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恋史概论》 1-10 婚恋史概论 作者:单恋爱好者 ☆、01 相遇 g城某山顶餐厅内。 锺离被自家二叔召唤来共进晚餐,到了之後才发现还有一个陌生女人在场,还是跟二叔并排坐着的。 夏暖暖看见男友的青涩版推门进来,赶紧起身,由於动作过猛还撞到了桌角,腿上一阵痛,但这种时候也只能忍着了。 “撞哪儿了?”锺泽君凑过去,“让我看看。侄子而已,你是长辈,他给你行礼才对,干嘛站起来?” 夏暖暖一爪拍开男友,对着少年笑道:“你好,我是夏暖暖。” 锺离点点头,视线投向坐着没动的二叔。夏暖暖?谁啊? “点头算怎麽回事,你爸是这样教你跟长辈打招呼的?”锺泽君容不得侄子对女友的忽视,准备拿出叔叔的威严教训他。 夏暖暖急忙道:“没关系,没关系……” 锺离又看了她一眼:“哪里像长辈了?怎麽看都觉得是少女啊!” 欸?夏暖暖觉得脸上发烫,双手捂住脸,不好意思道:“怎麽会……” “你坐下吧,都坐下。”锺泽君真不想承认这麽油嘴滑舌的人跟自己有血缘关系。 别再盯着她看啦!脸上的温度节节攀升,夏暖暖借着喝水躲避对面灼人的目光。 微卷亚麻色学生头,五官普通漂亮,x部应该很不错,毛衣这麽宽松,也隆起了令人满意的高度,手掌藏在袖子里只露出了指尖,捧着玻璃杯喝水的样子有点呆萌。 总的来说,感觉不坏。 “所以,”锺离翻开菜单,“今天其实是介绍二婶给我认识吗?” “咳──”对面的两个人同时被水呛到。 点完餐,包间里陷入一片沈默。锺泽君自然地拖过她的手玩指头,夏暖暖瞥了锺离一眼,视线却正好对上,顿时尴尬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没话找话说:“泽君一直跟我说你们俩长得很像,今天亲眼见到,还是吓了一跳,怎麽会这麽像?” 锺泽君接口:“一起出去经常被认成兄弟。” 乍得一看是那样没错,久了就会发现其实并不怎麽像。说他们俩像的人实在是太多,锺离已经懒得解释了:“嗯。” “今天怎麽这麽老实?这小子以前每次有人说我跟他像的时候,一定要强调他比我更帅。”锺泽君笑着爆料,“有一次急红了眼还说什麽‘我妈是大明星,基因上就超过了不知多少’这种话,哈哈哈哈……” 八岁时候的事情还拿出来讲吗?为搏红颜一笑而把侄子彻底出卖,这种无耻行径某些人做得可真是顺溜。 中途锺离离席去洗手间,正洗着手,突然冲进来一个西装男,“哇”地一声就吐了满地。秽物溅上了裤腿,他不由得皱眉。 一块白手帕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他面前:“不好意思,我属下喝多了。” 他可以对天发誓,他完全没有从中听出一丝一毫的不好意思来。 “没事。”这年头,女人进男厕所还真是坦然!他绕开白手帕,回到洗手池前清理裤脚。 “呕──”西装男冲进隔间,抱着马桶大吐特吐。 林云景跟过去帮他顺了一会儿背,又转身出去:“裤子还好吗?” 裤子?不是应该问人怎麽样吗,一开口就是裤子是几个意思?锺离不悦地抬眼,看清了对方的脸反而有些无措。 无措的原因倒不是对方容貌多麽惊人,而是身份──比前女友更无法让人直视的前未婚妻,他二叔的。 锺泽君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算是很不错的男人。家里开的公司虽然不是什麽称霸宇宙的全能企业,在业内也算是中流砥柱,家境殷实,有车有房。身高相貌一直都是同等人群中的佼佼者,学历方面完全没有水分,工作踏踏实实,x格是体贴的暖男类型,在林云景之前恋爱史更是一片空白。 跟林云景的婚事一开始是双方家长的决定,直白一点就是经济联姻,他二叔却认认真真谈起了恋爱。即使林家因为经营不善破产以後,二叔也没有悔婚的意思。 然後林云景出轨了。 怕自己拖累他这种狗血的理由,在亲眼见到林云景跟男人出入酒店之後,锺泽君便不再抱有希望了。 综上所述,以锺离的立场来看,两人当初会分开,全都是林云景的错。 g城餐厅这麽多,怎麽偏偏在这里遇上了。生活还真是狗血! “送去干洗也好,再买一条也好,我都会赔偿的。”林云景拿出名片塞进他口袋里,“总之,很抱歉。”她略略点头,便去照顾下属。 锺离挑起一边眉毛,见到跟二叔相似的他的脸竟然毫无反应,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应该说这个女人薄情寡义,还是脸皮厚呢? “阿离,你还在里面吗?”锺泽君的声音突然由远及近。 二叔怎麽来了?这两人绝对不能见面! 锺离来不及多想,闪身进入林云景所在的隔间,反锁上门,一把捂住林云景试图说话的嘴。 “阿离,你在不在里面?”锺泽君的声音又响了一点。 锺离紧张地盯着林云景,生怕她突然挣紮起来。 “臭小子跑去哪里了?” 等外面的脚步声消失了之後,锺离才松了口气,放开林云景,尴尬地挠了挠头,打开门出去。 “有人吐在这里了,请打扫一下吧。”已经离开的锺泽君又折了回来,似乎是去请了清洁工过来打扫。 锺离一个转身又进了隔间,对上林云景过分平静的面容,只能尴尬地站着。出乎意料的是,她一直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等待了足够长的时间,她才开口:“那个人应该已经走了。” 锺离把门拉开一条缝看了看,果然不见锺泽君的身影,才走出去。 “等一下。”林云景探出头来,“帮我把他搬到停车场去吧。”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是怎麽回事?他们完全不熟好吗? “我干嘛要帮你?” “我刚刚帮你躲避那个人,你帮回我,不是很正常嘛?” 才不要!锺离“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林云景看着吐完就瘫倒在隔间里的男人,判定只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无法搬动他之後果断准备去找服务生帮忙。 却跟隔壁出来的人撞了。 她稳住重心:“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林云景不是没有设想过跟锺泽君再次相见的情形,g城就这麽大,都是一个圈子的人,到死不见的概率实在太小,但此情此景绝不在预料之内。 ☆、02 相救 她整个变化很大,瘦了很多,发型、穿衣风格都变了,脸上即使化了妆,看起来依然不怎麽有j神。锺泽君突然有种“知道你过得不好,我也就安心了”的奇怪心情。 “刚刚听到你们说话,还觉得声音像,结果真的是你。”他并不想把气氛弄得剑拔弩张,试着寒暄,“最近过得还好吗?” 但显然林云景完全不了解他的良苦用心,含糊其辞地“唔”了一声就没了下文,眼睛也没有看他的意思。 “林经理,”门口走进来的眼镜男适时地化解了尴尬气氛,“小周人呢?” 林云景伸手一指:“在那里。” “我来照顾他吧。对了,客户那边吵着要你去,”眼镜男一边挽着袖子,一边往隔间走去,“能不能麻烦你过去看一下?” 林云景只觉得莫名其妙:“我又不是你们公关部的,要我去干嘛?” 眼镜男完全没想到她会问这种问题,酒桌上叫人过去能有什麽事,无非是喝酒打诨之类的。再说,尽最大努力满足客户的需求不是常识吗? “你照顾他,我先走了,辛苦。”林云景朝被晾在一边的锺泽君点点头,“再会。” “林经理!”眼镜男快要疯了,怎麽会有这麽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林经理,就过去一下,一下而已!都是一个公司的,合同签下来,对你也有好处不是吗?” 林云景思索了一下:“知道了。”工作了几年,她对酒桌上的事还是有些了解的,不喜欢归不喜欢,但就当做是还好心带她来蹭饭的公关经理的人情好了。 她穿过走廊,走向原先的包间,正要推门进去,却从旁横出一只手拦住了她。 锺离眼睛看着天花板,作高傲状:“里面那些人对你没安好心。” 他刚刚回包厢的时候在走廊上看到一男一女站在走廊上对话,原本是没怎麽在意,有一句话大概是带了“林云景”三个字飘进了耳朵。 “药下在酒里,酒後乱x,她抓不住我们把柄。再说,这种事她又不是没做过,未必不乐意。我们送了张总这麽一份礼,两个亿的订单就更妥当了。你赶紧把林云景叫回来!” 锺离不喜欢林云景,别人的事也不想掺和,回去继续与未来二婶的见面。 锺泽君却不在。 “二叔还没回来?” 夏暖暖涨红了脸,局促地咬了咬下唇:“可能是拉肚子了……”她昨天做了菜,自己都觉得好难吃,锺泽君却很给面子地全部吃光。结果早上起来他就开始跑卫生间,吃了药也没见好,丢脸丢到家了。 锺离心里敲起了鼓,两个人应该不会遇到吧?心事重重地吃了几口,他还是不放心地站起来:“我去看看二叔。” 结果在走廊碰到了林云景。讨厌归讨厌,既然遇到了,就给提个醒好了。 门往里打开了,锺离看了眼出来的人,是刚才的女人。 公关经理看到林云景跟锺离站在门外,先是一愣,随即笑开了:“你怎麽去这麽久?客户都等急了!”她拉着林云景往里走,“我们林经理来了,她说要自罚三杯呢。”几乎是不容置疑地,高脚杯被塞到林云景手中。 红酒是用来这样灌的吗?林云景抿了抿嘴,举起酒杯。 “姐姐还没好吗?”年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所有人都朝门口看去。 果然冲动是魔鬼!锺离後悔得肠子都青了,表面还是做出惊讶的样子:“张叔叔你也在?” 张总忙不迭地站起来:“你……” 锺离笑道:“我是阿离,前天g城商会酒宴才见过。” 张总一拍自己脑门:“瞧我这记x!原来是阿离啊,也来这里吃饭?” 锺离从林云景手里接过酒杯,放到桌上:“有点事找姐姐,左等右等也不来,说是要陪客户,我只好进来找她了。没想到客户就是张叔叔,那她能不能先走一步啊?” “当然当然。”张总答应得很爽快,“有事就先走!” “要先走就更得喝完再走了。”公关经理又把酒杯塞进林云景手里。 “那我敬您一杯。”锺离再次接过来,咬咬牙,一饮而尽。 公关经理第三次把倒满的酒杯递给林云景:“小林来。” 还没完了!锺离面带笑容地接过来:“姐姐酒量不好,我帮她喝。”又是一杯红酒下肚,他怕那女人又要林云景喝酒,赶紧抓住她的手:“那我们就告辞了,再见。” 张总呵呵笑道:“去吧,有空一起吃饭。” 出了包厢,锺离立刻冲到垃圾桶旁去催吐,手指抠了半天也没吐出什麽东西。这下完了,不知道酒里有没有下药,万一下药也不知道下了什麽药。 他垂头丧气地打电话给锺泽君:“二叔,我突然有急事,帮我跟二婶道个歉,下次请她吃饭。”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出声的林云景问道:“你没事吧?” 锺离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 确实不关她的事,林云景赞同地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锺离看着她干脆地转身离开,眼看就要到拐角了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身体比大脑先一步作出了反应:“等一下!” 可林云景还是继续朝前走着。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气极反笑,双手叉在腰上,来回踱步:“哇,怎麽会有这种人?救命恩人因为不知道要受什麽罪而担惊受怕,她竟然就拍拍屁股走了。哈,这个世界真是不会好了。” 锺离越想越气不过,拔腿就追。 就算死,也要拉她垫背! ☆、03 中了春藥 锺离追过去的时候,林云景已经站在电梯里面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关上。 “哦呜!”锺离懊恼地拍打电梯门。 “叮──”关上的门又再度打开了。 林云景放开按钮,往後退了一步,看着像是吓了一跳的年轻男人:“不进来吗?” 当然要进!锺离走进电梯:“不是叫你等一下吗?” “所以等你了。还有什麽事?” 这种不耐烦的辞措是怎麽回事,这是对救命恩人应该有的态度吗?锺离回头盯着她的眼睛,咬牙切齿道:“我因为你,可能被下了药。对此你应该负责不是吗?” “不是。”林云景泰然自若道,丝毫没有顾忌眼前人的情绪,“第一,我并没有委托你做任何事,你的行为都是基於主观能动x,所以一切後果都应该是你自己承担,跟我无关。第二,我不认识你,为什麽要相信你?” 锺离无从反驳起,雪上加霜的是,双腿间来势汹汹的他并不陌生此刻却十分羞耻的x器勃起。他的脑袋里被“那种情况下的不是春药都说不过去”跟“怎麽偏偏是春药”充斥着,连林云景後来说了什麽都没听见。 “叮──”地下一楼到了。 林云景率先出了电梯,朝着自己的座驾走去。她刚系上安全带,一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开门,落座,关门,一气呵成。 “不出去的话,我要报警了。”她拿出手机,看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弯着腰毫无反应,二话不说开始按键。 锺离火大地一把夺过手机,用力掷向一边。x器胀得发疼,稍微动一下都能让他倒抽一口冷气。长这麽大,他何时吃过这种难以启齿的苦头,为了这麽个他打从心里看不起的女人。偏偏始作俑者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还要报警。 “你不听人说话吗?我被下药了!因为帮你把那该死的酒喝了,我中了春药!春药!!”火气一上来,他开始不管不顾地大吼大叫,“你以为我想赖在你车上吗?疼得连路都走不了了!”明明不想在她面前软弱的,但越说越是觉得委屈,眼眶发热,声音也忍不住哽咽起来,“真的,太疼了……” “你冷静点。”林云景尽量不动声色地解开安全带,试图下车。 锺离一把抓住她:“你要干嘛?” 她平静道:“去找能帮忙的人。” 锺离怀疑:“你该不会要去找保安吧?” “……”林云景抿着嘴摇头。 她如果不是去找保安,他就把自己头割下来! “你好好看着我的脸。”锺离揪住她的领子,拖到自己面前。 林云景认真地看了一遍他的五官。 “觉不觉得跟某个人很像?”不是万不得已,锺离也不会把锺泽君推出来。 她老实道:“不觉得。” “锺泽君!”锺离额头上的青筋爆起,“不觉得像吗?我跟他有些关系……” “你是他侄子。”林云景直截了当地指出,“但是不像。” 然後那双蒙了水汽的黑眸蓦地瞪圆:“你你你……” 像只受惊的小动物,真可爱!林云景一本正经道:“认识的人的侄子也有可能不是好人。你跟他不像。”在她眼里g本就是两个人,一定要说像的话,额头? “……”x器勃发得更加明显,布料厚实的牛仔裤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主动挑明了身份,再装作毫无干系会显得她不近人情,即使她不是太想跟锺家的人扯上关系。视线移向他双手捂着的裆部,林云景重新系上安全带,发动汽车:“暂且当做你中了春药,带你去你女朋友家?” “≈ap;” “嗯?” “≈ap;” “唔。”林云景点点头,“在手机上输入地址,我导航过去吧。” “没有女朋友!”哼,他就是没有,怎样? “那去找小姐?” 林云景的耳朵再次遭受了高分贝噪音。 “你以为我是什麽随便的人?!”小姐?她可真说得出口! 没有女朋友,也不找小姐。那要怎麽解决春药呢?林云景把车开出地下车库,进入大道:“或许,是男朋友?” 然後就是连车顶都要被掀翻的吼叫:“老子是直男!!!” 遇到了红绿灯,她踩下刹车,揉了揉耳朵:“去医院?” “不去!”他中了春药这麽丢脸的事,她还想让更多人知道吗? “你家在哪里?”林云景刚问完就被怒目而视了。 最後林云景在酒店订了房间。 给了帮忙搀扶锺离的服务生小费之後,她面朝房门,提高音量:“我先回去了。” 锺离闻言立刻抓起被子裹住下半身,从床上跳起来,跑到玄关处:“你不准走!” “我留下来你反而会尴尬。”不管他打算怎麽处理,林云景觉得自己都不应该在场。 “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怎麽办?”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心里慌乱自不必说。即使不喜欢林云景,但此时此刻他觉得有人陪着会好过一点。 “这样,我过两小时回来看你。”林云景抽出房卡,用钱包里面的超市会员卡代替c入电源c卡处。 锺离站在门口,看着她离开,终於忍不住喊道:“你一定要回来!”他竖起耳朵听了半天没得到半点回应,泄气地甩上房门,揭开被子,看着昂扬的x器,对着张开的右手说道,“今天就全靠你了!” ☆、04 被了 林云景在手机上设了定时,在附近的咖啡厅里坐足两个小时便起身返回酒店。进入房间前,她特意敲了敲门:“是我,林云景。” 但是,等了很长时间既没有人来开门,也没有听到回应。 应该不会出事吧? 她用房卡开了门,房间里一片漆黑。她站在玄关听了一会儿,没有奇怪的声音。 已经走了吗?打开廊灯,她探头朝里面一看,房间里像是被风暴肆虐过一般,枕头扔了一地,小圆桌跟椅子都翻倒在地上。只是床上隆起的那一大包,提示人还在。 林云景放轻了脚步,绕到床的另一边:“喂。” 他全身都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了一个头,一动不动的。 睡着了?她推了推他,依然没有反应。 “醒醒。”她开了床头灯,“喂──” 并不浓密但很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下唇被用力咬着,林云景没有忽略他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哭了,还哭得很厉害。 她觉得有些头疼:“解决了吗?” 床上的人蜷缩得更紧。 这是什麽意思?没有解决,还是解决了之後心理上无法面对? 林云景僵立在原地:“春药怎麽样了?” 回答她的只有沈默。 这孩子的习惯真不好,别人在问话,不管怎麽样总要回答一下吧。她抓了抓刘海:“能……回答一下吗,我的问题──” 抱枕突然迎面而来。她被砸了个正着,有些眼冒金星,然後被子兜头兜脑地飞了过来。她伸手想要挥开被子,却被他掐住了脖子。 锺离扑过去,两眼发红:“你的眼睛里是不是看不到人?我,因为你都这样了,你问一句‘你还好吗’会死是不是?” 在餐厅里她就问过了,他选择x失忆吗?林云景被掐得喘不过气来,胡乱地扳着他的手,身体往後退想要逃离。 “就算很讨厌,我还是救你了!因为我还有作为人的善心跟正义……”她挣紮得太厉害,锺离被带着摔倒在床上,他一骨碌翻起来双腿分开跪在她身体两侧,一手抓住她乱挥的双手扣在头顶,一手捏住她下颌,“可是我现在很後悔──” 林云景却偏过头,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顶到我了。”能喘过气後就会意识到其他的问题。比如,他光着身子。比如,她的小腹上顶了奇怪的东西。 锺离一愣,随即俊脸爆红,硬着脖子不肯退缩:“你以为这都是谁害的!” “现在找小姐的话,”她往後缩了缩,“还来得及。” “我自己能解决!”锺离心浮气躁地对她大叫,“我不像你那麽脏,谁都能上!”吼完他自己倒先呆了。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打算对她说出这种话来。“那个,”他放松了对她的钳制,“我不是故意……抱歉” “没关系。”林云景倒没太在意,更难听的话也不是没听过,何况她并不在意他怎麽看她。她继续小幅度地往上挪:“自己能解决的话就不会是这样了?或者我可以送你去医院。” 昂扬的x器顶在她小腹上,布料的轻微摩擦让锺离有了战栗感,舒畅的呻吟就这麽猝不及防地溢了出来:“啊~” 声音很小,却让两个人同时静默了。 林云景没什麽情绪地看向他,锺离的表情更多的是震惊。两人视线一对上,他如梦初醒一般跳起来,捡起被子裹住身体,背对着她一直躲到墙角里去。 她从床上起来,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又盯了一会儿墙角的人形团块,动手脱掉外套,挽起袖子往他走过去。 锺离还没回过神来,刚刚是怎麽回事,他竟然觉得舒服?舒服?对林云景吗? 思绪正混乱的时候,勃起的肿胀被握住了。 他的大脑停止运作了整整好几秒。 “你在干什麽?”锺离抓住她的手腕用力甩开,转过身对着她咬牙切齿道,“你这样,我只会更加轻视你,觉得你是轻浮的女人!” “现在已经十点多了,从这里回我住的地方要四十分锺。我明天还要上班,没有太多时间跟你耗,所以选择最快的方式吧。你也很难受,不是吗?”她上前一步,“就当是互相体谅。” 锺离後退一步,对她的轻描淡写理解不能:“这是能用来体谅的事吗?”他冷冷一笑,“看来你比我想得还要──” 柔软的手迅速伸进被褥缝隙中,准确地找到x器,大麽指技巧地摩擦着顶端。 剩下的话噎在喉咙里,他双手握成拳头,抵抗着不管他怎麽撸都没有,现在却如潮水般不断涌来的汹涌快感。 林云景再次向前,使两人的距离近到可以看清互相的睫毛:“yj在我手上,再乱动的话,折断了我不负责。” 女人单手可以折断男人的生殖器吗?锺离从来没有想过这种问题,也不敢冒险:“如、如果不是打算要结婚的女人我是不会碰的……” “你并没有碰我。” 跟自慰完全不同的感觉,手的尺寸就很不一样,手掌有些chu糙,动作一点都不柔和,力道有些重,指腹沿着顶端一圈一圈打转,想要被的地方都到了,说不出的舒服。 可越是舒服,他眼眶越是酸涩:“我也不会让其他的女人碰我!你要怎麽赔!!!!”抵住各种诱惑,保持了21年清白,只打算被未来妻子碰触的地方,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被其他人碰了……他真的好想大哭! 除了那个人,不想碰别人,也绝对不接受那个人被别人碰过。 真是熟悉的论调。眼前的人也是,锺泽君也是。 林云景就此沈默下来,手指下滑,开始上下套弄b身,另一只手也伸进去,揉捏着底端的圆球。 要s了…… 背脊颤抖起来,全身肌r骤然紧绷,又迅速放松。“唔──”锺离抓着被子,指关节泛白,光是不让自己叫出来已经用尽他全部力气。 原先怎麽撸都不能高潮,林云景竟然轻轻松松就让他s了。锺离晕晕乎乎地游荡在高潮中,可她还是持续挤压着rb,另一手的手指去抠g头顶端的小口,似乎想要把里面的汁y都挤出来一般。 因为jy,她的手指变得黏糊糊的,可年轻气盛的x器并未就此疲软下去。 ☆、05 鍾離的煩惱 林云景什麽时候离开的,锺离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自己在她手中释放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再也s不出东西来。强制持续高潮,自己却无法自行中断,快感、羞耻跟挫败交织在一起,甚至到了情绪失控的地步──真是他这辈子都不愿回想的耻辱记忆。 无论如何,锺离短时间内不想再见到罪魁祸首。於是,他即刻预订飞往b市的机票,连寒假都没过完,在家人的疑惑跟不解中,带着满身疮痍回了学校。 锺离就读於z大,全国一流高等学府之一,以专出优秀企业家而闻名於全国。锺离并不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入学也是靠家里给学校提供了一大笔赞助。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在大学里丰富多彩的生活,靠赞助费入学的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後一个,更不是唯一一个。 他这个年纪的人总是有无穷的j力跟时间去挥霍,大好的年华自然不会浪费在学业上。窝在宿舍里玩游,跑去体育馆打篮球,这些都是日常。别人去酒吧,锺离也去,别人去泡妞,他去s飞镖打台球。别人去联谊,锺离也去,别人去找女朋友,他吃东西唱歌微笑。别人去酒店开房,锺离也去,别人跟女孩子打p,他通宵看球打牌。他除了读书不太行,其他方面都挺出色。 开了学,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寒假里的那件事随着时间流逝也渐渐被遗忘了,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这样。 “呃──啊!!!”晚上十二点,锺离的房间里突然发出吼叫。 同宿舍的人纷纷开门探头张望,只见锺离穿着运动服在玄关换鞋。室友们彼此用眼神询问,又各自摇头表示不知道。 宿舍长周鸣谦问了句:“阿离,你干嘛去?” “跑步。”锺离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开。 周鸣谦了下巴:“阿离最近是不是特别躁狂?还是我的错觉?” “不是最近,”叶循循干脆从房间里走出来,到客厅的冰箱里拿了瓶啤酒,“从寒假回来就开始了。” 赵锦颇有同感:“晚上尤甚。那火上得,满嘴都是泡。”他啧了两声,“早叫他找个女朋友泻火,他又不听。”锺离长得好,好到都有星探找上门过,家里又有钱,除了读书不太行,其他各方面都不差,倒追他的妹子都能绕地球一圈。他偏偏搞什麽守身如玉,连女孩子的手都不一下。 叶循循拉开易拉罐,边喝边回自己房间:“开春了,你们就体谅一下在室男吧。” 在c场全力奔跑的锺离咬牙切齿,在心里把林云景骂了个狗血淋头。他以往解决生理需求时,因为没有特定的对象,只要想象女人的重点部位就可以了,可是现在林云景的脸总是在紧要时刻不随他意愿地浮现出来。 他难道在潜意识里把她当成x幻想的对象吗? 锺离胡乱地挥着手,把这个荒唐的念头挥开。林云景?!哈,开什麽国际玩笑! 日子就在他的苦恼中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z大国际交换生离开的日子。 锺离他们寝室没有国际交换生,但叶循循的女朋友是。交换的学校在美国洛杉矶,叶循循不放心女朋友,要跟过去看看,叫了最近总是处在躁狂状态的锺离同行,让他出去散散心。锺离想他去陪女朋友,自己一个人无聊,就把赵锦跟周鸣谦都叫上了。 宿舍四人一同踏上了前往美国洛杉矶的旅程。 飞机落地已经是下午四点,入住酒店,洗个澡,正好是晚餐时间。叶循循直接跑去找女友。锺离坐飞机坐得累死,完全没有胃口,只想倒头大睡。第一次出国的赵锦却迫不及待地要去体验美国的夜晚,硬是把剩下两个人拖出了酒店。 赵锦用app应用搜索附近餐馆,手机导航路线,因为英语不太行还要周鸣谦帮忙看路标。锺离兴趣缺缺地跟在他们後面。 赵周两人在十字路口的拐向产生了分歧,两人争执不下时,锺离随便张望了一下,眼角好像扫到了认识的面孔。他不太相信地又看过去,林云景正坐在路边一家店里靠窗的位置上。他揉了揉眼睛,还真是! 没化妆,头发也放下来了,只穿着普通的线衫,跟上次见的时候像是另外一个人,但确实是林云景。对面还坐了个笑得异常荡漾的中年男人。 真是y魂不散啊!他都跑美国来了,还能见到她! 锺离两眼冒火,作出双手抓着她的头的样子使劲摇晃。他到底做错了什麽要这样对他?把他搞成这样她很开心吗?对他做了那种事,竟然一点都不耽误她跟男人吃饭! g本解不了气的他连脚都用上,对着林云景的身影一阵狂殴猛打。等他气喘吁吁地直起腰来,正准备用眼神把她砍死一千遍一万遍时,发现窗户里的林云景跟中年男人正看着自己这个方向。 锺离这才後知後觉地意识到周围人诧异的目光,赵锦跟周鸣谦站得远远地看着他。 只是目光方向一样,应该没看到他,中间隔了一条马路呢。锺离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又看过去,林云景那该死的女人甚至举起手对他晃了晃。 拜托!锺离感觉整张脸都要抽筋了。他跟她可不是见面了能互相打招呼的关系。她装作没看见或者不认识他会死吗?会死吗?!会死吗!!!!怎麽这麽不懂人情世故啊?! 他双手c进裤袋,高傲地“哼”了一声,撇头就走。 因为林云景的缘故,锺离心情恶劣,整晚黑脸。赵锦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玩得很是哈皮。周鸣谦倒是想问点什麽,奈何锺离完全不买账,半个字都不肯说。 入住的酒店靠海,三人便打算第二天先去海边玩,那些着名景点则移到了之後的行程里。在海边玩了一天,锺离见赵锦还在用不太通顺的英语跟刚认识的金发美女店员,打过招呼,便先行到附近的广场转转。 “嘿,亚洲男孩!” 他正脑袋放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外国中年男人:“叫我?”锺离英语考试成绩一般,口语还算顺溜。 “对啊!”外国男人笑得无比灿烂,“你不记得我了吗?你昨天在马路对面这样这样──”他突然四肢乱扭。 锺离想起来了,他是那个跟林云景坐在一起的人! ☆、06 林雲景──差評! 但是这个人想干嘛?锺离警惕地看着他。 “啊。”那人像是忽然想起还没自我介绍似的,“弗兰克·布朗,林的博士生导师。” 林是指林云景?她竟然已经读到博士了?她现在几岁来着?26?27?二叔现在28,总之她不到28岁就对了。锺离回想了一下,觉得她的面相不像读书好的人。 显然弗兰克误解了他的沈默,不情愿地补充:“好吧,是导师之一。昨天虽然跟她吃了饭,但没来得及留下联络方式,她就回国了。谢天谢地,让我遇见了你。你有她的电话号码吧?” 锺离立刻摇头:“没有。” “skype?” “没有。” “推特,邮箱,什麽都可以,只要能联系上她。” “都没有。” “哦,拜托,你们不是朋友吗?”弗兰克认为东方人的防备之心实在很重,“我不是怪大叔,社会信誉良好,这是我的工作证。你看,我是来参加这个会议的。”他指着广场上竖立的巨大广告牌。 美国物理年会?锺离从来没听过或者见过这个会议,但单纯觉得这名头略高大上。 “所以请告诉我她的手机号码,可以吗?” “真的没有,而且我们也不是朋友。”这外国佬从哪里得出他跟林云景是朋友的结论? “林看起来挺喜欢你,不是朋友?”弗兰克一脸不相信。 林云景喜欢他?!锺离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得头晕眼花。为什麽喜欢他?喜欢他哪里?她g本只见过他一次好不好?而且他还是她前未婚夫的侄子耶!她怎麽能这麽毫无芥蒂? “嘿,弗兰克!”一辆汽车在他们旁边停下,有人摇下车窗探出头来,“我回c大,你想跟我一起吗?” “当然,再给我一分锺。”弗兰克见他没有要告诉自己的打算,从拎着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大叠资料,塞到锺离手里,“现在手边只有这麽多,请务必帮我把这些转交给林,告诉她,实验室里永远为她留着位置。我走了,很高兴见到你!” 锺离当然不想踏进这趟浑水,正想把东西还他,偏偏这时手里的电话响了。他瞟了一眼,是周鸣谦。趁着这功夫,弗兰克已经开门上车,然後油门一轰就蹿出老远。 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汽车绝尘而去:“……”手机还在坚持不懈地响着,他按下通话键,“喂──” 赵周二人与锺离汇合已是十分锺以後的事情了。三人在附近吃了晚饭,因为第二天要去别的城市,今天在海边又消耗了很多体力,所以都早早回了酒店。 锺离洗完澡,看着摊在桌上的资料,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最终还是起身去外面买文件袋装起来。 回来的路上,他刚进酒店电梯,赵锦就打来了电话,说是护照钱包落在他房间了。 等他到房间门口,赵锦早已经等着了:“你去哪了?” “去买了点东西。”锺离开了门,“你自己找。” 赵锦一眼就看到放在桌子上的锺离白天背的包,直径走过去,果然在包里找到了钱包,也顺带看到了桌子上一大叠纸,翻了翻,发现有70的单词都不认识:“阿离,这什麽?” 锺离见他手里拿着的纸,急忙夺过来:“别乱碰!” “欸?”只是几张纸,要不要反应这麽大? “这是要给别人的,”锺离一股脑收起来,装进文件夹,“破了少了怎麽办?”他爷爷是个很传统的人,奉行的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锺离从小被他爷爷带大,自然也深受影响。所以再怎麽不情愿,既然已经到了他手上,就得完完整整地送到林云景手上。 “切!”赵锦撇撇嘴,出去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要怎麽联系林云景?她倒是给过他一张名片,不过早被他撕成碎片扔掉了。 想不出办法的锺离最後在上找了g城一家私人侦探社,打了电话过去要求打探出林云景的住址跟手机号码。 先见面签委托合同的要求在锺离一次清付清了款项之後对方再也没有提起。由於林云景的身份很容易定位,要求调查的内容又极其简单,对方表示十分锺後就能给他答复。 锺离闲着也是闲着,就搜索了下“美国物理年会”,一看百科词条的描述,顿时惊呆了。这会议听起来就感觉很厉害,没想到实际上更加厉害。 於是他又搜索了一下“弗兰克·布朗”,一下子跳出来好多词条,选择了“科学”分类的那个查看,页面上有人物照片,还真是他下午见到的人。注释里对他身份的描述,让锺离有一种在看教科书的科学家简介的感觉。 林云景是这样的人的学生?她就算回国了也应该在科学院或者研究所之类的地方呆着,钱啊什麽应该完全不会少。为什麽会在g城当经理? 锺离真是好奇死了。这时侦探社打电话来了,把查到的东西告诉他。 “d区?”锺离记地址的时候很是诧异,“你确定?”d区是g城居民成分最复杂,也是治安最差的地方。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後,他没急着挂电话:“或许能不能查到林家破产以後她的经历?当然酬劳会另外算。” 第二天晚上,他的电子邮箱里多了一份林云景的调查报告。一共42页,不仅是破产以後,从她出生到现在的情况基本都罗列在上面了。 锺离大致上概括了一下:林云景1到14岁就是一个典型神童的成长轨迹,15岁进入美国c大物理系就学,在随後的四年里她拿到了一个硕士学位一个博士学位。20岁跟锺泽君订婚。 21岁时林家破产,父亲自杀,母亲j神异常。林云景回国,处理相关事务。她要求保留林氏企业旗下一家百货大楼,并承担所有债务。 但林云景并没有在限定期限内还清债务,百货大楼被经典集团收购,她从c大退学,进入经典集团子公司工作至今。她跟锺泽君取消婚约就发生在百货大楼被收购之後。 看完之後,锺离只有一个感受:遭遇很值得同情,但不能成为她出轨的理由,所以对这个人还是──差评! ☆、07 聽到了不得了的事 锺离把资料用国际快递寄给了林云景,当然寄件人的名字跟手机号码填的都是周鸣谦的。 一周以後叶循循继续旷课陪女朋友,其余三人收拾行李回学校上课。倒不是他们有多麽爱学习,而是辅导员打来电话说他们要是再不在课堂上出现,这学期的课程全部重修。 锺离投递的包裹确认签收之後的第三天,他实在忍不住问周鸣谦有没有接到过陌生的电话。 “推销跟诈骗电话不要太多。”周鸣谦忙着补外出期间落下的报告,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劈哩叭啦响。 锺离试图循循善诱:“不是那种电话,是比较特别的。” “特别的?比如?”周鸣谦心不在焉,“都一样,没什麽特别。” “就是像……”锺离走到窗边,低头剥着手指甲,“像女的……打过来……” “特殊服务业?”耳尖的赵锦来了兴趣,c进来,“怎麽你有这方面需求了?” 锺离炸毛:“老子才不找小姐!不要偷听别人说话!”一说女的就往x方面想,现在的人思想都这麽龌龊吗? “嘁,我也是关心你嘛!”赵锦撇撇嘴,缩回自己房间。 “呃,”锺离无意识地抠着窗台,“有没有女的打电话来问……呃,快递,的事情?” 周鸣谦一针见血:“你用我的名字给别人寄东西了?” “欸?”锺离一惊,忙不迭地摇头,“怎麽可能!我干嘛用你名字寄东西?我是接到了包裹的诈骗电话才问你的。” “嗯,没有。” “你再好好想想。” “真的没有。” “你确定?” 周鸣谦停止打字,抬头看向他:“……” “……”锺离顶不住他犀利的眼神,朝门口挪去,“知道了,你先忙着。” 锺离一回房间就坐在电脑前面再次查询快递详情,确认是已经签收的状态之後,自言自语道,“陌生人寄东西给自己,难道不应该打个电话问下嘛?” 他以为这就是全部了,他的生活里不会再出现“林云景”三个字。结果暑假里又听到了,还是在家里。 他二叔不知道用什麽办法,让家里同意了他跟夏暖暖的婚事,趁着家里的小辈们都放暑假在家,就回乡下祖宅举行了订婚仪式。 乡下都是老房子,虽然有翻修加固过,但装空调的却没几间。锺离怕热,吃了饭躲在书房里间吹空调。没过多久,他听见房门开合的声音,然後就传来他爷爷nn在说话。 锺爷爷坐到太师椅上,摇着折扇:“不是我说,这夏暖暖没云景那丫头镇得住场面!” 锺nn帮他倒了杯茶,在旁边坐下:“小户人家出身,你锺家又那麽多人,跟审犯人似的盯着,我当年比她还怕呢!” “看起来还傻乎乎的,”一想起夏暖暖刚才的表现,锺爷爷怎麽看怎麽不满意,“真不知道臭小子怎麽选的。要我说,还是云景适合当我儿媳妇!” 锺nn无奈:“还是要泽君喜欢。你再中意云景,泽君不想娶,你还能逼着不成?” 锺爷爷嗓门骤然大了一倍,指着坐在一旁闷不吭声的大儿子:“老二不想娶?亲家公公司有困难,老大不去帮一把,还落井下石,分了人家一半资产。做出这种事,云景肯嫁过来才见了鬼了!” 锺离没想到里面还有他爸的事,不由得竖起耳朵。 “你小声点!”锺nn急了,忙捏了锺爷爷一把,压低了声音,“你昏头了!亲家姓夏不姓林!要是被暖暖听到了,心里该多难受……” “爸。” 突然冒出的男中音把锺离吓了一跳,他爸原来也在,无声无息地,好像幽灵。 “林氏公司内部管理混乱,高层腐败严重,经营方式陈旧,问题随便一看就一大堆,会倒闭只是时间问题。”锺泽先推推眼镜,“我是商人,又不是慈善家,追名逐利是天x,既然能让更多的资产姓锺,我当然不会让肥r飞走。” 锺爷爷气得浑身发抖:“我看你做生意做得连最基本的道义都忘记了!” 锺泽先不躲不避:“生意场上的道义是要看对象的。” 锺离觉得他爸这是作大死的节奏。虽然是自己亲爹,不过他也觉得这事他爸做得不符合他的道德观。 果不其然,他立刻听到瓷器碎裂的声音伴着爷爷的怒吼:“滚出去!”他摇摇头,不作死就不会死,这麽简单的道理他爸为什麽不懂? 锺nn忙过去给锺爷爷拍背顺气:“好了好了,今天大喜的日子,别为不相干的人跟儿子置气!” 锺爷爷又对着老伴吹胡子瞪眼:“都是你生出来的好儿子!” 锺离起身,打算翻窗出去,反正後面的发展一定是他nn开始抹眼泪,爷爷就各种哄,nn各种作,爷爷各种低三下四,然後两人和好。 只是今天听到的对话信息量好大,他有些不能消化,可能是因为他爸对她家做了不厚道的事,他似乎对她有了些许愧疚之情。 回城里之後,锺离就开始参加各种同学聚会,小学、初中、高中同学都要聚,平时玩得比较好的要单独聚。 锺离在学校里都是标准的高富帅,虽然成绩一般,胜在三观端正,作风正派,又没什麽架子,在同学里面还是很吃得开的,有聚会不出意外都会叫他。他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被叫了基本上都会出席。 那天是他参加完高中同学聚会,因为太晚了,就开车送女同学回家。路过小区附近的便利店时,女同学说要去买点东西,他把车靠边停下,在车里等。另一辆车停在他前面,一个人从车上下来,几乎是刚关上车门,那车就开走了。 下车的人,他正好认识,林云景。 一旦有交集了之後,不知道怎麽回事,碰见的概率就特别高。 他坐在车里,看着林云景站在路边打车。这里离她住的d区还要穿过大半个城区。可是时近深夜,这里也不是闹市区,路过的车辆本来就很少,除非运气好才会有出租车经过。 总之,直到女同学上车,林云景还是站在原地。 开车走的时候,锺离心想,她智商这麽高,总能找到方法回家的,用不着他来费心。 不过,不管怎麽样,三更半夜把人扔在路上这种行为真的很让他看不起。 ☆、08 送她回家 送同学到家门口之後,锺离发动引擎之前,反复对自己强调,他只是原路返回,g本没有在在意什麽。 快要路过那家便利店时,锺离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肘搁在车窗上咬指甲,眼神不由自主地往外飘。驶过便利店大约五十米的时候,他一脚踩在刹车上。 好吧,算他有点在意好了,绝对没有在担心!一眼,只看一眼。 锺离倒车回便利店,chuchu一看没发现有什麽人在附近晃悠,干脆下了车东张西望。 寻人未果之後,他像是突然警醒一般,受不了自己地扶额。他这是在干什麽呢?从他离开到现在已经半个小时了,林云景说不定早就打到车离开了。 他关上车门正准备走,却看见林云景一手提着袋子,低着头看手机,慢腾腾地从便利店出来。 什麽嘛,还没走吗? 锺离眉毛还没挑完就见她抬头朝四周看了看,他赶紧滑下座位,不想被她看见。 “社区bbs没人看见求助帖吗?”林云景自言自语道,切换手机界面到打车软件,虽然地图上显示路过这里的出租车不止一辆,但她发出去的订单一直没人接。 从这里走到出租车稍密集的地方需要半小时,幸运的是她身上还有二十块钱,在便利店泡了碗速食面补充体力,还买了饮料跟零食。 锺离从後视镜上看到她已经朝着另外的方向离开,有点不敢相信:“走回去?”他看了看手表,“淩晨一点半一个女人怎麽敢在街上到处走?”她难道不知道杀人狂魔、午夜色狼什麽的最喜欢这个时候出来活动了嘛? 他是不想明天报纸社会版上出现林云景的名字才跟着她的。 锺离驱车跟在她後面保持着大概五十米的距离。 路过大桥时,一辆大货车在林云景旁边减速。有人探出头来:“美女,过夜多少钱?” 林云景默默地靠向桥边,继续走。 那人还锲而不舍地继续喊:“美女去哪里?外面这麽热,进哥哥车里来啊!” 看吧,他就说会有奇怪的人出现吧?还有,哥哥?知不知道她多大了?还哥哥! 锺离对着喇叭按钮就是一阵猛按。 “叭──叭──”突然响起的喇叭声在空荡荡的大桥上显得格外刺耳,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锺离开门,下车,关门,步步生风地朝林云景走去。他看着她略嫌呆滞的脸,心里莫名其妙地得意起来。 哼,觉得他帅呆了吧?等他义正词严地教训那个色狼,她就该被迷得七荤八素了。长得帅,就是这麽自信! 锺离在心里默默地摆了个酷帅造型,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想法已经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可是还没等他走到,那辆大卡车就一溜烟地开走了。 欸,这什麽情况? 锺离觉得自己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地步。继续走过去的话,那里好像已经没他什麽事了。回车上的话,又感觉很丢脸。啊啊啊啊,这个色狼怎麽回事啊?! 他正窘迫得举步维艰,林云景倒是露出高兴的表情来,朝他走去:“真巧啊。” 锺离撇唇。 一点都不巧好吗? 这下锺离开始思考要怎麽说才能显得他送她回去这件事既合乎常理又让他在气势上占上风。突然,他看到她对着自己伸出手指。 她想干什麽?是要提醒他她用着手对他做过什麽吗?锺离故作潇洒地笑了一下,伸手把刘海往後拢去。嘁,不就是帮他──那什麽了吗?真是不好意思,他才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男人,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林云景问:“你的车?” 欸?锺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难堪地咳了一声:“嗯,干嘛?” “方便的话,能不能送我到容易打车的地方?” 他都没说要送,她倒开口要求了。他跟她很熟吗?真是个厚脸皮的女人! 锺离白了她一眼,负气地回到车里。 被白了的林云景鼻子,这算是无声的拒绝吗?算了,走过去也不太费事。她看了眼脚上的高跟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弯腰把鞋子脱下来提在手上,继续往前走。 锺离看着离去的林云景,恨不得把方向盘拆下来。不是说要他送吗,现在又干嘛自己走,她在耍他吗?还是说,没有给她开车门,她在发脾气?有脸对他提要求,怎麽没脸自己上车啊? 他轰了一脚油门,追上去,恶声恶气道:“上车!” 林云景冲他笑了笑,打开後座车门坐了进去。 八月的g城热到就算是淩晨也依然被热潮包裹着。车里的温度低得让林云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不小心”从後视镜里看到的锺离默默地调高了空调。 没有人说话,车里几乎没有一点声音。锺离不时从後视镜里偷偷瞄一眼林云景。只见她侧头看着窗外,一动不动像雕像一般,不时晃过的路灯灯光使得她的脸上时明时暗。 “前面路口就行了。”林云景突然说道,并收拾东西准备下车。 轿车平稳地驶过路口,继续往前。 “也不差那一点路。”锺离别扭地解释道。 “嗯。”林云景说了个住所附近明显的建筑物。 锺离又偷偷看她,她仍然看着窗外,嘴角却有了上扬的弧度。为什麽这麽容易就高兴啊?他爸爸可是她的仇人之一欸! 快到住所附近时,林云景让锺离停下。 “送你到门口吧。”锺离还想往前开。 林云景摇头:“这里就可以,里面车子不容易调方向。” 锺离把车停下,看着林云景渐渐走进昏暗的小弄堂。他烦躁地拔出车钥匙,下车追上去:“林云景!” 可恶的是,这女人在他表达了要送她回家的意愿之後,来了一句:“你这麽晚回家,你家里人知道吗?” 也不看看是因为谁害得他晚归!罪魁祸首好意思说这种话? 虽然有预想过林云景住的地方不太好,但是差到这种地步还是震惊了锺离。低矮的两层建筑,有几扇窗口还亮着灯,吵架声、婴儿啼哭声听得一清二楚。附近唯一用来照明的是一盏昏暗的路灯,照到的路面坑坑洼洼的。 “我到了。今天谢谢。”林云景没有看到锺离脸上的表情,简单表达了谢意,“你开车小心。” “你这个人怎麽回事?!”锺离突然大喊道。 ☆、09 不懂人情世故 “你没有安全意识吗?三更半夜一个女人怎麽能独自上街?你以为g城的治安有多好?遇到色狼害怕怎麽了,尖叫怎麽了,你不是女人吗?强撑着也不会有人赞赏你临危不惧。”锺离扳着手指一条条罗列,“还有,有必要对你稍微好一点就笑吗?我爸对你家做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所以说我可是你的死对头!不管我怎麽对你示好,都不应该给好脸色才对!” 林云景愣了半晌,正要开口,却被他堵了回去。 锺离伸出手掌推向她:“好了,你不用说了!我要回家了!再见!”他一转过身脸上就露出懊恼的表情。自己究竟在干什麽啊?! 林云景回到自己的住所,打开电灯跟风扇,脱掉衬衫跟短裙,只穿着内衣内裤仍然觉得热。 再见?她套上睡衣,回想起他临别时的话,摇了摇头,她以为他应该不像再见到她了才对。她把洗漱用品放进脸盆,正打算去行李箱里拿换洗衣物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喊大叫。 这里就是这样,无论什麽时间听到或者看到任何事情,都不必感到惊讶。她刚搬到这里时觉得很不适应,完全无法想象怎麽会有这麽又脏又乱的地方。但一旦接受这地方的设定,她觉得也没什麽。 这种噪音,要麽是楼上306的某个男朋友被她甩了,挑这种时候来惊扰左邻右舍,要麽是楼下102喝了酒在外面做些异常行为,要麽就是同楼层走廊尽头的214有了音乐灵感之类的。 她听了一会儿,把内裤拿出来放在膝盖上:“不是214,也不是102。”她停下动作。嗯,为什麽这个频率听起来这麽耳熟? 她站到窗边,打开窗户,这下听清了,确实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声嘶力竭的。不出意外的话,这人是刚刚才送她回来的那孩子。 “听到了,我这就下来。”她不得不也吼了一嗓子。 林云景套上衣服,刚走到楼道里就碰上了锺离。 “这地方怎麽这麽破?”锺离一见到她就开始抱怨,“过道放那麽多东西,g本就走不过。连盏灯都没有!我车坏了,你车借我,明天还你。”他记得她有车的。 林云景没想到他是来借车:“车卖掉了。” 锺离难以置信:“卖掉了?!你干嘛卖掉?” “因为缺钱。”林云景很老实地承认。 “缺──”锺离想起自己老爸就害她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之一,便不再言语。 “或者你坐出租车回家──” 他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继续朝里面走着:“你住哪里?” “这里。”林云景退回去,开门让他进来。 门框低到他要低头才能进去:“连不能让陌生人进家门都不知道吗?入室抢劫怎麽──”他觉得林云景再一次刷新了他对居所的认知。一床一桌,一个长杆衣架,成摞的书,除此之外房间里没有别的东西,“办?” 他不是没见过穷人或者流浪汉住在更加破败的,甚至连墙壁都没有的地方。可是,他是第一次有认识的人住得这麽简陋。 “好吧,”锺离尴尬地嘀咕,“这里也没什麽好抢的。” 林云景在亮处看到锺离吓了一跳,脸上青肿着,嘴角破了,头发乱七八糟的,衣服上全是灰尘。 “车被砸了,於是你跟别人打架。不仅打输了,连钱包跟手机都被抢走,所以只好回来找我。是这样吗?” 锺离的目光一下子警惕起来:“你跟踪我?”不然怎麽这麽清楚? “简单的推理而已,”她看了他一眼,“需要解释吗?” 这眼神是在鄙视他智商低吗?博士了不起啊!锺离气呼呼地说道:“不用!”因为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到的嘴角,“嘶──” “给。”她出手机递给他。 锺离迷茫地看着她:“干嘛?” “打电话报警、回家或者朋友。”林云景在他的瞪视下不得以加了後面的话,“不打吗?” 锺离耐下x子解释:“我要是报警了,我家就知道这件事了,也就知道我送你回家了。我才不会让朋友知道这麽丢脸的事,懂了吗?” “为什麽不能让你家知道?” 结果林云景还真的问出让人几欲晕倒的问题。 “因为……”爷爷nn刚因为她吵过架,他爸因为她被爷爷骂,二叔已经跟夏暖暖订婚了,家里如果知道自己跟二叔前未婚妻有牵扯,说不定会引发家庭大战。可是锺离不想让她知道时隔这麽久她还能对自己家造成这麽巨大的影响,索x道:“总之不能让他们知道!” “或者你坐出租车回家,”她把手机收回来,“我可以帮你叫车。” 锺离有点生气:“一般人知道有人因为自己遭受了无妄之灾,都会心怀愧疚,首先问问对方受伤的情况,然後帮着处理伤势。我到这里以後,你有问过吗?没有。因为你只想着怎麽打发我回家。” “我没有弄坏你的车,也没有叫你去打架,更加没有打你。你出於个人意愿,送我回来,我并没有教唆你。为什麽你觉得自己受伤跟我有关系?”林云景觉得他的逻辑很奇怪,完全不通。 锺离确定了林云景这个人真的很不懂人情世故,而且不能用常理沟通:“因为大家通常都是那麽觉得的!” 林云景定定地看着他。 他被看得心里发毛,不由得反思自己是不是说了很过分的话。 “嗯。”林云景突然竖起食指,“既然是社交规则,就应该遵守才对。”她的导师告诉她,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无法用逻辑思维解释,社交规则就是其中一种。她不需要问为什麽,只要遵守就可以了。林云景背对着他在床上翻找东西。 她要干什麽?锺离好奇地踮脚凑到她身後看,她却猛地转身,把他吓了一大跳。 林云景道:“走吧。” “又去哪里?”锺离捂着心口,不自觉地嘟了嘴巴。都这麽晚了还跑来跑去,她不累他都累死了。 “医院。”林云景把钱塞到钱包里,“社区医院还挺近的。” ☆、10 鐘離的幻想 “这麽点伤不用去医院啦。”不是缺钱把车都卖了?干嘛还劳师动众去医院啊!他撇撇嘴:“有没有急救箱?我自己消下毒行了。” 林云景:“……” 锺离看着她目光游移的样子,无奈地摆了一下手:“看看你这样子也知道没有了,真不知道你生病的时候都怎麽过的。” “我去买好了,路口有药店──”既然是要遵守的规则,她就不应该毫无理由地破坏。手却被抓住了,她不解地看着锺离。 “……”锺离像触电一样甩开她的手,躲避着她的视线,“我陪你去好了。” 她点头:“随你。” 黑暗中,锺离跟在林云景後面走在两边堆满了东西的过道上,仅靠着她手机屏幕发出的亮光照明。前路很迷茫,不知道走向何处,不知道什麽时候会碰到放在旁边的东西。他的心也很迷茫,不知道为什麽会觉得她歪头看着自己的时候很呆萌。 呆萌?林云景?一个曾经是他二叔的未婚妻,又出过轨,年纪还比他大好几岁的女人?肯定只是他眼花! 药店果然很近,走了半分锺都没有就到了。 “请给我消毒棉签跟创可贴。”林云景付完钱,抬头问旁边的锺离,“要现在用吗?” 她要给他弄伤口?锺离的小诧异在她把整个纸袋递过来之後消失得无影无踪:“你觉得我自己看得见吗?”他双手c在裤袋里,就是不接。 林云景无可无不可地四处看了看:“外面有凳子,你坐那里。” 他便过去坐下,接着她靠过来,在他眼睛的水平线上出现了奇怪的东西。他“蹭”地站起来:“我自己弄,回去吧!” 回去的时候,林云景刚好看到一辆出租车开过来,急忙招手。然後,锺离就跟药水一起被她塞进出租车里,他一伸手把她也拉进来:“你先回去。” 林云景觉得他记忆力很差:“里面车子不容易调头。” 锺离认为她估算能力有问题:“你家前面那块空地足够了。” 把林云景送到家以後,锺离看她拿出钱包要付钱,把钱包推进她怀里:“算了,我自己会付。” 锺离到家已经快淩晨四点,家里人都睡得正熟。他溜回自己房间拿钱付了车费,又溜进房间才松了一口气。他脱掉脏兮兮的衣服,对着镜子东照西照,没发现其他的伤口,便去冲澡。 冲着冲着,他不知怎麽地就想起林云景要给他上药时正好迎上他视线的她的x部。普通的白衬衫,扣子也都扣得好好的。但是因为汗水的关系,衣料有些通透,里面内衣的花纹映了出来。 有蕾丝── 锺离面红心跳地回忆。 脑海中林云景用一只手解开了扣子,露出白色提花蕾丝内衣。被内衣裹住的rr向内聚拢,勾勒出一条并不太深的沟壑。 他看着她,她看着他。 她突然一把抱住了他,把他的头按在自己x前。 林云景用近乎呢喃的声音:“你很久没s了吧?” 他用力点头。 “今天,都s出来吧。浓浓的,jy,都s进我里面……” 这种说辞真是太y荡了!但不能否认,锺离觉得光听着就血管贲张。 接着,他拉下内衣肩带,让一侧r房露出来,应该没有大到可以盛满他手掌的地步。r头不用刺激就已经挺立起来。他啜吻着rr,但就是绕开r头。 她单手抱紧了他,一手捧着r房送到他嘴边,娇声哀求:“那里也要……” “娇声”太奇怪了。锺离摇摇头,重新来过。 林云景单手抱紧了他,一手捧着r房送到他嘴边,移开视线,红着脸道:“那里也要……” “那里是哪里?”他故意装不懂。 “r头……” “r头要什麽?” “要亲一亲。” 他敷衍地亲了一口。 她定定地看着他:“还要。” “好吧好吧。”他终於一口含住娇嫩的r头,用力吮吸,她舒服得发出无意义的呻吟。他剥掉她的内衣,伸手握住另一侧r房用力揉捏。 “还有人在……”林云景终於想起店里面还有个店员。 “没有人。”他一句话就让碍事的店员消失在整个场景里。 他伸手探进她裙底,到一手湿滑。手指毫不费力地c进她的蜜洞里。里面又湿又热,他又加了一g手指进去。 她立刻脚软得站不住,他搂着她的腰一边用手指抽c蜜x,一边移到柜台旁边。他把她抱到柜台上坐着,她双腿大张,手臂抱住膝盖,y乱的洞被手指进出的景象尽收他眼底。 “嗯──”锺离闭着眼睛,握住x器快速撸动。她真是太乱来了! “想要rb了吗?”他啃着她的脖子。 她毫不迟疑地点头。 他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转过去趴好。” 她听话地背对着他,弯下上半身,双腿打开,拉起短裙,掰开臀瓣,露出汁y横流的私处。 他勾着唇角,看着她股沟只有一条细绳的丁字裤,手指拉着细绳两端前後摩擦:“你穿得这麽风骚,别人知道吗?”绳子陷进蜜唇里,把敏感的花蒂弄得又红又肿。 “啊──”她轻易被他弄得高潮,喘着气说道,“只有、只有你知道……啊──”她惊呼是因为他的x器突然c入。 “啊──”锺离舒服地喟叹,一手撑在墙上,一手用力摩擦着g头,就像林云景那天晚上对他做的一样。 後背位外s,口交吞j,r交颜s,乘骑位内s。林云景双腿大张,气喘吁吁地躺在地板上时,她整个人身上都是他s出的黏糊糊的jy。 “呼──呼──”锺离睁开眼睛,回过神来以後看着淋浴房磨砂玻璃上s得一塌糊涂的jy,他必须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克制自己不至於j神错乱。 从寒假以来到现在唯一顺利的自渎,他脑子里的人是林云景。他竟然想着林云景自慰了四次!不是一次,不是两次,甚至超过了三次,足足四次!四次! 肯定是因为他没有女朋友才会这样的。 锺离一晚上辗转反侧,怎麽都睡不着,打定注意天亮就去找个女朋友。不管怎麽样,都要杜绝此类事件的再发生。 11-20 婚恋史概论 作者:单恋爱好者 ☆、11 他找不到女朋友 锺离还是睡着了,一夜奔波,又受过伤,欲望得到充分纾解,j神上再怎麽受打击也抵不过身体的疲劳。 他是被佣人叫醒的,说是警察来了电话。他接起电话,果然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叫他过去做笔录。他睡了没多久,头又胀又痛,还得起床去派出所,想象都觉得麻烦。 他睡眼惺忪地起床洗漱,对着镜子一看,身上青青紫紫一大片。他带着一身酸痛下楼,结果迎面就碰上了爷爷。警察电话都打到家里来了,他爷爷肯定知道了。 被小混混打了,先骂一顿;没有及时报警,再骂一顿;没有跟家里说,又骂一顿;穿得吊儿郎当去公家地方,连打带骂又是一顿。锺离感觉自己的头都快被爷爷骂得掉下来了,还被迫穿上了正装,才准出门。 锺离开爷爷的车先去买了个手机,然後才去了d区派出所。他一下车就被热得要晕过去。爷爷也真是的,这麽热的天让他穿什麽正装!他进了里面才感觉稍微凉快一点,马上有接待警察询问他有什麽需要帮助的。 “今天有人叫我过来做笔录──” 锺离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叫自己:“锺离是吧?过来这儿,这儿。” 他一过去就看到了林云景,她正站起来跟警察握手。 嘁,为什麽要跟警察握手啊?他翻了个白眼,发现她转头过来,连忙挺直了背:“你报的警?” 林云景退到一旁让出座位:“作为本地区的居民,有义务维护当地的公共治安。我先走了。” 锺离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他才不会问她去哪里呢! 做完笔录已经快下午两点,锺离想起车还停在d区,便一边把车往昨天停车的地方开,一边打电话给保险公司跟拖车公司。虽然不知道能赔多少,聊胜於无。 离车还差十几米时,由於前车开得太慢,锺离被红灯拦在了路口。阳光实在太猛烈,连路面都泛着刺眼的白光,他不得已拿出家里司机备着的墨镜戴上。 他在自己的车前面停下,没想到这车竟然还在。他以为在这种地方过了一夜,今天应该只剩下车壳了。他打开车门,被外面的热浪逼得一只脚又缩回车里。不过他还是下去,想看看到底被砸成什麽样了,结果发现林云景正撑着伞站在街边商店的台阶上。 “你在干嘛?”这麽热的天站在这里,她不怕中暑吗? “你的车对这里来说太高级了,很可能再被砸──” “所以你就站在这里看着?” 林云景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我先走一步。” “你是白痴吗?!”锺离不知道心里那不断膨胀,让x口快要裂开来一样的东西是什麽,所以更加暴躁,“谁让你做这种事了?!” 林云景停下脚步:“我做过智力测试,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我不是白痴。另外,这事没人让我做。”替帮助过自己的人减少损失,这是连林云景也能在主观上接受的社交规则。他看起来为什麽这麽意外? 智商176,锺离记得她的调查报告里这麽写着,而且被这个数值震惊了好久。但她情商是不是负的?就是她自愿自发地做这件事才让他头疼好吗?! 显然林云景对他的纠结心情一无所知:“我很热,如果没有别的要说,我想回家。” 她当然热,看看她通红的脸,看看她被汗湿透的後背,锺离觉得她没有被热晕真是奇迹。 他没有理由留下她,所以就只能这麽看着她走远。 保险公司定损、车辆维修用了一个星期,身上的乌青完全消退用了两个星期,锺离用尽暑假剩余的时间也没找到女朋友。 因为感觉都很“傻”。对,就是智力上的“傻”。 锺离第一次抱着找女朋友的目的参加联谊就碰上了林云景。四男四女一起坐在他们隔壁桌。 他打量了一下跟林云景一起进来的人,男的长得都很没他好看,没他高,没他有气质。女的年龄看上去普遍25+,脸上一副“今天一定要钓个男人”的迫切表情。这样子如果还不是联谊,他以後把名字倒过来写! 上菜的时候,锺离发现隔壁桌的人都在热络地聊天,坐在林云景对面的板寸头几次三番欲言又止,一看就是想跟她搭话,只是因为她一直埋头苦吃而没有机会。锺离拿起杯子灌了一大口,放心去吃吃喝喝。也是,前未婚夫都是他二叔那种级别,这种男人她怎麽会看得上。 过了一会儿,他再抬头就看见那板寸头已经坐到林云景旁边,两个人正低着头说话。餐厅里人很多,g据这个距离g本什麽都听不到。 林云景你的节c呢!锺离恨恨地咬着叉子,好想知道他们说什麽啊啊啊啊啊啊!他鼓了鼓腮帮子,突然站起来,跟坐在林云景背後的人换了位置。 林云景:“如果可能的话,想去日内瓦。” 板寸头“啊”了一声,像是了然她的目的:“瑞士的手表不错。” 林云景:“去看lhc。” 板寸头茫然:“lhc?” 锺离同茫然。 林云景:“rge hadron llider,大型强子对撞机。” 虽然听不懂单词,但发音好标准!她说英文怎麽这麽好听?显然锺离关注错了重点。 板寸头的声音已经有些不稳:“那是……做什麽用的?” 林云景:“就是用来研究质子对撞之後的现象,当然他们也让重离子什麽的对撞,不过那些可以忽略不计。去年3月cern宣布说暂定发现了higgs boson【注】,就想去看看。” 这就是女博士的j神世界吗?感觉很高深的样子。锺离看看身边正兴高采烈讨论皮包、服饰跟男人的女孩子们,顿时觉得她们各种肤浅。 就算锺离联谊全程心不在焉,想要跟他继续发展的女孩子也有好几个。聊天的时候,他冷不丁地问道:“你们知道什麽是大型强子对撞机吗?” “欸?”女孩子们都愣住了。 有爽朗的女孩子出来打圆场:“男生喜欢武器不奇怪,可是拿来为难女孩子就不够绅士了!” 嘁!锺离撇嘴,不懂装懂最讨厌了! ☆、12 你,有男人了嗎? 开学以後,锺离决定去接触本校物理科学学院的女生。 这个院系的女生本来就少,一入学就被学长给盯上了,大多数都是名花有主的状态。经过锺离坚持不懈的努力,终於有个同级的女生愿意跟他出去喝咖啡。 第一次约会让彼此的感觉都很不好。 锺离觉得女生谈论的话题完全脱离生活,枯燥而无聊,偶尔能c进一句话也只会让气氛更加尴尬。 女生认为锺离太浅薄无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很多东西她已经尽量讲得浅显易懂,可是他还是不懂。 於是,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没有再联系。 锺离通过此事件突然有了学术上的迫切感,糊里糊涂地,他就已经大三了,除了英语四级,什麽证书都没有。而且他需要别的什麽把注意力从林云景身上转开。 同宿舍的人明显感受到了锺离的变化。从每天逃课变成每课必上,不玩游戏改泡图书馆,参加各种玩乐社团变成了学习兴趣小组。学期末,锺离的成绩没有逆天到能拿奖学金,但进步幅度足以让其他人掉下巴。 各自回家过寒假前,宿舍四个人聚在一起吃散夥饭,不免喝点小酒,叶循循就代表大家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阿离,我们不是说你用功读书不好啊,而是你这学期勤奋得太突然。到底怎麽啦?” 赵锦紧跟着补充:“跟物理妹约过会以後就不正常了,是不是被打击了?” 锺离郁闷地戳着盘子里的菜,他要是知道自己怎麽了就好了。 叶循循翘起二郎腿:“我们一间屋子住了两年多,有什麽不能说的?要真是感情上的问题,哥几个绝对都是妥妥的感情专家!你看,赵锦被甩的次数还少吗?多少能充当你反面例子。你叶哥想当年……,啊,多少妹子芳心暗许!周鸣谦虽然不咋地,好歹混了个‘校园亡纸’的称号。” 赵锦不满:“什麽叫我被甩,那是她们没眼光!” 周鸣谦不参与讨论。 然後锺离又考虑了一会儿,就说了。当然隐瞒了林云景差一点就成为他二婶的那部分,只说了她以前订过婚。 一听完赵锦就拍拍锺离的肩:“坊间有言:中国有三种人,男人、女人、女博士。没想到你品位这麽独特,我j神上支持你。” 锺离炸毛:“我都说我没喜欢她了!” 叶循循的重点在於:“她漂亮吗?” 赵锦:“都读到博士了,你觉得呢?” 叶循循翻了个白眼:“你没听见她的博士是19岁以前拿的吗?所以,漂亮吗?” 锺离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觉得林云景一直是x格压倒相貌的类型:“不算丑吧……” 周鸣谦突然把手机伸到他面前:“是这个人吗?” 锺离看了一眼,还真是林云景:“是倒是,不过应该有好几年了。你怎麽有她照片?” “上搜了一下名字跟博士,然後就跳出来这个了。” “给我看看!”赵锦抢过手机,“哇──” 叶循循也凑过去看,同样发出了惊叹:“哇──”他使劲捶了锺离一下,“这种程度就算是博士後也要追啊!” 锺离再度重申:“我不喜欢她,没打算追!” “你少来!”赵锦笑得很坏,“你自己说,有没有想着她撸过?” “……”锺离一时语塞,“没有……” “切!”赵锦跟叶循循明显不信的表情。 “我觉得,”周鸣谦低头玩手机,“应该是要倒追你的女生太多了,你第一次碰到这种类型,她家又被你家弄破产了,所以特别在意而已。而且,她跟你的理想型差距这麽大,你怎麽会喜欢?又不是电视剧。” “我有理想型?”锺离好奇地问。 “别的不知道,一定要是处女吧?” 锺离瞪大了眼睛,他们宿舍长不是很正经的人吗?而且他的理想型有这麽赤裸裸的标准吗? 周鸣谦眼睛盯着手机屏幕,没看见锺离呆滞的表情:“你自己也说了,她订过婚,出过轨,又在美国呆过,你觉得她还是处?当然如果我说错了或者你不介意,当我没说。” 赵锦在一旁火上浇油:“说的也是,她长得不差,高学历,现在虽说家道中落,毕竟底子一清二楚,富商最喜欢找这种当秘书了,还兼职小蜜。都没你什麽事,还烦恼个屁!” 叶循循看锺离表情实在太难看,连忙道:“也不尽然。她要被包了,怎麽会住那麽破的地方呢?不过,适婚年龄的女人不能排除等你回去就已经结婚的可能。” 锺离就这麽在心里梗了老大一g刺回了g城。 锺离下午三点下飞机,锺泽君去接的机,锺离还见到了跟他一起来的夏暖暖。路上夏暖暖试着跟锺离聊天,但他实在没有聊天的兴致,多以“嗯”“啊”“哦”应对。 弄得锺泽君那麽好脾气的人都忍不住要说他:“人家跟你说话呢,你能不能认真点?” 夏暖暖忙出来打圆场:“阿离肯定累了。是我不好,硬要聊天。” 按照惯例,当晚是要全家聚在一起吃饭的。锺离一回家就坐立不安的,终於在晚饭前他拿了车钥匙:“妈,我出去一下。” “都要吃饭了,你干什麽去?”等锺母从厨房出来家里早不见他人影了。 锺离一路开车到林云景住的地方,在昏暗的过道里几乎是奔跑的程度,磕磕绊绊也不管,他站在她房间前面,很用力地敲门:“林云景!林云景!” 在他敲完第三下,正在考虑要不要破门而入时,门朝里打开了。 锺离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喘了口气:“我现在是很认真地问你,所以你也要很认真地回答我。你,有男人了吗?”谁来告诉他为什麽他感觉自己整个都在发抖? 林云景想了一会儿,问道:“你所谓的‘男人’是指?” “未婚夫、男朋友、情人之类的。” 彷佛是等了一个世纪那麽久,锺离听到她说:“没有。” ☆、13 牽手了 一直堵在喉咙里的东西一下子不见了,锺离瞬间觉得呼吸顺畅,胃肠蠕动也正常了,但也突然觉得很尴尬:“……那我走了?” 林云景干脆地道别:“再见。”她走出来,锁了门,当锺离不存在一般自顾自地往外走。 手机响了,锺离看了一眼,是家里打来的,按下通话键:“妈,我有事要办……你们先吃……你跟爷爷解释一下啊……”他才接了个电话,林云景已经走到楼下了,“好,我不说了,拜。”他匆匆挂断电话,追上去,“你去哪里?” “图书馆。” “那还挺远的。”市立图书馆在文教区,离这里有一段距离。 “嗯。” 走出大门,锺离眼看着她要离开了,不由得说道:“我正好有事要路过文教区,你要不要搭顺风车?” 林云景转过头,奇怪地看着他。锺离被她看得心里发毛,眼珠子转来转去,就是不看她。 “呃嗯,谢谢。” 锺离忙伸手指向一个方向:“我车在那边。” 走到车前,林云景打开後车门,锺离则拉开了副驾驶座的门。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她看他没有关门的意思,便走到前面,坐进了副驾驶座。 锺离一坐上车,装作不经意地说道:“其实搭顺风车还是要小心,不是有很多女的搭顺风车然後被司机杀掉或者强暴什麽的。总之,不熟的人的车不要乱坐。”他说完之後瞥了眼林云景,她面无表情,或者说她维持着大多数时候脸上的表情看着前方,而且没有搭腔的意思。 离图书馆只有一个红绿灯的时候,锺离忍不住问道:“你去图书馆看书?” 林云景简短地回答:“用那边的电脑。” “查资料?” “帮别人修改论文。” 图书馆到了,锺离把车靠边停下:“要很久吗?” 林云景解开安全带:“大概四五个小时。” “那都十点多了,你怎麽回去?” “走路。”林云景下了车,正要关上车门,想了想又探进头去,“我……跟你见过没几次,也完全不了解你,但你总是乐於帮助别人,有些话甚至父母都没有对我说过,我觉得很好,也很感激你。所以,我觉得坐你的车很安全。谢谢。” 锺离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飘着回去的。一进家门,全家都已经吃完饭了,锺泽君去送夏暖暖所以不在,然後锺离被爷爷nn爸爸挨个骂了一顿。即使这样,他还是忍不住想笑。 他上楼去洗了个澡,吃晚饭坐在客厅看电视。 她回去的时候这麽晚了,还要用走的。她自己都说觉得坐他的车很安全了,他就好人做到底,送她回家好了。 这麽想完,锺离带着充分的理由又出了门。他走的时候碰到锺泽君回来:“二叔。” 锺泽君看了看手表:“你怎麽又要走?” “有点事。”锺离语焉不详地带过。 他到图书馆的时候才九点,g据林云景的说法她应该还在里面。他泊好车,长这麽大第一次进了市立图书馆。 锺离g据管理员的指引找到了电脑区,隔着玻璃门一眼就看见林云景坐在偏角落的位置。可是没借书卡进不了电脑室,他只能又重新到大厅办了张借书卡。他用卡刷过门口的机器,玻璃门终於开了。 他走过去,找了个她斜对面的位置坐下。一开始他还怕她发现,只敢偶尔偷看她一眼,後来发现她一直盯着电脑屏幕,就干脆光明正大地盯着她看了。 她好像是挺漂亮的,很少人能没什麽表情也看起来好看的。锺离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就这麽托着下巴看了她一个小时。 林云景把修改意见写在邮件里,分别发给雇主──她也兼职帮人修改论文,收入还不错。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她收拾好东西,直接往门口走。 锺离赶紧跟上,一路小跑绕了大半个厅,藏在柱子後面,平稳了下气息,正准备装作偶遇的样子跟林云景打招呼,结果听到有人比他先叫了她,还是很亲昵的“云景”。他皱着眉头看过去,一看他眉头皱得更紧。 那人看起来不太年轻,也没有很老,身高很够,身材也很好的样子,那件黑色毛呢大衣穿得连锺离都觉得很帅。锺离很难描述那人长得好看或不好看,光是举手投足的气度就足以叫人甘拜下风。他身上的沈稳与笃定来自於丰富阅历,是锺离这个年纪无论如何也不会拥有的。 难道真的让赵锦猜中,林云景被人包养了? 锺离的心情刚跌到谷底,又升到了谷峰,因为林云景只对那个人点了点头就走开了。 “我可是一下飞机就来看你了,都两年没见了,你是不是太冷淡了点?”霍君正上前几步,其实没有太在意。 林云景停下脚步,转过去对着他,伸出手:“好久不见,霍总,您身体还好吗?” “……”霍君正这下笑得有些无奈了,过去拍拍她的肩,“你真是一点进步都没有。你要回家吧,我送你。” “不用。”林云景拿掉他的手。 锺离觉得现在就是自己出现的时机:“林云景。”迎着两人的目光,他硬着头皮走过去,“你好了?” 林云景虽然有点奇怪锺离会出现在这里,还是点头:“嗯。” “这位是?”霍君正疑惑地看看他,又看看她。 “我认识的人。”她给了一个让人绝倒又无从批评的答案。 “走吧,我送你回去。”锺离咬咬牙,抓住了她的手,对迷之男子点了点头算打招呼,往外走去。 林云景回过头,对着站在原地没动的霍君正道:“疲劳驾驶太危险,你还是坐出租车安全。” 锺离一直牵着她走出了图书馆。 林云景突然问道:“你很冷?” 锺离一口否认:“没有。” “可是你──” “我知道我在发抖所以你不用说了,”锺离吸了吸鼻子,“等一会儿就好了。”刚才他牵住她手的瞬间,那男人的眼神好恐怖!锐利得好像要把他撕成碎片一样! 林云景过了一会儿又问:“你手在出汗,可不可以不要牵手?” “稍微再等一会儿!” “好吧。” ☆、14 自然選擇 钟离等在洗手间外面,因为林云景说她被他的汗弄得很不舒服,坚持要洗了手再走。 她走出来:“下次你要碰我之前麻烦提前告诉我。” 他撇撇嘴,嘲讽道:“你以为你是武林高手,不提前说就碰的话,要一掌把人打死,或者皮肤上淬了剧毒,碰一下会被毒死,还是你的护体真气会把别人的七经八脉都震碎?”突然被牵手当然是会觉得突兀,但大家当做没发生过就好了,有必要这麽专门提出来讲吗? 她奇怪地看看他:“因为我不喜欢这样。你的反应怎麽这麽大?” “……”钟离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又拉不下脸,哼了一声,“我喜欢,要你管!” 林云景想了下,她确实没立场干涉,就不再言语。 两人上车没一会儿,钟离忍不住问道:“那个男的是谁啊?” “哪个?” “就是图书馆里那个。” “图书馆里?”林云景又问,“哪个?” “就是门口跟你说话的那个啊!”他抓狂,连音量也提升了不少,“不想说就算了!” “债主兼雇主。是你没有给出准确的定语,图书馆范围那麽大,你不能指望我每个男x都认识。” “债主兼雇主……来讨债吗?”钟离在心里嘀嘀咕咕,她干嘛还要解释,他又没有很想知道。 她耸耸肩:“也许。” 他随口吐槽:“看起来不怎麽样。” “不止是不怎麽样。”林云景面无表情,“口蜜腹剑,y险狡诈,仗势欺人,锱铢必较,文人不行,癖好怪异!” 自从她跟霍君正达成债务及雇佣关系,他就开始对她进行各种欺压迫害,她看在钱的份上一忍再忍。好不容易他出国两年,她才清净一点。谁知他一回国就迫不及待地跑来膈应她。而且,她也确实被膈应到了。 “……”钟离憋了半天,终於小声道歉,“对不起。” “为什麽道歉?” 他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去盯着正前方:“要不是我家,你家公司就不会破产,你家里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你也不会遇到那个人……” “如果6500万年前恐龙没有灭绝,也许我跟你在这里对话这件事都不会发生。”林云景无所谓道,“这是自然选择的结果,你没有道歉的必要。” “自、自然选择?”钟离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下意识地挡在嘴前,他不想自己在她面前露出因为太过吃惊而合不上嘴的蠢样来。 不单单是公司破产,还牵涉到了她的父母、她本人等等。在他看来,她的整个人生都毁了好嘛?会有报复、仇视之类的y暗心理完全是正常反应,怨天尤人算个人素质相当不错的。 可她一句适者生存就带过了是怎麽回事,是不是太轻描淡写了一点啊喂?!这麽豁达淡泊合适吗?实在太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了。 林云景不知道钟离复杂的心情,又想起什麽似的问道:“进化论应该是小学的课程,你不知道吗?” 然後她立刻被瞪了。 不是小学吗? “那麽,”她试探着问:“是初中?” “不就是达尔文发现的那些东西嘛!”刚产生的好感以光速蒸发,钟离烦躁地撇唇,“谁不知道啊!” “进化论不单单是达尔文——”她说到一半就受到了更加用力的瞪视,便自动消了音。 林云景进家门之後後知後觉地发现他好像在生气,因为後来他一句话都没再说过。她下车时跟他道别,他也装作没听见,立刻把车开走了。 她本来想打个电话确认,然後发现自己并没有他的任何联系方式。於是睡前自我反省了一下,认为自己没做任何会让人生气的事,或许是她太过纤细敏感而造成的错觉。 想通了之後,林云景便没有任何负担地入睡了。 另一边,钟离却怄火得在床上翻来覆去,怎麽都睡不着。 她是在暗嘲他连小学生都不如吗?随口就说出恐龙灭绝时间又怎麽样?进化论什麽的他才不在乎呢! 连着几天,钟家人发现钟离没往外跑,竟然窝在家里安安静静地看书,很厚很大本的书,还包了书壳。早也看,晚也看,吃饭的时候都不离手。 大人们都很欣慰,看书好,钟离也终於懂事了。大儿子事务繁忙,钟nn便撵着小儿子打探孙子爱看什麽书,好去多买几本来。 钟泽君虽然觉得钟nn这种体贴纯属瞎c心,但母命难违,只得去找钟离。钟离正巧去厨房拿东西喝,钟泽君便顺手一翻,看见内页上方的书名,额角就不由得跳了跳。他回去委婉地告诉钟nn,钟离自己有主见,他们过多干涉反而不好。至於钟离看的是《百科知识大全》这事,他就默默地咽进肚子里了。 尽管钟离在达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目标之前,不想看见林云景,却还是“迫不得已”要见一面——经典集团成立三十周年纪念酒会,他家收到了请柬。本来是没他什麽事,他妈妈说什麽他应该多见见世面,非要拉着他去。 钟离想,毕竟是出去抛头露面,虽然他天生丽质,但必要的锦上添花也必不可少,就叫了钟泽君陪自己去试衣服。 钟离人高腿长,又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正装一上身,清秀俊逸得让人移不开眼。店里的女职员都在偷看他,本人却还是不满意。 “款式倒还行,就是颜色会不会太鲜艳?显得我很没深度。”钟离看着镜子转来转去,对店员道,“我试下黑的。”又徵求意见,“二叔你说呢?” “都好。”他自己不都决定好了吗,还问他干嘛?又不是自家主场,随便穿穿就好了,干嘛搞得这麽紧张兮兮的?钟泽君一开始还帮着看看,後来乾脆就跟夏暖暖发消息聊天去了。 酒会当天,钟离装扮妥当,意气风发地上车。酒会办在经典集团下属的酒店里,他一进宴会厅就心情低落。地方太大,人太多,他找不到别人,别人留意不到他——好想回家。 钟离决定转一圈,如果没有什麽特别的事,他就回家了。一圈转下来,仍是一无所获,他不死心地跑去门口问接待员:“你们公司的职员不参加创立酒会吗?” ☆、15 擁抱 能担任接待员的人自然经历过各种千奇百怪的状况:“有些部门经理会在这里,大部分在二楼的宴会厅。” 二楼? 钟离道过谢之後,故意东张西望了一会儿,趁没人看见就溜上楼梯。大概是参加者都是公司职员的关系,并没有在门口设立接待处,他轻轻松松地就进入了宴会厅,然後表情就垮下来了——人多得跟菜市场一样。 他觉得在这群人里面找林云景无疑等於海底捞针,站在入口处大致地看看了,就意兴阑珊地打算走了。 林云景却看见了他。 不知什麽时候开始周围的女同事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话题围绕着门口站着那个相貌气质俱佳的小鲜r展开。 年过三十的同事a抿了一口红酒,用余光打量完之後,故作高傲:“是新来的?以前没见过呢,长得倒还不错。” 林云景拿了满满一碟沙拉,酒会还没开始,放食物的餐台上只有水果、沙拉、酒水什麽的。她不是太明白她们口中的小鲜r是什麽,可有可无地朝门口瞥了一眼,结果发现是认识的人。 “啊,果然还是要跟年轻男人做,那种激情,又硬又chu,又持久……”同事b把脸贴在高脚杯上想入非非,“老男人是完全比不上的。” 林云景回忆了一会儿,他第一次大约六秒就s了,从勃起到sj的时间平均下来是两到三分钟左右。算持久吗? 同事b突然跺了跺脚:“小鲜r走了!” 林云景犹豫了一会儿,仍然坐着不动吃沙拉。按照社交礼仪,看见了是应该打个招呼的。不过刚才那麽多人看他,她就不过去引人注目了。现在他都走了,追出去不是更奇怪吗? 灯光暗下,只剩一束照向主席台,创立酒会正式开始。 林云景黑去洗手间,反正肯定是领导讲话,听不听无所谓。出去的时候,她朝出口看了一眼,空无一人。 还没到洗手间,就听见还算熟悉的声音:“不用洗,不用赔,真的什麽都不用。所以……” 另一个是女声:“你就让我做点什麽,就这麽走了的话,我心里会过意不去,晚上都会睡不着的!” 林云景走过去,对着纠缠在一起的人淡定道:“嗨。” 钟离正努力掰开使劲抓着自己的女人的手,听见声音,抬眼一看,连忙松开手,站直了身体:“是她抓着我!”他手指林云景,对陌生女人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我女朋友,呵呵呵呵……” “啊——”尴尬只在脸上一闪而过,女人整了整头发,笑道,“林经理还是这麽受欢迎。上次去吃饭林经理跟王氏的王总一起走了就没回来,我们以为她最近跟王总在谈恋爱呢。上个礼拜是周总吧?”她从手包里拿出名片,c到钟离前x口袋,“有空打给姐姐。” 说完正要施施然地离开,胳膊却被一把拉住了。 林云景对着钟离道:“她说这麽就走的话会睡不着,所以你还是让她赔吧。衣服我帮她转交。” “那怎麽好意思?虽然是定制的,但不是什麽奢侈品牌。”钟离麻利地脱下外套,递过去,“如果需要设计师的联系方式,跟我女朋友拿就好。”他们配合得可真是默契啊! 女人恨得牙痒痒,接过外套,蹬蹬蹬地走了。 林云景也走了。 钟离连忙叫住她:“你干嘛去?” 林云景面不改色地回答:“尿尿。”等她出来的时候,发现他不知道爲什麽脸一直红到了脖子,“你脸很红。” “有、有吗?”钟离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可能是太热了。”还不是因为她突然说什麽尿尿,不能换文雅一点的用词吗?他转移话题:“刚才那个人是谁?” 她洗手:“不认识。” “不认识怎麽可能这麽说话?你肯定得罪过她。”钟离才不相信。 “其他的我不清楚,但两x繁殖的物种之间都存在生殖机会的竞争,大多数来说雄x之间多见。获胜的一方获得更多的x伴侣、生存资源……”她随口说道,“由於大多数地区一夫一妻制的实行,人类女x已经不是单纯的战利品,也存在着x别内斗争。出於女xx压抑的考量,这种斗争更加复杂隐晦。”她耸耸肩,“你的话让她误以为我是她的交配竞争者,不给好脸色很符合生物学规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了书的关系,她说了一大堆,钟离竟然没被绕晕,鼓了鼓腮帮子,支支吾吾地问道:“那你,刚才那样,是在……” “被诬蔑人格之後进行的正当防卫。” “……”他决定当做没听见,“真巧啊,能碰上。” 两人并肩走着,走廊本来就不长,很快就到了门口,里面灯还暗着,领导讲话用时一向不会短。林云景说道:“我进去了。” “等一下!”钟离抓了抓头发,“就是……手机……”他突然口乾舌燥起来。 林云景立刻掏出手机:“你的号码,衣服拿来了我通知你。” 互换了号码之後,她叫住正要离开的钟离,“呃,正当防卫,其实是第一次。可能是觉得你会帮我,所以有了勇气。”她看着他,弯了弯眼睛,“想说的就是这个。” 钟离看着她转身,迈开步伐,朝着里面走去。 他第一次送她回家的时候,她坐在後排也是这麽笑的——发自内心地,诚挚地,纯真地笑着。他都很吃惊那麽久以前的事情他竟然还记得这麽清楚。 钟离觉得自己快要丧失掉控制行为的能力。他拉住她的手腕,用力往後一带,手臂自然而然地环住她,抢在她开口之前把想要说的说完:“我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抱你,但是既然已经这样了,你就安静地让我抱,说不定抱完就有答案了。等下要打要骂都随你。” 擦得鋥亮的皮鞋踏上阶梯,霍君正看见的就是林云景被钟离拥在怀里的景象。 ☆、16 霍君正 吃完饭,同事们还要去唱歌什麽的,林云景对这个向来兴趣不大,就打算先回家。她站在公交车站等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私家车停在她面前。 司机下车走到她面前:“林大小姐,请上车。” 林云景认出他是霍君正的秘书方宇,站着不动:“不上。另,我不是大小姐很多年,别这麽叫了。” 方宇恭敬地低着头:“林经理请不要为难我。” 她看看车後座,又把视线转回到方宇身上:“容我说一句,你正在试图利用恻隐之心,使我无法拒绝你的无理要求,而且我很可能会因此遭遇不测。这是道德绑架,也是损人利已。由此可见,你的行为是自私的,不考虑他人利益的。换作你,你会因为一个无法被普世价值观定义为好人的人而牺牲自己?” 方宇:“……” 林云景见他还杵在原地,又道:“g据我国道路交通安全法实施条例第63条第3点,公共汽车站、急救站、加油站、消防栓或者消防队门前以及距离上述地点30米以内的路段,除使用上述设施的以外,不得停车。你再不走,我要报警了。” 霍君正打开车门,几步走到她面前,笑得异样温和:“你再不上车,我就把你跟我睡觉的照片寄到杂志社去。” “……”林云景被他的话惊得一口气噎在喉咙里,抖着声音问,“你说什麽?” 他笑眯了眼睛:“我们可以走了吗?” 林云景死瞪着他。她可以轻而易举地例举出如果他言语中的行为所违反的所有法律条例,但她不能那样做,因为霍君正真的做得出。 她并不乐意见到有固定刊名,以期、卷、号或年、月为序,定期或不定期连续出版的纸质信息源上出现两xx交行为的图片,而其中一方是她自己。 到时候她连寻求法律帮助的可能都不会有──金钱和权利,霍君正对这两样足以颠倒是非黑白的东西运用得可谓得心应手。 林云景身为前科学家,信奉的是宇宙万物皆有规律。可一个博士学位加一个硕士学位也不能帮助她看懂霍君正哪怕一秒锺。未知事物并不可怕,这宇宙里多的是,物理就是研究这个的。 她设计了各种实验试图了解霍君正的本质,却徒劳无功,相同的实验条件,所有变量完美控制,霍君正却能给出截然不同的反应。更别提他知道她的一系列实验後,不知道为什麽就勃然大怒,甚至用法律来威胁她立刻停止实验。 俗语有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林云景觉得自己充分理解了这句话的意境,恨恨地打开前门坐进去。 等剩下的两人上车,方宇却迟迟不发动车子。霍君正也不出声,舒适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林云景嘲讽地撇嘴,跟前科学家比耐心,真是不自量力! 过了一会儿,霍君正懒洋洋道:“方宇,十点你准时把车开到我家去。” “碰”,过了一会儿又是“碰”的一声。林云景紧贴着後车门坐下。 车子平稳地朝前开去。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开始发短信,旁边突然横出一只手一把夺过手机。她转头看着他。 霍君正直视着她,放软了语调:“云景,你这样很幼稚。我就在这里,有话直接对我说。” 她回看他:“成熟的人应该接受多形式的信息交流,而非拘泥於口头表达。” 霍君正又靠回椅背:“我就是这样,你可以选择说,或者不说。” “……”林云景看了看开车的方宇,咬咬牙,压低了声音,“我严正要求你把照片的所有备份跟初始记录销毁。” “我为什麽要这样做?” “如、如果是因为我以前以你为对象做实验,我已经道过歉了。还有什麽其他无意中惹到你的事,我也可以一并道歉。” “没有,你没有做任何需要对我道歉的事。” “那你到底想怎麽样,一定要这麽揪着我不放?” 手机铃声响起,霍君正看了一眼屏幕,来电人是锺离。“你聪明的脑袋什麽时候想明白我要什麽,我就什麽时候把那些东西给你。还有,不要放任流言。我才回来几天,我这里关於你的传闻已经有五个版本了。”说完,他把手机还给她。 林云景狐疑地看看他,接起电话:“喂。” 锺离站在车旁边,看着酒店门口:“你回家了吗?要不要送你?” 林云景:“正在,不用。” 锺离努努嘴:“啊,我正好要送认识的人回家,跟你住的地方是一个方向,绝对不是特意要送你,也跟刚才抱你没有一点关系,你千万不要多想!” 林云景:“嗯。” “晚上在我那里过夜吗?”霍君正突然在旁边说着奇怪的话,用一种让她特别不舒服的语调。 锺离大吃一惊,说话也结巴起来:“林、林云景……” “嗯?” “……”不是说没男人吗,那“晚上过夜”是怎麽回事啊!锺离很想这麽大声问她,可是他又不是她的谁,有什麽立场问这个? 锺离沮丧地踢着车轮胎,忽然想到也许是一夜情?林云景的青春期可是在美国度过的,x观念开放也很正常。他们第一次见,她就用手帮他做了。她都27岁了,肯定有生理需求,上床什麽的…… “喂?”太长时间没有听到声音,林云景不得不怀疑对方还在不在线。 “哦,我还在。那个,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办事了?见鬼,我不是这个意思……”锺离快要哭了,他是不是神经搭错了才会问出这种问题来? “我没有在办事。”林云景不知道为什麽他的声音听起来这麽高亢,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刚刚有一个干扰信息,我不确定有没有传到你那边,如果你听到了,可以忽略。” “干、干扰信息?”锺离睁大眼睛。 “‘晚上在我那里过夜吗’这句。”林云景模仿不来霍君正的语气,只能还原字句。 霍君正再次抽掉她的手机,凉凉道:“现在我要把它变成肯定句了。” ☆、17 不是男朋友 钟离听到那句让他提心吊胆的话之後没多久,手机里又传出男人的大叫,然後各种声音混在一起,接着电话就挂断了,再打过去时电话显示无法接通的状态。他急忙开车前往林云景的住处。 途中他又打了她的电话,这次倒接通了。 【怎麽了?】还是跟平常一样要死不活的声音。 钟离不由得提高了音调:“我才要问你怎麽了?你被打了?非礼了?强暴了?现在安全吗?在哪里?” 【都没有。安全。在环城南路上。】 “一个人?” 【嗯。】 “我现在正往那边去,你站着别动!” 【你送完人了?不用来,我自己——】 “呆着!等我来!”钟离挂断电话,一脚踩上油门。 林云景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自言自语道:“这孩子怎麽总是不听人说话。” 钟离一眼就看见站在路边的林云景,一个急刹停在她面前,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巨大而刺耳的声音。 林云景侧头看着路面上长长的轮胎痕迹,对下车的钟离说道:“你超速——”她被他拉开手上上下下地查看,“你,在干嘛?” 确定她没事之後,钟离把双手c在腰上,克制着自己拥抱她的冲动:“不是让你不要随便搭顺风车吗?!” “那是有原因的。”林云景绕到另一侧,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探头问仍然站在外面的钟离,“你不上来?” 钟离抬头望天,稍微平复自己过於激动的情绪之後才上车:“他们怎麽会放你下车了?” 林云景看着他过於用力而泛白的指关节跟线条紧绷的下颌:“他们忙着去医院。” “医院?” “洗眼。” “洗眼?” “我用印度魔鬼辣椒,就是吉尼斯世界纪录里全球最辣的辣椒,自制了一些辣椒水用以防身。我对体育运动不太在行,所以需要一击必倒的工具。今天第一次用,效果很理想。” 魔鬼辣椒的威力,钟离还是见识过的,无辣不欢的人吃了一点点都涕泪齐下。那种东西被喷在脸上…… “霍君正怎麽回事?”虽然没见过几面,但钟离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想潜规则你吗?” “潜规则?”林云景摇头,“他的潜在x交对象很多,不管从生理角度、心理角度、经验角度都不应该是我,是不明原因地看我不顺眼的可能x大。” 看人不顺眼会叫她过夜?钟离在这事上有着跟林云景完全不同的理解:“刚刚电话为什麽打不通?” “电板掉出来了。” 到达她的住处,林云景走到一半,突然回头对着钟离道:“或许,你今天是担心才跑过来的?” “……”脸上温度骤然上升,他东看西看,最後羞恼地摔门上车,一脚油门驶离她的视野。 之後,据钟离了解,林云景没有遇到什麽麻烦。 钟离跟林云景因为衣服的缘故倒是又见了一次,还一起吃了饭。 “你等一下有安排吗?”钟离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有。”她点头。 等了许久也不见她有说明去向的意思,他只能再问:“什麽安排。” “要去疗养院。” 疗养院?啊,她妈妈!钟离正犹豫应该做什麽反应时,听到她说要他送她去疗养院:“欸?” 林云景理所当然:“你不是有车吗?” “万一我有事呢?” “你有事?” “……”钟离咳了一声,“没事。” 钟离没料到林云景会带这麽多东西,吃的、穿的、用的,简直跟搬家一样。帮着把带去的东西登记收录後,两人在护工的引导下向病房走去。 到处都很安静,光线通透,装修风格比起j神病院更像度假村。走廊上偶尔有病人走动,身边也都陪着一到两个护理人员。 护工说坐在窗边看书的优雅夫人就是林母时,钟离确实大吃了一惊。她穿戴整齐,还化了淡妆,气质高雅,就像一个普遍意义上的贵妇,而不是一个j神病人。 钟离在娱乐区看电视。这里还专门设了这麽个地方供陪同家属前来的人消磨时间,真皮沙发、挂壁式高清电视、电脑、报纸杂志,一应俱全,吧台里甚至有服务员提供免费的点心跟饮料——不亏是整个地区最贵的。电视里的新闻报导,霍君正在集团创立酒会後因意外住院一周,今天正式升任经典集团的首席执行官。 一阵嘈杂声,不少人都匆匆往病房赶去。钟离转头看了看,不一会儿就见林云景捂着额头被人扶出来。 “真的不用去拍个片子?”一阵手忙脚乱之後,钟离拿着冰袋按在她额头上。 “恶心、晕眩、黑朦都没有,应该没事。”林云景平躺在沙发上:“那点力气不足以对大脑造成冲击伤。” “还好没破皮。”钟离掀开冰袋查看伤势,“早知道我应该陪在里面的。” “我也没想到罗女士会变成攻击型。”林云景耸耸肩,“她以前还是很文明的……” 他看着她开合的嘴唇,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心跳声越来越响。 亲起来不知道是什麽感觉?h的事情能做到哪一步呢?口交?深喉?颜s?吞j?都来一遍当然更好!做的时候,把手指c进她嘴里的话,也很情色…… 钟离无止境的幻想被医生打断了:“林云景,头怎麽样?” 她躺着没动:“没有打爆,所以应该还算可以。罗女士的病情恶化了?” 医生在旁边坐下:“没有更坏,但也不能说好起来。打人的确是第一次,我会密切观察的。你男朋友?” 钟离打量了一眼,一个不高不帅秃头微胖的中年男人,他立刻堆出笑脸:“您好。” “是男的,也是朋友。他还在念书,本科,所以不是男朋友。”林云景仰头问钟离,“我们是朋友吧?” 钟离有气无力:“嗯。” 回去的路上,钟离忍不住问道:“什麽叫‘还在念书,所以不是男朋友’?现在连小学生都已经开始谈恋爱了好吗?” “所以我加了‘本科’。” “哈?” “我有一个博士学位跟一个硕士学位。所以……”林云景露出“你懂了”的表情。 钟离一阵晕眩:“所以你在学历歧视?” 林云景觉得很冤枉:“有调查研究显示,本国有95的男x明显或不明显地介意配偶学历高於自己。问题不在我身上。” “如果对方不介意这个,你可以接受跟低学历的人交往?” 她思考了一会儿:“脑袋笨的人不行。” ☆、18 校園相會 宿舍里的人统一认为,如果说上学期锺离是努力的话,那麽这学期他就是在拼命了。满满的课程安排,淩晨一两点才关的灯,开学不过两个月锺离已经流了三次鼻血。 “明天大礼堂有演讲,又一位功成名就的校友。”周鸣谦在吃晚饭的时候提起,筷子指着锺离,“听说是你们那的人。去吗?” “我们那?谁啊?”锺离吃得口渴,端起碗喝汤。 “霍君正。” “咳──”锺离差点被汤呛到,“霍君正?!” 晚上看书的时候,锺离想来想去还是给林云景发了信息:【霍君正要来我们学校演讲】 林云景很快回了:[so?] 【他竟然跟我是一个学校的 放着生意不做 跑这麽远来演讲 嘁】 [他去你们那谈一个合作项目,演讲是顺带。] 【你怎麽知道】 [我是随行人员之一。] “随行……”锺离立刻打电话,“你怎麽不早跟我说你要来?!” 林云景疑惑:“为什麽要说?” 他眯起眼睛:“难道是想给我惊喜?”说完又立刻自我否定了,“不对不对,你不是有这种觉悟的人。”声音不由得就大起来,“喂!林云景!你真的没打算来看我?!” “明天去看你。”林云景开了免提,把手机拿远一点。 “算了!”他才没那麽好收买,“你该不是因为被我发现了,碍於情面不得不来的吧?” “呃……”林云景才发了个音节。那边就传来他炸毛的声音:“你敢说是试试看!” 这是让她说是,还是说不是?林云景从来就没能把握准确锺离的情绪:“你可以按照你喜欢的意思理解。” 不要跟情商负值的人斤斤计较!他做了几次深呼吸:“你们怎麽过来?飞机?高铁?应该不是汽车吧?” “飞机。” “哪个机场?几点到?”锺离拿出纸,准备记下,“我去接你。” 林云景一无所觉:“不用接,昨天已经到了。” 约了见面的时间地点,挂断电话,锺离沮丧地趴在桌子上。每次主动联系的都是他,她一直都是被动地等着,好像有他没他都一样。 一头热的感觉好差劲! 第二天两人约在市区餐厅吃午饭。鉴於锺离心情严重低落,吃饭的时候两人几乎没什麽话说。吃过饭,林云景打算回酒店整理明天要用的资料。锺离不知道怎麽回事,问她要不要去看下他学校。她没想出拒绝的理由,就答应了。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主干道上,锺离就介绍那些建筑物,随口说些有的没的:“这座图书馆是国外的校友捐建的,里面据说有10万藏书──” 他挑高了眉毛,迎面走来的好像是他有约过一次会的物理系女生。真是要死了,之後从来没遇到过,怎麽今天偏偏遇上了?而且都走得这麽近了,避都避不开。 “锺离。”物理系女生果然打招呼了。 “嗯,嗨。”锺离干笑,“这麽巧?” 物理系女生打量了下锺离身边的林云景,浅蓝格子衬衫,牛仔裤,衣服不出彩,可是脸长得很不错,身材也很好。她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一开始因为你的脸,我还是有过期待的。没有再联系的理由,我已经知道了。也对,这样的比较适合你。”她对林云景扯了扯嘴角,自顾自地往前走。 锺离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请问你刚刚是在蔑视我跟他吗?”林云景疑惑地问道。 物理系女生转过头来:“我只是在表达我对男人总是看重外表而不注重内在的看法。对,我是在蔑视你们。” 林云景探头看了看她抱着的书──《量子力学概论》,便多问了一句:“你是学物理专业,还是对物理感兴趣?” 物理系女生自傲地推了推眼镜:“既是物理专业,又对物理感兴趣。” 林云景了然地点头,又看了看锺离:“我能对你朋友提一个建议吗?” 锺离移开视线:“不要问我。”他跟她完全不熟好吗? “姑娘你这个年纪,如果还在看这本书,我诚恳地建议你把物理当成兴趣会比较好。如果你把它当做人生追求,你此生会因为毫无建树而惨淡无光;当成事业当然更不行,你以後能获得最接近科学的工作,应该是在大学实验室里帮人泡咖啡。” 物理系女生大概没想到自己会有被第一次见面的人这麽说的一天,还是前一刻她嘲讽的对象:“你凭什麽这麽说?我看你连这本书都没听过吧?!” “1994年prentice hall出版社第1版正文第154页,在经典力学中,一个刚x物体有两种角动量……” 当物理系女生意识到林云景在说什麽之後,赶紧翻开书,一边听一边脸色青红交替。 “我看这本书是13岁,作为课外读物不错。当时只有英文版,跟你手里的会有翻译差异。锺离没有再跟你联系的理由,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林云景欺负完女大学生,毫无负担地招呼锺离走人。 原来作为局外人看她用头脑碾压别人是这麽通体舒畅的事情!锺离压着嘴角上扬的弧度:“你一个博士这样欺负後辈合适吗?” “她跟我不存在任何学术上的交流,所以不是後辈。”林云景皱眉,“而且是她先挑衅的。” 他低头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的y郁不快一扫而空,一把搂住她的肩:“嘿嘿嘿嘿……” 她不舒服地扭动两下:“我应该有说过,碰我之前要先知会吧?” “哎,小细节不要这麽在意!”锺离挥挥手。他怎麽这麽高兴呢?好奇怪! 锺离随後表达了不如一起吃晚饭的意愿,遭到拒绝,因为林云景晚上有工作会餐。他吃过晚饭,看不进书,索x收拾好东西,买了零食跑去林云景下榻的酒店。他到的时候,她正在看电视。 锺离把书从包里拿出来,摊在桌上,准备看书。 林云景蹲在地上翻他带来的零食:“没饮料。你想喝什麽?” 锺离立刻起身:“我去买。” “你就好好看书吧!”林云景拿起钱包。他大概是因为白天的事情,拜倒在她的记忆力下,所以才跑来要她指点学业。可是经济方面,她自己都不是很明白,或者说她知道书里说的所有概念,但实例总是跟书里有这样那样的差异,弄错一点就会赔得血本无归。她在物理方面的头脑,完全不适用於经济,不然她也不会六年都没有升职。万一他提出一个问题,她不知道怎麽回答,岂不是很丢脸? ☆、19 最惡心的事 林云景离开一会儿,门铃响了。锺离从猫眼里看出去,霍君正站在门外,没穿外套,没系领带,衬衫袖子卷到了肘部。锺离挑眉,大晚上穿得这麽随便就来敲女下属的门,这货想干嘛? 门打开後,霍君正看到里面站着只在腰间围了浴巾,头发上还滴着水的锺离时,表情有些僵硬。 “她,”锺离抓了抓头发,让到一边,“那个,在洗澡。” 从玄关一直到房间里面的地面上都散落着衣物,霍君正看到黑色内裤时,眼神闪了闪。 锺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两三步冲过去,把衣物都捡起来,往床上一扔,不好意思笑了笑:“有点乱。” 霍君正也笑了:“她没告诉我晚上已经有伴了。”他把手c进裤袋,“你知道的,她不喜欢一个人。” 握着门把的手指节发白,锺离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有我在,她当然不是一个人。” 门正要关上,霍君正却一手挡住门板,上前一步,凑在锺离耳边低声道:“试试後入,会摇着屁股求你的。”他一转身,唇角勾起的弧度立刻隐去,目光也一点一点冷下来。放养太久果然是会出问题的。 “……”锺离死死盯着霍君正的背影,恨不得盯出个洞来。他一直都觉得霍君正对林云景的态度很奇怪,但她对他的厌恶是在太明显,所以他也以为只不过是霍君正一厢情愿而已。可从他的话来看,他们发生过的事情比他以为的还要多。 买饮料归来的林云景见到锺离裸着上半身站在门口不知道在看什麽,也跟着看过去:“他来干嘛?” “不知道!”锺离本来就被霍君正弄得心里乱糟糟的,看见林云景更加无所适从。 “我买了橙汁跟苹果汁,你挑一样。”林云景关上门,看到床上一团衣服,就把饮料放在一旁,开始动手收拾,“要洗澡可以,但不能把衣服扔在床上。” 锺离看她抽出女式内裤、内衣、衬衫,心里有点忐忑:“我可以解释……” “异装没什麽大不了,”林云景把自己的衣服挑出来放在一边,“我大学有个男同学就每天穿着女人衣服。你喜欢的话,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买衣服,假装是买给我穿。”她转头看着他,“毕竟我们国家对这个的接受程度没有美国高。” “我对你的衣服一点兴趣也没有!”锺离觉得自己话说得太满,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纠正道,“至少没有兴趣穿你的衣服。” 他一打开浴巾,她就背过身去:“我知道了。”把衣服重新放入抽屉後,她再次尝试,“我那个同学说迈出第一步很难,但忠於自己之後,整个人生都不一样了。” 林云景说完之後半天没听到锺离回话,不由得想道,难道是她的话引起了他内心深处的共鸣?这种时候她应该让他一个人,还是进一步用话语敲开他内心的铜墙铁壁呢? 她正顾自纠结,身後却突然传来一股力量把她压倒床上。 锺离扣着她的双手,目光灼灼:“都跟你说我没有异装癖了。林云景你,应该知道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有多危险吧?还是说,”视线往下,划过脖颈,放肆地溜进敞开的领口里,“你其实有在期待这种事,就这麽想要男人吗?” 他压低了身体,两人距离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气息。他抬起眼睛,再次跟她对视:“你好像一直都在忽略我也是个男人的事实,呢……” 心脏好像被一只手紧紧抓着,让锺离痛苦得喘不过气来:“我有什麽好难过的?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怎样的女人了,不是吗?因为出轨而被退婚,随便到给第一次见面的人手y。”因为太难受了,他开始口不择言,“你会跟上司有一腿简直再正常不过!只有我这麽傻,才被骗得团团转!龌龊!肮脏!y荡!林云景,你让我恶心!” 锺离说的都是事实,林云景不能否认。g据本国的文化习俗来看,她的行为确实足以被贴上“y娃荡妇”的标签。所以他的反应,她也能接受。 林云景望着自己上方的锺离,明明她才是被批判的那个,可他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嗯,我知道了。”她试着起来,躺着会让她想睡觉,不利於交谈。 “你知道?”锺离又把她按回去,“你知道最让我恶心的是什麽?”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最让我恶心的是,”锺离浑身发抖,一字一顿,“就算你是这样的人,我竟然还是想喜欢你!” 事情往她完全不能理解的方向发展了。 综合锺离列举种种,他应该是讨厌她。可他也确实说了想喜欢她。 “想喜欢”,就是说还没喜欢,但有喜欢的打算。既然讨厌,为什麽还要做这种违背自己意愿的打算?举个例子,她讨厌霍君正,绝对不存在“想喜欢”他的可能。 想了一堆,林云景仍然没理出头绪,只能从生物角度猜测:“我觉得你有可能是x荷尔蒙大量分泌导致的j神错乱,或者是轻度的意识障碍……”她无奈承认,“好吧,我乱说的。我真的不擅长唔──” 如果这种嘴唇贴嘴唇的行为能够被定义为“亲吻”,那麽她跟他确实在实施这一行为。 锺离是不管三七二十一,闭着眼睛撞上去的,嘴唇撞到牙齿,生疼生疼。他很快拉开距离,睁开眼睛,心情复杂地看着她。 林云景眨了眨眼睛:“猜测人类的心──” 这是又来一次吗?为什麽?要拒绝吗? 尽管脸热得像是要烧起来一样的脸,心跳快得心脏像是要从x腔里跳出来,锺离还是坚持贴着她的唇瓣。唇对唇贴了一会儿之後,他张嘴含住下唇,试着舔了一下,再吸一下,然後换上唇。 “理活动。”她嘴巴一得空就赶紧把话说完,“在这个,唔,情形下,唔,你的行,嗯,为不符合唔唔唔──” 锺离勉强亲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放开她,嘲讽道:“舌头一动不动就算了,连嘴巴都不知道要张开。跟很多男人睡过之後接吻技术怎麽还差成这样?不是想要男人吗?还是说你宁愿跟霍君正那个老头子做,也不愿意是我?”他坐在床边,擦掉不小心掉下来的眼泪,“跟他睡一次你拿多少钱?” 锺离觉得说着这些话的自己,样子难看到极点。林云景一直都是那样,是他一厢情愿地美化她,被人戳破之後,他又恼又怒,却把能想象到最恶毒的话语刺向她。幼稚,狭隘,低劣,卑鄙,原来他也不过如此。 “不知道你哪里来那麽多错误信息。第一,我x经验并没有你以为的那麽丰富,一个应该达不到‘很’的程度,所以你不能指望我在这方面对你有任何指导。第二,没有想要男人。第三,如果你所谓的‘做’是特指x行为,我结合上下文自行理解的,如果错了,你可以纠正,我郑重希望你永远不要把‘我、霍君正、做’放在一个句子里。第四,跟他睡过一次,保住了百货大楼不被拿去抵债,虽然也是钱,但没有直接拿。”林云景面色如常,挪下床,对着镜子拉开嘴唇,查看有没有撞破皮,“第五,你可以不要哭了吗?我不大会安慰人。” ☆、20 表白 确定嘴唇没有破皮之後,林云景抽了几张纸巾递给锺离:“喏。” 可他没接过去,反而拉住她的手腕,“噌”一下站起来,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她的鼻子差点被他撞到,所以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锺离又往前一步,几乎要贴到她身上。 林云景不喜欢挨得这麽近,於是接着退。 锺离不想玩你退我进的游戏,扯着她的手腕,往自己这边一拉,林云景就扑进他怀里去。 并不是出於自愿把脸贴在他x前,林云景听着过於激烈的心跳,眨了眨眼,正想提醒他已经心动过速了,却听到他先一步开口:“刚刚那次不算,你把它忘了!” 她觉得他的要求很过分,一手抵着他的前x拉开两人距离:“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麽,但你要我‘忘了’?从我记事以来,人生里就不存在‘忘记’这个词语。” 他的眼眶泛着红,漆黑的瞳眸柔润湿亮,委屈地扁着嘴,好像她做了什麽对不起他的事似的。她都不知道这罪恶感是从哪里来的,她明明什麽都没做:“我记得的第一件事是我把n都吐到了我爸身上……记忆力好不是我的错……” 锺离注视着她开合的嘴唇,低下头凑过去。林云景陡然噤声,最大程度地把头往後缩。 他抬起眼,意义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一手圈住细腰,另一手张开抵在她脑後。长睫又垂下来,下颌微仰,含住了她的嘴唇。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通过唾y传播的疾病这麽多,她连他的体检报告都没看过,却已经无缘无故地进行了三次唾y交换! 她别开脸,试图晓之以理:“在不了解彼此健康状况的条件下,这种行为很可能导致传染x疾病的传播──” 锺离把她的脸转过来:“这不重要。” “不重要?!这怎麽能不重要呢?”林云景觉得锺离的自我保护意识已经薄弱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你知道全球死於各类传染病的──” 连舌头都伸进来就实在太过分了!林云景忍无可忍,对着越伸越进来,弄得她有点想干呕的他的舌头一口咬下。 “!”锺离捂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咬我?”如果不是他动作灵敏,今天就要“被咬舌自尽”了。 林云景觉得他自作自受:“因为我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锺离深吸了一口气,试着动之以情:“我是个很保守的人。不喜欢就不会碰,也不喜欢我喜欢的人被别人碰过,这是我的原则跟底限。可是,可是,我,我也没想到我有一天会放弃原则。我现在很难接受,很混乱,但也很确定。我会,真的会,拼尽全力。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也知道你这方面很弱,所以,我在努力表达,好让你能懂,所以,你就不要再在意那些见鬼的传染病了!也听一听我的话啊!!” 说出来以後,他反而有一种破罐破摔的轻松感,追问道:“你的回答呢?” 林云景回想了一下他的话,诧异地反问:“你有提出问题?”她很确定自己没有遗漏任何东西。 锺离闭了闭眼,双手c在腰上,来回踱了一会儿步:“你有听没有懂,是吧?” 这种受不了她的表现是怎麽回事?林云景双臂交叠在x前:“虽然有细小的疑问点,”比如她很弱的方面是哪方面,“但中心思想已经理解得很透彻了。” 欸,理解了吗?羞耻感後知後觉地袭上心头,锺离突然手心直冒汗,抿了抿嘴唇:“所、所以呢?” “我可以不介意你亲我,这样总可以了吧?” 他脑袋里哪g筋搭错了才会真的相信她听懂了?锺离决定高度概括:“我喜欢你,男人对女人的喜欢,你呢?” “……”几秒锺後,林云景像是才反应过来,“哦。” 锺离明显对她这麽平淡的应对不满意:“哦?” “首先,我要感谢你对我另眼高看。其次,你很有眼光。”她点头表示肯定,“最後──” 锺离一边把手掌竖起对着她,一边火速收拾东西:“算了,我不想听。”g据她的“首先其次”,这个“最後”肯定不是什麽好话。 林云景跟着他走到门口:“你确定不听?”她还打算引经据典,从多种角度,采用大量修辞手法来阐述她的最後一点呢。 “不听!”锺离背好书包,一脚刚踏出房门,又想起什麽似的强调,“不准搬家,不准换电话,不准躲着我!” “不准亲我?”林云景决定回去就做个唾y病原体培养。 锺离当做没有听到:“我走了。” 第二天工作会议结束後,霍君正叫林云景留了一下:“来这里是为了工作,别把乱七八糟的人也带过来,比如锺家孙少爷。” 他低头翻看资料,好一会儿都没得到回应:“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上次让你不要放任流言,也包含了把身边的男人整理干净的意思。如果做不到,我可以帮忙。” 林云景不懂他为什麽能这麽理所当然地摆出一副好像抓到自家小孩早恋的家长姿态:“我是个成年人,智商有176。你不应该干涉我的私生活。” “你欠了我两千多万。”霍君正头也不抬,“如果你还想林氏百货的招牌继续挂着,就得多用点心才是。” “六年如一日地努力工作不算用心?” 他合上资料,往後靠在椅子里:“不是工作。你我都知道你的位置在c大研究室里,公司并不是非你不可。那些把你困在这里的问题其实都不是问题,你可以回去继续做研究,欠的钱一笔勾销,林氏的招牌继续保留,你母亲可以送到国外最好的医院去,还有你妹妹,继续过着公主的生活,而不是为了学费生活费到处打工,只要你讨好我就可以了。” 林云景被这诡异的论调惊吓到了。 霍君正看着她堪称呆滞的表情,轻咳一声,压下想捏她脸的冲动,语重心长道:“你看我都跟你挑明了。那种小鬼只会拖累你,还是锺家孙少爷,你想被戳断脊梁骨吗?” 21-27 婚恋史概论 作者:单恋爱好者 ☆、21 不想換人喜歡 如果是六年前,林云景绝对会采纳霍君正提出的建议。 那时的她觉得自己肩负着探索宇宙本质的使命,实验正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却迫不得已移交工作,请假回国。 父母一死一疯,亲妹未成年,两亿三千万的债务,大批公司职员辞职,亲戚避而不见,父辈好友或者落井下石,或者有心无力。林云景回国的时候,面对的就是这麽个千疮百孔的境况。 她虽然有一个博士学位一个硕士学位,经济学却是零基础且她对此不屑一顾,只想早早收拾了烂摊子回研究所。她想找锺泽君帮忙,律师却拿出她爸临死之前的录音,没有金玉良言,只有两个要求,一要她全力保下林氏百货大楼,因为是发家产业,很多老员工在这里工作了一辈子,不能因为他倒下就失去工作。二要她跟锺家解除婚约,林家没落,他怕她嫁过去受委屈。 婚约什麽的,林云景无所谓。虽然锺泽君比父母都支持她的事业,x格好,没有不良嗜好,除了有点傻,她对他没什麽不满意的地方,但也没有到非跟他结婚不可的地步。 但第一点,林云景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负担母亲跟妹妹理所当然,毫无怨言。可连面都没见过的员工的人生都要她负担,这要求就太超过了。她爸怎麽不要求她去拯救全人类? 荒谬归荒谬,死者为大,林云景对於遗愿给予了充分的尊重。就在她日以继夜苦读《经济学原理》时,林家的债权人不知道什麽时候变成了霍君正。 不是经典集团,而是霍君正。她试着去找了霍君正,提出自己的要求。 霍君正不仅答应她保留林氏百货及其现有员工,债务可以分期付款,没有利息,不设还款期限,甚至附带提供给她一个能赚大钱的职位。这一切的条件只不过是陪他睡觉,她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虽然此行径彻底违反了普世道德观,但林云景认为自己并没有损害到他人的利益,而且把难题顺利移交给专业人士处理。从结局来看,这个决定没有什麽问题,她唯一後悔的只有接受了那个所谓能“赚大钱”的职位。 “除非欠款还清,否则不能离职。若有违反,甲方可追究乙方法律责任。”这一条款,把她生生钉在经典集团六年。 所以,尽管讨厌得要死,林云景每次同霍君正打交道还是秉承着不信任、不感x、不动摇的“三不”原则。 她表示自己已经充分了解他的意思之後,不作任何停留地走向餐厅,饭总还是要吃的。 另一边,锺离昨天晚上回去以後,亢奋得一夜没睡,从如何对抗家庭阻力一直考虑到了结婚以後要几个孩子。 赵锦不遗余力地泼他冷水:“结婚?你是不是想太多了?!现在只是告了个白,你连男朋友都不是!” 周鸣谦也是吓了一大跳:“谈个恋爱不够,你还要结婚?进度也太快了!” 锺离觉得他们层次真是低:“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岂止告白,他连吻都接了,只是没说而已。虽然不是深思熟虑後的告白,但他敢告诉林云景他喜欢她,就做了跟她结婚的打算。 “我倒觉得,”叶循循沈吟,“阿离你现在可以开始买猪舌练吻技了。” 有了前车之鉴,两天後,林云景回去之前先给锺离打了电话。 锺离睡得晚,接到电话时还睡得迷迷糊糊:“喂──” 林云景:“我是林云景,今天要回去了。” 锺离一个激灵跳起来:“这麽快?你现在在哪里?” 林云景:“我的部分完成了,就回去了。在机舱上。” 机舱……她绝壁是故意的吧? 锺离连吐槽都无力,困顿地抹了把脸:“几点锺起飞?” 林云景看了看手机:“还有10分锺。” 锺离腾地把被子掀开:“我又不会吃了你,你干嘛躲着我?” 广播里已经在让乘客关闭通信设备,林云景决定挑重点说:“没有躲。诚恳建议你换一个人喜欢。另,谢谢你寄包裹给我,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再会。” 锺离连话都来不及说,电话就挂掉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包裹是他以前在美国寄给她的那个。他瞪着手机屏幕,什麽叫建议他换一个人喜欢?她当他的喜欢是衣服,说换就换? 既然要拒绝,就不要给他这种“这麽久以前的小事竟然还记得,是特地去调查了才知道的吧”的甜蜜惊喜啊!一边说着不要,一边又勾引他,到底算什麽啦她! 林云景下飞机以後一打开手机就收到了锺离的短信──【才不要换人!】 学期过了一半的时候,大三的学生就开始忙着寻找实习单位。锺离没兴趣搞在自家公司成为基层员工那一套,於是往g城另外的公司投了简历。事实证明z大商学院的招牌还是很管用的,他被一家外贸公司通知去面试。 锺离自己买了机票回g城,先住在酒店里,默默通过了面试,才拿着录用书回家通知。 家里看到录用书,没多大反应,跟锺离预期的结果实在太不一样。事先准备了长篇大论的说辞,结果没用上,他难免有些失落。 晚上去找林云景的时候,他席地而坐,喝着啤酒嚼着鱿鱼丝,顺便发了一大堆牢骚,觉得家里对他一点都不重视。 林云景盘着腿坐在床上顾自玩手机,完全无视他。 锺离不高兴地抽掉她的手机:“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 林云景眼睛盯着手机:“听了一部分。” 锺离瞥了眼屏幕,发现上面只有一堆数字,把手机放到背後:“先听我讲。我明天去看员工宿舍,”他左躲右闪,避开她突然伸出的手,“过几天还要回学校一趟──” 锺离越坐越靠後,林云景越抓越往前,终於一个不留意掉下床。她不以为意,往前挪动,试图把手机夺回来。 柔软的女体在身上磨蹭,锺离脸上热气腾腾,有些心猿意马,任由林云景把手机拿走。直到她坐回床上,他才动作僵硬地起来,嘴里碎碎念:“我好歹是血气方刚的男人,还单恋你。你下次再这样,我就‘哗’──”他一掌拍在地上,半眯起眼睛对着啤酒瓶作狂狷酷霸状,“亲你了。” ☆、22 失望 那个姿势钟离维持了一会儿,不见林云景有任何反应,他不由得抬起头来,发现她正看着自己,心虚地眨了眨眼睛:“看什么看?!” 她慢条斯理地调转了视线:“没什么。”虽然很傻,还挺有趣的。 “哼,”钟离捋了捋头发,“我可不是说说而已。” 林云景打了个哈欠:“你该回家了。” “才九点!” “我要睡了。”说完,林云景真的整整毯子,躺倒了。她最近在总结这几年的研究,白天要上班,只能晚上去图书馆进行,直到昨天才全部完成。电邮给以前的导师弗兰克之后,她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连续熬夜几个星期,她决定今天早点睡。 “哪有人睡这么早!”钟离凑过去,“林云景——” 她闭着眼睛:“嗯?”许久没有听到后续,她不由得睁开眼睛。 钟离正看着她的脸出神,她突然睁眼倒把他吓了一跳:“……” 她问道:“干嘛?” 钟离憋了好一会儿蹦出一句:“丑死了你!我走了!”说完便急匆匆地收好东西,甩上门就往外冲,还撞到了不少走廊里的东西。 开玩笑!已经让林云景知道他喜欢她了,要是再对脸色蜡黄,黑眼圈浓重得堪比大熊猫的她说“你好漂亮”这种话,她不得以为他爱她爱得无法自拔?那他以后在她面前还有地位嘛? 林云景听着外面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禁疑惑地了脸。她很丑吗? 第二天部门例行会议结束后是集团季度业绩报告。 因为会与以霍君正为首,或长期在集团大楼最高那几层,或分散在各子公司位置最好的办公室里,单身或者不单身的企业j英们擦身而过。对自己的外在或内在有信心的男/女同事们在散会后纷纷滞留不去,动作灵敏的挤到洗手间去补妆,不那么灵敏的干脆就对着通道两边光可鉴人的玻璃墙整理仪容。大家都试图呈现出最佳j神面貌,万一就成了“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男/女主角呢? 当然也有一部分对此不屑一顾的人率先离开,林云景自然在其中。她倒没有跟随其他人站在道德制高点批评那些小浪蹄子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从这些行为纯粹是一种本能——为了争夺更优秀的遗传基因跟生存资源而展开的斗争。 没有人能批判本能。 一堆人围在电梯前,林云景觉得自己肯定不是第一拨就能挤进电梯的人,就站得远了些。 她瞄到自己映在玻璃墙上的映像,想起钟离的话,不由得就多看了两眼。面无表情地盯了一会儿,她做了两个表情,下了结论:“五官端正,不丑。” “同意。”霍君正的声音从她身后飘过。 林云景微微侧过头,霍君正已经带着专职秘书方宇走远了。 业绩报告会议一结束,大多数人的后背都出了一身冷汗。老大今天是心情不好吗?脸绷得这么紧。不管业绩增长多少,也不见他表情有丝毫松懈。 只有方宇知道,霍君正是怕自己不小心笑出来才从头到尾板着脸。 回到办公室,霍君正交代了方宇一堆事情去办,然后低头开始看文件。 方宇正要推门出去,又退回来问:“晚上要订餐厅吗?” 霍君正翻页的手一顿:“不用。” 开始知道在他面前要注意形象了,的确是个不小的进步。但这样还远远不够,她得更加努力地讨好他才行。 霍君正千回百转的心思,林云景一无所知,她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弗兰克看到她论文以后震惊的反应,以至于连走路都觉得很飘。 可是雀跃的心情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弗兰克却迟迟没有答复而平静下来。 林云景忍了一个星期之后给弗兰克打了电话。弗兰克告诉她,他们最近在做一组对照实验,可是学校只批给他们两个星期的时间使用粒子加速器,要想再用得等上两个月,所以最近都泡在实验室里,还没空看她的论文。 她以为还要等上至少一星期,谁知隔了两天就接到了跨洋电话。由于是上班时间,她跑去楼梯间接电话。 打电话的并不是弗兰克,而是一个自称是瓦尔特·施耐德带着浓重德国口音的年轻男人。林云景想了一下,决定去掉“年轻”的定义,只是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也许是弗兰克的新学生,反正不是什么出名的人,她可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他夹枪带b的语调让林云景感到由衷的亲切:“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是我擅作主张联系您的。但是我对他口中到目前为止最出色的学生,也就是您,实在是太好奇了。我拜读了您关于高温超导材料电子能带结构的角分辨光电子能谱研究【注1】,虽然现在看起来不足为奇,但考虑您当时还只是16岁的稚龄,我表示非常惊艳。” 没错,对方用的就是“惊艳”这个词。在瓦尔特连着评论了林云景的两篇论文之后,她出声打断了他:“我没有兴趣听一个无名小辈对我评头论足,没有更重要的事的话,我想结束这次并不令人愉快的通讯了。” “我看了您邮寄给弗兰克的邮件。” 林云景皱眉:“你怎么会看到?” “事实上,您给弗兰克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巧在旁边。然后就去黑了他的电脑,所以——” “……”林云景默然,黑导师的电脑在c大并不是小概率事件。 “您写的那些东西在昨天被证实是错误的。如果您对为什么是昨天感到好奇的话。我可以告诉您,我看了您的论文之后回去推导了……” 听着对方冗长的阐述,林云景出于家教才没有挂电话。抓着手机的手关节发白,恨不得就此把手机捏爆。 “说实话,我对写出这堆垃圾的您很失望。您不再适合研究——” 林云景把手机从楼梯间的窗户里扔了出去。 接着就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 注1:原来的名字是这个arpes studies of the electronic band structure of highteperature supernductg aterials,作者是gofron, kaziierz jan,不知道这样直接拿来用行不行。。。 ☆、23 做我的情妇(1) 林云景被开除了。 掉落的手机砸中了合作公司的实习生,她被叫去对此项事故进行解释。合作项目经理、安全管理处的处长以及其他相关人员若干齐聚一堂。 由过去六年的经验来看,如果她认认真真地给他们推理演算,最后的结局大多数都是她被严重耻笑。所以她省略了过程,只坚持结果──实习生被砸中跟她扔手机一点关系也没有。 其他人都觉得很头疼。 你说你扔手机把人家给砸了,说句对不起,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是理所当然的。只要态度诚恳,剩下的公司肯定会解决得漂漂亮亮。明明只是一句话的事情,林云景偏偏死都不低头,并且油盐不进。旁人要是试图跟她讲道理,她能扯出一堆有的没的来。 眼看着对方负责人的脸色越来越差,项目经理生怕刚谈拢的合作要成为泡影,果断向上级汇报。 结果不知怎么的,这事传到了董事长,也就是霍君正父亲霍山的耳朵里。电话直接从总裁办公室打了过来,指示立刻辞退当事人,理由是公司不需要这么没素养的职员。 林云景收拾完东西,抱着纸盒在车站等公交。 才站了没一会儿,她面前就立着气喘吁吁的方宇:“林经理,总裁请您……” 林云景皱眉:“我不是林经理。” 方宇不欲在称呼上过多纠缠:“这件事还有待商榷,总裁请您去办公室谈一谈。” “我不去。”解除工作关系之后,霍君正不再是她上司,她没有必要言听计从。 方宇从善如流道:“霍先生是以债权人的身份请您就还款问题……” 是了,她跟霍君正还有这种无法规避的关系。 林云景别无选择,只能跟着他回到公司大楼里。方宇把她带进办公室后就出去了,还贴心地关了门。 “有咖啡,喝吗?”秘书室刚煮了咖啡,给霍君正端了一杯。 林云景摇头:“不喝,谢谢。关于债务,你想怎么谈?” “这个先等一下,我有别的想问。”霍君正从写字台后走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为什么扔手机,工作不顺心?” 她没想过他会问这个:“这属于个人隐私,我有权拒绝回答。” “你不必这么如临大敌。”霍君正表情很正经,“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事件始末。我知道你不想呆在这里,但要走也绝对不是以被辞退的形式。不会觉得不高兴吗?被冠以莫须有的罪名。嗯?” “不会,确实是我失态了。”林云景承认霍君正有一部分说对了,她确实不想以被辞退的形式离开这里。但比起方式,她更看重结果。 “你只需要陈述事件,我会自己判断。” “我不明白。甲方对此事已经做出了决定,作为乙方的我也接受了这个决定。你为什么非要刨g问底?这是在针对我?”不能就这么放她走吗,一定要让债务人呆在眼皮子底下他才放心? 霍君正皱起眉头:“你怎么会这么想?修正错误决定,保障每个职员的正当权益,也是我的职责之一。你想离职是你的事,如何决定是我的事。就我的立场而言,你首先是我的职员,其次才是林云景。” 林云景抱着手臂想了一会儿,暂时没从他的歪理邪说中找到漏洞:“我因为一些跟贵公司无关的事情心情欠佳,导致行为失控,造成了他人的不便。” “跟公司有没有关系要听过才知道。” “不,”她想起那个几乎可以称得上她人生耻辱的电话,“我不想谈论这个。我可以向你保证跟公司没有关系。” “监控显示你接了一个电话。”霍君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或者你告诉我,或者我去调查。” “这是侵犯个人隐私。” 他对一副防备神色的林云景很是无奈:“你一定要这么针锋相对?” “我的态度取决于你的动机。” “我没有恶意。” 林云景被辞退的事,霍君正是后来才知道的。今天召开股东代表会议,霍山难得来公司,多坐了一会儿。霍君正没空,找了行政经理作陪。那厢项目经理因为林云景的事打电话找行政经理求救,就被霍山知道了。 霍山对职员向来一视同仁,又首重态度,一听到有人如此冥顽不灵,当即就把人给开除了。董事长直接下达的命令,执行速度简直跟搭载了火箭一样。 等霍君正从方宇那接到消息,林云景已经收拾完东西走人了。 他并没有一定要把她留在身边的意思。董事长前脚刚开除,总裁后脚就把人聘回来──他尚没有为了林云景做到这种程度的想法。何况这事情传出去,霍氏父子不和,或者霍君正与女职员不得不说的故事,就要登上新闻版面了──对公司,对他家,对林云景,都不是好事情。 把林云景叫回来,也无非是怕她心里委屈。 习惯的表达方式并不被普通人接受,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辞退,没有人肯听她说话── 一般都会觉得委屈才对。 林云景会吗?他并不确定。 能确定的是,没人肯听的话,他可以听一听。 “……”林云景真想说这就是他最大的恶意了,说的跟做的完全是两码事,“你没有恶意就不该强迫我。现在可以开始谈债务问题了吗?” 霍君正闻言,自嘲地笑笑。他愿意听,可是她不愿意说。 “那我们就来谈债务。你失去固定收入,债权人对你的还款能力持有怀疑,所以拟定了如下几种还款方式。”他坐回写字台后面,抿了口已经变冷的咖啡,“方案一,你半个月里面把剩下的欠款还清。方案二,d区那边有个子公司的办事处,你可以去那边上班。”他顿了顿,又加上一句,“方案三,做我的情妇。” 霍君正以为林云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方案二,结果她询问了方案三具体实施细则。 他当然拿不出那种东西,说弄好了发到她电子邮箱。在她要离开时,他忍不住提醒:“你知不知道情妇的职责里有一项是跟金主睡觉?” “x交吗?”林云景没多大表情变动,“我知道,怎么了?” “没事。” 等她离开以后,霍君正才从些许混乱的状态恢复过来。他不缺少x伴侣,但没有情妇,更加不想要林云景这样的情妇,所谓方案三也只是调侃的成分居多,但她的反应实在很有趣。 他跟林云景睡过一次。他并不渴望她的r体,也不存在一见钟情,只是觉得她很有趣,想知道她这样的人在床上会是什么样子,于是就睡了。 说实话,时隔六年,他已经不记得当时的感觉了。鉴于她是第一次,他想应该不会太愉快。 ☆、24 做我的情妇(2) 钟离对实习生的生活适应得还不错。准时上下班,也不需要加班。三餐都跟同事一起解决,顺便在外面玩一会儿——从小到大周围的人都乐意带他一起玩——然后回宿舍睡觉,休息日的时候就回家一趟。 不过今天钟离推了同事的邀请,一下班就跑到林云景家门口。他下午打她手机一直没接通,他没敢往她办公室打电话,只好亲自来堵人。 钟离在外面等了半个钟头都没见林云景回来,又开始打她手机,虽然知道很可能还是打不通,但万一通了呢? 他刚刚按下通话键就看见林云景穿着运动服慢腾腾地从楼道里走出来,便急吼吼道:“林云景你电话怎么打不通?”知不知道很让人担心啊! 她走到他面前:“手机坏了,现在去修。” 虽然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但钟离觉得她好像有点垂头丧气?他看了她好几眼,才伸了手:“我看看。” 林云景斜着看他一眼:“你会修?” “……”钟离抓抓脸,“会……吧?” “吧?” 伸着的手掌上下晃动:“总之,我看看。” 林云景从裤袋里出手机递过去:“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钟离撇撇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你。”最后几个字他是含在嘴里说的。说完,他觉得脸上热得厉害,忍不住用手扇风。 哎呦,说这种话真是不容易! 等他害羞了好一阵也不见旁边的人有反应,钟离忍不住偷偷瞄她一眼,视线对了个正着。热气再度上涌,他飞快转头:“大、大家都是这样的。” 林云景沉默地走着。 好不容易才说出口的话,没有带来预期效果,钟离觉得头顶有只乌鸦拖着省略号飞过,只能攥紧了那个后盖屏幕俱裂的手机。 林云景在维修店被告知手机摔得太厉害,型号又老旧,很多配件都不生产了,修理起来很麻烦,建议她重新买一个。她选了一个钟离从来没听过的牌子,价格低到不可思议。 “这种手机说不定会爆炸。要不你先用我的。”趁着老板去开票,钟离压低声音说道,“等有钱了再买个好一点的。” 林云景抿唇:“我这样的人用这个就可以了。” 钟离还在琢磨这句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时,林云景已经付完了钱。 走出店里,她低头摆弄手机,钟离跟在旁边:“晚饭吃什么好?” 林云景:“我吃过了。” 钟离:“你什么时候吃的?我还没吃哎!” 林云景:“出门之前。你现在要去吃饭吗?” 钟离捂着肚子:“嗯,饿死了。” 林云景点点头:“那再见。” 钟离愣在原地,看着林云景的背影,觉得难以置信。但因为是林云景,又觉得她能做出这种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在生气,气她毫不犹豫地把他丢在路上,自己却转身走掉。可是看着看着,他开始有些害怕。 这条街脏乱而嘈杂。街面坑坑洼洼,垃圾从垃圾箱里满出来,堆在旁边。两侧建筑物墙面斑驳,大片水泥裸露出来。商店招牌都像是蒙着一层灰,连店里的灯光或者昏暗,或者白惨惨得渗人。陈腐的气息张牙舞爪地笼罩着整条街,越走越远的林云景像是随时就要被这团黑暗吞噬一样。 钟离突然跑起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往前走:“陪我吃饭去。”他觉得她不对劲,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直觉地觉得不能就这么放她走,索x把她放在眼前,打算吃完饭再说。 半个小时后,钟离觉得这个饭没办法吃下去了。 他不是少爷病发作,而是d区的环境实在让他很不安,才带着林云景到商业区吃饭。然后他们遇到了霍君正,商业区餐厅多如牛毛,竟然还能遇上,他觉得这真是孽缘。 那厮还恬不知耻地带着秘书走过来打招呼。秘书看着也不是什么好人,讲话y阳怪气的,还装作不经意地透露出林云景今天离职了,打算r偿还债的消息。话里行间总的一个意思,让他离他们总裁的所有物远一点。 钟离恨不得把每一个字都甩回这两个贱人脸上,偏偏林云景不否认。他动用了这二十几年所有的教养,才没有当场掀桌——他要是在公共场合惹事,林云景估计要被列入钟家谢绝往来人员名单里。 等霍君正走出餐厅,钟离才对林云景说道:“我去下洗手间。”他出去的时候顺走了别人的帽子。 钟离在地下停车场追上了霍君正。秘书去开车了,霍君正等在一边。钟离戴上帽子,走过去拍了拍霍君正的肩,等他回头当面就一拳打了上去。 按照钟离的设想,应该是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霍君正狠揍一顿,然后回到餐厅找林云景问个清楚。 但是事情并没有照预期的那样发展。 首先,霍君正并不好对付,被打了一拳以后,他晃了两下就开始还击。出于自身保护,钟离被他爷爷揪着狠练格斗术,要放倒一个成年男人一般没什么问题。交过手以后,钟离隐隐约约地觉得霍君正可能要比自己厉害。 其次,秘书回来的很迅速,而且也不弱的样子。 二对一,钟离输得很彻底。 当霍君正似笑非笑地打电话给林云景让她来领人时,钟离恨不得用视线在他身上戳两个血窟窿出来。 等待的时间里,霍君正对着车窗查看被钟离打裂的嘴角:“不用担心,我没打算追究你责任。”他是生意人,不介意卖个人情给钟家孙少爷。 钟离冷哼一声。 霍君正也不在意:“你们家看中林云景什么了?叔叔跟侄子都这么前赴后继的。因为她是博士?” 他两句话就让钟离的脸色差到极点。 钟母出身一般家庭,初中被星探发掘,辍学走上演艺道路,因其貌美红极一时。她在事业如日中天时,隐退嫁给了钟泽先。 女星的豪门之路并不那么好走,钟母一开始并不了解名媛社交圈的规则,闹出不少笑话。小姐贵妇们甚至敢当着面讽刺她x大无脑,连钟泽先也被说成是“娶妻娶色”。即便后来钟母又去读书修学位,她出嫁时的初中学历至今仍为人诟病。 霍君正提起这茬,无异于在钟离脸上打了十几记耳光。 ☆、25 讨厌的林云景 林云景看见锺离被方宇按在车引擎盖上时,不由得皱了眉。 “要帮你出气来着,但是好像水平不够。”霍君正朝锺离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想笑却牵动了伤口,“嘶──”他发现林云景盯着自己嘴角,不由得说道,“小伤而……” 林云景越过了他,径直走向锺离。霍君正话说到一半,挑了挑眉。 等她走到跟前,方宇已经自动放开了人。她转头看着霍君正:“我们能直接走吗?” 他耸耸肩,不置可否。 林云景果断拉着锺离离开。 锺离靠在电梯的扶手上,林云景虽然用後脑勺对着他,但因为电梯门是镜面设计,所以他也能看清她的表情。 她的表情就是一贯的面无表情。 逞英雄失败,还要女人来领他。锺离原来还觉得自己跟那些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富三代是不一样的,如今看来也没什麽不同──他没有任何力量去维护林云景。 他脑袋里乱成一片,想说点什麽,却不知从何说起。看着林云景嘴巴开开合合,他猛然回神:“你说什麽?”却见她有些吃惊地看着自己。 林云景看霍君正只破了点嘴角,锺离没破相只有衣服有点乱,觉得不是严重的斗殴,也就没在意。但是锺离没听清她的话,是出现了听力缺损? 林云景:“你现在听得清我说话吗?” “唔。”锺离正要点头,立刻被制止了。 林云景:“你别乱动。” 他就维持着点了一半头的姿势:“可是电梯到了。” 林云景朝外面移动:“你慢慢走出来,头有没有被打到?” 锺离:“没有。” 林云景:“确定?” 锺离想了一下,打架的时候那麽乱,他哪有功夫留意有没有被打到头:“……” “头晕吗?恶心吗?想吐吗?”林云景在得到否定答案之後,又伸出三g手指问道,“这是几?” “三。”锺离看着她有点紧张的样子,决定不告诉她刚刚自己只是走了一下神。 “结账以後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了。”林云景朝着餐厅的柜台走去,“我现在没工作,请不起这麽贵的饭。” “本来,”锺离觉得心脏有一种钝钝的难受,“本来就没想要你请客的。”他结了账,把她抵押出去的身份证拿回来还给她。 林云景坚持她开车,锺离只好坐到副驾驶座上。 去医院拍了片子,没什麽异常,医生检查过也只是说皮外伤,开了盒药膏让回去擦。锺离穿上衣服,往四周看了一圈,发现林云景在急诊室门口晃悠。 他拿了药,走到门口碰了碰她手肘:“走吧。”他走出几步,发现她没跟上,“你不想走的话,就在这里等,我去把车开过来。” “我自己回去,”林云景站在原地没动,“到此为止就可以了。” 锺离皱眉,他决定理解成最坏的情况:“那以後还见吗?” “不见了。” “因为你要被霍君正包养了吗?”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嘴唇都是抖的。他希望林云景能否认,但她没有。 “不是因为这个。”通常情况下,林云景是不会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失败的,可是为了挽救失足青年,她觉得没有那麽难开口,“我六年的研究,被一个人,不出名的人,在一周,很可能是两天的时间里,证明是错的。也就是说,我这六年都在白费功夫。一事无成这个成语就是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锺离居然能从林云景平板的声音里听出迷茫跟不确定,气愤、难堪、质疑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他以为她的内心无比强大,可其实并不是,原来她也会茫然,会气馁。锺离很难形定义自己现在的感觉,一定要说的话,就像是天上的星星突然掉到了自己面前──触手可及。 他很想抱抱她。 可他往前走了一步,她就往後退去:“我这种失败者注定无法给你带来正面影响,你不该喜欢一个失败者。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虽然你的人生估计也就这样了,但还是不要跟我这种人接触得好。”她觉得已经解释得够清楚了,“那,後会无期。” 她连一步都没迈出去就被冲过来的锺离拉住了。 他咬牙切齿道:“自己说完就走,都不管别人有没有话说吗?” 林云景就停下来,听他还有什麽要说的:“说话就说话,不要拉拉扯扯。” 锺离哼了一声,手却放开了:“被二叔退婚,随随便便进男厕,给第一次见面的人手y,刚遇见的时候你就已经很糟糕了。如果为了什麽正面影响,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喜欢你的。”他不仅嘴唇抖,手抖,脚抖,连心都在抖,“所以,失败也好,一事无成也好,我都没关系的。”反正他也不是多好的人! 可恶,他为什麽要把自己弄得这麽卑微?! 他知不知道自己手抖得很厉害?林云景撇开视线:“我的事本来就跟你没关系。” “不是跟我没关系,是跟我喜欢你没关系!”怎麽会有这种怎麽说都说不明白的人?锺离炸毛的结果就是他捧住她的脸,对着嘴唇用力亲了上去。 林云景理解不了为什麽好端端在说话的人突然就亲过来了。 半是紧张,半是怕她挣扎,锺离只亲了一两秒就放松了力气:“不管你什麽样,我都不可能到此就为止的。” 林云景有点怔愣,强烈而决绝的情感,她在别人身上见过,也亲身经历过──她妈妈j神失常以後,一见她就流露出强烈的憎恶,如果不是做过亲子鉴定,她都要以为自己不是亲生的了。 但,他是怎麽回事? 锺离小心地亲了亲她的额头,鼻尖,没有遭到阻碍,他看了她一眼,惴惴不安地贴上嘴唇。 软软的…… 锺离没有把舌头伸进来,所以林云景还能忍。三分锺以後,她觉得嘴唇已经被他吸得有点痛了,可他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林云景正想出声,锺离突然放开她,恨恨地说道:“林云景,你是不是也就这麽站着让人家亲了?”女人被强吻以後都会剧烈挣扎,她好像一次都没挣扎过。 “……”她小时候g本躲不开那些突如其来的亲吻好吗? 锺离心里的粉红泡泡被她的默认一个个戳破,他愤恨地大叫:“林云景你怎麽这麽讨厌?!” “嗯。”林云景点头表示认同,她确实不怎麽受欢迎。她一手抵在他x口,稍微使了点力气,拉开距离,转身走人。 锺离跨出一步,拉着她的手,一个矮身就把她扛在肩头,朝停车场走去。 林云景真是……太讨厌了! ☆、26 论被霸王硬上弓的可能x 锺离把林云景塞进车里,无视她关於他不能开车的说明,径直坐上驾驶座,驶离了医院。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锺离在闹别扭,林云景无话可说。 锺离把车停在楼前,斜一眼低头解安全带的林云景:“r偿……”他见她抬头,忙撇开视线,“他们乱说的吧?” 林云景:“那要看详细条例,如果合适的话……” 锺离震惊了:“你还真的打算去卖身?!” 她解释道:“我欠了很多钱。原话里的用词是‘情妇’,鉴于双方未婚,显然这个词语不符合语境。至于‘卖身’,我个人认为出卖r体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情妇跟卖身都一样!那不是重点!”在锺离看来这完全没有说服力,“难道你以前没欠债,分明以前欠得更多吧?” 林云景:“如果那样的关系能使还清债务更有效率一些,我觉得可以接受。我不想再到他们公司工作。” 霍君正对林云景目的这麽邪恶,锺离也不想她在他手下做事,那简直跟放了块香喷喷的r在狼窝边没什麽两样。可是他更不想她卖身给霍君正:“干嘛一定要卖身?” “我没有‘一定’,也不单单出卖r体,只是不排除可能x。”林云景纠正他的措辞。 不单单出卖r体,她的说法才更加让人崩溃吧?钟离忍无可忍:“正经人连这个念头都不会有好吗?”他吼完才惊觉刚才的话像是在说她不正经,又结结巴巴地解释,“我不是说你……可以做别的工作。其实,我也有点钱……” “可是债权人只给了三个选项。”林云景简略地解释了一番,自动省略他有点钱的那句话。 卑鄙无耻下流!锺离把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林云景握住车门把手上:“我回去了,你开车小心。”她正欲开门出去,手却被拉住了,不由得又坐回去。 “你不要卖身好不好?我知道我没资格要求你。可是你能不能坚持一下?”锺离见她不作声,吞了口口水,“坚持到我毕业就行。我可以去我家公司做事,然後挪用一下公款,或者──” “违法犯纪是不行的。”林云景皱着眉头打断他。 锺离难过死了:“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 她点点头:“我知道你喜欢我,不用一直说。” 钟离觉得自己的命好苦,竟然会喜欢上这种怪胎。 林云景下了车,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就绕道另一边敲了敲车窗。 锺离还难受着,降下玻璃,探出头,语气低落道:“干嘛?” 她弯下腰,在他嘴上亲了一口。说了一遍又一遍,大概是因为她没有给他信息反馈。她此时此刻仍然无法产生跟他同类型的情感,但他很可爱,也会关心人。即使不聪明,为了一点点事就打算违法犯罪,可她一点都不讨厌他。 锺离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觉得全身的血y都涌到头上来了。 这是……在干什麽? 他晕晕乎乎地坐着,连她说晚安都没听见,等回过神来,林云景已经走得不见了人。他下车拔腿就追。 时间并不晚,几个房间里还亮着灯,所以过道勉强能看清。锺离看见林云景正低头开门,他豪气冲天地叫道:“林云景!” 林云景被他吓了一大跳,手一抖,钥匙掉在了地上。 锺离大步朝她走去,心脏鼓动得像是要跳出来。光线依旧昏暗,可他分明觉得她的脸从所未有地清晰。他在她面前站定,深吸一口气:“林云景,不如我们结──” “哗──”一盆水泼到他身上。 “叫什麽叫,不睡啦?!”尖锐的女音伴随着巨大的甩门声回响在过道里。 林云景站得近,也未能幸免,一头一身的水。 锺离抹了一把脸,准备拍门反击。哪来的疯女人,竟然这麽重要的时刻泼水,他就算了,他的女人也敢动,信不信他分分锺搞死她啊? 林云景沈默地捡起钥匙,打开门,回头问道:“进不进?” 当然进!锺离气愤难平:“她泼我们水!” 她一针见血地指出:“是你扰民在先。” “……”他只好作罢,走到她房间,顺手关上门,“我本来……”一股怪味飘来,怪异到他无法忽视,“什麽味道?” 她拿出脸盆跟洗漱用品:“可能是洗脚水。” 锺离脸都绿了。 在锺离的强烈要求下,林云景提供了洗漱器具,不仅好心地让他先去,还拆了条新毛巾给他。 锺离踩着露了一半脚後跟的拖鞋,端着脸盆走进公用浴室。隔间很小,门都坏了,花洒没一个是好的,水也是冷的。但这些都不是重点,而是──他在林云景住的地方洗澡! 洗发水、沐浴露都是她平时在用的。锺离捏着沐浴露不由得想,要是里面混进他的jy,那那些东西是不是就要遍布林云景全身了?他又转念,不知道她洗澡的时候会不会把手指伸到r洞里面去? 冷水澡越洗越热,锺离没去管昂扬的x器──万一他留下过夜了呢?林云景连喜欢他都没说过就主动亲他。她的节奏这麽奇怪,他怎麽知道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被她霸王硬上弓了?实在不行,他就回家去解决,反正就是不要在私密x这麽差的地方撸。 锺离不想穿被洗脚水泼过的衣服,林云景的衣服里又没有能装下他的。於是他拿了浴巾裹住下半身就出来了。当然这个浴巾也不是随便裹的,要隐隐约约露出人鱼线,造成“不是他想露而是身材太好没办法”的印象,宁少勿多。 果然,锺离很明显地能感觉到她在自己身上流连忘返的视线。 就是,有一点…… 等林云景出去以後,锺离有些忐忑地低头看了看。她的眼神这麽炙热干什麽?弄得他也兴奋过头,浴巾都挡不住,显得他很不矜持有没有? 他觉得要想点现实的事情冷静一下。 比如林云景欠了很多钱,比如他的钱跟她的债比起来完全不够看……要是他们结婚了,他就可以向家里借,先还外债。听说他妈生了他,爷爷直接送了一座酒庄以兹鼓励。这麽看来,先生孩子也不错。所以现在是要努力造人了吗?哪个体位最容易受孕来着? 锺离有点不确定,拿起手机上搜索。打开一个页面,眼睛刷得亮起来。哎,这个图片有点令人小激动啊! 翻着翻着,他就躺到床上去了,手不自觉地揉着隆起的裆部。 锺离正看得入神,门突然被打开了。他一惊,连忙抓过被子盖住。 林云景放下东西,问他车钥匙在哪。 他耳朵里嗡嗡作响,心脏狂乱地跳动,光是要听清她的话就要耗尽所有力气,还要故作镇定地回答,g本没有思考的余地。直到她出去,他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掀开被子,再揭开浴巾。 内裤上濡湿了一块。 ☆、27 你知不知道 林云景拿了药膏回来,让锺离转过去趴着。她坐在床沿上,手掌顺着肌r群按下来,时不时问他疼不疼。按到他疼的地方,就把药膏涂上去抹开。只是他憋着劲,肌r都硬邦邦的。她让他别紧张放轻松,结果他握成拳头的手上爆起了青筋。 锺离脸涨得通红。她的手指明明那麽冰,他却觉得热得要灼伤皮肤。按压肌r产生的酸痛,带来奇异的舒适感,让已经绵软的x器隐隐有了再次抬头的趋势。偏偏那只手还一直往下移动,按到腰部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住,一下就勃起了,x器硬硬地顶在床铺上。 林云景看着他全身泛起的红潮,特别是耳尖,简直要滴出血来。她拧着眉头:“很痛吗?” 锺离怕一开口就要暴露,只用力摇头。 林云景以为他不肯示弱,放轻了力道:“这样──” 锺离要疯了,这麽若有似无的碰触,让他痒到了骨头里。他一把抓住火上浇油的手:“……” 有种就下面啊,在背上来去干什麽?!锺离真想这麽吼一句。 林云景想的是该不会伤到脊柱了吧? 他手心汗涔涔的。 她拍拍他的肩示意他放开,打算换上外出服带他再去医院看看。 锺离松开手,用浴巾掩住重点部位,侧头入眼的就是林云景背对着自己,双手抓住t恤下摆往上拉的画面。裸露的背部看得他眼睛都要直了:“你你你要干什麽?”虽然心里想象了很多次,也能毫无压力地把她当做自慰对象,可是事到临头,他还是很紧张的。 林云景背对着他套了件衬衫,脱下运动短裤,抓过一旁的牛仔裤往身上穿:“换衣服。” “你当着我的面换衣服合适吗?”锺离盯着那条蓝灰条纹内裤,觉得自己血槽直线下降。 林云景拿了袜子,坐在床上,屁股往後挪了挪:“合适。” 锺离缩起脚,攥紧了被角,自然自语道:“我是个很死心眼的人。”他眼睛一瞪,声音又大起来,“我警告你,你不想负责的话就不要随便碰我!” 林云景已经习惯他随时随地会发作的小x子,她弯腰穿鞋,把掉落的头发挂到耳朵後面:“我会负责。”万一伤到脊柱以致於锺离瘫痪了,到时候她付的就不止医药费这麽简单了。 锺离一震:“你说什麽?” 她就又说了一遍。 他就说林云景的节奏很奇怪!他坐起来,一手握拳,轻咳一声,眼睛不自觉地瞥向角落:“既然你都这麽说了,那我也……会负责到底的。” 林云景点点头,起身去拿包,结果被他扑倒在床上。 有的话如果现在不说,等一下他就没空说了:“我知道我现在很没用。”看见她颇认同地点头,他有点挫败,“我会努力的,你看着好了!” 有件事林云景没说。自有记忆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她打架。 她有一个妹妹,相差八岁五个月零六天,普通可爱,普通漂亮,普通智商。所有能引起争执的事,到最後都以长辈们毫无原则地偏袒妹妹结束:“你这麽大了,又这麽聪明,跟妹妹争什麽?” 到了同龄人中间,就变成了“读书好就能随便欺负人啊?”通常都是她还没想通她怎麽欺负人,对方就哭哭啼啼地找来了大人,然後她接受处罚。 她虽然不怎麽在意,但心情到底不算愉快。 再後来,她只身去国外读书,奇异地与同学、同事相安无事,甚至学会了挖苦、嘲讽、蔑视等一系列j神攻击技能。 成年之後,这种事情发生的频率不高,也偶尔会有人帮她说话,打架却从来没有过。 林云景对此的反应是──感觉很好。就像一个人在荒野中独行,突然遇到了同伴一样。 感觉很好的林云景在锺离把她扑倒时也没表现出反感,还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他很快直起身体,她跟着起来,发现他跨跪在她腰两侧,限制了她的活动范围。 锺离拉过她的手包住勃发的生殖器。 林云景意识到他所表现出的不适很大可能只是因为x欲而松了一口气。她抽回手:“我先出去,你好了叫我。” “我,有看过,怎麽做……”他不明白事态为什麽突然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但他不肯退却,“不会弄痛你的……” 林云景摇摇头:“不行。” 锺离想都没想冲口而出:“你都没试过你怎麽知道不行?” 为什麽不行?林云景一瞬间就想出了三个理由,可她看着他却什麽都说不出来。 她的沈默跟身体的反应让他越发焦躁。他想不管不顾,撕裂她的衣服,掰开腿,把rb直接c到r洞里去,chu暴地抽动,翻来覆去地折腾身下这具女体。 他最终也只是灰头土脸地翻身下床,蹲在地上翻找出湿淋淋的衣服:“我不行是因为你要卖给霍君正?” 林云景一愣。 “我比他有钱的话,”锺离难受得跟刀子在心上戳一样,“你会不会卖给我?” 原来,他已经这麽喜欢林云景了,喜欢到想用钱把她留住。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麽苦涩的事情…… 他抓着衣服,指节泛白。 林云景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x闷感是怎麽回事,深呼吸了几下,仍然没有好转。他的话,他的样子统统都让她觉得很刺眼。她走到他面前,蹲下来:“……”她把手放在他头上,揉了揉,“别哭了。” 锺离本来还能忍着眼泪,被她一说,泪水反而汹涌地流出,擦都擦不干。 林云景无措地看着他:“喂……” “干嘛?!”反正已经丢脸丢到家,锺离索x破罐子破摔,凶巴巴地顶回去。 带着哭腔的声音极大程度上干扰了思考,林云景觉得心浮气躁,身体比大脑率先作出反应──她堵住了噪音来源。 锺离一把推开她:“林云景你到底想干嘛?!” 她跌坐在地上,无言以对。 “一下主动亲我,一下说会负责,一下又说不行,现在又来亲我。对,我是喜欢你,我喜欢你就活该被你当猴耍吗?”他很生气,气得肺都快炸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不,她不知道,她这种人不会知道他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决定让她看到自己的丑态。 林云景试着解释:“刚刚是──” 锺离扑过去,咬住她的嘴唇:“你要是再敢推开我,我就,就把你绑起来。” 28 发情与高潮 婚恋史概论 作者:单恋爱好者 /tr≈ap;gt; /table≈ap;gt; tr≈ap;gt; td≈ap;gt; divid=≈ap;quot;ntent≈ap;quot;na=≈ap;quot;ntent≈ap;quot;style=≈ap;quot;leheight:190;lor:rgb(0,0,0);≈ap;quot;≈ap;gt;林云景不想被绑起来,所以没有挣扎,甚至还配合锺离脱衣服。她仰躺在床上,抚摸、亲吻、拥抱,她隐约觉得羞耻,却没有阻止,任凭身体被随意摆布。 总是要尽可能地尝试以後才知道这都是白费力气。 从经验判断,不管前戏做得如何细致,她的ygdao里分泌出的体液都不足以让ygj顺利进入。霍君正反反复复折腾了1小时23分锺,也还是放弃,最终选择了润滑剂辅助。林云景不觉得锺离的技巧能好过霍君正。 牛仔裤连同neiku一起被剥下,锺离握着她的膝盖朝两边分开後就没了动静。 林云景觉得到此就可以结束了,她撑起上半身:“很干?”她试着安慰,毕竟这对他来说不是什麽好经验,“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可能是不容易性兴奋的体质……” 锺离截断她的话:“明明就很兴奋……” 林云景:“?” “要给你看证据吗?” 指尖从合拢的蜜唇中间点进去。她不由得一颤。食指顺利进入一个指节,勾着甬道前壁稍微用了点力气提起,被堵塞的xue口便又有了缝隙。中指顺着缝隙缓慢挤入,两指并在一起左右旋转两下又抽了出去。 “怎麽样?”锺离把手举到她面前,手指瘦长且指甲修得很干净,中间的两根因为沾染了体液而显得晶亮。手指分开,中间甚至有细丝相连。 林云景有些发愣:“怎麽会……” “林云景,”锺离压下满腔初次碰触女性性器的激动,学着小黄片里的样子,伸舌舔手指上的汁液,“你在对我发情欸……” 他握住rou+bang,guitou顺着大小蜜唇中间的沟壑上下摩擦,又顶着花蒂研磨。他的这里,跟林云景的这里,竟然碰在一起…… 实践跟想象的感觉差好远!锺离强忍着晕眩感,虚弱地望向林云景,想看看她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舒服。 林云景正身陷困惑无法自拔。她为什麽会对锺离发情?难道他深藏不露,在技巧上其实要高过霍君正? 她的脸突然被抬起来,锺离凑过去亲她,甜蜜而隐忍地chuanxi:“你的那里明明就很喜欢,脸上也稍微表现得高兴一点啊……” “我……”林云景开口才发现自己音调有点奇怪,清了清嗓子,“我没有喜欢,这也不是……”她突然一颤,神智还很清楚,身体却僵直着无法动弹。脑内瞬间闪过许多种可能,她竭力保持镇定,压制住恐慌情绪。 好在没一会儿,这种状态就解除了。 林云景喘着气,心脏砰砰跳动,痉挛的肌肉放松下来,身上有些汗湿,还有莫名其妙的欣快感。她平复了下呼吸,继续道:“值得高兴的情况。”她说完才发现他呆呆地看着自己,“怎麽了?” “刚刚那个,”锺离突然露出得意的表情,“是高氵朝吧?” 哼,林云景就是人家说的“嘴里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的典型! “……”林云景直接呆掉。 黑亮的瞳眸里蒙上了雾气,锺离的手肘撑在床上,两人chio的胸部虚虚碰着,从腰部开始便贴得严丝合缝。棒身陷入shishill的蜜唇,囊袋压迫着rou+dong与後xue之间的肌肤。他前後挺动腰部,性器便来回在敏感得禁不起任何刺激的蜜唇上磨蹭:“你也让我高氵朝一次,好不好?” 林云景觉得这并不是问句,因为她还没来得及表态,他的ygj就插进了ygdao里。 很涨。 不至於有撕裂感,但确实有不适感。她不由自主地收缩了一下盆底肌肉。 “唔……”锺离闷着声叫出来,跟他平时的音调不大一样,低哑,尾音拖得长长的。 他刚刚还在感叹林云景的下面又紧又热,都没好好地回味完性器初次插入的余韵就被她夹了一下。那一下夹得他好像全身过了一次电一样,快感排山倒海,几欲灭顶。 锺离大喘了几口气,好不容易才把shejg感压下去,随即有点委屈地轻拍了一下她的大腿:“不要随便夹我!”他差点就早泄了啊! 林云景因为被他说“发情”跟“高氵朝”,受了不小冲击,此刻还在适应身体里容纳着别人器官的怪异感,精神力有些不集中,语气也不是很好:“因为太大了,我没办法控制……” 锺离顿觉雄风大振,也不委屈了,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语气又甜腻起来:“那,它就生得这麽大嘛,你忍一忍呀……” 林云景觉得额角的血管突突地跳动,正想说她不是在忍嘛,下体被猛然撞了一记:“……” 蜜唇呈现出红艳的色泽,软软地耷拉着,中间的rou+dong被男性性器撑成了圆形。y液随着rou+bangchoucha而被带出,散发着ygan的气味,顺着股沟向後方的菊xue流去。 锺离没去看这最能证明林云景被自己侵犯占有的画面,他捧住她的脸,盯着那双有些泛红的眼睛,里面映着他小小的倒影:“是我,是锺离,不是别人,跟你zuo+ai的人是我……” 林云景被他洗脑一样的念叨烦得没办法,紧闭的嘴唇开了一丝缝:“我知道。” 身体撞击的速度蓦地快起来,单人床发出的“吱嘎吱嘎”连续不断。她正担心床会不会塌时,听见锺离连声叫着自己的名字:“林云景,林云景,林云景……” 她被他撞得整个身体都在晃动,一说话只怕声音都散了,只简短地“嗯”了一声,却没听见他回话。她又看了一会儿,发现他只是无意识地叫她而已。 锺离最後一次把rou+bang重重插进她身下的洞里。睾丸向上提升,顶端更加肿胀,棒身开始有节律地收缩── 他没有刻意压抑sheny:“唔──” 射完精後,锺离绵软又沮丧地趴在她身上,一根手指都不想动,随rou+bang插在她体内。她都没被他插得高氵朝,他就shejg了,他果然还是早泄吗? 林云景被压得透不过气来:“不起来?” 锺离敏感的神经被刺激了:“我躺一下怎麽啦?你是不是嫌弃我?” 林云景:“我为什麽要嫌弃你?” 锺离又快哭了:“因为我¥” “嗯?” “我都满足不了你的xgyu……” “……你刚刚说我‘高氵朝’了,性高氵朝难道不是xgyu被满足的表现?”林云景只是就事论事。 锺离还是很沮丧:“又不是被插的……时间真的太短了吧?” “什麽时间?” 锺离瞪她一眼,他想含蓄一点好不好?“就是,插进去的时间嘛……” “大概七八分锺。”林云景总算明白他在纠结什麽,开始摆数据,“一般来说,男性从xg+jiao开始到shejg的时间是2到10分锺,五分之四的男性在2到6分锺里面完成xg+jiao,五分之一可以持续到10到30分锺,也有极少数可超过1小时。你在正常范围里,不用担心。” 锺离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极少数那一类里的。再不行,归在五分之一里也可以接受。七八分锺实在太耻辱了好嘛?/div≈ap;gt; 29 摆脱处男後的烦心事 婚恋史概论 作者:单恋爱好者 /tr≈ap;gt; /table≈ap;gt; tr≈ap;gt; td≈ap;gt; divid=≈ap;quot;ntent≈ap;quot;na=≈ap;quot;ntent≈ap;quot;style=≈ap;quot;leheight:190;lor:rgb(0,0,0);≈ap;quot;≈ap;gt;但是锺离又由衷地庆幸自己喜欢的人是林云景,她没有嫌弃他初次表现不佳,还说他很正常。换了别的女孩子,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可能会嘲笑他。可林云景只要说没有,他就相信她真的没有,莫名其妙的信任感。 但是看她这麽精神的样子,他又有些晦涩的难过。什麽“把你干得三天下不了床”,肯定都是骗人的! 林云景突然起身,赤脚站在地上。双腿间流出ru白色的体液,她抽了几张纸巾塞在腿间,以防那些东西滴落,又拿了护垫贴在neiku裆部,然後才扔了纸巾穿上身。 她没有刻意回避,於是锺离就很直观地看完了全过程。他抱着枕头赖在床上:“下次我给你弄。”他见她看过来,不好意思地伸出手,“你看我手指,长度还可以,里面应该都能摸到……” 做过以後,连对话内容都不一样了,锺离觉得自己似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家里好像没有套子了,我去买一点。”“不用,你直接插进来的感觉更好。” “不想喝牛奶。”“我知道你只喜欢喝我的‘牛奶’,要不现在榨给你?” …… 锺离羞涩地捂住脸颊,这麽seqg的日常……他好喜欢! 林云景扫了眼他的手指,拿起衬衫:“我出去买药。你是等我回来再走,还是跟我一起出门。” 锺离被前半句吓了一跳,没顾得上对她要赶他走作反应,急忙下床:“你买什麽药?哪里不舒服?刚才弄伤了?” 林云景奇怪地看着他:“避孕,无不适,没受伤。”她看他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解释道,“虽然是安全期,但没有做保护措施,还是保险一点。” 此後,锺离不管多少次回想起此情此景,总不免觉得自己当时真是鲁莽无知,天真幼稚。 但此刻,他只是又伤心又难堪,脸色红转青,再转白,chio的胸膛起起伏伏,脑袋里各种思绪繁杂──怀孕的话就结婚好了,要怎麽跟家里说他跟林云景的事,如果私奔的话他要怎麽养家。 他愣了半晌,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斩钉截铁地对林云景做出许诺,因为他能给她的只有感情,而感情是不能让她吃饱的。他出身商贾之家,固然没有经历过风花雪月,却也不会做有情万事足的白日梦。 他最後只是到一边去捡脏衣服穿:“我去买。” 她无可无不可。 衣服上还是一股奇怪的味道。开门的时候,锺离不抱希望地问她:“我听说避孕药对身体不好,不能不吃吗?”他见她看过来,又加了一把劲劝说,“其实我还挺喜欢跟你生小孩……” “繁殖後代的成本很高。”林云景就说了一句。 锺离说不出他家可以帮着养小孩这种话,刚才的挪用公款论已经让他很丢脸了。如果连养小孩都要靠家里,林云景就要把他看低到尘土里了吧? 他到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药,看见放在旁边的验孕棒,就顺手买了一盒。 他回去的时候,她已经又洗过了澡,连衣服都洗了。锺离看她就着水吞下药,心就像一张纸,被揉成一团,展开来,再揉成一团,反反复复。他张开手臂抱住她,暗暗地下了决心。 锺离没死皮赖脸地要留下,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临走前,他坐在床沿:“这个药吃了可能会头晕什麽的,有不舒服随时打电话给我。欠债的事,你别轻易做决定,我看看有什麽办法可想。”他吸了口气,“锺家人婚前不随便跟人shangchuang,除非是结婚对象。我会努力的。” 温热在额头上一触便离开,电灯被关了,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脚步声渐渐远离。不多时,外面传来发动机启动的声音,林云景这才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锺离回去以後,连夜清点自己的财产。 属於他的股票、基金跟不动产都由专人打理,等到结婚後才正式归到他名下。 银行存款,没有。 平时刷的信用卡,限额50万。 过年过节收到的礼物,贵重的全都锁在银行保险柜里,要是在他母亲手上。 总之一句话,锺家孙少爷看着光鲜,实际上没什麽钱。 锺离试着向要好的同学朋友借钱,借完之後发现两千万实在不是个小数目,无论如何也凑不到。 银行借贷也尝试了,锺离不知道个人贷款还有年龄限制,工作不稳定,也提供不了什麽资产证明,自然被拒绝得很干脆。 就在他盘算着是要去借高利贷,还是去澳门赌场碰运气时,接到了自家老爹的电话。 “你最近缺钱用?”锺离一进书房,锺泽先一句话就砸过去。今天银行特地联系他,说之前有眼不识锺公子,多有得罪,如果还有贷款的需要,他们银行可以派专人上门服务。 以前别人说起,锺离还不信。现在他终於知道了,原来有钱人家真的会监视小孩一举一动。既然他爸知道他在借钱,是不是也知道他在追林云景的事了?那会不会有“给你两千万,离开我儿子”这种飞来横钱? 锺离摇了摇头,有也不能拿!拿了他就不能跟林云景在一起了。他眼珠转了转:“有点小缺……” 锺泽先打断他:“两千万是小缺?” 锺离不响了。 锺泽先:“跟我开口有这麽难?” 锺离:“反正你不会给。” 锺泽先:“那倒是。” 锺离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锺泽先又道:“我可以借你。” 锺离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他说:“九出十八归,十年里你赚四千万还我。” 锺离怒视亲爹:“你放高利贷!” “我是生意人。”锺泽先看也不看他,“两千万的投资,十年翻一倍已经很亏,要不是亲儿子,我一定不做这笔买卖。” 亲儿子本人觉得一点都没有感受到亲爹的关怀。 尽管是高利贷,锺离还是接受了这笔钱。 他本来还想立个字据,亲爹大人大手一挥:“一家人不用这麽见外,反正和尚跟庙都跑不了。” 锺离就只想呵呵了。 走的时候他多嘴问了一句:“你知不知道我干什麽去?”结果得到一阵让他身心发毛的注视,他果断关门走人。 门缝里悠悠地飘出一句:“林云景挺不错。” 锺离不能不往他爸不反对他跟林云景那个方向上想,他死活没想到他爸竟然是这麽开明的人! 他爸是一家之主,他同意他跟林云景在一起的话,基本上阻力就没了一半。爷爷又这麽欣赏林云景,二叔也有了别的爱人,奶奶跟妈妈不足为惧。 虽然前面压着四千万的大山,但锺离仍然觉得前路一片光明。他摸了摸揣着支票的口袋,恨不得生出翅膀一下子飞到林云景面前去。/div≈a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