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质女孩》 1-3 恶质女孩 作者:小渝 男主角:聿维韬 女主角:伍菱幼 第一章 初遇 入了夜后, 那青罩山峦,顿失颜色, 只剩下心慌的深沉, 本是迎风摇摆的绰约风姿, 在暮色沉沉下却成了嘶吼张狂的群魔乱舞, 翠绿环绕的山峦间,偶尔间杂着银白秋芒翩翩摇曳,翻飞成层层浪田,悠悠 然然地将躁意消弭于无形。 此乃平日天高气爽之时的美景一幅。 倘若遇上个y沉如晚娘脸孔的y雨天,天空便像一块没拧干的旧抹布,滴滴 答答地惹人心烦;这种时候,也可以自诩为文人雅士,咏唱个古人诗词,为赋新 词强说愁一番。 入了夜后,那青翠山峦顿失颜色,只剩下心慌的深沉,本是迎风摇摆的绰约 风姿,在暮色沉沉下却成了嘶吼张狂的群魔乱舞。 平常人很少会有闲情雅致选在这种时分入山,除非是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 ’的人。 此刻位于山腰偌大的停车场中,聚集了一些青少年,三两成群的,惨白的微 弱路灯下,映照出他们血气方刚的躁动表情。不时呼啸而过的车辆撩拨着浮动的 空气,更添躁意。 场中一隅,黑色的gp500 傲立,与身旁的嘈杂形成强烈的对比。 孤单的身影蹲着调整前轴的避震器,线条分明的脸上有着不驯的凶煞之气, 让不善的脸庞更添几分狠戾。 ‘欸!阿维,有没有把握?’顶着一头刺猬发束、还是夸张的金色的阿明凑 到聿维韬身边。 聿维韬头未抬,专心地调整角度。 ‘听说熊仔那一伙这次可是请了个狠角当枪手,放话要把你电到“金细细”, 还撂话说要让你连车尾灯都看不到。’吐了口菸,阿明看好戏似的扇风点火。 场外的赌注已经下到一赔六,赢了的话,他可就爽呆了,还可以买辆 和阿维一样的gp500 拉风、拉风呢!想到这里,阿明忍不住痒地舔舔唇。 ‘车尾灯?’聿维韬冷哼,‘要是在我后面,当然看不到他的车尾灯,白痴! ’只会放大屁的家伙,真有种,就赢了他再说。 ‘阿维,这么说,你有把握啰?’闻言,阿明大乐,眼睛仿佛闪出两个大大 的‘ ’。‘我就说嘛!熊仔他们轧车,各个输得惨兮兮,不是摔车肿得像“面 g”,就是输得脱裤子。他们上次还用夹攻的小人招数,吼!只消你一招80度旋 车打滑,然后加速上桥墩飞车过人,就顺利化解,还让大伙儿看得眼珠都快掉下 来了,其是厉害!’ 想到那次神乎奇技的风光场面,阿明激动地一掌拍上聿维韬的肩,恨不得自 己就是当事人。 ‘c!卒仔明,你爽个屁呀?你是他马子还是他阿爸啊?’毛发茂密、体型 壮硕,就像他的别称一样像只黑熊的熊仔叼着菸走过来。 大角来了,阿明缩了缩脖子,着鼻子闪到一边凉快去。 ‘喂!阿维,要认输就趁现在,别被我们电到“金细细”才在那边哭。’ ‘少废话,比了才知道。’聿维韬冷哼道。 ‘好!有种。’看看他们那一伙人,熊仔点点头,‘先说好,老规矩,我们 输了,二十万;如果你输了……’ ‘知道,等你们真的赢了再说吧!’聿维韬坐下机车、戴上安全帽,一催油 门,排气档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立刻蓄满了无限的j力,随时等着爆发。 ‘轰轰轰’ 一辆银色的机车在他左侧挑衅似地猛催油门。 聿维韬斜眼睨了对手一眼,然后在银色的车身上停顿了一下,安全帽下的眼 睛不自觉地眯细。 是他?! 血y中的好斗因子开始沸腾,他的唇角勾起暴戾的笑,对一身银色骑装的对 手比出中指。 对手亦礼尚往来地回了个‘c’的不雅手势,雄健的肩耸动着,看来正乐和 着。 panel(1); 围观的群众阵阵鼓噪,‘唷!唷!唷!唷……’ 紧绷的气氛中,红布落下,划出一道艳红! ‘轰’的一声,两骑像离弦的光箭般飞s而出! ‘上呀!咱们也跟上去!’熊仔跨上车,紧接着追去。 ‘走!’一伙人随即跟上。 追随的车辆跟着呼啸,车尾的红灯在路上划出流萤道道。 景物在高速下都成了模糊的光影,从眼角飞掠而过,随之抛诸在脑后。 体内的好战血y滚烫沸腾着,不需要侧首回望,聿维韬的身体告诉他,对手 紧跟在他黑车身左后方,似炫耀、似挑衅地与他同速压身转弯、加油冲速,贴身 得宛如他的影子。 他没有被银骑吓倒,唇边反而勾起残戾的笑意,笑中带着不顾一切的冷漠。 飙车,重要的除了技术,还要有胆。 他每战必胜的关键在于他除了有胆量之外,还不怕死。 车影追逐至急降坡发夹弯!近乎平行的弯道,是每个骑者的难关。 唇边的笑意未减,黑骑的速度不缓反加速,身躯矫健地挪至车身侧压至最低, 降低重心地在撞上山壁前的刹那双臂猛力一举,手臂青筋毕露,趁着银骑迟疑的 瞬间,再以单轮压着山壁顺利旋过发夹弯。 前轮着地时,他未回头,手握拳往后比出中指,笑意更深了。 看他的车尾灯吧!白痴。 须臾的迟疑,两骑之间的差距已然拉开。 黑骑压身转过另一个弯道,车身全部过弯之际,前方数十尺突地冲出个身影 ‘!’ 来不及了!脑中闪过念头,身体本能地一转车头,脚猛力蹬开,聿维韬抱头 往反方向摔出 一阵天旋地转,接着便是后背一阵震骨撕碎的剧痛,他反弹到地上,眼前金 星闪烁…… 许久后,待五脏六腑稍稍归了位,他才睁眼,眉头紧皱。 一张他所见过最可爱的娃娃脸蹲在身边,她俯看着他,圆圆的大眼睛里有着 些许愕然。 ‘c!你不要命啦?这样冲出来!’满腔的怒火让他一开口就捉狂。 伍菱幼刚要抚上他的纤白小手一愣,随即收回身侧,她倒吸一口气,开口道: ‘c!马路是你家的?还是你是李x 辉或陈x 扁的私生子?只有你能飙,别人不 能来呀?!你这样飙车,以为自己是刘德华是不是?’她也不甘示弱,又酸又辣 的挖苦与娃娃脸成极度反比。 没料到她有这种反应,聿维韬愣了一下才破口大骂,‘!你不知道方 才那情况你很可能不死也将只剩半条命吗?哪还容你在这里大小声!’ ‘喂!如果不是你飙车在先,我哪有什么剩半条命的危险!不知反省,还恶 人先告状,你好不要脸!’伍菱幼双手叉腰,不屑地起身转头就走。就是有这种 不知死活的人,玩命当耍帅,g本是扰乱社会的垃圾、害群之马!懒得理他! ‘你’聿维韬气得伸手要抓她,刺骨剧痛却猛地从x口爆开,然后口中逸出 痛苦的呻吟,‘!’ 一分钟前,他还睥睨世间,现在却窝囊地倒在路旁,真! 剧痛让他额际直冒豆大冷汗,他只能动弹不得地屈卧,静待疼痛稍减。 扭曲的五官紧皱,微颤的身躯承受着莫大苦楚!牙关却死咬着不止月逸出懦 弱的呻吟。 ‘ㄡ一ㄡ一ㄡ一’ 痛楚间,他听见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而近。 妈的!他这回是大意失荆州,被熊仔他们逮到机会了。 可惜!这么好的对手可能是他一生一回,没飙完全程……他可以想见对方一 定是回以中指了。 ‘哈……哈……哈……’ ‘喂!你是撞到脑袋变阿达了呀?干嘛一个人闷笑个不停,笑得像个神经病! ’ 腰侧被发声者踢了踢! !她还没滚? 果然,从眼缝瞧见娃娃脸站在他身边,一脸‘你很不正常’的怪异表情。 闭上眼,他敛起笑。 ! ‘哈……哈……哈……’ 救护车警笛声停在他的不远处,急救人员跑了过来,问了他一些问题,然后 替他装上颈套、抬上担架,小心的送上救护车,速速往山下驶去。 ‘小姐,叫你男朋友不要那么冲好吗?命只有一条,车骑得那么猛,很容易 摔死的。’急救人员说道。 小姐?聿维韬皱起眉,从肿起的眼缝间看见娃娃脸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上了救 护车。 摔死?要不是这个出门没带神经的女人,他又怎么会‘犁田’?! 闭上眼,他不想再看见这没大脑的女人,无奈却关不起耳朵。 ‘他才不是我男朋友!’犹带着微微童鼻音的女声,极轻地哼了一声,加以 反驳。 ‘对啦!笑连狼素血气方刚了点,但飙车好歹素不好的树……不是男朋友也 好啦!要素偶女儿交了个飙车族,偶一定会打断她的腿……’急救人员倚老卖老 地开始和她话家常。‘啊就像偶们亲戚的隔壁,就有个儿子,爱飙车,结果飙到 最后喔!就变成了植物人,躺在床上不死又拖累家人……一到假日晚上,偶们救 护车就忙啦!真不租道现在的笑连狼头壳在想些什么……’ 烦人的老头,当着伤患的面长篇大论,以为自己是教育学家还是道德家啊? 纵使不悦,他们的对话仍是一字不漏地进了聿维韬的耳朵。 ‘阿伯,他真的不是我男朋友!’带着鼻音的女声再次郑重反驳。 ‘!’这一次,聿维韬蠕动着唇咒骂。 关他们什么鸟事啊?命是他自己的,需要他们来c心吗?真是多管闲事! ‘真!’ 夜晚的医院应是寂静的,周末夜晚的急诊室则否。 车祸意外、醉酒路倒、少年械斗、打架,食物中毒、急病发作,各种天灾人 祸的受害者占据着急诊室,医疗人员、警方、家人亲友走动穿梭在病床间,隐然 是周末夜的另一个热门聚点。 急诊室的一角,两个人影正剑拔弩张地怒目相向。 ‘你还留在这里干嘛?’ ‘哼!我高兴,你管我。’ ‘鬼才理你,要不是你,我现在也不会衰到进医院。’聿维韬很记仇。‘你 没事就快滚,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伍菱幼冷哼,‘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进医院。自己r脚“犁田”,还小鼻子 小眼睛地牵拖我。你嘛帮帮忙,不会骑车就不要骑,省得连累整个社会大众,又 要忍受你带来的社会动乱,还要吸收你浪费的社会成本。一点建树都没有的人, 还好意思在这里大声。你不丢脸,我都替你丢脸。’她的脸上尽是不屑。 ‘既然你都觉得丢脸,还不快滚!’他怒喝,额际青筋暴跳,恨不得把她的 毒舌拔掉,本就不善的脸此时更是凶恶狠绝,足以吓哭孩童。 伍菱幼脸色却丝毫不变,深吸口气,叉腰和他杠上,‘你除了会大声还会什 么?这里是医院,ok?你j气好、体力足、嗓门大,不代表别人就和你一样是大 猩猩转世,请拿出你的社会道德心,轻、声、细、语!’说到最后她g本是手圈 成喇叭状,凑在他耳边河东狮吼,大有不震破他耳膜,誓不休的狠绝。 ‘你要搞清楚,我跟来,是因为我有良心的问题,今天要是一只狗倒在路边, 我也会送它到医院。而且,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反咬我一口?万一你和警方或你家 人栽赃我,我难不成还得替你负责吗?我才没那么笨,当然要跟来好好料理个仔 细,免得以后当了冤大头。’ 又是猩猩又是狗,还嘲讽他没有道德,没有良知,还是社会动乱始作俑者… …她简直是将他诋毁得彻底。 偌大的拳头紧握,他气得浑身颤抖。 ‘好男不与女斗。’他气得撇过头,不与她计较。 ‘好伟大喔!好男不与女斗?拜托,那是你们男人自我安慰的膨胀用语,g 本就是斗不过,又拉不下面子举白旗,只好用一句好男不与女斗作结,以掩饰自 己的无能,夸大男人的自尊。’ 再和她说下去,他会忍不住杀人的……不是杀了她,就是杀了自己! 幸好,在血案惨剧发生前,白衣天使赶来解救一场浩劫。 ‘聿维韬,你还有没有其他联络得上的亲友电话?’护士笔杆敲打着病历表 问道。 ‘没有。’他的声音冷冷的。 ‘没有?’病历上的电话被圈起,旁边还打了问号。‘没人来签手术同意书 和缴保证金,医院不能替你动刀耶!’护士眼尖地注意到点滴流速,放下病历, 调整了下。 他用没有打点滴的另一只手掏出一叠钞票,‘保证金我自己付,同意书呢? ’他伸手就向护士索讨。 护士脸一皱,‘医院规定不能病患自己签署同意书,一定要亲友。而且你还 未成年,才……’她看了眼资料,‘十七岁,最好由监护人来签比较好。’看不 出来 他才十七耶!现在的小孩发育得真好,真的是‘平平十七岁,大小汉怎会差 那么多’。 ‘我不需要他来。’不善的脸更y沉了几分。 又是一个问题家庭。护士心里皱起眉头。她刚才打了电话通知聿家,聿维韬 出车祸的事。 ‘就算他死在外头,也不关我们的事。’聿育铭,也就是伤患的父亲,冰冷 地说完便挂掉电话。 而后这支电话便再也打不通了。 ‘没有人来,我们院方是没法作主替你开刀。就算你转院,每家医院没有同 意书,都不会替你动刀的。’ ‘又死不了人。’冷绝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有瞬间僵化的唇角透露了几分 被伤害的脆弱。 死不了人?现在的小孩实在太不知天高地厚。 ‘聿维韬,现在的x 光片显示你的肋骨断了两g,有腹腔出血现象,如果不 动手术,会有大量内出血的可能,这可是会死人的。你再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家 长或长辈?请他们来签才好。’ ‘死了就算了!’绷起的脸,迸出话话。两者同样地冰冷无温。 ‘我来签!’横里砍出一女声。 ‘你?’护士打量了下她,‘未成年也不能签喔!签了可是要负责任的,小 妹妹。’ 小妹妹?伍菱幼翻了翻白眼,已经很习惯被大家误会了。 ‘我已经成年了。’她拿出身分证,上面的出生日期果真证明她已足二十岁。 ‘多管闲事。’聿维韬不领情。 ‘我早就说了,今天要是只狗我也不会扔下它不管,何况……’伍菱幼甜笑, 侮辱x十足地拍拍他的头顶,‘虽然长得臭老,可是未成年就是未成年,大人讲 话,小孩子不要c嘴。知道吗,弟弟?’ 弟弟?聿维韬可气极了。 ‘我和你去办手续。’只可惜压g儿没人理会小弟弟的别扭,伍菱幼和护士 走开,独留男主角恨得牙g咬到发酸。 现在的女人都这么嚣张吗?还是他衰尾遇到了她? 聿维韬躺在床上,忍不住诅咒连连。 第二章 恼火 弱点被踩在人脚底下, 他只能听其摆布, 但嘴里的低声咒骂从没停过…… 因为伍菱幼的背书,手术极快地进行,也亏得聿维韬年少力壮,除了肋骨断 裂外,没有什么大碍,在恢复室待了没半天,他就被推到了普通病房静养。 按捺不住病房无聊,躺了半天,伤口还没收口的主人翁就忍不住偷溜到楼梯 间吞云吐雾。 一只白玉小手突地从他脑后夺走他叼在唇边的菸,‘抽什么菸,臭死了!’ 他转头只来得及瞥见她脚下最后一眼的残骸。 她又来干嘛?! 聿维韬甩头就走,但她拿着保温瓶堵住他的路。 ‘滚!’他没好气地推开她。 ‘呀!’腰侧的伤口被狠撞,痛得他狠狠倒抽一口气,嘴唇发白。 ‘你干嘛?’他怒吼。 ‘没有呀!人家是想说,既然你可以拔掉点滴,跑来偷抽菸,是不是就像草 履虫、单细胞生物复原力超强,全都没事了嘛!’她手提保温瓶,一脸无辜。 草履虫?分明拐弯骂他是低下生物。 ‘我警告你,你马上在我面前消失。’ ‘否则呢?’她眨着大眼,水汪汪地,‘否则你要把我先杀后奸,还是先奸 后杀?哇好害怕喔!’末了,小手抚在唇上,表示她真的很害怕。 ‘你’g本是在笑话他!‘哼!’他撇开头,决定再也不理她。 ‘生气了?大男人不要那么小心眼嘛!’她戳戳他的背。哇噻!虎背熊腰, 和她五个老哥有得拚喔! ‘还是,你在生气醒来没看到我?人家昨晚在手术房外等了一夜,到快凌晨 你才推出来送到病房。医生说你没事了,我可以先回家休息,人家才走的嘛!谁 知道你会醒得那么快?’ ‘鬼才在生气!’他大声反驳。他没见到她才高兴。 伍菱幼甜甜一笑,‘好,既然没生气,那我们就回病房去吧!欸!不可以说 不,不然你就承认你自己是鬼,而且是赖皮鬼。’说罢,她自然地牵起他的手。 聿维韬一愣,‘鬼才理你,我才不要回……’话尾骤地消逝,因为她的手放 在他的伤口上,警告地轻掐。 她无害地对他甜甜一笑,‘好啦!不要别扭了,做个乖小孩,乖乖回去让护 士小姐打完那两瓶点滴喔!乖。’手指却别有所指地暗示他,要不乖乖听话,他 大有再进手术房的可能。 ‘你……’他能说什么?!她的脸笑得像天使,行为却像小恶魔。 他只好一脸像ㄍㄜ上便便似地难看,乖乖让她‘搀’着走。 回到病房,他配合度百分百地让护士小姐打上点滴,又吞下她带来的一盅补 药,即使苦得像喝黄连,他还是喝完 因为只要他一皱眉,露出抗拒的表情,她 的手就会‘不小心’地撞上他的伤口。 妈的!这教他即使心里x 得要死,还是得乖乖照办。 ‘我点滴也打了,东西也吃了,你可以滚了。’他chu声chu气地说。 她皱皱鼻头,‘你以为我真爱留在这臭死人的医院?要不是为了监视你,怕 你又四处乱跑,不配合治疗,待会儿陈尸路边都有可能,我还不愿意留在这里看 你这张大便脸呢!’ 只要她一开口,真的是非毒即辣,尖酸刻薄。 ‘我家人都不管我的死活,你管我去死!’他chu声说。 ‘如果你不是正好摔到我脚边,我也不想管你死活呀!’她嘟囔着,‘你要 想死,我也不想拦你,只是不要死在我面前嘛!你若要死,也麻烦死旁边一点, 不要让我知道,不然我可是会半夜作噩梦,睡不安稳的耶!’ 虽是自言自语,却字字清晰地飘进他耳朵。 ‘好!我会记得,以后要死也死得远远的,别又让你遇上。’气红了眼,他 撇开头,再也不理会她了。 panel(1); 又生气了?这小男生怎么这么爱生气呀?他妈妈怀他时,该不会都辣椒拌饭 吃,才生出这么暴躁的儿子。 ‘不要生气嘛!来嘛!笑一个,笑一个嘛!’ 他干脆把棉被拉到头顶上,就是不理她。 唷!真的生气了。 伍菱幼吐吐舌,说实话也不行。 她拿着保温瓶,走了出去。 闷在棉被里的聿维韬,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到他醒来,是营养师送来晚餐 的傍晚时分。 他下意识地环视病房,找寻那娇气的身影,没有她的踪影,他松了一口气。 呼!终于走了。 将晚餐吃得盘底朝天,他躺在床上无聊地按着电视选台器。 住在单人病房就是有个好处,不必和别人共享卫浴,还能拥有饭店式的享受, 当然付出的金钱要比别人昂贵。 电视画面跳来跳去!看着时钟越走越多,他心头也跟着烦躁起来。 她不来了? 心头才冒出这个念头,马上又有个声音斥驳,不来才好! 他才不需要人陪。 现在的他只是因为受伤而感到脆弱,就像感冒病毒,消失后即会自动痊愈。 丢掉选台器,他不停地按呼叫钮。 ‘什么事?’扩音器传来护士的声音。 ‘来拔点滴,快点!’他chu气说着。 ‘点滴滴完了吗?怎么那么快。’ ‘没滴完就不能拔呀?’他火气一起,捉起塑胶细管就猛力扯掉。 这是医院还是监狱?打不打针还得看护士心情是吧? 前来察看的护士甫走进病房,就看见已经穿上自己衣物的聿维韬,直直往外 走。 护士一愣,‘你要去哪?’ ‘吃饭。’只见他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 他才不管医院会乱成什么样,自顾自地跑到夜市去大啖美食,吃了五、六摊 蚵仔煎、臭豆腐、牛排、药膳排骨后才带着饱足的肚皮姗姗回到医院。 进到病房,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一愣,语气不悦地质问,‘你滚到哪 里去了?’ ‘我、我回家呀!’被凶得很无辜的伍菱幼呐呐地回答。 ‘要滚人不会先讲一声,莫名其妙就不见了,你以为你在演x 档案呀?’ ‘我……对不起嘛!’被长得很凶神恶煞的人用很找碴的语气嘴脸凶时,没 有多少人还能理智地思考的。 仔细想想后,咦!为什么是他凶她?! 她追进浴室,‘你很差劲耶!恶人先告状,我都还没问你去哪里,你反倒先 骂起我来了。’低头洗脸的他,只是在镜子里回了她一个白眼。 怎么,骂人还要挑良辰吉日? 她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又转出病房,‘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把人家护士小姐吓死 了?点滴不打就不打,还自己拔掉,很酷呀?还闹什么失踪,害得护士小姐被上 头骂得狗血淋头,紧急通知我来,全医院都快被你搞翻了,你知不知道?’他突 地停步,她的鼻子马上就遭殃。 ‘哎哟’鼻子扁掉了啦! 他转身俯看着她,‘你很吵耶!出去吃个饭也能罗唆个老半天。’ ‘你不是有订医院伙食?’她狐疑。 ‘那点鸟食,喂呀?’他一脸不敢苟同,又稀又烂,又没味道,鬼才觉得 吃了会饱。 她上下打量他,这种体格,医院的伙食可能要五份才喂得饱他喔! ‘那你要外出,应该告知一下呀!一声不响就走了,很吓人耶!’她还是有 怨气。 ‘有什么好怕的!真的会死,我也会记得死得远远的,不让你看见,可以了 吧!’他酸溜溜地说。 谁说女人小心眼,男人也很会记恨。 哎呀!他真的很陈水欠扁! 昨晚这么一折腾,今天下午又被人家弃嫌,说她多管闲事;她最好沟通了, 既然人家不喜欢她,她也乐得在家里补眠养j力,没想到睡得更香甜,就被他失 踪的消息挖到医院来,这会儿还被他臭到太平洋去…… 吼!他是很久没遇过歹人了是吧? 女人的尊严不可不顾。 下巴一抬,她哼声,‘好呀!那你就死得远远去,不要再回来了嘛!算我 “好心去给雷亲”,姑娘我自认倒楣。再、见!’头一甩,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喂!’ 她一顿,回头,‘干嘛?’知道错了吧?还不快点低头认错,她还能慈悲为 怀地原谅他。 他却脸色一红,g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叫住她。 ‘谁叫你了,我只是喉咙痒,在咳嗽而已。’他硬拗,手捂着喉咙真的干咳 了两声,‘咳咳……’ ‘你’哼!可恶,小姐报仇,三年不晚,咱们走着瞧! ‘砰’地一声甩上门,这回她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呆立在房中,手捂着喉咙、不知所措的大笨鹅。 隔天,聿维韬仍在睡梦中,就被人硬挖起床。 ‘你搞什么鬼?!’凌乱的发披在额前,布满血丝的眼怒瞪着扰他清梦的混 帐。 ‘睡睡睡,现在都快十一点了,你还睡?你猪呀你!’伍菱幼双手叉腰地吼 着。 ‘十一点而已,我都睡到下午两点。’他烦躁地用手爬过头发。‘你要干嘛? ’ ‘干嘛?出院了,还干嘛?’她把他的衣服都丢到床上,‘你睡觉干嘛不穿 衣服,怕人家不知道你身材好呀?’骚包! 出院?医生又没赶他。 ‘我干嘛出院?’他没动静,又倒下。 ‘你喔!手术后就能跑去偷抽菸,晚上还能去压马路、吃消夜,生龙活虎, 像条牛似的,干嘛不出院?而且,你真以为医院很欢迎你继续住下去呀?拜托, 有点自知之明好吗?少爷。’她语中带刺地挖苦他。浪费医疗资源的家伙! ‘我有钱,医院怎么不让我住?’他睁开一只眼懒懒地说完又闭起。 ‘有钱就是大爷呀?’她嗤声,现在的小孩教育真是失败。‘人家也有选择 不赚你的钱的权利,ok?废话少说了,起床穿衣走人吧!’她不爽地踢踢床脚, 叫他动作快。 ‘不要。’他懒懒地丢出一句,翻身干脆拉起棉被当乌g。他没睡饱前,天 塌下来都不关他聿维韬的事。 不要?他还不知道她鞋子穿几号是吗?伍菱幼抿起好险的笑,脚一抬,对准 目标 第三章 折腾 月上三更天, 只有暗处虫鸣衬托着满天星子闪烁, 蜷着背的身影沉眠着, 只有清浅的呼吸规律地起伏…… ‘你要带我去哪?’聿维韬脸色不善地看着陌生的街道。 甫出医院,他还以为可以就此分道扬镳,她却说她开了车来,要送他一程。 ‘不必!’他酷酷地回绝。他可不想让她知道他的住处,以免日后有所纠葛, 那就衰大了。 ‘哦?那你有钱坐计程车或公车回去吗?’她甜笑地扬着手中的皮夹。 妈的!他的皮夹在她手上,他身上一毛钱也没有。 他才顿悟,她g本就已经算计好他了。 这也是他为何会坐在她的小arch 车上的唯一原因。 ‘我要带你回我家。’她的眼注视着前方,突然道。 他眉一皱,‘鬼……’ ‘ㄟ!不准在我面前说脏话,包括什么鬼呀、屁呀、靠的!’一g织指指到 他鼻前警告他。 他撇嘴。他干嘛要鸟她?‘靠!你以为你是什么屁?鬼才鸟你。’一句话把 她忌讳的字都骂足了。 她没发火,只是脸色神秘地睨着他,‘没关系,你尽量骂,咱们以后还有得 瞧。’ ‘瞧个头!我才不回你家,你找个路口让我下车。’ ‘可是,来不及了。’她的语气中有小小的遗憾。 ‘为什么?’ ‘因为,’小arch 驶进围墙里,‘我家已经到了。’ 伍菱幼将车停进车库。 ‘下车了,你害羞呀?’她好笑地看着仍坐在车上、环x的人。 ‘害羞个屁!我才不进你家。’ 好吧!她耸肩,自个儿走向房子去。 这女人,有没有大脑呀?就这样把他丢在这里,以为他真的回不了他的地方 吗? 跨出小车,他认定了大门的方向,笔直地往大门走去。 蓦地,从暗处冲出两个大汉,敏捷地扑倒他,制住。 ‘搞什么鬼?’聿维韬惊愕,随即大怒,‘放开我!放开……’ 大汉认出是主人小女儿带回的客人,拿出对讲机,‘小姐,你的客人要离开 了吗?’ 对方传来忍俊不住的咯咯笑声,‘他迷路了,“请”他进来吧!’ ‘是。’大汉放开压在他身上的钳制。 !这样他的伤永远也好不了。聿维韬怒瞪他们,举步要走。一群怪胎! 两人马上一前一后包夹住他,‘小姐请你进屋去。’ 聿维韬只看见一排闪亮的牙齿对着他笑,下一秒,他已经被扣住手肘,‘送 ’进屋里。 靠!他是走进土匪窝了呀?! ‘坐呀!’伍菱幼笑容可掬地招呼他。 他存心和她作对,站得笔直。 ‘好吧!你高兴站就站,上面的空气会比较好吗?’她扮了个鬼脸,自己倒 了杯冰柠檬茶喝。 喝完了柠檬茶,她走进左侧,不一会儿端了盘总汇三明治和凯萨沙拉出来, 也不理他,自己看着电视,一边吃着她的午餐。 panel(1); 其实聿维韬已经饿得前x贴后背,被她挖起床到现在,他滴水未进,昨晚的 消夜早就消化了。 他就是知道她是蓄意在整他,越是如此,他越不让她趁心。 两人就这样拗着,看谁先撑不住出声。 其间,他也曾试着离开,只是他走到庭院,一定就有人出来‘问候’他,然 后有礼地将小姐的客人‘请’回屋里去。 其实,说‘请’是好听,这些‘汉草’超好的大汉,嘴巴客客气气地对着他 笑,稍有不从或反抗,就或押或拎地把他送进客厅里。 他发誓,他每回被‘请’进屋,伍菱幼的笑意就更加深一分,直咧到耳朵边 上去了。 靠!这是什么情形呀?! 他在心里讦谯,又不想示弱先出口和她说话,就这样硬拗着。 极度无聊之下,他开始观察起这个房子。 挑高式建筑,就像稍有资产的人家盖的别墅。极目所见,装演没有特别之处, 只是里面的家具都异于常人地大上一号。客厅的正面墙上挂满了匾额。 她老爸是什么立法委员还是国大代表呀? 他嗤鼻。只有那种人才会有歌功颂德的匾额一整墙,还迳自洋洋得意。 仔细一看,他却皱起眉,忍不住低声念出,‘黑道之光?’ 黑道之光?啥东东呀? ‘蹬蹬蹬……’有人下楼梯,他往楼梯方向望去,看到了一双脚,正确的说 法,是一双倒立的脚。 他愣得瞪大眼,伍菱幼却见怪不怪地瞥了来人一眼,又转头看电视。 直到对方转过二楼往一楼的阶梯,聿维韬总算将那双脚的主人看清楚。 好壮!这是他的第一印象。 来人几乎是他的体型两倍大,呃!应该说是他的两倍肌r大,全身r块垒垒, 倒立着用手当脚一步步地下阶梯,动作间肌理起伏、浑厚慑人。 肌r男看见聿维韬,方向一转往他走来,一招鹞子翻身,动作俐落敏捷,毫 无滞碍地挺立在他跟前。 利眼上下打量着他,伍金刚搓着下巴、垂涎欲滴地说:“幼幼,身材不错, 是给我的吗?‘ 喝!他是同志?! 聿维韬下意识地倒退一大步,她带他回来的用意,不会是想把他‘给’这个 壮得要死的大金刚吧? ‘哼!你想得美!’伍菱幼跪坐在沙发上,对他喊着,‘我当然知道我的身 材不错;但是他可不是给你用的。’ ‘可惜。’他咋舌,‘不是给我的,那总可以借我试用看看吧?’ 吼!还要‘试用’?! 聿维韬马上再跳离两步远,警戒地摆出防备姿态。 他对同志没有什么偏见,只要觊觎的对象不是他,他都没意见。 若是平常,敢用这种眼神瞧他的人,早被他打得哀爹叫娘,但是此一时彼一 时也,现在的他真硬碰硬,讨不了好。 ‘不可以借你试用。’伍菱幼回道。 呼!算她还有点良心。聿维韬松了一口气。 ‘至少现在不行,你忘了上次二强带回来的被你用得进医院了吗?’ 聿维韬倒抽一口气,虾米?!还用到进医院? 敢情他老兄还玩s呀?! ‘他现在可是带伤在身,禁不起你用的啦!所以不行,不行就是不行。’她 先表明,不可以趁她不注意时偷‘用’,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真没搞头,不用就不用。’伍金刚出一把核桃,放进嘴里就咋啦有声地 吃起来。 敢情练身体练上瘾,连牙齿都练成大钢牙了?真是吓人! ‘对了,老妈说,如果你再去劈破后面盖仓库的砖,害得人家师傅没得盖, 就把你骨头拆下来,一片一片当砖盖。你听到了没?五金刚。’ ‘听到了、听到了!’伍金刚摆摆手,表示听得一清二楚了。‘是他们不把 砖瓦收好,摆在那里引人犯罪,每一堆砖瓦都在对我呐喊著「来劈我“、”来踢 我“,我怎么”冻a 着“?’他呐呐地抱怨。 ‘管你,你有种就去向老妈申诉呀!’她才懒得理这个肌r过度发达男。 ‘有种就去向老妈申诉呀’他怪声怪气地学着她,‘去!我就是没种,怎样? ’他转头看见客人,‘欸!你再往后,就要变成壁虎了。’ 聿维韬心头一跳,颊边流下两滴冷汗。还好,伍菱幼虽然没什么良心,但也 说了他不可以碰他,至少现在不行。 要是被这肌r男‘用’了,他就真的知道什么叫‘霸王硬上弓’了。 ‘喏!要不要?’伍金刚友善地递了两颗核桃给他。 他本想拒绝,不过看见伍金刚对他露出一排雪白牙齿笑着,他心头又一跳, 只好收下,‘谢谢。’却左右为难地瞪着手中的核桃瞧。 呃!这要怎么吃呀?总不能学他丢进嘴里咬,届时核桃没吃到,牙齿就碎光 了。 就在他迟疑之际,伍金刚眼角瞥见甫进门的人,咧嘴一笑,‘二强,你来看 看,这家伙的“漠草”不错,不过小妹不准我用,说是“破病”了。你来看看, 有没有得医呀!’ 被称为二强的伍威强,一身黄色道袍加大光头,想不惹人注意都难,只是肌 r男和伍菱幼好像都已习惯他的打扮,见怪不怪。 ‘钱来!’伍威强开口手就直直伸向伍金刚。 ‘连我也要收钱?’伍威强狐疑地瞪着他,‘不是吧?不是说好家人免收钱 的。’ ‘是呀!家人免收钱,不过他又不是我家人。是你要医,还是他要医?’伍 威强徐徐地笑道。‘依我看,在医他之前,我得先把你的呆脑医一医才是。’ ‘是吗?’伍金刚眯细眼,不怀好意地按得指关节僻啪响。敢说他是呆脑, 他是欠c是吧?! ‘ㄟ……君子动口不动手。二哥,我也是出于一片赤诚的关心好意,不接受 就算了,犯不着动手动脚吧!’伍威强见风转舵,捉起聿维韬的手,摇头晃脑地 沉吟起来。‘嗯嗯原来’ ‘怎样?有没有得医?’伍金刚推了一下伍威强,‘你说话呀!老是咿咿嗯 嗯地,谁听得懂呀?’ 放开聿维韬的手,伍威强拿出怀里的布包,亮出一排闪亮的银针,‘至少笨 蛋是听不懂的。’他嘟囔的说。 他拿了两支银针,毫不手软地c上聿维韬的颈和x,银针就这么笔直没入身 躯,聿维韬反应过来时,就只见半截银针亮晃晃地摇动。 ‘什么有没有得医,我还以为是什么绝症,结果只是破皮瘀血加骨头断了两 g而已,不医也会自己好,真是浪费我的针。’收起布包,伍威强摇头晃脑地走 上楼,‘唉!亏大了、亏大了……这下不躺他个两天是不行的。亏大了……’ 聿维韬愣怔地看着没入x前只露出一半长度的银针。这个…… ‘好啦!你安了!二强都说你不医也自己会好,再加上他扎了你这两针,你 就真的万无一失,针到病除了。’肌r男伍金刚豪气地一拍他的肩,差点把他拍 扑到地上去。 他赶紧稳住脚步。针到病除?问题是,他现在是受伤,受伤和生病一样吗? 这家子真是不太正常。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伍金刚突地拍了一下头,顿然想起。 ‘什么?’ ‘二强的针扎了下去,不痛不痒,但是会……’他快手地接住聿维韬颓然倒 下的身躯,呐呐地说出最后答案,‘昏睡。’ 这么快?还好他动作迅速,不然这会儿他可就真的变壁虎了。 伍金刚搔搔头,高声问着带他回来的人,‘欸!幼幼,要把他放到哪里去? ’ 瞥了昏睡的人一眼,伍菱幼跳下沙发,走到他身边,不怀好意地捏捏他的脸 颊,‘哼哼!节目都还没开始,你就死死昏昏去了,以后,你还有得受呢!把他 放到我旁边的房间去吧!’她指挥着五哥,将聿维韬送进房。 将人丢上床,伍金刚想了一下,有爱心地扯了条毯子覆上聿维韬,免得人家 着凉了,来者是客嘛! ‘唷!五金刚,你很“甲意”他喔?’伍菱幼粉嫩的娃娃脸从他肩后凑过来。 ‘还不错啦!’伍金刚直起身,身后的伍菱幼摆出八爪章鱼姿势附在背上, 但他仍不受影响地往楼下走去。 ‘有空可以借我用用吧?’他问道:“我是说,在他比较像个人的时候。‘ 他不忘加上但书。以他现在的状况,想必也不太好用。 ‘可以呀!’她一掌拍上他厚得不像样的肩膀,慷慨出借,‘只要你不要用 坏了就好!用完要记得还我喔!’ ‘行!’ 两人就这么把聿维韬当货物似地讨论完毕。‘人权’这东西似乎是外星球语 言,不存在似的。 伍金刚肚子咕噜惨叫一声,他揉揉肚皮,‘饿了!老妈什么时候回来?’他 结实有力的长腿转向厨房方向。 ‘还有好几天。’ 哀呜顿时响遍屋内,‘呜!我会夭死!’他搜出g胡萝卜,聊胜于无地当起 兔宝宝干啃起来。‘阿母出门就出门,干嘛把阿爸带走?贤慧的阿爸不在,我们 家就陷入了水深火热民不聊生的人间地狱了。阿爸’ 肌r男可怜兮兮地哀叹空荡荡的五脏庙。他g本不是怀念亲娘,而是哀怨那 妇唱夫随的家庭煮夫阿爸。 ‘乖,不哭喔!’伍菱幼揉揉他的头顶,很有同情心地安慰道:“再忍着几 天,阿母就会把那个”妇唱夫随“的阿爸带回来了。乖。‘她揪着他挥舞的手, 啃了一口胡萝卜,嚼了起来。 ‘再几天喔!’他忍不住再度哀叹。 ‘就再几天而已嘛!’伍菱幼敷衍地安慰他一声,乘机把最后一口香甜可口 的萝卜送进嘴里。 ‘阿母真自私,都独占阿爸,把阿爸日也c、暝也c!阿爸都快变“c人” 了。就连去个日本都不让儿子跟,不知道他儿子可孝顺了,也想来个“母唱儿随” ……竟然狠心地抛弃我们,阿爸’他激动地仰天长啸,眼尖地发现手里只剩绿叶 飘扬,呆愣了一下,颓然地丢进厨余桶里。就连小妹都欺负他,他好命苦喔! ‘好啦!有种你就去跟阿母讲呀!看她要不要让你跟说。’她说着风凉话, 谁不知道阿爸身上贴着符,上面写著「伍艳专用,碰者必死,杀无赦‘。 算了,他还是啃萝卜算了。伍金刚认命地继续当小白兔,转向屋后去。 看看腕表,伍菱幼盘算了一下,想了想,她跑进老三伍霸猛的房间搜刮。 十分钟后,她手提着一个大纸袋,走进聿维韬所在的房间,脸上的笑好不灿 烂,灿烂得令人毛骨悚然。 犹在昏睡中的聿维韬,犹不知自己已经‘一步步踏进死亡的界线’,他只是 梦见黄色的香蕉和紫色的茄子骑着木马,不停地转圈圈,转呀转、转呀转地,不 停地转圈圈!转到他头都昏了,香蕉和茄子兀自快乐地转着…… 月上三更天,只有暗处虫呜和满天星子闪烁。 伍宅二楼最边间,聿维韬蜷着的身影沉眠,只有清浅的呼吸规律地起伏。 倏地,他眼睛瞠张,闪过一瞬间的迷茫,立刻转为清醒。 他想要转身,颈项却受到钳制,响起金属交错声,低头看分明,立刻勃然大 怒 ‘这是什么鬼东西?!放开我’ 他不耐烦地扯着牵制着颈项的铁链,恨不得将它扯成一段一段! ‘放开我!来人呀!≈ap;’ 一连串的咒骂和熊熊怒火,直可比火力强劲的加农p,只差掀翻屋顶。 ‘@≈ap; ’ 谁?!那么无聊兼下流地将他禁锢住,哪个心理不正常的死变态?! ‘咔’的一声!窈窕的身影站在流泄进的光线中,亭亭如一抹抽芽的春樱。 ‘很晚了耶!大家都在睡觉了。’伍菱幼纤手掩住个呵欠,‘你这样子,很 没有礼貌喔!’她似是很有耐心地教诲着不乖的孩童。 ‘没礼貌个鬼!哇咧!’聿维韬的怒火已如火山爆发,喷出沸腾滚烫 的岩浆,直烧向来人。 ‘到底是哪个变态把我绑起来?!快放开我!’ 伍菱幼弯弯的眉皱起,纤纤食指不赞成地左右摇晃,‘ㄟ!说脏话是不好的 4-6 恶质女孩 作者:小渝 第四章 调教 夏风拂面, 慵慵懒懒得惹人欲睡, 枝桠间的蝉儿响亮地鸣喊出最后一刻灿烂, 风吹,树摇,花绽,日艳…… 夏风拂面,慵慵懒懒惹人欲睡,枝桠间的蝉儿响亮地呜喊出最后一刻灿烂。 风吹,树摇,花绽,日艳……真是一幅世界大同、万世升平的大千景象。 就连那绿得刺眼的草坪彼端的白色大宅,也隐隐散发出几分圣洁的光辉。 若是仔细竖耳倾听,还能听见二楼的落地窗飘散出吴侬软语,轻柔甜腻。 ‘来,手来……乖!换手……还没喔!再等等喔!要乖嘛!’ 凭着声音想像,一定是独处在深闺的娇嫩少女,闲暇无事,正逗弄着淘气的 小狗儿,教它玩些把戏呢! ‘汪、汪汪!唔汪汪汪!’ 听那低狺咆哮,敢情这家闺女养的是大型猛兽?而且似乎不太友善。 ‘不乖!’ 娇斥伴随着皮鞭落下的清脆声响,马上听到 ‘ㄍㄞ、ㄍㄞ、ㄍㄞ’夹着尾巴求饶声。 用语言转译机翻译成地球话,就是 ‘来,手来……’伍菱幼张扬着左手的饭团,引诱对方学会指令。 ‘去你妈的≈ap;……’一长串需要消音的字语。 ‘吼!不乖!’驯兽师马上扬起鞭子,快狠准地抽出一道红痕。 ‘嘶’猛兽痛得直抽冷气,再一长串更毒更脏的消音字句倾巢而出,‘哇咧! !!你!毕居你个 再送你个! ……’ 至此,伍菱幼开始接受一个事实,她捡回来的这只猛兽,实在是野x太重, 加上皮chur厚!饿了他三五天,倔骨仍在,不容易搞定哪! 想来,‘鞭子与糖果’理论真要实行起来,挫折感很重哪! ‘好吧!既然你的j力还如此旺盛,再饿上个一、两天,应该也不会死人才 是。’起身拍拍裙摆,驯兽师昂着下巴,带着那令人垂涎欲滴的饭团,光荣退场。 将那咆哮狺吼,全都关在斗室里面。 来日方长…… ‘手来……’ ‘ ’ ‘啪!’ ‘好吧!你的j力很旺盛嘛!我也不必浪费粮食,那些衣索比亚的小朋友好 可怜呀!可是饿得肚凸眼茫呢!还是省下来资助难民好了,也算功德一件。’ 沉默之后 ‘哇咧 ’ ‘手来!’ 一阵沉默。 ‘哎呀!好可怜,竟然饿得连瞪人都很“情意绵绵”,毫无威力了耶!’她 贼笑,‘手来!’ ‘哇咧 ’聿维韬虚弱地问候她祖宗十八代。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 ‘听说,人呢!不吃饭!光喝水可以支撑四十天。那你就继续慢、慢、撑喔! 乖’ panel(1); ‘哇咧’咒骂声更虚弱了。 ‘欸!死了没?’系着蝴蝶小结的鞋尖踢踢委靡在地的人。 聿维韬动了动嘴。 ‘什么?你嘴巴蠕来蠕去的,听不懂。’伍菱幼娇小身躯挨近了他的身畔, ‘你要说什么?’ ‘啪’的一声!当头就是一记‘金星’。 ‘ㄍㄞ、ㄍㄞ、ㄍㄞ’ ‘哎呀!歹势,我忘记我端了咖哩饭来,正热烫的呢!’委婉的字句里却嗅 不出一丝歉意。 哼!就料到他会施小人招数偷袭。 不是有句话说‘狗急跳墙’,就是指这种情况了吧! 黏糊糊的黄色酱料从额前滴到鼻尖,嗤直冒起阵阵刺鼻烟硝味。 ‘对了!’她娉婷侧身,巧笑倩兮,‘我一直都觉得咖哩的形状、颜色都十 足像极了吃坏了肚子拉……呃!不好意思打扰你所剩无几的食欲,当我什么话都 没说过。’欲言又止地已给足了听者想像空间,她留下一串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 扬长而去。 ‘哇咧 ……’ ‘手来!’ ‘哇’后面的字语无声消逝在狱卒扬起手中那金黄脆皮、肥嫩多汁的烤动 作里。 瞧那泛着油光而烤得微焦的皮,犹冒着香气呢! ‘咕噜!’刺激之后而生反应,就是好大一声咽口水声。 ‘嗯?手来!’ 古有陶渊明为五斗米折腰,而今有聿维韬为烤而屈膝,令人不禁为之掬一 把伤心之泪,呜呼哀哉! 因数日粒米未进而虚弱的手颤抖地伸向那万恶的深渊,罪恶的源头…… ‘啪!’终至到达她软馥柔荑之上。他……认了! ‘嘻嘻!好,换手!’ 虾米?!‘去你’男x尊严再度不争气地消逝在递来的腿中。生理需求将 理智踩得扁扁,不复天日。直比那清朝大臣子订定屈辱条约更屈辱哪! ‘换手!’ 长长的对峙沉默之后,只闻那万念俱灰、了无生趣,人间惨剧的幽叹,‘唉 ’ 一言道尽男儿多少辛酸泪! ‘啪!’手再搭上柔荑。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奸计得逞,奸人仰头长啸,笑得不可一世、张狂至极、唯我独尊! ‘很好、很好!手来……换手……再换手……好!现在坐下……’ 伍家大宅只闻那清脆畅笑响彻周遭,悠悠荡荡的飘过庭园,越过红砖长墙, 直达天际。 ‘坐下!起来!现在跳火圈……吞火剑……’ 喝!敢情姑娘她是兴奋过度,秀逗了?! ‘去你的……’吃饱j神足,他焉会怕她驯?!再展男x雄风就是 啰! 俏眼一眯,手扬鞭落 ‘啪!’ ‘ㄍㄞ、ㄍㄞ、ㄍㄞ……’ 哇咧!对……他就是怕啊! 既然已经教会了基本礼仪,伍菱幼也大方地放宽‘宠物’的活动范围。 多晒晒太阳,接受大自然的洗礼,有益于维生素d 的生成,才不会骨质疏松。 舞着长棍,挑、刺、甩、拉、劲……虎虎生风,肌r男伍金刚不吝惜展现自 己傲人的体魄、j湛的武艺,视力20 的伍金刚游刃有余地觑空关切客人。 ‘小妹,他怎么一脸大便啊?’话落,他一记横扫千军,‘啪’的一声,惊 起满林飞鸟。 ‘他啊!’觑了眼站在草坪上一脸挫败的聿维韬,她谑笑,‘总不会是生理 期不顺就是。’ ‘你又使什么坏了?’喝!一记背弓s月,顿时幻化成利影直追韶光。 ‘我使坏?’伍菱幼俏脸满是受到屈辱的震惊,‘你说的是我,伍菱幼?伍 家最善良、可爱、天真、活泼又无邪的小姐,怎会受到兄长如此莫须有的指责? ’ ‘女施主所言差矣!’ 清朗男声自二楼阳台凌空而下。 ‘二强哥,睡饱啦?’红唇噘起,啾啾送了飞吻。 光头道士伍威强眼尖,闪身避过,‘色即是空,女施主自重。’他念了声佛 号,以示清白。 伍菱幼跳上石桌,雪白小腿凌空摇晃,‘二强哥好八股,咸菜吃多了,连自 己小妹都嫌弃了。’她语气好不埋怨,俏眼又一转,‘喂!你笑什么?’矛头突 转向舞棍的伍金刚,语带不善。 臭金刚,牙齿白呀?!她睨了伍金刚一眼。 伍金刚缩缩脖子,‘没,我一句话都没吭声。’一个是土霸主,另个是邪门 歪道茅山道士,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着,去惹他们。 一记‘渔夫摇桨’,幻成棍影重重,棍势一转,化劲为缓,舞起太极棍。修 身、养x平心、静气 伍菱幼娇哼一声,算他识相。 ‘二强哥,你刚才说什么所言差矣?差在哪里呀?’ ‘差,当然很差。’一只手自后搭上光头伍威强的肩,露出伍家五少为首者 伍至勇的行踪,‘你本来就是伍家“唯一”的小姐,当然是伍家“最”善良、可 爱、天真、活泼又无邪的一位。此乃以比较语法鱼目混珠之招数。’他以理x的 逻辑推演戳破她的小聪明。 ‘无所谓,反正怎么算,我都还是集所有光耀于一身的伍家之最。’ 谁又敢说不是?! 兄妹俩和乐融融,道士伍威强却顿时脸色发白,‘头昏……’ 伍至勇慢条斯理‘啊’了声,再慢条斯理地挪开了掌,‘一时忘记。’ 回到温暖的家里,伍金刚和伍菱幼在斗嘴,连道士强也神清气爽地参上一脚, 伍至勇一时疏忽了,忘了昨夜他才不小心神准地毙了几个没长眼睛的家伙。 无形的气流窜动,熏得伍威强摇摇欲坠,神情好不哀怨,‘我……会被你 “鲁”死。’‘砰’地一声软倒在地,扬起尘烟蒙蒙。 静待伍威强身旁尘埃落定,伍至勇搓着下巴突有感而发,‘二强厥倒的频率 一多,连姿势都练得很有火候了。’ 瞧!微蜷的身躯,护住了头部、腹部等脆弱部位,还知道昏倒时要侧身压住 右身躺,这样才不会阻碍血y循环,加强心脏耐力。额间微蹙,唇角抿紧,除了 以防咬到舌之外,多了几分‘我见犹怜’。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个 三年五载,是练不出这么流畅的动作;连那衣角都没翻到肚脐上,仍稳稳地盖住 身体每一部分,才不会着凉,着实厉害、厉害! ‘是呀!伍家之“罪”,非你莫属。这么大的帽子也只有你能戴得下,寻常 人早就被压扁了。伍家之“罪”。’ 眨眨图眼,伍菱幼可听出伍至勇的话,此罪非彼最。算了,重阳节快到了, 就当她敬老尊贤,让他一次算了。 眯细眼,伍至勇将陌生客人沿着草坪某条无形界线走来走去、进退不得的焦 躁气闷看得清楚。 伍至勇一笑,‘咱们家的阿猛又做了什么新玩意儿?’ 伍菱幼眼睛顿时发亮,‘勇大,咱们家的变态猛这回可是发明了好东西耶! ’ 伍家最变态的三少爷伍霸猛平日就喜以发明各种折磨人的刑具为乐,除了务 求达到r体凌虐的至高美感之外,尤将厚黑学钻研透彻,以求在r体的痛楚外, 还要达到心灵的痛苦、j神的崩溃,才是刑求的最高境界。 ‘哦?’伍至勇掌撑着石杆一藉劲,魁壮身躯俐落地翻墙一跃而下,‘说来 听听。’ ‘嘿嘿!勇大,你记不记得“wildwildwest”里面有一幕场景,主角戴着电 力项圈被飞刀盘追杀的那一幕呀?’ ‘嗯,印象中好像是有这么一幕。’不过他对那颗被翻来转去的头颅比较有 感觉。 待他了解地点头,伍菱幼眯眼嘿笑,慢条斯理地解开谜底,‘咱们三猛可是 做出了那玩意儿!’ ‘那玩意儿?’ ‘当然经过了某些改良罗!家规第一条:不准在家中见血!我又不是活腻了。 ’她翻了个白眼,‘三猛用同样的原理做了“磁力电气环”。’ 用名字就可以大致理解个八、九分,客人身上一定是戴了某种磁力装置,一 旦超出范围,就会‘来电’。 ‘哦’伍至勇理解地拉长音,‘那有效范围……’他目测了下距离,‘五十 公尺左右,电流量……’瞥了眼草坪上犹不死心,仍在试验自己有多少能耐的笨 蛋,他再目测体格、反应强度后,下了结论,‘一千瓦。请了专利权没?’ 伍菱幼雪白的掌捂上脸颊,‘难怪你的外号叫钱勇大。’只有他会想到专利 权。 ‘ㄟ!别嫌我世侩,三猛老拿钱去砸他的刑具,光打模具去造他的钉笼、刺 马就花了不少,更别提他在大陆买了一座山,只为了山里特产的竹荠好用来制作 自 白药;四壮爱玩车,光每年坐飞机去瑞典、美国车厂看车、试车的机票钱, 还有买车、改车、飙车,哪样不是钱?真那么疯车,叫他骑车横渡大西洋算了… …还有你,老五。‘矛头一转,他直指旁边窃笑的伍金刚。 ‘你为什么不能土法炼钢就好?偏偏每年出的新健身器材,你每年买,样样 买,你是有多少r可以练?!’ 伍至勇身为伍家老大,平日颇有大哥风范,唯独讲到钱,那就伤感情。谁教 伍家都生了些不知人间疾苦的神仙,而不巧,他是家里负责管钱的人,只因他小 时懵懂未知时,不小心纠正了他亲爱的娘买菜多给了十元大洋,从此他就陷入了 钱的无底深渊,负责伍家的帐目进出。 直到今天,他还对他娘那惊喜得犹如捉奸在床般的狂笑声刻骨难忘。 ‘我……我有土法炼钢呀!’伍金刚呐呐地辩驳,挥挥手中的棍b,表示他 也不是都得靠那些标榜符合人体工学、运动隐藏肌r、增健难锻练部分的现代设 施的嘛! ‘哼!是吗?那前天修仓库的工头为什么又拿了张买砖瓦的请款单来?真爱 劈,不会去劈柴,家里还可以省些瓦斯费。’土法炼钢还能炼出一张请款单,他 是土法炼钢还是炼金呀?! ‘我……我……’申诉都在大哥闪著「 ‘的瞪视下呐呐收回,伍金刚 鼻子,’我练拳。喝!喝!‘他双臂轮动,按步使起降龙伏虎拳,虎虎生风。 ‘钱、钱、钱,什么都要钱,你们以为钱会从天上掉下来吗?真是……’伍 至勇按着额头。 这群弟妹真是吃米不知米价。开源节流,他们既然不能节流,他只好想办法 开源了。否则用什么养出伍家这群白白胖胖的一勇、二强、三猛、四壮、五金刚, 加一个幼幼小妹?靠空气养吗?别逗了。 ‘好,知道你的辛苦,你的委屈,你的牺牲奉献,你的伟大情c,不哭喔! 乖。’真是可怜,难怪大哥一直讨不到老婆,钱就是他的老婆、他的命。 ‘不必!真要知道你大哥辛苦,还不如去三猛房间多搜刮些可以用的,让我 拿去登记个专利权,说不定还能赚赚专利费,多买两斗米。’ ‘哦!好啦!知道。’可惜听者已经心不在焉,人在曹营、心在汉地,频频 地瞥向草坪另一端。 ‘你呀!也别老是捡些阿里不达的回家,捡些猫狗就算了,还要捡个人回来, 养下来,伙食费也不少钱。’他心想,敢情伍家都有将对方的意愿和人权自动抹 杀的特异功能? 伍菱幼圆圆大眼瞥了他一眼,嘟起嘴说道:“可是,他很好呀!‘ ‘好?哪里好?是会生金蛋?还是会吐钱?’ ‘哎呀!反正你不知道啦!’她娇斥一声,甩头便走。大哥才不知道他的好 呢! ‘是,我是不知道,反正好不好也不是我在用。’伍至勇语气中颇有几分女 大不中留的感叹。‘我只知道,仓库的屋顶再不盖上,三猛的刑具、四壮的机车, 还有金刚的健身器材就都要泡水了。那群小孩不知又要鲁多久。唉!钱呀!’ ‘别再挣扎了,三强发明的玩意儿可是响当当的名品,不是他本人解, 绝对没有第二个人解得开,你放弃吧!’伍菱幼蹲在聿维韬面前,手肘抵着膝盖, 雪白小掌撑着下巴,好心地劝告。 满身大汗的聿维韬,一脸不驯,却又不得不信她给自个儿戴上的这玩意儿邪 门,干脆撇过头,不看这长得很天使、行为很恶魔的死女人。 ‘头发都被电得卷卷的了耶!果然很够力喔!’伍菱幼顽皮的以手指缠起他 挑染金棕发丝,没啥使劲,但发丝竟酥脆地一拉就断,剩下半截残骸气息奄奄地 躺在她掌心。 ‘啧啧!再电下去,晚上就有脆皮烤r猪可以加菜了。’她笑道。然后大哥 就会笑得很灿烂,因为可以省了一餐饭钱。 ‘还不都是你害的!’ ‘唷!小孩子火气这么大,当心又冒痘痘喔!’伍菱幼雪白的手指俏皮地抠 抠聿维韬下巴上刚冒出头的一颗大痘。 ‘哼!’还不都是她害的! 唷!只哼声耶!有进步了喔!自从他学会用脏话、使气力,对自身的情况没 有帮助,反而会招来另一种非人道待遇,他就学乖了,只会使用最消极的沉默抗 议。 虽然是最消极的作法,却也是最有用的作法。 ‘好啦!不要一脸深闺怨妇样,人家我“厝内ㄟ工作拢有做”耶!’凡举体 罚、鞭打、禁食……她都有详实地对他做了呀! 只可惜对方还是不动如山,就是不理她。 僵硬的身躯和倔傲的微昂下巴,在在表明了一件事闹别扭!我就是在闹别扭! 好嘛!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罗! ‘喜不喜欢烟火?’她问。 他依旧是动也不动。 ‘今晚花火节,去不去?’ 死灰的眼神顿时发亮,他张嘴……眼神也倏地暗沉下来,‘哼!’还冷哼一 声撇开头。 这个反应,应该是‘对,我想去!但是拉不下脸说好。’吧? 伍菱幼掩住个窃笑,‘走罗!要去的话,现在就得去卡位。’她起身拍拍裙 摆,向他伸出手。 沉默半晌,他不动的姿态慢慢地改变,缓缓起身,冷酷的表情未变,唇角抿 紧的线条也未变。 无视于她的手,他走过她身边‘哇咧 ……’他突蹦得老高,甩手 暴跳,问候的话接二连三。 雪白小掌捂上粉红嫩颊,伍菱幼一脸无辜轻呼,‘啊!我忘了把磁力电气环 解开了。’完了,他的头发会不会真的……焦了? 天色方暗,往河滨公园的周边道路即使管制,也已是大排长龙,动弹不得。 娇小的伍菱幼挤在人潮之中,吃力地奋勇向前,还要提防不知是有心或是无 意袭来的魔掌。 聿维韬慢吞吞地走在她身后,强壮高大的身躯和不善的表情在人群中显得鹤 立群。 ‘来呀!走快一点嘛!’雪白小掌吃力地从夹缝中伸出,对他勾着,‘这边、 这边。’ 他老兄仍是不疾不徐地跟着人潮走走停停。 唉!照他这种走法,要走到民国几年?! 她手掌微勾,扣住了他的肘,硬是将他拉向自己的方位。 ‘快点嘛!再晚,就只能看到地上一堆垃圾了。’ 聿维韬昂扬的身躯僵直,眼眸瞥下,看向她勾挂在他肘间的皓腕,嘴张开… … 她突地抬头嫣然一笑,‘人好挤,要跟好喔!’说完,她低头,又奋勇向前。 想推拒的话在她热切的笑容里无声地消失。 ‘咦?是我的错觉吗?怎么觉得路突然变宽敞了?’伍菱幼狐疑地张望,人 还是一样拥挤呀!只是她的前方怎么一直有人让开,现出一条宽广大道? 让路的人都有着相差不远的反应,只见他们总是无意地四处张望,然后在望 向她这方时,突凝滞了表情,然后就是自动闪开,顺道拉开身旁的同伴。 顺着众人惊惧的眼神望向目标,原来,罪魁祸首就是 ‘嘿!你真好用耶!’她惊喜轻叫,‘你瞧,你一摆出这张歹人脸,再加上 满身肌r,看起来就像要去找人干架、寻人麻烦。难怪大伙儿马上自动闪开一条 大道。’原来,人长得凶,还有这种用处耶! 聿维韬浓眉高高耸起。她讲这是什么话?! 既然有人让道,不走就是傻瓜! ‘快点、快点,冲呀!’伍菱幼掌心自然地握住他,直往前冲。 众人只见到一个可爱的女孩拉着一个脸色不豫的歹人,吆喝着奋勇向前。 如果她回头,就能看见被她拉着的酷男脸上突涌起羞赧的红晕,有些难为情, 有些不知所措。 旁观者以为他会发火,暗暗为女孩捏了把冷汗。 出乎众人意外!高壮的歹人没有生气,没有发火,犹带着红晕的脸抿紧了唇, 任女孩为所欲为。 众人瞠目结舌之际,有人被推挤闷叫了声跌出人群外,眼见着要撞到那圆脸 的可爱女孩,却被横伸而出的chu壮手臂格开了跌势,再一声闷叫,便像不倒翁般 地跌回原处,继起的是数声此起彼落的哀叫。 圆脸女孩好奇地侧身回视,狐疑的眼神在怒气腾腾的一堆人和身后的大门神 间游移。 聿维韬只是扬挑起浓眉,仍是一脸要死不活的歹人貌。 有人不小心噗哧笑出了声,他立刻狠狠地瞪了过来,无礼的旁人立刻敛起笑 容、咳了两声,拉着朋友顾左右而言他。 只是,奇异地,原本燥热难耐的空气不再窒人,反而开始吹拂起清凉的晚风 ……拂过这喧闹的夏夜…… 灿烂的烟火划破了黑暗,点缀了夜空,在短暂的生命中,燃尽了光与热,留 下璀璨绚烂的美丽光影。 仰望着天空,总是灰蒙的夜幕,星辰蒙尘黯淡,现在却像似有千万颗流星闪 耀,光彩夺目地舞出一幕又一幕的光之舞曲。 聿维韬静静地看着稍纵即逝的烟花,心里突涌上一阵酸楚。妈妈…… 伍菱幼只觉手心一紧,偏头一看,他静默未发一语,她却感觉到他手心的汗, 一如他没有滴下的泪光。 她没有出声安慰,也没有探问,转头继续仰望着灿烂的天空,手掌更握紧了 他的手。 聿维韬微惊,偏头,却只见她灿烂的笑容,映着七彩的烟花,美丽得像一朵 盛开的芙蓉。 ‘你笑什么?’他问。 ‘烟火很美丽呀!不值得笑吗?’她姿势未动。 ‘但很短暂,而且虚幻。’他回道。因为之后什么也没留下。 她微侧头,‘因为烟火的灿烂只在顷刻之间,所以它是燃尽了全部的光热, 只为了创造这稍纵即逝的一刻、水恒,所以它很伟大。而且,’她给了个笑,‘ 如果烟火的美丽是五分钟、一小时,甚至是数年,那么还会有人觉得烟火很美丽 吗?这就跟萤幕上的女星同样的道理,如果玛莉莲梦露不是在她x部下垂、身材 开始痴肥走 样之前就香消玉殒,她就不会是永远的梦中情人,也不会留给世人那么多想 像和怀念了。‘她吐吐粉舌,’毕竟我是怎么也想像不出来,有人会把布袋n、 妊娠纹当成意y的对象。‘ 他眯起眸,‘你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呀!我只是认为“花开堪折直须折”,所以“有烟火可看快 点看”。’出其不意地,她巴了他的头,瞧他傻愣愣的呆样,她乐地哈哈大笑。 哈哈哈!呆头鹅! ‘你’他的双手化成僵尸直指向她纤细的脖颈。 ‘我?’她一副天真不知死活的模样,对他扮着鬼脸。 许是她的表情太可人?还是眼前的烟火太灿烂!让人迷惑了心智? 她细瘦的手腕攀住颈上他钳上的大掌,娇笑着拚命低下头不让他有机可趁。 在她掀眸偷觑的瞬间,他,吻了她。 软馥的唇冰凉而愣怔,原本停留在纤颈上的手掌往后扣住了她的脑袋,加深 了唇舌的掠夺。 伍菱幼愣怔得还来不及反应,唇间那炽热得彷佛能烫人的舌已撤回攻势。 望着他噙着得意的唇,她缓缓地勾起一抹甜笑,在他俯首想再亲芳泽时,雪 白小掌一扬 ‘啪!’ ‘@……’ ‘啪!’再一记五爪金龙打断他的谩骂。 ㄏㄡ!又不干不净了。 在他愕然瞠视、来不及反应时,她长睫掀笑,拉下他的头,甜笑小嘴已经堵 住了他。 烟火在他们身后结成一朵朵火花,映照着相吻的身影,投s出暧昧不明。 经过一番缠绵后 ‘你干嘛打人?’一仍是刺痛的颊,他扬起眉,不善地问。 她舔舔唇角的血,圆圆大眼瞪他,‘因为我不爽。’不爽他连偷个吻都chu鲁 得像搞强暴似的,不脱歹人本色。 ‘不爽什么?’ 她又是一记白眼,加一声嗤声,‘哼!’呆头鹅。 聿维韬睨了她一眼。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那你干嘛打人后又吻我?’ 这回她的斜睨,少了点凶气,多了丝娇媚,‘笨蛋!因为我高兴。’ ‘高兴什么?’他二丈金刚不着头脑,继续当呆头鹅。 这回,她除了一记斜睨和嗤声,又多了句,‘呆子!’然后她转身就走,留 下高壮的熊影,犹自愣怔。 纤影走着、走着,没有回头,没有放慢脚步,渐行渐远,就要淹没在汹涌人 群里,消逝在他的视线外…… 聿维韬望着她不留恋的背影,被拥挤的人潮渐渐地阻隔了他们的距离,再转 眼,她就要不见,他心里不由得一阵心慌,像石投湖中,顿失去重心,寻不到一 处着落…… 伍菱幼仍没回头,手突地伸向后方,向上的掌心等了片刻仍是空虚,她暗示 地摆摆。 湖中的石沉入了底,扬起烟尘,缕缕窜进心口轻揪…… 跨开大步,聿维韬举步间已握住了那等待的掌。 圆眼垂目勾成弯月秋波斜睨,‘下次再这么慢吞吞,丢了你喔!’她弯起的 菱唇佯怒威胁。 ‘砰!’天空绽放七彩烟花,从她笑睨着他的瞳眸里,他看见了灿烂的倒影。 心弦一颤,收紧了掌,他冲动地开口无言的询问着承诺永远别丢下他! 感受到掌心的压力,她垂敛的睫睑一掀,眼里有着问号。 面对着她的坦白,他却顿时语塞。 ‘嗯?’侧歪皓首,她疑惑更深。 清清喉咙,他张口 直视着他的圆圆大眼,突转移了视线,眼角余光瞥见了熟人,‘学姊学姊! 我在这里’她高声呼喝!疑惑尽数遗忘在脚下。 来人眼神一亮,一群人高举起手热情回应,‘菱幼,你也来啦!’ ‘唷呼幼幼’ ‘小可爱!出来给烟花看啊?!’ 伍菱幼笑开了脸,高举起手挥舞,往众人方向跑去。 交缠的手滑落了一方依靠,被遗忘的一方孤单地空白。 聿维韬被遗忘在后方,举着方才还和她交握的左手,空荡荡地孤单就像他过 去的处境,他顿时感觉孤立茫然。 ‘欸!快跟上呀!’伍菱幼转头的笑脸灿烂,他只觉一阵被看穿的狼狈。 见状,她愣了一下,突然惊觉自己做了什么!慌张地唤寻他,却只来得及看 见他撇开的脸上受伤的表情。 ‘聿维韬,等等!’她急急跨步欲追,拥挤的人潮却顿困了她的前进,‘聿 维韬聿维韬等等我,不要走!’ 奋力拨开人潮,咒骂声断续涌来,她来不及道歉,只想快点找到他,告诉他, 她不是蓄意的。 她以为自己可以牵住他,却在方寸咫尺内,他的手摆开……她只握住了满手 冷冷的空气。 她颓然地握拳,大喊着,‘不要走聿维韬,你不要走’ 星空彼方绽出巨大光球!华丽地碎成千万璀璨,如群众脸上映照的光辉。 汹涌之间,一个逃跑,另一个苦苦追寻…… 两个身影却渐行渐远,终至无法交叠,只有星空依旧闪耀明艳,璀璨地照着 人间。 第五章 爱 望着你不留恋地背影, 被拥挤的人潮渐渐地隔成距离, 再转眼,你就要不见, 我心里不由得一阵慌, 像石投入湖中,顿失重心,寻不到一处着落…… 聿育铭是个五十出头的商人,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条件,也没有绝顶聪明的 头脑,但是他生得好,恰巧占了聿家长孙的位置,加上老天爷保佑,其他的堂兄 弟都远他个好多年才从伯叔母的肚子蹦出来,等到他们长大成人,看得出资质时, 他早已经稳坐聿氏家族企业的太子位。 而且,在上一代掌门人聿远滔十多年前退休后,聿育铭就名正言顺地接下了 龙头皇位,即使有些权位斗争在所难免,但总是在太上皇的护航之下风平浪静地 平安度过。 毕竟‘家和万事兴’是太上皇的家训,大家都是一家人,就别争得你死我活 的了吧! 最私心的一点,聿育铭这太子,是聿远滔的单传子,纵使‘禅让’这种美德 乃为千古佳传,但也不过在那遥远、遥远的尧舜时期传了那么单薄的三代,还不 是变成了父承子继。 既有先人在前做例,聿远滔也毫不客气地跟随在后,一手将儿子拱上龙座。 而聿育铭虽然没大有作为,但也辛苦守住了上一代留下的一番好景。随着时 代变迁,聿家也将制造工厂移到了大陆和东南亚,用台湾的技术、大陆的成本赚 取国外的利润,倒也小有一番成绩。 俗话说‘守成不易,富不过三代’。聿家虽不是排名十大富豪之内,但也算 得上是小有资产,现在,聿育铭最忧心的是,他至今还算守成了家业,但是这富 不过三代……太多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他还真是不得不担心,小儿子能不能 扛下这重担?别被豺狼虎豹生吞活剥了。 ‘维谦,你还要出去?’聿育铭叫住了儿子。他不是才进门不久,又要出门? ‘是呀!以前的同学约了唱歌。’聿维谦对着镜子梳了梳鬓角,嘴里哼着歌, 轻松愉快。 ‘这么晚了……’聿育铭有些不豫。现在都有夜宵管制,儿子还未成年,出 去乱跑不妥吧! ‘哪会?!现在才十点多而已。而且,就是这时候,大家才都有空聚在一起。 ’聿维谦拨拨额前刘海,‘我难得回来一趟,他们说要好好聚聚,约了这回,下 回相聚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也是,儿子国中一毕业就去美国留学,一年难得回来几天,是该和以前的同 学好好聚聚。 只是,聿育铭的落寞还是掩不住。 ‘哎呀!老爸,你该不会是哀怨我都没陪你吧?星期天,星期天我一定好好 陪你!看你是要去打golf,还是去钓鱼,我都奉陪到底,ok?’ 怎不ok?! 聿育铭咧开嘴,笑道:“ok、ok!那你小心点,早点回来。‘ ‘掰!’ ‘等等!你有没有钱?’他叫住了儿子。 飘向门口的火焰又折了方向飘回来,‘嘿嘿!你要赞助吗?’他伸长的手可 是很不客气地表明‘赞助我吧!老爸’。 ‘真是的。’笑瞪了儿子一眼,聿育铭拿出皮夹翻了翻,现金好像不够,‘ 喏!提款卡给你,你自己去领。’他说出了密码。 ‘老爸,谢啦!’送了个飞吻,火焰又飘向门口,远扬而去。 走出门口,聿维谦还没招手,一辆计程车便停到面前。 ‘哇!台湾的计程车司机这么厉害?竟然知道我要搭车。’他吹了声口哨。 不料却由车内窜出一个人,见到他,一愣,‘你回来了?’ 聿维谦也是一愣,‘是呀!’ ‘刚好,先替我付车资。’抹了把脸,聿维韬有些疲累地说。 聿维谦耸耸肩,‘sure!’有什么问题!他才掏出皮夹,后面突传来怒喝 ‘你们在干嘛?’ panel(1); 聿育铭脸色y沉地走出。他才一转身,这不肖子就向弟弟勒索?!要不是他 刚好往外看,维谦这憨直的孩子不知道又要被他哥欺负成怎样了。 聿维韬不发一语地越过脸色不豫的父亲,往屋内走去。 ‘你’ 聿维谦见形势不妙,决定溜之大吉,‘老爸,我走了,seeyou!’说完,他 便钻进计程车内。 看着黄色计程车消失在街角,聿育铭遂一旋身,怒气冲冲地快步越过聿维韬, ‘砰’地一掌压住他正要开启的大门。 聿维韬面无表情地看了父亲一眼,用另一手格开父亲,往后一拉…… ‘砰!’又一掌压住了门。 ‘你干嘛?’聿维韬语气y沉的问道。 ‘你不是在医院?’聿育铭反问。 ‘死不了,真是对不起你。’ 聿育铭冷哼道:“祸害遗千年,这句话还真有几分准。‘ 聿维韬不语,想拉开大门。 ‘砰!’大门上的掌稳稳地压制,就是不让他开启。 他吐了一口气,‘我很累,没力气和你吵。’也不想和他吵。 ‘累?!你有什么好累?又去飙车、鬼混?你除了成天惹是生非,你还会什 么?嗯?’聿育铭的食指顿时彷佛化成利剑,一字一句地戳着他,‘你出去在外 面做什么,我管不着,也不想管,只要你别留家里的地址、电话,出了事别找上 家里,让聿家来为你擦屁股,收拾善后就好。你爱怎么混,就随你怎么混,死在 外面我也不会管!’ 聿维韬拨开他的手指,木然的脸色y沉不定,‘你说完了没?说完了,我要 去睡觉。’他觉得好累,x口沉甸甸地,压住了心脏,压得他喘不过气,直想躺 下休息。 他不受教的态度让聿育铭顿时倒抽一口气,‘你……你、你为什么不干脆死 在外面算了?!’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僵直了身子。 聿维韬缓缓地侧身看向父亲,眼里氤氲着被伤害的y霾。 原来父亲一直是这样想着他的。一咬牙,他转身迈步离开;在他崩溃之前, 离开。 聿育铭冲动地想唤住扭头就走的儿子,话未出口,又硬生生地吞下肚,僵硬 地收回手。 走了……也好,免得他回来,带坏了维谦。 叫他回来做什么?多让他生气而已,多让聿家丢脸罢了。 是呀!他走了也好。 也好。 你为什么不干脆死在外面算了? 滂沱大雨,倾泄而下。 眼睛……涩涩的,是雨淋的吧?所以脸庞才会湿了,是雨吧! 只要你别留家里的地址、电话……出了事别找上家里,让聿家为你擦屁股, 收拾善后就好…… 无所谓的,这种话他已经听得太多次,早就练就了充耳不闻的本事。 要是每次都在乎的话,他早就被刺得千疮百孔,血流过多而亡。 他的心脏很强的,强得几乎都长毛了,不会在乎那些咒骂、那些污辱。 他不会在乎。 只是,今晚的雨水好咸……咸得他的眼睛涩涩的,蓄在眼眶里一直掉…… 难怪大家都在呼吁要环保,臭氧层破了一个大洞,下的雨都是酸的。 如此地酸,酸得让他连心都酸了…… 你爱怎么混,就随便你怎么混,死在外面我也不会管! 心,真的酸了……酸得止不住…… 你为什么不干脆死在外面算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这么就算了呢?! 呵!老爸,你不也说‘祸害遗千年,这句话还真有几分准’吗? 那现在……老爸,这话到底准不准?准不准?爸…… 笨蛋! 蒙蒙细雨中散步是浪漫,滂沱大雨下伫立是苦r计,那在倾盆大雨中游魂似 地漫游就叫自找苦吃! 收回探在聿维韬额头的掌,伍菱幼忍不住对他泛红的脸捏了捏,以泄愤。 谁教他一声不吭地跑走,害她在大街小巷里找得要死,这种忘恩负义的举动, 真不是宠物应有的忠心表现。 难不成是她的训练还不够?才让他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一想到此,她忍不住又大力捏了他两下。 ‘唷!趁人生病时,偷偷虐待人哪!’ 不必回头,伍菱幼也听得出这微带嘶哑、拉长了尾音的柔媚女声就是她 ‘阿母,你进来干嘛?’ ‘哎呀!你讲这是人话吗?’玫瑰蔻丹、泛着香气的青葱玉指掐住女儿水嫩 嫩的粉颊,拧了拧,‘这家伙进的是我的房,睡的是我的床,吃的是我的粮。我 进来瞧瞧这唤得动咱们红帮下任帮主、出动各家姊妹大街小巷像无头苍绳乱窜就 为了找个人的家伙,不成吗?嗯?’ ‘成成成,你爱怎样都成。’被揉成了小猪嘴的伍菱幼嘟囔着求饶,‘只要 阿母你高兴,把他捉去上刀山、下油锅,捉虱子、学壁虎都成,只要你高抬贵手, 放了你女儿一“嘴”。’ 丹唇抿笑,伍艳的白嫩手指还是没放,‘哼哼!我要真要他捉虱子、学壁虎, 我成就怕有人不成!’好感动喔!还是女儿可爱,白泡泡、幼绵绵,超级世界无 敌可爱毙了! ‘没有!哪有人不成?谁?谁那么好狗胆,敢不成?!’伍菱幼马上正气凛 然地为母申冤。 ‘吼!你这么说,不就说我是老母狗,才会生了你这么一副吃里扒外的狗胆? ’ 糟糕!被识破了诡计! ‘呃……嘿嘿嘿……呵呵呵……厚厚厚……’伍菱幼开始使出傻笑绝招,一 笑天下无难事,‘弗弗弗……嘻嘻嘻……咯咯咯……’阿母,我很可爱,你放了 我吧!‘哈哈哈……嘿嘿嘿……’ ‘算了、算了!你别笑了,笑得我牙都酸了。’懿旨赦罪,钦此。 ‘谢母后隆恩。’ ‘耍宝!’笑骂一声,伍艳转向床铺,上下打量起客人。 ‘阿母,他……’ ‘很不济,淋了点雨,就肺炎了。’伍艳截话道。 ‘不是啦!他……’ ‘没啥“挡头”,中看不中用。’伍艳点头,表示她很理解。 ‘吼!不是啦!我是说他……’ ‘满幼齿的,虽然外表……差强人意了点。但是吃幼齿;顾筋骨,也可以。 ’她不反对。 ‘阿母!我是要说他……’伍菱幼开始出现崩溃前的杀气。 ‘还是童子吗?啊不会吧?现在的男生哪有这么纯洁!!幼幼,童子更 补耶!阿母支持你。’想当年,阿母就是吃了你老爸那只超嫩童子,才会补到 现在喔! ‘阿母!’火山顿时爆发!岩浆带着腾腾杀气直扑向伍艳,‘够了喔!从现 在起,你不准说话,不准出声,听我讲完,不然我就弃位出走,看你要不要要熬 个二十年,生个女儿来继位。’ 哇!好严厉的威胁耶! 伍艳眨了眨睫帘,乖乖地端坐好,纤纤柔荑交握在膝上,洗耳恭听。 哼哼!这样才对嘛!伍菱幼心想,女儿不发威,把她当猪头呀?! 她清清喉咙,‘我是要说,他……他……呃!他……’ 伍艳侧着头,天生波浪卷发技在右肩,眨眨眼。嗯,他怎样? 她再清清喉咙,‘他……我忘了。’ ‘哈哈哈……’ 伍菱幼的圆眼随即哀怨地瞪向笑得花枝乱颤的绝世美女!都是阿母搅局,害 她这么一唬弄,都忘了要说什么了。 ‘好啦、好啦!不笑……我不笑。’虚弱地拍着x口,伍艳抹去眼角不小心 笑出的泪滴。女儿就是这么好玩,好可爱喔!真是世界超级无敌可爱毙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那我要说什么?’伍菱幼嘟起小嘴。哼!连她都不知道自己要讲什么,阿 母会知道? 伍艳可不这样想。女儿,阿母早你出来三十年混,还能带着手下这么多人, 可不是混假的。 ‘你呀!要说的就是……’纤指绕呀绕地,绕过桌子、椅子,绕过沙发、窗 帘,点呀点,绕呀绕,最后点到了床上犹自昏迷不醒的不济、没挡头、中看不中 用的人。‘他!长得很匪类。’ 咦?!这么一说,她又勾起了印象。 还真被阿母说对了……一半。 ‘因为他长得很另类,所以你想养他。’用‘另类’来形容,她还算是客气, 更正确的说法,应该叫‘匪类’。 ‘阿母,你怎么知道?!’伍菱幼惊叫。 ‘废话!你有几斤几两重,脑子里转的是什么弯、打的是什么结,我都一清 二楚。’说着,她又拧了女儿一把。 ‘嘿嘿!那你赞成啰?’ 伍艳就是知道这丫头心里转的什么心眼。 ‘没得反对呀!第一,前例在先,我也是很哀怨自己的长相,不是被认为是 酒国名花,不然就是被人包养的情妇,怎么就没人认为我是好人家的女儿呢?’ ‘所以,哀怨之下,你就拐了阿爸那纯情白面书生,y阳调和。’伍菱幼替 母亲下了结论。 ‘你这么说也没错啦!’不过调和得不够均匀,怎么前面五个,个个长得凶 神恶煞,一点都没遗传到他老爸的白面皮,只能说出去还不至于吓到路人罢了。 而这最应该长得穷凶恶极,不然就杀气腾腾的女儿,反而长得小家碧玉,这 样怎么推出去当红帮的大姊头?! 吼!一想到她就捶心肝。 ‘第二呢?’伍菱幼问。 ‘什么第二?’ ‘既然说了第一,那就有第二呀!’伍菱幼尽责地提醒母亲才刚说过的话。 唉!阿母最近是不是更年期到了?记忆力满差的咧! ‘第二呀!咱们既然出生黑道世家,做事就是“只要我爽就好,莫管他人死 活”。’换句话说,女儿要‘呷意’,就尽管‘挟去配’,这样才是黑道本色, 红帮少主的威风。 ‘就像你当年左腿踢开阿爸的爹,右掌挥退阿爸的娘!扬着张狂的笑声,挟 持着羞怯如小白兔的阿爸,踏着坚定的步伐,甩着俐落的披风,在众人敬畏的目 光中扬长而去,是不是呀?’伍菱幼眨巴着圆圆大眼,提起母亲当年勇,油然生 出三分崇敬。 ‘哎呀!那么多年,哪记得清楚?’挥着丝帕!伍艳说得客气,‘不过,你 阿 爸的那群姊妹,为了当年我撂下的那句狠话,可是怕我怕得要死,也恨得要 死。‘ ㄟ!这一段伍菱幼就没听过了。 ‘什么话?’她圆圆大眼眨巴得更厉害。 ‘我呀!呵呵……’伍艳掩嘴笑了两声,‘我只是省得麻烦,所以带了几个 人去架住了那一堆老老少少、莺莺燕燕。结果,她们竟然还不知死活,想踹我耶! 不想想她们的腿哪有我细长,哪有我匀称,还自曝其短地用她们的蹄膀踹我!哼! 一想到就替她们丢脸。当然,打狗也要看主人嘛!看在你阿爸的面子上,我也不 想弄坏我的指甲,我只是很温柔地说了一句话“再敢胡闹,我就找人奸了你们”! 就这样而已嘛!谁知道她们就记恨到现在,好没度量喔!’ 哇嚷!好……好霹雳的一句!真是经典。伍菱幼告诉自己要学起来。 ‘阿母,你好b,拍手、拍手……’啪啪啪啪啪…… ‘呵呵!客气、客气!’丝绢轻掩丹唇,伍艳魅眼斜睨,勾人心魂,‘比起 你外婆,我还算小“ㄎㄚ”。有机会我再告诉你,关于你外婆的丰功伟迹,让你 多学着点。’ 哦!外婆更猛?! 天啊!伍家还真是特别又厉害啊! 拂拂裙摆上几不可见的灰尘,伍艳拢拢鸟云秀发,‘幼幼,玩归玩,正经事 别忘了,下个月……’ 提到这事,伍菱幼就无力,肩膀垂得像挂了千斤重,‘知道了,下个月。’ 什么鬼帮派,一定要长女继承,而且还都只收女徒众。真是不懂得道家之义, 天地本无象,无象生y阳…… 既然都知道有y阳了,还偏做这种没啥建设x的事,都是女x同胞,y气太 重,容易煞到耶! 好嘛!反正横竖也算是家族祖传事业,接就接,那为什么还要搞个继承认任 大礼,过五关、斩六将?很折腾人的耶! 她可不可以干脆登报宣布和伍艳脱离母女关系呀? ‘哦!对了。’走到门口的伍艳突想起一件事,‘人说,发高烧呢!就是阳 气过旺,所以常见到一些武侠古装剧,还是什么小说的,女主角总是为了救男主 角, 就这样以身解毒。你呀!可千万别做这种傻事喔!‘ 伍菱幼圆圆粉颊霍地火红,‘阿母’ ‘哦!我忘了,就算要做也不要这时候做。谁知道他都病成这副德行了,还 能不能?就算能,这样子也不够补。乖,听阿母的话,等到时机成熟时,再好好 的补,那样才有效果喔!’ 盈盈一笑,她挥了挥手绢,正式退场,只留下脸颊彷佛再红一分就要渗出血 丝的女儿,破声尖叫 ‘阿母’叫声冲破九重天,险些震翻了伍宅屋顶…… 呵呵呵!就说嘛!当初她死命坚持再接再厉,硬是生个女儿来玩玩是对的。 瞧!女儿真是超级无敌可爱毙了! 逗一逗女儿,排忧解闷,全身舒畅…… 呵呵呵呵…… 爽! 越是平日无病痛的人,得病时越是来势汹汹。 聿维韬打从自街头被人扛回来后,已经昏迷了五天,除了单音的‘水、热、 渴’之外,逸出唇间的多是无意义的呻吟。 昏沉中,他只觉得身边有人来来去去。 ‘没什么大碍,烧也退了。年轻人的恢复力很快的……’ 冰凉的金属从他x前撤下,然后是和旁人的低语声,接着尖锐的针刺进了他 的手臂,他弹跳了一下,皱起了眉,然后逸出一声‘问候’对方的话。 ‘哈哈哈……生了病还是不吃亏,快恢复了!’ 笑声中,只听又是一阵低语吩咐,然后是另一支更chu大的针筒伺候。 ‘你不是说没事了,干嘛又换了支更大的针?’另一个男声有些疑惑,有些 不豫。 动手的人一阵低笑,‘放心,这是我额外附赠,不收费。’ ‘哦!不收费就好,那你尽管戳吧!’脚步声慢慢地踱到远端。 靠!哪个没道义的?竟然关心医药费胜过他的死活?! 一双冰凉的柔荑抚上他的额,温柔又不舍地似抚慰着小宠物,‘乖乖,不痛, 打针才会好得快喔!’ 聿维韬的眉间皱得更紧。他是小狗还是小猫?!用这种骗小孩的语气。 人,来来去去的,门,关了又开。 他偶尔掀起沉重的眼皮,黝黑的房间只有床边一盏昏黄,还有一抹纤细的身 影穿梭。 ‘幼幼!你太没有道义了,人就在你这边,你还藏私,明明知道你二哥我找 他找得快翻天了!吼’男声暴跳如雷,声线是和伍家一脉的浑厚。 ‘你的口水喷到人家了啦!真脏。’伍菱幼喃喃抱怨。‘家里每个人,上至 老妈,下至金刚哥,每个人都知道我的“新欢”。只有你,成天花东练车、美加 看车;这么大一个人就在自个儿家中,你自己不回家的,怨得了谁呀!’ ‘你……’男人一阵气窒。 她哼了哼,‘病人需要休息,你要找他轧车,也得等他j气神足,现在,麻 烦挪动你的尊臀,闪边边去。’ ‘我……’ 拉扯声后,甩门声响。‘不送。’ 门后响起模糊的咒骂声。 聿维韬不禁浮出笑痕。原来,不只他会吃鳖,还有人和他一起饱受摧残哪! 冰凉小掌抚上他的下巴,‘你应该多笑的。’ 他立刻将笑容敛了起来。 她轻叹,‘为什么你总是像只刺猬,剑拔弩张的?’一个重量倚上他的肩, 轻浅的气息在他的耳廓呵气!‘乖,不气呀!我疼你哪疼你唷’伍菱幼眨眨眼, 拍拍他不驯的脸颊,笑骂,‘别扭!就不能乖乖地坦然接受吗?’拍拍他紧皱的 眉,她再捏捏他扬起的唇,‘别扭!’ 在他宽厚的肩上,磨蹭着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她掩住个呵欠,粉红唇瓣弯 起一道美丽的弧形。 柔腻雪掌钻进他掌心,厚实的茧皮刮得刺痒,漫漫泛成情骚浓浓。 喁喁低喃,‘别扭’ 别扭哪! 第六章 愤世嫉俗 这些年来, 自我放逐地罪恶, 加上被人忽略的种于, 不自觉地发酵酝酿成蛰伏的毒瘤, 以愤世嫉俗的面貌呈现…… ‘我好了。’聿维韬chu浓的眉揪在一起,瞪着眼前捧着一碗咸粥的伍菱幼, 重申道:“我真的没事了。‘ ‘没事又不是用嘴巴说的。’她笑吟吟地将一匙粥送进他唇间。 墙上的窗半掩,明亮的阳光泄入一室灿烂。 他皱眉,‘我不要吃这种软趴趴的米粥,g本无味。’ ‘不行。’像是和他作对,她又喂上一匙满满的粥。‘流质好吸收!何况你 躺了几天,一睁眼就吃重口味,胃会受不了。’‘受不了又不是用嘴巴说的。’ 他咕哝。 ‘对呀!不是用你的嘴巴说,是我的嘴巴说的。’她递上的汤匙被他头一偏 躲开。 ‘我自己吃。’他的手又没受伤。‘我又不是小孩。’ 伍菱幼圆圆大眼闪过笑意,‘没有人说你是小孩。’ 瞧他一身虎背熊腰,这种小孩也发育得太惊人了。 她将滑下的被子拉上他的x,密实盖上,‘不过,生病的时候,可以当个孩 子。而且……’她又俏皮地眨了眨眼,‘我喜欢喂你。’手一让,闪过他的手, 又是一匙的喂进他嘴里。 躺了多日而显得苍黄的脸颊泛起臊红,他啐了一句,‘任x!’ 她对他皱皱鼻子,回应,‘别扭。’ 闪躲别扭中,串杂两句斗嘴,一大碗稀饭也吃得见底。 在她的监视下,他吞下药粉,苦死人的药粉又让他蹙紧浓眉,脸色凶恶。 哇靠!他们伍家里,连医生都有虐待人的倾向,不开药九,偏偏开这什么苦 死人的药粉,和了水的味道直比馊水还恶心。 ‘蒙古大夫!开这什么药,和我有仇呀?吃得好才奇怪咧!’聿维韬忍不住 唠叨抱怨。 圆圆大眼突凑到他眼前,伍菱幼露出白白的贝齿,‘对呀!人家就是和你有 仇,才会故意整你。’ ‘哇靠!我什么时候和他结仇了?’他大呼冤枉。g本是蒙古大夫一个,还 死不承认。 ‘什么时候?就你破病躺在床上、神志不清的时候呀!’她柳眉一挑,‘你 也真厉害耶!眼睛都没睁开,那嘴巴可溜得像机关枪,四处扫s,尤其还不时问 候人家的爸妈,活该你有今天。’她可是一点儿都不想浪费同情心在这猪头身上。 ‘我?’食指不可置信地指向鼻端,他的浓眉高高挑起。 ‘没错,就是你这个猪头。生病了就乖乖地生病,一张嘴碎碎念、碎碎念地, 敢情少爷你是平日压抑太久,没得发挥是吧?竟然“藉病装疯”,你知道吗?你 竟然从你三岁还要吃n嘴睡觉说起,还说上了国小会尿床,老是趁大家不注意时 把红 萝卜堆到地毯下,害得地毯下长了一片有机田;三年级开始就要买成人票, 因为你营养太好;四年级时帮同学作弊,竟然还考得比人家差……‘她扳着手指, 一项一项地数着。 她每说一句,聿维韬的歹人脸就青一分,再红一分。 他真的有那么‘猴话’吗? ‘六年级的时候你午休老不睡觉,都偷偷在看坐在你隔壁桌的小女生,因为 你暗恋人家;参加跆拳道比赛,对方还未上场,就被你的凶恶脸孔吓哭,不战而 胜,拿了银牌;国中制服没得买现成,因为长得太魁梧了,所以都要订做,然后 每天晚上还要爱美地烫上三条线才肯睡,真是骚包!国二时,感冒请假,你娘在 接送你去医院途中发生车祸身亡,看着顿失母爱的幼弟抚尸嚎啕大哭,你开始蓄 意地让你父亲失望、漠视你,好让你弟弟拥有全部专一的父爱;老是无照驾驶, 跑给警察追,靠轧车赢了不少银两;最怨恨的事是轧车没轧赢“飙”,还被他比 了中指。以上,就是你碎碎念的大事志。报告完毕。’ 伍菱幼掀眸,只见事件男主角却脸色y郁地不发一语,直瞅视着她。 半喘半叹地吐一口大气,她耸肩坦白,‘对啦!你一五一十地把你阿母的事 都招供了。’ panel(1); 虽然圣人有云‘非礼勿听’,但是西方谚语也有一句,‘好奇会杀死一只猫’。 ‘让我知道这些,真的直比世界未日吗?阁下的脸可真是比美贞子小姐般惊 悚骇人。’ 他仍是不发一语,无言地瞅着她,脸色郁郁。 真是糟糕!他知道他现在的神情看起来像什么吗? 像被抛弃的流浪狗,拒绝着别人的同情,狺狺咆哮的戒备下,有着怕再受伤 的狼狈。 ‘你以为我会同情你吗?’眉一掀,她双手环x。‘如果你真如此以为的话, 那你就是猪头一个。’ 满意地看见他皱了下眉,更抿紧了唇,伍菱幼拉把椅子,在他床边坐下。 ‘我说你,g本是懦弱!ㄟ!不要瞪我,我会解释为没风度的老羞成怒 喔!‘她捏住他僵冷的脸颊狠掐数下。’你还自诩为悲剧英雄,牺牲自己、 成全他人、万古传颂……在我看来,g本是白痴一个……ㄟ!还瞪?明明就是白 痴,还死不承认,真是头牛,还是头蛮牛!‘她越想越气,手指狠戳他的宽健厚 肌。’你说嘛!意外,本来就是出乎意料之外发生的事,你阿母的过世g本怪不 到你头上来,就算你有愧于你小弟,那又怎样?说穿了g本是那该死的补偿心态 作祟。逃学、打架、飙车、故意让你老爸失望……哼!失望个屁!就算失望也是 一开始的动机,到后来你的坏已经变质,你g本就是嫉妒你老弟的独享父爱,只 是想引起别人注意。‘ 聿维韬眉间皱得千千万万纠结,张嘴,‘我……’ ‘我最恨别人打断我的话。’利眼一凛,她掐入他嘴皮的手指一紧,‘我说, 说到底你g本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懦弱!你g本不敢面对现实,直至惊觉大势底 定,你又顿感寂寞。拜托!闹别扭是心智未成熟的流鼻涕小鬼的专属权利,你这 么个彪形大汉,使起来只让人顿觉无力,嘴角抽搐。’ 纤细身躯暴然跃起,凶恶地逐句逼进,强横chu蛮地犹胜虬髯恶盗,‘你说! 你这样才真的叫对不起你娘!更对不起我!是不是?是不是?!’她狠揪他x前 衣襟的恶掌死命摇晃,恨不得将他那颗水泥脑袋摇掉些白痴顽固,装进点聪颖良 心。 ‘就算我别扭、懦弱,又关你什么鸟事?!’拍开紧揪在x前的手,聿维韬 凛肃恶脸,毫不领情。 伍菱幼顿时嘶嘶倒抽一口冷气,‘关我什么鸟事?哼哼……算本小姐婆, 同情心泛滥过度,去捡了条流浪狗回来养。后来发现原来竟是只弱智兼低能的畜 生,自甘堕落、落魄天涯,还沾沾自喜,以悲剧英雄自诩。自断前途,还一副全 是上天亏欠、众人对不起他的死样子。本小姐看了就是不爽!’粉拳咚咚捶上他 肩x,彻底蹂躏他初愈的病体。 以悲剧英雄自诩?真是如此吗? 聿维韬恶脸郁郁,x臆间有着被戳破几分真心的心虚与尴尬。 这些年来,自我放逐的罪恶加上被人忽略的种子,竟不自觉地在他心中发酵 酝酿成蛰伏的毒瘤,以愤世嫉俗的面貌呈现。 ‘怎样?无话可说了吧?有在反省就好,省得我拿铁槌敲开你的脑袋,看看 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臭气薰人的的,一坨……’ ‘滚出去!’未待她铿锵有力发表完‘悲剧英雄脑袋内容物研究论’,聿维 韬老羞成怒地将伍菱幼推出房门,随即落锁。 门外不满的嘀咕一阵,终至远离。 高壮雄躯颓倚门后,脑袋乱烘烘作响,聿维韬只觉烦躁。 你自诩悲剧英雄,其实你g本是懦弱! ‘叩!’抵在冰凉门扉上的额猛力一撞。 懦弱…… 生活幸福的她何尝知道害死至亲的罪恶?何尝感受过明明是最亲的人,抚着 冰凉的尸首哭喊着,为何夺去的不是另一条生命? 明明是同一双眼,昨日温和的眼,如今看着你的眼神,却如看着最卑贱的蝼 蚁? 懦弱?!他的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备受娇宠的她何尝知道,为了生存下去, 懦弱有时是一条逃出生天的路。 ‘叩!’他力道更沉的一撞额。 不会知道的!她不会明了,一如学校的辅导老师、电视上大声疾呼的教育学 者,以及亲子关系专家,义正辞严的批评着他们的离经叛道,振振有辞地扳着手 指数着三重点、五要素,‘信我者得永生’、‘天下太平’地高谈阔论。 头顶各国发亮学位资格光环的专家,有谁真正体会过他们遭遇过的现实?! 没有!一个也没有!连她,爱管闲事的她,也从未有! 那为什么没有尝过现实的人,能道貌岸然地批评唾弃他们的行为、他们的生 活,甚至他们的心态? 抵靠门壁的额缓缓抵下。而又为什么?他听见了她的批评会如此地难受? 揪着x的掌微颤,只觉x口闷塞了一块大石,沉甸甸地压迫他的呼吸,让他 喘不过气,只能嘶嘶吞吐。 ‘你干嘛打我?’灿烂烟花般的回忆掠过聿维韬的脑海。 ‘因为我不爽。’ ‘那你干嘛打过我后又吻我?’ ‘因为我高兴。’ 烟火那夜的星空灿灿折折,许是意乱情迷的寂寞作祟,一个吻,竟让他萌生 了错觉。 ‘我曾经有过错觉,以为你能懂我……’喑痖嗓声掺进几许痛楚的恍然明了, ‘我错了!你只是不怕我……’ 她,只是不怕他罢了。 他笑了,捂着眼低低地笑着,而后笑声转大笑,笑得如此响,如此狂,笑到 喉咙干哑,笑到x口涨满喘不过气的痛,然后突兀地顿止住笑,凝止无声。 他曾经有过错觉,一个奢侈的错觉。 他错了,她只是不怕他……不怕他罢了。 西照将他侧影拉得长长,映得扭曲的影子有些荒谬可笑,还有浓浓化不开的 寂寥。 ‘你只是不怕我罢了……’罢了…… 稍晚,里在破旧黑牛仔裤中的长腿步下长阶梯,在伍宅客厅中踱步,四周环 视了一会儿,才往屋后人声传出的方向转去。 垒垒块r、健躯汗水潸潸,在冬阳下挥动着沾水湿巾,喝喝有风地轮番拍打 背部、x前,溅起水滴粒粒,和汗水混在一起。 ‘女牢头放你出狱啦?’伍金刚眼尖瞥见聿维韬,‘你也真是流年不利,摔 完车后,又被感冒病毒缠上,没两天健康的好光景。’他语气唏吁。 ‘我看哪!流年不利是假,被妖魔缠身才是真。叫二强道士开坛驱邪才是上 策。’角落处,掩身引擎零件后的人进上谗言。 伍金刚一愣,手中白影直s水缸,蛟龙翻腾,扭绞化身为棍,柔中带劲,瞬 间棍影重重。 ‘老四,你真有胆量,敢叫老道士开坛收妖,你不知道妖也有分善恶?万一 把旺家益业的座敷童子给收了,你不怕……’ ‘怕伍家老五就得被逼上梁山,做女红妆吗?’伍少壮站起身,弹掉嘴叼的 菸蒂,拿过布擦拭黑污的手,眯眼看向练武练得走火入魔的伍金刚。 ‘本人不介意谁会被陷害,只要被害者不是我。何况,’伍少壮再弹菸蒂, ‘我不介意再多个妹妹。’他掩在烟雾后的笑脸净是恶意。 ‘去!’白影一闪,棍身直奔独善其身者门面,亏得伍少壮闪得敏捷,否则 掉落地面的不只是半截菸蒂,还要加上大摊鲜血。 ‘唷!以下犯上,勇大知道阁下的这种大不逆行为吗?’伍少壮慢条斯理掏 出屁股后方的菸盒,再点上一g。 ‘此乃大义灭亲之千古传颂义举!’‘刷刷刷’!棍影再现,道道直取为长 不尊者大x。 ‘来真的?!真是开不起玩笑。’伍少壮低啐一声,足g一旋,避到聿维韬 身后。 棍影霎时顿下,伍金刚低咒连连,送上两记狠瞪,旋身再练起棍招。 旁观者不禁为舞棍者的真x情浮出淡笑。 掌拍上肩,伍少壮侧身,眼前十公分处,擎天中指正对着他,‘兄弟,记得 我吧?’凶眉一扬,回以中指,‘没忘。’ ‘很好,那你也没忘了咱们还有一场没比完的车了。’伍少壮的笑意里开始 飘出噬血的猎意。 ‘当然。’ ‘好!我最甲意你这种干脆的汉子。’铁拳捶上他x肩。 上回没让他看到自己的车尾灯,反而看见了救护车的警示灯,真是有够令人 郁卒。这回,他一定要好好让这毛头小子见识,什么才叫正港的男子汉。 钥匙串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直落聿维韬掌中,伍少壮比比身后库门,‘喏! 你的车在里面,工具零件都有,随你用。我可以等你修好车、养好身体,再好好 来轧一场。这回我一定要好好地赢,不让那些卒仔再乱放话,说我好狗运。去! 我会骑车时,他们不知道还在哪里坐学步车咧!’ 聿维韬一愣。为什么伍家的人对旁人总是毫无戒心地大方?但是,不可否认 的,他心里有丝被接纳的冲动。 ‘借我一辆车。’他开口,用的不是祈使句或疑问句。 浸冲在水龙头下的头颅一顿,伍少壮侧过头隔着水幕看向聿维韬。 ‘别逗了,少壮的车可比他的命还重要,你提这个要求不能说你不自量力, 只能说你是搞不清……’风凉话随棍势而起,只是伍金刚还未说完,就被那看车 比命重要的话中主角的举动吓得愣住,随着他抛出的钥匙,虎眼瞪得像是看见伍 至勇掏钱出来般的不敢置信。 伍金刚愣愣一眨眼,再贬,揉揉眼再眨。 没……没看错!他们家的少壮,车疯子竟然真地、果真、确实借出了他的车! ‘欸欸欸!少壮、少壮,咱们好好商讨、确认一下咱们的血源关系。你到底 是和那被衰神缠上的歹人脸有什么奸情比海深的交情?你竟然都可以枉顾咱们二 十多年来的血浓于水亲情,撂下“想要和少壮把车借,就要和少壮把命拚!”的 狠话。那、那……’棍巾‘啪’地甩上肩背,抡拳擦腰,伍金刚可义愤填膺。 ‘那什么那?’伍少壮潇洒地甩头,一串水珠顺势直扑亲兄弟。他捞过兄弟 肩上的毛巾盖上头抹擦,话从毛巾下飘出,‘兄弟归兄弟,车子归车子,叫我把 车子借给你们这群兽x重于人x的家伙,我还宁愿让车子烧了火化,跟我陪葬算 了,省得污了我爱车们的灵x。’ 车子有灵x?!伍金刚不禁嘴角抽搐。我还厨房里的蟑螂有野x咧! 我咧骗肖ㄟ! 掩在巾布缝下的眼睨见兄弟的异样,伍少壮莞尔一笑,‘瞧你这副愣样,难 怪人家说“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指得大概就是阁下这副尊容。’他好心地将 擦得湿漉漉、犹自滴水的布巾物归原主,顺便拍拍弟弟的肩,‘好吧!既然本人 不幸与阁下同一个爹、同一个娘,再不幸地早你个一年从同个子g孵化出来,本 人就好心地奉送你个解答。我和那个被女魔头囚禁的可怜禁脔,关系是……’ ‘嗯?’伍金刚屏气凝神地等着谜底揭晓。 ‘是……’ ‘嗯?’他伸长耳朵,摆出孺子可教也的勤问求学之貌。 ‘就是……’ ‘喏!是什么啦?’ ‘呶!就是这个!’伍少壮擎天中指大刺剌直现眼前三公分处。‘满意了吧! 好奇宝宝。’狂笑两声后,他转身扬长而去。 秋风吹过,刮起萧瑟的风。 风中孤单身影孑立,仔细观看伍金刚,这回不只嘴角抽搐,连眼皮都抽搐得 有口吐白沫、中风之虑。 哇哩咧…… 银亮的月遥挂秋夜天际,星子在冷冽的夜里闪动冰冷星芒。 黑骑穿梭在蜿蜒小径,破风而行。 隐在黑罩后的面貌看不真切,只有稳稳握在骑把上c纵的大掌透露着骑者的 蛮悍。 迎着风鼓起的外套,环着骑者结实腰杆的是两只皎白小掌,只有偶尔顺着袖 口灌进的冷风,让她不由自主地抖着寒颤,除此之外,娇小的身躯完全埋在他宽 阔背后,安稳地窝着,没有受到一丝冷风袭击。  晕黄路灯映着树影,忽明忽 暗。 黑骑熟练地在暗影山径间穿梭,犹如回归大海的离鱼。 ‘我们要去哪里?’背后的声音喊着,被风吹散了大半字句。 骑者没有回答,继续飙向路的远方。 过了许久,她感觉车势减缓了速度,抬头,只见他驶进路边一处空地。 还没提出问题,他已经停好车,示意她下车。 依言下车,才摘下安全帽,她的身子已经被他拖进空地旁的铁皮大屋里。 ‘这里是哪里?’站稳身子,伍菱幼搓着冻僵的手,圆圆大眼好奇地打量四 周。 堆在墙角四散的机台和工具布满了灰尘与铁锈,这间工厂也废弃了一段时日 了。 从梁柱垂下的灯泡放s着惨白光线,yy暗暗有着几许诡谲。 枯瘦的爪掌突横伸而出,吓了娇娇小美人一跳,她倒抽一口气。 聿维韬掏出香菸丢出,爪掌伸回。红焰短暂燃起,微弱的光芒照出点菸人的 脸,引出娇娇小美人另一声掩唇惊喘。 菸头红光一闪,菸草白芒从黝暗角落里蔓延开来。 ‘没钱还是宾馆客满?带人家来这种地方办事。’chu嘎的声音费力地从喉间 压榨而出,不成字串的话,宛如被砂石车重重碾过再带出。 聿维韬唇叼菸,俯身就着发话者借火,吐出浓浓烟幕,平静地问:“骷髅, 你的脸怎么毁的?‘ ‘脸?’枯瘦的爪掌着只剩一层皮支离残破地铺在骨头上的脸,回答得也 平静,‘自己用厕所盐酸泼的。’ ‘干嘛这么做?’ ‘干嘛这么做?’呼呼噜噜的笑声像沼泽里冒出的气泡迸碎,混浊得不断涌 冒,‘因为我老爸老爱压在我身上x 时,边x 边骂我的脸就像那个跟人跑了的贱 女人,因为那个贱女人的错,所以我要代替那个贱女人让他爽,他对我做的事都 是应该的、都是对的,不管我跑到哪里,都会被他找回去,打断手、打断脚,然 后绑上铁链关在狗笼里,等到他要爽,我就要爬出来让他爽,一次一次……一次 又一次……’呼呼噜噜的笑声浑浑浊浊。 ‘可是他爽,我不爽呀!所以我慢慢地、很小心地收集厕所盐酸,一次半瓶、 半瓶地收着,直到收够了一大桶,然后趁着他爽完之后躺在一旁喘气,我就当着 他的面泼了他半桶,再泼自己剩余的半桶。没了像那个贱女人的脸,我看他怎么 爽!呼呼呼……你都没听见他那股呼天喊地的叫,呼呼呼……那真是我这辈子最 爽的时候了,呼呼呼呼……’ 回忆起那时光景,骷髅笑得愉悦,笑得眼泪都从残缺的眼洞里迸出。 ‘呼呼呼……好爽、好爽……’ 骷髅说得开心,伍菱幼却只觉腹内一阵翻搅,几欲呕吐。 老天!好变态! 虐童、x侵害虽然时有所闻,但是听见和真实看见……嗯…… 她忍不住蹲在地上,脸埋在双膝间,努力平复胃部翻腾的感觉。 ‘小p ,说一下你的故事吧!’ ‘呵呵!好呀!’娇脆笑声从上方流泄下,‘听说啦!我妈是未婚妈妈,所 以我一出生就用六千块卖给人家当养女,不过才当了两年千金,我养父母就离婚 了,我就进了孤儿院。然后,再领养我的人家呢!领养我的隔年就生了自个儿的 女儿,我就从小姐变女佣,做牛做马到国中。督学到家里来说九年国民教育是义 务,不让我上学,要罚的。我养父母不想出学费,又不想被罚钱,干脆把我卖进 了私娼寮,再谎报我逃家失踪,反赚了一笔。雏妓当了三、五年,客人没胃口, 我又被卖到另一处妓女户,就这样隔两年卖一处的,卖到有一年,遇见了个来要 好处不成的管区警察,一气之下就掀了我们这个窝,我就莫名其妙被救了出来。 ’ ‘呵呵!救出来是救出来了,可是我又没读书,又没生活技能的,叫我做什 么?只好再回去做卖了。只是由被卖变成自由户。卖到后来,染了一身病,脸 也花了,x 也烂了,连站壁三百都没法卖,只好捡些纸箱、保特瓶卖;天冷了, 就窝到这里来住住。就这样!’ 平铺直述地,彷佛说的是别人的故事,只有靠着栏杆黏腻的头发下,以及坑 疤不平的脸皮,透露着她过往的生活带给她的创痛。 伍菱幼惨白小脸从双膝间抬头,抖着唇问,‘小p ,你……你几岁?’ 小p 娇脆笑声又一串倾泄而下,‘二十……不对,我生日上个月过了,应该 是二十三了。’ 二十三,国小毕业也才十一、二岁,与她相差无几的年纪,竟然有过半的日 子是在人口贩子手里转卖来、转卖去。 呕!伍菱幼忍不住黄水直吐,不堪的景象一幕幕自动编排播放在脑海里。 我的脸就像那个跟人跑了的贱女人……所以我要代替那个贱女人让他爽…… 我老爸总压在我身上…… 不管我跑到哪里,都会被他找回去,打断手、打断腿,用铁链关在狗笼里… …他要爽,我就要爬出来让他爽…… 再泼自己剩余的半桶。没了像那个贱女人的脸,我看他怎么爽…… 嗯……即使吐光了胃里的东西,伍菱幼仍继续地干呕着。 听说啦!我妈是未婚妈妈…… 为什么,连自己的身世都是用听说的? 六千块卖人……离婚后进了孤儿院……被领养隔年从小姐变佣人…… 不想出学费,又不想被罚钱……卖进了私娼寮……反赚了一笔…… 客人没胃口,我又被卖到妓女户……隔两年卖一处的…… 没读书又没生活技能……只好再回去做卖……连站壁三百都没法卖…… 我生日上个月过了,应该二十三了…… 二十三,她的脸却被x病侵蚀得犹如五十老妪。 恶!又吐出了几口酸水,伍菱幼颤抖的身躯却无法遏抑,热烫的泪从捂着眼 的指间流出。 ‘你还想再听吗?这里还有阿敏可以告诉你,他怎么被卖给集团打断脚去行 乞的生活……’ 不要、不要……她紧捂耳朵,却止不住聿维韬恶意的介绍。 ‘小乖刺伤总是对他妈妈拳打脚踢的继父,却反被他软弱的妈妈做证指控他 蓄意杀人;阿酷为什么放着少爷的生活不过,宁愿在外面流浪,有一餐没一餐的 ……这些经历j采得很,他们每个人都有一段故事可以说给你听。’ 不要……她不要听……她什么都不想听了……伍菱幼捂耳摇头。 ‘老大,你别这样欺负人家小女生。瞧!都被你吓哭了。’ ‘是被我们吓哭了吧!’小p 娇脆的声音像是自讽,呵呵呵地又笑了。 只是这笑声忽远忽近地,声声都像钉子,支支地钉死了伍菱幼的四肢和每条 神经。 别笑了!别再笑了! 明明是清脆的笑声,为什么声声都有如千斤重…… 别再笑了!不要……不要再笑了…… 又哭又吐,伍菱幼只觉得脑袋里有把千斤重的槌子狠狠敲打着她,直至厚实 大掌拽起她,她才发觉自己竟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 昏沉之际,她被带往屋外,冰冷夜风迎面扑来,拂上她红烫的颊,带来一丝 冷冽清醒。 聿维韬的声音像道雷,彷佛远在天际,又恍惚地近在耳边。 ‘欢迎来到现实世界。’他如此说道。 握着她肩臂的大掌如此温热,他的话却是无情冰冷。 欢迎来到现实世界! 7-8 恶质女孩 作者:小渝 第七章 改变 笑着,笑着,越笑越大声, 笑到喉咙紧痛,笑到呜咽,笑到流泪, 笑到一个软馥的身子将他拥进怀里, 终于痛哭失声…… 没人知道聿维韬和伍菱幼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从某个冷夜里,聿维韬载回脸色前所未见惨绿的伍家女魔头后,那凶悍得向 来欺人不被人欺的伍家小魔头竟反常地锁在房里大病一场,吓得伍家最贤慧的家 长急忙揪来家医、西医和密医,再加上伍家老二那个巫医,好好审视一番。 ‘被吓到了,睡一觉,喝道符水即可。’伍家巫医伍威强如此下结论,画下 一道符,挥着衣袖、捂着额,又大叹亏本地回房昏睡大补元气去。 被吓到了?! 这消息直比青天霹雳。 伍家恶女,红帮下任堂堂帮主,强悍的心脏长毛的伍菱幼,被吓到了?! 天要落红雨了吗? 自此,众人看聿维韬的眼光,多了几分打量。 这小子,厉害ㄋㄟ! 大病一场的伍菱幼,初时如惊弓之鸟般,躲聿维韬躲得紧,一有风吹草动, 吓得又吐又哭,看得伍家家长心里直泛疼,恨不得千刀万剐那罪该万死的罪魁祸 首。 杀千刀的聿维韬,到底是拿什么鬼东西吓呆他一个好好的乖女儿? 万夫所指的男主角则是每日窝在仓库里,修他的gp500 ,任外头风雨交加, 不动如山。 休养数日,伍家小魔头的j气神都回复了大半,脾气也起来了,胆子也忒地 斗大了,敢偷偷地窝在窗廉后注视着仓库里那忙碌的身影。 注视的时间越来越长,躲避的目光越来越少,窗廉的拉缝则是日趋渐大。 末了,伍家小魔头已经卯足了j气神,手指‘哒啦、哒啦’地在窗台上弹着, 圆圆大眼里又闪起以往那狡黠的光芒。 去!真是让大伙儿白高兴……呃!不不……是白担心了。 算计的光芒闪闪烁烁地亮了两天,第三天,伍家小魔头拉着伍家女大魔头咕 咕嘀嘀了一下午,小魔头眼神发亮地竖起大拇指,嚣张又快乐地驾着粉红小arch 出门去。 女大魔头伍艳则千娇百媚地挥着手绢,在她身后吆喝送行。 于是,众人打量聿维韬的眼光加入了些许怜悯。 唉!又一个葬送于伍家女人魔掌下的牺牲者。 呜呼哀哉! 伍菱幼半个月的早出晚归,再接连数日的待坐家中。 ‘幼幼,你在打什么主意?’伍金刚好奇地趴到伍家小魔头面前问道。 ‘哼哼!时机未到!天机不可泄漏。’她神秘地留下禅语一句,小掌格开扰 她视线的偌大头颅,哼着小曲继续翻杂志。 ‘神秘兮兮。’越来越像二强那穷酸秃驴!问不出所以然,伍金刚鼻子, 闪边去。 稍晚,翻阅完本月新进杂志、一脸神秘兮兮的伍菱幼出手机,对着爆满的 信箱留言弯起算计之中的好笑。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回覆了通电话,她再度神秘兮兮地出门去。 时机已到,静候揭晓。 聿维韬,别以为她伍菱幼是被吓大的。 现实世界! 哼哼!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看不清现实,认不清楚状况! panel(1); 聿维韬,等着接招吧! ‘你为什么突然失踪?’带点洋腔的男声稚气未脱地埋怨着。 ‘有吗?只是懒得接电话而已嘛!’懒懒的女声回答道。 男孩一阵气窒,‘懒得接电话?连我的电话也懒得接吗?’ ‘是呀!所有的电话都懒得接。’她不置可否。 一片静默。 ‘干嘛?生气了?’ 他还是静默。 ‘好吧!生气就算了,我走了。’方起身,她就被扯住手腕。 ‘你很过分。’他气苦。‘你这样分明吃定了我,g本不当我是朋友。’ ‘不高兴,你也可以不必和我当朋友呀!’女声慵懒。 他又一阵气苦。‘我到底是哪里惹你不高兴?大小姐。我们之前明明相处得 很愉快,你怎么突然就变得y阳怪气、爱理不理?’他真的想不出原因。 ‘突然被人忽略的感觉很不好受吧?’她淡睇向他。 ‘当然。’他闷声。 ‘那你知道你哥已经被你们忽略了好多年了吗?’她指控道。 ‘我哥?’他愣惑,‘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哥哥?’ ‘我还认识他呢!老实说,我对你这种不知世事、不知人间疾苦的态度觉得 很感冒!’ ‘所以你才突然不理睬我?’男声恍然大悟。 ‘你好像觉得我的态度比较重要?欸!我很好奇,你知道你哥那水泥脑袋觉 得有愧于你,所以故意装坏学坏,好让你爸全心疼你。换句话说,你今天这种不 顾及他人死活的一派悠然,全是你那个水泥老哥成全的,你知道吗?’ 搔搔头,他有些无可奈何,‘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她愕然,‘应该是你觉得怎样吧?’ ‘我……我不觉得怎样。’鼻头,他显得有丝为难。‘老实说,其责我 对你认识我哥有点讶异,但你就因此对我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这很不公平耶! ’ ‘怎么不公平法?’ ‘当然不公平!你只站在我哥的角度看,当然觉得我是坐拥其成,什么都没 付出的骄骄子,可是,你如果站在我的立场,还会觉得我哥是牺牲者,而我是既 得利益者吗?’ ‘哦!说来听听。’ ‘当年的事不谈,g本也没有谁去要求他一定要这样牺牲,不是吗?’ ‘所以说,他是水泥脑袋嘛!’她想了想,附和道。当年的确是聿维韬一厢 情愿地想,一厢情愿地做,没人拿刀架着他,逼他做。 ‘好吧!就算当年他的牺牲是为了成全我,但是,这些年来,他的所作所为 已经全然让我爸爸失望透顶。过了这么些年,我已经如他所愿地成为我们聿家唯 一的要角,现在他才又冒出来,大谈他是多么地牺牲,而我是多么地幸福,这不 是很让人瞧不起他吗?’ ‘你瞧不起他?’她问得狐疑。 ‘yap !’他一耸肩,‘如果今天他不来摆哀兵姿态,也许我还对他有几分 尊敬,但是现在……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为了他和我闹别扭,很没意思嘛!’ ‘哀兵姿态?几分尊敬?’她瞠目,喃喃重复。 他突地失笑,‘其实,我还要感谢他,要不是他自愿放弃,凭他是聿家长子, 再加上外公那边一直念念不忘他,以后我要想接掌聿家事业,可能还得和他有一 番争斗。现在……还真感谢他的自我牺牲。’脸色突地一正,他转向她,‘不过, 请你转告他,我的感谢只仅于口头和现在。老头子说了,除了我妈留给他的那一 份,以后他想染指聿家的其他,都是妄想;而我,最多只在顾及兄弟情分和聿家 面子上,偶尔帮他出点医疗费、看护费的,其他就别奢……’ 一张椅子砸上他脸孔,电视萤幕顿时碎成片片落地。 ‘望了’尾音纠黏成团,终结在冒烟的喇叭里。 ‘干嘛?真有种就去砸你那个天真可爱、失了母爱好可怜、好需要人保护、 好需要人关怀照顾的小弟,砸电视有什么屁用呀!’伍菱幼语带嘲讽的看着发怒 的聿维韬。 啪!和式桌在墙上裂成数片,木屑迸裂。 ‘你钱多呀?东西不必用钱买吗?你没听你那贵为聿家太子爷的宝贝弟弟说, 除了你妈留的那一份,聿家其他的,你想都别想。你有多少本钱好砸?真有本事, 就拿金条砸,拿钻石砸,不必拿木椅、木桌砸!’话落,敏捷地闪离战区,任那 第三样牺牲品抛出窗外,壮烈成仁。 ‘呀!瞪我?!瞪我有什么用?那些话又不是我说的,我只是很好心地照实 把v8放给你观赏,又有错了?’她跳到床上,适时躲过挥落迸裂的半腰花瓶。 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她抱起枕头挡在身前,‘我知道你的眼神有杀气,怒气腾腾的杀气,但是杀 了我也不能改变事实,你最好打消你的念头,真的!’ 轰然爆起惊地一声雷吼,狂啸中所有伸手可及的家具全都遭殃,被狠狠摔砸 捣毁,木屑玻璃飞舞迸碎。 当年,没有谁要求他一定要牺牲! 对!是他自己笨,是他自己蠢,是他自己自以为是,是他自己,全是他自已 …… 如果他今天不来摆哀兵姿态,也许我对他还有几分尊敬…… 几分尊敬?!哈哈哈哈……他的所作所为,只换来人们的一句几分尊敬!哈 哈哈…… 哈……哈哈哈…… 我的感谢仅只于口头与现在……看在兄弟情和聿家面子上,偶尔帮他出点医 药费、看护费…… 哈哈哈哈……兄弟情分?!他到今日才终于明白,兄弟情分原来只是人家的 一份施舍……医药费?呵呵呵……他干脆出丧葬费更好,哈哈哈哈……丧葬费更 好……更好…… 他笑着、笑着,越笑越大声,笑到喉咙紧痛,笑到呜咽,笑到流泪,笑到一 个软馥的身子将他拥进怀里,终于痛哭失声。 ‘我……我不甘心……’他哭得凄惶,哭得像迷途的孩童般无助。 ‘嘘……我知道……’伍菱幼低声喃喃安慰。 ‘我没有……从没有要他感、感激我的……’ ‘嘘……我了解……’ ‘我只是想……想弥补我的过错而已,不是……不是他们所想的……那…… 嗝!那样……嗝……’气顺不过来,他开始打嗝。 ‘你没有错,没有人说你错。’她以掌心轻拍他背脊顺气。 我想、你想、他想。大家都自以为是的想,想到最后,没个准头,只是多绕 一大圈,多受罪哪! 喃喃低语绵绵又懒懒,浸透了少年伤痕累累的心,绵绵密密,兜起一地破碎 的青春。 茫茫恍然间,聿维韬想起了那改变聿家的那一日…… ‘那一天,妈妈接我看了医生,说要替维谦买背包……因为维谦说他想要和 我背一样的书包。’ ‘妈妈说,要送维谦当生日礼物的……对的,再过几天就是维谦生日……要 当生日礼物的……’ 撩梳他覆额乱发的纤指一顿,她继续柔柔将汗湿的发撩开。 ‘我没对爸和维谦说,为什么妈妈和我会在那条路……那条路有工地,我们 一直都避开那里的……’ ‘没说过?’ ‘嗯!没说过,一直没说。’环在她腰间的手臂陡地轻颤,他语气痛楚喑痖, ‘当维谦常在半夜哭醒要找妈妈,爸爸用疏远而厌恶的眼神看着我时……我说不 出来。’他将脸埋进她的肩窝,‘我真的说不出口。’ 她轻叹,无言地心疼。 厌恶的眼神……甫失去母亲的孩子,怎能懂父亲的挣扎,失去伴侣的痛和孩 子幸存的爱怜交杂,只能选择逃避,却让敏感的他察觉,自责地解释为厌恶了。 ‘要我说,现实,只有两个字可代,你知道是哪两字吗?’雾眸轻扬,她柔 柔直视入他茫然的心,唇启,缓缓吐出两字,‘人心。’ 他闻言,茫茫瞳眸一黯,‘贪心不足蛇吞象。’他环在她细腰的猿臂猛地收 紧。 ‘没错。’她轻声赞同,俯身,环在他颈后皓腕缓缓收紧,一寸寸地拉近彼 此距离,近得可以感觉到彼此的气息相通,停在他唇前一寸处,不动。 雾眸对着邑郁,凝视着,谁也没动作。 久久,是环在细腰上的臂收紧,拉近了最后这咫尺天涯的距离。 姣美红唇贴上他之际,她轻声宣告,‘欢迎来到现实世界,聿维韬。’ wefive ,butneverfet! 当一个人多年来的作为被全然否定推翻,这个人该如何自处? 为手足一心设想的心意,只成为自断父子亲情的墓碑、手足追名逐利的踏板, 又该如何自清? 被误解的悒郁,比不上他的自我嫌恶。 对父的亲情被他刻意摧毁,手足的亲情则是被弟弟顺便的漠视曲解。 对现在的聿维韬而言,伍家,反而待他更有几分情分。 为什么会将自己弄到这步田地?怪天?怪地?还是怪时也命也? 十年前的自责,让他选择了逃避,导致今天的局面。 所以,今日的他连自己都不敢责怪。 责怪是一种寄托,有个厌恶憎恨的对象,也有了活下去的力量。 如今,他却连这最基本的对象都已失去,就像一条笔直的道路,走了许多年, 没有岔路、没有他途,却在无预警下,忽地变成了断崖。 他却只能站在断崖往下望,茫茫然。 回头望向来时路,迢迢地看不到原点,变得进退不得。 ‘手。’ 叛逆、不驯,虽是蓄意的伪装,一旦成瘾,却已变成x情。 十七岁的年纪,虽然青春,却已荒掷了大半黄金岁月。 ‘换手。’ 他有什么? 学历?旷课逃学太多,早在高一下学期,他已接获退学通知书。 亏得老爸当时还叫柯律师押着他去报到,虽是龙蛇混杂的混混学校,只要报 名缴学费就能进去,他还是没撑到一年。 ‘再换手。’ 一技之长? 他只是空有一身蛮r,能当打手?还是当小弟?然后在暗巷逃亡,最后落得 新闻社会版一角的下场。 ‘来,坐这边。’ 也许,他只能去当修车的黑手,一身黑污,十指永远沾满油垢,满身洗不去 的机油味。 好好的做,十年八载后,开一间小小汽车维修厂,替他弟弟,聿氏企业太子 爷做汽车维修。 呵!如果聿氏企业肯赏他一口饭吃的话。 他嗤笑了声,旋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啊嘴巴张开。’ 甜腻的味道从口腔散开,他才惊醒,‘你进来多久了?’ ‘一会儿,卡布蕾好吃吧?再一口。’伍菱幼笑弯了圆眼,又舀进一口金黄。 最近老见他愣愣地坐着就开始发呆,想得如此入迷,连她晃来晃去好多回都 没发现,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人生大道理? 只不过……唉!他这副凶神恶煞歹人样,即使在沉思状态下,还是没能增添 多少睿智,仍是……很怵目惊心哪! ‘我……我没感觉到你进来。’他的声音中有丝愕然。 ‘嗯……我有发觉到这个事实。’伍菱幼圆眸淡睇他,笑道。 ‘本人也有发觉到这个事实。’伍家长子伍至勇斜倚门边附和,在房内两人 愕然看向他时,他传话道:“幼幼,阿母找你,在客厅。‘ ‘什么事呀?’她的卡布蕾还没吃完呢! ‘本人只负责传话,不负责解惑。’他双手一摊,请她自行和传召者解决。 ‘哦!好吧!’母亲有令,伍菱幼快速地将其余的卡布蕾都倒进聿维韬嘴里, 擦擦手,领命离去。 咽下嘴里的甜腻,聿维韬抬眸向门边的人发话,‘有事?’ 伍至勇一耸肩,环x的身形未动。 ‘要叫她,只要拨分机上来即可,何必劳动你尊驾。有话直说。’他捉起桌 上的可乐,仰头灌喝。 恶!女孩子怎么老爱吃这种玩意?甜得都可以腻死蚂蚁了。 伍至勇扬扬眉,站直了身子走进房内,‘你果然有几分小聪明,毋怪乎江老 对他的长外孙诸多悬念。’含笑的眼眸可将方才他们两小无猜的亲昵看得透彻。 亏得幼幼训练有素,连喊口令都是下意识遵从。高! 外公?!聿维韬仰灌的动作停顿了下来,‘阁下要和我讨论的重点,在于我 的智商高低吗?’他故意曲解来意。 诸多悬念…… 悬念他什么?他已经走偏,不再是吵着母亲回外公家、要和外公玩一整日铁 道模型也不腻的小外孙。 时光已经造成了隔阂,外公何必悬念一只家族的黑羊? 但不可否认,有亲人关心的感觉,在他古井不兴波澜的外表下仍涌起一阵阵 激荡。 ‘所以我说你是有几分小聪明,还没长进到智慧。’伍至勇摇头咋舌。 ‘你何不直接说出来意?’聿维韬斜睐来人,对这种兜圈子打哑谜的说话方 式失去了耐x。 伍家,一堆怪胎! ‘哎啊!’伍至勇晃出一g食指,‘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好听的说法姑且 美名为直率,其实g本是冲动的懒得动脑。’他不胜唏吁。 懒得动脑?虎目懒懒一眯,聿维韬恻恻露出残笑,‘我习惯动拳。’指节扳 得喀啦响,宣告他的耐x向来都不多,尤其对着一个拐弯抹角的人。 伍至勇一愣,举起双手,‘别,我可不是我家那个健身狂。’ 去!就说年轻人冲动。他伍至勇可不是怕了这毛头小子,而是真和他动起手 来,一点边际效益都没有。 别说动起手来,出了一身汗,浪费体力,还要多出那水费、洗发j、肥皂钱 和食物费,万一不小心有那么个伤残的,还得再花上多少医药费。 少了个劳动人口,多了病食客……去!那才真划不来。 可惜,对方一点都不能体会他的顾忌。 ‘我可不介意。’白牙森森,蛮x毕露,聿维韬扭脖蹬腿地,准备随时一扑 而上,让这不干脆的家伙好好见识何谓年轻人的冲动。 ‘可是我很介意!’伍至勇嘀咕。抬眼见对方仍虎视眈眈地扳得指节喀啦响, 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吼!这小子没生在伍家真是奇了,瞧这兽x毕露的贱样,活脱脱就和他底下 的那四只贱胚一模一样,看得他都倒胃了。 天哪!既然他已经很不幸地有了四个贱胚弟弟,怎么就不可怜他一番,让幼 幼找个白面书生就算了,偏还连生一气地找了个贱胚五。敬爱兄长也不是敬爱成 这副德行的吧! 捂着隐隐作疼的胃部,伍至勇适时在对面那兽x多于人x的家伙冲过来前, 撒出一记,‘阁下这副卖弄r体的猛男样,果然很符合红帮继承人宠物角色形象。 ’话出,果然止住了对方的攻势。 红帮继承人?玩物?‘话说清楚。’聿维韬收起拳头,铁臂环x,语气不善 地斜睐他。‘谁是红帮继承人?谁又是宠物?’伍家只看钱不看情分的伍至勇, 不会吃饱撑着没事做,故意来寻他开心,话中必有蹊跷。 拿起桌上剩下的半瓶可乐,仰头灌下稍稍平抚痉挛的胃部,伍至勇才吁了一 口气。 早知道当年就不仁不义地当独子算了,不要在阿爸问他要不要个弟弟妹妹来 玩时,傻傻地被阿爸温馨的笑容骗了点头,直接扼杀受j卵长成殃国灾民的魔头 们,省得这般劳心劳力地加重他英年早逝的可能x,也算功德一件。 ‘敢情阁下在伍家叨扰了这些日子,还不清楚自己的“身分”定位?’纵使 心底暗笑,伍至勇脸上仍是故作吃惊的促狭。‘咱们伍家客厅的偌大匾额可不是 挂着欺世盗名之用。祖传事业,“黑道之光”则是道上大老们心悦臣服的荐赠, 聪明如你,应该猜出……’他拖长语尾,给聪明的小孩表现机会。 ‘伍家是混黑道的。’ 聪明小孩果然不负所望接出话尾,只是语气不甚热切,还有些意兴阑珊。伍 家人乃怪胎群聚,放在正常社会中确实格格不入。黑道,果真有那么几分非良善 的诡谲。 ‘bgo !但是阁下没捉到重点。本人方才话语的重点明明摆在红帮“继承 人”,枉费本人方才费心尽力地导教,你怎么就没领会?’未了,伍至勇还叹口 气,加重对他的不受教,以及心里的那份怨叹。‘果然,阁下注定只能当宠物、 当收藏品的命运。’ 哦喔!聿维韬脸色可是铁青得直比舞龙青狮。伍至勇扬眉,撒下第二记饵。 ‘当然,这也怪不了阁下,毕竟对于伍家么女,红帮下任继承人,越级跳读, 二十岁就拿到长春藤连盟硕士学位,呼风唤雨、无往不利,今天想要收养个大个 儿当玩具、宠物、甚至是床伴,也不为过。’话未,他还爱怜地摇摇头,表示对 这天之骄女,骄纵成x的么妹,他也像其他众人一般,全然包容爱怜。 聿维韬眼前泛起红雾,伍至勇的笑容化成了狰狞的面孔。 玩具、宠物、收藏品!原来,在他们的眼中,他只是伍菱幼的一项消遣。聿 维韬咬紧牙,牙g却泛出一阵酸,直酸到心口,揪紧一阵痛。 ‘你支开她的用意,就为了耻笑我?’他哑声问道。 心里早就清明,她和自己有着天壤地别不同,他却沉溺在她的笑容中,贪婪 取着不再孤单的温暖,忘了她本就是天际翱翔的百灵,纵使偶然落到浑身长刺如 杂草的他身旁,终究还是会回到天空。 而他,仍旧孤单地伫立原地,痴痴遥望。 何其残忍的伍至勇,逼他面对这段不堪的事实。 以前的他,不需要同伴,不需要温暖;现在他已习惯贪婪地恋眷被接受的感 觉,却又狠心地逼他正视,这只是一段镜花水月,终有梦尽人醒时候。 尝过温暖的他,再回到以前的生活,却无法再像从前一样无动于衷,无法再 冷然自若了呀! 多么残忍的伍至勇! 耻笑他?‘本人才没那么无聊。’伍至勇对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结论 嗤之以鼻。‘只是单纯好奇,好奇你是否明白自己的定位。另外……’旋身走到 他面前,他拉过圆椅,慵懒跨脚落座,‘也好奇江老口中的外孙,应有天赋资质, 也有靠山铺路,却好似浑然未觉地迳自执拗于自己的小世界中,全然未知自己的 掌中握有唾手可得的财富。’ 聿维韬愣然。 ‘说实话,阁下想当玩物、宠物,都与本人无关。但是,’伍至勇懒懒一笑, 扯动手中鱼线,撒下最后一记饵,‘漠视大好机会不掌握,也同时放弃成为配得 起伍菱幼的人物。阁下的选择,真是……啧啧,渺小啊!’不顾对方愕怔,他潇 洒舒展四肢,起身离开。 鱼饵已撒下,现就等待时机收即罢。 门外,高佻的身躯斜倚着墙,修长而蕴藏力量的柔美里在光泽而贴身的皮衣 之下,轻抿的红唇瞧见他,勾起一抹笑,‘好奇?向来只对赚钱生意有兴趣的伍 勇大,何时增了邻家三姑六婆的闲x?’ 对来人的椰榆,伍至勇撇嘴勾笑,健臂搭上对方的肩,‘放长线钓大鱼,这 也是一番生意。投资得好,将来投资报酬率大大看好。我可是看上那小子,是一 支绩优股。’若没差错,这笔生意,可是要做上个往后数十年的后半辈子。 ‘就知道你不会平白无故好心。’斜睨的眼儿带媚。 拧拧她小巧下巴,伍至勇笑得见牙不见眼,‘亲爱的小阿姨,咱们就别五十 步笑百步。据闻,我这副没心肠、少心肝的死德行,可是由你一手调教。师尊犹 在,做徒弟的怎敢大不敬地僭越,挑战师父的威严。’ 依他所见,江老会惦记着长年未亲的长外孙,除了那份可歌可颂的亲情外, 倒不如说惦记着想以长外孙夺回近年自女儿死后,就被女婿一步步鲸吞蚕食的企 业主权。没了女儿的居中润饰,加上年老日衰,亲近各个被逼退或拱上无权虚位, 野心仍在,江山已失,教老人怎不心急如焚? 小外孙已注定是女婿人马,年已古稀,野心仍在的老人将脑筋动到了遗忘的 长外孙身上。若笼络了长外孙,假以时日的栽培,未来一番龙争虎斗的局面不可 少,女婿必也占不了便宜。胜者王,败者寇,千古不变。 只是,这一番曲折,倒也不必急于宣扬。让那冲动的青年,先感动个几分, 未来,磨利了眼、长了智慧,他自个儿就清明商场的尔虞我诈,连亲情都可以拿 来秤斤两算。 ‘说来,我还得多谢你,替我保留颜面啰?’弯弯的眼儿笑得更甜更媚,沁 人心脾。 相对她的媚笑,伍至勇则笑得越发热切,‘千万别这么说。谁都知道小阿姨 的快乐,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满腔热诚,掏心剖腹。 呵呵呵……她掩嘴轻笑,斜睨的眉轻扬。 哈哈哈……他笑得英姿飒爽,睨视的瞳眸氤氲。 相视而笑的两人笑得甜、笑得热切,亲昵的模样好不引人侧目,相依得好不 暧昧,交缠的目光好不……波涛汹涌的诡谲! 第八章 身份 和她有着天壤地别的不同, 他却沉溺在她的笑容, 贪心地汲取着不再孤单的温暖, 忘了她本就是夭际翱翔的百灵, 纵使偶然落到浑身长剌如杂草的他身旁, 终究还是会回到天空。 成为一个配得上伍菱幼的人物…… 条件悬殊的两人不是没有厮守在一起的美满结局,但纵使灰姑娘童话故事有 著「王子和公主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的happyendg ,前提是仙杜瑞拉有 绝世容颜,才能挑动眼高才高的王子情。 男才女貌则是情场上无往不利的组合。他有什么呢? 他和她……撇开年龄差距,现在的惨绿少年没有登得上台面的条件,还可以 粉饰为两小无猜。若再加上五年……十年后呢?差距仍在,旁人的眼光、背后的 窃窃私语,他们还能像现在这般无所顾忌吗? 若出现个更让伍菱幼心动的对象,他不会自惭形秽吗? 唉!喜欢上一个人,开始在乎着对方,也在乎起旁人的眼光,失去了洒脱… … 脑袋里一个个的问号,一声声的否定,团团的纠结思绪,揪皱起本就看似不 善的眉间…… 她曾说‘欢迎来到现实世界’,拥着因家人误解而痛哭失声的他。 现实世界…… 那时,他多恨她执意敲破他防御的壁垒,恨她逼他认识自己的愚昧,更恨自 己到头来成了一场笑话。 是她对他伸出手,将脆弱的他拥进怀抱抚慰,喃语的唇驱离了被背叛的苦涩, 渗进了他干枯的灵魂。 他就像破壳的雏鸟,睁眼第一个见到的只有她,没有朋友、失去家人,她就 是他的全部。但,他却不是她的一切。 伍家么女,红帮下任继承人……越级跳读,二十岁就拿到长春藤连盟硕士学 位,呼风唤雨,无往不利……今天想要收养个大个儿当玩具、宠物、甚至是床伴, 也不为过。 现实世界……现实就是让他牙g泛酸的讥讽,和纷沓的辈短流长。 这就是现实世界。 ‘你喜不喜欢我?’单刀直入的问话,劈砍过伍家庭院的绿草如茵。 ‘锵!’伍菱幼惊慌地松了茶杯,碎碎平安。 ‘噗!’伍少壮呛出一口茶,喷洒漫天甘霖,正中对面的兄弟。 有幸被‘天降甘霖’的伍金刚则傻眼地下巴拉得老长,口中半颗核桃掉到地 上弹了一下,咚咚滚到桌脚边。 他怎么问得这么直接?叫她怎么回答! 小脸红得冒烟,伍菱幼从捂脸的指缝间瞪着聿维韬。 用力搓着发麻的手脚,伍少壮一脸难受地决定脱离这是非之地。‘我有事, 走先一步。’ 恶!真是r麻当有趣。害他想起小时候老不小心陷入他老爸和老妈飞舞着粉 红色心形的两人世界,吼!真是抹不去的噩梦。 绕过犹一脸痴呆的伍金刚时,他翻翻白眼,勒住看傻眼的大个儿的chu壮颈脖, ‘走啦!人家谈情说爱,你在这凑什么热闹?!帮我把刚来的陶瓷汽缸卸下来先 ……’他边嘀咕边猛力拖走吐舌哀叫、挥舞着长手长脚奋力挣扎的傻个儿。 ‘你喜不喜欢我?’尚未得到答案的魁壮身躯欺近犹埋在掌间、不肯抬头的 女主角,蛮横态势直比警察逼供嫌犯,丝毫不放松。‘说话!我在问你问题。’ 说……说个大头啦!伍菱幼的赧红粉颊飘上气恼红晕,‘你以为你是恶霸抢 亲呀!这么凶,我欠你喔!’青葱五指用力推开他的脸。‘就不会温柔一点、浪 漫一点?非得摆出这副架式,劈头就问人家喜不喜欢你。温柔一点、浪漫一点、 含蓄一点,会死喔……’义正辞严的不平之鸣在恶霸猛地眯细j眸炯视下,呐呐 地越来越小声。 panel(1); 他今儿个吃错什么药?被盯视得寒毛竖立的伍菱幼不安地咽口唾沫,开始打 量起逃生路线。 古人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是能屈能伸。 圆圆大眼确定路线,她甫挪动屁股 ‘哇!’里在刷白牛仔裤下的长腿已迅速快捷地截阻她的去路,飘飘扬起烟 尘蒙蒙。 ‘先回答问题!’他既称恶霸,就无轻易善罢甘休之理。 ‘咳咳……’捂着不幸遭袭的呼吸道,待尘埃落定,小掌挥净裙边,被惹毛 的伍菱幼嘟起艳红小嘴,没啥好气的说:“你问我就一定要回答吗?咱们中华民 国宪法有规定这一条吗?等到你哪天有幸当上总统,再去修宪吧!我说了,温柔 一点、浪漫一点、含蓄一点,然后本小姐的奇檬子好一点,也许会考虑回答你一 点点。‘凶什么凶?没看过真正的坏人是吧?哪有人这样求爱的?干脆把她直接 打昏,拖回洞x里去更快更省事。 温柔?浪漫?聿维韬的眼角忍不住微微抽搐。还要含蓄? ‘瞪瞪瞪!你眼睛大不会去卖龙眼?做不到就不要杵在这里当电线杆,本小 姐可是有少女的矜持,威武不能屈,贫贱……你去哪里?’ 去!这么快就举白旗放弃,亏他方才还一脸要将她拆吃入腹的穷凶恶极样。 果然!会吠的狗不会咬人。 只见脸色y鸷的聿维韬走近花圃,站在群花怒放、蜂蝶扑舞前驻足许久,才 深吸一口气,豁出去的跨进圃园里,目标一株含苞待放的粉玫瑰。 伍菱幼愣圆了眼,眨眨眼。没错,他真的在摘花耶! 玫瑰带刺,赤手折花的鲁汉,马上切身体验到这句话。他紧皱眉头,嘀咕着 咒骂,摘花郎仍不放弃地终于成功攀折下花朵,旋身转到犹愣怔的伍菱幼面前, 笔直递出,犹不忘告诫自己放缓脸上紧绷的肌r,要温柔。 ‘你喜不喜欢我?’只是刻意压低放缓的嗓音,怎么样都像是被人掐住脖子 的鸭子垂死叫声。 ‘啊?’她怔愣、眨眨眼,再怔愣之后的反应是 ‘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她捧腹大笑,笑得很清脆,很张狂……也很没天良。 哇哩咧! 生平头一遭放下身段、扮起温柔王子角色的歹人聿维韬,此时不只眼角抽搐, 连嘴角都在痉挛,大有少年中风的不幸可能。 深呼吸!他在心里教自己要忍住气,不要冲动,要温柔…… ‘哈哈哇哈哈哈超好笑的啦哈哈’不知死活的伍菱幼犹抱着肚子笑蹲到地。 天啊!太耍宝了,超爆笑的啦!哈哈哈 去温柔!脸色已全然铁青的聿维韬开始自问,自己干嘛找罪受? ‘你笑够了没?’ ‘哈哈哈呃……咳咳……够、够了。’嚣张的行径在冰冷得足以结冻大地的 警告下,也乖乖地收敛。识时务者为俊杰,只是抖动的粉唇仍噙着忍俊不住的笑 意,随时有再泛滥的可能x。 ‘答案呢?’他语气不善。 ‘呃?’思绪仍在千百年难得一见耍宝状况中神游太虚的伍菱幼,转折末及 的一脸茫然。什么答案? 森森白牙磨啃嘶嘶有声,显示主人此时的心情是乌云罩顶,来人自求多福。 ‘你要浪漫!喏!花。’娇艳花儿笔直送到她鼻前五公分处。够浪漫了吧! 这可是他少男生平第一次送花,依这阵仗,大有可能也是生平最后一回。 啊?伍菱幼瞪着直顶到鼻头的无辜花苞,怔愣着。 ‘还要含蓄、温柔……’太阳x青筋爆浮,大掌一挥,‘现在四下无人,’ 深深呼吸后,他抖动的唇角颤巍巍扯开最最‘温柔’的笑,‘现在可以好心告诉 我,你的答案?’这样,她满意了吧? ‘哇哈哈哈哈’笑死她了!他别扭的拙样让伍菱幼又抱着肚子蹲回地上狂笑, 笑得无法遏止。 哇咧小丸子线条层层覆在他抽动不已的脸颊上。 ‘欸!做人不要太过分喔!’真是够了!鹰爪攫住仍笑得委靡在地的不知死 活小孩,拎起正面相对,他蛮横地将花塞到她怀里。 因狂笑而嫣红的颊红晕未褪、掩睫的水眸悄悄染上羞涩,她低头闻着花香,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微红小脸埋在层蕾花瓣后不抬头。 废话!不重要他还捉着她问了那么多遍,破格地牺牲他男x尊严,献出他宝 贵的第一次。聿维韬翻翻白眼,觉得自己真是欠她的,自找罪受。 但他再接再厉,‘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他发誓,这小妮子要胆敢装傻装死、 顾左右而言他,他一定会理智全失地扭断她纤细的小脖子。 十七岁还算不算少年犯? 尴尬的沉默暧昧对峙。 低垂的头始终未抬起,指尖透红的小手开始一瓣瓣剥落,粉黄嫩瓣片片离枝, 散落一地情骚满满。 ‘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湿濡红唇嗫嚅喃喃,开始卜起爱情 花占。 聿维韬本就所剩无几的耐x和修养急遽失温,终至崩溃决堤。 ‘喜欢、不喜欢、喜……’纤指当要剥下另一片嫩瓣之际,蛮横大掌从旁横 伸,一把抢过。 大掌尽包所剩无几的花瓣,用力一扯,尽数离散,‘喜欢!’结案! 滟滟红唇噘高,‘恶霸!’喃喃抱怨中夹杂更多的小女儿羞羞撒娇。 虽然预期他可能极度失去耐x,宣告气沮放弃,他却隐忍不耐又霸道依旧, 伍菱幼想白他又觉得自己残忍,只好更低垂螓首,免得自己忍不住冲上前一番拳 打脚踢,抑或狠狠抱住他狂吻虽然后者渴望远远大于前者。 羞赧的她只好继续低头,绞扭着白玉小手。 尴尬与沉默再度对峙。 他放弃了!聿维韬不懂自己为何喜欢上眼前这看来很甜美,实则很折腾人的 妮子。 为她收敛凶恶表情,为她隐忍暴戾脾气,还为她丧尽男子气概,没良心的妮 子竟把这一切都当作他在耍猴戏,真是够了! 受创的少男心有些灰心,对两人的天壤差距又多了y霾乌云。 ‘我要去美国。’放弃的男声欲振乏力地宣告。 ‘啊?’圆眸愣愣,‘美国?过一阵子好不好,接下来我有好一段时间会很 忙、很忙,忙得分身乏术。当然,厝内的工作我嘛a 做,不会让你有闺怨的啦! 嗯!不然我们可以先拨个时间去花东,或是去垦丁玩玩,三、五天还可以……’ 他悄悄叹气,‘是我要去美国,一个人。’ 一个人?‘哎哟!不要这么小气咩!我是说我忙,又没说不去。’她只是最 近不行嘛!这样就闹别扭。 面对她娇嗔的容颜,聿维韬心口一紧,撇过头,涩声道:“我要去美国读书, 下星期的机票,也许五年,也或许七年后才会回来,你……如果你……‘说到后 来,他只觉喉头紧窒,x口被沉重地压了一颗大石,说不出下文。 他的话慢慢渗进她的脑袋,娇颜随之失去颜色,终至惨白一片,‘你……你 说什么?’没有预警、没有商量,就这样投下核子弹,轰得她遍地焦烬。 ‘年纪、学识、历练,我都是落在你后方,让你回头牵着我前进。我不想再 如此下去,现在的我无法改善既定的事实,但我想努力,努力成为……’ ‘不要!我不准!’谁准许他一个人决定的?! ‘我想成为配得起你的男人。’深吸一口气,他毅然决然地开口,‘我知道, 我不能自私地要求你等我,如果可以,我会消灭可能出现在你面前的任何男人, 然后保证我会成为最好的男人回到你面前。但这些目前我都不能做。唯一让我坚 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要成为一个配得起你的人,也是最爱你的人……’ ‘谁准许的?谁允许你擅作决定?什么年纪、什么学识,我不介意!你为什 么要自己钻牛角尖想不开?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们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颤抖的唇,是在说服他抑或说服自己?她不介意的,真的不介意,去他的狗屁 年纪、狗屁学历,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什么配不配,只要两人在一起很开心,为 什么要去在乎别人怎么讲! ‘我介意。’漆黑眸子悲伤地瞅视着她,‘介意不能给你任何实质上的帮助, 介意会不会出现更让你心动的对象,介意别人的辈短流长,介意你会不会因为人 言可畏而选择移情别恋。这些,我都介意。’ 他是当真的!蓄满眼眶的泪扑簌簌落下,她倔强地一扬头,抹去颊上的湿濡, ‘好呀!你介意,你在乎,你决定,那你想走就走呀!你说对了,我不会等你, 什么五年、七年,我连一天都不等。只要你踏进机场的那一刻起,我就马上找另 一个男人,而且要比你更小、比你更没学历、更没见识,让别人说得更难听。’ 红红的鼻头,湿润强忍不落泪的眼眶,紧咬下唇的颤抖小嘴,让说得倔强的话语, 显得可怜兮兮,也让看者于心不忍。 ‘你别这样。’他无奈的话语中有着不忍的心疼。 ‘怎样?!你都能自私地决定一切,不和我商量,不问我的想法,只是口口 声声说你要做个配得上我的人,讲得冠冕堂皇,你g本就只是自以为是的一厢情 愿。配得上我?哼!你怎么没问我,我要的是不是一个配得上我的人,还是只是 要个能让我关心、能让我开心的人就好?’ 她倔强地在眼泪滴落眼眶前伸手抹去,不愿示弱。‘我就是要这样!就是要 任x,就是要不讲道理,就是不要听你的话,就是要乱来,就是要、就是要!’ 他为什么就是不懂?她要的,从来不是世俗片面的东西,她要的只是单纯的…… 单纯的两个人在一起呀! 不舍的他唇角抿着无奈,张口想说什么,心头一阵紧揪,终是没出声地合上, 无言地沉默,瞅视着拚命咬着下唇不落泪的她,心里满满地心疼不舍。 ‘我说真的,我绝对不会等你,你一离开,我就要找别的男人,找一个会让 我开心,让我随意撒娇任x的人,找一个不会自以为是的人,找一个’沾泪的唇 瓣堵没在他的吻中,深深地、不舍地吻……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拳头愤恨地落在他的x肩,她再也忍不住夺 眶而出的泪水,‘你怎么可以……’ 他没有回答,只是更深、更深地吻住她,像要吸吮出她的灵魂,绝望地、深 深地吻着,不肯放手。 捶在他x肩的拳头捶着、捶着,渐渐软弱……渐渐平息……终至揪紧他的背, 深深地陷在他的肩后,用力得近乎痉挛地颤抖紧紧揪着。 是他先退开,隐在泪雾后的水眸眯细着眼,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觉他抹去 她颊上湿濡的手有着几不可辨的颤抖,按在她眼皮上的唇久久不忍离去,喑痖的 声音低喃一句,‘要乖。’说完,他转身离开。 他颀长的身躯没有回头,直至离开视线范围,都没有回头。 伍菱幼仰头眯细了眸,头顶的太阳仍然光灿灿地灼亮发热,刺痛了她的眼, 颗颗珍珠泪从眼角滴落,蜿蜒成伤心的河流,涓涓没入x口。 他不会回头了。她告诉自己,一再一再地重复,像颂唱的咒语。他不会回头 了,真的不会回头了…… 她知道在他y鸷的表情下有着柔软易感的心肠,总是太在乎别人,在乎到足 以自残以顾全大局。对他父亲这样、对他弟弟这样,对她也是这样。 他的离开,是不愿造成她的负担。他想求学上进,在她身边也可以,但他却 选择了远渡重洋,只为空出她身旁位置,不让她有任何左右为难的机会发生。 她都懂,他的顾忌、他的善良、他的敏感、他的脆弱,她都懂。可是……现 在她没办法不怨他,真的没办法不怨他。 怨他为什么不自私一点,怨他不狠绝一些、怨他……怨他……怨他不肯留在 她身边。 苦涩酸泪淹没了伍菱幼。她不会求他回头的,她会在第一时间找到递补他位 置的宠物,她会笑得很开心,她会活得很尽兴…… 她拚命地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要哭泣,她这么一个清秀小佳人,登高一呼, 马上就有数不尽的苍蝇蜂拥而至,不需要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只是,拚命安慰自己的话语起不了效用,抹去热泪的颊马上又濡湿,心沉溺 在黑暗的深深海底浮不上来…… 她在心里愤恨地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理睬他了!真的! 如众人预料地,伍菱幼没有去送行,事实上,她早在聿维韬宣布要去美国的 当天就搬到红帮去,一直到聿维韬临上飞机,她都没有出现。 ‘拜托,鬼才有闲时间去儿女情长。为他闹别扭?呵!别逗了!我可是堂堂 红帮少帮主耶!犯得着自贬身价去做这种事吗?别傻了,阿母,你还是帮我想想, 要怎么解决“鬼见愁”利用基隆渔船偷渡大陆妹来台,抢我们红帮生意,还比较 实际。’面对伍艳的关切,伍菱幼义正辞严地回覆了这番话。 伍艳了解自个儿的女儿,一拗起来,嘴巴就像闭紧了壳的蚌,套不出一句话 来。她能做的就是警告她五个儿子,别太关心小妹,万一问得太多、管过了头, 幼幼可是会老羞成怒,怒气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大伙儿还是顺其自然,一切,静观其变。 而远渡重洋的聿维韬选择了美国东岸,先进入语言学校。几乎谈不上基础的 外语能力,和初到陌生环境的无助,让他忙碌得没有时间去想念台湾的一切,只 能拚命地学习适应,在最短的时间内安顿自己。 偶尔,在疲惫茫然的时候,他会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如此拚命?艰辛的学习 如此漫长,等到他真的成为一个配得上伍菱幼的人,也许她已经有了新的对象。 他的辛苦,又有何意义? 他也会沮丧地想,如果他不要如此倔强,放下他无谓的自尊,现在的他,仍 然在台湾和那有着粉红腮颊和圆圆眼眸的女孩两小无猜。 每当他出现了这种放弃的念头,他就用更多的学习课程填满生活,不让自己 有空闲去思索这些无谓的烦恼,也不让自己有任何回头的理由。 纵使如此,聿维韬仍牵挂着远方的她。 在寒冷的季节,家家户户在庭园摆起圣经里的故事,或是圣诞老人和糜鹿、 小j灵,天空飘下白雪,铺成银色大地,街角站着歌声优美的唱诗班,或是红衣 白胡圣诞老人摇着铃铛为慈善机构募款。来到美国近半年的他,课程因放假而停 摆,同学也都飞回家乡团圆,孤独待在宿舍的他再也按捺不住思念,第一次允许 自己拨了那千思万想,却又总是硬生生放弃的电话号码。 话筒被接起的等待之间,他紧张得心跳如雷轰隆作响,手心也泌汗。每一声 铃响,都让他心脏一阵紧揪。终于 ‘喂?’娇憨的声音带着浓浓未醒的睡意。 他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两边的时差,她那方现在正是好梦正酣。 ‘喂?谁呀?’等不到来声的伍菱幼又问了声。她抬眸看看窗户,仍黑漆漆 一片,会是谁来扰人清梦呀? ‘rrychristas!’片刻沉默后,彼方传来低低的一句祝福,惊醒了睡美 人。 是他!佳人顿时睡意全无,在第一瞬间就确定了来电者身分。复杂的情绪涌 上,狂喜、气愤和怨怼交杂,使得她陷入沉默。 她的沉默让他有些不安。 ‘你还好吗?’ ‘嗯!’单音节的回答,却足以让他志忑的心情奇异地平息。至少,她没挂 他的电话。 也是在这一刻,他才明了自己的思念之情远超乎想像,她的声音像清泉滴入 湖面,激起涟漪荡漾、圈圈不息,将他的思念堆积得层层叠叠,几乎灭顶。为此, 他竟觉得有些热泪盈眶。 ‘我好想你。’喃喃地,他没发觉自己说出了心里最深处的渴望。呵!他真 的好想、好想她。 长长地沉默。 ‘你还在吗?’ 沉默片刻,她回答。‘嗯。’ ‘我寄了份礼物给你,一副手套和耳罩,纯白的。记得骑摩托车载你时,你 总是把手伸进我口袋取暖,你怕冷吧?我这儿可比台湾冷上许多,冷得……’他 不强求她会有热切的回应,只要她仍愿意听他讲话。 之前两人朝夕相处时,话反而不多,因为他总觉得,他和她之间有着无言的 默契,不需要繁赘言词,在他开口前,她便已明了他的思绪,透彻清晰,无所遁 形。 现在,隔远了距离,没了身影,他才恍然明了,是她一直包容着自己,驽钝 而自以为是的自己。 旁人乍见他俩,总以为他是吆喝作主一方,殊不知他就像火爆冲动的孙悟空, 翻腾不出那垂眼善目的如来佛手掌。 任他叨絮着生活点滴,海洋那方的伍菱幼只是咬着下唇不开口,因为她的心 情仍处于极紊乱状态。要让狂喜占上风,热情地回覆吗?不!她心头的怨怼仍蠢 蠢欲动地不愿平息。若要娇昵地撒娇使泼,她又做不来一笑泯千仇。咬咬下唇, 她选择了最不会泄漏心情的回答 ‘聿维韬,你半夜把我从被窝里挖出来,就只为了听你丢来一句:rrychristas, 再叙述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吗?敢情你少爷处在异邦就忘了本,咱们中华民国的日 历上载明,十二月二十五日是法定行宪纪念日,可不是什么番邦异节。’即使红 嫩唇瓣咬得微见血丝,她仍是声音冷冷,不露半丝情绪。 因为在乎着他,所以心里的怨怼就更g深柢固地久久无法消弭。纠缠到后来, 都已分不清是因为太在乎他,所以才生怨怼;还是一颗心被怨怼盘丝绞纠得太久, 理不清、纹不断,所以迟迟无法忘怀? 不,他只是舍不得挂掉联系,所以才会像个呆子一样地唠叨,漫漫地言不及 意,就只想透过话筒感觉她温润的呼息,抚慰他快被冰雪冻僵的心。可她的娇嗔 纵容已不再是他的专属,只剩下冰冷疏离。体认到此,聿维韬的心霎时就像窗外 天气,y霾降雪。 她娇憨打了个呵欠,‘你少爷没事,请容小女子告退。睡眠不足,可是美容 大敌。再说,明天我可不想带着两个黑眼圈去赴烛光晚餐,那可会让他心疼死。 ’原本冷冷的语气说到后来,渗进丝丝爱娇,存心让听者心痛如绞。 没有留情地挂断电话,以着过度使劲的力道,但她仍在仓卒间听见了他情急 喊出的那句‘幼幼,我想你!’ 扁扁嘴,她呕气地拔掉电话线,还转过身,背对电话,表示自己的不领情。 谁要他想?!他一意狐行的时候,有想过她吗?他狠心绝情的时候,有想过 她 吗?她伍菱幼才不会为了一通电话,就傻傻地被人哄蒙了眼,还是大半年才 有的唯一一通。 烦躁的心思像跑马灯般团团转呀转地,停不了歇。他说那边那么冷,下了雪 都成了零下二十、三十度的冰冻世界,他的衣服够暖吗?会不会又仗着年轻的一 身蛮肌,就老忽略了加衣,在台湾的时候就是这样,总是汗衫加牛仔裤,只有夜 晚出门飙车时,套上薄薄风衣。想到这,伍菱幼弯起一抹回忆的甜笑。他载她出 去的机会不多,伸出一手都掐算得完,她是在后来才发觉,他肯套上风衣,只是 为了让她的手能有个口袋躲藏,也是备用着,让她喊冷时穿上。 其实,他也挺别扭地,不肯直接表示,用这种别人都会误解看不穿的小小地 方保护着她。 加深的笑容突地敛起,她懊恼地捶起枕头。 哎啊!她干嘛又想起这些事,这些事都是过往云烟了,不要想、不去想,日 子久了,自然就会淡忘的。 都是他啦!三更半夜地打什么电话,吓得她这会儿脑袋胡思乱想地乱纷纷。 不想、不想、不要想!由软枕头覆上脸蛋,闷得密不透风,喘不过气。直至 呼吸困难,x肺都是浊气,她才奋力丢开枕头,瘫在床上像一尾离岸的鱼儿,张 大嘴用力喘气,涨得嫣红的小脸闭紧了眼,x脯剧烈起伏。直至清新的空气满进 了x肺,舒缓了干竭的细胞,浓长睫帘掀呀掀地,黑黝闪着晶亮的眸子不睁气地 又觑向小木几上。 他会不会……又打电话来? 哎啊!你又哪g筋不对了,怎么又惦记着他了?心里直咒骂自己心软的该千 刀万剐,可那圆圆眸子就是不争气地黏在寂静不响声的电话上。 其实,他也很可怜呀!孤单一人在异乡,没个伴也没个照应的,碰上洋人阖 家团圆的圣诞节,他要和谁团圆呀?惦记着给她寄礼物回来,还惦记着要打电话 来,应该是很寂寞的吧!可怜呀……她要是再挂他电话,那他岂不是雪上加霜, 变成雪坷踩过的那颗石头坎坷了吗? 所以,她是好心肠,可怜他呀!嘟囔地为自己接回电话线的举动冠上冠冕堂 皇的理由,就是别扭地不肯承认,她其实也是想他的。 电话依旧无声。哼!不打来也好,省得扰她清梦。躺在暖馥棉被里的伍菱幼 蓄意逼出个呵欠,想找回周公继续下棋。只是,为何闭上了眼睛,脑袋还是空荡 荡地要命清醒,竖起了耳朵草木皆兵,就怕漏听了铃声。 ‘可恶!’突地翻起身拿起话筒,她查证是否仍在正常通讯状态中。‘嘟’ 地长声,表示一切正常。 放回话筒,她愣愣地盯着电话,x口一股闷闷地失落,觉得自己又痴又傻, 偏偏就是孬!听见他久违的声音,明明高兴得快跳起来大跳康康舞,偏又要端着 架子不肯拉下脸,以为自己潇洒。现在,等不到消息,又孬种地开始怨恨起自己, 方才干嘛说得那么绝,拔掉电话线是给谁看呀?现在等不到电话,算自己活该, 悬着心、揪着神,不能放心。在拔掉电话线的之间,他有打吗?打了几通?是不 是没有人应,他才气沮放弃?他是不是以为她真的铁石心肠?还是,他g本没有 再打来,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惴惴不安,活像个白痴? 重新躺进被窝里的软嫩娇躯,枕在白软枕头上的黑亮长发下,是一张眉间隐 隐纠结的气苦小脸。他聿维韬是哪g葱、哪g蒜?能教她堂堂红帮新任帮主为他 辗转难眠,坐立难安。好样的! 思绪如万马奔腾,翻来侧去,就是无法成眠的佳人,终于动气。 ‘哇呀’她霍地怒吼着翻跳下床,下一瞬间,无辜的电话已经整个砸到墙壁, 散落一地残骸,尸骨无全。愤恨未消的小脚再跑过去狠踹数脚,只差呸上不屑的 一呸。 气犹未消的佳人舞狂啸,白嫩食指直指满地碎片,狠咒连连,‘聿维韬,好 样的!你真够格,能要得本小姐寝食难安,这笔帐,我一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让你一辈子都不,不得安宁!’方能泄她心头之恨。 ‘哇哈哈哈哈……’狰狞剽悍的持剑女战士,指天咒地撂下狠咒后,心情大 好,擦腰仰天大笑。‘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聿维韬,你死定了!想逃离我的魔掌,今生无望。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啦! 哇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 三楼拥着卸下帮主重担娇妻正好眠的伍家贤慧大家长霍地惊醒,‘啊啊狼嚎 吗?’台湾有狼吗? 原本枕在他肩窝睡得香甜的娇娇佳人,也连带转醒,白嫩小掌捂住红唇,掩 了个呵欠,‘小明明?’水雾迷离的眸子慵懒半眯,泛滥无限风情。 ‘艳艳,有狼嚎耶!’小明明愣怔,将这惊人消息禀报卿卿枕边人。 侧耳一听,艳艳佳人红唇浮出笑花,软馥藕臂勾下愣怔老公,‘求偶期到了 嘛!’自然会发春长嚎啦! 哦!求偶期呀!莫怪乎那野猫也屋前屋后地浪叫喵呜,吵人至极。小明明乖 乖地自动躺回枕头,标准姿势,大敞x怀,横伸臂膀以供艳艳佳人安眠。 嫩嫩脸蛋像猫咪般贴上温暖x膛磨磨蹭蹭,迷蒙的神志犹听见枕边人的喃语 疑问,‘求偶期呀?可是……台湾有狼吗?’ 红唇再也忍不住喷笑,勾下犹自迷糊的他,分享缠绵至极一吻。 顺势滑过光洁的颊,亲吮上白净耳廓的红唇喃喃宠溺,‘小明明,你真的、 真的好可爱喔!’不枉她独具慧眼,纳为己用。 夜森森,在行宪纪念日破晓前夕,伍家大宅笼罩沁凉的夜雾中,仔细听,滚 滚薄雾里有着放肆狼嚎、低低娇笑和间断的无助喘吟交杂。有那么一点点y森的 气氛、一点点未明的暧昧、再加上那么一点点让人脸红心跳的放荡。 天未明,夜正兴…… ‘咳!我……’ ‘干嘛?打电话来做什么?’短暂沉默后,伍菱幼的语气不耐。 ‘那个……咳!我是想祝你生日快乐。’ ‘哦?多谢啦!不过,我实在很不想告诉你,你除了寄来的成绩单不好看, 两科被当;枉费你还千里迢迢跑到美国去,专程被当。你的生活知识也没多大的 评价,美国东岸和台湾相差十几个小时!本小姐的生日早就过了好不好?’ ‘呃!我……对不起。’ ‘好啦!你的祝贺也算收到了,没事我要挂电话了。’她显得意兴阑珊。 ‘等等。’聿维韬慌张阻止。 她顿了下,‘还要干嘛呀你?’ ‘没、没什么,我想你,幼幼。’ ‘哦!’敷衍一声,挂线。 只有隔着千里外的异乡客,握着话筒痴痴发呆。 ‘喂?’ ‘幼幼。’聿维韬喊了一声。 伍菱幼的语气立刻变得不耐,‘干嘛?上回是端午节,你少爷这回又想干嘛? ’ ‘中秋节快乐。’ ‘好啦、好啦!我每天都快乐行不行?只要别再接到你莫名其妙的电话,我 会更快乐。’ ‘我……’ ‘你接下来又要说“我想你,幼幼”,对不对?’她万般不耐地翻翻白眼, ‘干嘛呀!坚持要去留学的人是你,又在那边假惺惺的老是说“想你,幼幼”、 “中秋节快乐,幼幼”、“圣诞节快乐,幼幼”、“巴拉巴拉节快乐,幼幼”… …吼!很让人倒胃口耶!’ ‘你要嘛就认真读书,老是寄那个什么成绩单、奖杯、奖牌来的,莫名其妙, 是叫我帮你收好,以后帮你开个博物馆呀?去!你当我这里是资源回收中心?真 有办法,你就拿个大学杯橄揽球最佳四分卫来看看……再加上个联邦奖学金好了, 反正你那么闲嘛!’她掩嘴打了个呵欠,‘好啦!不跟你扯了。做到了,再打电 话来,要是做不到,就不要再打电话来丢人现眼啦!掰’ 话筒挂上主机之际,她隐约听见他急急的承诺,‘我一定拚命做到!幼幼, 我想你!’ 她的回答是咧嘴吐舌,一个大鬼脸;只是圆圆的眼眸却闪着得逞的笑意。 铃铃铃卡! ‘可爱的伍菱幼现在没空接电话,请留言,本小姐视情况回电。ps,别留言 些没营养的骚扰语言,我会扁人的!姓聿的家伙,你应该知道我在讲谁,好自为 之,善哉、善哉!’ 哔 喧嚣难辨的欢乐人声透过话筒立即涌现,夹杂在喧闹嘈杂的背景声音中,一 记男声奋力盖过人声,‘……杰,别闹我……咳,幼幼,我现在人在纽约时代广 场,真难想像怎么有这么多人,脚趾头都快被踩扁了,真怀疑金氏世界纪录上写 的“一个大峡谷就可以装进全球所有人口”的事……啊!倒数了……8 、7 、6 ……’震耳的合声倒数几乎震破话筒,‘……3 、2 、1 !happynewyear!’震 耳欲袭的欢呼淹没了他的声音,他又突地怒斥,‘!杰,别乱亲!呸!呕呸! ’被偷袭的受害者呸到双唇发麻。 ‘伊森,别那么痴情好不好?你会害我们男x尊严荡然无存。’模糊地掺入 旁人叫嚣。 ‘是呀、是呀!也不知道在痴情个什么劲?认识这么久,也没看过他的妞, 连通电话也没接过。伊森兄,你嘛帮帮忙!……啊!被躲开了,没亲到,好可惜 ’说话的人扼腕不已。 ‘去去去!闪边去!警告你们这群匪类,再吵我,可开扁了!’聿维韬流利 的c着英文,顿时响起数声被熊掌劈中的哀嚎。 ‘哎哟!亲你的是杰,你扁我干嘛?’拉丁腔委屈不已。 ‘哇哈哈哈就说你平时坏事做太多,老天罚你。’浓浓重尾昔日本腔英文逮 着机会,立刻加以挞伐。 ‘靠!好样的!咱们这群人中,就剩你最坚守阵营,守身如玉,没沦陷在金 发洋妞手上。’原本模糊的远声突地欺近,悦耳的京片子义薄云天大喊,‘喂! 咱们伊森兄的妞儿,你有没有听到?伊森可是为你守身如玉,苦守寒窑十八年, 有没有很感动?有感动厚!就要好好给人家惜惜ㄋㄟ,有没有听到呀、好好给人 家惜惜,栽某?!’声嘶力竭喊到后来,再溜上两句台湾国语,以示亲切,两岸 本一家。 ‘是呀、是呀,守身如玉,好好给他借惜!’不甘寂寞的好事者群起附和。 ‘惜惜!惜惜!惜惜!惜惜……’南腔北调,洋腔土调全都和在一起瞎起哄, 这种欢乐放纵的日子,怎么闹都开心。 ‘惜你们大头!电话……哇靠!又亲我!’聿维韬旁边爆出哄堂大笑,为名 唤‘杰’的不怕死j神热烈鼓掌,随即是一声被熊掌劈中的哀嚎响彻云霄,‘电 话还我,’一阵抢夺混乱后,聿维韬顺利踩过众人不绝于耳的哀嚎声,抢得战利 品。 ‘咳!别理他们,一群兽x大于人x的家伙。你别介意,把他们当成一群疯 狗狂吠就算了。’话未完,疯狗论立刻引起众人讨伐围剿。 ‘靠!好样的!标准的有了异x没人x,有了爱情没友情。兄弟们,此仇不 报待何时?上呀!’领头者深谙团结就是力量真理,登高一呼,马上一群有志青 年奋而揭竿起义,‘上呀!上!’ 众志成城,蚂蚁雄兵可撼千年古树,聿维韬饶是再骁勇善战,也不敌兽x毕 露众野人,奋死抵抗之余,犹不忘对快被众魔爪拆筋挫骨的可怜小话机喊出濒死 一语,‘幼幼,新年快乐!我……哇靠!谁的蹄膀脚踹我!哇咧……别靠近我, 杰,我警告……呕呸呸……呸呸……’陶醉的痴痴傻笑后是惨绝人寰的。 ‘可恶!兄弟们,夺下手机。看他还痴情个什么劲儿!’一呼百诺,霎时狠 争恶斗,哀叫狼嚎不绝于耳,声声交织。 ‘你们……靠!没人x的家伙……’双掌难敌众恶人之力,兵荒马乱之中, 聿维韬只来得及对着被人夺去的手机呼喊最后一句,‘幼幼,我想你’ 嘟!情话不及说完,线路已断。 卡!答录机忠实传达完讯息,回归平静。 纤柔素手抚上银白色金属外壳,停顿了下,取出录音带,放入盒盖,侧标写 著「200x新年‘字样,放入架上一长排依时间顺序、侧标写着各节庆或特殊日子 的盒盖最后方之列。 平放推入,泛着粉红色泽的指尖在最新收藏品上轻点,涂着淡淡嫣红的唇瓣 勾起一朵笑花,伍菱幼轻柔喃语,‘算你还有点良心,哼哼!’ 手轻点下巴,圆圆眼眸滴溜溜转,突想到似地抿唇一笑,蹦跳过床铺,翻起 日历。 ‘嗯嗯!算你乖巧,两年多来都乖乖,同时双修还能都拿平均a的成绩,厉 害、厉害。好!给你个大奖品!’她抽出麦克笔,在标示着birthday的日期上画 上大大的心形记号。 嘟起红唇,在心形记号上印上一吻。羞涩地咬咬下唇,她笑得灿烂过分地灿 烂! 9-10完结 恶质女孩 作者:小渝 第九章 原谅 细软手掌拍到脸颊上时, 顿缓了力道, 只剩下轻抚, 依依不舍, 带着眷恋…… ‘伊森,今晚有什么节目?’走在绿荫如织的校园,背后突一记捶上聿维韬 宽肩。 他回头,原来是爱玩又爱闹的凯瑞,‘没有。’他回答得冷淡。 ‘没有?’凯瑞惊讶地瞠大了眼,‘没有任何节目?没有狂野派对?没有脱 衣舞娘?没有?’ 他白了他一眼,回答依旧冷淡,‘没有。’ 凯瑞几乎要抱头哀号,‘哦!不会吧?你的生日耶!二十岁!行为能力完全 的成年里程碑!兄弟会没有替他们的荣誉会员办惊喜派对吗?不可能!说,是不 是你想独自享受,不想让我参加?’ 他轻松格开凯瑞激动捉上他领口的手,‘我没那么无聊。我g本不会去兄弟 会,怎么知道有没有惊喜派对?’ ‘哇靠!你搞什么?不去参加?你是禁欲守戒的天主教徒?还是摩门教呀? ’真是白白浪费了!一个念头闪过,凯瑞突地瞪大眼,‘吼!你该不会是……’ 瞧他那种打量的暧昧眼神,聿维韬就知道这个派对动物在想什么。他没好气 地回答,‘不是!我对体毛又chu又长、还有体味的男人没兴趣,也没x趣。我有 喜欢的对象了。’ ‘少来!你老是这么说,啦啦队长对你示爱时,你也这么说;兄弟们要带你 去泡马子时,你又这么说!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你每次打电话给那个小妞,不是 被恶声恶气,就是电话答录机。你这种丢男人尊严的举动,很打坏你的行情,知 道吗?’ ‘多管闲事!’甩开黏在他肩上的毛手,聿维韬决定问人。 ‘欸欸!不要这样咩!’不肯轻易放人,凯瑞笑脸又缠上,‘大伙儿是很感 谢你守身如玉如清教徒的情c,造就一堆示爱不成、伤心欲绝的小妞,便宜了我 们一帮兄弟提供温暖的臂膀和结实的x膛。’嘿嘿!当然事后的过人体力也不可 少。 ‘只是,大伙儿还是颇替你不值,对那小妞的不知好歹也颇有微辞……我可 是替大伙儿表达意见,你不要一脸想扁人的恶模样。不会连这样子批评都不行吧? 好!知道!不需要抡起拳头,大家都是文明人,说声不行就可以了,谢谢!’ ‘不懂的事,少多嘴。’聿维韬转身,决定不理会无聊人士。 ‘欸欸!别那么无情咩!就是不懂!所以要解释给大伙儿听,让大家懂。你 是天生被虐,喜欢那种s调调?还是你杀了人家父母,要这样被她欺负?来嘛! 解释一下,不会费你太多工夫。’ 无聊人士发挥狗仔队j神锲而不舍,继续追上,直追到停车场。 ‘真的,好奇心曾杀死一只猫。你没看见,兄弟会已经猫尸遍野,你的痴情 已经列入本校第八大传奇之列。解释一下,真的不会浪费你太多力气和j神的, 真的。’为兄弟抱不平的情绪,加上好奇心,发酵成快淹没他的巨大海啸,凯瑞 快溺死了。兄弟会赌伊森到毕业前会不会移情别恋的赌金已经满溢到地上,连教 授都来参一脚。 好想……他真的好想解开这个谜底。 看着几乎要巴住他大腿、死都不放的损友,聿维韬快失去最后一点耐心,‘ 放开,这是用我最后一点耐x警告你。’ 吼!伊森不会真的一腿踹过来吧? 凯瑞忙不迭放开,只是心里还是不甘愿,又巴上他车窗,‘伊森,好兄弟, 你真的不参加派对?听说这回会有女警官冲进来临检,刺激万分,你这个主角… …’ 他投降!聿维韬翻白眼,觉得凯瑞没去读新闻系当记者,真是可惜了。 手伸出车窗,他缓缓勾指,凯瑞霎时眼睛发亮,倾向前去。 缓缓地扯开唇,他露出森森白牙,‘她……’ ‘嗯!怎样、怎样?’猛搓着手,凯瑞笑得谄媚。 ‘她和我……’ ‘嗯!她和你。’凯瑞眼睛亮得更炙,只差冒出星星。 panel(1); ‘她和我之间……’ ‘之间?嗯!之间怎样?’太刺激了,校园第一大谜团就要在他手中解开了。 ‘就是……’突地,暴喝怒吼平地起,‘干你屁事!’ 凯瑞顿时惊跳,撞到车顶,反弹到地上,哀叫连连。 聿维韬没多给凯瑞同情一眼,吉普车不留情旋弯呼啸而去,留下滚滚白烟扑 了他一身。 呜呼哀哉!好奇,真的会害死一只猫。 由此证明也! 这方,踩过好事者尸体、驾着金银战马荣返家园的男主角,正没好气地低咒 连连。 他的感情生活什么时候轮到他们多管闲事了?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拿他下注 的事。惊喜派对?去!g本是他们爱玩爱闹,再顺便看看他会不会就这么破戒, 让他们赢得大注。 一群不安好心眼的家伙!等待红灯的手指不耐地滴答弹着方向盘。 生活是他的,生日也是他自己的,怎么就那么多吃饱了没事做的家伙。他明 明就不热中人际关系,甚至一张臭脸睥睨,可怎知反而让旁人对他独生好奇而亲 近窥探。莫名其妙! 同一时间,在兀自恼怒不得清闲的聿维韬距校园三十分钟路程的家里,正上 演一场好戏。 洁茜点上最后一g香j烛,起身满意地环顾四周,她爬进来的窗口窗帘已经 放下,幽暗的房间烛火摇曳闪烁,弥漫着熏人香醉。铺上白巾的方桌上,红酒和 冷盘是她特地到曼菲斯餐厅外带。g据情报,伊森对曼菲斯餐厅极有好评。 顺顺身上贴身得几乎无法蔽体的薄纱,洁茜对镜匀匀唇上的口红,想一想, 再补上点唇蜜,更显红唇鲜嫩欲滴。 烛光、美酒和美人,她心想,伊森这回定会拜倒在她裙下。 前门有声响,她美目一亮,马上用最撩人的姿势半倒床上,撑起上身,穿着 吊带袜的修长美腿诱人交叠,露出血脉偾张的活色生香。 只要是男人,绝对逃不过眼前这幅景象。洁茜如此深信不疑。 可是,来人若不是个男人呢? 门开,不是伊森那壮硕得令人口干舌燥的身躯,由看伊森的正常角度往下、 再往下,一个娇小的东方女孩站在门口,背着光的五官看不出情绪。 ‘啊!你是谁?出去!快滚出去!’洁茜愣怔后,大惊失色。 女孩却不动声色,环起手臂,反而勾起嘴角,睁亮的圆圆大眼兴味地环视过 整个房间。 浪漫烛光、醇酒美人…… 唷!真享受耶! ‘出去!滚出去!’美人惊慌过后,见来人无动于衷,涌起美人傲气,‘我 不管你是谁,伊森是我先看上的,我先来的,你滚!’ 圆圆大眼眨了眨。哇噻!叫她滚耶!为此,她笑得更甜了,‘请慢用。’退 出时,她不忘体贴地关上门。 一关上门,笑容马上隐没,风雨欲来的黑色风暴正涌上。 哼哼!聿维韬,你倒艳福不浅哪! 拿出pda ,她随即拨了通电话,劈头质问,‘杰,说!聿维韬到底有没有走 私?你是不是有什么该报告的没报告,不该照顾的也照顾了?’ 对方顿时大呼冤枉,‘帮主大人,冤枉呀!小的哪有那么大的通天大胆,敢 做出这种事。伊森真的、真的很守身如玉,除了思思念念着他那从未曝光的远方 情人外,感情真的是一片空白,不管是j神或r体。我保证!’他只差指天发毒 誓。 ‘哼哼!除了偶尔被你偷香、亲个两口、个几把外,是吗?’她安排他在 聿维韬身边,是做保镖、书僮、间谍兼保母,可不是要引狼入室。 杰顿时傻笑连连,‘ㄟ!帮主大人,我和伊森是好朋友咩!’呜呜!帮主好 小气,连这种小福利都不让他享受。 ‘好朋友?哼哼……’她冷笑,‘你最好不要让我后悔让你成为红帮第一个 入会的男人。’ ‘哎哟!不要这样啦!三八ㄟ!人家不是男人,人家的心是完全女x,只是 不小心装错了容器而已嘛!’呜呜!他也很哀怨耶!可是身为日本世家长男,他 还是只能小心地隐藏他的本x,露出他的男子气概。呜呜……好哀怨。 ‘恶!够了!别再捏起脖子装假腔了,害我全身皮疙瘩都起来了。’伍菱 幼受不了地搓搓手臂。‘要不是你的x别可以方便就近接近聿维韬,我才不想理 你。’ ‘呜帮主,你不要放弃我咩!人家会很尽忠尽力的啦!帮主’ 不想再让自己搭了十几个小时飞机的胃再受折腾,伍菱幼作了最直接的决定, 挂线。将那不男不女的哀嚎留给他自己享用。 不知大祸临头的聿维韬转进车库,正要进门,旋开门把却发现没有上锁,顿 时警戒地鼓起肌r,小心推门进屋,却愣住了 ‘幼幼?’他屏息,怕呼吸太用力,她就消失了。 真的是她吗?他眨眼,再用力眨眼,安坐在沙发上的人还在。 ‘幼幼!’他狂喜地扑上前去,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所有的狂喜激动最 终只化成一句,‘幼幼。’ 真的!她真的在这里!他搂搂她暖暖的身子,嗅嗅她依然带着糖果甜香的秀 发,揉揉她软馥的脸蛋……啊!真的是他的幼幼! ‘啪!’小小手掌不留情拍开就要吻上她的大脸。 聿维韬一阵错愕,‘幼幼,你怎么……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他这才注意 到她的眼神含怨,红馥的唇也高高嘟起,一脸小姐不爽的模样。 她娇哼一声,小手用力将他的脸转向房门方向,‘喏!’ ‘怎么了?’ 他犹自怔愣,顺着她的暗示旋开房门,随即怒气冲天。 ‘洁茜!’狂暴怒吼直可撼动整门房子,‘你怎么会在我房里?滚出去!’ 本来慵懒等君怜的美女,还来不及迎接男主角回来的喜悦,当场被吼得脸色 发育,狼狈地僵在原地。 懒得再多看洁茜一眼,聿维韬转头立刻撤下凶戾,惶恐地瞅着伍菱幼,像一 个怕责骂的小孩,说道:“不是我叫她来的,真的!我也不知道她怎么进来的。 ‘深怕被误会,佳人一气之下拂袖而去,他紧张得不禁额冒冷汗。 佳人未置可否,只是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好累喔!’ 在人前庄严不可侵犯的校园风云人物聿维韬,立刻化身为女王跟前忠心的奴 仆,跃到伍菱幼的身后,热心地替她揉起颈背。 ‘这样会不会太用力?还有哪里酸?啊!对不起,我小力一点,小力一点… …’ 尴尬踱出的洁茜,不敢相信地瞠大眼,气愤烧红了眼,‘伊森!’ 凭什么?!太不公平了!伊森为什么对她那么诚惶诚恐,几乎就像一条等着 主人称赞的摇尾忠狗?她可是校园里最美的女人,多少男人排队等着她垂青的啦 啦队长耶!太过分了! 受创的自尊立刻燃成熊熊怒焰冲天,几乎焚毁了她踏过的每一步地板。 手扬起,忿忿地拍开他正怜惜地按摩着情敌纤肩的大手,‘伊森,她是谁? ’直指向娇憨佳人的利指和凌利的双眼,彷佛化成噬人毒蛇,恨不得将情敌撕咬 殆尽。 岂知对方g本不将她放在眼里,懒懒一抬眸,捂唇打个呵欠,换了个姿势, ‘这里,酸酸。’ 女王一声令下,臣子马上如久旱逢甘霖地傻笑迎上,‘这里?右边一点? 好……这边呢?‘ ‘伊森!’美人气得浑身发抖,最可恶的状况,莫过于她明明气得想砍人, 对方还视你为无物。 红唇一咬,她揪过聿维韬的领子,先声夺人地印上红唇。她就不信,这样他 还能无动于衷。 只是,她动作快,聿维韬动作更快,一矮身,手腕一扣,她顿时委靡在地痛 叫,‘我的手好痛’ 聿维韬眉一皱,才开口,‘洁……’ ‘我好渴。’女王又懒懒开了金口。 抵御外敌的勇士顿时又化作殿前承欢小丑,‘你渴了?想喝什么?牛n好不 好?还是咖啡?果汁?’紧张的模样彷佛女王的要求是此生最后一个心愿,他定 要尽力完成,才不枉此生。 女王既贵为金枝玉叶,要求当然不可能如此轻易满足。 ‘可乐,dietlight 的。’纤指一挥,她娇憨地眨着眼,就等着臣下送上她 的要求。 可怜臣子恰好没有这等库存。‘呃!我没有可乐,喝果汁好不好?’ 女王不语,只是眨着湿润大眼,红唇微噘,小小地委屈。 ‘那你等一下,我立刻去买!二十……不、不,十分钟就回来了。可乐,你 还要什么?肚子饿不饿?我先帮你买点零食,晚上再带你去吃饭好不好?’揪疼 了心的聿维韬,甫进门,车子引擎未冷,就急着拿钥匙再出外以满足心上人的意 愿。 ‘伊森!’洁茜阉猪般狂嚎着。 ‘凯撒沙拉,我知道有家餐厅的沙拉很好吃。还是你想吃水果?对了,我有 水蜜桃,你先吃水蜜桃垫垫肚子。’他急急地又走进厨房。 洁茜眼睁睁地看他完全漠视自己的存在,眼里只有这来路不明、半途杀出的 程咬金。气苦地一跺脚,她抱着疼痛不已的伤腕离开。 门被大力摔上! 伍菱幼圆圆大眼眨了眨。哇!好恰的查某。 ‘那个……她……其实我和她不熟,我不知道她怎么跑进来的,真的!’拿 着两颗犹滴着水滴的桃子,聿维韬呐呐不知从何解释自己的清白。 ‘她说她先看上你的。’伍菱幼半眯的眼斜睇他,语气凄凄。 ‘可是我没看上她呀!’他急急辩白。 ‘她还说她先来的。’她罪状再加一条。 ‘我g本没叫她来。’他大呼冤枉。 ‘她还叫我滚。’委屈的眉眼一垮,当场教他的心拧痛得无以复加。 ‘没有!我已经叫她滚出去了,我……’这真的不是他安排的呀! ‘都是你!’她气愤的以小手一拍椅背,聿维韬顿时消音,‘你说是不是你 的错?!是不是你害我被凶,被骂?!都是你!’ ‘我……’这叫他怎么说才是?承认也不对,不承认也不是。 ‘你还有理由?!’她劈头娇斥,雪白手掌就往他脸颊拍去。 皱起眉头,聿维韬抿紧唇,屏息接受。半晌,却没有拍下的巴掌,细软手掌 拍到他脸颊上,顿缓了力道,只剩下轻抚,依依不舍,带着眷恋。 他愣怔地张眼,随即倒抽一口气,原本愤怒的火焰女神竟然近在咫尺地贴着 他,‘幼’他顿时只觉口干舌燥。 ‘怎么?平时老打电话说想我,真在你面前了,就呆头呆脑的笨样。就知道 你都是说说的罢了。’她的指尖游移到他的唇,来回轻抚,害得他又猛咽口水, 差点窒息。 ‘不是!我是……’聿维韬急急辩白,‘我是太高兴了。’他高兴到脑筋一 片空白,直比吸大麻的效果还飘飘然。 ‘哦?真的?’她近得几乎可以听到他激烈跳动的心跳,噘噘唇,她突地伸 出湿润小舌舔了他的唇。 聿维韬倒抽一口大气,愣愣地瞠瞪她,她仍是甜笑,三秒后他突然跳起身大 叫,‘可乐!’他得去买可乐! 伍菱幼咬着下唇,玩着手指,看他慌张地冲出去,又冲回来拿了钥匙再冲出 去,她咯咯地笑了。她看着墙上时钟默数时间,不到三分钟,车子煞车声停在门 口,他又急惊风地飙入屋内 ‘忘了这个是吗?’扬扬手上的皮夹,她笑得无辜。 涨红了脸的聿维韬过来想拿,她的小手一闪,就是不让他轻易如愿。像似蓄 意要逗玩他,惩戒他害她被人莫名抢白责难,她左闪右躲,就是不让他得手。 ‘幼幼!’聿维韬气沮闷叫。 真是禁不起玩!伍菱幼轻哼,扬手将皮夹丢到身后,拉下他的颈子,红唇顿 时吞没了他。 ‘唔!’聿维韬被她骇住了,但随着他开口想说话,随即侵入的舌浪,滑过 他的唇舌口腔,脑袋顿成混沌一片,他就再也记不起他要说什么了。 等到他回过神,他已躺平在地上,腰腹上坐着一个天使。 天使有着一对圆圆的湿润眼眸,和世上最甜蜜的笑容,红扑扑的脸颊就像他 在童话故事里看到的白雪公主,一样可爱。 天使的手指游走在他的领口,‘嘶!’她猛力撕开了布料,在他来不及吃惊 前,柔嫩的舌已蜷住了他的xr吸吮。 强烈的快感如神劈过全身,他不禁弓身闷声呻吟,十指强力陷入她发间,理 智想推开她,身体却更胜一筹地顺从渴望地搂紧。 ‘幼幼,你究竟是来探望我?还是来惩罚我的魔女?’他沙哑低吼。 腰腹上的她,漾起天使般的纯纯笑容,冰凉十指却恶魔般地探入他胯间,舔 着唇,‘你说呢?’ 恶魔!她绝对是恶魔派来勾引他灵魂的。 聿维韬昏昏沉沉地下了结论,身体却配合地抬高,让她扯下他最后一件蔽体 衣物。 湿润唇舌从xr缠绵而下,直达毛发聚密之处,其中火红欲望已对她昂然挺 立。 软嫩小掌抚上他,在他忍不住挺身嘶叫同时,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已反 主为客被压在他身下。 她不安地喃喃说了些什么,却隐没在他的唇间。 ‘幼幼,你真该死!’他贴在她的唇际喃喃道,却又克制不住自己地吻她, 而她则愉悦地承认她的确是蓄意要惹恼他、逗玩他。 十指缓缓地抚平他脸上的气恼线条,使他完全忘记气她,不再作任何抵御, 只记得爱她。 ‘该死!你真的该死!’灼热而充满需求的嘴唇喃诉着爱怜与抱怨,热切的 手掌伸向她的小洋装下面,覆上她的x部。 他的嘴唇沿着他的手指抚过的痕迹牵动她肌肤最敏感的神经,引起一阵阵她 从未经历过的奇妙快感,直到他几乎是迫切地吻伤她的x部 ‘痛!’她嘤嘤叫痛,蹙起的眉的模样可爱得像一只喵喵惹人怜爱的小猫。 压在她身上的庞大身躯一颤,他抬眼瞅视她。她只觉得身体一轻,发出一声 轻呼,他立即以口吻住她的嘴唇,拦腰抱进房里,准确地找到床的方向。 ‘不要离开我,幼幼!’他激动地恳求,‘永远不要!’ 她听见内心有一道小声音在反驳是他离开你的。可是她已迷眩得无法抗拒这 份诱惑,无法开口拒绝。 她本能地回报聿维韬的吻,她的反应将他长期来的压抑瞬间化为热情,不再 抑制他对她的感情,动作也变得越来越急促。‘你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余地,你是 我的。’ 她全身乏力,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他霸道的热情和身影。 ‘不,你才是我的。’她喃喃地诉道。感觉下身被他灼热的大掌分开,圈到 他的腰上。 一股几乎让她尖叫的灼痛随着他的推进撕裂全身,她咬紧牙承受,却忍不住 眼角滚落一滴泪珠,代表她的失去。 ‘对不起,幼幼,对不起。’他捧住她的脸吻去泪珠,怜惜不已,却没停下 动作,直至他的种子散播在她温暖的体内…… ‘没关系的。’她含泪微笑,直至话说出口,她才知道她真的不在乎是不是 有美好的初体验,她在乎的从头到尾就只是眼前这个人。 ‘我……我会负责。’愣怔地,他脱口而出。即使她不说,他也知道自己的 表现有多糟,尤其对一个体型几乎小了他一半的女孩。 就算她甩他巴掌,暴怒着砍他十刀百刀,他都活该。 她却噗哧笑了,笑得花枝乱颤,笑得他丈二金刚不清头脑。 勾下他的颈项,她犹带着泪花的眸子晶亮带笑,红唇贴在他耳际轻声喃道: ‘生日快乐!ps:我想你,聿维韬。’ 聿维韬的快乐还没来得及发酵,隔日清晨的怒吼已经撼动了整个房子。 她走了!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就消失无踪了。 他不敢相信,两年来的冷淡恶言,他以为终于拨云见日,她却只是来和他缠 绵一夜,只是为了对他说一句生日快乐吗? 这算哪门子庆生?!去他的生日快乐!这是他这辈子最惨的一次生日。 狠咒连连的他,无法再待在屋里,他觉得快要窒息。跳上吉普车,他踩紧油 门,使劲狂飙,没有目的地,没有方向,就只是想替郁闷的心情找个地方大声呐 喊,否则他会爆炸。 漫无目的的疾驶,没有任何想法,他只想直直驶到世界的尽头,然后找颗石 头砸死自己。 不要命的开车方法,搞得路上煞车声、尖叫声、破口大骂顿时四起,连迭不 绝。他却毫无所觉。 开着、开着,一个念头突然劈进脑袋,一个紧急煞车,车后又是刺耳煞车声、 惊骇尖叫声,破口大骂。 停驻在路中央,他眯起眼,也许她…… 可能吗?综合她的种种行为,她的目的……真的如他所假设的吗? 他大叹一口气,平息下原本气愤到恨不得到五角大厦抢颗州际飞弹炸掉台湾 的愤怒,顿时哭笑不得。 ‘该死!伍菱幼,你真的该死!’ 该死的狡猾!该死的奸诈!该死的……让他逃不开她,也放不下她! 握住方向盘的大手开始动作起来,只是这回他规规矩矩地遵守速限,从可回 转路口转回原路。回程路上,他无奈地仰天长叹。 天哪!他到底做错了什么?竟要如此惩罚他! 树影道道往后逝去,他下垂的唇角缓缓、缓缓地扬起,由苦笑成微笑,由微 笑再咧嘴笑,最后终成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他拳头激动地捶着方向盘,‘真有你的,伍菱幼。 恶质任x,却又让人翻不出你的五指山,真有你的!真有你的!’ 唉!能怪谁?就怪自己爱上了这种恶质女孩! 爱到,盖惨死! 第十章 终曲 感情的事你情我愿, 就像是周瑜打黄盖,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就好…… 校园最大谜团仍是悬案一桩,伊森的痴情是为哪椿?痴情的对象到底是哪个 正点马子? 虽有风声,说伊森是恋童癖,而且有被虐倾向,但总是得不到放话者的证明。 风风雨雨,只见伊森依旧痴情,每逢假日就拨着得不到好声好气回应的祝贺 电话,读书依然拼命,抱起橄榄球冲锋仍是不要命,依旧抵死不参加兄弟会办的 生日惊喜派对。 奇异的是,每逢生日那一天,伊森的心情就好得不得了,好到大伙儿忍不住 看向天空,臆测会不会天下红雨。 于是,兄弟会赌注箱内的赌注直至毕业,仍没有得主出现,被好奇杀死的猫 尸仍是横尸遍野。于是,在毕业之际,顺理成章,就由在去年已被推举为兄弟会 的聿维韬会长荣誉接收,让众人猛捶心肝,恨不得干脆剥下他的裤裆验明正身, 就地正法。 各怀鬼胎之中,大学生活转眼即到毕业时节。 ‘维韬,你还是不考虑到公司来?’隶属外戚派系的吕专务,尽全力想让准 太子爷回心转意。‘你知道,江常董身体经过前年一场大手术,已经大不如以往, 公司里……’ ‘公司很好,没什么问题。’聿维韬挑眉,‘维谦不是已经要进公司?以他 的能力,足以担当大任!你们还有什么问题?’他就是不提外戚派系自从外公病 倒后势力大不如前。 ‘问题不在维谦的能力,他……’ ‘既然维谦的能力不是问题,我看不出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我进公司。’ 吕专务顿时词穷。聿维韬的能力在帮聿氏企业拓展美洲市场时崭露头角,只 是,一方面是他自己的要求,另一方面出自江常董的顾虑,不让他曝光,所以他 一直隐身在幕后。 江常董当初考量,如果聿维韬做得好,宝剑要慢慢磨,不到最后不轻易出鞘; 若是聿维韬搞砸了,那也不会让江常董落了个笑柄,所以对外一概不承认。 j确的市场分析和行销策略,让聿氏企业成功地进入美洲市场,聿维韬的表 现大大出乎众人意料。他是把宝剑,只是当年蒙尘生锈,没遇到伯乐。 现今的聿维韬已不是当年的莽撞毛头,个中纠葛利弊他盘算得清清楚楚,也 知道他们要他露面进公司,是摆明了要拱他上龙椅,和亲弟弟龙虎相争。 只是,他的装傻不知是刁难摆谱,抑或是真不想兄弟相争? 唉!江常董丢给他这个任务,真是难倒他了。 叫他开口怕得罪了太子爷,不开口回去又对江常董、陈常务一行交不了差事。 难!难!难! ‘伊森!你真有幽默感呀!哇哈哈哈’吕专务左右为难之时,兄弟会成员簇 拥向他身边。 ‘瞧瞧,这纪念册上面写的,哇哈哈跌破大伙儿的眼镜,真有你的!’ ‘怎么、怎么?伊森是写了什么旷世佳句?’ ‘旷世佳句?旷世白烂句才是!’ ‘不会吧!伊森会白烂?你秀逗了。’ ‘伊森,呜呜要和你分离了,好舍不得,来个临别之吻唷呵呵呵!亲到了, 好爽!好……哇啊!你踹我?呜呜’ ‘杰,你真是伊森亲卫队第一名队长,拍手、拍手!’ ‘谢谢、谢谢!谢谢大家的支持与爱护。伊森,再亲了……哇啊!又踹我! 呜呜’ ‘嘿!伊森,你这是最新世纪的黑色幽默感吗?你竟然在纪念册上写你的未 来’ ‘事实!’聿维韬发言,‘我写的是实话。’ ‘啊?你说……哇哈哈够了,真是黑色幽默经典作,从来也不知道你这么有 幽默感。’ panel(1); ‘是呀、是呀!原来我们以前都被伊森骗了。’众人当他在讲笑话。 ‘伊森,你都欺骗大家的感情,为了惩罚你,来,亲一……呜啊!咳咳咳… …他扁人家咪咪,咳咳……’ 聿维韬懒得理会一群白痴,他无聊得左顾右盼,眼睛突地一亮 ‘咦?伊森要去哪里?’ ‘问题还没问完耶!不是说好要一起逼出他害得大家输到口袋光光的答案吗? 你们怎么不拦住他?’ ‘他动作那么快,体格那么魁梧,谁拦得住?他可是明星四分卫,又不是不 想要门牙或下巴了说,拦他?去!’ 众人就只能眼睁睁地看他扬长而去,直直走到一个东方女孩面前站定。 ‘让人哀求的感觉怎样?’伍菱幼瞄瞄他身后,仍眼巴巴直望向这方向来的 吕专务。 ‘很爽!’搓着下巴,聿维韬咧出白牙,笑得y森又愉悦。 ‘想让他们紧张到什么时候?’ ‘等到我爽够。’意思就是要让双方紧张个足,再哀求个够。他早就‘不小 心’又‘无意’地让聿家那方知道他这两年的‘实习成绩’,接下来他只要跷脚, 看一场狗咬狗的j采好戏。 ‘哦?有把握?’ ‘你觉得野狼和养在饲育场的贵宾狗,谁会赢?’他不答反问,显示了十足 的霸气与自信。 伍菱幼但笑不语。瞧瞧她可造就出了什么样的怪物呢! 原本笑得飞扬的脸色突然沉下,他郁郁指控,‘你骗我!’ 她愣然,‘关于什么?’ ‘你答应过我,你不会离开我,永远!’现在他正式开始翻旧帐。 ‘哦?没有呀!’圆圆大眼何其无辜。 锐眸立刻狠戾一眯,‘你想不认帐?’他手指关节扳得喀啦响。 ‘我没有骗你嘛!’又不是说没有答应过。 ‘嗯?’他挑得老高的眉峰,对她的辩白持极度怀疑态度。 ‘喏!你的心里有没有我?’ ‘废话!’ ‘废话是有还是没有?’脸故意凑近他微红脸颊,她左右端详,逼问他。 ‘咳!有啦!’他左右瞄瞄,看看有没有熟人听见他爱的告白。 ‘哦!有呀!那就表示我一直都住在你的心里,一直都和你在一起,没有离 开呀!又不算欺骗你。’她说得合情合理,让本想秋后算帐的原告顿时哑口无言, 直接宣判罪名不成立,当庭释放。 ‘你’ ‘当然啦!如果你觉得委屈,不愿意也可以说嘛!’美目突地黯然垂下,她 的语气幽幽,‘你一定在怪我对你无情无义,怨我都不管你的死活,恨我已经不 再年轻貌美。早知道你对我有那么多怨恨,我干嘛还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千里 迢迢窝在小机舱里十几个小时,胃也痛了,腰也酸了,皮肤也皱了,还要来让你 嫌弃。算了、算了!算我白来了!’她越说越委屈,直想扭身就走。 当然,动作还是不够快到让聿维韬挡不住去势。 ‘好、好!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我道歉,好不好?’无奈地叹气,聿维韬 举白旗投降。 明明就是他该生气,他该算帐,怎么她眼眸这么一湿,嘴儿这么一噘,他就 马上不知是非如何辨别,沦为下风。 算了、算了!他认了!真是那句话说得好! 爱到,盖惨死! ‘本来就你不对!’她娇娇斜睨,得了便宜还卖乖。‘手。’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训练有素的‘忠犬’立刻领令。 ‘换手。’乖巧的动作毫无犹豫碍滞,让伍菱幼高兴地逸出银铃笑声,‘好 乖喔!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忘耶!’圆圆眼眸笑成两道弯月。 因为她笑,也随之开心的他轻声询问,‘想养宠物吗?’ ‘宠物?’眼神娇媚睨向他,她语气娇憨,‘可是我好穷,买不起饲料。’ ‘宠物会自己赚钱,还会赚钱给主人花用。’ ‘我也好忙,没空定时喂食。’ ‘宠物会自己吃饭,还会买主人爱的甜食给主人吃。’ ‘我有很多麻烦摆平不了。’ ‘宠物会死咬着主人的五个哥哥,要他们出面扛,不然就把他们咬得稀巴烂, 主人就可以轻松过日子了。’ 小手捂上双颊,她诧异惊呼,‘哇!这么优秀?’ 他浓眉下的墨瞳对她煽情地眨眨眼,‘当然,只为你一人效忠的喔!别人可 是求都求不到的。’ ‘那我是不是太占便宜了呀?’她侧着首,考虑的神情可爱又认真。 ‘要不要?一生一次的机会,错过可惜喔!’他极力鼓吹。 ‘那我得付出什么代价?’ ‘不多,一生就够了。’拉过她纤腰,他贴近她诱人唇瓣,‘要不要?’ 当然要!不要就是傻瓜了。 ‘好!就养了!’她爽快答应,盈盈笑着,迎上他印下的吻,也印下一生的 誓约。 不远处,一堆肤色种族各异人群,各个瞠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瞪着忘情拥吻 的两人。 ‘咳咳!看来……传闻有几分真实,伊森真的有恋童癖。’ ‘哇!我有没有看错?刚刚伊森是不是真的学小狗把戏,握手、换手,再汪 汪叫?’ ‘吼!你也看到了,我还以为我产生幻觉了。’ ‘等等、等等……那纪念册上写的不就……’ ‘哇呀呀不要告诉我,伊森的未来真的是……’ ‘唉!看来没错,他真的不是开玩笑。’ ‘好帅!就知道他器宇不凡,连未来都非凡夫俗子之愿,好想再亲……’ ‘亲亲亲!亲你个大头!大伙儿都还没消化这惨绝人寰的事实,拜托你不要 再害大伙儿吐了好不好?!’ ‘呜呜……好嘛!就知道你们有x别歧视。一群臭男人沙文猪!’ ‘x、x别歧视?老天爷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子惩罚我?! ’ ‘哇呕不行了!真的……吐了!呕’ ‘哇哇……好脏!不理你们这群臭男人了。帮主打个商量,你们以后的小孩 让我当保母好不好?哎哟!不要瞪人家啦!我一定会好好爱……哇呜不要踢我、 不要踹我、也不要戳我咪咪……滴腊烛、甩皮鞭就好了,哇呜又扁我!呜呜不要 这样咩!人家对你可是一片赤胆忠心,不要过河拆桥啦!帮主给人家理一下啦! 帮主大大帮主’ 哀嚎响彻校园,没人理睬。 离他们不远处,俯瞰校园的校舍长廊上,一名男子正对着他们,滴答按着计 算机,‘借据再加五年半利息……对了,还有一条顾问费别忘了……嗯嗯!当年 寄宿的伙食、住宿、用料……当然还是得加上利息……接下来是幼幼的聘金…… ’他滴滴答答、加加减减。 未了,他看着最后结果,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很好,不用太多,用… …下半生来还就够了。’ 视线移往下方,看看半隐在树影下的爱侣,他窃窃自喜,‘就料中是支绩优 股,早投资是对的。’ 瞧!现在他可是找到伍家后三十年的金主了。 这会儿,他终于可以卸下大掌柜的身分,轻松轻松去了。 伍至勇伸了个懒腰,阳光暖暖照得人舒畅,双肘撑在栏杆上,他懒懒地俯视 下方群群簇簇人们。 哎呀!幼幼又耍x子了,跺脚,使出小姐转身就走招数。 老是这招,还有没有别的招式呀! 妹夫,别愣在原地呀!快追、追!再不追,我们伍家的金主就没了。 很好!果然上道,追了上去。 对嘛!就让小娘们捶两下,发发气闷,反正你壮得像座山,伤不了皮r的。 对、对,就是装傻装笑脸,幼幼最吃这一招。厉害! 嗳!幼幼小妹,见好就收,不要真的打坏了感情!金主,金主为重呀! 就叫你见好就收,还一直捶下去,打下去,拧下去……我看了都痛。真佩服 妹夫一身好本领,挺得住你这般凌虐。 算了,老公打死了,也是你自个儿的事,才不管你,只是可惜没叫你先早两 年就办了结婚登记,不然真打死了,还可以分点遗产。 吼!厉害!就给她亲下去就是了!很好! 女人讲不通,男人就用这一招,保证万无一失。 去!干嘛对你们的事这么热中呀!我真是吃饱了没事做。 要我来看,你们这对是扮猪吃老虎。只是,谁是猪?谁是老虎? 妹夫这些年来的历练成长,今天这出‘女王出征记’,怕是都在妹夫的掌握 中。只有女王还不知世事地沾沾自喜。瞧!妹夫就算低声下气地求饶,那眼底可 都闪着笑意。 傻丫头!别人早就把你的x情得透透彻彻,和你玩ㄉ啦! 反正感情的事不就是你情我愿?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在这 里瞎c哪门子心。 ‘感情哪感情!少了一个口,剩下一个心,少了一个心,徒余一字青。去! 无聊!’ 伍至勇起身拉拉筋骨,再伸个懒腰。 他还是趁现在还有体力,多接两笔生意,多割两个人头,赚钱为上呀! 最好,帮二强、三猛、四壮、五金刚都找个会下金蛋的母,他可就真的乐 得轻松逍遥又自在了。 金母,快出现呀! 伍家四猛男正在等待你们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