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尽峰回》 分卷阅读1 《雪尽峰回》作者:叶孟 文案: 原创男男古代高h武侠高h强攻强受 此作品列为限制级,未满18岁之读者不得阅读。 展鹤的信念里,江湖就是刀与剑 他不断的攀登高峰,只为问鼎武林 在这条披荆斩棘的路上,他似乎算不上是个好人 就当他是个恶人吧,谁让他以癫狂为乐,毫不仁义道德 在无休止的杀戮里,那个曾经他仰望的正道领袖,还是他不可玷污的梦 看着他高贵头颅,展鹤很想拉下来,狠狠地蹂躏他的唇 变态狂犬攻 x 正派武林领袖受,he。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轲戎,展鹤┃配角:壁流花,尧清,顾芩凨┃其它: 第1章杀人魔头 “快点追!他应该就在前边!” “还不快点伏击,我们收到消息,展鹤就在附近!” “听说他和慕容棠决战,败的狼狈不堪!” “不是自诩为天下第一高手,怎么就会败了!” “你们小心点,即使是他败给了慕容棠,他也还是大魔头,你们千万不要掉以轻心,他的剑法很厉害的。” “一夜间,杀光了天极峰的所有人,这等残忍的事,他也干的出来,畜牲!” 在淮南雁荡山,风一吹,凄凉的风拂过落叶,农家的草堆成了一座座小山,在草场里,一群江湖侠士正在伏击近日江湖头号魔头展鹤。 说起来展鹤,人人得而诛之,他虽然出身名门,心性却是极为残暴,传闻他一言不合就杀人,在天极峰受到挫折后,竟然残忍的灭了天极峰,把他的那些师兄师弟全部杀了。 后来他加入魔教玄冥教,成为了江湖赫赫有名的四魔之一,本以为他会为玄冥教死而后已,谁能料到这野兽一般心性的人竟然反杀了玄冥教的魔头,与玄冥教教主抗衡,险些灭了玄冥教。 还好有正义之师抵抗,才把这个魔头制服。 玄冥教将他以玄铁捆绑囚禁在玄冥教的地牢中,锁住了他的琵琶骨,让他生不如死。 谁知他又重现江湖,还与一代宗师慕容棠决战,虽说他输了,但江湖还是人心惶惶,这等大魔头,怎能让他活着离开,倘若他再恢复元气,只怕是要大杀四方,所以正道之士缔结联盟,誓要斩杀展鹤于雁荡山。 草场的夜晚,有轻微的树木气息,有个剑客低伏着身体在草场寻找着。 明明有人看见展鹤来到此地,哼,这奸诈的魔头,众人寻他寻的火冒三丈,更有甚者破口大骂妖邪奸人。 “太气人了,太气人了,都守了一天一夜,我就不相信他不吃不喝。”有人大叫起来。 一个白衣剑客朝着嚷闹的人嘘声,“有人来了。” 众人回眸,黑夜中,一匹宝马临风而来,大家看的真切,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极峰主,天极峰唯一的幸存者,轲戎。 只见轲戎一身锦衣,面若白玉,双眼像浸染桃色,唇红齿白,年纪尚轻,眼角上翘似桃花眼,但是目光沉稳,有着与年纪不符的气魄。 白衣剑客兴奋的冲到马前,“轲峰主,你来了,展鹤那魔头狡诈,竟在此地藏身,他行踪诡异,已杀了我们好几个兄弟。” 轲戎闻言面色一沉,只见他下马,在草堆中来回打转,悦耳的声音问着,“为什么不一把火烧了这些草。” “不行的,他抓了我们的人,人被他锁在里边了。”有人跟着轲戎解释。 “人在草堆里待久了,会憋死人。”轲戎说时,人已经有些走神,他看见了血从草堆蔓延出来,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立刻反应过来立刻围了上去。 随着草堆里发出的声音,轲戎听到了刺耳的声响,一张惊恐的脸被人从里边推出来。 伴随着沙哑的脚步声。 “展鹤!” 众人受到惊吓后退,轲戎独当一面。 一张狰狞的脸从黑暗里缓缓现出,他应该是个青年,但是他的脸颊上散布着刺眼的伤痕,额头上也有,显然是被兵器划破皮肤后长的疤痕,众人哗然,原来展鹤的真面目如此丑陋,就和他的心一样! “展鹤……” 轲戎唤着他的名字,声音有些沙哑。 “又见面了。”展鹤的声音略有些低沉,但是意外的年轻,介于少年与青年间的傲气,但显然这几天他滴水未进,身体也在强撑着,所以说话的声音有些飘。 “你怎么从地牢里出来的?”轲戎拔出剑面对展鹤,“放下你的剑,别再滥杀无辜了。” “滥杀无辜……哈哈哈……”展鹤大笑起来,狰狞的脸,更显阴森,“我就是……喜欢杀人呢!” 说罢,展鹤极快的出手,他的剑挥动只是一瞬,他面前挡着的那具尸首已经身首异处。 江湖众人皆被他的剑法吓得后退。 轲戎咬牙切齿道:“展鹤!” “请你来,不是看好戏的。杀了我!”展鹤阴冷的看着轲戎,然后他目光凌厉的扫视那些包围的人,“拔出你们的剑。” 众人纷纷拔剑,而在剑光闪现的时候,展鹤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轲戎,轲戎拔剑抵抗,展鹤在他拔剑前已经近身。 展鹤动作敏锐的扣住轲戎拔剑的手,轻笑道:“你以为我让你来是做这些事的?轲峰主,你还是这么容易上当啊。” 说罢,展鹤封住轲戎的穴道,一把揽过轲戎的腰,带着他运起轻功离开。 在众人没反应过来时,展鹤已经以绝世的轻功将轲戎带走,众侠士茫然的看着彼此,心想完了,他们都中了展鹤的圈套,他故意在这里和他们周旋,让他们请援兵,就是要抓轲峰主! “还不快追!追啊!愣着干什么!” “这个魔头,好狡猾!” 溪涧的流水哗啦啦,在这山野中,曲曲折折。 轲戎脖子上的剑低头都能闻到血腥味,那是因为剑的主人嗜血成狂。 展鹤把剑立在轲戎的脖子上,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轲戎道:“他们很快就会追过来,展鹤,你收手吧。” 展鹤猛地推开轲戎,自己以剑撑住,才没有跪倒在地。 轲戎见他如此,脸上是担忧之色,可是考虑到什么,竟也没有靠近展鹤。 “你现在有机会杀我,杀了我,你就能再度扬名立万,竖立天极峰的丰碑!”展鹤平静的说着,仿佛这不是他的生死。 轲戎拔出剑指着展鹤,“我真的是恨铁不成钢,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下杀戒,杀了那么多人,难道还不足以平息你的怒火,难道你真的已经泯灭了人性……” 展鹤听着轲戎的话,咯咯的笑了起来,起初他只是低声笑,后来成了张狂大笑,仿佛是疯子。 “轲戎,我的峰主大人,什么叫泯灭人性……我从来都是如此,是你瞎了眼睛没有看清。”展鹤的语调听的人心里很不舒服,他就像是一只冰冷的毒蛇,微笑着杀戮,愉悦的看着别人痛苦。 轲戎看着展鹤,似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竟是伤心的几乎要放声大哭 分卷阅读2 ,可是他一直忍着,一直忍着,就像他天生的宿命一般,他这一生只有隐忍和付出,所有他珍惜的人,都与他生离死别,所有他珍惜的人,都离他而去。 “我是恨不得你死,可我不会让你脏了我的手。”轲戎终是放下了手中的剑,冰冷的说道:“你走吧,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轲戎的话,惊醒了展鹤,只见展鹤唇角轻扬,有一丝得逞的诡异,他缓缓起身,高傲的看着轲戎,“一向代表正义之士的轲峰主,竟也要与我这等魔头同流合污。” “滚!”说罢,轲戎转身,准备逃离这个魔头。 “你来见我,是要对我说什么。”展鹤语调中自然而然的带着缠绵的意味,“是来与我重温旧梦,重温在我身下的放荡吗?” 轲戎的身体顿时定住,他的胸廓已经可以看到明显的起伏,他在压抑怒火。 “其实,这样的围剿,你完全可以不必来,是什么让你远在天极峰,还要赶来?我猜测,你是……舍不得我。”展鹤靠近轲戎,他抚摸着轲戎的手臂,在他耳旁柔声道:“在玄冥教里,你主动献身,和他们一起设计困住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像今日这般离不开我。” 轲戎猛地转身扇展鹤一巴掌,“住嘴!” 这一巴掌,着实是响亮,打懵了展鹤,也打疼了轲戎。 舍不得! 轲戎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什么是舍不得,这个世间,没有属于自己的,哪里来的舍,哪里来的得? 这个杀人魔头,是他在天极峰一手栽培出来的,他曾经以为这个人会改变天极峰,改变他的命运,可事实呢?他们相互成全不了彼此,反而把对方推向绝境。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他! 为什么……是他。 轲戎想起来云思殿的种种,梅花之约,未践之行,过往纠葛,聚散浮萍。 这个口口声声说要陪着自己一生的人,亲手扼杀了天极峰。 他灭的不仅是天极峰,还有轲戎所有的希望和梦。 在震惊和伤心混杂的情绪下,轲戎终于抑制不住,渐渐的哭出了声,他想忍下去,可是种种复杂悲伤的爱恨情仇混上心头,只有满满的绝望。 天极峰只剩下他一个人活着,如果可以,他为什么不连同他一起杀了。 轲戎掩住自己的脸,转身他对展鹤说道:“展鹤,我这辈子最看走眼的就是你。” 轲戎边走边说道:“从此,你我再无瓜葛,江湖不见。” 对着轲戎支离破碎的话语,展鹤却没有收敛。 “从一开始,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是想睡你,没有别的理由……” 轲戎握紧双拳,听着展鹤的挑衅。 展鹤闭上眼,突然不可抑制的笑着,“峰主,你不是看走了眼,你是从来都没有看清过你自己,时至今日,让我变成这样无可救药的人,不正是你。” 雁荡山的风,在溪涧百转千回,原来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已经为日后埋下了苦果,抬起头,看着混沌的苍穹,轲戎想问人生是否有回头路,如果有,他真的想回头走一走,祈求上天,饶恕他们的罪责。 如果可以选择,他希望展鹤只是个普通的门徒,没有今日种种,没有爱恨纠葛。 如果能回到相遇时,他宁可错过云破,只与他擦肩而过。 ===== 自成立北剑盟后,以北剑盟为首的正道武林以抵抗魔教妖人为己任,其中天极峰是正派武林的中流砥柱。 声势之浩大,当今武林,没有门派可以比肩。 天极峰,这里有出身武林名门的子弟。 达官贵人的子嗣也不在少数。 因为权贵云集,弟子众多,久而久之,天极峰的弟子们拉帮结派成风,攀比风气盛行。 展鹤只是天极峰众多弟子中的一个。 他是个出身低微非常不起眼的下等弟子,所在一星阁也是天极峰最卑贱的地方。 那里离天极峰主的九峰阁不止是九座阁楼,他们是天与地的距离。 每年上元节,天极峰下白松镇都会有热闹的街市供天极峰上的弟子下山来购置衣物和物件。 今年也不意外,天极峰众弟子趁着峰主下山办事去了,成群结队的蜂蛹至白松镇。 一群少年剑袍蓝衫,束发飘扬,好不潇洒,惹得路上多少人羡慕不已。 作者有话说: 第2章剑痴 展鹤因为是新入天极峰的弟子,并不惹人注目。 自然是走在最后面。 领头的师兄们在议论着江湖局势。 展鹤沉默的听着他们的嬉笑。 不一会儿,他们走到了白松镇下的妓院牌坊前。 天极峰弟子有严明规定,不得入妓院行苟且之事。 但从众位威望高的弟子来看,他们并没有止步的打算。 果不其然,在询问意愿后,他们达成一致,准备进去看看艺妓的舞技。 展鹤遥遥的看他们一眼,并不理会他们,而是自己独自去了妓院对面的铁匠铺。 有天极峰入门已久的弟子见他不随行,担忧道:“他不进来,不会打算回去告我们的状吧。” “他不敢,随他去看那些破铜烂铁,我们进去。”领头的七情阁大弟子星河看展鹤的背影一眼,轻笑着说道。 其他人听星河这么说,也都不把展鹤放在眼里,一起进了妓院。 展鹤看着这铁匠的锤子一直在捶打一把玄铁剑,平静的问道:“师傅,这剑卖不卖?” 打铁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只见他抬头看他一眼,漫不经心的答道:“你要剑做什么?” “练武功。” “你是哪个门派的?” “天极峰。” “天极峰的好兵器多,不需要我这儿的破铜烂铁。” “我师父说,要我们每个人为自己选一把兵器,我觉得你手中的这把剑正合我意。” 铁匠哈哈哈哈大笑起来,只见他那把铁锤敲在兵器上。 “年轻人,这把剑,你恐怕买不起。” “多少银子?” “千金难换。” “是因为有人已经买下它了吗?”展鹤好奇。 “是,他的主人正是天极峰主。年轻人,你还想要这把剑吗?” 展鹤拱手谢礼,“是晚辈唐突了。” “虽然你的要求十分大胆,但你的眼光还不错,这把剑我已经炼了很久。” “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它取自滇池,是江湖铸剑师赤炼云留下的最后一块滇池玄铁所炼,我命它为云破,希望它将来可以大杀四方,比肩天煞。” 展鹤闻言盯着这把云破剑,天煞宝剑,江湖第一人慕容棠的配剑,出自昆仑,可谓是万里挑一的绝世名剑,这天下恐怕也只有天地剑可以与它一较高低。 云破…… 展鹤念着这名字,如果他能得到这把剑……可惜,它已经有所属。 天极峰主…… 那个展鹤从来都只能听到名字的高高在上的人。 轲戎,是他的名字。 展鹤孤身走过街市,他听着妓院里传来的嬉笑声和曲艺,独自走到街边的酒家前。 他点了一坛酒,看着街上的花灯猜谜,自顾自的喝着。 分卷阅读3 展鹤的年纪不大,才十六岁,容貌俊俏,眼神明亮,眼角有些向上翘,笑起来时有种在无法言语的温柔,他却总是没什么表情,板着脸,所以显得有些老成。 他经常是一身天极峰的剑袍,在入天极峰前,他已经在江南有名的剑师下学了几年剑法,被送入天极峰,是因为他的师父告诉他,他已经学会了他所能教授的所有武功,展鹤需要更强大的门派收纳,所以师父亲自送他入了天极峰。 然而天极峰似乎和江湖传言不太一样。 这里权欲交错,等级森严,不以武艺论英雄,所有的一切按照规矩来办,入门多少年学什么,是一个死板的规定,不容许你越级学艺。 展鹤入一星阁半年,还在入门第一的阶段,每日扎马步挑水打杂,尽管他的剑法已经是一星阁里超一流的,但是根本没人过问他的武功是否需要再晋一层,展鹤每日只能仰望孔雀堂里那些学着正统天极峰剑法的弟子。 展鹤的烦恼写到了脸上,他和一星阁的众多弟子们格格不入。 他来天极峰是学艺的,是为了更高的武学修为,而不是喝酒斗殴,逞匹夫之勇。 但是一星阁里的众多弟子还没有戒去种种恶习,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趁着无人看管的时候做一些奇怪的事,比如现在这样逛妓院。 展鹤从来不懂女人的好,或者是说他不懂柔情的好,在他看来,刀剑厮杀,快意恩仇,才是江湖人的路。 过多的儿女情长,只会拖累自己的武学修为。 展鹤觉得这天下再美的女人,都没有一把精致凌厉的剑更让他心动。 云破,真的是太诱人了。 那种通体都透着灵性的剑,仿佛在呼唤他。 它在向他媚笑,诱惑着展鹤抚摸它的身体,那冰冷的剑锋,那冰冷的剑柄,繁复的剑纹,光是想到那把剑的身体,展鹤就觉得身体里有一股躁动。 他一定要得到那把剑。 接着喝酒壮胆的醉意,展鹤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漆黑中潜入了铁匠铺。 云破被悬挂在正对着火炉的墙壁上,剑鞘上刻着天极九峰的山峰,每一处惟妙惟肖。 展鹤遥遥的看着云破,它的确是一把好剑,然而这么一把剑就算现在展鹤拿到手上,他也不能令它扬名立万。 以展鹤现在的身份,他还不配拥有云破。 高攀是可怕的亵渎。 展鹤痛苦的忍耐着触碰它的冲动。 在良久的对峙后,展鹤放开了紧握的双手,没有留恋,展鹤果决的离开。 总有一天,他会配的上这把名剑,在此之前,他不会染指云破,展鹤相信,离他拥有云破的日子不会太远,而在这一天来临之前,他只需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就够了。 展鹤回到白松镇前的石碑前,这里已经有几位师兄在等候展鹤,见到展鹤,有人调戏道:“妓院你也不进,怎么还是浑身酒气。” “肯定是约会了心上人。” “哪里的美姑娘,也给我们看看。” “哈哈哈哈。”一群人哄笑。 展鹤眼神一动,唇角轻扬,温和的笑道:“师兄又看我笑话了,只是瞧见上元花灯家人成双,思念家中亲人,才会喝酒解忧。” “你看看你,脸皮薄,只是和你说笑而已。” 一群人结伴归山,路上还有弟子污言秽语讨论着妓院里的女子,好不浪荡。 到了天极峰山门前,守山门的弟子将他们都给搜查了一遍,搜到展鹤时,搜身的弟子调侃:“你怎么不买些东西,好歹偷带两壶酒也好。” 展鹤客气的笑道:“喝酒误事,不敢不敢。” 大家又开始笑展鹤胆小。 就在这时,远处可闻及马蹄声,展鹤及众弟子纷纷将目光投向官道上,只见一白衣人在众人面前疾驰而来,身后还有人跟随。 到门前白衣人勒马,马儿一声惊鸣,杀气立现。 白衣人腰间配着一把剑,展鹤一眼就看出来这把剑非同一般,因为它的剑鞘比一般的剑更长,这是一把长剑,薄如蝉翼,剑体亮而通透,剑上没有刻任何纹路,剑柄也没有任何刻记,因为它的主人就和它一样傲慢,不屑与他人同流合污,更不屑留下功与名,它名叫七杀。 它是天极峰主轲戎的配剑。 展鹤眯起眼看着马上眉目俊朗又不失少年英气的男子,男子仿佛也注意到了他,两人对视间,展鹤恭敬的低头行礼。 “见过峰主。”众人跪地。 轲戎利索的下马,他抖抖白衣的灰尘,慵懒的问道:“为何夜深人静,你们却在此地?” “禀峰主,今日是上元节,我们下山采物。”星河回道。 “采物竟废去一天的时间,你们今日可有练武?” 谁也没想到峰主会如此问话,一群人相互看着彼此,不敢再说下去。 “有,寅时起,砍柴爬山,扎马步一个时辰。” 听到有人回答,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展鹤。 展鹤也无畏惧的看向轲戎。 轲戎上下打量展鹤,“你是哪个大师父管的。” “一星阁重华门下。”展鹤回答。 “重华?”轲戎微微笑着,“你叫什么名字。” 众人都讶异于轲戎会询问他的名字。 展鹤恭敬的回答,“展鹤。” “这名字不多见,既然是重华的人,记住,天极峰弟子忌酒色,今日暂且不追究你们,今后不可再犯。” 轲戎淡淡的看展鹤一眼。 “你们都早些回去休息吧。” 轲戎说罢越过他们,带领着他身边的弟子,先一步上山。 “峰主,真是年轻有为,一表人才。” “轲家的风光,又岂是常人可比。” “别看轲戎年轻,他自幼混迹江湖,是正派武林的中流砥柱,当今武林,为他马首是瞻。” 展鹤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深邃且晦暗不明。 轲戎…… 他是个懂剑的人,这样的人,江湖不多了。 况且他腰间那把七杀,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神兵利器。 轲戎…… 可望而不可及的天极峰主。 就像是天上那轮明月。 展鹤心想,他就和云破一样,如今只能远观。 然而展鹤知道云破的用处,却搞不明白轲戎的用处,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和他这样身份低贱的人,站在一起都突兀,靠近他,好像也没什么用。 可展鹤不知为何,看着轲戎,他就想靠近,这个男人身上到底有什么独特之处,可以与这些名剑比较。 展鹤不明白,可是这又怎么样呢。 他不需要把每件事情想的明明白白,他只需要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就够了。 ===== 作者有话说: 第3章星河秀酒 一星阁是天极峰入门弟子待的地方。 这里有森严的等级制度。 所有的弟子进入一星阁都要受到阁主重华的管制。 展鹤也不例外。 重华的武功不算是天极峰出类拔萃的,他的厉害之处在于驯服人的野性。 新入门弟子难免娇纵,不能适应山野里的清规戒律,戒色戒酒,戒骄戒躁,仿佛是要剐去他们一身皮。 总有 分卷阅读4 人以身犯戒。 对这些人,重华有法子整治。 上元节下山逛妓院这等下作事若是传到重华耳朵里,惩罚整治,是在所难免的。 从被天极峰主发现喝酒后,星河一行人就做好了被重华收拾的准备。 谁料三天过去,一星阁这边毫无动静。 夹紧尾巴的众人终是松了口气。 星河从七情阁悠到一星阁,才走进一星阁的院子,他就被树下那群扎着马步的弟子们吸引过去目光。 虽然一直都在骂着天极峰规矩多,但它的确是武林中树立的一座丰碑,想要扬名立万,从这里往上爬,是最好的选择。 其他门派,在魔教的淫威下苟延残喘,随时都准备着被灭。 或许可以逞一时一快,但都不能长久。 雾踪是,试剑山庄山庄是,唯有天极峰屹立二十年不倒。 这是他们这些武林世家子弟选择这里的原因,他们要的功名利禄,美人武功,都在这九座阁楼之上。 天极九峰,崇山之巅。 也是代表欲望的巅峰。 星河一脸笑意迎向这群可以为他所用的少年。 正在扎马步的弟子们见到星河师兄前来,纷纷侧目,表示敬佩。 星河溜达到温秀酒面前,笑道:“温师弟,马步扎的稳,内功进一层,厉害厉害。” 温秀酒欣喜的看着星河,傻笑道:“星河师兄,多谢夸奖,我一定会更加努力!” 星河左右瞅瞅,笑道:“温师弟,展鹤呢,怎么没有和你们在一起?” “展鹤早上不听话,被师父处罚了,现在在后山受罚。”温秀酒笑道:“他是宁肯受罚也不认错的。” 星河一脸了然的表情,而后他轻笑道:“你再练会,我就不打搅你了。” “星河师兄慢走。” ===== 星河来到后山的瀑布前,他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躲藏,只见瀑布下,展鹤赤裸着上身,正受着瀑布激流的冲击。 重华阁主负手立在一旁的大石上,两人正在谈话。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既已入了天极峰,就是受我管教。过往所有的武功,都应作罢,你在天极峰,就是一个刚入门的弟子,不要再有越级晋孔雀堂的打算。” 展鹤听着重华的话,沉声道:“是。” “今日你受过的这些苦,都是你过于自负的惩戒,展鹤,天极峰与其他地方不同,这里不只是江湖。”重华淡淡的看展鹤一眼,“你再罚一个时辰就回去休息。” 说罢,重华不再与展鹤多说,运起轻功极快的离开。 星河见重华离开,赶紧从树丛里钻出来跳到石头上,他蹲在展鹤面前,笑道:“展鹤啊展鹤,你也有今日。” 展鹤抬头看他一眼,全身都已湿透,连眼睛上面都是水雾朦朦。 星河捏捏他的脸,“活该臭小子,看你还敢不敢狂妄。” 展鹤冷冷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来看你出丑。” “失望吗?” 星河咯咯笑个不停,“你还不够出丑啊。” 展鹤歪着头盯着星河。 过分张扬的容貌,加上被水淋湿的身体,湿漉漉的头发粘腻的贴在他的身上,少年人一半阴柔一半阳刚的气质。 星河感叹道:“展鹤,你在勾引我吗?” 展鹤眨眨眼,平静的说道:“勾引?” 星河莫名觉得尴尬。 两人皆是沉默。 星河摸摸头,打马虎眼,“好像对呆愣子说了不该说的调戏的话。” “调戏?”展鹤反问。 星河炸呼道:“我什么都没说了。” “你说了。” 星河抓头发,“我说了什么?啊,我说了才怪。” “你说我勾引你。”展鹤一本正经的说着。 星河吐血,“这只是玩笑。” “你被我勾引到了吗?”展鹤语调平静的问着。 星河挠着石头,抓狂道:“你有病啊!” 展鹤微微笑着,“这样不就很好嘛,没有被勾引到呢。” 星河看着展鹤笑中的温柔,却觉得这少年让人心里渗的慌,星河嫌弃的说道:“切~你这嘴皮子,对了,你是怎么得罪重华了。” “我想去孔雀堂。” “什么!!”星河惊讶,“你胆子太大了,孔雀堂你还得等两年才能去。” “我等不了两年,半年我都等不了。”展鹤坚定的说道。 “就是这个样子,第一次见到你也是这样一副好像自己很厉害的样子,然而你只是天极峰一个刚入门的弟子,展鹤,你还不够资格进孔雀堂。” “那你呢,你是怎么进的七情阁。” “我?你和我比?”星河得意的说道:“我爹是江南大船行的掌门人,我家财万贯,这世道哪有钱办不了的事。” “原来如此。”展鹤了然。 星河躺在石头上,悠哉悠哉的笑道:“那天夜里,你怎么不去妓院?” “妓院有什么好去的?” “有啊,美人多。” “美人有什么好的?” “美人赏心悦目,让人心魂俱荡……”星河陶醉的笑道:“你个呆子,不会明白的。” “赏心悦目?”展鹤好奇。 “就是见了一面想见第二面,一发不可收拾。”星河解释。 展鹤颌首,“心魂俱荡呢。” “你怎么老爱重复我说的话。”星河挑刺。 “你说的心神俱荡,是不是见他那个人以后,心里会牵挂,会跳的很快。”展鹤仰起头,任由瀑布的水冲刷他的身体。 星河看他如此可怜的泡在水里,自己怎么忍心和他谈论风花雪月,星河嫌弃的摆手,“是了是了,就是这样。” “那我……好像也见过一个美人……” 展鹤的声音有些飘忽和不确定。 星河大笑起来,“你不会吧,谁啊,别是重华的那把破剑吧。” 众人皆知展鹤对剑痴迷,也很懂剑的内道,所以他一说美人,星河就猜是剑。 “我只见过他一眼,奇怪的是当时并不觉得他美……” “只是后来总会想起,月下白衣的他……” “心口就会乱跳……” “他……好像真的比其他人都美……” 听着展鹤有些病态的话,星河隐约觉得真的不对劲了,他立刻打断了展鹤的话。 “啊喂,你发什么情,说的像是真的。” “真的。” “啊?”星河古怪的看他。 “是真的有美人的存在。” 星河被他可爱的反应逗笑了,“你是得了什么病,看你痴的。” “峰主,很美。” 星河吓得差点从石头上掉下去,他一把抓起展鹤的头发,逼着他仰起头,“你疯了。” 展鹤任由水拍击他的身体。 “我很清醒。” 星河皱眉,恶狠狠的教训道:“你只是一个低贱的入门弟子而已,你甚至连背后的支撑都没有,你没有资格窥视峰主,展鹤,在天极峰,他就是天,而你呢,是微不足道的芸芸众生,你活在他的羽翼之下。” “以后别对任何人说出你的心思,如果今天是别人听到这些,你会死的很难看。”说罢星河放开他。 然后星河起身叮嘱他。 “我来是告诉你一件事,巫教青玉堂的人 分卷阅读5 屡次侵犯天极峰属地,七情阁打算派人去那边对付魔教妖人,我已被选中,这次任务凶多吉少,我未必能全身而退,假如我遇到不测,你就自求多福,以后我就不能再罩着你了。” 展鹤看着星河离开,一言不发。 以后的十天,展鹤都被重华下令做着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活。 甚至给一星阁弟子倒夜壶这等下贱的事也吩咐展鹤去做。 这一夜月黑风高,展鹤正搬着夜香壶上推车。 突然从回廊里就蹦出来一个人。 只见此人贼眉鼠眼,捂着鼻子,露着口眼,畏畏缩缩的靠近展鹤。 “展鹤,我来帮你了。”温秀酒轻声的说着。 展鹤古怪的看他,“你这是要去做贼吧。” “我真的来帮你,怕你被这些臭玩意给熏死,告诉你,陆登陆放兄弟故意弄了牛粪来欺负你,这两个卑鄙无耻的家伙。” “都这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来都来了,回去多丢人。” 温秀酒一脸认真的说道:“我们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展鹤无奈的摇头,“师父罚的是我,不是你。” “你这么倔……” “哈哈哈哈,果然是好兄弟啊,温师弟,你偷偷摸摸这身打扮在这里,可真是给一星阁脸上贴金了。”陆放大笑着从回廊走出来。 温秀酒生气的指着陆放,“就是你害的展鹤倒夜壶,你太坏了。” 陆登紧跟着陆放出来,他傲慢的笑道:“这里发生何事,如此热闹,呦,这不是温师弟和展师弟吗,你们是要结伴倒夜壶?这味道,也是够熏人,还不快快离开。” 温秀酒气愤的指着他们二人,骂道:“狗眼看人低,你们这些人,会有人收拾的。” “让他倒夜壶的人是阁主,我们可什么都没干。” 展鹤平静的说道:“秀酒,我们走。” “唉,这么容易就要走了,那可不行。”陆放笑道:“我房里的夜壶还没倒,我怕夜里又满了,请展师弟帮个忙吧。” 温秀酒闻言轻笑着,略带讽刺意味的说道:“肾虚还能尿一壶,别说笑了,怕是牛粪在房里要变味了,自己都被恶心的睡不着。” 陆放顺手就要一巴掌扇到温秀酒脸上,手还没碰到温秀酒,就被展鹤稳稳的抓住。 “别碰他。”展鹤说罢,一把把陆放推倒在地。 温秀酒高兴的跳脚,而后他又是高兴又是羞涩的抓住展鹤的手臂,“展鹤展鹤……” 陆登见状,指着展鹤,大喊道:“岂有此理,展鹤,你竟敢以下犯上,动手打师兄,你反了你!” 作者有话说: 第4章冷锋剑魂 “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们在这里羞辱展鹤,你们这群混蛋!”温秀酒气愤的骂他们。 他们这一吵起来,很快就把一星阁的人引来。 重华随着众人来到此处,陆放还嚎啕不止的在地上打滚。 陆登一见重华,连忙求助,“阁主,展鹤打伤了陆放,他太狂妄了。” 重华看向展鹤,温秀酒解释道:“阁主,是他们欺负展鹤在先。” 重华冷哼一声,“孽徒,随我来。” 温秀酒眼看展鹤被拉走,眼中都是担忧。 ===== 凌厉的鞭子抽在展鹤身上,重华问道:“你知道我为何要罚你?” 展鹤咬紧牙关,摇头。 “你在挑衅天极峰的门规。”重华冷冽的说道:“没有人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天极峰动手伤同门,你是第一个!” “我绝不是最后一个。”展鹤回答。 “你敢狡辩。”重华反问。 “为何不敢。”展鹤回答,一声鞭子抽下去,皮开肉绽。 “你不断的犯错,不断的惹来众多弟子的非议,即使你武功再高,不得人拥护,你一样大事无成。” “受人拥护?我不在乎功名,只是想追求武学而已,我要何人拥护?”展鹤咬紧牙关质问重华,“我不是为了别人而活!” “你这样子,别说三年,五年我都不会让你进入孔雀堂。”重华说罢扔下鞭子离开。 展鹤跪在那里,背上伤痕交错,鲜血淋漓,他知道他是彻底的惹怒了重华。 然而,他并没有错。 他也不觉得自己需要认错。 无罪之人,何错之有。 展鹤缓缓起身,他根本不在乎身上的这些伤,他们这些练武的,自幼吃苦,全身伤痕累累。 伤不能浇灭他的信念。 回到休息的院子,所有人对他敬而远之,展鹤若无其事的回房,他脱着衣服,任凭鞭痕撕扯伤口,他仍旧是咬紧牙关。 只见连着皮肉的剑袍落地,他的背已是惨不忍睹。 展鹤拿出治外伤的药洒在伤口上,一寸寸蚀骨绞心的痛楚让他额头冷汗不止。 因为背上的伤,展鹤今夜是睡不了了。 他只得趴在床上,听着屋外细雨沥沥。 第二日,展鹤仍是寅时起床,一星阁的灯火才亮起来几盏,展鹤已经开始爬天梯。 对于天极峰的弟子而言,爬天梯是必要的修行,这是锻炼毅力,磨练意志的好地方。 顺着一线天的天梯,可以爬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以点香为时限,越快越好。 很多弟子不愿爬天梯,往往是以挑水爬一星阁的山路代替。 雨已经停了,展鹤提着灯笼,顺着天梯而上。 没有人给他安排这条路,也没有人走这条路,路上常常是他一人。 唯有一次,遇到一个人,那便是星河。 就是在这里偶遇,星河才与他结交。 回想起那一夜,还是有几分欣慰,终于他不是一个人。 然而星河这一去,已经有十日。 展鹤向来不以最坏的打算去揣测事情的结果。 只是这次,他担心星河的安危。 巫教青玉堂,是用毒高手云集的地方。 这恰巧是天极峰欠缺的。 在凶险的山道上,展鹤面无表情的走着。 直到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从他身侧擦过。 展鹤猛地停下脚步。 那人也停下了脚步,只是很微弱的声音,像展鹤这样走神,是容易忽视的人。 展鹤侧过脸,灯笼所能及的地方,能看见一身白衣。 勉强能看清半边的脸,另外一般隐藏在背光的地方。 还是冷然的神情,负手的身姿,显的难以靠近。 展鹤侧过脸,他听到了自己心口,强烈跳动的声音。 “你是哪个师父门下的?” 又是这个问题。 展鹤以最稳重的声音回答,“重华。” 轲戎闻言叹息一声,“重华……那就是刚入门的弟子了。” “是,峰主。”展鹤回答。 “展鹤。”轲戎轻笑道:“又见面了。” 展鹤握紧右手成拳,准备行礼。 轲戎又道:“不必了。你继续上山,空山新雨后,是一番奇景。” 说罢,轲戎负手气定神闲的下山。 展鹤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 没想到他也会来天梯,显然他不是第一次来。 遇到星河的那次,星河是展鹤扶着下山的,星河曾说在这里,有难以想象的奇遇,如果你遇得到大慨会有好运气 分卷阅读6 。 原来星河所指的运气,是轲戎。 展鹤想到星河生死未卜,不顾尊卑,展鹤转身下山追着轲戎而去。 雨后的山路并不好走,料想是展鹤,偶尔也要撑着树木走,而轲戎仿佛早已熟记了这里的每一个台阶,漆黑中,他也能如履平地。 看到他背影时,展鹤唤道:“峰主,脚下留步。” 轲戎闻言缓缓回头,展鹤气喘吁吁跑到轲戎面前。 轲戎轻笑着看眼前这个清秀的少年。 “峰主,七情阁的人,有消息了吗?” 轲戎道:“七情阁?是去晋阳郡的弟子吗?” 轲戎身为天极峰主,坐镇正派武林,北剑盟为他马首是瞻,可谓事物繁忙,区区一个天极峰门下的小小分阁派出的几个弟子,是不值得他上心的。 展鹤提醒道:“是去驱逐巫教妖人的弟子。” “驱逐巫教妖人?”轲戎皱眉,“七情阁何时能执行这些任务。” “我有个朋友被派去了,至今音信全无。”展鹤道:“峰主,我想离山去救他。” 轲戎闻言微微一笑,“为何?” “巫教青玉堂暗器毒物闻名江湖,天极峰用剑不用毒,我怕星河师兄出事。”展鹤解释道。 “天极峰不使毒,你不是也不会吗?”轲戎笑道。 展鹤思考着该不该交待自己的出身。 “七情阁还算是不错的地方,那里的弟子武功可比一星阁高,你去不是送死?”轲戎温和的说着。 本以为会被骂狂妄,没想到他的话语里多的是担忧。 展鹤面对着轲戎,忽而觉得峰主,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峰主,我不怕死,我只是想救我的朋友。”展鹤道:“还请峰主允许展鹤的请求。” “你一个人去吗?”轲戎问道。 “这只是展鹤一人的请求,绝不连累他人。”展鹤温和的说着。 “只派一个人去办事,好像太危险了。”轲戎负手向下走,“明天我派个人与你一起下山。” 展鹤闻言,心中大喜,他只是想尝试一下而已,没想到峰主真的会答应他,展鹤连忙跟着轲戎,向他答谢。 ===== 重华正在百年松下练剑,忽然他身后出现一人。 重华见到那人,收起剑,向他行礼。 “拜见峰主。” “起来吧。”轲戎看断崖下云山雾霭,“近日一星阁可有什么奇怪的事。” 重华左右思量,“众弟子循规蹈矩,倒也是平静。” “一星阁的弟子,有几个是爬天梯的。”轲戎问道。 重华摇头,“并无人爬天梯。” “连你门下的弟子,都没有放到心上,重华啊重华,你恐怕是掉进天极峰的规矩眼里去了。”轲戎笑道:“今日我在天梯上,遇到了你一星阁的弟子。” 重华闻言很是好奇,弟子入门前,他的确向他们讲述过爬天梯的好处,可以磨练耐力和意志,但是因为有另一条路可以选,天梯又陡峭险阻,弟子们寅时练武,天黑未亮,夜里爬天梯危险,所以没人去他也不过问了。 “你竟猜不到是谁吗?我想此人在你一星阁应当是极为不守规矩。”轲戎笑话着重华,“不守规矩的弟子,不多见了。” “莫非是展鹤。”重华猜测。 “能猜中代表是上心了。”轲戎道:“那就说说展鹤吧。” “展鹤是我一位故人的弟子,武功根基深厚,因悟性极高,短短数年便将他的武功尽数学去。”重华道:“在武学造诣上,他是个少年英才。” 轲戎闻言颌首,“他入天极峰有多久了。” “不久,才半年。”重华道。 “半年……”轲戎细细的想着,“半年了,还没有消磨他的野性吗?” “他既然去爬天梯,想必骨子里还是倔强,不肯认输。”重华道:“历来江湖上的英豪,都是与众人不同,慕容棠天资过人,毕方放荡不羁。展鹤的天赋,待在一星阁是委屈他了,但他如此倔的性子,将来想必是会吃亏。” “如此说来,重华你是驯服不了他了。”轲戎笑道。 “任重而道远。”重华下结论道。 “那就不如把他交给我来磨练,如何?”轲戎道:“依我看,展鹤是吃软不吃硬,你那赏善罚恶的那套,他可是油盐不进。” “峰主,你日夜操劳,哪还有时间与一个小小的弟子周旋。” “这怎么能叫周旋呢,既然他有天赋,又愿意为天极峰所用,现在是武林混沌之时,玄冥教自靳秋意后,士气大增,靳九琴之流猖狂挑衅,我们需要招揽更多的人才应对,破格提拔展鹤入九峰阁,这样会激励更多的人发奋。”轲戎分析着如今的武林局势,他不会拘泥于天极峰陈旧的规矩。 “这件事,我今日就会传达给展鹤。” “不必。”轲戎制止,“现在还不是时候。” “峰主难道另有安排?” “这么做名不正言不顺,得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当然,如果他真的可以办到,破格就是理所当然。”轲戎眺望远山,沉吟道:“天极峰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让我有所期待。” ===== 轲戎勒马停在铁匠铺前,推开门,赤炼云正在喝酒。 轲戎负手看着悬挂在墙上的云破剑,低声问道:“这把剑你还要多久才能打磨出来。” 赤炼云大笑起来,“宝剑锋从磨砺出。急什么。” “靳秋意的流霜刀是靳家刀法的精髓,要杀他,我必须用一把无坚不摧的剑。七杀太刚硬,怕是挡不住流霜刀。”轲戎沉声道:“你知道,杀靳秋意是我不可磨灭的信念。” “为了一个死去的人,这样沉重的去怨恨,轲戎,你真可怜。”赤炼云大笑着,而后他坐起身,病态的笑道:“云破剑给你,恐怕你也发挥不出来它的价值。” 轲戎冷淡的看他,“是什么让你良心发现了?不是只要银子就可以做任何见不得人的事,现在也为一把剑可惜了。” “我当然会可惜,轲戎,我见到了一个真正迷恋云破剑的人。”赤炼云有趣的说着:“他身上有剑魂。” “剑魂?我看你是疯了。”轲戎扔出银子给赤炼云,“继续你的活,我会再来看它。” 正待轲戎要离开时,赤炼云笑道:“那人刚刚来了,差点偷走你的云破剑,不过他什么也没做,就那么看了一会云破就走了。” 轲戎根本不想再继续听下去。 “他是你们天极峰的弟子。一个清秀的少年郎。” 赤炼云笑道:“我想,你也许会有机会和他打交道。” 轲戎出门上马扬长而去。 在回到天极峰时,山门下,他见到了一双清秀的眼,那个人喝了些酒,眼中有几分迷离,又有些傲气,身姿挺立,与他人站的都有些远,他毫不畏惧的与轲戎对视。 剑魂吗? 呵,赤炼云这个疯子,有时候形容人的词,却是准的厉害。 这个少年有冷锋剑魂一般凌厉的眼神。 轲戎从他身边走过。 看来,天极峰上多了一个有趣的灵魂。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期待,和这个少年有一场交锋。 作者有 分卷阅读7 话说: 第5章自缚 展鹤听了重华阁主的安排,在山下等候与他同行的人。 白松镇人来人往,总有江湖人在此地游荡。 又听到不少人谈论玄冥教,展鹤知道玄冥教是天极峰的死对头,传闻有血海深仇。 这似乎是一件与武学高低无关的事,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恩怨情仇。 这世间少有纯粹的江湖快意。 不过,这就是人间。 展鹤自顾自的擦着身上这把剑的剑身。 这是一把很普通的剑,一星阁里几乎人人都有一把,展鹤拒绝过。 只是此次远行,不配剑似乎有些冒险,毕竟对方是以暗器和毒物闻名的巫教青玉堂。 展鹤是爱剑的人,任何的剑到了他手上,他都会珍爱它的每一寸铁骨。 擦拭好剑,展鹤将它归鞘。 而他等候的人,也已经骑马而来。 “等了有一会了吧。” 声音传来,展鹤有些意外。 他起身看着轲戎,轲戎看了看天气,笑道:“正好冬去春来,江山秀丽,去苍山的路应该一路风光无限。” “峰主怎么来了。”展鹤问道。 “七情阁的事,有些蹊跷,我怀疑是玄冥教的人插手了,派其他弟子去,我不放心,正好我有事去一趟苍山派,不如与你同行。” 展鹤立刻谢礼,“让峰主劳心了。” “不必客气,你们既然都是我天极峰的弟子,自然都会受天极峰庇护,好了,不多说了,走吧。” 展鹤看着轲戎扬起的马鞭,一跃而上,跟随轲戎。 展鹤一路跟在轲戎身后,他虽不能多言,但看着轲戎快马疾驰英姿飒爽的样子,展鹤唇角都是笑意。 两人快马加鞭,不过一日,便到了谷城。 轲戎下马,展鹤连忙为他牵马,然后店小二出门为他们接过马匹,轲戎一派英气的进了客栈,展鹤紧跟他其后。 轲戎笑道:“赶了一日路,今夜就在此地休息。” “是,峰主。” “听重华说,他之前惩戒过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轲戎看似不经意的关切,戳中了展鹤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展鹤放下手中的剑,“已经不那么难受了。” 轲戎从怀里拿出来药瓶,他递给展鹤道:“你拿着。” 展鹤摇头,“峰主,受之有愧。” 轲戎温柔的笑着,他掰开展鹤的手,稳稳的将药瓶放入展鹤手中,“拿着,治好了伤你才能救人。” 展鹤的指尖残留着轲戎手指的温度,这是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展鹤低下头去,听话的把药瓶收起来。 “多谢峰主赐药。” 两人简单的吃过晚饭后,便各自回了房,脱下衣物后,展鹤借着铜镜看自己背上交错的鞭痕,衣服上还有血迹,是骑马时颠簸,让伤口又裂开了。 展鹤摸着伤口,脸上很平静。 拿出来轲戎给的药,展鹤有些恍惚。 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展鹤歪着头思索,难道仅仅是因为他请命救援朋友?江湖人最不缺的就是道义,这根本不算什么。 何况轲戎是江湖有名的讲义气的人。 天极峰主…… 应该不会做无用功。 展鹤打开药瓶,是一股清香扑面而来,很好闻的味道,就像他一样。 展鹤沉迷的吸了一下这香气。 指尖仿佛还能回想起轲戎的温度。 他爱笑的眉眼…… 一张一合的嘴唇…… 从嘴唇向下,是优美弧度的颈,再向下……… 展鹤的呼吸变的急促,他放下药瓶,慢慢的将手顺着自己的小腹向下。 轲戎悦耳温柔的声音,有种甜腻的味道。 “峰主……” 展鹤嘴唇微微张开,下身被一股冲动支配。 脑海里都是月下美人,他的白衣,清眸…… 展鹤加快手上的动作。 口中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喘息。 “轲戎……轲戎……” 窗外,树影摇曳。 灯影交错。 滑腻得指尖,有他的温度。 有他的气息。 仿佛他的唇。 让他心口越发的难以抑制。 喷薄而出的白色浊液,弄脏了手掌和指缝。 展鹤任由手上的白色浊液沾染,瘫软的靠在椅子上喘息。 他手上的浓厚的浊液,顺着修长的指尖滴落在地上。 随着那药瓶中的香气,令鼻尖充满淫靡而又甜腻的味道。 展鹤喘息的腹部结实的肌肉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他微微长的头发垂落在肩头椅背上。 白皙的身体,有一股说不出的诱惑。 展鹤撩起自己的头发,他盯着铜镜里的自己,清秀的眉眼,让他显得过分乖巧,加上白皙的皮肤,冰冷的眼神有些死气沉沉。 这一定不是轲戎喜欢的样子。 展鹤抬起手,他伸出粉嫩的舌头舔着手指尖残留的淫靡浊液。 忽而,微微一笑。 镜子里的容颜,立刻如冰雪消融。 大眼睛会比阴沉的时候可爱许多。 展鹤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或许这样的自己,会比以前更讨人喜欢一点。 或许,也会讨轲戎喜欢一点。 展鹤起身,出屋去澡堂洗澡。 走进浴桶,展鹤听到了隔壁淅沥沥的水声。 展鹤不断用热水浇着自己的脸。 如此反复,直到隔壁的水声渐小。 听到有脚落地的声音,展鹤平静的看着那投在纸窗上的人影顺着声音缓缓出了澡堂。 展鹤洗完澡回房,路上还有进京赶考的秀才在念着诗词歌赋,展鹤还没进房就发觉屋子里有人,推开门,一身白衣的轲戎正坐在他的屋子里,半趴着靠在桌子上。 见到这一幕,展鹤的手都僵硬了。 但是轲戎并没有醒来,还是安静的睡着。 展鹤轻轻进屋,怕风把他吹醒了,展鹤缓缓关上门。 坐在一旁,看他睡着,展鹤的手在油灯上打转,该不该叫醒他,该不该送他回房,他在这里等着,怕是有话要对他说。 可他如此疲惫,展鹤不忍心打搅。 在漆黑中,展鹤抱起轲戎,轲戎软软沉沉的身体无力的靠在他怀里,展鹤所抱着肩、腿,都有种无法言语的感觉,随即展鹤将轲戎安置在自己的床上。 因为这动静,轲戎醒了,只是有些不安分,好像喊了谁的名字,展鹤也没听清。 展鹤轻声道:“赶了一天路,峰主你累了,早些休息。” 轲戎没挣扎,也没有说话,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他便又睡了过去。 展鹤靠在床边,他仔细的给轲戎盖好被子,再也没了动作。 就这么相安无事一夜过去,天刚亮,轲戎便醒了,他到处摸索着,待摸到展鹤的身体时,轲戎猛地收回了手。 轲戎的动作也惊醒了展鹤。 看到坐起来的轲戎,展鹤立刻起身向他请罪。 “峰主,是展鹤唐突了。” 轲戎的长发披肩,平日里威严的气场在这一刻大大减弱。 “你坐了一夜?”轲戎打量着展鹤:“怎么也不喊醒我,你这么坐着不累吗?” “不累,背上有伤,躺着也睡不着。”展鹤如实回答。 “药你用了吗?”轲戎问。 展鹤惭愧的笑道 分卷阅读8 :“昨夜怕动静大了惊扰峰主,所以也不敢用了。” “你过来。”轲戎道。 展鹤弯下腰,靠近轲戎。 两人挨得极近。 轲戎见状,忍俊不禁。 “转过身子。” 展鹤听话的转身,坐在床上。 看着背上纵横交错的伤。 轲戎震惊之于不免对展鹤多了一丝同情。 撩开展鹤的头发,轲戎笑道:“这样的伤,还要你连日赶路,辛苦了。” “这是我自己选的,不怪峰主。” 轲戎抚摸着展鹤的背,“我来给你上药吧。” 展鹤坐在镜子前,轲戎帮他把头发挽起来,坐在一旁用手为他上药,仔细的把握好每一分,展鹤微微回头看轲戎。 清晨的光,并不比正午的亮堂。 轲戎的眉眼却是灵动的。 展鹤温柔的看着轲戎,背上的伤也因为他灵巧温柔的手,少了许多痛楚。 轲戎不经意抬头看他,微微笑着,问道:“展鹤你可是少有的惹恼重华的人。” 提到重华,展鹤的温柔褪去,剩下的,是一份不可言说的疏远。 轲戎敏锐的发现了展鹤的变化,抹好展鹤背上的最后一处,轲戎为展鹤披上衣服,欺身而上,轲戎靠近展鹤,两人一起看着铜镜中并不清晰的脸。 展鹤从没想过自己可以离轲戎这么近。 轲戎的手放在展鹤的肩上,令他全身战栗。 下身不可抑制的有了反应。 展鹤的身体僵硬。 轲戎看着展鹤的神情,轻笑道:“展鹤,你在恐惧什么?” 害怕被你看到无辜面孔下,那颗肮脏的,想要触碰你身体的心。 展鹤压制着身体里那奇妙的快感。 “峰主……” 轲戎无奈的笑笑:“你啊,年纪轻轻,心事倒是很多。” 再度拍拍他的肩膀,轲戎终于抽身离开。 “准备好东西,又要启程了,一会儿客栈门前会和。” 在他走后,身体持续的紧绷,展鹤遮住自己的眼睛。 任由自己肮脏的去遐想他出水的身体。 他流下淫靡口水的样子。 他的长发,上下的摆动。 喉咙滚动着,是摆脱不了的欲望。 终于,一阵剧烈的喘息后,展鹤炽热的心归于平静。 展鹤捂着自己的脸。 他是不是无可救药了。 明明只是看了他几眼而已。 他甚至没有资格和他站在一起。 可是为什么对他的身体,如此迷恋。 好想,用力的抱他。 可恶! 展鹤放开手,露出阴沉的双眼。 他极度厌恶这样的自己,厌恶自己胯下那不受控制的东西。 深吸一口气,展鹤拿起桌上的剑,这一定只是他太久没有看到好剑的原因,或者他可以回去再爬几次天梯消磨欲望。 年轻人血脉里的色欲,被一个男人勾起来,完全是……不可原谅的罪过。 作者有话说: 第6章名剑 离开谷城,越往南,风景越秀丽。 树木也都有春意。 寂静的山林,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吵闹。 轲戎骑着马,迎着春光,脸上倒也有几分喜气。 展鹤跟着他,一路安安静静。 轲戎回头见展鹤似乎对四时变更没什么兴趣,不由得问道:“展鹤,你说这天下什么是有趣的?” “名剑、名刀。”展鹤认真的回答:“或许还有那些独孤求败的高手。” 听了展鹤的话,轲戎甚是意外。 “名剑?名刀?哈哈哈。”轲戎笑道:“看不出来,展鹤你竟对武学如此沉迷。” “我只是一个俗人,不像峰主那般心系武林。” “话不能这么说,唉,江湖人大多是为了名利。真正追求武学造诣,爱兵器如命的人,屈指可数。”轲戎笑道:“但有一个人他例外。” “慕容棠吗?”展鹤接话问道。 轲戎满意的笑着,颌首道:“他的流霜刀和天煞剑,一刀一剑,纵横天下。大多人以名剑论出身,他却是让宝剑出名。” “天煞剑在他扬名以前,已经是昆仑的镇山之宝。”展鹤纠正轲戎的错。 轲戎闻言兴致来了,向展鹤解释道:“剑的名气,一般是这样来的……” 一是铸剑师,比如赤家的刀剑在兵器谱上都能窥得一二。二嘛,就是持剑之人。再厉害的神兵利器,若是无人能用,它就是废铜烂铁。当年天地剑,以魔性闻名,传闻深藏于试剑山庄的群山中,无人问津。后来由毕凌云将它取出,却并没有发挥它最大的用处,最终是在毕方天地剑法的配合下,才让天地剑再杀出了一条血路。” “天地剑,的确如同烈马,难以驯服。”展鹤赞同轲戎的这一番话。 “天煞可是传闻中比天地剑,还有凶险的剑,此剑由谁所炼不得而知,经过了多少主人也不得而知,但这把剑锷染血的诡异兵器,经过千百年的岁月磨练,已是嗜血成狂,所有握住这把剑的人,都想要杀人祭祀。” “但是这个传说在慕容棠手上结束。” “十几年前,慕容棠入昆仑与云崇山比武,两人比完,慕容棠的剑断了,云崇山一番奇思妙想,掏出来昆仑的镇山宝贝就送给了慕容棠。” “没想到慕容棠拿着天煞只需一日就与云崇光打了个平手,不仅学去了云崇光的剑法,还驯服了天煞,可把云崇光气坏了,从此以后再不与人比武。” “一日学会昆仑剑法?未免有些夸大事实。”展鹤问道。 “如若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当然是不可能,但对于天赋异禀的人,一切都有可能。”轲戎从容的说道:“而当那些英雄们都在努力的时候,我们这些资质平平的人就更应该脚踏实地的去走每一步。” 展鹤闻言有些震惊,轲戎是抱有这样的想法吗? 那些名震江湖高手,大多是天赋异禀,但这江湖,资质平平的人才是多数。 靠着老天爷给的悟性,恐怕不是每个人都能走的路,所以努力去钻研武学,才是正确的。 轲戎看着春水碧如蓝,似是想起来什么,叹息一声。 “这世间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和身不由己,但是无论如何,路是自己选的,哭或笑也都是自己选择,一生太短,不负韶华,不负君心,足矣。” 展鹤听了轲戎的话,没有任何隔阂,他好像自然而然就能明白轲戎的心。 在天极峰的这半年里,他也从不少人口中得知了轲戎的事迹。 轲戎没有选择和退路,他是轲家的独子,天极峰的继承人。 武林正道唯天极峰马首是瞻,他从出生开始,就在学着如何平衡武林的势力。 他不需要做出头的那个,他最重要的任务是让天极峰屹立不倒,个人的得失和喜怒哀乐,在天极峰面前算得了什么。 正是因为有克制,江湖才是江湖。 这里刀光剑影,尔虞我诈,都是不可抗拒的宿命。 “峰主……” 展鹤一声呢喃。 轲戎回眸看他,见展鹤呆呆愣愣,轲戎忽而一笑。 展鹤看轲戎那温柔的眼眸,忽然心口一阵悸动。 像峰主这样平易近人,又胸怀宽广的人,少年成 分卷阅读9 名,的确是再正常不过。 现在,展鹤还没有资格接近他,唯有如此远观,才能不打破这一份平静。 星辰和朗月,都是只能远观,而不能近渎。 展鹤岔开话,问道:“到了苍山派,我们如何得知星河他们的下落。” 轲戎想了想,答道:“直接去找青玉堂要人会打草惊蛇,到了苍山派再说,看看他们是如何处理苍山派的那些人。” 展鹤颌首答应了轲戎的安排。 苍山派位于苍山洱海之间,离南疆腹地、天极峰都有些路程,它一直是依附在正道武林的羽翼下对抗着巫教。 自巫教尧清任教主后,苍山洱海这一带就不太平。 说起来尧清此人,一直是个较为神秘的江湖人。 有人说他是出身巫教,是慕容棠的大弟子。 传闻尧清继任巫教教主之位,是受慕容棠所托,他们二人的关系一直是武林人津津乐道的轶事。 展鹤听过他们二人的一些事,却并没有江湖武林人那般在意美人与英雄的恩怨情仇,他更在意的是,若不是有尧清这个人的存在,慕容棠的武学修为应该远不止于此。 天下武学,以命为约。 那些镜花水月的东西,为何总有人要去追逐。 难道情爱,真的会比刀剑更让人无法自拔吗? 展鹤不禁看向轲戎,他心中对轲戎和对别人不同,那种超越常理的执念…… 展鹤心想,他是不会把它和自己的武学相提并论。 他们是不同的。 展鹤也决不会让任何人打搅自己追究至高无上的心。 走了好远的一段路,绵绵的山脉,有云山雾霭相伴。 轲戎在群山中眺望洱海那方天空,平静的说道:“巫教青玉堂对苍山派虎视眈眈,吞并苍山派,巫教已是势在必行。就算苍山派已经跪地求饶,巫教也没有收手作罢。” “这次星河他们到苍山洱海就是为了支援苍山派,可是从现在来看,情况并不妙。”展鹤听着轲戎的话,越发担忧。 江湖消息,青玉堂钟英击垮苍山派后,俘虏了大批苍山派弟子准备为青玉堂练药人试毒。 展鹤担心星河也在其中。 轲戎当然能明白展鹤担心的事,他轻笑道:“星河再怎么说也是天极峰的人,你放心,他做不了药人。” 展鹤悬着的心正要放下。 轲戎继续笑道:“不过,巫教鎏钰府听说傀儡空缺,兴许尧清会乐意把他们送去给自己挣钱。” 鎏钰傀儡? 那岂不是……男宠? 原来他也知道男人和男人是可以… “傀儡吗?星河皮厚肉糙,怕是做不成傀儡了。” 听展鹤竟认真了,轲戎愉悦的笑道:“江湖人的口味总有别具一格的,朝廷里还有些不能人事的公公们对傀儡感兴趣……” 轲戎笑看展鹤,“倘若是展鹤这样的俊俏少年,喜欢的女子更多才是。” 没想到轲戎会对自己说这番话,展鹤有几分意外。 “不会有。”展鹤平静的说道:“我是个无趣的人。” “啊?是吗?”轲戎挥挥手中的鞭子,笑道:“展鹤,你是个难得有趣的人。” 说罢,轲戎扬鞭催马,意气风发。 展鹤反应过来立刻紧跟他策马扬鞭。 快马加鞭到达苍山派山脚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首杀 轲戎与展鹤在山下的客栈已经打听到了巫教进驻苍山派的消息,轲戎略有些遗憾的说着,“快马加鞭,还是迟了一步。” “峰主,现在我们要如何安排?”展鹤关心道。 轲戎道:“入夜后我们再上山探风。” 苍山派地处苍山洱海之境,地形地貌都有优势,四面环山,风景宜人。 夜晚,守门的巫教教徒做散装闲聊,山门空虚,展鹤故意在西边弄出大动静,轲戎趁机潜入,展鹤随后跟上。 两个一前一后到达苍山派大殿前,透过窗纸,展鹤看到一群苍山派的人被绑着围在地上,巫教的弟子们围着他们打转,为首的青年嬉笑怒骂,好不张扬。 而展鹤与轲戎寻找的天极峰弟子们,被他们绑在柱子上。 展鹤低声挨着轲戎的耳朵说道:“在这里。” 热热的气息喷到轲戎脸上,轲戎全神贯注的盯着地上那些苍山派弟子。 “果然赵汝阳不在其中。”轲戎道。 展鹤好奇,“赵汝阳是谁?” “苍山派掌门人,也是尧清此次要教训的人。”轲戎转身,交待道:“展鹤,这里不必待了,走吧。” “去哪?”展鹤问道。 轲戎好笑的回头训他,“睡觉,看样子他们好着,没有赵汝阳,尧清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 客栈里人声鼎沸,南来北往的江湖人,有说有笑,和乐一片。 轲戎和展鹤从进入客栈开始,轲戎就在微笑,他径直走向一个人。 “今日是什么贵客,竟然特地来此处等候。”轲戎笑道。 来人放下自己的酒杯,白衣如雪,侧脸如画,他大慨是展鹤见过的最美的人,还是个男人。 “苍山派的事,我不希望任何人插手。”来人轻描淡写的说着。 轲戎微微笑着:“哥哥说的话,弟弟怎敢不听。” 展鹤略有些意外轲戎对来人的称呼。 那男子侧过脸来清冷的看轲戎一眼,而后起身,轲戎紧跟他出去。 展鹤抱着剑在客栈前等候,轲戎与那位男子在树下说着话,展鹤从未见轲戎笑过这么多次,好像是见到了分别已久的朋友。 两人聊了有大半个时辰,一直待男子离开,轲戎才兴高采烈的过来招呼着展鹤进客栈休息。 展鹤跟着轲戎,问道:“峰主,那人是谁。” 轲戎笑的颇有些愉悦,“猜猜看。” 展鹤抿抿嘴唇,他觉得轲戎的开心完全是发自肺腑的。 “是峰主的亲人。”展鹤反问。 轲戎边走边说着,“挺聪明的,已经问清楚了苍山派的事,明日就可以去把星河他们接回来。” “就这么容易?不是说要和巫教……” “容易?你倒是也可爱,这都是有所牺牲。”轲戎唇角轻扬,“不过你不需要知道更多,知道那些就够了。” 展鹤看着轲戎的背影,他满以为此次苍山派之行会有一番鏖战,没想到,竟这么容易就把可以星河他们救了出来。 “那人可是尧清。”展鹤问道,“巫教教主。” “是啊。”轲戎轻笑着,“就是他。” “算是认识了。”展鹤道。 轲戎闻言哈哈哈大笑起来,“展鹤,你也算是见了大人物了。” 这人,怎么说话总是把他逗的没话说,展鹤摸摸鼻子,捧场道:“确实见了大人物。” 两人上楼,轲戎在客栈二楼的曲阁坐了一会,展鹤陪他听曲艺,轲戎问展鹤,“这姑娘的琴弹的如何?” 展鹤摇头,诚实的说道:“我从不听这些曲子,也实在是听不懂。” 轲戎略有些兴趣的看展鹤,“你从来没听过?那你从前是做什么的。” “入天极峰前,是在燕风老人门下学剑术。”展鹤如实禀告。 轲戎慢条斯 分卷阅读10 理的喝茶,他的手修长,又白又细腻,只是看手,并不会觉得他是个江湖人。 展鹤盯着他的手,看的有些入迷。 轲戎听了展鹤的回头,唏嘘道:“燕风老人,是个奇人异士,没想到晚年还会收弟子。” 展鹤看轲戎对自己的师父颇有些了解,于是同他聊了起来,“我是师父的关门弟子,说起来和师父也算是有一段渊源。” “既然能得燕风老人真传,在天极峰是埋没你了。”轲戎道。 展鹤连忙解释,“没有的事。” 轲戎听着琴声,微微闭上眼,他撑着头,一派悠闲。 “展鹤,你有没有杀过人?” 轲戎的话,让展鹤愣了一下,而后他摇头,“我只是想要练武,并不需要杀生。” 轲戎闻言不可抑制的笑了,他依旧闭着眼,却笑的格外温柔。 展鹤能听到心口扑通扑通的跳声。 他们挨的很近,展鹤觉得自己一伸手,就能把轲戎抱进怀里,展鹤压抑着自己的这股冲动,他知道他要是这么做,他们就完了。 “江湖人,怎么可能不沾染血腥,就算你不杀别人,别人也会来杀你。”轲戎平静的说道:“今晚,一起去杀一个人吧。” 他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展鹤很不理解,“不是已经和巫教谈好了放人,为何还要杀人?” 轲戎睁开眼睛,凑到展鹤面前,他注视着展鹤,一字一句道:“这是买卖,有买有卖,杀了那个人,你就可以换回来你的好友,江湖哪有那么容易,你以为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吗?” “杀什么人?”展鹤问道。 “今晚你自然会知道。”轲戎平静的回答展鹤。 ===== 入夜后,苍山派下,已是一片安静,走在街上,都能听到落叶卷起尘土的声响。 轲戎在山脚下放出一只信鸽,便回到客栈喝酒,展鹤问他,这样就能杀人? 轲戎摇头,他表示这样不能杀人,他只是在钓狡猾的鱼饵上钩。 展鹤抱着剑候在他身旁,轲戎酒喝到一半,突然感叹道:“如果将来你们可以随心所欲的在江湖上行走,也是一件快意恩仇的事。” “峰主也可以。” 轲戎摇头,“这不是我的路。” 展鹤有些不明白他的路,就在这时,一只飞鸽拍着翅膀从远处飞来,轲戎拆下他腿上的信件,平静的说道:“苍山派后山,有一处密林,那个人正等着你。” 展鹤闻言二话不说,提起剑就出发。 夜里山林凶险,一般人根本不会在荒郊野外出没,但是展鹤以极快的速度在密林里穿梭。 赵汝阳在后山等轲戎等的心急如焚,他被巫教那帮魔头追杀,至今不敢露面,轲戎能亲自来苍山洱海,必定是会给他以支援,有北剑盟的支持,他一定可以平安无事。 尧清那贱人,既然为了报仇,要血洗苍山派,可怜他那些徒子徒孙,都被巫教妖人害了,赵汝阳心酸的擦着自己的眼泪。 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他就等着,他一定会灭了巫教报仇雪恨。 就在他咬牙切齿时,身后突然闪现冷风,以赵汝阳的功力,片刻便反应出有人。 他匆匆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赵汝阳抬头,头顶的树叶狂摇,呈坠落之势,赵汝阳立刻躲开,果不其然落叶之后,藏着剑锋! 赵汝阳提剑狂奔而上,想要占据优势,可来人身形变化极快,剑影无常,赵汝阳以勇猛之姿,快剑来去自如,两人在林间你来我往,横扫落叶,迎着狂风之势,竟也觉得几分荡气回肠! “好剑法!”展鹤沉声道。 “哪里来的小辈,也不问问大爷是谁!”赵汝阳冷笑,“谁派你来的,莫非是尧清那个妖人!” 展鹤出腿功,与他你来我往,“莫问今朝,拔剑即可。” “哼!狂妄的小子!”赵汝阳一向狡猾,以逃跑狂奔的姿态为诱饵,其实偷偷在树隙间埋下细如薄翼的杀人蚕丝,只等着展鹤冲过来,切断他的双腿。 眼看展鹤快要上当,他却突然跃起,以剑挑起那些蚕丝,然后顺着蚕丝的线拉扯,没一会就将赵汝阳包围在其中。 赵汝阳冷笑,“小子,你以为你能困住我吗,妄想!” 说罢,他挥剑准备斩断蚕丝,展鹤却直接是抛剑横贯他的身体。 血从剑锋处滴落,赵汝阳倒地,他向展鹤伸手,唤道:“是轲戎……出卖了我……” 展鹤走到他面前,翻过他的身体,拔出自己的剑,赵汝阳面目狰狞的断气。 展鹤握着剑,终究是没有割下他的头颅,转身,轲戎已在身后抱臂看着。 展鹤归剑入鞘,向轲戎行礼。 “干净,利落,展鹤,你的剑使得很不错。”轲戎如此评价。 “多谢峰主。” “既然买卖成了,明日我们可直接上苍山派提人了,今夜有个好眠啊。”说罢轲戎揉揉肩膀,表示有些乏了。 “峰主,此人到底是谁?”展鹤试的出来,他的武功不是一般人。 “唉,你就当自己杀了一个淫贼好了,这个人可是对尧教主有过非分之想,期望着不该得到的人,还试图以卑鄙的手段获取欢愉,这样的人,死有余辜。”说罢,轲戎冷漠的转身。 而他的话却是重重的砸在展鹤心头。 非分之想……说的太好了 高攀可是亵渎,像他们那些站在武林顶峰的人,只配他们这些蝼蚁仰望,连多看一眼都是对他们的耻辱。 展鹤紧了紧手中的剑,终究未多言,跟随他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8章功成名就 第二日,展鹤在轲戎和巫教的交易里,带回了星河和其它天极峰弟子,星河见到展鹤的时候,又兴奋又紧张,还以为是展鹤也被抓了,得知是来救他的,只差抱着展鹤亲两口表示感谢。 众弟子也是对展鹤表示深刻的敬佩之情,随后,展鹤听从轲戎的安排,带他们回天极峰,而轲戎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 回到天极峰,展鹤成了天极峰的英雄,人人都知道一星阁出来了一个侠士,他孤身一人入苍山派救回来七情阁的弟子们,连七情阁的阁主书情也来向展鹤道谢,重华的阁门险些因为展鹤而踏破。 一星阁似乎从来没有这般扬眉吐气,众弟子都可以休息三日,温秀酒听了展鹤的事,不知多开心,邀着展鹤就要比一场剑庆祝。 正在二人谈笑时,院子里来了不速之客,只见陆登陆放兄弟一起聊着天进来。 “听说我们一星阁出来一个豪杰,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名头,只是在苍山派救出来几个弟子,也敢自吹自擂。” “对啊,我们天极峰本就是江湖的顶梁柱,这些事,师兄们早就做够了。” “也不知他是如何下山的,这么就没人追究他私自下山的事。” “也许就是有人包庇他。” 温秀酒听不得这些话,冲出去指着他们两个骂道:“你们两张臭嘴,整天神神叨叨,像个婆娘,我告诉你们,你们别在这里说闲话,展鹤下山是重华阁主和峰主亲自同意的,是有理有据的, 分卷阅读11 你们不要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 “呦,我道是谁,原来是秀秀啊,我好怕啊,秀秀,你是展鹤的跟班吗,成天在他屁股后面嚷嚷,你是狗?汪汪,叫两声听听。”陆登嘲笑着温秀酒。 温秀酒被他羞辱,气上心头,一脚上去就把陆登踢翻在地,陆放见状,气的不行,一拳头就砸到温秀酒身上,展鹤立刻去扯架,但是陆登和陆放怎么都不肯放开温秀酒,誓死要和他抗到底。 终于,他们这次打架又招惹来了重华阁主。 重华在他们四人面前来回渡步,负手沉声道:“行啊,你们都能耐了,一个月之内,打了两次架,你们四个是想滚出天极峰,是不是!” 陆登哭哭啼啼的指着温秀酒,“是他先踹的我。” 温秀酒也气了,“他骂我,也侮辱展鹤,我不能忍受他们这两个人渣!” 陆放冷笑,“你哪里听到我侮辱展鹤了,不要血口喷人。” “你敢说不敢认,你们两个孬种。” 重华听到他们的声音就头大,喝止道:“不要吵了,一群孽徒!” “哼,你们好样的,都这么有礼,从明天起,你们四个,每天扎马步三个辰时,爬天梯,说道把这九层阁楼的梯子都给扫干净了,岂有此理!”说罢,重华甩袖离去。 展鹤在扫七情阁的梯子,也不多,就是五百多个台阶吧,扫完了这个,再去扫下一个。 忽然,他身边漂移过来一个人,他唏嘘着展鹤,“可怜啊,成了扫地僧!” 展鹤瞟他一眼,“练功去。” “你说你,风光了三天没有,转眼就回到从前,你真是……让我怎么说你好唉。”星河说罢,向展鹤宣布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要去孔雀堂了。” 展鹤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半响后他又开始扫地,“恭喜了。” 星河开心的说道:“真的是太顺利了,没想到啊,第四个年头就进去了孔雀堂,阁主说我是天极峰历来晋升最快的弟子之一。” 展鹤轻笑着说道:“是应该高兴,毕竟到了那里,离天极九峰不远了。” “明日我请你喝酒,瀑布来,如何?”星河偷偷对展鹤道:“我藏了好酒。” “好,等我把这些活干完了就去。”展鹤不想拂了星河的兴致,答应道。 星河拍拍展鹤的背,意气风发的离开。 展鹤看着星河的背影跃上那一层层的阶梯,崇山的云海深处,就像是天空之城,要让他去攀登。 展鹤黯然转身,一步步走下台阶扫着落叶,从前跟着师父在雁荡山的时候,师父的山门前也有很长的一段台阶。 =====回忆线==== “鹤儿。”燕风老人背着展鹤爬着台阶,“快要到家了。” “师父,你累不累?鹤儿下来,好不好?”展鹤问道。 “不累啊,你的腿受伤了,大夫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得休养。” 展鹤连连点头,“我会听话。” “哈哈哈,你已经很乖了。”燕风老人爬着台阶,气喘吁吁道:“年纪大了,就是不行了。不过啊,这爬梯也是修行的一种,有上走下,人呐,就是要想爬梯的腿一样,能屈能伸,方能攀登峰顶。” ===== 回到房间,展鹤已经累的腰都要直不起来,每天扫地爬山蹲马步,完成这些事,就是深夜。 展鹤扶着门框,每走一步,就像是针在刺他。 就在展鹤关门时,他突然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正满面春风的坐在桌旁,笑看他扶着腰的啥样子。 “听重华说,又不听话了。”轲戎笑道:“天梯爬累的?” “都很累。”展鹤老实向他交待。 “听重华说,你不知道累。” “那是因为不能在他面前叫苦,要不然处罚会更重。” 轲戎闻言开怀一笑,“那你不怕我罚你?” 展鹤摇头,“峰主不会。” 轲戎起身,缓缓走向展鹤,他们的目光平视,展鹤一步步后退,直到身体贴上了门,展鹤吞吞口水。 轲戎笑道:“我会吃了你吗?你躲什么!” “不敢冒犯峰主。” “衣服放在你床上了,明天穿的体面些,会有好消息告诉你。”说罢,轲戎拍拍展鹤的肩膀,笑着打开门离开。 展鹤听了轲戎的话,立刻奔到自己的床前,只见一紫袍在床上整齐的摆放,展鹤有些不解,这是九峰阁的衣服,峰主给他,莫非…… 展鹤连想都不敢想,他立刻否决了自己的猜测,根本不可能,也没有这个规矩,至于是个什么好消息,也只有明天才能知道了。 ===== 天极峰莲花池前,有一片宽广的地方,这里素来是用来比武练剑,偶尔天极峰会在这里举办武林大会,今日各位阁主召集了自己门下的弟子聚集于莲花池前,大家都有些诧异,隐约有知晓内情的人说这是一件喜事。 星河在老远就向展鹤招手,展鹤回以微笑,下边有人嘀咕,今日是公布选拔的弟子,比往年提前了一个月公布。 温秀酒对着展鹤叹息,“展鹤啊,你说怎么有人那么顺利,几年就能去孔雀堂,简直是羡慕嫉妒恨!” 展鹤拍拍温秀酒的肩,“别想太多,你也会有那么一天。” 温秀酒道:“你的衣服,怎么与我们的不同。” “哦,兴许是给错了。” 陆登陆放兄弟笑话展鹤,“你这衣服,天极峰都没人穿,估计是要发配到后山去守麒麟了。” 温秀酒不理会他们,嘀咕道:“就你们的武功,还不配守麒麟呢。” 陆登陆放气结。 就在此时,轲戎带领他手下的八位阁主、堂主出来了,展鹤看着人群里耀眼的轲戎,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今日是天极峰同贺的日子,历经一年的修行,对于某些人来说也许只有半年的时间,时间很短,进步却很明显,我很欣慰现在天极峰的弟子有了这样的风骨,能行侠仗义能互帮互助,未来一年,仍是一个考验,不论成败得失,希望你们都能记得,天极九峰之门,为你们所有人而开。”轲戎负手对大家笑道:“接下来,会由七情阁书阁主公布名册。” 说罢,轲戎回到自己的位子,他还是一如既往冷淡的看待一切。 “初阶,杨实、秦昊咏、陆登、温秀酒……”书阁主念着升一阶的弟子。 听到自己的名字,温秀酒开心的扯住展鹤,喊道:“有我啊!!展鹤!!有我啊!!” 展鹤也在他高兴,“有你,就说了,让你别灰心。” 温秀酒连连点头,可是越到后来越不对劲,他诧异的问道:“咦,展鹤呢?” 展鹤紧张的听着名单,直到最后的最后,都没有他。 温秀酒愣了,陆登陆放他们兄弟也愣了,在众人看来,展鹤此次立了大功,他是绝对可以顺势而上的。 温秀酒气红了眼,“太欺负人了!” 展鹤了然,抬头看那云巅,目光里有未散尽的信念。 “中阶,罗逸、白贤生……” 那一段冗长的名单温秀酒无心听,但周围陆续有惊喜的笑声,温秀酒扯 分卷阅读12 扯展鹤的衣袖,“展鹤,别灰心,来年再战!” 展鹤朝他微微笑着,“嗯。” “孔雀堂,严飞、顾雪、星河三人。” 欢呼声炸响,三人上孔雀堂,已是前所未有,通常孔雀堂每年只会选择一到两个人,因为那里是为天极峰培养顶级人才的地方,以精为贵,谁也没想到会选三个。 陆登讽刺道:“谁不知道星河的家底,能上去不是他有能耐,是他爹有能耐。” 陆放在一旁偷笑,并没有接话,展鹤盯他们二人一眼,两人就闭嘴了。 “最后,是一件真切的值得庆贺的事,轲峰主决定,由于众多弟子的表现太优异,其中有一位剑术了得又有侠肝义胆的弟子深得人心,于是他决定破格为天极九峰选纳一位弟子,由轲峰主亲自授学。” 人群中一片哗然,谁也料不得惊喜背后有这等破天荒的事,天极峰从未有峰主亲自授学的事,史无前例,今日却被他们遇见了。 书情阁主在台上朝着温秀酒这边招手,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只见温秀酒一声惊叫,他朝展鹤笑道:“展鹤!!展鹤!!是你啊!!” 展鹤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书情阁主仍旧朝他招手,“展鹤,上来。” 这名字一出来,所有人都惊呆了,陆登陆放更是气的脸都要变形,星河在人群里看着展鹤,脸上却并没有多少喜悦之色。 待展鹤登上比武台,轲戎与他对视间,朝他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展鹤微笑的看他一眼。 书情阁主再次向所有人表达喜悦,还夸奖展鹤吃苦耐劳,替他扫了那么久七情阁的梯子,因为在展鹤之前,每天是书情阁主扫,原因是书情阁主和重华阁主打赌输了,要扫一年梯子,展鹤的出现暂时解救了他,缓解了他的腰部劳损。 他的话说的轲戎又好气又好笑,只得无奈的指着书情,对重华道:“泼皮无赖。” 重华失笑,“他就是这副嘴脸。” “星河去了孔雀堂?为什么?”轲戎反问重华,“他的武功,不足以胜任孔雀堂的任务。” “武功不行,别人罩着点总行,展鹤武功好,以后让他们多干活。”重华给轲戎出主意。 轲戎越来越感兴趣,“说说!看你的原因。” “很简单,他们家给天极峰送来了足够的礼金。有时候,人不得不向一些虚无的东西低头。”重华道:“就像你破格选拔展鹤一样。” “都到孔雀堂,已经到顶了,他们家还想怎么安顿他,才四年就准备回家了?”轲戎问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他们家暂时没提要求。”重华道。 轲戎坦白道:“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记住,你已经没有骨气。” 说罢,轲戎不理会书情的胡搞蛮缠,亲自上台解救展鹤。 作者有话说: 第9章初试 选拔弟子的仪式完毕后,大家纷纷来恭喜展鹤,温秀酒更是抱起展鹤转了好几个圈,兴奋的不能自已。 人群里,展鹤寻找星河,却被人告知星河、严飞、顾雪被轲峰主请走了,展鹤记着星河邀约的话,和众弟子热络的聊了几句后,展鹤就继续去干着重华阁主吩咐的事。 扫完了七星阁的地,已经不早了,温秀酒邀展鹤吃饭,重华阁主却杀出来拦住了展鹤。 在温秀酒和展鹤诧异时,重华向他吩咐以后不用再做这些,明日他要去九峰阁报道,他会亲自送他去。 展鹤向他谢礼,重华阁主负手道:“你不必谢我,你应该要谢轲峰主,是他赏识你,以后你在他门下,一定要谦虚认真,这是对他负责,也是对你自己负责。” “是,我会听话。”展鹤回答。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重华说罢便离开。 温秀酒对着重华阁主的背影直摇头,“阁主真是奇怪,总是让人二丈和尚摸不着头。” 展鹤没接温秀酒的话,向他解释道:“我约了人,恐怕不能陪你去吃饭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大忙人。”温秀酒拍拍展鹤的肩膀,“我先走了。” ===== 展鹤背靠在瀑布边的岩石上,不时有飞鸟惊鸣,展鹤边看着那些鸟儿,边想着和轲戎这一路发生的事。 无疑,轲戎成全了他进天极峰的初衷,他将有机会接触正统天极峰的武功,曾经傲视武林的大侠——轲雁红,他会留下怎样传奇的武功,展鹤很感兴趣。 但他更好奇的是,轲戎准备怎么教他武功。 展鹤玩着手中的叶子,以后他是不是可以经常见到他,想到这里,展鹤忍不住唇角都是笑意。 轲戎…… 展鹤笑着闭上眼靠在岩石上。 突然,有人向他扔了个石头,骂道:“知道你心里爽快,也不必如此得意。” 展鹤闻言看过去,只见星河一脸气愤的蹦上岩石,展鹤笑看他,调侃道:“又有谁惹你生气了?” “还不是那些闲言碎语,都说是我爹给我送的礼,我才不相信,堂堂天极峰这么低声下气。”星河不爽的踹展鹤两脚,让他给自己让位子。 展鹤体恤的给他让坐,笑道:“好了好了,别那么大火气,坐吧。” 星河一屁股坐下去,又气又恶,“总有一天,我会让这些人后悔!” “行了,别管那些人的话,自己练武就好了。”展鹤劝他。 星河挠挠头,不爽的问道:“你怎么搭上峰主的,你说,你是不是耍了心机。” 展鹤无奈的笑着,“耍心机?亏你问的出口。我哪有这份能耐,只是巧合而已。” “你俩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什么巧合能把你们撞上。” 展鹤哈哈哈大笑起来,“不是你指的好路吗。” 星河闻言瘪瘪嘴,问道:“天梯啊?你真的遇到了轲峰主?” “对,不巧遇上了。” “原来如此,你也是好命,我也爬了不少次,怎么就是没遇到,不过这种事通常靠命。他刚才还告诫我们,说什么天极峰不是普通江湖门派,要我们收敛性子,不要太猖狂。”星河靠在展鹤身边,不爽道:“总觉得他在警告我。” 展鹤玩着叶子心不在焉,“是吗,不会是你想太多了吧。” 星河冷哼一声,不接他的话。 “去了孔雀堂,以后会更辛苦。”展鹤开导星河,“收敛心性也是有好处的。” “行了行了,知道你崇拜轲峰主,他说的话你都觉得有道理。”星河说着说着掏出来一小坛酒递给展鹤,“以后去了九峰阁,我们见面的次数就少了。” “我会去看你。”展鹤道。 “哪有那么容易,你以为还是菜园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九峰阁是天极峰最神圣的地方,我看有你受的。”星河没心没肺的说道:“峰主也是奇怪,怎么就看中了你这么一个怪胎。” 展鹤喝着星河给的酒,散漫道:“谁知道呢。” 星河看展鹤不为所动,撞撞展鹤的胳膊,笑道:“你上次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什么话?”展鹤看他。 “就是对轲峰主有意思。”星河调侃道:“不会是真的吧 分卷阅读13 。” “啊……”展鹤一只手枕着,一只手抱着酒坛子,“真的。” 星河抬头看天空,“切,他是男的,你喜欢他什么?我看你真的有病。” “喜欢就是喜欢,和男女有什么关系。” “你一定是没有见识过女人的温香软玉,下次下山带你去青楼尝尝甜头。”星河忧愁道:“哪有你这个毛病,不喜欢女人,喜欢硬邦邦的男人。” “峰主挺温柔的。”展鹤道,“你觉得呢。” “他哪里温柔了,你看不出来,他是笑面虎吗。告诉你展鹤,像他们那样位高权重的人,心思都很深,没有什么真心,你别以为他对你好点你就能高攀的起,你还是想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地位,哪一样配的上人家。” 展鹤听着星河话,脸上没什么表情。 “人贵有自知之明,不要在受伤以后再回头想,到时候泼出去的水就收不回来了。”星河猛地坐起来,朝展鹤笑道:“我可是听说轲峰主是有心上人的。” 展鹤闻言有几分错愕,但他很快就掩饰了自己的情绪,“那是他的事,和我没关系。” 星河闻言微微一笑,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只盼望你到时候别在他那儿栽了跟头回来和我哭哭啼啼诉苦。” 展鹤失笑,仰起头将他那坛酒一饮而尽。 “喂喂喂,你怎么把我的酒全喝了,你真是的!”星河眼看展鹤把他的酒喝了个底朝天,气的直接跳了起来。 ===== 跟随着重华阁主走进冰冷冷的大殿,这里已经留有接待展鹤的人,重华和那人交待了两句展鹤的情况便吩咐展鹤在此处听话,认真学艺。 展鹤颌首答应重华,重华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九峰阁的随从将展鹤带到他的卧房,这里是离峰主所住的厢房最近的一个房间,当意识到轲戎就住在自己隔壁的时候,展鹤忍不住多看了轲戎的房门几眼。 兰徽笑道:“峰主昨夜里下山去了,展公子有事要见峰主?” 展鹤眼看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穿,连忙摆手,“没有,我们进去吧。” 进到屋子里发现房子并不大,但是东西很齐全,还有专门的地方给展鹤看书,展鹤环顾周围,脸上终是有了一丝笑容。 兰徽帮助展鹤将衣物放好,然后带展鹤将他练武和吃饭的地方转了一圈,说起来九峰阁比一星阁的人少了许多,地方却大的要命,从寝居室走到饭厅,硬生生走了半柱香。 兰徽走下来一圈见展鹤话少,不禁笑道:“峰主也是个安静的人,公子这般恬静,正是中了峰主的喜好。” 展鹤闻言笑道:“哪里,只是初来乍到,怕惊扰了兰徽。” 兰徽笑着给展鹤指梅园,“那个地方千万不能进去,记住了,那是峰主的禁忌之地。” 展鹤看着圆拱门里的树木,好奇道:“是有什么事吗?” 兰徽惆怅道:“峰主是个可怜人,自老峰主去世后,他就和轲夫人相依为命,独自撑着天极峰。这园子是轲夫人从前最爱的地方,夫人走后,峰主再也不进梅园,天极峰也没人敢进去了。” 展鹤点点头,心里把这件事记着了,原来天极峰上还有他的伤心地,展鹤十指合一为这园子祈福。 转完了九峰阁,兰徽拆开了轲戎留下来的信件,信里轲戎交待要展鹤去落魂峰麒麟洞口守一夜。 展鹤得知这个消息,一脸诧异的看兰徽。 兰徽也是诧异的看展鹤,“峰主也是奇怪啊,麒麟洞不就是个洞门,有九峰阁的弟子看守,为何还要你去。” “大慨是练胆吧。”展鹤如此解释。 可是来到落魂峰后,展鹤觉得他想错了,这里没有什么能让他练胆,因为光秃秃的麒麟洞门口,根本没有任何凶险,唯有几块石头搁在那里,供人歇息,平日里守在麒麟洞门口的天极峰弟子不翼而飞。 展鹤起初是站在洞口到处寻找人,可是看了半天一个人影都没有,展鹤便找了个石头坐下来,盯着远处的神峰。 展鹤一直在想一件事,那就是轲戎安排这次行程的原因,难道就是让他来苦思冥想的。 坐了一会展鹤也坐的乏了,于是他起身在洞口徘徊,听着洞里偶尔传来的兽鸣,展鹤不禁好奇,难道这个世间真的有麒麟这种神兽,师父曾经对他说过天极峰的传奇,但是真正靠近这个传奇时,展鹤却觉得好奇的心大过了敬畏之心。 展鹤伸手触摸那石门,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展鹤回头,只见有人偷袭而来,展鹤匆忙躲开,来人有好几个,都是蒙着面纱,他们齐齐将展鹤围住,展鹤冷眼看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来取麒麟血的人!”说罢,一人直直的举剑刺向展鹤,展鹤拔出剑横扫向这群偷盗之人,在你来我往的招式中,展鹤发觉他们的确不是天极峰的弟子,所以这不是轲戎故意安排的偷袭,是真的有人要来取麒麟血。 展鹤杀气更浓,以凌厉又霸道的剑法一一对抗他们。 “一个天极峰弟子而已,还不速速认输!” “要认输,也应该是你们吧!” “哼!认命吧!” “废话这么多,是心虚吧。”说罢展鹤横扫出一剑,放倒了好几个人。 其他人见状纷纷躲到一边,远离展鹤,展鹤冷冷的看着他们,“留下一条手臂,或者是留下你们的命,选一个。” 蒙面人甩出来烟雾弹想逃跑,展鹤冲进烟雾中,只听一声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第二日,轲戎上落魂峰时,展鹤靠在石壁上歇息,轲戎看着满地的血迹和展鹤面前摆着的六只手臂,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练功 展鹤跟随轲戎返回天极峰的整个路程非常漫长。 全程轲戎一句话都没说,他只是静静的走着。 展鹤跟着他也没有说话,因为从他睁开眼看见轲戎面无表情的站在自己面前时,他就知道轲戎不高兴了。 九峰阁的云思殿没有人,这里是峰主平日练功静思的地方,轲戎打算今日在这里向展鹤授学。 点燃一排蜡烛,轲戎漫不经心的问展鹤,为何要斩断那些人的手臂。 展鹤也不掩饰,直接说他们是来盗取麒麟血的贼人,这么做只是小逞。 “有句话叫做士可杀不可辱,你断了他们的右手,让他们将来怎么在江湖上混。”轲戎平静的说着。 展鹤立刻跪地,“我错了。” 轲戎停下点蜡烛的手,“为何要跪下。” “因为错了。”展鹤道。 “错在哪里?” “错在断了别人的手。” 轲戎放下烛火,转身走到展鹤面前,他缓缓蹲下身看着展鹤,“错在没有怜悯之心。” 若是在重华跟前,展鹤是不会服气的,可是面对轲戎,他不愿惹他生气,展鹤颌首,“我懂。” 轲戎道:“你看着我。” 展鹤抬头面对轲戎。 “再说一遍,你懂了什么。” 看着轲戎的眼,展鹤非常平静的说着,“没有怜悯 分卷阅读14 之心,损了侠士的气度。” 轲戎好奇的看着展鹤,“你以前也是这样和重华说话的吗?” 展鹤摇头,“不是。” “如果站在你面前的是他,你会怎么说。”轲戎问。 展鹤闪避着轲戎的眼神,“会顶撞回去。” “为何今天要不服气的认错?因为我是峰主?或者你觉得因为这件事我会处罚你?”轲戎试探着展鹤。 展鹤咬着嘴唇,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重华说他管不了你,我自然不会用他的法子来管教你。”轲戎见他如此神情,坦然道:“如果你还是不服气,你可以想一下,星河突袭巫教的时候,假如巫教的人也像你这样斩断星河的右手,你觉得如何?” 展鹤道:“我知道错了。” 轲戎起身,略有些生气,“你根本没有认错。” 展鹤终是选择沉默,不再看轲戎。 轲戎与他对峙。 重华手下的硬骨头到了他这儿还是个硬骨头,无非是更硬了,轲戎终于有点明白重华用鞭子抽展鹤的原因,如果轲戎现在手边上有根鞭子,他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抽上展鹤的背。 两个人僵持着,轲戎被他的沉默搅的心里七上八下,只差没狠狠地打他一顿,可是轲戎知道打他不是办法,这么下去轲戎自己都要被气的跳脚。 正在轲戎要转身想办法时,突然,有一只手被人拉住,轲戎回头,展鹤却低着头,乖乖的拉着他的手。 这是什么意思?轲戎抖了抖,想甩掉,展鹤却拉的死死的,不放开。 轲戎差点就要吼他,可是想了想,有失他峰主的风度,于是轲戎面无表情的说道:“放开!” “不要生气。”展鹤冷不丁的说着。 轲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刻狡辩,“谁生气了。” 展鹤抬起头看轲戎,“峰主,我不懂江湖规矩,也不会察言观色,我就是个纯粹的弟子。我知道自己不会让峰主满意,我只是想练武,只想完成分内的事,那些人入侵天极峰,假如不及时处理,怕会酿成苦果,斩断手臂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我不愿以杀生来解决麻烦。” 这应该是轲戎见过的最坦率的展鹤,轲戎问道:“我不满意?何以见得?” 展鹤握紧轲戎的手,力气越发大了。 “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 “你这么诚恳,我都要不忍心再责罚你了。”轲戎道。 展鹤低下头,轻声道:“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你说什么我都认了,我都改。” 轲戎有些怀疑的看展鹤,态度这么好,认错这么积极,他是脑袋跪糊涂了还是昨夜里没睡好。 果然疲劳时授课效果不太好,轲戎再抖抖手,暗示展鹤放开,展鹤也很机灵的明白了轲戎的意思,立刻放开轲戎的手。 想骂人,手都被他捏疼了。 轲戎把手藏在身后,偷偷的为自己揉手。 “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昨夜里你辛苦了,回房休息吧,一会吃饭叫你。” “不会耽误授学吗?” 轲戎“唔……”了一声,心想怎么这么好学,我都还没想好考你什么呢。 “你先去睡,掉了的课再补回来。” 展鹤起身,很乖的说着:“噢。” 轲戎想打他的头,捏的那么紧,手都疼难受。 展鹤回房后,恍恍惚惚的坐在床上,他有些后悔自己一开始那么倔强的和他对着来,明知道轲戎是个要面子的人,以后遇到这种事,他一定要先低头,要不然就和今天一样,看他气到发抖。 但是明明很生气,却又忍着不发脾气口是心非的峰主,真的更让人喜欢了。 九峰阁的晚饭吃的比一星阁要晚,并且只有轲戎和展鹤一起吃,展鹤问了问其他人,轲戎说他们不爱和他一起吃,好像看见他胃口就不太好。 听了轲戎的话,展鹤没忍住笑了。 轲戎知道他心里高兴的是什么,严肃的瞪了瞪展鹤,让他收敛。 这是展鹤在九峰阁和轲戎吃的第一碗饭,意义非凡,展鹤闻着菜香都觉得食指大动。 轲戎看着展鹤胃口很好的扒饭,突然说道:“一星阁的饭好吃吗?” 展鹤道:“和这里一样。” “那你是个有福气的人。”说罢,轲戎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着。 展鹤见他像是有心事,立刻为他夹了菜,“这是谢谢峰主的赏识。” 轲戎轻笑起来,“答谢就这个?你也太儿戏了。” “报答的话,可能暂时也没有东西能送给峰主,等以后有机会,会重礼答谢。” “存着。”轲戎慢慢的吃着饭菜,“既然知道来到这里不容易,就珍惜这个机会吧。” 展鹤点头,“我一定练好武功,不辱没峰主的教诲。” “这还差不多。”轲戎一本满足的接受了展鹤的谢意。 ===== 月华凝白霜。 展鹤头上顶着一个玉盘子在挥动剑,轲戎则一派悠闲的躺在塌上看他的剑法。 展鹤的剑法十分老练,剑法很准确,对于轲戎教他的东西,他能很快的熟悉,只是身形还有些破绽,轲戎就让他顶玉盘练剑,反正轲戎说了,这玉盘价值连城,碎了就是把展鹤当鎏钰傀儡卖到京都最富贵的人手上也不够赔。 展鹤很谨慎的对待头上的盘子,规规矩矩的练剑,再有意识的纠正自己不必要的破绽动作。 练到月上中天,展鹤突然发觉轲戎就那样靠在塌上睡着了。 展鹤收起剑,拿起屏风上的披风给轲戎披上,他自己则继续练剑,不时看过去,轲戎睡得似乎也不太舒服,一会换个姿势,看的展鹤无法静下心。 展鹤抱起轲戎,一路从云思殿到他的卧房,推开门,轲戎懒懒的说着,“你不练剑了?” 展鹤老老实实的回答“峰主还是回房休息吧。” “哦。”本以为他会很生气,没想到只是询问了一下,“放我下来,我自己进去睡。” 展鹤放下轲戎,轲戎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展鹤担忧的看他,轲戎困意沉沉的叮嘱展鹤,“练剑别太累了,睡吧。” 就在轲戎要关门时,展鹤透过轲戎房里下人点燃的灯,他看见了那把他曾经心动的剑——云破,正悬挂在轲戎的名器旁,并无人问津。 ===== 天极峰下有一片竹林,竹林外有绿水青山,风景怡人,美不胜收。 轲戎把展鹤带到此处来,是为了练轻功及水性。 虽然这两门本领不是江湖人的拿手好戏,但是人人都很重视。 因为都和保命有关。 轲戎斩了一根竹棍扔到水里,让展鹤踩着竹棍对面,这对展鹤来说很容易。 他轻而易举的就能脚踏竹棍来回穿梭于湖两岸,身姿飘逸,一身紫袍加上少年意气,格外的吸人眼球。 轲戎接着又往湖里扔竹子,低声喝道:“凌千里江波,踏水岸清歌。” 于是展鹤听话的摆着竹子往前推,这样的动作很大,身体也越来越摇摆不定。 轲戎大笑起来,趁着展鹤手忙脚乱,他踩到其中一根竹子上,将展鹤逼上岸,随后轲戎亲自示范凌千里江波之景象,两根竹子 分卷阅读15 在水中被他接替往前,完全不同于脚下借力的轻功。 展鹤见他身姿飘逸,不由得问道:“传闻雾踪的踏雪无痕来去无踪,这脚下的功夫只怕不输踏雪无痕。” 轲戎抛下竹子,在湖面上来回借力,展鹤越看越认真,一个不留神,便被轲戎泼过来的水砸的正着。 展鹤诧异的看他,轲戎轻笑道:“白日不练功,发呆?笨死你了。” 展鹤看着他站立于竹棍上,在这青山绿水间,他自有一番风骨,看着这样的轲戎,展鹤不由得笑了起来。 “骂你你还笑,你真是奇怪了。”轲戎一本正经的吩咐道:“你别以为捣乱就可以不练功,快点上来。” 轲戎是不太明白展鹤的想法,他的目标是尽快的锻炼出展鹤,以应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而展鹤听到轲戎的话,立刻以轻功跃入湖中,如此这般往来,他们二人在这绿水青山间踏水练功,好不逍遥。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一举成名 依照轲戎的安排他们有十天的时间要在这竹林外练功,展鹤对此本来是非常高兴的,毕竟这十天是他们独处。 虽然要保持距离,但是每天除了练功就是看轲戎,日子过的像是在做梦。 白日里他们在湖中练轻功水性,夜里就在山野中伏击野兽练应变能力,一来二去,轲戎把展鹤的功夫也摸了底,心里也认可了展鹤是可造之材。 轲戎打算这十日练功完了以后就带展鹤去天山会会天山派的剑法,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练功到了第八日,天极峰那边就传来了不妙的消息。 这一日轲戎与展鹤刚刚在竹林里练完剑法,就有天极峰的弟子下山来寻他们回去,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温秀酒,他飞奔在竹林里唤着展鹤,说有人来到天极峰拜见峰主,扬言一定会打败天极峰的高手才肯下山。 展鹤闻言以轻功从树上落下,温秀酒见着展鹤和轲戎,心急如焚道:“书情阁主特地命我来通知峰主,来者不善!” 来的这个人,在江湖中并不出名,不出名不是要命的,但他比别人有股不怕死的冲劲,想效仿试剑山庄庄主毕方的成名之路,以挑战天下高手扬名立万,所以他的比武都是要签生死状的。 他挑战的人都被他侥幸得手,全都身首异处,死状甚惨,最近的确有他的传闻,轲戎有所耳闻。 不过轲戎没想到,这么一号人竟敢来天极峰撒野,眼看温秀酒急的团团转,轲戎问展鹤,觉得这几日练功学到了武功没。 展鹤颌首道:“受益匪浅。” “既然受益匪浅,现在来了个活靶子,你就去练练你的功夫。”轲戎如此说着。 温秀酒傻眼了,虽说他也是敬佩展鹤的武功,但他还没有把展鹤摆在武林的台面上,如果让展鹤去对付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剑客,温秀酒还是挺为展鹤担心的。 “是峰主,展鹤领命。”展鹤铿锵有力的答应。 ==== 竹林中,落叶归根。 温秀酒追着展鹤边跑边问道:“那人很厉害的,听说和他比的,没有活下去的,展鹤你别冲动,让峰主派孔雀堂的人去啊。” 展鹤停下脚步,温秀酒终于追上了展鹤,他拦住展鹤,喘气道:“我说真的,你别去啊,很危险。” 展鹤轻笑着看温秀酒,“孔雀堂?算了吧,还是我自己上吧。” 温秀酒闻言生气的瞪他,“你哪里来的信心能比孔雀堂更厉害。” 展鹤颌首,调笑着温秀酒,“不如,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赢了,你就负责我一个月的酒。” 明知道温秀酒乖的不得了,根本不敢在天极峰喝酒,却偏偏要赌酒,“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你就这么自信自己一定可以赢?要是输了,会丢命,别人来挑战的人又不是你,何苦为了别人的事丢掉自己的性命。” 展鹤渡步,仿佛在思考温秀酒的话。 “展鹤,你才进入九峰阁,即使你的武功高,你这才上了一个台阶,来的这个人我听说已经杀了好几个门派的掌门人,你别去送死。”温秀酒急的跳脚。 展鹤摇头,叹息道:“天极峰的事就是我的事,峰主的事更是我的事,他把七杀剑交给我,就是对我的信任,我不能辜负他。” 温秀酒闻言气的连用拳击打展鹤胸口几下,“不管你了不管你了,要是你比武输了,我是不会给你收尸的。”说罢温秀酒瞪展鹤一眼,生气的走了。 展鹤瞧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头,半响后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竹林里的那个木屋,轲戎还在那里并没有打算和他们一起回天极峰。 展鹤坚定了心中的信念,他一定不会让轲戎失望,他会亲自给他带来好消息。 ===== 拜访天极峰的这个人,名叫做赵鸿飞,师出湘西,他所练的剑法并无出处,是他四处拜师学习集各家之大成自己创出的新剑法,因为不是正统武功,武林大多数人看不起,所以也没有给他一个名号,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对江湖门派心生怨恨,才会有比武签生死状这种事。 与他比武的人,特别容易掉以轻心,往往会被偷袭得逞,丢掉性命。 原本大家都把他当狂妄之徒不屑于结交就算了的,谁知道他不断的挑战武林门派,不消半年就在武林中创出了名堂,可谓是一时风头无俩。 这次他挑中天极峰,本就不是好事,可他还邀了不少门派来观战,有点咄咄逼人的意思。 原本书情是打算收拾一顿这小子就算了,谁知赵飞鸿点名要挑战七杀剑,书情也不愿江湖中有太多闲言碎语,就算是知道这是多此一举,还是派温秀酒下山通知轲戎回来。 谁知轲戎没回,倒是展鹤拿着七杀剑回来应约。 书情阁主围着展鹤打转,稀奇道:“峰主呢?他不回来了?” “峰主交待,他身体不适,需要调理几日,这件事他交给我来处理。”展鹤不卑不亢的回答书情。 书情稀奇道:“身体不适?那岂不是更应该回来休息,在那荒郊野岭的,谁还能照顾他不成。” “解决了这件事,我会立刻返回山下。”展鹤回答。 “呦,他倒是带出了一个好弟子,你可要想清楚,展鹤,来的这个人不是江湖混混,三拳两脚就可以制服,他是赵鸿飞,精通七种兵器,飞檐走壁,无所不能,他的血滴子尤其厉害,是当年鬼锤子堕天亲自冶炼出的兵器。” 书情的话展鹤当然明白,如果是个饭桶,他也不至于一举成名,敢把势头对准天极峰。 可是无论如何,展鹤都要应对赵鸿飞的这次挑战,因为他绝不容许自己让轲戎失望,要做他就要做到最好。 血滴子……展鹤心里有数了。 “书阁主放心,展鹤既然敢接下七杀剑,心中自有定夺。” “你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我多说无益。”书情负手道:“明日他会上山,在莲花池前恭候,传闻他每次挑战都会邀请其他门派的人观战,不知道这次他又会带哪些人来天极峰,无 分卷阅读16 论是谁,你都要镇定,不可受他干扰。” 心知书情阁主是善意的劝告,展鹤立刻答应。 第二日,正是决战之日,那赵鸿飞来的极早,天亮了他就候在莲花池,进进出出的天极峰弟子把他当煞星看,重华更是带人到莲花池呵斥赵鸿飞不守规矩。 赵鸿飞抱着剑根本不理会这些人,他只是像个木偶一样站在台上。书情见重华骂的口干舌燥,连忙过来把他扯开,反正时辰没到,他就让赵鸿飞站在擂台上干等。 展鹤一直跟随着书情,他经过擂台时赵鸿飞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但是并没有在意他这么一个多出来的人,展鹤有礼的向他颌首敬礼,赵鸿飞冷要看他,仿佛觉得展鹤不懂规矩。 书情选了个好位子坐下来,他给自己沏了杯好茶,“这人呐,多高的武功才算高啊。” 展鹤听了书情的话,并没有接下来话。 书情好奇的问展鹤,“重华说你师父是燕风老人?” “是。”展鹤恭敬的回答。 书情有趣的笑着,“那就勉强算是天极峰的徒子徒孙。” 展鹤轻轻一笑,“家师说过,他出自天极峰。” “不过很早就自立门户,只能说是有缘罢了。呵呵,燕风老人是我的大师兄,也是重华的师兄,说起来好多年了,有本事的人,都跳出了天极峰。”书情意味深长的说着,“这里是多少人成名的跳板,不知道展鹤会不会也有机会另立门户。” 展鹤解释道:“弟子并无打算。” “以后的事谁能说清,如果你有机会像你师父那样,峰主应该会很开心才是。”书情心情不错的说道:“毕竟你是他门下的第一位弟子,他应该对你寄予厚望。” 展鹤闻言,脸上平静,心中却喜悦不已,原来轲戎门下只有他一位弟子,如此说来,他更不能让他失望。 抬头看向那高傲冷漠的挑战者,展鹤的手越发觉得难耐,展鹤问书情,“阁主,他的血滴子在哪?” 书情摸摸下巴,猜测道:“也许在袖子,他一贯不是个磊落的人。” 山下陆续来的围观者,多是闲游到天极峰一带闻讯赶来的人,唯有天山派是赵鸿飞下帖子请来的贵客,还有漠北洛家堡以及南海剑派夹杂其中,不知何时混了进来。 重华见着来人,气愤不已,说这是赵鸿飞要羞辱天极峰及北剑盟,书情也察觉到事情的不妙,此人的确胆大包天,竟敢明目张胆请三大剑派的人,好胆量好魄力好心机。 若是天极峰输了此次的决斗,北剑盟将会颜面扫地。 近些年来,武林高手辈出,天极峰也因为轲雁红的离世,武功断层,轲戎的剑法虽说精妙,但与毕方、慕容棠、壁流花这等世间罕见的高手相比,相差甚远,所以在数次的武功大会中轲戎从未占到过好处。 倘若此次被赵鸿飞得手,天极峰不用在江湖混下去了,绝对是名誉扫地,纵然这个门派牵扯到再多的江湖利益,江湖终究还是个讲究实力的地方。 展鹤是在众多人翘首以盼轲戎现身的情形下出来的,连重华见到展鹤都有些意外,何况是其他人,所有人都在问这个少年是谁。 展鹤一跃而起上台,他一身轻功足以惊艳全场。 “天极峰展鹤应战赵少侠。”展鹤举起七杀剑以表明自己的身份。 赵鸿飞拿眼角看他,冷笑道:“就凭你,你没资格和我打,让你们峰主轲戎来!” 展鹤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峰主?你还不配!” 他虽话少,却是铿锵有力,赵鸿飞怒火攻心,举剑问道:“你说什么?” “礼尚往来,客气客气。”展鹤仍旧笑着,但是他的笑并不能让人感觉到和气,书情喝着茶有兴趣的看着展鹤。 台下天山派的弟子和洛家堡的弟子们纷纷议论起展鹤,隐约能听到有人说好狂妄的家伙,豹子胆…… “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配和我打?滚下去,轲戎!你个懦夫,出来!”赵鸿飞的传音功迅速蔓延至天极峰的群山。 正在山下垂钓的轲戎听到赵鸿飞的这声辱骂,脸上很是平静,他看着河水,只是盯着鱼竿,并无动作。 展鹤见赵鸿飞似疯子,不与他废话,拔剑就刺向他,赵鸿飞冷声道:“滚!” 展鹤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使出自己的剑术,剑花如雨绵里藏针,赵鸿飞本是轻敌,却没想到展鹤如此果决,杀人招式将至,他不得不面对,于是赵鸿飞连忙挡住展鹤的剑,连连后退。 连退几步,险些下台,众人倒吸气。 “我让你滚!”赵鸿飞咬牙切齿的骂着。 展鹤压住赵鸿飞的剑,冷冷的笑着,“就凭你?还不够格!” 说罢,展鹤伸手拦住赵鸿飞要掏暗器的手,这惊险万分的一刻,赵鸿飞抬脚踢向展鹤,展鹤躲开,只见刀片划开展鹤的手臂,赵鸿飞抛弃了剑,掏出了袖子里精致的血滴子。 赵鸿飞的血滴子不同于常见的血滴子,它的目的也不在于取头颅,他是为了勒住别人的剑,毁去别人的剑。 展鹤摸摸出血的手臂,赵鸿飞甩甩腿,现出自己的刀片,“来啊,你不是很狂吗,下次就不一定是手臂,也许是脖子!” 展鹤轻描淡写的拍拍手臂的灰尘,“剑客?呵,你是挺贱的,从招式到风度,你无一不贱!” 台下的人被展鹤的话逗笑了,虽说展鹤手臂负伤,却没人笑话他,大家反而是在看赵鸿飞的笑话,赵鸿飞恼羞成怒,直接抛出血滴子,展鹤敏锐的观察血滴子的方向,立刻躲开,血滴子却像是有灵性,紧追着他不放。 “小子!我要撕掉你的皮!” 就在赵鸿飞很生气的时候,展鹤旋身以极快的手法刺出七杀剑锁住赵鸿飞的锁链,血滴子动弹不得。 “放开!” 展鹤冷眼看他,听他说要放,展鹤道:“还给你!” 反手展鹤将血滴子还给赵鸿飞,片刻间惨叫声响彻天极峰,那小巧玲珑的血滴子咬住了赵鸿飞肩膀,片刻便是鲜血淋漓。 赵鸿飞右手被展鹤废掉,无法掌控血滴子,七杀剑从中挣脱,展鹤以剑指向赵鸿飞的脖子,“赵鸿飞,你输了。” “没有,我还能比!”赵鸿飞忍住剧痛挣扎。 展鹤几乎要刺穿赵鸿飞的咽喉,但他想起轲戎的话,反手以七杀的剑柄击向赵鸿飞,将他甩下擂台后,展鹤收住飞回的七杀,赵鸿飞躺在地上痛苦不已,显然方才是被展鹤伤了胸骨。 见展鹤伤人却不杀人,赢得十分漂亮,书情阁主立刻起身为他鼓掌祝贺,台下众多来观战的武林人纷纷向天极峰道贺,人群中观战的天极峰弟子们都是在说着展鹤的厉害。 孔雀堂中的弟子都对展鹤的武功和反应佩服不已。 “展鹤的这些底子应该不只是天极峰的武功,放到江湖上,他也是个人物。”严飞如此评价展鹤。 顾雪颌首,“厉害厉害,下次得让峰主安排展鹤给我们练练功夫。” 严飞笑话道:“你都是师兄,你还要他教你功夫,笑话。” 顾雪摇头,纠正 分卷阅读17 严飞的错,“错了,能者为师。” “你就嘴巴贫。”严飞如此笑话他。 在他们一旁听着这些话的星河却越听越不是滋味,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远处看见温秀酒蹦的老高的为展鹤高兴,星河想了想,顺势就勾搭到温秀酒,“温师弟啊,你怎么今天也在啊。” 温秀酒看见星河还挺高兴,“星河师兄,展鹤好威风,他真的太厉害了!” “看见了,他是很厉害啊,要不然峰主也不会看上,这么高兴,不如晚上约他出来一起喝酒啊。”星河笑呵呵的说着。 温秀酒答应,“好哇,一会我告诉展鹤。” 想来从不敢沾酒的温秀酒都要喝酒了,星河更加不忿,不就是赢了一个嘴炮,何必如此隆重,罢了,看他得意几时。 武林众多英豪向书情阁主表示祝贺,又向展鹤打招呼,好不热闹,说出去天极峰又长了几分颜面。 等众人散去,书情阁主很高兴的要为展鹤庆祝,展鹤却毫不犹豫的推掉了安排,他说他要回到竹林继续练功,峰主在等他的好消息,书情闻言很是惊奇,展鹤竟能如此敬重轲戎,实属难得,既然他一片诚心,书情也不勉强,立刻就同意放他走。 听了他这些话的温秀酒当然也能猜到自己邀约展鹤也不会去,他只得吩咐展鹤在山下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为了练功废寝忘食。 展鹤客气的答谢了温秀酒的关心,但任谁都看的出来他归心似箭,所以也没人敢多留他,都是劝他注意养伤。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交心 一回到竹林展鹤就直奔小木屋,可是推开门轲戎并不在屋子里,展鹤连忙在竹林里寻找,直到出了竹林才看见轲戎在河边垂钓。 “峰主!”展鹤喜悦的他。 闻声轲戎回头,见到展鹤一脸喜悦他便已知道结果,轲戎慢条斯理的问道:“赢了?” 展鹤颌首,“那人是个小人。” 轲戎看向湖面,“赢了就好,一会想吃什么?” 展鹤闻言有些惊讶,轲戎这是要自己动手了? “什么都可以。”展鹤笑道。 轲戎架起火堆烤鱼吃时,展鹤只是在一旁帮他烧火,他和轲戎话都不多,却异常的有默契。 为了庆祝,轲戎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坛酒,要和他一起尽兴。 递给展鹤一个杯酒,轲戎道:“练功的日子大多是枯燥乏味的,偶尔去比试一场才能尝到武功的甜头。” 展鹤喝着酒沉默的听着轲戎说话,他是喜欢听轲戎说话的,轲戎虽然年轻,但是江湖阅历丰富,因为年幼就站在顶层,所以他看江湖武林的眼光和一般的江湖人不同。 “再在这里练五天的剑法,我们就出去一趟。”轲戎向他交待行程。 “要去哪?是有新的任务吗?”展鹤好奇。 轲戎的脸的火光的忖托下格外的温柔,他平静的说道:“去北剑盟见盟主。” 盟主?展鹤突然想起来了,轲戎的确不是北剑盟的盟主,盟主是三大剑派挑了个小门派的掌门人,那人一无是处,形同虚设,其实只是轲戎手下的傀儡而已。 为什么他没有自己做盟主,大慨是数次武林大会轲戎都没有取胜,再任盟主之位的确会有人非议,所以轲戎让贤了。 但北剑盟这么大的组织,交给一个不靠谱的人是会出大问题的,所以轲戎还是掌了实权。 江湖许多人是为轲戎惋惜,若不是每次争夺武林盟主之位都有绝世高手现身,当世武林最有魄力和能力做盟主的人的确非轲戎莫属,只是江湖终究讲一个名正言顺,名不正言不顺的事说出去也会被人笑话。 轲戎在武功上并不如意,但这不妨碍他的名望。 因为江湖缺不了他这号人来主持正义。 猖狂如玄冥教,即使他们的教主靳秋意下落不明,他们的新任代教主靳九琴也敢向江湖武林撒野,让别的武林门派吃不了兜着走,若是没有天极峰这样的门派振臂一呼,其他门派有多少敢做这个出头鸟? 天极峰和玄冥教积怨已深,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种格局短期内不会更改,所以天极峰总是能做武林的领头羊,就在于它永远在除魔卫道的前线。 “是武林中又有新的动静了吗?” 一般情况下,各自的门派修生养息不会有大的动静,除非有大事才会集结到一起共商对策,轲戎今日这番话,明显是事出有因。 “是小事,只是去确认一下,那个人是否还活着。” 眼看轲戎一杯杯酒下肚,展鹤觉得他不是尽兴,他是在浇愁。 看来他要去确认的这件事,对他来说很重要。 两人一起烤鱼生火,饮酒作乐到月上中天,展鹤突然脱下剑袍,取了些草药来治肩上的伤,已经有些微醺的轲戎见他受伤,终是放下了酒,关心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对付赵鸿飞这样的小人,一定不要手软。” “我没有杀他。”展鹤解释道:“峰主说过别杀生。” 轲戎闻言叹息着微微笑道:“呆子。” 展鹤被敷上去的草药刺激的冷汗不止,轲戎连忙接过他手上的草药,“别动,伤口深。” 说罢,轲戎含下一口酒,对着展鹤的伤口吸吮下去。 展鹤缩了缩肩膀,虽说肩膀剧痛,但是感觉到轲戎柔软的唇舌,展鹤不断的吞下口水,连肩上的疼痛都忘的一干二净。 看着轲戎因醉酒微红的耳垂及脸颊,展鹤的心口扑通扑通乱跳起来。 多想抬起他的脸,狠狠地吻上他的嘴唇,可是展鹤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于是他只能任由轲戎温柔的为他把伤口的残血吸去,然后哺酒清洗伤口。 做完了这些,轲戎有些倦了,他蹲在展鹤身边,昏昏沉沉的样子,展鹤唤道:“天色不早了,峰主,进屋去休息吧。” 轲戎点点头,身子往前靠去,便枕在了展鹤的腿上。 展鹤摸摸他的额头,的确是酒喝多了,“峰主,进屋去,这儿睡了会着凉。” 轲戎喃喃道:“不要动。” 展鹤便不敢再碰他,只能自己草草的包扎好上伤口。 眼看凉气越重,展鹤扶起轲戎,与他一起进屋。 把轲戎扶到床上,展鹤便放开他准备自己打地铺,可是轲戎却抓住了他的手。 展鹤闻着轲戎身上的酒气,也和他一样有些微醺,他头脑都是沉的,只能顺势哄轲戎,“峰主,放开,要睡了。” 轲戎握紧展鹤的手,皱眉道:“不要……” “不要……走……”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展鹤很敏锐的察觉出轲戎真的不对劲,他凑到轲戎面前,低声道:“我不走,一直在你身边。” 轲戎却猛地起身抱紧展鹤,他牢牢地抱住展鹤,不断的在展鹤耳边说道:“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展鹤知道,轲戎想要留下的是另一个人,不是他,可是他却没有丝毫的难堪,反而是心疼,听着轲戎的祈求,展鹤环抱住他的身体,哄道:“我不会走的,我发誓,我永远陪着你。” 轲戎放开他,环住他的脖子 分卷阅读18 ,醉眼朦胧的看着他,“真的?” 展鹤轻笑道:“当然。” 说罢展鹤倾身吻了吻轲戎的鼻尖,“我发誓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 轲戎闭上眼,却是以极细的声音哭泣着,这种痛苦不同于展鹤所看见的那些人间百态,像轲戎这样的人,不是伤到深处,他不会如此痛苦。 展鹤复又把他抱紧,“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会保护你,别哭了。” 轲戎细细的抽噎紧紧的揪住了展鹤的心,他从前抬头仰望的人,也只有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才能宣泄出自己的痛苦,展鹤不断的抚摸他的脸,哄道:“峰主,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你一起。” 轲戎哭着哭着,终是疲惫的睡去,展鹤温柔的将他放倒在床上,面对此刻双颊泛红的轲戎,展鹤的欲望已经是到了极点,他知道此刻他要是剥开轲戎的衣服,下边这具身体会给他意想不到的反应,酒能乱性,他一定可以得逞。 可是,他要的不是这些。 他是个男人,他当然想要拥有他的身体,可他要的是轲戎心甘情愿的给他,展鹤温柔的为轲戎盖好被子,低下头他本是打算亲吻一下他的嘴唇,最终也只是把吻落在了轲戎的额头。 那个人给他痛苦的人,不能让他快乐,但展鹤坚信他能给轲戎的一定会比那个人多,他会努力的让自己变的强大,强大到任何人都不可以伤害轲戎。 第二日轲戎醒来后并没有提夜里发生的事,显然他是真的喝多了,一直都有些昏沉,而展鹤在五更天就已经起来练功,轲戎的饭菜他也已经准备好,轲戎一起来就有蛇羹吃,他一边吃着一边看展鹤练功,时间也过的飞快。 午后趁着日头烈,轲戎与展鹤来到竹林练功,要在短时间内安排好展鹤的练功时间是不容易的,因为展鹤的天赋极高,很多武功他学一遍就够了,所以天极峰的剑法轲戎打算一天授一套,至于武功的融会贯通,轲戎并不打算在这里给他时间。 五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展鹤在竹林间的身影变换极快,轲戎的箫声与他交织,两人配合默契十足。 突然一封飞鸽传书打断了这份平和,看完书信,轲戎道:“展鹤,要带你去看大场面了。” 展鹤闻言收起剑,擦擦额头的汗水,“是,峰主。” ===== 北剑盟的总坛设在京都,就是为了笼络皇城,天子脚下好办事不是没有道理。 北剑盟因为结交京都贵族,门下的弟子也有不少贵族子弟,所以论财力,北剑盟是江湖门派中数一数二的。 轲戎此次来到北剑盟是为了确认玄冥教教主靳秋意是否还在人世,武林大会中,靳秋意消失无踪,有人说他被巫教教主尧清弑杀于寒潭中,也有人说他狡猾假死遁逃,这几日江湖中传言他假死的消息越来越多,其中最厉害的就是说靳秋意和昆仑掌门壁流花混到了一起。 江湖消息,向来北剑盟是聚集地,轲戎与靳秋意有血海深仇,这件事他一定要追查到底。 谁知到了北剑盟总坛,看到的却是莺歌燕舞,那傀儡盟主在北剑盟里正事不做,倒是喜欢上了京都妓院里的歌女,还把她们请到了总坛来唱歌。 轲戎见了这景象没多说,只是问那傀儡靳秋意的事,谁知傀儡整日玩乐,没有理会江湖消息,后院书房的信函堆满了一座山都没查看,轲戎步步逼近盟主,“你以为你真的是北剑盟的盟主?你以为你真的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没有三大剑派,你连狗都不是!” 说罢,轲戎命人把那盟主直接轰出了北剑盟总坛。 旁人说好狗能守门,连门都不守的傀儡连狗都不如,留着也是糟践了北剑盟的名声,虽说轲戎赶走了傀儡盟主,但他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张扬出去,他就是要这个傀儡坐穿北剑盟盟主的位子,而那些书信,轲戎安排北剑盟的人以后统一发往天极峰。 在京都受了气的轲戎脸色一直都不太好,展鹤陪着他也不多说什么,人在这里没待一天,天极峰那边就有连夜加急的信函传来说是淮南盐道冯家的公子看上了峨眉的道姑,还把人家扣在家里拜堂成亲,害的人家清白的姑娘怀孕,峨眉的掌门人气急败坏,扬言要宰了冯家公子,冯家连夜请求天极峰支援,怕那峨眉怒火攻心,会灭了他们冯家。 得知这件事,轲戎也是没了脾气,他回信让孔雀堂的人去解决这件事,冯家公子的生死不论,要保住淮南冯家。 展鹤心里是不屑于冯家死活的,峨眉也算是方外之人,江湖规矩,凡尘俗世不惊扰修道人,那冯家公子人品低劣不值得同情,就是以死都不足以谢罪! 展鹤看不起冯家,可他又理解轲戎的无奈,放手不管冯家,有损北剑盟的盟约,再者淮南盐道是天极峰最重要的财主之一,星河他们家也是盐道的重要组成,如果淮南出了事,天极峰恐怕也不会好过,为了稳定局势,天极峰必须保证冯家的安全。 诸事不顺,轲戎在京都也待不下去了,不理会这里达官贵人的邀约,轲戎风急火燎的想要回北剑盟处理事务,可就在返程途中,轲戎却遇到了他并不想遇到的人——昆仑掌门壁流花。 与壁流花在若水客栈中重逢,轲戎其实并不高兴,因为江湖中不少人直言靳秋意活着就是壁流花一手做的怪,可壁流花不是别人,是轲戎的至交好友。 展鹤推开若水客栈的门,唤道:“掌柜的,天色欠佳,路程颠簸,能否在贵店求卧房。” 迎面的客栈楼梯那里就站着一位贵气的佳公子。 客栈掌柜若水迎接到门口,回展鹤的话,“小店客房不多,请问要住几位。” “十位。”展鹤客气的说着。 “恐怕不行。”若水为难道,“最多能给三间房。” 展鹤闻言面露难色,他商量道:“难道不能多一间?” 若水摇头,“下雨天,留客天。店里住了不少江湖豪杰,昆仑剑派也在此留宿,实在是空不出多的位子。” “昆仑派?如此说来,还是个老朋友了。”轲戎轻笑着进屋,抬头看那楼梯上的公子,轲戎向他颌首。 “当然,分别才月半,分外想念峰主。”壁流花客气的回答轲戎。 轲戎大笑起来,“没想到流花你竟然还在中原,我以为你早就回去昆仑,正好,今日喝上一杯。” 壁流花摆手婉拒,“酒沾不得,身上还有伤,不可放纵。原本是该回昆仑,可惜在玄冥教耽误了功夫。” “哦,竟然伤了?难得有人能伤你皮毛,其中定有精彩的事迹,流花你要好好和我说说。”轲戎高兴的邀过壁流花,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进去入座,轲戎将他的七杀拿下来递给展鹤拿着,两人仿佛是久别重逢的故人,开始叙旧。 壁掌门为轲戎倒酒,关心道:“明明分别才月余,却好像许久不曾见过你,听人说了于宴之事,壁某深感惋惜,容锦你莫要太难过,一切还需重头开始。” 展鹤听着他们的话,发现他们 分卷阅读19 之间的关系果然很熟,壁掌门直接唤了轲戎的小名,而壁流花口中的那个于宴,展鹤很感兴趣。 轲戎闻言举杯的手停留片刻,只见轲戎放下酒杯,“世事都有因果循环,宴儿总是劝我放下仇恨,我终于放下,他却走了。他心性纯良,没有半分江湖人的奸诈,靳秋意却活活将他折磨致死,我与玄冥教的仇,不死不休!” 展鹤的心神因轲戎的话,终是有些动荡。 原来那个于宴已经死了,还是被靳秋意杀死的。 难怪他会那么难怪,难怪他对玄冥教恨之入骨。 原来斯人已逝。 后面轲戎与壁流花交谈的话展鹤也无心去听,大致就是争论靳秋意的生死,壁流花咬定了靳秋意已死,轲戎并不相信。两人各执己见,并不能说服对方,但是因为感情很好,也不至于翻脸不认人,还是能把酒言欢畅谈古今。 这一夜的雨下了很久,展鹤听着轲戎与壁流花谈笑之声,一个人坐在窗沿喝酒,他想过很多种轲戎的命运,但没想过他会这么惨,他原以为那个人只是离他而去,没想到他们竟是生离死别。 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应该是很难忘的吧。 展鹤抱着酒坛,突然莫名的有些失落,如果那个人还活着,他兴许还高兴一些,可是他死了,没有他比较的余地,那人会永远在轲戎留下印迹,这不是展鹤想看到的。 两人把酒言欢后,轲戎喝的醉醺醺的,展鹤扶着他回房,轲戎一言不发,回到房里他也只是坐在烛灯下,展鹤劝他早点睡下,明日还要赶路。 轲戎突然问展鹤,“连最好的朋友都不能信任,你说人生还有什么可信任的。” 展鹤知道轲戎会胡思乱想,近来事情太多,加上北上的这趟他诸事不顺,壁掌门明显是有事隐瞒他,他心情不好是正常的,可是展鹤不愿看他如此。 展鹤半跪在轲戎面前,他仰起头看轲戎,这种亲密的姿态在清醒的轲戎面前略显得有些突兀,轲戎歪着头打量他,仿佛想说他怎么了。 展鹤温柔的笑着,“还有我啊,你可以相信我。” 轲戎失笑,“相信你,你本就是天极峰的人……” “峰主,虽然命运时有不公,但老天爷是不会亏待那些心善的人。”展鹤逗着轲戎,笑道:“像峰主这么菩萨心肠的人,将来一定会鸿运当头。” 轲戎哭笑不得,“你的嘴巴什么时候这么甜了,你那倔脾气,不惹事让我生气我就感恩戴德了。” 展鹤举起手发誓,“我以后不会惹你生气,峰主,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去死都可以。” 轲戎闻言连忙捂住展鹤的嘴,呵斥道:“胡说什么!” 见展鹤眼巴巴的看他,轲戎连忙松开他的嘴,教训道:“你要是真的听话,就好好练功,我还指望你把天极峰发扬光大。” 展鹤高兴的点头,一副乖巧的样子,“我会很听话,所以峰主你现在高兴一点没有?” 轲戎推推展鹤的额头,边笑边训斥道:“油嘴滑舌,谁教你的!” 展鹤温柔的看着轲戎,“是我自己学的,峰主,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就多说些话哄你开心。” 听了展鹤这番话,轲戎似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褪去,但眉间的忧愁的确散去了许多。 “你啊,年纪还小,将来的事,谁能预料,你也不会一辈子都留在天极峰的。” 以展鹤现在的天赋,他很有可能练成壁流花那个级别的武功,到时候别说是天极峰,就算是他自立门派都不奇怪,轲戎也没想过能用他一辈子,他能在这几年为天极峰做点事,轲戎也就算是物尽其用了。 可谁知展鹤却完全不是这个打算,听了轲戎的话,他有些急了,“峰主,你要赶我走吗?” 轲戎闻言愣了一下,马上又反应出来话有点不对,连忙解释道:“你有天赋,将来前途无限……” 还不等他说要,展鹤的生气的看他,“你要赶我走!对不对!” “哪有的事?”轲戎摸摸展鹤的头,无奈的笑道:“不会的。” 展鹤握住轲戎的手,认真的说道:“峰主,我不想离开天极峰,更不想离开你,我要一直留在你身边。” 轲戎哭笑不得,解释道:“没有要你离开,只是等你的武功更上一层楼后,天极峰就留不住……” “那就不要教我最厉害的武功,我不学了!”展鹤赌气的说着,“我不学武功了,我也不走,我就要在你身边,你别赶我走,峰主,我好不容易才有家的温暖,这么多年,除了师父,不会有人在乎我的伤,也没人会为我做一口饭,可是峰主你不一样,你对我真的比谁都好,你给我养伤,还让我平步青云,我愿意用一辈子来报答你。” 听了展鹤的话,轲戎很是震惊,虽然展鹤入九峰阁不久,他们之间也没有很深入的了解过对方,却没想到展鹤对他是如此的敬重和看重,这份期许之情冲击了轲戎的心,让他都忘了被展鹤握住的手,也忘了展鹤这情不自禁的动作下隐藏的含义。 “傻瓜,谁要你报答,没人要你报恩,如果你愿意留在天极峰,就留下来,不会有人赶你走。”说罢,轲戎抽出被展鹤握着的手,他拍拍展鹤的肩,笑道:“武功当然要练了,我可不能浪费了你的武学天赋。”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无耻之辈 听了轲戎宽容的话,纵是年少轻狂的展鹤也不免动容。 “峰主,你总是对别人这么好,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展鹤不忍心的问他,“这天下的武林人那么多,为何总是你要背负那么多不该的骂名。” 北剑盟的这一趟路,轲戎很不顺心,其中有一项就是关于江湖人对北剑盟的评价,轲戎可以不在乎,但是展鹤不能。 他看到的轲戎,和那些江湖人口中的截然不同。 轲戎闻言失笑,无奈的劝说着展鹤,“天下人眼中个人有个人的利益,也有自己的立场,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认为,展鹤,你自幼学武,但并没有经历太多的事情,你的想法太单纯。” “不管怎么说,我都不想看峰主你如此操劳。”展鹤由衷的说着。 “那就等有一天你能替我完成那些头疼的事,大慨我肩上的担子会轻松许多。”轲戎开导展鹤。 展鹤笑道:“我会做到的。” 轲戎道:“那就拭目以待了。” 从轲戎那里回房,展鹤心中还有几分喜悦,能如此亲密的与轲戎谈话,是他梦寐以求的,可是当他躺到床上才发觉事情与他想的有些不同。 他竟然对轲戎说了他不学武了,他宁可不学武也要留在他身边,这样的话,过去的展鹤想都不会想,也不可能这么想,想到这里展鹤自己都有些后怕,当时头昏脑胀一心想要哄轲戎开心,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这种事情越想就却让人心里发麻,展鹤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这一夜他想了很多事,从他年少拜师到入一星阁,他的那些恩师的教诲,那些名剑的造化,展鹤知道 分卷阅读20 自己在这方面的确有过人的天赋,所以他比别人花费了更多的时间习武,为的就是超越师父、超越武林的鼎峰。 这是他的追求,也是他不悔的梦。 可是轲戎闯入了他的世界,师父有师父的好,他严厉又慈悲,教会了展鹤做人,可轲戎有轲戎的好,虽说初次见面他盛气凌人,可展鹤从来都不怕他,从轲戎凌厉的双眼中展鹤看到的不是轻蔑,而是试探…… 展鹤明白轲戎是想要打造出自己,为天极峰所用,这是展鹤的价值,可是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展鹤所看到的轲戎,是那么的不同。 他的眉眼、笑意。 就算是在睡梦中想起,都能让展鹤唇角轻扬,天底下的任何一种武功都无法做到这样。 所以,即使真的不练武,也不觉得可惜了。 ===== 展鹤睁开眼,刺眼的光亮让他好半天才适应过来,等他看清楚光,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山洞里,原来方才脑海里的一切,只是过去的时光再现,那是他刚入天极峰时所发生的事。 逆着光的地方,背靠着一个人,展鹤眨了眨眼才能适应这刺眼的太阳,那人听到动静回头,展鹤终是认清了他的脸。 “哼!怎么是你,你不赶紧离开,不怕江湖人把你也列入追杀的名单?”展鹤挑衅着轲戎,他早已是天不怕地不怕,更不会怕轲戎对他的指责。 轲戎艰难的起身,昨日展鹤与他在河边争执,两人激动之下,引发了展鹤的旧伤,轲戎担心正道武林的人发现展鹤受伤会把他五马分尸,还是找了个山洞把他藏了起来,以防那些年轻人拿他开刀,耀武扬威。 当然这些话他是不会告诉展鹤的,展鹤也听不进去他的任何解释,他们之间如今情分不在,早已被血债冲昏了头脑。 展鹤见轲戎没有反应,自顾自的起身,虽然身上被美人无瑕封下的穴道被强行冲破,可是这付出的代价也颇有些伤身,害的展鹤至今功力无法全部恢复,要不然在草场他早就杀了那些没用的东西。 “你不说话?是以为我还会感激你吗?轲戎,我可不是三年前的展鹤,你给一点甜头就不知天高地厚,就算你昨日救了我,我也不会感念你的恩情。”展鹤起身,他拍拍身上的灰尘,试了试内力,恢复的还不错,杀出重围没问题,他现在需要做的事是重新挑一个替死鬼下手,反正像他这样的搅屎棍在哪里都能如鱼得水。 当他英姿飒爽的要走出山洞时,他发觉轲戎还躺在山洞的洞口,展鹤停下脚步略微侧过脸打量他。 没了当年的风骨,如今的轲戎已经被这江湖折磨的变了样,他那玉砌一般的手,可见一道道深刻的伤,也不知是哪里弄的,再看看他身上皱巴巴的衣服,展鹤问道:“为何不回到天极峰,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轲戎轻咳两声,“谁知道呢,兴许是自己作贱自己。” 展鹤闻言冷笑起来,他煞有其事的蹲下身,轲戎看他一眼,冷漠的说道:“别靠近我。” 展鹤捏住轲戎的脸,逼着他看他的脸,“轲戎!若不是惦记着当年的旧情,我早就杀了你。” “那你便杀了我也罢,你杀啊!”轲戎毫不示弱,挑衅的说着。 展鹤放开轲戎的脸,轻笑道:“杀了你有何用处?不如这样,我把你带去一个地方,你陪我逍遥几日,我便放你离开。” “无耻!”轲戎骂道。 展鹤一把搂住轲戎的腰,把轲戎拥进怀中,他抚摸着轲戎的头发,轲戎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别碰我!放开!” 展鹤低头,以唇描绘轲戎的轮廓,轲戎咬住自己的嘴唇,展鹤笑着吻住他,轲戎喘息一声,展鹤便粗暴的堵住他的嘴,两人激烈的吻作一团,展鹤狠狠地压住轲戎的身体,几乎要把他生吞活剥一般。 直到轲戎咬破展鹤的唇,腥甜得血弥漫在他们唇舌间,展鹤终于放开了轲戎。 “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倔强,一点也不肯服软。”展鹤擦着自己嘴唇上的血,兴致极高的笑着,“没关系,我就是喜欢你这股烈劲。” 展鹤要再靠近轲戎,轲戎却直接拔剑抵住自己的脖子,威胁道:“你不要再羞辱我,不要再做这些让你我都难堪的事,展鹤,你知道我不可能原谅你。” 展鹤冷眼看着轲戎求死,他冷笑起来,“原来这件事对你来说是羞辱?”半响后,他越发变态的笑着,嘴裂开,让人心口发麻。 “你求死?可以,你现在就可以自尽,我不拦着你,但是我会让你为你的莽撞付出代价,我会杀光你所有的亲人,你的朋友,你的恩人,我让你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 轲戎闻言一把推开展鹤要逃走,可展鹤哪里能让煮熟的鸭子飞走,只是一招穿云手他便点了轲戎的穴道。 轲戎被他制服,只能倒在他臂弯中。 展鹤抱紧轲戎,在他耳畔笑道:“这次是你先接近我的,峰主,我可不会次次都让你从我眼皮地下溜走,要怪就怪你养了我这条毒蛇,次次都会反咬你一口。” 轲戎瞪着展鹤,“带着我,你走不出雁荡山,多少人等着杀你泄恨。” “走不出去不是还有你做伴吗。嗯?”展鹤亲热的亲了轲戎的脸一口,“有你做伴,我还怕这些小罗罗,我就等着你的亲朋好友来救你,到时候,我会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你这个疯子,你放开我!”轲戎忍无可忍的低喝道。 展鹤一点也生气,反而是抱起轲戎,轻笑道:“行了行了,知道你脸皮薄,经不起调戏,我看这山洞还挺不错,咋们先在这里拜个堂成个亲也能凑合。” 听着展鹤的疯言疯语,轲戎气急败坏,“谁和你拜堂成亲,你别发疯了。” “唉,我疯你傻,正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多好。”说罢展鹤抱着轲戎又回到山洞。 正在此时,他们头顶传来悉悉索索的人声,原来是正派武林的人追着他们的行踪找到了此地。 “明明就在这附近,你们到处看看还有谁!” “我看展鹤八成是逃走了!” “别猜了,一定就在这里,再看看。” 瞧着他们走远,轲戎送了口气。 而搂住他的肩膀却抱得更紧。 轲戎略有些诧异的回头看展鹤,展鹤也在看他,忽然,展鹤微微笑着,仿佛是得逞。 轲戎沉声道:“你再这么执迷不悟,总有一天,会死无葬身之地。” “说的这么惨烈,好像很让人害怕。”展鹤愉悦的说道:“峰主,我杀了一个人是杀,杀了一千个人还是杀,有什么区别,江湖人人想要杀我,可他们就是没这个能耐,慕容棠若不是有那通灵的暗器,我早已让他身首异处,你觉得我还会怕谁?” 轲戎气的扭过头,不与他多说。 “方才为什么不呼救,只要你喊,他们就会出手救你。” “你还是这么心软,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展鹤叹息道:“你不说话,我也明白。” 掰过轲戎的身体,展鹤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拜堂成亲的事,你 分卷阅读21 欠我一件,以后我一定找你讨回来,今日先收个零头。” 轲戎还未反应过来,展鹤已经将他的脸捧住,深深地吻住他的唇。 轲戎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的唇舌在他身上游走,那炽热的掌心,曾经与他十指相扣。 轲戎轻哼一声,展鹤咬开他的衣带,触摸他温热的身体。 “啊……”轲戎的乳首在他指尖发硬。 展鹤舔弄他的耳廓,诱惑道:“放松,太紧了。” 轲戎憋了一口气,低声骂道:“滚……啊……” 展鹤的手指搜刮着他的后穴,那里太难受了。 “如果这就滚了,谁来给你灭火。”展鹤低笑道,“谁来伺候你。” 把他的火热含进口中吸吮,展鹤趴俯在轲戎的腿间,他的手指一边开拓着他的后边,一边抚摸他的大腿,撩拨他的欲念,轲戎的身体被展鹤摸到发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骂不出来。 “不要……” “要。”展鹤重重的吸吮他的顶端,轲戎双眼几乎失神,他被制约的身体做不到反抗,只能承受。 展鹤也察觉到轲戎的痛苦,出手解开了他的穴道,轲戎要动手扇他巴掌,却被展鹤一把抓住了手腕,展鹤伸出舌头舔弄轲戎的手腕,直把他舔的浑身无力,轲戎又气又恨,“你别舔了。” “好,那我操了。”说着下流话的展鹤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硬挺的欲望插入轲戎的身体,轲戎扬起身体承受这被撕开一般的痛楚。 轲戎疲惫的喘息着,“别……再继续……痛……” 展鹤缓慢的抽动起来,“你总是痛,可哪次不是快活到忘乎所以……” 轲戎想起来玄冥教中他们淫乱交合,妄论常理,身体越发敏感,后穴竟主动夹紧展鹤。 展鹤被这动作刺激的欲望越发强烈,他按住轲戎的胯部,狠狠地撞击着他的身体。 “啊……不……”轲戎的呻吟被展鹤大进大出的抽插干的支离破碎,根本说不话来,他的手到处摸索,最终抓住了展鹤的手臂,展鹤知道他是真的害怕,抽插的力度加重,双手却扣住了轲戎的手。 “啊……快……” 被情欲支配的轲戎显然比平日里更坦率可爱,展鹤低头满意的吻住轲戎,难得轲戎竟也张开了嘴,两人舌尖挑逗,吸吮舔舐,好不下流,下身水乳交融之情事,快要不分你我,轲戎搂住了展鹤的肩,喘息道:“展鹤……展鹤……” 不住挺动的欲望在他的后穴里进出,这肉欲横生的景象放到轲戎身上,展鹤没有半分轻蔑,反而是满心的爱意无处发泄。 展鹤不住的深吻轲戎,将他牢牢抱紧。 下身粘腻的白液打湿了轲戎的腿,展鹤哄道:“再忍耐一会,带你一起泄。” 轲戎费力的睁开眼,骂道:“王八蛋…嗯……嗯哈…” “舒服就好了,何必想那么多。” 说罢展鹤用力冲击半响,终是与轲戎一起发泄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流云剑法 荒唐的情事一过,轲戎便沉沉睡去,等他醒过来时,天已经黑的没有一丝光亮,他以为身边已经没有人,只得拖着沉重的身体坐起来。 忽然,他身边有人说道:“你的内力呢?” 轲戎睁大眼睛,半响后艰涩无比的低声道:“与你无关!” 那双手攀附到他的身体上,他们赤裸的身体一旦贴合到一起,轲戎的心就乱了。 “你撒谎。”展鹤搂住轲戎,温柔的叹息道:“是你帮我疗伤了,所以我的功力才得以恢复过来。” 轲戎冷笑一声,“别自作多情,这是不可能的。” 展鹤舔弄着轲戎的耳朵,意乱情迷的说道:“你总是这样,做了好事还不肯承认,是怕我纠缠着你不肯放手吗?” “嗯?你以为你可以逃脱?”展鹤低声抚摸他的身体,“峰主,这次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我可不会再客气。” 轲戎转身推开展鹤,他不断的往后躲,“就当你没见过我,就当我们再也没见过,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展鹤,天极峰的血海深仇我不可能放下……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把大火。” 展鹤喃喃道:“天极峰?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那些人全都该死,根本不值得人同情,若不是他们,你我今日怎会变成这番模样。” “你别再说了!”轲戎捂住自己的耳朵,痛苦的说道:“这就是命,我认了。” 展鹤往前摸索,当他摸到轲戎的身体时,轲戎本能的躲开。 展鹤在漆黑的山洞里听着轲戎粗重的呼吸,他平静的说道:“你认了?那我呢?你不要我了吗?” 轲戎只是听着展鹤的话,不敢回答。 “为什么你也会怕我?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对不对?”展鹤语调平静的问道:“即使我恨透了天极峰,也没有在你的眼前杀人,轲戎,到底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看清你自己的心,我们是相爱的,从当年的九峰阁开始,我们就属于彼此,你不要再逃避。” 轲戎捂住耳朵,身体却不住的发抖。 那云梯天阶一般的九峰阁,已经成了远去的梦,遥寄飞鸟记相思,白云深处见故人,那时在云思殿中做伴的他们,如今都变了模样,如果没有那场噩梦,如果他能早点发现那场变故,他和展鹤都不会走到这一步。 可是人生哪有回头路啊,一步错,注定了步步错。 他救不了展鹤,也救不了天极峰,要说是谁的错,只能说是老天爷作弄人。 “我在山崖下奄奄一息的时候,我最怕的不是自己会死,我最怕的是,如果我死了,留下你一个人,还会不会有人像我这般爱你。”展鹤的话激起轲戎心中的回忆。 他独自在云思殿中寻找展鹤的身影,在竹林里他问天问地,问三界可否真的有神明能给他指明一条路,如果他知道展鹤就在思过崖下,他一定不会让他那般煎熬痛苦的度过那半年。 可是他不知道…… 他以为展鹤伤心欲绝离他而去,他又痛苦又懊悔,在于宴和展鹤之间,他从来没有比较,于宴死的那么凄凉,他不能原谅自己对展鹤动心,他不能原谅自己,所以他惩罚的是他们两个。 他以为自己寻找展鹤时的落魄就已经是他的报应,却不知展鹤被人暗算丢弃于思过崖下,轲戎以为自己还有泪,可是他却已经哭不出来,所有的眼泪在失去展鹤和天极峰被灭后,都已经流尽了。 “我知道天极峰欠你的,可是偿还的方式那么多,为何你要用最残忍的方式,从你入九峰阁的那夜守麒麟洞开始,我就知道你的杀戮之心重,可我想不到你会杀那么多人,我怎么原谅你。”轲戎质问展鹤,“我怎么原谅你,如果我和你在一起,天极峰的那些亡魂,我无颜面对……” 展鹤用力的抱紧轲戎,他亲吻着轲戎的脸颊和身体,安抚他道:“那就不必面对,对亡魂还要什么狗屁交待,没有那些人,我们早就在一起了,为什么我们要为了那些人把自己折磨到生不如死,轲戎,我一定要和你 分卷阅读22 在一起,不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我绝不会放开你。” 轲戎闭上眼睛任由展鹤抱住他,他怎么能不去想,闭上眼他都能看到那些人的死状,他们睁着狰狞的眼睛在质问他,为什么不能给他们报仇,还要和这个魔头纠缠不清。 展鹤抚摸着轲戎的头发,脸上却是平和温柔的,对于那些天极峰的亡魂,他才没有半分愧疚之心,不过既然轲戎难过,他说什么也要哄他几句,真和他争执下去,恐怕也是吃力不讨好。 当他得知轲戎的内力耗损时,心口着实是被轲戎给牵扯住了,难怪美人无瑕留下的伤愈合的这么快,原来是他出手帮他。 虽然次次都说着恨不得展鹤死,可是总也狠不下心杀他,这样心软的轲戎,展鹤可是不能放过,展鹤一边安抚轲戎,一边微笑着亲吻轲戎的头发,光是嗅着轲戎身上那常年浸淫鲜琳草的香气,展鹤都觉得心荡神驰。 这雁荡山一行虽说没有收拾掉慕容棠,卓寒那个混蛋也下落不明,但能把轲戎骗到这里,也算是造化一件。 现在外边要杀他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要光明正大的出去,不杀人几乎是不可能,可是带着轲戎他动手多少还是要有所顾及,以免轲戎又寻死觅活的给他找事。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多亲轲戎的脸几下,虽说看不清轲戎的神情,但他欲拒还迎的姿态展鹤还是很受用的,伸手抬起轲戎的唇,展鹤想也不想就亲了上去。 “放开!”忽然,轲戎低声道。 不亲就不亲了,展鹤心想,人在手上他有的是精力和时间陪他消磨,伸手抚摸轲戎的脸,展鹤温柔的笑道:“峰主,想你的时候,我总会想起来过去你陪我练剑,我喜欢你,最喜欢的人就是你。” 轲戎虽没有说话,展鹤却察觉到他的攻击性降低,身体也没有那么僵硬了,捧住他的脸,展鹤亲吻他的额头,“不早了,明日我们离开雁荡山。” 两人席地而眠时,展鹤伸手抱紧轲戎,以内力为他驱寒,这黑暗无垠的山洞,当然比不上天极峰的锦衣玉食,可展鹤会忍不住想起来过去,他和轲戎相依为命的那段时光,那是他人生最痛苦的日子,也是他人生最快乐的日子。 =====回忆线==== 从京都回到天极峰时,冯家的人已经候在天极峰,轲戎根本不想见到他们,可他们却跪在天极峰的山门前,苦求轲戎支援。 明明已经派了孔雀堂的人去淮南,可是因为峨眉道姑骨气硬,死活不肯放了冯家人,北剑盟也只能和道姑们僵持着,冯家这么逼天极峰出手,是把他们往狠路上逼。 轲戎见他们一次就烦一次,所幸就装作自己不在天极峰,由着他们跪着。 用过早膳后,轲戎每天都会抽出两个时辰陪展鹤练功,他自己也会在这个时间里打坐调息,有了默契,二人根本无需多的言语,各做各的事,竟也不会觉得无聊烦闷。 这一日,两人刚练完武功出云思殿,星河就在一众人的阻拦下要冲进云思殿,展鹤见到星河连忙去喝退了兰徽他们,“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是有事要找峰主吗?” “我当然要找峰主,淮南出了那么大事,北剑盟是怎么搞的,还不派人去救冯家人,难道是要等那些道姑把人杀干净了才出手?”星河气急败坏的说道:“峰主天天在云思殿,却敷衍淮南来的宾客,这是什么道理!” 展鹤听着星河的嚷嚷,立刻拦住他,“别说了,有事我们再商量,你这样闹也不是法子。” “我就是要闹了,天极峰每年拿了盐道多少银子?拿人钱财不替人办事,是要翻天了不成。”星河言辞激烈的骂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是准备吃人不吐骨头了。” 展鹤正要捂住星河的嘴不让他说下去,轲戎却负手阻止了展鹤,“让他说下去。” 星河冷笑,“别人都怕天极峰,我是不怕了,想来这儿的人也是庸俗,几锭黄金就能换来功与名。” 轲戎闻言颌首,“星河公子说的有道理,天极峰庸俗,既然是庸俗,俗世有俗世的规矩,犯了错就得受罚,冯家人不是不懂规矩,只是不守规矩,正好由方外人士教导,可喜可贺。” 星河听了轲戎讽刺的话,气的身体往前一冲,展鹤以为他要动手,立刻把星河推开。 星河发觉是展鹤推自己时,愣了半天,而后他生气的指着展鹤,“你推我?你竟敢推我!我和你没完,我们不再是朋友,展鹤,我和你绝交!” 说罢,星河伤心的跑走了,展鹤正要去追,轲戎却喝道:“让他走,没大没小,毫无规矩。” 展鹤为难的看着轲戎,“是,峰主。” 练完了武功,展鹤连忙飞奔至孔雀堂寻找星河,找了半天人影都没有,后来听守山门的人说,星河师兄一个人下山去了,展鹤一听,便知道要出大事了。 星河杀了峨眉道姑的消息是在第二天传回天极峰的,一时间人心慌慌,大家都知道星河被峨眉追杀了,现在下落不明。 轲戎得知这件事后,一个人在书房里坐了很久,展鹤给他送汤时,轲戎也没什么胃口,他一直在看江湖上的那些信函,但十封有八封是求轲戎严惩星河的。 展鹤劝他吃点东西,轲戎摇头,还是自顾自的坐着。 展鹤知道星河闯了大祸,这下子捅了大篓子,恐怕是轲戎也很难保住他,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如果星河可以躲一辈子,那就另当别论,可是凭星河的本事,他是没能耐躲一辈子的。 展鹤从轲戎的书房中出来时,还有些恍惚,那日他要是早些去恐怕是可以拉住星河的,可惜他终究是晚了一步。 展鹤突然又想去爬一次天梯,展鹤刚出一星阁,就撞见温秀酒急急忙忙的往里边冲,察觉到他是从山下来的,展鹤关心道:“你去哪了?” 温秀酒唯唯诺诺的看他,“我我……我在山下采药。” 展鹤看他手上什么都没有,不由得摇头,“你怎么还是这么迷糊。” 还不等展鹤把话说完,温秀酒就急急忙忙的跑走了,展鹤叹息一声,自己去爬天梯。 许久不来此处,再走总有些难忘的记忆,比如他在此处和轲戎擦肩而过,如果没有那一夜,他现在也不会站在轲戎身边吧。 缘分还是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爬完了天梯,时辰也不早了,展鹤怕轲戎寻他,加快脚程准备回九峰阁,就在他入一星阁时,又遇到了温秀酒,只见温秀酒背着药篮子,低着头使劲往前走。 展鹤察觉到他不对劲,立刻紧跟其后下山。 温秀酒在树林里躲躲藏藏,最后才摸到一处猎户留下的木屋,展鹤趁他进去,偷偷隐藏起来。 屋子里,温秀酒把从天极峰上带下来的饭菜放到桌上,星河见着温秀酒,连忙问道:“秀秀,他们有没有想办法救我。” “峰主那边没什么消息,其他人好像也没有法子,星河师兄,你这么躲躲藏藏也不是办法,我怕到时候被人发现,你会很危险。” 分卷阅读23 “我不能回去见他们,他们会杀了我。”星河胆怯的说道:“你要相信我,那个道姑根本不是我杀的,是有人故意栽赃给我,我真的不敢杀人。” 温秀酒颌首,“一定不会是你,星河师兄,我相信你。” 星河感激的看着温秀酒,“秀秀,多亏有你,要不然我可惨了。” “没事,同门师兄弟一场,我应该的。”温秀酒轻笑道。 “不早了,你注意休息,不要出去走动,我明天再来看你。”说罢温秀酒要出门,展鹤立刻离开。 回到九峰阁时,轲戎已经在吃饭,展鹤连忙赔礼,说自己爬天梯忘了时辰。 轲戎没有责备展鹤,也说着自己没吃两口,让展鹤吃饱点。 眼看轲戎无精打采,展鹤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很想为他做点什么让他开心,突然想到一个好消息,展鹤向轲戎报喜,“峰主,我悟出来流云剑法的第八重,一会我练给你看。” 轲戎闻言很是意外,流云剑法是轲雁红生前的剑法,连轲戎也不过是练到了第九重,没想到展鹤这么快就练到第八重。 他果然是有天赋的,轲戎如此认为,原本这是件值得庆贺的事,若没有星河的事,轲戎当真要为展鹤举办庆宴,可是现在,无论是他还是天极峰都笼罩在江湖人的质疑中,他们都没心情庆贺了。 虽说不能大摇大摆的庆贺,小小的鼓励还是可以有,轲戎朝展鹤道:“你慢点吃,吃饱了,带你去一个地方。” 展鹤听了轲戎的话,连连点头,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醉卧红尘 来到轲戎的房间时,展鹤好奇的看着他墙壁上挂着的那些剑和兵器,轲戎坐下来指着墙壁上的兵器对展鹤道:“这里的兵器,随你挑选。” 展鹤径直走向云破,从第一次见到它开始,展鹤就是喜欢的。 轲戎看展鹤明显是喜欢云破,轻笑道:“既然你喜欢,拿去好了。” “这把剑,还未开封。”展鹤并没有取它下来,而是感叹道:“名剑配英雄,我想我暂时还配不上云破。” 轲戎对展鹤的反应很是惊奇,“既然喜欢,拿去就好了,为何还要犹豫。” 展鹤回眸轻笑着看轲戎,“一把剑不能糟践,现在我的武功才有起色,并不足以驾驭云破,等将来有机会我再来向峰主讨要。” 轲戎开怀的笑着,多少年了,他还没见过一个这么爱剑的人,原来赤炼云的话他似乎是越来越相信了,展鹤的身上有剑魂。 轲戎拿着一坛酒与展鹤一起坐在九峰阁的顶端看星辰,展鹤闻着酒香,笑道:“峰主酒量不错,一个人能喝大半坛。” 轲戎举起酒坛笑了笑,“啊,以前练功很苦,身体总是疲倦不堪,为了预热,我爹会给我喝点酒壮胆。” “练功还要壮胆吗?”展鹤好奇,“是要上山打虎不成。” 轲戎似是想起来小时候,低声道:“也不是,不必打虎,但是会和麒麟打闹,我爹说,男子汉大丈夫,要顶天立地,要有担当,如果连野兽都无法打败,就更谈不上打败人。” “轲老峰主果然很严厉。”展鹤说道。 轲戎大口喝酒,展鹤看着他仰天醉饮的豪情,目光越发温柔,轲戎放下酒坛,大笑起来,他擦着酒渍边说道:“我爹啊,他总觉得天极峰交给我就要毁了,他从来都是看不起任何人。” 展鹤连忙安慰轲戎,轲戎罢手,笑道:“你不用劝我,我想的比谁都开,我要是和他较真,我就犯不着留在天极峰了。” 轲戎把酒递给展鹤,“喝一点,你应该也爱喝。” 展鹤摸摸鼻子,他们第一次见面,轲戎就是逮着他身上有酒气。 接过来轲戎的酒坛,展鹤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酒坛喝了一大口。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轲戎兴致极高的念着诗,他看着星辰,温柔的说道:“去年在漠北的时候,昆仑雪峰上的星辰日月是最接近天宫的地方。” 展鹤听着轲戎的奇思妙想,忽然胆大包天的问道:“峰主,你此刻有没有想什么人?” 轲戎想了想,低头笑道:“有啊。” 展鹤又喝了一口酒,“我也是,一直喜欢一个人。” 轲戎好奇的看他,忽而浅浅一笑,他笑的温柔,让展鹤几乎移不开眼。 “能被展鹤喜欢的人,一定是个美丽的女子。”轲戎如此说着。 展鹤粗鲁的用袖子擦着嘴角的酒,完全是酒醉壮人胆,他固执的说道:“我喜欢的是一个男子。” 轲戎听了竟也不意外,只是颌首,“男子就男子吧,这世间若是能掌控自己的心,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展鹤看着轲戎,忧愁道:“可是他根本不懂我的心里在想什么。” 轲戎躺在屋檐上,一派悠闲,“人生在世,烦恼总是不请自来,你猜他,他却未必如你这般在乎,还不如随缘,也许老天爷自有安排。” 展鹤侧过身,笑道:“峰主,还有酒……” 轲戎看他,轻笑道:“还以为你酒量不错,这就不行了?” 说罢轲戎张开嘴,展鹤自然的将酒倒入他口中,星河璀璨,轲戎的笑却比漫天的星光还要耀眼,喂着喂着,轲戎忽而扣住展鹤的手,反手将酒一口气灌入展鹤口中,可把展鹤辣的够呛,得逞后的轲戎不但没有丝毫愧意,还大笑不止。 展鹤咳的眼泪直流,轲戎笑看他,笑话道:“喂,你就这点酒量了,这可不行,下次昆仑行,得让你喝下几坛漠北狂刀!” 展鹤一边咳一边陪着轲戎笑,今夜虽说是呛了口酒,可他是真的高兴,高兴到轲戎想着别人都不会吃醋,展鹤道:“漠北狂刀?传闻中洛家堡的烈酒?峰主,这么贵的酒,给我可是会糟蹋东西。” 轲戎豪爽的许诺,“江湖儿郎,废去几坛酒算什么,展鹤,我可等着你陪我痛饮三百杯。” 展鹤哭笑不得,他倒是想,可他这酒量也就是能唬弄住一星阁的人,和轲戎比差远了。 他们就这样开怀畅饮到天明,轲戎的朗朗笑声,仿佛是世外桃源之境,展鹤趴在酒坛上听着轲戎聊起最近江湖上发生的事,有关于星河的,也有关于玄冥教的,像说书人总喜欢夸大英雄豪侠的作风在轲戎这里通通都没有,他对每件事的分析都是站在北剑盟的立场上考虑,说到极致,忘乎所以,展鹤听了钱庄的买卖收益,盐道的上下打点,玄冥教的猖狂奸恶,星河的愚昧无知,可是就是没有听到轲戎自己的打算。 眼看峨眉道姑的拂尘就要逼到天极峰,他还能与他这般醉卧红尘,展鹤越看越觉得轲戎不仅是个美人,还是个心怀天下,侠义肝胆的英雄。 真正是俱万般风景于一身,令人间花木皆变色。 展鹤忽然觉得,喜欢这么一个人,是何等幸运,他的好,放眼天下,无人可比。 若是能拥有这璀璨星辰,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他都在所不辞。 就这么谈 分卷阅读24 笑风声,他和轲戎竟也愉快的过了一夜。 ===== 展鹤打着哈秋从房里出来,兰徽正慌张的往外跑,展鹤连忙拦住他,问道:“兰徽,发生了什么事?你去哪?” “唉,大事不好了,峨眉掌门人亲自来天极峰要人,峰主正赶去天极九殿。”兰徽急道。 展鹤闻言心中顿时一紧,峨眉剑派好生泼辣,不行,他要去看轲戎怎么样了。 展鹤到天极九殿时,里里外外都站满了天极峰弟子,屋子里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展鹤废了好大的劲才进去。 屋子里两方人马正在对峙,峨眉的掌门人冷眼看着轲戎,势要他交出杀人凶手星河,轲戎坐在他平日的位子上并没有急着回答她们,而是详细询问星河出事那天的情形。 峨眉道姑根本不给轲戎了解事情的机会,只抓着星河杀人这一点不放。 轲戎反问道:“你说杀人就杀人?证据在哪?就凭冯家人作证?我还能说是冯家故意栽赃陷害星河,以转移峨眉的注意力。” 轲戎这话说的惊世骇俗,连天极峰的人听了都议论不止,何况是来讨理的峨眉,当即那些道姑就要翻脸。 轲戎丝毫不退让,“你们来要人,我也不是不给,只是人不在这里,想给也无法给,你们若是真有本事,就搜查天极峰,能找出那孽徒,我绝不阻拦,随你们处置。只是在这里我奉劝各位,天极峰不是等闲之地,若你们没能查出来一个因果,给我一个交待,便对天极峰的弟子用以极刑,我轲戎第一个不会放过。” 这天底下杀人偿命,哪个门派在弟子犯错后敢如此猖狂,峨眉弟子纷纷唾弃轲戎,轲戎依旧面色不改,誓要与她们对抗到底。 就在此时,屋外有人进来,通报星河已被抓获,人就在白松镇外游荡。 峨眉闻言喜不胜收,纷纷要他们把人押上来。 轲戎冷静的看他们,吩咐道:“把星河带上来,有些事,自然要当面问清楚。” 展鹤在人群里看着星河被押上来时还有些怀疑,他不是躲在山下挺好的,怎么又去了白松镇溜达。 星河一路骂骂咧咧的说自己能走,书情阁主是第一个按耐不住冲上去给他一耳光子的人,书情厉声骂道:“孽徒!” 星河嚷嚷道:“我没杀人,你们凭什么问我的罪,我没杀人!” “你说你没杀人,湘怡师姐就是在与你过招后身亡,若不是你,谁还能隔空杀人不成。”峨眉弟子怒指星河,星河有些慌张起来,“我哪里知道她一掌就倒地了,我根本没想过杀人,我没有杀她。” 两人正要争执,突然轲戎出声了,“别吵了,你们所说的话在这里争也没有用,星河,我问你,那一日,你闯入峨眉弟子的房中救人时,除了你,房里可还有其他人。” “有,冯青在场。”星河解释道。 轲戎再问道:“他在场?他可是指认你为凶手,你可还有理?” 星河一听就怒了,“我去救他,他却指认我?他是疯了吧!我只是救人而已,我怎么会杀人,峰主,你要给我做主。” 就在星河欲解释时,峨眉弟子拔剑就刺向星河,展鹤立刻出手搭救,那女子丝毫不留情,厉声道:“大胆狂徒还敢狡辩。” 星河躲在展鹤身后,喊道:“展鹤救我。” 展鹤接下峨眉弟子的招式,沉声道:“姑娘手下留情。” “哼!”道姑冷笑,其余几人眼看峨眉没占到好处,立刻迎面杀过去,展鹤一人迎敌,其他人纷纷撤退,就在星河准备躲进人群里,峨眉一道姑逮着他,不忿道:“狗贼,竟敢逃跑,站住。” 星河回头看她一眼,眼看她要追上来,吓得七魂丢了六魄,嚷嚷着:“展鹤!救我!” 众人纷纷躲避星河,由着他们二人上蹦下窜。 道姑哪里知道星河这么赖皮,气急了,就在她长剑一送时,星河却不知为何身形一滞,当即被一剑穿胸,这一剑惊到了那峨眉道姑,展鹤旋身打退其他人,一把抱住星河。 然而为时已晚,星河已是奄奄一息。 展鹤摸着他身上流下的血,唤道:“星河!” 星河浑身都在颤抖,“展鹤……救我……” 展鹤抓住他的手,“我救你!我救你,星河,不会有事的。” “我还不想死……我不想……” 峨眉道姑收剑,相互查看伤势,轲戎见状冷冷的站在峨眉弟子面前,他冷静的回头看了眼星河,而后负手道:“人已经如此了,请问诸位还要讨什么公道。” “既然已经就地正法,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轲峰主,告辞。”说罢,峨眉道姑离开。 轲戎要看她们离去,叹息一声,回头只见星河已经闭目垂手,与世长辞。 ===== 展鹤在为星河收拾遗物,看着他的配剑和剑袍,展鹤心中依旧惆怅,就在展鹤要离开孔雀堂时,书情阁主也正巧经过星河的房间,看着展鹤手中的遗物,书情道:“这个傻孩子,太不听话了。” 展鹤摸着他的衣服,心情着实是沉重,“阁主,他们都说这件事是星河的错,可我却觉得是我的错。” 书情好奇的看他,“哦?何错之有。” “我没有拉住他,阻止他下山。”展鹤愧疚的说着。 书情摇头,叹息道:“时也。命也。你无需自责。” 展鹤奔出孔雀堂,这个地方,他来的不多,却真没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当初他仰望的神圣之门,往后他再也不想踏入半分。 星河的事让展鹤消沉了半个月,他一直把自己困在云思殿中练武,不分昼夜,不知疲倦。 轲戎没有阻止他,也没有陪他,轲戎总是有自己的事要去办,哪里能日日夜夜为他操心。 有时候躺在云思殿里,展鹤会不由自主的想,假如当初在天梯上遇到轲戎的是星河,他们的命运会不会有所不同,然而光阴似箭,不可回首,越是静思,越是惆怅。 颓废了半个月后,展鹤终是要出云思殿,天极峰的花鸟树木还是老样子,弟子们都是忙忙碌碌,谁都察觉不出少了个人似的,展鹤作为弟子,在天极峰已经有了一席之地,加上屡次的战功,也有了不少仰慕者。 走在人群里,不少人和展鹤问好,展鹤听着他们的闲聊,竟也觉得胸口顺畅了许多。 “听说又有人要调入孔雀堂了,今年的怪事特别多啊。” “谁啊,这么能耐,能去孔雀堂。” “温秀酒,听说是重华阁主推荐去的,这不,星河师兄刚去世就有人取而代之。” “唉,别说了,丧气。” “实话实说而已,这人呐,没了良心,还说什么道义。星河师兄之前对温秀酒多好啊,他就是狼心狗肺。” 展鹤抬头,太阳为何会如此刺眼。 他有些看不清,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江湖,从里到外,都透着冰冷的尸气。 那些死不瞑目的亡灵,在生前可还有怨气未消散,可即便是贪恋尘世,尘世也不能留他们。 忽然,一片落叶坠入展鹤的肩头,展鹤拾起那落叶 分卷阅读25 ,方才知一叶障目,一叶知秋。 =====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风雨天极 “峰主,大事不好,鬼林出事了。” 正在轲戎与展鹤论道时,一封棘手的信送到了轲戎手中,只见轲戎拆开信件,读完便是眉间一抹愁绪。 展鹤关心道:“出了什么事?” “鬼才赵兰亭被人杀了。”轲戎道。 鬼才赵兰亭——那可是鬼林林主,一向神秘莫测。 “他的夫人现在请求北剑盟捉拿凶手。” 展鹤好奇道:“谁人有这个本领。” 轲戎冷笑一声,将信递给展鹤自己看。 待展鹤把信看完方才明白,这鬼林之主是个风流鬼,与妻子关系不好便要纳妾,谁知纳妾当日被人抢婚,混乱之下,被小妾刺死,现在那小妾和她的情郎都被困在鬼林迷雾中,赵夫人是害怕那女子逃走,才请求北剑盟惩治凶手。 这件事本也简单,只需处理了那两人即可,现在问题就在于这小妾的情郎不是别人,正是昆仑弟子,昆仑掌门人壁流花的师弟,阮儒。 昆仑弟子,按理来说,为人肯定正派,壁流花门下从来不出奸险之辈,这是江湖人尽皆知的事,可现在杀人偿命,不论谁是谁非,篓子桶了就得补。 “峰主,不如我去。”展鹤主动请命。 轲戎制止,“最近玄冥教一直和天极峰过不去,你还有别的任务,鬼林的事我安排十二卫去执行。” 既然轲戎另有安排,展鹤也不好多说,只是十二卫疯癫神经,这件事关乎到与昆仑剑派的利益,如果处理的不恰当,反而会给天极峰惹麻烦。 展鹤知道轲戎现在的精力主要是放在与玄冥教对抗这件事上,此事可以静观其变。 谁知派出十二卫以后,鬼林那边接二连三传来不利的消息,一群人把昆仑的人逼到了赵兰亭的府中,却因为黑衣恶鬼——若水的干扰,迟迟不能解决此事。 这种事就是经不起拖延,拖着拖着就来了麻烦,果不其然,最后连远在千里之外的壁掌门也亲临鬼林,营救他的师弟。 这壁掌门是江湖上出了名的痞子无赖,武功高强,却是没脸没皮,空有一身美貌,却是风流倜傥见一个招惹一个。 遇到他师弟阮儒这事,寻常人得战战兢兢,他倒是比谁都还狠,撞着十二卫要抓人,他不仅不生气,还热热闹闹的美其名曰要送凶手来天极峰受刑,亲自登门拜见轲戎来了。 而轲戎对于壁流花要来造访天极峰,那是一丁点都不意外的,这个江湖论没心没肺,壁流花数第二,没人敢论第一。 山巅上巍峨的天极九峰高耸入云端,壁流花拜山门入内,轲戎则带领天极峰众弟子迎客。 “容锦,阔别月余,衣带渐宽啊。”壁流花拱手笑道。 轲戎面色如常,“哪里。都是为了琐碎的小事,区区一件命案,也要流花你亲自登天极峰一趟,累着你这双腿脚了。” “不敢不敢,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峰主要罚秦芳和阮儒,壁某绝不袒护。不过,家有家规,阮儒竟敢与钰鎏府傀儡私通,败坏我昆仑门规,理应由我昆仑重罚,还请轲峰主将他交于我,我必定会给天下武林一个交代。”壁流花这番话说的义愤填膺,有理有据,轲戎早已看出来他的心思,可是话到这个份上,他要是仍旧坚持北剑盟惩罚阮儒,传出去,江湖人还要笑话北剑盟多管闲事,插手其他门派,这可就不是一桩小事了。 现今江湖,门派繁多,群龙无首,北剑盟虽然勉强技压群雄,暂时领导三江五湖七门八派,可是并不足以服众,加上南海剑派偷练摄魂大法的风波过去并不久,天极峰屡次败于试剑山庄和雾踪,让北剑盟名誉扫地,现在的风平浪静都是假象。 昆仑剑派是北剑盟难得的盟友,壁流花更是少有的高手,有他在,至少能牵制武林势力,江湖人没有不卖昆仑面子的,得罪壁流花,不是明智之举。 可是壁流花生性与常人有别,再加上他武功高强,持强凌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中,想要利用他,并非容易的事。 “壁掌门哪里话,鬼林一事,我已经查的明白。赵兰亭是被钰鎏傀儡秦芳所杀,我天极峰自然只会杀她以儆效尤,至于贵派阮儒一事,我亦有所耳闻,年轻人血气方刚,被美色所迷,犯下错误可以理解,壁掌门也别罚的太重,请里边坐,这次做客不谈江湖武林,要多多与我切磋武艺才是。”轲戎大笑着引壁流花往里去。 展鹤听着轲戎睁着眼睛说瞎话,不住的摇头,想来昆仑剑派那边也是尴尬,跟随壁流花来的弟子们都是面色难看,可壁掌门却没有丝毫尴尬,只见他笑的颇有些愉悦,仿佛是和轲戎达成共识,两人哥俩好的往里去,只差让人说一句狼狈为奸,这两人简直就是狐朋狗友啊。 ==== 热闹的宴会上,轲戎招待壁流花坐下,展鹤站在轲戎身后,一脸好奇的瞧着壁流花,轲戎朝展鹤介绍壁流花,说壁流花如何了得,壁流花连忙推脱,不和他来这套,轲戎也知道他的德性,也不拿他开刷了。 “今日听守山门的弟子说那位阮少侠已经离开,不知壁掌门是否知道。” 壁流花笑道:“知道。阮儒已经不再是我昆仑弟子。” “哦?怎会这样?”轲戎关心道。 “他犯下大错,勾结妖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昆仑派不需要这样的弟子,所以将他逐出师门,以儆效尤。” “原来如此,这惩罚未免太重,唉,我们天极峰明日也打算处死秦芳,阮少侠下山也好,以免触景伤情。来,流花,我敬你一杯,这江湖杀戮太重,有你这等洒脱之人,才不会孤独寂寥。”轲戎将酒一饮而尽。 壁流花叹息道:“容锦,伤人三分,自残七分。名利如流沙,一寸山河一寸血泪,何时你才能看穿。” “并非我看不穿,是老天爷愚弄我。” 轲戎似是想起了悲伤的事,突然他坚定的说道:“不除玄冥教,我此生不甘!” “冤冤相报何时了,玄冥教藏绝世高手,并非你一人能够破除,独独一位大护法就天下难寻对手,容锦,我不想看你被仇恨蒙蔽双眼,让天极峰陪你一同沦丧,这不是你的作风。” “我就是心中有太多不舍,才害得宴儿惨死。”轲戎摆手道:“流花,你别再劝我,是朋友,就帮我灭玄冥教,你知道大护法武功高强,肯定是和他交过手。” “对不住了,这个忙,我不能帮你。”说罢壁流花抓起酒坛,仰头狂饮,轲戎一把抚下酒杯,低喝道:“不必喝了!” 壁流花道:“三江五湖听你号令,又有北剑盟为你所用,容锦,还有什么不满足?就算是杀光玄冥教的所有人,于宴也活不过来。” “你没有至亲至爱的人,你当然不会痛苦!”轲戎道:“而我是眼睁睁看着于宴被靳秋意杀了,我怎么能忘了这个血海深仇!” 壁流花道:“壁某生性薄凉,唯一的 分卷阅读26 亲人也与世长辞,我不懂世间的情爱,更不想牵挂太多。可是,容锦,你是我少有的朋友,我不能看你踏进深渊却不帮你。” 轲戎低下头苦思冥想,展鹤关心的往前问道:“峰主?” 轲戎挥手让他退下,轲戎正视壁流花,“我已经下了决心灭玄冥教,既然你不愿意为我出手,那么请你不要干涉我与玄冥教的恩怨,以免拖累你。” 壁流花道:“你真的要一意孤行?” “人这一世,总要做一件放肆的事。我曾经以为,和于宴在一起,就是肆意妄为。后来我才发现,苦难不绝于世,只看老天爷,有没有瞎眼,推你下火海。天要绝我,我便和他斗到底。”轲戎说的悲绝,展鹤心中很不是滋味,他没有参与轲戎的过去,他也不知晓轲戎与那位于宴公子所发生的事,可是展鹤并不想看轲戎如此难过。 壁流花和轲戎在殿前分别,展鹤扶着微醺的轲戎向壁流花行礼,壁流花吩咐道:“照顾好你们峰主,他醉酒后性子不好,不理他就好。” 展鹤点点头,温柔的说道:“壁掌门,峰主好久没和人说这么久的话,你们的交情果然很深厚,峰主也常说,你是天下间少有的,懂他的人。” 壁流花愣了一下,颌首苦笑,“天色不早,早些休息,去吧。” “好。”说罢,展鹤扶着轲戎离开。 风雨潇潇,展鹤扶着轲戎走时,还不忘回头看了看那壁流花的身影,他一身背影如墨如愁,明明是个洒脱的人,为何总让人觉得可怜,展鹤想了想,大慨因为他和轲戎有着同样的身份,而轲戎能放肆去做的,这位昆仑掌门未必能做,说到底到了他们这个位子,还哪里有真正的快意恩仇。 展鹤心想,他绝不可能真的看着自己的师弟赴死,这个人今晚就会出手。 可是就算知道,展鹤也不会多管闲事。 旁人的生死皆是命,和他无关。 他命里只有一样宝贝,那就他怀中这个人。 眼看轲戎是不会乖乖和他走了,展鹤只得大胆的抱起轲戎,轲戎已经醉的不省人事,靠在展鹤肩头,只觉得雨淋在身上冰凉,使劲的往展鹤怀里钻。 见状,展鹤唇角都是笑意。 从小到大,展鹤都只相信一个道理,付出的总会有回报,他和轲戎都是孤独之人,轲戎要为他死去的情人报仇,展鹤可以理解,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帮他。 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轲戎这个人,其他人,其他事,值不值得付出,值不值得计较,他自己会去想,只有轲戎,是不能受半分委屈的。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梅花有约 展鹤在云思殿内练功时,已经听到兰徽在外边说着那个鎏钰傀儡跑了。 展鹤睁开眼,笑着无奈的摇头。 江湖人,总是来来去去的这些伎俩,不过展鹤想轲戎也不会真的生气,见他都能看穿的事,轲戎更是心中有数。 在云思殿练功直到午饭展鹤才见到轲戎来,显然鬼林的这件事并没有打搅轲戎的兴致,他还是心情不错的来陪展鹤。 展鹤边调息边看着轲戎坐在一旁翻书,眼看一场秋雨一场寒,已经快要入冬了,展鹤趁他看书入迷,取了毯子来为他避寒。 轲戎察觉到展鹤的这个动作,愣了一下,而后很自然的裹住毛毯,人软趴趴的窝在那里,展鹤瞅着轲戎气色不错的双颊,笑道:“峰主,地上冷不冷?” 轲戎抬头看他一眼,摇头晃脑,“不冷,我就这么躺着,挺舒服的。” 展鹤看着轲戎可爱的小表情,也学着他趴在地上,不过轲戎看书,展鹤看他。 过了半响,轲戎才发觉不对劲,他瞄瞄展鹤,斥责道:“又偷懒。” 言语里宠溺之意大过于责骂。 展鹤摆着自己的腿,一脸高兴的问道:“峰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啊……”轲戎翻书的动作慢了。 展鹤知道他在听。 “我练成了流云剑法。”展鹤浅笑道,“你开不开心。” 轲戎眼皮一抬,认真的看他,忽然,他莞尔一笑,问道:“说吧,要什么做奖赏?如果是云破,今晚就去取。” “等南海剑派的事情解决后,我要回江南,看我师父。”展鹤道。 没想到会是这个要求,轲戎有些意外。 展鹤继续说道:“很快就能回来。” 轲戎放下书,轻描淡写的说道:“你也是该回去探望燕风老人。” 展鹤见轲戎似乎有心事,连忙解释道:“来去不过是十日,如果有安排,来年我再去探望他老人家也行。” 轲戎见展鹤心有牵挂,终是叹息一声,“回去看看吧,你已经出来一年多了,也是该探望他老人家。若不是我这边有事脱不开身,一定陪你一起去江南。” 哪里会想到轲戎有这个打算,展鹤笑道:“不用峰主劳驾,以后有机会,我带峰主去江南游玩。” 可转念一想,轲戎是什么人,天下哪里他没去过,什么样的美景他没见过,哪里会要他邀约。 可是轲戎却没有拒绝,反而是兴致勃勃的答应了展鹤,展鹤笑着看他,轲戎把毯子裹得更严,轻声道:“展鹤,如果今年梅花开时你能回来,陪我一起去梅园看梅花吧。” “好。”梅花从初雪到开春都有,这么长的日子,他一定能陪他,展鹤看着轲戎如玉的脸,心中是圆满快意。 “从来没和你提过我娘吧。”轲戎翻了个身,仰躺在地上,“我娘是个疯婆子,从前她只在梅园住,谁也不见。” 展鹤静静的听着轲戎的话,他想轲戎是真的憋了太久,才会在此刻发泄出来。 “我娘很讨厌我,最不愿意见我,每次我见她,她就会哭……有一次,下雪的时候,我在梅园里玩雪,她说和我一起玩一个堆雪人,然后我就坐在那里,看着她把雪捧起来,洒下去……最后,她把我的眼睛露出来,让我看着我爹气急败坏。” “你娘怎么能这么做。”展鹤听着都要心痛了,冰天雪地的,把一个孩子做成雪人,这怕是丧心病狂吧。 轲戎把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展鹤,你有没有怪我一直挑衅玄冥教?” 展鹤不会主动问他这件事,从他和壁流花的两次谈话里,他知道轲戎恨极了靳秋意。 “靳秋意要杀的人,本该是我,我和他结怨,完全是因为巫教当年的一位长老,听说那位长老曾给过靳秋意指引,让他练成了靳家刀法,而那位长老在一次与天极峰的冲突中,身受重伤,不治身亡。” 江湖人,刀剑往来,生死难免。 谁会料得这件事会引发后来的种种。 “靳秋意因为这件事,一直怀恨在心,玄冥教武林大会中,他设局引我上山,却抓了在山下等候我的于宴,在玄冥教的火阵中,我见到了于宴的尸首……”轲戎痛苦的说着,展鹤伸手抱住他的身体,牢牢地握住轲戎的手,“峰主,都已经过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要离开我。” 分卷阅读27 轲戎任由展鹤抱住他,他痛苦的问着,“我爹丢下我去寻找他的爱人,我娘也因为我爹的偏执,活的人不人鬼不鬼,最终自尽。连于宴也因为我而惨死,我一直想要放下这些,可是一想到于宴死前,我告诉他,江湖事了,我与他策马天涯……就无法原谅自己,靳秋意要报仇,可以来找我,可他为什么要杀于宴。” 展鹤抱紧轲戎,如果可以,他愿意为轲戎分去这些痛苦,从前他怎么会觉得轲戎傲慢,他明明是个这么温柔的人,展鹤不住的哄他,“峰主,没人怪你,玄冥教的事,你觉得要做就去做,不要在意壁掌门的话,他与你立场不同,自然不会想这么多。” 轲戎轻声道:“我从来都没有任性过……从来都没有,就这件事,哪怕是赌上北剑盟,我也要和靳秋意一斗到底。” 展鹤不知道这件事到底算不算对,杀人偿命,血债血偿,一直都是江湖人讲究的规矩,轲戎对于宴的死耿耿于怀,要他放下,当然痛苦。 壁流花啊,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他真的是站在北剑盟的立场为轲戎在考虑?可是如今靳九琴猖狂到吞并苍山派,频繁进犯天极峰,轲戎对抗他,并不算错。 只能说,这个江湖,没有道理,人人都是江海一栗,谁都有自己的苦衷,有什么人,真的能陪着自己共赴苍山烟雨,太难太难了。 ===== 展鹤来到南海剑派时,蛟龙珠的事已经在前后,无非是几个小门小派在南海买了几颗假珠子回去治病救人,结果一个都没救活,全死绝了,这个人当然不会服气,组团了要灭南海剑派。 虽说南海剑派已经主动退出北剑盟,他们的掌门人龙慕一时运不佳,练的武功要么被江湖人唾弃,要么怎么都练不到头,丧气的谁见了南海剑派都要躲,可是南海有钱啊,真金白银堆积成山,巴结他们享福的人还是不在少数。 这不是,展鹤才到南海,龙慕一就给他送了不少物件,展鹤是哪个都看不上,龙慕一看展鹤是从天极峰来的,就算是给轲戎面子,他也要盛情款待展鹤,于是他把展鹤请到家中做客。 龙慕一的剑,名叫沧浪剑,也是一把名剑,传闻是取自南海深处沧浪岛上的玄铁,这里有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所以龙慕一的沧浪剑和天地剑一样,有通灵的悟性。 展鹤好好的打量了半响龙慕一的剑,剑是好剑,可惜这把剑一开始就有缺陷。 龙慕一看展鹤懂剑,连忙问他在看什么。 展鹤笑道“这把剑还没有铸造完毕,看来铸剑师是出了事。” 龙慕一闻言赞扬展鹤眼力过人,“不错,这把剑还没有铸造成功,也不会有机会铸造成功了。” 因为剑身上的纹路只刻了一半。 展鹤笑道:“缺憾有缺憾的美,不通灵的剑,反而是好剑。” 展鹤盯着那纹路,喃喃道:“这里,有座岛,云雾缭绕,莫非是仙山?” “不错,这座山就在东南十里以外,岛上有许多珍贵的药材,还有珍珠,不少人去寻宝,如果公子有兴趣,可以去游玩一番。”龙慕一笑道。 展鹤闻言微微一笑,他的确有这个打算。 展鹤在渡口寻了个渔夫,花了十两银子买他的船,独自一人出海,展鹤心里也有些打晃,不过想到这仙山中若是能为轲戎求得一件宝物,也算是不虚此行。 到达仙山时,并无风雨,海上风平浪静,展鹤一路看着奇珍异宝,哪一样也不敢动手,都说越漂亮的东西越有毒,都是有道理的。 直到爬上仙山顶端,展鹤摸到了一个洞穴,那洞有些深,起初展鹤不敢下,怕下边真有奇珍异兽,可是看了半响也不见有东西,展鹤胆子也大,一跃而下。 摔下去跌入深潭中,展鹤瑟瑟发抖,往前游去,是个内扩外细的洞口,在前方,有幽暗的光芒。 展鹤往前,从前听师父说过南海的宝贝,其中有一种珠子叫岩心明珠,传闻此珠通体紫光,可令人起死回生肉白骨,但是这种珠子千年难得一见。 展鹤抬头仰望那颗珠子,这个比夜明珠好看多了,就算不是传说中的岩心明珠,送给轲戎,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就在展鹤起身运起轻功要飞上去拿珠子时,突然,一条巨尾迎面甩来,硬生生把展鹤拍到了水里,这一下可算是力道威猛,展鹤只觉得耳畔巨响,似有雷电呼啸,他的身体不断下沉,感受到死亡的临近,展鹤猛地睁眼,他不能死!他一定不能死! 今年的梅花还没开,轲戎在天极峰等着他,说什么他也不能让他一个人等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刀剑江湖 就在展鹤要分离向上游时,紧接着那条巨尾的第二次攻击袭来,直直的拍到展鹤的肚子上,展鹤立刻口吐鲜血。 就在巨尾要再次攻击展鹤时,一把剑笔直的插进这条蛟龙的尾巴上,蛟龙狂啸,展鹤只听有人喊道:“快跑啊!!” 随即有人把他从水里拖出来,展鹤拼尽吃奶的劲往岸上爬,龙慕一在他身后嚎道:“还好我来了,要不然你死定了,你竟敢下洞,你胆子肥了!!” 展鹤回头盯着那颗珠子,眼神一变,他擦干净嘴角的血迹,随即使出轻功踩上蛟龙的头,一跃而起,直奔珠子。 龙慕一被他不怕死的冲劲吓得大叫起来,“我靠,你个臭小子来拆我们南海的,轲戎这个混蛋啊!!” 把珠子握到手上后,展鹤听到后边有动静,他赶紧旋身扒住墙面上的岩石,不断躲开蛟龙的攻击,就在蛟龙再度摆尾时,展鹤一跃而下握住沧浪剑,而后奋力一拔,取回了龙慕一的宝剑,趁着蛟龙挣扎时,展鹤赶紧跳上岸拉起龙慕一,以飞快的速度开跑,“快跑!” 龙慕一叫道:“今天是见鬼了,一个比一个神了,你别拉我!我会跑!” 展鹤冷静道:“你太慢了!” “我靠!”龙慕一被他鄙视,大爆粗口。 跟着展鹤从洞口蹦出来时,龙慕一快要死了。 展鹤也是累的不行,两人瘫在海滩上,龙慕一骂道:“为了个破珠子不要命了。” 展鹤摸着细沙,再掏出来怀里的珠子给龙慕一看。 龙慕一一看,拍打着展鹤的手臂,“这是岩心明珠啊!臭小子,你运气好啊。” 展鹤轻笑着,“来,摸一下。” 龙慕一诧异。 “给你改运啊。”展鹤笑的灿烂,龙慕一又好气又好笑,但看着展鹤笑的这么愉快,竟也配合着摸摸岩心明珠。 “我改运了,你不会倒血霉吧。”龙慕一笑道。 展鹤自信的说着,“我不怕。” 话刚说完,展鹤便吐出了一口血。 “你受伤了。”龙慕一道。 展鹤捂住胸口,稳重的说道:“没事,修养时日就好了。” 龙慕一笑话道:“哎呀,算了,真是怕你了,走吧,回去给你疗伤。” 说起来龙慕一的运气也是奇怪,回到南海剑派的第二天,那些找着龙慕一要杀他全家的人,突然都 分卷阅读28 开窍了,觉得自己信巫术害人害己,不该把责任都推给龙慕一,竟都散去。 龙慕一开心的不得了,他也觉得自己算是沾了展鹤的运气,于是,龙慕一给了展鹤一枚戒指,说他帮南海解决了麻烦,有生之年,只要他带着这枚戒指来南海,什么忙他都能帮。 听了龙慕一的话,展鹤终于对他二愣子的印象改观,拿着两件宝物,展鹤一脸满足的离开了南海。 沿途正好途径雁荡山,于是他买了一堆用物去探望他的师父,燕风老人。 燕风老人一见展鹤回来别提有多高兴,还说展鹤的个头又长高了,展鹤开心的围着燕风老人打转,两人一叙旧就是一夜。 燕风老人身体不好,过去展鹤在的时候,上山采药的事都是他去做,劈柴做饭也是他跑上跑下,一回来,他就捡起这些事,让燕风老人享享清福。 老师傅坐在门前看展鹤忙前忙后,笑着说他在天极峰过惯了好日子,回来怕是不习惯了。 展鹤连忙解释,在天极峰他也不是挥霍无度,和他轲戎的伙食和住宿都是很简单的,没有铺张浪费。 老师傅闻言只是笑笑,他向展鹤回忆到过去的天极峰其实就是个收黑钱的地方,到处以辅佐帮派为名,其实搜刮民脂民膏。 展鹤解释现在的天极峰不是这样了。 老师傅哈哈大笑,说狗改不了吃屎,有些人就是一辈子都改不了贪财的毛病。展鹤觉得师父太过偏激,或许过去天极峰的人太势力了,现在除了弟子太纨绔,许多事改变了很多。 老师傅也不和展鹤争辩,只是告诉他,“天极峰适合练武,适合初出江湖的矛头小子待待,不是长久之计。鹤儿,你想要把武功往上再提一个阶段,需要换个地方。那地待久了,人心会变。” 展鹤知道师父话里有话,可他舍不得轲戎,暂时也无心往更高的地方爬,“可能这一两年不会离开天极峰。” 展鹤老实交代。 燕风老人盯着展鹤,笑道:“哦,是吗,鹤儿竟然不想再往上走了,也无妨,浅海困不住蛟龙,你自己把握就好。” 展鹤乖乖的点头,“师父,我有喜欢的人了。” “啊?”燕风老人有些没明白,石头开窍了? 展鹤有些羞涩的说道,“他长的很好看。” 展鹤这话可把燕风老人逗乐了,燕风老人揪揪展鹤的脸,笑道:“我们鹤儿也很好看啊。” “他很好。对我很好。”展鹤词穷,不知道怎么夸轲戎,“他是天上的神仙。” 燕风老人皱眉,“神仙啊,万一他不动凡心,可怎么办?” “他会动的。”展鹤笑道,“我会让他动凡心。” 燕风老人哭笑不得,“最是人间情难求,傻孩子,走吧,饭煮糊了。” 展鹤闻言立刻跳起来,糟了糟了,他竟然忘了锅里还煮着米饭,这下和他师父的肚子要遭罪了。 就这样展鹤在雁荡山陪了他师父七日,思及天极峰事务繁多,怕轲戎忙不过来,展鹤还是选择提前回去,可在路程的路上,他就听江湖人说了玄冥教靳九琴与轲戎在天极峰决斗的时,江湖人说的零散,大致是说轲戎设计联合少林杀了靳九琴,逼出了隐世的靳秋意,天极峰和玄冥教正式宣战。 没想到他才离开一个月,就发生了那么多事,展鹤归心似箭,他终于明白轲戎答应他让他去看师父时的犹豫,还有那场赏梅之约,原来轲戎不是怕他回不去,而是轲戎怕自己等不到他回去。 一踏进天极峰,不少弟子就围上来关心展鹤的南海之行,展鹤根本无心与他们叙旧,他一心找轲戎,有弟子告诉展鹤,玄冥教咄咄逼人,为了给那个大魔头靳九琴报仇,玄冥教灭了天极峰属下的白鹤钱庄,峰主在山下的钱庄里为那些人办丧事去了。 山下…… 不是说玄冥教的人也在山下吗? 不好! 展鹤连忙下山去寻轲戎。 ===== 轲戎被众多人簇拥着后退。 一身杀气,目光如炬,靳秋意道:“你不是一直要为那个钰鎏傀儡报仇?今日是你大好的机会。” 轲戎闻言面色苍白,眼中恨意迸发,“靳秋意,我与你的血仇,不死不休!” 靳秋意眼神一变,手中的流霜刀一横,在轲戎拔出七杀剑之间,已经送上一招开天辟地,刀锋划下,横倒一大片天极峰弟子。 雪未尽,人已俱。 轲戎大喝一声迎敌而去,靳秋意从容接住他的杀招,刀风寒烈,天山派掌门丁从山杀来,靳秋意横刀破阵,回首退下丁从山的剑,轲戎道:“丁兄,这是我与靳秋意的私仇,你莫要再出手。” 说罢,轲戎七杀剑如蛇舞,直取靳秋意咽喉,靳秋意旋身荡开,挥刀杀向轲戎的头部杀去。 两人皆是杀招伤人伤己,末了,两人身上皆动红。 靳秋意武功长一分,杀气多一分,轲戎被他逼得无法,正面内力排山倒海攻来,靳秋意一手从容的应对,两人内力催动,地上的石板“嘣”的一声裂开,雪炸开,漫天飞舞。 靳秋意直冲轲戎而去,靳秋意冷冷的说道:“七杀,也不过是如此。” 流霜刀横劈下去,只听铿的一声七杀断裂,轲戎丢掉七杀,口中吐出鲜血,方才从外边冲进来的壁流花眼看轲戎命在旦夕,连忙推开昆仑弟子,喝道:“让开!” 只见壁流花横空插进轲戎和靳秋意之间,可惜轲戎还是难敌靳秋意天罡地煞发作,被靳秋意打成重伤。 就在此时,展鹤冲进白鹤钱庄,只见屋子里陈尸遍地,血流成河。 壁流花挡在轲戎前,靳秋意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使出杀招,壁流花防不胜防,根本没想过靳秋意出手就是下杀招,急忙用龙骨宝扇挡住他凌厉而霸气的刀法,靳秋意道:“壁掌门,赐教!” 连环而至的刀功,招招逼人性命,有人急忙连唤着,“若水!!!若水!!快快快。” 若水立刻冲上去,丁从山也坐不住,一跃入战局,若水独当一面,暂时将靳秋意牵制住,靳秋意的刀法出神入化,又有天罡地煞暴涨功力,以算是入魔征兆,单凭若水无法抵挡他的杀招,几十招后就被打伤,丁从山补上,壁流花调息后,擦净嘴角的血迹,道:“齐阳,拿剑来。” 名唤齐阳的弟子立刻把壁流花的剑抛过去,只见壁流花抽剑出鞘,向靳秋意攻去,轲戎被展鹤扶着,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壁流花道:“我不想和你刀剑相见。” 靳秋意面色依旧冷若冰霜,“既已拔剑,无需多言。” 刀剑无情,若是要分出个胜败输赢,唯有以命来抵,壁流花剑锋回身,一招一式,剑魂肆动,流霜刀挡住,壁流花与他传音道:“我当初救你,并非为此刻杀你。” 靳秋意苦笑,他收回刀,剑破刀锋,穿腹而过,流霜刀应声落地。 “这条命还给你。花花,昆仑的百年声誉,总要人保住,你从不曾让人失望过。今日,也不会。” 壁流花伸手揽住靳秋意,他眼中无泪,却直觉心痛 分卷阅读29 难忍,万念俱灰。 齐阳蹲下身,泣声道:“他是禾草啊!!掌门,他怎么会是禾草,他怎么会是禾草。” 壁流花抱紧靳秋意,问道:“你根本就是个骗子,你不是说过,再不言生死,我带你回昆仑,再也不下山。” 靳秋意手中竟握着那日壁流花为他戴上的发籫,他放入壁流花手中,“谢你好意。” 忽然,发籫方向一变,直直朝壁流花心口刺去,壁流花未有防备,若水立刻将他制止,齐阳被靳秋意这一招吓的愣住。 若水松开手,发籫尽碎。 壁流花看着靳秋意笑意中最后的一眼。 “壁流花,既然……舍不得,又为何不能……生死相随。” 壁流花摇头,不似疯,却更胜疯。 “啊……”壁流花仰天长啸,声音中夹带几分悲切。 展鹤听着这一声悲鸣,却是实实在在的从心里震惊但无法言语,就连轲戎见壁流花悲伤至此,眼中也有几分痛楚。 一阵箫声起,雪舞风回,只见一位儒雅的年轻人一身红衣从屋外走来,丁从山诸人挡在壁流花他们面前,护他们的安危。 轲戎喃喃道:“慕容……棠……” 展鹤注视着眼前这个红衣人,他竟然是慕容棠,这么年轻,不对,慕容棠成名江湖二十多年,少说他也该有四十岁了,怎么会这么年轻,难道这天下真的有不死不老的神功,慕容棠的存在彻底颠覆了展鹤对武学的认知,原来武功可以高到普通人无法估计的地步,慕容棠他做到了。 慕容棠收起箫,道:“壁掌门,请将秋意还于玄冥教。或许,在下还能救他一命。” 丁从山大喝一声,“邪魔歪道,死有余辜,他命该如此,你又是何人?” 慕容棠一个箫送去,丁从山胸口中招,立刻扑到在地,口中吐出大口鲜血。 慕容棠回收箫,问道:“壁掌门,还请放手,让在下带他回去。” 此时,靳秋意睁开眼,低声说道:“杀了我。” 壁流花不解,靳秋意气息微弱道:“天罡地煞到此时……不死也是疯,你若是顾念情分,就杀了我。” “我若是活着,来日必上昆仑……杀尽昆仑弟子。” 壁流花手握成掌,还未至靳秋意的天灵盖,齐阳就哭着喊道:“掌门,别……我求求你,不管他是禾草还是靳秋意,我不要他死。” 齐阳道:“给他吧,也许他真的可以救禾草。”齐阳又对慕容棠说道,“你快点救他啊。” 靳秋意口中流下一缕血丝,壁流花情急的看向慕容棠,他挣扎着,到最后也不过是妥协的说道:“大护法,请你带他回玄冥教。” 慕容棠一步步上前,从壁流花怀中接过靳秋意,壁流花道:“若他是疯了……大护法务必要善待他……”话至此,壁流花哽咽不能语,“别让他再求死。” 慕容棠叹息道:“放手吧。” 壁流花放开手,慕容棠立刻转身,抱着靳秋意远去,那一身红衣在冰天雪地中,如同火焰,壁流花就那样看着,他所爱的人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茫茫雪色中。 =====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清理门户 大雪未歇,寒风吹落冰柱。 轲戎候在壁流花的门外已有一个时辰,齐阳推开门,连忙送了杯热茶出来给轲戎。 轲戎问道:“他还是不肯见我吗?” 齐阳端着茶杯,红着眼睛,不忍道:“轲峰主,你回去吧,掌门不见任何人。” “我只是想向他道谢。”轲戎说罢,轻咳一声。 “轲峰主,人心是肉做的,说实话,我家掌门师兄一回屋就吐血,到现在滴水未进。”齐阳哽咽道:“他是真的被靳秋意伤了,你若是挂念掌门救你一事,他与靳秋意的这桩情,你便替他保密,莫让武林人都知道了。掌门人好面子,不忍心拖累昆仑。” 轲戎苦涩的颌首,答应道:“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 “峰主,回去吧。”齐阳说罢转身。 轲戎对着齐阳的背影说道:“告诉流花,我与玄冥教的恩怨,一笔勾销。让他不必再为我担心。” 轲戎说罢转身离开,齐阳看着屋子里透出来的那个背影,竟忍不住捂住嘴哭出了声。 ===== 展鹤找到轲戎的时候,轲戎正在梅树下喝酒,梅花随着白雪在风中摇曳。 轲戎的脸上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反而是无尽的落寞。 展鹤缓缓走到他面前,轲戎忽而笑了,他只是笑,却没有一句话可说,他能说什么。 这个江湖,有什么人报仇报的有他这么窝囊,他的大仇报了,却害的挚友生不如死,这一口消愁的酒,的确是越浇越愁。 “峰主,别喝了。”展鹤劝道。 “不喝酒,能做什么?”轲戎问展鹤,“于宴的仇报了,玄冥教也退了,天极峰蒸蒸日上,不喝酒,我还能做什么?” 展鹤不忍心看他如此,一把夺过他的酒,“壁掌门的事,是意外。谁也猜不到他和靳秋意是情人关系,你别再自责了。” 轲戎也不抢展鹤手中的酒,而是大笑起来,“是啊,谁猜的到,他什么人不爱,偏偏要去爱一个魔头,这是他的命!”说着说着轲戎竟也哽咽起来,“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喜欢过什么,他从来没提过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我做了什么……我毁了他唯一喜欢的人……我把自己的痛苦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眼看轲戎痛苦到无法自拔,展鹤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他丢掉酒坛,一把抱住轲戎,“峰主,你别哭……” “我开始相信,这是老天爷的报应,天极峰注定了是我不得解脱的宿命。”轲戎彷徨道:“我终于明白我娘为什么会疯,人要那么清醒干什么,不过是受尽折磨,不过是历经人间苦难。” “峰主,别怕,这件事会过去,慕容棠不是说他会有办法救靳秋意吗,你要相信慕容棠的能耐,他一定会救活靳秋意的。”展鹤安慰道:“我有一个法子,也许可以救靳秋意……” 轲戎摇头,“没有法子,天罡地煞是魔功,靳秋意用天罡地煞提升了自己一倍内力,没有办法了,他必死无疑,靳九琴就是因为天罡地煞而亡……” 展鹤扶住轲戎的肩,笑道:“我有法子,我真的有法子,峰主,你相信我,我从来从来都没让你失望过,对不对?” 轲戎看着展鹤,摇头,闭目道:“没用了。” 展鹤倾身吻住轲戎,轲戎眨着眼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展鹤的吻是什么意思,等展鹤放开他时,轲戎的呼吸变的急促。 展鹤为他擦着眼泪,“峰主,我会陪着你……”说到此处,展鹤也要哽咽,他差一点就要永远失去轲戎。 “以后我哪也不去了,我留在天极峰陪你。”展鹤微微笑着,雪光下,他的笑容明亮,像是星辰。 轲戎仓皇起身,展鹤的吻让他完全慌了神。 “怎么会……”轲戎不敢相信展鹤会对他动心。 展鹤温柔的牵起轲戎的手,“峰主……” 轲戎立刻挣脱展鹤 分卷阅读30 的手,展鹤的手停在半空。 但是展鹤没有气馁,他抬起头看,梅花开的正艳。 他笑道:“峰主,梅花开了。” 轲戎一步步后退,展鹤眼看他渐行渐远,无奈的说道:“我知道你很难接受,我也没有要你忘了于宴,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 “太突然了。”轲戎道。 “我知道,我想过给我们时间。”展鹤自己也乱了,“可是我看着你哭,我却不能做什么,所以我想抱一下你。” 轲戎摇头,痛苦的说道:“展鹤,我不可能和你有结果,我曾经发誓,此生只爱于宴一人,我不能忘记过去。” 展鹤愣了一下,半响后,他温柔的说道:“那就便记着他,我又不生气。峰主,我没有妄图毁去你的过去,我是想陪着你的未来,你不必着急,我可以等……多久都等……” “对不起。”说罢轲戎仓皇离开,展鹤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怅然,看来他还是莽撞了。 不过,至少他不会一直沉溺在壁掌门的事情中无法自拔。 想到这里,展鹤心想他要赶紧下山把岩心明珠交给慕容棠,也许靳秋意还有挽救的机会。 正在展鹤打算离开梅园时,忽然有两个人走进了梅园,展鹤听着那两人的声音,避嫌的走了另一条路,正在此时那二人的话吸引了展鹤。 “哼!冯青那个贱人,死抓着星河的事不放,一心想要天极峰多放油水,他以为他是谁。”重华气急败坏的骂着。 “阁主,莫要生气。”温秀酒的声音传来,展鹤愣了一下。 “早说了要杀了冯青,就是你心慈手软。” 温秀酒轻笑道:“我知道我表哥有些恼人,可他毕竟帮了我们大忙,没有他,星河这个大煞星怎么能滚出天极峰。” “星河?”重华冷笑,“要怪就怪他爹,四年让他爬上孔雀堂,他以为他儿子有多大能耐,这种败类不用极端方法,怎么能清理出天极峰。” “阁主说的极是。”温秀酒道:“近来九峰阁内还算安稳吧?” “展鹤一心练功,能起什么风浪,无非是昆仑的那档子事让峰主操劳了。”重华道。 “我隐约觉得展鹤有些奇怪。” “哦?怎么说?” “他天天待在九峰阁,哪也不去,和峰主日夜相对,不近女色,前些日子,我替他收拾书房时,发现他在为峰主画像。”温秀酒笑道:“这人恐怕对峰主有企图。” “你说什么!他敢!我当即杀了他!”重华发怒。 “我也只是猜测。”温秀酒笑着,却不说自己对展鹤是什么心。 展鹤听了他们二人的谈话,觉得匪夷所思,眼看天色不早,他要下山去送东西,懒得浪费时间听这些污秽不堪的话。 展鹤才走,温秀酒就察觉到不对劲,他寻到另一条路上,上边有脚印。 温秀酒剥开树枝,只见一个背影消失在梅园门口。 重华出现在他身后,问道:“什么人?” “展鹤。”温秀酒道。 重华负手,“他听了多少。” 温秀酒摇头,叹息道:“不知。” “无论多少,杀无赦!”重华下令,温秀酒咬着嘴唇,有些不愿,但最终还是颌首答应了重华的安排。 展鹤在山下寻了好久才寻到慕容棠他们落脚的屋子,放下岩心明珠,展鹤有些不舍,这么宝贝的东西,是他拿命换的,可是轲戎如果不开心,再珍贵的东西又有什么意思。 展鹤不住的祈求,“靳秋意,你一定要活下去,保佑你长命百岁,峰主心里的煎熬才能少点。” 说罢,展鹤再不多看这宝贝,翻身跃墙出去。 展鹤才走,一身红衣便出现在岩心明珠前,慕容棠蹲下身捡起这颗珠子,轻笑道:“呵,岩心明珠啊……” ===== 展鹤一路赶着回九峰阁,他怕轲戎等他吃饭等的太晚,到时候又吃冷饭冷菜的。 走到一星阁前,忽然有个人在阶梯上扫雪,展鹤走近一看,竟是书情阁主,展鹤笑道:“阁主,这么冷的天,还要扫地啊。” “算不住自己是个辛劳命,只能吃苦喽。”书情漫不经心的说道,展鹤颌首,“天色不早了,阁主也要早点休息啊,我先上去了。” 可惜展鹤的腿还没跨出去,书情便拦住了展鹤。 “不许进去!”书情严厉的喝止展鹤。 展鹤好奇的指着自己,“是我吗?” “你对峰主说了什么,孽徒!” 展鹤想了想,解释道:“我是喜欢……” 展鹤的话还没说完,一排暗器杀了过来,展鹤立刻躲开,这招才过去,另外一排剑也齐齐上来,展鹤诧异的看着眼前众多天极峰的弟子。 “你们为什么要阻拦我?”展鹤不解。 陆登嘲笑道:“展鹤,我刚才一直跟着你,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是玄冥教的人,今日我们要清理门户。” “你们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是玄冥教的人,你污蔑我!” “哈哈哈哈,污蔑你又怎么样!”陆放放肆的大笑,“重华阁主说了,你不识趣,该死!” 展鹤震惊的看着书情、陆登陆放……还有台阶上站着的那些天极峰弟子,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天极峰的弟子们敢如此公然的围剿他,展鹤心下一想,不对。 果然,当他回头,温秀酒正负手站在他身后。 展鹤想通了,全部都明白了,他最大的错不是别的,是听到了温秀酒和重华的那番话,其他人的罪责,全都是强行扣上去的。 “为什么?”展鹤问温秀酒,他们一起在一星阁中成长,一步步往上爬,为什么他们会变成今天这样。 “天极峰中不能存在异类,有你在,我们寝食难安,万一你在峰主耳边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我们的日子可就难过了。”温秀酒坦白道:“我不想杀你,我敬重你是个英雄,可是,现在就是你死我活,对不起,我不能死。” 展鹤手中没有剑,他出门很少带剑,和这些人赤手空拳的比,他赢得可能性不大。 打不过,当然要逃,展鹤立刻运起轻功,谁知四面的刀剑不断围攻,就是展鹤轻功了得,也有些吃力。 就在展鹤奋力抵抗时,温秀酒不知拿出了什么鬼东西抛向展鹤,展鹤的眼睛立刻被灼烧至失明。 一群人不断的敲击剑,打乱展鹤的听觉,温秀酒拔出剑锋利的割向展鹤,瞬间展鹤的脸就被划开,鲜血淋漓。 展鹤痛苦的嚎叫,陆登陆放怕他的声音引出轲戎,直奔上去,扣住展鹤的脖子想让他窒息。 一群人把展鹤围的水泄不通,温秀酒蹲在展鹤面前,抓起他的头发,问道:“我请你喝酒你不喝,你就惦记着峰主,一柱香的时间都不给,你喜欢峰主什么,你说!” 展鹤朝温秀酒吐唾沫,“畜牲!” “我是畜牲,比不上你那么高贵,星河那畜牲不也是死的难看。展鹤,你以为江湖上武功高就没天没地了?你太天真了,有钱才能使鬼推磨。”温秀酒说罢,让他们架起展鹤,一群人把展鹤送到了思过崖。 温秀酒任山风和白雪肆意, 分卷阅读31 他捏过展鹤的脸,“摔下去就死无全尸。”温秀酒摸着展鹤的脸颊,“白白糟蹋了好皮相。” 谁知陆登无耻的笑道:“秀秀,你要是舍不得,扑上去先要他一次,再扔下去也不迟。” 大伙都大笑起来,展鹤闻言不胜羞辱,扑上去就咬住温秀酒的脖子,咬到他皮开肉绽,温秀酒一巴掌扇开展鹤,而后他命令那些人放开展鹤,好一顿毒打。 随后,温秀酒拔出陆放手中的剑,对着展鹤的脸来来回回的划着,展鹤不住的惨叫,这等残忍,其他人纷纷侧过脸无法再看下去。 温秀酒抓起展鹤的衣服,丧心病狂道:“你喜欢他啊,这个样子我看你怎么喜欢。展鹤,我可对男人的屁股没兴趣,我就是讨厌你眼睛里只有轲戎的样子。” 说到这里,温秀酒把展鹤推到悬崖边,“听说你的流云剑法练成了,真可惜,你没机会练给他看了。” 说罢,温秀酒轻轻一推,展鹤的身体便被抛下山崖。 看着云雾缭绕的山峰,陆放吞吞口水,“他不会没死透吧?” 温秀酒冷冷看他们,冷哼一声离开。 陆登有些后怕的说道:“都说不吠的狗会咬人,一点也没错。” “还是只疯狗。”陆放偷笑道。 他们再看看崖底,幸灾乐祸的摇头,考其他弟子也在看展鹤是否真的坠崖了,他们二人骂道:“死透了,看什么看!” =====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天地剑谱 轲戎坐在云思殿中,桌上的饭菜已经凉透。 风一吹,门吹起一阵摇曳之声。 轲戎抬头,以为会有人进来,等了半响,却是空无一人。 轲戎撑着额头,盯着桌上的饭菜,竟是茶饭不思。 兰徽推开门,轲戎抬头,见到是兰徽,平静的说道:“收了吧。” 兰徽一看饭菜都没动,担忧道:“峰主,您是没胃口吗?” 轲戎叹息,摇头,轻笑道:“不饿。” “这么多菜呢,怪糟蹋的。”兰徽遗憾道:“要是展公子在,也不会剩这么多。” 轲戎心中惆怅,“收拾了碗筷,你就下去吧,我还要看一会书。” “是。”兰徽领命。 轲戎一直在云思殿坐了一夜,天明时,听着天极峰的钟鸣,他才相信展鹤不会回来了。 轲戎起身,推开门,外边白雪皑皑,天地已经披上银装素裹。 ===== 在乱枝落叶的杂树中,展鹤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天空还在飘着雪花,他动动嘴皮子,张开嘴,热气呼出,雪花落在他口中,没一会就消融。 展鹤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身上被树枝划开的伤已经冻的没了知觉,展鹤轻咳一下,口中一股甜腥,立刻吐了满地的血。 他的伤太重了,根本无法说话。 展鹤奄奄一息的往前爬,在这长长的山谷中,雪落无声。 直到摸到一块石头,展鹤才停了下来,他眨眨眼,费力的睁开,竟也能看清周围,这里银装素裹,一片素哀。 展鹤继续往前爬,直到看见了冰面,这是一个小水潭,展鹤拿起石头砸冰块,他的力气小,冰却极厚,砸了半天,也不见水。 展鹤伸出手指,内力一逼,冰面被他震断,水不断翻涌,展鹤伸出舌头,舔着这刺骨的冰水,他呼出的热气,化作渺渺余烟。 喝够了水,展鹤疲惫的躺在地上,现在他需要的是休息,如果雪这么一直下,他恐怕是活不下去了。 脑海中一片混沌,可是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呼唤他,让他别睡,让他清醒。 ===== 轲戎坐在云思殿外的栏杆旁,看大雪终是有了停歇的意思。 重华在他身后,一脸愧疚。 “你说展鹤走了?”轲戎看着远处的天地,手脚冰凉。 重华叹息道:“知道峰主器重他,可惜他已学会了流云剑法,天极峰对他来说没有价值,他迟早会离开。” 轲戎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坐一会。” “是,峰主。” 送走了重华,轲戎一个人回到云思殿,那个人练剑的身影没了,这云思殿又成了轲戎一个人待的地方,满屋子都是那人练剑的痕迹,轲戎喃喃道:“走了也罢,终归还是会走。” 轲戎还是爱喝酒,常常一个人待在云思殿里喝酒练剑,天极峰的人也都不敢过问。 轲戎脑袋有些昏沉,他从塌上爬起来,下边竟候着一个人,轲戎仔细的看,有些眼熟。 “峰主,您醒了。”温秀酒恭敬的说道。 轲戎摆摆头,难受道:“你是什么人?” “是孔雀堂的弟子,重华阁主惦记您一个人,让我来陪您练功。”温秀酒乖巧的说着。 轲戎疲惫的叹了口气,“不必了。” 温秀酒道:“峰主,秀酒不会打搅您练功……” “你已经在打搅,我记得我说过,是什么地方的人就老实待在什么地方,九峰阁不缺人,缺人我会自己要人。”轲戎丝毫不给温秀酒留情面,相当于是轰他走人。 温秀酒难堪的低下头,“是峰主,是我唐突了。” “下去!”轲戎不耐的说着。 温秀酒立刻离开,唯恐惹怒了轲戎。 赶走了温秀酒,轲戎更加烦闷,索信他一把推翻了桌子上的酒。 兰徽听到动静立刻进屋,轲戎冷冷的看他,“这里不让不明不白的人进来,你记不清吗?” 兰徽跪地求饶,“峰主绕罪,重华阁主见峰主心情不太好,便想寻个人来陪你,兰徽下次不敢了。” “不是什么人都能进九峰阁,阿猫阿狗你也随随便便放进来,万一这个人心怀不轨,方才岂不是偷袭成功了。”轲戎心中莫名的烦闷,“以后决不允许任何人私自进入云思殿。” 兰徽吓得口齿不清,“是……是……” 轲戎挥挥手,下令道:“你去休息吧。” 兰徽正要走,轲戎喊道:“昆仑有没有消息。” “壁掌门回昆仑去了。”兰徽回答。 轲戎颌首,叹息道:“你走吧。” 这次兰徽是真的走了。 轲戎披上狐裘,出了九峰阁,在这寒冬腊月,他却忽然想起了一个地方,竹林。 他以为展鹤有可能会在此处逗留,没想到他走的那般决绝,连与他道个别都做不到。 轲戎在竹林中徘徊,一路到湖畔,天地苍凉,人间也变了模样,忽然,轲戎在湖边看见了一颗梅树,梅花开的正艳,花红雪白,白里透红。 展鹤也曾说过,梅花开了。 轲戎垂头丧气的坐在湖边,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明明不敢接受他的心意,却在他走后失魂落魄。 轲戎有些恨自己,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展鹤,他会去哪?天下这么大,门派这么多,他的下一个目标,会是哪里?轲戎想不到,可他又不住的去想,不是说了会永远留在他身边的吗,只是不能答应他,就要离开天极峰,想来也是没心没肺,妄他对他那么好,全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 展鹤已经可以站起来了,虽然走的慢了点,腿脚都 分卷阅读32 不利索,还有内伤外伤一堆的伤,可是基本能活下去了。 雪停了以后,山谷里偶尔能扑捉到活的动物,展鹤能折一些竹枝生火,十天半个月眨眼就过去了。 这一日,展鹤跛着腿追着猎物,忽然那畜牲凌空飞舞,翅膀乱打,反把展鹤给欺负了,展鹤恨的牙痒,要不是他身体虚,他早就撕了那畜牲。 吃了一嘴鸡毛的展鹤窝火,他就坐在大石头上不动了。 腿脚的伤还要一些日子恢复,这么下去他要多久才能恢复过来,就算恢复到以前的功力,他要多久才能爬上这绝壁山峰,重华、温秀酒这帮贱人,他一定不会放过。 想起来被他们暗算,展鹤就觉得生气,天极峰那么多畜牲,不知道轲戎会不会有危险,想到轲戎展鹤心中更是伤心和痛苦,他才向他表明心意,就出了这事,没有他在的日子里,轲戎一个人要怎么办?他会不会还像那天一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想到这里,展鹤就觉得心口泛痛。 原来,真的会想一个人想到心疼,展鹤仰起头看着苍穹,他一定不能死,他一定要活着回去,如果他死了,轲戎那么脆弱的一个人,谁能保护他。 轲戎成了展鹤活下去的动力,就算是花十年的时间,他也要从这破地方爬出去! 展鹤起身继续跛腿前行,就在此时,路边有块石头咯了展鹤的腿,他立刻摔了个狗吃屎。 展鹤摔得口鼻都是血,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起血霉来要人命! 血霉?我的祖宗,不会是龙慕一那个霉运真的把他的降头下到他身上了吧。 展鹤哭笑不得,倘若他能回去,他一定要去南海暴打龙慕一一顿。 看把他害的。 展鹤也是佩服自己,这么惨的时候,还能如此安慰自己,想想自己也是贱命,从那么高的山崖摔下来都没死,也是命大。 就在展鹤胡思乱想时,他侧脸,发现他刚才坐的那块大石头下,好像有什么东西? 展鹤顺着摸过去,是一块破布。 展鹤把布拿起来,上边竟然写着剑法,虽然看起来好像很深奥的样子,但是学的剑法多了,这么门道也都是一个路子。 展鹤歪头往前看,直到看到这剑法的名字。 天地剑法。 展鹤呆了一下,而后他再认真看,是天地剑法没错。 天地剑法!! 展鹤翻来覆去把那破剑法看了几遍,上边写的没错,真的是天地剑法! 展鹤自己都被吓到了,天下第一剑法的剑谱,竟然会在天极峰的山崖下,任谁都想不到。 天下间能有天地剑谱的人,除了毕方,没有别人了。 这个毕方,心也太大了,竟敢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随便乱扔。 可展鹤想想,也不算乱扔,这么偏僻的地方,除了他这个倒霉蛋,世间倒也真没人能捡到。 展鹤自己都觉得好笑,他这是幸运还是不幸?谁人能知道。 展鹤抱着这剑谱,自己都要发疯的笑了。 老天爷啊,真是太会作弄人。 笑着笑着,展鹤竟想哭一场,妈的,要不是天极峰的那帮人,他又怎么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 开春的时候,书情给轲戎准备了好几套衣服,说是春节的时候,可以穿新衣。 轲戎一直都有些憔悴,根本无心管理这些事。 书情很头痛,他甚至都想问轲戎在想什么?在想展鹤?可他问不出口,他不愿意承认的是,轲戎真的挂念上了展鹤。 书情走后,重华又来了,重华给他送好剑,是他找人送来的。 看着重华送来的剑,轲戎也不知怎么回事,更难过了,重华一脸为难,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了轲戎难过,只见轲戎一副这破剑是什么鬼玩意的样子,嫌弃的看都不多看一眼。 重华也不好意思丢丑,抱着他的剑狼狈的离开了云思殿。 天极峰一直都有一个传言,轲戎为什么要住在云思殿。 他从前是不住云思殿的,这里是展鹤练功休寝的常地。 自从展鹤离开后,轲戎自己倒是住进了云思殿。 云思殿啊云思殿,是个好地方。 也不知是思了谁,念了谁。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明月何时 快要过节了,天极峰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兰徽也在安排人打点九峰阁,云思殿的用物都是轲戎自己的,兰徽不敢动,唯有询问轲戎有没有什么是多余的,可以扔掉了。 云思殿里的物件,最多的就是展鹤的衣物,轲戎之前还担心展鹤会回来取,毕竟展鹤走时可没拿什么东西,可惜他还是想多了,他走的毫不留恋,连他心心念念想要的云破剑都没拿。 想到这里,轲戎越发生气,那云破当初炼造出来就是为了对付靳秋意,后来看展鹤喜欢,他就放在一旁没用,如今七杀剑断了,云破他也无心用了,反倒是成了摆设让他每每看到都心中郁结。 展鹤不要,他也不要,那这把破剑留着还有什么用? 如此想来不如扔掉,一了百了。 还有展鹤的那些衣服,轲戎越看越不是滋味,所幸夜里裹成一团拿着一起到思过崖扔掉。 扔掉了云破和展鹤的用物,轲戎却也没有开心,向来人心似水,为何展鹤说走就走,连一点余地都不给他留。 轲戎蹲在思过崖边,有些茫然,又有些难过。 轲戎有点后悔了,他不该对展鹤说的那么决绝,于宴的死毕竟不是展鹤的错,可是他要怎么办,他不能辜负于宴,轲戎看着此夜寒光远山流云,心头空空如也。 他去了哪?为何北剑盟这么广的人脉都没有他的半点消息,难道他回了江南? ===== 清晨,展鹤是在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中醒来,他睁开眼发觉太阳很刺眼,闻闻身上他觉得自己要发霉。 展鹤伸个懒腰起来,又一天开始了,腿利索了,打猎不是难事,难的是练剑,那天地剑法的确精妙,有些口诀深奥艰涩,读都读不清楚,还哪里能练,他今日得摸索一下,看看有没有进展。 懒懒的往前走,忽然,发现小池塘里多了些衣物,展鹤正愁着自己臭死了,他赶紧冲进池塘捞衣服,捞着捞着展鹤觉得不对劲啊,这些都是他的衣服,岂有此理!谁把他的衣服都给扔了!!是不是温秀酒!他也太欺负人了。 想到此处,展鹤是有气无处撒,恨不得一把火烧光了这些玩意,可是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 “好,你扔是吧,我穿就是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展鹤使劲的把衣服都捞起来搁在石头上任由太阳暴晒,他自己也借由这个机会下水洗澡。 看着水中倒映的他的脸,展鹤摸摸那些伤痕,密密麻麻,他已经被毁了,温秀酒的剑一点也没留情,看着这样恐怖的自己,展鹤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这副鬼样子,怎么和轲戎在一起? 那般如玉的人,要他对着自己这个样子,肯定会被吓到。 展鹤艰涩的揉揉眼睛,罢了罢了,走一步是一步吧,他现在连出去都不知道是何年何 分卷阅读33 月,还妄想什么,也许等他出去的时候,轲戎已经觅得真心人,也许儿孙满堂…… 想到这里,展鹤竟觉得那么难受,难过的想要发泄一场,于是展鹤使出内力不断的在水上击打,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他们!他好不容易告诉他,他的心意,回想起云思殿中,轲戎难过的枕在他腿上,他安慰他的景象,展鹤越发痛苦。 以后他一个人,哭了,累了,谁能抱着他给他取暖,江湖尔虞我诈,他一个人承担了那么多的责任,谁能给他排忧解难! 展鹤把自己埋入水中,他恨自己,不能陪着他,不能留在他身边,说了要永远陪着他,不让他孤苦伶仃,他却食言了。 在水中,展鹤的腿来回游动,睁开眼看着清澈的水透出的光亮,他好像看到了轲戎,他摇晃着脑袋看书,眉目低垂,像个孩子一般单纯又温柔。 峰主…… 我很想你,想的要发疯。 你知道吗? 展鹤闭上眼睛,泪与水混合。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心有灵犀一点通…… 轲戎,长相思,相思苦。 以前,看你太少,应该再多看几眼,也好做今日的留恋。 睁开眼,展鹤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昏沉。 有个东西,躺在池塘底,展鹤伸手一抓,浮上水面,举起剑来,才看清剑鞘上的天机九峰,连绵不绝。 “云破……”展鹤握着剑,只觉得心中一阵剧痛。 竟然是云破! 展鹤从水中出去,他仰头看着高耸的山峰,喊道:“轲戎!峰主!” 任他如何呼唤,上边都没有回音。 怎么会呢,他怎么会扔了云破。 展鹤抱着云破剑,心痛难当,他为何会扔掉云破剑,难道是轲戎出事了吗? 不会的,不会的,重华那帮人再狠,也不敢骑到轲戎头上,毕竟轲戎才是天极峰的主人,他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江湖人可是会极力讨伐那些狂徒。 如此安慰自己,展鹤的心才算镇定下来,可是拿着云破剑,展鹤心中却是惆怅。 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情况下拿到云破剑。 莫非是造化弄人。 ===== 轲戎才下马,陆登便来迎接。 为了安排北剑盟的事,轲戎春节期间一直在京都,立春才回天极峰。 陆登向他呈报事情,说是淮南冯家发了大火,一屋人都被大火烧死。 轲戎听了这话,正准备上阶梯的身体一滞,他回头问陆登,“官府怎么说。” “官府那边也没说什么,想着也许是意外。”陆登解释。 轲戎教训道:“什么意外要死一屋子人,大活人不会逃出来?多动动脑子才能办事!” 陆登领命,承认自己懈怠了。 轲戎问着书情阁主的去向,陆登交待道:“去了江南,好像是带着温师弟去拜访燕风老人了。” 轲戎颌首,“那便让他去吧,冯家的事你继续追下去,我不想再听到意外这种话。” “是,陆登谨记。” 轲戎走后,陆登略有些气愤,“唉,温秀酒这个废物,怎么办事的。” 此时,重华阁主从陆登身后出现,陆登吓了一跳。 “让你办事你就去办,不会让你难办。”重华看着轲戎的背影,告诫道:“马上又要招新弟子,不要在这个时候给天极峰惹麻烦。” 陆登当然知道这是每年天极峰赚钱的大好时机,“我知道,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 明月天涯,寒夜微凉。 轲戎又来到了思过崖,此次京都之行,正道武林缺席了昆仑,有人说壁流花已经遵守昆仑的规矩,入了后山闭关练剑,再不理江湖纷扰。 轲戎心中有愧,一直无法解脱出来。 思过崖,曾是轲戎年少练功的地方,他爹轲雁红也常常在这里教导他江湖武林的规矩,从小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路和别人都不同,只是他没想到到头来,他和他爹落得孤苦一人的下场。 梅花已经谢了,要看还要再等一年。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轲戎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个道理,可惜人生没有后悔药,没有回头路。 不是没有人向轲戎建议再找一个弟子,毕竟九峰阁需要人帮他打点。 可是,轲戎不想再收弟子了。 那一个就让他伤透了心,如果来了又要走,还不如不让他留下来。 拿起玉箫,轲戎吹奏起淮南古曲。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个道理他懂,展鹤来到他身边也不过是大半年的时间,可是,这个聪慧的弟子,好像能明白他所有的喜怒哀乐,他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从来都没有。 ===== 月华如水,展鹤还在钻研天地剑法,这诡秘的剑法耍了他一顿,险些让他走火入魔,还好关键时刻他收手,要不然他可要惨了。 也不知道试剑山庄的那些人都是怎么练功的,杀气这么重的剑法,难怪养出了毕方那个魔头。 展鹤想扔出又觉得可惜,这破剑法要命了,他到底是练还是不练,练或者不练风险都挺大的,不练依他现在的内伤和武功,要从这绝壁上去,十年是个乐观的想法,也许二十年……三十年?谁知道。 练的话是他出去的捷径,毕竟内功和剑法都能提升一大截,到时候爬出去的胜算也大,但是杀气这么重的剑法,练成了也指不定自己会变成个什么鬼样子,而且练不练得成也是个问题,万一再来一次陷阱,他真的走火入魔,不死也疯,他还怎么上去。 就在展鹤犹豫时,突然,山谷里传来箫声。 展鹤愣了一下,而后他推开树木,往池塘那边跑,抬起头,只听箫声由思过崖上传下来,崖上边有人,展鹤正要喊,突然他觉得不能贸然喊出去。 毕竟上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万一是书情或者是重华这两个伪君子,他会吃不了兜着走,这么想着,展鹤立刻后退,也许是陷阱他要冷静。 一定要冷静,反正人已经这么惨了,再不能更惨,要不然他会被自己蠢死,脑子是个好东西,他要冷静,不断的安抚自己,展鹤也收敛了自己浮躁的脾气,拿起天地剑谱,他想他要豁出去了。 等二十年?三十年? 到时候轲戎还在不在?或者是已经儿孙满堂,那他上去岂不是更难过。 他要尽早的上去,不能这么拖着。 反正再惨也不过是走火入魔,横竖是赌一场,他就不相信老天爷这么欺负他,于是,展鹤走到火堆旁,摊开天地剑谱。 “峰主,你要保佑我,练成天地剑法。” 拿起云破剑,展鹤亲了亲剑柄,笑道:“峰主,我会很争气。” 说罢,展鹤抽出云破剑。 任剑影挥扬,人影做伴。 他从来都相信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次他还是相信,老天爷会保佑他和轲戎,让他们平安度过这场劫难。 =====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风寄纸鹤 有个客人来人了天极峰,重华他们 分卷阅读34 对这个客人十分忌惮。 但又说不出这个人哪里不对,毕竟他已经很久没在江湖出没。 轲戎推开门看见毕方在自己门前时,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然而毕方只是咧嘴一笑,“我来看望你啊。” 轲戎连忙出门,迎接这位客人。 “毕庄主,你怎么来了,我二哥呢?”轲戎笑问道。 “芩凨啊,练功走火入魔了,暂时被冰封了。”毕方轻描淡写的说着。 听了毕方的话,轲戎着急了,“什么?被冰封!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算了不提了,这次我出雾踪岛是打算讨要鲜琳草回雾踪。” “随你拿,鲜琳草天极峰多的是。”轲戎连忙道。 毕方满意的点头,而后他笑着探头,“你怎么住到这偏僻的地方了,害我好找。” 听着毕方的话,轲戎一时委屈上了心头,问道:“毕方,你有没有后悔继承试剑山庄。” 毕方略有些好奇轲戎的问题,不由得陪着轲戎进了云思殿。 轲戎向毕方倾诉了自于宴逝世后,他回到天极峰发生的一系列事,关于展鹤的、壁流花的、靳秋意的,他通通都告诉了这位天下第一高手。 毕方听了轲戎的话,快活自在的拆开了轲戎的一坛酒,“哎呀,江湖就是麻烦,总有这么多破事,你说你这事也别太自责,于宴死的那么惨,换我我也要杀了靳秋意泄恨。至于昆仑掌门,那就是他自己的造化,明知道靳秋意心肠歹毒,却还要和他纠缠不清,只能说是流年不利。” 轲戎摇头,自责道:“如果不是帮我,流花不会和靳秋意发生正面冲突,也不至于一剑杀了靳秋意。” “这件事是挺遗憾,可怪谁?怪你?你也是个倒霉蛋,剑都毁了,还要怎么办?”毕方一副这破事就是他们活该的样子,他继续喝酒,“管别人那些破事做什么,不如我们谈谈你自己的事。” “我的事?”轲戎反问。 “你那个弟子,我觉得他比较有趣。”毕方似是勾起了回忆,“流云剑法啊,还是很厉害的,至少你爹是个狠角色,记得十年前我来天极峰挑战的时候,险胜你爹,那是我的天地剑厉害。如果你那个弟子,这么年轻就练成了流云剑法,那他不得了。” “是啊,展鹤的确是可造之材。所以天极峰没能留住他。”轲戎遗憾道。 毕方打量着轲戎的表情,笑道:“你说他喜欢你啊。” 轲戎瞅他一眼,“他说的。” “他喜欢你他干嘛跑?”毕方好笑,“你打了他一顿?” “没有。”轲戎倔强的说着。 毕方点点头,轲戎也不是这个性子的人。 “我和他说,我发誓这辈子只爱于宴。”轲戎愧疚的说道:“其实,我想过自尽随宴儿去,可是我死了,天极峰就垮了。” 毕方拍拍轲戎的腿,安慰道:“要让芩凨听到你说这个话,他得打你一顿。不是我说,人死不能复生,你看开些,于宴的死也不是你的错,你已经替他报仇,将来你还要活下去。” “至于那个弟子,随缘吧。”毕方道:“我相信轲戎你心中自有定夺。” “谢谢你陪我聊了这么久。” “我们谁和谁啊,你和尧清是芩凨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毕方温和的说道:“有困难可以随时去雾踪找我,上天入地,只要我能办到,我统统会帮你。” “嗯,我记着了。”轲戎颌首。 为毕方取了鲜琳草他就急忙走了,轲戎知道他是归心似箭,一刻也离不开芩凨,这天地的男男女女,他就没见过比毕方还要豪气的人,他二哥能遇到这么一个人,是真正有福气。 相反,轲戎的大哥尧清命运就坎坷的多。 轲戎回到云思殿,突然觉得展鹤要是在这里,也是好的,他是个热闹人。 有了这个念头,轲戎便吩咐起重华替他寻找展鹤。 可是,消息出去了小半个月,重华回来却给轲戎说了个找不到人,不知道哪里去了。 轲戎不解,问着重华,“江南去了吗?” “书情才从燕风老人那里回来,没有,他没回去。” “京都呢?唐门?巫教?试剑山庄?对了,南海呢?我看龙慕一的信里,他挺喜欢展鹤的,南海你问了没有?” “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所有北剑盟能打听的地方,全打听了,没有啊,峰主。”重华也是着急,人都被他扔下思过崖了,他怎么可能交出来一个展鹤,峰主也是入了魔,偏偏对那孽徒念念不忘。 “你怎么搞得,连个人都找不到,你是不是故意不找了,一个大活人他怎么就找不到,何况展鹤出天极峰是为了习武,他不去拜师他准备自创神功?自创神功还得吃喝住行,他就不到大街上走动了?丐帮的人你问了吗?没问继续找!”轲戎是真的生气了,一个大活人,从天极峰出去好几个月了,他要是哪里也没去,那他出天极峰做什么?他不练武了?还是他出事了? 轲戎忽然紧张起来,他盯着重华,问道:“江湖最近有没有无名尸,他不会是……” “没有啊没有!”重华只差要和轲戎说那臭小子的尸首就在思过崖下,可他不能说,说了会把轲戎吓死。 天极峰的这些买卖他们从来不会向轲戎交待,毕竟都是黑生意,上不得台面,轲戎一直都很反对天极峰收黑钱。 “你怎么知道没有?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轲戎觉得重华很不对劲。 重华豁出去了,气愤道:“峰主,你找那个混小子做什么?你还嫌他不够烦你吗?我告诉你,这个小子品行不端,他变态,喜欢男人,你认识温秀酒吧,展鹤对温秀酒施暴,被我们发现,所以我们把他赶出天极峰了。” 轲戎闻言愣了片刻,“你说什么?” “峰主,展鹤这个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根本不是人,不信你去问温秀酒,他的脖子上至今还有展鹤施暴时留下的牙印,他一听到展鹤的名字就要哭,唉,峰主,我知道你对他的武学造诣很满意,可是这样的人不值得深交,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别说了!”忽然,轲戎喝止了重华的话。 重华赶紧闭嘴。 “出去。”轲戎道。 “峰主,我说……” “出去。”轲戎冷冷的说着。 重华走了以后,轲戎一气之下打翻了台上的笔墨纸砚,他撑着桌子,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 峰主…… 忽然,轲戎好像听到了展鹤在喊他。 轲戎匆匆回头,他喊道:“展鹤!” 可是云思殿没有回应。 轲戎查看每一个柱子,问着:“展鹤!是不是你!” 然而就是没有回应,整个云思殿只剩下他一个人。 轲戎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忽然狂奔而出,他跑去了竹林,如果展鹤说的话是真的,他要永远留在他身边,他就一定不会忘了这个地方。 轲戎在竹林里不断徘徊,不断的喊着展鹤,喊到无路可走,喊到山穷水尽,他终于肯相信,或许天涯海角再也找不到了,他在躲轲戎,所以无论怎么找都没有 分卷阅读35 用。 轲戎放弃了,也不让重华找了,看着温秀酒脖子上的牙印,轲戎让人给了他一副药方子,让他把那印子治治,以免他看了心烦。 就在轲戎无心事务时,天极峰出了事,准确来说是重华犯了事,他每年收受弟子上交的银两,今年他遇到了一个厉害的,那人花了重金要进孔雀堂,重华本以为可以,谁知道轲戎在看文书的时候,多看了几眼,硬生生把那位弟子的名字划去,害得他落了单,这弟子平日就不服重华,遇到被重华耍的这件事更不会服气,于是拿起剑就冲到重华面前要杀他,正逢这一日流年不利,重华喝多了,混乱之下,竟真被刺中了两剑,重伤卧床。 轲戎得知这件事后非常生气,他立刻让书情处理重华受贿的事,顺便清查天极峰弟子行贿,果不其然,一星阁是重灾区,几乎大部分的弟子和重华都有钱财方面的往来,轲戎气的差点没冲到重华的房里去掐死他,眼看着那些弟子都怂的不敢认银子了,轲戎也豁出去了,他把今年新招的所有弟子全部送了回去。 这件事震惊江湖,轲戎再让兰徽私自去查书情、重华等七位阁主的房,结果从五位阁主房里搜出来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数目之大,匪夷所思。 轲戎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如果是重华一个人出了问题,那是重华的错,可如果大多数人都有问题,那么就是他本人的错。 从轲雁红把天极峰交给他开始,他的精力全部都在江湖上,还有他娘的那些事,他从来没想过天极峰内部会出这么大的漏洞,难怪江湖人总是骂着天极峰,无论他怎么出生入死,怎么证明都没用,出了天极峰的弟子会怎么想,说着行侠仗义的门派,结果比朝廷还要无耻,这就是他带领下的天极峰。 轲戎这几日里根本吃不下任何饭菜,他觉得自己每日的起居,都是在啃人骨头。 他要为天极峰的这桩大事善后,他还得向重华问清楚一件事。 来到重华的房间,这里已经不似往日人前人后,只有一个下人在给重华伺候喝药,见轲戎来,重华奄奄一息的禀退了下人。 “我以为你不会来见我。”重华道。 轲戎坐到重华床旁,“我以为只有星河,没想到我太低估了你的贪念。” 重华苦笑,“人的欲望怎么会有休止。” “从前我练功的时候,常常饭都吃不饱,扎马步三四个时辰,还得天天去天梯爬两趟,那个时候重华你就胆子大,敢瞒着我爹偷偷给我送吃的。”轲戎叹息道:“我以为你是个好人。” 重华闭上眼睛,“走了一步,就会有第二步,每一步都不能回头。” 轲戎问道:“我还是想问……展鹤的事……” 重华轻笑着,而后大笑起来,他边笑边咳:“一个弟子而已……峰主,你怎么就这么惦记?” 重华勉强半撑起身体,“你学什么不好,学你爹……喜欢男人!” 轲戎握紧床上的锦被,咬牙切齿道:“我爹的事,你不要牵扯进来。” “你爹他算是个什么人?他被魔头下了降头,才会不要妻儿也要去极乐宫找尧致远那个妖孽!”重华恨恨的说着,“他爱什么样的人不行,爱一个妖魔。” “我爹的事你没有资格批判,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不懂什么是情。”轲戎沉声道,他说时明显在压着怒气。 “我不懂,也不需要明白,一个连妻儿都不在乎,却要和大魔头同生共死的人,不配人尊重。小戎儿,你爹差点毁了天极峰,为何你没明白过来,还对展鹤执迷不悟。”重华越说声音越低,也是油尽灯枯之兆。 “这不是执迷不悟,展鹤有流云剑法,我需要他帮助天极峰,你明白吗!”轲戎逼问着重华,“我让你找展鹤,你迟迟交不出人,我不相信!他在哪!他临别前只对你道别了,你一定知道,你还要瞒着我多久?” 重华大笑起来,似是疯癫,忽然,他口中漫出了血。 轲戎这才发觉他吞了毒药,轲戎抓起他的衣领,追问道:“你宁肯死也不愿意告诉我真相?你就这么恨我?你知不知道,展鹤……”说到此处轲戎有些哽咽,“我一定会找到他。” 重华边吐血边笑着,“他……只有……尸骨……” 轲戎愣了一下,片刻泪眼朦胧。 “你说什么?”轲戎摇头,“你撒谎。” “我…杀了他……”重华盯着轲戎,一字一句道:“他…死…无…全…尸……” 说罢,重华断气身亡。 怎么可能! 他在骗他!? 轲戎抛下重华的尸首,他仓皇跑出房间,屋外电闪雷鸣,轲戎冲进大雨中,还没走两步就昏倒在路上,路过的天极峰弟子发现,立刻冲过来扶起轲戎。 这次轲戎是真的病倒了,一病不起,日日汤药伺候,人也不见起色。 书情几次三番来找轲戎,说是罢免的阁主太多,现在需要重新安排,他有几个弟子觉得还不错,于是就挑了些,让轲戎过目。 轲戎摆手,根本不想管。 已经烂到心里的门派,还有什么可医治的,重华都腐烂了,轲戎不相信书情的手是干净的,他不处理书情,是记着他是轲老峰主的旧人。 书情也了解轲戎的意思,识趣的退下。 轲戎夜夜不能寐,他会看到浑身是血的展鹤,还有那些天极峰枉死得弟子,他们惨死在重华的手下。 轲戎整整病了三个月才下床,出门时,外边有几个小孩折着纸鹤,轲戎听兰徽说这是其他门派带来的孩子,轲戎向他们学了学折纸鹤。 思过崖的春花秋月,轲戎早已看尽,既已看淡生死,还有什么放不下。 轲戎在思过崖边折了很多纸鹤,他拨弄着小纸鹤,笑道:“你给我做伴啊。” 突然,一阵风刮回来,把轲戎的纸鹤吹跑,轲戎急了,想要抓住它们。 “别走。” 可是,风不留情,它怎么会明白凡人的痛苦,只是无情的卷走纸鹤。 任它飘荡无踪。 风不懂情,却也随遇而安,一只纸鹤随着风落在竹林,随着竹叶的摆动,落在了展鹤的鼻尖。 展鹤打个喷嚏,睁开眼,一只纸鹤。 展鹤赶紧从地上起身,好奇的看着纸鹤,怎么会有这玩意,他抬头看着山崖上边,是什么人在折这玩意,怪有意思的。 展鹤轻笑着,把纸鹤放到胸口,继续倒头休息。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格杀勿论 夏末秋初,中秋月圆前夕,轲戎已经妥善的处理了一批天极峰的阁主,诸如秦川、书情之流,他几乎把他们手上的权架空,只剩下阁主的空头衔,而重华只是按照天极峰弟子的礼仪葬了。 查出来送的银子多的弟子,原数奉还,遣送回府,少的免去剩下来数年的伙食费,至于还对此不满的,可以直接和轲戎谈,轲戎会亲自安排。 如此作为,倒也镇定了天极峰,临到中秋,轲戎想起来壁流花爱喝的酒,于是他特地去了南疆取女儿红给壁流花送去,这一去 分卷阅读36 人也就离开天极峰小半个月了。 温秀酒与重华为一丘之貉,重华倒台后,他也如过街老鼠,只得夹紧尾巴做人,正逢天极峰诸位阁主不满轲戎的处置,温秀酒便从中做了手脚,他命陆登陆放帮他给每个人寄一封信,说是重华阁主的命丢的冤枉,希望有人能为他主持公道。 陆登陆放兄弟都觉得温秀酒是个莽夫,这种话放出去谁也不会理睬,可恰恰是他们都错了,那些被轲戎释权的人,的确是动了杀机,有了温秀酒的教唆,他们更是心有不甘,于是秘密的与温秀酒会和,共讨杀轲戎的大计。 ===== 展鹤眼看明月朗朗,他搓搓手,心想这是三十四次试了,他就不相信他跳不出这个山谷,拔出云破,他插进岩壁,然后借由轻功不断的攀登,虽然他轻功了得,可这悬崖太过陡峭,越往上越费劲,展鹤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试了这么多次,他就不信,他征服不了这座山峰。 就在展鹤请命往上跳跃时,身形疯狂挪动,好似鬼魅。 天极峰落魂峰守麒麟洞的弟子看着远处月光下,对面山壁上似乎有人影,另一人笑骂他见鬼,就在两人盯着对面看时,果然看见有人在攀登绝壁,而且速度极快,落魂峰的弟子面面相觑,大叫见鬼了。 直到能看见平台,展鹤终于看到了希望,于是竭力向上,结果脚底一滑,他险些跌下,万分凶险之时,他将云破插入峭壁中,然后接力一跃,人终于平稳的落在思过崖上。 登上平地时,展鹤还有些不敢相信。 他回头看,眼前是熟悉的景象,月光下巍峨的天极九殿,犹如天宫。 展鹤看着九峰阁,他终于……终于回来了。 展鹤毫不犹豫,直奔九峰阁而去。 一路上他的轻功如流云,轻松绕过天极峰守门的弟子,翻身入墙,不过片刻,他便到了轲戎房前,敲门,屋子里寂静无声,推开门,他急忙冲进屋里,看着整齐的屋子,还有屋里的布置,显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住人了。 他有些奇怪,轲戎呢?难道他真的出事了?不会,他是峰主,他怎会有事。 也许是刚才推门得动静太大,屋外竟有人喊着“谁啊……”那人拿着一盏灯,借着朦胧月光,看见展鹤满布疤痕的脸,兰徽放声大叫起来,“鬼啊!!!”说罢,兰徽丢掉灯,直接跑走了。 展鹤摸摸自己的脸,然后追出门,兰徽的叫声引来了天极峰的弟子,展鹤听着急促的脚步声,咬了咬牙,不甘心的离开了九峰阁。 兰徽跟着杀进来的天极峰们喊道:“我真的看到了,一个满脸都烂了的人,他就站在这里!” 温秀酒带领天极峰弟子推开轲戎的房门,屋里并没有人,兰徽已经吓得脸色苍白。 “不对,我明明看到他站在这儿,没道理。”兰徽看着温秀酒,“我真的看到了。” 温秀酒举手让他别说了。 “满脸烂掉的人?除了这个,没有别的?”温秀酒问着。 兰徽摇头,“我怕,没看清。” “那人长的可眼熟?”温秀酒靠近兰徽,笑道:“像不像一个你曾经见过的人。” 兰徽闻言有些不明白温秀酒的话。 温秀酒引诱道:“比如……展鹤……” 兰徽恍然大悟,他有些不敢想下去,他好像是觉得那个人……不…… 兰徽摇头,“不可能!” 温秀酒摸摸兰徽的脑袋,笑道:“乖,今夜吓到了,我会把九峰阁好好的查个遍,夜里你就好好休息。” 温秀酒来到了思过崖,陆登陆放听到九峰阁的消息寻温秀酒至思过崖,温秀酒查探崖边的痕迹,眼中有些诧异。 陆放不解道:“什么妖魔鬼怪,也敢深夜到天极峰闹事。” 温秀酒起身,负手笑着,他好像很满意今晚的事,一点也不慌张。 陆登见温秀酒这副神情,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我突然想到峰主已经离开半个月,想来也已经到了昆仑。”温秀酒道。 陆登丧气的看他,还以为他说什么,结果说那个煞星,“是啊,他该到了。” “有点想他永远也别回来了。”温秀酒突然道。 陆放指着温秀酒,“你好大的胆子。” 温秀酒冷眼看陆放,“他回来,查出来展鹤的事,我们都没命。” 陆登吞吞口水,再看思过崖,心虚道:“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温秀酒一把推着他们二人,把他们按在思过崖的峭壁上,他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他们,“兰徽说他见了一个烂脸的人,老天爷保佑这个人最好不是展鹤,如果是,我们三个,包括那此动手的那些师兄弟们,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那是重华下的令,和我们没关系。”陆放嚷嚷着,“况且展鹤都掉下悬崖了,他活不了。” “他当然还活着,你们看崖边的都是什么?脚印!”温秀酒厉声道:“他回来了,你们以为推到重华身上就万事大吉,门都没有。” 陆登吓得快要傻了,展鹤还活着,不可能啊,除非他变成了鬼,他双腿打哆嗦,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陆放则不服气,质问温秀酒,“你一会说要杀峰主,一会又故弄玄虚说展鹤回来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峰主在昆仑,天高皇帝远,天极峰的事他管不着,现在我们在天极峰也算是有点权力,展鹤既然会回来找峰主,他走不远,我们派天极峰的弟子下山去,以峰主的名义,围剿他,你们觉得如何?”温秀酒道。 陆登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以峰主的名义就能杀他不成?” “至少可以断了他要回天极峰的念头,把他推到轲戎的对立面,让他们自相残杀,我们不就可以收渔翁之利。” 陆放听了温秀酒的主意,连连夸赞,心想果然是毒辣胚子,若不是和他绑在一条船上,他是看不起这等贱人。 陆登心急火燎的说着,“事不宜迟,我马上命人下山去搜查,见到展鹤,格杀勿论!” ===== 展鹤走在白松镇的街上,来往的人像是看怪物一样看他,展鹤不服气,谁对他指指点点他就瞪谁,直到走到一个酒家,展鹤看这店子还行,凑合着进去,谁知那店小二拦住他,把他当乞丐打发。 展鹤气急,摸摸怀里,的确是身无分文,展鹤恼火,再摸摸肚子,他是真的有些饿了,看着酒家得饭菜,他口水都要流下来,可惜身无分文,还被人嫌弃,展鹤只得转身。 就在此时,远处一群天极峰弟子蜂拥而至,将他团团围住。 展鹤冷冷的看着他们,为首的弟子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夜闯天极峰!还不束手就擒。” 展鹤抱着剑一派悠闲的看他们,“你们是哪个阁主门下的,就你们拿剑的样子,不配称为天极峰弟子。” “狂妄!” “峰主说了,此人格杀勿论!快上!” 展鹤闻言拔出剑,横扫落叶,众人纷纷倒地,只是一招,便收拾了这么多人,街上的人,客栈的人,全部都要吓破胆。 分卷阅读37 刚才凶展鹤的店小二,更是吓得瘫坐在地上。 展鹤以剑指着方才凶悍的弟子,“峰主?他说什么?格杀勿论?” 天极峰弟子冷笑道:“峰主说了,你就是天极峰的叛徒展鹤,他早已下令,见展鹤如见魔教妖孽,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展鹤闻言怒上心头,他一脚踩在那弟子胸口,“绝不可能!峰主不会这么做。” “是不是你心里明白,你勾结玄冥教,人人得而诛之,你别不承认。” 展鹤举起剑,说道:“我杀了你!” “大胆妖人,还不放开秦师兄!”有天极峰弟子呼喊。 展鹤放开那弟子,转身一剑刺穿那弟子的手掌。 “啊啊啊啊啊……”痛苦的哀嚎声响彻大街。 天极峰弟子们纷纷躲避着展鹤,展鹤拔出剑,任由那人在地上痛苦挣扎。 展鹤的头发被风吹起,他的眼神很冷,冷到视一切生灵如无物。 “魔头!”那一张张青涩的面孔,在怒斥他。 展鹤道:“我要见轲戎。” “峰主才不会见你这魔头,你别痴人说梦了。” “你残暴嗜血,毫无人性。” “峰主交待,见展鹤格杀勿论,他又怎么会见你这魔头,污了他的眼。” 展鹤颌首,仰天长笑。 魔头…… 格杀勿论…… 原来,他到头来落得这样一个罪名。 展鹤低下头,抓起那被他废手的弟子的头颅,让他们看清他。 “小弟弟们,让哥哥教你们喊一句,师哥!”说罢展鹤使出流云剑法利索的挑断了那人的手筋脚筋。 天极峰弟子们都吓的大叫起来,真正看下去的人才见识到,这才是真正的流云剑法。 做完这些,展鹤放下云破剑。 “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天极峰的山门,总有一天,我会踏破,让他等着。” 说罢,展鹤转身,在众目睽睽下拿着云破剑嚣张的离开,他在白松镇上犯的这件事,马上就被温秀酒遮掩过去,连一点风声都没走漏出去。 温秀酒正在喝酒,听着下山的弟子回来禀报的内容,已经可以确认是展鹤,他果然回来了。 温秀酒玩着酒杯,问身边的天极峰弟子,“你们说世间什么最好。” 他们相互看着彼此,有人说武功、有人说美人、有人说黄金万两。 温秀酒说,最好的是痴人心英雄胆。 但他知道,再好的东西得不到,不如毁掉。 =====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入魔 昆仑月圆,然而月圆人不圆。 轲戎等候在壁流花闭关的洞门外,齐阳劝说道:“轲峰主,你回去吧,我们掌门不见任何人。” 轲戎负手,问道:“他可说过何时出关。” 齐阳苦笑,“兴许他是不打算出来了。” 轲戎闻言叹息一声,而后他将女儿红放在洞门前,“流花,我来看你,这是你爱喝的酒,等你出来后我们再痛饮一场。” 北风呼啸,却无人应答。 轲戎摇头,自嘲道:“没想到到最后连你也要弃我而去,罢了,这就是命。流花,靳秋意还活着,他现在还是玄冥教教主,不过,天罡地煞反噬,已经疯癫。你与他或是有缘,天意自会成全。” “天色不早,我也要回中原,来年中秋我再来探望你,保重。” 说罢,轲戎黯然转身。 最好的朋友,最后的友人,却也走到陌路。 这是天极峰留给他的孽,也是他自己的孽。 ===== 展鹤快马加鞭,一路狂奔,一心想要逃离天极峰这个伤心地。 想到轲戎扔掉云破剑,竟是误会他背叛,心中便是难过不止,如果轲戎都不在乎他了,那他在谷底拼命的练功出来是为了什么? 伤心欲绝的展鹤已经顾不得要报仇的事,骑着烈马狂奔回雁荡山以慰情伤。 可谁知他回到雁荡山,燕风老人所住的屋子已经空无一人,后院新起了一座坟,木牌上刻着燕风之墓。 展鹤慌张无措的跪倒在燕风老人墓前,发生了什么,他离开的大半年里,仿佛是变了天地,轲戎变了,师父离世,可之前他来探望师父时,他身体健朗,并无症结。 啊…… 展鹤痛苦的仰天长啸! 老天爷是不是瞎了眼,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展鹤懊悔的捶着地,他师父的最后一眼他都无法见到,他愧对他老人家。 展鹤难过到不能自已,星河、师父、峰主……他们都是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可是为什么一切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就在展鹤痛苦自责时,一个猎人走进了院子,他看见展鹤跪在墓前痛哭,试探的问道:“请问……你是谁?” 展鹤回头,擦着自己的眼泪,冰冷的问着,“你是谁,怎么会来这里。” “我啊,勉强算是燕风老人的有缘人,他教过我两招功夫。” 展鹤闻言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山野村夫,展鹤拱手打招呼,“在下是展鹤,燕风老人便是我的师父。” 猎人关心道,“少侠的脸是经过了什么?” 展鹤苦笑,“不提也罢。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师父怎会突然离世。” “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猎人忧愁道:“说起来老人家还是我下葬的,那天我刚打猎回来,想给老人家送点野山鸡,推开门,就看见他倒在血泊里。” 展鹤闻言立刻问道:“倒在血泊?他是被人杀死的?” “应该是,只是我没有看到人。”猎人叹息道,“只是在他的尸身旁捡到了一样东西。” 说罢,猎人掏出来递给展鹤,“我一直带在身上,想着是老人家留下来的。” 展鹤一看那剑穗,心就凉了。 他接过剑穗,瞬间泪如雨下。 猎人一看,连忙劝他。 展鹤只是沉默的落泪,却没有丧失理智。 他制止猎人的靠近,好半天,展鹤捏紧剑穗,冰冷的说道:“你还是趁早离开这里,别对任何人在这里见过我。屋外有匹马,是好马,你拖去卖了,改行做点小生意吧。” 说罢,展鹤不理会猎人的呼喊,坚定的离去。 天极峰! 你竟做到如此绝情! 就连我的师父也不肯放过。 好,既然如此,就别怪我无义。 展鹤知道就凭他一己之力,武功再高,都不可能对付天极峰整个门派。 但是,他发誓,他一定会让天极峰的人血债血偿! 后来,展鹤听着江湖人的闲谈,知道玄冥教在广招高手为其办事,展鹤已经不在乎正与邪,他只想灭了天极峰,泄他心头恨。 于是,展鹤提着云破拜访玄冥教。 谁知那管事的邵柔,见到他却是连连躲避,其他玄冥教的两个魔头也是对他退避三舍,展鹤不理会他们,扬言要见慕容棠。 在他锲而不舍的纠缠下,最终慕容棠亲自来见了他。 慕容棠在展鹤的记忆里就是天下第一人,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来拜访他,可是如今他大仇未报,他必须借助玄冥教和慕容棠的力量帮他完成这件事。 但是慕容棠和展鹤想象的并不一样, 分卷阅读38 慕容棠根本不像个江湖人,或者说他身上是没有杀戮气息,他看人的目光仁慈,做事的方式迂回,甚至于来见展鹤这个异类,他都是温文尔雅。 天下高手各有特色,比如毕方狂傲,壁流花浪荡,顾芩凨正直……但是像慕容棠这样气度不凡,举止投足都稳重的,展鹤只能想到轲戎,他们一样,都是有慈悲心。 想到轲戎,展鹤黯然。 不是他为轲戎找理由,但是他知道有些事轲戎会做,有些他不可能做,展鹤相信他师父的死,与轲戎无关,但是绝对与温秀酒之流有关。 慕容棠没有明确说是否收展鹤入玄冥教,他先是带他去学了如何做面具,慕容棠说展鹤年纪轻,容貌被毁,心中受挫,面具可以遮掩展鹤不想看到的伤。 他的话着实是打动了展鹤的心,是啊,那满脸的伤,在加深他对天极峰的恨意。 慕容棠与展鹤谈心一番后,欣然的接受了展鹤入玄冥教,得到他的认同时,展鹤还觉得像做梦,可是马上慕容棠就对展鹤提出了要求,那就是在玄冥教,任何时候,教主第一,他第二。 展鹤有些不理解慕容棠为何如此偏袒靳秋意,一个疯子,他还当宝贝供着?不过展鹤不会表现出来,立刻答应了慕容棠的要求,他现在要的是玄冥教的力量,至于其他事,他现在还不想考虑。 入了玄冥教,展鹤和邵柔那帮人一起被慕容棠赐了名,琴魔叶风、棋魔邵柔、书魔凡苇,而展鹤则是画仙,叶风不服气问慕容棠为什么他们三个是魔,展鹤是仙。慕容棠笑道,因为三只魔头听够了,换个仙听听洗耳朵。 慕容棠的回答把叶风噎死了,不过,那三人对慕容棠极为敬重,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展鹤是觉得无所谓,叫什么不都是一样,反正他们只是玄冥教的杀人工具。 ===== 叶风是个酒疯子,总是没事就喜欢召集人喝酒,但因为四魔总有任务,且邵柔、展鹤两人武功拔尖,相互看不顺眼,叶风便与凡苇走的近。 展鹤也不在乎他们的小帮派,只是做好分内的事,天天忙忙碌碌的帮慕容棠出去杀人放火,展鹤都快忘了自己入玄冥教的初衷。 这一天,凡苇和叶风邀请展鹤喝酒,因为和邵柔发生争执闹的不愉快,展鹤也想借酒消愁,就与他们一起喝酒。 叶风也不知是哪里打听到了展鹤过去是名门正派的弟子,一个劲的打听展鹤的过去,展鹤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就是不想说,谁知凡苇把展鹤的事都抖了出来,说他搞成这样就是天极峰害的。 叶风一听,拍起桌子就说竟敢欺负展鹤,我们去灭了天极峰。 展鹤抬头看他,不知不觉他到玄冥教快一年了,当初要灭天极峰的那种强烈的心情淡了许多,更多的,他想一刀刀剐了温秀酒书情他们,至于灭天极峰,他还不至于恨到灭的地步。 凡苇听了叶风的提议,极力赞同,两人一拍即合,也不管展鹤去不去,他们已经单方面决定去天极峰为展鹤报仇。。 展鹤听着他们醉后发酒疯的话,没往心里去,但他的确已经有了和天极峰正面发生冲突的打算。 有了这个打算,他就需要向慕容棠请命,慕容棠得知后,也不反对,就说随你安排。 展鹤已经要开始收紧大网,他已经把天极峰的底查了个清楚,去年中秋,轲戎根本不在天极峰,他去了昆仑拜见壁掌门,所以说他没遇到轲戎是合理的,不合理的是,当初那些弟子说轲戎对他下了追杀令,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轲戎的确在找他,不过是以寻找弟子的名义,而不是抓叛徒,加上中秋轲戎不在天极峰,所以那日白松镇追杀他的天极峰弟子也不是轲戎安排。 一直有人在故意诱导他和轲戎反目成仇。 尽管不知道天极峰内部到底是哪些人在作妖,但是展鹤不打算再等,到中秋轲戎再去昆仑拜见壁掌门时,就是他登天极峰时。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反目成仇 又是一年中秋,展鹤坐在树上看那天极九殿。 他身旁的紫衣青年抱着一把剑,桃花眼一眨一眨的笑着。 “展鹤,为何要挑轲戎离开之时来报仇。”凡苇感兴趣的打听着,“难道你不想连他一起收拾掉。” 展鹤冷冷的看他,“我有说过杀他吗?” 凡苇一脸原来如此的样子,“今天的主角是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全听你的还不行吗。” 展鹤不和他胡侃,“叶风为什么还不来?他不来,我可以先登天极峰。” “唉,他可是准备了很久,你可别抛下他不管。”凡苇拦住展鹤。 突然,树林里传来声音。 一阵身影似鬼魅,片刻便至展鹤的树下。 “哈哈哈哈,展鹤,我可是从不食言的。”叶风背着他的锁魂琴笑道:“看我今日为你打开天极峰的山门。” “中秋佳节,好日子。”另一人尾随叶风出现,凡苇闻声连忙跳下树,打趣道:“哎呀,贵客来了。” 邵柔一身白衣,翩翩如贵公子,他负手走来,笑道:“有三位的地方,怎么能少了邵某呢。” 展鹤居高临下冷冷看他,“你向大护法请命了吗?” 邵柔仰头笑道:“当然。我是不会越距。” 展鹤翻身下树,“无论你这次来,是为了做什么,不要挡我的路。” 邵柔温柔的笑着,“展鹤你多虑了,我怎会碍着你的眼。” “那就出发,别说废话。”展鹤说罢,第一个使出轻功攻向天极峰,叶风则是一脸兴奋的紧跟其后。 到了天极峰的山门前,天极峰弟子老远就看见有四个人向这里快速冲来,他们立刻防备起来,叶风根本不给他们拔剑的机会,锁魂琴功一出,这二人瞬间心脉俱碎而亡。 眼看首杀成功,叶风得意的向其他三人领功,“下次有这么好的练手机会,你们可别忘了我。” 凡苇一脸看白痴的看他,“快跟着展鹤,别擅自行动。” 叶风撩撩头发,傲慢的说道:“几个正派小啰啰,不是一会就能收拾吗。” “有句话叫人多势众,快点动手吧。”邵柔道。 连邵柔都谨慎起来了,看来不能掉以轻心啊,叶风笑道:“听你们的。” 说罢,他立刻跟上他们。 四人轻功了得,武功都是江湖排名前列的高手,没一会就来到了一星阁。 月华如水,想当日他在这台阶下,不得入门,展鹤击出一掌,瞬间击碎了一星阁的大门。 轰隆一声巨响,沉睡中的天极峰弟子们纷纷醒来。 陆登首先从七星阁出来,看着一星阁下的火光,他大惊失色,立刻呼喊弟子出来,温秀酒是在所有弟子冲向下边时才出了房门,他眼看这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下边不断有哀嚎声传来,吞吞口水,他与众人背道而驰。 谁知他才到孔雀堂,就被陆放阻止! 陆放以剑指着温秀酒,“你想做什么?” 温秀酒一步步后退,“我是去九峰阁看看有没有人能去阻止闯入天极 分卷阅读39 峰的人。” “峰主去了昆仑,你不会不知道?你还以为谁会救你。”陆放冷冷的看他。 温秀酒心知陆放是个异类,他坦然道:“你听到没有,哀嚎遍野,来的这个人不会是普通人,我怀疑是已经入了魔教的展鹤,如果他杀了回来,我们会死的很惨。” “死的很惨?把事情做到这一步的人,不正是你这个懦夫!”陆放愤怒的看着温秀酒,“峰主给了我们很多次机会,你却一直逼着我们往前走,你安的是什么心,你一直和峰主、展鹤过不去,连带着把天极峰也推向了火炉。” “你以为就你觉得后悔?我也后悔!可我没有回头路!”温秀酒听着那杀戮之声,痛苦的说道:“重华他逼着我杀展鹤,展鹤不死就得我死,你知道的,那个时候,我们没有一个人可以违抗重华。” “是,重华阁主他该死,那峰主呢?他免赦了你被放逐的罪责,为了你们温家的颜面,他把你留在天极峰,可你却动了要杀他的念头,峰主发现了你的计划,他再一次赦免你,不止是你,还有我、陆登,如今他不在天极峰,你却要做叛徒!”陆放举剑面对温秀酒,“峰主的恩情,我无以为报,就算是和天极峰一起陪葬,我也不会让天极峰再出一个叛徒!” 说罢,陆放直奔温秀酒而去,温秀酒拔出剑与他过招,两人你来我往,眼看着有弟子退守到孔雀堂来,温秀酒不愿与陆放浪费时间,他使出轻功,想要逃走,谁知人才踩上院墙,就被锁魂琴弹了回来,温秀酒瞬间落地吐血。 叶风抱着琴走进孔雀堂,“想逃走?今夜天极峰不可能有一个活的人走出去,哦不,是爬出去都不行。” 陆放看着叶风,怒斥道:“你是什么人?” 就在此时,一个人头滚到了陆放和温秀酒眼前,温秀酒一看,是陆登,立刻吓得脸色苍白。 陆放大骂道:“狗贼!” 展鹤与邵柔并肩入孔雀堂,因为戴着人皮面具,陆放和温秀酒并没有认出展鹤,陆放指着他们,喝道:“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天极峰不会有一个人低头认输!” “是吗?想不到这几年,你倒是越来越有骨气。”展鹤的声音一出,温秀酒便狼狈的往后退着。 “是你。”陆放盯着展鹤,“魔头!你如此狠毒,有何颜面再见峰主!” 陆放是展鹤和轲戎的知情人,自然也知道展鹤对轲戎的情,可是展鹤现在考虑的不是这个问题,他只是冷冷的笑着。 “雁荡山之行,是你们谁动的手?” 知道这是展鹤来算账了,温秀酒吞下口水,陆放看向温秀酒,不知发生何事。 展鹤也同样看向温秀酒。 “不是我!是书情阁主动的手。”温秀酒道。 书情……展鹤好像听到过一些关于他的结局,他集结了一些被废的阁主,想要置轲戎于死地,结果被轲戎识穿了计划,命丧于轲戎之手。 展鹤蹲下身有些好笑看温秀酒这么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你也在场。” 温秀酒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只得沉默。 展鹤起身,冷冷的看着温秀酒,眼神冷到毫无波澜。 温秀酒求饶道:“展鹤,念在昔日我们的交情,你放了我,我以后都改,我发誓我再也不做伤天害理的事。” 陆放生气的看向温秀酒,骂道:“贱人!你还有没有骨气!!当初是你推了展鹤下山崖,后来也是你为了逼展鹤离开天极峰,下令天极峰的弟子下山追杀他,还有你给峰主投毒,虽然书情阁主认了这个栽,但是,所有的事都是你计划的!” 叶风听着他们窝里反,咯咯的笑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凡苇和邵柔则是相互看着彼此,摇头叹息。 “展鹤,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你别杀我。”温秀酒祈求道:“你已经杀了天极峰那么多弟子,也够了,够泄你的心头恨了,如果你杀光了天极峰的所有人,峰主怎么办!” 陆放听着温秀酒拿轲戎出来,痛苦的要一剑刺死他,结果却被邵柔制止。 邵柔握着陆放的手,笑道:“唉,别急,这个人要留给展鹤亲自动手才行。” 叶风闻言径直杀向一旁的天极峰弟子,凡苇兴致勃勃的放火,他挑衅道:“名门正派?不过是一群伪君子真小人!” “你放了我,展鹤。”温秀酒拉下自己衣服,露出展鹤咬过的伤痕,“这一年来,我一直担惊受怕,那时候我嫉妒的发疯,展鹤,我是太崇拜你,才不能看你喜欢峰主,我错了……” 展鹤看着温秀酒的脖子,伸手拉起他的头发,冷冷的说道:“你怎么这么贱!” 温秀酒满脸泪痕,他根本不在乎展鹤辱骂他,他只想活下去。 展鹤拉进温秀酒,以指尖抚摸温秀酒的脖子,还有那个伤痕,突然,展鹤以手指刺进温秀酒的皮肤,狠狠地一扯,活生生的将那个印记从他的身上撕去。 瞬间鲜血淋漓,温秀酒痛苦的哀嚎。 陆放见状看身前身后已无退路,心下一想与其被展鹤羞辱,不如自尽了断,于是陆放挣开邵柔,拔出剑,利索的抹了自己的脖子。 瞬间鲜血狂喷,喷到了展鹤的眼睛上。 邵柔侧过脸,露出一个太过残忍不忍看的表情。 温热的血从展鹤的脸上滑落,温秀酒已经痛到无法跪着,他趴俯在地上捂着伤口,血弥漫了他的掌心指缝。 展鹤撕下面具,露出满是伤疤的脸。 邵柔歪着头看展鹤,以为他是要收手,谁知展鹤拔出剑以乱剑凌迟温秀酒,一阵阵痛苦的哀嚎声响彻天极峰。 就在这时,有人冲进了孔雀堂,看着这残忍的一幕,那人大叫一声,准备后退逃走,邵柔立刻抛出剑。 “不要!!”展鹤的喝止,已经阻挡不了邵柔。那把剑已经穿透了兰徽的胸口。 眼看兰徽倒地,展鹤立刻往前去抱起他。 兰徽口吐鲜血,看着展鹤满是疤痕的脸。 “展公子……是你吗……” 展鹤的眼神终是有触动,他颌首,声音沙哑的说着,“是我。” 兰徽痛苦的皱了皱眉头,而后笑道:“没想到……你回来……会变成这样……” “人世谁能预料。”展鹤回答。 “峰主……他一直……在等你……”兰徽说着说着流下来泪来,“却没想到……等来的……不是你……” 已经收拾掉天极峰所有弟子,叶风和凡苇重新回到孔雀堂。 看着展鹤抱着个人在叙旧,叶风要说话,却被邵柔制止。 “峰主,他还好吗?”展鹤问兰徽。 “不好……”兰徽气息渐渐微弱,“夜夜思君……不见君……” “可惜……他错付了……” 展鹤放下兰徽,邵柔解释道:“方才还以为是个普通弟子。” “你们三个下山吧。”展鹤道:“我想一个人处理些事。” “这人都死绝了,还处理什么事。”叶风不悦。 “走了。”凡苇拉着叶风,而后向展鹤交待,“办 分卷阅读40 完事早点回玄冥教,马上教主要出关,要我们迎接。这件事大护法很看重,别错过日子。” 说罢,叶风凡苇邵柔也不多做打搅,立刻离去。 闻着满山的血腥味,展鹤走在冰冷冷的台阶上。 那些繁华终究要凋敝,天极峰,也终会是武林的一颗尘埃。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下来,复仇之后,除了茫然,他没有更多的情绪。 沿着长长的阶梯,他推开了九峰阁的门,这里毫无生气,从前还有兰徽进进出出打点,如今除了门前堆积的几具尸身,再无其他。 展鹤绕过那些精致的房子,来到了云思殿,走进去,月朗星稀,从云思殿的窗看向屋外,真正是圆月似盘,如此良辰佳日,却总也看不到人间圆满。 云思殿的布置和以前一样简陋,走过一片纱帘,可以看见靠后山的窗,那里挂着一排排纸鹤,随风摇摆,好似是风中的树叶。 展鹤看着纸鹤,往事回顾,竟已想不起轲戎的笑与愁。 展鹤忽然大笑起来,原来竟是这样。 他竟这么傻! 傻子,真是个大傻子。 展鹤笑着扯下那些纸鹤,喝道:“你还在等什么!等一个魔头,还是等一个结果。” 撕碎了纸鹤,展鹤知道,他的梦该醒了,无论是他和轲戎两人中的哪一个,已经伤痕累累。 满目疮痍的天极峰,是他留给轲戎的一道治不好的伤,他永远不可能得到轲戎的原谅了。 复仇就代表了要失去所爱,展鹤已经在轲戎与仇恨之间选择了仇恨,过多的不舍,只会加深他的痛苦,也会让轲戎加倍的痛苦。 展鹤知道,想要轲戎活下去,他就不能优柔寡断。 轲戎是在第二日夜半回到天极峰,在风城的时候,他自己听到了关于天极峰的血案,只是他根本不敢相信一切发生的这么突然。 踏进天极峰,除了满地的尸体和官府进驻的人,已经看不到一个活的天极峰人,官府的人告诉轲戎,九峰阁上有个人,一直在等他,并且扬言,轲戎不现身,他就随时火烧九峰阁。 轲戎闻言立刻赶去九峰阁。 一门之隔,轲戎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当门打开,看见一身玄衣,容貌尽毁的展鹤,轲戎还是败了,他以为他会撕心裂肺的和灭门的凶手厮杀,可是痛到最深处的时候,人不会哭,也不会叫,只会默默的承受,裂心之痛。 原来世间就是有种痛苦,叫做求而不得。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求得一人心 睁开眼,回忆散去,展鹤起身,发现轲戎还躺着,他笑着摸上他的身体,才碰上去就发现不对,轲戎的身体发烫。 展鹤连忙拍着轲戎的脸,“轲戎,醒醒。” 山洞微弱的光亮照进来,轲戎迷糊的睁开眼,咬牙切齿道:“别碰我!” 展鹤立刻低头亲他一口,轲戎生气的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动,展鹤笑笑,摸摸他的脸,轲戎也不让他摸。 展鹤赶紧为他穿衣服,边穿展鹤边道:“我劝你还是不要挣扎了,我的武功恢复了八成,杀人轻而易举,你要是再耍脾气,惹我不高兴了,一会出去,我见人就杀,你别后悔啊。” 轲戎闻言冷冷的看展鹤一眼,仿佛是对他的无耻嗤之以鼻。 把轲戎穿的严严实实后,展鹤抱起他,轲戎不乐意,厉声道:“我会走,你放我下来。” “我知道你会走,可你现在病着了,由着你走慢吞吞的,一会耽误我离开。”展鹤漫不经心的说着,“要是你闹着,被人看见我们这样,你可是要被我一起带臭了。” “你……”轲戎气急,知道骂他也没用,轲戎所幸也就放弃了和展鹤抵抗,加上他头昏脑胀,浑身无力,只得靠在展鹤身上,见他如此反应,展鹤唇角都是笑意。 展鹤对雁荡山极为熟悉,尽管寻找他的人很多,但他知道有一条小路,一般人很难找到,所以带着轲戎,他们在群山里和那些正派英豪游击,展鹤可是不怕遇上人,他只是担心当着轲戎的面杀太多人,会给他不好的感觉。 轲戎一路都没说话,展鹤赶了半天路就觉得这么下去不行,他病的太厉害,昨晚他明明替他驱了寒气,想来还是内力耗损太厉害,于是展鹤赶到一处密林时终是停下了脚步。 用草在地上铺了一层,展鹤抱着轲戎让他躺上去,泛红的脸颊和虚弱的气息已经昭示他的确是受伤了,难怪昨日他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展鹤拂过轲戎的头发,抚摸他的脸,他有多久没好好看他,好像已经很久,玄冥教中,轲戎为了救壁流花他们,委身于他,那时他知道轲戎的目的,却只是冷眼看着,他只是想知道如果轲戎恨他,能绝情到什么地步。 后来,他因为壁流花的圈套,要救轲戎,所以被一剑刺伤,后被关押在玄冥教地牢,那时,轲戎离开了他,回去了天极峰,连去地牢看他一眼都不肯。 展鹤以为他们之间情已尽,缘已灭。 没想到这次雁荡山被围剿,轲戎却涉险来救到此地,原本以为他还像玄冥教那次是为了抓他才出现,所以展鹤在溪涧才会说出那番羞辱他的话,展鹤想要他离开。 可是,在山洞里醒过来后发现内力恢复的很快,而轲戎的内力空虚,展鹤才发现他想错了,轲戎就是来救他的,为此,他的内力耗费了不少。 如果把他单独放在山洞里,展鹤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所以他必须带着轲戎上路。 可是,和他在一起,是暗无天日的。 展鹤已经是武林公敌,正道也好,魔道也好,朝廷也好,他全部得罪完了,这世间没有他不敢杀的人,也没有他不敢做的事。 他灭了天极峰、杀了叶风、刺伤了慕容棠、绑了平江王和尧清,甚至还与慕容棠决战,险些灭了玄冥教。 江湖人人都怕他,他的武功因为练魔功天罡地煞,增长了一倍,这个江湖凭武功,他已经没了对手,他是绝对的天下第一。 可因为他心性孤僻,无法预料,江湖人都把他当疯狗一样看待,避之不及,想出名的人就靠着杀他出人头地了。 在他们口中,泯灭人性都不足以来形容展鹤,可是轲戎这个傻瓜,却敢只身来见他。 真不怕死! 可就是因为轲戎的寸寸柔情,所以展鹤杀尽天下人,都无法伤害他一分一毫。 看着他的时候,展鹤就无法控制自己,抱他亲他,甚至强迫他和自己行房,展鹤有时候真的想杀了轲戎,一了百了,得不到的东西,不如毁去。 可是他做不到。 在轲戎浑身颤抖的时候,展鹤一把抱起他,牢牢地捂住他的身体给他取暖,这荒郊野岭,他又身体虚弱,展鹤不可能丢下他一个人在这里不管,万一野兽来把他啃了,展鹤可就亏大了。 还是渡给他内力吧,可是展鹤自身的内力太强大,他随便一出手就会杀死很多人,万一他震碎了轲戎的经脉,岂不是得不偿失。 展鹤阴沉得想,他要抓一个替死鬼来替轲戎试验, 分卷阅读41 或者借力打力。 就在展鹤要离开时,轲戎低声道:“别……别再……杀人……” 啊,他怎么这么令人头疼。 展鹤无赖的笑着:“谁要杀人了,你可别是做梦了吧。” 轲戎缓缓睁开眼,平静的说道:“你心里想的,我全都知道。” “是吗?那你说,我现在在想谁?”展鹤轻笑着看轲戎。 轲戎皱眉,一副你怎么这么无聊的样子。 展鹤放下轲戎,让他躺下去,而后他亲了轲戎左边脸一口,又亲右边脸一口,“当然是想你,谁让我这么死心塌地的喜欢你一个。” 轲戎闻言侧过脸,给他一个后脑勺。 展鹤轻笑着:“饿不饿?我去找点吃的。” 轲戎摸摸肚子,问道:“有没有水,我渴。” “渴啊……”展鹤诡异的笑着,“我去找水。” 轲戎躺在草地上,风一吹身体酒发颤。 安静的密林,偶尔会有鸟叫。 轲戎闭目休养。 忽然,前方有声音。 “岂有此理!展鹤那个混蛋不是在雁荡山吗,我们和正派武林分头行动都不能制服他吗?”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 “别慌,一定会找到他。” “当然,师父因为展鹤和卓寒这两个贼人,至今昏迷不醒,抓到展鹤,我一定抽了他的筋。” “墨云,我看我们还是往前去看看。” 轲戎吓得一身冷汗,竟然是玄冥教的人来了,展鹤岂不是更有危险。 正在此时,他身后一股热气袭来,竟是展鹤回来了,展鹤把他搂着,嘴里鼓着,像是含着什么。 轲戎想到他要喝水,立刻想到了缘由,他气急的瞪着展鹤,谁知展鹤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吻住轲戎的嘴,霸道的给他喂水。 轲戎“唔唔唔”的反抗。 展鹤却故意把吻加深,直把轲戎吻的浑身无力,只能靠在他怀里喘息,展鹤抱紧轲戎,紧紧的吸吮他的津液。 轲戎抓住展鹤的手臂,紧紧的拧着。 “啊……”待到展鹤放开轲戎时,轲戎的脸已经通红,他趴在地上不停的喘息。 展鹤笑道:“刚才在听什么,那么专注。” 轲戎没功夫生他的气,只得交待道:“墨云和凡苇来了,他们是来杀你。” 展鹤闻言微微一笑,“哦,他们来了,那不是更好,让我见见故人。” 轲戎摇头,回头道:“不管是正道还是魔道,都不是你走的路,展鹤,你再这么杀下去,你就没有退路了。” 展鹤闻言笑的颇有些愉悦,他蹲在轲戎面前,开玩笑一般的问道:“峰主,我哪里有过退路,你告诉我。” “过去的已经无法追回,我不想一直逼着你,可我不希望你未来一直这么被人追杀下去。”轲戎道。 展鹤冷笑着,残忍的说道:“与你想不想无关,我已经走上了不归路,没有情,你就无权干涉我,我入魔也好,杀尽天下人也罢,都是我展鹤一人所为,你不给我念想,还要阻碍我追求武学?轲峰主,你会不会太残忍了,是不是我的心掏出来奉送给你踩上几脚才能泄去你的恨意。” 轲戎看着展鹤,却没有解释。 展鹤起身,冰冷的说道:“我杀了一只野兔子,一会烤给你吃。” 就在展鹤转身时,轲戎问道:“是不是我答应你,你就回头……” 展鹤身体一震,他听着密林中鸟儿的叫声,远处溪流之声,万物皆有灵性,却没有哪一个有轲戎这种力量,让他整个人都能沉下来。 展鹤唇角轻扬,“什么是回头呢?” 对啊,什么是回头呢,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了,正道也好魔道也好,天下能得罪的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也得罪了,犯了众怒,且都是杀人放火的血海深仇,谁还会再原谅他,人人都想杀了他除之后快。 轲戎勉强的撑起身体,看着展鹤,他努力的说道:“只要你回头,我就和你在一起,我永远都和你在一起。你以后不要杀人,不要再做丧心病狂的事,好不好?” “啊,轲峰主你真的好贵啊,这么昂贵的代价,要我这种杀人魔头和你做这样的交易。”展鹤挑衅着轲戎,“不杀人,等着别人来杀我吗?” “如果万不得已,别无选择,那是无奈之举,可是你出手没有轻重,能打伤解决的,你就不要杀生。”轲戎努力的和展鹤谈判,“我知道你心里会不屑我的请求,这是我第二次劝你放下屠刀,上次玄冥教的事,我并不知道流花他们以我设计来伤你,虽然我很想你别再和他们斗下去,但我……从来不想看你受伤……” 因为不能看到展鹤受伤的样子,所以他没有去地牢探望被锁链囚禁着的展鹤,轲戎真的恨自己对展鹤的心慈手软,可是……他真的……不忍心展鹤受这么多苦难。 听着轲戎的话,展鹤终于还是败下阵了。 罢了,只是不杀人吗,没说不能砍手砍脚。 “别哭了,烤兔子给你吃,免得你饿晕了。”漫不经心的说着这些话,展鹤已经蹲下身取石生火。 轲戎看他胆子大,劝阻道:“会有人发现的。” “发现什么?你以为就我们会肚子饿,他们不会吗?”展鹤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已经看到十几个烟柱了,他们早就生火做饭了,谁还敢找谁的麻烦。” 听了他的话,轲戎也觉得自己过虑了,只得识趣得躺下。 没一会火升好了,展鹤过来抱起轲戎,让他坐在火堆旁取火,而后他自己杀了兔子,去洗净回来架起来烤。 已经分开太久,相遇便是血雨腥风和刀剑相对,这样温和的相处反而是这几年的第一次。 轲戎靠着树,问展鹤,“你现在已经是天下第一,以后打算怎么办?” 展鹤轻笑着,转动着木棍,“什么怎么办?就这么过。” “你一心追寻武学,已经到了最高顶,也算是心愿达成。”轲戎温柔的说着。 展鹤摇头,“比起武功,我发觉这世上有一样东西,是真难求。” “什么?”轲戎关心道。 “你的心。”展鹤的脸从火光里看,有几分朦胧,“我练了全天下最厉害的武功,却依然求不得你的真心。” “峰主,你说的要和我在一起,可不要食言啊。” “我一旦认真,就会较真。如果你再让我伤心,我也许会疯的更厉害,到时候,我也许会连你也一起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故人相见 听了展鹤的话,轲戎颌首,平静的说道:“你我都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我答应你便是。” “答应我的话,是不是要有所表示?”展鹤盯着轲戎,认真的说道:“口说无凭。” “你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就是了。”轲戎说到这里,想起来玄冥教中发生的事,有些不敢看展鹤。 展鹤满意的颌首,“你看着我。” 轲戎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展鹤。 展鹤凑到轲戎面前,轲戎慢慢闭上眼睛,展鹤见状笑问道:“在想什么呢?” 轲戎睁开眼,有些生气的瞪展鹤一眼。 展鹤举起手,发誓道:“ 分卷阅读42 我发誓,今生今世,我只爱轲戎一个人,如违此誓,天打雷劈,如果,我负了你,我就自断全身……” 轲戎立刻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发毒誓。 “你疯了。”轲戎训斥。 展鹤轻笑一声,拉下轲戎的手,问道:“你呢?” 轲戎盯着展鹤,却不说话。 展鹤道:“连这个决心都没有吗?看来我还是无法勉强你,是啊,你的心上人……不是我嘛。” 正在展鹤早起身离开时,轲戎紧紧的抓住展鹤的手,“从今往后,我只爱你一人,只会和你在一起。如违此誓,我轲戎愿自绝于世。” 展鹤闻言回头看轲戎,“说的这么勉强,好像是我逼你的。” 轲戎摇头,“没有。” 展鹤再问道:“真心的?” “嗯。”轲戎点头。 “叫声相公。”展鹤咧嘴一笑。 轲戎立刻满脸通红。 展鹤摸摸轲戎的脸,“峰主脸皮薄,就不调戏你了。再不吃,烤兔就要糊了。” 轲戎被展鹤耍了一顿后,有气无处使,只得埋头吃兔子。 展鹤见他跟兔子有仇似的,差点没呛到,可看到轲戎食欲这么好,他也觉得挺难得的,毕竟……兔肉烤焦了。 ===== 背起轲戎,展鹤拿着云破剑小心的走在树林里,两人有一下没一下的说着话。 “走出去这片密林,就是慕容棠亲自来,都找不着我了。”展鹤自信满满的说着。 “还是小心点。”轲戎叮嘱。 “唉,什么江湖高手没见过。”展鹤没心没肺的说着。 “不是高手,是人多势众。”轲戎道:“况且江湖能人辈出,总有人能治你。” 展鹤怕轲戎说多了口干,乖乖的应道:“好了,听你的,我会注意。” 轲戎抱紧展鹤的脖子,把脸埋到他脖子里,轻声道:“累不累?我自己走。” “别了,你就睡一会,等醒了,我们就自由了。”展鹤自信的说着。 轲戎颌首,“好。” 他们二人一路沿着猎户开的路,在草丛里穿行,展鹤听见动静就躲避,一路十分小心。 就在展鹤走进另一堆草丛时,墨云和凡苇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 墨云嘀咕道:“奇怪!分明是展鹤的轻功,怎么转眼人就不见了?” “他背上似乎有个人。”凡苇气愤道。 “是吗?”墨云傻傻的问着,“谁啊,胆子真大,和展鹤那个变态在一起。” “不知道,看正道武林也在找展鹤,相信今日我们一定会有收获。” 墨云颌首,与凡苇在草丛里寻找。 忽然,墨云身边有风声呼啸而过。 “凡苇!别闹!”墨云不耐道。 凡苇在老远的地方回应,“谁闹你!” 墨云背脊一凉,回头,只见草丛里露出一张脸,墨云吓得大叫起来,“展鹤!” 展鹤步步逼近墨云,“墨云小师弟,来找我叙旧吗?要不要哥哥陪你玩玩。” 墨云连忙一蹲,凡苇立刻一剑横扫过来,展鹤轻巧躲避。 墨云见状大喝道:“不是说他身受重伤吗?怎么这么厉害!” 凡苇护着墨云往后躲,“我怎么知道。” 展鹤一脸笑意的看他们,“凡苇,你也来了,这么久不见,可是来邀我举杯痛饮,不如就今日,如何?” 凡苇冷哼,“我们不熟!” 展鹤走向他们,墨云拉着凡苇退。 “我有这么可怕吗?”展鹤先问。 “变态!”墨云骂道:“疯子!” 展鹤张狂大笑起来,“墨云,没想到这么久了,你真的一点长进都没有!” 正在展鹤要一掌收拾他们的时候,轲戎出现,挡在了墨云和凡苇面前。 墨云开心的喊道:“轲峰主!你来了!” 凡苇也意外轲戎在这里,他们有救了。 展鹤一点也不意外轲戎的出现,“让开。” 轲戎对他摇头,而后轲戎回头,抱拳看墨云和凡苇,“二位,请看在轲某的份上,不要再追杀展鹤了。” 墨云和凡苇相互看彼此,都觉得不能理解这件事。 再怎么说,展鹤才是最屌的,他不杀人就是佛祖留情了,谁还敢杀他,虽说墨云有心杀他,但展鹤现在武功恢复,他有贼心没贼胆啊。 凡苇指着展鹤,问轲戎:“轲峰主,他可是全天下都在追杀的魔头,你不要被他迷惑,你忘了在玄冥教里,他对你动了杀意,还有,他这种无情无义的人,根本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 轲戎挡在展鹤面前,“我不管!我这次来雁荡山,就没想过活着离开。” 说罢,轲戎坚定的抓起展鹤的手,“他答应我,再也不会杀人了,他一定会改过自新,你们别再斗下去了。” 墨云瞪着展鹤,展鹤冷眼看墨云。 墨云气呼呼的指着展鹤,“他这么凶,他哪有悔改的意思。” 轲戎回头问展鹤,“你答应我的话,算不算数?” 这是闹的哪出,展鹤真不想陪他玩过家家。 他杀了那么多人,就凭他三言两语,谁敢信他。 轲戎见展鹤不说话,捏着展鹤的脸。 凡苇和墨云吓得倒吸一口气,一起退后一步。 “你说话啊。”轲戎教训道:“你故意惹我生气吗?” 展鹤瞅他一眼,扯着被轲戎捏着的脸,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会杀你们,放心好了。” 墨云吞口水,“谁信。” 展鹤心想,果然,白费口水。 轲戎见展鹤没诚意,他踩展鹤一脚,低声在他耳边说道:“你扯着脸笑都不会了。” 展鹤一把抱住轲戎,笑着揉揉轲戎的脑袋,挥手对墨云和凡苇道:“二位天色不早了,我要走了,不奉陪,告辞。” 说罢,展鹤带着轲戎,转眼的功夫就走了。 墨云要追都追不上,墨云摸摸额头的汗,气愤道:“幸亏轲峰主出现,要不然我们可就惨了。” 凡苇却一脸兴趣的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墨云问道:“怎么了?” “真乖啊。”凡苇感叹道:“这么听话的展鹤,平生第一次见。” 墨云“唔……” 无法应答。 莫非轲峰主治好了他的狂犬病。 ===== 推开客栈的房门,轲戎就被展鹤推到门上。 轲戎看他不说话,赔礼道歉,“我知道你和玄冥教的关系非同一般,要你在墨云他们出丑,你不高兴。可是……” 展鹤抚摸着轲戎的肩膀,笑道:“可是什么?” 轲戎无奈道:“你要改改性子。” 展鹤闻言堵住轲戎的嘴,哄道:“听你的,还不行吗?” 展鹤的吻很温柔,轻轻的撬开轲戎的唇,然后勾起轲戎的舌,与之缠绵。 他的手从轲戎的肩膀里挑进去,手顺着他的衣服,挑逗着他的肉体,轲戎抓着展鹤的肩膀,“好怪。” “什么怪。” “在这里,外边有人。” “你叫的小声点,就没人听了。” 轲戎气的咬他,展鹤闷笑。 “你怎么不叫的小声点。”轲戎不忿。 “我不叫,一直叫的大声的是你啊。”展鹤细细的吻轲戎的唇角,调笑道:“峰主的叫声让人欲罢不能。 分卷阅读43 ” 说时,展鹤的手已经伸到轲戎胯下。 轲戎喘息,“你摸哪里?放开。” 展鹤揉搓着轲戎胯下的软物,低声道:“舒服吗?” 动作很轻柔,又恰到好处,阳物能感觉到手心的灵活与柔软,又不至于太霸道,轲戎难耐的抓紧展鹤的肩膀,展鹤伸出舌头舔轲戎的唇,轲戎张开嘴,展鹤便深深地吻进去。 轲戎抓着展鹤的手,越抓越紧。 随后他感受到展鹤在吸吮他的舌头,那里完全不受控制,他慢慢的攀上展鹤的肩膀,身子向前,投入到和展鹤的这场缠绵中。 察觉到轲戎的回应,展鹤抱着他往床那里走,直到把轲戎放倒在床上,一身天极峰剑袍,华贵俊朗的轲戎躺在床上喘息,真的是太诱人了。 轲戎一只手撑着额头,一只手无力的垂在一旁,胸口剧烈起伏着。 展鹤牵起他的手,亲着他的手指,轲戎低声道:“痒。” 展鹤把轲戎的手从指背到指缝全部亲了个遍,轲戎喘息道:“你做什么……” 把他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所有的地方都舔到,展鹤早就有这个念头了。 展鹤抓起轲戎的手,让他抚摸自己的阳物。 轲戎的手一触摸那里,便满脸通红。 让一个人人敬重的正道掌门做这种下作的事,委屈他了,展鹤回味着玄冥教大殿里,他强迫着轲戎,挣扎着进入他的身体时,轲戎的那里紧紧的绞住他的阳物,紧致而又迷人的身体,还有轲戎不肯屈服的脸。 展鹤低下头看着轲戎,“硬不硬?喜不喜欢?” 若是平日里,放眼江湖,谁敢这么对轲戎说下流的话,整个江湖,只有展鹤敢。 轲戎咬着嘴唇,侧过脸,一脸的屈辱。 展鹤欣赏他受气的表情,“峰主,你真得很可爱,放开嘴,这里只能我来咬。” 轲戎立刻放开,展鹤吸吮他的下嘴唇,轲戎只觉得酥酥麻麻的,手中展鹤的阳物更胀大几分,轲戎又恐惧又控制不住自己浑身发热。 展鹤一直亲的轲戎喘息不止,心痒难耐。 “行了,够了。”轲戎生轻声道。 展鹤缓缓起身,他顺着轲戎的衣服,以吻向下,扯下轲戎的裤子,暴露出他的下体,那里是成熟男性得样子,阳物饱满,颜色很浅,肤色发红,轲戎的身体白的像一只大白兔,阳物却是白里透红,像兔子的耳朵的那种红,展鹤低下头,舔了一口他的精窍,轲戎立刻身体一抖,呻吟出声。 这么敏感吗? 展鹤扶住轲戎的阳物,伸出舌头,舔弄起轲戎的精窍和阳物,轲戎抓紧身下的单子,难耐的喘息,“别舔。” “不喜欢吗?”展鹤用力一吸,轲戎的阳物硬的发烫,上面青筋爆起,他的腹部不断的抽吸起伏,展鹤再往下吸吮轲戎的肾囊,轲戎呻吟道:“你放过我吧。” 展鹤根本不理会他的话,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不断的吸吮,吞吐,轲戎绷紧得腹部跟随着展鹤的嘴,不断的起伏。 听着屋子里轲戎不断发出的呻吟,展鹤的目光变的深沉,他含着轲戎的阳物,用力的吞吐,轲戎的腰有力的摆动,不由自主的在展鹤口里抽插起来。 展鹤卡住轲戎的腰,任由轲戎放肆的在他嘴里顶弄,直到轲戎一阵剧烈的摆动,终于一股浓浊的精液射入展鹤口中,轲戎抽出来阳物时,连忙起来看展鹤,谁知展鹤咕噜咕噜把轲戎的阳精全给吞了下去。 轲戎疲惫的倒下身,他还在发泄后欲仙欲死的迷糊中,摸索着展鹤的手,他温柔的说道:“展鹤……” 展鹤倾身吻他,轲戎回应着展鹤,任由残余得阳精在他们口中流转,展鹤抬起轲戎的腿,问道:“舒服吗……” 轲戎颌首,“啊……” 展鹤插进去一根手指,温柔的开拓,轲戎任由展鹤动作,他亲着展鹤,道:“我的内力所剩无几,如果我喊疼,你别停。” 展鹤朝他温柔的笑着,而后他亲亲轲戎的鼻尖,“傻瓜,疼什么疼,我会很小心。” 轲戎闷声接受展鹤用三根手指开拓,那里很难受,温热的手指,由浅入深,有些胀,但不疼。 展鹤等到轲戎的眉头舒展开,掰开轲戎白晰有力的大腿,揉搓着他结实的臀部,缓缓掰开他的臀肉,展鹤挺着阳物坚定的缓慢进入轲戎,轲戎感受着展鹤粗硬的阳物进入的每一分,心口剧烈起伏。 展鹤看着他的每一个表情,迷乱也好,隐忍也好,轲戎的脸让他移不开眼。 直到进入到最深的地方,轲戎仰起头剧烈喘息,展鹤抓住他的胯部,缓慢抽插起来,轲戎呻吟道:“轻点。” 展鹤闻言,用力一下撞入轲戎的身体,轲戎呻吟声变的急促又高昂,展鹤想,恐怕屋外是堵不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思君 越是想到轲戎心中担忧,展鹤越是胆大,抽出阳物,更加用力的撞击,轲戎咬住自己的嘴唇,展鹤道:“放开!” 轲戎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唇,展鹤越发用力的操进去,又拔出来很多再全根没入,一点也不给轲戎喘气得机会。 轲戎仍旧咬着嘴唇,展鹤抱起轲戎,让他坐到自己的阳物上,抓着他用力顶弄,因为进的太深,轲戎的身体在强烈的快感中不知所措,他伸手搂住展鹤的脖子,放开唇,呻吟道:“混蛋!啊……啊……” 展鹤深深地吻他,听着轲戎吞口水的声音,展鹤的舌头伸的很深,轲戎挣扎了半天才得以解脱,可是下半身已经瘫软,他全靠着展鹤搂住他才没有瘫在床上,“太深了。” 展鹤毫不犹豫,又重重的抽插起来。 淫靡的结合处,肉体拍打声不绝于耳。 展鹤揉搓着轲戎的臀肉,轲戎任由身体颠簸,喘息呻吟,开始求饶,“啊……太深了………” 展鹤根本不给轲戎任何逃脱的机会,他靠近轲戎的耳朵,轻笑道:“峰主,你紧的我要发疯。” “真的怎么要都不够。” “好想榨干你所有的阳精。” “想要你的屁股里,流出来擦不干净的精液。” “有感觉了吗。这里?嗯?” 感受到轲戎越来越紧致的甬道,展鹤不断的说着下流话。 “啊……太舒服了,你夹的我这么紧,是不是舍不得我走。” “呵,你放心,我不走,我就操你一个。” “峰主,是不是爱死我了?” 展鹤用力的顶弄,轲戎再度挺立的阳物,顶端已经开始冒出粘稠的精液。 “够了。”轲戎求饶,快感逼的他只得大口的喘息,浑身都要脱力一般。 “这就够了?那这样呢?” 说罢,展鹤又一次疯狂的抽插,刺耳的淫水声,轲戎放声的求饶,“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 “到底要不要?”展鹤抱着轲戎,开始前后左右研磨,阳物刺戳轲戎内壁的每个角落,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力道,就像是要把他掏空。 “啊……”呻吟有些变调了。 看着轲戎摆动起来的细腰,展鹤狠狠地拍他的似乎,轲戎闷哼 分卷阅读44 。 “要不要?”展鹤轻笑起来。 轲戎由着他折腾,根本不回应。 展鹤也知道今天把他欺负惨了,于是狠狠地冲刺百余下,终于在轲戎身体里发泄出来。 轲戎也随之再次射了阳精。 展鹤趴在轲戎身上,轲戎边喘气边道:“重死了。” 展鹤不动,拒绝翻身。 轲戎道:“出来,里边难受。” 展鹤不抽,继续留在里边。 轲戎无奈,闭上眼睛,“知道了,你就是上完了就翻脸不认人。” 展鹤侧过脸,质问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罪名。” “那你趴在我身上?” “暖和。” “你那东西能不能出来?” “暖和。” 轲戎一脚踢去,展鹤纹丝不动。 “我也暖暖身。”轲戎道。 “扯平了。”展鹤耍无赖。 轲戎伸手,硬生生把他那话弄出来,“懒不死你。” 展鹤伸手抱住轲戎,亲亲他的脸,“荣锦……” 轲戎的身体一震,展鹤轻声道:“喜欢你。” “真的……很喜欢你……” 喜欢吗? 喜欢什么呢?是这副身体,还是他曾经高不可攀的地位,或者是曾经若有似无的梅花之约。 轲戎枕着头,荣锦啊……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喊过他,爹、娘、于宴、流花……展鹤……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 展鹤趴在酒坛上,醉醺醺的看着轲戎,笑道:“峰主……你知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醉看星河的轲戎轻笑着。 展鹤抱着酒坛子,“我喜欢一个人,很苦……” “我夜夜做梦梦见他,可是他高不可攀。” “所以你更应该好好习武,等你出人头地,那个人就不会高不可攀了。” “是吗?出人头地……”展鹤轻笑着,盯着轲戎,“峰主,你说武功多高才算出人头地。” 轲戎想了想,“起码武功要排到前十吧,以你的天分,应该可以办到。如果你喜欢的人地位很高,那么,你应该把目标定的更高一点,天下第一怎么样?” 眼看轲戎是喝多了,展鹤委屈的看他,自己比划手指,“天下第一?” 轲戎点头,“让他仰望你,难道不好?” 展鹤愁眉苦脸,比着一,“这可要命了。” ===== 展鹤坐在玄冥教教主的宝座上,有弟子急忙冲了进来,喊道:“教主,有人闯教。” 展鹤不冷不热的问道:“什么人?” “那人说自己是天极峰来的,他说告诉教主,你就一定会见他。” 展鹤听闻是天极峰来的,扬扬手,“让他进来。” 轲戎被玄冥教弟子押上大殿,展鹤负手走下来,让人松开轲戎。 “你怎么来了。”展鹤冷冷的问着。 轲戎道:“我来见你。” 展鹤失笑,围着轲戎打转,“你来见我?有何事?” 轲戎一时间无法回答。 展鹤挥退手下,整个大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展鹤站在轲戎身后,手在他的发间穿梭,甚至于他倾身嗅着轲戎的头发。 轲戎知道展鹤的一举一动,但他纹丝不动,等待着展鹤接下来的动作。 “你不想开口,还是不敢开口。”展鹤慢慢的伸手抱住轲戎,问道:“你知道你来意味着什么?” 轲戎低下头,“是我欠你的。” 展鹤深沉的眼眸中顿时涌起千丝万缕的情绪,只是一转身,他脸上那张英俊的面具就被他拿下,露出被刀子划伤的脸。 展鹤强势的掰过轲戎的身体,让他看自己被毁掉的脸。 “你知道当我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这张脸,心里想的是什么。” 轲戎仰着头看展鹤,展鹤抓着轲戎的头发,冷冷的说道:“这就是我爱你的代价!” 轲戎伸手摸着展鹤的脸,“展鹤,你要我怎么偿还你,我都可以答应,但请你不要再滥杀无辜,放了流花和玄冥教。” 展鹤微微笑着,“好,那脱光你的衣服,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轲戎怔怔的看着展鹤,展鹤握紧轲戎的手,温柔的问道:“你不是要补偿我吗,我不稀罕别的,我就要你。” “你不肯答应?”展鹤深情的闭上眼,把额头靠在轲戎的额头上,他轻声道:“峰主,我真傻!” 说罢,展鹤猛的把轲戎推倒在地上,展鹤欺身而上,整个身体禁锢着轲戎。 展鹤抓起轲戎的头发,冷冷的说道:“你以为我还会像君子那般对你,轲戎,再也不会有那个展鹤,他已经死在了天极峰下!” 强势的吻上轲戎,不给任何爱抚,展鹤按着轲戎一顿狂热的吻,他们的身体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展鹤抱着昏迷过去的轲戎走进房里,他把轲戎安置在床上,自己坐到铜镜前,带起了面具。 等到轲戎醒过来,展鹤还在他身边坐着。 轲戎起身,衣衫半露,展鹤伸手为他把肩膀遮住,轲戎道:“展鹤,这件事你如愿以偿了,能不能听我一句劝。” 展鹤抚摸着轲戎的肩膀,“你说。” “别再杀人了。够了。”轲戎道:“我不希望你一直活在恨中。” 展鹤轻笑着,“谁说我活在恨里,我一直爱着你。” 轲戎轻笑着低下头,仿佛也在为展鹤说的话高兴。 展鹤见轲戎的样子,一把揽过他,轲戎诧异的看他,展鹤道:“你闭上眼睛。” 轲戎便立刻闭眼。 展鹤抱紧他,温柔的说道:“你看到了谁?” “你。”轲戎回答。 展鹤道:“我是谁?” “展鹤。”轲戎回答。 “错了,我不是展鹤。”展鹤道:“不是你认识的那个。” “你是展鹤。”轲戎睁开眼看他,“你怎么会不是,你还和以前一样。” “以前是什么时候,默默站在你身后,一句怨言也没有,看你牵挂着那个已经死去的人,而我算是你的什么人,你可以告诉我吗?”展鹤放低姿态,几乎是祈求他,“峰主,你没有把我当你的心上人,或者,我算是什么?” 轲戎一副受惊吓的样子,他无措的捂着耳朵,“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展鹤强势的拿下他的手,痛苦的问道:“为什么我比不上一个已经死了几年的人,你告诉我,哪怕是我为你疯了,为你连鬼门关都走了一回,也比不上那个死人,对不对。” “不是的。”轲戎解释着,脸上满是眼泪,“我……只是不能忘记宴儿的死,他是因我而死的,展鹤,我不能放下。” 展鹤似乎早已经猜到这个答案,他推开轲戎,冷漠的起身,“够了!” “说到底你心里的那个人还是于宴,我什么也不是,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在乎,哈哈哈哈,轲戎,我明白了。”展鹤狼狈的逃走,轲戎喊道:“展鹤!” 门已经被关上,轲戎知道,他们的痛苦是一个死结,解不开只会越勒越紧,直到皮开肉绽。 轲戎一遍遍问自己,他的心上人到底是谁,明明是宴儿,他曾发誓这辈子他再也不会为任何人动容,可是 分卷阅读45 展鹤,生生的在他心口剜去一块血肉,他多么希望展鹤杀了他,也好过这样痛苦。 轲戎闻着箫声来到湖畔,展鹤正在风荷边吹着箫,他一身白衣,哪里能看出杀气。 轲戎向他走去,展鹤立刻收起了箫。 “展鹤,我有话想告诉你。” 展鹤却开口提了别的要求,“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轲戎点头答应,“好。” 走过一层层阁楼,展鹤与轲戎来到君山之颠,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玄冥教,落日余晖照映那湖面,光影斑驳,只可惜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轲戎望着余晖,问道:“你还记得天极峰的梅园吗,在那里也可以看到这么美的落日。” 轲戎已经在落日的影子里看到展鹤在拔剑,轲戎没有回头,不过他的死可以洗去展鹤心中的恨,那他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他放下屠刀。 轲戎闭上眼睛,轻笑道:“展鹤。” 眼前浮现的是展鹤那张被毁去的面容,尽管刀疤纵横,可是轲戎一点也不怕,心口反倒是被揪的发疼,展鹤,我多想再好好看看你。 “刚才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展鹤问道。 轲戎摇头,“没了,我忘了。” 展鹤扯过轲戎的手臂,让他回头,轲戎和他立刻撞了个满怀,剑已经收鞘。 展鹤倾身吻住轲戎,温柔的顶开的嘴唇,舔舐他的唇舌,无比的温柔,温柔中还夹杂着一丝暴烈。 一吻结束,展鹤抚摸着轲戎的头发,“天色不早了,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办。”说罢,展鹤急步下楼离去,留下轲戎看着他的背影。 轲戎坐在床上等候展鹤回来,已经到了亥时,却仍不见展鹤的踪影,轲戎心里明白,展鹤是不想见他。 今日在阁楼上的事,轲戎叹息,最后展鹤匆匆离开,想必也是心中不悦。 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轲戎立刻去开门,谁料门打开,外面却是黑衣人,那人眼疾手快,立刻出手擒拿轲戎,轲戎旋身躲开,入房中拿兵器,黑衣人急步上前阻拦轲戎,轲戎喝道:“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 黑衣人不说话,招招想制轲戎于死地,轲戎一边躲一边去拿自己的剑,就在两人打的正热时,屋外有人大喝道:“快来人,有人闯入轲峰主房中。” 轲戎睁大眼睛看黑衣人,握住剑与他相对,“你不是玄冥教的人。” 黑衣人眼睛一眯,继续出手,不过三招之下,轲戎已现颓势,黑衣人听到外边有脚步声,一把抓过轲戎,以剑横在轲戎的脖子上。 展鹤负手走进屋里,轲戎语气倔强的对黑衣人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临死前也要让我看看阁下的真面目。” 黑衣人依旧不说话,剑锋对准轲戎要咽喉,展鹤沉声道:“放了他。” “那你就在我面前自行了断。”黑衣人低沉的声音说着,轲戎朝展鹤道:“别听他胡说八道,展鹤,你出去。” 黑衣人狠狠地抓上轲戎的肩膀,轲戎皱眉却不喊痛,黑衣人道:“我数三声,放下你的剑,自断经脉。” 展鹤冷冷的看他们。 轲戎摇头,不断的说着,“展鹤,别听他的。” “一” “二” 展鹤把手中的剑扔掉,冷静的说道:“把你的手拿开。” 黑衣人立刻松开轲戎的肩膀。 展鹤举起手,要击上自己的天灵盖,轲戎大喝一声,“不要!”他不断的摇头,渐渐的,口中有了血丝。 黑衣人低下头一看,轲戎竟然咬舌自尽。 展鹤愤怒的出招击向黑衣人,正在此时,有人偷袭展鹤,黑衣人立刻拉下自己的蒙面布抱住轲戎,轲戎看着眼前的壁流花,轻声道:“果然是你。” 壁流花擦着轲戎唇角的血迹,“你别说话,容锦,你怎么这么傻!我没有要你这么做。” 轲戎看向展鹤那方,吐出大口的鲜血,展鹤见状立刻赶来,就在他转身之际,靳秋意偷袭上去,一刀割伤展鹤的右臂,但是展鹤丝毫不在乎,一掌击开壁流花抱过轲戎。 两人身上都是血迹一片,轲戎闭上眼全身都在发抖,靳秋意从怀中掏出来药瓶,“展鹤,这个药也许可以救他。” 展鹤愤怒的看着靳秋意,轲戎拉着展鹤的手,轻声道:“别再……杀人。” 展鹤抱紧轲戎,悲伤的说道:“我没要你这么做,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轲戎叹息道:“我错了……”血继续从他口中流下,壁流花管不了那么多,拿过靳秋意给的药,蹲下身要给轲戎用,展鹤一掌准备劈开壁流花,壁流花接下他的内力,两人较量起来。 轲戎见状伸手握住他们的手,“别……打了……” 壁流花收掌,拿着药问展鹤,“你不愿意接受这个药,难道你希望他就这样死在你面前!展鹤,你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要容锦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你才能明白过来。” 展鹤握紧轲戎的手,眼中都是挣扎,他仿佛是不甘心,又对轲戎的情无法放下。 壁流花看展鹤不动了,连忙给轲戎服下秦无雪给的止血愈伤药。 看轲戎有些痛苦,展鹤抢过来壁流花的药,自己给他用起来,轲戎摇头,“不必……救我。” 展鹤哽咽道:“你还没告诉我,你要对我说的话。” “峰主,你还没让我知道,你还欠我一个答案。”展鹤的眼泪一滴滴落在轲戎手上,展鹤看向壁流花的眼神也渐渐变的奇怪,壁流花终于明白,他的眼神里有了感情,而不是那般冷漠。 就在此时,靳秋意出手锁住了展鹤的琵琶骨,展鹤回头,靳秋意压住他,“展鹤,你也该为你做的事付出代价!” 展鹤放开轲戎,冷冷的说道:“玄冥教已非昨日的玄冥教,让给你又何妨。” 说罢,只见靳秋意召唤进玄冥教弟子以玄铁捆绑住展鹤。 =====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云思殿 轲戎醒来时,身体无比沉重,他摸向身边,展鹤并不在,轲戎立刻睁开眼起身,轲戎掀开被子下床,“展鹤!展鹤!” 轲戎是真的害怕展鹤又出岔子,可是任轲戎呼喊,屋子里的确是没有其他人了。 轲戎艰难的下床,就在此时,门被打开,轲戎看过去,展鹤脸上却已经换了一副面孔。 从年纪来算展鹤如今是二十岁左右,二十岁……就已经天下无敌,他傲气是再正常不过,而展鹤戴的面具更像是个少年,有些像刚上天极峰的他,眉目秀气,眼角含情。 见轲戎自己下床,展鹤连忙过来扶起他,轲戎问道:“你去哪了?” “想我了?”展鹤道。 轲戎没理他这句话,而是问道:“你出去有事?” 展鹤轻笑一声,“是啊,看看楼下有哪些不自量力的人。” “他们追上来了?”轲戎担忧。 展鹤好笑道:“追上来就追上来吧,你怕了?” 轲戎被他挑衅的无话可说,只得坐到床上不理他。 展鹤见状跟着坐上去搂住他,轲戎推他,展鹤轻笑道:“生气了?” 分卷阅读46 犯不着。”轲戎道。 展鹤把他抱紧,问道:“现在我们离开雁荡山,你的内力可能还需要时间调养,我带你回天极峰如何。” 轲戎沉默着不说话。 半响后。 “回去做什么呢?”轲戎低声问。 展鹤看他的脸,笑道:“给你疗伤。” 轲戎苦笑,“回去的话,很快会被人发现,最近不少人去天极峰。” 展鹤道:“你总要回去的。” “那你呢?”轲戎无奈道:“你回去被发现了多棘手,流花他们说了中秋会去天极峰,不如我们去一个清净的地方,滇池?小月?” 展鹤不依他,“去什么滇池小月,你伤着呢,你是怕我会对壁流花靳秋意不利吧,你放心好了,答应你的不开杀戒,我会听你的。我们回天极峰,用鲜琳草帮你疗伤。” 然后展鹤摸摸轲戎的额头,关心道:“好了很多,就是恢复的慢了。” 轲戎任由展鹤到处摸,低声道:“展鹤,中原我们待不了多久,总要离开的。” 展鹤闻言“呵”的轻笑一声,“谁说的,我可不会离开这里,谁想来杀我尽管来好了,我也不是吃素的。” “可是……” 展鹤立刻搂着他撒娇起来,“好了好了,你比我大,怎么天天都要我哄你啊,你说的,担心的,我都知道,我也不是第一天混江湖,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你呢,就别想那么多,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帮你恢复功力,其他的事,以后再商量,好不好?” 他还讲起道理来了,反而显得轲戎在找麻烦似的,轲戎无奈又好笑,可是既然都已经决定这么做了,就这样听展鹤的安排静观其变也好,毕竟他的伤的确需要调养了。 在客栈住了一夜,展鹤就带着轲戎北上,他们乔装成普通的江湖剑客结伴而行,一路倒也无人认出展鹤,但是有人认出了轲戎,很友善的和他打招呼请客喝酒,展鹤跟着轲戎倒也是蹭了不少好酒。 一路上好吃好喝好玩,倒也不像是避难,反而像是一起出游。 回到天极峰,这里已经没人住了,除了山下住的一些山民来砍柴采药,再也不见昔日的繁华。 一星阁的门已经被展鹤拆了,只剩下残垣断壁,轲戎负手领着展鹤走向九峰阁。 天极峰还是巍峨壮阔,即便人都死绝了,架子还摆在这里,也有人向轲戎提起过再招揽弟子,但是轲戎没有这个打算。 展鹤面对空荡荡的云思殿,倒也是心情不错,打开窗户,清扫灰尘,没一会就把云思殿收拾的井井有条。 “就住在这里吧,后山有野果,可以采摘。”轲戎扫去塌上的尘土,轻声道。 展鹤问道:“你一直住在这儿。” 轲戎平静的说道:“清净,方便练功。” 展鹤看向面对后山的窗,“我看见你折的纸鹤了。” 轲戎的眼神一变,半响狗他轻描淡写的说着:“闲来无事而已。” 正待他要走时,展鹤从他身后将他抱紧。 总是这样,一言不合就抱上来了。 轲戎无奈的说道:“有话说吗。” “只是想抱着你,峰主,这些年你受过很多苦。” 轲戎摇头,不在意的说道:“还好。” “以后我会很疼你,不让你受那么多苦。” 轲戎闻言轻笑起来,“你啊,不惹事就是对我最大的慈悲。” 展鹤闻言却是愉悦的笑着,他的笑声清亮悦耳,像天极峰山林里动听的鸟叫,也像云思殿悠悠缠绵的风声。 ===== 从回到天极峰开始,展鹤就乖了不少,每天劈柴煮饭伺候轲戎的起居,闲时上山采药给轲戎熬汤药治内伤。 住了半个月,轲戎的武功果然恢复得很快,内伤也痊愈。 山下有人知道轲戎回来了,不约而同前来拜访他,展鹤的打扮和容貌看起来年少,也没人把他和杀人魔头联系到一起,所以对他也算客气,有人问起他的身份,展鹤便会装傻充愣笑着糊过去,久而久之,江湖传言,天极峰有了新弟子。 渐渐的,慕名而来拜师的人也多了。 就算是发生了被玄冥教灭门的惨事,天极峰的名声在外,根本不愁弟子,可问题在于轲戎不想招。 幽暗的云思殿,那塌上两个成熟的男性身体相互纠缠,展鹤抱紧轲戎,边顶弄边问着,“峰主,为何不收弟子……” 轲戎把脸埋入锦被中,喘息道:“没什么可传授的,何必误人子弟。” 展鹤用力一顶,轲戎闷哼。 “太谦虚了,你的剑法制服其他那些门派,绰绰有余。”展鹤温柔的律动起来。“还是你另有隐情?” 轲戎抓紧身下的锦被,喘息道:“没有……啊……” “真的?”展鹤咬着他的耳朵,“你可真不诚实。” “真的。” 忽然,展鹤狠狠地抽插起来,轲戎痛苦的绷紧身体,“真的……啊……展鹤……” 展鹤抓紧他的手,冷冷的说着:“不开就不开吧,正好把你都给我。” 说罢,展鹤抱起轲戎,让他坐到自己身上。 轲戎喘息着,脸颊泛红,白皙的身体因为淫乱,不住的发抖。 “峰主。”展鹤握住轲戎的腰,心满意足的笑道:“中秋你想要什么?” 轲戎随着展鹤的律动,摆动着腰,他的身体因为常年练武,柔韧性很好,肤色白皙但并不柔弱,结实的胸膛和手臂,都昭示着阳刚之气,虽然下体颜色很浅,还泛红,却意外的让人着迷。 “不必了,也没什么可要的。”轲戎喘息道。 展鹤心里明白,轲戎是个打骨子里骄傲的人,他如此委曲求全的躺在自己身下,是为了江湖武林,并不是因为情,可是,那又怎样,这么迷人的身体,抱在怀里也不会吃亏。 “峰主,真紧。” 无论展鹤说多么下流的话,轲戎都不会反抗。 一个连身体都可以献出来的人,又怎么会在乎这些,展鹤看着隐忍的神情,越发的兴奋。 脑海里回忆起天极峰初识,他下马时鄙夷众生的眼神,展鹤越发激动的操他,直到轲戎脱力,倒在他身上,展鹤重重的撞击片刻,便发泄到了轲戎身体里。 轲戎不住的喘气,仿佛是被展鹤折腾的只剩下半条命。 拔出阳物,淫靡的精液缓缓流出来,展鹤用脚趾抚过轲戎的大腿,轲戎喘息着,难耐的躲避。 知道这是他的敏感点,展鹤边用脚按着他的后穴,边问道:“这就受不了了,不过我喜欢。” 轲戎独自喘息,展鹤掀开他的头发,露出他精致的脸,轲戎的长相英气俊美,当年踏破天极峰想嫁给他的女人都可以排到京都去了,可是他没娶一个。 展鹤揉着他的嘴唇,轲戎那疯婆子娘给了他太多痛楚,所以,轲戎自幼不近女色,从他在情事中的样子来看,他在些方面是很有自制力的。 倾身舔了舔轲戎的眼睛,欲望再度硬挺,他贴近轲戎,轲戎察觉到他想再要,按住他的胸膛。 “够了……”他吃力的说着。 展鹤的耐力很好,因为内力深厚,他可以一直操 分卷阅读47 到轲戎晕过去,可是轲戎只是一个普通的剑客,他没有展鹤的精力,加上他和展鹤对彼此的心意有差别,欲望自然不如展鹤强烈。 “不够!”展鹤捧住轲戎的脸,缓缓进入他的身体,轲戎紧皱着眉头,极力忍耐。 展鹤深情地说道:“怎么能够?永远都要不够你,好想永远呆在你身体里,不出去了。” 因为下体相连,轲戎的身体很敏感,“啊………” 身体已经受不了了,可是却在昏迷之前,就被展鹤的撞击刺痛,快感和痛感的夹击,让人不能自已的呻吟。 “我没力气了……”轲戎呻吟道,“好难受。” “你要什么力气,我用力就好了。”展鹤缓慢抽动起来。 “峰主……”展鹤凑到轲戎脸边,喃喃道:“我爱你。” 轲戎迷乱的看着展鹤。 “你爱我吗?” 轲戎只是默默的承受着展鹤的顶撞,并不回答。 展鹤倾身吻住他的唇。 不说话吗,还是想逃避。 展鹤轻笑着,他从高不可攀到触手可及,让展鹤历经了最深切的相思,总在恨他的时候,越来越离不开他。 思过崖下的纸鹤,雁荡山上他为了救他,把自己的内力渡给他,虽然,他总说着希望展鹤放下屠刀,可展鹤明白,轲戎想要保护的人是他,他做的那些,全是为了他好。 这样的人,展鹤怎么能放过。 就算他是神仙,展鹤也会让他动心,没有想要的吗?一定会有的,哪怕是天上的明月,他都要为他摘下来。 展鹤心想,总有你心甘情愿的那天。 =====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不堪回首 天极峰的日子枯燥乏味,每一日所做的事都是相同,轲戎起初担心展鹤会不耐烦,没想到在天极峰住了一个月,展鹤不仅没有惹事,还和山下来打猎的人混了个脸熟,不时有猎户送野兽来。 轲戎在树下调息,展鹤坐在树上休息,两人互不打搅,只听枝头鸟儿欢快的叫着。 忽然,一只信鸽飞来。 轲戎立刻接住,拆开信来粗略一看,轲戎叹息道:“该来的终归会来。” 展鹤睁开眼,撑着头看下边,“谁啊?” “流花,还有靳秋意。他们中秋会来天极峰小住。”轲戎道。 展鹤闻言立刻从树上下来,“就说你不在。” 轲戎摇头,“信鸽到了,流花必定知道我在哪。” “他怎么这么闲,还让不让你自在了。”展鹤不悦道:“我们俩个挺好的,我不想见他。” “所以,你可以去落魂峰暂住两天。”轲戎提议。 展鹤不乐意道:“他来打搅我们,却还要我避嫌?” 轲戎无奈道:“来者是客。” 展鹤气急,质问道:“那我是什么?让我去落魂峰那鸟不拉屎得地方,我不去!” 轲戎负手,“不去就不去吧,那你就自己想办法躲起来,别让他们见到。” 展鹤不依不饶了,“我就这么见不得人,你只说要我不杀人,又没说要我从此在人世消失。” “你在靳秋意面前恍,万一他看你不顺眼,你们又打起来,这不是添乱吗?”轲戎和他商量。 展鹤冷笑,“他有什么资格和我斗,他的命都还是我给的。” 轲戎闻言奇怪的看他,展鹤才不会告诉轲戎当年岩心明珠的事,他伸个懒腰,“好了,不就是不露面吗,我戴着面具了,你放心好了。” 轲戎看展鹤奇奇怪怪的,但又拿不准他在想什么,反正他总是很奇怪,展鹤也不想猜测他了,于是顺其自然。 落魂峰外有个小瀑布,是个避暑的好去处,平日里展鹤就喜欢在这里练功,今日更是精神抖擞的踏水练功,轲戎则在一旁吹箫。 展鹤听着箫声,问轲戎,“峰主也会吹箫。” 轲戎放下箫,平静的说道:“闲来无事玩玩罢了。” 展鹤闭目凝息,“在思过崖下,曾有一人的箫声与我做伴……” 轲戎侧过脸,颌首道:“那便是有缘人。” 展鹤轻笑着,“也的确是个有缘人。”说罢,展鹤一跃而起,落到轲戎身旁,轲戎诧异的看他,展鹤拿过那箫,温柔的看轲戎,“箫好,人更好,风光也好,如此良辰,怎可虚度。” 说罢,展鹤欺身将轲戎压到大石上。 轲戎双眼直直的看他,还没说话,展鹤便以箫封住他的唇。 “峰主难道不想知道,你的箫声有多好听。”展鹤问道。 轲戎推开玉箫,平静的说道:“你便说是我,我也认了。” “明明就是你,思过崖折纸鹤的是你,吹箫的还是你。”展鹤温柔的抚摸轲戎,直把他的性欲勾起,这青天白日,荒郊野外,要是被人看到就不好了,轲戎摇头,和展鹤商量,“回去再……唔……” “回去再怎么?”展鹤捏着他的下体,低声道:“峰主,你的这话站起来了。” 轲戎仰起头,喘息,他眼神迷离的看着展鹤。 展鹤盯着他泛红的脸颊,轻笑道:“明明挺喜欢的,你在倔强什么?” “会有人来。”轲戎制止展鹤的手继续下去,“回云思殿,随你怎么做,这里……不行。” 展鹤压抑着轲戎,斩钉截铁的说道:“如果我一定要在这里干呢,你这玩意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去软下去的。” 轲戎双眼迷离的看着展鹤,随后他倾身,就在展鹤以为回吻的时候,轲戎推开了展鹤,一跃跳进了潭水中。 展鹤见着被水浸透的轲戎,身体的曲线被薄薄得衣服透出来,胸前的乳珠、背部的肌理、往下去得沟壑,那里的滋味……展鹤眯起眼。 轲戎泡在水里,没有回头看展鹤,他只是受着冰冷潭水得煎熬来灭着欲火,就在轲戎的欲望渐渐退下去后,回头,展鹤已经不知去向。 轲戎从寒潭中出水,他以内力驱走湿气,喊道:“展鹤!展鹤!” 可是,一点回音都没有,他会去哪!他不会是生气,一走了之了吧,可是云破他还在放在一旁没拿,轲戎捡起云破拿着,他想展鹤应该是有事才会突然离开,他的云破不离身,要走他一定会带走云破。 于是,轲戎抱着剑一个人回到天极峰。 轲戎把前几日从市集上买回来的灯笼挂到屋檐上,屋子里前前后后打扫了一遍,做好饭菜,轲戎摆好村民送来的糕点,等着展鹤回来吃饭。 白松镇上的糕点,是轲戎年少时的记忆,那时候他爹沉醉于江湖权术,一心和几大门派争权夺利,他娘是个疯子,只知道在梅园里抱着一个梳妆匣子念着“致远。” 他一个人在思过崖练功,看不到尽头的风霜雨雪、月缺月圆,娘有时候疯癫的厉害把他往死里逼,爹发脾气的时候会拿鞭子抽他,让他收敛心性,以天极峰的荣辱为己任。 他身上就没几块好肉,常常青一块紫一块,夜里还疼的厉害。 重华阁主总会偷偷的给他送吃的,那时候就是一颗糖,都能让轲戎感激不尽。 天之骄子,北剑盟的领袖,主宰了江湖多少的生死,可笑的是,却 分卷阅读48 管不了自己的命。 当他看到展鹤背上的伤时,他真的像是看到了他自己,可谁又能想到,这才是天极峰的大难临头的祸端。 轲戎一直等到饭菜都冷透了,展鹤还没回来。 虽然已经习惯了一个人面对这寂寥的夜,可是轲戎的心里还是空荡荡的。 他一定是做错了什么,才会被老天爷如此惩罚,轲戎看着窗外的冷月,就那么躺在了云思殿的地上。 从前天极峰被江湖踏破的山门,如今是尘埃。 轲戎想起来了轲雁红手握宝剑时的意气风发,他爹是这江湖人人敬仰得大侠,天极峰在他手上发扬光大,可是却毁在了轲戎身上。 还收什么弟子,不要在祸害别人了,轲戎心想,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哄好展鹤,已经把姿态放到最低了,什么都依他,什么都给他,这副身体随他玩弄,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把他的自尊踩到脚底下。 轲戎知道是天极峰亏欠了展鹤,是自己没能发现那些事,其实,天极峰最大的罪孽是他自己,是他纵容了书情、重华和温秀酒他们,这世间就是因果轮回,老天爷真的在惩罚他。 轲戎是真的很累,如果可以这样长眠不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当轲戎睁开眼时,展鹤正在油灯下坐着,听到轲戎的动静,展鹤也不看他,而是问道:“醒了。” 轲戎连忙问道:“饭菜都冷透了,我还是再给你做一些。” 展鹤放下手中的暗器,冷声道:“不必了。以后别这么傻等着,刚才在寒潭,有人想偷袭落魂峰上的麒麟洞,我去收拾他们了。” 轲戎颌首关心道:“那些人离开了吗。” “被我赶走了。”展鹤不以为然,“以后还是要招弟子才行,这么大的门派,总不能看着风化了吧。” 轲戎摇头,叹息道:“真的不必了,我没有精力主持天极峰,不如散去。” 展鹤抬起眼皮看他,“你好像有很多心事,有没有想对我说的。” “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了。”轲戎道。 展鹤轻笑着看他,“你的内伤调养的快差不多了,最近江湖上也没什么事,不如中秋后,我们一起去江南游玩。” 轲戎听了展鹤说的江南,犹豫了片刻,还是妥协道:“随你安排。” 展鹤起身,走出门,等他回来,云思殿外的灯笼已经点燃,展鹤把桌上的糕点端到轲戎的身旁,“我看饭菜你都没动筷子,吃点这些饱肚子。” 轲戎听话的拿起糕点,乖乖的吃了起来。 展鹤看着他吃东西,随手就把他唇边的糕点擦净,轲戎吃着吃着,忽然问道:“回江南是去探望你师父吗?” 展鹤轻描淡写的将糕点放到一旁。 “师父已经死了。”展鹤平静的说着。 轲戎诧异的看他,展鹤躺倒在轲戎的腿上,他仰躺着,回忆道:“我连他老人家最后一眼都没见到。” 轲戎试探的问着:“燕风老人是怎么去世的?” 展鹤平静的说道,“没什么可说的。” 轲戎颌首,不打搅展鹤。 展鹤认真的看轲戎,“峰主,再开天极峰吧,我知道你心有愧疚,但是那些人的孽是他们咎由自取,你们轲家的家业不能垮在你手上,你一直愁眉不展,也不是个好事。” “重开天极峰,哪有说的那么容易。死的那些弟子,后事还没打点好,有多少人敢入天极峰,只怕再开,也不过是被江湖人嘲笑天极峰武艺不精。” 轲戎的顾虑和担忧不无道理,无论对手多么强大都不是自己可以失败的理由,靳秋意还带着四魔围攻了昆仑,也没见昆仑死绝,在江湖人眼中,天极峰死的这么惨重,说到底还是武艺不精,所以再开山门,会被更多人质疑,面临的问题会比之前更多。 轲戎的武功,不是不出彩,在普通人里,他是厉害的,可是这个世上就怕天才比普通人还努力,比如慕容棠、毕方、展鹤,全部是少年就成名江湖,慕容棠十六岁纵横中原大漠,毕方十六岁练成天地剑法,展鹤十八岁问鼎天下第一,还有邵柔、凡苇、壁流花这些人,这是个出高手的好时候,轲戎即便努力也被淹没。 原来他的心结是在武功和天极峰的遗留问题,难怪郁郁寡欢,展鹤伸手抱紧轲戎的腰,“峰主,我们一起来创一个天下第一门派吧。” 轲戎听了展鹤的话,不住的摇头,“别再想这些了,以你现在的处境,走出天极峰,就有人想杀你。我知道你武功高强,让你在这里是埋没了你的一身本领,但是我不求大富大贵,只希望你我平平安安,百年后能共葬一处。” “荣锦,你这样消沉,我很心疼你。”展鹤抱紧轲戎,他当年可是江湖群雄之首,可是如今他连收弟子都不敢了,展鹤想起来轲戎当初带他去苍山派办事时的运筹帷幄。 不! 现在的轲戎不是真的轲戎,轲戎是天上的神仙,他可是万人敬仰的江湖英雄。 轲戎看向窗外,抚摸着展鹤的头发,“展鹤,可以和你在一起,我别无所求了。” “真的,再也没有奢望了。” 展鹤猛地坐起来,他按住轲戎的肩,“你不明白我说的吗?你要什么,你告诉我,我可以为你做?可是,你不该这么消沉下去,你这样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轲戎听了展鹤责备的话,低下头,忽然,他平静的说道:“我本来就是行尸走肉而已。” “你说什么呢。你这是在责怪我吗,是我毁了天极峰,杀光了这里的人,所以你为了赎罪,和我在一起。”展鹤质问道,“是不是你觉得我就是个畜牲,疯子,你是在折磨你自己,还是在折磨我?” 轲戎抬起头,冷冷的看他,“你有什么可痛苦的。乖乖的和你在一起不好吗,为什么你一定要我重开天极峰?让我再受一次耻辱!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这个江湖,也无法发扬我爹的武功,我根本……不配做北剑盟的领袖。” 说着说着,轲戎轻笑起来,笑中似是带泪。 “展鹤,我不止一次在想,你要把我的尊严踩到什么程度才够你泄恨,但如果只是这样而已,我可以忍。”轲戎抱着自己的腿,“你可能不知道,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高贵,我是个煞星,出身就是我娘的耻辱,老天爷送来了宴儿又带走了他,我是个不祥之人,你是瞎了眼睛才会喜欢我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家伙。” 他怎么会这么想,展鹤看着如此脆弱的轲戎,终于明白,白日里在寒潭边,轲戎跳水的举动,他是真的接受不了展鹤在那里和他干那些事。 他从前就觉得轲戎是个严于律己的人,现在他更加明白轲戎的心伤从来没好过。从他娘疯癫开始,到轲雁红丢下天极峰离开中原,然后他所爱的人来了又走,壁流花的反目,展鹤也终于意识到一点,他出现的那个时候对轲戎来说简直就是根救命稻草。 他的武学天赋给了轲戎振兴天极峰的希望,他的陪伴让轲戎开怀大笑,其实,那个时候他打开过轲戎 分卷阅读49 的心,所以轲戎才会在云思殿向他讲述他娘的事,才会趴在他的腿上哭泣,原来……他的真心曾经离他那么近。 可这一切都被温秀酒和重华那帮人毁了,也被展鹤自己毁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销魂蚀骨 中秋佳节,因为壁流花、靳秋意会到来,于是轲戎很早就开始准备饭菜和酒,展鹤乖乖的在云思殿前劈柴,不时观察进进出出的轲戎。 自从那夜争吵后,他们就没怎么说过话,轲戎只是负责喂饱展鹤,然后就到山里摘草药,展鹤见不着他,就每天砍柴劈柴准备过冬得东西,以免他们江南归来,没有柴火过冬。 砍柴到中午,老远就听到壁流花叽叽喳喳的声音,没一会展鹤就看见壁流花靳秋意跟着轲戎来到了九峰阁。 壁流花的昆仑剑派那是极为壮阔的,见到轲戎的天极峰也不会觉得差到哪里去,壁流花边走边感叹:“这么漂亮的地方,闲置太可惜了,荣锦,要是天极峰重开也不失为一个好想法。” 轲戎负手跟在壁流花身后,叹息道:“罢了,不要误人子弟。” 壁流花拿着他的龙骨宝扇,不悦道:“话不能这么说,你开剑派他们爱来不来,学的都是自己的本领。被人灭了门派就要一直消沉下去吗?那也不能怪你没本事保护那些弟子,那天你也不在天极峰。秋意那个时候带人去灭昆仑,要不是我跳崖,昆仑也会被灭,难道是我昆仑太差?” 展鹤白眼一翻,壁流花这张嘴果然一点也没变,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们不同,流花你有本事,而我没有。”轲戎平静的说着。 听出来话里的意思不对,壁流花又要劝说,靳秋意立刻阻止了他说话,反而是指着天极九殿的巍峨雄关,笑道:“这般巧夺天工,轲雁红前辈果真是江湖一大英豪。” 轲戎看着云思殿上的牌匾,道:“我爹一手发扬了天极峰,他的确是个英雄。已经不早了,你们长途跋涉,该生火为你们做饭了,你们到处走走,我去准备。” 说罢,轲戎便自顾自的去了厨房,靳秋意和壁流花相互看着彼此,靳秋意道:“花花你有没有觉得轲戎有些怪。” 壁流花摇着扇子,“从上次玄冥教我就觉得他不对劲,展鹤要杀他他都不反对,我看他是想求仁得仁,你说展鹤在雁荡山消失无踪,他不会又来纠缠荣锦吧。” 靳秋意叹息道:“不知道,展鹤性格多变,很难猜到他到底打算做什么,不过依他对轲峰主的情,他一定会来见他。” 壁流花正要说话,只听一声轰隆的劈柴声,他们这才注意到有人在劈柴,壁流花惊讶道:“竟然还有人。” 他好奇的看着那树下的少年。 只见展鹤冷冷的看他们一眼,刀工奇特的劈下一溜子柴火。 壁流花用扇子敲击自己的手,不忿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天极峰是做什么的。” 展鹤不开口说话,他知道他一开口就得露馅。 壁流花又要找茬,靳秋意却拉着他去云思殿把给轲戎带的礼物放下。 壁流花和靳秋意在云思殿里下棋,轲戎没一会就准备好了饭菜,展鹤规规矩矩的过去帮忙端菜,壁流花正和靳秋意说的开心,突然,展鹤一碗菜扑通一声放在他面前,壁流花吓得一跳。 今日被他吓了两次,壁流花悠悠道:“小公子脾气倒是不小,这么大火气是调息不畅吧。” 轲戎进殿,连忙让展鹤退下去,自己便招待起壁流花靳秋意。 哼!见不得人就见不得人,我还不伺候了! 展鹤气啾啾的离开了云思殿。 壁流花见那少年竟是生气的走了,连忙问轲戎,“那混小子是哪里招来的流氓,荣锦你可别被人骗了。” 轲戎尴尬的笑着,“他是我在山下救的人,为了报恩,所以他就住在天极峰了。” 靳秋意听了轲戎的话,若有所思的喝酒。 壁流花一脸想念轲戎的样子,“荣锦,这儿你住不惯,就去风月山庄陪我吧,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住。” 轲戎好奇的问道:“靳兄没陪你。” 壁流花瞪靳秋意一眼,靳秋意解释道:“我师父在淮南与展鹤、卓寒决战后便身受内伤,至今昏迷不醒。所以这些日子我住在巫教照顾他老人家。” “听说了淮南的事,大哥真的被卓寒杀了吗?”轲戎关心道。 靳秋意叹道:“师兄下落不明,不过想来师父昏迷不醒,是因为痛失所爱,谁能料得他们二人如此情深,我师兄一生漂浮不定,世人皆说他浪荡,可谁人能知他心中所爱不过是师父一人而已。” 轲戎想起来上次苍山派见到尧清时,他说会陪着平江王谢君诺隐居大漠,再不问江湖世事,那时候他以为尧清与慕容棠的事已经过去,谁猜到尧清还是为了和慕容棠在一起,负了平江王,得罪朝廷。 “荣锦,你别难过,尧清的尸身没有找到,也许他还活着。”壁流花劝着轲戎。 轲戎无奈的叹息,“人各有命,我们兄弟三人聚少离多,牵绊太多,已经不可能共聚一堂,只愿芩凨和尧清都有自己的大好姻缘和前程,我便欣慰。” 说到此处,轲戎笑着让他们赶紧吃菜,要不然饭菜就冷了。 一起填饱了肚子,壁流花轲戎靳秋意三人便在云思殿外谈心,展鹤躺在树上听他们闲聊。 忽然,壁流花抬头,发现树上有个人。 “啊!什么鬼!”壁流花指着展鹤。 展鹤轻蔑的低头看他。 好样的,这人还给人翻白眼了。 壁流花当即要发作,轲戎立刻制止了壁流花,“他是个哑巴,又身世可怜,别和他计较了。” 壁流花不忿道:“荣锦,不要什么怪物都往身边留着,万一他和展鹤一样,心术不正,可怎么办。” 扑通,一个石子扔下来砸到了壁流花,壁流花生气的站起身指着展鹤,“你找死吧。” 展鹤继续不看他,壁流花气死了,拿起石头就要砸展鹤,靳秋意看不下去,抱住壁流花让他别和人一般计较,壁流花道:“要不是看他是个小孩,我早就打扁了他。” 轲戎给展鹤使眼色,展鹤吹了声口哨,施施然跳下树,然后就大方的离开了。 这可真是把壁流花气到了,于是壁流花开启了洗脑模式,不停的给轲戎说着遇人不淑的危害与损失,然后给他分析展鹤会来找他的一千种可能。 壁流花说的口干舌燥,轲戎却是平静极了。 “荣锦,你到底明不明白我说的,以后不要再见展鹤,他脑袋有问题,杀人像切瓜,他这样的人就像狂犬,别被他咬了才后悔。” 轲戎轻笑着,反问壁流花,“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想和他在一起呢?” “哈?”壁流花下巴都要掉了。 “流花,我……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轲戎苦笑道:“我知道这么做不对,他杀了天极峰那么多人,又是江湖公敌,可我觉得他至少还会听我几句话,如果我都不管他,他会变的更加放肆,我不能想他 分卷阅读50 走到极端会出什么事,我不愿他最后无路可走。” 壁流花心疼的看轲戎,“荣锦,你这是委曲求全,他又不爱他,和在一起,天天忍受他的变态,你会疯的,我不答应你这么做。” “我爱他。”轲戎道。 壁流花着急了,“你爱他哪里?你到底是糊涂了还是自欺欺人。” 轲戎坚定的说道:“我爱他,所以流花你不要在追究他的事,就当是可怜我,放过展鹤,好不好?” 靳秋意皱眉,轲戎道:“我知道我这么做,你会很生气,可我和展鹤曾有过誓言,今生今世,我们彼此只有一人,若违此誓,不得善终。” 壁流花抓住轲戎的肩膀,“你怎么这么傻,这天下那么多人,你怎么能把自己交付给一个疯子,他不值得你付出这些,荣锦。” “他也答应我了,从此再不杀戮,流花,你就当是成全我。”轲戎坚定的说着。 壁流花松开他的肩膀,“你是在报复我当年帮秋意的事吗?荣锦,你别这样。” 轲戎摇头,平静的说道:“流花,你懂我不是这么狭隘的人,展鹤曾是天极峰弟子,在他入魔前,他是我门下最得力的干将,他走到这一步,是我疏于管教天极峰,我难辞其咎。再者,我对展鹤有情,是确有其事,你不要觉得我在骗你。” 壁流花气馁,劝说道:“即便有情,可你们毕竟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他的武功注定了他不会是个甘居平凡的人。” “以后的事,谁也不能预料,可我能做的,就是把握现在。”轲戎举杯向壁流花庆贺,“恭喜你终于离开了昆仑,能得如意人携手天涯。” 壁流花叹息道:“荣锦你话已至此,我无话可说,这杯酒我敬你。” ===== 展鹤正在烧火为他们准备热水,正在此时,靳秋意进了厨房,他端着茶壶问展鹤,“这水能喝吗?” 展鹤漫不经心的答道:“还没煮开,你看不见?” 靳秋意道:“呵,待着这天极峰,你不无聊?” “天天陪着壁流花那话唠,你耳朵不烦。”展鹤继续烧水。 靳秋意把茶壶搁在桌上,问道:“凡苇说是轲戎带你出雁荡山时,我还有些不信,毕竟你可是恨极了天极峰,没想到你真的愿意就这么待着。” 展鹤背靠在椅子上,懒懒的说道:“轲戎就是这么麻烦,不过在这里疗伤还是挺不错的。” “武功都恢复了?”靳秋意问。 展鹤冷笑,“你可以来试试。” “不必了,你的五成功力就够了。”靳秋意看外边天极峰的秋色,“没想到最后,做玄冥教教主的不是你也不是邵柔。” “我根本不屑于做玄冥教教主。” “这么说来,你还有更大的目标?”靳秋意问道:“是创立一个全新的门派吗?” 展鹤道:“差不多吧。” “那留在天极峰不是长久之计,轲戎似乎寄希望于把你留在这里,不问世事。” 展鹤轻笑,“他的想法就是这样简单。” “简单的人才更让人敬佩,不是吗。”靳秋意笑道。 展鹤皱眉,就是因为太果敢,才更让人心疼他的勇敢。 “他说他想和你在一起,所以希望我和花花都不要再追究你的事。”靳秋意轻描淡写的说:“你们这样,迟早会出问题,他这么想,无非是怕你再杀戮下去,说到底是你的所作所为,不能让他放心。” 展鹤懒懒的说道:“这用的着你说嘛。” 靳秋意道:“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解开他的心结。” 展鹤讽刺的笑着,“要杀的人都死绝了,有什么可辩解的。” “这么说来,你没办法了,这不像你啊,展鹤,一向睥睨众生的你,也有解不开的心结。” ===== 展鹤抱着云破回到云思殿,展鹤已经听到壁流花疯言疯语的喝醉酒回到九峰阁的客居,不会再担心被他们打搅。 月下的秋色有股说不出的寂寥。 展鹤才走到云思殿前,就发觉轲戎正在树下练剑,他的流云剑法很正统,应该是轲雁红生前亲自传授。 展鹤走到他面前,轲戎收起了剑,平静的说道:“晚饭吃了没有?” 展鹤颌首,“吃过了。” 轲戎转身回云思殿,展鹤跟着。 云思殿里已经是铺满了红烛,展鹤知道天极峰有这个规矩,于是他紧跟着轲戎。 轲戎坐到桌边,桌上有一盒点心,轲戎打开盒子,里边放着月饼,他让展鹤坐下,展鹤小心翼翼的坐到他对面。 轲戎拿起月饼,把它分成两半,一半递给展鹤,一半自己吃起来,“我们轲家有个规矩,中秋月圆夜,如果是夫妻,要共食月饼,让天神保佑我们团团圆圆,永不分离。” 展鹤拿着一般的月饼,喉头有些酸涩。 轲戎见展鹤没有动作,温柔的说道:“不喜欢吃吗?那就吃一口,这只是一个心意。” “为什么?”展鹤问道,“我们还不是夫妻呢。” 轲戎听了一会,然后温柔又羞涩的说道:“会是的。只是差了拜天地父母而已。” 展鹤捧着那月饼,竟觉得无比沉重。 轲戎怕他不喜欢,“真的不喜欢吃吗,那就不要勉强。” 说罢,他要去接过展鹤手中的月饼,展鹤阻拦住,他说道:“轲戎,我们还是暂时分开吧。” 轲戎得手停在半空,他仿佛有些不明白展鹤的话。 展鹤道:“答应你的事,我会谨记,如果我无法解开你的心结,留在你身边,是对你的煎熬。每天面对仇人,却还要强颜欢笑,你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 轲戎握紧双拳,没有解释。 展鹤把那半边月饼放下,“我对你的情,不是这样。虽然抱着你亲热的时候很满足,但是无法心意相通,还不如以前在竹林里练功的时候。” 轲戎连忙解释道:“我会改的。” 展鹤摇头,“错不在你。” “不要走。”轲戎低声道:“我已经很努力的接受,很想和你在一起。展鹤,我是真心的。” “当然,你是真心的,但是有些事,不是真心就可以当做不存在。”展鹤倾身,认真的看轲戎,“我想离开天极峰,再去闯一趟江湖。” “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我,我改。”轲戎道。 展鹤亲了亲轲戎,“这么完美的峰主,怎么会有缺陷。荣锦,我爱你,可我更爱刀与剑。” 轲戎伸手抱紧展鹤,“不要走,展鹤。” 展鹤抚摸着轲戎的头发,他亲吻轲戎的脸颊和嘴唇,他有多爱他,恐怕只有老天爷才知道,可是如果治不好他的心伤,不如还他一片清净,他自己也需要时间来平衡自己的武学,要他待他天极峰陪轲戎,他当然愿意,可还是会有不甘心。 轲戎乖乖的躺在他怀里,展鹤从没见到这么投入的轲戎,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终于可以消散。 展鹤顶弄着轲戎的身体,他牢牢地抱紧他的身躯,细细的呻吟声让展鹤欲火焚身,怎么要他都不够,要分别只会更不舍,展鹤咬着他的耳朵,喃喃道:“明年中秋,西湖畔 分卷阅读51 ,如果你想见我,就去西湖等我。” 轲戎承受着展鹤的撞击,呻吟道:“西湖……啊……” “江南啊。”展鹤用力撞击,轲戎狠狠地绞紧他的阳物,“很美,是我的家乡。” 轲戎呜咽着承受展鹤霸道的性欲,身体却如软泥,这一夜他们缠绵到天明,云思殿的地上、桌上、塌上、椅子上处处都有他们欢爱的痕迹,轲戎一直回应着展鹤的吻,好似要和他一起化成灰烬。 “峰主。”轲戎的身体半躺在桌上,他的腿高高的挂在展鹤的两侧,随着展鹤的进出,他的腿绷紧了又放松,那又长又白的腿,光从背面看,就让人欲火焚身,展鹤抚摸着他的身体,意乱情迷。 轲戎白皙的胸膛剧烈起伏,唇色如血,明明是个男子,却妖艳的可怕。 展鹤抚摸着他的唇,舍不得放开他的身体,身体顶弄与抽插,射进去一拔一拔的热液,让他的身体里灌满精液,展鹤抱起他,快感让轲戎要疯,他已经被操了一夜,浑身瘫软,除了呻吟。 搂住展鹤的肩,轲戎的腿紧紧的夹着他的腰,“展鹤……太深了……嗯哈……受不了……” 展鹤揉搓着他的臀肉,大进大出的操。 “啊……” “不行……啊……” “真的太深了……啊……” 欢愉的声响渐渐变得哽咽。 是被操到哭了。 “啊……啊……” 除了无意义的呻吟,无法挣扎。 放下他的身体,让他靠在门上,抬起他的腿,再操进去。 边操边听着门被他们操的沙沙作响。 他的叫声与门合一,展鹤深沉的干着。 就是要这样,让他的眼泪留过面颊,让他的叫声嘶哑。 让他的身体记着这缠绵销魂的夜,让他牢牢地记着,这一刻的刻骨铭心。 =====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重振天极峰 展鹤走的比轲戎起床还要早,鸟儿已经飞上枝头,轲戎掀开被子,云思殿已被收拾干净,那把放在桌上的云破剑,随着他的主人离开。 轲戎急忙下床,他一路追着下山,可是任凭他的脚程再快,也快不过展鹤绝世的武功。 一直到天极峰山下,依然见不到展鹤的半分身影,轲戎终于心死了,他是真的走了。 轲戎坐在路边的酒家,像是丢了魂。 酒家的小二来向他推酒,轲戎二话不说点了两坛带回天极峰。 壁流花他们起床后,发现轲戎一个人坐在云思殿的树下喝酒,已经喝了不少,壁流花赶紧过来制止轲戎,轲戎拦着壁流花,问道:“是好兄弟就让我好好醉一场。”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过了一夜就这样了。”壁流花着急的看他。 轲戎拿过酒,豪爽的喝着,壁流花根本无法阻止,只能干着急。 靳秋意打量着四周,没看到展鹤,他已经把事情猜到了八成,再联系昨日轲戎对壁流花说的话,恐怕轲戎是为情所伤。 “花花,听说白松镇上的酒很有名,我突然想喝了,不如你去买两坛上来。”靳秋意道。 “你凑什么热闹。”壁流花让他别闹。 靳秋意浅笑,“你去,轲峰主我来照顾。” 壁流花已经听出来靳秋意话里有话,着急的看看他们俩,只得气呼呼的走了。 壁流花离开后,靳秋意坐到轲戎身边,打开他身边的另外一个坛子,靳秋意喝酒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轲戎闻言终于放下酒坛,“昨日你是不是对他说了什么?” 靳秋意道:“也没有几句话,无非是问他留下来的目的。” 轲戎苦笑道:“你会怎么想我,明知故犯,对不对?”轲戎说罢抱起酒坛痛饮。 靳秋意摇头,看着天极峰的群山,“面对所爱之人,如果可以控制自己,就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 “还记得那日白松镇上,花花为了救你,对我拔剑,为了保住他昆仑掌门的名声,我与他决斗战败。那时候,我根本没想过还会再见到他。”靳秋意道:“我以为我必死无疑。” “我已经没有那份雄心壮志。”轲戎道:“过去的事,我不愿意再去想。” “轲戎,如果你爱展鹤,你更考虑的是以什么留住他。”靳秋意道:“他的心性很奇怪,好像很残忍,有时候又会很容易猜透,我不敢揣测他到底在想什么,但我想他之所以对你那么崇拜,因为你曾经是他的峰主。” “你曾经站在他仰望的最顶端。” “展鹤是一个极度崇尚武力的人,他的江湖是刀与剑,轲戎,你可以落魄,但决不能认输。因为展鹤是个连坠落万丈深渊都不肯服输的人,他可不会喜欢一个遇到小小挫折就一蹶不振的家伙。” 轲戎闻言略有些奇怪的看向靳秋意,靳秋意微笑着靠在树上,阳光从树隙洒下,照暖了靳秋意的整张脸。 “师父至今未醒,可我知道他一定会醒,因为他和师兄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他一定不会甘心就这么离开人世。” “这世间你不会是最惨的,像我最惨的时候,可是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活的像畜牲。可是……一旦想起来花花,我就告诉自己,靳秋意,你不能疯,你要是疯了,壁流花会气到发疯,会无人做伴,会把自己永远关在昆仑的山洞里……我就这么告诉自己,所以我醒了。” “你呢,你会怎么问自己,什么是你最想要的,有生之年,一定不能辜负,毕竟人生就这么一次,那个人也只有一个,弄丢了就捡不回来了。” 轲戎听了靳秋意的话,终是放下了酒坛,他想要的是什么? 轲戎已经很久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只知道自从天极峰发生那场变故后,他所有的雄心壮志都湮灭,紧接着展鹤的杀戮席卷而来,淹没江湖,他一心投入到挽回展鹤的事情中,根本没有一丁点考虑的余地。 壁流花回来后果真给他们买了两坛酒,不过他一路骂骂咧咧的说白松镇土匪横行,把酒价抬得老高,他把那些人收拾了一顿。 靳秋意怕他气着了,连忙给他顺气。 壁流花见轲戎面色好了许多,又开始扒着轲戎闲聊起来,这一聊天就到了夜里,靳秋意一手好厨艺给他们准备饭菜,轲戎看他们二人前前后后为自己操心,颇有些感激。 壁流花连忙说道:“荣锦,我和你从小到大,没有分别。今日你出了这些事,我和你一样难受,你别再回头看那些过去的事了,你看看我,无论你有什么困难,随时找我,上天入地,我都会帮你。” 轲戎听了壁流花的话,感激道:“流花,此生有你这个朋友,是轲戎之幸。” 壁流花笑道:“好兄弟没有谁欠谁的。” 壁流花和靳秋意一直在天极峰住了小半个月,可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他们终究还有自己的事要办。 壁流花离开后,轲戎一个人住在天极峰,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砍柴摘草药,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 就这么过去半个月,因为天气转凉,轲戎病了,有一味药山上没有,轲戎只能去 分卷阅读52 白松镇抓,这也是他这一个月来第一次下山。 从药铺抓了药,轲戎准备回去,谁知路上就看见有几个恶汉抓着人家良家妇女不肯放过。 旁边有个老婆婆哭着求他们放了自己的女儿,见状,轲戎上前一步询问缘由,谁知那些恶汉不认识轲戎,以为他是附近哪家的公子,一甩手就想把他挥开,轲戎出手勒住其中一人的手,另一人也打过来,轲戎一脚就把人踢翻,街上顿时混乱一片,轲戎一个个收拾那些地痞无赖,终于把他们打的落荒而逃。 “你等着,我们会来收拾你!” 恶霸们逃走后,白松镇的百姓齐齐的感恩轲戎,给他送上自己家的物品,轲戎一个也不敢接,有人对轲戎唏嘘,“想当年天极峰热闹的时候,这方圆百里,路不拾遗,民风淳朴,现在没有天极峰主持公道,到处都是土匪坏胚子。” 有人因为被欺负,还心酸的落下泪来。 轲戎见状连忙劝慰他们,此时,有年轻的男子扑通对着轲戎下跪,“轲峰主,请收我们入门下,教我们武功惩恶扬善。” 一个人跪下,其他人都纷纷跪下拜师,轲戎看着这些可怜的百姓,心中触动不已,他连忙扶他们起来,可是他们倔强,怎么都不肯起身。 轲戎见他们如此,也不好把话说的太绝,只得说道:“练功可比种地苦多了,各位还是要仔细考虑,如果真的想学,明日可登天极峰寻我。” 那些人见轲戎松口,都万分高兴,齐齐为轲戎欢呼。 竖日,轲戎起床起的晚,推开云思殿的门,外边的阶梯上就坐了不下几十人,都是方圆百里听说天极峰要招弟子的青壮年。 他们一见轲戎,纷纷起身,齐声唤着:“轲峰主。” 轲戎见到这样的景象,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 三个月后,天极峰新招的几十个一星阁弟子齐齐的把一星阁的石门竖上去,为首的弟子意气风发的笑道:“怎么样!这石雕可是厉害,是我爹亲手为天极峰雕刻的。” “子望,你就偷着乐。” “一阳弟弟,你怕是嫉妒我。”子望笑话着一阳,两人有说有笑的打闹起来。 赵一阳和宋子望都是江南布坊的世家子弟,自从江湖上天极峰招门徒的消息一出去,天下英豪齐齐来祝贺,不知多少富贵人家把儿子往天极峰送。 赵家和宋家就是其中翘楚,为了欢送二位少爷上天极峰,他们可是宴请了江南名仕,还给轲戎送了十车礼物,虽说轲戎都不收,但是赵宋两家说是心意,打开箱子看,原是庆贺天极峰再开,给做了新的剑袍送来。 看着那些弟子身上的粗衣,轲戎想着过冬则难熬,勉强的收下了这份贺礼。 没想到今日,宋家老爷更是亲自雕了石碑送来天极峰,帮天极峰修补旧伤。 宋老爷在信中如此写道: 轲峰主,有道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人生起起落落,屹立不倒方是英雄。当年轲雁红老前辈途径苏州,替我长风布坊追回送镖的金佛,免去满门抄斩之罪,此恩毕生难忘。我儿子望心高气傲,不懂江湖艰难,今交由轲峰主代为管教,莫要怕累了他,不知饮水思源,富贵到他手上也如云烟。石碑虽陋,聊表心意,不成敬意。 轲戎读完这封信,方才彻底明白过来他爹为何会被江湖人尊为大英雄,不是他武功有多高,而是他心怀天下。 轲戎再次来到思过崖,摸着墙壁上,轲雁红当年亲手雕刻的思过崖三字,轲戎道:“爹,人生得失之间,方知何所求。多谢您当年的教诲,戎儿铭记于心。我会重振天极峰,让天极峰有机会去解救更多无辜可怜的百姓,您也保佑展鹤,他已经走了半年,音信全无,我很担心他会遇到麻烦,您保佑他平平安安,中秋西湖,愿能与他重逢。”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京都美人宴 轲戎还在浅眠,京都的信函传来天极峰时,已是深夜,有人急报是有要事。 轲戎接过来信,这不看还好,一看的确是大事。 烟雨山庄在京都要召开一个美人宴,请了江湖许多门派,还包括朝廷权贵,可谓是包罗万象。 “烟雨山庄,章风裂。”轲戎道。 他有所耳闻,在天极峰销声匿迹的这两年,烟雨山庄崛起,一跃成为江湖领袖,近半年江南又出了一个吉祥钱庄,传闻富可敌国,与吉祥钱庄同一战营的是京都风波庄,这三足鼎立,几乎是划分了江湖格局。 过去武林中声势浩大的玄冥教、巫教、天极峰都被赶超。 在一串名单中,轲戎竟看到了,千机杀戮门:姚敷,展鹤。 展鹤,是他认识的那个展鹤吗? 轲戎立刻起身,他马上让人准备好马,他要下山去。 子望见峰主高兴,摸摸脑袋,“峰主,你高兴啥呢。” 轲戎笑着揉揉子望的头发,“你好好练功,回来若是马步还没扎好,就让你大师兄打你屁股。” 子望委屈,“峰主,你别啊。” 轲戎意气风发的提着他新得的宝剑,一路下台阶,子望还没见过这么高兴的峰主,连忙道:“峰主小心点,慢走啊。” 轲戎一路快马加鞭赶赴京都,路上他不断得知新的消息,比如慕容棠终于醒了过来,还有千机杀戮门此次出没行踪诡异,展鹤在门中很受重视,他的一举一动,牵动着江湖人的心。 ===== 为了庆祝的花魁选拔,京都愚公桥内外都被烟雨山庄装饰出来,可谓是不夜天,花灯美人逐流水,名剑风流笑谈声。 轲戎一身华服走在人群里,忽然,有人在身后拍他,轲戎回头,只见顾芩凨和毕方双双出现在愚公桥头。 “二哥!”轲戎惊喜的唤顾芩凨,顾芩凨眼角眉梢都是喜气,“轲戎,你怎么来京都了,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的叙旧。” “好。”轲戎连忙答应。 临河的酒家,生意特别好,人来人往。 毕方帮顾芩凨和轲戎倒酒,顾芩凨笑道:“能再见到你,真是一桩喜事。” “你们怎么来京都了。”轲戎好奇。 顾芩凨道:“是大哥给毕方寄了信鸽,让我们来救他。” “尧清!他还活着?”轲戎一听,高兴的问着。 顾芩凨朝他嘘声,让他不能声张。 “是啊,你可听说过风波庄和吉祥钱庄。” 轲戎颌首,“听过,传说富可敌国。” “大哥就是他们的少主。”顾芩凨道。 “这是怎么回事。” 毕方忍受不了他们这一问一答的样子,说道:“简单说来,尧清的爹尧致远是风波庄的庄主,他爹的好友云崇光是吉祥钱庄的庄主,尧致远不愿意尧清和慕容棠在一起,所以把尧清关起来,不让他们见面。尧清呢又不甘心,所以给我写信,让我救他出去。” 轲戎颌首,果然明白了,于是后续呢。 毕方无奈道:“不是我不救他,我不能打岳父嘛。” 顾芩凨闻言低声道:“毕方!” 毕方哈哈大笑起来,“今晚美 分卷阅读53 人选拔,你大哥会去,不过我觉得大家都会想选谁呢,不如尧清亲自上去,保准把那些美人都刷下来。” 顾芩凨气哼哼的说道:“不要再开我大哥的玩笑了,他很不喜欢别人称呼他美人。” 轲戎闻言忍俊不禁,陪着毕方一起笑了。 “你们笑什么?”顾芩凨不忿。 轲戎看向河水,远处曲水流觞,笛声悠悠,他不由得赞叹道:“美人在骨不在皮,不过,无论是论骨还是论皮,大哥都是大美人了。” 正在他说话时,愚公桥上一排黑衣人走过,为首的彩衣女子,身旁站着一个青年。 轲戎猛地起身,那张脸是展鹤最常用的面具,也是最接近他本来面目的面具,是展鹤。 谁知轲戎还没出去,毕方就扯住了轲戎的手,“唉,慌什么,你这么去,是想惊动所有人。” 轲戎明白毕方说的是,他现在重开了天极峰,应该和展鹤保持距离。 毕方道:“一会跟着我和芩凨,把自己保全了,才能好好的见他。” 顾芩凨好奇的看他们,一脸你们在说什么,我是个局内人? 毕方起身,懒懒的说道:“时辰不早了,去看热闹喽。” 轲戎是跟着毕方和顾芩凨一起混进的,毕方和顾芩凨因为必须要去和尧致远他们打招呼,所以叮嘱轲戎在下边等他。 轲戎本是站在门口不碍谁,谁知朝廷的人讲究排场,他在门口碍事,于是把他轰到屋子里。 轲戎随着人潮没一会就走到了不知是哪个门派的地方。 花魁选拔还没开始,二楼就有动静,紧接着千机杀戮门的人进来,轲戎一眼就看到了展鹤,他一进门就直指二楼尧清身旁的一个年轻人,紧接着他上去震碎人家的面具,慕容棠的面孔显露,在座的人都惊讶不已。 轲戎身前的人立刻起身去向慕容棠行礼,轲戎这才发现,他站在了烟雨山庄的人堆里! 他左看右看都不能躲,只得尴尬的那么站着。 章风裂向慕容棠致敬后,也没有打断花魁选拔,反而是千机杀戮门没再惹事,一起坐到了烟雨山庄这边。 而好巧不巧,展鹤就坐在他左下边,尧致远、云崇光那帮人坐到了烟雨山庄另一边,大伙相互一介绍,都是名人。 轲戎不动声色的听着他们闲聊,展鹤基本不说话,千机杀戮门的那个女门主话也不多,唯独章风裂的儿子章素是个话唠。 章素哭闹道,“爹,美人被别人摘走了!!尧叔叔,你要替章素做主啊。” 章风裂没好气的看章素,“简直胡闹!” 云崇光一脸和善的笑道:“素素公子是性情中人,喜欢清儿也是没有错,不过清儿是出了名的刁钻古怪,素素公子这么可爱,一定受不得清儿那脾气。” “我受得了,为了美人,我什么都可以忍受。”章素嚎道。 章风裂轻咳一声,“是谁被人抽了鞭子哭着回来让我主持公道,和你说了多少遍,不要对尧清公子无礼,你就是不听。” “爹,可我就是喜欢他嘛。”章素委屈道。 就在此时,在一旁闭目养神得展鹤终于受不了,发挥他的毒舌。 “这天下喜欢尧清的人,多的去了,就你?也配他多看一眼,愿意为他死的人,都排到南海去了。再说了,你拿什么和慕容棠比,武功、家世、威望,就连相貌,你也差太远了,老实的待着吧。”展鹤冷不丁的泼章素冷水。 章素气结,骂道:“你谁啊,你怎么说话的,就你也敢这么和我说话。” 展鹤微微笑道:“好说,在下区区展鹤,见过小公子。” 章素一听展鹤,顿时一萎。 展鹤……那不就是当今天下第一高手,也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章素老实的坐好,不再吵闹,嘀咕道:“你不是老想着要杀慕容棠吗,怎么也替他说话。” “因为他再怎么混账和心机深重,他都是慕容棠啊,他是我的恩师,也是我唯一认输的人。你还没有资格和他比较。”展鹤说的铿锵有力,吓得章素一颤一颤的。 轲戎在身后忍不住轻笑,展鹤轻瞥身后,轲戎立刻侧过脸躲着不让他看。 等轲戎的眼神再瞄过去时,展鹤已经全神贯注的在看美人。 就在这时,章素举起茶杯往后一递,“喂,给我去倒水。” 轲戎这就尴尬了,站在他身后,不接不像样子,为了避嫌,轲戎赶紧把他的杯子拿走,轲戎循着人影往里走,还没找到倒茶的地方,就被人给拖到角落里。 展鹤捂着他的嘴,把他的身体压在墙上。 轲戎朝他眨眼睛,展鹤放开手,二话不说,狠狠地吻上他的唇,思念之情席卷而来,轲戎也顾不得章素的那杯水,赶紧松开那杯子,任它摔碎,轲戎捧住展鹤的脸,深深地回吻过去,天知道他有多想他。 展鹤见状,更加放肆的往下吻去,似乎是想扒光他的衣服,轲戎不住的喘息,就在此时,旁边有人经过,展鹤细细的亲吻轲戎的脸,炽热的气息喷在轲戎脸上,让人意乱情迷。 “荣锦……”展鹤呢喃着,轲戎摸索着展鹤的手,紧紧的握着。 “我好想你。”轲戎喃喃道,“好想你。” 展鹤亲吻他的额头和上唇,亲的柔情似水,“你怎么会来京都。” “我听探子的消息,你会在京都出没,我就来了。”轲戎柔情蜜意地看着展鹤,“我等不了西湖再见你。” 展鹤正要说话,忽然外边有动静,展鹤抓起轲戎的手直奔外。 只见外面的人仿佛被人定住,轲戎看见了很绚丽得颜色,展鹤连忙捂住轲戎的耳朵,他终于看清了眼前,是慕容棠和尧清在人群中央,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可他看不清更多的人。 “荣锦,闭上眼,不要听!不要看!这是极乐宫幻术!”展鹤说罢抱紧轲戎,让他不受幻术干扰。 轲戎紧紧的抱着展鹤,半响后,突然吵闹的人声恢复,一切就像是没发生过,人来人往,花灯依旧。 轲戎诧异的看向展鹤,只见展鹤一脸深沉的看着慕容棠他们,“展鹤!” 展鹤看了看轲戎,这时千机杀戮门的人从出来,展鹤去到他们中间,取出来一把宝剑。 这时经历过大劫的慕容棠和尧清正面对着烟火人间喜悦不已,他们二人依在愚公桥头,尧清怀抱着慕容棠看月华漫天。 展鹤在人群里看着慕容棠与尧清正情浓,将天煞放到愚公桥头,放剑等于是宣战,淮南决战,两败俱伤,为何他还要继续。 轲戎走到展鹤身旁,问道:“你一定要和慕容棠一决高低吗,他有美人无瑕在手,天下无敌手,你根本不可能赢过他。” “美人无瑕……就好比天地剑法,一时无两,不代表永世无双,总有一天,我会超越他,练成真正天下无双的武功。”展鹤转过身,“在此之前,我给他逍遥的日子,这个江湖,他永远也别想逃离,我会盯着他的。” 轲戎眼看他又走入千机杀戮门中,却知道自己已经不该再踏出一步。 展鹤朝他 分卷阅读54 微笑着,紧接着上马,扬鞭而去。 轲戎看他一骑绝尘,负手道:“最是豪情少年郎。” “不敌美人也风流。”毕方偷偷溜到轲戎身后,“你和展鹤一起消失了半柱香,叙旧了?” 轲戎摇头,“谁也拦不住他。” “你又开始打太极。行了,人走了,茶不能凉,我们继续喝!”毕方豪气的笑着,然后一把邀过轲戎。 =====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南海有神明 陪着毕方顾芩凨叙旧一番后,轲戎收到了天极峰催促返程的信函,于是,第二日就踏上了回天极峰的路。 在回程的路上,轲戎听到了怪事,说什么风波庄和一些武林世家里陆陆续续死了人,都是被一种名叫“千足虫”的怪虫子咬死的,而在不久后,千机杀戮门就把千足虫杀人的事揽在了自己身上。 以毒物杀人,不是南疆和唐门惯用的手法吗,千机杀戮门是培养杀手的地方,他们惯用刀剑兵器。并不擅长用毒,轲戎觉得有疑点。 展鹤现身千机杀戮门,令这个在武林阴暗一角的门派引起了各路人马的注意。 轲戎在天极峰也不断收到千机杀戮门的消息,江湖人心惶惶,大家都在传言,国不国家不家,这已经是大靖皇朝战败于罗刹国的第五年,罗刹也许会卷土重来,铁骑南下。 千机杀戮门背景复杂,也许会罗刹奸细隐藏其中,企图颠覆大靖。 面对这个设想,轲戎失笑,千机杀戮门是一个专门培养杀手的组织,虽说他们无恶不作,但是还真没听说过会叛国,现在大家敢这么说,无非就是想把脏水全都往展鹤身上泼。 展鹤啊展鹤,当真是个麻烦。 江湖上虽说陆陆续续有关于展鹤的消息传来,但是真假难辨。 轲戎也只能听一些江湖消息,但不能把握消息的来源与真假。 反正他的武功高强,又有千机杀戮门做后盾,短时间内应该没问题。 于是轲戎把所有的精力用于重筑天极峰与北剑盟,原本天极峰是由天极峰、天山派、南海剑派三大剑派组成,后来由于南海剑派练了魔功摄魂大法,主动退出了北剑盟,后来天极峰出了那些事,北剑盟已经名存实亡。 轲戎重开天极峰后,天山派丁从山第一个来贺喜,南海剑派龙慕一虽说也有送贺礼来,但是也不知他是怎么个心性,就是不出南海了,天天窝在他那个岛上,钻研他的夜明珠和一堆的珠子,江湖人都笑话龙慕一没有真凭实学,只靠着过去南海剑派的名声招摇撞骗。 轲戎自己虽说也惨,但他深刻的同情龙慕一,于是他书信给龙慕一,希望他恢复北剑盟盟约,来天极峰共商大事。 轲戎也把丁从山一道邀请到了天极峰,希望能集三家之力,重振北剑盟。 丁从山接到轲戎的信就兴致勃勃的来到了天极峰,从交谈中,轲戎得知丁从山这两年添了两个孩子,他的夫人不仅貌美如花,还聪明贤惠,丁从山一个劲的向轲戎说着自己的夫人有多么好,还说妻子嫁给他是委屈了,那样子简直是爱妻如命。 轲戎看丁从山三句话不离爱妻,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笑意。 有情人终成眷侣,是世间好事,应该高兴,不过轲戎也的确从他们每个人的命运里看到了不同的轨迹,再团结北剑盟是难上加难了。 果不其然,在丁从山来到天极峰几日后,龙慕一的信来了,他说他最近钻研了一种非常漂亮的珠子,身上五彩流光,可是这珠子上有剧毒,江湖上有人去南海偷珠子,结果暴毙,他们都觉得是龙慕一故意步毒杀人,把他们南海剑派的门给堵着,他出不了门,只能意念与他会和。 丁从山看了龙慕一的信,冷笑不止,说龙慕一现在就像是个神棍,之前吹嘘南海出了岩心明珠,可以让人起死回生,让不知多少江湖人去南海求宝物,结果都被那仙岛上的蛟龙活吞,现在江湖人人都骂他是个骗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的江湖,越来越离谱。 轲戎是真的可怜龙慕一,他总觉得龙慕一疯了,才会老是遐想自己得了宝贝,天下哪有那么多好事都让他得去。 但是作为老朋友,轲戎又不能不安慰他几句,于是轲戎给他回复了一封长信,希望他早日解决麻烦,然后如果有机会,还是可以去无忧谷让大夫号脉,看看是不是得了癔症。 身在南海的龙慕一收到轲戎的这份信,迎风流泪,他想说我没疯啊,这次我是真的得了宝贝,这珠子价值连城,可是没人懂得它的好,轲戎你误会我了。 龙慕一自从得了这枚珠子就没有一夜睡得好,自从开始死人后,南海剑派就被人包围,那伙人是打算把他南海剑派灭了以后抢走宝珠,就连朝廷闻到风声,也派人登上南海剑派,要求看一眼珠子,龙慕一带他们去看了,他们说是要把宝珠献给皇上,龙慕一那个心疼的,恨不得抱着珠子跳进南海自尽算了。 已经快要崩溃的龙慕一接到轲戎的这封信,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回到寝居室,抱起装着宝珠的箱子,心想我这么活着也是遭罪,心上人也不喜欢,武功也练不到头,要是被朝廷的人拿走珠子,皇上万一出了事,他们南海剑派得满门抄斩,还不如他抱着珠子一了百了,还落得一个全尸。 于是,龙慕一当真抱着箱子往海里走去了。 风急浪大的海面上,龙慕一的身影渐渐变小,海面上出现一艘大船,只见船上一人轻功了得,以一身绝顶轻功踏水,只见他眼疾手快,抓起龙慕一就飞奔上岸,拖着龙慕一到海滩,龙慕一嚷嚷道:“哪个杀千刀的救我!” 只见来人弯腰勾起龙慕一的下巴,咧嘴笑道:“倒霉蛋,我来和你算账的。” 龙慕一认真一看,一个少年? “我啊,展鹤。” 展鹤!!“啊!!!!”他砰的甩掉箱子,抱起展鹤打转,“福星你来了!!” 展鹤摸摸龙慕一的头发,叹息道:“你还真是个倒霉蛋,怎么一年过的比一年惨。” 展鹤撑着脸看龙慕一埋头吃饭,问道:“你有多久没吃了?饿牢里放出来的?” 龙慕一心酸的说道:“我日日夜夜做噩梦,怎能睡着。” “哦,我来了你就能吃好了?你不怕我也是来杀人放火的。” “你是老熟人了,我心里踏实。”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对了,你的脸怎么回事?怎么带了面具?” 展鹤嘴角抽搐,“你没听说我的事?” 龙慕一舔舔碗,“听说了,你杀了很多人嘛。” 展鹤叹息道:“说来话长,不说了,以免吓到你。对了,我听说好多人找你索命,你又犯了什么事。” 龙慕一说起来这个事就委屈,“他们都说我是神棍,神他妹的棍。” 展鹤轻笑着,“因为你总是做一些让江湖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 龙慕一冷哼,“那是因为我南海有神明保佑而他们没有,他们嫉妒我。” “神明保佑你 分卷阅读55 ,你怎么要跳海解脱?” 龙慕一摇头,心中郁结,便向展鹤诉说自己的事迹。 展鹤听了连连颌首,“原来如此,你也是一把辛酸泪。” “你这次来南海,是为了什么?”龙慕一好奇。 “还记得当年你答应过我,只要我有事相求,你一定会答应。”展鹤道,“如今这个契约是否有效?” “当然,刚刚你又救了我一命,你说什么,我一定答应你。” “我要你恢复北剑盟的契约,帮助轲戎振兴北剑盟。”展鹤平静的说着。 龙慕一一脸好奇,“呦,你不是和天极峰结下了仇怨,怎会为了轲戎来求我。” “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你只需要答应,或者是反对。” 龙慕一轻咳一声,“这件事我可以做,但我至少也应该弄明白你的意图,万一你想害轲戎,我岂不是里外不是人,他好歹是我的朋友。” “这件事你放心,我绝不会加害轲戎。”展鹤肯定的说道。 龙慕一颌首,“可以,我明日就可以回书信轲戎。” “不信,我要你亲自去天极峰签盟约。”展鹤道。 龙慕一苦笑,“你看我这岛被四面包围,我想走也没本事。” “这件事我会帮你解决。对了,你那颗珠子有什么神奇。” 龙慕一眼神放光,“告诉你,这珠子是神物,可以肉白骨,把它研成粉末,可以修复一切的外伤,内服可以容颜常驻。” “那就是可以长生不老?”展鹤问。 龙慕一笑道:“但是珠子本身有毒,书上只记载它的功效奇特,但没记载它有毒,所以谁敢吃它。” 听了龙慕一的话,展鹤思索,接着他私下自己的面具,龙慕一好奇的盯着他脸上的疤痕,“哇,你这脸毁的真别致,是用剑一道道划伤的。” “如果我要用你的珠子治好这些伤,你觉得如何?”展鹤道。 龙慕一摸摸下巴,“那我要去翻翻南海游行三年志,看看有没有克服剧毒的法子。” 展鹤道:“我不能久等,最多三天,你一定要帮我解决这件事。” 龙慕一兴奋的搓搓手,“只要有眉目,我一定竭尽所能帮你,你可是第一个相信我的人,我不会让你失望。” 说罢,龙慕一就像疯子一样冲进他的书房,展鹤跟着他进去,发现龙慕一的书房早已经被翻的凌乱无比,到处都是纸,龙慕一神叨叨的蹲在地上找纸。 展鹤看他神情有异,再看空无一人的南海剑派,忽然觉得这些名门之后,倘若是走了下坡路,也是没救了。 这么大的门派,被他败成这样,也是可悲。 龙慕一在书房翻到第二日,头发已经散乱,远看像街上的乞丐,若不是他身上的衣服华贵,展鹤也认不出他。 龙慕一把纸弄得乱七八糟,骂道:“浪费我的时间,都是些狗屁!嫉妒我南海!天不容我!” 展鹤再度走进书房时,龙慕一竟然把纸放在火焰上烧,展鹤怕他生火烧了房子,连忙帮他灭火。 展鹤眼看他是没法钻研出宝珠的解毒之法,劝慰道:“既然南海无妙方,想来这天下也无人能恢复我这伤,时也命也,龙兄不必介怀,我已为你驱走那些江湖人,还你南海剑派一片清净,你且莫忘了对我的承诺,辅佐轲戎振兴北剑盟。” 说罢,展鹤不再等龙慕一,转身离去。 展鹤走后,龙慕一紧追着他出去,喊道:“展鹤!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帮你恢复你的容貌,你相信我!” 可是展鹤有急事,已经等不得龙慕一,追至海滩,人影都不见了。 龙慕一灰头土脸的回到家,他面对满屋子里的经传,还是不甘心,怎么会没有法子,这世上没有解不开的毒,一定会有法子。 只是他缺点时间来寻找方子。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尧致远 收到千机杀戮门易主的消息是在一个暴雨的夜晚,轲戎正在和丁从山下棋,天极峰的弟子连夜送来加急信函,信上交待,千机杀戮门门主姚敷死于尧清之手,展鹤已接替姚敷之手,统领千机杀戮门。 姚敷之死乍看像是一桩小事,这背后实际上隐藏着千丝万缕的线索,轲戎终是无法陪丁从山下完这局棋。 丁从山看轲戎有心事,问道:“姚敷身份复杂,她即是靳艳君的妻子,又是魔教中人,本是个恶人。” 轲戎摇头,无奈道:“姚敷是靳秋意的娘亲,现在尧清杀了姚敷,杀母之仇,不共戴天。靳秋意和尧清二人虽说是魔教人,也都与慕容棠有深刻的渊源,这件事一定不会草草了之。” “这背后的事,谁能摸清方向,与其担心他们,还不如考虑展鹤这个魔头掌控千机杀戮门以后,会如何对付正道武林。”丁从山担忧道,“他武功高强,如果他卷土重来,很有可能从天山、昆仑这些剑派下手。” 轲戎摇头,“展鹤是慕容棠亲手调教出来的,他要找的人,不会是现在没了势力的昆仑和天山。我怀疑他会从烟雨山庄下手。” “烟雨山庄?也对,章风裂风头太盛。”丁从山颌首,“不错,章风裂很危险。” 轲戎担忧道:“我希望烟雨山庄最近不要有任何动作,要不然惹到了毒蛇,是很难解脱的。” 可是偏偏轲戎担心什么就会来什么,端午节时,南方有赛龙舟的习俗,烟雨山庄举行了一场赛龙舟大赛,传闻邀请了很多名人,其中就请了玄冥教教主墨云,而烟雨山庄少庄主章素近期又看了一个小美人,那人名叫路情。 也不知是谁先看上了谁,反正结果就是章素追着路情跑,路情追着墨云跑,墨云则因为自己两个师兄反目成仇心情糟糕,根本无心和他们二人纠缠,对他们都是冷言冷语,于是那路情为了讨好墨云,羞辱了章素一通,转身墨云根本不吃路情这套,反把路情羞辱,路情因为情郎不喜欢自己,终是以泪洗面,章素于是记恨在心,找了一帮江湖草寇,去讨伐墨云,名曰除魔卫道,就是这章素小公子的口号,招惹了千机杀戮门,在章素小公子去围剿玄冥教的时候,千机杀戮门偷袭烟雨山庄,传闻章风裂与展鹤在大火中打斗百招,最终身受重伤。 而那富丽堂皇的烟雨山庄在大火中付之一炬,烟雨山庄名存实亡。 轲戎得知这个消息后,快马加鞭赶至烟雨山庄救援章风裂,轲戎丁从山将重伤的章风裂转移到天极峰养伤,而讨伐玄冥教的章素公子在此时传来客死玄冥教的消息。 那原本寄住于烟雨山庄的路情公子,得知章素公子为了给他报仇惨死于墨云之手,悔恨交加,险些从轲戎的思过崖跳下去,还好轲戎把他给拦住。 轲戎劝说这位清秀的小公子,人生在世,何求大仇不得报,何必为了儿女私情自寻短见。 路情哭泣不止,说自己瞎了眼才会喜欢墨云,结果害得章素为他而亡,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幸福,他永远亏欠章素一条命。 轲戎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这孩子,只得温和的劝他放下, 分卷阅读56 结果轲戎就是转了个身,路情就不见了。 后来,章风裂醒来,轲戎为他讲了章素路情的事,章风裂直言荒唐,便再不提这些人。 千机杀戮门毁了烟雨山庄后,转身把矛头转向玄冥教,展鹤给玄冥教下了战帖,中秋西湖,集天下英豪,他要与慕容棠决战雌雄,逾期不至,他将会登君山开杀戒。 收到这个消息,武林人心惶惶,陆陆续续有人向轲戎写信要求结盟,大家都被展鹤灭烟雨山庄的势头搞得战战兢兢,没人敢小看展鹤的实力,人人自危,大家都猜测假如中秋西湖慕容棠战败,展鹤将血洗正道武林。 丁从山收到这个消息后,也不敢贸然回天山,他留在天极峰一方面是为了观察千机杀戮门,二是为了劝轲戎趁早缔结联盟,将大家联合起来对抗展鹤,如若不然,他们会成为第二个烟雨山庄。 ===== 西湖比武前夕,天极峰的繁华几乎赶超鼎盛时期,天下英豪来访,就连那整日钻研珠子的龙慕一也带了大箱的宝贝来给轲戎献礼。 面对众人的盛情,轲戎心中并无快意,相反他更惆怅了。 一场宴席后,龙慕一叽叽喳喳缠着轲戎叙旧,说自己如何如何想他,还说自己这些年苦逼兮兮,霉运滔天。 丁从山怕了他的絮絮叨叨,眼看轲戎被这天下英豪的登门拜访搞得精疲力尽,于是丁从山贴心的拖走龙慕一,还轲戎一片清净。 其实,龙慕一能来,轲戎心中甚是宽慰,只是眼看西湖之约将至,他与展鹤如今身在两个阵营,他如何能与他消除隔阂。 这帮人声势浩大,把天极峰除魔卫道的名声打响武林,以后他就更难有自己的选择。 展鹤这次没有杀章风裂,轲戎就知道他记着他们之间的约定,不到万不得已,展鹤不会再杀任何人。 轲戎来到思过崖,心中有愁思万缕。 这江湖展鹤又去闯了一遭,他心中的郁结就是个慕容棠比试一场,无论谁胜谁负,展鹤都应该可以收手了吧,只是展鹤的心结解开,而他的呢? 天极峰的仇怨,他是否可以放开? 这分开的一年时光,他重新给天极峰灌注了生命力,他曾经以为他希望自己可以赶超轲雁红,除魔卫道,统领正道武林,可是当这个机会摆在他面前时,他根本不想要。 轲戎想,要是他爹还在这世上,他或许会少了许多痛苦。 这样想着,轲戎抚摸着思过崖的石碑。 “爹,如果您有灵,请告诉我,到底怎么样,我和展鹤才能没有隔阂的在一起。” “您可知道,戎儿多么希望能与他长相厮守。” “天极峰的宿命,更应该是保一方安宁,而不是野心勃勃,号令天下。” “如果是沉迷于儿女情长,想来天极峰也不会走太远的路。”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轲戎立刻回头。 只见一位白衣男子在月下,面孔有几分像尧清,但是比尧清年长,轲戎的喉头滚动,他想他应该知道这个人是谁。 尧致远,曾经繁华鼎盛的极乐宫宫主。 他爹的情人,也是他娘的心上人。 这个男子,毁了他的爹娘,毁了天极峰。 轲戎曾在极乐宫见过他的尸身,可是没想到他却活着。 轲戎一直有一件事没有明白,所以他要问个清楚。 “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轲戎问道。 尧致远缓缓走到思过崖的石碑前,看着那石碑,讽刺道:“思过崖?若是有过错,又岂是反思就能救赎。” “你是来问罪我爹?还是来问罪我娘?”轲戎道。 尧致远沉吟,“你娘?” “宴素眉。” 尧致远颌首,“她在极乐宫自尽,何罪之有。” “这么说来,你是怪我爹?”轲戎冷冷的看他,“我爹在天极峰鼎盛之时,得知你也许还活着,抛妻弃子,去了昆仑,从此销声匿迹,你有什么资格怪他?” “抛妻弃子?呵,他的妻子宴素眉,可是我的爱妻,他灭了极乐宫,抢走我的妻儿,罪孽深重。去昆仑,只是他良心发现。难道他良心发现,我就要原谅他?可笑至极。还说什么情深义重,死在极乐宫是他的报应。”尧致远冷漠的说着。 轲戎闻言痛苦不已,“是啊,你不死不老,你看尽了人间生离死别,我爹我娘,对你来说也许只是普通的凡人,可是,他们都有血有肉,当年我爹娘定亲,是你勾引我娘,把她骗到极乐宫,让她为你生儿育女,我爹为了多回我娘,忍辱负重十载,终将我娘接回,你不过是个恶人!” “原来江湖人是这么说的,或是你爹如此向你数着我的罪证?”尧致远大笑着,忽然,尧致远出掌,一掌震碎那思过崖的石碑,轲戎见状心急如焚,他喝道:“你这个魔头!!” 尧致远冷冷的看着满地残石,忽然,他看见了残石堆里的书信。 尧致远蹲下身捡起来其中数封,匆匆打开,根本看不清内容,尧致远却能知道信上写的内容。 “雁红,此去山高水远,我心中挂念你,时常盼与你再聚。” “雁红,京都之行,你我仅三日之缘,夜夜不能寐,寒山寺盼君归来。” “致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待我处理好婚约,便与你相聚。” “京都盛会,素眉心寄于你,坦言非君不嫁,已主动毁去婚约,天极峰因此蒙羞,爹娘罚我常住思过崖。回忆与君相识种种,皆是辜负父母之命,致远,你我有别,不可再见,保重。” 轲戎见尧致远拿着那些信件,神情有异,心中担忧,还不待他多说,尧致远已是抓起信件,随手一挥,那些被他爹封入石碑的信件化作粉末。 “天上星辰,地下凡人,皆是不可妄动凡心,如若不然,便是悔恨交加,也是自取其辱!”尧致远清冷的说着这番话,转身便消失不见,轲戎大喊道:“你拆了我爹的石碑,尧致远!下次见到你!我一定找你讨要!” “那你便来要,臭小子!”尧致远的声音从远处回响,轲戎吓了一跳,他施施然道:“你当我不敢?我肯定敢!” 岂有此理,这个妖人,不仅把他爹拐跑了,连他爹最后的遗物也不留给他,轲戎心疼的捡起来石碑,仿佛是捡他爹的遗骸。 “爹,是我无用,才会被尧致远得逞,您泉下有灵,一定要日夜纠缠他,让他吃不好睡不好,夜夜梦见您。” 忽然,轲戎在石堆里摸到了一样东西,轲戎纳闷了,他捡起来看,是一个类似于画卷的东西,轲戎想着这里黑乎乎看不清,于是把石碑摆好后,带着画卷回云思殿。 油灯下,轲戎展开长卷,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套精妙的剑法。 一开始的招式轲戎认识,是流云剑法,可是后边的剑招,轲戎从来没见过,等轲戎摊开整卷剑法,才看到这套剑法的名字,“流云剑法”。 还有题字。 西湖初识,君心似我心,夜夜与君共寝,日日与君相伴,只盼朝朝暮暮,永不分离。然江湖人心叵测,恐将来变故,今日与君契约,生不求相守 分卷阅读57 ,死但求同穴,雁红可当致远为挚爱,一生所衷。此流云剑法,破焚天九式,斩天地剑法,前半卷为基石,后半卷隐于世,雁红今日相赠,以表决心,还请致远笑纳。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流云剑法,当年他们正情浓时,轲雁红便有了不妙的预感,怕尧致远的身份会给他们带来变故,于是轲雁红将自己的绝世剑法赠给尧致远,以求保全尧致远。 可是,谁又能料到,后来毁去极乐宫的人,还是轲雁红。 他们之间,曾有海誓山盟,后来却是你死我活。 难怪,尧致远会那么恨他,想来这样的一番话,情郎说出来,任谁都会死心塌地的喜欢,看来他们之间的事,不止是江湖传言的那么简单,背后肯定还发生了什么? 轲戎不解,她娘如果是对尧致远一见钟情,毁去了和他爹的约定,那尧致远为何会娶她娘?中间他们出了什么事?这剑谱原本应该已经送给了尧致远,为何还留在天极峰?难道是剑谱根本未曾送出去过? 轲戎揉揉眉心,正与邪的感情,不容世人接受。 轲戎忽然觉得他和他爹,有些相似,也许他现在对展鹤的百感交集,他爹也曾有过。 不过他爹没有选择站到尧致远身边,而是和他背道而驰,所以,他们成了死对头。 轲戎暗暗的想,他永远也不要再走他爹的路,他一定不要展鹤落得今日尧致远这般心痛的下场。 收起流云剑法,轲戎决定好好的练流云剑法,争取在西湖能派上用场。 至于那些正道人士,他不管,也会有别人利用他们,玩权术是轲戎擅长的,他可不能让这些人成为变数,到时候弄砸了西湖比武,轲戎赶紧灭灯,今日睡个好觉,明日起来他再来安排事情。 这一次,他不能再出差池,他和展鹤不能重走尧致远轲雁红的老路,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要保全他和展鹤的路。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往事如烟 中秋,西湖 远远看去,青山绿水,行人熙熙攘攘,佳节同乐,天下同庆。 来这里等候观赏比武的人,络绎不绝,轲戎与北剑盟的人是提前一日来到临安,夜宿西湖。 他们早早的就来此地等候展鹤和慕容棠现身,龙慕一见着无忧谷的秦谷主就偷跑过去和他钻研毒术,丁从山头疼的向轲戎说龙慕一已经疯了,天天都围着他的珠子打转。 轲戎看龙慕一精神气还不错,就让丁从山别管他,让他找点事做也好。 一直等了很久,西湖对岸才有船向这边划来,轲戎认真看,竟是慕容棠和尧清,他们二人形影不离,江湖人交头接耳讨论他们,丁从山感叹道:“如此佳人,世间难觅。” 轲戎好奇的看他,“什么佳人?” 丁从山唏嘘道:“当然是尧清了,可惜是个人渣。” 轲戎轻咳,丁从山骂道:“当年他与我丁师姐订婚,又悔婚,害的我师姐含恨而终。不过,也多亏他没娶她,要是到时候有了孩子,恐怕更加毁人不倦。” 轲戎咳的更加厉害,丁从山诧异的看他,轲戎道:“人来了,咋们不说这个了。” 其实,轲戎是怕丁从山说的太多,毕竟关于尧清的事,他还是不希望太多人去争论。 果不其然,慕容棠尧清上岸后,不少人前去问候,轲戎远远看着,觉得这个示好可有可无,只怕去了也是瞎凑热闹,等比武完了再相聚也能尽兴。 于是,轲戎乖乖的坐好。 丁从山挺尸的问,“你怎么不动?” 轲戎笑道:“你也没动。” “我怕去别人不熟,到时候我尴尬。” “我也是。” 丁从山笑的慈眉善目,“有轲戎你做伴就是好,心安理得了。” 轲戎没忍住,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丁从山开怀的笑道:“中秋佳节,有知己做伴,还能看一场精彩的比武,这个中秋还是很不错的。”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当然很好。 就在此时,西湖那画卷似的山水,被一叶扁舟插入,那扁舟上的白衣人,气质出众,眉目如画,他仿佛就是这西湖的嫡仙。 岸上的人看着那一叶扁舟入烟柳画亭,白衣人提着一坛酒,仿佛专程来观赏比武。 这一幕,仿佛是当年人人传颂的景象再现。 轲戎起身,竟然是尧致远! 管不了那么多,轲戎使出轻功,脚踩扁舟,踏水跃向画亭,待轲戎来到画亭时,尧致远已经放好酒,一副悠哉的样子。 轲戎朝他伸手,“我的石碑,还给我!” 尧致远抬头看他,这大白天的看,才能把他的眉目看清,如果尧清已经是人人都惊叹的大美人,那这个尧致远就只能是天上的仙人了,他的眉眼不是女子的柔弱,有男子的阳刚之气,可是气质好的令人移不开眼。 尧致远轻笑起来,他把酒举起来给轲戎,“你陪我喝酒,我就考虑考虑赔你石碑。” “你!”轲戎气的手指都在发抖,“那是我爹留给我的唯一遗物。” “不愿意就算了。”尧致远揭开酒盖,豪气的拿起酒坛开始喝,酒顺着他的嘴角向下颌,向衣襟里缓缓下流,没入他白皙如玉的身体,轲戎侧过脸,不再看他,他坚定的说道:“你不还给我,我就求我爹缠着你,让你日日夜夜都受煎熬。” 尧致远闻言轻笑起来,他的笑声很好听,就像他说话的声音一样动人。 “臭小子,你爹听到你这么说,棺材板都要盖不住了。”尧致远边说着边侧过身,勾起西湖的水,轲戎回头看他。 尧致远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和你爹有几分相似?” 轲戎抱着手臂靠在柱子上,“没人说过。” “我和你爹就是在西湖的这座画亭初识。那天是武林大会,我在这儿喝酒,他划船上来,邀我同醉。” 轲戎道:“这我知道,你不知道迷倒里多少人,就是你对着我爹笑,才把他迷的神魂颠倒。” 尧致远问道:“那你可知道那么多人里,我为何偏偏就是喜欢他。” 这个……轲戎猜测,“因为我爹是大英雄。” 尧致远轻笑,“什么大英雄,不过是个愣头小子。” ====== “画亭里的美人,可否上岸一叙。” “这是哪家的公子,风流倜傥,一表人才。” 只见画亭中的美人,笑着将酒洒入西湖中,一颦一笑,皆令人动容。 “什么公子,那我可是不能错过。”剑袍飘抉的少年脚踏扁舟上画亭,美人轻笑着看他,“少侠,可是来陪我喝酒。” 轲雁红低头看尧致远,笑道:“你把酒倒入西湖,可是糟蹋了美酒,我来替你喝了。” 尧致远轻笑,由着轲雁红把他手中的酒拿走,然后仰起头痛饮。 尧致远眼神犀利,轻笑着,“少侠好酒量。” 轲雁红放下酒坛,问道:“什么酒?这么辣。” 尧致远轻描淡写道:“漠北狂刀,本就是烈酒。” 轲雁红一听,完了,今天有武林大会,酒喝多了,恐怕会误事,但是此时翻脸恐怕损了气度 分卷阅读58 ,于是轲雁红低头对着尧致远道:“小美人,你耽误我的事了,不过看在你这么美的份上,我不计较了。” 说罢,轲雁红兴致勃勃的要去参加武林大会,可谁知转身人就栽进西湖,尧致远见状立刻跳入西湖。 西湖水深,轲雁红醉酒无力,尧致远一把抓住他便被他缠住手脚,想挣脱,却被越缠越紧。 就在轲雁红手脚失力,口中开始吐泡时,尧致远揽过他的腰,以嘴对嘴为他渡气。 轲雁红睁开眼,死死地盯着尧致远,本是无力的手,缓缓的抓上他的手臂。 尧致远见状,把他一扯,两人出水,趴在画亭旁,远处有人划船向他们这边来。 轲雁红唇红齿白的喘着气,他盯着尧致远冷清的眼,忽然凑近,轻笑道:“公子好生漂亮,叫什么名字,我与你结交如何?” 尧致远推他,“我方才是为了救你。” 轲雁红偷偷瞄他,笑道:“我也是为了报恩,公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是个活菩萨。” 尧致远回头嘲笑他,“我不是菩萨,我是极乐宫的人,你别靠近我。” 轲雁红闻言愣了一下,而后在水中,世人都不到的地方,偷偷的抓过尧致远的手,“那你是我的菩萨,我一个人的。” 顿时,尧致远的心口,扑通扑通跳动起来。 轲雁红拉过尧致远的身体,与他一起沉下水,他倾身按住尧致远,堵住他的嘴,边吻边拉过尧致远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里。 听着钟声,尧致远在寒山寺徘徊。 远远地灯火,是别人的团圆。 忽然,身后一人来抱紧他,尧致远回头,只见轲雁红一脸风尘仆仆,亲了他的左脸,又亲了他的右脸,“心肝宝贝,想死我了。” 尧致远推他的额头,“见你一面怎么就这么难。” 轲雁红委屈,“我没办法,我爹娘看的紧,我出门都不得自在。”马上轲雁红发誓,“可我发誓,我的心里只有致远,再也没有别人。”说罢轲雁红抱紧尧致远,深情地说道:“致远,我这辈子都只能喜欢你了。” 尧致远冷哼,“花言巧语。” 轲雁红放开尧致远,看他的脸惨白,拉过尧致远的手一看,冰冷冷的,更加心疼他,“你怎么浑身都是冷冰冰的,我的心肝,走走走,我们去寒山寺寄住。” 尧致远趴在浴池中,轲雁红为他捏着背,轲雁红亲了亲尧致远的耳朵,温柔的笑道:“将来我们在一起,我要在天极峰为你盖一座宫殿,谁让我天天想你想的那么苦。就叫做云思殿?如何?” 尧致远闭着眼睛,不忿道:“那以后我也不一定住天极峰。” 轲雁红抱住尧致远,开始撒娇,“不行,致远,你要陪我,不然我又要日思夜想。” 尧致远轻笑着,“那你以什么明目把我接去天极峰?” 轲雁红亲吻尧致远的肩膀,喃喃道:“我轲雁红心爱之人,还要谁敢说个不字。我要定你了,致远。” 身后的水伴随着轲雁红的侵入,尧致远喘息道:“鬼夫子和他的门人追着我不放……啊……我怕……我怕会连累你。” 轲雁红顶弄着尧致远的身体,温柔的说:“别怕,我会护着你,只要你不和他们硬碰硬。” 尧致远忍受着轲雁红的撞击,支离破碎的说着,“啊……我不犯人,却总有人抓着极乐宫不放……雁红……我忍不了……” 轲雁红心疼的抱紧他,“致远,我知道你受了许多委屈,为了我们的未来,别招惹疯子,倘若将来被鬼夫子纠缠,你我恐怕无法相守。” 尧致远闭上眼,咬牙切齿道:“为了你……我已经无路可退……” 轲雁红颌首,“君当如此,我定不负你。” 鬼夫子追踪到尧致远的行踪,一夜间,杀了尧致远随行的八人,其中包括害死鬼夫子得意的大弟子萧红的水悠。 而后尧致远为了给极乐宫人报仇,血洗玄冥教幽华堂,把鬼夫子的弟子斩杀殆尽。 于是鬼夫子联合正道武林,围攻尧致远。 轲雁红以剿灭尧致远为由,上君山,私自救走尧致远。 “我要你别再杀人,你为何不听我的话。”轲雁红抓着尧致远的身体,“致远,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得罪了整个中原武林。” 尧致远根本不领轲雁红的情,“我千遍万遍的告诉自己,不能杀人,为了你我的未来,可是,就是因为我的退让,才害死了更多极乐宫人,为什么我一定要留在天极峰,而你不能和我一起回极乐宫。” “我爹娘都在天极峰,我不能扔下他们不管。”轲雁红痛苦的说着,“为了我们能在一起,我向他们说了很多我们的事,就是为了我们能相守,致远,可是这一切都毁了。” “如果和你在一起的代价,是极乐宫,我做不到。”尧致远扯开轲雁红的手,“我给你时间考虑。我先回极乐宫安顿后事。” 然后,等来的是与未婚妻的婚事暂时还没有取消的消息。 紧接着,书信交待,未婚妻主动悔婚,没有颜面面对父母,所以和尧致远不必再有往来。 尧致远回忆起和轲雁红的过去,历历在目。 西湖、寒山寺、天极峰……还有后来轲雁红盖的那座云思殿。 云思殿盖出来了,然而想要住进去的那个人,却没能住进去。 所以,是凡人就不要违抗天命,结果就是粉身碎骨。 ===== “我爹当然是大英雄,他向来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轲戎满是骄傲的说着。 尧致远轻笑道:“你说是便是吧。” 就在这时,另一位仙风道骨的高人来到,只见他轻功无声,就那么平静的站在了轲戎身后。 “好兴致,致远,喝酒怎能不邀我。”高人温和的笑着。 轲戎好奇的看他,“这位前辈,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轲小公子,当年轲老峰主在世,我可是在天极峰拜会过。昆仑云崇光,现在是个生意人,见过轲峰主。”云崇光客气的笑着。 轲戎惊喜,“原来是云大侠,见过大侠。” “哪里话,不是大侠了,只是个赚钱的生意人。在岸上看你和致远聊的投机,真不忍心打搅。” 轲戎听了云崇光的话,再看岸上,竟有不少人在观望这边,而展鹤也不知是何时来了,臭着脸在岸上,一脸我要杀人的样子,轲戎心惊,难道是谁惹展鹤了,于是轲戎赶紧和云崇光拜别,走前他坚定的对尧致远说道:“我的石碑,还我!” 说罢,轲戎一身轻功,飘逸的走了。 云崇光笑意满满的看轲戎,“果然是雁红的孩子,和他一样朝气蓬勃。” 尧致远撑着脑袋,幽幽的喝酒,“这段日子,你去哪了?” 云崇光坐到他身边,老实交代,“姚敷之死,乃大公子所为,我怕他有危险。” “清儿胆大包天,连慕容棠都不敢杀的人,他倒是好,冲冠一怒为红颜,竟敢又闯祸,就让他多吃点苦头,才知道收敛。”尧致远提起尧清就生气。 云崇光温和的笑着,“清儿虽说冲动,倒也 分卷阅读59 是被逼无奈。致远,你莫要生气。我倒觉得,清儿的性子是最像致远你的。” 尧致远冷哼,“他像我?所以命苦喽。” 云崇光哽了一下,轻咳道:“致远,你哪里命苦,这不是锦衣玉食伺候着吗?” 尧致远翘起腿喝酒,“我命不命苦,你哪里明白,你就好好赚钱养钱庄就好了,唉,这西湖啊,不是那个滋味了。” 知道尧致远是思念轲雁红,云崇光嘀咕道:“我赚钱还不是养你,你多能花钱。” 尧致远伸长耳朵,问道:“你说什么?” 云崇光慈眉善目的笑着,“我说致远,西湖不好玩,我们去姑苏好不好,听听小曲,也是极好。” “不去!”尧致远道,“我要打道回府,回风波庄。” “好好好,随你,都随你。”云崇光一脸好脾气的答应。 =====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无色花香 “轲峰主果然风流,这美人当真是西湖一绝。” “是啊是啊,没想到今日西湖召集了如此多的美人。” “别说,轲戎一表人才,已是婚配之年,也该……” 展鹤听着旁人谈论轲戎,心里冷笑不止,想着我的人,谁也别想得手。 见轲戎要回到岸上来,千机杀戮门的弟子禀告展鹤,擂台准备完毕,远远地看了看温文尔雅的慕容棠,展鹤挑衅的向他扬了扬下巴。 慕容棠面对气势汹汹的展鹤,只是温和的颌首。 “门主,人已经准备好了,不如我们先去等候。”路情向展鹤禀告。 展鹤看轲戎快靠岸,转身道:“把今夜我们宿灵隐寺的消息尽快传出去。” 路情诧异的看展鹤,展鹤面无表情的说道:“无论这场比武的结果如何,这趟西湖之行,我不能空手而归。” 路情好奇的笑着,“门主这是什么意思?” “今晚你就会知道。”展鹤笑着负手离开,路情看着展鹤的背影,紧跟其后。 展鹤上台后,不久,慕容棠也在一片欢呼声中登上擂台,他们各自手中都有一把旷世宝剑,展鹤手中的云破因他成名江湖,慕容棠的天煞早已是名剑。 他们此次对决,各有立场,但作为一个江湖高手,在武功登峰造极时,还能有如此对手与自己博弈,实在是难能可贵。 慕容棠道:“当年叶风、邵柔、凡苇皆是我门下得意干将,唯独不苟言笑的你能独占鳌头,展鹤,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展鹤闻言依旧是冷冷的看他,“大护法的教诲,展鹤毕生难忘。只是你我终究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慕容棠颌首,“青出于蓝胜于蓝,你能胜过我,我感到荣幸。其实这次比武,我本不该来,论武功,你早已远超我。” 展鹤缓缓走向慕容棠,众人屏息看他们两大高手对决。 两人面对面,一身玄衣的展鹤面对白衣出尘的慕容棠,更像是一把利剑。 展鹤轻笑着靠近慕容棠,以只有慕容棠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如果你在没有天罡地煞的情况下,只输半招,你练了天罡地煞会怎么样?” 这是个很狡猾的问题,慕容棠也是个狡猾得狐狸,他从来不以真正的实力示人,展鹤就是要撕下他这层伪装,让天下知道,真正竖立在武林的这座山峰到底有多高。 展鹤一直在追逐慕容棠的脚步,他知道只要慕容棠愿意,天下第一的位置他唾手可得,可是他却没有继续练下去,仅仅止步于此。 慕容棠负手叹息,而后微微笑道:“原来你介怀的是这件事,其实,这本就是一件矛盾的事。” “天下第一,只是一个称呼。如果自己要去争这个位置,势必就无法培养出最好的弟子。比起做天下第一的高手,我更希望自己是最好的师父。”慕容棠在展鹤耳畔道:“而你,便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抛却你好杀戮的心性,天下第一,你当之无愧。” 慕容棠是对展鹤的过去最为了解的人,也是他一手塑造了如今的展鹤,师徒关系,绝非生死敌对那么简单。 “我不要天下第一这种虚妄的称号,我要的是超越你,超越原本的你,而不是隐藏功力,隐于乱世的懦夫。”展鹤铿锵有力的挑衅着。 擂台下的人看他们迟迟不出手,等的心急如焚。 轲戎的心也为展鹤担忧起来,他等候着比武开始,心想如果到时候展鹤输了,武林正道群起而攻之,展鹤要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就在轲戎着急时,有人猛地拍他的背,轲戎吓了一跳,回头竟然是尧清生气的盯着他。 尧清直接是把轲戎拖到了没人的地方,他琢磨着轲戎,问道:“你怎么来这儿了,是来凑热闹的。” 轲戎解释道:“大哥,我来这里是有事要办。” 尧清盯着轲戎,要把他盯出个洞。 “轲戎,别怪我没提醒你,展鹤他就是个变态。” 尧清冷不丁的一句话,把轲戎吓了一跳。轲戎这就纳闷了,按照尧清这几年深居漠北的情况,就算他与平江王决裂后,选择了慕容棠相伴一生,他也没有机会和展鹤打照面啊,那他是怎么知道轲戎和展鹤的事? 轲戎想起来了,展鹤第一次约慕容棠决战时,展鹤就是绑了尧清,才把慕容棠逼出来。 不仅如此,靳秋意壁流花也和尧清来往密切,会说几句有关他的事,也不算奇怪。 “大哥,展鹤是好胜心太强,可他不是无药可救。他已经答应我,再也不会杀人,他一定会改的。”轲戎道。 尧清闻言大笑起来,“哈哈,他答应你不杀人?那他疯了一把火烧了烟雨山庄?没他武林多清净,就他惹出来这么一堆破事。” 看着尧清那张惊艳的脸,说出来这么粗鲁的话,轲戎也是佩服慕容棠养人的本领,硬生生把一个冰雕美人养成了毒舌。 “大哥,展鹤有他的苦衷,你不懂。”轲戎知道尧清是不会理解展鹤的,他也解释不清。 尧清反问道:“我不懂?就说他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要那么多人受苦?我说你,怎么这么向着他,良心被狗吃了。” 轲戎被他骂的灰头土脸,只赖他是自己的哥哥,只得不还嘴。 尧清看轲戎可怜兮兮的,叹息道:“我喜欢装傻,没想到你是真的傻。看你可怜的份上,给你一个宝贝。” 尧清拿出两包药给轲戎,轲戎有些不敢接,尧清是慕容棠在巫教做教主时收的弟子,巫教青玉堂是天下用毒最厉害的地方,尧清在巫教做堂主时,创出了全天下最厉害的巫毒,还有其他很多厉害的用毒之法,他是名副其实的用毒高手,所以轲戎有些忌惮。 尧清示意轲戎接过去,轲戎不情愿的拿着。 “大哥,我不会用毒。”轲戎装孙子。 “我教你。”尧清手把手告诉轲戎,“这两包药粉,叫无色花香和无色花粉,先用无色花香,可以让人身上占有一种特殊香气,你就可以一直跟着他。无色花粉可以解无色花香的毒,但是解毒人全身会奇痒无比五个时辰。忍过去了,就解毒了,忍不过 分卷阅读60 去碰水了,中毒者就会武功尽失七日。” “大哥你给我这个是干什么?”轲戎问。 尧清一脸我要收拾人的样子,“我看展鹤很不顺眼,特别是他和卓寒一样,天天追着慕容跑,让我很不自在,轲戎,你要想尽办法把他栓住。” 轲戎为难的看他,“你要我用来对付展鹤?” 尧清连连点头,“我听秋意说,他可听你的话了,你就用无色花香牵制他,以后天涯海角,你都能找到他,要是他不听话,你就给他泼花粉,让他奇痒无比,受大罪。” “大哥,我这么做,展鹤会生气的。”轲戎不愿意使这种招数。 尧清不依了,“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 “他怎么会喜欢,我这是给他投毒。”轲戎不肯接受。 尧清一脸看傻子得样子看轲戎,“傻瓜,他喜欢你,是他追着你跑,要是他知道你给他布了花粉,追踪他的行踪,他会怎么想?” “他会觉得我不相信他。”轲戎道。 “错,他会觉得你对他上心了。”尧清道,“你想想看,他若是喜欢你,势必希望你心中有他,我当年追求慕容的时候,天天钻研他的爱好,他喜欢下棋,我就陪他下棋,他喜欢武功高强的弟子,我就苦练武功,所以,喜欢一个人,想要什么,我比谁都清楚。” 轲戎听了尧清的话,轻笑道:“没想到是大哥你追求的慕容教主。” 尧清失笑,“说起来,那已经是很多年的事了,那时候我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不说了,都过去多久的了。我说的话,你都记住了没?” “可是……”轲戎为难。 “可是什么!”尧清问道:“你就说你喜不喜欢展鹤!” 轲戎点头。 尧清捏捏轲戎的脸,“喜欢就对了嘛,喜欢的人就要搞到手,你要相信,如果他真的爱你,这无色花粉他绝对不会生气。如果他介怀,那就说明他的确是人渣,扔了也罢。” 轲戎叹息一声,“大哥,我和展鹤的事很复杂,其实,我这次来西湖,是有别的事要办。” “你的事去办就好了,这只是我留给你的退路。” 轲戎关心道:“我听说了千足虫和姚敷的事,你和靳秋意怎么样了?” 尧清闻言只是轻笑,“能怎么样,大慨秋意这辈子都不会再认我这个师兄,他唯一的亲人。”转而尧清平静的说道:“可我绝不后悔杀姚敷,任何以慕容的弱点来让他生不如死的人,我都会加倍讨回来。” “姚敷的事,与慕容教主有关。”轲戎好奇。 尧清拍拍轲戎的肩,“你身上的担子很重,我和慕容的事,不想把你牵连进来,你就当是不知道的,不要因为我,坏了你和壁流花的交情。” “可是,你是我大哥,如果你和靳秋意发生冲突,我不能坐视不理。”轲戎关心道。 尧清欣慰的笑着,然后他摸摸轲戎的脸,“有慕容在,天涯海角,我哪里都可以为家,倒是你,年纪轻轻,就背负了一身的责任,娘临死前,我答应她照顾你,可我也没能在你最落魄的时候帮你什么。” 轲戎明白,他们这同母异父的三兄弟,此生注定了不能同聚,于是,轲戎摇头,“大哥,只要你能平平安安,我就心满意足。” 尧清听着西湖那边的吆喝声,明白比武已经开始,尧清道:“天极峰不会是你最后的退路,轲戎,展鹤要是敢对你做过分的事,我一定不饶他。” 轲戎感动的颌首,“他从未有过。” “既然你这么相信,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走完。”尧清说罢转身先一步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西湖比武 轲戎回到擂台看比武,丁从山一脸惊叹的神情盯着擂台上的两人,轲戎看台下云破与天煞以内力对峙,擂台上伤痕累累,证明方才已经是一场鏖战。 看轲戎回来,丁从山好奇道:“刚才你去哪了,错过了一场精彩的比武。” “遇到故人,聚了一会。”轲戎道。 丁从山觉得可惜,“你不知道,刚才展鹤的剑招有多精彩,我好像还看到了流云剑法,他竟然可以把天地剑法、流云剑法、焚天九式毫无缝隙的连在一起,把那些超一流的武功耍的淋漓尽致,展鹤的武功实在是太高了,我看慕容教主恐怕要输了。” 轲戎听了丁从山的话,也有些新奇。 知道展鹤天赋异禀,却没想到他从进天极峰开始到如今这四年的时间里,把武功融汇的如此顺利。 轲戎看着他从一个无名小辈跻身到一流剑客,如今,他的剑法被众多江湖人效仿,轲戎知道,近二十年,江湖不可能再出第二个展鹤,只有轲戎才能明白展鹤到底多么有天赋,而当有天赋的人还拿命去拼时,凡夫俗子真的是望尘莫及。 丁从山唏嘘不已,最初,他是很肯定慕容棠必胜无疑,毕竟距离展鹤和慕容棠的上一次淮南决战,才过去一年而已。 仅仅一年,展鹤就脱胎换骨,怎能不让世人惊叹和佩服。 看着擂台上年轻的展鹤,很少有人能不触动,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但是,世人也都明白,也只有慕容棠门下才能诞生出这样极速成长的天才剑客。 江湖二十年,也只有毕方的成名之路和展鹤雷同,其他人,根本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方才慕容教主险些落下台,慕容教主这次悬了。” 轲戎平静的说道:“江湖日新月异,一代换一代,不稀奇。” “可是,我始终觉得慕容教主并没有尽全力啊,虽然展鹤的武功精彩,可是……慕容教主的气魄,真是我辈学习的榜样,像我要是遇到展鹤这样的对手,想镇定都难了。”丁从山猜测着他们的胜负,“可是,想想又觉得太离奇,试问如果这样的情况慕容教主都没有尽全力,那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岂不是独步武林,一骑绝尘。” 慕容棠的武功……… 轲戎的记忆里,慕容棠应该算是他父辈的那代人,虽然表面上慕容棠看着只有二十多岁,其实按照轲戎的了解,慕容棠至少有四十多了,但他不仅不老,还越来越年轻,江湖人都知道这与他练的那些奇门密法有关。 慕容棠被江湖人称为宗师,是因为他是个醉心于武学,将一生都奉献给南疆的江湖人,他所创的武功尽赋予巫教、玄冥教,还有他的弟子尧清、靳秋意、墨云,只要是经他手上调教过的人,没有浪得虚名,只有不可一世。 一个高手,一生能有慕容棠的成就,就已经是无愧于天地,无愧于江湖。 轲戎是敬佩慕容棠的,只可惜因为种种原因,轲戎不可能受到慕容棠的点拨,展鹤能有这个福气,也是展鹤命里该有慕容棠这个福星。 然而,江湖不是学堂,武学的背后,承载了太多的名利,轲戎相信单凭武学,展鹤一定是佩服慕容棠的。 他们背后的恩怨,轲戎不太懂,但是轲戎相信展鹤是个懂得珍惜英雄的人,就凭展鹤当年对云破的敬畏,轲戎能信他一辈子。 分卷阅读61 这样的高手,还好没有参杂到武林里争个头衔,要是展鹤把对慕容棠的这股劲拿来另立门户,恐怕你我都要不保。”丁从山想来是被展鹤的剑法折服,言语里多是夸赞。 轲戎道:“如果他是那么一个庸俗之人,那他的武功也不会练到如今这个地步,一分耕耘一份收获。” 丁从山闻言笑道:“轲戎,你总能让我大开眼界,不错,术业有专攻,他们争他们的武学,我们争我们的地盘,从来不是一码事,所以也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是吗,轲戎想起天极峰的那个中秋,展鹤主动提出来给他自由,他给他一年的时间治愈他的心伤,没想到一年这么快。 其实,无论是一年前还是现在,轲戎和展鹤都不是一路人。 只是若没有情,早已是陌路殊途。 就在轲戎与丁从山闲谈时,天煞与云破交错,各自插入两旁的树干,慕容棠还未说话,展鹤却先一步行礼。 江湖人都在议论展鹤的动作是什么意思,只见千机杀戮门的人齐齐登上擂台,江湖人哗然。 慕容棠笑道:“展门主,赐教了,慕容甘拜下风。” 展鹤收回云破,归剑入鞘。 “这次,算是平手,但是我们的比武还没有结束。”展鹤说罢,挥剑一斩,擂台顷刻瓦解。 慕容棠气度从容的跃下擂台。 展鹤冷冷的看着慕容棠,传音道:“慕容棠,你可以躲一辈子,然而,我不会陪你游戏人间,以你为目标,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说罢,展鹤轻蔑的离开。 展鹤离开后,江湖人纷纷怒斥展鹤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可是谁也不敢当着他的面阻拦他离开,只能过过嘴皮子干瘾。 盼了这么久的决斗,结果却是这样,谁能服气,明明是展鹤占了上风,为何是平手,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能搞明白,大家都觉得高手间的对决果然太深奥,他们都太愚钝。 而慕容棠显然也对展鹤宣布的结果有些意外,他的眼神注视着展鹤离去的背影,久久无法释然。 比试完了以后,尧清已经来到慕容棠身边,轲戎丁从山前来与慕容棠行礼,慕容棠客气的问候天山派故友,一群人相互问候,竟也似久别重逢。 时候不早,尧清嚷嚷着肚子饿了,轲戎邀请一众人在楼外楼尝临安的美食。 龙慕一、丁从山作为武林的晚辈,虽说当年与慕容棠不共戴天,如今慕容棠魔教教主的身份褪去,只当他是个江湖闲人,却也是值得敬佩,所以敬酒是必须的。 敬完了酒,龙慕一便是巴结着尧清开始钻研毒术,尧清与龙慕一是旧识,自然有兴致陪他解惑。轲戎则与丁从山慕容棠聊起了展鹤的这场比武。 丁从山在武功上有很多请教慕容棠的地方,而轲戎是不明白展鹤为何会说是平手,对于丁从山的问题,慕容棠给了不少建议,但是轲戎的问题,慕容棠却是无解,他说这个问题只有展鹤才能回答。 轲戎想过很多遍西湖的这场决战,却没想到慕容棠总有四两拨千斤的法子制服展鹤,待丁从山被别人岔走了以后,轲戎才敢问慕容棠,展鹤退场的缘由。 慕容棠没想到轲戎如此执着的追问,笑道:“这问题,轲峰主有机会应该亲自问展鹤才对。” “可是,展鹤追着慕容前辈打了这么久,他也得了天下第一的名号,怎会在最后放弃。” 慕容棠闻言沉吟,半响后他轻笑道:“或许展鹤是对武功太过于执着,只是他应该想清楚,有些名号是虚妄。” 轲戎听着慕容棠的话,还是有些不明白。 “带着这个疑问,在展鹤那里你会找到答案。”慕容棠从容的说着。 ===== 告别了慕容棠尧清,轲戎便要践行他与展鹤的约定,西湖他来了,而展鹤会怎么选择,这一年,江湖又有太多变数,他从一无所有,到如今接手千机杀戮门,他们之间是否还能像天极峰当时那般抉择。 北剑盟的探子来报,展鹤还留在杭州,人在灵隐寺附近,丁从山得知这个消息后,有后顾之忧,但是正道武林对展鹤的追杀不会结束,即使北剑盟不出手,灵隐寺附近也已经潜伏了不少江湖人,丁从山在等候轲戎做决定。 夜晚,楼外楼一番热闹后,江湖人渐渐散去,有人听了展鹤的行踪,去了灵隐寺,轲戎却选择按兵不动,丁从山受北剑盟帮派之托,前来约轲戎商讨要事。 丁从山进屋时,轲戎在写信回天极峰安顿事务,丁从山笑道:“轲峰主好气度,如此沉得住气。” 轲戎抬首看他,轻笑道:“哪里话。” “今日他们都去围剿展鹤,你却偏偏躲在房里写信,轲戎啊轲戎,这是个北剑盟崛起的好机会,你要考虑清楚。”丁从山道。 轲戎的确在考虑,他考虑的是如果他派北剑盟的人去灵隐寺,会不会加剧他与展鹤的误会。 一方面是积极想要围剿千机杀戮门的朋友,另一方面又是分别许久的情人,轲戎的确需要斟酌。 “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觉得势在必行,大势所趋,展鹤失了人心,迟早会走上绝路。” “可是,他还没有走到末路,去了,也只是送死而已。” 丁从山看轲戎犹豫不决,问道:“轲戎,你在担心什么?” 轲戎道:“展鹤武功高强,我们为何不来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丁从山闻言惊奇,“你有什么好主意。” 轲戎摇头,“好主意我没有,可我直觉我们不能直接上灵隐寺,因为以展鹤的武功,区区你我并不是他的对手,何苦做无谓的牺牲。” 丁从山也是愁白了头发,“这件事我也担心,你说是不是陷阱。” “这件事你我都没有答案,从山,你说现在天下间最希望展鹤死的人是谁。”轲戎问道。 “论深仇大恨,当然是轲戎你了。”丁从山道。 轲戎摇头,“你再想想看。” “烟雨山庄。”丁从山道。 “不,是那些想要一战成名的江湖人。”轲戎道:“江湖人,无非是名与利,现在能够杀展鹤的人,一定能够一鸣惊人。今晚的灵隐寺会很热闹。” “是,会很热闹,不过,也会很危险,因为处处都有埋伏。”丁从山终于明白危险之所在。 千机杀戮门是杀手组织,他们的行踪诡异,恐怕会有陷阱等着江湖人去闯。 “这个机会若不抓住,过了今夜,展鹤又会去哪里,我们怎能找到他。”丁从山忧愁。 “只要他还在江湖,就一定能找到。”轲戎道:“北剑盟结盟成功,你离开天山这么久,也该回去给妻儿报平安。” “我正有此意,既然你觉得此事不宜插手,我尊重你的决定。明日我便回天山,如果你以后有任何安排,随时可以知会我。”丁从山道。 “一定。”轲戎笑道。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欲海沉沦 支走了丁从山,轲戎并没有放心,他始终觉得临安危机四伏,展鹤在一年 分卷阅读62 前就约了他今日重逢,为何又把这里搅的如此复杂,他安的什么心? 轲戎觉得比武也许只是一个幌子,展鹤肯定另有安排,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轲戎还没看透。 正在轲戎向子望写信交待事务时,屋外一阵风起。 轲戎想着江南的气候说变就变,恐怕夜里会有雨,于是轲戎起身去关窗。 就在轲戎关窗后,转身,他看到展鹤坐在桌前看他写的信函。 “子望!”展鹤念着名字,眼神冷淡,“这个子望是谁?” 轲戎走向他,平静的说道:“天极峰新招的弟子。” “一个弟子写什么信。”说着展鹤就要把信烧掉,轲戎过去要抢,他训道:“你不在灵隐寺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展鹤不给信,藏在身后,一脸惊讶的看轲戎,“我来不得?我来见我的情人,天经地义。” 轲戎略有些羞愧的瞪他,“谁是你的情人。” 展鹤笑道:“你说是谁?” 轲戎放弃了去抢信,背对着展鹤坐了下来。 忽然,一双手抱上来,紧紧的把轲戎圈进怀里。 纵是有再多的纠葛,面对这样的展鹤,他的心硬不起来。 展鹤抱紧轲戎,温柔的说道:“准备在西湖待多久。” 轲戎闷闷的说着,“不会很久,要看天极峰会不会有事。” “能有什么事比陪我还重要?嗯?”展鹤边说人已经抱着轲戎的脸,温柔的吻上轲戎。 轲戎缓缓闭上眼,顺着展鹤温暖的身体,摸上他的手背,他张开嘴,接受着展鹤炽热的的吻,这一刻,没有江湖,只有彼此,轲戎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动,他渐渐的起身,环抱住展鹤的颈,与他缠绵的吻作一团。 展鹤霸道的吻,不给轲戎丝毫退缩的余地,直到轲戎被他细细湿湿的吻弄的喘息不止,展鹤顺势把轲戎压到桌上,茶杯扑通一声掉到地上。 轲戎惊喘,“啊……会有人。” 展鹤解开轲戎的衣服,顺着他的胸膛,摸着他的乳珠,轲戎立刻闭上眼仰起头呻吟,展鹤低下头舔了舔轲戎的唇,“什么人敢深更半夜闯你的房?莫非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不是……” 展鹤边挑逗轲戎,边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了新欢。” 轲戎睁开眼,想推展鹤,展鹤见他生气了,死死的压着他,不让他动弹。 “放开!”轲戎道。 展鹤低笑道:“这么快就变脸了,刚才还是浓情蜜意的样子。” “呸!”轲戎啐他,“别碰我!” 展鹤压着轲戎,“我要是不放呢。” 轲戎张嘴就咬展鹤的耳朵,展鹤吃痛的倒吸气。 见他痛了,轲戎马上放开,不悦道:“你即是疑心重重,又何必多说。” 展鹤死活不放,“轲峰主,你属狗的,咬的不省劲了。” 轲戎要用脚踢他下边,展鹤却顺着他抬脚的姿势,笑着把他的腿打开,然后用自己的右腿膝盖摩擦轲戎的下体,轲戎被他一碰,身体就发软。 “你别碰。”轲戎训斥他。 “碰了又如何,你再咬我?”展鹤缓缓的磨蹭着轲戎的下体,“咬也可以,别用上边,用下边。下边用点力咬。” 轲戎要挣扎,展鹤笑着把轲戎的身体翻过去,调笑道:“我来看看你这里,有没有别人造访过。” 轲戎趴在桌上,双手被展鹤束缚到身后,轲戎察觉到裤子被褪去。双腿发凉,他的屁股被展鹤强行抬高,轲戎白花花的身体对着展鹤,被展鹤用眼睛奸淫。 展鹤从轲戎的腰一路摸到大腿,轲戎又细又有力的腰身一颤又一颤的。 “展鹤!放开!”轲戎低喝。 展鹤爱不释手的摸着轲戎的大腿内侧,这里的手感顺滑,细皮嫩肉。展鹤凑过去亲轲戎的脸,亲热的说道:“这么漂亮的身体,不看是糟蹋了。” 轲戎冷哼,“男人的身体,不都是一个样。” “不一样。”展鹤舔弄轲戎的耳朵,轲戎的身体骤然绷紧。 “怎么会一样。”展鹤的手在轲戎的臀部抚摸,轲戎趴在床上,侧着脸张开嘴,微微喘息,展鹤注视着他的开始沉沦的神情,伸进去一根手指开拓轲戎的身体,轲戎敏感的喘息,“轻点。” 展鹤放开轲戎的手,让轲戎自己着力的趴在桌上,展鹤倒了些许水在手上,然后加上两根手指进入轲戎,轲戎抓紧身下的桌子,喘息道:“啊……痛……” 展鹤缓缓抽动起来,轲戎摇头,咬紧嘴唇,“展鹤,好难受。” “只是一年没有用,就这么生涩了。”展鹤低笑道:“看来以后要经常造访才不会陌生。” 轲戎仰起头,闭着眼接受展鹤把手指增加到三根,他的下身紧紧的夹着他的手指,展鹤感觉到他的紧迫,一只手揉搓着轲戎的臀部,轲戎细细的呻吟起来,“腿麻了。” 展鹤拉过椅子,褪去自己的衣物,哄着轲戎,“坐下来,把它吞进去。” 轲戎回头看展鹤的那阳物已经挺立,上面青筋爆起,轲戎吞吞口水,展鹤搂住他的腰,抬起轲戎的屁股,让他那一开一合的小穴对准自己的阳物,慢慢的引导他往下吞。 轲戎双手抓着桌子,后穴才吞下展鹤的顶端就汗流浃背。 “啊……不行……”轲戎摇头,轻轻的呻吟,“太大了。” 展鹤感受着被轲戎夹紧的快感,温柔的说道:“峰主,可以的,来,我帮你。” 展鹤抓紧轲戎的腰,让他向下沉,轲戎剧烈的摇头,“不……啊……不行……” 不给轲戎逃避得机会,展鹤猛地一挺动腰,阳物整根没入轲戎的后穴,轲戎浑身脱力一般瘫软的坐在展鹤腿上。 展鹤抱着他,慢慢的挺动,轲戎无法挣脱,只能由着他研磨抽插,他的手按在展鹤的身侧,在展鹤抽动的幅度过大时,他以手支撑自己,才不至于摔到地上。 展鹤低头看着自己的阳物被轲戎吞没,那种快感瞬间将展鹤淹没,他强势的掰过轲戎的身体,让他面对面坐在自己身上。 轲戎的脸上有薄薄的汗水,嘴唇里若有似无的说着,太深了……轻点之类的,然而他的呻吟声带着颤音,展鹤边挺动边能感受到轲戎已经渐入佳境,果不其然,展鹤再抽动百余下后,轲戎的手攀上了展鹤的肩膀,头挨着展鹤的肩膀,任由展鹤抱着他的臀部如何蹂躏顶弄,轲戎只是越抱越紧,展鹤爱死了他这样细细呻吟的样子,肆无忌惮的抽插操干,就像是在云思殿一样放纵,他想把他艹的哭起来。 抽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椅子都被他们的动作撞击出激烈的声响,轲戎抓紧展鹤的身体,声音渐渐的变了味,那是一种濒临释放得喘息,急促又炽热。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有人敲门。 “轲戎,明日你是否还留在西湖。”丁从山的声音传来。 展鹤感受到轲戎身体绷得极紧,轲戎捂住了自己的嘴唇,展鹤笑着狠狠地撞击,轲戎的下身把他咬的紧密无缝,快感直袭展鹤。 窗外的人影未走,展鹤丝毫不退让,用力的撞击,抱起轲戎的臀,然后又 分卷阅读63 让他重重的坐下,展鹤听到了轲戎从喉咙里发出了舒爽之声。 展鹤研磨着轲戎炽热的内壁,那里边热的像他的嘴。 展鹤耳语道:“不说话吗,万一他进来看到这一幕……” 轲戎紧紧的夹住展鹤,展鹤舒爽的闷哼。 想把他操翻,展鹤捏着轲戎的屁股,终于停下了动作,轲戎放开手,重重的喘息。 “轲戎,是睡下了吗。”丁从山问,可是灯没熄灭,里边好像还有声音。 轲戎靠在展鹤的肩头,以他最镇定的声音说道:“这几日在此地还有要事办,从山,你明日不必等我。”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今夜就先与你告别。不早了,你好好休息。” 丁从山的话刚说完,展鹤又开始猛烈的操起来,轲戎咬着展鹤的肩膀,狠狠地,展鹤才不管那么多,抱起他,轲戎立刻松开展鹤,呻吟道:“你干嘛。” 展鹤站着搂住轲戎的腿,边操边问,“深不深?” 轲戎被他激烈的动作撞的头昏脑胀,只能坦白道:“深……好深……” “那就再深点。”展鹤让轲戎反趴在床上,他抓紧轲戎的腰,用力的抽送,轲戎被操的浑身无力,只能求饶。 “太深了!太深了,展鹤,不要……”轲戎抽泣道,“啊……啊……嗯哈……” “不深你怎么会爽到哭。”展鹤抬起他的一条腿,左右研磨,前后抽送,轲戎哼哼唧唧的呻吟,但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得话。 展鹤抱着他操了又操,各种姿势,骑着的、坐着的、侧躺着、背入式,能用在他身上的,都尝了个遍,把轲戎的里里外外都操的熟透,都后来,只要展鹤插入,轲戎就会敏感的用后穴吸吮他的阳物,展鹤如获至宝,玩的不亦乐乎。 可怜轲戎就惨了,到最后展鹤射进轲戎的身体里时,他的后穴精液横流,那里一开一合,已经不能完全闭合。 展鹤抚摸他被操红的后穴,轲戎闷哼一声,展鹤低头舔舐他的后穴,轲戎抓紧锦被,面色潮红,瞬间射精。 展鹤用手指挑起他稀薄的精液舔弄,“果然是很久没有发泄了,这么一弄就一发不可收拾。” 轲戎只顾的喘息,说不得半句话。 展鹤搂住他,意乱情迷的说道:“轲戎,你来了就走不了,我会一直这样爱你。” 再度挺入的欲望,让轲戎的嘴唇微微开启,展鹤的吻再度降临。 轲戎眨了眨眼,天是亮了还是黑了,他无力分辨,好像只有身后那炽热的阳物贯穿他的身体时,浑身才有一点痛觉。 ======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柔情似水 轲戎醒过来时,全身都是酸软,他挣扎了好久才能抬起手臂,颤颤巍巍的从床上下去,还没来得及穿衣服,外边就有人进屋。 轲戎下意识的抓起衣服遮住自己,一个人影从屋外进来。 只听少年语调平缓的说着,“轲峰主,现在感觉如何?” 轲戎闻声看过去,竟是那烟雨山庄的路情,只见路情身着玄衣,行头干练,看样子并不像是江湖正经门派的穿束。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轲戎问。 路情走到轲戎跟前,轻笑道:“我是门主特地吩咐过来照顾你起居的。” 轲戎一听是展鹤的安排,心中更是不畅,他冷着脸,问道:“展鹤人呢?” “轲峰主要见门主?我去知会他一声。”路情道。 轲戎一听这么容易就听话了,于是他立刻喊住路情,“你别走!” 路情诧异的回头看他,轲戎道:“你怎么进了千机杀戮门。” 路情歪着头,一脸正气的说道:“当然是为了给章素报仇。” “报仇你进魔教?”轲戎觉得他脑袋是不是坏了,“章庄主要是知道你入了邪教,会气死他老人家。” 路情骄傲的说道:“我管不了那么多,章素的仇,我一定要报!不杀墨云,我誓不回头。” 轲戎又要教训他,“玄冥教根基深厚,墨云又是慕容棠的关门弟子,你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数?难道要落得和章素一样的下场。” “哼,还说我,你不也是和妖人同处一室,你别管我,这仇我是一定要报的。”说罢,路情气哼哼的走了。 轲戎眼看是劝不回路情,心中有些担忧,这烟雨山庄碰上展鹤是流年不利,结果路情还干出这等事,若是被章风裂知道,怕是会被气背过去。 就在轲戎忧愁时,展鹤倒是一脸春风的进了屋子。 “荣锦,醒了。”展鹤手上端着一碗粥,显然是专程为轲戎准备的。 轲戎想起烟雨山庄的事,糟心的瞪展鹤,展鹤瞧轲戎醒过来就拿大眼睛瞪他,愉悦把将粥放在一旁,笑道:“我的峰主大人,又是谁惹你生气了。” “你怎么能收路情入门,你安的什么心思?”轲戎质问。 这兴师问罪的,展鹤连忙坐下来,指着粥,哄道:“来来来,先填饱肚子,饿坏了怎么能行。” 轲戎知道展鹤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也没能耐一两句话就说服展鹤,可是想起来路情不争气得举动,轲戎气的食不下咽,干脆就坐在床上不理展鹤。 眼看轲戎和自己闹脾气,展鹤连忙搬着凳子坐到床旁,轲戎侧过脸不看他,展鹤凑过去看,轲戎又把脸转到另一边,反正就是不看他。 展鹤伸手捧住轲戎的脸,把他摆正,轲戎瞪他。 “我的心肝宝贝,你在闹什么脾气?”展鹤揉着他的脸,哄道:“吃饱了我们再商量。” 轲戎摇头,气呼呼的说道:“你没人性。” 展鹤噗嗤一声笑了,他捏捏轲戎的脸,宠溺的笑道:“我又做了什么错事,就为了收一个杀手入门这点事?也值得你跟我闹绝食呢?荣锦,你也太可爱了。” 轲戎只能干瞪着展鹤,谁让他打不赢,打不赢还不让他生气了,就说这次西湖重逢,他还没给他一个交代。 展鹤眼看轲戎是哄不好了,于是投降,放开他的脸,坦白道:“他死皮赖脸要加入千机杀戮门,我只能收留,总不能让他在外边跪三天三夜吧。” “你可以赶他走,要是章风裂知道他的侄儿干出来这种事,会气死的。”轲戎问起来这件事就没完没了了,“还有,你答应过我不惹事生非,为什么要烧烟雨山庄?你这么做,置我于何地。” 展鹤懒懒的回答道:“我答应你的事,可没赖账,我只说过我不杀人,没说我不放火,也没说我不打家劫舍,荣锦,我混的是江湖,你以为我玩过家家,烟雨山庄摆明就是想对付我,你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不要对我产生那么大误会嘛。” 轲戎闻言更生气了,“你还委屈了?” 展鹤不服,“我当然委屈了,看把你气的。”说罢展鹤连忙替轲戎顺气,“我心疼你,荣锦,分开这一年,我可是忍着没回天极峰找你,就是想让你消消气,想让你自己想明白过来。” 轲戎听了展鹤的这番话,晦气的推他。 展鹤看轲戎软化了一点,趁机抱上去,又亲又捏,“荣锦,想 分卷阅读64 死我了,我还就怕你不来西湖,专门约慕容棠比武,就是盼着你给个面子,你就可怜我这么想你,笑一个嘛。” 轲戎听了展鹤这话,更气了。 他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轲戎指着展鹤,质问道:“你约慕容棠决战,是为了骗我来西湖?” 展鹤眼看自己说漏了嘴,又缠到轲戎身上,抱着又摇又撒娇,“峰主,我错了,我这不是搁不下面子吗,我也是着急,怕你不来。” 轲戎一把推开他,指责道:“还说自己不是过家家,展鹤,你太任性了!” 展鹤立刻认错,“我只是趁机推一把,这不是正好助你缔结了北剑盟吗,你看,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轲戎呵斥道:“展鹤,你太胡闹了,现在江湖多少人盯着你,你不能锋芒毕露。” “一年前你也是这么告诉我,可事实呢,告诉你,现在想拜入千机杀戮门的人,恐怕不比当年的慕容棠少。荣锦,这件事我有分寸。”展鹤说完,立刻去把粥端过来,他笑道:“昨夜你辛苦了,我亲手熬了粥,吃一点,好不好?” 听了展鹤的这番话,轲戎下意识回头看那粥,毕竟以展鹤现在的身份,他没必要再做这些。 轲戎心里很矛盾,在他眼前的这个展鹤,聪明机灵,还很体贴,就和从前的他一样讨人喜欢。 轲戎真的无法把他和江湖人人惧怕的魔头联系在一起。 可是,他的理智又告诉他,展鹤绝不是现在他看到的这个样子,他在他面前收敛了很多。 展鹤期盼的看着轲戎,把粥喂到轲戎嘴边,笑道:“尝一下,就一口也好。” 轲戎心中纠结了半响,最终还是在展鹤期盼的眼神中张开了嘴。 ===== 西湖的绿柳扶风,白马剑客,是江湖人所乐道。 路情趁着轲戎在西湖柳岸闻莺赏景的功夫,禀告展鹤由于巫教遭遇变故,教主变更,凡苇已被慕容棠命为新任巫教教主,凡苇、墨云分管巫教、玄冥教,南疆魔教一统,指日可待。 而烟雨山庄已经主动向天极峰发出邀请,愿重铸武林盟,将南北剑派联盟,齐力对抗千机杀戮门。 展鹤闻言微微一笑,他好似对未来的路并不关心,只是问道:“天极峰现在的代掌门是不是一个名叫子望的年轻人。” 路情颌首,“是,他是江南人,深得轲戎喜好。” “这件事,先不必管,由着他们联盟,既然他们想搏一局,我陪他们尽兴。”说罢,展鹤负手走向正在观赏锦鲤的轲戎。 明知路情来见展鹤就不会有好事,轲戎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喂着鲤鱼。 展鹤坐到轲戎身边,笑道:“终于还是来了江南,正是好时节,不如在这里多住几日,我们也能多叙片刻。” 轲戎平静的看着游动的锦鲤,问道:“难道你无事可做,能陪着我在这里常住。” 展鹤笑道:“天大地大,江湖纷扰,哪里能为了那些凡尘琐事,浪费与你在一起的大好时光。” 轲戎终于停下了喂食的动作,他毫不逃避的看向展鹤,“这一趟江湖你闯了,你打算何处何从?” 展鹤闻言接过轲戎手中的鱼食,笑道:“暂时还没有打算。” 轲戎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于是大胆说道:“不如你随我回天极峰,如何?” 展鹤笑着向鱼投食,苦恼道:“天极峰,已经重开了,我去恐怕会生出更多枝节,况且千机杀戮门我暂时放不开。” “这么说,你还是会继续执掌千机杀戮门?”轲戎道。 展鹤叹息一声,平静的说道:“受人所托,忠君之事。如果可以了却姚敷的心愿,我自然会离开。” 轲戎闻言苦笑不止,“说到底这次江湖路,已经由不得你决定。” 展鹤抿嘴,轻笑道:“姚敷救过我,就当是报她的恩情,我也要为她完成这桩心愿。” “既然如此,你我道不同,多说无益。”轲戎平静的说道,“我明日就要回天极峰。” 展鹤目光一沉,“为何这么快?” “我离开天极峰已经有好几日,子望年轻,不足以掌控江湖局势,我必须回去处理天极峰的事务。”轲戎遥看西湖美景,轻声道:“你有你的阳关道,我有我的独木桥,道不同不相为谋。” 就在轲戎转身时,展鹤却拉住了他的手。 轲戎回眸看他,展鹤沉声道:“天极峰有什么好的,不如陪我回千机杀戮门。” 轲戎有些惊讶于展鹤的要求,但是很快他就摇头,“天极峰是我的家,展鹤,这点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 轲戎想挣脱他的手,展鹤却丝毫不退让。 “只是想请你去千机杀戮门暂住几日,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展鹤道。 轲戎眼看展鹤是要强人所难了,态度也冷了下去,“我不与妖人为伍。” 展鹤闻言笑的意味深长,“看来你很不喜欢我做千机杀戮门的门主。” 轲戎反被他气笑,“难道我要恭喜你做了杀人组织的领袖?我可以在天极峰等你,但我决不会去千机杀戮门。” 展鹤放开轲戎,语调忽然变的有些冷,“峰主,即便我给你很大的选择余地,不代表我什么都会依你。” 轲戎眼看展鹤把鱼食抛洒入池,与他对视。 “千机杀戮门,你必须去。”展鹤缓缓靠近轲戎,他轻笑着抬起轲戎的下颌,亲吻他柔软的唇,“别让我失望。” 轲戎不知为何,脑海里回想起了他与展鹤契约的那日,展鹤的话。 “我一旦认真,就会较真。如果你再让我伤心,我也许会疯的更厉害,到时候,我也许会连你也一起杀了。” 轲戎不怕展鹤会杀他,轲戎所介意的是……伤心。 轲戎好像在展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难过。 “为什么?”轲戎仰起头看着展鹤的眼睛,他温热的掌心捧在轲戎的脸上,让轲戎疑惑。 展鹤抱住轲戎,亲吻他的头发,喃喃道:“不会很久,就陪我几日,我真的很想你,分开的这一年,我日思夜想,甚至后悔离开你。荣锦,千机杀戮门中有一份大礼,是我专程为你准备,你见到一定会喜欢,陪我回去,好不好,嗯?” 轲戎闭上眼,他心里十分厌恶千机杀戮门这种地方,如果武林要划分个三六九等,轲戎最看不起的就是杀手组织,没有道义可言,只是为了黄金白银杀人放火。 可是,他对展鹤许过的承诺,只要展鹤遵守约定,轲戎就不能背弃誓言,他要一直陪在他身边。 面对展鹤轻柔的吻,轲戎无声的接受,这分开的三百多个日夜,他是日思夜想,轲戎又何尝不是? 只是一次次的深陷泥足,轲戎越来越觉得,这个江湖暗无天日。 =====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佳期如梦 离开西湖,展鹤一路和轲戎慢悠悠往北,不过两日便到了千机杀戮门所在之地,这里是一处非常偏僻的山林,离天极峰并不远,骑马只需半日的路程。 千机杀戮门真如展鹤所言,前来拜师的人络绎不绝,这 分卷阅读65 里好山好水,风景秀丽,与轲戎所想的阴森恐怖相差甚远。 回到庄子里,展鹤安排轲戎与他同寝,因为连日骑马,轲戎早早的就休息了,展鹤与路情去安排了近日千机杀戮门的事,便回到房中陪轲戎。 所以轲戎醒来时,就看到了展鹤撑着下巴,乖乖的坐在床边看着他,等他醒来。 轲戎被展鹤吓了一跳,他揉揉眼睛,问道:“你怎么不休息,就这么干坐着。” 展鹤撑着下巴,笑着看轲戎,“看着你睡觉,我就一点也不累。” 轲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现在在他的地盘,当然是他说了算,可是轲戎心里觉得不太合适。 “你们门派里,没有事情让你做吗?有事你就去忙吧,我可以一个人待会。”轲戎道。 “已经安排妥当,千机杀戮门是不需要门主操心的,这里的一切都是约定俗成。”展鹤伸手帮轲戎理着睡的凌乱的头发,笑道:“饿不饿?起来去前厅吃饭如何?” 轲戎摸摸肚子,果然有点饿了,于是他匆匆穿着衣服起来。 轲戎坐在镜子前拨弄头发,没一会,展鹤很自然的就把他的梳子接了过来,帮他梳起了头发。 轲戎看着镜子里展鹤认真的样子,轻笑道:“已经很多年没人为我梳过发。” 展鹤听了轲戎话,连忙抱住他,笑道:“以后我常常给你梳。”展鹤看着镜子里,他们的模样,展鹤低头深深地嗅着轲戎的身体,轲戎抚摸他的手,“以后的日子会很长。” 展鹤抬起头,轻笑道:“荣锦,你的流云剑法,我找到了全卷。” 轲戎愣了一下,片刻后,他拍拍展鹤的手,笑道:“我也找到了全卷。” “在哪找到的?”展鹤反而不服气了。 “思过崖的石碑里,里面还藏着我爹当年和尧致远来往的书信。”轲戎道。 展鹤听了惊讶不已,“原来你爹和极乐宫真的有很深的纠葛。” “是啊。”轲戎苦笑,“他们真是到了至死方休的地步。” 展鹤放开轲戎,温柔的为他束发,“过去的事,都是烂账,我们不必管他们。既然有了流云剑法的全卷,荣锦你的剑法也能突破一大重。” 轲戎摇头,“这一个月我试过按照我爹留下来的剑谱练,可是并没有太大的起色。” 展鹤闻言唇角都是笑意,“想知道为何?” 轲戎知道展鹤的天赋过人,他或许已经参透了后半卷,“洗耳恭听。” “因为这个剑法的顺序是反着来,你应该先从后卷开始。”展鹤道,“这几日,我可以陪你一起练剑。” 从前他们也有一起练功的时候,只是当时展鹤才起步,他们一起练的内功心法都不同,并没有太大成效,如今展鹤的武功远超轲戎,轲戎对此也不太抱希望,毕竟他与展鹤的天赋不可相比较。 但是,有展鹤陪伴,轲戎的心境便是不同,能有情人相伴,纵是只是舞剑消愁,也如凤翔九天。 路情进出展鹤的院子,每日都不见展鹤出门,偶尔能听到后院的剑风之声,路情并没有去打搅,他知道轲戎的地位不一般,这人可是展鹤的心头肉。 江湖传来的消息,总是不利于千机杀戮门,路情听着展鹤的吩咐,不做动作。 他一边学习千机杀戮门的武功,一边把精力瞄准玄冥教,纵观江湖,他知道速成得法子就是给展鹤做牛做马,于是他会学按兵不动,他不相信展鹤能坐的住。 可是,等到武林盟要召开大会的消息传来时,路情知道他不能坐以待毙,展鹤根本不在乎千机杀戮门的死活,他只想和轲戎谈情说爱而已,可是千机杀戮门是他对付玄冥教的工具,他不能看着它毁于一旦,于是,路情知道他要想一些法子,给这对情人加点猛药。 这一日,路情为轲戎送汤药,刚走到他们房前,就听到屋子里传来暧昧的声音,路情透过门缝,隐约能看见床榻上的二人,肌肤相贴,赤裸裸的纠缠在一起,路情后退,他就不信这两个人没有一点破绽。 一番情热缠绵后,展鹤放开轲戎,任由他躺在床上喘息,展鹤给他盖上被子,自己起床。 轲戎喘息道:“展鹤……” 展鹤轻笑着低头啄吻他,哄道:“约了人,一会再陪你。” 说罢,展鹤为他盖好被子,谁知展鹤刚离去,屋子里就有飞镖射入,轲戎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拔下床上的飞镖,竟是风月山庄壁流花送来的消息。 武林盟大会,天下门派誓师诛魔,章风裂四处在寻找轲戎,他需要天极峰的支援。 诛魔! 轲戎心凉了,他早知展鹤如此猖狂定会有人对他不满,可是,轲戎不能眼睁睁看他如此。 在这万分紧急的情况下,轲戎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和展鹤远走高飞,他不要天极峰,展鹤也别要这千机杀戮门,他们一起隐居世外,再不过问红尘纷扰。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轲戎的脑海里就有枝桠在蔓延,锁住了他的所有想法,既然轲戎抱定了和他远走高飞的念头,他就要为这一切做准备。 翻找行囊,轲戎找出了尧清送给他的药粉,如果他和展鹤商量不通,他就使这招让他服软。 夜里,展鹤从路情口中得知了武林盟大会召开,章风裂重金悬赏求轲戎的行踪,只要他的赏银在,不久,就会有人顺着轲戎的足迹摸到千机杀戮门来。 于是,展鹤决定明日送轲戎离开,让他回去参加武林盟的大会。 路情听了展鹤的安排,心中明白他是忍痛割爱,这小半月的相处,展鹤几乎是事事亲为照顾轲戎,夜夜陪他作乐,倒是与从前禁欲练功的他判若两人。 路情虽说也盼望轲戎离开,以免他打搅展鹤,可是路情也有章素的情之所钟,明白有情人分别之苦,于是路情询问展鹤,“若是门主不舍轲峰主,不妨留他陪伴左右。” 展鹤端详着星辰下的花儿,平静的说道:“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可若是折了花损了气节,不如不折,省去遗憾,何乐而不为。” 路情已知展鹤待轲戎之心,“今朝离别,又不知何年再叙,门主今夜可与轲峰主好好作别。” 展鹤回到房中时,轲戎正在桌前沏茶,一派悠闲的模样,展鹤见他面露喜色,便收起了自己惆怅,笑着坐到他身旁。 轲戎端起茶,笑道:“这是上好的龙井,你尝尝。” 展鹤接过他的茶,只是闻着茶香,却并没有喝下茶水。 “这茶是风雅之物,我一介武夫,只怕是糟蹋了。”展鹤笑着看轲戎,“你的流云剑法突飞猛进,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轲戎知道自己能有这番突破,全靠展鹤为他钻研内功心法,轲戎心里明白,这绝非一日之功,展鹤恐怕早就在为他想法子练功,所以展鹤出现在千机杀戮门并不是一件意外的人。 因为世人都知道千机杀戮门的姚敷门主,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她手中有江湖这二十多年来许多绝迹的武功秘籍,这也是她手下不断出名剑高手的原 分卷阅读66 因。 展鹤的这趟江湖,其实是为他而闯,思及这些,轲戎更觉得不舍展鹤面对武林的围攻,也坚定了他与他一起退隐的决心。 “展鹤,我们一起去南海隐居,如何?”轲戎小心翼翼的问着,他的神采飞扬,仿佛是对未来有无限期盼。 “我不要天极峰了,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轲戎握住展鹤的手,“分开的这一年,让我明白,我想和你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我知道,你也一定愿意。” 展鹤看着轲戎,神情十分平静,他伸手抚摸轲戎的脸,温柔的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的感情。 “终于等来你这句话。”展鹤笑中带泪,“不枉费爱了你这一场。” 轲戎闻言崩溃一般抱紧展鹤,“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对不起……” 展鹤抚摸轲戎的头发,“峰主,爱我吗?” 轲戎闭上眼,还不待点头,展鹤便说道:“这个答案,我曾经不止一次问自己。” “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我都没有放弃过爱你,峰主,此生能遇见你,三生有幸。”展鹤抱紧轲戎,沉声道:“可是,我不能陪你隐居江湖,我爱你,可我也爱这江湖,我还没有打败慕容棠,我不能走。” 轲戎以为自己早就已经流干了眼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就像是泄洪一般。 “什么江湖!都是借口!”轲戎咬牙切齿的揭穿他,“你告诉我,这些日子,外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一切。” 展鹤叹息一声,无奈道:“原来你要隐居,是怕我再大开杀戒……” 轲戎知道他又误会了,轲戎立刻放开他,他抓紧展鹤的肩膀,解释道:“不是的!根本不是这样,展鹤,我不想你走到绝境,我们在一起,对我来说就是一切,我知道你一直不敢相信我说的这一切,也对,连壁流花他们都不敢相信,可我爱你,我真的不是勉强……” 可是展鹤的眼睛里并没有轲戎所期盼的松动,他静静的听着轲戎撕心裂肺的告白,却打动不了他那颗渴望着被轲戎爱的心。 很早以前,仰望的人,用尽全身的力气去追逐,换回来跌落万丈深渊,本以为从那里爬出去,就能换来他的眷顾,却是走到更加绝望的地步。 展鹤曾经多么相信,这个让他愿意用命去爱的人,一定会属于他。 可是,今时今日,这份他期盼的结果摆在他面前,没有惊喜,只是忐忑不安与辗转反侧。 忘不了天极峰,他在冰冷的夜里说着,你要把我的尊严踩在脚底吗?只要是和你在一起,是不是心甘情愿又如何? 不重要吗?你的真心,那么珍贵,是我用命都要去换的,它可不是廉价的歉意,它是你的真心,那只能被捧在掌心的心。 我那么爱你,怎么会不在意? 荣锦…… 展鹤温柔的擦着轲戎的眼泪,“你看看你,总是爱哭,说了你比我大,却总要我哄着你。又不是生离死别,你回天极峰等我,等这里的事安顿好,我一定去找你。” 轲戎根本不相信他的话,激动的说道:“南北结盟,是号令天下门派。即使你有翻天的本领,你也打不过众多高手,展鹤,我不想看你受伤,你明不明白。” “我不想你走靳九琴的老路,被天下围攻。” 展鹤轻笑着,擦着他的眼泪,“傻瓜,别哭……” 还不待展鹤把话说完,轲戎拿着茶水,全部泼到了展鹤身上,展鹤闭上眼擦着脸上的水渍,待他睁开眼,轲戎已经起身,展鹤想说话,却发觉鼻尖开始嗅到一种奇特的香气。 在玄冥教待过的展鹤立刻就分辨出这是什么,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轲戎,“无色花!” 轲戎的手都在发抖,他颤声道:“我知道你一定不会陪我一起走,可是,展鹤,我不想失去你。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亲人,我不想连你也离我而去。” 展鹤起身,却发觉无色花香与无色花粉混合,加上刚才浸在身上的水,他的内力,使不出一点。 不仅如此,展鹤开始头晕,无法站立。 轲戎扶住展鹤,解释道:“你别恨我,展鹤,等我们去了一个没人的地方,你就会放下江湖的是是非非。” 说罢,轲戎背起展鹤,使出轻功跳窗离开,而在屋外听到动静的路情立刻冲进房里,只看到轲戎背走展鹤的背影,路情气急,他大喝道:“岂有此理!轲戎,放下门主!” 说罢,路情唤出千机杀戮门中杀手,齐齐出庄追逐轲戎。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退隐与否 展鹤醒过来时,已经是夜里,身旁有跳跃的火光,轲戎在他身旁睡着,放眼看去,四处都是树木,展鹤按着自己的额头,目光深沉的盯着这团火。 就在展鹤的身子挪动时,轲戎的手已经伸过来,牢牢地抓紧了他的手臂。 展鹤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倒在树上。 他平静的问道:“荣锦,你这么做,很危险。” 轲戎已经睁开了眼,他放开展鹤的手臂,从容的说道:“你的武功会暂时消失,七日之后,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是这七日,你必须听我的。” 展鹤侧过脸看轲戎,“谁给你的无色花香?” 轲戎毫无惧色的看他,“重要吗?” 展鹤颌首,“不重要,敢给的人他自己都不一定敢用,荣锦,我现在内力全无,你可以随意处置了。” 轲戎闻言稍微从展鹤的身边挪走,与他保持距离,展鹤好奇的看他,无奈的笑道:“我又是哪句话惹你不开心了。” 轲戎扔着木头进火堆,“你以为我会怎么对付你?你以为我是为了杀你吗?” “当然不会。”展鹤靠在树干上,悠悠哉哉的说道:“千机杀戮门的人,都是绝顶的恶鬼,不久他们就会追上来,荣锦,我们去不了南海,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轲戎盯着火光,平静的说道:“那就随便找个地方隐居,只要不再和江湖人打交道。” “可是江湖又岂是那么容易离去,既然去不了南海,又逃不过千机杀戮门的追踪,你又何必这么做。”展鹤叹息道。 轲戎闻言脸上很是镇定,他缓缓的抱住自己的腿,展鹤知道,这是轲戎很无助的时候才会这么做。 “你知不知道,我娘和于宴都是死在我面前的。”轲戎道。 展鹤摇头,轲戎茫然的说道:“我和你不同,一无所有,所以你可以大胆去闯,全天下的人都拿你没办法。” 展鹤苦笑,“哪有你说的这么狂妄。” 轲戎看着展鹤,目光里是展鹤曾经所熟悉的感情,就像是云思殿,轲戎向他讲述他娘的那次。 “展鹤,说全天下的练武人都嫉妒你都不为过,我们练一辈子都可能不及你的三成。”轲戎坦白道:“其实,我也很羡慕你。” 展鹤闭上眼,无奈道:“我们的追求不同。” “是啊,丁从山也这么说,我也明白,你我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我曾经觉得,你说的喜欢肯定是骗我,像我这样一无 分卷阅读67 是处的人,怎么能被你喜欢……” 展鹤立刻喝止轲戎,他睁开眼,看着轲戎,“你是什么样的人?什么一无是处!别听那些江湖人胡吹乱说,他们懂什么,荣锦,你当然值得。” 轲戎摇头,“我没有胡思乱想,是真的,在这个江湖,弱肉强食,你已经站在最顶端,我和你有不少的差距,我已经追不上你。” 展鹤艰难的起身,轲戎见他身体里的毒性还未散去,连忙去扶住他,转眼展鹤就把他抱住。 “别这么想,你永远是我的峰主,一辈子都是。无论你做什么,我都选择相信你,荣锦,练这么高的武功,一是我的追求,二就是为了护着你。”展鹤放开轲戎,“如果没有你,这江湖不待也罢,我不怪你,我只是心疼你。” 展鹤温柔的说道“祸是我闯的,理应我自己承担,你是天极峰主,不该陪着我浪迹天涯,我送你回去,你别再做这些傻事。” 轲戎摇头,他握紧展鹤的手,“我不回去,你还记不记得白鹤钱庄壁流花和靳秋意的事,这个江湖到了拔剑相对的时候,没有选择的余地。展鹤,如果我回去,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我不想离开你。” 展鹤知道轲戎的担忧,他平静的说道:“这一天总会到来,荣锦,你这么做,不仅会得罪千机杀戮门,也会让正道武林对你失望。南北结盟是天大的事,你不必为我冒险。” “我当然要冒这个险,如果连所爱的人都不能保护,我便真的是一无是处。你相信我,我经历的江湖比你多,这段时间你销声匿迹,过不了多久,诛魔的事就会被遗忘,你的武功已经超越了慕容棠,你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没有超越,荣锦,他没有练天罡地煞,你们难道没有想过一个没有练天罡地煞的人,武功就已经那么高,那他要是练了天罡地煞,他会怎么样?”展鹤试问道,“你能想到的武功,最高境界是什么?你根本想都不敢想,可慕容棠他就敢想,他是武林的高峰,我一定要追赶上他。” 同样都是有天赋的人,同样的少年成名,展鹤只用了这四年就能达到今天的功力,追上慕容棠,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他不断挑战慕容棠,即便现在看上去好像总是占了上风,但他还是不甘心,因为慕容棠并没有尽全力。 一山还有一山高,然而最高峰有多高?谁敢去想,只有那些追求极致武学的人才敢去想,去做。 “荣锦,别再和江湖人背道而行,你这么做无疑是对抗整个江湖。”展鹤哄着轲戎。 谁知轲戎一把拔出剑指着展鹤,展鹤看见剑锋,愣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我既然敢抓你出来,就不是你三言两语可以说服,展鹤,我问你,我要你隐居,陪我归隐山林,你肯不肯?”轲戎凌厉的问着。 方才那柔情蜜意褪去,剑锋冰冷,展鹤无奈的笑着,“荣锦,这不是一回事……” 轲戎冷笑,“这当然是一回事,我与江湖,你没得选,选我你就日子过的舒坦点,我不给你上锁,你若是心有不甘,我也对你不客气,打断你的双腿,我也能做的出来。” “荣锦,你是在说笑吧。”展鹤赔笑。 轲戎剑花一绕,展鹤的胸前立刻被轲戎绕出来一个轲字,展鹤一摸血迹,胸口鲜血淋漓,剧痛一阵,而面前的轲戎负剑而立,冷冷清清的眼,像极了天极峰初见时,他在马上那高傲的神情。 展鹤苦笑道:“你还真是毫不留情。” 轲戎冷声道:“比起你死在江湖人手上,不如死在我身边。” 说罢,轲戎听着身后有动静,抓起展鹤就跑,全然不理会展鹤胸口那被他刻下的伤。 展鹤被轲戎推倒在乱土堆时,胸口的血迹已经干枯,轲戎往后看了看,心知已经摆脱了追来的恶鬼,于是,他蹲下身,解开展鹤的衣服,看着那伤,他倾身为他舔去血迹。 他温热的舌头一贴近展鹤,展鹤就闷哼了一声,下半身因为轲戎的舔弄,很有感觉的挺立,轲戎看他下边起立了,用手拨弄,骂道:“色欲熏心!” 展鹤苦笑连连,“荣锦,你怎的这么凶。” “谁让你要江湖,也不肯要我。”轲戎握着展鹤那阳物,咬牙切齿道:“现在你肯不肯陪我归隐?” 哪有在这种时候试探真心,展鹤对轲戎是又气又急,“心肝宝贝,我是死心塌地的爱你一个,你说我肯不肯,啊……” 轲戎捏着他娇弱的阳物,一副你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样子。 展鹤倒吸气,他倾身蹭着轲戎,“好哥哥,你别折腾我。” 轲戎被他这声好哥哥喊的浑身发热,他佯装生气,“什么都依你,你却一件事也不肯依我,别喊我哥哥,当不起你这么个臭脾气。” 展鹤抬头泪眼汪汪的看轲戎,拉着他的手隔着衣裤揉搓自己的阳物,“嗯……荣锦,以后都依你,都依你,你使点劲,啊……” 知道他是欲火焚身,轲戎气的不行,恨不得折了他这玩意,真是宁肯床上舒坦,也不和他好好说话,轲戎萌生了折腾他的心。 于是轲戎气喘吁吁的亲着展鹤,两人也顾不得这是荒郊野岭,抱在一起就滚了起来,轲戎蹭着展鹤的下体,喘息道:“展鹤,我想要你……” 展鹤蹭着轲戎股间,迷迷糊糊道:“先灭了火,随你高兴。” 轲戎一把扣住展鹤的手,把他的身体翻过去,展鹤闷哼一声,“荣锦,你这是做什么。” 轲戎咬着他的耳朵,“让你操了这么多次,你也给我玩玩吧。” 说罢,轲戎揉搓起展鹤的屁股,展鹤闷笑起来,喘息道:“荣锦,你让我大开眼界了,要便要,我还能不依你,就让你在上边。” 轲戎有些惊喜,“真的?” 展鹤乖乖的点头,“好哥哥,我什么都听你的,我现在下边痛的紧,不如,你先帮我咬出来。” 轲戎缓缓起身,展鹤利索的扒掉自己的亵裤,显露出狰狞的阳物,喃喃道:“峰主,我好难受。” 轲戎眼看展鹤喘息的厉害,握住他那阳物,凑过去便是将它含进嘴里,展鹤抓住他的头发,舒爽的说道:“含深点……” 轲戎费劲的吞吐,但因为生疏,始终不得要领,展鹤却兴奋的要命,不断挺动下身,把轲戎的嘴里塞得满满的,轲戎吞吐了半天,最终吐出来展鹤的阳物时,他没有丝毫要发泄的迹象。 展鹤的胸口剧烈起伏,他喘息道:“荣锦,好难受,啊……” 轲戎看他那阳物胀的高挺,现在他没有内力压制,恐怕是十分煎熬,轲戎为难的看他,展鹤的手在地上乱抓一气,最终握上了轲戎。 “荣锦,你进来吧……”展鹤有气无力的说着。 轲戎见他如此难受,心疼不已,“展鹤,你这么难受,我怕你撑不住。” 展鹤委屈的看他,“你进来就是了……我可以……” 轲戎见状,握着他的阳物一阵揉搓,展鹤舒爽的发出呻吟,轲戎跨坐到他身上,趁着展鹤挺立的阳具,褪去亵裤,缓缓 分卷阅读68 吞下他的阳物。 展鹤眼看着轲戎主动的帮他疏解欲望,心中大喜,握着轲戎的手,更是用力。 “荣锦……”展鹤挺动起欲望,听着轲戎发出的呻吟,展鹤的下身胀的更厉害。 轲戎也差觉到身体里欲望更甚,他喘息道:“快……快点……啊……” 展鹤知道轲戎担心千机杀戮门的人赶来,于是抱着轲戎的屁股,又揉又操,次次都是深干猛操,轲戎被他顶撞的呻吟不止,两人在这荒野竟似野兽交合,轲戎身上的汗水一层层流下,没入他们交合之处,展鹤越操越用力,直到轲戎一声高昂欢愉的叫声,展鹤猛刺百余下,终于发泄在了轲戎体内。 阳物退出时,精液从轲戎的大腿流出,淫靡又情色,展鹤搂过轲戎,亲个不停,两人唇舌纠缠,欲仙欲死一般紧紧相拥。 展鹤意乱情迷的吻着轲戎的脸,一刻也不舍得放开。 就在两人缠绵悱恻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展鹤立刻捂住轲戎的唇,两人这赤身裸体的样子,任是被谁看去都不好,轲戎仰起头,瞪着展鹤,仿佛在责怪他控制不住的欲望。 展鹤低头,吻住轲戎,唇角都是笑意。 身后的脚步靠近,轲戎的心跳越来越快,直到那脚步声到了某个地方停下来。 “可恶!这个轲戎,胆大妄为,竟然偷袭门主!”有恶鬼生气的说着。 路情冷笑,“看来正道武林不过是宵小之辈,你们继续追下去,我回千机杀戮门布置武林盟的事。一旦发现门主的行踪,立刻救援,无须担心惊扰正道门派。” “知道了,你也要妥善处理武林盟的事。” 脚步声四散,展鹤终于放开了轲戎的唇,轲戎喘息的看他,“为何不出声?” 展鹤轻笑道:“我可不能让他们把你这副模样看去,你不穿衣服的样子,只有我能看。” 轲戎生气的冷哼,展鹤一把拥他入怀,“傻瓜,都依你的,天涯海角,我都随你去了。” 轲戎惊讶的看他,“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荣锦,我对你,从无戏言。”说罢,展鹤抬起轲戎的下巴,深深地吻上他的唇。 =====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建风之劫 轲戎与展鹤一起进建风城时,街上叫卖声不绝,轲戎到小摊位给展鹤买了披风,展鹤诧异的看他,轲戎笑道:“你现在没有内力,万一夜里冷了,也能御寒。” 展鹤轻笑:“又不是一辈子恢复不过来。” 轲戎帮展鹤穿上,吩咐道:“从这里到南海,还有路程,你听话。” 展鹤笑着看轲戎帮他穿衣,“劳烦轲峰主亲自动手了。” 轲戎抬眸斜看他,眼里笑意不绝,“你真是嘴贫,赶了这么久路,终于到了城里,要好好去吃一顿才行。” 展鹤闻言颌首答应,两人亲密同行,笑意不绝。 突然,街上一群人赶马而过,轲戎连忙把展鹤扯过来,怕他被马撞上,等那群人离开,街上的百姓纷纷骂着缺德作孽,几个江湖人走过去,指指点点道:“这武林盟,不过是新起的联盟,还不知和千机杀戮门、玄冥教打起来结果如何,就如此猖狂了。” “你们也许不知道,武林盟加入了新的英豪,可是那些人的底气。” “哦?此话怎说。” “传闻,天极峰轲戎峰主在西湖被展鹤那个魔头囚禁,章风裂召集壁流花、毕方等轲峰主的挚友,准备向千机杀戮门发出绝杀令。” “原来是召集了这些高手,难怪如此得意,这江湖啊,已经没了侠义之心,杀了展鹤这等魔头,应该能振奋人心。” “对,那等魔头,该死,人人得而诛之。” “章庄主果然是侠肝义胆。” 展鹤听着他们讨论的话,眼神一变,唇角是讥笑。 轲戎听了他们的谈话,诧异无比,“我书信子望交待过,我是游山玩水去了,为何江湖会出这样的谣言。” “你那弟子子望,出身江南,又年轻,章风裂三言两语就能搞定,帮他说几句假话,有什么可奇怪的。”展鹤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他轻笑道:“好了,你也别生气,我们快去吃饭饱腹吧。” 进了酒楼,展鹤心情不错的为轲戎倒酒,反倒是轲戎听了那些江湖人的话,怄了一肚子气。 “章风裂这么做,恐怕有些卑鄙了,毕方和流花都已经半退隐江湖,他竟然把他们卷入,不行,我要通知他们,让他们不要掺合这件事。”轲戎越想越觉得生气,自己的知己好友,都被人利用了,他哪能不生气。 展鹤见轲戎心有芥蒂,连忙劝道:“你现在给他们寄书信,无疑是暴露自己的踪迹,到时候带着我你恐怕更加艰难。” 轲戎冷静下来想了想,现在展鹤没有内力,若是被人发现,他们会怎么对付展鹤,恐怕恨不得召集一堆人把展鹤杀了,所以他现在必须隐藏起来。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轲戎才有这个念头,外边就有人叽叽喳喳的进屋,轲戎认得这个声音,这不是…… 只见墨云一身白衣,神情冷淡的进酒楼,他身后有个面带铁制面罩的人,满嘴脏话,叫骂不绝。 “大魔头!你他妈天天绑着我,你安的什么心思,你放我回去,要不然我爹知道你这么做,会烧了你的君山!臭流氓!” 墨云从进屋开始救认出了展鹤和轲戎,他冷冷的看着他们两个,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展鹤对面的酒桌上。 本是吵闹得章素,一把被墨云抓着坐下来,墨云沉声道:“再说话我把你的舌头割了。” 章素委屈的坐到墨云身边,“大魔头,你就只会威胁我,我讨厌你。” 墨云冷哼,“闭嘴!” 章素气的背对着他,端起水自己喝了起来。 轲戎低下头去,心想,这章素竟然还活着,路情那妖人要是知道自己误入歧途,会不会气的疯过去,轲戎去看展鹤,谁知展鹤毫不畏惧的与墨云对视,两个人都不退让。 轲戎轻咳一声,问道:“墨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建风。” 展鹤沉声道:“你不要怕,以你的剑法,对付墨云不成问题,我们继续吃饭。” 轲戎眼看店小二端了好菜上来,连忙埋头吃饭,还不时给展鹤夹菜。 墨云忽然在对面抱臂看他们,那神情分明是一副抓奸在床的样子。 轲戎吃完饭,赶紧的喊出小二结账,也不管墨云神经兮兮的盯着他们,抓起展鹤,轲戎立刻走入街市。 走着走着,轲戎觉得不对劲,回头,墨云竟然带着章素尾随其后,轲戎赶紧抓住展鹤的手臂,低喝道:“走!” 说罢,轲戎运起轻功,谁知墨云早已看出他们不对劲,立刻紧跟过来,轲戎带着展鹤在房顶极速奔走,墨云转眼就运起踏雪寻梅追上。 “这么急?去哪!”墨云神情冰冷的问着。 展鹤瞧着墨云一派冷冽,与从前的活泼灵动全然不同,便知是玄冥教的那些变故令他心性大变。 展鹤轻笑着看墨云,“你紧追着我不放,我也怕被狗咬。 分卷阅读69 ” 墨云显然是不怕展鹤,他只是看着展鹤身后的轲戎,问道:“听说轲峰主背囚禁,看样子和传言不尽相同。” 轲戎眼看是逃不了了,只得坦白道:“你就当没见过我们,我也当作没见过章素。” 墨云好奇的看他,章素气的要死,“哇!你是什么人,出卖我!” “章素是我的囚犯,是他自己选的,你见没见过没什么区别。”墨云冷冷的说着,展鹤略有兴趣的看墨云和章素,章素哇的大哭起来,“我才不是你的囚犯,是你抓着我不放,你这个混蛋,展鹤,救我!救我!” 展鹤好笑的看章素嚎啕大哭,“真可怜呐,章少主,不如我让你爹来救你。” 章素连连点头,“你快去啊!” 墨云像是拧小鸡一般的拧起来章素,“丢死人了!” 章素哇啦哇啦大哭。 展鹤略有些苦恼的笑道:“你怎么会来建风,是不是壁流花他们在附近。” “既然知道,还敢明目张胆的在大街上走。”墨云试探着,“你的武功呢?” 展鹤从容的笑道,“中了无色花的毒,暂时没了。” 墨云一听,眼神犀利,他瞬间放开章素,了然的笑道:“无色花?谁给你下的毒。” “这个嘛,就不必感兴趣了。”展鹤道。 墨云看了眼轲戎,“轲峰主这一路护着你,倒是让我对江湖传言兴趣更浓了。” 展鹤道:“我有事,很急,没功夫陪着你在这里叙旧。” “这次武林盟特地昭告天下,是诛魔扶正,这个正,扶的正是天极峰。怎么这么巧,你在这个时候武功尽失,展鹤,你现在非常危险。”墨云的三言两语,把事情往一个轲戎担心的地方推测,他立刻看向展鹤。 章素闻言对着展鹤大叫,“大魔头,你武功没了,你完了,轲峰主,快杀了这个大魔头,天下人一定会敬佩你!” 轲戎捏死章素的心都有了,他不由得墨云和章素继续胡说下去,抓起展鹤就离开,这次墨云没有追上来。 轲戎一路头也不回的出城,他也不说话,就那么带着展鹤在偏僻的山林里行走。 越走越远,好像要走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 展鹤跟着轲戎,一句话都没说,他们之间有了一种微妙的气氛,这一切一直到他们找到了一处小桥流水的世外桃源才好了些许。 深山的山谷里,有小桥流水,还有盖好的竹屋,屋前种了一片小花圃,菊花正开,茶花未谢。 竹屋里,床椅都已经沾满了灰尘,看样子是没人住,轲戎也没想到这深山里竟有这么一个地方,想着也要入夜了,于是,轲戎和展鹤决定在这里过一夜。 轲戎灵敏的从山里抓了几只兔子,展鹤早已把火生好,两人借着火光,和乐融融的谈笑。 轲戎靠在展鹤的腿上,看他烧火,轻笑道:“可惜没有酒,要不然,赏菊痛饮,倒也是快事。” 展鹤认真的烤着兔子,笑道:“你要喝酒?记得以前,你说过想去漠北喝狂刀,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机会去漠北。” “去不了漠北,我们就喝女儿红,什么酒不能喝。”轲戎笑着仰起头看展鹤,“你呢,你有没有想喝的酒。” 展鹤摇头,平静的说道:“我这辈子就两个乐趣,武功和你。” 轲戎闻言笑意不绝,“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是啊,我说的是大实话。真心的。”展鹤把兔子放好,然后抱紧轲戎,“以后,我们会有一个家,我会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你,你喜欢什么就有什么。” 轲戎舒服的枕在他的腿上,他仰躺着,伸手拨弄展鹤的头发,“你又调戏我。” 展鹤刮着他的鼻子,笑道:“你喜欢什么?我送你。” “哪有什么喜欢的,从懂事以来就在江湖奔波,为了天极峰的荣辱,不择手段。”轲戎看着天上的星星,“遇到你以后,发生的那些事,也让我惊醒,天极峰的荣耀已经过去了。无论怎样,我都要承认辉煌不再。” 展鹤看着轲戎精致的眉眼,认真的听他讲话。 “小时候练功,不知道为了什么而练,也许只是为了一碗饭而已。十来岁,我爹就离开了天极峰,把它留给了我。我必须要承认,我有过错,如果我不是太过于纵容重华,天极峰不至于垮的那么快,那么多人,不至于为此丢命。”轲戎平静的说着。 展鹤不想提天极峰的往事,他只是转动着木棍,认真烤兔子。 “展鹤,你为什么加入千机杀戮门。” 展鹤闻言瘪瘪嘴,“只是想练武功,姚敷手上有很多武功秘籍,她死前把千机杀戮门交给我,所以就当了这个门主。” 轲戎听了也觉得差不多就是这样,展鹤的心思,无非就是武功,江湖中没有什么可以吸引他的,他和他们不同,他是个纯粹的武痴。 但是,这个江湖就是容不下他这样的人。 因为他是个异类。 “我也不想当千机杀戮门的主人,那儿不适合我。我答应过姚敷,会等到靳秋意接手千机杀戮门,所以,我才会带着千机杀戮门重出江湖。”展鹤兴趣乏乏的说道,“江湖人总是想太多,诛魔?怎么不说是为了自己的名声。” 轲戎还是第一次听展鹤抱怨这些,不由得轻笑起来,“你在为南北结盟的事生气?” 展鹤摇头,“犯不着,只是有些明白慕容棠这些年不断培养人的想法,这样混沌的江湖,混久了就没意思。” 轲戎听了展鹤的想法,轻叹道:“江湖路,白骨枯……没有情义的江湖,的确不值得留恋。” “兔肉烤好了,先填饱肚子,我们才能畅谈天地。”说罢,展鹤利索的取过兔肉,轲戎笑着陪他一起分食,看着展鹤脸上的笑意,轲戎忽然觉得即使这样一无所有,他也愿意了。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佛缘寄尘 两人吃饱后,又坐到一起谈心,夜里,展鹤抱紧轲戎入睡安静,忽然屋外有人向屋里使迷烟,展鹤立刻捂住轲戎的口鼻,轲戎立刻醒来,只听屋外是阵阵马蹄声。 轲戎心想不妙,当木门被破,轲戎立刻下床拔剑面对来人,只见壁流花笑声风流进屋,“荣锦,你可真是让我好找。” 结果一进屋,看见轲戎拔剑相对,壁流花愣了一下。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惊到我了。”壁流花不悦道,“有话好好说,拔剑伤和气。” “谁让你来的?”轲戎问,身后展鹤缓缓起身,眼神冷漠。 壁流花撩起自己的鬓发,笑道:“荣锦,我来接你,你怎的不高兴。” “我没要你们来救,你应该很清楚,我的立场。”说罢,轲戎握紧展鹤的手,“他我一定要带走。” “你这么说,可真是让我伤心了。我可是千里迢迢赶来救你的。”壁流花叹息道,“我听墨云说,展鹤武功尽失,你护不住他,实话告诉你,这建风已经被武林盟包围,展鹤插翅难飞。” 轲戎闻言微微一笑,“说起来好像很让人害怕,可是流花,你该知道,我也 分卷阅读70 是从正道武林走出来的人。” 说罢,轲戎掏出来药粉,朝着壁流花倾撒,壁流花心知这是无色花香,立刻躲开,轲戎趁机带展鹤逃走。 跑出木屋,轲戎带着展鹤,使出轻功离开,壁流花追出来时,人已经消失无踪,他叹息道:“轲戎,你坏我好事。” ===== 轲戎与展鹤屏息躲在树上,树林里,有人在捕捉他们的身影。 展鹤以眼神暗示轲戎离开,轲戎摇头,果然,远处官道上杀来一众人马,与这批人会和。 “听说轲戎亲自带着展鹤离开,他是执意要与展鹤这个魔头同流合污!” “你们胡说,我们峰主是天极峰的顶梁柱,他一向正邪分明,怎会与魔头同流合污。” 轲戎一听声音,竟是子望和一阳。 另一人不满的训斥他们,“有武林盟的人证在,你们还要狡辩?千机杀戮门里得内应可是清楚的交待,轲峰主从千机杀戮门带走了展鹤,他没有交出魔头,反而一路护送他南下,这就是证据!” 一阳低喝道:“我不相信你们烟雨山庄的话,之前说峰主被抓的人是你们,现在说他与魔道为伍的还是你们,你们不过是想利用天极峰的名声,来助长烟雨山庄的气焰。” “随你怎么说,我们只是实话实说。” “好,只要你们能抓住他们,我们天极峰就认了这个,若是你们污蔑我们峰主,我定要你们烟雨山庄好看!”说罢,子望带着一阳气愤离开。 那些烟雨山庄的人见状也晦气离去。 轲戎没想到子望、一阳竟如此有傲骨,甘愿为他与烟雨山庄撕破脸,展鹤看轲戎的面色,叹息道:“看来,建风的确是杀机四伏了。” “这只是他们惯用的伎俩,目的就是逼我交出你。人我是交不出来,命倒是有一条,有本事他们来讨。”轲戎坚定的说道。 展鹤轻咳一声,“你又何苦为我犯众怒。” 轲戎摇头,“不能退让,一步也不能。如果我现在退让,以后我便再也没有立场为你做什么。” 展鹤看着轲戎的侧颜,笑中是欣慰,也有感动。 轲戎拍拍他的肩,“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 说罢,轲戎与展鹤跃下树,只见他们往前走了没一会,轲戎就发现,有人一直跟随他们。 轲戎停下了脚步,他回头,身后的确站有一人,是他并不想见到的人。 “他们都说你站在魔教这边,我不肯相信,不到亲眼所见,我始终无法死心。”丁从山冷眼看着轲戎,轲戎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最忠实的跟随者,终是无法开口。 “章风裂的信一到天山,我连想都没想,立刻赶来,可你呢,你对的起天极峰死去的亡魂,对的起你亲手掘的坟墓吗?荣锦!”丁从山厉声问着,“你忘了天极峰的亡灵,他们在看着你,你在做什么,一个魔头,值得你背向武林?你是不是疯了。” 轲戎握紧宝剑,他缓缓走向丁从山,“我没有疯,我从来没有如此清醒,活着的这二十多年,我从没为自己活过,我过往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天极峰。” “我知道你很辛苦,所以我们都会陪着你,可你为什么要选一个错的人!天下多少人,你偏偏要选一个杀人魔头,你瞎了眼,还是被他迷了心。”丁从山愤怒的喝道,“只要你现在转身杀了他,我们依然奉你为神,轲戎,别再错下去。” “做什么神,天极峰那么高的宫殿,谁也享不尽那荣华富贵,我爹享不起,我也是。”轲戎坚定的说道:“重华骂我,说我鬼迷心窍,可是,连鬼神都解救不了的我,却可以被一个凡人救赎,我有什么理由还高高在上。” 丁从山大笑起来,却是似狂似疯,“那我就杀了他,让你知道,什么叫天人有别,轲戎,你生来就是武林的栋梁,你只能高高在上,不能被这种魔头玷污!” 说罢,丁从山身影变换,天山派的剑法,以快与奇自称,轲戎使出流云剑法阻止丁从山攻击展鹤,丁从山抵住轲戎的剑,讽刺道:“没想到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 轲戎轻声回击,“从山,世上有那么多条路,谁和谁路一样,本就是陌路殊途!” 丁从山闻言怒气更盛,他越过轲戎,直逼展鹤而去,只见展鹤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胆怯的意思,丁从山喝道:“妖人!你还手啊!” 轲戎立刻来阻止丁从山,将展鹤护到身后,“他现在武功尽失,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不要逼他。” “武功尽失!看来是他的报应到了。”丁从山冷冷的说道。 轲戎解释道:“是我对他下了毒,从山,你放过我们,我会带着他离开中原,我们永远不回中原,我发誓他再也不会杀人,你相信我。” 丁从山闻言更加生气,“你要和他远走高飞?你还说你没疯!轲戎,他是个男子,又是个魔头,我不能看你走上不归路,我要救你。” 说罢,丁从山不客气的对展鹤出剑,轲戎见状举剑还击,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正在展鹤观望比武时,展鹤身后出现一把剑,轻巧的挨上了展鹤的脖子。 正与丁从山打斗的轲戎发现有人突袭,立刻回头,只见一把剑已经安在了展鹤的脖子上,那人缓缓走上前,竟是壁流花。 展鹤轻笑一声,“让我猜猜看,你是谁?” “这么期盼我死的人,确实也不多了。” 这壁流花轻笑着,“门主,我们是一样的人,你不死,就会挡着我的路。” 说罢,壁流花横剑,准备隔断展鹤的喉咙,轲戎一招飞镖击中他的剑,顺便击破来人的面具。 只见路情的脸显露,轲戎立刻举剑击向路情,展鹤见状后退几步,丁从山提剑靠近展鹤,展鹤皱眉,无奈的笑道:“你们这样,我可是很不喜欢。” 丁从山“呸”的骂着,“魔头,让你糟蹋轲戎,我杀了你!” 展鹤闻言神情一变,丁从山回头,竟是恶鬼杀来,一众人齐齐跪倒在展鹤面前,丁从山看着这些红衣恶鬼,动弹不得。 轲戎在此时一脚踢翻路情,展鹤眼神一动,便有恶鬼前来抓住路情,轲戎眼看路情被他们捉拿,立刻看向展鹤。 红衣恶鬼已将展鹤包围在其中,轲戎握着剑,问道:“其实你早已有安排,对不对?难怪你一直不反对我南下。” 展鹤负手,从容的说道:“只是为了抓出内鬼才使了些伎俩,有劳轲峰主。” “你说过你不会骗我,我们一起去南海。”轲戎道。 展鹤叹息,摇头道:“这次,我骗了你,轲峰主还是早日回到天极峰,以免江湖谣言四起。” 说罢,展鹤转身。 丁从山见状破口大骂起来,“他妈的,大魔头!你竟敢欺骗轲戎,你个混蛋!” 轲戎对着展鹤的背影,平静的说道:“如果你走了,我不会再等你……你想清楚。” 展鹤停下脚步。 “我说真的。”轲戎道:“只要你再踏一步,我们就完了。” 展鹤仰起头叹息一声,还是倔强的离开 分卷阅读71 ,在他往前走时,轲戎已经转身,任由丁从山呼喊,他头也不回,背对着展鹤离开。 ===== 秋风萧瑟无边,天极峰的弟子们早早的起来练功,一群少年,英姿飒爽。 子望与一阳齐齐为轲戎送上重阳的菊花酒,云思殿内,轲戎念着书,子望端着菊花酒一脸期盼的进屋,轲戎看他神采飞扬,问道:“有何事?” “峰主,我给你送酒来了。”子望乖乖的把酒放好,笑道:“你尝尝。” 轲戎端起来闻着香气,“这应该是江南酿的,你爹送来的。” 子望点头,开心的说道:“对啊,峰主喜欢吗?” “还不错。”轲戎颌首,“你也可以喝一杯。” “不行,天极峰不让喝酒。”子望一脸期盼的看着轲戎,“我看着峰主喝就很开心。” 轲戎继续翻着书,“一阳最近在麒麟洞附近,你可以去约他练剑。” “他太闷了,我不约。”子望笑道:“我陪峰主练。” 轲戎摇头,拒绝了子望得好意,“你正是少年血气方刚,应该练飘逸的剑法,去约一阳吧。” 子望失望的颌首,“那好吧,峰主,我走了。” 说罢,子望不情愿的起身离开。 送走子望,轲戎放下书,也许是喝了酒,他觉得有些昏沉,便撑着额头假寐。 轲戎做了一个梦,梦里边他看到了展鹤,他仍是那副少年模样,仰着头,笑看他,甜甜的唤着峰主,两眼放光,唇角的笑意是不谙世事的纯情。 轲戎就那么看着,直到一个激灵,醒来,空旷的云思殿并没有那人的身影,轲戎闭上眼,便觉得红尘江湖,竟是一场空梦而已。 半月后,轲戎向天下武林交待,将天极峰暂托于一阳、子望两位弟子照看,而他结缘白马寺,愿暂住白马寺,潜心修佛,了却红尘劫难。 这一消息,震惊江湖,不知多少人踏破白马寺想劝轲戎回头,只可惜,白马寺中高僧阻拦,劝说红尘已断,佛缘人再不问俗世恩怨,将来劝阻的人一一劝回。 有人传言,白马寺中并无人见到轲戎的真容,也许他早已是那众多剃度僧人中的一个。 =====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白马寺 雪落无声,高贵无暇的白马寺,早已敛去人间烟火,寺庙前的梅树,安静的绽放了一夜梅花,梅香清幽,如同这里高远的诵经声。 白马寺的大门才开,就有人站在门前,此人一身玄衣,寺庙中人见了,纷纷躲避。 唯有开门的僧人,问着,“施主,有何事造访白马寺。” 玄衣人面若桃花,温文尔雅,只见他轻笑着问道:“请问天极峰轲峰主可在此地,我是他一故人,特地求见。”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请谅解,轲峰主交待,不见任何人,施主请回。” 玄衣人托上手中宝剑,交给僧人,“请大师将这把宝剑交给轲峰主,明日我再来求见。” 说罢,玄衣人转身离开。 僧人抱着剑疾步往寺庙里头去,走过重重大门,终是来到一罗汉堂,白衣公子正在佛前念着经文,僧人上前,将剑托给他看,轲戎淡淡的看剑一眼,连忙向僧人行礼。 “轲峰主,门外有一江湖人求见,他说这把剑交给你,明日再来拜会。”僧人道。 轲戎道:“多谢大师代为接纳,只是此剑我并不认识,还请大师帮我归还。” 说罢,轲戎转身,依旧闭目念佛经,僧人叹息一声,只得拿剑离去。 第二日,玄衣人依旧来访,僧人将剑归还,客气道:“轲峰主道,这把剑他并不认识,还请施主回吧。” 玄衣人接过剑,眼皮一挑,竟有些邪气,他喃喃道:“他竟说不认识。” “大师,多有打搅,我来日再访。”说罢,玄衣人抱剑离开。 黄昏时,又开始下雪,不一会,阶梯上就铺满了白雪,从寺庙里出来的僧人虔诚得踏过白雪,齐齐往饭堂去了。 唯有一人,白衣出尘,悠悠赏着路上的梅花,他见梅花幽香,不由得倾身嗅着,闭目间,眉目轻灵,竟似雪般无瑕。 远处长廊上,有一人抱着剑,冷眼看着他的背影没入雪径。 ===== 夜晚听了高僧解读经文,散场时已是夜半,轲戎陪着寺内得道高僧一起出去,僧人问着轲戎,心结可解开。 轲戎轻笑道:“并无心结,何须解开。” “出家人不打诳语,轲峰主,你虽不是佛门中人,却也是有缘人。”高僧笑道:“近来,有人频频造访白马寺,此人身份不简单,依贫僧看,是特地来拜访轲峰主。” “只是一位萍水相逢之人,交情不深,不值得多见。”轲戎冷淡的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即是不值之人,应当及早脱身,未免牵连。” 高僧闻言眉间都是笑意,“即是萍水相逢,再见还是有缘,轲峰主莫要动肝火,不愿见便不见,请。” 轲戎笑道:“大师眼中,我必是庸俗之人,实在是愧疚。” “在这江湖中,身在轲峰主这个地位,还肯听佛经,实在是不多了。”高僧大笑道。 轲戎闻言微微一笑,客气的回以鞠躬。 送高僧回房后,轲戎沿着那长长的走廊往自己的寝房去,远远地就看见门前有个人等候着。 那人背靠在墙上,抱着一把剑,风雪肆意,回廊前的灯笼被吹地左右摇摆,他却是安安静静的等候着。 轲戎从他面前走过,视若无睹,在他推开房门时,剑横在了他面前。 那人浑身都是冰冷的气息,就像他如今在江湖上的名声,歃血无情,狂妄自大。 轲戎道:“让开!” 展鹤依旧举着剑挡住他的路,“就算是生气,有必要出家来泄恨?” 轲戎轻笑一声,侧过脸看他,“施主,你是谁,挡着我路了。” 展鹤歪着头看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这是很危险的信号,但是轲戎没有丝毫松动。 “施主,夜深人静,何必扰人清净,散了吧。” 展鹤冷冷的说道:“我不希望你继续留在这里,荣锦。” 轲戎看都不看他,而是笑着,语调中带有一抹讥讽,“是去是留似乎和施主并没有任何关系,请施主知道,这里是佛门重地,不要太肆意妄为。” 展鹤道:“知道是佛门重地,就不要逼我在这里大开杀戒。” “你要杀便杀,佛都渡不了你,谁能渡你。”轲戎推开展鹤的手,轻笑着看他,“施主,我愿你的江湖有如花美眷,名剑风流,而我只要一盏青灯常伴,请你别来扰乱我的清净。” 隐含在话语里的那个字,他始终是没有说出来,却在字里行间带着厌恶。 只是冰冷的从他身边走过,然后关上那扇门。 展鹤站在空无一人的长廊上,任风雪肆意,雪满长阶,久久无声息,终是转身离去。 ===== 轲戎抱着新摘的梅花从长廊下走过,外面的僧人行色匆匆,轲戎好奇的看过去,他们说朝廷派了一个贵人前来白马寺,说是替当今圣上看风水。 分卷阅读72 轲戎闻言匆匆往外去了寺院的宝殿前,只见寺里的僧人毕恭毕敬的接过圣旨,那紫袍的朝廷众人转身,竟是时隔多日不见的展鹤。 寺内僧人皆是低头行礼,唯有轲戎,冷冷的转身离开。 寺庙的主持来见轲戎,说是这位官人指名希望轲戎为他讲解经文,寺庙中轲戎虽然只是个佛缘人,但悟性极高,主持信任轲戎,也希望轲戎能答应这件事。 虽说不满展鹤进入白马寺的方式,但是轲戎并不想白马寺的僧人们因为自己寝食难安,于是轲戎爽快的答应了。 答应是答应了,但轲戎陪着展鹤的时候,却并没有在主持面前一样恭敬,反而是他处处视展鹤如无物。 轲戎不把展鹤当客人,展鹤倒是把轲戎当贵人,任轲戎看经书,他在一旁看轲戎,两人你不说话我不说话,与其说是诵经念佛,不如说是眉来眼去。 轲戎从书里抬头,淡淡的看展鹤一眼,心不在焉的问道:“大人,请问可还有要问的,天色不早,我也该歇息了。” 展鹤换个姿势躺着,轻笑道:“你歇我也歇,不如一起。” 轲戎平静的起身,放下书,“大人要歇息应去西厢房,小人下去了,告辞。” 就在轲戎要离开时,展鹤一把拉住他的手,“荣锦!” “放开!”轲戎冷漠的说着。 展鹤从塌上起身,问道:“你在这白马寺一日,世上已千年,江湖日新月异,一浪更比一浪高,你这样,天极峰迟早会被人吞并!” 轲戎轻笑一声,“我已经丢尽了天极峰的脸,何必再自讨没趣。” 说罢,轲戎挣脱展鹤的手,“可笑的是,是为了一个不值的人。” 转身轲戎不给展鹤任何解释的机会,摔门而去。 ===== 轲戎在众多僧人间虔诚叩拜,展鹤遥遥看着心如止水的轲戎,直到这个仪式结束,轲戎从那些僧人间走出来,展鹤向他走去。 “今日还是你为我讲课。”展鹤道。 轲戎负手下阶梯,“那便采梅酿酒。” 展鹤紧跟他去寻梅树,一路寺里的僧人对他们皆是避之不及。 展鹤道:“其实,这天下早已没有你我的容身之地,去哪里都是一样。” 轲戎看梅树的长势不错,笑道:“这天下也不过如此,一个人也挺好,你又何必来扰我清净。” “这是你的真心话。”展鹤拉过轲戎,让他面对自己,“你看着这些经文,天极峰就能重振?你过去所受的苦,就值得?” 轲戎不屑的笑着,展鹤看着他颓废的样子,“荣锦,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告诉我,我不能看你这么下去。” 轲戎马上恢复平静,“我的事和你无关,展鹤,从风城开始,你我就已是陌路。” “希望你明白,我现在最想要的,就是你从我眼前消失。”轲戎道,“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纠葛。” 展鹤摇头,“你要知道,我是先礼后兵,别怪我拆了白马寺。” 轲戎闻言先是轻笑,而后是大笑,“你拆就好了,你把我最后的容身地拆了也行,你何不直接杀了我。” 展鹤皱眉,仍旧是执着的握着轲戎的手臂。 “这天底下那么多人,我不明白,为何我遇到的人,是你。”轲戎问着展鹤,“我不止一次后悔在天极峰选择你,你放了我,好不好,这样你也解脱了,不必再去做那些你也不愿意做的事。” 展鹤根本无法听轲戎说下去,他立刻抱紧轲戎,温柔的安抚他,“荣锦,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在为风城的事介怀,那时我不能带你走,这样会彻底毁了你。” 轲戎闭上眼,冷冷的说道:“那就永远也不用做什么,因为无论如何结果都是如此。” 展鹤抚摸着他的头发,“荣锦,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展鹤放开轲戎,他抚摸轲戎的脸颊,倾身吻住正欲躲避的轲戎,缠绵的吻后,是展鹤不舍分别的眼神。 “荣锦,我爱你,不论江湖多少纷争,我的心始终向着你。”展鹤抵住他的额头,叹息道:“但是,在此之前,我必须要做一些事,答应我,回去天极峰。” 轲戎侧过脸,不愿看他。 展鹤闭上眼,温柔的说道:“荣锦……答应我。” 轲戎坚定的推开展鹤,转身道:“你的事和我无关。” 轲戎的背影没入梅树暗香处,展鹤道:“就算你逃,你也逃不了,荣锦,江湖容不得你遁逃。”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红尘劫 轲戎在大殿内念经文,展鹤负手进屋。 诵经之声,犹如天籁,令万物空灵。 这在方寸之间,江湖,仿佛远去,只剩下满心的罪孽,等待佛祖的渡化。 轲戎知道展鹤来了,他要来,神佛无阻。 这天下,还有什么能难住他,困住他。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展鹤冷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轲戎目光平静的注视着眼前的佛像,“你与我,已交错,还请展施主放过。” 展鹤轻笑一声,“放过?” 轲戎道:“你来,我赶不走。但是请你明白,在这寺中,你也不过是红尘的一个过客。” 展鹤看着轲戎的背影,“荣锦,你是要这样惩罚我?难道你不明白,我从来不想伤害你。” “无缘,即是无缘,又何必再提过去。”轲戎道。 “你的心意,你的江湖,我无一能背叛。”展鹤渐渐退后,“章风裂再次召集天下英豪,于三月初三,在天极峰召开武林大会。” “我知道你想罢手不理会江湖,但是他人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荣锦,我在天极峰等候你归来。” 说罢,展鹤转身离去。 轲戎听着展鹤离开的脚步声,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经文。 听主持说展鹤离开的时候,轲戎终是从一堆经文里抬起了头,他只是淡淡的看主持一眼,继续看自己宝贝的书。 梅花虽盛,终会败去。 屋外一地残花,北风渐歇。 轲戎捧着经书站在梅树旁,大师缓缓走到轲戎身后,“轲峰主,主持常常说你有慧根,不知为何,轲峰主眉间总有一抹愁绪,难道是佛祖无法化解你心中的愁。” 轲戎低下头,苦笑道:“兴许是我根本没有悟性,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犯着同一个错误。” 大师道:“轲峰主,尘缘俗世,本就是一场历劫,错与对,孰能分清。” 轲戎转身,满目愁容的看着大师,“我已渡了太多劫难,原以为来到白马寺可以暂避红尘,可谁知江湖恩怨,终是要找上门来。” 大师颌首,徘徊道:“武林盟召开武林大会,意在举烟雨山庄主持大局,这并不意外。轲峰主,你担忧的莫非是烟雨山庄邀请天极峰举行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是一大盛事,烟雨山庄诛魔有功,天下同庆,可喜可贺。”轲戎平静的说道:“只是天极峰已经愧对天下英豪,无颜再面对他们,一阳、子望年轻气盛,才会答应与他们共同举办武林大会,虽说我心中想放下江湖……可我始终放不下天极峰。 分卷阅读73 ” 大师颌首,轻声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轲峰主心中既然有放不下的牵挂,不如趁早了结。” 轲戎走出白马寺时,天空又变的昏沉,渐渐苏醒的北风中,夹杂着细细的雪子,门前等候的白马上跳下一位少年,只见子望神采飞扬的飞奔到轲戎面前,“峰主!子望来接你了!” 轲戎轻笑着摇头,“谁让你来的。” “谁也不必吩咐,我就是要来。”说罢,子望恭敬的为轲戎引路,“峰主,还请随我一同回天极峰,弟子们都盼望峰主回去主持大局。” 轲戎朝他轻笑着,终于踏出一步,上车回程。 马车的车轮滚滚向前,白马寺外终有人现身。 展鹤负手看马车离去,红衣恶鬼跟在他身后出现。 “门主,天极峰这次是要与烟雨山庄一起对抗千机杀戮门了?”红衣恶鬼问道。 “天极峰的事,你们都不必过问,你们只需要盯紧章风裂就足够。”展鹤负手笑道:“你觉得轲峰主如何?” 这红衣恶鬼闻言,只得笑道:“自然是人中龙凤,万里挑一。” 展鹤道:“很快你们施展抱负的日子就要来了,伽蓝,别让我失望。” 名唤伽蓝的青年红衣恶鬼,恭敬道:“伽蓝必定不负门主所托。” ===== 马车一到天极峰下,子望就兴高采烈的向轲戎讲述天极峰这几个月的变迁,轲戎一边听着子望讲事情一边出神。 子望笑呵呵的看轲戎,轲戎忽然笑道:“在笑什么呢?” “峰主,您终于回来了,我高兴。”子望道。 轲戎颌首,抬头看群山耸立,他道:“这可是家,始终要回来。” 子望见轲戎如此,眼睛一眨一眨的,忽然,子望凑近轲戎,温柔的问道:“峰主……” 轲戎平静的看他,“有事?” “峰主这次回来,不会再去白马寺了吧。”子望道。 轲戎叹息道:“这个,就要看天意了。” 子望眼巴巴的看着轲戎,“峰主,不要再去寺庙里苦修了,好不好?我和一阳会很争气的,我们一起看护好天极峰,不让峰主再伤心难过。” 子望的这番话,着实是敲击了在轲戎心头。 他们给予他深厚的希望,然而轲戎却在天极峰与展鹤之间选了一个令他心伤的。 “天极峰有你们,我很欣慰。”轲戎摸摸子望的头发,“以后天极峰靠你们了。” 子望拉住轲戎的手,紧握着。 “峰主,我会努力,一定很努力,天极峰虽然如今大不如前,但是总有一天,我们会让他大放光彩。”子望的笑容纯粹又干净,江湖中像他和一阳这样的弟子,不多了。 轲戎有时会觉得,他们也许是天极峰浴火重生后,老天爷赏赐给他的,他们就是未来天极峰的希望。 一回到云思殿,一阳就兴高采烈的冲来见轲戎,“峰主,您可回来了,天极峰闹翻天了。” 轲戎笑着看年轻气盛的子望和稳重处事的一阳,“你们倒是说说看,谁给你们胆子与烟雨山庄结盟举办武林大会,你们可知这么做会招惹来杀身之祸。” 一阳还未开口,子望就先生气了,“那个烟雨山庄的章风裂,不记得峰主你救他一命的恩情也就罢了,还在背地里耍阴招,他一面说着峰主你的丰功伟绩,一面又以展鹤为由,散播不利于峰主的消息,他分明就是想取而代之,接任天极峰在武林的势力。” 一阳道:“子望说的没错,烟雨山庄阳奉阴违,三番四次针对峰主、针对天极峰,章风裂此人成府极深,峰主以后切不可再轻信他的话。” 轲戎听了二位弟子的话,平静的说道:“一年前,烟雨山庄风头正盛,京都美人宴,章风裂请遍了天下英豪,唯独没有天极峰,从那时我便知道他不把天极峰放在眼里。” 子望听了更加生气,“峰主,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那场大火里把他救出来,如此小人,哪里配的上峰主你去搭救。” “子望、一阳,天极峰落到今日这般任人奚落,错在我,不在别人。即使再让我选择,我一样会赴江南救烟雨山庄,因为这是我们天极峰的骨气,行侠仗义,保卫一方乐土。不能因为落魄,而违背自己的初衷,当初收你们入门,不是为了去和江湖人比武,而是为了锄强扶弱。” “这次武林大会,章风裂有他的打算,我们不能贸然行动,唯恐被他设计,我回来是想要提点你们,你们务必要谨慎小心,无论章风裂做什么说什么,你们记住你们入天极峰的初衷。” “是!峰主!我们一定谨记峰主交代的话!”一阳、子望如此说着。 ===== 轲戎正在云思殿内休息,子望一路慌张的跑来,说是有贵客远道而来。 轲戎出门迎接,一看,的确不是别人,是贵客,壁流花与靳秋意二人。 只见壁流花摇着扇子,一脸笑意的上天极九峰,“哎呀呀,荣锦你回来了,听说你出家了,我看头发明明还在嘛。” 靳秋意连忙撞撞壁流花,让他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是他朝轲戎笑道:“轲峰主,好久不见。” 轲戎见他们二人没多少变化,仍旧是形影不离,轻笑着朝他们说道:“贵客到来,有失远迎,还请屋里坐。” “贵客不敢当,知己酬友,把酒言欢倒是真。”壁流花说罢,兴致勃勃的走进云思殿。 “武林大会一事,是章风裂的意思,还是荣锦你的意思?”壁流花关心道。 轲戎为他倒茶,轻笑道:“如今我也无心武林大会,倒是烟雨山庄肯担着,我又如何不肯让步。” “哦,你这么说,我反而是更加担心了,烟雨山庄盛气凌人,恐怕不单单是诛魔,荣锦,我不希望你招惹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这江湖,还由的了谁选?你或者是我,何时选过?因为没有机会选择,所以只能走好每一步路。” 壁流花听了轲戎的话,叹息道:“你说的不错。” 轲戎看着云思殿外的山河,突然问道:“流花,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 壁流花关心的看向轲戎,他静静的看着轲戎的眼睛,那里的少年意气已被磨平,剩下的只有壁流花所见到的疲惫与心伤。 “荣锦,你一点也不傻。”壁流花道:“即是无缘,何必遗憾,这天下谁还缺了谁,活不成了。” 轲戎闻言微微一笑,目光中却不知是泪意还是什么。 “我傻,才会让天极峰颜面扫地……我又步上了我爹的后尘。” “可是……我最难堪的是,情与义的背叛……发生了这么多事,除了你,我还能告诉谁……” “还有谁……” =====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酒酬知己 轲戎正坐在思过崖边吹箫,远处明月朗朗,壁流花提着一坛酒坐到轲戎身边。 轲戎放下玉箫,“为何还不睡?” “为你着急啊。”壁流花掀开酒坛,笑着问道:“这件事,对你来说不是小菜一碟,怎么就这么难下手了。” 轲戎摇 分卷阅读74 头,“我只是不想再卷入江湖纷争。” “这可不是我认识的荣锦,我所认识的荣锦,屹立江湖,侠肝义胆。”壁流花悠悠哉哉的说道:“可与我共赏天下名剑美人。” “流花,你真的一点也没变。”轲戎闻言轻笑着,江湖势力不断的变更,唯有壁流花这样的人,能一直风流倜傥,他是真的羡慕他。 “不说这些了,对了,我看你天极峰新收的弟子都还乖的很,也懂道义,看来天极峰要崛起,指日可待。” 壁流花笑着将酒递给轲戎,“来来来,陪我喝。” 轲戎接过酒,仰起头喝下一大口,眉宇间英气逼人,壁流花笑的愉悦,“这才是我认识的荣锦嘛。” “流花,如果离开江湖,你觉得你能做什么?”轲戎问道。 壁流花想了想,“做个风流书生。” “哈哈哈哈哈,怎会是书生?”轲戎好奇的笑着。 “可以写尽天下风流韵事,然后为秋意画尽人世繁华,酒能酬友,曲会知音。”壁流花潇洒快意的说着,“我觉得,无论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而活,我自幼开始父母双亡,也没人教过我怎么去活,但我一直都明白,老天爷不会辜负痴心人。” “荣锦,只要你是开心的,做什么,我都不会觉得错。”壁流花凑到轲戎面前,轻笑着,“我听说了你和展鹤的事,你不是傻,你是心太善,要是我,我才不会自己出家,我会狠狠地抽他一顿。” 轲戎当然知道壁流花不是会吃哑巴亏的人,而他会。 “从他转身的那刻开始,我就告诉自己,我和他,彻底完了。”轲戎眨眨眼睛,“可我知道,他不会怕,他总是以为什么事情都有机会,可他不明白,有些事,心死如灰,便无药可医。” 壁流花心疼的摸着轲戎的头发,“荣锦,你要是真的难过,你就告诉我。” “我想要离开天极峰,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那里可以是任何地方,流花,我是真的累了。”轲戎淡淡的笑着,“抱歉,我让你失望。” “怎会。”壁流花叹息道:“我说过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站在你身边。” 轲戎浅笑着看远处的群山,“人世匆匆……太过匆匆……” 三月初三,武林大会,章风裂带领烟雨山庄众人上天极峰,子望、一阳与其共同主持大会,天山、昆仑,玄冥、巫教众多英豪皆在此,章风裂请轲戎出面,谁知子望告诉众人,峰主失踪了半月,谁也不知他去了哪,这次他离开,是什么口信也没留下。 章风裂闻言目光深沉,一阳冷笑着看众人,讽刺道:“这下好了,没得耀武扬威了。” 子望听一阳这么说,赶紧把他往里推,章风裂闻言从容面对一阳,“一阳少侠何出此言。” “你们这些人心里想的,我们还不知道?你们不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羞辱天极峰,把展鹤那个魔头扯到峰主身上,现在好了,峰主已经无心武林,离开天极峰,你们得意了,说什么诛魔,丑陋之心人人皆知。” 章风裂何以被一个少年人羞辱,立刻发怒,子望也是被一阳惊到。 丁从山看一阳神色不对,拔剑质问道:“岂有此理!” 一阳哈哈哈大笑起来,子望与众人纷纷看向他,丁从山喝道:“哪里的妖孽!” 一阳掩唇轻笑,“丁掌门,好久不见呐。” 丁从山眯起眼睛,“你是……” “风城一别,可有些日子。”说罢,面具掀去,竟是个冷厉的少年。 丁从山一见大喝一声,“你是……恶鬼!千机杀戮门的人!” 众人纷纷围上来,子望质问道:“一阳!!一阳在哪~” “子望,一阳便是我,我便是一阳。哈哈哈哈。”一阳面对众人,嗤笑道:“什么正道武林,不过如此,章风裂,你可还记得你来引诱我背叛天极峰时说的话……” 章风裂死死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还有你。”恶鬼少年指着丁从山,“你教唆北剑盟施压,意在逼迫轲戎回到天极峰,那你可知这场武林大会不过是章风裂想逼死轲戎的手段罢了。” 丁从山诧异的看向章风裂。 “一派胡言!”章风裂道。 “信不信随你们了,反正,我又没损失,只是能看的你们丑恶的嘴脸,我很高兴。” 子望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就是我喽,恶鬼伽蓝!” 伽蓝! 章风裂与丁从山退后,他是展鹤座下地下第一杀手。 有人叫嚣着恶鬼果然与天极峰有来往,都是奸人。 伽蓝道:“果然就开始泼脏水了,章风裂,你怎么就这么爱天极峰呢?我想想看,想起来了……那还是很久远的事了……” “长风布坊送金佛,路上被人劫镖,朝廷问罪,烟雨山庄扬言三日可破此案,可是被轲雁红抢了彩头,还有北剑盟创立之初,你满心依靠北剑盟,以为可以得到武林人的认可,没想到被当作跳梁小丑,所以你开始依靠魔教,依托于巫教及慕容棠……” “小小恶鬼!何敢口出狂言!”章风裂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天极峰遭玄冥教灭门后,你不但没有出于盟友给予帮助,还卷走天极峰名下不计其数的财富,这事你认不认?”伽蓝轻笑着,“在座的各位,认不认?” “你别再胡说八道!”丁从山生气的喝道。 “我们门主也不是第一次灭天极峰,再灭一次也无妨。”伽蓝笑道:“只是看着小人得道,心里怎么就不能痛快,章风裂,上次烟雨山庄的大火,怎么就没把你烧的安分。” “岂有此理!快杀了这狂徒!”章风裂下令。 伽蓝身形变换莫测,“这么多的英豪,你就要动手杀人灭口,可真是敢呐。” 子望看伽蓝武功了得,生气的骂道:“邪魔歪道,你回来,你把话说清楚,别污蔑天极峰!” “小公子,不陪你们玩了,这武林大会你们自己办去,我要去漠北喝两坛狂刀快活了,哈哈哈哈哈……” 说罢,伽蓝消失不见,在座的各位正道英豪却是坐立不安,他们都注视着站在人前的章风裂。 ===== 轲戎醒来时,窗外的春光从窗户外照进来,屋子里有酒香,不浓烈,却恰好。 轲戎起身,走出屋子,小桥流水,院子里一片片桃林,花开正艳,风景正好,美不胜收。 “醒了。”忽然,有个声音传来。 轲戎回头,只见靳秋意在他身后。 “这是哪?” 他不是在天极峰喝酒,怎么一转眼就来到这里,从冬入春,他睡了多久。 “风月山庄,轲峰主,你已经睡了三个月。” 轲戎更加惊讶,靳秋意轻笑道:“只怪花花不忍轲峰主身在局中,才会使出这么一招,还请峰主见谅。” “流花他在哪?我想见他。”轲戎道。 靳秋意道:“请来。” 轲戎再见到壁流花时,壁流花正在池塘边钓着鱼,一脸困意,靳秋意一声呼唤,壁流花抬首,见轲戎醒了,他也不急,只是挥挥手打个招呼。 分卷阅读75 “为何要把我带离天极峰。”轲戎问道。 “这不正好了却你心中的结,在这里,谁也找不到你,没有江湖,没有恩怨,还有花鸟鱼虫陪伴,多好。”壁流花兴致勃勃的说道,“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劲,才求来那坛酒。” “武林大会的结果如何。”轲戎问。 “唉,说好了不理会江湖,何必追问一个结果,荣锦,你看看,其实你根本不曾放下。” 面对壁流花的话,轲戎沉默。 “情伤虽伤,然而情字之外,天下还有太多珍贵的人事,荣锦,你是否看清了自己。” “你想知道武林大会的结果,我可以告诉你,但希望你知道结果后,弄明白自己到底需要什么?” “拜展鹤所赐,武林盟瓦解,烟雨山庄名誉扫地,正道武林正在经历一场劫难,展鹤是打算从根本上粉碎他们的精神领袖,让他们成一盘散沙……” “千机杀戮门招揽恶鬼无数,正在默默得改变武林局势,他在做当年慕容棠都不能做到的事,论野心,他的确是个可敬的对手。” “如果有你在,武林盟也不至于瓦解的这么快……” 轲戎苦笑,“我在与不在,都是一样。” “怎会一样,荣锦,天山派、南海派悬赏万两黄金寻找你,也就是说在你故友眼中,你是无法取代的,你明白吗?你是他们的领袖,如果你觉得自己已经垮了,怎么样都无所谓了,这就当我没说过。”壁流花打个哈秋,“其实,我也没打算管你的事,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好友,我是多管了闲事,但你回头看看,你在江湖消失了三个月,这个江湖也没有变的更好,而那些信仰你的人,还在等候你……” “从山……” “龙慕一……” 轲戎喃喃着。 “江湖中对手遍地,知己难觅,有这么多人牵挂你,荣锦,你要是再说自己没用,就真是辜负了友人的一片真心。”壁流花说罢,抖抖自己的鱼钩,忽而笑道:“哎呀,大个头,荣锦,夜里有好喝的鱼汤了。” “你可要好好尝尝我的手艺。”壁流花话刚说完,轲戎便转身向外走去。 壁流花失落道:“这就不要我了,唉,这么久了,还是那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急性子!” “说我没变,你也没变嘛……”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江湖人心 轲戎一路快马加鞭想要赶回天极峰,路上他听到了不少江湖人在讨论千机杀戮门,也有人在笑话武林盟,无论是哪种声音,都验证了壁流花的话。 回到天极峰,没有他自以为的潦倒和落魄,半山腰就可见上山拜见的江湖子弟,轲戎一路看着那些陌生的面孔,急不可耐的踏上重返天极峰的路。 在一星阁大树前看见子望的时候,他正在向弟子们授课,不知不觉,从前无忧无虑的少年,已经敛去一身傲气,轲戎看见的是一个沉稳而又专注的子望。 而当子望察觉到身后有人时,回眸,轲戎一身白衣而立,唇角轻扬,他不是仙人,却让子望仿佛是看到了天极峰最伟大的神祗。 一时间,这三个月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子望竟也热泪盈眶。 ===== 轲戎坐在云思殿里听着子望把这三个月发生的事全部交待,原来那日武林大会,一阳奸细的身份揭晓,烟雨山庄遭受到致命打击,丁从山等人发觉章风裂心术不正后,逼问他是否绑走了轲戎,章风裂不认账,使出卑鄙手段逃走。 章风裂离开后,武林盟几乎是瓦解,留下的烂摊子让江湖武林耻笑。 丁从山、龙慕一等人一直在悬赏寻找轲戎,可是江湖上竟没有关于轲戎的任何消息,这三个月,子望与他们一样,在煎熬里期盼着轲戎的好消息。 有关于轲戎离奇失踪的猜测,众说纷纭,只是谁都不知道真实的原因是什么。 子望期盼的看着轲戎,“峰主,你终于回来了,我们一直都很担心你。” 轲戎当然知道他们为自己操碎了心,于是他轻笑着拍拍子望的肩,“这三个月,我只是离开了江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那里没有纷扰,也没有争斗,可是,我竟觉得有些担忧你们,子望,峰主待你,是不是不好。” “怎会,峰主,您怎么会这么想,你是我见过最好的领袖,无论是做人,还是办事,我都很崇拜峰主你的,也许你不知道,我来天极峰,就是为了追随峰主你的脚步。”子望认真的说着,“峰主,我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你一再伤心难过,但是我只希望峰主你和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就算天极峰不能像过去那般威震武林,我一样甘愿为天极峰死而后已。” 轲戎从前把一身的希望寄托于展鹤,以为凭借展鹤的能力,可是振兴天极峰。然而在不知不觉间,这个世家公子,竟也坚韧不拔的扛起了天极峰的责任,轲戎知道天极峰现在的规模与当初覆灭前相差无几,几乎都是子望辛劳的结果。 而他其实并没有高深的武学,他有的是威武不屈的品性。 “天极峰有你这样弟子,是我的福气。”轲戎如此道。 子望笑着摇头,“峰主,你忘了,是你教我们的侠义心肠,子望所做的一切,都是依照峰主的吩咐。” 吩咐…… 轲戎失笑,他还有什么吩咐,也不过是闲散的几句叮咛罢了。 就在轲戎返回天极峰后,这一消息在江湖不胫而走,丁从山龙慕一纷纷写信问候轲戎,而纵观武林,暗潮汹涌,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得知墨云与路情为章素争风吃醋,引发千机杀戮门与玄冥教冲突时,轲戎叹息不止,这三人怎是个纠缠不休,为了儿女私情,竟然使得武林动荡,而展鹤竟然毫不约束路情的行为,随他在江湖撒泼打滚,实属恶贯满盈。 江湖消息,路情为了救出被墨云囚禁的章素,集结百名恶鬼,准备血洗君山。 轲戎得知这个消息时,第一个想法就是不能让路情得逞。 表面上看,这是争风吃醋,往深处想,这是桩大事。 展鹤的千机杀戮门至今没有全面攻击正派武林,就是因为有南疆魔教与它对抗,玄冥教是南疆魔教的重要部分,如果玄冥教被路情灭了,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无论是出于什么立场,轲戎都要帮玄冥教。 于是,趁着江湖人懵懂之时,轲戎向四海门派发出邀请,集结各派英豪,阻止路情上君山大开杀戒。 丁从山带着他天山派的弟子们在梨花镇上与轲戎重逢时,明月朗朗,小桥流水之下,是这江湖的一派盛世。 南北英豪,齐坐一堂。 昆仑、唐门,南海、天山,包括巫教都派来了代表与轲戎共商大事。 一场谈判后,歃血为盟,南北结盟,举推轲戎为新任盟主,虽说轲戎推辞,但无奈在如此复杂的局势下,南北门派谈资论辈,能堪当大任的人,也就只有轲戎了,这也是为何几次三番南北结盟无法实现,众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什么人能做什么事,他们一清二 分卷阅读76 楚。 轲戎看热闹的焰火围绕着玄冥教,一时间酒性大发,墨云派使者前来接轲戎上山详谈应对千机杀戮门的法子。 轲戎想了想,拒绝了墨云的邀约。 他独自一人在屋檐上喝酒,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屋檐上便多了一个白衣人。 轲戎仰躺着看星河流光,墨云负手走向他,“既然已经缔结盟约,就是打算与千机杀戮门展鹤为敌,为何又不愿与我玄冥教一同对抗大魔头。” “啊,我可没想那么多。”轲戎轻笑道:“我只是来保君山,可不是对抗千机杀戮门。” “路情是个疯狗,你一旦对他动手,他一定会举千机杀戮门之力报复你。”墨云道。 “那就让他来,我不怕。”轲戎轻笑着问墨云,“章素那叽叽喳喳又胆小懦弱的性子,怎得让你们两个如此争风吃醋,这脸全都丢到无名湖去了。” 墨云闻言皱眉,他也不解释,只是冷哼。 轲戎见他这样子便知他对章素是动了真心,不由得笑道:“都是傻子。” “别操心别人的事了,先把自己顾好,你可知道展鹤一直没有出现,是怎么回事?”墨云的问题让轲戎愣了一下。 最后一次见展鹤,是在白马寺,那以后在江湖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轲戎仍旧笑着,只是一个曾经有过纠葛的人,如今已是陌路,也不必太过在意。 “这件事,褚教主不是正打算告诉我结果吗?” 墨云道:“听说展鹤被囚禁在了风月山庄。” 轲戎闻言心中一震,可他立刻平复了自己的心,他不信! “墨云,你哪里来的小道消息,可别是听信了说书人嘴里胡编乱唱的话。”轲戎讽刺的笑着。 “这件事信不信由你,就是因为展鹤被困,路情才能篡权掌控千机杀戮门。我来告诉你这件事,是想提醒你,千机杀戮门现在不归展鹤做主,它没有你想的那么友善。”墨云说罢转身,他悠悠道:“我还听说,展鹤之所以被囚禁在风月山庄,是他求着壁流花救一个人,那个人身中剧毒,昏迷不醒,展鹤抱着他到风月山庄求海棠星魂续命,而靳秋意壁流花开出来的条件是展鹤自废武功,甘愿永远被困在风月山庄地牢中。” 轲戎闻言继续喝着酒,他眨眨眼,什么海棠星魂风月山庄之类的,和他有什么关系,即是陌路,生死由命,管它真假。 没想到第二日,轲戎在睡梦中,丁从山直冲冲的闯进轲戎房中,他说昨夜路情带人夜闯君山,不仅抢走了章素,还把墨云逼的跳下山崖。 轲戎闻言睡意全无,立刻起身。 召集众多掌门人时,大家都如热锅上的蚂蚁,谁能想到千机杀戮门如此猖狂,竟能一夜间打乱他们的计划,龙慕一气哼哼的说路情凶残之势赶超展鹤,说到展鹤时,丁从山和龙慕一相互瞪眼,似乎是约定了不在轲戎面前提展鹤这个名字。 轲戎真没想过,昨夜与墨云的见面竟成了诀别,路情这般痴狂,章素那蠢小子到了他手上,会是什么结果,轲戎真不敢想。 路情带了那么多恶鬼上君山,摆明了是完全不把玄冥教放在眼里,既然他如此,轲戎也应当戒备起来,不能让路情继续为祸武林。 ===== 轲戎踏青山绿水,来到隐蔽的淮南深山,传闻慕容棠携手尧清归隐淮南,隐居于风城一带,轲戎知道要对付路情这种疯子,必须请慕容棠出马。 他与子望沿着河岸向下,一路风景怡人,轲戎取出玉箫吹奏,不久,岸边回以玉箫奏鸣,子望笑道:“峰主,真有人啊。” 轲戎与子望上岸,这两岸绿树成荫,子望不住的笑着问慕容棠这等高手竟也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 突然,一个石子砸中子望,子望哎呀大叫一声。 轲戎抬起头,只见一人白衣飘飘,躺在树上假寐,光影斑驳,男子的面容如玉,子望出神的望着白衣人,喃喃道:“哇,这人是……谁。” “大哥,轲戎此次来淮南,是来拜访慕容教主,还请大哥行个方便。”轲戎恭敬道。 树上的白衣人翻个身,撑着脑袋,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什么事要劳烦慕容,先给我说说看。” 轲戎为难的想了想,而后正色道:“墨云出事了。” 尧清闻言面色一变,还不待他要下树,忽然一旁出来一个身影,飞快的将尧清从树上抱下,尧清嚷嚷道:“唉,慕容!我要自己下来!” 慕容棠将尧清放到地上,一本正经的训斥道:“又爬树,忘了自己武功尽失了?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尧清瘪瘪嘴,表示自己会爬树,能爬上去就能爬下来。 子望盯着尧清看了半响,问轲戎,“峰主,这人……” 心知子望是被尧清的容貌惊艳到,轲戎客气的介绍,“家兄,尧清尧……公子……” 也不知该给尧清一个什么称呼,于是就称公子了。 子望连忙行礼,“晚辈天极峰宋子望见过尧公子,见过慕容大护法。” 慕容棠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客气,他认真的看向轲戎,问道:“轲峰主,墨云出了何事,劳烦你亲自来一趟。” “墨云被千机杀戮门暗算,被逼跳下君山。”轲戎诚恳的说道。 尧清闻言一惊,撸起袖子就不服了,“什么!!千机杀戮门?我弄死……” 慕容棠赶紧捂住他的嘴,而后对轲戎道:“此事当真?” 轲戎颌首,“千真万确。” ===== 丁从山正在云思殿渡步,子望陪着轲戎兴高采烈回来,丁从山连忙上前问道:“可有见到慕容棠。” 轲戎颌首,“已经将玄冥教的事,交待于他。” “我也书信给风月山庄靳秋意,想来他这个小师弟出事了,他绝不会袖手旁观。”丁从山忧心道:“没想到这江湖如此不太平,总有人走上不归路。” 轲戎叹息道,“对了,有一事我想弄明白,你可否派人去查。” “什么事?”丁从山好奇。 “展鹤的行踪。” 丁从山闻言为难的看他,半响后,叹息道:“荣锦,不瞒你说,自从路情为祸武林后,我就寻找过展鹤,他失踪了。” 失踪,展鹤不可能失踪,除非真如墨云所言,他被囚禁。 轲戎疑惑,什么人能让展鹤宁可废掉一身武学也要施救,难道这一切另有隐情。 就在轲戎疑惑时,龙慕一风尘仆仆进来,丁从山骂道:“今日你去哪里了,怎么老是东奔西跑,找不着人。” 龙慕一气喘吁吁的说道:“我下山尝毒,听见了一个消息。路情要攻风月山庄,听说展鹤被壁流花囚禁了。” 丁从山闻言立刻炸毛,“不可能吧!展鹤武功那么高。” “是真的,我看江湖人好多在说,路情这次是要灭风月山庄,我看我们还是带人马赶紧去支援吧。” 丁从山呵斥,“这消息来的如此突然,别是调虎离山之计!” 轲戎举手示意他们别吵,“路情做事,雷厉风行,不论真假,这次我们都不能坐以待毙,不然又会酿成玄冥教那般的悲 分卷阅读77 剧。” “对!如果展鹤真的在风月山庄,把他放出来,路情就有人收拾了!”龙慕一兴高采烈的说道。 丁从山闻言气急败坏,“胡说八道!你是胳膊肘往外拐吧。” 龙慕一不忿,“我说你怎么老是看展鹤不顺眼,我说过,展鹤很厉害的,当年就是他找到了独一无二的岩心明珠!” 轲戎听他们吵架,脑袋有些泛疼,正在轲戎渡步时,一个暗器凭空出现,射入梁柱,龙慕一眼疾手快,赶紧拿下暗器上绑着的信条。 “于宴之死,事有蹊跷,欲求真相,风月山庄。” 龙慕一念着这段话,面露异色,“轲戎,于宴……是不是你的那个宴儿。” 轲戎立刻从龙慕一手中夺过信,待他认真读完这行字,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展鹤、于宴……通通都指向风月山庄,到底是什么人,给他步了这个局,轲戎握紧信函,看来风月山庄这一行,他是逃不掉了。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雪尽峰回 轲戎与龙慕一、丁从山一路快马加鞭赶往风月山庄。 这边是武林正道的支援,那边危机四伏的风月山庄似乎并没有那么重的硝烟。 壁流花仍旧在喂着他的鱼,靳秋意在他身旁,两人似神仙眷侣。 靳秋意道:“于宴的事,是一大憾事,我有愧于轲戎,眼下是瞒不住了,路情得知这件事,一定会从中下手。” 壁流花停下喂鱼的手,他犀利的看向靳秋意,“你我之间,有难同当,天塌下来,我也不让你一个人担。” 靳秋意闻言,叹息一声,遥看天边,竟是暴雨将临。 ===== 壁流花负手下地牢,展鹤正端坐于牢中。 展鹤听到脚步声,抬头见他,唇角是戏谑。 壁流花轻笑着看他,“我还没见过几个人比你更难办。” 展鹤道:“你是来验证我所说的话,还是来问我一个结果。” “靳家刀法,唯有慕容棠与靳艳君学过,当真?” 展鹤轻笑一声,“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只问你是不是真的,你说便是。”壁流花冷冷的看他。 展鹤想了想,回忆道:“姚敷生前的确说过这么一句话。” “你把这件事告诉路情了,对不对?”壁流花接着问。 “你来就是为了问这句话?”展鹤道,“是又如何!” “路情掌控了整个千机杀戮门,逼死了墨云。”壁流花道,“这一切朝着大家都不愿的方向走,你知道吗?” “你要我在这儿做阶下囚的时候,我不是没提醒过你。我可是说过,关了我,你可能会付出更大的代价……”展鹤靠着墙,一脸笑意,“莫不是靳家刀法藏了什么玄机。” “路情出自烟雨山庄,他爹当年是巫教青玉堂人,他爹曾说过,巫教有两个文玉长老,其中一个是真的,另一个是假的……” 展鹤认真的听着壁流花的话。 “秋意当年的刀法,受文玉长老点拨,这件事你可能知道。” 展鹤闻言慢慢的回忆起过去,轲戎似乎对他提过,没错,轲戎说于宴的死,是受天极峰牵连。 如果靳秋意的刀法是假的文玉长老点拨,而死在天极峰手中的是真正的文玉长老,展鹤猛地明白,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展鹤立刻起身,他冲到壁流花面前,质问道:“这是路情告诉你的?” 壁流花失神的看着展鹤,“如果荣锦知道这件事,他要怎么办。” 展鹤愣了一下,他想起那段日子,轲戎生不如死,以灭玄冥教报仇为目标,如果让他知道于宴的死,从头到尾是一场误会,靳秋意错杀了人,轲戎会怎么想? “靳秋意呢!他在哪!你让他自己站出来,这一切变成这样不正是他造成的。”展鹤怒吼! 壁流花摇头,“就像轲戎包庇你,展鹤,我也不能交出秋意,这么多年,我没有求过谁,但我今日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我会解开你得穴道,还你武功。” “我希望你带走荣锦,让他不要再回来。” “你疯了!壁流花!荣锦把他当做他最好的朋友,你有没有想过,这对他是多大的伤害,你要骗他到什么时候。” 壁流花苦笑,“你根本不了解荣锦,如果让他知道这件事,他才是最痛苦的那个……就算我是自私的,不愿秋意受伤,可我也不愿荣锦痛苦,你可知道,他已经很痛苦,知道这件事又如何,于宴活不过来。” 展鹤冷冷的看壁流花,壁流花冷静的说道:“你可以考虑清楚,我想你比我更聪明,也更了解荣锦。” 就在壁流花转身时,展鹤道:“壁流花,我可以带走荣锦,难道你的良心就能安宁?” 壁流花背对着展鹤,忽而他轻轻一笑,“或许在你看来,我是个只顾情爱的自私之人,可是人那么复杂,装了那么多心事,多知道一件是痛苦,又何必知道的那么多。” “就像你,你不也是为了救心上人,放弃了一身武学与自己的誓言,做了这里的阶下囚,展鹤,江湖归其本质,但最后求的不过是一个善始善终。” 壁流花将钥匙和解药扔进地牢,“你出来吧,轲戎正在来风月山庄的路上,我不希望路情和他见面,你知道该怎么做。” 说罢,壁流花离开,展鹤捡起药瓶,无瑕思索,立刻掀开一饮而尽。 ===== 轲戎刚刚赶至谷城,前方就有人拦路,丁从山众人皆是讶异之色。 “轲峰主,我们小公子有请。”来人跪在轲戎面前邀约。 轲戎看了看丁从山他们,问道:“你们小公子什么人?” “路情公子。”来人道。 丁从山连忙道:“不可见,路情阴险狡诈。” 轲戎道:“你回去吧,告诉你们公子,我不见。” “轲峰主不见,我们小公子特地交待,前方路途险阻,还望轲峰主慎重。” 丁从山闻言哈哈哈大笑,“搞什么故弄玄虚,轲戎,我们走。” 说罢,轲戎不理会传信的人,快马加鞭离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在谷城落脚吃饭,谁知刚进屋,轲戎就与慕容棠尧清撞个正着。 轲戎笑道:“大哥,慕容教主,你们这是去风月山庄吗?” 尧清咧嘴笑道:“轲戎,太巧了,不如一起坐。” “好啊。”轲戎兴致勃勃的坐下。 “你们这次去风月山庄,也是为了路情的事?”慕容棠关心道。 “是的,放不下,毕竟红衣恶鬼武功高强,实在是难以抵抗。”轲戎道。 慕容棠叹息,“没想到江山代有才人出,烟雨山庄竟会出这么个反骨。” “是啊,我也没想到路情那个小子会变成这般模样。” 慕容棠正要说话,忽然,酒楼里走进来一个人,那人虽说一身玄衣,面孔年轻,但周身给人一种不好的杀气,慕容棠与轲戎共同打量他,年轻人靠近门口坐下。 小二的过去给他上茶,他却挥手,指着酒坛子不吭声,小二立刻明白过来,做低伏状去给他拿酒。 轲戎只是淡淡看他一眼,接着与慕容棠 分卷阅读78 聊天。 忽然,客栈里又走进来一个人,那人一身黑衣,头发挽起,脸上是从容的笑意,轲戎一见那人,便是讶异,“一阳!” 伽蓝径直走向轲戎,“轲峰主,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轲戎诧异。 伽蓝轻笑道:“我啊……是来救门主,他被壁流花囚禁在地牢中,峰主可知?” 轲戎道:“展鹤果真在风月山庄?” “当然。”伽蓝道。 轲戎正要说话,慕容棠一杯酒尽数撒到伽蓝身上,轲戎连连后退,慕容棠起身,冷冷看伽蓝,“放下你袖中短刀。” 伽蓝轻笑一声,问慕容棠,“你怎么老喜欢管和你无关的事。” 慕容棠皱眉。 伽蓝正要再说话,刚刚进屋的玄衣人一个暗器射过来,伽蓝连连躲避,“什么人!” 玄衣人喝着酒,不理会他的质问。 伽蓝冷笑道:“不让我说话,我偏……” 还不待伽蓝把话说完,一根筷子直接插入伽蓝的喉咙中。 伽蓝闷声倒地。 所有人戒备的看着那个玄衣人。 玄衣人继续喝酒,慕容棠小心翼翼靠近,问道:“这位少侠……” 玄衣人轻笑,“大护法,好久不见。” 众人一听声音,竟是展鹤! 慕容棠收敛心神,“你出了风月山庄。” “是啊,很意外?我猜壁流花的化功散和驱毒药,都是尧清炼的吧。”展鹤负手笑道,“可把我坑的惨。” 丁从山与龙慕一他们纷纷围上来,展鹤轻笑着,“好大的阵仗!” “展鹤!”轲戎忽然唤道。 展鹤闻言轻笑着看他,“你醒了?” 轲戎嘴唇动了动,并没有接下他的话,可是展鹤的问话,无疑是揭开了轲戎心里的疑惑,那个让展鹤抱着到风月山庄求救的人,就是轲戎本人。 壁流花骗了他,根本没有什么喝醉以后睡了三个月的酒,他是中了毒。 回忆当日种种与后来的消息,那日给他下毒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一阳。 轲戎苦涩的看着展鹤,曾经他说过江湖与他之间,他会选择江湖。 可是每次在轲戎无助时,会付出一切来救他的人,还是展鹤而已。 就在轲戎与展鹤情动相会时,一个暗器突然射向轲戎,慕容棠立刻出手救轲戎,这时,笑声不绝,路情温柔的声音传来,“门主,恭喜你出来,路情恭迎大驾。” 说罢,路情轻笑着负手进屋。 尧清见路情一身蓝衣,低声骂道:“妖里妖气!” 路情轻笑起来,“这位恐怕就是闻名天下的尧清公子。” “去去去,搞得好像和你很熟,我不认识你。”尧清很不客气的回答。 “果然是性情中人。”路情笑道。 展鹤冷冷的问道:“话说完了,你可以离开了。” 路情轻笑,“门主,是谁惹了你不开心?” 转瞬,展鹤一巴掌便把路情的脸甩到一旁。 “我说过,让你老实点,你怎么就是不肯听话!”展鹤道。 路情丢了这个人,也不觉得难堪,他只是笑,“门主,为了儿女私情,难道就是对的?” 展鹤道:“这件事,不必多言。” 路情冷哼一声,忽然路情朝慕容棠笑道:“路情佩服慕容教主的才华,改日还望得到指点。” 展鹤一把抓起路情的手,威胁道:“再说话,我割了你的舌头。” 路情瞪着展鹤,一脸你在隐瞒真相的样子。 轲戎闻言微微一笑,“路少侠,有话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路情为难道:“我们门主他不让我说,我也很为难。” 轲戎笑道:“你便是给我传信的人,对不对?” 路情掩嘴轻笑,“轲峰主,好聪明。” “你要说的事,我已经知道,于宴的死,我已经放下,你不必故弄玄虚。”轲戎平静的说着。 路情闻言似是有些意外,展鹤也觉得诧异。 轲戎叹息道:“你如此故弄玄虚,招我来风月山庄,无非是想挑拨离间,我不会信你的话。” 路情乏味的看他,“你当真不介意于宴的冤死,他可是被慕容棠活活害死的。” 展鹤要阻止路情说下去,轲戎却悠悠道:“人已经死了,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路情轻笑,“没想到轲峰主如此豁达,我原本以为你重情重义,会为死去的冤魂报仇,你却说罢了,若不是慕容棠假扮文玉长老给靳秋意传授靳家刀法,也不会有后来的误会,靳秋意也不会误杀了于宴。” 轲戎闻言,双手握拳,可他面上只是淡淡的笑,“宴儿走了这么久,你把陈年旧事翻出来,恐怕是居心叵测。” 路情还未再开口,展鹤便道:“滚!!” 路情羞愤的看展鹤,“门主,我只是厌恶这些口口声声说着除魔卫道的人。” 展鹤道:“你再多说,我杀了你。” 路情闻言有些后怕,眼看展鹤是不想事情闹大,路情只得冷哼离开。 众人还在商量后续如何处理,展鹤朗声道:“各位远道而来,是我千机杀戮门门内出了些纰漏,你们无需担心,我既已离开风月山庄,便不会有恶鬼挑衅,请各位自行离开。” 一番人唏嘘时局之乱,又恐惧展鹤,不敢多留,纷纷逃走。 只留下轲戎及其好友、慕容棠。 展鹤还未靠近轲戎,便见轲戎面色苍白,待尧清发现轲戎有异时,轲戎已是心伤至极,口吐鲜血。 展鹤眼疾手快,立刻出手扶住轲戎,丁从山喝道:“放开荣锦!” 展鹤冷冷的看他一眼,抱起轲戎,也不顾丁从山龙慕一等人的呼唤,头也不回的离开。 展鹤把轲戎带回了天极峰,一路上轲戎郁郁寡欢,伤到极致,呕血不止。 展鹤一回到天极峰就熬了鲜琳草给轲戎治伤,可轲戎病卧床榻,毫无起色。 展鹤知道,轲戎的心里有许多话,可是,于宴的死太沉重,把他压的喘不过气。 如果是江湖仇杀,他可以认了江湖无情。 可如果是枉死,轲戎更加不能原谅自己,他一直都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展鹤仿佛一夜间又回到了轲戎因为壁流花受伤的那时,他无神无依,满目苍凉。 可是这次,展鹤不会再急冲冲告诉他不要哭,他知道,轲戎需要的也不是两句风凉话,这样的事,放在谁身上都无法承受。 展鹤所要做的是陪伴,陪着他度过这煎熬的日夜。 轲戎喜欢待在梅园,虽然这个季节不会有梅花开,但他在这儿仿佛能看到他娘,展鹤陪在他身边,向他念着江湖上许多有趣的事,有时候他会念千机杀戮门传来的信,末了,再骂他们一句蠢,轲戎神色如常,不为所动,展鹤知道他不是生他的气,他只是不想说话,不想去想那些话里有什么含义。 子望负手在梅园,看展鹤陪着轲戎,细细的说话,风吹残花,这江湖怎就如此伤人,子望想不穿,只得黯然转身。 展鹤会潇洒的在轲戎面前耍剑,他说,天下的剑法,最快的、最狠的、最精妙的,都在这儿了。 轲戎看着,眼眸中是展鹤舞剑时的 分卷阅读79 飒爽英姿…… 春去秋来,寒暑交替。 一觉醒来,雪落无声。 展鹤开心的像个孩子,他牵着轲戎的手来到梅园,满树梅花开,雪白的大地,一切焕然如新。 轲戎被吹来的寒风刺的有些睁不开眼,展鹤朝他挥手,笑道:“峰主,梅花开了!” 轲戎看着如少年般无忧无虑的展鹤,唇角竟也有了笑意。 展鹤拉过他的手,他们在雪中共舞。 “峰主,雪尽峰回……梅花之约,我从未食言……” 轲戎眨眨眼,竟是落下了泪。 “再过十年,二十年,我都会记得陪你看梅花。” “我爱江湖,更爱的是踏雪寻梅的你。” “傻瓜,别哭了。” 展鹤细细的为轲戎擦去泪。 “峰主……有我在,以后谁也欺负不了你。” 轲戎抱紧展鹤。 “傻瓜……” 展鹤抱起轲戎,任由雪花洋洋洒洒,染白他的眉梢肩头。 “我爱你……” “峰主,爱我吗……” 窝在他肩头哽咽着的轲戎,擦着眼泪,也还是闷声的说了个听不清的词…… 展鹤闻言,迎着冷冽的北风,终是舒展了眉头。 他的江湖,他来守候。 他的心伤,他来治愈。 展鹤相信,情之所钟,终有花好月圆时。 “我喜欢的人,他是天上的神仙。” “可他要是不动凡心呢。” “我会让他动心,一定会。” 任由雪花飞舞,天地漫漫。 展鹤相信,天神还是天神,凡人还是凡人,他不是在毁掉他的梦,他是在给他造就一场江湖梦。 这场梦里,不止有刀与剑,还有情与义,还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