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普级》 1-5 非普级 作者:甲小毒/甲毒 非普级(一) (一) 「小姐你好,我要见苏先生。」 柜台小姐从桌上的日程表抬高视线,看到一个穿着难以登大堂之雅的西装款式的男人站在柜台前,微微弯着身体礼貌地寻问。 虽然衬衫是花纹系列的chu俗品,绒布制的西装外套上也沾了一点白色棉絮,但柜台小姐还是压下轻蔑的心情,勉强微笑地问:「哪位苏先生?」 「经理人,苏先生。」 「你有预约吗?」 「喔。」男人看了看手表,顺口说:「跟他约两点呢,他大概是忘了吧。」 「不好意思,他在开会中,也没有交代今天有人来找他,你要等一下吗?」 虽然男人穿得不怎麽样,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苏经理的「友人」,略微苍白的脸上在讲话的时候,露出来的牙齿特别的白,不会让人留下坏印象。 「请问你是……」柜台小姐打开会客纪录本,制式地寻问姓名。 「啊,开会的意思,那就是说苏先生在会议室罗?」 天外飞来一笔的奇怪问题,柜台小姐点点头,「是啊。」 「谢了。」 说完,男人的表情并没有露出凶恶,而是很平静地擅自走入办公室里。在柜台小姐错愕的叫喊声中,他并没有停下脚步,随口问正在办公的人会议室在哪里,一开始目标就很准确,一点浪费时间的意思也没有。 打开会议室的大门,里面坐着十几个西装笔挺的人士。 而这个突然闯入的男人──江政佑很快就认出他所要找的人,这个时候,他的表情依然很镇定,完全看不出愤怒的样子。 「你是谁啊?」 「喂,就是在说你,你聋了吗?」 「保全!叫保全!」 完全不理会旁人,江政佑像在走自家厨房一样走到一个发福中年男子的面前。面相老实的中年男子脸上充满疑惑地看着他,但江政佑最拿手的就是认人,吃他那行饭,认人是最重要的,所以他绝不会忘记只看过一次的老实脸孔。 手一伸,他迅速又chu鲁地扯起中年男子的衣领。 「混蛋,知道你干了什麽好事吗?」 近距离,江政佑终於露出凶狠的样子,那真的是会让人心脏纠紧吓得说不出话的表情。也在说话同时,他一拳打在那张老实脸孔上。 「你干什麽……」挨了一拳,中年男子带着颤音骂chu话,一点气势也没有。 「招妓就招妓,别人答应你同意你让你虐待了吗?啊?」随着两次问话的高音调,江政佑又揍了男人两拳,并将对方的领带扯高到最极限,让对方连呼吸都困难了,谈何求救? 「怎麽样?你也是这样揍人的,现在自己挨揍,爽吗?还自己准备道具嘛?啊?塞到不该塞的地方,你让我塞塞看怎麽样?怎麽样!」一说完,他张手就往男人裤间狠狠抓去,面部一点恶心的表情也没有,只有报复x地邪恶笑容而已。 这一笑,让人心生畏惧,却一点也不惹人厌。 一口洁白光亮的牙齿,柔化了应该要很恐怖的表情。 老实的男人叫得比杀猪还要凄惨。 「喂!住手!」 「放开他!」 这时,两个强壮的保全冲进会议室,左右架住这头可怕的野兽。 神奇地,江政佑对保全客气得很,被架走之前往哀嚎的中年男子吐了一口水,却乖乖地随着保全人员走出会议室。 ** 来到楼下,保全不客气地推搡着江政佑。 「跑来这里撒野啊?这里是哪里你知不知道!」 知道,怎麽会不知道?这里不就是一个汇集钱汇集得特别快的地方吗?商场上谁不知道这里?但江政佑为什麽要知道?他又不是商人也不是什麽有头有脸的人物,需要这样恭恭敬敬吗? 「这里又不是总统府。」轻轻一声,他像个小流氓一样啧了一口,後脑马上被拍了一记。 「待会警察来你就知道!」 「呵。」江政佑又笑了。他就不信苏经理敢叫警察,否则两个人都得被抓。 随即,人来人往的大楼处有不少目光都往这里瞧。 他也随便他们看,他江政佑没杀人没放火,做错事的又不是他,也不怕别人看。 只是,远处的电梯前有一小群人,全都是西装笔挺的,拥护着中间那个不知道是什麽人物,反正那群人也瞧过来。 江政佑眯细了眼睛,也不知道那群人是长什麽模样,也没有什麽兴趣,心里只觉得那群人里,有些姿势明显摆低的家伙让他有些不耐烦。 「什麽?苏经理这样说吗?」一个保全压着他,另一个保全则对着对讲机用不确定的语气又问了一次。 到这里,江政佑忍不住勾起嘴角,他知道他会获胜,就像他抓住太多人的把抦,只要没人惹他他自然也不会去惹那个人。但这次,姓苏的做得太过火。 「小王八蛋,你可以滚了。」 被叫小王八蛋,他并不生气,还打哈哈地对保全说:「大王八蛋在楼上呢。」 保全只能对他再次摇摇头,这个社会太多神经病。 抖抖身上廉价的西装外套,江政佑都还没步出大楼门口,随即有一个女人顶着夸张的发型,爆卷的头再刷爆看起来像有两颗头这麽大,她身上穿着亮片贴满的紧身火辣装,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她是个妓女。 只是,她脸上全是瘀伤,哭哭啼啼地往他的方向走。 「政哥,我不是说没关系了吗?不是说好不要来了吗?」 江政佑为人chu鲁归chu鲁,没品归没品,但他温柔地环抱女人的肩膀,一点也不觉得她丢脸地搂着她走出大楼的旋转门口。 「谁敢动我的人,我就跟他拼命。」 几句话,江政佑说的很镇定。 「呜……」而她躲在他怀里抓紧他低俗的花纹衬衫。 直至回到外表看起来像废墟的住处,女人才停止哭泣的动作,像小受母保护一样被搂了进去。 这里的隔音并不好,才刚进门,房间里的全都出来了,有男有女共十几二十个人。 「政哥,你没事吧?」问话的,是个面色苍白的清秀男人。 「没事。」江政佑叫怀里一直保护着的女人先去休息,并打发其他人别大惊小怪先回自己房里休息晚上好接客。 等人群散去,他转而面对那个清秀男人。 「阿p,是你跟美美说我去找人算帐吗?」 清秀男人脸色更是白了,他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唇,说:「是美美自己猜到了,我只是说你去杀猪而已。」 听到「猪」这个字,江政佑笑了,笑容充满着温暖,却又同时露出一丝丝讽刺的味道。 「我确实是去杀『猪』没错。」从口袋里掏出香菸,阿p谨慎地为他点燃火,「没这麽简单,伤了我的人,一定要赔医药费,那头猪还没杀彻底。」 「可是……对方算是有头有脸吧?」 江政佑又笑了。 「就因为对方有头有脸才不可能把事情闹大。阿p,我们做这一行的,别人不惹我们我们绝不会去惹别人,但相对的,别人惹了你,你就得讨个公道回来。但是这公道,也绝不是贪心无底地挖他人的金钱。」 「那政哥,你打算跟那只猪拿多少钱?」 一提及钱,阿p眼睛立刻有了光芒。 江政佑伸手揉了揉阿p的头发。 「那些钱不是你的不是我的,是美美的。」 非普级(二) (二) 午夜时分,这才是玫瑰街开始活动的时间。 玫瑰街上有许多让人娱乐的地方,喝酒、划拳、买春、卖春、男人、女人、赌博、y糜、x、醉生梦死,要找什麽有什麽,知道这里的人很多,但会到处去说这个地方的人却不多。这附近并没有住家区,警察怎麽管严也是管不到这里。 总之,在玫瑰街里赚钱的男男女女并不会特别去在意这个。 他们在意的是钞票。张开腿摇晃几下,是男是女都没有关系,是男是女都有人要买要卖,而这些生意当然划出了小圈圈。各家小圈圈很有自知地不防碍彼此的生意,当然,也是因为这些小圈圈的头都归一个人管。这个人,自是玫瑰街的老大爷雷佬。 黑白两道都有门路的雷佬,正是将这条街发展成如此蓬勃的大功臣。 只是,雷佬并不常来这里,但雷佬的命令是玫瑰街里任何圈圈的谁都肯听的。 而江政佑刚刚好就是这些小圈圈中的一个头,不大不小的职位,就卡在中间。 「政哥。」 街上的生意正要开始而已,江政佑来到舞厅门外抽菸,看到管隔壁厅人称胖哥的肥男子穿着过紧的衬衫走过来,客气地喊他一声政哥。 「胖哥,今天怎麽有空过来打招呼?」 这些小圈圈的头,对彼此都是客客气气的,这也是雷佬的要求。 有钱,大家一起赚,怎麽抢也抢不赢团结合作。 「呵,我听说雷佬的小儿子今天要带朋友来嫖。」胖哥脸上的肥油抖了几下,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江政佑皱了皱眉头。 「胖哥你说,雷佬的小儿子……上一回不是被雷佬管住了吗?」 雷佬总共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绝对像爸爸有那样的手腕,是一个厉害的人物。而小儿子……说起雷佬的小儿子,那便是玫瑰街里最令人头痛的事。 记得上回,那小儿子才把一个颇有客源的妓女差点玩死。为此,雷佬大发雷霆把自家小儿子用皮鞭真正地狠狠抽了一顿,之後好长一段时间总算安安份份。 人生父母养,人家妓女在社会上地位不高又如何?也是个出来努力工作混口饭吃的。之後,雷佬的大儿子差人对那个妓女做尽一切可以补尝的事,这样的作风正是大众都佩服的。 大夥那时都开玩笑说,雷佬的家庭可真是热闹,好荀歹荀都出自同一个老爸身上。 「大概是趁雷佬有其他事要做,偷偷来的吧?」 「呵,胖哥,看你这样,雷佬的小儿子不会是今天到你的厅吧?」 「不不,政哥,我听说是到你的厅。」 一听,江政佑叼在嘴间的香菸无声地掉在地上。 「……」 说时迟,那时快,越来越热闹的玫瑰街驶进两台擦得晶亮的名贵房车。街道也就这麽大,明理人都知道不能开车进来,而开车进来的,却都有绝对的身份地位。 车子缓缓行进,正好停在江政佑眼前。 而那胖哥,早就隔岸观火似地溜了。 江政佑忙着叫门口的保镳一起迎接客人,弯下身子看到从车子下来的亮皮鞋。 「喏,宇捷,人家来舞厅都是选最热闹排场最大的,但你偏偏要安静一点的,那就只有这里了。」 说话的声音一点一滴从车门里流泄出来。 「小少爷好。」 江政佑的头更低了,表面上恭敬实际上也如此,虽然雷小少爷向来不知道他们这些厅的头头们叫什麽姓什麽,但雷佬却是个很会提拔人才的人,他对着小少爷恭敬,也就是对雷佬的尊祟。 「喔。」雷小少爷雷行应了一声,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心思全在身旁的朋友上,随口说:「要最贵的包厢。」 「当然会为小少爷准备最好的。」江政佑j神抖擞地走在前面为他们带路,一群人四五个一起进来,马上有小姐拥簇着,一下子全是雷小少爷的笑声。 经过一整个大舞厅,在场不多的客人都往这边看。 说起来,这个场所确实是整条玫瑰街里装璜最不起眼的,g本没有所谓华丽的程度可言,来这里的,极少是具有身份地位的大人物,大多是苦闷的普通上班族,花少点钱就可以玩得高兴的。 店名也很朴实,就是「想乐」。 这家店是第二次招呼雷佬的小儿子。 江政佑犹记雷小少爷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嫌不够热闹,连椅子都没坐热就走了。 相隔不知道多久的第二次,江政佑的态度依然战战兢兢的。他是这个场子的头头,许多人靠他吃饭,他绝不能表现一丝让雷小少爷不快的情绪。 等进了包厢,说是最贵的,也就沙发组大了点好坐些,装璜也是过得去而已。 「这里还不错。」一坐下,雷小小爷一直小心拥簇的朋友轻道,举手投足都很优雅好看,感觉就是大户人家出身的。 「宇捷你喜欢呀?」 「嗯。」 雷行满意地笑笑,本来就长得像电影明星的脸更是英俊了,哪里看得出来他前阵子差点弄死个女人。 江政佑则是站在门口弯着腰,看着管小姐的妈妈桑直呼小姐招待,一来一往看起来还行。只是再次听到「宇捷」这个名字时,手抖了抖,确定了自己刚刚没有听错。他眼睛瞄了瞄雷小少爷这位叫宇捷的朋友,清爽的发型和读书人的样貌,脸上挂着极适合整体气质的眼镜,看起来斯文极了,散发着让人舒服的气息。 在瞬间确认了是没见过的人,江政佑又微微低下头。 等包厢里的每个人都分配好了小姐,欢笑的声音此起彼落,妈妈桑和他使眼色,差不多可以退场了。 「小少爷有什麽需要再叫我呀。」虽然是妈妈桑,但实际上也不过才二十七岁的芙蓉姊陪着笑,和江政佑准备一起出去。 不料,一道声音传来:「那位先生是……」 江政佑回过头,是那位叫「宇捷」的人。 「那个啊……」雷行皱着眉头,好像要叫出他的名字是件极困难的事。 「小的是江政佑,如果有什麽需要的地方,很乐意为小少爷的朋友服务。」末了,他还撑起大大的笑容,极白的牙齿让人觉得乾净,也让人颇有好感。 「啊……」雷行呼了口气,下一秒睁大眼,似乎认出什麽人来似的,对着江政佑道:「你不就是帮我哥挡子弹那那个吗?」 「很高兴小少爷记得。」 雷行露出得意的表情,忙着跟朋友解释,「江湖上,不满我哥的人几乎没有,最多就是争地盘之类的事,几年前发生这麽一零一次的枪击事件,就是这他帮我哥挡的枪……」接着,转向江政佑,笑笑:「倒是让你升等了,是管这个场子的头头吧?」 「哪里。」江政佑陪笑,其实早就快笑不出来,也得撑场面。 「我比较好奇的是,子弹是s中哪个部位了?」利宇捷嘴角微微一勾,不太协调的问话跟非常斯文的五官相去甚远,让人忍不住皱眉头。 岂码,江政佑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但雷行肯定不是皱眉的那人,白目地道:「是啊,哪个部位呢?」 「左肩。」江政佑简短地回答,不带怒气。他这个人,连当时中枪手术时都能不哼一声,似乎除了忍耐力强之外,就没有什麽特别能提的优点。 「喔。」利宇捷对着雷行,随口说:「真想看看。」 雷行倒是读不出朋友的用意,只顺着从来不让自己不爽快的个x,先是大笑了好几声,这才伸手搭住朋友的肩膀。 「宇捷,你不是吧?男人的祼体有什麽好看的?当然是要看有料的嘛!这里的正妹这麽多,你不选?我倒是胃口大开呢!」 说完,雷行就勾住坐在他另一边的露r妹,直接就伸手掐了。露r妹还会用撒娇的技俩倒贴回去,大大方方地卖r卖笑。 利宇捷没继续接话。 得了便宜,雷行对着江政佑及妈妈桑挥挥手。 江政佑很识相,和芙蓉无声地退场了,并没有把雷小少爷朋友的言语上的骚扰当一回事。工作服务而已,这有什麽? 比这个更棘手的他都碰过。 自我感觉良好,哈哈。 非普级(三) (三) 凌晨五点,玫瑰街渐渐安静了下来。 江政佑跟着服务生一起把後续的清洁工作做完之後,才老实地回到废墟般的住处,一进门,就看见阿p光着脚丫子吃泡面,然後笑道:「真难得你今天没被带出场。」 阿p做的是中年太太以及同x恋的服务,清秀苍白的样貌很受欢迎,也坚守着能赚多少钱就去赚,绝不会跟钱过不去的原则,所以几乎是每「早」都不在。 「遇到一个没带多少钱的臭老头,哼。」 摇摇头,江政佑知道对方看钱看得比什麽都重要,也可以想见那位老头是如何被教训。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干他们这一行的,就这麽务实。 「那你下次就能j明点了,先看看客人的皮包有多厚。」 「就算厚又怎麽样,说不定装的不是钱。」 「否则就跟客人讲明,先付款後验货吧,双方都同意的话,问题就简单多了。」 阿p想了想,颇有道理,说:「还是政哥聪明。」 「没什麽。」江政佑进了自己的房间,把身上的廉价西装换下来,穿上图案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带上钱包就要出门。 「政哥,这麽早去哪儿呢?」阿p吃喝着泡面汤渣,随口问。 「去吃麻辣锅。」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切!」将泡面解决掉之後,阿p抓着发痒的头皮,喃喃自语:「不对啊,政哥不是怕辣吗?现在几点谁会开店呀?」 然而,江政佑去的地方g本不是什麽麻辣锅店。 搭上计程车,驶了二十分钟付过钱後,江政佑一路走进旁边种着花花草草的小径,沿路还会遇到两三个长相凶神恶煞的保镳。所幸他们对他还算客气,因为他是被认可的人,所以对方并不会做出违背自己主人的事。 他一进到屋子,很有目标也不浪费时间地走到二楼靠窗的那间房门前,利落地完成拿出钥匙开门及关上门的动作。 房里的床上有一团鼓鼓的绵被。 江政佑笑了,这个男人果真怕冷,冬天都还没来临呢,绵被也可以盖得这麽密? 他看了看表,早晨六点半。 悄悄地走到绵被旁,他连床单都还没有碰触到,绵被里的男人迅速而准确地从枕下掏出一把灭音枪,枪口指着他的额间。 这样的戏码,每天都要上演一次。 接下来,男人就会道歉。 「……抱歉。」男人松懈下来。虽然怕冷,却光祼着上半身,比较好入睡。 「没关系。」江政佑不在乎地道,他向来都知道男人的生活过得不轻松。 小少爷雷行说的没错,他的哥哥确实不会让人不满,但能力强大的人总是会威胁到其他有野心之人的存在。所以雷庭从接管雷佬的部分事业开始,每天都绷得紧紧的。 「雷庭,一起睡吧。」 能让男人好过一点的,就只有在他面前了吧? 「嗯。」低声地回应着,男人挪出身旁的空位,还伸手拍了拍,像叫小狗一样。 但江政佑不介意。他听话地爬上床,规规矩矩直直地躺着,身旁的男人大大方方地将脚跨放在他的身上。 不一会儿,就又听见男人均匀的呼吸声。 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不是亲情。 不是友情。 爱情……或许也不是。 到现在,江政佑还是有点不太明白对方这样令人敬畏的背景,怎麽会和他这个安份守己的小混混演变成这个说不出关系来的关系。 在玫瑰街地打滚的人都知道,雷佬有两个儿子,一个不成材,一个则是被看好做为以後雷佬的接班人。 他还记得他当初加入这里时的年纪──十五岁──应该是要享受青春的时候,他却拿着西瓜刀到处和人打打杀杀杀。幸运地活过了七八年,辗转在当时势力还不算强大的雷庭底下,当个帮忙看场子的人。 如此,不受注目地又过了两三年…… 直到那场枪击事件,跟後来演变为跟雷庭越来越熟,不知怎地,就到了这个地步。 有谁知道,在这一切都还没到这个结局之前,他也受过不错的教育,曾住过华丽的房子,未来的前途虽不是最好的,但绝不是像现在这个行业一样。 记忆里,父母在一场意外中去世,十二岁的自己立刻被抚养,继父是一橦华丽房子的管家。江政佑还记得继父非常老,老到都可以当他的爷爷,他不明白为何继父在拥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的情况下还要收养他。 印象中,好像有那麽一个脆弱的男孩,是继父天天仔细照顾的人。男孩总是小心翼翼地看着每个人,只有对他江政佑,才会打开小孩应该有的天真无邪。他陪伴着男孩,男孩吃什麽他就吃什麽,男孩学什麽他就学什麽。礼仪、外国语言、电脑、绘画……需要用到极大体力以外的东西,都学。 在许多老师的管教之下,两个男孩调皮的约定,一起整老师,偷偷地在晚上出去抓发亮的虫子。即使一开始并不顺利,但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 那个男孩的名字…… 江政佑闭上眼,细细回想着那男孩的名字。 然後,脑海的画面突然转变成昨晚那个叫利宇捷的男人。 同名同姓吧? 回忆中的那个男孩,也许死了好久,毕竟那具身体里的心脏就医生的话来说,撑不了多久。 没有自己,对方当然撑不了多久。 江政佑自己的心脏,还在,他还活着。 那个男孩纯洁的外表及仿冒的真诚态度,并没有骗走他的心脏。 否则,今天世界上不会有一个叫江政佑的人,还在呼吸。 非普级(四) (四) 在回忆的河里游荡,江政佑觉得轻飘飘的,原来不是回忆,是他睡着了。 连床上有什麽动静,他都反应不过来,让他稍稍清醒的,是感到脸颊被捏的轻柔力道。 「嗯……」 他皱着鼻头,只能睁开一只眼去看是谁打扰了他。 映入眼帘的男人,有着绝对令人着迷的脸孔,但第一时间想到的形容词并不是帅气,更不是杀气……他一直认以为,干这行干久了,多少都会像雷佬那样,一站出来谁都不敢说话。但这个男人不是,也并不像弟弟那样俊美的吓人,那种英俊是由极其地温柔以及礼貌叠起来的,却也不是软弱。 江政佑在加入帮里的好长一段时间,身边都是跟他一样人--扶不上墙的泥--所以当他见到男人的时候,甚至不知道他就是自己的老大。他不知道为什麽世界上会有这样一个男人,不明白,也不懂男人站立的高度能让他将头抬得多酸。 男人看到他呆呆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再睡一下吧?」 「嗯……」江政佑拉着绵被,在床上挣扎了数下,然後坐起来,「不要了,我回去睡吧。」 雷霆并不勉强他,只说:「我就不信我的床没你的好睡,不然……哪天去你那边试试看。」 这麽一听,江政佑整个人完全醒来,睡意像照到阳光的吸血鬼,烟消云散。 「不行啦……」不小心,语气都露出一丝丝求挠……以及撒娇的意味。 两人的关系,一直以来都很低调。 但说是关系,也不知道雷霆加江政佑後面的等号是什麽。 除了房屋周遭的「安全人员」,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这每晚的夜访,江政佑每天早上可不是去吃什麽麻辣火锅。大夥都以为雷家大少爷在有人为他挡子弹之後,赐给了对方一家酒店来管理当作酬劳,然後就跟那个人保持平行线。 雷庭站在衣橱前,穿上白色衬衫的动作相当俐落。 江政佑坐在床上看着对方的背影,都有些看呆了。 正在打领带的时候,雷庭转过头,问:「对了,听说雷行昨晚去你的厅了?」 消息未免也传得太快了。 「没什麽……」江政佑很快答腔,「小少爷就是比较喜欢交际娱乐而已。」 「他呀……也就只有这个本事。」雷庭笑了笑,并不在意。 所有人都知道雷佬对自己的两个儿子很严厉,但雷庭却对自己的弟弟万般溺爱。天就算塌下了来,雷行头上总有哥哥帮他撑着。 「不过,他要是在你那边乱来,你就说他哥时时都在看着他。」 听见话,江政佑点点头,忍不住笑了。那麽,他还真想看看小少爷会是什麽样的表情。屈屈一个厅的头想要管到雷家小少爷的头上,到时候整条玫瑰街都会闹天下大乱了吧? 「没事,小少爷只是带朋友过来瞧瞧而已。」 「是吗?」雷庭着装完毕,轻松地靠站在衣橱前。 「嗯。」江政佑抬起头,对着雷庭的眼睛,都差点再次撇开头。 那双眼,虽温柔,却溺得死人。 每当雷庭这麽望着他的时候,他都有一种很想逃离这里的感觉。然而,他分不清那是害怕还是羞赧。 「江政佑。」 「是。」不知觉中,他坐直身子。 「叫我名字。」 「……雷庭。」 「再一次。」 「雷庭。」 「很好。」雷庭满意地笑了,眼角的弯度让人也想跟着笑,「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真希望你在外人面前也能这样,而不是叫我雷家大少爷。」 非普级(五) (五) 指间刁着一g点燃的香菸,江政佑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品味有些欠缺的皮鞋,吸了口菸,同时也笑了出来。 他突然想到今早雷庭说的话。 从奇怪的关系开始持续之後,男人总是要求他必需叫自己的名字,也想起第一次叫男人名字时,男人脸上有说不出的顺畅感。 彷佛等他叫雷庭这个名字等了一世纪一样。 「政哥!」 江政佑抬起头,见到胖哥今天穿的大红花衬衫时,忍不住轻皱了眉头。 他以为自己的品味已经够坏了,想不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俚语不是说假的。 「胖哥。」 「如何?昨天雷小少爷还可以吧?」 原来是打听热闹的。 「我还以为胖哥不用问,就可以知道成堆的消息。」 胖哥脸上的笑才完成不到一半,就停在那儿,化成尴尬也不是,继续笑的话别人又会以为他听不懂人家的调侃,只得打哈哈道:「我哪里这麽神呀?我既不姓包,名字也不是打听,这包打听当然不是我啦,哈哈哈……」 江政佑抿着唇笑,顺道又吸了口菸。 谁知道胖哥除了脸胖,皮还特别厚,续道:「小少爷昨晚没为难政哥吧?」 「哪里,小少爷玩得很开心的样子。」 「是……是嘛!再怎麽说,政哥也给雷大少爷挡过子弹嘛,小少爷怎麽说也是记得恩情嘛。」 「胖哥,你那边生意是不好吗?我看也挺多人的呀。」 「哎呀,生意好得不行呀!说到这个,经济最近差成这样,生意虽然好,但客人的手笔都不够大。」 「总比没有客人好。」江政佑将菸丢到地上,用脚踩熄了,「那你得赶紧回去看好场子,说不定人家就是冲胖哥的面子来捧场的。」 如此明显的赶人暗示,胖哥再猪头也听得懂,又打了声招呼才回到自己的场子前。 看着胖哥臃肿的背影,江政佑摇摇头进到自己的酒店里。 今天客人的量还好,不过就像胖哥所说的,都是些花钱比较保守的客人。 跟酒保小t要了杯淡酒,江政佑知道今天可以轻松一些,不用去应付一些大人物的脸色。 喝了几口,觉得还不错,又跟酒保要了两杯。 就见芙蓉姊脸色不怎麽好地走过来。 「政哥。」 「什麽事?」 「包厢的客人要指名。」 江政佑以为发生了什麽大事,原本绷紧的神经松泄下来。 「芙蓉,指名这种小事,怎麽来问我了呢?」 「政哥,是这样的……」芙蓉一脸为难,好不容易才道:「客人指名要你。」 感觉到自己眉间皱起,江政佑站起身。 「我?」 有些人花钱买女人,也有些人花钱买男人,但就是没听说过买皮条客的。 「政哥还记得昨天小少爷带来的人吧?」 昨天小少爷带来的人可多了,虽然都记得住,但芙蓉说得不清不楚,教人难猜。 结果一进到包厢,答案立刻揭晓。 灯光虽然暗,但江政佑还是认得出那是谁。 利宇捷就一个人坐在沙发椅上,只是坐在那里也不用说话,就让人感觉对方是个有教养的人。江政佑看不清对方的神色,男人脸上的镜片遮住了或许闪过千百种坏主意的思绪。 「你好。」末了,竟是让客人先主动打招呼。 「啊,原来是雷小少爷的朋友,你好你好,真是招呼不周。」 江政佑笑了笑,马上就帮男人倒了杯酒。 在镜片下,利宇捷眯细了眼,觉得江政佑的笑容有种奇怪的魔力。 「你笑起来,很好看。」 江政佑停住动作,将酒瓶放回桌上。 「……谢谢。 」 并不是没有被赞美过笑容,但利宇捷的赞美却莫名地让他背部麻了起来。 「不晓得利先生昨晚玩得还愉快吗?」 「……很不错。」说完,利宇捷微微笑了。 江政佑彷佛能从这个笑容了解到昨晚的一切似的,喉咙不自觉收紧了。 「那,不知道利先生找我有什麽事呢?」 「也不是什麽大事。」利宇捷拿起酒杯喝了口,才道:「坐啊。」 「啊,不如我把店里最漂亮的小姐都叫过来。」 江政佑都还未转身,利宇捷立刻道:「不用了。」 「那麽……」 「最漂亮的我昨天已经见识过了。」 男人站起来,出乎江政佑意料之外,男人颇高,整整高出他半个头。 「我只是想问,我也喜欢男人呢,这里有吗?」 江政佑干这一行,见过形形色色许多不同的人。对於嫖男人,有的人偷偷、有的人猴急色相、有的人慌张失措…… 却从没遇到像这个男人一样,从容不迫又讲得像是要喝杯白开水那样简单。 短短一秒的失神後,江政佑立刻打起j神,忙道:「当然当然,我立刻为利先生准……」 「不了。」 男人轻轻一个挥手。 在江政佑不解的眼神前,男人牢牢地盯着对方的双眼,仔细又缓慢地道:「包厢里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吗?」 边写边贴,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眼酸加爽。 6-10 非普级 作者:甲小毒/甲毒 非普级(六) (六) 听在耳里的声音模模糊糊地,就像整个人连头地沉进水里在听男人说话,江政佑先是愣了会儿,然後笑了出来。 看到他的笑容,利宇捷反而是皱了眉头。 「怎麽?你以为我在说笑吗?」 「哈哈……不、不是,只是,利先生,我当然是比不上年轻弟弟的皮肤呀。不如我帮你介绍吧,我的店虽然主打的是女人,但男的也不逊色。」 「嗯,脱衣服吧。」说完,利宇捷又坐回沙发上,不容反驳似的。 「……」收起笑容,江政佑面无表情地盯着利宇捷,维持着同一个姿势。 并不是没有卖过。 江政佑想起许久以前,还在街头上流浪,过着有一餐没一餐时的日子。曾有个中年男人在街边对他招招手,中年男人说会给他钱,只要他完成对方交待的工作。那个工作大概只持续了十分钟吧,中年男人一脸的愉悦,他当时只觉得口中很腥,腔中满是浓浓的尿味。 一次口交五百块,他并没有觉得有什麽不妥。 在肚子极饿的时候,人的尊严以及恶心感会突然变得很薄,甚至毫无作用。 但是中年男人当时的表情,像深疤一样,令他怎麽也忘不了。 「买我,代价很高。」江政佑最後,也只剩这麽一句。 但他知道,全店上下的人都靠他吃饭,他可以惹怒很多人,但前提是对方伤害他手下的员工。而他自己,面对这个小少爷视为好友的贵客,只能咬着唇,逞逞口舌之快而已。 男人无所谓的回答:「我买的起。」 然後,是一个优雅的笑容。 在紧张的气氛下,江政佑开始慢慢地脱掉绒质的西装外套,一件一件……低俗的花衬衫下并没有藏着什麽黄金宝物,单纯的男人躯体而已。 x膛的色泽在微暗的灯光下并没有特别的地方,微微隆起的肌r不会让人眼睛为之一亮,就只是一具合格的身体。 左x的皮肤上,有着钱币大小的凹凸物。 隔着镜片,江政佑读不出对方的眼神到底如何,只能从镜片因移动所产生的反光与不反光之间猜测对方的神情。 接着,他低头伸手解开自己的皮带,抽出来的声响竟然会让自己觉得羞耻。这时不知为什麽,就是想起雷庭了。很想狠狠地抱着雷庭,即使他们从来没有深深地拥抱过,去爱情亲情友情什麽都不是…… 「可以了。」 抬起头,江政佑才发现男人已经站在随时碰触得到他的地方,为此,他有些狼狈地退了一小步,为彼此拉开一点距离。 但这点距离g本不是什麽难题,利宇捷往前跨一步就解决了。 随之而来的,是利宇捷贴上他x膛上的手。 那温度,有些凉。 「疤很明显呀……」 手指在轻划过r头之後,江政佑微微往後缩着,但男人没有放手的意思,只是最後停留在枪伤上,细细地着那道突兀的伤疤。 「这算是大手术吧……」喃喃自语般,利宇捷抬头,问:「痛吗?」 出乎意料之外的询问。 江政佑也并不回答,嘴闭得跟蚌壳一样紧。 收回手,利宇捷笑了。 「喂,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是什麽?」 「什麽?」反sx地问,其实江政佑并不期待对方的答案。 「快哭出来的样子。」末了,好像大人捏小孩的那种方式,利宇捷伸手轻捏着他的脸颊,安慰似的。 「今天真无趣呀。」男人将双手c进裤子的口袋中,轻松悠闲的模样,毫没有随便的感觉,就往门口走去。 江政佑的脸上露出吃惊。 就这样?被放过了? 在转过身的同时,他看见男人也转过来,对他说着:「我会再来。」 然後,就真的离开了。 芙蓉姊立刻进来,看见他光着身体,夸张的妆容上是微红的双眼。 「政哥,穿上衣服吧,不要着凉了。」 江政佑回过神,接下芙蓉手中的衬衫,面部僵硬地穿上。 「芙蓉。」 「是。」 「你哭什麽?」 「没有。」 他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 别人不犯他,他也不犯别人。在玫瑰街里打滚的人,都是自愿赚这种钱,可是江政佑,有谁问过他?他所要做的,不过是保全他的员工。 别让人掀了这个地方罢了。 「别跟其他人乱说。」 芙蓉点点头,眼泪又掉了一颗。 或许别人只会认为,这种的人哭泣举止不曾带着难过,并且毫无价值。 非普级(七) (七) 手中把玩着双剑凸出造形的银制打火机,江政佑嘴上叼着一g菸,也不急着抽。想要装帅也不是,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碰这种东西了,所谓瘾就是戒不掉的意思,习惯身上带着一包菸,随时可以吸几口,帮助自己抽离目前所接触到的景像。 但现在,他不会想离开这里。 岂码要等到对手投降後才行。 刚才一路进来的时候,上次才架着他的两个保全眼睛瞪大的模样让人想失声大笑,苏经理拿着手帕,不时擦着自己额头的汗珠,就在这样的状态下领自己进到据说是给经理级以上才能使用的会客室。 身上的衬衫仍是花色的,进不了任何人的眼,但江政佑才不关心这些。 一开口,便是:「三十万。」 「这……这……」 苏经理当初在x虐待美美的时候,可没想过会遭到报复吧?钱也是他那时用塞的塞进美美y道里的三十倍。 人都说人不可貌相,老实长相的苏经理看在他眼里,真是恶心死了。 「怎麽?」江政佑倾身向前,笑了,白皙的牙齿让人产生亲切的错觉,「给不起吗?」 「不、不是……只是,太多了些吧……不过是妓女…」 後面那几个字,讲得小声极了。 江政佑猛地拍桌子,把苏经理给吓得缩紧肩膀。 「我告诉你,不给我就天天来,你别以为我只是一个人,我是给苏经理面子,所以没带这麽多人过来。还是,你想试试?」 苏经理低下头,也不作声,立刻从一直带着的公事包里拿出一叠支票。 「我怎麽知道这能不能兑现?」江政佑点燃菸,吸了一口,嘲对方脸方吹去。 「咳咳……这是……现金支票。」 拿到支票,江政佑将菸头直接朝原木会议桌按下,把菸弄熄了。 「这麽大间公司,一个烟灰盔也没有。」 苏经理傻傻地盯着桌上被烧出一个小洞,似乎在想待会要怎麽跟别人解释这件事。 江政佑才不理会这些,只想把支票拿给美美。 按下电梯按钮,他抬头看着三部中的其中一部电梯正从第三十六楼下来。 正想着苏经理这事竟然会这麽好解决,他什麽凶狠的方法都还没使出来呢,对方就乖乖把钱拿出来了。本来是想多给一些教训的……但是他很早以前就明白,金钱的威力有多麽大,顶多就编些谎言,说已经把苏经理扁成猪头,让美美开心一些。 想到这儿,江政佑就忍不住笑出来。 这时,电梯门开了。 江政佑提起脚,才往前跨这麽一步,脸上的笑容都僵了。 电梯里站着一个男人,对方身材修长,穿着合身的深色西装。男人在看见他的脸时,伸手轻推眼镜,嘴角慢慢划开,笑着说:「这麽巧呀?」 似乎能感觉到眼皮正细微地颤抖,江政佑往前的那一步,就停死在那里,再也前进不得。 利宇捷摆出一个请进的姿势,「你不是要搭电梯吗?」然後,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啊,还是,不敢搭这班?」 接着,江政佑立刻进到电梯里,见对方已经按了一楼,就立着不动。 门关了,冷汗也从他的额际流了下来。 「对了,这是我的公司。」 男人侧着身解释。只是普通的姿势罢了,男人做起来就是优雅得让人想再看一次。 「嗯。」江政佑礼貌地应了一声,他知道能交上小少爷这样的人物,一般而言身份都不简单。 他也在正常的光线下看清男人的肤色有多麽白,嘴唇的颜色偏暗,但不影响整个人给人的感觉:英俊斯文、有气质、有教养、还曾经吃过一个皮条客的豆腐…… 「你在这里做什麽呢?」 江政佑简略道:「私事。」 「是啊。」 接着,电梯里的空气就变得闷了起来。 看着楼数一层层减少,江政佑掌心都湿了,并祈祷电梯绝不要像电影和小说情节一样停电卡住什麽的。结果,电梯很顺利地一直将两人送到一楼,什麽事也没发生。 「晚上见。」 步出电梯的时候,江政佑听见利宇捷这麽说,带着愉悦的语气。他猛地转过头,对方同时越过他,往前走去头也不回。 那背影,带着绚丽的刺。 江政佑带着这样的幻觉,回到破旧的住处,美美在拿到支票後紧紧抱着他,细不可闻地说了声谢谢,激动到整个人都在颤抖。 当晚,他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某人,客人来来去去,就是没有那个男人的影子。 非普级(八) (八) 他第一次进到那间屋子的时候,心里既紧张又害怕。那年他十二岁,但他已经比同年龄的小孩高出太多,像个小大人一样。在院长用温柔及可惜的表情望着他,对他说可能没有父母会想收养这麽大的小孩时,他早就已经学会了将心情藏住,只剩面无表情。 所以当他被通知受到收养时,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是仍对亲生父母的死去而难过,另一方面则是……他能再有一个家了吗? 孤儿院并不是什麽好去处。 收养他的人是个老伯伯,都可以当他爷爷的年纪,说是某某大户人家的管家。 他住的地方,是一栋以前想也没想过的华丽别墅。 「来,我带你见小主人。」养父的脸很亲切,眼角垂垂的,看起来像在笑。 也像在哭。 通往二楼的某个房间路上,他小心翼翼地踩着铺在地上的鲜艳毛毯,一路上都是,他正想着不知道要用多少钱买这麽长的毛毯时,养父又说:「小主人比你小一岁,有同年纪的人陪他的话,他一定很开心。」 然後,两人就来到一扇木雕j细的门前。 养父往门上敲了两下,才打开门。 门内的落地窗太明亮了,阳光毫无拦阻地照s进来。这让他眯细了眼睛,隐隐约约看到有个人站在窗前,小小的身体,像发育不良似的。 「小主人,这是我的养子,江政佑。」 他看见了,那个小孩转过身,脸上的肌肤很透白,都能看见青色的血管。 男孩没有笑,只是瞪着老管家。 「我不需要玩伴。」 眼睛猛然睁开,江政佑眨眨眼,房内的亮度很适合睡觉。 他看了看表,惊觉现在竟然下午一点了,肚子也有些饿。 雷庭没有叫他,而他也是第一次没有被雷庭的起床动作吵醒。 可能是昨天的工作太耗j神了吧,累得醒不过来。 简单地梳洗完毕,他穿上室内拖鞋来到客厅,看到桌上摆着用保鲜膜包着的三盘食物,他肚子忍不住咕噜两声。旁边还有一张小纸条,写着:起床後吃东西,一点来接你。 一点? 正要抬手再看一次表的时候,大门开了。 雷庭穿着白色休闲运动装,极引人注目,看见他的时候露出了帅气的笑容。 「午安。」打完招呼,雷庭看了看桌上没被动过的食物,笑容更深了,「今天似乎睡得很好啊,有收到我的留言吗?」 「啊……」江政佑随便拉了椅子坐下,马上就把其中一盘食物的保鲜膜打开,直接就用手拿来吃,「我马上好。」 雷庭很自然地走去厨房拿筷子,递给吃得满嘴都是的他。 「不是在赶你,吃慢一点。」 「啊,谢谢。」接过筷子,江政佑的吃相也没有变得比较好。 但雷庭并不在乎这些,反倒是一脸兴致地也拉了张椅子坐下来。 江政佑没有吃不下也没有不好意思,在以前的日子里,流浪得习惯了,被人看着吃饭也不是什麽大事。 看他这个样子,雷庭随口说着:「真可爱。」 他仍是吃他的饭,只是头变得低了些,不细看,还看不出耳g上的微红。 吃完东西,江政佑用手背直接擦擦嘴,道:「我好了。」 雷庭眼睛弯弯的,像在笑。 「不问我要带你去哪里吗?」 「总不可能带我去卖。」 调笑之馀,两人走出大门。在车上,江政佑一路看着风景,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雷庭聊天。就算中间有不说话的空白,他也觉得自在不尴尬。而雷庭的感觉他就不知道了,但看在他一脸悠闲地开着车,想必心情不差。 最後,目的地到了。 江政佑下车後,愣了会儿。 这不是帮会总部吗?他记得自己……好像进去过两次吧。 一次是刚刚入帮会的时候,另一次则是雷佬的大儿子因为江政佑这个人而保住一命,雷佬曾在这里为他筹备了一次的达谢会,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抵达人生的颠峰了,巴结他的人也不少。被赐与一家酒店管理之後,他开始有所谓的手下,由刚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已经将他们视为自己的责任。 「来这里……干嘛?」 雷庭对他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 就这样,就再没有多说一句地领他进入。 里面的陈设跟两年前一样,没有什麽变化。跟在雷庭身後,他望着领导者一样的背影,心甘情愿地跟着,从没有怀疑过。 越过大厅,那就是他没有来过的领域。 经过层层的保镖确认,不知道第几道的科技验证,手纹、视膜辨视、红外线消除,江政佑差点以为自己进到电影里了。这里并不是机要政地,他也并不期待雷庭突然跟他说其实帮会的祖先是特务。 到了最後一个房间,雷庭好不容易才望他一眼,神秘兮兮地将设有密码的不锈钢门打开。 进到里面大约六坪的小地方,虽然空间不大,但江政佑还是狠狠地吃了一惊。 望进眼里的,除了钞票,还是钞票。 而且是美钞…… 「这应该不算壮观吧?」雷庭说着,轻松自在地。 这还不算壮观吗? 「狡兔有三窟,这是帮里藏钱场地的其中之一罢了。」 「为什麽……不放在银行里呢?安全多了不是吗?」江政佑前进也不是後退也不是,生怕呼吸一大就把钞票给吹走了。 「呵呵,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一行,你觉得可以用银行的方式来交易转帐吗?岂不像是命g子被死死捏在手里?」 江政佑点点头,「那,带我来这里不太好吧?」 「钱都要给你管了,哪能不带你来。」雷庭说得理所当然,一点不妥也没有。 江政佑愣了愣。 「我?」 「是啊。」 「为……为什麽是我?」 雷庭拍拍他的肩膀,「当然是你。这些可不只是帮会的钱,当然有很大一部分是直接属於我的。难道,你没听过妻子管帐这种说法吗?」 哎呀呀。。。人家什麽时候说要当你的妻子了。。。 非普级(九) (九) 什麽?妻子管帐? 江政佑从总会回到不怎麽高档的住处,一直到去「想乐」上班,整个人都还飘飘然的,不知道雷庭讲得是什麽国语,听不懂啊。 「……政哥!」 江政佑抬起头,眼神迷迷蒙蒙的。 「芙蓉?」 芙蓉收回摇醒对方的手,问:「政哥,你还好吧?」 「啊。」伸手揉揉额际,才道:「没事。」 他看芙蓉的表情缓了缓,但又皱起眉间,又道:「发生什麽事吗?」 「啊,政哥,门口……门口有很多玫瑰百合。」 「玻瑰百合?」原本坐在吧台高脚椅上的江政佑直了直身体,来到门口。现在这个时间,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但客人都围在门口,没进来。 他一看,才知道芙蓉所说的是什麽意思。他们这些没受过什麽教育的,大概就只能用「很多」来形容。其实真相是整个门口不论地上门上还是手上拿的,能入眼的就只有花。 客人都围着花,生怕踏进去想乐就把花给踩死了。 见到隔壁厅的胖哥也贼头贼脑地等着看他出糗,江政佑脸色不怎麽好,只问门口看场子的手下:「怎麽回事?」 门口的「保全」就有四个人,每个人都对着他低头鞠躬。其中一个勉强老老实实地说:「政哥,是雷小少爷的朋友送来的。」 心里正在想哪一个朋友的时候,江政佑看到人群被一些戴着墨镜的人拨开,一个穿着贴身西装戴着极其斯文的眼镜的人走到他面前,手上拿着一大束的香水百合。 周围的客人都细细地讨论着哪个富家子弟要把哪一个惊艳四方的酒家女呀? 结果,那个男人微笑着,将手上的花束直接递进江政佑的怀里。 四周传来的抽气声真不是普通的大…… 江政佑愣了一秒,但这一秒,已经足够让他丢脸死了。 「够了!」将花抛在一边,他抓住利宇捷的胳臂,扯着他直直地往店旁的小巷子里走去。 「别跟过来!」利宇捷一边对着他的保镳大喊,一边站不稳地被拉着走。 巷子绕出去,就是大马路。但是江政佑并没有绕出去,而是停在灯光昏暗的巷子中间,他甩开利宇捷的手,轻声问:「你有什麽事吗?需要这麽劳师动众?」 「你几岁?管这家酒店多久了?」利宇捷并不回答,反而充满笑意地问。 江政佑又往前跨一步,这时,脸才露出凶狠的模样。 「我在这里打滚的日子,是你想像不到的。如果不是看在你是雷小少爷朋友的份上,你的脸不会这麽完整。」 「是吗?」利宇捷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想打我?那还不动手?」 被针刺到似的,江政佑退了一步,难以遮掩脸上的狼狈。 打?还是不打? 连打,与不打,都变得如此难抉择。 「花是我送你的,又如何?」 利宇捷欺身将他压在墙上,藏在眼镜下的心思江政佑猜不透看不清。 「你不是要我吧?」 所谓暧昧的气氛总是甜蜜,隔层纱那样看得见不着,搔得人心痒痒而莫可耐何。但江政佑对着这个男人浪漫做什麽,一个问句就把底牌掀开,有够彻底。 「对,我要你。」男人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灯,他略微冰凉的手掌贴着江政佑的脸颊,「我要你好好看着我,是不是很眼熟?」 而他真的听话,仔仔细细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但再怎麽瞧,也就是雷小少爷的朋友。 「你似乎找错对象了。」 利宇捷听到这句话时,眉头皱得非常死。也在同一秒,他放开江政佑,整个人站得很直,英俊焕发的。 但那假惺惺的礼貌倒是令江政佑松了口气。 「真失望啊。」利宇捷的口气带点无奈,「你说是吗?溜溜球?」 说完,男人就转身准备离去。 溜溜球? 看着男人的背影,江政佑觉得自己的喉咙紧得不可思议,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发出轻微的「啊啊」声,脚步都乱了,怎麽踏出去都显得凌乱。 但是江政佑确实看到男人回头的画面,对方脸上的疑惑他还能够分辨得出来。 接着,耳边传来的风声不知道有没有维持一秒,或许更短。 头颅内闷响的爆破声连接着疼痛,全都在同一时间完成。 在晕过去前,他只来得及察觉自己被暗算。 快到十了,真令人开心。 非普级(十) (十) 那个男孩很少跟他说话,即使是在养父介绍完他之後,对方随即转过头,再没有搭理他。 他跟着男孩一起上课, 礼仪、外国语言、电脑、绘画……需要用到极大体力以外的东西,都学。 他跟着男孩一起吃东西,食物都是他在电视上看过或听过的菜名。他并不知道那些东西的价钱,但吃起来很可口,跟男孩盘子上所剩下来的相比,他就像个饿鬼一样,把食物扫得很乾净。 如此,过了一段时间。 男孩从来不和他说话,他也不是多麽主动的人。 活在这个城堡世界里,有许多人的声音,有养父的,有上课老师们的,有佣人的,就是没有小主人的。 然而,某一天,这种情况都改变了。 他永远记得,那时他在草皮上踢着足球,偌大的场地就只有他一个人。 踢呀踢的,一个人也会玩累,不是尽兴累的,而是无聊到很累。 他头一抬,有道人影立刻从二楼阳台的窗边闪了进去。 「喂!」他大喊着,但窗边就是没人。 「喂!是小主人吗?」 接着,窗边的人影缓缓地走到有阳光照s到的地方。 脸很白,个子不高的小男孩,语气不甚好地回他:「我有名有姓,我叫利宇捷!」 「喔!」他撑起大大的笑容,天知道他哪里来的心情,道:「我叫江政佑!要不要一起玩?」 或许,是他的笑容很有诚意,小主人破天慌地,第一次对他笑了。 那是一个,很生涩的笑容,属於一个不常做微笑动作的人。 或许,养父在介绍的时候,小主人并没有记起他的名字,彷佛一再确认般地念着他的名字:「江政佑……佑佑……yoyo……那你不就是溜溜球了?」 「什麽?」他将足球夹在腋下,抬头的姿势不怎麽舒服,但他此刻并不讨厌与小主人对话。 「你的新外号呀,溜溜球。」 「喂,你不要乱取啦!」他拍拍足球,再次问:「你到底下不下来?」 「下去?你可别後悔邀请我。」 哪里会後悔呢? 这就是小孩子呀,没有心机没有算计什麽都没有,只要玩在一起,上一秒就算有什麽互看不顺眼,这一秒也能够称兄道弟,立刻变成好朋友。 但是,玩踢足球才不到二十分钟,他就後悔死了。 小主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倒在草地上的景像,鲜明得不可思议,时间好像停在那一秒,彷佛永远也没办法继续下去…… 养父并没有骂他,应该说,并没有时间骂他。 在一阵兵慌马乱又是医生又是护士又是点滴药物针筒之下,他才知道小主人,病得很重。 到很後来,他才知道是因为小主人的病,他才会住进这座城堡里。 江政佑醒来的第一时间以为自己瞎了,明明知道自己已经睁开眼睛了,但却什麽也看不见,他还猜测是不是被夺去双眼还是什麽的。 但,过了几秒,他才体认到自己g本不是什麽瞎了,而是眼前被黑布里绑起来。 接着,肩部传来酸痛,头也一阵一阵地抽搐着,疼得人都不得不咬紧牙g。 想伸手抓掉眼上的黑布也没办法,双手被放置在身後绑住,躺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 连脚也被束缚住了…… 这些算什麽呢?是谁绑架他也不必再问,答案再明显不过了。 他跟雷小少爷的朋友并没有什麽深仇大恨吧?但利宇捷或许就是这样的人,别人不愿意,就用绑的,别人不愿意,连头也可以砸,什麽都可以做。 但江政佑并不是禁不起打击的人,他并没有资格哭天喊地像个女人一样,也没有耍帅的资本,他向来就不是这样的人。 整个身体蜷成一团,他用膝盖磨着眼前的黑布,意外地并没有绑得很紧,不过试几下就利用摩擦力把黑布弄掉了。 室内的灯光很微弱,但这并不防碍江政佑辨别这个地方,应该是地下室,连接至一楼的的木制楼梯看起来并不老 旧。他猜他并没有离市区多远,但也很难说…… 「嗯?」虽然发出了疑惑的声音,但江政佑脸上有着讶异。 就在他转头的那瞬间,同时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也倒在他身後。 他立刻用被绑在身後的双手抓掉遮住对方眼睛的黑布。 不看还好,没有好奇心也就算了…… 但这麽一看,江政佑确定那是一个叫利宇捷的男人,即使对方的眼镜不知道飞去哪了,即使对方的眼角,带着伤。 而自己刚刚推断的绑架论,则大错特错。 出国前的最後一发,等我回国咩! 11-15 非普级 作者:甲小毒/甲毒 非普级(十一) (十一) 利宇捷醒了大概有五分钟之久了吧?但两人都没说话,除了刚醒来互相看对方的那一眼之外,就再没有互动。 「喂,你帮我拿外袋口袋里的药好吗?」 江政佑转过头,在昏暗的室内又隔了点距离,看不清利宇捷脸上的表情是什麽。但对方的声音里,感觉起来有气无力的。 「拜托一下,好吗?」 虽然才见过几次面,但江政佑认为利宇捷这个男人,一点也不适合低声下气。不过,好歹对方也是雷小少爷的朋友,尽管曾对他有这麽不礼貌的举动,现在也变得很礼貌了不是吗? 江政佑叹了口气,用着奇怪的姿势靠近男人,背靠着对方,双手进男人的外套口袋里,拉出了一小瓶玻璃罐。 「是不是这个?」勉强地转过头, 利宇捷点点头。 江政佑到是很乾脆地凭感觉把小小颗的药片拿出来,因为背对着看不到,双手又是绑在後头,了一阵才把药塞进男人的口中,险些塞到鼻孔里。 末了,还贴心地将药瓶放回原处,这才回到自己刚刚的位置上。 过了一会儿,四周依然安静。 江政佑闭上眼睛,想起了很多事,比如:雷庭知道他被绑架了,会有什麽样的反应呢?他还没有机会问,妻子管帐的说法到底是什麽样的说法? 「喂,我的x肌不错吧?刚刚有碰到吧?」 江政佑挑高眉,听见男人的声音有j神了些,那麽,就开始猥亵别人的耳朵吗? 「你都要吃药吗?」 「……偶尔而已。」 「是吗?」江政佑乾笑了几声,「什麽样的药呢?」 「你对我有兴趣了吗?」利宇捷调整位置,学着对方一样坐靠在还算乾净的墙壁上。 「只是想知道而已……」 「是心脏药。」 「……」江政佑直直地看着男人,准确无误的道:「宇捷……我还以为你死了。」 「呵。」利宇捷发出难听的笑声,「你终於认出来了。」 时间会过,人会变。 物过境迁。 人还是当初的人,但心已不是当初的心。 「你是来取我心脏的吗?」江政佑问,没有害怕,没有恐惧。 他这一生,已经看过太多平常人没办法看得到的东西,极惨,他有过,极好,他向来知足,也认为自己早已经历了。 万万想不到的是,利宇捷用天真地、似乎从来没有过那样心思地、疑惑地道:「什麽心脏?我要你的心脏做什麽?」 眼前的景像是什麽不重要,两人的呼吸声阻挡不了回忆的墙一砖砖地剥落,恢复到事情本来应该要有的样子。 又或是,他所看的,是别人想要给他看到那一面的样子? 他还记得踢足球件事情过後,小主人从鬼门关前被医生拉回来。当晚他站在小主人房间门口,眼眶红红的,看着门内躺在床上的小男孩身上贴着无数的线,一旁的仪器发出叮叮叮的声音,上上下下的,像小山。 「小主人的心脏不好,以後就别玩这麽激烈的运动了,好吗?」养父这麽说着,对他也没发多大脾气。 他知道小主人的母亲很早以前就去世了,他第一次见到小主人的父亲是事发的第二天早晨。 「叫叔叔。」 「叔叔。」 「乖。」 小主人的父亲长得并不亲切,但一直维持着礼貌温和的表情看起来也有几分好相处,他着江政佑的头,道:「你跟宇捷年纪相近,想在一起玩是很正常的,但以後在家里玩就好了,别跑别跳,好吗?」 「好。」 他怎麽敢说不好呢? 等到一些仪器都移开小主人的房间後,他带着後花园偷摘的小花朵进到小主人的房间,花还特地挑了长得不太显眼的,这样花儿不见了才不会引起宣然大波。 当他将三朵小花递到小主人手上时,小主人笑了,他只想到温暖这个形容词。 之後,小主人康复了。 他很尊守与大主人之间的约定(大主人就是小主人的父亲),绝不再跟小主人一起又跳又跑,连自己本身的活动量也减少了。他才明白为何小主人的皮肤怎麽会白成这样,原来是没怎麽受到太阳洗礼之下的结果。 因为自学,所以两人都没去学校上课,反而是请老师来家里教授。他会说一些学校的生活给小主人听,小主人有时听得津津有味的,有时则无故地发脾气,他都当作是对方没办法去体验那种生活而闹x子罢了。 虽然没办法跑跑跳跳,但是庭院这麽大,不用也真是浪费,所以两人常常带着几本书、一些零食、以及掌上型电动玩具来到树下,有模有样地学着电视里的外国人,还特地在草地上铺了层格子布,弄个野餐什麽的。 「喂,你以後想当什麽啊?」 一天,他们就在树下铺了布,而他光着脚丫子趴在地上打电动,小主人则正在阅读一本叫人生哲学的书,一本他g本不会想去念的书。这时,小主人侧着头,脖子上的皮肤白得会发光那样,突然问他这个问题。 「以後呀……」他抬起头,想了一阵。 那个年纪的他,才多大呢?能够大到做自己想做的事吗?能够大到自给自足,g本不需要等待养父领养他吗?能够大到脱离一切所有的人童年时期会做的事,说出像大人一样的话吗?能够大到寓言未来吗? 所以,他并没有什麽志愿,如果真的很想完成的事,就是让自己的亲生父母活过来。但是他的年纪又没有天真到那种地步,去世的人并没有办法再回到这个世界上。 所以他说:「我希望变成超人,帮助需要我的人,然後……没了,就这样!」 「就这样?」小主人似乎不太满意似的。 「对啊,不觉得很帅吗?当受我帮助的人对我说谢谢时,我只要回头说一句:不客气,然後风吹起我的头发,最好还可以吹动我的披风……」 「等等……什麽披风呀?你以为你在拍电影吗?」 「只是说说而已嘛,没人会因为这样而受伤。」 然後,小主人笑了,顺便摇摇头。 「那你呢?你以後想做什麽?」 他直起身,盘起腿,倾身向前,就是很想知道笑他的小主人未来想当什麽? 「我吗?」小主人问话的语气,轻到几乎听不见了。 「我只要能健健康康的活着,就可以当任何我想变成的人。」 「嗯……」他听着小主人微小的希望,流露出一点心酸的感觉,他轻拍着小主人的肩膀,像极好的朋友那样,也不管小主人是不是也把他看作朋友,「你会慢慢健康起来的。」 小主人的唇勾起一个微笑,却比哭还要难看。 回国啦!好玩!接下来就要在短时间内写完小江的故事,然後出版(未来式) 非普级(十二) (十二) 江政佑不知道自己被绑架了多久,但是肚子又空又饿的感觉却真实得令人沮丧起来。 「喂,你想那群人是不是把我们忘在这里了?」利宇捷很乾脆地直接躺在地上,也不管地上有没有老鼠蚂蚁蟑螂爬过,好像突然之间一点公子哥的架势都没有了,说着一些躺着比较不耗力气的话。 江政佑并不想回答。本来想尝试着用牙齿咬开对方手上的绳子,但那绑得是什麽?g本就是死结,不拿利剪是剪不开的。而现在,他一直看着呈现黑漆漆的小窗户,刚刚不论他怎麽跳也看不到窗户外面。只有室内的另一个人凉凉地说:一定是窗户被黑布盖住了。 「喂,溜溜球,你是不是死了?」 「请不要叫我溜溜球。」 「怎麽?生气了?」 江政佑转过头,见到利宇捷依旧是躺在地上,眼睛闭上g本没在看他。 突然,一时之间想道什麽似的,江政佑问:「你是不是很难受?」 「……」利宇捷突然不说话,明明刚才就劈哩叭啦讲个不停,现在似乎像被说中而无话可说那样,但不哼声又显得太娘们了些,只好重重地「嗯」了一声。 江政佑慢慢地挪近仍然不睁开眼的利宇捷身旁,又问:「哪里不舒服?」 「……呼吸。」 「既然这样,何必说这麽多话呢?」 「不说话,我怕自己会突然消失了,只好让自己忙一点。」 江政佑咬住下唇,身体窜出了皮疙瘩,鼻子就在这时酸了起来。 「笨蛋。」 对於这样的评语,利宇捷并不反驳。 江政佑环视着这个空间。空气确实是不怎麽流通,而这里除了一些纸箱之外,还有几条延长线c座以及几g木棍,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他跪走着来到木棍旁边,低身张口就把木棍的一端咬住。木棍大概两尺多长,但是颇有重量,没一会儿牙都酸了起来。他站起来,跳着往窗户的方向走近,使劲一跳,便将木棍往离他有一公尺的窗户铁栏缝中砸去。 零碎的光线从窗户撒进来,即使只有零点一秒不到,但也足以令江政佑低叫一声。 同时,木棍也掉到地上。 「你说中了!窗户真的是被黑布遮住而已!」 江政佑兴奋地说着,弯下身又用嘴巴咬起木棍,用跳的将木棍推向窗外,希望棍子能勾住布面,这样就不会遮住空气流通。 但事情没有想像中简单,江政佑气喘嘘嘘地来回做着同一个动作,确实不时会见到阳光进来,但黑布仍牢牢地贴在窗边。他口中嚐到了铁锈般的腥味,到最後,已累到瘫坐在地上。 不行,窗边太高了。 怎麽也勾不着那块布。 江政佑用力地呼吸着,见到利宇捷的x膛正缓慢地上下起伏着。 「你有没有看到是谁把我们丢在这里的?」 过了好一会儿,利宇捷才道:「你是指交手那些人吗?」 「嗯。」 「戴着头罩,见不得人。」 「那……你干嘛不去求救?那样轻松多了吧?」 「哪里会想这麽多?要是你遇到相同的状况,你会怎麽做?」 「……我会把你丢下。」 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并没有吓死利宇捷,他反而笑了。 「是吗?」 「没错。」 「那你干嘛一直在打窗户的主意?」 言下之意,真不管他的死活,江政佑不该辛苦地执意地要让这里的空气更好些。 没有等待江政佑再想什麽别脚的理由,利宇捷坐了起来。 「你踩着我,会不会比较好把黑布拿掉?」 有人自告奋勇,何尝不可? 所以现在江政佑踩着利宇捷拱起的背,牙齿奋力地咬着木棍,窗户的距离顿时近了许多。他把木棍往外塞,塞到黑布之外,将棍子往下,黑布的一角就被拉进窗内。 江政佑大喜,把棍子往旁边一吐,把黑布咬开,室内顿时亮了许多。 「太b了!」江政佑踮了踮脚,窗外是一片树林,岂码他所看到的角度是如此。 「请别高兴成这样好吗?我快被你站死了。」 「啊!」一时之间就忘了,江政佑急忙地从利宇捷背上跳下来。 「对不起。」 利宇捷则靠坐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我的背差点断掉。」 虽然感到抱歉,但江政佑确确实实地笑了出来。 这时,楼梯口的门被打开来,两人同时抬首往上看,见到一个戴着外国人造型的面具、身穿西装身材微胖的男人隐隐约约对着後面的人说着什麽室内怎麽变亮之类的话,而听声音,就知道男人戴着变声器。 跟着面具男人身後有四个男人,而这些男人就像利宇捷所说的,都戴着面罩。 地下室的空间显得更狭小了。 而男人好像眼中只有江政佑,他手指轻轻一挥,身後的男人一致向前,把江政佑围成个圈。 「你没料到自己有一天会变这样吧?哈哈哈……」 面具男人笑声难听得令人捏把冷汗,他抱着肚子,身体呈现出一种变态的曲线,很满足似的。 「你得意到死我也不知道你是谁,那报仇起来有什麽屁用?」江政佑平静地道,一点也没有被吓得屁滚尿流,声音甚至一滴滴细微的颤抖也没有。 面具男人停住笑声,面具上的外国人脸笑得极恶心,男人直接道:「给我打!」 那四个默不吭声的男人像开启开关的机械人,一拳拳打在江政佑全身不分部位的r上,四周皆是沉闷的r击声及他受不了疼痛时的低哼声,双手双脚又被绑着,没打几下就倒趴在地上了。 面具男人满意地双手环x,看好戏般地又笑了几声,鼓励般地说着打得好,完全忘记室内还有一个人。 「喂,再打就打死人了。」 一道声音幽幽地冒了出来,面具男人好似被吓到一般跳了一下,那些打手也停住了。 「你是谁?」 利宇捷好笑地哼了一声,「绑架人还不知道谁是谁?敬业点好吗?」 说完,就站了起来,头抬得比谁都还高,眼镜不知道飞去哪里了,但利宇捷脸上已经习惯了的自负表情就足以说明他的身家不凡。 「你!」面具男人看清他,舌头被咬掉般,你了好久都没办法接下一句话。 最後,他转向自己的手下,大骂:「你们白痴吗?你们绑这个人做什麽?!」 然後匆匆地踩着楼梯上去了,而剩下的四个人则你看我我看你,没了命令就不知所惜地跟着上楼去了。 门当然是传来落锁的声音。 利宇捷盯着门板,轻轻地吐出:「神经病……」三个字。 接着,他跳到江政佑身旁。 「喂。」 对方没有回应。 「喂。」 还是没有回应。 利宇捷坐下来,细细地盯着江政佑。 好不容易才见到面呢。 利宇捷看见江政佑彷佛睡着般的脸庞,浅浅地笑了。 开始很忙碌的生活。 非普级(十三) (十三) 很快地,他在城堡般的住处迎来了第一个生日。 站在c着十三岁蜡蠋的蛋糕前,他说出自己的前两个愿望。最後一个藏在心底的愿望他已经不记得了,却特别记住第一个说出来的,那便是希望小主人的身体能健健康康的。 对此,小主人没什麽表情,但是手却微微抖着接过他递去的蛋糕。 他拿到一些生日礼物:书、电动玩具、玩偶、音乐盒…… 然而,他这一生,收到最奇怪的生日礼物也是这时候。 在他打开小主人送他的大盒子之後,他呆呆地愣了几秒,说不出任何字句的他惹了小主人的不开心。 「你不喜欢的话就丢掉。」小主人说完之後,转过身离开了。 而他也真的笨到不会去安慰小主人,其实他很喜欢这个礼物。当晚,他还穿上了大红色的披风来到小主人的房间,嘴巴咧得开开的,说谢谢。 小主人本来脸臭臭的,见到他开心,脸色当然就好看许多。 那时候,他才明白小主人是这麽的细心,自己不过是随口说自己想当超人,小主人却很认真地将他的愿望储存在脑中,牢牢地记着。 接下来的日子,小主人的身体「似乎」慢慢变得强壮起来。 有一段时间里,小主人试着尝试各种运动,那是大主人以往绝不会同意的事。但在小主人的坚持之下,试着骑脚踏车、快走、甚至是跳慢舞…… 他只认为自己的愿望老天爷真的听见了,小主人总是有个好的开始,但是…… 隔年,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小主人大病了一场,连年夜饭也是在床上吃的。 他住在这里这麽久,总是知道小主人的父亲其实是一位成功人士,有多麽的成功他定义不出来,但财经版面时常有他的人像,那麽代表一定是很成功吧? 如此忙碌的大主人在吃完年夜饭之後,溺爱般地在小主人的额头上吻了吻,道:「早点好起来,好好休息。」之後,特地在养父耳边小声地不知道说着什麽,就离开别墅了。 「等你好起来了,我带你去看樱花。你知道吗?在山里,原住民有所谓的樱花祭,我听说很漂亮,如何?一起去吗?」 小主人躺在床上,隔着呼吸器,好像是对他点了点头吧? 在城堡里,医疗系统可媲美一家小医院了,随时都有医生待命,护士更是二十四小时轮替换班,看护着小主人。 几天下来,他看着生病的小主人,不禁会躲在绵被里哭。 他曾问养父:「小主人总是这样的吗?」 他来这里,不过一年多,小主人大大小小的病加起来也没这次严重。 「小主人有先天x心脏病。」 先天x心脏病,那是什麽呢?能不能治疗得好呢? 接着,养父又说:「夫人就是因为心脏病而辞世的。」 那麽,小主人会死吗? 当他这麽问出口,养父皱起眉头,并没有发怒,而是看着他,并不说话。 那天晚上,他和往常一样,去和小主人道晚安,但小主人已经在睡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祈祷小主人能尽快地好起来。这时,养父便匆匆地跑进他的房间,连门都没敲。 「快!小佑,快走!」养父手里早就拿着个大背包,一进门,只顾叫喊,和打开衣柜将他的衣服塞进包包里。 「什麽事?爸爸?什麽事?」 他穿着睡衣,被养父抓着手,一路拉到车上。 一上车,江政佑缩成一团,害怕地看着前方。而养父全神灌注地开着车,向来都是慈祥表情的养父,现在的严肃表情令人不敢说话。 「我是在救你的命。」养父简短地说着,「你知道小主人的病情吧?」 他点点头,眼睛盯着前方,不敢乱动。 道路上的车量少得不可思议,路灯即使亮,却令人不安极了。 「老爷他……他希望能让小主人永远都健康,不会再犯心脏病。」 「那……该怎麽做呢?」 「换心手术,可以让小主人得到一颗又新又强壮的心脏。」 听到这里,他激动地道:「那麽,怎麽不换呢?这样宇捷他,就不会再生病了?」 「但是小主人的血型,稀有到让主人头痛,夫人也是因为血型的关系而放弃换心。可是,现在老爷的权力已经大到,能透过各种管道为小主人寻找心脏。而你,小佑,就是你,你就是小主人等待换心的那个人。」 他张开嘴,再说不出任何话,只迅速地着自己的左x膛。 他从小,就被爸爸说是熊猫血,珍贵得不得了…… 那时,他都没体认到熊猫血是什麽意思。 「宇捷他……不可能……」 「手术预定今晚会进行,各项的生理检查在我收养你的时候就完全不是秘密了。你的心,强得让小主人足以在接下来的七八十年里,活得很好。」 他掉下泪来。 所以……他的心脏是用来…… 他的命,本来应该是在今夜结束? 不知所措。 养父开了将近三个小时的车程,在一片住宅区中赶他下车,顺便在他的怀里塞了几千块钱。 「你要改名或换姓,都可以。离姓利的,要离得远远的。」 养父的老脸上,皱纹一条条的,卡着泪水。 然後关上车门。 他目送着养父的车渐行渐远,最後倒坐在路边,而天色早已黑透,g本没人注意到这里有个孩子。 那天之後,他没改名没换姓。 那天之後,他成为南部街友中的一个,微不足道到没有人会有兴趣知道他的名字。 直到他加入帮派,直到他进入玫瑰街,直到有许多人开始称他一声政哥,他都没有换掉自己的名字。 或许,他也在期待…… 期待着什麽,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拖久了。(研究所好累人) 非普级(十四) (十四) 江政佑是饿醒的。 鼻子所闻到的食物香味是这麽的浓郁,浓郁到不会有人错认那是牛排的香气。 睁开眼睛,他看到的就是这麽一幕:某个男人坐在不知道哪里来的椅子上,室内也多出了一张小桌子,可以放置还在冒烟的牛排,而男人就拿着刀叉,优雅地用餐着。 接着,男人才看到他似的,对着他招招手。 「醒了就快过来吃。」 江政佑这才发现到自己双手绑着的绳子不翼而飞,双脚也改成比较有人x的铁铐铁链,岂码走路的时候不用跳来跳去,只是链子是被接在楼梯的梯杆上,虽然离想要走出去的梦想还差了一大截,但待遇实在好太多了吧! 「这是怎麽回事?」 「先坐下来再说。」 江政佑很听话地坐了下来,又问:「这是怎麽回事?」 「先填饱肚子吧。」 再次听话地,他把咕噜噜叫着的肚子立刻处理到不会叫了,大口大口地把食物送到嘴里,吃完後嘴巴也用手背擦得很乾净,在利宇捷说完「吃饭的样子真像个野人」後,立刻问:「这是怎麽回事?」 「你是录音机吗?一直倒带重复的问题。」利宇捷抽出自己外套内袋里的手帕,动作像电影里的皇族一样漂亮。 「怎麽……」虽然比喻起来仍是怪怪的,但这不就是所谓上一秒像地狱,下一秒像天堂吗? 江政佑揉着酸疼的肩膀,同时确定自己才刚被揍过没错。 「我想,他们应该是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利宇捷这麽说着的同时,也将从口袋里和手帕一块拿出来的药给吞进肚子里。 「所以,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利宇捷顿了顿,笑道:「你是脑子被打伤了吗?若是冲着我来,他们干嘛打你呀?请不要把你拖我下水的事实颠倒过来说好吗?」 「……」江政佑站了起来,抬头看着撒进淡橘色光线的窗外,黑布并没有被盖回去呢。 「抱歉。我在江湖混得久,仇人确实是比你还多……现在,是什麽时候了呢?有过两天了吗?」 利宇捷倒是冷静多了,坐在椅子上,敲敲自己的表。 「第三天了吧。」 江政佑仍是望着窗外,喃喃道:「你的药还剩几天呢?」 利宇捷顿了顿,看着对方的背影,有些细碎的光线打在那道背影的框框上,江政佑这个人,像是一不注意,就随时消失一样。 原来担心的是这个? 利宇捷勾起嘴角,不知道是否为窃喜的心情。 「放心,死不了的。这麽多年了,医生只会危言耸听,他们还猜测我活不过十五岁。现在呢?还不是好好的?医疗进步到你都不相信呢。」 「现在二十七岁了吧?」 「你还记得呀?」 江政佑回过头,「当然,我记得的事,或许多到你都不相信呢。」 用一样的句子模式,回答着。 两人相视而笑。 似乎很多事,都抿灭在这样的笑容里。 「那,你为什麽要离开呢?」 最後,利宇捷淡淡地问着,并不忧伤,语调却令人有些难过。 「离开?你说什麽呢?」走近了一些,室内响起铁链的声音,江政佑道:「养父是这麽告诉你的?」 「在我最糟糕的时候离开,任谁都没办法心平气和吧?」 「是吗?我倒觉得你很心平气和呀。」 「哪里气和了?要是气和,就不会去酒店那里捉弄你……」 江政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和利宇捷之间,像是没有时空的隔阂般,怎麽能够对话到这麽多呢? 「我们,或许有个天大的误会……」利宇捷低声说着,像小孩一样绕着手指。 「天越来越黑了……」江政佑指了指窗外,又乖乖地坐回到椅子上了,「那麽。过去的事,想听听我的版本吗?」 非普级(十五) (十五) 美美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感谢过一个人。 当她从政哥手上拿到三十万时,她甚至有点庆兴那位x虐她的苏经理是个变态,再加上身份足够,才给得起这麽多的赔尝费。 她拿到钱的第一件事,便是向政哥请一个礼拜的假,好让她回金门去看看她的老爸妈。在买了许多的名产及衣物用品之後,她带着那些商品以及十万元的现金回到老家。脸上瘀青未退的地方,就以跌倒的理由打混过去。 亲戚们都说,小妹去台北成功发展了呀,风风光光地回来了,大夥儿眉开眼笑的。 美美是家中的长女,底下有两个弟妹,她便是家里的经济支柱。 所有街访邻居见到她回来,总是问她有没有男朋友,说些阿姨叔叔帮你介绍之类的话。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会是孤老一生的命。 有哪个好人家的男生会想娶一个妓女呢?多半是养小白脸吧? 但美美不养小白脸,她也对把自己的後半生寄托给一个男人的事没兴趣,一个人生活虽寂寞了些,但也很自由快乐。 然而,就在回到家中的第四天,当她和妈妈及妹妹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回来之後,家里多了两个戴墨镜的壮汉,快把老爸爸给吓死了。 「妹仔,这……他们是谁?」 美美看见爸爸紧张的表情,虽皱紧了眉头,但却好声地说:「爸,这是我同事啦,他们常常跑健身房,所以比较大只。我先跟他们谈个公事喔!」 将那两个男人带进厨房之後,美美道:「怎麽了吗?」 她早就认出这个两个男人是「想乐」的「保全」。 「雷少想和美美小姐说话。」 「雷少?」嘴巴吐出一个神圣却从来没有与之交集过的称呼。 其中一名保全手脚俐落地将手中的笔记型电脑开启,连上线,萤幕闪出一个视讯视窗。 视窗里的男人穿着白衬衫,x口解开几个扣子,却不见凌乱的感觉。 虽然没有见过,但男人的气势已经说明一切,美美战战兢兢地喊:「雷少好。」 「嗯。」男人的脸上似乎非常疲倦,但视线却炯炯有神地透过镜头看着她,「美美,你的伤好多了吗?」 美美的手不自主地抖了起来。 她讶异於雷少知道她的艺名,更震惊的是雷少知道她受伤,还问侯她,这样的关心让她冒出了一道道的冷汗,紧张出来的。 「好、好多了……」 「那就好。」男人停顿了会儿,道:「我知道街上有街上的规矩,你和客人们的事自然是只有阿政和你才清楚。我想确认的是,阿政有拿一笔钱给你吧?」 「是。」 「钱是不是来自一个姓苏的上班族?」 美美点点头。 「是不是……发生什麽事了?」壮起胆子,美美颤着声问。 萤幕上的男人给了个安慰的微笑,迷人极了。 「没事,你好好休息就可以。」 然後,视讯就断了,保全收起笔记型电脑,似乎什麽也不打算解释地离开了。 美美坐在椅子上,发呆良久,不停地回想着雷少的微笑,直到老爸爸叫她,她才回过神来。 耶~~~雷庭好b。 16-20 非普级 作者:甲小毒/甲毒 非普级(十六)(十七) (十六) 在获得美美的确认後,事情变得简单多了。 跟踪、拍照、藏匿、通话纪录…… 你不得不佩服,世界上就是有这样,能够一手遮天的人。 利宇捷确实是个大人物,但若不压下媒体报导天宇集团副总裁失踪的消息,或许隔日集团底下的主业副业的股价全会死得很惨。 媒体算什麽? 还不如亲弟一天到晚询问找人的进度来得烦。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雷佬那能干的大儿子和利家的人「很熟」时,都没人知道雷庭g本连利宇捷的本人都尚未见过面,没人相信哪个傻子会为一个不认识的人(勉强来说,只是雷小少爷的朋友),大动自己所有的人脉寻人。 谁知道?那个一手遮天的男人,找得可不是利家独子。 怎麽说,江政佑这个人,职位虽然是玫瑰街里的一个酒店头头,和别人家的儿子比起来,微小得像小蚂蚁的蛋卵一样,一吹就消失了。 谁知道?那彷佛不重要的人物,狠狠地让雷大少爷雷庭担心到睁着眼躺在床上都没睡,思考着人究竟被藏到哪儿去了? 思考着,自己的心情。 思考着,这究竟是,感恩还是感情。 思考着,若是两年前,江政佑没为他挡子弹,他也不会注意到这样的人。 思考着,原是淡淡地想那个人,原是存着感激的心,原是认为对方是个让人能够安心交代重要事项的忠犬…… 有些东西在复杂心情的转换过程中,全然变了调。 带着不多的手下出场,他不说话,也不会轻易地失去控制,给予苏经理的眼神就是淡淡的。他的个x并非不会生气,而是生来就有已经有很多人等着为他效力。 父亲曾对他说,这样就是坐在最上端的人才会有的x情。并不会像他的弟弟雷行那样,被惹到就要弄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并且将之大卸八块。 姓苏的相当孬种,但雷庭知道对方并不是个天生的坏人,最多就是个欺负弱小的变态,犯下的天大错误就是哪个人不绑,去绑到雷庭相当重视的人。 「人呢?」 雷庭坐在苏经理家里的沙发上,问得极轻。 而苏经理的家人都被设计用其他的理由调开了,这就是雷庭的做法,他要教训一个人,不会像被夸张化的电影情节那样,老婆孩子在旁边苦苦哀求,眼泪哭声一起来。 雷庭知道,他所针对的是「谁」,并不是针对「谁的家人」。 他知道,苏经理的老婆小孩看到自己的老公爸爸被打得像猪头一样,想必会在第一时间难过得惨哭。 苏经理想在事後怎麽向他自己的家人编谎,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现在,他只想知道,人在哪里。 被几个打手包围住,苏经理抖呀抖的,脸上全是血与泪,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跪在地上,抽泣得不能自己。 雷庭倾身向前。 「苏经理,如果我对你有误会的话,你说出来,我会补偿你。但如果你真的就是主谋而不承认的话,那不好意思了,我给你的最好保证就是躺在医院过完下半生。但是,你现在说实话,我就会放过你,说话算话。」 雷庭说着话,表情一点也不丑恶,就只是一个英俊有礼的男人在交待再平常不过的事而已。连声音,都好听的像神。 但苏经理却能够听得耳朵发毛,全身抖动得更加厉害。 恶人,最怕的就是比他更恶的人。 「我……我……」 「慢慢来,别噎着。」 「呼呼……咳咳……我……我不知道那是利先生,我g本就没有算计他,是我请来的人搞错了,是他们……咳咳……搞错了,是搞错了,我没叫他们打利先生,就只有脸上的一点点不小心擦伤而已,只是这样而已……」 雷庭也不急躁,「谁跟你问利先生了?我问的是,你的目标,江政佑。」 苏经理差点咬到舌头,脸上像将死之人的表情。 「我……我……他他……」吱吱唔唔过後,苏经理又咳了几口血水,大力地来回呼吸好几次,话好几次都上来卡在喉咙那儿,鼓了多大的勇气,才道:「我害怕,所以,我把江先生跟利先生都交给我请来的那些人了,我以为,这样,这样,就不会查来我头上,就这样……没有了,没有了……」 从一进到苏经理的家到现在,没皱过一次眉头的雷庭将眉间挤出了皱纹。 「你说什麽?」 「啊……啊啊……」没人碰苏经理,但他自己就因为雷庭的尾音给怕得叫了起来。 「那麽,那些人在哪里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是在街上自己来向我搭讪的!我不知道!啊啊……啊啊……」 自己去向苏经理搭讪的? 事有礁蹊。 雷少一个眼神,身後立刻有个人上前,弯着身。 「查一查是怎麽回事。」 「是。」 非普级(十七) 江政佑并不是愚蠢的人。 在那些用面罩遮住脸的人下来时,他曾抵抗过。 虽然双脚被铁链束缚住了,双手所出拳的速度依然是维持在水准之上,败就败在敌人并不只有一个。 那时,揍倒第一个下来楼梯的人後,他立刻又扳到第二个人,然而,在第三个人时,他反而被打个稀哩哗啦。 利宇捷即时拿起木条狠狠地敲在第三个人的颈肩处,冒出来的第四个人立刻就把他揍晕了。 两个晕倒的人,乖得像小猫咪一样被送上车,移往他处。 就说了,江政佑从来就没有当英雄的命,被仍进一个木屋里时,他就算醒了,也没力气再多做什麽抗挣,顶多就问了一句没人会回答的问题:「这是哪里?」 出乎意料之外的,最後一个离开木屋的人转过头来,道:「不知道呢。」接着,笑了几声,声音难听得像用指甲在黑板上猛刮之後的声音,又说:「应该是地狱吧。」 然後,就把木门用力关上,震出了灰白白的尘埃。 「唉。」 听到丧气的声音,江政佑侧过身,见到利宇捷也醒了。 现在,他们又回复到双手被绑到身後,双脚也被绳子好好绑着的状态。 「你醒了。」 利宇捷懒懒地,道:「早就醒了。」 「这是哪里?」 利宇捷看了他一眼:「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你的药,还剩多少?」 原来,还是在担心这个。 「你别像个妈妈一样好吗?」 江政佑被这麽一说,脸都红了。 「你……」 之後,就转过身背对着男人,不理他了,闷闷地生着气。 什麽呀?只是关心,这样就像女人了吗? 他江政佑再怎麽变化,就是不会凭空变成个女人。 「我爸爸,在两年前就去世了。」空气中,莫名奇妙地冒出了这麽一句话,「在我小时候,他虽然忙,但都尽量抽出时间陪我。外表上看不出来他老,其实他是老来得子,四十岁的时候遇到了我妈妈,那时,我妈妈很年轻呢。大家都说他们不登对,但是男女这种事,外人说有什麽用,发生什麽事,也就只有两个人真正清楚,他们是真心相爱的。」 江政佑转过身,看见利宇捷贴靠在木墙上,眼睛看着远远的一点,好像不是在对他说话而是在自言自语一样,身体是动也不动。 「爸爸死了之後,家族里的好多人,阿姨、叔叔、舅舅、大伯……他们都不相信我这个药罐子能把公司搞得多好,纷纷争产,但是爸爸多早以前就把遗嘱吩咐好了,他们都不知道。我还在上任时就把公司大力整顿,削弱亲戚们的势力,加入新的股东,培养自己的亲信,还更改了公司的名字,这些,都气死他们了,哈。」 利宇捷的表情像个孩子恶作剧那样,脸上有着大快人心的笑容。 「他们,或许都在等着我死吧,但我不会如他们所愿,我还有许多事要做……」 「养父他,走的比爸爸更早,不论是生病在床还是临走前,都一直问着小主人吃药了没有?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爸爸疼,管家爱,其实,除了等着我心脏停止动跳的人之外,还是有许多的人……都关心着我的病,我应该,要知足了,是不是?」 利宇捷将视线转到了江政佑的身上。 「就算分离了这麽多年,一相认,你就这麽担心我了。但是,我其实并不想要你们的担心。我想要好好地跑步,好好地去坐云霄飞车,自在地做任何我想要做的事。我的心脏,比你们想像得好很多很多……」 说到最後,利宇捷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爸爸对你有那样的用意。」 江政佑看着男人的眼睛,透澈、诚实、真心…… 「我相信。」 就这麽说出三个字来。 利宇捷笑了出来,如沐春风。 看一眼,怎麽都不会与那个在酒店里搔扰他的富公子哥模样做联想。 「谢谢你的信任,不过,我还是得和你说一个坏消息,我的药,早在昨天就吃完了。」 江政佑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皱起了眉头。 答应墨儿年底前要贴文,办到了,而且是落落长的两章。 新年快乐! 非普级(十八) (十八) 江政佑一直坚信,牙齿是人体中,外表所看得见最坚硬的部分。 而他也坚信,自己全身上下最健康的部分其实是牙齿。 他的牙齿并没有做什麽美白还是冷光,而是天生地白,让人觉得很乾净。 雷庭总是笑眯眯地对他说,很喜欢他的笑容。 但现在,他的牙一定是沾满着鲜血,否则他的口腔不会一直嚐到腥味,鼻子也一直闻到铁锈似的味道。 「可以吗?」 利宇捷偏过头,并不完全看到江政佑的样子,但他能感受到对方在他身後不停地咬着绑在手腕上的细绳,甚至有湿又黏的y体沾在他的手上。 江政佑没有回答,执意地咬着复杂的结,想找出一个可以打开的方向来。 「算了,别咬了。」 利宇捷才说完,立刻有道声音模糊地从後面冒出来:「再等等。」 「我可以从你手上那边的看出来,那是死结,打不开的。」 「世界上有死不完的人,但绝没有打不开的结,你就让我省点力气,别再说一些沮丧的话好吗?」 江政佑虽然模糊地说,却越说越大声,怒气都听出来了。 叹了口气,利宇捷当真闭上嘴。 木屋里的光线越来越暗了,天花板上,却一个灯泡也没有。 「你觉得,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嘘!」 被嘘了一声, 利宇捷肩膀缩了一下。 後来,觉得好玩似地苦笑了。 江政佑这个人呀…… 「啊,开了一些。」 「是吗?」利宇捷一转身,手腕偏开了对方的嘴,也在同时,他清楚地看见江政佑的模样,着实地吓了一跳,「你!你流血了!」 所以,刚刚滴到他手上的,不是口水而是血罗? 江政佑用肩膀去擦自己沾着血的嘴巴,现在,连难看的绒质西质外套也沾上血了,真可惜,虽然没什麽品味,但这是他比较像样的外套呢。 「没什麽。」 「这样还没什麽?算了,别咬了!」 「别咬?我不帮你咬开,难到你会帮我咬开吗?」 利宇捷停住了几秒,才道:「好,我帮你咬,你转过身。」 「算了。」江政佑还真没料到对方会这麽乾脆,但在他心目中,小主人就是小主人,应该永远都乾乾净净,时时刻刻都要保持着良好的仪态才对。 「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帮你咬开就好,你转过身,已经咬开一点了,应该很快就好。更何况,你好了之後,我还盼你帮我呢,留点力气吧。来,我帮你。」 江政佑的表情有些疲累,但毫不减其说服度。 利宇捷在逞强的眼神中仍然转过身了。 没过一会儿,他果然感到手腕的绳子明显地松了。 「成功了!」 很快地,利宇捷挣脱掉手中的细绳。 一解开,他立刻转过身,用自己的袖口擦去江政佑嘴边的血。 「痛吗?」 「还好。」江政佑偏开头,「你的衣服会脏掉。」 「没关系。」说完後,就仔细地擦着。 「先帮我解开。」 「好。」 待两人的手脚都灵活之後,江政佑第一件事便是紧贴在门旁,之後,轻轻地转动门把。意外地,门没有落锁。他从微微打开的门缝中,看见的是一片树与草,天色已经成了灰蓝。 而门外,一个人也没有。 「没人。」 「真是好消息。」利宇捷凑上来,江政佑也在同时大大方方地将门打开,来到户外。 风吹来,可不是温暖的风,大且冷。 「好冷。」利宇捷这麽说着,顺便将西装外套拉得更紧。 木屋的周围并没有路,而是满满的草与周围的树。 「这是哪里?」江政佑皱了皱眉头,他走来走去,从树木与树木间的空隙中看不见任何跟文明世界有关联的事物。 「哼,好一个计划是吗?我想,他们是要把我们困在这里,自生自灭。」 江政佑转过头,搓着手,呼着热气,道:「台湾也就这麽大,哪里有什麽让人能够自生自灭的地方?」 结果,还真的有。 两人从蓝灰的天空走路走到天色全黑,只有淡淡月光照下来的影子。 走得累了,天色又黑,利宇捷道:「回去木屋好了。」 「这麽黑,回不去了,只能往前走。」 「我怕有野兽呢。」 江政佑伸手紧紧地抓住男人的手,继续往前走。 利宇捷苦笑着,「你以为我们是小学生吗?」 「不用怕,有我在。」 收起笑,就着月光,利宇捷清楚地看着眼前的背影。 又走了十几分钟,大约几公里外的地方,有几盏特别亮的灯。 「啊,是住户吧?你看!」江政佑兴奋地说着,摇着身後人的手。 「嗯,溜溜球,还是,你自己去吧。」 身後人的声音,异常地虚弱。 江政佑转过头。 男人的身体微微地弯曲着,一点不像那个不可一世的利宇捷。 然後,男人倒入草地里。 江政佑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倒在地上,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宇捷!」捞起男人的脖子,颈子软软的,一点力道也没有。 「利宇捷!」 「小主人!」 利宇捷仍然有意识,只是说不出话来了。 「好不容易呢……小主人……好不容易才再见到面呢……你不会死吧?你都说了,你的心脏,强壮得很,那就表现给我看看。」 利宇捷以为天空下雨了,否则自己的脸,是被什麽给滴到了呢? 那y体,热……而咸。 他被背起来了。 然而,最後的记忆,是江政佑脖子上的味道。 那是令人非常安心的气味。 消失这麽久,确实有错。(低头) 非普级(十九) (十九) 利宇捷知道自己在梦里,但是,他很想逃脱这样的梦境。 梦里,那个小男孩站在充满着光线的窗边。 他看着小男孩的背影,并不想上前。 小男孩没有转过头,却问着:「江政佑,你跑去哪儿了呢?」 利宇捷很想说些什麽,但始终开不了口,他很想跟小男孩说,别担心,他已经见到了江政佑,很多事情,就快要实现了。 小男孩回过头,苍白的脸上缓缓流下两条泪。 那面孔,不就是小时候的自己吗? 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同时擦去了眼角的些许泪水。 光线不刺眼,是让眼睛舒服的亮度。 利宇捷起床环视着自己的所在地,在他许多的经验里,他绝不会错认这是什麽地方。但他记得,陷入昏迷之前,自己不是在山中吗?怎麽下一秒,却躺在温暖又舒适的医院? 连担心烦恼都还没有,门就开启了,彷佛要给他答案一般。 从门边走进来的男人,脸上带着一股温柔的笑意,任谁都会身心舒畅,那举手投足间,散发的就是闲适的氛围,教人从头到脚地激不起讨厌的情绪。 虽然没戴上眼镜,那人的五官有些许的模糊;虽然只在雷行给他看的照片上看过一眼,利宇捷仍是在第一时间确认对方的身份。 「你好,我叫雷庭,是雷行的哥哥。」 利宇捷点点头,与照片比起来,本人给予人的印象实在让人吃惊。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这世界上,绝对有磁场这种东西。你身为老板,就慢慢会有个老板的样子出来;你身为工人,别人就能轻易从你口中听出你是工人;你身为上班族,脸就慢慢地被框出上班族的样貌来。 就算人家猜错你的职业,却也相去不远。 利宇捷第一次遇到像雷庭这样的人。 自己的朋友雷行,就是个被宠坏的黑道小儿子的模样,脸长得很俊没错,但那气质怎麽就是糟踏那张脸。 但是雷庭,太让人猜不透了。 「你不介意我叫你宇捷吧?」 「不会。」 「你已经躺两天了,急救的时候,你还没什麽意识。但医生说,你醒来就等於没事,再做一些观察就可以。来。」雷庭从怀里拿出一个眼镜盒子,递给对方,「你的眼镜坏了,这是照你的款式新配的。」 利宇捷接过来,道:「谢谢。」 「不会。」然後,又是一个微笑,「我那个弟弟,成天吵着我要把你找到,现在,他却飞去拉斯维加斯玩乐,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他现在最想见的人,并不是雷行。 「那麽,你好好休息。」 「等等。」 雷庭停下脚步,脸上仍然很有耐心的模样,一点看不出什麽不快的情绪。 「怎麽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跟我一起的人呢?」 「嗯?」雷庭的脸上形成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是说阿政吧?」 「他怎麽了?」 「除了一些瘀青之外,其他没什麽大碍,但是,很欠缺睡眠的样子。」 「他在哪?」 「他在补眠。」 利宇捷眯细了眼睛。 一来一往,他已经猜得出雷庭和江政佑的关系有多麽强烈。 就拿老板与员工来举例。员工若是要请病假,老板顶多就知道对方生病,而不会连员工拿什麽药、有什麽症状、现在是不是在睡觉这点小事都知道。 「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他?」 「喔。」雷庭将手c进西装裤里,样子一点也不会没礼貌,「你不先休息吗?他那边的话,也没办法马上起来……」 「不,我不是要他起来,让他继续睡。我只是,想看看他而已。」 雷庭闭上嘴,脸上温儒如雅的表情似乎一点一滴地剥落了。 表情,吓不了利宇捷。 雷庭果然是在江湖上打混的,那不快的情绪只在脸上停留不到零点一秒,马上、立刻地恢复自在的样子。 双方都在打量着,对方的能耐。 「好,我带你去。」 不自在地与雷庭肩并肩走着,利宇捷虽不致於到全身难受,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原来你和阿政认识吗?」雷庭问着,声音并不尴尬。 「我是『想乐』的客人。」 「是吗?」雷庭发出笑声,不难听,相反地,动耳极了,「我听保全说,你在店门口拿花送给阿政呢,想必是他看错了。」 利宇捷见对方想用笑容掩饰一切,以及话语中,想确认着什麽,便也笑了笑,道:「不,那个保全没看错,是真的。」 这下,雷庭看他一眼,不说话,一路来到一间病房前。 病房前,有个外表看起来颇j明的女人等在那儿,见到雷庭,立刻倾身到对方耳边说着什麽。 雷庭听完後,转身道:「宇捷,真不好意思,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不能陪你了。我会跟雷行说你没事了。」 「多谢。」道谢之後,利宇捷毫不客气地转开门把进去了。 门再度阖上时,雷庭使了个眼神,吩咐道:「把人盯好。」 「是。」 是时候交代一下自己近况的时候了: 从去年考上研究所的时候,身边的友人有支持的有反对的, 家人也是这样的情形,有支持的有反对的, 我一向认为,除非是真正的热爱研究的人,不然去念研究所的都是疯子, 如今,我也是疯子里的一员, 因为我有我的目标,我有必需要念研究所的原因(在此就不说啦),被自己认为自己是疯子,也在开始念书的时候慢慢接受了。 说自己很认真确实是太嚣张,但我真的是一个很认真的学生, 研究所里,看的事情又更多更广,尤其是我这个已经出社会重返校园的人。 在经济独立上,我兼了三份工作,周一到周五就在学校与工作上打转,以供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还打算存钱结婚什麽的(我是大女人,硬要和男朋友竞争存款), 虽然真的很不想把错怪在时间太少上面,因为真正想做一件事时,绝对可以排除万难去做这件事, 但是,时间真的太不够用了。 非普级是上下两集,原本计划要去年十一月出,延到今年三月(还是没下闻),再延到不知道什麽时候, 原因是我连上集都还没写完(实在很糟呀。。。) 我没办法给期限,我最大的保证就是会继续写,竟然我很喜欢雷庭跟阿政,利宇捷嘛……死小孩 至於一百万的花束, 这要回朔到一年以前, 当时很兴冲冲地要完成它,向出版社这边提出大纲, 但是,诸多原因,剧情、我的不接受据情没按照给予的建议去写(固执呀固执),有更吸引对方想出版的提案,诸如此类种种种种,跟小编讨论过後, lead to one ncsion,一百万的花束不会出版。 我的热情立刻像被烫到的手,缩了回去, 这就是为什麽一百万花束一直停在那里(再加上要写非普,时间都拨过去了) 一百万的花束会不会继续呢? 会。 时间会一直过去,文字也会一直生出来, 问题只是,多久而已。 非普级(二十) (二十) 室内的灯光虽不昏暗,但确实是让人容易入眠的柔光。 利宇捷往鼓出一团的床边走去。 绵被里的人正好翻了身,面朝向他,就像是迎接他的到来一样。只是,正在睡觉的人似乎没有查察这突来的探访,睡得很香甜。 利宇捷微微起笑了,便坐到床旁的椅子上。 椅子上,竟有微微的热度。 不用问,他也知道刚刚是谁在这里。 虽然房里的温度很好,光线也很柔和,眼前也有很养眼的人……但是,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就是上来了,那样的不畅快,在脑子里渐渐形成一个叫雷庭的人。 摇摇头,利宇捷某个联想给甩开,真真正正地仔细地看着眼前的人。 没料到还会再见面对吧? 都已经过了多久了?十四年?十五年? 记忆跟时间真是很可怕的东西呢…… 「那麽,或许没有想像中的多,我们还是好好珍惜之後的时间吧?」利宇捷这麽说着,g本不需要观众,像是说给自己听,用着自己都没有想过的温柔语调。不久前的自己,在家族财产的挣夺战中,失去了不少东西……善良,良心,人x…… 但是,不得不佩服人的弹x度,有些东西失去了,还是能够找得回来呀。 就在自言自语完之後,床上的人大动作地伸了个懒腰,虽然利宇捷祈祷着对方没被他吵醒,但对方仍是睁开眼睛了。 一见到是他,江政佑表情诉说着吃惊。 「雷庭呢?」 「嗯?」 「我说,雷庭呢?我记得刚刚我睡着的时候……」江政佑直起身,话连一半都没说完,停顿了会儿,才续道:「算了,没事。」 利宇捷装得像是刚刚才听清问题一样,「他说有事要处理。」 「喔……你们有见过了?」 「嗯。所以,我们是怎麽下山的?」 「被送下山的。」 「……可以说具体一点吗?」 「有人救了我们。」 「……那麽,是谁发现我们的呢?」 「很重要吗?现在,都平安了。」江政佑指了指对方的心脏处,「还难受吗?」 「不难受。但是,我看到了。」 「看到什麽?」 「看到你背着我,去求救,对吧?」 江政佑笑了笑,牙齿露了出来,白净得令人过目难忘。 「你重得要命。」 「……还有,你好像哭了。」 「眼睛进沙了,山上尘土多,你也知道。」 「哈……」利宇捷都哈出气了,「这麽别脚的理由你也敢说?」 「是事实呀,有什麽不好说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竟然可以好到,让江政佑都放松到无法置信的地步。 利宇捷起身转过椅背,腿张得开开的,反坐在椅子上。他把头靠在椅背的最上端,突然说:「喂,我们去九旅文化村好不好?二月的时候?」 「二月?那不就是明年?距离现在……还有好几个月吧?」 「先说先赢嘛,我怕你事务繁多呀。」 「去那里干嘛呀?」 「去看樱花祭。」 「……」江政佑停顿了。 记得好久好久无数个好久以前,印象虽然模糊得不成形状,但记忆还是很可靠的。 记得自己曾不经意地说过,想去看美丽的樱花祭。 儿时的小小梦想,不旦没有去实践它,在诸多求生的举动里,他早就把这微不足道的小梦想丢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但是,利宇捷却还记得。 「所以,去吗?」 yo,好久不见鸟~ 我迎来人生间隔的第一个暑假(虽然快结束了),但仍旧一样忙。 谢谢还没舍弃我的众朋友们。 21-25 非普级 作者:甲小毒/甲毒 非普级(二十一) (二十一) 江政佑坐在靠窗的位置,也不在乎现在新法规上路,不得在公共场合抽菸,径自拿起菸盒点燃其中一g,就这样目中无人似地抽食起来。 但,说到底,也不是完全的目中无人。最岂码,现场还是有个人。 他对着那个人笑了一笑。 「这间餐厅,生意不怎麽好的样子。」 说完,还刻意伸长脖子望了望。 果然,整间餐厅,气氛好,灯光佳,头顶上有一盏极大的水晶灯,和电影歌剧魅影里一开场的灯有得比。菜单上的食物照片看起来也可口的不得了,服务生在倒水的时候也笑容可掬,怎麽想都觉得预想人潮和实际状况有很大的差距呀。 突然,脑袋里闪过一个可能的想法。 「雷庭,你不会把这里包下来了吧?」 「哪里?是因为今天非假日吧?」 是吗?怎麽看,都不太像呀。 连雷庭带来的「保全」人员,都站得远远的,就不怕两年前的枪击事件再次发生吗?站这麽远,要怎麽保护雷庭呢? 「阿政,我们在二十三楼,安全的很。」 江政佑一听,又笑了。 「怎麽我的心思这麽好猜?啊,我知道了,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哈哈。」 被戏称为蛔虫,雷庭连眉毛也没皱一下。要是让雷佬创立的家族成员看见了,还不掉下巴跌破眼镜?雷佬大儿子,在玫瑰街被视为传奇的人物,竟然被一个皮条客戏弄。没有派人砍死这家伙,没有毒死他,没有枪毙他,没有扔进海底…… 什麽都没做也就算了,雷庭还跟着对方一起笑了。 开胃菜送上来,江政佑盯着那一点点黑黑的东西再加上一两g菜叶做装饰,不禁想着去路边吃鲁r饭都比来这种高档餐厅还饱,虽然知道食物等级不可比较。 更何况,雷庭可是那种可以在街上随便乱跑的人物? 餐厅热心地在桌上准备了一个烟灰缸,他将菸熄了,没几口就把前菜给吃掉。 反看雷庭的,还在细细品嚐。 「你吃饭的样子真好看。」 听到这样的赞美,雷庭微微地笑了。 「你也不错。」 「我那是野蛮人的吃法。」 「但我很喜欢。」 江政佑听到这,面部表情有些僵硬地笑了两声。 「今天请我吃饭,是要跟我说什麽吧?」 「喔,对了,这个拿着。」 雷庭从西装外套的内袋里拿出一串有钥匙有卡片的东西。 「这是什麽?」江政佑很顺手地接了过来。 雷庭的眼睛笑眯眯的,「你拿了,就不能退还给我。」 这麽一听,江政佑眼睛睁得大大的,眨了眨。 「这……好歹,也告诉我是什麽事。 」 「 这是保险库的钥匙,那天不是带你去过了?」 「雷庭……」江政佑把钥匙握在手里,热呼呼的,这串钥匙刚刚被放在靠近雷庭心脏的地方呢,「我认为,我不适合管那个地方吧?我这种材质的,能管酒店已经很了不起了。这次是你的财库呢,就工作场合来说,我算是升职加薪了吧?但我从来没期望过能再爬到更高的地方。高处,并不适合我。」 雷庭看了看对方,并没有说话。 这时,服务生走近,把冷盘收走,送来了汤。 两人低头喝着汤。江政佑心想,不是惹他生气了吧? 四周仍是一片安静,除了店家那悠扬的纯音乐声。 汤喝完了,服务生时间抓得很巧,主菜都送上来,摆放得很整齐。 这也沉默太久了吧? 「雷庭,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简短到,多说一个字都会死般。 「你在生气吧。」 「没有。」 「心情不好?」 「没有。」 「雷庭,我还是很希望,你告诉我你怎麽了。」 雷庭正眼瞧着对方,仔仔细细,一点马虎也没有。 「阿政,我不会看错人的。 」雷庭不愠不火的,g本不是在生气,那样温柔的笑,是任何人都想要捕捉的。 充满着信赖的眼神,再搭配上适时的一句话,也就够了。 江政佑一直都不明白自己有什麽是雷庭看得上的,但是雷庭这麽说,他心里的一个小角落里,被震憾得不知所惜。 「可是,我怕我会搞砸。」 「你不会的。」 「可是,那是一大笔钱,要是不见了……」 「你会管得好好的。」 「可是……」 「阿政,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其实,雷庭的没有看错人这句话,已经牢牢地抓住他的心。在雷庭温和的眼神下,他彷佛无所盾形赤祼祼地被全盘接收。江政佑是什麽样的人呀,就只是一个被信任的人,而且给予信任的那一方,是雷庭。 「雷庭,这钥匙,我收下。」 当冰凉的钥匙以及卡片放在掌心的时候,江政佑只觉得手掌好冷。 但是,钥匙总是会被自己的体温捂热的。 一如雷庭给他的感觉。 「雷庭,我什麽都不会,你为什麽选我?」 「直觉吧,我认为你可以做好。」雷庭用叉子指了指他的盘子,「继续吃吗?」 「嗯。」 没几下功夫,江政佑就把眼前的松板牛r给吃光了,用着最没礼貌以及最上不了台面的吃相。 最後,还打了个饱嗝。 「不好意思。」 江政佑为一个嗝道歉,但雷庭只挥挥收,随口一句:「我一点也不介意。」 「想喝点酒吗?」 看到雷庭做势就要叫服务生的模样,江政佑立刻摇摇手。 「待会要上班了。」 「你才刚出院呢,呵,整条玫瑰街,就你对工作最认真。」 「哪里,在玫瑰街混,每个人都是卖身卖命的。」 「不喝没关系,那麽,我喝点没关系吧?我想壮壮胆。」 壮胆? 玫瑰街雷佬的大儿子雷庭需要壮胆?那其他人不就都处在没胆的状态吗? 一瓶八二年的红酒送上来,雷庭拿起玻璃杯的样子很是迷人,气质一点也不像个混黑社会的,反倒像个贵族。 「你要壮什麽胆?最近遇到什麽困难吗?」立刻地,又担心起来。 雷庭对他笑了笑。 「阿政,你总是很关心别人,自己倒是很无所谓。」 「……没有的事。」 「这不是责怪,而是赞美。但是,我有个愿望,你想听吗?」说到这里,雷庭又喝了口酒,颈子抬起来的曲线很美好。雷庭,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江政佑微微别开眼,问:「什麽愿望?」 「我希望……我希望你关心的人只有我。」 「嗯?」转回头,他看见的是雷庭深黑瞳孔的眼睛,像没有星光的黑夜。 「阿政,我们在一起,你说好吗?」 很直觉反应地,江政佑道:「我们不是在一起吃饭吗?」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雷庭将视线落在餐桌上,生平第一次的紧张,竟然不是死亡、也不是跟某个女人求婚,而是在这一秒,哽在喉头的告白。 「……阿政,我的意思是,我们像男女朋友那样,交往好吗?」 作家的话: 回来的第一发! 鲜增加了好多功能,不过简便得连我都会使用,鲜真是越来越b了! 还有一句:我还在文笔复原功能中~~ 我都可以回来了,希望写「司马」的古木大人也一起加油吧! 非普级(二十二) (二十二) 江政佑在医院其实并没有待几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跟做检查。不然,就是跟老是到他病房串门子的利宇捷聊天。 对方是他失而复得的朋友,两人通常一聊天就聊到几个小时去了,直到护士来规劝利宇捷回房该休息了。 利宇捷也爱找他玩全球风糜的wii软体以及打僵尸的游戏机。 自从混这行之後,江政佑没再碰游戏这种东西,童年时期不过是充满着打打杀杀。所以开始跟友人玩这款游戏之後,像是弥补童年欢乐般地,他差点就沉迷其中。 但是,有一件事确定的。 他和利宇捷两人的友谊像没有十五年的隔阂,才几天就熟了起来。 而心脏交换事件的误会,也彷佛不曾发生过一样。 另一方面,雷庭将他失踪的消息藏得很严,就只有美美来探望过他。当时,美美还趴在他腿上哭了好一段时间,一直自责着要是别遇到这种事就好了,不停说着苏经理的坏话。 「後来,苏经理怎麽了呢?」 美美摇摇头说不知道,顺便诅咒着「最好得痔疮不会好」的话,听得江政佑不禁笑了。 从美美那里得不到答案,他只好问雷庭。 「你希望我将他怎麽处理?」雷庭很有礼貌地问。 「把他扔进水泥浆里,自生自灭。」 「我就知道我们两个的意见相似。」 「什麽?」江政佑着实吓了一大跳,「算了,我是开玩笑的。」 「阿政真是善良。」 然後,雷庭就没继续说下去,江政佑平时也是秉持着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道理,但那是他对自己的员工抱不平时常说的话,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话…… 「雷庭,所以苏经理怎麽了?」 雷庭对他微微地笑着,吊胃口般地停顿了好几秒,才道:「基於他说出来的一些情报,我答应放过他。」 江政佑松了口气。 「阿政,你明早出院,那麽明天中午就跟我一块吃饭吧?」 「好呀。」 他印象中,自己那时答应得很爽快。 霓红灯管所散发出来的光线虽刺眼但又引人耳目,玫瑰街的街道上,通常是晚上十点过後才开始热闹起来。但在这之前,街上也有许多家店提供给一般上班族下了班之後想要一点没这麽刺激的活动。於是乎,几家店也兴起了只专门陪酒、玩乐、跳舞但不提供x服务的生意。 「想乐」就是这几家多元化经营酒店的其中之一。 但是这样的业务并在时间上的调整没有很广,只开放六点到九点三个小时专门做这样的,而想要「发生点什麽」的客人也可以继续买钟点,直到接受x服务的小姐上班。 这天,江政佑在玫瑰街还没真正热闹起来的时间就走进舞厅里,客人并不多,只有几个自己划拳喝饮料的,也没有叫小姐。 看了看今天的生意之後,江政佑坐在吧台,直到客人越来越多,其间也为迎接客人走动。但大多数,就一个人坐在吧台边,喝着水,想事情。 「政哥,今天似乎有心事啊。」 趁着空档,酒保小t随口问,却也带着真心真意。 江政佑回过神,道:「啊,没什麽。」 「不如帮政哥调一杯酒吧?」 「不了。」 「也是,我都忘了,政哥要好好照顾身体呀。」酒保小t笑起来,脸颊上有两个小小的窝,倒也可爱。 雷庭隐暪着他被绑架的消息,用的是生病这样的理由。连他住什麽医院,在雷庭没多作解释的情况之下,也没人敢问。整间店,就只有美美只道他可不是什麽生病。但在他回来上班的那一天,全店上下的人都在门口迎接他。 江政佑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己没有白对他的员工们好。 就像美美说的:「谁说在道上打滚的人没血没泪?那得看看是遇到谁,我就不相信人不知道谁对自己好。」说完,就急於跟他确认,「你说是吧?政哥?」 他那时笑着说,没错。 不知第几次来到店外,江政佑站在街边,熟练地掏出香菸点燃了。 他看着来往的男人女人,有的是客人,有的则是做生意的…… 耳g子清净,真难得今天隔壁厅的胖哥没有出来骚扰他的耳朵。 他眯细眼睛,看着街头的那一端,有几个身穿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本来样貌还因为距离有些模糊,但随着那群人越走越近,江政佑可就看得很清楚了。 他急忙将菸蒂扔到地上踩熄,作势就要弯下腰,但来人比他更快一步,抓住他的臂膀。就在江政佑错愕中带着紧张的同时,来人对着那群人中最靠近他们的男人道:「行风,我跟你介绍,这是『想乐』的店长,江政佑。」 雷庭环住他的肩拍了两下,作出亲密的样子,程度不太多不太少的举动只会让人认为他是雷庭信任的人。 「你好。」 江政佑在对方的招呼声中,僵硬地点了点头。 并不是他见不惯大场面而呈现生涩的模样,而是雷庭为他介绍的男子,着实让他惊讶。 这个叫行风的男人,竟会比雷小少爷还要俊美,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气质,眼神很锐利,透着冷然的情绪。 「阿政,这是永炎堂堂主,衍行风。」 在雷庭的引领下,江政佑莫名奇妙地跟着进了包厢,没有叫小姐,只是点了些酒。 除了他、雷庭和永炎堂堂主之外,其他人都在包厢外等着。 这代表着,雷庭要谈的事,只事关他们三个。 江政佑并没有参与太多对话的内容,但从雷庭跟对方讲话的模式里,能够猜想得到其中的友情。 以前的黑道,讲的是义气,现在的黑道,讲的是钱。 而现在在这个大池子里混的,重义气只有两条路,不是死的最早,就是见过大风大浪慢慢将义气摆在第二,钱字摆第一,如此才能活得久。 雷庭能在道上有朋友,他也感到很开心。 不过,这麽想起来,这还是雷庭第一次来到他工作的地方。他们见面,大多都是在雷庭家里…… 只是,那天在餐厅里的事情发生过後,他就没有在夜里去找雷庭了。 不知道,雷庭会不会没有了他,就睡不好呢? 「军火最近的价格不好卖吧?」雷庭轻松地靠在沙发上,问的同时,将倒满的酒杯递给江政佑,示意後者多喝一些。 衍行风看到这一幕,不由笑了,一边回答:「日本不流行持枪,所以最多就将它当成转运站,从俄国来的枪支在亚洲都能卖得不错。」 真难得在男人身上看到这样美的笑容,如果有,那就是永炎堂堂主能称得上吧? 「你去日本,道上的人都觉得可惜。」雷庭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挤出苦笑。 「是吗?我怎麽觉得,感到可惜的就只有你一个人。」 「呵,哪里?你弟也跟我有一样的样法吧?」 「那倒是真的。」 「但是,我是绝对相信你在任何地方都能做出像样的事业来。」 衍行风的表情还算柔和,他拿起一杯酒,道:「别都说我的事了,说说你的事吧?或者,你和想乐店长的事?」 两人谈到这里,都一致将头转向正在帮两人夹小菜的江政佑身上。 江政佑接到那冷洌却不至於压迫的眼光,停住了手,忙着堆叠出招呼客人的笑容。 「他呀。」雷庭转过身,拍了拍了江政佑的大腿。 江政佑因为对方的动作,差点跳了起来。 「别紧张,行风是我的朋友。」雷庭轻声道,安慰似的,也奇迹般地让江政佑的燥动平静下来。 「你最近要交给我的那笔钱,就是阿政接手管的。」 是吗? 江政佑看着雷庭。 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 他以为,只管着雷庭的财产就好了,原来不止如此。 雷庭也看着他,解释道:「行风卖了一批棘手的货,金钱的流动上需要我的帮忙,别怕。」 别怕,两个字就能把江政佑的疑惑及担忧都消灭了。 「那麽,钱的事就要麻烦政哥了。」衍行风客气说着。 江政佑忙道:「别这麽说,叫我阿政吧?」 「如何?雷庭,我叫他阿政没问题吧?」 衍行风毫不保留的调侃让雷庭笑了出来:「阿政怎麽说就怎麽做吧?」 非普级(二十三) (二十三) 送走衍行风之後,雷庭和江政佑站在店门口,周遭就只有别人买醉胡闹的声音还有妓女的吆喝声。他们俩都没说话,又彷佛在等对方说话。 过了一阵,也不觉得尴尬。 江政佑乖乖地并肩站在雷庭身旁,完全没有手足无措的样子。 「醉了吗?」雷庭问着。 「呵,还没呢。」 「是吗?」雷庭微微笑着,「酒量很好呀,我都忘了,你在之前的宴席上,威风的样子。」 江政佑抬首看着黑夜,天上是一颗星星也没有。 雷庭说的是雷佬为他办的那一场谢宴,那时候,他其实是醉了。但坐在同一桌的雷庭,却不停地夸赞他的酒量。於是开始有他千杯不醉的传言,然而,传言到最後,竟也变成真的。 其实他的酒量也就普通,被雷庭包装成传奇,传到了现在,众所皆知。 「我的酒量并不神奇,你知道的。」 对此,雷庭没再多说,只是微笑,「那麽,我们再喝几杯吧?」 江政佑将手c进裤子的口袋中,看起来像痞子;但雷庭也是摆着同样的姿势,人家却像个从电视里走出来的模特儿。 「怎麽?你今天很想喝酒吗?」 「嗯,因为开心。」雷庭转过身,走进店里,他知道对方会跟着,果然立刻就听到後面传来:「好呀,陪你喝吧。」 雷庭忍不住脸上微笑的表情,心里,竟也有种难以控制的高兴。 高兴於他说什麽,阿政也总是让着他。 他知道,光光是帮他保管钱这件事,阿政就做了不小的让步。但前提是,他知道对方绝对有这样的能力。 回到包厢,两个大男人喝着酒,也没叫小姐,外人看是没什麽乐趣。但包厢里的人,谁也没嫌无聊。 「今天有遇到什麽开心的事吗?」握着酒杯,江政佑毫不可惜地把酒一口气喝掉。 「说来……也不算话长。最近帮里的生意,很好。帮主本来已经不怎麽管事了,但这一笔生意大到连他都不得不出面,而且合作的夥伴是他多年的战友。」 江政佑点点头,知道雷庭说到生意上的事时,从不叫自己的父亲为「我爸」,而是用帮主这样让人模不着两人关系的用词。 尊敬,又专业。 想不到这一行,竟然也可以用到专业这样的形容词。 行行出状元可不是说假的。 「两个加起来都有一百三十岁以上的人了,竟然还有这样的干劲,我也觉得好玩,自然心情就好了。」 雷庭越说,脸上的笑容就越深了。 江政佑也笑,是陪着笑,也不好说什麽。他向来不是什麽重要的人物,以前从来没过问雷庭所谓的「生意」究竟是什麽,现在更不可能去问。 对雷庭这个人,他很甘心成为一个不说话只听闻的接收筒。 「帮主的合作夥伴,有个女儿,个x非常强悍,跟雷行有得比。」 江政佑苦笑出来。 「小少爷不是男的吗?怎麽跟一个女生比较?」 「哈哈。」雷庭笑得很大声。声音,也是好听的。 酒喝多了,江政佑脑子不清不楚,说出这样的话来,给有心人记下来向雷小少爷告状的话,恐怕惹事。但偏偏就跟雷庭一起笑出声。 「我指的不是……不是女孩子的那种。我是说……我是说啊……晓熙也很得我的疼爱。」一瞬间,雷庭好玩的态度就顿时收敛起来。 江政佑看在眼里,正要举起酒杯的手停顿下来。 一种不是滋味的感觉,油然而生。 而且,那种不快感,像在宣纸上滴上水墨,无可控制地漫延开来。 「晓熙?」 雷庭续道:「帮主的夥伴我总是叫他茂叔,而晓熙就是茂叔的女儿。她很强势,绝对是流着茂叔的血。但最近……发现她有些地方,着实可爱……」说到後面,雷庭就盯着江政佑,赤祼祼地,好像什麽情绪快要涌出来。 江政佑猜不透男人的眼神,就误以为到奇怪的地方去了。他有种,什麽东西正在流逝的感觉。而那种感觉,虽不到糟糕透了,但也令人不怎麽好受。 为此,就忍不住狠狠地吞了口酒。 然後,将那种不快吞下肚子,埋藏起来。心里倒也不觉得悲伤,但笑容却是苦的。 「你们,听起来很亲近的样子。」 「雷行跟她,我们三个人小时候的缘份不浅,可以说是看着彼此长大的。」 「嗯。」 「我改天,再介绍你们认识。」 「嗯?」江政佑轻皱眉头,「什麽?」 雷庭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很熟练的样子,笑了笑,又重覆了一次:「我说,我改天,再介绍你们认识。」 了被捏後,没有痛感的脸颊。他问雷庭:「为什麽?」 而雷庭脸上的笑,很诚恳。 「因为我想让你认识我的朋友。」 朋友。 朋友。 为什麽我要认识你的朋友? 江政佑不觉得这是自己的声音。他从来不会问太多,他不认为雷庭会喜欢多嘴呱噪的人。但他确实问了。因为醉意,那问句听起来像耳朵塞了层棉花,不甚清楚。 「你醉了。」 雷庭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转移到别的话题上。 就这样,两个在「想乐」里谁都不敢说不的人,喝着说着吃着东西直到凌晨五点歇业时间离开这才甘心。司机很识相地将车驶进玫瑰街里,载着两个都醉了的人,尽责地回到大少爷的住处。 到达目的地时,雷庭先睁开眼睛,然後在司机的帮忙下,将已经醉翻,然後熟睡得摇不醒的江政佑弄到了房间里。 而後,司机悄然无声地退出房间,不多问不多说不多看。 江政佑一沾到床,很自然地就侧过身,卷成一团,似乎还在好梦里般地露出了微笑,眼睛是一点睁开的意思也没有。 雷庭反而轻松多了,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醉汉」,不由得放柔了眼神。接着抬起手揉揉自己的脸,边走进房间里附设的浴室。 当冰冷的水接触到脸上的皮肤时,雷庭发觉自己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不是有什麽病吧? 这是雷庭的第一个想法。然後,他很快地排除这个可能。从小到大,他的身体状况虽然不是什麽无敌铁金刚,但也绝对可以让医生赞许健康得很。 洗完澡後,他来到床边。 他明白为什麽自己心跳不已。 喝醉了,连反应都迟纯。自己的下半身激动起来了都判断不出。 「所以,是你倒霉还是我倒霉呢?」 雷庭看着仍一脸熟睡的人问道,脸部有些紧绷。 阿政的侧脸,不到相当迷人的程度,但对雷庭来说,已经足够吸引。 他轻轻地爬上床, 「想让你认识我的朋友,当然是让他们看看你。让他们看看我所挑选的男人。」 非普级(二十四) (二十四) 雷庭躺在床上的另一侧,伸手将江政佑捞得近一些,顺便让对方原本背对着他的姿势换成面对着他。 即使是这样的动静,江政佑也没有醒。 真的是睡这麽熟吗? 雷庭苦笑着,圈住对方的腰,他能感受到自己某个地方的反应更加剧烈了。 他向来就不是正人君子。 江湖上,只道他是雷佬的儿子,颇有青出於蓝甚於蓝的气势。 父亲的手段他不是没有见过,那也绝不是一般人能想像得到的残酷。所以,说他更胜父亲的流言,是什麽意思? 他在人前,总是一副客气有礼的模样。玫瑰街上总是传着他如何成功地收拾雷行惹出来的祸事,却没流传他怎麽对待道上对他不义的人。 他曾叫人把背叛他的兄弟的皮肤一公分一公分地撕下来,他就冷冷地看着对方痛苦嘶喊的模样,没有喊一声停止。直至那个背叛他的人j神漰溃,残破不堪地在j神病院过下半辈子。 道上的人说他仁慈,背叛他的人他都不会赐死,但他知道,地狱般地活着,不如死好。大家都说,他比雷行优秀太多了,说他为人客气讲议气…… 这些好听的形容词背後,有多少黑暗的东西都没人敢大肆宣扬。 在女色上,他虽然没有风流得像弟弟雷行一样,但女人他是不缺的。 生理上的问题,永远都有人排队等着为他解决…… 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能够让他得到太多的东西了。所以,生活并不需要用爱情再加以装饰。 不过,他确实是喜欢阿政。 对方的笑容,他一看,心情就能开怀许多。 想到阿政,他会不觉地傻笑。奇妙的是,这些感受都是最近才开始的。 在此之前,阿政只是一个他信任的人。 在此之後呢? 很显然地,阿政并不是为他解决生理问题那些排队的女人之一。 雷庭现在,却很想抱这个男人。 即使,他没有和男人有过真实的x经验。但外头的风声却是听过不少道上几个老大都对男童有着x趣……变态的玩法他听过不少。 阿政会很痛吧? 想到这里,就开始舍不得了。 雷庭伸手了江政佑的侧脸。 「算了,不欺负你。」 说到做到。雷庭那股欲望渐渐淡去了。 雷庭贴近江政佑,两人的嘴唇在极靠近的时候,雷庭打住了。 而後,又退了回来。 他确实不是什麽君子,他也不想当。不过,对着阿政,他就是想规矩一些,免得惹对方生气了。 即使,他从没有见过对方生气的样子。 江政佑醒来的时候,室内并不明亮,是那种刚刚好可以睡得很香的那种昏暗程度。但他知道,现在并非晚上。 现在的状况他也很明白。雷庭抱着他睡……这样的结果,他的反应也没有夸张,只有睁大眼睛表示自己的惊讶。接着,用不到一秒的时间确认身上的衣服都好好的,一件也没少。 他和雷庭的脸之间,大概只容得下一个拳头的宽度。 看着男人,远近的距离改变不了男人同样英俊的脸。不像有些明星,远看还可以,近看就没办法称获得相等的称赞了。 而雷庭,似乎永远能够得到赞美。 有道是,认真的女人最美。不过,後面得再一句,有礼的雷庭最帅…… 肚皮抖了几下,脸都鼓起来了,却也成功忍住笑意。 他呀,文采没有什麽,强项很简单,就是忍耐力。不然也不会在这一行活这麽久,以前曾和他一起混过的甲乙丙,都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他这种,否则就是胖哥那种,再来,就是像雷庭这样的人。 到现在,他都还没问雷庭,怎麽会看上他的呢? 或许,他也并不是很想知道答案。 说是上属对下属,他们没这麽简单。不是友情、不是爱情,亲情?更不可能。不知道是什麽关系的关系,这是之前他对自己与雷庭关系的注解。现在的话,这段关系,恐怕会改变吗? 雷庭翻了个身,江政佑在这时翻正过来,顺道直起身,坐在床上。 没睁眼,雷庭就问:「不睡了?」 问完,才睁开眼睛。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江政佑却觉得对方很有魅力。一转头,就控制不了地躲开了男人的眼神。 「嗯。睡很久了吧?」下意识地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下午两点半。唔,幸好今天不是周末,不然「想乐」的生意大概很早就会开始了。 「在想什麽呢?」 伸手捂嘴哈了口气,幸庆没什麽酒臭味残留後,他回过头,勉强看着雷庭的眼,道:「在想酒店的事。」 雷庭笑了笑,一下就起身下床。 「也不用太担心酒店的事,你从今天开始,就不太有时间亲自回去。」到这里,雷庭停了一下,续道: 「至少,不用管太多杂事。」 「那是我的工作呀,不做那个,要做什麽?要我清闲一点,我还真闲不下来。」 「你忘了吗?你还有很多事得跟着我学。」 雷庭的表情总有着笑意,满载着温柔。 雷庭弯身打开床头柜中的一个抽屉,抽屉的把手上雕刻着十字,相当j美。江政佑第一次看见的时候称赞过,後来他在彷如废墟的住处也多了一个相同的床头柜,正是雷庭送的。 那个柜子,或许是废墟般的建筑物里最贵的东西。 雷庭从抽屉里拿出一只手机,江政佑记得男人的手机不是这种款型的。 随即,男人将手机递进他的手里。 江政佑困惑地看着男人,「干嘛?」 「拿着。」 江政佑又看了躺在手里的手机一眼,立刻有最近看过电视打广告的印象。 「我已经有手机了。」 「不一样。」雷庭眼里有着光,「这是我给你的专属手机。里面,只有我的号码。你遇到什麽状况,连电话簿都不用找,直接按一,就可以播通,联络到我。」 「这样……这样……我们不是很像……」 江政佑盯着手机,「情侣」两个字都还没说出口,脸就烫了起来。 雷庭表情仍是维持着笑意,问:「像什麽?」 「像……像……」 「像情侣吗?」 「啊?」江政佑仰起脖子,红着脸,露出迷惑的样子。 「很有压力吗?」雷庭垂垂眉,形成一个江政佑从没看过的可怜表情,看起来极为难以抵挡。 「我希望我那些话不会给你太大压力。」 江政佑看着雷庭的眼睛,那里面是一片无边的寂静。 「没有……只是……」 只是什麽,江政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放心,我只是想,如果你有什麽问题,任何问题,不论是工作上还是管理钱的事,或是心情不好,都能告诉我。」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谢谢你。」 江政佑心想,这麽好的人,怎麽也跟自己联想不到一块。 作家的话: 惊了一下,都过了一个多礼拜了…时间过得真快! 非普级(二十五) (二十五) 利宇捷每天早上洗脸刷牙之前,都会先面对镜子前的自己。而每一次的面对,他都有不同的想法。 自杀曾经是其中一个。 做为一个长期都处在「生病」状态中的人,会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但每当这样的念头兴起时,他都很快就能控制住自己别再往坏的地方想。 自怨自哀的心情只会让自己的健康更不乐观而已。 最近,他的气色很好。他也是个很清楚自己的人,他知道心情好的来源是什麽。 在他衣柜门内的木片上,贴着几张家族的泛黄照片。其中一张照片,是两个男孩并肩站在一起的模样。 左边的男孩脸上的表情严肃,而另一边的男孩脸上笑容大大的,牙齿特别白,彷佛看着他,也想跟着一起笑,心情就能舒服许多。 而他,在十五年後 ,已经重新遇见那个笑容灿烂的男孩,江政佑。 从绑架事件逃脱之後,他和对方一起住院,也选在同一天出院。 他身边知道内幕的人,就只有公司的高层主管。他被绑架,对公司的股票可是有很大的影响。所以,这件事连警方都不知道,就这样悄悄地被掩盖,被丢进马桶里冲掉,什麽也没剩下。 从出院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礼拜。 这之中,雷行一从拉斯维加斯回来之後,立刻邀他一起出去游玩。 他拒绝掉了。雷行以为他生气自己跑去国外玩,就在他还在危险的时候,特地送了许多东西讨好他,除了以漂亮的男人和女人做为礼物以外的东西,他都收了下来,免得雷行又来烦他。 这之中,他也曾跑到「想乐」那家酒店找过江政佑几次,也约定好一起吃饭的日子。 「少爷,你的早餐跟药。」 醒来之後,利宇捷就已经坐在床上没动。 从昨夜开始,他就觉得不对劲,但还没有不舒服到需要打电话给专属医师的地步。 家仆走进来,一看到他的脸,着实吓了一跳。 「少爷,你……我帮你联络黄医师好吗?」 「我,怎麽了吗?」 「少爷,不如,不如先吃早餐吧?然後,药……」家仆轻轻放下托盘,话没说完,却着急地跑出房间了。 利宇捷连早餐看都没看一眼,他笔直地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毫无血色,黑眼圈明显,嘴巴透露着微紫。 跟昨天比起来,真是糟糕透了。 他匆匆地洗完脸刷完牙後,便走回房里,手抖着从衣柜里拿出化妆品,粉底、口红、腮红……能让他气色更好一点的东西,他都会买来用。即使,这些都是女人在用的东西。 将装饰自己气色的器具撒在床上,他跪在床边,一手拿起小镜子,一手忙碌地为自己毫无血色的脸扑上肤色的粉。 涂多了,脸都成了同一个颜色,他随即拿起沾着腮红的笔刷来回刷着自己的两颊,最後抹上祼色口红,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撑出一个苦笑。 「今天是重要的日子,打起j神。」 心脏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抽痛,他不理会。连早餐都没吃,就随口吞了药,灌了几口水。之後,就开始打理自己的服装。他的品味,连服装设计师都称赞搭配得很好,非常合适他自己的身材和气质。 他和江政佑有个约,要一起吃饭,他不能让自己看起来太糟。 时间是好不容易调整过来的。他白天上班,对方却是晚上上班,两人的时间,怎麽也搭配不起来。 中午的时间,是对方都能够空下来的唯一时候。 所以这天,他利用了特休休假,约了江政佑吃饭。 虽然是公司的上位者,但利宇捷向来都比任何人还要努力,绝不拿公事开玩笑或是仗着权力说不上班就不上班。 如果不这样对自己严格,是拼不到最高的地位的。 所有的亲戚都等着看他笑话,而他更不会称他们的心如他们的意。 但,天知道他撑得多麽辛苦? 着好装,戴上眼镜,利宇捷勉强对着全身镜笑了笑。 嗯,看起来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利宇捷。 表面功夫,修饰皮囊,他最会了。 「宇捷。」 利宇捷转过身,看见门口站着个身穿家医白袍满头灰发的男人。 「你来做什麽?」 「是阿梅让我来的。」 对於少爷的小发脾气,黄医师并没有生气,反而表情和霭地提着医箱走进卧室。 「哪里不服舒吗?」 「我没有不舒服,请你回去。」利宇捷转回身,看着镜子伸手调了调自己的领口。 「身体只有一个,禁不起玩笑话。还是例行检查一下吧。」 「我没时间,今天有重要的事。」 老医师笑了笑,并不讽刺,而是真诚关心的那种。 「以前说到身体出状况,宇捷在处理几千万的合约时都可以播出时间的。」 「今天情况不一样,我必需准时。」 「你一直都很准时呀。」 「我今天睡的比较晚,已经十点了,我跟人约十一点。」 「我听阿梅说,你今天特休,睡晚一点也是没关系的呀。我量个血压还有心跳数就好,好吗?」 已经成为自己专属医师十几年的黄老医师,总是有办法让他乖乖接受检查。 果不其然,利宇捷在连看了两次手表之後,便听话地脱掉西装外套,卷起袖子。 黄医师也不会说什麽「乖,听话」之类的,而是面带笑容给予鼓励。 从手提箱里拿出量血压的仪器,到仪器跑出资料前,黄医师都脸带笑容。直至看到数剧,黄医师的脸就垮了下来。 「你从昨晚就不舒服吗?」 「嗯。」 「怎麽没通知我?」 「黄医师,每次你出现这种表情,我都恨得要命。」 利宇捷说完之後,就站了起来,穿上外套,直直地走出卧室。 「等等……宇捷……等等……」 利宇捷在楼梯口前停下,但没有回头。 老医师在後面追着:「跟我去医院吧。」 听到这句话,利宇捷皱起眉头,想了会儿,道:「我吃完饭後会直接过去。」 「现在就走吧,宇捷。」 但这次利宇捷没有再停下来。 作家的话: yo!总觉得应该在这一栏说些什麽,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喔!对了,最近构思着「一百万花束」的细节,虽然过很久了,不过还是想把它填完。 26-30 非普级 作者:甲小毒/甲毒 非普级(二十六) (二十六) 利宇捷将车停到港式餐厅承租的停车场里。 台北太拥挤了,从停车场走到正式餐厅里,大概还要五分钟的时间。 他坐在车上,手紧紧地抓着上衣。 x,闷得难受。脾气都上来了。 来回调整呼吸过後,他下车直接走到电梯里,到达一楼,走出街上。 目的地是下个路口转角的港式餐厅。 利宇捷走到对角,没有过马路。 行人来往见到他,都忍不住往他身边多瞄两眼。他知道路人们为什麽要这样,下电梯时,他照着电梯里附设的镜子,妆浓得奇怪,不像是正常人该有的。 说他是化妆高手也无不可。但是刚刚,或许是太心急了,求好心切,适得其反。太多的成语可以形容他现在的处境。 他隔着餐厅的落地玻璃,看见有个人已经坐在他预订的位子上。 那人看着杂志,很安份地等他。 黄医师错了。他虽准时,但有个人比他更夸张呀。 这麽早就来等了吗? 拿起手机,利宇捷播出一个号码。没多久,他就看到对街餐厅里的那个人接起了手机。嘴唇跟他在话筒里听到的声音及动作一致。 「喂。」 「喂,你到了吗?」 餐厅里的男人这时才抬首张望,「嗯,到了。」 「等很久了吗?」 「不会,才刚刚踏进餐馆而已。」 骗人,自己明明就站在对街已经五分钟了。 「我跟你说,我今天,或许没办法跟你吃饭了。」天知道,要利宇捷说出这样的话,有多麽困难。 但是,他抓着上衣的手,越来越紧了。 连额际,都冒出汗。 并不後悔回拒黄医师,利宇捷看见餐厅里的那个男人立刻直身站起来。 「出了什麽事吗?是……身体不舒服吗?」声音里,有些急促。 「没有,没什麽事。」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好了。」说到这里,男人立刻有了行动,掏出钱就是要走人的样子。 「溜溜球,我没事啦。」利宇捷细细地看着男人脸上的表情变化,觉得够了,就转过身往停车场的方向走。「我的秘书弄错今天的行程了,我得赶回公司去收尾。」 「是吗?」 「不然你以为呢?」 「可是……你等一下!」 利宇捷皱起眉头,听到话筒的另一边突然从安静变得有许多吵杂的背景声。他不禁加快往停车场的脚步。走得越快,心脏也越是难受了。 「宇捷!你等一下!」 「等一下什麽?我们不是一直在讲电话吗?」 才刚说完,利宇捷就听到对方的声音在身後喊着。 「宇捷!」 利宇捷转过头。 在来往的人潮之中,他看见江政佑站在离他几步的距离,手中拿着手机,看起来有点喘。 利宇捷认为,自己的表情,一定是难看得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你干嘛?你不是人都来了?怎麽不进去?」江政佑边走近边问,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一走近,他发出「咦」地一声,「你怎麽了?」 「我……」利宇捷手仍是紧抓着衬衫,看着仅一步之遥的对方,他只记得自己身体倾向前,眼前便是一片黑幕。 作家的话: 千呼万唤h部分! 非普级(二十七) (二十七) 江政佑坐在椅子里,看着走廊上的人来人往。有人拿着病单,有人跑来跑去推着担架,有人填写着资料,更有人穿着白袍四处奔走。 他握着手机,静心地看着走廊上所上演的每一幕故事,却不参与其中。 在他送利宇捷到达医院时,柜台护士一看到利宇捷的身份证,立刻打电话给某个单位的人,然後救护车送着他们到达另一间医院。那里,已经有许多医生等待着。 他所得到的待遇就是在走廊上枯等,没有人来询问。 无法从病房里得知状况,他一看到有人员走出急诊室门外,便追问情况,但得到的答案是无可奉告。 表面上看来,他平心静气地坐在椅子上,可是有谁知道他焦急得已经不知如何是好。 就算联络,也不知道要为利宇捷联络谁。 和利宇捷共同认识的,似乎只有雷行一个人。但是他g本没有雷行的电话呀,或许利宇捷有,但是,他并没有对方的手机…… 无助。是江政佑所想到的两个字。 时间,彷佛回到十五年前,他守在小主人的房间外,从房门的细缝中,看着小主人鼻子c着管子,躺在 床上一动也不动,像是死去的身体。 想到那个画面,竟然让现在的他颤抖了。 「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江政佑直直地望着地面,口中喃喃念着,似乎这样,小主人就真的不会有事。 小主人能够对他笑,叫着只有对方会叫的外号,溜溜球。 小主人拿着超人装送他时,紧张地扳住脸孔的模样,就怕他不喜欢。 从分离到现在,整整跨越了十五年,小主人都努力地活着。 前几天,不也是才健健康康的吗? 手机响起的时候,江政佑吓了一大跳。 还不太熟悉的铃声,让他顿时反应不过来。过了一秒,他随即接起来。 「喂。」 电话的彼端,是熟悉的声音:「喂,你吃饱了吗?」 像平常一样询问着锁事,但雷庭的声音,就像他情绪的唯一出口,连说话,都是抖的。 「还没,我……还没吃。」 鼻子,就在这一刻酸了起来。 电话的另一端停顿了几秒,背影的吵杂声小了下来,男人的声音问着:「你怎麽了?」 「我、我、我朋友,他晕倒了,但是医院里没有人……没有人能和我解释为什麽……我该怎麽办?雷庭,我该怎麽办?」 江政佑绝不是个容易惊慌失惜的人,即使他都称自己为扶不上墙的烂泥,即使他从不觉得自己有什麽资格可以得到雷庭这麽优秀的人的认同,但他绝不是个遇事则怕的人,否则没有什麽手腕的自己,连胆识都没有的话,怎麽可能在这一行中活这麽久?怎麽把「想乐」搞好?他要怎麽管理这麽多个靠他吃饭的人? 但是现在,他真的慌了。 像是回到最初他第一次碰到小主人病发时的样子,在草原上,他只是想找小主人踢球,不明白小主人为什麽会昏倒,不明白为什麽一下子人仰马翻,小主人的身上就c满了一堆的管子。 也没有医生来好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只有养父简单的解释而已。 但是养父,也g本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 雷庭的电话,让他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找到一个出口,毫无保留地发泄出来。 「好,你没做错事,你在哪家医院?」 「t大医院。」 「我待会就到,等我。记得,你没做错什麽事。」 挂掉电话之後,江政佑深深地吐了口气。 奇迹地,他竟然没这麽烦躁了。 雷庭抵达的时候,江政佑正用手扶住额面低着头。 对方轻轻地抓住他的肩膀,他猛然抬起头,看到对方,他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什麽样的表情。他只知道从前看雷庭,有温柔、有礼貌、有冷峻、有笑意、有……许多个他记得很清楚的表情。 但绝不是像现在这样,布满着同情。 同情。 自己的表情,有这麽可怜吗? 「阿政,没事的。」 雷庭这样说着。若是别人,江政佑并不会相信就这样真的没事。但因为是雷庭,他真的点点头,情绪稳定许多。 两人并肩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什麽话也没说。 虽然什麽话都没说,雷庭却将手盖在他的手背上,那掌心,温暖得令人动容。 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他并没有拒绝雷庭。 作家的话: 想不到宇捷的病倒,却让雷和江两小子的感情更好,宇捷应该很想翻桌吧… 宇捷:我不是主角吗?! 非普级(二十八) (二十八) 江政佑曾经纳闷,为何都没有人赶来医院呢? 在纳闷的同时,他又想到宇捷曾经对他说过,他是如何地打拼才能在家族里拥有地位,所以……所以…… 或许,一个关心的人也没有吧? 想到这里,心情就不禁难过起来。 「你在想什麽啊?」 一只手在他面前晃呀晃的,江政佑回过神来,手中正在削皮的苹果削了这麽久,还是维持在只削了一半的状态。就在病人开始用餐的时候,他说要削苹果给对方吃,结果现在对方都用餐完毕了,他还没完成,一时就尴尬地随口道歉:「啊……对不起。」 对方立时皱起眉头。 「对不起什麽?你又没对不起我。」 「我很快,等我。」说完,江政佑开始奋力地削着苹果。 「嗯?」利宇捷愣了一会儿,然後在下一秒笑出声音,眼泪都在眶中打转。 江政佑侧着头看一个穿着长蓝袍衣服的人在病床上笑得很是开心,脸上是不懂的表情。 「溜溜球!你真的是太可爱啦!」 「啊?你错了,我一点也不可爱。」回答得正正经经。 「好,快点削呀,不是要给我吃吗?」 「喔。」江政佑专注在苹果上,果不其然一下子就好了。 利宇捷也开开心心地啃起苹果来。 江政佑看了,嘴角扯了扯,不知该笑还是摆出其他表情。 「没看过病人这麽开心的。」 「不就是我罗。」 然後,房里充满着啃苹果的清脆声音。 「你常常这样吗?」看对方将苹果吃剩中间的蒂,江政佑低头问。 「怎样?」 「就是……发病。」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 江政佑抬起头:「我问了,只是没人回答我。」 「当然,医生怎麽可能会随便透露病情,你又不是……」又不是我的谁。 後面的话,利宇捷没说,他伸手抓抓小腿,续道:「你也知道,一个公司的总栽若是身体不好,又像这样要死不活的话,谁还买你的股票呢?」 「你没有要死不活。」 「宾果,答对了,我没有死,我还活着,所以其他的事你都可以放心不用去管。」 「我实在,没办法不管,你是我的……我的朋友呀。」 江政佑直直地看着利宇捷的眼睛,对方也直视着他。但没几秒,利宇捷移开脸,看向窗外,雾蒙蒙的天气让人看了心情真是好不起来,玻璃窗上有着滴滴水珠。 「今天没事干嘛下雨呀?」 「新闻说,寒流要来了。」 「不会吧?」利宇捷一脸糟糕了的模样让江政佑不禁直起背脊,以为有什麽严重的事,不料对方接着说:「我年底办了个party呢,不知道会不会被影响?」 江政佑失笑出声,「那就要看是室内还是室外了。」 「好加在是室内的。」 「你也会用『好加在』这三个字呀?」 「电视看多了也会呀。」利宇捷一副你少瞧不起我的样子,「对了,你要来吗?」 「嗯?什麽?」 「party呀,要来吗?」 「我?」江政佑诧异到需要用手指指着自己才能表达其震惊度。 江政佑是什麽人,利宇捷又是什麽人呀? 自己这身打扮光是品味就够吓人的了,去什麽上流社会的party呀,还是乖乖地待在「想乐」安身立命地坚守岗位吧。 那句话叫什麽呢? 不是自己的,就别拿。 是呀,不合自己身份的,也别去碰。 「不好意思,我不……」 「什麽?你不去吗?」利宇捷整张俊脸都快垮到床底下去,「我还以为,你自己说把我当朋友呢。」 「我确实是呀!但是……」江政佑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我……」 「溜溜球,你怎麽都不问,那是什麽样的party呢?」 「嗯?是什麽样的party?」 「是我的生日party。」 作家的话: 我突然想起…我在这块地方已经接近十年了……我真是鲜的老人…… 而且已经三年没出书了……(出书变得好遥远呀~~~) 虽然小编觉得我不出书了很可惜,但是我目前确实是没有将「非普级」出版的打算,跟大家支会一声,先这样~~ 非普级(二十九) (二十九) 人们不得不承认,脑子里的记忆就是这麽奇妙的事。 一个物件先从感知器官进到人的脑里,在短期记忆里绕了一阵,不重要的讯息就排除掉忘光了,重要的事情就不停地在脑子里运转着,直到变成了长期记忆。 长期记忆是忘不了的,就像跟了一辈子的姓名一样,甩也甩不掉。 长期记忆里的东西,一时想不起来,是大脑神经里的某个联结暂时当机,直到想起来的那一刻那一秒那一瞬间,有关这个讯息的所有回忆像是在大脑装了块磁铁,什麽都吸回来集中在一起。 小主人的生日,他只参加过一次,还是偷偷参加的。 大主人为小主人办的生日会很丰富j采,甚至请来表演团。他很想看看表演团是什麽东西,但是那时已经和他开始要好起来的小主人却不想他参加。什麽原因都没有说,只是一句不准他参加。 他那个时候,似乎是第一次对小主人生闷气。 为什麽不让他参加呢? 他没有对小主人问出口。虽然他没有好的礼物送小主人,但他真的有准备。 礼物只是一栋用竹筷子黏起来的小屋子,养父还帮忙出点子可以在小屋子的里头接出一个灯泡,这样就j致多了。 但是当生日派对的欢乐声音从外面传到房里时,江政佑一个人坐在窗边,无聊地撑着下巴,心里非常不舒服。但是抱怨的时间没有太多,他拍拍身上穿好的蓝色衬衫,款式是养父挑的。他怀里抱着包装好的礼物,礼物虽然包得没有很漂亮,但也算及格分数。他偷偷地打开房门,悄悄地顺着楼梯溜了下去。 大主人邀请来的表演团已经表演一半了,那是一个化着妆的小丑,模样很逗趣,他不禁笑了起来,然後靠在g本没人会发现的柱旁。 全部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在看表演,谁会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呀? 所以,到最後还是那个问题,为什麽小主人不让他参加生日会呢? 突然之间,江政佑被拉了一把,他疑惑地转过头,看见的是小主人怒气冲天的脸。 「你怎麽下来了?」 「我……我我……」还以为不会被发现的。 江政佑结结巴巴,紧张地想解释些什麽,却什麽也说不出口。 「跟我来。」小主人拉着他,来到屋外的後院。 天空已经很黑了,屋内的灯光亮得比星星还过分。 屋外冷冽,两个小孩呼出来的热气都变成白烟。他被拉着手,而小主人的手很冰,但他怎麽也不敢说出进去室内吧的话。 「对、对不起!」一来到後院,江政佑立刻道歉,「但是我真的很想参加你的生日派对,我还有准备礼物给你。你看,虽然包装纸没有很漂亮,但是我很认真在包,礼物对你来说,说不定很烂,但是我很认真做出来的,养父也有帮我,我……」 小主人一言不发地听他说,说到最後,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了,只害怕小主人生气。 小主人一旦生气,很容易病发的。 这是养父告诉他的铁律。 「我觉得包得还不错啊。」 江政佑急得都差点哭出来了,小主人就这样莫名地冒出了一句。 「什麽?」 「我说,你的盒子包装得不错啊。」 「你……你没生气?」 「我干嘛生气?」 「那……」江政佑差点咬到舌头,「那你干嘛不淮我参加生日派对?」 「喔,那个喔。」小主人脸色不太好看地说:「派对里有些人我不是很喜欢,也不想你们认识。」 江政佑还记得那时他为了这个理由目瞪口呆了好一阵。 但是小主人在拆开他的礼物後,像看珍宝似地看着他送的房子造型台灯。 之後,小主人还将台灯放在自己的床头旁好几天,才怕弄坏似地收进柜子里。 江政佑看着一箱箱保护得好好的保险柜被移进房间,他指间夹着g菸,没点燃,怕把那些钱都染上菸的味道。钱闻起来就是要满是铜臭,否则干嘛叫钱呢? 「政哥,还有三箱。」一个戴着墨镜的家伙在他面前站直了,战战兢兢地模样让江政佑不禁笑了。 外面天黑,怎麽这些家伙都戴着墨镜呢? 雷庭说这些手下都给他吩咐,运钱送钱护钱……一笔笔数目庞大的钱,确实是需要几个人手。 但是雷庭给了他十个人。 十个人,会不会太多了些? 「嗯,快搬进来。」 通过总部的层层关卡,每一个关都由江政佑带着人手把钱一批批地给运进来。要进到总部的最内部要很多道手续,但是雷庭给的几道钥匙跟卡片很管用,他都怕弄丢了,平常藏在衬衫的内里中,贴着心脏,靠得紧紧的。 钱都搬妥当了,江政佑站在「钱室」里一会儿,眼睛转了圈,差点吹声口哨。 他江政佑这辈子可没期望可以赚得到这麽多钱。 他管的只是这一个「钱室」,说不定几天後,雷庭又会把这些东西给移到它处去了。 他有时仍不免想着,把这麽多钱堆在这里,虽然进来的手续很繁杂,但确实够安全吗? 江政佑吩咐几个人留下看着,其馀的都回去办其他事。总部不是没人,层层关卡都有人留守,用人用得恰当以及不亏待底下人是他的原则,所以几个戴墨镜的都听话地办自己的事去了。 坐上雷庭最近发配给他的l款箱型车,江政佑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巧合地传来铃声。 「喂。」 「喂,吃饱了吗?」 听到电话彼端的声音,江政佑露出会心一笑,「正要去吃。」 「这麽晚还没吃?」 「刚刚办好你交代的事。」 「真可怜。」但是雷庭的语气听起来并没有带着同情,接下来的一句话,带着甜腻,「有空了吗?带你去吃饭?」 「你还没吃吗?」 在话筒里笑了声,雷庭没回答,反问:「你现在在哪里?」 「在总部门口。」 「等我,我马上到。」 断线後,江政佑将手机收到口袋里,嘴角带出一抹浅笑。他靠在驾驶座椅背上,冷风从摇下来的车窗间吹进来。 风冷,但是心却是暖的。 雷庭果然没有说谎,不稍几分钟,车子就进入江政佑的视线。 车窗降下来,雷庭看着他,问:「开谁的车?」 江政佑看着雷庭保养得像新买的车,道:「开我这台吧?反正也是你的车。」 雷庭也没拒绝,把车停好後,很自然地就坐进副驾驶座中。 看着对方上车的流利姿态,江政佑的喉间不自觉地缩紧了,也不知道为什麽。或许,是因为他第一次用车载雷庭吧? 鼻间传来一股清香的味道,是雷庭的专用香水,不像一般男生都走重口味路线的气味。倒是让人对雷庭为人的温和有礼印象深刻。 「饿坏了吧?」 「啊,不会。」江政佑越过身,亲自为雷庭系上安全带。 雷庭觉得新鲜,笑了出来,「我好像个baby。」 江政佑瞬间便是满脸的尴尬:「抱歉,我还以为……」 「没什麽,有人服务,我得说谢谢。」雷庭拉了拉环在x前的带子,直直地看着对方的眼睛,「谢谢。」 「不……不客气。」 「到南京东路吧,那里有家不错的港式料理。」 「好。」 车子很顺畅地行走进快车道上。街上没什麽车,天气冷,许多人都宁愿关在家里。 一路上,两人话不多。但即使没说话,车内的气氛也不会让人感到不自在,江政佑想着,这就是身旁这个男人的魅力吧?就是有让人说不出来的舒服感,虽然外面风风雨雨,大夥都知道雷佬的大儿子青出於蓝甚於蓝。雷佬的手段他不是没见过,但是雷庭……他从来没看见对方在他面前有什麽可怕的举动……就算有,他说不定也不认为那是雷庭的残忍。 残忍……江政佑怎麽想,也没办法将这个词眼的另一端接上雷庭。 「左转是特约停车场。」 他按着雷庭的指示,绕着车道,把车停在三楼。但他怎麽就是觉得附近熟悉。 「你说的港式料理店名是什麽?」 两人并肩搭电梯下了楼,江政佑疑惑地问,雷庭只道就在前面。 是啊,就在前面。 不过,天底下哪有这麽巧合的事? 江政佑站在港式餐厅前,正回想着接近两个礼拜前,自己曾在这家餐厅里等过人。 「这……」 「我听说这里的菜不错,走吧,去嚐嚐。」 雷庭带着他进去,立刻就有服务生过来。江政佑还记得,那天跟宇捷约好的饭局,他提早过来,也是被同一位服务生带路的。 直到坐下来,江政佑还沉醉在命运说的道理里。 作家的话: 我是存稿。 非普级(三十) (三十) 面对一大桌的菜,江政佑的食欲还是很好的。 以前在南部曾当过街友,过那种有一餐没一顿的穷苦日子,就算加入帮会,也曾经有没吃饱的时候。对食物,他当然更加珍惜,即使现在他脑子有一堆事在运转,但也妨碍不了不进食的嘴巴。 吃得一急,就噎到了,不停地咳着。 雷庭在一旁也不责骂,安慰似地拍拍他的背,像亲人那样关怀着,「吃慢些,没人跟你抢。」 江政佑红着脸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但是接下来的举动也没丝毫客气,吃相不佳地大快朵颐。雷庭看他的吃相,也没有任何抱怨,不时地夹菜给他,就怕他吃不够,而自己则是吃一会就停,停了一阵又吃。 雷庭的吃法总是优雅的,符合外表以及内在。 「很好吃……上次我来,没机会吃到……他的介绍果然没错。」 「他?谁呢?」 江政佑用手背抹了抹嘴,雷庭很自然地从外套的内藏口袋中掏出手帕,为他chu略地擦了擦手。 「谢谢。」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江政佑看着桌上所剩无几的菜,「你有吃饱吧?」 「有。」雷庭将用过的手帕放在桌上,「你说的他是谁呢?」 「是小少爷的朋友,利宇捷。其实……其实我们在许多年前也是朋友,只是很久没联络了,最近才碰面,本来要约一起吃饭,可是後来他病发……他心脏不好。你那次来陪我,为的就是他。」 在医院的时候,江政佑其实很感激雷庭赶过来陪他,他也知道对方应该有很重要的事等着处理,否则雷庭的手机那时不会以每五分钟就响一次来闹抗议。 他很感激,但也没对雷庭说他发病的朋友是哪个路人甲乙丙。雷庭总是很有礼,不会过问太多他不想说的事,除非他主动说。 可是,对着雷庭,他主动说的事,也真的越来越多。 「天宇集团的负责人,你以前的朋友,前阵子还跟你一起被绑架……我还以为他只是你店里的客人。」雷庭喃喃念着,脸上的表情很是平静。 「不止是客人而已,这世界上,有很多巧合的事,不是吗?」 服务生此时勤快地将桌上的盘碗收走,送来热茶。 江政佑满足地啜着茶,想到什麽似地匆匆放下茶杯。 「对了,雷庭。」 「嗯?」 「如果你今天生日,你会期望收到什麽样的礼物?」 「喔?」雷庭的眼中充满笑意,「你是要买礼物给我吗?」 「啊,不是。啊,我是说,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如果是我嘛……」雷庭看着江政佑,对方等着他答案的模样很是令人心动。所以,他是喜欢上这个人的诚恳吗?他的耐x,其实不如外界所传言的那麽好,但是对着阿政,他倒是很能等。 从告白到现在,阿政像是一滩死水,投了这麽多块石头也都没反应。 不过,雷庭并不着急,他对阿政的包容,也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 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很耐人寻味。 「如果是我,我会想收到服饰。」 「服饰?什麽样的服饰?」 容易脱下来的那种……雷庭浅浅地笑着,并不正面回答。 「总之,就是服饰。」 「是吗?服饰啊……不会太奇怪吗?」 江政佑记得,他过往的那几个女人,也喜欢为他买服饰,即使买了不适合自己的,女人也总会推说他穿起来很好看。 「服饰怎麽会奇怪呢?如果是我,我收到一定会很开心的。」 「这样啊……」撇去内心对服饰仍是有一点顾忌不说,江政佑皱着眉,万一买到利宇捷不喜欢的样式……以自己的品味,彷佛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 「哥!」 听到叫唤,雷庭和江政佑都同时转过身。 雷庭一边眉毛挑高了,表示惊讶,而江政佑看到雷小少爷欢喜奔过来的身影就忍不住低了低头,立刻叫了声:「小少爷好。」 叫完,立刻要站起来的模样被雷庭给制止住了。 雷行g本没把江政佑放在眼里,眼睛只看着雷庭,「我刚刚就想说,那个背影看起来好眼熟,果然没认错人。」 「你不是被罚吗?能够出来?」雷庭轻道,雷行立刻缩起肩膀。 玫瑰街有谁不知道,雷行连自家老爸都管不了,只怕自己的亲哥哥。雷行被罚过无数次的禁闭,也逃了无数次,雷佬不是对自己的小儿子没办法,而是真要动怒起来,雷小少爷早就死了不下百次。 大多是雷庭这个哥哥在保护弟弟,雷佬要是发脾气,雷庭总是能四两拨千金。 「哥,我肚子饿了,所以宇捷跟我出来吃饭。」雷行言语中带点撒娇。 宇捷。 雷庭皱起的眉间很快就在下一秒消失。 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人的名字。 说人,人到。利宇捷慢慢地走过来,就是个有钱人家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对方伸手推了推脸上的眼镜,小小的动作都那样好看流畅,他站定在雷庭身前。 这是第二次的见面,利宇捷叫了声「雷少」,就像玫瑰街里的所有人一样,但藏在眼镜底下的眼神并不是敬畏。 「你好。」雷庭倒是很和善,「我这个弟弟给你添麻烦了。」 「哪里。」 「哥!我哪会给人添麻烦呀!」雷行吵闹着,明明二十好几的大人却像个孩子,幼稚至极。 利宇捷不帮腔,而是转向一直低着头的江政佑,「溜溜球,这家好吃吧?」 在一旁生闷气的雷行这才看到江政佑似地,立刻弯身凑近了,「你是管『想乐』那家店的吧?」 一点,就点出江政佑的身份。他直起背脊站起来,再次叫了声:「小少爷好。」 「你跟我哥吃饭呀?哥,你就带他来吃饭,那我呢?」雷行忍不住再次发作,小少爷的脾气总是被宠坏的,雷庭做为宠坏弟弟的人之一也站起来。 「雷行,你被罚,我怎麽带你出来?」 四个大男人都站了起来,其中三个既夺目又吸睛。 江政佑依旧微低着头,盯着利宇捷穿的皮鞋,不用说也知道名贵极了。 「好吧,那你快吃,雷老大那边我替你看着。」雷庭拍拍亲弟的脸颊,叹口气。 「谢谢哥!」雷行眼睛都发出五百瓦的亮度了。 「先走了。」雷庭礼貌地对利宇捷点点头,很自然地伸手拥住江政佑的肩膀,不黏不腻,旁人甚至只觉得那是朋友般的示好。 江政佑跟着雷庭,也没反抗,嘴里说着小少爷晚安,而後转向利宇捷,给对方一个抱歉似的微笑。 利宇捷轻轻地回以一笑,抬手摆出「我再打给你」的手势,从容地目送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嫉妒,不如外表般看似轻松。 嫉妒的毒,可以漫延在身体里,杀死很多东西,包括理智。 作家的话: 记得留下爱的呼唤~ 31-35 非普级 作者:甲小毒/甲毒 非普级(三十一) (三十一) 十二月的天气果然不辜负民众们,寒流一波波地紧接着来了。商店的橱窗上装饰着大量的圣诞节用品,年轻一代的人,大概都只顾庆祝这个国外的节庆,都忘了买副国旗以缅怀行政纪念日。 天气虽然冷,但是百货公司的人潮依旧满满的,抢杀周年庆。 连有些手痒但还是忍下来的烟瘾,都被人潮盖得所剩无几。江政佑拉着另一人的手,从拥挤的电梯里走出来,便放开了。 「真不好意思,害你这样陪我……」 离「想乐」的营业时间还很远,美美脸上没化妆,连身上穿的都只是一般大学生穿的t恤和牛仔裤。也是,她本来就是该读大学的年纪。 美美摇摇头,道:「政哥,你要我帮忙,我高兴都来不及。」 其实原因没什麽特别,不过是江政佑要去参加朋友的生日party,不知道要买什麽样的礼物,而拜托「想乐」店里的小姐帮忙看。是女生的话,眼光应该不会太差才是。 美美一出电梯,她的眼睛似乎是立刻黏到j品区的所有商品上了。 而江政佑,跟在後面,看东西的态度就比较随意。 「政哥,你有想到要买什麽吗?」 「嗯,不知道买服饰好不好?」 「服饰?」 美美转过头,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 他脸皮厚,也不知道美美这样看着他有什麽意思。 「服饰不好吗?」奇怪,明明是问过雷庭意见的啊。难道是他听错吗? 「那麽……」美美的表情虽怪,但并没有让他不舒服的感觉,「政哥,你是要送给……男的女的?」 「我朋友,是男的。」 「这样啊……」细不可闻地,美美额上的筋突突地激烈地跳了好几下,「是很重要的朋友?」 「重要的……」江政佑想了一下,嘴角就这样勾了起来。 重要,算是吧? 「非常重要?」 「嗯。」 「好,我知道了。」美美散发着坚定的表情,「政哥,我绝对支持你。」 「嗯?支持什麽?」江政佑疑惑地偏着头。 美美从来就没有见过政哥这副……类似腼腆的模样。在她的心中,政哥像是「想乐」中的大老鹰,将底下的小动物们都保护得很好,只要他们谁被欺负了,政哥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在玫瑰街里打滚赚钱的人,只要是在政哥底下做事,不论多麽烂多麽荒唐,政哥都会把他们当自己人好好对待,无一例外。 所以,送衣服这种情人之间再甜蜜不过的表现,即使政哥有这样的秘密,喜欢男人这样的秘密,她也会保守,以及献上真正的祝福。 玫瑰街里,男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已经不是新闻,但她觉得政哥和这个重要的朋友拥有的是绝对的感情。 「政哥,别管我了。我们去男装部吧?」 「所以,服饰是可以买的?」 「岂止可以买,你朋友一定会很喜欢的。」 江政佑脸上露出放松的表情。 是吗?宇捷一定会喜欢? 那真是太好了。 他可不想让宇捷丢脸。 作家的话: 我是存稿。 非普级(三十二) (三十二) 江政佑曾经无数次梦过那栋大城堡,也曾无数次刻意遗忘它。 但是,要他说出城堡里的细节,他能一一道来。要他回忆其中的人物,他脑海冒出来的清晰影像真实的像是在观赏一部3d真人电影。 按照利宇捷给的地址,他开着雷庭送他的l款箱型车顺畅地行走在车道上,心情颇轻松的。 偶有回忆起小时候的那一场生日派对,不禁笑了。 小主人不要他认识杂七杂八的坏人物,但是这个社会要找到这类人以外的,颇难了吧?还是,待会派对上只有他一个人? 事实证明,派对上不只他一个人。小时候印象中的城堡在现在看来,其实并没有大到需要用城堡来形容,但豪宅是一定说得上。经过多年,这个地方修膳过後,还是依稀能看见过去的影子。 大门开始就有管制,宇捷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杂志可没少登他的新闻。就只有江政佑对财经杂志不熟,一开始到现在,若不是有宇捷自我介绍,恐怕他都还认不出他的小主人是天宇集团的最大股东。 江政佑拿出利宇捷给他的邀请卡,其中一个服务生殷勤地领他进去,甚至还招待他拿了杯香槟才重回到大门口尽职。 有了香槟,岂码不无聊。 这里没一个江政佑认识的人,他一手拿着饮料一手拿着标示着名牌的袋子走到角落。看着会场上的每个人光鲜亮丽男男女女,比起玫瑰街流动的那些人,层次高了不只十级。但是人脑子里装的,就不知道是不是货真价实的彬彬有礼跟窈窕淑女的思想了。 江政佑寻视着会场,不一会就找到利宇捷了。 这麽亮眼的人,找着他,并不难。 穿着白西装的利宇捷正在对着两位打扮得体的时尚名媛说话,举手投足真像是这麽一回事,说到一个段落了,抬首,正巧就对上江政佑的视线。 两人一来一往,会心一笑。 利宇捷大概是跟名媛们说声抱歉,说完後,踩着脚步慢慢走过来。途中还被拦下来数次,尽是道贺生日的祝福话。利宇捷心情很好的样子,脸上保持笑容,走近了,还客气地说:「溜溜球,谢谢你来参加。」 「你生日嘛,哪有不来的道理?」话说的自然,毫不恶心。 「其实……」利宇捷凑近耳边,小声道:「我还真的有些怕你不来。」 「这里确实都是我不认识的人……不过也还好,我的工作常常接待生客,很习惯就跟陌生人聊开了。只不过,想送你礼物也不知道该什麽时候给你。」 利宇捷看着对方手上提的袋子,盯了好一阵。 「……我很意外,你会送我礼物。」 「烦恼了一阵子,也不知道送什麽才好。」江政佑递上礼物,「希望你别讨厌就好。」 「我怎麽会讨厌呢?」 利宇捷接过袋子,握得紧紧的,怕下一秒就被扯掉似的。 「谢谢。」 「生日快乐,祝你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利宇捷微微笑着,「我也希望能够心想事成。」 接下来,利宇捷带着他四处认识朋友,被问到职业时,他一律回答服务业,这些人不知道是真的识相还是对他没兴趣,很一致地都没有继续问下去了,转而跟利宇捷说起公事。否则,就是说些上流社会的八卦。 他对这些内容并不感冒,今日的主角是宇捷,让对方开心是他今日的职责。 宇捷开心,他自然没有不快。 「咦!是政佑啊。」 不明就理地,有人用力地环住他的肩膀,很熟似的。江政佑转过头,一张俊美到足以上电视或是演电影的脸靠得很近。他下意识地绷直背,喊了声「小少爷」。 利宇捷在一旁,道:「雷行,你别弄他。」 雷行一看就知道是醉了,脸上的气色红润,笑容不知能杀死多少女人,手里的红酒在杯中摇晃得很厉害。 「我哪有弄他?他可是你以前的朋友,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啊!来!喝!」手劲一大,雷行直接就把红酒撒在江政佑身上了。 轻轻地後退了一步,但雷行还挂在他身上,满口地对不起。 最後还是利宇捷把雷行给抓牢了,带离他身上。 江政佑可惜地看着自己顺便买的一套西装,才穿第一次,难得上得了台面的衣服怎麽就这麽巧地被毁了。 「政佑,不不,我们可得叫亲热一点的名字,溜溜球……宇捷都叫你溜溜球啊,那我也要这样叫你。真是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成这样子,我赔给你好了。」 利宇捷皱紧眉头,「雷行,你醉了。」 「我开心嘛。」雷行乾脆像只无尾熊一样,双臂紧紧抱着利宇捷,脸上的傻笑依然很英俊,而且无邪,让人下不了手揍他一拳,不然利宇捷到是很想试试。 最後,雷行被一群应该是认识的朋友带下去了。 利宇捷看着手中的纸袋都破了几道,忍不住往雷行被带下去的地方瞪几眼。 「小少爷很尽兴的样子。」 「他只差眼睛变成白色的。」利宇捷从外套里拿出手帕,往江政佑身上擦,试图弄去一些沾在衣服上的酒渍。 「啊。」江政佑又退了一步,接过手帕,「我自己来。」 「嗯。」男人绷着脸,随他去。 「什麽是眼睛变成白色?」 「不是白目是什麽?」 江政佑抬头愣了一秒,便哈哈大笑起来。 男人看着他,有趣似地也笑了。 「原来,你也会说白目这个词啊。」江政佑笑得,眼泪都快奔出来。 「怎麽不会?」 「别跟小少爷说我笑他呀,否则我的酒店可就天下大乱了。不,应该说,整条玫瑰街就要大乱了。」 「好,我不说。」 两人有默契地对看一眼,彼此都同意雷小少爷确实是个难缠的人物。 生日派对上,有酒、有美食、有生日快乐歌,江政佑大体上玩得很尽兴。小主人大部分的朋友都好像真的很正派的模样,一个个地介绍给他认识。他并不推拒一杯杯递上来的酒,这是一种职业病,在「想乐」里练就出来的本事。 他在走路开始不太妥当之前,就很想问小主人,是不是都交到可以相信的朋友了呢? 逐渐模糊的视线里,耳朵像是进了几公升的水,小主人的脸就在前面,彷佛回到过去,他们还是十几岁的模样,小主人对他说:「溜溜球,我还是不想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我想要成为你唯一的朋友,这样就好。」 作家的话: 嘿嘿。 非普级(三十三)h (三十三) 他刚入帮会时,曾有一段时间与毒品为伍。 所幸时间不长,还不至成瘾的地步。在还未踩进地狱前,他就戒了。否则,他自己都没办法想现若是当时不抽身,现在还有江政佑这个人吗? 稍嫌急促地喘着气,江政佑知道自己趴在舒服的棉被上,触感柔软,一陷进去就不想再起来了。他试图争开眼睛,成功了,但是眼前却是一片模糊。 立刻去掉是否瞎了这一项因素,他第二个想法是:他被下药了。 派对上,喝酒喝得虽然尽兴,但没喝糊涂,喝酒後绝不是这样全身使不上力的凄惨模样。以他对毒品的後果反应熟悉度,他坚信下药这个结果。 但是,他不知道为什麽会被下药,也不知道下了什麽药,更不知道药是谁下的。 在玫瑰街里打滚,总是有说不完的过去,道不尽的敌人姓名。 但是,一个小小的酒店店长,难听一些,一个只比吐出来的口水乾净点的皮条客,能有什麽像样的敌人?要对付他,也不需要用下乐这样伤成本的手法。 他对最後的印象,是在宇捷城堡中的派对。 宇捷的朋友们,个个都很热情…… 他奋力抬起手,但那些力气只够让手掌离开棉被不到十公分而已。不过,手很快就被视野看不见的某个角度的某个人抓住了,他整个被翻转过来。 他使劲地眨着眼睛,喉咙发出乾渴的喀喀声,像从失去距焦功能的相机里看着花天板。 旁边有人。 他不知道是什麽人,但是那个人在模糊的视线里凑近。 嘴唇被牢牢覆盖住的热,感受是如此鲜明。 那,是个男人。 江政佑抬起发抖的手,去推,手上传来的触感,是属於男人具张力的肌r。 也是。他认识的女人里,没有任何一个有这样的本事。 男人呢? 认识的男x朋友不多,「想乐」的客人倒是很多。 真要细算他得罪过的,他此刻还真想不起来。 男人正用着嘴巴喂他水喝,他反抗不了,连简单的吐都没办法,只能乖到不能再乖地把男人喂给他的,全喝进肚子里。 男人离开,他立刻张嘴问: 「……谁……」 讲话,也变成一件困难而几乎办不到的事。 「嘶……」 布料被撕开的声音听起来多麽可怕,可怕到他只能来得及说不。 「不要……」 拒绝,多麽细微,几不可闻。 x部被撕扯衬衫的力道给带起来,高高的挺着。 他没力气,一点力气也没有,脖子软软的,头向後仰着。 「啊。」背部被一只手掌扶着,男人的另一只手则扯掉他破碎的衬衫。 钥匙串掉下来的声响。他记得,雷庭给他钱库的钥匙,就是藏在衣服的x口中。 男人不停地着他x膛上的某块地方,指头与皮肤摩擦得都疼了。 随即,r头传来滚烫的热度。 y秽的声音快速地传进耳里。 但他只来得及消化朴鼻而来的酒味……但这只代表着,男人也喝醉了。 「你……谁……放……放开……」 江政佑不行了,这几个字,就是他全部的力气。 喉咙里的声带肌r再也收缩失效般,漫延开来的是恐惧。 无限的恐惧,是来自自己,而不是男人。 男人给予的,不过是下三流的事。 他想起了雷庭。在这个该死的时刻,他竟然想起的,是雷庭。 以及想着,爱这个字。 男人放开他。 江政佑像坨烂泥,摊在床上,动弹不得。 相较之下,男人勤快极了,脱掉他裤子的动作熟练得令人起皮疙瘩。 「嗯……」他闭上眼,连声音都忍不住了。 呻吟,原来g本不需要力气,那只是一种反sx的动作而已。 下身被热烘烘的口腔包围着,男人移动着口腔,上下来回,彷佛使出所有绝招,就是要逼他s出来。 这时,他已经确认,这个男人不是他的敌人。 「啊哈……」下身一阵抖动,他哆嗦着。 他令男人满意了吗? 「雷……庭……」会对他做这种事的,除了雷庭,他想破头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但是,他又百分之百地确定,这个男人不是雷庭。 雷庭总是……客气,有礼,绝不会在没他的同意下…… 「啊!」突然,两腿被狠狠分开,带着冰凉y体的异物进到了身体里。 江政佑死命地睁大眼睛,睁大、再睁大……就是要看清楚男人的长相…… 但是遗憾的是,他的眼睛g本对不准焦矩。 那是一片模糊、模糊、疯了……这个世界……什麽样变态的人都有,全都疯了…… 「不……」 男人压低身体,即使距离这麽近,他仍然看不到。 在耳边,男人说着什麽。 接着,他的两腿被仔细地打开来,压低了。异物抽离他的身体,这还不够,江政佑再怎麽小咖,好歹也是玫瑰街里一路走来的,他知道男人要做什麽,清楚地知道。 他却连目睹这场强暴都没办法。 男人身体贴住他,毫不犹豫地往前。 细微的悲鸣……他能够表达出来的,只有这一点点的细微悲鸣。 然後,他听见男人的声音。 那是一道叹息,混杂着的竟是赤祼祼的痛苦。 不是该满足吗?做了这样的事,不是满足而是痛苦吗? 这一定是一场梦吧? 那麽,他一定要摇醒自己。醒醒吧醒醒吧醒醒吧! 摇晃的是男人的身体,还有自己的。 抽c里摩出来的疼,带着点点令他差点失禁的爽快…… 醒醒吧…… 他不停眨着眼,期待睁开眼,就是卑微天明。 作家的话: 抱歉,这并不是一场愉快的h……不过我保证会有甜一些的h……远目。 非普级(三十四) (三十四) 「啊!」江政佑惊醒过来,上一秒的印象是自己在梦中叫自己一定要立刻醒了来,这一秒,就真的醒来。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身上的衬衫,以及放在衬衫布料里的钱室钥匙。 衬衫,和钥匙。 这两样东西在反覆确认好几次後,都在身上没有不见。衬衫不但没有像在梦中一样被撕破,上面甚至还残留着雷小少爷不小心倒在他身上的红酒。凑近一闻,酒的香气仍然好闻。 他坐在柔软的床上,原本盖住全身的毛毯挂在腰部那里。而床旁的地上有个男人趴睡在那儿, 江政佑花了一秒的时间认出那是利宇捷。所幸有地毡跟暖气,否则会冷死人吧? 下床之後,他将原本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放在利宇捷身上,接着走到厕所里。 看着镜中的自己,和昨天都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身体没有疼痛,只有略微的头晕。除此之外,正常得无懈可击。 什麽? 一切……都是梦吗? 匆匆漱口洗脸後,江政佑回到房间,把毛毯盖在利宇捷缩着的身体上。昨天晚上,睡着的男人可喝了不少酒,那时他还替他挡了不少。但是男人却高兴地说着只有生日喝酒的话。 心脏,没关系了吗? 离开那栋城堡,将箱型车驶到大马路上时,江政佑呆呆地看着前方。 昨夜……真的是梦? 但是,被侵入的那种恐惧感,却真实的比看得见得到的东西还真实。 本来是要回到那废墟般的住处,但是等他回过神来,他却停在雷庭的家门口。 已经很习惯他这个人的随护们看到他,只道:「政哥,要帮你停车吗?」 停车? 对了,之前每次来,都用走路的,不然就是搭计程车。这还是他第一次开车来到这里,然而,他却没有印象自己是怎麽开车到这里的。 模模糊糊中,他把车交给了随从。下车时不小心撞到车门,但是大腿直到屁股一点知觉也没有,没有觉得疼,也没有觉得不疼,但他并没有理会这样奇怪的反应。 江政佑延着路走到楼上的某一间房门前,熟练地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床上仍是一团绵被,鼓鼓的。但很快,被子里的人拿着枪对着他,也在下一秒,男人立刻道歉。 「对不起。」之後,停顿了一阵,男人又道:「我会改掉这个坏习惯,总不能每次吓到你。」 「没关系。」江政佑走近了,直接了当地上床,用双手环住雷庭的腰。而他感受到雷庭明显的震颤,尽管只有一秒不到。 「你怎麽了?」 「没事。」 「是吗?」 「嗯。」 「……那你鼻音为什麽这麽重?」 连小夜灯都没有开,窗帘也拉得很紧,几乎黑暗的房里,雷庭用手轻柔地着他的发,连叫他别哭或是哭吧的意见评论都没有。 没有问原因及理由,雷庭任他抓着哭。 哭什麽呢? 江政佑反而自己忍不住问自己。他不知道确切的答案是什麽,但唯一再明白不过的事就是他想大哭一场。 雷庭也很有耐心,毫不急躁地着他,抱着他。 两人相拥着躺在床上,绵被盖得很紧,因为雷庭不但光裸着上身又很怕冷天气。 雷庭没有问他为什麽哭,不用临时编造个理由的感觉很安全。 当哭泣的举动渐渐停止下来,两人依旧没有说话,彷佛就这样维持到下午也没有关系似的,雷庭的怀抱,温暖到令他动容。 「肚子饿不饿?」 听到雷庭这麽问着,江政佑轻轻地摇着头。 「饿了告诉我,我怕你难受。」 「嗯。」 「有什麽事,也都可以跟我说。」 使用着建议却不强迫的语气,让江政佑更是放松了。 「雷庭。」 「嗯?」 「你喜欢我什麽地方?」 「……我曾经,想了不下一百次这样的问题……我只能告诉你,没有你在身边,我会很担心你。r麻的话,我不会说。但是,我能看见你,心里就比拥有什麽都还来的踏实。」 江政佑闭上眼睛,鼻间全是雷庭的味道。 「雷庭。」 「嗯。」 「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说完话後,江政佑几乎能清楚地听见雷庭心脏跳动加快的声音。 「好。」 只是简单的问答,雷庭却将对方抱得更紧了,几不可闻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声音,竟带着颤抖。 作家的话: 罗生门的一夜,我会给大家一个解释的,请耐心看文~ (18鲜币)非普级(三十五) (三十五) 雷庭自认以前也有恋爱过,但跟这次的相比,好像又多出了很多的感触。连神经都细了十倍,只是单纯地看着天空,都特别容易感伤。 这样的结果,是他怎麽都没料想到的。 变脆弱这件事,是这行里的最大禁忌,许多个凄惨下场的例子他看得多了。但雷庭不认为自己的下场会这麽惨,就在自己被阿政接受的那天下午,他依然能对手头上处里的事保持冷静和犀利,彷佛一点也没受到影响。 只在办公之馀的休息片刻,多多少少会想起阿政的事,脸上就不免多了些甜腻的笑容,那跟平常的有礼微笑不同。 这样的举动虽然没把身旁的亲信吓坏了,但亲信也感受到雷庭的有所不同。 当公事都处理完了,他只想快些见到阿政。 虽然要等到对方收拾完工作已经很晚了,雷庭还是将车停在玫瑰街头,纷咐着随从在这里等着。 走在街上,认出他的人都纷纷鞠躬,满是敬意。 他不常来玫瑰街,他会来,通常只为两件事,一是公事,二是为了处理亲弟雷行不时制造出来的纷端。 但这次他来,就很单纯,怀抱着想见到某人的心情。 即使表面上,他仍是那个有礼有手段的雷佬之子雷庭。 一走近「想乐」,雷庭就看见那个人穿着咖啡色西装外套,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色围巾,一个人站在店前,手拿着菸,脸上是思考的模样。 雷庭一看见江政佑,脸上堆叠起来的笑容是温柔的,但是在下一秒,笑容却僵在那儿,眉间都皱了起来。 他看见天宇集团的负责人从店里走出来,从阿政身边夺走了手中的菸,好玩地凑到自己的嘴边吸了一口,尔後还咳了起来。 阿政满脸担心的模样,急忙伸手拍拍对方的背…… 之後,雷庭看见了。 天宇集团负责人利宇捷脸上的表情,得到了阿政的关怀,那是得意,那是撒娇,那是雷庭在这世界上见了这麽多形形色色的人之後将之归类在情爱底下的表情。 情爱? 阿政只有说,对方是他很久以前的朋友。 很久以前,是多久? 阿政,也从来没有朋友。 江政佑这个人的过去,对雷庭来说,几乎是一片空白,那是雷庭从来没有参与到过的部分。 一股极其不舒服的感觉涌上来,那是没有过的东西。 从小到大,他不用去追求,一个动作一个口令,有许多人都会为他处理好。金钱、女人、地位、手下……许多许多的东西,在他一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父亲曾说他是最好的继承人,他也不曾怀疑。他的情绪,往往可以在第一时间控制的很好。 但是,这些东西加总起来,难度还不如一个江政佑。 雷庭依然走近,他是有自信的,态度是温和的,表情是有礼的。 「阿政。」 江政佑转过头,看见是雷庭,脸上是开心的。 「是你,怎麽有空来?」 雷庭但笑不语,看向利宇捷,「宇捷来找我弟弟吗?」 利宇捷手上还拿着菸,道:「没有,我是来『想乐』捧场的。」 「是吗?」雷庭把话问得极轻,眼睛眯细了。 捧场?捧到皮条客身上去? 并不觉得气氛奇怪,江政佑对着利宇捷:「快把菸弄熄,心脏要紧。」 利宇捷哼笑了一声,听话地把菸蒂踩在地上。 「你先进去,我有事。」 「知道了知道了。」利宇捷用很熟的朋友间才会用的语气这样说着,转向雷庭时,口气变得相当快,陌生而客气:「那麽,雷少,我先进去了。」 尔後,利宇捷没再说话,只在进店前深深地看了雷庭一眼。 「你找我有事吗?」江政佑抬手一下对方的脸,也不管人来人往是不是有人在看,「脸有点冰,衣服有穿暖吗?」 听到这样的字句,雷庭的眼神缓和了许多。 「有暖。」 「怕冷就少出来吧,要跟我说什麽用电话就行。」边说,就边把戴在脖子上的暗红围巾解下来,套在对方身上。 江政佑看见自己不可一世的老大在戴完围巾之後,年纪突然下降许多的样子给逗笑了。 「笑什麽?」 「笑你的样子,很像小朋友。」 雷庭也没生气,亲匿的举动不敢多做,只伸手了暖呼呼的围巾。 「我年纪比你大呢。」 「我知道。」江政佑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雷庭。 「我来这里,是因为想见你。」 江政佑睁大眼,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把眼光放在他们身上,连隔壁爱看热闹的胖哥都很安份地在招呼路过的客人。 「再说大声点,这里的八卦又多添一条。」 雷庭点点头。知道这是个不用太多人知道的话题。 他不是雷行,做什麽举动都要搞得天下不平。比起来,他喜欢低调些。 「晚一点我再去找你,你先回去吧,天冷。」 雷庭依然点点头,道:「我等你。」 「累了就先睡吧,今天不知道要到多晚。」 「嗯。」雷庭答应了一声,脸上是好看的笑容,就转身走了。 他想,或许能在今晚控制自己不要再拿枪对准阿政了。 他想,是不是该准备个宵夜等待他的男人? 他甚至想,两个人住在一起的情景,会很奇怪吗?两个男人同居? 就在雷庭想着许多事情时,江政佑目送着男人的背影。 有一种舍不得的感觉涌了上来,足以让毫无防备的人招架不住。 「咳咳……」用咳嗽掩饰掉那种尴尬,江政佑进到店里,拐到最里头的包厢,一打开门,他就看见利宇捷正拿着酒瓶往杯子里倒酒。 「怎麽在倒酒?」 利宇捷也没嫌对方烦,反问:「要喝吗?」 「刚刚不是说好只点小菜不叫酒吗?」 「来酒店不喝酒?那干嘛来?」 「宇捷……」 「没事,就突然想喝点酒……你要陪我喝吗?」 江政佑接过酒瓶,在另一个杯子里倒了一点酒。 利宇捷也没反对,背贴在沙发上,看着溜溜球专心倒酒的模样。 表情,竟带着些许的忧伤。 「呐,只喝这一杯,好吗?」 江政佑将装着比较少酒的那一杯递给对方,也没等对方反应,一下子就把手里的杯子给清空了,喝进胃里。 「照你这样的喝法,不仅醉得快,还伤身。」 江政佑用手背擦去残留在嘴唇上的酒滴,道:「我已经习惯这样的喝法,客人总是比较喜欢爽快点的妈妈桑。」 「哈,你把自己比喻为妈妈桑呀?」 「呵,自娱娱人,没什麽不好。」 利宇捷看着手上的酒杯,是自己说想喝的,刚刚自己也确实喝了几杯,但是现在,却一点想喝的感觉也没有了。 「溜溜球,你这一路,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吗?」 想为友人夹菜的手停在空中,江政佑转过头,看见友人若有所思,正在为什麽烦恼的模样。 「怎麽了?」 「有时候,我会想,若是我爸爸没有那样对你,你仍在我身边的话,或许,有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说到这里,利宇捷才轻啜了口酒,将热辣的酒吞下肚子之後,终於还是问出那句一直以来困惑着自己的问题:「你恨我吗?」 恨吗? 利宇捷曾经是恨着江政佑这个人的。 两人之间的误会,在十五年的时间当中,可以淡化许多的感情,唯有恨,是一天天的增加。增加到误会被解开的那一天,是否仍然存在? 利宇捷并不知道。 恨、喜欢、爱……这些感情的代表词,对他来说,实在太相近了。 所以,他想知道,他不断挂念着的人,是怎麽想的? 「溜溜球,你恨我吗?」这一次,问得很轻,就怕答案是自己不敢去想的那一块。 江政佑笑出来,不做作,不敷衍。 溜溜球看着他,一字字都清楚地让他听得明白。 「我恨你做什麽?」 答案,原来是这样简单。 那麽…… 那麽,你爱我吗? 迅速地捂住了嘴,利宇捷胃部一阵绞痛,一种想吐的欲望在瞬间爆发,胃里的东西真的毫不给面子地涌出来。 「宇捷!」 「呕……」 结果,真的吐了。 吐在一桌的热菜冷盘上。 江政佑也没嫌弃,立刻带着他进到包厢的厕所里,这之中好像给外面的服务人员打了电话吧。 利宇捷抱着马桶,多亏了马桶还挺乾净的,没有辜负这最贵的包厢,否则会吐的更严重吧? 「拿着。」 手里被塞入毛巾,利宇捷吐完了,眼神呆滞地看着江政佑。 「说了别喝酒。你看,都不知道你在我来之前喝了多少。」见他没反应,溜溜球从他手中拿回毛巾,亲自擦去他嘴边的呕吐物。 「干嘛这样看我?」 利宇捷没有自觉,但他的眼睛就停不下去看溜溜球的举动。 想问出口,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的话。 说不出,那种苦涩的心情。 那个雷庭,跟你是什麽关系?你为什麽,用这麽温柔的眼神看着他? 「我送你回去吧?」 会吐,并不是因为酒,而是承受不了的感情,引发的反胃。 「我自己可以回去。」还在硬撑着。 利宇捷本来,就该是永远一副自信的模样。况且,他并不喜欢脆弱这个形容词。 「走吧,我载你。」 「我自己有开车。」利宇捷站起来,就往包厢的门口走,就想证实自己并不脆弱。 「宇捷。」江政佑抓住对方的手臂,「我载你吧,好吗?」 溜溜球对他这麽关心做什麽?尽管去理那个雷庭就好了呀,管他死活做什麽?他利宇捷算什麽东西?或许不如雷少的一g毛吧? 车上,江政佑心情并没有不好,仍是对他嘘寒问暖的,就怕他身体不舒服。 苛求什麽? 其实,什麽都不敢苛求。 但是,想要独占的那种心情,却不断地扩大着。 心脏往往在这时,就稳约痛起来。 「你跟……」 「什麽?」江政佑c着方向盘向左转,瞄了一眼友人。 「我说,你跟雷庭,很要好吗?」 「……这个嘛。」江政佑仍然从容的模样,一点也不觉得尴尬,「我跟他的关系,匪浅。」 「怎样的匪浅?」 「你有女朋友吗?」 「有的话,早就介绍给你认识了,还需要藏起来吗?」 「呵呵,但是,我觉得宇捷是会把喜欢的人藏起来的类型。」 利宇捷沉默了,并不答腔。 「我跟雷庭之间,很难一时和你解释清楚,不过,我跟他,很亲近。」 「是吗?」 「嗯。」 利宇捷看见自己的别墅就在眼前。 心脏,好疼呀。 作家的话: 其实脑海中同时有五、六个故事在运转,但就是没有什麽时间将它们变成文字…… 有时候,有灵感这件事也满悲哀的,尤其是有之却不能为之的时候。 36-40 非普级 作者:甲小毒/甲毒 (8鲜币)非普级(三十六) (三十六) 送完利宇捷,江政佑打电话给芙蓉交代着没有要回去了。 电话的彼端回给他的,是很令他放心的回应。 他带出来的人,越来越能够撑场面了可不是? 带着略微欢喜的心情来到雷庭的住处,一路上和随从打招呼,他来到雷庭的房间,一走进去,看见雷庭还没睡,正在阅读书籍。 他看了一眼手表,「都快一点了,怎麽还不睡?」 雷庭一边把书收起来,一边道:「想等你,就没什麽睡意了。」 将原本放在衬衫内里的钱室钥匙拿起来放进外套,把外套脱下来挂在一旁後,江政佑直接爬上床,躺在雷庭身边。连续的动作相当顺畅,一切都很习惯了。 「要洗澡吗?」雷庭温柔地问着。 「天气好冷……」江政佑攒进男人身边的棉被里,就不想出来了。 「洗了澡会舒服一些的。」 「好累……」 「不然,先睡一下吧?」 「嗯。」 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关了,房间里只留下小夜灯。 雷庭翻过身,在棉被底下搂住对方的腰。 江政佑有些紧张,毕竟,两人的关系已经变了,不再是单纯的上属对下属。改变之後的关系,他没有什麽适应不良,只是,在亲蜜的举动之下……他也很清楚男人跟男人做爱是什麽样子的。 雷庭睡觉时常祼上半身,他也看了许多次,但是现在,温热的x膛贴着他,他心跳往上加速,是有点担心x爱这件事。 跟男人,并不是没有过。但小时候为了钱去买东西吃,实在不得已,也很厌恶那样的行为,虽然,只有过口交。 现在,跟雷庭发生了什麽比口交跟过分的事,应该……并不厌恶。只有那等待和紧张情绪,是最可怕的。 「快过年了呢。」雷庭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柔,他很喜欢。 「嗯。」 「还没和你一起过年吧?」 没错。以前,做为一个被信任的人,再怎麽样,过年这样的事只会跟亲人一起吧?所以两人没一起过年,也是很正常的事。 「没有。」 雷庭在他的额上落下一吻。 乾净,而没有什麽更进一步的举动。 虽然只是这样,也让江政佑绷紧肩膀的肌r。 「一起过年吧?年夜饭也一起吃。」 「这……」 那不就是要跟……雷佬还有雷行一起吃饭了吗? 那样的画面,想像起来,头皮都毛了起来。 「雷庭,这个……」 「我开玩笑的。」雷庭他的脸,「我父亲,还没进化到可以接受我跟男人在一起。不过,慢慢来吧。就算没有我,雷行也是可以传宗接代的。」 「对於传宗接代……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雷庭,我是不是,做错了呢?」 「选你,是我的事。你一点也没有错。」 「但是……」 「未来,还很遥远。与其要担心那些许多事情会发生的未来,不如看着现在的我。」雷庭抓住对方的手,原本冰凉凉的,现在已经温暖了。「我在你身边,你怕什麽?」 「嗯。」江政佑发出一点声音,表示同意,「也是,你都不怕了,我还有什麽好怕?」 这时,男人笑了一声,翻过身压住他,他只来得及吸口气。 江政佑并不是没有幻想过两人接吻的画面。 他也并不是没有接吻经验的人,混他们那一行的,有哪一个人自称清纯呢?r体上的事,在简单的金钱交易之下,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但是,混杂着感情的接吻,他确实是很少拥有。 他抓住男人的背,或许,那样的力量会在皮肤上留下爪痕。 不过,男人没有推开他。 昏暗的房间里,男人吻着他,他吮住男人的舌,眼睛闭着。 在漆黑的视线里,他彷佛躺在热水中,任由自己在水里飘浮着,热水滚烫,烧着他的心,热得他头晕脑胀。 男人的温柔和有礼,全数化为甘甜的蜜,灌进他的嘴里。 那种即将拔除理智的x欲来得凶猛,男人不停地蹭着他,他也不停地着男人的身体。 只是一个吻……曲曲一个吻…… 这麽多年累积下来的,原来不是感激,原来不是单纯的信任。 爱…… 这样一个爱字,要承认它,是磨去了两人多少的时间呀? 感受到波涛汹涌直扑而来的热情,男人却在这时打住了,立即停止的吻,化为一连串的暧昧喘息声。 男人将他翻过身,从後面抱住他,他则紧紧地抓住身旁的棉被。 臀部间,是男人的坚挺。 但是雷庭没有动作。 只有不明的喘息声,布满了耳梢。还有自己喉咙发出来的低沉怪响,交织着激情的音乐。动作上,却不激情。 雷庭抱着他,直到欲火渐渐消退了。 脑子,清醒过来。心x,却是满的。 「我不想伤到你。」 雷庭在他耳边,轻声地说着,用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x膛即将满出来的东西,变成泪水,从眼睛的地方流了出来,停在眼周,不一会,便乾掉了。 (17鲜币)非普级(三十七) (三十七) 不过是不久前的对话而已,农历新年却很快就到了。 江政佑有些感谢雷庭说的话都不是真的,年夜饭两人并没有一起吃,至少,不是像家人一样只有一桌子的人聚在一起。 这样庞大势力的家族,年夜饭自然热闹。 雷佬穿着黑得发亮的唐装,上面用金线缝编出一只翔翔如生的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极为威严。不过,雷佬脸上是难得开心的模样。 谁不知道玫瑰街大佬的心狠手辣?在雷佬底下做事的人,并不会因为老大脸上难见的慈祥而有失身份没大没小。 雷佬势力下的干部级以上今天都聚在一起,这天总部大开流水席,桌子上用红色的布铺盖得很整齐,连椅子都穿上粉红色的椅套,每个到场的人都先到主桌去向雷佬拜年,领个红包讨喜气。 雷佬的名声威赫,但绝不小气,红包也有绝对的厚度。 雷佬的两个儿子都坐在旁边,雷行面向着雷佬,有人上来说祝贺的话,他便倾身听着。雷行不着唐装,而穿着白色的合身西装,一举一动,大将之风。 前来恭贺的人无不向雷佬称赞雷大少爷的青出於蓝更甚於蓝,雷佬听了,笑得极为大声,只稍一个手势,待在一旁的手下立刻递上红包。 而雷小少爷看了旁边的发生的一切事情,也不嫉妒更不羡慕,没人夸赞也没什麽,他这一走出去,还不是人人对他恭恭敬敬。 雷小少爷打了个喝欠,两只眼睛搜索在场的女人……女人真不多,就算有,也都是干部们的妻小,有什麽好看? 这个年夜饭,大概就属雷小少爷觉得最无聊。 突然,雷小少爷看见一个人走了过来,眼睛顿时亮了。 雷行虽然玩归玩,但他可不笨。底下的人表面上对他恭敬,但是说个话递个东西连手都会抖,那是害怕而不是尊敬。但是眼前这个人可就不一样,从头到尾的态度很一致,没有因为是宇捷的朋友而无礼起来,也不会因为被哥重用而跋扈嚣张,他看见那个叫「溜溜球」的人走过来,脸上不禁有笑意。 江政佑来到雷佬面前,就见雷佬脸上是笑着的,旁边立刻有人凑上来耳边说了几句,雷佬这才叫出江政佑的名字。 江政佑弯着身,道:「祝老大平安喜年来,大吉大利。」 雷佬高兴地挥挥手,「不错不错,我听雷庭说你把他交代给你的事办得很好,好好做,年轻人肯打拚就会有天下。」 「谢谢老大,我一定会好好做。」 「好!」雷佬开心地大叫一声,旁边的人也递上来红包,雷佬接过来便递出去。 江政佑诚心地接过红包,转身也叫了声大少爷小少爷。虽然知道雷庭不喜欢他称呼他为少爷,但是场面总得维护。只见雷庭也没生气也没皱眉地朝他点头,雷小少爷则不停地对他笑,搞得他脸部都发麻了。 不动声色地退下後,江政佑坐到其中一个圆桌旁,身旁的人都不认识,进到这个黑色圈子里这麽久,除了两年前为雷庭挡了一枪的一时风光後,就没有多大成就的他,默默地也就没太多人记得。 连这个年夜饭,也是因为他最近「升职」,不再只是单纯的皮条客,才能来吃。 这一桌子的人,就只有几个人觉得面熟,却都叫不出名字。 但是,社交的手腕在「想乐」就可以练就成j,他才坐下来,椅子都没坐热,菜都还没上来,一桌子的人却都聊开了,一帮人也都在彼此介绍之後记住了他的名字。 相互称兄道弟的,即使台面下感情也没多深厚,但台面上绝对要打转得圆融。 开胃菜的瓜子连都还没到,有个人来到江政佑的身边。抬头一看,他认得出来,那是一直跟在雷庭身边的人。那人弯低身子在他耳边说了什麽,江政佑站起来笑着跟同桌的人说抱歉,得离开一会儿。 进到总部内室的其中一个房间,那个带着他到这里来的人请他进去之後,便在外头守着。 一进到房间,江政佑看见男人身穿白色西装的背影,不禁笑了。 男人转过身,看见他,脸上堆起来的笑容很温和。 「白色很适合你。」江政佑走近,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头。 「是吗?」雷庭着阿政的脸,「你也很好看。」 江政佑身上穿的,全是雷庭买的。 就他的品味,他还买不到这麽好的。雷庭给他的,比起美美之陪他去买的,布料还要好上许多。铁灰色的外套及裤子,搭配着黑色的衬衫,看起来像个人模人样的少爷。连江政佑都不得不相信「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这样的话。 「阿政,叫我的名字。」 「雷庭。」 「再叫一次。」 「雷庭。」江政佑很乖,雷庭要他做的,他都会做。 雷庭温和的笑容里,多了一些不同。 「你的声音用来叫我的名字,比叫大少爷好听多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计较?江政佑轻轻地摇头,这个男人的醋意和抱怨都以奇怪的方式呈现吗? 「雷庭,相信我,我绝对比较喜欢叫你的名字。」 男人满意了,笑容也加大了些,「这样也算一起吃年夜饭吧?」 「嗯。」 虽然主桌跟他的那一桌相差很远,但也确实是一起吃年夜饭。 「晓熙要回国了呢,我们再一起吃饭吧?介绍你们认识。」 「嗯?晓熙?」 「还记得她吗?之前跟你提过。」 当然记得,只要是有关雷庭的事,他都不会忘记。 「是茂叔的女儿。」 「是啊,她之前去国外念书,终於舍得回来了。」 「要去哪间餐厅吃好呢?」江政佑低头想着,没有额外且无用的嫉妒。 茂叔的女儿既然是雷庭的青梅竹马,那麽他一定会在对方的面前表现得体,才不会给雷庭丢脸。 「还不用这麽早烦恼,离现在至少还有几个月的事呢。」 「但是好的餐厅都得提早订位,我想要好好招待她。」 雷庭听了,先是愣了一秒,而後抓住江政佑的後脑勺,吻住对方,只为了那单纯而美好的感觉。 阿政真的,非常善良。 像个贤妻一样。至少雷庭是这麽觉得的。 江政佑闭上眼睛,听话地任由男人以舌头征服他。他轻轻以掌心抚着雷庭的背,带着爱意,来来回回,裤档的地方,已经变得很饱满了。 雷庭抱他抱得非常用力。两具成熟的男人身体蹭出来的火足以燎原,从鼻间呼出来的气几乎将对方给烫伤了。 呯一声,门打开的声音让两人错愕地同时转过头。 江政佑终於体会到什麽叫做空气瞬间凝结,那样的尴尬场面甚至让人觉得不够真实。但他仍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他低着头,叫了声:「小少爷。」 雷庭松开他, 或许是第一次动用到这样凶狠的语气,连雷行差点弄死一个妓女都没生气成这样的人, 对着自己的亲弟弟,道:「出去!」 雷行也是吓傻了。 站在雷行後方的看门人见到雷庭生气的样子,匆忙地跪趴在地上,浑身抖得夸张。而就在他跪下之前,江政佑清楚看见看门人脸上的惨样。不用脑袋也可以推理出那是雷行揍的。 「……哥……怎麽回事?」雷行没有退缩,但是颤抖的声音却是那样严重,再加上那张英俊的脸,让人怎麽也没办法再生气。 「雷行,你出去。」雷庭这次的态度缓和了许多。 忘了分寸是很多人都会做的事情,尤其是从小被疼到大的雷行。 他并没有按照雷庭的话离去,反而快速走近且毫不迟疑地给了江政佑一拳…… 一切并没有如雷行所预期的发生,他揍到的不是江政佑,而是自己的哥哥。 雷行整个人侧过身抱住江政佑,背部被揍到的时候,只跑出弟弟并不是外表看起来那样弱不禁风的念头。他转过头,看见雷行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拳头。 「雷庭!你没事吧?」江政佑慌忙地察看。 「没关系。」 雷庭对他勉强一笑,而他也知道,自己没办法c入这对兄弟的对话,於是站在一旁,低着头。他想,就算没办法,也得想出一个对所有人都好的办法。 雷行这会儿回过神来,道:「哥,不能这样。」 「你在说什麽?」雷庭转过身,将江政佑藏在身後。 「我在说这个人,他、他是个皮条客啊!真是肮脏!好无耻啊!就、就算你喜欢男人,不!你怎麽可能会喜欢男人!哥!」 「雷行,你若还要我这个哥哥,你就继续说。」 雷行的脸上,像是吃了几坨大便似的,臭得不能再臭。那张脸扭曲得一点也不像那个意气风发的雷小少爷。 「爸知道这件事吗?!」 如刀一样的句子,雷行毫不留情地就说出来了。他过去做了无数见不得人的坏事,随便说一件事都能比哥哥亲了一个男人还严重,更肮脏可怕。他却毫不犹豫地指责着自己的哥哥。 雷庭的眼神y沉得吓人,再也见不到温柔,以及有礼。 「雷行,你不适合威胁别人,尤其是威胁我。」 雷庭走到弟弟面前,轻道:「雷老大终有一天会知道他与我的事,但绝对不是现在,绝对不是今天。雷行,或许事情太突然了你难以接受,但我很幸福,我们彼此相爱,你不开心吗?」 「我开心?那是个男人呀!我开心?!」 「你冷静一些。」 「我现在就去告诉爸!」 雷庭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无计可施的一天。 「雷行,若雷老大知道这件事,我从今,不会再理你。」 听到这里,雷行後退了一大步,这段话似乎让他受到很大的伤害似的。 「你……你为什麽要这样说?」 雷庭没有再回答,而是用坚定的眼神间接地告诉他的弟弟,若雷佬真的知道了,这些对话内容都会成真。 而雷行,也从自己的哥哥眼中读到了若是他说了,真的会被这麽对待。 「哥,你……你为了这个烂货……」 「雷行,阿政的为人……轮不到你来骂他。」 雷行的脸部表情从愤恨、难受、到挫败,最後,什麽话也没有接着说地跑出去了。 而那个看门人,仍趴跪在地上,用额头敲着地板,不停地说着一些赔罪的话。 血花一点一滴地印在白色的磁砖上,一点也称不上美丽。 作家的话: 我是存稿。 其实弟弟的care只是一个烟雾弹,巨p在後面。 (8鲜币)非普级(三十八) (三十八) 新年过後,是玫瑰街的淡季。客人的钱大多花在红包上了,也没剩多少钱可以到这里来消费。但是,这里是夜夜笙歌最好的写照。经济再怎麽差,淡季再怎麽淡,生意还是做得下去,钱还是算得出有获利。 晚间十点,江政佑站在「想乐」门外抽菸,抬头看着天气。 新年一过,新闻立刻报导着一股寒流已到,民众出门要多加外套。 外套……雷庭这麽怕冷,不知道衣服有没有穿够呢? 突然想起,年夜饭那晚,吃得也不是很安稳,也是,被一双释放着恶毒的眼睛盯着,任谁都会吃着鲍鱼而不知其味吧? 从那天过後,雷庭不时安慰着他,要他别担心。但江政佑责任感这麽重的人,已然把这个问题揽在自己身上,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办法。 到底怎麽样才能让小少爷开心一点呢?小少爷开心的话,雷庭这几天皱眉头的次数就会减少许多吧? 菸才抽到一半,隔壁的胖哥贼模贼样地靠过来。 「政哥,我听说呀……」说到这里,胖哥就故意停下来,自己从腰间出一g香菸点燃了,顺便偷看江政佑的反应。 江政佑心情不美,对胖哥也就没什麽耐x,连装个好奇的样子也没有。 「这个政哥,我说啊……」 「胖哥,有什麽屁快放,免得毙住了,伤了身,你也得自己心疼。」 看样子这个消息倒是捞不到什麽好处,胖个也就鼻子,很乾脆地说:「这阵子街上的传言,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江政佑点点头,心想当初告诉胖哥这条八卦的人或许也这样跟胖哥说的吧?谣言止於智者,但玫瑰街里的事,不去说的人反而不是智者而是智障。 「听说雷小少爷最近叫了只鸭子呢。」 「什麽?」 「就是男人呀。」 江政佑连手上的香菸都掉到地上去了。 「传言吧,这里谁都知道小少爷嗜女人如命。」过了会儿,他乾脆将掉在地上的菸踩熄,「胖哥,你听谁说的?」 「这就不能告诉你了,不过啊,小少爷没做到最後,只有前戏,还没唱到副歌就喀擦了,揍了那个男一拳。一切到也还好,你也知道小少爷风评不好,但出手至少还是大方的。」 听到这里,江政佑手c进裤子的口袋里,握着一只行动电话。 消息都传到他这里来了,想必雷庭应该也知道,雷庭要是知道了,雷佬更不用说,不可能不吭声。 除非……风声到了雷庭那儿,就被强压下来。 「这个小少爷啊,应该是什麽都玩透了,就像九g格的的投球游戏,只差男人这一个没投中,就玩玩看吧。」 做完这个结论之後,胖哥看到有个高官到他店里了,忙将手头上的菸踩熄,身上的肥r都被抖得晃来晃去。临走前,还不忘提醒道:「政哥,记得啊,别跟其他人说是我跟你讲的啊。」 江政佑点点头,就算他不跟别人说,相信胖哥也会继续将这消息传出去。 玫瑰街也就这麽小,随便一个人打个喷涕彷佛每家店都天翻地覆。 之前都太理所当然了,他现在才明白,雷庭将他们的关系守得多严,也佩服起跟在雷庭身边的人都不似玫瑰街上讨生活的蟑螂,个个嘴巴像上了十一层的胶,口风极紧。 回到「想乐」里,他看见芙蓉和其他的妈妈桑忙进忙出的模样,他也加入忙碌的行列。工作可以让他别往坏处想,也阻止他想立刻赶到某人身边的冲动。 过不了几个小时,客人纷纷离去,有的带了小姐,有的得帮忙叫计程车。 送走最後一位客人时,已经凌晨三点了。 江政佑跟平时一样,跟「想乐」的所有工作人员一起收拾完东西之後,便来到步行需要花五分钟的停车场,上车之後,理所当地想赶到某个人的身边。 这时,电话突然响了。 他反sx地拿起了雷庭给他的手机,铃声却不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雷庭给他的手机号码,就只有雷庭知道。 拿过另一只工作用的手机,江政佑想,不知道是谁打给他呢? 一看,萤幕上显示着「阿p」两个字。 阿p不算是在店里工作的人,但仍然归他管。酒店的经营是多生态的,阿p就是专门卖给指名要男人的客人,生意不会比其他女人还差,必竟男人卖给男人的供方并不多,阿p长相可爱,虽然很贪钱但工作努力,专门喜欢男人的客人群当中所划分出来的小饼中,阿p光光一个人大概可以吃下小饼中但却不小的客人。 江政佑很照顾底下的人,尤其是年纪很小的阿p。 「喂?」 电话彼端传来混杂着哭音的求救声:「政哥!救命……好痛……小少爷打得我好痛呀……政哥救救我……」 听到小少爷三个字时,江政佑的头皮几乎在同一秒差点炸开。 上部完 作家的话: 我是存稿。 (6鲜币)非普级(三十九) (三十九) 从话筒的背景中,江政佑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既响亮又令人发毛。 「他一直在敲门,说、说要杀了我……」 「阿p,冷静些,你现在在哪里?」 「在……咳咳……在一江旅馆。」 「忍着点,我马上到。」 江政佑收起手机,用力地踩下油门。一江汽车旅馆离这里并不远,幸亏凌晨三点的马路上人车都不多,花不到几分钟的功夫就到了。 旅馆跟这里附近的酒家有合作,入馆人员一看到是他,忙着招呼。 江政佑也不废话,直接说他是来处理麻烦的。 人员也很有默契,大概知道有客人虐待的情形发生了,很快地就报给他阿p所在的房门号,也很贴心地递上房门钥匙。 一拿到钥匙,江政佑准确无误地将车停在房门前,旅馆车库的铁门已经卷起来了,越过小少爷的蓝色宝马,他直接上楼进到房间,看到的一幕是雷小少爷光祼着上身正在踹厕所门的模样。 「小少爷!」 雷行醉了,如狼的眼睛转过来瞪着江政佑。 「喔,是溜溜球呀。」 「小少爷,真对不起,阿p年纪还小,如果有哪里服务的不好……」 「是吗?他的技巧不像年纪还小啊。」 江政佑咬紧牙g,或许,是他太自信可以处理这件事,若是刚才有打电话给雷庭的话……不,这是他工作上的事,他一定要有信心可以处理的很好。 「对不起小少爷,请您别生气。」弯着身,低头再低头,江政佑的语气并不是不害怕,尊敬的成份反而多了些。 在低着头的视线里,他看见小少爷光着两只脚丫子,来到他面前,鼻间,立刻涌入小少爷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酒味。 就在他正抬头的那瞬间,一个毫不留情的巴掌突然甩在他的脸颊上。 江政佑的脸偏了一边,脚步不稳地後退了两步。头昏眼花,却不敢用手去立刻变得热烫的脸颊。 「你跟我哥也做过同样的事吧?」 还来不及回话,x口立即被踹了一脚。 终於还是支撑不住。江政佑被踹得向後飞了出去……飞?应该有吧?脚离地之後在下一秒便整个人重重地跌在地上,喉头涌上一股血腥的味道。 「咳咳……」用手去捂住嘴巴,咳在手掌上的血花颜色非常艳丽。 江政佑呆愣了一秒,随即被抓住衣领,整个人被拉到站直的位置。 「喂,溜溜球,不行了吗?」 「别……别叫……」 「你说什麽?」雷行整个脸凑近了。 「别叫我溜溜球,那是……宇捷才能叫。」 一听到这里,雷行露出鄙夷的表情,将手上的人用力地扔在一边。 「我还以为你多清高!怎麽?用宇捷来压我?我才不怕!我连我哥我爸都不怕了!我还有什麽好怕的!」醉了,就什麽都口无遮栏。 雷行抬起头,来来回回走了三圈,像个疯子一样。 江政佑闭起眼,心里想的是却是阿p不知道已经被揍成什麽样子。 「你听。」雷行将手放在耳旁,「听到了吗?」 江政佑连理也不想理他,只捂住疼痛的x口。 「溜溜球,你来救你管的人,人家却躲在厕所里不敢吭声呢!」 「你其实很害怕吧?」 雷行顿时停了下来,看着倒在地上或许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的人,笑:「我怕什麽?」 「怕你哥不理你,怕雷老大因为你哥的优秀而都没看到你,怕别人不尊敬你,怕要是有一天你不是雷行了,还有谁会鸟你……其实,你每天都很害怕吧?」 室内静止了好几秒。 雷行的脸慢慢地扭曲起来,像个恶鬼。 「你说什麽?」 可惜,江政佑再也说不出话来。 肋骨也说不定断了。 「你有什麽资格说我?你以为你是谁!」 江政佑抬起头,是真的没看清楚雷行拿着什麽东西砸下来。 作家的话: 我是存稿 (16鲜币)非普级(四十) (四十) 江政佑看见雷庭向他走过来,男人身上穿着好看的西装,走近了,便对他露出温柔有礼的笑容。 「你还好吗?」江政佑问。 雷庭的笑容他一向很喜欢,他忍不住伸手出对方的脸颊,到了,掌心传来温暧的热度。 「你怎麽会问我有没有事?」雷庭这麽回答着,「那是我要问你的话,你没事吧?」 「我?我看到你就很好了,就这样,没有什麽其他的要求。」 「阿政好乖。」 然後,雷庭便抱住了他,他将头轻靠在雷庭的肩上。 鼻间满是百合花的香气,他闭上眼睛,着雷庭的背脊。 「你带着花,是要给谁?」 「傻瓜,当然是要给你啊,不然要给谁?」 江政佑震了好大一下,眼睛所触及到的视线仍是刚刚的那套西装,但是声音却不是雷庭的。他挣开男人的怀抱,看见的却是一个载着眼镜的男人。 既斯文……又秀气…… 「宇、宇捷?」 利宇捷无视於他的震惊,一只手抓住他的脖子,道:「你真的是很喜欢玩躲猫猫吧?」 「什麽?」 「我命令你,快给我醒来!」 说罢,利宇捷的脸在他眼前放大。 吻住他的时候,他的右手不禁抖了起来…… 「啊!他动了!」阿p虽然鼻青脸肿,但是照顾人的本事还是有的,当他用沾了温水的毛巾擦拭着政哥的右手时,他清楚地看见政哥的手抖了好大一下。 但,也仅止於一下。 「什麽?」这时,利宇捷正在c他带过来的香水百合,花瓶是临时用保特瓶做出来的,在听到阿p的惊喊声中,他连花与花瓶都不顾了,直接丢在一旁,立刻来到病床旁边。 透过镜片,他仔细地盯着从急诊室转到加护病房过了两天都还没清醒的人。 屏息等了几秒,病床上的男人的眼睛依然闭得很紧,没半点醒来的意思。 重重地叹了口气,利宇捷拿掉眼镜,坐进椅子里,揉着额头。 阿p在一旁非常紧张,「我、我没看错的、不可能看错……」 「阿p。」利宇捷出声,「我又没怪你。若他的手真的动了,我应该高兴才对。」 阿p站在一旁,抿起嘴,手里紧握着毛巾,看着他的政哥,眼泪又快掉下来了。 政哥是为了救他,才变成这样。 当晚,阿p明明知道叫服务的是雷小少爷,但他仍然没有拒绝,他向来秉持着有钱而不赚的人是傻子。他以前曾经听服务过的姊姊们说过,只要服务的好,雷小少爷给的钱都不少。他还曾经羡慕过这行的姊妹们可以从雷小少爷身边多赚这麽多钱,而他却不行,暗地里想着要是雷小少爷也喜欢男人就好了。 所以,当他接到电话,说是雷小少爷要叫男人,他什麽也没多想,只想到钱这个字,便开开心心地跟着雷小少爷到旅馆。 在进到房间之後,他放了音乐,随着音乐摆动着身体,同时也将衣服一件件脱去。 而小少爷面带笑容,在一旁看着他,没有动作。 小少爷真的非常英俊,阿p用力地吞了口口水,他从来没有接过像小少爷这样,长得像明星一样的客人。走近之後,他向小少爷的裤档,那里并没有反应。 他并没有很急,主动地蹭着对方的身体後,将对方身上的外套和衬衫脱掉。 j瘦的身体露出来的样子,让阿p这个天生的同x恋者的心跳加快了。 这时,小少爷伸手抓住他的头发,力道不大,但阿p将头往後仰。 小少爷这时突然问:「你跟着谁做事呢?」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麽要这样问,心想若是他服务的好,那麽政哥大概也可以得到称赞吧。阿p无疑地回答,「我跟在政哥身边。」 「这样呀……是江政佑吗?」 「是的,是政哥。」 小少爷的脸仍然是笑着的,却不由分说地抬起手甩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很重,阿p瘦弱得禁不起这样的力道,整个人跌在地上。但很快就被拉起来,推向床上,在微弱的挣扎之馀,一条皮带瞬间抽了过来。 「啊!」当手臂立刻出现一条红痕後,阿p整个人缩成一团,大喊:「小少爷!我、我不玩s的……」 小少爷脸上因为激动而布满红晕,道:「是吗?可是我想玩呢!」 「我、我帮您叫另一个人吧?保证、保证让您满意!」 「不了,我可不是每天都有像今天这样的好运气……」雷行的话才一说完,就连续在阿p的脸上揍了好几拳,揍到室内不断有哀嚎的声音。 阿p挡了几拳,大部分都是没挡掉的。在那一瞬间,除了担心自己的脸被打伤,短期内没办法再出来赚钱之外,他不断地想着,就算他穷,就算他卖身体,落得这样的下场实在没道理。被揍出心里的那把郁闷之火,阿p硬着头皮大力地推开小少爷,一切都是一瞬间的事,他赶紧跑到厕所里,抖着手将门锁上,在此之前,他还不忘将原本丢在房间地上的衣服全部弯身拾起,抱在怀里。 就在门锁上的那一秒,外面同时传来剧烈敲门的声响。 阿p吓得往後退了三步,之後急急忙忙地从衣服里找到手机。警察是不可能找的,找了不是直接告诉警方他是鸭,赶快来逮捕他。所以,他想也不想地打给政哥,如果是那个愿意为自己的「员工」挺身而出的男人,绝对不会放着他不管的! 果然,电话那一端的人要他冷静,说立刻来之後就挂了。 而他也真的冷静下来,但是手仍然克制不了颤抖,边抖边慢慢地将衣服穿上。 敲门声一直没有停过,谩骂声也不断地传进来,阿p坐在冰凉的磁砖上,卷成一团,等待政哥来救他。 就在担心门会不会被撞破的时候,敲门声停止了,门外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 阿p站了起来,却不敢开门,还是等政哥来叫他吧? 正在犹豫的时候,外面的动静让他感到不安,他听到政哥的劝说,他听到小少爷的讥讽,他全都听到了。 心脏激烈地跳动着,手里紧握着的手机也不知道还能打给谁。 急得跳脚之馀,尿意都上来了。 阿p咬紧牙g,打开门,看见小少爷拿着床灯打着政哥的头,血都流了一片。 他大叫一声,将雷行撞倒在地。 或许小少爷被撞到头,昏迷了片刻。在这片刻当中,他拿起小少爷丢在一旁的皮带,将小少爷的手反剪绑牢了,还打了通电话给芙蓉姊以及救护车。 小少爷醒来之後,大声地咆哮,威胁的字句似乎真的可以让一个人死好几次,阿p虽然抖着手,但都试着当没听见。 警察来了,芙蓉姊来了。 政哥被送上救护车,没人理小少爷,他仍然坐在地上破口大骂说他要杀了每个人。 最後,警察走了。 那个男人出现了。 男人一出现,雷行就立刻闭上嘴巴,双唇紧得像蚌壳一样。 芙蓉姊已经跟着救护车走了,阿p因为脸上带伤,被怀疑是事件发生的关键者,被警察留了下来。但是,警察也已经走了。 阿p看着那个男人,想着以前虽然只在远远的地方见过一次,但是玫瑰街里有关男人的传闻实在多到,多到只见过一眼便忘不了。 雷庭冷着眼,看着旅馆内的一片混乱。 而雷行突然惊醒,酒意以及装疯卖傻的态度整个撤退。 这时,那个被玫瑰街上所有人视为伟大象徵的男人说:「我要听事情的经过。」 只是这样一句话,阿p背上的寒毛全都竖了起来。嘴巴自己动了起来,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出自己所发生所听到所看到的。在说到小少爷的暴行时,他谁都不敢看,只敢盯着地板。 说完之後,室内安静了下来,几个跟在雷庭身边的亲信稳当地站在原地,没动。 只有雷行大口地喘着气,软声道:「哥……」 「想道歉?想赔罪?」雷庭的声音很轻,「雷行,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哥!我没有!」 「没有什麽?!」男人散发着难得的怒气。 那样一触即发的怒吼让阿p吓了好大一跳,还以为自己快遭殃了,逃也不知道往哪儿逃。 「把他带回去。」雷庭说完,再也不看自己的弟弟。 「哥!你听我说……」 但雷庭没有听,漠然地让亲信带弟弟回去。尔後,他来到阿p面前。 「伤得这麽重,也没办法工作了。」 阿p受宠若惊地,抖着肩膀道:「谢、谢谢大少爷关心!」 雷庭的脸上,仍是一派的温和:「不用担心,你去照顾阿政吧,我会给你看护的费用,一天算你以前薪水的两倍,好吗?」 阿p点点头,宛如接过圣旨似的开始自己的「工作」。 之後,他便在加护病房照顾了政哥两天 。 大少爷天天都有来,来的时间很不固定,像是在工作之馀中赶过来的。 所有人都觉得,玫瑰街上的传言没有错,雷大少爷对信任又重用的人很好,好得让别人都不会怀疑两人之间的关系除了上属下属之外,还有其他的什麽…… 但是阿p不同,他在厕所里发抖时,雷行与政哥的对话,他可没有漏听半句。但对谈的内容,他谁也没有说。在玫瑰街里打混久了,早就知道什麽该说,什麽不该说。 除了大少爷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天天来,和大少爷来探访的时间是完全地错开。 那个人自称是政哥的朋友,利宇捷。 作家的话: 我是存稿。 我想大家一定很闷,为什麽我有这麽多存稿。 41-45 非普级 作者:甲小毒/甲毒 (12鲜币)非普级(四十一) (四十一) 利宇捷坐在病床旁,盯着床上毫无反应的江政佑。 阿p说着要出去,应该是去便利商店买一些补充用品吧? 目送着阿p的背影,利宇捷看着单人房房门被阖上的样子,然後视线又回到江政佑的身上。 「溜溜球,你逞什麽强呢?」 当他知道消息的时候,他正在睡觉。手机震动的声音吵醒了他,手机萤幕上显示着雷行。 是很不想接起电话的,他看一眼墙上的时钟,正指着凌晨五点半。 雷行这个酒r朋友,什麽都不会,就最会找麻烦。 接起电话,对方立刻向他求救。他当下就知道,雷行不知道又闯了什麽祸。以前会认识,也是因为祸这个字,现在熟了一点,也是因为他曾帮过雷行处理过一些锁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他不知道还要帮雷行擦几次屁股?要不是因为…… 因为有顾虑,他揉着额头,道:「怎麽了?」 「我哥、我哥这次肯定会杀了我的!」 「怎麽会?你不是说你哥疼你入骨吗?」 「他、他肯定杀我了……」 雷行干了不少蠢事,但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这麽绝望的声音,虽然是因为某个目的才结交的朋友,但利宇捷仍然耐着x子道:「有什麽事不能解决?你先沉淀一下心情……」 「不!不!我……我动了我哥最看重的人……宇捷,这、这很严重吧?我哥他会不会就此恨我呀?」 利宇捷心中一颤,仅有一丝的睡意也都瞬间消失,急忙道:「什麽?你动了谁?」 雷行将真相重新包装过後,以对自己有利的方式讲了一次。 越说,利宇捷的眉头皱得越紧。 他并不相信雷行所说的部分细节,比方说溜溜球骂雷行的部分。但是他听到雷行的描述,一点也不为对方抱屈,而是有股想杀了对方的冲动。 克制住怒气,他向来最能够忍耐了……即使在这一秒恨不得揍雷行几拳,他仍静下心,问:「你说溜溜球是你哥最看重的人是怎麽回事。」 明明已经知道答案是什麽了,他仍是很坚持地想由别人的口中听见。一切都很明显了不是吗?但是听到电话彼端的人跟他说到接吻的景象时,利宇捷的心脏紧紧地收缩了好大一下,呼吸都乱了。 随口说着「我会试着帮你处理。」利宇捷挂掉电话,想到的却不是如何帮雷行处理这件事。 从酒店妈妈桑口中得知哪一家医院,进到病房看见江政佑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雷行三不五时就给他打电话想办法,有时他接,有时他故意不接,利宇捷想,雷行或许不只给他一个人打电话。雷少这次可能真的对自己的弟弟忍不下去了,毕竟,受伤的人是江政佑这个人呀,怎麽可能跟那些得罪过的阿猫阿狗是一样的处理方式? 都过了这麽多天了,江政佑一点清醒的迹象也没有。医生说,在脑震烫和断了三g肋骨之下,复元可能要经过一段时间,危险期也已经过去,现在只有等病人清醒,才能安排复建的疗程。 但是测心跳的仪器还在病房里,怎麽看都让人觉得伤势不妥。医生却说那是为了安全上的考量…… 叹了口气,利宇捷握住溜溜球的手,温柔地看着彷佛只是睡着而不是昏迷的人的脸。溜溜球的脸上还有一些未消的瘀痕,却似乎有股魔法般的磁力一样,逐渐释放能量将他吸引过去,而他也真的慢慢靠近对方的睡脸。 最後,两人的唇间几乎没有缝隙。 房门打开了。 利宇捷也没有像是贼被抓到时的样子,他偷吻了江政佑的嘴唇,再慢条斯理地坐回椅子上,看着来人的态度并不嚣张,但却得意。 「雷少,你好。」 跟在雷庭身後的亲信并没有看到刚刚的一幕,看到的人,只是雷庭。 除了瞬间闪过的一丝怒意之外,雷庭的脸上没什麽其他的表情,光是这一点,利宇捷已经心生佩服。 雷庭抓住门,转身对亲信道:「你们守在外面。」 亲信们应答之後,雷庭踏进病房关上门,看了阿政一眼,之後将视线停留在利宇捷身上,眯细了眼睛。 「你刚刚是在吻他吗?」 利宇捷没有回答,只是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雷庭走近了,来到床的另一边,与利宇捷对立着。 「他是我的男人。」雷庭如此说着,眉毛都没抖一下。 「是吗?」利宇捷站了起来。 身高相当的两个男人就此对看,眼里满是敌意,但是谁也没出手。 「我本来已经放弃了。」利宇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没眼睛吗?溜溜球在你身边,他非常的幸福非常的开心,至於你,你倒是表现得让人难以看出来,但他可就不同了,任谁都可以看出他正在恋爱。我曾想过,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打扰你们,即使我想得到他,即使我想要他也对我露出像他对着你那样专一的笑容……」 带着略微激烈的情绪说到这里,利宇捷突然停顿,续道:「不过,看他这样开心,他幸福了,要我放弃好像也没什麽不行。」 雷庭并不是没有注意到阿政身边总是有个利宇捷,相反的,他在意极了,也曾私下调查过这个人,但得到的资料并不多,这个男人将自己的资讯封得很死,富有人家的环境就是不一样,连最好的侦探都没有办法。 但,也不是一无所获。 至少,他知道阿政与这个人的过去。他明白这两个人小时候有短暂在一起生活过,但是阿政後来为什麽会在南部流浪,是什麽原因不再住在那栋豪华的别墅里?这些,他却查不出来,资料在这里便出现了断层。 当然,他也不会为了这个,如此彰显地去问阿政。 雷庭弯着身,着阿政的头发,动作相当轻柔。 「说归说,做归做,你看他开心,却放不下手是吗?」 利宇捷被激到似的,拳头握紧了,「让我放不下手的,可不是我自己,而是你。」 「我?」 「被自己的亲弟弟发现又如何?你没办法说服雷行不是吗?否则雷行怎麽会把他弄成这个样子?」 雷庭抬起眼,「你不是这里的谁,我不用去跟你保证雷行以後不会再动他。」 「你当然不用向我保证,但是他在你身边,时时刻刻都要预防危险,那麽,不如待在我身边。」 听到这里,雷庭笑了:「利宇捷,你赢不了我的。」 话,说得极有自信。 利宇捷没有因为这话而被激起怒气,反而心平气和、慢条斯理地道:「我又没打算赢你,因为我的心思,g本不需要花在你身上。」 听到对方这麽说,雷庭皱起眉头。这话,是什麽意思? 正要问时,突然传来轻微的声响。 两个人一同看向门边,看了老半天也没人打开门,想来也是,要进来还得亲信报告雷庭才行。 结果,两个大男人又相看一眼,几乎在同一时间转往病床上看。 病床上的人因为光线而眯着眼看着在他身旁的两人,虽然困惑,但他的第一句话却是:「我想喝点水……」 作家的话: 我是存稿。 (6鲜币)非普级(四十二) (四十二) 利宇捷先有动作,他拿起床柜上的水杯,在印有便利商店商标的塑胶袋里找到了吸管,一连串的动作毫不犹豫,立刻把水凑到江政佑的嘴边。 江政佑困难地吸了两口,同时也发现x闷得厉害。表现出难受的样子之後,雷庭走近握住他的手,道:「没事。」 利宇捷瞪了男人一眼,昏迷这麽多天了,怎麽可能没事?真是笑掉他的大牙。 按下床边的呼叫铃後,护士马上进来了,左边测量右边探温的,在计录表上画了画,抬头才说:「医生待会就来了。」 一个房间里,就有两个大人物。 医生不敢耽搁地赶来,又重覆了刚才护士的动作,只是评语不同。 「看起来身体的状况比想像中好很多,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安排复健的疗程。」 雷庭跟着医生出去门外了,亲自聆听着接下来的治疗有哪些。 利宇捷留在病房里,立刻又坐回椅子上。 「让你担心了……」江政佑原本是想微笑的,但是伤口比想像中还疼,脸都笑歪了。 医院他不是没住过,生死关头他都经历了,几年前帮雷庭挡住的那一枪当时闹得很火,但那时他还是贱命一条,没给这麽多人添麻烦。 现在,当然不同,和利宇捷重逢了,和雷庭在一起了,在玫瑰街里也有一定的位置,这些,就足以让江政佑好好保护以及照顾自己,别让人烦恼。 利宇捷叹口气,伸手捏捏对方的脸颊。 「你以後看到雷行就闪的远远的,知道吗?」 「他是小少爷,来店里消费总是要招呼的,也不能在门口贴个『雷行出入禁』吧?」 「这样可以的话,我就帮你做一张,写得大大的,眼瞎的才看不见。」 江政佑笑了,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x口,「我手术了,对吧?」 「肋骨都断了,还不手术?」 「看来,x口上的枪疤又多了兄弟姊妹。」 「这种事,哪能拿来开玩笑?」利宇捷将一直拿在手中的水杯放回床柜上,道:「溜溜球,你曾经想过换个行业吗?你现在做的,危险x实在太高了。」 江政佑慢慢收起笑容。 他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很久以前,他在南部流浪时,不停地问自己,如果他的亲生父母亲没有死,他的人生会有极大的不同;如果他在那栋华丽的城堡里一直生活到现在,他的成就绝不是只是一个皮条客;如果…… 这个世界上,许多的如果没有实现,是因为实现了,它後面所陈述的事,就不会用「如果」这两个字来说明。 况且,他不做这行,他还能做什麽? 他在玫瑰街里打混久了,在那里,好歹有个小小的天下让他去管。离开那里,江政佑这个就什麽也不是,不会外语,不会电脑,没有专业知识和技能,他还能在什麽地方有所做为? 「不,我没想过。我这样,挺好的。」 利宇捷看着他,没有否认,也没反驳。 溜溜球脸上的无奈,沉重到让他没办法再说些什麽具体的建议。 「你爱他吗?」 江政佑一愣,转头看向利宇捷。隔着镜片,对方用一种近似可怜的眼神看着他。 「你,你说什麽?」 这次,利宇捷没再说话了。 「政哥!」门边突然传来激动的声音,江政佑转头一看,是提着两个大袋子的阿p。 阿p哭哭啼啼的,一进来就窝在他身边,委屈地解释着自己的遭遇。 江政佑拍拍阿p的背,眼睛却看着利宇捷转头望向窗外的侧脸。 作家的话: 我是存稿。 (10鲜币)非普级(四十三) 就如医生所说的,经过几天的观察过後,医生便宣布他可以做复健了。 复健的疗程很简单,就是要他举一些物品,来确认他的肋骨的裂伤是否有愈合,以及用一些柔软c来让他的身体可以恢复成以前一样灵活。 在做复健的时候,大多时候是阿p陪在他身边。美美和芙蓉也是一有空就会来,酒店里担任大大小小职务的员工也都会成群结伴一起来看他, 陪他说话。 雷庭来看他的时候,总是对他说抱歉,说不能时时陪在他的身边。 而他总会回答没关系,工作还是很重要的。若他不是伤的这麽重,他也想尽快回到「想乐」,或是帮忙运钱管钱。已经很习惯工作的人,现在突然闲下来,很多时候都会慌。幸亏身边还有阿p照顾他。 而阿p脸上的伤也随着日子的过去,渐渐消去了,还是一张很可爱的脸蛋。 雷庭来的时候,当然,阿p总是会很巧妙地离开病房。 两个人的手牵在一起时,江政佑觉得自己很幸运,也很幸福。 他没有问小少爷的情况,他相信雷庭也不会喜欢他问。其实他也并不会要求讨什麽公道,小少爷的牌气,整条玫瑰街谁不知道呢?而他也知道雷庭很疼这个弟弟,他不会怀疑雷庭能将每件事做出最好的决定的能力。 这麽想的话,心里的那口怒气就会消散。 只是,还有一件让他在乎的事。 利宇捷好多天没来看他了,最後一次的见面,竟然是自己醒来的那天。 於是,在很多的时间里,他是想着利宇捷这个人的。 小主人有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吧?希望心脏的毛病别再出问题了。大多时候,都是这样的想法。 一天天过去,被雷行施暴的那天,距离现在,已经是将近一个月前的事情。 「喂,宇捷,是我。我今天出院了……没事,我就是想和你说一下,或许,你可以找个时间来看我?你最近很忙吧?好吧,那我不吵你……总之,你打个电话给我也好,嗯,就这样。」 江政佑按下挂断键,手机里的语音留言算是完成了。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留言给利宇捷,对方有时会回电给他,但也是匆匆地说正在工作或是正在忙,对於再次来看他的承诺也没有,最多就是慰问他伤口的复元情况有没有好一些了? 这样一头热和稍嫌冷淡的一来一往方式一久,自然,江政佑留言的次数也减少了。 是曾经想过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麽事激怒对方,但转念一想,或许真的只是工作忙录,毕竟当一家公司的老板也不是这麽简单的事。 甚至,往更好的方面想,他只要好好养病,出院了再去找他的小主人不就好了吗? 但是,当电话播过去,听到的是要求留言的话时,心里还是有些沮丧的。 假装冲着马桶,来到厕所外,果不其然看到雷庭抬头对他笑了笑。 江政佑也回以一笑。 有种奇妙的感觉,他就是觉得雷庭对利宇捷有所顾忌,甚至,感受得到雷庭将对方视为敌人的气场。所以好几次的电话,他都偷偷的打,像怕被抓到似的,很不好受。但为了让雷庭好过一些,这种小事他可以做得到的就去做。 雷庭对他够好了。从来是一个指令一个小动作就可以让身边亲信读懂要为他服务什麽的人,现在大至办理出院手续,小至收拾行李,雷庭都有照顾到。 阿p在出院这天,也来帮忙了,汗流夹背地搬着东西……东西确实是够多,住院这将近一个月,雷庭把他宠得将这里弄成小公寓一样,什麽都有。 就连冰箱都偷偷搬来了,当然,这违反了医院的规定,但雷庭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将大事直接化为没事。 从厕所出来,想一起搬运的江政佑,却立刻被阿p阻止。 「政哥,这些都我来吧!我顺便练肌r。」 江政佑傻傻地看着手中的「小」手提袋被抓走,呆愣过之後,便笑了出来。 没这麽严重吧?搞得他是伤残人士一样。 雷庭在忙着搬东西时,停了下来,用自己的衣服擦擦手,轻拍着他的脸。 「阿政笑起来最好看了。」 江政佑一紧张,刚好看到阿p早就把东西拿出去,而雷庭的亲信也就只顾着做自己的份内工作,没人注意到他们。 「嗯。」没人知道的话,江政佑也就不怕,往雷庭的方向又笑了一次,嘴巴张得开开的,牙齿白又健康。 雷庭噗嗤又笑了,「阿政好可爱。」 「好吧,回家再说。」 雷庭脸上的某种东西都快满出来了,道:「好,回家再说。」 回两个人的「家」。 就在住院期间,雷庭有天对他说:「我们住在一起好吗?」 他似乎在瞬间,看到雷庭的耳朵都红了。他知道男人做事,向来不可能是心血来潮。一个告白,都可以拖两年多的男人,住在一起这样的想法,一定也是花时间想了一阵。 是怕他会拒绝吗? 但是,雷庭看着他的眼神很坚定,没有逃避也没有躲藏,那一颗赤祼祼的真心,或许是他喜欢上的。 即使雷庭在这一行,早就没有了心。 但是,他能感受得到雷庭的心。 於是,在长久的沉默之下,雷庭最後用礼貌的语气说:「不急,你可以慢慢想,不是在强迫你。」 话是这麽说,但雷庭却难得地紧张到手指都捏着自己的裤子不放。 这样的小动作,不知为何,江政佑就是看得见,并为之着迷。 甚至很开心於,雷庭在他面前,总是跟在其他人面前不同。 自己是被深深爱着的。 於是他说好。 在那一瞬间,本人可能没有察觉,但雷庭脸上写满着谢意,还有,孩子般的满足。 (12鲜币)非普级(四十四) (四十四) 阿p在搬完东西後就离开了,说是去上班,知道自己的政哥要搬到别的地方去,不住在那个像鬼屋一般的废墟里时,脸上是开心的。 「政哥,那地方本来就不是人住的,有一天我会说服大家一起搬出来。」 江政佑笑了笑,阿p还真是重感情。 他带出来的人,举阿p为例,虽然很贪财,但心x在某方面来说是善良的。不管做哪个行业,永远要在心里划出一块地方,保留着赤子之心。做如何?做鸭如何?这个世界上,有供有需,选择做或不去做而已,没必要把自己想得这样悲惨。 成天将自己代入成为一个苦情的男主角或女主角,不是江政佑的风格,他带出来的人,也绝不是这样。 一路上,也不算偷偷,甚至是光明正大地搬进雷庭的住处。 雷庭并不跟雷佬住,甚至连雷行都有自己的地方。雷佬总说,这样比较好,哪个人被暗杀了,甚至不是在同一时间死光,因为三个人都在不同的地方。 这麽说听似很绝情,但雷佬这样的做法却是对的。 当然,雷行绝不会想到这样的层面,只认为自己玩得多大都没人管了。但雷佬对雷行闯祸的处罚也很简单,就是搬回去跟老头子住!雷行为了这个规定,多少会收敛一些。 江政佑只是突然想到,那麽雷行现在是在雷佬那里吗? 应该不可能吧?那麽罪行要定为什麽?揍了自己哥哥的……情人? 虽然好奇,但雷庭不提,他也就不问。 晚餐在「家」里吃,吃的是义式料理。虽然跟雷庭在这栋房子里,不是第一次吃饭,但意义上绝对是特别的。 煮饭的阿婆特地把口味调淡了些,但吃起来依旧是很可口。 「吃大口一些。」 雷庭看着他吃,语气有宠溺的味道。 他吃相一向是不好看的,都已经狼吞虎咽了还不够大口? 吃完後,雷庭也没叫佣人来洗碗,而是两个大男人窝在橱房里,合力把碗洗了。 仔细一想,其实从吃饭开始就只剩他们两个人而已,保镳和佣人都没看见。 这样也好,一起住一起生活的第一天,连呼吸都觉得特别新鲜,还是不要有外人打扰。 将碗盘放进烘碗机之後,两人一起到房间里看电视。 雷庭很少看电视,但新闻总是有接触的。 而江政佑电视更是少看,连新闻都不太看,但是来到酒店里的大人物他都能背出对方从以前到现在嫖过的女人的名字。所以看不看新闻也没有什麽大碍,对他来说,每天的工作就像在看真实的新闻人物上演男女之间的戏码,见怪不怪。 转了几台之後,最後选了美国的电影台。 正在播放的电影不知道叫什麽名字,但画面很温馨,像是在演着家庭剧。 两个人坐在床上,盖在被子底下的脚靠在一起。 「明天我就回到工作岗位上?」眼睛虽然看着电视,但江政佑仍是觉得这件事还是和雷庭讨论过比较好。 「不想多休息几天吗?」 「一个月都休息够了,闲不住。」 「闲不住呀……」 江政佑的视线还是在电视上,不知道雷庭的表情。 「闲不住的话,就找点事来做吧。」 腰立刻被环抱住了。江政佑转头一看,雷庭的脸立刻是放大的,嘴巴上的触感也很到位,唇和舌一下子就被吸吮住了。 那是一种压倒x的力道,江政佑也不知道是什麽时候进到房间躺在床上的。柔软的被子托着他,他几乎是深陷其中,雷庭连绵被都换成了新的,像新居落成一样,或者,像是刚结婚的新婚夫妻刚组了个爱的小窝…… 一想到这里,身体逐渐发热,他只能抱着雷庭,像只小猫般乖巧地吻着雷庭。 这一吻,爆发出来的激情怎麽也收拾不了,也没人想去收拾。 男人的手着他的全身,像是触电一样,被到的地方都引起一阵细微的颤抖。 男人在这时停了下来,抬头问:「怕吗?」 「不怕。」回答得相当坚定,江政佑还摇了摇头,接着他看到男人笑了。 那笑容,并不是单纯的y欲,那笑容,令他觉得,雷庭眼里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雷庭是他的,这样的想法让身体有了动作。手向下探去,直接地着雷庭的裤档,那个地方已经硬的不像话。而他自己,更不用说,是随时都能上场的状态。 卷起他的衣服,男人埋进x里,舔着r头,舌头不时滑过x膛上的新疤旧疤。 声音在这时完全是不受控制的,江政佑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声音,那种,急切而催促的呻吟。 每每被触及敏感处时,他的身体便大力地抖了几下。 男人很知道床上的情趣,嘴边忙,手却也不忘抚着他,从脸、腰间、到大腿内侧。 江政佑并不是没有做过爱,但情感上的激烈程度实在相差太远。 原来,这就是男x之间的x爱吗? 他睁开眼,看见贴上花形壁纸的天花板,同时,自己的裤子被剥了下来。视线往下,他看见男人对他微笑,然後趴下…… 江政佑重新闭上眼,连脚都蹦得直直的,嘴边吐出模糊的声音,手抓着男人的头发。 其实,是很不好意思的。尤其,对象又是雷庭,那种发自内心的羞赧,怎麽也阻止不了。 「够了……嗯……」脚趾头都卷起来了,眼角很湿润,只想抱着雷庭,有个踏实的感觉。 雷庭也很懂他的心思,再次压住他,抱着他。 「不喜欢?」 江政佑摇摇头,也没让对方知道到底是喜不喜欢。 「太……」 才说了一个字,嘴巴被堵住了。 就着接吻的动作,雷庭脱掉自己的衣服。祼呈相对,什麽都没得保留。 两个男人快打起架来的分身,使得再怎麽忍让的雷庭抬起头,问:「我来吧?」 获得同意之後,雷庭的动作仍是很温柔。 但是,双腿被分开的感觉,仍然是引起了江政佑的紧张和……些许的害怕。 不是害怕雷庭,而是……在不久以前,他曾做过一个梦。梦里的男人,在chu暴地对待他之中却又死命地将他逼出快感,那种天堂地狱双层对立的情绪确实,是有些可怕的。 但雷庭不令人害怕,江政佑这样说服自己。 再说,之前的那个……不过是个梦境……虽然真实得吓人,到现在他都还记得。 手指头侵入的时候,江政佑并不觉得特别疼。雷庭不停地在那个地方抹上大量的口水,水和洞所交织出来的声音y荡到让人不知所措。 「痛吗?」 都快被温柔给溺死了,痛与不痛已经不是太重要的事。 江政佑摇着头,眼睛仍是湿的。咬住嘴唇的时候,男人挺起j瘦的身体慢慢往前,折磨人一样,被撑大的洞口在疼痛中额外带来的激情会烧掉人脑里的理智。 律动中,男人不停地顺着他的头发,套弄着他的分身。 「嗯,啊……」 他像快死去一般地喘息着,他搞不懂…… 男人间的做爱, 原来是跟痛苦一点也沾不上边。 跟那个恶梦里的一切,全然不同。 (13鲜币)非普级(四十五) (四十五) 眼睛睁开,他看见被窗帘压抑住的光线撒落在帘边,布帘随着窗外吹进来的风轻轻地飘动着,造成光影的强弱,室内也忽明忽暗的。 已经整个人都醒过来了,却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以他这个工作狂来说,这样的放纵相当难得。 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相当有力地,就连睡觉也是将他好好搂着。 江政佑抿了抿嘴唇,稍嫌甜腻的笑容自己没有看过,但想着昨晚的事,还有现在还光溜溜的身体,後面贴着一个成熟男人的r体……这些,好像都会让脸上的甜腻变得有些y欲的味道。 将手盖在腰间的大手上,大手立刻就动了起来。江政佑转过身,雷庭抱紧他,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眼睛才半睁开,里头全是笑意,撒娇般地道:「早啊。」 「啊,早。」说完之後,江政佑就把头埋在对方的脖子里,男人的气味非常好闻,有点上瘾似地,他来回吸了几口,像是妖怪在吸人类的j气。 「痒。」 在床上打闹了好一阵,两人才甘心地起床穿衣服,到楼下吃饭。 时间不算晚,九点整,已经有两份早餐在饭桌上等着了。 一吃,还是温的。 吃完後,雷庭换了正式的服装,说是要和雷佬去谈生意上的事。即使是再怎麽舍不得,两人在门口亲吻了好多次,都差点再次擦枪走火了,手机在这时响了,一打开大门,外面已经有好几个人正等着雷庭,只是没人敢敲门,只好打手机。 都是相当忠诚的亲信,有男有女,见到江政佑,没有多说更没有多问,似乎八卦一词永远也不会发生在这些人身上。 雷庭离开後,整间房子就剩他一个人。 现在去玫瑰街,又太早了些,非假日并没有中午场。就在没事可做的时候,手机就响了。还以为是雷庭打来的,心情突然就开心起来,但一看来电,却是许久不见的利宇捷。 心情,竟在瞬间激动了起来。 「喂。」连说话,都显得有点抖。 「嗨,溜溜球,你出院啦?」 江政佑本来想挖苦对方终於想起自己了,但一听到话筒彼端充满朝气的声音,什麽难听的字眼也骂不出口。 「嗯。」 「真是,也不再撑一下,我就快可以抽身了。」 「啊,工作太忙的话,就忙工作吧,没关系。」 「当然不行呀,你可是溜溜球呀,又不是路人甲乙丙,我得补偿你才行……不如这样,中午一起吃饭吧?当作庆祝你出院?」 听到中午要一起吃饭,江政佑心里就暖了,他有许多忠心的员工,但朋友却是一只手上的手指头算得出来,他的言行举止里,都是相当珍惜利宇捷这个朋友。 更何况,两人小时候感情曾经这样好过,虽然一起遭到绑架这件事不值得拿出来庆幸和炫耀,但两人确实是有某种程度的共患难情感。 江政佑笑了会儿,答:「好啊。」紧接着又说:「工作上没问题吗?」 「都解决的差不多了。」 听对方的口气很愉快的样子,江政佑心也就安定下来。 两人约在上次没吃到的港式餐厅,雷庭也曾带他来吃过。一笼笼像点心似的食物虽然价位有些高,但味道就和价钱一样成正比,非常可口。 本来利宇捷说要来接他,但他怎麽也说不出口自己已经不住在原本的地方了,於是拒绝,说自己会开车去。 到餐厅的时候,利宇捷已经坐在位子上了,像个发光体一样,男人文雅俊秀的气质引来不少人的眼球注意。当然,江政佑也是被吸引的其中之一,他一进门,就看见那个男人坐在离柜台有些距离的地方,却是如此显眼。 被服务带到位子上後,两人彼此打个了招呼。 「你看起来瘦了很多呀。」利宇捷殷勤地为对方倒茶,「我先叫了些东西,不够再点吧。」 桌上的菜肴让人食指大动,江政佑仔细瞧了利宇捷,道:「说我瘦呢,你也瘦了一大圈。怎麽?工作这麽棘手吗?」 倒茶的姿势略微停顿了下,利宇捷的眼神确实是闪过不安,但稍纵即逝,让人不敢肯定。 「哪有?我还觉得我胖了。」 「这麽久没见,我对你上次的长相却是记得很清楚。」 「原来你这麽爱我?观察这麽入微?好吧,那我们今天吃多一点,一次补足。」 「爱你?少臭美。」 两人调笑着,气氛是轻松的。 「溜溜球,山上的樱花也该开了吧?」 「怎麽?你想去九族玩?」问出口的同时,江政佑也就後悔了。小主人的身体,才禁不起那些游乐器材的折磨。别人觉得好玩,对小主人来说,那是要他的心脏去死。 「……不去玩,光是看樱花也值回票价了。」利宇捷浅浅一笑,拿起筷子把另外点餐的清蒸排骨给夹进嘴里,不一会儿,说:「这个好吃,呐。」然後,又夹了块给溜溜球。 江政佑看自己的碗多了一大块排骨r,不说二话地也吃进肚子里。 「谢谢。」 「小事。」 桌子上的菜很快就清空一半了。服务生推来烧卖的时候,两人又拿了几笼看起来好吃的。 「溜溜球。」 「嗯?」 「有件事,想问你。」 「问啊。」江政佑张大嘴,将一颗小笼包给塞进口中,说出来的话都是模糊的。 「其实我今天有去你住的地方找你,阿p却说你搬家了。」 「咳咳!咳……」 一不小心噎到,嘴巴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了。利宇捷赶忙拍拍他的背,为他顺顺气。食物咳出来了,脸也涨红了,旁边的一杯水立刻凑到他面前。 江政佑接过,喝了几口,小声地道谢。 「怎麽这麽不小心?」利宇捷的语气并不是责备,更多的是心疼。 心疼?怎麽会是心疼? 江政佑心想,一定是听错了。 缓过劲来,他将水杯放在桌上,表情有些严肃道:「宇捷,你之前,不是问我和雷庭什麽关系吗?我……」 「我知道啊,你们是……唔……俗称男女朋友那样的关系?」 「啊?」江政佑差点又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你、你知道?」 「很难不让人查觉吧?」 江政佑小心翼翼地观察利宇捷的反应,跟刚刚一样……跟以前一样,完全没变。所以,所以是他自己太敏感,以为这件事说出去,每个人都会像雷行小少爷一样翻天覆地。 「我现在,确实是搬到其他地方了,我搬去跟……」 话说到一半,手机就响了,做着抱歉的手势,他接起电话。 「喂。」另一端并没有声音,江政佑微皱眉头,「喂?」 『你可真有本事。』 听到声音,江政佑不自觉地就直起背脊,很礼貌地:「小少爷。」 利宇捷也停下手,疑惑地看过来。 『你到底做了什麽?让我爸第一次骂我哥?』 「什麽?说什麽?谁?」 通话中,似乎能听见背景的细微声音,还有雷行的咬牙声。 『为了你的事,他跟雷老大吵起来了。』 为了他……的什麽事? 难道,雷庭什麽都说了,有关他们的事? 小少爷的话语彷佛是一g细针,穿透了江政佑的脑袋,带出脑浆和鲜血,耳膜像是也破了一样,瞬间头晕到坐不住,整个身体前後晃了晃。 原来事关紧要的冲击,是这样的反应,他总算是领教到了。 利宇捷眼明手快地抓住他的身体,他投以感激的视线。 「他,你们,在哪里?」 『在总部。』雷行很乾脆地回答,尔後,传来幸灾乐祸的嗓音,『溜溜球,你这次闯的祸,可大了。』 46-50 非普级 作者:甲小毒/甲毒 (13鲜币)非普级(四十六) (四十六) 雷庭早上抱着阿政睁开眼,有一种心中被什麽充满了的感觉。 那东西会让整个人j神振奋起来。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多到身边的亲信都过来询问,用着战战兢兢的态度和关心柔和的语气:「少爷,您看起来很开心,是因为永炎堂那边答应这次的事吗?」 不,这跟生意上的往来一点关系也没有,虽然永炎堂那边确实是答应这次军火数量和金钱的交易,但他知道,他的开心,绝不只是这样而已。 带着些许甜蜜的表情,却在踏进总部的大门的那一刻随之冻结。 在短暂的震惊过後,他快步来到尸体旁。 一具……两具……光是大门,就有四具尸体。 不用他发号命令,身边的亲信都警戒地拿出手枪,在确认大厅没有敌人之後,他们给少爷打了个手势。雷庭解开层层的锁,直达钱室…… 一路上,皆是一枪毙命的尸体。 闯进来的,或许不只一个人。 层层关卡的锁头完全没有破坏的痕迹,彷佛对方有多道不可能被复制的钥匙。 一打开钱室,出乎意料之外的,钱并没有全数被偷走,但也相差不远了…… 雷庭皱起眉头,走出钱室,盯着天花板角落的隐藏式摄影机。 「查看影像。」 接到命令,亲信们随即到另一个房间取出所有的器材设备。 大阵仗的人也进到钱室外的厅堂,其中为首的雷佬看到现场,脸是极为严肃的。 经过一番的解释之後,雷佬才明白这里全部的人都才刚知道发生什麽事而已,连尸体也来不及处理,更别说调查。 「老大。」雷庭躬身,「器材准备好了,看看发生什麽事。」 雷佬看了自己的大儿子一眼,嗯了一声,给予全然的信任,也没怪罪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想必儿子也还没理出个头绪,便坐在旁边随即有人递过来的椅子上。 亲信都很争气,在短时间内就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 雷庭吩咐人将影像打开,站在雷佬旁边,身後是十几个人围过来一起抓凶,视线看过去,却见到雷行在人群的最後面……雷庭露出疑惑的表情,怎麽?雷行不是被罚吗?怎麽会在这里? 才一眨眼,雷行就走出去了,手里拿着电话。 没有多想,雷庭眼睛回到四十二寸的大萤幕上,画面正在快转,右上角的时间一直转到早晨七点都没有异样,直到七点三十七分的时候,多格画面里出现一个穿西装戴着卡通角色面具的人……男人。 「停。」雷庭道。亲信将画面转成正常的速度。 画面里,守卫大厅的所有人看见这个男人便围了过去,嘴里似乎在说着这里不能进来,甚至有几个人已经将手放在腰间,谨慎地要掏出枪来。 但是,男人更快,惊人的速度,优雅的姿势,专业的枪法。 男人只开了四枪,枪枪都让致命,守卫在短时间内躺平。 接着,男人从怀里出几道钥匙,熟练地解开大锁。 在第二个厅堂里,男人用一样的手法解决掉守着的人,再用钥匙打开下一层…… 直到钱室外,男人将没有浪费任何子弹的枪收进西装外套里,打开钱室,将钱分成三次运出去。在最後一次的运送里,男人的面具被自己擦汗的手弄掉了。 这时,雷庭低叫了一声,「不可能。」 黑白画面里的男人匆匆地重新戴上面具,态度却从容地环视整个房间,没发现到摄影机的他,快速地离去。 画面上标示着八点整。 谁有这麽大的本示,有钱室的钥匙,又能在二十三分钟里,杀了这麽多的人,拿走几百万美元的现金? 雷佬的表情极为严肃,站在他身旁一个看起来相当j明的女人似乎认出画面里的人是谁了,低着头跟雷佬说了什麽,後者抬头看着雷庭,问:「管钱室的那个人呢?」 「老大,影像里的人不是他。」 「胡闹!」雷佬的声音相当低沉,中气十足地,「雷庭,你都看见监视器的影像了。」 「那个人……」雷庭并没有慌张,定下心,态度是强硬的,「那个人不是江政佑。」 「哼!我还以为你要说什麽。去,去把他给我找来。」 这下,雷庭才动了动身体,皱着眉,已经是最大限度的控制自己不要激动。 他非常清楚,一个激动的人,随时能把事情搞砸。这时,脑袋里闪过了几个想法。 第一,画面里的人不是阿政。他不是迟钝的人,分不清昨夜抱入怀里睡觉的人是谁,他们确确实实是做爱了,相拥到天亮。光是这个证据,就足以让人信服。 第二,画面里这个人,身手这麽好,肯定不是一般人。说是专业的杀手,也不为过。何况,连钱室里的钞票都扫不乾净的人,目的绝不是为了钱。闹成这个样子,却在接近十一点才让他发现,对方有充分的时间将这里打劫一空,可是却没有…… 第三,为什麽是阿政?对方为什麽要打扮成阿政的样子。画面里,那个男人的脸只露出来一次,而且还是不小心的……还是,是假装成不小心的样子,实际上是故意被拍到? 第四,那个男人的目的是什麽?有同夥吗?选定这个守卫这麽严格的地方,为了什麽? 第五,也是最後一个,那个男人的手上,怎麽会握着只有他和阿政才有的钥匙? 越想,事情是越诡异了。 雷庭往前一步,道:「雷老大,阿政昨天跟我在一起。」 雷佬挑高眉毛,指着萤幕,「一起?在一起到早上八点?」 「是。您也知道,他因为意外而入院,至於原因,雷老大肯定是知道的。他昨日才出院,我一定是要宴请他的,他吃了一顿,喝了些酒,就在我的房子里过夜了。今天早上出门,我才看见他。」 「说不通,说不通,雷庭,维护人才不是这样的维护法,前提是这个人是个站在我们这边的人才,你怎麽知道他半夜没爬起来做这些丢脸的事?」 因为昨夜我是抱着他入睡的。 因为昨夜我是抱着他入睡的…… 在脑海里重覆了几次的话语,雷庭张着了嘴,却什麽也没有说出口。他抬头一看,手下和亲信都还在,雷行也从外头走进来。一瞬间他有了第六个想法…… 难道……难道是……是要他向雷佬坦白一切? 雷庭看向雷行,雷行则偏不把视线带到自己的哥哥身上。 若是现在说了,阿政直接会被赐死,再也没有翻案的机会。 雷庭咬牙,人生第一次感到某种「掌控权」不在自己手里。他天生就是个好命的人,在这行的路上,除了某一次的暗杀,算得上是风平雨顺。父亲重用他,众多的手下和亲信也都服他,弟弟甚至祟拜他……最幸运的,阿政也爱上了他。 是谁?到底是谁企图毁了他所有明明就称得上风调雨顺的一切? 脑海突然闪过一个人的名字,同一秒,他嘴边低喃着:「不可能……」 但是怀疑的思绪只会像墨水滴染宣纸,越扩越大。 雷庭快步走到其中一位亲信旁边,低声说了什麽,那位亲信就立刻到外面打电话了。 雷佬以为自己的大儿子总算接受这个事实,着手处理去了,便接过旁边递来的茶,喝了几口,没再说什麽。 来到外厅的亲信,拿起雷庭刚刚塞在他口袋里的手机,直接播打出去里面的唯一一个号码。 非普级(四十七) (四十七) 江政佑握着手机,听见雷行所说的「祸」,却不知道是什麽祸,他问:「我并没有做什麽错……」 『是吗?你确定?』雷行的笑声从电话里传来,『他们在监视器里看到你的脸,你坚守自盗,偷了钱室里的美钞,你的下半辈子应该不用担心了吧?』 「什麽?」 原以为是雷庭将他们的事告诉雷佬,没想到是……是一件後果一样严重却更没有办法处理的事情。 自己并没有做过雷行所指控的事,他不笨也不贪,他知道在这一行,背叛所要付出的代价为是多麽的大。不管是什麽形式的背叛,唯一的结果就是死。 但他没有做过的事,就是没有做过,他不知道是谁将这样重大的罪嫁祸给他,但他绝不会扛起这样的事。 江政佑看起来勉强镇定,但整个脑子突然晕了起来,连眼前的影像都像电视坏掉出现杂像一样,「什麽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大概七点多的时候,监视器完整拍下你杀了总部的守卫,在半小时内卷款逃跑。哥为了维护你,跟雷老大吵了起来。』 「监视器?那不可能是我。」 『脸一模一样,怎麽可能不是你?』 话说到这里,雷行就挂了电话。 「喂?喂?喂!」彼端传来嘟嘟嘟的声响…… 江政佑面如死灰,空洞的眼神很快就振作过来了,他急忙地站起来,肩膀立刻被抓住了。 利宇捷担心道:「什麽事?谁打来的?」 「我……我……我得去一趟总部才行。」 「什麽?什麽总部?」 「宇捷,我们今天就先这样吧?」江政佑拨开牢抓着自己的双手,大步地走到店外。 匆匆付了钱,利宇捷很快地跟了上去。 「溜溜球,到底发什麽事?」 「不……没事。」江政佑抓着胃的地方,表情难看。 利宇捷抓住他的手腕,不容拒绝地道:「快跟我说。」 他看着宇捷,鼻子都酸了,但是他现在只想赶快到总部,赶快到雷庭的身边…… 利宇捷听着他说刚刚手机通话里的内容,越听,眉间的皱折就越深。 「你别去。」 「我一定得去。」 「你别去!」 「这样……才能证明那不是我做的!」 「怎麽证明?你不是说,监视器里有你的脸?你不觉得,这一听就是陷阱吗?你一去,照你所说,那个雷老大不当场剥了你的皮才怪。现在要做的事,是先避一避,再调查到底是怎麽回事。」 江政佑的脑子因为这番话,瞬间地清醒过来。 也是,若到达总部了,雷庭就卡在那儿帮他解释也不是,保护着他也不是,在雷佬的威严下,两方一定会起冲突。这下,就算他想证明自己没有做过那些事,却也是导致他们父子两闹翻的元凶。 「对,你说得没错……现在,现在该怎麽办?」江政佑一脸的迷茫,平时顾酒店时的j明样子都消失了。事关雷庭,他就变得脆弱。 「到我的地方吧,目前看来,好歹是安全的。你那个雷老大,不会料到你有我这样的朋友……」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利宇捷。 江政佑一惊,是雷庭给他的专用手机,他立刻接起来,道:「雷庭,我没有……」 『政哥,少爷让我去接您,您现在在哪里?』 一听到声音不是雷庭,江政佑抿了抿嘴唇,「雷庭这样说吗?叫你来接我?」 『是的,少爷说,有事发生,但不用紧张,他会处理好。』 「所以,是真的……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小偷吗?」 『这个……咦?您,您怎麽会知道……请您稍等……』 在总部,雷庭的亲信急急忙忙地跑到雷庭的耳边,传达讯息。雷庭一听,脸色凝重。雷庭很少会发火,一旦发火,後果是比雷佬动怒还可怕的。 雷庭亲自来到厅堂之外,接起手机,道:『阿政,你别怕,我完全地相信你。你告诉我,你是从谁那里知道这个消息的?』 「雷庭,我……」江政佑听到是雷庭的声音,说话都发起抖,但没说完一句话,手机立刻被抢走。 利宇捷拿近手机,「我会照顾好他的。」说完,就按下停话键。 雷庭立刻就认出那是谁的声音,他咬牙对着话筒,「利,宇,捷!」 雷庭的第六个猜想,那个可疑的对像,就在刚刚得到了江政佑。 非普级(四十八) (四十八) 嘴巴微张,江政佑震惊地看着利宇捷,在对方将电话切断的那一刻,他彷佛从小主人的眼神中读到那一闪而逝的狠绝……这,怎麽可能?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吧? 「你……你……」吱唔了半天,江政佑也只是有气无力地问:「你干什麽?」 利宇捷一脸严肃,道:「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雷庭都说要来接他了,利宇捷却将电话按下断线,说是为他好? 「你把手机还我吧。」 江政佑伸手要拿,说不定雷庭等会又会打来了,或是,他回拨也可以。 利宇捷非旦没有把手机还他,还将之关机,顺便连电池都拔掉了。 「没办法评估雷佬是不是能弄到这只手机的来源,还去侦测你在哪里。」 如此夸张和滑讥的话从利宇捷的嘴巴说出口,真的可笑到让人误以为在拍电影。但是江政佑没有笑,他确实知道总部那边有厉害的科技,但有多厉害,他却也不知道。宇捷口中所说的,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还想多说些什麽,小主人又立刻打断他。 「还是别给雷少添这麽多麻烦吧?到时候,连他也没办法保全你的时候,两个人都会难受。不如,现在承受一点痛苦,未来,就会好一些了。毕竟,事情都会好起来的,不是吗?」 小主人微笑着。 他则是,茫然地看着对方,心里却是信任的。 「总之,先到我那里,等安全了,再联络他也不迟。」 江政佑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他不知道为什麽当时没有拒绝小主人的提议,更没有想到既然雷庭都这麽说了,代表对方还能够应付雷佬那里的事。原因可以有很多,或许是受过打击,理智还没恢复,又或许是他对利宇捷没这麽多的防备,不然,很多事都会变得不一样。 上车之後,江政佑还满怀愧疚,到了小主人的地方,绝对,一定要先给雷庭拨个电话。 眼看路程不对,他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心情似乎不错的小主人,问:「这是往你家的方向吗?」 「不,我最近在另一个地方置了新屋。」 「新屋?」这麽大的事,利宇捷竟然没有跟他说。「什麽时候的事?」 利宇捷看他一眼,继续将j神放在开车上,「你住院期间的事,除了工作忙,也是因为忙这个。」 「这,新屋的礼金我是一定要补给你的。」 一听,利宇捷明显地愣了一下,嘴角往旁边一扯,笑了。 「溜溜球,我又没有办新居落成的酒席,你送什麽礼金呀?再说……」 江政佑这次没有看错,小主人侧脸的表情虽然只是出现一瞬间的事,但已经足够吓人,那是一种超然的狠绝,江政佑在这行里打滚这麽久,该看的肮脏东西也都看过了,那种直觉的判断绝不会错。 为什麽?小主人为什麽会这样? 小主人,跟这个表情一点也不搭。 恢复了表情,看起来依旧是气宇轩昂,利宇捷继续道,「再说,你现在也够头大了,就不用为我的事烦恼了,先顾着你吧。」 心里有着疑问,江政佑下意识地开始认路。 车子行驶了接近一个小时,他没想到宇捷这麽一搬,会搬到离市区这麽远的地方。 附近就算有房子就都是独栋的,看起来是郊区,他从来没想过大台北还有这样的地理位置。 铁门是遥控的,门一打开,车还得往里头开。 路过修剪得整齐的花草,让江政佑看得嘴巴都张开了。彷佛回到小时候,见到小主人住着的华丽的别墅一样,那种震撼的心情,让已经见过大风大浪的他,不免感叹。 小主人一定是赚了很多钱吧? 赚这麽多钱,身体不要紧吗? 车子停在夸张大的房子门口,江政佑没在第一时间下车,反问:「我还是,别在这里打扰你吧?」 「你胡说什麽呢?」利宇捷对着他,微微一笑,特地在下车後为他打开车门,道:「除了这里,你还可以去哪里?不如,就先在这里躲着吧?之後再联络雷庭也不迟。」 江政佑只觉得利宇捷是天底下最够义气的小主人,他还不懂,在利宇捷的世界里,这不过是一次的诱骗。 但是,诱骗这两个字从来没出现在江政佑对他的评语里。 现在不会。当然,以後,也不会。 作家的话: 救命呀~~~~存稿总是消耗很快,写稿总是花费最久,读者读完总是分秒, 但 ~ 该亲该抱一定不少。 非普级(四十九) (四十九) 五天里,这个几乎在玫瑰街里被传言成神话的男人,表情日渐凝重了起来。跟在身边的人连为之倒一杯水都小心翼翼战战兢兢,深怕一个不注意,点燃了预备爆炸的弹药。那样的後果,当然,是谁也承担不起的。 在宝贵的人被夺走的那一瞬间,雷庭的思绪中,至少可以想出五十种找出江政佑,将之夺回的方法。但是这五十种方法,在利宇捷的难缠之下,皆宣告失败。 在亲信们的成果回报之下,雷庭越来越不清利宇捷这个人。 所有的资料,透过路、透过骇客以不法的手段、透过合作多年的侦信社、透过许多层的关系所得到的资料,都只是显示出利宇捷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商人。 说普通,那也是在清白的身家背景之上。 说到权与财富,那麽利宇捷就一点也不普通了。 就连雷庭所知道,利宇捷的健康方面不好这一点,从医院偷出来的档案夹中,明显伪造过的病历,就好像是在讲另一个人的健康状况一样。 他曾听阿政提起那个男人的心脏,脆弱得足以媲美一个早产新生儿。当然,用媲美确实是不恰当,阿政提及的语气也并不乐观,反而是心疼……足以让他萌生在意某件事的心疼。 利宇捷越想要掩盖的东西,他便越挖不出资讯来。 连派人跟踪,底下的人都像刚入学的新生遭到学长姊欺负一样,被耍了许多次。 雷庭不知道利宇捷那个男人是怎麽办到的,但他知道,对方绝不是像资料上所显示的那样,普通的家世。 於是,他采取了最糟糕也最不愿意的办法。 若是暗地里处理不来,不如就光明正大地面对这件事……这就是为什麽现在这一刻,雷庭会只带着一个亲信,坐在最高楼层的会客室里。看着优美的风景,即使主仆一站一坐g本就没把眼睛往整面的落地窗外看,他们各怀心思地等待着这个企业的最上位者。 完全没有被考验到耐x,利宇捷很快就进到会客室里了。 没有带着箭拔努张的气场,甚至是带着看起来一点也不伪善的和霭可亲,利宇捷一打开门,看到雷庭就立刻打了招呼。 「你好,雷少,好久不见了。」 那样亲匿的态度和语气,就像雷庭是他很好的朋友一样。 奇怪的气场让雷庭皱了眉,略点头。 「茶水还可以吧?」利宇捷转身对着秘书道:「送一盘水果进来吧。」 那位穿着得体一点也不x感不火辣勾不起男人x欲,却是一眼就看出专业的女秘书像领圣旨一样立刻退下了。 「我不是来这里闲聊的。」雷庭从来没有担心要怎麽开口,语气不慌不忙,却有着绝对慑人心神的气势。 秘书已经走出门了,门也紧紧地阖上,利宇捷转过身,脸上和气的表情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不是嘲笑、不是轻视、不是视对方如敌人……利宇捷此刻的表情,没有透露任何的情绪,连猜,也无处可寻。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来这里闲聊的。」 这样剧大的转变,雷庭眉间的皱褶仅是更深,而身後的亲信却在这开有开调的房间里冒出了冷汗。 雷庭侧身对着亲信道:「你出去看着。」 亲信毫不迟疑这个命令,立刻到门外守着。 亲信离开後,雷庭也没有废话,开门见山地道:「阿政呢?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呵……藏?你在说什麽啊?怎麽会用那个字呢?说得我好像是坏人一样。」 「换成是你,你会用什麽字眼?」 「当然是安置呀。我将他安置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我保证,你老爸是找不着他的。」 「安置?」说完,雷庭笑了,领导者的魅力从一个笑容里就能分得出来。「你觉得,我办不到比你更好的……安置吗?」 「雷少,你真爱开玩笑。」利宇捷脸上漾起斯文的笑容,续道:「不过,我是真的打从心底认为,你确实是办不到的。」 雷庭没有接话,眼神更是没有恶狠,在玫瑰街里已经打滚多年,怎麽也不会轻易被一个小孩子激怒。 利宇捷从容地做到对方的沙发上,轻松地说着:「你身边太多危险了,如果我是你,又刚好有一个朋友能够帮助我,我何乐而不为?」 「那如果你的这个朋友对你的人有令人担心的想法,你还会说得这麽理直气壮吗?」 「……」利宇捷也没生气,状似思考地想了一阵,道:「那我只能说,幸亏我没发生像你这样的事。我都听溜溜球说了,他现在的身份在玫瑰街里是名副其实的杀人背叛者,是吗?当然,我相信他不会做这样的事,背叛这样的事他是做不来的。那麽,真正的凶手抓到了吗?」 真正的凶手? 玫瑰街里,已经被搜到连一只老鼠都得弄清楚身份的地步。雷佬非常相信隐藏摄影机里所拍到的东西,分别下了许多个命令,唯一的共通点就是要找到江政佑这个人,偶後,处以道上的惩罚,也就是死路一条。 对於这个结果,雷庭是不可能同意的。他的人马,一匹正找着凶手,另一匹正找着被藏得一点消息也没办法打听到的江政佑。 两难的情况,都一样是没有任何结论和真相。 「看样子,还没找到是吧?那麽,我更是不能放心溜溜球跑出去了。」 「利宇捷。」雷庭抬起头,「你的心脏,负荷得过来吗?」 利宇捷立刻停住嘴角的微笑。从一开始就势在必得的人,身形明显地晃了晃,而後才站直身子,手一挥,道:「你可以走了,不送。」 雷庭知道自己踩到了对方的痛处。 「从你的报告看起来,你是很健康的人,但是,实际上你忍得很辛苦吧?」 「你说什麽?」 「你的健康报告,要弄到不难,但上面的资料,应该都是假的吧?」 「怎麽?溜溜球跟你说过很多有关我健康的事吗?」 「你为什麽这麽积极地想得到他?」 「我以为,你是知道原因的。」 「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在很久以前,在你们都是孩子的时候,你们曾生活过一段时间。但是,阿政为何变成这样呢?你们,为什麽会分开?没有什麽利益关系了,为什麽要得到他?都已经想目睹他幸福了,为什麽选在这时候c手?你是知道的,我有绝对的能力保护他,即使现在那边还是我父亲的天下,但是,父亲总是会老,而我的势力反而会一直壮大,我的力量绝不会轮给现在的他……这些,你都知道。」 雷庭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利宇捷。 两人几乎一样高,利宇捷却像受威胁似的,反而退了一步。 到这里,雷庭停住脚,手指指着对方的左x,x膛里的心脏或许跳动得很厉害。 「利宇捷,到底是为什麽呢?」 「住口!」利宇捷伸手抓住x口上的衬衫,眼睛狠狠地瞪着雷庭,像要将他的身体穿出两个洞来。 雷庭觉得够了,但脸上并没有什麽胜力者该有的表情,他走向门边,离去前,侧着身,问道:「只要找到真凶就可以了吧?是吗?只要找到真凶,真的放了阿政?」 利宇捷抿紧嘴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作家的话: 我是存稿兄! 耕耘耕耘 非普级(五十) (五十) 晚上八点,办公大楼里除了几只留下来加班的小猫之外,每个楼层都显得安静而毫无生气。 然而,顶楼办公室中的灯仍是亮的。 处理完最後一份文件以及打完最後一通电话後,利宇捷一秒也不浪费地脱掉身上的铁灰色西装,将放在大抽屉的道具肥r绑在身上,然後再用大一号的西装将之盖住,戴上丑不拉几的假发,换上一副又土又老气的金框眼镜。装扮完成了,利宇捷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公司老板,看起来是个颓废且没人想去注目的宅男。 这些鬼道具,都是路上买来的。 而这,也是雷庭跟踪不到他原因:乔装成另一个人。 可以比拟小孩子的把戏,像极电影里的下三流戏情都可以把一个组织骗得一愣一愣的,利宇捷只从中得到一个结论,越简单的东西越能骗过别人。 从电梯走出来,进到地下室,他越过属於自己的那台蓝色宝马,来到一台车龄看来颇高的二手车前。他动作流利地打开车门发动引擎,连刷过公司停车系统的证件名字都不是写着利宇捷,已经都做到如此细微的步骤,也难怪雷庭怎麽都查不到。 车子驶上快速道路,一路上,算是平安地回到他新买的别墅里。保全系统的复杂程度让他解锁都解烦了。从别墅外围的铁栏,到小路上一道道的红外线,都让他觉得很烦。 不过,利宇捷虽然烦却没生气,在下车前他将情绪都整理好,身上的道具也一件件地摘下来,连同这辆破车放进车库里。踏进房子里的时候,他才松了口气。 一回来,佣人匆匆走来接过他脱下来的外套,一秒不敢耽误地向他汇报着别墅里今天发生了什麽事。 他伸手解着领带,边听边上楼,到溜溜球的房间时,他挥挥手,调开名义上是照顾江政佑实际上是监视他的佣人。 手贴上门把,利宇捷的心情有些紧张。 打开门,门内的人立即朝这个方向看过来。那个人应该是刚洗完澡的样子,湿渌渌的头发上盖着一条白色毛巾,只穿着一条及膝短裤的身体露出淡色的x膛,上面的两处伤疤很丑陋显眼,但却理所当然地停留其中,一点也不突兀。 江政佑错愕地看着门边。 「啊,我没锁门吗?」 利宇捷还故意转了两次门把给对方看。 「没锁得很彻底啊。」 「我还以为我锁了……等等……」江政佑把擦头发的毛巾扔在一旁,立刻拿了件t恤往身上套。 利宇捷走进房间,带上门,目光都没有离开对方的身上。 「虽然是三月底了,但还是穿上长袖比较好吧?」 江政佑回过头,露出白色的牙齿笑着,「你房间布置得好,有暖气。」 「也是……但是头发不吹乾的话,很容易就感冒了吧?」利宇捷边说,边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吹风机。 「啊,谢谢。」 江政佑做势伸手要拿。 利宇捷把c头c上,道:「我帮你吧。」 「嗯?」 表情是完全没有会意过来样子。 「来,坐这边。」他拍了拍一旁的椅子,将手腕上的袖子往上卷了两卷,面上带着微笑,很吸引人的那种。 江政佑抓了抓半湿不乾的头发,看人家的笑容这样诚恳,不好意思拒绝,便听话地啪一声坐到椅子上。 「乖。」 听到这样的称赞, 江政佑只觉得怪怪的,没有多想。 吹风机的声音就在头顶上,呼呼响着。他闭起眼睛,只觉得拨弄他头发的手指非常温柔,头皮还被不时被按摩着,弄得人都想睡了。 利宇捷垂首,专注地帮对方吹着头发,眼神尽情地停留在对方的脖子上。 对方微微抬起头毫无防备的样子令他动心,忍耐的感觉在一瞬间冒出头,手都抖了起来。 他关掉吹风机,声音有些艰涩地道:「好了。」 「谢谢。」道谢後,江政佑帮忙把吹风机的线收起来。 这时,咕噜咕噜的声响从利宇捷的肚皮传出来。 「嗯?你还没吃吗?」 利宇捷在听到自己肚子的声音时,脸就顿时热了起来,被这麽一问,只是尴尬地吱唔几声。 「都九点了……叫张妈煮的话,好像太厚脸皮了。」 张妈是利宇捷特地聘请来张罗食物的佣人,个子矮小却手脚灵活,重点是不爱说话,又可以接受住在这里的条件。 「没关系……」 「走吧,去厨房,我弄点吃的给你。」 利宇捷笑了。 「你?弄点吃的?要弄什麽?」 「那就得看冰箱有什麽了。」 吃的还不简单,怎麽样的逆境也是难不倒江政佑的。在南部当街友的那段日子,虽然已经久远,除了刚开始适应街友这样的身分时会饿肚子之外,之後的他可没亏待到自己的肚子。找食物、用小火烤煮些东西虽比不上餐厅里高级美味的食物,但总是下得了肚子。 来到厨房之後,江政佑将利宇捷按进椅子里。 「我也来帮忙。」 江政佑再次把几欲站起来的人按回去。 「你就坐着,等着吃就好了。」 利宇捷见对方说得如此认真,不禁笑了,尔後看对方忙从冰箱里找出蛋、剩下的米饭、已经切好的r丝、几片蔬菜什麽的。他以手撑着下颚,看着江政佑乱忙一通的样子,脸上露出有趣的表情。 那种感觉温暖到像开水。 就算惊讶,也没办法否认,心里满溢出来的确实是幸福的开水…… 为了能让这样的水继续流动,利宇捷在刹那间,确认自己会因为想要保留这样的感觉而干出任何的事来。 任何事。 「喂。」 直到手臂被推了一下,利宇捷才回过神,鼻间是炒饭的香味。 「好香……」 面前摆了一盘r丝蛋炒饭,还有一碗蔬菜汤。 「记住一句话,那就是肚子饿的时候,什麽都变得好吃。」口中虽然这麽说,但听到「好香」这麽笼统的赞美时,江政佑还是忍不住挺起x膛。 「我真是没料到……」话还没说完,利宇捷就低下头,用力地扒了两口饭。 「没料到什麽?」 「没料到你真的煮得出东西来。」 「这点生活小技能不算什麽啦,不过……」 「……不过怎麽样?」才三两下,盘中的r丝蛋炒饭就去了一半。 「你跟雷庭都很捧场就是了。」 利宇捷停下手中动作,没有错过江政佑目光放柔的那一幕。 「是吗?」 「嗯。」江政佑拉了张椅子坐下来,「雷庭……他有找你吗?」 已经搬进来将近一个礼拜,这是江政佑第一次提到这个人的名字。 对方脸上的思念,他似乎再多看个一秒钟,就能将他逼疯。 利宇捷将手中的汤匙捏紧了,道:「没有。他没有找过我。」 溜溜球脸上意料之中的失落还是伤到了他,他完全错估原来江政佑这个人在他心中占着如此重要的位置,如果他知道,他应该将「计划」规划得更好,更早。 而他也不知道在剩下的时间竞赛中,他能从溜溜球这边,留住多少东西。 作家的话: 存稿兄! 不是没想过把这部烂尾,但…会尽力让大家看我原本预想的结局滴 51-55 非普级 作者:甲小毒/甲毒 非普级(五十一) (五十一) 胖哥以为他这天会很幸运的,毕竟他买的乐透号码在晚上开号时中了几万块,他的女人本来这个月月经没来,这天却来了,让他松了口气,连厅里的月报出来,说这个月的盈额比去年度的任何一个月都好。这接连的好事,现在让他抬头看月亮,都觉得它在对他笑一样。 但是在两分钟前,消息特别灵光的他知道雷佬的小儿子今天要到他的厅消费,他下巴的肥r都抖了好几下。 隔壁厅的政哥被小少爷揍的消息传遍了整条玫瑰街,真正的原因他打听不到,但似乎是雷佬的大儿子处理掉了,小少爷和以往一样,被管了几天,现在在玫瑰街里消费,手笔都挺可观的,比以前有过之无不及。 厅前停了台进口轿车,雷小少爷像皇帝一样被迎接到厅里,马上就是叫最高档的小姐。胖哥态度很谨慎地招呼着,脸上笑得像弥乐佛一样,雷小少爷还给他打了赏。 全是美金。 他恭恭敬敬地收下来,说了好几声谢谢,外加几句的美言,雷小少爷便笑得停不下来似的。 「我今天要招待另一位姓莫的客人,他现在还没来,待会他来了报我的名字就接他过来,别殆慢。」 「是!是!一定为小少爷办得好好的。」 胖哥亲自来到厅外,等了半个小时,客人来来往往。终於,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出现了,男人身上散发出的不寻常气质使他立刻上前问:「是莫先生吗?」 「嗯。我找雷小少爷。」 胖哥也不是省油的灯,在这一行他阅人无数,习惯观察别人分析类型。那个男人一靠近,胖哥的皮疙瘩都出来了,彷佛那男人的身边有很多鬼魂一样。 那一秒间,胖哥就知道这个男人不能惹,他将姿态摆得更低,跟着保鏣还有一群小姐,将男人迎进雷小少爷的包厢里。 小少爷一见人来了,眼睛都亮了。略带醉意的姿态,连走路都不稳。 「所有人都给我出去。」雷小少爷一发话,胖哥就听懂了,知道是要商量事情,急忙地叫小姐出去。 「你叫胖爷是吧?」 被小少爷用「爷」称呼,胖哥的毛发都立起来了。 「不敢不敢,小少爷随便叫我什麽就是什麽吧。」 雷行笑了,虽然英俊极了,胖哥却低下头不敢看。 「我是听说,你这边装璜不错,讲生意什麽的都很好,不会传到别人的耳朵里,我爸跟我哥都来过这里谈事情是吧?」 「过奖,过奖。」 「出去就把门带上吧。」 「是。」胖哥当然很识相的,把门带上,一转身就开始交代不许靠近这个包厢。 包厢里,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语。雷行拿起酒瓶就为对方倒了一杯酒,嘴巴上招呼着:「82年的红酒,嚐嚐。」 男人拿起酒杯,抿了一口,便皱起眉,只是墨镜挡着,雷行没看见,自顾自地夸耀着这是他喝过排名前五牌子的红酒。 男人勾起嘴角,这是他今晚第一次开口:「你有了那些钱,就可以买更好的酒了。」 雷行没听出来对方其实是在损他,把它当成称赞,开心道:「说到钱,我才知道拥有金山银山的好处,这个花起钱来的魄力就是不一样啊!」 说完,雷行脸上笑着,拍了拍放在他背後的公事包。 「你的那一份,说好了要给你的。」 「你太客气了。」 「是你太客气了,」雷行伸手轻拍了男人的肩膀一下,简直把对方当哥们一样亲匿,「那天你就把钱放在我那里,你都忘了你那一份。」 墨镜挡下男人所有的表情,但男人的嘴唇确实是微笑的。 「这钱给得很值得,你把事情办得很好,现在我爸跟我哥都以为是江政佑那家伙干的,连我都被监视器给骗过了。老实说,你那时跟我提议这麽做时,我还以为你在拍电影呢,那叫什麽?易容术?」 「只是一些变脸的把戏。」 「哪是把戏呢?太厉害了!宇捷把你介绍给我真是对的选择。」 「宇捷?」男人的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你说什麽呢?不是你自己找上我的吗?」 「喔……我是听他提起过你,这样,也算是介绍了吧?哈哈哈……」 「这样,怎麽会算是介绍呢?我没听宇捷说过什麽呢,是你主动透过关系找我来的,一切,都是你主意不是吗?」 「嗯?」男人冷淡的态度让雷行冒出疑惑的表情,不,不是现在才冷淡,男人脸上虽然带笑,但却查觉不出半点笑意。 「我是看在你是雷小少爷的份上才帮忙的。」 男人补了一句算得上恭维的话,雷行这才抛掉疑虑,立刻挺起x膛,光是态度就骄傲了起来。 「不过……雷小少爷,我不要你那些钱。」 「喔?」雷行正在开心,自己原来还有这麽大的面子,整条玫瑰街都佩服着他的父亲以及他的哥哥,这个载着墨镜的男人,这个背景极复杂、地位也极高祟的男人,是的,至少在男人的行业里,男人算是最顶尖的人物之一,男人不是卖他父亲他哥的面子,而是卖他面子,光是这一点,雷行连呼出来的气都含有愉快的成份。 「莫先生,不然,你是要什麽呢?」雷行问的客气,音调却高傲得不得了。 「你。」 话毕,雷行还没反应过来,一条皮带就甩到他向来自傲的英俊脸庞。 「啊啊啊!」雷行倒在沙发上,捂着脸,看也没看清楚男人是什麽时候把皮带拿在手上的,他只知道自己的脸痛死了! 一,手掌上竟然有血。 血……他的脸……他的脸流血了! 「啊啊……姓、姓莫的!你敢……呃啊!呕!」 腹部的一拳,让雷行把刚刚吃的所有东西吐了出来。 雷行从小养尊处优惯了,什麽麻烦的事都不用他过问,是个天生的享福者。从来……即使是被雷佬禁足,被处罚,也从来、从来没有这麽狼狈过! 「痛吗?」戴着墨镜的男人跨坐到雷行身上,歪着头,俏皮似的,下一秒却举起拳头往雷行的x膛上揍了一拳。 喀喀的声音从身体里冒出来,雷行挨了这一拳,这次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骨头断掉的声音,雷行并不是没有听过,但还这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从自己身上发出来…… 「这麽快,就没声音了?我都还没开始呢。我不是说,我要的是你吗?」 雷行捂着x膛,死死瞪着跨坐在自己上方的男人。 「姓莫的……你……你敢……」 「我?哼……哈哈哈……」男人直接用手指,透过裤子,顿时狠狠地压着雷行的後方,宣示着他有什麽不敢。 随着惨叫一声,雷行慌乱到顾不得x膛的痛楚,挣扎着推开男人的手,但失败了。 男人不愧是行走在杀手界里的人,力道大得令雷行无从反抗。 低下身子,男人贴近雷行,道:「看你这麽紧张的样子,你的後面是处子罗?那麽,好像不品嚐不可了吧?」 雷行的身体开始发抖,不知道是因为痛,还是因为害怕。 「开玩笑的。」 男人恶趣味地笑着,拿起桌上的酒瓶,看了一眼,确定是82年的红酒,他仰起头再次喝了一口,也再次确认那难喝的味道,眉间叠出两道皱褶。 「真难喝……你味觉肯定是有问题吧?」 「呃……」雷行缩成小虾米状,怎麽也摆脱不了男人的体重。 男人低下身,明显地感受到雷行的颤抖,低声道:「你长得很好,又是第一次,确实是挺吸引人的。」 「不……不……」雷行低声啜泣着,已经不去顾一个雷家少爷该有的形象。 「呵……」 悦耳的笑声在充满压迫的空间地荡开。 「……但我呀,不屑玩你。」 举起酒瓶,男人毫不犹豫地往雷行的头砸下去。 雷行便一动也不动了。 那个戴墨镜的男人将手中的酒瓶扔在一旁,起身用手拍了拍自己的皱掉裤子,接着坐到一边的沙发上,点燃一g菸,却没抽,只是静静地等着这g菸燃烬。然後,男人便离开包厢。 一切都动作都到这里,雷庭看着萤幕,知道监视器里的画面会静止十分钟,接着是胖爷进到包厢,发现雷行出事,一行人急急忙忙地打电话以及救护人员赶到的画面…… 此刻,胖爷弯着身子,低下头,咬着牙,怎麽也不敢抬起头。 玫瑰街里,谁都知道他的厅,是雷佬还有雷庭谈生意必到之处,除了小姐是最高级的之外,接来下就是世界上只有三个人知道这个厅的每一间包厢都装有隐藏式摄影机,为的是不让道上的「生意」谈好却让对方产生反悔的状况,录下的证据虽然至今还没派上用场,但录影这件事,在雷佬的命命下、在雷庭的默许中、在胖爷的配合里,一直都在进行着。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派上用场。 那时,胖爷一边忙着招呼其他客人,一边注意着小少爷的包厢。当雷先生从包厢出来时,他暗想这次的生意这麽快就谈成了?连小姐都还没被唤去坐台呢! 那位雷先生虽然戴着墨镜,但带着微笑,心情看好的样子,来到胖爷面前,道:「生意谈得不错,你这个地方豪华得让人拒绝不了任何条件呢。」 「您过奖了。」胖爷陪笑着,皮疙瘩却在男人一靠近时窜了出来。 「小少爷很高兴,他请你十分钟後带漂亮的小姐进去,还有他带来的那几个夥伴。我还有事,先走了。」 「您慢走,慢走。」 恭敬地送走了贵客後,按照雷先生所说,胖爷在十分钟後带着最漂亮的小姐进到包厢。 一进去,比较新来的小姐一看到包厢里的场面,尖叫了起来。 胖爷则是头皮发紧,赶快地叫救护车,联络总处。 雷庭是第一个赶到医院的人,随後,雷佬也到了。 胖爷一直站在病房的角落,第一次看见雷佬心力交瘁的模样,即使是三年前雷大少爷中枪,雷佬也没有露出这麽像一个父亲的样子,那种心力交瘁,任谁都可以想到,原来玫瑰街上的传言是真的。雷佬很喜爱自己的大儿,也将之当接班人那样重用,但最疼爱的却是小儿子。 雷庭握紧拳头,看着自己的弟弟因为大大小小的伤而c管的样子,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冷峻。他没有伸手安慰父亲,或许,在这个时刻,在每个人都为小少爷受伤而忙进忙出时,只有雷庭一个人冷静。 他走到胖爷面前,道:「我记得,你的厅有装监视,对吧?」 说话的口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胖爷这才突然醒过来一样,急忙地带着雷庭走出病房。由於胖爷的厅里装了道上不准许的东西,这件事只有三个人知道,雷庭也就没有带任何亲信。 两人上了车,便驶向玫瑰街。 一路上,雷庭向他询问着有用的资讯。 但胖爷知道的,也就只有那个戴墨镜男人的姓氏而已。 在听到那个姓氏後,雷庭脸上立刻露出震惊的表情。一看到大少爷这副样子,胖爷总算确定自己的第六感没有错,那个一靠近就令他起皮疙瘩的男人,虽然他们这些道上混口饭吃的小咖并不认识,但一定是个来头不小的人吧?不然,这个晚上,如果不是那个姓莫的男人搞出来一个烂摊子,他也不会看到玫瑰街里极为厉害的两个大人物有别於一般的反应。 作家的话: 存稿兄~~ 这本,既然「轻声细语」的衍行风都可以出来了,为什麽「无法」的莫东轩不行?因为懒得再造新角色,所以把大家都熟的人拉出来写一遍,耶~ 非普级(五十二) (五十二) 空气中弥漫着麝香的气味,气味源自於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手中的香菸,一缕缕的白烟窜到天花板上,惹来另一个戴近视眼镜的男人一阵咳嗽。 戴默镜的男人没有即刻将香菸捻熄,而是转过头看了一眼,道:「身体有这麽不中用吗?我记得你坏掉的是心脏,可不是肺。」 「我记得你不是抽这个牌子的香菸,什麽味道?竟然是香的?」 戴着墨镜的男人微微一笑,「原来你不觉得这个味道呛呀?」 「不呛,很香,但味道太重了。」 「没什麽,这只是跟别人『借』一包来抽抽而已。」 「是吗?我看你一进来就只把菸点燃,也没看到你抽几口。」 「这样我也高兴。」 对着墨镜男叹了口气後,利宇捷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拿了一包牛皮纸袋,扔给坐在沙发上的墨镜男。 墨镜男这才用两g手指直接将菸弄熄了,灰烬掉在看似不菲的地毡上。跟刚才慢条斯理的讲话态度上,他略显急躁地打开牛皮纸袋,看清楚里面的文件後,这才满意地笑了。 「我接受你的道歉。」利宇捷来到墨镜男的对面,坐到沙发上。 「什麽?」 利宇捷指了指被菸灰弄脏的地毡。 墨镜男立即有礼地道歉。 「抱歉。」 「我都说了我接受你的道歉。」利宇捷为对方倒了杯酒,「这麽多年的朋友了,不计较。」 此刻,墨镜男摘掉了墨镜。墨镜後的五官非常英俊,但绝不会引起别人有关x方面的暇想。带着杀气的眸子令人不寒而栗,这降低了令人幻想的机率。脸上虽带着笑,但男人的眼睛说穿了g本没有笑,更甚,是一点感情也没有的。 这些利宇捷都不害怕,相反,他还能心平气和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你小心雷庭。」墨镜男的声音里,露出一丝担忧。 彷佛听到什麽笑话似的,利宇捷抖着肩膀笑出声来。 「都不知道谁该小心谁……」 「确实如此。」男人拿起朋友为他倒好的酒,一饮而下,酒从嘴边溢了些出来,他直接用手背擦去,将酒杯递到朋友面前,心情很好似地想再要一杯,「不过,跟雷行在说话的时候,他提起介绍我们认识的是你。」 利宇捷拿着酒瓶为对方倒酒的手细微地抖了一下,道:「雷小少爷的本领果然不只是白目而已。」 「我不知道那间包厢里是不是装什麽设备,但若是装有录下来的东西……你知道,雷家大少爷可不是什麽笨蛋。」 利宇捷为对方倒了第二杯酒,便低着头,思考了一阵,脸色并不好看。 「那麽,三天过去了,雷庭却都没来找我算帐……」 「不过,这也没什麽好怕。你确实是没有介绍我跟雷小少爷认识,不是吗?」男人笑了,脸上散发着英俊的气息,头一抬,便将第二杯酒喝掉。 一开始,利宇捷只是在雷行面前「不经意」地提起莫家这个家族的事。他也没有告诉雷行任何联络莫家的方式,更没有说自己与莫家的现任当家莫东轩是个从小在医院认识、进而成为朋友的事。 这一切经心安排过的恰巧,都是为了钓雷行这只笨头鱼。 而雷行在这个方面,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利宇捷突然皱了皱眉,从茶几下拿出写着密密麻麻英文的药瓶,他拿出一颗便配着一旁的水吞进肚子里。 「不舒服吗?」男人也跟着皱起眉头。 「没事。」利宇捷脸上却是隐忍着什麽似的表情。 「我记得你前阵子不是才说找到你期盼的心脏吗?就快换上了吧?」男人越过茶几,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示安慰。 利宇捷将整个身体缩进沙发里,避开了男人的碰触。 「嗯,快了……」 这个用药养出来的破烂身体,确实是很快就有一颗强壮的心脏来帮助他重生。到时候,他就真的可以实现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他利宇捷,想做什麽事,就能做什麽事。 谁也阻挡不了他。 作家的话: 其实宇捷真的是一个好攻苗子的,大家到最後就可以知道他是多麽爱咱家溜溜球的。 但是他在腹黑的小莫前,不知怎地就变小受了。 存稿兄没有了,要咬牙敲文,速度会越来越慢,但是大家都习惯了我知道。一个月保证的一万字挤得很辛苦。 呵呵推荐大家在鲜找一篇文章看:德古拉之吻。不错喔~~ 非普级(五十三) (五十三) 时间还很早的时候,江政佑就醒过来了。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距焦的眼眸看起来有些迷惑。 他侧过身,在床上缩成虾米的形状。他下意识地伸出左手,双人床上的另一半是空的。在以往,躺在他身旁的人,总会比他早醒来,看着他的睡脸。 那个人,脸上总是挂着一副微笑,看着他。 而他却在担心着,自己早晨起床的口气是不是重得令人皱眉。 现在,这些担心都是白费。他拍了拍空荡荡的右侧,想起了那个人怕冷,但又不喜欢穿太多衣服睡觉。冬天他就成了暖炉,一个雷庭专属的暖炉。他以前总是想,雷庭可能嫌女人太麻烦了,还是男人的体温比较高,所以他才在两人还没正式成为情人关系时,在雷庭的床上睡了两年之久。 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一个东西吧?习惯和喜欢某个人的存在,竟会让寂寞变得清晰而难以忍受。 他再次闭上眼睛,同时,他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像是吸不到空气一样。 泪水是忍住了,但是身上的棉质衣物阻档不了激发的思念…… 再继续躺在床上,也是睡不着了。他起身进到浴室里做了简单的疏洗,加了一件运动外套便走出房门。快走到客厅的时候,他听到了利宇捷的声音。 利宇捷背对着他正在讲电话,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所以,她的家人已经同意了?」 「……是吗?真是辛苦你了。」 「所以,还要再一个礼拜是吗?一个礼拜……能尽快的话,就缩短吧?」 「好,再保持联系。」 挂上电话後,利宇捷拿下眼镜,摊开手掌,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呃……」江政佑发出声,试着让对方知道自己在这里。 谁也没料到,利宇捷像是被吓到小猫一样,弹跳了起来。但那眼神,可不似小猫般毫无杀伤力。利宇捷震惊的脸上,像蛇一样可怕的眼神,狠狠地盯着江政佑。 那样的眼神,其实并没有维持很久,更正确地说,才维持不到一秒。 江政佑退了一步,眼前似乎有危险,但他告诉自己,这是他的朋友利宇捷,不顾他现在尴尬的身份,而收留他的利宇捷。跟危险,一点关系也没有。 利宇捷很快地戴上眼镜,又恢复成平时温和的模样。 「你、你……」利宇捷抬起手,看一眼手表,「现在才五点多,你要吓谁啊?」 「我……我睡不着了,所以下楼看有没有东西吃,刚好……刚好看到你在讲电话。」 利宇捷走上前握住他的肩膀,两人便走往厨房的方向。 「你没听说过,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我想说,你在讲电话,就先让你说完。」 「……嗯。」利宇捷皱起眉头,但很快就平缓了。 「你怎麽也这麽早起?」 「有一通越洋电话,不得不接。」 「那也多穿一些吧?」 利宇捷身上才穿着一件灰色长棉t,江政佑立刻把身上的运动外套脱下来,盖在对方的肩上。 「穿上吧。」 「呵……你也太可爱了吧?我穿的话,你不就在一边冷得发抖?」虽这麽说,但利宇捷也没有把外套还对方的意思,反而穿起袖子的部分来。 「我觉得有些热了,所以给你穿吧。」 「真像电视剧里热心过度的妈妈呀……」一边说着,利宇捷一边打开冰箱,心情很好似地还小声地哼着歌。他从冰箱里拿出新鲜的牛n,将牛n倒入锅子里,再放到瓦斯炉上面,一副准备要加热的样子让江政佑笑了。 「你在干嘛啊?」他来到利宇捷身边,和对方一起看着锅中的白色y体。 「当然是把牛n弄热给你喝啊,别指望本少爷还会弄点其他的东西。」 「呵呵……所以,是谁像电视剧里热心过度的妈妈呀?」 利宇捷这次倒是没有回嘴,反而将嘴巴闭得紧紧的,直到牛n热滚了,才倒了一杯给对方,也顺便倒一杯给自己。 两人各拿着一杯热牛n,到客厅後,把沙发的方向调整面对着窗外。 虽然快要六点的,但天还未亮。他们肩靠着肩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空。其实也不能够确认那是不是天空,郊区的房子没有什麽光害,天就是黑黑的,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江政佑喝了两口牛n,y体滑过喉咙的咕噜声响传进利宇捷的耳里,彷佛被催眠似的,他也喝了一口牛n。 「今天是周末。以往,周末都是玫瑰街生意最好的时候,也不知道现在那边如何了。」 利宇捷没有立刻回覆对方的话,而是静静地看着窗外。他不是不知道这个人对以往生活的思念,也不是不知道他的话中有话,不过是聊聊而已,但是对於接下来有可能聊到「雷庭」这个人的话题,他心情就开始不美好了。 「今天是周末啊……你还记得小时候吗?」 江政佑顿了顿,原本要再喝一口牛n的动作停住了。 「小时候……你是说小时候的周末吗?」 「对啊,每次一到周末,就没有家教课。你总是天一亮就到我房间叫我起床,说要去哪个地方走走逛逛,其实也不过是在自家的前院和後院跑来跳去的。你每次都是快速地跑几下,然後回到我身边,陪着我用走的,那种小心翼翼的表情,实在是太有趣了。」 「呵……」似乎是勾起回忆似的,江政佑露出牙齿笑着。 利宇捷转过头,看着对方笑容满面的侧脸,一时还当真看呆了。 「真好看……」利宇捷小声地呢喃着。 「嗯?」江政佑侧过头,再次喝了几口牛n。 「我们今天去南投吧。」 江政佑用力眨眨眼,将入口的牛n吞下去。 「怎麽突然有这个结论?」 「不是约定好了吗?去看樱花?」 两人在好久以前就约好了…… 而现在,都已经是适合赏樱时期的尾声了。 作家的话: 往上一看,也(五十三)了呀……不知道还要写多久。应该快了吧! 非普级(五十四) (五十四) 「我还是觉得不太妥当……」 江政佑正坐在副驾驶座上,心脏跳动得老快。他稍一转头,便看见利宇捷线条流畅透出俊气的侧脸,那脸上带着一副极轻松的微笑,姿势从容地开着车。 车子这时正好驶上高速公路。 「外面没你想得这麽糟糕……虽然真的很多人在找你,不过,他们也是有休息的时候。」 虽然小主人的语气听起来任x得荒塘,但他紧张的心情却奇异地松卸下来。 似乎有一种,天塌下来,小主人也会帮他顶下来的错觉。 这时,江政佑的心情也不自觉地被影响,进而放松起来。 两人不紧不慢地聊着天,大多是聊些待会儿是不是要捡几样游乐设施玩。 「太空山怎麽样?」利宇捷提议着。 「太空山?」江政佑兴致来了,一直担忧着自己现在身份的那份尴尬也暂时丢在一旁,忙问:「那是什麽?」 「云霄飞车之类的……」 「……」江政佑歪头思考了一会儿,「我待会陪你玩旋转木马吧?」 「哈……」利宇捷吐出气音,「你……啊!」 原本在左侧车道开得好好的一辆汽车像个凶狠土匪,狠狠地往右抢道。随着利宇捷的惊呼,他及时将方向盘往右一转,正好驶出高速公路,往右边的闸道直直下高速公路。 江政佑坐在副驾驶座上,x口急速地起伏着,回忆起适才的一幕。 若刚刚小主人没有反应过来的话,那就是一场惨烈的车祸。 车内没人说话,车速渐渐慢了下来。 原本连接马路的闸道底边,随着汽车缓缓向前行,景像渐渐清晰起来。 两辆黑色宝马将马路的开头给挡住了去路,车旁站了五名黑衣保镳,脸上神色不善。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利宇捷,他随口「c」了一声。 江政佑也被这样的阵仗愣得傻了,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想法却是不能让小主人死在这里。 他并不是没有见识过雷佬的手段,就是因为清楚,此刻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宇捷……」江政佑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了起来,一点也没有前一分钟跟小主人聊天时的清爽,「我们从後面开回去。」 语毕,车後传来细微的煞车声。就连後路,也被堵去。 江政佑露出惊惧的表情,他迅速道:「宇捷,他们要抓的是我,你就待在车子里别出来。」 利宇捷看起来镇定多了,额角上有些细汗,他一手扯住做出下车动作的江政佑,道:「你坐好!别动……别动……」 江政佑面如死灰地看着前面,一名保镳弯身将其中一台宝马的车门打开,从车里出来的人让江政佑瞪大了眼。 原本以为必死无疑的这一刻,他眨了眨眼睛,泪光泛出来,他不是没有思念过那个男人,但他没想到再次见到雷庭,会是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刻。 满腔的思念奔腾而出,他大力地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利宇捷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见到溜溜球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像是被附身一样下了车,他伸手一抓,落了个空,便呆呆地看了自己空着的右手几秒,这才跟着一起下车。 江政佑往前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小主人,突然不知道该怎麽动作似的。 小主人也下了车,站在车前,就站在那儿,没有其余的举动。 也不知道刚刚那危险的情况下,小主人的心脏承不承受的住。 这麽一想,江政佑往回跨了一步。 「阿政。」 一回头,他看见雷庭正走向他。 雷庭的目光蓄满说不出的情绪,牢牢地将他钉在了原地。 待雷庭一走进,他近距离看见向来温和有礼的男人脸上,明显地瘦了,连胡渣都没有处理乾净,脸上散发出无限的疲累。 江政佑想也没想,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了眼前的男人。 「你来制裁我了吗?」 声音很轻,但是雷庭听得很清楚。 雷庭将江政佑按在怀里,埋首脖间,狠狠地吸取着对方的味道。 「不,这一切,g本不关你的事。我们回家吧。」 家这个字触动了江政佑心中的一g弦,那g弦原本拉得紧紧的,经此一触,便松了开来。他在雷庭的怀中,像个受母亲保护的胎儿一样安全。 江政佑恍惚地被抱着肩膀,往黑色宝马的方向走去。 忽然,他的衣领一紧,随即被拉出了雷庭的怀抱。 他踉跄了几步,然後被迫靠在另一个肩膀里。 利宇捷脸上的表情是难得地恶狠,他瞪着雷庭,就像要将他当场干掉似的。 但是利宇捷知道,雷庭的出现,代表着什麽。 他手里,一点筹码也没有。 不,至少,现在拉着溜溜球的人,是他。 「所以,你找到人了?」 雷庭看着他的阿政任对方罢布的模样,久久,他望向利宇捷。 「阿政安全了。」 「我是问,你找到那个陷害溜溜球的人了?」 雷庭挑起眉,抡起拳头,准确地挥往那张看似无害的脸孔上。 那个力道极大,利宇捷被打得整个身体都往右侧弯去,脸上的眼镜也被拍飞在地。 这时,江政佑才活过来似的,伸手扶住他。 「宇捷,你有没有怎麽样!」 利宇捷回过头盯着雷庭,不闹反而笑了起来。 雷庭歪着头,困惑了一会儿。 忽地,他感觉鼻间一热,有东西流了出来。 他伸手一,手指上沾着鲜红的热血。 他重覆了一次:「阿政,跟我回家。」 江政佑心急地察看着小主人,回头不明就理地质问:「雷庭,你怎麽回事!」 看见雷庭鼻间的那两行血,江政佑一愣。 「雷庭!」 雷庭整个身体倒在地上的那一瞬,他只希望尽快带阿政回家。 作家的话: 小毒整个身体倒在地上的那一瞬,她只希望尽快生出文章。 非普级(五十五) (五十五) 雷庭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原因若说是忙碌,但其实他也并不是真的这麽忙。生於这个黑色圈子里最上位者的家庭中,他这一辈子,就算身体机能只剩下手指勉强可用,说要做什麽事,也就是动个指头的时间而已。即使这阵子玫瑰街里发生盗款、死了数个手下这样的大事,雷庭也只需要稳住阵脚,发号施令分配工作,将事情调查清楚。 他向来,就只需要用对人,看准头,将事情办好即可。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得天独厚。 盗款的事,雷佬一口咬定是阿政干的。 彷佛赶尽杀绝一样,雷佬出动了他所可以出动的人马,甚至发出了灭口令,不论是死是活都要逮到江政佑这个人,用以杀儆猴。惹了玫瑰街的头头,盗走了帮里的钱,不可能让下手的人活着。更何况,道上的其他人都在看呢,看雷佬怎麽处决叛徒。 在雷佬发出灭口令後的三分钟内,雷庭立刻得知了。 他手里也有人,分成两拨,一拨查清事情的真相。他一直不认为录影中的人是阿政,天下g本没有分身术一说,那晚的缠绵是真的,真实到他在事发後,仍能将阿政体内的热度记得清清楚楚。 手中的另一拨人,则是听他的命令,从阿政小时候曾生活在一起的利宇捷那里,寻找着阿政本人。但是利宇捷不知道是怎麽办到的,能从他那一拨训练有素的手下屡屡脱身。 他从小被教导两件事情:冷静,和耐心。 事关阿政,他确实是冷静地下指令,耐心地等待结果。 然而,指令没有被达成,更没有所谓的结果。 他办公的桌上放着被他翻了好几遍的利宇捷的档案,找不到任何有关身体缺陷方面的蛛丝马迹,这让他越来越困惑,利宇捷究竟是怎样的人? 在乌云密布的事件中,雷庭终於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那天,他记得正在处理军火的生意,生意谈到中途,他从手下那里接到了玻瑰街上生意最好的那家店的头头,人称胖哥的电话。 他曾经和亲信一起过泸盗钱的嫌疑人名单,当他的亲信们用迟疑的语气提起雷小少爷的名字时,他立刻划掉自己亲弟的名字,而底下的人也没有二话。 在那卷影带中,他看见雷行口口声声说着美金的事,他看见那张总是对他露出讨好表情的脸,用着不屑的神情提起阿政,他也看见自己的弟弟如何被皮带抽打。 他全部看完了。也在胖哥的回应中,知道影片中施暴的男子的姓。 莫。这个姓,让他的头突然疼了起来。 他也二话不说地从亲信的手中接过枪,一枪打死了胖哥以及递给他枪枝的亲信。 现场被清理乾净後,他抽出录影带,踏着坚定的步伐,在雷行的房间里找到被花用过而剩下的美金,满满的,铺了整个床底下。他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弟弟聪明到哪里去,但如此的不聪明,让他不禁地失笑,带着无可奈何。父亲和他的宠溺,正是将素质g本没那麽差的雷行养到这个地步的主因。 他带着部分的美金,以及那卷影带,来到雷佬的面前。没有过多的言语,他将影片放给脸上总是充满威严的父亲看。 他的用意,其实很简单。 他要强迫自己的亲生父亲包庇雷行,嫁祸胖哥,救回阿政。 他的计划,明明就是这样简单…… 影片看到一半的时候,雷佬从太师椅上滚了下来,无声无息的。 他甚至连扶都扶不住自己的父亲。 在那一个瞬间,玫瑰街的传奇人物发生了两件事:脑中风,以及,死亡。 而这两件事,都是到医院後才确认的事实。 雷庭在医院里,抱紧雷佬的尸体,两眼无神地望着前方。 他的亲信就在旁边,没有上前,没有慰问,因为他们不敢。 此刻的雷庭,脑中的想法也没有很复杂,他只是不断问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 雷佬的死亡犹如炸弹般的消息,震惊了道上的所有人物。但他们知道,雷佬的地盘将会和他在生一样的稳固,道上没有人会质疑雷佬大儿子的能力和权力。 雷庭在看过仍陷入昏迷的雷行後回到自己的住处,睡前,他吞了一颗医生所开的处方笺。安眠药的效果很显着,至少他是入眠了,但总是睡不好。 他每天总要梦到阿政。 这天,他梦到自己抱着父亲尸体,那个画面静止了许久。 终於,他觉得累了。 他很需要,有个人,来给他一个拥抱。 而他所想的那个人,如今他却不知道人在哪里。 他不得不打起j神,独自面对许多残局,而他也驾轻就熟。但他知道,让自己能够平顺呼吸的那个出口始终没有下落。 他没有时间脆弱,就如过往一样,他很冷静,温和有礼,赢得每个道上随便一句话就翻云覆雨的大佬们的赞赏,就在雷佬的丧礼上。 他对前来上香的人,一一作答谢礼。 而在这时,他有了阿政的消息。 灭口令收了回来,玫瑰街传闻着盗钱的胖子因事件被揭发而自杀的事实。看过钱室被盗的录影带的人都知道雷庭的作风,每个人都将画面上明显是江政佑样貌的真相给强迫忘记,为了保命,嘴巴掩得很实。 虽然雷庭知道,只有死人不会说话。 但他没有多作额外的「清扫」动作。 他只知道,他一切都准备好了,他可以将阿政安安全全地保留下来。 代价是……他自己也说不清的东西。 这一刻,雷庭知道自己在睡觉。 他很久没有睡得这样安稳了,脑子里没有梦。 像充饱了电般地睁开眼後,他知道自己在他与阿政住处的床上。一翻身,他维持着安静,手却带着些许的颤抖,了正睡在他身旁的人的眼睑,他才有一些真实感。 那种,想将阿政狠狠揉进自己骨血里的真实感。 作家的话: 虽然半句台词也没有…… 最近要猛更到一万字喔喔喔喔喔~~~ 56-60 非普级 作者:甲小毒/甲毒 非普级(五十六) (五十六) 江政佑是在小主人的注视下,和那些穿着黑西装的亲信,将流着鼻血的雷庭扶起,抬进车里。进到车内,他有些痴愣地看着雷庭,并把对方鼻间的血止住,然後在心脏收缩得有些难受的时候了雷庭的脸。 而那时,雷庭并没有醒。 江政佑有些着急,他并不知道雷庭仅是昏睡,并无大碍。 他转过头,见到小主人仍在原来的位置上,身子站得很直地立在风中,视线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他。 他下车,将车门关好。 「政哥,雷少会希望你跟他走的。」 雷庭的亲信在他身侧微弯着腰,恭敬地说着。 江政佑不甚自然地点点头,然後往小主人的方向往前走。 「宇捷。」 利宇捷没有说话,他嘴巴紧紧地闭着,因为他不如此强迫自己,他怕他会说出什麽难听的话来。在溜溜球面前讲那情敌的坏话?利宇捷又不是脑子坏掉了。 虽然如此,他忍得也很辛苦,只能感受心脏一抽一抽地闹疼,眼睛紧紧地盯着溜溜球。 「宇捷,很感谢你这阵子以来的照顾,我实在很感谢,也很抱歉给你带来的困扰。」 利宇捷道:「我从来不觉得你是个困扰。」 江政佑笑了一下,露出了白亮的牙齿。 利宇捷看到那笑容,嘴巴又闭得死紧了。 「真的很谢谢你,宇捷,你就像我的家人一样。」 你就像我的家人一样。 我的家人。 ……家人。 江政佑笑着,伸手拍了拍小主人的肩膀,像是为之拂尘似的。 利宇捷露出困窘的笑容。 ……我可不是只想和你当家人……若是家人,不会有过那一层关系。 利宇捷的眼中蒙上了一层一直以来不得疏解欲念,偏着头,想了些什麽。 这些表情,江政佑并没有意识到,他给了小主人一个拥抱,而小主人也很快地回应他,将他收拢在那双看似虚弱的双臂,勒出了疼痛。 江政佑咬牙,并没有多说什麽,只是提醒着小主人:「你到家,打电话给我……对了,我都忘了,我的手机,被你砸了……」 利宇捷随手从口袋里抓出一支智慧型手机,另一手牢牢地抓住溜溜球的手,将手机按进他的掌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政佑学得那力道带了些霸道。 小主人笑了,说:「收着,我给你电话。」 外头的天色渐暗,几缕阳光勉强散落窗边,成为房内唯一的照明。 「嗯!」 江政佑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声音,化为闷息。他的脚趾头因为忍耐而蜷缩起来,但那抓住他膝下的男人像在确认什麽似的狠狠地顶着。 他气息乱了,甚至不敢仔细看着在他上方作着猛烈动作的男人。 雷庭向来是温柔的。 只是,他知道想念这种感情到了一种极致,用r体这样的方式来释放是一条有效的管道。他也很想雷庭,胯间直直的硬挺不是骗人的,虽然在男人强势的猛攻下,他有种被顶得再也受不了的感觉,本来硬直的东西,有些软了下来。 雷庭随即用手盖了上去,知道能让他舒服的角度,揉捏起来,上下套弄起来。 x爱是在他还在睡梦中开始的,等他糊里糊涂醒来,他那硬挺的地方即感觉到雷庭口腔的热度。 「脚……张开一些……」 「……不……不……我张不开……」 「阿政……痛吗?」 「啊!」 就这样吐出了来不及收回喉咙的声音。 江政佑的脸上露出失去腹地般的慌乱。 看见这样的表情,雷庭低下头深深地亲吻着对方,亲得舌头都快化了一般。 近距离,雷庭直直地看着对方,那饱含着欲望的眼神让男人看起来有丝狠劲。 江政佑仍听话地尽力张开腿……任由雷庭取用,身,以及心。 过後,江政佑躺在床上,双腿大张,颤颤地小幅度抖着。 雷庭还埋在他的体内,趴在他的身上,紧紧地抱着他,连汗水都混杂在一起。 他伸出手,在雷庭的发间轻抓着,带着疼惜。 双手是满的,心,也是满的。 雷庭闭着眼,吸取着阿政的味道,几滴带着悲伤的泪水就混合在汗水之中,没让阿政发现……从雷佬死去的那一天开始,这是他第一次的落泪呢…… 作家的话: 久违了的h君。 存稿兄一直不出来让我依靠呀! 刚出炉的请签收。 非普级(五十七) (五十七) 江政佑的归来,对玫瑰街的任何人来说,就是雷庭目前最重用的人回来了。 相对於玫瑰街的许多传说来讲,江政佑的「奋斗史」其实并不新鲜。从小跟班开始做起,经过了几年在低层的打打杀杀。在一次狗屎运特别好的那一天当了保护雷庭的浩荡人群的其中一个,而且是在枪林弹雨中唯一一个扑上去的那一个。就这样一扑,扑出了个「想乐」的店长。 店长是好听一点的称呼,说得在这道上更行话一些的,就是管了数个小姐先生的高级皮条客。 这样的皮条客就在年前成功地打入了「上层」,也就是所谓的管理层,管的还是雷大少的金银财库。而这财库,就在他上任没多久,被盗了。 这时,江政佑可以勉强算得上玫瑰街上的一个传奇的原因之一来了,在被雷佬发出灭口令後,还可以「完整地」回到玫瑰街上,并同时维持着「店长」以及管理层人员的身份,这就不是阿猫阿狗可以做到的事了。 而这个新的传说,江政佑正站在「想乐」的店外,手里拿着一g菸,没抽,也没点燃。 他眯细了眼睛,看着隔壁那家比他这间还豪华许多倍的店,店里店外都装璜得恨不得将玫瑰街上的所有客人吸进去似的,如今却没有以往的人气。 想着每次都来找他闲聊的那个人。那个人对着他说话的时候,都用着一副「我罩你,但你有麻烦我不会保你」的表情,身上总是穿着黏贴亮片的夸张穿着,明明很胖,却将衣服改成最紧身的尺寸。 他抖着手里的菸,才发现自己g本没点燃,何来烟灰之说? 那个叫胖哥,或者,人称胖爷的人,不会再见面了吧…… 江政佑面无表情地持续看着那间奢华的店,他怎麽也想不到盗钱室的人会是胖哥。 雷庭对这件事,并没有多加解释,只将重点放在他跟钱室被盗没有关系这一点上。 『政哥,我那新交的娘们,真的是正得翻了,我这艘小船,也真的是被迷得翻了。她可是正经的大学毕业生呢,一直跟我沟通要去什麽国外旅游,你说,我们这样的人,忙都忙死了哪来的时间去旅游呀?不过……是她的话,我倒真想牵着她的小手到处去呀。』 脑中翻腾着最後一次胖哥找他闲聊的内容,明明对未来还有憧憬呀……这样的人,怎麽会想要盗钱呢?更何况那个令人疑惑的死因,自杀? 不过,人在不同的时刻都有不同的想法,而胖哥的想法,他永远也接收不到那「为什麽」之後的答案了。 江政佑抬起手,吸了口菸……对了,菸没点燃呢。 拿出打火机,试了几下。 门口的小弟见了,立刻掏出打火机要为江政佑点上。 「不了。」他轻轻挥开那递上来的打火机,「我去买一个。很快回来。」 买打火机是个藉口。店内有n个不用钱的等着他使用,但他想走一走,清一清脑子里的任何想法。 江政佑在商店里拿了个便宜的塑胶打火机,付了钱,往外走,在商店门口终於成功地点燃了菸,凑到嘴边吸了一口。 他见到一个头发有些乱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着破了个洞的长袖t恤,手里拿着一叠统一发票,走到他身边,头微低着道:「先生,捐发票吗?」 那个中年男子身上传来微微的酸味,但江政佑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手了皮夹,将里头十几张的发票都拿了出来,递到中年男子的手里。 中年男子没料到自己一次就得了这麽多发票,赶紧抬头道谢。 「谢谢!」 江政佑做拉皮条的手段不高明,但好歹有一点他很自豪,就是会认人,他嘴边很自动地喊了声:「苏经理?」 他记得他当时对阿p说,苏经理这头爱x虐的头还没杀透,他也记得苏经理将他和小主人绑去时脸上那得意的小人嘴脸,他更记得雷庭曾经说要放了这个人一条生路。 所以,那条生路就是在便利商店前面讨乞别人手里的发票? 他还以为,苏经理还好好地坐在他经理的位置上呢。 苏经理看见他,脸色变得惨淡。 但江政佑也不是吃饭没事干的人,苏经理的落魄,关他什麽事?他抬起手,就着菸吸了几口,觉得没自己的事,抬脚就要回酒店,继续拉生意。 谁知正要走,西装外套就被拉住。 江政佑面无表情地回头,就见苏经理嘴巴颤抖,一字一句,结巴地道:「我,我之前也算是你的客户吧,我也是丢进去不少钱,我,我,我还没吃饭。能不能……能不能……」 是了,苏经理以前像头猪,现在是只瘦猴子。 江政佑眉毛连挑都没挑一下,随即从皮夹拿出几张钞票。 这过程,苏经理又断断续续说着。 「早知道,就不要绑架你,你的事,也就是花花钱解决,但是,人有时被旁人激起x子就变成得理不饶人,不饶人呀!那些人,早知道,那些人那麽厉害,虽然在街上遇到那些人,怎麽就被怂涌了,真是没出息!被开除,那是一定的,还绑架了自家老板,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亏得老板之前还安慰我,被别人咬了一口,就得加倍还,对啊,加倍还……还到自己什麽都没有了……」 江政佑在这个时候,才皱起眉头。 苏经理的老板,不就是他的小主人吗? 「你是说,你老板,宇捷?」 苏经理眼睛直视柏油路面,漆黑的眼睛没什麽引以自傲的光芒,全都作成了一堆死气沉沉。而他那一话,也不像是特别要挑明跟江政佑抱怨,说是自言自话,还差不多些。 果然,苏经理手握紧钞票,一路喃喃自语走到对街的面摊,坐到椅子上就狼狈地走起东西。 江政佑一路看着,突然,打了个极大的寒颤。 他没觉得有什麽不对劲。 在回到酒店的路上,他握紧了口袋里的智慧型手机,那是小主人给他的。好像握紧了,那种慢慢爬上心头的惊惧和怀疑就会自动消去。 是的,果然会自动消去。 他是这麽简单地想着。 作家的话: 双十国庆快乐! 话说,我在鲜的这块小地方也待了将近十年了,喔厚厚厚厚厚,小耽美狼越来越多,我已经是趴在沙滩上喘气的老人了,後浪一波波地,那风光无限美好。 最近一直想着,不要再写文章了。十年前,看到很多很b的作者,十年後,当年很b的作者大半都不见了,不过,看着自己以前的宣言:只要这块小地方还留有一g小粉丝,就要续继奋斗呀。是的,我爱你们,希望下个十年我还在写你还在看呵。 非普级(五十八) (五十八) 雷佬的丧礼一直持续到了出殡这天。 这天,很多人来为雷佬送行,而江政佑终於见到那在国外,雷庭很久以前曾经跟他提过的竹马玩伴,在雷佬手下当副手那位茂叔的女儿,林晓熙。 她身穿黑色的a字裙洋装,举手投足看起来像个大户人家的千金。 他不是没见过茂叔,就是见过了才对林晓熙这第一次的印象越加深刻。他不太了解遗传方面的事,但这也长得……有些往平行线的方面去了。他记得茂叔是个矮肥又阔嘴的长辈,那浑身上下的气质一走出去别人就能立刻体会到,啊,那一定是干黑社会的。 所以,江政佑在那匆匆一瞥间确认,雷庭的青梅竹马玩伴,那是像妈妈比较多……嗯,完全像妈妈吧。 出殡之时并不是个介绍彼此的好时机,雷庭并没有为两人介绍,只是互相点个头就做数了。 雷庭拿着香炉,一路领着,到遗体焚化场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绷着脸,少部分的人低着头,肩膀颤得厉害,但就是没敢哭出声音。 雷庭瘦了很多,脸上蓄胡,恰好将瘦下去的脸颊遮去。一双眼睛却很有j神,让每个人都相信他能将那许多後续的事情处理好。包括,接管雷佬的所有生意。 等一切事情处理好了,已经过了中午,大夥回到总处,那儿已经有人将热食备好。有事的人就去处理事情,暂时没事的都留下来把东西吃了,总之,该做什麽就做什麽,井然有序,就有如雷佬还在的时候。 「哥。」 林晓熙拿着一碗热食来到雷庭面前,雷庭伸手接过来,道谢後立刻吃了几口。 「坐飞机累了吧?」 「不累,都在睡觉。」林晓熙一笑,带起两个小酒窝。 「想不到再次见面是这样的情况,还以为至少可以帮你接个机。」 「没事。我想雷伯因为有你,会走得很安心的。」 因为我…… 雷庭停顿了会儿,心想若是晓熙知道雷佬是为什麽脑中风的,就绝不会说出这样的安慰话。但雷庭心里,知道这个儿时玩伴在关心他。 「我已经去雷行那看过了,他还是没变,至少外表是没变的。我还期待他醒来知道我回来了,肯定吓得连大门都不敢跨出一步。」 林晓熙长雷行两岁,小的时候,严然端着姊姊的身份管教对方,让雷行吃了不少苦头。但雷行对待林晓熙和对待雷庭一样,带着尊敬,并不会将少爷脾气使在他们身上。 「跟你介绍……」雷庭抬起头,对着某个方向叫了一声:「阿政!」 林晓熙疑惑地转过身,看见一个面相普通,像个上班族似的男人快步走过来。 男人走近後,看见她,露出笑容。 这笑容让林晓熙愣了愣,但她很快接着回以微笑。 她绝不会弄错自己爸爸的职业,更不会不知道其中的分寸,相反地,她向来很聪明,她也知道她在国外这麽多年,总有一天是要回到这里。不敢说是女承父业,但她知道自己的手段,确实是可以在这个圈子里的上位中,占有一席之地。 她看人一向十有八九的准确,但她没想到,眼前笑起来让人一改上班族印象的男人,就是前阵子在越洋电话中,听爸爸提起的人物,江政佑。 而雷庭的特意介绍,并没有让她失态。 像个男人一样,林晓熙毫无尴尬地握住江政佑的手,摇了两下。 「你好,我是晓熙。」 江政佑点点头,维持着友好的姿态,「我叫江政佑,你叫我阿政就可以了。我听雷庭说过你,你们交情很好。」 雷庭看着江政佑时,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道:「晚上我们三个一起吃饭吧。」 晚饭的地点就在总处,定在这里,方便刚接手一切的雷庭发落因丧礼而停摆的重大事务。 看起来是低调着庆祝林晓熙的回国,但不知道是不是江政佑多想了,他总觉得桌上摆的都是他爱吃的。 他到底也是知道自己吃相不怎麽样,更何况女士在场,所以就刻意地放慢速度吃。 这导致了雷庭不停帮他夹菜,一边问着:「不合胃口?」 「不,挺好吃的。」 说完,江政佑像被按了什麽开关似的,狼吞虎咽起来。 林晓熙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看着面前的两人一来一往,完全不像是上下属的关系,再怎麽信任和重用,帮忙夹一次菜也就够了。但雷庭的态度像是特别爱护似的,往阿政的碗里不停地夹菜,桌上的盘子以可见的速度慢慢净空。她知道雷伯和自家爸爸也是足够信赖的上下属关系,但是,她就没见雷伯曾经这麽对待过爸爸。 所以,林晓熙那句话问得极其自然:「在一起多久了?」 江政佑和雷庭两人同时抬头,但显然,两人的表情极不一致。 雷庭脸上带着关爱的笑容,明了地对着晓熙笑了,那是一种自小到大培养起来的默契,那笑容彷佛写着:果然你就是个明白人。 然而,江政佑就不是这样了,他像是世界在下个十分钟即将崩解那样,脸上石化出一个慌乱的表情,直直地瞪着林晓熙。 他耳朵还在嗡嗡地叫着,却清楚地听见雷庭带着温柔的声音回答:「还没半年,但是……相处很久了。」 林晓熙说:「嗯,哥,你不会在其他人面前也是这样对阿政吧?那太明显了。」 雷庭也很快接话:「喔,我自然有分寸。」 她挑起眉毛,却不见chu俗地说:「那我就祝福你们?」 雷庭笑着说:「尾音别上扬好吗?别跟我说那个问句。」 林晓熙笑了笑,道:「将来会很辛苦,相爱就得坚持住。」 最後那句话,林晓熙是特别对着江政佑说的。 江政佑也终於恢复了冷静的表情,看来,他果然有被小少爷雷行之前的反应吓着。他想起雷行一知道他们关系的时候,那灾难x的一连串反应让他……真的是害怕了,被小少爷打出来的伤明明早就康复了,却在这时反sx一般微痛了起来。 这也说明,难怪他刚才如此失礼地出现了慌张以及心跳加速的症状。 但是…… 江政佑鼻子突然发酸,就跟直接吃了柠檬片一样的效果。 能被雷庭相熟的人承认并祝福,那种感觉实在是……说起来丢脸,但他真心有点想哭。 作家的话: 耽美里出现女人就将之定位成坏人就对了…… 但是林晓熙是个支持雷庭x阿政的好女人,不怕。 非普级(五十九) (五十九) 「将来会很辛苦,相爱就得坚持住。」 这是林晓熙说的,江政佑觉得她说得很好,他也谨记在心,三不五时地就回想一遍 。 而这个「将来」在雷佬被好好安置在山坡上的那块风水特好的位置後的一个礼拜,就急急来了。 雷小少爷醒了。 据说醒来的时候刚好都没有人在场,护卫在病房门口守着,看护阿姨去上厕所,还是进来列行查询的护士发现的。 雷行醒来,不吵不闹,眼珠子盯着天花板,手不停地着左边的脸颊,着磨什麽似地缓缓着。 雷庭是在雷行醒来後的十分钟内接到的消息,那时他和永炎堂的堂主正在谈下一批的生意,枪枝出入的新地点。当亲信弯下身低头在他耳间报告这则新闻时,雷庭表面上还算镇定,但生意是肯定谈不下去了。 匆匆来到医院,雷庭身边的亲信都各自认为老大走的像飞的一样,他们也就闷着头跟着,额际都冒出汗来,在这春季晚间,天候还不算热的时候。 这些天,雷小少爷都是被医院的点滴和灌食养活的,跟过去的锦衣玉食比起来当然是低了不止一个层次,整个人瘦了也不止一圈。 当雷庭看到那个他宠惯出来的金贵小少爷时,心中只想着,平安就好。 雷行瘫坐在床上,脸颊是明显地凹了进去,但那堪比明星的俊美五官是不可能变的,只是左脸颊上有道浅色的疤痕。他睁得大大的眼睛在看到雷庭的时候,睁得更大了,然後,向着雷庭,伸出了双手。 雷庭大力地抱住他。 雷行的声音,带着虚弱问道:「老爸……呢?」 雷行没听见回答,只觉得搂住自己的双臂更用力了。 在雷小少爷醒来的当天晚上,他终於从兄长的口中得知了自己的父亲中风死亡的消息。 门口守着的护卫们以及跟着雷庭前来的亲信们脸上都并不是很好看,因为他们都以为雷行接下来的反应会让他们难以处理。 但是病房内静悄悄地,没有物品砸门的声音,也没有破口大骂的声音。 安静地令人心颤。 病房内,雷行从听到消息後的五秒内,豆大的泪水像影片被快转那样快速地从眼睛处滚落下来,身上的蓝色病袍很快就因泪水而变得深色。 「怎麽会……老爸……老爸,是因为我偷钱的关系才中风的吗?」 雷行呆呆地问着,一句话,就问到了核心。 雷行他,向来不是个没脑袋瓜的笨蛋,只是被宠成现在这副德x,眼睛长在头顶上,处处用着鼻孔看人,乖张残忍,恶名昭彰,在玫瑰街上就是丈着自己的身份欺压底下的人。 说到底,雷佬和雷庭都要为这样的雷行负起责任。 雷庭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弟弟,没有说话。 那就是默认了。 然後,在听过自己父亲往生的震憾消息,下一秒,雷行马上就想到自己的处境,以及後路。 想来,雷庭什麽都没说,这沉默的气氛已经让他明白了一件事,就算自己没有亲口承认,哥也早就知道在钱室盗钱的事是他干的了。 雷行眼泪已经止住,但脸上的泪痕一条条的,让人觉得可怜透了,他愣着伸手不停地自己脸颊上的疤痕。 「那我,怎麽办?死吗?哥,你会让我死吗?」 雷庭当然不会让这唯一的亲人死去,所以他将手按在雷行抖得厉害的肩膀上,道:「有人替你死了。」 雷行当即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默默地松了口大气,连谁替他死了,他也不怎麽关心,只要知道自己是没事的,这样也就可以了。 不过,父亲的死,确实让他心痛,或许这还是人生头一遭,内心产生了一种名为内疚的东西。 「不过……我会给你处罚。」 雷庭接下来的话,说得无比坚定。 「你这次的行为,已经危害到帮会,更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你就算给我保证你再也不敢,但是只有一条路可以保证你不会再犯,也不会再因为这样的事,将你自己逼向死路,你的安全,这已经是我在你身上唯一考虑的事了。雷行,你不能继续待在这里。」 雷行专心地听着亲哥的处罚,就在他以为和以前一样,只是被关禁闭,不能出门花天酒地玩乐人生时。 越听,他的眉毛就越纠结。 听到了「不能继续待在这里」的结论,要不是身体还这麽虚弱,雷行早就跳起来了,他急忙地问:「哥,你……这是什麽意思?什麽是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你的意思是,让我马上出院吗?」 虽然,从哥哥严肃的脸上看来,雷行已经知道答案是什麽,但他就是想再度确认,狗屁的他g本不相信他的亲哥会对他干出什麽大事来。 而哥哥的答案,并没有辜负他的猜想。 「你好了以後,就出发去x国,待在那里吧。」 作家的话: 雷庭不是好教育者喔。 非普级(六十) (六十) 江政佑坐在医院附近的一家便利商店门口,手指夹了g菸,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的某个远点。每隔一会儿,他就抽口菸,这才不会让人误以为他是尊雕像。 雷小少爷的苏醒,他是从雷庭口中听说的,而且是在小少爷醒来後的第三天才知道。 雷庭用很淡然的口气提起,轻轻一句「雷行醒了」这样的话而已。 那时他还沉浸在林晓熙对他们两人的关系作出温和的回应里,感觉安全而拥有未来。 雷行醒来毫无疑问是件好事,只不过,他真不知道要怎麽面对雷庭这唯一的亲人,而且是位曾出言羞辱他,并且将他打到昏迷甚至脑震荡和断了三g肋骨的亲人。 江政佑不得不担忧。 他担忧雷行死咬着他不放,他担忧雷庭会成为难做人的夹心饼乾,他担忧两个人的爱情会就此渐渐死去…… 爱情……他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刻是如此鲜明地体认到他和雷庭之间的爱情,但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在体验过雷行那过激的反应之後,在得知雷行醒来的那一刻。 他来到医院,没敢踏进病房,也没让护卫们看见他的到来。 小少爷是雷庭的所剩的最亲的人,他清楚没有亲人是多麽一件令人悲伤的事,所以,他认为那是一种责任,来探望雷行,是他和雷庭的爱情之下延伸出来的责任。 只不过,现实是,他没让雷庭知道自己来医院,他没敢进到病房里,他只是在医院附近的商店坐在那儿,闷头抽菸。 江政佑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低垂着头,一双擦得晶亮的皮鞋踏着沉稳的哒哒声进到他的视线里,他随之抬首,见到一个带着眼镜,透露出俊秀菁英气息的男人。 那个男人脸色看起来颇佳,而江政佑在心底算了算,他大概接近两个礼拜没有见到男人了,想念随之涌上心头,催生了脸上大大的笑容,手上菸头一丢,用鞋头踩熄了。 「啊。」 江政佑吐出一个气音,然後像被鬼控制似的,站起来,伸手捏住小主人的脸颊。皮肤是好的,但总有什麽粉质的触感。 利宇捷怔愣了一秒,皱起眉,拍开溜溜球的贼手。 「干什麽啊你?」 江政佑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调戏」二字冒出脑海,形成了尴尬的氛围。 他脸色瞬间难看地瞄着小主人,幸好……幸好小主人的口气并不愤怒,脸上有的也只是莫名其妙。 「我……我就是想捏捏你是不是个真人。」 利宇捷听了,就仰头笑了。 「你真是……难不成你常常看到我的假人?」 江政佑急忙道:「不,我就是……很久没看到你了。」 利宇捷轻轻松松地挑着眉:「嗯,真的是太久了。」 「打电话给你,你又很快把我打发掉……」 利宇捷一手c进裤子口袋,脸上笑了,看起像个良好世家的公子哥,不过他也真的是。 他拍拍溜溜球的肩膀,作安慰状,说:「看来你怨气积了不少呀。」 「不,我没有抱怨谁的意思。那什麽,你怎麽来了?」 利宇捷道:「还有谁能把我叫来?」他微低身子靠近溜溜球的耳旁:「雷小少爷的脾气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江政佑轻巧地往後缩了缩,伸手抓了抓耳朵,小主人的气息似乎黏在上头。 「那你就快上去吧。」 利宇捷挺直背,问:「那你怎麽在这里?不上去吗?你是来看雷行的吧?」 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江政佑沉默着。 利宇捷当即明了一切,说:「若我是你,我连在医院附近可怜兮兮地徘徊都不会,你这叫什麽?以德报怨?」 江政佑轻轻地微笑,道:「别说了,快上去吧。」 利宇捷藏在口袋里的手骤然握紧了,他点点头,没再说什麽,挥挥手後转身快步进到医院。医院的电梯里只有他一人。看着电梯往上跳的数字,他的眼神满载难以想像的冷漠,好像不是来探病的,而是来看无关紧要的人的尸体。 出了电梯,他又恢复成人畜无害的温和表情。 利宇捷有礼地和病房门口的护卫打了声招呼。 护卫们从刚刚就被雷小少爷耳提面命有个人会来找他,绝对不能拦,所以护卫们对利宇捷很客气,甚至还帮忙扭开喇叭门锁。 一进到病房,利宇捷就看见雷小少爷无聊地抱着电脑玩着游戏。 雷行见到利宇捷,忙把电脑丢一边。 雷小少爷身体娇嫩,身上跟脑袋瓜被打出来的伤虽然好了七七八八,仍没敢肆意乱动,不过嘴上倒是很热情地招呼利宇捷坐着。 「你真是不够朋友,我都醒几天了,这才来看我,忙什麽去了?」 雷行一边抱怨,一边眼泛水光地看着利宇捷。 利宇捷笑了一声,道:「管这麽大一间公司,怎麽会不忙。而且,你好意思说?之前我被绑架那次,是谁跑到国外去玩了?」 「啊。」雷行的眉毛垂下,调弄出了个讨人同情的表情,说:「我这下,再也不敢提什麽国外了,你一定得救我呀。」 利宇捷心里觉得好笑,这个白目的雷小少爷,虽不到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秋的地步,但那遇到事情就立即向人求救的态度,利宇捷说实在,是厌恶至极。 「你这次又遇到什麽事?」 虽然雷行干得每一件蠢事都在他的计划里,但他仍假装不知情地问。 「我……我……」 雷行起初还难以开口,但一想到自己的亲哥哥就要把他送到x国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就受不了。也是,大手大脚惯了的人,去到那个虽然先进但对他来说是个狗屁的地方,还有谁会把他捧得像少爷一样?他的日子还过不过得下去呀? 所以,他必需将脸皮弄厚到毫无节制才行,一五一十地将盗自家的钱还有雷庭的决定告诉利宇捷,让他想办法帮他。 其实,利宇捷并不是雷行第一个求救的人。他能打的电话,都打了,能够求的人,都求了。甚至,连刚回国的林晓熙都被他姐长姐短地求了一阵。但那些人,全都向着雷庭,哪里会真正想办法帮他? 唯一可能有机会劝得了雷庭的雷佬,也已经死了。这阵子,他忙收拾起为了父亲已经去世这件事而烦燥的心情,雷行不得不抓着头皮,打起j神,寻求起「外援」。 利宇捷是他想到的外援第一人,就算这边没办法为他出主意,他还是会打电话给外援b、外援c以及外援def…… 利宇捷听完雷行加油添醋的破事後,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所以,你是故意嫁祸给我那个溜溜球的?」 雷行咬了咬牙。他将会要他命的盗钱的破事说给利宇捷听,也不是没有事先想过後果,但他知道利宇捷是个聪明的人,至少,是他那些称得上朋友的人里,最聪明的,所以,雷行也没暪着真相。但这会儿,却忘了利宇捷和江政佑之间那怪异的友情。 「我……我就是想,我就是想把他弄远一点,别让他靠近我哥!」 「这样听来,还是你哥被他迫害的?怎麽,你哥被他上得下不了床?」 「我……」雷行才说了一个字,就憋红了脸,从没想过身受良好教育的利宇捷竟说得出这样chu俗的话来,一时语塞。 「你找我帮忙之前,有没有想过,你害了我的朋友,我怎麽会帮你?」 雷行这下真的是慌张起来,他甚至是坐起来,拉住了利宇捷的衣袖,把这厚脸皮给厚到了钢钉打不穿的程度。 「你别生气,你别生气……对不起……我给你道歉好不好?我这不是把你当最好的朋友吗?不然我怎麽会打电话给你?我打我自己好了,你就……你就别计较了。」 说完,雷行真的伸出手,打了自己耳光一下。 只是,那力道轻得连发出一声「啪」都很勉强。 利宇捷冷着一张脸,心底已经想像着用利刀刺死雷行上百次有馀。 最後,他在雷行不断求挠的嘴脸下,才慢腾腾地道:「你这事,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雷行一听有办法,立刻伸直了脖子。 然後,利宇捷压下心里不舒服的感觉,说:「看来,你哥应该是对他很上心。」 口中的「他」,雷行当然明白对方在说谁。 利宇捷说完「上心」两字,忍不住握紧了些微发颤的手,然而,却怎麽也忍不了,那心中的不甘。 「那就,从他那边下手。」 61-65 非普级 作者:甲小毒/甲毒 非普级(六十一) (六十一) 当雷行提起江政佑时,雷庭不动声色地看了对方一眼。 那是,带着严厉的一眼。 雷行霎时抖了一下,就一下。抖太多下的话,他一定会被看出不够诚恳,虽然这一切也不过就是演戏而已,但连这基本的第一关都没过,那麽等着他的就是x国的终身之旅。 「哥,你说,如何?」 雷庭眯起眼,道:「怎麽会突然想道歉?」 「我都快被送去x国了,这边的……恩怨,也该有个结果。何况,我走了之後,一定是不常看见你的,我就是……想道歉,然後请他多照顾我的哥哥。」 雷行磕磕巴巴地说完,却是说谎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雷庭盯了雷行数秒,道:「如果你是想透过阿政来跟我求情,那是绝对没有用的。」 ……果然。 雷行头晕了一秒,好像有什麽狠狠地打在他头袋瓜上。 宇捷说的果然没错,他的哥哥一定是会先怀疑他的到这个份上,但他也被交代,绝对是要见溜溜球一面,不管他哥是不是怀疑他都无所谓。 雷行咬牙,委屈地说:「我都已经很安份地接受出国这件事了,哥,你怎麽反倒不相信我了?你一定以为我是要找……他求救。但是,在这之前,我已经请好几个之前曾得罪的人过来,诚心地和他们道歉。现在,你的……你那最重要的人,不跟他道歉,也说不过去吧?」 雷庭二话不说,立刻转身问过病房门口的护卫,是不是真有其事。 雷行所说的是真的。 而那些被雷小少爷欺压过的,大多是玫瑰街上的少爷小姐什麽的,连「想乐」的阿p都被请过来,由雷小少爷亲自隆重道歉。不过,从结果也可以得知,那些人被体积巨大的保镳「请」来,也没什麽瞻子摆脸色摔东西,反而是东一句西一句「不敢当」。 回到病房,雷庭看见自己的亲弟弟仍是一脸受教的样子,不禁来回踏步,盯着对方看,看了半天,才道:「好,我下午带阿政过来。」 雷行一听,忍不住心中狂喜,但他极力地掩饰着,维持着跟刚刚一样的表情,虚心,和诚意。好像现在他全部的力气都用到这里了。 下午,就在雷行的例行检查後,他如愿地看到那个长相普通,但他记得对方笑起来还挺赢得别人好感的男人。 男人脸上似乎有些尴尬,他进来後,只跟在雷庭旁边,眼睛没有乱瞄,规规矩矩地好像个小学生升旗的姿势。 雷行热情地喊一声:「阿政!」 他记得对方不喜欢跟宇捷一样称他为溜溜球,那他就跟着哥叫他一声阿政。 江政佑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雷行,有礼地一鞠躬,道:「小少爷好。」 雷庭站在旁边,没有c嘴。 雷行却看向亲哥,说:「哥,你先出去吧?」 雷庭皱了眉头,道:「没理由让我出去。」 雷行说:「我自己一个人跟他好好道歉还不行吗?让我和他说说话,也就这最後的一次……」看着亲哥并不妙的表情,他急忙劝着:「我都这样了,能够对他干嘛呀……」 雷行说得挺可怜的,再加上他的面相虽然有了一道淡得快看不见的浅疤,但仍是不影响他的好皮相。这俊脸,也确实是让雷行有本钱求饶。 果不其然,雷庭表情松动,吃雷行这一套。 雷庭转头向江政佑问:「你一个人可以吗?」 江政佑看雷小少爷乖乖地坐在床上,似乎也是吹不出什麽惊天巨浪来,他就朝雷庭点点头。 病房里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江政佑仍是规矩地站在原地。 雷行对着他,持续发送迷人的笑容,正打算开口时,江政佑瞬间像是被抽了骨头那样瘫软在地。他大睁着眼睛看着对方就这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这之间或许花了连一秒都不到,而他眼尖地,瞄到对方洁白的polo衫上,立着一g针似的东西。 而一阵风,吹向他的头发,他一转头,惊恐地看到一身休闲服的「江政佑」从不知道什麽时候被打开的窗户上爬了进来。 那位「江政佑」从腰间扣着一g黑色细绳,手里也抓着一g,对着雷行,笑了一笑。 而雷行目瞪口呆了半秒,张开嘴准备叫喊的时候被一g黑色的枪管给绪了回去。 「江政佑」快速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江政佑,然後对着雷行开口了。 「你觉得是你的叫声快,还是你的身体中枪比较快?」 雷行听到对方的声音,立刻就知道是谁了,霎时毛骨悚然起来,整个肩膀都是抖的。 「你……你……你怎麽会这里……」 雷行可没有忘记,这个人对他都干了些什麽好事。 「江政佑」对着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笑道:「你看起来还是挺漂亮的啊,我这个人,最爱惜美人了,所以打你的时候,下手没有很重。」 对方所谓的下手没有很重,却让雷行昏迷了将近一个月。 「你是莫……」 「好了,我不是来续旧的,一堆事要做呢。」长相是江政佑实际上却不是江政佑的男人对着他,命令着:「过来。」 「我……我受伤……下不了床……」 雷行连说话,声音都是颤的。 男人歪着头,笑容更是邪恶了,明明是江政佑的五官,却不是那个真人笑出来的味道,少了太多单纯,多了太多残酷。 「怎麽?我记得我上次没干你呀,你是被谁干得下不了床的?」 「……」雷行眼中充满了害怕和愤怒,但就是不动作。 下一秒,嘟的一声,雷行惊恐地看见床上多了孔洞,焦黑色的。 那是把装了消音器的枪。 「快点,别任x,我没什麽耐心的。」男人话说得软绵绵,温柔似的。 仍穿着病服袍的雷行腾的一声跳起来,急忙走到离男人一步半的身前。 「好乖。」男人笑了,续道:「把他的衣服脱了,除了内裤。」 雷行这次没有犹豫,手抖着就把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江政佑给剥光。 男人看见那人光裸的x膛上的数道疤痕,不禁皱起眉头,但他没有多说什麽,对雷行下了第二道命令:「换脱我的衣服,穿他身上,把他的衣服给我穿上。我只给你三分钟,不多不少,没做到的话我就把上次在酒店里的事……接着干罗。」 雷行的速度极快,在男人还没说完,他就开始动作了,额头都被逼出汗来。 着装其间,雷行不间断地收到了男人可怕的眼神,帮对方脱衣服的手未曾停止颤抖,就害怕自己的身体那个地方被枪崩出血来。 完毕後,男人用着江政佑的脸,对他道:「做得很好。」 雷行并没有傻到在这个时候接受赞美,他缩了一下,看见男人将手中的黑色细绳递给他。 男人道:「再来,就是专业知识罗,来,照我说的,帮他装上。」 雷行三下两下,就照男人的指示把绳索套在仍没有任何意识的江政佑身上,弄紧了後,男人捞起江政佑,就像捞什麽绵花一样轻松。 「你……你要把他带到哪里去?」雷行惊颤地,问。 那把黑色枪管,一直都没有离开能够s击他的范围。 男人将江政佑抱至窗口,轻拉细绳,江政佑随即被往上拉,一会儿就看不见人影了。 这时,男人才回答:「我还以为你除了自己,其他什麽的都不会问。」 「你不能带他走,我哥会杀了我的!」 男人为自己接过另一条细绳,将一个手掌大的圆型机器往窗旁的墙壁一拍,固定住,这才道:「喔,这个你不必担心。」边说,边飞快地将枪口上的灭音器取下。 男人拿着枪,沉稳地对准了雷行,笑道:「因为,会杀了你的人,是江政佑呀。」 男人的手指,不忘指着自己的脸。 那是江政佑的脸。 作家的话: 这个月的非普就先写到这里罗,明天看看能不能写一章花束~~ 非普级(六十二) (六十二) 那两声枪声响起的时候,雷庭正站立在离病床五十公尺远的地方。 他正和亲信谈着雷行出国居留以後的琐事,这样的距离非旦没有阻碍枪声的向亮程度,那更像是一把致命的铁锤,捶得他不禁心颤。 仅有零点五秒的怔愣,他像得了失心疯的人那样,拔脚往那病房奔去。由於动作太着急,这短短的五十公尺险些让他跌倒两次。 病房的护卫早他许多时间冲进去,护卫没有配戴枪枝,因为这里是医院,不是谈判的地点不是讲买卖的地点更不是深入虎x的地点,这只是医院,里面的人,是他雷庭最爱的人以及最後的亲人。 雷庭进到病房後,见到那两名护卫站在窗前,身形带了点慌张,踌躇着望下窗外。 地上躺着一个面容俊美的人,他眼睛紧闭着,大腿上的血花快速地在睡裤上啃咬扩散,地板上的那瘫血从头底下的地方流了出来,两个伤处流出的刺眼红色鲜血让这个画面,散发着浓厚的死亡气息。 那不祥的气息让雷庭的心脏差一点停止了。 他快步跪坐到雷行身边,但理智在最後一刻拉住了他。他没有碰雷行,在不知道伤到什麽程度的情况下,他知道他不能碰…… 外面的人已经在喊着医生了…… 雷庭抬首,快速到不到一秒的搜寻里,他颤声问:「阿政呢?」 这里是八楼呢。八楼,可以把人锁死在这个病房里。 但那两名护卫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位站出来,脸色难看地道:「我们看见政哥他对着小少爷开枪,然後,政哥就跑了!」 雷庭在护卫用着慌乱的声音的陈述之下,睁大了眼睛,接着,他用着自己也不可置信的愤怒吼着:「胡说八道什麽!人能跑去哪里?这里是八楼,见鬼的!可以跑去哪里!」 雷庭急忙地站起来,推开两个护卫,从窗下看去。 手里抓着那j密的机器和细绳,他看见那正跑离医院的背影…… 就在雷庭心中想着,那绝不是阿政时,那个背影转身了。 江政佑在意识到他醒来的那一秒,他听见人的争吵声,事实上,他甚至不能肯定那是事实还是梦。 应该是梦吧?他看见的画面是倾斜着九十度,画面里有两个人,面对着他的那个男人,身上穿的衣服怎麽看都觉得眼熟,那是一件白色polo衫和一件卡其色长裤,男人的脸长得极好看,跟雷小少爷比起来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背对着他的人……那个人……声音好耳熟,背影也好熟悉……那是谁呢?那个名字就在嘴边而已,但他就是说不出口。 「……你的意思难道不是这样吗?这个人的心脏不是你要的?」 「你懂什麽?总之,你给我带来大麻烦了!」 「你还不换?都几年了?我跟你在医院认识的,啊,都几年了?还不换上?这个人的血跟你合到不能再合了!」 「你!」 「反正『那边』的你是不用指望了,就用这个吧,你以为你的破烂身体可以撑多久?你看看你的脸色?简直是个死人!」 「莫东轩,你闭嘴!」 「……怎麽?我这是做白工还是婆?还得拿着热脸贴着你的冷屁股!」 「你别管了!」 两个人的争吵内容,江政佑其实并不是每个细节都听得清楚,他只能分辨几个字,一切的声音听在他耳里都像隔了层水,极其地不真实。 这是个荒谬至极的梦,他看见那道熟悉的背影转过身,他认出来了……那是小主人。但是,小主人是长这样的吗?小主人的嘴唇,几乎都变成深紫色了,脸上的苍白颜色映出青色的血管,布满在脸颊上,像蜘蛛似的,那颓败的色泽就跟……就跟个死人没有两样……那是小主人? 他用力地张了张口,试图叫小主人的名字,他不知道他有没有成功,但他看见小主人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脸上的震惊不可言喻,眼神倾诉着事迹败露的痕迹。 什麽呀……这是什麽诡异的梦。 而小主人身後的男人,脸上也是明显地一愣,但男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拿起黑色的枪枝,朝他开了一枪。那是没有枪响的一枪,这让他的梦境中断了…… 利宇捷三步并一步地冲到江政佑软绵绵的身体前,拔掉刚刚s中在他身上的麻醉针,脸上露出惨淡的表情。 「他知道了……」利宇捷着江政佑的脸,对方已经再次陷入昏迷,一点反应也没有。 身後传来无所谓的声音:「知道什麽?你要他的心脏?这不是十几年前就该发生的事吗?」 「你闭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莫东轩收起麻醉枪,双手环x,笑道:「费了那麽大的功夫,还赔上几条人命,雷庭总算是不能再把这个人留在身边了,你还说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不然,你说事情到底是怎样?」 利宇捷嘴巴紧闭,眼神专注地看着他的溜溜球,带着些病态的痴狂。 作家的话: 大家对这章可能看得不是很懂,没瓜系,大家还是继续看吧,看着看着,就会懂了。 亲一个~~ 非普级(六十三) (六十三) 江政佑醒过来,连眼睛都还没有睁开,他就先伸手按住左x膛。 当感受到心脏传来有力的跳动时,他立刻就睁开眼,看见小主人垂着头坐在床沿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小主人手边有一本书,可能原本在看书,这下显然是被他的动静给吸引了注意力。 江政佑皱起眉头,只是盯着小主人瞧,什麽也没有说。 利宇捷心一紧。 意料之外的沉默,对方那坦荡的眼神,预料中应该出现的反应却全部都没有出现,溜溜球应该要问他为何自己会在这里,在这先前藏了他一次的别墅里,问他雷小少爷又干了什麽好事来诬赖他?而他利宇捷再一次顺利地扮演了英雄,救他,帮他,全心全意为了他解决任何事。 但溜溜球仅是看着他,静静地,什麽也没有问。 这些,全不在利宇捷的计划当中,原本准备好要说的台词,此刻却卡在喉咙那儿,不上不下,什麽也说不出口。 利宇捷突然怕了。 他怕溜溜球其实已经听到先前的那段对话,并从那段破碎的对谈中,抓住了什麽细支末节。 他害怕;然而,每当他一怕,只要事关江政佑这个人,他就会做蠢事。 利宇捷一手按住溜溜球的肩膀。 这明明只是一个简单动作,换作平时,可能还没什麽,但在此刻,却彻底地激发了江政佑,他推开利宇捷的手,那力道大得连手中的书都掉在地上。 两人的脸上,明显地都闪过了吓一跳的表情。 江政佑的推拒对利宇捷来说,不论本人是否有这个意思,但利宇捷都无疑地认为那是一种拒绝的姿态。 而这恰巧,深深地刺激了他。 那种累积的怨念和欲念,在似乎永不得舒发的情形之下,他牙一咬,狠狠地将江政佑推倒,整个人骑在对方身上。 若今天换成是雷庭,溜溜球会这样推拒他吗? 若今天换成是雷庭,溜溜球会出现什麽样的表情? 什麽样的表情利宇捷并不清楚,但绝不会是这样,绝不是像现在这样,出现了一个不信任的伤人表情。 「小主人!」 利宇捷眼都红了,他听见对方在叫他。 是的,那就是溜溜球小时候时叫他的方式。他听见了,似乎还能记起对方小时候仍未变声时的致嫩嗓音。那些时光,美好得叫他不停地回想,每当他受到病痛折磨时,他就会回想那个叫他小主人的男孩,那个男孩会叫他一起玩一起跑步一起做一些别人都怕他一做就会死亡的事情。 当他知道那个男孩的心脏可以装在他身上时,男孩已经失踪了。 他知道他的血型能够得到一个能够配合的心脏的机率低得比中彩票还低上许多,他知道他的父亲一直都在为他寻找着可以匹配的心脏,甚至是不择手段……而当年小时候的他,并没有抗拒这样的手段。 他真的好喜欢那个男孩,他每次一想到男孩可以让他得到一个新生命,那感觉就好像,两人会共享着同一个心,同一个脉动。 但实际上,他们不可能共享一个心。一个心,只养得起一个人。 所以,当他知道男孩失踪的消息时,他没有难过。 他觉得很好,能够活着这件事,非常好。 不过,他始终都相信,连着同一个脉动的两个人,一定会有相见的一天。 他没有料错。 他等到了那个极想见到,更想到的人。 是的,他会让那个人活着,活着,他才能见到人,他才能到人。 他需要的只是,增加见面的机会,创造能够得尽兴的时机。 利宇捷紧紧地压着溜溜球的身体,他都快不敢相信,自己这麽破烂的身体,可以压得住对方。他低下头,快速地在对方的唇上亲了一下。 就那麽一下,溜溜球所有的反抗动作都停了下来。 只剩下,嘴唇上那轻微的颤抖。 「你很讶异?」利宇捷说着,声音轻得令人怀疑是否真的有这麽一句话。 在这麽近的距离之间,江政佑却听得格外清晰。 他只能将他的手贴在小主人的肩膀上,然後坚决地推拒。 小主人也就晃了这麽一下,就一下。 然後小主人脸上出现了悲伤的表情,悲伤到极具渲染力後的,是他心软的松手。 「别这样。」 江政佑艰难地吐出了三个字。 利宇捷不说话,身体重新压了上来,紧紧地贴着对方。 江政佑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他想要再次推拒,却被抓握住了双手,其中一只手被拿着凑到了小主人的嘴前,而小主人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地含住了他的食指。 温热软嫩的口腔的触感带给他巨大的冲击,让他眼前出现了黑色小点,一种晕眩的感觉,那种感觉在很久之後他才知道自己在那时是打击过大,差点晕了过去。 但此时此刻,江政佑尚有理智地抽出自己的指头,道:「别这样!」 说是吼,不如说是用气音喘出来的拒绝话语。 利宇捷下一步便将穿在江政佑身上的休闲上衣卷上来,露出带着数条伤疤的x膛。 「小主人!」 利宇捷花了许多力气,制服着反抗力道越来越大的人,然後,手贴在那x膛上,恣意地抚起来。 「你知道吗?」 利宇捷飞快地又吻了江政佑一回。 喘息间,他才继续说:「我很喜欢你叫我小主人。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你会这麽叫我。」 「宇捷,你住手,我已经有雷庭了,我不要这样。」 听到「雷庭」这两个字,利宇捷突然间停住了动作。 江政佑这才照着剧本走,急促地问:「为什麽我会在这里?」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不是吗? 利宇捷的脸色越发苍白,他伸手用力地c进溜溜球的发间,似乎是试图想抓住什麽,手心是头皮与发丝,但他却觉得什麽都没有抓住,所以就更用力地抓着。 江政佑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快被扯了下来,但他忍着痛,仍然没有发脾气。他知道小主人的心脏不好,自相认过後,他从来没有对利宇捷大声说过话,也不会去说伤对方心的内容。 「宇捷,你告诉我,为什麽我会在这里?嗯?」 告诉我,你跟另一个人在说话时,我其实是在睡觉。 告诉我,那些谈话内容,只是个梦。 告诉我,你要的,并不是我的心脏。 告诉我。 噗咚、噗咚、噗咚…… 江政佑看着利宇捷,突然难过得好似待在身体里的心脏都渐渐地疼了起来。 「溜溜球,那不是个梦。」 什麽? 江政佑轻声问。 利宇捷认真地看着对方。总算是……总算是可以安心地,将那爱恋全部倾诉出来。 「你还记得吗?去年我的生日派对上?」 江政佑微微一愣,自己所想的,和对方所讲的主题,似乎不同。 但不知为何,他心中紧绷的那g弦并没有因之松开。那就像是第六感告诉了他,小主人接下来的话,并不会让他轻松到哪儿去。 利宇捷笑了,俊秀的脸,带着无名的兴奋情绪。 「溜溜球,你害怕和我亲近吗?」 他放轻力道,安抚似地着溜溜球的发。 「其实你不用害怕的,你忘记生日派对後的事吗?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有了第一次,你的腿张得很开,我进去的时候,你夹得很紧,紧到让我觉得,你其实,是有那麽一点爱我的吧?」 江政佑瞪大眼,无措地看着小主人。 作家的话: 我曾经看到有人这样评论我的小受小攻:攻2号得到的h数一定会比攻1号多。 以书面来讲的话,却实是这样,但以结局之後的长远考量,攻1号一定是比攻2多的,所以攻2也只能在文章里逞逞兽x,久远的美好生活是一点也没有他们的份的。 非普级(六十四) (六十四) 橡皮筋拉紧了,松开後的弹力都有伤了手指的机率。 若将这橡皮筋维持在拉紧的状态数个月,那麽橡皮筋就会因拉力而疲软,再怎麽拉,也不再有弹力。 但如果,这个状态保留了整整十五年呢? 已经维持在紧绷状态长达这麽多年的利宇捷,在那名为暗恋的爱情防线溃堤後,他没有像橡皮筋那样呈现疲惫,他就像个渴求某个东西多时的人,一旦得到手,他要的很多,他想做的也很多。 他的爱情会不会像橡皮筋那样具有伤了手指的反弹力,却已经无法衡量。 他伤害的,或许已经超出皮r伤的范围太多。 只是他本人可能并不知道。 他现在,静静地坐在餐桌前,手里拿着筷子随意地戳弄着碗里的饭,眼睛像个饿狼一样看着另一个人吃饭的样子,露出不正常的渴望眼神,任神经再chu的人都能读到他眼里的讯息。 不论如何或在什麽情况下,江政佑总是有很好的食欲,所以他吃饭总没有个餐桌礼仪可言。小时候成为街友的经验告诉他,有食物在手里就要尽快塞到嘴巴里,不快点吃就会被别人抢食而没有东西吃了。 这也养成了他每次吃饭都是狼吞虎咽。 在他和雷庭在一起的初期,他是有打算改掉这样的吃饭习惯,但雷庭从来不在乎他原本的x子,所以改坏习惯什麽的都只是想法。 但是,此刻他一改常态反而是战战兢兢地坐在饭桌前,就在小主人的身边。 他低下头慢慢地夹着菜,缓缓地咀嚼着嘴巴里的食物,眼睛也没敢乱瞄,姿势端正地连双脚都靠拢。 只不过,细看的话,能够发现他的肩膀正细微地颤抖着。 「这个很好吃,你多吃一点。」利宇捷热情地又夹了一撮菜到江政佑的碗里。 江政佑表情微妙地一僵,然後乖乖地吃掉。 不到三十分钟前的对话,已经使他震撼到脑海一片混乱。 若说他不记得去年的那个黏人的恶梦,那无疑是个谎话。 他一直都记得,也曾在心里惧怕过。 这甚至曾经短暂地影响了他和雷庭的x生活品质。 但他的意识一直告诉他,那只是个梦。即使触和那个男人喷在他脖间的炽热呼吸是那样地真实,他仍坚持那只是恶梦。 他想也没有想过,有一天有个人会告诉他,那不是个梦。梦里的内容全是真的,而梦里不断地在他的甬道中抽c的那个人,竟然是…… 想到这里,江政佑抬起眼望向小主人,不到一秒,他立刻将视线转开了。 心跳在此时加速。 小主人的眼神,太过骇人了。 看着他的样子,就像是犯了瘾的吸毒病人看见海洛因一样。 那是深沉到不可触的渴望。 疯了,小主人肯定是疯了。 利宇捷并不知道江政佑的心理活动,他侧着头,问道:「饭菜还合适吧?厨娘就是指定你上次来这里住的那一个,我记得你说她炒的菜很下饭。」 江政佑点了点头,那僵硬的程度就像在下一秒发出机械磨合的声音都不让人讶异。 利宇捷满意地看着江政佑,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不寻常的红晕,他略带兴奋地说:「吃饱了的话,我们一起洗澡吧?你说好不好?」 江政佑「蹬」的一声站了起来。 「宇捷,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沟通一下。」 利宇捷眼里出现了困惑。 江政佑续道:「去年的事,我确实有感知到这一件事情的发生,但是……但是我一直认为那只是个梦……一个我非常不愿意回想起来的恶梦。就像一般人做的普通的梦一样,我并不想知道这个梦的原因由来,因为它只是个梦。梦里醒来,还是正常生活。宇捷,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当成恋爱的对象,你是我的朋友,我不会把你定错位置……」 利宇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重重地拍了餐桌一下,适时地释放自己的怒气,不然他怕自己克制不住力道,就往溜溜球的脸上打去。 江政佑退了一步,露出了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即使……即使你要我的心脏,我也是把你当朋友的……宇捷,你的病,已经严重到什麽程度,还逼得你用这种方式取我的心脏?宇捷,我还想活着,我有很多没有做完的事……我和雷庭,还没有爱够,我怎麽能把心脏给你呢?你说?我该怎麽办呢?为什麽事情会变成这样了呢?你说,我能用其他的方式救你吗?」 江政佑眼里的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怎麽转就是在可以克制在眼睛里。 利宇捷站起来,悲伤地看着江政佑,一会儿,他伸出手紧紧地搂着对方。 「江政佑,你到底都想了些什麽蠢事啊……」 就在下一秒,利宇捷被一道极大的力气推至地上,在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只看见溜溜球留给他的背影…… 在惊讶之後,他露出了受伤的表情,然後,他大笑了起来…… 他该说自己幸运吗?岂码在十五年前,他连江政佑的背影都没有印象。 非普级(六十五) (六十五) 江政佑想得没错,他所在的地方就是不久前利宇捷将他藏起来的地方。只是,这次的「藏」,意思大有不同。他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期望雷庭像上一次一样,从天而降似的来到他面前,将他接回他们的家。 但是,他却知道,只要有一点「也许」不会发生,那他就只能靠自己。 江政佑冲出厨房,越过客厅,在打开门之前,他拽过放在玄关的细花瓶。 花瓶里还c着两支香水百合,江政佑毫不可惜地把花抽出来,一手拿着花瓶口便往门框砸去,然後,将剩下来的碎片握紧之後,他一点不耽搁地跑出前院。 前院没有一个人,连在记忆中,每天无论何时都能看到的佣人也没有。 但江政佑仍然没有掉以轻心,他一路跑,延着山路。 路是单条的,彷佛是为了这山中的小别墅而开发。 江政佑跑得有些喘。 山中的天气虽不冷不热,却让人感觉得出一丝凉意。 他一路跑,计算着还有多久能看到大一些的马路。 而路上,真的一个人也没有遇见。 印象中,他只要再转个弯,就能瞧见大马路。 果不其然,才又跑不久,前方出现个弯口处。 就在他心下高兴的时候,一个人影从树丛里窜了出来! 江政佑以为自己会撞上那个人,未想到那个人动作极快地闪过他,却用力地揪住他的衣领,使他整个人因为反作用力,双脚往前跑,身体被紧紧收住力道,脚底立刻就扑了个空,整个人狠狠地仰摔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痛觉让他只能躺在地上,在那一瞬间,他觉得眼前模糊,连龇牙裂嘴都办不到,只能眼睛大睁,疑惑自己发生了什麽事。 几秒後,江政佑才慢慢起皱起眉头。 这时,他被大力地从地上揪了起来,然後头一晕,方向一转,胃立刻被顶得疼痛起来。 他像个沙袋一样,被扛在肩上。 就在他预备挣扎的时候,扛着他的人突然出声道:「你敢反抗,我就不客气了。」 奇怪的是,说话的男人语调并不强硬,但听着就令人发毛,一种诡异的无形压力不停地挤压着他。倒立的姿势让他的胃极其不舒服,他哗啦一声就往男人的裤子上吐了。 听到呕吐的声音,男人的步伐明显地顿了顿,但却没停下脚步。 江政佑被自己所吐的酸气给熏得又乾呕了几声,直到停下之後,他用劲踢了男人一脚,整个身体绷直,手才贴到男人的肩膀,打算将自己推离对方的钳制时,他腰部一紧,整个人被抓着往地面一摔,铁锈的味道在嘴里散发出来。 他只来的及咳两声,身体的四肢立刻传来针刺的感觉。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看见自己的前手臂立着三g针。 「你是谁……你干什麽?」 江政佑只觉得自己的四肢突然被抽掉了所有力气。 男人在他身上忙碌着,完了之後,才正式地面对面跟他打了声招呼。 「你好,我叫……我姓莫,你还是别知道我的名字好了,那会给你带来麻烦。我是宇捷的朋友,你也知道,宇捷最近要换心脏了,你就别给他c心了。」 「心……脏……」江政佑吃力地念着这两个字。 「看来你不知道呀……总之,在国外,千万分之一这麽艰难的机率,他终於是找到配对的心脏,再不久他就宛如新生,当然,如果那颗心脏还找的到的话……反正,你就给他省点事,乖乖的,啊。」 男人俊美的脸笑着,还不忘拍了拍他的脸颊。 如果那颗心脏还找的到的话……这是什麽意思? 江政佑皱起眉头,咳出血的嘴巴才一张开,整个人就软了过去。 男人拔出按在江政佑四肢里的针,笑道:「想不到针炙有这个功用吧?」 江政佑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晃…… 不只有身体的异样,他能清楚地感到後x被填得满满的,深埋其中的硬物正前後进出。 後内的那圈肌r被撑开,硬物不停地刺激着因为撑开划出的小伤口,他受不了似地呜咽了一声,随後就像个受伤的小兽一样,整个人缩成一团。 正压着他的人将那硬物往前推到最深的地方後停了下来,他的脸被轻柔地着。 江政佑抬起眼,看见利宇捷的脸在他正上方,近到只有二十公分的距离,他看见对方露出了关心的眼神。 然後,他开始挣扎。 不对。 这一切都不对。 不该是这样,小主人和他,不应该是这样。 绝对不是。 但是,从醒来的那一刻,除了身体软绵绵的没什麽力气之外,他的神智非常清楚,清楚到没办法再用「梦」这个字将这一切掩盖过去。 「不要……」 江政佑困难地抬起手,挡掉了小主人即将落在他脸上的吻。 即便那吻的力道,既轻柔又没有杀伤力。 有杀伤力的,是对方深埋在他体内的东西。 那东西,缓缓地,又动了起来。 「溜溜球,我爱你喔……」 利宇捷微微笑着,态度很沉静,往前挺动的腰力很沉却不快,有种慢熟x爱的意味。 对於对方的告白,江政佑咬下唇,拼命地抬起手,想要推开对方,吃力地举起脚,要将对方踢开。但他的脚才一举起来,就被牢牢地抓住,然後,往旁一带,整个下半身变相地交给了对方…… 利宇捷的侵略并不凶残,甚至像个温柔的情人那样,细嚼慢咽,其实不过是现在还不够健康的身体只能适合慢吞吞的x爱。 江政佑抿起嘴唇,勾起了怎麽看都是个拒绝的弯度,到後来,逸出了两声呻吟,不情不愿的,但声音里却是明显地舒服气息。 「这边是吗?要再用力一点吗?」 江政佑摇着头,嘴边不停地嚷着「不要」二字,手指无力地抠着对方赤祼的x膛。 利宇捷眼睛牢牢地盯着彷佛此刻只属於他的溜溜球,低下身,双臂撑在颈侧,围起了一圈只有两人的小天地,但是情感上,却是圈出了一层悲伤气息。 他低下头,疼惜地舔着江政佑,腰部不忘往前夺取。 「舒服吗?」 虽然得到的回应,一直都是摇头和不要,但利宇捷却从江政佑湿润的眼睛里读到快感。 至少,他是如此认为。 作家的话: 好闷的一章,怎办。 完结 非普级 作者:甲小毒/甲毒 非普级(六十六) (六十六) 江政佑已经待在这山中的别墅一个礼拜了,这期间,他只有那麽唯一一次的离开别墅。 不过,那一次可能还称不上什麽离开,因为那个状态仅仅维持了二十分钟,就被抓了回来。 不能离开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小主人绑着或铐着他的手或脚,而是因为他除了第一天醒来以外,剩馀的大部分时间他不是四肢无力,就是处在五感不明显的情境中。 那就像不停地做着一个漫长而心痛的恶梦,他明明知道自己可以醒来,但却怎麽也醒不过来。 对於时间的流逝,他也没有以往的敏锐度,他只能被动地从窗户的明暗来判断白天黑夜。 每当他的五感逐渐清晰的时候,那位据说是小主人的姓莫的友人便会出现,一再地在他身上重覆用针刺着他的四肢,原本仅是无法做出大动作的状况,渐渐地,他的五感就在第二天开始模糊起来。 在大多数的时间里,他都是一个人待在房间。 夜晚,通常才会是小主人出现的时候。 除了那一次慢火细煮似的侵犯,小主人没有再对他做出相同的事。 在房间,小主人大多会跟他聊以前小时候的事,或是工作上的趣闻,或是未来的规划…… 小主人的未来很光明,他打算将欧洲的两家分公司收起来,前往内地发展。内地的前景越来越看好,但是竞争也是不小的。 他昏沉沉地听着小主人有系统地分析着商界里的事给他听,在一堆商业专有名词飞来飞去的言语中,他抓不住小主人到底要对他表达什麽。 是想分享生活吗?但那教导的口气,与其说是分享,不如是在教会他商场上的东西…… 他的神智并不百分之百都维持在可以听得进去的状态,甚至到後来,他能够回应对方的方式,也变得只剩下「嗯」「这样吗」这种简单的字。 他的走神,小主人或许并不是这麽注重。 因为小主人从来没有因为这样,给他什麽难看的脸色。 小主人会伸出手,着他的头发,很温柔,爱惜似的。 这些举动令江政佑更无解了。 他不知道他清醒的理智能撑多久,但他明白,再这样下去,他会变成傻子。 现在,他正被小主人扶到厕所里,小便。 在那次的侵犯後,需要用到厕所里的所有事,都是小主人把他扶进去的。 而白天,他的神智更不清楚时,他隐约记得确实是有另一个人会进到房间帮忙。 不过可怕的是,他不太记得那个人的长相。 那个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力气那麽大,应该是男的吧…… 此刻,就在小便後,利宇捷毫无抱怨,脸上甚至是乐意为之服务的表情,他替江政佑穿好裤子。清理了一下,这才将江政佑扶回床上。 回到床上时,利宇捷才看清楚对方脸上的眼泪。 看到默不吭声,仅仅是流着泪的江政佑,利宇捷的脸沉了下来。 但他没有不快,他伸出手擦掉江政佑脸上的泪水,有耐心地。 「怎麽了?」 问出口的语气,也带着关心。 「……」江政佑吃力地将脖子扭往利宇捷所在的方向,断断续续地道:「别……别再……这样了……别再……再这样……这样下去……我会……废掉的……」 利宇捷继续那轻柔擦拭的动作,答道:「那个针炙只是让你的神经不怎麽敏锐,不会伤身体的……至少,现在使用的时间还不会太长。」 江政佑听到这样的回答,没再说话,眼睛亮亮的,盯着对方。 眼泪不间断地流着,利宇捷後来拿了卫生纸,眼神变得逃避,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看着对方难受,他自己说实话,也是非常不好受。 但这个不好受,和江政佑在这关键时期不在他身边,他选择了不好受。 在伤害对方的同时,进而也伤害着自己。那是因为,除了这个办法能够让溜溜球好好地看着自己以外,他想不到其他的方法。 「宇……宇捷……拜托……」 江政佑一个字一个字,缓慢地说着,额上也逼出了一层细汗。 利宇捷拉过薄绵被,仔细地盖在江政佑的身上,也顺手擦去了那些汗。 「宇捷……」 利宇捷坐在床上,背对着那躺在那边,一点反抗力气也没有的男人,低着头,手抚着左x膛。 过了许久,江政佑的哀求一声两声,不停地传进他的耳里。 「好吧。」 他转过身,趴在对方的身上,眼神和声音都带着一种微妙的黏腻味道。 「别再这样,好吧。」 说完後,利宇捷拉开床边的抽屉,拿出一份被捏得有些褶痕的数张纸。 「你在上面签名,就不这样,好吗?」 江政佑看了那几张纸一眼,上面都是些密密麻麻的英文字,他g本不懂里面的任何一个字。 他脑袋晕得很,只是很迟钝地感觉到手里被塞了一只笔,然後,他的手慢慢地动了起来。 只要能让他别在处於这种状态,他都会试着去做。 仅仅签一个名,就能结束这种预备醒来却醒不过来,明明睡着,却无法相信自己睡着的状态。这是一种j神上的折磨,他极欲挣脱,他认为只要是人,都会想要挣脱。 所以,只是签个名,相比之下,没有什麽大碍。 签好以後,江政佑叹了口气,表露出极致的无奈,然後,疲惫地闭上眼睛。 而利宇捷有些神经质地反覆看着那几张纸,露出了充满满意、愉悦、还有幸福的笑容。 他将那份纸收好,回到床上,轻轻覆在江政佑身上,吻上对方。 江政佑皱起眉头,慢慢睁开眼,像是如此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都很累。 他轻轻地一个转头,避开小主人的亲吻,但怎麽避,也是避不开的。 利宇捷爱怜地亲着,嘴唇、脸颊、直到耳际。 他轻声道:「溜溜球,我要你。」 江政佑感觉到才刚刚盖到身上的绵被被拉开来,裤子连着内裤也被脱得j光。 他皱着眉,手无力地抓着床罩。 当他的脚被分开来时,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 他极不真实地察觉着自己的股间被手指拨弄着,带了些湿意。 在五感失真的情况下,等他觉得害怕的时候,那g硬物已经在他的身体里恣意进出。 他想反抗,但当他抬起腿时,得到的,仅是更用力的压制。 作家的话: 下个月就会结局了,密切注意喔 ~ 非普级(六十七) (六十七) 江政佑在意识到自己真正恢复过来是在隔天的午後。 他在吃过中餐後睡了一觉。 送餐进来的是个低垂着头的女佣人,他看不清对方的五官,但却对送进来的午餐印象深刻,那是葱爆牛r、青烫花椰菜、红烧嫩豆腐、还有红萝卜加进蛋花汤里,这些菜色很普通,却让他的食欲好了起来。 说是印象深刻,是因为过去这麽多天来,他都不太记得自己吃过什麽东西,主动x地干过什麽具体的事。这一餐,他吃得很饱。 在清醒过後,他忽然觉得浑身有劲。 他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来到窗边,看了窗外後,他吃了一惊。窗户的隔音很好,好到将外面发生的事阻隔在外。所在的房间正好靠近後院,这让他得以看清後院的任何一个角落。 後院里,有五六个工人在那里忙呼着,似乎是在组装流动帐蓬,有三个已经安置好的骨架摆在那儿。 这是干什麽呢?江政佑皱起眉头,想着就往楼下走。其间,对於房门没锁这件事,还是有些诧异的。 他来到後院。就在跨出去就踩得到草皮的屋檐下,他看见小主人的背影。 这天的午後,阳光很充足。 江政佑眯着眼,看见小主人的背影线条被阳光柔化了,像是即将消失的天使一样。 利宇捷正在监工,看着宴客用的帐蓬一个个搭出形状。这时,他侧过身,往後一看,看见毫无防备的溜溜球站在楼梯边。他温柔地微笑,招招手,将溜溜球招了过来。 利宇捷口气自然地问:「休息够了?」 江政佑脖子有些僵硬地点点头,在利宇捷无害的笑容中,他差点以为自己被困在这个地方,全都是幻觉。他差点以为自己还处在被帮里冤枉偷了钱的那段时间,而後小主人让出别墅让他有个藏身之处,其实雷庭g本没有出现将他接回家…… 想到这里,江政佑鼻腔一热。他想到了雷庭……在这个时候,想到雷庭却让忍住眼泪的举动变得困难起来。 他知道一切都不是假的。 他被囚禁在这里,不是假的。 小主人与他做爱的事实……也不是假的。 利宇捷伸出手,环住江政佑的肩膀,另一手指着後院那些逐渐完成的「工程」。 「这几天你一定很闷吧?帐蓬就快好了,今天晚上有好玩的。」 好玩的…… 指的是什麽? 江政佑面无表情顺着利宇捷的手指指过去……他看见不远处,有几棵长着粉红叶子的树。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他像被那片粉红色吸住似的,渐渐渐那个方向走去。赤着脚踩在草皮上,脚底传来微刺的触感。 後院的那些工人各做各的事,好似没看见江政佑一样。 没几步路,他就来到那几棵树下,抬起头,发现粉红色的并不是树叶,而是…… 樱花。 江政佑迟疑地伸出手,碰到了树皮,触感几乎跟真的一样。樱花开的季节早就过了才对,眼前的这十来棵的樱花树是假的。 他转过头,看见小主人就站在他身後三步远的地方。 利宇捷脸上是温柔的笑意,他道:「漂亮吧?这样的话,我们有一起赏到樱花了。」 江政佑却皱起了眉头。 这些花,全部都是假的呀…… 「宇捷,你是不是要动手术了?」江政佑问,语气并没有往常对话时的暖意。 利宇捷的脸色看起来很好,脸颊甚至透着粉嫩。他听到对方这麽问,愣了一秒,才答道:「原来你知道了。」 江政佑续问:「是换心手术?」 利宇捷这下不出声了,细不可查地点了头,就一下。 「去哪里动手术?」 「……你会跟我一起去的。」 江政佑眉间的川字更深了。 「去哪?」 「美国。」 「为什麽?」 「你就是要跟我一起去,明天我们就出发。」 「什麽?明天?我不会跟你去的!」 利宇捷的脸上在此时已经全无笑意,他盯着江政佑,没再说话。 江政佑退了一步,重覆一次:「我不会跟你去的!」 这话像是触到利宇捷身上的某个机关似的,脸色带些愤怒,他三步并两步地走到江政佑身前,用力地抓住对方的手腕,拽着往别墅内走。 江政佑一开始就被占了先机,他好几次被拉得差点跌倒,嘴边发出谩骂声。 在後院忙着手边任务的工人们对此一点反应都没有,各个像是机器人一样,专心於手头上的工作。 江政佑被拖回房间里,扭打一阵後被推到了床上。 很快地,他的裤子连同内裤被用力扯下。 他露出了难堪的表情。 作家的话: 倒数~~ 非普级(六十八)完 (六十八) 江政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听见音乐还有人们的喧闹声,好像在庆祝什麽似的。他撑起上半身,腰部立即传来酸软,而x前的敏感处似乎还留有被狠狠吸吮的痛感。他皱紧起眉头,低头瞧见自己一身白色的燕尾西装,西装被熨得笔直。 他的脚才刚踩到地板,就碰触到一双崭新的白色皮鞋。 那双皮鞋隐约让他有觉得被讨好的错觉,因为那放置的位置是如此巧妙,彷佛计算好他的脚底板绝不会碰到地板,立刻可以穿着走。 他来到窗边,看见庭院站着许多人,大约二十来个。 那些人穿得光鲜亮丽,容貌气质都相当不凡,他们享受着美妙的音乐和酒食,彼此交谈着。那些打着领结的服务生动作流畅地在这些人群里走动,姿态优雅地拿着摆满酒杯的托盘。 瞧了一圈,江政佑没有瞧到任何一个他认识的人。然後,他想到了利宇捷在下午跟他提起的活动。从这里看去,他清楚地瞧见那几棵被灯光投s的假樱花树,粉红色的花瓣透出了浪漫可爱的气息,形成了一幅漂亮到极致的背景。 这是一场派对,看底下那些人的装扮,他知道这是一场正式的派对。 在庆祝什麽? 「你是在找我吗?」 江政佑迅速转过头,表情带了些无措。他看见利宇捷就坐在暗处的沙发椅子上,他刚才完全被窗外的声音吸引了,g本没料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利宇捷看起来j神很好的样子,他戴了隐形眼镜,头发似乎特地整理过了,看起来英俊而得体,而身上,也穿着一身白色的燕尾服,和江政佑身上的那一套,仅有一点款式上的差异。 江政佑问:「这是在做什麽?」 利宇捷答道:「欢送会呢,不是跟你说了要去美国吗?」 江政佑立刻回绝:「不去!」 利宇捷笑了一声,花不到三秒的时间来到江政佑身边,用力地抓握住对方的手。 「溜溜球,我们必须去美国。把你留在这里,我担心。」 江政佑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看到利宇捷忍不住别开眼。 「宇捷,说吧,去到美国,你是不是要把我的心,移到你的x腔里去?」 利宇捷露出震惊的表情,轻声道:「你在说什麽呢?我要换上的,是一个外国人的心脏。那个人,还是意外车祸死的。这件事,我可以不厌其烦地说给你听,但是,你信不信我,才是重点。」说这话的时候,利宇捷的表情带有一丝的难过,但很久就被微笑取代了,「何况,我要你跟我去,是因为,这样,我才能无後顾之忧地动手术。溜溜球,你,不希望我变得健康一些吗?」 静静地盯着对方许多,江政佑才道:「宇捷,没用的,我爱的不是你。」 利宇捷轻笑,道:「拒绝这麽多次,你真的是认为我怎麽样都不会受伤,对吧?况且,你说什麽都晚了。」 说完,利宇捷牵着他的手,坚定地带他下楼。 江政佑想抽回手,试了好几次只换来将他的手掌收得更紧的力道。他被动地往前走,问:「你说的太晚了,是什麽意思?」 利宇捷没有再回答他。 两人一出现在庭院,所有的人都看往这个方向,对於利宇捷牵着一个人,而且是个男人,都没有太多的惊讶。 江政佑被拉着往前,他接到用许多不同意义的打量眼神,但一致的共同点中,这些人的表情都属善意。他见到众人为他们让开一条路,其中有些人伸出手拍了拍利宇捷的肩膀,说了句恭禧,还有一些外国话,他听也听不懂,只觉得对方明明是东方人的长相,却说着非国语。 等暂定脚步,江政佑抬起头,看到他们面前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洋人,有些胖,头上的金色头发浅得接近白色。那个洋人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用非国语跟利宇捷打了个招呼,然後又热情地对着他说了好几句话。 江政佑绷着脸,看见那洋人也是一身浅色西装,而领口扣得很整齐,没有领带或领结装饰,只有一圈黑色点缀着那中间的白色方型。 江政佑立刻转头,问:「他是谁?他说什麽?」 利宇捷对他笑了笑,道:「他等下再问你什麽,你就说yes就对了。」 江政佑英文绝对是不好的,但就算再怎麽不好,也知道yes是同意什麽的意思。 所以,他又问:「为什麽要说?」 利宇捷表情一紧,凑到他耳边低喃:「你乖乖的,说就是了。」 江政佑一脸警惕着,左看右看,正在想现在反抗成功的机率有多大,正想着,就看到角落有个男人双手c在裤袋两边,站姿轻松地立在那里,正盯着他看。 江政佑一下就认出那是谁,长成那样的一张俊脸,只要见过一次就不容易忘去。那是自称利宇捷的友人,一个姓莫的家伙。对方朝着他指了一下,像是警告他别乱来似的,那眼神是赤祼的威胁。 他转回头,彷佛知道自己就算反抗,那个姓莫的家伙也不会让他有机会逃跑。 更何况,这一切的气氛实在太诡异了,优美的音乐、满带着期待表情的众人、还有这个莫名奇妙的洋人…… 「利宇捷,你说这是什麽派对?」 被连名带姓的叫,利宇捷不是没有过这个经验,只是溜溜球向来都是温情地喊他宇捷,被这样不客气地叫着全名,那听到耳里的滋味,真是说不出的刺耳。 利宇捷嘴角的线条似乎隐隐压抑着怒气,但很快就恢复成高高兴兴的样子。 他道:「我说欢送会,你就是不信了,对吧?」 江政佑眼珠子很黑,他直直地望着对方,等着他的下一句。 「溜溜球,你仔细听好了……」 利宇捷伸出手,细细地着江政佑的耳g,引来了一阵颤抖。 然後,利宇捷道:「这是我们的结婚派对。」 「你说什麽?」江政佑问得很轻,连他也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把话问了出口。 利宇捷续道:「不然你以为这麽多人来这里做什麽?不然你以为这位神父来这里做什麽?」 江政佑吃惊道:「怎麽可能!我们怎麽可能结……我不会答应你的!」 他这次的话说得很大声,现场一片安静,包括那个听不懂他们在说什麽的洋人,都把焦点放在他们身上。 利宇捷轻声问:「若是你已经答应了呢?」 江政佑疑惑地看着利宇捷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得很破旧的纸,上面的纸都是一堆他看不懂的文字。但是,他的心中突然激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利宇捷笑着,堪称温和。 「你看,这是我们的结婚证书,上面你的签名。还有一些结婚协议的资料放在房间,你要看吗?」 江政佑看都没有看,打算一把抢过来撕了它。 利宇捷没有放过对方主动靠过来的机会,他一手将证书举得高高的,一手紧紧地环住江政佑的腰,低头就含住他的嘴唇,亲了几口。 江政佑撇过头,求救似地看着那个洋人,而那个洋人却自在地把视线移开。 他这才注意到,派对里的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但是刚刚热闹的熟稔并没有发生,就连这「抱得美人归」的景象也没有引起大家的调笑,这些人只是……笑得很冷静,冷静到让江政佑觉得这些人跟那些假的樱花树一样,假得令人头皮发毛…… 这只剩柔美音乐的派对,那道声音显得突兀。 「放开他。」 不轻不重的声音,让所有人都转过头去,包括江政佑。 那个说话的人就是雷庭。 雷庭就站在入口处,他的亲信以及林晓熙离他一小段距离。 雷庭的脸色很苍白,他深深地看了江政佑一眼,像在确认什麽似的,然後才看向利宇捷,道:「利宇捷,你能再像个男人一点吗?」 江政佑突地用力一把推开利宇捷,向雷庭跑去,但才没跨出几步,派对里的其中一个女客人突然发力,把他揪住往後丢,他一下又撞回利宇捷的怀里。 江政佑勉强站稳,傻眼地看着那穿着露肩背真丝白礼服且身材姣好手臂细瘦的女客人,完全没想通自己刚刚是怎麽被抓到的。 雷庭轻轻一转头,就看到角落那个依旧轻松靠墙的人,对着那个姓莫的男人,说:「你爸在外面等你。」 男人哼了一声,笑了,展现出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 反而是在场的那群「客人」动了动,触发了些许焦躁的情绪。 雷庭又道:「我可没说等你的那位是你的亲生爸爸……」 听到这,本来还没个正经的男人瞬间就站直了身体绷紧了脸,他盯了利宇捷一眼,又朝那群客人使了几个眼色,立刻转身往後走,背影很快也消失了。 利宇捷没了笑容,看着雷庭,道:「你现在,光是站着都很累吧?」 雷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没头没尾地丢了一句:「我跟怀特医生通过视讯了,虽然,那个视讯不是他自愿的。」 利宇捷脸色突然变得难看。 雷庭道:「我不知道阿政现在对你有多麽失望,但是我相信,我说完接下来的话,他会绝对的失望。」 怀特医生就是利宇捷去了美国之後,即将进行的心脏手术的主治医生,医术高竿,在业并不有名,但却在有钱人世界里有一定的知名度,尤其是不择手段将花钱的人治好的那种知名度。 雷庭续道:「所以,我现在只问你,你要放了阿政,还是在这里继续听我说?」 江政佑不发一语,他感到紧抓着他的双手细细地抖了起来,他看到利宇捷的侧脸,对方的眼光露出了和本人气质生出矛盾的凶狠。 雷庭动也没有动,只是说了几句话,发号施令惯了的人,总有让人什麽都听他的去做的念头,那镇压的气势不强大,但足以震撼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其中,包括了利宇捷。 雷庭见对方还死咬不放,续道:「前段时间,你应该很心急吧?你要换的心脏差点没有了不是吗?对方还是个女大学生,出了车祸昏迷中,人都还没死,器官捐赠卡不停地递上去要她的家人签。女大学生的男朋友带着她转院,甚至带走她,只是去完成他们从来没完成过的西部之行……利宇捷,你却都做了什麽事?」 利宇捷声音低沉,怒斥:「住嘴!」 雷庭笑了起来:「还有,我一直觉得你公司里的那个苏经理很奇怪,一个小小的经理,哪里来的胆子教唆绑架人?所以我一直都在查,最近才有了点成果,想不想知道我找到什麽?」 利宇捷忍不住了,他往前跨一步,吼:「雷庭,你住嘴!你再说,我随时可以让雷行死。」 站在雷庭的林晓熙突然发难,大声地喊:「你终於承认是你做的了是吗?你知道不知道雷行可能醒不过来了,你知不知道!」 利宇捷笑了一下,才说:「醒不过来,比较好,不是吗?这麽任x的少爷,总有一天,他会把溜溜球弄死的,我不想点办法,怎麽行?」 江政佑这才出声,对着雷庭,问:「小少爷怎麽了?」 雷庭没有解释。 他完全知道利宇捷和他说的,都是真的。他太了解雷行这个亲弟弟,雷行对阿政做出许多不可原谅的事,再怎麽样也不可能恢复到相安无事。而利宇捷的话,只是把雷庭想要解开的问题说出来给他听,那就是,雷行只要找到机会,就会把阿政往死里整。 但是,他很清楚,他今天来,却不是要解决这件事。 他今天的目的,就只是要把阿政接走。 他知道他现在的状况,若不是在下车之前打了两针止痛剂,他连站都站不稳。 玫瑰街这半个月很闹腾,不停地有人找事,连码头上的生意都暂停了,毕竟那场爆炸不是开玩笑的,为此雷庭差点要把这双腿截去。 这点,他为了不让这些人看出来,还特意强撑着站在这里。因为他知道,他的气场要是不够,现场这几个全是杀手身份的「客人」,会是怎麽料理他。到时候,别说阿政没有接回来,他的命也就交代在这里了。 雷庭额上冒出汗水,牙一咬,道:「阿政,想不想知道当年你的父母是怎麽死的?」 江政佑疑惑地看着雷庭。 他的父母…… 他的父母不就是意外死的吗……怎麽会扯到这个话题上来…… 利宇捷倒是先反应过来了,他知道冲动没有好果子吃。他只能冷静地道:「雷庭!可以了,你带他走吧。」 雷庭又道:「这算孝顺?啊,我知道了,因为阿政会恨你的,对吗?失望不算什麽,恨才是永远的,不是吗?」 利宇捷没有再搭理雷庭,他转过身,两肩像落败的小老虎一样垂着。他深深地看着江政佑,然後,笑了一下。 那笑容,却饱含着太多的悲伤。 江政佑想起了十几年前,他还住在小主人家的时候,就在小主人跟他一起玩足球的那天晚上,整个别墅是飞狗跳的,医护人员围着小主人。那天夜晚,他偷偷地进到小主人的房间。小主人脸上罩着氧气罩,他呆呆地站在床边看着小主人很久,脸上总是湿湿的,那一条条爬过脸上的水嚐进嘴里带有酸涩涩味。 那时,小主人好像是睁开了眼睛,连他自己也没意识自己其实哭得挺大声的。 小主人伸手魏颤颤地拉开氧气罩,对他笑了一下,那个笑容,也是像现在这样,充满着悲伤,以及无奈。 他不知道为什麽自己在这一刻,回想起这些,他记得小主人那时只说了一句:以後不许不敢和我一起玩。 之後,他们感情就一直好到他离开那栋别墅。 此刻,小主人走了两步,来到他身前,大手一圈就紧紧地抱住了他。 那是带了点哽咽的声音:「若是手术成功了,我会回来找你,你只要记得我就好……下次见面,别又认不出我来了。」 全文完 作家的话: 没错,这个就是我很早以前就设定好的结局,大家一定很想打我, 明年前会发出一章番外补遗镜头,交代一下还没解释清楚的部分,最大的一部分就是雷庭的脚伤以及利宇捷的手术成功与否。当然,还有阿政到底爱过利宇捷没有,剧透一下,是有的。 非普级番外花 浴室里,江政佑把热水倒进盆子里。热水冒出了一层烟,把他的鼻子热出了些许汗渍来,他蹲下,把盆子抬了起来,转身走出浴室,来到卧室。 好巧不巧,足部水疗机坏了,刚才试了几次都没试成功,让江政佑不禁质疑上次那个医生不停保证水疗机的诸多优点中,可没有一条「要用马上坏给你看」。 现在立刻让人过来维修也不是不行,但那会错过今天复健的时机。 他把热水放在地毡上,把那双脚已经把裤子卷起来的脚放进水里,然後认真地按摩起来。 天气冷,细微的按摩对血y循环也有好处。 「辛苦你了,阿政。」 江政佑抬起头,看见雷庭温和的笑容,然後,他也回以一笑,带着爱。 雷庭的脚是在两年前的那场爆炸而受伤的,那时他的脚没有骨折,但是许多残骸都飞刺进去,当时立刻进行了微创手术,双脚共取出多达一百二十六块的小碎片,但也伤了神经,如今只能用复健的方式来恢复。 那场爆炸,至今也没有个真相,但是参与那场码头交易的人,有八成都死了。连江政佑曾经见过一次面的永炎堂堂主至今还躺在病床上,据说现在的永炎堂是衍行风的亲弟弟在扛,还扛得有声有色。 听雷庭说,若不是当初有两个亲信立刻把他捂实了,今天他伤的就不只是这两条腿,可能连人都没有了。 江政佑拿过毛巾,沾过热水,仔细地帮雷庭敷着,每个地方都照顾到了。 「还是用人手按摩比较好吧?」江政佑笑问,期待的是正面的回答。 雷庭伸出手,轻轻地揉着对方的头发以及脸颊。 江政佑舒服地闭了闭眼睛,蹭了那温暖的手掌,然後回过神似地睁开眼,继续手上的工作。 复健的时间过了之後,江政佑把水倒掉,然後顺便刷了浴室。 这些工作都有佣人做,但是他不知道为什麽,就是想拿刷子刷过已经很乾净的浴室。 雷庭拿着拐扙行走的样子已经很顺手了,他来到浴室门外,听着那打扫的声音,拉高声音:「待会我要去医院,你去吗?」 果不其然传来忙乱的声音,江政佑立刻把门打开,道:「我去。」 一路来到医院,江政佑听着雷庭不停地交代着亲信手上的生意,还有一些债务的纠纷,他都不觉得无聊。到现在,他会参与雷庭的生意,但他也偶尔会去玫瑰街看看「想乐」。 芙蓉是现在带领着想乐的人,每当他去,芙蓉总是慎重地接待他。 他现在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但他仍会回去走走,关照一下那边的人事物。 他对现在的玫瑰街来说,已经变成一个传说。 传说的成份,总有些夸大,说他在两年前,一举将当时被不知名势力砸场的玫瑰街救了回来。当时,警方已经大肆展开取缔,媒体的灵鼻子像狗一样嗅了过来,而他江政佑,在处理这些事情中,扮演了很重的一个角色,白道赏他的面子。 虽然这面子让江政佑觉得莫名奇妙,只知道传闻里,有位姓姬的大人物特别交代关照过。而他,却g本不认识什麽姓姬的大人物,以他在想乐里练就出来的本事,他很确定,他没有接待过姓姬的人。 医院的这间单人房很安静,连护士走过这一区的时候都刻意压住脚步声。 雷庭一如往常坐在病床右边的位置。 江政佑带了束病人g本无法看见的花,熟练地c进花瓶中。然後,他对病床上那有着俊美脸孔的男人道:「雷少,玫瑰街楚哥那厅,来了个绝世大美人,楚哥还说,要是你醒了,绝对给你豪华包厢,让大美人侍侯你一整晚。」 而躺在床上的男人,一动不动,连眼睛也没有睁开。 江政佑也没有丧气,他像以往一样,强迫自己轻松地和以前自己很害怕的人调笑。 g据官方说法,这样会让植物病人更有机会醒来,所以江政佑也就是试试。 他来到雷庭身边,雷庭自然而然地就握住他的手,示意他坐下。 江政佑摇摇头表示不累。 雷行的脑袋停留着一颗子弹。 子弹打进去的方向很诡异,伤脑又不让人死,手术也是动也动不得。 医生说了,子弹不拿出来,人醒来的机率就是零。 医生也说了,要这个人醒来,只能让时间往後推移,推到未来不知某年某月,科技已经研究出了把子弹拿出来又不让人死的方法。 雷庭愿意砸钱耗着,等的也就是时间。 江政佑也就陪着雷庭等。 医院坐了会儿,再次进车回家。 路上,雷庭还是忙着公事。 虽然很多事都交给下面的人去办,但是很多重要的事还是需要雷庭决定。 回到家,两人都洗了澡,移到床上。 江政佑仍是很有耐心地帮雷庭按摩。 雷庭苦笑道:「别按了。」 江政佑却很执意,说:「再按一会儿。」 按着按着,雷庭的帐蓬都搭了起来,江政佑没有二话就把对方的裤子脱了,一口就含了进去,惹得雷庭伸直脖子。 喘息间,雷庭模糊道:「你是故意的……过来!」 江政佑乖巧地挪过去,立刻被剥光裤子,手指c了去进。 「唔!」 江政佑很主动地去吻雷庭,很快房间里充满着压抑不住的呻吟。 隔天,江政佑出门办事,坐在车里的时候,看见路边柱子挂着一面九族文化村的广告旗子,上面印着chu糙的图,文字写着樱花祭…… 他没有刻意去记,但是心却闷闷地痛了起来。 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听着雷庭沉稳的呼吸声,却怎麽也睡不着。 起来喝杯牛n吧,不都说牛n有助睡眠的吗? 脑子冒出这些话,他就真的来到厨房,泡了杯热牛n,来到客厅连接後庭院的落地窗前。一切的景像都熟悉得令人鼻子酸了起来,他记得在过去的某一个夜晚,也是看着窗外的黑夜,饮着冒着热气的牛n,畅快地聊了什麽…… 这两年他想也没想过问自己一句:那个人,还活着吗? 在这一秒,他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过了几天,他都不是睡得很好,表面上可以掩饰,但是眼底下的黑眼圈却骗不了别人,尤其是雷庭。 这天晚上,雷庭给他吃了些好睡眠的补汤,他一沾床,就立刻睡着了。 迷糊间,他彷佛醒过来,脑子昏沉沉的,他见到雷庭朝着他的方向侧睡,睡脸非常平静。 他正奇怪,明明睡得好好的,怎麽会突然醒了过来。 像是有什麽预感,他抬起头,看向y暗的角落。 角落暗暗的,却隐隐有个人形立在那里。 「谁?」江政佑心惊地问。 外面这麽多的守卫,守护的就是雷庭,这个人,却轻松地进到卧室来? 那个人形动了动,往他的方向走来。 江政佑心脏跳得很快,他看着那个看起来就像j英一样的人,从来没有想过对这个该厌恶的人,现在剩下的情感却是想念。 江政佑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那个男人穿着西装,一如江政佑对他的印象,他来到江政佑的身前,对他笑了。 鬼使神差似的,江政佑伸手捏了捏那个人的脸颊。 对方果不其然地愣了愣。 手里传来的,并不是之前过一次的粉质触感,却有些冰凉。 你气色看起来很好。 你的手术成功了吗? 你从美国回来了吗? 你…… 你却没有马上找我? 江政佑在脑海里拼凑了许多句子,但没有一句话是问出口的。 算了,你活着就好,最重要的,是活着。 那时,利宇捷蹲在他面前,却什麽都没有说,就像是江政佑的一场梦。 过了几天,江政佑收到一封来自法院的信,那是给利宇捷先生合法配偶的遗产,两处房产和三样动产。 收到那封信,江政佑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动作…… 庭院中,有一颗新冒出来的嫩芽。 那是樱花。 作家的话: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话说非普级是我写到目前为止最长最长的文呀,超过无法! 而且好难写呀好难写呀为什麽呀! 下部该更的,就是花束了~~喵! 不过明年的前半年大家就不用期待了,小毒要忙其他的事~~所以花束的完结我也是真心希望明年底前可以办到。 总之,很感谢喜欢雷庭和阿政的大家,谢谢支持他们的人,话说利宇捷是真的被我写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