禛的压力下,钮钴禄氏的族长也拒绝再次“逼迫”和珅,因为这样下去,连着自己都危险。 那些个指望利用陈家洛和他背后的翰林院联系太后操刀剁商业府的,也一个个缩着脑袋当了乌龟,他们之前没有胆子跟胤禛正面对上,现在当然更不敢。 当然,看不惯太后的人也不能出手,因为,和珅这夹板气受的跟满朝势力都扯上了关系,甚至包括汉臣——就是因为他跟纪晓岚那矛盾长眼睛都看得见,一个个蝗虫们才在翰林院闹腾。所以,更是没有人敢动手,不管是为了大义,还是想趁机捞什么好处。 果然,睿亲王为了避嫌,暂时收手了;太后是被胤禛压制着去找死的,但是找死到哪一步还是看她自己的本事,这次,她彻底输给和珅了。 因为,一旦她放过这个人,她就彻底在儿子面前被动了。她在朝堂上没有能明着用的势力,和珅不能动,她又不具备孤身跟乾隆叫板的能力。 乾隆心情好,自然很“孝顺”,又给永琪升了个荣郡王虚衔——所以说,他对永琪用的也是“捧杀”,捧得越高,才越好摔下来,势头越猛,才越容易在把太后忽视掉的情况下,把翰林院那帮异动的人一撸到底。 当然,忽视掉就是在各个方面全部忽视掉的意思——其实到这一步,太后已经黯然退出舞台了。 巫蛊案,没有结案,但是乾隆也没有催,显然又一次把它“忘记”了。 和珅乖乖干自己的都察院右都副御史,没有向任何人透露他的态度。自己的人脉,聪明的自然知道该闭嘴的时候要乖乖装蚌壳;受不住浑水诱惑只想抓几只小虾米的,他和大人也犯不着再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和珅的态度让数字们再次点头又摇头,矛盾非常——这么个绝顶聪明的人,偏偏也是最要防的人。 福康安有点郁闷,虽然他早就知道论权术自己真的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这次棋差一招让他占了最大的便宜——只能讽刺:“你把朝堂搅得跟沸水似的,循亲王还说你这是什么‘鲶鱼效应’,我看你就是一只滑泥鳅!和大人,小心水太烫,煮成一锅泥鳅汤!” 和珅只是送上一张精美的请帖,在龙源楼雅间单独请福康安赴宴,感谢他帮自己这个大忙——全鱼宴,还特别点了泥鳅汤。 福康安当天吃撑得连回宫都是坐的轿子。 和珅知道他是一把最锋利的剑,已经被收进了最对的剑鞘——胤禛没有打算篡位,特地制造出来的跟乾隆无论是势力还是心理重合的缓和带。 所以,他只要等着大杀四方就好。 那个时候,他既是胤禛的剑,也是乾隆的剑,他可以向两位皇帝保证,这个后宫干政搞出来的巫蛊案,连带着他搅出来的浑水中的鱼虾,不会成为任何一方的囊中独食。 所以,最后,庄家通吃。 至于坐庄的是乾隆还是胤禛,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的政斗还有一个尾巴,明天纪晓岚收尾,然后解释。 本卷还有两章完结,明天开第八卷“金玉求缘,乾坤轮转,旧梦新人,山河春色”,改朝换代了~ ☆、风沙劫之膝盖中枪 朝堂党争才“平息”没几日,就又出了件大事。 纪晓岚捅篓子了,在皇上放风筝得时候,为了劝诫皇上废除买官卖官的捐纳制度,断了风筝线,把“和孝公主”亲手做的,祈祷国泰民安的一个风筝放飞了。 皇上大怒,责令纪晓岚——若是找不回风筝,你就滚到紫禁城门口看城门去! 胤礽一个风筝当然没这么大影响力,有眼睛的都看得见是皇上借机下纪大人的面子呢——叫你做什么朝堂清流,汉臣领袖,百姓称颂、人心所向! 乾隆并不笨,只要他不抽,他还是个心机深沉的帝王——纪晓岚,别以为朕没看明白! 一开始朕让满朝文武保和珅的时候,有几个翰林院的用你的名义打压他,不是因为他们是睿亲王或者永琛的人,而是他们想断了永琛在户部的后路! 他们倒是打的好算盘,暗地里联合陈家洛永琪两个蠢货靠上皇额娘打压商业府,让他们这些靠租子生活的官儿不至于太难过,又明面上打压和珅帮助永琛和睿亲王结盟,讨好储君,再把你推到朕面前做挡箭牌,呵,这一石多少鸟了? 虽然你纪晓岚是个被利用的,但是也是你搞出的来!不就是个杜小月的事情吗,你这老货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好意思吗? 不过呢,永琛是朕的儿子,年纪小,到底嫩点,朕可以慢慢教——看到没,不止你这老家伙,这小子封了太子也飞不出朕的手心! 老乾洋洋得意中。 于是,纪大人带着自己的大烟袋,黯然地到了城门口——刑部尚书没了,大学士没了,现在就是个高龄门童。 人来人往,点头哈腰,好不悲惨。 一顶三品官员的轿子落在了门旁,走下一个俊朗中带着几分妩媚的人,温和孤高的笑容,一丝不褶的衣衫,跟一身粗布撅着屁股蹲在墙角抽烟晒太阳的纪晓岚对比一下,真是云泥之别。 “和某又连累纪大人了。”温和中带着得意的笑。 纪晓岚站起来,心里白他一眼,看看左右无人,把人直接拉到旁边的茶棚里,殷勤地亲自奉茶:“和大人,这里的茶水估计是入不了您的眼的,将就,将就。” 和珅也确实不想喝那石渣滓般的茶,凑近纪晓岚,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声音很低,:“纪大人,这是和孝公主让我给您的……”风筝的图纸。 纪晓岚却接过图纸放在烟斗上直接点着了,嬉笑般地看着图纸化为一团灰烬。 和珅故作不解:“纪大人,您这是?” 纪晓岚敲敲烟斗,笑得有几分猥琐:“和大人啊,这是最直接的法子,但是啊,不能这么做,绝对不能。” “为何?” 纪晓岚再次看看四下无人,凑近和珅的耳朵,咬牙切齿般地吐气:“和大人,这笔债,纪昀不能让你还,循亲王欠纪昀,可比你欠的值钱的多!” “咳咳。”和珅拿手捂脸,不知道是不是装的,也用咬牙切齿般的吐气回应,“和某好心好意,结果被纪大人如此嫌弃……” “没错,我纪昀,就是嫌弃你!”纪晓岚的吐气中都带了点磨牙声,要不是他还想回朝堂,现在就直接咬掉这人的耳朵了! 和珅还想说什么,却听不远处一声熟悉的揶揄:“二位啊,光天化日之下,有伤风化啊!” 闻言,纪晓岚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唱着行礼:“草民纪昀,见过慧郡王。” “不必不必,本王是微服,随便点好。”福康安自顾自地坐在纪晓岚旁边,对着和珅向纪晓岚挑眉,“你看,人家和大人多自觉,屁股都没离开凳子!” 纪晓岚抓住机会继续唱:“纪昀哪里能跟人家比啊,人家可是风风雨雨屹立不倒的和大人啊!” “是过尽千帆皆不沉船的和大人才是吧!”福康安一边扇扇子,一边接着纪晓岚的话唱。 纪晓岚却觉得有点不对了,文人本性发作:“……过尽千帆?”这典故没用错,但是怎么总有点不对劲呢? 和珅起身,对两位揖礼:“二位,纪大人科场夺魁,慧郡王则是上书房中文章最出色的人物,和某这般官学出身的,可经不起二位如此开玩笑。” “装模作样!”福康安也起来,抓着某人就走,“和孝公主找你。” “纪大人,和某先告辞了,改日再来看您。”和珅还不忘做全礼仪,温文儒雅。 纪晓岚看着福康安毫不客气地把和珅塞自己的马车里,然后赶着车匆匆忙忙离开了,徒留给和大人抬轿子的一帮子小厮大眼瞪小眼,烟嘴凑到嘴边半晌还是忘了抽,只是不停地摇头:“啧啧,这还真是一伙的啊!我就说嘛,循亲王啊循亲王,您这真是一步好棋,但是您搞这么大,想干什么啊?” 纪晓岚确实有他的作用的,而在这个“资产阶级改革”的时代,和珅某种程度上作用更大。朝堂里,需要润滑油般的贪官、权臣,也需要纪晓岚这样的清流,这个道理,乾隆是经历了雍正朝明白了,胤禛却到这辈子才渐渐明白。 上辈子贪官治得太狠,以至于伤筋动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活活让自家八弟看笑话: “四哥啊四哥,你要是再狠一点,就跟朱元璋或者海瑞学,贪个几十两就直接剥皮抽筋做草人儿,贪多了的拖菜市口三千六百刀活剐,就跟那阉党头子刘瑾一样,保证没跟敢贪。 是啊,保证没人敢贪,但是民间肯定有会兴起什么东林党西林党,再多的文字狱都不会有用,明清的官员俸禄都低得吓人,他那养廉银子也就勉强够人家一个家用,再抓着个就处死,朝廷就真的没人可用了。 明朝崇祯皇帝临终前那“朕死,无面目见祖宗,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无伤百姓一人”的绝傲自是令他们这些入关的满人都感慨万千;但是那句“朕凉德藐躬,上干天咎,致逆贼直逼京师,皆诸臣误朕”也令他们心惊,到底是什么样的恨,才能使一个皇帝把自己最得意的大将千刀万剐,还给后世留下“文武官个个可杀,百姓不可杀”的悲愤的呼喊呢? 胤禛看着胤禩狐狸般的笑容,凑过来地掐他腮帮子:“现在的情况能跟那个时候一样吗?”他们现在扶持商业,就是扶持钱和制度,再加上要变国体,弘历这三十年的平稳底子刚刚好,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再等几十年,说不定就真的来不及了。 他们当年确实没做什么好事,但是洋人只会比他们更狠,到时候就是他们真的自缢以谢天下,也不会保住哪怕一个百姓。而且,十七十八世纪,欧洲从火器到制度飞越得都非常快,他们现在已经没有正德皇帝那“犯我强明者,虽远必诛”的气概了。 胤禩瞥他:“说归说,你还不是又对‘贪官’下手了?”翰林院是要整治,把纪晓岚踩下去是个幌子,只是为了把纪晓岚和王杰这真正难得的清流从蝗虫堆里分出来,防止到时候和珅那刀子动的太狠,造成误伤。 他们可不会看错,那臭小子也是个嗜血的。 “也不能任他们放肆,后世的‘官督商办’,还有‘大清股票’,不就是因为钱跟权结合得太紧了才弄得朝廷一次比一次难看的吗?和珅基本查清楚了,那几只鱼都不大不小,足够给‘地主阶级’一巴掌。对了,英国那边好像有蒸汽机的消息了,二哥的中央银行的计划也做的差不多了,足够给他们甜枣的。”胤禛说着却有点皱眉,什么时候自己也学会了胤禩这套经典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种说的好听叫深谙中庸之道,说的难听叫下作的法子呢? “也是,咱们这是自上而下的改革,要想成功,只能把‘地主阶级’变成‘资产阶级’了。还好四哥你这些年‘走私’得够厉害,朝廷里几个真正的大家族,也因为跟你走的近,都私下办了场子,反对的人自然少了。”这就是不公平,但是,政治哪里有公平? 跟着你的人,你必须尽量保他们,要不然你就是孤家寡人——和珅冒险,也在于此。 “鄂宁那条商线也交给十三行了,他快回京城了。”胤禛腹黑地提醒自家媳妇,他“阿玛”要回来了,“他可是很想看看皇阿玛和四叔的。” 胤禩顿时脸颊发烫,黑线不已:“你去说服皇阿玛装小孩子给他玩儿?”自家这阿玛还是不错的,绝对不能送给皇阿玛当出气筒啊! 胤禛想想,鄂容安都因为自己诈死,还被弘皙那跟二哥一样坏到骨子里的破孩子拐走了……自己欠鄂尔泰的确实不少,还是不把自家老丈人推出去做炮灰了吧! 摸摸胤禩的头发:“等他过来,我会跟他摊牌。” “嗯……以后再说,你现在得想想怎么把纪晓岚捞出来,人家可是不要和珅的人情呢!”胤禩觉得自己脸皮还是不够厚,为了防止冒烟,赶紧转移话题。 “那个刘墉,没上折子?”胤禛没有直接回答。 “刘墉……他一本折子就管用?”胤禩想想弘历的脑抽程度,很不相信。 “当然不管用。所以,二哥亲自去找弘历。” 和孝公主亲自进宫“请罪”,因为自己一个风筝让堂堂一个清正廉洁的大学士去看城门,这像什么话? 其实乾隆也知道纪晓岚是冤枉的,只是一时没想好拿他怎么办,再加上在气头上,就干脆让他看门去,刘墉的推荐折子就赶巧送了上来,乾隆看得异常满意——纪晓岚恢复大学士之职,任都察院左都副御史! 同时,王杰提南书房行走,刘墉出京任山西按察使。 其实纪晓岚没有实事,但是刚好,比和珅高半头。福康安看着面前郁闷的和大人,笑得很得意。 作者有话要说:数字们搞这一出,除了把陈家洛绑永琪的船上,就是要引出大地主们先扇一巴掌,防止钱权不分,贪污营私误国,下一卷就要给甜枣了。至于大地主们和他们前面的翰林院为什么会上钩,下面纪晓岚慢慢解释。 电视剧里纪晓岚因为放飞了十八格格的风筝被派去看大门,总觉得这段异常喜感,所以改编写上来了。 别问我十八格格是谁,我也想问编剧…… 下一章政斗结束,纪大学士亲自帮大家梳理,因为涉及许多前面的伏笔,所以乱了一点,喵尽量写得清楚,不懂的话喵明天再放大纲。 还有东林的问题,请三章放一起看。 ☆、风沙劫之灰色地带(上) 总算是暂时都了结了,剩下就是陈家洛和翰林院那帮对商业不满的“蝗虫”了,当然,蝗虫背后的主子,他们也不会放过。 胤禩悠悠然然地一边看折子一边问刚刚下朝的胤禛:“陈家洛看明白了多少?” 胤禛抽走他手里的折子,顺势把人揽住,在他耳边轻笑:“满朝就两个白痴什么都没看明白,一个是陈家洛,一个是永琪!” 胤禩扑哧一笑,慢慢摇头:“不过他已经搭上太后的船了,什么时候翻船,只是时间问题。哎,我真不该对他抱任何希望的。”最得意的,就是他们成功地把民族斗争转变成了政治斗争,再大的笑话,也闹不到国外去。 胤禛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信心政变的,他还不如学李自成直接造反呢:“到了这份上,他还想用陈家的人脉抬永琪的轿子,他就没发现,翰林院帮他联系太后的人,哪个不是别有用心?其实汉臣受的影响应该相对比较小,不过因为满八旗的地主们没办法跟我这个‘隐形太子’明着对着干罢了。” 胤禩再次拿起和珅传过来的资料,上面被圈了十几个红圈圈,里面都是“蝗虫”的主子的名字,里面还真有几条不算小的鱼:“他倒真不简单,下水游一圈,各方矛盾都被炸出来了,翰林院那帮蝗虫也都被绑到太后的船上去了。也是,四哥你真正的势力大多在军队中,政治上反而稍微弱一些。”不过军权比起政权更加有用,想跟你讲理,就玩政治;不想跟你讲理,就直接打你。 ——用后世一位枭雄的话说,就是:“想打就打,想和就和,只有这样,主动权才能掌握在我们手上。” 胤禛却还是看着奏折上那婉转中不失锋芒的署名——和珅此人,放在前世,他是宁杀不用,但是这辈子,却是不得不重用他。 胤禩看他这样,笑得更欢:“纪晓岚倒是够聪明,及时把自己摘出来了。这样的话,傅恒大人再努力努力,军政分离应该不再那么难了。” 胤禛无奈地承认,这确实他也非常感谢和珅的地方。 “不过那个王杰,要是能好好调|教,倒是个御史的好料子。”胤禩忽然坐起来,伏在胤禛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你是说——”胤禛一开始还有点惊愕,但是对上胤禩那狐狸般的笑容,确定,他不是开玩笑的。 这叫什么事?胤禛觉得有些事,实在太凑巧太奇妙了。 “接下来……什么时候料理永琪呢?”胤禩笑得坏极了,“一个陈家洛一个箫剑,再来个蒙丹,永琪……他会怎么做呢?” 听他提到这个,胤禛也难得轻松了些:“这个就随便他们了,总之,看戏就是。” 阅微草堂是个书香之地,一向安闲平和,又生机盎然,一如房梁上那一窝叽叽喳喳的黄嘴小雀。但是今天,这个地方充斥着一股子火药味,而且不是纪大烟袋抽烟烧了房子的那种火药味,而是带了点明朝东林书院的感觉——朋党之争,朋党之理之争。 书房里,刚刚恢复官职的纪晓岚一点儿也不高兴,反而愤怒地砸吧着烟嘴,指着王杰,几乎极其败坏了:“王杰,你听明白了没,和珅的事,你绝对不能再沾!” 王杰梗着脖子,红着脸:“为什么,纪大人?后宫不可干政,而那个和珅明摆着是太后抬出来想抬举五贝子压制循亲王!荣郡王搞出巫蛊之祸,怎么能再当大统?太后妇人之见,后宫干政……” “我说你能看明白这个,怎么就看不明白现在和珅代表的是什么?”纪晓岚狠狠抽了两口烟,喷了王杰一脸的烟圈,“我说,那天我烧你一下还不够把你烧醒是不是?” 提到这个,王杰就很愤慨:“纪大人,为什么那天不让学生问下去!” “问下去,你肯定没命,咱们大家也可能跟着一起没命!”纪晓岚真心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孩子是个好苗子,就是性子太耿直,耿直是好,但是过了就是傻啊! 王杰一直盯着纪晓岚草堂的房梁,那硬硬的脖子就是低不下去,显然,至今他还没发现他错在哪里。 纪晓岚也知道说不通,对王杰这样的,唯一有效的就是时间,等再过几年,这孩子看的多了,再受点挫折,应该就不会这么傻了吧?不过挫折归挫折,可不能上错船啊,要不然就跟那个笨蛋陈家洛一样了。 虽然知道这个探花郎是陈邦直的儿子,也知道是循亲王亲自送进翰林院的庶吉士,但是看他对此次朝堂剧变的反应方式,纪晓岚确定,这就是个炮灰。 看起来不像是个傻的,就是单纯了些,按陈家洛的同事刘墉的说法,就是不懂政治。 纪晓岚摇头,科举害人啊,有才是有才,但是进了朝堂,再多的才华,也架不住你上错船!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点佩服和珅,他这趟折腾,来来回回换了多少只船,可以说造成了整个河道堵塞,但是他最后居然又回到最初的船上去了! 王杰也在思考和珅的事,却跟纪晓岚想岔了:“纪大人,您为什么这次要故意得罪皇上,要皇上把您贬下来,是不是为了对付和珅?”这次,纪晓岚干的这件“蠢事”,丢了刑部尚书,给贬成了都察院左都副御史,刚好是和珅的半个上司。 抽烟的频率顿了顿,纪晓岚哭笑不得:“王杰,你想哪儿去了?老爷我是在保命!我纪晓岚不怕死,但是我这条命还得为天下百姓多谋点利益呢,死在党争上实在不值得!你以为这汉臣领袖好做啊?傅恒那样的,不退下来都没命,何况是我!你啊,千万不要跟那个和珅对上。虽然他比你年纪小,但是他的为官……比你聪明多了。”其实他不想承认,就连他自己,要跟和珅斗,都得掂量掂量——现在他是和珅的上司,没错,但是和珅背后的人他惹不起! 王杰不喜欢和珅,相当不喜欢,纪晓岚看还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凝神抽烟,良久,才叹气:“罢了,罢了,我就教教你吧,谁叫我纪晓岚收你这个徒弟了。王杰,你觉得,这次究竟是谁跟谁斗?” 这个王杰还是看的明白的,毕竟他不像陈家洛那么“单纯”:“睿亲王跟和珅斗,皇上跟太后斗,皇上跟睿亲王、循亲王斗。” 不错,不错,看明白三条线了,可是这通透与不通透之间,也只隔了这第四条线而已。 纪晓岚敲敲烟杆子:“可是,如果仅仅是如此,皇上为什么叫和珅审巫蛊案,只给他一个辛者库里的宫女?”可怜的夏紫薇啊,到现在估计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为谁顶了缸。 王杰只是耿直,并不笨,他很快想到了翰林院里的一些事:“纪大人,学生觉得那个陈家洛……有点不对。他最近一直在给荣郡王拉人脉……但是,做的太明显了。”连他这个对党争不敏感的都看不下去了,有他这样的吗? 纪晓岚摇摇头:“没错,事情的起因就是陈家洛,你的一些个同事,当然了,不只他们,其实汉人受的影响比较小,循亲王那行商政策,主要受打击的是满八旗。但是循亲王背后可是三个满洲大姓,他们脑抽了才会自己动手!所以啊,因为银子,你的那些个同事是给人利用了或者说跟势力更大但不方便出头的人合作,他们以为这是个机会,跟循亲王闹了起来。” 王杰大骇:“纪先生,他们——” “放心放心,他们可不敢真的跟太后联手,而且他们也清楚,荣郡王不堪大任,循亲王这太子之势也不会因为一个太后而败落。他们不敢明着得罪循亲王,只是借着陈家洛这层掩盖暗地里搭上荣郡王和太后,压制循亲王那个出旗商业府而已。至于商会,因为是民间的,有法律护着,他们不方便直接动,也只能争取打击商业府,让循亲王没有办法推行他们的重商政策。为此,他们还双管齐下,连老爷我,也是他们的刀——要不然我也不用放和孝公主那风筝了。” “他们借您的手……对付和珅?”王杰想起他们义正词严的“清君侧”了。 “是啊,皇上老迈,循亲王年轻,而且背后势力大,不管背地里如何不满意重商政策,他们明面上还是要讨好循亲王的,所以我就是他们在皇上跟前的挡箭牌。喏,那一个个喊着杀和珅的,不都是说帮着我‘清君侧’吗?其实,这也可以看出来,这事的背后肯定是满八旗,汉人对储位没那么敏感的。”纪晓岚摇头晃脑地解释。 王杰还是不懂:“可是他们不是对商业不满吗,和珅跟循亲王的出旗商业府没有直接关系啊!”虽然他们确实走的很近。 纪晓岚一烟杆敲上去:“虽然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和珅,是唯一一个跟循亲王一起从户部出来的,他做军机大臣的时候同时还是户部侍郎,懂了吗?” 王杰恍然大悟,出旗商业府蒸蒸日上,盈利不少,但是朝廷也掏了不少银子。户部是循亲王的大本营,但是循亲王以前却基本没有实职,若是和珅这根臂膀给断了,那就……怪不得,即使只是半个门人,循亲王还那么抬和珅的轿子。 不过这下就更不懂了:“既然和珅那么重要,循亲王为什么还要舍了他?” 纪晓岚嗤笑:“和珅只是户部侍郎,又不是真的钱袋子,睿亲王手里那是军权,从多尔衮时代遗留下来的,实打实的军权,懂了吗?就算给贬了这么多年,但是孝贞皇贵妃能回来,就证明只要他们振臂一呼,八旗还是得抖三抖!所以,明面上,睿亲王跟和珅之间,循亲王根本没有选择。”暗地里,就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风沙劫之灰色地带(下,捉虫) 王杰不做声,他是文官,是汉臣,八旗军权,他不懂,也不想懂——可是他还是懂了,皇上不愿意让循亲王得到睿亲王手里的军权,才总是保着和珅。那些翰林院的人想讨好循亲王又想打压商业府,便喊着杀和珅。 “福隆安是在做九门提督,可是他从来没上过战场,左翼总兵福灵安是上过战场,但是右翼总兵丰升额姓钮钴禄,是阿里滚的儿子,太后抬举上来的本家亲族,这就是皇上的‘制衡’,懂了吗?” 王杰抿嘴,蓦然发现,他还要学很多。 “翰林院那帮笨蛋,也不知道是听信了谁的主意,居然想到借这这个机会,用陈家洛的刀逼循亲王?”纪晓岚真是佩服这帮人的脑子了,脑残也是一种境界啊! “威逼,先生,您是指……” 纪晓岚悠悠解释:“和珅这釜底抽薪太快了,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要是再过一阵子,陈家洛跟荣郡王再合计合计,估计就要在朝堂上拿这出旗商业府说事了。你瞧,那个进了商业府的贾家,不是跟陈家洛走的近了吗?” 贾政、多贵人、陈家洛、和珅……宛如一块块碎片,王杰将其慢慢拼起来,终究汇聚成一个完整的阴谋,一个四面八方动刀子的阴谋——若真等到先生说的那个时候,循亲王没有和珅在户部做后盾,在商业府中的贾政查出些商业府的不妥之处,交给陈家洛等人闹到皇上跟前去,宫里又有多贵人跟太后,内外呼应,循亲王不一定倒,但是商业府肯定要成为皇上为了保住循亲王而送出去的替罪羊! ——至于商业府的不妥之处……王杰再正直也知道,朝廷,没有完全按规矩的地方。 而且,这样一来,循亲王就是日后登基,想再搞商业府,也不那么容易了。而且,不止是商业府,连循亲王支持的民间商会,这样一场下来,也要“避嫌”了。 最后,万一失败,皇上面前有先生和陈家洛挡着,他们明面上还是讨好循亲王的——绝无一点纰漏! 多狠的刀子啊……在这么多刀子当中,和珅居然能全身而退! 纪晓岚继续:“谁不知道太后就是个空架子,荣郡王给捧起来只是皇上想连着不识好歹的陈家一起摔下去,顺便拿他们给太后当替罪羊,巫蛊案表面上是审个宫女罚个妃子,可是还‘没结案’呢。”纪晓岚觉得自己从来没把话说的这么白过,有点后怕,但是不是一般的爽快。 彻底明白了的王杰却义愤填膺了:“现在太后倒台,他们又缩下去了,真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鼠辈!可是,这下他们也……”王杰就是再蠢,也知道太后废不得,即使皇上知道他们在背后做小动作,也会因为牵连太后放过他们,甚至,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循亲王。 纪晓岚再次嗤笑:“哼,缩下去?狐狸没有不臊的,他们这次玩的太大了!以为有陈家洛做挡箭牌就没人抓得住他们的权柄?太天真了!”只怕和珅,早已经把他们的事情查清楚了;而且,这个与猪谋皮的馊主意,说不定还是和珅那臭小子撺掇出来的呢。 王杰还是坚持自己的见解:“可是皇上一定会把这件事压下去;而在循亲王眼里,他们是支持循亲王得到睿亲王的支持才打压和珅的。” ——压?那也要看他压不压得住! 若是循亲王的势力真的如朝堂所见,大体局限于满臣,那可能真能瞒下去,但是若是汉臣那边的冷眼旁观只是烟雾弹……说不准咯! 想到这里,纪晓岚的神色更加晦暗:“王杰,那你觉得,这次得利的是谁?” “皇上!”睿亲王没有打压成和珅,太后干政的手被断了,循亲王没给睿亲王递成投名状,翰林院那帮子跟循亲王斗的更是头都不敢冒,可不是皇上得利? “那循亲王呢?”纪晓岚循循善诱。 王杰皱眉:“虽然他一开始有拉拢睿亲王的意思,但是您也说了,在睿亲王跟和珅之间,他没的选。太后针对他,但是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有和珅绕来绕去进了都察院,所以,这次循亲王不知道算不算损失了和珅这个人脉,但是他跟皇上之间不至于产生隔阂,而且因为皇上针对太后跟翰林院的人,那他的商业政策就会更得到皇上的支持,所以……没输没赢?” “这是表面的。”纪晓岚不置可否,继续抽烟,“我再问你个问题,如果你能想明白,就证明你真的出师了。” “先生请问。”王杰立刻恢复尊师重道的虔诚。 纪晓岚的话语就似他的烟圈一般,徐徐地、不紧不慢地吐了出来:“这和珅,到底是谁的人?” “是循亲王从慧郡王手里收的,但是现在是皇上的人。”王杰斩钉截铁地回答。 “嗯?”纪晓岚笑的像弥勒佛似的,“皇上的人你也敢惹?” 王杰梗脖子,刚硬至极:“我不怕死!” 纪晓岚悠悠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若是他现在真是皇上的人,你惹了也就罢了。不过……”若是他从始至终,一直是循亲王的人,那就有意思了。不过现在看看,也是有这个可能的,不是吗? 傅恒、参谋部……绝对没有他表面上那么简单。 王杰这回真的不懂了,惊疑不定地看纪晓岚。 纪晓岚慢慢踱到桌前,看着自己昨晚定下的课题——明,亡于东林。 ——其实,怎么可能呢? 不过是他这个书生的一厢情愿的发泄罢了,朝廷不可能无党,东林不也是党吗?可惜,东林的势力和影响力比和珅大,却没有和珅看得明白——对于一个王朝,绝对的黑和绝对的白都是死路一条,只有灰色,才是这苍茫浩宇下的人间“正”道。 真真可笑,纪晓岚用烟袋杆子敲了敲那张纸,徐徐抽了一口烟:“王杰,你不妨回去想一想,若是循亲王知道了这件事,他会怎么做。” 王杰的眉毛皱得死紧:“……就算他知道了,能如何?这可是牵扯到太后的,循亲王也没办法,只能咽下这口气。”最多,就是自己那些个同事以后有小鞋穿了,但是这事绝对闹不出来。 “闹不出来?”纪晓岚拈起一张纸,“王杰,先生考考你,‘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是什么意思?” 这个自然难不倒饱读诗书的王大人:“语出《论语?泰伯》,全文为‘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犯而不校,昔者吾友尝从事于斯矣’,意思是向才能不如自己的人学习,向学识不如自己多的人请教;自己有学问却像没有一样,自己学识丰富却像一无所有,别人触犯了自己也不计较——这是一种为官之道。”但是王杰略带轻蔑的语气表明他看不上这样装相的处事方式。 “所以,人哪,就是一个装字。看谁装的好,装的巧,装的合适宜。”纪晓岚挥挥烟杆,“累了,累了,吃饭去,饿死了。” 王杰恭敬地请纪晓岚先出去,但是纪晓岚没好气地挥烟杆子:“我这儿没那么多破规矩,你先去看看有什么菜,我把桌子收一收。” 王杰只得先出去,所以他没看见,在他背过身之后,纪晓岚的烟杆子一直停顿在一个字上——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的“多”字。 党争嘛,就看谁会装。说实话,翰林院里那帮给学士丢脸的龟孙子真的装的不错,在循亲王面前当了婊|子又立了牌坊,不过,百密一疏,就是因为想要的太“多”了,最后,就栽在这个“多”字上。 不止他们,恐怕他们背后的大鱼,就是满八旗里面不敢跟太子对着干,只能在循亲王影响力最弱的翰林院下手的那帮人,恐怕也逃不掉。和珅啊和珅,你又要平步青云了啊! 纪晓岚跟王杰分析党争的实质的时候,草堂的后院,厨房里,杜小月急急忙忙地夺下青莲手里的刀,赶紧把她往厨房外面推:“我的格格,您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啊!千万别千万别,先生要是知道你做饭,他肯定不敢吃,说不定还得供起来!” 青莲还是挽起了袖子,还是越过杜小月去折腾那只胖乎乎的土豆了,一边洗一边笑:“小月,你现在还叫先生啊?” 杜小月的圆脸腾得红了,半晌才扭扭捏捏地过去切西红柿,一边切一边嘟嘟囔囔“就这样呗,本身就是我做饭他吃饭,跟老夫老妻也没两样……”不过,那圆圆的脸蛋中,还是带着一抹为不可见的幸福。 青莲看得清楚,清雅的笑容里带了一丝落寞:“是吗,其实,这样也不错……”她的人生,从来没有如此平淡过。 她是多尔衮的格格,承担的是家族复兴的使命,她从小就被教育成一只高傲的白孔雀,睥睨世间所有的男子。一生一世一双人,柴米油盐酱醋茶,飘渺地像梦一样。 “对了青莲,你跟和大人……怎么样?”杜小月坏笑着忽然凑到青莲后面,把她吓了一跳,剥了一半皮的土豆摔进了水池里。 青莲收回飘忽的心思,淡淡敛眉:“我跟他没关系,小月,不要瞎说。” 杜小月帮她把土豆捡回来,非常不解:“你不是……喜欢他吗?” 青莲拿回土豆,开始切丝:“人家看不上我呗。不说了,小月,快做饭吧,一会儿,纪大人和王大人该饿了。” “怎么会呢,你那么漂亮,又有才华,又门当户对……”杜小月看着青莲略显单薄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天之骄女,也是个可怜人。 青莲背对着杜小月的姣好的面庞上,滑下一滴滴的清泪——若说之前她还带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那朝堂党争之后,只有绝望。和珅那运筹帷幄的本领,是她不能望其项背的,他把他自己和周围的人都当作了棋子,棋下的如何,各人配合得怎样,还得看各人的本事。循亲王是蛰伏的最大后手,福康安的盟友,而自己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自以为是的棋子,和珅……不需要一个会拖累自己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搞错了,是明天开第八卷…… 政斗这部分看懂了吧,皇帝、太后、睿亲王和胤禛的斗争只是幌子,真正是地主们跟出旗商业府的斗争。要是还没明白,喵再像之前那样写个总体的流程。 ☆、风沙劫之大舅子上门 和珅把整个朝堂游了一遍的时候,陈家洛在干什么? 他在翰林院里跟同僚们百~万\小!说呢! 就是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平时客客气气跟他说话跟他拉关系的人,都对他唯恐避之而不及,到底出什么事了? 陈家洛刚刚抓住一个人的胳膊想问清楚,那人就慌不迭声地急匆匆地奔向那五谷轮回之所。 倒是一个新晋的同僚黑着脸过来了:“陈大人,有些事,不要做得太过分!” 陈家洛皱眉,这个人他认识,叫王杰,是个清傲的人物,本想收归己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跟自己越来越远,而且现在还过来……是训斥自己? 王杰不顾旁边即将出京的刘墉的拉扯,阴沉着脸,继续义正词严:“后宫不得干政,关乎国体,陈大人难道不知道吗?” 此话一出,翰林院一片抽气,哎,这种话,也就王杰这个脑子被门板夹过的,脑筋全是直的人敢说。 陈家洛更不懂了,若不是这是官场,他都想出剑了:“王大人,你什么意思?陈某什么时候跟后宫干政扯上关系了?”他做了什么了,他不就是去帮帮永琪拉人脉了吗? 想到跟永琪的那次见面他就生气,可是为了大计,还是不得不隐忍,在那个眼高于顶的五贝子手下做事,甚至联系太后,就是为了帮他夺嫡…… 刘墉真恨不得把纪晓岚的烟袋杆子带来,狠狠敲他脑门上直接敲晕了带走,用能扯断王杰衣服的力道拉他:“王杰,你该换班了,你不是忘了跟为兄还有约呢吧?” 王杰也觉得,跟这么个东西说话实在太浪费时间,太无耻了,陈邦直老先生怎么会有这般无耻的儿子! 在陈家洛惊疑不定的目光中,王杰被刘墉成功带走,刘墉还边走边嘟囔:“哎,其实有些事不能看表面,就算全天下都说是你做的,你也可以说你什么都没做嘛,就看别人相不相信了……” 陈家洛的目光扫射回最近跟他走的比较近的几位同僚,发现他们的目光里都有明显的躲闪……到底出什么事了? 其实没出什么事,就是你太高调了,不少不敢得罪当朝太子的人拉着你的大旗帮永琪拉人脉的幌子,躲到太后的阵营里给循亲王找麻烦而已。现在太后倒了,找循亲王麻烦的是你,他们可是乖乖地避开循亲王,跟着纪晓岚清君侧的! 纪晓岚君侧没清成,把自己弄成了紫禁城看大门的,虽然又进了都察院,不过从一品变成了三品,明显是贬了……不过这种事一向法不责众也不好深究,纪大学士您就替我们顶缸吧! 还是有不少人担心的,因为他们毕竟做了;做了,就会留下痕迹,现在只寄希望于太后了。毕竟嘛,后宫干政是死路一条,但是太后不能废,所以他们暗中接触利用太后的证据,是绝对不会被捅出来的;而若是太后还想活,就不能把他们给交出来。 陈家洛更莫名其妙又更气愤了,也是,就算他是个隐忍的男人,妹夫那里受气,工作上受气,哪里还能舒坦? 为什么会受气? ——时间倒回他第一次去五贝子府的那天。 他是知画的哥哥,就是永琪的大舅子,翰林院的新晋青年才俊,他本以为永琪至少会对他客气些,但是,没想到,第一次上门,就差点被打出去。 “滚出去,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刚刚拜见永琪,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的陈家洛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女人咋咋呼呼的声音,一愣神间,眼前刚刚还鼻孔朝天对自己爱理不理的五贝子已经冲了出去,围着一个拿着鸡毛掸子的女人团团转:“小燕子,怎么了?” 小燕子一把推开永琪,执着鸡毛掸子冲到了陈家洛身边上手就打,陈家洛是习武之人,哪里会躲不开她? 脚下轻轻几个腾挪,就闪过了那一点章法都没有的鸡毛掸子,把小燕子累得气喘吁吁,气得双眼冒火:“你还敢躲?” “五贝子,她是——”陈家洛其实非常吃惊,这个女人叫“小燕子”,那么,不就是箫剑的妹妹? ——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女人! 永琪冲过来帮累得喘不过气来的小燕子拍背,还不忘嘘寒问暖:“小燕子,怎么样,看你脸红的,别打了……”完全把陈家洛当空气。 小燕子一把甩开鸡毛掸子,却狠狠推了永琪一把:“你这个骗子,你说你只要我一个的!” 永琪猝不及,被她一推,脚下不由踉跄,陈家洛慌忙拉住他,才避免堂堂五贝子跌一个屁股墩儿,但是永琪站稳之后就立刻甩开陈家洛的手,讨好地围着小燕子:“小燕子,别生气啊,不是我让他来的,是他自己过来的!” “我不想看见他,你让他走!”小燕子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只是过来,恶狠狠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你听着,这里是我跟永琪的家,不准你来!” “可是我妹妹也在这里!”陈家洛终于忍不住了。 “那你带她走啊,我跟永琪都不想看见她!”小燕子得理不饶人,不得理也不饶人! “五贝子!”陈家洛受不了了,这个女人太莫名其妙了! 但是永琪可不会给他做主,而是迅速挡在了小燕子身前,一脸的义正词严:“你离开!这是本贝子的地方,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到这里来!” “你!”陈家洛也是心高气傲之人,虽然大计为先,宁愿隐忍,但是怎么能接受被人骂“什么东西”? 永琪却指着门的方向:“没听到本贝子的话吗?还不快滚!” 陈家洛盯他看了良久,甩袍子愤然离开。 欣雅站在后院门口,看着陈家洛的背影,不禁嘲笑:“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哥哥……”知画满眼是泪,但是不敢冲出去。太后回来后,府里的形势已经微微有些变化,太后赏了金银财物,管家权便不再完全被自己和欣雅掌握了。永琪自以为太后回来是给自己做主的,眼高于顶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甚至还冲到自己的院子里说什么“再敢小看本贝子,本贝子就休了你”! 欣雅有太后做后盾,但是自己……陈知画的心好痛,那还未开的眉目是那般的清秀那般的伤感——她怎么能去见哥哥?皇家有规矩,没有爷的同意,福晋不能见兄长,她不想被休! 欣雅慢悠悠地走回房去,她已经不想任何事了,只有她自己明白,她刚刚说的那句话,不仅是指陈家洛,更是指永琪。 那时,陈家洛真是带着满心的愤怒大步走出五贝子府,在门口却被一个五官突兀的异族男人死死拦下:“陈家洛?” “蒙丹?” 下一秒蒙丹就抓着他的肩膀摇晃上了:“含香在哪里,含香在哪里?” 陈家洛巧妙地转了下肩膀,把自己从他手里转出来,嫌恶地扔下一句:“我怎么知道!”他只知道香香进宫了,至于含香,据说,皇帝都不要! “可是为什么我在回子营找不到含香……”“含香”二字就是蒙丹的亢奋剂,一提他就不正常,疯狂的模样都可以跟当年的咆哮贝勒相比了。 “不知所谓!”陈家洛趁着他抱头祈求真主的时候,赶紧离开,走了好一段才想起一个问题——为什么蒙丹会在五贝子府里? 当然,事后永琪在太后的“劝说”下,还是来给陈家洛“道歉”了,可是哪里能弥补陈家洛“受伤”的心灵呢? 可是看着永琪真的靠着太后变成了荣郡王,陈家洛还是暂时忍下了这口气,只是在心里暗暗发誓,等大计雏形完成,立刻废掉永琪。 不过,陈家洛在五贝子府碰壁的时候,但是箫剑却很吃得开。 他找上门去,公开认了这个妹妹,弄得小燕子兴奋得不得了:“我有哥哥了,我有哥哥了,我居然有哥哥了!”从早到晚,整整一天,五贝子府的乌鸦都被这八哥般的重复弄得举家搬迁了。 “小燕子,你的名字叫方慈,我叫方严。”箫剑还算有点脑子,文字狱的事情,还没有说出来。 永琪本来对箫剑很忌惮,但是听说这个是小燕子的哥哥,立马转变了态度——讨好小燕子的哥哥就是讨好小燕子! 所以,就在五侧福晋陈知画的哥哥陈家洛被打出门的同一天,五贝子的燕格格的哥哥,箫剑,被五贝子奉为上宾。 “永琪,小燕子,还没有含香的消息吗?”就在兄妹相认的当口,蒙丹炮弹似的一头撞了进来,双眼血红血红,他快崩溃了,含香好似失踪了一般! 箫剑被这个异族男人吓了一跳,剑都差点出鞘,小燕子却欢快蹦了过去,拦住他:“师父,这是我哥哥!” “哥哥……”蒙丹除了含香之外不关心任何人,略微瞥了箫剑一眼就摇晃上了小燕子,“小燕子,求求你,帮我找找含香吧!回子营的人说皇上封了一位和妃……” 永琪赶紧过去解救小燕子,事实上,过了这么多天,他也越来越不喜欢这个除了含香就什么都不知道的男人,但是奈何小燕子喜欢他:“蒙丹,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宫里那个和妃是香香公主,不是你的含香,皇阿玛没有收下含香!” “可是为什么含香不见了呢?哦,真主,为什么我们之间的爱情总是这么艰难……你是风儿我是沙,我跟含香,都不能没有彼此!”蒙丹已经快崩溃了。 箫剑赶紧插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听了半天,越来越摸不着头脑。 “对了,哥哥,你也是武功高强的大侠是不是?”小燕子忽然蹦过来揽住箫剑的肩膀,眼睛里满是崇拜。 “是啊!”被妹妹这样看着,箫剑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太好了!”小燕子一拍手,“哥哥,你一定要帮帮蒙丹,他好可怜,他跟含香私奔了七次都没有成功,你一定要帮他私奔第八次!” ——什么? 箫剑差点石化成雕塑然后碎掉,他也是书香世家出生,虽然浸淫江湖,但是,诗书礼仪也不是白学的——他的妹妹,要他帮一对已经私奔七次的狗男女私奔第八次? 小燕子却已经兴奋地吧啦开了,叽里呱啦地将蒙丹跟含香之间缠绵悱恻目中无国无家无族人的爱情讲了一遍,箫剑继续风化——这个故事他听过,听红花会的人说过…… 当时他还笑话陈家洛喜欢的女子居然有这么个自甘下贱的姐姐,但是现在自己的妹妹让自己去帮那对狗男女…… “哥哥,你怎么了?”见箫剑出神,小燕子不满意了,死死晃着他的胳膊,“哥哥你是大侠啊,大侠应该劫富济贫,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啊!” 箫剑实在说不出来——他觉得需要帮助的是自己的妹妹,不止是需要补常识,更需要补脑! 等等,这个想法,难道五贝子也……箫剑不可思议地看到永琪也是一脸赞同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毕竟受过皇子教育,其实永琪也很看不上跟人私奔的女人,但是奈何小燕子坚持,他也只能以小燕子的是非标准为标准了。 我的天哪,这真的是皇子吗?果然是鞑子的狗皇帝,教儿子都不会!(有这一句,永琪你真的会被你所有兄弟群殴死的,其实姐妹们也想上吧……) “哥哥,你就答应我们好不好!”小燕子见箫剑面露难色,立马不高兴了,“哥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不是不是!”箫剑一咬牙,“我答应!” “谢谢你哥哥!”小燕子一蹦三尺高。 蒙丹也扑过来,狠狠摇他,激动得过头喷了他一脸唾沫星子:“谢谢你,谢谢你,真主会保佑你的!” 箫剑碍于小燕子不好挣脱蒙丹的手,只能僵硬着脸躲避蒙丹的口水,感受着自己肩膀上的强大压力,箫剑牙根都疼了——肯定青了! 带着一肩膀伤和一衣襟口水的箫剑逃离五贝子府的时候才忽然想起,自己不是来找妹妹,提醒她一定要抓住五贝子的心,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比陈知画先生下儿子吗? 不过,看五贝子对自己妹妹那副样子,肯定没问题吧? 箫剑心情很好地回去了,至于找含香——他有答应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永琪还是五贝子时候的事情,为了不破坏政斗的完整性,推迟到后面写。 ☆、风沙劫之香香的厄运 这天,太后又召荣郡王永琪进宫了,永琪昂首挺胸,没有一点儿通知欣雅的意思,而是带上了他的爱妾,小燕子。 这是小燕子要求的,既然蒙丹在回子营都没打探到含香的消息,那就进宫去找那个所谓的“和妃”吧!到底是姐妹,一定能知道! 乾隆下过旨不让小燕子再进宫,但是永琪有办法,让小燕子穿上侧福晋的衣服不就行了?谁又知道他的钮钴禄氏侧福晋长得什么样? 于是,永琪去慈宁宫跟太后简单聊了几句,以看望愉妃的借口找太后要了令牌,就像自己还是荣亲王时一样,大摇大摆地往后宫走,当然目的地是宝月楼。 坤宁宫里,胤祚手把手地教永珏写字,永珏嘟着小嘴,看着满宣旨的鬼画糊慢慢找手感,敏敏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忽然容嬷嬷来报:“娘娘,和妃从楼上摔下来了!” ——那不是含香是香香啊,怎么会跳楼的?老乾,你有这么饥不择食吗? 其实敏敏真是冤枉老乾了,乾隆压根连去宝月楼的兴致都没有,一想起含香那众人摸大腿的舞就膈应得不行,这几个月,基本还是粘着莫愁——还是筠妃治愈啊! 宝月楼的院子里,香香在跟小燕子对峙:“你们不用再说了,真主阿拉是保佑我的,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改变我的信仰!” 在门口的敏敏听到这话差点晕过去,香香公主啊,那野鸟是听不懂人话的,您还跟她谈信仰?您就不怕被她气到缺氧? 不对,含香是被小燕子抱着被衣服裹着才跳楼没死的,香香不会有事吧? 敏敏几乎是小跑着冲进院子里,就听旁边猛然一阵咋呼:“你这个坏皇后!” 一只绿色的球向敏敏扑过来,还好她身后的嬷嬷们及时挡下了,敏敏看着自己的花盆底捂着心口庆幸,满脸的冷汗:“小燕子,你怎么在这里?和妃,你为什么坐在地上?” 一个嬷嬷已经去给香香验伤了:“皇后娘娘,和妃的左脚摔断了!” 左脚断了你还坐在地上一脸坚决严肃地对小燕子宣扬伊斯兰教的教义?香香,我相信你跟含香不一样!我也相信,你的心理年龄绝对没超过我的永珏! 敏敏一脸的崩溃:“都愣着干什么,请太医啊!还有永琪,你最好给本宫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这这个地方!”香香虽然没名分也是个和亲的信物,你嫌阿里和卓的女儿名声还不够臭,还要再来败坏一回是不是? 几个嬷嬷抬香香进去了,敏敏才揉着太阳穴看永琪——这丫的居然连跪都不跪一脸“我没错”地看敏敏:“皇玛嬷给了永琪令牌,永琪当然能在这里!” 太后你脑抽了吧,你给永琪内宫令牌让他来败坏一个和亲的公主的名声顺便给你儿子戴绿帽子? 敏敏已经不知道该说这个该死的世界什么话了,嫌恶地摆摆手:“还不带着你的燕格格出去,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和妃的脚都断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小燕子立马吼上了:“明明是那个女人的错,明明有情郎了还要嫁给皇阿玛,还说含香和蒙丹的行为不对,是违背真主阿拉的!” “燕格格,你给本宫闭嘴!”敏敏是真的怒了,小燕子你是想害死香香吗?她就算没名分好歹也进宫了,要是这话传出去,老乾不毒死她也缢死她! 不过,香香你什么脑子,你进宫了也不知道嘴巴严一点,你有情郎的事是能说的吗?就算不是你说的而是小燕子咋呼出来的,你也要抵死不承认才行啊!还有,该不会是信仰含香的爱情的小燕子觉得香香太过“绝情”,才推她下来的吧? ——恭喜敏敏牌娘娘,你猜对了! “永琪!”敏敏知道小燕子听不懂人话,炮头立刻对准永琪,“小燕子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永琪这点儿脑子还是有的,赶紧满身冷汗地捂小燕子的嘴,拉着她就往外走。 敏敏也没时间更没精力跟这帮一点儿都不知道尊重皇后的人计较,更顾不上惩罚小燕子,当务之急是赶紧敲打一众奴才——刚刚那个疯女人发了病的胡言乱语,要是传出去一个字,本宫杖毙了你们! 还好,奴才们都是懂事的,赶紧跪下说什么都没听见,今天就是一个疯女人冒犯了和妃。 香香的脚是没有大碍的,但是在这样下去,她的命有大碍啊。敏敏站在床边,看着香香在接骨时痛得脸色惨白但是一声都不呻吟的坚强样子,敏敏是又可怜又叹息,这个女孩子根本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陈家洛,你怎么能把她推入皇宫这个大火坑呢? 宝月楼发生的事情,老乾当然还是知道了,黑着脸给了敏敏一句:“皇后处理得不错!” “皇上?”敏敏看着老乾又露出了那种阴阴的笑容,心顿时冷了——他该不会打算把香香…… “阿里和卓才离开没几天,塔娜郡主也还在‘待嫁‘呢,朕怎么也要给这个面子的!”乾隆的笑里带了明显的磨牙声,“等人走了吧!” 敏敏的心拔凉拔凉的——老乾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对香香,老乾确实还没露苗头,不过对含香肯定不客气了,下旨给调|教含香的嬷嬷:荣郡王福晋过门之后,水土不服,暴毙京中! 一开始是对永琪还抱了点希望,才想把他拉回正道,不过现在已经决定“捧杀”他……帝王的心,从来都是薄凉的。 此时的和府,福康安百无聊赖中,四仰八叉地躺在某人的软榻上:“哎,虽然证据是拿到手了,但是太后后宫干政,压根不能用啊,这巫蛊案,你打算怎么审?别忘了,纪晓岚现在可压在你头上呢,你可别给人看笑话。” 和珅靠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看商业府的报表,似乎漫不经心:“太后不行,换个人不就行了。” “换个人?”福康安眼珠子一转,猛然坐起来,脑袋凑近他的肩膀,笑得带着几分警告,“杜小月那事是水到渠成,所以大家心照不宣。你若敢利用那两个小姑娘,皇后娘娘会宰了你的。” 和珅伸过手,拍拍他的头:“这次可不是我利用,是她自己蠢得撞上枪口的。” “不是吧……你的运气也太好了吧!”打掉某人继续拍过来的手,没好气地说,“你拍狗呢啊!” 和珅耸耸肩,笑得得意:“不是所有的事都能靠运气办成的,譬如……你那件事。” 福康安嘴边绽开一丝傲气的笑,靠过去下巴按在他肩膀上轻声轻语地“泄密”:“爷教你玩一场大清的二桃除三士,给爷擦亮了眼睛看好了!” 二桃除三士?和珅皱眉,他那边的事自己还真不怎么清楚,不过……还是微笑:“好,我等着看。” “哥,哥!”忽然外面传来活泼的声音,一个全身溢着阳光的人带着一身臭汗旋风般地冲进屋里,“哥——你怎么又来了?” “小刺猬,你好啊。”福康安施施然从软榻上爬下来,跟这个跟他哥哥一点都不像的小孩打招呼,“不对啊,你们兄弟不是分家了吗,哎,小孩子还是离不开哥哥啊!” ——孩子,别忘了,这个小孩比你还大一岁呢。 “我们兄弟的事,不需要你管!”和琳瞪他一眼,不满地看他哥哥:“哥,你怎么又让他进来了,别忘了他上次公然在宫门口打你!” 和珅抽嘴角扶额,福康安嘿嘿诡笑,看着某人的眼神意味深长:“你们真是亲兄弟?”怎么一个狡猾得像狐狸,一个就是只一逗就炸毛的可爱小刺猬? “和琳,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他是慧郡王,你要给王爷请安。”和珅还是摆出一个长兄如父的严肃模样。 这次轮到福康安抽嘴角了:“你真好意思说,你自己有把我当王爷吗?” “和琳不一样。”说的和珅自己都皱眉头,上辈子自己也没这么管和琳啊,难道是自己已经决定不再拖累妻儿,所以把以前对丰绅殷德的期盼移加到了弟弟身上? 总之,和琳非常不喜欢这个人,但是碍于身份不好赶他,只能以炸毛刺猬的眼神瞪他。 福康安也觉得欺负一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小孩子”不厚道,还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摇摇扇子:“我走了,嗯……我跟你毕竟明面上还是对立的,怎么也得闹一阵子,我最近不方便去都察院找你,有事你让人联系我——京城新开的那家迎宾楼的菜不错。” 还真不客气啊……和珅哭笑不得地挥挥手让管家送客。 等福康安出门了和琳才对他哥哥瞪眼睛:“哥,你干嘛跟他走的那么近,他才十岁多的时候就欺负过你,还当众让人扒你的衣服!” 和珅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能因为是同一类人所以惺惺相惜或者说臭味相投吧,不过……给这个自己唯一的亲人擦了擦汗:“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讨厌他?”记得前世,和琳跟福康安的关系是很好的,和琳很敬重福康安,他的性子也很得福康安的喜欢,他们在军营里一向称兄道弟、勾肩搭背,有时候自己这个当哥哥的都会觉得弟弟被人抢跑了。 和琳不说话,但是鼓着脸,皱眉头,还是决定不喜欢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和琳:╭(╯╰)╮,要拐我哥哥的人,我怎么喜欢他? 福康安:o(n_n)o~,没事,你可以拐我弟弟。 傅恒:,你要搅基就搅去,反正你家长辈已经给你做足榜样了,但是不准带坏长安! 福康安:╮(╯▽╰)╭,我说的是我的“亲”弟弟,气死我那不负责任的混蛋皇阿玛!嗯,哥哥也行。 乾隆:o(╯□╰)o,不要啊,皇阿玛搅基就够可怕的了,儿子不能再搅基了…… 永琮:(o)/~,我搅基了,你咬我啊~ 和琳:(╰_╯),哥哥教育过我,搅基是不对的。 这个世界没有的丰绅殷德:(⊙o⊙)…所以说嘛,阿玛的教育方式就是,以人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他为镜,凡事反着来对了~ 和珅、福康安:( ̄▽ ̄)≈ap;ap;quot;好冷…… ☆、出重楼之令其多事 重华宫里,嬷嬷们在给两个小女孩收拾东西,林黛玉扑在薛宝钗怀里,哭得抽抽噎噎,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薛宝钗眼睛也是红红的,不过毕竟年纪大些,一边吸鼻子一边帮林妹妹拍背,以防小女孩哭得太厉害呛到自己。 淑慎公主过来安慰两个眼睛红通通,还不断抹眼泪的小丫头:“你们先回家住一段时间,玛嬷的公主府快建好了,到时候再接你们过来。” ——薛宝钗因为家不在京城,所以暂时先被接到胤礽的府上。 薛宝钗先给娇弱的林妹妹擦掉眼泪,才领着林黛玉拜别了淑慎公主——她们不能再住在宫里了,女孩子的名节最重要,虽然她们才一个六岁一个八岁,但是也必须要避一避。 送走两个小丫头,淑慎公主放开攥得很紧的帕子,转身翻起自己的嫁妆——一条乌黑的软鞭子,是当初她从咸安宫搬出来的时候,胤礽塞给她的。 这两个小女孩都是很乖很可爱的孩子,虽然不是亲孙女,但是养了这些年,也早生出了感情。她跟她阿玛胤礽一样,都是嚣张跋扈之人,她的孩子理应是神采飞扬的,居然被这帮恬不知耻的东西欺负得哭成了两只小兔子! 不说本宫的阿玛皇阿玛都在这里呢,就冲着本宫是大清唯一的长公主,你们也放肆得过头了! 淑慎公主拿起鞭子,直接冲向坤宁宫,一路狠狠磨牙:“混账东西,本宫的人也敢算计,看本宫不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坤宁宫,敏敏也双手紧握,神色凝重:“淑慎,那个多贵人又去找黛玉跟宝钗了?” 淑慎公主抚摸鞭子的样子真的很像胤礽,那笑得灿烂却阴狠的模样也很像:“是啊,一回两回三回四回,要是单纯地套亲戚拉关系就算了,居然连自家弟弟跟黛玉有婚约这种混话都说出来了!” 敏敏恨得磨牙,她把两个小孩子接进宫就是希望她们远离红楼的悲剧命运,现在贾家败了,居然就转头打起两个孩子的主意了?nnd,哪里来的婚约?要有婚约,林妹妹至于那么敏感小心地住在荣国府吗,你们至于最后搞出那个“偷龙转凤”吧? 不过,贾元春怎么也是林黛玉跟薛宝钗的堂(表)姐,她来看孩子,淑慎也不能总拒绝,这样对孩子的名声也不好;现在贾元春更是传出这种混话,她们也只能先把孩子送出宫了。 其实,多贵人贾元春那里,敏敏已经敲打了很多次了,可是她还是“矢志不渝”地不放过黛玉和宝钗,她这个皇后也总不能对他们说,黛玉是本宫看中的,想收作儿媳妇,你们家再怎么样也比不过皇后嫡子吧? 淑慎拿起延禧宫探子的密报,笑得阴狠:“贾元春其实也没这脑筋,令嫔……你的手伸得也太长了!”这次,你真的死定了,哼,那么多的人……不管你们布置得多严密,都抵不过一个“令”其“多”事。 ——翰林院的事,可以结了。 还不知道情况的敏敏则站起来不停踱步,虽然她不喜欢令嫔,但是做了这么多年皇后,除了偶尔为了地位孩子下下令嫔的面子,她还真没怎么针对过这个女人,但是现在她居然打起了黛玉和宝钗的主意,是不是,自己真的要认认真真地玩一回宫斗了呢? 先不提皇后和淑慎会如何,永珏知道了两个小女孩要出宫,可是有点儿伤心的。 小家伙拉着胤祚的衣襟担心得眼圈都要红了:“克善,为什么要出宫呢,是不是……有人对她们不好?”永珏最后那句,是趴在胤祚肩上,挨着他耳边悄悄说的。 胤祚知道永珏也在一点点地长大,安慰地摸摸小家伙的后脑勺,决定说实话:“没错,延禧宫的多贵人传出了一些不好的谣言,黛玉妹妹和宝钗姐姐为了避嫌,出宫了。” 永珏果然赌气似的拿脚蹭地板:“多贵人,真坏!” 这还是个孩子说的话啊,胤祚好笑地捏他腮帮子:“这话只能在坤宁宫里说,在外面,尤其是在你皇阿玛面前,可千万不能说。”多贵人虽然是个失宠的,但是也是永珏的长辈,永珏可不能非议她。 “知道了,克善,我又不笨。”永珏板着指头数给他看,“我从来都没有跟皇阿玛说过我不喜欢十五哥,也没告诉他以前嘉贵妃……哦,不是嘉嫔给我的点心,我都没吃。”小家伙对宫里这分位还不是很敏感,所以停顿了一下,小小地纠结了一会儿。 就这样还叫不笨,胤祚好笑,不禁想到了自己。拜皇阿玛忽然泛滥的兄弟情所赐,自己这个当时宫里出生最低的皇子顶了个说的好听叫尊荣说的难听叫催命的名字,若不小心自保,哪里能活到六七岁——就是永珏这般的年纪。 永珏忽然拉住胤祚的衣角,讨好地笑:“克善,你去求求皇额娘,我们出宫看看黛玉妹妹和宝钗姐姐吧!” 胤祚继续掐他腮帮子玩儿,这回用了点力气,因为这小子居然学会算计他了:“你为什么不去?” “十哥明显更听你的嘛!”永珏嘟着蹭他,有点儿小嫉妒——明明自己才是十哥的亲弟弟啊! 胤祚更好笑了,看来这小家伙已经明白了他出宫的最大障碍是谁。 不过想想,自己跟永珏已经在宫里闷了大半年了,再加上只是去林如海的宅子和二哥的公主府,多找些护卫应该安全。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也快闷得长绿毛了啊!想他做胤祚的时候,顶了这么个名字,额娘又是包衣出身,只能小心翼翼缩着脑袋夹着尾巴装绵羊,可不敢肖想出宫这种春秋大梦;做了克善,一开始是异姓王世子,又是个倒霉被盯着的,好不容易变成留贝勒,行动不那么受限了,第一次出宫磕肿了脑袋,没等到第二次京城就闹反贼,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胤祚亲自出马撒娇,效果当然不一样,所以,很快一辆带了十几个护卫高手的马车就装着两只包子出宫了,永珏趴在胤祚身上讨教经验:“克善,你是怎么说服十哥的啊!教教我,教教我,好不好!” 胤祚不好说主要是因为四哥对自己存了一份愧疚,但是看永珏现在崇拜般的星星眼还是有点儿满足感的,揉了一下他的包子脸,帮他做了个表情:“喏,就像这样,身体再缩一点,缩成小羊那样,眼神再可怜一点,对了,像只被抛弃的小狗就对了!” 永珏却不满意了,小眼睛想瞪,但是骨碌碌地只显得可爱,声音也糯糯的:“永珏才不是小狗!不要以为我不懂,小狗是骂人的话!” “谁教你的啊!”胤祚捂着嘴闷笑——没办法,胆小习惯了,即使二哥不在这里也拧不回来了。 永珏继续瞪他,怎么以前没发现,克善好坏! 因为永珏想到胤礽那里蹭饭,所以第一站就选了林如海那里。当然,胤祚才不会承认,自己只是想拖延跟太子哥哥见面的时间才答应了——据说怀了孩子的人脾气都是很坏的,看大哥膀子上那掐痕就知道! 林如海跟贾敏进京之后,敏敏赏了一些药材下来,两人的病虽说好得不彻底,但是也不像原来那般在床上熬日子了。 林如海如今只是个闲官,但是毕竟保住了自己和妻子的命,所以对宫里的贵人还是绝对感谢的。他们一家人现在住在一处不大的宅子里,比较朴素,但是不失清雅,尤其是黛玉房间后面那幽翠如玉的竹笋儿,显出林如海夫妇对唯一的宝贝女儿的期望——希望黛玉像这竹笋儿一样,健健康康,品性高洁,越长越高。 听说十六贝勒和留贝勒来了,林如海慌忙亲自把两个小孩子接进屋里。 “咦,宝钗姐姐也在啊!”永珏惊喜地叫了一声,当然胤祚更惊喜——这样是不是意味着,不用去太子哥哥那边了呢? 薛宝钗和林黛玉看见他们,连忙拉着正在跟她们吃点心说话的一个男孩子过来:“这位是十六贝勒,那位是留贝勒。” 小男孩看起来也就八九岁,但是已经显现出一些不卑不亢的气度,给他们行礼的姿势也很标准:“草民徐润第,见过两位贝勒爷。” “小哥哥你好。”永珏甜甜地叫人。 徐润第被皇子的一声“哥哥”叫懵了,薛宝钗赶紧拉拉他,林黛玉给他使眼色——十六贝勒就是这样,不用怕的。 胤祚则看向林如海,等他给自己介绍这个男孩子。 林如海赶紧拱手:“二位小贝勒,这位小哥儿是进京游学的小书生,前些日子被朱珪大人收作了小弟子。” 朱珪,现任按察使,既是个难得的清官,也是个难得的大儒。 “进京游学?”胤祚顿时感兴趣了,“这么小?” 徐润第的小包子脸上硬是挤出一丝的严肃:“我是进京游学的,但是我不是朱珪大人的弟子。” 呵,看样子这小子还不乐意被当世大儒收进去? 林黛玉已经过来拽永珏去吃东西了,小脸儿红扑扑的,一点儿都看不出前几日受了大委屈:“永珏,你不知道,徐哥哥去过好多地方,懂得好多道理,也给我们讲了好多故事啊!”连用三个“好多”,看来小黛玉真的很崇拜这位小哥哥。 “真的?”永珏也来了兴趣,大眼睛眨得可爱又急切,让徐润第不禁红了脸:“没有啦,其实我不知道的东西还多呢!” 薛宝钗笑眯眯地把胤祚也拉上桌,给他的盘子里夹了点糕点:“没关系,你刚刚跟我们讲的山海经和水经注的关系,很有趣啊,你继续说吧,两位贝勒爷也应该很想听的!” 山海经跟水经注的关系?胤祚的好奇心更高了,永珏更是刺溜一下跳下椅子,接过贾敏端着的茶盘,有点儿小狗腿地给徐润第亲自倒了茶,然后乖乖地双手放膝盖上,做好学生状听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小黛玉的cp就是徐润第小朋友~ ☆、出重楼之令你多罪 “《山海经》载,缟羝山又西十里曰廆山,其阴多王雩琈之玉。……交觞之水出于其阳,而南流注于洛;俞随之水出于其阴,而北流注于谷水。这条河在水经注中也有描述,但是跟神话不同……” “徐哥哥,是不是也是因为你说的‘历史原因,河流改道’?”林黛玉是善于提出问题的好孩子。 “嗯,这个还不清楚,因为《山海经》当中加入了很多神话想象。” “可是神话不也是人编出来的吗?徐哥哥昨天还说‘名山大川为吾师,为地理,为文理’,难道这文理不是真的,要是不是真的,还怎么做你的老师?”林黛玉越大,戳人肺管子的爱好就越明显。 “这个吗……”小徐同学是个爱较真的人,一下子答不出来,急的小脸通红抓耳挠腮。 徐润第虽然年纪小,但是已经去过很多地方,尤其喜欢游览名山大川,研究地理水文。虽然也不是很通透,但是在只读过三字经千字文的永珏他们面前,已经算是很“博学”了。 黛玉似乎对那条叫做湘水的河非常感兴趣,拉着徐润第不停地问当地的传说,还不时提出自己小小的疑问。黛玉也是很聪明的,经常能发现神话中的疏漏,搞得徐润第好几次被问得哑口无言,宝钗等人在一旁笑得极欢。 一下午的欢快时光就在山海经和水经注中悄然度过了,最后还是在林如海家用的晚饭。 离开的时候,永珏有点儿不愿意,虽然看到黛玉跟宝钗恢复了精神很高兴,但是好不容易交了一个博学的新朋友,会讲好多很好玩的故事,永珏真的舍不得就这么走。 胤祚只能“威胁”他:“要是你十哥知道你不按时回去,下次你就别想出宫了!” 永珏嘟嘴巴,最终还是央着徐润第将今天没讲完的那个故事写在纸上,让黛玉带进宫给自己看完。 “走啦走啦!”胤祚真真无奈,天色已经很暗了,再不回去,连自己都要被四哥问罪,最后只能拖着小家伙的手往外面拽,然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抱上了马车。 永珏还掀起帘子跟徐润第告别,胤祚则是在一边抹汗——平时没看出来,这小永珏还是个胖娃娃? 马车的轮子骨碌碌地走,永珏托着腮帮子,皱着小眉头,忽然眼前一亮,扒着胤祚的胳膊兴奋:“克善,你说,我让皇阿玛把他接进宫陪我读书好不好?”过几个月,永珏和胤祚就要一起进上书房了。 看着他眼睛里的亮晶晶的光芒,胤祚真不忍心打击他,但是要是永珏真这么做了,不说徐润第身份的问题,永珏一定会失去这个朋友的:“那可不行,你的伴读只能从八旗子弟里面挑。而且,永珏,你觉得你要是这么做,他会高兴吗?” 嗯……永珏的小眉头皱得更紧了,一脸的小纠结:“我不知道哎……” “他小小年纪就出来游学,朱珪大儒要收他做弟子,他都不愿意,这就证明他不想长时间在同一个地方呆着。你也听他说了,他的梦想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做你的伴读,可是要陪你到出宫建府的,你觉得,他会高兴吗?”胤祚很耐心地给小家伙分析。 小家伙眼睛里的光芒一点一点地黯淡起来,最终还是对了对手指:“那就算了,永珏不要被朋友讨厌。” 小家伙还是很可爱很善良的,胤祚不禁摸了摸他光光的小脑袋:“不要那么沮丧嘛,我们今天本来就是来看蘅芜格格和潇湘格格的,你看,她们两个不是很有精神吗?” 说到这个,永珏总算有了点精神:“嗯,黛玉妹妹今天好像很高兴,说了好多话,吃了好多点心呢!要是淑慎姑奶奶看了肯定高兴,她平时总是跟皇额娘说黛玉妹妹‘吃猫食’,容易营养不良呢!” “可能是因为兴趣相投吧!”其实胤祚也没想到,看起来乖乖的林黛玉也是个喜欢山水传说,有着浪漫气息的女孩子。 永珏还是带着高兴和一丝遗憾回宫了,硬着头皮去胤禛那里解释为什么回晚了的胤祚没想到,他说完下午的事之后,四哥八哥的动作都停滞了一下,胤禩笑着叹这个世界的奇妙:“四哥,这个喜好游学的徐润第,不就是那个徐继畲的父亲吗?” 胤祚也傻了,徐润第,就是哥哥们甚至包括皇阿玛都心心念念只恨不得他提早半个世纪出生的徐继畲的爹? 小孩子们看过了两个小姑娘,暂且放心了,但是敏敏可不放心。 想来想去,敏敏还是召见了贾敏,到底是个二品诰命,皇后还是有资格通传的。 贾敏虚坐在绣塌上,低着头,拢在袖子里的手有些发白,虽然她也是世家出生,但是从没想过还能被皇后召见,又没有学过规矩,此时最怕的就是自己咳嗽出来,惊了皇后娘娘的凤驾。 敏敏也不计较什么礼仪,很直接地把宫里的事情讲了一遍,便单刀直入地问道:“林夫人,本宫也不跟你绕圈子了,本宫想问一句,黛玉跟你那侄子,是不是真的有婚约?” 提到这个,贾敏眼睛就红了,赶紧用帕子捂嘴,可不能在皇后这里哭出来:“这是什么说法啊,皇后娘娘!以前民妇和如海身子差,是给娘家写过信,想让他们照拂一下黛玉,但是也只是一封信而已啊。不要说定亲礼了,家长都没见过面,哪里来的婚约啊!”宫里忽然把孩子送了回来,林如海跟她可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以为是黛玉得罪了贵人,哪里知道是娘家送进宫的小主传出这般的谣言——这样下去,黛玉以后怎么出嫁啊! 没有婚约就好,敏敏点了点头,放下了一半的心:“你放心吧,多贵人那边,本宫会再敲打,黛玉怎么也是长公主的干孙女,二品大员的女儿,可不能被这么编排。不过,本宫还想问问,你娘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宫也说句不该说的,这样不知羞的亲戚,还是断了吧!” 既然和珅现在还没把那些个女孩安排好,那至少贾家是没败,但是这种不入流的法子都用上了,贾家也离败落不远了。敏敏在心中暗自盘算,按外面传来的说法,妙玉岫烟香菱等人肯定没跟四大家族扯上关系呢,这样也好,没准儿她们在别处能有个好归宿。 贾敏断断续续地点头,在心里整理了一下,才把娘家的情况说清楚:“皇后娘娘,虽然丢人,但是民妇也跟您实话实说了吧,民妇的大哥,现在袭着镇国将军的爵位,但是没有任何差事,家里花销又大,基本就是入不敷出;二哥出了旗,但是不怎么懂做生意的法则,亏了不少银子,总之就是……” “所以就打起亲戚家孩子的主意了?”敏敏揉了揉太阳穴,彻底懂了,贾敏还是没有说全,不过自己也大概能猜到——贾政那边到现在没败,估计还是靠着这位元春小主的帮扶吧! 不过四大家族的势力也够大啊,不至于这么点时间都撑不下来。 敏敏不知道,为了防止弄成入关时候的包衣买办,更为了能跟商会里真正的商人平等合作,出旗商业府的规矩极严,而且最忌讳的就是同在旗人士扯上关系——每人入府的时候出入会钱,那就是经商的本钱,暂时对后期资金的追加多有限制。如果要借钱,签借条,商会的钱庄会以较低的利率贷款给你。但是若是还不上或是铺子的账面钱对不上,那就会记入信用的黑名单,以后全商会的人,要跟你合作,都得考虑考虑了。 虽然严酷得有点不近人情,更是在某种程度上限制了商业圈的发展,但是钱跟权,不能结合得太紧密,中国的商会必须在脱离官府的情况下自己站立起来,才能在对外开放时不至于被一下子吞掉。 这也是出旗商业府会得罪人的另一个原因,对一些权贵来说,这等于是放着一块香喷喷大饼不能啃,肯定心里不忿。 当然,敏敏更不知道的是,胤礽听了淑慎的抱怨,冷笑一声,赶紧派人送消息给胤祯,让他去找最近闲的无聊的和大人,让他计划下一步出旗商业府的改革,适当放宽资金流入,更重要的是,成立下一个机构:中央储备银行。 出旗商业府和商会的脚跟应该慢慢站稳了,这样可以给商业府和商会更大的发展空间,也使得朝堂里官员的闲钱有了地方花,而且,令嫔这一愚蠢的举动给了他们机会,“令”其“多”事,“令”你“多”罪,“令”我“多”福……你的愚蠢,让我们可以收网捞鱼了。 不过,和珅……进了都察院,倒是乖得有点不像他了。看来,他真是个成功的商人,为了他的最终目标,不会被眼前的蝇头小利弄花了眼睛。 得了胤礽的信的淑慎笑得满意极了,立即回宫,正巧敏敏叫来贾元春训斥:“多贵人,本宫已经查明白了,你家弟弟和潇湘格格,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婚约!潇湘格格虽然年纪小,也有格格之名,你这样败坏小格格的名声,也太不像话了!你入宫也有一段时间了,该学的规矩该守的忌讳,难道还要本宫再教你一遍?” 贾元春噙着泪水,委屈极了,她也不想用这个方法的,可是令嫔姐姐保证这样一定能救贾家,而且,在她看来,宝玉跟黛玉其实还是很般配的啊! 敏敏也知道问题不在贾元春,她还太年轻,太容易被骗,所以淡淡地玩着指套,决定先给一个教训:“多贵人,念你初犯,本宫也不降你的分位了,不过份例不能不罚,先领半年的答应份例吧,你好好清醒清醒!” “皇后娘娘!”元春一下子跪下,委屈的泪水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进了宫她才发现,做什么都不能没有钱,贵人年俸一百两,确实非常多,但是架不住各处都要打点,自己这个宫外收进来的包衣贵人本身就身份尴尬,要是出手再吝啬,真的会被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们欺负死的! 而且,家里还指望她这个多贵人照拂呢! ☆、出重楼之令我多闲 敏敏摆摆手让贾元春先下去,她还要想想怎对付令嫔呢,没想到多贵人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凌空就伸出一只手,扇了多贵人一个响亮的巴掌。 “淑慎?”敏敏也被下了一跳。 元春整个人被扇在了地上,半边脸肿的老高,又麻又疼,而且因为穿着花盆底,还崴了脚,只能噙着泪,可怜兮兮地看着眉目高挑的淑慎公主。 淑慎公主抚摸着腰间的鞭子,冷笑:“带着这张脸给你的主位娘娘看看去,告诉她,本宫好心,帮她调教一下手下的人,要不是她还在禁足,本宫就让她亲自到重华宫来感谢本宫!” 元春在地上坐了半晌,见没有一个人来扶她,只能咬着牙直起身子,一瘸一拐地扶着门出去,淑慎的声音刚好能让她听清楚:“下次做事带点脑子,别给人当枪使!” 敏敏的脸沉着:“淑慎,她就是明白了,也斗不过令嫔。不过,令嫔没有必要冒着得罪你的风险来算计宝钗和黛玉吧?” 淑慎收起凶狠的神色,过去帮敏敏拢了拢头发,温和地说着:“弟媳啊,不怪姐姐说你,你啊,真斗不过那个贱人。她的心,可没有后宫那么小。” 心比后宫大?敏敏瞬时明白了淑慎的意思,同时也忍不住抽嘴角了,心脏扩大到梨形都危险,令嫔那心脏居然比后宫还大?这已经不是冠心病心肌梗塞的问题了,她玩过了可能会直接爆体而亡的! 淑慎握着敏敏的手,很是真诚:“这事儿你就别管了,令嫔这次真的是自己找死,没人救得了她的。你啊,还是安安闲闲做你的幸福皇后吧!前些日子小五不是还撒泼打滚求你给和婉重新找个好人家吗,你这个皇嫂既然答应了,可不能食言啊!” 难得我想玩一次宫斗呢!敏敏惋惜,但是想想也没什么好惋惜的,自己确实斗不过令嫔,还是操心一下和婉吧! 淑慎看着她这弟媳立刻兴冲冲地让容嬷嬷去找八旗子弟的资料,摇了摇头,心道这三百年后来的女人真的运气非常好,刚过来的时候不受宠,做了个安闲的透明人;生了孩子,孩子小的时候皇帝太后还是护着的,“孩子”大了,也就没人能动他们母子了。 慈宁宫—— 从前,这里是安闲平和富贵祥瑞的地方,但是现在,不过只有凄凄惨惨的三两面无表情的宫人,和一个跪在地上全身颤抖的老妇人。 其实那珍珠屏风、锦绣山河毯、金银器物都在,但是太后已经是连瞄它们一眼的胆子都没有了——内务府之前来点过,还要笑不笑地提醒自己,等新帝登基,太皇太后移宫的时候,少了坏了哪一件,都得从自己的账上陪。 当然,前提是自己活得到那个时候。 太后跪在地上,当然是因为主座上坐着一个人,她对了十几年却从来都没认出来的人,她伺候了半辈子的先帝爷。 胤禛看着她案前的纸质物品,从头到尾翻了好几遍,还是丢下了:“没用的东西,只有两成是真的!” 太后的头埋在地上,颤着身子,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提的要求是什么?”胤禛盘算着宫里的主位,自动把香香排除,“妃子,贵妃?” 太后抖着嗓子,哆哆嗦嗦:“不是,她想让奴婢把她父亲重新调回内务府。” 哦,这样啊。也是,比起什么高位,还是一个坐着内务府总管职位的爹更划算,那个女人倒也不笨。可惜就是出生差了些,眼界窄了些,家里没人在朝廷里做官,永琰那年纪也远不到入朝堂,没人告诉她,经过一场政治斗争,太后现在已经是一个空架子了,她这么一出手,完全是自己找死。 她还真以为太后是回宫给永琪做主,打压皇后的势力的。虽然这个女人很聪明,但是还是被拘在了后宫,某种程度上说,令嫔也是个被封建制度耽误了的可怜女人。 “该怎么做,不需要朕教你吧,毕竟,你也做了这么多年‘圣母皇太后’了。”胤禛收起那份纸质物,冷冷的眼神地扫过跪在地上的人,“朕怎么就没想开呢?朕能弑兄屠弟,甚至都被传杀父弑君、篡改诏书了,怎么就偏偏没想到立子杀母呢?” 闻言,太后顿时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脸色灰败如死人,看得胤禛更心生厌恶:“好了,朕当时没杀你,现在也懒得杀你,好好做你的皇太后吧,别给朕再添麻烦!” “奴婢遵旨……” 从昏暗的慈宁宫出来,再见到满天灿烂的阳光,胤禛猛吸了几口气,迟疑了半晌,还是决定回毓庆宫吧。虽然小八那脸色肯定不会好看,但是长痛不如短痛,早晚要来的——自己是个“喜怒不定”的,胤禩可是个不管正面还是负面情绪都能维持很久的,简单来说就是心思重的! 但是回到毓庆宫,胤禩没有像他担心的那样带着让人脊背发寒的笑容迎出来,而是……坐在软榻上,温柔地对着非常漂亮的小宝格格,看他……戳手指头。 四爷实在不想承认韦小宝用丝线凌迟一块布条的行为叫绣花。 “啊,疼……”又一次不小心戳到了手指头,看着红红的血色,韦小宝对着刚刚回来的“家主”哭得惨兮兮的。 “怎么了?”胤禛无视嗷呜嗷呜一脸贱相的韦小宝,直接问他家八爷。 胤禩一边吩咐板着脸的嬷嬷给韦小宝上药,一边咬牙切齿:“这就是个小流氓!你问问他,这毓庆宫的宫女,还有几个是没被他吃过豆腐的!现在连奶嬷嬷都不肯带他了,因为这小流氓一见到人家就往人家胸口上蹭!” 韦小宝顶着满眼的泪泡儿为自己“正名”:“我只喜欢那个长得漂亮的曹姑姑,,其他几个嬷嬷都太丑了,我的品味没有那么差!而且我现在是女人啊,又做不了什么!”这句话让上药的满脸菊花皱褶的嬷嬷的手忽然重了不少,疼得小流氓又是嗷呜一声大叫。 胤禩摸着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的脸颊,笑得灿烂:“可是你现在是养在爷身边的,爷可不想让人说爷教出来一个变态的格格!”这几天那几个奶嬷嬷大姑姑看自己的眼神都诡异透了。 韦小宝才三岁不到,骨头又小,真的不能打,但是八爷的歪主意是无下限的,或者说他怎么也要让自家这个“女儿”受一回自己小时候受过的罪——没办法,四叔段数太高,不能折腾啊! 韦小宝嫩嫩的小手被嬷嬷攥着上药,撕心裂肺地耍赖:“呜呜呜,没天理啊,小玄子救命啊,你儿子要折磨死我了,小玄子救命啊!” 隔壁的房间里,婵儿揪了两团棉絮塞住耳朵,顶着板砖脸继续念经,康熙捂着涨得通红的小脸,坚决不承认这个小色鬼是自己的朋友。 胤禛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走过来掐掐他家八爷鼓起来的腮帮子:“要教训的话扔给皇阿玛就行了,你动什么气?” 韦小宝趁着雍正爷解救自己的机会,赶紧扔掉绣帕爬下软榻,但是胤禛的脚一下挡住他逃跑的路线,小女孩只能蹲在胤禛的靴子旁可怜兮兮地抬头看他。 胤禩没好气地白他家先帝爷一眼,声音不小,并不介意被他家皇阿玛听见:“这个小东西可是皇阿玛最好的朋友,犯了那么多事,皇阿玛都没拿他怎么样。” 隔壁的婵儿声音更大,明显就是让他们听的,就是语调平缓不带停顿诡异至极:“就是啊,韦小宝走了以后,咱们的圣祖皇帝还喝得醉醺醺地去了老衲那里,手舞足蹈地说什么‘从今以后,朕就没有朋友了,皇上是不需要朋友的,可是皇上也会寂寞啊……’” 不管两个儿子听了这话表情多诡异,康熙是恨不得拿枕头把他这个不可爱的弟弟捂死了——有你这么下哥哥的面子的吗? 韦小宝却脸都没红,可能是因为他的脸皮已经厚到天下无敌了吧,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挪动身子从胤禛的靴子旁边绕开,带着绝对欠扁的讨好笑意:“那个,雍正爷……我去给小玄子道歉、道歉……” 胤禩真想一花盆底踩上去,虽然他不是个女人,但是这么多年的伪装还是很成功的,这小子一来居然败坏了自己的“名节”,带着可怕的笑容磨牙:“小流氓!” 康熙也觉得实在丢人,赶紧咳嗽一声,“庄严”地提醒两个儿子该办正事了:“太后那事儿怎么说?” 最会察颜观色的韦小宝当然知道是小玄子要救自己,赶紧带着贱兮兮的笑容呲溜一声跑走。 还好胤禛从袖子里拿出来的那份东西夺走了八爷的注意力,胤禩没有去追韦小宝,而是一边看一边摇头:“哎,怪不得令嫔宁愿得罪淑慎也要败坏那两个小女孩的名节呢,合着是为了拉拢贾家,查出旗商业府的‘罪证’!”在胤禛的布控下,出旗商业府明显是脱离了弘历的掌控,还跟民间的商会有“勾结”,这些倒也算得上储君的“别有用心”了。 ——这些,就是一开始翰林院那帮家伙们希望找出来踩下商业府还不得罪当朝太子的,可是和珅的翻身让他们收手了。不过,看来在令嫔的巧言令色下,贾政还没收手……他果然是个白痴。 与猪谋皮,翰林院和他们背后那帮家伙也真得出来。你们以为,你们不把所有计划告诉他,他就坏不了你的事吗? “就贾政那个白痴,与其说是查出来的,还不如说是瞎想出来的。”胤禛怎么看,怎么觉得只有最多两成是真的,而且贾政还忘记突出这些重点了。 “也是,太不靠谱了,靠这个想扳倒你是痴人说梦,还不如卖给太后换个人情。” 胤禛给他解释:“她想把魏清泰调回内务府。” 胤禩点点头,也觉得那个女人倒是个聪明的,可惜政治上还是差了些:“可是,她就没有想过,这些东西,别人交给弘历,弘历或许还能信几分;可是若是太后交给弘历,弘历只会跟他老娘闹得更僵。而且,现在弘历正好愁不知道拿他这后宫干政的老娘怎么办呢,令嫔这多贵人的后宫干政的证据一拿出来,和珅——可以开始杀人了。” “她的事情也该收尾了。”胤禛不置可否,就是手里令嫔的罪证太多了,他都有点不知道该用哪一件了——令嫔,你也不容易啊! “等等四哥,”胤禩眼里闪过一抹精光,“这好东西也不能浪费了啊,不如,交给陈家洛吧!” “小八?”胤禛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笑了,“到底是八爷,这玩弄人心的本事,我甘拜下风。” 胤禩得意地让人把东西收下去了,但是还没转身就一阵天旋地转,恍然间已经被某人打横抱起了,赶紧捶他:“你干什么?” 胤禛面瘫着脸,直接往卧室走:“他有占过你的便宜吗?” 作者有话要说:翰林院收手了,但是令嫔忽悠了宫斗系数不高的元春,多贵人后宫干政的证据是拿到手了,太后也可以摘出来,到时候让他们小鱼咬大鱼,除了数字们有意放掉的陈家洛,其他一个都跑不掉。 谁摊上韦小宝这样的“女儿”,都是人生之大不幸;但是摊上八爷这样的“妈”,也绝对够呛,就看杯具装杯具吧~ ☆、出重楼之令桐多幸 若是陈家洛自己把“证据”交上朝堂,他,连着翰林院那帮蝗虫,得一起倒霉;若是他交给永琪,那就是永琪太后带着他跟翰林院的蝗虫们共同慷慨就义。 八爷乐呵呵地等着看笑话,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陈家洛,什么都没做! 胤禩郁闷了,算计人算计了两辈子,俩皇帝都掉过自己的坑,居然在陈家洛这小阴沟里翻船了,揉着酸痛的腰对着昨晚狠狠折腾自己的某人直翻白眼:“陈家洛……该不会是没看懂吧?”但是好歹是读过四书五经的啊,就算单纯点,也不至于不认识字啊! 最近跟着自家四哥管出旗商业府的胤祯无视两个哥哥在自己跟前秀恩爱,看着奏折感慨万千:“陈家洛是怕牵连到商会,其实他这人,还是有点儿优点的。” “牵连到商会?”胤禩越过胤禛直接抽折子过来看,眉峰蹙起,不知是嘲笑还是慨叹,“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怕牵扯到商会,就证明他压根没看明白这东西其实是假货;不敢伤筋动骨的人,是没有可能政变的。”当然了,除非他有和珅那拖最广大人民群众下水然后把自己捞上来的本事,或者韦小宝那假作真时真亦假的搅局能力——显然他都没有。 “他可以利用陈知画、可以利用香香,但是不敢伤害商会的汉人们……其实他这人,倒真是‘大义之君子’。”胤祯摇头晃脑地感慨着,顺便抒发一些“诛心之言”,“可惜,在这个大变局的时代,‘孔老二’那套,大多已经过时了。” 胤祯没有陈家洛的笑话看,只能看他八哥的笑话:“八哥啊八哥,你也有失算的时候啊!” 胤禩狠狠磨牙,胤禛忽然不着痕迹地插嘴:“十四,你在宫里,管商业府和商会的事,有点不方便吧?” “很不方便!”胤祯睁着自己真诚的大眼睛,用极像令嫔的尖尖小脸做出我见犹怜的哀戚表情,传达出来的意思就是——四哥,放过我吧…… 胤禛不 16 综琼瑶之浑水 作者:中华田园喵 动声色:“所以,干脆让弘历把你跟十三的婚期提前吧,毕竟你的公主府也建的差不多了。”那可是做给蒙古看的形象工程,可不比和敬和胤礽那府邸差。 胤祯整个人横着栽下软榻,胤禩则笑倒在胤禛怀里,可怜的十四爷扶着歪歪斜斜的旗头爬上软榻,恶狠狠地几乎要扑过去咬人了:“四哥,你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亲弟弟!”这td的有爱人没兄弟的,小心爷真火了,你们这没带过兵的俩货加一起不一定打得过爷! 胤禛还是面瘫脸:“我去问过十三的意思了,他不反对。”他一问,自家那九龙夺嫡中唯一有人性的弟弟就变蒸汽机了,蒸汽机当然是不会说话的,何况以十三舌头打结的程度,估计等自己走后一两个时辰才能恢复语言能力。 但是,世界上有一种承认叫默认,对不对? 胤禛绝对不承认自己腹黑了。 胤禩握着他的袖子笑得直打滚:“没错,很好很好,这桩婚事也是小弘历一桩心病,早点办了也好,还能鼓舞蒙古的气势呢!”可怜的蒙古,已经被拖得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胤祯磨牙:“八哥,不带这样的,爷才十四岁!”二哥拖到十八岁才嫁呢,九哥三哥则是快十九岁才“出阁”的,凭什么他十四岁就要“便宜”那个呆瓜! ——你就不想想你可怜的八哥啊,十五岁,皇阿玛都生下来了。 胤禩继续打滚,顺便安慰自家弟弟,显示同为八爷党的“默契”:“没事,又不是让你现在就生孩子,你还小嘛!” 胤祯脸皮再厚也扛不住了,小脸血红,直接把奏折对胤禛甩下去:“爷要找皇阿玛告状!”这可怜孩子,被俩哥哥欺负得疯魔了。 “皇阿玛也希望你们早点修成正果。”胤禛釜底抽薪——其实,皇阿玛那态度,用“破罐子破摔”更合适吧? 胤祯决定,要是皇阿玛真这么急着把他“嫁”出去,那“出嫁”的时候,一定要学二哥好好掐皇阿玛一顿! “朕只希望你们少给朕找点事!”忽然传来嫩嫩的但是很有威严的声音,原来是被背后议论的正主来了。 三个不肖儿子都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接驾,胤祯手心汗湿异常庆幸——怎么就忘了皇阿玛已经会走路了呢?还好刚刚那话没说出来,要不然他敢拿大将军王的威名打赌,他不出一个月就要被皇阿玛当洗脚水泼出去了……这悲催的人世间啊! 康熙郁闷地瞪他们几眼,自己爬上软榻,把他们兄弟只要一掐上就会飚的孙悟空的筋斗云都自愧不如的话题拉回来:“陈家洛真的没打算把那事捅上去?” 胤禛苦笑:“他还特别派人去提醒商会的负责人,千万小心,不要因为一时的利益犯了出旗商业府的律例。”弄得商会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也不是没脑子啊……怎么就对这些党争势斗看不明白呢?”康熙只能得出一开始的那个结论,“果然是读书读傻了。” 也是,这样的人,再有雄心大志,再慈悲为怀,也只能做政治斗争的牺牲品。都说书生造反、十年不成,科举果然害人啊,还是td的双刃剑! ——自古帝王,无英雄。 康熙抬头,凛冽的目光一一扫过自家的儿子们:“朕知道你们等着看戏,但是正事不能不做,这样吧,让小五去跟二公主谈谈,或许咱们可以各退一步。” “是。”三个儿子都不是笨人,全部拱手,还很有自觉地告诉皇阿玛他们没有只顾看戏: 胤禛:“皇阿玛,儿臣这就联系广州十三行的潘振承,让他们进京。” 胤禩:“皇阿玛,韦大人跟儿臣讲了许多书场妓|院的作用,儿臣也在那里做了一些实验。” 胤祯,讨好地笑:“皇阿玛,十哥传来消息,科学院已经可以开始筹备了。”皇阿玛,您千万不要金口一开把儿臣嫁出去啊! 康熙无视那张最适合装柔弱扮可怜的小脸:“希望陈家洛能抓住这次机会。” 胤禩实在不想说那个男人没用——皇阿玛都觉得,话语权只在霍青桐这个女人手里。 宫廷画院,胤祺小心翼翼地维持离霍青桐十步远的距离,就怕这位武功高强的二公主一下子飞过来掐上自己的喉咙。 霍青桐看着胤禩交给她的信,神色肃穆。她看了很久,久到胤祺的腿都有点酸,不得不靠在了门边的椅子上,带着三分小心三分敬佩三分同情还有一分欣赏的态度,看着霍青桐比起一般女子更显刚毅的侧脸在夕阳的余晖下熠熠生辉,带着几分圣洁又不失刚强的美。 虽然没有含香的妩媚,香香的纯真,但是霍青桐的美是经历了战争风云洗礼的绝艳,是能穿透岁月,傲视历史的孤绝。 “洋鬼子,这信上说的,都是真的吗?”霍青桐轻轻放下信,昔日神采飞扬刚毅果决的双眼中,透着无限的疲惫。 胤祺真诚地对上她的眼睛:“二公主,我们没有必要骗您。” “也是,我如今不过是个阶下之囚罢了,难得当朝太子看得起,还跟我做交易。”霍青桐淡淡地自嘲着。 胤祺不说话,只等她决定。自己不过是个画师,而且能力也远逊于九龙夺嫡中那几个在兄弟相残中增长经验的——这话是高姑娘在皇阿玛的微笑中战战兢兢被逼出的“实话”,说得那九只脸色都很奇怪,看得他跟六弟七弟都异常爽快——所以,自己跟那几只比还比较闲。用陪伴美人打发闲暇的时间,再舒适不过了。 ——要是这个美人不是个会杀人的,就更好了。 霍青桐揉揉自己的太阳穴,长长的睫毛盖上了眼帘,遮住痛苦之色:“香香太单纯,根本不会撒谎,我就知道她跟陈家洛的事是压不住的,可是他偏偏还要逼着香香来!” “那二公主的意思——”似乎有点苗头了,胤祺试探性地问。 “你们真的肯放过香香?”霍青桐还是很怀疑,“只要我十年内不跟朝廷作对?” 胤祺再次真诚的点头。 霍青桐挑起略带妩媚的嘲笑:“你们信我的保证?” 胤祺微笑点头:“我信,他们也信。” 霍青桐却还是不敢信:“……真是奇怪,你们不去找陈家洛,却来找我,他才是红花会的总舵主。” 胤祺摸鼻子,习惯了男权社会的人实在有点儿说不出口:“他……循亲王从来没把他当回事,不过他说,二公主倒是颇有外国女皇陛下的风采。”陈家洛你还能再丢人一点吗? 不过也能理解,这么厉害的女人,没几个男人敢爱的。 霍青桐只是默然,因为跟鄂罗斯打过交道,也不异讶于女子为帝的事实了,终于攥紧了手:“行,我答应你们。只要你们放了香香,我十年内绝不与朝廷为敌。” “多谢二公主!”胤祺像模像样地一手扶在胸前,行了外国人的揖礼。 消息传回毓庆宫,康熙也舒了口气,韦小宝得意地对着婵儿挑挑眉。 婵儿顶着板砖脸,转过身子数珠子。 胤祺这才明白过来,这鬼主意是韦小宝出的,不由好奇:“韦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韦小宝吃桂花糕转眼珠子,贼贼的样子让婵儿真想抽他:“你就不懂了,当初郑克爽那小乌龟,为了活命抛弃阿珂,真不是东西!但是这个青桐美人绝对不会抛弃妹妹的,嘿嘿!” “韦爵爷的意思是——”胤祺似乎明白了些。 康熙慢悠悠地注解:“香香于霍青桐,就是一份负累,还是她放不开的负累。所以,香香自然是不能杀的,还最好长命百岁。”反正那个香香也没名分,到时候送出宫就是了。 ——至于和妃,小弘历不是打算杀她了吗,杀了,自然就没了,对不对? ☆、出重楼之令琪多痛 履亲王府上,胤祉闷在房里抱着胳膊生闷气,胤祐一边安慰他家三哥一边对着门外喊:“他要再敢来,直接关门放狗!” 胤祉冷笑着纠正他语言中的不切“实际”:“不是关门放狗,是关门打狗!咱这府上的狗,跟他比都掉份儿!” 胤裪跟胤禄也气得小脸冒火,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打、狗、混、蛋、玩、意儿!” “三哥你别生气,为了这么个不着调的东西气坏了身子真不值得。”胤祐亲自端着一大碗两小碗消暑的银耳莲子粥过来,让两个奶嬷嬷喂弟弟,自己殷勤地喂三哥。 胤祉把那清甜香软的凉粥咽下去,心里的火气终于消了一点儿,重新把目光投向了手里的书:“爷才懒得为了这么个东西生气,反正迟早是个死人,有这点时间,还不如看看孟德这个鸟东西的文章呢!”四哥那边还等着他的翻译呢! 胤祐胤裪胤禄一起默默向先贤道歉——对不住啊,孟德斯鸠先生,三哥只是在生永琪的气,无意中迁怒了你而已,其实三哥是很尊敬很佩服你的……曹操先生您乖乖睡您的棺材板儿里去,别太神经质,您就是个躺着也中枪的…… 把咱们的文豪诚亲王气得“鸟东西”都出来了,自然又是因为永琪。永琪的大侠大舅子箫剑,可是对当日龙源楼里那惊鸿一瞥的甜美女子念念不忘,偏偏给自家妹妹诈出来了,更偏偏晴儿在还是晴儿的时候,跟永琪走得很近。总之,悲催了,小燕子可不管胤祉现在是“有夫之妇”,硬是缠着永琪帮她哥哥追“嫂子”。 箫剑其实也没这想法,真的纯粹欣赏,好歹人家也是书香世家出生不是? 可是小燕子的话在那里呢:“皇后老巫婆给晴公主指的婚,晴公主怎么可能满意?永琪,咱们想个办法把晴公主救出来吧!” 永琪心里,小燕子就是天,为了讨小燕子的欢心,他可以帮忙撬自家哥哥的墙角,以欣雅的名义把胤祉骗到了荣郡王府一次,箫剑那灼热的目光差点把可怜的胤祉烧出一个洞——你就是纯粹欣赏,这感情也太“炽烈”了啊! 回来之后胤祉就装病了,可是永琪居然还敢天天上门,帮着自家大舅子向晴公主讨教诗文! 你把爷当摆设是不是?爷就算不是你的哥哥,也是你叔爷爷!胤祐从来温和柔美的笑容中终于出现一抹爱新觉罗家代代相传的阴狠,“慈爱”地摸了摸两个弟弟的头,意思就是——你们俩连话都说不利索,还是乖乖在家呆着吧,给三哥出气这种伟大的任务,还是留给爷出风头吧! 胤裪跟胤禄对视一眼,同时对着胤祐摊手——你该干嘛干嘛去,爷还小,爷不烦心。 “三哥,你好好休息,我去找小八一趟。”胤祐整整自己的亲王仪服,带着温和的笑脸,像宫中进发。 胤禩听了胤祐的主意,顿时笑得很“同感”:“七哥啊,你说这永琪……咱们兄弟里,还有几个是他没得罪的?” 胤祐数数手指头,嘴角抽了——两辈子加起来的,十五个兄弟,似乎跟永琪真的没一点交集的只有五哥胤祺了,但是永琪你要是连个成天宅着的西洋画师都能得罪……你这找死找的也太凶残了吧? 其实已经很凶残了,五爷可是对永琪那序齿和那名儿都很不满意——难得跟爷“有缘”的,怎么偏偏是个脑子不好的? 胤祺发这通牢骚的时候,婵儿睨着胤祚,那表情很是意味深长。 胤禩拍拍胤祐的肩膀,同样绽开了温和的笑容:“放心吧,七哥,这件事,弟弟一定让太后通知永琪。四哥,没问题吧?” 一直站在一边保持沉默以避免自己因为某个好孙子变成丢人的呈堂证供的胤禛维持面瘫脸默认,实在不好说——你们两个能再笑得“仁慈善良”点吗? 送走了胤祐,胤禛立即给慈宁宫传消息——通知永琪,陈家洛手中,有一份事关出旗商业府,足以扳倒循亲王的至关重要的证据。 永琪,本来真的没想带你玩的,但是你自己送你那白嫩纤细软弱的脖子上门来,咱们就笑脸迎人欢迎光临,等你进了门,再关门打狗! 于是,得了信儿的永琪高兴得顿时s福尔康,鼻孔朝天得意非凡——只要十弟倒了,爷还是隐形太子! ——话说你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呢? 但是永琪已经屁颠屁颠回府,让人把陈家洛叫来了。 陈家洛听闻荣郡王主动找他,真是吓了一跳。要知道他跟永琪虽然是合作关系,但是永琪对他一向是不冷不热的。不过他是往好处想的——说不定是荣郡王终于想通了,还想着该如何用为帝之道劝说荣郡王,让他弃暗投明,在香香的帮助下重新变回乾隆最宠爱的儿子,但是没想到永琪张嘴就问他要出旗商业府的那些“罪证”! 陈家洛自然没那个脑筋去想到底是谁泄露了此事,不过对待这份东西,他是很慎重的:“荣郡王,恕下官直言,这份东西如果交上去,能不能扳倒循亲王,下官也不知道,但是其中牵涉到很多商会之事,恐怕……” 永琪哪里在乎这些,摆摆手,很是不耐烦地继续高高在上:“那又如何?” 陈家洛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邪火,脸上却不显:“荣郡王,恕下官直言,商会是百姓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造福无数百姓,决不能沦为朝堂党争的牺牲品!” 不过啊,陈家洛你怎么就没发现,你自己已经成了朝堂党争的牺牲品? 永琪哼了一声:“本王可不管什么商会不商会,本王的目的就是扳倒十弟,你现在怎么说也是本王船上的人,最好乖乖把东西交出来。” 陈家洛双目坚定:“下官不能答应,这份东西呈上去,皇上一定会迁怒商会的。”虽然他不怎么懂政治,但是这明摆着是商会和出旗商业府“勾结”的“罪证”啊! 永琪气急,鼻孔快冒气了:“陈家洛,你听不懂本王的话是不是?” “下官只知道王爷这般……胜之、不武。”本来该是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的话语,但是陈家洛却心虚了,他将香香卖给乾隆皇帝,难道是君子所为吗? 一入朝堂深似海,从此侠义是路人。入了官场,就别指望干干净净,千年来都是如此。 永琪没发现他心中的百转千回,踱着步越发的不耐烦:“陈家洛,本王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交不交出来?” 陈家洛压抑住心中的苦涩,声音还是那般坚定:“陈家洛决不能害了无辜的百姓。” “你!”永琪发狠了,红着眼睛对着外面吼,“来人,给本王搜身!” “你敢!”陈家洛哪里受的了如此侮辱,冲着冲进来的侍卫大吼一声,“本官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你们有什么资格搜本官的身!” 永琪府上的侍卫是乾隆赐下来的,倒也不是不知事的那种,被这么一吼也都退缩了,是啊,私自冒犯朝中大臣,还是颇有势力的陈家公子,他们也知道,十分严重。 陈家洛趁着侍卫们迟疑的功夫,一纵身跳上外墙,刚想翻出去,忽然背后袭来一道青影,手执宝剑,剑锋凌厉,陈家洛慌忙以扇子迎击,怒意更甚:“箫剑,你做什么?” 箫剑傲气地出剑:“让你把该交出来的东西交出来!” “你疯了!”陈家洛趁着侍卫们不敢上前,故意让箫剑把自己逼到墙角,小声怒言,“这份东西要是交出去,商会肯定保不住,很多汉人商人都会倒大霉的!” 箫剑跟陈家洛不同,他很早就浸淫江湖,为了身存更是心狠手辣:“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等我们以后得势了,再建起来不就行了吗?” “你!”陈家洛顿时觉得自己很疲惫,当初他为什么要跟这些人合作?他明明知道,箫剑跟自己不是一路人;还有青桐,青桐不止一次劝过自己,放弃政变,箫剑或许能成功,但是他陈家洛不是造反的材料……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论武功,陈家洛高出箫剑不少,但是他不敢真的下死手,箫剑确实越打越兴奋——想到自家妹子真的能做皇后,能不兴奋吗? 两人正胶着着,忽然下面传来两声喊叫,一愤怒,一担心:“哥哥!”“哥哥!” “小燕子!” “知画?” 大白天的,墙上站了两个大男人,打得风生水起,后院也难免被惊动了,陈知画捂着嘴,泪眼迷蒙,看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小燕子却很得意兴奋,挥舞着拳头依依呀呀:“哥哥,揍他,加油啊,揍他!” 刀剑无眼,自家哥哥没有武器,只以一把扇子迎击箫剑的宝剑,本身就落了下风,偏偏小燕子还在落井下石,陈知画难掩眼中的恨意,冲着小燕子叫起来:“燕格格,他是我的哥哥,你不能这样!” “你哥哥?”小燕子被她泪眼寒怒的模样弄得怒火上头,想也不想就直接冲着知画冲过去,一把推上,“打的就是你哥哥!” ☆、出重楼之令心多负 陈家洛一直在关注妹妹这边,看到小燕子飞扑过去,心道不好,也不敢再缩手缩脚,用足内力把箫剑逼开,赶紧冲向妹妹—— 陈家洛一把搂住知画的腰闪过小燕子的攻击,但是追之而来的箫剑刚刚被陈家洛的内力伤到了内脏,眼前一花脚下一滑,一不小心正撞上了小燕子。 “啊!”小燕子凄惨地跌倒在地上,本来她皮糙肉厚,摔一下也没什么,但是现在偏偏是夏末,小燕子贪凉就穿的极少,而她的背又刚好撞上了石阶……一滴滴鲜红的血液,从小燕子裙摆上蔓延开来,猩红刺目,看得所有人都愣住了。 箫剑和永琪吓坏了,立即要冲过去抱小燕子,陈知画扑在陈家洛怀里,心惊肉跳脸色惨白,一直躲在远处的欣雅却在这个时候让嬷嬷们分开众人,冲着永琪和箫剑大吼:“别碰燕格格,让嬷嬷来,燕格格可能是小产了!” 没错,跟自己几年前小产的情况一模一样。看着那熟悉的场景,看着那猩红的血液,欣雅心中顿时浮现一丝恶毒的快意。 “永琪,我好痛,好痛,哥哥救我……”房间里传来小燕子凄厉的嘶吼,还有一股股浓重的血腥味。 永琪和箫剑都脸色刷白全身颤抖,欣雅却挡在门前,坚决不让他们进去:“爷,萧公子,不说女人的血房是最晦气的地方,就是你们不怕污秽,要是你们冲了进去,嬷嬷们估计也会不知所措不好做事,你们还是先在外面等吧!” 永琪跟箫剑急得跳脚,但是欣雅说的确实没错,他们确实帮不上忙。可惜再多的祈祷还是没有用——不一会儿,一个满手鲜血的嬷嬷惊惶万分地冲出来:“王爷,燕格格的孩子……保不住了!” 永琪怔怔地看着那一滩鲜红粘稠的血液,那是他跟小燕子的孩子啊……箫剑已经一把推开欣雅,红着眼睛冲进去了…… 欣雅踉跄了几下,站稳之后,对着陈知画露出一个不着痕迹的笑容,慢悠悠地跺走了。 陈知画伏在陈家洛怀里,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羊羔,柔弱而单薄。 不论永琪看到那三个多月已经成形的胎儿时多悲愤,在陈家洛要离开时,他还是红着眼睛把人拦住了。 “荣郡王,你干什么?”陈家洛厉声问道——永琪把自己的妹妹知画拎在手里,另一只手,则执着箫剑的那柄宝剑。 永琪的眼里恨得都能溢出血来,抓着知画肩膀的手不由攥紧,知画疼得小脸惨白,都快痉挛了,哭喊般的哀求:“哥哥,求求你,求求你把东西给五爷吧!” “知画你——”陈家洛大怔,而此时永琪的剑已经横上了知画的粉颈。 “陈家洛,快把东西交出来,要不然我就杀了她!” “——你敢!”陈家洛握紧了拳头,恨意凛然,“不说我妹妹是你妻子,她还是朝廷封的固山格格,钦赐给你的侧福晋,你没有资格杀她!” “放屁!”有那么个拿规矩当儿戏的老爹,永琪显然也很得“真传”,锋利的剑锋压低了几寸,知画柔嫩的脖子上被划出一道血痕,“这个贱人敢害我跟小燕子的孩子,若不是还有点用处,我现在就砍了她!” “你!”看永琪形似癫狂的模样,陈家洛终于明白,他是认真的——颤抖着手从袖中掏出那份“证据”,对着堵在门口凶神恶煞的箫剑冷言,“箫剑,我的功夫你清楚,豁出我跟知画这两条命,换你们两个的项上人头,我陈家洛还是做的到的!” 箫剑也知道,这位陈总舵主的武功还在自己之上,而且自己还受了伤,但是想到自家妹妹那个无辜的孩子……恨恨地咬牙:“你要如何?” “放了我妹妹!”看永琪这副发疯的样子,知画绝对不能再留在这里! 永琪真的很想杀了陈知画和陈家洛给他的孩子陪葬,但是箫剑冲过来死死拉着他——你我加起来,未必是陈家洛的对手,真把他逼急了,大家得一起死! 陈家洛全身汗湿,眼前是心爱的妹妹,手里是事关江南同胞的“证据”——他觉得自己宛若攥着千斤重担,摇摇欲坠。 “哥哥……”陈知画的眼睛也朦胧了,她好疼,她好恨,她为什么要嫁给永琪? “行!”永琪咬咬牙,终于把知画交给了箫剑,陈知画给箫剑互看一眼,忽然一人扔出证据,一人推出陈知画。 “知画,我们走!”陈家洛一把抱住妹妹,运足内功,飞出了荣郡王府。 刚刚回来只看到一团飞速消失的背影的蒙丹急急忙忙跑过去:“怎么回事,是不是有含香的消息了?” “哥哥……”出了荣郡王府好一会儿,知画的泪水才后知后觉地如泉水般溢出,她觉得自己有万般的委屈,但是不知道如何说出口,陈家洛忽然在她背后一点,她猛然晕了过去。 “总舵主……”一个红花会成员接过被点了睡穴的陈知画,但是对陈家洛欲言又止。 陈家洛收起心中无限的伤感与疲惫,摆摆扇子:“你先带小姐回去,我还有事。” “总舵主……”抱着陈知画的人看着那年轻却孤独佝偻的背影,实在说不出那句——总舵主,我们收手吧! 家国大义,民族复兴,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但是,就算是觉得靴子里灌了铅般沉重,陈家洛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走过去——履亲王的府邸。 进了朝堂,还是知道了一些事情,譬如,主管礼部的履亲王永珹也是循亲王的人,实为皇子,位高权重,而且性格温柔和善,现在只能指望他,救一救那些可怜的商人了! 胤祐对陈家洛的到来并不惊讶,而且给了他在荣郡王府都没有的待遇——亲自迎进门,请坐下,并让下人上茶。 清甜中带着一丝微微的优雅的温温的茶水让陈家洛苦涩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他迟疑半晌,还是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你是说,荣郡王手里掌握了一份有关出旗商业府的,对循亲王很不利的证据?”胤祐的声音很温和,带着点蛊惑人心的感情,虽然比起自家八弟是差远了,但是对付一个陈家洛,足够。 陈家洛捧着茶碗,颓然地点头——他知道他这么做,自己的大计可能就泡汤了,但是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商会被毁,更多的同胞死在鞑子的屠刀下…… 胤祐不想提醒他,此事漏洞实在太多,就独独一个翰林院庶吉士掺和商业府的理由,恐怕眼前之人就没想清楚。 不过自己的目标也不是他,所以胤祐并不打算逼进,而是淡淡地岔到另外一个故事上去了:“据说,陈大人少年一直在外‘游学’,去过不少名山大川,应该也听说过许多奇闻异事吧?” 陈家洛现在已经被黄连填满了心,根本没有心情扯什么民间传说,只是无力地点了点头。 胤祐暗暗叹气,其实陈家洛那个“荒唐”计划,怎么说呢?自家那侄子确实不着调,永琪那侄孙子就不说了,要是陈家洛有点王莽或曹操的魄力,说不定还真能成,可惜他是个好人,还是个大侠:“陈大人,本王倒是听说过一个奇妙的故事,不知道陈大人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不等陈家洛反应,胤祐便悠然开口:“从前,有一个古国,它的君主很残暴,只知道捞钱,可以听任自己的百姓因旱灾饿死了几百万。幸运的是,民间出了一位英雄,他带领着一穷二白的百姓们奋勇反抗,他们很穷,只有小米加……镰刀锄头,可是他们很勇敢,他们坚持跟君主的精锐部队抗争。” 陈家洛倒是难得提起了一点兴趣,他感觉这跟他经历有点儿像:“……后来呢,那位英雄成功了吗?” “别急啊,听我说。那位英雄很穷,他只能在百姓的支持下打仗。”胤祐淡笑着抿了一口茶,继续说,“有一次,他在一个县又遇到了君主的精锐部队,英雄精于兵法,他算了自己要打三天的仗,于是跟当地的百姓说,要供应他的军队三天的军粮。” “一个县,三天的军粮?”陈家洛惊了,在回疆那边,他也是打过仗的人,一支军队三天的军粮……那是个什么数目? “是啊,当地的县委……哦,县令报告这位英雄,全县的粮食,加在一起只够他的军队吃一天的;第二天,他去把稻田里所有没有成熟的稻子割下来,把百姓家的留着来年种田的种子收集起来,又可以吃一天;第三天,他令人宰掉全县所有不管家养还是野生的动物,育种的,没长大的小猪也宰掉,这样,就保证了三天的军粮。” “连幼苗和种子都……”陈家洛的脸已经是惨白的了,双手不断颤抖,“那百姓怎么办?” “陈大人不是该关心英雄打赢了没有吗?”胤祐似笑非笑地看他。 陈家洛才反应过来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了,立即抹汗:“下官逾矩了……请问王爷,这仗,结果到底怎么样?” 胤祐不吝于表现出自己对那位英雄的敬佩:“打赢了,以少胜多,以弱胜强,领兵者的智慧气度,不输赤壁之战中的公瑾,总之是很漂亮的一场仗。” “……那百姓呢?”陈家洛的牙齿还在打战。 “那个县,在后来的几年里,不说农田,连树木都不生了……因为树皮,被人吃光了。”胤祐没有直接回答,但是毕竟是中了探花之人,哪里能不懂? “后来,那位英雄打败了暴君,建立了新的国家,百姓很幸福。但是那个县,直到新的国家建立十年后,都没有恢复生气。” 陈家洛默默闭上了眼睛,但是胤祐的话还是传入了他的脑海:“不过,英雄是站在‘最广大人民群众’的立场上的,百姓都称颂那位英雄,继续打仗的时候,甚至许多民众都把自家舍不得吃的存粮主动拿出来,用小车推着送到战场上,英雄跟暴君决定胜负的一场仗——英雄的军队把暴君的军队困在城中数月,暴君的军队粮草尽绝,是饿的打不动了,才投降的。后来,这场战争,被称为‘用小车推出来的胜利’。”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想把陈家洛摘出来,只能让七七出手了,毕竟这个是最善良的…… 故事都是真实的,那个县叫葭县,不过打仗的是彭老总,“站在最广大人民群众的立场上”的决定则是太祖下的。这里就综合了一下。 ☆、出重楼之令书多金 还沉浸在于其说是鼓舞不如说是悲壮的故事里,陈家洛直到胤祐走过来拍他才回过神:“王爷您……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胤祐已经走到他的跟前,还是温和的笑容:“不用担心商会的事,所谓的‘证据’是假的,他们不会有事的。” “——王爷?”陈家洛不是笨蛋,哪里听不懂胤祐话中有话? “陈总舵主,你是个好人,真的,难得的好人。但是你不是政变或者造反的材料,至少你看你的四书五经,不会说‘孔老夫子的道理千千万,归根结底一句话,造反有理’。”胤祐慢慢往后挪,很精准地躲在了一群暗卫的包围里,还是温和的笑,“至于政变,比起造反,更需要狠心,你是个好人,所以你做不了东汉的光武帝。”当然,也做不了同样是书生出身的洪秀全。 陈家洛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看着那一圈圈的武功不输自己的暗卫,他连动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实在想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胤祐拍拍手,示意暗卫们给陈家洛让出一条路:“你走吧,你放心,青桐公主和香香公主都会安全的,要是你不放心,可以留在京城等他们一同出京。但是令妹陈知画,毕竟是上了皇家玉牒的侧福晋,你可不能就这么带她走,要不然可成了‘奔逃’了。不过那荣郡王……这样,本王给你个建议,你把知画姑娘送到宗人府吧,这件事,再过几天也要完了。” “你……”陈家洛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个履亲王是什么意思,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还要放自己走? 胤祐摸摸鼻子,有点儿不好意思:“此事就是本王搞出来的。本王针对的是荣郡王和那个箫剑,但是没想到会牵连令妹至此,本王也十分抱歉。”还有就是陈家洛你快走吧,里面那两只可不是一般的凶残,要是他们出来,你就不是有没有命的事情了! 陈家洛握着扇子的手紧了紧,看着胤祐温和而真诚的面容,闭上了眼睛……转头,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了出去。 “离开朝堂吧。”胤祐叹息了一声,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陈家洛听清楚。 陈家洛的身子又踉跄了一下,背影还是带着佝偻疲惫的坚持。 胤祐在暗卫的保护下,慢悠悠地往后间走,里面还有“讨价还价”的声音: “其实跟孟德那只鸟比起来,伏尔泰也不差,就是这名字……忒不会取了!”或者说,某个三百年后的女“作家”太会yy了,先贤的名字啊,换个字就能用吗?害得爷这三百年前的人看文章都得下意识地忽视署名,要不然膈应啊! “三爷精通五国外语,和某佩服。” “哪儿啊,还不是给二哥和老四逼的。尤其是二哥,你都不知道他那鞭子……专门对着弟弟用!哎,可惜爷都没几个帮手,忙死了,那些个玩启蒙运动的,也太能写了!” “翻译局也在筹备中了,三爷不必如此伤神,再说,精通外语的,广州那边真不少。” “他们学洋话是为了搂洋人的钱的,哪个肯上京陪爷啃书,咱们大清的官员俸禄不是一般的少啊,老四那养廉银子也就够个清官日常开支的……哎,也难怪贪啊!” “也是,这翻译局,四爷是打算弄成了‘义务‘部门的,真真是清水衙门中的清水衙门,光靠国家掏银子是不够的,这样吧,和某这些年经商,也盈利不少,翻译局的官员的工资和某不敢说,但是这译文书的出版,和某多少可以资助一些。” “然后这刻印出版行业,你打算占多少?” “和某当然依律行事。” “爽快,好!就这样吧,爷这个计划也做的差不多了,你带给老四吧。” “多谢三爷。” 听得里面黑暗的“权钱交易”已经差不多结束了,胤祐才接过侍女手里的茶盘,乖乖给他家百~万\小!说看累了的三哥奉茶点。 和珅也沾了光,得了一杯清茶,立刻恭敬地“谢王爷恩典”。 胤祉不客气地挑豌豆黄吃:“七儿,陈家洛走了?” 胤祐乖溜溜点头:“弟弟已经跟他摊牌了,看样子吓得不轻。” “不管了,反正他这性子,成不了事的。”胤祉满不在乎地把和珅挥退,“对了,这些书,别忘了带给老四。” 胤祐维持着春风般的笑容,等和珅走了之后才过来给他家三哥捶腿:“哎,弟弟还真不忍心让和珅去对付那个陈家洛。”太特么的凶残了,人家也是个好人,难得的英雄人物,就不给这位权相奸相财相三位一体、连阎王爷都不收的孤魂野鬼折腾了。 胤祉懒洋洋地挪挪腿,示意他敲重一点:“他也是个可怜人。” 陈知画到底是进了宗人府——官兵们围了陈家洛的家,陈家洛为了掩护红花会成员,不得不把妹妹交出去。 胤祁还是好吃好喝招待了,不过这位侧福晋自己不吃不喝还哭个不停,就不是他能管的了吧? 永琪也到底得了陈家洛那份“证据”,虽然他是个郡王,但是还真没办过跟钱有什么关系的差事——除了他皇阿玛做好了送给他临门一脚的,他略微翻了翻那份东西,发现确实是“大罪”,便得意洋洋地准备上朝弹劾胤禛了。 弄得咱们的先帝爷郁闷了,和美人也郁闷了≈ap;ap;not;——你当御史是死的啊? 御史告人,一张嘴随便怎么说,说错了皇帝还不能杀你——言官嘛,皇帝都是尽量不招惹的。尤其是明朝那些个宁愿杖毙也要说话的死节之士,能逼得皇帝都想抹脖子。 可是你一没差事的郡王怎么就不想想,你该怎么跟你皇阿玛解释这份东西的来历? 和珅憋屈得快吐血了,看得旁边的福康安很欢快:“哎,猪一样的队友果然最伤人。” 和珅抢过他的扇子扇风,气闷地收拾东西下班干活去,就是不明白永琪那脑袋里的东西了——好歹爷是太后的亲族,是都察院的副御史。爷现在是办闲差,今天是特地为了你在都察院坐了四个时辰,都给你台阶了你还不走,你就这么凶残地坚持自己去找死? 鹿鼎公那保存嫡系,背后攻击的为官之道没有传下来啊! 其实拉着福康安往外跑的和珅误会了,永琪还真的想过他,但是又瞬间否决了——告发十弟“大逆不道”,这可是头功,决不能被别人抢去! “哎哎,你带我去哪儿啊?”福康安被一路拽出都察院,直奔某人的家,忍不住抗议,“喂喂,你跟纪晓岚玩你们的,别再把爷扯进来。” 和珅推他去敲门,苦笑:“你不来,纪夫人能把我打出去!” 福康安嘴角抽了,觉得自己必须强调清楚:“恩将仇报的是你,不是我!” 和珅扇扇子,不置可否:“所以我是来还他的。” 和珅猜的没错,如果没有福康安这个郡王当挡箭牌,纪晓岚和杜小月连草堂都不会给他进,现在好歹是进来了,纪大学士的夫人——杜小月给两人上茶,福康安那杯看样子是正常的,自己这杯……和珅看着那黑乎乎的怎么看都像煤灰的漂浮物,不着痕迹地合上茶盖。 “和大人,我泡的茶不合您的口味?”偏偏杜小月看见了,阴阳怪气地问道。 和珅微笑:“岂敢岂敢,纪夫人的手艺,和某岂敢挑剔?” 福康安坐在另一个主座上,看主座上的纪晓岚抽烟,再看客座上的和珅微笑,觉得诡异地呆不下去了,赶紧敲敲桌子:“和珅,快说正事吧!”别一天到晚笑得春暖花开坏得由内而外,有“皇玛嬷”那一只笑面虎就够了,和珅你已经够歪了,不要再好的不学学坏的! 纪晓岚磕了磕烟袋,杜小月没好气地下去,把空间留给男人们。 纪晓岚终于开口,沉吟中带了几分警惕,毕竟被和珅坑了几回了:“慧郡王,您跟和大人光临寒舍,是读书,还是……” 福康安只顾喝茶,示意自己是无辜的——找你麻烦的是那位。 和珅也确实是有事要说:“和某听说,即使上次劝诫被罚看了几天的城门,纪大人最近还一直在联系几位御史,商讨这捐纳制度……” 纪晓岚赶紧挥烟杆子打断他:“哎哎,和大人,这不是朝上,不谈国事,不谈国事。”虽然废除捐纳制很难,但是也不是没机会——若是给这人一搅合,说不定真没办法了! 福康安继续喝茶,掩在袖子后面的眼睛转了转,心里更叹某人的老奸巨猾——拿循亲王的事当人情来还纪晓岚的债不说,废了捐纳制合了循亲王的心意,这坏人前程的黑锅还都让纪晓岚背了,真会做生意! 和珅却自顾自地说下去:“纪大人,和某也就是个建议。这捐纳制,往明处说就是买官卖官,一直不废除,就是因为朝廷缺钱。但是若是朝廷不缺钱,那这捐纳银两……” 纪晓岚见他真的是在跟自己谈这件事,转念想了想,声音压低,带着点鄙夷:“和大人,若您是来还纪昀的人情的话,这也太不真诚了吧?”拿循亲王的计划还我的人情,这也太无耻了吧? 和珅轻启那泡着煤灰的茶水的茶盖,声音也低得有些暧昧不清:“纪大人不是一直想知道,和某究竟是谁的人吗……慧郡王,我们打扰得够久了,告辞吧?” 福康安真想抬脚踹他——你拿爷当敲门砖用就算了,还打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和珅用哄孩子的目光看他:“和某已在迎宾路定下一间雅间。” 福康安直接上扇子敲他:“爷不吃鱼了!”上次那顿鱼吃的他想吐,好几天做梦都梦见自己变成一只猫! 和珅还是微笑:“慧郡王请。” 纪晓岚抽着烟送他们,一边看两人拌嘴一边深思:这样一来,和珅等于跟自己承认了他是循亲王的人,那么他的意思,就是…… 杜小月把玩着一把扫帚,鼓着腮帮子:“先生,不是说,这和珅跟慧郡王关系不好嘛,怎么感觉不出来?” 纪晓岚抽了一口烟,摇头:“他们这关系,真的不算‘好’。”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和美人还欠纪晓岚一笔。 捐纳:捐资纳粟换取官职、官衔。此制起于 秦 汉 ,称纳粟。 清中叶(网络资料是从嘉庆期间白莲教起义之后大盛)后大盛,称为捐纳。朝廷视为正项收入,明订价格行之,加剧吏治腐败,成为一大弊政。 捐纳制是为了联合地主阶级,维护统治的,也是为了寻找科举之外的人才的。但是现在搞资本主义改革,商人一般比地主有钱,就都可以买官,再玩捐纳,会出事的…… 小剧场: 孟德斯鸠在先贤祠里面悲愤:“我不是鸟!” 伏尔泰在一边哭:“比起我,你已经算好的了,好歹还是能观赏能逗能吃的……我只能膈应中国人民啊!” 孟德斯鸠:“吃?……我宁愿膈应中国人民。” ☆、番外:如果重回上辈子 番外:如果重回上辈子(人物彻底崩坏……友情提醒,看得时候请保持口腔的空虚感) 不要以为回去是好事,得看时间地点人物的。 主角:康熙 重回时间点:刚登基的时候 干脆地跑到孝庄那里:“皇玛嬷,朕不生孩子了,反正二哥五弟都有孩子,到时候抱一个来就是了!”实在不行还有四弟那祸害呢! 尼玛不是斗死就是乱伦,与其生下来还要浪费力气掐死,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生! 孝庄板砖脸:“身为皇帝,怎么能没有子嗣?” 康熙憋屈半天,还是不想承认自己“有问题”,于是借鉴儿子们的“经验”:“其实,朕喜欢男人!” 孝庄崩溃:“……”老天啊,哀家不该把董鄂妃害死的! 主角:胤礽 重回时间点:被韦小宝拐带的前一天 胤礽扬着雪嫩雪嫩的包子脸,发扬兄友弟恭的友爱精神,冲到阿哥所,不顾胤褆的冷脸,硬把他牵出来塞到韦小宝手里:“韦大人,明天京城有灯会,你跟皇阿玛带大哥出去玩玩吧!” 结果—— 天地会诸人看看面有郁色的康熙,又看看警惕不已的胤褆,最终带着了然的眼神看他们的韦香主:“原来您是好这个调调的啊,韦香主,您果然‘高深莫测’……” 主角:胤祚 重回时间点:发烧病得起不了床的当天 康熙老爷子来看他,小家伙撑着身子睁开眼睛,真诚地看着他的皇阿玛:“咳咳……皇阿玛,趁着儿臣还能撑住,赶紧办过继之事吧,儿臣不想死的不明不白不瞑目啊!” 康熙:“……” 主角:胤禟 重生时间点:胤禩大婚之前 九阿哥哭着喊着跑到阿哥所里抱着胤禩的大腿哭:“八哥,你不能娶她啊,她给你拖后腿拖得太厉害了,而且差点害你断子绝孙啊!” 胤禩没有宣太医,而是直接带着胤禟去找宜妃:“你刚刚那些话,要么对着宜妃娘娘复述一遍,要么对着你表妹复述一遍。” 九爷觉得自己有必要拿算盘算一算哪种死法比较痛快——或者,干脆还是借老四的手吧! 主角:胤俄 重回时间点:康熙四十七年之前的朝堂之上 寂静肃穆的乾清宫里,十阿哥忽然大叫起来:“八哥,你不能跟嫁给老四这个混账东西!” 胤禩:“……” 胤禛:“……” 主角:无主角(抽风向) 重生时间点:接着上一段 八爷笑问十爷:“为什么是爷嫁?” 四爷保持面瘫脸:“你额娘比我额娘漂亮。”(尼玛这什么理由……) 太子爷捂着胸口,潸然欲泣:“四儿,你怎么能背叛我?” 直郡王凄惨一笑:“小八,哥哥这些年对你不够好吗?” 主角:弘时 重生时间点:还是接着上上段 众所周知四八的府邸是挨在一起的,好不容易从混乱的朝堂上脱身的四八一言不发视而不见地一起回家,四爷府上的弘时小包子忽然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抱住八爷的腿哭喊:“阿玛!” ……尼玛,周围哪里来的那么多恍然大悟的“哦”的? 主角:胤褆 重回时间点:被胤祉告发镇魇的当天 看着涌进来的大批侍卫,急匆匆地对着自己的心腹:“没时间销毁了,快快,快在那个娃娃的心口粘一块铁片!” 主角:胤禩 重回时间点:一废太子后,康熙让诸臣议立太子 胤禟喜形于色:“八哥,这可是你的机会啊!” 胤禩笑得春暖花开:“小九,告诉咱们的人,哪位阿哥也别写,全部写咱老爷子。” 胤禟傻了:“八哥……你怎么了?”二哥那疯病不至于还会传染吧? 胤禩阴笑,在心里狠狠钉小人儿:“反正他还不想退位,不是吗?” 胤禟觉得自己有必要给他家八哥普及一下常识:“立太子,是从皇上的儿子里选……” 胤禩笑盈盈:“孙子他都做过,儿子算什么?” 主角:胤祯 重回时间点:胤礽被废,他成为康熙的新宠 直接大刀金马地杀进宫对着他皇阿玛“摊牌”:“爷要去西藏打仗,打完去蒙古,再打完去新疆,总之爷不回来了,快写圣旨,要不然爷现在就告诉所有人你选的是老四!看额娘怎么跟你一哭二闹三上吊!” 傻子才留给京城给你当靶子竖呢! 主角:胤祉 重回时间点:在雍正朝之前的任何时候 直接进宫,扑到他面色铁青的皇阿玛脚下,抓着龙靴大有你不同意我不放手的架势:“皇阿玛,您就让儿臣去五台山替您舍身服侍皇玛法吧!” 其他那几只太凶残,爷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主角:弘皙 重回时间点:雍正登基、胤礽未死 弘皙拽着他家“皇父”(弘皙确实在奏折里称胤禛为皇父)的衣角飙泪:“皇父,您就把鄂容安指给侄儿吧!” 胤禛:“……”二哥快来把你家这头抽了疯的儿子牵走! 弘皙继续抹眼泪装委屈:“皇父,阿玛说他临终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到儿子带着妻子到他跟前磕个头问个安……” 胤禛彻底爆发:“你是不是想说还要生个孩子!” 主角:胤祥 重回时间点:雍正朝,跟胤禩一起被授予总理王大臣 把帽子往御案上一放,声音铿锵有力:“爷要去打仗!朝堂里,你们这对狗男男慢慢玩儿吧!” 主角:胤禛 重回时间点:把弘时逐出宫廷的第二天 咱们的雍正皇帝扒着廉亲王府的石狮子挠门:“胤禩,把弘时还给朕!” 八爷一边让人准备关门放狗一边没好气地大喊:“陛下您不是还有弘历跟弘昼吗,不缺儿子!” 四爷扒得铁门哐哐响:“实在不行,朕拿弘昼和弘历跟你换,二换一,还不行吗?” 八爷无语:“……你是从qy剧里穿出来的吧?”(好像有什么东西误入了……) 四爷内心:“t_t叛逆就叛逆点吧,总比没脑子抽风和要钱不要脸的强啊orz……” 以下是三三的情书特别篇:(再次提醒,千万别喝水或者吃东西……) 主角:胤祉 重回时间点:雍正刚登基的时候 看着皇帝跟八爷党越斗越激烈,再叹一句自己的人生真td寂寞如雪,于是没事找事,把上辈子雍正皇帝在某人灵前说的一大堆话整合成了一封情书给另一位现在还活着的当事人送去—— 第二天,廉亲王逼宫了…… 主角:胤祉 重回时间点:雍正刚登基的时候 承接上一段背景,再把十三爷的某些话语整合一下给圈禁府中的十四爷送去—— 十四爷不顾自己的“待罪之身”,提着一把刀冲上朝堂,刀架在脖子上,义愤填膺泪流满面几乎以死明志:“雍正,士可杀不可辱!” 雍正皇帝的面瘫脸下全是问号加省略号,逼宫逼出大家心照不宣的结果的廉亲王对着龙椅上那位笑得灿烂,躲在人群身后的诚亲王拍脑袋——不好,写的顺手按上一次的套路来了,落款忘记改了! 主角:胤祉 重回时间点:雍正刚登基的时候,加个背景,胤礽还没死,或者说快死了 胤祉忍着要吐的冲动,把上辈子某人一箩筐一箩筐的肉麻话整理成文送给了毓庆宫养病那位,当然这次注意了落款。 胤礽收到信之后,几乎被太医判了死刑的身体奇迹般地一天天地好了起来,用胤礽的话说就是:“爷不先恶心死他,死也不瞑目!” 主角:胤祉 重回时间点:同上 这次文豪诚亲王殿下非常注意了落款问题,鉴于上次把十四弟刺激得有点可怜了,这次便把信寄给了十三爷。 十四爷再次闹上了朝堂,再次拿刀逼着皇帝:“你冷酷残酷没穿内裤——爷也不管!你给爷个准话,你不让爷杀了他,你就做大清第一个逼死亲弟弟的皇帝吧!” 雍正皇帝的面瘫脸修炼地非常完美:“朕当然不能逼死朕的亲弟弟——所以,他归你了。” 怡亲王——反正,活着呢。 主角:胤祉 重回时间点:同上 有了上面三对“化干戈为玉帛”(???)的经验,这次诚亲王信心百倍地对看起来最该水到渠成的那对下手了,但是结果—— 下朝之后,廉亲王坐在龙椅上晃某人的领子:“你说,你为什么让小九去西宁,你明明知道他根本不懂兵法!” 雍正皇帝被晃得眼晕,委屈不已:“是他自己跑过去的,朕已经给年羹尧下旨,让他绑也要把人绑回来!” 廉亲王表示暂时接受这个说法,哪里知道半个月后另一位抱着一堆绳子打上养心殿了:“八哥,他就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他明明答应不为难九哥的,还让年羹尧用绳子捆九哥!” 雍正皇帝很忧伤,廉亲王很无奈,诚亲王在府里笑得前俯后仰直打跌,抚远大将军年羹尧表示回朝后各种小鞋。 主角:胤祉 重回时间点:同上 四对都祸害过了,三三还在想着要不要模仿皇阿玛的笔迹给四叔写一封,但是一来人鬼情未了太惊悚,二来生死两茫茫太悲伤,所以雍正朝第一媒婆(!!!)决定封笔了,但是今天翻自己的信箱,却发现了一封情书——开头的称谓是自己?! 淳亲王带着和煦地微笑上门:“三哥,他们八位让我告诉您,您要是不从了弟弟,他们就要‘帮忙’解决您‘闺中寂寞’的大问题了。” ——害人终害己啊! 作者有话要说:20只卖萌的小段子,折腾了喵四个小时,给两位妹纸的生日礼物,请不要嫌弃~ 其实喵本来想写一篇不正经无下限的抽风文,不知怎么的愣是给掰成了不像正剧的正剧,捂脸爬…… ☆、出重楼之令朝多利 朝会—— 荣郡王痛失爱子,上朝时候憋着气青着脸跟谁都欠他几千万两银子似的,可是乾隆爷却笑逐颜开,红光满面,得意的几乎要跳起来了。 三呼万岁之后,永琪大步上前,弹劾自家皇玛法“图谋不轨、居心叵测”,用词情真意切:“皇阿玛,出旗商业府勾结商会,意图谋反,请皇阿玛严办!” 人群里面的和珅是连转头看他的力气都没有了,胤禛也觉得他根本不需要出来为自己辩白——永琪啊永琪,你到底有没有抓住重点啊?重点是“欺上瞒下、独断专行”,而不是什么“谋反”,你皇阿玛我靠个出了旗的商业府再加上江南开面粉厂的人谋反——你觉得可能吗?你觉得,爷的兄弟们会不会笑死爷? 循亲王身上那寒气绵延不断往外冒,冻得周围的大臣都在缩脖子。翰林院众人尤其害怕——他们已经收手了,为什么荣郡王还会闹出来? 和珅刚好站在纪晓岚旁边,听到永琪的发言,一边翻白眼一边跟纪晓岚嘀咕:“让我去给他说,循亲王肯定要多几张嘴才能解释清楚。” 八爷估计能就地反击回来,但是先帝爷说话刚直好欺负不是? 纪晓岚全当看猴戏,顺便吐和珅一脸烟圈,呛得和大人直咳嗽,心道果然读书人心眼小。 乾隆的脸刷的黑了,艳阳高照般的好心情就这么被搅了,那可不是一般的憋屈,没等永琪说完就把一份折子甩给他:“你说永琛借着出旗商业府谋反?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永琪战战兢兢地把折子拾起来,看了几行就愣住了,对着胤禛一脸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如此?你怎么能这么做?” 满朝文武齐齐看胤禛——您做什么了,害得荣郡王用这种被人背叛抛弃的控诉般的眼神看着您? 可怜的先帝爷头上青筋直跳,心里安慰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借此就彻底解决永琪——沉着脸,一步上前:“皇阿玛,儿臣认为,出旗商业府是个成功的范例,但是旗人出旗,就不该再由朝廷负担其生活,儿臣建议将出旗商业府交给商会,更有利于合作。” 朝廷重农抑商,也是在不知道商业有多赚钱的情况下的,胤禛很“大公无私”地晒了出旗商业府和商会的报表,看得满朝文武一抽一抽的,有点商业头脑的齐齐称赞商业果然能富国——虽然跟商会争利,肯定受点影响,不过乖乖做生意不就行了?关键是咱们也要营生啊,清朝官员那俸禄,说真的,三品以下,要是一文不贪一点空子不钻,再不做生意,一家老小能活活饿死! 商业府跟商会合作啊,离了朝廷的扶持,但是正式入了商会,离了皇权,但势力更大,这对那些还是以收租子为生的大小官员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所以一些人现在还是保持沉默。 乾隆只顾对着青紫着脸的永琪冷笑:“商业府是经商的,跟商会合作,有什么错?你说永琛借势谋反,但是永琛跟朕提出将他一手带出来的商业府交到民间——你是不是想说,永琛还想联合卖面粉的卖布的卖笔墨纸砚的造反啊?” 乾隆是不会怀疑的,这个时候全世界都在玩轻工业呢,轻工业是能富国,但是远远不够造反的。而且现在肯出旗的,大多是苦的过不下日子了,最好的也是闲官——贾政之流,胤禛能借着这些人跟八旗对着干? 不过大清的情况,真正的重工业搞不起来,但是某些行业得赶紧搞,胤禛看着乾隆高兴地通过了几道有关商业的新律法,然后淡淡地继续看和珅—— 和珅现在不在户部,当然不好出头,但是人家有人脉,很快,广州十三行的报表也被晒了出来,这下不知抽气了,是抽脑子了——这贸易居然这么赚! 胤禛示意胤俄,胤俄撇了撇嘴,上前:“皇上,贸易能有如此之大的利润,皆在我国的茶、瓷等乃是外商争抢的稀罕货。但是茶叶瓷器毕竟不能批量生产,外洋诸国在棉麻纺织业上的进步,将很快打破我们的绝对优势。” “海兰察,这是怎么回事,你赶紧说说?”乾隆是个爱钱的人,这个当然很关心。 胤俄赶紧请示乾隆,让潘振承亲自上朝堂称述——潘振承,就是目前广东十三行的主管之一,他不是一个人上朝的,还带了两件大玩意。 潘振承没有官爵,只算个“草民”,但是跟洋人做生意好些年,也算见多识广,今日面君,礼仪不完美,但是气度一点都不差:“皇上,这个叫蒸汽机,是英吉利的新发明,用在工场里,能大大提高效率,所以草民将它买了下来。” 接着,又指了指右边那个更大的,其实就是胤俄搞出来的那个还不能大用的:“这是草民令人仿制的,动力比外洋的大,但是比较笨重,成本极高,在大部分行业里并不适用。” 工部做出来那个,因为密封性存在点问题,效率比较低,还好瓦特的蒸汽机很给力地及时造出来了——虽然这是科技绝密不能外传的,但是英国政府怎么知道一个小工匠学徒造出来的第一批东西就是改变世界的魔法棒? 打听到工匠叫瓦特,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赶紧趁着还不算禁品的时候买下来,顺带还出重金搞到了图纸,还好,可能英国叫瓦特的不少,但是研究蒸汽机还刚好在这个时候的,只有这一个。 照着真正的工业蒸汽机,工部继续改,密封性好多了,但是块头更大成本更高了,胤俄看这玩意的时候抽嘴角,到底还有什么行业能用它? 但是小十,你只负责造,商业什么的,有你家九哥呢。 胤礽的中央银行方案出来了,胤禟赶紧加上自己的意见——债券和股票。 胤禛也当时就在朝堂上提出来了,成立中央银行,办国有大型企业——水利、矿场、交通等。让官员商会认股集资,或是购买债券,定期还债,有了盈利大家分红。但是目前还有诸多限制,以免有人贪多嚼不烂。 水利河工是长期工程,而且利益也不大,但是矿场是值钱的,交通更是暴利啊——要想富、先修路不是吗? 这样,不仅那些大的可怕的蒸汽机能勉强用一下,第一部公司法也出现了,因为中央银行还收了内务府点钱,算是皇帝的投资,所以不能归户部,这样,又多了个跟六部平级的部门,加上参谋部,该是八部了。循亲王是嫌官职还不够冗余? 不过没有人跟钱对着干,再加上潘振承提出将贸易关税收入直接归到户部,所以大部分都眼观鼻鼻观心了,尤其是所谓的“地主阶级”——他们不会经商所以对商业府和商会有意见,但是现在他们只要出钱就有分红,可不是大大的好事? 纪晓岚是觉得有点不妥,但是和珅轻笑,指了指纪晓岚怀里的那份折子:“纪大人,别说和某不厚道,官职冗余和这捐纳……孰轻孰重,纪大人应该分得很清楚。” 纪晓岚横他一眼,他可是为国为民的大学士,当然知道废除捐纳更为急迫,赶紧趁着乾隆高兴,呈上了自己昨晚连夜赶出来的折子:“皇上,朝廷得利,国库丰盈,是为大幸事。朝廷之收乃是为了平衡灾年荒年,为天下百姓谋一个好日子,更为大幸事。” “呵呵,纪晓岚很会说话啊!”乾隆听得十分顺耳,谁说书生不会拍马屁的? 纪晓岚趁热打铁:“皇上圣明,如此一来,天下的举子也会赞叹皇上的仁德圣治!” “天下的举子?”乾隆虽然抽,但是还是琢磨了一下,这商业跟举子有什么关系? 纪晓岚不卑不亢:“皇上说过,这捐纳制度虽然弊端良多,但是捐纳银钱在河工、灾年等处有大用,因此本朝不可无捐纳之银。但是现在,按着循亲王的报表,中央银行的利润一定会超过捐纳之银,这样,皇上就终于可以废除捐纳为官之制了!” 纪晓岚说得喜庆非常,还把责任推到乾隆自己头上了,乾隆拖着腮帮子敲桌面,黑着脸思考——是不是还要再流放这个纪晓岚一回?捐纳之事,从他开禁的时候就一堆堆的人上折子,他是说过那些话,不过多是搪塞之意啊。 不过这捐纳……确实也不是办法。乾隆也知道这是吏治败坏的一个重要诱因,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始作俑者,但是朝廷离不开那些银子,而这中央银行刚刚启动,到底如何,还要再看呢! 皇帝不说话,下面却议论上了,大家对纪大学士纷纷竖起大拇指:总是在皇上最兴奋的时候扫皇上的兴,纪大学士,也就你敢! 又有一个人出列了,王杰,刚硬的性格,刚毅的话语:“臣附议。皇上,多少举子寒窗苦读,却比不上那些富户一捧银子。不仅如此,等朝廷遇漏补缺的时候,使了银子的比没有银子的更受上官喜欢,这样下去,科举意义何在?朝廷又怎么保证能选拔到合适的人才呢?” 纪晓岚一边听一边微笑,自己果然没看走眼,这是个好孩子。和珅则是低头暗笑,心道这王杰果然跟上辈子一样骨头极硬软硬不吃,不过,能栽在这样的人手里,也是自己这个坏到骨头里的人的荣幸吧! 见诸臣工只议论,不再站出来,乾隆敲了敲桌子:“永琛,你的意见呢?” 胤禛摸摸自己的袖子,那是今天早上出来的时候,八弟带着诡笑塞进自己袖子里的“锦囊妙计”,上朝之前自己一看,果然,某种程度上胤禩已经比自己更知道该如何对付弘历了,带着难得的轻松上前一步:“皇阿玛,儿臣也觉得,这捐官制度不可再行。一方面,如纪大人王大人所说,积弊良多;另一方面,关税直接收入户部,朝廷再办厂,虽然跟民间的纺织面粉等行业并无交叉,但是若再以捐纳从民间收取银钱,恐怕有与民争利之嫌。” ——与民争利? 这……乾隆不得不好好想想了,是啊,重农抑商是古制,但是这商业能带来的白花花的银子他实在不想放手,至于捐纳,也确实是个无奈之举……看了看自己的臣子——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循亲王那“与民争利”吓得不轻,有点想法的,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和珅在后面摇头,顺便调侃纪晓岚:“您当初怎么就想到这条呢?” 纪晓岚白他,老爷我是文人,不是商人! 和珅继续摇头,乾隆爷是个死要面子的,扯到与民争利上,他怎么也要好好掂量的——纪晓岚要是前世能稍微变通一点,自己那遗臭万年的议罪银制度也拿出不来。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提过资产阶级跟地主阶级争权,翰林院这一场是打压下去几个,但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嘛,打压不是长久之计,办国企是双管齐下,就是要把这些官僚地主都转变成资产阶级。 ☆、出重楼之令政多移 随着胤禛上前,尹继善等人也纷纷发表意见,以赞同为主,但是也有一些具体建议的,譬如,不要那么激进,中央银行到底如何,还要再看不是? 最终,乾隆决定:“捐纳确实不是立国之道,但是中央银行刚刚启动。这样吧,过个一两年,若是中央银行真能填补税收的缺,这捐纳就废了吧。还有,这两年,捐纳制度也紧些,争取恢复到先帝那时候吧,‘年来捐纳应用之人,将次用完,越数年,必致无捐纳之人,而专用科目’。” 于是,让内阁重新修订关税法律,赏了潘振承,让其在京中协理一阵子中央银行,乾隆就带着看银子的星星眼让他把两个大家伙抬下去了,然后就是处理一直跪在中间被所有人下意识地忽视掉的永琪。 乾隆笑得和善:“永琪啊,你能不能告诉朕,是谁告诉你,永琛要借着这出旗商业府‘谋反’的?” 永琪满头冷汗,颤颤不已,他以为可以一次告倒他的皇玛法,所以压根没给自己留后路,现在他倒想起和珅了,怎么没让他去告呢? 但是乾隆比他更想给和珅找事:“和爱卿,这件事,朕就交给你了!” “臣遵旨!”和珅立即领旨谢恩,他知道,他这把剑,该出鞘了。 当然,这件事的结果是很让乾隆讶异也很让乾隆满意——多贵人贾元春! 朕还愁找不着后宫干政的替罪羊,你就送上门来了,真是瞌睡碰枕头啊! 皇额娘是不能动的,你一个小小的包衣的贵人就顶缸吧! 贾元春很惊愕很冤枉,她是按令嫔姐姐的说法,让父亲查了出旗商业府的罪证,但是这是为了皇上,而且令嫔姐姐也说了,你看这宫里,几年内两位贵妃落马,几位妃子贬成嫔,就是因为皇后嫉妒——所有,只要扳倒皇后,后宫女人就有机会了! 可是她什么时候结交朝臣了,什么时候后宫干政了,更是什么时候在内务府动手了,什么时候陷害循亲王了?她只是给父亲传传消息,其他什么都没做啊! 她不知道,她没做,太后做了。 太后的罪也由她顶了,另外她父亲陷害循亲王,扰乱商业府正常营生,可是铁板钉钉证据确凿的,太后被成功地摘出来了,钮钴禄家的族长也松了一口气。 另一方面,陈家洛跟永琪闹翻,陈知画那事儿都闹到宗人府,永琪跟陈家彻底崩了,某种程度上也“救”了他——巫蛊案可以结案了,荣郡王永琪图谋不轨,夺去封号,革去黄带子,圈禁府中! 贾元春进了“冷宫”,陪伴太后,据说是太后自己要求的,但是贾家一撸到底,抄家发配,这倒省了和珅的事,贾政发配了,家里树倒猢狲散,小姐丫鬟们一起买出来送给金锁去吧——实在抱歉,你家的紫薇小姐太不知事了,所以,她就是死,也必须死在京城里。 翰林院那帮依附太后闹腾的也逮起来了,唯一一个接着跟永琪闹翻的名义摘出去的就是翰林院庶吉士陈家洛,那个确实不知事,但是一方面胤禛出面“原谅”他;另一方面做的由陈知画的事大家可以看出,他某些程度上也是被永琪和太后利用了。看在陈邦直的面子上,夺官吧,那个被吓得神魂颠倒的陈知画,也夺去侧福晋封号,不过这个时候被永琪“休”了,也是好事吧? ——一言以蔽之,陈家洛的罪栽在永琪身上了。本来就是要捧杀他,罪不嫌多。 至于翰林院那帮真正的蝗虫,可是都由咱们的多贵人交代了。那些人可是要细审的,反正太后摘出来了,就也交给现在还在都察院的和珅吧。 这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可是一个咬一个的,陈家洛不过是个绳结,大家心照不宣地解开忽视掉他就好——和珅手里,蝗虫们直接跟“多贵人”联系的证据可是一点儿都不少。 和珅也不负众望,很快牵出后面几条打着商业府主意的八旗中的大鱼,在胤禛的压力下,主犯从犯全部从重判处,然后和珅立即“恬不知耻”地踩着人家上位:中央银行尚书。 别看这和珅号称朝廷第一美人,长得漂亮,平时也笑得和气,可谓赏心悦目;可这审案时候那份心狠手辣步步下套句句诛心,可吓着了不少人——这是数字们的意思,这中央银行可比商业府利益更大,也更重要,可不能让居心叵测的人随便向里面伸手,必须敲山震虎。 所以,和珅也摘出来了,睿亲王真心“憋气”,胤禛之前毕竟跟和珅生了“嫌隙”,也不好明着再去插手银行的事情,乾隆顿时觉得,世界真美好。 在毓庆宫吃葡萄的人也觉得世界很美好,胤禩最近在跟他家四叔学下棋,顺便问福康安:“多少人探头又缩下去了?” 福康安一边研究棋局一边诡笑着地回答:“绝对不少,都报给阿玛和二哥二嫂了。” 胤禩再填下一枚黑子,真的,世界好美好。 还有最后一个人,令嫔。 后宫干政的是多贵人,她这个主位最多就是个教管不严之罪,反正她已经是常在份例了,贬成答应,又能如何? 但是亏心事做多了总会遇到鬼的,何况她这么多年干的见不得人的事情太多了,胤禛细细翻了好几页纸,还是没决定用哪一份好,直到他家八爷看不过杀伐决断的先帝爷如此磨叽,干脆大刀金马地过来拎出一张纸,笑得灿烂:“四哥,你不会还舍不得你家小妾吧?” 胤禛看了那张快被他捏成厕纸的东西,顿时“茅厕顿开”,赶紧回握他的手:“我也是忙糊涂了,怎么就没想到呢?” 胤禩笑得真真像个狐狸,婵儿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顺便揶揄康熙:“高姑娘说过,这‘遗传基因’是很重要的,你这么些儿子的性子算是天差地别……三哥,你这是‘精分’到什么程度了?” 康熙憋红了小脸,气急败坏:“儿子又不是朕一个人生的,他们还有妈呢——对了,老七的妈是哪个来着?”还好七爷不在这儿,要不然会哭的…… 婵儿淡定地继续噎他:“也就是说,这么些性子天差地别的女人你居然都喜欢,那你这‘饥不择食’的程度——弟弟真真佩服。”而且,不说别的,就你那德妃和良妃,你这品味是怎么会在同一时间精分得那么极端的——这句更伤人的话,婵儿看在面前的德妃跟良妃俩儿子的面子上,还是咽成了一句“阿弥陀佛”。 此话一出,不禁胤禛胤禩两个很不给他们皇阿玛面子地喷了,韦小宝也在一边捂肚子笑得直打滚——原来比起小玄子,我小桂子还不算“花心”啊! 皇太后“临死”还要爆发一下,揭露了魏清泰当内务府管领事,收受贿赂、联合令嫔谋害皇妃皇子的事实! 多贵人出来作证,她的罪过便减轻了些。 延禧宫—— “笙儿,笙儿,你不能这么做,你是我的女儿啊!”令嫔扑在地上,眼中含血,若是她没有被四个侍卫押着,此时一定扑过去掐死自己那个亲生女儿了! 笙儿很淡定地在乾隆面前展示了一番银针淬药的技术,没说什么,但是青着脸的乾隆看明白了——当初和晏那事,也是令嫔自己搞出来的! 本该死了的庆嫔也出现在延禧宫,她是被“太后所救”,一见到乾隆就扑过来,恨得咬牙切齿:“皇上,臣妾冤枉,冤枉啊,永琰身上那伤,是他自己戳出来的啊!” 笙儿不顾跪在地上的小弟一脸的恨色,也乖溜溜地跪下了:“皇阿玛,这些伤,笙儿身上也有,都是额娘教我们的。十四哥哥总是生病,也是因为额娘用了药,希望您过来看他或者十五弟。” “令嫔,永琰,你们——”乾隆身子不断颤抖,恨不得直接昏过去,如此心狠手辣,就是他曾经最疼爱的女人跟儿子? 魏清泰跟令嫔毫无疑问地没命了,永琰只能住阿哥所——现在除了忻贵妃,每个主位都有儿子,刚好达到后宫最完美的平衡,而且,这儿子已经不能用心狠手辣来形容了,哪天杀父弑君估计都不会皱眉头的,偏偏又年纪太小,不能圈——夺去贝勒封号,变相圈阿哥所里吧! 笙儿却也被连累了,虽然她没做过什么,但是她淬针时那狠绝也膈应到了乾隆,乾隆谕令九公主禁足,着愉妃教导抄经,这性子,非得好好磨磨! 永璐来看笙儿的时候,哭得伤心极了,笙儿却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过去安慰他:“没关系的,十四哥哥,能亲手把她拖下来,妹妹可不是一般的爽快。” “笙儿,你怎么变成这样?”永璐越来越觉得,笙儿某种程度上,也越来越像永琰,或者说越来越像令嫔。 笙儿淡笑:“亲姐弟,亲母女,我们能差多少?” 数字们可不是只要杀他们的——想杀还不简单,粘杆处下毒去!关键是要揭露内务府规章的积弊!端慧太子永琏一条命,元后嫡子永琮的健康,忻贵妃的两个格格的两条命,还有永瑜出生时差点毙命,笙儿永璐这些年病怏怏的事实……乾隆是彻底发狠了,胤祁这个管宗人府的便来整内务府了,万年酱油弘昼协理,再加上内务府长久以来幕后的boss胤礽,很快内务府便重新换了规章,改叫皇家内务处,直接对和亲王负责。这可不是简单的换名字,关键是跟包衣世家断了直接关系。 而且,既然证明了旗人出旗也能活,连带着内务府的小选都改了规矩,再过渡几年,就跟前朝学吧,从良家子中选,包衣什么的,就自己出包衣旗,谋生活去吧! 虽然是摆脱了奴才的身份,但是没了皇室管家权的包衣世家哪里能不恨?冤有头债有主,恨太后吧! 作者有话要说:满八旗和一些汉人地主借翰林院闹事的事解决了,内务府解决了,包衣搞掉了,银行国企办起来了,捐纳废除了,世界真美好~ ☆、出红楼之令童多识 中央银行、参谋部、皇家内务处,还有新订的各项规章,忙得数字们差点脚底朝天,唯一觉得松了口气的就是胤祚了,因为陈家洛虽然还住在京里,但是胤祐“警告”过他香香跟霍青桐都还在宫里,相信他不敢轻举妄动。 还有一个箫剑,他是连带他那妹妹一起被圈在永琪的府里了,那天他被陈家洛打伤,内伤本来就没好,又跟派来收取违禁品的侍卫们发生了冲突,一来二去,那身武功虽然不算废了,也使不出来几分了。 ——至于箫剑为什么会跟侍卫动起手来,他是个江湖人,哪里知道皇家的规矩?侍卫们进门就跟抄家似的收东西,视钱财如命的小燕子哪里受得了?不顾自己刚刚小产的身子,跟侍卫们就打上了,箫剑当然来帮忙,就这么被人下了黑手。 确实是黑手,欣雅看着被暗中以牛毛针打中穴位阻断内气,还浑然不觉的箫剑,带着绝望般的忧伤看向了自己的一个大嬷嬷,嬷嬷不动声色,塞给她一张字体不怎么漂亮的纸条:“五日内,太后接你和喜儿小格格入宫。” 圈禁府中,跟禁足在无异于冷宫的慈宁宫有多大区别?欣雅也不知道,但是她根本不想再看见永琪,哪怕一眼也不想。或许,她当初仗着太后的势威逼瑾兰,就注定了今天的结局。她的命,她的手段,在十福晋眼里,都不值一提。 而天地会的人,韦小宝在胤禩的暗示下,把天地会总舵主的令牌送到了江南,让他们慢慢抢去吧,估计要抢个好几年呢。京城中天地会的人,也被告知他们的分舵主因为跟大内侍卫动手,死在了五阿哥的府上,也都赶紧回了江南——总舵主的令牌最重要! 总之,京城里闹反贼,就闹在了水下,也平在了水下,表面上,京城一丝涟漪都没有。 胤祚跟永珏赶紧抓紧时间出去玩儿,而且很友爱地叫上了黛玉宝钗,还有尚未出京的徐润第。这次,他们去的是十三行在京城的总部。没想到,在这里,他们又遇到了一个朋友。 “哇,这个就是蒸汽机?”永珏拉着胤祚,仰着小脑袋,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对那巨大的机器发射x光线。 “永珏,你小心些,别往上爬!”胤祚拽着小胖娃娃好不着急,要是真摔哪儿了磕哪儿了,还不是自己这个叔爷爷的错——明明年纪都差不多啊! 徐润第也跟在胤祚后面拉永珏,黛玉跟宝钗倒是在一边捂着嘴偷笑:“十六贝勒总是长不大……” 胤祚一边费力地把胖娃娃抱到离蒸汽机三米远的地方一边翻白眼——哪天四哥能下狠心折腾一下这小东西,他才能长大呢! “十六贝勒,这样是看不出什么的,不如草民给您讲讲蒸汽机的原理吧!”忽然,一个温和中带着笑意的声音帮他们解了围。 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但是举手投足间已经有了最精明的商人的影子,五官俊朗,温和体贴,宠辱不惊,长袍马褂配了一顶洋人的帽子,不但不违和,反而给他添了一分海纳百川般的气度。 “咦,你知道这个东西是怎么动起来的?”永珏立即跑到那个少年身边,星星眼崇拜状,“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彬彬有礼地跪下:“草民潘有度,见过二位贝勒爷,见过二位小格格。”潘有度是潘振承的第四个儿子,也是天资最高的儿子,此番是陪着父亲上京长见识的。 潘有度!胤祚不动声色地在心里吃惊了一下,因为住在坤宁宫,高姑娘的历史讲座他也听过,这位,虽然不像伍秉鉴那般是实打实的世界首富——当然,和大人那身家还甩伍秉鉴十几条街都不止——但是潘有度,也绝对是十九世纪所谓“福布斯排行榜”上前几名的响当当的人物! 永珏是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很青葱水嫩的少年未来的辉煌的,只是拉着人家的衣袖,用胤祚教给他的“狗狗射线”套人家肚子里的知识:“潘哥哥,你快告诉我,这东西到底怎么用?” “呃……”显然,这位也被那狗狗射线吓了一跳,不过毕竟年纪大些,而且跟着父亲行商,对人的经验还是比较丰富的,“回十六贝勒,蒸汽机是将蒸汽的能量转换为机械功的往复式动力机械,它的原理是……” 虽然永珏很好奇,但是没有一点物理基础的孩子听起这个无异于听天书,不一会儿就从狗狗眼变成蚊香眼了,为了防止自己直接晕倒,猛地甩了甩头,跟同样头晕的胤祚交换了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 另外几人倒是听得投入,徐润第是惊叹,林黛玉对于新鲜事物的好奇心比永珏强,悟性也比永珏高,而宝钗——是聚精会神,生怕漏掉一个字地认真听,还时不时为从没听过的名词小小地纠结一下细细的姣好的眉毛。 还好蒸汽机再复杂也就是那些原理,不一会儿潘有度的知识都倒完了,带着几分温和几分小心翼翼地询问几人:“就是这样,还要草民再解释一遍吗?” 永珏赶紧要摇小脑袋,胤祚却暗中捏了一下他的小手,在小孩子委屈不解的目光中,朝着薛宝钗的方向努了努嘴:“潘哥哥,宝钗姐姐好像还有点问题想问你,我跟十六贝勒累了,先去歇一会儿,你不用跟着了。” 说着,微笑着接收了小宝钗暗暗的感激眼神,同时示意徐润第把小黛玉牵走,给宝钗留下足够的空间。 被带过去吃点心的永珏嘟着嘴,忽然凑近胤祚的耳朵,扯出一抹可爱的小笑容:“克善,宝钗姐姐为什么要单独跟潘哥哥说话?她是不是……”纯纯的小脸真的做不出猥琐的表情,小家伙纠结了半天自己的肌肉,发觉,自己根本不能像五姐姐那样动不动就笑得很“高深莫测”。 胤祚却吓了一跳,赶紧摸小孩的脑袋:“谁教你这些话的?可别给你十哥知道,要不然,小心你的小屁股。”虽然自家兄弟们多是不着调胡闹的,但是偏偏还有死板刚硬的,偏偏就是四哥……不说永珏,被管着的自己都有点悲催! 永珏害怕地摸摸自己的屁股,发觉不疼才暂时放下了心,但是还是拉着胤祚:“克善,你就告诉我嘛,宝钗姐姐到底怎么了,最近她心情不是太好……” 胤祚揪了揪他的小腮帮子,左右看看——林黛玉徐润第在说自己的小话,薛宝钗和潘有度也离他们比较远,才压低声音:“永珏,宝姐姐家里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吧?” 永珏点头,总结地跟精练很准确:“卖东西的!” 胤祚的声音压得更低:“你十哥最近搞的那些,你也多少听说了一点吧。宝姐姐的额娘对商业不是很懂,她那个哥哥又……反正,宝姐姐家里可能不太好。”一时败不了,但是再等十几年就难说了。 永珏倒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单纯的小脑袋一时没有联想起来,赶紧紧张兮兮地拉住胤祚:“克善,那宝钗姐姐该怎么办?” “这个蒸汽机,是个神奇的东西,洋人的商业是有它,才能发展得很快的。”胤祚尽量用永珏听得懂的词说,“宝姐姐是想,搞清楚它的用法,然后去帮衬家里。” “这样啊。”永珏似懂非懂,但是胤祚瞄了不远处暗暗攥着衣角的薛宝钗——宝姐姐,估计快要离开这个皇宫了。 相比宝钗心中的愁云惨淡,黛玉那边倒是活泼有趣地很。 毕竟年纪小,志趣相投,她跟徐润第聊得越来越欢,颇有前世知己的感觉。 徐润第羡慕地看着那巨大的机器,做了一个俯仰深呼吸的动作:“我以前总是说,万里江山为吾师也,可直到今日才知道,我的眼界还是太窄了,浩浩大洋更为吾师也!” 林黛玉玩着自己的小辫子,笑嘻嘻地堵他:“徐哥哥,你跟我说过,你不喜欢儒家的一些死板的道理,但是有一句‘三人行,必有吾师也’是极为赞同的,现在看来,你也就是说说而已。” 徐润第顿时涨红了脸:“怎么会,《论语》有言,三人行,必有吾师也,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这可是我修身之信条!”小小年纪,就一本正经地讲什么信条了。 “可是,你之前还看不起洋人的东西,还跟我们说是什么夷人呢!”不管在哪里,林黛玉戳人肺管子的爱好是不会变的。 “我在改啊,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徐润第的小脸更红了,“我以后也会向外面学习的。” “这才对嘛,”林黛玉下一句立马把可怜的小徐同学打趴了,“徐哥哥好好学习吧,然后跟我解释皇后娘娘那个‘论断’为什么是错误的!” 徐润第心里宽面条泪,黛玉妹妹,你还没忘记那个折磨死人的“论断”啊! 皇后娘娘给孩子们出的逻辑题:“‘任何人都是二足动物,柏拉图是人,所以,柏拉图是二足动物。’这句话错在哪里了?” 两辈子机灵得让他们皇阿玛都恨不得把他们塞回去重造的数字们都给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跪了,敏敏皇后很忧伤:“大清皇室没有逻辑学的人才啊!” 数字们心里宽面条泪:“我们不觉得这是什么逻辑学论断,我们觉得这是纯粹的废话啊!” 但是,看着一脸期盼的黛玉妹妹,徐润第小同学还是握了握手——我一定要搞清楚这句话的错误! ——你跟个逻辑学家较什么劲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薛宝钗的cp就是这位小潘公子。 明天永琪等人领便当~ ☆、出重楼之令女多志 重华宫—— 淑慎看着年纪虽小却一脸决绝的小女孩,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决定了?” 宝钗抿着嘴,微微颔首:“玛嬷,宝钗想好了。母亲和哥哥为了照顾宝钗,辛苦地行商营业,宝钗不能坐享其成,必须也为家里承担一份责任。” 淑慎还是很慈爱,捏了捏小女孩弹性超好的脸蛋:“你还小,你哥哥也才十岁多而已。”本该是他照顾你的。 薛宝钗郑重地摇头:“宝钗也是家里的女儿,怎么能总是指望哥哥呢?玛嬷跟我们说过,大清的公主是国家最珍贵的女儿,但是为了保卫国家,都甘愿和亲蒙古,尽皇室子女的一份责任。公主尚且如此,宝钗又怎么能推脱?” 淑慎忽然想到自己从来没爱过的,早就已经模糊了长相的死鬼丈夫,动作停滞了一下:“你也长大了,很好。不过,需要去广东那么远的地方吗?其实,你可以就去和兰公主的府上学习的。” 薛宝钗确实很舍不得离开玛嬷,而且广东无论离京城还是金陵都太远了,不过想到潘有度告诉自己的事情,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潘小公子告诉我,现在国家里,国有的工场和商会里的工场是不一样的,兰馨公主是做大买卖的,宝钗可能学不会。而潘叔叔家里几个姐妹和亲戚家的孩子是一起跟着姨娘学经商管家的,潘小公子说,如果我愿意去,他们很欢迎的。”就算跟兰馨公主学会了,可能也用处不大。 这是个还不到九岁的小女孩啊,就能对未来看得这么清楚,淑慎感慨地从袖中抽出一只精致的小匣子,递给宝钗:“这是我跟皇后的一点心意,带着吧。” 薛宝钗打开匣子,差点被里面的金灿灿晃花了眼,赶紧合上塞给淑慎:“不行,玛嬷,宝钗不能要!” 淑慎装作嗔怒的模样,手指点了一下小女孩的眉心:“出去学东西的,不交学费怎么行?再说,你是我这个堂堂长公主的干孙女,不带点上得了台面的东西,要是给人看轻了,不是丢我这个公主的脸吗?” 宝钗也很了解淑慎的性子,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轻轻收起了匣子,眼里带了点泪水:“谢谢……皇后娘娘,谢谢……玛嬷。” “乖,玛嬷等你学成归来。”虽然没有自己的孩子,不过能养了两个可爱的小女孩,其实也不欠缺什么了,不是吗? 坤宁宫,得知这个消息的众人都很惊讶,敏敏甚至在房间里抹了一晚上的眼泪。 没有办法,她能救一个宝钗,但是她救不了薛家,宝钗自愿回去承担她的责任,这是好事,这也证明自己当初的决定没有错。现在,只能怀着美好的心愿,祝愿宝钗南行能真正成就她的“待时飞”。 永珏也很舍不得宝钗姐姐,但是都坚持不哭,小东西们还在坤宁宫开了一个欢送会,祝愿宝钗姐姐早日学成归来。 林黛玉帮薛宝钗收拾行李的时候不由地有点蔫蔫的,因为不光宝钗姐姐要走,徐润第也要走,他说,他要去更外面广阔的世界看一看——他答应一定会回到京城,把所见所闻告诉自己。 在宝钗姐姐看过来之前,小黛玉恢复笑容恢复精神,对好朋友来说,最重要的是祝福,不是吗? 其实,这天出宫的,不止宝钗一人。 阿里和卓估计已经回到回疆了,含香……嫁吧嫁吧,反正嫁过去就要死了,反正永琪也圈了,老乾也懒得理她,不过这个大义凛然地称自己有情郎的和妃,必须暴毙了! 一杯毒酒就这么被送到了宝月楼,充满回族风情的宝月楼笼罩在一片死寂当中。奴才们跪了一地,有些眼神中还带着些悲悯。 到底也伺候了一段时间,大家都发现,这个和妃就是个性子非常单纯的小女孩,不适应这个皇宫,却天真单纯地惹人爱。她就像雪山上柔嫩的花苞,本该在天山上自由灿烂地绽放,却硬是被残酷的现实拖进了这无底深渊般的皇宫中,还要因为自己的善良单纯,送掉自己年轻的性命。 香香却是个坚决的女孩,无视那带着诡异笑容的传旨太监,直接快步走到那小小的银杯前,用自己溢出香汗的纤手,抓住银杯,直灌入候,天旋地转间,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传旨太监前去乾清宫复命,乾隆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随口一句:“反正没册封,按贵人礼找个地方葬了吧。”注意,是找个地方,而不是在他的妃陵寝。 “香香,香香,你醒醒!”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是二姐?怎么会是二姐呢?香香以为自己到了地府,可是二姐那么厉害,不会死的啊! “二姐……”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握着那纤细却有力的手,香香确认自己没有做梦,赶紧撑着无力的身子坐起来,“二姐,你怎么会在这里?”虽然没来过,但是这雕栏玉柱,看起来还是在这可恨的清宫里,就是为什么会有一种奇怪的涂料的味道? “香香,快点,换上衣服,跟我走!”霍青桐看出妹妹眼中的无限迷茫,但是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鞑子们虽然保证放她们走,但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变卦的危险。 香香看到那小太监的衣服更是迷茫,但是她一向是个听话的好女孩,看姐姐的样子,知道不该自己多问,便赶紧换了衣服。 胤祺看到的,就是两位穿了太监装的绝代佳人。太漂亮也不是好事,就算穿了最普通的小太监装,霍青桐的傲骨侠气也遮不住,香香虽然是个花瓶,但是那脸庞也太过精致了。 还好四哥已经安排好了,胤祺摇摇头,真诚地看向两人:“两位公主,赶紧跟我走吧。” 香香抱着霍青桐的手臂,显然是被胤祺那典型的洋人长相吓到了,带着几分小可爱地戒备万分:“姐姐,你看,他的眼睛是蓝色的,他……不会是妖怪吧?” 披了张洋人皮,爷就成妖怪了……胤祺摸了摸自己英俊的脸,心道爷难道不受女孩子欢迎吗?太子二哥每次看见爷都要“调戏”一番,这证明爷长得确实不差吧,为什么到这个小女孩嘴里,就成了妖怪?爷觉得,至少爷比陈家洛好看点啊! 五爷思维飞出大气层的同时,霍青桐按住香香的手,半是安慰半是警醒:“不要胡说,他是帮我们出宫的人。”虽然这个洋鬼子是个卖国贼,但是他确实对自己不错,霍青桐是懂得感恩的人。 五爷也从对自己未来另一半的猜测中回过神来,赶紧揖礼:“二位公主,时候不早了,先出宫为上。” “好的,姐姐……”香香还是有点怕,一路上捏着霍青桐的衣角,却又时时挡在霍青桐跟胤祺之间,让胤祺好笑——若是爷真想对你姐姐如何,你一个小丫头挡得住爷?想了想,还是极为绅士地跟两位公主保持绝对不冒犯的距离。 霍青桐一直低着头,跟随胤祺穿过一道道宫门,低低的睫毛下的眼睛看不出感情。 出宫是顺利的,在送她们上马车之前,胤祺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扔给霍青桐:“二公主,这是你身上的软筋散的解药。” “连这个也给我?”霍青桐凤目高高挑起,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胤祺,对着那满脸的真诚,忽然拔开塞子,直接把药丸倒进了嘴里。 这个女人……胤祺好笑地看着她钻进马车,最后挥挥手:“二公主,保重。”飘然离开,一段“孽缘”而已,也好,这下自己再也不用担心睡觉的时候被人刺杀了,希望霍青桐能带着香香远走高飞,过她们自己的生活吧! 毓庆宫—— 放霍青桐走是一回事,但是至少在没出京的时候,还是要盯住的,因此胤禩就分外不解了:“霍青桐把香香交给了陈家洛?她不是看不上陈家洛这样的男人吗?” 毕竟有点担心,胤祺也过来探消息了,听到这话,却悠然长叹:“果然如此。她了解她的妹妹,没有陈家洛的香香是不完整的,她知道她给不了妹妹想要的。” 胤禩跟沉默的胤禛对视一眼,带着几分好奇几分调笑的语气:“五哥,你这么清楚?” 胤祺摸着自己刚刚画出来的杰作——翠羽黄衫、英姿飒爽,眉宇间却又透着几分柔情,风情万种,自嘲般地叹气:“到底在爷隔壁住了大半年啊,还是有点了解的。” 这种温柔中带着遗憾的口气……不是吧? 这回看好戏的全部变成惊悚的,四爷八爷全部噎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旁边几位长辈不是风萧萧兮就是神经兮兮,悲催的圣祖爷觉得自己不能再放任自家儿子的情感走向了,要不然会出大问题的:“小五,你……看上她了?” 早知道会这样,怎么也不能同意十四那让霍青桐观摩小五审案的馊主意啊!看来十四那破孩子是得早点嫁出去了,十三得好好管管他,要不然不知道能出什么篓子呢! ……可怜的十四爷,您这膝盖上中的一枪也太狠了! 而且,老爷子还想说,比起看上个反贼,他宁愿自家儿子看上个男人,再是兄弟也认了! 您这是破罐子破摔到什么程度了啊! 韦小宝听过霍青桐的事迹,赶紧爬过来,装老成地对着胤祺传授经验:“五阿哥,其实这女人嘛,最重要的是温柔,太彪悍的不行,像建宁那样的根本不能要啊!不过啊,要是实在命不好摊上了,我教你个办法,再去找个比她更厉害但是懂得三从四德的女人教训她,就想荃姐姐那样——啊,小和尚,你干什么踹我?” 无视捂着屁股的漂亮小女孩哀怨的小脸,婵儿悟道般地劝自家三哥想开一点:“心之所向,又岂是外力更干预的。” 韦小宝受不了地继续插嘴:“就是就是,想要就追过去嘛,不如我教你小宝死缠烂打法——小和尚,你又踢我?” “像你这种花心大萝卜懂什么?”婵儿鄙视地瞪他。 喂喂,爷一句话怎么让三个长辈掐起来了,胤祺赶紧赎罪,苦笑着给盯着他看的人一一揖礼:“皇阿玛,四叔,韦爵爷,四哥八弟,你们想多了,我也就是纯粹欣赏,没什么别的意思的……”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心里总像落了些什么似的,带着几分印象画特有的迷茫。 真的吗?康熙爷一手托腮帮子一手在小床上随便画圈圈,肥嘟嘟的小脸上满是郁闷,重生一世,他已经对儿子们的眼光不抱任何希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决定给和美人和福包子开新篇,海盗的故事是他们的,所以开新篇写,还有10w字多吧,本文快完结了~ 不少妹纸反应看不下去,喵也快写不下去了,经济政治太复杂了。放心不会烂尾的,就是掐掉海盗部分而已。 本文已经基本没有存稿了,喵在努力裸奔中,争取三更到结束吧。新文估计日更3000+,同样不v。期中考和六级临近,大家理解下…… ☆、换乾坤之爆发 康熙爷是雷厉风行的,雍正爷更是杀伐决断地决定了——赶紧把自家那个还没出手的很不可爱的亲弟弟嫁出去! 古人今人都爱看热闹,尤其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数字们,十四这货可是既胤礽之后皇阿玛的新宠,还是直接宠了十几年宠到了皇阿玛宾天,这帮兄弟们的小心眼里可是记得清清的。但是之后暴露出来的“靶子原理”,就在最得利也最失利的雍正爷的带领下,被兄弟们齐齐选择性忽视了。当然,胤祯的抗议,胤祥的别扭也这么被华丽丽地无视了。 为了向蒙古展现大清的“诚意”,和晏公主的公主府早就修好了,富丽堂皇,礼部的嫁妆也早就备好了,比固伦公主的份例还高了三成,可以说万事俱备,就等十四爷披上盖头出嫁了。 最后,可怜的大将军王哭了,扒着自家皇阿玛的奶兜兜飙泪:“皇阿玛,儿臣只有一个请求,儿臣不要跟永琪同一个月成亲!”嫁人就嫁人吧,反正早晚得挨这一刀,但是绝对不要跟永琪一起,他娶的那可是跟人私奔七次的含香啊,太特么的晦气了! 胤祥也用非常抱歉的眼神向自家四哥求救——四哥,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厚道,但是弟弟也不想跟你那五孙子一起成亲! 四爷默了,等着看笑话的八爷也沉吟了,婵儿幽幽地插了一句“阿弥陀佛”,最后还是青着脸的老爷子拍板:“这样吧,跟弘历说,等永琪娶了含香之后,再让十四嫁出去。理由嘛——” 胤祐在自家皇阿玛扫过来之前就乖溜溜地上前:“皇阿玛放心,儿臣会在这两个月让礼部忙得团团转的。”三哥那翻译局还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呢! “谢皇阿玛!”十四爷抹了眼泪站起来,握了握拳,决定——在京城的时候绝对不能报复,自己可不是皇阿玛真正的心尖子二哥,皇阿玛想给自己小鞋穿绝对是不会迟疑的;跟胤祥去蒙古之前,一定要狠狠挠皇阿玛一顿! 比起十四爷内心的阴暗,胤祥的感激是由内而外的:“谢皇阿玛!” 于是,先办的还是五阿哥永琪的婚礼。 两个字形容,寒碜。 也是,被圈的阿哥的婚礼,又能如何?王公大臣自然没有一个去的,愉妃的那些珂里叶特氏的亲戚也权当不知道——你这些年有认过你的亲额娘,有认过我们这些亲戚吗?可惜,令嫔一家都做了鬼,要不然,永琪就能有几个“亲戚”了。 欣雅果然被太后接回了等于是幽禁的慈宁宫,每天唯一的工作就是看着那个哭哭啼啼的自称“格格”的宫女抄经,人生寂寞如一潭死水,却也再也不用烦心。或许还有最后一丝希望,就是她的女儿喜儿。陈知画也被陈家洛从宗人府中带走,她是被皇家休离的妻子,自然没什么名节可言。最欣慰或者最讽刺的是,她还是个女儿身。 含香的身份是蒙古的塔娜郡主,自然跟京城的回子营没有关系,而且乾隆给人家换的身份比较微妙——“降臣孤女”,这下,连在京的蒙古王公都可以名正言顺地不来了。蒙古现在的处境比较艰难,咱们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去触大清皇帝的霉头? 胤祥是最得意也是最失意的,得意的是自己这个蒙古的北静王不用去被圈的五阿哥那里“贺喜”了,失意地是十四自从知道被“逼婚”之后就不理他了——只打他。还不能放水,要不然十四绝对会抓住机会下阴招耍黑手——不用全力,是对爷这个大将军王的不尊重! 没办法,十三爷只能在永琪大婚的时候,继续陪他家未婚妻打架。 含香乘着大红的轿子,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抬到了五阿哥的府邸,她已经知道这是个被圈的阿哥了,晶莹的泪水随着喧嚣的鼓乐不断落在滑若柔夷的手上,再划到那冰冷的刀锋上。没错,那是一柄匕首,她从回疆出来时就藏在了身上,她决定,将她的故事告诉五阿哥,若是五阿哥愿意放了她,她自然会自由;若是五阿哥强迫她,她就直接抹脖子! 蒙丹,可能今晚我们就要天人永隔,你是风儿我是沙,求求你听到我的祈求,听到真主阿拉的召唤,快来救我! 含香的轿子还是进了五阿哥的府邸,没有客人,自然也就没有婚宴。所以,等了没一会儿,含香就听见一道沉重的脚步声,然后,自己头上的喜帕被粗鲁地揭下来。 “——鬼啊!”不怪含香,她跳舞的时候虽然满心悲愤,也无意中瞟到皇帝的阿哥们的,虽然不能说各个都帅气,但是那个五阿哥长得还是不错的——自己眼前这个眼圈乌青、死气沉沉的男人怎么会是那天还带着几分意气的五阿哥呢? 看着缩在喜帐中,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的含香,永琪的大脑也一瞬间停止运转了,此等美人他也不会忘记,可是他娶的不该是塔娜郡主吗,怎么会是含香公主? 就在这时,新房外传来嘈杂的叫喊声:“永琪,永琪!” 自然,又是小燕子找来了。 原本今日是永琪大喜之日,乾隆特别吩咐要把永琪那总是碍事的燕格格关在柴房里锁好。箫剑的武功被封住,救妹妹浪费了好一段时间,所以小燕子赶来的时候,永琪已经掀了盖头在发傻了。 小燕子一下推开门,像一颗炸弹一样冲进来:“永琪,我不准你和她在一起!” 箫剑也跟着追进来,宝剑在手大义凛然:“永琪,你说过不会背叛我妹妹的!” 永琪本来就惊愕非常,看见小燕子跟箫剑,更是不知所措,指着以匕首防身的含香:“她、她……怎么会是含香?” “含香?”小燕子怒火冲脑,难得还听得到重点,顿时扑向含香,眼睛亮晶晶的,“你是我师母?师父,师父,我找到师母了!”一兴奋起来就忘了这是在永琪的新房里。 蒙丹因为经常出去找含香,倒是没给圈在五阿哥府里,不过今晚要人到齐了才好玩啊,所以数字们特地放水,让他可以自由进出五阿哥府。反正蒙丹心中只有含香,就算永琪求他去打探什么消息,也是一出门就忘到脑后的。 回疆汉子带着一阵旋风就冲进了永琪的新房,看到那披着新娘嫁衣的天仙绝色的女子,顿时激动地全身颤抖:“含香,含香,我找到你了!” 含香的匕首也掉在床上,泪眼迷蒙,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她竟然在这个时候找到了她的蒙丹:“哦,真主阿拉,我的蒙丹!” 含香满怀激动地扑进了爱人的怀抱,蒙丹紧紧抱着他,心中满是幸福,小燕子忘了情况再一边起哄,只有永琪,他被圈了之后心情一直不好,小燕子天天跟他闹要出门,他没有办法,这这腾腾,他就成了今日这般颓废的模样。 今日,本是他大喜之日,虽然他只爱小燕子一人,但是含香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嫡福晋,现在,她居然跟着一个男人在他的新房里拥吻! 含香私奔了七次啊,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给皇阿玛献舞,这样不贞的女子,皇阿玛您怎么能把他嫁给儿臣呢?又羞又急又伤心,永琪是再也不会被蒙丹含香之间超越了一切障碍的爱情感动了,而是心中升起一阵无名邪火,而含香扔在软榻上的匕首在喜烛的照耀下,明晃晃地十分诱人,永琪大脑一热,一把扑过去攥起匕首—— “含香!”蒙丹看着含香背后那深深刺入的匕首,那不断流血的伤口,猩红的血色染红了他的眼,他放下含香一把扑向永琪,“你干什么,你竟然杀了含香!” “师父、永琪!”小燕子也被这忽如其来的转变弄懵了,箫剑却情知不好,赶紧上去解救永琪。但是箫剑的武功使不出来,小燕子只能添乱,蒙丹跟永琪又是杀红了眼迷了心…… 五阿哥府上,乾隆派来看守的侍卫一点儿都不少,也听见新房里有动静,但是这毕竟是新婚之夜啊,谁不要脑袋了敢冲进去? 最后,声音太大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一闭,一起冲进新房,但是已经晚了…… 清晨,刚刚起床的乾隆得知了昨晚五阿哥府上的血案——新房里,五具尸体,死相皆惨不忍睹。 乾隆的心却是沉了下来,一股疲惫感袭上心头,良久吩咐:“五阿哥按贝子礼下葬,他那个小妾,丢到乱葬岗上喂狗去!至于含香跟蒙丹两个贱人,脸应该还认得出来吧?给阿里和卓送回去,还有脸上折子问和妃为什么暴毙!” 不说阿里和卓是如何战战兢兢,毓庆宫的数字们也没想到,永琪会就这么死了,胤禛沉默良久,下令:“那个箫剑和小燕子的尸首,你们给收敛一下,葬回杭州方家去。” 胤禩跟康熙对眼叹气:“或许,这就是弘历欠方知航的,他的女儿,就是来向弘历讨还这一笔血债的。” 作者有话要说:十四嫁不成的,弘历下一章领饭盒~ ☆、换乾坤之谁是谁 永琪的事终于结了,自己还是得嫁的。 于是,胤祯再一次跑到宫廷画院门口,不顾吓倒花花草草无数,彪悍地执刀叉腰:“班杰明,给本宫滚出来,咱们单挑!” 宫廷画院的掌院,郎世宁这些日子已经从惊恐过度到不解再进化到无奈最后升华到宠辱不惊,摸着很有西洋特色的两抹小胡子,恭敬地揖礼:“七公主,臣那小徒弟不在画院。”惹得七公主天天打上门,郎世宁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看见班杰明回来就把他扔出去! 胤祯继续磨牙,居然又跑了,明明你才是罪魁祸首!五哥看上霍青桐的直接后果就是自己要嫁给胤祥——尼玛这还有天理吗? 胤祯那柄蒙古刀可谓刷得虎虎生威赫赫生风,一想到八哥那狐狸般可恶的笑容就心里冒火,皇额娘估计也不会跟皇阿玛对着干,弘历更不能指望……最后,还是一刀指向一直跟在自己后面那个不断透明自己的人:“十三,你陪我打!” 胤祥无奈,只能再次使出十分力气奋勇迎敌,对于习惯了战场的男人,打架是一种发泄。 就在这时,害得十四要嫁出去的罪魁祸首快步跑了过来,不顾七公主的“名节”,很彪悍地一手抓过待嫁的公主另一手拉住公主的未婚夫,直接跑到假山后面,华丽丽地无视了原地风化的郎世宁。 看着几个暗卫悄无声息地埋伏到自己身边,胤祺压低声音:“十四,你暂时不用嫁了!” 胤祯喜上眉梢,胤祥却看出胤祺脸上带着三分尴尬三分为难三分同情还有一分好笑,赶紧上前一步:“五哥,出什么事了?” 胤祺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仔细想想还是说实话吧:“呃,没什么,就是小弘历……” 忽然,远处传来几声沉重的钟声,胤祥胤祯同时一震,神色紧张,这个钟声是他们上辈子都错过的——皇帝大行的钟声。 胤祥毕竟还是真的疼过那个侄子的,握着胤祺的手又受惊了几分:“弘历他……四哥怎么样了?”就算对那个儿子再恨得牙痒痒,弘历还是四哥最疼爱的儿子,弘历去了,四哥……肯定难过得不得了吧? 胤祺被他攥得手腕生疼,哭笑不得地甩手,安慰胤祥:“别担心,小弘历确实是……但是同时,十八阿哥,就是永璘,就……‘忽然会说话了’。” 永璘,跟小弘历同月同日同时辰生,相差整整五十八年,这个名字,是一个月前小弘历忽然想起来的时候,赐下的。明日就是永璘的周岁,也就是小弘历的五十九岁万寿…… 一瞬间,胤祥握着胤祺的手无力地垂下,用绿油油的脸跟胤祯交换了一个翡翠色的眼神:“这个世界绝对在玩我们……” 胤祯沉默良久才找到重点:“小弘历是怎么死的?” 胤祺捂嘴,在皇帝大行的时候笑出来,这罪过就算是洋人也够砍脑袋的了,可是实在忍不住啊:“也不知道他抽的什么风,想起永璘跟他同一天生日,去抱了抱孩子,抱的时候一步不小心踩空了台阶,带着永璘一起摔倒了,两人都磕到头了……” 尼玛小弘历你还能再死得没出息点吗?胤祯的脸由翡翠色变成了石灰岩色,捂着脸,万分地懊悔:“爷不该问的,一会儿爷要去哭灵的啊!”这个样子怎么哭啊,他不会笑场吧? 胤祥十分理解他:“也是,咱们都没‘这方面’的经验——十四!” 胤祯那花盆底狠狠按在他靴子上,尖尖的小脸上是完全凶残的表情:“皇阿玛还在这里呢,你想被再圈一次是不是?” 胤祥挪靴子苦笑:“十四,我只是想提醒你快去,你毕竟还住在宫里,要是到得比宫外的公主皇子还晚,会被人说闲话的!” 切,爷才不想给小弘历跪灵呢。但是想想自家好四哥得去以嗣皇帝的身份主持葬礼还得哭足二十七天……有对比人生才美好啊! 胤祯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还是决定先回坤宁宫,换好衣服再在袖口抹点姜汁子,胤祥则问同样不需要哭灵的五爷:“五哥,四哥现在怎么样了?” “当时启祥宫乱成一团,颖嫔当场晕过去了,永璘现在在毓庆宫,小八在帮着皇后镇场面,四哥先去看弘历了。” “那乾清宫……?”虽然知道肯定万无一失,胤祥还是有点担心。 胤祺点头:“二十三、二十四和弘昼带着傅恒已经把诏书拿出来了,等阿哥们都进宫,就在灵柩前宣读。”其实也就是个形式,是谁大家心里都清楚。 胤祥嘴角抽搐,拳头握紧才能控制自己不去毓庆宫揍那臭小子一顿:“顾命大臣还是傅恒?”小弘历你还能再抽一点吗? 胤祺也捂脸,自家侄子干的这叫什么事啊,夺了人家的官还对人家托付诏书,他把四哥那秘密建储制当成什么?要不是好歹还有那保和殿大学士的名头,而且自家四哥把傅恒调到参谋部是“别有用心”,那傅恒在新君和朝臣面前可就尴尬得不如直接抹脖子了。 毓庆宫—— 虽然知道时间很紧张,胤禛还是觉得要先跟弘历说清楚,看着皮肤雪白的小东西头上包着一块大大的纱布,满脸的惊恐戒备,没好气地皱眉:“好了,别看朕,朕是你皇阿玛。” 永璘的眸色猛然缩紧,身子也忽然僵硬了一下。 胤禛却有点意外,他还以为这不肖子会直接厥过去或者冲上来大吼“你骗我你无情无耻无理取闹”呢,叹气继续:“你也太不像话了,死了也罢了,总之你先呆在这里,千万不能跟别人泄露你的身份。”说罢打算离开,他这个嗣皇帝还有一堆事呢。 小娃娃稚嫩却饱含痛恨的声音却忽然响起:“是啊,儿臣死了就罢了,你也不缺这一个儿子。皇阿玛,不,皇上,你果然是刻薄寡恩的独夫!” 胤禛猛然转头,声音冷得像冬日的寒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小娃娃被那毫不掩饰的寒气威逼得瑟瑟发抖,却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我说,你是个刻薄寡恩的独夫!” “就算所有人说朕刻薄寡恩,你也没这资格!”胤禛的话语很慢很平静,但是永璘知道,这是他气疯了的表现。 或许马上自己就要再死一次了吧?永璘自嘲,但是能把这些话说出来,可不是一般的畅快:“没资格?身为您的儿子,我最有这个资格!雍正皇帝冷血无情、苛酷残暴、杀弟灭子,我知道得最清楚!” “你……”胤禛的眸色越来越深沉,身上的冷气也愈来愈肆无忌惮。 小娃娃咬着嘴唇,认命地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再次离开这个无甚留恋的人世,会不会见到“他”…… “咚!”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胤禛和永璘同时向声源怒吼:“什么人?” “是朕。”嫩嫩的声音让胤禛顿时收起全身的冷气,小娃娃却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康熙也穿好了一身的白衣,慢慢走进来,婵儿跟在他后面数珠子,两人看小娃娃的脸色都有点晦暗不明,韦小宝却探头探脑地大着胆子,贱兮兮地问道:“那个,雍正爷,小桂子怎么觉得,您跟您那儿子,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啊?” 永璘看着眼前的包子三人组,惊愕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家皇阿玛却沉下心来把他们刚刚的话在脑子里重新转了一遍,顿觉不对,看向小娃娃的眼色极为复杂:“不对,你不是弘历,你是……弘时?” 永璘、不,弘时也愣了,他刚刚那些话,是对弘历说的? ——这叫什么事啊?顿时,被骂的,骂人的,心里都升起一股无力的委屈感。 康熙跟婵儿刚想说什么,外面忽然一阵兵荒马乱,连带着几声太监尖利的叫喊:“十五阿哥,十五阿哥,您不能进去,您不能进去!” 永琰等于是被圈禁在阿哥所里的,但是毕竟皇上没下明旨,而且皇帝大行,永琰按理也该过去。这个小阿哥红着眼睛以要抹脖子的气势一路冲到毓庆宫这里,各处的侍卫们也不好阻拦,万一伤了,怎么交代? 毓庆宫的侍卫却没有心理压力的,直接飞过去把永琰捉到胤禛那里,永琰泛着满眼的泪泡儿挥舞着爪子蹄子向胤禛求救:“皇阿玛,我是弘历,我是弘历啊!” ——弘历变成了永琰! “你……们……”胤禛看看被侍卫们提在手里的儿子,再看看软榻上的另一个儿子,原本准备好的对弘历的说辞忽然全部卡在嗓子里一个字吐不出来,满心都是无奈加无力——这td到底谁玩谁啊? 还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康熙爷最先反应过来,示意侍卫们把弘历放下,弘历立马抱住胤禛的大腿,哭得稀里哗啦:“皇阿玛,儿臣不是永琰啊,儿臣不要被圈禁在阿哥所啊,皇阿玛饶过儿臣吧!” 康熙扶额:“弘历,你先起来,像什么样子!” “你,绵爵,你是……”弘历看着气势威严的小娃娃,被吓得都忘记哭了。 “朕是你皇玛法。”康熙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皇玛法?”弘历那小嘴巴能容下一个鸡蛋了,忽然看看胤禛又看看康熙——那外人绝对模仿不来的威势确实是自己熟悉的,再看看康熙身边带着看好戏表情的婵儿和小宝,吓得舌头都快打结了,“皇玛法,你怎么会变成……皇阿玛的儿子的?” 康熙恼羞成怒:“这个以后再说!你先给朕说清楚,你是怎么知道老四的身份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弘历只是没死透魂飘飘的时候听到了他家皇阿玛的话,才得知自家老爹还魂了,穿个被圈禁的小阿哥,折腾死他~ 骂人的义愤填膺,被骂的莫名其妙,正主儿吓得直哭,嘿嘿,喵只是想让小弘历死得欢乐点儿,顺便让弘时狠狠骂他家偏心眼的皇阿玛一顿~ 康熙确实不会教儿子,雍正教出来的儿子更极品,弘时叛逆,弘历抽,弘昼不要脸…… 小剧场:《如果贞子乱入综琼瑶》 弘时and弘历:作者在哪里,我们要兄弟混合双打! 系统天音:对不起,您想殴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看清次元~ 数字们:(╰_╯),有种你就不要看电视! 系统天音:对不起,综琼瑶不包括午夜凶铃,请注意频道~ 贞子:我可以友情赞助,腐女的腐魂在燃烧~ 系统天音:你们无耻无情无厘头无理取闹无法无天,呜呜呜呜……我要弃坑! 室友妹纸:你说什么,不要忘了雪儿,桀桀桀桀~ 系统天音:小白菜啊,地里黄啊…… 和美人:不劳烦三次元的姑娘了,但是……弃坑?作者你是不是忘了和某被你吊了六十多万字还往越来越变态的方向发展了? 系统天音:为了我不多的一点点下限,我不能把你扭转成一个好人,只能把你扭转成一个变态,要知道坏人是遭人恨的,但是每一个变态后面都有一段辛酸血泪史…… 贞子:和美人啊,今晚欢迎你使用我新开发的【水井—电脑屏幕】特别通道,美人特权,不用排队哦~ 和美人:和某多谢贞子姑娘厚爱~ 福康安:╮(╯▽╰)╭,长得俏就是能拿脸刷绿色通道啊~ 系统天音:……呜呜呜,别打情骂俏了,我已经决定给你们开单篇慢慢写了。 康熙:朕呢?你打算把朕扯进几角恋里? 系统天音:对不起,您的权限不足以开启【真?大结局】副本,请积累经验,努力升级~ 康熙:(‵′)你爷爷的,关井盖放儿子,都给朕上! ☆、换乾坤之悲催父子(一) 弘历在康熙面前一向是装乖宝宝的,做了三十多年皇帝还是忘不了这骇人的威势,赶紧交代:“儿臣死的时候,魂好像在启祥宫里留了一会儿,听到皇阿玛跟暗卫们说话……” ——也就是那个时候没死透啊!胤禛也扶额,也是,当时情况确实很混乱,弘历一下子没气了,永璘被“吓”得忽然开口问了一句“你是谁”,可之后就觉得不对一声不吭了,自己怎么就这么想当然了呢? “皇阿玛!”交代完毕的弘历再次无耻地抱上胤禛的大腿,哭得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儿臣错了,皇阿玛救救儿臣啊,儿臣不要被圈禁在阿哥所啊!” “这……”胤禛烦闷地抖腿,让牛皮糖儿子识时务地松手,今天事情太多太混乱太惊悚,他一时还没想好怎么处理。 而软榻上的弘时,看着这“父子其乐融融”的画面,眼中的光彩慢慢黯淡了下去。 还是老爷子压得住场面,沉稳地挥手吩咐:“老四,弘历,你们赶紧换衣服跪灵去,毕竟现在是君王大行,你们这两个名义上的儿子还得过去的。” 胤禛倒是没什么压力,叫弘历这么多年皇阿玛已经不别扭了,但是刚刚换了芯子的十五阿哥“永琰”目瞪口呆了——什么意思,他要给自己哭灵去?苍天啊,他哭不出来怎么办啊? 忽然一个小太监来报:“四爷,八爷那边催了,再一会儿傅恒大人就要宣读诏书了!” “知道了。”胤禛扶额,事到如今,也只能先带着他这破儿子去给那具没魂的壳子哭灵了,赶紧吩咐小太监,“你帮十五阿哥换身衣服,务必在宣读诏书之前把他送到乾清宫。”宣读传位诏书的时候不在的阿哥,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如十四般,外出办事未归;第二,就是十三那种,被圈了的。虽然这个儿子荒唐得够呛,给自己惹了一堆麻烦,但是毕竟现在还是个身份尴尬的小阿哥,自己还是要稍微护一护他的。 弘时却顾不上在意他家皇阿玛对弘历又一次的特别关怀,眼睛瞪得大大的,要不是还不会走路就要从软榻上跳下来了:“八、八爷……是阿玛?” 康熙皱了皱眉,显然对自家四儿子为了为弘历铺路,把弘时过继给政敌的歪招很不满,胤禛此时心里真的很乱,只能淡淡地点头:“是胤禩。皇阿玛,弘时,儿臣已经跟二十三说过,以养伤的名义把他留在这里……麻烦您照顾一下,儿臣跟弘历先过去了。” 康熙点头:“你快去吧,毕竟是嗣皇帝,有很多事情要你忙。” 而乾清宫里,陪着敏敏安抚一众皇子皇女的胤禩看见他家四爷,不找痕迹地皱了皱眉。胤禛现在的状态有点不对,烦闷中带着点无奈,是弘历那里出什么事了? 更让八爷惊讶的还在后面,永琰来了,是被胤禛的心腹,粘杆处的小太监亲自送进来的。永琰那脸色更奇怪,看着弘历的尸身,眼睛直勾勾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哥们到齐,胤祁、胤祢、弘昼和傅恒一起宣读传位诏书,倒是没什么风浪,胤禛淡定地接过诏书,下了几道例行公事的命令,便跟着众人一起跪灵了。 哭泣声一片,多少真心多少假意,就不清楚了。捶胸顿足的不少,但是能让所有人相信的只有一个——哭晕在忻贵妃怀里的莫愁。 胤禛走过胤禩身边的时候,因为是嗣皇帝,其他阿哥都离他们较远,这样也方便说话,胤禛压低声音:“永琰才是弘历。” 胤禩嘴角抽了一下:“那……永璘呢?” 胤禛的脸色顿时暗了下去,悠悠地吐出一个名字:“……弘时。” 胤禩的身子顿时僵了,摇摇晃晃就要晕倒,一直看在旁边的太监们连忙过来扶——他们就是来防止贵人们“伤心过度”的,没想到小辈儿的第一个受不住的却是未来的皇后娘娘。 胤禩低着头推开小太监的手,示意自己无事。 弘时啊,他的另一个儿子……明明是皇子,却被自己诱骗,因为自己被逐出宫廷。 过继?皇子不是没有过继出去的,十六就是一个例子,但是都是过继为嗣、继承爵位、风风光光的。而弘时是被他皇阿玛赶出来的,连个廉亲王世子都不是。 这还不够,他做了自己的儿子没几天,自己就被胤禛彻底斗倒了,他更被自己连累,四哥将他逐出宗籍,甚至令他自裁……胤禩闭上了眼睛,咬着嘴唇掐着手心,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无声,却哀戚非常。 “胤禩?”胤禛带着明显焦急的低声传了过来。 胤禩淡淡摇头,像是说笑又更像是自嘲:“没事的,四哥,哭灵吗,还是真心点好。” 胤禛也不敢在这个场合做的太过,赶紧走到阿哥那边跪下,只是心中暗暗后悔,应该晚上再告诉他的。 当心里有事的时候,一天的时候过得也很快,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胤禩是被胤禛扶起来的,踉跄着走出乾清宫时,才发现周围的人都退开了。 “小八,你怎么样?”胤禛命人呈上一碗红枣汤,胤禩却摇了摇头,拉着他直接往毓庆宫走,声音坚定:“我要见弘时。” 被留在毓庆宫的弘时已经从他皇玛法嘴里得知了他阿玛皇阿玛这辈子的关系,听到他们居然成了一对恩爱的夫妻,还把皇玛法生下来了——真是天大的笑话,但是弘时发现自己笑不出来,反而非常想哭,虽然连自己都不知道理由。 胤禛胤禩回来的时候,淡定地下棋的康熙对着房间努了努嘴:“弘时在里面,大概在哭吧——小桂子,观棋不语真君子!” 韦小宝饶有兴趣地指导圣祖皇帝下棋,一点都没有皇帝大行该有的哀戚:“小玄子,下这里嘛,那边明显是小和尚给你挖的坑,你看,他快连起来了!” 婵儿一个钢镚儿敲到小流氓脑袋上去:“爷跟三哥下的是围棋,不是五子棋,不懂不要瞎动手!” 无语地对视一眼,两个“大人”发觉自己也笑不出来,只能沉默地进了他们共同的儿子的房间——胤禛是开过把弘时生下来的玩笑,但是真正等弘时来到这里,他才发现,他根本没有自己认为的已经放开。 房间点了很亮的烛火,小孩子却蜷在被子里低声哭泣,听到有人进来,手忙脚乱地拿帕子擦脸。 胤禩直接把他抱起来:“弘时……” 虽然眼前是个女子,但是眉宇间的温柔是自己不会认错的,还有那带着淡淡哀戚的眼神,就跟他前世跟自己说“如果你愿意,你就把我当成你的亲阿玛吧”时,一模一样,刚刚压抑住的泪水忍不住再次涌出,小娃娃决定放纵自己一回,直接抱住胤禩:“阿玛,呜呜呜……” 胤禩的眼圈也忍不住红了,抱着小家伙一起低泣。 胤禛却有点尴尬,弘时是他的儿子,却也等于是他亲手杀死的。自己当时没有后悔,但是现在却……前尘果然是最放不开的。 良久,胤禩才松开手里的小娃娃,把他递给胤禛,这下不仅小娃娃别扭,胤禛也傻了。 胤禩看着蜡像似的四爷,不知怎么的颇想笑,今天一整天郁卒的心情似乎都随着刚刚那通眼泪发泄殆尽,现在反而有了心情看某人的笑话:“四哥,弘时怎么说也是你儿子,你不是经常跟弟弟说,要是知道弘历是这么个货色,当初还不如选弘时呢!” 听到这些话,弘时也愣住了,他知道,在他皇阿玛心里,他一向不如弘历,但是——阿玛会用这种事骗自己吗? 胤禛更尴尬了,弘时这份父子亲情,因为早就绝望,所以根本不会再奢望。但是,当这个小东西再次软绵绵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当初连殇二子,好不容易得了一个站的住的儿子是那份难言的欣喜又重新回到心中,他不禁伸出手,抱住全身僵硬的小娃娃,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或许只有两个字:“……抱歉。” 弘时的眼圈又红了,他跟胤禛之间说不清谁欠谁,爱新觉罗家都是偏心的,皇阿玛偏心弘历,他不甘心,便帮着八叔挖皇阿玛的墙角,确实是他对不住他皇阿玛;但是皇阿玛太狠了,逐出宫廷,逐出宗籍,逼令自尽……皇阿玛,弘历是您的儿子,我就不是吗? 父子两个都维持着诡异的僵硬,胤禩实在看不下去了,把小娃娃从胤禛怀里接过来,让他坐到床上,看着那带着点红肿的小眼睛,很轻地摸了摸那还带着血的纱布:“头还疼吗?哭了多久了?吃东西了没?” 弘时这才发觉自己饥肠辘辘,肚子还有点小叫唤,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胤禛赶紧出去吩咐小厨房弄点奶糊糊来——最重要的是,他也不知道再跟弘时呆在一起,该说些什么。 胤禩被他的“落荒而逃”惊了一跳,继而磨牙:“没出息的东西!” “扑哧!”一声轻笑,小家伙居然笑开了。 “你也觉得你皇阿玛很差劲,是不是?”胤禩把他抱到自己腿上,饶有兴趣地掐那嫩嫩的手臂玩儿。 弘时不大好意思地抱着胤禩学小孩子撒娇,其实他因为之前被胤禛那句“死了也罢了”刺激了一下,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反而轻松了许多,而轻松之后就是别扭——其实他也知道,当初那件事,从父亲角度来说是胤禛做得太狠,从人子角度说他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所以也不能完全怪他的皇阿玛。 但是,也是因为他实在没想到,他那心眼偏得跟皇玛法有的一拼的皇阿玛会对弘历说出“死了也罢了”那种话啊!其实,也很好笑是不是? 胤禩更用实际行动表明他要看某人的笑话的决心,直接去小厨房逮他家四爷:“弘时说,希望你喂他。” 因为这一句大家心照不宣的谎话,四爷喂孩子别扭得差点手抽筋,弘时吃奶糊糊吃得更懊悔,为什么刚刚没忍一忍呢,其实饿一顿也没什么…… ☆、换乾坤之悲催父子(二) 康熙想想自家这俩孙子的前世今生,怎么想怎么觉得老天太无理取闹了:“瑞希,你说这弘时跟弘历,这……叫个什么事啊!”虽然重生不是坏事,但是总是觉得这“天意”,也太难琢磨了! 婵儿老神叨叨,现在的模样与其说是高僧不如说是神棍:“天道高远,浩浩渺茫,凡人如何能琢磨得透。” 偏偏还有个无聊的凡人乐意琢磨,韦小宝回忆着自己在茶馆里听的小道消息,砸吧着嘴爬到康熙的小绣墩旁边讨赏:“小玄子,其实小桂子有点想明白了。” “哦?”在婵儿的鄙视眼光中,康熙饶有兴趣地问道。 韦小宝拿着一只茶碗盖儿s听醒木,唾沫横飞地开始“分析”:“小玄子,你想啊,他们两个前世是兄弟,但是没有好好做兄弟,所以老天爷让这么这辈子反省自己的错误。而且啊,前世不是那个小弘历害了小弘时嘛,所以小弘历在抱他的时候没有了,前世小弘时是哥哥,但是嫉妒弟弟,所以老天罚他这辈子做弟弟……” 康熙越听越眼晕,忍不住抢过他手里挥舞着的“听醒木”:“得了得了,这些烂事他们自己都算不清楚,老天爷可不会有那个闲心情帮他们去算上辈子的帐!” 婵儿却微笑着吐出一句“恶毒”的话:“也就是说,小宝,你前世见一个爱一个辜负了不少女人,所以老天爷罚你这辈子做女人。” 韦小宝当即跳起来,摸着自己很漂亮的小脸蛋哭丧似的悲戚:“小和尚,不带这样的!而且,你自己不也变女孩子了吗?” 婵儿悠悠地转佛珠:“为人丈夫,却最终出了家,我确实辜负了几个善良坚强的女子。” 康熙不着痕迹地瞥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婵儿继续跟韦小宝斗嘴:“老天可没那么好心,前世欠你的,今世不会补给你——佛祖叫人修来生,不过是给悲惨的人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所谓信仰,不过是立身立世的谎言罢了。” 韦小宝抓头,差点把小旗头抓下来:“小和尚,这么多年不见,你的大道理越来越多了,其实我以前就想跟你说,人生在世,活的开心就好,何必想那么多呢?” 婵儿无视他:“你能说出这话,是因为老天把所有的运气都给了你,你那么多次大难不死,有七个美人儿做妻子,对你一个小混混而言,又有什么能求的呢?” “瑞希!”康熙终于受不了地开口,“小宝也有他的无奈,夹在朕跟天地会之间,他也很难。” “小玄子,还是你好!”因为皇上帮自己说话,韦小宝洋洋得意,一副尾巴翘上天的贱兮兮的模样,真是浪费了那张最适合扮演我见犹怜的尤物的脸。 婵儿却出乎意料地退让了:“也是,人生总是不圆满的,没有谁能真正的心想事成。” 康熙的小眉头皱得更紧了,看得韦小宝着急又不知道怎么办,最终还是无奈地自己踢绣墩儿玩:“小玄子,小和尚,你们就是心思太多,其实有的时候,你们应该向我学学,想的不多,自然就开开心心,听天由命,自然就诸事不烦……” 婵儿的小手忽然扶上了他的头,把小混混吓了一跳,脑袋赶紧贴上婵儿的小手心,警惕地转着眼珠子哀求:“小和尚,小和尚,嘿嘿,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尤其别拉头发,别跟建宁那个泼妇学……” 婵儿白他一眼,只是帮他把歪歪斜斜的旗头戴好:“韦小宝啊韦小宝,你就是这个世界上运气最好的人!” 二十七天的丧期就在胤禛跟弘时的别扭相处中度过了,新帝登基,年号“景瑞”,对宫中诸人做了如下安排: 皇太后升太皇太后,继续在慈宁宫里“休养”; 敏敏做了第一个集圣母皇太后和母后皇太后于一身的皇太后,仍居坤宁宫; 纯皇贵妃谥纯惠皇贵妃,恢复其神牌享祭; 后宫诸人也只在封号前面加了个“太”字,但是颖嫔——为了弘时的将来考虑,胤禛将她晋了颖贵太妃。 因为景瑞皇帝只有一位皇后,新皇登基三年内不能选秀,所以皇后跟大阿哥大格格还是住在毓庆宫,乾清宫按祖制是不能住的,毓庆宫没问题不是? 不过毓庆宫嘛……不少朝臣看绵爵小 17 综琼瑶之浑水 作者:中华田园喵 阿哥的眼神里带了明显的了然。 顶了永琰身子的弘历也不能再这么名不正言不顺地圈禁阿哥所,看在他在“先帝”葬礼上“动容哀戚、声声泣血”的份上,胤禛将他放了出来,并将他玉牒上的母亲庆太嫔,晋了庆太妃。 ——庆太妃想起永琰就恨得吐血,自然是不愿意再养他的。弘历本身也不愿意养在其他女人那里,那都是他的大小老婆啊! ——其实小弘历也很委屈,不说还是一个人住阿哥所多寂寞,穿了这么个全身都是针眼的身子,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时不时疼醒,而且八叔还公然欺负自己,春暖花开地然人在自己袖子口抹姜汁,还说什么“你不哭得苦大仇深点,你皇阿玛怎么找理由把你给放出来”? 为什么自己会变成永琰那倒霉孩子?小弘历觉得自己非常悲催,但是他不知道,他最悲催的“拷问”就被安排在在今晚。 今晚的毓庆宫气氛有点不对,不仅皇玛法、四叔爷爷沉着脸坐在主座上,重生的叔叔伯伯们都到齐了,做成一圈齐齐用或冷冽或怜悯或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自己,可怜的小弘历身子一抖,觉得自己会非常悲催。 从皇玛法到十四叔,战战兢兢地一个个请安过去,再抬头,蓦然发现他家皇阿玛的脸已经全黑了,不由再次抖了三抖。 自家儿子当然是要自己教训的,反正也给兄弟们看了这么多年的笑话了,胤禛干脆破罐子破摔:“弘历,你这三十几年的皇帝……做的如何,你自己说说吧?” 小弘历蜷着身子跪在地上,冷汗涔涔,不知道该从哪里说,他自称古来文德第一帝王,但是这圣人教化不说学得如何,就他那手破诗就足够把叔叔伯伯们笑死,他也确有武功,但是也是接着皇玛法皇阿玛的风,还有推翻了许多皇阿玛明令的制度,譬如开放海禁、譬如八旗削丁……呜呜呜,弘历越回忆越想哭,看着被八叔抱在怀里一脸看戏模样的三哥更想哭! 见自家儿子不说话,胤禛皱了皱眉,声音很淡:“弘历,你不说,那朕就问了。朕留给你的六千万两银子,你是怎么花掉的?” 呜呜呜,修园子办万寿赏赐宫妃花掉的…… “抄家得的银子朕是冲了军粮修了河堤,剩下的大部分收归国库,怎么你抄的银子都进了内务府?” 呜呜呜,因为做皇帝不好直接从户部掏钱…… “当皇帝要考虑大局,你为什么总是一时兴起?你知不知道朝堂怎么评价你的——抽抽龙!” 呜呜呜,儿臣也那是没想那么多…… “再说说你这偏听偏信,那个令妃有什么魅力,她跟你吹吹枕头风,你就认为永琪是你最出色的儿子?” 呜呜呜,永琪是儿臣上辈子最大的污点! “还有你这后宫,虽然后宫倾轧是正常的,但是永琏夭折永琮天花,你那么多儿子女儿都去鬼门关走了一圈,你这个皇阿玛是怎么当的?” 呜呜呜,儿臣不知道那些女人那么可怕…… “后宫里三千佳丽还不够,你……你说这福康安的事,玉荷的事,筠妃的事,多贵人的事……朕想了多少法子才给你遮掩过去,要不然你就成了全天下的笑柄!” 呜呜呜,儿臣错了,儿臣不该偷吃的…… “还有这下江南,皇阿玛下江南的时候轻车简行,你下江南,是效仿隋炀帝看琼花去的是不是?” 呜呜呜,儿臣以为户部有钱…… “最后,你这个偏听偏信、挥霍无度、时时脑抽的皇帝,是怎么好意思自称十全武功的?” 弘历已经趴在地上颤抖了,小屁股撅得高高的看起来异常可怜:“皇玛法,皇阿玛,儿臣错了,儿臣错了……” 胤禛转回椅子上坐下,胤礽等他问完了,才摸着鞭子走到他跟前,扶着腰笑得欢快:“小弘历啊,这么多年,其实你这个皇帝做的还不算太差,当然,对二伯更不错。”当然,除了把爷指给那个冤家以外。 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弘历真恨不得地上有条缝他直接躲下去,或是给他个狗洞他也钻了,这是二伯啊,最嚣张跋扈心狠手辣的二伯啊,这是被他一不小心指给大伯的二伯啊,最最关键他是弘皙大堂兄的偏心眼不讲理的阿玛啊! 果然,太子爷发难了:“但是弘皙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释?弘皙可是雍正初年才跟爷分家的,整个雍正朝除了礼仪面子,没有任何实际的差事,你凭什么说弘皙扒着两个亲王,意图谋反?” 弘历趴在地上,满是针眼的小手捂着惨白的小脸,他能说他是嫉妒吗?嫉妒皇玛法更疼爱弘皙,嫉妒皇阿玛对弘皙那么好…… “啪!”一鞭子准准地打在弘历的脚边,吓得弘历一下子跳起来扒住胤祥的脚:“十三叔救命啊!”十三叔最疼自己,皇阿玛要罚自己的时候总是十三叔求情,小弘历不顾自己快六十岁的人的芯子,扬起永琰那瘦瘦的小脸蛋对着胤祥卖萌。 ☆、换乾坤之悲催父子(三) 胤祥确实有点心软了,这个侄子是他疼到大的,而胤禛因为属意大统,对他反而比较严格。 胤礽瞥了一边带着担忧的胤祥一眼,笑得更灿烂,“弘皙就算了,毕竟你们也不熟。但是弘晓……弘历啊,过河拆桥确实是一种政治手段,但是你也别做得太明显啊!” “呜呜呜,十三叔,对不起……”弘历抽抽噎噎直接扑到胤祥脚下,本来还指望十三叔救救他,现在二伯提了弘晓,呜呜呜,没命了,没命了…… 果然,胤禛的脸更黑了,胤祥于他是特殊的,他给了胤祥他能给的一切,也还不完这个弟弟为自己的呕心沥血,结果自家儿子登基就一而再再而三找弘晓的麻烦! 胤祥的脸也沉了下来,叹了口气,却还是摸了摸弘历的头:“罢了……都过去了。” 老十三这性子也太不给力了,胤礽皱皱眉,无语地对着兄弟们一撇嘴:“爷的帐算完了,你们上吧。” 还是一个个地来啊?小弘历顿时颤抖得像得了羊癫疯,其实要是康熙肯发话放过他,他承认自己得了羊癫疯也没什么。这是他的叔叔伯伯啊,经历过九龙夺嫡的叔叔伯伯啊,根本不是自己这个直接拿诏书上位连个对手都没有的能比的啊! 康熙以睥睨天下的气势远目毓庆宫的层层房门,心想确实门太多了,当初是想着修给胤礽捉迷藏玩还是怎么的,搞了这么多门。老爷子还在纠结是不是要拉下面子让胤禛把这门拆掉几个,因为他老人家好像方向感不大好…… 总之,老爷子不发话,兄弟们就一个个上了,胤褆倒是自己对小弘历没啥仇怨,不过想着在家磨牙的傅恒,嘿嘿决定替阿玛讨回这笔债,用标准的流氓笑容对着瑟瑟发抖的小孩:“弘历啊,大伯跟你不熟,所以大伯想问问你啊,你是怎么想到将关乎国祚的另一份传位诏书交给连实职都没有的阿玛的?” 胤禛的脸一下沉了下来,胤禩抱着弘时笑得灿烂极了。 胤褆摇头继续,实在不想承认这货是他侄子啊:“要说你这是一时兴起就算了,关键好像满朝文武对你这一时兴起都淡定的很啊,爷还以为领军机的阿桂将军至少会来找阿玛单挑呢,结果人家该干嘛干嘛吃嘛嘛香,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让你的‘抽’被满朝文武这么心照不宣地接受了的?” 胤禛冷哼一声,皇阿玛托付诏书的张廷玉是太子太保,翰林院掌院学士;他托付诏书的还是张廷玉,加个鄂尔泰就不用说了;弘历居然把诏书给了位置尴尬的参谋部部长傅恒,居然满朝文武还淡定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幸亏他一早活过来了,要不然,他能直接从泰陵里爬出来! 弘历哆哆嗦嗦扒着胤祥的裤腿,在胤褆“和善”的笑容中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说实话:“大伯,侄儿是万寿节的时候就把诏书给傅恒了,忘记拿回来了而已……” ——其实可怜的傅恒也是在皇帝得知忽然脑抽抱孩子结果把自己抽死的噩耗之后,才想起来诏书还在皇帝给了他钥匙的密室里收着呢…… 我擦!幸亏你没有抽到忘记拿回来再补一份给领军机大臣阿桂,要不然他们就等着看两个老将在“先帝”灵前打起来吧,不对不对,应该是两个老将一起对着乾隆鞭尸! 胤禛看着小娃娃小小的身子小小的屁股,抬了一半的脚还是落了下去,夺过胤礽的鞭子对着弘历的脚边又是狠狠一抽:“朕留给你的秘密建储制不是给你玩的!”要是皇阿玛驾崩那时候那情况,保不定在傅恒拿盒子出来的时候,就有阿哥冲上去理论了! 弘历又吓得一跳,缩得更紧了,但是现在胤祥也不保他了,直接黑着脸把小东西丢到胤祺面前——胤祉给他使眼色,自己要留到最后。 胤祺更是跟弘历一点交集没有,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帐要算,从袖中掏出一副东西,慢慢展开,是一幅栩栩如生的西洋宗教画,圣母慈和圣子活泼,整个画面线条流畅相得益彰,唯一的明晃晃的恶心人的败笔就是圣母衣襟上那枚红通通的印章! 胤祺勾住小弘历的小手,咬牙切齿地“称赞”着:“这是老师郎世宁的得意之作——我说你这贱手盖了水墨画还不够,油画你也不放过?” 弘历看着那幅早就忘到脑后的东西冷汗涔涔,数字们看着那被一摊老鼠屎毁了的美丽油画黑线直冒嘴角直抽——小弘历啊,你真不简单,某种程度上你也不比永琪差,连个宅着的西洋画师都能得罪! 胤祺狠狠掐了一下小孩的小手,就把人踢给了胤祐,胤祉笑得更灿烂——油画都毁,国画就不知道糟蹋多少了,爷会一一讨回来的。 胤祐是和善的,完全是“就事论事”:“小弘历啊,十二和二十三不方便过来,所以让爷代劳,你自己说说,你这么些年给礼部和宗人府找了多少麻烦?” 弘历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旁边的胤禟拉了过去,送到胤禩面前邀功似的讨巧:“八哥,你觉得,这弘历,真的比弘时好吗?”不怀好意地瞥了眼面瘫脸的胤禛,爷就是给你找不痛快,要弘时痛快,你就不能痛快! 胤禩点了点怀里小孩子的鼻子:“弘时,你觉得呢?” 小弘时费力地从小棉袄里梗出脑袋,看了看跪在面前一脸狗狗相的弘历,半晌,咬牙切齿却非常高傲地反手抱住胤禩:“爷不跟他比,掉份儿!” 三哥你太伤人了!小弘历心里泪奔。 胤禩却给了胤禛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让胤禛更想让他这个破儿子一夜之间长大六七岁,他好按在凳子上狠狠抽一顿…… 胤禩哄“孩子”,非常得意:“嗯,说得好,咱们不跟他比。” 弘时继续高傲地睥睨他——早知道是个连传位诏书都能搞出岔子的抽货,爷才不能他争呢,你见过跟猪比美的吗?可是,偏偏认为猪比较美的皇阿玛……弘时纠结的小脸皱成了包子皮,皇阿玛是看上阿玛了吧,到底能不能说皇阿玛眼光不对头呢? ——其实吧,你的皇阿玛和阿玛这眼神儿都有点儿抽,尤其在择偶方面。弘历嘛,遗传了之后给全方位无死角地发扬光大了…… 胤禟已经诡笑着把小弘历拉到自己跟前来:“弘历啊,爷当初被圈禁的原因你也知道吧,就是因为贪的多了些。但是爷没想到,你这个世宗皇帝的儿子对贪官一点儿都没有你老子的心狠手毒啊……” 提到这个,弘历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扑过去抱住胤禛的大腿:“皇阿玛,那个和珅贪了八亿两啊,这个人千万不能用啊!”本来想说直接杀了的,但是看永琰的记忆,自己跟和珅似乎相处得非常不错,乾隆不知怎么的,忽然很不想杀这个人。 胤禛却愣住了,下一反应是直接把儿子提起来,沉着脸逼问:“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知道未来的事的?” 被拎着的弘历害怕极了,这件事他一开始是想无论如何要瞒住皇阿玛的,怎么脑子一抽又带出来了呢,而且为什么皇阿玛偏偏也好像知道了呢,赶紧坦白从宽:“这是永琰的记忆……不过好多地方不对,皇后生的是小十二……” 数字们却明白了,永琰,并不是这个世界的永琰,或者说,他有了“正史”上嘉庆皇帝的记忆。难怪,小小年纪,心机如此深沉。 “这件事以后再说,和珅此人朕要重用,你不必管。不过弘历,除了我们,你不可再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胤禛冷语威胁,“你现在年纪小,但是朕也不是不能打你。” 唔唔,皇阿玛……弘历捂着自己的小屁股泪眼汪汪地保证,看得他皇阿玛心烦不已,直接丢给早就摩拳擦掌的胤俄,最直接的胤俄把小孩子按在腿上对着那屁股就抽了几巴掌:“叫你个混小子抽,修个河堤,方案都定了还有三天开工,你竟然叫我们换地方,有你这么当皇帝的吗?” 十叔手劲真大!小弘历摸着肿起来的屁股心道晚上肯定要上药了,但是还没缓过疼来,天旋地转间就被扔到了另一个人面前,弘历真是哭的胆量都没有了,使劲往他身边的胤祥脚下缩缩缩:“十四叔,十四叔,侄儿对你还是不错的吧……” “是啊,你是对爷不错,把爷放了出来好好养着。”胤祯笑得很像令嫔,温和婉转,却阴狠毒辣,“你最不错的地方就在于死的是时候,爷能等三年再‘嫁’——但是,你个臭小子是怎么打仗的?明明知道回疆那几个和卓贼心不死还学诸葛亮七擒七纵攻心为上?你有丞相那运筹帷幄的本事吗?明明一次可以拿下的战争,硬是多拖了十年,你知不知道爷听说那几个和卓又反了,气得多想吐血多想冲到乾清宫里请战?” “呜呜呜,十四叔……”果然是大将军王,这么多年威风不减……而且胤祯这话一出,胤祥、胤褆两个看他的眼神也阴惨惨了许多。 “十全武功,你也配称十全武功!”胤祯直接把他丢给胤祉,也没忘看康熙的眼色,“皇阿玛,您决定吧。” 老爷子终于开口,似乎气得多了习惯了也能悠然自得了:“弘历……这皇帝做的不算差,但是抽起来也太没谱了。不过才七岁也不好打。好好教教吧,书也得重读。不过上书房就免了,老三,教给你了。” 胤祉笑得和善:“儿臣遵旨。” 交给三伯啊!弘历心中顿时升起一丝小小的不切实际的希望,自己跟三伯其实也没什么交集,应该不会太惨吧——怎么可能? 对着一堆蝌蚪文的小弘历嗷呜嗷呜捶胸顿足撕心裂肺地哭,皇阿玛怎么能这样对他,逼他学洋文就算了,还得把洋人的书翻成满文汉文,这么多书,眼睛花,手抽筋……他倒宁愿皇阿玛打他一顿板子! 还有,每个苦力都有工钱的,但是这未来的翻译局可是个绝对的清水衙门,大家懂的。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有喵自己yy的,但是有几件事是真的: 乾隆朝抄家的银子确实进了内务府,《铁齿铜牙纪晓岚》里面也提过内务府来点贪官的银子,所以说嘉庆抄和珅的家,银子也是进了内务府,户部是国家机构,内务府是皇帝的小金库…… 那随便盖章的事大家都知道,只是那天看探索频道的时候,喵居然看见了介绍故宫的西洋画的,上面还有一个乾隆盖得很不是地方的红通通的章,尼玛!!!! 他那南巡花的银子就不说了。 还有十四说的那和卓叛乱的事,本是蒙古新疆边界那边的,作者蝴蝶了所以含香来晚了,但是确实是这臭小子一时攻心为上导致战时拉长。 ☆、换乾坤之复本位进行时(一) 新帝登基,朝事上变动不大,也就几个人换了个位置,做了一点“小”变动,改了一些“小”事情: 景郡王胤祁,晋景亲王,因其有事关国际的“特殊功勋”,封铁帽子王; 令宗人府修玉牒,为和硕荣亲王加名瑞希,并改封和硕诰亲王,这个字是婵儿自己选的; 在八部之外,再设外交部,训练外交人员,中央银行尚书和珅兼任外交部尚书,宫廷画院画师班杰明调任外交部顾问。 都察院左都副御史纪晓岚,迁都察院左都御史,王杰擢拔刑部侍郎; 擢拔章佳庆桂为工部尚书; 暂停《四库全书》的编修,着工部礼部重点研究几本西洋工业书籍和《天工开物》; 十一阿哥永瑆封成贝勒,与慎郡王永瑢、洛郡王永瑜一同主持在摊丁入地基础上的财产税的变革; 令工部下设科学院,工部侍郎海兰察主管; 令礼部下设翻译局,并聘请多为中外翻译人员,负责翻译一些西洋书籍,为今后跟外洋贸易做准备; 聘请外国教官训练新兵,同时改革上书房授课内容,加入理工外文课程; 最后,未满十六岁的慧郡王永瑶被赐住咸福宫,并被扔进兵部历练。 景瑞皇帝的新朝廷就这么不紧不慢地向前走了,乾隆朝的基础确实不错,景瑞皇帝只要好好守成,就不会有太大问题——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 但是夜晚的毓庆宫,景瑞皇帝,也是雍正皇帝正对着一枚小小的铜钱出神。 新任皇后笑盈盈地走过来,倚在他身边的靠垫上,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铜六铅四,铜四铅六?”这可是上辈子这家伙一登基,自己就跟他争破头的问题。 胤禛把他抱过来,声音很低:“就算是铜三铅七,也不是根本的解决之法。” 胤禩抽嘴角,伸手扯了扯这越来越无耻的家伙的脸皮:“铜三铅七?那这钱上的字还能看吗?铜钱可是皇帝的脸面,你这皇帝还要不要脸了?” 胤禛继续叹气:“可是这铜贵银贱,到这时候比雍正朝更严重了。民间的价格可是铜银兑换比例1:600,咱们朝廷的官价还是定的1:2000,可是税收收的是银子。商税还好些,商人有银子,老百姓可只有铜钱。他们按官价拿铜钱换银子交地税,可这铜钱到了官儿手里,他们拿到地下钱庄按1:600的价格换银子,只需要把三分之一交给朝廷,他们跟钱庄可以没下三分之二。” “那你打算怎么办,是照着民价改官价,还是造出一批铜三铅七的看都不能看的铜钱?”胤禩承认,自己在故意揶揄他。 胤禛没好气地把他抱到自己腿上:“若是这么容易就能解决,你当初会拿这个找我的麻烦?我要是造了铜三铅七的铸钱,价值是降低了,可是字迹磨损太快,根本用不了多久;而民价起伏不定,官价要是按着它改,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呢!而且你说,有几个人能同意我换官价的?” “是啊,这可是不少官儿和商贩搏命而来的横财,而且,四哥……”胤禩故意停了一下卖关子,言笑晏晏,“你猜,这钱还跟什么有关系?” 胤禛并不了解人心,但是对他家八弟这些年在干的事情还是知道的很清楚的:“……不会是,还跟那些民间组织……” “那你以为,他们招兵买马的银钱,是哪里来的?铜可为戈,他们的武器,不少也出自朝廷的铜钱呢!敢搞地下黑钱庄的,除了有朝堂里的大人物做后盾,就是刀尖舔血的那些个了。”胤禩得意地狐狸尾巴都要翘起来了——看来这皇位,真得自己跟他一起坐,不是吗? 胤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久久不说话。 胤禩可不喜欢这种坐大腿的方式,趁着他发呆,赶紧从他怀里挣出来,似笑非笑:“皇阿玛已经把这件事情交给我们了,他说他老人家不擅此道,四叔则说出家人不沾铜臭。二哥快生了,大哥最近也没空。所以,把银本位变成现在洋人普遍实行的金银复本位,还是咱们自己动手吧。” 胤禛确实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但是胤禩的信息又让他产生了新的犹豫,手指在桌上敲了又敲,才似叹非叹:“皇额娘提过,倭国那时候金银的兑换比率是世界市场的二分之一都不到,导致世界商人都到倭国去兑换黄金,倭国的黄金大量外流,损失可不是一点半点。” “国企跟十三行的合作也越来越多了,咱们终于可以真正地‘对外开放’了,可是这铜贵银贱的问题要是不解决,我们就是送上门给人宰的羔羊。”胤禩挑起一抹饱含深意地笑,一手扶上他的肩做“勾引”状,“四哥,咱们比一比吧?” “比什么?”胤禛忽然觉得他的笑容非常灿烂。 胤禩确实很得意,非常得意:“你跟和珅按你们的想法来,走‘旱道’;爷带着那个韦小宝去找小九,解决那帮开地下钱庄还喊着反清复明的,走‘水路’,一起把咱们的银本位变成洋人普遍使用的金银复本位。咱们比一比,谁快、谁漂亮。” 胤禛也挑眉:“你一向没有我快。”他是擅于蛰伏,但是一旦出手,就闪电般地迅速,要不然,前世他也坐不上那个位子。 胤禩像是被踩到狐狸尾巴一般,漂亮的大眼睛狠狠瞪他:“但是我比你周全。”你以为谁都像你啊,刀子似的咄咄逼人,好像不把自己弄成鳏寡孤独不甘心似的。 胤禛捏他的脸:“好,咱们就比一比。” 说比就比,两人干劲十足地直接把已经打起小呼噜的康熙从小床上挖起来了,在打着哈欠一脸郁卒的老爷子面前讨了自家皇阿玛和四叔做证人,便各自动手了。 韦小宝看康熙郁闷的眼色,帮他鄙视:“打情骂俏!” 婵儿无视他们,他是出家人,不沾俗物:“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和珅现在是两个部的尚书,不过这对他这个兼职过三部还领军机的宰相来说,还算游刃有余,就是外交部刚刚设立,要跟翻译局合作培养人才,稍微琐碎了一点。 他很清楚,要把银本位变成金银复本位,可是动国本的大事,千万得小心。 胤禛自然要先弄清楚户部的本钱——三千多万两白银,一百多万两黄金。弘历那臭小子是奢侈得够呛,不过好歹还留了点本。 可是,只有存银,存金明显不够……胤禛暗暗先放下这件事,继续跟和珅讨论这历朝历代通过银铜之间的差价谋取利益的痼疾。 和珅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皇上,商人重利,您这样等于断他们一条大财路,而且闹得太大,会从官至民从中央到地方牵连无数的,现在商业刚刚搞起来,可不能让别人借着这件事做文章。铜贵银贱,古已有之,纸币之事更是从宋朝延续至今,不是一朝一夕的问题。” 胤禛沉吟良久,抬眉问他:“你老实跟朕说,你……上辈子,做没做过这件事?” 和珅知道胤禛不是在找他麻烦而是在套他的经验,不禁好笑:“皇上,这件事臣还真没直接插过手。您知道,咱们大清的税收是各地分别收取再上交朝廷的,所以,方便做这件事的,是地方的大小官吏。而京城是天子脚下,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臣从来都是京官……最多做过他们的挡箭牌。” “……那么,你认为,朝廷里有多少他们的挡箭牌?”胤禛不露喜怒,淡淡问他。 和珅没有直接回答:“若彻查,必然伤筋动骨。” 胤禛也知道自己上辈子那些做法肯定行不通,想了想,忽然带着点得意看和珅:“既然你做过他们的挡箭牌,那么你应该知道,他们这些人,有多少能杀,剩下的可以吐多少出来。” 和珅微微一愣,呵,这皇帝还学会算计自己了?不过想了想,还是不吝于展现自己的能力:“依个人情况不同,臣得回去好好算算,三天内会给皇上详细的单子。” 胤禛点头,从御案上拿出一张印了皇帝私印的空白纸张给他:“这个,应该够让他们吐出来了吧?刘墉快回来了,山西刚好是工矿聚集之地,这件事就由他这个山西按察使提出来吧!” 和珅更惊讶了,让刘墉提出来?他还以为皇上要让他去得罪人呢! 胤禛确实不怎么喜欢这个性格诡谲的人,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得不保他,商鞅几百年才出一个,而且本朝的这位还是难得会搂钱的商鞅,考虑到后面的计划……还是不能给和珅树立更多的敌人。 和珅暗暗观察皇帝的脸色,发现确实如常,便收了折子,带着了然的笑容下去了——看来,自己的“野心”,还在这位重生的皇帝陛下的容忍度之内。 而此时,胤禩正抱着被他一时兴起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宝格格在和硕和兰公主的府上,对他家小九的看法有点儿怀疑:“你是说,他会去找十三?十三可是个豪爽大方手里留不住银子的,他能帮什么忙?”别是帮倒忙吧! 胤禟难得有机会给他家八哥上课,当然得意非凡,抿了一口茶得意非凡摇头晃脑:“八哥,你一直是在吏部混的,所以户部的事,你不如老四了解。现在户部只有银子没有金子,想弄金银复本位,难啊!” 胤禩心里着实憋闷,对着他家小九笑得冷飕飕的——哥哥是让你帮忙的,不是让你嘲笑爷的!爷已经跟四哥在皇阿玛那边打赌了,输了爷得被兄弟们笑死! 胤禟还是向着他家八哥的,得意够了就勾上他家八哥的肩膀,以调戏美人的姿势带着几分猥琐地给他八哥详细解释:“我们没有金子,但是蒙古那边,金子用不完。” “他不会跟蒙古兑换金银的,”胤禩一口打断胤禟,神色严肃,“这个时候,不能让朝廷欠蒙古任何人情,哪怕同等交换也不行。” “这个……”胤禟只能从商业的角度分析,皱眉,“可是他更不能从民间兑换金子,要是提前泄露了计划,会出大乱子的。” 韦小宝猥琐地摇着一头的小玉簪子,扯着自己精致的小旗袍吃吃左边美人的小豆腐,再蹭蹭右边美人的——不敢蹭,那位的肚子已经七个月了,那可是小玄子的亲孙子啊! 只能趁着机会难得,继续扒着胤禩蹭胸脯吃豆腐,没想到小玄子家的四儿子醋劲那么大,平时看的死死的,都不准自己抱这个“干娘”——这也是他会同意胤禩把他打扮成小公主的原因,为了美人,拼了! 虽然是个小女孩的身子,虽然自己是个男儿芯子,但是韦小宝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也太过分了,胤禩拎着韦小宝的耳朵笑得咬牙切齿:“又想学绣花了是不是?就知道你这臭小子醉翁之意不在酒,说什么站在爷这边,不过是为了吃爷的豆腐——等等!”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用的是《雍正王朝》里,雍正登基之后,廉亲王给他找的第一个麻烦——新铸钱。 清朝的铜钱是要印上皇帝年号的,当时要把康熙通宝换成雍正通宝,古代铜钱是铜跟铅的合金,铜含量越高,价值越大,字迹越清晰,模样越好看——铜钱就是皇帝的脸面。 但是当时存在一个问题,铜贵银贱,不少官商利用差价中饱私囊,如文中所写,甚至跟地下钱庄和反政府组织有关,其中牵涉的问题实在太多,不是简单换个兑换比率就行的。 当时廉亲王弄了些铜六铅四的铸钱,表面好看,实际上给了官儿更多贪污的机会;雍正知道但是不好跟八爷党直接对上,最终结果就是铜六铅四的铸钱只发行一部分,之后的铸钱都是铜四铅六的。 永不加赋确实是形象工程,但是摊丁入地某种程度上确实缓和了农民对土地的依附关系,许多欧洲国家都是通过类似制度转移至近代财产税制度的,因为喵的税法没学完,其间改革不敢瞎写,就一笔带过了…… 关于复本位的改革,参考货币银行学,但是学得也不透,有bug的话大家指出……金本位确实比金银复本位高级点,十八世纪中叶,西方国家普遍实行的是金银复本位的货币制度,为了国际贸易,没有办法~ ☆、换乾坤之复本位进行时(二) “八哥,你怎么了?”胤禟看着他家八哥温和柔顺地放下缩着身子讪笑到有下流的“小女孩”,两辈子的默契让他瞬间亮了眼睛,“八哥,你明白了?” 胤禩确实想明白了,摆出一副廉亲王聚集幕僚给雍正皇帝添麻烦的模样:“明白了,朝廷跟蒙古,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且,明面上,这还是他这个抄家皇帝朝廷对蒙古的抚恤。他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些阴损的招数了?” “八哥……”摸着大大的肚子的九爷很愁苦,八哥是聪明的,但是聪明的八哥有个非常坏的习惯,就是不到最后不掀底牌,对对手来说是高深莫测难缠至极,但是对他这种两辈子的队友就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卖关子,然后悲催地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不聪明! 胤禩确实没打算用“四爷党”的这些破事扰了小九待产的清闲,只是跟自家九弟要了点东西:“京城的同仁堂、无锡的荣氏纺纱厂面粉厂两家现在是大清难得的‘民族资产阶级’,还跟官家的关系不大,他们两家的资料,小九你都给我。” “没问题!”胤禟对他家八哥是无所保留的,但是下一刻嘴角抽了——他家八哥,把资料递给了韦小宝。 小小的漂亮的女孩手小,还抓不住那些东西,事实上是抓住了也没用,韦小宝对着胤禩绽开一个惨兮兮的笑容:“八爷,这字认识小桂子,但是小桂子不认识它们!” 胤禩手抖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自知对皇阿玛的心思了解不深,但是也没想到康熙朝的第一得意人是个白丁!八爷狠狠磨牙,心道这小东西要是办不成事,回去……他调戏自己的事可不能告诉四哥,自己还不想又被折腾得下不了床,但是他钻二哥被窝的事,可以告诉大哥嘛,八爷最擅长祸水东引不是? “我念给你听!”八爷这脸上辈子定了型这辈子也掰不回来了,牙根都响动了,那美丽的笑容还是一点儿不变! ——所以啊,某种程度上,八爷跟面瘫脸的四爷是天生一对啊!都是瘫成一个表情,多有夫妻相啊! 九爷看不下去了,八哥再这样下去有“精分”的危险啊,赶紧摸摸肚子摆手:“得了,八哥,我讲给你们听吧!” 胤禟对于这些实力竞争对手还是有了解的,而且上辈子吃了亏,他怎么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仗势欺人了,所以只能知己知彼,不停钻律法和对手的空子。 胤禩听得很认真,韦小宝听得云里雾里,最后八爷微笑着拍拍胤禟的手:“好了,你好好安胎吧。”抱着韦小宝,翩然飘走。 挺着个大肚子腰酸的胤禟心里宽面条泪——八哥你又卖关子! 四爷党和八爷党关于金银复本位制度的竞赛,正式拉开帷幕。 京城,北静王丹森旺布在龙源楼设宴,邀请所有在京的蒙古贵族前来,意气风发,一如当年陪同四贝勒处理江南贪污案时的十三阿哥,端着酒杯,豪爽地一桌一桌敬过去:“各位,蒙古的情况大家都清楚,朝廷的国企改革大家也都看在眼里。我呢,是个粗人,也是个俗人,大话套话不想多说,虚话假话也不屑说。我丹森旺布的意思就是,朝廷动,咱们也要动。我们自问没做亏心事,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凭什么别人有的,我们不能有?我们光明正大大大方方地找朝廷要我们该得的,没有什么可以落人口实的!” 胤祥是个豪爽大方之人,号称侠王,但也不代表他不会玩阴的,要不然他也不能跟胤禩一同作为胤禛的总理王大臣,并成为跟八爷党斗争的中流砥柱。 他相信,他的话里有话所有人都听懂了,而且大部分都是识时务的——现在留在京城的蒙古贵族,哪个不是被看管的人质?不该做的春秋大梦,还是早点破灭的好。 这番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话让所有来客回去之后失眠了整整三个晚上,尤其是和敬公主的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看着自己的长子也是唯一的嫡子,咬了咬牙,最终决定向景瑞皇帝上折子——请求朝廷在大办国有企业的时候,不要忘了蒙古。 蒙古一向是偏好独来独往的,尤其是外蒙,但是这一次的仗打得太久了消耗地太厉害了,朝廷的意思就是拖,再拖下去,蒙古的情况就真的危险了,损耗的实力,修养个几年都难养回来。 丹森旺布是倾向朝廷的,他知道,这次他是代表朝廷送个台阶给蒙古,若是蒙古识相,这场仗,应该就可以结了。 随着丹森旺布和色布腾巴勒珠尔的折子,一道道折子都上来了,连远在草原上的旺吉勒道尔吉都上了几份折子,胤禛便拍板了——国有企业,当然应该有蒙古的份。但是蒙古还在打仗,形势混乱。 朝臣们都以为皇帝陛下下一句是说等蒙古事态稳定了,再做调整,但是皇帝居然下令——北静王丹森旺布封大将军,带领四川独立团赴蒙平叛! ——谁来告诉他们,四川的独立团是什么东西? 世宗雍正皇帝的密旨告诉他们,是世宗时代训练的一支火器兵,镶黄旗下,直接对皇帝负责。 一个个都抽气了,纷纷吐槽泰陵里面那位,您不只喜欢玩间谍战,还喜欢藏军队啊! 有了这么个令人大惊失色到悲催的“预防针”,大家对丹森旺布出征时,固伦和晏公主居然跟去的事实也见怪不怪了——皇上都没说什么,他们多什么事? 独立团是火器兵,叛乱的那帮子也是火器兵,本来该耗一阵子的,但是谁也没想到,鄂罗斯女皇陛下的侄子安德烈忽然发动了叛乱,皇子保罗被杀,皇室一片动乱,再加上普鲁士跟法兰西的局势发生变化,跟两国的关系一向比较微妙的鄂罗斯对于这位铁腕的异族女皇的统治也颇有微词了。 安德烈是女皇的侄子,他现在颇需要舆论的支持,土尔扈特部已经归来,中俄心照不宣,所以,大清跟法兰西等国在国际舆论上倒向安德烈,鄂罗斯向外蒙暂停输送武器。 为此,正准备出京的十四被他家挺着大肚子还气哼哼冲过来的九哥揪着耳朵一阵狠骂:“你还是不是八爷党,你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也太早了点吧?” 十四爷欲哭无泪:“九哥,这不怪我,这个计划本身就是连着土尔扈特部一起做的,人家回来了就必须动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火器对冷兵器,还是特别制造的,最适合对付骑兵的火药弓弩,这就是一场屠杀,史书上歌功颂德但是没有人想面对的屠杀。 蒙古“捷报频传”的同时,皇后娘娘正在圆明园设宴款待几个身份特殊的人——乐氏同仁堂大东家的夫人、江南最大荣氏面粉厂的厂主的夫人,还有在京的潘振承的夫人黄氏。 先帝在时最受帝后宠爱、现在也是最得皇太后喜爱的筠太妃陪席,足见皇后娘娘给足了几位夫人面子。 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女子”,说说笑笑一阵子也都放开了,胤禩让她们回去转达她们丈夫的意思,想必各人都听得很清楚。 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默默付出但是绝不简单的女人,这几位,乐夫人腼腆却颇有主意,荣夫人比较健谈,对时势也颇有见地,潘夫人虽然不大懂行商,但是她一手管着潘振承偌大一个家,在潘振承外出十年后才把她接到广东的情况下还能快速在几个心机深沉的姨娘前树立起女主人的威仪,也绝对是个有手腕的人物。 莫愁只是陪席,她听不懂,所以乖乖的什么都不说。 各位夫人离开后,莫愁才问胤禩:“皇后娘娘,您为什么不提铜钱的事?” 胤禩扶着莫愁的手,慢慢散步,冰雪渐渐消融,春天又快到了。 胤禩的微笑中带着轻松:“不需要,她们只需要知道,她们的丈夫要楼洋人的钱,国家必须开放;但是国家开放必须有个公平得环境,这些个黑吃黑的地下钱庄可是会拖后腿的。” 莫愁这些年也渐渐明了胤禩的性子了,便心直口快到:“可是娘娘,您刚刚暗示的地下钱庄,可是跟您上次说的天地会也私没铜钱有关?” “不只是天地会,从官到民,从上到下,做‘这件事’的太多了。官儿这里,有朝廷想办法;但是民间那边,她们的丈夫要自己想办法。确实有陈家洛这种富家子弟反清复明的,但是也有许多没钱的人组建了各种规模不小的组织,可是他们反清复明的钱和兵器是哪里来的?老百姓的铜钱,被他们从贪官手里拿过来,送进炉子里化了,做成了兵器,积攒成了本钱。” 所以说,谁又是绝对干净的,谁又能堂堂正正地说自己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 徐继畬最得意也是最难得理论就是政在养民,因为从古至今,没有人解释的清楚——“民”之一字,究竟是什么。农田里种地的叫民,工场里做工的也叫民,商行里办场子的叫民,而朝堂那些拿着奏折的官儿们得一家老小,难道就不是民吗?养着官儿,偏着商人,但也不能不管那些真正还处在下层的人们——要不然,不是农民起义,就是直接跨入“社会主义”。 八贤王,贤满朝野,慧极必伤;雍正爷,抄家皇帝,草民称颂……不过是看谁代表谁的利益而已。 要驾驭一个国家,行走于大变局的风口浪尖中,八贤王的八面玲珑是不够的,雍正爷的雷厉风行更容易狠极必反,他们都要小心翼翼地收敛着自己的性子,只为了一个从上到下的“平衡”。 ——从我们把自己当成大变局之棋盘的棋子的那天,就没有想过,此生,还能活得恣意。 “这就是您说过的‘江湖事、江湖了’……”莫愁慢慢咀嚼着胤禩跟她说过的话,总算明白了胤禩的意思——民间争利,就让民间去争,说不清对错的,朝廷不方便淌这趟浑水。 胤禩对着那明媚中带着一抹忧伤的阳光:“形势所逼罢了,我们还能如何?真的逮着一个杀一个,那还不引起民愤?”又不是每个领袖都像陈家洛那般的。 ☆、换乾坤之复本位进行时(三) 蒙古战争,进入扫尾阶段了,果然,火器时代适合的是闪电战,拉锯战什么的已经被时代抛弃了。 战利品自然是有的,按惯例,是朝廷跟饱受战争折磨的蒙古“分成”,胤禛跟胤祥说过:“重要的只有黄金,其他的随便他们自己。不过别太明显,这个政策还不能外泄。” 大批的黄金从蒙古运进了国库,但是这样还不够,金子是会用完的,蒙古的几个大金矿,必须掌握在国家手里才是。 蒙古是游牧之地,蒙古人空有大量的黄金,却没有富饶的城市和足够的奢侈品供他们消费。朝廷当然要支持他们办国有企业,国有国有,国家所有,蒙古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矿藏和畜牧,牛羊之类还不大适合办商业,所以只有矿藏了。 不过,蒙古也不是甘愿一步步退让的,朝廷为了这几个大金矿的控制权和使用权,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出了大笔银两帮蒙古修路,直接修到外蒙——其功用s后世的青藏公路,一方面,连接繁华的城市;另一方面,公路就是绳索,牢牢拴着你,想跑你也跑不掉。 因为现在在进行财产税改革,徭役不能过重,要不然朝廷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所以为了雇当地人分期做工,朝廷又做了一次冤大头,出了大笔的钱财,让满朝臣子都深信,他们的小皇上不是学先帝抽了,就是“居心不良”。 可惜现在火车还没造出来,要不然效果更显著,不过那个的‘司马昭之心’,也太过明显太遭人鄙视了。 不过,明面上,既是朝廷出兵帮蒙古平反,又是朝廷帮助蒙古办厂,更是朝廷出钱帮蒙古修路——胤禩在毓庆宫冷笑:“这就是卖了人家还逼人家帮你数银子。” 胤俄赶紧过来安慰他家八哥:“八哥你别急,你跟韦爵爷让我办的事,都办好了,到时候保证让老四吓一跳!” 胤禩摸摸自己的指甲套,微笑:“哼,他是不敢小看爷的!” 黄金有了保证,剩下的就是朝廷里那些从上到下那些赃官了。 和珅的单子早就送了上来,列了好多数字。 还好胤禛上辈子管了几十年的户部,一直跟钱和账本打交道,要不然能直接晕了,皱着眉看了几遍,才发现复杂的原因居然是这家伙在每种情况后面都列了好几个数字,少则两个,多则五六个,胤禛揉揉眉心:“你这是什么意思?” 和珅带着谦恭的微笑躬身:“不同的数字是不同的对策,至于是上策还是下策,得看八爷那边做到何种地步。”压得紧了就给他们松松皮,压得不紧就给他们戳戳刀子,总归,和大人没安好心。 胤禛不禁笑了:“朕算计你一次,你就拿账本来报复朕?” “臣不敢。”清俊而妩媚的脸上可是没有一丝害怕。 胤禛把单子收好,挥挥手让他下去:“等小八那边的苗头出来了,你再动手吧。吓人的事情让福康安做去,那小子最近正好闲得慌。” 这个答复,显然很让和珅满意。 刘墉在朝会上针对这压迫百姓的多朝顽疾发难了,还引用了民间的歌谣:“一串钱,两串钱,串串铜钱变银钱,一串进炉烧化了,一串进入口袋中,朝廷说我没交税,我的串钱不是钱……” 这是个大问题,但是一直没有好的解决办法,胤禛知道胤禩那边还在布控,所以并没有直接提出金银复本位的思想,而是让诸臣集思广益,想出解决这件事的办法——顺便让纪晓岚和刘墉仔细查一查,有没有做的太明显太找死的。 这件事闹大了能从政治矛盾闹到阶级矛盾再扩大到民族矛盾,所以也只能挑几个蹦跶得欢的出来杀鸡儆猴,景瑞皇帝心情还是不错的——目前,确实是他比胤禩快。 但是八爷就算被逼到了绝境,也能反戈一击,上辈子胤禩确实被雍正皇帝弄进了宗人府,但是八爷党遗留下来的问题,他用了整整十三年都没有解决。 胤禩对于某人的得意不屑一顾:“他也不是快在本事,是快在火器!十三十四俩货一起去,还带着火器兵欺负人家玩冷兵器的,打不赢他们俩就别回来见皇阿玛了!” 胤禛的行事风格是快刀斩乱麻,噼里啪啦一阵下去,干干净净无所遁形;胤禩的行事风格则是温水煮青蛙,往往当事人发觉不对的时候,已经是准备淋上酱汁就被端上桌了。 不管是官办民办还是反贼办的地下钱庄,能经营下去的第一要素就是顾客,高利贷、孳息、利滚利,黑色的钱从来来的很快。 商场如战场,尤其是灰色交易,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地下钱庄能存活,不过是因为它也是商业链条中的一环罢了。不过它亏就亏在没有律法的保护,对许多人来说是条捷径,也是个可替代物——当它与更大的利益相背离的时候,它就自然被抛弃了。 舆论的力量是巨大的——胤禩也没想到,韦小宝这小流氓手中居然掌握着江南三分之一的书院、书场,还在全国开了上百家分店! 在答应小流氓不把他调戏自己的时候说出去之后,韦小宝带着贱兮兮的诡笑联系自己的后人了,不出一个月,全国的书场里最风行的故事不再是“为人不知陈近南……”,而是“刘大罗锅为民做主,百年之后再现青天,朝廷秤砣天地良心……” 听得刘墉不但不感谢反而悲愤异常,成天挺着直板板的身子做慷慨就义状:“到底是哪个没长眼睛的说本官是罗锅的?” 纪晓岚倒是悠然自得:“呵,虽然‘纪大烟袋’比不上‘王大茶碗’(王杰)带着点市井中的风雅,不过好歹比那‘刘大罗锅’要好听多了不是?” 赃官到地下钱庄再到奸商是一整条线,可是地下钱庄这最重要的中介被百姓的舆论压得不敢动手——虽然不是所有,但是一些人拿着百姓的血汗钱喊着要去推翻“贪污”的朝廷,这叫什么事? 而花楼里的姑娘们也不接某些“财大气粗”的客人了——虽然咱们挣得钱也不干净,但是也不能那么没良心!不是过不下去了,谁愿意卖身子换钱?知道咱们的钱不止是给官儿拿去了,还是给你们贪去了——官字两个口没人惹得起,但是给你们点脸色出出这口恶气还是能的吧? 扬州丽春院里,涂得看不清五官的老|鸨儿不顾脸上粉块刷刷刷地掉,扭着水牛腰大象屁股,挥舞着丝绢儿往外赶人,然后对几个搔首弄姿的姑娘们挤挤眼睛:“干的好,这种人趁早远着点!要不,过不了多久他们就没银子赚了,呵,到时候他们家里的娘子打上门,还以为是咱们掏空了人家的身子和银子呢?女人啊,就是贱命,就是苦命!” 不仅“服务业”排挤,同行也在排挤他们。以乐家、荣家、潘家、伍家为首的几个大家族联合了各地的商人商会打压他们,理由居然是他们的存在不利于挣洋人的银子! 就在对手“蛇鼠一窝、沆瀣一气”、舆论压力巨大的同时,以赚取铜银差价、融化倒卖铜器为生的地下钱庄也在生意上遭到了更毁灭性的打击——铜器买卖朝廷不再完全收归国有,而是下了具体的律法,在商会内部严格展开。这下,他们跟商会商行,一下子从合作者变成了竞争对头。 他们的高利贷也没有人贷了,朝廷的中央银行联合各地的当铺钱庄推出贷款业务,只要有钱或地做抵押,都可以按律例获得利息较低的贷款——拿朝廷的钱更便宜,而且是合法的,众人何乐而不为? 毓庆宫的皇后娘娘对着皇帝陛下笑得欢快:“这次,可是弟弟让他们不能翻身的。若没有这些半真半假的‘谣言’掺和在里面,朝廷就算想粉饰太平,他们也不甘心的。” 胤禛放下还在修订中的复本位律例,搂过他家八爷,带着调情地敬佩着:“八爷忽悠人的本事,越来越绝妙了。” 胤禩舒服是趴在他怀里,半是感慨半是遗憾:“可惜老爷子上辈子打压爷打压得太狠了,爷不得不花大把的时间精力跟臣工周旋,要不然,爷也想像你一样,弄个什么摊丁入地、改土归流、官绅一体纳粮什么的,忽悠一下全天下的小民百姓。不过你啊,也被老爷子那孤臣寡人的手段耍得够呛吧。” 胤禛亲亲他的额头:“小声点,皇阿玛已经会走路了。” 胤禩无所谓地撇嘴:“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连带二哥在内,他这个皇阿玛对得起哪个?这些话上辈子爷憋到死,这辈子再不给说,那也太没天理了吧?” 胤禛好笑地摇头,哪个儿子对皇阿玛不是一肚子的意见?不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也不懂其政;而在其位,傻子也懂了,而且不得不谋了——他明白、胤禩也明白,兄弟们都明白。或许,这个大变局的时代给了他们的,除了巨大的考验,除了兄弟齐心的机会,还有一把终于解开心中一团乱麻的利刃。 “你别忘了,要是你输给爷,你得做的事!”胤禩忽然从他怀里翻起来,带着几分“恶狠狠”的威胁笑的灿烂。 胤禛也回以难得的微笑,眼底还带了点淡淡的狡黠:“我好像还没提我的要求。” 胤禩想想,确实是的,他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的提议太突兀他没想好呢,但是看他脸上这明显的“阴谋诡计”,不得不警惕了:“你……想干什么?” “大哥二哥的绵甯,是他们真正的孩子。”胤礽的儿子已经出生了,白白胖胖,可爱得紧,康熙亲自赐名为绵甯。 在奶嬷嬷的讲解下,他们这些个从来没关注过自己的孩子的“爷”才知道,真正的小孩子刚出生看不见听不见,若想知道是不是原版的,其实很容易——敏敏是一开始就发现他们不是原版的,所以帮忙瞒下了;而皇阿玛孩子太多,胤礽又是他亲自带大的,所以他装起来毫无压力……总之,对着试了好些天,胤礽胤褆确定,绵甯是没被人穿过的! 明白了他的鬼主意的胤禩跟炸了毛一样跳起来,暗骂自己一不小心居然踩进这说的好听叫喜怒形于色,说的不好听就掩不住心思的人的陷阱里:“你想干嘛?” 胤禛还是带着难得的微笑——所谓物之反常必有妖也,皇帝陛下心情很好地给自家弟弟兼皇后下了个套:“我们也再要个孩子吧?” ☆、换乾坤之复本位进行时(四) 福康安仗着背后有两个铁帽子亲王,哦,不对,加上有着海外共同利益的景亲王胤祁,他现在是被三个铁帽子王抬着。 再加上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弟弟”,九门提督的“义弟”,完全是人比形势强不止一头,他毫无压力地在京城横行霸道充当铁甲暴龙,可谓是朝上朝下肆无忌惮,而且长眼睛都看得见他是帮纪晓岚的——因为纪晓岚是和珅的对头,爷无理由讨厌那个“朝廷第一美人”! 但是慧郡王无论怎么横行霸道也霸不到和珅头上去,那位是现在的朝堂第一宠臣!而且,除了福康安纪晓岚等少数几人,和美人的人际关系不是一般的好,连景亲王对他也很满意。 从官到民到反贼,太多了,杀不完。皇上的意思是要人吐钱出来,这种“敲诈勒索”的事,清正廉洁的官员眼高于顶地说不屑干,讳疾忌医地不承认不会干更不想学着干,当然,最重要的是,分量不够不能泰山压顶所以干不了啊! 所以,欺负人的事,还是交给有空闲有后台有智慧,身份够高脾气够爆身手够好态度够傲慧郡王永瑶吧。胤褆还问要不要他借点兵马,结果被他家三弟一句话堵了回来:“爷不能让他以为爷只会仗势欺人!” 胤褆哭笑不得,摇摇头自顾自地回家哄老婆抱孩子——不过三弟啊,你还真跟那只都能修炼成精的孤魂野鬼扛上了啊? 某府的外墙下,蚂蚁横横竖竖地爬。跑得老腿酸软的纪晓岚敲烟袋装烟丝,刘墉捶着自己其实一点儿都不驼的“罗锅背”,二人哭笑不得地对视一眼——他们在大太阳底下腰酸背痛地蹲墙角,朝廷第一容貌也是第一受宠的和美人恐怕坐在楠木桌子旁边清清闲闲地理资料呢,慧郡王这到底是在帮他们给和珅添堵还是帮和珅给他们添堵啊! 而且,当那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表面春风细雨暗地里电光火石,让年纪不小的纪晓岚刘墉等人觉得自己好像被闪电电到了。 其实,如果二位穿去一百多年后,见到一个叫爱迪生的人的改变世界的大发明,就会明白,通了电其实是会发光的,他们两人夹在和珅跟福康安之间,就是太亮了。 “二位大人,走吧!”这家更快,没到半个时辰就结了。慧郡王气色不错,但是跟着他的小侍卫却满头大汗——手里抱着的东西快重死他了,呜哇哇,王爷真的只是出来勒索的吗,其实皇上是放王爷出来抄家的吧? 刘墉在外头跑惯了还好,纪晓岚是真的累了,只好借着那小侍卫的名义装好人:“王爷啊,您看这小伙子满头的汗,要不,找个地方歇歇吧,别累坏了!” 小侍卫感激不已地看纪晓岚——纪晓岚带着朴实地微笑,长袍里酸的不行的腿不着痕迹地挪动了一下。 福康安好笑地看着两个老书袋子,总算还没有灭绝人性,带头走进路边的小茶摊,一掀袍子扔出十几个铜板:“也是,都跑了七八场了,歇歇吧!老板,来点凉茶!” 纪晓岚赶紧把烟袋放在桌上,端起茶碗就喝,生怕福康安改变主意似的。 刘墉也坐下,但是小侍卫可怜了,一包袱的东西,还都是些金银细软,放下也不是,不放又累的吐血——可怜兮兮地对着他家小王爷发射“狗狗射线”。 福康安看着小侍卫清秀的脸,终于良心发现似的,挑过那包袱挂在自己肩上,脚勾过一条凳子甩到他旁边:“坐吧。” 小侍卫身体压力剧减心里压力剧增——这是坐在朝廷里脾气最不好的王爷的面前哎! 稚嫩的小脸白白红红,别别扭扭地坐了半个身子,心道还不如忍忍继续背东西呢。 “你姓……齐佳氏,叫穆辛是吧,对了,你多大了?”福康安忽然发现,他还没怎么关心过他这个小跟班。 “奴才……十五岁了。”小侍卫的声音低得跟蚊子似的。 “十五岁……”福康安若有所思,“他跟我的时候,也大概是这个年纪。” 那边的刘墉捅捅纪晓岚,好奇地压低声音:“纪先生,这位小爷这是干什么呢?” 纪晓岚没好气地回答:“‘移情’呢!”至于是厌恶之情还是同袍之情,就说不清楚了。 福康安颠了颠肩上的包裹,确实很重。他们这样的小侍卫,其实跟真正的有头有脸的侍卫不能比,也就比太监高了些,凭和珅的出生本不必做这个。 就是不知道,和珅是为了他弟弟能入学能从军,才提前从官学毕业,还是为了搭上循亲王的桥,过来给自己当了这个“受气包”的呢? ——不过,除了年幼无知扒他衣服那次,自己倒是没给过他什么气受吧?而且要是他的话,背不动,早就丢给自己了。 当然,这种受气包似的小侍卫,都听说过和大人的“传奇”,各个羡慕不已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在这位小爷面前表露心思——自己的侍卫给兄弟挖走就算了,居然那个兄弟还做了皇帝,居然那个侍卫还做了朝中数一数二的能臣宠臣……这憋屈的,哪个没脑子的敢撞枪口? 不过毕竟年纪小,心思难以掩盖,福康安看他的变幻莫测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更好笑地摇头——和珅那样的,出一个就够可怕的了;要是各个都变成他那样的妖魔鬼怪,这还是人间吗? 又喝了一会儿茶,福康安看了看天色,拾起包袱起身:“二位,估计还能再跑一两家,我自己去就行了。”其实带着纪晓岚过来只是用他那张贱嘴戳人肺管子刺人心窝子而已,只对刺头儿有用,大部分的,他去吓吓就行了。 纪晓岚自然没有不愿意的,刘墉眼尖看得真真的,那小侍卫慌忙跑上去要接那包裹,那位小爷却头一昂包袱一甩不理他,慌得小侍卫只差没急哭跪在大街上求饶了,更是好笑:“纪先生,这慧郡王……倒也挺有意思。” 纪晓岚摇摇头,刚想再挖苦几句,却像看见新大陆似的忽然拉了拉刘墉的袖子:“哎哎,看那边,那个不是王杰吗?” 一个卖风筝的摊子前,王杰跟一个女子靠的绝对不算远,两人拿着同一个风筝,不知在说些什么,但是脸上都带着少用的轻松神色。女子转过头来,纪晓岚跟刘墉反应很快——不顾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刺溜一下窜到凳子下面,借着一条细长的条凳以求达到一眼障目不见泰山的效果。 因为,那个女子,他们都认识——和硕和莲格格。 “看不出来啊,这小子,下手够快的啊!”刘墉觉得自己离京这么些时候,错过了好多八卦,太不值得了,但是转念想想顿觉不对,“哎,这满汉不能通婚哪,那小子想干什么?” 纪晓岚看着二人愈行愈远,才砸吧嘴抽烟,一边吐烟圈儿一边缓缓摇头:“……这得看看龙椅上那位是怎么想的了。” 慧郡王福康安亲自出马,当然收获颇丰。 “缴获”的战利品,黄金全部充公,其他的除了给纪晓岚等人一点辛苦费当他们入资国企的本钱,就全做了那位小爷的“公费”——二桃除三士,可不是个简单活儿。 和珅自然要再次掏钱请为了他的事出力的王爷吃饭,但是福康安居然带了自己的小侍卫齐佳穆辛去,导致桌上气氛安静到诡异,和珅跟慧郡王推杯换盏动作默契但就是一言不发,可怜的小孩子坐在两尊大佛之间战战兢兢,不说食不知味,连咽了多少下去都没感觉了。所以走的时候,慧郡王发现自家的小侍卫站不起来了,因为吃的太撑了…… 朝廷第一美人僵了一个晚上的脸上终于绽开一个美丽的笑容,整个人捂着肚子倒在桌子旁,福康安捂脸,觉得自己做了件非常蠢的事情。 刘墉其实也很效率,能杀的,杀鸡儆猴了。不好杀的……总之,朝廷出钱给蒙古修路,不必自己掏银子了,因为许多大臣自发地“捐款”,民间还有不少“爱国人士”自愿掏钱。最后算算账,国库居然还盈余了一点点。 最后一步了,广东十三行、徽晋商会带领商界人士向朝廷进言——希望早日对外开放。 铜银兑换比率的问题是开放的第一大阻碍。 中央银行尚书和珅的方案终于甩了出来——改革货币制度,用金银两种货币同时作为本位币,但同时规定,要增加缓慢变革,最晚要在十年之后,金锭可自由铸造,而银锭不能自由铸造;中央银行发行带有一定价值含义的纸币,纸币的发行只掌握在国家手中,且暂时不用于对外贸易。 其中大部分都是胤禛私下跟他做好的计划,但是其中“金锭可自由铸造,而银锭不能自由铸造”的条款让年轻的帝王皱眉了,这是……让黄金凌驾于白银之上? 最后还是太后娘娘的话解除了帝王的担心,敏敏托着下巴冥思苦想:“我不是学经济的,所以我也不是太清楚。但是世界史是有提到,金银复本位制后来被金本位取代了,比较早的时间大概就是乾隆朝末年。” 和珅也只能耸耸肩:“臣不知道后世之事,但是黄金取代白银,是‘走私’的大势所趋。” 若他知道后世之事,就会知道这个货币制度的真正名称——跛行本位制,由复本位制向金本位制过渡的一种形式。 不管怎么样,这条制度是定下来了,有了纸币,有了黄金做本位,赋税的混乱少了不是一点半点。 终于,可以对外开放了。世宗皇帝隐藏的海军也冒了出来,不由分说将澳门那帮毛子赶走,划福建、广东、台湾、上海为四处通商口岸,允许贸易,但是暂时对外商设厂进行限制。 至于得罪某个国家的问题……不怕,那个国家的称霸时代已经过去了,而且等于是一蹶不振。硬碰硬等于鸡蛋碰鸭蛋,碎的是哪个蛋谁也没把握,一不小心把自己赔进去这种纯粹的二百五的事还是不要做了;但是痛打落水狗是全世界人民的强项,何况义理还是在自己手里的,当然削你没商量。 这也是给全世界找殖民地的那帮蓝眼睛的家伙的一个警醒,杀鸡儆猴的古老智慧,同样可以用在兵法和外交上,谁说咱们只会窝里斗的?九龙夺嫡——那是个案! 敏敏看着踌躇满志的一个个,跟康熙同时捂脸做惨不忍睹的表情:你们怎么好意思说的…… ☆、换乾坤之谁是赢家(改bug) 复本位的事情总算是结了,九爷也在蒙古战争的时候,生下了个胖乎乎的小阿哥,而且又是原版的,酸得四爷八爷三爷七爷几乎要吐泡泡,喜得康熙眉毛都翘起来了。 因为胤禟这身份是异姓王的公主,所以不必按着规矩起名字,可是考虑到自家九儿子的个性和十儿子的脑子……为了防止出现什么“铜板儿”、“金砖儿”之类令人蛋疼的小名,康熙老爷子还是亲自赐名了,名绵忻,甚至小名也包办了,就叫忻忻。 一场结束,四爷党跟八爷党在毓庆宫算账,康熙婵儿做裁判,刚好一人支持四爷党一人支持八爷党的大哥二哥抱着他们的小绵甯,嗯,无权投票,算是列席。 朝事归四爷党;民事归八爷党——不管是四爷党还是八爷党,甚至康熙都黑线道道,这跟上辈子,是彻彻底底反过来了…… 如此劳心劳力的算账工程当然不劳圣祖爷,当然超然世外几乎成了整个皇宫都不敢惹的佛祖殿下的婵儿格格也绝对不用劳动他那尊贵的小手,小宝格格哼哧哼哧地端来一盘子各式各样的糕点,就像康熙上辈子为了让他听懂经常做的那样,把糕点当算盘珠子,哪边厉害就往哪边拨一个。 胤禟抱着自家儿子首先表示愤慨:“皇阿玛,十四是个叛徒!” 胤祯蹲在他家九哥旁边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胤禛却打着坏主意一定要他成为焦点:“十四是我的亲弟弟,而且是十三的人。” 胤祯顿时爆了,若不是皇阿玛在这里他立马就弑君了,红着尖尖的小脸,极没形象地一脚敲在凳子上,拿刀冲着皇帝比划:“你怎么不说十三是爷的人!” 胤禛面瘫脸,支持四爷党的太子爷的目光扫过胤祥哭笑不得的样子,心里暗叹:确实有点没出息,好人就是好欺负啊! 老爷子以咳嗽打断儿子们隐藏在兄弟阋墙下的打情骂俏,公正严肃地做出判决:“十四那件事确实不能算老四那边的,但是小桂子那事也不能算老八的。好了,小桂子,你开始吧。” “嗻!”小流氓喜滋滋地开始排糕点,“小和尚,你来报吧!”小流氓只负责体力劳动,脑力劳动还得圣祖皇帝都扛不住的毒舌婵格格出马啊! 婵儿带着笑意的目光一一扫了过来,一众侄子顿时皮一紧,心里齐齐抽打他们皇阿玛粉粉嫩嫩的小身体:您怎么逼一个这样的人出家呢?本来就是个性子不大对头的人,扒上了佛祖的船,那不等于变态讲道理,谁也辨不清吗? 婵儿转着珠子,悠悠然然地开口:“对敌之策,无异于快、准、狠。” 侄子们宽面条泪,为满朝文武,不对,是为全天下的人感到自豪——他们多不容易啊,他们把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拘在了宫里没放他出去为祸人间啊!明明是说的好听叫中庸之道说的难听叫粉饰太平的妥协政策,怎么到了四叔嘴里就成了对敌之策? 在康熙捂脸不忍看的情况下,婵儿高深莫测地继续:“先说快,在老八那边还没浮出水面的时候,老四就做完了银行的计划,搞到了蒙古的金子,所以还是四爷党快。” 韦小宝麻溜地捻起一块云片糕放在了胤禛那边,胤禟不满地哼了一声:“八哥从来是后来居上!” 继续转珠子,粉嫩的苹果脸极力维持佛祖的宝相庄严:“再说准,老四这边是看的很准,打击了朝廷里那些蛀虫,但是老八虽然迂回了一些,却从农商工等各个方面把各行各业的人都逼到了复本位的船上,比老四干的漂亮。” 韦小宝笑嘻嘻地把一块玫瑰糕捻到了胤禩那边。 “最后是狠,”数字们发誓,他们听到四叔磨牙了,这方丈大师念佛的时候究竟在想些什么啊——婵儿用地藏菩萨的狰狞换下观音菩萨的慈悲,“老四抄家从来都够狠,从蒙古到澳门到朝廷,某种情况下真说得上是‘三光’了——蛀虫钱财光、蒙古黄金光、反对势力光;而老八这请君入瓮瓮中捉鳖也够厉害,分明就是把人剁碎了泡进酒缸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嘛!” 胤禛面瘫脸——虽然侄子的一些国策在民间口碑还将就,但是这“抄家皇帝”绝对是骂人的话;还有那“三光政策”……分明是皇额娘讲倭国的时候用的词! 胤禩抽眼皮——四叔,侄子只是批了身女人皮,又不是真正的女人,侄子是不仅是后宫干政,更是在后宫扰民,您别拿侄子跟那吕雉、跟那武则天比啊! 四爷党八爷党诸人面面相觑、连带着教出四爷党和八爷党魁首的胤礽胤褆都悲催不已,四叔,您真的是在夸我们吗? 见到一众儿子的目光全部投向自己,康熙怒了,挥着小拳头“威胁”:“看朕干什么!” 儿子们眼里除了控诉就是指责,眼神里传出的信息很有兄弟的默契感:“肯定是您老哪里又得罪了四叔,要不然四叔至于逮着这个机会舌不血刃却伤筋动骨地把我们损一遍吗?” 还是韦小宝弱弱的声音把诸人引回了正道,小流氓偷偷摸摸地捻着一块紫米糕蹭到康熙身边,小心翼翼地贱笑:“小玄子,这块糕,给谁啊?” 康熙没好气地看婵儿,婵儿一副“你是笨蛋”的清高模样,粉粉的小嘴淑女地微微张开,声音甜美:“放不放都一样,要不一人一半吧。” ——那就是……打平? 四爷党和八爷党连带列席党都意兴阑珊,但是——谁敢说四叔是黑哨? 韦小宝聚精会神一点一点地掰开糕点,力求做到一样大小不偏不倚,可是那模子刻出来的花样稍微偏了一些,花蕊不在正中——漂漂亮亮的小女孩看着怎么都掰不公平的糕点,急急地对着康熙露出一个惨兮兮的笑。 就在这时,婵儿趁着小流氓的注意力被康熙吸引走,一把夺过那只紫米糕,飞快地看都不看是不是一样大小地掰开,一半直接塞进韦小宝嘴里——“唔唔……呃,咳咳……咳……”韦小宝被他的动作弄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梗着脖子鸭叫般地咳嗽,“小和……尚,你……” 胤禩急忙过来帮韦小宝拍背,虽然这小东西不可爱,但是也不能这么噎死啊!而且是众目睽睽之下被四叔拿紫米糕塞死的…… “瑞希,你干什么?”康熙也惊了一跳,赶紧跌跌撞撞地冲过来要看韦小宝,哪想到婵儿忽然挡在他面前,面无表情活像个坐禅的罗汉——康熙又怒了:“瑞希,你到底——唔!咳咳……” 康熙也不得不学鸭子梗脖子了,因为婵儿维持着板砖脸,极为顺手地把另一半糕塞在了他的嘴巴里,还很体贴地一手塞着桂花糕捂他嘴巴,一手猛抬他的下巴帮他合上嘴,确保那块紫米糕掉不出来。 数字们直接原地风化……而后,在两只包子冒着泪泡儿狂咳嗽、始作俑者闭眼睛念佛、几个“大人”喂水的喂水、拍背的拍背的团团转中,毓庆宫兵荒马乱了好一阵子,输赢什么的,一点儿都不重要了——真的吗? 好不容易哄好了“孩子”的四爷八爷抹了抹一头的汗,终于能休息了…… 到底今天闹得太厉害,倚在床头的八爷全无睡意,吃吃直笑:“四哥,你说今天四叔是怎么回事?” 胤禛帮他掖好被子,无语地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皇阿玛哪里又惹到四叔了吧。” 胤禩怎么想怎么好笑,蜷在被窝里以虾子状捂肚子,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皇阿玛也有今天啊,哈哈!” 胤禛仔细想了想刚刚送皇阿玛回去休息的时候,康熙那欲言又止却不显愤怒的样子,反而有点迷茫:“……皇阿玛跟四叔,还有那个韦小宝,可能真的有什么说不出的事。” 胤禩直起身子揶揄他:“你不是最了解皇阿玛的心思的吗?不争是争——可惜啊,邬思道老先生没陪着你一起转世。”自己前世在那老东西手上栽得太狠了! 胤禛反而带着微笑掐了掐他的脸:“别忘了我们的赌注。” 胤禩瞪他:“不是平手吗?” 胤禛很淡定很无辜:“是啊,所以我答应你的条件,你也要答应我的条件。” 胤禩磨牙:“——凭什么?”哪有这样的赌局! 胤禛表示先下手为强才是硬道理,他跟八爷党斗了那么多年不就赢在一个“杀伐决断”的“快”字吗:“皇额娘已经跟颖贵太妃说好了,我也已经通知过弘时了。” ——八爷的条件,若是他赢了,把弘时接过来一个月,而且由咱们的雍正皇帝亲自照顾。 胤禩直愣愣地看他,不说舌灿莲花了,都差点舌头打结:“……弘时没被你吓到吧?” 胤禛很没压力地出卖儿子:“弘时说,他希望有个可爱点的弟弟或者妹妹。” 弘时!八爷愤恨了,白眼狼,果然是白眼狼,他亲阿玛养了十几年都养不熟,自己这个叔父怎么养的熟、怎么养的熟! 趁着他家八爷发呆,四爷赶紧把人搂进怀里,声音带了点暧昧:“你最近累坏了,咱们不急,要孩子可以慢慢来。” 颖贵太妃那里,纠结完了终于下定决心要跟自家皇阿玛同居的小弘时打了个小小的喷嚏,白白的小手摸摸小鼻子,对阿玛表示了一点小抱歉——实在是弘历太混蛋,弘昼就是爱新觉罗家的笑话,他真的很想有个好弟弟,来彰显一个哥哥的存在感和优越感啊! ——而且,只要自家阿玛的肚皮争气,那些大臣就没有理由让皇阿玛纳什么后宫,是不是?至于偷吃……晾皇阿玛不敢! ☆、换乾坤之最好发的财 中央银行第一次分红了,虽然不是每个行业都盈利,但是那红利已经让文武大臣们很满意了。 御座上的皇帝对胤褆点点头,胤褆会意,拿着一本折子出列——大洋彼岸的那片巨大的殖民地,开战了。折子没有写出来的史实是,一个足矣颠覆世界的国家,即将诞生。 朝会上议论纷纷,但是各个面色都算轻松——在他们看来,这跟自己的国家没有多大关系,还是儒家体系为主导的官民们心中,都没有“殖民”的概念。 数字们自然也没这想法,虽然殖民地很诱人,虽然两年来他们也打开了一些太平洋航线,但是一来现在除了那个根本不知道经纬度的澳洲,世界基本被瓜分完毕了,现在去争就是东方打西方直接引发第一次世界大战;二来他们的船确实没有远洋航行的能力,胤俄的蒸汽机正在海军基地的荷兰战舰上做实验呢,数字们可舍不得把自己的老本儿就这么赔在浩浩汪洋里。 而且,一场战争,不管是对着什么样的对手,自己的“国”和“民”要付出的代价,满朝文武心里清楚,重生一世的他们更清楚。国与民,息息相关,但是这两个词就像皇权与国权,只能磨合,从不相等。而且,终有一天,这两个词也会像皇权和国权一样分道扬镳——就如高姑娘跟他们说的未来的历史趋势一般。 那么,套用一句粗俗的话,你黏到了别人身上,要不就是想打人,要不就是想揩油,或者两者皆有。他们要揩的,便是这场战争的油。 ——俗话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战争财可谓最好发的财,不发白不发啊! 世界霸主是孤高的,所以他们要“援助”的就是霸主的敌人,那个殖民地并不是没钱,卖点武器去,绝对有的赚——据敏敏童鞋的先知,到最后法兰西也会参战的不是? 而且,美利坚一旦独立,整个美洲就等于看到了希望要了,到时候英法俄德西葡一个都跑不掉,最好的能把非洲拖下水——那岂不是到处都是钱了? 所以,美洲在他们眼里,不是殖民目标,而是一个无底洞似的钱袋子! 胤祁出列提出这一点的时候,官员们都震惊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恨眼光不够长远,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的搂钱的法子呢? 永瑜、永瑢、永瑆等也喜形于色,财产税的改革某种程度上减少了国库的收入,若是能有其他收入,那改革也能快的付诸实际了不是? 但是军工不同于国有企业,不是谁想入股就能入的;同时,因为是商业,而且是出钱又要收钱的商业,不能归户部不能归兵部——和珅淡淡地站在队列里,无视周围同僚“羡慕”的眼神,他知道这些不是他能插手的。 雍正爷磨砺重用福康安,当然知道他的权术谋略比不上孤魂野鬼般的自己,但是他在军事和政治上都有极高的天赋,只有这样一个人,才能防止自己往足以颠覆一切的军队里伸手。 ——不过自己也确实不懂兵法更不会打仗,只能琢磨着乾隆爷的意思办事儿。记得自己以前领军机的时候处理过几件军务,差点儿把老将军阿桂气死,最终还得了一句“此欺上瞒下之辈,吾早晚必为国除之”! 自己就是个文官,硬是被抬去领军机,他不看着皇帝爱好报喜不报忧的眼色办事,还不立马给撸下去了? 所以,和珅很淡定,他会赚钱,会骗人,可以玩转整个朝堂,但是到了军队里,连找人打一架收人心都做不到,除非他听任自己被打死。他其实就是个抬轿子的侍卫,这辈子则是做了福康安的小侍卫,那功夫……不说也罢。 这次的军工企业……和珅的唇边漾起明媚的微笑,看着一直立于朝堂前却被所有人下意识忽略的人——皇上的旨意下来了:“着参谋部领军工商行事!” 傅恒,在脱离了朝堂第一人的光环两年后,再次吸引了众人的眼光。 傅恒却没有丝毫的讶异,淡定地接旨了。 不少人嘴角抽了,新朝之事大家都看在眼里,明晃晃的,这和珅就是新皇的人,看来先帝当年也是被耍了。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没人敢提这事惹皇上的忌讳的。 可是现在看来,不仅和珅是个烟雾弹,傅恒和参谋部也是“居心叵测”?循亲王、景瑞皇帝,您究竟还布置了多少啊? 不少人看着御座上面无表情的还没到二十岁的小皇帝,心里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永瑜是彻底明白了,不禁扯出一抹带着释然的苦笑——输在他手上,也不冤。 纪晓岚却皱眉了,以抽着烟的姿势微微捅捅和珅:“皇上两年前就知道那边能打起来?” 和珅的声音很低,几乎是在吐气了:“……你因为皇上的城府只有这么点儿?”雍正皇帝确实不擅长什么阴谋诡计,但是九只加起来,那个杀伤力就是以乘方基数上涨的了。 纪晓岚表面抽烟实则抽气——难不成,还有后手? 福康安在后面对窃窃私语的两人做出一个极度鄙视的表情。 军工企业归了参谋部,最先进的技术自然不能外传的,但是开国之时,睿亲王多尔衮打败了那几门荷兰大炮的用失蜡法制出的红衣大炮,过了百余年,已经不算是秘密了,大型武器就卖这个吧。至于火枪什么的,其实世界都差不多。 想着办法招揽工匠,以求早日能用机器制造武器的傅恒觉得自己非常苦逼。蒙古战争结束后,回来了的兆惠、阿里滚跟着他忙,更恨不得自己还在蒙古——反正那边就一个拖字诀,相比之下还是很闲的啊! 毓庆宫,康熙在认认真真地画地图,婵儿在他背后闭着眼睛数珠子,韦小宝缩在绣墩后面离他们兄弟十步远——显然那天的紫米糕阴影还没过去。 胤禛抱着弘时走过来,真是抱得别扭被抱得更别扭,但是偏偏弘时渐渐发现永璘这个身子除了皮肤白的跟五叔有的一拼,还非常容易累,练走路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何太医说是药性问题,等大些毒性彻底排出就好了——就是皮肤这辈子是无论如何别想恢复回来了。 胤祺还开过玩笑:“要不,四弟,你把弘时过继给弟弟吧!” 小弘时立马抱着他家皇阿玛的肩膀,转头对他家五叔做鄙视状:“一个皇阿玛一个阿玛两人还搅在一起的现实已经够复杂的了,五叔您再来掺一脚,你是想让您这个‘小孩子’怎么理解你们之间的关系啊?” 这句话让胤禛、胤禩、胤祺和康熙的脸色都非常诡异,胤祺青着脸一边倒退着往外走一边擦汗,强迫自己去想此时不知道身在何方的美人儿霍青桐:“弘时,你想多了,你五叔我喜欢的是女人,就算比男人厉害一点,也是真正的女人……”绝对不可能是四弟这种面部肌肉瘫痪还动不动就放冷气的,更不是八弟这种披着女人皮的凶残至极的画皮狐狸精! …… 康熙听到脚步声,转过头,不露喜怒:“军工企业办起来了?” 胤禛放弘时在软榻上,看着被皇阿玛涂得花花绿绿的美洲地图:“是,皇阿玛。这场仗应该是打八年,不知道改了时间,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打得越久越好。”康熙对跟本国无关的国际问题表示冷漠,“你觉得,这件事永瑶真的能办成?” 胤禛想了想,肯定地点头:“儿臣觉得,他没问题。” “那就交给他吧。”康熙叹了口气,终于恢复了舒缓的神色,带着轻松的笑意瞥了弘时一眼,“弘时,不准把药倒掉。” “弘时!”胤禛顿时一声低吼——这臭小子居然趁着自己跟皇阿玛汇报工作的时候,把一小碗药偷偷往花盆里倒! 被皇玛法举报的弘时很委屈,比起现在拿药当饭吃的窘境,他还不如恢复到皇阿玛对他不闻不问的时候呢!他不怕苦,但是这药带着一股子腥味,他这个身子的脾胃又不大好,每每喝了之后胃里就翻江倒海,难受极了。 最要命的是,他这辈子也是那个蛇蝎毒妇生的,跟十四叔、永璐、笙儿一样,都是光吃饭不长肉的,皇阿玛看着自己的体重就皱眉就逼自己吃东西——皇玛法,您不妨想象一下您恶心的不得了的时候,他弄来一大碗带着奶腥味的奶糊糊端到您面前,您想吃吗? 看着弘时的小眼睛又红了,称着那苍白的小脸显得楚楚可怜,胤禛无奈,吩咐小太监先把药撤下去,虽然还是训斥但是也放软了口气:“你也二十几岁的人了,别跟个小孩子一样天天闹脾气!” “阿弥陀佛,脾气与年龄无关。”婵儿忽然从入定中回到现实里。 康熙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是啊,你这一百零八岁的老头子还天天跟个任性的小女娃娃似的,小辈儿都跟你学,自然一个比一个过回去了!” 婵儿争锋相对:“总比你对着你儿子撒娇好!” 康熙的小脸涨红了,在场的韦小宝、弘时两只都对着胤禛扬起了自己好奇的包子脸,可怜的冷面皇帝捂脸以免自己的表情崩掉——这是他跟胤禩不停催眠自己拼命忘掉的事实。 弘时扑过来一把接过药碗喝掉,然后扒着胤禛的袍子露出期盼的表情——皇阿玛您告诉儿臣好不好,儿臣以后一定乖乖吃药! 韦小宝……看着脸彻底黑下来的小玄子,讪笑,搓搓白白嫩嫩的小手,还是不敢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简介这句话同样适用于相爱相杀的所有cp,嘿嘿~ ☆、换乾坤之色利交易(上) 不管八爷是愿赌服输了还是破罐子破摔了,总之皇后娘娘是又怀上了,还怀得不大是时候——景瑞四年正月,中宫再次诊出喜脉。 有人欢喜、有人愁。 因为今年,正好是景瑞皇帝在位期间第一个大选之年。 内务府和小选都废了,本来说的从良家子中选宫女的制度,也因为后宫空虚不需要人伺候而一直没有实行,而且这几年因为太后娘娘的恩典,宫里还放出不少人。 乾隆皇帝又刚好在大选前不到半年过世了,景瑞元年那次大选自然就泡汤了,好不容易等了三年,各家都卯足了劲想着把闺女往宫里送,虽然皇上已经有了嫡长子,但是后宫空虚;说真的,一个男人,总是对着同一个女人,不腻吗? 可是偏偏皇后娘娘在这个时候怀上了! 说句不好听的,皇上本身就惧内,这一下子,后宫估计更收不进几个了。 ——至于皇上“惧内”这个结论,是有心之人分析出来的: 你看,皇上未登基之前,只有一个嫡福晋。而跟皇上走的近的,九门提督福隆安,不用说,是被和孝公主管得死死的,跟出门喝个酒都不敢叫歌姬陪着;工部侍郎兼科学院院长海兰察,也是怕老婆怕的全京城都知道,大伙儿经常看见和兰公主逛街,他跟在后面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还傻乐呢;若说那两个都是额驸,再看履亲王,虽然娶的也是公主,但他是亲王啊,这个更丢脸,和晴公主过门好些年,就生了两个丫头片子,履亲王成天抱着女儿乐呵得跟什么似的,完全没有娶个侧福晋纳个妾传宗接代的意思;班杰明……那是洋人,暂且不论;最后不得不提一下朝廷第一美人也是第一宠臣和珅,这年轻人也二十多岁了,提亲的人不知道踩破了多少门槛儿,结果最后和大人烦了,直接放话说他这辈子打算打光棍——和大人,女人真的有这么可怕,还是说……您喜欢男人? ——这叫什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咳咳,最后一个和大人排除。 分析这件事的时候,慧郡王福康安笑得异常桀骜。 所以,期望越大,越忐忑难安。可能就一个直隶总督鄂宁吃嘛嘛香了吧,因为人家是当今皇后的阿玛——鄂宁裹在被窝里咬被子流泪,他和夫人是做了什么孽,才把廉亲王生下来了呢?想到以前逼着自家小闺女学针线的事,鄂宁国丈大人就觉得前途一片黑暗,他还不如回福建去,天高皇帝远地乐呵呢! 可是忐忑不安的众人不知道,他们的皇帝陛下不只打算让他们失望,是打算直接让他们绝望! 毓庆宫里,一个皮肤雪白的小娃娃端着一碗药吭哧吭哧地来到床前,孝顺地递给自家“嫂子”:“阿玛,您该喝药了。” 胤禩闻着这安胎药就犯恶心,但是偏偏从皇阿玛到弘时,成天轮番地监督他喝药,就因为何春华那句:“八爷这胎息似乎弱了些,要好好安养。” 胤禩闭着眼睛接过药一口喝完,蹙着的眉让弘时感到好生抱歉,立即乖溜溜地奉上阿玛自怀了孩子之后就异常喜欢吃的酸梅糕。 “阿玛,苦不苦?”看胤禩把酸梅糕塞进嘴里还蹙眉不已,弘时雪白的小手抚摸上了阿玛的额头,好像要理开那揪成一团的眉毛似的。 胤禩把小东西拖过来,在那小手臂上不轻不重地掐了掐,又揉了揉他的小脸:“还好意思说,阿玛对你怎么说也比你那皇阿玛好吧?你就这么把阿玛卖了!”想想就气,成功忽悠了弘时是他最对不起胤禛却也是最得意的一件事,哪里知道这重生的小东西就这么爽快地把自己卖给他皇阿玛了! 弘时的小包子脸上挤出一丝讪笑,小身子往后挪了挪以免压到阿玛的肚子:“儿子也是为阿玛着想嘛!您看,您又有宝宝了,那些朝臣们也不能逼着皇阿玛娶别人了不是?” 胤禩捏他的脸,笑得美丽:“就是爷怀不上,他也没那个胆子找别人。”这点信心他八爷还是有的,实在不行联合全京城的内眷造反呗?怎么不可能了,他八贤王,没有骗不来的人心。 弘时顿觉自己说错话了,没几两肉的小身子再次蜷了蜷,带着点委屈兮兮的眼神看胤禩。 胤禩哭笑不得:“你这跟谁学的——胤祚?” 弘时往外头看了看,只有宫女嬷嬷;再仔细听听,没有数珠子的声音,才大着胆子探到胤禩耳边,做贼似的告密:“是四叔教的,不过是教的皇阿玛,说您虽然八面玲珑,但是对真正在意的人会心软,所以……” 胤禩越听越明了,握着被子的手紧了紧,笑容也越来越灿烂,他当然记得,要不是某个万年冰山面瘫脸破天荒地装可怜,他才没那么容易被忽悠地又揣了一只包子。 皇帝陛下还是带着面瘫脸上朝了,想到昨晚自家媳妇兼弟弟没给自己好脸色就气闷,心里狠狠敲打那只养不熟的叛逆儿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告的密? ——弘时小朋友啊,再这样下去,小心两面不是人啊! 朝堂上的气氛压抑极了,皇上明显心情不好在放冷气,礼部官员不少官员被胤祐调|教过,绝对不会赶着这个时候去找死,可是还是有不识趣的:“皇上……眼下朝纲已定,四海升平,如今正是二月时节,该着……礼部……准备选秀之事……”说不下去了,皇上那冷冰冰的眼睛里似乎都能飞刀子了。 胤祐只顾欣赏乾清宫那金碧辉煌的布置,完全没有作为礼部主管亲王的自觉性。 胤褆好笑,胤祥摇头,胤俄恶狠狠地握拳头——老四要敢对不起八哥,他就直接在这金銮殿上弑君! 皇帝静静地看着寂静的朝堂,良久才仿佛漫不经心地从御案上挑出一本奏折:“诸位爱卿传看一下这本。” 一个小太监端着奏折下来,众人一一传看、议论纷纷,其实就是一桩有关婚约的案子,一个商贾之子看上了一位员外郎的女儿,上门提亲,员外郎同意了,双方也交换了婚约,可是员外郎的老父从老家赶来,坚决反对这门亲事——理由是商贾乃是低贱之业,与官家千金绝不般配。 商贾自然不服,直接以悔婚告上官府,因为案件“特殊”,官府便暂且押着,没有审理。 “你们怎么看?”胤禛挑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王杰心直口快,直接出列:“皇上,本朝自世宗时废除贱籍,士农工商皆为民籍,朝廷也没有哪条禁令说官民之间不得婚配,所以员外父亲的悔婚之理绝不成立!” 确实,实话,虽然儒家视农为本,商贾为贱,不过在法律上还真没什么区别——尤其是景瑞年间,对商人的一系列歧视规定都逐渐废除了。 胤禛点点头,看着窃窃私语的下面,对和珅挑挑眉。 和珅淡定地再次晒出中央银行和国有企业的报表,提醒各位同僚:“如今大清以商贾富国,这商业……可不再是贱业了。” 这是肯定的,家里办场子入股的官员们也不少,为了筹资不少把入关前圈的地抵给了银行,死了当之后,银行又以低价返还给了一些农民,同时还下旨限制土地兼并。所以现在农业仍为本,但是其利益远远比不过商业。 ——不过皇上提这个做什么,而且这跟选秀有什么关系? 胤禛终于开口解释他们的疑惑:“本朝选秀,皆是从四品以上在旗官员的家眷中选,既不合乎圣祖庭训中的满汉一家;再加上废了捐纳,又阻断了官民之间的姻亲联系,不利于官民和睦。所以,朕看着,这选秀可以废了。” “皇上!”不少人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惊得不知所措,几个官员几乎要滚出行列反对,但是胤禛的话还没说完,他们自然没胆子打断,只能冷汗涔涔地听他们黑肚皮的陛下说完:“而且,为了显示朝廷对满汉一视同仁、对各行绝无歧视——先皇御妹和硕和莲格格封固伦和莲公主,赐婚刑部侍郎王杰;先皇长公主和硕和婉公主赐婚宫廷画院掌院郎世宁义子,宫廷画师约翰逊;先皇长公主和硕淑慎公主养女蘅芜格格薛宝钗封固山格格,指婚广东十三行主管潘振承四子潘有度,待其成年后下嫁。” 和婉公主跟一个画西洋画的洋毛子看对眼了的事情大家都有些耳闻,据说这跟外国人联姻的婚事还是和亲王在坤宁宫对着太后又哭又闹又打滚求来的。但是其他两位……除了事先知道情况的,所有人都傻了,不少嘴巴张得都能塞下一个鸭蛋进去。 当事人是最傻的,要不是纪晓岚拉着,王杰就要整个人直挺挺地栽倒在朝堂上了,一向刚正严肃到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大茶碗第一次失态了,满头冷汗地看着悠然自得坐在龙椅上喝茶的那位:“皇、上……” 和珅落井下石,笑得妩媚:“王大人,您不愿意娶和莲公主?” 三道冰冷如刀刃的视线射过来——睿亲王、豫亲王和慧郡王福康安。 两位铁帽子王心里做抓挠状,王杰你要敢拒绝,本王就扑过去、不对不对、呸呸呸,是本王就放狗咬死你! 咱们的和莲公主那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马背上英姿飒爽,入江湖侠骨柔肠,恩怨分明、义薄云天、贤淑高贵、才华横溢……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她背后可有咱们两个手握军权的铁帽子王撑腰,所以——谁td活腻了敢娶啊? 还是福康安半捂着脸,为王杰默哀的同时低低地说了句实话:“要不是还有王杰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直肠子可以拉出来顶缸,她这辈子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青莲跟霍青桐都是标准的古代剩女啊~ ☆、换乾坤之色利交易(下) 在纪晓岚坚持不懈的烟熏攻击和和珅时不时的煽风点火下,王杰终于被呛回了现实,立即跪倒在金銮殿上:“皇上,臣与和莲格格,不,和莲公主从来都是发乎情止乎礼……” 胤禛轻飘飘地接下去:“所以朕给你们赐婚,成全一对有情人。” 王杰满头大汗,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抗婚,他怕败坏和莲公主的名声;同意,更怕毁了和莲公主的一辈子……抓耳挠腮,就差撞死在柱子上以死明志了。 “王爱卿请起吧,如今皇家内务处的人应该已经去你家了,好好准备。”胤禛很不厚道地告诉他,这件事已成定局,容不得他反抗。 王杰还在流汗,纪晓岚在和珅的诡笑中,把自己这个弟子拽起来顺便踩他靴子,低声:“还不谢皇上恩典。” “王杰……谢皇上恩典。”一咬牙,还是谢恩了。王杰也知道青莲的情况,这么大年纪的公主,待字闺中,若是自己再拒婚,青莲的名节就毁完了。 满朝文武浑浑噩噩地下朝,跌跌撞撞地走到皇城门口才各个拍脑袋——咱们不是该劝阻皇上废大选的吗? 第二天再上折子?开什么玩笑,皇上指了个背后有着雄厚军权的固伦公主给一个汉臣,就算王杰还再纠结,大部分的汉臣也不会同意他把这门明显得利的亲事往外推的;而那位小固山格格,虽然风头跟固伦公主不能比,但是这是一个信号,是皇上允许商贾们进入官僚政治机构的信号,所以各位大商人都给自己在朝中交好的朋友传了信号求了情。 其实,这就是一种变相的和亲政策。色与利的交易,稍微夹杂了点感情。 怀了身孕的皇后娘娘也不是吃素的,传了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雁姬等人进宫,命妇圈子里面也动摇了起来,对嫡妻来说,虽然说废除了大选不利于门当户对,可是家里的婆母宫里的贵人不会再仗着祖宗规矩给丈夫塞一堆身份高贵不能动的小老婆,自己把丈夫看得紧点,说不定什么侧福晋庶福晋的位子也不会满了;对侧室来说——哪个是心甘情愿给人做小的?还不如到民间找个好的,现在的商人都挺有钱不是? 枕头风的力量不容小觑,要不然哪来“红颜祸水”这个词啊! 于是,选秀,就这么废了。 坤宁宫里,敏敏、淑慎公主、忻贵太妃、筠太妃和杜小月围着青莲公主,各个脸上都带着说不出的担忧。 敏敏知道,青莲的婚事对那些男人来说是一笔政治交易,对青莲自己这个深受皇家正统教育影响的高贵的公主来说,也没有比为国做贡献更能体现人生价值的事了。 可是她还是希望,这个女子能有一个好归宿。 忻贵太妃、莫愁和杜小月则是有话说不出,她们最清楚青莲当初为了那个和珅流了多少眼泪,可是和珅拒绝了。和珅是朝堂上第一得意的人,虽然没有入值军机,但是朝中早已传出了“和相”的说法;在皇上眼里,他自是比青莲的价值要高。 杜小月咬着嘴唇,摇了摇青莲的肩膀:“格格,错了,公主,你……” 青莲的脸上除了淡淡的笑意还有一抹释然,她握住杜小月的手,安慰着这个傻丫头:“王大人是个好人,他跟我兴趣相投,而且他是真的喜欢我。”虽然他有点笨,有点羞涩不敢表达自己的感情,但是小小年纪就阅人无数的自己怎么会看不出来? “那你……喜欢他吗?”杜小月大着胆子问道。 “我说了,志趣相投。他的理想,他的抱负,虽然有些高远,但是我喜欢心有大志、清正廉洁、为国为民的男人——真的,总比狡猾如狐的要好。”青莲过来拉着敏敏等人坐下,笑意清浅如水,淡华如烟,悠然自得,“各位娘娘,小月,这件婚事,皇后娘娘一年多前就跟我提过,他还说过,若我不愿意,他们绝不逼迫。”多尔衮的军权,乌库玛法的面子都在那里呢,他们哪里敢逼自己? “那你……”敏敏还是不放心,抓着青莲的手不知不觉用了力气。 青莲不介意自己的手被太后死死攥着,还是微笑:“现在,我还算不上爱上他,不过有着相同兴趣的人,在一起过着,总归会有感情的,不是?各位娘娘别小看青莲,人家都明摆着拒绝了,我堂堂一个公主,还赶着倒贴去不成?” 说起来,她倒要感谢和珅的狠心,他唯利是图的阴狠如利刃般划开了自己的心,鲜血淋漓,那刺目的红却让自己警醒,让自己下定决心从那一团朦朦胧胧的迷雾中脱身;若是他一直保持暧昧不明的态度,或许自己真的会失魂落魄到为这么一个“狐狸精”误了终身。 ——“狐狸精”三个字,是福康安私底下嘟囔的,初闻自然惊愕非常,但是现在想来,其实也很贴切。 “青莲……”敏敏不知不觉又用了几分力,青莲是真的疼了,微微蹙眉,赶紧用另一只手按上敏敏的手,轻轻抚摸着安慰,也是转移话题:“太后娘娘,您还担心蘅芜格格不是?您放心,潘家当初肯接小格格去广东,就是打得这么个主意。现在论门第,是小格格下嫁;论家产,潘家足以支持薛家,所以这门亲事,再合适不过了,小格格写信来的时候,不也是说学了很多知识,跟潘有度相处得不错吗?” 宝钗啊……敏敏手上的力道松了松,看了看淑慎虽有一丝焦虑但还是十分得意的神色,也知道,这门亲事是在这个时代下,处在落败的薛家的小宝钗能争取到的最好的了,其中淑慎应该也出了不少力。相信宝钗吧,她是个聪明的孩子,经商管家也颇有天赋,一定会在遥远的广东创造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的。 青莲还是披上盖头出嫁了,虽然王杰不明白为什么要拜抱着大阿哥大格格的皇上皇后,但是还是尊了圣旨。婵儿的眼里难得有了一丝惆怅的情感波动,褪下了自己手腕上的一个小镯子,递到了胤禩手里,胤禩会意地交给青莲:“这个,送给公主的孩子。” 青莲将镯子笼在袖子里,恭敬有礼地退下了,留给婵儿的眼神,是——请您放心,莲儿相信自己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青莲退下去之后,婵儿立即别开小脑袋,不让自家三哥看到他眼睛旁丢人的泪花儿。 康熙瞳色复杂,对胤禩努努嘴,胤禩赶紧用帕子给小女孩擦眼泪,婵儿见瞒不过,干脆扯过帕子自己擦:“我这个身子都六岁了,不需要别人天天看着照顾。” 康熙似乎在回忆什么,也感慨颇深:“其实,当初保成大婚的时候,朕也差点哭出来。” 抱着皇阿玛跟四叔的俩儿子交换了一个悲催的眼神——二哥大婚的时候你差点哭出来,我们呢?还有大哥呢,他才是你第一个成亲的儿子啊! 真的越来越理解大哥了,摊上这么个偏心眼的皇阿玛,谁能受得了啊! 婵儿替四八鄙视他:“你该哭二十四次,哦,不对,去掉两个小的是二十二次,但是你只哭了一次,难怪儿子们跟你闹。” 康熙憋红了小脸,恨恨的视线扫过正经危坐的两个儿子——四爷保持面瘫脸,八爷笑得很纯洁。 “四叔支持你们,一人把他挠哭一次。”婵儿继续落井下石。 四爷八爷保持绝对的中立,四叔有得罪皇阿玛的胆量和资本,他们可没有。天地君亲师,皇阿玛一人占了四样,他们绝对反抗不起。也只有佛祖般的四叔能超然物外了吧? 康熙倒是没有继续憋气,而是抱着小胳膊跳下了胤禛的腿,抽过婵儿手里的丝帕,轻轻给他擦了擦傲气中透着一丝脆弱的小脸:“朕知道你不好受,但是当初玉荷的死,也不全是你的错。” 婵儿一愣,立马抢过帕子捂住红通通的苹果脸,清脆的小女孩的嗓音里带着明显的委屈的哭音:“混蛋!” 康熙悬在半空的手哆嗦了一下,不华丽地僵住了,凌厉的目光再次扫过两个儿子,意思很明显——赶紧想法子给朕哄好! 两个儿子越来越委屈,四爷带着期望的眼神看八爷:“小八,这事只能靠你了。” 八爷抽嘴角,四叔的段数明显在自己能忽悠的级别之上啊! 就在八爷纠结着用词的时候,救星来了——韦小宝抱着一堆经书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小和尚,别哭,这个是给你的!” 婵儿不理他,韦小宝却够贱够坚持,硬是上手把他的胳膊拽下来,塞给他一本经书——《阿弥陀经》。 婵儿大怒,差点把经书甩在他脸上:“这是念给死人的,今天是莲儿大喜的日子!” “没让你念啊!”韦小宝拎其一本经书做示范,小手刷拉一下撕下封面,扔在地上狠狠踩,小人得志的模样跟他那越发绝色的面庞明显不配,嘴里还絮絮叨叨,“你爷爷的,踩你踩你,恶灵退散,妈咪妈咪哄!” 婵儿虽然说过佛道一家,但是绝对看不过有人念着牛鼻子的台词踩佛经的,赶紧把他推开捡起书,心疼不已:“小混蛋!” 韦小宝被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很无耻地装相地嗷呜一声似乎疼得很厉害,哭笑不得胤禩得了康熙的眼色,只能过来抱住他,韦小宝打蛇随棍上,直接攀着胤禩的胳膊蹭胸口吃豆腐:“嘿嘿,心情好点没有——啊!” 胤禛黑着脸把小东西从胤禩怀里拎出来扔在绣墩上。 韦小宝抹了一把汗,把话说完:“发泄出来就好了吗!不高兴就哭,就喊,我小桂子就是这样,不高兴了哭一次,哭完了还是开开心心的小桂子,老是憋在心里会把自己憋死的!” 婵儿又一愣,忽然恶狠狠地瞪康熙:“这小混蛋没这脑子,你的主意?” 康熙抬头,路人状望天。“狗腿一号”韦小宝嘿嘿诡笑。 婵儿高傲地哼了一声,摇摇摆摆地去找浆糊粘佛经了。 胤禛胤禩齐齐瞻仰皇阿玛——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换乾坤之道制交易 大选废除了,证明在这个资本主义改革的时代,政治上的交易是可行的。 色与利,只是一个尝试,下一步,才是数字们的重点。 剃发令,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这是满清入关时,进行思想统治的一项酷政。 从敏敏口中的后世之事中可以知道,这笔账是他们满清皇室欠整个国家的,与其被人逼债,倒不如主动还回去。 不过现在的皇权还是比较稳固的,所以,汉人不满了百年的剃头令废是能废,他们也必须付出一些东西。 这一次,是道与制的交易。 三道圣旨被勤俭持家的景瑞皇帝写在了一张明黄绸缎上,上谕:“查男子蓄发辫,现今世界各国皆无此例。且今各地办厂,发辫易卷入机器,动辄人命。且三军将士尤易受其害。前清时我海军即不在蓄发辫之列。古圣人有云:上以风化下。今国家百业待兴。革故鼎新之际。当去此陋习。使我民族以新面貌而立于世。 百业蓬勃,商业待兴,今之西学数学工学,皆为国之推制。理学狭隘,不可再以之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特谕令各道府州县之官学私学设算数经致之课,士农工商、医卜百家,皆可传承。望吾国百业兴起,如百家争鸣。 科举立国,但是八股空谈,今废八股取士,立经致、算学、农学、西学四科。越明年春闱,恩科惠民……令中央银行设贷金制度,资助寒门学子完成学业。” 节省纸张的意思很明白,很无耻:汉人想断发易服,就拿你们的教育体制来换。而且朝廷已经改了科举制度,你不换也得换,要不然,别想做官。 而且,这道明显抄袭后世的卑鄙下流无耻的圣旨还给全天下下了个套——这不是恢复汉族衣冠,而是随便你怎么穿。 满人是有不满的,但是宗室被数字们牢牢掌握,其他人想闹也闹不起来,而且这头发的问题是汉人的,关满人什么事,他们想剪就剪,想留就留呗。 掌握着科举的汉人确实不满,但是这废除剃头令的旨意他们盼了百年,终于在皇帝“抽风”的时候盼到了,万一他们一上折子,皇上不抽了怎么办? 而且皇上那意思相当清楚,三道圣旨写一张纸上,摆明了就是让它们同进退的。 怎么办?当然是恢复汉人衣冠更重要,儒学当中还是有不少益于民益于世的,只是由理学衍生出的八股太僵化了而已。这点,其实很多人已经认识到了。 商学西学算学给了更多人机会,也确实“站在最广的人民群众的立场上”。 于是,这三道圣旨,也没什么大阻力地发下去了。 可是皇室里,头发是要剪的,最冠冕堂皇的说法是为了给天下人做个榜样。 满人没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说法,敏敏看他们发型时候嫌弃的那句“丑死了”也确实狠狠伤到了他们,敏敏还说了句大实话:“我看到乾隆皇帝那脑袋就觉得伤眼,怎么可能喜欢他?” 这句话狠狠打击到了小弘历脆弱的小心灵,导致译书的效率急剧下降,小弘历整个人被笼罩在大朵大朵的乌云里。 所以加上这个“私人原因”,从皇帝开始,变发型。 前面的留一留就长出来了,问题不大,但后面这鞭子是剪还是不剪让数字们很纠结,最终,他们还是决定等前面再长长点再剪吧,要不然弄成……得多悲催啊! 忘记说了,发下那三道“无耻无厘头”的政令之后,皇帝整整一个月没上朝,折子全部送进毓庆宫由皇帝召几位大臣商议,批好了送回来——抗议的那些全部石沉大海。 看来皇上是铁了心了。几个不甘愿的只能甩袖子回去。 其实他们误会皇帝的“杀伐决断”了,景瑞皇帝只是——不能见人而已。 以帮忙批折子为借口再次跑到毓庆宫看笑话的十四爷对着直冒冷气的皇帝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四哥,帽子拿下来我看看,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十四!”四爷气得磨牙还不能骂名字,骂没改的那个基本等于骂自己,骂改了的那个就是骂大哥——他当初是抽了什么风才放过了那个不知道那个白痴想出来的“允禵”呢? 九爷拉着始作俑者笑得更肆无忌惮,前俯后仰几乎呛着:“八哥,干得好,干得好!哈哈哈,八哥你干的太好了……” 胤禩一脸的尴尬,把闹出大笑话的自己那一双贱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胤禛看到他这副难得的做错了事的内疚模样,反而笑了笑——小八还怀着孩子呢,正好等他生完,自己这头发也能恢复正常了。到时候自己可以慢慢讨这笔“债”。 其实这件悲催的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四爷要剪头发,不知怎么的跟自家皇后玩暧昧,然后八爷操起了剪刀。八爷那手,拿了几十年的毛笔都能把字写成那样,更不用说他那比韦小宝还差的刺绣技术,这手——硬是跟玲珑剔透的脑子不相配啊! 皇后娘娘咔嚓几下剪刀,歪歪斜斜曲曲折折总之皇帝的头发被糟蹋得跟狗啃的似的,旁边不断捂眼睛的嬷嬷看不下去了,赶紧抢过剪刀防止八爷直接把剪子戳四爷脑袋里去,或者温柔一点的结果就是咱们大清又有一个出家的皇帝了——最后,嬷嬷巧手巧夺天工,但是基础是八爷这块烂砖头所以也引不出什么玉来,修修剪剪总之整齐了些,但是长度是扎不起来了……皇帝陛下当然不好意思顶着学生头去上朝,所以就干脆休朝了…… 九爷眼睛直冒泪泡儿,笑得前俯后仰直打跌,肚子都要抽筋了:“哎呦,现在爷才知道穿成个女人也有好处,最起码不用跟耗子似的藏起来养头发啊!” 圣祖爷也在养头发,而且看到儿子的窘状,暗自决定后面这条辫子暂时得留着,他可不想被高姑娘看了直接喷茶,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一国太后躺倒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捂肚子直叫“妹妹头”,自己无限苦逼中。 三爷跟七爷都笑得很克制,不出声但是全身颤抖。婵儿带着可疑的微笑念经,韦小宝则捂肚子滚来滚去肆无忌惮地笑得欢快。 但是还有人更悲催——胤褆看着胤礽手里那亮亮的带着寒光的剪刀,吞了吞口水:“保成,算了吧,你看老四那模样……” 胤礽凶狠而绝艳地挑眉:“乖乖给爷过来,听到没有!” 胤褆真的想哭了,老四实在不行可以休朝,就当吓吓人了。可是他这个九门提督是要当班的啊,要是给那帮兵痞子看到自己顶着个“妹妹头”,那他这个上官这么多年辛苦建立的威信就毁于一旦了吧? 胤祥是标准的表面忠厚内里得了便宜还卖乖:“大哥,你就让二哥剪吧,只要小心点,不至于弄成四哥那模样的。”他那头发是胤祯……割的,刷刷几刀下去,干脆利落,胤祯眼睛都没眨一下,他重新扎了辫子也满意的很——就是周围的人吓坏了,自己的副将都差点拔刀了:“将军哎,七公主刚刚那下子,下官还以为她要把您的脑袋割下来呢!” 胤褆继续吞口水——他不指望保成有十四那身手,更不指望懒了两辈子的保成开始练功夫;要是保成拿着刀对着他脑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真的想砍死自己! 还是五爷最遭人恨——胤祺摸摸自己短短的卷卷的整齐的金发,带着英俊迷人的笑容:“其实穿成洋人也有好处,是不是?” 胤褆那头发最终还是给胤礽剪了,虽然又经了嬷嬷的手修,总归还是能见人的——可见手巧不巧跟字有很大关系啊! 太子爷表示非常满意,对某人的奖励就是考虑再要个女儿,实在是把还纠结怎么扎头发的胤褆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胤礽笑得倾国倾城——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只要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就能哄好呢?真是的,早知道当时就对他好点,没准儿这兵部的头子就被自己笼络了呢。 有人却还在纠结中,福康安看着自己的辫子,实在不想自己剪,那行为像看破红尘要出家啊! 宫里也没有剃头师傅——实在是不好意思说,聚集在毓庆宫玩兄弟阋墙的家伙们只顾暧昧忘记最直接简单的办法了。 “喂,你会剪头发吗?”忽然抬眉看了看小侍卫齐佳穆辛。 福康安只是随便一问,哪知道小孩子立马跪下了,全身颤抖,可怜极了:“奴才……奴才不敢,王爷饶命啊!” 福康安皱眉,无语地扇扇子让他起来:“爷又没怎么你,吓成这样干什么?” 穆辛战战兢兢地起来,还是吓得直哆嗦——自从几年前陪王爷“抄家”,没搬动东西,回来之后王爷就不让他帮着做事了,王爷是不是对自己不满意了……虽然王爷也没提赶自己走,可这不上不下吊着比真的被撵了还难受! 要是知道他的想法,福康安就得去乾清宫伸冤了:他只是觉得这小东西年纪小力气小也不怎么聪明,不想让他累坏了身子而已,他确实是京城一霸,但是不是京城一害啊! “王爷,欺负人不好。”忽然传来带着淡笑的声音。 福康安猛然跳起来窜到他跟前:“和珅,这是内宫,虽然没有嫔妃,可是你还是个外臣!” “是在毓庆宫,皇后娘娘给的牌子”这句正儿八经的解释福康安已经没兴趣听了,因为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和珅压在帽子下的头发吸引:“这谁给你剪的,看起来不错嘛!” 和珅干脆拿下帽子让他看个够:“我自己剪的。” 福康安捂脸,“皇玛嬷”看到人家的手艺,没“羞愧”得给他小鞋穿吧? 和珅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好笑地回答他的问题:“所以皇后娘娘下懿旨让我来给王爷剪头发。”这份“迁怒”……其实也挺有趣的不是? “哦?”福康安抱着胳膊走近和珅,因为他已经快二十岁了,个子完全长成,比和珅高了半个头完全可以居高临下,“若是剪的不好,是不是听爷处置?” 和珅微微拱手:“还请王爷手下留情。” 福康安接过颤抖着的小侍卫手里的剪刀,直接递给他,然后很豪气地坐在椅上上,闭着眼睛一副享受状:“那要看你‘服侍’的如何了。” 和珅微笑,有条不紊地徐徐动手,两人周围,是一地零落的碎发。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这丑爆了的辫子咔嚓掉了,叫你们当年留发不留头,活该剃个妹妹头! 贷金就是助学贷款,是陈立夫在中国首设。 ☆、换乾坤之情势交易 景瑞四年末,皇后娘娘生下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女儿,名福儿。胤禛充分表现出其女儿控的本质,成天抱着这个盼了好久的亲生女儿乐呵得面瘫脸都绷不住,被自家兄弟们逮住嘲笑了好一阵子。 不知道是不是不甘心,胤祉也又踹了只包子。 三月,固伦和晏公主风光大嫁,据说当夜洞房里刀光剑影噼里啪啦,窗户纸上人影横飞。 和晏公主的彪悍可不只是表现在新婚之夜让人窃窃私语的,刚刚回宫归宁后,和晏公主就拖着自家额驸把整个京城所有蒙古贵族的家抄了底。 今天的目的地固伦和敬公主的府邸。 和敬虽然受过胤祯的恩惠,但是作为一个女子还是以夫为天,看着坐在自家客座上毫不掩饰自己的嚣张跋扈的七妹妹,不禁觉得异常疲累:“七妹,大清有制,后宫不得干政,我们虽然算不上后宫女子,但是也……”和敬说不下去了,五妹和孝干政,那是明晃晃的,舅舅几乎对她惟命是从,皇上知道,大臣也知道,可是没有人敢说什么。 说不嫉妒那个抢走了皇阿玛大半宠爱,又一直被皇帝弟弟捧着手心里的和孝公主,那绝对是假的。可是嫉妒之后是羡慕,和孝公主的气度眼界,远不是她能比的。 而七妹和晏公主武艺高强、英姿飒爽,在蒙古战场上亲帅官兵追击贼人二百里,飞马驰骋一刀割下假活佛的脑袋,还面不改色地一路拽着辫子将那滴着血的脑袋拎了回来……跟去押运粮草的色布腾巴勒珠尔回来说的心惊,自己听的肉跳。 胤祯可不是来跟她讨论后宫干政的问题的,一脚敲在椅子上七倒八歪全无形象:“大姐姐,大姐夫就这么难找?妹妹的额驸来了四五回,他都‘刚巧’有事出去了?”胤祥的意思他是再找几回,但是胤祯可是个火爆脾气,再加上小弘历‘死了’,也没人再拴着他,昔日大将军王的狂傲性子又回来了。 本质上,他跟他家四哥一样,都是个急脾气。 见和敬身后的帘子微微动了动,胤祯收回眼神,漫不经心地继续问:“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也不在吗?”边说边皱眉,心道回去还得揍小弘历一顿,这么长的名字,他脑子抽成什么样才能想的出来?而且这小世子可是姓博尔济吉特的,那再加个姓,不就是十六个字了吗? 和敬蹙眉,绞帕子的动作显示她很紧张:“他……出去玩了。” 胤祯“哦”了一声,笑得意味深长:“大姐姐,恕妹妹说句不该说的,这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年纪……跟永瑶差不多吧?也二十来岁的人了,怎么总是在外面疯玩?该帮着家里做点事才是,看永瑶,十几岁就进了兵部。” 和敬真是有苦说不出,咬着嘴唇委屈极了,永瑶是你们这帮子人有意抬举的,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则是你们有意打压的,这能一样吗? 当初蒙古战争,和敬和她的额驸帮过自己跟胤祥,所以今天胤祯才来卖她个人情,多个“拥护”之功也是好的。不过,若是再不识相,那也没必要了吧? 想到这里,胤祯昵了一眼帘子,冷笑一声,猛然抽出刀,对着和敬就砍了下去——帘子后面的人猛然冲出来:“你做什么?” 胤祯什么都没做,在离和敬十步远的地方挥了一下刀而已,但是从那个还被屏风挡住一半的帘子的角度看过来,就是他要砍和敬。 和敬的脸紫了,胤祯却对着冲出来的人笑了:“大姐夫,要见您一面,还真不容易啊。” 色布腾巴勒珠尔挡在妻子面前,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七公主,请跟我来。” 胤祯过来,安慰似的拍了拍和敬的肩膀,然后跟着色布腾巴勒珠尔进了书房。 “七公主,请坐。”蒙古一场,色布腾巴勒珠尔再也不敢小看这个包衣奴才的公主,他无论武艺还是军事谋略,都不输丹森旺布这个整个草原都在称颂的少年英雄。 胤祯不客气地坐在他对面,刀把玩在手里,敲着二郎腿:“妹妹的来意,大姐夫应该清楚,否则您也不会躲了那么多次。” 色布腾巴勒珠尔苦笑:“蒙古已经退让至此,皇上还是不肯放过吗?” 胤祯摆摆食指,很认真地跟他强调:“不是皇上肯不肯放过的问题,而是蒙古要摆正自己的态度,总觉得高人一等,自然就失落感巨大。” 色布腾巴勒珠尔不想回忆清军入关时蒙古的盛况,太宗皇帝皇太极五宫福晋皆来自博尔济吉特氏,蒙古贵女甚至高过满八旗贵女一头……现在已经不一样了,现在的皇帝,也跟顺治爷不一样了。 色布腾巴勒珠尔握着的手不断搓动,明显很局促:“七公主,其实我们一直想不明白,丹森旺布是达尔罕亲王世子,等到他继承汗王,就是科尔沁势力最强的亲王,他为什么要……”胳膊肘往外拐? “吃错药了呗!”胤祯抓过一个苹果啃,嗑嘣嗑嘣说的很不客气,因为他觉得自己没直接来一句“投错胎了”就很给胤祥面子了。 色布腾巴勒珠尔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自己的“丈夫”,不禁一噎,哭笑不得:“公主您……”他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胤祯直接把自家兄弟的意思说的明明白白:“大姐夫,皇上的意思就是全国平等,蒙古不可能高过江南、回疆、西藏等地。” 色布腾巴勒珠尔默默无语,他不是不明白,只是……真的难以接受。 “刺啦!”一声脆响,色布腾巴勒珠尔惊得立即抽出宝剑防身——原来胤祯的利刃已经出鞘,寒光乍闪间,他前面的一张楠木小桌已经七零八落,胤祯冷笑着收刀:“言尽于此。希望,大姐夫和大姐夫家里那些人……好自为之。” 胤祯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和敬的府邸,哄也哄过了,吓也吓过了,他们要再不识相,那就只能放弃了。 蒙古问题先放一边,说政治上,大选废除,港口开放,科举改革,恩科圆满成功。商人的地位进一步提高,翻译局的译文书以低廉的价格广泛传播,西洋诸国的风俗文化、政治制度冲击着这个古老的国家。 所谓的现代文明制度,其实远没有启蒙运动思想家们说的那么美好,资本主义的发家史里充斥着血泪与脏污,一方面,众生平等的“叫嚣”让东方的古国欣羡;另一方面,殖民地里□裸的奴役与歧视也让信奉儒家道理的东方人为之不齿。 所以,还是寻求一种心理上的平衡,朝廷下令,废除了太监、生殉等“不人道”的制度,而跪礼之类跟文化直接挂钩的,朝堂之上府衙之内是不需要了,宫内只要不犯律皆可作揖,但是民间父母子女之间如何相处,还要等他们自己慢慢寻找平衡点。 女子解放运动也在悄悄兴起,沿海的自梳女们因为有着刺绣纺纱的好技术,筹了钱办了场子,利用优越的地理位置成为当地难以撼动的经济成分,第一次在大清提出反对缠足、反对包办婚姻的口号,朝廷对此不置可否——缠足是汉人的事,满人皇帝直接下令民间可不缠足便行;包办婚姻牵涉到千年的思想问题,也只能制定律例,令官府不得以不听父母之命为由判罪。 一口吃不成胖子,何况现在掌权之人的观念也没有彻底扭转过来。 胤禩对这些女人倒是挺感兴趣,写了封信给广东的潘夫人和薛宝钗,让她们帮自己联系一下那些胆大妄为但是颇有见地的女人。 胤禛搂着他“拷问”:“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胤禩挣脱出来,看着御案上一份份“弹劾”那些违背三从四德的女子的奏折,带着指套的指甲一个字一个字划过去,笑得灿烂而狡黠:“咱们毕竟是满人的朝廷,必须得到更多汉人的支持。女人,也是汉人的女人不是?” “你这个皇后给她们做后台?”胤禛故意挑了挑眉,“这可不大好吧,你希望朝臣弹劾你后宫干政?”八爷的信条他还是清楚的,损人利己,一定干;损人不利己,考虑着干;损几不管利不利人——自己坚决不干,专门撺掇别人干! 胤禩当然不会做这种事,他这个皇后独宠已经够扎眼的了,再后宫干政简直就是明晃晃地树敌了。他可不想把自己逼到所有朝臣的对立面——那傻事也就雍正皇帝干的出来。 所以,笑盈盈地对着皇帝吹“枕头风”:“你答应傅恒大人的,他们家还有一个异姓王的事……雍正皇帝虽然毛病不少,但是决不食言。” 胤禛掐了一下他的脸,其实他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偏偏栽在这只表面春风沐雨实际薄凉自私的狐狸身上了:“你是想用二哥做你的挡箭牌啊——你自己跟大哥解释去。” 胤禩瞪他,在被扑倒之前最后一句是:“你别拿爷做挡箭牌,你自己也想好怎么跟二哥解释吧!” 我是坑哥哥的分界线 景瑞皇帝圣旨:固伦和孝公主矜秀睿智、政通辞达,敕封辅国长公主。其额驸富察福隆安,封和硕泰亲王。 不管朝堂怎么的,天下的女人怎么目瞪口呆的,天下的男人怎么瞠目结舌的,皇帝面无表情不做任何解释,也对那些折子视而不见:反正朕只是把欠傅恒的还了,其他的随便你们怎么想。 但是,被莫名其妙推到前台的两人——在熟门熟路的胤礽的带领下,胤褆操着一把斧子带着一队侍卫s天朝拆迁队见人就撵见墙就砸,硬是把本来就很适合玩捉迷藏的毓庆宫改造成了彻底的迷宫…… 作者有话要说:指女性把头发像已婚妇一样自行盘起,以示终生不嫁、独身终老,自梳后的女人被称为自梳女,也称马姐或姑婆,死后称净女,是古代中国女性文化的一种。 自梳女产生于明朝后期,是珠江三角洲地区独有的特殊群体。据《顺德县志》记载:当时,顺德蚕丝业发达,许多女工收入可观,经济独立。她们看到一些姐妹出嫁后,在婆家受气,地位低微,因此不甘受此束缚,情愿终身不嫁,于是产生了自梳女。珠江三角洲其它地区的自梳女情况与顺德相仿。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女人有收入才能独立啊~ ☆、换乾坤之权钱交易 男女平等的问题估计至少百年才能扭转过来,但是有一点却是迫在眉睫的,西方是商业立国的国家,东方的商人们,也纷纷希望进一步掌握国家机器。 跟历史潮流对着干是没有好处的,景瑞皇帝下旨,设国民议会,分上议院和下议院,负责国家部分立法和顾问工作,且上下议院共同选举出代表进入参议院。立法规定,上议院占300席位,下院占500席位,五年改选一次;参议院中席位与上下院席位比例相同,但参议院院长目前仍由皇帝任命,参议院也是五年一选。 上议院代表当然主要从宗亲贵族和王公大臣的亲眷中选择,这个基本等于皇帝看着各家势力,盘算盘算随便扔了,不怎么办差的质郡王永璋和十二阿哥永璂就进了上议院,但是看样子应该是没有参议院议席的。 下院却是民间的,士农工商医都有席位,总体还是偏向商业。 议员是各地民间选举的,朝廷没有派人来,只让各地的宗法祠堂、商行、官府三处同时报议员姓名——胤禩倚在被窝里逗女儿玩:“与其派官儿过去给他们个贪的机会,还不如让他们自己玩儿呢,‘三权分立’,不是?” 看奏折的皇帝无语良久:“……你还真了解贪官的心思。” 胤禩白他:“爷的封号是廉亲王,还是你封的。”他虽然号称八贤王,但是可是直到雍正初年才有封号的,而且不管他身边的人怎么样,他自己确实没贪过多少。 胤禛扶额,他当初是发了什么疯才想到这个字的呢? 康熙捂脸,虽然这个满朝贪官最大的靠山被自己的继承人封了个廉亲王很让他无语,不过以他自己的“实践经验”,他也没资格说儿子什么。 婵儿赶紧“姐妹情深”地拉着韦小宝给这个小白丁儿解释:“你看他那些儿子们啊,最后当皇帝的这个,封号是‘雍’,就是文雅大方、从容不迫的意思。” 韦小宝看着那面部神经瘫痪、急躁苛酷、号称喜怒不定的皇帝,再联系一下那个“雍”字的解释,小眼珠子直瞪,嘴巴也张得大大的,模样真是滑稽极了。 “还有那位大千岁爷直郡王,上辈子肚子里都是怎么杀了自家弟弟的弯弯绕儿,这辈子满肚子的恶心死人的肉麻话。”婵儿翻了个白眼继续表示鄙视,“三儿子诚亲王,干的最得意的事就是用镇魇之事栽赃了他大哥,果然‘待人以诚’啊!” “还有你那五儿子恒亲王,性子是敦厚老实,但是真算不上个‘恒’字,十几岁学汉话的时候闹出多少笑话,磕磕绊绊反反复复多少次,三哥你还记得吧?”婵儿促狭地笑问。 康熙很干脆地转身子,直接拿屁股对着他。 “其实吧,还有废太子那‘理亲王’的封号,也是圣祖皇帝亲自选的,专门选给他那个患了‘癫狂之症’的儿子。”传开带着阴气的笑意,胤礽来了,还牵来了自家宝贝儿子。 韦小宝一见两人,炸毛似的要跑,却被等着悠然看好戏的婵儿死死拉住。 看着被皇帝陛下重新整修过的比原来还减少了几个门的毓庆宫,胤礽高深莫测地瞪了胤禛一眼,被太子哥哥养大的皇帝陛下立即祸水东引:“绵爵说门多,他认不识路。” “还说废太子娇气,废太子的皇阿玛比废太子更娇气。”胤礽不顾自家皇阿玛还在跟前,当即就翻白眼吐槽。 被自家“额娘”牵着的漂漂亮亮的五岁小男孩绵甯扬起了自己粉嘟嘟的包子脸,“额娘,您在说什么啊?儿子怎么听不懂?” 胤礽俯身,慈爱地摸摸儿子的小脑袋,跟床上的胤禩交换了一个眼神:“没什么,额娘‘犯病了’而已。”带着阴气的笑还是冲着他家皇阿玛的。 胤禩笑得欢快,以前怎么没发现太子哥哥是个不错的临时盟友,尤其是在对付皇阿玛的时候?而且二哥脾气是不好,但是好哄,就像这次册封他做辅国长公主的事情,也就拆了个毓庆宫就消火了(你还想怎么样……),比四哥那个阴晴不定秋后算账的憋屈货好多了啊!哎,早知道以前拖着大哥一起去混太子党的! 在两个儿子促狭的目光中,康熙觉得面子挂不住了,咳嗽一声,看向聪明可爱的嫡孙:“甯儿,你怎么来了?” “表哥好,我来找小宝姐姐玩!”小男孩回答玩之后就松开胤礽的手,刺溜一下蹿出去,追着那手忙脚乱挣开婵儿刺溜就跑的小混混,“宝儿姐姐你别跑啊!” 还不到八岁的韦小宝却窜得比兔子还快,几乎用上了神行百变轻功,一边跑一边嗷呜嗷呜惨叫:“我不陪你玩,你去找你表哥表姐去!” 韦小宝真的想哭了,为什么小玄子的儿子孙子都喜欢粘着自己?粘着就算了,这小东西估计是帮他“额娘”报复小时候的掐脸攻击,一逮到自己就捏着自己的脸掐,偏偏自己现在骨头轻身子小,即使大了几岁也跑不过已经能跟着自家“阿玛”上树翻墙的小绵甯。 看着绵甯再次追着小滑头跑走了,胤礽才悠悠闲闲地坐在了胤禩身边,接过呀呀咿咿的小福儿逗了一会儿,装作漫不经心地看婵儿:“四叔,侄儿一直想问问,三儿帮您拟了那么多瑞意吉祥的封号,为什么您偏偏选了那个‘诰’字?”他是皇阿玛最疼爱的儿子,虽然欺负一下皇阿玛很爽,但是还是有帮着皇阿玛“对敌”的义务的。 婵儿悠悠地数珠子,良久才叹道:“我一生的命运,皆取决于几位皇上的诏书。皇阿玛的‘朕之第一子也’,圣祖皇帝的密令出家,世宗皇帝的临终托付……‘诏’字不好用,‘诰’字也差不多,不是?” 康熙的小脸上显出一丝暗色,不过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恢复过来。皇帝的喜怒不形于色,他已经修炼得很好。 胤礽跟胤禩对视一眼,却不解了,胤禩觉得这从心理的角度分析不通啊:“四叔,既然如此,您不是该……不喜欢这个字吗?” 婵儿绽开一个可爱的微笑,虽然没有韦小宝那张脸的隐约的绝色,但是带着虔诚的释然:“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喜欢了?” 胤禩愣住了,良久才悲催兮兮地看胤礽:二哥,除了皇阿玛以外,弟弟还有一个怎么也看不透的人,就是四叔啊!他得了佛祖的道,比皇阿玛更“高深莫测”啊! 胤礽也回给他一个同样无奈的眼神,抓心挠肝:哪个说爷是皇阿玛最宠爱的儿子的,皇阿玛的心思两辈子都没对爷透露哪怕一丁点儿! 康熙一直背对着他们,耳朵却伸得长长的,听到婵儿那句“承认”,淡淡“哼”了一声。 胤禛皱了皱眉,什么都没说。 婵儿悠悠注解:“其实这样也挺有意思的不是?高姑娘跟我们讲过《还珠格格》里的台词:‘等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可依然感激上苍,让我有这个可等、可恨、可想、可怨的人,否则,生命将会是一口枯井,了无生趣’。虽然肉麻了点,不过还是蛮有哲理的不是?” 毓庆宫几乎是死寂了,三个小辈儿全风化当场,良久,康熙惺惺作态的干呕声才把他们拉回现实,康熙一脸鄙视:“你故意恶心人的是吧?” 婵儿也装出大惊失色状,捂 18 综琼瑶之浑水 作者:中华田园喵 着胸口震颤不已:“咦,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你好聪明啊!” 三个儿子可怜兮兮地翻白眼,觉得即使重生一世,自己的心脏还是不够坚强。 晚上休息的时候,胤禩忽然拽着胤禛,笑得像个狐狸:“喂,你老实说,你给爷那个‘廉亲王’的封号的时候,是不是还……没看清现实?” 十三那怡亲王的“怡”字明晃晃地显出了这喜怒形于色的皇帝的心思,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高兴似的!不过自己那个“廉”亲王……真真有点意思,该不会雍正那时候还做着自己会帮他肃清朝堂这种春秋大梦吧? 他们应该都清楚,已经到了那个份上,进可以一拼,退却一定死。 胤禛淡淡微笑,转身搂住他:“不切实际的梦,是个人都会做的,皇阿玛跟四叔同样也是凡人。” 被折折腾腾的八爷没时间去考虑——这跟皇阿玛和四叔有什么关系? 就在毓庆宫众人还在纠结彼此的封号问题的时候,下议院的选举也顺利完成了。士农工商医卜,无论贫富,都有席位。朝廷,便开始突击考试了。 吏部主管永瑜监考,参加考试的很害怕,托着腮帮子的永瑜很无奈——这种毫无意义的考试,为什么要让他这个郡王来做呢? 积极参政的辅国长公主胤礽笑得倾国倾城:“为了体现皇室对议会的尊重。” 永瑜不得不亲自监督一个个议员——看他们会不会写字。 没错,就是考是不是白丁,韦小宝那情况太特殊,一朝一个就够了,满议会的白丁会闹笑话的。 只要认得字就没问题,哪怕字丑一点——标准是皇后娘娘看得下去的就算过关,皇后娘娘“验证”的时候笑得八面威风,踩皇帝龙靴踩得干劲十足——之后户部掏银子给他们补习一些中外知识,让他们能更好的履行自己的职责。 而参议院普通议员的选举,皇家尊重议会大大部分决议。除了任命景亲王胤祁为院长,并让他在参议院中保留三个空席之外,胤禛什么都没管。 作者有话要说:看明白了没,议会制度和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的综合,上院下院跟英国的一样,参议院就是人大常务委员会了~ 现在议会只有部分立法权,才开始,慢慢来~ 上议院就是解决贵族的一个疗养院,嘿嘿~ ☆、换乾坤之二桃除三士 固伦和孝公主的府邸上,胤褆跟胤祥正在“密谋”:“老十三,怎么样,蒙古识相了没?” 胤祥笑得豪气:“爷跟十四亲自出马,当然搞定了!”色布腾巴勒珠尔等人前些天已经上门表示愿意接受朝廷的“新政策”。 胤礽确实不懂军务,只能拉着胤祯在一边鄙视他们:“这得意劲儿,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可别忘了,这二桃除三士的主意可是人家福康安想出来的,八旗里那些个弯弯绕绕,也是人家理清楚的!” 胤祯翻个白眼,摩挲着刀,其实有点失望:“蒙古也养尊处优太久了,早就没有当年成吉思汗的骄傲与霸气了。”居然被自己一个“女人”吓住了,真真丢人! ——其实,十四爷,您作为一个女子上战场砍头颅杀敌人,顶着一张柔弱的小脸提着把厚背刀,满京城横行霸道,确实比男人更吓人。 没听到京城有“谣言”说么,京城有三霸,慧郡王永瑶、固伦和晏公主和固伦和孝公主。 三霸当中女人占了两个,足见古人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诚不欺吾也! 胤褆倒是对自家“三弟”的表现沾沾自喜:“爷就说嘛,康安还是不错的——爷跟保成调教出来的,怎么会差?” 胤祥不禁好笑:“可是他是卯足了劲儿要跟那个和珅一较高下呢!” “那就是只鬼,他一个人跟个鬼较个什么劲儿啊!”胤褆哭笑不得,可是劝了那么多次也没有用,只能随他闹去了。 十四点着自己尖尖的下巴,忽然露出一个猥琐的笑:“我倒觉得,这福康安老是缠着人家——有问题。” “你是说……”胤礽转了转眼珠子,作为最有“经验”的男女不忌的太子爷,他当然明白小十四的意思,顿时也对胤褆笑得很猥琐。 胤褆在两个漂亮姑娘的可怕笑容中生生打了个寒战,笑不出来了,牙齿打战了——不是吧?难道康安真的是……苍天明鉴,他们确实没教康安“那方面”的东西啊! 胤祥是忠厚的说实话的好人,所以分外伤人:“大哥,有你跟福灵安两个先例在那里,光是潜移默化也够呛了。” 此话让胤礽揪着胤祯一起笑倒在地上,笑得肆无忌惮。 胤褆彻底默了,再周密的计划也提不起兴趣了,现在满心的抓挠感——三弟你要看上男人哥哥也没什么立场反对,但是,你不能眼睛开天窗到这种地步啊! 和珅就是只十八层地狱都不收的恶鬼啊,那是能喜欢的吗? 悲催的大阿哥还不知道,他今后要为这些眼睛开天窗问题纠结好些年。 其实是他们想多了——至少现在,福康安还没想那么多,确切的说是只想赢这个家伙一局,但是对彼此莫名其妙地扛上的理由自己也不说清楚,或者说也不想弄清楚。 咸福宫里,和珅饶有兴趣地跟福康安玩敏敏教他们的军棋:“如何,你的二桃杀三士,准备好了吗?” 福康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修长的手臂扶上了和珅的肩膀,肩膀上的力道让和珅微微皱眉——不知不觉,这个被自己当孩子的人也长大了。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嚣张跋扈的小包子了,而是渐渐长成了从前那乾隆朝第一得意的武将,嘉勇郡王。 也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对于自己这个孤魂野鬼来说,对错、真假早已分辩不轻,时间也是没有意义的,但是他还在生机蓬勃地享受这个世界。 “喂,我跟你说话呢,别走神!”福康安不满,这家伙怎么忽然飘忽起来了? “呃,抱歉,忽然想起一些事情。”和珅收回心思,重新微笑,“你说什么?” 福康安附在他耳边,神秘而得意:“从五月开始,过年封笔之前,肯定结束。” 和珅微微讶异,虽然知道他的能力,但是——能这么快? 福康安放开他,指着那盘杀气氤氲的军棋给他看:“这盘棋,小爷我准备了七年,就是为了这不到七个月。” 是啊,七年了,七年前他还是个十五岁的会闹脾气的孩子,七年后,他已经长大了。 其实加上辈子,和珅也早已是个年逾古稀的老人,不是吗? 美洲的战争越打越欢,武器不断卖出去,银子源源不断地流入参谋部,再归入户部。不少人又回到了乾隆朝那时候,对着傅恒等人的眼睛是红通通的。 傅恒修炼多年已经很淡定了,完全无视之,实在太炽烈了烧疼了就回家吃兔子出气去! 最近,傅恒府邸上的兔子消耗量非常大,傅恒大人坚持不懈地与这种长耳咧嘴胆小擅跑的动物过不去。 从中央到地方,不断有人上折子要求将军工企业归入八旗,大清是八旗立国,军工企业怎么能归一个从名字上都看不出它是干什么的参谋部呢? 地方的总督的压力,八旗都统、佐领的压力,还有绿营、西式新军的压力,皇帝也不得不妥协了——参谋部改中央军事委员会,军工企业归入地方八旗势力。 可是这怎么分,是个大问题。 军工企业分布在全国各地,不少都是秘密的,朝中一般大臣都不知道,为了得到傅恒手里的第一手资料,不少八旗都统、地方总督还是捧着他的,而且他们心里也没底,要说参谋部看不懂,这中央军事委员会就更看不懂了,这到底是个什么部门? 福康安一边帮傅恒轰走又一批送礼的——对于一帮子拎着活蹦乱跳的兔子上门的,“父子”俩都无语至极,一边冷笑:“中央军事委员会是干什么的,你们很快就知道了。” 傅恒大家敢得罪,但是背后站了三个实权铁帽子王的慧郡王大家不敢轻易得罪。所以傅恒的路子肯定走不通,于是想了其他法子,于是,鄂宁最近的访客也多了起来。 大家其实没想那么多,就是因为皇上惧内,说不定能从皇后娘娘这里打听点消息呢? 但是鄂宁的一句“提点”让大家如醍醐灌顶了:哎呦,只顾军工企业了,怎么忘了军工企业的“实用地”呢? 鄂宁是从福建巡抚提拔到直隶总督的,但是他言谈之间还是对福建念念不忘,不仅因为那是对外开放的门面,更因为现在大清最强的海军南洋水师在那里啊! 而且南洋水师直接连着周围几个大的造船厂和机器工厂,可以说是一整条军政经利益线,万万断不得——那就是说,要把那几个厂子弄到手着实不易,但是运气好说不定海军和工厂一起到手呢! 八旗中不乏一点就通的人才,四川那支独立团也被惦记上了。虽然是归属镶黄旗的,但是周围的军工不在镶黄旗手上。大清唯二的经过几十年经营的重装部队,谁不想要呢? 和珅似乎明白了些,对着福康安微笑:“军工企业、两支军队,就是你的‘二桃’?可是,就凭这些,你能保证七个月内搞定?” 福康安傲气地瞪他:“二桃除三士,不在乎桃子的多少,而在于争桃子的人的内部矛盾。一点火星,只要浇上一点点油,就能慢慢扩大。就像后世那位英雄人物说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和珅不由莞尔:“可是,你做这件事之前,可得看看自己的脚跟有没有站稳。”这家伙居然也学自己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自己是因为了解乾隆爷才豪赌一场的,他面对的可是更危险的八旗,他确定他的后台够稳? 福康安信心十足,一点儿也不怕:“皇上,睿亲王、豫亲王,还不够吗?” 和珅不得不指出:“可是有些事情,他们不方面直接对上。”他们心中肯定有比你更重要的东西。 福康安带着得意地笑,伸手拍拍他,也明了地指出,在军队里,他那套弯弯绕绕八面玲珑不完全行得通:“军队里重实力,比英年早逝更可怕的是后继无人,多尔衮和多铎的后代可是吃过这个亏的,说句不该说的,要是当时多尔衮有能干的子嗣,大清的天下还指不定是谁的呢。我跟睿亲王豫亲王的那几个儿子比,他们肯定支持我。” 和珅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腹诽这家伙绝对是故意下这么重的手的,不过——也只有他,才能说出这种话了吧? 不得不说福康安的自信心是有根据的,睿亲王、豫亲王完全按着他的路子走,无条件地支持他——睿亲王的势力多在正白旗,当年多尔衮为了提拔自己的军队踩了本在上三旗中的正蓝旗下去,造成了上百年的拧不开的矛盾。 这次,睿亲王公然跟正蓝旗抢起了北方几个厂子,正蓝旗当然奋起反击,睿亲王又重提孝贞皇贵妃案,一时朝堂上哗然一片。 对于归属皇帝的镶黄旗来说,自己的军队被人惦记上了,肯定不高兴,但是独立团真的离不开靠着地方人力财力支持的那几个军工厂,于是京城一些人跟云贵总督等几人扛上了。 景瑞皇帝登基之时办的新式军营也不满意,他们因为办在各地,完全比不上京城周边这些“御林军”吃香,但是他们看来,他们也绝对不比那独立团差。 天津、威海那边,甚至提出想要创办另一支北洋水师。 …… 中央与地方,正白旗与正蓝旗、上三旗与下五旗,矛盾愈演愈烈,烈到许多人都担心,他们也不知道会搞到这个程度啊! 希望皇上不要突然发难,说他们造反吧? 皇上的反应很淡定,在大半朝胆战心惊的时候,宛若不知道似的照常上朝下朝。不过,私下里,“福隆安”化装出京联系了丰台大营的永明额,“丹森旺布”则带着自家媳妇,秘密召见了自己留在蒙古的铁骑军心腹的首领。 如果福康安的计划成功,那是最好,万一真的闹大了,他们也能在半个月内压下去。 还是那句话,想打就打,想和就和,只有这样,主动权才能掌握在我们手里。 ☆、换乾坤之七大军区 对于八旗的暴躁的表现,和珅是彻底目瞪口呆了:“他们……就不知道给自己留条后路?”皇上要是狠心点儿,都能直接“剿匪”了吧? 福康安把他按着坐下,吩咐小二快点上菜。因为这次利用到的八旗中矛盾不少是和珅六年前引出来的,所以这次是福康安请他在龙源楼吃饭。 福康安帮他夹了一筷子青瓜平菇,洋洋得意:“我就跟你说过,军队跟朝堂不完全一样,满腔热血的比比皆是,你要他们走一步算计一步,小心谨慎,隐忍不发,会把他们活活逼死的!而且,一旦耗上了,别说上官,就是皇上都不一定压得住,你没听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吗?” 和珅转念一想,也是,打仗需要的是服从命令和拼命,要是都像自己这样,不如直接投降好了——所以,自己果真带不了兵啊! 不过还是皱眉:“你不怕他们真的造反?” 福康安嗤笑:“现在正白旗跟正蓝旗互握把柄,上三旗跟下五旗互握把柄,中央跟地方互握把柄,地方督抚护握把柄,八旗跟汉军绿营也互握把柄,最大的权柄牢牢握在皇上手里——布这个处处制衡的局花了小爷我整整七年,保证他们没人敢乱动!你以为一个个都像吴三桂那样厚脸皮,前半辈子反明后半辈子反清,弄得自己猪八戒照镜子似的里外不是人?而且就算他们自己够不要脸,他们也没有那么多不要脸的兵!”而自己虽然没有兵,但是皇上有兵,“二哥”有兵,丹森旺布跟和晏公主有兵,睿亲王有兵,还都是握着义理的兵,多好! 和珅静静听着,给他夹了一筷子面酱黄瓜,这句话是由衷的:“怪不得和琳说,你是天生的将才。” 福康安筷子一抖抹了一鼻子酱,脸色滑稽:“小刺猬?他会说我好话?”这几年,和琳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差,差到他以为自己前世欠了他很大一笔债呢! 和珅微笑:“或许在梦里说过吧。”上辈子,和琳确实经常跟自己这么说。 福康安擦擦鼻子,半是担心半是嘲笑地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没事吧,别一天到晚做白日梦啊!”跟这家伙交集越多,越发现他时不时喜欢冒出几句“梦梦梦”的说辞。 和珅自己夹了一筷子蝴蝶酥,慢慢送进嘴里,却有点儿嚼不出味道:“谁知道呢,连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这一场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了……” 福康安彻底无语,端了一盅冰糖鸭梨到他面前:“吃点冰的醒醒脑吧,和大人!” 甜丝丝冰凉凉的梨片润入喉咙,舌尖的冰寒慢慢沁入心口,和珅才缓缓感觉到,自己在这个不知道以何为基础的世界上的存在感又强了些,暗自苦笑,转移话题:“闹成这样,你打算怎么收网?” 福康安老神叨叨:“二桃除三士的意思就是我只负责扔桃子给他们抢,还让他们抢得投鼠忌器不至于牵连太广,收网不是我的工作。” “你——!”和珅无语,忽然站起身走到外面对着楼下喊,“掌柜的,加一份龙虎斗!” 福康安真想折断筷子上手揍他,但是对比一下双方的实力,为了防止一不小心把朝廷第一宠臣打死了,还是气哼哼地夹了一筷子人参鸡吃——为这种人吃官司实在不值得,我忍! 和珅为自己的行为注解,站起来温润如水,风华绝代地揖礼微笑:“我只是对王爷引出的龙争虎斗表示由衷的敬佩。” 福康安一脚踹过凳子打他的腿弯让他不得不坐下,没好气地再夹了一筷子芝麻卷儿给他:“当我听不出来你这黑心狐狸明褒暗讽?龙虎斗?你想不就是说我虎头蛇尾嘛!” 和珅不想提醒他,按龙虎斗的原材料,该叫猫头蛇尾,他把八旗撩拨得都跟炸毛的猫似的……确实是猫,不是老虎,只有爪子,却伤不了筋骨。 “我要是虎头蛇尾,那和大人您那打蛇随棍上的做法,绝对会被不少人骂狗尾续貂的!”福康安狠狠反击回去。 收尾确实不是福康安的工作,而是胤祥,在带着十四威胁了整个京城的蒙古贵族之后,他以蒙古达尔罕亲王世子的身份代表蒙古上折子——蒙古希望实行行省制。 被广大八爷党鄙视的雍正朝双簧二人组又一次唱了起来,皇帝不紧不慢地徐徐诱导:“北静王,你觉得,蒙古适合省制?” 胤祥维持着高亢的语调,仿佛这真是一件利国利民振奋人心的好事:“皇上,行省制自元朝起创,与前朝的道府州县等相比,与国于民都最为适应。蒙古也是大清的领土,却一直实行部落化的分散的管理方式,不仅不利于当地经济的繁荣,也不利于跟其他地方合作。” 胤禛没有立刻拍板,景瑞皇帝虽然有点面瘫,表情缺失,但是确实是个能将心比心的“好人”,充分尊重大臣的意见:“其他人怎么看?都出来说说。”当然,“其他人”特指在京的蒙古人。 ——他们能怎么看? 蒙古没了鄂罗斯的支持,打一场毫无意义的仗消耗了极大的元气,被国企夺去了矿产,又被公路栓的死死的,他们真的已经没有办法了。 所以,在京的蒙古臣工们,也纷纷出列,表示自己赞同北静王提出的行省制。 皇上很满意,当场给许多蒙古臣子加了爵,胤祥因为是亲王世子,所以只加了俸禄。 尤其是那个和敬的长子,那个名字长到胤禛自己都不想念甚至非常想改的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封了郡王,算是胤祥胤祯对色布腾巴勒珠尔跟和敬公主的回报。 宣旨的时候,胤禛跟胤祥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蒙古一直是大清的额上的一根硬邦邦的利刺,刺痛了自己也刺痛了别人,现在,这跟刺终于要被拔掉了。 其他人,没有不愿意的,不管满人汉人,都不希望看着蒙古坐大,更不希望自己的一块领土跟别人私奔了——蒙古真要“变节”了,可是丢人丢到全球去了! 行省制就这么在蒙古推行下去了,各位王爷还保留爵位,但是他们军队削的很厉害——补偿就是,参议院中的三个席位永久归于蒙古。 跟军权相比,聊胜于无而已,但是色布腾巴勒珠尔等人不得不咬着牙接受。 不过这行省制怎么设,也是个大问题。清朝的行省制是伴随着督抚制的,总督握有军政大权,而巡抚直接管理民众。可是若要在蒙古设立一个或两个总督掌握军权——还不如像之前那样军权分散在各个部落的汗王手里呢! 所以蒙古没有总督,只有内蒙外蒙两位省长,集各种政权于一身,但惟独没有军权——军权,归蒙古军区所有。 景瑞皇帝设蒙古军区,司令员即为北静王丹森旺布。 这下八旗直接炸了,他们明白皇上为什么一直淡定地看他们斗来斗去了,原来皇上想的不是制衡,而是一窝端! 可是他们闹得太厉害了,血一上脑子什么都不顾了,现在暴露出的问题又太多,本来还能对皇帝有制约的蒙八旗等于彻底蔫了,同时睿亲王、豫亲王带领着正白旗又恬不知耻地的站到本就握着两黄旗的皇上身边去,独立团、丰台大营、海军等更是本就以皇上马首是瞻。 至于汉军的绿营,按军区划打击八旗就是抬高他们的地位,他们才没意见呢! 许多人对慧郡王福康安表示鄙视——太无耻了! 福康安淡定地接受一些闲言碎语,战场是决定生死的地方,胜败只有一瞬间,成王败寇,胜者才有真正的话语权。 所以,在绿营、上三旗、丰台大营和海军的一片支持声中,景瑞皇帝成功地做了上位以来的最大改革: 废除督抚制,全国各省均设省长,军权全部收归七大军区:北京军区、沈阳军区、兰州军区、蒙古军区、河浙军区、广州军区、成都军区。 按照西式军衔法改革军衔制度,授将官校官尉官等军衔。 军工企业、各个军队,除海军外,全部收归当地军区。 北京军区中设总政治部、总参谋部、总装备部、总后勤部,为四大总部。 许多人终于明白为什么傅恒肯乖乖交出军工企业——人家的儿子福隆安直接领了北京军区;也明白了鄂宁作为总督为什么还帮皇上——人家进了北京军区的总参谋部;更明白为什么睿亲王豫亲王肯乖乖陪着皇上演戏——慧郡王永瑶晋慧亲王,任北京总政治部少将司令员。 更无耻的还在后面,皇上直接下旨,废军机处,原军机大臣大部分进入中央军事委员会任委员,中央军委脱离七部之外,中央军事委员会设傅恒阿桂等七大常务委员,直接对皇帝负责,各军区归中央军委同意协调调度——尼玛,你们还有下限吗? 福康安更淡定也更得意——现在,你们知道中央军事委员会是干什么的了吧? 至于八旗——还在啊!大清立国之本,胤禛才不想跑去跪奉先殿,名存实亡而已,中国人不嫌弃形象工程。 军政分离,他们终于真正踏进了现代国家的门槛。 军区改革其间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巴勒奔和塞娅,关了一阵子,忽然“越狱”了。查明是跟西藏遗留势力勾结,成都军区的军队直接打了过去。 相信不久,成都军区的辖区就会加入一个西藏。 作者有话要说:各道菜的意思: 青瓜平菇:孤陋寡闻 蝴蝶酥:庄生晓梦迷蝴蝶~ 人参鸡:我忍! 面酱黄瓜:“酱”同“将” 冰糖鸭梨:冰的,好醒脑 芝麻卷儿:黑心的不解释~ 龙虎斗:原材料是蛇跟猫,却被说成龙跟虎,私以为是一道非常标题党的菜肴~ 因为外蒙没跑掉,所以七大军区做了一些小调整,主要是八旗搞掉了,军政分离了,八旗就是喵的终极目标——尼玛这奴隶社会部落化的制度怎么适应新时代,怎么适应! ☆、换乾坤之狼与羊 毓庆宫,康熙微笑着对目前的形势做了最贴切最简练的总结——“天下大乱”。 婵儿以标准的淑女坐姿坐在一旁悠悠数珠子,听到他的感慨,不由好笑:“你怕吗?” 康熙走到他面前,渐渐挺拔的身姿已经比妹妹高出半个头,带了点压迫感。顶着小男孩脸的康熙一脸的高傲像:“朕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婵儿不怕他甚至无视他:“也是,兄弟阋墙、父子相残、夫妻离心、臣子叛变你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康熙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弟弟真心一点儿都不可爱,还是用屁股对着他比较好。 躺着也中枪的四爷八爷泪流满面——四叔,您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扯上我们? “咯咯咯……”还是小女儿福儿可爱,还不会说话的福儿拍着小手,银铃般的笑容仿佛冬日的阳关,暖洋洋的,让人舒服得不得了。 胤禛这个女儿控立即过来哄闺女,福儿笑得更欢了,扯着胤禛不长的头发就开始玩儿。 “喂……”不敢伤到女儿嫩嫩的小手的皇帝陛下很无奈,原版的可爱归可爱,也难教啊! 胤禩笑得肚子都要痛了,赶紧过来帮忙把他的头发从女儿手里解救出来,接过乖乖的宝贝女儿哄:“叫你老逗她!” 雪宝宝般的小福儿确实更喜欢胤禩,被“皇额娘”抱着,胖乎乎的小手挥来挥去,银铃般的笑容让毓庆宫所有人都感觉人生其实很美好。 正闹着,胤祥跟胤祯来了,两人直接走到康熙面前,乖乖地跪下了。 康熙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这都是他极为疼爱的儿子,都是他的骄傲,怕了拍两人的肩膀,既是鼓励也是安慰:“十三,十四,你们去了草原上,要小心。尤其是你十四,你这身子没出过花,千万小心。” 胤祯豪气万千而满不在乎:“皇阿玛您放心,皇太后提的那个牛痘法不是已经在实验了吗?很快就能出成果了吧?而且儿臣的身子好的很,没那么娇弱的。” 康熙还是不放心,转向比较稳重的胤祥:“十三,你毕竟是哥哥,多照顾些十四,他这辈子怎么说也是个女儿身。” 胤禛胤禩装壁花偷笑,十四爷很苦逼——为什么皇阿玛总是提他刻意忘掉的事实? 还有一个人更苦逼,他是跟着胤祥胤祯一起进来的,一起跪下的,可是包括他家皇阿玛在内,没有人看他一眼——好歹他也十几岁了,就算不幸上了永琰那皮包骨头的身子,全身没肉也是一坨骨头不是? 小弘历可怜兮兮地以狗狗眼看胤禛:“皇阿玛……”求您了,把儿臣留下来吧! 他家皇阿玛无情地打破了他最后的希望,胤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怎么也是做过皇帝的人,不能总在那翻译局里呆着。不过你这性子……难得十三肯带带你,到草原上多学学,那动不动就抽风的性子非得给朕改了!” 永远被压迫的弘历几乎要泪奔了,皇阿玛不疼他了——为什么弘昼可以颐养天年,弘时可以装小孩子满皇宫随便玩,他就得跟着十三叔十四叔去蒙古那种贫瘠的地方! 而且,他连个封号差事都没有,就一光头阿哥,纯粹就是十三叔十四叔带去的托油瓶儿……呜呜呜,三伯,侄儿想跟着你继续著书! 康熙更加无视这个丢人的孙子,只是淡淡地点点头,示意儿子们可以起来了。 胤禛走过来,抱了一下胤祥,难得动情地模糊了眼睛:“总之,一切小心。” 胤祥还是笑得没心没肺,捶了他四哥不轻不重地一拳:“没事的,在京城里圈了这么些年,弟弟早腻了,恨不得天天在草原上跑马呢!” 胤禩也抓紧时间对着胤祯出主意,还是绝妙的好主意:“十三那性子,估计惹了你生气他自己也反应不过来,你犯不着跟他赌气,他不明白。” 提到这个十四爷就鼓腮帮子,脸上没肉鼓不起来也要充气地鼓——自家这只绝对不算笨,但是感情上比十哥还迟钝! 胤祥无奈地摸鼻子,这点他确实觉得对不起十四,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改。 胤禩笑着向十四传授自己的“锦囊妙计”:“所以说,他要是惹你生气,你就折腾弘历玩儿,既可以出气,又免得自己憋屈,两全其美不是?” 呜呜呜,八叔……弘历直接嗷呜一声扑向他的皇阿玛,死死抱住泪水滔天:“儿臣不去了,儿臣不去了!”不仅要跟着别人做拖油瓶,还要做十四叔的出气筒,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在胤禩如花的笑颜中,胤禛嫌恶地把儿子的头从自己胸口上拨开,一锤定音:“弘历你享的福太多了,不吃吃苦,你就不会知道这日子该怎么过!” 福康安无耻无下限地用坑蒙拐骗的手法搞掉了八旗,和珅确实该“打蛇随棍上”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除了权力,他和珅不知道自己还能求些什么,还想求些什么。 又是纪晓岚的阅微草堂。 这次,情况有点儿不同,是纪晓岚无视杜小月的冷脸,亲自把和珅迎进来,还狗腿子似的亲自奉了茶。 不过纪大学士的语气还是不卑不亢——他是给皇上面子,不是给这个混蛋面子:“和大人此次前来,又有何贵干?” “和某想向纪大人询问几个问题。”和珅摆出好学生的模样,彬彬有礼、绝对谦恭。 “唔,难得,难得!”纪晓岚直接愣住了,抽了一口烟,吐了三个烟圈才笑着缓和气氛。 和珅也就不客气了,直接指出:“每当天灾降临,百姓流离失所,饿殍满地,尸横遍野,唯有揭竿而起,偏偏那府衙之内,粮仓皆空,唯一满的只有各粮商的仓库。所谓暴民,也只能在饿着肚子的时候被朝廷剿灭,空着肚子,空着坟头,甚至空有一腔热血。和某就不明白了,这到底为什么,这世间就真的没有良心?” ——良心?你还好意思说良心?纪晓岚却还是冷哼着回答了:“哼,灾年官商勾结,哄抬物价,盗卖官粮,不新鲜,历朝历代的老想法了。” 和珅扼腕叹息:“偏偏,古往今来,多少朝臣覆于此下,多少朝代也灭于此中。” “嘶——”纪晓岚不由警惕了,赶紧凑近他,脸色诡谲,“和大人,这话可不能瞎说啊。” 和珅却一点儿都不怕,继续请教:“纪先生,和某做过一场大梦,梦中和某始终在琢磨一句先人之言,‘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可是和某始终也没想明白,敢问纪先生,这聚敛之臣如何,盗臣又如何?”这句话是当初他用来噎纪晓岚的,但是年过半百之后,本以为可以颐养天年的他就栽在了自己的这句话上。 纪晓岚说得没错,聚敛之臣、盗臣……这二者根本没有区别。 这个问题纪晓岚的回答永远都一样,从来很不屑:“聚敛之臣与盗臣,皆是侵吞民脂民膏,其中区别,不过是吃草的羊与吃羊的狼的区别罢了。” “可是,事后诸葛亮,是根治不了那些狼啊,羊啊的。” 纪晓岚渐渐摸清了,他来找自己绝对有事,说不定又是皇上的意思,赶紧再次凑近,神经兮兮地故作傻笑:“那依和大人所见,该如何?” 和珅可不愿意自己说出这些话,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指出时代“特色”:“纪大人,现在朝廷重商,这商人跟官儿就结合得更紧了,要是再碰到灾年……” 纪晓岚知道他是故意的,却只能扁扁嘴自己把话说明白:“再碰到灾年,碰上贪官奸商,百姓日子得更苦!” 和珅仿佛快愁白了眉毛似的:“可是,这事儿也不大好查。刑部与吏部平级,不错,但是还有都察院、大理寺等地,说是严实,但是真正办起事来,倒也空子多得是。” 纪晓岚觉得越来越不对了,干脆单刀直入:“和大人,您到底想说什么?” 和珅恢复了从容的神情,带着妩媚的微笑颇有些楚楚动人:“当年纪大人帮了和某一个天大的忙,和某一直没有机会好好报答。” 可惜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的纪晓岚并不会为美色所动,晃了晃烟杆,翘起二郎腿说的很不客气:“哪里哪里,纪昀只希望和大人千万不要再恩将仇报了。”那背后的刀子,捅得太狠太毒了! 和珅脸皮确实够厚,微笑的模样一点儿瑕疵都没有:“纪大人莫说此话,要不然,和某可要自惭形秽了。” 纪晓岚更没好气了:“纪昀这么不知道和大人的脸皮这么薄!” 和珅乖溜溜地承认了:“和某的脸皮可不薄,要不然,怎敢力挺纪大人为法理院掌院法官呢?” “什么!”纪晓岚一下子跳起来,他确实没有抓错重点——这句,才是和珅此来找他的真正目的。 和珅端起清茶品了一口,悠然得意地把话复述了一遍。 纪晓岚快步走到案台前,拿起一本翻译局译出的书——上面的理念,他也分析过,研究过,确实为之叹服。 纪晓岚一边摩挲着那本《论法的精神》,一边徐徐抽烟:“和大人,您的意思是,皇上想……” 和珅没有说话,静静品茶。 纪晓岚也不是想要他的回答,默默抽了好一会儿烟,才叹道:“……就算如此,和大人能保证根治那些狼和羊?” 和珅知道自己的任务结束了,直接站起来,理理袍子,完美端华地揖礼离开:“那是纪大人的事了,和某不敢越俎代庖。”不该他管的,他绝不插手,三权分立,他只要最适合自己的那一块——不该碰得,碰多了反而烫手,这也是他当初在都察院里乖乖缩头的原因。 和珅走后良久,纪晓岚还站在书房里抽烟,吓得杜小月还以为和珅对先生做出了什么事,差点打进了书房。 作者有话要说:“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是《铁齿铜牙纪晓岚》里面纪晓岚跟和珅争锋的时候的一段,直白地翻译就是“皇帝宁可自己的臣子盗窃国库,也不愿意他们去搜刮百姓”。纪晓岚指出盗臣所盗的,其实也是老百姓的血汗钱,二者没有根本区别。 到这里,和美人不欠纪晓岚的了。 ☆、换乾坤之三权分立 毓庆宫里,摆着一个大棋盘,周围围了一圈的人,手执棋子神色严肃,不像在下棋,像在开赌局。 围观党很轻松很欢乐,倚在满是零食糕点的小桌子旁,胤禟吃着胤俄给他拨出来的核桃仁儿,申明自己袖手旁观也是有理的:“爷不懂这些,他们慢慢玩儿吧。” 胤俄傻笑着专心拨核桃,他就是过去,康熙也得一脸嫌弃地把他撵回来。 胤褆倒不是完全不懂,但是他想躲懒,他已经进入军队了,那军政分离,就“避嫌”地不管政治——至于军委跟国防部不得不说的故事……交给福康安跟和珅交涉去。 看上男人就看上男人吧,反正他也不姓富察,傅恒都表示不管了。 ——至于福康安的亲爹弘历,他在蒙古磨性子吃沙子呢! 胤祉跟胤祐也在悠悠闲闲地拨花生,胤祐确实“经验”不足,胤祉那肚子挺得高高的,快九个月了所以不劳心劳神,只是清楚明了地表明自己的态度:“我跟老七最多要个文化教育方面的,其他你们自己看着办。” 其他那几只绞尽脑汁布局的看着他们吃点心做甩手掌柜,真真恨得咬牙切齿,胤礽甚至决定,回去之后一个月内不许他碰自己! 康熙毕竟年纪小,看了一会儿眼睛就冒星星了,揉了揉眼睛,疲惫地问:“纪晓岚真的不要那个王杰?” “纪晓岚觉得,必须有一个人能近距离地制约和珅这类官僚。”胤禩是同意他的看法的,“其实这就是高姑娘提过的‘纪委’的‘内部监督’啊。” “嗯……”康熙沉吟了一会儿,拍板道,“王杰是科举出生,对商贾并不了解……王杰就留在监察署吧,审计署署长还是让议会推举吧。” 胤禛跟婵儿在划另一张纸,几乎划花了才疲惫万分地得出结论:“从傅恒他们的经验来看,詹事府、通政使司这两个尸位素餐的部门确实可以废了,太常寺也可以归在都察院那边,至于鸿胪寺、理藩院等几个对外的部门,也该归到外交部那里。” 胤俄立即嚷嚷着补充:“钦天监也可以废了,看到个流星就说天象有异,唧唧歪歪烦死了。”科学院跟钦天监肯定是相看两生厌啊。 胤禩无奈地看他一眼:“钦天监那帮人除了算卦,还是可以预测一下自然灾害的,古书上确实有不少说不清道理但是很有用的好法子。但是翰林院、南书房、内阁学士这些比较麻烦,里面还有一堆尸位素餐的,得想个办法……”秀气的眉峰蹙起,显然这些顾问部门的处理是个大问题。 胤礽刮着指套,阴笑阵阵:“其实他们中的大部分并没有实职,只不过跟着学习而已。” “保成你的意思是……”到底是亲自教出来的,康熙已经明白了,不过还有些踟蹰。 胤礽的方法很“无耻”:“副部长、小公务员之类的,不嫌多。以后找个理由裁官就是。就像后世的‘精兵简政’一样。” 婵儿昵了康熙一眼——你教出来的好太子啊,真真阴损下作! 康熙捂脸,却不得不同意:“就按保成说的办吧。” 陪着胤禟吃点心的韦小宝也听懂了,晃晃带了朵胤禩特地插上去的小粉花的小脑袋,笑得美丽却猥琐:“小太子的意思就是用个官职先稳住他们,再找个机会撵走他们?” 胤褆也恨不得捂脸,但是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自家保成挽回一点儿形象,赶紧解释:“如果他们做的好的话,也不是不能留下来的。” 胤禟胤俄却对大哥投以同情的目光——弟弟们一直以为八哥那眼光已经差到极点了,原来大哥你更没下限啊! 没想到小流氓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直接伸手拿糕点吃,吃的渣滓横飞似乎兴致勃勃:“哎,我还记得。当初施琅将军也是这么说的,从正面打人,必须保证你比对方厉害;如果功夫不厉害,就表面上跟他说说笑笑称兄道弟,等那龟孙子转过去,再狠狠抄起一榔头直接敲死他!” 也是台湾战争当事人之一的胤褆脸皮再厚也不得不捂脸了——他当初竟然是跟着这样的人学海战的…… 从没见过大海的胤禟和胤俄却被这个话题提起了兴趣,连见多识广的胤祉也扶着大大的肚子过来,催着韦小宝快讲。喜欢听评书也喜欢说书的小流氓得意地发现自己成了这边的焦点,还准备拿拿乔,可是刚刚端起一杯茶准备润润喉,就听见毓庆宫外脆脆甜甜充满朝气的喊声:“小宝姐姐在吗?” “噗!”小流氓一口茶直接喷出来,嘴都顾不上擦,二话不说跳下绣墩直接钻进柜子底下,小脸埋着,只留一个撅得老高的屁股很没形象地微微颤动,完全不顾他那张倾国倾城的小脸可能磕到哪里受伤。 而早就“饱经风霜”的毓庆宫的“女主人”胤禩,已经带着便秘般的笑脸出去哄孩子了:“甯儿,小宝姐姐不在这里,皇上在处理正事,你到别处玩儿去。” 绵甯还是很乖的,谢过“舅妈”,就到别处去找小宝“姐姐”了,边走还边嘀咕——“说不定在筠太妃那里,或者在和悯小姨妈那里……应该是的,小宝姐姐最喜欢美人儿了!” 胤褆已经像吞了苍蝇般——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总之憋得要内伤了…… 同样爱好美人的胤禟被这诡异的场景和对话弄傻了,不可思议地看向一脸惨不忍睹的胤褆:“大哥……你儿子怎么他了?”竟然能把这个连皇阿玛都不怕的小流氓吓成这副德行? 胤褆只顾捂着青了半边的脸,太丢人,说不出口,实在说不出口。 胤祉却明白了,当然是建立在对二哥了解的基础上明白了,坏笑着悠悠为弟弟们讲解:“二哥的儿子嘛,也是爱好美色的。” ——也就是小流氓韦小宝都被调戏得恨不得恶灵退散了啊! 他们能说……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 还有,虽然那是陈圆圆的美人皮,可是里面的芯子是……他们家的眼光是有点问题,可是不至于没下限到这种程度吧? 弟弟们的脸都变得绿油油的,胤褆在一道道促狭的眼光中恨不得挖个坑跳下去。 这边的围观党闹得太厉害,苦力们不满了,康熙直接拍桌子怒吼:“不干活的都安静点!” 可惜有个儿子是不怕他的,胤礽也狠狠拍桌子,那绝色芳华的美人脸硬生生地被他皱成了地狱罗刹,牙根磨得赫赫响,手里的折子也快被攥出一个洞了——太子爷觉得这个儿子是自己两辈子最大的污点,几乎是怒吼了:“爷没教他去调戏那个韦小宝!” 当时只有胤褆出过花刚刚回宫,自己一直住在宫里,胤祉在宫外避痘,胤禛还是个奶娃娃——其他兄弟不知道韦小宝是个什么德行,他跟胤褆却是最清楚的,那就是一“贱人”!当初那个假冒太后的女人说他“貌丑如猪卑鄙如狗”,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夸张! 柜子下面的猥琐的声音更委屈:“小太子,更不是我让他来掐我玩的……”韦小宝真的很想哇哇大哭一顿,他一辈子调戏人,投了胎居然被个小娃娃调戏了,难道这就是小和尚说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最善良的胤祐有点儿看不下去了,打着商量问道:“要不然,韦爵爷您出宫去吧?”反正只是“恩养”而已。 婵儿悠悠堵了回来:“绝对不行。” 韦小宝从桌子底下伸出头,满眼泪泡儿,好像真是个被恶婆婆欺负的绝色小媳妇:“小和尚,你太不够意思了,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婵儿高傲地看他:“别忘了你留在宫里的理由,是为了把我这个格格‘领回正道’,你要走了,我是不是就得出家了?” 韦小宝悲愤难当,嗷呜一声直接扑向康熙:“小玄子,呜呜呜呜,你的孙子天天调戏我,你弟弟也天天欺负我,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跟你分手,我不活了,我不要过了……” 康熙颤抖着石化了。 整个毓庆宫的人都便秘脸——这几句话,是太后敏敏闲着无聊的时候告诉他们的后世某个以脑残著称的邻国风靡的家庭伦理剧里面最广为流传的台词,听得他们一帮爷们儿差点把三天的饭都吐出来,只有韦小宝还发挥着“人至贱则天下无敌”的贱人本色,不断用这句话恶心人。 其实抚摸着很不舒服的胃的八爷知道更多的详情——韦小宝是希望用这几句话把绵甯吓跑的,可是绵甯的抵抗力太强悍,可以说是完美地继承了大哥不要脸的本质,对着摆出一副“你蹂躏我”的控诉相的小美人还能说的很认真:“哪有,小宝姐姐,阿玛教过我,这叫发乎情而止乎礼……” 韦小宝是个白丁,只能干瞪眼,空流泪……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韦小宝那我见犹怜的小脸蛋上,胤禛无奈地瞄了一眼手里的折子——没人记得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吗? 景瑞七年,有一场席卷整个朝堂的大风暴拉开了帷幕。 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等部门合为法理院,纪晓岚任掌院大法官; 同时,成立内阁政府,统外交部、国防部、能源部、农业部、商业部、审计署、检察署等22个部门,和珅任内阁首相; 议会被授予部分财政和监察权,与内阁、法理院平级。 这样的制度——其实通过洋人的书,大家已经不陌生,就叫“君主立宪制下的三权分立”。 作者有话要说:三权分立太复杂了,真要细写100w字都不够,所以带过吧,和美人那本会有涉及的。 明天开第九卷,“九九归一,一轮四季”~ 最后一卷比较短,3w字不到吧,8章~ ☆、换乾坤之新的世界 君主立宪制的国家继续自己的步伐,为了跟国际接轨,国家停止使用皇帝年号,采用公元纪年。 1775年,中国已经与英法美俄等国正式签订通商条约。 1777年,《关税与贸易总协定》终于签订。 …… 数字们依然很忙,敏敏皇太后却觉得自己很闲,也很累。 闲是因为宫里的一堆折腾人的规矩都废了,自家四爷也没有嫔妃,不会再有一堆花枝招展的女人天天到坤宁宫给她请安;累是因为她发现皇太后不是好做的,尤其是要面对一堆真真假假的包子的时候! 她一直想把蕙质兰心的林妹妹收作自家儿媳妇,哪里知道自家小儿子完全没那个想法,只是把林妹妹当初普通的朋友一起玩儿,倒是让一个父母双亡游学进京的小书生后来居上了,不过徐润第是个好孩子,他带黛玉是真的好——林如海和贾敏撑了那么多年,终于还是熬不住了,林黛玉十二岁那年,贾敏过世了,半年之后,林如海也躺在了床上。 当时敏敏很着急,淑慎派人去帮黛玉料理家事,但是徐润第听到消息,直接从北方的雪山快马加鞭赶了回来,在林如海的病床前,林黛玉被重病的父亲郑重地托付给了徐润第。 林如海的丧事,是徐润第以女婿的身份办的,这个一向喜欢游览山川大河的少年安静地陪黛玉在京中住了三年,结庐守孝,经营家事,做的比亲子还尽心。 三年之后,他再次离开京城,这次是要带着林黛玉一起走。 新婚的宝钗刚好随潘有度进京,听到消息,立即来送黛玉。 已为人妇的薛宝钗跟着潘有度多年学商,可谓见识广博,气度也更显雍容端华,握着林妹妹纤弱的小手,略显担忧之色:“林妹妹,你真的决定,要跟他离开京城?” 林黛玉低着眉,良久才点了点头:“宝姐姐,我想好了,你放心,他对我很好。” 见四周无人,宝钗也不避讳了,半是叹息半是欣慰:“我还以为你会跟纯郡王在一起。”纯郡王,就是永珏,几年前胤禛封给他的闲王封号。 林黛玉顿时红了脸,拉着宝钗的衣袖几乎是娇嗔着:“宝姐姐!”永珏是朋友,徐哥哥……是未来的丈夫。 宝钗笑了,摸了摸那白嫩的小脸,看来徐润第把她照顾的不错:“我以前就发现了,皇后娘娘非常喜欢你,说实在的,我还嫉妒过你。” 黛玉嘟嘟嘴巴,绞着自己的衣角,双颊还是粉红若蔷薇的。 “放着一个小王子不要,选了个寒门书生,看来,他真的很有魅力。”宝钗彻底放了心,也更有心情调笑。 林黛玉忽然抬头,苍白的脸上满是光华,神秘地对着宝钗一笑:“宝姐姐,你还记得当初皇后娘娘问我们的那个逻辑题吗?” 宝钗点着下巴想了想,还是挺纠结:“就是那个‘任何人都是两足动物,柏拉图是人,所以柏拉图是两足动物’?” 林黛玉笑得异常幸福,捏着自己的小辫子玩得欢快:“徐哥哥已经弄明白它的错误了。” “错在哪儿了?”广州十三行以雍容高贵著称的潘夫人好奇地睁大了眼睛,一如当年坤宁宫里那个顽笑的小格格。 林黛玉感觉自己的脸颊像火烧一般,但是还是“厚脸皮”地说出了答案:“我问过他,他那么喜欢名山大川、最大的梦想是用双脚踏遍世界,怎么能受得了跟我一起在京城闷三年,他很认真地告诉我‘世界是由人创造的,林黛玉是人,所以,林黛玉创造了我的整个世界’。” 看着全身洋溢着幸福光芒的黛玉,宝钗不禁又一瞬间的动容。 捂着滚烫的小脸儿,林黛玉觉得不能自己一个人不好意思,赶紧凑过去坏坏地戳宝钗的肺管子:“我可是听过,广东十三行的潘少东家‘惧内’呢!” 宝钗捏她的小脸儿的手不禁用了些力气,脸儿红红就差扑上去咬她一口了:“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还没嫁人呢!” 林黛玉玩着辫子得意地转了个圈儿,娇嗔道:“他说,他就喜欢我这样。”林黛玉永远是喜欢戳人肺管子的林黛玉,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多好。 就这样,林妹妹跟着徐哥哥徜徉山水去了,敏敏听着胤禛告诉她,官办的学府中进了一个叫贾宝玉的男孩子,天资不错,是个可造之材——事已至此,只能叹造化弄人。 敏敏还是跟淑慎一起给林妹妹送了份嫁妆,永珏和胤祚也亲自去送林妹妹出京。 看着二人的车马越行越远,永珏仍然肉嘟嘟的脸上不禁显出一丝寂寥。 胤祚终于把憋了好几年的问题问出来:“永珏,你到底喜不喜欢林妹妹?” 永珏天真地抬头看他:“喜欢啊,林妹妹是永珏的好朋友!” 胤祚扶额,他要问的不是这个啊…… 不过看样子没问题,永珏还处在懵懵懂懂不识太后娘娘的“司马昭之心”的单纯中呢。 于是从腹黑绵羊包子长成披着羊皮的狼的胤祚扬起了颇有意味的微笑:“永珏,林妹妹也走了,这下又没有朋友了!” 永珏再次鼓起包子脸,踢了踢路边的石头,显然对某人的“为了衣服不要手足”的行为很不满:“自从笙儿姐姐去了蒙古,福长安就基本不呆在京城了。”他只是单纯,又不笨,福长安对笙儿姐姐那执着简直被满皇宫当笑话看——因为笙儿无论如何不肯接受他。 其实吧,胤祚觉得,要不是有福长安那个闲着没事自己找虐的,那个心狠手毒的九公主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就嫁不出去了……结果现在好了,九公主实在受不了上草原投奔十四弟去了,福长安立刻找福康安要了调令追了过去。 和珅笑得前俯后仰的时候,福康安顶着一张便秘脸批出了调令…… “所以,现在只有我陪你了。”绵羊皮下的大尾巴狼悄悄露出了尾巴,“永珏,你不希望我也走吧?” 小家伙立刻抱上他的手臂,佯装生气却揽得紧紧的:“克善不准走!” “那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胤祚笑得非常得意,慢工出细活,滴水能穿石——他是四哥的亲弟弟,当然最懂得蛰伏之法和闪电出击。 永珏没看懂胤祚眼里狡猾的光芒,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永远在一起!” 于是,皇家最宝贵的单纯的永珏小朋友,就被一头深谙“潜移默化、不争是争”的道理的装了好几年绵羊的大灰狼骗走了,演绎了一出清宫版的喜羊羊与灰太狼的故事。 敏敏童鞋揪枕头,迎风流泪:“永珏有可能是上面的吗?” ——这个是他们的私房事,咳咳,纯洁,要纯洁。 如果说胤祚拐走了永珏只是让数字们无奈的话,另外两位兄弟简直就是惊悚了,景瑞皇帝摇摇欲坠完全失了风度,康熙爷也涨红了脸拍案而起:“十二、十六,你们两个是什么意思?” 穿着粉嫩旗装的胤裪悠然吃瓜子:“就这样了。” 顶着牡丹花旗头的胤禄毫不掩饰地表示自己对一众哥哥的愤怒:“别以为爷不知道你们私底下说什么——什么叫‘万一回到上辈子的,干脆咱们都不争了,直接抬十六弟上位吧!出身不算太低,又文武双全,年龄也非常合适,咱们以前怎么就没想开呢’?”怎么就没人问一问他愿不愿意?你们前阵子,联合议会颁布的《人权法案》是死的啊? 胤禛黑着脸拍御案:“别转移话题,现在说的是你们两个的事!” 胤裪胤禄同时投以万分鄙视的目光:“只准州官防火不准百姓点灯吗?你们一个个都搅在一起了,凭什么我们不行?” “你们……”对着两个“小美人儿”,实在说不下去啊! 可是你们都是“女人”啊! 康熙跟胤禛已经是一鼓作气,二鼓衰,三鼓力竭了。对着胤禄胤裪深深不屑的美人脸儿,两位皇帝最终还是决定——算了,不管了,不管了!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去!干脆一个仰头看天,一个专心读奏折。 胤禄不愧是雍正朝乾隆朝的辅政亲王,立刻祸水东引:“皇阿玛,四哥,我们的事我们自己有分寸,反正现在也没人逼着皇室女子一定要嫁人。但是啊,弘时那皮肤,弘历那性子,还有和悯和福儿……你们好好考虑吧?” 悲催的小弘时因为“白皙水嫩”,老是给当成可爱的洋娃娃,而且因为身量小,还被不少被带坏的男人表白了——这位火爆脾气的小爷不知道差点踢废了多少个,可是还是很受男人的欢迎; 弘历那德行……他看上的嫌弃他,看上他的被他嫌弃,最后长辈们皆不管了,实在不行就打光棍吧! 最后的和悯和福儿两位小公主,因为是两任帝王的小女儿,都是被人捧到天上去的,所以那脾气……哎,谁做她们的额驸都是受气包的命啊! 就在毓庆宫再次陷入纠结的时候,外面的皇宫每日折子戏准时上演,完全长成倾国倾城的乱世红颜的小宝格格手脚并用、神行百变到就差四只蹄子一起刨地拼命逃:“呜呜呜,你别过来,我讨厌你……” 后面那个轻功已经练得很好的英俊帅气小世子继续发挥自己不要脸的本质:“小宝姐姐,你讨要我哪里就说出来,我一定改!” 韦小宝伤心害怕地鼻涕眼泪横流,生生糟蹋了陈圆圆的脸蛋:“我就是讨厌你喜欢我!” 绵甯的逻辑性比他强多了:“我要是不喜欢你,不就是你喜欢我了吗?还是我喜欢你吧!” “呜呜呜,小玄子、小和尚救命啊啊啊啊!” 康熙惨不忍睹地捂脸的同时,婵儿悠悠然然地“善哉善哉”。 儿女都是债,国与家,都要继续好好经营啊!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就算完结了,后面是各人大结局。 又有妹纸问开不开定制,80w的文开定制……多少钱喵也不知道,但是看别人90w的文160块…… 要是有妹纸想要定制,就留个爪吧,喵统计一下,数量够了就开。 ☆、今生酒奉陪——发物! 胤祯跟胤祥在蒙古安家已经好几个月了,成功地把小弘历发配去跋山涉水勘测地质之后,胤祯的心情非常好,在篝火晚会上跟胤祥一人一个酒坛子对着军区的士兵们就喝上了,喝高了又唱又跳也不避讳。 反正胤祯没把自己当女人,胤祥也没那么大醋劲儿。士兵们都道七公主真是难得的巾帼英雄,会打仗会理财,功夫又好人又漂亮还不端架子,不输古诗中的花木兰,能娶到这样的奇女子,世子真是好福气啊! 当然,这些掏心窝子的“敬佩之语”让胤祯闷闷不乐地直接抢过胤祥的酒坛子往自己嘴里拼命灌酒。 周围起哄的更厉害了:“世子,您还没有公主能喝啊!” 胤祥不知道说什么好,十四这身子肯定没自己能喝,但是自己要是不给他喝,他今晚回去能拆了帐篷再摆一堆尖尖的梅花桩——不是在上面跟自己打架,而是让自己睡上面! 文人会武术,谁也挡不住;同样的,武人耍心机,侠王也无能为力! 但是,宿醉是一定会闹出问题的。 不要误会,绝对不是酒后乱性。 第二天,十四爷爬起来的时候觉得自己不仅头重脚轻还全身发痒,而且背部最不舒服,好像有一个个疙瘩似的,胤祯反射性地就伸手去抓——却陡然被人握住了双手。 费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胤祥那放大的脸,脸上严峻的表情——也就在废太子前夕,朝上朝下风云暗涌的时候见到过一次。 “你……咳咳!”胤祯开了口才发现,嗓子干涩疼痛,好像吞了一团刺球儿在喉咙里,痛得火辣辣的。 胤祥紧紧握着他的手,强装镇定的脸上却忍不住焦急,不知道是安慰胤祯还是安慰自己:“你病了,好好休息,没乱动,睡一觉就没事了……” 因为宿醉,刚醒的时候胤祯的脑袋是一团浆糊,但是他不笨,何况看到胤祥这副样子,傻子也知道自己病得不轻。 “我……”再吐出一个字,嗓子像撕裂般地疼痛,不得不捏着喉咙一字一字地往外蹦,“……什……么……病?” 胤祥咬了咬牙,坚定地告诉他:“风寒而已,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是、吗……”胤祯看了看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忽然扯出一个虚弱的微笑,“饿、了……”昨天只顾喝酒了,想喷喷烤肉都没吃多少,结果今天嗓子就肿的都不知道能不能塞下粥,胤祯顿时觉得自己亏大了。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瘦肉粥,好吗?”胤祥压抑住心中的慌张,还是维持着僵硬的微笑。 胤祯已经没力气说话了,吃力地点了点头,胤祥便放开他的手,掀了帘子出去了。 胤祯慢慢握了握自己的手,还能清晰地感到刚刚那人手心的温度,不禁闭上了眼睛——清秀的小脸上是绝望的微笑。 胤祥很效率,一会儿就端了粥进来。他坐在在床边,凝神看那碗香味扑鼻一闻就是熬了好久的粥,先用银勺子舀了一点儿,轻轻吹了会儿气,才送到他嘴边。 胤祯乖乖地吃粥,即使喉咙痛得不行,舌头也充血得完全尝不出味道,还是一口一口把粥咽下去。 半碗粥喝下去,胤祯忽然捏着嗓子,用极为沙哑的声音笑问:“雍正朝……整整八年,我一面都不肯见你,你病得很重也能狠心任你站在我的王府门口……你恨不恨我?” 胤祥的手抖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摸摸他滚烫的头:“说什么呢,那是我对不住你。” “九龙夺嫡……你明明是最无辜的……你被圈了的时候,我后悔得不得了,你明明跟我一起长大的,如果我不是因为嫉妒你跟四哥关系好,动不动就仗着皇阿玛和额娘宠我,欺负你陷害你,你是不是最后不会投到四哥那边去……” “别胡说!”胤祥紧紧握着他的手,英挺的眉宇间满是坚定,“四哥是我哥哥,你是我弟弟……那个时候我对你确实没有这种想法,但是你是跟我一起长大的,是我最亲的人。” “咳咳……”话说的太多了,胤祯实在受不住,伏着床头痛苦地干咳起来。 “你躺着!”胤祥赶紧要扶他躺下,胤祯却虚弱地摆了摆手,倚在了他的肩头上,笑得灿烂,“让我倚一会儿。” “好。”胤祥轻轻帮他挪了个舒服的姿势,两人一起依偎良久。 胤祯这病真的病得很重,胤祥坚持亲自照顾他,并把大堆的侍卫侍女们都赶出了毡帐。 胤祯乖乖吃药乖乖吃饭,连胤祥帮他擦身也没什么别扭,只是看着他越抿越紧的嘴唇、越捏越紧的拳头……胤祯知道,这个家伙又犯傻了。 胤祥出去给他熬粥的时候,胤祯忽然对着留下来的一个胤祥的贴身侍卫招了招手:“过了,我不行了……”捂着肚子,神色极为痛苦。 侍卫吓坏了,赶紧要过来扶他,但是病怏怏的胤祯出手如电,侍卫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一把锃亮的蒙古刀就架上了他的脖子,顿时,侍卫冷汗涔涔。 胤祯吃力地架着刀,豆大的汗水不停从头上滑下,一边痛苦地喘气一边咬牙问:“你……出过花是不是?” 侍卫立刻低着头,一个字都不敢说。 胤祯却明白了,笑得有点儿讽刺:“丹森旺布……出过天花。他跟我说过,他就是出花时候过来的……所以他才留在这里。” 侍卫没听懂,但是胤祯的目的不是让他听而是让他说:“你说,那家伙打算干什么傻事?” 侍卫冷汗直下,声音却很坚定:“我不知道!” 胤祯冷笑着威胁:“你是他从战场上带出来的,我当然不会杀你;不过,我虽然没什么力气,但是咬个舌头还是可以的。” “公主!”侍卫大惊失色,“万万不可!” “那你就告诉我,他想干什么!”刀架的太久,胤祯虚软的手臂根本受不住,但是他还是硬撑着,他一定要问出来——胤祥这几天的行为太反常了,自己了解他,那绝对是破釜沉舟的表现。 侍卫咬咬牙,内心挣扎了半天才决定告诉七公主——世子为七公主做的事,七公主有权力知道:“皇上说的牛痘法还在试验……” 这个胤祯是知道的:“可是还没有在人身上试验过,根本不知道剂量……等等!” 胤祯忽然明白过来,手里的刀咚得掉在了地上,视刀如命的大将军王却顾不上去捡,伏在床头全身颤抖:“他是想用他自己……”那家伙的性子自己清楚,决定不会伤害无辜之人,而他自己又出过天花……所以那个笨蛋就打算拿自己去试验药物的剂量! 是药三分毒啊,就算他出过花,也可能送命的! “把、他给我叫过来……”胤祯颤抖着伸手指着毡帐外面,五官几乎全部扭曲了,嘶哑死吼道,“快去!” 侍卫急急往外跑。 “砰!”一碗香喷喷的粥打碎在地上,胤祥刚好回来了,看到胤祯愤恨决然的神色,不用听自己的侍卫的话,就明白了——他知道了。 虽然胤祯前世没出过花,但是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天花的症状呢?一时间,胤祥的心中满是痛苦,他不该带十四来蒙古的,是他害了十四…… 胤祯撑着坐起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上一次,我豁出命在老爷子面前给八哥挡刀,却没救你;所以这一次,我也不要你拿命救我。” 胤祥急得全身颤抖,却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眼神坚定,显然已经下了决心:“十四,我出过花,所以……” “闭嘴!”胤祯狠狠瞪他,眼中闪着点点晶莹,“别忘了你在四哥面前做的保证,别忘了你还是蒙古军区的司令员!” 胤祥抿抿嘴,毫不退让:“如果能换来你的命,这些都不重要。”他又不笨,前世是四哥欠自己的,大不了他厚颜无耻一点,这辈子“报复”回去就是了,而且,他已经安排好了:“我已经给大哥写信,让军委的阿桂将军来蒙古坐镇。” “你……”胤祯对着他清澈坚决的眼睛,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求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在他心中胜过四哥,终于了了夙愿,却是在这个当口……只能苦笑,“……咳咳,你不能对我有点儿信心吗?你凭什么认为我熬不过去?” 胤祥身子神色凝重:“你已经病了大半个月了。”还没有好转的现象。 胤禛颤抖着干裂的嘴唇,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出口。 就在这时,毡帐的帘子忽然被掀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家气喘吁吁地给侍卫架了进来,身子都没站稳就直接扑到十四的床前给他诊脉。 “何太医?”胤祥吓了一跳,他怎么来了? “皇上接到信儿,就把老臣赶出来了。”跟屋里两位的剑拔弩张比起来,何太医气喘匀了就气定神闲起来,胤祯这脉象确实迎合了他的猜测,看着以为要生死相别都忍着男儿泪的两人,不禁有点儿哭笑不得,“二位先冷静些,七公主这病并不是天花,就是一般的过敏。” “什么——?”两人同时叫了起来,不是惊喜而是不可思议——就算蒙古的医生比不上何太医,也不至于连天花和过敏都弄混吧? 何太医摸摸胡子,摆摆手让胤祥先坐下:“这事儿说来话长了,还得从端慧皇太子的死说起。慧贤皇贵妃从民间弄了种药粉,这种粉末吃下去,再得了一些花的花香为引子,就会让人产生高热,身体起疱疹,跟天花是一模一样的症状,只是病得轻多了。端慧皇太子就是中了这种药粉,赶在花开的季节发了病,慧贤皇贵妃只要捏住一两个守护太子的人,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太子以天花之症过世,牵连不到任何人头上。” “那……这跟和晏有什么关系?难道是令嫔……”胤祥猛然明白了,十四这张皮的生母令嫔是慧贤训练出来的,而且确实精于药理。 何太医继续叹气:“公主小的时候在延禧宫不小心接触了这种药粉,但是因为剂量轻,一直没出什么问题。可是你们知道,酒对于一些病是发物,尤其是蒙古的烈酒……” ——也就是说爷是喝多了才搞成这副德行的? 顿时,胤祯瘦瘦的小脸变得绿油油的,直接瘫在床上,这下是真的全身无力了。 胤祥还是不放心:“那他什么时候能好?” “等这季花败了就行了,也就还有半个月。”何太医摆摆手,忽然笑得有点儿猥琐,“至于除病根——女人的病吧,一般生孩子都能带走。” ……生孩子? 顿时,胤祯趴在床边上咳嗽不已,胤祥整个人从头红到脚直冒蒸气。 当然,这年的初冬,和晏公主还是传出了喜讯。 作者有话要说:跟喵认真你就输了,嘎嘎嘎~ 发物是指富于营养或有刺激性特别容易诱发某些疾病(尤其是旧病宿疾)或加重已发疾病的食物。酒是典型的发物,尤其是伤口和过敏而言。 ☆、书中颜如玉——见鬼! 胤祉搂着好不容易得来的原版宝贝儿子绵理,玩了好一会儿小家伙的手臂,又一戳再戳那粉嘟嘟的小脸儿,直到把小家伙调戏地快掉金豆子了才意兴阑珊地住手,再次抬眼看了看柜子上那座西洋钟——都两个时辰了,小七到底在干什么? 胤祐的行踪诡异已经持续一个月了,他是教育部主管亲王,但是因为对现代教育制度不怎么了解,所以只负责对外交换留学生等礼仪工作,其实很轻松——但是,他这些天要不就是晚上半个时辰回家,要不就是回了家把自己闷着书房里,快到晚饭时间才疲惫万分地出来。 至于自己,专门负责著书、译书和充当文化交流大,利用改造过的新儒学在全世界建孔子学院以达到文化侵略的目的——除了出国,基本是“宅女”一只,所以他也有大把时间胡思乱想。 胤祉不得不怀疑了,不过他对自己的“魅力”是有信心的,何况就凭胤祐那个兔儿胆绝对没胆量在外面乱搞,所以胤祉更担心了——小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去问胤裪和胤禄,成天黏在一起不知道鼓捣什么的俩“姐妹”齐齐摊手:“‘额娘’,我们真不知道‘阿玛’在干什么。” 胤祉磨牙,一人狠狠掐了一把——叫你们喊爷“额娘”! 看着满脸狐疑的胤祉慢吞吞地出去,胤裪揉了揉脸上的印子,抛了一个小媚眼给自家十六弟:“哎,真的不告诉三哥吗?” 胤禄老神叨叨:“没事啦,十二哥,这叫情趣,大哥二哥,四哥八哥不也经常这么玩嘛!” 胤裪若有其事地托着自己完美地遗传了“额娘”的甜美的小脸蛋,很同意地点头:“没错,三哥七哥之间太平淡了,都快成君子之交了,小心‘七年之痒’啊!” ——敏敏童鞋,你真的不该教他们现代词汇的。 胤禄跟他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笑得宛若打算勾引别人丈夫的狐狸精:“主要是咱们也太无聊了,难得有场好戏看啊!” 胤祉没在自家“女儿”那里得到答案,自然要进宫,从面瘫闷骚看好戏的皇帝弟弟那里得到“绝对没有给七弟派秘密任务”的保证后,只能向最懂人心的自家八弟求助了:“小八,你说这老七是怎么了,一天到晚神秘兮兮还愁眉不展的,爷最近没欺负他啊!” 胤禩哭笑不得,没好意思说,三哥您也知道您经常欺负七哥啊! 不过自家哥哥都上门了,八爷肯定不会把“生意”往外推的,于是安抚了略显焦躁的文人诚亲王之后,胤禩开始徐徐套资料:“三哥,你仔细想想,七哥是什么时候变得不正常的?他除了玩神秘、模样疲累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不对劲的表现?” 胤祉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还真找到了线头:“要说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就是三个多月前。你也知道,冬天爷在书房里百~万\小!说看得睡着了,一个没注意火盆熄了,等老七进来的时候屋里已经凉透了,爷伤寒了大半个月,吃药吃的差点儿被活活苦死。” 胤禩当然记得这件事——胤祉病好了之后,特地被气场全开的老爷子叫到毓庆宫,连着早已来请罪的胤祐一起骂了个狗血喷头。当时兄弟们可不是一般的爽快啊,要知道九龙夺嫡里没被狠狠折腾过的就三哥一人,所以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就是被连累了的七哥可怜了些——该不会是因为心态没他们这些脸皮堪比长城的兄弟们好,被老爷子完全不保留的这一次骂蔫了吧? 胤禩沉吟着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胤祉,胤祉气哼哼地磨牙,大着胆子掐了老爷子的小脸蛋儿一下,气得老爷子直瞪眼珠子。 不过问题还是要解决的,在婵儿的冷脸毒舌攻击和小桂子的谄媚讨好主动递台阶的帮助下,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老爷子还是把自家七儿子叫过来,想着要好好安抚一顿。 哪里知道胤祐来了之后,不仅四八了,老爷子都皱眉了——胤祐脸色苍白,眼圈黑乎乎的还带着浮肿,脚步也有些虚浮,那宽大的衣衫随风摇摆,告诉所有人,衣服的主人消瘦的很厉害。 胤祐此时的模样有点儿不稳定,放到古代就是好像被什么摄取了心魄,或者简单的两个字“见鬼”,放到现代就是神游二次元,臆想症患者梦境现实傻傻分不清楚。 胤祉抓着胤禩的手不禁紧了紧:“怎么瘦的这么厉害……” 胤禩实在不想想歪,可是他那脑子太聪明了转的太快了,所以一下子就找到了重点,捏着胤祉的手低声笑问:“三哥,你们最近……没有同房?” 胤祉愣完之后脸一红,手上更用劲,几乎是狠狠掐他了。 胤禩明白了,不禁笑得更坏——怪不得三哥担心,确实是“大问题”啊! 看着可怜兮兮的七儿子,康熙不禁有点儿心虚,婵儿狠狠瞪他——难得你还有个个性不错的儿子,还这么折腾! 康熙捂脸,赶紧让胤祉把他扶着坐下。 胤祐并没有忘记礼仪,先给皇阿玛四叔和哥哥行了礼之后,才游魂似的坐在椅子上。 胤祉担心地把他扶过来,康熙摸着小鼻子咳嗽一声进入正题:“小七啊,那天老三那事儿,其实不能怪你……” 康熙还没说完,正确地说是还没表达出自己抱歉的意思,胤祐就直接从座位上跪到皇阿玛面前,头埋得低低的:“是儿臣的错,请皇阿玛责罚!” 胤祉更心疼了,干脆陪跪:“皇阿玛,那是儿臣自己不小心!” 三哥七哥|弟都跪下了,四八也不好再站着,只好一起陪跪,但是被八爷拖着跪了下来才莫名其妙地看几人——我们跪着干嘛啊? 胤禩憋着坏笑,悄悄在胤禛手心里画圈——放心,这样一定可以帮三哥和七哥。 胤禛无条件妻奴化相信他家八弟,于是保持面瘫脸看他们可怜的差点儿石化的皇阿玛。 康熙酝酿了半天的道歉就这么被一声声“扑通扑通”的下跪声噎回了嗓子里,小脸儿青青白白,心里万头草泥马咆哮着要把这一只只不肖子塞回去重造——尼玛道个歉也跟朕对着干,天底下哪个爹做到像朕这么可怜的? 婵儿抓住机会落井下石:“你看看你都给你儿子们留下什么印象了?” 康熙真的很想吐一口血,他真的不知道这一个个干嘛都跪下来了啊! 圣祖皇帝无奈而愤恨的眼神一个个扫过去:胤禩,不指望,这就是只笑面狐狸,专打太极;胤禛,面部神经瘫痪的儿子,上辈子没看出他的心思这辈子也看不出来,而且好像是被老八拽下去的;胤祉……上辈子在风花雪月中过尽千帆的文豪儿子一脸担心完全忘了刚刚探讨的“道歉鼓励计划”,这就是高姑娘说的“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吗? 最后,还是将目光投向了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始作俑者,磨着牙还得把声音尽量放轻放柔,结果听起来的效果就是大灰狼为了诱拐小红帽,而用外婆的轻柔声讲鬼故事,然后诱骗小红帽扑到床上直接入狼口的感觉……胤禩笑得真的快绷不住了,一只手不停地揉肚子,手里攥着的他家四爷的手也带着可疑的颤抖。 康熙继续化悲愤为温柔,化戾气为浆糊:“小七,抬起头来,皇阿玛有话问题。” 胤祐是听皇阿玛话的好孩子,赶紧从二次元神游中收回心神抬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三哥,四哥,八弟,你们怎么……皇阿玛,那是儿臣的错,不关他们的事啊!” 康熙再一次被伤到了,心里嘀咕这迟钝的儿子真的是他生的吗:“小七,皇阿玛不骂你,皇阿玛就是想跟你说,那天的事不是你的错……” “那就是儿臣的错!”胤祐斩钉截铁。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胤祉受不了了,不顾老爷子直接插话。 康熙酝酿了半天的道歉又一次被噎了下去,这回小脸儿已经发紫了,小手也不停颤抖——这帮混账儿子都是讨债的啊! “小玄子你没事吧……”韦小宝担心,康熙这脸色像快抽过去了要随时晕倒啊! 胤禩看着皇阿玛这副样子,真想直接就在这毓庆宫的地板上打几个滚儿。 还是婵儿眼尖,或者说是终于看够了三哥的好戏准备挽救一下三哥,以免直接气死了没人给他玩儿:“小七,你袖子里那是什么?” 胤祐惊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把快掉出来的东西往袖子里藏,但是胤祉比他更直接,甜美的小脸一板,河东狮的气势就出来了:“交出来!” 胤祐在从皇阿玛到八弟的鄙视目光中颤抖着递上了一叠鬼画糊的纸,胤祉随手翻了几页,脸色越来越奇异,然后——直接蹦起来扔下东西跑像另外一个房间,声音压抑到颤抖:“皇阿玛,儿臣有事告退!” 老爷子的脸已经黑的见不到五官了,隔壁的房间里忽然传出一阵鬼哭狼嚎的大笑。 四爷八爷面面相觑,七爷却脸色血红好像恨不得挖个坑跳下去一样。 婵儿摇摇晃晃地跳下座位,嫩嫩的小手捡起了地上的纸,看了看,脸色也很奇怪:“冷酷的犹太人用鞋底作为自己的灵魂……心如蛇蝎的世界是公鹿的家园——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胤祐的声音低得跟蚊子似的:“儿臣翻译的……本来想帮三哥,可是闹了笑话……” 屋里的人都明白了,这货真价实的妻奴履亲王是被胤祉译书译出病的事儿刺激到了,想学好洋文去帮自家三哥的忙,但是好像对语言学不是太精通,不但没学会还把自己折腾的够呛…… 胤祉笑完了,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拎过婵儿手里的东西,摊到胤祐面前,半是得意半是好笑地给他解释:“这句话的意思是‘犹太人毫不留情地磨砺自己的灵魂,这份鲜血淋漓听起来让人不寒而栗,但是却是印证歹毒的人心的一面镜子’。洋人喜欢用同音的双关语,他们的‘鞋底’跟‘灵魂’同音,‘公鹿’跟‘心’同音。所以说学洋文,不是找五弟要本字典就行的,你真想学,爷教你。” 胤祐直接冒蒸气了,唯唯诺诺:“对不起……三哥……” 胤祉上手揉了揉剪短之后更方便蹂躏的头发:“你啊!乖,跟爷回去,爷教你,早点学会了爷还能轻松点儿。” 胤祐乖溜溜地点头,乌云密布了好一段时间的脸上终于绽开一个笑意,很配合地被自家三哥拉走了。 被留下的胤禛胤禩无奈地对视一眼:他们是秀恩爱秀到毓庆宫了吗? 仍然被噎着的老爷子最无奈,风萧萧兮易水寒地跳下凳子回屋闷头睡大觉,朕累了,跟一帮讨债儿子纠缠实在太累了…… 我是学洋文教洋文的分界线 教完了今天的课程,胤祉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回头对还捧着书的胤祐笑道:“慢慢来,不急的。其实我也没多大本事,就会看个书,写个字而已,用老爷子的话说就是笔杆子里难出人才。” 胤祐却带着和煦的微笑,轻轻吐出几个标准的音节:“all write,all right。” 胤祉眸中一动,对上那含笑的眸子,不禁满心的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会英文的差不多都能看懂吧,喵简单解释一下,那段犹太人的话原文如下: “not on the sole but on the soul,harsh jew, thou arkest thy knife keen, o world!thou wast the forest to this hart, and this,deed,o world!the heart of thee。” 译文:“无情的犹太人,他们磨刀不用鞋底蹭,而用自己的灵魂。世人啊!这听起来使人感到鲜血淋漓,却恰似世人的心。是啊,这正是你那颗歹毒的心。” 至于最后那句,write(写)跟right(正确,对的)同音,大家都明白吧。 ☆、但为君沉吟——效颦! 三爷七爷大大方方在皇阿玛面前秀恩爱的事情瞬间传遍了数字群,学习能力非常强的数字们立刻有样学样: 胤祚搞了一堆西洋小玩具来讨永珏的欢心,据说两人闷在永珏的郡王府里玩了一个晚上……吃没吃掉就不知道了,不过胤祚略带得意的好心情是被兄弟们看在眼里的; 胤禛哄着弘时弘旺给胤禩办了个温馨的千秋节,结果就是连着几天皇帝上朝的时候神采奕奕,早就知道情况的大臣们纷纷在心里感激皇后娘娘使他们免于皇帝时不时的冷气攻击; 远在草原上的十三爷带着几个团进行了一次大规模演习,还怀着孩子的和晏公主虽然不能亲自带兵但是担任一个团的总参谋,用一系列阴谋诡计的手段赢的了演习,笑得连怀孕的悲催都忘记了。 ——以上是成功案例,当然还有不成功的。 胤褆非常努力地去迎合他家保成的喜好,跟着胤礽对着公主府里伺候的一堆秀气的宫女小厮评头论足,尽量不显嫉妒。但是结果——三天内,公主府换了两批人,毓庆宫的皇帝陛下看着被强买强卖的周围一圈圈的白净漂亮的人托着下巴无限憋屈中,苦思冥想着怎么跟他家小心眼的皇后娘娘解释这件殃及池鱼的破事…… 胤礽胤褆这个还好,胤礽是个炸毛性子,胤褆这苦逼的装相也维持不了多久,最多两人在晚上好好沟通一下就是了,另外还有一对,那可是真是东施效颦,效出大笑话来了。 胤俄知道自己笨,可是对洋文一窍不通的七哥都能帮着三哥译书了,他只要努力努力,也能帮九哥挣银子的,对不对? 于是,从来都是一根筋的十阿哥拍着胸脯决定,他要学商! ……几只乌鸦呱呱呱地飞过和兰公主的公主府。 因为想要给九哥一个惊喜,胤俄便偷偷跑到了和府——敢问,在京城里论搂钱的本事,除了他家九哥,舍和珅其谁? 被“为人师”和大人当真十分无奈,还好胤俄还知道不能扰乱人家正常办公,要了点所谓“商业速成秘诀”,就屁颠屁颠心满意足地走了,和珅看着胤俄潇洒的背影和傻乎乎的微笑,忽然觉得这其实只是一个开始。 没错,聪明绝顶的和大人没有猜错,这真的只是一个开始。 胤俄就是个康熙都没办法的笨脑子,看和相的亲笔手书看得云里雾里,充分发挥好学生的本质半夜三更都能等在和珅门口请教! “和珅,什么叫‘就算商品畅销,也不能随意打量囤货’?” “这就比如胭脂,虽然某种带着奇香的胭脂是受欢迎的,可是京城女人用的胭脂总归是个定量,进货太多卖不出去容易压仓,为了清仓低价亏本才是最可惜的。而且,若同行业大量恶行竞争,说不定会亏的更厉害。”和美人还是很耐心的。 “那就是说就算畅销也不能进太多货了?”胤俄抓抓头。 和珅气闷,这其实是最简单的道理怎么他就听不懂呢?继续耐着性子:“也不是这么多,得看顾客能不能吃的下,你考虑用量、顾客的习惯、文化传统……” “这些都能问出来,他们会乖乖告诉你?”信息量太大,胤俄已经晕乎了。 和珅已经恨不得捂脸了:“当然是去收集资料自己分析啊!” 胤俄恍然大悟:“就是还要自己猜啊!” “……”朝堂商场均游刃有余的和大人吐血中,所以说,慧极必伤,最伤他这种人的永远是天然呆啊! 这天,忍着直接抬脚踹的欲望,和大人还是恭恭敬敬地送走了学无止境的海兰察大人,然后回屋迅速收拾东西,顺便很有兄弟情地赶弟弟:“和琳,你赶紧回军营去,最近千万别回家,更不要来我这儿!” 和琳后怕不已地点点头,但是看着哥哥麻利地收拾包袱还是无限好奇:“哥,我去军营,那你去哪儿啊?” “海兰察大人不想让和兰公主知道他要学商,自然就不能让皇后娘娘知道。”和珅微笑着做了个“英明”的决定,“所以,我到宫里跟慧亲王(福康安)挤两天。” “哥!”顿时一声怒吼,和琳一把抢下哥哥的包袱,气得小脸都鼓圆了,“我不准!” “为什么?”和珅看着小脸通红的弟弟,非常不解,不过还是晃了晃衣袖里的牌子安慰他,“反正宫里没有嫔妃,皇后娘娘给了我内宫的令牌,允许我随时去找慧亲王。” “哥哥哥哥哥哥……”和府里传来一连串的怒吼。 和琳终究没能成功阻止他哥哥进宫,但是寄人篱下的和大人自己后悔了,福康安要笑不笑地把他从上到下地好好打量了一遍,看得他汗毛都要竖起来了,福康安终于悠悠地说:“和大人,您还是赶紧找个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成亲吧,‘红颜祸水’不可不管你是不是有意长成这样的,要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您这张脸,迟早惹出大事啊!” 向来七窍玲珑的和珅顶着自己那张艳若桃李的脸愣了半天,脑子里百转千回,终于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第n次夹在这些阴魂不散的老鬼中间躺着也中枪了…… 原因嘛,当然是咱们的和兰公主也拎着包袱冲进了毓庆宫,硬是撵走皇帝陛下霸占了皇后娘娘,气哼哼地几乎要磨爪子挠人了:“小十那个混账东西!爷要跟他分家!他跟那个和珅过去吧,爷跟着八哥你就行了!” 胤禩扶额哀叹,不仅儿女是债,弟弟也是债啊! 胤禩只能安慰地拍着胤禟的手:“小九,别生气,小十跟你是两辈子的感情。而且和珅……哎,你说,他除了一张脸还有哪里能看的?” 胤禟舍不得挠他家八哥,只能挠八哥的被子:“那你说他天天找和珅干什么?他一个科学院的就算跟首相有交集,也不用白天黑夜地堵在人家门口,最后把人家给逼进宫了吧?” 胤禩抽嘴角——这么这话听起来这么有歧义呢? “刺啦!”可怜的被子不舍折磨,被带着无限愤恨的尖利的指甲挠出一个雪白的洞,两人都愣了,然后在那棉絮横飞中不停捏着脖子咳嗽。 “咳咳,咳咳!”胤禩不得已,拉着胤禟落荒而逃,便逃还边劝,“小九,你就是太别扭了,小十找和珅肯定有事,你直接去问他不就行了?” “才不——咳咳!”冒着泪泡儿的九爷还不忘挥舞爪子表明自己的坚定意志。 “要不,我让福康安帮你问问和珅去?”胤禩试探着换了个人。 胤禟的脸红得都能冒火了,狠狠一跺脚:“不行!” 胤禩也无能为力,想着先收留小九一晚上,明天叫来和珅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再做打算,但是已经有人忍不住了——黑着脸冒冷气的胤禛拖着一个人大步流星地走进来,直接把那不停缩脖子的人扔到胤禩胤禟面前:“自己说清楚!你们的事别总是连累小八!” 胤禟一见到胤俄就想跑回房间,胤禩一把抓住直接拎到胤俄对面——这俩弟弟也太折磨人了 ,一个心思重性子又别扭,一个傻乎乎的还经常突发奇想,还是早点说清楚为好,省的磨出大事来。 胤禟跑不掉,脖子也被胤禩钳住不能拧,只能控制眼珠子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胤俄。 胤俄被景瑞皇帝拎着,贴身感受那刺骨的寒冷的时候都没怕,但是看到九哥忽然舌头打结,脸涨得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福康安给力,一个咸福宫的侍卫及时来报:“慧亲王说,海兰察大人是找和相学商的。” ——学商? 都明白了,胤禩扶额,胤禛面瘫脸,胤禟的双颊更是冒火。 胤俄的头埋得更低了,半晌才低低的小媳妇似的解释:“九哥,我就是想帮你……” “所以你去找和珅?”胤禟一把把人拎过来,想着老四在这里不能丢八爷党的人所以不能拎耳朵,只是磨着牙阴气森森地逼供,“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我?”难道爷比那个和珅差吗? 胤俄快哭了,抱着头可怜兮兮地低喃:“我笨嘛,怕学不会九哥你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以前我老是气你……” 胤禟忽然教训不下去了,看着他家小十的眼神里带着点幽深。 见气氛正好,胤禩赶紧拉着胤禛悄悄地退让,妨碍人谈恋爱会被马踢的。 只剩两个人的房间里,胤禟幽幽地看着胤俄,看得胤俄不断缩脖子,心里哇凉哇凉的。 胤禟忽然上前一步,拎着他的耳朵大吼:“你个笨蛋!” 胤俄差点彪出泪来:“九哥,对不起,我又给你丢人了……” “你没有给我丢人。”胤禟放开手,有点儿别扭,拧开头不看他但是耳根发红,“咱们兄弟里,除了你,没有人知道怎么改装一台蒸汽机。” 胤俄眼里闪过一点点光芒,但是声音还是很沮丧:“可是我还是很笨……” 胤禟再次揪住他的耳朵,恶狠狠地低吼:“爷就是喜欢你笨!” “——真的?”胤俄差点一蹦三尺高,但是他家九哥立刻就泼了他一瓢冷水:“回去给爷写三千字检讨,明天早上送到毓庆宫,要是爷看着满意,爷就跟你回去!” “九哥……”胤俄悲伤万分地看着他家九哥翩然飘走。 这天晚上,独守空房的景瑞皇帝冒了一晚上寒气,和兰公主府上额驸凑检讨字数抓得头发成了稻草鸡窝。 ☆、天涯未是长——捐款! 胤祺回“祖国”的时候,为了防止自己饿死,特地带了四个会做各种中国菜的厨子。 他是代表大清跟即将统一德国的普鲁士签订一些通商条约的,而且四叔还交给他一些“特别”的任务:仔细探探这个国家的情况,是不是真的完全的“铁与血”政策,是不是已经有所谓军国主义的苗头了。 要知道,日耳曼民族的素养绝对是值得全世界敬佩的,但是剑走偏锋易走极端。 这个国家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或者朋友,但是不能深交,因为他太好走极端,爆碳一般说不定会把盟友全部拖下水。 胤祺的工作还是很顺利的,他本身在普鲁士的地位就不低,现在在大清身居高位,更是被普鲁士视为国际交流的一条有力的纽带,所以通商条约就这么顺利地签了,对于双方进一步的合作,还需要时间磨合。 胤祺除了出席一些社交场合,就是晒晒太阳,画画油画,日子过得还挺滋润。 只是他没有想到,在英国租给普鲁士的一个忙碌的港口,会遇到她。 这是英国租给普鲁士的一个不大的港口,周围的建筑充满着英国的特色。天空是灰蒙蒙的,这个国家一年四季都见不到几天太阳,大雾的灰成了这个国家的代表色——它不是一个高贵的国家,它以海盗起家,满手鲜血;但是它是一个有资格骄傲的国家,它在孤独无依中,创造了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时代。 各色各样的金发碧眼的人中,一袭黑色长发的她显得尤为突出。精致的面庞与身段让她成为整个港口的水手眼中的尤物,但是那桀骜自信的笑容让人心生敬畏,不敢亵玩。她依旧是她,不管在何时何地,都是绝焰般的存在,全身透着圣洁的光辉。有了她的港口,就像有了明亮的太阳。 “二公主?”胤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拍了拍脑袋,以验证自己没有看错,更不是在做梦。 依然一身黄衫的霍青桐对他笑了笑,欧洲之行不但没让她疲惫,反而为了她的笑容镀了一层金色,看起来就像可兰经中的圣女。据上次宫门口一别,也有八九年了,岁月并没有在霍青桐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她还是那么漂亮,那么骄傲,她盈盈走了过来:“洋鬼子……呃,抱歉,你是叫班……杰明?” “二公主能记得在下的名字,是在下的荣幸。”胤祺脸一红,赶紧行了个洋人的揖礼,见霍青桐还是泛着淡淡的笑意,才大着胆子问道,“二公主,您怎么会在这里?我还以为您会回天山呢。” “不是你告诉我,这个世界很大的吗?”霍青桐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胤祺更紧张了,手足无措的样子让霍青桐莞尔一笑,女侠摇了摇头:“放心,你帮过我,我不会恩将仇报。” 胤祺不好意思地擦汗,他确实有点儿紧张,一时偷闲,出来散步,没带几个侍卫。 “班杰明先生,能陪我走走吗?”霍青桐嫣然一笑,做出邀请。 “是我的荣幸。”胤祺赶了几步,跟上她的步伐。 “以前,我在天山的时候,雪山和沙漠就是我的整个世界。我知道鄂罗斯的强大,知道朝廷的强大,可是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大一片海,海的旁边,还有这么繁华的一片大陆。”霍青桐看着来来往往运货的人们,言笑浅浅,若有所思。 胤祺也颇为感慨:“其实,以前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居然有这么大。” “所以你去了大清?”霍青桐忽然抬眉问他。 胤祺摸了摸鼻子,不好说,自己其实是投胎投错了地方…… 霍青桐却了解地点了点头,忽然问:“香香好吗?” “呃……”对上那逼人的嫣然艳丽,胤祺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舌头打结。 霍青桐挑着眉毛看他:“我可不信,你们会放松对香香和陈家洛的掌控。” 太聪明的女人让人爱也让人害怕啊!胤祺无奈投降,摊手表示自己是无辜的:“是皇上一直让人监视他们的。不过除了监视,我们什么都没做,陈家洛现在在做教书先生,香香公主跟他已经有了两个女儿。”其中有一个就叫念桐。不知怎么的,这件事胤祺不想告诉她。 “是吗……”轻轻叹了口气,不过那美丽的凤眼中只有欣慰,再无伤感,或许还有一丝淡淡的遗憾,不过往事如烟,现在的霍青桐,早已学会了往前看。 “要不是你跟我说那些,我还真不会想到,外面的天空更大。”霍青桐摇了摇头,继续把话题转回自己身上。 胤祺哭笑不得,他跟霍青桐说外面的事,真的只是私心地想把这位女侠对朝廷的仇恨往外面移一些,哪里知道她会直接跑出国? 两人一时无言,继续一前一后,悠悠然然地徜徉在港口上。 “我已经不想打仗了。”走着走着,霍青桐忽然传出低低的一句。 “为什么?”胤祺是真的好奇了。 霍青桐没有回答,只是仰望天空,这一片广袤的蓝天下,为什么处处都是战争和杀戮?这是世界真的广博至此无所不容,黑暗征服血腥残暴……《可兰经》是纯洁但是渺茫的,解释不了这灰蒙蒙的世界。 在他们之前不多的交流中,胤祺已经习惯了等待,看美人儿思考也是一件美事,所以现在的胤祺也不会不耐烦。 “统一一个国家真的如此重要吗?”霍青桐问得很淡很淡,飘渺的好似梦一般。 “你……”胤祺愣了,差点儿激动地抓住她的手,“你不会跑战场上去了吧?”天,现在德国到处在打仗,她一个姑娘家,就算功夫再好,也不能单枪匹马地到战场上去玩命啊!这不是回疆,可没有人把她当公主! 霍青桐挑起绝艳如火,但是危险至极的笑容:“你觉得我不配上你们洋人的战场?” 胤祺都想翻白眼了,完全不顾自己那张漂亮的皮和完美的绅士风度,直接走到霍青桐身边摆出一副几乎是哀求的脸:“我说二公主,这里不是回疆,没有你的族人,虽然陷入战乱的百姓很可怜,但是你千万不要一时犯傻跟普鲁士的军队对着干啊!现在德国是诸侯混战,普鲁士势力最强,它肯定能统一这个国家的!” 霍青桐转身,扶上港口的栏杆,吹着那徐徐的海风,眼神幽长,良久才轻启银牙:“老百姓的日子,过得比我的族人还苦。”战争无论对哪一方都是灾难,只要它身在其中。 “二公主,这是没办法的。”胤祺也倚上栏杆,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下浩淼如烟的大海,英俊的脸庞上也染上几抹忧郁的蓝色,“你不知道这个国家的历史,它因为分裂,一直在做屠刀下的羔羊,教皇肆无忌惮地宰杀它,周围的国家落井下石地欺负它。其实这个民族,可以说是整个欧洲最伟大的民族,他们严谨、好学、诚实、善于思考,他们热爱自己的国家,可是他们必须先建立自己的国家。” 霍青桐没有反驳,只是凝神思考:“任何伟大都是用血写成的。” 对于这点,胤祺没有否认。 隐藏在厚厚云层下面的太阳似乎困倦了,打算躲回海平面下去,本来就阴沉压抑的天空更加昏暗,不知不觉周围的人也稀疏了不少,感觉着夜风的冰凉,胤祺看了看衣衫单薄的霍青桐,真诚地建议:“太晚了,你快回去吧。要是你没有住的地方,不妨到我的船上去休息。我还带了大清的厨子,他们应该也会做回疆的吃食。” 霍青桐摇摇头,慢慢走近他,神色有些暧昧不明:“你别忘了,十年……快到了。” 胤祺一愣,想起那个十年之约,顿时牙根都酸了:“二公主,现在的大清跟以前不一样了,你没有必要再跟朝廷对着干的……”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继续跟朝廷对着干了?”霍青桐好笑地看他,眼中得意非凡,显然是由于她成功耍了这个男人一把。 “那你……”胤祺试探着问下去。 “我会先留在这里,圣玛丽修道院的修女们正在募款,我要帮助她们。”霍青桐淡淡地交待了自己接下来的规划。 “圣玛丽修道院……你说的不是柏林那个吧?”胤祺目瞪口呆——那个修道院的修女在募款,以建立医院来拯救那些那上帝抛弃的可怜的伤员,其实就是一个类似于高姑娘说的“红十字会”的机构…… 霍青桐点了点头,挑起的娥眉中带了丝不满:“怎么,你觉得我不能做这个?” 胤祺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女人永远是这样,没有男人能够左右她,更别说控制她。她永远会在最合适的时机做最对的事,义无反顾地为自己的信仰奉献自己蓬勃的精力和智慧的头脑,她才是真正的回疆的圣女。 于是,胤祺再次对着同一个女人投降了,好笑地开始从上到下翻自己的兜儿,霍青桐一愣,连忙出声制止:“我不会要你的钱的,你是我的仇人的朋友,所以也是我的敌人。” 胤祺真的无能为力了,他知道霍青桐不可能放下过去,但是没想到她在这些事上也这么坚持。 看着面前这个英俊的男子一脸苦闷,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的窘相,霍青桐笑了,这次的笑带了点坏:“不过,你要是愿意给圣玛丽修道院捐款的话,上帝一定会保佑你的。” 胤祺好笑地问:“我不是你的敌人吗?” 霍青桐眨了眨眼睛,似乎很调皮:“我是信仰真主阿拉的。上帝……关我什么事?” 我是捐款的分界线 胤祺回了普鲁士之后,还是以大清的名义为圣玛丽修道院捐了款,当然,私下也以个人的身份捐了一笔,不过,名册上,写的是“爱新觉罗?胤祺”。 霍青桐帮着修女们算账的时候,看到那个明显代表着大清皇室的名字,微微皱了皱眉,却什么都没说。 没有必要矫情地说什么相忘于江湖,有缘自会再见,无缘,也求不得。 ☆、浩宇比翼飞——天窗! 1782年,应欧罗巴洲七国邀请,辅国长公主和孝公主跟额驸泰亲王代表皇室出使海外。 福建军用港口,看着那模仿郑和下西洋时候的高大的楼船,胤礽眼中闪过一抹刻骨的伤痛,旋即就转为踌躇满志,洋洋洒洒一大通演讲,狠狠表扬海军的负责人一顿。 楼船起锚了,胤礽站在船舷上对这象征无尽的黑暗也蕴含着无限的希望的浩蓝海洋,吹着那清凉中带着咸腥的海风,胤礽慢慢闭上了眼睛,任由阳光为自己绝美的脸庞镀上一层圣洁的金色——远远看去,真是一幅高贵娴静的仕女图。 胤褆示意副官们站在这里不要过去,自己轻手轻脚走过去,从背后缓缓搂住他。 胤礽懒猫似的整个人倚进他的怀抱,满足的神色中还有些飘渺:“上辈子,我在咸安宫里住了十几年,跟只可怜的青蛙似的,成天对着那一方天地。有的时候我也在想,我为什么不真的疯了算了,这样就不会寂寞,不会听到那些冷嘲热讽,不会在康熙六十一年听到皇阿玛传我的时候,以为自己还没有睡醒,直接回房倒头就睡……” 胤褆担心地搂紧他,只能故作轻松地调笑:“你别忘了,我可是被圈了二十六年。” “是啊,你比我还惨……”胤礽转过身蹭了蹭他的胸口,胤褆感到自己胸前湿了一片,却只能无奈地拍着他的背。 胤礽哭得很克制,却呜呜咽咽颤抖不已:“我对不起弘皙,对不起淑慎,还有我很多只能陪着我挤在小小的咸安宫里的小儿子小女儿们……你的孩子应该问过你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吧?至少你能告诉他们,大海是蓝的,沙漠是黄的,雪山是白的,江南水乡的小河是绿的——我除了知道蒙古草原是半青半黄的,就只能说紫禁城的天空是灰的!” 胤褆深吸一口气,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这辈子的日子过得像梦一样,但是上辈子的那些伤太深了,愈合不了,永远都横亘在那里——虽然,他们早已知道,这件事,不怨天不怨地,不怨任何人,只因为一个“命”字。 他跟胤礽不一样,胤礽还没记事的时候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子,他是骄傲而敏感的,而他毕竟打仗打得多,对于输赢,更容易接受。输了就直接认输,其实那二十六年,除了闷一点,也没什么别的感受。 “老四刚刚跟你摊牌的时候,就跟你说,以后要是出海,把爷带出来,让爷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哭完了,擦干了眼泪的胤礽又变成了那个嚣张跋扈的皇太子。 胤褆感觉那尖尖的指甲直接掐进了自己的胳膊,忍着疼讪笑:“保成,你怎么知道的?” “老四当了皇帝之后来看爷,为了激爷好起来,甚至说只要爷能走出毓庆宫,就放爷出京、出国都行。”可惜他已经万念俱灰,而皇阿玛的过世是对他的生命和生存意义的最大打击,十几年的从天空摔倒深谷的打击,已经让他不相信任何希望——因为他不想再绝望一次。 胤褆揉揉他的脑袋,调戏般的哄他:“你自己确实也想出来的,不是?” “要不然爷干嘛答应他出国当吉祥物?”胤礽白他一眼,终于松开了尖利的爪子,扶上船舷——海风的气味是如此的真实,提醒他,不能再活在那段暗无天日的过去中。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委屈的声音:“阿玛,你跟额娘都骗我!” 不愧是满洲第一美人的儿子,小小年纪身姿玉立,小脸已经隐隐显出日后的英俊潇洒,但是现在鼓成了一只委屈的皱皮小包子:“阿玛额娘你们都骗我,你们说只是到福建的,没说要出海!” 胤褆过去不轻不重地揉了揉儿子的脑袋,发挥自己的流氓不要脸的本色:“阿玛只是没说而已,又不是骗你。”少报军情和谎报军情是两个概念。 绵甯的小脸蛋更鼓了,气呼呼地看着他。 胤礽直接走过来揪儿子耳朵:“你都上船了就别想跳海,乖乖跟额娘出国去!”别一天到晚追着那个韦小宝玩儿! 绵甯很了解自家两个家长,阿玛不要脸但是好说话,撒撒娇就行了;可是额娘任性又固执,额娘决定的事,皇帝舅舅都掰不过来。 小家伙闷闷地任由胤礽揪他耳朵,完全不像之前胤礽一上手就鬼哭狼嚎不要脸地找他的绵爵表哥求救。 胤褆扶额,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们之所以把绵甯带出来,就是因为自家儿子缠那么韦小宝缠得太狠,整个皇宫的人天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看他们一个追一个躲满皇宫乱窜,不少兄弟还唯恐天下不乱地说什么干脆成全绵甯好了——反正韦小宝也是个嫁不出去的! 胤礽气哼哼地松手,示意一个副官把小世子带走,乾纲独断斩钉截铁:“你要喜欢谁我都不管,喜欢男人女人都随便——但是绝对不能是那个韦小宝!”那个见一个爱一个的贱兮兮小流氓绝对不能做他的儿媳妇! 绵甯踢着脚,委屈兮兮地回了自己的船舱。关严门之后,忽然绽开一个可爱的笑容,从枕头底下掏出一封盖了皇帝舅舅玉玺的信,这是他出来时绵爵表哥给他的,绵爵表哥说了,只要他这次“表现”好,韦小宝的事,不是不可以考虑。 他可不是笨蛋,阿玛额娘包括皇帝舅舅都很怕绵爵表哥的,唯一不怕的就是婵儿表姐,但是好佛的婵儿表姐是很赞同自己“为民除害”的。 绵甯搂着信,舒展小身体,带着甜甜地笑容入睡了。 ——绵甯真的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但是,世界是公平的,上帝为他开启了一扇智慧的大门,却让他的眼睛开了天窗。 胤褆很奇怪,本以为自家这被迫“孔雀东南飞”的儿子会萎靡好一阵子,没想到刚到欧洲大陆他就装起相了——完全是胤礽当年那模样,抬着高傲的头扬着张扬中带点刺儿的微笑,对那帮“蛮夷”的问话听得懂的就以泱泱大国的风范礼貌而不失骄傲地回答,听不懂的就之乎者也从孔子扯到王阳明,给迎接的外国友人留下了“大清的小王子高深莫测”的惊叹不已的印象,顺便加强一下大清的文化侵略战术。 听到翻译官那句“高深莫测”,小绵甯笑得见牙不见眼——自己跟小宝姐姐又多了一项“共同语言”! 胤褆的好奇心没维持多久,因为他发现他要盯着的不是儿子而是老婆! 胤礽一下船,跟前来迎接的金发碧眼前|凸|后|翘的女公爵来了个亲密的贴面吻。 胤褆差点直接把那个女人拎起来扔海里去! 然后胤褆发现自己杯具了,洋人都白,所谓一白遮三丑,直接后果就是他家保成对一路的男男女女都非常感兴趣,眼里的光芒在对方看来是大清的公主对他们国家的政治经济建设的赞赏,在自己看来就是胤礽心里盘算着怎么在欧洲买个庄园金屋藏娇,还是男男女女一起藏…… 偏偏保成又长的非常漂亮,尤其是裹在旗袍里的东方女性玲珑娇小的身躯很让洋人的男人眼馋,让洋人的女人欣羡——保成甚至还被英吉利的公主拉过去探讨“如何束胸才能束出那弱风拂柳的小蛮腰”这种极具内涵的问题。自己这个额驸进不了公主的闺房只能在门外团团转,外国的侍卫们看得好不好笑:“不用担心,我们的公主是好人,不会吃了您的夫人的!” 胤褆欲哭无泪——我怕的是我夫人吃了你们的公主! 从那美丽纯洁的小公主的闺房里出来的时候,和孝公主倾国倾城的脸庞上仿佛泛着西方所谓上帝金灿灿的神光,让侍卫们相信两位公主度过了愉快美好的下午茶的时间,只有胤褆知道,他家保成回来之后一直在床上打滚:“哈哈哈,我开玩笑说让她脱了裙子给我看看那束胸用的鲸鱼骨到底长什么样,没想到她真的脱了……哈哈哈……不得不说这洋人的女人前面就是雄伟,弹性也不错,不过那腰也太粗了……” 胤褆受不了了直接扑倒——你看了也就罢了还上手摸啊!人家的小公主怎么没大叫着“流氓”冲出来呢? 所以,大清的北京军区负责人,泰亲王福隆安出使欧洲最重要得任务就是从一帮俊男美女中争回自家老婆的注意力——有没有这么惨的啊! 鸡飞狗跳的欧洲游终于结束了,给西方人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和孝公主美丽得好像圣经里的天使,而且亲和力很强,一点儿架子都没有——亲近才能占便宜啊! 和孝公主的丈夫是个严谨的人,而且对妻子非常忠臣,导致他们的美色利诱计划都没有开展的机会——不看得紧一点老婆就要爬墙了啊! 小王子学识渊博、“高深莫测”——可喜可贺,任谁把中国的唐诗宋词论语孟子直译或意译成洋文,都会给洋人留下“高深莫测”的印象的…… 终于回国了的胤礽总算打住了西方美人后宫计划,胤褆也松了一口气,两个不负责任的家长终于回过神开始关心儿子的情感问题,胤礽捏捏儿子漂亮的小脸,将心比心:“怎么样,外国的小哥哥小姐姐是不是都很漂亮?” 哪知道自家儿子一脸嫌弃:“腰好粗,肉好多,皮肤好差,毛孔好大,还有腿毛!” 胤褆歪了歪嘴,发觉就算自家儿子没看上那韦小宝,未来也绝对堪忧。 胤礽也难得无语了,对着自家儿子像笑得冷飕飕的:“额娘教过你,看美人不仅要看表面,更要看内涵,韦小宝除了一张皮还有什么好的?” “可爱啊!”一提到那个小流氓,绵甯的眼睛就眯了起来,修长的剑眉也透出温和的柔软,“无论是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得意洋洋的样子都很可爱!” 胤褆忧伤流泪——这什么眼神儿啊! 胤礽只差上指套掐了:“韦小宝是个小流氓!” 儿子还是针锋相对中:“他是儿子的明月光!” 胤褆捂脸,他不该在儿子面前说那些恶心人的情话的…… 胤礽磨牙了:“他不会接受你的!” 绵甯无所谓:“我会一直缠他的。”他绝对领悟了阿玛教他的死缠烂打法的精髓! 胤礽脸黑了:“他会背叛你,他很花心!” 绵甯很坚持:“我会感化他,将心比心!” 胤礽背后黑气滚滚:“你知不知道其实他是个男人!”实在是逼急了,实话都出来了。 绵甯奇怪地看了他“额娘”一眼:“看您跟阿玛还有皇帝舅舅皇后舅妈他们,对了,还有绵爵表哥和婵儿表姐……儿子不觉得男人跟女人有区别啊!” 原来,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吗? 黑气被这童真的话语打的魂飞魄散,胤礽顿时蔫了,良久,才跟胤褆交换了一个悲催的眼神——现在教导儿子男女之别,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友情提醒:明天除了三章大结局,还有一个小番外,不要忘记看了~ 明天的第三章有音乐,,上课、开会、蒙被窝看的亲们,千万注意手机的声音问题,嘎嘎~ 续篇已开,和珅跟福康安的伪历史同人,日更3000,求戳: ☆、万里遇故知——债主! 许多事情交给了议会和内阁,皇帝就轻松多了,多到可以微服出巡,还跑得比乾隆皇帝更远。 这是一个被郁金香捧着的美丽的花香小国,阳光明媚,海风习习,虽然比起他们那从雪山到沙漠,从高原到深谷的国家要显得单调的多,但是却颇有一番意味。如果说他们的国家是吟诵长江黄河的浩浩诗篇,这个国家就是点染小桥流水的悠然小调。 看着碧翠的庄园,高大的骏马,衣着奇异却不失优雅的采花妇人,胤禩深深吸了一口这里与大清截然不同的空气,倚着缠绕藤萝的栅栏,对带自己来的人笑得促狭:“喂,四哥,这就是粘杆处在海外的秘密基地?弟弟怎么觉得,这是你养小情人的别院啊!” 胤禛也倚在栅栏上,听到这话,不由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这个地方从我刚回来的时候就通知胤祁布置了——若是我不当皇帝,我就到这里来。” 胤禩想着敏敏教他们的词:“驻外大使?” 胤禛自嘲地很不客气:“被流放的驻外大使吧,若是我不当皇帝,大清哪里能容下我?” “要是弟弟有这么个山清水秀的小别墅,弟弟宁愿出来。”摸了一把那匹枣红色的骏马的鬃毛,忽然感到手心一阵黏腻感,搓搓手指,居然是红色——不禁惊叹,“呦,汗血宝马?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东西现在不是不对外输送了吗?” 胤禛不置可否:“想要,自然有法子。” 胤禩看着宝马,真的手痒,白发苍苍彬彬有礼的管家早就准备好一副马鞍送过来,胤禩熟练地套马上鞍,试了试感觉——不愧是汗血宝马啊,坐在上面都有居高临下的感觉。 胤禛也上了另一批马,转头对他笑:“这周围的草场都是我的,你可以尽情跑。” 胤禩真的嫉妒了,双手握着缰绳狠狠磨牙:“谁说雍正爷清正廉洁的,你用了多少户部公款才搞了这么大的庄子,还不从实招来?” 胤禛答得很无愧于心:“我绝对没有挪用公款,只不过走私而已。” 你怎么好意思说的?还说和珅奸猾,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景瑞皇帝正直极了:“‘成事不说,逐事不谏,既往不咎’,我立你为后的时候已经大赦天下了。”立皇后大赦天下是古制。 “……”爷能打死他吗?一向舌灿莲花的廉亲王被噎得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恨恨地一蹬马蹬,高傲的马儿抬头嘶叫一声,欢快地跃走,胤禛微笑着摇摇头,也跟了上去。 确实是好久没跑马了,而且这又是难得的汗血宝马,在泛着植物香气的草场上纵马奔驰,胤禩分外享受那风驰电掣的感觉,就是那徐徐风声中似乎夹杂着些不和谐的声音,胤禩怀疑地拉住缰绳,慢慢地向停在某处的胤禛那里走去,然后从眼皮抽到嘴角——谁来告诉他,这满地乱跑的汪汪汪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胤禛带着难得温和的表情,一只一只给他介绍:“这只是雪纳瑞,那只是哈士奇……都是洋人的名犬。” 胤禩深呼吸良久才压抑下一鞭子抽到他马屁股上的冲动——这是“流放地”吗?这家伙是打定主意了在国外享福了是不是? 摸着一只帅气的大狗的脑袋,蹭手心蹭的十分开心,胤禛的语气里不无遗憾:“可惜宫里不能养大型犬,皇阿玛他们太小,实在不安全,京巴狗之流太谄媚,养起来没意思。” 所以你就偷渡了一头藏獒到国外?胤禩看着那跟小熊一样的威风凛凛的犬中之王,只能扶额哀叹……这辈子跟他在一起也有十年了,都没见这个狗控养狗,还以为他转了性子呢,没想到是转移基地了! 就在皇帝逗狗皇后磨牙的当口,老管家过来了,一口非常流利非常有礼貌的中文很讨人喜欢:“先生,夫人,这是安吉尔女士的沙龙的请帖。” “沙龙……?”胤禩不大明白这个名词。 “是洋人的一种社交方式,”胤禛拿过请帖翻了翻,递给胤禩,“这个安吉尔女士是当地的社交名流,是个华裔女子,怎么样,想不想去?” 见识一下洋人的社交方式也不错,总比对着一堆汪汪汪好,八爷便欣然同意了。 胤禛这头发已经不像原来那般突兀了,换了身洋人的西装,将不长的辫子解开扎到脑后,再戴一顶洋人的帽子,看起来真的很绅士;八爷就可怜了,是哪个白痴发明那个叫束胸的东西的?外国的女人不是都觉悟比较高吗,中国女人裹个脚而已,虽然难受但是不会死人,她们都能被这束胸活活勒死了都不知道起义吗? 还是一个老仆妇看不下去了,给女主人找了件宽松的衣服,然后说的话却让八爷很想打破自己不对女子动手的君子风度:“夫人,东方女性的曲线比不上西方女性的,但是她们的身体线条却比西方女性纤细,所以不用穿束胸。”言下之意就是,您比较瘦,穿了也没有人家“波涛汹涌”的效果! 八爷的脸从红的变到紫的再变到黑的,他发誓他家那个腹黑面瘫脸在肚子里笑得已经是按捺不住了。 其实一开始胤禩是想穿男装的,但是这个国家偏巧是最著名的基友文化萌发的国度之一……在他们出来之前,皇阿玛“警告”过,他们自己搅基加乱伦无所谓,但是要是丢了国家的人,他老人家就……篡位?当然不是了,俩儿子巴不得皇阿玛八岁就登基呢,皇阿玛说得很明白,他们要是作为搅基加乱伦的先驱推动了这个国家这方面的文化,他老人家立刻宣布景瑞皇帝的大阿哥不幸身亡! ——皇阿玛,算你狠! 所有,悲催的八爷还是不得不穿着西方贵族女性经典的蓬蓬裙跟着西装革履的四爷去参加华裔安吉尔女士的沙龙。 他们,后悔了。 胤禩挽着胤禛胳膊的那只手都快把他的手腕掐断了,被蓬蓬裙包裹的身体不住颤抖,当然他家四爷的脸色也不好看,阴沉中带着一抹不知所措。 皆是因为那位安吉尔女士的长相……胤禩脸色苍,牙齿都在打战:“毓、秀……” 那位华裔社交明星安吉尔女士,竟然长着跟胤禩嫡福晋郭络罗氏毓秀一模一样的脸!不只是脸,胤禩怀疑他根本就是遇见了毓秀本人——那骄傲而妩媚的神色,那直白而俏皮的话语……昔日她不适应那个死气沉沉的皇室的一切天性,都成了今日她作为沙龙女主人的万众瞩目的绝对光环。 “四哥,我们走吧……”胤禩颤抖着拉胤禛,他真的不想呆下去了,因为他不知道他还能以何面目面对这个害惨了自己也被自己害惨了的骄傲艳丽如玫瑰花的女子。不知道她有没有前世的记忆,希望她没有,希望她不是毓秀…… 可是,两个东方人在这个都是金发碧眼洋人的沙龙聚会里显得尤为突兀,从他们一进门,安吉尔就看见他们了,见两人想“落荒而逃”,安吉尔女士挑起一抹得意的轻笑,性感的红唇中吐出的中文十分标准:“四爷请留步。” 胤禛的身子一僵,转过身,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而胤禩低着头,完全不看毓秀——她确实是毓秀,还是带着记忆的毓秀。 大部分洋人都不懂中文,此时不禁面面相觑,安吉尔再以流利的洋文跟他们聊了几句,胤禛胤禩大概听懂是道歉,因为看到了旧友,要失陪一会儿。 “四爷,四嫂请。”安吉尔娉娉婷婷地过来带路。 胤禛跟胤禩对视一眼,明了安吉尔还没认出她昔日的丈夫,无奈也只能跟着安吉尔去了楼上的客厅,胤禩还在纠结于自己现在的身份,想的太入神一不小心撞上了——“四……爷,您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停下来,害得他差点撞到鼻子——这家伙想害自己在自己福晋面前出丑吗? 胤禛的脸青青白白,深深地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毓秀,满怀同情地给他家八爷让出了位置让他好看清楚他的好福晋挂在客厅里的油画……八爷从身到心慢慢裂掉,整个人碎成片片风中飘零:他那一向特立独行的好福晋在贵族气息浓郁的小客厅的墙壁上挂了一幅画,那画上是两个裸……男。 还是两个英俊健壮,肌肉舒展,肤色线条皆十分完美,彼此深情对望的裸……男。 ——这里果然是某种文化的发源地啊!皇阿玛,儿子们错了,儿子们不该出来度假的,太可怕了…… “四爷,四嫂,请坐吧!”安吉尔亲自给皇帝夫妇倒了红茶,考虑到东方人的口味,牛奶和糖都没有加。 两人慢吞吞地坐到舒适的银杏色小沙发上,端起那小巧玲珑的瓷杯儿,送到嘴边却觉得不对,两人不愧是两辈子生在皇室,一眼就看出来了:“景德镇官窑的。” 保持着外国优雅淑女坐姿的安吉尔掖了掖自己蓬蓬裙的裙角:“现在大清已经不再闭关锁国了,不是吗?” 胤禛知道胤禩不方便开口,只能自己试探着问:“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不说‘朕’?”安吉尔有点儿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转而释然地微笑,“也是,重活一辈子,就算气质还是那般模样,心性也不可能跟上辈子一样了。” 胤禩的手微微一抖,胤禛眼尖看到,不着痕迹地皱眉。 安吉尔优雅高贵地抿了一小口加了不少牛奶的红茶,才悠然回答:“爱到极点和恨到极致,都会刻骨铭心。逼令自尽还挫骨扬灰,您也真狠,恨得我真是牙痒痒。可是真正见到了,反而没什么感觉了,果然,时间是最可怕的。” “是吗……”因为胤禩在这里,胤禛不好多说,“前世,是我做过了。 ☆、北方有佳人——腐女! 安吉尔听了他难得真诚的话语,却轻轻摇摇头,笑得还是那般释然:“早就过去了,其实,我怨您,不是因为您杀了我的丈夫。成王败寇,自古如此,我倾全族之力助我的丈夫夺嫡,就早已想过失败身死的后果——我只是怨您抢了我的丈夫而已。” 胤禛差点绷不住面瘫脸,胤禩的脸直接绿了,安吉尔却矜持地理了理蓬蓬裙,起身指了指那幅裸男图画:“这上面的人,是古时著名的英雄,亚历山大大帝和他最信任的爱人赫费斯提翁,他们比好友更友爱,比兄弟更无间——不过这后一句在四爷面前说似乎不太合适。” 胤禛不想告诉她,敏敏说过他们之间那“兄弟情”不叫无间,叫无间道! “我经常在想,若是你们没有敌对,或者你们一开始在用一个阵营里,会不会也变成他们那般。你们的性子天差地别,却最为互补,彼此都把自己当成此生最重要的对手,放佛彼此才是你们生存的意义——爷入睡的时候,叫您的名字绝对比叫后院的女人的次数多。”安吉尔到了国外,确实很开放,真是什么话题都不避讳了。 如果这里有条缝,胤禩肯定二话不说直接钻进去;如果安吉尔的小客厅里那扇窗子是开着的话,他就直接从楼上跳下去算了——这些事他干没干过他自己也不记得了,但是福晋啊,你怎么能把这些事告诉这个自己前世最大的对头又是今世刚好把自己吃了的人呢? 胤禛也知道,若说前世胤禩夺嫡的时候就对他起心思……那是绝对的笑话,说他梦里想杀了自己那倒是完全可信的,但是给配上这幅意味深长的画,再被他的好福晋这么一讲——是个人都会想歪啊! 安吉尔却注意到了胤禩半青半紫的脸和颤抖的手,嘴边溢出一抹狐狸般的狡笑:“抱歉啊,四嫂,弟妹也就随便说说而已,四嫂别介意。” 这声“弟妹”让皇帝陛下眉毛都皱成团了。 见“四嫂”没有反应,安吉尔笑得更妩媚动人了:“四嫂还不知道是吧,确实,这前世今生的事,真的很让人费解。我嘛,前世刚好是四爷最大的敌人也是亲弟弟的妻子。女人就是命苦,夫荣妻贵,夫死妻殉,四爷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狠哪……” “毓秀,你到底想干什么?”胤禩忍不住了,直接抬头吼出来——要是毓秀真的没认出他,他八贤王的名头直接让给雍正算了! “爷,过了一世,您的定力大不如前了。”终于把一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在背后拿榔头敲死你的八爷逼得破功,让上辈子就很喜欢欺负自家爷的八福晋非常得意。 胤禩恨恨磨牙,本来的愧疚心情早已烟消云散,现在只哀叹自己遇人不淑,怎么那么倒霉娶了个不能生养的京城第一妒妇,还碍着她家的势力不能休妻! “爷穿这鲸骨裙真的很好看,比上辈子任何一件衣服都好看。可是……没穿束胸是吧?”安吉尔看着八爷那身可爱的公主蓬蓬裙,笑得都快撑不住自己高贵优雅的架子了。 爷td发了什么疯才穿了这破裙子跑来参加这什么狗屁沙龙的! “安吉尔女士,请你注意你现在的身份。”胤禛不得不沉吟着开口了,他得提醒这个女人,无论上辈子她跟胤禩是什么关系,这辈子,跟胤禩在一起的人是自己。 “四爷醋劲儿还真不小。”安吉尔端起红茶喝完,并非常淑女地用丝绢擦了擦嘴唇,对着两位爷抛了一个媚眼,“其实我跟八爷的事,耳目通天的您最清楚。八爷这性子太虚伪,嫁给他之前我就没看上他,可是皇上指婚了,我有什么办法。之后的共进退不过是因为不巧被绑在同一条船上了,船沉了大家都得死——您跟四嫂有多琴瑟和谐,我跟八爷就有多同床异梦。”号称京城第一妒妇,让圣祖爷都咬牙切齿却无能为力的八福晋可不是好欺负的,她很坏地提醒他家八爷,前世四爷跟四嫂可是皇室的模范夫妻。 胤禩再一次破功,恨不得直接把满是皱褶的裙子掀起来捂在脸上,洋人的土地风水不好,毓秀到了这里,直接从河东狮变成皇额娘所说的外星人了! 胤禛……更同情他家八弟了,早知道不该给他找那么多麻烦的,有这么个百年难得一遇的极品福晋,八弟在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看着安吉尔嘴边的笑容越来越肆无忌惮,胤禩顾不上脸红或纠结了,觉得自己必须重振八贤王的威严,三两步走到安吉尔面前,摆出前世那温和如水窥伺人心的笑容:“毓秀,你能不能告诉爷跟四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爷的身份的?” 安吉尔的笑容精致,款款移步的样子十分性感,她不介意在“外人”面前展示作为女子的妩媚,这里不是大清,再也没有一重重令人窒息的规矩压制她。她在这里,艳丽若玫瑰,活泼如向日葵,神秘如紫罗兰,高贵如郁金香——她终于可以做真正的自己。 安吉尔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拿起一份纸质物,直接递给胤禛——对八爷笑得很不客气:“爷,您对铺子经营一向没什么天赋,我最清楚,家里的进项不少是靠着九弟的。” 胤禩已经破罐子破摔所以顾不上尴尬了,也用典型的东方美人的脸装出一副月下清雅桂花的气质,与那阳光般的玫瑰女子美得分庭抗礼:“毓秀,别转移话题,你知道爷在问什么。” 胤禛也放下东西,淡淡看她。 毓秀知道,自己欺负他们两人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识趣地不再逼近,咄咄逼人的笑容温和了点:“我当然没有一眼就认出二位爷的本事,其实是去年和孝公主和泰亲王出使英国的时候,我作为这个国家的代表出席宴会,被大千岁爷一眼认了出来。” ——大哥你居然出卖弟弟,枉费弟弟以前为了你豁出性命跟太子爷斗法! 胤禩美丽的笑容中透出的其实已经完全压过了他家福晋,两个跟他很亲近的人都知道他气狠了,安吉尔捂嘴笑:“爷,您也别生气,是我求大千岁爷别告诉您的,因为我想亲自跟您谈。” “谈什么?”胤禩狐疑地看她。 已经看过资料的胤禛直接回答她:“茶叶和瓷器没问题,不过火器马匹还得看看。” 胤禩忽然夺过胤禛看过的那份资料,越看脸色越奇怪:“毓秀你……”竟然是这个国家最成功的商业巨头之一! 安吉尔吹了吹自己蔻丹似的指甲,得意非凡:“您别忘了,我跟九弟可是亲表姐弟,而且是在宜妃姨妈那里一起玩儿大的。” “所以你要……跟大清通商?”胤禩终于明白了自家福晋为什么送那个沙龙请帖过来了——自家四哥那庄子防的太严密,除了“正经途径”,没有任何办法联系到里面的人。 安吉尔做回了沙发上,理了理自己的一头卷卷的黑发,绝艳的脸上带了些许寂寥:“那曾经是我的祖国,二位爷放心,安吉尔只跟你们做正经生意。” 胤禩慢慢走到她跟前,半是怜惜半是安慰:“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少沾点血为好。”只跟他们做正经生意,就是说,跟别人,也做不正经生意。现在的洋人的钱是怎么来的,他们都清楚——‘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里都流着血和脏污的东西’。 安吉尔起身,深深地跟他对视:“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上辈子,光是您府上的丫鬟,我就不知道杖毙了多少。我想我该下地狱的,可是偏偏来到了这个我非常喜欢的地方,偷来的一生,当然要活出上辈子没有的模样,是不是,爷?” “你啊……”胤禩知道自己劝不动她,她也不会接受自己的任何帮助。她是任性的,也是执拗的,既不肯让自己纳妾导致自己无嗣在整个宗室面前颜面扫地,又在雍正朝自己落败之后打算休妻换得她的安全的时候直接抱着一条白绫站到自己身前——“毓秀前半辈子的荣华富贵是您拿命挣来的,毓秀做不来卸磨杀驴的事情”。 ——卸磨杀“驴”?胤禩当时在绝望中还不忘哭笑不得一下,到了这种时候,这个骄傲的女人还不忘狠狠削自己的面子。 等他们两人唏嘘完之后,胤禛才不动声色地走到他家八爷身旁,皱着眉指了指那幅“有伤风化”的画:“这个……你是故意的?” 安吉尔笑了:“忘了告诉二位 19 综琼瑶之浑水 作者:中华田园喵 ,安吉尔这辈子不打算嫁人了——” 不等两人问为什么,安吉尔悠悠然然地解释:“因为安吉尔发现,与其嫁给一个男人,然后在神经质中防东防西还被别人骂妒妇,还不如看着男人们在他们自己间的恩怨情仇里不断挣扎,直到溺毙,多有意思。” 两位爷诡异地最后看了一眼那幅画,然后同时在心中对安吉尔身边的男人表示无限同情;顺便庆幸,她上辈子没有这种要命的“爱好”。要不然,别说他们,皇阿玛都能被她直接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 安吉尔送两人下楼之前,用毓秀的身份最后“祝福”他们:“二位,珍惜眼前人。” 回庄园的路上,胤禛好笑地看自家八弟——她这么个轰轰烈烈的性子,总算有地方折腾了。为这个国家的人民祈祷吧! 胤禩释然地叹气——也罢,谁欠谁,早已经不重要了。 胤禛的笑容很坏:“弘旺私底下提过,你这‘相媳妇’的眼神儿从来都不大对,不过现在看来,我比她还正常点儿。” 胤禩阴狠狠地边笑边磨牙:“你的意思是你承认你是爷的媳妇?” 胤禛高深莫测:“皇额娘说过,时间万事万物都是相对的。” 胤禩却没有继续针对,抬头看天,蓝天白云,春光正好:“是啊,相对的,所以所谓的敌人,也是相对的。” 格调优雅的城乡界限不分明的窄窄小径上,两个身着西洋衣衫的黑头发的人相携漫步,路边的薰衣草随风飘摇,为这郁蓝碧翠的美景中点染上一抹暧昧的氤氲。 作者有话要说:束胸、鲸骨裙资料:西方礼仪中女性参加社交场合要穿的鲸骨裙——就是那种很高贵典雅的中世纪西方贵族女性的蓬蓬裙,也就是《泰坦尼克号》一开始女主不肯穿的说能勒死人的衣服,这裙子有个里称,对女性的胸部加以残酷的对待,也就是“束胸”。这样不仅伤脂肪伤骨头更伤内脏,以前很多欧洲女性由于长期束胸,导致心脏疾病而猝死。 看资料,绝对绝对比裹脚要摧残人——咱们是拿裹脚布把缠脚上,人家是拿铁壳子似的东西把整个上半身都箍起来,谁更恶心?所以,想报复一个男人,就诅咒他穿成中世纪的外国贵妇吧,哈哈哈哈~~~ 友情提醒,下一章有音乐,注意,注意~~~~~~~~~ ☆、佛前栽赤豆——长歪! 不管住持是谁,广济寺永远都是那般佛香袅袅,人烟鼎盛。 皇帝改革之后,广济寺也不再是完全的皇家御用寺院了,男女老少,寺院外熙熙攘攘,寺院内严肃寂静,求缘的,求财的,许愿的,许来生的……一张张看起来都很虔诚的脸都仰望着正殿里那高高在上的佛祖,祈求他慈悲为怀,祈求他在芸芸众生中,单单记住自己的前世今生、所求所愿。 怎么可能呢?依然幽暗的大殿中,佛祖的眼中流转的金光还是那般诡谲。 坐在莲台上跟坐在金銮殿上是一样的,高兴了,随手赐下的残羹冷食是一种施舍为不是一种慈悲;生气了,雷霆万钧之下,杀机暗涌,风云变色,骨肉相残,山河梦断,也不过是上位者信手捻入棋盘中改变局势的一枚暗子。 或许释迦牟尼修成金身之前真的是救世之主,但他坐上高高在上的位子身披金衣享受万人膜拜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那个救苦救难的单纯的小王子了。 只是,这样,不寂寞吗? 景瑞皇帝的婵儿格格,又一次来到了这个困了自己一生的地方——从二十八岁到一百零八岁,整整八十年,比自己任何一个亲人的一生都要长。 佛塔中保存着顺治皇帝的遗骨,还有圆一大师的舍利,所以不管广济寺的香火是多么旺盛,这里,永远都是冷冷清清,充满着敬畏恭敬的死寂。 佛塔的石门已经关闭,除非用炸药,否则不可能再进入——但是圆一大师算计得很好,若是炸药能将门炸开,那整座佛塔便会在同时轰然崩塌。他跟皇阿玛寂寞了几十年,早就习惯了这种淡淡的相依为命的生活,不需要别人来打扰。 “皇阿玛,儿臣……想离开了。”晶莹的泪水从那张可爱的小脸上缓缓流下,流到精致的旗袍上,宛若一颗颗明亮的东珠,流转着幽怨的凄美。这个时候,他不再是噎得康熙皇帝都说不出话的婵儿格格,他只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孤孤单单的孩子。 还记得作为瑞希,下那个改变自己一生的决定的时候,皇阿玛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哀戚:“瑞希,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很多事情,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那个时候的瑞希俊朗潇洒,一身贵气,才华气度均不输他的三哥玄烨,所以他也不甘心居于人下:“皇阿玛,儿臣不服!儿臣不是非要那个位子不可,但是皇额娘的帐,郭罗玛法(多尔衮)的帐,儿臣一定要讨回来!” 顺治皇帝依然清俊的脸疲惫而哀痛,手里的佛珠满是汗水,差点儿从手间滑落:“那笔帐是我欠你们祖孙三代的,你又何必针对玄烨……” 瑞希才华横溢,也桀骜不驯:“您欠皇额娘和郭罗玛法的,您这辈子也还不清;但是我作为皇额娘的儿子,太宗皇帝皇太极的嫡孙,成宗义皇帝多尔衮的外孙,是大清入关以来最尊贵的皇子,绝对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顺治知道自己劝不动这个儿子,他不止一次后悔过,若是他当时坚强一点儿,再挺一挺,绝对不会弄成今天这个局面吧?可怜自己这个出生几个月就离开生父生母的儿子,名不正言不顺,甚至在玉牒上连个姓名都没有…… 顺治知道,他没有资格怨皇额娘,他不管不顾地将一个烂摊子扔给了孤儿寡母,皇额娘和玄烨,都用自己的血泪为了全了世祖皇帝的一生之名。 瑞希已经决定跟金銮殿上那位兄弟一搏高下了,大步流星地往外走,顺治只能在后面哀叹:“瑞希,与吴三桂合作乃是与虎谋皮,你千万要小心……” 他,爱新觉罗瑞希,当然是步步谨慎,句句斟酌,他完美地在史书中隐藏了自己的踪迹。世人都道康熙皇帝其实没有必要讨伐吴三桂,再等几年这平西王爷就老死了——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若是皇帝再不削藩,吴三桂就要打出废庶帝立嫡子的旗号了。 ——他才是顺治皇帝属意的太子,这点,孝庄太皇太后都不能不承认。 可惜,最终还是棋差一招,他没有输给玄烨——兄弟两人都是当世之英豪,可谓旗鼓相当,一人步步紧逼刀光剑影,一人见招拆招游刃有余;可惜玄烨是“鸟生鱼汤”,他有着上天的庇佑,他身边有个天下第一幸运人韦小宝。 聪明一世,居然输在一个大字不识、只会耍阴招的小混混手里。剃发之时,既叹生不逢时,更叹时不待我。 但是最叹的,还是那句天若有情天亦老。 随皇阿玛走入广济寺,也算得上圈禁了整整八十年。不过他这八十年可不是平平淡淡的,康熙四十七年,心力交瘁的玄烨废掉他倾注了半生心血的太子胤礽之时,他恶毒地送去了八个字“千古盛名,鳏寡无情”。 他以为会换来一杯毒酒,可是玄烨根本没有理他。 当晚广济寺失火,房屋烧毁大半,他摸着一时不慎遭了秧,还带着些许糊味儿的左边的眉毛摇头苦笑:只顾发泄,竟然忘了这正是天干物燥之季。要是真的这么死了,玄烨估计能吓一跳,但是自己估计会憋屈得天天在棺材里面挠爪子吧。 玄烨当然还是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人,一个挺拔如竹、坚毅如剑,却脾气又硬又臭像茅厕里的石头的一样的人。圆一大师了然地挑了挑——却发现自己闹笑话了,没了半边的眉毛的额头,挑起来不就更不对称了么? 玄烨确实惊讶得够呛,直愣愣地盯着他缺了半边的眉毛半天,忽然捂着肚子无声地笑倒在石桌旁边,他带来的那个人只有眼睛中微微露出了点惊讶,身子一动不动,表情一点儿没有——他差点儿直接不客气地问出来:“你儿子年纪轻轻就中风了?” 后来他知道,这个人叫胤禛,他不是中风,而是天生面部表情缺失。不过自己总觉得,他不是受过什么大刺激,就是玄烨儿子中最会装的一个,后来的事实证明,他都猜对了。 这个人就是玄烨看重的继承人,但是经过胤礽的事,玄烨怕了,不敢露一点儿苗头,居然想到替他树一个亲兄弟活靶子当挡箭牌这种馊主意。腹黑的圆一大师才不会提醒他,等他一死,兄弟手足之间,绝对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残酷战争。 果然,他的猜测验证了,可是他心里却没有自己想象的快意,反而对那些终其一生都被他们皇阿玛玩弄于掌心的孩子们同情万分。其实他们都很优秀,可惜那金灿灿明晃晃的位子只有一个。 心力交瘁的胤禛经常到他这里来念佛平复心气,暂时压下自己的疲惫无奈,再去以雷霆万钧的手段将种种残酷施予他自己的亲兄弟——瑞希不止一次看向景陵的方向,已经苍老的他笑得像个弥勒佛:“玄烨,你说,弄成这样,值得么?” ——不过,自欺欺人的圆一大师却不敢问自己一句:“瑞希,你这样做,值得么?” 他不敢回答,玄烨已经人死灯灭,可是胤禛却回答了这个问题——雍正皇帝跪在佛前,没有哭,却满眼血色,摇摇欲坠:“我为什么要害死他!” 圆一大师自然知道那个“他”是谁,可是原因,直到雍正皇帝临终托付之时,才最终明白——斗了一生,最恨最刻骨,却也最了解彼此的人,又如何不能称一句“知己”? 那么玄烨,我跟你,是不是也能称一句“知己”? …… “想什么呢?”背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婵儿几乎是下意识地背过身子捂眼睛——哭得太厉害,肯定肿了,可不能让他看笑话。 可是他这个两辈子的哥哥一点儿也不客气,硬是把他的手扒了下来,递上一块丝绢:“快擦擦吧,皇阿玛要看见你哭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婵儿一边擦眼睛一边狠狠瞪他:“本来就是你欺负我!” 康熙撇撇嘴,在心里念了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终于把袖子里那件东西拿了出来,直接递到他鼻子下面:“这是什么?” 婵儿睁着一双红通通的兔儿眼鄙视他:“你不认识字吗?固伦庄禅公主,我要的封号。” 康熙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忽然对着远处招招手:“让他过来。” 婵儿惊愕地看着绵甯抿着嘴,小步小步慢慢挪了过来。 “……表哥好,表姐好。”绵甯越发地懂事,就越发地害怕这两个自家阿玛额娘都不敢惹的哥哥姐姐了。 康熙温和地笑了笑,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嫡孙的,徐徐诱导:“甯儿,你那天跟我说的,你以后想做什么?” “娶小宝姐姐!”绵甯几乎是脱口而出,小脸上也一下绽放出光芒。 在婵儿促狭的眼神中,康熙捂脸,心中悲伤逆流:“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以后想做什么事业。” 绵甯点着下巴踟蹰半天,英俊的小脸还是暗了下来:“我想像大海那边的华盛顿叔叔一样,做个伟大的总统,可是……”大清没有总统。 康熙却笑了:“不错,有志气!” 绵甯无语地看着这个一向聪明的表哥,大着胆子摸了摸康熙的脑袋,再比比自己的:“奇怪,没发烧啊!” 满心的欢喜一下子被打击下去,康熙再次无力地摆手,赶紧让自己的暗卫把小家伙带下去,再这样,自己的面子要在四弟面前丢光了。 婵儿姣好的眉头也微微皱起,盯着自家哥哥那故作轻松的模样,良久,才微微扬起嘴角:“你什么意思?” 康熙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双手抱肩得意非凡:“博古通今的方丈大师啊,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譬如绵甯——是高姑娘口中道光皇帝的名字。” “你!”婵儿目瞪口呆——难道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打算…… 不对,这样就不是他了,婵儿退后一步,戒备万分地盯着他,几乎是高傲地嘲笑:“康熙爷,如果这样,历史上都不会留下你的名字。” 康熙学着他大儿子,抱着手耸耸肩一副流氓的赖皮样:“如果历史能让我改名爱新觉罗玄烨,我就考虑再在它上面浓墨重彩地画上几笔。” “你……”婵儿的毒舌忽然打结了,原来这些年他并不是说不过自己,只是一直让着自己——真阿弥陀佛地不爽!(出家人不骂脏话,嘿嘿~) 康熙带着微笑把话说完:“如果不能,那千古一帝,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要把告诉我这些?”婵儿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警惕,这个还是康熙皇帝,即使他曾向儿子们撒娇,被一堆子女债欺压地差点吐血,他还是那个从三年旱灾五年地震虎狼环饲烽烟四起的时局中杀出一条血路的康熙皇帝。 康熙耸耸肩,这次是真的无奈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小五探德国的事?腓特烈?威廉二世那个专门给他老子丢脸的笨蛋,配不上朕的弟弟。” 婵儿狠狠飞眼刀子:“配不配的上,又不是你说了算。” 康熙再次秀无耻的下限:“可是你别忘了,就算是现在,我让老四下道圣旨包办个婚姻,还是没问题的。” 婵儿恨不得揍他:“你……别忘了,我跟你上辈子是亲兄弟,这辈子是亲兄妹!” 康熙挑眉:“要是你逼的太急,我也没办法。其实吧,我是想下景瑞的皇帝的大阿哥大格格都不幸身亡的圣旨的。” 婵儿仔细考虑,是不是随手拣块砖拍死他为好。 康熙摊手:“其实你真的不用嫉妒小宝的,就算他这辈子再漂亮,那芯子……我的眼神还没那么差。” “混蛋!”一声响亮的怒吼直传到佛塔,顺治皇帝……听到了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万里江山,无边孤单;千古盛名,鳏寡无情。上辈子尝尽了这些凄凄惨惨、轰轰烈烈,所以这辈子,不妨换个活法。 愿向佛前栽赤豆,还君双目清如旧。就算长成一棵歪脖子树,也认了。反正,咱们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兄妹,天雷,但是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终结皇帝制度的办法了,皇帝这东西嘛,还是木有的好,爬走…… 这是动画片《三国演义》的片尾曲《四季》歌词,但是……这真的不是给九龙写的吗?这词……听得我是狼血啊! 歌词完整版: 好长啊,这一轮四季,要用百年来更替 还带着些许寒意,久违了,春的消息 看人间,又几番迷离,躲不过,凄风冷雨 才知道纵然结连理,最难得,一团和气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分分合合寻大义,总在这方天与地 本是同根生,唯有爱无欺 冥冥之中找玄机,弹指间九九归一 看人间,又几番迷离,躲不过,凄风冷雨 才知道纵然结连理,最难得,一团和气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分分合合寻大义,总在这方天与地 本是同根生,唯有爱无欺 冥冥之中找玄机,弹指间九九归一 弹指间九九归一 ☆、番外:敏敏童鞋的债务问题 高敏敏,一名普通的优秀的文科学生。 说普通,是她的成绩并不出色;说优秀,是她的历史知识特别出挑。若是120满分的历史试卷,班级平均分80分,她一定能考到110分以上。 人人都说,她跟历史是一对伪百合真基友。 可惜,天朝的教育体制是语数外挑大梁,她这高了别人几十分的历史成绩,对比一拖大几十分的数学成绩和英语成绩,聊胜于无而已。 敏敏的身体不是很好,属于民间俗语中的“烂扁担”,翻译成科学说法就是亚健康。可是“烂扁担”也有其好处,小病不断,大病不烦。 所以,成天乐呵呵敏敏童鞋对自己的身体或成绩都不怎么在意,说白了就是个二货,没心没肺,听天由命。 但是二童鞋终于做了一件害惨了自己的二事,高考考场上,不知道是穿越了还是被附身了,最严重的一张答题卡——满是粉红小空格的英语答题卡,忘记涂了。 浑浑噩噩走出考场的敏敏童鞋看着那四楼的阳台,居高临下有点儿恐高症的眩晕,心里却在想:要是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就能结束了呢? 可是,想到考场外顶着大太阳等着自己的母亲,敏敏童鞋还是放弃了捷径,乖乖从楼梯绕道。 当晚父母连番上阵安慰,却被敏敏童鞋的笑脸噎得说不出话来,敏敏童鞋只有一句话——不怕不怕,明年再来。 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敏敏童鞋裹在被窝里哭了一整夜。 顶着红眼睛去考试的敏敏童鞋对着自己的好基友历史试卷还是游刃有余,一挥而就,发榜的时候,虽然只出语数外的具体成绩,但是国内某知名大学亲自打电话过来:你是你们省的历史高考状元,我们的xx系可以特招你。 可是现在文人没饭吃,搞历史的更没饭吃,敏敏童鞋烂扁担的身体也注定她不能接触那些从坟墓里挖出来不知沾了多少远古细菌的文物,所以她回绝了那个大学,乖乖回去复读。 不知道历史是不是很伤心,敏敏童鞋的历史老师绝对恨铁不成钢:“你是在浪费你的天赋!” 第二年,敏敏童鞋如愿以偿地考出了该得的成绩,那个大学又打电话来:“你是你们省的历史高考状元,分数够我们的xx系。” 敏敏童鞋囧了,她去年磕惨成那样都没上这个系,难道白白浪费了一年还要绕回原点? 她是比较二,但是不是只知道二——只知道二不就成了还珠剧里那只脑残龙了吗? 于是,在历史老师再次的痛心疾首“你真的对不起你的天赋啊”中,敏敏童鞋淡定地选择了某大学的财会专业。 也就是说,她又一次对历史劈腿了。 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历史就算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也是会傲娇的。 所以,敏敏童鞋一觉醒来,悲催地发现自己变成了史上乾隆的废后,乌拉那拉景娴,还是杯具装餐具的qy版的。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天理昭昭,谁也跑不掉。 在做景娴的日子里,敏敏童鞋不止一次地膜拜她彪悍的室友妹纸的那句名言:陈述句问句感叹句,最狗血的永远是清宫剧。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正式完结了,撒花,总结起来就是穿越女甩了历史,所以她没有春天,嘎嘎~ 续篇已开,和珅跟福康安的伪历史同人,日更3000,求戳: 欢迎您来到“蹲点网”,本书由“蹲点网”为您整理制作 想看更多txt小说,精品小说,敬请登录 ctxt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