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爱千里》 1-2 寻爱千里 作者:珍娜·泰勒 前言 又是初春时节,欧拉拉部落亦将回到水草丰美的草原,开始今年的狩猎活动,捕捉野牛;除了供应这一年的生活所需,同时为冬储做准备。 莎丽公主已征得灰鹰的同意,今年可以跟着他去猎捕野牛,而他们四岁大的儿子明箭,则请朋友暂时代为照顾。 在他们大都准备就绪,即将启程之际,积存已久的种族冲突,却在此时爆发了——白人掳走了明箭,且击伤莎丽、将她推人初融的冰河中。 目睹这件惨剧发生的温莉亚,在心中兴奋的高歌:「啊!灰鹰终于属于我了!」 温莉亚是白箭去年掳获的白人,他将她送给酋长奔狼当奴隶,伺候奔狼的生活起居。但是,和莎丽同样绿眸褐发,且长相酷似的莉亚,对于自己在欧拉拉族人心中低贱的地位,与莎丽的尊贵相比之后,感到忿恨难平。 于是,她用尽心机讨好明箭、伺候奔狼、攻击莎丽,并且诱惑灰鹰。 莎麓随着湍急的河水漂流,在千钧一发中被黑足部落的勇熊救起,但醒来后,她却只记得六年前的人事物,连心爱的丈夫灰鹰都不认得了。失去记忆后的莎麓如何面对满盈忧意的丈夫、渴望母爱的儿子,以及企盼她归来的族人?又该如何判断莉亚的友谊、和灰鹰的忠诚? 第一章 南达柯塔 黑山 一七八二年 莎丽拉开帐篷门帘,希望呼吸一些新鲜、沁骨的空气。一道冰冷的寒风不耐的拉扯着她梳理齐整的发辫与身上的鹿皮装,她微翘的鼻子与柔嫩的双颊亦立即感受到凛冽山风所带来的y寒湿意。虽然置身草原气候多年,每到冬天,她晒黑的皮肤仍顽固的回复原先的白晰,似乎提醒欧拉拉和其他部落的人她毕竟是半个白人。 不过身为黑足部落酋长黑云的混血女儿,又为传奇x苏族勇士与未来欧拉拉部落酋长灰鹰的妻子,使她自然为印第安社会所接纳与尊敬。她本人则早已放弃拥有一身金色皮肤的希望了,因为她那双碧绿色的眸子不啻一再向众人宣布她拥有白人血统的事实。 幸亏定居欧拉拉部落五年来,多数部落的人均已视她为印第安人,只有一些敌对部落的人仍以她的白人血统为攻击资料。其实她已屡次证明她拥有一颗印第安人的心,实质上已是百分之百的印第安人了。也许有一天所有印第安人均能真正接纳她,承认她不愧为骁勇战士灰鹰的妻子吧! 大体而言,过去这五年是段和平的岁月。她早已不再将自己视为艾蕾莎——一个贸然侵入堂堂勇士灰鹰领域,历经万难,终于赢得他的心的纯真英国女孩。那段迭经拒绝与痛苦的日子早已过去,如今在他们心目中与帐篷中所有的只是真情与挚爱。其实就是这坚贞的爱情克服了他俩间所有歧见,令她今生今世都将满足于莎丽的空虚名分与充实生命。 莎丽打量着营区上方低沉的乌云,判断来春前仍将有一场大雪,其后才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他们每年冬天均在黑山山麓扎营,一则倚仗他们视为圣山的黑山抵挡严酷的北风,一则依赖附近草原喂养牲畜,熬过漫漫冬季,直待草原上再度恢复青绿时,他们才回到野牛出没的夏季营区,回复多彩多姿的渔猎生活。 莎丽的视线移向西方依旧白雪皑皑的山头。除了始终青翠的常青植物外,许多树木都光秃秃的在寒风中颤抖,似乎默默乞求着大自然之母为它们披上温暖的绿裳。河神显然已经听到它们的祈求,因为河流两旁虽然还沉浮着冰块,河道中央却已奔流着黑山山脉的融雪。不久后,大地即将恢复生机,生命亦将奏起强烈兴奋的乐章。 莎丽放下门帘,重新绑上系带,以阻拦屡屡窜向帐篷内的瑟瑟寒风。她静静走到帐篷中央,跪视着牛皮毯上依然熟睡的可爱男孩。那牛皮毯是她和丈夫合作的成绩,由她丈夫大瞻捕捉野牛,再由她熟练的鞣制成保暖舒适的皮毯。她心中不禁涌现出喜悦舆骄傲。自从一七七五年到西部以来,她学习了许多,也获得了许多。她有一个威武雄壮、令女人垂涎、男人艳羡的丈夫,又有一个活泼健康、孕育于爱心的儿子,她夫复何求?她自诩系以勇气和生命向横逆挑战,才赢得这些原本属于禁忌的一切,因此她绝不让任何人或任何力量危及这得来不易的幸福。 她喜爱的轻抚着明箭乌黑光泽的头发,浸y于母爱的满足与骄傲。明箭拥有一身令她欣羡的古铜色皮肤,还有一双有如黑玉般的眼眸,经常闪烁着男孩淘气的光泽舆一种来自于传承的骄傲光芒。只是他目前只有四岁,因此还不了解传承对他的重要内涵舆意义。 命运之神对莎丽和艾蕾莎毕竟是慈悲的,因为祂技巧的将她们的生命融合为一。虽然身为白人,她却和誓为死敌的印第安勇士灰鹰一见钟情,而且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在不久的某一天,她心爱的丈夫将继承奔狼,成为欧拉拉部落的酋长;而在遥远的另一天,他们的儿子亦将成为赫赫有名的苏族酋长。这些事实经常令莎丽感到敬畏与兴奋,毕竟,有多少女人能享有这莫大的荣耀与喜悦呢? 但在喜悦的同时,她亦经常感到畏惧。她每天都祈祷她儿子的继承权不致遭到挑衅——因为明箭的血脉中毕竟带有她的白人血统。那种拒绝与屈辱势必粉碎他们母子的心,而明箭的父亲,她的爱侣,亦将为其荣誉奋战至死。幸而迄今以来明箭的继承权并未遭到任何质疑,尤其幸运的,是明箭的外貌丝毫没有白人的迹象,而完全是他父亲灰鹰的翻版。 莎丽的心思游移到此刻正举行的部落会议。部落会议系由部落中的勇士所组成,今天的议题是筹画雪季后迁徙回草原的重大事宜。她已迫不及待想回到夏季营区,享受阳光的滋润了。她闭上眼睛便可见到微风中翻飞的草浪,亦可嗅到大地苏醒的清香。她渴望优闲的在河岸散步,忙碌的在林间采集药草,更渴望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尽情做爱。尽管野地的生活方式是艰苦的,他们的日子却是安宁的。 莎丽想到这裹,不禁忧虑的蹙起眉头。她无法忘记三天前一群奇南部落勇士来访时所带来令人忧心的消息。在皮尔军团遭到摧毁后,印第安人虽然享有两年太平,但更多白人垦殖者舆军队一批批由四周蜂拥而来,而且两族间的敌意亦舆日俱增。若非严寒的冬季作梗,这种危险的情势可能早已爆发,死亡的y影亦将早已弥漫。为什么和平是那么不可能的事呢?她不禁自问。人类为什么要那么贪婪、那么邪恶呢?生命是如此珍贵与短暂,为什么要浪费在血腥的战争中呢?她多么希望她能活在白人进犯这片净土前的年代啊! 她由经验得知,白人是绝对不会停止其西进策略的,印第安人亦绝对不会轻易退让他们世居的土地。奇南勇士这回前来,便是警告他们,黑山北侧亨利军团渐增的威胁舆敌意,以及靠近密苏里河与欧拉拉夏季营区,密德军团正不断膨胀的情势。上帝!她多么希望历史不致重演啊!她担心的不是她或儿子的x命舆安全。苏族是个勇敢强大的印第安民族,她丈夫又是骁勇善战的勇士,有他们的保卫与守护,她何惧之有?但是一个勇士每次离开营区。面对企图夺取其土地与生命的强敌时,便随时可能受到死神的召唤。她已过惯安宁和平的日子,她唯恐白人势力的增长就像恶疾的不断蔓延,总有一天会将她所珍视的一切摧毁殆尽。 身为白人,她并非完全赞同印第安人对白人垦殖者所采的一些赶尽杀绝的做法,因为那些人当中有许多都是好人。许多白人到这裹来是抱着善意的,为了寻找一个新的开始,以实现他们的希望和梦想。他们有的误以为印第安人对他们的到来与瓜分土地不会在意;有的是没有其他地方可去;有的则是被其母国逐出他们的家园。在贫穷与其他宗教与政治等因素驱使下,许多白人均兴匆匆来到这片所谓的希望之地。但是对印第安人影响最大的,则是新近击败英国、获得独立的美国。他们虎视眈眈的觊觎着他们所谓的西部,无时无刻不想将其纳入版图。 对于她母国的遭到挫败,莎丽并未觉得困扰,但是对她目前所归属的民族的威胁,却令她忧心忡忡。「求求祢,上帝,不要让他们记得我是白人。」她衷心祷祝。「再让我有几年缓冲的时间,届时他们就不会在乎我的肤色了。」但是那一天终究会到来吗?她不免惘然。莎丽在睡垫上躺下来,合上眼睛,强迫自己放松紧绷的身体。不久后,灰鹰手脚轻悄的返回帐篷,静静跪坐在一旁,不愿打搅她。但是当他的男x气息飘人莎丽的意识时,莎丽立即睁开眼睛,望入他黝黑的瞳眸。 灰鹰朝她一笑,灼热的目光贪婪的欣赏她绝美的五官,热情的锁住她的目光。莎丽眉眼与嘴角绽出一抹诱惑的笑意,含情脉脉的请他趁儿子睡醒前和她躺一躺。虽然已结婚五年,他们却从未厌倦相互碰触与占有对方,每回缱绻也都是那么独特的令他俩迷醉。自从他俩结识以来,这已成为他俩关系中最珍贵的一部分了。 灰鹰伸展颀长的身躯,在莎丽身旁躺下,然后撑着手肘继续缓缓审视他的妻子。虽然已是二十五岁年华,莎丽却仍是他三十寒暑中所见过最美丽的女人。她的陪伴与爱情甚至比大神赐给他的空气、大地之母赐给他的食物更能赋予他生命力。她就像空气、就像水、就像生命本身,是他幸福与完满最重要的一部分。他常纳闷以往没有莎丽的日子他是如何度过的?如果失去莎丽,他将何以生存? 他轻声笑起来,使得那双绿色的美眸闪现出一抹询问的光泽。世上没有任何力量或任何人得以击溃他,或由他身边偷走莎丽的。如果必要的话,他甚至敢于向死神挑战,由死神手中夺回莎丽。莎丽是他的。他俩的血y将藉由他们的子孙而融合,而长存。只要万物存在一天,他们的血脉便将承袭到永远。 不过他们目前只有一个儿子承继他们的血脉。他还需要更多子嗣,因为勇士的生命是每一天都在死神面前徘徊的。他需要更多强壮的儿子和他并肩而战,驱逐那些威胁他们世界的白人。他暧昧的朝妻子咧嘴一笑。孕育子嗣只有一种办法,而那办法是他永远乐此不疲的。他爱极的抚着莎丽柔若凝脂的面颊,莎丽的眼眸中亦燃灼着和他体内同样爱恋的火花。他坐起身,徐徐为彼此褪尽衣物,然后体恤的顺手将另一床皮毯盖在两人身上。虽然结婚已久,莎丽却始终无法完全摒除其天x中的一抹矜持与羞怯。 灰鹰瞄了一眼他们熟睡的儿子,然后在莎丽耳畔轻喃:「我们的儿子在睡觉,小东西。你不必担心火花飞溅到他睡的皮毯上,也不必担心他的小脑袋纳闷我们在干什么。」他轻啮着莎丽的耳朵,并发出咯咯笑声。 莎丽差点吃吃笑起来。「干嘛?你打算再教我什么新技巧吗?」她调笑着啃了一下灰鹰的下巴,含笑瞅着他诱人的黑眸。「我教过你什么?绿眸?」灰鹰佯装不懂的问道。 「教我怎么样爱你比爱生命还深,」莎丽声音低哑的充满感情,一手描绘着灰鹰面宠上骄傲的线条。「教我知道你身体的每一部分……教我只为了你和儿子生存……教我如何随我高兴大胆抚你……」她挑逗的说着,一手亦顺着灰鹰的肩膀舆手臂往下抚去。她可以感觉灰鹰的阳刚之美,仿佛艺术家j心雕琢的生命体,每一吋都是那么坚实完美。当灰鹰在她的爱抚下发出热情的低吟声时,她对自己的技巧亦更加有信心。她浪荡的低喃:「教我怎么样取悦你、接纳你……我好爱你,灰鹰。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遣辈子就只属于你一个人。」 灰鹰饥渴万状地吻住她,尽情品尝她的温软与甜蜜。他在莎丽的脸庞上绵密的洒遍了亲吻,继而又探索她丰挺的r峰,吮吸着她诱人的蓓蕾。莎丽忘形的转动着头部,体内亦仿佛燃灼着野火,恣意蔓延…… 当灰鹰的嘴唇重新回到莎丽的唇瓣时,一只大手亦顺着她凹凸有致的胴体,爱抚至她最隐密的部位。莎丽的身子本能抵着他的大手蠕动着,忙碌的小手亦以同样的方式抚揉着灰鹰最敏感的部位…… 当熊熊烈火几乎吞噬他俩时,灰鹰才缓缓将自己埋人莎丽体内。这时,他俩所追求的不再是温柔舆浪漫,而是近乎野蛮的需索与攫取。他们相互迎合,携手攀爬于感官世界的圣山,直待抵达山颠,他俩才为一波波狂喜的感觉所征服,相偕翱翔于仙境…… 良久后,灰鹰才移开自己沉重的身体,并顺势将莎丽拥人臂弯。在他们每次相爱时,无论时间多么匆忙,灰鹰从不仓卒离去,总拥抱着莎丽,和她共享做爱后的宁静舆温馨。莎丽对灰鹰的体贴并非毫无所觉;而每当这时,她x臆中总充盈着对灰鹰满溢的爱。 「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莎丽柔声问着,并拨开脸际恼人的发丝,凝睇着灰鹰柔和的黑眸。 灰鹰轻抚一下她的粉颊,自信的低语:「我知道,小东西。世界上绝没有任何两个身体和心灵比我们更相配的了。大神真是无所不知,因为他为我挑选的女人是唯一能带给我这么多喜悦和快乐的女人。我有时觉得祂给我太多了,不是我的战功和奉献所应该得到的。」 「其实我才觉得好幸运、好荣幸,能赢得你的爱。即使今天我还是你的白人俘虏,我也会好开心、好满足。我不敢想象如果我没有认识你,我的生命会有多么荒芜。」 「是大神指点你来到我生命中的,小东西,是他呼唤你越过千山万水来到我的天地的。如果不是祂的圣明,我俩几年前就会被邪恶的力量拆散了。」莎丽别开视线,两眼迷蒙的瞪着灰鹰宽阔的x部。 灰鹰了然莎丽又记起昔日那段与命运、舆爱情对抗的艰困岁月。「我们过去经历了太多痛苦和分离了,莎丽,但是以后绝对不会了。我们不是过了五年幸福快乐的日子吗?」他柔声安抚道。 莎丽抬眼望着他,声音紧绷的回答:「我烦心的不是过去,灰鹰。我有时候好害怕我们太快乐、太相爱了,我担心有什么人或什么事会出于嫉妒或仇恨而残忍的拆散我们。我每次一听到有新的白人涌到这裹,以及他们对我们的仇恨,心裹都会发抖。他们知道只要杀死灰鹰,他们就已经胜了一半了。所以你每次一离开营区,我都提心吊胆,直到你回来我才能安心。还有我们每次相爱时,我都担心那会是最后一次。哦!灰鹰,没有你我真的不能活下去。」她将自己多日来的忧愁与烦恼一起倾吐出来。 灰鹰紧拥着她,像对一个亟需安慰的孩子般摇晃着她。「一定是那些奇南部落的人乱讲话,才让你胡思乱想的。」他评论道。「我不应该把他们穷担心的话告诉你的。其实那些白人从来没有打败过我,以后也不会。大神会保佑我的生命和荣耀,祂绝不会让我的敌人杀害我。祂把我们部落的人、我们苏族兄弟和我们的领土都交在我手中,祂会在战场上庇护我的。你难道怀疑我的勇气和信心吗?」他知道莎丽相信他,莎丽只是和其他女人一样,对她所爱的人过分c心而已。 「如果这世界上有任何无法征服的人,那一定非你莫属,爱。不过大神在召唤谁的时候,谁就必须随祂而去。难道你们勇士知道祂什么时候会召唤到你吗?」灰鹰哈哈大笑,并自信满满的回答:「大神还要好久好久才会召唤到灰鹰的名字呢!要到我们的儿子年纪够大,足以取代我的地位时才轮得到我。我会留在这裹领导和保护我们部族的人,没有人会把你从我身边偷走,也没有任何武器可以把我从你身边夺走的。」 「但是那些你和大神控制不到的力量呢?比如那些涌进我们土地的大批白人?你看不出其中有好有坏吗?」莎丽理论道。 「我不是每次都征服了邪恶的力量,而且每次都变得更坚强、更机伶吗?即使势力强大的白人军团都抵不住我的力量,无法从我身边把你夺走的。我每次都面对危险、击溃危险,直到明箭继承我的那一天为止,情况都不会改变。」灰鹰的心意与口气并没有任何随意夸口或狂妄自大之意。的确,没有任何勇士可以和灰鹰挑战而获胜的,灰鹰也一向处于胜利的一方。但是如今情势不同,即使再强大的人也无法抗拒敌人的联手进犯舆执意摧毁啊!那些白人绝对无法漠视或接纳灰鹰的力量,他们会一再进逼,甚至致他于死。因为他就像一株无法动摇的橡木,挺立在其他印第安人之前,激发其奋勇的j神舆斗志。除非消灭他,否则那些白人是无法征服印第安人的。 如果灰鹰是一个普通勇士就好了……不!如果灰鹰只是个普通勇士,便不足以攫获她的心和生命了。莎丽粲然一笑。「你说得对,我的丈夫,我生活在灰鹰本人的羽翼之下,何需害怕?也许有一天我会变得像你这么勇敢,不过在那一天以前,你的勇气必须足够供应我们两个人才行。」莎丽戏谑着,两眼飞舞着爱意与促狭的神情。 「你也和我一样勇敢,莎丽,你好多次都证明了你的勇气和机智。我选择你是正确的,因为你就像初生的小鹿一样温柔,像狐狸一样狡猾,像大熊一样勇敢,像海獭一样好玩,像浣熊一样捣蛋,像……」 莎丽趁其思考之际,迅速补充一句:「像那些聪明的雄鹿一样恼人?因为它们居然胜过了你?」 「哪一头雄鹿能逃得过我的箭锋的?」灰鹰玩笑道。 「你上个月不是说你连一只雄鹿都猎不到吗?」莎丽玩笑的提醒道。 「那是因为春天把它们唤到森林裹去了,我们很快就可以跟着它们去打野牛了。在你二十六岁生日以前,我们就可以在靠近大河的地方搭建夏季营区了。」 莎丽立即兴奋起来。「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届时还有好多事需要做的,我的小妻子。你会忙得没有j力跟我在草地上打滚。」灰鹰暧昧道。 「我才不会那么累呢!你是不是在替你自己找借口?」莎丽大笑的驳斥着,用一只手指描绘着灰鹰的嘴唇。 「借口?我不懂这个字。」灰鹰规避道。 「你懂,你不懂的英文字我都教过你了。你还记不记得『挑逗』这个字?」灰鹰好奇的瞅着她,咯咯的笑道,「那个字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干嘛?」他问着,眼神闪烁着一抹y谋。 「哼!如果到时候你累得想找『借口』搪塞我的话,我就可以教你那个字的真正意思了。」莎丽爱娇的警告。 「你这样威胁我,我非得假装疲倦,找个『借口』不可了。」灰鹰通知她。「怎么样?如果我表现不佳,你准备『挑逗』我吗?」 「我会先警告你。」莎丽吃吃发笑。 「你现在在警告我吗?」灰鹰加入她的游戏。 「对!我第一次警告你,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我伟大的苏族勇士。不过我想到一个更有趣……」莎丽的声音被上前仆倒在他们之间的小小人影打断了。 「我们的儿子要分享我们的注意力了,老婆。」 他们三人互相搔痒后笑成一堆,直到明箭开始嚷饿,一家人才回复正常的起居生活。 在奇南人造访两个星期后,他们一行再度出现在欧拉拉部落的冬季营区,研商亨利军团附近的最新情势与来春所可能带来的危险。莎丽见到他们笔直迈向奔狼营帐的身影,心情立即紧张起来。他们为什么这么快又来了?他们这回又带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奔狼步出营帐亲自迎接那些神情森然的奇南部落勇士。这是难得暖和的一天,几只大胆的小鸟正引吭高歌,似乎正引诱大自然之母及早将春日带到。几抹绿意亦出现在白雪逐渐融化的地面,挣扎着寻求大地对它的注意。在这个万物复苏的时刻,那股y暗的力量何以坚持来袭,而破坏大地的美丽和宁静呢?为什么和平一定要附带这么沉重的代价? 奔狼邀请那些勇士进入自己营帐,然后招呼僵立一侧的莎丽前来,吩咐她把温莉亚找来招呼贵客。莎丽对她一向敬爱的公公报以微笑,并颔首表示同意。但是当奔狼钻入帐篷后,莎丽不禁攒蹙起眉宇。 温莉亚是奔狼的白人女奴,亦是灰鹰的生死之交白箭赠予奔狼的礼物。但不知为什么,莎丽每提到她或和她一起工作时,心中总酝酿着一股奇特的不安感觉。其实莉亚是个聪明勤快、安静乖巧的女孩子,对于每一指令都态度恭敬、手脚伶俐。她是在前一夏季被白箭所俘,不过由于白箭直接将其赠予奔狼,因此她并未遭到任何虐待。莉亚知道自己的好运,也力求表现以维护其伺候酋长的崇高地位与安全保障。 不过当莉亚抵达营区的第一天,莎丽便察觉其对灰鹰的兴趣,似乎对灰鹰已拥有自己的营帐与女人颇觉失望与沮丧。当时莉亚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因此除了莉亚本人而外,并没有人察觉莎丽与莉亚俩的相像。她们都有一双绿眸,只是绿的深浅不同,但头发的色泽则完全相同。她们身高体重也差不多,只是生育的因素使得莎丽x部比较丰盈。此外,若非太阳炙晒的关系,莎丽的皮肤也会和莉亚一样白晰。其实如果穿着同样的衣服,在乍看之除,莉亚简直就是莎丽的翻版。不过如果仔细观看,她俩便有很大的差别了。莎丽比莉亚美丽、温暖而有活力,尤其从她内心所发出的光泽与神韵,更是工于心计的莉亚所望尘莫及的。 正当莎丽的脑海里浮现出莉亚的影像时,她突然洞悉一个事实。欧拉拉部落的人,尤其奔狼、灰鹰和明箭,都对她俩的相像有下意识的反应!他们都漫不经心、轻易的接纳了莉亚!莉亚显然也明白这一点,而且正伺机运用!难怪莉亚那么驯服的接纳了被俘的命运,而且对明箭那么友善,对奔狼那么甜蜜,甚至对灰鹰亦维持着淡淡的关系。莉亚正逐渐潜入他们之间,窃取他们的信任与友谊!不过她处心积虑是准备日后逃亡呢?还是成为部落的一分子?莎丽总觉得莉亚似乎存心篡夺她的地位。 莎丽觉得一阵寒意袭人,身子亦瑟瑟发抖。那寒意并非来自沁寒的空气,而系来自某种莫名的警觉。莉亚敏锐的脑袋裹究竟在盘算着什么邪恶的歪主意? 莎丽走向溪边,见到莉亚正跪在溪边洗涤衣服,一双手亦被冰寒的溪水泡得红肿g裂。莎丽默默打量着她,心中再度为一股同样的怪异感觉所侵袭。她以前曾有过一次这种感觉,那便是当她发现玛迪的欺骗,让众人误信她是混血的印第安公主的时候。她虽迫于情势不得不接纳她的新身分,但是她仍衷心感激只有灰鹰和白箭知道她的秘密,知道她其实并非黑云和其白人妻子珍妮所生的女儿。她已经四年多没有去想这件事了,她很惶惑莉亚竟挑起她那段危险的回忆。难道莉亚和她的相像会带来什么恶运吗? 莉亚的招呼声将莎丽由沉思中拉回现实。莎丽以俐落的语气转述了奔狼的命令,然后转身准备离去。莉亚站起身,贸然唤道:「莎丽。」 莎丽停下脚步,面对她。「什么事?」 「你为什么这么轻视我?莎丽?妳身上也有白人血y啊!难道这对你没有什么意义吗?」莉亚的语气鲁莽,对莎丽有股难掩的妒意。 莎丽对她的大胆无礼颇为震惊,因此一时哑口无言的瞪了她半晌。「我身上虽然有白人血y,但是我的心却是属于印第安人的,我的爱和忠诚也属于欧拉拉部落。」她清晰解释道。「我并不轻视你。你的表现驯服有礼,对奔狼酋长也照顾得很周到,他现在正等着你去服侍他的朋友。」她三言两语的企图打发那chu鲁的女孩。 「你虽然说你并不恨我,但是你的眼睛却不是这么表达的。」莉亚挑衅道。 「你是个俘虏,我是个印第安人,又是下任酋长的妻子,你怎么可以用这么傲慢的态度质询我?」莎丽的绿眸有如两泓绿潭,表情亦紧绷的掩饰着内心的混乱舆愤怒。这女孩何敢冒着失去一切的危险,以言词攻击一个印第安公主? 「也许我的族人是你的敌人,但我并不是。我也不是没有感情与理智的动物。我希望做妳的朋友。」莉亚镇定的提议道。她的声音和笑容虽然甜蜜,但眼神中却带着一抹难言的冷冽。 「友谊是相互的、特殊的,是要靠双方面的努力嬴来的。我并不了解你,也不了解你的一些做法。我觉得你这么心甘情愿的做别人的奴隶是不正常的。但是我并不恨你。对我来说,皮肤的颜色并不能决定我的感情。」 「我有什么不好了解的?我只是选择了安全,宁愿和平的顺从,而不愿做无谓的反抗,为我自己招来虐待而已。我既然永远无法回到我族人那裹,那我希望能成为这部落的一分子。我不希望永远做个低贱的奴隶!」莉亚毫不掩饰其语气与眼神的凶猛。 「一个白人奴隶是不可能变成一个印第安人的。你不要作这种愚蠢的梦了。妳快去吧!否则奔狼不高兴的话,你的安全和和平就泡汤了。」 「你就希望看我受到处罚,或被送走,对不对?为什么?就因为我长得像你,你怕我引诱你丈夫,等奔狼死了以后,你丈夫会把我带到他帐篷吗?」莉亚无意间说出她朝思暮想的事。 莎丽倒抽一口气,瞠视着她。「奔狼还有好多年可以活,莉亚。而且我从来没有兴趣处罚任何白人俘虏,甚至像你这么令人厌恶的俘虏。你对我和我丈夫并不构成任何威胁,因为没有任何力量或任何女人可以阻拦我们夫妻的情感。就算我今天死了,灰鹰也不会对妳多看一眼的。你是白人,而他宁愿死也不会去碰一个白人。自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没有对任何白人女子有过任何兴趣。如果你敢勾引他,很可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你如果敢把这些话告诉他,他一定会以为你被嫉妒冲昏了头。你莫非想亲手把我宰掉?」莉亚嘲讽道。 「我是不打算把一个白人奴隶的蠢话告诉我丈夫。他是个勇士,又负有重责大任,我不希望用这种琐事烦他。但是如果妳敢公然勾引他。那么我也不需要动手杀你,我丈夫便会亲手杀了你。如果奔狼知道你对他儿子痴心妄想,他也会立即把你卖掉的。你记住我的话,莉亚,爱上灰鹰对你不会有任何好处的。」 「他有没有告诉你他那天帮我从手上拔掉一g刺猬的刺?」莉亚存心动摇莎丽的自信。 「有。他还告诉我他帮你涂了药膏。」莎丽补充说着,以证明她和灰鹰间并未藏有什么秘密。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是很慢很慢拔出来的,后来还一直握着我的手?」莉亚迅速反问。 「刺猬的刺上有个倒钩,如果不小心取出来的话,可能会造成很严重的伤害,甚至有生命危险;有些刺上还有毒,因此必须小心观察一阵子,看看伤口附近有没有变蓝。」莎丽冷冷说着,消除莉亚言词间的暧昧意味。 「那么他碰触我时微微发抖,是因为他放心我没有大碍?」莉亚执意其荒谬的辩论。 「如果当时确实有人发抖,那么发抖的可能是你,而不是他。你的欲望使你盲目得看不到现实。醒醒吧!莉亚,否则你的欲望只会遭来人尽可夫的后果。」莎丽警告道。「还有,如果你再说这种话,我会告诉奔狼你在玩什么游戏的。妳去做事吧!」 莎丽最后几句话虽然是镇定的说出,但是莉亚由其严厉的口吻意识到自己话说得太多了。如果她无法透过虚伪的友谊打击莎丽,那她非另觅办法摧毁其信心不可。她已逐渐赢得酋长那老鬼与明箭那小鬼的信赖,灰鹰则需要更多时间与更多心机。她首先必须进行一些破坏工作,击溃莎丽的信心,摧毁其在众人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尤其是她丈夫。她必须发觉莎丽的弱点,然后利用其弱点攻击她。总之,她必须想办法让她们的角色掉换过来!她必须在各方面表现得更吸引入,包括相貌、仪态、智慧、温柔与勇气:她也必须想办法混入灰鹰帐篷。一旦置身灰鹰身侧,她便有办法在各方面取代莎丽,甚至置莎丽于死地!莎丽拥有一切她冀望的东西,她终将夺取一切! 莉亚踱回酋长营帐,心中不断盘算着各种不同的计画。有一件事是确定的,她目前尚需倚赖奔狼的庇护,直到她得以掌握灰鹰为止;否则她一旦被其他人糟蹋,那个x感的勇士便可能永远不会要她了。幸亏那老鬼已经没有用了……,不过如果莎丽说的是真的,灰鹰果真那么高不可攀,那反正还有白箭……莎丽返回帐篷后,气恼的踱步良久。她庆幸灰鹰外出狩猎,明箭亦和亮光与她儿子在一起。那个小女巫竟敢向她表露追求灰鹰的意图!竟敢厚颜无耻的跟她讲那种话!如果她敢跟灰鹰透露半句的话,莉亚一定会送命的!就是因为这一点,她才不得不自己处理这件事。但是如果她保持沉默的话,莉亚一定会对灰鹰继续其邪恶的游戏。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她的凝思被那些奇南勇士匆促离去的马蹄声打断了。尽管方才才和莉亚争执过,她仍急切赶到奔狼帐篷探寻最新消息。她在帐篷外呼唤一声,然后膺命入内,径自坐在炉火旁的坐垫,以欧拉拉语和奔狼交谈。 莉亚气恼自己还不懂欧拉拉语,因此只能来回忙碌,清理客人吃剩的东西。当她见到莎丽和奔狼亲切自然的态度时,她内心十分嫉羡,尤其莎丽对她丝毫不予理会的神情更使她懊恼。你等着瞧吧!亲爱的公主,我们看看谁厉害…… 莎丽焦急的倾听奔狼吐露的坏消息。据奇南部族探知,目前密苏里河沿岸设置了许多屯垦区,更糟糕的,是两座军团亦已营建完成,战备充足,显然准备在那片富饶的土地建立坚强的据点。由于奇南舆欧拉拉两个部落正好坐落于两个军团之间,因此此举已对两个部落形成莫大威胁。她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是有关白人的武器。迄今为止,他们尚未获得发s速度更快、瞄准度更高的新式长枪,而仍使用旧式燧发枪。不过据闻他们正努力c练,以增强战技,对付印第安人。 奔狼显然也很忧虑遣件事情的发展。因为正当印第安人退居山区过冬时,白人却不断进行各项补给工作,大量储备武器、弹药与粮食。如今猎牛季节将至,白人会趁他们粮食不足、忙于狩猎之际展开攻击吗?当大部分勇士均外出捕猎之际,他们的营区和家小的安全会遭到威胁吗? 他们的谈话为明箭冲入帐篷之举所打断。明箭熟悉的往爷爷身上一坐,开始询问爷爷各种问题;奔狼亦眉开眼笑的逗弄着孙子。对一个年仅四岁的儿童而言,明箭算是十分聪明、十分懂事的,这都归功于他父母与爷爷的耐心教导。当明箭的好奇心获得满足后,他又央求奔狼讲述他以前所经历的种种战功。明箭对于这些多彩多姿的故事似乎百听不厌,奔狼亦乐此不疲的一再讲述。 当他讲到第三个故事时,莉亚上前拿了两个甜饼给明箭吃。她笑意盈盈的对明箭示好,知道明箭很喜欢吃她做的甜饼,也知道莎丽一定会不高兴,因为待会儿就是吃晚饭的时间了。但莎丽故意不理会莉亚有心挑拨之举,不愿揭露她俩先前不快之事。 明箭对莉亚含笑致谢,显露出应有的教养,但是他狼吞虎咽的吃相却令人不敢恭维。莎丽决定待会儿再私下责备明箭,以免酋长觉得她小题大做,或让明箭觉得下不了台。她知道明箭还小,毕竟不懂得大人的y谋。 当明箭把第一个甜饼塞下肚后,莎丽含笑谴责道……「这裹又没有浣熊偷你的饼吃,你吃得那么急干嘛?不怕吐出来啊?我看这第二块饼给爷爷吃好了,省得你吃得难看死了。」 明箭咯咯发笑。「才不要呢!」他将手放人妈妈手中,接受了她的责备。当他吃第二块饼时,果真恢复了应有的文雅,祖孙间的融洽亦未受到任何干扰。 莉亚见到这种情形,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小计谋失败了。 两天后,莉亚又使出第二次陷害莎丽之计。她无声无息的走到莎丽身后,将身上所扛的桃木舆脏衣服置在她两旁,然后站到奔狼身侧,佯装等待和他讲话。 莎麓讲完话转身欲走,结果不慎被桃木绊倒在地。她惊呼一声,两手被地面刮破了。在不远处谈话的灰鹰立即赶上前搀扶她,并替她检查伤势。莉亚则趁乱跪在地上,对自己刻意造成的chu心行为频频道歉。 「对不起,莎丽,你受伤了吗?」她匆匆问着,表情与声音均是关怀又后悔的样子。 莎丽扶着丈夫站起身,瞄了一眼撕裂弄脏的衣服与血迹斑斑的双手,然后冷冷注视着莉亚。「我看奔狼应该把你送到女眷那裹训练一下。这种chu心行为很危险,而且应该可以避免的。如果是个年纪大的人,这样一摔会摔出毛病的。」她暗中警告莉亚,因为她们两人都知道那些女眷在训练当中,一定会让被训练的奴隶吃尽苦头的。 「但是这是一次意外啊!莎丽!我绝对没有故意伤害你或任何人的意思。我只是急着去洗衣服,所以没有考虑到这么多。」莉亚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甚至逼出几滴泪水取信于旁观者。 「意外是笨蛋和敌人才会干的事,不是一个白人俘虏可以任意使用的借口。你这种行为是不可原谅的。以后不可以再犯了。」 莉亚泪流满面。「我不是一直很驯服、很恭敬吗?我不是很勤劳,要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吗?我有没有害过任何人?你这样责备我是不公平的。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残忍。」她喃喃诉说,不知道灰鹰每个字都听入耳裹。她一直以为莎丽只教了灰鹰一些chu浅的英文,因为灰鹰从未对她表露出听得懂英语的神情。 灰鹰敏锐的意识到莎丽和莉亚问暗潮汹涌,是他以前从未察觉的。这只是件chu心的意外,为何一向温柔善良的莎丽会反应这么强烈?为何对那明显后悔害怕的女奴不肯原谅?这不像是莎丽的为人啊!他由莎丽眼眸中的愠意与反感猜测那女奴一定干扰了莎丽什么,但是为什么呢? 他轻轻扶住莎丽的手臂,建议帮她敷伤。莎丽的目光一触及他的脸庞便柔和了下来,并含笑点点头。灰鹰往莉亚瞄去,仍无法洞烛她神情间的虚伪。莉亚朝他哀伤的一笑,然后明智的垂下头。莎丽正忙着退开,因此未注意到这小小的一幕。 莉亚警告自己不可露出胜利的微笑或对自己的奸计得逞快乐的高歌。她仍维持着驯服与忧伤的神情,让其他人认为她受了委屈,然后缓缓挑起重担继续工作。她知道她此举至少在灰鹰心中埋下困惑的种子了。 灰鹰小心翼翼的为莎丽疗伤,直待敷好草药,才在莎丽身边坐下。 「莎丽,」他沉吟的蹙着眉头,语气也显得很严肃。「你和那个女奴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他直截了当的问道。 莎丽的视线由自己双手移至灰鹰英俊的脸孔。「麻烦?」她重复着,借机思忖一个合理的解释。 灰鹰立即由她神情中意识到不对了。「告诉我你到底和一个女奴在进行什么秘密战争?」他柔声相询,并密切注视着莎丽的表情。 莎丽衡量着这件事,不知该如何解释才不致显得自己的愚蠢或小心眼。她低估了莉亚,那女人实在很j于欺瞒之道。「不知道为什么,莉亚总让我觉得很不舒眼,我就是不相信她。我很怕她像狐狸一样狡猾,但是我又猜不出她会有什么意图。」她虽据实以答,但是并没有表达她的疑虑或转述莉亚的话。为什么?她也不确定。 「她是不是违抗你的命令?」灰鹰见到莎丽摇头,又继续问道:「是不是除了今天的事以外,还有其他意外?」莎丽再度摇头。「她是不是违抗我父亲,或对他不尊敬?」莎丽又被迫摇摇头。「那我就不懂了。」灰鹰越感困惑。 「我也不能解释,灰鹰,这只是一种感觉。你是个勇士,又是个猎人,你有时候难道不会有这种无法解释的奇特感觉,好像有什么事不对劲吗?你不会觉得耿耿于怀,始终放心不下吗?」莎丽技巧的暗示道。 「不错。」灰鹰承认道。「但是我父亲需要莉亚服侍他,我怎么能因为你觉得不安就惩罚她呢?尤其她又没有做错什么。」 莎丽举起受伤的两手。「这难道不算错误吗?」 「你要我为一件意外就处罚她?」灰鹰震惊的问道。「她已经受到教训,以后一定会小心了。」 莎丽决定不再与他争执。「也许你说得对吧!也许我太儍了,也许我需要回复忙碌的生活吧!今年冬天好像特别长,我过得无聊死了。」她笑着为自己的行为寻找借口,并企图转换话题。 「也许我该帮你消耗一点过剩的j力!」灰鹰笑谑着,一双黑眸如绽s着火光的黑煤。 「等我们吃完饭,明箭睡觉以后,我会提醒你这慷慨的建议。」莎丽玩笑的说着,然后伸手握住灰鹰两只大手。「你真的知道我有多爱你、多需要你吗?」她热情的低喃,心中感觉到一种奇特的需要,需要再一次获得保证。 「我从你的眼睛裹就可以看出来了,小东西。也许我应该去把孩子接回来,早点吃饭。我已经等不及了。」灰鹰捧住莎丽的脸庞,重重吻住她。 莎丽的手移至他胯下。「你说得对,爱,你是饿了。」她呢喃着,激起灰鹰一声呻吟。「你会不会对我厌倦?灰鹰?会不会希望另一个女人满足你的需求?」她突然问道,令灰鹰大吃一惊。 灰鹰稍向后,审视着莎丽清澄的双眸。那瞳眸中乞求的神情增添了他的惊愕。「你为什么这么认真的问我这个问题?我并不需要其他女人。你是我呼吸的空气,我身体所需要的食物,我怎么会对你厌倦呢?你是我的爱、我的生命、我的心……」他嗄声宣誓。 莎丽嫣然一笑,眼眸中闪烁着泪光。「女人都需要听这种话,爱,有时候光靠行动表示是不够的。女人是很愚蠢脆弱的动物。」她宣布着,然后笑着亲吻灰鹰。 灰鹰咯咯发笑,并戏耍的摇晃着她。「你听好,女人。我不需要其他女人照顾我,我已经有一个女人,而且每次相爱时都让我觉得既新鲜又刺激了,如果再来一个女人,我哪来的体力,再说我整个思想和欲望都被你占满了,我已经没有余力了,你难道没有同样的感觉吗?」他拉扯着莎丽的辫子。 「我永远都有这个感觉。没有任何男人能像你一样触到我的心、我的生命的。不过g据印第安习俗,你还可以再有其他妻子或女人的。」莎丽提醒道。 「如果一个女人还不足以满足他的话,不错。但是我们之间的情况不一样,你是我唯一需要及想要的女人。等明箭睡着以后,我会向我多疑的小妻子证明这一点的。」灰鹰戏谑着,眉眼间泛出一抹诱惑与许诺的笑意。 莎丽扑入灰鹰怀裹,紧紧拥住他。她的确太傻了。莉亚并没有威胁到他们之间的真情挚爱,而且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做到。他们之间将永远像现在一样,心连心的永远系属。她满足的叹口气,小鸟依人般的依偎在他温暖的怀裹。当灰鹰的气息飘人她意识时,她全身不禁涨满了需求。 她挑逗的将嘴唇印在灰鹰坚实的x膛,逐渐急促的呼吸声亦向他热情的召唤着。 辗转亲吻良久后,灰鹰挣扎的推开了她。「我等一等回来。」他嗄声吩咐一句,匆匆离开帐篷。几分钟后,灰鹰果真回到帐篷,并立即将莎丽抱至睡垫上,热切的为她解衣。「我们的儿子和晚餐呢?」莎丽漫不经心的争辩着,心思已集中于彼此强烈的需求。 灰鹰咧嘴一笑。「明箭会留在父亲那裹吃晚饭。」他得意的宣布着,并一把扯下自己的衣服。 莎丽笑了。「你有没有告诉父亲你为什么要把儿子留在那裹?」她脸颊泛红,一方面因为渐增的欲火,一方面则因为残留的羞怯。 「他很聪明,不需要问就知道了。他也很好心,知道我们有需要。」灰鹰愉快的回答,并在莎丽身旁躺下。他们很快便沉醉在温柔乡,尽情需索,忘形给与,直待满涨的欲望获得最终的纾解…… 正当他们从高潮处逐渐坠回现实时,莉亚的呼叫声从帐篷外传了进来。灰鹰身子一绷,气恼的应道:「什么事?」「奔狼去开会了。明箭生病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莉亚以英语回答。 莎丽亦为莉亚的打搅觉得满心懊恼,不过当灰鹰俯视着她,抱歉的一耸肩时,她勉强按捺着火气建议道:「你去把明箭带回来,我穿衣服。如果他真病了,我当然必须照顾他。」她加了一句,显然对莉亚的报告持质疑的态度。 灰鹰点点头,站起身穿衣。他打开门帘,见到那白人女奴正恭谨的低着头,垂着睫毛。「对不起,打搅你,灰鹰。不过你儿子一直在嚷肚子痛,我那裹没有药,而且我也不能靠近会议帐篷。」莉亚匆匆解释。 灰鹰没有理会她,只径自前往父亲的帐篷。当他见到明箭果真躺在床垫上抱着肚子时,他才确定明箭何以没有自己来找他们。他安抚的抱起儿子结实的小身体,将他抱去给莎丽,经过莉亚时又同样擦身而过,没有理会她。 丽亚回到奔狼的帐篷,喜极的手舞足蹈。奔狼今天帮了她一个大忙,不但让明箭吃了一大堆甜饼,而且正好选在那个时刻去开会!她潜至灰鹰帐篷外,听到他们热情呻吟的声音,并选择一个最恰当的时刻打断他们的好事。她失算的是他们原先并未听到她的声音,直待完成好事才有所反应。但不管如何,她仍剥夺了他们事毕的安宁与满足。她停止旋转,倒在奔狼对面她的睡垫。然而灰鹰的影像折磨着她的身心,很快便征服了她幸灾乐祸的心情。她心中充满种种冶荡的绮念,身体亦因被俘以来的被迫守身而炽燃着欲火,她x晡发胀,双唇亦渴望着另一双嘴唇的折磨与取悦…… 当暮色渐浓,她亦倍受挫折的在睡垫上辗转蠕动,乞求睡意平抚她身体的饥渴。她多么渴望灰鹰此刻能爱抚她的身体,蹂躏她、吞噬她,满足她熊熊欲火啊!她浸y于心荡神迷之境,因此并未听到奔狼返回帐篷的声音。 莉亚低估了奔狼的男x能力。当奔狼听到她低吟与喘息的声音时,他平息两年之久的男x需求突然涌现出蓬勃的生机。他在欣喜得意之余,不免存心一试,以证明自己宝刀未老。他脱下衣服,在莉亚床垫上躺下。 莉亚突然见到奔狼赤裸的身影,不禁惊叫一声。「不要动!」奔狼低喝一声,其命令的语气舆坚定的神情都警告莉亚不得反抗他。莉亚低泣着喃喃乞求,知道这老鬼一旦蹂躏她,她所有计画便将化为泡影。但奔狼只是一径笑着,扬手扯掉她的衣服…… 当奔狼沉迷于莉亚圆熟的胴体,专心于云雨之乐时,莉亚强迫自己保持静默与驯服。她的安全地位太重要,她不能抗拒她的主子。但奇怪的是,除了初次穿透她身体的不快外,她酥软的身体很快便接纳奔狼野蛮的进犯。当奔狼发出满足与兴奋的呻吟声时,她更为自己得以如此震撼堂堂一族之长,而感到一种奇特的得意与喜悦…… 第二天,莉亚和莎丽均刻意回避彼此,不愿对方察觉自己内心翻搅的情绪。那一夜,莉亚和奔狼再度重复其兽x般的欢情,双方均获得极大的愉悦。 第三天,莉亚察觉一件令她狂喜的事实:那老酋长竟不时注视着她、尾随着她,仿佛初尝交媾滋味的公狗!原来身为低下的奴隶不是没有役使的魔力!这事实令她乐不可支。只要再费点工夫,她必可将老酋长伺候得服服帖帖的,届时岂非主奴易位,任她予取予求了吗?莉亚在心底笑开了。 那天晚上,奔狼果真迫不及待坠人莉亚j心编织的欲,再度陷溺于鱼水之欢。他没有察觉这种r体的痴迷所可能招致的危险与羞辱,更昧于领悟莉亚每每合上眼睛将他幻想成他儿子灰鹰…… 当奔狼倦极而眠时,莉亚注视着他依然有其魅力的面孔与体格,脑海襄再度盘算着诱捕他儿子之计。如果需要的话,她在摧毁莎丽的同时,便可伺机摆脱这老鬼了。如今她知道自己具有独特的力量,她信心大增。她将夜夜琢磨其技巧,直待她的计画得以付诸实行…… 第二章 白箭是最先察觉奔狼酋长的逸轨行为的。当他意识到一股邪恶的力量正在酝酿时,他暗中展开侦察。 他悄悄观察莉亚,发现她的言行态度逐渐充满自信,甚至有傲慢之嫌。他伺机观看奔狼,亦发现其经常以色欲的目光流连着莉亚的每一动作。他可以由那大胆女奴的眼神中阅读出其间的诱惑之意,而奔狼亦每每受到那眼神的蛊惑而露出迷乱无助的丑态…… 当他确定奔狼果真陷于情欲的泥淖时,他不禁后悔去夏不该把那邪恶的女人赠给奔狼。那女人正以其r体的魔力将他们伟大的酋长玩弄于股掌之上!由于灰鹰那天正好前往奇南部落接洽事务,因此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灰鹰知道这件丑事,他会怎么想?怎么做?做为灰鹰的挚友,是否该向灰鹰揭露这件事? 最可悲的是,一向j明睿智的酋长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白箭一想到这一点,立即知道他必须怎么做了。 那天下午,白箭趁大家午休时,偕同酋长来到河边。他正觉难以启齿时,突然瞥见酋长焦急的来回踱步,目光不时往自己的营帐望去。白箭一时气不可遏,原本的尴尬与犹豫亦一扫而空。 「你对莉亚的欲念真的那么强烈,连站都站不住吗?」他脱口质问。「你的r体就那么脆弱,非得作践自己,像动物一样追着她嗅吗?堂堂一个苏族酋长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想骑女人而不想骑马打猎的?她的魔力就那么大,使得伟大的奔狼都忍不住在她面前俯首称臣吗?你不怕其他勇士开始怀疑他们的酋长为什么老是躲在帐篷裹,而不去负责开会或狩猎的事吗?我真觉得羞耻,不该把那个邪恶的女人送到你帐篷的。」 奔狼对白箭大胆讽刺的言词大感惊讶,好一会儿后才明暸白箭的指控,领悟自己近来的失常行为与弱点。「你为什么用这种口气对你的酋长说话,白箭?」他一时找不出其他更好的话可以答复。 「因为你是我的酋长,是我最好朋友的父亲。因为我爱你、尊敬你。其他人还没有注意到那女人对你施展的魔力,但是他们很快就会发觉的。希望你不要暴露出你的弱点,而使你自己或你儿子蒙羞。大神是藉我的眼睛发现这个问题,让我来警告你这件事所可能产生的后果的。你是个酋长,她只是个低贱的奴隶,但是她一叫你,你就乖乖的跟去,这实在太不应该了。今天我已经照大神的指示把话传达给你,以后我绝不会再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我真惭愧,白箭。」酋长垂下头。「我不配做欧拉拉部落的酋长,因为我竟让自己成为一个奴隶的奴隶。」 白箭望着垂头丧气、突然老态毕露的酋长,不禁企图设法消除自己方才的言词所造成的冲击。「听说年纪大的人为了证明自己雄风不减,难免染上这个毛病。现在你既然已经证明你宝刀未老,那这个毛病也应该不药而愈,可以抵抗莉亚的魔力了吧?你现在不又成了堂堂酋长,莉亚不又恢复奴隶的地位了吗?」 奔狼了然一笑,并点点头。「大神果真开启了你的眼睛,白箭,你也开启了我的眼睛。我现在已经痊愈了。」 他们又谈了一会儿,两人都确定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而且都同意日后不再谈及这件丑事。他们还决定过一阵子便借机将莉亚送走。他们执着对方手臂,相视而笑。 「你是个真正的朋友,白箭。我永远不会忘记遣件事的,你挽救了你酋长的生命和荣誉。」 「我接受你的谢意,奔狼,因为我知道若易地而处,你也会同样为我这么做的。我们想法子让莉亚显得无能多事,然后把她卖掉,这样就没有人会起疑了。」 奔狼回到帐篷后,莉亚对其冷淡与拒绝的反应深觉纳闷。奔狼用她所不了解的话指摘她,其侮辱的口气令她毫无置疑的余地。当她挑逗的碰触奔狼时,奔狼更挥开她的手,并一脸愠怒的打了她一拳。 莉亚终于明了他的意思了。不知道什么人或什么事揭发了她的魔咒,使奔狼摆脱了她的诱惑,再度恢复了自制。她由奔狼扭曲着仇恨与愤怒的脸庞知道自己的地位已岌岌可危,随时可能被遣走。她不敢想象自己还有多少苟安的日子,但她发誓那个破坏她一切计画的人一定会付出相当的代价…… 对于奔狼逸轨一事,莎丽敏锐的看在眼裹,却痛苦的不知该如何处理。她知道莉亚必定在觊觎灰鹰无望之余,将魔爪伸向了奔狼。她正烦恼是否该据实告诉灰鹰时,奔狼却奇迹的恢复清醒,摆脱了莉亚邪恶的纠缠。 莎丽心中重担既除,对于远行归来的丈夫亦格外热情相迎。那一晚,他们祖孙四人在帐篷内共进晚餐,一方面享受亲情之乐,一方面讨论灰鹰此次拜访奇南部落的情形。因为不愿破坏这和谐圆满的气氛,灰鹰并未揭露他明天凌晨即将往返另一苏族部落希塞顿一事。 当奔狼离开、明箭入睡后,莎丽迫不及待投入灰鹰怀裹。「我好想你,爱。没有你,我们的床上显得好冷清、好空虚。」 「本来就应该这样。这样你才会更想我、更爱我啊!」灰鹰戏谑的搂紧了她。 需要几乎淹漫了他们,因此他们俩很快片难舍难分的享受了极度的欢爱滋味。 事毕后,莎丽倚在灰鹰怀裹,柔声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爱?」她已然察觉灰鹰情绪的转变。 「我对你难道一点秘密都不能有吗?我看我得帮你换个名字,叫你鹰眼了。」他们一起大笑。 「你到底还有什么事忘了告诉我的?」莎丽转回原本的话题。 灰鹰重重叹口气,撑起手肘俯视着莎丽的绿眸。「等太阳出来,我必须骑马赶到希塞顿部落去,转告他们一些重要消息。」他不得不据实以告。 莎丽两眼立即闪现出失望。「但是你才刚回来啊!」她抗议道。 「我是联军领袖,莎丽,我有责任把我在奇南部落获得的情报传递出去。我只离开三天,等我回来后,我们就要拔营返回草原了。你有一天会成为酋长的妻子,必须学习和我的族人、我的责任一起分享我啊!」灰鹰玩笑的谴责道。 莎丽不理会他的玩笑口气,只严肃的回答:「我知道,灰鹰。但是这种分享有时候好难、好让我害怕。我希望你永远都能陪伴我!甚至连永远也不够长!」她加了一句,然后将灰鹰的头扳向自己,和他吻在一起。灰鹰用舌尖挑逗着她,再度激起她的情火。 「你必须学会耐心,小东西,你现在是印第安人了。再过不久狩猎季节就要开始了,我们一分离就是好几个星期。我们不是应该趁着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尽情享受吗?不管多长或多短!」 「这次我要跟你一起去狩猎。」莎丽宣布道。「当你们晚上停下来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睡了。」 「狩猎是很危险的,莎丽,而且工作又繁重、又血腥。何况我们的儿子和我父亲怎么办?」灰鹰温柔的提醒她其他职责。 「亮光可以照顾我们的儿子,莉亚会伺候你父亲。我想跟你在一起。」莎丽顽固道。 「如果你正怀孕怎么办?」灰鹰说完话才领悟自己不该说这句话的。他们一直希望能再生个儿子,但自从明箭出世以来,莎丽始终没有受孕。为了弥补自己的失言,他俯首轻轻吻住莎丽的唇办。 亲吻结束后,莎丽迎视着灰鹰的目光,柔声乞求:「如果你还要一个儿子,我们就继续努力嘛!大神会照顾我们的。等时机成熟,他自然会给我们更多儿子。你等着瞧吧!」她语气间没有怒意,只有鼓舞与期盼。 「如果你没有怀孕,就跟我们去吧!」灰鹰终于让步,以期减少莎丽的悲伤与遗憾。 莎丽开心的笑了起来。「也许换换环境,我反而比较容易受孕。我们可以找头白牛,等我们第二个儿子生下来以后,我们用白皮毯包着他。」 「妳看你,一张脸和太阳一样都笑圆了。对了!等他出生的时候,我们可以叫他日云。等他日后看到什么幻象,他再用他的新名字。」 「日云……」莎丽念着,「好,就叫日云,让祂日后对我们的族人大放光明,对我们的敌人不停下雨。」她越想越喜悦。 「日云可以显露雷鸟的威力,我们的新儿子可以从它们处获得力量和机智。不过首先,我们必须先制造一个儿子。」灰鹰建议着,又俯首吻住了莎丽。 这一回,他的亲吻和爱抚都是优闲的、撩拨的,所至之处均燃起熊熊火焰。莎丽在痴迷间不禁感慨:她多么爱这个一度是她凶猛敌人,如今却偷走她的心、令她尝到无比欢悦滋味的男人啊!她这么快乐是不对的吗? 不是不对,但是也许很危险。天地间似乎有股邪恶的力量,不能容忍完美舆喜悦,而经常找寻某种罪恶的方式摧毁它或破坏它。 莎丽很气恼自己在这种时刻居然有这种不祥的心思。她立即排除那潜入的思绪,将注意力集中于她的情人,热烈回报他的拥吻,两手亦在他身上恣意探索与抚揉。他的感觉真好,那么结实平滑,那么温暖有反应,如果可能的话,她真宁愿这样永远和他交缠在一起。世界上还会有另一段爱情像他们这么火热、这么完满吗?她实在怀疑。 灰鹰今夜的情绪是嬉乐的、挑逗的。他亲密的玩弄着莎丽,不时发出毫无顾忌的大笑声。莎丽是他的女人,永生永世都只属于他。当他们的游戏越见炽热,几乎将他俩灵魂融合为一时,他俩才加快相爱的旋律,直待越过高峰,徐徐降落在平静的山谷…… 灰鹰撑起两肘,凝视着莎丽。他可以见到莎丽的神情间洋溢着说不尽的情爱舆温柔。 「永远。」莎丽呢喃。 「永远。」灰鹰衷心同意的应道。 第二天凌晨,莎丽依依不舍的和丈夫挥手而别。那一天时间似乎过得特别缓慢,没有灰鹰的日子也显得格外单调无趣。 灰鹰离去的第二天是个温暖的晴天,四月的脚步已逐渐走近,莎丽决定趁天气暖和之际将衣服拿到河边去洗。那条河距离他们营区大约有七百呎距离,河边景色优美,丰沛的河水亦提供他们营区旁小溪的充沛水源。明箭乐得有此外出机会,因此亦跟着母亲前去游玩。 这一天,莎丽特别披散着一头丰美的褐发,只在额头束了一条珠饰头带。她一手拿着衣服,一手牵着明箭,两人悠哉游哉的来到河边。由于正值融雪季节,河水汹涌翻滚,几乎淹没了河岸。莎丽特别警告明箭不得接近河岸,否则一旦失足落水,再高超的泳技也绝难活命。 莎丽找到一个合适地点,扔下衣服,跪在河岸试了试冰寒的河水。这时,河岸对面出现一只全身火红、只有耳尖是白色的狐狸。莎丽指给儿子看,两人看得兴味盎然,甚至还被那只火狐狸的动作逗得大笑。 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另两双眼睛亦正兴味盎然的注视着河边这对母子。「你真认为他是灰鹰的儿子吗?达恩?」其中一个男人兴奋的问另一个男人。 「你看他的项链就知道了。是明箭没错。」另一个男人自鸣得意的回答。这时明箭正侧身和母亲说话,颈际垂挂的一小支银色的箭亦反s阳光,发出一道光芒。 「你真说对了,你还是觉得我们逮他没问题吗?」首先发话的人又担心的追问一句。 「他们营区一半勇士都出去了,另外一半正在睡午觉。等我们劫走他,他们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呢!」那个叫达恩的人笃定的回答。 「那个女的呢?我们的马可载负不了那么重。」 「从她的样子看来,她只是被逮去当奴隶的白人。这种烂货没什么用,我们杀了她算了!」 「我这辈子还没杀过女人。我负责逮那小鬼,你去杀她好了。」 「我才无所谓。如果她真是好女人,绝不会还活着,而且活得这么开心。嘘!他们走过来了。快准备好!我一叫,你就出手抓那小鬼,别让他发出声音!」 当莎丽和明箭来到距离那两个士兵隐身处不足一呎时,达恩用他所知道的唯一一句印第安话叫了一声:「不要!」 莎丽和明箭同时朝声音传来处望去。这时,一只像钢铁般结实的手臂迅即搂住明箭扭动的躯体,同时一只大手亦牢牢捂住他来不及惊叫的嘴巴。莎丽则只见到眼前一晃,一个枪托便朝她太阳x击来。她立即晕厥过去,身子亦随挥击的力量往后跌人涛涛河水,一眨眼便消失无踪。 明箭拚命挣扎,企图冲去救他母亲,但是他的力量终究敌不过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他瞪着母亲坠河的地点,但他母亲始终没有再浮出水面。当他被塞住嘴巴、捆住两手载往北方的亨利军团时,他的泪水直往下淌,但并非由于畏惧,而只是由于失去母亲的椎心痛苦。 在这段悲剧上演之际,还有另一双眼睛震愕的注视着这幕情景,但那双眼睛的主人并未采取任何行动。当那两名士兵骑马消失在树林间时,莉亚才含笑将莎丽的衣服藏至树丛中,优闲的踱回营区。突然间,她全身舒畅而疲倦,她的一大障碍已经顺利除去了…… 奔狼是第一个发现莎丽和明箭失踪的人。他先是忧虑的在营区搜寻,继而又派遣几名勇士帮忙搜寻.但是都没有见到他们的人影。当暮色渐浓,而且风起云涌,显示另一场风雪正在酝酿时,奔狼意识到事态严重。他扩大搜索范围,并派出最擅长追踪的高手调查每一个被发现的蛛丝马迹。 在一阵忙碌后,他们陆续发现林间埋伏的痕迹、树丛间弃置的衣服,与两匹马朝北离去的蹄迹。他们立即获致结论:蓝衣人劫走了莎丽母子。可是当谭石在河边见到莎丽一条血迹斑斑的珠饰头带,又查证那两匹马蹄痕的深浅时,他不得不向伤心的酋长报告:蓝衣人只劫走了明箭,莎丽则可能已坠河丧生。 奔狼闻讯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号。但他仍强忍着悲伤,不愿轻易为绝望所征服。不久后,奔狼派遣凝月前往希塞顿部落向灰鹰报告这项恶耗;派遣羽人率领一小队人马沿着河流继续搜寻,他自己则和谭石率领一队勇士,准备作战。 丽亚注视着他们分别离去的背影,心中不幸灾乐祸之感。如果他们能将明箭救回来最好,否则她亦乐于为灰鹰另外生育一个儿子。当她想到莎丽将永远无法与她争夺灰鹰时,嘴角不禁泛出残忍的笑意。灰鹰很快便会寻求另一个女人安慰他的痛苦、满足他的需要了。届时如果有个女人像极了他逝去的爱人,那不是正好可以打动他的心……? 三天后,两队印第安人马飞骑驰返黑山山麓的冬季营区,另一队人马则已于前一天空手而返。在凝重的气氛中,那些勇士自动前往会议帐篷参加部落会议。 灰鹰在其坐垫上盘腿而坐,心脏剧烈跳动着,整个意识亦笼罩着一股他从未经历过的恐惧。他心绪紊乱,无法清晰思考,也不敢开口讲话。他一直回忆起五年前那个痛苦的日子,蓝衣人攻击他的部落由他身旁盗走了莎丽!!当时的艾雷莎。那一回,他羞辱了那些士兵,摧毁了他们的军团,重新夺回了他的所爱。但是这一次情况不同:他的独子成为白人的俘虏,他心爱的妻子则命运未卜。其实那兴蓝衣人g本毋需屠杀他以摧毁他,只要让他失去他的妻子便足以达成这项目标了。 灰鹰目光敏锐的望着神情沮丧的羽人,一颗心直往下沉。他困难的吞咽着梗塞在喉头的硬块,决定最后再让羽人报告,否则他一定无法控制他的理智。 「准备好了吗?」奔狼柔声征询神情肃穆的儿子。 「你先说吧!父亲,告诉我们怎么样才能让明箭回到他自己族人之间。」灰鹰催促着眼神木然的父亲。 他们父子凝望片刻。都可感受到对方的痛苦。「那个军团很强大,儿子。」奔狼语气疲倦沮丧。「那裹有很多蓝衣人。这次行动需要更大的力量、智慧和勇气才能完成。也许这回我真老了,没有能力领导我们族人了。」 「你才六十岁,父亲,你的身体代表了力量,你的脑筋代表了智慧,你的心代表了勇气。我不行。我受到悲哀和忧虑的打击,原本的灵巧变得麻木了,甚至勇气也动摇了。」灰鹰叙述着,但是其他勇士都不相信他的话。他们知道没有一个人比灰鹰更神勇、更智慧,其显赫战功亦足以证明这一点。 「我们监视军团一整天,但是却找不出安全进攻的任何方式。那裹的树长得很茂盛,难以穿透;而且长得很高大,无法偷爬。即使晚上也不行,因为那些狡猾的蓝衣人在墙上c满钉椿,四周都派人守卫。尤其他们武器多、战备足,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进攻方法。」奔狼遗憾的陈述道。 灰鹰不得不问道:「你想,明箭还活着吗?」 奔狼眼眸中立即闪烁出光泽。「我们虽然偷偷躲在那裹,但是蓝衣人知道我们在那裹。他们三次让明箭站在树顶的瞭望台上,让我们亲眼见到明箭。你儿子很勇敢,很值得你骄傲。他一次都没有哭,也没有叫救命。他在敌人身旁仍然站得直挺挺的。」 灰鹰舒了一口气,明箭至少还好好活着。「那些白人有没有跟你们说什么?他追问道。 「他们每次让明箭站出来的时候,都只叫你的名字:灰鹰。他们要你去跟他们谈判。他们的意思很清楚:他们要的是奔狼的儿子,不是灰鹰的儿子。」 「羽人,」灰鹰继续另一个令他惶恐的问题。「你讲讲你的搜救情形吧!」他不敢提及妻子的名字,唯恐在众人面前失态。 羽人清清喉咙。「我们沿着两岸搜索了很长一段距离,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什么都没有?」灰鹰不敢置信的应道。 「我们找不到任何离开河岸的痕迹。」羽人暗示道,但是他仍给大家一线希望:「也许因为下雪的关系,掩盖住她离开的痕迹了吧!」 灰鹰由腰际取出那条破损的头带,注视良久。虽然目前血迹已由珠饰表面干燥脱落,但是他仍清晰记得他在希塞顿部落第一眼见到这头带时的惊怖。在受到那种重击,又跌人冰冷的河水之后,莎丽还有活命的希望吗?他饱受折腾的理智告诉他不可能,但是他为痛苦撕裂的心却吶喊着可能。莎丽最近才跟他说过什么?邪恶经常会战胜善良?她很怕她太快乐了?不!除非他亲眼见到莎丽的尸首,否则他永远不会接受莎丽已死的可能x。 他目光幽深的环视每个勇士,然后停在身旁父亲的脸孔上。「也许我因为自己的战功而太骄傲、太自信了。也许大神在藉此教导我谦虚和信仰他。也许他在试炼我的勇气、耐心和信心。如果他已经把莎丽召去,我一定会为她的死报复。但是除非我亲眼见到她的尸体,否则我绝不会为她哀悼。至于你所说的情况,父亲,那只有一种方式可以救我儿子。」 奔狼原本想打断儿子的话,但是又及时克制住,因为在部落会议中是不能打断任何人的话的。 灰鹰继续道:「蓝衣人既然把我当成他们的头号敌人,那么除非置我于死地,否则他们是不会安心的。如果没有莎丽和我儿子,我的心会慢慢死去。我必须证明我的勇气和我对大神的信心,我必须用我的生命交换我儿子的生命。也许大神已选择明箭做欧拉拉部落下一任酋长,而不是灰鹰,所以我必须考虑明箭的生命和安全。凝月,你再重新展开搜索;如果莎丽还活着,大神会带领你找到她的。我必须赶去军团,这件事必须迅速解决。」 那一夜,灰鹰难以入眠,帐篷内亦空洞孤寂,形成一股莫名的压力。他毋需作任何决定,事情演变到今已逼得他别无选择。如果他拒绝蓝衣人的要求,明箭的尸体必定会被抛掷于军团围墙之外。那些人一再残害无辜的妇女与儿童,然而却称呼他们为野蛮人!那些人难道一点人x都没有吗?他们的贪婪真的那么不计代价吗?目前只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他宁愿自我牺牲,也不愿忍受莎丽和儿子的牺牲。他无法活在那种胆怯与屈辱中。 有生以来,灰鹰第一次淌下泪水。他的心要如何承载这种极端的忧伤舆折磨?他脑海中一直浮现着莎丽的音容笑貌,他的手臂亦一直渴望拥抱她温软的身体。没有了空气,他要如何呼吸?没有了心,他要如何生存?他将那头饰带按在自己轻颤的嘴唇上。「莎丽,我唯一的爱,你必须回到我身边,否则我只有跟随你去了」他的尊严在此刻有何意思?如果莎丽死了,他不如死去也罢。 他觉得自己宛如被某种巨大的邪恶力量推至一个黑暗无底的深渊,一铲铲的哀伤与苦涩不断堆积在他无助的躯体上,直到他被压得无法呼吸。数年来,莎丽一直是他珍爱与敬重的妻子,他们的爱也远比涛涛河水与熊熊日光还要强烈、还要伟大。但是某种y邪巨大的力量却由他身边夺走了他的至爱。 在他们由挫折多端乃至圆满无缺的爱的旅程中,他曾许多次由死亡与危险的边缘将莎丽救回来。但是这一次他做得到吗?死亡之鸟的力量会比巨鹰的力量还要强大吗?如果永远失去他的至爱,他将如何忍受?他实在无法忍受啊!他泪水直流,身体亦因难忍的痛楚而不住抽搐。 第二天天一亮,灰鹰便离开帐篷去见他父亲。莉亚则早已伺机守候在帐篷内,在心中演练着她的计谋。当灰鹰掀开门帘,径自踏入营帐时,才愕然发现营帐内只有莉亚一人。他一言不发,转身欲走。 莉亚立即叫住他。「灰鹰!」当灰鹰停下脚步,转身面向她时,她立即趋向前,匆匆说道:「我很难过明箭和莎丽的事,我真希望我能帮得上什么忙。你必须先吃点东西才能上路,你需要力气征服敌人。」她取出一块甜饼和一袋浆果酒递向灰鹰。「你吃点东西会比较暖和,有力气。」她眼眶噙着泪水,声音亦微微发抖。 灰鹰的目光由她手中的食物移至她颤抖的双手与泫然欲泣的眼睛,有片刻时间几乎无法移开视线。莉亚为达目的,外表上已将莎丽仿学得唯妙唯肖。灰鹰在哀伤之余并未察觉莉亚正穿着一件莎丽的衣服,发辫上亦系着莎丽最喜爱的珠子发带。莉亚朝灰鹰微微一笑,但却明智的没有开口说话,唯恐自己较低沉的嗓音会破坏她刻意制造的效果。突然间,灰鹰目光一寒,并甩了甩头。「不要。」他chu声说着,拒绝了食物,亦拒绝了莉亚。 当灰鹰再度转过身去时,莉亚柔声重复道:「我真的很难过,灰鹰。我祈祷你能赶快把他们安全的带回来。」 灰鹰毫无反应的径自离去,但莉亚已满意的笑咧了嘴。她已在灰鹰心中洒下种子,一旦莎丽永不归来,灰鹰必将投入她的怀抱。她迅速换下莎丽的衣服,准备伺机还回她数天前偷窃之处。 第二天上午,灰鹰已高踞于他的战马,出现在亨利军团的围墙外。他一人傲然挺坐马背,英俊的面孔上并未涂以战争的油彩,身上亦未佩戴项链或携带任何武器。面对即将开启的脑力舆言词之战,他毫无兴奋与期待之感,因为他此行并非为赢取战功,证明自己的战智舆战技,而是带有屈辱意味的自我投降。但是他非这么做不可。也许他的自我牺牲比浴血战争需要更大的勇气吧! 军团厚重的大们缓缓打开,让一名军中小贩由门缝侧身而出,然后又重新掩上。那小贩无惧于自己的安全,直接往灰鹰的方向走去。那人并非印第安人或具有印第安血统的混血儿,而是一个有着火红头发的白人。他身穿穗边鹿皮装,脚踏长筒鹿皮靴,头戴皮帽,身材高壮结实,行为举止间并未流露出任何惧意或敬意。 那人站定在灰鹰面前,仰视着灰鹰锐利的黑眸,以流利的苏族语言朗声道:「我们长官何上校提出一项交换建议¨用你的生命交换你儿子的生命,你愿意接受吗?」灰鹰两眼眨也不眨的立即点头。 「我们在门口进行交换:你走进去,你儿子走出来。」 「不行。你把我儿子带到你们火枪s击范围边缘,然后约定一个信号,同时换人。」灰鹰表情木然,语气坚定。 「不行。」那人反对道。「如果那样,你们两个都会跑掉,你们的人也会不停s箭干扰我们。」 「如果我们两个都在你们的s程之内,你们可以同时把我们毁掉。我们只能有一个死在白人手裹。除非我儿子的安全没有问题,否则我不会投降的。」灰鹰镇定道。 「如果你拒绝这些条件,你就准备替你儿子收尸吧!」 灰鹰不为所动。「你可以在他腰上绑条绳子。他一走出火枪s程,我就朝军团大门走去。你可以用火枪抵着我的背,他们也可以瞄准我心脏。当我走到一半的时候,你就放开绳子,让他回到附近我族人那裹。但我要你保证:到时候一定要放开我儿子。如果你撒谎,我会在他们打死我之前先宰了你的。」他充满自信的警告着,完全无畏于那小贩的魁壮身材。 那人漠然考虑片刻。「灰鹰的战技和胆气在西部是很有名的。一那孩子获得自由,你为了荣誉感一定会企图逃走,而且很可能会拿我当替死鬼。我可以同意你的条件,但是你必须让我先把你两手绑在后面。」他语气间难掩对灰鹰的敬佩之意。 他们相互凝视。「你真的那么害怕灰鹰,所以不绑着我不放心吗?」灰鹰讽刺的问道。 那小贩气愤的反驳:「我什么人都不怕!但是只有傻瓜才会背对着一只被困于绝境的野狼。我是个战士,我宁愿在战场上打败你,但是目前情况不同,我不能冒险让你逃掉。我知道你不会甘心束手就擒的,换成是我,我也会拚死斗上一斗。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你肯绑住两手,你儿子一定会获得自由。」 灰鹰直视着那白人小贩,本能相信了他。「我愿意接受你的保证。但是如果其他人不同意的话,我儿子怎么获得自由呢?」他仍企图防止一切可能的陷阱。 「我会制止第一个试图干预的人,这点我也可以保证。我不是会残杀儿童的人。」 「那第二个、第三个人呢?」灰鹰追问。 「如果必要的话,我也会加以制止。」他们再度凝眸而视,估量对方的力量与弱点,以备必要时先牵制对方。 「好,就这么说定了。」灰鹰沉声道。 「我待会就回来。如果你对你的族人有什么遗言交待,现在就可以说了。」那人规劝道。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把明箭带出来吧!」 军团大门再度开启、掩上。稍后当大门重新打开时,灰鹰心中有种喜悦。只见明箭腰际绑着一条绳子,正由另一个壮硕的士兵牢牢牵着,负责谈判的皮草小贩郝杰德走向前。灰鹰则跨下马背,守候在原处。杰德由腰际取下一条牛皮索,将灰鹰两手绑得紧紧的,然后从容回到那士兵和明箭等待处,将牵系明箭的绳子在手上绕了几圈。 「你走过来吧!」杰德傲慢的朝灰鹰命令道。 灰鹰没有马上膺命,只朗声对儿子叫道:「明箭,爷爷在我后面的地方等你,等那个白人放掉你。你马上跑到那裹去,不要靠近我或停下来,听懂了吗?你会不会跑得像风一样快,而且不要往回看?」 杰德怀疑的露出怒容。「我不是答应你他会安全吗?」 「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那些邪恶的士兵。你听到我跟我儿子说的话了,他会照我的话做的,等我走到一半,你就把绳子扔给他,省得他绊倒。」灰鹰指示着,仿佛自己在导演自己的就俘似的。 「好!那我们进行吧!」杰德烦恼的嚷道。他实在不愿玩这种致命的游戏,而且又有一个孩子的生命牵涉在内;更讨厌的,是被迫说谎的滋味实在很不好受。他吐口口水,仿佛想吐出那令人厌恶的味道似的。 「爸爸!」明箭见到父亲双手被缚,不禁警觉而沮丧的嚷道。 「听话,明箭!我必须留下来跟那些白人说话。等一下绳子一松,你就赶快跑到奔狼那裹去。」灰鹰厉声命令着,暗自祈祷他儿子不致贻误时机,或者误听那白人的叫唤声而停下来。 「好,爸爸。」明箭乖乖应允。 杰德让明箭走在前面,两人一起走向灰鹰,灰鹰亦故意朝他们的方向走去。由于他们交错而过的距离很近,因此全神以待的军团不敢贸然采取任何行动。 他们在事先讲好的位置分别停下。明箭仍想继续往前走,但是被腰间的绳子拖住了。「把绳子放掉,你可以拔枪了。」灰鹰唤道。 杰德拔出手枪,但是并没有放掉绳子。这时,军团大门大开,六柄长枪一起瞄准灰鹰。杰德亦半侧着身子,将手枪瞄准灰鹰。「你上当了!」 灰鹰勃然大怒。即使在战争中,一个人也不能不顾荣誉、违背诺言!这个欺骗他的白人非死不可!「『雏狼』!」他喝令一声,命令爱驹攻击靠近明箭的那个白人。在六柄长枪的枪口下,他知道自己稍有蠢动都可能招致杀机,他必须另外找寻逃亡机会——如果大神如此安排的话。但是此刻他非设法迫使白人信守承诺,放掉明箭不可。 「雏狼」训练有素的冲向敌人,飞舞着前蹄,鼻子亦警告的喷着气。郝杰德本能往后一退,以避开那足以致命的马蹄。 「跑!明箭!」灰鹰喝令着。「雏狼」亦配合着继续其英勇的攻击。 明箭机伶的将绳子由郝杰德手中扯掉,像小松鼠般窜向安全的地方。那些欧拉拉部落的勇士已由林间站出,以期制止敌方的诈欺行为。明箭奔入奔狼怀裹,奔狼一刀便卸除了他小身体上缠系的绳子。 灰鹰和奔狼相互凝视片刻,然后点了一个头,表示宽慰与认命。他的目光移至「雏狼」马蹄下一动不动的人体,知道那违背信誓的白人业已毙命。 「『雏狼』,回去!」他命令爱驹返回安全之处。那已通人x的战马立即衔命奔入林间。 这时,那些欧拉拉勇士亦已奉命退回林间,不让白人目睹他们对于丧失一名战将的哀伤。灰鹰森冷的目光望向那六个手持长枪的士兵,发觉他们各个神情紧张、心怀恐惧。他一时很想转身而逃,迫使这些士兵开枪,以尽快结束这致命的游戏。但是他不能表现得这么懦弱,也不愿儿子目睹自己的死状。当那些士兵诚惶诚恐的朝他逼近时,他不禁觉得好笑。他不是被绑着吗?那些人手中不是端着枪吗?他们六个还怕他一个吗?这些白人真是瞻小鬼! 最后,大批武装士兵赶了出来,包围住他。由于郝杰德是唯一会说苏族印第安语的人,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个神勇的印第安人沟通,只能用枪尖逼使他往前走。 灰鹰被带往指挥官何琪的办公室。接着,除了四个人外,其他的人均退了出去,掩上房门。灰鹰傲然站在办公室中央,伟岸的身材竟有凌驾其他三个人之气势。那三个人当中,一名守卫留在房门前,用长枪指着灰鹰;一名相貌奇特的男人坐在他左侧一张扶手椅上;另一个有着水桶身材的指挥官则绕着灰鹰转了几圈。 何琪上下左右审视着灰鹰。「原来造就是大名鼎鼎的灰鹰。」他轻蔑的评论道。「他现在可神气不起来了吧?」他两手在灰鹰肌r上槌击着,测验传说中万夫莫敌的勇士。灰鹰一动不动的一语不发,眼神木然的直视着对面墙壁。当何琪发现他身上竟没有任何东西可留供纪念的战利品而露出怒容时,灰鹰只觉得好笑。他很了解白人,他知道白人最喜欢那些血腥的纪念品了。 何琪站在灰鹰面前,但灰鹰的目光似乎可以穿透他,仍继续注视着他背后的墙壁。何琪的神经一阵抽搐,一股惧意亦油然而生。他突地出手,在灰鹰毫无保护的腹部挥了一拳,但灰鹰除了由鼻孔间呼出一口气外,仍无畏无惧的毫无反应。 「混蛋!我真希望杰德还在这裹,把我对你的计画告诉你,你这个红番!我会把你送还给你的族人的——一块一块的还给他们!」何琪大胆威胁着,实则内心却不无瑟缩之感。 灰鹰自始至终表情不变。 何琪得意的大笑。「你过来看看,狄先生,这就是道地的野人!你们政府不是一直想消灭他们吗?他们派你来看看这裹的情形,其实这里真的不是人住的,到处都是杀人成x的红番和野兽,土地长不出什么东西,而且工作可以累死人——」 「如果情况真的这么糟,那你们来这裹干什么呢?」西班牙政府代表狄亚哥有礼而直接的问。「这里虽然是西班牙的领土,但这里的美国人和法国人却比西班牙人还要多。」 「你们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才想把它卖掉的吗?老实说,这里离我们近多了,你们隔着一个大海实在很难统治。」 「我并没有说我们政府想把这一大片土地卖给你们。」狄亚哥纠正着,一只手沉吟的着胡髭。他的皮肤像婴儿一样光滑白晰,眉宇微蹙的神情亦显露对何琪chu鲁言词的不快。灰鹰觉得这两个白人完全是自说自话,这片土地是印第安人的,可不是白人的。他暗中打量那一身全黑、妆点着昂贵银饰的白人,觉得他和这里的白人并不相同,而且言谈举止间带着难以描绘的优越感。那个蓝衣上校显然也颇敬重那人,不敢开罪于他。 「我不懂,你们只不过逮了一个人,为什么这么大肆宣扬?你们即使杀了一个领袖,另一个也会马上取代啊!我实在看不出一个勇士有什么好怕的。」 何琪不以为然的嗤之以鼻。「只不过一个人?凯撒也只是一个人啊!成吉思汗也只是一个人啊!亚历山大大帝也只是一个人啊!你们最喜爱的哥伦布也只是一个人啊!有一种人可以让追随他的人怀抱着伟大梦想,灰鹰就是这种人!如果他一声令下,这片土地所有勇士都会跟着他到地狱走一遭。」他没好气的讲到这里,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而涨红了脸。「对不起,狄先生,我忘了我的地位了。」他匆匆道歉。 「我看你对历史很熟悉,尤其是那些战场英雄和过分膨胀的传奇人物。如果这个印第安人真像你形容的那么伟大,他为什么会自动走进你的圈套?」狄亚哥质疑的反问着,语气间亦带着轻慢的幽默。「你刚刚提到的那些领袖人物绝不会为任何人——甚至自己的亲人——而牺牲自己伟大的成就的。这人只为了自己儿子就不惜牺牲生命,我实在看不出他会像你声称的那么冷酷恐怖。我觉得这人g本不像什么战神,而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也许比一般人勇敢些,敢用自己的生命交换自己儿子的生命。」 何琪对那西班牙佬贬抑的口吻几乎大发雷霆。不过他奉命保护这家伙的安全,伺候他一切需要,他实在得罪不起这个外国政要。 狄亚哥绕到灰鹰身后。当他见到灰鹰手腕被紧紧束缚着,两手青紫,甚至指尖还滴着血y时,他不禁倒抽一口气。「把他松绑!」他命令道。 「松绑?」何琪不敢置信的重复道。 「他的绳子绑得太紧了。他的手很快就会坏死的!」亚哥讽刺的评论着,对堂堂军团指挥官那么害怕一个红番觉得荒谬之至。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他整个人待会儿就要死了。他很危险,狄先生。」上校抗议着,对这西班牙佬颐指气使的态度觉得气恼之至。 「按照军法处死敌人是应该的,但是幼稚残忍的虐待人犯却不是一个绅士所应为的。你的守卫手中有武器。你身上又佩带着手枪,你们两个还抵不过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吗?」狄亚哥气喘吁吁的质问,对一个小小指挥官竟质疑他的权威大表不满。「放开他啊!」他再度命令。 何琪氧得面红耳赤。「好吧!狄先生。我……我个人觉得这样很不好,但是……」 他由抽屉取出小刀,将被血y浸湿的皮索割断,然后抽下黄色领巾擦拭湿粘的手指与小刀。他坐在书桌后,和那狡猾的印第安人保持安全距离,随手将小刀往桌面一扔。他见到灰鹰伸缩着手指,然后懒懒的将手臂交叉抱在x前,完全无视于血y弄脏了衣服与皮肤。 当那双黑眸往他直视而来时,他不禁有坐立不安的感觉。他从未见过那么具有威力、令人不敢逼视的目光。「你把枪对准他,克林。他动作很快,又很狡猾。」 「这么紧张干什么?」亚哥责备着,径自走到灰鹰左侧,开口问道:「你会不会说英语?」当灰鹰沉默不语时,他又加了一句:「那你听得懂吗?」 「不要太靠近他,他现在松绑了。」何琪chu声警告道。 亚哥终于被他惹火了。他用拳头在桌面一敲。「何上校,到现在为止,我还是看不出有什么好怕的!他只有一个人!一个囚犯……」 语音未落,灰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拾起何琪随意弃置桌面的小刀,架在亚哥的脖子上,然后将西班牙人猛地拉至一旁,置于他和另两个敌人之间。 「你干……」何琪惊慌的嚷了起来。「,亚哥!我告诉你他那人很危险的!我不该把他松绑的!你自己说的,只不过一个人,现在你的生命就在这个人手中了!」他毫不思索的大发怒气。 「快跟他谈判啊!笨蛋!不要光站在那里啰唆,像个白痴似的!你不能让他伤害我!你是负责保护我的!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亚哥语含威胁的没有继续往下说。 何琪怒视着他,一时真想让灰鹰割断他脖子,自己再一枪结束灰鹰,这样他就可以同时解决两个棘手的问题了。狄亚哥自从来到军团后,便趾高气昂的颐指气使,好像这军团是他的似的。 「我怎么跟他谈?他把我们唯一会讲野蛮话的人杀掉了,你忘记了吗?」何琪提醒道,存心让那傲慢的家伙多受点罪。 「一定有办法跟他沟通的!」亚哥嚷道。 「不需要!我知道他只想逃走!」何琪宣布道。 「那就打开门让他走啊!白痴!你疯了吗?他会杀死我的!」 「你要我就这样白白放掉他吗?这人是灰鹰,是我好不容易逮到手的!」何琪不甘愿的抢白。 「我的生命比逮住他重要多了!马上放掉他!」亚哥颤声吼道。 灰鹰指着那个守卫手中不住颤抖的长枪。他的意思很清楚。「把枪放下!」亚哥尖叫。 那守卫望向指挥官涨红的脸庞,等待他下令。何琪诅咒一声,哑声道:「把枪放下,克林。」 那守卫走到桌前,将枪置于桌面。灰鹰指指挂在墙壁木钉的绳索,朝那守卫努努嘴。 何琪火冒三丈的将那两手绑好,然后转向灰鹰讽刺道:「下一步呢?阁下?」 灰鹰发出一声马嘶。「你要一匹马吗?」何琪讥嘲道。 「快给他一匹马,何琪!别把他惹生气了!这把刀很锐利,他一紧张就糟了!」 何琪瞪着那无端惹是生非的西班牙人,没好气道:「如果你不命令我把他放掉,你的生命就不会有危险了。这回我救你一命,希望你别忘了以后报答我。」 「如果你让我送命,我看你也别想继续干了!」亚哥不甘示弱的顶了回去。灰鹰促使亚哥往门口走去,刀尖则对准他的颈动脉。他表示得很清楚:如果亚哥胆敢有所蠢动,则一刀下去,他势必送命。何琪上前打开房门,身后的灰鹰以印第安语叫了一句:「叫他们退后!」 何琪转身瞪着他。「这回又要干嘛?」灰鹰的目光扫s过附近的士兵,然后下巴一昂,要他们退后。何琪忿恨的命令道:「你们一起退下!到厨房去!」 那些士兵面露狐疑,迅速膺命而去。灰鹰目光锐利的巡视着四周,然后刻意望了望位于军团前方两侧塔楼上的守卫。何琪咬牙切齿,不得不命令那些守卫也到厨房去。何琪眼神闪烁,似乎有什么意图。灰鹰锁住他的视线,了然的一笑,并警告的摇了摇头。 「你这个魔鬼红番!总有一天我会再逮住你的!」何琪吹嘘道。 不久后,一匹马奉命被带到军团门口。灰鹰将亚哥押出房门,拖向守候的马匹。他颔首示意,何琪不得不亲自打开军团大门。灰鹰用两只手指牵着缰绳,领着马匹,拖着亚哥往大门外退去。待来到一段安全距离,灰鹰胜利的瞅了满脸怒容的何琪一眼,然后将小刀交给亚哥留作纪念品。 亚哥全身颤抖的瞪着手中的小刀,然后又瞪着驰骋而去的灰鹰背影。 这时,何琪亦匆匆赶了过来。「你为什么不用小刀杀了他?」他不敢置信的吼道。「你本来可以亲手杀了灰鹰的!」 「他并没有杀我啊!他也许是个野蛮人,但也是个有荣誉感的人。我的确低估了你们那个传奇人物了。」亚哥承认道。 「野蛮人有屁个荣誉感!你手中有刀,为什么不用?」 「我看你也低估他了。如果我敢挥刀,那么躺在地上的不会是他,而是我。我不是笨蛋,何琪!」亚哥往军团方向走去,何琪则往森林瞄去。何琪知道他们不需要去追灰鹰,因为一旦逃出军团,他可以像树一样隐身于树林。他旋身大步往军团走去,心想,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的,臭红番…… 第二天下午,当灰鹰骑马返回营区时,欧拉拉部族掀起一阵狂喜与惊愕。大家团团围住他,歌颂他的英勇,聆听他脱逃的故事。明箭躲在父亲怀里,好几次搂着他的脖子不放。灰鹰称赞他的勇气和智慧,明箭哈哈大笑,得意洋洋。 「我现在是勇士了吗?我可以赢到一g羽毛了吗?」明箭兴奋的问道。 「你的确赢到一g羽毛了,小家伙。但是要成为一个勇士还要很多羽毛和很多年时间才行,你必须有耐心一点。你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技巧要演练。」 「那我们可以去找妈妈了吗?」明箭的话又勾起灰鹰难忍的痛苦。「我要告诉她我好勇敢。有个蓝衣人把她打伤了。」 「你必须告诉我你被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灰鹰柔声催促,试图维持语气的镇静。明箭的叙述和营中勇士由踪迹获得的结论大致相同。 「妈妈在哪里?」他追问道。 「我不知道,明箭。」灰鹰据实回答。「我派人找了好几天,但是一直找不到。」 明箭沮丧的尖叫:「她受伤了!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她的。」他以孩童盲目的信心与希望坚持着。灰鹰望着父亲。「凝月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奔狼悲哀的宣布。 当明箭坚持他们自己去找时,灰鹰含笑安抚他:「大神会帮我们照顾她,直到我们找到她为止的。别害怕,小家伙,她会平安回来的。」 灰鹰很快发觉对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而言,是很难平抚其内心所受的创伤的。明箭仍然经常吵着要妈妈,他不明白爸爸为什么不能找到妈妈,把妈妈带回来。在他小小的心灵中,他父亲是无所不能的。灰鹰除了承受自己的哀伤外,还必须尽量陪伴明箭,因为他知道他们也许不久后便无从否认莎丽永远不能回来的事实了。 这段时间只有莉亚是兴高采烈的。自从灰鹰脱逃归来后,莉亚便负责为他们父子送食物到帐篷,为他们打理杂务。她伪装出同情、尊敬与驯服的态度,以温柔与爱心履行日常工作,而且利用每一次机会表达对明箭的关怀:喂他、照顾他、陪他玩,甚至安慰他。灰鹰太沉溺于本身的悲哀,因此并未察觉莉亚的狡计。 一个星期后,奔狼和白箭前往希塞顿部落和其他部落代表共商战争事宜。莉亚知道她必须趁此机会利用每一个可能的计策擒获灰鹰父子,否则奔狼和白箭回来后,她便可能被逐出部落,陷入万劫不复了。迄今为止,她仍竭力仿效莎丽,不过为了避免启人疑窦,她只在灰鹰父子面前全力施展,并尽量避开旁人耳目。明箭思母心切,很快便对她和母亲的相像有所反应,但灰鹰则仍全力抗拒。她知道男人的需要,她相信灰鹰迟早会寻求发泄的。只要她和灰鹰发生一次r体关系,她便有把握擒住灰鹰了。 正当莉亚志得意满的编织着美丽的梦想时,灰鹰却意气消沉的日夜生活在忧郁与愧疚的心情中。他无法忘怀莎丽,他怀疑这种椎心的感觉是否有终止的一天。他亦愧疚自己没有能力保护莎丽,愧疚自己的r体为什么会对一个白人女奴产生反应……,如果那女奴不会令他回想起他的爱妻,如果他的r体不是涨满需求……他不懂,他的心即已死了,他的r体却为什么不跟着死去呢? 那一天,莉亚在送午餐到灰鹰帐篷时,她将手放在灰鹰古铜色的x膛上,朝他哀伤的一笑,并以英语轻喃着:「我看你这么痛苦,我的心情好沉重。我真的没有办法化解你内心的痛苦吗?你知道我多想除去你眼睛里颓丧的光芒,除去你脑海裹徘徊的y影吗?不管你有什么需要,我都会在这里伺候你的。」 莉亚的表情和声音蓄满了感情,灰鹰不禁纳闷如果莉亚知道他能了解她所说的每一个字,她会怎么想。但这回灰鹰失算了,因为莉亚两天前洞烛了一件令她大感震惊的秘密。她正在溪边树丛中小解时,无意间听到不远处灰鹰和谭石经过的声音,而且灰鹰正在教谭石英文!她对灰鹰流利自然的英文能力既惊又喜,因为这正好可以配合她的擒鹰计画…… 莉亚仍然佯装不知灰鹰会说英文一事,设计以言词打动灰鹰。她会刻意安慰明箭,会对灰鹰舆欧拉拉部落大表颂扬舆喜爱,还会自言自语对灰鹰倾吐种种讨好的话语。 灰鹰充分了解莉亚对他渐增的欲望,充分体会他儿子对莉亚的依赖,也充分感受到莉亚的挑逗对他身体的影响。在愧疚与饥渴双重煎熬之余,他逐渐感到怨恨:怨恨莉亚的媚惑,怨恨她在这里而莎丽却不在的事实,怨恨她和莎丽相像的巧合,更怨恨她揭露她愿意陪宿的心愿。 为了排除莉亚的诱惑,那天晚上灰鹰特别携带儿子到谭石和小花的帐篷共进晚餐。自从莎丽失踪以来,这天是他最难以度过的,因为他逐渐意识到一个事实:他应该放弃不切实际的希望了。 那一晚,小花不忍明箭一副哀伤的模样,因此特别邀请明箭在他们帐篷和他们儿子一起过夜。灰鹰心情沮丧,入夜时特别到仪式用小屋,希望寻求内心的安宁与大神的指示。他盘腿坐在营火旁,由袋子中取出一颗干燥的仙人掌果实,放人口中咀嚼。这种果实可以产生幻象与飘飘欲仙的感觉,这也是他们深信可以和大神接触的方式。但是灰鹰这夜所挑选的果实药x已过,因此他所产生的幻象并不足以解释他的疑惑,反而令他回想起昔日和莎丽在一起时的种种美好时光,而且结果不但没有为他带来宁静与幸福的感觉,反而使他心中更觉空虚与痛苦。他无所逃避,只有颠簸的回到自己帐篷,晕晕沉沉的倒卧在睡垫上。 莉亚一直暗中注意灰鹰的行踪。当她见到灰鹰似乎醉醺醺的返回帐篷时,她鼓足勇气,悄悄溜人灰鹰的帐篷。她见到灰鹰正迷糊的躺在睡垫上,口中嘟哝着一个令他魂牵梦系的人名。莉亚嫉妒的眯起一双碧眼,暗自发誓一定要让灰鹰迅速忘掉那女人的存在…… 莉亚注意到一旁随意弃置的一堆衣物,她满意的跪在睡垫旁边,饥渴的注视着眼前所展示的健美胴体。她全身燃烧着欲火,巴不得一口吞掉这雄伟诱人的男人。 她褪除自己衣物,两手在灰鹰身上轻抚着,不愿让灰鹰完全清醒过来。在她饶富经验的抚触下,灰鹰的躯体蠕动着,口里发出热情的呻吟。 灰鹰的心智仍受仙人掌果实的影响,脑海中亦仍徘徊着莎丽温柔美丽的倩影。他一直怀念他的爱,如今他的爱又回到他怀裹了……他意乱情迷的伸出手,一手盈握住一只坚卖的r房,一手c入莎丽的秀发…… 莉亚在灰鹰半迷糊的爱抚中,几乎为体内蔓延的火焰所吞噬。她兴奋自己对灰鹰的莫大影响,狂喜的接纳灰鹰所赋予她的欢情,同时更亲密的抚弄着灰鹰,企图让他失去自制的嵌入自己体内…… 灰鹰再也无法忍受那甜蜜折磨的感觉。他伸手将爱妻拥入怀裹,占有的吻住她的嘴唇,并恣意流连在她x前的玉峰。莉亚呻吟着、扭动着,完全臣服于他的攫夺。但是就在忘形之际,她犯了一项无可挽回的错误:她低嗄的乞求灰鹰占有她,让她逐走莎丽带给他的痛苦回忆,让她取代莎丽的位置。 灰鹰猛地回复清醒,并僵硬的退开身子。莎丽已经死了!这个诱惑他、挑逗他的女人不是莎丽,是莉亚! 「不要!」他chu鲁的拒绝莉亚,并挣扎着企图掩熄被莉亚挑起的熊熊欲火。 莉亚用身体摩挲着他,并勾住他脖子,让他的嘴唇再度回到自己唇办。「求求你,灰鹰,我的身体、我的心都在为你燃烧。」她紧急的乞求着。「你需要我,让我化解你身体和心理的饥渴吧!你随时要我我都可以给你,你爱怎么对待我都没有关系,伤害我、占有我、利用我……我都不在乎。求求你,我必须感觉你在我身体裹面。莎丽已经走了,但是我可以满足你。我不会对任何人讲的,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她绝望的诱惑着,而且不待灰鹰有所反应便再度亲密的挑逗他,决心让他丧失任何抗拒的力量。 灰鹰抓住莉亚的肩膀,试图将她推开自己。「不要!莉亚!」他颤声重复着,但是他迟疑与困难的反应却鼓舞了莉亚,使得莉亚更大胆的爱抚着他。 灰鹰在脆弱与兴奋之际,有刹那的时间很想放弃克制,就让自己身体寻求这屈辱却绝望的发泄。自从莎丽失踪以来,他首次经历到痛苦与空虚之外的感觉,他需要这种暂时的遗忘……,但是他破碎的心能享受这种作践似的惩处吗?和莉亚这种人做这种事不啻作践自己。他的身体和心灵是相互敌对的勇士吗?当他在身体获胜之际,是否代表他在心灵方面的失败呢?……不!他不能轻易放弃!他不能以这种卑贱的方式背叛莎丽!他坚决的推开莉亚,不让她碰触到自己。 「求求你,灰鹰。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需要发泄吗?让我安慰你、满足你、让你获得平静!」莉亚仍挣扎的挑逗着他,想要回复原先有利的地位。 灰鹰痛苦的抓住她两只手腕,低吼道:「不要!妳走!莉亚!」 「你需要我,我需要你,我怎么能走呢?快点占有我,让我们享受人间最欢乐的感受吧!」莉亚急切的引诱着。 「走!莉亚!」灰鹰再度命令,声音亦显得更为清晰冷淡。 「你好残忍,灰鹰!如果你不要我,你为什么要让我全身燥热得这么难过!你不知道我爱你吗?世上没有一个男人比你更英俊更雄壮的。我每次见到你,身体就燃烧着只想要你的欲望。你需要一个女人照顾你和明箭。你需要一个女人的关爱。」莉亚幽怨的诉说着。「如果你真的不愿满足我,那就让我满足你好了。」 灰鹰对她的浪荡乞求觉得震愕之至,而且几乎难以抵挡。难道他真的那么具有男x魅力吗?难道这女人真的愿意拒绝本身的强烈欲求而只承欢于他吗?当莉亚再度扑向他时,他不禁将莉亚推至地面,将她按在地上。这个下等的白人奴隶竟敢如此诱惑他,要他背叛他对莎丽的爱!他气她,也气自己!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有强暴女人的意图。他要宣泄自己的怒气,惩戒她的放荡…… 这时,月华突然穿过帐篷顶部的通气孔,照s在莉亚的脸孔与身体。只见她两眼闪烁着大胆邀请之意,嘴角也带着得意与讽刺的笑容,g本不像一向可爱纯良的莎丽。灰鹰的怒焰顿时收敛,自制的修养舆现实亦征服了他有如波涛汹涌的情感。 「妳走!莉亚。」他再度厉声警告,眼眸绽s着忿恨,脸上线条亦显露出冷峻无情。 莉亚可以感觉气氛中弥漫着危险,显然这一次她又吃了败仗。为今之计,她只有尽量优雅的撤退,有风度的接受失败。她缓缓坐起身,不疾不徐的穿上衣服,然后俯视着坐在一旁的灰鹰。「也许你现在心情还没有平复,不能接纳另一个女人。不过等时机成熟的时候,你可以来找我,我一定会伺候得让你心满意足的。」她满腹自信的保证道。「莎丽已经永远离开了,但是你的身体还是有需要。我绝不会拒绝你任何要求的。自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爱上你,想要你了。来找我吧!灰鹰。我会等你的。」 其后,当她躺在自己睡垫上时,她先是气愤难平,但是逐渐的,她的虚荣感战胜了被拒的羞愤。她今晚的大胆行为至少证明几项事实:灰鹰几乎无法拒绝她的投怀送抱,只要假以时日,灰鹰终会难以抗拒其本能需要而求助于她的挑逗技术的。此外,灰鹰有片刻时间确实误认她为莎丽,只要她再费点心思,制造更恰当的时机,灰鹰终会臣服于她的。她充满信心的编织着粉红色的梦幻,丝毫没有考虑灰鹰对莎丽的感情之深厚,与一个勇士的定力之深、傲气之重…… 3-4 寻爱千里 作者:珍娜·泰勒 第三章 莎丽全身滚烫、意识昏迷的躺在一张牛皮睡垫上,对于周围不断上演的戏剧始终毫无所觉。她右额的伤口终于停止流血,从外表看,其所敷药膏与所扎绷带亦成功的制止感染、消除痛苦,舆愈合伤口。但是她仍不断以英语说着呓语,其呼唤的人名也是周遭的人所毫无概念者;相反的,她应该挂念的亲人却始终不见她提及。 莎丽已经整整昏迷四天之久。她是在河边一截缠结的树枝旁为勇熊所发现的,当时她的头发夹杂于枝叶间,整个人亦人事不省的随着波涛不断漂动。当勇熊见到她侥幸浮于水面的美丽脸庞时,他惊恐得不敢置信。 他感激大神让他那天正好来到莎丽和死神搏斗的地点。但是莎丽怎么会被河水冲走的呢?欧拉拉部落距离此间足足有两天马程,即使她不慎落水、又怎能漂流如此之远而仍得以活命呢?大神显然特别眷顾她,因此有心幸免其x命吧! 不过莎丽受伤颇重,不知是因为敌人攻击她和欧拉拉部落,或因为他坠入河中时被树枝扫中的关系。如果不是因为她的长发被一跟浮木的枝叶缠住,她此刻必死无疑。勇熊倾力相救,总算在下前将莎丽载返自己部落。 在接下来倍受折磨的三天中,忧心仲仲的勇熊和暗自睹气的妻子一直协助巫师挽回他们酋长女儿的x命。他们派遣俩名信差分赴希塞顿部落和欧拉拉部落,以通知黑云和灰鹰。他们原以为黑云酋长与灰鹰一定会尽速赶来黑足部落探望其女儿与妻子,不料俩人却迟迟不见人影,负责代理部族事务的勇熊对此纳闷不已。他并未料到俩名信差在赶赴目的地途中均不幸遭到狙杀。 勇熊一心挂虑莎丽的安危。如果不是因为灰膺的关系,莎丽本来应该是他的妻子的。这回莎无意闲回到他的身边,有为他所救,他难免回忆起以往对莎丽的情感,心中充满了难言的柔情。 勇熊尽管极力掩藏他对莎丽眷恋的感情,却无法瞒过他妻子琪拉。琪拉每回见到勇熊宁睇莎丽的目光,心中都愤恨的涨满嫉妒的情绪:这个混血女人不但数年前夺走她应有的伴侣,而且在她现任丈夫的心目中人占有相当地位,这对任何女人都是难以接纳的、难以容忍的。她多年前原本和灰鹰订有婚约,但莎丽却窃据了灰鹰的心,夺走了她的未婚夫。党灰鹰经由决斗自勇熊手中赢回莎丽时,他特意将琪拉许配于勇熊,以弥补勇熊的损失。事实上,勇熊的优秀并不下于灰鹰,但是他们两人的心都给了莎丽…… 琪拉不只一次考虑是否该祈祷莎丽丧命,以免除其加诸灰鹰与勇熊的魔咒。当年,如果莎丽不是侥幸证明她是黑云酋长的女儿,她迄今或许还是灰鹰的奴隶,琪拉也或许早已成为灰鹰名正言顺的妻子了。五年来,她和勇熊总算拥有美满的婚姻,不料莎丽又突然闯入他们的生命,干扰了他俩的感情。她不明白灰鹰为什么迟迟不见踪影呢?难道希塞顿部落的会议那么重要,莎丽的父亲舆丈夫都无法抽暇来探视生命垂危的女儿与妻子吗?即使他们夫妻吵架,灰鹰亦不应置垂死的妻子于不顾啊! 诚然,琪拉和莎丽已建立起一种相互接纳的关系,但是因为过去的因素,她们始终无法培养出真正的友谊。她们无法忘怀琪拉曾意图行刺莎丽以解除她对灰鹰的魔咒;亦无法忘怀琪拉在遭到鞭笞时,莎丽曾大胆和灰鹰争辩。在这五年期间,每当莎丽前来黑足部落拜访其父亲,或琪拉前往欧拉拉部落探访其家人时,她们都维持着有礼与和善的态度。琪拉甚至逐渐忘记其丈夫曾一度爱上莎丽、希望娶莎丽为妻的往事。琪拉无法否认莎丽和灰鹰深深相爱的事实,因为她曾多次目睹他们之间的吸引力舆热情。琪拉也自责不该以勇熊对莎丽的爱意而怪罪于莎丽,但是嫉妒的魔牙却仍然不断啃噬着她的心。 就在莎丽获救的第四天中午,她显著安静了下来。勇熊不安的由营火旁跳了起来,赶往睡垫处,唯恐莎丽随时停止呼吸。他重重的舒了口气。「她开始退烧了,琪拉。大神总算饶了她一命。不过我还是很担心,因为她仍然很虚弱,脸上也没有血色。」 琪拉亦围了过来。「她的体质很好。如果大神愿意,她很快就可以清醒过来,回到她丈夫身边了。」她就事论事的说着,但是语气很温柔。「灰鹰和黑云应该很高兴我们把她照顾得这么好——虽然他们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她辛辣的加了一句。「我真不懂,有什么事那么重要,连莎丽的死活都顾不得的?如果我也受伤奄奄一息,你也会这么慢吞吞的没有反应吗?」 「我也不懂她的家人为什么反应这么慢。」勇熊避免指名道姓。「即使现在,她都还有生命危险。」 「我觉得你们男人常常把战争和一个人的荣誉看得比感情重要。但是当她躺在这里面临死亡的时候,一个酋长还会把自己的名位放在爱情之前吗?我一直以为灰鹰把莎丽看得比自己x命还重要。为什么他也没有来呢?」 「我不知道,琪拉。」勇熊为了纡解妻子眉宇间的怨怼,又含笑陈述道:「如果我的妻子病得这么重,我一得到消息一定会马上赶到她身边的。」他轻抚着妻子的面颊。琪拉是个好妻子,他不该让自己对莎丽的梦幻使琪拉有所怀恨,或破坏他俩间的和谐的。「灰鹰很快就会赶来的,我们尽快让莎丽复元,他们就可以一起回去了。不过你也不要太劳累,琪拉,你肚子里还怀着我儿子呢!」他骄傲的提醒妻子。 琪拉笑了。「这回一定不会是个女儿了。你会有一个儿子继承你和黑云的,我梦到你有一个健康勇敢的儿子和你一起骑马,可见大神已经有所安排了。」勇熊也相信大神托梦一事,因此不禁笑得更开心了。 「你看!」琪拉兴奋的尖叫。 勇熊顺着妻子视线望去,见到莎丽正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皮。片刻后,那双绿眼睛困惑的眨了几下,又再度合了起来,将其主人重新带回她正需要的睡眠。琪拉和勇熊相视一笑,知道莎丽已经脱离险境了。 那一整天,莎丽都睡睡醒醒的。她的身体似乎好虚弱、好沉重,而且全身没有一处不痛。她经常觉得口干舌燥、头晕目眩。她每每就着一个奇怪的杯子渴饮,有时候饮的是水,有时候饮的是浓汤类饮料。她温暖的睡在一张不知名的毛皮毯间,但是却不时纳闷陶德舅舅和其他人到哪裹去了。这些照顾她的陌生人是谁?为什么长相这么奇怪?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在哪裹?她住的地方好奇怪,宽宽圆圆的,天花板尖尖的。她脑袋裹一直闪现着神秘难解的影像和声音,但是她太晕眩、太困惑,无法理智的思考。 她努力抗拒着沉重的眼皮和身体,想要看看是谁在碰触她的头,使她的头疼痛不堪;但她就是无法命令自己的眼皮完全撑开,或命令自己的身体有所反应。她挣扎着想了解那些她所无法理解的语言,但是却始终徒劳无功。她每次在几乎掌握现实时,一股浓浓的倦意便会将她直扯而下,卷入毫无意识与色彩的空白。 莎丽清醒的时间逐渐加强,神智亦逐渐恢复。她有两次很想叫唤那个靠近营火的女人,但是却口干欲裂的发不出声音,随后她便再度坠人黑暗中。当她清醒时,经常第一个意识到的,便是她一定生了一场重病。不过她头部的疼痛已逐渐消退,她也觉得舒服一些、强壮一些了。她不明白陶德舅舅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在照顾她?难道陶德舅舅也病了吗?是不是因为如此,才由这两个陌生人来照顾她? 那天晚上,也是莎丽获救后的第八个晚上,她第一次平静的睡了一夜。当她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时,她见到一个红褐色皮肤的男人正跪在一旁朝她微笑。她困惑的打量那人奇特的衣着、装饰着穗边的皮质服装、长筒鹿皮靴,舆脖子上系着某种动物的爪子。那人蓄有一头黑发,额头戴着一个装饰有彩色雕饰的头带。她的目光回到那人端正的五官,凝视着那双笑眸,心中充满了疑虑。 「你是谁?这里是哪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问得气喘吁吁的。 勇熊瞪着她。莎丽为什么这么奇怪的看着他?为什么跟他说白人的话?「莎丽?」他困惑的暗示着,眼眸舆语气问均流露着忧虑。「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懂你说的话。」莎丽回答,心中虽然觉得烦恼,但是并不觉得害怕。这个陌生人并没有伤害她的意图,而且在她生病时一直照顾她。 那人又开始说话,口中滔滔不绝。莎丽更觉困惑,因为这人说话的样子好像她应该了解他的语言似的。她摇摇头,再度解释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话。我舅舅呢?」 那人皱着眉头,密切的注视着她。这时,另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亦走了过来,莎丽见她坐在地上一张奇怪的床铺上。那女人朝她一笑,也用同样的语言跟她说话。由于这两人似乎都很客气有礼,因此莎丽虽觉心慌,但仍维持着镇静。她企图坐起来,但是却觉得全身虚软无力。那个男人扶住她的肩膀,示意她躺着,然后朝她笑笑,帮她将毛毯盖好。 莎丽回他一笑,向他道谢。她仍企图和那两人沟通,因此她碰碰自己x部,自我介绍道:「蕾莎。」 勇熊和琪拉好奇的互望一眼。勇熊试探的询问莎丽是否了解他所说的话,但是莎丽并未以苏族或黑足语回答他,而仍然以英语作答。勇熊碰碰她手臂,说了一句:「莎丽。」 莎丽迟疑片刻,又重复一次自己的名字。勇熊知道那是莎丽的英文名字,因此他摇摇头,坚决纠正道:「莎丽。」 这种情况重复了几次,直到莎丽瞪着那人,不知如何是好。他是不是用他的语言帮她另外取了一个名字?或者蕾莎在他的语言裹就是莎丽?或者他把她误认为另一个女人了? 那人碰碰自己,说了一句:「勇熊。」然后碰碰另一个女人的手臂,说了一句:「琪拉。」接着又碰碰她手臂,强调的重复道:「莎丽。」 莎丽为了表示自己明白,因此也照他的样子做,困难的重达他们的名字。但是当她碰碰自己后,她亦强调道:「蕾莎。艾蕾莎。」 勇熊摇摇头,一则表示不赞同,一则也有些认命意味。这种事再争辩下去也没有用,反而会耗尽莎丽的体力。莎丽显然不知道自己的身分,而且听不懂他们的话。她头上所受的伤和长期昏迷一定将她部分记忆推出意识了。也许等她完全复元,那些记忆便会回复了吧! 琪拉和勇熊讨论这个可怕的情况:如果灰鹰发现莎丽变成这样,他会怎么做?突然间,勇熊福至心灵的说了一句:「灰鹰。」但莎丽仍一脸迷茫。琪拉和勇熊正争辩下一步该怎么做时,莎丽已再度沉沉睡去。 琪拉瞪着苍白的莎丽。「我们该怎么办?勇熊?」她焦虑的问道。 「如果灰鹰再不来的话,我们必须再派一个信差去通知他。莎丽离开他营区少说也有八、九天了,他为什么不来找她?也许莎丽见到他,她的脑筋就会清楚了。我们必须小心,不要吓到她。」勇熊建议道。「她现在又以为自己是白人了,不过她好像并不怕我们,也不恨我们。我们必须慢慢来,让大神治好她的身体和心理。」 又一天过去了,然后又是一天,但灰鹰仍然没有现身。黑云亦有消息传来,但只是说他要顺道去拜访其他部落再返回营区,g本没有提及莎丽的事,勇熊不敢质疑酋长的决定,但是他却深感愤懑。 莎丽已恢复一些体力,可以偶尔坐起身。当她无法由那些好心的陌生人处探询任何消息时,她只有被迫接受他们的帮助与照顾。也许篷车队曾经发生过什么可怕的意外,她是唯一幸存的人,为这些发现她的好心人所营救吧?不过她为什么不记得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呢?也许她头上的伤使她暂时忘记了那些痛苦的回忆,必须等她身体复元才能承受那种悲剧的打击吧? 但是今天发生了一些令她深觉不安的事,那个名叫琪拉的女人一直盯着她看,那双黑眸中亦交织着种种复杂的感情。她很快领悟那一定跟那个相貌英俊的男人对她过分友善有关。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是兄妹或夫妻?如果那个叫勇熊的男人已经结过婚,那他注视她的神情为什么带着喜爱和痴迷呢?在她虚弱无力的时候,勇熊曾端着杯子、扶着她喝水,甚至还喂她喝些有营养却不知名的汤水。他的笑容也十分温柔,显示出一种令她不知所措的喜爱之情。当她察觉琪拉的不快与气恼时,她也尽量以有礼而不过分亲切的态度对待勇熊,但是她含笑道谢总不为过吧?她向勇熊学习一些简单的单字也不为过吧? 不料勇熊下午不在时,莎丽一直感受到琪拉令她困惑的恨意与女人小心眼的报复。她喝的汤是冷的,喝的水是温的。尤其琪拉帮她换头伤的绷带时,g本不顾及她被粘结的伤处而用力一撕,令她痛彻肺腑;随后琪拉扔给她一条干净绷带,便旋身大步离去。 莎丽开始觉得惊恐。这些人到底是谁?那个年轻女人为什么突然对她变得那么冷淡?那么残忍?相反的,那个年轻男人为什么对她越来越友善呢?他们态度的转变有没有关系?她该怎么办?她到底置身何处?她该如何对待那些态度变化万千的陌生人呢?她内心那么多疑问,教她如何了解这些神秘骇人的事呢?如果她能记得她究竟出了什么意外就好了! 自从灰鹰和莉亚那幕戏剧上演以来,又是两天过去了。莉亚决定这应该是她再次采取行动以动摇灰鹰决心的时刻了。 这是个反常温暖的四月天,莉亚算准时刻,在灰鹰绕过最后一棵大树,站在他平日洗澡的地点时,突然由水中站起来,呈现在他的视线之内。莉亚照计画惊呼一声,然后仿佛中魔似的,赤裸的呆呆的站着,两眼亦凝睇着灰鹰微眯的眼睛。 灰鹰出乎意料的面对着几呎外裸裎的美女,目光自然在她凹凸有致的胴体上下浏览着,并不由自主的在她两腿间与双r上逗留片刻。当他的目光回到莉亚的脸孔时,莉亚谨慎维持着纯真温柔的面具,只是两眼却情不自禁流露出大胆的邀请,或可谓绝望的乞求。「天啊!我真想要你,灰鹰。」莉亚呢喃着,努力装出磁柔的声音,泪水亦晶莹的闪烁着。「你为什么天天都这样折磨我?诱惑我?」她一脸悲惨的指摘着。 折磨她?诱惑她?灰鹰头晕目眩的暗自嘲讽。他气息急促的大步走向林间,企图排除莉亚藉莎丽影像所勾起的澎湃情绪。 莉亚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不得不藉绝望的手段追求成功。她抓起衣服,奔向灰鹰。当地呼叫灰鹰的名字时,灰鹰骤然停住脚步,转身警告的瞪着她。但莉亚借机扑向他,上仰的睑庞和莎丽神似得令他心动。 莉亚扔下手中衣服,气喘吁吁的埋怨道:「你难道不是男人了吗?难道你失去了莎丽,也失去了男人的雄风了吗?你不是最伟大的勇士吗?其实有谁能阻止你怎么样呢?没有人!为什么莎丽死了,你就强迫自己守身呢?你难道没有需要吗?你在怕谁啊?」 如果是五年前,莎丽进入他生命、为他带来巨大改变以前,灰鹰面对这番言词于行为一定会反应激烈的。莉亚竟敢质疑他的男x能力与崇高地位!竟敢用这种不恭敬的语气对他说话!他正自责日深,如今莉亚竟敢嘲笑他已经失去了男x能力!他一直后悔那天在军团时为什么不挟持那两个首领以交换那两个攻击莎丽的人的x命!以他那天的驽钝,他能安全逃出来眞是一件奇迹!如今这个白种女人竟敢嘲弄他,竟敢排起他时刻自责的情绪,竟敢以她的胴体挑逗他饥渴已久的r体!他实在应该当场宰了这女人才对! 莉亚无视于灰鹰的怒视,继续嚷道:「我爱你,要你!请你让我替你解除你的痛苦吧!莎丽已经死了!她不能再伺候你、让你快乐了,但是我能!请你让我证明给你看吧!」她嗄声引诱着,一手亦伺机解开灰鹰的腰布。 她大胆爱抚灰鹰,灰鹰愤怒的打开她的手,她却抓住灰鹰的大手,按在自己肿胀的x脯上。灰鹰对她的行径简直难以置信。这女人难道疯了不成?为什么对他竟有这种疯狂的迷恋行为?为什么会表现得这么y荡不羁?他的r体渴望着甜蜜的发泄,他的心也渴望片刻的遗忘,但是他还没有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他不能光为解决自己兽x的需要而屈服于这种愚蠢行为! 莉亚正痴狂的陷于难以驾驭的欲情中。她抗拒着灰鹰的拒斥,不断爱抚着他,用自己双r摩挲着他。她知道如果灰鹰再度拒绝她,那么她反败为胜的机变将永远丧失了。 灰鹰推拒着莉亚,体内一股怒火亦不断盘升,几乎淹漫了他。他正几乎失去控制时,突然意识到远处有人正呼唤他的名字。他猛然恢复清醒,一阵焦虑的情绪亦冲刷着他。如果有人撞见他此刻的情景,误以为他在光天化日下和一个白人女奴调情,他将何以自处?尽管他是无辜的,又有谁会相信他呢? 这时,那呼唤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而且距离更近。他非制止莉亚的疯狂举动不可!他用力将莉亚往后一推。当莉亚乞求着又粘上来时,他被迫挥拳将莉亚击倒在地。 「不要!」他坚定拒绝着,并小心压低嗓门。 他飞快系好腰布,一纵身消失在森林闾。他仍对自己允许方才那一幕的发生感到自责不已。他真的那么盲目,那么伤心,使他一向的敏锐亦迟钝起来了吗?他庆幸大神及时干预,使他免于声誉受损,不过他究竟怎么了?他逐渐丧失理智了吗?失去莎丽对他已造成无可弥补的伤害了吗? 「莎丽,我需要你。」他绝望的喃喃自语。 莉亚颤抖的陷于挫折舆愤怒的情绪,灰鹰怎么能够抗拒这么火热的欲求?……突然间,她听到有人呼唤灰鹰的声音。她勃然大怒,知道自己的魔咒又被别人破坏了!她抓起衣服,冲入附近草丛中。不远处,她听到灰鹰浑厚应答的声音,另一个人亦转身朝灰鹰的方向走去。她全身依旧灼烫疼痛。她暗自发誓:还会有下一次的,我的勇士!我非得到你不可…… 灰鹰听到黑足部落勇士的信息,一时震惊的张大了嘴巴。他喜悦的大叫一声,并感激的拍拍那勇士的背脊,随后,他匆匆赶往亮光处,要求亮光为他照顾明箭。当亮光得知灰鹰必须离开的理由时,她亦快乐得几乎淌下泪水。 待莉亚返回营区前,灰鹰已飞骑赶往黑足部落。他感激大神使他没有受到莉亚的蛊惑,因为他只属于他唯一的爱人。 莎丽过去两天一直密切观察琪拉:那女人对她友善的笑容和动作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对这截然相反的改变觉得惊慌莫名。她是不是被拘禁在这裹?这些凶猛的野蛮人是不是就是她舅舅和其他拓荒者经常提到的红番?她只知道他们是群最难以捉的人!当她单独一个人时,她曾试着站起身,但是她全身虚弱得竟无法支持自己的重量。她沮丧的跌坐在睡垫上,挫折舆疲倦的泪水亦模糊了她的视线,如果她记得自己出了什么事就好了…… 琪拉和勇熊前往迎接飞速驰向营区的一名骑士。当那骑士下马时,勇熊首先质问道:「你为什么现在才来?灰鹰?莎丽这些天好几次差点被死神抓走!」 灰鸾可以由勇熊的目光与语气察觉他的怒气。「我不知道她还活着!直到擒鹿昨天来找我我才知道。我们找她找了好几天,但是一直找不到任何踪迹。我们还以为她死了。她在哪里?」他不耐的问道。 当勇熊告诉灰鹰他曾派出两名信差之事时,灰鹰大为惊愕。 「除了擒鹿外,没有人来过我的营区啊!你为什么等了这么久才派遣第二名信差呢?我为了她的事心情恶劣之至,而且正烦恼怎么让明箭明了呢!」 经过一番澄清与解释,勇熊终于肯定那个信差一定出了问题。他暂时撇开这件事,将他发现莎丽的经过告诉灰鹰,并犹豫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这件事,灰鹰。莎丽现在已经不是莎丽了。」 灰鹰满头雾水的询问勇熊这句话的意思。 「她说她是艾蕾莎,而且只说白人的话。她不懂我们说的话,不认识我和琪拉,当我提到你的名字时,她也没有什么反应。她头上的伤使她把我们都忘了。」勇熊悲伤的结论道。 「也许她刚恢复清醒,还搞不清楚。等她见到我,她就会记起来的。」灰鹰颇有自信的宣布道,并要求马上去见莎丽。 莎丽抬眼见到两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共同进入帐篷。当那陌生男人冲上来拥抱她,并且在她嘴唇上重重亲吻时,她本能的由那男人怀里挣开。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大胆无礼?竟然以这种态度对待她!她瞪着那个相貌蒲洒、一双黑眸闪闪有神的陌生人,脸孔上没有丝毫认出那人的迹象。 灰鹰含笑轻抚莎丽的面颊,不料莎丽用力打开他的手,并抗拒的往旁退去。灰鹰一脸错愕。「莎丽?怎么了?」 莎丽瞪着灰鹰。这人也叫她「莎丽」,而且语气显得格外温柔甜蜜。这人是谁?为什么这样对待她?「你是谁?你为什么吻我?」她质问到「陶德舅舅在那里?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声音发颤,两眼充满恐慌。 灰鹰怔忡的瞪着莎丽,莎丽注视他的神情仿佛他是陌生人似的。他碰触莎丽头上的绷带,问她伤口痛不痛。由于他是以苏族语询问的,莎丽自然没有回答。 「你为什么叫我莎丽?他们也叫我莎丽。」莎丽好奇的询问着,并朝勇熊与琪拉方向点个头。「你们是不是把我误认为另一个女孩了?我是艾蕾莎。我舅舅呢?」她两眼蓄满挫折的泪水。当一滴泪水淌下苍白的面颊时,灰鹰用手指拭去,莎丽连忙退开。 「我是灰鹰,你是莎丽。」灰鹰以英语道。 莎丽先是瞪大眼睛,然后舒了口气¨这个人会说英语!这下她心底一些谜团终于可以解开了。「灰鹰,我是谁?我和我的篷车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不会说英文,所以什么事都没有告诉我。」 灰鹰再度瞪着她。「你不认识我?」他不敢置信的问道。 莎丽仔细审视他,然后摇摇头。「如果我们以前见过的话,我应该会记得啊!」她可以察觉那人似乎有些沮丧。「我舅舅和其他人呢?我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她惶恐的问道。 「你摔到河里,被河水冲到这里来。」灰鹰回答。 莎丽沉吟片刻。「那我现在在哪里?陶德舅舅为什么不在这里?你为什么好像觉得我应该认识你似的?」她不解的追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遣人应该可以信任。 「我是妳丈夫。」灰鹰镇定的回答,并密切审视妻子的表情。 「我……我丈夫?」莎丽重复道。「胡说八道!我还没有结婚呢!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你。」她争辩着,对灰鹰严肃的神情不觉提高警戒。 灰鹰知道莎丽伤势颇重,因此柔声陈述道:「你是莎丽,我的妻子。你已经嫁给我五年了。」 「五年?你的妻子?」莎丽搜索着灰鹰的脸庞。「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我怎么会是你的妻子呢?」 「我们是五年前在你舅舅的村子里认识的。我们相爱,结为夫妻。我们还有一个儿子,今年四岁。」灰鹰增添一个新资料,希望触动莎丽的记忆。 「儿子?我没有儿子!我们是陌生人!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要回我舅舅那里去!你现在就带我去!」 「你的陶德舅舅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你为什么连这种事都会忘掉?是不是那些蓝衣人把你伤成这样的?」 「蓝衣人?我不懂什么蓝衣人。我几天前才看到陶德舅舅,你怎么说他死了好多年了?」莎丽质问着,心中更觉惊慌。这些印第安人究竟有什么意图?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邪恶的谎言? 「白人士兵绑走了我们的儿子。你跌进河里,才被待到这里来,我找你找了很多天,但是一直找不到。我还以为你死了,直到勇熊派人通知我,我才知道你还活着。他告诉我你的表现很奇怪,我现在才明白他的意思。」 莎丽望望勇熊,又望望面前自称灰鹰的男人。「你们一定把我误认为另一个人了。我不是你们的莎丽。我是艾蕾莎。」 「莎丽是你的印第安名字,是你来跟我们一起生活的时候我们替你取的。你是五年前嫁给我的,我们有一个儿子。不要抗拒这么美丽的回忆,小东西,我爱你,需要你。当我以为你死了的时候,我的心也丧失了所有的希望和爱。」 莎丽对这番话深觉困扰与沮丧。这人为什么要坚持他的错误呢?她怎么可能嫁给这个人却一点也不记得呢?一个儿子?那更不可能!但这人说得那么严肃……,她是不是在作梦?或仍处于昏迷状态? 「我g本不认识你,我怎么可能是你妻子莎丽呢?」她理论道。 「你头部的伤使你忘记了这些事。我说的是事实,莎丽。」灰鹰热切誓言。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我又不认识你!」莎丽强调着,而且对这人的坚持越来越觉激动。 「等你的伤好了,回到你自己族人之间,你就会记得的。」灰鹰自信道。「你不要激动,你的伤还没有好,身子还很虚弱。」 「回到我自己族人之间?你不是说陶德舅舅已经死了吗?」莎丽以为自己终于逮到灰鹰说谎的证据。 「我说的族人就是我的族人,欧拉拉部落的人。等你见到我们的儿子,你的脑筋就会清醒了。」 「我不要跟你走!我要回家!」莎丽气急道。 「我的部落就是你的家,莎丽。」灰鹰近乎气恼的说明。 「不!你在说谎!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莎丽哀声道。 「妳是我妻子,是我们儿子的母亲。你很快就会记起这些事了。」 「是不是这个勇熊派人找你来的?」莎丽质询道。当灰鹰点头称是时,她又质疑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是你的妻子,那这个女人为什么对我那么坏?」 灰鹰转身瞪着琪拉,要她对莎丽的指控加以解释。琪拉脸色一白,接着又内疚的涨得通红。莎丽好奇的注视着那两个男人都对那颤抖不已的女人施以言辞攻击,她真希望了解这是怎么回事。 灰鹰转向莎丽。「琪拉是因为嫉妒才对你不好的。在我们结婚以前,你本来讲好要许配给勇熊的,她担心勇熊对你旧情复燃。」 莎丽震惊的瞪着他们。「这怎么可能?我都不认识你们啊!你是不是印第安人?」她突兀的询问道。 灰鹰一楞。「我是欧拉拉部落的人,但是白人叫我们苏族人,你是许多年前来到我们领域的。后来我们一见锺情,你也成为我的妻子……难道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得吗?」他希望激起莎丽的母爱,因为那似乎是唯一的希望了。 「我没有儿子!我还没有结婚,怎么可能有儿子?」 灰鹰握住莎丽的手,但莎丽立即挣脱了。「莎丽……你g本拒绝我的话和我的爱,我怎么跟你沟通?我们必须回家去。我们的儿子需要母亲,他常常一个人哭着睡觉,担心你已经死了,你忍心让他那么痛苦吗?」 「但是我不是他母亲啊!你怎么不懂呢?灰鹰?你们把我误认为另一个女人了。你也许失去她太伤心,所以才把我认成她。我很抱歉,我不是你的莎丽!」莎丽说到最后不禁狂乱的吼了起来。 「你过去五年都是莎丽,你还替我生了一个儿子。即使你不记得,事实却是改变不了的,等你看到他的脸,你就会明暸所有事实的。」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莎丽突然问道。 「我们的儿子叫明箭。」灰鹰回答。 莎丽咀嚼着那陌生的名字。「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己生的儿子呢?我怎么可能跟你生活五年却不认识你呢?这是不可能的。」 灰鹰怀疑大神是不是在惩罚他背叛他的爱?背叛他自己?莎丽的模样像个陌生人似的!「告诉我,莎丽,你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他灵机一动的问道。 「我们一起搭乘篷车到西部去。我们刚刚过了一个叫圣路易的村子,晚上扎营休息。怎么样?」莎丽探询着,心中则对这陌生男人心思蠢动:这个美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何以在她心中牵动着难以描绘的情感? 「你不记得你们到这裹来围筑了一个村子吗?你不记得我们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吗?怎么会呢?为什么会这样?」灰鹰悲哀的询问着,并微蹙着眉宇。 「我们还没有抵达目的地,我们还要旅行好几个星期才会到。不过春天到了,我们应该很快就可以结束这趟旅程了。」莎丽的警觉与怀疑逐渐增加,她不明白自己何必跟这个陌生人争论这些。 「现在是冬天,莎丽。你们那队人马好几年前就到了。照白人的算法,今年是一七八二年,换句话说,我们已经结婚好几年了,我可以用我的生命和荣誉向你发誓:你是我妻子,我爱你。」灰鹰坚定发誓,心中又苦又乐。 莎丽摇晃一下,脸色更为苍白。「不可能的!今年是一七七六年!」 「按照你们的算法,我们是一七七七年结婚的;我们的儿子是一七七八年出生的。我求你把你的记忆找回来!我们一直伤心你死了,我也实在无法忍受那种痛苦和空虚了,我需要你,莎丽!」 莎丽狐疑的瞅了灰鹰一眼。「你以为我会相信我居然遗忘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吗?」她警戒的嚷着,内心亦为灰鹰呈现的信心和温柔气质而更困扰。这个令人惶恐迷醉的陌生人在玩什么游戏?为什么?如果她失落了一切,她能继续跟这个陌生人玩游戏吗? 「是真的,小东西。」灰鹰平静的回答,神情真诚温柔。「我爱你,也为你的归来喜出望外。」他朝莎丽迷魅的一笑。 「我不相信你,我不能……」莎丽开始颤抖。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证明给你看。」灰鹰乞求的建议道。 突然间,莎丽再也无法承受身心的压力,终于晕厥过去。 莎丽醒来后,他们又继续其百般折磨的辩论。灰鹰努力分析、解释、论理、谴责,到最后其挫折与痛苦终于爆发出来。「我真不懂你,莎丽。你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残忍的!」他指摘道。 「残忍!」莎丽也嚷了出来。「我因为一件我不记得的意外,躺在这裹几乎送命,然后一个陌生人冒出来,青天霹雳的宣布我是他妻子!说我们已经结婚五年,我还生了一个儿子!还说我住在一个印第安部落已经将近六年!还说我舅舅和族人都死了!甚至吹嘘你对抗其他白人的凶猛战争!尤其还叫嚣你爱我!这全是谎言!我头上才撞一下不可能忘掉这么多事的!忘掉几天或几星期的事还有可能,但是五、六年的事?g本不可能!」 「我也不懂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说的是实话!如果我们真的是陌生人,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事?你为什么不想想,勇熊和琪拉为什么会认识你、知道你的名字?你为什么不看看你的身体这些年来有什么变化?如果我告诉你你身上每样特征,你会接受我说的话吗?」灰鹰突然找到一种证明方式。 莎丽的脸涨得通红。「那……那当然很简单……,因为……我昏迷很久……你可以占我便宜……」她期期艾艾的反驳。 灰鹰气极的吼道:「我今天才到这裹的!你的指控对我是一大侮辱!」当他见到自己吼叫所造成的不良后果时,他又迅速控制住脾气。「你真的不在乎我所受的折磨吗?」他柔声责问。 「他们可能已经告诉你这些事了。我怎么可能只相信你说的话?」莎丽以其逻辑争辩道。 「在蓝衣人把你打伤以前,你从来不会怀疑我的话或我的荣誉。即使你失去记忆也无法改变事实。你一心一意和我唱反调,我要怎么帮助你?你看着我,莎丽,我们的爱真的很浓很美,你怎么可能忘记这种感觉呢?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我这几天为你受的苦还不够吗?」 莎丽凝望着他,然后上下审视他的面庞与j壮的躯体。如果她脑筋中真的有某种难以诠释的障凝¨她的确诚心诚意希望排除。可是这个雄伟的男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说那些令她烦恼的话?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她?如果这男人说的话是眞的呢?如果他们真是夫妻…… 莎丽觉得一阵燥热,然后面孔苍白的开始发颤。「我……我不记得你……」她终于承认道。她没有办法指称这个男人在说谎,因为他的言词那么恳切,眼神又那么温柔。「我真的不记得。」她呢喃着,泪水亦沿着双颊淌了下来。「即使你说的是真的,我又怎么能马上接纳你所说的一切呢?对我来讲,这可能只是个可怕的骗局,你也可能是我最可怕的敌人。」 灰鹰直到此刻才有五雷轰顶之感¨莎丽真的不记得他,不记得他们曾分享的一切!他将莎丽拥入怀裹,柔声保证道:「别担心,绿眸。等你完全复元,自然会记起来的。」 莎丽在极度沮丧之际,不禁屈服于灰鹰安抚的臂膀与言词。但是当灰鹰在她脸上密密亲吻时,她再度惊恐的抽开身,并尖叫:「不要碰我!我不相信你!我以前g本没有见过你!」 她语气的凶猛舆眼神的冷淡令灰鹰大吃一惊。灰鹰瞪着自己妻子,一时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你在耍什么诡计,但是你不会成功的。我还没有发疯!让我回家吧!求求你!」莎丽热切乞求。「如果你把我送回去,我舅舅一定会奖赏你的!」 「你舅舅已经死了!你们的村子已经在战争中全毁了!我救了你,后来娶了你。在你们那群人当中,只有你和肯尼还活着。」灰鹰强调道。 「乔肯尼?他在哪裹?你带我到他那里去。」莎丽立即要求道。 灰鹰楞了一下,然后摇摇头,重重叹口气。肯尼几年前已经离开了,他本来住在离这里几天路程的一个木屋里。他后来娶了欧玛丽,这些事难道你也不记得?」 「你怎么知道玛丽?肯尼怎么会娶一个孩子?」莎丽记起不久前才在圣路易碰到的那个女孩子,她才十五岁啊! 「她以前当然是孩子,莎丽。肯尼是两年前来看我们这些『老朋友』的时候,告诉我们他结婚的事的。」 由于灰鹰系以苏族语讲「老朋友」一词,因此莎丽不解的询问其意。 灰鹰重新以英语说了一遍,然后解释道:「在你们来到我的领域之前,我和肯尼早已认识了。你忘了你本来会讲苏族语的。」他加了一句。 「我怎么可能忘了?我g本听不懂!」莎丽反驳。 「我是在你忘掉的那几年当中教会你的。」灰鹰平静的回答,同时对莎丽也有了新增的耐x。他知道突然遗忘那么多事一定很吓人、很沮丧,他必须以温柔坚定的态度对待莎丽,直到她恢复记忆为止。「我会再教你的。」他展颜一笑,目光亦柔和了下来。 「假如你说的是真的,如果我永远记不起过去五年之间的事,那怎么办?」 灰鹰沉吟一下,然后朗声笑道:「那我们就再制造新的回忆,我会慢慢教你的。」 「但是如果我们……结婚了,我怎么能……跟一个陌生人一起生活?」 「你以前常常说我是唯一能打动你的心、唤醒你熟隋的人。这回也是一样。」灰鹰颇为自信的允诺到。 莎魔在灰魔的凝视下不禁羞红了脸。她别开视线,两手不安的扭绞着。「我不能……」她慌乱的嘟哝。 「你不能怎么样?莎丽?」灰鹰好奇的追问。 莎丽不敢看他。「我不能……做你的妻子。我不认识你,我也不爱你。」她不知道她这些话像利刃般c在灰鹰心口。「你不会……」她的话梗在喉头间。 「我不会怎么样?」灰鹰再度追问。 莎丽必须知道灰鹰的企图,测验灰鹰有爱于她的真假,因此她强迫自己问道:「你不会……强迫我……跟你睡觉吧?」 「妻子本来就该和丈夫一起睡觉的。」灰鹰柔声道。 「但是我不是你妻子!」莎丽惊慌的低嚷。 「妳是的。」灰鹰纠正着,并喜爱的抚莎丽缠结的头发。 莎丽很想跳起来,逃避这可怖的情景,但是她g本没有力气。「你打算对我怎么样?」 「我会和以前一样爱你、保护你。」灰鹰嗄声允诺。 「就像蓝衣人攻击我的时候,你的表现一样吗?」莎丽脱口而出。 这句话对灰鹰的内心和尊严都是一大打击。「他们来偷袭的时候我正好不在,否则我会不惜牺牲我自己的生命保护你的。」他的声音紧绷,目光凝重,神情间俱是自责舆懊悔。「我很抱歉让你担惊受怕,吃了这么多苦。请你原谅我,小东西。」 莎丽见到他深沉的悲哀,不得不心软的碰碰他垂放在膝上的大手,温柔的回答:「我真的很抱歉,灰鹰,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但是你难道不能了解我的感受吗?这整个情况实在太离奇了。你说的是一回事,我心裹说的则是另一回事。即使你说的可能是事实,我也不可能马上接受你说的一切。尤其你总觉得我应该投入你怀抱,完全信任你,但是我g本不认识你,怎么做得到呢?」 灰鹰抬眼凝视莎丽,眼眸中充满难以描绘的痛苦。莎丽感到一股莫名的牵力,使她不得不为灰鹰所吸引。 「也许等我完全复元以后,我会记起来的。不过到那时候之前,你必须尽量谅解我,对我有耐心一点。如果你真像你所说的那么爱我,那么这一点你应该做得到吧?」灰鹰温柔的捧住莎丽的面庞,爱极的睇视她迷媚的双眸。「你不知道这件事对我有多么痛苦、多么困难吗?莎丽?我也很困惑、很害怕啊!」他坦白承认道。 「你为什么害怕?」莎丽惊讶不解的问道。 「我害怕失去妳。我害怕你不会像以前一样那么爱我。我害怕你拒绝我和我们的儿子——我害怕你眼睛里没有一点爱意。我害怕你心里所存的怀疑和抗拒。我害怕你永远不记得我们拥有的爱。我更怕你会防止我们新生的爱。」 莎丽迷惘了。她真的那么深爱这个谜样的男人,乃至如此g深柢固的盘据了他的心吗?这男人是这么爱她,乃至眞的愿意为她牺牲自己的x命吗?她怎可能忘掉这么强烈的感情呢?突然觉得一阵头痛欲裂,她不禁抱着头尖叫一声,脸色亦一片惨白。 灰鹰连忙抱住她。「莎丽!你怎么了?」 「我的头……我头好痛!我必须躺下来。」莎丽气喘的呻吟。 灰鹰将她不住颤抖的身子放于床面,帮她盖上皮毯。「妳休息吧!爱,我会看顾你的。」他轻抚莎丽面颊,眼睛与声音中均笼罩着忧虑。 「我能不能喝点水?我的喉咙好干。」 灰鹰先用手试探莎丽的额头。当他确定莎丽并没有发烧时,才舒口气,去为莎丽斟水。莎丽一面喝着水,一面观察着灰鹰。她怎能否定这男人的关怀与温柔呢?但是她有好多事都不明白。她怎么会嫁给这个男人的呢? 灰鹰起身离开帐篷,莎丽立即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害怕与孤单。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冲突的感情?在灰鹰的目光下,她觉得安全,但是也觉得害怕:怕的不是灰鹰,而是灰鹰的言词和无形的影响力。灰鹰是她所见过最英俊、最雄伟的男人。他的容貌具有帝王的高贵庄严,全身肌r亦强劲结实,似乎蕴藏着一股万夫莫敌的威武气势。但奇特的是,他每次展颜而笑时,都在她心中激起圈圈涟漪,而且他的言行举止也未必是刚硬的,而经常温柔得令人怦然心动。 最令她纳闷的,是灰鹰每次碰触她恃,她都全身燃灼得酥麻难耐。为什么?如果她真的害怕灰鹰、怀疑灰鹰,灰鹰的碰触何以对她有如此迷醉的影响力?难道一向端庄天真的艾蕾莎竟爱上了一个和她迥然不同的男人了吗?难道她真的和这个迷人的印第安人孕育过一个儿子吗?她挣扎着在记忆中搜索一张孩童的面孔,可是她找不到。如果她真的怀胎十月,孕育出一条小生命,为什么会不记得生命中那么美好的一刻? 灰鹰又返回帐篷,跪在莎丽旁边,递给她一碗汤汁。「把这个喝了!它会帮助你睡觉的。等你清醒过来,希望你的心也跟着清醒。我爱你,莎丽!」 莎丽全身突然发烫,而且窜燃着阵阵麻痒。她将喝完的杯子递还灰鹰,两人的手亦碰触了一下。莎丽情不自禁的往灰鹰望去,灰鹰也定定凝视她,将她束缚在一股奇妙的魔间,灰鹰逐渐倚向莎丽,莎丽的意识顿时漂浮在层层喜悦与难以描绘的情感间。 当灰鹰终于退开时,莎丽奇特的瞅着他,手指亦触着遭到温柔侵袭的双唇。「你为什么要这样?」她嘟囔。 灰鹰笑了起来。「因为我的嘴唇饥饿的想要口品尝它。我已泾被寂寞寞折腾太久了,我需要抱你、亲你、爱你,但是你太怕我,如果我强迫你,你会恨我的。」 莎丽一时心跳如雷。她躺回床面,以另一个问题排遣混乱的心思。「你儿子叫什么名字,跟我一样。」 灰鹰淡淡一笑,然后回答:[我们的儿子叫明箭。」 [对,你告诉过我。如果我不认得他,他会有什么反应?」莎丽突然问道。「你不能跟他解释我的情况吗?」莎丽不愿伤害一个孩子,尤其那孩子还可能是她自己的儿子。 「你今年二十五岁,比一个孩子有智慧多了,但是如果连你都不能接受我告诉你的话,又怎么能指望一个孩子接受这种事呢?」 「二十五岁……」莎丽和睡意挣扎着,想要质询灰鹰的话,但是那催眠药的药x太强了。 「睡吧!爱,等你睡醒以后我们再谈。你身体还很弱,而且你还有很多事需要考虑和接受。我会守在这裹的。」 莎丽的视线逐渐模糊,接着便沉沉睡去。灰鹰的两手自由抚移在多日来令他魂牵梦系、倍受折磨的温软玉体,不知道莎丽还要让他煎熬多久。他知道在莎丽重新爱上他、需要他之前便强行求欢将是一大错误。但是爱妻当前,他要何以控制r体压抑已久的火焰呢?当他回想起莉亚诱惑他的种种情形时,不禁充满自厌与愠怒之情。他发誓再也不让自己的r体背叛他舆他唯一的爱人了。 第四章 莎丽缓缓由甜蜜的梦境悠悠转醒。她叹口气,伸个懒腰,觉得既舒畅又愉快。她睁开眼睛,困惑的打量四周陌生的环境。当她意识到她的梦境便是事实时,立即清醒了过来。只见那个英俊的印第安人正由营火边来到她身旁,脸上还带着和煦的笑容。 「你不觉得痛了吧?」灰鹰轻轻触莎丽头上的绷带。莎丽点点头,两眼一直盯着灰鹰,回忆他昨天所讲的每一个字。 灰鹰表情严肃的加了一句:「但是,你还是不记得我?」莎丽几乎不甘愿的摇摇头。 灰鹰露出遗憾与认命的神情。「也许明天你就会记得了。」他语气轻松的说着,又展露出笑容。 「也许吧!」莎丽终于开口道。 「我们先吃点东西,然后回到我部落去。」灰鹰宣布道。当他见到莎丽惊慌的表情时,他温和的继续道:「还有好多人都以为你死了。我们必须把你还活着的好消息告诉他们。我们儿子一定会开心极了,跟我一样。大神慈悲赦免了你的x命,把你还给了我们。」 稍后莎丽慢慢咀嚼着兔r,似乎多拖延片刻也是好的。只是当她无法再拖延时,只好将盘子递还灰鹰。灰鹰朝她温暖的一笑,并伸出一手。莎丽迟疑了一下,将自己冰冷的小手放在灰鹰温暖的大手中。灰鹰将她拉起来,然后扶着她两臂,让她站稳身子。 「你的部落有多远?」莎丽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以驱逐笼罩着他俩的奇特气氛。「平常骑马两天可以到。但是今天我们必须慢慢骑,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你需要多注意、多休息。走吧!莎丽,我们该走了。」 莎丽走了几步,两条腿便开始颤抖,身体亦摇摇欲坠。灰鹰扶住她,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然后大步往一匹已备好的马走去。 「我可以自己走。」莎丽微弱的抗议着,全身每个和灰鹰碰触之处均觉得燃灼不堪。 灰鹰凝视着她。「即使你可以走,我也宁愿抱着你。」他戏谑道,使得莎丽羞红了睑。 灰鹰停在那匹高壮的战马前,先把莎丽放在地面,自己矫健的跃上马背。莎丽失去依靠,本能的抓住马鬃以防止身子软瘫至地面。 灰鹰侧身将莎丽抱坐在自己身前,然后促狭道:[瞧!我说你身体还很虚弱吧!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骄傲--跟我一样不肯服输,而且纯真--我几乎已经忘了你脸红的样子了。」莎丽的睑更红,逗得灰鹰乐不可支。 「你为什么要取笑我?」莎丽责备道。 「我不是取笑你,绿眸,我是高兴你又回到我的生命了。我早该知道大神不会让任何邪魔把你从我身边夺走的。你本来就是我的。」 「你这样说好像你拥有我似的。」莎丽气息不匀的抗拒着不断窜流于身体与心中的感情。 「我曾经拥有过你的心;我祈祷这一天再度来临。至于目前,我的爱已经足以供应我们两个人了。」 莎丽防卫x的保持沉默,灰鹰则和勇熊、琪拉夫妻告别。 莎丽突然抬起头,对灰鹰道:「你代我谢谢他们救了我,而且看护我,好吗?」 灰鹰含笑以苏族话应了一声。 「什么?」莎丽不解的问道。 灰鹰好心情的大笑,并澄清道:「我说,『好的,绿眸』。我很高兴你很多方面并没有改变。我会帮你跟他们致谢的。以后我会再教你其他苏族话。」 莎丽含笑向他道谢,然后脱口说道:「你不知道我多高兴你会说我们的话。如果我们不能沟通的话,我一定会吓坏的。」 灰鹰笑得更开心了。「我就是靠这个本事,当初才知道你爱我的。」 「我不懂。」莎丽一脸狐疑。 「你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我会讲白人的话,你告诉我很多有关莎丽和她爱灰鹰的事。」灰鹰两眼闪烁着快乐与促狭的光泽。 莎丽越觉神奇。「我为什么不知道你会讲英语呢?」 灰鹰神情一变,并以紧绷的语气回答:「我们以后再谈这些问题吧!现在我们要上路了。」 莎丽发觉灰鹰仿佛突然戴了一层面具,空白的表情舆眼神令人猜不透他心裹在想什么。他显然不颢回答那个问题,但为什么呢?他在隐藏什么?他为什么突然提高警戒?莎丽疑虑重重。 当他们行进在小径上时,莎丽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 灰鹰瞄向她。「很多事情都是很久前发生的,除非我把全部情形告诉你,否则你很难了解。你必须先有段时间让身体复元,让我证明我对你的感情。等时间成熟,我自然会答复你所有的问题。」 莎丽别无选择,只有倚在灰鹰强壮的臂膀中暗自思索。她有什么事很难理解的?灰鹰不敢揭露那段回忆?他为什么要先证明他的爱才能揭发他们的过去?莎丽回想起种种有关西部舆印第安人的故事,当她想到自己身为白人,灰鹰身为印第安人的事实时,她恍然大悟。 她猛然坐直身子,困难的问道:「我们认识的时候,彼此不是朋友,对不对?」她见到灰鹰在诧异间流露的愧疚神情,心中更加肯定,「我们是敌人?」 灰鹰知道他此刻若撒谎的话,莎丽一定会知道的。他不能冒险让莎丽怀疑他的荣誉与诚信。「对,莎丽,我们认识的时候是敌人。但是我们的爱征服了我们的敌意,而且战胜了白人对我的仇恨,因为你心中从来没有那种仇恨思想。即使现在你不记得我,你的心中也没有恨。」他自信的碰碰莎丽心脏搏动处。 莎丽正忙着消化他所说的话,因此一时没有反应。 灰鹰扣住莎丽的下巴,强迫她直视着自己。「难道你现在想法不同了吗?」他柔声质问,心中亦充满惶恐。 「我当然不恨你。」莎丽的话令灰鹰舒口气。「我们当初认识的时候,你恨我吗?」她大胆探问。 「不恨。但是我曾全力抗拒你在我心裹与身体内激发的感情。在你之前,我从来没有爱过任何女人,所以我不了解我自己是怎么回事。我痛恨我对你所产生的弱点,直到大神开启了我的眼睛,我才了解男女感情的真义。大神告诉我我对你的爱并不会为我带来溃败或弱点,反而会带来极大的喜悦和欢乐。我对你的爱是没有办法用言词形容的,莎丽。当我以为你死掉的时候,我好像突然丧失了呼吸的空气、所吃的食物,与维持我生命的心脏。我不希望你问我当初抗拒这份感情时我们之间的情形。」 「你认为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会恨你的,对不对?」莎丽追问。 灰鹰抬起烦恼的双眼,困难的吸口气。「对,莎丽。没有你的爱做为保护,你是不会了解当时的情形的。」 「那你就不会告诉我当时的情形了。如果我们相遇的时候是敌人,然后又相爱,可见我们两人一定改变了很多。我宁愿认识现在的你,因为如果可能的话,我第二次爱上的应该也是现在的你。」莎丽坦诚相告。 灰鹰紧紧拥住莎丽,如释重负的紧闭着眼睛。莎丽没有拒绝他的拥抱,因为他似乎需要这小小的安抚舆谅解。莎丽知道今日受苦的不只是她,如果易地而处,她何尝不会像灰鹰一样方寸大乱?尽管对她而言,他们之间有如两个陌生人,但是她必须给灰鹰一个证明一切的机会。她觉得这是她欠灰鹰的。 灰鹰也和莎丽同样在思忖这个问题,而且同样怀抱着谅解的心情。莎丽忍受了许多痛苦,不幸心智受到干扰,他必须格外爱护她,格外有耐心才对。他必须再度赢得莎丽的爱。那是一项崭新的挑战,一项绝望而无价的挑战,一项他所不能拒绝的挑战—— 他们在日暮时便停下来扎营度夜。灰鹰知道莎丽需要休息,也需要一段缓冲时间以面对即将到来的问题与挑战。他在地上铺了一块毯子,建议莎丽坐着休息,等待他生火。莎丽欣表同意,浑然不知生火是女人的职责。 营火生起后,灰鹰跪在莎丽躺卧的身侧,含笑送上食物舆饮水。莎丽坐起身,迫不及待的接了过来。自从恢复情形以来,她首次感到饥肠辘辘。灰鹰坐在她身旁,两人默默进食。随后,灰鹰凝视着火花,莎丽则躺在牛皮毯上注视着灰鹰。 灰鹰可以察觉莎丽探索的目光,但是他故意保持不动的姿势,希望莎丽尽情浏览他的外貌。他知道莎丽对他男x健美雄壮的一面一向难以抗拒,他必须利用每项优势赢得莎丽的芳心。莎丽目光流连,暗自纳闷灰鹰黑眸中的火光是来自于营火的反s或其他地方?当她领悟自己正大胆瞪视着灰鹰时,连忙转身趴在皮毯上。 「这个皮毯是用哪一种动物的毛皮做成的?」她突然开口问道,粉碎了两人间带有磁力的沉默。 灰鹰大笑着趴在莎丽旁边,用两手托着下巴。他热心的告诉莎丽有关野牛的一切知识,包括如何猎杀野牛,如何运用野牛的每一部分,以及野牛对他们生活的重要x。莎丽对他的描绘觉得神奇之至,因为在他们的巧心利用之余,野牛没有一部分是浪费或糟蹋的。在她的要求之下,灰鹰又告诉她有关欧拉拉部落以及其习俗舆人民等情形。 莎丽面向灰鹰,又提出下一个问题:「告诉我灰鹰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为什么会爱上你又嫁给你呢?」 「因为大神让你对其他男人都瞎了眼,而只对我不可抗拒。」灰鹰笑谑道。「他把你送给我当礼物的。」 「是把我送给你?还是把你送给我?」莎丽亦笑答。 「都是。因为他也让我对其他女人瞎了眼,而只看到你。爱情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你不同意吗?」 莎丽没有回答,又问道:「你今年几岁?」 「三十。」 「你说你没有其他兄弟姊妹吗?」 「没有。但是我有一个朋友,跟我就像亲兄弟一样。」 「你们部落的酋长是谁?」莎丽挑选她觉得安全的问题继续询问道。 「苏族有七个部落,我们欧拉拉部落是其中最强的一支。我父亲奔狼就是欧拉拉部落的酋长。」灰鹰神情闾闪耀着骄傲与尊敬的神采。 莎丽倚向他,直视着他的脸。「你父亲是酋长,你的部落是最强大的部落,但是你谈起这些都好像理所当然似的,难道你是下一任酋长吗?」她惊异的问道。 「对,你也会是欧拉拉部落下任酋长的妻子。」灰鹰咧嘴一笑。 「我?」莎丽有些头晕目眩的摇摇头。「艾蕾莎是下任酋长的妻子?我好像在作梦。」 「对我族人而言,你是莎丽公主,我是灰鹰勇士。」这回灰鹰系以苏族语称呼他自己的名字。 莎丽亦仿效他以苏族语称呼「灰鹰」两个字。那声音并未激起她任何回忆,但是念起来却很好听。她又念了一次,然后笑了起来。「我是用哪种语言称呼你的?」 「你多半时候是叫我别的名字。」灰鹰戏谑的暗示。 「我也许不该问的,但是我平常叫你什么?」莎丽忍不住上钩。如果他们真是陌生人。为何这么容易便相处得这般融洽了?也许这人真是不可抗拒! 「也许我不该说的,否则你也许会觉得尴尬。你会羞红了脸,然后以后就不再用了。」灰鹰逗弄道。 莎丽研究着他。「我想想……我会怎么叫你呢?」她想了一下,笑着问道:「黑眸吗?因为你有时叫我绿眸。」 灰鹰摇摇头。 「如果我是小东西,那你是高个子吗?也不是?」莎丽沉思片刻,又笑意盈盈的问道:「灰鹰,空中斗士?」 灰鹰放声大笑。「你是这样叫过我,但是我指的不是这个。你还要用力想。」他对这猜谜游戏乐在其中。 一个女人会怎么称呼她丈夫、她爱人?莎丽自得的一笑,挑逗的猜测道:「爱?」 「我看你并没有丧失你的慧黠,绿眸。」灰鹰称赞道。 莎丽脱口问道:「你是我的爱吗?」她问完话才连忙别开视线,注视着灰鹰身后的营火。她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呢? 「是的。我希望将来也一样是的。」灰鹰回答。「为我敞开你的心吧!莎丽。」他嗄声恳求。 「现在还太快了。」莎丽颤声回答。她开始觉得紧张害怕。灰鹰不会逼迫她吧?他们才分享过方才的融洽。 「别担心,爱,我不会逼你的。这种感情应该出于自愿,就像以前一样。」莎丽收回视线。「你很好心,灰鹰。谢谢你。」 「休息吧!妳今天太累了!我们以后还有机会谈的。如果你所有事都忘了,我只希望你记得我爱你。我祈祷有一天你也能同样爱我。」 「我会试的,灰鹰,这是我现在唯一能答应你的。」莎丽坦诚道。「我有太多事不了解、不记得的。丧失五年记忆是件很吓人的事。」 「我也只能要求这样。睡吧!我会守护你的。」 莎丽很快便睡着了。当夜间气温骤降,皮毯由她肩膀滑落时,她本能倚靠向灰鹰温暖的躯体。灰鹰温柔的搂着她,含笑和她分享他的爱与温暖。很快的,他的心重新恢复宁静平和,他的爱人回到他身边,他将再度予以征服…… 莎丽为林间清脆的鸟鸣声所吵醒。她由清新的空气判断这又是个明媚的早晨。她慵懒的偎向旁边散发着爱意的躯体,直待她领悟自己的手正抚移在一个平滑坚实的x膛上时,才猛然张开眼睛。 她抬起头,正好望进灰鹰的笑脸。她舒口气,笑道:「你吓我一跳。我刚刚不知道自己在哪裹。」 她讲完话,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在一个陌生人的怀里而讪讪退开。 「你觉得冷,所以我抱着你,让你觉得暖和一些。」灰鹰向她解释,以化解她眼眸中不肯定的表情。 「谢谢你。我们今天可以回到你的部落吗?」莎丽问着,企圃驱散两人间弥漫的奇特气氛。 「我想我们今天最好留在这里。在你回到家以前,我们还有许多事需要讨论的。你还需要一点时间接纳你不记得的生活,我不希望我们的儿子受到伤害。」灰鹰提醒她他们即将面临的另一个棘手问题。 「我该怎么做呢?我可以假装认识他,可以假装爱他,但是我不能跟他讲话啊!你说我聪明,但是我再聪明也没有办法在短短一天之内学会你们的语言啊!你准备怎么跟他说?」莎丽忧虑的问道。 她可以想象一个小男孩好不容易盼到母亲回来,母亲却不认识他的痛苦。 「我会告诉你一切有关他的情形,会把他指给你看,还会教你怎么称呼他。我会跟他说你身体还很虚弱,需要一个人安静休养。他可以暂时住在谭石和小花那裹,等他接受这个震撼后,他会喜欢再教他母亲说话的。我会告诉他是这次受伤使你的说话能力受到伤害。」 莎丽一听到又多了两个陌生人名,内心再度惊慌起来。「那里每一个人我都不认识!我不懂你们的习俗,不会煮你们的食物,我在那里就像个废人!」 「不要担心,莎丽,其他人都会照顾你,直到你完全康复的。必要时,他们也会教你。」灰鹰鼓舞道。 「你的族人喜欢我吗?」莎丽突然问道。 「喜欢。」灰鹰用苏族语和英语各说了一次。 「喜欢。」莎丽以苏族语仿学着。「至少我认识一个字了。」她气恼的评论,然后严肃的乞求道:「你必须尽可能教我才行。」 灰鹰温柔的咕哝一句。 「那是什么意思?」莎丽勤快的问道。 「我爱你。」灰鹰柔声重复道。 莎丽脸红了。「明箭怎么说?」她匆匆询问,然后现学现卖的仿学道:「我爱你,明箭……我说得对不对?」 「你应该说:我爱你,灰鹰。」灰鹰戏谵的回答。 「现在是几月?」莎丽又换了一个话题。 「四月。」灰鹰聪明的放弃玩笑的态度。 「一七八二年四月?听起来真不可思议,整整五年就这样消失了。」 「大神觉得适当的时候,那五年就会回来了。」 莎丽迎视着灰鹰严肃的目光。「会吗?」 「会的。」灰鹰向莎丽解释大神何以藉幻象启示凡人,凡人又何以获得感触等现象。 「你怎么能分别你所见到的是大神的启示或只是作梦呢?」莎丽不解的问道。 「我有时候也分辨不出来,比如你还活着的信息我就没有接收到。当我们几次搜寻都找不到你或任何蛛丝马迹的时候,我早已失去了希望。勇熊本来派人分别通知我和你的父亲的,但是那两个人可能都遭到了意外,直到他再派一个人来告诉我,我才喜出望外的赶来接你。」    「我父亲?我父亲已经死了啊!」 「你是莎丽公主,黑足部落酋长黑云的女儿。我们昨天离开的那个部落就是你父亲的部落。那个发现你的勇士就是黑云的儿子。」灰鹰为莎丽详细解释。 「他们以为我是印第安人?而那个救我的勇熊以为我是他妹妹?为什么?」 「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其实不是勇熊的妹妹。黑云没有儿子,勇熊则没有父母。黑云是在勇熊两岁、父母双亡的时候,挑选他做自己的儿子和未来的酋长的。」 「但是你刚刚说我是黑云的女儿?」莎丽更加困惑。 灰鹰告诉她黑云曾经掳获一个褐发缘眸的白人女子珍妮,后来娶她为妻,还生了一个女儿。但那女儿两岁大的时候白人来袭,杀死了珍妮,劫走了女儿。「当你来到我们领土的时候,你身上正好带着黑云家族的刺青,所以他说你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这也是我为什么能娶你的原因:他们没有把你视为白人——敌人,而视为一个酋长的女儿。你这次受伤他并没有赶回来,据我们推测也是因为信差出事的关系。跟我的情况一样。」 「我说对了吧!他们把我误认为另一个人了!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弄错的关系,你就不会娶我了,对不对?」莎丽好奇的探问。 「对。但是我仍然可以把你掳来当奴隶,然后在暗中爱你。不过你既然是莎丽,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结合了。」灰鹰就事论事的说着,省略了许多莎丽尚不需要知道的细节。「你说的刺青是怎么回事?」莎丽想到另一个疑点。 灰鹰碰碰她的左臀部,告诉她:「你这裹有个刺青,证明你就是莎丽。黑足部落的人都在孩子身上刺有刺青,以便万一被掳或遇到其他危险时可以辨认。」 「什么刺青?我那里没有刺青啊!」莎丽否认道。 灰鹰挪到睡垫边,在泥地上画了一个图案:一个半月和两颗星。「在黑云的手背上和莎丽的身体上都有这个标记。」 「不可能!我身上没有这种标记。」 「有。妳可以自己看。」灰鹰建议道。 莎丽用手去碰触灰鹰所指的地方,果真感觉到一个类似疤痕的东西。「你怎么知道的?」她愚蠢的问道。 灰鹰咯咯发笑。「你是我的妻子,我知道你身上的每样记号。」 莎丽再度涨红了脸。「你不相信他们的错误吧?」 灰鹰叹口气摇摇头。「我并没有说出来。我爱你,也想要你,但是我要的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妻子莎丽,而不是一个低贱卑微的奴隶蕾莎。我的爱和欲使我闭上嘴巴,没有否定他们所犯的错误。只有白箭知道你不是莎丽。」 [白箭?是不是就是那个跟你像亲兄弟的朋友?」「对。他是我的好朋友,他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你也不能告诉任何人,莎丽。你、我、还有明箭的荣誉和幸福都会因为这件事被摧毁的。」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莎丽,但是却娶了我?」莎丽坚持的问道。 「对,爱情是看不到皮肤的颜色和种族的仇恨的。一个人不能没有心,你是我的心!!过去是,现在也是。」 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何爱她如此之深?为何宁愿冒险至此、牺牲至此而拥有她?「你说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是敌人。你能告诉我当时的情形吗?」 莎丽知道灰鹰并不愿讲述当时的情景,但是灰鹰仍勉为其难的陈述道:「你们一群白人来到我们领土建筑了一个村子。你们痛恨我们印第安人,经常以杀印第安人为乐。那一次我旅行经过你们的村子附近,被三个白人逮到。他们用绳子捆着我的脖子把我带到你们村子里,准备鞭打我一顿后再杀死我。你的心地很善良纯洁,在他们鞭打我、嘲笑我的时候,你拿了一把长枪不让他们虐待我。当他们把我关起来的时候,你还偷偷拿食物和水给我、帮我疗伤。我当天就爱上你、想要你了,但是我的心中充满愤怒,所以我拒绝承认我对你的感情。」 「我的族人居然那样对待你?是谁?陶德舅舅?肯尼?还是其他人?」 「肯尼当时正好不在村子裹。你称作舅舅的那个人也去森林打猎了,他没有办法制止那些人,因为那些人人多势众,你舅舅却只有一个人。当他们决定处死我的时候,他也没有反对。」 「你说谎!我舅舅绝不会杀一个无辜的人!你为什么要说这些残忍的话?」莎丽沮丧的嚷道。 「听我说,莎丽!他并没有折磨我,但是他也没有放我自由。」为了和缓语气问的刺激意味,灰鹰又加添道:「他是反对残酷行为的,但是他没有权力制止。他其实是个好人。」他的话果真收到了效果,莎丽的神情舒缓一些,也愿意继续听他的解释了。「他们后来投票处死我。在我之前,他们也杀过其他无辜的印第安人。」 「是我放掉你的吗?」莎丽问道。 灰鹰笑了。「你会在他们处死我之前放掉我的,但是白箭先一步把我救走了。后来,你成为我的俘虏。」 「我是你的俘虏?」莎丽尖叫。 「对!直到后来黑云宣称你是他的女儿,我们才结婚。你曾经在他的营区住过许多天。勇熊当时爱上你,希望娶你为妻,结果我被迫向他挑战才把你赢了回来。那也是琪拉为什么对你不好的原因,因为勇熊对你还念念难忘。琪拉是欧拉拉部落的人,我们本来准备结婚的,但是我遇上了你又爱上你。我不愿再娶第二个妻子,所以把她送给勇熊,以弥补失去的你。所以琪拉喜欢的两个男人,爱的都是你。」 莎丽终于明白勇熊和琪拉何以对她态度回异了。[你真的为我向勇熊挑战吗?」 「我不挑战的话就失去你了。我们这五年来过得很快乐,但是越来越多的白人和蓝衣人闳到我们领土来。他们害怕灰鹰的威名,所以企图杀死你、夺走我们的儿子以摧毁我。我被迫以我的生命交换我们儿子的生命,但是蓝衣人犯了胜而骄的毛病,所以被我把握机会逃了回来。不过一直找不到你,大家都以为你死定了。我伤心了好几天,直到你好好的又回到我身边。」 「你不愿意告诉我这些事,是不是担心我对你的感觉会不一样?」 「对。爱情是很容易产生,但是彼此了解和接纳却不是那么简单的。」 莎丽沉吟着她迄今所获得的讯息。她的族人全部死光了,他们曾残忍折磨过灰鹰,她是唯一幸存的人,而且是灰鹰的俘虏。那是否意味…… 「陶德舅舅和其他人后来怎么样了?」她强迫自己问道。 「他们在一次袭击中被杀害了。」灰鹰简单回答。 「是欧拉拉部落袭击他们的吗?」莎丽祈祷灰鹰的答案是否定的。 「对。」灰鹰被迫答道。 莎丽觉得一阵痛苦:造就是灰鹰所担心的黑暗秘密!她嫁给了一个杀害她全部亲友的凶手!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呢?她坐起身,困难的呼吸着,企图让脑筋维持清楚。 「我们是敌人,莎丽。」灰鹰解释道。 「我怎么会嫁给一个杀害我族人的凶手呢?」莎丽理论道。 「你忘掉你族人的残酷行为了。你也忘了我们是如何挣扎着只想和平的相爱相守。」灰鹰迅速解释着,然后提及许多恐怖事件。 「我不要听了!」莎丽捂着耳朵尖叫。 「我们快乐的生活了五年。难道这五年对你没有任何意义吗?」灰鹰拉开她两手。 「求求你,我不要听了!」莎丽悲哀的乞求,凄楚的双眼泪水直流。 「你必须知道人生本来就有苦有乐,但快乐是可以盖过忧伤的。」灰鹰匆匆举了许多类似的例子,但莎丽拒绝聆听,直待他提及明箭的出生,莎丽才停止哭泣,开始倾听。灰鹰一直娓娓叙述到莎丽失踪的那天。「我们拥有五年相爱宁静的日子,莎丽。不要对这段往事关上心门。」 「你不应该告诉我这些可怕的事的,这些事还是遗忘比较好。也许时间久了我比较容易了解和体谅,但是一下子知道这么多……我实在难以接受。」莎丽痛苦道。 「你既然问了,我就不能对你撒谎,否则你以后再也不会信任我了。g据我的感觉和了解,你是爱我的。」灰鹰强调道。 莎丽瞪着他,对他的观感已大为不同。「是吗?」 莎丽的言词和神情有如利刃般穿透灰鹰的心,令他凄侧难忍。「如果我说是,你也不会相信我。你说得对,我应该骗你的。」 灰鹰说完话便起身离去。 良久后,灰鹰才由树林间踱了回来,黯然神伤的坐在营火边,背对着莎丽。 「欧拉拉部落的确攻击了你们的村子,莎晨,」灰鹰静静开口。「但是我当时并没有杀人,我是去找你的。」 莎丽瞪着他坚实的臂膀与乌黑的头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她记起许多她同胞西行时所说的话与所做的事,较诸灰鹰主张的正义,她实在不知道该相信什么或抱持什么立场。这其间掺杂的因素太多了,报复、正义、自卫与求生,令人莫衷一是。她只是不了解他们真的爱得那么深,以致其他因素都不重要了吗?他们真的以相爱胜过仇恨,以幸福取代了悲剧吗?她突然觉得头痛欲裂,脑海内亦一片紊乱。她将额头靠在膝上,呻吟一声。 「你不舒服吗?莎丽?」灰鹰立即问道。 「对。我头好痛,好像有人用石头在敲我的头。」 「我有药,你要不要?」 「好,我实在不能忍受这种痛。」莎丽昏弱道。 灰鹰用水调了一些药粉,递给莎丽。莎丽颤手接了过来,迅速吞人腹中,然后将牛角杯还给灰鹰。 「你必须休息,爱,你的伤还没有全好。」 莎丽躺在牛皮毯上,很快便入睡。灰鹰注视着她滚落发际的泪水,知道自己在赢取莎丽的战争中已初次落败。他犯了判断上的错误,像莎丽那样温柔的心肠,怎么可能了解那些y暗残酷的事实呢?尤其他g本无从证明! 「大神,帮助我吧!否则我会再度失去她的。」灰鹰虔诚祈祷。 莎丽醒来后,他们继续上路,直待接近日暮,灰鹰才在一条宽广的溪流旁停了下来。他轻盈的滑下马背,然后抱着莎丽的纤腰,将她放至地面。 「你喝点水,休息一下。如果你太累不能再骑了,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裹过夜。」灰鹰虽然由莎丽紧倚着他的模样断定她一定累了,但是他宁愿让莎丽自行选择。 「真抱歉拖累你了,灰鹰,不过我好累。我好久没有这么运动了。我知道你一定急着想回家,也许我休息一阵子就会好的。」 「你必须身体和心理都调适好,才能回家面对陌生的环境。所以好好休息对你比较好。」灰鹰暗示道。 陌生的环境?这真是最贴切的形容了。「好吧!要不要我帮你捡点柴火?」莎丽建议道。 「不要了。你坐着休息一下,我马上回来。『雏狼』会保护你的。」灰鹰愉悦的说着,并爱驹的鼻子,叮咛它照顾女主人。 灰鹰将皮毯铺在地上,便让莎丽一人留下,自行离去。莎丽跪在溪边喝了一点水,并用凉水沫了一把脸。她仿效灰鹰着那匹骏马,跟它讲话,令她惊异者,那匹马并不在意她的碰触,而且低嘶着仿佛在和她对答似的。 当那匹马磨蹭她的手表示亲热时,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对不起,『雏狼』,我今天晚上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喂你。」她抓了一把青草,友善的喂那匹马。 那匹马由她手中啮食青草,而且谨慎的没有咬到她的手。 「你和你主人真是相配的一对。」她心不在焉的评论着,注意到灰鹰和「雏狼」同样卓尔不群的一面。两者都强壮骄傲、训练有素、警戒心强,而且都自然流露出高贵、温柔舆坚强的气质。 「好哇!瞧瞧我们发现什么了,查理?」一个chu嗄刺耳的声音由莎丽身后传来。 莎丽旋过身,愕然见到身后悄然出现两名身穿深蓝制服的男人。「你们是谁?」她紧张的回答。 那两个男人亦同样惊异的浏览着她美丽的脸庞舆玲珑的躯体。 「!达恩,这不是那个被我们打到河裹去的女人吗?」另一个男人惊叫道。 「你可真会游泳!」他赞叹着莎丽难以置信的求生能力。 那个叫史达恩的人正忙着欣赏当前美色,因此并未听到他朋友的评论。「是她没错!」他终于评论道。「你怎么到这裹来的?你叫什么名字?」他忿忿质问,仿佛莎丽不该活着似的。 他们两人四周张望一眼。「你只有一个人吗?」查理问道。当莎丽没有作声时,他又追问道:「妳会说英文吗?我在问你问题!」 莎丽终于寻回自己的声音。「我当然会说英文!」 「你怎么从河裹逃出来的?我不相信有人泳技会那么高超!这里离苏族部落那么远,你一个人在这裹做什么?」 「什么河?」莎丽漫应着,乘机研究他们所说的话和所持的动机。难道这两个人就是攻击她的那两人吗? 「算了吧,你明明知道是我挥你一b把你扔进河裹去的!你把我当傻瓜吗?」达恩不耐的反驳道。 「我不记得你,也不记得那次意外,那一b一定把我打忘了。我是被几个印第安人救起来的,他们要送我回欧拉拉部落。欧拉拉是不是就是你们说的苏族?」莎丽一脸纯真。 那两个人又瞄了四周一眼。「什么印第安人?我们怎么没有看见什么印第安人?」 「他们去打猎了,把我一个人留在这裹,因为我还很虚弱。」莎丽拘谨的解释道。 为了某种难以理解的原因,她觉得自己装得笨笨的比较好。她不懂这两个士兵为什么要杀一个白种女人?灰鹰在哪里?他们还会再对她下手吗?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把我扔进河裹?我也跟你一样是白人啊!我不懂,你为什么不救我?」她探问道。 达恩哈哈大笑,查理则色迷迷的盯着莎丽猛瞧。[看来我们那天干得太匆忙了。」达恩评论着,一双锐眼亦辉闪着令莎丽忿恨舆恐惧的光泽。 「他们说你们偷走了一个小男孩。为什么?」莎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需要从这两个坏人口中探询事实真相。 达恩又是一阵爆笑,一种嘲笑莎丽的愚蠢、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我们逮走的是灰鹰的儿子!可惜那个笨猪何琪竟然让灰鹰那家伙跑了!不过我们会再逮到他的!到时候他休想再跑,因为我们会先割断他的脖子。」他吹嘘着,眼神冷冽侮慢。 「谁是灰鹰啊?你们为什么要绑架他儿子呢?」 「谁是灰鹰?你竟然连大名鼎鼎的灰鹰是谁都不知道?告诉你,他是魔鬼!在他周围的白人或印第安人没有一个不怕他的!但是你却住在他的部落!」达恩轻蔑的怒吼。 「我告诉你了,我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我是跟篷车队到西部来的。我不知道我被他们俘虏多久了,我记得的最新时间是七六年夏天。」莎丽试探着,不敢透露过多。 「你的篷车队准备到哪裹去?」达恩问道。 「我记得我们的斥候提过一个叫皮尔的地方。」莎丽回答。 「什么时候?」达恩好奇的问道。 「七六年夏天。」 「从那以后的事你都不记得了吗?」达恩追问。 「不记得了。什么事?」莎丽好奇的瞪着他。 「因为现在是八二年四月了。」达恩莞尔一笑。 「一七八二?」莎丽重复着。「但是那已经……六年了!你是说我忘了六年的事吗?」她似乎沮丧的喘息着。 「别担心,小女孩,我们可以带你回亨利军团去。不过如果你被俘那么久,那跟你来的那群人一定死光了。」达恩轻描淡写的说着,仿佛那种事已不足为奇。 「死了?全都死了?我舅舅和其他每个人?」 「如果灰鹰的部落攻击你们,那他绝不会留下任何活口。他恨我们就跟我们恨他一样!不过他的死期就快到了。他那人耀武扬威的,以为他是个什么神似的。最糟糕的是,其他人也把他当成神一样。等我们把他们一起宰了,看他们还神气什么!」 「你说的那个灰鹰,他力量很强大吗?」莎丽探询道。 「反正没有一个人听到他的名字不会发抖的。你不记得被俘虏的事最好!他最恨白人,见一个杀一个。」 「那他为什么不杀我呢?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不是在他部落住了五年了吗?」莎丽柔声驳斥。 「你大概是他手下的勇士俘虏的。他们很喜欢白种女人——如果你懂我的意思的话。」达恩暗示着,神情间洋溢着色欲。[你做了这么多年俘虏,难怪你脑子不愿去记那些事了。不过你的亲人可以安息了,我和查理会好好照顾你的。」他允诺着,其意不言而喻。 「你们为什么这么痛恨印第安人?」莎丽又追问另一个问题,同时祈祷灰鹰能尽速回来。 「我看她脑筋真的有问题!达恩!印第安人是红色魔鬼,小姐!他们专门折磨白人、屠杀白人。」查理不耐烦的解释道。 「但是你们却攻击我。我们都是白人啊!为什么?」 「我告诉你了,小姐,我们那时在赶时间。如果我们早知道你这么上道,我们那天一定会想别的方法把你带走的。」 「你们说印第安人很野蛮、很残酷,那你们绑架小孩、伤害我,又怎么解释呢?」莎丽大胆争辩道。 「我们绑架他是用来交换他父亲的。我们那天没时间顾虑到你。」查理无所谓的回答。 「我并不重要,但是绑架那个孩子却很重要?」莎丽企圃澄清这件事。「你们真的用他交换了他父亲吗?你们后来处死他父亲没有?」 「没有!我不是告诉你,他又逃走了吗?」查理呕气道。 「他是怎么逃走的?」 「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聊一整天!但是我们却还有时间可以救你。你虽然和那些红番住了那么多年,但还是保养得不错。你知道,我们花费时间和j力救你是要收取报酬的。」达恩暗示着,并上下打量着莎丽。 「我什么都没有,怎么给你们报酬呢?」莎丽佯装不懂。 达恩咯咯笑着走向前来。「你还有其他方式可以报答我们呀!」 莎丽挥开达恩抚弄她面颊的大手。「把你的脏手拿开!」她喝止道。 「你听她的口气,查理,她不但强悍而且很勇敢呢!能敌得过那么汹涌的河水,一定j力旺盛。咱们来试试看吧!」达恩威胁道。 「你不敢碰我!你忘了你的身分了!先生!」莎丽尖叫着,流露出她的脾气与教养。 「我没有忘记什么,小姐,是你忘记了!你这些年忙着伺候那些野蛮人,现在该轮到我们乐一乐了。上吧,查理!」 查理垂涎的走向前,抓住莎丽两臂扣在她背后,达恩抓住莎丽的衣服,一把撕到腰际。「你看看这两团r,查理,白得像雪一样!那些印第安人岂不乐坏了?」达恩chu鲁的评论着,一口咬住莎丽的r峰。 莎丽全力扭动着!企图挣得自由,当她见到达恩竟打开皮带时,不禁大惊失色:「你不能这样做!」她朝达恩尖叫。 「我先来,然后查理再来。如果你不想受到伤害,最好放轻松些……」达恩的话为一声凌空而来的飞嗤声所打断,接着他整个人往前一仆,三个人一起跌落地面。 莎丽和查理踉跄的从达恩身体底下爬了出来,双双见到达恩背部正c着一支黄羽箭。莎丽丽跪在地上,两手紧抓着被扯裂的衣服,愕然瞪着这恐怖的一幕。查理则本能冲向森林间两匹紧张等候的马匹。只听一声惨叫,查理背后亦多了一支同样的箭羽。莎晨突然察觉自己右边出现一个y影,她立即旋过身,接着她两眼圆睁,一时愕在原处。 只见灰鹰正将弓往箭上一挂,镇定自如的由森林间步了出来,仿佛刚刚散步回来似的。他走向查理,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然后又走向达恩的尸体。在确定他已获得报复x的胜利后,他才走向莎丽,单膝跪在她身旁,关切的审视着她的脸庞。「他们有没有伤害你?」他安静问道。 莎丽兀自瞪着他,没有回答。 灰鹰见到她撕裂的衣服,立即蹙起眉头。「他们有没有伤害你?」他再度询问。 莎丽仍然无法开口,只是呆呆的摇了摇头。 「他们就是企图杀死你、绑走我们儿子的人。」灰鹰不必要的解释道。 「你把他们杀死了!」莎丽声音破碎的嘟哝。 「如果我不阻止他们,他们会强暴你的。」灰鹰对她指摘的语气舆恐惧的神情大为困惑。 「你为什么不把他们吓走就好?」莎丽难以置信的问道。 「如果我开口威胁,那个蓝衣人头也不回就会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他们不可能乖乖放弃的。我是占着突袭的优势才一举奏效的。这两个人很坏,莎麓。」 「他们很怕你。如果他们见到你,他们一定会吓跑的。你谋害了他们!」莎丽深受杀戮场面所震撼,因此毫无理x的指摘着。 「我是报复他们伤害了你,伤害了我们一家人。如果不是因为大神保佑,他们早几天前就把你害死了。如果他们今天看到你和我在一起,他们一定会知道你是我的女人,那么你的生命就有危险了。他们有心摧毁我,杀害我所爱的人。你也亲眼见到他们的邪恶了,为什么要否认你自己同胞的残忍呢?」 这正是莎丽所无法面对的事实——来自她自己同胞的歧视与伤害!「我不懂,灰鹰,我也跟他们一样是白人啊!他们为什么要对我做出这种事?他们为什么这么怕你?这么轻视你?」她困惑而恐惧的说道。 「就是因为他们对你的恨和我对你的爱,你才选择我的,莎丽。我不是你的敌人,他们才是。他们叫我们野蛮人,但事实上刚刚谁才是野蛮人?他们说我邪恶残忍,但是今天你看到的是谁邪恶?是谁残忍?你现在是印第安人了。你是自己选择做印第安人、做我的妻子的。」 莎丽知道灰鹰说的是对的。她瞄了四周一眼。「我相信你,灰鹰。我们离开这裹好不好?」她乞求道。「你能帮我回复记忆吗?」她加了一句,语气间透露着绝望。「如果我有力量,我此时此刻就会回复你的记忆。但是我办不到,莎丽,只有大神才有这种伟大的力量。」[但是我想记得啊!我为什么记不得呢?」莎丽哀号。」「也许这种情况有它的意义的。我们必须等到大神帮你回复记忆。不要怕,小东西,我会保护你的。」 「你已经保护我了。我好怕!他们说的那些事不是真的吧?是不是?」莎丽乞求的问着。 「他们说了什么事?」灰鹰大为困惑。 「他们说……我像妓女一样伺候你的族人。你当初俘虏我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情形?你说我们那时还是敌人。」 灰鹰含笑保证道:「我以我的生命和荣誉向你保证,除了我以外,从来没有任何男人碰过你。我是第一个占有你的人,从那一天起,再也没有任何男人占有过你。」莎丽扑入灰鹰怀里痛哭失声,灰鹰则在她脸上安抚的亲吻着。莎丽由他的力量与爱情中寻求慰藉,因为对于这场白人和印第安人之间的战争她实在有太多不懂的事。不过即令她丧失记忆,她也觉得她可以信任这个拥抱她、亲吻她的男人。 灰鹰由腰带取下一g牛皮索,帮莎丽把衣服重新系好。他动作纯熟、心思周密,因此当他弄好时,莎丽由衷回他一笑。「我们走吧!绿眸,我们必须换一个地方扎营。」莎丽依顺的让灰鹰把她抱上马鞍,离开了那鬼影幢幢之处。他们又骑了两个钟头才再度停下马来。灰鹰将身心俱疲的莎丽抱下马,让她坐在皮毯上。但是他还没有生好火,莎丽便已经安然熟睡了。 5-6 寻爱千里 作者:珍娜·泰勒 第五章 莎丽第二天醒来时,j神已恢复大半。她还不习惯和灰鹰间的亲密关系,因此当解决私事回来后,她的脸红红的,目光亦回避着。她在灰鹰身旁坐下,羞怯的一笑。 灰鹰一脸歉意的笑容。「我没有热的东西可以喂你,莎丽。我们必须回营地去,你才能好好休养。」他递给莎丽一块干面包和浆果r饼。 那些食物虽然又冷又硬,但味道很好。因此莎丽吃得津津有味。莎丽询问这些食物的来源。灰鹰热心向她解释这些食物是如何制作的,还告诉她她以前便经常做这些食物,而且厨艺j湛。 当灰鹰碰碰自己的鹿皮衣,告诉莎丽这也是她亲手缝制的时,莎丽大感惊异。她研究着那上衣的穗边衣袖与衣襬,及上半部分j细珠饰与衣领设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慧心巧手。「这是我做的?」 灰鹰含笑点头,眼眸中闪耀着骄傲与喜悦。「你的手艺很巧,虽然忘记了,但是学起来一定很快。尤其你心思灵巧敏捷,所以没有人的衣服是像我这么出色的。」他诚心赞美。 莎丽忧虑的攒起眉宇,因为她领悟自己实在遗忘太多,回到灰鹰的部落一定会觉得格格不入的。她要多久才能学会过去五年间的技术和知识呢?没有这些技能她要如何在那里生活呢?尤其她目前等于又恢复为白人了,灰鹰的族人会怨恨她、拒绝她吗? 「你在烦恼什么,莎丽?」灰鹰聆听莎丽的想法与顾虑,忍不住露出鼓舞的笑容。「你已经赢得他们的尊敬和喜爱,他们不会排斥你的。他们会帮你找回你自己的。」 「但是我g本没办法跟他们沟通啊,」莎丽绝望的叹息着,对自己即将面临的巨大挑战深觉惶恐。 「我会教你说我们的话,教你你所忘掉的一切。」灰鹰自信满满的允诺道。 「你实在是个很复杂、很费解的男人,灰鹰,我怀疑我有没有办法了解你。我以前从来没有遇见过像你这样的男人。」莎丽见到灰鹰好笑的神情,自己也笑了起来。「我知道事实不是如此,但是感觉上我还是好像才刚认识你。」 「如果你有这种感觉,我祈祷你的心也像我们真正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一见锺情。你以前告诉我,你第一眼就爱上我了,还说我让你的身体和心理都产生了奇妙的愉悦感。在我们有了亲密关系以后,你也告诉我你只爱我一个人、只要我一个人。」莎丽怦然心动。她真的在初见灰鹰时便觉得难以抗拒喟?她此刻是否也有同样的感受呢?…… 她慌乱的换了一个话题:「你说这里是你们的冬季营区,为什么呢?」 灰鹰知道莎丽的心思。他没有点破,只镇静的向莎丽解释他们固定迁徙、逐水草而居的生活方式,向她描绘他们生存的天地。 「你们每年都这样,固定在两个营区活动?」 「对,我们一向如此。在白人和蓝衣人闯进来以前,我们一直生活得很平静。我们自由狩猎、祭拜大神,生活快乐而满足。但是白人来了以后便破坏了这种神圣的生命周期了。他们窃取我们的土地、谋杀我们的妻小、恣意焚烧土地和猎杀动物。他们拒绝和我们和平相处,而且似乎非把我们逐出这些领土不可。他们用火枪打死我们最j良的勇士,吓走我们赖以为生的野牛,使得我们的生命为战争和仇恨所主宰。生命不应该是这样的。」 莎丽倾听灰鹰的控诉,对其喟叹深受感动。她无法否认她的同胞确实大举侵犯了印第安人生活数百年的土地,烧杀掳掠、为所欲为,以致破坏了任何和平与友谊的机会。如今两方已成为誓不两立的敌人,她却夹在其中,两面为难。生命的确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他们为什么特别怕你和恨你呢?灰鹰?」 「因为我是个骄傲大胆的勇士,莎丽。在大神的指引和照顾之下,我战果辉煌,在印第安人和白人间都拥有很大的名气。他们说我是传奇人物、是魔鬼、是必须征服的邪恶力量,以为只要摧毁我就可以摧毁印第安人的力量和团结。其实他们错了。因为即使我死了,还会有另一个勇士接替我的地位和使命的。我并没有魔力保护,我是靠我的机智和勇气保护自己的。我领导印第安人,是因为他们信任我、尊敬我。不过如果没有我,其他勇士照样可以取代我。」 灰鹰的语气中没有虚饰的勇气也没有狂傲自谢之处,但是莎丽明白灰鹰若非具有超人的勇气与力量,绝难为那两个攻击她的白人所衷心畏惧的。她很难相信自己竟以爱征服了他——这个为男人所敬畏、女人所觊觎的传奇x人物,竟成为她生命中的一个环节。她多么希望能记起他们曾拥有的美妙时光……多么希望能记得他俩……,她对自己浪荡的心思涨红了脸。 灰鹰咯咯笑着,抬起莎丽的下巴,望着她媚艳的缘眸。「你好奇我们两人之间是什么情形,对吗?」莎丽更加嫣红的脸颊证实了他的猜测,他促狭的大笑,并暗示道:「但是你却不敢问我那种事?」 「我当然好奇我们之间的生活情形,但是我觉得我们最好……最好……」莎丽探索着恰当的词汇。「我知道你会告诉我实话,灰鹰,但是我想我听了以后一定会紧张的。我觉得我们最好慢慢来。」 「你希望先观察我一阵子,用你的耳朵和眼睛进一步了解我?」灰鹰希望确定莎丽的意思。 「对,如果我和你在一起觉得很自然,而且学会……再爱你,我希望那是出于我自己的心意而不是因为你的话,否则我会觉得有压力或有义务。你懂我的意思吗?」莎丽注意的询问着,不知道该如何确实表达自己的意思。 「你不希望那么快做我的妻子,因为你还没有准备好。」灰鹰作出结论。 「对不起,灰鹰,我真的没有办法,我必须再了解你才行。我知道这种情况对你也很为难,但是我不能就这样成为一个陌生人的妻子。请你原谅我、谅解我,好吗?」莎丽乞求。 「这真的很难,莎丽。我的心很苦,一直渴望着向你表达爱意;我的身体也燃着一把火,只有你能帮我扑灭。但是我知道你并没有拒绝我,你也在试图接纳我。为了这一点,我会学习忍耐,直到你也和我同样重新燃起爱火为止。我相信那一天很快便会到来的。」灰鹰自信的说着,并笑入莎丽的眼眸。 「对,我也相信那一天会到来的。」莎丽同意道。「告诉我,当我们回到营区后,我该说什么或做什么吧!」 他们讨论良久,商量他们的计画和做法。当一切筹思妥当,他们才再度上马赶路。 两点过后不久,灰鹰凝睇着莎丽。「营区就快到了。」 莎丽立即惶恐而期待的紧张起来。她勉强逼出一个笑容。「你一定要帮忙我不要伤害任何人,尤其是明箭。」 灰鹰温柔的一笑。「你本x就不会伤害人,莎丽。你放心,你会渐渐习惯崭新的挑战的。」他轻轻吻着莎丽。当莎丽无助的回吻着他、寻求他的抚慰时,他的吻亦逐渐深入。良久后,他紧紧拥了莎丽片刻。「大神自会有安排的,别担心。」 他们不久后来到静悄悄的营区。 「人呢?」莎丽不解的环视营区中有如被弃置的一座座圆锥形帐篷。 「这是午休时间,他们都在帐篷内做些轻活。我们先去看儿子。」 莎丽再度神经紧绷。她儿子……她仍不免觉得沮丧舆悬疑。她怎么可能忘记人生中这么重大的事呢?上帝,请你帮助我,她悄悄祈祷,我好害怕这种茫然无知的感觉。 他们停在一个帐篷前。灰鹰叫唤了几句莎丽听不懂的话,接着一男一女由帐篷中冒了出来。他们先是露出惊喜的神情。随即和善的寒暄着,那女人还喜爱的拥抱着莎丽。莎丽知道他们很高兴她活着,举止亦透露出对她的尊敬与亲切。当灰鹰神情严肃的向他们解释莎丽目前的情况后,那对男女都显示出震惊与沮丧之情,在交谈前还频频摇头表示不解舆哀伤。灰鹰将他们的的话翻译给莎丽听,莎丽含笑对他们相助舆同情之意表示感激。 那女人回到帐篷,带出一个留着黑色发辫舆一身橄榄色肌肤的小男孩,那孩子吃惊的瞪着莎丽,随即又哭又笑的冲向莎丽,热切的抱住她的腿。他激动而兴奋的吱喳讲着,还举起手臂要妈妈抱。莎丽慌张的望向灰鹰。灰鹰柔声告诉她,「你儿子希望和妈妈抱一抱、亲一亲。」 莎丽低头望着那乞求的孩子。这不是那两个印第安人的孩子!这是她的儿子!她居然不认识自己的儿子!她一时泪水盈眶,人也沮丧的摇晃了一下。 「把他抱起来。莎丽,紧紧抱着他。他需要跟你有肢体接触。」灰鹰的劝告粉碎了莎丽一时犹豫不决的怔仲。 莎丽立即将孩子抱入怀中。明箭两只小手臂紧抱着莎丽的脖子,近乎绝望的不愿放开。当明箭小嘴叽哩咕噜的说着,并抹去莎丽夺眶而出的泪水时,灰鹰帮他翻译道:「他说你不要伤心、也不要害怕,他说你已经回到家,不会有人欺负你了,他会照顾你的。他还发誓……一定要报复那两个欺负你的蓝衣人。」 莎丽迎视着灰鹰的目光。「他是我儿子?我们的儿子?」她难以置信的低喃。 「对,我们的儿子。」灰鹰见到莎丽拥抱明箭的情景,心中分外感动。 莎丽用脸颊贴着明箭的小头颅,紧紧拥着他,安抚的摇晃着,口中自然吐出安慰与保证的言语。 明箭突然抬起头瞪着母亲,一只小手亦碰触着母亲的嘴唇。「你为什么要讲白人的话?」当莎丽迟迟没有回答时,他困惑的求助于父亲,「爸爸?」 灰鹰一手按着儿子的背,一手揽着莎丽的肩膀。「妈妈受伤了,明箭,她现在还很虚弱。她需要好好休息、好好吃东西,才能慢慢好起来。那个蓝衣人用枪托打妈妈的头,结果把她的头打伤了,把以前学的欧拉拉语也一起打掉了,她必须再重新学习欧拉拉语。你不是很聪明吗?你一定要帮我教妈妈,好不好?」 明箭很难明了这种事。「妈妈听不懂我说的话?也不会说我们的话?怎么会呢?爸爸?」 「我以前不是跟你讲过很多次妈妈的故事吗?她两岁大的时候就被白人偷走了。等到大神呼唤她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忘记她小时候听讲的话,而只会讲白人的话。这就跟你作梦一样,一醒来就忘记刚刚作的梦了。妈妈也是这样,她跟我们一起生活的那段时间都变成一场梦,在她受伤被救起来以后,一起忘记了,连我教她讲的话也忘记了。我们必须再从头教她。你是不是小勇士?你能不能教她这些事?等她的伤慢慢好了以后,大神会帮她再把所有事记起来的。」 明箭大体都能了解父亲的话,但是他绝没有料到他母规会不认得他们每个人。那种事对他而言是无法理解的。 「我们来比赛,明箭。看谁教得最好。」灰鹰诱哄道。 明箭哈哈大笑。「我一定会赢的,爸爸。我会教她所有的话。」他吹嘘道。 灰鹰将儿子的话翻译给莎丽听。莎丽含笑再度拥住明箭,并且以欧拉拉语现学现卖道:「我爱你,明箭。」 「这句话不算!是你偷教的。」明箭开心的指摘着。 经过翻译,他们三人均笑成一团。莎丽温柔睇视着灰鹰,眼神充满感激舆宁静。 灰鹰了然的点点头。「永远别忘记,小东西,你在这里是深受爱戴和需要的。」他在莎丽耳畔轻喃。 灰鹰劝抚明箭再跟小花和谭石住一阵子,随即带领莎丽走向他们的帐篷。不料,半路上他们碰见了莉亚。 莉亚和莎丽相互瞪视。「我真不敢相信!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他是怎么找到你的?」莉亚尖叫着,难以置信的神情掩住了内心的仇恨与苦涩。 莎丽错愕的问道:「你是谁?」 莉亚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她望向一脸挑衅的灰鹰。「她怎么了?」她质问着,仿佛有权干涉这件事似的。 灰鹰一手挡开态度倨傲的莉亚,将莎丽拉向他们的帐篷。 莎丽回头瞄了一眼那个脸色灰白、状至愤怒的白种女人。「她是谁?灰鹰?你为什么对她这么chu鲁?」 「她是白人奴隶。她g本没有权利质问我。」灰鹰低吼着。他一想到莉亚企图引诱他、趁他在忧伤疯狂之际做出屈辱之事,便觉得怒不可遏。莉亚竟敢在他妻子面前尖叫!竟敢对他表现得那么轻慢无礼! 「白人奴隶?你的意思是她是俘虏吗?」莎丽追问。 「她是我父亲的俘虏,负责照顾我父亲的需求。我父亲年纪大了,又没有妻子。」灰鹰半解释道。 「她是你父亲的……女人?」莎丽脱口问道。 「当然不是!」灰鹰忍不住吼道。「我父亲绝不会那么作践自己去碰一个白人奴隶!没有一个欧拉拉的勇士会做出这种事的。」 莎丽对他愤怒刺耳的言词大为惊愕。她傲然声明道:「我也是白人俘虏啊!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作践自己、有损你的盛名呢?」她越说越气。「你是以这种眼光看我的吗?你对我的真正感觉是不是这样?如果你心中抱持着这么深的恨意,那你为什么要娶我呢?」 灰鹰迅速反应:「你是半个印第安人!你是黑云酋长的女儿。」 莎丽及时克制着自己的反应,而沉吟着灰鹰话裹所呈现的矛盾。「她看到我还活着为什么那么沮丧?她是不是我朋友?我们是不是同时被俘虏的?」 「莉亚?妳的朋友?别胡扯了。莉亚是去年夏天被白箭掳来的。白箭送给我父亲当奴隶,帮他打理杂务。她从来不是你的朋友,她只是个奴隶。」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表现?你怎么对一个无助的俘虏这么残忍?你为什么这么恨她?我真是不懂你。我看她很沮丧,而且好像很关心我的样子。你为什么不回答她的问题,或让我跟她讲话呢?」 「她才不关心你,她只是沮丧你又回到我身边了。」灰鹰忍不住讽刺道。「我活着回来为什么会冒犯她?我们都是白人啊!」 「莉亚是个怪人。你相信我,莎丽,她不是你朋友。」 灰鹰说话的神情与内容使得莎丽疑心顿起。这个叫莉亚的女人为什么不高兴她回来?灰鹰为什么那么生气?而且防卫x那么强? 「你和莉亚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她无助的问道。「她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痛恨我回来?」 灰鹰猛然扭头瞪着她。「莉亚和我?我宁愿死也不会拿她代替你的。不要再提她了。」 莎丽不是不懂得男女之事,因此她不禁怀疑灰鹰是否耻于承认他曾找莉亚发泄需要?或者害怕莉亚会向她透露这种事?她研究着灰鹰凶猛的神情。 「你的意思是,莉亚从来没有碰过你吗?」她柔声质问。 灰鹰眼眸中闪掠过一丝不安。「我的意思是我从来没有和她发生过r体关系。你问这个干什么?」 灰鹰的坦诚与义愤填膺使得莎丽不得不信任他。也许他只是受到诱惑吧!这也可以解释他内疚的神情…… 「你不相信我的话吗?」灰鹰探问。 「我相信你,灰鹰,但是我还是觉得你们之间有什么。」莎丽大胆臆测。 「自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开始,我就从来没有跟任何女人睡过觉,莎丽。莉亚是在你失踪后来照顾我们的儿子的,顺便帮我捡拾柴火和烧饭。她是我和明箭的奴隶。她从来不是我的女人。」 「你不觉得她很漂亮、很迷人吗?」莎丽追问。 「她只是有点像你而已。」灰鹰脱口道。 莎丽领悟的瞪大眼睛。「你想要她,但是你没有碰她?」她猜测道。 「除了你以外,我从来不想要或需要任何女人。」灰鹰坦然发誓。 「但是莉亚想要你,对不对?她认为如果没有我的话,她一定可以赢得你的喜爱,对不对?」 灰鹰无可回避,只好承认道:「对,莎丽,莉亚是想要我。在我为你忧伤那段期间,她曾好几次主动向我献身。我是个男人,我有我的生理需要,但是我并没有跟她发生关系!」 「她爱你吗?」莎丽质问着,嫉妒与愠怒之情亦奇特的充塞于x臆。 「她是这么说过,但是那些话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心中正为你感到伤痛,她想借机取代你,但是我拒绝!」 「如果她是印第安人,你会拒绝她吗?」 灰鹰倒抽一口气,没有料到莎丽会问他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你。我的心说会,但是我的身体就不那么肯定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真的只爱你一个人,也只想要你一个人。」 莎丽满心不是滋味。才短短几天,她便碰到一个对她具有敌意的印第安女人和一个对她别有用心的白种女人……还有多少敌手会陆续冒出来?还有多少女人对她的意外归来不表欢迎?她觉得岂有此理。她才离开不到两个星期,便有其他女人企图引诱灰鹰,要他忘掉他俩间曾拥有的一切了…… [我又一次觉得我应该对你撒谎才对了, 莎丽,因为事实比谎言更令我穷于应付。其实如果你能记得我和我们之间的感情,你就会了解、也会信任我了。你的反应让我觉得很烦恼,也很痛苦。」 「你认为我应该有什么反应呢?灰鹰?我才刚回来就发现有女人正热烈的追求你!」莎丽忿忿嚷道。 「是莉亚想要我,又不是我想要她!」 「还不是一样……」莎丽无可理喻的争辩道。 「不一样,莎丽。我只想要你、需要你,小东西。我爱你,莎丽。」灰鹰嗄声宣誓。 「如果我能记得就好了!」莎丽再度绝望的哀叹。 「等时候到了,大神自然会开启你的心灵。」 「要等到什么时候呢?我g本不知道该怎么想或信任谁,你能体会我这种感觉吗?」 「我会试图体会的,但是你必须帮我才行。」 「帮你?我连自己都帮不了,怎么帮你?」 「你累了,你必须休息。这种时刻对你很难,但是对我也很难。」 她为什么表现得这么自私、这么不公平?灰鹰并没有错啊!不过这个善变的男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有时这么温柔、有时那么凶残?他为什么同时吸引着她、又令她厌恶?她究竟怎么了? 「我累了。我现在可以休息吗?」 「唔,睡吧!」灰鹰轻触莎丽的面颊。「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的,小东西。」 「会吗?」莎丽躺在睡垫上,茫然自问。 「会的。」 莎丽淡淡一笑,合上眼睛。当灰鹰正准备离去时,她又睁开眼睛,加了一句:「对不起,灰鹰。真的。」 「我爱你,莎丽。睡吧!」 造句话是用苏族话说的,但莎丽已了解其义。她含笑而眠。 莎丽的勇气和智慧在第二天便遭到第一次考验。 「莎丽?」莉亚在门帘内侧轻唤着,语气颇为有礼。「我能跟你谈谈吗?」莎丽转身注视着莉亚,对两人间的相像格外敏感。她不知道莉亚擅自进入帐篷在印第安礼仪是椿不可原谅的行为,她点点头,等待莉亚上前坐在她身旁。 「我必须快一点。如果他们发现我和你在一起,一定会很生气的。」莉亚神秘的说着,隐然表现出她的恐惧。 「他们为什么会生气?莉亚……莉亚是你的名字吧?」 「对,温莉亚。你在这裹是个公主,他们像宝贝一样保护你,不准我们随便接近。不过你一向对我那么好,我一定要来看看你才行。你需不需要什蘑东西?我能不能替你做什么?他们忘了你毕竟是半个白人,他们拒绝相信你不像他们一样恨我或轻视我。我真不知道我以后该怎么办?我唯一的朋友和保护人竟然不记得我了。」莉亚呜咽着,两手无助的绞扭着。她说「保护人」是什么意思?什么事需要保护? 「别担心,莉亚,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你,也不记得他们。你把你所知道的事都告诉我好不好?在我受伤以前,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形?我甚至不记得印第安人是怎么样的人,我只是在旅行途中,远远看过几个印第安人。不过我听说过他们很多可怕的故事。我真不懂,灰鹰和那些可怕的故事好像g本不配啊!」 「那是因为你不记得他以前……」莉亚狡黠的闭上嘴。「对不起,我不应该说这些的,他现在是你丈夫了。」她故意转了一个话题,佯装弥补自己的失言。「你需不需要什么东西?」 「我需要的是答案。我有整整五年的问题需要解答。」莎丽怀疑自己是否需要重新估量自己暧昧不清的情势。 五年?「我不能谈那些事,莎丽,否则他们会折磨我或杀掉我的。」莉亚惶恐的说着,实则暗自窃喜不已。「你记得你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见到灰鹰的吗?」她突然问道。「我不记得。我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我们从圣路易到遣裹途中发生的事。他告诉我我们是在我来这里不久就认识的。」 圣路易?莉亚怔忡的问道:「他有没有告诉你你们是怎么见面的?」莎丽是个白人?他不是印第安公主吗? 为了某种莫名的原因,莎丽并未澄清自己的真实身分;但是「垂涎你」一词却对她造成了莫大的干扰。灰鹰是否为了垂涎她,而不是爱她,才为她决斗并娶她为妻的呢?她知道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吗? 「他说你在这里是奴隶。他们对你怎么样?灰鹰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她询问着,企图拼凑出事实真相。 「在外表上,你可以自己判断他。他是个很英俊、很雄伟的男人。但是我好怕他。我绝没有言过其实,莎丽,世界上大概没有一个男人比他更可怕了。他代表权力,是个活生生的传奇人物。他每次开口讲话或有所行动,大家都自然而然听他的。我们白人害怕他,他自己部落的人把他当成了神明,其他部落的人也不敢违逆他。其实他现在还不是酋长,但是他却凭借他的威名统治着这整个区域。总之,他是我绝对不敢得罪或抗拒的人,所以你明白我今天闯进来是多么愚蠢的事了。」莉亚的语气惶恐而忿恨。 「你今天为什么敢来呢?」莎丽警戒的问道。 「因为部落裹的男人都出去打猎了,大部分女人也正忙得顾不到我。只要我每天把事情做完,她们g本懒得看我一眼。我真讨厌老是扮演怯懦愚蠢的角色,莎丽,但是为了避免受他们折磨,我不得不强迫自己乖乖听话、主动帮忙。本来这样得过且过也就算了,但是……」莉亚再度戏剧化的收住口,垂下眼睛,仿佛心中颇为尴尬、沮丧,亦仿佛因为拘谨或恐惧的关系而不敢说出实话。 「但是什么?莉亚?」莎丽探问着,纯真的个x正好坠入莉亚j心设计的圈套。 「我必须走了!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可以派人来叫我。」莉亚装出离去貌。 莎丽连忙抓住她手臂。「我要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怕他?」她坚定的追问道。 莉亚不再有任何顾忌,笃定莎丽一定不会拿她的话去和灰鹰对质。「他会杀掉我的,如果我告诉你他……,我真的不能讲,莎丽。我必须趁他们发现以前赶快离开。」「你到底比较关心谁的安全?我的或是妳的?」 「你的生命不会有危险的,你是黑云的女儿,又是灰鹰的妻子。我只是个人人看不起的奴隶而已!他们高兴的话随时可以处罚我或把我卖掉。奔狼是个野蛮人,但是如果我努力替他工作,他还不会虐待我。我不能冒险被卖给一个会……会虐待我的男人。……妳懂我的意思吧?」莉亚越说越怨恨。 「听你的口气好像在埋怨我。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莎丽的心思在同情与怀疑之间徘徊。 「我们是朋友啊!问题是你不记得了。你现在所知道的完全是你丈夫的片面之辞。」莉亚在提到灰鹰时故意露出轻蔑与恐惧之情,以激发莎丽不信任的心理。 「你是说他在骗我吗?」莎丽追问。 「叫我怎么回答你这个问题?我又不知道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的有一部分和你吻合,有一部分则不同。你也把你所知道的告诉我,这样我才能全盘了解啊!」莎丽恳求道。莉亚究竟和她有什么关系?和灰鹰有什么关系?「我不能。如果你把我说的话告诉他,他一定会杀掉我的。」莉亚佯装恐惧的嚷道。「你说你是怎么变成一个酋长的女儿的?」 「如果我保证绝不把你所说的话传出去,你愿意把你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我吗?」莎丽妥协的建议道。如果她们真是好朋友,莉亚对她的事怎么会知道得那么少呢?莉亚密切注视着莎丽。」 「你现在不是我认识的莎丽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信任你。」 「我向你保证,莉亚。不管我相不相信,我绝对不会把你说的话传出去的。」莎丽微妙的提醒莉亚她并不会盲目的接受她所说的话。 莉亚匆匆将一个白人奴隶在印第安部落所过的悲惨生活描述给莎丽听。她还告诉莎丽自己去年被捕、与在欧拉拉部落的困苦挣扎。不过她技巧的在两人间编织出虚伪的友谊与接纳的关系。「我们经常一起做家事与在河边洗衣服、打水,在林间捡柴,还一起准备冬天用的食物和毛皮。你忙的时候,我帮你照顾明箭。我们还常常一起聊天,聊起我们的族人,还有许多女人家的事。你以前真的对我很好,莎丽,现在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现在你回来了,他一定会想办法除掉我的。」莉亚狡黠的暗示。 「为什么我回来以后他会除掉你?」 「你是瞎子吗?莎丽?你看看我们!我们长得多像啊!如果你丈夫死了,周围正好有个男人长得就像你丈夫,你会怎么做?你对他会有什么感觉?」莉亚的影s正好刺痛了莎丽的伤处。 「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莉亚?」莎丽不得不询问着,并警觉的注视着那个心思复杂的女孩子。 「你实在太纯真了,莎丽。女人是受感情支配的,但男人是受x欲支配的,即使处于伤心状态,他们也还是有需要。」 「我不确定你的意思。」莎丽的心脏狂跳,胃部也紧紧纠结成一团。 「灰鹰以为你死了。但他是个j力旺盛的男人,莎丽,他需要一个女人照顾明箭,打理家事,解决……他生理上的需要。他在我身上见到了你。我只是个奴隶,我没有办法拒绝任何命令。」 「他命令你干什么?」莎丽坚持问着,愤怒与嫉妒的情绪亦不断盘升滋长。「只有一种方式可以化解那种需要,莎丽。」 「你和灰鹰有没有……」莎丽涨红了脸,无法问完整个句子。灰鹰是否欺骗了她,企图卸除她的武装? 莉亚提醒自己不可以说得太过分。「当你幸存的消息传来,我舒了一口气,否则再过几分钟……」 「那你没有跟他一起睡觉啰?」莎丽的心奇特的一松。 莉亚对莎丽的反应气愤不已。为了扫除莎丽神情间的欣慰,她故意道:「他马上穿上衣服,把我推到一旁,好像我突然成了令人厌恶的妓女似的。我恨他∶我不是没有理智、没有感情的动物,他怎么可以那样对待我?你应该高兴你不记得他和你在一起的生活才对,否则你一定会痛苦的。」 「我觉得你该走了,莉亚。如果他们发现你在这裹,他们一定会找你麻烦的。我们以后再谈吧!我还很虚弱,我需要休息一下。」 莉亚悲哀的一笑。「请你原谅我,我只希望我们能再成为朋友。」 「看着办吧,我必须先厅付更紧要的事情。我还有个儿子必须考虑的。 [你别担心明箭,他是个好孩子。不管你记不记得,你都会喜欢他的。」莉亚快乐的说着,企图缓和凝重的氧氛。「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尽管叫我。」她虚情假意的说着,然后欣然而去。 莎丽觉得紧张而疲惫。她所亟需的安宁与乐观的心境已经为莉亚所抹灭了。但是是出于不经心呢?还是故意的?莎丽无法忽视莉亚每提及灰鹰时眼眸中所闪现的光泽。那是代表着强烈的恨意或强烈的欲求呢?莉亚究竟高兴或悲伤她的安全归来呢?温莉亚……你到底是我的朋友还是敌人? 稍后,亮光送了一些营养的浓汤到莎丽帐篷。她们之间相处融洽,但是碍于语言阻隔却无法沟通。亮光离去后,她的心情多少镇静了一些。 随后,她正想念着明箭时,明箭兴奋的冲入帐篷。他奔向莎丽,一把抱住她脖子,还吱吱喳喳的递给她一条项链。莎丽神奇而喜悦的端详着儿子,对他的存在仍有种不可思议之感。明箭完全是他父亲的翻版,一双眼睛闪闪有神,强壮结实的小身体晒成了诱人的古铜色,一头黑发亦反s着耀眼的阳光。他是个漂亮而有活力的小孩。 她含笑拥住明箭。「我真骄傲有你这个儿子,明箭。」她嘟哝着,心中本能无助的寻求着亲子之情。 明箭抬眼望着母亲,一张小脸笼罩着困惑。「你为什么不讲欧拉拉话?」他以苏族语问道。 莎丽两眼蓄满泪水。「对不起,孩子,我听不懂你说的话。」她见到明箭沮丧的神情,泪水不禁潸然而下。「天哪!我真不愿意这样伤害你、困扰你!」她将怀中的小身体拥得更紧。 明箭似乎可以体会母亲的心情,因此也抱紧了母现。「我爱你。」他喜爱的说着,使得莎丽更是泪如雨下。 灰鹰进入帐篷,对眼前悲凄的景象愕然一楞。他上前蹲在他们母子面前。「莎丽?你怎么了?」 明箭扭头见到父亲,不禁嚷道:「妈妈为什么哭?爸爸?她是不是不舒服?」灰鹰喜爱的搓搓儿子的头发。「她在伤心她听不懂你讲的话,你也听不懂她讲的话。我们必须有耐心,儿子,她身体还是很虚弱。」 「但是,她是妈妈啊!」明箭无法理解这种复杂的情形,只是稚气的举起手中的项链道:「我带了一条治病用的项链给妈妈,妈妈马上就会好了。」 「大神知道什么时候要让妈妈好的。」灰鹰允诺道。 「但是我要她现在就好啊!」明箭不耐的强调道。 莎丽询问明箭在说什么。灰鹰迎视着莎丽盈盈泪眼,向她解释项链的事。「我虽然跟他一再解释,但是他太小,实在不懂这事。」 莎丽抬起明箭的下巴,热切的以苏族语对他道:[我爱你,明箭。」 明箭搂着母亲,兴奋的嚷道:[你看!爸爸,项链把妈妈治好了。」 「不是的,明箭,那句话是我教妈妈的。你必须帮助我再让妈妈学多一点。」明箭瞪着妈妈,问她听不听得懂自己讲的话。 当莎丽望向灰鹰寻求翻译时,他的心不禁一沉。「大神为什么把妈妈的脑子偷走了?」他忿忿质问。 「来吧!明箭,我们出去谈,让妈妈好好休息。」灰鹰引诱道。 明箭反常的不肯听话,头一昂反抗道:「不要,我要留在这裹,让妈妈好起来。」 「妈妈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好的,明箭,她的身体还太弱。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不要吵到妈妈。」灰鹰严厉的说着,眼神亦明显表示出谴责的意味。 「怎么了?灰鹰?」莎丽逐渐感到关切。 「他希望现在就帮你把病治好。他不肯相信他妈妈不记得他或不跟他说话。」 「请你转告他我真的好抱歉。我究竟是怎么了?」莎丽倍感折磨与挫折。 「你不要慌,莎丽,我会让他了解的。来,明箭,我们不要打搅妈妈了。」灰鹰坚定的命令道。 明箭旋身面向莎丽,用力抱着莎丽的腰,边哭边叫道:「不要!不要!不要!我要跟妈妈在一起!妈妈需要我!」灰鹰企图强迫带走明箭,明箭亦哭叫得更厉害。 「你再让他多待一阵子,灰鹰,我会设法让他安静下来的。他一定吓到了。」 灰鹰意识到莎丽的情绪亦随着明箭更加沮丧,他必须及早制止这折腾的对峙。「来!明箭。」他更加坚定的命令着,声音中亦隐含着不耐与严厉。 他抓住明箭的手腕,一把举起不断扭动挣扎的儿子。他不知道跟明箭说了一句什么,明箭立刻停止挣扎,豆大的泪珠亦不断坠落。 莎丽见到明箭痛苦的小脸,一时心如刀割。她颤巍巍的站起身,心绪紊乱的抚着明箭的头发,口中则不断表达着疼爱与抱歉之意。「你不要这样做,莎丽。你现在什么都不能给他,所以不要诱使他投入你的怀抱。他已经受尽痛苦,不要再让他受这种不必要的折磨了。我必须跟他把话讲清楚。你去休息,我等一等还会回来……」 「但是,灰鹰……」 「不要说了!我知道目前只有这样做是最好的。你一口白人语言已经让他产生抗拒心理了,你难道要每个人都为你的失去记忆受尽折磨吗?你就为我们的儿子想想吧!他不了解你为什么宁愿做白人,而不愿做欧拉拉人!」灰鹰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挫折与痛苦一起发泄在莎丽身上,因为他一个好友与勇士今天早上被发现陈尸荒郊,而且剑伤累累,死状甚惨。 莎丽无从了解灰鹰此刻的心境,她只愕然目睹了灰鹰愤怒与残忍的一面,而且正和莉亚所屡屡暗示的不谋而合!她脸色惨白、惊恐不已的往后退去,直到碰到边柱才被迫停住。 灰鹰在气恼中蓦然发觉自己的话已造成了他最担心的后果。他立即收住,向莎丽道歉:[不是故意把话说得这么重的,莎丽。我今天心情很不好,等我和明箭讲完话后,我再来跟你谈。」 「不必麻烦了!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我不会逼你听我一口令人厌恶的英语的,你也不必顾忌一个自私白人女子的感情。我不需要你的谅解或帮助,你出去!我要一个人静一静。」莎丽热泪盈眶,身体亦痛苦而疲惫的颤抖不已。 「我知道我的话说得太快了,莎丽。其实我是有口无心的。」 「我觉得你所说的正是你内心所想的!你g本不在乎我有什么感觉或想法,你在意的只是这件事会对你造成什么干扰。你走开吧!我不要你在这裹……」 明箭见到父母间的紧张局面,一张小脸吓得发白,身体亦开始发抖。灰鹰俯首瞄了他一眼。「我等一等就回来。我们的争执已经吓到孩子了。」他断然转身而去。他必须尽快安抚明箭,把他交给亮光照顾。他很惊慌自己方才那番话与那番做为所造成的摧毁x结果,他g本没有料到莉亚在背后煽动的手。 当灰鹰匆匆离去、放下门帘的那一刻,莎丽眼前一黑,晕然坠入无意识的保护层。 莎丽感觉自己额头上盖着一条湿毛巾。她睁开眼睛,注视着守在一旁的灰鹰。「怎么了?」她询问着,接着,眼神中的关切随着涌现的记忆化为冰寒。她推开灰鹰的手,冷冷评论:「我很好。你不需要费心。」 「我伤害你太深了。我今天舌头太快、脑筋太钝了,因为今天发生了很多让我心烦的事。不过我不该把脾气发泄在你身上的。我向妳道歉。」 莎丽瞪着他。「我真不懂你,灰鹰。你就像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一个是我的明友,一个是我的敌人。我们每次见面的时候,我从不知道我见到的会是哪一个人。如果你那么恨白人,为什么要娶我呢?你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我真不知道我到底是该怕你,或者……」她没有把话说完。 「或者爱我。」灰鹰接口道。「其实如果你两样都来,你会发觉你心底还是爱我的。你不需要怕我,莎丽。我已经够恐惧了,而我是最轻视这种恐惧的弱点的。」 莎丽强忍着没有和他辩驳。「明箭怎么样了?」 「他已经镇静下来了。这件事也难为他了。不过一个孩子在得不到他期望的关爱时,难免会觉得伤心。他不了解你所受的伤,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让他接近你的原因,他不需要跟着我们一起受苦。」 「这件事你觉得是我的错,对吗?」莎丽指控道。 「我怪的是白人。」灰鹰规避道。 「而我就是白人啊!」莎丽立即驳斥道。「你到底是谁?灰鹰?我有没有真正认识过你?」 [我也想问你同样的问题,小东西。你是谁?你的身体当中好像有两个人,我所看到、所交谈的是艾蕾莎,但是莎丽偶尔也会冒出来。你为什么要把莎丽锁在心底呢?」 「你以为我是故意这样做的吗?我不是啊!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许我心里有什么事需要忘记吧!」莎丽毫不思索的宣布。 「你有什么事需要忘记的?」灰鹰立即追问。 「我怎么知道?你觉得有吗?」莎丽挑衅的反问。 「你的话很奇怪,莎丽。我们原来很快乐,很相爱。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怀疑或抗拒的心理。」 灰鹰继续向莎丽解释他早先心情欠佳的原因,乞求莎丽的体谅舆了解。其后当莎丽突然问起莉亚是否在照顾他们的儿子时,灰鹰不禁微眯起眼睛,眼神亦趋于严峻。「明箭现在暂时住在凝月和亮光那里。莉亚是奔狼的奴隶,不是我的奴隶。」 「当你们以为我死了的时候,是谁在照顾你和明箭?」 「那时我父亲不在,亮光和小花都很忙,因为我们就快回草原去了,所以是由那个白人奴隶照顾明箭,替我们做家事的。你问这个干什么?」灰鹰可以察觉出某种奇特的语气和情绪。莎丽为什么会对莉亚这么有兴趣? 「莉亚在这里所受的待遇怎么样?」莎丽不理会灰鹰的问题而另外询问道。 「她是个俘虏,她必须工作。只要她照吩咐做事,就不会受到处罚。」灰鹰漠然回答:「怎么样呢?」 「你通常吩咐她做些什么事呢?」莎丽追问。 「妳要知道她的工作?」灰鹰狐疑的问道。 「对。」莎丽简短回答,两眼探索的睁得老大。 当灰鹰描述了一个白人奴隶的日常生活与工作内容后,她又以同样奇特的语调问道:「她就只替你做这些事吗?」 「她不是我的奴隶。」灰鹰再度坚定的重复道。 「但是我不在的时候她来照顾过你。」莎丽立即反驳。「她是个漂亮的女人,甚至很像我。你难道从来没有把她看成一个女人吗?」她注意到灰鹰的下巴抽搐了一下。 灰鹰若有所悟:莎丽是否察觉他的愧疚与弱点了?「你以前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我并没有带她上床。你要问的是这个吗?」他语气冰冷的回答。 「你有没有那样想过呢?」莎丽挑衅的反问。 「没有!你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怪异的思想?」灰鹰讽刺着,两眼亦辉闪着竭力抑制的怒火。「我可以以我的生命和荣誉向你保证,我绝对没有和她或任何女人发生过关系。你为什么要质问我这种问题?」 「我希望验证你对我宣称的爱。莉亚长得很漂亮,而且就在你附近。我很天真,灰鹰,但是还没有天真到不懂男人的需要。我只是想知道你在我走的时候是不是让另一个女人取代了我的位置。」莎丽终于问出重点。 灰鹰好笑的笑了起来。[你在嫉妒吗?嫉妒一个白人奴隶? 怎么可能呢?没有一个女人敌得上你的漂亮和温柔的!尤其当一个男人心里只为你燃烧的时候,他怎么会去看上另一个。 「你的心只为我燃烧吗?」莎丽慎重的问道。 「是的,绿眸。我的心、我的神智、我的身体都只看得到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证明给你看。」灰鹰嗄声暗示,目光与语气充满真诚。当他见到莎丽眼眸中闪现出惊慌时,不禁摇摇头,并重重叹口气。「为什么?莎丽?你为什么要否定我们的爱呢?」 「我真的在努力。」莎丽哀伤道。 「不,你在抗拒。你老是心存恐惧和怀疑,不肯主动接近我。」灰鹰身亲吻莎丽,莎丽立即全身一震。「看到了吧?我一碰你,你就像冬天的一样变得冰冷,而我却像夏天的烈阳一样变得火热。你就让我的热情融化你的冰好吗?」他温柔的催促着。 这回,当灰鹰吻向莎历时,莎丽并没有别过脸去。她让灰鹰的嘴唇在她的脸庞上亲吻着,探索着。当灰鹰的亲吻逐渐加深加强时,她亦不由自主搂住灰鹰的脖子,沉醉在一股奇特的热浪中。灰鹰决心化解莎丽的抗拒,因此故意亲密而温柔的爱抚着莎丽,令她在忘形间发出阵阵呻吟。他抬起头视着莎丽,黑眸中燃灼着烈焰。「我们应该结束这种不必要的折磨了。让我们像以前一样融合在一起……」 莎丽开始感到惊慌。「不行,这样太快了……求求你不要逼我。」 「我需要你,莎丽。」灰鹰柔声气求。 「你刚刚还在生气呢!」莎丽兜头浇了灰鹰一盆冷水。「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应该给我时间再了解你才对!否则,你告诉我,你对我究竟是爱还是欲?」 「如果不是爱的话,我g本不需要征求你同意就可以占有你了。我的身体的确需要你,但是我希望满足彼此的需要,而不是制造你的仇恨。」 莎丽兀自朦胧间,灰鹰已起身径自离去。莎丽陷于一阵茫然:她身体内为什么觉得这么紧张、这么疼痛?她为什么突然觉得这么空虚、这么悲哀?她为什么好想去追灰鹰、好想乞求他回来继续原先的爱抚?难道这就是欲火焚身的感觉吗?灰鹰是否也有同样的感觉呢?她觉得好不公平,但是一股傲气与无数疑虑却令她拒绝采取任何行动…… 当帐篷外传来快乐的各种声音时,莎丽越发自怨自艾。她暗自饮泣,觉得自己就和莉亚一样是个白人俘虏。莉亚……,她为什么老是在想莉亚呢?她知道为什么。因为莉亚已加大了她和灰鹰之间的隔阂与间隙。他们两个对她而言都是陌生人,如果她知道该信任谁就好了。 第二天下午,灰鹰首先伸出友谊之手,企图弥补两人间的不愉快。同样的,莎丽也无法忍受帐篷内的孤独与沉寂。,而兴奋的接受了灰鹰散步的建议。 [大神告诉我,你的怒气已经冷却了,而且正需要我。」灰鹰含笑执住莎丽的手。 他们穿过营区,碰到几个利用午休期间在忙碌的人,而且都笑容满面的向他们挥手致意。莎丽心境大开,也和他们含笑答礼。他们来到河岸,欣赏着春意渐浓的宁静景致。 「这里好美!」莎丽赞叹。 「是啊!」灰鹰在草地上坐下,并拍拍身旁的位置要莎丽也坐下来。「我们很快就要回草原去了。那是件很辛苦的工作,尤其你的身体还很虚弱,我很担心你会受不了长途旅行的劳累。」 「我觉得我应该受得了,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强壮了。夏季营区距离这裹有多远?我们用走的、还是骑马?」 「这种旅行很累人,即使身体最健康最强壮的人也未必受得了。你必须格外小心才行。我们旅行八到十天,除了下大雨或碰到敌人,否则中途不会逗留太久。由于马匹必须用来载货,所以大部分人都用走的。不过你可以跟我一起骑一匹马。」 「我不会有事的。不过明箭呢?」 「他可以坐在载货的马上,也可以和大家一起走。他很强壮。他已经来回好几趟了。」 「呃……我可不可以见他?我知道我昨天让他很伤心,但是……如果我们一直分开,我们就不能增加感情啊!」 「他今天会回我们帐篷吃饭的。」灰鹰通知莎丽。 「我们吃什么呢?我们不能老是麻烦亮光替我们弄啊!对了!」莎丽兴奋的嚷道。「如果你能猎到一只兔子,我知道怎么用营火烤兔子和烤面包。我来做晚餐!」 灰鹰绽出喜悦的笑容。「来吧!我带你回去准备晚餐。我去猎一只最肥的兔子!」 那天晚上他们一家人过得十分快乐。灰鹰不但为儿子担任翻译,还协助莎丽以苏族语自己回答儿子的问话。莎丽的兔r烤得香脆可口,亮光送来的野菜也清爽美味。为了吸引明箭的注意力,灰鹰大肆吹嘘他的战功,还暗示莎丽何时该笑,何时该叫。他们的小计谋施行得很成功,明箭亦难得抛下疑虑,露出童稚的笑容。 入夜时,灰鹰招呼道:「你听,明箭,猫头鹰在叫了,你该睡觉了。我们很快就可以把你接回我们帐篷了,不过现在妈妈累丁,她今天忙了一天呢!」 明箭快乐的亲吻妈妈,和妈妈说晚安。不过在走到门帘时,他又飞奔回来,紧紧抱着妈妈。莎丽大笑着又紧紧拥抱他片刻,才让他离开。 不久后,灰鹰笑容满面的返回帐篷。「明箭叽哩呱啦讲个不停。等明天早上,全部落的人都会知道我们吃了一顿免r大餐,过了很愉快的一个晚上了。」 莎丽满足的吃吃发笑。「是啊!今天晚上是很圆满。谢谢你,灰鹰,你今晚让明箭好快乐。」 「我也很骄傲。我们以前经常这样,以后也会这样的。」灰鹰允诺道。「睡吧!小东西。他在莎丽的睡垫旁铺了一张皮毯,舒适的躺了下来。他心中仍冀望着另一件事,可惜今晚不可能的了………… 「晚安,灰鹰。」莎丽柔声轻唤。 「晚安,绿眸。」灰鹰愉悦的回答。 第六章 莎丽一直觉得鼻子痒痒的。她用手拂了几次,才终于睁开眼睛,见到灰鹰正用一g羽毛在搔弄她的鼻子。 灰鹰哈哈大笑。「你必须起来了,小东西。你父亲来看你了。」他尽可能轻松的通知莎丽。 「我父亲?你指黑云?」莎丽惊慌的问道。「我要跟他说什么?」 灰鹰笑了。「他知道你的伤。别担心,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帮你翻译的。」 莎丽借口梳洗,半个钟头后才诚惶诚恐的到奔狼帐篷和黑云共进早餐。奔狼在莎丽回来的第二天便去看过她,翁媳两人虽无法藉语言沟通,但已获致若干默契。 这回,黑云见到她更趋上前拥抱她,向她表达了一个做父亲的关爱之意。她虽不记得黑云,亦知道黑云并非她亲生父亲,然而一股父女之情仍油然而生。 她在灰鹰身旁落坐,由莉亚伺候各人进餐。她慢慢吃着,聆听他们男人间的谈话。灰鹰经常体贴的帮她传译,也为她传递出感激与关怀的讯息。有一回,奔狼不知说了一句什么,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她好奇询问奔狼说了什么。 灰鹰朝她促狭的一笑。「他告诉你父亲,我们两个就好像刚结婚一样,一天到晚躲在我的帐篷里,他g本见不到我们人影。」 莎丽睑一红,垂下睫毛。 「你脸红红的,他们会以为我们心里有鬼的!」灰鹰忍不住戏谑道。 莎丽瞄他一眼,被他恶作剧的表情逗笑了。由于她无论说什么都可能被曲解为暧昧的言词,因此她索x噤口不言。 灰鹰放声大笑,在她耳畔低语:「我知道你一定故意不讲话,想让我自讨没趣。」 莎丽瞅着他。「我在你面前难道一点秘密都没有吗?」她忍不住谐谑的反问。 「在许多天前,的确没有。但是今天,我想有。」灰鹰语含玄机的回答。 「如果你把我看得这么透彻,那我不是变得很乏味吗?」莎丽挑逗的嘟哝。「就我而言,你每回出现在我面前,都是崭新不同的。你是我永远无法充分取胜的一场挑战。不过我会继续奋战到底。」灰鹰玩笑的警告道。 莎丽很想问他如果她自愿投降的话又怎样,但是在莉亚冰冷嘲讽的注视下,她终究没有开口。 她一直暗中观察灰鹰和莉亚的情形,待早餐结束时,她已经归结出两项事实:其一,如果莉亚对灰鹰果真有任何兴趣或y谋的话,灰鹰掩饰得很好;其二,莉亚对灰鹰是绝对倾心的。 那天晚上,部落中又为黑云酋长的来访举行欢宴,欧拉拉人亦第一次有机会亲眼目睹莎丽公主和其怪异的病情,不过大家对莎丽仍是尊敬与爱戴的。 莎丽在温情的包围中,第一次撤除心防,和灰鹰共舞。他们和许多对男女跳着一种简单易学的舞步,莎丽在灰鹰的指点下不时自嘲的大笑,但是她很快便抓住要领,和灰鹰跳得同样有板有眼。当乐声停止,他们一起笑着倒坐在同一张坐垫上。 「如果我不知道你有病,我真的敢说你并没有忘记情人舞。」 「情人舞?」莎丽不解其义。 「是啊!你跟我一起跳这只舞,是向其他人宣布我是你选择的对象。」灰鹰得意的解释道。 「你是我丈夫,我这么做他们不该感到惊讶才对啊!」莎丽驳斥着,笑意迎人的瞅着自己丈夫。 「如果你拒绝跟我跳这只舞,或和其他人跳这只舞,他们才会觉得奇怪呢!」灰鹰嘟哝的评论。 「如果你另外选择一个舞伴呢?」莎丽笑问。 「黑云酋长和奔狼酋长正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我敢吗?」灰鹰佯装惊恐的嚷道。 莎丽噗哧一笑。「你敢的话,我就要我父亲把我带回去。这种丈夫不要也罢。」「他知道老鹰的眼睛只有在见到他心中的小白鸟时才会闪闪发亮。」 「你很会讲话。老鹰心中的小白乌,很美!」 「你希望离开我的窝巢,回到你父亲那里去吗?」 莎丽只犹豫了一刹那。「不希望。」她见到灰鹰燃灼的眼眸,又迅速加了一句:「除非老鹰的利爪伤害了它的小白鸟。」 灰鹰轻抚她的面颊。「我的爪子伤害到你了吗?」 「没有。」莎丽据实回答,目光流连。 「不要这样看我,绿眸,否则我会忘记其他人在看我们,一时忘形的吻你。到时候他们一定会笑死的。」 「如果我吻你的话,他们也许就不会笑了。」莎丽大胆暗示。 「如果你敢吻我,他们只会笑得更厉害,因为我会一把抱起你,在你还没有吻完之前就冲进我们帐篷了。」 「也许有一天我真的会考验一下你对我的弱点。」 「等你考验的时候,你就会再度成为我的妻子了。」灰鹰自信的宣誓。 [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 莎丽不了解自为什么要在公众场合继续这令她炫惑的话 「只是名义上的妻子。如果你诱惑我,超过我的控制能力的话,你就不是了。我现在警告你,到时候可别怪我。」 莎丽大笑着评论道:「我接受你的警告,我的丈夫。」 那天晚上,灰鹰奉命开会,因此在他送莎丽回帐篷后便依依不舍的离去。莎丽原以为自己会舒口气,不料她竟有遗憾与失望之感。 黑云酋长第二天清晨便告别离去,灰鹰随后亦外出打猎。莎丽很想鼓起勇气在营区散步,但最后仍决定待灰鹰回来再讲。 莉亚曾来营帐外呼唤她,但她没有作声。不知为什么,在她目睹昨天莉亚注视灰鹰的神情后,她便不希望再见到莉亚或和莉亚讲话了。 莎丽正无聊的由门帘隙缝悄悄观看营区间的情形时,忽然瞥见灰鹰归来的身影。灰鹰正忙于思考即将迁徙一事,因此并未留意一双碧眸正密切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莎丽的目光流连在灰鹰壮硕的躯体,沉迷于他帝王般的风采。她仍难以置信灰鹰会选择她做他的妻子,因为以灰鹰的条件,任何女孩都会对他的不爱受宠若惊的。她正冥想间,突然见到莉亚大胆走向灰鹰。由于距离太远,她无法听到他俩间交换的言词。她密切观察他们的举动,发现灰鹰原本似乎颇为气恼,但逐渐在交谈间转为轻松,甚至笑了起来。随后灰鹰转身走向奔狼的帐篷,莉亚亦急切跟了进去。莎丽并未见到奔狼先前归来的身影,因此对于灰鹰和莉亚一再勾留于奔狼的帐篷觉得怒不可遏。一个白人女奴会有什么事羁绊住灰鹰? 当灰鹰心情愉悦的返回自己的帐篷时,愕然发现莎丽的态度遽变,对他的趋前落坐亦背向以对。「莎丽?你怎么了?我那只快乐的小白鸟飞到哪裹去了?」他打趣的探问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谈的?」莎丽语气僵硬,目光冷冽。 灰鹰困惑的点点头。他刚舆父亲对迁徙一事作成决定,对未来亦满腹憧憬。「我们在七天之内就要离开这裹了。莉亚会帮忙你……」 「莉亚!」莎丽冷冷打断他的话。「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她呢!到现在为止,你一直坚持不让她接近我。」 灰鹰并非有爱于莉亚,对于莉亚方才允诺尊敬莎丽、做莎丽的朋友,甚至装聋做哑以免冒犯受伤的公主,他也只觉得讽刺得好笑。但是目前情况不同。「其他人都忙着照顾自己的家人和行李,莉亚是唯一能帮你忙的。」他无奈的解释道。 「莉亚要伺候你父亲,她怎么有余力帮忙我们?」 「莉亚很能干,她应付得来的。」 「你要她花两倍时间做两样工作是不公平的。她虽然是个白人奴隶,你也不需要把她累死啊!」 「你是不是有什么原因不希望她帮你的忙?或不愿意她在你旁边?」 「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对一个奴隶要求太过分了。」莎丽气恼的嚷道。「为什么其他人不肯帮忙我,教我打包等等?难道一个部落公主竟这么没有地位吗?」 「妳是不是不舒服?」灰鹰关切的问道。 「没有。干嘛?」 「你的言谈和口气都很奇怪。莉亚没有丈夫与家人,她的工作比较轻松;其他人要照顾孩子,还要打理行李。既然莉亚可以帮忙,我为什么要麻烦其他人呢?其实很多人都跟我提过愿意帮忙,但是我都拒绝了。」 莎丽虽然觉得舒坦一些,但是她仍看不出这种事情为什么要关在帐篷裹讨论一个多钟头。 灰鹰捧住她的脸,重重吻了她一下。「让莎丽把蕾莎赶走吧!你讲话的口气跟白人一样,但是你现在是印第安人了。你到底又在烦恼什么?我照你要求的一直保持耐心,没有强迫你做我的妻子,你还不满意吗?」 这正是莎丽觉得耿耿于怀者。灰鹰真的还在耐心的守候着她吗?或者已由莉亚处获得暂时纡解,因此对她已不再那么急切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用这种眼光看我,莎丽,你到底在想什么?」灰鹰的声音穿透了莎丽烦乱的思绪。 「也许我只是无聊,所以觉得心绪不宁吧……」莎丽胡乱找了借口。「我一直像犯人一样关在这裹,不能跟任何人讲话!因为我什么都不懂,所以整天无事可做!尤其我还要躲着儿子,以免伤害到他!其实你不让我去做,我怎么可能学会或适应任何事呢?你怕我一口白人的话会冒犯你的族人,所以成天把我关在这里,可是你再这样把我关下去,不让我找点事做的话,我真的会疯掉!」 「你真的只是心烦吗?」灰鹰怀疑莎丽的情绪是另有原因造成的。 「我不知道。」莎丽应道。「我只是觉得这帐篷一直压着我,让我透不过气。我需要有其他的事分散我的心神,需要找点事做,让我的两手不会闲得发抖。我到底要在这裹休养多久?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在这里回忆我不记得的事呢?」 「我原本以为你的体力和j神都尚未恢复,还需要时间慢慢适应。听你口气,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可以面对新的挑战了?」 「对!我宁愿做任何事也不愿一个人关在这里!」 「任何事?」灰鹰逮到莎丽的语病。「你希望再度成为一个妻子和母亲吗?」当他见到莎丽全身一僵、面孔发白,心中不禁觉得挫折万分。「我看不是任何事吧!对我来讲,你的话未免讲得太快了。」 「你先让我成为一个母亲和印第安人,学习我所忘记的一切。等时机成熟,我自然会成为你的妻子。」 「时机成熟!」灰鹰嗤之以鼻。「你到底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再爱上我?你还要抗拒我多久?你还要为你的伤害处罚我多久,我还要为我没有尽到保护你的责任付出多少代价?如果你拒绝去看、去感觉,怎么可能知道我们之间曾经分享过什么呢?你不是冷漠自私的人,为什么不顾虑到我对你的爱和需要?你知道不能碰触你对我是多大的折磨吗?难道我的折磨对你一点意义都没有?」 「你要我跟你睡觉以满足你的r体需求吗?你要的是没有爱情的x关系吗?」莎丽忧虑的反问道。 「我爱你,想要你。r体关系也是相爱的表现。」 「那我呢?我的感觉呢?」 「你对我难道没有爱或需求吗?」灰鹰质问。 「我在试……」 「试!」灰鹰打断莎丽的话。「爱情不是一件工作,让你试着去做的。爱情是来自心理和身体的一种自然需求。你对我难道没有这种感觉吗?」 「我不知道。」莎丽有种如履薄冰之感。 「那我们来找答案吧!」灰鹰嗄声威胁着,将莎丽拉入怀裹,吻住了她。 莎丽全身飞跃着危险的火花,她的小小世界亦开始严重的倾斜。如果灰鹰方才和莉亚发生过关系,他现在何以又对她有所欲求?灰鹰真的决定主张其做丈夫的权利,结束两人间的对峙了吗?莎丽因需要与惶惑而颤抖不已。 在灰鹰熟练的爱抚下,莎丽让自己的感情恣意狂放了片刻,然而当灰鹰的动作越加亲密,逾越莎丽所有记忆时,她不禁像处女般开始惶惧的退缩。「不要!」她慌乱的乞求。「求求你不要,灰鹰。我不能……」 灰鹰勉强退开身,见到妻子全身颤抖,两眼充满了恐惧。「你为什么这么怕我?莎丽?我们以前曾经相爱过无数次啊!」 「但是我不记得我跟任何男人亲热过。」 「那你把它想成是我们的初夜,让我教你吧!」 「但是你对我而言还是个陌生人啊!我没有办法把自己交给一个陌生人。」 灰鹰的挫折转换为气恼。「如果你不准备给我,你为什么要挑逗我呢?这样很残忍!」 「我不是故意挑逗你的。我以为我也许可以……,但是我真的不能。 」 灰鹰知道自己只有撤退或强暴两个选择。他唯恐自己选择第二条路,因此立即跳起身,匆匆穿好衣服,头也不回的往帐篷外走去。 莎丽知道这件事自己也有错,因此哭泣良久,久久无法释怀。 莎丽企图化解两人间僵持的气氛,因此在心情稳定后,便外出提水,捡拾柴火。待灰鹰由森林中归来后,她希望为灰鹰烹调晚餐,和睦的相处一晚,她不愿和灰鹰闹僵,她要设法让灰鹰体会她的忧虑和恐惧。 当她来到溪边时,碰到了莉亚。 「我看你还是被他的魅力和狡计征服了。」莉亚开门见山的讽刺道。「因为他那人最瞧不起白人,所以我一直怀疑他为什么会娶一个有一半白人血统的妻子。我想如果你不是黑云的女儿,他大概不会多望你一眼的。你为什么会拒绝我的友情和帮助?莎丽?」她表情带着嘲弄,声音亦带有侮辱意味。 「我的生活不关你的事,温莉亚。再说,被自己的丈夫所征服有什么不对?」莎丽没好气的反驳着,然后匆匆离开,不愿和那个心术不正的女孩子争辩。 那一晚,灰鹰又使用另一个招术解除妻子的紧张与保守心态。他和毫不知情的莎丽分享了两杯浆果酒。那酒力和莎丽欲迎还拒的情感发挥了预料中的效果,灰鹰亦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 莎丽先是沉迷于晚安吻间,辗转吮吸,晕晕欲醉。然而当她意识到灰鹰的意图时,不禁全身一僵,并用力推着灰鹰的x膛。「不要,你骗我,你把我灌醉,想乘机占我便宜!」她忿忿指摘。 「我只是想让你放松j神,好探寻你的感情和需要。」 「你太狡猾、太可恨了!你明明知道我还没有准备好,为什么要把我当傻瓜一样骗我?我告诉你等时间到了,我们自然可以成为真正的夫妻的。」莎丽允诺着,意图弥补自己的拒绝所造成的打击。 「我看那个时间、水远不会到了。」灰鹰努力克制再度遭到挫折的欲念。「你睡觉吧」。 他另取一张床垫,在最远处铺下,强迫自己躺下。 莎丽不知道自己是舒了一口气或大失所望。她很想向灰鹰道歉,但是她知道自己的歉意在此刻g本没有任何意义。她张着眼睛,许久后才悄悄睡去。 第二天,她发现灰鹰大部分时间都不在营区内。当莎丽和其他女人一起捡取木柴、采拾浆果时,她发现莉亚经常陪在她身边。莉亚还是喜欢讲一些刺伤人或具有影s之意的话。其中最令莎丽具有戒心的,是莉亚在笑谈间评论明箭有个狠心的妈妈,竟然不和自己的儿子一起。当明箭对莉亚的爱与注意逐渐有所反应,反而对自己母亲频频投以怪异的目光,似乎真的怀疑她的身份与爱心时,莎丽的戒心亦逐渐升高。莉亚显然趁她休养期间和明箭建立了较亲近的关系,而且企图利用明箭需要母爱的心理来拉拢他,排挤莎丽。为了避免造成更恶劣的场面,让明箭更偏向莉亚,因此莎丽对自己的发现并未声张。 晚餐后,莎丽将她的心事告知依然闷闷不乐的灰鹰。「丽亚为什么和我们的儿子那么亲? 在灰鹰的询问下,她将自己回来后发现的一些现象告诉灰鹰。 灰鹰戏谑的大笑。「他为什么不应该投向一个他痛苦迷失的时候苦心照顾他的女人?即使现在,他依然在莉亚身上寻找一些他母亲所无法给予的东西。他是个孩子,他需要爱心和关怀。你应该把多余的j力用在明箭身上,而不是莉亚。」 莎丽怒气填膺的嚷道:[当初是你不希望我和儿子多接近,怕我伤害到他的。也许你太过于保护我们两个了。现在莉亚一心想骗走明箭对我的感情,你为什么还要替她说话?」 「我没有替她说话,她对你g本不能造成任何威胁。我已经厌倦你老是提她的名字了。」灰鹰没好气的吼道。 「那她为什么老是闯到这里来?」莎丽亦忿忿问道。 「你不该有这种嫉妒怀疑的心理的,莎丽。忘掉她吧!」 「她在追求我的儿子和丈夫,我怎么能忘掉她?」 「如果你能和她一样,多给你儿子和丈夫一点时间和关心,你就g本没有理由担心她的存在了。」灰鹰宣称。 莎丽气急败坏的嚷道:「除了一样东西外,我什么都给你了,你还说这种话!」 「你打心里回避我们,表现得也像个白人奴隶。但是你是个妻子和母亲,你是个印第安人!」灰鹰反驳道。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么残忍的话?我在试啊!」 「你没有在试,莎丽,你抗拒回到妻子和母亲的角色,你冷淡的排斥我们。这是我始终不懂的。」 「我没有!」莎丽嚷道。 「那你证明你是我妻子啊!」灰鹰挑衅的凝视着地。 「难道x可以证明爱吗?灰鹰?」莎丽痛苦的规避道。 「也许不行,但是你坚持拒绝,对我却证明了很多事。」 「那并不证明我不爱你或对你没有欲求。那只证明我还需要时间适应我忘掉的那段生活。」他们相互瞪视,以眼神默默交战。 「我要怎么样才能打动你呢?」 「你已经打动我了,灰鹰。你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体会一个做妻子的全部意义。我整个经验都是新的、陌生的。自从我苏醒后,我就被迫接纳了五年来全部的妀变和事实。你希望我所有感觉、思想和行为都像意外发生前一样,但是那些感情和行为是多少年累积而成的,你想过吗?而你却要我马上全盘吸收。我也希望我能做得到,但事实上并不那么容易。你为什么不再重新追求我、赢得我呢?为什么坚持全部都要,不然就不要?」 灰鹰瞪着她。「我已经够有耐x、够有爱心了。我让你心理和身体都燃起火焰,但是你马上就将那把火焰扑灭了。我的定力是有限的,我不得不有所需求,因为我心里仍然清晰记得我们拥有的一切」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灰鹰,我g本不记得那些事,所以你的压力和坚持让我觉得很害怕。」 「不,莎丽。问题是你拒绝再去学习热情。」 莎丽痛苦的嚷道:[我们再谈上一夜,你还是会拒绝接纳我的立场和苦衷的。我很抱歉,灰鹰。我现在唯一能允诺、唯一能给你的,只是向你发誓我一定会努力去试。」 「学习新的东西是比忘记旧的东西还难的。当寒风一直吹在温暖的火焰上,那火焰终会永远熄灭,永远不再燃烧。」灰鹰警告着,企图迫使莎丽投入他怀里。 「如果你的耐x和爱心那么小,那么扑灭了也罢。」莎丽赌气的说着,不过说完话便后悔了。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吧!」灰鹰冷冷表示同意,便径自走到自己的睡垫。 莎丽虽然觉得沮丧,但她的自尊心却拒绝让她屈服或继续争辩,拒绝在义务的驱使下去爱一个陌生人。她忿恨灰鹰的自私,对她一点耐心与同情都没有。 他俩的龃龉一直持续到第二天。莎丽索x忙于各种杂务,不让自己去想那些恼人的事。但是当她正准备和g女去提水时,却无意间瞥见灰鹰和莉亚双双由森林中走了出来。莉亚笑得魅力四s,灰鹰则大摇大摆的,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她并不知道莉亚只是奉命去请灰鹰,她的笑靥完全是装出来的;她也不知道灰鹰完全无视于莉亚的存在,对莉亚的y谋浑然不觉。午休时间时,灰鹰的心情轻松愉快,不但笑容满面,而且话题不断。莎丽纳闷他的和善与温暖从何而来,因为他的举动就像在追求她似的。 当莎丽始终保持沉静和警戒时,灰鹰不禁玩笑道:「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绿眸,你放心撤除警戒吧!我绝不会攻击自己的妻子的。也许我们应该先成为好朋友,再成为好情侣。」 「朋友?」莎丽狐疑的重复道。 「是啊!否则你怎么进一步认识我呢?」灰鹰笑谵道。 莎丽意识到他的妥协之意,因此亦放下戒心,露出微笑。她不必担心莉亚!莉亚虽然热烈追求灰鹰,但是她绝对赢不了灰鹰的。灰鹰正努力和她沟通,她也必须有所呼应才对。他们聊了一阵,谨慎的回避任何可能引起争执的话题。 随后,灰鹰温柔的一笑并建议道:「我们应该睡一下,下午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这一回,灰鹰和莎丽共同睡在一张睡垫上。灰鹰平躺着,闭上眼睛,并未对莎丽表示特殊的兴趣或压力。莎丽无法忘记灰鹰和莉亚在一起的画面,因此暗自担心灰鹰是否已对她丧失兴趣了。她辗转反侧,就是无法忽略身旁的人影。 「你好像很烦躁,小东西。」灰鹰撑起手肘,俯视着莎丽。「朋友之间是不会互相伤害的。」他懒懒评论着,用手抚着莎丽的面颊,然后在她眉际亲了一下。他的语气柔软浑厚,神情英挺诱人。莎丽意乱情迷,不由自主绽出一抹诱惑的笑容。灰鹰缓缓俯向她,优闲的吻住她的嘴唇,挑逗着她种种意识。莎丽心防尽除,一时间迎合着他的邀请,迷失在他技巧的控制之中。 灰鹰仍徐缓而熟练的煽动着莎丽的情焰,避免令她有所警戒。莎麓贪恋着逭美好的感觉,自然而然臣服于他的手臂与诱惑。她的身体如熔岩,内心亦痴迷如醉。她克制本能的恐惧与疑虑,任由灰鹰徐徐褪除她的衣物………但是当灰鹰雄壮的躯体展露在她眼前,勃发的体态似乎即将穿透她、凌迟她时,她不禁尖叫着躲开了那慑人的危险。「不要!你会伤害我的!」 「我不会伤害你的,莎丽。你以前很喜欢和我温存的。 」灰鹰劝诱着。 「求求你,我不要!我觉得太快了!一莎丽仍盲目的充满莫名的恐惧。 「现在不快啊!你的身体难道没有火烧的感觉吗?」 「我还需要更多时间。你不是要先跟我做朋友的吗?」莎丽提醒他。 「我需要一个妻子。」灰鹰困难的说着,体内欲潮汹涌,似乎随时都可能炸裂。 「你是自私!」莎丽慌乱的指摘。 「等我们温存以后,你就会知道其实没有什么好怕的了。」灰鹰嗄声哄劝。 对莎丽而言,灰鹰的执意哄劝似乎带有威胁之意。她觉得怨怼而委屈:如果灰鹰真的爱她、关心她,他怎么可以强迫她呢? 「现在停止已经来不及了,莎丽。我必须让你张开眼睛,面对事实。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你会一直无谓的恐惧下去的。」灰鹰决定展开柔情攻势,让莎丽无从抗拒。 莎丽惊恐之至。如果她拒绝屈服的话,灰鹰一定会强迫她。「如果你强迫我,我会恨你一辈子的!」她气喘吁吁的发誓着,同时仍不断挣扎,企图挣得自由。 灰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耳闻与目睹者。「我和你做爱,你会恨我?」 「你这样子就像禽兽一样,g本不像是有爱心的丈夫。你要的不是爱,只是x!」灰鹰一震。「你敢看着我,跟我发誓你不想要我吗?」 莎丽被迫在撒谎或屈服之间选择其一,因此她气恼道:「不要碰戮!如果你这么想要女人,莉亚正迫不及待的等着伺候你呢!」她全身颤抖的盲目攻击。 「你要我用另一个女人代替你吗?」灰鹰质问道。 「你显然不能等我,所以你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莎丽没好气道。反正他们两个已经眉目传情的暗渡陈仓了,她告诉自己,她没有义务满足一个没有爱心、毫不体谅的丈夫! 灰鹰猛地抽开身,仿佛莎丽的碰触烫伤了他的肌肤。他抓起腰布往身上一扎,愤怒的瞪着莎丽。「你把你的爱和恨都留给你自己好了,艾蕾莎。我不会用我野蛮的身体强暴你遣种自私的女人的。」 莎丽瞪着灰鹰的背影,全身仍因欲火与焦虑而轻颤不已。灰鹰叫她艾蕾莎!眼眸中的柔情也因为她的拒绝而转变为愠怒与苦涩。为什么?不是因为她不想要灰鹰,而只因为她自己过于焦虑与嫉妒之故。天哪!她一定深深伤害了灰鹰。如果她继续以这种冰冷的态度对待灰鹰,灰鹰势必离她而去……,她感到一阵恐慌。她为什么要抗拒事实呢?她明明想要也需要灰鹰啊!她真傻…… 灰鹰愤怒的冲出帐篷,径自往森林走去,他并未见到莉亚悄然隐身于帐篷另一侧的身影,也未察觉莉亚大胆尾随而来的y谋。他来到平日沐浴之处,悻悻脱下衣服,扔至一旁,准备藉冰冷的溪水冷却他炽燃的身躯。 莉亚贪婪的浏览着灰鹰赤裸的男x躯体,一双绿眼辉闪着难以抑制的欲火。她知道灰鹰的身体饥渴已久,而莎丽却愚蠢的拒绝让他得到满足,使他的尊严受到严重的伤害!这正是她守候已久的机会。她必须趁灰鹰身心都燃灼着火焰的时刻诱惑他、捕获他…… 莉亚静悄悄的往灰鹰傲然挺立之处走去。由于她太专心于眼前的猎物,因此并未见到莎丽仓皇追来的倩影。莎丽见到林间暧昧的一幕,本能往地上一跪,藏身在树丛后。她必须亲眼视察他们之间的关系,才能彻底了解莉亚那女人究竟和她莫测高深的丈夫之间有什么关系! 莉亚潜向灰鹰,趁其倍受煎熬之际大胆袭向他最敏感的部位。灰鹰在惊愕之际,身体却因莉亚的大胆爱抚而更加亢奋。是莎丽要莉亚来的吗?莎丽存心让莉亚介于他俩之间吗?他是否该顺水推舟,给他妻子一个教训?他多么希望此刻赶来的是他妻子啊! 「你疯了吗?莉亚。」灰鹰在心乱之际,并未察觉自己正用英语在和莉亚说话。 莉亚并未对灰鹰的失误提出评论,只是继续挑逗着灰鹰,并狐媚的低喃:「我好想你,灰鹰,你让我帮你冷却你的需要吧!莎丽g本不在乎你。她不要你。她要我来代替她的位置的。她说我可以帮她伺候你。」她流畅的编织着谎言。 「不要!如果其他人看到这种丢脸的事,我要怎么说?」灰鹰喝斥道。「你上一次企图引诱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告诉你了,我要的只是莎丽!你走开!」 莉亚不但没有被吓走,反而更说些y荡与挑拨的话。「莎丽拒绝了你,但是我却不会。她要我当你的奴隶,伺候你的需要。她不能忍受你碰她。」她忘形的爱抚着灰鹰,意图利用灰鹰的弱点满足自己的需要。 灰鹰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反应,一再推拒着莉亚的胡搅蛮缠,但莉亚始终如影随形的不让他有挣脱的机会。灰鹰在情潮翻搅之际,也曾有孤注一掷、一逞其欲的冲动。只是当他意识到自己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弱点时,他不禁勃然大怒。 他一掌打开莉亚,不屑的啐道:「你就像狡猾的狐狸一样,把我当兔子一样玩弄。你明知道我身体有需要,就一再挑逗我,想让我屈服于我的弱点!告诉你吧!我的身体只属于莎丽一个人!我唯一所爱所想的女人也只是莎丽!妳走!」他厉声命令。 莉亚终于领悟灰鹰是认真的。「你要拒绝我的伺候吗?如果莎丽永远不让你碰她怎么办?她说我可以来找你,我们可以相好的!」 「我会赢得她的爱和情的。她目前只是因为受伤的关系,心里害怕,但是她很快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她跟你说的是气话。她不会把我交给你的。」 「如果她已经怀疑我们是情人呢?」莉亚暗示。 [我们g本不是情人,我g本没有主动碰过你!你不是她的敌手;没有一个女人是她的敌手。你回营区去,以后不淮来找我了。」 「你实在是个又骄傲又顽固的人,灰鹰!不过我会等你的!你总有一天会捺不住需要而不得不来找我的。你以为它还能忍受多久?.」莉亚故意用手探向灰鹰胯下,然后发出一串y荡的笑声。「你看!你虽然不要我,但是它却需要我。」 「妳住手!不然我会动手打人的!」灰鹰威胁着。当莉亚仍顽固的拒绝松手。灰鹰一脚飞快按在莉亚腹部。将她用力一推,把她踢跌在地。「我叫妳不要!」他抓起腰布,迅速往身上一系,然后轻蔑的瞪着莉亚。「你永远取代不了她的位置的!我不会中你的计!」 「如果她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呢?」 「你敢对她说一句谎话,我会宰了你。」灰鹰怒吼。 「谎话?我们是碰触过啊!而且还不只一次呢!」 「你不闭嘴,小心舌头被割掉!」灰鹰扔下一句话,忿忿旋身而去。 灰鹰的身影一消失,莉亚便坐起身,狠狠瞪着前面。「我会教你付出代价的,你这个野蛮人!你总有一天会爬回来求我!我就不相信你忍得了多久!」 当莉亚奸笑着返回营区时,莎丽已心神俱乱的软瘫在地。她该怎么办?她能劝告灰鹰莉亚居心不良吗?灰鹰已经知道了啊!莉亚绝不会轻易放过灰鹰的!如果她因为一时失察而将灰鹰推入那个工于心计、毫无道德观念的莉亚怀中,那会发生什么后果? 突然间,她领悟了另一个事实:莉亚一定在暗中侦察他们,而且故意在他俩间制造隔阂。她真儍!竟然将她所爱的男人逐渐推入一只黑寡妇的毒中!她忽冷忽热的行为令灰鹰不知所措,而且充满了挫折与不安全感,她等于拱手将她的所爱奉送给莉亚。其实她毕竟不是处女,毕竟是灰鹰的妻子,她为什么要让那种无谓的恐惧所击溃呢? 当她无j打彩的回到营区时,正好碰到她的新朋友,也是老朋友,亮光。亮光见她郁郁不乐,便邀请她一起去沐浴。莎丽j神一振,返回帐篷拿取一些必要衣物,便偕同亮光一起前往溪边。 她们优闲的走着,其间亮光不时指着一些东西,教导莎丽那些东西的印第安语。莎丽热心学习,有时碰到拗口的字眼,两人还心领神会的大笑。 她们选择一处隐密的地点,自由自在的洗去一天的尘埃与疲惫。尽兴后,亮光先行步出溪水,迅速穿戴整齐。她正耐心等待莎丽,并暗自纳闷她的朋友何以闷闷不乐时,一个浑厚的嗓音由她身边传来。 「你怎么离开营区这么远?亮光?」 亮光抬起眼,见到灰鹰正朝她走来。「是啊!你妻子太害羞,她希望选择一个比较隐密的地点洗澡。」 灰鹰打量四周一眼,发现这裹果真是个隐密的地点:两岸都有高大的杂草丛,只有一条窄径可以通往小溪。 他微微一笑。「莎丽的确胆小得像麋鹿一样。你有事可以先走,我来等莎丽。」他有礼的提议道。 他知道亮光还有家务事要做,而他也想借机向莎丽表达歉意。莎丽只是害怕他所挑起的情感,因为那情感已由她记忆中消失了。 亮光暧昧的一笑。「你们之间的情况应该已经好转了吧?我看她一直在努力克服这次受伤所造成的伤害。她已经很像以前的莎丽了。我们今天学了很多字,她也笑得很开心。当然,她还是觉得悲伤和怀疑。不过,任何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且还多了一个孩子和一个丈夫,谁都会吓死的。」 「你会害怕那个你不记得的丈夫吗?」灰鹰突然问道。 「当然。」亮光毫不犹豫的回答。「如果是我,我一定会过了很久才信任他。不过莎丽不同,她每次提到你的名字,她的眼睛都会发光,脸颊也红红的。你每次没有在看她时,她的眼睛都停留在你身上。我知道这个新莎丽其实也很爱你,她只是还在害怕,还觉得困惑。」 「你认为她爱我?」灰鹰惊异的问道。 亮光同样惊异的瞪着他。「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只有她自己不知道呢!我是女人,我了解这种事。问题是她的族人一直把你视为敌人,所以她对你自然比较顾忌,不敢贸然接近你。我知道你一定急着想再占有她,不过她的记忆已经回到从前,已经不记得你了,所以这对她就像第一次一样。不过我看她已经对你倾心,一定很快就会投入你怀抱了。」 「谢谢你告诉我,亮光。莎丽真幸运,能碰到你这么体谅的朋友。你今天一席话也帮我了解不少事,可惜我担心她可能永远不会再爱我了。」灰鹰悲哀的坦白道。 「你别担心这种事,灰鹰,因为即使是现在,她的心也是属于你的。我只能告诉你,女人对于男女之间的事不像男人,都要经过一番索和适应的。你必须表现出你的耐心和爱心才行。」亮光劝道。 「我会照你的话做的。」灰鹰心情大为开朗。 亮光离去后,灰鹰正准备坐下来时,莎丽包着一条毯子穿过树丛而来。 她望望灰鹰,又向四周望了一眼,对于自己衣衫不整出现在丈夫面前似乎觉得困窘之至。「我……我的衣服……在这里。呃!亮光呢?」 「天快暗了,我告诉亮光我来等你、保护你。妳的衣服。」灰鹰俯身拾起衣服,递给莎丽。「你要我走开吗?」 他的目光在莎丽半裸的x部流连片刻,然后和莎丽凝眸以对。他呼吸急促,身体发僵,似乎光是见到莎丽便足以令他失去控制。他心不在焉的挑起一绺湿漉漉的长发,拨到莎丽肩后,温暖的手指从莎丽滑如凝脂的肌肤划过。他微颤抖一下,深深吸口气,然后俯首在莎丽的唇办上轻吻了一下。 「我去那裹等妳。」他嗄声说着,指指不远处一棵大树。 「不要离开我。」莎丽脱口而出。 她知道灰鹰并未逾越丈夫的分际,也知道莉亚的诱惑已为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造成危机。她心里明白这已是她向恐惧舆欲望挑战的时刻。 [我就是在附近,你不会有危险的。我不能太靠近妳而不去碰妳。」 灰鹰声音混浊不稳。 [那你再吻我一次。」莎丽的呼吸亦急促不匀。」 「我吻你不安全。我必须离开,否则我会忘了我自己而再吓到你的。热情有时候是无法控制的。」 「我不怕你。」莎丽告诉他。 「可是你怕我让你产生的感觉。」灰鹰嗄声理论。 「我是怕,但是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啊!你可以教我了解那些感觉,不要去害怕或拒绝那些感觉。」莎丽乞求道。 「你有没有听到你自己的话?莎丽?」灰鹰询问着,体内热情亦盘升到危险层面。 「有,灰鹰。」莎丽镇定回答,心里有股难以描绘的笃定。 「只有一种方法可以了解那种感觉。」灰鹰暗示。 「我知道。」莎丽同意。「你爱不爱我?要不要我?」 「我爱你胜过我自己的生命,胜过我呼吸的气体,胜过我赖以维生的食物。」灰鹰热切宣誓。 「那你教我怎么分享你的爱。」莎丽大胆恳求。 「你说的是真的?」灰鹰希望莎丽不是天真或残酷的诱惑他。 「你要不要我再成为你的妻子?」莎丽反问道。 「要。」灰鹰坦白承认,两眼亦搜索着莎丽的碧眸。 「那你就让我成为你真正的妻子吧!」 「如果我的热情燃烧起来,你又害怕或撤退呢?」 莎丽的目光梭巡着灰鹰俊美的面孔与坚实的x部,然后睹起脚尖吻他一下。「你现在才担心已经太慢了。」 灰鹰含笑抱起莎丽玲珑的躯体,走向树荫浓密处。 「我们是不是该回帐篷去?」莎丽含羞带怯的问道。 「现在才害羞已经太慢了。」灰鹰戏谑的反驳。 灰鹰仿佛注入新的生命与希望,倍极温柔的亲吻着莎丽每一吋脸庞。当他揭开两人间最后一层屏障,让嘴唇恣意流连在莎丽x前的峰峦时,他的吻也逐渐转为热情与饥馋。莎丽在他的亲吻舆抚爱中宛如浸浴于无尽美好的感觉。她呻吟着,蠕动着,召唤着,直待灰鹰孤骑挺人她体内,奔腾在黑暗的衢道,带领她翻越高山峻岭,来到欢悦的高峰…… 灰鹰在感觉莎丽喜悦的颤动时,才含笑吻住莎丽温软的唇办,尾随她翻山越岭,在胜利的跃动中,双双憩息在满足宁静的山谷。 莎丽从不知道,也从不记得这种令人惊心动魄、浑然陶醉的神妙感觉。她仍然难以相信世间有这种近乎折磨的甜蜜浸心的感觉。她抬起眼瞅着灰鹰,顾盼间流露着爱意与平静。「我现在是你的妻子了。真正的妻子。」 [你现在了解我一再企图诱惑你、希望和你合为一体的情火了吗?」灰鹰柔声问道。 [了解了,爱。如果我早知道是这样,第一天晚上就会自动给你了。」莎丽难得一次没有脸红。 「我们之间一向都是这样,莎丽。你现在可以体谅我为什么一旦品尝过,便念念难忘的难以遏止了吧?」 「唔,这对你一定很困难。我很抱歉我伤害你这么深,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拒绝你了。」莎丽允诺着。「你是我的。」 「对,小东西,你也是我的。」灰鹰兴奋的说着,然后又开始亲吻莎丽,重新燃起她体内的炽焰。 莎丽咧嘴一笑。「我让你饿太久,所以你还不觉得饱吗?」 「我对你永远都觉得不够。」灰鹰又展开亲密的攻击,重新占有他新近收复的领域…… 良久后,他仰望着朵朵白云,聆听林间悦耳的鸟叫与虫呜,享受着清凉却不致带来寒意的空气。这里实在是个静谧幽美的地方,尤其佳人在怀,他夫复何求?他侧目俯视着莎丽在他怀中熟睡的倩影,嘴角不禁泛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莎丽是该好好休息了,因为她终于感觉到亦分享到男女间的真情挚爱,亦得以和他、和自己谋得和平了。即令她永远无法记起他俩的过去,这段崭新的爱情亦会像他们失去的爱情那么强烈而丰盈的。他的x臆中涨满了温柔的情怀。他会保护莎丽不再受到任何伤害。莎丽是他的…… 在夜幕低垂时,莎丽蠕动着偎向灰鹰散发暖意的躯体。她伸个懒腰,打个呵欠,一睁眼便望入灰鹰的眼底,当欢爱的回忆涌人脑海,她不禁绽出笑容,眼眸中亦辉闪着温柔的光芒。 「你快乐吗?莎丽?」 「跟你一样快乐,爱。」莎丽呢喃。 「天气凉了。来,我们回帐篷去吧!」 莎丽眉眼间有抹不情愿。「好吧,爱,我们回家。」 「回家……」灰鹰语气间充满期盼。「你终于回家了。」 当他们携手往营区走去时,灰鹰仍忍不住懊恼自己先前在莉亚面前泄漏了他会讲英语的秘密。目前木已成舟,无法挽回,因此他只能分析整件事所造成的影响。莉亚知道了又怎么样?她是个俘虏,g本不能怎么样,她也永远不会有机会将这个秘密泄漏给居心叵测的白人。灰鹰暂时将这件失策之事与厚颜无耻的莉亚排出脑外。他太高兴自己心上人再度返回他身边,他不愿让任何烦恼干扰他俩间的隋堵。 在接下来三天中,莎丽认真而专心的工作与学习。她和灰鹰间的语言教学进展快速而有趣,亮光舆g女也教导她许多妇女的工作和责任,甚至明箭亦忙碌的尽其一己之力帮助失忆的母亲。在温情的包围中,她的新友谊逐渐茁壮,她对灰鹰和儿子的感情亦日渐浓烈。 虽然迁徙一事是件繁重的工作,但大伙儿都抱持着面对挑战的积极态度与分工合作的乐观j神,任务任怨,全力以赴。由于莎丽的心境大为好转,知识急速扩充,在别人面前,她俨然已是昔日的莎丽公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记忆中尚有一段无法填补的空白。 在和灰鹰回复温存的第三天,莎丽凭借新增的知识与勇气,和明箭两人辛辛苦苦的将帐篷拆掉,准备打包。当大功告成,他们母子得意而兴奋的大叫大跳。 不久后,灰鹰提了一块刚猎杀分获的鹿r回到营区,莎丽见到他不禁笑逐颜开。「我成功了,灰鹰。今天明箭帮忙我,我们两人把帐篷拆了。」 灰鹰和她一样,对此壮举均大感惊异,一双黑眸亦绽s出喜爱、骄傲与有趣的神采。莎丽继续向他形容她一天的工作情形,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我现在要做的只是烹调路上所需要的干粮,并且想办法把这一大堆东西装到车子上。」莎丽的语气在自信中带着怀疑。 「烹饪是妻子的工作,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包。」灰鹰体贴的卸除了妻子一部分重负。莎丽在开心之余,很想告诉灰鹰她在工作期间所感受到的奇特的熟悉感。不过她一转念,又打消原意,不愿让灰鹰对她记忆恢复一事抱有错误的希望。她怀疑这种熟悉感是否因为她看别人做过太多次的关系。 她坐在地上开始生火,并庆幸这项工作是她许久前随篷车队西行时便学会的技术。她悄悄抹去眼眶中的泪水,将那段记忆推出脑海。陶德舅舅已经过世多年,她的生命和幸福也已羁于遣裹了。只是,那忧伤与失落的感觉对她仍太新,仿佛不久前才发生似的。她将r切成小块,串在烤叉上。不久后,r香四溢,令人馋涎欲滴。她不断翻动烤r,并忙着准备搭配的野菜。当她发现水袋中的水已经用光时,她立即举起水袋,吩咐明箭去装水。 明箭笑咪咪的接过水袋,飞快往溪边奔去,仿佛赶着完成一件重要的任务似的。 莎丽瞄向丈夫,好笑的掀起嘴角。但是当她记起印第安人男女的分际时,顿时收敛了笑容。「我要他去提水没有关系吧?我在忙,没有注意到我们现在是在公共场所。其他小孩会不会笑明箭帮忙我?」 「他只是个小孩,没有关系的。其实现在正在忙,很多孩子都必须帮着父母一点。你没看到明箭一副热心骄傲的样子吗?」 「是啊!你知道我有多快乐吗?」莎丽娇媚的问道。 「我从你的眼睛裹就可以看出来了。」 他们交换着渴望的目光,直待营火上传出炸裂声才将莎丽的目光拉了回来。「哦!」她沮丧的嚷道。「我最好专心弄晚餐,否则我们只有吃烤焦的r了。」 灰鹰朗声大笑。「希望妳烤焦的只是r,而不是人。」他暧昧的评论道。 「你已经没救了。」莎丽娇嗔着,自己也忍不住笑出来。 [我必须找奔狼商量一件事。我马上回来。」灰鹰吩咐一声,起身迎向不远处的酋长。 [我看你没有我的帮助也弄得很好嘛!」一个低哑的声音不友善的评论着,同时一袋水亦递到剪莎丽面前。 莎丽抬起眼,对莉亚的敌意颇不是滋味。当她见到莉亚正牵着明箭的小手,明箭一副开心的模样时,她不禁瞪大了眼睛。 「在这里,男人是不帮忙女人做家事的,莎丽。因为你不记得这种事,所以我特别提醒你。刚刚是我替明箭装的水,省得他被其他孩子嘲笑。如果你让我帮你的忙,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你难道不能暂时放下你对我的嫉妒和恶意,让我们顺利完成迁徙工作吗?」 「你怎么可以用这种chu鲁的态度跟我说话?」莎丽没好气的反驳道。「妳是不是忘了妳的身分和地位了?」她警告着,然后一股怪异的感觉袭来,仿佛她以前也说过这句话似的。她睑色苍白的甩了甩头。 「你还觉得头痛吗?」莉亚的询问并非出于关切,而系带有讽刺的愉悦成分。 「你别管我的问题。我相信已经有足够的问题占据你的时间和j力了。」莎丽驳斥道。 「你说造句话是什么意思?」 莎丽讽刺的笑起来。「我的意思是,虽然你的脸上并未涂涂抹抹的,衣服也不是俗丽的红色,但是身上却带有妓女的风骚味。」她一语中的,希望惩罚这个居心不良、一心觊觎她情人的邪恶女孩。 「你敢骂人!」莉亚低嚷起来。 「我不是骂人,我是实话实说。」莎丽将注意力集中于晚餐,似乎已将莉亚抛诸脑后。 「你和一个陌生的野蛮人睡觉,竟还敢说我是妓女!」 「我是和我丈夫睡觉,莉亚。他不是野蛮人。他如果知道你叫他野蛮人,一定不会高兴的。」莎丽威胁道。 「如果你敢,你去告诉他啊!以我和你丈夫之间的关系,他一定会以为你头上挨的那一记把你打疯了。」莉亚大胆讽刺着,企图打击莎丽的信心和意志。 「你别大言不惭。他g本没有跟你睡过觉,我们两个都知道。」莎丽自呜得意的宣布道。 「一个女人不需要和一个男人睡觉才能取悦他,我的儍女孩!」莉亚狂妄的暗示道。 莎丽不愿揭露她所目睹的事,因此她以另一方式攻击道:「你最好闭嘴!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的话转告灰鹰,看他怎么修理你!妳走吧!」 莉亚瞪了莎丽半晌,才转身悻悻而去。莎丽缓缓吐口气,放松紧绷的神经。 不久后,灰鹰回到妻子身边,询问莉亚的来意。 「莉亚责怪我不该让我们的儿子做女人的工作。我提醒她我是印第安人,她不是印第安人,还轮不到她讲话。你说得对,灰鹰,和白人奴隶交朋友是不可能的。一我的行为像个白人,他们就失去对我的尊敬和惧怕了。」 「她对你没有礼貌吗?」灰鹰质问道。 [别理她,我的好丈夫。她以后不会再干扰到我了。」莎丽肯定道。 「我要处罚她!」灰鹰气恼的宣布。 难道莉亚竟敢向莎丽揭露她邪恶的意愿吗?如果莎丽知道的话,她会怎么想?灰鹰觉得一阵惶恐。 「不要了,灰鹰。」莎丽温柔劝诫道。「你处罚她只会招来别人对这件事的注意而已,而且对我们的声誉也未必有好处。我自己会找时间和方法对付她的。」 灰鹰沉吟的凝视着妻子,她的智慧和言词已经很像昔日的莎丽了。他觉得心头一暖,心情也宁静下来。「好吧!就照妳的意思好了。不过我不会让她羞辱或伤害你的。 」 莎丽莞尔一笑。「她不会威胁到我们的幸福,这点我可以保证。吃饭吧!」 那一夜,他们露天而眠,莎丽满足的直往灰鹰怀里钻,害得灰鹰在她耳畔低语:「不要动!不然我会忘记我们的帐篷已经拆掉了。」 莎丽哈哈大笑的停止了蠕动。她抬头瞄了一眼在灰鹰另一旁熟睡的儿子。「他的样子真像你。我一直很惊异我们会生出这么完美的孩子。」 灰鹰咯咯发笑。「他调皮捣蛋的时候,你就不会认为他完美了。」 「不管会不会调皮捣蛋,他还是很完美,就像他爸爸一样。」 「我并不完美,莎丽。」灰鹰严肃的纠正道。 莎丽亲他一下。「我觉得你很完美。」 「你的眼睛被爱情蒙蔽了。只有大神才是完美的。」 「那我希望我的眼睛永远是蒙蔽的。我爱你。」莎丽柔声宣布。 「我没有听错吧?」灰鹰屏息问道。 「我爱你。」莎丽再度陈述。 灰鹰捧着她的脸,深深吻住她。「我爱你,小东西。」他在热吻间不断低喃。 片刻后,他强迫自己停止这项对双方欲念的折腾。「明天我们找机会到森林裹散步。」他意味深长的建议道。 「明天。」莎丽欣然同意,并已开始期待。 7-8 寻爱千里 作者:珍娜·泰勒 第七章 莎丽对苏族语言的运用范围在丈夫与好友的协助下迅速扩充;而在g女与亮光的指导下,她对日常工作也逐渐得心应手。在抵达夏季营区两个星期后,莎丽已恬静自在的生活于欧拉拉部族间,仿佛那次令她几乎丧生的意外从未发生过似的。明箭明朗睿智的母亲与灰鹰心爱可人的妻子已再度获得新生,部族中的人也在额手称庆之徐,分享着他们的喜悦与快乐。 这是一个紧张忙碌的季节,因此大家并未察觉莎丽在重新掌握过去知识与技艺间的轻易与快速。莎丽一向以聪慧闻名,因此大家都认为她的进步神速是理所当然的,甚至莎丽也不知道自己的出色表现,部分是基于潜藏的经验。但是她仍经常作着奇怪的梦或感受到奇怪的景象。她劝服自己那些无法解释的幻象只是因为自己一时间经历太多之故。她不愿将这情形告知灰鹰,以免激起灰鹰不切实际的希望;此外,她亦担心这些幻象是因为头脑受伤的缘故,因此她只是一人咀嚼着那些有关过去的影像,惶惑的不愿证实其正确x。 随着春季猎牛季节的到来,部落勇士们亦积极展开准备工作。经过一番研商调配,一部分勇士负责狩猎的工作,分别由灰鹰和白箭率领两队相互支援围捕;其他一部分勇士则负责留守家园,由年长的酋长奔狼指挥监督。此外,部分女眷亦获拾定随队出发,家小则由其他女眷负责照顾。 正当部落中大肆进行拜神与祈祷仪式,准备第二天凌晨正式出发时,莎丽的宁静世界却遭到了震撼。那天,她正哼着一首童年记忆的歌曲,一面享受大自然的美景,一面怡然自得的工作时,一个忿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情绪。 「是你在背后下的手,对不对?别人都认为你有多甜蜜多纯洁,其实你又小心眼又记恨!你就是容不得我在你身边,对不对?」 莎丽先是莫名其妙的瞪着莉亚深具敌意的脸庞,接着对她的恶意指控怒从中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莉亚。但是我劝你镇静下来,讲话小心一点。你忘了我不是白人俘虏,我是灰鹰的妻子。」她厉声责备。 [我什么都没有忘记!倒是你,你什么都不知道!」莉亚暧昧的暗示道。 [我再警告你一句,你最好小心点。」「哦?不然怎么样?莎丽公主?」莉亚轻蔑的应道。 「不然你不会在这里待太久的。」 「你不是已经解决这个问题了吗?」莉亚讽刺道。「我一定真的让你担心了。怎么了?你真的怕我把你的心上人偷走吗?」 「我已经听够了,莉亚。你闭嘴去做你的事吧!」 「你听够了!」莉亚轻视的嘲讽道。「在奔狼今天把我卖掉以前,你还有得听的呢!」 「把你卖掉?」莎丽大吃一惊。 「你别假装一副不知道的样子!你我都知道这件事是你在背后搞的鬼!」莉亚整个人似乎散发着毒瘴。 「你错了,莉亚。我是希望你走,但是这件事完全是奔狼的决定。由你的言行看来,他这么决定也不足为奇。」 莉亚在忿恨与绝望之余,毫无理x的嘲讽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我走吗?」 「我想八成是因为你态度拙劣,甚至企图诱惑他儿子的缘故吧!」 「诱惑?你不是开玩笑就是脑袋有问题!他要我走是因为他怕我留下来会丢人现眼!他们一天到晚讲荣誉,哼!真是去荣誉!」 「什么丢人现眼?」莎丽不解的问道。 莉亚发出一串冷冽的笑声。「因为我怀了灰鹰的儿子。他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吗?你虽然不能再生了,但是他却不要我的混血杂种!我告诉你他是个野蛮人,否则一个文明人怎么会把自己的孩子卖掉?我猜他也没有告诉别人你不能再生的事。你不会以为自己还能再生吧?明箭出生已经四年了,哪有人敦伦四年还没有好消息的?」她朝面色雪白的莎丽嘶叫。「告诉你,他总有一天还要更多孩子,还会再娶一个妻子的!」 莎丽张口结舌,好一会儿才恢复说话的能力。「你说谎!莉亚,我也许很天真,但是我没有那么笨!你从来没有跟灰鹰睡过觉!你滚!我不要听这种下流的谎话!」 「你自己不能生,凭什么因我能生就强迫他把我卖掉?你是不是怕他到头来会要我和孩子?」莉亚虚张声势的挑衅,知道莎丽投有证据证明她在说谎。 「你g本没有怀孕!」莎丽自信的争辩道。 「等我肚子大起来的时候,你还要否定他的存在吗?」莉亚幸灾乐祸的反驳道。 「如果你真的怀孕,那孩子也不是灰鹰的!」莎丽嚷道。 「我是个奴隶,莎丽,我怎么可能偷偷跟任何人睡觉!我跟奔狼住在一起,但是他是个老人,此外我就只有跟灰鹰有相处的机会了。就我的情况判断,谁都知道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做过什么事。」莉亚恶意挑衅,语气间带着讪笑与谴责。 莎丽的视线不由自主往莉亚的肚子望去。但莉亚穿着宽松的衣服!让人看不出她身材有何变化。 [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忠实的丈夫?问他当那个信差来通知你侥幸生还的时候,我们正在干什么?问他有回明箭住在谭石那里的那个晚上,我们在他帐篷内干什么?问他那天被你冷漠拒绝以后,我们在溪边做了些什么?还有问他当奔狼不在的时候,他为什么到奔狼的帐篷来?」莉亚大胆影s。 「你怎么知道那天我拒绝灰鹰的事?你是不是借机跟去,想用你的妖术迷惑他?」莎丽反驳道。 莉亚楞了一下,才振振有辞的回答:「他对我那样,我有什么办法?你也知道他是多么难以抗拒,多么有说服力的男人。女人一日一被他拥有,就像吃了什么上瘾的药,g本没办法忽视他。我不否认我想要他。自从我第一眼见到他我就一心想要他了。不过现在你回来了,他也不再需要我的身体了。不过我还是想要他,我没有办法!」她坦然承认,对自己的y荡似乎认为理所当然。 「我现在怀了他的孩子,你再生气也没有用。我希望你至少等我把孩子生下来,然后把孩子带去跟你和他父亲一起住。」她放柔声音,狡猾的乞求。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莎丽争辩着,心中充满恐惧,眼眸中亦闪掠过一抹怀疑。 「要证明没有其他印第安人碰过我是很简单的,莎丽。我是觉得你要恨我就尽管恨我,但是请你想想可怜无辜的孩子。他有权利享有自由,有权利跟他父亲一起生活啊!」莉亚为自己幻想中的儿子请命。 莎丽用两手揉着疼痛的太阳x,嘴巴内有如含着棉花,发寒的身子亦颤抖不已。灰鹰不可能骗她!不可能啊!但是如果不是灰鹰,又是谁让莉亚怀孕的呢?如果莉亚无法证明,她怎么敢胡乱指控呢? 「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问他。」莉亚见到莎丽逐渐动摇的信心,又进一步指控道。「哪一种男人会拒绝承认自己的骨r的?即使他敢否认,他神情中的惭愧也是掩饰不住的。不管如何,事实很快就可以揭晓了。」她着自己的小腹,绽出作梦般的微笑。 这种谎言是很容易揭穿的,所以莉亚为什么胆敢提出这种危险的指控?莎丽暗忖。不!这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俩间为何总有股暗流波动?灰鹰为什么要让莉亚那么亲密的碰触他? 「你一直在追求他,对不对?即使在我失踪以前就开始追了,对不对?我们两个从来不是朋友!你是骗我的!你一直唯恐天下不乱的在我们两人之间制造麻烦!你实在很无耻,莉亚!当他正为我伤心的时候,你却利用我们两人之间的相像和你的婊子技术勾引他、诱惑他,即使他因为一时哀伤脆弱而有所屈服,那过错也在你,而不在他!」 「现在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莎丽,而是牵涉到一个无辜孩子的问题。他不应该为大人间的欲望而受到苦难。你难道真的那么残忍、那么自私吗?请你不要把我送走,让我先把孩子生下,请你真心接纳我的孩子吧!」莉亚诱哄道。 「你要我接纳你的孩子?」莎丽不敢置信的尖叫。 [为什么不行?是你嫁给我孩子的父亲的啊!如果我留下他,他日后只会和我一样成为受人歧视的奴隶。他如果跟着灰鹰,那于管他母亲是谁,他都有他应该拥有的地位!再说你还不是半个白人,明箭还不同样是混血儿?」 「你不要侮辱我的儿子!告诉我,莉亚,你到底勾引过谁?是谁在你身体里面播的种?你也许勾引过我丈夫,但是他却从来没有上过钩,这点我知道。」莎丽坚持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妳是害怕他一旦见到他新生的儿子,他就会要我而不要你了。你害怕他以后还会有更多儿子,而你却不能再生了!」 莎丽不甘示弱的反驳道:「即使你说的是真的——这点我g本不相信,一旦我再怀孕,灰鹰何必留下你儿子?有哪个正常的男人会让自己的妻子和婊子同时生儿子的?」 「你就算有本事怀孕,我的儿子也会比你的儿子先生出来。」 「不管先生后生,他会让你的私生子压过他名正言顺的儿子吗?我告诉你,我并不是没有生育能力,我随时都可能怀孕。」 「我不相信妳!」莉亚尖叫,满腹怒气亦逐渐屯积。 「如果你敢,你去问他啊!」莎丽绽出胜利的笑容。 「我拒绝他们把我送走!我拒绝被当作动物一样看待!你知道奴隶是怎么被虐待的,你怎么可以让他们做出这种事?」 「妳是自作自受!你本来在这里过得好好的,却偏要作怪,又说谎又挑拨是非。要怪就怪妳自己吧!」 「如果你们逼我,我会先杀掉你!」莉亚狂乱的威胁道。「等你死了,他就会转向我了!」 「你滚!」莎丽尖叫一声,扬手甩了莉亚一巴掌。 莉亚一跃而起,像伺机展开攻击的豹子一样蹲踞着身子。「妳敢打人!」她低嘶着,作势往前冲,不料白箭及时由她身后赶来,牢牢扣住她手臂。 莎丽和莉亚都惊异的瞪着白箭!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窜出来的。 白箭忿忿责备莉亚,然后关心的询问莎丽是否安好。莎丽朝他微笑颌首,并谢了他一声。白箭回她一笑,接着扣紧莉亚手臂,猛地将她扔到地面,用脚踢她,口中还不断责骂。莉亚恳求莎丽相助,莎丽只瞪了她一眼,然后断然转身而去,让她接受应有的惩罚。她必须返回帐篷,因为她脑袋内乱成一团,她必须一个人静一静…… 她回到帐篷,坐在坐垫上,用两手捂着脸来回摇晃着。她脑海内闪掠着种种幻影,交错盘杂,拒绝淡化或退缩。这情形是在莉亚提及孩子时所触动,接着便像决堤而出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此刻她已笃定一件事:灰鹰绝对不会和莉亚有越轨的行为的。 「莎丽?」灰鹰静静来到帐篷,担心的呼唤着妻子。先前白箭将莉亚带到他和父亲奔狼那里,向他们报告莉亚冒犯莎丽一事。他们决定处罚莉亚,但莉亚究竟向莎丽散播了多少毒素?她究竟说了或做了什么?「莎丽?」他再度呼唤,对妻子的心理状态充满惶惧。 「不要讲话,灰鹰!」莎丽以欧拉拉语厉声命令。 「不要讲话,灰鹰!」莎丽以欧拉拉语厉声命令。「坐下来!」 灰鹰瞪着她低垂的头与紧捂的脸。[你听我说,莎丽。莉亚说的都是谎话。不要让话干扰你的心情。」他郑重恳求。 「不要讲话!」莎丽忿忿制止,唯恐灰鹰打断她的思绪,阻挠她揭开心底面纱的努力。她又用欧拉拉语喃喃念着地在作梦、在寻觅安宁;大神有先见之明,让她藉遗忘治疗;又说她已睁开眼睛,洞烟一切了。突然间,她开始哭泣。 「莎丽?」灰鹰开始感到惊慌。 莎丽抬起眼,紧紧拉着灰鹰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不要怕,灰鹰。」她轻言细语的安抚。「莉亚是个俘虏,是个婊子。她是个坏人!我们不要理她。我爱你。」 灰鹰怔仲的瞪着她。她为什么表现得这么奇特?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突然间,他醒悟莎丽在说欧拉拉语,而且口音流畅自然。「你在说欧拉拉语。」他评论着,声音亦因种种感情交战而绷得紧紧的。 莎丽愉悦的笑了起来。「你在说白人的话。」 灰鹰甩甩头,想甩去脑袋内浑沌不清的感觉。「莉亚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让你这么沮丧?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莎丽审视着他忧虑的神情。「我的爱,我唯一真正的爱!」她轻抚着灰鹰的面颊,嫣然一笑。「不要怕,灰鹰。莎丽是欧拉拉人,自然讲欧拉拉话。灰鹰不是白人,灰鹰却讲白人的话。」她戏谑的以欧拉拉语逗弄着灰鹰。 「我怎么不害怕?你是欧拉拉人,是我的女人。我说白人话是为了了解你。」 莎丽掩嘴而笑。「你说欧拉拉话嘛,」 「现在不是练习说话的时间!」灰鹰谴责道。 「我不需要练习,亲爱的丈夫。我讲欧拉拉话已经讲了好多年了。」莎丽轻松的说着,然后又淘气的一笑。 灰鹰对莎丽的奇特行径大惑不解。他决定暂时哄着莎丽,以免进一步刺激到她,他询问莎丽方才莉亚究竟跟她说了些什么。 莎丽耸耸肩,将方才和莉亚的对峙情形告诉灰鹰。当她叙及莉亚假藉怀孕从事恫吓一事时,灰鹰一时张口结舌,不知如何以对。 「她说谎!她g本不可能怀有我的孩子!我g本没有碰过她!」灰鹰在莎丽说完后急急辩道。 莎丽开心的笑了,而且第一次以英语回答道:「我知道,灰鹰。自从认识我以后,你从来没有爱过或要过任何其他女人。我相信你,也全心全意爱你。我知道莉亚诱惑过你很多次,但是你却从来没有背叛过我,甚至在你以为我死了那段期间,你也没有背叛过我们的爱。」 灰鹰不禁低下头,企图掩饰眼睛内闪现的自责与愧疚。 「看着我,灰鹰。」莎丽柔声命令。[你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吗?我相信你。你和莉亚之间并没有怎样。」 灰鹰抹去上唇的汗水。「你不记得我们之间的爱,又怎么可能相信我、信任我呢?」 「这正是我相信你、信任你的原因:我还记得。你难道还没有发现我可以讲一口流利的苏族话吗?你不觉得奇怪吗?」莎丽戏弄道。 灰鹰猛然抬起头,瞪着面露得色的妻子。 「不错,爱,我每件事都记起来了。」莎丽回答灰鹰眼眸间的疑问。「我发觉你好多事都没有告诉我。你忘了告诉我在我们族人鞭笞你以后,你故意咬我的手藉以报复;你忘了告诉我在我们结婚那一天,我是穿着一件白色礼服,那天晚上我还愚蠢的企图逃走;你忘了告诉我在你把我从皮尔军团救出来后,我们在一条小溪边缠绵了好几个钟头;你忘了告诉我我为什么会有那条鹰雕项链;还有我是怎么替你做了第一件鹿皮上衣;你忘了告诉我,在我生明箭的时候,你是如何一直陪着我;还有你怎么替我们的老二取好名字了。你忘记好多重要的事了,我亲爱的丈夫。」 「你每件事都记得?」灰鹰惊异的问道。 「对。每件好事、坏事、快乐的事、悲伤的事都记起来了。」莎丽玩笑道。 灰鹰惊喜的抓住莎丽,将她紧紧拥在怀里。「真的吗?」 「真的。」莎丽在吃笑与亲吻间回答。 灰鹰捧着莎丽的脸庞,渴望的凝视着她晶莹的双眸。「我好担心你、永远记不得我们分享过的一切。」他坦承。 「你不是告诉过我,当大神觉得时机成熟的时候,他自然会把过去的记忆还给我吗?今天就是时机成熟的那一天了。当莉亚威胁我们的爱情时,大神就揭露事实让我知道了。」 「莉亚威胁到我们的爱?」灰鹰困惑的重复道。「怎么会呢?」 「她说她怀了你的孩子,她还说我不能生了。其实我还会生。等大神觉得时候到了,他自然会答应我们的祈祷的。」莎丽信心十足的告诉灰鹰。 「莉亚为什么要编造这些谎话呢?」灰鹰纳闷不解。 「因为她要摧毁我们的爱,她想假装怀了你的孩子,使我不得不相信你背叛了我。」莎丽柔声道。 灰鹰想到自己差点成为莉亚的俎上r,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如果他屈服于莉亚的诱惑,便永远无法确实否认他不是莉亚腹里孩子的父亲了。他舒了口气,暗自感激大神没有对他的弱点施以如此残忍的处罚。 「除了你,我从来没有和任何女人发生过关系。这点我可以发誓。」 「你不需要发誓,爱。我知道你只爱我,我也只爱你。」 灰鹰突然感到一阵暴怒。「我非处罚莉亚!把她卖掉不可!一他凶猛宣布,对莉亚所可能造成的损害心有余悸。 [不要急,爱。如果莉亚不能证明什么,她绝不敢做这种指控的。」 [她怎么证明?我又没有跟她睡过觉!」灰鹰嚷道。 「她虽然没有跟你睡过觉,但是一定跟别人睡过觉,否则她的谎言很快就会会被拆穿了。她一定怀孕了。不过为了避免伤及无辜的孩子,我们不能鞭笞她。」莎丽分析着!言词间再度流露出良善的本x。 灰鹰含笑轻抚她的面颊。「这种事要好几个月才能证实。如果我们不能处罚她,我们该拿她怎么办?」 「首先,我们先找出她孩子的父亲是谁,然后决定是在她生产之前或之后把她卖掉。如果我们现在把她卖掉,那么把她买去的勇士或妻子一定会严厉责罚她而伤害到她肚里的孩子。莉亚那人有时候会让人气得失去控制。」 「她怎么可能怀孕呢?她是我父亲的奴隶,而且我并没有见到她对谁有兴趣啊!」 「只除了灰鹰。」莎丽含笑接口道「不过一个女人不会自己怀孕的。」 「来,我们去逼她把事实讲出来。」灰鹰决定道,并站起身,将妻子拉起来。 「对,这样做最好。」莎丽同意道。 他们双双来到奔狼的帐篷,发现莉亚正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在白箭与酋长的交相指摘下惊慌的颤抖不已。 莉亚一见到他们,便跪倒在莎丽面前,抱着她的大腿求援。「求求你,莎丽,你一定要帮我的忙!」莉亚惊慌的哽咽着。「他们要鞭打我!他们要把我卖掉!求求你帮助我。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伤害你了。求求妳!」 莎丽俯视着惊惶失措的莉亚,在厌恶之余却不得不感到一丝同情。莉亚的确做错了事,甚至有其y毒残忍的一面,但是她该忍受鞭笞那种惨无人道的刑求吗?莎丽自己便曾遭受过鞭笞的毒刑,因此她最能体会那种刑求方式的残酷。 莎丽克制着对莉亚的气愤,严厉的问道:「我问你,温莉亚,你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如果真的怀孕,那谁是孩子的父亲?我已经恢复记忆了,所以我肯定那人绝不是灰鹰,我知道那段时间你对谁有兴趣。」她技巧的暗示道。 她不敢告诉灰鹰她的怀疑,只祈祷她这么做是对的,因为如果那人真是莉亚肚里孩子的父亲,那么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那孩子沦落为低下的奴隶。 莉亚立即利用莎丽的疑心展开另一项大胆的欺骗狡计。「你知道我们的事吗?你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儿子?他会宰了我的!像他那种又骄傲又有权力的人,他绝不会接受一个杂种儿子的!」她唱作俱佳,彻底愚弄了莎丽。 「那我的怀疑是真的!你的确跟他睡过觉?」莎丽以英文探问,她们的对话也只有灰鹰一人听得懂。 「你是怎么知道的?」莉亚仔细观察莎丽的表情,并乘机构思她的替代计画。这一招行得通吗? 「我在受伤之前就已经怀疑了。」莎丽含混的回答,因为她知道灰鹰正竖耳聆听。「因为丧失记忆的关系,我刚刚才记起来。他是你孩子的父亲吗?」她质问道。 莉亚垂下头。[是的………」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灰鹰呢?」莎丽忿忿责问。 「因为我爱他,想要他。我以为如果我能拆散你们,他就会转向我了。」莉亚利用坦诚的方式争取莎丽的信任与协助。 「如果我不是恢复记忆,你的诡计也许就骗过我了。不过你休想骗过灰鹰。你低估了他的智慧,也低估了他对我的感情。」 「我爱他爱得发狂。你也爱他,你应该了解我的感觉。我知道我这么做是错的,我很抱歉,但是我真的无路可走。我知道如果他认为我怀的是他的儿子,他一定会留住我、保护我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孩子的父亲呢?」莎丽质问道。 「告诉他?」莉亚不可思议的嚷道。「他会杀了我的!你以为他会让任何人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吗?他只是利用我一阵子,然后就把我抛弃了。我怎么敢告诉他我怀孕了?」 灰鹰终于忍无可忍的询问道:「她说的那个人是谁?莎丽?」他在盛怒下一时忘记莎丽已经恢复记忆,因此仍然以英语交谈。「谁会做这种下贱的事?她是个白人女奴,没有一个欧拉拉勇士会让这种女人怀他的孩子的!」他一脸鄙夷。 「妳看!」莉亚惊恐的嚷道。「他们一辈子只看重他们的荣誉!他永远不会承认这种事的!」 「是谁?」灰鹰chu声重复道。 「我不能告诉你。」莉亚惶恐的回答。 灰鹰扣住莉亚手臂,一把将她拉了起来,用力扭转她的臂膀。「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莉亚发出痛苦的尖叫,但仍顽固的摇摇头。 灰鹰又加重手劲,而且不让莎丽有干预的机会。莉亚无法忍受剧痛,顺势利导的叫道:「奔狼!」 灰鹰气不可遏的用力将莉亚一推。有片刻时间他几乎想一刀杀了那侮辱他父亲的贱女人。他气势汹汹的朝莉亚一步步走去,莉亚吓得藏身酋长身后寻求保护。莉亚从未见过那张英俊的脸庞上反映出这般仇恨与震怒之情。「我说的是真的!我发誓!」莉亚惊慌的大叫。 「我要割掉你那专会撒谎的舌头!」灰鹰咆哮着拔出小刀。 莎丽及时抓住灰鹰的手臂。「不要,灰鹰。她也许说的是实话。」灰鹰震惊的瞪着莎丽泛白的面孔。 「我想他们……」莎丽急急补充道。「我想他们……真的睡过觉。你可以问奔狼她有没有撒谎。」 「问我父亲?你要我们的酋长跟这种女人对质?」灰鹰不敢置信的吼道。「你是不是改不了白人的本x?居然和一个白人奴隶站在同一边侮辱我父亲!」 莎丽的脸色更加苍白。[不是的,灰鹰。我并没有卫护莉亚的意思,但是我的眼睛和耳朵告诉我她说的可能是真的。」 「那妳的眼睛和耳朵一定有毛病!我父亲绝对不会去碰一个白人奴隶的。没有一个欧拉拉勇士会干这种事!」 「包括你吗?」莎丽忍不住反讥道。 灰鹰又是一惊。「妳是我妻子。」他冷冷斥道。 「你当初占有我的时候,我还不是你妻子。」莎丽反驳着,对灰鹰无意间刺伤她的言词觉得痛苦之至。 「那不同!」灰鹰辩道。 「有什么不同?你看中一个白种女人就收归己有,我那时候还不是你的白人女奴?」莎丽大胆挑衅。 「你既然记得你以前在这里的遭遇,那你为什么还要用这种不恭敬的态度对你丈夫说话!我们这里是不准许这种行为的。」 「我不恭敬是因为我丈夫讲的话太伤人了。」 「你这样做不是帮助一个白人婊子对付我父亲吗?」 「不是的。如果那孩子确实是你父亲的,他没有权利知道,没有权利防止他孩子将来沦为奴隶吗?」莎丽悲哀的理论道。 「她在说谎!奔狼年纪那么大了,他不会让一个白人奴隶怀孕的!他不可能!」灰鹰仍顽固的争辩道。 「比奔狼年纪大的人都可能有孩子。你去问问奔狼,不要跟我讲这些残酷的话吧!」莎丽乞求道。 「我问他就代表我不相倍他。那对他、对我都是一项侮辱。我不能问他!」 「那你告诉他莉亚怀孕了,看看他有什么反应好了。」莎丽建议道。 「我不能跟我父亲玩这种虚伪的游戏。」灰鹰断然拒绝。 「求求你,灰鹰,你只要告诉他莉亚怀孕就好了,我发誓绝对不会再说什么的。」莎丽妥协道。 「你真的不再说话!」灰鹰期盼道。 「我一个字都不再说。」莎丽发誓道。 灰鹰斟酌莎丽的建议,决定不妨一试以做个了断。他以随意的口气对满脸疑惑的父亲宣布莉亚怀孕一事,他正准备讨论是否尽快将莉亚卖掉,他父亲一脸震惊的神情却令他本能闭上了口。 奔狼打了一个寒颤,猛地转向莉亚。他两眼扫s莉亚的腹部,厉声质问她是否怀孕。莉亚佯装羞愧的垂下眼睛,点了点头。奔狼的目光投向白箭,两人交换了意味深长的一眼,一时间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或做什么才好。 灰鹰走向父亲,凝视着他布满惭愧与痛苦的老脸。[爸?」他不敢相信他所目睹与猜疑着。[莉亚声称那孩子是你的。你要怎么处罚她的说谎?」他脱口问道。 奔狼颓然垂下肩膀。他无法对自己儿子说谎。他曾经在类似情况下否认了另一个儿子,结果许多人都因为他的自私而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他怎么能再重蹈覆辙?他怎能面对自己的羞愧与欺瞒? 灰鹰见父亲迟迟不作声,不禁忿忿质问:「她肚里的孩子是你的吗?」 「我没有资格做欧拉拉部落的首长,儿子。」奔狼隐喻的回答。 灰鹰心中燃灼着幻灭的痛苦。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呢?「莉亚陪你睡过觉?」他追问道。 「我们在一起睡了五天。我的身体和心灵都抵不过她的诱惑。」奔狼声音破碎的承认道。 这些话深深激荡了灰鹰。他在最沮丧、最脆弱的时刻不也曾受到莉亚的媚惑吗?他虽抗拒了莉亚的奸计,但他父亲毕竟年纪比较大,意志力和体力都比较弱。他觉得一阵惭惶。莎丽说得对,一个人有权知道自己的孩子,一个人是不能随意弃自己子嗣于不顾… 他转身想向莎丽道歉,但是莎丽却已经悄然离开了。她为什么离开?灰鹰暗自纳闷。是为了让他们解决这件棘手的事吗?或不愿让奔狼因她的在场而更觉尴尬?他决定尽快回去和莎丽深谈,消弭两人间的摩擦。至于目前,他还有更紧急的事需要处理…… 灰鹰很晚才返回自己帐篷。莎丽正坐在营火边心不在焉的准备着他的晚餐,明箭则早已熟睡。灰鹰感受到一股沉甸甸的压力,当他上前在莎丽身旁坐下时,莎丽并未抬眼看他,只默默伺候他进餐。灰虑对莎丽的沉默与退缩一时不知如何对应。他机械式的将食物送人口中,食欲早已破坏殆尽。今天原本应该是快乐的一天,结果却为莉亚的横生枝节摧毁零落。他一面进食,一面仍觉得气血翻腾的忿恨不已。 晚餐毕,他忧虑的注视着莎丽的收拾动作,不知该说些什么以打破这凝重的气氛。「莎丽……」他犹豫的开口。 莎丽心烦意乱的站起身。「我想出去透透气,马上回来。」她语气僵硬的宣布着,随即径自转身而去。 她地缓缓穿过营区,踱向不远处一处巨石岗。月光飞舞在丛丛野花、树丛与杂草上,轻风亦吹拂着她的长发,这是个宁静的夜,虫声唧唧,鸟声婉啭,远处山狼亦不断发出求偶的嗥叫声。虽然夜影幢幢,却掩不住大自然chu犷原始的美。她回首瞭望身后的景致,又引颈远眺前方的景色,对其所展现的不同风格仍不免有惊异之感。 她越往前走!脚下的砂石岩层便越形显著,植物也越形稀少,和后方的青翠肥沃形成奇妙的对比。然而尽管眼前一片荒芜chu糙,其间却仍蕴藏着无数小生命,也呈现出另一种慑人的美。 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这两种景致的对比,和她与灰鹰之间的歧异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一个是温驯的英国女孩,一个是威武的勇士,一个经常流露出宁静愉悦的本质,有着野花的多彩多姿与野草的强韧坚忍,也有着小动物的淘气活泼、灵敏好奇,一个则经常显露桀惊不驯的本x,有若仙人掌与荆棘多刺的一面,也有毒蛇与毒蝎致命的一面,其气势虽刚毅雄伟、卓尔不凡,然而其顽强攫夺之处亦自绝于另一种安详柔和之美。 「莎丽?」灰鹰的声音突然由她身侧传来,吓了她一跳。「这么美丽的一天,你为什么要一个人独处呢?」 「我需要时间想一想。虽然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但是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就像前面的沙漠一样。」莎丽悲哀的评论道。 「我不懂妳的意思。」灰鹰密切注视着她。 「我们的生命就像那片沙漠一样,你虽然让我进人你凶猛统御的领域之内,却从来没有忘记我是一个外来的侵人者。只要我不对你构成威胁或改变,你就可以容忍我的存在。但是一旦风暴来袭,你就为其造成的损害归罪于我。你让我生存在你的羽翼之下,但是一旦我短暂踏出你羽翼的y影,你就视我为背叛者,视我为白人。当你把我重新抓回你的羽翼之下时,你的利爪总刺伤了我的心。我原本以为那种危险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但是事实却不然。」莎丽神情萧瑟的陈述。她重重叹口气,又继续道:「比如今天,当你被迫在你欧拉拉族父亲的屈辱与你白人妻子的苦心规劝中作选择时,你就宁愿把我想成一个邪恶撒谎的人而恶意攻击我,不愿相信你父亲也有臣服于一个白人女人的可能。也许是因为你对我们残留有g深柢固的仇恨心理,才会这么做吧!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你永远不会忘记或原谅我的白人血统。我可以从你的眼睛中看出来,也可以从你的声音中听出来。我的心情很沉重,因为我担心你永远都看不破这一关。无论我们在一起多久,总会发生什么事让你记起我们两人间的差异。这种种的障碍将永远横亘于我们两人之间干扰我们、纠缠我们,因为即使以灰鹰的力量也永远无法摧毁它。不过你非努力去除这层障碍不可,为了我,也为了我们。」 「你的话让我很烦恼,绿眸。我不是有意伤害你的。」 莎丽泫然欲泣。她咽下喉咙中梗塞的泪水,连吸好几口气以控制其不断交战的种种情感。「但是你伤害到我了,灰鹰。」她静静通知神情紧张的丈夫。「过去这几天对我们都是很大的考验。由于大神的爱心与仁慈,我才侥幸免于一死,重新回到你的生命。我在你的帐篷中生活了好几年,也爱了你好几年。我为你生了一个儿子。除了皮肤的颜色外,我在各方面也成为一个道地的印第安人了。我努力改变自己,适应你、你的族人、和你们的生活方式。我要求于你的并不多,只是你的爱和接纳而已。但是你仍然有一部分是把我排除在外的?每当我们生活中出现什么难题,你就仿佛变成一个陌生人,看我的眼光和对待我的态度也不同了。你阁上翅膀,拒绝我的安慰,对我俨然变成一个印第安人而并非我丈夫。每当这时我心里都觉得好害怕、好悲哀。我不懂,难道奔狼对你,比你自己妻子对你还重要吗?」她痛苦的质问。「他的名誉比我重要吗?他的话比较可以接受吗?如果我们的说词不同,那说慌的一定是我,他的话一定是真的吗?只有我才会做出这种背叛的事,他永远不会吗?你要我再忍受多少痛苦,忍受多少时间,才肯像我信任你、爱你一样的同样信任我、爱我呢?」 「我不能收回我说过的重话,但是我要求你体谅我说那些重话的理由。」灰鹰温柔的乞求着,将莎丽拉向自己。当莎丽仍低着头时,他伸手抬起莎丽的下巴,让两人的视线胶着在一起。「我爱你,莎丽,比爱我自己的生命或我的父亲都还要多。当我听到刚刚那些近乎诽谤的指控时,我攻击的不是你,而是那些指控。那些残忍的话刺伤了我的心,使我本能产生了排斥心理。他是我父亲!」灰鹰痛苦的强调道。「即使那残酷的事实是我心爱的人所揭发的,我又怎么能相信他会做出这么邪恶的事呢?我强烈反抗,以为我的怒气可以使那些指控变成荒诞不经;甚至现在奔狼已经承认了,我的心还是不肯接受。我的心和理智一直在交战:我能劝他杀死我自己的弟弟或把我弟弟卖给另一个勇士吗?我能克制我自己的痛苦而劝他把莉亚和孩子留下来吗?我能忽视我们部落内可能出现冲突的警告吗?我能给他爱和了解吗?我能责备他或摒弃他吗?自从我出生以来,我所受的教育都教导我先考虑部落的律法和人民,再考虑到我自己。我曾和白人敌人屡次交锋而有了g深柢固的敌我观念,但是自从你进入我的生命后,我的人就永远改变了。我否定我所信仰的一切而掳获你、看上你。只有白箭知道你是白人,我甚至不敢告诉我父亲这个事实。当我争辩他对一个白种女人的欲求时,我心里充满了愧疚与白责。你曾经告诉过我:尽管我们说出来的话是敌对的,但事实上我们的心却不是敌对的。自从认识你以后,我就一直有这种感觉。因为我爱的只是你一个人,但是我的部落民众和律法却向我挑战,要我证明你在我生命中的地位。幸亏大神是站在我这一边,使你一直留在我身边。但目前问题和邪恶也出在这里,莎丽。莉亚和你不一样。我拥有你是正确的,奔狼占有莉亚却是不正确的。神灵警告我必须抗拒莉亚,但是我这么爱你,我有权利否定奔狼拥有莉亚吗?」 「我了解这件事伤害你很深,灰鹰。莉亚不是属于我们之间的,但是现在才制止她所造成的伤害却已经太慢了。我本来希望能免除你遭受这种屈辱与痛苦,但是我不能这么做。谁有权强迫一个人否认他自己的孩子呢?尽管莉亚是引诱你父亲上钩的,但是这却无济于事实。难道他短暂的脆弱或屈辱比他自己孩子还重要吗?我也许不该说出来,但是我觉得事实应该揭露出来才对。如果我们之间不是有大神帮助的话,我和我们的儿子也可能面临同样的情况。如果我是你的白人奴隶,你会否认我们或把我卖掉吗?我想不会。所以你觉得哪种尊严比较重要?做一个父亲或防止荣誉受损?荣誉可以再重新挣得,但失去的孩子就永远失去了。你觉得哪种羞愧比较严重?一时色欲迷心或否定自己的儿子,让其自生自灭?这些都不是简单的问题,都要付出相当代价。令天应该由奔狼决定他要付出什么代价,并非你、我、或我们族人有权决定的。莉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肚里的孩子。那孩子将是你的弟弟,一个无辜的孩子。我能保守这种秘密吗?你不会起疑心吗?其实隐瞒事实和撒谎或欺骗都是同一件事,我不希望我们之间产生这种隔阂。另外,你也应该就你对我白人血统残余的仇恨心理取得平衡才对。我们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你必须打开伤口、彻底清理,让它有愈合的机会,否则那创伤会继续恶化而摧毁到我们拥有的一切。你的族人已经相信我是半个印第安人了,我也自认是个印第安人,你为什么还要为我其实是个白人觉得愧疚呢?大神这么安排是有他的道理的。你就抛弃你的愧疚和怨恨,不要让它摧毁我们得来不易的爱情吧!」莎丽催促着,两眼迷蒙的充满乞求。 「你说得对,小东西,爱情是没有什么羞愧可言的。不管我将来还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永远不愿失去你。也许因为你最近失去记忆,重新回复为白人,使我下意识中又把你当成了白人吧!我绝不是故意的。这些年来,我早已把你视为印第安人了,以后我也会如此,我祈祷大神给我力量与智慧,以后永远不要再伤害到妳了。希望你眼眸中再恢复以往快乐、宽恕的光芒,我会努力不再让它消失。」灰鹰嘎声允诺。 灰鹰的话令莎丽领悟到一件她所未考虑的事,她这几个星期来确实表现得像个白人一样。还有一件事灰鹰也说对了:他确实是杏定他所信仰的一切而拥有她的。不过这回莉亚的狡计几乎得逞仍然令她心有余悸。感谢上帝,他们的爱终于战胜了莉亚的y谋,否则她将如何接纳莉亚和灰鹰所生的孩子?她真的做不到啊! 她朝灰鹰欣然一笑。「我相信你,爱,你质疑的是我的话而不是我本人。我是因为太震惊,受创太重才误会你的。现在这件事该怎么解决?」她挫折与惶恐的叹口气,紧紧拥着自己丈夫。 灰鹰用双臂揽着她,占有的将地搂在x前。「大神会帮我们解开这个谜团的。白箭认为莉亚在撒谎,他说反正在未来一个月中就可以拆穿莉亚的谎言了。」他口气中逐渐燃起希望。 莎丽抬头注视着他。「你再说清楚一点。」她追问着,一双碧眸亦浮现舒缓的征兆。 「他说莉亚目前的问题不在勾引我父亲,而是借机宣称怀了我父亲的儿子。所以等她月经该来的时候,事实就明朗化了。我们必须等等看。」 「你的意思是她也许没有怀孕?」莎丽一惊。 「白箭说她那人很狡诈,而且又被逼人绝境,所以很可能只是谎称怀孕。」 莎丽沉吟这项可能x。如果莉亚果真是在撒谎,那么所有问题都可以解决了。但是她为什么要撒这种这么容易被拆穿的谎言呢?如果她现在没有怀孕,她会不会……? 「你最好警告你父亲小心一点,不要再上她的当了。」她急急劝告道。灰鹰询问的挑起眉毛,莎丽又解释道:「如果她真的觉得无路可走,她很可能会再勾引你父亲跟她一起睡觉。你父亲也许认为她反正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再一起睡也无妨。年纪大的男人在这方面难免得意,而莉亚又确实有她迷人的一面。」她提醒道。 灰鹰眉宇攒蹙。[你又说对了。如果我父亲放松戒心,也许真会再中莉亚的诡计。我必须告诉他一声。即使莉亚怀了父亲的孩子,等她生下孩子,我们还是会把她送走,以免夜长梦多。我们可以帮我父亲抚养他的孩子——我的小弟。」 莎丽心情轻松的笑了起来。「如果是个女的呢?即使高贵的酋长也有女儿啊!」 灰鹰咯咯笑着,抚着妻子的面颊。「其实生个女儿反而省事些。」他澄清道。 「为什么?」莎丽好奇的询问。 「一个酋长的儿子是要担负重任的,必须在各方面都比别人优越。如果大神召我去的话,奔狼的二儿子就会继任酋长。但是他是混血儿,所以不合我们族规。如果是个女儿就没有这种烦恼事。」 「我懂了,」莎丽佯装气恼的回答。「原来你们重男轻女,」她戏谑道:「你不是害怕你的混血弟弟将来出生人死,比你更出色吧?」 灰鹰哈哈大笑。「你说话太大胆了,我的妻子。我灰鹰什么都不怕,就怕一个工于心计的白种女人。」他玩笑的承认道。「不过我说的是真的,一个妹妹会比一个弟弟少掉许多冲突。混血儿经常会激起不必要的仇恨心理,造成一个部落的分裂,尤其我衷心觉得欧拉拉部落的人是绝对不会接受莉亚儿子的领导的。所以让我们祈祷她生的是女儿吧!」他郑重其事的说着。 莎丽不由自主记起另一个混血儿。一个曾经保护她、爱上她,最后却悲剧x的背叛她的混血儿斥候。她知道灰鹰说的是对的:身为一个被双方歧视的混血儿比身为一个低贱的白人奴隶还要辛苦得多。人的偏见和过分强调的尊严实在是一项需索太多、甚至具有摧毁x的利器。她每想起那些人被剥夺的美好命运便觉得感喟不已。她只庆幸自己毋需担心明箭的混血儿身分,因为他们都已被接纳,都被视为部落的一分子了。 「你说得对,爱。一个混血女儿的确比一个混血的酋长儿子单纯多了。」莎丽由衷道。 「我很感激大神没有让我们的儿子面临这种悲剧,我也会尽我所能不让你的族人对我产生排斥的。」 「我们的族人。」灰鹰温和的纠正道。 莎丽粲然一笑,点了点头。「我是莎丽公主,就是这么简单。」她快乐的结论道。 「你一点都不简单。」灰鹰再度纠正,语气磁柔的带着爱抚意味。 莎丽沉迷在他温柔安抚的话语与灼灿述魅的目光中,整个人仿佛漂浮在宁静的大洋上,那么安详自在,无忧无惧。 「来,我们回帐篷去吧!」灰鹰鼓舞着,一双黑眸飞跃着激情的火花。 莎丽依偎在他怀里,满足的叹口气。灰鹰抬起她下巴,挑逗的吻住她的嘴唇,两手亦摩挲着她的背脊,贪恋的享受着她的温暖与亲近。莎丽的呼吸逐渐急促,身子亦发烫的开始颤抖。 「哦,我好爱你,灰鹰。」她意乱情迷的呢喃。灰鹰凝睇着她充满情火的碧眸,一时兴奋好玩的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往他俩帐篷走去。 莎丽乐不可支的戏谑道:[我们帐篷很远哦!你力气把我抱到那里去吗?」 「你是羽毛,我是箭身。我可以把你带到任何地方去。」灰鹰俯首重重吻了莎丽一下。 「但是你不怕热情偷走你的气息吗?」莎丽挑逗道。 「妳就是我的空气,我何必害怕?」灰鹰咯咯笑道。 「我也会偷走你敏锐的眼睛。如果你倒在黑暗里怎么办?」莎丽戏谑着。 「那我们就在摔倒的地方做爱。」灰鹰嘟哝着,让莎丽站回地面,辗转拥吻良久。 「你最坏了!」莎丽软软指摘。 「你教我怎么煽起情火,然后只教我一种方法可以扑灭。」 「我们赛跑回去,看谁的情火燃烧得比较厉害?」 「那只能证明谁跑得比较快,谁的技巧比较好而已。而除了你还有谁?我们待会儿把所有问题都忘掉,来燃烧个痛快。」灰鹰突然一僵,停下脚步。「我必须去看看我父亲。你先回帐篷等我,我一会儿就回去。不警告他一声我不放心。你不会生气吧?」他诱哄着,无奈的一笑。 莎丽谅解的点点头。如果她不是亲眼目睹灰鹰拒绝莉亚的诱惑,她也很可能会误解灰鹰对她不忠的。莉亚那女人实在是个狐狸j! 「不要让我等太久,爱。」她甜蜜的暗示着,踮脚吻吻灰鹰。 「说不定你还没有躺上床我就已经赶回去了。」灰鹰嘎声允诺着,并喜爱的扯扯妻子一绺褐发。 他目送着莎丽往他们帐篷方向走去,才大步往首长营帐赶去。 第八章 灰鹰在获得奔狼应允后,几个箭步便进人帐篷。 他的目光由父亲愤怒的表情移至莉亚尴尬的神情,毋需询问便已猜知父亲在恼怒什么了。「我是来警告你她很可能再要什么花样的,父亲。」他不必要的警告道。「你要小心她的诡计。」 奔狼眯起眼睛瞪着跪在床垫上、一脸羞辱的白种女孩。灰鹰则气恼的摇摇头,像凶神恶煞般走到莉亚面前。莉亚仰头注视着他,神情间充满惊惧。 「如果你想活到明天,最好别勾引我父亲背叛他的荣誉!如果你敢骗我们有关孩子的事,那你就死定了。」灰鹰咬牙切齿的威胁着,语气冰寒的不带一丝慈悲与感情。「你太嚣张、太猖狂了,很快就会自食恶果的。即使你真的有了孩子,在你生下孩子以后,这里也永远容不下你!」 莉亚被逼到死角,整个人亦为愤怒与苦涩的情绪涨满了。她非整整灰鹰不可!她非让灰鹰坐立难安的注意到她不可! 「不错,我是有孩子,但是却不是奔狼的孩子!」她冷冷讽刺道。「我不敢在你亲爱的妻子面前提这件事,否则你一定会当场把我杀掉的,你难道真的这么盲目无知吗?你忘了在你以为莎丽死去的时候,我曾经和你睡过一个晚上吗?奔狼太老了,g本生不出儿子,我肚里的孩子是你的!」 「你这人太邪恶了,莉亚!我从来没有跟你睡过觉!」灰鹰凶猛的驳斥。 「你的荣誉感呢?灰鹰?你敢否认你去祭拜大神那个夜里我和你做过爱吗?你真的迷迷糊糊的连我们那么火辣辣的热情都忘记了吗?当你清醒过来把我推开的时候,我们已经做过一次爱了。你拒绝再跟我做爱,但是第一次你并没有拒绝!你那天晚上在我身上施了魔咒,所以从那时起,我就一心一意只爱你、只想要你。你想我为什么会这么大胆的追求你?因为我知道和你相爱的滋味里那一次美丽的回忆一直纠缠我、折磨着我,你知道吗?其实你父亲是强暴我,不是我去勾引他的!是他闯到我的睡垫,不是我闯到他的睡垫的。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问他!」莉亚挑舋道。「我想要的只是你。我没有办法忘记你以及我们分享的那一夜。我不在乎你当时叫的是莎丽的名宇,我也不在乎你当时以为你爱的是你死去的妻子,因为你爱的事实上是我。所以我怀的是你的儿子,灰鹰,是莎丽不能再替你生的儿子!」 [你说谎!贱人!」 灰鹰咆哮。 「是吗?」莉亚攻击道。「你是真的忘记和我做过爱,或者只是自欺欺人。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跟我发誓你那夜并没有爱过我吗?我那一夜让你尽情的发泄个够,虽然你头晕不能爬到我身上,但是我却坐在你身上,让你的种子一起洒在我身体里面。后来我们休息一阵,我又让你兴奋起来的时候,你却清醒过来,不愿再和我相好了。我知道你想要的是莎丽,但是当时陪你的是我;如果莎丽没有回来,今天陪伴你的还是我。」她自呜得意的说着。「除了那一夜,你还拒绝过我几次,但是你绝不是不想要我。你是不是太骄傲,不愿承认这个事实?或者当时真的醉醺醺的不记得那么美好的一夜?你真的一点都记不得吗?」莉亚强迫自己维持严肃沉重的表情。 灰鹰的沉默与心中交织的犹豫和惊布均使其落入人下风,使得旁观者难免产生错觉,认为他一定是心虚。 莉亚不待他澄清那夜的情形,又乘胜追击道:「你真的忘记我当时怎么你的?怎么在你忧伤的时候安慰你的.怎么满足你身体的急切需要的?!你后来虽然清醒过来,又骄傲的把我推开,但是我的心和我的身体都渴望再回到你的睡垫和你温存。我爱你,灰鹰,自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开始我就爱上你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不知羞耻的追求你、引诱你。你为什么要激荡起我的欲情,然后又拒绝我呢?你为什么要强迫你父亲来认你自己的儿子呢?如果莎丽没有回来,你早已把我带到你的帐篷和你的睡垫了。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问你父亲,在他那夜强暴我的时候,我是不是还是处女?我什么都没有说是因为我爱你,我怕我讲出来的话,你会恨我、报复我。但是你能拒绝你自己的儿子吗?你能把他当作你弟弟一样抚养吗?你能把你的愧疚感不公平的加在你父亲的头上吗?他老了,不能一直保护我们的儿子。万一他哪天过去了,我们的儿子怎么办?你是个j力旺盛的男人,一个女人对你来讲是不够的,我可以和莎丽一样爱你,我还可以给你她所不能给你的儿子和喜悦。我求你努力回想那一夜的情形吧!如果你记起来的话,你会记得我那夜给你的欢乐是她从未给过你的。」 「我从来没有和你发生过关系!」灰鹰有气无力的争辩,其颤抖的声音与怀疑的口气更助长了莉亚的气焰。 「你已经夺去我的心了,灰鹰,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或忘记那一夜的。如果我不是爱你这么深,我早就把我们的事告诉莎丽了。我从来没有提过那夜的事或其他几次你差点占有我的事。也许那夜帐篷里的光线太暗,所以你忘记我是个白人了,或许你那一夜太醉了,以为我真的是莎丽。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肚里的孩子是你的,我的爱也是属于你的。」 「如果你敢跟我父亲或莎丽说这些谎话,我会亲手杀掉你的。」灰鹰冰冷的威胁着,心中亦为那段失去的记忆烦恼不已。他现在才领悟他的爱妻在失去记忆那段期问所感受的惊恐与仿徨。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爱,但不是因为我害怕自己x命有危险,而是因为你会更恨我。再说,我的生命在我生下孩子、被你们送走的时候就结束了。没有你,我怎么能活下去?」 灰鹰暴怒而沮丧的全身紧绷。难道这是他必须背负的歉疚吗?那孩子真是他的责任吗?到底有没有孩子这回事? 「我不相信你肚里有孩子,莉亚。反正你的身体很快就会泄漏出事实真相了。」 「我承认你的力量很伟大,灰鹰,但是你不能命令或希望我们的儿子不存在。如果你坚持把他认为你弟弟,我不能阻止你。你也可以否认我们那夜没有做过爱,但是那只是自欺欺人而已。我觉得你比你父亲还骄傲,但是那一夜你被色欲吞噬的时候,你的傲气在哪里?你至少有一夜是需要我、想要我的,但是莎丽的归来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了。我受的惩罚和伤害还不够吗?我将会失去你和我们的儿子啊!我要如何忘记你亲吻我、疯狂爱我的滋味?你不但俘虏了我的身体,也俘虏了我的心、我的热情啊!你走吧!不要再折磨我了。你尽可以否认你自己的孩子,但他还是你的种子孕育成长的。」 灰鹰并未察觉莉亚的狡计已经获得成功了。莉亚早已意识到莎丽站在门帘处悄悄聆听,因此在篡编事实的同时,也可以瞥见莎丽神情间的惊愕与痛苦。 「你说我有多邪恶、多恶毒,其实你才邪恶、才残忍呢!我并没有对你施什么爱的魔咒,反而是你在我身上施咒的。我怎么能否认那种日夜啃噬我的感情?我怎么能忘记爱你、拥抱你、亲吻你、抚你的滋味?我怎么能忘记你一次又一次埋入我体内,直到我狂喜的叫出来的滋味?即使是现在,我还是想要你。」莉亚大胆的承认。 「我要把你谎话连篇的舌头割掉!你这个妓女!我唯一所爱、所要的女人是莎丽。我那天晚上g本没有跟你怎么样!」 「也许在你心里并没有怎么样,但是在你身体上却确实占有我了。如果莎丽知道那天晚上的事,她会怎么想?」莉亚温和的暗示道。 「你敢威胁我?」灰鹰暴喝。 奔狼匆匆询问他们之间的争执是怎么回事。 灰鹰见到父亲关切的目光,知道此时已非搪塞回避、遮掩事实的时刻了。也许他自己的几度动摇亦可稍微化解父亲内心的愧疚吧! 他叹口气,告诉父亲莉亚连番诱惑他的经过。「她现在宣称我去祭拜大神那夜曾占有过她,还说她肚里的孩子是我的。她在说谎,父亲,我那晚没有对她怎么样。」 「我占有她那个晚上,她并不是处女。」奔狼亦犹豫的将他先前没有想到的事实告诉儿子。「我那时一时鬼迷了心窍,但是她并没有反抗我。后来几天她也用r体控制了我,使我没有办法抗拒她。你如果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那你记不记得她其他几次是不是也一再挑逗你,让你几乎无法思考、无法控制呢?」 他们以欧拉拉语快速交谈,因此莉亚无法了解其内容,但心痛已极的莎丽却声声人耳。 「我们该怎么办?儿子?你这回失去记忆和莎丽的失去记忆一样严重。你能发誓那孩子不是你的吗?」奔狼忧心仲仲的问道。 [我真的不记得了。」灰鹰不得不坦白道。[她是闯到我的帐篷来勾引我,但是我不记得我碰过她,至少不是那种碰法。我把她梦想成莎丽了,所以我抱着她吻了她,但是我不记得和她发生进一步的关系。」 「那这件事最好不要告诉莎丽。」奔狼决定道。「如果她真怀了孩子,我愿意一个人承担下来,这件事就算到此为止。」 「我要去求大神回复我的记忆,就像他回复了莎丽的记忆一样。我必须知道事实真相。如果她真怀了我的孩子,我绝不愿让我的虚伪毁损你的英名。」 莎丽的世界一吋吋崩裂,她再也无法听下去了。她的信任和爱心有如遭到雷雨的无情摧残,使她痛苦的失去了所有倚仗。她怎能去看灰鹰和另一个女人所生的孩子?她怎能再忍受灰鹰的接触?他俩问怎么再回复以往的美好与和谐?莉亚一直垂涎着灰鹰;就某一种程度而言,她也确实赢得了灰鹰。灰鹰如何能拒绝她显然不能再给他的儿子呢?他如何能坦然宣称他只需要一个妻子就够了呢?她不过失踪几天,灰鹰便已屈服在别的女人手中,而且不是其他女人,是有着蛇蝎心肠的温莉亚! 莎丽步履踉跄的往小溪走去,当白箭在营区边缘向她打招呼时,她g本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 白箭急急追上莎丽,抓住她的手臂。「莎丽,你怎么了?」 莎丽悲伤而痛苦的迎视着地的多年好友。「我真希望我没有记起我们在一起的生活。」她哀伤道。「如果不是为了我的儿子,我真宁愿我被河水吞没了。」 「我不懂。」白箭满腹狐疑。 莎丽笑了起来,一种凄寒恼人的笑声。「我也不懂,白箭…,有时候遗忘反而是一种福气。哦!我要是不懂英文就算了。上帝!我多么希望我是聋子啊!」她哀号。 「来!我送你回帐篷去。你大概有点不舒服。」白箭紧张道。 「不要,白箭。你记不记得我们是先成为朋友,过了好久灰鹰才终于接纳我的?我经常在想,如果我的族人当年俘虏的是你而不是灰鹰,或者灰鹰当初把我卖给你,那我的生命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她怎么会说这些话?她怎么会想起那么久以前的往事?白箭心慌如麻。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了!但是是什么事呢?「妳有什么心事?可不可以跟我说?」他劝诱道。 莎丽悲哀的一笑。「你老是对我这么好,老是在帮我的忙。如果没有你,我真怀疑我能不能熬这么久。以前灰鹰拒绝我或严厉处罚我的时候,你不知道跟灰鹰理论过多少次。如果当年玛迪没有…」 白箭惊恐的捂住莎丽的嘴巴。「不要讲!莎丽!」他急急警告道。「泄漏她的y谋会危及你的生命和幸福的。你为什么会提到这些诡谲的往事呢?你现在是印第安人了,这件事绝不能泄漏出去。」他厉声命令着。 他多么希望自己对莎丽的欲望与喜爱能有终止的一天啊,如果不是因为他挚友的关系,莎丽今日也许早已是他的女人,甚至他的妻子了。白箭甩甩头,排除那些危险背叛的念头。莎丽永远都不可能是他的。莎丽深爱他最好的朋友,就像他深爱莎丽一样。 「泄漏出去有什么关系?」莎丽气恼的争辩。 「他们一旦知道事实,就会停止对我的敬爱吗?都这么久了,他们还不能接纳我本人吗?」 「你应该替灰鹰和明箭想一想,莎丽,他们也会因为你chu心说出来的话而受到伤害的。」 「我儿子……」莎丽沉吟着。「对,我必须考虑到我儿子。儿子对男人是很重要的,白箭。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白己的骨r。」 白箭握住莎丽的肩膀,轻轻摇晃。「告诉我什么事让你这么伤心?莎丽。」他鼓舞道。 「莉亚肚里的孩子。」莎丽幽幽回答。 「这是奔狼的问题,你为什么这么烦恼呢?莉亚也许在说谎,她也许g本没有怀孕。」白箭企盼的预测。「如果那孩子真是奔狼的就好了,」莎丽沮丧的嚷着,泪水亦终于夺眶而出。白箭将莎丽拥人怀里,嘟哝些安慰的话语。「你到底在烦什么?小东西?」他逐渐感到关切。「你还不懂吗?白箭,莉亚怀的孩子不是奔狼的,是灰鹰的!」莎丽哽咽的倾诉道。「是我丈夫的。」「什么?不可能!」白箭断然否定。 「你可以去问他!他在我失踪那时候和莉亚发生了关系,莉亚怀的是他的孩子。他背叛了我们的感情,摧毁了我们的爱。我是刚刚听到灰鹰亲口招认的。我真没有想到我正挣扎在生死边缘的时候,他竟然和莉亚打得火热。正当我的生命随时可能失去的时候,莉亚却获得了一个新生命——灰鹰的儿子。他骗了我,他说他从来没有碰过其他女人,他说谎!」白箭努力消化这则青天霹雳。「不可能!他绝对不会跟其他女人在一起的!他只爱你一个人,莎丽。」「也许他的心并不想要莉亚,但是他的身体却占有了她。奔狼刚刚要灰鹰发誓那孩子不是他的,他并没有和莉亚发生关系,但是灰鹰竟没有办法发誓。我正躺在床上和死神挣扎的时候,他却躺在床上和莉亚干那种事!我永远不会原谅他的!白箭,我永远都不能原谅他!」白箭深深为这番针对他好友的苦涩指控所干扰了。灰鹰和他有如亲兄弟,从小便一起骑马s箭长大。「来!我们必须跟灰鹰谈一谈,彻底澄清这件事。」「不!我不能再面对他了,如果他再碰我一下,我会死掉的!他既然想要莉亚,就去找莉亚好了!我现在不能留在这里,我必须离开。」莎丽突然宣布道。「妳不能走!」白箭惊嚷。「他没有去惹那个白人妓女啊!」「他的说法和你不同,白箭,你觉得我应该相信谁的话?你的还是他的?当他心中想着另一个女人,当莉亚怀着他的小孩的时候,我拒绝在这里!我做不到!」 [但是你爱他啊!」白箭争辩着,不知该如何安抚莎丽,化解她的痛苦。 「不,白箭。他已经残忍的摧毁了我对他的爱和信任了。即使像我们曾拥有的那么深厚的感情,也经不起这种无情的背叛啊!从今以后,莉亚将永远横亘在我们两人之闲,因为是他无心把莉亚带到我们中间的。我以前曾经爱过、原谅过、痛苦过太多次才终于赢得他的爱和接纳,如今我已经筋疲力尽,没有办法再谅解他,也没有办法再承受这种折磨了。我一再付出、一再适应、一再牺牲,我已经被掏空了。你觉得在需索多于报酬的情况下,一个人的爱情能支撑多久?你是最了解我们的过去的,白箭。我是不是完全否定了我自己和我的族人,把整个人都交给了他?而他呢?他是不是也必须用这种方式才能赢取我的爱呢?你要了解,白箭,这是很严重的一件事。我才失踪了十二天,他就屈服于莉亚的诱惑了,而且不只一次!他怎能奢望我了解这种事!原谅这种事?如果易地而处,他不把我杀了才怪!我们两人已经完了,我必须离开这里。请你带我到黑云的部落好吗?」莉亚出乎意料的要求着,因为那是她唯一能投奔的安全处所。「灰鹰不会让你走的。」白箭笃定道。 「这一次他会的,白箭,他没有办法阻止我。谁会认同一个背叛的丈夫对付一个受委屈的妻子呢?」「他不可能背叛妳的。」白箭挫折的嚷道。 「他已经背叛我了,白箭,是他自己亲口承认的。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白箭?我以为世界上没有一种力量可以拆散我们,但是我错了。他对莉亚的欲念就是拆散我们的力量。他在我们之间树立了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篱防。我永远不能再爱他或信任他了。」 「我们必须到你的帐篷去,马上解决这件事。莉亚并没有怀孕,莎丽,我打从心底可以感觉出来。她在撒谎。」 「即使她撒谎,灰鹰仍然背叛了我,白箭。他在我死后几天就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这种爱有什么价值可言呢?我不能原谅他,因为他的背叛将永远成为我们之间的y影。」莎丽讽刺的笑了起来。「实在很好玩,对不对?到头来摧毁我们爱情的不是我的白人血y,而是另一个白种女人。莉亚老早就警告我她会把灰鹰从我身边夺走,取代我的地位。我一直不相信,但是她赢了。她替灰鹰怀了一个儿子,这个魔力是我甘拜下风的。所以早在蓝衣人攻击我,让莉亚得以施展她的魔力那一刻起,我就注定失去灰鹰了。我自认敌不过莉亚。」 「不,莎丽,你并没有失去灰鹰。莉亚对你们的感情并没有构成任何威胁。灰鹰绝对不会用她来取代你的。你是大伤心太沮丧了,否则绝不会这么想的。」 「但是我敌得过她生的儿子吗?我一直没办法再替灰鹰添个儿子,如果莉亚生了一个儿子,那么我还是输定了。」「我看我杀了她算了。」白箭义愤填膺的建议道。 「不,你不能杀,否则你也会杀掉灰鹰的儿子。这样你懂了吧?如果我不记得我们以前的爱情和幸福,那他的背叛就没有任何意义,如今我怎么能待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我所轻视的女人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呢?」白箭尚未想出任何适合的答案,灰鹰便匆匆赶到他们身边。 「我一直找不到你,莎丽。你和白箭在这里干什么?我跟父亲谈过了,现在没问题了。」 「是吗?」莎丽冷冷反问。 灰鹰见地语气与神情都不对,因此瞄瞄白箭,又瞄了回来。「是啊,奔狼会派人看守她,直到事实明朗化为止。」 「什么事实?我忠实的丈夫?」莎丽讽刺的问道。 「有关孩子的事实啊!」灰鹰越加紧张。 「谁的孩子?我背叛的丈夫?」莎丽声色俱厉。 「你说话为什么这么奇怪?莎丽?」灰鹰内心开始恐慌。 「我有吗?」莎丽又反问一句。 白箭见状不得不c口道:「莎丽知道你和莉亚的事,灰鹰。」 灰鹰惊愕的瞪大眼睛。「她知道什么?」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言词与口气。 「莉亚什么时候替你生儿子?我欺骗的丈夫?」莎丽以讽刺的问话回复灰鹰的问题。 「替我生儿子?」灰鹰大惊失色。 「你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你欺骗我、背叛我,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永远!」「那孩子不是我的,莎丽。」灰鹰绝望的争辩。 「你怎么能确定?你难道没有在我失踪的时候把莉亚带到我们帐篷去吗?」莎丽忿忿指控。 灰鹰眼眸闪掠过一抹不肯定的神采。 「你不必再向我招供了,我在奔狼的帐篷外已经听到你招认的话了。我们两个完了,我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离开?妳不能走啊!」灰鹰嚷道。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你背叛了我,你残忍的屠杀了我们之间的情感。」 「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莎丽截断灰鹰的话。「我不要听我丈夫和一个白人妓女间不干不净的事!如果你那么想要她,尽管去找她,我不在乎!反正在她替你生儿子的时候,我是绝对不会留在这里的。」 「那不是我儿子!」灰鹰逐渐气恼的嚷道。 「你看着我,你能发誓你那天祭拜大神以后,并没有和莉亚在我们帐篷做出见不得人的事吗?你能发誓在我失踪才几天的时候,她并没有诱惑你吗?」莎丽将其逼入死角。 他们凝眸而视,互不相让。 「我g本不记得跟她做了些什么。」灰鹰试图以诚实的方式摆脱困境。 莎丽一时泪眼模糊。「你很会找时间失去记忆,我虚伪的情人。即使那孩子不是你的,你背叛我却是真的。我们已经完了,灰鹰,你已经残忍扼杀了我们的爱情。」 「我真的不记得我有没有跟她怎么样!我只知道我吃了仙人掌果实,所以把她误认为是你了。我不想要莉亚,我只想要你!原谅我伤害了你或屈辱了我自己。我是因为太忧伤才一时失去神智的,请你不要夺走你对我的感情。」灰鹰嘎声乞求。 「我并没有夺走,是你白己摧毁的。你不要再烦我了,我需要一个人想一想、计画一下。我明天就到黑足部落去。只要莉亚或她孩子在这里一天,我就一天不会回来……,即使我愿意回来的话。」 「我不会让你走的,莎丽。你是我的妻子,我的爱。」 「你不能阻止我。我是莎丽公主,黑云酋长的女儿,谅你还不敢揭穿我的真实身分而危及你自己的颜面和明箭的未来。你和一个白人女奴鬼混,背叛了我们的爱,有谁会责怪我或阻止我回我父亲的部落?」 「我不会让你走的!」灰鹰再度坚定的重复道。 「我们走着瞧!」莎丽扔下一句话,随即径自离去。 「你会阻止她吗?」白箭问道。 灰鹰沉郁的点点头,并转身准备去追自己妻子,但白箭抓住他手臂,拦住了他。「你必须让她有时间冷静一下,兄弟,你现在找她谈只会增加你们之间的裂痕。她现在正深受伤害,不会听你的解释。她必须自己想通这件事,从心里原谅你才行。」白箭诚恳建议。 「我必须告诉她事实啊!白箭。」灰鹰争辩道。 「什么事实?如果莉亚真有孩子,那孩子是你的吗?」白箭严肃的问道。 「我不知道,白箭,只有大神才知道。」灰鹰坦自回答。 他将他那夜的情况告诉白箭,然后无助的嚷道:「我怎么可能和她发生关系而g本不记得呢?但是我不记得的事,我怎么能发誓没有发生呢?莎丽为什么不肯谅解我?我并没有爱上其他女人,也没有背叛她啊!如果她爱我,她为什么不听我的解释,原谅我在伤心时一时脆弱的行为呢?」 他很燠悔,然而亦很忿恨。莎丽怎么可以为了一项他甚至不记得的过错而抛弃他们深厚的感情和幸福呢?莎丽是他的心,他的生命,她怎么可能为一个低贱可恨的女人而感受到威胁呢?也许莎丽的尊严比他还大,也许莎丽是存心惩罚他吧!莎丽难道不了解此举对他们的爱情与宁静生活会造成多大的戕害吗?莎丽在乎吗?他并没有罪!至少绝对是无心的,难道这些话莎丽一点都不觉得重要吗? 「这件事主要是孩子的因素,而不是莉亚的因素。她不能忍受见到另一个女人给你一个她所不能给你的儿子。尤其那孩子的存在将永远提醒她这个事实,你要她怎么忘记或原谅这件事呢?何况她怎么能要求你牺牲你的儿子呢?她把男女之间的事看得很神圣,但是你却和另一个女人分享了这种事。你是属于她的,但是你却把自己重要的一部分给了另一个女人——你的儿子。你也知道她最近发生了一连串意外,她一定头晕目眩得无法适应。你最好给她时间让她镇静下来,也最好祈祷不要有孩子,否则你真的会失去她。」白箭慎重的说。 「但我是无辜的啊!是莉亚用她的妖术欺骗了我和我父亲的啊!当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g本不是我自己。一个人难道要为另一个人的邪恶行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灰鹰不耐的怒吼,全身亦激动的颤抖不已。 「在很久以前,你就教导过她同样的道理啊!她不是因为她是白人,以及她族人的罪过而在你手中吃尽苦头吗?如果你不能证明你的无辜,这一仗你就输定了。」 「我要怎么证明呢?」灰鹰沮丧的乞求。 「莉亚比我们所了解的还要狡猾大胆。我仍然觉得她在撒谎。」 「如果她没有撒谎,我怎么能证明那孩子不是我的?即使是我弟弟也可能和我儿子一样像我啊!」灰鹰突然气愤的质问:「莎丽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你和那婊子在奔狼帐篷谈话的时候,她正好听见了。」白箭解释。 「她在背后刺探我?」灰鹰一时气极的吼道。 「她是听到你用英语大声叫嚣,所以才前去查看的。当她听到你的背叛行为时,她就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她说你没有否认莉亚的指控,所以她认定你是做贼心虚。」 灰鹰回想帐篷内的情形,不禁后悔当时没有即刻声明自己的无辜而当场把莉亚宰了!「莉亚是面对帐篷门口的!」他突然记了起来。「她一定看见莎丽了!我非掐死她不可!她害我落入她的陷阱了!其实我当时没有否认并不是因为我心虚,而是因为我在努力回想。白箭,我怎么都不记得我碰过她!她在撒谎!我知道她一定在撒谎!但是我要怎么证明呢?」他乞求的寻求白箭的帮忙,然后突然用拳头捶了一下自己的x膛,神情间恼怒不已。「我真是瞎子!没有脑筋!」他暴吼。 「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白箭焦急的问道。 「对!」灰鹰开始来回踱步,并快速思考。 「什么事?」白箭迫不及待的问道。 「咱们办那种事不是一定会留下一点痕迹吗?我不知道办过多少次那种事了,我怎么忘记了呢?我记得那天莉亚走后,我检查了一下自己,看看有没有失去控制。我绝对没有跟她发生关系!」 「那她怎么敢撒这种谎?」白箭狐疑的问道。 「也许她真的怀了奔狼的孩子,也许她希望我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乘机把这件事推到我头上!我只是不懂她是真的想要我,还是存心报复我们每个人。」 「她那人心太黑了,兄弟。这场战争她明明嬴不了了,竟还想多拖几个人跟她一起受罪!她这种行为非受处罚不可!她肚里的孩子绝不能感染到她的邪恶和仇恨!」 「如果她真有孩子的话!」灰鹰怀疑的补充一句。「我必须去找莎丽,把这些事告诉她!她现在总不该怀疑我了吧!」 当灰鹰步履矫健轻盈的离开时,白箭只是默默摇头,唯恐莎丽此刻仍受创太重,不可能聆听他好友的解释。 灰鹰回到帐篷,一把抱起莎丽,不顾她的挣扎与抗拒,将她重新带回他们原先龃龉之处。他将莎丽放在地面,牢牢握着她的手臂不让她逃走,神情间也露出坚定不移的决心。 莎丽狠狠瞪着他,眼神中俱是忿恨与挑衅。「把你的脏手拿开,叛徒!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明天就离开!」她尖叫着,气愤灰鹰此刻仍散发着不可抗拒的磁力,亦气愤他仍能牵扯自己的心、自己的身体。 令她惊愕者,灰鹰竟然仰头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自信与骄傲,眼神中亦流露着令人抨然心动的温柔与喜悦。「我已经记起那一夜的情形了,小东西。」他以温柔的声音告诉一脸讶异与忧虑的妻子。「我向你发誓,我绝没有碰莉亚。如果她真怀孕了,那孩子绝不是我的,我可以用我的生命和荣誉向你发誓。」 莎丽震惊的瞪着灰鹰。灰鹰是在哄骗她?还是在说实话?她目光明显表露出怀疑。 灰鹰绷紧下巴、眯起眼睛。「妳不相信我?」他气恼的质问。 「你发誓你从来没有﹃碰﹄过她,你要我怎么相信你?」莎丽讽刺道。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可以发誓你从来没有占有过她。但是你却不能发誓你没有碰过,你也不能发誓她没有热情的碰过你!」她微妙的暗示着。 「我是没有占有过她啊!如果她肚里真有孩子,那孩子绝不是我的。」灰鹰再度强调他的立场,而不去理会其他指控。 「看着我,灰鹰,你以大神之名向我发誓,你从来没有和莉亚发生过r体关系…也没有和任何女人发生过r体关系。」莎丽的语气突然惶惑起来。 灰鹰倒吸了一口气。正当莎丽几乎做出相反的结论时,他才坦诚的大声道:「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和莉亚发生过r体关系,也没有和任何女人发生过r体关系。她是勾引过我,但是我并没有屈服!即使我正为失去你而悲伤不已,每一晚也渴望着你的时候,我也没有背叛你。」他的语气逐渐转为乞求。「我爱你,请你相信我。」 「你今晚匆匆赶到你父亲那里,是因为你知道莉亚勾引男人的技巧,因为她也用同样的媚惑企图勾引你,对不对?」莎丽进一步挑衅的追问道。 「她是试过很多次,但是我并没有上钩。我的意志比我的r体需要还要坚强。你为什么这样问我?」 「因为那天我看到你和她在河边的情形。」莎丽不得不承认道,「我就是因为那样才同意给你的。我怕如果我再继续反抗下去的话,我一定会把你让给她。从我记忆力恢复,我便相倍你绝对没有背叛我,绝对没有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但是我错了,因为你们还另外在一起过。你对我隐瞒事实、欺骗了我、迷惑了我。你想要她,但是你的傲气使你不敢轻举妄动。我怀疑如果我没有屈服于你或回到你生命的话,你究竟能拒绝她多久。」 「你胡说些什么!我的身体也许渴望女人的慰藉,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要过另一个女人,你对我的信任和爱难道就这么脆弱吗?」灰鹰防御的展开攻击。[如果你那天在河边看到莉亚的行为,那你应该知道我并没有屈服于她!那天夜里她闯到我的帐篷去勾引我,我也没有屈服于她啊!你的话和你对我的怀疑实在让我伤心。」 「你难道没让我伤心吗?你难道没有羞辱了我和你自己吗?你记得你在河边那次花了多久时间去抗拒她吗?如果你真的不想要她,为什么不马上把地踢到一边去呢?你怎么可以让她那么亲密的爱抚你?」 「我当初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很g羞耻。我那时感情正处于交战状态,所以我的身体也失去了应有的定力。我害怕我好不容易找到你,结果又因为你心灵的黑暗而再度失去你。你不知道莉亚有多像你吗?我以为你死了,她就利用和你的相像、仿效你的仪态等等来接近我。我就是因为她和你的相像才受到动摇。其实我并不想要她,莎丽。我发誓我所爱和所要的只是你。你忘了你还告诉我要我去找她吗?」 「这也许可以解释你以为我死掉那段期间所发生的事,但是并不足以解释我在河边所目睹的事!」 「你忘了那天我是处在什么情况了吗?你挑逗起我的情火,然后又冷淡的拒绝了我!不错,我是很想藉莉亚发泄我的痛苦和需要,但是我并没有那么做!因为我不能那么做,因为她永远不能取代你的地位,永远不能!不过r体的需要一旦挑起来是很难马上平息的,你也有过类似经验,应该知道才对。我不是那种坐怀不乱的男人,我已经尽力了,希望你不要因为我一时的迷失和困惑而处罚我。」 当莎丽仍僵硬的保持沉默时,灰鹰不禁气恼而绝望的转过身,走到一块巨石前暗自生闷气。他真的没有办法和莎丽沟通,也真的没办法为自己的chu率行为提出有力辩驳…… 莎丽背对着灰鹰,心绪激荡不已。他俩虽然相距咫尺,然而其气氛却是冷淡而无情。如果她愿意,她尽可以径自走开,任由其关系破裂至难以收拾的地步。她在爱与恨、反感与心仪之间犹豫徘徊,不知该如何做出这攸关他俩整个未来的决定…… 其实灰鹰的行为真的那么难以了解、难以接受、难以原谅吗?她们心自问,她并不怀疑灰鹰从未和莉亚发生过关系的说词,因为就她观察所得,莉亚才是恬不知耻的妓女。她是否因为自己的尊严和痛苦才拒绝灰鹰的道歉呢?灰鹰是个很有活力的男人,她甚至还命令灰鹰找莉亚满足其r体需要呢!对大部分女人而言,其与男人的r体关系是附属于内心的感情的,但是男人则不然。男人是生理的动物,女人是感情的动物,她对灰鹰的感情与信心难道真的那么脆弱、那么自私,竟会为了这些天赋的差异而摧毁他们共同的爱与生命吗?一旦她任x而为,让灰鹰丧尽颜面,那么这损害将何以弥补?她能继续没有灰鹰的生命吗?灰鹰所犯的错误真是这么巨大的吗?在那种种非常的情况下,她能责备灰鹰受到诱惑吗? 她缓缓转过身,悄悄端详着灰鹰,对他一副倍受折磨的模样忍不住一阵心痛。生命实在太复杂、太昂贵了。他们的爱情那么特殊,她怎可随意浪掷?他们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追寻到彼此,去除两人间所有障碍的啊,他怎可自私的再在他们间树立一层障碍,或拒绝除去一方在无心间树立的心障呢? 她悄悄往灰鹰走去,并鼓起勇气与力巨里消弭心中的惶惑与恐惧。她不能率x而为,反而帮助莉亚赢得这场争夺灰鹰的战争,灰鹰是她的,她必须全力以赴以维护她的领域,摧毁莉亚的好计。她无谓牺牲白己所爱的男人是愚蠢的。她怎可将自己身心之所系拱手让给莉亚那种狡猾y邪的女人呢? 「灰鹰,」她柔声呼唤,并注意到灰鹰身子一僵。「我一直在尝试了解你。我相信那孩子不是你的,我也相信你对莉亚的诱惑大抵是无辜的,但是你必须给我一段时间原谅你,让我再度爱上你。在我能遗忘你和莉亚在河边调情的一幕之前,我没有办法和你同床共眠。你愿意接受这个条件,我就留下来,否则我就回我父亲的部落去。如果你再接近莉亚,那我们之间就永远结束了。」 灰鹰直起身,旋身面向莎丽。「我没有听错吧,你是在威胁我或警告我?」 莎丽叹口气,摇摇头。「你是属于我的,我会和所有力量对抗,甚至和大神对抗以维护你。我的生命是属于这里,和你相爱相守的。但是你伤害了我、欺骗了我,我需要时间抚平这些伤口。希望你在这段时间证明你所要的只是我,不是莉亚,而且不要再接近那种有妖术的女人了。」 灰鹰有如卸除内心重负,欢欣不已的大叫一声。他抱住莎丽旋转一圈,同时发出豪放不羁的大笑声。他捧住莎丽脸庞,深深凝视着她。「你是我的生命,我的心,莎丽。没有你,生命是空虚、没有意义的。当我以为你死去的时候,我真怀疑自己能不能坚持到明箭能继承我的时候。我爱你,绿眸,我会照你的要求去做的。我不能再失去妳了。」 为了莎丽,他愿意摒弃所有自尊,甚至接受莎丽技巧的要胁。他吻住莎丽,企图藉拥吻传达内心满溢的情感与需求,但是莎丽一想到莉亚也同样享受过此种欢愉时,她的心情立刻破坏殆尽。 莎丽抽开身子,喃喃拒绝:「现在还太快了。令天晚上发生太多事了,我们必须先想办法消除莉亚的鬼魂才行。」 灰鹰为莎丽的冷淡拒绝猛的一楞。「你现在不想要我了?」 「我不能欺骗你我们之间什么问题都没有,因为事实上我的心受到创伤,我没有心情和你温存。」莎丽温和的解释道。 「但是我爱你,需要你的亲近啊!」灰鹰争辩。 「当我心中无法排除莉亚在你怀里的影像之前,我做不到。」莎丽嘎声拒绝。 「但是妳早已知道那件事了啊!你为什么现在才觉得烦恼呢?」灰鹰不解的问道。 「在我看到你和她在一起以后,我心里很害怕。我想要你,又害怕失去你,所以我沮丧的无心探究你所表露的缺点。但是今天晚上当我听到你怀疑的言词后,我才领悟我真的差一点失去了你。我令晚也第一次知道你和她还另外在一起过,你怎么确定莉亚的孩子不可能是你的?」莎丽突然问道,并密切的审视着灰鹰。 灰鹰将他和白箭研讨此事时突然记起的事实告诉莎丽,其声音中充满苦涩,眼眸中亦闪烁着敌意。[她想利用我的失去记忆捕获我。如果那天晚上我不是吃了仙人掌果实,绝对不会把她误认为你的。幸亏大神守护着我们的爱与我的荣誉。它在我犯下那件无法挽回与无可原谅的行为之前让我及时清醒过来。如果她真的怀孕,那她怀的一定是我父亲的孩子。」 莎丽审视着灰鹰言谈间有如野豹般自然流露的自信与无情,对其野x机伶狡黠的一面仍不免有怦然心动之感。但灰鹰并非单单具有野兽求生的本能而已,他也有其温柔保护的一面。虽然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她仍觉得灰鹰某些难以捉的黑暗与神秘面是她所无从了解的。灰鹰的傲然气质与x格使他有如神助般统御着他的王国,令人忘了他毕竟是有血有r、有缺陷有弱点的凡人,也许这便是她今日对灰鹰无法原谅的g本因素吧?因为她毫无理x的将灰鹰供奉于圣坛之上,对他有过分的期许与要求。她g本不相信灰鹰是会犯错的。 「你为什么不说话?」灰鹰打断了莎丽的凝思。 莎丽无法解释的绽出了笑容。灰鹰已由短暂的迷失清醒过来,他又回复为他自己了。上帝!她真爱极了这个出类拔萃的男人!她非得尽快克服自己的嫉妒与怨怼不可。 「我是个女人,我亲爱的丈夫。女人都是愚蠢的动物。也许你在这方面还不太明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有时候即使一项chu心或意外的错误也同样会造成很大的伤害。我们之间很快便可以回复圆满了,不过莉亚的事必须先解决才行。」 「莉亚对我真的没有任何意义,绿眸,你为什么要怕她,为什么唯恐她介人我们两人之间呢?」灰鹰不无挫折的询问,对莎丽残留的怀疑有种被刺伤的感觉。 他执起莎丽的手,亲吻着她的指尖。莎丽感到一阵颤然。 「我并没有让她介人我们之间,爱。」她柔声指控。「我也没有,莎丽。」灰鹰温柔的表示自己的清白。 「不管你是不是有心的,莉亚介入人我们之间却是真实的。她不只一次几乎把你勾引到手,而是三次!在她第一次勾引你以后,你为什么看不出她y荡的本x而防止其他两次事件发生呢?这是我所不能了解与接受的。你知不知道你在河边那次迟疑了多久才终于拒绝地的吗?拒绝她究竟有多困难?这是我一直耿耿于怀的。」 「但是我并没有屈服于她啊!」灰鹰逐渐感到气恼。 「你记不记得许多年前的某一天,当我还是你的俘虏的时候,有两个猎人在森林里企图强暴我?」莎丽问道。 灰鹰不解其故的点点头。「那天的事跟今天有什么关系?」 「那一天你不在营区,就像莉亚勾引你的时候我也不在一样。那一次是白箭救了我,安慰我,就像这回你在受苦的时候,莉亚也假意安慰你一样。但是那次白箭把我抱回帐篷时,你却嫉妒不已,g本不相信我们之间是无辜的。后来事情过了很久,你还经常窥伺我们,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只是单纯的友谊而已。如果你对你自己最好的朋友与兄弟都那么不信任,那我对莉亚的不信任为什么这么难以理解呢?何况当初白箭对我的碰触仅限于保护和喜爱,而你和莉亚的碰触又亲密多了。如果今日易地而处,我和白箭碰触,有什么感觉?如果你知道我们三番两次如此,你会怎么想?如果我也迟疑再三才拒绝白箭的碰触你对我难道不会起疑吗?你不会觉得伤心吗?」莎丽柔声质问。 灰鹰沉吟半晌才静静回答:「我的确没有从这个角度考虑过这件事。你说得对,莎丽,如果换成是你,我一定会嫉妒,而且会伤心的。我真希望你没有见到我屈辱脆弱的一面,我实在不配拥有你的信任和爱。」他出人意表的承认着,语气和目光亦透着怪异与警戒。「我的身体已受到污染,除非我能洗净自己的污秽,否则我不能碰触你。我必须去向大神祈梼,让他给我启示与引导。如果我不能证明自己值得你的爱与信任,净化莉亚加请我们的邪恶,那么你便可以自由离开我。我以往用暴力、又用爱情来束缚你,但是现在我这两种力量都没有了。」 莎丽对他心情的遽变感到惶恐之至。直到方才为止,灰鹰均将自己的脆弱归罪于莉亚,但现在他突然领悟他的行为已为自己和自己妻子带来了屈辱。他一向自视甚高,并未真正品尝过挫败与弱点的滋味,因此一旦顿悟自己毕竟只是凡人而非神只,和一般人一样具有凡人的缺陷上顶对他的尊严与自信均是一项沉重的打击。 在沉默间,莎丽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愧疚与自责,她为什么要践踏灰鹰的男x尊严以平息自己的怨怼呢?她为什么要撕裂灰鹰的自尊与自信,几乎明白告诉他他不配拥有自己和自己的爱呢?为什么?那并不是事实啊!她注视着灰鹰冰冷自制的态度与神情,心中感到阵阵恐慌。她已残忍的拒绝了灰鹰,否定了原谅他的可能,这打击不但严重,而且显然具有摧毁x。 灰鹰放开莎丽的手,全身僵硬的挺立于月光下,眉头亦沉吟的紧蹙着。 莎丽忍不住将自己冰冷的小手放在他坚硬突出的上臂,轻语道:「灰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以这种方式伤害你的。」 「我是应该得到这种处罚的,莎丽。你有权利对我报复。」灰鹰语气僵冷,心思则已飘向老远的地方了。 「报复?」莎丽不敢置信的重复道。「我不是在寻求报复。我只是想解释我的感情,使你了解而已。」 「你已经解释清楚,我也已经了解了,莎丽。我该走了。」灰鹰突然宣布道,然后转身而去,让莎丽一人晕眩的站在原地。 莎丽惊恐万状,胃部亦纠结成一团。「等一下!你要到哪里去?」她伸手抓住灰鹰,阻止他离去。 灰鹰本能抽回自己手臂,chu声吼道:「我必须找个地方净化我的心灵和身体!除非我能去除玷污我的邪恶和失败,否则我是不会回来的。」 「你不能走啊!你走的话,我们怎么能解决这件事呢?」 「如果我不能排除这项屈辱,我们任何事都不能解决。」灰鹰声音紧绷的回避道。 [你不懂!我并不想离开你或失去你!我只是需要时间而已。求求你,你要去哪里?你要做什么?要去多久?」莎丽焦虑的追问。 「自从你被蓝衣人攻击以来,我了解了很多事。我一直以为我们的爱情是纯洁的、安全的,但事实却不然。我也需要时间。我准备到山区去,好好想一想。除非我能找到我自己,否则我不能来找你。你说你现在不想要我,那你要我留下来只是因为害怕失去一个丈夫和你在这里的地位吗?」灰鹰的目光透析的含有指摘意味。 莎丽噙着泪水瞪着他。他是怎么了?他们是怎么了?「你怎么可以说这么残忍的话?我爱你啊!」她语气痛苦的由旦誓道。 灰鹰似乎不为她的宣称与悲伤所动。「爱不只是用嘴巴说说而已,还要靠行动配合的。爱是了解、是原谅,不是报复和拒绝。你以前指摘我只有在平静无事的时候才爱你、接纳你,一旦有了麻烦,我对你的爱和接纳就开始动摇了。那你今天的表现不也一样吗?当我最需要你的爱与帮助的时候,你却拒绝了我。所以你的爱又有多伟大呢?」 莎丽震惊的瞪着灰鹰,似乎过了许久才终于心碎的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把我编派为这次事件的坏人呢?这件事不是我引起的,但是我却一直在努力了解这件事啊!是不是因为我指出你脆弱的一面,所以你才归罪于我?你说我心存报复,事实上我g本毫无报复的念头。我说我需要一段时间疗伤,结果你指控我拒绝你。男人为什么总认为x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在发生那么多事以后,难道你一招手,我就该臣服于你的男x魅力吗?你有没有顾虑到我的感觉和需求?床第之事对我而言不单单是生理之事,也是一种全然的付出,当我的心中正在泣血的时候,做那种事只是一种欺骗而已!你要我用欺骗的方式证明我的爱吗?我看今天是你在寻求处罚和报复,因为我愚蠢的把我体认的事实告诉了你!你太怨恨我了,所以不愿看我,也不愿接近我!你像燸夫一样只想逃避我!」莎丽忿忿叫嚷,虽然泰半都只是出于一时的气话。 莎丽一脱口说出「懦夫」两个字,他俩的争执便更形情绪化;尤其她说到一半便不自觉的换用英文更是于事无补。 灰鹰扣住莎丽两臂,用力摇晃。一你敢说我是懦夫,但我从来不逃避任何危险或问题。我只是去净化我的身体和心灵。」 天啊!她到底就了些什么?他们为什么要彼此叫嚣相互伤害的话?他们并没有在说话,而只是在相互侮慢啊! 「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她匆匆说明,企图阻止这毫无助益的对话。「我所谓的懦夫和你想的并不一样。我的意思是当我们需要在一起深谈的时候,你却跑掉了。」她的话仍不足以抚平方才那番话所造成的伤害。 「我最好快点离开,否则我们若再说出更难听的话,就很难加以补救了。」灰鹰僵硬道。 莎丽投入灰鹰怀中。「你不要走!灰鹰,求求你,不要现在走!我好害怕你想不开的话,我会永远失去你。」 灰鹰心乱如麻,g本无从提供莎丽所需要的安慰与鼓励。他体会他们都需要独处的时间。「我会尽快会来的,莎丽。但是为了彼此的缘故,我非离开一段时间不可。如果我们再这样相互伤害下去,会真正摧毁我们所拥有的爱和宁静的。」 莎丽突然间好想和灰鹰尽情缱绻。她觉得真荒谬,她方才还告欣灰鹰x爱不是万灵丹,此刻她的心境却完全反转过来了。难道他俩在相爱之际多少可以加强心灵的投契,抚平内心所受的创伤吗? 她抬眼凝睇着灰鹰。「我发誓再也不对你说一句残忍的话了。我不应该借着攻击你治疗我所受的伤害。我爱你,灰鹰,我可以由心底向你发誓。」 「这次事件揭露了g多我们以前所不知道的事,莎丽。我们的爱太自私、太盲目了。我们必须考虑那些威胁我们、使我们唯恐失去所爱的一些因素。光是害怕是没有用的,我们必须克服它,克服我们彼此的不信任才行。分开一阵子会使我们睁开眼睛和心灵,认清事实真相的。」 「你爱我吗?」莎丽无助的问道。 灰鹰两眼望天,沉默片刻才将目光重新移回莎丽苍白的面孔与含泪的双眸。「爱,莎丽。但是我们之间存有太多问题了。」 「如果我们真心相爱,那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你刚刚说你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我觉得现在正是最好的时刻。因为我很烦恼我们的爱竟然无法克服这回闯人我们生命的邪恶力量,我觉得那是不对的。」 莎丽纳闷灰鹰此刻所说的话是否出于他的自尊或愧疚。灰鹰为什么不将她拥入怀里,化解他俩间一切的不愉快?难道他俩间的歧见已严重到难以控制了吗?灰鹰说得不错,他们之间的确存在太多问题了。 「我对你的爱足以原谅和遗忘这几天所发生的事。你的意思是你的爱做不到吗?」 「我被你搞混了,莎丽。我们刚开始谈的时候,你不愿接近我,要求我给你时问;现在我同意了,你却表现得好像我背叛了你似的。你原本也不肯原谅我,现在怎么又突然原谅我了?你刚刚说莉亚介入我们之间,我们的爱不够坚强;现在你又说你的爱够坚强、够安全了。这两种态度是不能并存的,也不可能改变得这么快。」 「我内心受到伤害,觉得难过。我嫉妒又生气。当我跟你深谈的时候,我知道有许多事我都错了。但是我仍然忍不住出言伤害你,就像你伤害了我一样。其实我的本意并不是这样的。」 「刚刚我指摘你蓄意报复的时候,你生气的否认了。但是你现在又承认你在伤害我、惩罚我。我们两个不应该这样存有恶意的。」 莎丽审视着灰鹰不肯退让的神情。「你就是不愿意了解我的立场,对不对?你要净化你自己,那我呢?你知道你惩罚自己就像惩罚我一样吗?我求你不要再追究这件事,就让这件事自然净化吧!」她热切乞求。 「那我们之间的问题和感情呢?」 「如果你一定要问这个问题,那我们之间的距离真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了。我愿意无怨无悔的给你我的爱、我的原谅和了解,如果这还不足以消除你对我的怀疑,那么你就去追寻你的答案和需要吧!」莎丽声音破碎,咀唇与下巴亦不住颤抖。[因为我也没有你需要的答案。」她转过身,无法再望向灰鹰的脸。 灰鹰极力忍着将莎丽拥入怀里的冲动。当他觉得自己一身污秽时,他何以将自己赋予莎丽?何况有些g本问题是必须尽快解决,而不是逃避或掩藏的,否则日后必成大患。 「等时机成熟时我自然会回来,莎丽。」他静静陈述。「我会要求白箭照顾你和明箭,直到我回来。你也应该藉这个机会搜寻和净化你的心灵。」 「如果你在这时候离开的话,我们之间的歧见也许永远都没有消除的可能了。我们必须在一起,共同解决这个问题。」莎丽最后一次细声乞求着,泪水亦顺着面颊淌落在衣服上。 「我们的歧见已经太深了,莎丽。只有时间和距离可以帮助我们看清事实,化解伤痛,我必须离开。」灰鹰坚定的宣布道。 他为什么拒绝打开拦阻在他俩间的门扉?莎丽在心中吶喊。她对灰鹰净化心灵的方式仍然觉得怪异难解:那种流汗与祈梼的仪式怎么解决此类感情问题呢?难道愧疚与耻辱可以和汗水一样轻易排出一个人体外吗?灰鹰为何相信这种纯属r体的仪式可以净化一个人的心灵呢?灰鹰毕竟是道地的印第安人,这种仪式亦是他深深信仰的传统习俗。灰鹰将会寻找一个隐密黑暗的地点,将自己藏身温泉之间,然后藉仙人掌果实的力量静坐祈祷,在汗水中思考冥想。而在此同时,她只能单独留在这里,深受折磨,让自己的心一吋吋死去。她突然觉得好脆弱无助,因为无论她说什么或做什么都无法改变灰鹰其人。 「我今天晚上就走了,莎丽。」灰鹰的声音打断了莎丽的沉默,他并未碰触莎丽或和她说再见,因为他唯恐他们的身体一旦接触,他便无法做他必须做的事了。他不明白莎丽为什么不跟他说再见,为什么一副被他抛弃的样子?莎丽真的不能了解他和他所信仰的一切吗?在许多方面,他们实在有若昼夜般不同啊!「在我离开前,你要不要说什么?」他有礼的询问。 莎丽没有转身,只是缓缓摇了摇头,唯恐自己开口说话或去看灰鹰,将陷自己于崩溃。反正他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所有可行之道都只会遭来峻拒而已。不,就让灰鹰快点离开,停止这摧人心脾的痛苦折磨吧,她颤抖的呼口气,并抽抽鼻子,企图寻回逐渐失去的控制。但她的泪水却有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坠落。 灰鹰转身走向营区,其低沉的脚步声宛如雷鸣般回响在莎丽耳际,一步步远去。莎丽很想奔向灰鹰,乞求他留下来,或带她一起去,她必须役使所有力量与意志才得以维持自制。他是灰鹰,是传说中勇猛的苏族勇士。他自诩为印第安人,其次才是男人;先是堂堂灰鹰,其次才是她的丈夫。他是她的整个世界,然而此刻她美丽的世界正离她而去,她既无法制止,亦无法唤回。 9-10完结 寻爱千里 作者:珍娜·泰勒 第九章 两天时间有如蜗步般缓缓爬过。莎丽在焦虑等待中,心情亦越加紧张沉重。那种净化仪式究竟需要多少时间?她太想念灰鹰了。 在这段期间,白箭经常守候在她身边,在她烦恼沮丧时陪她说笑,在她泫然欲泣时哄她开心,在她忙碌时帮她照顾明箭;此外,更像一个忠心耿耿的丈夫与父亲一样为他们狩猎、保护他们、爱护他们。 她是在认识灰鹰不久后和白箭成为朋友的。灰鹰因为受制于其地位,因此无法像白箭一样轻易接纳她,和她发展出真诚的友谊关系。她和白箭经常在一起,默契十足,而且相互支持关怀,因此关系快乐而美满。由于莎丽不知道白箭对她一往情深,因此他们之间也是纯洁、平静而安全的。 在早期时候,她也曾意识到白箭受她吸引,不过由于对灰鹰的敬爱,白箭对她始终发乎情、止乎礼。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他们的友谊更加圆熟深厚。白箭已善于掩饰他对莎丽的一番痴情,表现于外的只是朋友间的关爱与喜悦。在莎丽还是灰鹰的俘虏时,白箭曾几次挺身而出,制止灰鹰对莎丽的惩罚,给予莎丽许多协助与鼓励。然而在这次风起云涌之际,白箭发现自己对莎丽的保护角色已有逾越友谊的危险。或许他是该找个妻子,终止他对莎丽的迷恋了。唯有那样,他才能找到平静舆爱。 他们在这两天单独相处的机会裹谈了许多,莎丽也对灰鹰与其思想信念有了更深一层的领会。在漫漫长夜中,她亦探寻自己的心灵,体会到世间一切都没有她和灰鹰的爱情来得更为重要、更有意义。莉亚的狡计虽然得逞一时,但亦赋予他们感情更新更清晰的方向。当白箭解释许多男女间亲密的阙系时,莎丽不禁涨红了脸。她纳闷自己结婚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这么天真?也许因为灰鹰认为没有必要告诉她这些事吧!她庆幸自己在这两天艰困省思的日子裹得以避免和莉亚有任何接触,更庆幸白箭一直陪伴着她,帮助她成长。但是尽管如此,她仍然忍不住由远处观察莉亚的举动。莉亚显然并不知道他们并未接受她对灰鹰的一番说词。她说话仍那么倨傲,态度也侮慢无礼,她就像只虚荣的孔雀,骄傲的漫步在她的王国。莎丽恨极了她那自鸣得意的模样,而且暗自觉得是修理莉亚、将她拉回现实的时刻了。她竟敢一副怀着皇子、目中无人的样子!她怎可玷污灰鹰的英名?她怎可在他俩间造成几乎无法弥补的裂痕? 在灰鹰离开营区后的第三个黄昏,莎丽默默注视明箭和其他年龄相仿的孩子一起玩套圈游戏。明箭技高一筹,击败了敌手。他兴奋的奔到莎丽身旁,抱住她的大腿。「我赢了,妈妈。」明箭喜悦的尖叫。 「我知道,儿子,我看到了。你和爸爸一样有力气、速度又快,脑筋也很灵光。你不久后就会和爸爸一样是个伟大的勇士了。我真觉得好骄傲,明箭,也好爱你。」莎丽轻声轻语,并跪下身搂住儿子。 「我以后也要和爸爸一样去山裹寻求大神显灵。」 莎丽含笑点点头。「对!大神会引导你爸爸,使他成为一个坚强明智的人,将来好领导他的族人。以后有一天你也会成为欧拉拉部落的酋长,你也要学爸爸才行。一个酋长要有灵敏的眼睛和耳朵,要有一双跑得很快的脚,还要有耐心,对别人好,要能胜也能败。」莎丽由衷劝诫,面露微笑。 「你也跟爸爸一样聪明嘛!」明箭淘气的投下一句话,然后又奔去玩另一种游戏。莎丽站起身,目送着明箭结实的小身体。明箭是个好孩子,将来也会是个好人的。他越来越像灰鹰,不但外形相像,许多仪态也很像。她衷心感激自己拥有这么多,亦暗自宣誓不再让任何人或任何事破坏他们所享有的这么特殊、完满的一切了。 「如果我儿子答应的话,明箭将来确有可能成为酋长,不过我会教我儿子更机伶更强壮的。我决定替我的儿子取名为鹰星。他会和他父亲一起翱翔,而且比一支小小的箭更明亮。等他们都成为勇士后,欧拉拉部落的人会挑选我儿子为酋长,而拒绝你儿子的。你把明箭调教得太温和太软弱了,一个酋长必须冷酷无情。」莉亚嘲讽的说着,目光闪烁着傲慢与敌意。 莎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拳往莉亚下巴击去。莉亚猝不及防,身子一倾,踉跄栽倒在地。她们互相瞠枧片刻,莉亚才重新站起身,两手抆腰,摆出泼妇的姿态。「妳敢打我!你不怕伤到灰鹰的孩子吗?」莉亚轻蔑的指控道。「如果他儿子有什么差错,他一定会宰掉你的!」 「你是个笨蛋,莉亚,你以为真有人会相信你那些恶毒的谎言吗?灰鹰知道他那个晚上g本没有碰你。他没有说穿,是为了看你究竟恶毒胆大到什么程度。你真是个妓女!而且我敢说你g本没有怀孕!不过我们很快就可以知道事实真相了,对不对?」莎丽见到莉亚因怒意舆忿恨而涨红扭曲的脸孔,不禁讽刺的大笑。「我好奇你的月事还有几天才会来,才可以公开证明你是个邪恶的女巫!」 「我们除了那天晚上,还另外亲热过。」莉亚驳斥。 「你指的是你那天在河边用手勾引灰鹰的事吗?哪个男人不喜欢那种事,你真那么天真愚蠢吗?或者你指的是灰鹰那天去洗澡,你『不小心』赤裸裸出现在他面前的事?告诉你吧!我知道你每次勾引他的事,也知道你们之间g本没有发生什么事!」 莉亚虽然面孔发白,但她困默犹斗的驳斥道:「你少唬我,你真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吗?你只不过利用一些事实拼凑出一篇歪理而已。灰鹰很快就会属于我了,不信你等着瞧好了。」 莎丽发出一声爆笑。她压低声音,将莉亚勾引灰鹰、甚至奔狼的事一一描述给莉亚听,然后对一脸震惊的莉亚道:「你瞧,你其实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聪明,你只不过是个没有道德观念、没有良心的妓女而已。现在每个人都在背后笑你,每个人都等着确定你没有怀孕后好处罚你。」 「如果你真相信他说的,那你就是个笨蛋!」莉亚心虚的攻击道。 「如果我相信妳我才是笨蛋呢!灰鹰真正所爱和所要的女人只有我。我很久以前就警告过你不要去追求灰鹰,否则只会自取其辱。现在你被困在你自己的谎言里,一谎言拆穿,你也完蛋了。你永远赢不了灰鹰的心,灰鹰的心始终都是属于我的。」莎丽戏剧化的抽出小刀,指着莉亚。「从今以后,你再说那些谎言,我就割断你的舌头!反正少了舌头也影响不了你肚子裹的孩子。我是莎丽公主,如果我有心把你切成碎片,谁也管不了我。」莉亚本能后退几步。莎丽是认真的!看情形她的狡计已难得逞,而且,很可能几天内便会被揭穿了。其实莎丽是唯一可以营救她的人,但是她总因为嫉恨难忍而得罪了莎丽。莎丽!每次都是莎丽!莎丽就像她生命中的毒瘤似的!「我给你一次坦白承认事实的机会,莉亚。如果你拒绝,那么日后我是第一个等着惩罚你的人。我会找其他怨恨你的女人一起帮忙,等我们罢手的时候,相信灰鹰和奔狼也没有什么可以惩罚你的了。我先警告你,如果你的说法和灰鹰的不一致,那么在天黑前你的舌头就不见了。」 「你不敢伤害我!奔狼不会同意的!」 「奔狼已经同意把你交给我,让我调查事实真相了。如果你肚子里没有孩子,你也同样会落在我手中,因为你竟蓄意抢夺我的丈夫!你可以看看四周,看到时候有谁会帮你忙。」莉亚惶恐的瞄向四周,结果所接触的每双眼睛都明显表达着敌意。他们显然认定她得罪了莎丽,否则一向温柔的莎丽绝不会攻击她,甚至拿出小刀威胁她。她的目光停驻在白箭深恶痛绝的神情间,一颗心更直往下坠。 「你看到了吧,莉亚?没有人会伸手救你的。你就像一颗松脱的石头,正往山崖下迅速滚落,只有我有力量解救你。如果你肯说实话,我愿意饶你一命!即使你并没有怀奔狼的孩子,我也愿意把你送到其他部落去。但是唯有实话实说,才会激发我一念之仁。」莉亚研究着莎丽。「如果你已经知道事实真相,何必要我再把所有实情招出来?你还是自己对灰鹰没有信心,对不对?妳在害怕!在嫉妒!你担心我还是有本事把灰鹰从你身边抢过去!」她自恃貌美慧黠,因此自始至终均活在虚伪的希望与自信中。 莎丽哈哈大笑,然后招呼白箭前来,用欧拉拉语跟他交谈几句话,两人均忍俊不禁。她又以英文对莉亚道:「白箭认为我们应该把你送到红帐篷去,以惩罚你的说谎和恶毒行为。如果你拒绝把事实招出来,我就照他的意思建议奔狼。」她几乎不相信自己会说出这么y毒的威胁,但是她已被逼入绝望之境。她恨极了这个没有天良的女人,绝望的力图由她口中逼问出事实。 「那我肚里的孩子怎么办?那样会杀了他的,你还不至于那么野蛮、那么残酷吧?」「是你先向我提出挑战的,莉亚。在战场上,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只是学你的样而已。」 「白箭提出这个建议,难不成他想第一个尝试我的技巧吗?」莉亚忿恨攻击。「你错了,莉亚,白箭绝不会去碰你这种骯脏的女人,他太骄傲了。」莎丽朝她的好友嫣然一笑。 「你倒满了解他的。你们真的只是朋友吗?」莉亚忍不住侮辱的评论着,两眼亦嫉妒的瞅着莎丽身旁的白箭。 「你少荒谬了,莉亚,我和白箭是多年的好朋友了。」莎丽谴责一句,然后又言归正传。「你可以开始招供了,莉亚。」 「不要。我要让你永远疑神疑鬼的不得心安。」 莎丽再度以欧拉拉语和白箭交谈,商量如何由莉亚口中逼问出事实,一劳永逸的击溃莉亚。白箭颔首表示同意后,便抓住莉亚双臂,将她拖往森林。莉亚又踢又叫,然而诚如莎丽先前所警告,没有一个人上前干涉或救援。 白箭将莉亚按至地面,缚住她的双手双脚以防止她挣扎。他没有塞住莉亚嘴巴,因为没有人听得懂她以英语叫嚣的话,莉亚的苏族语也还不足以揭发他们的计昼。他们又往林中走了一长段路,白箭才停住脚,让肩上的莉亚滚落地面。 「你会伤害我肚裹的孩子的!」莉亚惊恐的尖叫。 「妳肚子裹g本没有孩子!」莎丽嚷了回去,压抑已久的脾气终于爆发出来。莉亚转向白箭,为孩子的安全向其请命。但白箭只是嗤之以鼻。 「他也不相信妳。」莎丽告诉莉亚。「其实他是第一个认为你在撒谎的人,他g本瞧不起你!他责怪自己不该把你送给奔狼,所以他恨不得亲手把你掐死。」 莉亚挑衅的瞪着莎丽,挣扎的掩饰内心的恐惧与焦灼。 「好了,你现在可以把你所做的事招出来了。」 「你不会相信我的!」莉亚的语气仍不无轻慢。 「如果你说的是实话,我自然会相信。」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说的和你丈夫所说的是一致的话!」 「如果你说的是实话,当然会一致。」 「我不能说,否则灰鹰和奔狼会杀死我的!」 「如果你不说,我会杀死你的。我数到十,如果你还不说,我就割你舌头,省得日后你再胡说八道,制造麻烦。一…二…」 「你不能这么做!他们不会饶你的!」 「谁不会?丽亚。」 「奔狼和灰鹰。」 「但是他们不在这裹,不是吗?其他人都见到你刚刚欺负我、辱骂我,我保护自己何罪之有?」莎丽振振有辞道。 「我真希望那个士官长当初一剑宰了你,而不是用枪托击昏你!真可惜那两个士兵没有时间强奸你,否则就更j采了!」莉亚口不择言的忿恨道。 莎丽全身一僵。「你怎么知道那个攻击我的人是个士官长?你怎么知道攻击我的有两个人?」她质问道。 莉亚立即闭上嘴,然后防卫的解释道:「我是听别人说的,怎么样?」 「我的天!你亲眼目睹我遭到攻击,居然还一声不吭!如果他们杀死明箭怎么办?你竟然做得出这种事!我问你,你是不是认为我死定了,所以立刻对灰鹰展开追求?」莉亚的神情转为抗拒。莎丽气极的将莉亚无意间泄漏的事告诉白箭。白箭愠怒的由刀鞘拔出小刀,如果不是莎丽及时拦阻,白箭一刀便将刺死莉亚了。莉亚惊怖的瑟缩成一团。这两个人是不是疯了?他们真准备对她动用私刑吗?「如果你当时去求援的话,我那一天就可以获救了。你想致我于死,对不对?你真的比我想象中还恶毒。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看到我活着回来会那么惊讶了,你以为他们那天就杀死我了,对不对?你是不是故意湮减证据,所以他们才一直找不到我?你这人的仇恨和邪恶真的没有止境吗?」莎丽不得不重新估量莉亚这可怕的人。 「好吧!我是看到他们攻击你,我也没有跑去求救,因为我怕他们会杀死我!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却照顾你的儿子。我以为他们已经杀死你了。」 「我看你是希望他们把我杀死吧!你真是个魔鬼,温莉亚,我真应该把你送回地狱才对。不过你必须先给我招出事实。三…四…五…六…」 莉亚虽觳觫发抖,但却仍噤口不言。 「七…八…九…十…。白箭,你把她抓紧,我要亲自动手。」莎丽使出最后一招恐吓之计,唯恐莉亚看穿她是虚声恫吓而前功尽弃。 莉亚终究没有洞烛莎丽的用心。她咬牙切齿、目光怨毒的几乎将一切都告诉了莎丽。她特别强调每个男人对她挑逗技巧的欣赏。但是她却仍未招认她并未怀孕的事实,因为那将是她求生的最后希望。她必须想办法逃离这里,但是在她离开前,她非置莎丽于死地不可! 莎丽绽出胜利的笑容,然后轻蔑道:「任何男人都会喜欢你这种调调的,这没什么了不起。我不会质问你怀孕的事实,莉亚,因为我要等着看你拆穿自己的谎言,落到自作自受的下场。我们会仔细监视你,等着那天的到来。」 「你说如果我告诉你每件事,你会把我送走的。难道你是骗我的吗?有时候一个女人会以为自己怀孕,其实只是心理作用而已。」 「不错,但是那绝不是故意造假。我知道你并没有怀孕,但是我愿意遵守我出诺言。如果你今天就去向奔狼承认事实,我会劝他不要杀你,而把你送到别的部落去。他会听我的建议的。其实趁灰鹰回来前解决这件事对你也比较安全,他那人的报复心是很强的。我并不希望见到你死,莉亚,我只是不希望你再待在我们部落了。」 「妳真是好心啊!莎丽公主。」莉亚苦涩道。「不过你权大势大,谁敢不听你的?你已经蠃了,还要我怎么样?我和你一样都爱灰鹰,我只是想把他赢到手,和他一起生活而已。」 「但是你找错对象了,莉亚。我早就警告你不要对灰鹰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并不像你所说的权大势大,我只是对我族人存有一分爱心和敬意而已。你本来在这里过得不错,比其他奴隶都舒服多了,为什么还不知足?我虽然赢了,但是你也为我们部落带来太多痛苦与麻烦。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只是出于爱人太切,但是我想你g本不懂真爱的意义。你的心太坏、太恶毒了。」莎丽吩咐白箭割断束缚莉亚手脚的牛皮索。「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怀了奔狼的孩子?莉亚?」 「是。」莉亚仍坚持宣称,不敢信任这崭新的莎丽。 「如果你确实怀孕的话,我还是会想办法救你的命,让你在这里安心生下孩子。不过孩子一落地,你就得被卖到其他部落去,我会为奔狼照顾他的孩子,你不需要担心那孩子的安全和幸福。」 莉亚听到这裹,不禁激动的嚷了起来:「你要拆散我们母子吗?你是不是恶魔?」 「他们绝不会准许你留在这里的,我只希望你知道我们会照顾那孩子。其实如果他们知道你目睹我被攻击而故意知情不报,一定会把你鞭笞到死。时到如今,我只祈祷你没有骗我你怀孕的事,如果你还骗我,那么我再为你求情都救不了你了。你回去工作吧!不要再说谎了,否则我绝不会帮你忙的。」莎丽吩咐道。 莉亚转身奔向营区,仿佛身后有厉鬼在追她似的。 莎丽靠在一棵大树上,重重叹了口气。灰鹰是无辜的,他确实中了莉亚j心设计的圈套而差点铸下大错。她怎么能怀疑灰鹰呢?不过她怎么知道丽亚竟会那么恶毒? 「我真希望他今天就回来,白箭,他已经走了三天了,这件事还要继续多久?我有好多事必须告诉他。我好爱他,好需要他,我不肯信任他一定深深伤害了他。」「他可能今天回来,也可能再过几天才会回来。」 「那我必须去找他,把我的心事告诉他。我们两人都受尽折磨,现在是彻底沟通的时候了。」莎丽快乐的宣布。 「你不能去找他,莎丽。那是不被准许的。」白箭立即制止道。 「已经这么久了,他一定已经祈祷好,完成净化仪式了。他也许和我一样正忧郁的坐在那里呢。我必须去找他。请你告诉我他在哪里好吗?」 白箭知道只有一个办法可以阻止莎丽。他含笑摇摇头。「我们有很多可以向大神祈祷的地方。他可能就在附近,也可能远到圣山去了。如果他在一个地点无法接触到大神,他很可能会移到另一个地点,所以要找他是不可能的,我们必须等他回来。」他无奈的瞒骗道。「但是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莎丽烦恼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白箭据实以告。 「我必须告诉他莉亚招供的事,他听到一定会觉得心安的。你真的确定我们找不到他吗?」 「要找他就像要找沙漠中的一粒沙一样。」 「但是明天就要开始猎捕野牛了,他难道不回来主持吗?其他人不会说话吗?」「这种事不会有人说话的。一个人必须先回答大神的召唤,其次才负责俗务。我已经奉命取代他的位置,直到他回来了。」 莎丽露出烦恼的神情。「猎牛行动要继续好几个星期,谁来照顾我和明箭呢?」「莎丽,」白箭柔声谴责。「部落裹留守的勇士会负责照顾所有家庭的生计的。你一向聪明的脑袋呢?」 「还不是被我那顽固骄傲的丈夫占满了。」莎丽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不在的时候,你必须留意莉亚,她那人很危险、很狡猾的。」白箭提醒道。「我知道。」莎丽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来吧!我们一起回去吃晚餐吧!」她轻松建议。 「如果你能帮我找个好妻子,我就不必经常到你那里打游击了。」白箭亦借机换了一个话题。 他们边走边聊,并半认真的同意了一个理想的妻子人选。当白箭吃完晚餐,怅然离开莎丽的帐篷时,他告诉自己:他虽然得不到莎丽,但是在莎丽的协助下,他也许可以得到部落内第二好的女人吧! 第二天,狩猎队伍分成三批男女,j神奕奕的离开营区。每队当中都有部分资深勇士负责实际狩猎工作;女人们则尾随于后,负责处理猎获的野牛;还有几名资浅的勇士则负责将装载好的r品皮革等送返营区。 这是一项危险、血腥、疲惫、刺激,而且必要的工作,每年春秋雨季均定期进行,以供应全部落族人全年之所需。 莎丽虽投身工作,然而却无助于她对灰鹰的思念。又是三天蜗步般的过去,她每天均让自己忙碌得倒头便睡,以省却对灰鹰的烦忧。她经常注意莉亚的动静,不让她有再度施展欺术的机会。然而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一种不祥的感觉却始终纠缠着她,挥之不去。 狩猎季节的第四天,莎丽的工作轮调为捡拾柴火、野菜与浆果,以及提水,为全部落准备三餐等日常工作。她在工作之际,待意观察地为白箭物色的对象游鹿。她发现游鹿确实美丽温驯,而且和白箭个x相近。她有心凑合他们两人,让白箭飘泊的心得以获得憩息。 在这段期间.莉亚的月信迟迟未来,莎丽固觉疑虑重重,莉亚则暗自庆幸不已。莉亚原本打算趁众人忙碌、分身乏术之际逃之夭夭,但是她发现她每转身总是有人在注意她的行动,无疑都是出于莎丽的授意。她恨死了莎丽,也怨恨自己那天不该对莎丽全盘托出她对灰鹰的y谋。她每天工作得腰酸背痛,酋长那老鬼又经常虎视眈眈的看守着她。她时刻处于忧惧之境,j神也紧绷得几近断裂。她知道他们每个人都正等待着她的坠落与灭亡…… 一天日暮时,大家工作告一段落,莎丽亦斜倚在小溪边的一棵树干旁稍事休息。这时,一阵由远而近的马蹄声划破了四周的宁静。莎丽猛地转身往营区望去,见到一队骑士正疾驶入营区。那些人是谁?来营区干什么?她心脏猛跳,全身亦窜流着颤悸之感。 她奔往营区,气喘吁吁的赶向那队纷纷下马的骑士。她困惑的见到白箭竟然置身其间,而且上臂多了一道血红的伤口,正淌着鲜血。「白箭,出了什么事?」她警戒的嚷道。 「蓝衣人攻击一支狩猎队伍,大部分人都被杀害了。我赶到的时候,正好撞上两个逗留在营地打劫尸体的士兵。」白箭勉强解释着,全身亦因受伤舆震怒的关系而轻颤不已。「快点坐下来!我帮你包扎伤口。他们攻击的是谁的队伍?」莎丽恐惧的问道。「凝月。他已经死了。他身上中了许多刀伤,但是他死得很壮烈,大神一定会欢迎他到他身旁的。我去得太慢,否则就可以救他们了。」白箭沮丧的回答。 「凝月的队伍…」莎丽沉吟着。「那g女呢?小花呢?你有没有看到她们?」她感到一阵惊恐。 白箭垂下头,仿佛承载着所有屈辱舆溃败之责。「她们都死了,莎麓。那些白人偷袭他们的营地,他们g本没有逃走或作战的机会。」 「但是她们是女人啊!他们到底杀了多少人?」莎丽惶恐的问道。「另外两支队伍呢?」 「蓝衣人一碰到印第安人就杀,他们才不管是男是女。这次便有十个女人和三个勇士一起遇害。我们已经警告其他两支队伍了。我是特地赶回来警告奔狼,要他预防蓝衣人的偷袭。」 白人竟然连无辜的女人也不放过?为什么?他们不知道这样会拆散多少家庭吗?上帝!他们还敢辱骂印第安人是野蛮人呢!「你想他们下一个目标会是这里吗?」莎丽打了一个寒颤。 「这不是不可能的,莎丽。」 这时,莎丽已为白箭系好伤口,将血污拭净。她又忙着前去寻找其他伤者,白箭则忙着向赶来察看的奔狼报告遇袭情形。「奔狼,我们必须派人到耳语洞通知灰鹰。」白箭建议道。「他必须回来带领大伙儿抵抗敌人,为死者报仇。我已经吩咐所有狩猎队伍都赶回营区,等到这件事解决再讲。蓝衣人又挑起战争了,他们很可能埋伏在各个地方准备偷袭我们,我们不能不防。 」「我派十日去通知灰鹰。」奔狼义愤填膺的宣布道。「他们太狠心了!我们从来不滥杀无辜的白人女人啊!」莎丽瞪着白箭。「你知道灰鹰人在哪裹?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白箭惭愧的抬眼望着莎丽。「这种事情本来是不应该受到干扰的。我担心如果我告诉你的话,你一定会去找他。他事先已经吩咐不要任何人打扰他,包括你在内。」「那你最近有没有见到他?他有没有参加狩猎?他为什么不给我一点消息呢?」莎丽语气奇特的平静,目光亦深邃难测。 「我一直没见到他,也没有跟他说过话。他没有参加狩猎。本来时间到了,他自然会回来的,但是现在我们等不及了。他今晚就必须回到营区来。」 莎丽狐疑的瞅着白箭。「你这回没有骗我吧?」她追问一句。「为什么这一阵子说谎话的人特别多?」 「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谎的。不过他今天晚上就会回来了,莎丽。你跟我们住这么久了,应该了解我们这里的规矩。」 「我知道他会为他的族人回来,白箭,但是他并不是为我回来的。你吃过了没有?」莎丽换了一个话题。 白箭悲哀的摇摇头。 「我去弄点吃的东西。你必须保持体力才能对抗这么强大的敌人。你先休息一下。」莎丽匆匆离去。 一会儿后,白箭吃惊的发现前来服侍他的不是莎丽,而是有着一张美好脸庞、一双闪烁褐眼与一抹羞怯笑容的游鹿。他情不自禁的报以微笑,并缓缓吞下这悲惨一天的第一餐饮食。 莎丽按捺着不断翻搅的情绪去寻找明箭,仔细教导他如何在攻击时保全x命。当明箭挺着小x脯,宣称他要和其他勇士一起抵抗白人时,她不禁惶恐的将明箭拥入怀裹。「不行,明箭,你必须尽快躲到森林裹去。有一天你会成为欧拉拉部落的酋长,所以直到你长得跟你爸爸一样又高又壮以前,你都必须好好保护自己的生命。你必须接受训练才懂得怎么对抗那么强大的敌人,随便冒险是不聪明的。我要你答应我,如果敌人攻进我们营区,你一定要躲到森林裹去。」 「但是妈妈,所有勇士都要跟敌人打仗啊!」明箭稚气的争辩道。 「你现在还不是勇士,明箭。你必须先考虑你的族人,如果你小小年纪就平白送命,那以后谁要继承你爸爸来领导整个部落呢?你忘记上次白人把你偷走,拿你来交换你爸爸的生命了吗?他们还会这样做的。你必须保护你和你爸爸的生命。我知道在旁边看是很难过的一件事,但是你还有好多需要学的,孩子。到时候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非跑不可,即使我的生命有危险,你都不能回头看或跑回来,一定要等到安全以后才能回来。你懂了吗?」莎丽坚定要求道:「答应我,你身体健康、跑得又快,所以你自己跑。营区裹有一些老人和病人跑不快,所以我必须帮助他们。」 [好嘛!妈妈,我会跑的。」明箭无奈的应允。 「你是个好孩子,明箭。你有一天一定会成为一个伟大的领袖,但是你必须活到那一天才行。你很勇敢,如果其他小孩害怕得乱叫,你要想办法安慰他们,要他们安静下来。」明箭身受重托,立即笑开了脸,跑去告诉其他小朋友他的新任务。莎丽很不放心让明箭离开她的视线,但是人不能永远活在恐惧与躲藏中。她真不懂他们为什么不能生活在和平中,为什么战争总没有止息的一天?入夜时,莎丽烦躁不安的在帐篷内踱步。当她想起她的朋友g女、小花与凝月均已惨死,不禁潸然泪下。这么珍贵的生命就如此浪费掉了。人与人之间为什么会存在有这种残酷和仇恨的一面呢?每当这种时刻,她都希望她仍留在英国,没有来到这片野蛮之地。她正转身,希望到敞开的门帘外透透气时,愕然停住脚步,两眼圆睁的瞪着门帘内悄然耸立的人影。 灰鹰没有动弹,只是默默回视着她。他仍然那么高大英俊,仍然壮硕的洋溢着一股蛮力舆傲气。他的表情讳莫难测,眼神保守警戒。虽然分离整整六天,但感觉上却像永恒,亦好像一眨眼似的。莎丽纳闷自己是否该生气怨恨的冲向前去,或扑入灰鹰怀裹,在他脸上遍洒亲吻。如果他们不派人去找灰鹰,灰鹰还打算在外面羁留多久?灰鹰究竟期待她什么?究竟希望她怎么样?「我天一亮就得和其他勇士一起出发,把那些遇害族人的尸体带回来。等狩猎队伍一起安全归来,去世的人也获得安葬后,我还必须为他们的遇害讨回公道。」灰鹰的声音镇定,神态严肃。  莎丽静静等待。难道在饱受挫折的分离后,灰鹰所要说的只是这番话吗?难道没有一句温暖的问候?没有一句爱语?他不久又将离营面对死神的挑衅,难道他没有任何表示吗?「白箭受伤了。你跟他谈过没有?」莎丽终于打破沉默,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或做什么。分别六天,他俩似乎成了陌生人。 「我们开过部落会议了。他会跟我一起出任务。」 他们已经开过会了?他显然是为他的族人、他的职责、他的尊严舆报复回来的……,不是为了他的妻子。「我懂了……」莎丽嘟哝一句。 灰鹰此刻亦心事重重。如果莎丽已原谅他,她为何不扑入自己怀里向自己示爱呢?难道他们的分离对莎丽竟无任何意义吗?由于其他人在场的关系,他不便询问白箭有关莎丽的事。他不明白莎丽为什么仍这么退缩、这么安静?如今他的身心已获得净化,难道莎丽还不能接纳他吗?难道她不明白他又将面临死神的挑战,很可能一去不返吗?他心中咀嚼着孤独与欲望,唯恐时间和空间并未抚平他俩间的创伤… 他一步步朝莎丽走去,决定以主动的态度消除两人间的壁垒。在这六天闭关期间,他对莎丽的爱情舆欲望均有增无减,邪恶舆脆弱亦逐出体外,最后他终于觉得自己恢复完整舆活力,清静而强壮,他原本准备荩速返回莎丽身边,不料战争的狂风又鼓动了他的羽翼。 他站在莎丽三吋远的地方,定定凝视着他深爱的妻子。[莎丽。」他温柔的呼唤一声,然后又闭上嘴。他该如何启齿?他该怎么做?莎丽对他奇特的情绪感到一阵慌乱。「你是不是要跟我说什么?」她嗄声探问。「你好像不高兴看到我回来。」灰鹰试探的问道。 「现在正是悲伤的时刻,灰鹰,我们好多族人都被残忍屠杀了。蓝衣人又向你提出挑战,你的族人正需要你的领导舆力量,因为只有你能制止这种可怕的行为。」莎丽只透露出她心中的伤悲舆她对灰鹰英勇领导的信心。 「你也需要我吗?」灰鹰刻意问道。 「我是你的妻子。一个妻子永远都需要丈夫的。」莎丽谨慎回答,两眼定定回视着灰鹰。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需要我吗?我,灰鹰?」灰鹰嗄声澄清着,知道莎丽对他仍有所戒备。 「你需要我吗?」莎丽反问道。「你离开这么多天,毫无音讯。你真需要这么多天才能决定你是否想要我或需要我吗?你今天晚上回来也是因为你的族人要求你才回来的。这么多天以来,他们都知道你闭关的地点,只有我不知道。」她声音中流露着痛苦,眼眸中亦闪烁着错综复杂的感情。她垂下头,神情沮丧萧索。 灰鹰摇摇头,伸手抬起莎丽低垂的头,让她的目光重新回到自己脸庞。「不是的,莎丽,我是在回家的路上碰见十日的。经过闭关,我又再度成为灰鹰勇士,一个值得我的族人舆大神所爱的人,我的身体和心灵已不再为邪恶和挫败所玷污了。我本来就打算回到你身边的。」 莎丽一脸震惊。「你本来就打算今天晚上回来?」她觉得一股暖意穿透了她的心灵。「是啊!小东西。没有你,每天每夜都变得好空虚、好漫长。」灰鹰声音磁柔,仿佛具有催眠的力量。 莎丽心情一松,一双绿眸亦闪烁着喜悦的泪水。「是啊!好长、好寂寞。一她同意的应道。「我好想你。我每天都祈祷你能尽快回到我身边,每天晚上都担心你不回来的话我该怎么办。其实你从来没有失败过,也没有被邪恶的力量征服过。我们每个人都会犯错,都会有脆弱的时刻。如果你真的那么完美,那么纯洁,那么你就成了大神,而不是灰鹰了。我爱你,需要你。你对你自己要求得太完美了;而我也因为太害怕失去你而太多心了。也许我的失忆症使得我们两个都处于神经紧张状态,使我们都表现出不应有的反应。我知道我深深伤害了你,我真的很抱歉。那段时间对我们都很困难,但是却不应该摧毁我们的爱,幸亏现在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y影了。」 灰鹰绽出灿烂的笑容,为y暗的帐篷内带来无比暖意,亦融解了莎丽原本冰封的心。他将莎丽拥入怀里,动作间充满了占有与喜爱之意。「今天晚上我真的准备回家,回到你身边,因为你才是我的最爱。在我离开期间,无时无刻不渴望着你,我还担心大神会因为我不够专心而生我的气呢!其实我早就想回来了,但是我还没有净化自己,我不配拥有你。你是我的一切,没有你的话,我的生命也毫无意义了。」 莎丽抬眼凝视着灼热的双眸,见到其间满溢的情爱与需求。「我们真傻,爱。我们再也不能让任何人或任何事破坏我们的感情了。对我而言,没有一个男人能取代你的地位,因为你就是我的生命。没有你的话,我也不存在了。」 灰鹰俯首吻住莎丽,并且将莎丽搂得紧紧的。莎丽虽然几乎透不过气,但是她一点都不在乎。他们尽情相爱,重温记忆中美好的一切。当他俩翱翔在热情的领域,遍尝身心合一的欢悦时,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与恬静。 「我好爱你。」莎丽满足的呢喃。「在我心目中,没有一个男人比得上你。」「哦?」灰鹰喜悦的应道。「你觉得我哪一部分是最神勇无敌的?」他笑谵的追问。「我觉得全部都是,爱…」 「全部?」灰鹰慎重的询问。 莎丽笑了。「对,全部,包括你的每一部分。因为如果不是的话,你就不是灰鹰;而如果不是灰鹰,那就不是我所爱的男人了。」 「我也爱你的全部。」灰鹰衷心回复。 「真的全部?」莎丽含笑挑衅。 「对,我爱昔日艾蕾莎的每一部分,也爱今日莎丽公主的每一部分。我爱全部的你。」莎丽露出满足的笑容。「我现在是莎丽公主。艾蕾莎只是一个名字,而不是一个女人了。」 「其实艾蕾莎并没有死,小东西;她只是变成莎丽公主,变成我的女人、我的妻子。艾蕾莎只是一个白人的名字,而现在的你已是印第安人了。」 莎丽凝视着灰鹰。「你是不是在闭关时领悟这一点的?」 「对。大神给了我许多启示,莎丽。他告诉我你的血y和我一样都是红的,里面盛载了生命,而没有白人的邪恶。你是个印第安人,当我见到你和碰触你时,我都感觉我们是同一血源、相依相属的。」  莎丽有如飘浮于云端。「我好爱你。」她倾诉。 灰鹰的目光爱抚着莎丽迷人的脸庞。「我知道,小东西。」他再度吻住莎丽的唇办,重新燃起彼此体内永远无法熄灭的爱苗。 一番云雨后,他们交缠在爱后的满足舆宁静中,又谈了许久这段闭关期间的种种领悟。他们望着一旁熟睡的儿子,彼此心田中亦涌现出为人父母的骄傲与喜爱。「他越来越像你了。」莎丽评论道。 「也许太像我了吧?」灰鹰笑谑道。 「不可能。你太完美了。」 「是爱情让你盲目得看不到我的缺陷,小东西。」 [你没有缺陷。」莎丽见到灰鹰戏谑的目光,又改口道:[即使有,也是很小很小的缺点。」「我不是大神,不可能是完美的。」灰鹰用莎丽先前的话回复道。 「不管怎么样,反正我接纳的就是你。」 「我们该睡了,小东西,天快亮了。」 「你会小心吧?」莎丽又忧心的追问道。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大神告诉我我们以后还会有一个儿子,不过可能还要再等几年。」 「如果还要等几年,那我们现在这么努力干什么?」莎丽又恢复愉悦的心境,两眼亦闪闪有神。 「我们必须经常练习,才能在适当时机派上用场啊!」灰鹰用手指描绘着莎丽的嘴唇,暧昧的咧嘴一笑。 「你闭关了这么久,身体正需要休息。你还有力气练习吗?」 灰鹰将莎丽按在床垫,又轻易的燃起彼此的熊熊欲火。他故意抽开身体,询问处于激情状态的莎丽。「你觉得我已经练习够了吗?」 「如果你不再练习一次,我就挖出你残忍的心。」 他们哈哈大笑,再度沉醉于温柔乡。 两天后,另两支狩猎队伍安全返抵营区,灰鹰亦率众带回遇害族人的尸体。莎丽匆匆前去迎接缓慢驶回营区的丈夫,当她见到g女、小花和凝月怵目惊心的遗体时,不禁泪流满面。她对其他遇害的族人也同样伤心,但是这三个人对她具有特殊的意义,因此令她格外感到悲愤。 葬礼时,死者的遗体被安置于坟场的高架上,身旁则放置着他们的武器与心爱饰品等。在凝重肃穆的气氛中,他们吟唱着悲伤的丧曲,护送死者的灵魂追随大神而去。当孩子们为去世的双亲啼哭,大人们为逝去的伴侣哀号时,场面更是悲恸哀绝。 莎丽注视着灰鹰由坟场返回营区的身影,可以深切感觉他肩膀上所盛载的重担,也可深切体会空气间激荡的复仇气氛。她并不完全赞同复仇的做法,因为复仇往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但是她怎能反对他们为这残忍屠戮的行为寻求正义之举?怎能反对他们有生以来便奉行的生活方式?每当这种时刻,她都只有保持沉默,无奈的接受势在必行的命运。灰鹰来到莎丽身边,但是仍沉默良久,只揽着她的肩膀,安抚她失去好友的哀伤。「为什么情况会发展成这样?莎丽?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来这裹和我们作战?他们有他们的土地,这里是我们的土地和山林啊!我们并没有闯到他们地盘去抢夺他们的土地,他们为什么要来侵犯我们、夺走我们的安宁和生命呢?在他们没有来以前,我们苏族领域是多么快乐安宁!但白人就是不放过我们,来了一批又一批。白人那么多,到头来我们总有一方会被完全摧毁的。」 「我也觉得好难过,爱,但是你说的是真的。不管他们拥有多少土地,他们就是不满足。不过白人中也有很多人不是这么贪心的,他们有的只是逃避其他白人的残酷统治而来这裹寻求自由及和平。对你来讲,他们都是白人,但其实白人之间也有国家之分,就像印第安人也分为许多部落一样。还有一些白人是g本不了解印第安人,他们受骗来到这里,以为可以自由安居乐业,但是后来却被迫成为我们的敌人,因为我们拒绝跟所有白人接触。我觉得难过的是,许多好人都必须为其他坏人的邪恶付出代价。我不明白:难道人舆人间就不能和平相处吗?我们不能阻止他们前来,因为他们就像泛滥的河水,用围堵的方式是行不通的。我们不能想办法在他们真正变得人多势众之前,和他们谋得某种程度的和平吗?」「如果我们现在和一部分人谋和,那么其他人会认为我们是因为害怕不敌才退让的。如果我们让太多人前来定居,那么其他人很快就会跟着来了。你想我们的平原和山林可以容纳得了多少人?尤其他们势力一旦强大,那么击败他们就很困难了。我们不能让那种危险的情况发生。」 莎麓知道这正是历史的写照。在许多年前,几乎整个美洲大陆都是属于印第安人的,如今东部地区已几乎完全落人白人手中。白人先是小规模的前来,接着人数越来越多,终至演变成容不下印第安人的余地。他们不以据有东部为满足,借着人多势众逐渐西进,以求取更多土地与物资,尤其黄金与毛皮的发现更带来许多生x邪恶的人。莎丽实在不敢想象日后她的子孙将何以对抗庞大数量的白人。 她觉得自己唯一可以做的,是教导她的子孙英文,以及她所知道所有有关白人的知识。如果这片土地迟早必须落人白人手中,那么他们至少应该有谋生的能力才行。但是她丈夫呢?灰鹰对白人如芒刺在背,白人势必以打击他为攻克所有印第安部落的有效利器。灰鹰的生命委实岌岌可危啊! 第二天,全部落的人均进行狩猎舆补给工作,以供应大部分勇士出征时营区之所需。为了安全起见,留守营区的人均避免远离营区,免遭不测。 向晚时分,出征典礼开始。莎丽一听到战鼓声,整个人便紧张起来。她瞄向灰鹰,见到灰鹰正了然的朝她微笑,她忍不住扑入灰鹰怀中。 「我真希望你不要去,爱。」她惊慌的嚷着,知道自己不能乞求灰鹰留下来,他毕竟是欧拉拉部落的领袖与j神支柱。 灰鹰在她脸上绵绵密密的亲吻着。「如果我们听任他们胡作非为而不加以制裁的话,白人会更加得意忘形的。他们必须知道我们也同样会报复,那么下回他们还想逞凶时,多少会有些犹豫。希望你不要恨我对你族人所必需采取的行动,莎丽。」 「我永远不会恨你的,爱。他们已经不是我的族人,因为我现在是印第安人了。我会为你祈祷,希望你安全回到我身边。他们在滥杀无辜的时候,已经注定不会有好下场了,我不会为他们反抗我们的原则的。」 灰鹰紧紧拥着莎丽。「你现在真的是印第安人了。」 在莎丽的关注下,灰鹰穿上仪式用战服,前往营火旁和其他勇士一起静待仪式的开始。 将暮之际,巫师在肃穆的气氛中开始吟诵祈祷,寻求大神的引导舆保护。祈祷仪式后,负责仪式的酋长继而宣示这次作战行动的目的与意义。他以恭敬的语气宣布这次负责攻击行动的四名领袖:小狸、红云、灰鹰与谭石;接着又如同众人所预料者,选择灰鹰为此次战役的统领。 其后灰鹰起身阐述这次战争的背景与源起,说明必须诉诸战争的理由舆主张。他鼓舞的朝酋长父亲微笑致意,表达代父征战的心意。其他人亦同意年长的酋长应坐镇营区,以防止白人的突袭。当他宣布第二天凌晨便出发作战、不胜不归时,并没有朝自己妻子望去。当作战计画大致拟定,灰鹰才返回座位,由奔狼宣布解散会议,让即将出征的勇士与家属有告别的机会。他们心知肚明,这次分手极有可能便是永别了。 灰鹰收拾起战服,静静躺在床垫上,凝视着反常沉默的妻子。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谁都没有开口。最后,灰鹰伸手轻抚妻子苍白的面颊,终使妻子情不自禁的投入他展开的双臂。 「原谅我这么懦弱、这么害怕。」莎丽哽咽道。「我并不是怀疑你的作战能力,但是我一想到你此行必须面对的,就觉得好难过。我也不敢想象此行回来后又会少了些什么人。我真痛恨这场永无止境的战争!如果他们敢伤害你一g汗毛,我就亲自上战场去跟他们拚命!」 灰鹰拥着莎丽,亲吻着她。「别担心,小东西,我很快就会回来跟你在一起的。」他柔声允诺。 「我知道,但是我一想到那些回不来的人就好心痛。像这次凝月死了,亮光简直痛不欲生。还有红云少了g女,谭石少了小花,他们也一定难过死了。你一定要叫他们保持冷静,不要冲动,他们的孩子还需要他们照顾呢!战争真是件惨无人道、浪费生命的事!」「我们必须接纳战争,莎丽,否则我们的土地和心灵绝不能获得安宁和平静。」「我们必须好好训练我们的儿子,爱。让他足以对抗未来的强敌。我每想到他将来永远不可能经验你当年过的那种生活,就觉得好痛心。」 「我们时间不多了,小东西,我们应该谈别的事才对。」灰鹰坚持着,需要遗忘明天即将面临的艰困旅程。 莎丽凝睇着灰鹰,绝望的乞求:「我要你爱我,就像我俩没有明天,只有今晚。」 灰鹰毋需其他更进一步鼓励,便将所有热情倾注于他怀中的小女人。他们几经缱绻,才倦极的睡去。但即使在睡梦中,中他们相依相偎,不忍分离。 第二次凌晨,莎丽在帐篷门口目送灰鹰离去。当灰鹰把握最后时机朝她望来,眼眸中明显表露出占有欲浓烈的爱情时,她不禁绽出骄傲的笑容。灰鹰不理会众多投注于他的目光,将拳头碰触x前,然后朝莎丽伸出手臂,掌心向上,让芸芸众生均为他对莎丽的爱做见证。莎丽两眼噙满喜悦的泪水。她仿佛受到灰鹰的感召,亦不顾羞怯,以同样的动作让全世界知晓她对灰鹰全心全意、无怨无悔的爱。灰鹰含笑点头,缓缓移开了目光。 不久后,灰鹰一声令下,一支劲旅便以雷霆万钧之势开出欧拉拉营区。他们志在杀敌,没有一个人回头多望一眼他们心爱的人。营区内一片死寂,直待那队勇士消失在视线之外,才振起j神,回复一股生机。 第十章 灰鹰率领的苏族勇士在他们的土地上不断搜寻,但是总比那群来自亨利军团的蓝衣人慢上一步。而每当他们发现足供进袭的踪迹时,那踪迹便又潜入邻近部落的领域,仿佛知道后面有追兵似的。他们需要耗费极大耐心舆时间才能确定那队骑兵队是否又悄悄进入他们领域,是否又伺机对他们展开攻击。这种捉迷藏的游戏对灰鹰及其手下都是很大的考验,因为一旦有所疏失就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在他们离开营区的第二天傍晚,灰鹰一直沉吟着这两天来的发现。到目前为止,他们已发现五队蓝衣人的踪迹,而且都是开往邻近印第安部落,似乎刻意寻找一个最容易下手的目标以展开袭击舆杀戮。灰鹰始终决定留在他们自己的土地附近,以防止蓝衣人攻击他们营区。当他手下询及何以不继续追逐至其他部落领域,以彻底摧毁敌人时,灰鹰亦将其顾虑告诉各位战将。 「你认为他们是故意把我们引出来,好攻击我们的营区?」红云惊觉的问道。 「对。」灰鹰肯定道。「你有没有发觉我们每次找到的蓝衣人踪迹都不吻合?我想一定有几队蓝衣人在戏弄我们,而且把我们越带越远。我担心这是一种障眼法,是在欺骗我们的。当我们忙着追踪的时候,他们或许正悄悄集中力量,朝我们营区进攻。等我们越追越远,他们也可乘机攻击我们营区。我决定明天一早就往回走,只有这样才能找到我们的敌人。」 「他们难道不知道灰鹰的j明,不怕中我们的圈套吗?」小狸有礼的辩道。 「他们认为我们正处于悲愤状态,报复心切,一定会中他们的计。其实我们现在追踪的有好几队人马,像我们上次发现那条踪迹,那蹄痕g本太浅,可见马背上g本没有人。」 白箭倒抽一口气,警戒的瞪大了眼睛。「你说得对!我们中计了!他们一定想乘机攻击我们营区,然后等我们筋疲力尽返回营区时再一举消灭我们!」 「我正是这么想。」灰鹰颔首道。「他们虽然狡猾,但是我可以看穿他们的诡计。」几名战将纷纷交头接耳的谈论着,灰鹰亦沉吟的来回踱步,考虑下一步做法。「白箭,」灰鹰吩咐道。「你明天继续追踪下去,找到那些误导我们的蓝衣人。当你回来的时候,只要把战马带回来当战利品就可以了。」他技巧的宣示不他不希望有生擒或幸存的敌人。 「我每次作战都跟着你,这回这么重大的战役,你为什么要我留在后面呢?」白箭的脑海中浮现出游鹿的可爱身影。 「因为其他人都有血海深仇要报,或者有自己的家人需要保护。你孑然一身,脑筋比较清楚。而且那队人马领着我们在山区乱荡,非给他们一点教训不可。」 「好吧!」白箭无法透露他亦有牵挂之人,只有无奈表示同意。 「我还顾虑到另一个可能,」灰鹰继续解释道。「如果那些蓝衣人发现我们没有上钩,而派信差通知其他人,那这件事就更棘手了。我们先休息一下,天亮后红云和小狸从北方返回营区,谭石和我从南方返回营区,如果我料得不错,那些蓝衣人会夹在我们之间,我们先赶向前,阻拦在他们和我们营区之间,然后掉头往西,跟他们正面交锋。白箭,如果你能尽快消灭那队人马,你也可以赶来夹击他们。这次任务如果成功,那亨利军团就很容易消灭。到时候,就只有密德军团有力量抵抗我们了。」 那些战将在同意之际亦陷入沉思。g据情报显示,密德军团的新任白人领袖并不像其他派来西部的那些将领。那个名叫史德基的指挥官并不会愚蠢莽撞的攻击印第安人,而宁愿将重点放在防御工作。灰鹰始终怀疑史德基的目的何在,何以不和亨利军团的何琪联手,是否存心让何琪一溃不振后再取而代之?这种相互倾轧争权的情况在印第安部落间亦非罕见。 三个钟头后,灰鹰大军分别由东北舆东南两方向出发。在日出时,他们两队人马已开近营区,并埋伏妥当。灰庸知道蓝衣人通常都在黎明或黄昏展开突袭,因此他们或许很快便会展开大战,或许还要再等候一个白天。 在此同时,白箭率领二十二名勇士已成功追踪到那队白人军队。诚如灰鹰所预料,那只是一支充当诱饵的军队,只有区区十人。在优越战技舆正义力量的配合下,白箭一行损失轻微,却掳获三十匹战马。那些士兵则泰半就戮,只有两人侥幸逃脱。 当日正午,灰鹰的大军仍焦灼的守候在营区西侧的战略重点,防止敌军进入营区视为守护堡垒的一片天然岩地。由于灰鹰认定白人不会在白天攻击,所以他们轮流休息,以待决战那一刻的到来。灰鹰信心十足,对此役有必胜的决心。他手下战将亦认定他的智慧与远见,对其孤注一掷的战略并未提出质疑。他们虽心情紧张,但没有一个人露出慌乱之意。 这时,在距离他们两个钟头马程的东侧,一个高壮的白人正朝一队身着蓝色与鲜黄色军装的庞大人马愤怒叫嚣。 「我的上帝!」他声如宏钟。「何琪是不是疯了?只有最笨的人才会在天黑后攻击一个苏族营区!而且那么多部落不去攻打,偏偏去攻打奔狼和灰鹰的部落!这不叫勇敢,这叫愚蠢!」 亨利军团的士官长面红耳赤的辩解道:「我已经告诉你了,灰鹰和大部分勇士现在都不在营区,崔特的手下正带着他们在老远的山区裹捉迷藏。我们现在攻击他们的营区易如反掌,而且可以一举消灭他们的后备力量。我觉得何琪很聪明,他知道怎么样攻击那些红番的弱点。如果幸运的话,我们可以趁灰鹰他们返回营区时把他们一打尽!」那高壮的军官轻蔑的摇摇头,并叹了口气。 「柯林斯,我看你也和何琪一样脑袋有问题。如果你敢侵略欧拉拉部落,那你们都死定了。你永远别想以这种方式击败灰鹰。如果你聪明的话,应该想办法跟他谋和,而不是和他拚得两败俱伤。」 「你要我跟那个野蛮人谈和?」柯林斯不敢置信的吼道。「你把灰鹰想得太厉害了,长官。你难道没有听说何琪不久前还逮过他一次吗?如果不是那个西班牙人捣鬼,灰鹰早就完蛋了。」 「你以为你们屠杀无辜的老弱妇孺就可以击败灰鹰了吗?这是天理不容的行为啊!如果你记得,灰鹰对于这种行为是有仇必报的,到时候还不知道倒楣的是谁呢!我觉得美国政府是不会同意用这种方式征服这片土地的。你看着好了,这场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了。」 「我觉得只要征服那些野蛮人,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是正当的,少校。而且,我今天是听何琪少校的命令,不是听你的命令。你的军阶虽然跟他一样高,但是他在这里比较久,对那些红番也比较了解。我必须听从他的命令,今晚攻击欧拉拉部落。如果你有其他意见,我建议你到亨利军团去和我们指挥官商量。」 史德基少校对柯士官长傲慢顽固的态度大为光火。「等我赶到亨利军团,你们早已攻进欧拉拉部落了。你给我两天时间,我会让他改变心意的。」他虽知无益,但仍勉力诱哄道。 「我不能那么做,长官。我们必须趁今晚攻击,否则灰鹰起疑赶回营区的话,我们就前功尽弃了。我们接到的命令很简单!在今晚午夜之间,灰鹰的营区不准有一名活口。」 「你最好祈祷你们的计昼能够成功,或者日后灰鹰展开报复时,你能陪同何琪战死。否则你以后归我指挥的话,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史少校警告道。 「我不能违抗命令,长官,否则我明天就不会有好日子过了。」柯士官长有些不安的辩解道,他知道史少校绝非虚声恫吓。 「如果任何长官命令我执行这种惨无人道的屠杀行为,我都会质疑他的领导资格和能力的,士官长。」史少校讽刺道。 「这场血腥战争不是我们挑起来的,是他们挑起来的。」柯士官长振振有辞道。 「是吗?士官长?」史少校直视着他。「我问你,我们现在站在谁的土地上?是我们侵略了他们,还是他们侵略了我们?你想怎么样?要他们乖乖让到一边,让给我们统治吗?我告诉你,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想办法和他们和平相处。如果你今天攻击他们的营区,那么不但你们死定了,和平之路也将更遥远。」 「也许吧!长官,但是我们今天晚上去定了。」 史德基重重叹口气,他没有办法改变柯林斯的心意或改变何琪的命令。更糟糕的,是他的军力g本无法和何琪派遣的大军抗衡。他觉得很无奈,难道这场疯狂与血腥没有终止的一天吗?人舆人之间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呢?灰鹰不知道白人间亦有战和两派的争执,更可悲的是,他g本不知道亨利军团的大军已悄悄绕过营区,准备由东侧展开袭击……然而命运之神不但考验着他们,也同时考验着欧拉拉部落本身…… 温莉亚早上起床时,愕然发现她的谎言已不攻自破,她一时惊恐交加,几乎无法动弹。由于帐篷内只有她一个人,她匆匆掩盖猩红的证据,并断然决定在逃走前施展她的报复计画。她恨莎丽摧毁她所有梦想与欲望,恨灰鹰残忍无情的拒绝了她,恨白箭促成她的失败,也恨奔狼对她始乱终弃。而只要杀死莎丽,她便可以达到报复这些人的目的了。 当其他女眷纷纷前往河边沐浴时,她在衣服裹藏了一把小刀,并收拾了一些必要物品包扎在沐浴用品间。当她来到河边时,莎丽、游鹿和塔夏已经浴罢上岸。莉亚加入她们,并为自己的迟到致歉。游鹿和塔夏没有搭理她,拿着自己衣物先行离去,只剩莎丽和莉亚留在河岸。 由于莉亚月信迟迟未来,莎丽已相信莉亚果真怀有奔狼的孩子。她心事重重,没有料到莉亚怀孕一事会有变化,对莉亚也未抱持着应有的防备态度。 「你不需要因为我迟到或者担心我害喜不能工作,而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莉亚对毫无戒心的莎丽展开言词攻击。 「老实说,我g本没有在想你的事,莉亚。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否则你待产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待产的日子?莉亚几乎噗哧笑出来;原来莎丽终于相信她的谎言了!「其实我并没有故意去爱他,但是我不能制止我的感情。」她顾左右而言他的说着。「我也没有引诱奔狼强暴我。我只是觉得好困惑、好害怕。你可以想象一个人失去一切,成为一个受人轻视的奴隶的感觉吗?」她悄悄打量莎丽,仍想探知她由一个白人女奴成为一名印第安公主的秘密。 莎丽吃惊的瞪着莉亚,不知道她又在玩什么把戏,不过这回她拒绝再听莉亚的谎言,只是狐疑的瞅了她一眼,然后又回去做手边的工作。 「你不相信我,对不对?」莉亚缓缓去取衣服中收藏的小刀。 莎丽没有理会莉亚的讽言讽语,只是俯身去拾毯子,准备擦拭濡湿的头发。莉亚两眼绽s着仇恨的火焰,高高举起小刀,准备朝莎丽背心刺去。 「莎丽,小心!」一声警告划破寂静。 莎丽本能转过身。当她见到一把迅速朝她戳来的小刀时,不禁瞪大了眼睛,「莉亚!不!」她尖叫着后退一步。 莉亚朝莎丽进逼着,口中不断嘶叫:「我要杀死你!都是妳害我的!我恨妳!」奔狼飞快赶来,一把抱住莉亚,两人一起冲跌在地。莉亚狂乱扭动着,手中小刀亦往奔狼x部c入。奔狼发出一声惨叫,莉亚则抽出小刀,不待奔狼闪开,又往他肩膀刺入。奔狼伤口血流如注,整个人亦虚脱得几乎无法动弹。 莉亚紧抓着手中小刀,一双邪恶的碧眼又扫向大惊失色的莎丽。她像一只饿狼,一步步朝她的猎物逼近。 「莉亚!住手!你疯啦?」莎丽警告着,狂乱的争取逃命的时间。 莉亚发出一声怪异凄厉的笑声。「你们两个都死定了!」她一脸得意。 「你不能做出这么可怕的事!」莎丽拖延的说着,对莉亚疯狂的心态与蛮力均心存忌惮。 「你有本事就过来阻止我啊!等我把你宰了,再挖出那个老鬼的心。如果不是你们害的,灰鹰老早就是我的了!你以前也是奴隶,他能接纳你,为什么不能接纳我?等妳死了,他就是我的了!」莉亚突然宣布。 「他永远不可能是你的,莉亚。你不要乱来!我会帮忙你的。」 「我不需要你帮忙!等你和奔狼死了,他自然会来找我,就像上次一样。这一次,他再也抵抗不了我了。」 「你欺骗了奔狼和灰鹰,他永远不会爱你,也不会信任你的。你如果伤害我们,他更不会饶你。妳想想看啊!莉亚。」莎丽绝望的劝诱着。 「他会以为是敌人来偷袭,杀掉你们的。我还可以假装受伤,因为我一直拚命想救你们……」莉亚越说越兴奋。「真是太好了!他一定会感激我,不再想把我卖掉。我也可以说我是因为打斗太激烈所以流产了。」 「流产?」莎丽一惊。「你是说你g本没有怀孕?」她觉得一股怒气迅速取代了原先的惊慌。 「少蠢了!我当然没有怀孕!我儿子的父亲可是堂堂灰鹰,才不是那个老笨蛋呢!」「你在作梦!莉亚。」莎丽放大音量,希望吸引别人的警觉。她知道她g本无法和陷入疯狂状态的莉亚讲理。 「我才不是作梦!灰鹰看到你死了,在悲伤之余一定会让我安慰他的。像他那么j力旺盛的男人,能抗拒得了我的技巧吗?我看,不到一个星期他就会反过来求我了!」莉亚吹嘘着,同时再度高举小刀欺近莎丽。 莎丽虽恐惧万分,但脑袋却已清醒。她算准距离,一脚往莉亚肚子踢去。当莉亚踉跄的往后退去时,莎丽尖声呼救的声音正好压过莉亚跌在小刀上的惨叫声。 几名年轻勇士闻声往河边赶来。莎丽一见到他们,即尖叫道:「她手中有把刀,她刺伤了奔狼,现在还想杀我!」 那些勇士立刻保持戒备,走向莉亚俯卧的身影。莉亚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一名勇士用脚将莉亚拨转过来,当莎丽见到莉亚惨死的模样时,几乎失声尖叫。 莎丽回过神,匆匆赶往奔狼身旁。她将耳朵按在奔狼x口倾听片刻,然后欣喜的大叫:「把他搬到他的帐篷去!去请巫师来!快点!他失血太多了!」她的命令立即稳住了一时慌乱的局面。 经过一阵忙乱,奔狼的伤势终于稳定下来。莎丽将奔狼交予巫师照顾,然后前往叶美兰的帐篷去接明箭。当她见到明箭已经熟睡时,并没有吵醒明箭,只拖着疲倦的步履径自返回帐篷。她感慨生命之短暂与人x之诡谲,久久才终于入睡。 「灰鹰,」谭石的声音打断了灰鹰烦乱的思绪。「刚刚斥候回来报告,一直没有看到或听到什么。」 灰鹰收回心神,强迫自己以白人的观点考虑这件事。也突然坐起身,倒抽一口气。「我们立刻上路,谭石!去传送信号给其他人,我们弄错地方了,他们会从另一边攻击营区!」 正当欧拉拉的战将纷纷上马,准备赶返营区时,营区又发生了一件奇特的事,冥冥中又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莎丽突然被捂住嘴巴的一只大手吵醒了,她想推开那手,但发觉自己两只手亦被扣牢在头顶上方的地面。在黑暗中,她恍惚见到偷袭她的人是一个身穿深蓝与艳黄军服的白人士官。她无助而慌乱的等待自己的命运,心中涨满了哀愁。 当灰鹰回来后,他会发现营区内一片死亡景象、他所爱的一切均毁于一吗?请你记住我,爱,她热切的祈祷。明箭…原谅我没有保护你。大神,救救我们吧! 一个男人的声音以英语低语道:「上帝!希望我没有找错帐篷。你不要害怕,我只是来找灰鹰的妻子莎丽谈话,听说她是半个白人,而且会说英文。你是莎丽吗?」莎丽突然停止颤抖,只是困惑的瞪着那人。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反应。 「该死的!你到底是不是莎丽?你听懂我讲的话吗?再过不久军团的士兵就要攻打这里了,你必须警告你的族人,否则他们一定会被屠杀的。」那人由莎丽惊恐的神情猜知他并没有找错人。「我看你听得懂我的话,你一定是莎丽。何琪——那个曾经掳获你丈夫和儿子的人——正准备趁你丈夫不在的时候来进攻这里。你丈夫是被他们骗开的。他们打算杀掉每个人,然后放火烧掉营区。你快点警告他们逃到森林裹去。」 莎丽示意想要讲话,但那人并未马上拿开手。 「如果你出声求救的话,他们会杀了我,那么就没有任何人可以解救你的族人了。我近期内会升官,到时候我的权力会比何琪大,届时我也许可以想办法终止这种没有意义的战争。」 那人松开莎丽。莎丽立即坐起身,瞪着那陌生人。「你是谁?你为什么三更半夜跑到这里来?」 「我是密德军团的史德基少校。我本来想制止今天晚上的攻击,但是何琪的军阶跟我一样高,我一时还约束不了他。他决心不计任何方式结束灰鹰的统治,但是我却不能容忍这种屠杀无辜老弱妇孺的行为。我今晚特地来警告你,但是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曾经来过这里。如果他们认为我是同情印第安人的人,日后一定不会听从我的领导。我知道和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我发誓一定会努力促成和平,希望你丈夫能体会我这次的善意,能把我当作朋友。等这件事解决后,我们会有机会见面和谈判的。」 「他们真的准备今晚进攻,把每个人都杀掉?」莎丽不确定是否该信任这个大胆的军官。 「对,就在午夜的时候。我很抱歉,但是我阻止不了他们。你必须警告你的族人,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我必须趁其他人发现之前赶紧离开,否则他们绝不会相信我的话。你懂我说的话吧?」 「我懂,少校,我以前是白人抚养长大的。我只是不懂为什么人舆人间会存在这么深的仇恨?我会告诉我丈夫你今晚的义行,他也希望他的领土能恢复原先的宁静快乐。他一直很想念以前唱歌、狩猎、欢乐的生活。但是自从白人来了以后,他们便失去那种生活了。生命太短促、太珍贵,实在不应该浪费在永不休止的战争上。来,我带你离开营区,你必须尽快离开。如果和平不是梦想的话,我们正需要一个像你这样公正的人。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仁慈的。」莎丽柔声说着,并友善的一笑。 「看来灰鹰所选择的伴侣也是不同凡响的,不但聪明、温柔,人又漂亮。」史少校亦展开笑靥,露出轻松的神情。 「我给你一样东西,如果遇到危险的话,或许可以保全你的x命。」莎丽由一只口袋中取出一条项链,上前递给那个好心挽救她族人x命的血x男子。 史少校仔细观看那个悬挂于一条皮索上的小型石制箭头,见到箭头后面还紧紧束着一g小型黄色羽毛。 「这项链代表你是灰鹰的朋友。如果你碰到任何印第安人意图对你不利,可以把这条项链拿给他看,告诉他我们是朋友。」莎丽用印第安语教史少校说「莎丽,朋友,和平」几个字,然后又继续道:「即使他们怀疑你的话,也会把你带到灰鹰面前。我丈夫永远不会杀害一个像你这样有勇气、荣誉的大男人。」 「我很荣幸能做你们的朋友。我再提醒妳一次:那些士兵在午夜时会从东方进攻。你们可以先做好作战准备,否则就快逃走。再见了,莎丽。也许以后和平了我们会再见面。」「我也希望如此,史少校,祝你一路顺风。」他们握了握手,随即由莎丽护送少校离去。 当史少校消失在黑暗中后,莎丽抬眼望望月亮,判断此刻应是十点半左右,她可以信任史少校吗?史少校会不会将他们诱人陷阱?她本能觉得史少校不是那种人。现在,她必须尽快警告其他人才行。 她匆匆赶往巫师的帐篷,呼唤巫师的名字。巫师立即步出帐篷。「刚刚有个信差来警告我们,说白人士兵会在午夜时攻击这里。你必须召集勇士。带着大家一起逃到安全的地方去。」她没有说明那信差是个白人。巫师虽然奇怪那信差为什么会找上她,但是并没有对她的警告提出质疑。 在巫师的召集下,留守的勇士立即做出撤退计画,准备潜往附近山区。他们唤醒营中老弱妇孺,安静迅速的展开作业。由于时间紧迫,他们g本来不及携带什么东西。营中老年人舆身体虚弱的人均以马代步,奔狼则被安置在一个旅行用担架上。大家都知道此刻不宜移动身受重创的酋长,但是他们都心照不宣的保持缄默。 正当他们悄悄往山区疾行时,前面队伍突然惊恐的停住脚步。因为不远处竟出现一队同样急速潜行的人马。莎丽脸色苍白的打了一个寒颤:难道他们被出卖了吗?当两队人马在营区与山区间的路上无可避免的遇上时,双方都震惊的认出了对方。灰鹰连忙骑马向前,探问他们仓卒离营的原因。 莎丽由奔狼身旁冲向前,迎上她归来的丈夫。「白人军队要在午夜攻击营区,爱!你们回来得正好,正好可以保护我们!」她慌乱的通知灰鹰。 「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灰鹰困惑的问道。 「一个信差来警告我的,我连忙告诉巫师和其他勇士。我们正准备躲到山区去等你们回来呢!那人还说你们是被骗离营区的,他们打算摧毁我们所有族人和整个营区。」 「是谁告诉你的?我并没有派遣信差啊,」 「是密德军团的司令史德基少校。他本来要阻止那些士兵的,但那些士兵不肯听。史少校主张和平,不希望见到无辜的老弱妇孺遭到屠杀,所以特别溜到我们的帐篷警告我这件事。 「他警告我们攻击的事?他不怕我们埋伏攻击他们吗?」灰鹰觉得不可思议。 「他大概以为你们碰不到吧!我觉得他说的是真话,所以我才警告大家。」「我不懂他是怎么想的,但是他说的是真的。我们在看穿他们的诱敌伎俩后,就尽快赶了回来。我们今天一天都守在山区。」 「但是他说他们会从另一边攻击啊!」莎丽连忙通知灰鹰。 「我也想到这一点了,我们正准备去攻打他们。你们继续到山区去,等战争结束再回来。我们以后再谈。」 「你千万小心,灰鹰。我爱你。」莎丽柔声叮咛。 「奔狼呢?他怎么没有领导大家?」灰鹰突然察觉酋长的不见人影。 「他不舒服,爱。我在照顾他。」莎丽模糊的回答,不愿以这种事让灰鹰分神。「怎么会呢?」灰鹰立即意识到莎丽的犹豫。 「莉亚想杀我,然后逃走,结果奔狼替我挡了两刀。他现在身体很弱,但是我想他不会有事的。」 灰鹰又惊又怒。「我要宰了她!」 「她已经死了。她想杀我,结果不小心摔在她自己的小刀上。 」 「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凶?」灰鹰追问道。 「因为她的谎言就要被揭穿,她已经无路可走了。」莎丽暗示道。「她想杀死我再逃走,不料大神处罚了她。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奔狼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我们以后再谈,你好好保护你自己和我们的儿子。妳是我的心。我爱你。」灰鹰宣示着,然后重新加入战斗队伍,告诉他们白人即将展开攻击一事。 不久后,两队人马分道扬镳,一队走向安全,一队走向战场。 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的等待着。「该死的!现在如果能有杯热咖啡就好了!」一个紧张的士兵不耐的埋怨道。「是啊!我最讨厌这种等待的滋味了。」另一名心烦气躁的士兵应声道。 「你想我们是不是笨蛋?像史少校说的?」那紧张的士兵不安的问道。 「任何胆敢向灰鹰提出挑衅的人都是笨蛋!如果我们有点头脑,实在应该逃离这里才对。如果我不是确定他在远处,赶不回来,一定会吓得屁滚尿流的。」 「等这次战争结束后,咱们回俄亥俄山谷去怎么样?我加入骑兵队可不是来杀女人和小孩的。」「我也不是啊!你以前干过这种事吗?」他朋友问道。 「干过啊,有回攻击奇南部落的时候,何琪要我们不能留下任何活口。我杀的那女孩很漂亮,很害怕。当时我一直觉得翻胃,真怀疑这回我还下不下得了手。 」 「你现在才想违抗命令,不嫌太晚了吗?」 「妈的!乔希,你g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一个女人可怜兮兮的看着你,你却必须割断她脖子。一个婴儿活生生的,却被扔到石头上砸死!有好几个星期,我一闭上眼睛就看到那种血红色,听到那种让人凄厉的尖叫声。我还看到一些不能动的老年人被军刀一刀刺死,那种血腥味好久以后都可以闻得到。何琪那家伙如果主张把红番杀光,他自己为什么不干一次试试看?」 「你这样讲也不对,彼德。我们现在是在作战,如果我们不杀他们,他们会杀我们的。」乔希争辩道。 「打仗是跟战场上的敌人打,不是去屠杀他们的家人。等这次战争结束后,我非离开不可。」 「你可别扔下我一个人啊!」乔希提醒道。 「我们干嘛做这种事?我敢打赌今天在场的这么多人,不到十个是高兴干这种事的。史德基说得对,我们都是疯子。」 柯林斯走向守候在马匹旁的两名守卫。「时间差不多了。我真想看看灰鹰回到营区,看到咱们杰作时的表情。我们会成名的:柯林斯和他手下战士一举消灭了恶名昭彰的灰鹰。」他期盼的形容着。 彼德的目光瞄向默默围坐的一群士兵,以及整齐堆放在面前的长枪。 「你害怕了吗?彼德?」林斯讽刺道。 「我不喜欢杀女人和小孩,尤其是趁他们睡觉的时候。但是我也不是懦夫。」彼得按捺着怒气回答。 「你呢?乔希?你也害怕吗?」林斯轻蔑的挑衅着,知道这两名守卫对于即将来临的胜利并不像他这么热中。 「我们都是照命令行事,长官,但是我们并不需要喜欢我们所做的事。」「你们可以自己寻乐啊!」 「怎么寻乐?」乔希困惑的问道。 「听说灰鹰部落裹有几个女的相当漂亮。你们不需要马上把她们杀掉。」林斯冷冷暗示。 「你干得出这种事?」彼德惊愕的嚷着,对其领袖的冷酷无情大为震骇。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林斯漠然反问。「这附近女人个个都有丈夫或父亲守着,我总不能找她们寻乐吧?今天晚上可以任你挑选,随你玩个高兴了,兄弟。」 「你这人真恶心!」彼德忍不住吼了出来。如果他母亲知道他做出这么龌龊的事,她会怎么想?「做事畏首畏尾的是成不了大器的,彼德。你最好控制一下自己,否则你不到天亮就是死人一个了。」林斯警告道。「放轻松点,找点乐子。别到头来白忙一顿。」 彼德瞪着林斯远去的背影。「咱们离开这裹吧!乔希,你也知道待会儿会发生什么事。」 「你想逃走?」乔希早已兴起这个危险的念头。 「是啊!这时候不走,什么时候走?」 他们相互凝视片刻,乔希又望望那些纷纷起身、准备进行攻击的友伴。他咧嘴一笑。「咱们走!」 当灰鹰暗示让那两名士兵悄悄通过他们包围在蓝衣人营地四周的封锁线时,他的手下战将均不无困惑之感。不过他们对他们的首领都具有无比信心,因此并未质疑灰鹰的奇特决定。灰鹰听得懂白人的话,那两名士兵显然说了什么,使得灰鹰决定饶他们一命。 「大伙听着,」林斯柔声发令。「时候到了!咱们去教训教训那些红番吧!你们可以保留任何战利品,但是不能留下一个活口。你们也可以先乐个够,再把那个鬼地方烧掉。否则下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这种机会呢!」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先留下几个女的,等用完以后再砍了她们?」一名色欲熏心的士兵问道。 「对,不过只能挑漂亮的,坦克。」林斯笑谵道。「还有其他问题吗?」 当其他士兵均未提出问题或评论时,林斯咧嘴一笑。 「咱们走吧!如果小心一点的话,他们会大吃一惊的。你们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只是记住不要留下活口。我们不准有俘虏,所以你们尽量玩个痛快吧!」 林斯的话刚说完,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战噑声便充斥于四周死寂的空气中。刹那间,天地变色,情势逆转。他们不但没有偷袭成功,反而成为印第安人偷袭的对象,而且毫无适当防卫的机会。由于距离太近,他们的火枪派不上用场,随身手枪在发s一枪后便因无法装填弹药而形同废物。匆忙中,几声枪声响过,r搏战便于焉开始。 那些印第安人均是训练有素的战士,不但具有优越本能,其所携刀子、长矛与弓箭均是既快又准的近距离攻击利器,因此那些白人士兵g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只听一声声惨叫哀号,白人士兵亦一个个躺下。 那些印第安人深知这些白人士兵前来此间的y狠意圃,因此他们急于为所爱的人复仇,亦急于预防下一次的屠戮。他们凭借原本将有的优势,再加上旺盛的斗志,不久后便大获全胜。 林斯在惊恐中很快便领悟另一个事实:灰鹰已认定他为战斗对象。他每冲向一个印第安人,那印第安人便朝他一笑,拒绝跟他交锋。不旋踵,他周遭已围绕着五名手持长矛的印第安人,个个以逗弄他为乐。他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悲惨的命运,因此他一心求战,只愿速死。 「懦夫,你们不敢跟我打吗?你们五个人打不过一个白人吗?」他轻蔑叫嚣着,但是却无法起到任何效果。 他惊恐莫名,眼见自己整支部队均被屠杀殆尽,自己亦无助的受制于人。经过一番血腥战斗,白人横尸遍野,印第安人却损伤轻微。虽然耳际不时传来临死的号叫声,但那些印第安人却无动于衷,只团团围住惊惧渐增的白人首领。 林斯来回旋转,盲目冲撞,希望自己被一箭刺死,但那些人只是讽笑着将他推回中央,不愿伤他分毫。当四周哀号逐渐转变为垂死的呻吟时,那些印第安人终于让出一个缺口,步人一个身材高大,一身古铜色肌肤的堂堂勇士。林斯毋需旁人介绍便知道这人必定是人人闻风丧胆的印第安人领袖灰鹰。他双膝发软,几乎站不住脚。  「你在等什么?你这个红番!」林斯颤声质问。 灰鹰咧嘴一笑,优闲的开始去除身上衣物,交给身后属下。当他光着两脚、仅着长裤的摆出决斗架势时,林斯不禁瞪直了眼睛。突然间,几名印第安人上前缚住了他,也替他卸除了不必要的衣物,让他同样仅着长裤面对灰鹰。他更觉困惑舆恐惧。 「你在搞什么鬼?灰鹰?」他紧张的大叫。 灰鹰扬声大笑。林斯正觳觫间,一柄大刀扔在他的脚旁。他瞪着那刀光霍霍的兵器,但是却未俯身捡拾,只是又惊异又神奇的瞪着那传闻中万夫莫敌的勇士。这时,灰鹰手中亦多了同样的兵器,雪白的牙齿反s着明亮的火光。 「原来堂堂灰鹰却怕一个小小的白人军官!」林斯以虚张的勇气讽刺着。 「灰鹰什么人都不怕,不论是白人或印第安人,尤其是你这种只会乱叫的白狗,」灰鹰以一口标准英文反讽着。「你不是想和我挑战,想摧毁我吗?现在是你的机会了。你不是光会杀女人和小孩吧?你的勇气呢?」 林斯脸色惨白的瑟瑟发抖。「你会说英文?」他大感震撼。 「不错,我会说你们白狗的话,你已经向我提出挑战了,想办法自卫吧!他们不会c手的。如果你征服了灰鹰,可以自由离去;若失败了,你会死在我的手里。」林斯楞了一下,然后轻蔑道:「我不相信你!如果我杀了你,他们一定会把我折磨至死的。你别把我当傻瓜!」 「我以我的名誉向你发誓:如果你有本事击败我,你就可以自由离开。我不像白狗一样满口谎言。如果你胆小拒绝应战,我就让我的手下处罚你,让你痛苦的慢慢被折磨至死。我说话算话,因为按照我们的规矩,一个首领有权要求只死在另一个首领手中。」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杀掉你,然后获得自由?」林斯面露得色。 「我已经说了,为你的生命和荣誉而战吧!」 林斯俯身拾起大刀,两眼则始终盯着灰鹰。「你过来取我的命吧!你这臭红番。」 「我们战到死为止,白狗。」灰鹰亦同样讽刺道。 「我们看看你是不是跟传说中一样厉害。」林斯密切注视着他的死敌。 他们彼此知道,只要其反应有片刻疏失,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他们不敢须臾大意,一直紧盯着对方,摆出宜攻宜守的姿势。林斯脸孔中明显表露出内心的仇恨;灰鹰则始终维他们缓慢而沉吟的相互绕着圆圈,各人均估量着对方的强弱之处。林斯突然大吼一声冲向灰鹰,但是灰鹰却矫捷的避开了。灰鹰愉悦的大笑着,以戏弄对手为乐,并不急于致之死地。 林斯怒不可遏,深知自己绝非这印第安人的敌手。他半蹲着身子,筹思另一种攻击方法。他半转过身子,令对方无法猜透他的用意,然后猛地旋回身子,飞腿往灰鹰胯下踢去,手中的大刀亦同时展开攻击。灰鹰笑着避开他的攻击,大刀一挥割入林斯左臂。林斯见到手臂一片鲜红,不禁恶狠狠的瞪着满面笑容的灰鹰。 「你这杂种!我非宰了你不可!」他怒的吼着。 「你光靠嘴巴是杀不了灰鹰的。」灰鹰讽谑道。 林斯再次绝望的展开攻击,向死神一再提出眺衅,仿佛有意祈求那神威的印第安人尽快结束这幕傀儡游戏似的。灰鹰拒绝轻易饶恕他,只飞快旋转于刀光血影间,很快的,林斯的身上舆脸孔都闪烁着晶莹的血水,灰鹰却仍冷静自如、毫发无损。林斯见到自己的身上刀痕累累,犹如着一件血衣。他知道灰鹰正拿着他的生命为戏弄对象,遍伤他却不欲致他与死。 灰鹰知道受伤的野兽是最危险的,但是林斯的疲惫舆紧张却大为削减其威胁x。他知道自己已处于优越地位,胜利犹如探囊取物,因此他不免炫耀的将手中的刀扔到一旁,朝林斯勾勾手。「你这傲慢的猪!」林斯持刀扑向前。不料一眨眼间,他的刀脱手而出,整个人亦仆倒地面。他跳起身,气喘吁吁的扑向灰鹰,和他缠斗。 「我是不是该让你先捡起地上的刀?白狗?你没有刀简直像小孩一样不堪一击。」灰鹰嘲讽道。 「如果你愚蠢的要让我,我为什么要客气?」林斯上前拾起刀。 他高举着刀冲向灰鹰。灰鹰一把抓住他手腕,用力扭转。林斯发出一声惨叫,一拳往灰鹰腹部击去,但灰鹰不受影响,他的拳头却疼痛不堪。灰鹰也学他还了一拳,林斯痛得直不起腰,但是却乘机一头往灰鹰撞去,终于将灰鹰撞倒在地。林斯立即赶上前,挥刀往灰鹰心脏砍去。 林斯但觉一阵天旋地转,接着整个人便莫名其妙的躺在地面,而手被束缚于身侧,原来似乎处于下风的灰鹰已赫然跨坐在他身上。他挣扎着,但是灰鹰却扣住他一只手腕,强迫他掉转刀身,将刀锋徐徐刺向他自己的心脏。 「你杀起女人和小孩不是很勇敢吗?现在怎么怕死了呢?你就光荣的死一次吧!白狗,因为你一辈子都不知道光荣是什么!」 林斯拚命挣扎,但他手中所持的刀却一时吋刺入自己的心脏。他张口结舌的瞪着身上的印第安勇士,终于在痛苦舆哀号中结束了生命。 灰鹰松开林斯两手,一阵欢呼声亦震破了令人屏息的死寂。他站起身。 「我们回去吧!兄弟。」他只说了一句话,语气间没有一丝骄矜与自得。 莎丽坐在岩石遍布的地面,两臂紧抱着膝盖,额头亦紧抵着膝盖。她正合眼热切祈祷,希望她的爱人能安全归来。在这紧张等待的期间,时间宛如凝窒不动,周遭的人亦和她一样安静的沉默不语。 「他们来了!」一声兴奋的叫声响彻云霄。 莎丽猛地抬起头,眼眶内亦蓄满了泪水。她紧盯着正朝她大步而来的灰鹰,紧绷的心弦终于获得舒松。她站起身,快乐的欢呼一声,奔人灰鹰伸展的两臂间。 灰鹰紧紧搂着她,良久不愿放开她。「战争结束了,小东西。至少目前是没事了。」他们在此起彼落的欢呼声中,欢欣鼓舞的往营区走去。莎丽虽庆幸他们的得胜,但终不忍心探问那些白人士兵的命运,灰鹰也没有告诉她他已下令将那些白人的尸首一起放置于马背,遣人送至亨利军团附近,以做为日后此类行为的警告。 灰鹰在奔狼获得安置与照顾后,便偕同妻子舆儿子回到自己帐篷。明箭兴奋的问个不停,灰鹰亦用心回答,直待他终于心满意足的在他臂弯中睡着,他们夫妻才获得独处的机会。 他们有如获得重生,彼此相爱相怜,诉不尽内心的情感。许久后,莎丽满足的蜷缩在灰鹰的怀里。她正准备告诉灰鹰奔狼和莉亚的事,灰鹰却用亲吻封住了她的嘴唇。「现在先睡吧!爱。我们明天再谈这些事。」 第二天凌晨,部落会议便行召开。会议中决定趁白人正舔舐伤口时,再度进行猎牛活动。 「我们先从事狩猎,然后和黑足部落联合举行日光舞祭拜活动。我们必须趁白人元气大伤的时候出击。」灰鹰在会议结束后告诉妻子。 莉亚抬起眼,见到白箭的目光正流连在游鹿身上,游鹿亦报以害羞的微笑。莎丽喜悦的挤挤身旁的丈夫,两人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 「看来我们的好兄弟不久以后也会知道我们之间分享的情感和喜悦了。」灰鹰评论道。他们手牵着手,在草原上散步。 「我出去追杀敌人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莎丽将莉亚疯狂攻击与奔狼奋勇救援的事告诉灰鹰。接着又将史德基少校冒险潜入她帐篷好心警告他们逃命一事详加叙述。灰鹰觉得这件事很奇特,因此听得十分专心。「你相信他有谋求和平的诚意吗?」灰鹰问道。 「对。他本来可以杀了我或让我们一起死光的。」 「我已经赶来保护你们了。」灰鹰纠正道。 「我不知道你赶回来了,他也不知道。」莎丽柔声辩道。 「那倒是真的。不过我还是觉得白人不能信任。」 「乔肯尼和那两个被你放掉的士兵不也是白人吗?」莎丽慎重指出丈夫的矛盾。「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会说话,绿眸。有些白人是不坏。」灰鹰轻松表示让步。莎丽愉快的笑了起来。「如果他们不是害怕你的威名,还会有更多白人倾向和平的。你只要稍微暗示你愿意休战,其他人就会高兴得跳起来了。」 「你不要被梦想迷惑了,小东西。他们都把我看成一个印第安人,而不只是一个人而已。」 「你本来就不是普通人,爱,你是卓尔不群的人,这点大家都知道。如果不是你的勇敢和智慧,印第安各部落就像散沙一样,是你把他们团结成一股强大的势力,使得白人不得不有所畏惧的。白人知道和你取得和平便等于和其他各族一起取得和平。他们知道你是印第安人的领袖,必须先争取你的合作。你以前告诉过我,一个人是不能控制许多人的命运的,但是你就是那种人。你只要登高一呼,大家都会追随你:你只要开口说话,大家也愿意听你。灰鹰一词就代表着力量。只有你拥有推动和平的力量。」 「你是希望我和史德基谈和吗?」灰鹰静静问道。 「我希望我们的儿子能知道你曾经拥有过的那种美好岁月,而只有和白人取得和平才能重温那种珍贵的时光。他们永远不会让印第安人赶出去:水远不会满足于现有疆界的。所以为今之计,只有和他们和平共存。印第安人的命运就掌握在你手里,爱。你可以要求大神给你启示舆引导,你静静聆听它的指示,不要被你心中的仇恨所主宰。那些死去的人虽然不能再回到我们之间,但是其他活着的人却可以享有和平的果实。和平难道真是不可能的事吗?」 「等我们狩猎回来,我会在日光舞时祈求大神显灵的。如果他有这个意思,我就和史德基谈判。」 莎丽兴奋的紧紧搂着灰鹰,逗得灰鹰哈哈大笑。 「我不能保证和平,莎丽。我只能保证寻求大神的旨意。」灰鹰咯咯笑道。 「我要求的也只是如此,爱。」莎丽温柔的回答。 他们相拥而行,迎向朝阳。 尾声 一七八二年的九月底,在许多方面都是宁静的。天气晴朗、气候温和,始终揉合着夏季舆秋季的清爽怡人。欧拉拉部落的秋季猎牛活动已成功结束,种种计画也如期进行以肆应即将来临的冬季。在那段日子裹,人们和天气似乎均和大自然取得和平。 自从亨利军团溃败已有敷月光景。许多印第安部落的会议中已开始研讨长期和平的相关事宜,密德军团也在史德基上校的领导下,一再筹商和印第安人谋求和平的可行方案。自从史德基荣升上校后,便负责统御该地区所有白人军事力量,包括新任指挥官崔特少校所统辖的重创的亨利军团。没有人知道原任指挥官何琪少校的下落如何,因为他有一天就那么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人猜测他是害怕灰鹰而私下潜逃;亦有人猜测他一定遭到了某种不幸。奇特的是,没有一个人关切或在乎这件事。 在这段拟议和平的期间,有件可贵的事实是白人和印第安人双方均无法漠视者:一向多事的西部竟然没有发生什么重大敌对事件。在随后一段期间,一项脆弱的和平亦确实维系着整个草原与山林地带,使得一些冥顽不灵与抱持怀疑态度的人士啧啧称奇不已。 奔狼经过妥善调养,已重新恢复健康。但是在遭此冲击后,年长的酋长比昔日安静许多,有时甚至退入自己的内心世界。但是由于他仍获得族人的爱戴,目前亦属承平时刻,因此没有人急于推举他儿子灰鹰继任酋长。但是大家都知道时不我予,新陈代谢乃势所必然之举。 莎丽公主迭经危难,对于过去已有参破之感。她知道她深爱的那个凶猛而温柔的苏族战士终有一天会以酋长之尊统御其领域,当那一天到来,她亦将随侍在灰鹰身侧,尽其一己之责。昔日那个英国俘虏艾蕾莎已不复存在,而日后定居在大草原、深获灰鹰喜爱的女子,将只是莎丽——黑云酋长的女儿。她的身世秘密将永远获得保障。 这是个反常暖和的一天,莎丽站在曾卷走她、如今却平静无波的大河边,深深沉思那春末意外发生以来所历经的种种事。突然间,一个温柔的声音将她由凝思中唤醒。她感觉到一阵甜蜜的暖意,并缓缓转过身。手机用户访问:.hebao. 莎丽公主走向传闻中永远屹立不摇的苏族勇士灰鹰,整个人洋溢着喜悦的神采与旺盛的活力。他们相枧一笑,接着相拥而吻,其间荡漾的热力与爱情是那么独特而强烈,是凡间任何力量均不足以摧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