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中世纪当圣子》 第1章 《穿到中世纪当圣子》作者：辣子鸡下酒 【完结】 简介： 木、火双系高阶异能者宁禅为了保护末世最后一座城，与数万丧尸同归于尽，再次醒来，他成了中世纪西方教会里的一个实习圣子。 本来只想混口饭吃，但看到要被主教带走“净化”的傻白甜同伴，宁禅站了出来，主动提出替换。 面对露出獠牙的主教，宁禅一伸手，按在对方的眉心，火光顿起，“你脏了，神赐你天火涤身。” 后来，宁禅为了基建理想国，传播正能量，正式成了大圣（骗）子。 企图玷污圣子，该烧了。 残害他人生命，该烧了。 同性亲密过度，该......这个可以不用烧。神是包容的，任何一种爱都不该受到歧视。 不过，他那同伴，是什么时候从小天使变成的大魔王？ 说好了永远做他的骑士，可骑士保护需要贴的这么近吗？ 被童年滤镜加茶言茶语迷昏头的宁禅，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注：本文背景普通西方，神明指向模糊，所以主角可以随便忽悠，他描述的神话体系含东方元素，是因为他也许此生无法再踏上故土，可又想把自己的过去真假参半地指明，至少让后来人知道他曾经生活过的世界。 黑化绿茶大帝x高级骗子圣子 内容标签： 西方罗曼 穿越时空 重生 基建 正剧 中世纪 主角：宁禅 凯恩 一句话简介：我是王，你却是我永远效忠的神 立意：让大家吃饱穿暖，身心富足 第1章 “宁老师，听说种花家的菜样，可以吃一整年不带重样的，这是真的吗？” “宁老师，听说以前的人会因为咸豆腐脑和甜豆腐脑哪个更好吃打起来。 豆腐脑是什么样的，是豆腐的脑子吗？ 我只见过人脑子，看起来血呼啦的，只有丧尸才喜欢吃，豆腐的脑子应该不像那样吧？” “反正都是吃的，大人才会挑嘴选择，小孩子当然是都要！” “宁老师，你吃过肉吗，丧尸吃我们的感觉，是不是就像我们以前吃肉那样！” …… 宁禅被一群不同年龄、不同肤色的小孩团团围住，听着他们一边吸溜嘴，一边满是期待地看着自己，记忆开始回转，鼻尖似乎开始缭绕起食物的香气。 他们说的那些东西，自己有的吃过，有的没有。 时间隔太久，中间发生的事太多，再想起，那段记忆就像停留在了上辈子，让他都快要忘记那些东西都是什么滋味。 二十八年前，未知病毒爆发，全球陷入丧尸危机，三分之二的人类感染病毒变成丧尸，剩余三分之一中，七成为“普通人”，两成为“武者”，一成为“异能者”。 末世初期，丧尸数量虽多，但人类一方靠着热武器，尚有喘息的机会。 随着丧尸进化，防御力、战斗力加强，寻常武器退出战斗舞台，而大范围杀伤性武器又会促发丧尸进化不敢使用，接着水、土壤被丧尸躯体污染，带上致病物质，无法种植，人类开始陷入绝地。 虽说水、土资源被污染可以让土系、水系异能者将它们提纯、萃取后再种植使用，但是这样对异能消耗太大，植物产能效率不高，所以到后期，人类的食物，变成了一种由木系异能者合成出的营养料。 就像植物从水、土中获取养分，由水、土系异能者辅助，木系异能者以自身为媒介，合成营养料，供给人类生存所需要的养分。 越是等级高的木系异能者，所能合成营养料中蕴含的能量值越高。 至于味道和口感，大概就是木头渣打碎成糊糊，想吃下去都需要勇气。 当然，高等级木系异能者中，如果有研究透以前各种植物成分构成的人，从某种程度来说，可以还原出那种植物。但是，大家活着都艰难，哪儿还有精力去研究那些东西。 所以，在末世中期出生的孩子，脑子里对食物的唯一印象，大概只有每天一碗没滋没味儿的营养料了。 宁禅觉得，和他们比起来，自己在这方面似乎还算幸运，至少童年时期是在正常状态下的社会中度过。 可尝过好东西，再吃这种堪比黑暗料理的东西，个中滋味儿，比起从未拥有，也好不到哪儿去。 仔细想想，和平时期的狗，都比他们现在吃的好。 想到这儿，宁禅面带苦涩地舔了下嘴，寻思着要不要凝个小番茄出来，偷偷尝下味儿。 这才从前线下来，费点儿功夫犒劳一下自己没问题吧。 至于眼前这群小朋友，只能说声对不起，这种美味得到又失去的“痛苦，还是让他这个大人承受吧。 他相信等小朋友们长大了，一定可以学会这个技能，并熟练使用的。 毕竟，现在存活下来的这些孩子，潜能无限，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想想末世前，全球上百个国家，现在只剩下一座城，曾经几十亿的人口，如今却不足十万，这段黑暗的行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头。 丧尸的进化从未停止，他们想安稳地蜗居一城，可这只是奢望。 别说是他们了，就算是这些孩子，谁不是从会跑会跳开始，就要接受战斗训练。 这些孩子以后会像宁禅一样，长期奔赴在战斗的第一线，直到丧尸被灭绝的那一天。 宁禅，曙城十大强者之一，木火双系高阶异能者，也是这群小孩眼中最神秘的人。 因为，太难见到了。 其他高阶异能者，可能个把月还会回曙城休息，这位大概需要按年计算。 而且，就算回来，也很少去参加交流会，可能和其他几位大佬碰个头，补充些战斗物资，停留几天又离开。 少有人知道，他这来去匆匆都去了哪里。 这次，宁禅好不容易答应参加交流会，讲完课后，还没立马离开，这群小毛头当然是要满眼崇拜地过来围观偶像。 之前听这位大佬讲课，天南海北什么都知道，感觉性子又很好，他们现在想到什么问什么，见识增加了不少，自然有些上头。 一时间，屋子里闹腾腾的，欢乐的很。 宁禅笑着回答了他们的问题，正讲的大家口水直流时，警报声“刺耳”地响起。 正望着宁禅的小毛头们，见这位“好好先生”脸上瞬间冷冽的表情，背上汗毛乍起，抓着他衣服的手，不自主地松了劲，脸上扬起的笑容，跟着对方的表情一起凝滞。 当衣料从他们手中滑落的那一瞬间，宁禅也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这是怎么回事？“宁禅站在城墙上，看着不远处的丧尸潮，神色凝重。 曙城是他们唯一的生存区，为了保证曙城的安全，周围百里都是被巡逻队清缴过的，漏网之鱼可能有，但绝对不会有这么多。 为了防止有丧尸群养蛊，通过内耗造出一个难以对付的敌人，攻坚队的人会不断寻找高阶丧尸灭杀。 作为攻坚队的一员，宁禅做的事就是这个，游走在各个丧尸城，灭掉它们的头儿。 但是现在，这群丧尸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离他们这么近的地方，这是否证明有他们不曾察觉的高阶丧尸出现，对方的实力又到了什么地步？ 当下，曙城前十的强者，包括他在内只剩三个，其余人在外不知道能否及时赶回来。 “宁禅，刚才越越传回消息，这群丧尸中九阶以上的，不下五位，其中一个还是十阶的空间系丧尸。”和宁禅一样，同样是十强之一的九阶顶级强者顾斯双眼通红地瞪着远处的尸潮。 听着顾斯这满是痛苦悲愤的声音，宁禅眼帘一颤，似是想到了什么，“白越不是在城里，她怎么......她和那群家伙对上了？” “嗯，就在二十分钟前，越越说心里发慌，想去周围转转，看有没有什么事。 她说不会走远的，我以为离这么近，她的能力又那么特殊...... 就算有什么事，我能及时赶过去，所以就在家里照顾慕慕，没跟着一起，但谁能想到那群家伙里面有十阶。 那个丧尸王封锁了她外传的消息，如果不是她自爆，可能等那群家伙现身时，就是在咱们家门口了。” 说到这儿，顾斯掌下不自主地用力，一块尺厚的墙砖裂痕突现，在紫色的电弧中变成粉末，消散在风中。 宁禅见顾斯一副恨不得冲下去立马跟对方同归于尽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人的事儿他并不擅长。 好在，顾斯知道自己现在状态不对，紧咬着牙，强忍着痛苦，往自己脸上猛拍了两下，维持住理智。 他还有两个女儿，他还没看到她们长大，现在不是跟着越越离开的时候。 宁禅见顾斯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拿起腰间的对讲机，朝城楼上的巡逻卫下令，“晶能炮准备好，十秒后朝正前方扇形轰炸，等丧尸进入千米范围，换晶能枪点射。” 第2章 在十秒的倒计时中，宁禅翻身站到城楼的最高处，挥手间一把长弓出现在他手中。 墨青色的弓身上，雕刻着一只正在睡觉的青色小胖鸟，同色的藤蔓为弦，上面还摇曳着几片扇形的绿叶。 当宁禅把弓举到正前方时，一团火焰从他的掌下漫开，藤蔓上的绿叶瞬间枯萎凋零，飘飞的灰烬在半空中炸出一个小火花。 墨青色的弓身被橙色的火焰包围，上面展翅欲飞的凤凰，为它更添几分赤丽。 初时的可爱小胖啾被体型修长华美的凤凰取代，红色的火焰尾翎，在风中不断改变着姿态。 宁禅另一只手搭上弓弦，随着紧绷的弓弦拉起，一支青色的长箭逐渐显出模样，当弓被拉满的那一刻，长箭瞬间染上赤红，带着这一团火焰，朝着前方的丧尸群飞去。 看到有丧尸想要跳起来阻拦，宁禅嘴角轻微地勾了下，露出一个讽笑。 只见那长箭陡然炸开，带着数团赤色火焰黏在了附近的丧尸身上，将一些等级低的直接烧成灰烬。 不等那些丧尸做进一步的反应，宁禅再次拉弦，一支支带着火焰的箭朝丧尸群极速飞去。 这些箭或裂开四散大范围灭绝低阶丧尸，或独支精准打击在高等级丧尸身上。 和他箭一起的，还有威力巨大的晶能炮。 两、三轮下来，便是数以千计的丧尸倒下。 但和那如海潮般不断涌来的丧尸相比，这点儿数量也不怎么亮眼。 宁禅眯着眼打量了下那群丧尸，松开了弓弦，从城门楼顶上跳下来，回到了到顾斯身边。 “那个空间系丧尸一直在往这边传丧尸，要是不干掉那家伙，这后面不知道还会出现多少丧尸。” “什......我就说这丧尸数怎么只见多不见少，没想到到了十阶还有这本事，那现在怎么办，我下去把那家伙找出，拦下它的行动？ 白察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到这儿大概还有二十分钟，我争取......”顾斯端着枪的手顿了一下，磨着牙侧头看向宁禅。 “不，我去。如果真有什么事，我去，活下来的几率比你大。 你，你就守在这里，如......如果我......你就帮着，再拦下些高阶丧尸吧，城不能破。” 宁禅话中的未尽之意，顾斯都明白。 宁禅作为双系异能者，首先异能储备比单系异能者多一倍，再者，他其中一系是木系，自愈力绝强。 前十强者间虽没比过谁武力更强，但说起谁存活几率更高，宁禅绝对是公认的第一。 攻坚队的人外出执行“掐尖”任务时，大多两、三个人组队，好互相有个照应。 唯有宁禅，外出时独来独往，从没有和人搭档的意思。 明明看着是好相处的人，但在这事儿上却像是生了执念，毫无缓和的想法。 问起缘由，从来都是含糊过去，至今，仍没有人知道。 顾斯想把宁禅拦下来，但找不到反驳他的理由，只能眼睁睁看着宁禅从城楼上跳下去。 “这该死的丧尸，宁禅，你要撑住啊，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顾斯一抹脸上的泪，低声咒骂着，再次端起了手中的枪。 早已收起长弓的宁禅，一拢身上的墨色长袍，拉起兜帽，长袍上枝叶缠绕，将活人的气息彻底隐藏，潜进了无穷无尽的丧尸浪潮中。 冷光暗藏的匕首从袖中滑出，随时能给敌人致命一击。 宁禅看着位于尸潮后半方的黑洞，视线巡视，目光落在了黑洞旁边，那位西装领带俱全的讲究丧尸先生身上。 “还挺高调。” 面对这么个显眼目标，宁禅呼吸微滞，匕首横握，朝着对方脖颈的致命处袭上，就在他以为自己多少能给对方留下点儿伤时，变故突发。 无形的波纹从一角蔓延，出于战斗本能，宁禅下意识看过去，只见一位打扮同样讲究的丧尸女士，朝他露出一个稍显僵硬的笑容。 宁禅看到它，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冲起，直击颅顶。 被对方精神流波及的那一刻，宁禅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变回了那个“无能”的自己。 好在这么多年，因为双系异能的“折磨”，他的精神力格外强大、坚韧，只是一瞬恍惚后，他就清醒回来。 但这也让他清晰地知道了，此刻的局面有多难解。 不只是那位西装革履的空间系丧尸先生，这位穿着红色礼服裙的精神系丧尸女士，也是十阶。 怪不得凭白越的能力，拼死也只来的及传个消息，原来这里面还有精神系丧尸干扰。 所以，现在这些十阶丧尸都打扮的“光鲜靓丽”，来参加毁灭人类的“盛宴”了吗？ 一般来说，异能者是对上丧尸，同阶胜率更高。 宁禅离十阶只差一线，如果拼着燃烧核晶和精神力，可以到伪十阶，所以要是只有一个十阶的，宁禅觉得自己还有可拼之力，有等到救援的那一刻，可现在...... “这就是结局吗？”宁禅的余光扫过曙城“雄伟坚固”的城墙，神色淡然，好像那个面临死局的不是他，是别人。 不过，不是他悍不畏死，而是他心里早没有了牵挂，没有了向往，虽不至于特意求死，但活下去的念头也很淡。 末世太苦、太长，连吃个小番茄都是奢侈行为，他们还能从哪些地方寻找到慰藉。 对身处绝境的他们来说，有的只是生存，没有生活。 而宁禅在这条黑暗的路上，更是走的格外孤独、痛苦。 所以面对眼前这必死的结局，他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隐隐有种解脱的感觉。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说再见吧。”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宁禅淡漠的神色褪去，眉眼尽染笑意。 如果只是用精神力点燃核晶，异能者还能通过休养，慢慢恢复，可要是选择粉碎核晶，异能者迎来的只有必死的结局。 前者就像是用蜡烛，一点点灼烧着木头，比较和缓，后者更像是把木头打成粉末，再压缩封闭在一个空间里，然后一个火把扔进去...... 宁禅在这一刻，选择的就是后者。 他知道他活不了了，知道那座城里还有很多想活下去的人。 自己左右都是死，死的快与慢又有什么区别，还不如多留些生机给别人。 宁禅想到了先前那些围着自己的小孩，盛满寒意、死寂的眼，闪过一丝温柔，希望他们有品尝到各式美食的那一天。 转瞬间，宁禅的精神海开始翻腾，红绿光流交织，让他身上的气势快速攀升。 远观着这片地方的顾斯，感知着这边的气息，心头咯噔一下。 怎么回事，宁禅为什么一来就选择这么极端的方法？ 不只是他，同站在这里，正在进行远攻的异能者们，也被这一幕惊住了。 或许是压抑已久的心思，终于得到了释放，宁禅在毁灭核晶时，竟突破了那一线，正式进入十阶。 更加磅礴的精神力压在狂暴的晶能上，让他没有立马爆炸。 被这变化弄的，宁禅也愣了一瞬，“呵呵，这还是死缓呀。” 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一个旋身，以己化木，足以遮天蔽日的巨树出现在原地，上面垂下无数藤蔓，以极快的速度卷上周围的丧尸，包括那两位十阶丧尸。 区别大概就是，寻常丧尸只被绑了一两根，这两位几乎被缠成了茧。 赤浪翻腾，远远望去，这一片已成火海。 低阶丧尸，一个照面就化成了灰烬，倒是那两位十阶丧尸，即使被重点关照，还有挣扎的能力。 它们怎么也没想到，这十拿九稳的局面，居然还能被人翻了盘。 十阶双系异能者的毁灭之能有多强，大概只有那两位十阶丧尸清楚了。 空间系丧尸安达瑞划拉出来的黑洞口，被燃烧的藤蔓封锁，在高温中，烟气笼罩、热浪翻滚，空间通道直接扭曲破灭。 精神系丧尸梅珊更是被压的喘不过气，它“想”不明白，这个人类明明不是精神系异能者，为什么还有这么庞大的精神力。 这就算不会技巧性使用，只是被动防御，自己的攻击就对他起不了多少用了呀！ 对于这两位的愤怒和郁闷，宁禅无法感同身受，他的意识已经被撕裂、灼烧的巨痛占据，只拼着一口气，想干掉它们俩。 安达瑞和梅珊带着满身灼伤，好不容易挣脱了宁禅的束缚，本以为到了它们反击的时刻，哪想得到这“人”干脆利落地炸了，完全不给它们反应的机会。 巨树之上，黑压压的蘑菇云升腾，墨云之下，如海的尸潮，被烟雾吞没了身形。 等浓烟厚雾散去，那里除了焦土，什么也没剩下。 第2章 “热......” 跟猫崽子似的微弱呼声，传入凯恩.肖的耳中，却像是巨石砸进混浊的水潭，让他从茫然中清醒。 他寻着声音看过去，瞧见一个六、七岁大的男孩子蜷缩在那床上，像个精致的易碎品，随时会迎来生命的倒计时。 第3章 那张白皙的脸上，遍布病态的潮红，湿透的黑色卷发，紧贴在额前、颈间，细小的声音带着滚烫的气息，从绯色的唇中溢出，越来越微弱。 “就这样死了吧，死了什么痛苦都不会有了。”凯恩慢腾腾地走过去，站在床前，伸手贴了贴那滚烫的额头，用最奶的语气说出了最无情的话。 看着小孩儿逐渐皱紧的眉头，凯恩指尖一颤，逃似地挪开了手，讽笑着贴上自己的额头。眼泪无声地从阴影中滚出，砸在灰白的被子上，形成一小团深痕。 感觉到脸上的湿意，凯恩咧开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被硬生生扯平。 他抿了抿唇，胡乱往脸上抹了一把，急急推门离去。 床上的人张了张嘴，像是已经绝望般，不再喃出任何话语。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沉重呼吸声。 突然，开门声“惊扰”了这份寂静，“主犯”不但没有反省的意思，反而“嚣张”地发出了更多的声响。 “看在今天......我回来的份上，就帮你一次。能不能活下来，看你自己。” 凯恩绷着脸，表情严肃地用干燥的布巾仔细擦去小男孩身上的汗水，然后翻找出自己的衣服给对方换上。 这个小孩儿的名字他都不记得了，哪儿还记得小孩儿的衣服放在什么地方，现在只能用自己的将就着。 撑着这软塌塌的小孩儿换衣服的时候，凯恩脸上的表情更臭了几分，嘴里嘟囔着“麻烦死了”。 等小孩换好衣服，额头搭上打湿的布巾，痛苦的表情似乎和缓了几分，那双秀气的眉也慢慢舒开。 凯恩见自己做的事，起了些效果，奶“哼”了一声，抱着空了的大木杯重新去接水。 当“哒哒”的小脚步声远离木床时，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 墨绿色的眼瞳在昏暗中，越发深邃晦涩起来。 闻着空气中霉臭的味道，宁禅有了活着的实感，刚才猫咪系统解释的时候，他一直觉得像是在做梦，那时候甚至怀疑那是不是那只精神系丧尸制造的幻觉。 可是呼吸间涌进的恶臭味道，小手下感受到的粗糙布料，眼前这与现代风格毫不相干的西方穹顶画，都在证实那只“猫咪”的话。 他活了，在另一个世界获得了新生。 宁禅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手下意识搭上额头，等摸到那块潮湿的布巾，感觉到下面的滚烫，生活不易的实感让他深叹了口气，“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先前，本来准备和那群丧尸同归于尽的宁禅，在意识即将湮灭的时候，听到一个声音。 【滴，检测到观察对象达到考核标准，系统ag806开始绑定，精神防护罩开启，时空隧道开启，开始传送。】 就这么，宁禅被那个叫ag806的系统，带到了另一个世界复活。 不过，事情要是真这么顺利，宁禅苏醒时也不至于这么无奈了。 刚被传送进这个身体，接收完原身记忆时，宁禅就听到ag806的一阵哀嚎。 【啊啊啊，怎么回事，你怎么成了外国人，哦，因为……该死的，这违背了我的程序设定。】 “怎么了？”宁禅被ag806这没头没脑的话，搞得有些懵，这不是它带他来的吗，听这语气，难道有什么问题？ 听着宁禅关切的声音，ag806像个失去小鱼干的猫咪，在他的意识里撒泼打滚，哭的虚拟形象都模糊了。 喵嗷，这该死的巧合，我不就是想学404前辈那样，找个大佬带飞吗？这有错吗！ 【呜呜，我是爱国系列的系统，呜呜，我的程序让我只能辅助本国籍的宿主。 肯定是之前爆炸的能量中，还混合了那个空间系丧尸的能量，导致我的传送地点发生变化。 本来，你应该出现在瓷国，拥有瓷国血统和国籍，现在一切都完了。 你虽然有一点点瓷国血脉，但是你的国籍完全不属于那边。 我的第一个任务，就要这么失败了吗？ 我会不会因为无法获得能量，直接陷入沉睡！ 呜呜，我的优秀毕业证书就像是拿的假证。】 大致理清ag806话里的意思，宁禅伸手挼了挼对方炸起的毛，顺毛安抚起来。 对于小孩儿和小动物，宁禅总是有十足的耐心，更别说对方还救了他一命。 “别急，我们一起想办法。 你说需要宿主是瓷国国籍，那你能不能再带我去那边，或者我自己找过去，然后想办法获得瓷国国籍呢？” 听到宁禅的话，ag806先是耳朵一支楞，然后又沮丧地耷拉下来。 【不行的，我现在能量不够，无法再带一个人，进行远距离传送。 至于你想自己去瓷国，大概也不太可能。 这个地球的版块构造，和你那个世界有亿点点不同。 现在的东西方大陆，几乎没有往来的可能。 如果是科技树点亮的现代，或许还有些办法，可是你现在所处的时代背景，类似于西方的中世纪，根本就没有那个技术。】 想到这个时代的混乱，ag806竟不知道自己和宁禅比起来，谁的命更惨。 宁禅看着这个世界的虚拟地图，真是陌生的不像地球。 记忆中零零散散、大小不一的几块大陆，现在被两块堪称复制粘贴的大陆取代。 整个地球被环形的海洋切割成两部分，一边是东方大陆，一边是西方大陆。 大陆的边沿，是笔直陡峭的石壁，站在上面望下去，深不见底。 内陆涌动的水流，还没到达大陆边沿，便沉入地底奔腾，完全不给人联通两块大陆的机会。 当然，在很多年前这两块大陆兴许还是在一起的，要不然他也留不下那点瓷国血统。 面对这样的局面，饶是宁禅博览群书，一时也想不出周全的办法。 看着系统小猫咪蔫头耷脑的样子，宁禅垂了垂眼帘，“那可以解除绑定吗，然后你去瓷国，另外找一个合规的宿主。” ag806眨了眨它水汪汪的大眼睛，【这，可以吗？诶，好像真的可以。 不过，没有经历考核的宿主，只能开启一部分系统功能。 呼，总算得救了，只要还能收集能量就好。 可，可你怎么办，我走了，你就要一个人留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了！】 小猫咪抱着宁禅的手，拿脑袋轻轻蹭他。 这是它选的第一个宿主，那么厉害、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明明就能成为非常优秀的宿主。好可惜哦，不能和这个人一起做任务。 宁禅捏了捏系统猫猫粉色的小肉垫，唇角微微扬起，“没有关系，我之前那么多年也是一个人过的，这里再糟糕，总糟糕不过末世吧。” 末世时期，存活下来的人类除了体能、异能方面得到改善，精神力也得到了增强。 就像是为了防止文明断代一样，精神力的提升，最显著的表现就在记忆力上。 当有人发现通过背诵书籍，理解当中的知识，不但可以锻炼精神力，更能促进异能的升级和使用时，大家把学习又捡了起来。 所以，才有攻坚队返城为大家讲课，提供新知识的事儿。 宁禅在这方面是佼佼者，他为了得能够完全控制双系异能，在掐丧尸“尖”儿的时候，一直没忘了寻找各种书籍，扩大知识储备，增强精神力。 西方历史自然也在宁禅的学习范围中，只听系统说和中世纪类似，他就清楚自己当下的处境。 两相对比下，宁禅觉得自己这话回的，一点儿也不违心。 ag806细想了下，觉得他说的有理。 末世后期连条小鱼干儿都找不到，确实没什么意思。 唉，都怪它出系统之星的时候，傻乎乎地给自己签订了个高标准、严要求的绑定激活限制，搞得在最后一刻才绑定上宁禅。 而且还因为对这第一个宿主观察了很久，觉得很满意，想着以后可以长期绑定，它拼了能量保存宁禅的实力，才让自己能量箱空空，没有周转的余地。 ag806越想越难过，猫猫头摇晃着，恨不得回厂检修，自己是不是出了bug。 【喵呜禅呀，你在这边要好好的，等我存够了能量，就来看你。】ag806看着自己已经在亮黄灯的能量箱，一撇嘴发出了解绑契文。 系统可以单方面绑定宿主，但要是想解绑，就需要通过双方的允许，如果某一方想强制解绑，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对系统来说，就是损失能量，对宿主来说，就是损失金钱。 宁禅扫了眼契文，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按下了指纹。“嗯，你快些去吧。” 小猫咪脑袋上的警示感叹号，宁禅也能看到，再挼了下猫头，就放开了它。 ag806歪头看了看宁禅，然后快速张嘴咬了宁禅手指一口，就转身离开了他的意识。 食指一痛的宁禅，再睁眼便是现在。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国度，陌生的世界。 第4章 “啧，想那么多干什么，先把病治好才是真的。” 因为系统，他的木火双系异能也被带到了这个身体。 尽管只剩下些核晶碎片可以运行使用，但有总比没有的好。 这个世界的异能元素很稀薄，他想恢复到巅峰基本不可能，但想一个月里用上十回八回小火球、回春术还是没有问题的。 异能等级跌到三级的前大佬宁禅，现在只能扣扣索索地调动木系异能，修复这具病弱身体里最糟糕的地方。 精神、异能的消耗，让宁禅感觉肚饿嘴巴渇。他正想挣扎出被窝的束缚，爬起来去找水，就听到门“吱”一声响了。 宁禅迷瞪着眼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裙、披散着金色长发的可爱孩子，捧着个大木杯进来。 那双湛蓝的眼睛，像是万里无云的晴空，纯澈极了。 有那么一秒，宁禅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要不然，怎么看到了天使。 第3章 到了末世后期，稍微有些行动力的孩子，就会被要求训练。 这雨里来泥里去，成天只能蹭个温饱，还想从他们里面找出个白净、细嫩的，就是在难为人。 小孩儿怎么了，小孩照样要手上长茧、身上留疤，一身嫩皮糙成粗革。 宁禅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看到这般好水色的孩子，也不知道未来的曙城，能不能有这样的孩子。 被精细养着，不用整天担惊受怕，不用为一个“活下去”，过早的失去“童年”。 迎着宁禅迷瞪瞪的视线，凯恩绷着的脸稍稍放松了些，还能睁眼就好。 “你醒了呀，还要不要喝点水？”凯恩站到宁禅床前，把木杯放到一边，踮着脚正了正他脑袋上要滑下去的布巾，糯糯的小嗓音，问的宁禅心头发软。 “谢谢，要喝。” 要是在穿越前，宁禅肯定不愿意，他有木系异能，受再重的伤，只要没死，就能恢复过来，根本不需要别人照顾，更别说他无法相信那些人。 可换了个环境，换了个身份，宁禅到嘴的拒绝，不知怎么就吞了下去。他寻思着，兴许就是这小孩之前的“照顾”，让这副身体适应了。 但他好歹内里是个大人，没有任凭个孩子辛苦的说法。 宁禅撑着身子，就要坐起来自己喝，可惜身子发软，没什么力气，试了好几次都不行。 就跟看见翻不过身的小乌龟那样，凯恩嫌弃地抽了下嘴角，在心里“咋舌”一声。 小孩儿就是脆弱、麻烦，他这次是鬼迷心窍起了烂好心，以后还是离远些。 “我喂你。”凯恩心里嫌弃归嫌弃，行动上还是没半点儿磕绊的，他去找来了木勺，然后小心喂给宁禅，还帮他擦嘴巴。 只能躺着“享受”小孩儿照顾的宁禅，红着耳根，喝了几口水。 稍稍解了渇意，木系异能又在身体里循了两圈，宁禅的精神头儿总算比之前好些，他这才有心思细细打量面前的人。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叫凯恩.肖的孩子，要比“他”早来这儿一个月。 两个月前，原主父母突生重病死去，好好的贵族小少爷就这么失去了庇护。 起初，亲戚还摆着副愿意照顾“他”的姿态，等到把“他”的家业掌控到手中，就把“他”送进了里斯教会，美其名曰“他”灵魂圣洁，被主挑中做预备圣子。 只有七岁的原主，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三两下就被人忽悠住了。 上周来这儿时，原主没吵没闹，觉得横竖都比寄人篱下好，而且这里还有些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 除了“他”以外，里斯教堂还有七个预备圣子，那些人比原主大不了几岁，但接触起来感觉挺冷漠的，没有以前那些小伙伴活泼。 除了刚对上时打了招呼，后面似乎都没怎么搭理“他。 不过原主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他”想这大概就是圣子的高傲吧。 而这个叫凯恩的小孩儿并不是其中之一，听说他只是在这里寄住一段时间，不会成为圣子。 由于某些特别原因，凯恩.肖一直是单独一个房间，原主本没有机会和他分到一个房间，但因为这段时间，教会来了一些信徒，没有多余的房间，“他”才被安排到凯恩的屋里，“暂时”同住。 第一次见到凯恩.肖，就撞上对方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脸上盛满了忧郁、悲痛。 那湛蓝的眼眸蕴着水汽，眼眶红通通的，像是个肿眼兔子。 对于“他”的到来，这人明明很不乐意，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同意了。 而且，对方似乎沉浸在他自己的悲伤中，完全不和原主交流，如果不是好几次都听见这人在被窝里哭，原主都要以为自己这个室友是个哑巴。 后来原主也顾不上管凯恩的态度和想法，因为哭这种事儿像是会感染，没人搭理的“他”也被勾的想起了自个儿的伤心事。 俩人各哭各的，对方倒是没什么事儿，白天还能起床练剑，原主却把自己伤心倒了。 本就不强健的身体，心情一郁结，病来如山，直接把原主的命给烧没了，留下个壳子，让宁禅顶了位。 宁禅觉得这个叫凯恩的孩子，是个面冷心热的。见“他”生病，还愿意伸把手帮忙，瞧这一通忙乎，自己脑门上都是汗水。 再次感谢后，宁禅闭上眼，集中精神力吸收空气中稀薄的木、火元素，填补之前消耗的异能。 在木系异能的帮助下，宁禅的感冒很快就好了，但他还是表现的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谁叫这身板底子差，他总不能前两天还病的要死，转眼连药都没吃，就活蹦乱跳了吧，这不科学！（虽然有异能这件事，本身就不太科学。） 宁禅觉得在末世的时候太辛苦，现在只想平平静静过日子，低调当咸鱼。 每天唱唱诗歌，吃吃糊糊、硬面包，以后再找块地种种，不招惹任何是非。 可这话说着就像在插旗，没过多久，他就改了主意，面对麻烦他非但没绕道行驶，反而迎面直上。 拖了一个多星期，病才“好”全的宁禅，本想着四处走走，去见识见识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 好家伙，这一转悠，宁禅见识没长，怒气值蹭蹭往上涨。 大概是小孩子的视角有局限，想法比较天真，所以换宁禅来观察周围情况后，才发现这里的许多人和事，都和原主留给他的记忆有出入。 好比如说眼前这个受人尊敬的哈瑞.奇肯特主教，他端着圣洁、仁爱的表情，口中呼着神怜悯众人，然后把普通的河水当做圣水，“恩赐”给这些的家中有病人的信徒。 或许说“恩赐”还不恰当，毕竟别人赐予东西不会收报酬，这里要收不说，还收的挺多。 美其名曰，这体现了你们对神的赤忱与敬意。你付出的越多，越能让神感受到你们的真诚。 不过，要只是这些充斥着贪意的谎言，宁禅觉得自己忍忍就过去了。 毕竟，在这个神权与皇权并重的时代，这种事再寻常不过，他拦的住一两个，可拦的住千千万万把希望寄托于神明的无知群众吗？ 别说什么漠视不管良心会不会痛，经历过漫长末世的人，那颗心都像铁石做的，硬的很。 没错，他的确曾为了一城人，选择了牺牲自己，可这不代表他就是什么纯粹的大好人。 末世后期里的高阶大佬都有自己的诨号，宁禅也不例外。 他被称作普度众生宁禅师，会物理普度、把你骨灰都扬了的那种。 而且，死在他手上的可不只是丧尸，那些挑战他底线、违背原则的人，照样血流如河。 所以别人会如何，他还真没太多同理心去管。 他现在就是个孩子，异能也没恢复完全，何必忙着为那些人出头，扰乱自己的生活呢。 想归这么想，偏生这一次，宁禅看到的东西，精准撞上了他的炸点，让他顾不上那么多。 那位哈瑞主教借着安慰信女的机会，一双老皮疙瘩的手就在对方手上滑溜，淫、邪的目光来回巡视在那不停起伏的曲线上。 宁禅在心里冷笑一声，就要抱着诗本回屋，借口他都想好了，病气卷土重来，他身体还有些不舒服。 可就在他要上前“打申请”的时候，他看到另外一位主教麦菲普.科特在送“圣水”过去的时候，揉捏了几下冬弥.布里的屁股，还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如果不是宁禅站在他们后面，如果不是宁禅人小个矮，还真不能把这一切看的真切。 那麦菲普刚才的嘴型在说什么！等会儿去他房里等他！ tmd，这老色批在说什么屁话，那个冬弥.布里才十二岁，他想做什么！ 曙城第一条，不可以以任何形式残害幼童！ 先不说作为曙城的守护者，宁禅把这一条记得有多清，就说作为一个人，但凡还有点儿人性，就不可能对这种事有包容之心。 第5章 末世没来前，宁禅就极度讨厌人贩子，因为他小时候差点儿被拐。 虽说机灵逃过一劫，但他在关注这件事后续发展时，看到那些失去丢失孩子的家庭有多痛苦，看到那些被拐的孩子下场有多可怜，他就连着做了几天噩梦。 后来，在末世里他又见过太多黑暗，越发觉得小孩子的天真、纯粹难能可贵。 他自己的心虽然是一潭死水，但并不妨碍他有保护那份纯然与希望的念头。 如今，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对孩子下手，宁禅感觉自己的拳头都硬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宁禅卷了卷手中羊皮，往另外几个预备圣子身边跑去。 他目光不转地盯着他们，看着他们扬起的脖子上、袖子滑下的手腕上，那点点糜艳的青红痕迹，咬紧了牙关。 如果他的异能完全恢复，那现在这里已经是一片火海。可恨他没有办法用最快捷的办法，把那些没人性的家伙直接抓起来审判。 等他注意到冬弥离开时，略一垂眼，就悄声跟了上去。 可是直到冬弥回到房间，直到夜幕降临，晚安铃响起，宁禅预想中的事也没有发生。 宁禅搓了搓发凉的手臂，皱眉看着那紧闭的房门，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因为睡觉时会有修女检查，他在这里又没有找到确凿证据，还是先把前者应付过去再说。 夜里，宁禅想着这件事辗转难眠，难道真是他误会了？ 越想越在意，最后他干脆不睡了，一抹脸坐起来，找了件深色的衣服穿上，决定再去确认一下。 等他悄声打开冬弥的房间，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而且，不只是冬弥，还有他的室友杰安也不在。 想到自己之前读出的唇语，宁禅脸色一沉，往麦菲普的房间跑去。 第4章 快到麦菲普的房间时，宁禅有意放慢了脚步，仔细听了下屋里的动静，似乎没有什么奇怪的声响出现。 他抿了下唇，打开麦菲普的房门，里面仍是没有人。 面对这种情况，宁禅非但没有放下心，反而神经越发紧绷起来，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宁禅看着床上叠的整齐的被子，微眯起了眼。 窗外夜黑如墨，只有一弯月透过乌云的缝隙，投下颜色惨淡的月华。 凛风拂过，周围的树影显得越发斑驳、狰狞。 但凡换个真小孩过来，都要被这阴森森的环境给吓哭。 宁禅没觉得这环境有什么害怕，反而为那俩小孩可能有的处境，忧出了一手的汗。 他退出房间，走进暗不见五指的长廊，绿色的眼眸似有微光闪过。 卓越的精神力让宁禅就算是闭上眼睛，也能准确地找到前进方向。 但是，他现在真不知道该往哪儿处寻。 如果他的异能等级达到七级，还可以直接与植物沟通，现在这可怜巴巴的三级，只能分析分析植物性能，在这件事上派不上什么用场。 快捷办法用不上，那就只能老老实实挨着去找。 现在大家都睡了，没有什么干扰声，他每个地方都认真听听，指不定能找出些线索。 宁禅返回去，再次确定冬弥他们不在屋里，便开始搜查起这个教会中有异常的地方。 可是，不管是哪里，他都没有找到人。 而且，更让宁禅奇怪的是，除了这三人，还有那批有权有钱的“信徒”租客，同样不在自己的房间里。 大晚上的不睡觉，这些人总不能通宵去唱诗......突然，一个念头从宁禅脑海里闪过，让他呼吸一滞。 有个地方，他还没有找过，那个说是早已废弃不用的亡灵祭祀坛！ 不是没想过，只是去往那个地方的路，完全被荆棘、荒草覆盖，根本就没有人经过的痕迹，所以宁禅下意识就把那地方排除了。 可现在，四处都找不到他们的踪迹，那么多人又不会凭空消失，除了那里，宁禅实在想不起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找。 站在荆棘丛外，宁禅深吸了一口气，探出了手。 或许除这里外，还有别的路通向那里，但这里是他现在唯一确定的。 再想找到别的路，还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墨绿色的光点，从宁禅的指尖飞出，像萤火虫一样明明灭灭，轻巧地黏到那些荒草上，等吸够了能量，再回到宁禅的身体里。 比起空气中稀薄的异能元素，这植物中蕴藏的木元素，无疑更加充沛一些。 只是这样做的结果，会让那些植物全部枯萎。 过低的等级和破碎的核晶，让宁禅没办法精准操控异能。 平时他都不会使用这种办法，除了舍不得让植物生机毁灭，还因为闹出的动静太大了。 不过，这好处也是鲜明的，这一通吸收下来，让宁禅的木系异能充沛了很多，流转全身后，身体状态更是上了一个台阶。 宁禅走进密集的荆棘丛里，直到穿出来，身上的衣服仍是完好无损。 和他比起来，那些荒草、荆棘看起来可就没那么好了。 它们被宁禅抽干了生机，轻轻一碰就化作了粉末。 至于中间那两棵过百年的树，同样没有幸免，像是被雷劈中，“簌簌”地往下掉着枝桠。 赶到祭坛附近时，宁禅终于听到了些许动静。 他绕了小半圈，这才找到进去的路，等他穿过曲折的隧道，看到那地下大厅里的情况，脑子“嗡”地一下，几乎成了空白。 大厅口有两个穿着盔甲的人执剑守着，大厅里灯火通明，把人性的极恶照了个一清二楚。 雕满符文的石台上，躺着的人已不知生死。那不着寸缕的身上，还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该出现的痕迹。 这一切都证明，宁禅之前的担心不是多余，但他情愿是自己多想了。 和那台上人凄惨的样子相比，大厅里的其他人，更像是在参加什么盛宴。他们披着黑袍，带着精致的面具，指着台上的人言笑晏晏。 在这里，所谓仁慈的主教大人，带来不是救赎、是折磨、是痛苦，他们轻笑着捧起白骨羊头，吟唱着胡编乱造的暗黑歌谣，为这一场魔鬼夜宴拉下帷幕。 看着他们高谈阔论的样子，宁禅只想到了那句话，“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也是在这时，宁禅才意识到一件事，中世纪里是存在黑弥撒这种邪恶的仪式的。 眼前这一切，不是这里才有，更不是今天才有，而是在漫长的历史中，都如蛆跗骨般潜藏在暗处。 想着那些受此迫害的孩子，宁禅的咸鱼心态彻底崩坏。 不把这个混乱、肮脏的地方清理出个一二三，他就把名字倒着写。 首先，就拿这群家伙开刀吧！ 正准备往大厅里扔火球的宁禅，突然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他立马隐到拐角，屏住气息，藏在黑暗里，准备把这人放过去，一起收拾。 可是等他看清来人时，冷汗“唰“地在背上浮了一层。 凯恩怎么会跑到这里来，难道是他晚上没看见自己，跑来找他了？ 看着在那儿探头探脑、巡视着周围情况的凯恩，宁禅只能先放下“除魔计划“。 宁禅从黑暗里窜出，一把捂住凯恩的嘴巴，然后把他往外面拖，“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们快离开这儿。“ 凯恩.肖本来是想确认下要杀的人在不在，要是在的话，等会儿就把毒草点燃了扔进来，药死里面那群家伙，现在被宁禅这么一捂，小心肝都差点儿蹦跶出去。 对方动作太快，他连贴身的匕首都还没来的急抽出来。 好在，很快凯恩就意识到拦住他不是敌人，便没有再挣扎。要不然，他肯定仗着自己是个小孩儿，对方不会那么戒备，找准机会快速反击逃走。 就这么任由宁禅“拖“了一段距离后，凯恩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走另外一条路。 宁禅顿了一下，见凯恩没有要哭闹的样子，便试探着松开了手。 “那里有墙，被堵死了。“宁禅刚找进来的通道时，转过那边，走不通。 “有路。“凯恩抿了抿唇，走在前面，没让宁禅看到他震惊的表情。 上一世，这个叫缠图里喀.宁的家伙根本就没熬过那场高烧，那天自己早早就出了门，根本就没关注到这人情况不对，等到他晚上回来，这人已经烧昏了头，没两天就死了。 因为有自己重活一次的事实摆在眼前，凯恩.肖不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也有什么奇遇。 毕竟，凯恩.肖觉得就上一世缠图里喀的表现，根本看不出会是这么冷静、机敏的人。 而且，这几天的相处，对方给他的感觉也很奇怪。 明明还是个孩子，可总有种暮气沉沉、没什么鲜活气儿的样子。 或许，别人只是觉得这小孩儿换了新环境，闷了一点不爱说话。 可凯恩.肖想起私下相处时，对方瞧他的眼神，似乎还带了几分慈爱，这哪是普通小孩能有的眼神。 第6章 再有今天这一遭，凯恩.肖发誓，这个缠图里喀.宁的身体肯定被另一个灵魂占据，就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了。 还不知道短短几天就被人撕掉一层马甲的宁禅，要是听到凯恩的分析，肯定满脑袋问号，他觉得自己伪装的很好来着。 平时独来独往、鲜少和人长期接触的宁大佬，在遮掩自己情绪上，只能拿个及格分数。 靠着高精神力，宁禅能分辨出对方的善恶意，却无法清晰判断出对方到底有什么心思。 不过，在末世里，谁拳头大谁说话，宁禅能力强，别人看他脸色都来不及，哪儿还需要他去关注别人怎么想。 在这方面，凯恩.肖和宁禅像是两个极端，他习惯了看别人的脸色，也习惯了把自己的想法深藏起来。 哪怕现在和宁禅撞上了，他也没有要完全坦露自己的意思。 凯恩在墙上按了两下，只见一块墙面旋转，留出两个过人的通道，他拉着宁禅走了左边那个。 跟在凯恩身后的宁禅，盯着面前这个小孩，心生担忧。 他本来是不想让凯恩看到自己动手的血腥画面，才想把凯恩带离这个地方，但是现在这一幕，让他不免思考起凯恩为什么会知道这里的密道。 难道，凯恩.肖也曾被带到这个鬼地方，所以他才会对这里这么熟？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还知道这种地方？”宁禅声音有些颤抖，如果凯恩给了他确定的答案，可能他现在就不会再顾忌，直接调头干掉那群家伙。 刚才那一耽搁，也不知道那些人散没散。 不过，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可能后面要找别的机会，去收拾这些家伙了。 凯恩.肖“哼”了一声，低着头像是在专心辨别脚下的路，“我起来上厕所，看见你床上没人，等了好久都没见你回来。 听罗米勒哥哥说，晚上不睡觉的小孩，都会被带到秘密基地送给大灰狼，我怕你被大灰狼吃掉，就想来这里找找。 乔司爷爷给我看过这个教堂的建筑图纸，不管是去哪里的路，我都知道，秘密基地根本不算什么。” 宁禅听着凯恩.肖小骄傲的语气，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能少一个小孩受害就好。 另外，他就知道这小孩面冷心热，是个好孩子。 瞧他们这几天关系也没变多亲近，却会担心自己会不会大灰狼吃掉，大晚上还跑来找自己，他都不害怕吗？ 等他们通过暗道回到房间，各自坐在床上，准备互说晚安的时候，宁禅才注意到凯恩脸上有亮晶晶的光点。 “你，你怎么了？”宁禅凑到凯恩面前，看着他紧咬住唇，眼泪成珠似地往下落，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办，自己不会安慰人！ 凯恩.肖看着宁禅眼中的关切，身子轻轻颤抖着，小手紧抓着衣服，声音还有些哽咽，“我，我害怕。” 第5章 宁禅踮起脚揉了揉凯恩的脑袋，“呼呼毛，吓不着。别怕，不会有事的。” 原来他刚才的不害怕都是在强撑着，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因床高问题，被宁禅按在怀里的凯恩，表情有些古怪，不禁思索起对方这话只是在安慰，还是有别的深意。 凯恩抓着自己衣服的小手，顺势就拉到了宁禅身上，他呜咽着诉说自己的恐惧，“下面那么黑，还装着大灰狼，我好怕被它吃掉。” “那你还要来这我？我们很熟吗？”今天幸亏是撞上自己，这要是碰上那群魔鬼，指不定要遭什么罪。 凯恩觉得如果这人按他头的劲儿能小些，这冷漠、疏离的话会更有说服力。 “我们不是朋友吗？你都送我礼物了！”凯恩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猫儿眼，震惊地看向宁禅。 宁禅想到自己为哄孩子随手编的两个草蚂蚱，嗓子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干涩地让他不知道怎么解释，就因为这？ 天真，这算什么礼物，他们哪就是朋友了！ 也就是现在，他年龄小，什么都不懂，等长大了，肯定就明白他此刻的想法有多单纯。 “嗯，嗯，是朋友，谢谢你来找我。”不忍看到小孩失落的眼神，宁禅只能点头应下。 “嘿嘿，你好勇敢哦，在下面都不怕！ 对啦，你去那里干什么，是去探险吗？你看到大灰狼了吗？”凯恩用力回抱了下宁禅，然后直起身，眼里满是好奇。 见凯恩被其他事吸引了注意力，没有再哭，宁禅悄悄吐了一口气。 末世后期的孩子没人娇惯，哪怕是受伤，也就是掉两滴泪自个儿抹了的程度。 像凯恩这样“正常”的孩子，要是真的哭个不停，他可不知道怎么办。 “对，我是去探险了。刚刚就是看到大灰狼，才说我们赶快走，”感觉到凯恩在颤抖，宁禅拍了拍他肩膀安抚，“你别怕，那些大灰狼一定会被赶走的。” 凯恩的眉毛微微挑起，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面前这个人。听这话的意思，这人是故意去那儿的，难道他真有办法解决？ 自己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想些暗戳戳的手段，换他又会怎么做。 凯恩刚才可摸了，这缠图里喀身上既没带刀，也没带毒草，两手空空能干什么？ “真的吗？” “嗯，睡吧，折腾了大半夜还不困吗？”今天没收拾到人，接下来的日子，可不能放过他们。 还想试探点儿消息的凯恩，听他这么说，便歇下了心思，以后时间还长，他总能知道的。 见自己一劝，凯恩就点头答应，动作麻溜地换衣服躺下，乖地宁禅在心里直呼“人间小天使”。 因为今晚上发生的事儿太多，宁禅在睡着前，都还盘算着自己要做什么。 谁曾想第二天起床时，宁禅就听到个让他心情糟糕的消息，那群租住在这里的信徒，一大早就离开了。 宁禅皱了皱眉，这可麻烦了，这些人一散，自己要去哪儿找？ 宁禅的目光巡视在那几位主教身上，兴许他们会知道。 所以，接下来该从那个人开始动手呢？ 很快，宁禅就不需要再纠结这件事，有人踩着他的炸点，发出了挑衅。 “缠图里喀，你说今天怎么没看见冬弥哥哥和杰安哥哥呀？”凯恩当然知道原因，可是他想听听这人会怎么说。 天知道，今天他在路过“封禁区”时，看到那一地荒芜，心里有多震惊。 那片比人还高的荆棘、野草，一夜之间就成了这个样子。 那群混蛋还说是被雷打的，但上辈子，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可如果这个和面前这人有关，他怎么做到的，这是人力能办到的事吗？ 看着缠图里喀既忧心又愤怒的表情，凯恩扯了下嘴角，感觉这个糟糕的世界，好像变得稍微有点儿趣了。 “他们可能生病了，就像我前几天那样。不过，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好起来，神会保佑他们的。” 学着缠图里喀的样子，凯恩假模假样地做了个祈祷手势，心里充斥着嘲讽与冷笑。 这世界上哪有神，就算有也不会给予他们点点怜悯，他们只会在这地狱一样的人间逐渐腐烂、死去。 看呀，等会儿就有一个“魔鬼”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凯恩.肖的目光落在门口，看着原本空空的地方，多了一个提着个大包的人。 “米切德大主教，你回来了，路上辛苦。”哈瑞注意到来人，连忙迎了上去，想要帮他提东西，但是被对方躲开了。 米切德.丘斯朝哈瑞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没事，路上有诺查神父的照顾，不算辛苦。你这是还在做圣礼吗，不要为我耽搁了给信徒赐福。 我去洗漱一下，休息休息就好。 对了，凯恩.肖在哪儿，我有点儿事要告诉他。” 哈瑞尴尬收回被躲开的手，转头在屋里扫视了一圈，指着大琴旁边的人，回复米切德，“他就在那儿，需要我帮您叫过来吗？” 米切德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谢谢。” “凯恩.肖，你过来一下，之前不是带了信告知你家人的情况吗，现在有件事儿需要和你商量一下，看你是否愿意。”米切德走到凯恩.肖旁边，用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就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辈那样。 凯恩强忍住心中的恶心，低着头点了点，好像被戳中了什么伤心事。 在他们旁边的宁禅，眉毛不自主地跳了跳，这个大主教恶意值很高啊，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宁禅因为不是精神系，对于精神力的使用比较局限，不是调动异能，就是感知别人对他的善恶。 后者更像是个被动技能，对方如果没关注他，他就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情况。 现在米切德的注意力虽然大部分都在凯恩身上，但偶尔投向自己的视线，都带着满满的恶意。 宁禅不免在心里啐一声，这家伙该不会也是个老色批吧？ 第7章 真是一窝祸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等会儿就从他先开刀吧。 “米切德大主教，我可以陪凯恩一起去吗？”宁禅拉了拉米切德的袖子，力气大的把他的手从凯恩的脑袋上直接拽下来。 米切德看向宁禅，这孩子应该是新来的吧，他之前没见过。 瞧这白嫩嫩的小脸蛋，真漂亮，要是再长几年，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想陪小凯恩呢？”米切德这老皮疙瘩的手，顺势就摸上了宁禅的脑袋，这软乎乎的卷发，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被摸头的那一瞬间，宁禅的脸色就僵了，如果不是被凯恩牵住手，他现在就要烧死这老家伙。 关注着他情况的凯恩，见不对劲，立马满脸感动地抱住了宁禅，“谢谢你，我的朋友，我这几天已经哭够了，不会再难过了。” 因为凯恩这一扑，宁禅退后两步，正好错开了米切德的手，“米切德大主教，他叫缠图里喀.宁，是我在这里交的朋友。他特别厉害，会用草编小动物。” 凯恩说起宁禅时，脸上满满都是骄傲，好像这些本事都长在他身上那样。 “原来是小缠图里喀呀，听起来你是个很棒的小朋友哦。放心吧，我和小凯恩只是聊几句，要不然你在门外等一下，很快你就又能见到你的朋友了。” 宁禅见此，只能应下，他就先等在门外听听他们到底要说什么吧。 如果有什么不对静，他就冲进去，弄死这老色批！ 不熟识宁禅的人，都觉得这人温和知礼，可一个长期奔赴在战场前线，踏过尸山血海的人，怎么可能不疯狂。 之前那是丧了些，什么都不想管，现在可是移动火山，随时准备爆发。 环手倚在门口的宁禅，把屋里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老色批在说凯恩现在不能回家了，以后打算怎么，要不要留在这里当预备圣子，以后指不定还可以当圣主。 就算预备期没有考核过关，也可以成圣徒当教父，以后升主教、大主教前途无限。 老色批还说他累了，谈话就到这里结束，让凯恩自己想想，自己休息一会儿，晚上再过来给他答复，到时候如果能帮他捶捶肩、捏捏腿什么的，指不定就不用什么预备期了。 捶肩，捶不死他！ 宁禅听到凯恩应下，然后转身离开。 凯恩推开门，对上宁禅关切的目光，朝他硬挤出一个的笑容。 那心里的难受，就算是宁禅这没眼力见的都能看明白。 宁禅又仔细看了下凯恩的衣服，和他进去时没什么两样，应该没被老色批吃豆腐。 “你没事吧，米切德大主教找你说什么呢？” “呜呜，就是我以后可能要永远留在这里，不能回家了。”凯恩看着宁禅，目光莹莹，直接扑过去抱着他哭起来。 宁禅虽然不知道他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安抚着轻拍他的背。 可怜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还说了别的吗？”宁禅想到对方最后那句话，就拳头发痒。 “什么？”没被顺势问原因的凯恩愣了一下，犹豫着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那我能替你去吗？我第一次见大主教呢，我想帮他捶肩，可以吗？” 第6章 这要是换作别的人这么说，凯恩肯定要阴谋论对方是不是起了小心思，想借着这个机会朝米切德投橄榄枝，可看缠图里喀的样子，眼神里分明透着杀意。 “啊，你想去吗？”尽管想过缠图里喀可能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过，万一自己估错了他的能力，这不就毁了他么？ 缠图里喀作为自己重生归来遇见的第一个人，自己还亲眼见证了他逆转命运、由死向生的一刻，在对这个人的感观上便产生了些区别，大概有点儿像多了个吉祥物，心里有些在意。 “对，不就是捶肩吗？我力气很大的。”宁禅朝凯恩比了秀“肱二头肌”的姿势，还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一定能做的好。 虽然宁禅说的笃定，但凯恩感觉还是有些不放心，“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太辛苦了。” “没事的，米切德大主教看着很和善，应该不会让我们这些小孩子太累，兴许我很快就回来了。 你看看你现在，哭的像个花猫，身上全是汗。晚上去端水擦擦，免得不舒服。”宁禅下意识想摸衣兜，可身上粗糙的布料告诉他，这条白裙子似的圣子装，根本就没有衣兜。 他“啧”了一声，只能放弃帮凯恩擦眼泪的想法。 等吃过晚膳，确保异能充盈后，宁禅便跑去敲响了米切德大主教的房门。 留在寝室里的凯恩.肖，则是还回想着宁禅在转身离开时的表情。 上一秒还算勉强逼真的“欢喜”，下一刻就是写实的阴沉。 再配上那捏紧的拳头，说不是去找茬的，凯恩敢把脑袋摘下来当手球抛。 所以，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大有来头”的宁禅，正在米切德的房间，表明自己的来意。 “你说你想帮小凯恩做点儿事？唔，看来你们真的是好朋友呀。 那行，你就帮我捏捏腿吧。 谢谢你，小缠图里喀。”米切德上下打量着宁禅，那恶心人的视线，让宁禅脸上的笑很僵硬。 但摇曳的烛火，昏暗的房间，都很好掩饰了宁禅的情绪。 宁禅伸手搭在米切德的腿上，假意帮米切德捶腿，他想看看这家伙会不会下手。 毕竟，有些人虽然心中恶意漫流，但是会克制，不会采取实际行动。 不过，这个米切德很明显不属于那种人。 宁禅没捶两下，一只浸着汗、有些发潮的手，就碰上了他的肩膀，然后一个用力把他抱在了怀里。 就在这只手要探进衣服时，宁禅伸掌拦下了它。 宁禅怒极反笑地回望着米切德，“大主教，你想做什么？” 米切德看着那细嫩的皮肤，还有那笑盈盈的眉眼，呼吸都变得沉重、灼热，“小缠图里喀，大主教觉得你表现的很好，想要奖励你。 等会大主教要摸摸你的筋骨，看看你有没有当圣主的天赋，就算没有也没关系，大主教这里有圣灵，等会儿会帮你净化灵魂，提升你的资质。” 说着，米切德就要强硬地压下宁禅的手，开始自己所谓的净化活动。 宁禅挑了下眉，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你在撒谎，我看到了你肮脏的灵魂，需要被净化的是你。” “什么！”宁禅的表情和话语让米切德愣了一瞬，他想说这小孩在说什么玩笑话，心里的怪异感不受控地开始膨胀。 没等米切德把手里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就看到宁禅扬手按在他的眉心，火光顿起，转瞬将他全身包围，“你脏了，神赐你天火涤身。” 米切德的头发、眉毛、衣服在火焰中化为灰烬，保养还算得体的皮肤，也在火焰在迅速变红、膨胀。 而这些火焰，连宁禅的衣角都没有沾染，如水般从他身边滑过。 似是想到什么，宁禅从米切德腿上跳下来，一挥手，把火焰又收了回来。 只是这么短短几瞬，米切德已经毛发全失，全身大面积烧伤，皮肤碳化脱落、血肉模糊，看不出个人样，连惨叫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就直接痛晕了过去。 至于那个让宁禅恶心至极的孽欲源头，在他的重点关照下，也已经变成烟灰小鸟“飞”走了。 不是没想过把这人直接烧死，可想到他犯下的罪恶，宁禅觉得这种人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正好自己有些事想要去做，让米切德当够了工具人再死。 等会儿就把他命吊着，让他日日受灼烧的痛苦，“享受”够了人间炼狱的待遇再死掉。 不过，要是这家伙自己撑不住，那还便宜他少“享受”两天。 想到这儿，宁禅脸上的怒笑变得正常许多。 他起身拿起桌案上的黑色教棍，蹲在米切德面前，用教棍戳住他刚才碰自己肩膀的那只手，木系异能直接透过血肉传送过去，让他糟糕的状态，稍微得到缓和。 本来已经被剧痛给疼晕过去的米切德，因为手背上的疼痛还有木系异能的吊命，又硬生生给弄醒了。 他睁开满是血污的眼，对上宁禅探视的眼，整个人差点儿蹦起来，但是浑身的疼痛，让他又僵在那里不敢动弹。 “魔，魔鬼，你这个魔鬼，你想要什么，金银、珠宝还是灵魂！”米切德觉得操控火焰伤人这种事，只有魔鬼能办到，他面前这个小孩儿，指不定就是什么活了上万年的大魔头。 宁禅站起身，旋了旋身上还算纯白的圣子装，“什么魔鬼，吾是你们找来的圣子，也是上九洲神帝座下弟子宁禅。 吾自上九洲而来，听说你们这边的人十分虔诚，就借这缠图里喀.宁的身体看看。 第8章 如果有什么好苗子，就带去上九洲受神恩赐，永生不死。 可是，你居然想对吾动手，你们的行为让吾很失望。 算了，这个地方太没有意思了，干脆全部毁灭吧。” 宁禅冷笑着抬起了手，幽蓝色的火焰，在他掌心轻轻舞动着。 米切德看着宁禅，心里再也没有先前那些荒唐的念头，满满地都是恐慌与畏惧。 完了，他马上就要化成一堆灰了。 怎么办，他还不想死，而且好不容易见到神使，知道到有永生的可能，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圣子大人，我错了，我不该起枉念，求您仁慈。 我真是被迷了心窍，犯了极罪，您就狠狠惩罚我吧。 但是祈求您留我一条命，让我有一个赎罪的机会。 我愿意奉上我的一切，成为您最忠诚的奴仆。 为宣扬您的神名、您的信仰，努力一生，直至死亡。” 宁禅本来还在盘算用什么样的说辞，没想到这家伙如此“识相”，找台阶找的这么快。 不过，就算是他要上赶着给自己送好处，自己也得抻他一两手。 “你真知错了？可那又怎么样。 想为吾送上供奉的信徒万万千，你，又有哪点儿值得吾宽恕你的罪过。” 宁禅敲打着手里教棍，在米切德的伤口又戳了戳，像是看不到他的绝望和痛苦。 米切德不愧是能混上大主教位置的人，这极限濒死的情况下，求生的本能，让他脑子飞速运转起来。 “罪子米切德，十分熟悉圣教，在教中有一些话语权，能更好地完成您的任务，为您奉上最优质的服务。 而且，罪子米切德深深忏悔自己犯下的罪孽，求您恩赐一个弥补的机会。” 米切德强忍住身上的痛苦，朝宁禅磕头求饶。 左右他现在已经成这样，就算面前这人不再动手，他也只有等死一条路。 还不如拼死求得宁禅原谅，兴许还有活命的可能。 见这人又求又磕了好一会儿，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宁禅才“勉强”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你既然想赎罪，那就让吾看到你的决心和真诚。 这是一条非常艰难的路，你如果能熬过去，吾可以赐你新生。 如果你受不住，就自己找个地方死去，别再脏吾的眼。” 宁禅指尖微动，绿色的光点落在米切德的脸上、手上，那血肉模糊的一团，新皮重生，恢复了他原本的模样，甚至好像比之前还年轻了几分。 米切德看着自己的手，心中的震惊越发浓郁，不愧是神使，生、死只在他弹指一挥间。 虽说脸和手像是好了，但是那两处的疼痛并没有减少半分。他不知道，这好的只是那薄薄的一层外皮，底下的肉还是坏的。 米切德想继续讨饶，让宁禅多治一点儿，但抬头对上宁禅冷漠的表情，机敏地意识到自己再说下去，就是得寸进尺、不识相了。 无法，米切德只能跪伏在等候宁禅的吩咐。 “谢圣子恩赐，等会儿就为您安排个更好的住处。” “这事不急，你们这些地方对我来说都一样，非常糟糕。 没有轻裘绒羽被，没有晚月翠玉瓷，没有琉璃水灯盏......真是比天马住的地方，还要不堪。 算了，这些以后再慢慢添补吧。 现在，另外有件事儿想让你去做。 吾到这个地方后，感知到这里到处都充斥着肮脏的恶念，像你这样犯下罪孽的人不少。 他们都该接受审判，但看在你们要为吾所用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明日你先挑选出一人，让他吃下恶种，然后带到吾面前。 让他们坦白自己的罪孽，吾将根据罪责实行判罚。” 宁禅摊开手，一颗绿莹莹的珠子凭空出现。他微微侧手，珠子砸落在地上，沾满尘土。 米切德忍着满身的痛，伸手捡起那颗珠子，再次磕头应下。 垂下头颅的那一刻，米切德眼中盛满了狠戾。 所以，明天该找谁先尝尝自己今天受的痛苦呢？ 麦菲普怎么样，他好像一直在觊觎自己大主教的位置。 第7章 “行了，今晚你就好好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将功补过吧。 比如周围的人都犯了哪些恶行，替吾记录下来，吾好为编写圣律作参考。 瞧这都是些什么烂事儿，吾不解决了，还不能结束因果返回上九洲，真是麻烦。 对了，吾的真实身份，你就别在外大肆宣扬，以免朝拜的人太多，打扰吾清净。 对外，你就把吾当成这个地方的圣子。有什么需要，吾再看着安排。” 宁禅面带嫌弃地嘱咐完，拂了拂身上不存在的灰，推门离开。 “诶，凯恩，你还没睡呀？”宁禅回到房间，看见凯恩.肖正坐背对着自己，手扯着麻线来来来回回，像是在编什么东西。 听着宁禅软糯糯的声音，凯恩.肖瞬间绷紧了神经，又很快逼自己放松下来。 “嗯，等你，不是，我就是想着米切德大主教的话有些睡不着，没有在等你。”像是不慎吐露了心声，凯恩懊恼地把手里半成品的麻袋子揉成了一团。 宁禅看见小孩儿皱巴着脸，都不好意思看自己了，宁禅的坏心情总算是好了几分。 他忍不住伸手挼那金灿灿的脑袋，顺滑、柔软的发丝从指尖溜走，感觉就像在挼自家大金毛。 那只从小就陪着自己的狗狗，死了好多年了，有一个末世那么漫长。 或许从某方面来说，这也算是种“幸运”，没有经历末世的饥饿，没有被人惦记着要吃它狗肉。 略有些感慨的宁禅，已经在寻思等日子过安稳了，要不要再养只宠物，或许几只也可以。 左右已经打算要在这儿好好过日子，没有治愈力max的毛茸茸怎么可以。 想到这儿，宁禅觉得有点儿可惜，西方大陆没有大熊猫。 宁禅这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忧愁的，弄得凯恩.肖都有点儿紧张，不太敢动弹。 好在宁禅本质还是个独行侠，这么一会儿亲近，已经是他的极限，又随便聊了两句，就结束话题，各自道了晚安。 同时躺床上的两人，睡眠情况天差地比。 宁禅没过十秒钟，就进入了深度睡眠状态。 这都是在末世里锻炼出来，丧尸随时会出现，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沉睡，获得足够的休息，如果有事发生，还能瞬间清醒，进入战斗状态。 而在这当中，精神力的存在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别看宁禅现在是熟睡状态，可要是房间里有人恶意靠近，他立马就能感知。 所以，那些想趁他睡觉暗杀他的人，往往比寻常情况下的，死的更快。 因为后者可能还要斟酌、思考，前者纯凭本能，直击死穴。 相比宁禅这睡得香甜，凯恩.肖是睁的眼睛都干涩了。 先前，他带着“一丝丝”对宁禅的担忧，通过暗道，先去了米切德的房间底下。 然后，他透过通风口，听到了米切德的惨叫，听到了那人对宁禅的控诉与求饶。 至于更多的内容，他就不清楚了。 一来对方声音变小了，二来是他没有再听下去。 在确定宁禅不会有事后，凯恩.肖就利索地退了回来。 好奇是会害死人的，虽然宁禅在他面前表现的还算和善，可要是知道自己发现了他的秘密，这情况指不定要变成什么样。 宁禅的存在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在没有绝对把握前，凯恩.肖没有要和他正面对上的意思。 也不知道米切德这狗东西是死是活，明天这里会不会闹出什么大动静。 带着唯恐天下不乱的亢奋，凯恩.肖辗转了很久才睡着。 等凯恩.肖醒来，发现自己睡过头了，差点儿没赶上早膳。 不过，饭什么时候吃都可以，但戏他应该还没有错过吧？ 凯恩.肖急匆匆地赶到饭厅，却发现这里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甚至他还看见米切德没事儿人似的，站在台上诵读恩诗。 怎么回事？他昨天明明听到米切德嚎的跟落水狗似的，就算没死，也该残废才是。 凯恩.肖愉快的心情，瞬间就冻结成了冰。他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让坏心情浮现到脸上。 凯恩.肖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分发食物的地方。 就在他经过米切德面前时，鼻尖微微抽动了一下，他略侧了下头，看向台上的人。 慢慢的，浅淡的笑意印上唇角。 原来，这人只是在强撑呀。 熟悉的血气从对方身上传来，仔细瞧过去，那领口下、宽袖里的皮肤，都不太正常。 它们像是被烈火灼烧过，红黑交织，看起来是如此的狰狞和恶心，让人不想再看第二眼。 可凯恩.肖却想把他那身遮挡物都扯掉，一寸寸看过去，看清楚那皮肉变得有多糟糕。 第9章 多巧啊，上一世的时候，自己也把这个人烧过一次呐。 那天晚上，还沉浸在母后离世消息中的自己，面对这位米切德大主教的谈话要求，没多想就答应了。 刚开始还懵懂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可等这人把自己的衣服脱掉，触碰上自己的皮肤时，他终于醒悟过来。 这个人想冒犯自己，就算他是第六教会的大主教又怎么样，一个下贱的平民，连亲吻自己鞋底的资格都没有，怎么敢有这样荒唐的想法！ 凯恩.肖自然是宁死不从，别看他人小，可还是被武术老师正经教过两手，一爪子挠到米切德鼻子上，让对方生痛松了力道。 挣脱掉米切德的束缚后，凯恩.肖自然想着要往外逃，可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栓住了，他这一开门栓，耽搁了些时间，还没把门打开，就被米切德一把拉住，扔在了地上。 被摔的晕头转向的凯恩.肖，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被米切德一耳光打的脑子嗡嗡的。 “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王子殿下吗？在被丢到这里的那一天，你就要做好失去一切的准备，包括你自己。 你大可以离开这里，不过到那时候，就没有人能保证你的命还在不在了。 毕竟，奇娜王后想要你死呢。”米切德用力攥住凯恩.肖的金色长发，拉扯着他扬起头看向自己。 瞧着这张矜持、高傲的小脸，露出又怕又怒的表情，米切德的表情，兴奋的都有些扭曲。 看见这人，撅着一张臭嘴就要来亲自己，凯恩.肖整个人都要气炸了，他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和侮辱。 凯恩.肖抬脚猛地上踢，整个人也借力仰了过去，那头长发不知道被扯断了多少根，痛的他龇牙咧嘴的。 忍着痛，凯恩.肖拼了命地想逃走，但是对方一个东西砸过来，正中他后脑勺，让他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 凯恩.肖躺倒在地上，感觉到身边的温度在升高，感觉到皮肉上的刺痛。 模糊间，他看见红色的火焰，像蛇一样朝自己吐着杏子。 再后来，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凯恩.肖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教会。他环顾四周，感觉自己像是被扔在了荒草堆里。 背上、脸上在不停地传来疼痛，让他眼泪跟喷泉似的往外涌。 可等泪滑到脸上的时候，又痛的他想把泪憋回去。 越痛越想哭，越哭脸上越痛，凯恩.肖最后只能绝望地仰着脑袋，让眼泪不往脸上落。 那时候，凯恩.肖虽然侥幸没有那家伙玷污，可是对方扔过来的烛台、淌下来的灯油，在他身上留下了永远的痕迹。 他的背上有大片烫伤，半边脸也被烧烂了，他看起来就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丑陋又恐怖。 后来，他被个“巫师”捡回去，那人让他的伤没有继续恶化下去，每天好吃、好喝，还让他把身体锻炼强健些。 凯恩.肖以为自己遇上了个好心人，本想一直留在那儿，积攒实力，等成年后重返王城，夺回王位向奇娜和米切德复仇。 可后来，凯恩.肖察觉到不对劲，自己好像经常昏迷，身体也时好时坏的，有的时候还会发现些小伤口。 有米切德恶行在前，凯恩.肖对那巫师欧鲁就起了戒心。 然后，他就发现欧鲁在他的吃食中下迷药，给他灌各种奇怪的药，还抽他的血去喂什么东西。 凯恩.肖把那些药半吐、半倒，就这么与欧鲁周旋了两年，将那人的本事都学到手后，就先一步把那家伙弄死了。 凯恩.肖早知道这家伙的药人不止自己一个，埋在外面药田里的白骨不下十具，杀他就是在除恶。 现在回忆起前世那段经历，凯恩.肖觉得自己真的是命硬，怎么折腾都没有死。 这一辈子，应该不会再像那样糟糕了吧？ 凯恩.肖端着碗来到自己的座位，看着旁边的人，朝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不管怎么说，就冲这人也烧了米切德的缘分上，凯恩.肖就觉得宁禅不会是一个坏人。 正想说什么的宁禅，这一侧头就对上凯恩的笑容，顿时觉得心尖一软，自己昨晚那异能费的值。 这么可爱的小天使，这么灿烂的笑容，怎么能不好好保护呢！ 正好，刚才米切德说麦菲普已经把东西吃了，那等会儿就给那家伙加加“礼物”吧。 第8章 刚喝了一碗豆汤的麦菲普，莫名感觉背上一凉，他下意识张望了四周，这也没哪儿吹冷风啊。 宁禅“不经意”瞟到他的动作，略垂了下眼帘，墨绿色的光流在眸中淌过，很快又暗下。 吃完早膳，麦菲普拿着圣文准备去忏悔室，中途被米切德拦下了。 “到议会厅来一趟，有位大人需要你接见一下。“米切德端着架子，表情冷漠地看着麦菲普，好像不满对方得到这个机会。 麦菲普瞧见米切德这样子，扬着嘴角，理了理身上的袍子，向米切德行了个不太规矩的礼。 “谨遵大主教吩咐。” 哼，这老家伙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还不退位，是想老死在上面吗？ 怪不得他们教会排名一直上不去，就是这老家伙不行。 不过，现在不少贵族都知道自己的名头，兴许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把这家伙给顶下去。 也不知道这位大人是什么身份，能不能给他多带些好处来。 麦菲普面带微笑、兴冲冲地推门进去，却没看到贵人的身影。 整个房间里，除了他和米切德，就只有那个坐在高座上的小孩。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小孩儿应该是才来这里没多久，没过两天差点儿就要病死的缠图里喀.宁。 他当时还在可惜，这么好看的孩子，还没上手就要死了，谁能想到这小孩儿后来又熬过去了。 现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米切德想对缠图里喀下手吗？ “圣子大人，罪人麦菲普已经带到。” 麦菲普微眯着眼，见米切德走到缠图里喀.宁身边，然后恭敬地垂下他的头颅，一脸虔诚。 米切德在玩儿什么把戏，这小孩的来头真的很大吗？ 可四王子凯恩.肖来的时候，也没受过这种待遇呀。 麦菲普顶着满脑袋问号，看见那位“圣子大人”抬起了手，接着，他就感觉到剧痛从腹中传来。 麦菲普抱着肚子跌倒在地上，痛的满地打滚，“啊，好痛，这是怎么回事？” 身上的汗像雨一样往下淌，麦菲普感觉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钻来钻去，连骨头缝儿里都带着疼。 视线被泪水模糊，麦菲普梗着脖子，看向宁禅他们那边，“你们……是不是给我下毒了！” 翘着二郎腿，坐在丝绒垫宽座椅里的宁禅，听到麦菲普这含糊不清的话，眉毛轻挑，抬起的手在空中虚划了一下，“毒？想弄死你，还需要整那些花样儿吗？” 疼痛瞬间消失的麦菲普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宁禅，“你，你到底是谁？是魔鬼吗？” 宁禅收回手在自己下巴上点了点，这些人的说辞怎么都一个样，他们就只知道个魔鬼吗？这神话体系也太单调了吧。 不是很满意这种说法的宁禅，勾勾指头，麦菲普继续痛的在地上打滚，压压手指，麦菲普就大喘着气有了缓和的机会。 几轮下来，麦菲普躺的那块地方，直接起了一滩水印。 除了汗水，大概还有些别的。 闻着空气的臊味儿，宁禅又想起这家伙犯过的事，同样送了他一个“小鸟飞走”礼包。 “吾才不是什么魔鬼呐，就是一个爱打抱不平、推崇爱与和平的使者罢了。 普通的很，没什么本事。 像吾这样的人，上九洲还有……和你们说这些干什么，你们这满载深重罪孽的灵魂，就算是现在死了，大概也是下地狱，受油烹、冰裂、割皮、碎骨之类的刑罚 身上的皮肉坏了又好、好了又坏，不受够处罚，是不会停止这个过程的。 放心，吾刚才看过你们的灵魂，只要受三千年的罪，就有转生投入畜生道的机会。 这总比那些直接灰飞烟灭，永不入轮回的人要好，至少还活着。“ 听宁禅说的头头是道，好像那些事都是他平日里的见闻，想不相信都困难。 别说刚体会过宁禅本事的麦菲普，就是已经挨过一遭的米切德，脸色都变得煞白。 这年头，能安稳活过四十的都不容易，他们根本没想过自己干的那些事被发现后，会有什么下场。 最坏也不过就是死掉，到时候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知道。 可现在，听听宁禅说的是什么，死了下地狱，还要受三千年的罪！ 他们加起来都没活够一百年呢，这三千年是什么概念。 因为宁禅还不想让米切德死的太快了，所以他受伤的地方，表面凝了一层肤膜，防止细菌感染。 第10章 如果米切德动作太大了，这层脆弱的肤膜还会破裂，渗出血丝。 仅仅一晚上的事情，这痛痒难耐的滋味儿，就让米切德恨不得立刻死去。 有那么一瞬间，米切德觉得不就是去死吗，他鼓鼓勇气就干了。 可现在，米切德不敢了，他怕下地狱，怕想死都死不了，怕被折磨三千年。 宁禅看着他们害怕的表情，像是说起了劲儿，“要不然你们现在就死吧，要不然被吾惩处了，留下使者审判印记，到下面就直接被略过去了。 吾现在还没怎么动手，你们下去之后能多‘活’一段时间，把那些刑罚都轮一遍。 真的，挺有意思的，三千年地狱，两千年畜生，每隔一段时间都有新鲜的体验。“ 宁禅说的眉眼弯弯、兴致昂然，米切德和麦菲普两人，则是从心到身都凉的像是被丢进冰窟窿过了一遍 ，脑仁都木了。 “别，请让我们现在赎罪，我们愿意接受您的惩罚，在您的指点下，改头换面。“米切德早忘记自己是来看麦菲普笑话的事，他现在只想向宁禅表示忠心，争取死了不受罪。 活着时的待遇，他都不敢求多好。 被宁禅折腾的快没气儿的麦菲普，软着手脚爬起来跪下，脑袋重重地砸在地上。 这老家伙反应还挺快的，是想抢先表忠心，在这位大人心里留下个好印象吗？ 太狡诈了！ “我们一切听从您的安排，接受您的改造，永不背叛您的信仰。“ 他们装神弄鬼这么多年，第一次遇上真神，完全被对方的手段折服，根本生不起反抗的心理。 面对这两个彩虹屁不停说、高帽子往上摞的家伙，宁禅屈指在扶手上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声响。 自己的本事自己清楚，虽然靠现有的异能，弄死十个、八个人渣不是什么难事儿，可要是对方人多起来，他异能耗尽，那就只有等死的份。 都说好汉架不住群狼，更何况他现在还不是什么好汉，就是个小孩子而已，所以得好好谋划，先绷着虎皮低调发展。 为了节省异能，宁禅交给米切德的恶种，其实是他的血液和凝出来的木元素球混合体。 作用就像是个惩罚装置接收器，只要一点点异能，就能启动它链接周围的木元素。 这种时候，麦菲普就会感觉身体各处，皮肉、经脉被细芽硬生生地撑开，疼痛至极。 另外，这种被木元素扎过的身体，会在长期的元素侵染下逐渐僵化，变成“植物”一样的存在。 “那就看你们表现。”宁禅随手丢出三颗绿珠，正好落到米切德面前。 米切德咽了咽口水，一把捡起那三颗珠子，从怀里摸出个小袋子，把它们小心放进去，“是，谨遵圣子命令。” 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麦菲普，看着米切德眼中的阴狠和狂热，心里有些焦灼。 怎么办，他都不知道要从哪儿开始努力。 “圣子大人想要我们做什么？”麦菲普忍着身上一阵又一阵的刺痛，朝米切德靠近。 圣子大人走了，他不敢拦着问怎么表现，可不是还这个家伙在吗。 自己干过的事儿，那老东西加倍干过，大家都是人渣，凭什么你就能先了解圣子一点点？ 凭你心狠手辣，凭你岁数大！ “大主教，你知道圣子大人给的那东西是做什么的吗？还有他刚才说表现，他想让我们怎么表现啊？” 米切德见麦菲普腆着脸问自己，心里隐隐有种优越感。 他在心里冷笑，并不想搭理麦菲普，圣子大人安排的事儿，我凭什么告诉你，让你好和我抢功吗？ 至于珠子的用途，以前他不清楚，现在可是瞧了个真切。 也不知道麦菲普现在受的痛苦，和自己比起来，哪个更难受。 “问那么多干什么，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看见米切德得意的样子，麦菲普拿刀捅了他的心都有。 不过，他们给圣子大人留下的印象本来就不好，要是这个时候，自己再惹出些事，兴许直接被送进地狱，受几千年刑。 算了，还是先忍这家伙一段时间。 为了在宁禅面前挣表现，没过多久，米切德就让麦菲普见证了珠子的用处。 行吧，现在大家都是需要在现世赎罪的人，就看谁能完美达到圣子大人的要求了。 看看米切德，因为在这场执行“恶种”任务中表现“优异”，一身烂皮都被恢复好了，兴许死前还能赎清罪孽，不用下地狱继续受刑。 被麦菲普他们羡慕的米切德，自然是有苦不能说，他这身皮子虽然好了，可底下的肉还烂着呐！ 至于宁禅，他在完全掌控这个教会的高层后，终于有底气展开自己的“社会新风貌”改造计划。 第9章 会议地点：里斯教会议会大厅 会议时间：公元613年4月19日13点 参会人员：圣子大人宁禅，大主教米切德，主教麦菲普、哈瑞、科拉迪，骑士队长罕昂利、希多留 会议主题：清点教会资产、改善教会生活状态…… 会议开始前，宁禅把这些人的忏悔书都扫视了一遍，然后从里面挑中了科拉迪.辛。 “科拉迪，你字儿写的不错，今天的会议纪要就由你来写。别坐那么远，和麦菲普换个位置，把今天的会议内容都听清楚。“ 坐在主位的宁禅，伸手敲了敲桌面，指了自己右手边的位置，把科拉迪.辛换了过来。 麦菲普不乐意自己的位置被占，狠狠地瞪了眼科拉迪.辛，想逼对方拒绝这件事，但科拉迪.辛就跟没看见似的，利索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快步走到麦菲普旁边，面带微笑地盯着他，让他赶快让位。 谁不想更靠近圣子大人一点点呢，这位可是来救赎他们罪恶的灵魂的。 如果能得到圣子大人的赏识，兴许他们的罪名还能被一笔勾销。 被死盯着的麦菲普，屁股在椅子上蹭了蹭，满脸不舍地离开自己的座位，中途他还看了眼宁禅，面上满是幽怨，自己是被嫌弃了吗？为什么不让科拉迪和米切德换位置，他们明明才是坐一边的。 宁禅根本没注意他，还在那儿教科拉迪如何写会议纪要。 科拉迪.辛按照宁禅的嘱咐，列好了框架，得到宁禅的认可后，骄傲地挺了挺背脊。 他捋平小羊皮的边角，享受着周围人炽热的目光，抬头对着他们咧出一个笑容。 看到没有，圣子大人说他字儿写的好，特意安排事儿给他做！ 面对科拉迪.辛的炫耀，别说麦菲普，就连米切德都在懊悔，自己的字儿怎么没有练好一点儿。 至于罕昂利和希多留，他们就没有这方面的烦恼了，因为他们根本就不识字儿。 宁禅没有管他们这些眉眼官司，只要他们不对自己产生恶意，私下里要怎么斗都随他们去。 不过，开会还是要有个开会的样子，他们的注意力得集中在自己身上。 “行了，会议开始，惩罚暂停。” 宁禅抬手弹了个响指，参会人员体内的“恶种”停止运行，折磨的他们坐立不住的难受，瞬间消失了。 沉重、疲惫、疼痛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那般，全身舒泰地让他们感觉自己轻飘飘地，整个人好像能飞起来了。 对于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是件多么幸福的事，他们现在有了真切的体会。 “多谢圣子好意。” “圣子大人，这么为我们着想，真是心善仁慈。” “圣子大人你就说吧，想要什么，只要是我们有的，都供奉给你，如过没有，我们就去有的地方抢……找给你。” 他们两眼放光地看着宁禅，心中的颓郁散去，他们能行，他们还撑得住！ 宁禅很满意他们的劲头，伸手虚压了一下，“你们的那些金银珠宝，吾不需要。 那都是些凡物，没什么稀奇。 只不过，因为你们深重的罪恶，那些物品也沾染上了厄运，想要让你们的罪行减轻，必须用它们去做善事、积恩德。 所以，你们把财产上交后，吾不会沾染半分，后续会把它们当做支付民众工作的酬金。 还有，这个教会名下的土地大致有哪些，你们私人名下的土地又有哪些，都各自想想。 会议结束后整理好了交过来，吾好根据此地情况，做进一步的安排。 都是上九洲的信徒，怎么能没有东西吃、没有衣服穿？ 吾不会赐下面山、肉山，养坏这界人民淳朴的性情，但是会传授他们上九洲的圣念法则，让他们能够吃饱、穿暖、寿命延长。” 宁禅的语气很平淡，在场的教众却听的很激动。 这些都是他们曾经编造出来，用来哄骗民众的话语，只不过他们把这些都描述成神界才会有的日子，根本不敢向信徒许诺他们能达到这样的目标。 现在，宁禅却说他能做到。 第11章 不愧是圣子大人，这才是神有的能力和气魄。 他们先前糊弄愚蠢的民众的谎言，这位大人准备把它们变成真实。 那些愚蠢的家伙可真是好运啊，可以被这位大人关照。不像他们，现在还在为自己犯下的罪孽受罚。 唉，他们怎么就没有早点儿遇到圣子大人呢！ 这场会开了半个多小时，宁禅还有很多事没有谈到，他怕自己说太多，这些家伙做不周全，索性就一点一点来。 在这场“改天换地”的变革中，他不能急，必须要一步步扎实了。 这个时代的民众需要适应这些改变，他也需要时间长大。 会议结束后，米切德他们按照宁禅的安排，开始行动。 “前几天，教会中的圣植被天火烧光了。 现在，我们准备重建圣植园，恩赐圣水的事儿暂时停止。 新的圣植园在神灵的熏陶下，将会获得非凡的能力，比起以前的圣水更有效用。 我们之前就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才没有完全发挥圣水的能力。 神见我们愚昧，特意降下天火，毁掉那些低等的圣植，让我们重新收集植物，建立高等级圣植园，激发圣水效用，让信徒的病能更快好起来。 高等级圣植园独辟一个空间，里面可容纳万千。 你们可以把各种各样的植物连根带土的挖过来，每交上来一种新植物，就能得到一份奖励。 如果里面有成为圣植潜力的植物，还可以得到额外奖励。 那些有圣植潜力的植物，教会这边会长期收。 到时候给的奖励，小到一块黑面包，大到一枚金币，全部当场发放。” 一想到那些虚假圣水，会让多少人丧命，宁禅就觉得这东西的存在，隐患太大。 要是惹出什么乱子，这个教会可能就要被愤怒的人民给砸了。 现在里斯教会可不到垮的时候，自己还需要绷着这块虎皮做事儿，所以，必须要把名声洗刷干净。 既然说圣水能治病，那就让它变成真的可以治病的东西好了。 木系异能的存在，让宁禅能清晰地分辨每个植物的药性，人体的健康情况。 而医书作为扩充他精神力的东西之一，足以让他成为这方面的理论大师。 多方能力配合，让宁禅完全能够做到对症下药。 靠着这些，宁禅在末世中期救了不少人，可那时不少人却在怪他，甚至质问他为什么不直接用木系异能治疗，要让他们喝药“慢腾腾”的好。 还有人说，如果他使用木系异能，可能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了。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那个时候的宁禅，对双系异能控制力不够好，短期使用还能够控制，长期消耗下，异能不平衡，等到失控时，那就不是在救人而是在害人。 散发了好意，却被对方以恶意回报，一次又一次心寒的宁禅，最终选择了一个人独行。 别人的生死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心里只想着杀丧尸。 现在换个地方，宁禅又有了救人的心思。 肯定不是那群家伙天天救世主、圣子大人的彩虹屁吹的太动听了。 那些过来朝拜的信徒，听到米切德的话，先是愣了一瞬，然后开始着急，等到听完缘由，心里又隐隐激动起来。 “不管什么植物都可以送过来吗？” “嗯，现在只要是新品种的植物的都可以，后面就得是特定的植物了。” “真的可以得到金币吗？” “当然，钱就在这儿，就看你们能有多努力，带回多少东西了。 记得，那些植物都要保护好，破破烂烂的，我们可不愿意收。” “明白，明白，谢神赐下恩惠，我们一定会尽可能多的带植物过来。” 看着麦菲普打开的金币袋子，那金光灿烂的都有些晃眼睛，刺激地在场的人一个个都在拍胸脯给保证。 有实打实的好处摆在面前，别说那些虔诚的信徒，就是外面那些混日子的人，都在激动地找篓子，准备挖植物。 没有工具算什么，就是用手刨也得刨他个十株八株，用烂布衣服裹着抱过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里斯教会门外就挤满了人。 第10章 “你们这吵吵嚷嚷的，扰乱圣地清净。 都给我排好队，挨个儿来，谁要是敢惹事儿，就不收他的东西。 坎德、丘恩、罗丽莎你们去组织一下，这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 好不容易得到个任务的麦菲普，瞧见这群人的样子，脑门上的青筋都要蹦出来了。 圣子可是在后面听着呐，自己要是受他们牵连，让圣子大人觉得这事儿办的不漂亮怎么办？ 麦菲普这一沉下脸，侍卫队的人也收起懒散的表情，严肃地推攘着人排成一列，谁要是不听话，就一短棍戳过去。 在这儿排着的都是些普通人，就算有权贵人家想要从这件事儿上得到好处，也会选择派自己的奴隶过来。 他们不愿意让泥土污染他们华丽的衣袍，更不愿意和一群穷人挤成一团，沾染上对方身上的“臭气”。 这些不是平民就是奴隶的人，面对恶狠狠的教会骑士队，心里满是敬畏与恐慌，他们连大声抗议都不敢，在心里嗫嚅几句，就老实地照着对方说的做。 看到门前的队伍排整齐了，麦菲普点了点头，才让他们挨个儿带着东西进来。 打头的人叫怀切温，他是教会外面、奇莫大道上一个混混，他的父母在他八岁大的时候就病死了、 他想把自己卖给奴隶商求一口饭吃，但是那些人都看不上他瘦小的体格，觉得带着他卖不出什么好价钱还费粮食。 饿的啃草皮的怀切温，一度觉得自己不是会饿死，就是被人打死。 看着邻居家的胡萝卜苗，坏切温疯狂地咽口水，只要土蛋长出来，他偷偷挖几个吃掉，肚子就不会饿了。 可是邻居似乎能看透他的心思，每当他在这附近徘徊的时候，都会得到几句恶狠狠的咒骂，还有砸向他的石头。 最后，他靠两只田鼠赖上个老混混，才没有饿死。 刚开始他也没想赖上谁，谁叫那老混混抢了他的田鼠。 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田鼠，粉色的皮肉像是散发着香甜的肉味，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老混混，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小田鼠，就塞进嘴里吃掉。 因为事发突然，还有些恍惚的怀切温，隐约间还听到“吱吱”乱叫的声音。 老混混吃的眯眼、嘴巴通红，还不时有血色混着唾沫飞溅出来。 看着老混混享受的表情，饿急了的怀切温，都顾不上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张嘴嚎啕大哭起来。 老混混见他哭的太大声，怕惊扰了这里的磨坊主，才不耐烦地同意给他找一口吃的，堵住他的嘴。 第一次填饱肚子的感觉，让怀切温打定主意，要跟着老混混走。 靠着老混混的经验，怀切温活了下来，他学会扒窃、学会了乞讨、学会了欺骗，一个混混该具备的所有技能，他都烂熟于心。 偶尔，他也会觉得这种活法很没有意思，他就像是堆积在粪山里的蛆虫，活在肮脏与黑暗里，没有人会待见。 有的时候，看到那些人抱着大把的东西去祈求神明的庇佑，他就想笑。 那些教士和自己又有什么区别，他们同样是骗子。 这个糟糕的世界，怎么可能会有神明愿意降临。 这次怀切温能知道这个消息，还是因为他想在教会里偷贵客身上的饰品。 他这正准备下手，就听到大主教丢出这个刺激的消息。 听着那叮当作响的金币声，怀切温眼珠子一转，就矮身跑了出去。 偷东西要是没被抓到，那算是运气好，要是被抓到了，迎接他们的可能就是侍卫的刀剑，或者高台上的绳索。 现在那个主教不知道是起了哪门子的仁慈心，愿意拿东西换那些不值钱的草，他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如果他真的能得到一枚金，不，哪怕是一枚银币，他都愿意今晚上不骂这群家伙是伪善的骗子，为他们向虚假的神明祈祷。 为了能得到更多的好处，怀切温特意寻找那些不常见的植物，暗暗记在心里，在今天早上天快亮的时候，就去把它们刨出来，第一时间送到了这里。 看看这些花花草草，都新鲜的很，上面还带着露珠儿呐。 教会大门还没开的时候，怀切温没敢和那些人挤作一团，怕挤坏了自己的东西。 他就站在边儿上观望。等到门开了，他们被叫着排位置的时候，怀切温才一扭身子，窜到最前面。 这些年当小偷的技能，全用在这上面了。 当怀切温知道自己是第一个进去时，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跳的快极了，环着花草的手，也在不停地发抖，泥土撒了一地。 “行了，把你的东西交过来吧。”罕昂利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指挥属下用大方盘把东西端过来，然后自己拿到屏风后面，让圣子大人过一眼。 第12章 宁禅瞧了眼东西，又用木系异能过了一圈，心里有了数。 虽然换了个世界，但是这些植物和他记忆中的区别不大。 或许是野生的缘故，这药效差不多能赶上末世中期出现的植物，比末世前那些大批量种植的效果好多了。 而且，这些都是现在能用的上东西，送的非常好。 宁禅点点头，从旁边座位的口袋里，拿出两枚银币摆在方盘上。 “这些都可用，如果他还能找来这样的植物，五十株给一枚银币。” 吩咐完罕昂利，宁禅就让乔立.恩格把这些种进小陶盆里，等会儿摆在外面的架子上打样。 这些小陶盆，都是他昨天烧的，虽说粗糙了些，但是能用就行了。 不过，以后需要烧的东西多，还是得教他们建几个窑。 不然什么都让自己这个“圣子大人”上手，那多掉身价呀。 怀切温无意识地搓着手上的泥土，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 这里真的会发东西吗？他找的那些东西能被看上眼吗？如果被选中了，他能拿到些什么东西。 其实，就算没有钱，给硬面包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些纷乱的思绪，在目光碰触到托盘上的那两枚银币后，通通消失不见。 怀切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过那两枚银币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房间里走出来的，这一切都像是梦一样。 他就找了些奇怪的草，就赚到了两枚银币！ 这换作普通人家，辛勤劳作几年，可能都赚不到这个数。 毕竟，要是碰上收成差、领主又要求多多上缴的时候，他们还得把自己的口粮交出去。 一枚银币节省着用，可以让一家三口吃上一整年。羣|二|伞|酒|捂|扒|留|泗|玖|刘 吃不饱是一定的，但好歹也不会被饿死。 靠着这两枚银币，自己可以好几年不去赚那些要命钱了。 而且，那骑士队长还说，只要自己找到五十株，就又能给他一枚银币，这不是无本万利吗？ 恍惚间，怀切温好像看到了自己光明的未来。 只要有钱，他就可以买一块地，搭个房子，娶个夫人好好过日子了。 怀切温感觉脸颊上的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吊起来，想压都压不下去。 看到最先进去的怀切温笑地见牙不见眼，排队等着进去的人，本就紧张的心，现在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 这人是不是已经拿到好处了，他都拿的是什么，轮到自己的时候还有没有？ “怀切温，你得到几个铜子儿呀？”有认识他的人，朝他招呼着，想要从他这儿套些话出来。 怀切温循着声音看过去，这不是才和他打过一架的秃子诺吗？ 哼，谁要告诉他自己有多少钱啊，有这个空闲时间，他还不如多去刨几棵草。 怀切温硬生生压下自己想炫耀的心，一扬头就往外跑了。 有想从怀切温这儿讨些好处的人，当即跟着跑了过去，却没想到这人像是脚底抹了油，转眼连人影都找不到。 今天这场收集药材的活动，怀切温开了个好头，后面的人却没有延续下去。 后面这几十个人里，大半带的都是些杂草，没多大效用。 这些杂草，宁禅只收前三株，用来种在陶盆里打样，让后来的人再看到这种花草，别再送过来了，他们不收。 当然，宁禅知道有些草药长的很相似，自己这一竿子打死，容易有遗漏。 但他人只有一个，接下来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他没有分/身/术可以使用，不可能一直耗在收药草上。 也许，他该教几个人出来，让他们辨别药材。 可是这人选，一时半会儿还腾不出手去挑。 使唤那几个工具人倒是方便，但他并不想把这些东西教给他们。 都是些要死的人，学着也是浪费时间，让他们做些杂事就够了。 就在宁禅烦恼这件事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人给了他灵感。 “缠图里喀，你这几天跑哪儿去玩儿了，我想找你都没见着人。 你是不是有了别的朋友，他是不是送你糖块、果子或者别的好东西了。 我现在没有那些东西，把这个送给你可不可以。” 凯恩从怀里摸出半块面包，小心地递到宁禅面前，见他没有收，便神色落寞地垂下头。 第11章 “这是你的午饭，你就自己吃了吧。“宁禅看着那块面包，瞧凯恩.肖的眼神越发怜惜。 这个时代的主流是两餐制，教会更是推崇斋戒禁欲的做法。 只是他们既然敢伸出罪恶之手，做出违背道义的事，这私底下吃几餐饭，还不是随他们心情。 大概是担心圣子、修女们吃的太少，瘦狠了不好看，这里偶尔会吃三餐添补一下。 抠搜、贪婪的主教们，不可能“大方”到能把底下的人养的白白胖胖。 多的那一餐，不过是早上加一大碗豆汤和一小块面包，能灌个水饱就不错了。 所以，宁禅看到的那些预备圣子，个个体型纤瘦，好像风吹就能倒。 凯恩.肖大概是来这里没多久，之前又因为身份，别人给他分配的食物够分量，所以这脸上还留着小奶膘，身体也没有那么虚弱。 但是，就原主留给他的记忆来看，在“他“认识凯恩.肖没两天后，这人的吃食开始变得和他们一样。 宁禅觉得，这多半跟凯恩.肖家族变故有关，这孩子现在可能就是个弃子，失去了家族的关照，那群势利眼主教就把他的生活质量降了下来。 因为这段时间都忙着把教会的上层人员掌控在手中，宁禅出于谨慎原则，一直没有做出什么更改。 反正他连末世后的木渣糊糊都能吃下去，再坚持几天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到今天宁禅和凯恩他们还是吃的两餐，中午一块硬实的面包和一碗土腥气十足的蔬菜浓汤，勉强能填饱肚子。 等到晚上，那减少的餐食分量，大概只会催促他们早早上床休息吧。 毕竟，睡着了，就不知道饿了。 现在，凯恩.肖拿出了大半块面包，岂不是说明他中午就没吃多少，这怎么可以！ 担心孩子饿瘦的宁禅，当然不愿意接受。 但是他见到凯恩这么失落，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有水光微微漾起，心脏都好像被泡湿了。 “你是觉得我的东西不好，还是觉得我不好，才不愿意收下它？ 可是我现在只有这个了，下次我如果得到别的好东西，一定会留给你的。“凯恩.肖略抬起眼，看了看宁禅，见他一副小老头儿似的皱着眉，满眼不认同地看着自己，觉得挺有意思的。 如果那具身体里，真的装着一个神明，那这个神还有点儿可爱。 从凯恩.肖身上，完全感觉不到恶意的宁禅，现在正为小天使自卑的话语搞得有些慌乱。 “不是，我没嫌弃你。唉，我就是不想你饿着。 这几天你吃这么少，感觉比以前要瘦了，这样不好。 行行行，我吃还不行吗？我们俩一起吃，明天我也把我的份分给你。“ 宁禅本来想劝凯恩.肖放弃这个想法，但是看到他垮着的小脸，有种老父亲的心遭受重击的感觉。 看来这位小朋友是真的很看重自己，这种小孩子式的“纯纯”友谊还是不要考虑太多算了。 宁禅一手扯下小块面包，放进嘴里用力的嚼着，一手推着凯恩把面包放在嘴边吃掉。 凯恩.肖看着宁禅夸张的表情，眉眼弯弯，唇边不自主地染上笑意。 这一次倒不是装的，他是觉得宁禅这个样子，真的有点儿好笑。哪儿有吃东西把嘴巴张这么大的，不怕漏出去吗？ 见凯恩笑了，宁禅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都说和年轻人待着一起，自己的心态也会变得年轻，那和一个小孩儿待在一起，那是不是年轻的有点儿过分了？ 你一口、我一口，两人吃个面包都在互相“傻笑“。 等宁禅出去上厕所，两人分开了一会后，他们的理智才慢慢回笼。 宁禅：哄个小孩儿而已，有这么好笑吗？ 凯恩：演个戏而已，怎么还把脸给乐僵了？ 两个新瓶装老酒的家伙，晃荡着自己的聪明脑袋，一致决定把这个锅丢到年龄上。 一定是这个身体岁数太小，才导致他们的思维有些幼化，感觉做什么都很有趣。 凯恩.肖猛搓着自己的脸，看着关闭的房门，让自己恢复冷静。 自己只是在好奇这个人能做到哪一步，想拉拢一下，看这人是不能能为自己所用，不是真的想和他交朋友。 现在的和谐共处只是暂时的，以后要是产生分歧，大家就会成为敌人了。 凯恩在心里这样告诫着自己，不能放松警惕，要时刻观察对方行动，尽量交好不要结仇。 无数的算计和防备，装满了他的脑袋，最后却没怎么派上用场。 第13章 大概是对方的某些做法实在太对胃口，凯恩在和宁禅接触时，生不起厌恶的想法不说，好感值还挺高。 当然，现在的凯恩.肖还不知道自己会有全身心相信一个人的那天。 他，心狠手辣的冷血大帝，是没有感情的。 推门出去上厕所的宁禅，现在也有些苦恼。 这个小朋友似乎有些黏人，可自己的事儿又多，要是顾不过来，小朋友岂不是会很失望？ 可自己总不能带着他工作......诶，为什么不可以？ 眼珠儿溜溜一转，宁禅心里有了想法。 过了几天，米切德大主教把所有的实习圣子都叫到了一起，交给了他们一个任务，认识收上来的这些植物。 可能是附近可能有的植物都被人挖了一遍，最近没有太多新的植物送来，所以宁禅稍微能腾出些空，开始自己的教学计划。 他素描的本事可以，也就比拍立得差点儿速度，这几天有空闲的时候，就把那些植物分门别类地画出来，用线订成一本册子。 另外写了一些散章拿给科拉迪，让他临时客串一下老师。 和宁禅、凯恩两个小不点儿不同，另外七位实习圣子，最小的十二岁，最大的已经十五岁，正好是学习的时候。 宁禅可没指望凯恩这个小黏包能学多好，他的目的是把那七个人培养出来。 当“普通圣子”有什么意思，这种大骗子式的存在，就让他一个人担下。他们还是多多学习，以后再确定自己要走什么路。 现在可以借着认植物这件事，学会识字儿、画图，以后还能靠着它制药、救人。 就算不想当医生，也不妨碍他们通过能力的培养，从中获得成就感。 他们之前被那样压迫、被欺负，很难不移性情。 别看他们在外面表现的冷漠，没什么可以让他们产生动摇，可是当夜晚降临，经过他们房间时，宁禅听到过他们压抑、悲愤地哭声，听到过他们压低嗓子的咒骂。 宁禅知道他们身处地狱的绝望，却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直接告诉他们黑暗已经过去了。 他怕自己说了，这些孩子反而会崩溃。就像一直压住的弹簧，猛一松手，把自己撞的“头破血流”。 他想陪着这群孩子，和他们一起长大、一起努力。 仇恨、憎恶、自卑这些负面的情绪，不该支配他们所有的人生，他们值得拥有光明的未来。 等他们变得足够坚强、足够有能力，可以面对这一切时，由他们选择对那些人的罪行做怎样的审判。 工具人三号科拉迪，拿到宁禅给散章资料，十分欣喜。 自己果然被圣子大人看重，这种涉及圣植辨别的宝贵资料都拿给自己学习，自己是不是可以奢望，什么时候入这位的眼，成为他的门徒呢？ 宁禅看科拉迪看着自己笑的一脸猥琐，十分不满地勾了勾手指。 “谢谢圣......哎哟，好痛。”猛然加重的疼痛，让科拉迪脸上的笑容瞬间扭曲，要不是旁边还有墙靠着，他现在就要躺地上了。 “正事不想，你是不是又在惦记什么不该惦记的？”宁禅往边上退上了一步，防止被这个痛抽疯的家伙波及。那义正言辞的样子，好像造成这情况的“罪魁祸首”不是他一样。 科拉迪扶着墙，身子跟抖筛似的，“我，我就是想成为您的门徒，是我妄想了吗？” “当然，你罪都没赎清，还敢想这些，不是做人不踏实吗？看来这是‘恶种’在给你惩罚，警告你注意眼前的事儿。”宁禅虽然没觉得这事儿该罚，可罚都罚了，对方还把借口都给自己找好了，那就顺话再敲打一番好了。 “哦，哦，是这样啊。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研究您给的东西。”科拉迪忙不迭地认错，感觉身体的疼痛感又恢复到可以忍受的水平时，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等到科拉迪正式授课的时候，宁禅听了一下，觉得讲的还不错。 可惜了，要不是个人渣，以后还可以教几十年的书呢，现在只能教几年了。 几年之后，就算宁禅不向这人动手，他们的寿命也将迎来终结。 还畅想着自己有无限未来的科拉迪，这课上着上着，感觉有哪点儿不对劲。 圣子大人怎么这么积极，明明这些东西就是他交给自己的，现在还回答问题这么活跃。 圣子大人拿着东西到自己房间写写画画做什么，他自己没有房间吗？ 诶，怎么我就不用上课，要换老师，换谁？换他自己！ “好了，因为最近事多，我这边忙不过来，就暂时由缠图里喀.宁给你们上课。 他学东西很快，这些天在我这儿，把我剩下要讲的都学会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他吧。” 科拉迪在心里淌着泪，强扯着笑容，把宁禅介绍给底下的人。 第12章 看着台上的小孩儿，下面几个人心里直接咯噔一下。 不，不会吧，他还这么小，应该还没有被那群魔鬼得手吧？ “你们对这件事有什么疑问吗？”科拉迪盯着底下沉默的人，暗暗提醒他们站出来反驳几句。 可是这些人都被压迫惯了，就算真有什么意见，也不会在明面上表示出来。 科拉迪还想说些什么，背对着他的宁禅微动了下嘴，“啧”了一声，这废话也太多了。 宁禅轻轻勾动手指，一波撕心裂肺的疼痛席卷而来，让科拉迪直接痛晕过去。 “科拉迪主教，你怎么晕倒了，你快醒醒啊。” 宁禅像是被吓了一跳，往旁边躲了躲，刚刚好让科拉迪砸在地上。他“无措”地看了两眼，走过去往科拉迪身上拍去，像是想要用这种办法把科拉迪叫醒。 听到这沉重的“啪啪”声，冬弥他们都被吓了一跳，这小孩儿怎么回事，用这么大力气，他不怕科拉迪醒来找他麻烦吗？ 他们当中年纪最大的帕多.贝瓦连忙跑过去，想把宁禅抱下来。 这孩子年纪小，又是才来这里没多久，什么事儿都还不懂呢。 可是他刚伸手过去，科拉迪就被醒了。 看着科拉迪睁开眼睛，帕多整个人都僵在那里，像是被冰冻住了，想动不敢动。 糟糕，科拉迪会不会把他刚才挨过的打，也算在自己身上。 被宁禅那小巴掌打到快吐血的科拉迪，心里更是觉得委屈，他也没想什么不该......难道是因为自己想赖着当老师？ 唉，算了算了，以后圣子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还是别反抗，不对，应该是拒绝的念头都不要起。 他睁开泪汪汪的眼，正好对上宁禅“关切”的眼神，那幽幽的绿光，让他有种被狼盯上的感觉。 “科拉迪主教，你没事吧？” 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胸口，科拉迪却感觉那里像是被块巨石压住，整个人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这时候，科拉迪可不敢升起半点儿不轨的念头，怕再给自己来个“小鸟飞走”级别的疼痛。 “没事，没事儿，我就是累了点儿。”开玩笑，现在就算有事儿，也要说没事儿啊！ 科拉迪的泪水，无声地从眼眶中滑出，看起来就像是在为宁禅关心的话语而感动。 “累了吗？那您就快去休息吧，您不是说还有很多工作等着你去做吗？不把身体养好怎么行？”宁禅又在科拉迪心口上拍了拍，然后微垂了下眼帘。 这家伙心跳得这么快，该不是有心脏病吧？ 管他的，有就有吧，这家伙提前死了，自己就找别的人顶上。 感觉自己又被威胁了的科拉迪，捂着心口，忍着身上的痛，一脸感激地爬起来，“知道了，那你就好好教他们，我先去休息休息。” 当科拉迪逃似地从这里快步离开，半道上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宁禅在向他招手，瞬间感觉心跳又停止了一息。 等完全看不到科拉迪的身影，帕多他们才朝宁禅围了过去。 “小家伙，你怎么胆子这么大，你那么拍科拉迪主教，就不怕他生气吗？”帕多低头瞅了瞅宁禅，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心里升起一丝丝疑问，难道他前几天，经常跑科拉迪那里去，真的只是在学东西？ 宁禅一脸疑惑地望着帕多，“他为什么要生气，他晕倒了呀，难道不叫醒吗？” 帕多他们面对宁禅的疑问，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难道他们要告诉宁禅，那个叫科拉迪的主教，根本不是什么仁善的主教，而是个魔鬼，他阴晴不定，很会折磨人。 可要是不说，万一科拉迪只是现在装作不在意，等私下再偷偷整他怎么办。 “可是，你刚才的力气好像有点儿大，听起来有点儿痛，科拉迪主教要是生气了，可能会偷偷打你哦。”冬弥的声音放的很轻，不知道是因为之前受的伤，还是怕别人听到。 宁禅能感觉出来，这几个人对他都没有恶意，现在应该是在担心他受罚。 第14章 看看，这些小朋友都是小天使！ 看着他们关切的眼神，宁禅对把他们教成才的心更加坚定了。 不过，这些小朋友都是怎么回事，“原主”上赶着打招呼，这些家伙一个比一个冷漠，现在自己还没做什么，他们就来表示关心。 空长智商、不通人心的宁大佬，搞不明白中间的缘由，干脆就不想了，反正他们现在没恶意。 宁禅不知道，正是因为他的这种逃避心态，才让他活了三十几年，都还不会看人。 以前精神力没有到中阶水平，没办法感应别人的好恶，让宁禅吃了很多亏。 等他能够感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恶意团团包围，索性一走了之，谁都不搭理了。 就算后面建立曙城，需要和别人打交道，他也活的比较自我。 反正他异能等级高，别人都需要看他脸色，他才不需要去管别人想什么。 有那个空闲时间，还不如杀杀丧尸、背背书。 倒是凯恩，他如果知道这些，还能给宁禅解释个一二三出来。 帕多他们之前一直被欺负，每天忙着愁那些主教、信徒的事，哪儿有心思和别人交朋友。 另外，宁禅是刚刚来的，按以前的事儿来看，应该不会那么快遭殃。 他们怕自己和这个小朋友接触多了，让那些人注意到，提前对他下手。 而自从宁禅对米切德他们下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骚扰过这些预备圣子。 帕多他们有了缓和的时间，休息了一阵后，这才有精力去关心别的事儿。 今天又突然传出宁禅要给他们当老师的消息，这和他们自己的事儿扯上瓜葛，他们当然不会再漠视宁禅的存在。 不在意别人心思，只按照自己想法做事的宁禅，觉得再胡扯几句，就正式上课。 他很忙的，能抽出时间教他们就不错了。 “会吗？我平时找科拉迪主教问问题，问的他很烦的时候，他也没有生气。 刚刚我只是在关心他，他应该不会打回来吧？ 诶，算了，不管了，我先把他吩咐的事儿做了，指不定他一高兴就不会再打我。” 宁禅拙劣的演技，糊弄糊弄这群小少年还是够格的。他们看见宁禅怕怕地拍着胸口，只觉得他现在还太单纯，不知道人心的险恶。 不过，他们也觉得宁禅的话有点儿道理，现在似乎有些情况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最近教会一直在忙着收集植物，还给了很多金钱和粮食，说是按照神的吩咐重建圣植园，可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神。 外面的人或许不清楚，他们这些待在教会里的人，难道还不知道这些说辞只是谎言吗？ 可如果这是假的，他们又为什么要学习怎么辨认那些植物呢？ 看着摆在面前的植物，还有一本正经准备给他们上课的宁禅，他们心里满是茫然。 前几天学习的时候，他们都没怎么专心听，见宁禅这个小朋友表现得那么积极，他们心里还有些紧张，怕他风头出的太过，被科拉迪盯上了。后来见他一个劲儿往科拉迪房间里跑，想拦下都没来得及。 直到刚才，他们发现事情可能和他们想的不太一样，才重新打起精神，关注起学习辨别植物这件事。 也，也许，里斯教会真的需要有人做这件事，他们以后不用再受那些屈辱了呢？ 正式开始讲课的宁禅，见教室里学习氛围这么高涨，心里还有些得意。 科拉迪还是不如自己，看自己的课上的多好，让这些学生听的如痴如醉。 宁禅分心关注了下凯恩.肖，见他听的仔细，满意地的点点头。 这换到现代，妥妥就是三好学生优等生的苗子。 而此时“优等生”凯恩.肖的目光，更多是落在了宁禅身上。 上辈子他在那个“巫药师”那儿，认识了很多植物，最近教的这些都在他的知识范围内。 虽然说法不太一样，但是仔细琢磨下，意思都差不多，很快就能掌握这些新要点。 所以，相比起这些花花草草，他对宁禅的兴趣更大。 先前宁禅和科拉迪打的“配合”，他都看在眼里，知道部分真相的他，差点儿就没压住飞快上扬的嘴角。 别说，他现在脸还挺僵的，刚才憋笑憋的有点儿用力。 如果可以，凯恩.肖真的想提醒下宁禅，他的演技太差了，但凡换个精明点儿、心思敏感些的，都能看出来。 只是想到宁禅的身份，凯恩.肖又觉得说这些没什么必要。 神明想演戏，就算被人看穿了又怎么样，大家还不是要配合着假装没发现。 “伪神明”宁禅在结束今天的课程后，想做点儿什么奖励这群小朋友。 也许，他该趁着这个机会，一点点把大家的伙食改了。 他脑子里那么多美食，总要拿出来见见天日。 宁禅想到帕多担心自己会被打的事儿，干脆让科拉迪下了个命令，让自己给他做些吃的当惩罚，自己饿一顿。 “接到”命令的宁禅，一脸“不高兴”地跑到厨房，扎起围裙开始动手。 第13章 “你是叫缠图里喀吧，刚刚科拉迪主教说让你做食物，有说让你做什么吗？”在厨房里做事的胖大妈，看着乖巧可爱的宁禅，心里升起一丝好感，想帮帮他。 这孩子长的这么好，一双手白嫩嫩的，看着就像是没做过活儿的小少爷。 可惜了，现在到了这种地方，没有人护着，以后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呢。 厨娘塔留莎虽然不知道里斯教会里都藏着什么秘密，但她好歹在这里待了五、六年，知道这里不像外面想象的那样美好。 别看现在教会里预备圣子有八位，早些时候，这儿的人更多，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陆陆续续都死了，现在这几个，瞧着精神头儿也不是很好，像是随时会死去那般。 她心里虽然觉得这件事儿不对劲，但贫穷的家境，让她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每天只沉默着做自己的事情，很少主动开口。 刚才科拉迪把人带到这里的时候，还把她吓了一跳，怕出什么变故。 直到听说这个小孩儿是来做吃食的，还让他们搭把手，这才鼓起勇气凑过去。科拉迪既然叫他们帮忙，那这个小孩儿应该没怎么得罪他吧？ 等塔留莎真开口问出来，心里又有些忐忑，这里这么多人，她是不是不该冒这个头。 宁禅看了看第一个向自己表示出善意的塔留莎，又仔细打量了下她敦实的身形，决定让她来“帮”自己。 “没有，科拉迪主教说做什么都可以，但是我想做点儿新鲜食物，既表示我的歉意，也感谢他这些日子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只不过，那些我也是看人做过，现在不知道能不能成。 唉，现在只能努力了，希望能成功。”宁禅握了握小拳头，给自己鼓劲加油。 见宁禅坦荡荡，一点儿被惩罚的为难都没有，厨房里的人又想起了科拉迪的态度，觉得这孩子是可以帮的。 “新花样儿吗？是什么东西呢？我们这边有什么需要做的吗？” 宁禅见其他人也凑了过来，歪着脑袋想了想，挥手说不用，“没多少东西，就让这位厨娘帮帮忙就可以了。” 被众人目光关注到的塔留莎，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笑容苦涩地点头应下。 希望自己今天的冒头，不会惹出什么事吧。 宁禅在厨房里转了转，看了下这里的食材和调料，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这里有稻米，但是份量并不多，要是用那么大的锅，煮这么点儿米，这水、火的量还不好安排。 另外，调料不齐全，很多菜都没法做。 算了，今天还是做点儿简单的，后面再把酱油、醋、豆瓣什么的都做出来，再去想那些大菜。 “你把这东西洗干净，然后把上面的肉大部分都剔下来，骨头砸开，再放进锅里。”宁禅挑出几根牛骨头，交给塔留莎，然后跑出了厨房。 等他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把东西。 这次收集植物的时候，宁禅发现了野姜和野葱，现在正好排上用场。 宁禅把野姜和野葱洗干净，前者切了几片，后者挑两根打成结，扔进装着骨头的大铁桶，就让塔留莎把水倒上。 “这里面还需要放别的东西吗？”塔留莎见宁禅放这么点儿东西就不管了，觉得还是该提醒他一下。 这样煮出来的汤很腥，需要再加些香料盖住才是。 如果是给别人做的东西，难吃就难吃了，可这是给主教大人的道歉礼，要是没有做好，真的不会挨骂吗？ 宁禅看着一脸担忧的塔留莎，朝她摇了摇头，“暂时就这样，等会儿水翻咕噜泡的时候再叫我。” 这个时间点，想吃上这锅汤基本不可能了，这都是留着明天用的。 他今天准备做点儿南瓜饼、炒胡萝卜、煮个白菜丸子汤就差不多了。 第15章 “塔留莎大妈，你再烧锅水，然后把这个南瓜的皮削了，切成小片儿放在这个盆里面。 别一直盯在那儿了，偶尔看一眼就可以了。” 宁禅看塔留莎表情凝重地盯着那锅牛骨汤，有些想笑，这又不是做实验，搞那么严肃干什么。 塔留莎被宁禅叫住，浑身的肉都颤了一下，慌张地朝他看过去，“诶，这，好的。” 宁禅吩咐完塔留莎又转头去做其他事了，让塔留莎想表示疑问都不行，只能照办。 宁禅用手抓了把麦粉，感觉还是有些太粗了，便找来筛子又过了一遍。 等塔留莎把南瓜削好，宁禅的面粉也筛的差不多了，他走过去看了看，让塔留莎把装着南瓜的大盆放进锅里。 这个时候，大锅正好上汽儿，宁禅往水里面放了两个木块，等着塔留莎放好盆就盖锅盖。 塔留莎端起盆，往锅里放的时候，手正好被上冲的汽儿给烫了一下，手飞快地收回，要不是宁禅伸手扶了一把边沿，这盆南瓜全得掀进水里。 “啊，我，对不起，您没事儿吧。”塔留莎感觉手上传来一阵灼烧感，自己黑色的皮肤都能看出红色的痕迹，宁禅这细皮嫩肉的，岂不是会伤的更重。 塔留莎慌张看向宁禅的手，却发现上面依旧白皙，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宁禅注意到她的目光，手指抽动了一下，选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没事儿啊，倒是你，刚才有被烫到吗？” 他自己连火都敢玩儿，哪里会怕这小小的水蒸气。 见宁禅真的没事儿，塔留莎搓了两把手，感觉疼痛轻了些，舒了一口气。“没事儿就好，我也没什么事儿。对不起，是我刚才没有注意到，差点儿搞砸您交代的事儿。” “既然没事儿，那就继续忙吧，你把这剔下来的大肉块剁成肉糜，可以吗？” “嗯，可以。”因为刚才的失误，塔留莎做起事儿来，越发认真，拿着砍骨头的刀对着肉块就是一阵使劲。 把体力活儿都交待出去，宁禅自己就翻出胡萝卜开始削皮、切丝。 那动作刚开始还有些生疏僵硬，等到后来便逐渐利落起来。 厨房里的其他人，看着宁禅这一通忙活，心里的疑问是越来越多。 这孩子的做法，他们确实没见过，就是不知道这做出来的东西，味道会怎么样。 不过，按照他们以往的经验来看，这些东西多半好吃不到哪儿去。 一个小孩子，会做什么菜呀，他人都还没有灶台高呢。 也不知道他这差事办砸了，会不会继续受惩罚。 宁禅能感觉到周围的人中，夹杂了丝丝恶意，他仔细辨别了下方向，朝那几人看过去，心里冷哼一声， 很好，自己做的东西，没他们的份了。 等焯骨头的水开始冒泡儿，宁禅便把它们都捞起来，放进清水里冷却、清洗。 刚才那锅浮起血沫的水被倒掉，另外加上清水后，再把肉骨头、姜片儿、葱结扔进去。 这次没再像之前那样敞着锅煮，而是盖上盖子，用小火慢慢熬着。 蒸好的南瓜用大汤勺用力按压，直到全部都成泥状，然后把它们挤到一旁，多余的汤水都倒了出去。 本来，宁禅是准备这南瓜水直接倒掉，但是想到这个年代缺吃少喝的，便拿个碗把这些汤水都装起来。 挤干水份的南瓜泥和筛好的麦粉混合在一起，变成暗橙色。 如果用的是品质上佳的白/面/粉，这南瓜面团便是柔和的橙色，等再过油煎后，就能变成亮眼的橙色。 现在这不怎么鲜艳的颜色，将就着看吧。 宁禅怕自己现在力气小，揉的不均匀，还特意让塔留莎来挼面团。 等到南瓜面团挼好，就把它们搓成长条，切成大小均匀的小剂子，然后用掌腹把它们按成圆饼状。 油热好，一个个南瓜饼下锅，“嗤啦”的脆响，黄油的甜香味儿在空气中蔓延，南瓜细腻的香气也仿佛在这逐渐升高的温度中，变得浓郁起来。 厨房里的人，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再看自己面前煮的糊糊，感觉它们都不香了。 宁禅一边煎着南瓜饼，一边注意着旁边烧水的小锅，见它烧开了，便让塔留莎把撕成片儿的白菜丢进去，自己又用勺子舀了一点儿猪油放进里面化开。 等南瓜饼都煎好，宁禅便开始给牛肉丸调料。 现在这儿没料酒，他只能把野姜切成沫放进去给它去去腥。 煮白菜的水再次翻滚，宁禅伸手在牛肉泥里抓了一把，手握了两下，一个粉色的肉球就从他的虎口冒了出来，他用勺子挖了两下，团成球就放进了水里。 粉球在温度的作用下逐渐变白，空气中的香气，又丰富了一层。 等牛肉丸在汤锅里翻腾时，宁禅便再次开始热油，这次热的是猪油。 白色的脂肪在黑色的锅里化开，鼓起金色的小泡儿，“嗤啦”，胡萝卜丝被倒进去，在高热中颜色变得越发鲜亮油润。 一点点盐加进去，就好像能发生什么奇妙的反应。 “咕嘟”不知道是谁吞咽口水的声音，大的整个房间都听的见。 在场的人都慌张地在四处张望了下，生怕刚才发出声音的是自己。 在他们灼热的目光中，宁禅把胡萝卜丝装进碗里，四下张望了圈儿，发现没有筷子，只能用叉子舀了些，把它们颤巍巍地放进了嘴里。 第14章 宁禅这一口下去，胡萝卜的细丝在齿间断裂，甜味儿混着油脂的浓香在舌尖上蔓延，让他不禁眯起了眼，细细去品尝。 多少年了，曾经讨厌的东西，现在竟觉得如此美味。 胡萝卜，真香！ 看着宁禅享受的表情，周围人咽口水的声音更大了，那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啊！ 慢慢咽下这一口细丝，宁禅扬着笑看向塔留莎，“你也尝尝，看感觉怎么样。” 宁禅用叉子赶了几根在小碟里，递给塔留莎。 倒不是他小气，舍不得这点儿菜。而是这厨房里人多眼杂，真要是给这位厨娘太多，其他人看着心里不会有想法吗？ 现在正是忙的时候，还是能少制造些矛盾，就少造点儿吧。 以后分享美食的机会多的是，不急在这一刻。 塔留莎端着小碟儿，看着这橙色的细丝儿，伸手小心的捻起一根，放进嘴里细抿着。 这个中滋味儿请恕她贫瘠的语言无法形容，碟子里一根接着一根消失的小橙丝儿，可以证明她对这东西的喜爱。 等最后一根被咽下，她看着手里的碟子，眼中含着不舍，怎么就没有了呢！ “好吃吗？”宁禅一边嚼着南瓜饼，一边观察着塔留莎的表情，这应该是喜欢吧。 唔，南瓜饼真好吃。 尽管麦粉筛的还不够细，但是这粗粝的口感混着南瓜泥的糯软，嚼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融化的黄油带着奶气浸入饼身，混着浓郁的麦香，再搭配上南瓜泥的浅甜，竟让人对这小饼子有种怎么吃都不够的感觉。 塔留莎的目光从那小南瓜饼上一闪而过，不敢多停留，这东西看起来也十分美味。 她用力地点点头，天神在上，这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味道和口感都非常新奇。 而且，看缠图里喀圣子的做法也不是很复杂，兴许她回家后也可以试着做一做。 “非常棒，科拉迪主教一定会喜欢它们的。”塔留莎觉得只凭着缠图里喀圣子做饭的本事，就能让他受到那些主教大人的关注，以后兴许还能得到个好前程。 “好的，谢谢你的赞扬。”宁禅让专门送菜的侍者，带上东西和他一起去科拉迪主教的房间。 正躺在床上休息的科拉迪，听见敲门声也不想起来，“门没锁，直接进来吧。” 宁禅和侍者带着菜过来，一一放在小书桌上。 科拉迪闻着空气中的香气，侧头看了看那些一瞧就让人很想吃的食物，立马翻身坐起来，眼中的神采都亮了几分。 这就是圣子大人做的食物吗，不知道是怎样的美味。 科拉迪端坐在床边，挥手让侍者下去，当门关上的那一刻，他迫不及待地朝南瓜饼伸出了手。 可没等他碰到，面前的桌子就空了一大半，只剩下两个灰扑扑的团子放在那里，跟石头块儿似的。 啊，这…… 科拉迪僵着手，茫然地看向宁禅，那些东西不是说做给他吃的吗？ 宁禅用脚勾出桌前的椅子，翘着脚坐了上去，手里拿着科拉迪想吃的南瓜饼，咬的满嘴、满手都是油。 他对上科拉迪渴求的目光，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你这带罪之身还想吃什么好东西，就那些，愿意吃就吃，不愿意就算了。” 那两个团子是宁禅用没过筛的麦粉和麦皮儿，混水随手团了两圈，放在蒸南瓜的锅里，一起蒸熟的。 第16章 要不是厨房里人多，大家都看着，这些粗麦皮儿他都没想用，吃着太剌嗓子了。 正好，这不是有个人还饿着吗，给他也算自己“仁慈”。 科拉迪颤抖着手拿起那扎手的石头，哦不，团子，眼中似有泪光闪烁，太辛酸了。 就这东西，连口水都没配着，怎么吃的下去！ 宁禅看着他这痛苦的表情，眉毛跳了一下，眼睛慢慢弯出月牙儿，“是觉得那东西不好吃吗？那你可以想象一下，你现在正在吃这些东西。” 宁禅一挥手，那些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食物，又出现在了科拉迪面前。 对于宁禅招手即来、挥手即去的手段，科拉迪来不及惊叹，他现在只为这位圣子大人接下来的行为感到痛苦。 这位大人真的不是魔鬼吗？为什么要给自己描述那些东西有多么的好吃，还让自己啃着那糟心东西，幻想自己吃的就是这些美味。 宁禅边吃边向科拉迪描述，用词、用语丰富到科拉迪最后真的感觉自己在和圣子大人吃同样的东西。 最后，这场“晚宴”是以宾客“尽欢”告终。 宁禅带着剩余的食物离开科拉迪的房间，并对在另一片大陆ag806，遥遥表示内心的感激。 ag806离开前曾在宁禅的食指上咬了一口，那个地方出现的一圈浅浅的痕迹，便是“小猫咪”送给宁禅的礼物。 一个只能装死物的小空间，大概十立方的样子，由ag806从自己的私空间里划分出来，赠予给了宁禅。 “听说你被惩罚了，那是不是还没有吃东西，这个给你，快些吃吧。”凯恩看到宁禅回来，面带担忧地迎了上去，然后掏出豆饼递到他面前。 宁禅把手上提的篮子放在桌子上，接过凯恩的豆饼，大口咬下，然后冲他笑了笑。 “谢谢你，你也把篮子打开看看吧。 先前给科拉迪主教做的东西，大概是他人还不舒服吧，只尝了一点儿东西就没吃了。 所以，我就把它们都带回来，想让你们尝尝。” 宁禅三两口吃掉豆饼，凑到凯恩旁边，让他快把篮子里牛肉丸子汤和炒胡萝卜丝端出来尝尝。 “对了，还有这个，你也吃吃看。”宁禅拍掉手里的豆渣，从怀里掏出个鼓囊囊的布裹。 他小心地打开布裹，露出里面的南瓜饼，分了几块放在胡萝卜丝上，还塞了一块在凯恩的手里，然后把布裹又折了回去，“这些你就先吃着，我把这饼子拿给帕多他们尝尝。” 没等凯恩说出拒绝的话语，宁禅就推门跑出去了。 凯恩看着手里暗橙色的饼子，捏着脆脆的、还有些温热。他怔愣了一会儿，把南瓜饼凑到了嘴边。 甜香软糯的味道，让凯恩的唇角微微翘起，再投向其他食物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份期待。 其他预备圣子得了宁禅送的饼子，对他也多了几分好感。 虽然有句话说的不厚道，但小缠图里喀要是再遇上惩罚，还是做菜就好了。 宁禅送完饼子，又去厨房看了一眼，确定那锅骨头汤还在小火慢熬着，整个房间都是骨汤的香气，才带着好心情回房。 等他回到房间，看到已经空了碗和盘子若有所思，小朋友果然很久没吃饱了，看看自己准备这么多，都没有剩下的。 要想孩子长的好，又不给孩子吃的饱，这怎么行！ 打定主意要给大家改善下伙食的宁禅，第二天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实行计划。 一大早，还没有走到厨房的宁禅，就被教堂里此起彼伏的哭嚎声止住了脚。 “有人在吗？主教大人救命啊，呜呜，这里有人受伤了。” “比图醒醒，你可千万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咱们这一大子人可怎么办！” “茂纪，我的孩子，我今天就不该把你带到城里来。” “求神赐下圣水，救下我丈夫的性命。” 穿好衣服赶到教堂的麦菲普，在踏进去的那一刻，看清里面的情形，就煞白了脸。 他咽了咽口水，想退回去，一转身正好看到宁禅站在廊上，朝这边望过来。 第15章 出于心理作用，麦菲普感觉身上的伤更痛了一些。 他连忙收起慌乱的表情，朝宁禅跑过去表示自己要做“好人好事”的决心，“圣子大人，教会里来了很多受伤的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宁禅抽动了下鼻子，感觉空气中的血腥味儿越来越浓。 “你让那些预备圣子去库房里，找到这几种草，把它们带到厨房去。 我先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等会儿再过去。“虽然知道这周围没什么人在看，但宁禅还是把手往衣服里过了一下，假装东西是放在怀里的。 旁人离得远或许注意不到，但麦菲普就站在宁禅面前，当然知道他这件单薄的衣服里，不可能装着什么大东西。 偏偏那一大把草，就从那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出现了！ 麦菲普震惊之余，对宁禅的身份也更信了几分。 里面那群人都断胳膊、断腿，必死无疑了，圣子大人居然还敢救。 不愧是来自上九洲的神，圣子大人无所不能！ 原本是想躲事儿的麦菲普，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捧着一把草，快步走到住宿区，隔老远就叫起了人。 冬弥他们听到麦菲普急躁的声音，身体一颤，从睡梦中惊醒，背上浮起一层毛毛汗。 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稳日子，难道又要回到“噩梦”中了吗？ 他们不想出去，可听到那魔鬼般的声音，激起刻进灵魂的恐惧，逼迫地他们不敢有一分一秒地耽误。 他们满心凄然地出现在麦菲普面前，沉默地等待着对方安排自己的命运。 “现在教会里来了很多受伤的人，你们不是学了怎么辨别植物吗，和我去库房里把这些植物找出来。” 麦菲普往帕多、杰安他们手里各塞了一根，让他们动作麻溜些，赶快去找东西。 帕多盯着手里的东西，忍不住舔了舔发干的嘴皮，他们昨天才算认真开始学，这根本就没认多少呢。 要是等会儿认错了，会不会挨收拾啊？ “别傻愣着了，快走啊！”如果不是体内有恶种在，他对这群家伙早就打骂起来了。 一群没用的蠢货，能干什么，也就是圣子大人心好，还教他们上九洲的神法。 麦菲普回头那一眼嫉妒的目光，“凉凉”地落在帕多他们身上，让他们醒过神来，连忙跟上去。 等到了库房，他们比对着手中的植物，仔细地寻找起来。 还好，里面有三样都是缠图里喀讲过的，他们能分辨清楚。 另外两样小心挑挑，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而且，库房里的植物都是分类放的，只要确认了其中一样，再想找别的就容易了。 另外一头的宁禅，走进教会大厅，看着这些受伤的人，目光微沉。 “诶，你们这是遇上了什么事儿，怎么伤的这么严重？”宁禅的视线飞快地略过这些人的伤口，然后轻轻按在一个断了腿的男人手腕上，面露关心。 看到宁禅的装束，旁边照顾着男人的妇人，就像是找到可以为他们做主儿的人，哭肿的眼愣是又挤出了两滴泪，“什么事儿，还不是王城那边要人送猛兽过去，那些笼子从我们城中运过去的时候，其中一个突然断了，里面装着的杀人虎从笼子里逃了出来。” “那这些都是被那只大老虎伤着的？”宁禅看这些伤口，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该问的还是问一下。 “不是，是护送杀人虎的侍卫和那大家伙打斗起来，不小心让那老虎把其他笼子拍散了架，然后那群野兽逃出来，就开始疯狂咬人。”妇人心有余悸地回忆着那个画面，身体不自主地颤抖起来。 “那它们现在还在街上吗？”宁禅皱了皱眉，朝门外看去，像是担心那些猛兽会跑到这里来。 “没有了，我们就是趁着它们逃出城门的时候，才敢跑到这儿来求救。 前段时间听说教会找到激发圣水的办法了？这是真的吗？”妇人把男人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听到周围人说起这事儿，才想来这儿试试。 如果神也放弃了他们，那他们就真的只有回家等死了。 宁禅浅吸了一口气，对妇人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在对方焦急的眼神中，快速解释起来，“既然你知道这件事儿，那应该也听说过我们在重建圣植园的事。 那些收上来的植物，还没有接受太多神力洗礼，里面蕴含的圣灵气太少，想要完全激发圣水，还有些困难。 另外，为了请大家帮忙收集这些植物，我们教会给出了不少报酬，而这件事是需要长期进行下去，只有让圣植都成长起来，我们才能救更多的人。 所以，现在既然要把刚种下去没多久的圣植取出来使用，你们也需要付出一些东西。 家里要是富裕的就出一点儿钱，让我们可以将缺失的植物补收上来；家里要是贫穷的，就去寻找我们需要的植物抵扣；如果感觉那些植物实在是不好找，就麻烦你们出点儿力气，在齐格勒那里挖一个大坑，用来堆放促进圣植生长的肥料。 第17章 你们要是同意的话，我就找主教他们准备圣植和圣水，马上给大家治疗。” 尽管这种要命的关头提“报酬”，很没有“人性”，但宁禅还是要把话说清楚。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会让人珍惜。 他必须借着这个机会，把求医的流程定下来。 在场的人听到宁禅说起要付出代价的时候，都心头一紧，生怕这位来个狮子大开口，让他们就算赔上全部身家也不够。 等宁禅把话说完，她们感觉自己发凉的心又慢慢回过温度，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她们能做到。 而且这个圣子说的对，他们既然使用了圣植，当然得想办法补上。 要是大家都只用不补充，自己以后要是出什么毛病，那哪儿还有圣植可以用。 补，必须补！ 至于家里穷的人，已经在想着被治好后，他们该帮着教会挖多大个坑了。 虽然不知道肥料是什么，但既然是为了圣植茁壮成长，他们一定会努力，争取多堆一点。 宁禅看他们忙不迭地点头，也转身离开，快步朝厨房跑去。 到了厨房，宁禅检查了下这些药植都没什么差错，便让他们开始称重，“三吞托的莫努芽、五系里的扁骨花和七吞托的蛙锯草切碎，然后麻烦麦菲普主教把它们混合在一起砸成泥。至于另外两样，各自准备一瑙加圣水熬煮。” 除了这些圣子，厨房里的其他人也被叫过来干这件事。 很快，十人份的止血“药膏”做好，宁禅叫上杰安和自己一起，带着东西到教会大厅去。 “先用圣水为他们清理干净伤口，然后把圣植敷在伤口上，最后用干净的布将它们裹上。” 宁禅指挥帕多为那些只受了些“小”皮外伤的人处理伤口，自己则去负责那些伤口撕裂开，要么可以看到骨头、要么快见到肠肚的人面前。 真是麻烦了，他现在还没准备可以缝补伤口的手术线。 这种级别的伤不缝起来，单单流血都得流死吧。 而且这些人的伤已经重的不能再移动了，难道只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动用异能了吗？ 第16章 转瞬间，宁禅想了很多，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救人。 只是他给自己“扯”了块“遮掩布”，让在场的人没有发现他的不寻常。 宁禅皱紧眉，看着面前的伤口，思索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逐渐镇定下来。 “他们的伤太重了，简单的圣植和圣水根本起不了作用，只能使用那个东西了！ 虽然那东西很珍贵，但是人更重要。 你们在这儿等着，不要再碰他们，我去拿药过来。” 原本看到宁禅一直没动手，脑子里都快慌成一片空白的妇人，听他这么一说，发冷的身体好像涌起一阵暖意。 “真的吗？那麻烦您救救我们，不管最后结果是什么，我们都会依照约定给予代价。”妇人低下头颅，向宁禅恭敬地行礼。 如果她不是还扶着人，现在已经跪伏在地上，虔诚地向神表示自己的感激。 宁禅对上周围人望过来的目光，点了点头，快步离开。 按照宁禅吩咐，正给人上药的帕多，瞅了一眼他消失的背影，眼里多了几丝茫然。 他们教会里真的有这种东西吗，他怎么不知道，难道是主教们藏着不想给人用？小缠图里喀去要东西，会不会被那群家伙找麻烦？ 这一晃神，手里的力道难免大了些，正被敷药的人，直接痛的“嗷”了一声，惊得帕多哆嗦了一下，连忙说对不起。 这下子，他也不敢再东想西想，打起精神专注手里的事儿。 宁禅来到库房，从里面挑出了一些草药，火系异能轻轻燎过，这些草药便瞬间干枯。 手轻轻一捏，它们就全部散了粉末。 宁禅又在植物堆里找出了几枚含水量丰富的果子，伸手挤出它的汁液，淋在粉末上，把它们混合几下捏成了香的形式。 火系异能再次掠过，这些还带着水汽的“香”，便快速干燥起来。 尽管宁禅的动作很快，但是那些等待的人却感觉好像隔了一个世纪，才重新等来他的身影。 宁禅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莫贝腊带着第二批做好的“药膏”过来，便让他也学着帕多的样子，给大家清理伤口。 自己则是从怀里拿出一枝“香”，截了伤口长的那么一段，直接放在狰狞的血肉中。 然后用烛火点燃一枝寻常的细香，当风轻轻吹过，香头处的红光明明灭灭，燎起一阵青烟。 宁禅拿着细香的手微微倾斜，香头触到“药香”上，那一瞬间，“大火”烧起，直接炙烤在周围的皮肉上，“香末”散落在伤口，就像突然生出一块红色的厚茧。 就这么轻轻的一个动作，那好像要流干流尽的血，就这么止住了。 周围的人看着药香，就好像看到了什么神物，心里隐隐升起一丝希望，他们的命好像有救了。 宁禅如法炮制，让其余人也堵住了伤口、止住了血。 在他们贫乏的意识里，觉得只要伤口不流血了，就有好的可能。 可事情真有那么简单吗？当然不是。 战时急救有把火/药洒在伤口处点燃，让伤口快速止血、消毒，可宁禅做的那些“药香”，单单是瞬间引燃这一点就达不到。 所以，让“药香”燃烧的根本不是它本身，而是宁禅的火系异能。 这点儿“小火”，宁禅放个几百次，都不算艰难。 托之前吸收掉那两棵百年老树的福，宁禅的异能恢复到四阶，再加上现在庞大的精神力，可以使用木系异能多为几个人治疗了。 所以，在火焰的遮蔽下，宁禅的木系异能也在他们伤口的位置停留了一会儿，帮助他们内里的血肉更快的生长出来。 这些人还不知道，他们这些“血痂”之下，最深处的伤已经好了许多。 为了体现“药香”的珍贵稀少，宁禅只处理了那些要命的伤口，剩下的那些还是要用“药膏”敷一敷。 处理好他们身上有明显大伤的地方，宁禅又去看他们骨折的手脚。 他挠了挠头，似是很为难，然后伸手在明显变了形的地方捏了两下。 “圣子，我这个胳膊是没用了？ 我要是废了，我们家那一大家子人可怎么办啊！”人高马大的汉子，托着自己的胳膊，哭的像个孩子。 宁禅看着这络腮胡大汉痛哭的样子，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又把那句话咽了回去。 想要让骨折的地方恢复，必须把它们先复位，如果骨折的地方有碎骨，还必须要把这些碎骨按原位置捏回去。 要不然，就算伤好了，这胳膊腿还是不能用。 让宁禅捏骨可以，可让他复位，这就有些难为人了。 他提升的是异能，又不是体能，就他现在这力气，哪儿做的了正骨这样的力气活儿。 没办法，宁禅只能找人帮忙。 “司淇澳，能麻烦您帮忙为他们正正骨吗？”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教会的骑士卫队也听到消息赶了过来。 他们注意到宁禅、帕多他们用的“药膏、药香”，私下里都在小声嘀咕，他们要是能分到这些东西，战斗的时候活下来的几率就能更大些了。 宁禅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目光落在离自己最近的司淇澳身上，这个人才来骑士队不久，暂且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但是比起和其他已经确定罪名的人接触，他对这个人的忍耐度可以高点儿。 “正骨？我不会啊？”司淇澳被突然点名，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老实回答了宁禅。虽然夸大自己的能力，可能得到更多的赏识，但他丁点儿都不会，这不是一上手就要露馅儿吗？ “没关系，你只要把你的力气借给我就好了。 你学着我的样子，握住他的胳膊，等会儿我喊到三的时候，你就使劲儿，这样应该可以吧？”宁禅伸手扶在络腮胡的胳膊上，让司淇澳的手覆盖在自己手上。 司淇澳见真要自己上，纠结地用手抠了抠脸，然后走过去盖在宁禅的手上。 等宁禅喊到三，他就使劲儿，就像第一次帮妈妈拧被单那样，虽然他不会，但是他听话。 宁禅借着司淇澳的力道，手一错，便把络腮胡的胳膊正回了位置，然后他让其他骑士劈几块板子过来，敷上消炎的药膏，再把它们用麻条固定在络腮胡的胳膊上。 上面还留一截，专门让他可以挂在脖子，避免胳膊乱晃移了位。 络腮胡感觉着被勒的紧绷绷的胳膊，莫名有种放了心的感觉。 虽然这种办法他没有听说过，但既然被圣子拿出来，应该会有效果吧。 折腾了一上午，这些人的伤终于被处理好。 为了避免他们乱移动，让伤情恶化，宁禅让米切德把客房整理出来，给他们当病房。 第18章 开玩笑，自己这次费了这么大功夫把他们救下来，不守着他们病好给自己当活招牌，就这么把人放了，怎么划得来。 在宁禅的“精心”治疗下，伤轻的很快就痊愈。 当然，他们在离开之前没忘了完成宁禅之前提出的要求。 而那些伤重的，命保住了不说，这身体情况也是一天好过一天，眼瞅着再过一阵子就能下地走了。这对那些人的家人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喜讯。 因为这次意外是发生在城里，所以受伤的大部分人，家里都不算贫穷，支付给教会的金钱，早多出了那些药草收购价的数十倍。 他们除了感激宁禅他们救人外，还想从教会里“求购”一些圣植和圣水，在家里准备着。 对于这些抱着钱来求药的人，宁禅当然不会拒绝，想要改变这个时代，没钱可不行。 考虑到那些圣子同学才开始学习没多久，宁禅便以圣植生长需要时间为理由，让他们再稍等一段时间。 而这段时间，宁禅就在教其他圣子辨别植物、了解特性，还有搓小药丸。 他目前教给帕多他们的有两种药丸的制作办法，一种治发烧，一种治拉肚子。 虽然发烧的成因有很多，但宁禅是按照感冒退烧药的定位制作的，如果吃了药，烧还没退下来，那就快送到教会来吧。 在宣布药丸制作好的那天，教会外面又排起了长队。 这里斯教会连断胳膊、断腿、开膛破肚的人都能救下来，他们做出的药，会没有用吗？ 而且，这年头发个烧、拉个肚子就把人折腾没的事儿不在少数，现在说有药可以治。 那能不备着，必须备，备他个十颗八颗都可以。 要是钱不够，不是还可以挖药植抵么，就算没找不到药植，他们还有力气，可以去挖粪坑。 没错，在众人都完成自己的报酬后，大家也明白了圣子所说的用来堆积肥料的地方是什么。 那玩意儿就是粪坑，肥料就是那些恶心人的脏东西，不对，好像还是有些区别，这玩意儿不但不臭，还有点儿香！ 也不知道宁圣子都往里面加了什么，在发酵了一段时间后，这玩意儿就开始变香了。 有的时候，他们真担心外乡人饿急了，闻到味儿就跑到这里来偷吃。 第17章 一开始说这个话的人，只是当作玩笑和旁边人随口聊起。 那人的好友也是起哄，配合着这玩笑话聊下去，大家心里都没有当真。 就算这东西真的香，可它们又不是摆在碗里，怎么会有人傻到在坑里刨。 他们偶尔去那儿看看，除了运送粪便，还是担心有人去偷熟好的肥料，最后影响圣植的增长。 但直到后来，这件事儿真的发生，他们才不得不相信，玩笑话也可能成真。 一群穿的破破烂烂的人、瘦的只剩骨头架子的人，手上拿着草，嘴边还带着草屑，跑到了这附近。 然后就像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似的，直直的往肥料坑里跑。 就在这些人要跳进去的时候，正在送粪便的农人，连忙大声招呼。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那个地方去不得？” 因为肥料发酵时不能被阳光直射，所以这坑上面正好架着草床，这乍眼看过去，就像是个地窖似的。 跑在最前面的人，一抹嘴边的哈喇子，一边高声反驳着，“什么去不得？这地方不就是藏着吃的吗？” “对，你肯定是想拦着我们不去吃。” “你们这儿的人那么富裕，少点儿粮食对你们来说影响不大。” “没错，我们都饿了好多天，别说你一个人，就算来再多的人，就是让我们当场死在这儿，我们要吃到它们。” 大概是被饿狠了，这些人回头放下几句狠话，就继续往坑里冲。 他们心里寻思：虽然不知道你们在里面藏了什么，但这么香，肯定是好东西。 劝告的人看着他们发红的眼，头皮一阵发麻，有种自己再拦下去，就要被他们生吞活剥的感觉。 就是这么一发愣，就让他忘了把最重要的事儿说出来。 那里真没吃的，说好听点儿是圣肥堆积处，说难听点儿那就是个粪坑。 唉，这年头真的是让人活不下去，看这群家伙饿的，连屎都要抢着吃，他想拦都没拦住。 眼见这一个个跟下饺子似的往里跳，劝告的人只能表情古怪地往后退了一步。 得离他们远远的，免得他们爬上来的时候，自己身上也沾上。 不过这位也是真的好心，临跑前还没有忘记把真相告知他们，希望他们能早点上坑。 “我就说了那没吃，那就是个粪坑，你们怎么就不听人把话说完呢。” 已经跳下去，被肥料淹没的众人：你刚才怎么不直接说这句话呢！ 该死的，这地方就这么富裕吗，连屎都要熏香！ 当然，这群倒霉鬼的故事，现在还没有上演，要是宁禅早知道会有这种事儿，肯定会提前让人在这儿立块大牌子。 现在，宁禅什么都不知道，还在专心卖他的退烧、止泻药呢。 这时候来排队买药的，打算提前备着药，防着以后有个万一的人只是在少数。 更多的是家里真的出现了这样子的病人，他们听到了这个消息，就急急忙忙带着人往这边赶，就等着拿上药，当场给家里的病人吃下。 木都法就是病人家属之一，他的孩子这几天一直病怏怏的，昨天夜里更是浑身发烫，怎么用水擦，那温度都降不下去。 诺撒是他最小的孩子，身体一直很好，人很活泼嘴很甜，是逗大家开心的小甜心。 不只是木都法这个父亲，诺撒的哥哥、姐姐们都很喜欢这个弟弟。 他们当中最小的，都比诺撒大十岁，父母忙着做事无法照顾弟弟的时候，都是他们在带。 看着他从巴掌大的“小猫崽子”，长到可以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转悠，怎么可能不在意他。 他们这么宝贝的孩子，就要这么离开这个世界了，别说木都法没有办法接受，就算是诺撒的哥哥、姐姐们也受不了。 可他们再不愿意，又有什么办法，诺撒就像被魔鬼下了诅咒，这烧一直退不下去。 再这样下去，就算后面烧真的退下去，诺撒的脑子也会傻掉的。 可是比起失去生命，他们觉得这都不算什么，他们只祈求人活着。 莉丽萝想让弟弟活下去，特意来里斯教会祈祷，希望能得到神的指点。 然后，她走到半路上的人，就听到有人谈起那里会有退烧药出售。 莉丽萝一听那描述，立马来了精神。 “这是真的吗？那些药真有这么神奇！” “当然了，你以为那是什么地方的东西，那可是神赐下的秘方。” “听你问的这话，就知道你还不知道里斯教会之前救人的事。” “救人？他们救了什么人，也是发高烧，烧的烫手的那种吗？”莉丽萝现在满脑子都是诺撒的病，那孩子以前最黏她了，每次从丈夫家回去，他都会跑前跑后问她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像邻居姐姐那样受欺负。 也不知道这孩子都是从哪儿学的，小小年纪就古灵精怪，像个小母鸡似的，想把大家都保护起来。 想到诺撒的笑脸，莉丽萝发苦的表情缓和了一下，眼里的光多了一些。 “发烧？发烧算什么，你听说过杀人虎吧！ 之前街上有人被杀人虎和类似杀人虎一样的猛兽袭击，那肚子破了老大一个洞，肠子都快滑出来了。 大家都以为那人没救了，送到里斯教会，就是准备人死后，让他直接接受圣灵洗礼下葬，哪儿知道最后被宁圣子救活，听说再过不久就能下地走走了。” “肚子破了算什么，我听说有个人都死了，呼吸都没有了，也不知道圣子他们是怎么做的，这人最后又活了，大家都说是神赐福，让死神把他放回人间。” 莉丽萝听的心头滚烫，要是真像他们说的那样，弟弟去那儿一定可以活下去。 莉丽萝也顾不得自己已经走了一小半的路，拔腿就想往家的方向跑去，她要给母亲说，让他把诺撒带过去。 “诶，你这是干什么。”见莉丽萝要跳车，和她同行的梅萝，连忙伸手拽住她。 “你刚才也听到她们说的事儿了，我想把弟弟带到里斯教会，看那里能不能救他。” 梅萝就是那个受丈夫欺负的邻居姐姐，要不是诺撒他们家时不时地帮帮她，她早在那个家活不下去了、 所以，对于救小诺撒的事儿，她也很上心。 她抿着唇，半垂下眼帘，“好，那你去找人，我去帮你们买退烧药。” 莉丽萝瞪圆了眼，认真地看着梅萝，“嗯，也不知道这退烧药贵不贵，我把身上的钱都给你，就麻烦你了。” 说完，莉丽萝就掏出贴身的小布袋塞进梅萝的手里，自己叫停了马车，然后飞快往家里跑去。 第19章 梅萝握着手里的布袋，拒绝的话语僵在嘴边，这个傻女孩，就不怕自己带着她的钱跑了吗？ 莉丽萝玩命儿似地往家跑，两条腿像是陷进了泥沼，越来越沉，呼吸间都好像带着血腥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赶到了家，她扶着门边，想开口说话，嗓子眼儿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让她只能大口地喘着气。 屋里的气氛是压抑的，母亲还在哭泣，父亲的表情也是阴云密布。 她说不出话，只能用力地敲着门，让屋里的人都朝自己看过来。 “怎么了？”看到莉丽萝的样子，木都法的眉皱的更紧了，这孩子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是这副样子。 终于喘匀一口气儿的莉丽萝连忙开口，“诺，诺撒有救了，把人送到里斯教会去，那儿有办法。” “什么！”屋里的人都站直了身体，目光灼热地看着莉丽萝。 莉丽萝连忙把自己在路上听说的事儿，给他们简单讲了一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带着人去试试。”木都法看着妻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希望莉丽萝带来的消息是真的。 就这么，木都法和大儿子抱着小诺撒往里斯教会赶去。 等他们到的时候，教会里走出来一个穿着骑士盔甲的人，然后朝队伍里大声宣布，“今天份的退烧、止泻药已经发完了，你们如果还有想要的，只能等几天了。” 木都法听到这句话，眼前一黑，差点儿就要抱着诺撒摔下去，还好大儿子扶了他一把。 那些还排着队的人，同样不满意这个结果，都叫嚷着自己家有钱、有病人之类的。 可等来的只有一句圣植不够，无法成药，必须等缺失的药植收回来，才能继续出药。 木都法看着对方冷冰冰的脸，抱着诺撒都想在教会门口跪下了，突然，旁边有个人叫住了他。 “木都法大叔，你们总算来了。” 木都法循声看过去，见是邻居家的儿媳妇，心里有一些奇怪，她怎么会说这话，好像她一直在等他们一样。 “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吗？”尽管他们现在心情很糟糕，但是都已经被叫住了，总不好给人家甩脸子看。 梅萝眨了眨眼，似是在担心什么，转头看了看周围，然后凑到木都法旁边，小声地问他，“我买到药了，你们现在要给小诺撒吃下去吗？” 第18章 梅萝的声音，落在木都法他们耳中，好似神灵降下了福音。 “是退烧的药吗？”木都法如果不是怀里还抱着诺撒，现在肯定会死死抓住梅萝的手。 梅萝看着他们涨红的脸，感觉眼睛有些发涩，有亲人关心真是件幸福的事儿，可惜她没有。 “嗯，我问清楚了，他们说如果是小孩子的话，就把这个先吃半颗下去，等晷针转半时，看情况有没有变化。 如果没有退烧，也没有进一步的恶化，就再吃半颗。 两颗之后，病情还是没有好转，就可以带去让圣子看看。 不过，圣子要做的事儿很多，不一定能见到人。”梅萝把自己问来的东西，快速给木都法说了一遍，然后就掏出一个小袋子，打开拿出里面包裹起来的绿叶，递到木都法面前。 木都法看到东西，也意识往周围看了看，他们几个围成一圈儿，应该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买到药了。 不过，多耽搁一会儿，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还是让诺撒把药吃了再说。 木都法让大儿子从小叶包里拿出一颗，折成两半，把其中一半捏着诺撒的嘴给他硬塞进去。 木纪布在把药丸塞进弟弟的嘴里后，又立马解下腰间的水囊，给他灌了一大口下去。 药丸很小，诺撒还没觉出味儿，就和着水吞咽下去了。 吃了药，他们也不敢马上离开，把人带到树荫底下，就这么守着等药丸起作用。 “诶，烧退了，真的不烫了。”惊喜的声音在耳边炸响，他们恍惚着连忙伸手摸诺撒的额头，还是很烫，但又好像没刚才那么烫了，脸上表情也没那么痛苦了，这是他们的错觉吗？ 他们抬起眼，看到对方怔愣的表情，这才反应不是他们当中任何一人说的那句话。 木都法僵着脖子往周围看去，像他们这样等在这里的人不在少数，看他们那欢喜的表情，肯定是家里人的病情有缓解了吧。 再看看诺撒，木都法他们迫切地希望他们能等到好消息。 教会外面的巨大时晷，针影在缓慢地移动着，眼看着就到时间，诺撒的烧还没有退下去，木都法一咬牙，红着眼让木纪布把另外半颗药给诺撒喂下去。 “嗯。”木纪布眨去眼中的湿润，捏着那半颗也给诺撒喂下去。 在他们焦灼的目光中，诺撒通红的小脸慢慢恢复正常。 木都法俯下身子，用自己的额头去触碰诺撒的脑袋，然后惊喜地抬起头，看向木纪布和梅萝，“不烫了，真的不烫了。” 木纪布和梅萝都轮着摸了摸小诺撒的额头，确定不烫手之后，齐齐露出一个放松下来的表情。 就在他们准备带着诺撒离开的时候，木都法似是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你们先等等，我再去问问他们。” “尊敬的主教大人，感谢神主恩赐，我的孩子吃下药丸，现在已经不烧了。 但是我还是担心，他会再烧起来，请问我需要注意些什么吗？” “这个问题，就先由教会中的实习圣子为你解答，我还需要为大家在主前行福礼。” 被拦住的哈瑞，打量了下面前人的穿着，哼，这个穷鬼真是命好，正好遇上圣子大人赐下恩典。 可惜他问错了人，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需要注意什么，圣子大人现在还不愿意教他这个罪人。 宁禅在教那些实习圣子做小药丸的时候，就给他们仔细讲过了这两种病的成因、病况、治疗和养护办法。 当然，他只说了最简单成因的情况，比如天气冷热变化、吃食不干净、被蚊虫叮咬之类的。 更复杂的情况，还需要以后慢慢教。 帕多他们因为这些日子教会的变化，对于了解圣植和救人的事儿非常上心。 对于他们来说，重要的不是救别人，而是自己没有再受折磨。 面对前来询问的人，他们按照宁禅教的方式一一进行询问，然后根据情况解答，如果和自己记得东西都对不上号，就让他们等一等，等他们告知神灵，求一个回答。 不过，他们可没见过神灵，要问的就宁禅一个罢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们发现小缠图里喀很不一般。 曾经他们只以为这孩子是聪明了些，但是那些主教们的态度太奇怪了，他们可不是会对聪明孩子怜惜的角色。 宁禅听到他们私下怀疑的声音，心里暗恨那群人渣演技太差，都快把自己暴露了。 为了避免帕多他们过快地“猜到”自己的身份，然后对外暴露出去，宁禅决定把自己的“神之光环”改一改，暂且只露出“圣子接班人”这一面。 “小缠图里喀，你学东西怎么这么快？有什么诀窍吗？”帕多试探着问了下宁禅，想要了解他们现在的处境到底怎么样。 宁禅皱着眉看向帕多，像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思索了一会才慢慢开口，“诀窍？看了，听了，就会了呀。” “什么！”一个药性要读好几遍才能背下的冬弥，瞪大了眼睛看向宁禅，满脸的难以置信。 “主教说我情况很特别，就是圣，诶，不对，他好像是说我是被神赏赐过智慧的人，非常有学习天赋，还说以我的能力，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圣主教呢！”宁禅扬了扬手里的书，表示出十足的信心。 宁禅中间突然改变的话语引起了帕多的注意，圣？圣子吗？ 难道小缠图里喀不是像他们这样虚假的圣子，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圣子？ 要不然，也不能解释，这些人对他的态度这么恭敬。 仔细想想，好像从那个通向地坛的杂草园烧了之后，那些主教的态度就变了。 他们平日里诵读的教义，有这么一句，“火焰将生命吞噬，唯有神的灵魂，将在烈焰中重生。 疾病会让神的信徒痛苦死去，但仁慈的神将派遣他的使者，从火中降临。 承载着希望与光明的圣子，将把他最虔诚地信徒，从死神的镰刀下救回。” 这，这不就都对上了吗！ 之前小缠图里喀病的都快死了，他们有听说主教都准备派人把他丢出教会，让他死在外面。 可哪里想到，这小家伙后来又活过来了，慢慢的，身体瞧着比之前还要好些。 接着就是那场无形的大火，灼烧了整片园子。 那些主教肯定也是想起了这段话，才决定教他们认识药材试试看。 然后，小家伙的天赋就展露出来了，过目不忘，举一反十。 第20章 那些几乎不可能活下去的人，在他的帮助下活了！ 面对一个可能是神灵使者的存在，这些虚张声势的主教怎么可能不害怕。 有缠图里喀“监督”着，他们自然不敢再做什么小动作。 对这些人背着自己开小会的行为，宁禅发现了，还偷听了全程。 然后在心里刷过系列弹幕，“卧槽”、“厉害”、“居然还能这样”。 脑洞大开的少年们，结合自己的所学，成功把宁禅的事儿圆了过去，让他连给自己的话打补丁包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宁禅愿意教他们，他们当然也愿意学，至于这位真圣子的能力有多不寻常，他们都当作没发现。 在他们想来，小缠图里喀虽然可能是神使，但是从天上下来，被封印了记忆，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小朋友，以后他的“记忆”和“能力”会慢慢解锁，到那时候才会成为一名真正的圣主。 要是他们现在就提前点出了小缠图里喀的身份，可能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反正他们现在日子还能过下去，就暂时不深究这个问题。 而木都法从帕多圣子那儿了解到该怎么照顾诺撒后，掏出自己的钱袋，拿出一些铜币，感谢神灵指点后，就带着诺撒他们回家了。 他已经想好了，要是诺撒病好了，他也去周围找药植，然后送到教会去。 卖了一阵子药丸后，宁禅听着收上来的金额和药植情况，意识到这样子下去不行。 按照他们这种蝗虫过境式的扒拉法，迟早会把那些药植挖绝的，这可不利于长期发展。 宁禅站在种满了各种药植的圣植园里，散落着绿色光粉的小蝴蝶从它们上空飞过，风轻轻吹动着它们的枝叶，这些本不该种在一起的植物，却在这里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果然，瓷国血统，种田第一。 这肥料都在准备了，他们那些低效率的耕种方式，还有品质不高的种子，不该改改吗？ 一周后，里斯教会再次传出消息，要为大家提供良种，让大家带着自己种的粮食更换。 “良种？什么样的，是能让麦子结的更多吗？” “也许是更大，是不是在神界种的种子，吃了可以让身体更强壮。” “神种吗？应该不是，主教都没提这个，我们这些普通人，应该受不住神灵的圣品。” “说让我们带着粮食换，怎么个换法，我们家今年没多少存粮啊！” 这时，隔壁城的大商人，本来是为了退烧药和止泻药而来，听到这个消息，连忙通知手底下的人准备粮食。 要是良种的消息是真的，他把这些都换到手，最后再倒卖出去，不就大赚了吗？ 第19章 “艾莫利，你说我们这次的交易会成功吗？”十个手指都带满了宝石戒指的大商人郎尔亚，靠在宽大的马车里，轻轻摇晃水晶杯中的红色液体。 被叫做艾莫利的管家，恭敬地把刚片好的熏肉递到郎尔亚面前，“尊敬的主人，这就要看他们的货物，是不是真的像传言中那样好。 只要货品足够好，相信没有主人你完不成的交易。” 郎尔亚笑着捏起几片薄的可以晕光的熏肉，一起放进嘴里，“你说的对，就是不知道我们听到的消息，是真实还是谎言了。” “不管是什么，主人你都对它产生兴趣了不是吗？”艾莫利擦了擦手里镶嵌着宝石的小刀，从车里的小箱子中又取出几枚果子，挑出一枚快红完的，细细削起了皮。 “没错，做生意就是这样，只要东西足够新奇、足够好，我就能从它们身上赚到钱。 谁能想到回家族起源地游玩，还能听到这么有趣的事？ 可以让发烫的人，快速降下温度，让拉脱水的人，止住泄意，你说除了这些，他们那儿还有别的神药吗？ 不是说肚子划开、骨头移位的人，都能治吗？治那些又靠的是什么东西呢？ 现在距离那个里斯教会，还有多远的路？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快点验证下它们的效果。”郎尔亚用小银叉戳住红果块儿，吃了一口便把它推了回去，“这东西不够甜，就赏你吃了。” 艾莫利接过碟子，低头向郎尔亚表示感激，“谢主人恩赐，这里我没有来过，无法判断时间，钟斯应该知道，请等我问问他。” 得到郎尔亚同意后，艾莫利撩开车窗帘子的一角，探出头招呼钟斯过来，问他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穿着皮甲、带着长剑、骑在马上的钟斯，听到艾莫利的问话，抬头朝天上看了看，“艾莫利管家，我们再走半日就可以到了。” 艾莫利回复了郎尔亚后，见对方想休息了，便将车里的小桌收起，毛垫、丝被铺好，等郎尔亚躺好后，便起身坐到马车外面去。 半日后，这支商队到了地方。 之前郎尔亚还表现的着急，现在却又变了想法，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朝里斯教会赶，而是就近找了一家旅馆住进去。 “去找几个生了那种病的，然后把药买回来，看着他们吃下去。 顺便，找个当地熟悉里斯教会的人，详细问问他那里是怎么个情况。”郎尔亚转了转手上的戒指，敛去眼中的精光。 “收到。”钟斯按照命令，开始吩咐手下去找人、问话。 一天后，郎尔亚的脸上泛着激动的红晕，“那两样东西真的有用！” 艾莫利按下心中的惊奇，朝郎尔亚行礼，“恭喜主人，发现好货。” “我以为这又是一场教会编造的谎言，没想到是真的。 还有那些病，之前教会说是因为魔鬼在释放诅咒，那现在这些药又是怎么回事，是神灵的仁慈吗？”郎尔亚是个心里只有钱没有神的家伙，他对教会那套说辞，向来是不屑一顾。 不过，明面上他和教会的关系还是可以的，这些“苦修”的主教们，有钱着呢，都可能成为他的客户。 而且，靠着教会，他还能和那些贵族搭上关系，只要是对他的生意有利的事，他向来不会拒绝。 和艾莫利关系比较好的是第三教会，从那边他大致知道这些教会的“经营”情况。 在这之前，第六教会无疑是那些大教会中最差劲的存在，根本不值得他上心。 现在，似乎情形有些改变了。 他想见见里斯教会的负责人，有一笔大生意需要和他谈谈。 里斯教会实际负责人宁禅，听到这个消息，眼前一亮，他正愁手里的“良种”不够多呢，这就有人带着大包的粮食上门了。 现在，宁禅手里除了从那些药植上面截下来的药种，粮食种子什么的根本就没怎么准备。 他打算以一换五、换六的比例，让这些人把他们种的粮食拉过来，自己靠着木系异能筛选出里面品质比较好的，再用异能激活一下，让它们能达到高产“良种”的层次。 不过缺点也很明显，这些种子因为是被激发潜能，而不是基因层面的优化，所以无法遗传到下一代。 宁禅如果想让植物得到优化，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量变引起质变，长期为那种植物提供异能，第二种就是异能升级，等到他到了六阶，就可以自如地使用这个能力。 可惜，他现在只有四阶。 宁禅都想好了，等这次“良种”更换完毕，他就让米切德给自己找块实验田，以后专门提供可遗传优化种。 现在这大商人带着这么多原材料，自己肯定能从里面挑出许多品质不错的，充实自己的种子库。后面再有别的人来换，就算他手里的粮食品质不怎么样，自己也能拿出东西换给对方。 自以为自己算的贼精的郎尔亚，还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借鸡下蛋的那个“鸡”了。 他现在正和米切德说着换种子比例的事儿，他觉得自己换这么多，应该得到一点点优待。 更何况，他这次还要买很多药丸，绝对是里斯教会的大客户。 可米切德是谁，他虽然人品不行，可是对掏人钱包的事儿驾轻就熟。 旁边还有圣子大人看着，他当然得拿出十成十的能力，去办好这件事儿。 在没有宁禅的指点下，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道德绑架、限量销售、饥饿营销这件些事儿。 “亲爱的郎尔亚大商，你是在和神讨价还价吗？ 你认为神需要金钱、粮食吗？不，祂不需要这些俗物，祂只是想让祂的信徒过的更好一点。 神获得的这一切，祂都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回馈给祂的信徒。 你看看我们收集来的每一份药植，都会支付报酬，这些金钱和食物，都是从这里来的。 而且，以后每一年的圣日，我们都将举行流水宴席，邀请信徒一起用餐，到时候，你也可以来参加宴席。 相信你这样向神献出忠诚与感恩的大商，也会愿意支持神的这些举动吧。 还有，神不只是赐下药丸、良种的制作办法，还会在它们上面附加力量。 第21章 你如果觉得不满意这个结果，可以再等等，等我们为那些生活在疾苦、贫穷里的平民换好良种后，再看看有没有多余可以拿来与你交易的。” 郎尔亚舔了舔嘴皮子，心里暗呼老狐狸，谁知道他这话说的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可这里就是独一份，人家不卖给他，他还能抢不成。 教会的骑士队可不是摆设，真到那时候，自己带的这点儿护卫，多半不够看。 而且，他真的担心这良种不够多，等那些平民换完了，就没自己的份了，这可不行。 两人又互相扯了一会儿皮后，郎尔亚非但没有得到优惠，反而以一换七的比例，付出了更多的粮食。 没办法，谁叫米切德口口声声说要把种子留给平民，自己要是不多掏点儿，就只能换一小部分。 郎尔亚先交付了三成的粮食作为押金，然后他得到了约定中的十分之一份良种，他让艾莫利大致检查了下这些种子，发现它们的品质确实很不错，颗颗饱满，试种在花盆里的发芽率也很高。 然后他果断把剩下的粮食都交了出去，换成了良种。 虽然里斯教会已经说了，自己给了“押金”后会帮他把种子留着，可看这些天来换种的人越来越多，他真怕把自己的份换出去。 在送走郎尔亚这个大客户后，宁禅便去找米切德要试验田，走到半路上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之前郎尔亚私下“贿赂”米切德的礼物。 一对透明度并不算高的水晶杯，米切德看到它们后，眼睛都在放光。 按照这老家伙的贪财属性，还有这个时代的背景特点，这种水晶杯应该是非常昂贵的存在。 如果他们真喜欢这东西，自己是不是该弄些玻璃制品出来，那玩意儿应该很符合他们的审美。 做玻璃的原材料并不难找，正好换植物的时候，一些沙、石、泥土都混杂在里面。 宁禅把玻璃原材料找出来放进空间后，就去找米切德了。 “米切德，听说那大商给你送两件宝贝，我看看是什么呢？” 米切德看着宁禅这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腿都要软了，自己真不是想独吞那东西，只是想在手里多放两天欣赏欣赏而已啊！ 米切德哆嗦着把东西交出来，连忙给宁禅说自己只是忙完了，这些东西肯定是要送给圣子大人的。 宁禅翘起手指弹开盒子，看了眼里面的东西，脸上带着嫌弃，“呵，就这破烂货色，也配的上我？也就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才会觉得珍贵了。” 米切德嘴角抽搐了一下，自己就是见过世面，才觉得它们宝贵，要这都算破烂，那圣子以前用的东西是什么样的？ 就在他觉得自己无法想象那画面时，抬眼看到了宁禅手里多出来的东西，瞬时瞪大了眼睛。 第20章 昏暗的房间里，那小巧白皙的手掌上升起两团交织的火焰流，里面似乎还有着别的东西，但是焰色太深，旋转的速度太快，让米切德看不真切。 转瞬间火焰散开，一个折射着瑰丽虹光的“水晶杯”，出现在米切德的视野中。 它是如此的纯净，没有一点点杂质，就像一团水凝成的。 杯身上没有太繁复的花纹，下半部分光滑透彻，没有一点点花纹，上半部分只有简单的多边形拼接，在每一个圆润的转角，晕出斑斓的光色。 看到这样极品的“水晶杯”，米切德的呼吸都有些发紧。 和面前这个圣品一比起来，自己手中的东西，是这样的粗糙，它就像是蒙上了尘雾。仔细看看，里面还有细小的气泡，这丝丝缕缕的瑕疵在对比中，被无限放大。 圣子大人说的没错，这东西根本就配不上对方高贵的身份，是自己见识太少了。 “圣子大人，您的水晶杯真是太完美了，一看就不是寻常人能接触到的凡物。 那这对儿杯子要怎么办，拿去卖了吗？”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米切德大致知道宁禅的行为准则，收集钱、粮，再以报酬的形式付给为他们做事儿的信徒。 就米切德所知，这位圣子是真切地希望所有的人都能过上好的生活。 看看周围，靠着教会这些日子安排下去的工作，外面的混混和乞丐已经少了很多。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脸上的愁苦也少了许多。他们就好像找到了光，让这座混乱的城慢慢开始散发生机。 如果圣子大人不喜欢这带瑕疵的东西，他还不如把它换成钱、粮支持对方的工作呢。 反正，自己想留是留不下的，就刚才那一个质问，米切德就感觉自己身上的皮肉好像有裂开的趋势，某种粘稠的液体，在疼痛中越渗越多，身上的衣服好像要被打湿了。 宁禅敏锐地感觉到空气中多了一丝血腥气，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又没动手。 看着脑门上虚汗直冒，浑身的肉都处于紧绷状态的米切德，宁禅并没有要提醒他的意思。 “这在我们那儿，是很寻常的东西，做起来也不怎么难。 既然你们这界的人这么喜欢它，那就让人多做点儿出来，赐给那些为慈善事业做出贡献的人吧，你觉得怎么样？”宁禅手指一弹，“水晶杯”上空出现一道红色的水流，缓缓地淌了进去。 透明的“水晶杯”中，红色的液面逐渐升高，散发着香甜的味道。 盛了三分之二液体的水晶杯，轻轻靠在宁禅的唇边，杯身微扬、液体流过，淡粉色的唇染上绯色，多了一抹水润的光。 烛光、水晶、少年，一切美好要素构成的画面，却让米切德感觉背心阵阵发凉。 不知道是被太阳晒的，还是被自己吓的，再或者是自己要流血过多了，米切德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恍然间，他觉得宁禅喝的是鲜血。 尽管理智告诉他，宁禅是“善良”的神使，不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可架不住他们这些罪人，只看到了半开着大门的地狱，在向他们招手。 见这家伙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不回答自己话不提，还不停地哆嗦腿，宁禅嫌弃地用手在桌面上敲了敲，“说话。” “啊，是。”已经得了宁禅ptsd的大主教，对这位圣子大人是又敬又怕，其中怕还要多一些。 稍不注意就把宁禅恐怖化，把自己吓个够呛。 强逼自己冷静下来的米切德，不敢再让宁禅多等，老老实实回答自己的看法。 “要是我们能做出这样的圣品，肯定会有很多贵族、大商愿意帮我们做事的。 可这样的东西，真的是我们这样的凡体，可以做出来的吗？ 您如果要人来做，不知道这些人有哪些限制。 还有，我们做这些，都需要提前准备哪些东西。” 宁禅看他说在关键点上，便没有再趁机给他什么惩罚。 这家伙现在还有点用，要是被折腾病了，还要开药把命吊着，算了吧，省省药让他再自己“撑”一会儿。 “做这些的人选，你就按照之前烧陶的那些人能力来选。 至于要准备的原材料，你就按照这些东西来找。 其他的你就别管了，我到时候另有安排。” 宁禅把碱灰、石灰石、石英砂还有一些其他和制作玻璃相关或不相关的原材料特性，都给米切德说了一下。 这家伙岁数大、见的多，人面广，让他来找东西，肯定要容易许多。 怕有差错，米切德拿笔把宁禅说的这些都记录了下来。 看着米切德用的纸笔，宁禅思维发散了一下，是不是造纸术也该提上日程呢？ 这羊皮纸金贵，用来记录理论技术，还算物有所值，平时很多时候用它，不是浪费钱嘛？ 好钢花在刀刃上，钱也一样，等着改造的地方太多，咱们能省就省吧。 而且，这纸笔造出来，教会里还能多两个进项，一箭数雕。 说起纸，宁禅难免想起人类某些不可避免的生理行为，他自己倒还好，随便揪片大树叶，就能用木系异能把它的纤维软化，制成类似草纸的存在。 可其他的人呢，他没有多关注，不过想来肯定不会太方便。 为了大家的生活质量，这东西也该早点大量产出。 想到这儿，在和米切德商定好造“水晶”的问题后，宁禅就转头去找科拉迪，这家伙喜欢写写画画的，让他做这件事，他肯定上心。 在米切德他们准备原材料的时候，宁禅在骑士队的守护下，带着凯恩去看烧陶的大窑了、 这小家伙不知道是不是被前两天的打雷吓到了，这两天总是黏着自己。 看在小朋友乖巧又聪明的份上，就把他带着吧，兴许这孩子真的能早点儿帮自己分担子。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宁禅发现小凯恩是个天才。 和自己精神力生长，才开发的脑域不同，小凯恩是脑子天生好使。 小凯恩看书过目不忘，想问题举一反三，很多新知识教给其他实习圣子，他们还要反复记忆、研究、消化，教他却能在短时间内理会到其中的意思。 第22章 而且，他有的时候问自己的问题，都很有深度，要不是自己博览群书，还真的不好回答。 基于上辈子看过各种天才儿童的消息，宁禅对于凯恩.肖表现出的能力，并没有感觉太意外。 那些三岁背诵各种诗书、六岁可以自己编程、十岁解答大学问题的，都是天才中的“常规”表现了。 想多观察观察宁禅的凯恩，在一点点展示自己的不同，对方却没有觉得奇怪的情形下，果断决定要时刻跟在他身边。 反正自己现在就是个孩子，现在有足够他成长起来的空间，他为什么还要急着作死呢？ 至于要用什么身份跟在宁禅身边，凯恩觉近卫骑士就不错，反正他对当什么圣子不感兴趣。 “缠图里喀，之前主教不是问我愿不愿意当实习圣子吗？ 我想好了，我不愿意，有你当圣子就够了，我觉得你很好。” 宁禅虽然自己觉得这圣子不是什么好位置，但是凯恩不知道啊，按照他的能力，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以后有很大几率可以转职升位的，现在却说不想，这肯定是不想和自己这个朋友争啊！真是个心底柔软的孩子！ “啊，那你想做什么呢，要是没有个合适身份，是不能在教会里留下来的。” 因为有专门的幼养院，要是凯恩不选择教会里的工作，就会被送到那里去。 不过宁禅这话也就是随口问问，只要自己想，小凯恩可以永远留在教会里。 “我想进骑士队，以后你当圣主，我当你的圣骑士。”凯恩握了握拳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努力锻炼身体，以后保护好宁禅的。 宁禅看着凯恩的小胳膊、小腿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你不是连打雷都要吓的和自己黏一块儿吗，怎么还会想去当骑士。 虽然宁禅经常看到凯恩晨起跑步、练剑，但他只把这个当成凯恩锻炼身体的一种方式，并没有觉得他以后会靠武力工作。 更何况，你这脑子这么好使，不是该搞科研吗，当什么贴身保镖啊！ 尽管宁禅有无数句话想劝告，但凯恩就像走“歪”了路，还不肯回头的倔牛，认定了他以后给自己当圣骑士会走上辉煌大道的事儿。 活像个操心老父亲的宁禅，对此也只能先同意凯恩的决定，反正离成年，以后该走什么路，慢慢找呗。 就这么，实习圣子宁禅带着自己的实习骑士，到达了陶窑庄园外，然后被一群抢匪拦在了门口。 第21章 “出来，你们以为把门关着躲里面就没事了吗？ 信不信我们等会儿把门撞开，里面的人一个都别想活。”恶声恶气的强盗，用力地踹着庄园门，两边石墙上“簌簌”往下掉着土渣。 躲在庄园里的制陶工，听着这些威胁，手脚都是凉的。 他们看了看自己这边的守卫，一颗心像是掉进了冰窟窿，要不是他们刚才反应快，及时把门堵住了，这群强盗现在就已经闯进来了。 只恨他们这里配备了兵器的守卫太少了，只有四个。 这个强盗团来了三十几个人，身上还带着不少利器。 之前短短一个照面，他们这里的守卫就死了一个，剩下的三人，一个重伤躺在床上，胸前被划了条大口子，还在不停地往外淌血。 另外两人，一个肩上中了一箭，一个胳膊被打断了，战斗力都远不如之前。 他们都已经想好了，如果那些强盗真的冲进来了，他们就用铁铲、铁钳去和那些家伙对上！ 自从来到这庄子上，他们就再也没有饿过肚子，甚至手里还能留点儿闲钱，给妻子、孩子添置东西。 他们这儿是计件算钱，只要做的多，就能赚的多，而且每件陶器的工钱还不低。 教会那边还说了，只要他们表现的好，就会为他们盖房子，还允许他们把妻子、孩子带到这边来住。 要他们说，他们现在的日子，比一些小商人都要好些。 那些商人要四处奔波，还要时刻防备周围的强盗、小偷。 而且赚了钱固然高兴，可要是出了岔子，所有的钱都打了水漂，那还不得呕死。 哪像他们这工作，做着稳定、踏实，只要多做一件都是纯赚的。 现在要是把这些强盗放进来，先不提对方会不会信守承诺不对他们动手，就说这事儿暴露了，教会那边还愿意让他们来这儿工作吗？ 或许有些心思滑的，想要把自己在这儿学到的手艺拿出去用，可教会的骑士队是摆设吗？ 要是被逮住了，运气好点儿，可能就是一顿暴打，运气不好，那就是要丢命啊！ 现在公认的事儿是，得罪谁，也不要得罪教会的人，因为神会对背叛者降下惩罚，骑士队不就是为神执行某种惩罚的存在吗？ 要是真的被神遗弃，疾病、伤残、饥饿......一切不幸的事都会悄然降临，等到那时候再后悔就晚了。 这群强盗现在居然敢抢神的“东西”，他们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制陶工们，对自己手里的工具并没有太多的信心，他们现在只寄希望于神罚早点儿到来，劈死这些无礼的家伙。 强盗头子见里面的人都装死不吭声，躁郁的心情让他拉开踹门的手下，自己狠狠地往上面踹了两脚，然后震麻了自己的脚。 也不知道这群家伙在门后都抵了什么东西，换平时这门早被踹开了。 如果他们爬过石墙，往里面看，就能发现门后堆了十几个黄土袋，个个重的能砸死人。 强盗头子一挠自己的大胡子，就叫兄弟们准备搭梯子，还好他们不辞辛苦把这玩意儿带上了，要不然今天只能在外面傻站着吹风。 其实，他们也可以用搭人墙的法子，两个人在下面屈脚站着，剩下的人挨个儿踩在他们的手上，攀着墙头翻过去。 可不知道是谁想的“恶毒”主意，那墙头密密麻麻扎着磨尖的碎陶片，这手往上一压，就别想要了。 看着墙头多出来一截东西，挤做一团的制陶工已经开始脚打哆嗦。 宁禅因为想要省些麻烦，所以最开始让他们找制陶工的时候，都找的是那种憨厚老实人。 人笨拙些还可以教，但心思要是不正了，反而会留下大隐患。 这就导致这群天天扛土袋的制陶工，明明身上有一大把子力气，却没多少勇气和别人真刀真枪地干上。 “怎，怎么办？”制陶工小克把探寻的目光投向自家班长，看他握着一根儿光秃秃的长木竿子，有点儿想把自己手上的铁钳塞给他，好歹这玩意打人要命些。 光乌咽了咽口水，把手里的杆子又捏紧了些，“他，他们要是谁敢上来，我就一竿子把他戳下去。” 就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光乌看到墙头上冒出一团黄毛，然后一个大白脑门就进入他的视野，他脑子一嗡，闭上眼就往上猛戳过去。 还没看到院子里是什么情况的强盗比利就感觉脑门一桶，整个人不受控地往后仰去。 “啪”比利呈大字砸在地上，脑门正中多了一个红印。如果他们了解过东方佛学，肯定会觉得这时候的他和菩萨有了那么一丝相似。 “该死的，看来你们真是要和我们硬碰硬了，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坚持多久。”强盗头子让手下把火把点上，然后往墙里面扔。 幸好里面的人都注意着这边，见有火把甩过来，连忙往后面躲开。 当然，这些被丢进来的火把，他们也不会任它们烧，反正这里别的不多，就土特别多。 也不管这些泥土是稀还是干，一大块砸过去，这些嚣张的火也没了脾气，乖乖冒起了烟。 强盗头子皮特透过石墙缝隙看到火没有燃起来，气的龇牙咧嘴，像是犯了疯狗病似的。 就在这群强盗要和制陶园里的人不死不休的时候，一阵马蹄声响起。 他们远远看到一队穿着铠甲的骑士，骑着马朝这边过来，后面还跟着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 认出这是教会的人，皮特皱了皱眉，正想招呼手下赶快撤，但是一看对方人数，才十个，比自己这边少多了。 皮特不相信神，他只信自己，求人不如求己，如果有想要的，就得去争去抢才可能得到，求神根本没用。 所以，看到教会的骑士队，皮特起了抢人盔甲的心思。 不管怎么说，他们来这一趟不能白来吧，总得带点儿什么东西回去。 而且这里还有一辆马车，也不知道里面坐的是哪个“金贵”人物，要是他们动起手来，那群骑士肯定会顾忌着这边，那这事儿就更容易成了。 就这么，他们转过头，开始找起了宁禅他们的茬。 等这群人冲向宁禅他们，眼瞅着来者不善时，希多留急忙向宁禅报告情况。 要是这儿没有圣子大人，他们还有一拼之力，可现在圣子大人在这儿，担心这位受伤......诶，圣子大人还用他担心吗？ 怕是自己死在这里，他都不会伤到一根头发吧？ 第23章 收拾这群小强盗，还不是圣子大人一个弹指的事儿。 宁禅扫了眼强盗，垮着小脸想骂人，他感受到了这群家伙的恶意和杀气。 看他们好手好脚的，怎么就不知道走正道呢？种种地、找找草药不好吗，非要犯事儿犯到自己面前。 “他们既然敢来找茬，那你们就和他们打一架吧，我相信你们的能力。”宁禅说着还向凯恩瞟了一眼，这小家伙不知道是不是有乌鸦嘴属性，才说了有事保护自己，现在就出事儿。 凯恩对上宁禅的目光，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把随身的小长剑，横握在手上，“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 宁禅：请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身子别抖的像触电一样。 希多留见宁禅打定主意要他们动手，只能硬着头皮招呼手下列队，准备应战。 希望这个魔鬼，哦，不，这位神使，不要在他们快死的时候才出手。 第22章 两方人马一触即发，强盗那边人多、手段凶狠，骑士卫队这边人员精悍、装备精良，还经过了专项的训练。 一时间，两方没有产生特别的偏向性，看起来都有赢的可能。 宁禅坐在车里，透过支起帘子窗户，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戏码，嘴边还带着丝丝笑意。 强盗不是什么好家伙，可自己带的这群骑士，也没几个是好人。 狗咬狗，一嘴毛，不知道哪个祸害能多活一会儿。 背对着宁禅的凯恩，目光从那些人身上掠过，思绪更多停留在宁禅身上。 一直“听说”宁禅的本事，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机会见见神迹。 “别怕，神明会保佑我们的。”见那些家伙还要打一会儿，宁禅垂了垂眼帘，目光落在面前的人上，可怜的小凯恩，一定被这“血腥残暴”的画面给吓傻了吧。 “嗯。”凯恩思绪顿了一下，然后压着干涩的嗓子应了一声。 神明，是指你吗？ 宁禅正担心小朋友看到不该看的画面，会不会被吓哭，就看到两个强盗突破骑士队的防线，朝他们这边冲来。 看他们恶狠狠的样子，明显想把自己和凯恩抓起来，让那群骑士投鼠忌器。 宁禅目光幽幽地落在他们身上，和骑士们光明正大“比试”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显得你反应灵敏、足智多谋吗？ 空气中稀薄的火元素，开始慢慢聚集，然后凝成一小点儿，落在了他们腰间的皮囊上。 之前，宁禅远远地看见他们取下皮囊往木杖倒了倒，然后火焰就在上面轻易地燃了起来，所以现在就想让火星子探探，里面是不是他想的那样东西好了。 小红点落在皮囊上，一缕细青烟悠悠升起，然后小红点开始扩散，它的周围出现了焦黑的痕迹，等皮囊破裂的那一瞬间，一条火蛇从里面钻了出来，快速舔舐过皮囊主人的身体。 “啊，哪儿来的火！糟糕，酒嚢裂了。” 闻着空气中漫开的粗酒气味，宁禅弹了下舌，为这份“巧合”表示“惊喜”。 幸好这群家伙带的酒度数够格，要不然自己点燃皮囊，淌下来就只会是果汁。 到时候，别说烧起来，大概刚一碰头就熄灭了。 瞧瞧现在，这火多旺啊，那人被烧的嗷嗷叫。 另外一人下意识抬头看了看顶上的太阳，难道是今天温度太高，把酒嚢给烧着了？ 这位下意识想把腰间的酒嚢解下来，然后把它丢掉。 却没想到，在手触碰到酒嚢的瞬间，火焰迅速地卷上他的手腕，很快这人就和他的同伴，享受着同样的“热情”招待。 尽管心里早已有了准备，可当这件事真的在眼前发生，凯恩的情绪还是难免被掀起波澜。 时刻关注着对方情况的凯恩，庆幸自己是背对着宁禅的，要不然脸上这只有震惊没有害怕的表情，还不得让他伪装小孩的事露马脚！ 他不像宁禅有足够的“底气”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他现在还不敢把真实的自己暴露出来。 附近突然多了两个火人，厮杀在一起的两对人马，都下意识地收了收动作。 这是怎么回事儿，好生生的两个人，怎么突然就烧起来了？ 各种念头在他们脑中闪过，然后让两方的气势，发生了两极化的改变。 骑士队里其他人不知道宁禅的本事，可希多留清楚，他亲身体会过那位圣子大人的能力，知道他想让谁活、谁死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显然，那两个想挑软柿子捏的人，选择了挑衅神的威严，然后他们就快死了。 这一刻，希多留都有些想谢谢那两个搞偷袭的人，如果不是他们，圣子大人肯定不会这么“早”出手。 希多留瞥了眼手臂上的伤口，举起了手中的长剑，“主与我们同在，杀呀，抓住这群敢挑衅教会威严的家伙。” 皮特听着希多留的喊话，心头咯噔一下。 该不是真的有神吧，他的目光往那两个已经不怎么动弹的火人身上瞟了一眼，咽了两口唾沫，指尖“略微”有些颤抖。 眼前这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本来很坚定的念头，在这非正常的状态下，开始动摇。 有句话说的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皮特就这么从一个无神主义者，变得有些“疑神疑鬼”。 他这一怂，其他本就对神鬼之事有些相信的手下，更是握不住手中的刀剑。 毕竟，在这个时代，大部分的人都还是相信有神存在，要不然教会的地位也不会有压过王权的迹象。 强盗们心头拔凉：完了，他们触犯了神明，要被惩罚了。 此消彼长，骑士们士气正盛，把这群已经没多少抵抗念头的强盗压着打杀。 等到战局结束，地上已是一片血污。 宁禅看他们把局面控制地差不多了，便从车上跳下去，往封闭的庄园门走去。 “乌奇诺大叔在么，我是缠图里喀.宁，门可以打开了，强盗已经被杀了。”宁禅屈指在门上扣了扣，然后大声地朝里面喊着话。 因为受伤，心里正没什么底气的乌奇诺，听到宁禅的声音，眼睛“唰”地亮了。 缠图里喀.宁他知道，是他们教会刚来没多久的实习圣子，人很聪明，被主教们给予了厚望，认为他有当圣主的潜质。 而乌奇诺之所以对这些都这么了解，是因为他也是教会骑士队的一员，这次会在制陶庄园，是因为每隔一段时间，骑士队就会换人来这儿守卫，这次正好轮上他，没想到就碰上强盗找茬的事儿。 现在缠图里喀.宁会来这里，说明骑士队里的其他人也会过来，要是真这样的话，那群罪名昭著斑蛇强盗，可能真的被赶走了。 不过，出于谨慎，乌奇诺还是没有人让人直接把土袋搬开，把门打开，而是让个身手灵活的爬到土袋上面看看外面的情况。 那人看着乌奇诺激动的表情，心里捏着的劲儿都好像松了些，他三两步爬到土袋上，越过墙头朝外面张望。 看到不远处样式熟悉的铠甲，还有门前穿着白色小袍、腰系金色细带的两个小孩儿，他嘴皮子哆嗦着嚎了出来，“得救了，我们活下来了。” 这个人也不等乌奇诺命令，直接激动地从土袋上跳下来，然后扒拉着袋子，想要快点儿把外面的人放进来。 其余人见状，也连忙过来帮忙。 等门打开的时候，他们对上笑盈盈的宁禅，有一种想冲过去把他抱起来抛到天上来庆祝的激动。 乌奇诺被人扶着走到宁禅面前，“欢迎圣子驾临，请问我们有什么需要为您做的。” 第23章 “进去说吧，我好像闻到了很重的血腥味儿，除了乌奇诺，这里是不是还有别的人受伤了”宁禅抽动了下鼻子，拧着眉朝院子里看了看，然后，目光落在了一路蔓延进远处屋里的血迹上。 乌奇诺捧着折了的胳膊，朝宁禅用力地点头。 之前教会救那些被猛兽伤到的人时，乌奇诺就在场，后面还帮着人包扎过。既然宁圣子到这儿了，岂不是说明受伤的同伴有救了？ “是的，我和巴克受了点儿‘轻伤’，哈里伤的比较重，现在躺在床上，不敢动他。” 宁禅因为大致问过罕昂利、希多留关于这些骑士的事情，所以这些人的情况多多少少知道些。 有的人是坏的冒水，和教会高层是乌鸦一片黑，而有的人则是不参与、也不管，还有那么一小撮，可能是真憨也可能是假傻，完全没察觉这里面的弯弯绕。 会派到这边来守卫的人，就是属于第二种和第三种，在他们没有明确犯错误前，宁禅不会朝他们动手。 而到这里来，既是给他们任务让他们执行，也是为了给他们一个考验。 都说天高皇帝远，当这些手握利剑的骑士，来到生产陶器的庄园，他们会做什么？ 是借机把庄园里的东西倒卖出去，还是威胁制陶工把烧陶的法子交出来，偷偷卖给贵族或者大商，再或者是在里面作威作福，随心情欺负打压老实人。 第24章 原谅他在钓鱼执法，破烂的伤口要是不快速显露化脓的迹象，他怎么知道它们是不是已经感染。 这种混乱的局面，根本容不得宁禅再三给予机会，乱世用重典，谁叫他们撞在了枪口上？ 当然，如果他们没有继续搞事的心思，那就恭喜他们，可以得到一个被“重用”的机会。 所以，每次这边换了班，宁禅都会让米切德分别问问几个制陶组班长这段时间有什么情况。要是他们发现有什么不妥，等事情验证后，便会赏赐一长袋面粉。 如果他们是在诬陷人，那不好意思，我们教会就只能辞退你了。 而这次留在这边的四个，听说表现都还不错，宁禅便有培训他们当管事的想法。 毕竟以后教会要做的事儿越来越多，摊子越铺越大，总得有人去分担这些事儿。 至于守卫教会的骑士，宁禅觉得那批坏的该当场判死刑的人就挺好，让他们为神明“牺牲”自我、冲锋在前，最后死的“轰轰烈烈”，也不算辜负他们的骑士身份。 当然，如果以后有品性好的人，愿意接受这个保护者的身份，那宁禅愿意想各种办法提高他们的安全，提升他们的福利待遇。 双标宁禅可以冷眼看着前者拼死拼活、病了、残了全靠自己熬，也能为后者提供大把的好药，高薪补贴、物资福利样样不缺。 那些人渣能够多活几天都该感恩戴德自己“心善”，还想和一般人享受同样好待遇，在做什么美梦呢？ 总之，像乌奇诺他们受了伤，在医治的时候，宁禅就乐意用异能帮帮。至多留他们，看在是和强盗打架受的伤，勉强给点药，自个儿到旁边敷敷，熬的过去就熬，熬不过去那就埋了吧。 别问，问就是你心不够诚，杂念太多，影响了圣药的药性。 想到圣药，宁禅便凑到了凯恩耳边，“凯恩，我把药箱忘车上了，你能帮我拿拿吗？我去里面看看。” 凯恩垂了垂眼帘，微微点头，转身朝马车跑去。 之前看这边大门紧闭，强盗都堵在外面叫嚣，宁禅就以为里面的人没和他们正面接触，没有受伤，便没有把那个药箱背下来。 反正等会儿有人来牵马车，不怕那些东西掉。 哪曾想一过来，就看到了地上的斑斑血痕。 宁禅在心里称幸，要不是他们及时把门堵住了，这还不知道要死伤多少人呢！ 跟着乌奇诺他们进屋，血腥气扑面而来，宁禅看着床上的哈里，伸手解开他伤口处缠绕的布条。 面对那模糊、狰狞的一片，宁禅就像是看到一块被切开的猪肉一样，面上没有任何变化。 反倒是周围的人，一个个脸色苍白、皱眉、呕水，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宁禅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哈里的伤口，哈里非但没有痛呼，反而神色平和了几分。 只不过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伤口上，没仔细注意到他的表情，要不然还要疑惑他们刚才是不是把人绑太紧了，现在解开反而松和了。 悄悄输送了木系异能过去的宁禅，感觉到他从死亡边缘退回来后，便顺势把手收了。 宁禅接过光乌递过来的干净帕子，仔细擦了擦指尖，拭去上面的血迹，“你们准备些烧开后稍微放凉的水，用这种干净帕子，给他擦擦伤口，然后再上药。” “诶。”这边的窑时刻烧着的，他们支了个台面出来，将就着多余的火力，就把大锅放在上面烧着水。 他们经常围在窑旁边干活，每天汗如雨下，再不多喝点儿水，身体根本就熬不住。 所以，现在宁禅要烧过的水，他们转身就能端来。 在他们清理伤口的时候，凯恩也把药箱拿了过来。 等他们清理好伤口，宁禅便用木夹取出珍贵的“药香”，折上一段放在哈里的伤口上。 燃着暗火的“引香”轻轻触碰到“药香”，那一瞬间，火焰在伤口处升起、湮灭，血肉模糊的伤口消失，只留下一块长长的焦疤遮盖在上面。 “这个你们找个小陶罐儿煮一煮，一副药煮三次，每次熬半碗让他喝了。” 宁禅拿出的药，对这种严重外伤，虽然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但养伤的环境、病人原本的身体状况.....诸多因素都会影响病情。 要是在现代，还有各种机器时刻监督，防止二次感染，防止病变，可现在只能说幸好宁禅在这里。 要不然，这个人活下来的可能，大概只在四成。 现在有宁禅的火焰消毒，又有促细胞再生的治愈术，他好起来的可能将达到七成。 当然，如果宁禅时刻用木系异能给他治伤，哈里的伤可以没有任何隐患的痊愈。 不过宁禅也知道，要是自己真这么做，一不利于他推动医药业发展，二容易给自己埋雷。 他是能直接把这个人治好，那下一个呢，要是还有很多像他这样的人，到时候自己是治还是不治。 升米恩，斗米仇，有时候给的太多，大家反而不会珍惜。 宁禅前世那充满反讽意味儿的诨号，不就说明了这一点吗？ 普度众生宁禅师，杀尸不救人，他不当烂好人已经很久了。 听说后来还有很多人都喜欢、崇拜他，也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是怎么转变的，难道他们就喜欢凶的？ 宁禅觉得自己的推测没问题，末世时期，武力值至上，兴许又凶又狠的，才能入他们眼吧。 在把乌奇诺和巴克身上的伤治了一下，又看着哈里喝了药，陷入熟睡后，宁禅终于可以谈正事儿了。 之前，他让米切德去找原材料和工匠，现在这边前期该做的基础准备，也要做起来了。 宁禅没打算让新来的人就去接触做玻璃的事儿，而是准备在这些制陶工里，挑几个手艺好的，教他们做玻璃。 让新来顶上他们的位置，到这儿来烧陶。 比起外面那些做工的粗糙陶器，这里的陶器质地细腻不说，还要上釉，画上精美的花纹。 宁禅见很多人喜欢，便让米切德在城里找了个铺子，专门售卖这些东西，一出现便广受好评，尤其受外来商人的喜欢。 有的时候还供不应求，让宁禅用这些窑烧点儿其他东西的想法，都往后挪了挪。 算了，砖什么时候都可以烧，钱能占先机赚了就先赚。 正好这次招人，干脆让米切德多找点儿来，这厂子以后有的是活儿干。 “我这次来，主要是教会那里想在这边建几个新窑，这是接下来准备要烧的东西。”宁禅在腰兜里掏了掏，然后在光乌面前摊开了手。 看着宁禅手心里晶莹剔透的圆球，在场的人屏住了呼吸，心里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这是把天上的月亮给摘下来了吗？ 不是没想过水晶，可就算是镶嵌在大贵族手杖上的那些，也没见过净成这样的啊！这是人间能有的东西？ 第24章 在这些灼热的目光中，宁禅并没有感觉到谁对他产生了恶意。 就现在接触的情况来看，宁禅可以放心把做“珍宝”的法子交给他们。 不过，看着他们脸上的赞赏、惊艳，宁禅翘了翘唇角。 “乌奇诺，把手伸出来。”被叫住的乌奇诺，目光落在圆球上，意识还没有回笼，下意识要伸出右手，等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紧绷和疼痛感，才想起自己这只胳膊才刚接上，还固定着夹板没法动。 他眨了眨眼，把左手在衣服上狠狠地擦了两把，才伸到宁禅面前。 他不知道宁禅要做什么，但是他很感激这位圣子，让他脱离残废的命运。 宁禅把有自己半个巴掌大的圆球，轻轻放在乌奇诺的掌心，然后看到了他张大了嘴巴，一脸快晕厥过去的表情。 “哦，我的圣主，它就像是水精灵，好像要融化在我的手里。 我的手在冒汗，它会不会掉下去，天呐，我不敢用力，它太滑了。 不，它要开始滚了。 宁圣子，请您快把它拿走，我快坚持不住了。“ 明明圆球就在乌奇诺的大掌里纹丝不动，但他却有种这东西有了生命，在手里滚来滚去的错觉。 只是短短一会儿时间，乌奇诺脑门上就冒出了汗珠。 看着这个脸上带疤、身高一米九、肌肉虬结的大汉，被吓的像见到毛毛虫的小姑娘，整个人往里缩着，嗓门都尖了许多，在场的人都觉得这个场面有点好笑。 只是，大家都迫于乌奇诺的威势，强忍着不敢笑出声来。但凯恩清脆的笑声，就想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大家瞬时憋不住了，齐齐大笑起来。 听到他们的笑声，乌奇诺朝他们瞪了一眼，只可惜怒目含泪，效果不佳，这又凶又可怜的样子，反而让大家笑的更大声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反差萌，但是他们已经切实的体会到了这一点。 之前，他们对这几个骑士畏惧多于敬意，平时都是能不打扰他们就不打扰他们，生怕一个不注意，惹对方生气了，一个钵大的拳头就会朝他们砸来。 第25章 可现在，看到乌奇诺这个样子，他们觉得这人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宁禅见他脚都快开始哆嗦了，眉眼弯弯，唇边带着浅笑，伸手拿起那个圆球，然后塞进了人群里笑的最大声的那个人手里。 这家伙嗓门够洪亮的，笑声透过胸腔，快让人听出共鸣音响的效果。 鲍伯的笑声戛然而知，大张的嘴僵在脸上，表情都带着几分扭曲。 还好他有两只手可以用，要不然真要慌得躺地上，才能找回安全感。 两只蒲扇式的大掌，把圆球合拢在里面，不敢露出一点儿缝隙，好像只要他掀一个缝儿出来，这圆球就钻出去砸地上了。 站在他后面的人，正好因为视线死角，没看到这一幕，听到鲍伯没笑了，下意识探头过来看了他一眼，正好瞧见他严肃到不行的表情。 “诶，你怎么了。“那人推了鲍伯胳膊一下，没想到鲍伯整个人就像被什么东西扎了，直接跳到了一旁，嘴里还嗷了一句，”你别碰我。“ 被吼的人也愣住了，这什么情况！这家伙怎么突然变得比他家附近的那只斑纹猫咪，还要骄矜。 看见这一幕的乌奇诺，感觉自己整个人又活过来了，他大笑着，表情都有几分猖狂和欠揍，“还笑我呢，那宝贝放你们手里，你们就能撑住了？“ 鲍伯也瞪了他一眼，然后小心地捧着东西，送到宁禅面前，“圣子大人，这宝贝还是您收着比较好。“ 宁禅看了看封的严实的两个大巴掌，你说要给我，好歹把手摊开呀。 “不用那么紧张，这东西你们以后可以经常接触到，现在就先适应适应。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宁禅背着手，没有去拿圆球，反而看着鲍伯，像是打算和他聊几句。 鲍伯眼睛湿润地看着宁禅，掌心里渗出的汗，让他越发觉得手里的东西在滴溜溜的转，全身上下的神经都绷紧了。 “我叫鲍伯.莱特。” “好的，鲍伯，那就麻烦你把它交给下一个人吧，让大家都感受一下。”宁禅扫了眼周围，顿时笑声、谈话声都消失不见，空气中开始弥漫紧张的气氛。 要不是这圆球是宁禅自己拿出来，就现在这场面，真像是在让他们传递一个已经被点燃的炸/弹。 鲍伯眼睛一亮，顺着宁禅的视线，直接锁定了离自己最近的人，二话不说，把圆球塞进他的手里。为了避免对方紧张，反而把球砸地上，他还特意在人家手背上多捂了一会儿，帮着那人把球握紧。 然后，接下来就是把圆球给出去的人，心情慢慢放松，没接到东西的还在警惕那玩意儿什么时候会落在自己手里。 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离那个拿着圆球的人远远的，生怕碰着他，害他把宝贝砸地上。 “宁圣子，这种神物，真的是我们能做出来的？”最后一个接过圆球的人是光乌，他看着宁禅随意的表情，再次想起这位先前说过的话。 光乌稍微缓和下心情，仔细抚摸着圆球，他把圆球对准太阳，看着那透过来的光晕，心里满是激动。 “当然，我这次来就是让你们先把窑建上，等原材料回来，就可以开始动工。”宁禅从满是不舍得光乌手里收回玻璃球，然后拿出图纸，让他们找人来挖地建窑。 烧玻璃需要的温度比烧陶要高，所以制造的窑炉也有所不同。 就这么，宁禅在庄子上一直待到玻璃窑炉建好。中途还指点那些匠人，怎么样烧砖、烧石灰，就慢慢存着以后钱包鼓了搞建设。 等用提前收集来的原材料在玻璃窑炉里烧过几次后，废了些材料后，宁禅就宣布这些个窑炉可以投入使用。 事实上，就算他们不这么做，宁禅也能感觉出来建好的炉子是否合格。 有火系异能的他，就是个行走的温度计，想知道温度达不达标，用异能感受下就知道。 而光乌他们看着自己做出来的东西，鼻子都有些酸楚了，这么瑰丽的器皿，居然是从他们的手里做出来的，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 不过一点儿让他们觉得有些心痛，因为刚开始，他们手艺还不熟练，做出来的东西难免有些杂质和瑕疵，可就是这样，也是精美万分的“珍品”，拿出去售卖，定能收回许多的钱，可宁圣子却不同意。 所有不合格的废品，都要当场砸碎，那一声声脆响，砸的都是金子啊！ 好在宁禅考虑到这些东西不能浪费，没有把这些碎玻璃扔掉，要不然，就这稀奇玩意儿，前脚庄子里扔，后脚就有人捡去卖钱。 宁禅让工匠把碎玻璃回炉重熔，然后做成大玻璃板，他准备在教会附近，搞个温室花园出来。 不过，也就是他听说这边没有下冰雹的事儿，要不然也不敢准备玻璃房。 在收到玻璃坊里制作出来的东西后，宁禅就开始吩咐底下的人开始宣传造势。 当拍卖会正式开始，第一套成品被宁禅拿出来，摆在慈善拍卖台上时，听着底下此起彼伏的吸气声，他就知道这生意稳了。 第25章 为了能吸引更多的贵族、富商到这里来, 能把里斯教会的名声打响，宁禅制定了一个三月期的计划。 这场拍卖会的举行时间是在八月，所以宁禅在让人收集玻璃原材料的时候, 把硝石也纳入其中。 虽然教会的地窖里有冰, 可那点儿存货往日里就够几个主教用, 要是等到举行拍卖会的时候, 人一多起来，这点儿冰就不够看了。 而且, 宁禅嫌弃那些冰块不够干净，用来给房间降降温, 勉强能接受, 可要是食用的话，大概就是吃了窜稀的节奏。 这些冰块都是冬日里, 教会让奴隶从别的地方拉过来的。 在原主的记忆里, 这个城市虽然会下雪，但是不会积太厚。附近的河里，只能捞起一些浮冰, 完全不能做储存用，如果想要存大块冰，都需要冰商带着奴隶从北边送过来。 到时候，这些奴隶也不会跟着冰商回去, 而是会被就地卖到这边。 冰商觉得自己比那些奴隶商要心善很多，冬天没什么吃食, 多的是把自己卖了的，可是那些奴隶商都觉得这个时候的奴隶卖不起价格, 就不愿意收, 任由他们饿死。 好歹自己愿意给点粮食, 让他们能吃一口饭，活过冬天。 而且，南方的大老爷们家里粮多，他们要是被卖到这边来，可就是掉进了福窝。 至于这边生活环境不够好，大家的穿着打扮赶不上潮流，和他们这些奴隶有什么关系呢，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里斯教会一般不会向冰商买冰，他们和有冰河的教会约定好，冬日里那些奴隶带着冰过来，然后等他们在这边熬过了冬季和忙碌的春耕后，再回到原属地准备秋收。 这样一年轮转的奴隶，被叫做游奴，他们不是在做事，就是在去做事的路上。 被选作游奴的人，一般身体素质都不好，他们如果中途死在路上，那就是为教会省了一口粮食。 等到饥寒交迫的时候，教会又可以以极低的代价，获得“年轻“、“身体强健”的新奴隶。 宁禅这个时候急着想多攒点儿钱、粮，就是为了冬天的时候，能够多救下一些人。 虽然说这样的结果，可能会让更多的奴隶商去抓捕奴隶，让他们原本平和的生活被打破。 完全违背了“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的基本原则，可短时期内除了这个办法，宁禅想不到更稳妥的。 他的确有些超自然的能力，可他不是真的神，不可能挥挥手就能让所有人都走向正确的位置。 或许换一个人来，他同样拥有自己这些能力，兴许他已经在“神位”上站稳，也有可能他已经招来了死亡。 这个时代的人，大多数是愚昧、混沌的，引导他们的人好，他们就能走向光明，蛊惑他们的人坏，他们就会堕入地狱。 偏偏，这里的坏人累积的太多了。 一个祸害一串儿，像病毒一样，源源不断。 宁禅“不敢”拿正常人的脑子去试探一群无底线的疯子，万一那些主教、贵族觉得吃了神仙肉，可以长生不老，就安排手底下的奴隶跟敢死队似的，一窝蜂的上。 到时候自己是杀还是不杀，杀到什么时候又是个头。 不是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说法吗，现在该避锋芒的就避，把有问题的人，都拿小本本记上。 只要有机会，就挨个儿去收拾。反正都是秋后的蚂蚱，蹦不高的主儿。 当然，这可能和宁禅干惯了暗杀丧尸头子的事儿也有点儿关系。 现在那些冰商还不知道自己被列入考察范围，审判的烈火随时会降临在他们身上，他们还沉浸在这个夏天可以大赚一笔的美梦中。 除了准备硝石，宁禅还让人把教会里里外外都粉刷了一遍，颜色纯白、触感细腻的墙面，在阳光下分外耀眼，让人好似看到了皑皑白雪在上面层层堆砌。 第26章 然后，他又让人配置了些调料，都是些着色能力强、无污染、持久度高的，不怕被雨淋几下就模糊。 宁禅叫科拉迪找了几个画画手艺好的，在指定的墙面、穹顶画上了他想要的图案。 大概是这些人经常为教会画壁画，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虽然风格和他想的有些出入，但是思想拿捏的非常到位，这些人可以拉个班子，以后专门攻研各种设计。 什么服装设计、室内装修，房屋改造，这好好培训一下，不都是趁手的人选吗？ 时时觉得自己手底下人不够用的宁禅，看到有几分本事的人就想把他留下来。 大概是这段时间，这里修修、那里改改，激发了宁禅的基建兴趣。 对于该造这个教会、这个城市、这个国家乃至这片大陆想法，他洋洋洒洒写了厚厚的一大叠，正等着有人来执行。 忙碌了三个月后，里斯教会迎来了一大波“尊贵”的客人。 “听说里斯教会得到神的指点，做出了举世难见的宝贝，将在这次慈善拍卖会上，把那些东西赠予祂最虔诚的信徒。”富商邦尼朝着身边的子爵低语，他就是听说自己的老对手郎尔亚，最近经常往里斯教会跑，然后带“神药”大赚了一笔，才注意到这边的消息。 虽然慢了郎尔亚一步，但他还是靠着里斯教会的东西，赚了不少的金银。 同时，邦尼觉得里斯教会的东西也真是带点儿神奇的力量，之前他大儿子拉肚子，整个人都拉软脚、快昏过去了。 他特意从第三教会请来神甫为大儿子祈福、驱邪，那个神甫张嘴就是要给他儿子撒圣水、放血。 邦尼的大儿子本就因为早产，身体虚弱、脸上没多少颜色，再被放一次血，病情变得更糟糕不说，差点儿就让儿子回归神的怀抱。 好在邦尼有个随行女仆，想起他这次带回去的货物里有止泻药，连忙问他能不能拿那东西试试。 急昏头的邦尼一拍脑门，往女仆的手上用力攥了一把，“你说的对，就拿他们的圣药试试。” 两颗药丸吃下去，邦尼的儿子没再跑厕所，虽然后来病好了，但是身体底子却更差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个烧、咳个嗽什么的，要不是这方面的圣药，他也备着，儿子早病倒在床上了。 所以，这次来里斯教会，不只是邦尼来了，他还把自己大儿子也带来了，就是希望能在里斯教会里得到个解决的办法，让他儿子的身体健壮起来。 在深有体会这里的东西有多好后，他又听说里斯教会准备举行拍卖会，一来是好奇那拍卖册上的东西是什么样的，二来打算为大儿子积福，让他快些好起来。 所以，不管能不能拍到东西，他都算捐点儿东西给里斯教会。 至于身边的达伦子爵，还是因为自己为他送礼的时候，把图册一并奉上，提及了两句，才让这位来了兴趣，跟着他一起过来看看。 “没错，我看过他们画的图册，还有旁边写的介绍，如果上面说的是真的，那不是珍宝又是什么？啊，它们出现在烈焰中，却拥有寒冰的触感，它是熔岩、是流水，是神用的器皿，比这世上最纯净的水晶更透彻。” 达伦子爵一边感慨着，一边从怀里掏出小册子，轻轻地摩挲着光滑、白洁的纸页，心里已经信了几分。 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做的，是如此的纯白无暇，让人迫不及待想用它们把自己最珍贵的藏书都书写在上面。 还有这每一页的字与图案都是完全一致，不知道是哪位做的。他想，做这个册子的人，性格一定很严谨吧。 在邦尼感慨万分的时候，宁禅打了个喷嚏，面前的木屑被他吹的到处乱飞。 宁禅皱着眉揉了揉鼻子，寻思着是不是该搞个口罩戴戴，但想着就这么一会儿的事，还是算了吧。 他伸手挥了挥面前的木粉，从旁边拿出一个空板子，手捏在一角心随意动，板子上某些地方开始变得松散起来，从木屑的轮廓中，隐隐能看出这上面有图案出现。 板子倒过来，上面松散的木屑飘落在地上，一条倒流的河，还用河两旁妖娆的花枝，出现在木板上。 自我欣赏了一会儿，宁禅把这块木板放到一边，开始准备做下一块儿。 如果宁禅生活在一个平等、和谐的时代，他可能每天就愿意种种植物、做做木工活，平淡生活下去。 可惜，这个世道让他看不惯的事儿太多，让他硬生生从咸鱼状态变成了007工作狂模式。 宁工作狂把自己做好的雕刻板交给哈瑞，让他送到印刷处，然后就开始准备三天后要展示给大家看的东西。 三天后，拍卖会才正式举行，但这几天已经有远处而来的贵客，提前来到了这里。 他们在城外，就看到了写着“里斯教会慈善会”的指路牌，等快到这里的时候，在城门口看到了一个大棚子，上面还横挂着个牌子，上面写着“里斯教会引导处”。 邦尼听到管家的声音，从马车里探出头，看了看那牌子，还有在棚子里候着的人，眼珠儿一转，让管家去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你好，请问你们是来参加里斯教会第一届慈卖会的吗？”胳膊上绑红布条的男人，虽然看到这人是从那个豪华马车队伍里出来的，脸上却没有什么害怕、慌乱的表情。 他们都是经过培训，为神明造福世人出一份力的志愿者。 大主教说了，他们现在就是象征着神明的脸面，不管遇到什么人，他们都要用同样温和的态度去对待，让大家知道神的包容与仁慈。 或许刚开始干这件事儿的时候，他们心里还有些紧张和忐忑，可这么几天过去，随着他们接触的人越来越多，把自信心锻炼了出来，才达到大主教说的程度。 不过，做什么事儿，头一次难免不顺手，等到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儿，尤金觉得自己肯定能在第一时间拿出最好的状态。 管家打量了下面前的人，见他身上的衣服虽然陈旧，但是却没有什么缝补的痕迹，面部、头发什么的，也梳洗的很干净，离得近了还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花香。 和他对比起来，赶了几天路的自己，都好像邋遢了不少。 就是不知道这人身上的香气是怎么来的，看他不像是个有钱的，难道还用的起香料吗？ 唔，也许是这家的妇人把山林野花摘下来，让他洗澡的时候擦过花泥吧。 “嗯，我们是来教会参加慈卖会的，就是不知道你这边是做什么的？ 刚才老爷看见了，就让我来问一问，要是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准备进城了。”管家之前也陪着邦尼来过这边，从来没遇过这种事儿。 “你们家老爷想的周全，你来这儿问问是正确的，要是你直接去了城门口，还要被侍卫拦下来，到时候还得来这里一趟。 因为这次来了很多贵族、富商，为了保障他们的安全，咱们教会特意组织人员检查来人身份，城里面还有巡逻队，时刻在街道上守着，防止有小偷、强盗冲撞了贵客。 再有就是，你们在这儿可以先挑好住处。 这边是集体大通铺区，要是带的仆从多，可以安排他们到这里去。 这里是农家乐，要是喜欢氛围轻松、享受自己钓鱼、摘菜的人，可以到这边去住。 再或者是教堂附近的民宿，咱们这里的人都热情好客，会尽自己的力，为大家带来最好的享受。 要是老爷们觉得这些地方都太‘简陋’，可以申请去教会搭建的木楼住，那边住的地儿宽敞，屋子样式也好，就是价格贵了些。 不过这也没办法，来这里的贵客太多了，不设置点儿槛，那些好房子早就被先到的人抢去住了。 到时候，让你们家老爷这样有金钱、地位的人，就处境比较尴尬。 和他们争抢吧，又不符合身份，可要是就这么算了，兴许你们又觉得心里有气。 所以，我们干脆就把价定高些，反正这些多出来的钱，都会和义卖会上筹到的资金，一起拿来救助遇到困难的人。 你们家老爷仁善，要是愿意付这笔钱，我就替那些穷苦人谢谢你们了。” 尤金翻开自己桌前的大册子，指着上面的图就给管家介绍，在他嘴里，好像不管住哪儿都会很有意思。 虽然他们家老爷有钱，但想必这次来的尊贵人多，不一定能比的上人家。 尤金看着他纠结地表情，只是浅浅的笑着，其实他还有句话没说，如果觉得这些地方都不合身份，那还可以去教会的客房住，只是去那儿需要花费的金钱会更多。 不过，因为神明喜欢清静，不喜欢杂乱的气息太多，所以在那里不能带多少仆人，顶多只能有一个管家在身边照顾。 而且，大家在教会的一举一动，神明都会看在眼里，要是不小心冲撞到那位，不好意思，可能你的后半生，就得霉运缠身了。 管家一抹脸，甩掉手上的汗珠，把画册拿了起来。“行，那我能把这画册拿给老爷看看吗？要选什么房子，看他喜欢。” 第27章 因为后面还有其他人等着接待，尤金便应下管家把画册拿走的事儿，只让他等会儿选好了过来，再把册子还回来。 管家带着画册跑到自家老爷面前，把自己刚才打听来的东西都说了一遍。 邦尼拿着画册仔细翻了翻，决定还是去民宿。 虽然木楼很好，但架不住有人想仗着身份占便宜。 等那时候，自己大把银子花出去，什么好处都讨不到。还不如选民宿，离里斯教会也近。 唉，早知道自己之前就在这边先买一套房子准备着，指不定那价格现在就已经涨上去了。 最后，邦尼选了民宿，达伦选了木楼。 尤金见他们选好，便开始填小本子，把相关情况都简单写了下，便从引导区的那群小孩里，随意找了个出来，让他按照纸条，带大家去对应的地方。 说来也巧，这个接待邦尼他们的人，就是前几个月差点儿烧成傻子的诺撒。 这些天，小诺撒的父母都在城里做工，他在家里闲不住，便让哥哥把自己带进城去看看父母，谁知道这一转悠，就发现里斯教会正在招支援者，像他这样的孩子，只要做事儿仔细，说话清晰，也可以在这里找到一份活儿。 他每招呼一个人，就可以得到一枚铜子，像这样同支队伍，但是人很多，需要拿十个铜子儿。 当然，这些钱都是从大客户们掏的房钱里出的，如果他们没有在这儿订房子，就需要自己去雇佣引路小孩。 不过，他们这边什么都是明码实价，愿意接受就应下，不愿意接受的可以自己在城里慢慢转悠。 因为只是几个铜子的事儿，所以就算暂时没有订房的人，也不会吝啬那几个钱去找人带带路，至少半道上还可以从他们嘴里打听到更多的消息。 小诺撒跟着管家来到车队前，朝邦尼和达伦分别行礼后，便向他们说明了，现在城内的情况。 按照引路守则，这些前来参加义卖会的人，要去的第一站，不是他们之前选好的住宿区，而是到里斯教会，去神明那里拜见一番，接受主教的圣水洗礼后，才能去其他地方。 “尊敬的大人，你们等会儿需要去教会洗去奔波的尘土和疲惫，为显诚意，需要你们步行前往，还请你们暂时把马车寄放在车辆管理处，那里有专人守护，你们的人也可以留下几个，在这里候着，不会让你们的货品有遗失。” 达伦和邦尼虽然觉得这来来回回的有些麻烦，但既然是教会吩咐的事儿，那他们还是照做吧。 他们只带了几个仆从和侍卫，就在小诺撒的带领下，朝教会走去。 当他们绕过低矮的房屋，里斯教会的圣堂出现在他们视野中时，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镇住了。 他们这到底是在人间，还是神界？ 而在他们沉浸在眼前的景色时，不知道自己也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宁禅侧着身子，坐在窗户口，看着底下来往的人，嘴角微微勾起。 这一次来参加义卖会的大商、贵族这么多，不知道有没有自己之前见到的那一群“黑袍信徒”。 第26章 的确, 宁禅已经把这个教会的高层都管控在手中，还让他们时时刻刻被疼痛折磨，可是他也没忘记当初的参与人员可不只是他们。 宁禅为冬弥他们检查过身体, 如果这些他们没有遇见自己, 就凭他们那时候的身体状况, 很大概率会活不到成年。 这种事儿, 宁禅怎么能接受。 都是苦命的孩子，凭什么日子好起来了, 反而会死掉，这不公平。 该死的根本不是他们, 而是那群内心肮脏、双手污秽的魔鬼。 所以, 宁禅特意根据他们的身体情况，做了一批药, 每次与他们接触的时候, 也会传一些木系异能，修补他们的身体。 等到他们身体里的暗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又教他们做药膳汤, 把身体贴补起来。 至于弄这些东西的花费，教会完全可以承担。 先不说教会现在日益增多的产业，就说那些大主教、主教上缴的资产，就够他们不事生产吃上好几年。 如今, 那些孩子的身体状态是在往康健转变，可这不能说他们好了, 他们受过的苦难就可以一笔勾销。 当初就是看到那令人发指的一幕，宁禅才转了心思, 所以这次他想看看有没有机会, 把那些人也给悄摸收拾了。 被宁禅惦记上的某些人, 站在精美的壁画前，用力地打了个嗝，遭到其他贵族嫌弃、鄙夷的目光。 圣堂面前，也敢做出这样失礼的举动。不过一个小小的男爵，真是不怕受到神明的厌弃。 被大家打量的男爵，扫了圈儿周围，想用身份去打压他们，却没想到旁边的这几个，恰巧地位都比他更高。 男爵麦肯瑟缩着脖子，像是被大狮子震慑住的瘟鸡，蔫哒哒地垂着脑袋，往其他地方躲开。 观望着这一切的达伦，看着麦肯肥如猪猡的身形，冷哼一声，有这家伙在，真是让人眼睛难受。 算了，还是多看看圣堂，给自己洗洗眼睛吧。 圣堂附近绿树成荫，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条石凳，上面坐着不少来求医问药或者带粮换种的人。 他们时不时抬头看看教堂一侧窗户口上的大数牌，偶尔见到上面的数字发生变化，就紧张地低头看向手上的数牌，看和大数牌上面的字是否一样，或者差几个到自己。 等数字快重合的时候，他们就会带上自己准备的东西，提前到门口排着。 圣堂的墙面底色是白色的，有些塔顶还是天空的蓝色，上面还画着流动的白云和衔着橄榄枝飞向天际的胖白鸽。 在圣堂墙面的最左端，仔细端详天空的一角，可以看到隐在云雾间的华丽天宫，宫门外一位发白如雪的人低着头，像是在看什么。 而在云端之下，是浮尸遍野的战场，一个人撑着旗杆站在尸堆边，靠着旗杆的那条腿，明显空了一截，眼神茫然，像是找不到归途。 在战场的不远处，是一个瘦弱的好像只剩一具皮囊的妇人，她一手抱着怀里的婴孩，一手把割破的手指放在孩子唇边，鲜艳的血色，沾染了孩子的嘴角，她却像什么都不知道那般，只是张望着远处，像是在等着谁回来。 要仔细找找，还能看到她脚边有一只从她屋里跑出来的老鼠，同样的瘦骨嶙峋，看起来是饿了很久。 整幅图给人一种压抑、绝望的氛围，那大片的黑红交杂，宛如人间地狱。 第二幅图，是一只手微微倾斜，从那飘逸的袖袍来看，很像是第一副图里的神人。 也不知道祂倒什么东西，翻滚的云海中间有金光隐现，一束光从天而落，投向这片大地，而光点下方正是里斯教会的圣堂。 第三幅图，黑夜如墨，因为下方似狂蛇乱舞的电弧，让周围建筑的轮廓隐隐可见，如果有去过圣堂的人，一定可以认出这是通往地坛的荒植园。 而那电弧的源头，是一颗闪着金光的种子。 那些肆意生长的植物，像是狰狞的魔植，彼此扭曲成诡异的形状，那两棵高大的树木上，好像还有鬼面浮现。 第四幅图，蓝色的大火燃起，笼罩在那些植物上。张扬的火舌内卷，并没有毁坏周围建筑的意思。 中间的金色种子，在这火光中似乎更加耀眼了。 第五幅图，园子中的巨树不见了，那些长着木刺、悬着藤条的植物，只有一些小小的植物，被仔细地种在里面，偶尔有几株，顶着或粉、或黄的小花花，在风中轻轻摇曳。 而园林的中间，一块巨大的石碑树立在那里，阳光投在上面，有金色的字一行行浮现。 第六幅图，一个穿着圣子白袍的小孩拿着羽毛笔和羊皮纸，站在石碑面前，而他旁边站着一位穿着红袍的主教。 因为两人都戴着袍帽，让人只能猜想他们会长成什么样的。 第七幅图，有人在对着羊皮纸，往石臼里投放着什么东西，而教会外面迎来了一位抱着孩子的信徒。 根据孩子襁褓的花样儿，他们还能认出这就是第一副图里出现的那个女人和孩子。 女人神情焦急，腿微微弯曲，好像随时准备跪下去。 不过，她面前的两位穿着圣子袍的人，却一人伸手扶住了她，一人半打开一个木盒子朝她递过去。 盒子上面写着三个字，“退烧药”。 第八幅图，稍微丰腴些的女人坐在院子里，张开怀抱，随时准备迎接那个举着手跌跌撞撞朝自己走过来的孩子。 而院子的一角，那块打着补丁的熟悉襁褓，正随风轻轻飘荡。 院子中也种着东西，整齐的几排小苗，配上院中人的笑模样，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一个腿上固定着个木杵的男人，一边端着什么东西，往田里挥手撒去，一边回头看向玩闹着的女人和孩子。 他的腰上还挂着个麻布袋子，上面隐隐能辨认出“肥料”两个字。 第28章 第九幅图，孩子似乎长大了好几岁，正在院子的墙上认数字儿，一只胖老鼠蹲在他背后的小桌上，捧着一块饼子飞快地嚼着。 桌子上放着一个造型别致的陶瓶，里面放着几簇麦子，那颤巍巍压低的枝儿，那饱满且数量众多的颗粒，无不显示着它们的品质有多好。 院子里多了两棵树，上面挂满了橙黄色的果子，还有只羽毛漂亮的鸟儿正悬在一颗果子面前，用尖尖的喙把它啄开，似蜜糖一样的汁水，就从那薄皮处往下滴落，让人看着就觉得满口生津。 院子里的菜青翠欲滴，院子外的麦田翻滚成浪，有两处缺了麦子的地方，隐约可见两个人的布料，他们似乎在弯着腰割麦子。 第十幅图，宽敞明亮的房子里，一大家子人坐在大圆桌上吃饭，曾经饱受苦难的男人和女人坐在上位，笑得见牙不见眼，如果不是他们额际的白发，眼尾处的浅纹，谁能猜到他们已经当祖父、祖母的人。 而那饭桌子上花样百出的菜色，更是让人生出无限幻想，它们都是些什么滋味儿啊。 达伦绕着圣堂走了大半圈儿，把每一副图都仔细看过了，耳边还有人叽叽喳喳讨论着他们在图里又看到了什么，他哼了一声，觉得心里有些发梗。 要是宁禅知道他现在这不上不下的滋味儿，肯定会说这大概就是看电视被人提前剧透的憋屈吧。 邦尼就没有这种困扰，他是恨不得别人给他一一指出来，让他能够在第一时间就知道全部。 而且，看过这些图之后，他大致也知道里斯教会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改变，原来是有真神出手了。 根据这些壁画，他是不是可以断定，里斯教会拥有一块圣碑，上面写着神法，只要学会了这些，就可以做出救人性命的圣药，就可以让粮食增长。 要是圣碑这么好，会不会有人来偷来抢呢？ 邦尼忍不住心中好奇，就低头问小诺撒，不过，他也只是想逗逗小孩子，没指望真的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没想到小诺撒真的知道，他朝邦尼露出一个缺牙的笑容，摇了摇头，“不会哦，圣碑是有意识的，它并不是固定在一个地方，晚上还经常会消失不见，而且要是被不怀好意拿出里斯教会，会失去神力不说，还会炸开哟。” 似是想到那个画面，小诺撒捂嘴呵呵地笑了几声。 邦尼和达伦面露震惊地互看了一眼，“炸，炸开？难道真的发生过这样的事，那圣碑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小诺撒放下手，朝他们用力点头，“对，就前几天有个子爵想把圣碑带走，就去叫奴隶把它绑上车。 然后，圣碑刚运出圣堂，上面的字就消失了，那个子爵紧张地去摸石碑，想要检查它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圣碑爆炸，他被当场炸死了。 把绑圣碑过来的奴隶吓坏了，一直跪在那里磕头。 神的威严，哪是我们这些凡人敢冒犯的。 不得不说，当时那一幕，把大家可是吓坏了，要是圣碑毁了，我们的日子又糟糕回去怎么办，还好圣碑又回到了圣堂里面。” “回到教会？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圣碑又重新组合起来，跑回圣堂了？”达伦听到被炸死的是个子爵，心里有丝丝庆幸，还好他没有动这样的念头，要不然下一个死掉的，岂不是就是他。 “不是，那些沾染上罪人血液的东西，圣碑又怎么会再要。我只知道，它突然又出现在圣植园里，上面还写着‘一周禁’的字眼。 然后，就从那天到七天后，圣碑上都没有再出现过文字或者图画。 所以，经过这件事儿之后，谁还敢去抢它，这不是觉得自己活够了吗？”诺撒说着摇摇头，像是觉得谁敢再干这事儿，谁就是傻子。 听了小诺撒的介绍，邦尼在边儿上十分配合地点着头，神的手段和心思，不是他们可以揣测的。 “那我们这次有机会去看看圣碑吗？”达伦对这个神奇存在十分感兴趣，他想亲眼见见上面的字儿都是什么样的。 诺撒指了指他们手中的小纸片儿，“可以，你们是来参加慈卖会的，可以直接去祭拜圣碑。” 看着这一行人进了圣堂，宁禅打个呵欠，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 这圣碑也不过是他为了遮掩身份的手段之一，先用木头做好石碑的模型，然后把搅拌好的水泥倒进去。 最后石碑被取出来的时候，背后会出现几个孔洞，宁禅往里面装上调配好的炸药，再用木塞封上，外面涂上薄薄的一层水泥，整个石碑看起来就完美无缺了。 至于显字儿，是因为他调配的墨水里有温显物质，阳光照在石碑上，石碑表面温度升高，石碑上的字儿自然显露出来。 当它被搬离空地，进入阴影区的时候，石碑温度下降，那些字儿自然消失不见了。 而想让它爆炸就稍微费功夫些，宁禅在那些木塞上都标记过自己的异能，只要在他精神力覆盖范围内，都能控制周围元素与它们产生联系。 木塞受木元素影响，变成木屑，膨胀的体积破开了薄水泥壳，火元素靠近，引燃木屑。 “砰”，它就炸了。 如果是一般人偷石碑，宁禅大概就引爆一、两处把人吓吓就完事儿了，可谁叫他看见了那批“狂热信徒”的一员。 那没办法，这家伙就当那个被杀的鸡好了。 石碑中藏着的火药全部被引爆，“鸡”当场死亡。 宁禅目露“怜悯”地看着这一切，朝旁边的米切德轻语，“这种盛满罪恶的人，还要违背神的命令，受到惩罚是应该的吧？” 米切德看着远处那血肉模糊的一团，咽了咽口水，僵着脖子点头，“是，神的威严不容冒犯。” 听着那边各种慌乱、愤怒的声音，宁禅伸手拍了拍他胳膊，丢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开，“慈卖会好好干，要是再有身披罪孽的人，记得给我指一下，举报有奖。” “嗯。”米切德舔了舔嘴皮，朝宁禅低下头颅，恭送他的离去。 宁禅预料到会有这种事发生，所以做了两块石碑，随时可以替换，他在经过圣植园的时候，感觉周围没人，兴许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坏掉的圣碑上了，便随手一指，从小空间里把石碑投放在那里。 正如他所想，经此一遭后，周围动小心思的“猴子”们都被吓坏了。 达伦和邦尼整肃好自己的心思，面带虔诚地去接受圣水洗礼。 和往日里被主教们用圣水往身上撒撒不同，他们被引到洗礼室，一人面前放着一个水盆。 “先生们，请你们用面前的圣水打湿你们的手和脸，然后把圣皂在手中擦出皂液，然后双手交错，搓出泡沫敷在脸上，直至没有更多泡沫出现，再用圣水将你们体表的浊物洗去。” 布鲁神甫一边让小诺撒示范，一边让来人照着自己指点的做。 达伦和邦尼依葫芦画瓢，跟着诺撒动手，他们自认为自己都是爱洁的人，可是当一盆清水变得混浊不堪的时候，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对劲儿了，如果可以，他们想求圣水、圣皂把他们全身都擦洗一遍。 而且，他们都闻到了，自己的手上有淡淡的花香气冒出，多么美妙的味道啊，这要是可以染遍全身，还不得让那些贵妇人疯狂。 邦尼盯着手里的圣皂，像是看见了一大座金山在向他招手。 看他们洗干净脸和手后，布鲁神甫又拿出一个大瓶子， 瓶身倾斜，淡绿色的液体淌出，还透着丝丝凉气。 “请饮用圣水，洗去身体内的疲惫。” 邦尼和达伦一人接过一碗圣水，先是小口饮了点儿，然后头一扬，整碗干了下去。 感觉着上头的清凉，他们在心中惊呼，“天呐，我们是把神风喝下去了吗？” 小/可/整/理 第27章 圣水似乎是被冻过的, 喝到嘴里就像是含了一块冰，顺着喉咙滑进肚子里，霎那间驱散了体内的炎热, 微甜的味道残留在舌尖, 似乎呼吸都是甜的。 就像是酒有后劲, 这薄荷水的后劲, 在吸气的时候变得格外明显。 一阵凉风，顺着口腔灌满整个肚子, 整个人像是往冰窖里一趟，头发丝儿都带着凉爽。 “好了, 圣水不可以多喝, 身体会承受不住的。 你们如果要去看圣碑，请往这边走。”布鲁见他们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的大瓶子上, 冲他们挥了挥手, 把瓶子放进装着被子的木箱里。 “哦，那我们明天还能来接受圣水洗礼吗？”达伦收回不舍的目光，在转身离开的时候, 还不忘回头问布鲁教甫一句。 布鲁的笑容僵在脸上：我怀疑你贪恋我们的冰镇薄荷水，并掌握了切实的证据。 “嗯，可以。只是圣水不多，还得给更多需要的人, 这次是因为你们初次来，还在旅店那儿支付了一定的押金, 所以没有向你们收取费用。 第29章 如果您想要再次接受洗礼，就需要支付一些费用, 让我们把损失的原材料补上, 好能让其他人的圣水不会断绝。 您也知道, 别的不说，单单冰块就不便宜。 到时候，您每杯圣水支付三个铜子儿就好了。” “冰？是罗利河的冰吗？”邦尼这时候也想起了一些事儿，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 他知道里斯教会去罗利河取冰的事儿，以前这些冰都是用来给房间降温，没有人会愿意饮用它们，毕竟那河里漂着的不明物体太多。 粪便混在里面似乎都算不了什么，更糟糕的是还有一些泡的发胀的尸体，散发着恶臭气味的垃圾。 如果要获得饮用冰，需要人去采集地下水，然后放在器皿里，放置在屋外直至它们结冰。 因为多了些工序，耗费的时间也不少，所以可饮用冰一直很昂贵。 三个铜子儿，这个要价实在是低出了他们的认知，只卖冰都不只这个价吧？ 布鲁看到他难看的面色，笑着摇了摇头，“那些冰怎么可能拿给你们饮用，感谢神的恩赐，祂担心信徒们在烈暑中晕倒，便赐下制冰神法。 如果不是这样，我们每天要给这么多人分圣水，那冰块怎么会够呢？” 达伦听到制冰神法，眼睛都瞪圆了，点石成金、凝水成冰，这都是神迹啊，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机会亲眼见到这一幕。 “好的，三个铜子对吧，这枚银花给你，接下来的几天，可能都要麻烦您为我们准备一杯圣水了。” 布鲁收下银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它丢进有个小口子的木箱子里。 “没有问题，我见先生体魄强健，应该可以再饮用一碗圣水，愿神保佑你。”布鲁又倒出一杯薄荷水，朝达伦递过去，他正准备收回瓶子的时候，邦尼也掏出个银角递过去，“麻烦您了。” “先生，愿神保佑你。”布鲁从容地接过银角，给邦尼也倒了一碗。 这次，两人没有再“豪爽”地一口饮尽，而是小口的抿着，感受着这独特的风味。 等他们带着满身凉意，去往圣植园的时候，再次像没见过世面那样，张大了嘴巴。 口腔里残留的薄荷味儿，让他们带着满嘴的风彻底清醒过来。 他们看见了什么，一座晶莹剔透的冰屋在阳光下映出彩虹的颜色。 冰屋里面更是绿意盎然，各式鲜花盛开，像是带着生命那般，充满了鲜活的感觉。 这些植物并没有种在地里，而是在种在架子上。地上大多铺上了鹅卵石，看起来十分干净、整洁。 偶尔有些地方因为栽种着体型较大的植物，没有摆上架子，也会在它附近围出一个小花坛的样子，上面贴着石板，让人可以坐着休息。 达伦迈动着已经被震惊的有些僵硬的身体，一步一步慢慢朝“冰屋”走去，就在快要触碰到“冰屋”时，他突然想起之前那个子爵的遭遇，怕自己步了对方的后尘，连忙问旁边的小孩，“我，我可以摸摸它吗？” 诺撒皱着眉挠挠头，“可，可以，不过要轻轻地哦。” 虽然圣子说这“玻璃房”可以碰，但是上面很容易留下痕迹，要是大家都摸一下，这“圣晶屋”不就被弄脏了吗？ 他好几次都看见主教大人在用帕子，挨着擦上面的痕迹。 所以，像他们这引路的孩子，在看到这种事儿后，知道拦不住，就自己准备个小帕子，等客人摸过之后，就赶快把印记擦掉。 不过，他们刚刚才接受过圣水洗礼，应该不容易留下印子。 得到应允后，达伦搓了搓指尖，然后伸出食指，像靠近水泡泡那样，轻轻碰上“冰面”。 指腹传来的触感让他做了几个吞咽的动作，才让他止住喉咙里的痒意。 这“冰”没有他想象中的刺骨，非常光滑、细腻，还带着丝丝凉意。 而且，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怎么的，贴了一会儿，他竟觉的指下那一小片开始变得温热起来。 意识到这一点，他连忙挪开手，然后仔细看着那处地方，依旧光滑平整，没有融化的痕迹。 “这不是冰吗？”达伦现在有些庆幸自己旁边有个小领路了，要不然他这一肚子的疑问都不知道要找谁去问。 “当然不是，这是玻璃，也是神将要赐给祂信徒的礼物之一。 你们是为了慈卖会来的，那应该知道拍卖册上的东西都是什么的，偷偷告诉你们，第一件就是这玻璃做的。 这里因为是圣碑的诞生之地，圣碑有灵，虽然可以四处移动，但像人一样，还是需要有个像家那样的地方。 这‘玻璃房’就是神为圣碑造的住处，我们只是按照神的吩咐，搭好了框架，然后把玻璃板都堆放在一边，一晚上，这个‘玻璃房’就做好了。 你们想想，圣碑住的地方，那用的东西能寻常吗？ 在得到神的同意后，教会可以做出其余玻璃物品，用来当作回报信徒的赐礼。 不过，大概是因为做的东西，不是为圣碑使用，做好的几率很低。 所以大人们如果有银钱，一定不要错过慈卖会上的东西，因为这次过后，它们再想现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诺撒这些话说了很多遍，每一次的内容都填补地更加丰富。 有次宁禅在旁边听过这家伙的“导游词”后，感觉自己又找到个人才。 小小年纪，嘴皮子就这么溜，以后多学点儿知识，性子没有长歪，那就是个外交好苗子啊。 因为这事儿，宁禅还让麦菲普把小诺撒提到了班长的位置，下面管着三个组长和十几个孩子。 而诺撒也没有辜负宁禅的期望，和这些比他大或者年纪差不多的孩子混成一团，关系非常融洽，那些孩子也很听他的话。 诺撒还把自己积累的经验，毫不吝啬地教给其他孩子。 宁禅见他事儿干的好，还给他多发了工钱，现在他每天赚的，比他父亲还多了。 也因为有诺撒这么优秀的表现，宁禅才没发现自己旁边的凯恩有什么不对劲。 看看，这聪明孩子哪里都有，小凯恩不过是其中的一个。 虽然对宁禅没有怀疑过自己，凯恩.肖感觉到轻松，但是他有时候也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 神明大人啊，祂眼中有世人，却不会只有他。 当然，这时候的凯恩.肖对宁禅的感觉，既像是趋光的飞虫，想要无限靠近，又像是贪婪的巨龙，想要把宝物深藏，都是比较纯粹的念头。 这个时候的他还没想到，人是种极为贪心的生物，即使对方给予了不少，内心深处却还会渴求更多。 当私心一点点累积，演戏演的自己都分不清真假的时候，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变化，就足以颠覆一切。 当他见到宁禅经常关注诺撒的时候，他就像是家里老父亲有了其他崽的失宠儿子，心里觉得别扭。 “诺撒好像很厉害，任务完成的很棒，故事讲的很好，那么多人都喜欢他！”凯恩像是在和宁禅说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宁禅正观察周围情况，听到凯恩这句话，下意识朝他看了一眼，见他看着那打闹成一团的孩子，面上却没有多少高兴的神色。 “嗯，他有这方面才能，性格比较讨人喜欢。你要是想和他做朋友，可以过去问问他，他应该会愿意的。” 因为小凯恩很聪明，学事儿、做事儿都很快。 所以宁禅就由着对方跟在自己身边，让他做这儿、做那儿，跟自己一起当007，可仔细想想，这毕竟还是个孩子，应该也是想要出去玩，想要多交些朋友吧？ 凯恩的表演还没开始，就差点儿被宁禅堵了回去，还好他靠着自己的意志力稳住了。 “我这样的性格，大概就是不讨喜的类型。 除了你谁还愿意和我做朋友，家里的亲戚也不喜欢我，要不然也不会把我丢到这里了。 不过这也没关系，诺撒有很多朋友，我有你做朋友就够了。”凯恩侧过头看向宁禅，微微皱了下鼻子，眼睛弯成月牙儿，向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宁禅看着凯恩蝶翅般长翘的睫毛上有珠光闪过，湿漉漉的蓝色眼睛，像是被遗弃过的猫咪，怕自己的新主人再丢他一次。 宁禅鼻尖有些发酸，想到了自己的经历，同样糟心的亲戚，同样没什么朋友。这一刻，他像是被扣上了双层debuff，防线嗖嗖往后退。 呜呜，小凯恩太可怜了。 那些人都没眼光，小凯恩这么优秀，这么温柔，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他的。 被宁禅抱在怀里轻拍的凯恩，微垂下眼帘，眨去眼中的湿意，唇角轻扬。 第28章 不知道自己被某只又奶又茶的肖“猫咪”当成对照组的诺撒, 还在兢兢业业地工作。 诺撒见达伦探着脑袋张望，目光一直在上锁的玻璃门上流连，心头咯噔一下。 第30章 达伦觉得虽然隔着玻璃也能看到一些, 可总赶不上置身其中, 全方面感受来的爽快, 所以他就问诺撒, “我们可不可以进玻璃屋里看看。” 诺撒怕达伦他们没等到自己回复，就要闯过去, 连忙伸手虚拦了一把，“那里不行, 里面种的都是圣植, 要是凡人经常进进出出，会把外面的浊气带进去, 影响圣植的生长。 之前也有人不相信, 非要闯进去看看。 结果，那天之后好多圣植都枯萎，让许多珍贵的药都没办法做出来, 非常可惜。” 达伦听到这话，连忙收回脚，算了，他不过是好奇里面是什么样, 只看一眼就让圣植毁灭，那代价也太大了。 指不定以后自己有个病痛、不舒服的, 正好需要圣药，但是做圣药的圣植恰恰被自己毁了...... 哦, 罪人不配得到救赎！ 如果不是教会本来就有骑士守卫, 达伦真想把自己的卫队拉一支过来守着。 “行了, 就看到这里，我们去住宿区吧。”达伦有些不舍地看了看整个玻璃房，要是他也有这么一个就好了。 听小诺撒说拍卖会上就会出现，他真想快点看到那东西，得不到玻璃屋，得个玻璃杯也好啊。 快走到通往住宿区的巷子时，他们闻到一股扑鼻的香气，他们无法形容那是种什么滋味儿，但是可以确信，一定是可以吃的，因为他们口水都不受控地要往外淌了。 “羊肉串，烤羊肉串咯，五个铜子一串，红柳枝大肉串，保准让你吃了一次想二次。”站在长铁炉后面，拿着把扇子轻摇的男人，看到巷口处多了打扮华丽、镶珠戴宝插羽毛的“贵客”，手里的扇子顿时加快了频率。 木炭、油脂、香料的味道，和谐一体，被风送到了来人面前。 不需要用力的呼吸，那香气就像是长了脚，拼命往他们鼻子里钻。 某些嘴馋的，现在是紧闭着嘴巴不敢张口，他们害怕自己一张嘴，那口水就湿了半身。 他们不是没吃过烤肉，可是香成这样的，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客人，要来几串尝尝吗？都是新鲜羊肉，刚宰的，嫩的很，一口下去香的你舌头都要吞下去。”这个卖烤羊肉串的叫哈维，是里斯教会里的一个烧火工，他已经在这里干了两年了，现在17岁。 宁禅见他火候掌握的好，自己做菜的时候，他也看的非常认真，似乎对下厨很感兴趣。 这次要举行慈卖会，宁禅已经做好了层层刮羊毛的准备，吃食是里面最好施展的。 不过他平时忙，也没太多时间教人，所以干脆只教他做了烤羊肉串和馕。 当然，一通百通，以后他还可以烤别的，烤鱼、烤贝、烤蘑菇......但是花样儿搞太多，一是不好做准备，二是他的算数还没有合格，他会算糊涂。 所以，干脆就只做一样，他脑子也理的清楚。 等以后添了帮手，再看可不可以开烧烤店吧。 在哈维旁边的塔留莎，见这群客人停下脚，打开了自己面前大铁桶的盖子，然后抄起大勺往边儿上用力一敲，“铛”，“又香又浓的羊杂汤，五个铜子一碗，好喝的很，客人们要不要来一碗，现在就可以喝。 这有桌椅，可以边喝边等烤串儿。” 达伦他们本来嫌天热，不怎么想喝汤，但是塔留莎那锅盖一揭开，脚下的鼓风装置一踩，炉里火力全开，那汤液翻滚，不带半点儿腥味的奶香气将他们团团包围。 这，这怎么忍得住！ 他们的屁股很诚实地落在了条凳上，塔留莎拿出一摞紫黑色陶碗，一勺精炼过的细盐浅浅铺在陶碗里。 提前煮好的羊肠、羊肚、羊血......被塔留莎从另一口浅锅里捞起，挨个切上一截，片好了放在碗里，一大勺羊杂热汤舀进去，再把绿色的葱花一撒，那边坐着等的几位，脖子都伸长了。 “你们要是口味儿吃的刺激，就把肉往这里面蘸一下。” 塔留莎把羊杂汤摆在他们面前，再切上些小米椒、撒上细盐，倒点儿甜井水，简单打了个蘸水，一桌放了一碗。 她估摸着这些人都没吃过辣椒，就不给他们准备多了。 达伦他们迫不及待地用勺子舀了一勺，轻且快地吹了起来，要命，他们还没喝，已经感觉到这汤的鲜美了，里面是放了什么魔药吗？ 好不容易等汤凉一些，他们放在嘴边一吸溜，然后齐刷刷顿在那里，好像陷入某种奇妙的幻觉中。 “这还是我喝过的羊杂汤吗，这是神才会品尝的美味吧！” “就算这里面加了魔药，我也可以再来一碗。” “今天品尝到这样的美味，现在就是死了，也没有关系。” 他们越说越激动，恨不得当场高歌一曲来称颂手里的东西。 邦尼虽然觉得汤很鲜美，羊杂也很好吃，但是总觉得差了点儿什么，他的目光落在那碗蘸水上，然后舀起一块放进去，等汁液浸没，再把它舀起来，放在嘴里一吸溜。 邦尼，泪流了满面。 注意到这一幕的达伦，心说有这么感动，居然还被好吃哭了，他学着邦尼的样子也弄了一口。 邦尼还被满口的辣意震的脑子发懵，注意到达伦的动作，都没来得及阻止他。 然后，他就看到达伦子爵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 “该死的，你是不是在里面下毒了，快，快扶我去里斯教会。”达伦撑着桌子站起来，因为舌头太痛，身体都不受控地晃了晃。 他想让手底下的人把塔留莎抓起来，更想快点儿救命，他觉得舌头都快不是自己的，耳朵里面也是嗡嗡作响。 完蛋了，他一定中毒很深。 注意着他们情况的塔留莎脸上的笑一僵，连忙挥手反驳，“不是，没有下毒，那是辣椒，你是刚才蘸多了，你快喝点儿汤就没事了。” 塔留莎也没想到对方舀肉的时候，把辣椒水也舀了一大勺，这一口下去，不把脑子辣懵就怪了。 达伦耳朵嗡嗡的，只想快点解决这个问题，听塔留莎这么说，下意思端起桌上的羊肉汤喝了一大口。 这热汤碰上辣舌头，达伦杀人的心都有了。 就在他要把碗摔烂，叫手下人把塔留莎抓起来杀掉的时候，他感觉那种刺痛的感觉好了些。 而且，手里的汤实在是鲜的很，要是他真的要死了，这口汤要是不喝掉，他一定会死了也闭不上眼睛。 达伦又喝了一口，唔，好像舌头的情况又好了些。 等到大半碗汤下去，达伦觉得嘴里又只剩下了汤的鲜美。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怀念刚才那种舌尖刺激的味道，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没有那么可怕了，还隐隐透着一丝爽意。 “你还敢再试吗？”达伦见邦尼又舀着东西往蘸水里探去，有一种看到勇士的感觉。 邦尼严肃地绷着脸，微微颔首，一个优秀的商人，就是要学会冒险。 这次他没再傻乎乎弄一勺直接放进去，而是把勺子微微倾斜，让一点点辣水沾上勺里的羊杂，然后又很快抵着碗壁把辣水滤去。 在达伦关注的目光中，邦尼小心地咬了一口，然后皱着眉开始嚼。 达伦看到邦尼的眉慢慢舒展，脸上的表情也显露出愉悦，也忍不住开始动作。 “两位客人，肉串儿你们要来点儿辣椒吗？”哈维见他们对辣椒接受良好，把手里烤好的羊肉串撒上细盐和孜然，伸向辣椒粉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达伦吞咽了下口水，目光有些闪烁，“那就来一串辣的，一串不辣的，我先试试。” “好的。”哈维分出一串撒上辣椒，又烤了烤，然后和没放过的分开放在盘子里。 达伦把两串都试了试，然后点了二十串带辣椒的。 哦，辣椒，你就是个带刺儿的美人，如此危险又如此动人，你把我彻底迷住了。 等达伦和邦尼汤足肉饱，带着满满的幸福感来到了自己的住处。 跟在这两人身后的管家和侍卫，都咽着口水盘算着自己手里的银钱有多少，等会儿要是没什么事儿，他们一定要来这里尝尝！ 达伦见他们手艺这么好，本来是想把人都带回自己的城堡，但是听他们说他们都是教会的人，只能放弃。 他心说怪不得这些人会弄出这么美味的东西，原来他们是从里斯教会出来的，那就没问题了。 同时，他对拍卖会上出现的东西，也越发期待起来。 公元613年8月13日14点，史上第一场慈善拍卖会正式举行。 第一份拍卖品，全套玻璃茶壶、杯。 拍卖会在林中举行，拍卖人坐的椅子都整齐放在树荫下面，而展示台搭的位置，周围一圈没有任何树遮挡，阳光直接透在台上。 不管东西好不好，灯要先打好。 如果没有灯可以打，那就借下太阳的光吧。 现在，造型精美的玻璃壶、小巧可爱的玻璃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看起来越发晶莹剔透。 第31章 杯身、瓶口、把手，似乎处处有光晕出，这种干净到极致的美，勾走了台下人的心魄，他们几乎忘记了自己还需要呼吸。 主持拍卖会的人戴着纯白的手套，把其中一个杯子轻捏在手中，微微转动，光晕流淌。 “起拍价，一万金币，价高者得。” 第29章 一万金币, 对在场的权贵来说不算多，可这只是个开始，每次加价两千无上限。 当气氛被烘染, 价格在你追我赶中不断攀升, 它将在不知不觉中达到一个庞大的数字。 可是当喊价才到两万四的时候, 一个陡升的高价, 把这火热的场面冻住了。 “这东西我要了，我付五万金币！”说这话的男人抖着一身膘, 把可以并排坐下两人的座位塞的满满当当，他看着台上的东西, 目光中带着势在必得。 他的手指交错摩挲着, 像是在感受玻璃杯的细腻。 站在台上的艾德见底下鸦雀无声，局促地咽了咽口水, 心里有些着急。 难道第一件宝贝就要这么轻易地被人拍走了吗？想到圣子大人给的底价, 艾德脸上的汗水成股地往下淌。 宁禅站在拍卖台外的一角，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脑中的死亡笔记本翻开，对应上这个人的罪名, “小”到在路上随意朝行人甩鞭子，大到杀人放火、玩弄幼女。 可以判处死刑的罪名太多，那到底该送给他一个怎样的死法呢？ 反正今天过后，他将得到大笔的金钱, 少一个“合作伙伴“也没什么不行。 不过，他还想再看看自己招的这个主拍人, 能不能扭转这个局面。 艾德在被宁禅找来当主拍人前，是个被人打了个半死的骗子。 他出自一个没落家族, 却能游走在上流社会中, 全靠着包装自己。 他用一个有权有势的外国贵族身份, 让人心甘情愿地把钱财送给了他。 后来会被打，是因为他骗人的时候，刚好骗到来自那个国家的大臣头上。 人家对自己国内有哪些贵族了如指掌，知道里面根本就没艾德这号人物。 好在那个大臣还急着做别的事儿，见艾德被打的没气儿了，就让人把他扔出去。 事实上，艾德只是被一棍子打闭了气，在被拖走的时候，也不知道磕到了哪里，那口气又缓过来了。 所以，在听到有人往这里走的时候，艾德偷瞄了一眼对方的装束，见不是刚才那群侍卫，连忙喊“救命”。 然后，艾德被人送到里斯教会，得到简单的医治。 等能够走动的时候，他去忏悔室阐述了自己的罪过。请求神明的宽恕后，才获得进一步的治疗。 刚开始看到这个人的装扮时，宁禅还以为自己“土包子”，不懂贵族的新潮流，谁知道这家伙是故意的，怕骗人后被认出来。 了解到这一切，宁禅心说这家伙怪不得在脸上涂的那么花哨，这妆一卸，谁认识他是谁啊？ 艾德在里斯教会养了一段日子，脸都圆了。想着这地方的舒适生活，他就想找事儿留下来。 如果教会要钱，他那儿还存了一些，可以交过来。 既然这家伙一心要干活，宁禅又怎么会阻拦，不是嘴皮子溜吗，那就让他主持拍卖会好了，光明正大掏人钱包。 被寄予厚望的艾德小吸了一口气，压住心里的慌乱，轻轻弯起了唇，“这位大人出五万金币，还有人出更高的价吗？ 这可是根据神使用过的器皿样式，制作的玻璃壶，只要拍下它，你就能得到和神一样的享受。 作为神用品，你们难道就不想知道用它们来喝水，可以对身体带来多大的好处吗？ 等会儿我数三声，要是没有人再报价，那这件宝贝就归麦肯.怀特男爵所有了。” 艾德一边说、一边往玻璃壶中放进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拿出桌下的热水壶，往里面一倒。 众人看到那花迅速舒展花瓣，在沸水中，盛开出了最华美的模样。 鲜艳的花色浸入水里，将它染成蜜糖的颜色。 艾德一手高高持壶，壶嘴略微下压，蜜色的细流落进玻璃杯中，激出小小的水花。 那微漾的不只是水面，还有底下人那些躁动的心。 艾德端起玻璃杯，放在鼻前微微一嗅，那享受的模样，让大家心痒不已。 区区五万金币，就想把这宝贝带回家，是看不起谁呢！ “我出六万！还有那花儿，多少钱，我一起买下了！”达伦本来是想着这才第一件不用着急，后面兴许有更好的，但是听主拍人这么一说，他就觉得不就是钱嘛，所有东西他都要买下！ 他的属地有两个金矿，其中一个他私藏了下来，根本不缺钱。 “六万五，我想买下来送给我的妻子，她要是看见这个，一定会很喜欢的。”邦尼知道达伦比较好说话，所以不怕拦价得罪他。 不过，邦尼嘴上说着送妻子，显得他们很恩爱，可实际上要拿它准备做什么，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达伦信了邦尼的说辞，没把他出头的事儿放在心上，再比了几轮后，就放弃了。 如果真的由邦尼得到了，他以后想借来看看，也是可以的吧。 最后，邦尼用十二万金币，得到了这套玻璃茶杯。 邦尼心里有数，这次慈卖会上的东西，他真正能拍下来的，就只有这第一件儿了。 等到后面的东西出场时，邦尼心说果然如此。 宁禅把猪猪大规模养殖法、肥皂的制作法、冰块、冰糕的制作法、十种新美食的食谱、不用驾马就可以行走的车子制造图通通拿出来拍卖了。 也就是说，他们只要把这些东西拿到手里，以后就可以靠它们源源不断地赚钱。 他们是在拿一小部分钱，换一座金山啊！ 据说，肥皂是圣皂的简化版，他们想要获得圣皂的制作法，不需要二次购买，只要把肥皂销售到全国各地，从贵族到平民都会使用它之后，就可以来教会领取圣皂的制作法。 本来肥皂用着也挺好，至少比他们的澡豆好用，可是当他们看过香气各异、模样精致的圣皂后，他们就迫切地希望肥皂能尽快得到推广。 拍下肥皂制作法的那位，本来想抬高价格，好好赚上一大笔，可现在他只想让自己变得香香的。 没有一个贵族不喜欢自己干净、散发着香气的样子，要是他能天天用上圣皂，他一定能成为舞会里最受欢迎的人。 还有那些美人，知道自己有这种好东西，肯定都会围在他身边，讨他欢心的！ 想到那种美好的画面，西蒙打定主意要把肥皂平价化，只比成本价多一个铜子怎么样？ 最后，拍到“货品”的人兴奋的满脸通红，没有拍到的人，整个人看着都沮丧了许多。 他们这么远跑这么一趟图什么，就图烧烤、饼子、大雪糕吗？ 唔，不敢想，想着肚子就又饿了。 那些厨子怎么也是教会的人呢，不是他们就可以把人直接带走了！ 看着他们相约等会儿一起去哪家店填肚子，顺便看看刚才那些东西有没有合作的可能，宁禅弹了弹指尖，希望某人能撑到回家吧。 刚才展示雪糕的时候，宁禅把它们都插在架子上，让他们自己选择要哪支。 并且为了表示雪糕无害，宁禅还让这些人的护卫都先分了一小块儿。 可该死的逃不掉，别人都会完好无事，唯独他恐怕是不能带着养猪大法回家了。 自己做的雪糕，可没这么容易吃。 第30章 正被侍从“搀扶”出去的麦肯, 像是“预测”到命运的悲曲正在奏响，突然感觉背心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环顾四周, 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难道是天太......”看着天上明晃晃的大太阳, 麦肯怎么也说不出“冷”这个字, 难道是他感觉错了？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 有几粒小小的光点，顺着她的喉管, 飘进了他的肺部，现在正附着在他的血管上, 慢慢生出根系。 这段时间, 宁禅每天都会去“圣植园”为那些植物输送异能，终于弄出了一些不错东西。 其中之一就是变异奶蘑, 它们生长在培养包上, 浑身奶白色，模样小小圆圆的，十分可爱。 它的生长周期短, 生长速度快，只要一小勺孢子，就能长出一大片奶蘑，营养成分半点不差。 不过, 它的缺点也很明显，就是赶不上原本奶蘑的味道。 如果说用普通奶蘑熬汤, 能熬出汤色奶白，香味逼人、味道十足鲜美的蘑菇汤。那用变异奶蘑, 大概就是把熬过那个蘑菇汤的锅, 再加开水涮两下吧。 从汤色、气味、味道来说, 都非常寡淡，比不上前者的十分之一。 而宁禅为他们做的绿豆奶油冰糕里，就掺杂了圣植园里产出的变异奶蘑。 那些奶蘑活性很高，哪怕被碾碎成粉末，只要宁禅用木系异能激活它们未破裂的细胞，它就可以通过吸收周围的营养物质培育自己。如果宁禅没有激活它们，它们就会和普通植物一样被人体消化掉。 第32章 不过，因为是强行激活，所以它们的情况很不稳定，要是脱离熟悉的生长环境，它们就会因为无法适应而迅速死亡。 也就是说，宁禅激活了麦肯.怀特体内的“疯狂蘑菇”，它们现在正在为了存活下去，不停地吸收麦肯体内的养分，直到他死亡。 麦肯要是想摆脱这种困境，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找宁禅帮他把蘑菇胞拔出，一种是等它长成形之后，再开刀把它割下来。 前者没有要帮他的意思，手里的人渣还够用，宁禅现在只想多挖掘些普通百姓，让他们成长起来。 而后者，先不说麦肯什么时候才能察觉到身体的异样，就说他真的发现不对，他又能怎么做，让人把他的胸脯划开，然后找出那些蘑菇丝吗？ 或许真有几位擅长放血治疗的“教内同行”，可是他们把人划开了，知道怎么缝回去吗？ 总之不管怎么说，麦肯的这次拍卖之旅，注定要以死亡告终，最长时间不超过五天。 还不知道自己正在“享受”人生末途最后狂欢的麦肯.怀特，正招呼着手底下的人去买蛋糕，他真是爱死了这甜甜蜜蜜的小东西。 只可惜每天只有早中晚各三十份，也不知道现在出去还能不能买到。 刚才出现食谱的时候，他都听到其中一项就是制作蛋糕，可惜他没比得过达伦伯爵，让对方得到了食谱。 也许，自己可以找达伦伯爵问问，奶油蛋糕的制作法能不能单独卖。十种美食法自己买不起，其中一种还不行吗？ 尽管对饼干、泡芙、通心粉、披萨......麦肯都爱的深沉，可要说心头好，还得算奶油蛋糕。 当侍仆从别人手里高价买下奶油蛋糕给麦肯送去时，麦肯正把一个女人死死压在身下。 对方粗鲁的动作、庞大的体型，让女人进气儿都少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侍仆带着东西进来，麦肯推搡了她一把，嘴里嘟囔着“死鱼”，就把心思放在蛋糕上面，没再搭理她。 女人眼神空洞地趴在床上，看着窗户外，很想从这里跳下去。 可是这里的窗户都是安着的护栏的，她只能像只笼中鸟那样，被关在里面，直到死亡。 自己被带走的时候，小劳拉刚会喊妈妈，也不知道她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希望能更像把她爸爸一点，模样普通一点，千万不要像自己。 麦肯把桌子上的蛋糕一扫而光，本来想继续找女人玩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皮子一直往下耷拉，好像身体很劳累似的。 兴许是今天四处逛，逛累了，更何况那女人空长个脸，在床上僵的像个尸体，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要不是其他女人都在路上死了，自己也不会在这儿拿她应付。 算了，等睡一觉起来，看看这个城市有没有模样可以的吧。 实在没有，他觉得男孩儿也不错，比如他今天在拍卖会上看到的那两个，小模样长的可真不错。 别的教会都可以让圣子为信徒“驱邪”，不知道这里的圣子，有没有学过那些技术。 要是表现不错，自己可以把里斯教会多向其他贵族介绍介绍，让它的排位能够往上升一升。 就是带着这样“狂妄”的想法，第二天，麦肯.怀特来到教会，向米切德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米切德看着麦肯，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你是什么狗东西，居然敢觊觎我们圣子大人，是不是想死！ 上到大主教，下到教甫，他们对神都有着狂热的崇拜与爱，或许他们以前的做法夹杂了许多私欲，可是他们接受到的教义都是这样的，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犯错。 等后来，即使意识到这些事儿不对，可是他们已经沉沦进去，和那些肮脏、污秽的事分割不开了。 他们不能也不想否定这一切，只能任随欲、望膨胀，骗人也骗自己。 直到宁禅以颠覆他们认知的姿态出现，他们才明白自己接受到的教义有多错误，他们犯过的罪有多沉重。 就在一个月之前，圣子大人带领他们认识到了这个世界有多糟糕，他们能有现在的日子是件多“幸运”的事儿。 他们本来可以成为很好的人，以后踏上真正的圣路，只可惜心智不坚定，被邪神蛊惑了！ 即使已经晚了，但是他们还是感恩圣子大人，把他们这群迷途的羔羊带回正路。 宁禅因为担心这群家伙和外面来的人待久了，三言两语把底儿全漏出去，更担心他们暗藏着反心，联合外面的人来对付自己。 所以，特地把他们叫过来，给他们上上“思想课”。 “你们知道，吾这次叫你们来是干什么吗？” 这段时间忙的前脚打后脚的一群人，茫然地相互看看，难道是又有什么任务安排吗？ 宁禅只是随便说一句当作开场白，没指望他们真能回答出个一二三出来，所以很快就自己把话接下去。 “吾到这里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居然发现了这里有不该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而你们之所以会罪孽深重，也是因为祂。” “什么？”底下的人听到宁禅的话，一个个震惊不已，除了圣子大人，这里还有别的东西吗？ 他们瞪着眼张望周围，好像要顺着宁禅的手看出什么，但是什么都没发现。 “你们只是普通人，没有长可以看破虚妄的真实之眼，当然看不到它的存在，不过吾可以借圣火，让祂浮现一丝踪迹。” 宁禅指尖一弹，一团小火球就漂浮在空中，然后它就像触碰到什么东西，焰火突然变大，仔细看里面，似乎有扭曲的黑影，正想往外逃窜。 “啊，这是什么东西！” “魔鬼，这一定是魔鬼！” “好可怕，好邪恶！” 离火焰最近的那几位，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挤在一团，好像靠着彼此的体温，能稍微缓和下心中的恐惧。 宁禅看他们当中的几位直接吓尿了，眼皮跳了两下，有自己在，至于怕成这样吗？ 那几人要是知道宁禅的嫌弃，肯定会叫冤，圣子大人啊，真不是他们害怕，而是自从没有那玩意后，他们就有些控制不住本能了 ，稍微受些刺激就要尿裤子。 以前是知道圣子大人爱干净，他们每天都要偷偷换几条裤子，确定自己没问题才敢靠近。 这一次是被惊了一下，才没控制住。 宁禅氛围都营造出来了，又怎么可能在这时候说一句，“让他们换了裤子，再来讲”，只能说尿了就尿了吧，反正自己离得远。 借着把玩香囊，偷偷驱味儿的宁禅，瞥他们一眼，手指一点，让火焰收缩了一圈。 “这是魔神经过这里留下的魔影，祂会在人身上留下魔种，那些东西会无限放大人们心中的欲/望，引导他们一步步走向地狱。” 麦菲普他们不知道自己身体里有没有魔种，但是知道他们身体里有宁禅给的审判之种。 明明这东西给他们带来无边痛苦，让他们打心底里痛恨，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他们竟隐隐开始感激它的存在。 “圣子大人，请问我们身体里也有魔种吗？”米切德是他们当中唯一没被下过审判之种的人，他有点没安全感，有点儿想叫宁禅给他补种一个。 有圣子大人的神物在，魔种应该不容易生存下去吧？ 宁禅看着他们惶恐不安的神色，略垂了下眼帘，轻轻点头。 “啊，这，这怎么办？” “求圣子大人救命，我们不想下地狱。” “圣子大人，我这段时间特别听话，还帮老奶奶推磨做豆腐呐！我想用余生做个好人，不想成为魔神的猎物。”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罕昂利，这种小事儿也拿的上台面吗？ “我帮皮特修猡圈了，他们村子里老人家的马桶，都是我帮忙涮的！” “我，我在百丽河里救了个小孩儿，没收他们家一个铜子！” 他们争相说着自己这段时间做过的好人好事儿，他们一听“地狱”这两个字儿，人都要麻了。 现在受的苦难是暂时，真去了那里才是无止境的遭罪。 “吵什么，吾既然会给你们说这件事，自然是有了解决的办法。 魔种这玩意儿，容易受财、权、色刺激，只要你们办好慈卖会，到时候大笔的金银出现在教会，它们自然会受不住控制，自动浮现出来，等到那时候”，宁禅的话头顿了顿，瞧着他们面上的急迫，才继续慢悠悠地往下说，“吾就让审判之种锁定它的位置，吞掉它。” “那，那个，圣子大人，我还没有被下审判之种。”米切德见审判之种真的能克制魔种，当场就急了，自己没有不就死定了吗？ “看你到时候的表现，表现的好，吾就赐你审判之种。表现不好，那你等着熬不过这个冬天，然后准备和魔鬼打几千年交道吧。 祂的手段可比我厉害多了，随便说几件你们就受不住，” 第33章 宁禅想了想那些邪恶至极的酷刑，觉得有必要好好给他们介绍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和那些事儿做个对比，他们就能知道自己是个多么心善的“神”。 自己就是太“心软”，即使他们犯下这么多错误，都没“舍得”用这些手段去惩罚他们。 第31章 在米切德他们惶恐不安的眼神中, 宁禅做了虚握的动作，火球压缩又膨胀，最后向四周炸开。 里面的黑影, 也化成一缕青烟, 缓缓消失。 看着那消失不见的烟雾, 米切德他们心里的紧张, 稍微缓和了一些。 有圣子大人在，他们一定不会这么容易出事的。 作为幕后黑手本黑的宁禅, 弹出食指往下一点，一块等人高的大镜子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你们看看, 这就是你们被魔种侵蚀, 现在灵魂的状态。” 宁禅拿出的是哈哈镜，能把人的身影照出扭曲的模样。 他们或许不清楚自己长什么样, 但一定知道旁边人长什么样, 看着里面扭曲的人影，刚松下去的那口气又猛提了上来。 “魔神之下，魔鬼的种类有很多, 其中一种就是骷髅怪。死人你们都清楚，可一具尸体要是皮肉全消，只剩下骨架，你们说它会想要什么？”没等他们更仔细地观察镜子里的人影, 宁禅就把镜子收了回来，还丢下一个让他们心惊胆战的问题。 见他们像几个背景板一样, 不发表半点儿意见，宁禅觉得很没有互动感, 非常无趣, 便伸手点了点麦菲普, 让他回答。 麦菲普咽了咽口水，仔细思索着宁禅的话，然后试探着交出自己的回复，“想，想要活过来？” “什么是活？如果只是说可以行动的话，骷髅怪在觉醒后，就已经‘活’过来了。只是它们没有任何活着时的记忆，只会不停地杀戮、重组，直到灵魂之火熄灭。”宁禅反手松开掌心里的香囊时，一具巴掌大的小骷髅架垂下了四肢。 随着宁禅活动手指，小骷髅架做出各种动作，抬手、踢脚，配合着这娇小的身形，还显出了几分可爱。 可配上宁禅接下来的话，麦菲普他们怎么敢从它的模样上，再判断它是无害的。 “它们会从坟墓里爬出来，然后带着每一个身上带着邪恶气息的人，回到坟墓里。” 骷髅复活啊，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大概也只有像圣子大人这样的神，才不会惧怕它们吧。 要是换做自己，他们想想漆黑的夜晚，荒芜的坟堆里，一具具白骨从土里冒出，然后控制着他们一点点融进土里，这种窒息与无力，让他们觉得身子都麻了半截。 可圣子大人就像没发现他们心里的恐慌，正式开始给他们讲述那个阴暗世界的邪恶之处。 “等你们在土里窒息死后，灵魂脱离躯体，被高等级的骷髅怪用魂火引进地狱。 “它们会像种土豆一样，把你们种进地狱土里，只剩下一个脑袋露在外面。你们的头发也会被剃个干净，然后被它们用指尖在光洁的头皮上划出十字，把重银之水浇灌进去。 “重银之水会像一只充满活力的小虫，在你们的皮下‘奋力爬行’。它们经过的地方，你们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皮肉在发胀、分离，直到一具完整的皮囊被剥下来。” 宁禅一边说，一边收回鸡骨头做的小骷髅架，再从空间里摸出一个橘子，慢条斯理地剥着。 等话音落下，一个漂亮的橘花壳也被完整地摆在椅子的扶手。 宁禅抬眼，笑着打量他们的表情。 然后就着他们的紧张，剥下一瓣橘子，含在嘴里，细细品尝这甜美的滋味儿。 唔，这个沙糖橘的变异方向不错，虽然产量降低了，但是口感比原本的好了十倍不止。 这种东西就不卖了，他要全部收起来自己吃。 对上宁禅带笑的眼，米切德他们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中裂开了。 两瓣橘子润了喉咙，宁禅继续讲述“地狱故事”。 “因为是灵魂状态，又被种在地狱土里，所以你们即使失去皮囊后也不会‘死亡’，而是像植物那样，重新长出新的皮囊。周而复始，你们会被它们不停地剥下皮囊，直到你们的灵魂变成透明的，像纸一样破开。 “对了，你们看这橘子瓣上，是不是有许多白絮，它们看起来是不是就和一张网一样。那地狱里除了爱剥皮换的骷髅架，还有爱吃魂肉的独眼虫。 “你们要是不幸遇上它们，就会被当成猡兽圈养起来。它们会给你们灌类似‘肥料’那样的东西，让你们的身体能够长出更多肉。 “等你们胖到猡兽那种程度，就会用细网把你们紧紧地绑起来。到时候，你们的肉会从细网中被挤出来，然后被它们一刀刀片下来，用来在沸水里烫着吃。 当你们被剐了上千刀，只剩下一个骨架子的时候，它们又会把‘饲料’塞进你们的嘴里，让你们重新长出肉来。” 宁禅说到这儿的时候，偷偷咽了下口水，他好像有很久没吃过火锅了，要不然找个时间弄点儿尝尝？ 麦菲普他们则是偷偷摸着自己身上的肉，好像这样就能让心里好受些。 等最后一个橘子吃完，宁禅用帕子细细地擦着手上的汁水，将自己看到过的酷刑，一一为他们介绍了一番。 讲到最后，宁禅突然想到他们犯下的罪过中，最让自己恶心的一项，便把某些大/黄/文里才会出现的经典场面，也描述了一下。 “最后一种存在，可能动作没有前面那么血腥，但是我相信你们不会愿意遇上它们。 “合兽，一种背上长着数十条触管，底下那玩意儿比牛还大的魔兽。 “它们的本能就是繁衍，不停地繁衍，直到它们死亡。你们要是遇上它们，那就可怜了。它们会把触管插进你们的身体里，为你们输送营养，然后不停地和你们做繁衍后代的事儿。 “然后，你们会发现你们的肚子慢慢地大起来，越来越鼓。 “最后，‘砰’的一声，像这个泡泡一样炸开。里面的小合兽，慢慢地从里面爬出来。 “又因为大合兽的触管还插在你们的背上，所以，你们的身体又会很快地恢复原状，继续为这些合兽怀孩子。” 宁禅觉得单纯说话有些无聊，便又摸了一木管泡泡水出来。一排小圈扎进泡泡水里，沾满滑腻的液体后，被他拿出来在空中轻轻挥舞着。 借着风力，一个个晶莹剔透的泡泡出现在半空中，阳光透过会议厅的上窗，笼住这些泡泡，在它们的表面流转出七彩的虹光。 柔和的阳光、精致的孩子、漂亮的泡泡，多么梦幻的一幕啊！ 可是麦菲普他们却顾不上欣赏，随着泡泡一个个碎裂，他们死死捂着自己的肚子，生怕里面有什么东西跳出来。 太可怕了，怎么会有这样邪恶的事情！他们不想当男妈妈！ 这群被吓坏了的家伙，噼里啪啦跪了一地，只求宁禅能帮他们远离那样的生活。 宁禅感觉他们乖巧地连点儿异样的精神波动都没有了，一脸仁慈地点头应下，只要他们照着自己说的做，一定不会让他们经历这些的。 所以，举行慈卖会的时候，这群人都打出十二分的精神，拼命地想完成好宁禅交代的每一个任务。 这眼看着拍卖会接近尾声，他们就可以向宁禅祈求驱逐体内魔种的事儿，这突然冒出个没眼力见的，想要对圣子大人下手，米切德真想把他直接送到绞刑架上。 不过，他转头一想，圣子大人说魔神正在这个大陆上肆虐，那这个人是不是也中招了？ 哼，这家伙中就中吧，等下了地狱，他肯定被割肉的那一个，就这体型，还省了那群虫喂饲料的功夫，谁叫他敢肖想圣子大人呢。 明明米切德自己也犯过同样的错误，可对己仁慈，对敌无情的双标事情，他做起来毫无压力。 “整个教会都在神的意识笼罩下，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神都会知道。你居然敢用你肮脏的念头觊觎圣子，应该得到惩罚！ “侍卫队，把他给我抓起来，绑到教会门外的石柱上跪着忏悔。”米切德一挥手，撩起的袖袍狠狠地打在麦肯的脸上，没等对方反应，就招呼守在旁边的护卫。 这些侍卫在一次又一次见证过教会的厉害后，早就愿意把忠诚全部奉上，如今听到大主教的话，哪儿有不执行的。 区区一个男爵算什么，他们的圣碑连子爵都是说炸死就炸死的。 当麦肯.怀特被压着帮到日晷的石柱下跪着时，来来往往的人都忍不住停下脚，小心讨论着这人到底犯了什么罪。 这里大部分都是当地的人，他们对里斯教会全然信任，既然教会的侍卫会这么做，肯定是那人错了。 “该死的，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麦肯.怀特，是贵族，卑贱的东西，你们怎么敢做！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圣子吗，你们这里又不是没......”麦肯.怀特未说完的话，被一坨烂泥堵在嘴里。 第34章 刚刚在圣植园里中一种稀有药莲的宁禅，听凯恩说那只眼神恶心的死肥猪跑来找他了，眉头一拧，手都没洗就这么出来。 他这一出来，刚好就撞见麦肯想戳人伤疤，宁禅都没多想，手上的泥一捋，直接就朝他砸了过去。 tmd，自己就该让这家伙当场暴毙，多活一秒钟都是污染空气！ 第32章 宁禅这一坨泥丢出去, 就像产生了什么化学反应，周围的人也开始拿起手边够的着的东西朝麦肯砸过去。 正守在麦肯.怀特旁边的侍卫，面对这样“凶猛“的攻势, 只能退到旁边, 把广大的舞台交给人民。 在各种石头、泥土、粪便齐飞的场面中, 大家在“小声”地讨论着。 某个正推着肥料经过这儿的人, 见自己独轮车里的东西都快被抢空了，就有些着急。 现在大家都知道肥料是好东西, 尤其是教会出品的肥料，效果比他们自制的更好, 所以他们有机会就会去那边换点熟料。 完全制好的熟料比较干, 看起来和土块差不多，不过捏在手上, 一用力就粉碎了, 使用起来非常方便。 他这费劲巴拉地好不容易搞了这么点儿回来，这下子全被人砸出去了，好浪费！ 唉, 不知道等会儿能不能捡回来点儿。 巴姆现在是整个人虚趴独轮车上，然后往下扒拉周围人的手，“你砸他干什么呐？你是认识他，还是知道他干什么事儿了, 就在那儿乱砸。” “不认识啊！这不是大家都在砸吗，而且, 他既然被教会绑在这里，他肯定是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了。对了, 你拦住我们做什么, 你和他是不是有什么关系。”被扒拉的人, 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巴姆，好像他要是承认，立马把他也抓到中间跪着。 “那你砸就砸了，抢我肥料干什么，他都得罪教会了，还配用这好东西吗？“听到那人是有罪，巴姆认可地点点头，声音变小了些，等想到自己这一车好东西快被祸祸完了，又急躁地大起嗓门。 被吼的人也是愣了一下，看了看手里捏着的东西，下意识捻了捻，然后不好意思地给巴姆放回去。“哈，那个不好意思，没反应过来，这是教会出的肥料吧，还怪香的，比我老婆做的饭香。” 面对这些人的附和，巴姆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别说的你们好像还要啃两口似的，他们这一把一把抓的，糟蹋了多少好东西！ “那，那什么，对不起，我们等会儿帮你扫回来。”看到巴姆汗透了的衣服，他们也知道自己一时的冲动，让人家白费了力气，不好意思地想挠头，又想起自己刚才拿过什么东西，只能讪讪地搓着手。 巴姆看他们道歉态度好，又事出有因，那股火气就消失了，“道歉就够了，等会儿我自己去扫，你们也不是故意的。不过，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犯了什么错，自从里斯教会发生改变之后，他还是第一个被这么罚的人。” “多半就是毁坏圣物之类的吧，比上一个子爵好，那人要偷走圣碑，直接被炸死了，他这还活着。”围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看到米切德出来，都把探寻的目光投过去。 米切德听到动静走出来，看到被砸晕过去的麦肯，嘴角抽搐了两下，这一定是受到神明诅咒了吧，要不然这么短的时间，他怎么就能引起群情激愤。 现在这么多人盯着，他总得找些名头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好在这家伙确实罪孽深重，不需要他编造，就可以让大家的愤怒再高涨一波。 这时候，米切德有些庆幸自己早早地遇上圣子大人，有赎罪的机会。 要不然，就他身上的罪，比起这人来只会多不会少。 “大家安静一下，你们知道麦肯.怀特为什么会被绑在这里吗？因为他色胆包天，用最污秽的语言侮辱我们的神明。 “他企图把自己丑陋的身躯，展露在神明面前，他说他要神明跪在他面前服侍他，他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 “对不起，我听到之后，实在是太气愤了，就让侍卫把他绑到这里，准备让他接受大家的审判。” 在米切德的心里，宁禅就是神明，麦肯想要对宁禅做的事，不是玷污神明又是什么！ 被砸的一脑门血的麦肯，迷迷糊糊地听到米切德的话，下意识想要反驳，舌头动一动，嘴里还有股黏黏糊糊的腥臭味儿。 他刚才到底被丢什么东西，怎么比屎还难吃。 宁禅也就是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要是知道肯定还嫌弃他浪费了自己的高级土。 这些高级土是把熟好的肥料埋进黑壤里，混合一些草木、矿石提取物进一步发酵制作而成的。 别看味道是难闻了些，但是可以为他培育的那些变异植物提供足够的养分，让它们的生长速度和普通版持平。 而且，高级土在被混进培基土里，逐渐被植物吸收后，这种难闻的味道会随着养分的消失，逐渐淡去。 所以，在没有新植物入圣植园，被使用高级土的情况下，圣植园里还是香气怡人。 宁禅虽然每次处理过它后，都要焚香沐浴好一会儿，但看着那些茁壮成长起来的苗苗，也只能忍了。 纵然自己的木系异能有让它们快速成长的能力，可比起自然生长的，后期发展上总是要受些限制。 而且，宁禅也考虑到，要是哪天自己的异能消失了，或者自己死了，那这些植物怎么办，任由它们越长越差，直到废掉？ 宁禅可不想看到自己费心费力做的一切，只能在历史中出现。 高级土的出现，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只要他们以后能做提炼矿物质这一步，宁禅就可以把它的做法也交出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由他出手做一点点，供自己的圣植园使用。 刚才那一坨丢过去，确实有些浪费了。 在这一刻，巴姆和宁禅两位“老农”心里的可惜之意，达到了高度重合。 终于吐完嘴里那一坨的麦肯，开始嚷着自己无罪，“我没有说这种话，我只是让他们这儿的圣子给我做点儿事情......” “呸，你是什么东西，你以为你是主教还是大帝，你要圣子给你做事，凭什么，凭你只是一个小小的男爵！”拿着糖葫芦还没离开教会的达伦，真是恶心死这家伙了。 都是一个圈子的人，谁不知道谁啊，他找圣子要做什么事，自己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虽然有些教会确实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可这里是哪里，这可是有神明庇佑的里斯教会。 在来这儿的几天里，达伦听过太多关于里斯教会的神奇故事，也见证了太多神迹，他完全相信墙壁上面的画，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里斯教会的人是不容许他们去诋毁、侮辱的，那位既然选择了这里，怎么还可能容忍那种事的发生。 达伦在咒骂麦肯的时候，稍微挺了挺身板，希望神明能看到自己为祂言战的“英勇姿态”。 有达伦出头，其他人也意识到这家伙言语中的傲慢，再加上这里有许多平民，他们对贵族本就畏惧大于敬意，心里堆积了许多不满，现在看到曾经高高在上的存在，在这里被他们指指点点，情绪一下就开始上头了。 “张嘴就是给你做事，冲你这态度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麦肯男爵，我认识你，你毁了好多家庭，你属地里的人就跟活在地狱里差不多。” “我亲眼看到你把一个小婴儿抱起来摔在地上，你就是个魔鬼！” 米切德听到他们真假不一地数落麦肯.怀特的罪名时，伸手压了压，摆出义正言辞的严肃态度，正式向大家介绍这位的过错。 宁禅知道的那些，很多都是米切德收集整理好告诉他的，所以，现在说起麦肯的罪，他连个“磕绊”都不打。 “麦肯.怀特男爵，神明已将你的罪过一一告知......去年五月，你派人屠杀伍克的村子，共计五十七人，没有一个人活下来，今年七月，你让马车撞死抱着孩子的妇人。”米切德从二十年说起，一条由鲜血铺就的罪状，就这么展露在众人面前。 尽管大家潜意识还在受权势影响，觉得他们高人一等，就算犯了什么错，也会被轻易原谅，自己要是遇上他们，除了躲着、忍着没有别的办法。 可是当这些血淋淋的事件累积起来，他们看麦肯.怀特的眼神连最后一丝畏惧都舍去了，剩下的只有愤怒与无力。 连带着其他贵族，都让他们起了怀疑，他们的手上是不是也沾染了这么多鲜血。自己就这么被压迫着，浑浑噩噩地过一生是不是正确的。 可是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做，“奴性”埋在他们的骨子里太久，他们做了最出格的事，大概就是趁着混乱，朝那个男爵扔了东西吧。 更别说，这还是在教会给他们撑腰的情况下，大家又比较激动才做的，这要是让他们单独上，他们肯定不敢。 第35章 凯恩看到他们眼中的蠢蠢欲动，勾了勾嘴角，重来一世还是这样，没有人引导，他们就不敢踏出那一步。 “里斯教会是这么圣洁的地方，他这样糟糕的人，怎么配来这里呢？我们对神明提供的帮助，感激还来不及，他居然还敢产生那些邪恶的想法，他是被魔鬼附身了吧，应该接受神明的审判，受烈焰焚烧。”凯恩捏着拳头，像是气愤到要揍那家伙几拳的样子。 似是想到什么，凯恩又凑到宁禅耳边轻声安慰他，“宁，你是不是听着这些事也很生气、很害怕，放心吧，有我在，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唉，我真的好讨厌这种人，仗着自己有些权利，就恶意伤害别人，以前在家那边也遇到过，拿他们完全没办法，我以后一定不要变成这样糟糕的大人。” 第33章 “是的, 不能学他，要学会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当然，如果被人欺负了, 也不能只是忍耐, 要找准机会反抗, 甚至想办法报复回去。”宁禅经历过残酷的末世, 又知道现在这个时代的混乱，自然不会希望孩子们成为圣父。 更何况, 别说现在了，就是和平盛世, 一个太好的人, 也不一定能把日子过好。 毕竟，人心复杂, 你掌控的了自己, 还能掌控别人不成。 所以，学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回之是件很有必要的事。 宁禅侧头看了看凯恩, 他真担心这个心底善良的好孩子会被人欺负。别看凯恩性格冷淡了些，可只要谁对他好，他就巴心巴肝地对人家。 就像现在，稍微有些风吹草低, 就挡在自己面前，完全不顾他自己的安危。 如果不是怕打压孩子积极性, 宁禅真想告诉他，像麦肯这样的, 自己一次可以烧一百个。 反面教材麦肯.怀特, 在群众愤怒的起哄声中, 脸色越来越苍白，这群贱民想做什么，他们想造反吗？ “烧死他，烧死他......” “烧死这个魔鬼，他应该得到神明的审判！” “神明都把他的罪名揭露出来了，他应该得到死刑。” 米切德表示自己愿意顺从民心，把这家伙提前送进地狱，让他没有悔改的机会，在下面受个几千年的苦。 不过宁禅这个主事人在这儿，他也不好直接下决定。 米切德朝宁禅看了一眼，见他朝自己点头，以为他是认可这件事儿的，便大手一挥，让侍卫队把麦肯.怀特架起来，绑在火刑架上。“没错，这家伙的所作所为，已经泯灭了人性，他完全被魔鬼侵蚀了灵魂，只有烈焰，才能让魔鬼显出踪迹。” 见这些家伙来真的，麦肯.怀特想求饶，但是嘴被衣服堵住了，想吐都吐不出来，只能疯狂地摇着头，妄图靠着自己“庞大”的身躯，挣脱出一条生路。 麦肯的手下，想冲上去救他，但是又不敢和教会对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主子被绑在火刑架上，周围都放好了柴火。 站在石制高台上的麦肯，看着底下的人，再没有自己高人一等的感觉，他哆嗦着，直接尿了裤子。 不过大家隔着柴垛，看不清楚，倒是少了一次嘲笑他的机会。 “火把准备！”米切德眯着眼看向高台，然后招呼侍卫准备动手。 就在侍卫举起火把，只等米切德一声令下，就把它抛向麦肯，可没等火把脱手，变故陡然发生。 麦肯.怀特嘴里的布头不知道怎么被顶了出来，然后他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那痛苦、狰狞的表情，就像是在受什么酷刑。 围观的人，看到他扭曲的面部，忍不住往外退了几步，这发生什么事了，不是还没有烧，至于叫这么惨吗？ 米切德也被他这尖细的嗓音吓了一跳，准备下达的命令卡在喉咙里，没有及时吐出来。 很快，大家就知道了原因，麦肯.怀特的胸口像是长出了什么东西，脸上也出现了龟裂的痕迹。 血水从皮肤缝隙中渗出，配合那扭曲地表情，看起来格外恐怖。 就这么短短几息的时间，他们就看到麦肯的脸小了一圈，绑在架子上的绳子，也似乎松垮了许多。 看着越来越瘦的麦肯，还有那些从他皮肤底下顶出来的鼓包，在场的人不少都被吓软了脚。 “啊，这是魔鬼要现身了吗” “看来魔鬼的事儿是真的了，这家伙真的被附了身。” “没错，一定是祂知道我们发现了，准备开始逃跑了。” 大家没有对付魔鬼的经验，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该做什么，等目光扫到米切德的位置，连忙呼喊他的名字。 “大主教，快，快收了祂，别让魔鬼跑出来了。” “对，杀死这个魔鬼，别让祂继续作恶。” 只是想弄死麦肯，为圣子大人出气的米切德，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发生。 怎么这么巧，这抓一个人，就正好是被魔鬼附了身的。哦，对了，怪不得这家伙指名道姓想要圣子大人作陪，一定是祂察觉到什么，要暗害圣子，只不过撞上了机智、忠诚的自己，直接破坏了祂的阴谋。 可这魔鬼怎么杀，圣子大人也没教......米切德想到一个月前发生的事儿，眼睛一亮，“烧，把火把丢过去，给我烧死他，让祂在烈焰中湮灭。” 侍卫连忙将手里的火把丢出去，正好落进柴垛里，把旁边的细柴点燃。 其他侍卫像是嫌这火燃的不够快，又引了几个火把往麦肯.怀特身上砸过去。 火舌舔舐着麦肯.怀特的皮肉，内外交织的痛苦，让他恨不得能有个人直接捅死他。 宁禅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嘴角微微翘起，收回了引导木元素的精神力。 之前他在麦肯身体里种下奶蘑孢种，本来按照孢种成长的时间，这家伙还能多活上几天，可谁叫他惹事惹到自己面前了呢？ 那不好意思，只能借着这幅肮脏的皮囊，向大家展示一下魔鬼是什么样的。 宁禅催动木元素涌入麦肯.怀特的身体，刺激孢中加速生长，让它们通过吸收麦肯身体里的养分，供给自己生长。 如果米切德没有让人放火，那大家就会看到一个个被血液浸红了的东西，从麦肯的身体里长出来。 等那个时候，大家一定会畏惧魔鬼的存在，害怕它们会上自己的身体。到时候，再让米切德他们，把自己说给他们听的那套故事，流传出去，大家再做坏事儿的时候，心里一定会再三思量，担心今天的麦肯会不会变成明天的自己。 这一天，大家看着火焰从燃起到熄灭，没有一个人离开。直到麦肯.怀特被烧成碳渣，确定他真的已经死了，才挪步去做自己的事情。 而麦肯.怀特的侍卫，因为今天这一遭，连个愿意为他收骨灰的都没有。 这可是被魔鬼附身过的人，他们这些普通人哪里敢接触，还是把骨灰留在这里，让教会去净化吧。 最后，麦肯.怀特的骨灰被教会收走了，对方还专门给他划了一块墓地、刻了石碑。 按理说这是件极为仁义的事，可前提是这墓地不在粪坑旁边，石碑上面写的不是功勋而是罪名。 想想，以后每个往这里倒粪的人，都能看到麦肯.怀特犯了什么过错，那大家一个激动，会不会对他的墓地做些什么呢？ 这有个发泄的地方，总比大家把情绪压抑着好。 而且，这块地方不只是属于麦肯，以后还会有更多的罪人，在这里陷入“永眠”。 他们的罪名将被一条条刻在石碑上，永世流传。 给米切德他们安排这事儿的时候，宁禅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这些家伙犯的事儿大同小异，以后兴许还可以挖个集体墓，让他们住在一起。 到时候，石碑刻一两块就够了，没必要每个人都安排。 犯事儿的人太多，他总得留点儿空间给后来者。 处理好麦肯.怀特的事，宁禅开始接待之前几个拍买到“赚钱法子”的权贵。 他们这些权贵，除了兜里有钱，领地里还有大把的人。 自己这边儿想找出好苗子要费不少时间，不知道他们那里有没有现成的人才，可以让自己“借用”一下。 第34章 这群参加慈卖会的权贵, 如果不是惦记着回去赚大钱的事，肯定在光明小镇上玩的不想回家。 虽然这里的住处小了些，佣人少了些, 但是吃的、喝的、玩的, 一切都是这么新奇, 而且听说每隔一段时间, 还会推出新东西。 如果可以，他们真想把这里的一切都搬到自己的属地去。 叩叩裙：壹玖伍肆壹壹柒伍零 只是, 没等他们花心力去刨教会墙角，自己手里的人反倒是被忽悠了不少出去。 “你们花了这么多的钱, 拍下教会的‘神赐之法’, 大概会担心这些东西能不能做成功，做出来之后又能不能赚钱吧。”宁禅站在大黑板前, 手上拿着一根黑色的藤棍, 指着黑板上的几样东西，向底下的人介绍。 第36章 达伦他们本来见是一个小孩儿来接待他们，心里还有些不满, 哪怕米切德把这孩子夸的天花乱坠，他们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可谁叫大主教他们忙着赐福，根本没有空接待他们，只能由着宁禅主事。 不过, 在见识了宁禅的谈吐后，他们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失偏颇, 有些孩子大概就是拥有神赐的智慧，天生就不寻常。 里斯教会神奇的事儿还少吗？神降下了那么多神谕, 再点化下圣子, 似乎也很正常。 在确定宁禅有真本事后, 他们摆正了态度，不敢再为难他。哪怕这小家伙现在还是个实习圣子，那也是神明的预备使者，自有他非凡的地方。 现在，他们看着黑板上的字，又听到宁禅的问题，不约而同地点点头，确实，他们有些担心。 不过，就算这些东西拿着没有什么用处，他们也只有打碎牙往肚里吞，就当这笔钱亏了。里斯教会展示出来的东西，让他们对神明的敬畏感越发浓厚，不敢贸然挑衅神的威严。 但是，这位圣子要这么问他们，他们自然要如实回答，万一能得到什么意外的惊喜呢？ “是啊，我们从来没接触过这些东西，怕手底下的人笨手笨脚的干不好，亏钱事小，辱没了神明的东西就不好了。” “这些可都是神赐之法，我们不想看着它毁在我们手里。” “我们为神奉送我们的忠诚，只希望神明能够垂怜，多多指点我们这些身处迷雾的人。” 这群高高在上的权贵，在宁禅面前卖起惨来，一点儿都不含糊，他们只想尽力展示自己的虔诚，然后被神看到，从中获得恩赐。 宁禅挥着藤编在黑板上拍了拍，让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自己新写的字儿上。 “神明也不想看到祂的信徒吃亏，所以为大家指了一条路，当然，你们要是不愿意，心里有别的想法，也可以不这么做。” 看着黑板上“试验区”三个字，底下的人都有些茫然，这是什么意思？ “希望宁圣子为我们解释一下，什么是试验区？” “有这个东西，我们就能不担心那些事了吗？” ...... 任随他们问了一通问题后，宁禅点了点头，然后用粉笔把“试验区”三个字儿圈起来。 “试验区，意思就是你们先在一个地方小范围试验一下，要是没有什么问题，再大范围地推广。比如，你们在阳城搞试点，教会里的人随时可以给你们做指导，从头带到尾，避免你们失败。 “等你们把东西做出来之后，可以先在阳城试卖。到时候，怎么销售，怎么推广，我们也会有人指导。 “要是觉得这生意确实不错，那就可以在你们自己的属地大范围地修建，然后售卖到各地。 “要是觉得这生意不好，你们亏损的钱也是有限的，而我们教会作为神法传导者，在评估过整件事的风险程度后，会为你们提供相应的补偿，比如，会另外传授一门‘神法’，让你们能够转亏为赢。 “你们向神明表示了你们的虔诚与仁善，神明也不会亏待祂的信徒，你们就放心吧。” 现在投资人就在这儿，当然要想办法把这些下蛋金鸡长期留下来。 不知道自己正被算计的各方权贵，听到宁禅这一番解释，眼泪都快下来了。仁慈的神明，为他们考虑的这么周全，他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犹豫的呢？ “好，那我们这试验区要怎么建呢？神明有具体做出说明吗？”问话的人是购买了水泥制作法的人，只要需要修建东西，他这生意随时可以开张。 “有，你们来看看，这是试验区的生态图，我们现在刚刚起步，只能先从这一片建起，然后逐步扩展。”宁禅把自己画好的图铺展在桌子上，长长的一卷，像是把一个城市都浓缩了进去。 看着图上排列整齐的楼房，看着平整的可以随意跑马的地面，看着大家或悠闲或忙碌的神色，他们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惊叹这精妙的图画，还是里面让人产生无限向往的丰富内容。 这上面画的，和他们见过的任何一个城市都不同，但是他们有种奇怪的感觉，按照这上面的去做，他们将见识到一个不同以往的新天地。 也正是因为这幅图，让他们相信了，这是神明在为他们指明前路。 如果不是神，还能有谁可以拿出这样神奇的图样呢？ 宁禅知道，把这些厂留在这边，可能会对这里的环境产生影响，可要是换作其他地方，可能这种污染更加不可控。 让他们在这边建厂，除了引人发展经济外，也是为了引导他们走上正规化生产。先在这里开好头，后面再发展向其他地方的时候，他们才不会毫无章程的乱来。 宁禅为他们规划的生产区，并不在光明小镇上，而是在这周围。 阳城的土地不会出售、交换，只能租借，鉴于他们还在前期发展中，这笔租金就先免去，但是当他们在这里产出东西，开始经营销售后，便需要向阳城缴纳税费。 他们这些领主，平日里也会向王族缴税，现在转向给教会，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更何况，他们用了教会的土地，对方还没收钱，他们给点税费不是应该的吗。 在问清楚这税费怎么收，又怎么算后，他们满意地应下了。 自己要是亏了或者赚的很少，就不用缴税，自己要是赚的多了，才需要缴税。那照这么算了，他们恨不得自己以后可以越缴越多，因为那样就说明自己赚的更多。 在宁禅的浅笑中，他们好像已经看到无数的金块儿在朝他们飞来。 有神明庇佑，他们一定可以赚大钱的！ “好的，没问题。” “就这样办，我们愿意缴税。” 见他们被自己画的大饼馋的够呛，宁禅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们就在神明的见证下，签下契约吧，以后有什么问题，都照契约上行事。” 看到宁禅在他们每人面前都放了几页纸，他们拿起来，仔细辨认上面的内容。 这就是契约吗？里面写的东西好多。 他们看了半天，虽然有些看不懂，但是听宁禅一条条解释下来，他们只觉得心里越来越踏实。 有了这东西，他们再也不怕吃亏了。 不愧是神出的契约，他们以后和人做生意的时候，是不是也可以按照着这上面的来。 除了这样普通的契约，不知道有没有那种可以分享神力的契约。 他们看着宁禅，有点儿想知道神明和这些圣子签订的契约又是什么样的。 第35章 达伦他们带着这些“小小”的疑问, 恭敬地向宁禅咨询。 宁禅看着他们充满向往的神色，朝他们无奈地摊手，“你们问的这些应该是高级契约, 神明单方面契属, 在选定人灵魂中留下烙印, 等他达到标准, 契约才会自动浮现。 “很可惜的是，目前为止, 教会中没有任何人见过这种契约。或许是神明的考验太过严苛，我们这些人的表现都还没有达到祂的标准吧。 “你们作为神明的信徒, 现在接手了祂传下来的‘神典’, 自然会成为被祂观察的对象。兴许表现的好，祂会从你们当中挑出神言者, 引导你们走向天路。” 听着宁禅描述的画面, 他们开始幻想自己进入神宫的场景。他们可以长生不老，可以飞天遁地，可以认识高贵圣洁的神女。权势算什么, 只要他们能被引上神路，这一切都会有的。 在他们已经开始荡漾、迷幻的目光中，宁禅挑了挑眉，如果他们好好表现, 能不能成神，自己不敢保证, 但是让他们多活几年还是可以的。 除去一个麦肯.怀特这种把平民不当人看，肆意玩弄、欺压的贵族, 这里的人多数扮演的是剥削者的角色。 他们会尽力去压榨属地里人民的每一分价值, 可能还会逼迫一些人需要卖地、卖自己, 但只要那些人还活着，死神的镰刀就可以不那么快架到这些权贵的头上。 不过，当他们的事业在这边开始发展的时候，完全可以借着长期交流的机会，考察一下这些权贵的后代中，有没有品性好的、能力强的，“稍微”培养一下，让他们取而代之。 大浪淘沙嘛，某些渣渣自然要一点点被清理掉。 可惜，这些人没有读心术，不知道自己随时会死去，他们还幻想着自己有登天梯成神的那天。 当然，不是所有贵族都是坏人，达伦算是权贵中的”异类”，自己私产丰富，觉得再去抠搜属地那些平民很不划算，有那个精力还不如多做几笔交易。 从别的贵族那里掏钱，让他很有成就感。 至于情、色，不好意思，他觉得这事儿很无聊，睡一个老婆就够浪费时间了，再多去睡几个，这不是要害他英年早逝吗？ 达伦的父亲就是纵欲过度死在了女人身上，而在柜子里玩躲迷藏的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可想而知，这给小小年纪的达伦，带来了多么大的心里创伤。 第37章 色是催命刀这个念头，就像烙进了脑子里，让达伦一度不想找对象。 他还有很多钱没有赚，还有很多新奇玩意儿没有发现，他不能这么死了！ 如果不是想到自己的爵位和家产需要有人继承，达伦可能至死都是单身贵族。 因为他不喜欢在外面沾花惹草，那些美貌动人的交际花反而对他更加上心。好像谁能得到他的青睐，谁就证明给自己更有魅力似的。 可惜命又爱财的达伦子爵，面对这些狂蜂浪蝶，只会躲的更远。 许多贵妇人都很羡慕达伦的妻子，认为她拥有一段忠贞不二的绝美爱情。对此，达伦的妻子只想笑笑不说话。 她们根本不知道，达伦每次和她上过床后，都会跑出去锻炼身体。而且，还说什么为了避免体力消耗，影响身体健康，这么多年，一直让自己在上面动。 好家伙，她费力就不怕影响健康了吗，她总觉得自己的腰没有年轻的时候有劲了。 不行，她也要养养，等到下个恩爱日的时候，她一定要让达伦在上面。 还不知道自己的腰被人惦记上的达伦，正专注地研究着宁禅的规划图。 这个圣子说的有道理，这些都是新鲜东西，还是谨慎一些先试验看看成效吧。 达伦让管家带着自己的指令，去自己属地找一批人过来，另外，做那些东西的原材料，一并带过来。 宁圣子说了，用自己属地的人，以后再把人安排回去的时候，会更方便。 他们要是用阳城的人，要是这些人学会了，却不想离开阳城怎么办，逼着人家背井离乡吗？ 虽然这种做法，那些平民不敢反驳，可人家心里有疙瘩，为自己办事儿不够尽心怎么办，自己时时刻刻让人盯着吗？ 与其这样，还不如就把原属地的人带过来培训一段时间。 达伦觉得这个想法很好，自然按照它来执行。 在等着他们各自属地里的人过来的时候，宁禅让他们先招呼人把水泥厂修建起来。 至于接下这个单子的，自然是光乌他们。 拿到水泥方子的人，原本对光乌他们看不上眼，想要把宁禅留下来为他们做引导，但听到拍卖会上的玻璃茶壶就是他们做的时候，当即改了态度。 这些可是做出了神用制品的人，指不定他们身上还沾着圣灵的气息呢。 等把水泥厂搭建后，其他人厂房的进度也加快了起来。 在这之前，只有获得制冰和制作美食的人，提前开了张。 他们的东西可以不用建厂，找个地窖大点儿的店铺就可以。 “唉，冰激凌、蛋糕卖的太好，鸡蛋、牛奶总是不够用，太影响生意了。”获得制冰法的那个人，在让自己的侍从学会了这两样东西的制作后，果断让管家把更多得用的人派过来学习。 他要让自己的甜品店遍地开花，让所有人都能品尝到神灵般享受的滋味。 捧着蛋卷冰激凌小口舔着的宁禅，在听到这人的哀怨后，给他出了个主意。 “既然鸡蛋、牛奶用的勤，那就建个厂呗，以后这些东西的消耗只会越来越大，与其这部分钱让别人赚去，还不如你自己供给、销售一条线，减少中间环节费用。 “要是钱不够，就看能不能和其他人合作，达伦子爵不是在开餐厅吗？他应该也很需要这些东西，你可以问问他愿不愿意和你一起做。” 宁禅调查了下，这位得到制冰法的人，是个侯爵的私生子，虽然只得到一“小”块土地和一个庄园，但是并不影响他的富有。 侯爵很喜欢他的母亲，爱屋及乌，他应该得到不少东西。而且，因为是在乡底下长大，他没有那些贵族的陋习，是个可以合作的人，所以宁禅就给他指出了一条路。 等他们把养殖场建起来，自己一定能够实现肉、蛋、奶自由，把大家的营养提上来。 因为麦肯死了，猪猪养殖法又回到教会手中，宁禅把那些没买到方子的人叫回来，又拍了一次。 现在拍到猪猪养殖法的人，正等着自己领地里的那些猪猪过来，然后让小猪猪中的大部分变成公公，身强体健的大猪留下来配种。 过了一段时间，动物养殖场修建起来，那些挑好的动物，都平安入住。 只是这里养着这么动物，每天需要消耗的食物，就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他们只有两个办法，向阳城本地人购买作物，另外一个就是让人从自己的属地把那些东西带回来。 他们比较了下两者的成本，发现前者更加划算，便雇佣阳城的平民为他们提供作物。 按理说以他们的身份，完全可以指挥那些平民为自己办事，可谁叫里斯教会在这儿呢。 自己要是乱来，犯了神明的禁忌，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些想赚这笔钱的人，要么就四处去刨作物，要么就自己找块地，专门去种植这些东西。 反正有教会的肥料在，那些草肯定能一茬接一茬的快速生长。 宁禅在这里面也插了一手，虽然知道那些牧草、菜叶要的量大，但他可没想要跟百姓抢这笔生意。 宁禅让制陶庄园那儿做了许多个槽子，然后安排人在槽子里面饲养蚯蚓。 这东西长的快、切成几段都能活，很容易养起来。 到时候，要想鸡下蛋勤、蛋的质量，就得靠这些“高蛋白”补充营养。 而且，等到自己的鱼塘挖好，把鱼养起来，也少不了它们。 看着这些七拱八拱的粉色小东西，宁禅心情十分愉悦，他好像已经看到各种美食源源不断出现在餐桌上的场景。 经历过末世的人，对食物都有执念，但凡能让自己吃好点儿，让他们想什么主意都可以。 跟在宁禅旁边的凯恩，看着宁禅咽口水的表情，又盯了盯槽子里的那些滑溜粉色东西，心里讶然，难道这些也能做成美食吗？ 第36章 因为从宁禅那儿看到各种各样的美食, 就给凯恩留下一个神奇印象，觉得不管是什么东西，都能让这位做出花儿来。 面前这些东西看着不好吃, 但万一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办法呢？ “这东西好吃吗？”凯恩捡着一根带杈的木棍, 刨了刨腐湿的土壤, 从里面掀了两条肥的出来。 宁禅被凯恩问的一愣, 他涣散的目光凝在树杈上，顺着它看向凯恩。见他一脸好奇, 像是想挑一根尝尝的样子，连忙伸手夺了树杈, 把土盖回去。 宁禅虽然知道许多虫子可以吃, 但是蚯蚓这个，他还真没见过处理它的菜谱。 如果是竹虫、蝗虫、蝉、蝎子之类, 宁禅可能还会笑着给凯恩介绍它们怎么做比较好吃, 可蚯蚓......宁禅表情复杂地看着这些粉色小东西，他们还是不要和鸡抢食了吧，它们吃好些才能多下蛋吃。 “这个是留给鸡鸭吃的, 我们不能吃。你是不是饿了，我带你去烤鱼吃吧，用它们捉鱼很方便的。”宁禅怕凯恩还惦记蚯蚓，便用树叶子裹了几根, 准备带着凯恩去见识一下蚯蚓的正确用法。 凯恩看到宁禅一副“这孩子是饿傻了”的表情，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明明是你盯着它们口水都要流出来，怎么现在变成我想吃了, 你不对劲！ 没有办法, 凯恩只能装作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 任随宁禅牵着自己去小河边钓鱼。 烤鱼？这附近的小河里能钓到什么鱼，就那些巴掌大的小鱼吗，除了煮汤它们还有什么用！ 在遇到宁禅之前，凯恩也吃过鱼，不过他是吃的大海鱼。这里的地下水道四通八达，处于大陆中的内海也有不少，想吃到海鱼，对于一国的王子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那些鱼的处理办法，和牛肉差不多，一大块随便煎一煎就好了。 至于河里的鱼，想想那些河里堆积的“不明物体”，除了饿到极致的穷苦民众，哪个贵族会想吃它们，不嫌腥臭吗？ 现在因为要制作肥料，大家忙着收集粪便都不够，哪儿还有往河里倒的。 别说乱倒的，就是之前已经倒进去的那些，都被人清理了出来。曾经被嫌弃的存在，现在在那些农户眼里，可都是宝贝。 除了这些，宁禅还让信徒们搭建了不少公共厕所，下面管道相通，通向一个大粪坑，方便人们收集。 以前，大家一直在这样恶臭的环境里生活，现在感觉每一次呼吸都是这么的清新，身体都好像轻盈了不少。他们觉得这种舒畅感，是神明对他们参与教会任务的恩赐，所以做那些事儿越发尽心了。 人都有从众心理，以前大家随地大小便，垃圾想往哪儿倒就往哪儿倒，没有人觉得这是什么错事儿。 可现在因为肥料，因为教会给的任务，整个城市都被打理的干干净净，再有人想这么做，大家就有些看不惯了。 “干什么呢，我这块地方好不容易打扫干净的，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究呢？”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正提着扫把出来，看到面前这一幕，立马把对方脱下来的裤子又拉了上去。 第38章 对着墙边正准备尿出来的小孩儿，完全没来得及反应，一泡尿全落在了裤子里。 感觉着屁股、大腿热乎乎、湿漉漉的感觉，这个七岁大的孩子，瘪了瘪嘴，眼睛一闭大声嚎了出来。“妈，妈啊，我尿裤子了！” 正在旁边摊子上买东西的小孩儿母亲，听到自家娃的声音，嘴角一抽，真想装作不认识他、 可是对方不但哭嚎，还在朝自己这边走过来。 听着越来越大的声音，这位母亲只能放下手里的东西，三两步走过去，往他后脑勺上呼了一巴掌，“尿裤子你还有脸，哭这么大声，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是吧。” 小孩儿冷不丁挨了一下，把眼泪吓回去了，他张望了一下周围，发现许多人都在看他，还有和他差不多的小孩朝他做鬼脸，“尿裤子，羞羞脸，爱哭鬼，羞羞脸。” 被一群同龄孩子嘲笑，小孩儿心里越发崩溃，“我不是，我去年就没尿裤子了，今天是意外！” 那个提着扫把的孩子，看他哭的这么伤心，心里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孩子比自己小，自己应该好好教他的，这样让他丢脸，不太好。 “那，那个，我家还留着我小时候的裤子，要不要先换了，这样穿着不舒服吧。” 女人看着面前乖巧知礼的孩子，又看看自家那个大花脸。同样是孩子，对方也没比自家孩子大多少，怎么就差这么多！ 等大花脸长到对方这个岁数的，能不能赶上那孩子一半懂事儿？ 时刻想把大花脸塞回肚子重造的“暴躁”母亲，先是一脸慈爱地朝少年道歉，表示自己没有管好小孩儿，然后转头粗鲁地把儿子的裤子扯下来。 “谢谢不用了，现在天气热，他不穿裤子也可以，而且这衣服挺长的，也不怕丑到别人眼睛。” 光着屁股的大花脸：母亲，我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吗？ 对上大花脸含泪的双眼，“暴躁”母亲冷哼一声，“出来的时候，我就说过了，叫你别乱跑，要是想上厕所就和我说。你前脚答应的好好的，转过头就忘记了，我看那些小孩儿说的对，你就是个不讲究的，那还穿裤子干什么，光着吧。” 大花脸咂吧了下嘴：我真的说过吗？那是只有今天没有裤子，还是以后都没有裤子了？ “妈妈，我错了，我是个讲究人，我要穿裤子。”大花脸抱着母亲的大腿，眼睛盯着自己的湿裤子，面上有些懊悔。早知道他就不说自己尿裤子了，反正天气热，裤子很快就干了。 母亲盯着他，似乎要从他的表情中，判断出他是不是真的知错了。 在大花脸的再三保证中，母亲终于在摊子上给他买了一条裤子，让他没有光着屁股回家。 那个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的宁禅，还在和凯恩说只要大家都能维护环境的整洁、干净，不只会让大家的居住幸福指数上升，还能减少人生病的几率。 凯恩虽然不懂指树、鸡驴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这周遭的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就像从深渊里爬出来的他一样，这个世界的腐朽与脏污，也在被眼前这个神明一点点抹去。 一些从暗河里冲出来的河流，在没有了外来的污染，靠着它的自净能力，水环境一天天变好。 原本恶臭、混浊的水流，开始变得清澈。 要不是这样，宁禅现在还不敢带着凯恩去抓鱼，他想到那些鱼在什么样的环境长大，心里也挺膈应的。 这附近小河的源头，就是一条地下暗河。 如果是城外的大河，虽然现在状况有改善，但是水质还是没有变得太好。因为那些河水是从其他地方淌过来的，只要前面没有得到改善，他们这边做再多，得到也只是一河脏水。 带着凯恩来到小河边上，他挑了一个地方，捡了两根韧性好的棍子，又把随身带的细线咬了两段下来。 这些线是他带着给人缝补伤口的，因为之前说“药香”珍贵，不容易得，所以想用缝补伤口的方式来掩饰。 反正缝补伤口的就自己一个，只要把伤口合上，里面是什么情况，还不是只有他清楚。 他身上是备着细线和缝针，但那都是粗简版本，缝伤口跟纳鞋面似的，根本没有太多讲究。 谁叫他治里面主要靠的是木系异能，只有等到肠线、手术刀、缝针这些东西都准备齐全，才可以教人真正的外科手术了。 所以即使现在把细线当鱼线，缝针当鱼钩，他也没有半点儿不舍。这两样东西，还是很好弄的。 做了两个简陋的鱼竿，宁禅就让凯恩学着自己的样子开始钓鱼。 大概是这些鱼儿还没见识过钩子的险恶，看到美味的虫子，就迫不及待地咬上去。 随着一条又一条的小鱼儿上钩，凯恩嘴不知不觉咧开，白皙的皮肤像是能发光似的，晃的宁禅眼晕。 这才对嘛，小孩子就该快乐一点，每天绷着脸那么严肃像什么样子呢。 “凯恩，你喜欢钓鱼吗？”宁禅把鱼竿插在地里，从河边的树上扯了一些藤子下来，小短手灵活地在上面编着。 因为大丰收，钓鱼钓出成就感的凯恩，盯着水面用力地点头，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宁禅看着他这样，也好心情地勾起了嘴角，然后把手上的藤欢又整理了下来，拿着它走到凯恩身边。 刚开始为了不影响对方钓鱼，他们两人间隔了一段距离，凯恩钓鱼钓的专注，没有注意到宁禅的动作，现在一片阴影笼过来，让他愣了一下，下意识侧头看了过去。 凯恩对上宁禅那双含笑的眼，只见阳光笼在这人身上，像是为他披了一层圣光。 只见宁禅拿着藤环，轻轻地放在他的头顶上，那专注的神情，就像是在为他戴上皇冠。 第37章 凯恩上一辈子是坐上帝位了的, 自然也经历了加冕这一过程，为他戴上皇冠的还是那一届的圣主。 但是两者给他的感觉截然不同，那个时候他只觉得孤寂, 除了杀人他不知道还想做什么。 他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人, 那些年他杀了很多人, 伤害过的他的人, 与他为敌的人，他看不惯的人。 有的时候, 他也会想，如果那个时候他不是选择了那些被压迫的平民, 可能以他“血腥残暴”的手段, 那个位置也坐不了多久。 但谁叫他手底下的人也是愤愤不平的苦难人，自己杀再多的贵族, 他们也觉得是应该的。 等到国内那些“为非作恶”的人被他杀的差不多了, 他就带兵杀向邻国，将那些国家的苦难百姓从贵族的压迫中解脱出来。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他不知道自己国家的版图扩展有多大，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停下。 他好无聊，明明他已经拥有无数人渴求的东西，但是他并不觉得高兴。 吃的翻来覆去就那几样, 衣服能遮掩身体就够了，玩儿？谁敢和他玩儿？ 他们敬自己、畏自己, 就是不会爱他。 哦，或许曾经有过, 可惜母后她早就死了不是吗？ 看着那些被送过来的男男女女, 凯恩只觉得她们丑陋不堪, 她们又不喜欢自己，何必强颜欢笑呢？ 她们会来到这里，为的是什么，自己的权利和地位吗？多么无趣的东西啊，怎么就让他们和扑火的飞蛾一样，一个接一个往自己这火坑里跳呢？ 好在，这样没有意思的日子，他并没有过太久，不过死法让他有些不满意。 三十七岁的时候，他死在了从战场回来的路上，原因是身上的伤大面积化脓溃烂，身体内部发生病变。 等他再醒来，就是看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看到同样陷入高烧中的宁禅。 “这样，就晒不到你了。”宁禅上下打量着自己编的藤环，叶子舒展开就像帽檐，一下就把阳光挡了大半。他满意地挼了挼凯恩的脑袋，小孩儿皮肤嫩，别被晒秃噜皮了。 本来他是想着钓两条就够了，可谁叫小凯恩这么开心呢，那就让他多玩一会儿吧。 等宁禅坐回自己的位置时，凯恩还维持着侧身的动作，风轻轻吹动藤叶，一片叶子耷拉下来，撩了下他的眼皮。 正在专注编自己藤环的宁禅并没有看到，有一滴泪正从凯恩的眼中滑下来。 如果说之前凯恩把宁禅当作一个想要研究、拉拢的对象，那现在，他就是把宁禅当作真心的朋友。 无关对方的能力和身份，只提这个人对他做的事，他就打心里无法再拒绝对方的要求。 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可以让自己信任，让自己为他无条件地做事儿，那可能就只有宁禅了。 “我帮你戴上，可以吗？”凯恩放下自己的鱼竿，走到宁禅身边蹲下，看着他编完藤环后，轻压着他的手问他。 宁禅眨了眨眼，笑着把手里的藤环递过去，“好啊，谢谢你。” 互帮互助，又是为美好友谊落泪的一天！ 凯恩接过藤环，挑了个最合适的位置，给宁禅戴上去。为了避免叶子戳到宁禅的眼睛，还仔细调整了下那些叶片的分布。 第39章 因为调整的时间有点“长”，宁禅都快怀疑自己脑袋上戴的不是什么藤环，而是需要庄严细致处理的皇冠。 唉，小凯恩做事儿就是仔细，这玩意往脑袋上随便一扣不就完了吗？ “好了吗？”宁禅等凯恩松手，僵着脖子有些不敢动弹，生怕自己毁了小朋友给自己弄的造型。 凯恩抿着唇仔细打量了一番，终于点头确定了。 得到这话后，宁禅没再绷着那个劲儿，他转了转脑袋，然后有点儿炫耀式地虚扶着脑袋的藤环问凯恩，“嘿，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凯恩看着宁禅精致的眉眼、雪白的皮肤、乌黑的头发，想到这人之前讲的故事。 那个因美貌招来王后嫉妒的白雪公主，如果是长成这个样子，他大概就能想到那人长的有多好看了。 “嗯，很好看，像降落在人间的天使。” 凯恩言语中的真诚，让宁禅“老脸”一红，他明明只是想问自己编的藤环好不好用，谁问他好不好看呐！ 还天使，明明小凯恩才像天使。 “你戴着也好看，非常漂亮！” 宁禅朝凯恩竖起大拇指，然后开始了绝不商业地互相吹捧环节。 就在他们彩虹屁漫天飞的时候，有闻到“肉味儿”的霸道鱼，咬着鱼钩扯起线跑了。 等宁禅他们注意到的时候，杆子都被拖进水里，只剩个末端。 转眼，那点儿也快出溜进水里。 钓鱼竿：减一危机 凯恩想到这是宁禅给他做的，连忙跑过去一个飞扑，抓着那丁点，不让它继续跑。 因为猛地扑在地上，手上用不了劲儿，凯恩只能死死拽着杆子。 宁禅看见了，急忙赶过去帮忙，等把杆子和那条肥鱼一起抓回来，他脸上原本欢快的表情，沉了许多。 “不就是一根鱼竿吗，你就这么扑过去，磕在石头上怎么办，要是没控制好，掉进水里怎么办？”宁禅一边检查凯恩身上有没有伤口，一边严厉地责备他。 孩子做事儿不考虑后果，该教。 凯恩看着宁禅为自己忙上忙下的，心里只有高兴，对于他的那点儿责备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他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儿，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只不过，自己要是用无所谓的态度，肯定会招来宁禅厌烦的吧，这人喜欢听话的乖小孩。 凯恩垂着脑袋，有些磨破皮的手，紧紧地捏着衣角，像是在压抑什么。 宁禅拍了他身上的灰，注意到他手上的伤口，正想再念叨两句，一滴泪水砸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宁禅：自己刚才语气这么重的吗？怎么就哭了！ “你......”宁禅心情复杂地弯了弯腰，想去看凯恩的表情。 凯恩对上他的视线，侧过身子用手背胡乱地在眼睛上擦了擦，“我就是想着这是你给我做的东西，不想它就这么丢了，才.....我知道了，是我错了，我以后会小心的。” 凯恩未说完的解释，委屈、难过的表情，像是一根根箭扎在了宁禅的心上。 明明这孩子的认错态度这么好，他应该放心了才是，可是他怎么就高兴不起来呢！ 第38章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可也看对什么人，会怎么哭。 要是有小孩在宁禅面前大哭大嚎，他肯定调头就走。宁禅虽说喜欢孩子, 但只是喜欢他们天真烂漫的生气儿, 而不是无理取闹的熊劲儿。 这大概就是看别人家孩子可爱, 伸手抱抱还行, 可要是真让他养，拒绝的比谁都快的那种。 偏偏小凯恩和那些孩子不一样, 他乖巧地让人心疼。 宁禅想说凯恩别哭了，可人家现在只是眼眶红红的, 没有再落泪。可要是说他不在意, 没松开衣角的手，抿的有些发白的唇, 短而急促的呼吸, 无一不显示他在压抑自己。 宁禅慌了，他有种自己做错了的感觉。凯恩只是太在意自己这个朋友，没有顾虑太多就做出了那种事, 自己的担心是正确的，但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太凶了。 宁禅焦躁地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哄人。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 眼睛蓦地亮了一下。 “我没有想责备你的意思，对不起, 刚才是我语气太重了……唉，这个牛奶糖给你吃, 你别难过了。”宁禅解下腰间的水囊冲了冲手, 然后从随身布袋里摸出一个小油纸包, “强行“把凯恩捏紧的手打开，把纸包塞过去。 见凯恩捏着油纸包，直直地看着自己不动作，宁禅在心里“啧“了一声，把纸包拿回来打开，捏着一颗裹着糯米纸的白色糖果，凑到他嘴边，“吃吧，这是我最近新做的，你帮我尝尝味道怎么样。“ 牛乳的香气，让凯恩抽了抽鼻子，他没有再发愣，低头含住糖果，舌头一卷把东西带进嘴里。 因为这牛奶糖做的不大，所以凯恩吃糖的那瞬间，难免舔到了宁禅的手。 宁禅感觉指尖一润，有些不适应地快速收回了手。 看着凯恩脸颊上顶出的小包，那种被人亲近的不自在又慢慢散去，这好像投喂小动物，让人有种被治愈的感觉。 凯恩也愣了一下，隐约觉得自己好像碰到了什么，舌头下意识在糖果上蹭了几下，然后被这甜蜜柔和的味道占据了所有思绪。 七岁的宁禅：好像在喂小动物，真可爱！ 七岁的凯恩：牛奶糖，真好吃！ 收下好处的凯恩，觉得自己作到这里就可以了。他用力吸了吸鼻子，像是在把泪意全部憋回去，“嗯，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我就是觉得好像给你惹麻烦了，怕你讨厌我。明明是我刚才莽撞了，你还向我道歉，请我吃糖，你怎么对我这么好，你就是这世上最最好的人。” 凯恩一脸感动地抱着宁禅，用下巴蹭着他的肩膀，“真诚”地表达自己的感受。 宁禅搂着凯恩，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哪儿有你说这么夸张，我们不是朋友吗，当然要互相关心啦。好了，我们继续钓鱼吧。” 大概有了刚才那一遭后，凯恩对钓鱼没有多大兴趣了，他和宁禅又分了两颗糖后，收起了鱼竿，准备开始弄烤鱼。 凯恩身上除了有长剑，也有小刀，所以宁禅就借着他的，开始处理那些巴掌大的小鱼。 利落地去鳞、抠鳃、挖掉内脏后，宁禅就用结实的树棍将它们穿上。 小刀在鱼身上划了几下，等会儿上调料的时候，更能入味儿。 点火对于宁禅来说，就是勾勾手指的事，但他这还没动作，就看到凯恩已经帮他把火架了起来。 宁禅的目光落在凯恩手里的打火石上，面上带着赞许，这孩子很有眼力见儿嘛，有他在做事儿都省力了许多。 鱼架在火堆边儿上，被宁禅刷上蜂蜜水来回翻烤着。 粉色鱼肉在炙烤中逐渐变白，薄薄的皮随着汁水的蒸发，逐渐开始变焦变脆。 作为一个玩火高手，宁禅对于火候的掌控到达了极致，这么多条鱼，没有一条烤生或者烤糊的。 凯恩盯着宁禅手里的烤鱼，目光灼灼。 他自己也会烤东西，用的香料也更加丰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赶不上宁禅做的，难道这人烤的时候，不只撒了调料，还给它们赐了福？ 宁禅瞧了凯恩一眼，笑着把放好调料的鱼递给他，“慢点儿吃，小心烫，鱼还有很多。” 凯恩一手拿着木棍，一手用洗干净的叶子垫着鱼尾，横在嘴边快速地吹着气。 等到感觉能够入口的时候，一口咬了上去，热气从鱼内翻涌出来。 凯恩含着那一小口肉，不停地吸气，舌头来回掂着，就是舍不得把它吐出来。 宁禅见凯恩“斯哈”个不停，像只被烫了舌头的猫，有些担心地想把凉水递给他。但见他很快就开始了下一口，就知道他这应该是没事了。 听着咕咕叫的肚子，宁禅不再关注凯恩，转头认真祭着自己五脏庙。 布满调料的皮在和牙齿接触的那一瞬间，好像还能听到“咔嚓”的脆响。刺激舌尖的辣味儿，混着鱼皮的焦香味，让人唇齿流连，久久不想下咽。 内里白嫩的鱼肉，似乎还有汁水溢出，很好地中和了鱼皮上的麻辣，留下满口的醇香。 虽然这种味道，已经好到让人一口接一口停不下来，但是宁禅还是有一点点不满意，要是有柠檬就好了。 在鱼快好的时候，滴一点点柠檬汁，那清爽的酸味儿，能更好地刺激味蕾，让人不容易生腻。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这些权贵的“支持”下，迁到阳城的人越来越多。 那些工厂，也以最快的速度搭建了起来。 “我刚刚听到个消息，阳城那边去了很多贵族，他们在那儿修了厂，正招人呢！听说待遇很好，只要去了就包吃包喝包住，活儿干的多、干的好，拿的酬金也越多。”饿的瘦骨嶙峋的男人，带着消息急匆匆地跑回了家，想让家里的老人拿个主意。 他们是租的地来种，但现在这里的租金越来越高，日子越来越难熬，他们不想像邻居一样，把孩子卖出去。 第40章 “厂是什么？贵族的生意吗？给他们做事儿好吗？会不会出事啊？”同样干瘦的女人，拉着男人的手，脸上满是担忧。 男人仔细回忆了下自己刚才听到的事儿，“厂就是有很多人一起做事儿，听说那边管的严，要是手脚不灵活、做事不仔细，想去都去不了。要是在那里做满三年工，可以把家人接过去，做满五年，可以免费得到一套房子。那么多人都想去，应该不会出事儿吧。” 这个家里的老爷子，嘴里嚼着根枯草，用略有些混浊的眼，打量着屋里的人和物，等他们三言两语说完，才咳嗽一声，开始自己的讲话。“阳城的事儿，我也听说了些。就算理德不提，我也想让他去那里试试。 “反正这个家已经是这样了，还不如拼一把，要是那些事儿都是真的，只要理德好好干，咱们家就不会散。” 在老爷子的拍板中，理德带上一个水囊和一身衣服就离开了。 至于食物，走到哪儿吃到哪儿吧。现在没到冬天，草根、树叶什么的不少，要是运气好，还能打了一两只小动物加餐。 而像理德这样，在家里过不下日子的人还有许多，他们听着那些或真或假的消息，来到了阳城。 说实话，那些贵族根本不在乎“低贱平民”的生死，更不会向他们许诺什么好处，他们只想让自己的利益达到最大化。 可这是哪儿啊，这是阳城，是有神明庇佑的城市。神明之所以拿出那些东西，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过上好日子。 现在里斯教会直接帮他们列好了标准，他们要是敢不照办，好处能不能得到先不说，万一还有惩罚呢？ 而且，里斯教会说了，这是为了他们好。如果他们实在觉得不满意，可以同时开两个厂，按照不同的标准处理，最后对比一下两者的差距。 教会既然敢说这种话，他们当然要比比看。虽然不至于直接拿两个厂，但完全可以找两批能力差不多的人做同样的事儿。 然后，他们确认了教会的说法是正确的，依着他们办法管理的人，制作出来的东西，比另外一批人多做了两倍。 他们琢磨了一会儿，终于把自己放在平民的角度，明白了这做法的深意。 不愧是神明，深谙人性！ 想要赚大钱，就得跟着神明的指示走。 为了对神明赐予新管理法表示感谢，这些权贵又送了一堆金子给教会。 在他们不遗余力地宣传中，周边城市都听到一个黄金城的兴起。 只要他们愿意做事儿，就可以在这个城市吃饱穿暖赚到钱。 理德和同乡的人，就靠着这个美好愿景，撑到了阳城。 他们在这里遇到了许多和他们一样的人，在向那些先来者打听到招工点的消息后，他们连忙朝那儿赶，生怕到了他们这儿，就招工结束了。 “你好，听说这里在招工，你看我怎么样，别看我瘦，我干活儿很卖力气，您可以试试，只要一天给我一块黑面包就可以了。” 第39章 好不容易排到位的理德, 急迫地向面前的人介绍自己。 如果说之前他还担心这会不会是一个骗局，可一来这儿，看到这里成群结队的人, 听他们说着各种各样的故事, 那颗忐忑不安的心, 稍微跳的平和了些。 既然大家都说留在这里好, 那他一定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大管事把自己留下。 正用鹅毛笔在纸上登记信息的怀切温, 听到来人的话，顿住笔看向他, “你除了种地, 还做过什么，有什么比较擅长的？不要着急, 想仔细了说。” 理德见怀切温笑的一团和气, 不好意思地抠了抠脸，心情越发放松了些，“嗯, 我还去磨坊主那儿搬过粮食、磨过麦子，我麦子磨的很好。哦，我还会做烤饼，虽然只是麦皮混着麦粉渣, 但是我觉得我自己做的挺香的” 怀切温看了看理德，像是没想到他还会自己做东西吃, 看这家伙衣服上的补丁，家里应该是有女人的, 不过, 也有可能是这家伙手巧, 自己缝的，“那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为什么到这儿来做工？” “我们家还有祖父、父亲、母亲，妻子和五个孩子，因为租地种的粮食少，听说这边在招工，想着能赚两个钱，让家人吃几顿饱饭就来了。” “那你怎么还会自己做饼，你妻子、母亲不做吗？”这个年头，除了厨师，就是那些家里没什么人的男人，才会管厨房的事。怀切温就算是当混混的时候，也没正式做过吃食，顶多是把东西埋到灰堆里，捂熟了直接吃。 理德也知道大家的想法，他那时候也是饿极了，没赶到家，就把捡来的麦皮、粉渣混成糊，拍在薄石板烤熟。 或许是饿狠了的人吃什么都香，所以他觉得这个也算是自己的一个优点，他都听说了，这边有专门烤东西的，万一人家就看上自己“手艺”了呢？ 怀切温不知道理德模糊了概念，他见理德说的笃定，也想到饼干坊那里需要招工，便一挥鹅毛笔，让理德到饼干坊去试试。 会背井离乡来到这儿的人，大多和理德一样，瘦的不成人形，看起来就不像能干的来苦力活。偏偏就是这些瞧着风吹就能倒的，在各个地方做着最苦最累的活儿。 怀切温自己也是饿过来的，自然不会只凭外貌来判断人，如果可以，他想尽可能的了解这些人的信息，然后把他们安排到适合的岗位上去。 换做半年前，怀切温根本不敢想自己能有今天。 他之前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每天想的是偷点儿钱去逍遥，能快活一天是一天。 可就是因为帮里斯教会找药材，他的人生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第一次用“随意”刨来的植物换到钱后，他觉得自己找到致富的方向，他奔跑各地，只希望能找到更多的植物。 起初，想要找到“新品种”植物还比较容易，只要跑的勤，就能有收货。 可是越到后面，帮忙找植物的人越多，他时间花费多了，得到的钱却达不到自己想象中的那样，这中间的落差感，让他有点儿迷失方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 这段日子赚到的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要是按照他以前的花法儿，肯定用不了多久，就要把钱花光。等到那时候，他又能做什么呢？像以前一样，继续当个小偷、混混吗？ 可尝过了靠着自己的双手光明正大赚钱的安稳感，再想回到以前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那就不容易了。 而且，他还看上了一位心底善良的小姐，想向人家求亲。这要是又回到以前那种生活，他拿什么给人家安全感，不是拖累人家吗？ 好在，他脑子转的快，很快又找到了商机。 虽然新植物不好找，可那些已经确认过可回收的药材，品种还是有许多的。 他只要把这些药材都记下来，然后跑到周边联系那些混混，给他们点儿好处，让他们比对着那些东西来找。然后再把药材都收集回来，送到教会去。 这来回一倒手，不就又能赚钱了！ 都说蛇有蛇道、鼠有鼠路，曾经的混混经历，让他成功地和其他城市的混混接上了头。 那些混混虽然也听到了消息，但是隔的远，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来回跑一趟，又不一定能赚到钱，这就足以让很多人打消去阳城送植物的念头。 他们游手好闲惯了，除非走投无路，不然不会为这些不确定的事奔波。 但现在情况又不一样了，怀切温带着图册和样品过来，让他们比对着找，只要找到了，交给他就能拿到钱，那这稳赚不赔的生意，谁会不愿意做呢？ 斥“巨资”买下马车和仆人的怀切温，就这样在周边城市来回跑着。 虽然路上是辛苦了些，但是兜里的钱也越来越多了。 后面，因为他供应的药材多，还获得了教会制作的药品售卖权。 带着做好的药品去其他城市，再从其他城市把药材收集回来，两边一加，能赚的就更多了。 等到四个月后，他已经有了向心上人表达爱慕的底气。 这次之所以会出现在招工的地方，是因为他被里斯教会临时聘为人才选拔官，记录下应聘者的信息，根据他们的情况，安排更合适的工作。 要是其他教会有这样的要求，怀切温肯定觉得对方是有什么阴谋，他每天忙着赚钱、陪妻子不好吗，当什么选拔官啊！ 每天忙里忙外的，还得不到多少好处，这种事儿他肯定是不乐意干的。 但谁叫里斯教会给他指了一条光明之路，让他的人生有了洗牌重来的机会呢。 而且，里斯教会这段日子做的事儿他都看在眼里，周围人的精神面貌和生活状态越变越好也是事实。 这种和谐的气氛，让他也忍不住生出想参与其中的热情。 等他有孩子了，就对他们讲这个城市的改变，也有自己的一份，讲自己在其中做出的贡献。 第41章 他们听了，一定会很崇拜自己。 当怀切温带着豪情壮志成为里斯教会的临时选拔官后，他发现了应下这件事后的最大好处。 里斯教会的食堂怎么这么好吃，有好多听都没听说过的菜色。 听说这些只作为员工餐，暂时不会对外销售。偶尔也有外来的人可以品尝到，但他们必须是对里斯教会有贡献的人。 比如捐大笔的金银珠宝、粮食作物什么的。 怀切温自认兜儿浅，不可能靠后者的办法吃到美食，那怎么办，这临时的能不能改成永久的，他可以专职干这行。 他可是听说里斯教会拿出的那十道美食，拍出了天价，现在自己只是帮着做些事儿，就可以免费得到这些美食，唔，才几天，他脸都胖了一大圈了。 因为品种丰富、美味至极的员工餐，里斯教会的食堂在阳城出了名。 某些出身贵族家庭却很难继承爵位的人，本来对他们这里的行政岗位不感兴趣，但靠着自己家底儿饱餐了几顿后，就冲着这些菜，就恨不得加入他们。 只可惜，他们通过审核后，也只被安排了临时岗位，想要长久地留下来，还需要看他们接下来的表现。 这些获得行政岗位的人，除掉那些“学识丰富”的小贵族，再有就是像怀切温这样，在某些方面表现出了自己才能，被教会直接邀请过来的人。 至于那些性格、头脑不符合条件的人，也不是就全票否定了。 宁禅一直希望能够提高教会的武力值，借着这个机会，当然得扩充军......哦，不，现在还只能说是骑士守卫队。 避免招纳数量太大，引起王族和其他教会的戒备，也为了给他们提供最好的待遇，宁禅并没有广撒网一把抓，而是采取精兵政策。 他要将这些人培训成特/种/兵一样的存在，成为全方位人才。 以后像麦肯那样的人还会有很多，总不能个个都让自己去收拾吧，他想改变的不是一镇一城，而是这个混乱的国家，这个荒唐的世界。 如宁禅计划的那样，守卫队的待遇放出去，那些自觉有能力的人，很快就找上了门。 他们当中的很多人，本就在苦恼自己没有获得行政岗位，这下子看武艺高、身体素质好就能通过选拔，他们十分庆幸自己没有自暴自弃、只知道玩乐和享受。 看看，他们流的那些汗，都是有价值的。 原本骑士队里的人，借着这件事，待遇也被提了上来。他们以为自己的好日子到来了，却不知道这是好日子到头的征兆。 有了品性不错的新人，那以前的耗子屎就该清除出去了，不能把他们放在里面搅浑水。 可直接把他们的名字和罪状公开，让大家责骂、惩罚他们吗？当然不会，那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 现在捅出去，让他们遗臭万年，这心里是痛快了，可结果呢？ 教会的招牌污了，骑士队的心散了，再想做其他事，只会步步艰难。 所以，宁禅想了个主意，不但让他们死了，还死的非常“感人”。 后加进来的骑士在知道他们的事迹后，都眼含泪花地表示，自己会向前辈们“学习”，努力继承他们的意志。 第40章 “今天, 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交给你们去做，如果你们能够干好它，神明将会宽恕你们过往的罪孽, 不再降下罪罚。如果你们在任务中牺牲了, 神明也将免去你们下地狱继续受苦难的惩罚。”宁禅站在希多留他们面前, 半阖着眼, 神色淡漠。 听见宁禅这么说，跪伏在下面的人都惊喜地抬头看向他, 他们以为自己活着的时候，只能受尽苦难了, 没想到圣子大人还要给他们指一条光明路。 这几个人都知道宁禅的“真实身份”, 对他的话十分信服。 大概是他们最近都在尽心尽力完成圣子大人交代的任务，身上传来的剧痛没那么频繁了。只是每周休息那两天, 痛的他们死去活来, 平时都是些带火燎的小刺痛，在他们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如果他们今天做的事非常多，这种刺痛感还会进一步减轻。 因为这些, 他们对放假深恶痛绝，个个化身007，恨不得天天在工作。 后进来的骑士见这些前辈们这么拼，自然不敢懈怠, 被他们带动着努力训练、认真执行任务。 面对这群抢着表现自己、争着做事儿的家伙，希多留他们不但不高兴, 还有些愤恨。他们把事儿都做完了，自己不就闲下来了吗？ 尽管他们已经很努力了, 但是后来者居上, 一些人表现的比他们更好, 将他们的职务和工作都“抢了去”。 如果不是他们机智，给自己加训了几组，延长工作时间，那惩罚又会逮着空当降临在他们身上。 现在既然有一劳永逸的办法，那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们都愿意去试试。 活下来最好，死了也值得。 “求圣子点明，我们将以圣骑士的名义起誓，永远不背叛信仰，愿意为神明做任何事，不惧死亡。” 希多留作为领头的，口号喊的响亮，其余人也跟着表示了忠诚。 “很好，神明会庇佑你们的。这件事出我口，入你们耳，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不然你们的生命将会受到威胁。”宁禅把任务说给他们听，并给他们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要让你们去其他教会的属地，不管用什么办法，要将他们犯过的错捅出来，让更多人知道。” 似是想到什么，宁禅叹了一口气，“神明仁善，本来想给所有人减少死后受难的机会，但谁让魔鬼出现了。祂现在忙着清理魔鬼，没有心思再管被蒙蔽的世人，只能用这种办法，希望大家早点儿醒悟过来。如果一错再错，等待他们的将是无尽的折磨。” 宁禅伸手拍在希多留的肩上，像是将力量传递过去，“你们去的时候，需要隐藏身份，不能再对外宣称是里斯教会的人。 “因为这是对那些人的考验，里斯教会有真神庇佑，如果他们只是迫于神明的威严，了解到这些罪行，即使是信了，没有经过自己的思考和判断，眼睛和心也不会变清明。 “这是一件光荣而伟大的事，你们将揭开魔鬼的面具，把人心的黑暗展露在阳光下。他们糟糕的命运，将在你们的引导下，走上正规。 “你们是否愿意接下这个任务，在这条看不见光明的道路，解救蒙蔽心尘的世人，找回那个纯善的自己。” 希多留感觉自己心脏砰砰跳的厉害，这样的事，他们真的能做到吗？ 其余人同样目光灼灼地看着宁禅，心里满是翻涌的豪情。只要他们能干好这件事，就能洗净身上的罪孽，成为真正的英雄！ “圣子大人，我们愿意。” 宁禅欣慰地看着他们，挥手一排玻璃酒杯出现在他们面前，“因为你们这次会远离教会，身上又带有神明的气息，很有可能会被魔鬼发现，进而丢掉性命。 “所以，神明将对你们进行赐福，它可以暂时屏蔽你们身上的惩罚，隐藏神明加持的力量。以后，你们每隔一年，需要报告一下你们的任务进度，然后继续接受赐福，如果你们哪天没有得到赐福之物，迎接你们可能的就是魔鬼反噬，望你们平安归来。” “感谢神明恩赐。” 希多留他们小心地捧起酒杯，慢慢饮下。 灼热的酒液，刺激着舌尖。当它从喉咙里滑进胃里，就像是把一团火焰吞进了胃里。 随着口腔里的醇香漫开，整个人开始变得轻飘飘的，脑子有些发晕，脱离躯壳式的自由愉快，让他们无比贪恋。 这是真正的圣水吗，里面蕴含的力量果然不同寻常，他们感觉自己都有些承受不住。 唉，是他们身体太虚了。 看着被一杯杯高浓度白酒，灌的晕头转向的“黑暗”骑士，宁禅露出一个笑容。 去吧，去和外面那群疯子狗咬狗吧。 不过，虽然宁禅挺想让他们死的，但是比起外面那些还没有费力气“培养”过的渣渣，他还是希望这些人能完成一些任务再死。 所以，宁禅为了表示对他们工作的支持，每人都给了一份任务基金，并安排了人在他们要去的地方做生意。 他们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向那些人购买，但是不能让对方发现自己的身份。 希多留他们拿着沉甸甸的金子，感动地一塌糊涂，全然没想过这对于宁禅来说，就是左手倒右手，少赚点儿的区别。 在这群家伙离开之前，宁禅还让他们写了一份剖析自我的遗书，详细阐明了自己前半生的罪孽，中间心态的转变，以及对后来者的警示。 宁禅收好这群家伙的遗书，便将他们“赶出”教会去执行任务。 过了几天，那些人搞事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来，宁禅这边却收到了隔壁城的求助。 “你刚才说什么，他们那里这东西泛滥成灾，把人都逼得不敢进海打渔了？”宁禅指着面前被石头砸成饼的大螃蟹，眉毛跳了跳。 第42章 “是啊，这些黑钳虫太可怕了，整个沙滩都爬满了，让人找不到地方落脚。他们本来就是靠打渔为生，现在不能进海，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哈瑞满是同情地哀叹着，那抑扬顿挫的声音，跟搞演讲似的，听的宁禅头皮发紧。 这家伙会这么好心关心那些海民的生死，当然不会，他只是找任何可以表现自己的机会，在宁禅面前刷存在感，希望可以减轻点儿惩罚。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只要能让自己好过，让他变成什么样都可以。 宁禅自然知道他是个改造不合格的家伙，心里偶尔还是要闪过对自己的恶意和邪念，但只要他没有再犯事儿，就不影响自己利用他。 宁禅算过了，照他们现在的身体状态，米切德将活不过明年冬天，哈瑞也坚持不了多久。 相比起哈瑞心里的那点儿小算盘，宁禅更关心面前的大螃蟹。 瓷国有句话说的好，再泛滥成灾的东西，只要你能吃、好吃，就能给你吃到濒危，如果再有些特殊功效，那很大概率会被吃到绝种。 这什么黑钳虫分明就是大螃蟹，而且算算日子，现在正是膏肥肉满，吃蟹的好时节。 “吾知道了，你去发个公告吧，咱们里斯教会收黑甲虫。活的，一个铜子十只，死的，一个铜子三十只。” 哈瑞听到宁禅的话，愣愣地看着他，怎么回事，他们帮忙解决黑甲虫，还要自己倒贴钱？“这，这不太好吧？您不是说给太多，反而会招来埋怨吗？这怎么还主动给人钱呢？” “吾心中自然有打算，你按照我说的意思做就是了。”宁禅没功夫给哈瑞解释，也懒得和这种不知悔改的人多说，下了决定就让他离开了。 哈瑞在门外皱着眉站了一会儿，没想出个所以然，只能离开。 算了，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圣子要这么做，就随他吧。 里斯教会的任务厅处悬着十块大黑板，最大的那两块画着表格，里面用小字儿写着二十条消息，随时更新。 另外八块，用大字写着今日任务。 哈瑞让人把其中一块大板子、一块小板子放下，用打湿的布巾擦掉大板子上的一条消息，又把小板子上的消息填补上去。 接着，哈瑞把小板子擦干净，将宁禅说的黑钳虫任务写上去，旁边还简单画了下黑钳虫的样子。最后，想着做事儿要尽善尽美，他还把那只被砸成饼的黑钳虫给吊在了板子下。 经常跑来任务大厅看有没有什么新消息的人，注意到哈瑞的动作，顿时来了精神。 他们在小板子还没升上去的时候，就已经神色焦灼起来。 每次里斯教会发新任务，只要他们动作快，总能赚上一大笔，就是不知道这次有没有这样的好运。 写好的小黑板被慢慢吊回半空，他们盯着上面讯息，目光开始变得火热。 黑钳虫，那种丑陋的家伙，居然可以换钱，还是一个铜子十只的高价。 他们一定要动作快一点，听说隔壁城那玩意遍地都是，只要去就能捡几大车。 这是在捡黑钳虫吗，不，这是在捡钱！ 第41章 “昆, 你带水囊准备去哪儿？”身材干瘦的女人看着皮肤黝黑的少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我想去找科里玩儿。”少年身子一抖, 目光飘忽地不敢看女人。 女人把他又打量了一遍, 有些愤怒地瞪大了眼睛, “不, 你是想去雾海，那里黑钳虫那么多, 你是找死吗？” 被戳中想法的昆，瘪了瘪嘴, 抹着眼睛看向床的里侧, “可是不去的话，家里就没有吃的, 你已经有几天没有给妹妹喂奶了。” 女人扶着床的手一软, 她顺着昆的视线看向旁边的女儿，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怎么的, 女儿原本胖嘟嘟的脸，好像小了一圈，但她想到海岸的场景，一咬牙摇头拒绝了昆的请求。 “不行, 你不能去那里，你妹妹有三个月了, 吃点儿糊糊没关系的，我会把它嚼碎了再喂。” 昆眨了眨眼, 鼻子越发酸楚起来。那个糊糊, 他们吃着都剌嗓子, 妹妹那么小，就算嚼碎了，也很难下咽啊！“就算不为妹妹，我，我也觉得肚子饿得很，我想吃肉了，你别管我，反正我一定要去，我跑的快，不会有事的。” 昆说完就像是怕母亲再阻拦，紧了紧手上的绳索，推开门就跑了出去。 女人因为生产完孩子，又没有得到营养补贴，身子虚的厉害，看到少年跑出去，她也想下床去追，可脚刚沾地就软的不行，直到少年的身影跑远，她都没有走到门口。 “昆，你就不能再等等吗？你父亲已经去做工换粮食了！”女人大声的呼喊，并没有阻止少年的脚步，反而让他跑的更远了。 女人看着被风吹的哐当响的门口，眼泪无声地滑落，她知道昆根本就不是那种“任性”的孩子，他做那些就是想给她们找吃的。 少年抹着眼泪，朝海岸的方向跑过去，等没听到女人的声音，他的脚步就开始慢了起来。 他还得省着力气把船推离海岸，去可以捞鱼的海域。 当看到海岸上那密密麻麻的黑钳虫，昆心生了怯意，但是想到家里的母亲和妹妹，他一咬牙，脚下像踩着滚轮，“飞快”地奔跑着。 靠着庞大的数量和“狰狞”外表，在这片沙滩嚣张了太久的黑钳虫，面对一个敢单挑他们的少年，“愤愤”地举起手里的大钳子，似要把少年肢解。 尽管已经很注意了，但脚难免会踩在黑钳虫的身上，或者被它们直接钳住，昆脚下一痛，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身形一歪，就栽倒在地上。 他想爬起来，可是沙坑一沉，手上、身上，很快就被爬上了许多黑钳虫，痛的他又歪倒在地上。他也很久没吃饱过了，身上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 就算不死在这里，可能也会死在海里吧，不过，就算真的死了，他也能把自己的那份口粮省下来，留给母亲他们。 当视线逐渐被黑钳虫遮蔽的时候，昆只能禁闭着眼睛，流下绝望的眼泪，“母亲、父亲、妹妹，再见了，希望你们不会为我的死难过太久。” “好多黑钳虫，发了发了，快点把它们装起来啊！” “你动作轻点儿，活的才卖的起价！” “嘿嘿嘿，干完这一笔，我就娶个女人，再生几个娃。” “别说了，快些吧，等会儿那群手脚快的家伙也赶来了，我们能抓的就少了。” 当欢快的人声隐隐约约传进昆耳朵里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即将见天神听到的幻音。 可是当声音越来越来近，越来越清晰的时候，昆感觉自己的身体涌进一股力气，干涩的喉咙，被血气滋润的能发声了。 “救，救救我。”昆高高举起自己的手，用尽力气发出求救的声音。 “诶，马克，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正弯着腰用大竹夹夹螃蟹的男人，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朝周围张望了一下。 “什么？保罗，你在说什么胡话，这儿就咱们两个，哪儿有声音。”另外一个专注把螃蟹用草绳绑起来的男人，一把抢走夹子上的大螃蟹，催促着他快点儿。 保罗在马克的催促下，正准备把脑袋低下来继续干活儿，就看到不远处螃蟹聚集的沙坑里，有个东西支了出来，上面还挂着几只螃蟹。 保罗仔细辨认了下，见是只手，连忙招呼旁边的人，“马克，你看，那好像是个人。” 说着，保罗就小心踢开面前的螃蟹，往沙坑里“跑”去。 马克顺着他行进的放心看过去，心里一惊，连忙跟着过去，“这谁啊，装备都不穿戴好，就敢来这儿抓黑钳虫。” 保罗先赶到沙坑，见是半大点儿的孩子，连忙伸手把他拎起来。 马克也抓着地上的沙子，泼昆身上挂着的螃蟹。 昆被拎在半空中，那些挂不稳的螃蟹嗖嗖地往下面掉。 “这可怜孩子，被夹成什么样了哦。”看着昆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保罗和马克倒吸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提前在教会那边问了防护办法，他们现在大概就跟昆差不多吧。 昆疼的眼泪直掉，等被面前的人抱到没黑钳虫的地方，才抽噎着把眼泪憋了回去。 他不能给人添麻烦，要好好地感谢，不能再哭闹。昆心里想的很好，但是疼痛让他完全做不出这些回应，能止住哭意，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意志。 “快回去吧，洗干净之后，让家里人把这个东西涂在身上的伤口上。”保罗从随身的牛皮挎包里，摸出一个小木盒塞进昆手里，没等昆拒绝或者说出感谢的话，就转头继续抓他的大螃蟹。 要不是看在这里遍地是钱的份上，他肯定不会这么大方把珍贵的伤药给这少年的。 哼，这少年很瘦、伤口很多的事儿，才不会让他觉得怜悯呢，谁不是从这样的日子里走过来的呢！ 昆捏着木盒，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有些茫然。 第43章 这东西是什么，能让他的伤好起来吗？ 那两个人为什么要抓黑钳虫呢，那东西又硬又没什么肉，还很凶残，抓了谁会愿意吃呢？ “那，那个，你们需要我帮你们抓吗？”昆身上的伤口虽然密了些，但都是些外伤，没有伤到筋骨，所以只要他能忍住疼，就还有一点点活动的能力。 保罗听到声音，直起身朝他看了一眼，然后又在挎包里摸了摸，掏出一包东西，朝昆扔过去，“你先回去处理伤口吧，等收拾好了，弄我们这一身装扮，再来帮我们抓吧。这个给你，饿着肚子可帮不了我们的忙。” 已经玩利索草绳的马克，见保罗这么说，捅了捅他的腰，“血鸦保罗，什么时候也这么好心了。” 保罗朝他翻了个白眼，“那些都是过去事儿了，你说这干什么。更何况，我杀的都是些该死的人。既然那小孩儿愿意帮我们做事儿，我们不是可以抓更多的螃蟹吗？” 马克仔细一琢磨，觉得也是，多一个人，也多一双手。 至于报酬，刚刚保罗不是给了他药吗，大不了再送些吃的给他好了。 昆看着砸到面前东西，小心地捡起来，打开包裹一看，居然是饼子。明明东西是冷的，但感觉阵阵暖意在从手心里传出来，食物的香气在鼻尖缭绕，让他不停地咽口水。 他又抬头看了看保罗他们，想要直接去帮他们忙，但是看着自己这一身伤，明白自己再这么去，除了添麻烦也做不了别的事儿，只能忍着疼痛脚步发飘地往家里赶去。 刚才他就是没有听母亲的话，才差点儿把小命丢了，现在要是再鲁莽做事儿，就是傻到家了。 昆的母亲正在家里焦急等待着，她不但没有把门关上，反而大敞着，希望能在第一时间看到儿子回来的身形。 尽管时间才过去没两刻钟，但她却感觉自己已经等了好几天的样子，就在她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去海边看看时，瞧见一个熟悉的轮廓，正朝这边赶来。 这次，她扶着墙走到门口，就是想要看的更仔细些。 昆看见母亲的身影，有种想把自己藏起来的冲动。刚才还说自己不会有事，转过头就带着一身伤回来，有点儿丢脸不说，他害怕母亲责备他，气到自己。 女人确实很生气，但是这种恼怒在看清儿子身上的伤时，就只剩下害怕与后悔。 是他们这些做父母的不够好，才让孩子受这样的苦。 “母亲，我......”昆刚张开嘴，就被女人轻拉着手，往家里带。 看着母亲沉稳的步伐，昆有些吃惊，他之前明明看到母亲走路都需要扶着墙，现在怎么可以自己走了？ “你快去坐着休息一下，我帮你烧水擦擦身上的伤。”女人的身体还是虚弱的，她现在全凭着毅力强撑，她不能倒下，她的孩子已经受伤了，她不能慌，她必须要稳住。 “母亲，你才是快回去躺着，我刚才遇见好心人，他们把我救起来，还给我了药，我不会有事的。对了，他们还给我吃的，你先吃点儿吧。”昆拉住母亲的手，从怀里掏出药和饼子递到她面前，让她看。 女人看着面前的东西，强撑的身体就像是被扎了个洞，所有的力量都跑了出去。 她虚晃了下身子，如果不是被昆稳住，她已经倒在了地上。 昆把饼子塞到女人手里，自己去舀水把身上的沙子冲掉。 女人没有吃饼子，只是静静地看着昆冲过水后，就招呼他过来上药。 “你先吃吧，我给你把这东西涂上。” 昆没有再反驳，他拿起一块饼子，撕下一小块，飞快地塞进母亲还没合上的嘴里。 女人想说些什么，昆已经撕下下一块饼子，塞进自己的嘴里。 嘴皮动了动，女人还是把那块饼子吃进嘴里，慢慢咀嚼起来。 那个不知名的好心人，给的饼子很厚实，够他们吃上几顿。而且，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做的，咸咸的还有油脂的香气，口感也是好极了，内里发软，一点儿都不渣。 时间就在女人给儿子擦药，儿子给母亲喂饼中飞快地流逝。 等昆身上的伤口都被抹上药，那小木盒也见了底儿，他感觉着自己身上渐轻的疼痛，还有腹中的充实，握了握拳头，感觉自己又有力气去做事儿了。 “母亲，我等会儿还要去帮恩人捉黑钳虫，你帮我找些木板和草绳来吧。” 女人正想将饼子泡软了给女儿也吃点儿，听到儿子的话，差点儿没让手里的掉地上，“你，你怎么还要去，你都这样了，你真是要我的命吗？” 昆看着母亲颤抖的身体，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捏住一样，难受的紧。 “可是我已经答应他们了，他们刚才救了我，还给了我药和食物，我不能违背诺言。” “那我去，我去帮他们抓黑钳虫。”女人再也无法接受儿子去“送死”的事了，虽然不知道那人要黑钳虫干什么，但是如果要遵守诺言的话，还是让她这个大人去吧。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一个粗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不，你们都在家里等着，我去。” 第42章 听到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米娅猛地抬眼朝门口看过去，“巴......巴特，你回来了！” 痛的脑子嗡嗡响的昆, 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声音的主人是谁, 等听到母亲激动的喊话, 才有些僵硬地转过头去, “父亲？哇唔父亲你终于回来了。” 一直强撑着没敢在母亲面前掉泪的少年，在看到那个高大身影的那一刻, 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 委屈、害怕、担忧，这段时间以来堆积的所有负面情绪, 在这一刻爆发。 巴特三两步踏进屋里, 把这对瘦弱的母子紧紧拥在怀里，“嗯, 我回来了, 你们不用再担心饿肚子了。” “嗯，痛。”尽管心里很开心，但是身上的伤不是假的, 昆只能扭曲着一张笑脸，挣扎了两下。 米娅注意到儿子的表情，伸手拍着巴特的胸脯，“憨货, 还不快松开，儿子身上还有伤呢！” “哦哦, 对不起，没注意。”巴特当即松开手, 然后仔细检查昆的情况, 见那些被药膏覆盖的伤口, 被蹭开了些，也有些懊恼，他在怀里掏了掏，拿出一盒和保罗同款的药膏，让米娅给昆的伤口填补上。 米娅嗔怪地瞪了巴特一眼，接过药膏重新给昆涂上，“你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你不是去做工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一路奔波，饶是巴特身体好，也有些受不住了，他看着木桩上的饼子，直接伸手拿过来，往嘴里塞了一大口。 大概是吃的急了，巴特有些噎着，他找到水瓢舀了半瓢水后，像是想到什么，盯着手里的水没有动作，直到米娅问话，他才抬起水瓢，大口大口地喝掉，咽下嘴里的东西。 “是给教会做工的时候，那里发给我们的。你也知道，我不是力气大吗，恰好里斯教会要建房子，我就去担石头、泥沙，难免身上受些摩擦，教会的圣子们心善，就给我们分发了这种药膏。 “听说在外面这东西还卖的挺贵的，二十个铜子一盒，我舍不得用，就把它省下来了，准备带回来，看能不能把它卖出去。” 米娅听到二十个铜子，看看手里又用了不少的药膏，还有旁边已经用空的一盒，心情有些复杂。 “啊，这东西这么贵吗？那就别擦了，我身上的就是些小伤，唉，我身上的能不能再刮下来啊！”昆也顾不上身上的痛，直接跳了起来，避开了米娅擦药的手。 “臭小子，老实擦药吧，别小看了小口子，它有时候比大伤口更严重。”巴特屈指在昆的脑门上弹了一下，想着自己听到故事，强烈要求他们注意这件事。 “怎，怎么会？”昆愣愣的看向巴特，不明白他的意思。 “因为我们周围有许多看不见的小东西，它们会跑进那些小伤口里，偷偷藏起来，然后在里面干坏事儿。它藏的深，我们不容易发现，等真正察觉的时候，它已经在我们的身体作恶了很长时间，对我们造成更严重的伤害...... “而这些药膏，都是神明赐下的方子，有激发圣水效用。在圣礼的加持下，它们可以杀掉那些可恶的家伙。所以，你必须要涂药，接受圣药的治愈。” 米娅看着巴特连比带划地描述那些微小的虫子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心里慌的不行，直接伸手把昆拉了回来，“听你父亲的话，老实擦药。巴特，你去这么一趟，感觉懂挺多的，阳城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啊？” 巴特吃掉最后一块饼子，还有些不满足地舔舔嘴巴，这个饼子肯定也是从阳城带来的，等下次他从那里回来，也要多带点儿那边的东西。 饥饿感稍稍减退，脑子彻底清醒的巴特看着已经空了的饼包，心头咯噔一下，自己这是没带好吃的，还把妻儿的食物给吃了？ “诶，那，那个，我再去给你们买点儿吃食。”巴特来不及回答妻子的话，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在里面掏出五枚铜子儿后，就把布包放到米娅腿上。 第44章 看着匆匆离开的巴特，米娅只能无奈摇头，在围布上随意擦了擦手，拿起布包掂了掂。 因为布包并不大，掂起来感觉也没多少东西，所以米娅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刚刚能看到巴特拿出几枚铜子，就让她十分高兴了。 一枚铜子可以买做三块大黑面包的麦子，他们要是省着吃，一块大黑面包就够他们吃上三天。 靠着巴特带回的钱，她们可以好几个月不用再担心吃食的问题。 米娅团着腿坐在床上，拎着布包往下一倒，看着床上的十几枚东西瞪直了眼，然后像是怕被人发现似的，猛地拉过旁边的毯子，盖在上面。 昆就看到一闪而过的黄，等他意识到那东西是什么并站起来时，就看到他母亲在朝他猛挥手，“去，快去把门关上。” “哦，对对。”昆脚发飘地跑到门口，左右张望了下附近没有别的人在，才快速地把门关上。 “母亲，这......”昆站在床边，盯着那被毯子盖着的东西，心砰砰跳的厉害。 米娅又盯了门口两眼，见那边没有动静，才抖着手把毯子揭开。 她把那枚金灿灿的小东西拿起来，放到嘴里轻咬了一下，看着上面的浅印，鼻子酸楚的厉害，“是金币，真的是金币。” 米娅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压的很低，如果不是昆离的近，还真听不出她说的是什么。 在米娅的肯定下，昆感觉自己身上的伤都不痛了，“如果这是金币的话，那剩下的银币和铜子也是真的！” 昆低头看着那几枚银币，也想拿起一枚，学着母亲的样子咬一咬。 “嗯，肯定是。”米娅清点好这里有多少钱，再把它们仔细地放进布包里，打开女儿的襁褓，放在她的小脚脚下面。 她想不到家里有什么地方可以藏这么多钱，先放在女儿那里，应该不会有人想到去翻它吧？ “你爸不是说去帮着建房子么，怎么拿了这么多钱？那边的钱这么好挣吗？”米娅控制着自己的视线，努力不往女儿那边飘去，再看了好几次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把女儿抱进了怀里。 正在熟睡中的小米娜，被这么折腾了几下给弄醒了，她迷瞪着眼看向母亲，泪水包在眼里。 小米娜：人家睡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打扰人家，呜呜，醒了就肚子饿饿！ 看着咂吧着嘴开始哭嚎的小米娜，米娅也有些尴尬，她现在没有奶，饼子又被孩子她爸吃了，难道又要给女儿吃糊糊吗？ 就在她心焦的时候，敲门声响起，“昆，开门。” 听到父亲的声音，昆连忙跑过去开门，只见父亲一手端着一小碗白白的东西，一手提着个麻袋。 “是小米娜醒了吧，快把这个喂给她喝吧，这是隔壁贝妮夫人给的。”隔壁的情况比他们家要好些，家里有三个壮劳力，又只有一个女人和一个才满月的小孩，平时打的东西，换了不少粮食。 这次黑钳虫潮虽然对他们这些打渔人有影响，可是那家子靠着存粮，完全可以等虫潮过去再去打渔。 不过，人家也没有坐吃山空，阳城招工的消息，就是他们带给巴特的，这次去阳城找活儿，就是巴特和那家另外两个男人一起去的。 刚才他带着铜子过去买粮食，如果不是贝妮夫人提醒，他还想不起女儿口粮的事。 巴特觉得十分善良体贴的贝妮夫人，当然不是烂好心只想帮他们忙，如果要帮，这些日子怎么没见她来照顾过。 现在不过是看在巴特带着钱和消息的份上，顺水推舟帮上一把罢了。 她们家的人还没有回来，这个巴特就先回来了，他应该是知道些他们的消息吧。 米娅看到奶，眼睛亮了亮，这不刚刚好嘛！ 招呼巴特把门关上，米娅一边小心给女儿喂奶，一边问巴特那些钱的由来。 巴特因为还惦记着给人捉黑钳虫的事儿，所以一边找家里结实的皮革，一边回答米娅的问话。 “你还记得他们叫我走的时候，我背的那包东西吗？” 米娅仔细回忆了下，当时隔壁说起招工的时候，还提到找新植物可以得到酬金的事儿。 虽说是为了撞运气，但巴特和昆还是连着找了好些东西。 为了得到酬金的几率更大，他们还专门找那种不常见的，现在照巴特这么说，那些东西是真的换到钱了？ “对，那里面大部分都是重复的，本身值不上价，可有几样还没有出现过，似乎很珍贵的样子。我已经把那东西的样子记下来，等下次再找到，还可以拿它们换钱。 “其实，在换了这么多钱后，我就想直接回来，但是我这刚去就回来，怕太扎眼了，被人惦记上，又想着那边新鲜东西多，想多了解点儿，就留了几天。后来，怕你们在家里等的急，又知道个好消息，就搭着别人顺风车回来了。”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是指黑钳虫吗？”米娅想到儿子遇到的人，觉得要是有什么变故，大概就是指他们了。 “对，现在里斯教会那边正在收黑钳虫，一枚铜子十只，你们现在这情况，我暂时也不好再离开，干脆就先帮他们抓黑钳虫，然后直接卖给他们好了。行了，我先走了，你们在家里好好休息。”巴特把草鞋和小腿都用皮革裹上，然后拿起家里的篓子和沙铲就往沙滩赶去。 已经绑了一大串黑钳虫的马克，低头看着自己已经空了的腰间，在心里哀嚎，他带的草绳怎么这么快就用完了。 “行了，把这些先送到老四的车上吧，他还在外面等着呢！”这边沙滩淤泥多，车子不好驾过来，他们就让尤等在外面，这边抓好了螃蟹再送过去。 等着车子装够了量，就让尤先送到教会去，免得黑钳虫死了损价。 “好，我这就去，那这些怎么办？”马克看着这数量根本没怎么少的黑钳虫，十分担心他这一走，马上就有人找过来。 “这里应该没那么容易被人发现，而且这里黑钳虫这么多，就算真的有人来，他们应该也抓不完，你快去快回吧。” 马克觉得保罗说的有理，扛起几草绳螃蟹离开，走在半道上的时候，他看到了巴特。 瞧着巴特身上的抓黑钳虫装束，马克觉得嘴巴有些发苦，看，他说什么，果然自己一走，马上就有人去了吧！ 第43章 巴特看着一个人带着满身的黑钳虫走过来, 正想问问这人知不知道是谁救了他儿子。可这手刚举起来，那人就瞪了他一眼，然后快步跑开了。 举着手的巴特：？ 跑远了的马克, 感觉后面没有动静, 飞快地转过头往回看了一眼, 见那人没有追上来, 心里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那家伙是从哪儿来的，一过来就想抢东西, 还好自己跑的快。 不行，自己得加快脚步, 保罗还留在那里, 万一他们俩打起来了呢？ 想到这儿，马克又摇摇头, 那地方遍地都是黑钳虫, 有争抢的功夫，都能抓好多只了。 被当做恶人的巴特赶到小沙滩上，只见到一个忙碌的身影, 再想起自己刚才遇到的那个奇奇怪怪的家伙，感觉他们应该就是救自己儿子的人。 “你好，请问你刚才有救过一个小孩儿吗？” 当沙滩上多出一个身影时，保罗有注意到却没有多管, 反正这里黑钳虫这么多，大家各凭本事抓就是了。 但让保罗没想到的是, 这人没有兴奋地去抓黑钳虫，反而还和自己打招呼。海边浪大, 他又在逆风处, 等对方再次言语, 他才听清了内容。 “是啊，刚才有个小孩儿被黑钳虫埋了，那是你家孩子吗？”保罗夹住黑钳虫的手顿了顿，直起腰一边打量巴特，一边抽出身上的草绳把夹上来的黑钳虫绑好。 刚才马克身上的草绳用完了，他这儿虽然还有，但是数量不多，正好慢慢使着等马克回来。 巴特看着满地乱爬的黑钳虫，有些不敢想象那个画面，带着一脸的后怕，他木着舌、点了点头，“啊，是，那是我儿子。” 保罗挑了挑眉，再看向巴特的目光多了些不赞同，“那你们怎么没小心看着，我要是再晚来一会儿，你那孩子……” 大约是觉得不吉利，保罗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来，但是巴特心里已经明了，“嗯，谢谢你了，我们以后会多注意的。你是要抓黑钳虫吧，我帮你。“ 巴特没有解释孩子的母亲身体虚弱管不了，更没有解释自己才回来，根本不知道有这些事的发生，只是埋下头，自顾自地开始帮忙。 都是他们做的不够好，才会让孩子在那种情况跑出来忙活。 保罗见巴特态度很诚恳，对这个人也多了些好感。他因为自己的一些经历，最讨厌那种生了孩子，却对他们漠不关心的父母。如果不能养、不想养，那就别生啊，谁托梦求着你非要生出来了？ “看你这打扮，你应该知道我们抓黑钳虫干什么吧？虽说我是救了你儿子，不过看你们那样子，家里应该不容易，我就不占你什么便宜，你帮着我抓黑钳虫，我一个铜子二十只的收，我当场给钱，不用你再长途跋涉送到教会去。 第45章 “当然，你要是觉得这个价不划算，你可以拒绝我的提议，直接帮我们抓一百只黑钳虫，就算报答了。”保罗其实并不在意这点儿恩情，只是想让巴特能更重视自己孩子遇难的事罢了。 巴特听到保罗的话，眼珠儿一转，就应下了他的提议，“我抓了卖给你吧，谢谢你的照顾，你就给我一个铜子三十只吧，毕竟你救了我的孩子。” 巴特在短时间内，不想再离开米娅母子俩，保罗的话正好给他提供了一个思路，自己完全可以抓了黑钳虫卖给其他人。 他这守着沙滩，捡着东西就能卖钱，还不用承担任何风险，少赚恩人一点儿钱，完全没问题。 保罗盯着他看了几眼，点头应下了。 巴特笑着放倒背篓，然后抄起手里的沙铲在沙地刨过去，十几只黑钳虫打成堆的往背篓里滚。 “诶，诶，你还是别这样做，它们挤成一团容易造成伤残和死亡，还是把它们绑起来，用竹架子隔开再放进去吧。” 听保罗这么说，巴特憨憨地挠了挠脑袋，“你真聪明，我去找绳子。” 巴特没要保罗的草绳，而是跑到旁边的树上用铲刀剥它们的皮。 这些棕榈树皮随便分一下，就可以拿来捆东西，正好绑黑钳虫。 送完黑钳虫回来的马克，看见自己担心的一面并没有发生。他以为的恶人，还把绑好的黑钳虫拿给保罗，两人看起来相处的非常和谐。 和人仔细聊过后，才知道刚才都是自己想多了。 有三个人在，很快沙滩又堆好许多被捆好的黑钳虫。 原本横行霸道的黑钳虫，大概是没想到这几个人敢对他们下手，“瞅着”自己的同胞越来越少，它们总算是反应过来危险，在人靠近的时候开始四处逃窜。 可谁叫它们数量多呢，随便用背篓赶一赶都能抓上许多。 等这三个人都累的直不起腰的时候，才收拾东西，各回各家。 “保罗、马克，那我就走了？”带着装满了黑钳虫的马车，被叫做老四的贝利趁着夜色朝阳城赶去。 他们一定要趁着黑钳虫都活着，抢先赚下这笔钱。 另外一头，巴特把保罗给钱交给妻子后，倒头就想上床睡觉，却被米娅给拉住了，“你这些钱又是从哪儿来的？” 米娅觉得今天这一天都像是在做梦，他们这个穷的老鼠都要哭着跑出去的家，居然不停有钱进来，是神明终于听到她们的祈祷了吗？ 保罗迷迷糊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就像完成任务那样，坐在那儿打起了鼾。 米娅本来还想问些别的，看到丈夫这样，只能哭笑不得的去打热水，给他手上、身上擦擦，整个人收拾地稍微舒服些，再把他放倒在床上，中间还有昆的帮忙。 等收拾好这一切后，米娅摸了摸昆的脑袋，“睡吧，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变好的。” 昆点点头，爬到床的另一头躺下，“母亲，祝你今夜好梦。” 当太阳照进阳城的时候，一些背着鼓鼓囊囊东西的人跟着进了城。 交易所的大门打开，他们恨不得一窝蜂挤进去，把身上的东西交出去。 “你们别在这儿挤，都到海产收购区去，那边在收黑钳虫。” 宁禅想着天热，准备给自己搞个浅水游泳池玩玩，没想到自己还没时间进去，就要先给那些螃蟹腾地盘。 不过，想着那些膏肥肉美的大螃蟹，他又觉得挺值的。 螃蟹呀，他也好多年没吃过了。 正好，最近有一批香醋成熟，刚好配螃蟹。 闻着手里的醋香，宁禅觉得这真是巧极了，他起初只是想把各种调味品凑齐，没想起螃蟹这档子事。 现在看来，这不是命中注定说那些螃蟹该吃了吗？ 宁禅让人把鲜活的螃蟹放在水池里养着，如果碰上那种个大、膏饱满的，会额外给点儿铜子作奖励。 至于不怎么鲜活的那些螃蟹，也分了分。 如果是那种死了不知道多久，已经发臭、肉质变了的，就拒绝接收；如果是因为挤压才死没多久的，肉质看着还新鲜的，就照死黑钳虫的价格收起来喂鸭子；如果是没死，肉质新鲜的，只是胳膊腿儿残了的，就让他们尽快把肉和膏都剔出来。 因为大家以前没觉得黑钳虫能卖，又想尽快摸到钱，所以拿那种变质死黑钳虫的人并不多。 大多数，可能是装的时候，技法不恰当，压死了些，或者让它们互相残杀，断了胳膊腿儿。 但都是才死没多久，还新鲜着。 收黑钳虫的标准放出去，大家越发注意这黑钳虫的抓捕和摆放，开玩笑，这死的和活的，价格差在那儿摆着呢！ 在教会各处换过几轮血后，最先全换成宁禅看好的人的地方便是厨房。 宁禅经常会教教会的厨子做各种小吃，然后再在那些祈求家庭和谐、安稳的信徒中，挑选一些品性好的人，询问他们是否愿意学习这些技法。如果他们符合标准，又愿意学习，便让教会的厨子帮他们。 至于大菜，宁禅也会教，只是迫于原材里和调味品的局限，没办法教太多。 可现在有螃蟹了，这可是不搞花活儿也是极美味的好东西。 如果任随大家看着它泛滥成灾，不去吃它们，那真是人生一大损失。 看着几大篓被挑选好的新鲜螃蟹，宁禅做了撸袖子的动作。 今天，宁大厨就让他们见识一下螃蟹的花样吃法。 这些螃蟹，按照宁禅的吩咐，都是放在净水里吐过沙子了。 最好的食材，用最简单的办法烹饪，宁禅让塔留莎把最有活力的一篓螃蟹，用水又涮洗了几遍，然后捆着直接放进大蒸笼里。 因为想来里斯教会吃美食的权贵很多，所以厨房备着一摞大蒸笼，现在用来蒸螃蟹正好。 等着那边螃蟹蒸熟的时候，宁禅又让厨房里的人架起大锅，准备煮螃蟹，等会儿好剔蟹黄和蟹肉。 因为之前有就近送来一些“样品”，宁禅就用它们教厨房里的人怎么处理，不过那些螃蟹被大家试验的太邋遢，所以宁禅就没用它们做食物，这次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宁禅想着蟹黄包和秃黄油，咽了下口水，前者薄皮儿下藏着浓郁味美的汤汁儿，想想就馋人，后者更是干饭神器，今天要是不把它们做出来，恐怕吃啥都不香。 第44章 在螃蟹还没到的时候, 宁禅便提前把汤冻和面团都准备好了，想着就算螃蟹赶不上，吃灌汤包也是可以的。 但是他还是小看了大家的赚钱积极性, 连夜往返, 在发布通告的第二天, 就把螃蟹摆在了他面前。 既然食材都准备齐了, 那蟹黄包还不提上行程？ 本来为了图方便、快捷，宁禅想把螃蟹直接丢进水里煮的, 但是想到这样会让螃蟹的鲜味和营养流失一部分，他又打消了这个主意。 既然准备做, 那就要做最好的, 敷衍了事怎么行！ 而且，这还是他第一次做蟹黄包, 虽然那些步骤都是牢牢刻在脑子里, 可万一因为自己省略了某个步骤，让美食不美了，这不是糟蹋好东西吗？ “算了, 还有剩余的笼屉没，等水滚了，把它们也放上去蒸。”宁禅敲了敲一个膏满的，偷偷咽了下口水。 经历过末世的人, 没有可以拒绝食物的，尤其是美食！ 这么一屉螃蟹, 放在末世，能让那些异能者打破头。 而他再过十几分钟, 就能享用到螃蟹的第一波美味了。 真是可惜, 不能向他们炫耀。 事事按照计划发展的好心情, 再配上这具让思维跟着有些幼化的身体，让宁禅压抑、郁闷的心绪越来越淡，脸上露出真切笑容的时刻也越来越多。 秉着“贴身保护”原则，跟到厨房一起来帮忙的凯恩，看到这一幕，手指在拆蟹的小刀上摩挲着，眉眼中含着笑意。 曾经，他对这个糟糕透顶的世界充满了厌弃，现在他却想要让这位高高在上的神明，对这个世间多些留恋，多些欢喜。 有这个人在，这一生应该不会再那么无趣了。 被灼热视线锁定的宁禅，朝那个方向望过去，见是凯恩，便朝他招了招手。 自己之前把螃蟹夸的天花乱坠，凯恩小朋友现在肯定也很期待，瞧这眼巴巴的样子，等会儿就让他吃第一口好了。 等着螃蟹蒸熟的时间，宁禅把饧好的面团搓成长条，揪出大小均等的小剂子，搓圆、按扁，擀成一张张大薄片。 “你们按照这个大小和薄厚准备面皮儿，等会儿好包。”宁禅有教过他们做灌汤包，所以擀皮这种事儿，对于在场的厨师们来说，并不是件难事。 只不过和小灌汤包比起来，这次要做的蟹黄汤包，个头比那个要大上许多，绝对让人吃过瘾。 宁禅记忆中的蟹黄汤包，一个小蒸笼里就装着一个，吸管在薄皮儿上轻戳一个口，鲜味十足的汤汁便带着滚烫的热度，唤醒沉睡的味蕾，满口都是蟹香。 第46章 这里没那么多小蒸笼，但是有很多用来蒸小米糕的木碟，正好可以一个木碟装一个大汤包。 “嗯，螃蟹蒸好了，大家就先尝尝吧。” 算着时间，宁禅打开了蒸笼，看着里面通红着壳子的大螃蟹，他满意地点点头，招呼大家分螃蟹。 厨房里的这些人，对宁禅非常信服，这里面有很多原因。 宁禅救助过他们的家人，给了他们一份工作，还毫不吝啬地教他们做各种美食。除这些外，更让他们对这个人感到由心的敬重的是，这位能力不凡的圣子，并不是用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对他们。 在这个人面前，过去的经历和身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火候掌控的好、谁刀工好、谁味道调控的好。要是谁有什么不明白的，只要去找他，他总是会耐心地做出解答。 这样“平等”的态度，让他们被压弯的脊梁又慢慢挺了起来。甚至，他们还能靠着这份本事，获得许多人的推崇和尊重。 从身体到精神上的满足，让他们觉得就算有人摆座金山在他们面前，他们不愿意换。 或许那些权贵看在他们这些手艺的份上，会许诺他们金钱、美人和地位，看着会很尊重他们，可那只是暂时的。在那些人的眼里，脱离教会背景的他们，就是个厨子，他们可以随意调换的厨子。 可留在教会里，他们便是值得尊敬的老师，他们可以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而且，只要有什么新鲜吃食，他们都是第一批尝到的，这样的好事儿，落在谁头上，谁会不乐意呢？ 他们之前就拿那些死黑钳虫练过手，当然知道要怎么拆这些黑钳虫，想到马上就能尝到圣子大人描述的极致美味，他们都顾不上这蟹才出笼，伸手就是一条腿。 别看他们现在都是厨师，可以前苦活、累活儿没少干，手上的茧子厚的根本不怕壳儿烫。 宁禅连火都敢玩儿，更别说一只刚出笼的螃蟹了，他对着蟹腿的关节轻轻一折，带着一绺红的雪白蟹肉，便从关节口颤颤巍巍地弹了出来。 “尝尝？”宁禅把蟹肉凑到还在使小刀的凯恩嘴边，他敢打赌，就小朋友平时做事的细致劲儿，多练习几回，肯定是用蟹八件的高手。 凯恩本来是想把自己手里的螃蟹拆好，送给宁禅吃的，没想到自己先被投喂了。 他也不拘谨，就着宁禅的手，低头就是“啊呜”一口。 细嫩的蟹肉在舌尖上轻弹，内里丰沛的汁水顺着肌理溢出，满口的鲜让人的胃，叫嚣着不满足。 “好吃！”凯恩眼睛亮亮地看向宁禅，翘起的唇角，显示出了被美食勾勒的好心情。 凯恩因为有偷偷练过，所以分蟹的速度很快，三两下就把几条蟹肉从壳里完整地取了出来。 他把蟹肉全部放在勺子上，满满一大勺送到宁禅的嘴边，“给，你也尝尝。” 宁禅想说自己吃一点点就够了，但是看着凯恩执拗的表情，只能张嘴把那勺蟹肉吃进嘴里。 唔，不用自己剥壳，就能吃上螃蟹的感觉真爽！ 凯恩大概是剥了几条腿儿，渐入佳境，动作越来越快，完全赶的上纪录片里那些拆蟹老师傅的手速。 宁禅这个教人的，反而慢慢悠悠掰的费劲。 在又被“回报”了几大勺蟹肉后，宁禅彻底放手不干了。只凭凯恩的速度，完全可以供应他们两个人的螃蟹肉。 厨房里的其他人，在尝了两、三个螃蟹过了瘾后，便开始拆蟹肉、蟹黄的工作。 他们可还记得有其他美味等着的，不能只被眼前的美食迷了眼。 “好了，好了，这东西直接吃太多对肠胃不好，咱们还是拿它做点儿其他的吧。”宁禅自个儿靠着木系异能，敢吃螃蟹吃到撑，但是凯恩不一样，不能教坏孩子，美味虽好，也要适量。 宁禅说了，凯恩就顿住手没再投喂他，转而老老实实地把蟹肉、蟹黄堆在盆里，等着它们变成另外一种美味。 厨房里人多，宁禅又只是先做一些试试，所以在他们拆出一小盆蟹肉和蟹黄后，就准备开始弄馅儿。 之前拆好的蟹壳没跟着蟹腮、蟹胃一起被丢掉，而是把大锅烧上，加油开始翻炒，准备熬煮出蟹油，等会儿拿它炒蟹肉，让馅儿的韵味更足。 做肉冻的汤是猪皮、鸡肉一起熬煮的，后面还加了肉糜，让汤色更清澈，汤味儿更浓郁。 等把富含肉皮胶质的高汤放进“冰箱”后，冷却下来的高汤，便成了果冻一样的存在，再把它们搅散，就可以把蟹肉混进去，加进去腥的葱姜水、放好调料搅上劲儿就可以包了。 烫皮儿极富韧性，在宁禅的手里，被轻易的拉捏出一个有一个的褶。 等着馅料完全被皮儿包裹上，再用筷子挑起一小撮蟹黄搁在包子口，就可以安排它们上锅蒸了。 在等待蟹黄包蒸熟的过程中，宁禅看着剩余的蟹黄，舔了舔嘴巴，又热起了锅。 被切成小丁的肥肉末在锅里爆开了花儿，从粉白色变成了有些晶莹透亮的米白再到它们逐渐染上焦黄。 宁禅把油渣捞起来放在一边，其实，单单这个，撒点儿盐、辣椒面儿，就可以送到外面餐桌上，让那些贵族们争抢。 油脂还在高温中迸发出阵阵香气，宁禅瞅着火候，把蟹黄倒进里面翻炒，二者的香气混杂在一起，让人口水止不住地从舌根处往外冒。 当黄酒倒进锅里时，高温蒸腾着酒气，让锅里的香气更被激发了几分。 等依次把姜末、香醋放进去混炒时，厨房外已经多了许多伸着脖子等待的人。 这又是一种他们没有闻到过的香气，啊啊啊，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出菜，他们好想吃！ 宁禅看着色泽鲜亮、香气十足的蟹黄油，恨不得马上蒸锅饭，干上三大碗。 可惜现在稻米不够多，他大多拿去留种了，剩下的根本就不够大家吃。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问题，没有米饭，面条也行。 现在城里已经建好面条坊了，这边厨房也备着许多，烧水煮面条用不了几分钟。 等着面条煮好，捞起来再淋上秃黄油一拌，浓郁的蟹香裹满每一根面条。 一口吸进嘴里，油脂在舌尖流淌，蟹黄在嘴里化开，面条的浅淡滋味儿被极致的鲜美覆盖。 如果心情可以实质化，宁禅的身后已经溅起了许多小浪花。 没有蟹肉的秃黄油，何等奢侈的吃法，他已经满足了，就算蟹黄汤包达不到期待值，他也觉得解馋了！ 只是，这种想法，只维持到蟹黄汤包揭盖。 行吧，是他错了，这才是个开始，盐焗蟹、酒酿蟹、香辣蟹......它们就不香了吗？ 第45章 “还有蟹黄汤包吗？我要十个！”站在外带窗口的人, 闻着窗口传出来的香气，不停吞咽着口水。 “不好意思，教会为让更多的信徒品尝到这种美味, 每人限买三个。要买的话, 把铜子塞进钱筒里, 汤包三个铜子一个。要是没带餐盒, 另外要付一枚铜子作木盒押金，共一枚铜币。下次再来买, 把木盒退回来，那枚铜子, 也会退还。”杰安伸手压了压响铃, 示意面前的人快些做决定。 “好，三个就三个。”沃勒想争辩两句, 但是后面的人都在催促, 心里一慌，就摸出一枚铜币丢进去。 他的主人听到消息，准备来这里进货的, 结果路上听到有商人谈论蟹黄汤包。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听他们描述，感觉特别好吃，主人忙着做生意, 连着两天都没赶上蟹黄汤包的售卖。所以昨晚就吩咐他过来排队，势必要让他在第一时间把蟹黄汤包摆在餐桌上。 沃勒以为自己都算是来的“早”的, 没想到还有像他一样，半夜就在这儿排上的, 数了数前面的十几个人, 这人心里也忐忑了, 生怕前面的人把汤包都买完了。 算了、算了，能买到就行，三个也可以拿回去交差了。 冬弥看到从钱筒里滚出来的铜币，确定无误后，便从下面拿出一个木盒摆在桌子上。 杰安拿起木盒，利落地从蒸笼里提出三个油纸包放进去，再用一块木板合上，从窗户下方的宽口子里推出去，摆在餐台上，让窗外的人自取。 拿着沉甸甸的蟹黄汤包，沃勒疾步往旅店赶去。 跑是不敢跑的，那晶莹薄透的皮儿，看起来一晃就会坏掉，还是小心点儿比较好。 等沃勒把装蟹黄汤包的盒子放在他主人面前上，心速非但没有平缓下来，反而越跳越厉害了，他现在根本不知道盒子里是什么情况！ “把它打开吧，听说吃这东西要先喝汤，不知道它的汤何昨晚喝的羊肉汤比起来，哪个更好喝。”沃勒的主人，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面前的盒子，如果不是贵族的身份，让他还把着“格调”，他现在已经自己上手拆盒子了。 沃勒心头咯噔一下，默默祈祷汤包的皮儿没破，要不然主人想喝汤的事儿就只能是想想了。 第47章 他小心抽开盒盖，撕开其中一个拧成结的油纸包，看着那依旧饱满的包子，跳到嗓子眼儿的心落回了原处。 “主人，这是喝汤的吸管，请享用。”沃勒拿起盒子里的吸管，轻戳进汤包里，邀请自家主人品尝。 沃勒的主人就着沃勒的手喝了一口，眼睛瞬时就亮了，他挥开沃勒的手，自己捏着吸管细细品尝起来。 等到三个汤包完全下队，这位还有些意犹未尽，汤的鲜美超乎他的想象，那薄韧的皮儿在汤汁的浸染，也是格外的味美，最顶端那一点点蟹黄，更是它们当中的点睛之笔。 啊，看着挺大的三个包子，怎么还没吃过瘾就没了！ 这位招呼沃勒再去排队买，沃勒虽然垂着头应下了，但是他知道按照那排队的长度，等自己过去，肯定已经没有了。不过，比起跟在主人身边被他呼来喝去的，还是去站一会儿比较自在。 而且，这个城市跟他以前去过的完全不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在这热闹、欢愉的氛围中，他觉得自己心情都跟着好了几分。 像沃勒主人这样，对蟹黄汤包上头的人不在少数，他们有的人分辨出里面的成分，应该和黑钳虫有关系，但是却想不出来这东西是怎么做。 那腥臭的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美味的？ 就在他们以为教会不会为他们做出解答的，却在一场感谢宴上，学到了黑钳虫的真正吃法。 哦，那个时候，这丑东西已经不叫黑钳虫了，而是叫螃蟹，听起来就很肥美的样子。 “这，这是什么东西？”权贵们看着自己桌前的红色大螃蟹，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这段时间教会在收黑钳虫，他们自然是见过那东西的，可那青黑的丑玩意儿，和面前的喜庆红完全就不是一个颜值，一时有些不敢下结论。 “神说这是螃蟹，是一种极味美的食物，不过在座的信徒们，如果有不能吃海食，可能就无法享用它了。”作为曾经的权贵，凯恩被宁禅赋予重任，让他摆出架势，给这些权贵们展示一下螃蟹的高端吃法。 经过这段时间吃蟹，已经完美掌握蟹八件的凯恩，自然接下了这个任务。 保准让他们这段时间收的螃蟹，在这贵族圈里卖出高价。 前一段时间，教会里往外卖的都是蟹黄汤包这种需要费工夫处理，不容易破解做法的东西。 等到大螃蟹收的差不多了，已经很少有人捕捉到大螃蟹过来卖的时候，宁禅就开始准备卖蟹了。 凯恩看着这些对螃蟹摸不着头脑的权贵，打开了旁边的木盒，“这是神明们吃蟹时用的工具，用它们能更好地处理这些螃蟹。” 为了掏这些贵族的腰包，这批装着蟹八件的盒子都是精雕细琢过，里面还铺着小羔羊皮。 细软的白色皮毛，衬着金色的工具，感觉一下就符合他们高贵的身份了。 看着他们的目光被这些精巧的金具牢牢锁定，凯恩慢悠悠地从里面拿出了一件，微微举起来，像是在打量它是否该被第一个使用。 宁禅不放心，偷偷过来，躲在围柱后往里瞧了一眼，就看见那些人像是在品鉴什么艺术品一样，把自己让造的蟹八件挨个儿拿出来打量。 宁禅：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这些人不吃螃蟹，看什么剪刀、钳子啊？他们是没见过金子做的工具吗？不应该啊，都是有钱人，他们当中可能有人连马桶都是金的吧。 更何况，这还不是纯金制作，考虑到硬度问题，宁禅让制作这些的，往里面混了些其他金属。 现在这情况，该不是小凯恩压不住场子，被带乱了节奏？ 就在宁禅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出场解局的时候，凯恩把手上的工具搁在蟹壳上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们猜猜看，这东西该怎么用。”凯恩手上拿的是把小锤子，看他的动作，就像要把面前这只大螃蟹锤成饼那般。 左右的人自然试探着问，是不是挨边把这壳锤烂。 凯恩朝他们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剩下的工具，“如果把它锤烂了，那这些工具又该怎么派上用场呢？神明是会这样粗鲁吃东西的存在吗？不，当然不会，他们吃过这壳里的肉后，还能让它们恢复成原样。我们虽然做不到那种地步，可要是能维持外形的完整，也不算辜负大家尊贵的身份吧？” 那些人忙不迭地点头，他们当然要向神明靠齐。要是这种东西真的能突显他们的格调，他们在圈子里，又多了一种炫耀的资本。 凯恩见他们态度诚恳，便向他们展示起了蟹八件的用法。 本来就是王族出身的他，在气质这块绝对拿捏的死死的，那优雅的姿态，看起来不像是在剥蟹，倒像是在作画。 原本对凯恩没怎么放在心上的权贵们，看见他这个样子，多少收起了些轻视的想法。 这个孩子自信、傲然的眼神，举手投足间显出的贵气，竟比他们的孩子看起来还要更盛几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家庭出身，能养出这样的气质。 凯恩长的像他母亲，而他的母亲在他三岁的时候，因为落了一个八个月大的孩子，身体和精神状态就变得极为糟糕，他那几年更多的是陪在母亲身边，鲜少与这些贵族交流。 几年过去，这些权贵们再看到他，自然没能想起这位还是他们的王子。 他们现在注意力都在如何使用这些工具上，这样繁复的手法，果然只有他们这些贵族才有资格学习。 他们看着凯恩把螃蟹的肉和黄完整剔了出来，然后又把它们拼回成“原样”，目光灼热地恨不得自己下一秒就能学会。 可凯恩会包教吗？当然不会。他又慢条斯理地拆了两只螃蟹后，就把场地交给他们，“因为是神明的技法，所以也很考验悟性，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凭你们高贵的身份、聪明的头脑，优雅的仪态，一定能很快掌握这些东西的使用。” 在凯恩“看好”的目光中，他们只能生咽下让凯恩教他们的话，自己要是学不会的话，那岂不是说明自己很不符合贵族的身份，脑子不够聪明，仪态不够好？ 那不行，这要是传出去多掉面儿，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学会这套工具的使用。 所以，作为练习工具，蟹八件买不买，必须买，还必须买这种贵族金的，那些银的、铁的都配不上他们的身份。 大螃蟹买不买，必须买，先不说个头儿小了不好练，就说以他们的身份，能摆在他们面前的，必须得是最顶尖的食材。 这下好了，近处的大螃蟹全在教会手里，他们只能花大价从这儿买来。远处的应该也有，但是送过来，早就死了变坏了，根本不能吃。 狠刮了一层贵族羊毛的宁禅，和那些靠抓黑钳虫度过贫穷、饥饿的人一样，看着又填满的仓库，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而此时，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主城教会，已经因为他们这里的一系列变故，有些坐不住了。 第46章 “最近好像经常听到里斯教会的名字, 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古怪？”海尼教会的大主教赛波，看着桌子上的一堆东西，表情有些严肃。 以前, 里斯教会虽然也是主教会之一, 但是排名靠后, 封地最少, 赏赐最少，除了在小范围内“玩些花样儿”外, 根本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就这么短短几个月, 里斯教会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各种药品到各种新奇的食物, 甚至还靠着黑钳虫，在上流圈子里引领了新的风潮。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他们真的得到神明的启示了？可如果是真的, 那神明为什么不去信徒更多的教会，反而要选中那个末位的里斯教会。 底下的主教、教甫们听到赛波的问话，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 里斯教会不对劲的事, 他们早就知道了，只是开始没有放在心上，以为对方只是在玩弄一些“小技巧”，等后来感觉不对劲的时候, 那群家伙已经与许多权贵的利益挂上了钩，他们自己不好自己贸然行动, 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把这事儿放过了。 赛波大主教应该也是早知道这件事, 只是他觉得自己是第三主教会的大主教, 没把里斯教会放在眼里。 现在见人家摊子搞大了, 才开始说这话，恐怕心里不只是打着找茬的主意吧，还想从里斯教会手里狠咬下一块肥肉。 不过，大主教虚不虚伪，不是他们能置喙的，既然他想要对里斯教会动手，那他们自然要“听命”了，正好他们也对那边的事儿很“好奇”。 “回禀大主教，里斯教会那边说是有‘神谕’传出，我们作为上位教会，是不是该派人前去交流一下，博爱宽仁的神，应该想要祂的‘神谕’传遍大陆，而不是被拘束在一个末位的里斯教会里。”主教哈牧德想到自己在那位富商手里见到的玻璃杯，心就像是有猫爪在挠。 那样珍贵的宝物，怎么能被一个卑贱的商人把玩，它们只适合摆在教会里，由神明的侍奉者用它们上供。 第48章 自己的话都说的那么明了，那家伙却像个傻子样，装听不懂。 要不是那家伙走的快，一定要让骑士队把他抓起来。 不过，现在要是能控制里斯教会，那这样的圣物不是想拿到多少，就能拿到多少吗？ 哈牧德和边儿上的科迪对了一眼，都明白彼此的心思。 “是啊，就看里斯教会现在的做法，他们一定是用什么手段蒙蔽了神，要是我们去了，一定可以让神知道他们的错误。” 他们这些人都是无比矛盾的，一方面他们疯狂地相信神明，相信自己是神被选中的人，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另一方面他们也对自己无法做出解答的行为，心里产生“小小的”疑问。 只不过，他们从中所能获得的利益，让他们刻意忽略掉那一闪而过的疑问。 现在，当利益不属于他们时，他们又开始怀疑起其他人的身份。 对于这些疯子的想法，宁禅没有丝毫想扭转的意思，他们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不会管这是真理还是谎言，和他们说的再多，也不如把他们打服了、镇压了，让他们只有为自己做事这一条路可走。 可惜，海尼教会不能预见这一切，现在才想着出手，已经晚了。 当然，如果他们能联络起其他主教会、拉拢住王室，可能还有破局的机会，只是他们不会做，也做不到这件事。 他们贪婪的想获得更多，才不会主动去和第一、第二教会打招呼。 等那边收到消息，大概是新事物之花，已经开遍整个王国的时候吧，谁叫末位教会没话语权，被分的地方最偏呢。 至于王室那边，可是有那个奇娜王后在呀。 宁禅已经从米切德那里了解到凯恩的身世，也知道奇娜王后和里斯教会的关系。 相比起那些被逼迫的小孩，这位奇娜王后可是主动勾搭的米切德。一方面她是想寻求神明庇佑，希望米切德这个大主教能“净化”她罪恶、贪婪的灵魂，另一方面，她想要得到一个教会的全部支持，方便私底下的某些算计。 正好，里斯教会是主教会的末位存在，米切德这位大主教又是个好勾搭的，两方各有各的算计，便维持住了私底下的关系。 至于小凯恩的到来，便是他们交易中的一环。 凯恩.肖，原名凯恩.罗伊，被奇娜王后以需要侍奉在神明身边赎罪的名义，丢到了里斯教会。 罗伊是皇家姓氏，肖纳特是他母亲家族的姓氏。凯恩.罗伊因为母亲家族被国王猜忌，国王想要惩治他们，自己帮着他们说话，还有奇娜夫人在旁边煽风点火，才遭了国王的厌弃。 “既然你这么喜欢肖纳特家族，那你就舍了罗伊的姓，改成他们的姓，不，这个罪恶的姓氏就该被粉碎掉，你干脆叫凯恩.肖算了！”国王愤怒地丢下话，从此凯恩.罗伊便成了凯恩.肖。 本来该是耻辱的事情，重来一世，看开了的凯恩.肖觉得改了也不错，罗伊家的肮脏事儿，他还不想沾呢。 不过，有些责任躲是躲不开的，未来的某一天，他又需要把这个恶心的名头挂回自己的身上。 对于和奇娜王后保持“和睦”关系这件事儿，宁禅并没有做出太多的更改，甚至为了笼住她，在某些东西出现的时候，主动赠送给那边。 而里斯教会的这些行为，奇娜王后自然是愿意见到的。在她的心里，里斯教会已经是她的后台之一，当然是越强越好了。 至于米切德大主教最近没有时间找她，这也很正常，不是忙着做事儿嘛，看在他主动送来的这些精美礼物的份上，就不多怪他了。 奇娜王后的裙下之臣不止米切德一个，作为一名合格的海王，她当然有自信这条鱼不会从她的水里溜走。 聪明的头脑、细腻的心思、高贵的身份......作为砝码的东西她有很多，可不只是靠着美色而已。 只可惜，她算计再多，也没想到宁禅这个bug。这位才不管什么池塘、什么大海，手一挥，直接宣布这个世界都是他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切都在他的操控中。 宁禅让米切德安排给王室送礼的时候，是瞒着凯恩的，他不想让小朋友心生芥蒂。 凯恩.肖不知道这件事吗？他当然知道，因为他经常帮着宁禅做这做那儿，积累下了许多人脉，很多消息还没有传到宁禅那儿，他就已经先一步知晓了。 可知道归知道，凯恩并没有阻拦的意思。他又不是真的几岁小孩儿，只知道意气用事，奇娜是他的仇人没错，可米切德他都能容忍着活到现在，奇娜再快乐一段时间，又有什么问题。 按照他对圣子大人的观察，像奇娜那种人，迟早会被收拾，自己又怎么因为自己一时的快活，舍得打乱圣子大人的布局呢？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已经没有了顾忌，在他重生之前，母后就已经死了，肖纳特家族也被黑甲骑毁灭，所以他不在乎奇娜她们能活多久，他只想知道她们能死多惨。 现在，还不知道这层关系的海尼教会，正走在出头鸟的命运轨迹上。 当他们在踏出叶尼城的时候，和他们有关的消息，便落在了宁禅的桌前。 看着昂起脖子讨赏的灰鸽，宁禅笑着用指骨顺了顺它颈间的软毛，然后手一侧，被输送了木系异能的麦子，便叮叮当当落进了它的食盘里。 趁着灰鸽吃东西，宁禅展开小纸条，看着上面的消息，微微抬了下眉。 过不了多久，两位“尊贵的”客人就要上门“做客”了，他该怎么招待这些人呢？ 半个月后，海尼教会里两位养尊处优的主教，在一路走走停停中，终于赶到了阳城。 还没有进城，他们便被眼前高耸的城墙给镇住，这还是他们记忆里那个破烂、混乱的地方吗？ 要是那些权贵、富商知道他们的疑惑，肯定会骄傲地挺着胸脯，表示这里面他们可是出了大力。 里斯教会所在的阳城离边境线没隔两座城，他们因为试验区，把自己的新产业放在这里，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就像是知道他们的焦虑那般，里斯教会的那个城区示意图又给了他们启发，现在既然水泥厂已经建起来了，那为什么不用这些给自己的产业留个保障呢？ 更何况里斯教会说修城墙的费用，他们愿意支付，他们只需要把人安排到位就可以了，那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呢？ 只是因为他们自己的某些考量，这笔费用最后并没有完全让里斯教会承担。 里斯教会都说了，如果他们要承包城墙的修建，那这面墙便以他们的名字命名，还可以为他们宣传他们的产业。 据说这东西叫广告位，只要他们把自己的买卖放在上面，以后每一个来阳城的人，都能在第一时间注意到。 以后要是有人想要在上面张贴东西，搞什么宣传，都需要向他们支付费用。 当然，考虑到这还是属于阳城管辖，这些广告布的悬挂，广告内容都还是要经过里斯教会审核，要不然乱糟糟的，看起来很没有格调，一点都符合他们的身份。 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已经尝到了广告宣传的甜头，再想到那么大面墙，能够让外来者注意到，这哪是在修城墙啊，这分明是长期招金山的宝贝啊！ 教会要是不让他们修城墙，他们还要急的睡不着。 最后，这城墙除开里斯教会自己承担的部分，其他的都是划区域拍卖出去。 为了能多几块区域修城墙，他们还把自己领土中和阳城连接的一部分赠送给阳城，获得了优先购买权。 所以，哈牧德他们如果还记得这是什么地方的话，肯定不只是惊讶这里的城墙为什么能修的这么高大，还要思考这里的城门上，为什么会被挂上阳城的牌子。 哈牧德他们只是好几年前来过，对这些记不太清楚，可跟在他们旁边的侍卫队里，却有从这里走过没多久的人。 “阳城，真的变了，我是不是该听布克的话，换个地方......”这位年轻的骑士，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压在剑柄上。 旁边被挡了一下的同伴，用手肘捅了捅他，“你刚刚在说什么？” 第47章 这位小年轻, 摸着后脑勺笑了两声，“没什么，我就是在想他们这城墙修的挺好的。” 他的同伴本就听的含糊, 以为他真是在感慨这个, 赞同地点点头, “是啊, 居然比我们叶尼城还.....” 最后的话压在嘴里，没敢说出来, 但是未尽之意两人都懂。 这人抬头看了看前面马车中坐着的主教，总有种他们这次行动会落空的感觉。 等被阳城的侍卫拦下的时候, 这种感觉更是被无限放大。 “你好, 请问你们是否有阳城的身份牌，或者可以证明身份信息的东西, 要是没有的话, 去右手边警卫亭登记一下，领取临时身份牌。” 骑士长丹尼尔沉着脸看向面前的守卫，以往那些人看到他们的服饰和马车时, 就已经恭敬地迎上来，这些人怎么敢把他们拦下来。 第49章 以他们的身份，该和那些平民一样的待遇吗？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们佩戴的徽章, 身上衣服的纹饰，都是属于海尼教会的,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门卫，怎么敢拦我们！”丹尼尔语气中带着被冒犯的愤怒, 心里却在敲着小鼓。 什么时候, 一个城的普通门卫, 就有这样的样貌和气质了？ 这时候的他们，还没想到自己的目的早已暴露，宁禅特意从特卫团里挑了几个身强体壮、表现优异的人去城门口守着。 不管内里发展到什么程度，他们手底下人才济济的场面先要造出来。 至于把他们拦下来，那是“守卫”们照章办事，如果对方非要觉得这是在给他们下马威，那就觉得呗，谁在乎啊。 “原来是海尼教会的人，抱歉，最近阳城发展的比较迅速，有许多贵人来这边办事，我们为了保证城中的安全，以及更好地为大家提供帮助，所以需要提前问清楚对方身份和目的。” “守卫”们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同样的解释已经说了许多次，此刻半点儿慌乱的情绪都不会浮现在他们脸上。 看到他们并没有被吓住，丹尼尔心头咯噔一下，他想要拔出剑收拾这个“没眼力见”的家伙，但是看这些人的态度，就好像这段时间一直是这么做的，包括面对那些权贵的时候。 既然这样，他们再找对方的茬，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更何况，现在最主要的不是这几个听命于上头的小门卫，而是里斯教会的态度。 在没有撕破脸之前，就处理掉这几个人，并不是个聪明主意。 当然，丹尼尔不承认自己有被对方一米九接近两米的身高，“稍稍”震慑住的意思。 “哦，照你这样说，你们这还是为了我们好咯。”丹尼尔本来带着讽刺的意味儿的话语，在看到对方点头后，变得有些噎喉。 他怀疑面前这个傻大个儿，是不是没听出自己古怪的语气。 “那你说给我们提供帮助，能提供什么帮助？” “稍等，我先叫个人带您的人去领下临时身份牌，您先别生气，为了表示我们阳城的迎客礼仪，第一次做身份登记的人，还可以在那儿获得一份小礼物，相信你们会喜欢的。” 听到有礼物，本来嫌麻烦的丹尼尔只能返回队伍中，把情况给两位主教说一声，然后带两个人跟着那个小领队去做登记。 等着把自己的姓名、年龄之类的信息简单描述后，他们获得了守卫说的礼物，十五颗浅绿色糖果。 丹尼尔让属下先尝了一颗，见没有什么问题，自己才从里面掏出一颗，塞进嘴里。 甜意在舌尖舞蹈，旋转出一阵清凉，让还有些闷热的天气，一下就变得没有那么恼人了。 这新奇的味道，让丹尼尔眼前一亮，他顿住了回队伍的脚步，转头看向还在整理的记录官。 “那个，是每登记一个人的信息，就可以得到五颗糖吗？” 记录官抬头看了他一眼，“嗯，你们是还有其他人吗？那叫着一起过来登记吧。” “不用，他们的情况我都知道，我直接告诉你吧。” 记录官沉默了一会儿，把搁下的笔又拿了起来，“可以，不过，因为我没有见到人，没有办法出画像，所以只能给你们临时身份牌的半成品，你们等进了城之后，需要去里斯教会做补充登记，要不然他们靠那个身份牌，城中很多优惠政策都没办法享受。 “至于糖果，由于他们本人没有来，我们这边只能一人给出两颗，等他们做完补充登记，才会把剩下地送过来” 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等在城门外去做什么登记，尤其是那些有身份地位的权贵们，为了不一上来刺激到这些人敏感的神经，宁禅让守城的人只是做简单的筛选，等进了城之后，再依靠各种办法慢慢同化他们。 底线这种东西，都是试探着慢慢压低的嘛！ 丹尼尔见这事儿行的通，当即点头答应了，一人两颗，他们这行人来的不少，算算总数，自己能够得到的也不少了，“可以。” 旁观着这一切的两位下属，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队长把队友们的糖果都给昧下。 丹尼尔对上这两位下属的视线，眼睛一转，从袋子里又掏出了四颗，一人分了两颗过去。 现在，大家都是这件事的“获利者”，没什么好指责的。 至于哈牧德他们，在收下属于自己的薄荷糖后，烦躁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些。 可是这份好心情，维持的时间太短了，在见过这座城市太多不寻常后，他们的高傲开始被一点点抹掉。 他们华丽的马车行驶在干净平整的灰色路面上，留下了一路马蹄印和车辙印。 这条路上虽然也有其他车队和行人，但是他们行走后，并没有在路面上留下多少痕迹。 两相对比起来，他们这些高贵的存在，反而显得落拓、邋遢起来。 还有，就算是叶尼城那样的大都城都绕不开遍地粪便的事，这样偏僻、落后的阳城却没有这样的事发生，那这会显得谁更不讲究，还需要去仔细分辨吗？ 和绿茵环绕、鲜花满坛的阳城比起来，他们被影响太久的鼻子，似乎又找回了它们应有的灵敏。 本就爱洁、沐香的他们居然能闻到自己身上的臭味儿，这让他们怎么能不羞恼。 他们不敢去细想周围的人会有什么反应，那些人会不会嫌......嫌弃他们。 一想到会有这个可能，他们高昂着的头颅就有些僵持不住了。 所以，等他们来到镇上，干的第一件事儿，并不是去找里斯教会的人，而是先找个地方去洗澡。 不行，他们必须洗的香喷喷的，不能堕了身份。 等着他们在大澡堂里痛痛快快搓了一顿澡后，感觉整个人都轻巧了几分。 “哈哈哈，你的背好红，像是烤熟的大虾！” “你还不是，他们说搓澡很爽，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们是在骗人，差点儿就把那个搓澡工打一顿了，谁知道忍过去之后，感觉整个人都像是被打开了，浑身上下都透着舒爽，过两天我还想来一趟，你要来吗？” “当然要，你不知道那人把我身上的灰搓下来给我看的时候，我有多震惊，我从来不知道我身上会这么脏！” “谁不是呢，就搓下来的灰，我感觉都够团个泥球了。对了，听说他们那儿还有按摩服务，我之前看那些人被按的嗷嗷叫没敢试，但是既然有这么多人试，应该还是不错的吧？” “你没有让他们按吗？我试过，只能说就和搓澡一样，你只有被按过了，才能体会到它的好处。” “真的吗，那我明天就来试试。” 就这样，这群气势汹汹来找茬的家伙，差点儿就在大澡堂里被按酥了骨头。 等他们见到里斯教会的人时，都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维持自己的身份了。 而主张掠夺里斯教会东西哈牧德主教，此刻，心情尤为复杂。 该死的，这个哈瑞身上怎么这么香，他是花儿变的吗？ 他不知道哈瑞因为这段时间任务完成的好，获得了圣子大人制作的香水一瓶。 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让人身带奇香，甚至在某些时候，还可以靠它引来蝴蝶。 哈瑞平时舍不得用，现在听到要和海尼主教会的人碰面，自觉不能弱了气势，好东西就该在这种时候用上。 这样的结果就是，本来觉得搓过澡的自己，已经很干净的哈牧德，现在看着哈瑞，有种自己输了的感觉。 更让哈牧德受刺激的是，在他们被带着去参观圣植园的时候，一群蝴蝶围着那家伙转悠。 看着那些身形优雅、蝶翼华美的小东西，再看看面前温和浅笑的哈瑞，哈牧德他们的表情都有些扭曲。 这样美好的画面里，为什么就不能换个人呢，这个老皮疙瘩的家伙，他不配啊！ 哈瑞可不管他们心里的难受，像是没看到这些人的眼色，主动和那些蝴蝶搞起了互动。 看着那些美丽的蝴蝶停留在哈瑞的指尖、手背上，哈牧德他们只能表示圣植园已经参观够了，他们想要去其他地方看看。 哈瑞笑着放飞了手里的蝴蝶，侧着头颔首应下。 来者是客，更何况是上位的主教会了，既然对方主动提出来了，那就换地方吧。 圣碑怎么样，他们既然来这里了，不拜见一下圣碑，可说不过去。 就是不知道这群眼高于顶的家伙，会不会想把圣碑抢走。 如果他们真的要这么做，那可就......太好了！ 第48章 “这就是圣碑？上面怎么什么字都没有？”哈牧德看着面前的大石碑, 感觉和传言中描述的好像有些不一样，难不成这些人怕他们入了神明的眼，弄了块假石碑糊弄他们？ “请小心说话, 我们的一言一行, 神明都会注意到的。”哈瑞有些紧张地看了看面前的石碑, 然后又张望了下周围。 第50章 看到哈瑞的动作, 哈牧德他们心里轻慢的心思连忙收了几分。 哈瑞带着这群人把敬碑的礼仪过了一遍后，石碑滑动, 从被遮挡的阴影中滑出来，阳光透过玻璃墙, 洒在石碑上面, 上面缓缓浮现出了一行字，“教会已经被黑暗侵蚀, 远到而来的智者, 将唤醒深埋的火种，重新为这片土地带来光明。” “啊，这, 这是怎么回事？”跪在最前面的哈瑞直面石碑上那恍若血淌的红色痕迹，还有大片黑色、绿色的阴暗背景，被吓地歪倒在地上，唇上都似乎缺了些血色。 首次见到这样的场面, 哈牧德也惊慌、恐惧了一阵，但很快, 他就意识到这或许是他们的机遇。 那个教会的名字被血色糊成一团，看不清具体的内容, 但是联系后面的话语, 这说被黑暗侵蚀的, 不就是指里斯教会吗？ 至于远道而来的智者，除了他们还有别的存在吗？ 这个里斯教会，一定是与魔鬼结成了契约，蒙蔽了神明。而现在他们出现了，这片黑暗的地方有了缺口，神明趁机为他们降下了启示。 “不好意思，现在圣碑上有新神谕出现，我需要向大主教报告一声，麻烦你们在休息室先等一下。那里有点心和奶茶，你们可以先在那儿休息一下。要是有什么事，就安排人告知我一声。” 想到自己教会里的那位真神，哈瑞慌乱的心稍微稳了一下，有那位在一定可以处理好这件事的。 被强行安排去休息的哈牧德一行人，并没有在此刻就表现出强烈不满，他们还在为刚才那一幕感到震惊。 神迹就发生在他们面前，他们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件事。 “你们先去忙吧，我们这里暂时没有什么事需要你们来做，我们歇一会儿，要是哈瑞主教忙太晚的话，我们就先在阳城四处逛逛，这里的新鲜东西，我们还没看完呢。”等尝了两块点心后，哈牧德就招呼里斯教会的教甫和侍卫先离开，他想就刚才那件事儿和科迪商量一下。 等这些守着的人离开后，哈牧德猛喝了一口奶茶，侧头问科迪现在有什么想法。 科迪捏着手里的小面包面露狠色，“我觉得神是在暗示我们把圣碑带走，我们可以与圣碑多接触接触，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启示。” “可是现在这里斯教会，对圣碑看管的很严，我们不容易接触啊！”哈牧德思索了下这件事的可行性，叹了一口气。不管是阳城外的守卫，还是阳城内的巡逻队，都在警示着他们不要轻易对这个地方动心思。 “既然如此，那我们这样......” 这两人就着甜美的饼干和醇香的奶茶聊了许久，自以为想出了一个绝佳的办法，却不知道他们已经掉进了陷阱。 那头，哈瑞还在向宁禅禀告着这件事。 “这样啊，那你觉得圣碑是什么意思呢？”宁禅的淡定和哈瑞的慌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反问哈瑞的时候，手下没有半点儿停顿地挤出漂亮奶油花儿。 看着那一个个大小一致的奶油花儿，被挤在烤盘上，哈瑞的心情跟着变得平静下来。 看来，这一切都在圣子大人的掌控之中。沉静下来的哈瑞，开始仔细回忆之前发生的事。 “圣子大人，我仔细想了下，圣碑在海尼教会的人到来之前，一直很正常，等他们到了之后，就变成了那种污浊不堪的样子，这是不是说明海尼教会有问题！”哈瑞看着宁禅停下手里的动作，侧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把烤盘放进壁炉里，有种被鼓励到的感觉。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他的思路是对的。 顺着这个想法，哈瑞越说越激动，“圣子大人，那个被黑暗侵蚀的教会，是不是海尼教会！至于说远道而来的智者，唤醒光明的火种，是不是让我们安排人去那边改造他们！” 见哈瑞捏紧了拳头，一副恨不得冲到那边去当这个智者的样子，宁禅只能说这群宣传神明的家伙，脑补能力确实强。 在没有刻意诱导下，再次完美合上了他的预设。 很好，他不需要继续打补丁解释了。 “是的，你说的没错，就像之前的里斯教会一样，海尼教会现在也是陷入泥泞，随时会堕入黑暗的深渊。这次来的人里，更是有魔鬼安插的使者。 “要是你们当中有被他们蛊惑到的人，等神明降下审判时，恐怕也要受到牵连。毕竟，你们当中的许多人，身上背负着地那些罪孽，和海尼教会的人也没什么区别。” 宁禅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带着忧思，像是在担心哈瑞他们会受到影响。 哈瑞满脸惶恐地连说不敢，自己好不容易能抱上神明的大腿，怎么还敢当墙头草，再去投入魔鬼的怀抱。 更何况，自己要是那么做了，感觉到背叛的圣子大人，万一先把自己抓起来惩罚一顿呢？ 魔鬼有多狠，他们只是在脑子里想过，但圣子大人有多狠，他们可是实实在在亲身体验呐！ 不过，虽然身体难受了些，但是他们现在对圣子大人的敬意已经逐渐超过惧意。 唉，都是他们不争气做错了事，才让圣子大人只能用这些办法惩罚他们，避免他们遭受更大的苦难。 从本质上来说，圣子是位善良的好神，瞧瞧现在，他不就是在指点自己不要走错路吗？ 如果他们当初没有放任欲/望横生，现在一定能像那群实习圣子那般，接受先进的知识，品尝美味的食物，过着无比充实、安稳的生活。 不知道自己正在被pua毒打的哈瑞，在宁禅面前，完全放低了姿态，自卑、懊悔的情绪在心里肆意横生，好像脱离了这位神明，自己就会落入更糟糕的境遇，连点儿反抗的心思都不敢生出。 至于对这些人渣使用pua术，宁禅良心会不会痛？ 不好意思，他不会痛，只会觉得痛快。 这些家伙活着的时候，就该一次又一次地意识到他们的错误，就该不停地忏悔、后悔。 依照这群“疯子”的思维，你不给他们点明，不时刻戳到他们的痛处，他们就会很“乐天派”地将这些事忘记，甚至还会妄想自己能成为那个改恶向善的幸运儿，每天都带着希望和快乐活着。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不就活的太轻松了吗？ 天知道宁禅看着这群人渣在面前晃悠，手有多痒，他真的好想一把火将他们全部烧成灰扬了！ 现在只是言语打压、肉/体折磨，他都觉得自己像是参了佛经，变得好仁慈。 不过，这群家伙中，马上就能出现一个去祭天的，宁禅表示很期待那天的到来。 哈瑞在宁禅那儿得到指点后，就回到了休息室，继续接待海尼教会的人。 “你刚刚是去问大主教关于圣碑的事儿了吧，请问他怎么说？”哈牧德试探着问了哈瑞一句，并不指望能够从对方嘴里得到答案，他只是想确定这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哈牧德一直注意着哈瑞的表情，并没有错过那一瞬的僵硬和对他们的警惕。 “没有什么，具体的情况，我们还需要做些调查才能确定。这圣碑指的教会名字是两个字，但是这片大陆上这样的教会大大小小不下五十个，想要查清楚，还需要时间。放心，我们这边要是得到什么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告知你们。” 哈牧德对哈瑞说的话，只感觉到敷衍，这里面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他觉得哈瑞知道的不止这点儿，但是这人没打算告诉他们。 “哦，那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帮忙的吗？海尼教会的人也不少，能够为神明做事，是我们的荣幸。”哈牧德向丹尼尔使了眼色，丹尼尔拿出一盒金饼摆在哈瑞面前。 哈瑞看着面前的金饼，心头一颤，这一个金饼就能抵二十个金币，这一盒金饼就是一百多枚金币了。不愧是上位主教会，就是有钱。 “这是什么意思？”哈瑞自从被圣子大人清缴了资产，兜里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超过一个银花，现在看着这些金饼，哪怕知道它们不能吃，也快被馋的流下口水，他好想要！ “我们不是刚来阳城，对这儿有很多东西都不清楚，怕犯了神明的忌讳，就想请哈瑞主教为我们指点一下，免得我们惹怒了神明。像哈瑞主教这样仁善、友好的人，一定很乐意帮助我们吧。”哈牧德说着各种好话，把金饼往哈瑞面前又推了推。 看着放低姿态的哈牧德，哈瑞好像又找回了自信和傲气，正有些飘飘然，就突然想起了宁禅的话。 “我知道你们很容易被诱惑、被哄骗，只要别人稍微吹捧一下，你们就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很厉害了，可你们摸着心口问问自己，你们真的配的上那些称赞吗？ “他们不过是对你们有所图，并不是真的觉得你们有本事，值得他们拿着金银财宝送给你们，还对你们说各种好话。 “就你们以前做的那些事儿，残害生命、毁坏家庭，真的是蠢毒坏了，只有同样藏着坏根子的人，才会觉得这样的你们很好。所以，当他们真的这样做的时候，自己一定要多个心眼儿。” 第51章 第49章 宁禅的话像瓢冰水泼在哈瑞发热的脑袋上, 忍不住上翘的嘴角在这一瞬间压下。 是啊，他已经向神明发誓，要永远忠诚于祂, 又怎么能因为这堆金饼, 就产生动摇的念头, 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大家都是为神明效劳的人, 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便问。至于这些东西, 你如果是给我，那我不能收下, 你如果是上供给神明, 支持祂为民众搞建设，那我就代大家谢谢你。” 哈牧德原本以为哈瑞说这话, 只是换一个更光明正大的借口收下东西, 但是见他带着东西，真的放进教会的慈善金时，心里大为震撼, 什么时候，贪婪的秃鹫也成了吃素的小白兔， 哈牧德他们用尽各种办法，想要从哈瑞这里打探到消息, 但结果却是除圣碑外的事，这位知道的都告诉他们了, 可涉及到圣碑，那就是半点儿没有提及。 如果不是阳城新事物太多, 他们早就不耐烦和这人周旋了。 好在, 他们这段时间的耽搁也不算完全没用, 很快，他们就得到一个消息，为了庆祝今年的丰收，圣碑将会在月末的三天，放在阳城主街尽头的那块大榕树下，供所有人祈福。 这是圣碑当着所有人的面，自己显示的碑文，所以就算是里斯教会，也不容更改。 “我们的机会来了，以前圣碑被人从里斯教会带走，会伤害那些人，可现在是圣碑自己主动出来，是不是就说明祂允许人把它带走了。” “应该是！神明这就是在配合我们啊，要不然圣碑以前怎么没提出过这事儿？” “我就说嘛，我们海尼教会可比里斯教会大多了，神怎么会不选我们，选里斯教会，祂果然是被里斯教会的人蒙蔽了！” “我们教会的人，是不是快到了？” “嗯，算算时间，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这不是刚刚好吗？” 哈牧德和科迪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脸上的笑意。他们是先行队，只要确定神明不会太偏颇里斯教会，就可以通知大部队朝这边赶来。 在他们第一次看到碑文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儿可以做，自然开始安排人叫海尼教会那边准备。 等时机到了，他们里应外合，直接攻打下阳城。 他们算计的很好，却不知道在他们大部队还有些日子到达阳城的时候，被宁禅安排到叶尼城的人，也接到了命令开始行动。 首先被这群人传开的，就是海尼教会准备攻打里斯教会的事儿。 某个卖新式饮料的店铺里，坐着不少嗜甜的权贵、富商，他们悠闲地吃着茶点，喝着新式的饮品，十分享受这一刻的悠闲。 不过，让他们有些许不满的是，就在这店铺外面，还摆着个卖大碗凉茶的棚子，里面挤满了来喝一碗去去暑气尾巴的人。吵吵嚷嚷的，很不像话。 权贵们有向店家提议过，让他把棚子拆了，把这些平民都赶到远处，免得扰了他们的清静。 但是被店家拒绝了，给的说辞让他们还算满意，就没有再强硬要求。 店家当时给的说辞是，他们在这喧闹中，独享一片幽静、恬然，非但不会降低格调，反而会被那些人衬托出自身的高贵和不凡。 就像店里的那些花儿，它们从脏污的泥土中生长出来，可谁看见了不会称赞它们的纯洁、美丽。 在店家的一通彩虹屁下，他们就接受了这个设定。 是呀，他们这些大人物，和那群平民见识什么。 就让那些家伙好好看看，他们之间花与泥的区别吧！ 而且，除了心理上的满足，他们还从那些人身上找到了新的趣味。 店子主人是个心善的，看到有苦命的人来行乞，总会给人一碗不算太稠的糊糊。只是考虑到这种事儿开了头，他这小摊子不好做，所以他都会让那些人帮点儿小忙，再把吃的分给他们。 这样，只有那些真正穷苦的人才可以把食物吃到嘴里，而不是任随一些想不劳而获的人，把吃食浪费了。 这些乞丐的帮忙，大致就是清理一下周围的垃圾，再让他们做做泥砖，找找药草之类的简单活儿。 后来，到摊子上的客人，像是逗趣那般，让他们讲几句吉祥话，或者说说城里、乡下有意思的事儿，要是说的好，就给点儿赏钱，让他们可以吃块黑面包。 起初，这些乞儿还不太适应，可等多说了几回，也逐渐掌握到技巧。 茶铺老板见客人喜欢，便没有阻拦他们这种行为，甚至还主动向他们讨有趣的话题，然后安排人告诉里面的权贵、富商们。 因为茶铺老板都是挑拣着讲的，所以一些被勾起好奇感的权贵、富商们还会主动安排人在外面听别人闲扯，然后再回来讲给他们听。 就着这些小故事，他们茶点都能多吃两碟 这天，茶铺老板向众人打了招呼，外出去采买东西。可就这么一会儿，他的铺子里就有个骇人的消息传开了。 “汤姆，你今天有带什么好故事来吗？要是有的话，我这碟瓜子儿就赏赐给你了。” “是啊，我这儿还有块面包，涂了黄油的那种。” “胡萝卜饼可是好东西，就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来拿了。” 看着一个身材瘦小的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茶摊上的熟客都笑着招呼他。 在这么多的乞丐中，汤姆算是里面讲故事讲的比较好的。 许多本来很寻常的事儿，被他那一惊一乍的语气说出来，都好像有了别的味道。 哪怕不是冲着他讲的事儿，就冲着他那多变的表情，他们也愿意把这些小玩意儿赏给他。 正如他们所想，汤姆听到他们的话，有些弯的腰背都好像直挺了几分。 他眼睛亮亮的，瞪的圆滚滚地朝这些人的桌面扫视了一圈，然后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多谢各位老爷赏，看来我今天是走大运了，这么多东西，我可怎么带回去哦！” 说着，汤姆举起自己瘦弱的胳膊，捏起上面没二两肉的皮，语气中满是苦恼。 “哈哈哈，你就这么有信心吗？” “看来今天汤姆是准备了个好故事呀，来来来，这盘萝卜饼先给你垫吧下肚子，免得你等会儿说到一半又开始吊我们胃口。” “对对对，这碗凉茶你也喝了润润嗓子，等会儿别再嚎饿了、渴了什么的。不过，要是讲的不好，下次的份也要给你扣下来。” 汤姆看着还剩下大半碗的凉茶，还有只剩两块的萝卜饼，眼睛都笑眯起来了，“一定一定，我这次带来的消息可不一般，说出来还要吓你们一跳呢。” 在众人的催促中，汤姆三两口把萝卜饼吃掉，再猛灌了一大口凉茶后，开始给大家谈起自己今天打听到的事。 “你们知道吗，海尼教会派兵攻打阳城的里斯教会了？” 冷不丁听到要打仗，在场人的心都紧了一下，他们当中有些人是注意到城里有情况，但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现在听汤姆这么一说，立马就和自己知道的那些不寻常联系起来。 “为什么啊，我们都是一个国家的人，为什么要打来打去的？” “是啊，他们一个是第三主教会，一个是第六个主教会，关系不是应该很好吗，为什么会打起来？” 等他们七嘴八舌说完自己心里的疑问，汤姆拧着眉，神情严肃地压低了嗓音。 “我听说好像是神明点破了海尼教会的那些龌龊事，他们想要控制神谕，把阳城的消息压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在害怕什么，汤姆这声儿小的只有他附近的两桌人听的清楚。 “这是在说什么呢，你的大嗓门呢，拿出来让大家都听听啊。” “我不敢说太大声了，这些事儿你们要是听到了，就当个故事听听吧。”汤姆踮着脚张望了下外面，脸上还带着小心和害怕。 离的远的人，见汤姆不打算再说刚才的事儿，只能问离得近的人，汤姆刚才说了什么。 中间那些人，就是说要给汤姆赏赐的，心里自然明白他刚才说的事儿有多不寻常，所以没有逼着他大声嚷嚷。 现在见有人带着笑脸来向自己询问，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原话告诉了对方。 在知道汤姆说海尼教会的事儿后，那些人也后知后觉地压低了嗓子，看向汤姆的目光，又多了几分灼热。 “既然是要藏着，那他怎么知道的？” 这人的疑问，其他人也有，就有人问到了汤姆。 汤姆见周围人同意他用这种音量说话，也松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个消息，是因为我有个小舅舅，就是阳城的人，他偶然听里斯教会的骑士谈起一则圣碑的碑文，就感觉情况有些不对。正好，那个时候，他从教会那里知道我的消息，准备带我离开这里，所以就来这边找我了。 “就在路上的时候，他又碰到了咱们叶尼城的队伍。他当时正在草堆里拉屎，听到叶尼城队伍谈到攻打里斯教会的事儿，就更加确定了要带我离开这里的事。 第52章 所以，我在今天给大家讲了这件事后，就准备离开了，谢谢这段时间，大家对汤姆的帮助。” 汤姆说完，向大家鞠了个躬，就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你这事儿还没说清楚呢！碑文，什么碑文？” “对啊，既然是海尼教会打里斯教会，为什么你舅舅还要把你从这里带走？” “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事儿，可不能把我们抛下不管了！” 他们面对这短短的几句话，心里的困惑越发多了，可不敢就这么把人放走。 被拦住的汤姆，看着这些熟面孔，只能沉沉地叹一口气，加快速度把事情完整地讲出来。 第50章 “海尼教会已经被黑暗侵蚀？里斯教会的碑文真的这么说？” 面对汤姆的回答, 在场的人都心中一震，眼神中带着些怀疑和抵触。 汤姆见他们这样子，想想怀里的金币, 垂了垂眼帘, 用力地点下头, “当然, 要不然那些被送到海尼教会的孩子，都没有多少能活下来的, 就因为是神明的考验吗？可根据里斯教会那边传来的说法，神明是最宽容仁慈的, 祂根本就不舍得伤害那些孩子。 “还有, 大家家里应该都有病人吧，去海尼教会讨过圣水吧, 可结果呢, 好了的又有多少？那些病没好的人，真的就是对神明不够虔诚吗？ “就像北路的玛丽夫人，每个月都会向海尼教会赠予一大笔钱, 对父母、对丈夫都是特别好的人，就连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都被她帮过。 “就是这样一个好人，连三十岁都没活过, 这还有什么道理可讲。她都不够资格活下去，那其他人能得到好处又有多少？” 汤姆像是想到玛丽夫人的友好, 用袖子抹了抹眼眶，嘴里还不停地为她抱着不平。 看着汤姆眼角的红痕,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想到了身边的那些好人, 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 最后震惊的发现，那些人似乎最后真的都没有得到一个完满的结局。 “可，可海尼教会的主教不是说玛丽夫人人好，这么早离去，是被神明招去享福了吗？”人群里有知道事情经过的，嘀咕了几句，旁边的人听到，感觉这说的也挺有道理的。 “是啊，也许人家是早早上了天，去过神明的好日子了呢？” 眼见着这些人说着又转了念头，汤姆眉毛跳了跳，朝他们摇了摇头。 “你们说的这些，我也知道，一开始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可神明早已传下神谕，能上天堂的人，一要心善、胸怀仁义，多做好人好事，二要把凡间的缘分都圆满了，像那种没有到年纪，就死去的人，只会进入轮回路等待。 “因为他们在凡间还有牵挂他们的人，他们需要等到这些和他们有牵连的人，在轮回路上再见一面，才能缘分了去，正式踏入轮回，重新投胎为人。 “你们想想，那些死掉的人就真的愿意抛下家人直接离开吗，谁心里没有几个挂念的。神明如果真的要招他们去过好日子，肯定是要把她们欢欢喜喜带过去，而不是像这样残忍地分开他们，让好好的一个家都变得不完整了。 “如果是做了许多恶事的人，听说还会被记在功过簿上，活着的时候，日子过得越顺风顺水，死了下到地狱里，遭受的罪越多。” 想到那位大人给自己描述的地狱场面，汤姆微眯着眼睛，大热的天里，背上已经浮了一层冷汗。 可不能只把他一个人吓到，大家这么热情，都来听听才好。 “你们知道地狱是什么样子吗？在那里，刑期都是百年起步！” 汤姆把自己听到的地狱惩罚，绘声绘色地给大家描述了遍，然后满意地众人惨白着脸挤成一团的样子。 “行了，我就不说了，再说下去，等会儿可能就要出事了。信与不信都在你们，反正我就是个讲故事的人，你们如果真的怀疑那边有没有被黑暗侵蚀，那就好好打听一下，看看他们手上有没有沾染罪孽，先走了，再见。” 汤姆说完，也不等大家再阻拦，直接一弯身，从人群的缝隙中挤了出去。 帮着他戒备海尼教会的同伴，看到他脱身后，一吹口哨，跟着他一起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们已经打算好了，这个地方是不能待下去了，他们准备去阳城，那边发展的那么好，听说只要做事儿就能赚到钱。 而且，里斯教会的药救了很多人，万一他们身上的病痛也能得到救治呢。 再加上他们这段时间帮那两位大人做事赚到的钱，以后应该可以过上好日子吧。 不得不说，汤姆讲故事是把好手，把这些人都带入那个场景中了，好半会儿才缓过神来。 “真，真的会下地狱吗？” “应该，额，应该不会吧？” 问的人心里忐忑，回答的人心里也没什么底气。他们还想找汤姆问个清楚，但是那人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只留下他们脑子里不停丰富着那副恐怖至极的画面。 “那个汤姆会不会是在哄我们玩儿，怎，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海尼教会都没说过这些。” “可是一个乞丐，如果不是真的听到这些东西，靠他编能编出这些东西吗？还有，要是这件事儿不是真的，为什么他能把地狱的事儿描述地那么清楚，太细致了，这些惩罚仔细想想，还都挺有道理的。” “他不是也说他就是个讲故事的......” “反话都听不出来吗，他又不在乎我们信不信，只是把他知道的说出来了而已。” “啊，那要是真的话，我昨天还骂了隔壁那个家伙，是不是死了还要被拔舌头啊！” “有可能，完了，我今天出门的时候还把我女儿打了一顿，以后是不是有小恶魔天天打我？” 在场的人，不管是惹过大罪还是犯了小错，此刻都在心情复杂地对应自己以后可能会受什么样的责罚。 “这下可怎么办呀，我不想下地狱！” “刚刚汤姆好像说了，功劳和罪过可以相互抵，你们说要是从现在做好事，等死的时候是不是就不用再受罚了？” “对对对，指不定我们好事儿做的多，以后还可以到上面去。” “可做什么好事儿，得到的奖励值才多呢？” “不知道，哎呀，这个汤姆也不说清楚，真的白费......”大概是不想再给自己添过错，这位的抱怨说到一半，就自个儿捂着嘴不再吭声了。 “要不等有空的时候，去阳城看看吧，这些事儿既然都是那边传过来的，那他们那里的人应该知道的更多。” “可是现在海尼教会不是在攻打阳城么，那边会不会出大乱子啊！” “不，不会吧。那可是有神明庇佑的地方，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打下来。” “说的也是，那再等等吧，等那边局势明了了，再来考虑去不去。” 这些人中的大部分出于谨慎，在没确定前，不敢冒头。 神明的事儿，他们这些凡人怎么管得到。 还有极少个别人，打算像汤姆那样，直接到阳城去看看。 现在去那边的人还不算多，要是等事情真的明了了，可能他们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了，富贵险中求，反正就这么条命，干脆就拼一把。 在茶摊上的人，各自揣着自己的小心思离开时，坐在店里的贵人们也被仆人传过来的话，惊的够呛。 而且，有些事儿，他们比这些平民知道的更多，现在仔细回忆过去，好像真的能看到那些罪恶的痕迹。 完了，完了，叶尼城好像要变天。 随着茶摊上的消息传开，大家对海尼教会也少了几分滤镜，多了些审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越来越多关于海尼教会的罪状，在城里传了出来。 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去海尼教会做礼拜了，他们都在等阳城那边传出新的消息。 看着会厅里一天比一天更少的人，赛波气的砸掉了桌上的摆设，这该死的里斯教会，是存了心思反咬他们一口啊！ 明明有问题的就是里斯教会，现在不知道怎么传成他们有问题了，这次攻打阳城，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可就算真的有问题，现在想把人追回来，也来不及了，现在那边应该已经交上手了。只希望能尽快解决掉那群颠倒是非的家伙，只要他们被灭了，那这些流言，都会不攻自破的。 赛波大主教希望他们的队伍可以获胜，可是战斗的号角还没有吹响，他们就先被炸了个茫然无措。 圣碑展出的第二天，哈牧德他们已经和城外的军队接上了头，只等到当天晚上，他们就要偷出圣碑，打开城门，把军队放进来灭掉里斯教会那群人。 端着茶点经过的凯恩，看着这人时而激动、时而紧张的表情，轻轻摇了摇头。 据他所知，这一顿，大概就是这群家伙的最后一餐了，希望他们走的时候能够满意。 当天晚上，宁禅看着往圣碑方向跑去的一队人，又看了看天空，心里闪过一句感慨，月黑风高夜，杀人正好时啊。 第53章 现在守在圣碑旁边的侍卫，都是些犯过不可饶恕罪孽的家伙，哈瑞也在其中。 只不过，宁禅对哈瑞说过，自己已经布置好了一切，他只要守在圣碑身边，和圣碑一起度过这次难关，就可以大大减轻罪孽。 至于那些侍卫，他们只知道要看着圣碑，还不知道有人今天会来盗取圣碑。 在他们的心里，这圣碑是不可能被偷走的，因为偷它的人，都会受到惩罚。 不过，想着要圣碑面前表现好，他们还是没有偷懒，直接睡了不管，而是分组在附近巡逻着，防止有意外发生。 “你们是什么人，要拜见圣碑，明天早上再来。” 看着这群穿着黑袍的家伙，哈瑞心跳的厉害，这些家伙是不是就是来找事儿的，圣子大人安排的人呢，现在情况已经紧急起来了！ 可惜，哈瑞直到死的时候，仍旧没等到宁禅说的安排。 当刀插在他的胸口时，他脸上还带着茫然，怎么回事，自己怎么就死了呢，他是不是马上就要下地狱了啊？ 没有人会给他做出解答，这把刀带着血被抽出来后，又很快捅入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体。 守着圣碑的侍卫们疯狂地吹着口哨，希望城里的驻军能尽快地发现不对，可惜对方的人数太多了，他们没有拖到援军赶来，就倒在了血泊中。 现在，守着圣碑的人都没了，盗窃者里打头的这位，看着高大的圣碑，想伸手去触碰，但想到什么又很快收回了手，只吩咐手下，快点儿把它搬走。 手底下的人，试探着摸了摸圣碑，见它没有什么反应，才放下心将它扛走。 只不过，这圣碑上手的时候，还是让他们愣了一下，这东西感觉比他们想象中的轻了不少。 不愧是圣物，就是不同寻常。 就在他们带着圣碑往城门口跑的时候，在城内守军也在听到警报后，朝这里赶了过来。 只不过他们离放圣碑的地方有一段距离，等他们追过来的时候，那群家伙已经跑到了城门口。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紧闭的城门也是大打开的样子。 见到这一幕，他们连忙放信号弹，通知城外的守军戒备，看能不能拦下那群大胆狂徒。 只是，他们这时候心里也有些小小的疑惑，以前圣碑被抢了，它都会给出反应，可这次......难道是这段时间给大家祈福，耗费的神力太多了？ 因为这动静闹得大，城里的人也被惊醒了，他们当中有胆子大的，跑出去一打探，就发现是有人抢了他们的圣碑。 如果不是听到守军已经追过去，他们肯定也要和那些家伙干起来。 不过，虽然不能直接出头，但是远远跟着，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应该可以吧？ 就在这群凑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百姓点燃油灯、蜡烛，讨论着今晚这事儿是怎么发生的时候。 一个关于海尼教会的消息，传入了他们的耳朵。 海尼教会已经被黑暗侵蚀了，他们之所以能够盗走圣碑，就是因为他们用黑暗之力暂时蒙蔽了圣碑。 他们和魔鬼达成了交易，想窃取神力。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大家咒骂着海尼教会的人，也担心着圣碑会不会真的被他们带走。 如果圣碑真的魔鬼玷污，那他们的神明还能为他们提供帮助吗？ 因为对这件事实在是担心，有些仗着自己体格好的人，直接跟着队伍冲到了最前面，想要把圣碑抢回来。 同样裹着黑袍，一直跟在盗窃者后面的宁禅，看着这群人跑出了城，快要跑进他们的大部队时，勾起了嘴角。 “啪” 一个响指被各种嘈杂的声音淹没，但随着它而起的，是众人整齐的惊呼声。 第51章 被那群家伙带走的圣碑上, 一行焰花儿快速闪过，消失的碑文重新浮现，好似预示着有什么事要发生。 团团围住圣碑的人, 注意到这处异常, 顾不得太多, 直接扔了圣碑就想朝周围退开。 只可惜变故来的太快, 根本就容不得他们逃离。 “砰” 火光随着巨响炸开，热浪、碎石以极快的速度撞上了离他们最近的一批人。 急着追回圣碑的人, 看到火球之外，还有无数残缺的肢体飞到半空中。 面对这刺眼的光、震耳欲聋的声响, 他们不约而同地刹住了脚步, 然后“哇喔”了一声。 原本他们对没有追上这群家伙，由着他们快逃进敌方大部队里还有些沮丧, 现在他们只剩下庆幸。 幸好他们没有追上, 要不然现在被炸飞的人中，就有自己的一份了。 那什么海尼教会，居然敢对圣碑动心思, 这下好了，人没了吧。 所以呀，图什么，既然知道自己错了, 那就改邪向善啊，偏偏还头铁的一错再错下去。 大概是惹怒了神明吧, 看看他们这次受的惩罚，上次那个不知是子爵还是伯爵的男人, 抢走圣碑时闹出的动静, 可没这次这么大。 “噼里啪啦” 就在他们心生感慨的时候, 爆裂的声音逐渐弱下去，取而代之地是各种肢体、碎石砸落在地上的声音，好似大雨砸在了树叶上。 在大火球的光快要暗下去的时候，他们隐约看见前方的土地多了一层血色。 意识到那些是什么东西后，他们心中更是多了一分敬畏，神的威严果然不容挑衅。 至于那些来势汹汹、准备大干一场的叶尼城侍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傻了。 就在刚刚，他们站的靠前的侍卫，连句呼痛的话都没说出来，人就没了。 因为要攻打阳城，他们当中一些消息灵通的人，早就知道和圣碑有关的事，只是不知道自己接应的人会把圣碑盗取过来而已。 现在，看到眼下这场景，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这是被神明报复了啊！ “逃，快逃！” “这都是做了什么罪啊，我们为什么会来打阳城。” “唔唔，完了，一切都完了，我们肯定要被神明记恨了。” “逃又能逃到哪儿去呢，不管逃到哪儿去，神都会记住我们的。” 明明手上还举着火把，他们却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被黑暗包围，看不到半点儿希望的光亮。 他们当中的一些人，无力地瘫在地上，神情绝望。一些人又哭又笑，好像暂时被眼前这一幕刺激癫狂了。 但更多的人是丢下手里的火把，往自己来的方向逃去。 就像这个地方有噬人的巨兽那般，他们现在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远离这个地方。 看到他们要跑，阳城的队伍连忙追上去，或许是那群家伙被吓的激发了潜力，眨眼间，那群家伙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带领追击队的人，看了看离天明还早的夜空，又看了看那些已经消失的身影，吹响了哨子，让所有人停止追击。 目前这个环境，不适合去追人，他们还是把这些留在这里的家伙，先绑起来再说。 “队长，你看这是什么！” 就在他们把人绑成一路，准备带回去的时候，一个惊呼声传来，大家循声看去，见到某个小兵手上举着一块大牌子。 被叫做队长的人赶过去，看到这块布满铜绿色痕迹的板子皱了皱眉头，他举着火把凑近了辨认上面的东西，然后看到一行字。 上面写的东西，和这两天他偶然听到的消息是一致的。 果然，被黑暗侵蚀的，就是海尼教会。 他们之所以会来抢夺圣碑，一定是想用它做坏事。 因为这位队长辨认字的时候，是直接念出声的，所以周围的人听到后，都凑过来仔细看了看。 等再三确认这句话没错后，他们看向叶尼城侍卫的目光都有些不对劲了，带着憎恶、鄙夷和小小的畏惧。 “队长，你说这些人，身上会不会也有黑暗气息，我们就这么把他们带回去，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是啊，要不要我们就在这里把他们杀了，然后一把火烧掉用来祭拜神明。” 被叫做队长的人，目光巡视在这些已经放弃了抵抗的人身上，像是在思索这件事的可行性。 在叶尼城侍卫忐忑不安的心态中，他摇了摇头。 “不了，圣子大人都说了，我们要优待俘虏，不能滥杀，免得我们的功德沾染上煞气。我们有神明保佑，根本不需要怕什么魔鬼。把他们直接带回去，交给大主教他们处理。” 就这么，他们带着那块预示着海尼教会有问题的金属牌子，和叶尼城的俘虏，返回了阳城。 那些侍卫都去了里斯教会复命，跟着跑了一趟的民众却在返家的途中，热烈讨论着今夜的见闻。 等到天亮的时候，大半个阳城都在传着昨晚的事。 “你们听说了吗，那海尼教会想朝我们动手，被神明狠狠地惩罚了。” “我听说是海尼教会有魔鬼，然后神明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就和对方打起来了。” 第54章 “没错，没错，听说打的可激烈了。半边天空都被烧亮了，地上也被炸的不成样子。” “还是我们阳城好，有神明庇佑，不用担心魔鬼附身的事儿。” “你们说，今天去拜访圣碑，还能看到它吗？” “应该可以吧，上次它不是也出现了，只是隔了一段时间，没有显示碑文而已。” “唉，这次多半也是这样。这该死的海尼教会，真是坏透了，神明就该给予他们更多的惩罚。”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去看看圣碑吧，它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们还是要多去祭拜一下，为它上些供奉。” 各式的流言在传播中变得越来越离谱，唯一不变的是主题思想，比如里斯教会的神明是好的，是为他们考虑的良神，海尼教会里只有魔鬼，他们干尽了恶事。 他们在热烈讨论了一阵后，不约而同地打定主意，要再去看看圣碑，以表示他们的关心。 成群结队的人来到了大榕树下，重新见到了他们熟悉的圣碑。 上面金字浮现，好像比起往日的碑文，更加耀眼了几分。 【黑暗已经笼向这片大陆，魔鬼的爪牙藏在阴影中，等着把人间变成炼狱。只有你们心中的光，才是拯救世界的关键。】 看着这行字，大家慌了，就过了一夜，怎么事情就变得这么严重了。 这又是黑暗又是魔鬼的，他们这些普通人可怎么办啊！他们可不觉得自己有本事，可以去挑战邪恶的魔鬼。 不过看后面那句话，好像他们又能派上用场，这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用心中的光去拯救世界？ 在一阵慌张过后，某种难以言表的激动，正在胸中翻腾。 拯救世界啊，听起来好厉害、好英勇的样子！ 他们当中的许多人，都希望自己能成为别人眼中的英雄，那种成就与自豪，能在某一刻，让他们忽视掉死亡。 现在，他们可能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这怎么能让人不兴奋。 当热血上了头，他们似乎感觉就算魔鬼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也敢和对方干上一架。 一群平头哥附体的热血人士，忙不迭地冲到宁禅旁边，想要多问一些关于碑文解读的事。 “那个光是什么光啊，要怎么把它变得多一点儿！”排在最前面的人，摸着自己的心口，像是在感受那东西有没有什么具体的形状。 宁禅对上对方专注的眼神，也抚上自己的心口，“我也不知道那是怎么样的存在，只是按照神明对我们的期望，祂应该是指的一切承载着美好寓意的东西吧。魔鬼具体长什么样子，大家都没见过，可大家都知道祂会蛊惑人心。所以，只要我们不按照祂期望的方向转变，祂应该就拿我们没办法，甚至还会受到打击。” “那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 “当然是祂不喜欢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跟祂对着干。比如，祂这种肮脏、不爱干净、只喜欢藏在阴暗中的家伙，肯定不会愿意待在干净、整洁的环境里。祂喜欢人懒惰、没有进取心，那我们就勤奋学习、努力做事儿。祂喜欢大家自私自利，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可以随意伤害他人，那我们就尽自己的能力，多多帮助别人。 “魔鬼喜欢的肯定都是心思邪恶的人，可能这份邪恶，就是供给祂变强的养分。而和邪恶相反的是什么，一定就是善了，前者给人带来绝望，后者给人带来希望。 “我们只要能够做好自己，帮助更多的人过上幸福的生活，魔鬼肯定会变得很难熬。” 问话的人觉得宁禅分析的有道理，魔鬼是闲着没事干吗，非要把他们这些普通人都拖进黑暗里。神明也说了，祂是有手下的，那他们这些普通人在祂手里有什么用，是拿来吃还是拿来喝？ 不管怎么说，肯定是对他们有所图，对方才会费心费力地去做这些事。 而且，要是魔鬼真的战无不胜，那祂完全可以直接把大家都控制住，而不是从一小部分慢慢扩大。 恶与善的观念，在他们心中被赋予了某种神奇的力量，好像只要他们能照着圣子指点的方向去做，就能靠自己把魔鬼打败。 某些自觉有能力的人，已经思考着要不要去叶尼城一趟。 之前圣碑可是说了，智者将为那个城市带去光明，他们觉得自己肯定就是这样被神明赋望的天选之人。 第52章 阳城的热血青年们还在盘算着要怎么拯救世界, 叶尼城内外却陷入了一片混乱。 本来，大家对这段时间的流言只是半信半疑，没有完全放在心上, 可当出征的人, 一身狼狈地逃回来时, 他们都被惊住了。 这才多长时间, 那么多人派过去，是刚碰头就输了吗？ 而且, 就算是输了，这些家伙也不该这么恐慌啊, 他们不是最英勇的战士么, 他们的胆量呢，就被一场失败的战役给打没了吗？ 就在他们还满心疑惑、摸不着头脑的时候, 接下来发生的事, 就更加让大家震惊了，他们居然还要带着家人离开叶尼城。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在阳城遇到什么了！”有相熟的人连忙拉住他们, 想要问个清楚。 被拽住的人，晃着神想往家里跑，他得赶紧回去，叫家里人离开叶尼城。可是现在被拽着走不开, 只能把自己见到的那一幕描述出来。 “......就那么一下，站在我面前的人都死了, 太可怕了，这里不能待了, 他们可能随时会打过来！” “什么, 你们居然敢去偷圣碑, 是疯了吗！”拉住他的人瞪大了眼睛，连忙松开了手，像是跟他多接触一会儿，就会遭到报应。 “不，不是，唉，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海尼教会的人会去偷圣碑，我们接到的命令只是保护他们和攻打阳城。”这人大概也是憋狠了，一脸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感觉闭上眼睛，还是那个大火球的画面。 问话的人吸了一口气，面色发沉地把这段时间传开的消息，给这个士兵说了一下。 士兵看着他咽了咽口水，面上带着恍然，“怪不得呢，他们果然是不安好心，这下好了，我们也要遭报应了！” “你别这么沮丧，仔细想想，你们只是打算攻打阳城，又没有真的和他们打起来，阳城那边都说神明宽容，肯定会原谅你们冒犯的过错。这里面真正惹上事儿的是海尼教会的人，他们才是整件事的主导者，神明就算要找麻烦，也该找他们才是。”问话人看着自己朋友这紧张、绝望的表情，连忙拍着他肩膀安慰了几句。 士兵转念一想，觉得朋友说的有道理，快蹦哒到嗓子眼儿的心又慢慢地落了回去。 “没错，肯定是海尼教会有问题。不过，他们既然已经被黑暗侵蚀了，我们是不是该尽快地离开这里，要不然下一个被魔鬼吞噬的，可能就是我们了！” 士兵看着远处的教堂，内心中的敬崇已经消失不见，剩下的都是畏惧和憎恶。 问话人顺着士兵的目光看过去，心头咯噔一下，“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也收拾收拾东西尽快离开吧。听说阳城一直在招工，我们要不要去那儿试试。” 问话人回复的语气很轻，像是担心他的建议会刺激到自己的士兵朋友。 士兵听到“阳城”两个字，先是打了寒颤，然后才理智回笼，慢慢分析着这件事的可行程度。 “你真的觉得阳城好？你愿意丢下手里这些东西，到哪儿去重新开始？”士兵心情复杂地望着阳城的方向，老实说，要是不作为敌人，那里确实是个能给人带来满满安全感的地方？ “嗯，其实我听他们说到阳城的各种消息，还有看到那边传过来的各种新鲜事物，早就对那个地方很感兴趣，只是一直没勇气过去而已。现在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干脆还是先去了再说，我有预感，这几天会有很多人往阳城那边跑。” 士兵见朋友这么说，一握拳也下定了决心，“好，那我就跟你一起去看看。如果神明真的要惩罚我，那不管我去哪儿都是没有用的。还不如到阳城、到里斯教会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和这两人类似的对话，在叶尼城的多处发生，然后陆陆续续开始踏上了去阳城的道路。 面对群众的选择，海尼教会的人快要气疯了。这没多长时间里，他们的信徒就已经跑的没剩几个了，他们名下的侍卫更是死的死、残的残，再不然就根本没有回来向他们报告。 “该死的里斯教会，他们不就仗着神明的偏宠吗，居然敢这么对我们！”海尼教会里唯一剩下的一个主教西蒙，在知道其他主教已经死去的消息时，内心无比喜悦。现在再也没有人和他争大主教的位置了，他只要再等上几年，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接位，掌管整个海尼教会了。 可是，海尼教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以后就算是接了这个位置，那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了。 这要有钱有权的信徒没有，这要有卫队保护的条件没有，那以后海尼教会会变成什么样，指不定会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比现在还糟糕。 第55章 西蒙盯着赛波，想要看看这位“见多识广”的大主教，能不能给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赛波看着手底下人传来的消息，也是一阵肝痛，什么时候他们教会被黑暗玷污了，还他们中间有魔鬼，那他怎么没见过呢！ 就在赛波愤慨不已的时候，后面的消息让他们心头咯噔一下。 难道他们的所作所为，真的受了魔鬼的影响吗？ 那现在他们该怎么办，那些平民已经收拾东西往阳城跑了，他们这些被判定黑暗污染源的人，还能去哪儿躲着，他们在神明手里有活命的机会吗？ 在教会里又接连发生几起怪事后，这些海尼教会的成员，也不敢再硬着头皮忽略这个问题。他们想去阳城一趟，想要去求得神明的宽恕。 另外一头，看着阳城日益多起来的人，宁禅翻着计划书，想看看接下来该做什么事了，可冬弥的一个喷嚏，让他意识到，天气已经开始转凉，再过不了多久，冬天就要带着凛风正式到来，可具体的保暖措施似乎还没有着手实施。 在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宁禅立马重新找了一个本子，开始记录着冬季防寒需要做什么准备。 之前找到的棉花，虽然已经喊人种起来了，但是收上来的货根本达不到供应全城的人使用的量。 权贵们倒还好，有各种毛皮和毛毯，还有燃烧一整夜的壁炉，可那些平民怎么办，他们难道又要忍着寒气过这个冬天吗？ 就算他们心里“愿意”接受这样辛酸的生活，可他们的身体呢？ 火气儿旺、身体棒的年轻人倒还好说，可那些老人和孩子，他们又能坚持多久？ 经常听人说家里的老人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可思考起这话中的深意，那就是冬天和其他日子比起来有什么区别，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如果能让这些人在冬天享受到春日般的舒适，他们的身体是不是就能变得更好一点。 这里虽然冷不到大雪封城、滴水成冰的程度，可是那钻骨头的湿冷，还是让很多人觉得难熬。 宁禅现在是有火系异能，根本不担心这些，可他从原主那儿得到的记忆，却让他更加深刻的体会到这种难受劲儿。 所以，防寒防冻的事儿，现在就得提上议程。 “冬天马上就要到了，为了让大家不受冻，我这里有些办法，等会儿会交给你们，首先要教你们的就是盘炕。” 虽然炕通常只有北方才会用，但是这东西方便、实用，在这里试用效果好的话，以后再推广到北方去，也会更加方便。 壁炉虽然也能用来取暖，可是它是敞开式的，能供应热度的范围比较小，消耗的能量也会比较大，哪里比得上烧一会儿炕，舒服睡到天明来的爽快呢。 在宁禅说要把床挪开，又往烟道又盘炕的时候，米切德他们没有思考太多，便开始海豹式鼓掌支持。 虽然不知道那玩意儿是什么样的，但圣子大人见多识广，他说的都是天上神明用过的好东西，按照他吩咐去做肯定没什么问题。 宁禅见他们全然信任的样子，心情一好，决定放他们“安稳”度过这个冬天，等到明年再来收拾他们。 等着盘炕的时候，让他们自己给自己也盘一个。 毕竟，这个冬天，不能让大家全部都休息，总得有人值个班、熬个夜，顶着风雪跑跑路什么的。 别的人他还不舍得压榨，他们使唤起来，就完全没有压力了。 还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冬天还要劳累奔波的米切德一行人，现在正看着屋里已经盘好的炕，心里满是感激。 圣子大人真好，想到他们岁数大了，冬天不好过，还让他们先把自己的炕给盘了。 只是想让这群家伙先练练手，等做的完美了再给自己盘炕的宁禅，看着他们感动的泪水，心里觉得莫名其妙。 这群人真是越来越难懂了，这炕都盘好两三天了，他们还在对着它吟唱赞美的诗歌，他们用过吗，就能闭眼盲吹了？ “你们把炕烧热了试试，感觉一下它怎么样。” 外面下着雨，屋子里满是阴冷的潮气。本来打算等到冬临日到来的时候，再正式使用这种“神物”的主教们，眼中含着的泪水更多了。 圣子大人肯定是觉得下雨天，他们容易被寒气入侵，身体不舒服，才不顾冬临日这个大节，让他们现在就用上炕的。 圣子大人，多么仁爱、善良的神明啊！ [免费福利群：239586496] 第53章 当炕烧热之后, 大家都坐上去感受了一下。 “唔，好暖和，我已经想钻进去睡一觉了。” “我这把老骨头, 就适合睡这样的床, 热乎。” 在他们欢喜的表情中, 宁禅也试了一下, 然后满意地丢下一句“就这么继续做”，就离开了。 见宁禅不在, 这些主教们便更加放飞了自我。 “诶，你这是在干什么？这是我的床！” 麦菲普看着米切德脱了衣服、裤子就往自己被窝里钻, 愣了一下, 然后连忙去扒拉人。 你说自己的被窝里钻进一个小美人还好说，可钻进一个糟老头子算怎么回事, 而且这老家伙洗脚了吗, 别弄脏了自己的被窝。 “唉，麦菲普，我就是想烤烤身体。你也知道这个天气有多冷, 衣服潮的能拧出水来。你别急，我把衣服烘干了就走。”这位脸皮厚的大主教，才不会管麦菲普的黑脸，他只想让自己更舒服些。 按理说, 教会在宁禅的掌控下，他们这些人的身份都失去了作用, 他不用再受米切德这个大主教的管教，现在直接把这家伙掀出去就是了, 可偏偏那么做的不止米切德一个。 其余人看到米切德这惬意的表情, 眼前一亮, 学着他的样子，把衣服放在炕上烘烤起来。 比起往日里睡的木床，这占了半边屋的炕明显宽大了许多，可以并排睡下五、六个人。 麦菲普见人暂时赶不走，一咬牙，自个儿也钻了进去。这好东西是自己的，不能别人都享受了，自己却没有享受到！ 就在他们沉浸在温暖中时，昏昏欲睡的时候，哒哒的脚步声在耳边逐渐变大。 他们当中有警醒的人，朝着声音的主人看过去，然后被吓的坐了起来。 “你干什么呢，把被窝里的热气都放出去了。” “就是，要走就走，别傻坐在那儿啊！” 睡在他旁边的人，感觉冷风往身上一泼，瞬间打了个哆嗦。 明明往年这个时候，也没觉得这么冷过，现在往这炕上一躺，感觉就想扎在上面不动弹了，外面太冷了。 旁边人的抱怨，在罕昂利的耳朵里，就像嗡嗡的蚊子叫，根本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他现在满眼都是面前这个人。 “圣，圣子大人，你还有什么事吗？” 其他人听到罕昂利的话，脑子里一个激灵，慌忙地拥着被窝坐起来，后来感觉到不妥，立马在被窝里摸着自己的衣服，准备套了下炕。 宁禅看着有两个光着膀子，还有这群家伙的老脸，就感觉辣眼睛，连忙挥手让他们躺下去。 “你们就先这么躺着吧，吾就是想说你们在教大家做炕的时候，可以让屋子有空余的人在那里也把它搭上，等着冬日里，可以靠着它们种出新鲜菜来，具体办法，等多余的炕搭出来了，再告诉你们。 “额，对了，没想到你们这么团结、友爱，喜欢挤一张炕上睡，那以后你们就都住这个屋吧，其他房间给吾空出来做别的安排。你们也别躺太久，一刻钟后，吾要看到你们在做事。谁要骨头躺懒了，不想做事儿，那就说明他日子过太好了，想要到柴房去睡。” 听到前面一句的时候，这群躺回被窝的家伙，眼里还带着感动和惊奇。冬天里也可以种出蔬菜，这也太神奇了吧。 等听到后面的话，他们就像被雷劈中，看向身边人的目光，带上了嫌弃，谁想和他一起睡啊！ 可是圣子大人的话不能不听，没看到他手上带刺儿的藤鞭都出现了吗，那他们谁要是敢反驳，不得被一鞭子打过来吗？ 这群人哆嗦着点头应下，只等着宁禅一走，就立马起床干事儿，被窝再温暖，也得有命去享啊，他们还有大笔的命债等着去还呢！ 听到里斯教会要教大家怎么舒服地度过寒冬，阳城的人立马行动起来，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些办法学到。 大家都知道里斯教会传出来的东西有多好，这次肯定要教的肯定也是好东西。 所有人都知道，想要舒服过冬天，就得现在多囤食物、多囤木炭、多囤厚实的皮毛，可对某些家底儿还不够丰沛的人来说，能做到第一点，他们就够满足了。 平时家里用柴禾，用林子里砍点儿就是了，可那东西又不禁烧，用木炭的话，自己做费时费力，还不一定能成功，买的话又要花上一把笔钱，他们用着心痛。 这一比较起来，他们宁愿自己熬着，反正往年也是这么过的，没道理今年吃饱喝足了，日子反而过不下去。 第56章 不过，如果教会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他们完全愿意跑这么一趟。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看着大黑板上列出的各种办法，还有摆出来的那几样东西，他们顿时来了精神。 如果有这些东西，那就算他们家底儿再薄，也能很好地度过这个冬天了。 考虑到城里有富商、权贵，也有平民，里斯教会给出了两个办法，让他们选择。 “如果家里有点儿钱的，或者忙着做其他事儿的，可以直接请教会的工程队上门安装，价格从五十枚铜子到五十枚金币，有各种方案供大家选择，如果家里实在是贫穷，拿不出这笔钱的，可以直接来教会学习，等学成之后，要进工程队帮着干一个月的活儿。 “还有一种特殊情况，就是家里没有青壮年，只剩下老人、孩子，不方便自己做炕的，就向教会提出申请，经考核后，我们会免费为这些人修补房子、搭建炕床，帮他们度过这个冬天。” 听圣子们这么一解释，那些有家底儿的，立马询问这不同价格做出来的东西，有什么不一样。 圣子们经过培训，自然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回话，他们拿出一个画册，直接向这些“有钱人”介绍起来。 “您看，最便宜的炕就是黄泥糊的，上面不垫草席、被单，等一觉起来，满身都是灰。以你们的身份，肯定是不会喜欢这种的。一分钱一分货，这价格越高呢，东西自然也越好......如果是这五十枚金币的，那就不只是有做工精美的炕和炕柜了，我们还会配合它们，帮你们做房间设计，让它们风格一体，更加突显你们的身份。” 被圣子们一顿吹捧，再看看画册上精巧、新奇的设计图，他们立马拍板，要选就选最好的，光东西好不行，他们还要追求那什么装修风格，自己现在早点定，是不是还能在其他人面前先炫耀一场？ 想着大家惊呼的模样，他们都恨不得工程队能第一个到他们家去。 只可惜，工程队不按谁出价高低出工，只按排单来。 阳城外某个小村落里，已经白发苍苍的莎丽一边捡着林子里还带着水汽的枝丫，一边关注在旁边帮忙的小孙子，眼睛有些酸涩，儿子、媳妇都不在了，她们这个冬天可怎么熬过去呀。 第54章 “这里是莎丽夫人和塔塔小朋友的家吗, 现在这家里是只有你们两人在吗？” 如果不是对方温和的语气，还有脸上的笑容，莎丽夫人真想“砰”地把门关回去。 她们家的情况, 周围的邻居谁不知道, 这些人还这么问她, 是在戳她心尖上的伤口, 还是想问清楚了对她们做些什么？ 不过她们这一老一小，穷的连这个冬天都不一定能熬的过去, 这些“大人物”又能从她们身上得到什么呢？ “嗯，只有我和塔塔在, 请问有什么事吗？”莎丽夫人舔了舔嘴巴, 本就冰凉的手脚，更加漫上一层寒气。 “是这样的, 你们村里有好几人说过你们的情况, 我们这次来就是确认一下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杰安看着紧贴着老人家腿的塔塔，目光越发柔和了几分。 这孩子看着和缠图里喀差不多大，也是他赶上好时候了, 有他们的帮助，应该能好好长大了吧。 莎丽夫人听到杰安的话，愣了一下，然后顺着杰安的目光, 有些不自在地把小孙子往身后拢了拢，“那说了我们什么事呢, 我们家可没干过什么坏事。要是有什么想问的，直接说就可以了, 我们没什么好隐藏的。” 就她们家这一眼望到头的样子, 想隐藏什么也藏不了。 “您别紧张, 我们是来给你们送温暖的。根据村民们说的，你们家现在没有了壮劳力，家庭情况又比较糟糕，所以我们为了你们身体考虑，特意给你们送一些粮食、御寒的东西，还有帮你们搭个炕床，帮助你们更好地度过这个冬天。” 杰安看着莎丽夫人和缓下来的表情，目光从空荡了不少的房间里收了回来，转而打量起整个房子的构造。 他们这边没下过什么大雪，所以不用担心房屋承受力太差，被雪压垮的事发生。 不过，要是房屋的破损处太多，那他们也要考虑是不是把人带到救济处去。 只是对于很多人来说，住在别人那儿，总是不如自己家里自在，只要不是坏到房子随时可能会裂开的程度，他们还是会尽量帮着修补，努力保全他们的“家”。 这一老一小的房子虽然小了些，也没什么家具，但看得出来修建它们的人很用心，搭的很结实，没有什么破损的地方。 所以，他们只用帮着把炕建好，不需要带他们到救济院去。 听到这些人是来帮忙的，莎丽夫人感觉鼻子酸酸的，抱着对方递过来的粮食袋，眼底的光亮多了不少。 “唔，谢谢，你们快请进。老婆子这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你们就来喝口热水的。”这段日子，里斯教会对于用水安全的事宣传的十分到位，莎丽夫人知道她和孙子生不起病，所以那些能保证健康的细节，她都很关注。 想着教会的人经常说有事没事、多喝热水，兜里没什么钱的莎丽，俨然已经把热水当着什么神奇方子了，所以现在虽然柴禾得省着用，但是家里天天都有烧着热水，省什么也不会把它省下。 “嗯，谢谢。”杰安没有拒绝这位老人的好意，只是在过去喝水的时候，看到对方没装多少的水缸，还有堆积有限的细柴垂了垂眼帘。 见对方没有看不起她这口热水，莎丽心头的暖意又多了几分，这些人看着都是心底很好的孩子呀。 确定好安炕的位置后，工程队开始刨烟道、挖泥土、和水泥。 只注意到炕搭建的莎丽，没有发现她的水缸正被人一担又一担的填满，堆柴禾的位置也多了不少劈好的木柴。 “好了，这几天把它像这样简单烘一下，等炕里面的湿气都激出来，就可以用了。到时候，你们想把这床留着也可以，要觉得它占地方，请邻居帮忙劈一下，你留着它们当柴用。” 他们还急着去下个村子，没办法给她们留下足够过整个冬天的木柴，反正这床做工不行，人坐上去吱呀直响，考虑到安全，还是趁早毁了比较好。如果不是这炕不能马上使用，他们现在帮着把这床劈了也可以。 莎丽和塔塔看着平整的大炕，眼里满是感动。 这位叫杰安的实习圣子都说了，只要有这个东西，她们冬天就不用再怕冷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前几天她还在担心这日子会过不下去，现在看来，神还是给她们留了一线生机的。 在大家推广炕这种好东西的时候，宁禅又转悠到养殖场去，看着那些鸡鸭鹅皱了皱眉，时间还是太短了，没有养出规模来。这些能宰的太少，让他都不好收集羽绒了。 看着这些半大的家禽，宁禅又瞧了瞧手，要是他的异能能像催生植物一样，把这些家伙的羽毛也催生就好了。 算了，与其盯着它们这一点儿，还不如去问问那些养羊大户呢。 被宁禅盯的腹部一凉的鸡鸭鹅们，乱糟糟的叫了一阵，干饭都不香了。 “什么，里斯教会要收购羊毛？确定只是毛，不是连皮带毛一起吗？” 权贵们寻思着这东西除了毛毡还能做成什么，很可惜没能想出具体的东西来。 那些毛毡又硬又刺人，他们除了把这东西挂墙上当装饰品，放地上都嫌刺脚。 虽说和教会最近的一些行动联系起来，可以知道它可能和防寒有关系，但是谁会愿意把这硬邦邦的东西裹身上呢，除了挡风外，真的能保暖吗？ 他们想不出来这些羊毛还可以怎么用，但是知道教会拿它们应该是可以赚上一笔的，如果他们非常贪心，完全可以等教会做出东西，他们再想办法获得做法，或者趁着教会原材料不够坐地起价，跟着赚上一大笔。 可是在这段时间看过各种神迹后，他们还敢起这种心思吗？他们巴不得捧着钱，让神明看到他们的虔诚，保佑他们呢！ 赚钱什么时候不可以赚，非要算计着教会那点儿。 就算教会真的做出东西，他们也可以通过竞拍销售权，换个法子喝一口肉汤。 所以，在知道教会要羊毛之后，他们只是好奇了下这东西的用处，就开始四处张罗。 宁禅记得书上记载的剪羊毛一般在春秋之季，现在时间虽然晚了点儿，但刚好挂尾巴上，问题应该不会太大。 只是考虑到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动物的养殖比较粗糙，有些变动后，不容易调整过来，会让羊死亡。宁禅一方面提醒他们注意这些事情，一方面想着羊肉火锅是不是该上了。 现在城里只有卖羊杂汤、烤羊肉和羊肉串的，对羊肉的消耗虽然大，但是一个人单独吃，吃不上多久，也不会太频繁地去购买。 羊肉火锅就不一样了，冬日里，一大家子围在炉子边儿上，有说有笑吃的满脑袋热汗，身体也能被养的健壮些。 第57章 为了宣传阳城的好福利，吸引更多的人到阳城来发展，宁禅都顾不得其他地方的人能不能吃上肉了，直接让那些权贵把远处那些城市的大羊高价买过来，再在阳城低价卖出去。 作为补贴，宁禅会把羊毛的用法教给这些人，他们到时候做出成品，只需要分三成给里斯教会就可以了。 原本就好奇这件事儿的人，听宁禅这么一说，立马去清点钱财。 等到羊买回来之后，宁禅就把处理羊毛和纺织毛线的方法都交给了那些人。 看着那些权贵们一脸感恩戴德的样子，宁禅笑着挼了挼手边的小羔羊。 真好，不花一分一毫，就把事儿推了出去。现在买羊的是他们，找人处理羊毛的是他们，纺织毛线的是他们，自己透个法子，就能得到三成的成品，省了多少功夫呀。 宁禅不知道自己这些日子透出去的东西，能让他赚多少钱么，他当然知道。可一个人富太招摇不说，太不利于社会发展了。只有群体生活变好了，大家的生活水平上去了，才会出现更多赚钱的东西。 更何况，到了他现在这种地步，钱对他来说就是个数字，没太大的用处。想要什么东西，自然会有人给他奉上。也就是想着要储备资金搞发展建设，他才会想各种办法从那些权贵手里掏钱。 不过这些钱还不都是左手捞进来，右手又马上撒出去，真正落进他荷包里的，就只有每个月的月薪，就这还因为教会有各种福利，不怎么花的出去。 那些大主教、主教们因为要“苦修”，就只能吃的素一点、穿的旧一点、事情多一点，可实习圣子们还都是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当然要吃好、穿暖，为了以后能更长久的为神明服务，要从现在打好基础、养好身体。 而骑士队、工程队，人家干的都是体力活，身体不好怎么能行，这薪酬、待遇自然也要好。 现在留在阳城的骑士队，都是还没发现有什么大过错的，至于那些惹了祸的，不是还在异地“搞宣传”吗，哦，前几天守圣碑的时候也死了几个。 唔，那就真是可惜了，他们没有这个运气赶上好福利。 第55章 “凯恩, 这是要送给我的？” 宁禅看着面前耷拉着两只耳朵的白色兔兔毛拖鞋眨了眨眼睛，这谁做的呀，还挺可爱的。就是这种风格的, 会不会不太适合自己。 凯恩点了点头, 把勾成兔子形状的毛拖鞋放到宁禅的脚边, 大有帮他把鞋脱了换上的意思。 眼瞅着要被捉住脚腕, 宁禅连忙把脚往回收了收，弯腰抵着凯恩的肩膀, 想把他撑起来。 见宁禅拒绝，凯恩紧抿着唇, 顺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 神色中还带了几分委屈，“你不喜欢这样的吗？” 宁禅当然不是得了礼物还嫌弃的那种人, 脑袋直接摇成了拨浪鼓, “不是，我自己来穿就行了，我现在......哦, 不是，等我把脚洗干净再来穿。” 宁禅说着，刚伸出来的脚丫子动了动又收了回去。 知道宁禅并没有拒绝自己的好意，凯恩脸上的小阴云立马消散, 又变回了阳光灿烂的样子，“嗯, 你喜欢就好，如果你不喜欢这样的, 我还可以想想别的, 看能不能做出来送给你。” 凯恩像是觉得自己的手艺不够, 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宁禅听到凯恩的话，目光落在了那双指头还不够修长的小手上，心里震惊万分。 这鞋子居然是凯恩小朋友自己勾的，他什么时候学会的勾鞋子！ “你，你做这个干什么，看看这手伤的，涂药没有啊？”宁禅一把捉住凯恩的手，看着上面深深浅浅的痕迹，皱紧了眉头。 “嘿嘿，没事儿的，我已经上药了，只是被勾破了点儿皮，过几天就能好。”凯恩活动着手指，笑的有几分憨气。 看凯恩自己都不在意，宁禅不好再怪罪下去，人家好心送礼物，自己一通说教，这搁谁心里好受呀。但换个说辞，委婉劝一下还是需要的。 “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能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你要是因为我受伤，我会觉得很难过，你想想呀，我要是为了给你做什么东西受了伤，你也不会好受吧。” 宁禅说着从兜里掏了掏，摸出一小盒药膏，把浅绿色的透明膏体涂在凯恩的手上。看着药膏化开，他把木系异能也顺着对方的指尖游走了一圈，感觉只剩皮上的痕迹后，才收回手。 手里没有了那双软软肉肉的手，凯恩还觉得有些失落。就像捏猫垫子，捏的正开心，对方却把爪爪收回去了。 “知道了，我下次会注意的，你也要小心，不能因为我受伤！” 至于是不是知道错了、下次还敢，这谁说的准呢。 宁禅暂时没考虑那种可能，在他想来，凯恩这么乖巧的孩子，当然是说到做到的人。 “那就好，对了，你怎么想着勾鞋子，织围巾不是更容易吗？” 宁禅虽然没有做过一件完整的东西，但是为了教那些人怎么使用毛线，都上手试了试，然后发现自己在这方面手残到只能织截围巾，还是那种织眼大小不一的漏风版。 如果只是自己做着玩儿，那再差也没关系，但他这是要教人啊，难不成要把图纸拿出来让她们自学。可她们从来没接触过这种东西，不做个示范、不在旁边讲解一下，真的可以吗？ 最后，宁禅想到一个解决办法，他让人搓了一堆麻线出来，然后在编织它们的时候，偷偷用木系异能辅助，勾通麻线中的木纤维，像排列积木那样，想让它们贴紧或放松都可以。 其实，如果不是为了让大家学会怎么织毛线，他编这些麻线的时候，不用毛衣针都可以，完全能让它们自动编织成型。 至于玩勾针，宁禅也只能说幸好他是用了同样的办法，要不然就就他那样子，肯定勾半天都勾不过来，或者把自己的手指头也跟着勾进去。 当然，宁禅自己是不承认自己手拙的，他只觉得是自己还小，短短的手指头灵活不起来。 等到把一些简单的织法和钩法教给她们后，宁禅就不再碰这些东西了，没想到凯恩把它学会了，还给自己做了一双毛拖鞋。 宁禅刚才瞧了瞧那花样儿，针法紧密、自然，可比自己织出来的东西好多了。 “我打算过几天再织围巾，现在感觉脚比较容易凉，就想先做双鞋子送给你。” “啊，不，不用了吧，你送了我鞋子就够了，我来......等天再冷点儿，我来买我们两个的围巾怎么样？”宁禅想说自己织，但是想了想自己的手艺，算了，实在拿不出手。 “我已经想好了要织的花样了，要是去买的话，不一定能买到心仪的啊？要不然，你请我吃烤羊肉怎么样，你不是说小羔羊烤起来特别香吗？”凯恩想到那只被养在院子里的羊羔，睫毛似雨打蝴蝶，飞快地颤抖了两下。 圣子大人好像很喜欢那只小羊羔，这段时间经常把它带在身边，还有事没事就摸它的毛，把自己的位置都占了！ 宁禅见凯恩已经有了主意，就没有再拒绝下去，转念思考起他的提议，“你想吃烤羊羔？可以，我们让养殖场的人挑只好的送来吧。” 听宁禅这么说，凯恩眉毛跳了跳，试探着提了一下，“教会里不是有一只吗，就不用再麻烦人送来了吧？” 宁禅想起院子后面的那只，皱了皱眉，“它呀？感觉它这个品种，肉不是特别香啊，要不换一只，我觉得还是寒玛特羊味道比较好。” 宁禅刚见到这只小羊羔的时候，第一想法也是把它烤了，肉嫩呀！ 只不过等认出这家伙是什么羊后，他就换了个想法。 这个品种应该是可以长长毛的类型，自己养养，看能不能养出更好点儿的种羊，让长毛羊的毛更好用。 “你是不是很喜欢这只小羊羔，对不起，我不该说要吃它的。”凯恩没有扭着宁禅非要杀掉那只羊，反而像是说错了话那样，局促地摸着手上的伤口。 宁禅被问的一愣，他很喜欢这只小羊羔吗，不算吧，就算凯恩真的要吃它也没关系啊？“不是，我只是觉得它不够好吃，我想送你更好的。” “真的吗？那你把它养在这里，是有别的用处吗？”凯恩非常心机地把羊羊扣上了有用才能被留下来，而不是靠着毛茸茸的可爱外表的大帽子。 宁禅没听出别的意思，只是顺着这话点了点头，“对呀，我想看它的毛能长到什么程度，以后想把它当种羊。说到这儿，是不是把它养在这里太臭了，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把它送出去养。” 想到凯恩爱干净的样子，宁禅觉得自己牵着一只羊到处走好像对他是有点儿不太友好。 不过，他就是趁着羊还小好挼，才想着把它放身边留几天，真要长成大羊，毛松松的一大圈，反而不招人喜欢了。所以，就算现在要送给别人养，他也觉得没关系。 养宠物的事儿，还是等他忙完了这堆事儿，自己搭个房子，提前过养老生活的时候再养吧。 第58章 到时候，就养两只，猫狗双全，人生赢家。 想着那时候的悠闲生活，宁禅弯了弯唇角，“嗯，等会儿让人送羊羔过来的时候，就叫人把它带走。教会里面养羊，是不太合适。” 大概是突然谈到羊的事儿，宁禅发散思维多想了下，之前看到的某个言论，在他记忆深处突然冒了个头出来。等仔细回忆了这方面的相关信息后，宁禅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了，是不是不想送走吗？没关系的，只要你喜欢，我怎么样都可以。它虽然会乱拉，但是只要我及时清理就好了。”看着宁禅突然变了的表情，凯恩缓慢地眨下眼。 “不用，不用，还是趁早把它送出去，我只是想到别的事儿了。”宁禅挥手速度快到像是要把什么祸害赶出去，凯恩想要多问问到底是什么事儿，让他成了这样，但是直到羊被送走，也没从宁禅这儿得到答案。 开玩笑，宁禅怎么可能把那种邪恶的东西说出来，污染小朋友的耳朵。 据书上记录，中世纪时期，羊也被赋予了特殊的含义。山羊象征着恶魔、象征着异教徒。有些人会对山羊下手，还说自己这是被山羊诱惑了。自己养的这只虽然不是山羊，但是想到教会里那群变态，他觉得很难保证他们不会对这只貌美的小羊羔下手，尽管他们已经没有了作案工具。 虽然，这种说法他暂时还没有在里斯教会听到过，但是书上既然有这么说过，那保不准这事儿什么时候就发生了，毕竟这两者的时代背景太像了，人的思维也大致相似，万一他们想要搞些花样儿呢。 大概是有些事不能细想，这几天原本觉得没什么关系的事儿，瞬间被宁.福尔摩斯.禅联系、放大起来。他觉得那些家伙看他羊的眼神，都透着邪恶，肯定在动什么坏心思！ 不行，他可不能让这种事儿发生。 本来教会里的那些孩子受的刺激就够多了，要是发现他们做这些事，心态直接扭曲、崩溃怎么办！ 第56章 最后, 宁禅虽然送走了那只翘屁嫩羊，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他在圣植园里发了会儿呆, 让这满眼的绿冲刷一下自己的眼睛, 免得它一看到教会里的这群变态, 脑子里就会想到那些掉节操、碎三观的画面。 再这么下去, 他真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忍过这个冬天。 有那群家伙在面前晃悠，不只是折磨他们, 也是在折磨自己，太辣眼睛了。 好在有人帮自己解决了一点儿问题, 奇娜王后召唤她的老男宠去帝都“汇报一下工作”。 既然是去帝都, 那种有钱人聚集的地方，那当然得想办法赚上一大笔回来呀。 “圣子大人, 请问我现在是不是该把奇娜王后的邀请拒绝了？”米切德上前把邀请函递到宁禅, 然后继续跪在下面聆听吩咐。 宁禅打开邀请函，看着里面各种热情惹火的话语，目光在米切德身上转悠了一圈。 可惜咯, 别说是这些情话，就算是人间尤物脱光了摆在米切德面前，也撩不起他性/趣......也不对，万一人家要用道具玩呢？ 宁禅嘲讽的笑容露到一半就僵在了脸上, 完了完了，脑子脏了, 这怎么什么事儿都会联想那方面去。 果然，还是把他们先赶出去一段时间吧。 “咳, 米切德, 看在你这段时间任务完成的不错, 这滴圣泉精华液赐你，可免你一年的惩罚，屏蔽掉你身上的疼痛。这段时间，你在帝都好好宣传一下里斯教会出产的东西，邀请那些权贵、富商加入慈善的队伍，为完成上神期望的盛世多出些力。” 宁禅把一滴浓稠的绿色液体弹进米切德的脑门，看着他一脸惬意的舒坦表情，勾了勾嘴角。 本来想再多留这家伙两年的，但现在看那些小朋友都找到自己要做的事儿，隐约有了未来发展的方向，心态没那么消极、脆弱了，那也可以让这些家伙挨个儿下线了。 好比这滴木化液进入米切德身体，如果他一年内不能回来，那他的身体就将彻底木纤维化，如果他回来了，那他就可以接受审判的火刑了。 不知道自己正在迎来加速死亡的米切德，还感恩戴德地朝宁禅行礼，他觉得有了圣灵精华液后，不但身上不痛了，身板还硬朗了几分。 圣子大人赏赐的东西就是好，就是不知道它用多了，有没有长生不老的效果。 只可惜这是一年份的，还想得到的话，只能多做事儿了。 米切德握了握拳头，发誓接下来的一年，一定要尽自己的努力，多为圣子大人口中的盛世凑备资金、人员。 宁禅把教会高层支了一半出去，美其名曰为了神的任务，让那些人都去辅助米切德工作。 只不过，他们去了就是带着商品当销售，和那些权贵、富商打交道。 当然具体执行交易的人，另有安排，钱袋子和商品都由那两位“管家”安排，免得主教们还要沾染钱财的铜臭味，斤斤计较显得不够圣洁。 截下来的一年里，主教们可能会长期留在帝都，但是他们带来的商队会经常往返两地。 至于保护主教们的骑士卫队，可以在“空余时间”去拜访下那些帝都的骑士们，看有没有需要学习的地方。顺便帮助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在人群里宣传一下神明的真正理念，传播爱与平等。 这些正想着为正义奋斗终身的热血青年们，在听到自己能和前辈们一样，执行这样严肃的任务，个个激动不已。 在把出行的人都安排好后，宁禅又动员了几句，看他们一个个情绪高涨的样子，满意地看着他们离开。 这批骑士都属于嘴皮子比身手更溜的类型，宁禅没让他们去挑衅或挑拨别人，只是说说自己了解到的东西，应该不会太刺激到其他教会和皇室，相反，可能那些人还会主动向这群人了解，里斯教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至于最后会问到些什么东西，宁禅就不敢保证了。 毕竟，这批骑士队的成员不是当过骗子就是当过混子，插科打诨的事儿是他们的强项。 米切德他们在前行了一段路后，回头看了看，隐约见到一个白色身影还站在城墙上，泪水差点儿翻涌出来。 圣子大人真是太好了，还看着他们离开，一定是很舍不得他们。 宁禅看到他们消失的身影，脸上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可算是把这群家伙送走了。少了这些人，感觉空气都清新不少。 再过两个月就是新年了，还是准备准备搞点儿腊味应应景吧。 衣食住行，这里面穿的和住的都有所改变，在吃上面怎么可以一个羊肉火锅就把新年糊弄过去了呢。 川式、广味儿的香肠，熏烤过的腊肉、腊鸭、腊猪头，腌制的滋滋儿冒油的咸鸭蛋，这要提前准备起来的东西可不少。 如果说以前听到有人说把大肠、小肠拿来吃，周围的人肯定是一片嫌弃，感觉说的这个人身上都浸满了臭气、这家里得多穷苦，才连那种腥臭的脏玩意都能吃下去。 可在这段时间各种干煸肥肠、卤肥肠、冒节子汤、涮腰花儿、毛肚儿、鲜鸭肠的美味刺激下，他们早对这类食材有了极大的接受度，现在宁禅再让他们处理肠衣、准备灌肉，他们一个个比谁都积极，就想能早点儿做出这个新鲜玩意儿，他们能尽早尝到。 精挑出的前夹肉，七分半瘦二分半肥，被粗粗地切成小肉条后，放在两个大盆里等着走向不同的“命运”。 宁禅个人比较偏好川式香肠，所以调辣味儿料的盆里肉要多些。 酒液淌出，划出一道弧线落进盆里，那醇香的气味儿好像把肉的腥气都压没了许多，切细的姜丝儿混在小肉条里为它去腥，也让它少一分腻意。 炒过的花椒、胡椒碾碎成面，和盐、白糖、味精一起均匀地撒在上面，然后再被挼捏上几遍，酥酥的麻意还没有品尝就从指腹跃上了舌尖。 最后，带着辛气的辣椒面儿往盆里一撒，瞬间，看着没什么滋味的小肉条便染上了火红的颜色，口腔里分泌的唾液足够说明这卖相看着有多诱人。 等它们被风干或熏制后，随意切上一段，煮了趁着滚热切成片儿，就可以干掉两碗白饭。 那紧实的瘦肉，带着麻辣鲜香的滋味儿，在舌尖留恋，偶尔有一小块肥肉，那晶亮的油脂带着微微的弹性，在咀嚼中化开，只留下满嘴的浓香。 广味的香肠和川式香肠步骤差不多，只是少了辣椒面，白糖搁的也更多些，虽然看着没有川式香肠那么鲜艳、刺激人味蕾，但是对于好这口的人来说，那甜而不腻、满口醇香、越嚼越来劲的滋味儿，绝对让他们欲罢不能。 薄透的肠衣一段□□/草/绳捆住，另一端被完全套在竹筒上，调好的肉馅从竹筒里塞进去，被填满的肠衣立马从竹筒上滑了出去，顺着她们的动作不断变快，那溜出去的香肠也越来越长，直到整段肠衣快要被用完。 按照宁禅的安排，另外有人专门为灌好的香肠结草绳，每隔一段便绑上一根，最后那长长的几十大串被悬挂在厨房的灶台上时，宁禅只有一个想法，大户人家也就这个排面吧？ 第59章 “宁圣子，请问这个要晾多长时间呢？” 宁禅看着问话人不断上下滑动的喉结，眉毛不自主地跳了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问什么时候可以开吃呐！ 第57章 “再晾个八、九天就差不多了。如果过两天用柏树枝或者果木屑再熏制一下, 风味会更丰富。”宁禅也想现在就可以品尝，可惜许多美食的生成都需要耐心的等待。 就像这段时间他品尝过的奶酪，不也是时间造就的美食吗？ 听到宁禅说这些东西还能变得更好吃, 在场的人看向香肠和腊肉的目光越发灼热。 “虽然它们暂时还吃不了, 但是另外一种美食, 你们可以学着做一做, 比它们费的时间要少些。”宁禅觉得经历过末世的人，可能都对食物有执念, 如果是美食，那更是到了魂牵梦萦的地步。 只要有这个机会, 他们一定会对这方面优先考虑。 要不然他怎么每次站在厨房里, 脑子里都有一大堆菜谱跳出来，不回忆不知道, 一回忆整理他才发现自己当初记下的书里, 这些东西有多少。 他可以这么保证，其他种类的书齐不齐全他不知道，可是美食相关的书, 他一定是收集的最全的，就连那些大厨的自制笔记他都找了不少。 所以，要说现在阳城发展最迅速的是什么，美食行业绝对是当仁不让的第一。 不过, 民以食为天，他这也是响应内心的号召嘛！现在咸鱼还当不成, 不来点儿美食香香嘴，日子还过不过了。 知道暂时吃不了, 大家心里本来还有些失落, 但听宁圣子说还有种美食可以做, 他们一舔嘴巴，立马眼巴巴地望着他。 “你们去抓三只鸭子来，把毛处理干净，我去调些料水，等会儿要涂在它们上面。” 做烤鸭的事儿，宁禅不是现在才想起，之前就想着要做了，但是中途有其他事耽搁了，所以那只处理好的鸭子一直放在空间里，还没来得及烤。 现在要做的这几只鸭子肯定是没法当场进烤炉的，等涂上了蜂蜜、醋、料酒这些料水后，它们还要晾上一天。 不过，这不是还有自己处理好的那只么，虽然数量少了点儿，但是拿来尝尝味儿总是可以的吧。 之前为了做它，单单充气这一步就吹的自己腮帮子痛，最后没办法，只有叫个工匠，给自己弄了个手打充/气/枪。 在场的厨师、厨娘烤制的东西做了不少，虽然知道宁禅是要做烤鸭，但是秉着对这位神厨的信任，他们觉得就是同样的东西，都能在这位手上做出不同的花样来。 当被宁禅叫到给那些鸭子充气的时候，他们就有种莫名的兴奋，感觉自己又学到了一种处理食物的手法。 至于充气充到手累、叫苦的事儿根本就不会发生，要不是充气的事儿一鼓作气比较好，在场的人都恨不得轮流上去打一圈。 所以，当那三位力气最大的大叔被宁禅挑中的时候，他们还得意地朝周围的人炫耀自己的粗臂膀。 其他人冷哼着看他们，不就是给个鸭子打气么，就这么个小东西，就算不用那什么气/枪，他们拿嘴吹都能给它吹鼓起来。 他们也没想错，等到这场学习会结束后，他们回家自己试验烤鸭做法的时候，有几个肺活量大的，确实把鸭子吹鼓起来，就是后面觉得腮帮子有些酸。 当第一只鸭子被打好的时候，那位大叔还有些意犹未尽地想朝下一只鸭子伸手，只可惜眼巴巴等在旁边的二号大汉“啧”了一声，就从他手里把气/枪夺过去了。 “说好了轮着来，你在那儿磨蹭什么呢！” 这位刚上手可能是有些兴奋，也可能是存着和第一个人比比的心思，如果不是宁禅在旁边看着，及时阻止，这只鸭子都能被他当气球充爆了。 三只白生生的鸭子都鼓胀起来、皮肉分离，再经历烫皮、上皮等步骤后，就等着晾一天后进烤炉。 “还要一天！今天是吃不到了吗？”期待了半天，又落空的滋味儿，让他们看宁禅的目光都多了两分可怜。 对方是教他们的师傅，还是尊贵的圣子，所以怪罪是不敢怪罪的，只希望宁圣子别太吊他们胃口，让他们忙了半天，一口都吃不上。 “吃的到，这么吃不到，我昨天在大柜里就放了只晾好的，等会儿做好了，让大家尝个味儿。”厨房里这么多人，鸭子只有一只，一人可能就分的到一份吧。 “哦，太好了。” “没错，能尝尝就行。” 这些日子，在宁禅的看重下，厨房扩展了两次，除了集体用的大厨房外，还有三间小厨房。 一间小厨房是宁禅专用，供他在里面试验新菜，另外两间小厨房，供其他人试验新菜，要是他们有什么新想法，得到在场厨师半数认可，就可以去教会开的饭店试试，看大众的反应。 如果前一百位顾客中，超过七成对这道菜满意，就可以得到一份奖金。 如果在饭店热销，那还可以得到相应的提成。 宁禅知道自己手里有很多美食方子，但是他现在拿出来的，只有一小部分是他自己想吃的。 他并不是什么大众口味，从某方面来说，他有些挑嘴，喜欢辛辣的，喜欢甜点，但这都是偏向比较明显的味道。如果碰上那种又甜又辣，味道比较含糊的，就有些接受不能。 但是，美食是多元化的，宁禅自己不喜欢，但是其他人也许就好这一口呢。 所以，在评判这些食物的好与坏时，宁禅并不插手，让他们自己去判定。 从另一方面来说，宁禅希望这些人的思维不要僵化，要多多尝试新鲜事物，创造出更多的美食。 考虑到自己是在西方大陆，宁禅教了他们许多西方料理，像什么意大利面、法式焗烤、美式火鸡之类的，本来以为他们会更喜欢这些东西。 可等那些中式料理摆在台面上的时候，他们的认可度也非常高。 对此，宁禅只能说，美食和音乐一样，是没有国际界限的。 要不然，总不能说他们以前吃过的好东西太少，吃什么都香吧。 理是这么个理儿，可说出来就让人觉得有点儿掉份了。 现在，这些尝试新料理的厨师，中西方都有，虽然他们做出了不少魔鬼料理，但在他们的满腔热情和不懈努力下，还是弄出了几种好菜。 宁禅都把它们收录在本子上、刻在石碑上，并取名世界美食录。 虽然美食不像诗歌、书籍那样，版权那么明显，但是不属于自己的，又何必强求呢。 宁禅向这些人宣传的时候，都换了说辞暗喻了它们的来源，所以就算很多年过去，有这些东西在，他们也不会脸皮厚到让子孙后代觉得这些都是他们创造的。 当然，要是这些人真的不讲理，把他留下的这些证据都抹去了，那宁禅还能够说什么，他人都不在了。 不过，宁禅觉得就这个时空来说，这种事儿应该不太容易发生。毕竟不是还有个系统么，有它在，东方大陆那边在这方面也不会落后吧。 想到这儿，宁禅晃了晃脑袋，抖去脑子里发散的思绪，拿钥匙打开自己的小厨房，把空间里的鸭子借着大柜的掩饰拿出来。 控火大师宁禅在感觉烤炉内的温度合适后，便把鸭子吊了进去。留下两个对火候掌控比较到位的，仔细盯着这鸭子的炉火，还有注意他什么时候给鸭子翻面，鸭子烤到什么程度才算好。 至于其他人就先准备别的吃食，鸭子只有一只，可填不饱肚子。 反正等会儿要做裹烤鸭的面皮，那就做春卷好了，简单还方便。 加盐、水、面粉调到手能抓起的程度，往加热的小平锅上轻滚一圈又拎起来，面糊黏上薄薄的一层，很快就被热浪烘干了水汽，中间开始变了颜色，边沿微微翘起，手指轻轻一挑，就把它从小平底锅上揭了下来。 宁禅自己不怕烫，所以大着胆子伸手，试了几次就掌握了技巧，做了二十来个过了瘾后，便让其他人都来上上手。 这春卷什么都可以裹，只要食材新鲜、酱汁儿好，那随时都可以做来吃。 而且，也不局限于直接吃，它可以蒸、可以炸，是种花样儿繁多的小吃。 趁他们还在笨拙地试探时，宁禅叫厨房里专门切菜的学徒，把一些素菜都切成丝儿。 像什么葱丝儿、胡萝卜丝儿、土豆丝儿，约莫七、八种内馅儿，五颜六色的，再经过熟制后，越发勾人食欲。 看在凯恩一直在给自己帮忙的份上，宁禅包的第一个春卷，就塞进了他的嘴里。 “怎么样，好吃吗？”宁禅侧头看了凯恩一眼，手底下还没忘了给自己做。 因为春卷被裹的太大，不得不用手接着的凯恩，嘴巴鼓鼓囊囊的像个仓鼠，毫无上辈子大帝的冷酷。 面皮边沿微脆，中间带着些韧性，只有极淡的咸鲜被舌尖感触到。但随着面皮儿被咬开，里面的酱汁儿流淌出来，这种味觉的刺激立马被放大到数倍。 第60章 爽脆的菜叶、带着些甜辛的葱丝儿、被卤制过的豆皮和肉，再加上那麻辣鲜香的辣椒油，这满满的一大口，让凯恩只顾得上点头，嘴巴没有空闲回话。 其他人学着宁禅的样子，挑自己喜欢的食材裹了裹，然后便用幽幽的目光，催促那些制作面皮儿的人。 这么小一份，就够塞牙缝儿，他们能做快点儿吗？ 还有，那烤鸭什么能好，他们别等会儿吃配菜都吃饱了！ 第58章 在众人多次把目光投向烤炉后, 终于从宁禅嘴里听到了一句“好了”。 宁禅让人把烤炉打开，把吊在炉子里的烤鸭勾出来。 只见这泛着油光的烤鸭，带着上了糖色后的酱红和透亮。 果木的淡淡烟香, 带着高温的油脂香, 还有一丝丝甜意, 在空气中不断蔓延, 然后顺着众人的呼吸，灵巧地钻进鼻腔、跃上舌尖。 宁禅本来是想借着这个机会, 教教他们怎么片鸭子。 要知道，这片鸭也是个讲究活儿, 比如从哪儿下刀、厚薄多少、肉片大小, 每一片有没有带上皮儿。 在宁禅记忆中，这片烤鸭还是种表演。厨师当着客人的面, 趁热把鸭子片好, 然后摆在客人面前。 宁禅没片过烤鸭，但片过烤肉，再配合记忆中的画面, 然后努力还原那个过程。 刚开始他还有些不适应，后面动作就熟练起来。 不多不少，正好九十片，被宁禅简单码在盘子里, 没有弄出什么新造型来。 自己吃的东西，就不弄什么玫瑰花造型了, 先把它们吃到嘴里再说。 “请问，现在可以吃了吗？”这油亮的皮儿在向他们招手, 呼唤着他们要趁热吃掉。 “嗯, 你们就用这几样配着鸭片儿吃吧。” 之前那些春卷, 宁禅摆出来的酱料是芝麻酱和辣椒油，这次是烤鸭的好搭档甜面酱。 配菜也只剩下葱丝、胡萝卜丝和生菜叶。 按理说，这里面该有黄瓜才对，但谁叫季节不对，大棚种植的反季节蔬菜才刚刚提上日程呢。 他们学着宁禅的样子，把鸭片蘸上点儿面酱，然后放在搁了葱丝和小片生菜叶的面皮里，再叠成小方片儿一口塞进嘴里。 浓稠的酱汁从破口初流淌出来，带着些焦脆口感的皮，让人嚼的满口生香，细嫩的肉带着汁水，在唇齿间被碾磨。 如果说多吃点儿这带着甜味儿鸭片，会让人感觉到油腻，可略有些辛意的葱丝，还有脆爽微凉生菜，把这股糖与油的腻意裹挟着带走，只让人留下不满足的怅然。 他们后悔了，就不该学着圣子的样子，把这来之不易的鸭片儿混着一起嚼下去，感觉吃了个寂寞。 宁禅不知道他们的惆怅，已经在动手包第三个。大家都省着吃，只能尝上两片儿，知道是个什么味儿就“够了”。反正“厨神”在这里，只要他们能学会儿，以后想吃多少都有。 宁禅和凯恩又分吃了几个后，便把剩下的裹好，准备送出去给某些“幸运儿”当成今日份的奖励。 最近，天气一天冷过一天，那些权贵们要不是还惦记着里斯教会有新鲜吃食，早窝在家里不想动弹了。 宁禅自己不能咸鱼休息，看这些只会贴秋膘、躲懒的权贵，格外的眼热。 这寒冬还没正式降临呢，就准备开始猫冬了，这可不符合他们想要强身健体的要求。 所以，宁禅特意让里斯教会每周出一些“幸运奖”，就从那些这段日子完成教会任务的人中抽选，或者全月打卡报道的人抽取。 权贵、富豪们抢不到符合他们身价的任务，便琢磨起每天去里斯教会打卡报道的事。 虽然里斯教会有意思的东西很多，但是天天都得去一趟，总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心上被压着什么一样。 看着他们偶尔露出的苦涩表情，宁禅舒服了。 不过，他也没只想着自个儿乐呵，搞个□□走过场。 这些权贵、富商们在来到里斯教会后，都要进行锻炼， 让宁禅没想到的是，他们当中的大部分选择了太极和瑜伽。 在去过瑜伽教室几次后，宁禅终于找到了原因。 相比起武打、剑术这一系列活动量较大、容易发热出汗的锻炼，他们更想待在温暖的房间，闻着宁神的香气，听着舒缓的音乐，慢悠悠地做着锻炼，当坚持不住的时候，就地一趴就可以睡个好觉。 看着这些在豆袋、毛垫上睡的横七八竖的人，宁禅都怀疑他们家是不是夜生活太丰富，专门来这里养精蓄锐的。 不过，看在钱和人的份上，就随他们去吧。 高质量的休息，也是得到一副好身体的关键。 在这些人悠哉悠哉享受生活时，更多贫苦人还在为这个冬天能有口新鲜吃食而努力。 “你这几天怎么经常往那破屋跑，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一个身材干瘦的妇人坐在床上，推搡着正准备躺下的男人。 “你干什么，就我这样儿的，除了你还有谁愿意跟着我。”男人打了一个大大呵欠，伸着懒腰又准备躺下。 “那你去后面破屋干什么，那里有什么东西吗？”妇人担心男人闭眼就睡着，又闹腾了几句。 知道女人不问个清楚是不会罢休了，男人只能用力地抹把脸，让自己稍微清醒些，“我是去那边种菜了，现在好多菜都长出了苗苗。 “种菜，这个时节么，还是在屋子里种，这能成活吗？”妇人经常伺候家后院的菜地，对于这个时节能种的东西，都足够了解，所以不太相信男人的话。 “唉，本来是想等它们长好了，再给你一个惊喜，既然你现在急着知道这些，那明天跟着我一起去看看好了。”男人劳累一天，精神确实疲惫到了极点，说完这句话就歪倒下去。 要不是这像打雷的鼾声接连响起，妇人还以为自家丈夫出什么事。 妇人撇着嘴嗔怪了两句，摸了摸丈夫的脑门后，确认没有发烧，便跟着躺了下去，临睡前还给男人掖了掖被子。 等到第二天，妇人被男人带到破屋的时候，看着和自家卧房里差不多的炕床，还有上面绿油油的菜苗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回事儿，它们怎么比我种在地里长的还快，你该不是从别处挖来的吧？” 在妇人怀疑的目光，男人哼了两声，“这就是我前些日子才种的，教会不都说了吗，适宜的温度能促进植物的生长。就算是在冬天里，也能种活东西。” “原来是教会传出的法子，我还说你这木头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或许他们就是这种欢喜冤家的相处，被叫木头的男人嘴上咧开的笑容，反而更明朗了几分。 “你等着吧，我这个冬天把小学课本学会了，就去教会学堂报道。听说那里还会教我们认识世界，探寻万物的真理，这冬天种菜只是其中一项，我以后还会很多更神奇的东西呢。” “真的吗，那我能不能跟着学学，这听起来就像是神会教的东西，学了应该有好处，指不定还能让我们年轻几分呢。”妇人抚摸自己的脸，幻想着自己学问有成、返老还童的那天。 借着神学准备埋下科学种子的宁禅，还不知道在大家三言两语的传播中，这些简单的“神则”，已经成为他们以后能够学会魔法的关键。 对此，宁禅只能说就他了解的科学，还没有解释他是怎么会徒手搓火球的，顶多就教了他怎么用道具发电、点火吧。 第59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 这个冬季仿佛来的比往年更早一些。 又是一场夜雨后，原本还没打算这么早用炕床的人家，也默默的在睡觉前, 给灶台里多塞一把柴火。 毕竟, 这湿冷的天气、单薄的被子, 让他们躺在床上半天手脚都是冰凉的。 如果说阳城这边熬熬还能坚持下去, 那叶尼城的人则是看着纷飞的雪花，陷入了绝望。 他们这里虽然也要下雪, 但那都是十一月后的事情，今年怎么提前了这么多, 冬季会不会格外的漫长？ 虽然他们的柴禾、食物都还在准备中, 但除了那些权贵，谁能保证自己最后的准备就足够充分了？如果冬季太长, 他们怎么熬的到那一天。 “我知道了, 这一定是神在惩罚我们，因为海尼教会派人去盗取圣碑，他们惹怒神了, 神想让我们死在这个冬天！”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男人，握紧拳头、双眼通红地瞪着海尼教会，脸上满是愤怒和绝望。 “啊，对！他们还做了那么多坏事, 神一定是厌恶他们极了。偏偏我们还信奉过这群魔鬼，所以祂才用这种方法承接我们。”另一个躲在背风角、紧紧裹着单衣、不停吸着鼻子的男人, 眼神里透着茫然，像是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除了神力, 还有什么办法能操纵风雪, 今年这冬天可比往年提前了一个多月啊！哎, 他们这日子可怎么过哦。”坐在马车里经过这地方的老爷子，听着周围的哀嚎声，“怜悯“地叹了一声气，心里盘算着家里是不是该卖掉几个仆人，减少些口粮支出。 第61章 “要不然我们去阳城吧，反正留在这里也是一个死，还不如趁着现在大雪还没有正式到来，先把家里人带到那里去，不管怎么说，总是一条出路。“用大披巾把脸包了大半的女人，伸手拉了拉自家男人，被周围这紧张的气氛弄得语气有些慌乱。 男人看了看妻子有些弧度的肚子，磨了磨牙花儿，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嗓音有些沙哑地应了一声。 原本他就是因为妻子怀孕了，才不想跑来跑去的折腾，可现在叶尼城的情况让人琢磨不透，他们不得不早作打算。 不过，他没打算直接就拖家带口跑阳城去，他想托付邻居家的老太太先帮着照顾一下，自己往阳城跑一趟，看看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 虽然到这边来的商人偶尔会传出来一些消息，可只要没有亲眼看到，他就不会放心。 邻居家的那位老太太在听到男人的来意后，拉了拉身上的披肩，“好啊，我就先帮着你照顾几天，要是那边真的好的话，就麻烦你帮我们家也留意一下。薇薇他爸、妈还在店里做工，暂时走不开。“ 老太太说着回头看了看坐在火炉边啃小饼子的孙女儿，语气有些沉重。 以他们家的情况，本来是不用担心要怎么过冬，偏偏最近街上传来的那些消息，听着让人心不安，难免就会往更糟糕的地方多想想。 不管怎么说，多给自己准备一条路总归是没错的。 就在一行人打包准备去阳城考察情况的时候，阳城那边先安排人过来了。 里斯教会工程队把阳城周边的炕床都搭建好后，便把人分批安插进各个商队，开始前往全国各地，准备在当地招人成立小工程队。 虽然留在阳城的权贵、富商们有许多都已经学会了这个办法，但是他们只会把这些东西留给自己享受，根本不会底下平民的死活，更别谈把这些办法带回属地传播出去了。 当然，或许有一、两个心善的，愿意把这些东西交出去，可也不会像里斯教会这样，挨门挨户的让人来登记，保证绝大多数人能够学会或拥有炕床。 叶尼城因为海尼教会才得罪过里斯教会，连去那里的权贵和商人都少了，他们生怕沾染了那边的晦气或者说是黑暗气息。 之前那些叫嚷着说要“拯救世界”的“英雄”们，因为没有里斯教会牵头，怕自己去了就陷在里面，所以闹腾了几天后，热情一过，就忙着去做其他事了。 他们现在手上的活儿多着呢，没听圣子们说么，要为冬天提早做准备。 最近又是羊毛，又是香肠、熏肉什么的，忙的他们恨不得多长两双手。 有“拯救世界”的时间，还不如去小吃街逛逛，看看商店里是不是又出了什么新东西。 可这次不一样了，教会正式安排人去全国各地帮忙，那他们这些为“神”办事的人，肯定能够得到祝福，不会那么容易被魔鬼拉进黑暗的深渊。 鲍勃和米斯跟着商队来到叶尼城，看着城墙外高高堆积的污秽，紧皱着眉头，有些嫌弃地不想下去。但是想到教会交给他们的任务，只能从袋子里摸出一个口罩戴上。 算了，仔细想想以前的他们，还不是在这样的环境活了几十年，忍忍就过去了。 守着叶尼城的侍卫看着这一列挂着里斯教会符标的车队，心里有些诧异。 他们本来以为这里斯教会随时可能派军队过来占领叶尼城，但现在看来，对方暂时应该没这个打算。要不然，怎么就派这么一支车队过来。 可要是他们没这个打算，那这海尼教会还会留下来吗？ 守城的侍卫想着今天上岗时听到的动静，下意识地朝海尼教会的方向看了看，这个时间点的话，如果那些人要砸应该砸的差不多了吧？ 鲍勃和米斯本来是想随着商队在叶尼城随便找个地方住下，再四处逛逛考察下情况，思考怎么完成他们的任务，可还没到城中心的旅馆就听到有人在说要把海尼教会烧了。 鲍勃和米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把商队头领找了过来，“要是海尼教会乱了的话，我们能不能借这个机会站出来？” 这支商队的主管者马特半耷着眼皮，靠在车厢上敲着手指，“唔，我觉得可以，我之前听他们要对海尼教会下手，就是发现了他们的错误，觉得他们得罪了神明。正好，你们不是来帮忙的么，可以现在去那儿亮明身份，也省的到处去宣传了。” 鲍勃觉得马特说的有道理，便请他让车队直接前往海尼教会。 马特他们来叶尼城卖东西，也是里斯教会安排的任务。 之前叶尼城的有钱人就朝阳城跑了一部分，阳城的商人又觉得这边赚不到什么大钱，还可能惹上祸端，又不怎么往叶尼城跑，这就让阳城最近出的很多东西，根本就没有叶尼城一份。 这次还是里斯教会发下任务，让阳城的商会安排，组织一支车队先去叶尼城“试经营”一下，看能不能把叶尼城挽救回来。 马特他们起初觉得这个任务很艰难，不往这里往返上几年，不可能带着叶尼城“迷途知返”，可现在到了海尼教会门口，他们觉得，也许这件事很快就能完成了。 “停一下，大家先停一下，这好好的房子烧了多可惜啊！”鲍勃举着一个喇叭花样式的大铁皮筒，朝举着火把的人准备丢出去的人群大声喊着。 猛地听到这大嗓门，喧闹的人群像是沸水里被倒进去一袋冰块，瞬间冷了下来。 这谁啊，声音这么大，说话像打雷一样。 他们循着声看过去，看见一个穿着奇怪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站在马车的车架上。 “你谁啊，你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吗，你就拦住我们！” “这些海尼教会的坏家伙，他们已经被魔鬼侵蚀了，这些房子里肯定还藏着魔鬼，一定要用火烧了，要不然我们整个叶尼城都会遭难的。” “你们是外乡来的吧，就别管我们的事儿了。” 看到他们越说越激动，甚至还有迁怒着找他们麻烦的，鲍勃又举着“喇叭花”吼了两句，“看到这车上的标志了吗，我们是从里斯教会来的，我们来这里，就是想要帮助大家更好的度过这个冬天。” 鲍勃用力地拍着车板，那哐哐的声音，像是砸在了他们的心上。 “什，什么，你是里斯教会的人！” “啊，对，这个太阳标志我认得，就是里斯教会的会标。” “是里斯教会来救我们了吗，我们是不是还没有被神明舍弃！” 这些日子里，他们好多次都想着要是他们的主城教会是里斯教会该有多好，可看着一天比一天更糟糕的生活，他们只能咒骂着海尼教会，满心绝望。 如果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雪，压断了他们的最后一根神经，他们也不会想着和有骑士队的海尼教会正面对上。 他们以前只是想着不去那里做礼奉，等着神明的惩罚降临到他们身上，可现在他们是真的想毁了那个地方，毁了那些人，凭什么这些人的过错，他们也要跟着受牵连！ 现在，听到里斯教会的人真的来了，他们就像是在寒冬的荒野，看到一个燃烧的火堆，小心又欣喜地想要靠过去，想要让那点点温暖可以传到自己身上来。 “大家别乱，这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我们可是带着圣谕过来的，先把眼下这情况处理一下。那边的几位，先把火灭灭，等会儿烧着其他人就不好了。至于这群和魔鬼做了交易的人，都先绑在院子里的树上，等会儿再说他们的事。” 米斯拍了拍鲍勃的肩膀，接过“喇叭花”，开始把在场的人都安排起来。 瞧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等会儿组建的工程队的事儿也容易了。 大家看着穿着同样古怪的米斯，带着满脑袋的问号行动起来，虽然不知道他们等会儿要做什么，但是照做肯定没有错。 至于眼前这群人会不会是冒充的，他们只想说有海尼教会和眼下这天气做警告，谁不要命了还敢顶着神明使者的身份来哄骗他们，是不想活了吗？ 第60章 “好了, 现在天儿也挺冷的，大家就别站在外面吹冷风，先到大厅再说正事儿吧。”米斯说着用力裹了裹脖子上围巾, 他感觉阳城最冷的时候, 也就这个样子了, 也许他该穿的更厚一点。 看着米斯他们抬脚就要往海尼教会里面走去, 人群又骚动起来，“到, 到里面去啊？这不太好吧。” “对呀，这可是魔鬼待过的地方, 要是一直待在里面, 变得和这群家伙一样怎么办？” “我们觉得外面挺好的，我们不怕冷！” “扛得住, 您就在这里说吧。” 米斯扫了他们一眼, 看着这一个红鼻子嘴发青的家伙，咋了下舌，你们不嫌冷, 我还嫌呢！ “放心吧，我们带着神赐祭物，可以净化海尼教会的邪恶气息。” 他们想着圣子把那样东西交到自己手上的时候，他们还以为可以多留一段时间, 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真是可惜。 第62章 听到有神赐祭物，底下的人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死死盯着米斯, 想要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他们灼热的目光中, 米斯回到车厢，从里面抱出一个木箱，在商队的护卫中，到了海尼教会门口，然后小心打开了箱子，让鲍勃捧出一个东西。 “啊，那是什么！” 看着那颗充满梦幻紫金色烟雾的透明圆球，在场的人眼里只有一个词儿“惊艳”。 人群攒动着，有人挤着想要看的更清楚，但是却在米斯“大喇叭花”的警告下，只能伸长着脖子，努力踮起脚尖。 “不愧是神赐的东西，只有祂才能拿出这样晶莹剔透的紫金珠。” “真美，这圆润的形态，太完美了。” “是我的错觉么，我竟然觉得那球里有什么东西在流淌，像云雾一样。” ...... “它是要被放在海尼教会镇压邪气么，那是不是我们以后都能来拜拜。” 在一堆彩虹屁的吹捧中，最后一个人的话，就像是提醒了大家什么事儿，周围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跪伏在地上，祈求神明的保佑。 “都起来吧，这个只是祭品，不能留下来的。”米斯看着紫金球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他也舍不得啊。 为什么这么好的东西，必须要被毁了呢！ “祭品？” 听到这个词儿，大家心头咯噔一下，再看向紫金球的目光多了些慌乱。 大概是为了防止他们再折腾出什么事儿，鲍勃没有再耽搁，高举起手里的紫金球，大声喊了一句，“黑暗终将消散，唯有正义与爱永世长存。” “啪” 看着那砸在海尼教会名字上的紫金球，底下的人都呼吸一紧，有人没忍住还捂了捂胸口。 这人砸的不是祭品，砸的是他们的心啊，都四分五裂，碎成渣了！ “怎么可以这样！这种神物，就该供奉起来才是。” “太可惜了，多美的神物，就这么毁了。” “神为了我们，竟然连这样的神物，说砸就砸了，祂果然没有抛弃我们。” 心思比较细腻的人已经靠在旁边人的身上，默默掉着眼泪，心里涌上满满的感动。 “好了，现在海尼教会的黑暗气息已经被驱散，我们可以进去了。”米斯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点的透明碎片，向大家展示那颗紫金色的珠子，现在已经变成透明。 “啊，这是怎么变得，为什么我一点儿没看到。” “我也没看到，我眼睛都没眨过啊！” “难道是神力储存在球里，然后在砸碎的那一瞬间，就去驱散黑暗了，所以这水晶球就变回原样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是神的手段。” “那怪不得要让人把球砸了，不砸碎它，这神力怎么释放的出来。” 他们一个个分析大师在线，目光却在地上来回巡视着，他们想看看能不能捡到圣物的一部分，哪怕它已经失去效果也没关系，这晶晶亮的小东西，很好看呢。 米斯他们早知道有这种事发生，所以当场就让护卫去把这片地方清理了。 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东西的时候，也起过把碎片捡回家的想法，但是圣子把东西扫走，只给他们留了点儿细渣。这次，轮到他们砸球，而且还被允许带走收藏，那当然是要把东西都扫回去啊。 如果不是必须把球砸在教会名上，他们真想找个铁桶，把球砸在里面，一丁点儿都不浪费。 看到米斯他们这么做，底下的人能怎么办，还不是只有期望他们能清理粗心些，给他们留点儿渣。 等祭品碎片扫的差不多了，米斯就带着商队一起走了进去。 其余人看了看米斯他们的身影，又看了下瞧不出有什么碎片的地面，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忍着心疼跟了上去，少部分决定留在这里仔细找找。 就这些东西，应该有的是人愿意花钱去买吧。 米斯他们来到一片狼藉的大厅，让人把这片清理一下，开始讲明他们的来意。 “......所以，根据我刚才说的那些，我们现在要招一批人，跟着我们学习怎么做炕床，当然，入选工程队的可以得到酬金，还可以让我们免费修一个炕床。没加入工程队的，就需要交纳少量的费用，或者通过完成一些任务，来抵消这些费用。这是任务表，你们可以自己选。” 他们既然是来搞援助的，赚钱自然不是主要目的，最主要的帮着叶尼城变好，让它像阳城发展。 这时候的米斯和鲍勃还不知道，这一项项任务传下去，叶尼城人民便会在不知不觉间习惯这样的模式，最后成为另一个被“里斯教会”统治的阳城。 在现场招聘会结束后，手艺好的加入了工程队，没被选上的则是跑去看任务表，盘算着有什么是自己能做的。 等他们浏览完，发现这些事再简单不过了，只是费点时间，就能获得一个救命的法子，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商队的人也知道他们是来搞“慈善”的，所以采用了和工程队招聘一样的法子。 “你们家的女人，要是有手巧的，也可以来这里报名学习织毛线。织上二十件，就可以送你们一卷毛线。” “毛线，是毛做的线么，什么毛啊？”听到这个奇怪的名词儿，那些没被选上的人，暗下来的眼神又立马亮了起来。 “是羊毛做的，你们当中要是有养羊的，也可以把羊毛剔下来交给我们，到时候也可以换毛线。至于毛线，看我们身上穿的这些，都是用毛线织的。”马特拎起自己的围脖，又拉开自己的大衣，展示了下里面的毛背心，“对了，还有这个手套，也是毛线做的。” 马特从大衣的兜里摸出一副勾着黄色太阳花的手套，有些得意向他们展示着，这是他未婚妻给他做的，手指头还可以露出来，特别方便。 看着马特展示的这一件件东西，他们搓着手，想要上去摸摸，但是看着那鲜亮的颜色，又有些不太敢。 最后，还是有几个家底厚的，忍不住问马特他们有没有现成的毛线制品卖。 “有，只是这里太乱了，还不好摆出来，你就说说你要什么东西，我先找出来给你试试。” 想买东西的是个农场主，家里存粮丰厚，根本就不用担心冬天会饿着。他就是担心天太冷，人会被冻病了，看着马特他们这些东西，感觉很温暖的样子。 “把你们这些东西给我来一套吧，我都想要。”农场主觉得这些东西要是很好，那今天带来的粮食就不卖出去了，马特他们如果愿意，就全部低价换给他们。 面对头单客户，马特他们笑呵着按照农场主的体型给他找了全套。 上到帽子，下到毛线袜，同色系列，穿着绝对保暖。 里面套着毛衣，脑袋上顶着帽子的农场主，刚开始还觉得身体紧绷绷的有些不适应，可等习惯之后，就感觉整个人都热舒坦了。 之前他还冷的打寒战，现在脸上都有些发热出汗了。 “好，真好，这样一套多少钱，我还要再买一些，对了，还有小点儿的吗？”农场主想着家里同样怕冷的两个小崽子，决定给他们都带点儿回去。 为了来这一趟，已经准备的充分的马特，表示还有现货，不过量不大，等这批卖完了，后面再想有，可能需要等女工被培训出来，或者他们自己买毛线回去织。 一听量不多，算着自己荷包还能买下一两件的人，连忙围上去问自己的尺码。 就在毛衣的限量销售，炕床的火热学习中，死气沉沉的叶尼城又被唤醒了，那些本来绝望自己还能活多久的人，感觉这个冬天好像又变温暖了一点点。 第61章 接到叶尼城情况渐好消息的宁禅, 给自己倒了一杯奶茶，就着奶香小曲奇解决了今天的早饭。 凯恩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拿小布丁的手顿了一下, “怎么了, 有好消息传来吗？” “嗯, 叶尼城的人学会搭炕床和织毛线了, 他们这个冬天应该不会过的太艰难。” “那确实是件好事儿，我这里也有个好消息, 你之前让他们种的红薯，已经到收获的时候, 产量很高, 有了它们，这个冬天就能活下更多的人了。” 如果不是有宁禅把收集来的红薯先孕育了一批出来, 他们想大范围种植红薯的事儿还得再往后延延。 毕竟红薯产量再高, 也不能几个变出成千上万个，单单要留下足够百亩地种植的数，就要先培育上一季。 宁禅觉得这东西越早传出去越好, 干脆就借着“圣植园”能加速培育，让它们先成熟一批，拿给大家换种子。 还好没错过种植季，让大家能在盛冬还没到来前收获。 宁禅这些日子安排的事儿多, 一时间还真想不起各种作物收货的日子，现在听到凯恩提醒, 他眼睛一亮。 烤红薯，可以安排上了！ 在火烬中煨烤得微焦的红皮被轻轻剥开, 里面橙黄色的薯肉甜软, 像化进水中的蜜, 甘而不腻。唇舌轻轻一抿，完全不用费力，便能感觉到那粉糯的薯肉被碾开，在口中满是香甜。 第63章 之前他想着自己吃掉一个，就少了一大批红薯，不利于可持续发展，所以就忍住了。反正美食那么多，一个红薯而已，忍几个月还是可以的。 看看，现在不是就的吃了吗！ “好，那你记得吩咐他们除了自己吃以外，还要留下来年种植的量，如果家里有多的，可以卖给教会，我们这边储存起来，以后再给其他人。今年，那些种植红薯的人大丰收了，明年肯定有更多的人会来求种。” 凯恩点点头，“这些事我已经吩咐下去了，现在教会里已经收购了一批红薯上来，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呢。” 听他这么说，宁禅慢腾腾地喝掉杯子里最后一点儿奶茶，思索起这件事来。 宣传食物做法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借着高产量这件事，是不是该把报纸也推出去了？ 现在，纸张制作已经步入正规，再加上活字印刷，造书的成本已经降低下来，大家应该能舍得拿出点儿闲钱去买份报纸吧？ 没错，宁禅是想趁着冬休，让更多的人可以识字、学习，可就目前这个维持温饱为大家首要任务的情况看，等到学堂正式开办，能有多少平民来，真的不好说。 哪怕教会已经积累了足够的威信，可现实摆在这里，他们很有可能上个一两节课后，就不再来了。 如果是报纸的话，就可以把很多小故事、小知识写在上面，给大家营造一种文化的氛围，也可以趁机宣传很多“正确”的思想。 像什么童子阳、处女血可以延保青春的荒唐话，必须被扼杀。 还有那些领主拥有的初夜权，奴隶是牲畜不是人的言论，也必须改掉。 考虑到不能一上来就刺激那些家伙，这些事儿完全可以掰开了、揉碎了，一点点埋在各个小故事里。 大家要是不多想就当个故事看，要是会细细琢磨，那就看看心里的火能不能被点燃。 这个时代的阶级观太重，当他们身处其中，接受了那些“苛刻、荒缪”的规则后，不会觉得自己这样的生活不正常，可要是有一天，他们跳出这个框架了呢？ 宁禅给他们改善生活的机会，不只是想让自己在这个社会过的更好，还希望他们能摆脱这糟污的环境，由内而外获得新生。 拼尽全力也没有办法改变的末世，经历一次就够了。 按照圣碑上的“指引”，《阳城周报》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 “卖报了，卖报了，三个铜子一份，教会出版，先到先得。” “可以看图识字，可以听八卦小故事，可以学习拟推神法。” “科学神参与主编，教你探寻高产量种植的办法！” 卖报的小童，在冷风中通红着鼻子，脸上满是激动的神情。 因为这个冬天，大家身上都穿的暖和，所以街上的人不算少。 现在听到声音，众人循着声音看过去，见是穿着慈幼院统一服饰的孩子，身上还挎着个绿色的大包，里面鼓鼓囊囊的塞着什么东西。 那孩子手上还挥舞着一份，嗓门喊的响亮极了。 “这什么东西啊？” 离得近的，听到教会出版，已经掏钱买下，离得远的，看这边围了一团人，不甘落后地凑过来，探着头看前面人手上的报纸。 小童一边动作利落地收着铜子，给着报纸，一边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又报了一遍。 这下，买报纸的人更多了。 要是在以前，三个铜子的买一张纸，大家还得想想。这不当吃不当喝的，他们还不识字，这买来干什么，钱多了没地儿烧吗？ 可现在，阳城的工厂、商铺，越修越多，越修越大，但凡能找点事儿做的，谁兜里能少了一份买小零食的钱。 就冲着它是教会出版，买下它就当是支助阳城搞建设了。 等他们当中识字的，把报纸翻开一看，这可不得了，一下就入了迷。 三个铜子儿，买这么份好东西，花的可真值。 “兄弟，这上面都写的啥啊？”一个兴冲冲跟风买了报纸的人，等把东西拿到手之后，才想起自己根本不识几个字儿，很是尴尬地问旁边没买上的人。 他旁边的人正叹着气自己怎么晚来一步，听到有人拿着报纸问自己，脸上的沮丧立马消失不见。 “你不识......咳，这上面说的是这些字是什么意思，还有对应的几个小故事。还有教他们怎么做算数的，比如汤姆去找兔子买胡萝卜，兔子有十根，卖了他三根，诶，兔子还能卖东西吗？唔，这符号倒是有些意思。” “文盲”老弟让这位大兄弟重点给自己讲了下那个看图识字，然后惊喜地发现自己到走回家都还记得住。 至此，他们家每周一份报纸，就没有落下过。 借着报纸上教授的音标和拼写方法，他们又去买了个词典，对应着报纸上的陌生词汇查询，等到半年报纸看完，他们一家子还起了自己是不是也能去投份稿子的心思。 对于报纸上的各个板块，有人喜欢就有人讨厌。最不受大家欢迎的，大概就是数学板块儿了。 他们受够了一边放水一边蓄水的农民汤姆，还有把鸡和兔子放在一个笼子的村民杰瑞，如果碰上汤姆和杰瑞一起走或者不一起走的时候，他们只想说爱走不走，算什么时间、步子啊！ 在报纸出现的这段时间，那些叫汤姆和杰瑞的人，感觉周围看自己的眼神都透着不对劲，好像他们疯了一样。 委屈，明明是报纸上那两个叫汤姆和杰瑞的人疯了！ 就在阳城飞速发展中，一转眼，五年过去，里斯教会遗留的那批“犯罪人士”，只剩下了最后一位。 第62章 【麦菲普大主教病重, 正在返回教会的路上。】 当这则消息摆在宁禅面前时，他嘴角微扬，哼起了欢快的小调。 如果不是中间发生了些事, 必须这家伙去做, 两年前这人渣就该死了。 现在, 当初和他们狼狈为奸的权贵都已经被查清楚, 他们犯下的罪过也清楚地列在那里，麦菲普大主教可以“安心”离去, 和那些先行一步的前辈在地下团聚。 米切德他们应该很想这位犯下同样罪孽的同伴吧，他们都死了, 这家伙却迟迟不下去, 岂不是很不公平。 “圣子，咳, 圣子大人, 救救......我，恳求您......”躺在祭坛中央的麦菲普，感觉胸腔上像是压着什么东西, 整个人都快要喘不过气了。 听着这人断断续续的话语，宁禅微垂着眼帘，像是在敛去眼中的怜慈。 五年时间，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痛苦, 让麦菲普看起来就像是个年过九旬的老人，瘦的只剩一层皮包裹着身体, 偏偏这样艰难，却因为害怕死后的世界, “用力”哀求着面前的少年, 那模样看起来真是可怜极了。 “你还想活下去？”宁禅语气平缓地说着, 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旁边的人。 昏暗的祭坛里，只有摆在麦菲普身边的几支蜡烛在贡献微弱的光芒，连整个洞厅都没办法照亮。 “嗯，我......我想活着，我还能为神......做事！”这句话都是麦菲普硬挤出来的，每说上一个字，便要喘上半天，明明周围有光，他却感觉眼前一片昏黑，还有星星在闪烁。 如果不是宁禅在问话，麦菲普一个音都不想往外哼了，他能感觉到死亡正在将他包围，如果宁禅不出手，他就只有死的份。 其实，就现在这痛苦活着的局面，如果死后不会继续受折磨的话，麦菲普觉得自己马上咽气也不是不行。 但圣子没有给他一个宽恕的判定，一想到死后会面对的折磨，麦菲普就不敢死。 宁禅看着他眼底仅存的光亮，轻眨了下眼，慢慢俯低身子，在确定只有麦菲普能听到的距离，笑着轻声回应了他。 “神？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是来拯救你们灵魂的神吧？ “善良的神明，不管你们做了什么错事都可以原谅。 “可我不是哦，我是拉你们下地狱的魔鬼。活着，要让你们为我做事，死了，该受的处罚，也一点不会少。” 麦菲普听到宁禅的话，瞬间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只能发出呵、咳一类无效的声音，连做嘴型的力气都没有了。 感觉到麦菲普身上传来极大的恶意，宁禅挑着眉直起了身子，“是的呢，你们努力了这么久，都是没用的。” 知道自己完全被骗了的麦菲普，现在已经不是在喘气了，而是在往外吐着血，没吐两口就脖子一歪去了。 看着睁着眼咽气的麦菲普，宁禅摇了摇头。 就这，心智也太脆弱了些，自己还没说上两句，这家伙就挂掉了。 “现在麦菲普也死了，你对这事有什么想法吗？”宁禅微侧了下头，目光朝洞厅的阴影角里投过去。 被问及的人紧捂着嘴，除了摇头，不知道自己该发出什么声音，甚至还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身子一歪靠倒在墙上。 随着这人的动作，宽大的兜帽落下，露出棕色的发丝。容貌逐渐脱离秀气的青年，短却密的睫毛，像雨刷那般，沾着泪水带出一层雾气。 第64章 看着他慢慢沉浸在过去的那段回忆里，宁禅眼中的笑意早已敛去，他三两步走到角落里，拉住还在慢慢往下滑的青年，用力往上提了一把，“冬弥，这不是结束，真正的战斗才拉开序幕，你给我坚强点儿。” 这两年，宁禅根据实习圣子们的性格和心理状态，变换着人带他们“看到真相”。 让他们知道曾经折磨他们的魔鬼正在受着惩罚，见识到这个时代的黑暗，需要他们一起去改变。 冬弥因为性子软弱，尽管平时努力表现的和其他人一样，但是经常性的梦中惊醒，还有躲在暗地里哭泣，不敢把自己的情绪往外吐露。 让宁禅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直到现在，宁禅放弃了让冬弥自己坚强的想法，顾不上这道伤口还没有结疤，硬生生地帮冬弥把刺拔了。 也许今天过后，冬弥的情况会有所好转，也许他还是像之前那样，时常纠结着过去，可这又能怎么办呢。 宁禅说不出“恨铁不成钢”的话，和“未经他人苦，不劝他人善”那样，对于这些可能需要用一生去治愈童年的孩子，宁禅心里只有怜惜和可惜。 宁禅希望冬弥他们都能有个好的未来，哪怕自己费了大心力教授他们，他们却没有给出如期的回应。 像今天这样劝诫冬弥的话，宁禅只会说一次，过了今天，要是冬弥还是不能坚强些，那接下来的一些事儿，就不用再安排他去做了。 听着少年人清越的声音，冬弥眼带迷茫地看着他，“缠图里喀，哦，不，圣子大人，您告诉我，我的噩梦都结束了对不对，那群魔鬼都死了是不是！” 宁禅冲他摇了摇头，“没有，现在只有教会里的魔鬼被清理了，可那些权贵还在外面逍遥呢。这个国家，藏着许多魔鬼，还有很多孩子，就像曾经的你们，正经受着他们的折磨。” 得到否定的回答，冬弥痛苦呜咽了一声，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了，猛地抓住了宁禅的手，“圣子大人，那些人都该死是不是，他们都该被抓起来，接受审判！” 看着他越来越明亮的眼，宁禅嘴角咧出一个不明显的笑容，“对呀，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向这个时代的黑暗发起宣战吗？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将对你进行严格的培训和考核，这个过程会很难熬。” 宁禅想起自己默写出的多个版本律法书，他需要一个人帮他整理，然后根据这个时代的情况进行合并增减。 观察细致、做事严谨的冬弥是个很好的帮手，可他要是太瑟缩，不敢放开胆子干，宁禅是不会把这件事交给他的。 毕竟，等着以后真正的律法出现，那编纂人势必要站在台前，直接面对那些被挑战了利益的权贵和手段狠辣的恶人，没有一定的胆量，谈什么震慑。 宁禅把考核要求直接摆了出来，指望它能吓退面前这个软弱的青年，却“没想到”对方只是咬了咬牙，就应下了，“我愿意。” 当然，如果冬弥回答这句话的时候，泪水没有翻滚的更汹涌，宁禅会更加欣慰的。 第63章 “冬弥, 你这次的考核成绩是75，比起之前提高了很多。看，只要你愿意, 你也可以变得很优秀。”对着满脸泥水, 已经分不清鼻子、眼的青年, 宁禅递过去一块湿毛巾和一张考核单。 冬弥用毛巾把手仔细擦干净后, 才紧张地接过考核单，看着上面鲜红的数字, 脸上的笑越咧越大。 “嗯，我会更努力的, 争取早日到达您的要求。”冬弥想把考核单揣进怀里, 但是一低头，看着自己满身的脏污, 觉得还是拿在手里比较好。 “行了, 先去洗澡吧，等会儿再让医师帮你看看，调整好状态。下次考核的时间在一周后, 希望你能取得更好的成绩。” 宁禅看着离开的冬弥，就像农民看着正在茁壮成长的庄稼，还没有脱去稚气的小脸上满是欣慰。 经过这几年的培训，比冬弥大的那几个孩子, 已经能在他们所热爱的领域里发光发热，只等冬弥通过下个考核, 他就可以正式接下那项重要任务，用合理的律法取代那些“约定俗成”的规则、取代权贵们“随性”的要求。 现在, 距离里斯教会的作恶者被完全清除, 又过去了两年, 连带着宁禅的十四岁生日也过了大半。 这时候的里斯教会排名从末位上升到了最高位，新的教会地方也换了，他们从阳城搬到了阿尔贝城，管辖地有阳城、叶尼城、罗法城、卡宾门城和阿尔贝城。 就地理位置来说，阿尔贝城非但不是这几座城的中心，还处在这个国家的边缘城市，和另一个大国只隔着一片内陆海。 许多人想不通，教会为什么要离开繁华的内城，搬到这边来，但既然神是这样指示的，那他们就这样照办好了。 而指引这一切的“神”，此刻正站在教会的高塔上，用望远镜眺望着远方的海面。 “起风了。” 随着青年的喃语，束在脑后的黑色卷发被撩起发梢，墨绿色的发带轻轻飘摇，最后垂在纤细的脖颈上。 那宽大的白色教服，被风吹的鼓起，上面用金线勾勒出的金色橄榄枝和羽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略窄的腰带束在细韧的腰身上，越发为这皮肤白皙的青年添一份羸弱感。 “圣子大人，马特拉伯爵的罪状已清理完全，在我们实施抓捕的时候，他疯狂反抗，还企图用一无辜孩童的性命作威胁，被凯恩骑士长一箭射毙。”穿着轻铠的男人，略低着头，恭敬地朝着青年报告眼下的情况。 “哦，那还真是便宜那家伙了，既然马特拉已经死了，那就和之前一样，把他的尸体挂在忏悔架上，把他的罪名和该受的刑罚，都在石碑上罗列清楚，等他的皮肉都被腐虫吃掉，再把他们一起烧干净，将灰烬撒在罪恶林里。” 都说乱世用重典，为了能震慑住所有人，也为了让律法更好的推行，宁禅让人弄了一排忏悔架。 有两种人会被挂在上面，一种是罪大恶极，被处以极刑的人，他们将被灌下让全身没有力气的药水，然后再被撒上吸引腐虫的药粉，然后一点点感受自己的皮肉被虫啃食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 还有一种是犯下重罪，但该受到的处罚没有受，就提前死亡的，罪名加重，被丢到这里，用他们的死状来震慑其他人。 马特拉算是这忏悔架的第一个享受人，之前宁禅觉得要攒够实力再搞事情，杀人什么的，都是安排人偷偷杀掉，或者找各种借口，以□□义杀掉。 像这样，按照律法罪状，从明面上直接抓人过来，还是第一次。 只可惜，这个第一次并不成功，宁禅本还打算借着马特拉的事，来场全民公审呢，现在只能拿去吓吓人了。 当然，宁禅也没把这事儿怪在凯恩头上，按照他对凯恩的了解，当时情况一定很紧急，要不然凯恩不会选择这种破坏既定计划的事。 当初，在教这群孩子学习的时候，宁禅就知道凯恩是个天才，学东西极快，也很能理解他的一些观念。 所以，宁禅一直觉得等自己功成名就该退身的时候，如果要找个接班人，那一定就是凯恩。 至于凯恩说的，要一直给他当骑士、守护在他身边的话，宁禅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认为只是小孩子说着玩儿，过个几年就忘了。 可让宁禅没想到的余口惜口蠹口珈。是，凯恩前几年像个秘书，跟在自己身边跑前跑后，“学”了一身好本事后，按理说，就该像其他实习圣子那般被派到更重要的管理位置，可最后愣是哪个岗位都没去，直接一头扎进了骑士卫队。 “你喜欢练剑、喜欢比斗、喜欢跟在我身边做事这都可以，可为什么要去骑士卫队呢，去那里不只是要接受严苛的训练，还要接下许多残酷的任务。它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那不是你这个年纪该去的地方。” 看着那双纯澈的蓝色眼眸，宁禅是真的不想让凯恩过早的沾染血腥。换到后世，这就是个小学都还没毕业的孩子，打打杀杀的事，坏了小孩的性子怎么办？ “我和他们当中最厉害的人都打过，最后是我赢了，我通过了他们的考核。他们能在那里任职，我也可以。”凯恩冲宁禅眨眨眼，像是在安慰他，不要太担心自己。 “他们是要去杀人的，你也要去吗？”宁禅看着一脸乖巧的凯恩，龇了龇牙吓唬他。 学业上的优等生，在离开这片安稳的区域后，不一定还能表现的优秀。 “如果遇上堕落的罪人，就算是要我杀人，我也可以。你想做的事，我都明白，有些人早该死去，他们的灵魂已经脏污，我只是让他们脱离这层腐朽躯壳，我在帮他们呀。”凯恩非但没被宁禅吓到，还朝他笑了笑，那灿烂的笑容，就像是在说他会去帮着摘一朵花那样。 对上凯恩的笑容，宁禅略睁大了下眼，墨绿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茫然。 诶，这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第65章 凯恩的目光滑过宁禅的表情，带着长睫羽的眼帘垂下一半，脸上的笑容也好像没那么自然了。 “禅禅，我知道你是神明的使者，非常厉害，可还是好怕那些没有人性的魔鬼会伤害你，我想变得更厉害的一点，能够保护你，保护更多的人。杀人，没有关系的，我只要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要能让大家都过的更好一点，我怎么样都可以。” 宁禅看着那抿紧下压的嘴角，脑子里刚闪过的念头，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孩子，小凯恩做出这个决定，心理压力一定很大吧。 这孩子只想着别人好不好，怎么不想想自己呢？他也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孩子呀！ “禅禅，以后我要是真的杀了人，也许是很多的人，你一定不要怕我呀，我不会当坏孩子的。”被半搂着的凯恩，微踮了下脚，趴在宁禅怀里，凑到他耳边轻轻说着，声音还有些发哑，就像是在压抑着哭意。 宁禅微侧了下头，对上那双恍若雨后晴空的眼眸，心说这哪是坏孩子，这就是人间小天使。 [小说分享群：680110313] 第64章 尽管很担心凯恩小朋友的心理状态, 但是看他执意要这么做，宁禅没有再阻拦，最后从袋子里翻出了一些急救药送给他。“你既然要走这条路, 那这段时间我就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你自己多小心。” 以前骑士队虽然也有护卫的作用, 但是更多的是一种仪式, 战斗力不一定强，遇到的事儿也不一定危险。 可宁禅知道自己要做的事儿, 将在以后惹出多大的麻烦，所以能进入骑士队的, 都是在外身经百战的全方位人才。 当然, 考虑到要时刻保持他们的超高战斗力，这些进入骑士队的卫兵, 每隔一段时间又将前往最危险的地方。对于这些骑士来说, “最轻松”的一段时间，大概就是去指导新兵的时候，只有这个时候, 他们所面对的危险，会低一点。 凯恩如果选择进入的是骑士队，那他就必须像那些人一样，经历血与火的洗礼。 显然, 凯恩接受了这些，并将它做的很好。 而口口声声说为了保护宁禅, 想一直守护他的凯恩，选择提高自己能力, 努力进入骑士, 理由就真的如他自己说的这样吗？ 答案当然不会这么温暖, 一个上辈子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路上的“阴郁、暴躁”大帝，能在宁禅面前伪装一副小天使的模样，已经是极限。 相比起单纯守护在这位“无所不能”的神明身边，让这人偶尔把目光投在自己身上，凯恩更想站在更高的位置，让对方多注意下他。 既然宁禅想要一个“和平、革新”的国家，那他就努力去达成宁禅的心愿。他以前没做到的事，在学了这么多东西后，现在还不能吗？ 如果一直待在宁禅身边，他的能力不能完全发挥出来。 明明宁禅做的一些事更狠，可他就是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血腥、狠戾的一面。 就这样，进入骑士队的凯恩，靠着自己上辈子的经验，成功在十五岁的时候，坐到了“骑士队长”的位置。 表面上看着只是在城内维持安稳，实际上，指挥部队、培训尖兵、指派暗杀、收集证据......只要宁禅需要，他就能磨出这人需要的刀。 当然，他自己也可以成为那把刀。 马特拉不是死在他手上的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当教会一改往日宽容、和善的态度，猛地变得强势、冷漠时，那些权贵们有种悬在头顶上的刀，终于要落下的感觉。 以前，虽然说那些死掉的权贵，都是因为“想要”欺侮里斯教会的人，是在“挑衅”神明的威严，但是兔死狐悲，他们也难免想到自己，和教会里的“神明”比起来，他们也不过是会受伤、会流血的普通人。 死亡面前，都是平等的，如果有哪一天，他们触犯到了教会条例，那些人的今天，就是他们的明天。 可是，当看着教会不断拿出好东西，周围人的生活状态越变越好，他们又难免在心里揣个安慰，只要他们小心点儿、不惹事，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但现在看，他们这些日子的顾虑还是成真了。 可就算这样，他们又能怎么办，聚集人和里斯教会直接对上吗？是不是太晚了，对方现在表现出的武力值，已经不是他们当中的某几个人的卫队就能解决的。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个神明呢，这些年挑衅里斯教会的，最后都是些什么下场，他们不是没看见，神站在里斯教会这头，他们怎么斗的赢。 虽然一些“识相的”，已经盘点着自己的资产，还有整理着自己忏悔录，准备看着情形到神明面前赎罪，可还是有些觉得“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强硬人士”，觉得反正都是一个死，还不如拼一把。 只要他们手段狠一点，杀不死神明，杀几个神明的“使者”也行。那些曾经在他们面前狼狈不堪的圣子，不都是□□凡胎吗？ “奇娜王后，你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正守在床纱外的侍女长菲丝娅听到床内痛苦的呻/吟，猛地从混沌中惊醒，然后小心地拉开床纱，看着床上的金发美人皱了皱眉，然后避开对方挥舞的手臂，轻推着她醒来。 被推醒的奇娜，眼神慌乱地看着周围，最后才定在侍女脸上。任由对方用干燥的棉巾擦拭潮湿的头发，紧握的手指掐着手心，用疼痛慢慢稳定下自己的思绪。 “菲丝娅，去把宁神的熏香点一些。”奇娜撑了下身子，被另一个女仆扶着慢慢坐起来，身上随意披了件薄外套，然后就这么看着自己掐出指印的手心。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上面满是鲜血的样子。 自从听见那个孩子的消息后，她心里就一直有些不安。 之前米切德在，他说那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像是对自己被国王舍弃，索性认命了那样，表现的还挺乖巧，在教会里“好心”地帮忙。 听到这些，奇娜本来想的是对方要怪就怪把他“安排”到这里的国王，可自从听到凯恩成为骑士队长，还有一些有关他的事情后，她就敏感地意识到，这孩子绝对不像米切德说的那样天真、良善。 也许自己这一时“心软”，就放出去了一个恶魔。 她想要对凯恩下手，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太晚了，晚到凯恩已经磨亮了刀。 可这也不能怪奇娜反应不及时，只能说她之前接到的消息，真实性太低。 先是从米切德那里得到了错误的讯号，又在后面凯恩的刻意隐藏中，无法得到确切的消息。为了保证公正性，凯恩进入骑士队是进行了伪装的，他还更换了名字，等到他表现出的实力足以拿捏住这些人，他才表明了真身。 表明真身的凯恩，比起之前的低调行事，改变了许多，也是在这个时候，奇娜才能得到一份“确实”的消息。 意识到危险的奇娜，想让国王把凯恩叫回来，到时候不管是收拾他，还是怎么样，都要方便许多，可是这都被里斯教会挡回来了，对方说骑士队长事务繁忙，暂时抽不出身去面见国王，希望他们见谅。 听到这个消息的国王，勃然大怒，觉得自己被扫了脸面，已经在思考派兵攻打教会的事。因为教典和以前国王留下的史录看，他也是神明的子嗣，自然会受到保护，不用担心神会只帮着教会。 而且，自己的儿子，自己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教会有什么资格阻拦，这可是他们的家事。 面对国王的怒气，奇娜心里并没有得到太多安慰，反而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趁着机会弄死凯恩。 收到这两位要搞事消息的凯恩，只是挑了挑眉毛，然后看了看宁禅的方向。 都说擒贼先擒王，既然那位父王想出手，那先请他换个身份，是不是能更好地管束那些权贵呢？ 第65章 “呜谢谢, 真的太谢谢你们了，如果不是你们，我们还不知道要被那混蛋家伙欺负多久, 把这点儿东西送给你们, 我们就准备离开这里了。“脸上满是皱纹的老妇人, 被小孙子搀扶着, 颤颤巍巍地把手里的篮子，朝凯恩他们递过去。 刚刚抓捕完罪犯, 正准备带队返回的凯恩，看着面前的一老一少, 半垂的眼帘隐藏着一丝意味深长。 之前随着一批嘴硬、头硬不知道忏悔的权贵被杀掉, 许许多多被他们欺压的百姓，都自发地带着东西去教会、警卫厅表示感谢。 东西不算金贵, 一背篓水果、一篮子蔬菜, 再不然就是自己在山林子里找的药材，做的肉饼、糕点之类的。 凯恩带着队员巡逻时，也不时会有人想把他们拦住, 想要塞给他们一些东西，在被他们严令拒绝了几次后，这种情况才有了改变。 这些激动的百姓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这一番好意好像都使错了地儿, 他们拦来拦去的，不但没给人家什么帮助, 反而是在妨碍人家工作。 第66章 既然巡逻队不收、教会不要，那交给慈善会总没有问题。 所以, 这些曾经受过迫害的人把自己感受到的这份好意, 通过慈善会转交给其他人, 能让更多的人得到帮助。就好像在这片污浊的黑夜里，他们也能够借着太阳的光，映出了点点星光。 所以，这段时间还没有什么人再把东西送到巡逻队面前。 “谢谢了，不用，我们有规矩，不能收群众的东西，麻烦您让让，我们还急着回去交接任务。”温和的话语配上那张带笑的俊脸，和煦地好似春天的阳光。 “就只是一些不值钱的饼子，你们这连路回来，应该很饿吧，多少吃点儿垫个肚子。”大概是看凯恩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老妇人不但没有退下，反而更上前一步，固执地要把手里的东西送到他面前。 就在老妇人的手，离凯恩只剩巴掌长的距离时，她感觉眼前一闪，肩膀突然沉了许多。 “您，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好心……”老妇人余光往肩头一瞟，腿肚子忍不住哆嗦了两分，她咽了咽口水，下意识想侧着离刀远一点，却发现随着她的动作，长刀不但没有远离，反而和她脖子更贴近了几分。 凯恩立在马上，旁边的副队十分有眼力见地翻身下马，抖开腰间的铁索就要把老妇人捆上。 只见老妇人以不符年龄的姿势，一个偏头弯腰，就避开了凯恩的长刀和铁索，破烂的衣袖下，一道银光闪过，锋利的匕首朝着凯恩捅过去。 “啊” 沉重的长刀在少年的手中，如竹笔般轻易旋转，再翻转回来时带起一片血色。 被砍下的手臂“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剧痛席上全身的“老妇人”这次来不及避过副队的铁索，直接被捆个正着，“别让她死太快了，止了血送到审查处去。” 如果换作以前，就这样的伤势，还止什么血呀，等着埋还差不多。现在医术发展起来了，虽然还没有医生能做到断臂重接，但是在这么整齐的刀口下，帮着把命保住还是不难的。 “是。”副队用橡皮条扎在“老妇人”断臂上端，又按照战地急救的办法，把创面封住，止住了喷涌的血，然后直接把人带到了审查处。 至于那个小孩，也被骑士队的人捆着送到了审查处。 “队长，你是怎么知道那人不对劲的？”一个胡子占了半张脸的男人，取代了副队的位置，架马到了凯恩旁边。 凯恩甩了下长刀上的血，看着地上的断手，湛蓝的眼眸像是没有波澜的海面，下面藏着不为人察的危险，“她的伪装术太差了。” 从语气、表情到形态、打扮，那能找出的破绽，可真是太多了。 普通老妇人哪儿会有这么亮的眼睛，还有那双手，五十多岁的老妇人，会有这么细嫩的手吗？ 旁边的小孩儿搀扶着她过来的时候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就像是在发怯，把头低下去了，这粗粗一看，似乎没什么问题，可小孩要是真怕，不是应该紧紧靠在长辈身边么，可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 这小孩儿只是虚着劲儿，随时会躲开，与其说是在怕他们这些外人，还不如说他在怕这个“老妇人”。 还有那比旁边那只更沉的袖子，这垂下来的轮廓，隐约瞧着里面的东西是薄长型的。 就这么一个处处透着不对劲的家伙，凯恩会起警惕心，结果证明，这人真的就是来刺杀他的。 想到这段日子，大大小小的暗杀，凯恩半阖了下眼帘，有些厌烦了。 他只想过些平静日子，守在圣子大人身边，尝尝新出来的美食，试试新出来的乐器，帮着弄弄“科技制造”，训练一下新来的侍卫，可有些人急着要打破这样的平静，那他只能“被动出击”了。 “你看什么呢，在窗户口站半天了。” 有各种各样的事等着去做的宁禅，本来不会分太多精力在周围人身边，反正他只要精神探查着周围没有人对他恶意就是了。但谁叫凯恩是他好朋友呢，摆在眼前，这么明显的不对劲，他能不管吗？ 凯恩微侧了下脸，看到宁禅关切的目光，清透的眼眸染上愁色，“我是不是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这种事哪里有什么应该不应该，人的出生，自己又不能控制。”看着这个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少年，宁禅皱起了眉，思索着最近有什么事会刺激到凯恩。 这个年纪的孩子，就该活的阳光肆意些。外面的人他管不完，身边的人他希望他们能活的更好。 因为“实习圣子”的事，宁禅特意把那些和青少年教育、孩子心理变化有关的资料从记忆里翻找出来，知道这些十几岁的孩子，正是心思敏感、情绪波动大的时候，所以看到凯恩这个样子，心里立马开起了警报。 被宁禅全神关注的凯恩，压着想要上扬的嘴角，绷紧了下颌，慢悠悠地转过头，把目光重新投向大海。“我的母后早就不在了，叔叔伯伯们想让我死在外面，父王也想杀了我，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让他们......这么恨我。” 说到最后，凯恩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自我嘲讽般，他“呵呵”地笑了一声，“我以为我只要努力变得优秀，他就会后悔把我丢下了，是我想太多了，他根本就不会在乎我努不努力。” 听着凯恩压抑的低吼，宁禅的眉锁的更紧了。虽然他的父母也没陪他太久，但是在他们活着的时候，给予了宁禅足够的爱，甚至最后为了保护他而死。 在这方面，凯恩和自己比起来，就太惨了些，最近的亲人抛弃凯恩不说，还想让他死，这不是逼着孩子黑化吗？再说了，不是有句古话么，天家无亲情。 虽然凯恩为了保护更多人，会杀人，可在心狠手辣、冷心绝情方面，他还是比不上这些皇家人啊。 可怜宁禅这个灯下黑的，愣是没发现面前这个少年从一开始就是个芝麻馅的。 “他们既然早就没管你了，你还在乎他们干什么，他们不喜欢你，不想要你，我们需要啊，你想想你救下来的那些人，你再想想我们这些朋友，不要把别人的错误加在自己身上。你很好，是他们不值得。” 宁禅伸手揉了揉凯恩的脑袋，这手感可真......咳咳，现在该怎么增加孩子自信心呢？ 为了方便宁禅挼.......揉脑袋，凯恩有意把头垂的更低些，声音也放的更和缓些，“嗯，谢谢您。我想或许是高高在上的权利，让他们眼里看不到我，看不到那些正在遭受苦难的民众吧，您说，如果把他们从那个拉下来，他们是不是就会改变一点点呢？” 看着凯恩这乖巧的样子，宁禅在心里又咒骂了几句他的无良父亲和后妈，然后顺着他的话安慰下去，“额，有可能吧，换个位置，他们的想法也许会不一样。” 当然了，宁禅感觉真有哪天，那些家伙只会更仇恨凯恩。那恨就恨呗，凭什么只能让他们伤凯恩的心，最后关系再糟糕还能糟糕过现在吗？ 宁禅可不管什么长辈不长辈的，他护的只有自己人，其他人结局好坏，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想到圣都去，我想坐上国王的位置。而且，只有那个位置，才能更好施行你的想法。有些事，教会这边不方便做，我可以去做。”似是有了目标，凯恩脸上的颓丧散去，眼睛发亮地看着宁禅，像是想要从宁禅的目光得到认可。 凯恩想当国王？想到帝王的反复无常，宁禅心头咯噔一下，害怕面前这个好孩子，会变得自己不再认识。 宁禅紧张地打量凯恩的神色，没有发现他对权势的贪婪，精神触角里透过来的情绪也是满满的好感。 心里陡然出现的戒备，又放松了下来，这才刚开始，凯恩就算要变糟糕也不是现在。 那他要阻止凯恩去当这个国王吗，宁禅垂眸思索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他不会。 而且，不但不会阻止，他还要帮助凯恩坐上那个位置。 凯恩说的没错，有些事情教会不好去做，而这个国家的管理者又不作为，那就尽快换一个吧。 隔壁桑木塔国和乌兹尼国，这两年蠢蠢欲动的，不就是想趁着教会和权贵斗起来的时候，当个渔翁吗？可他们不看看，自个儿能力有多少，行为还不端，迟早要完。 干脆等凯恩上了位，让他一并收了吧。 第66章 “肖凯恩, 你这是做什么！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对我动手！”尖细的女声在寂静的宫殿中显得格外刺耳，声音的主人已经竭力保持镇定, 但是眼下的局面, 还是让她的语气中带了几分慌乱。 “哦。”随手扯过椅子坐下的凯恩, 看着面前这群被绑起来的人, 应付式地吐出一个字，然后就像在看什么戏剧, 手撑着脸，饶有兴味地翘了翘嘴角。 被凯恩的回应梗了一下的奇娜王后, 眼神飘忽地看了下左右, 脑子里疯狂想着自己该怎么脱身。“你，你不是在教会侍奉圣子吗, 现在跑到这里来, 就不怕神明怪罪！” 第67章 听到“神明”两个字，凯恩眼帘轻搭了下来，掩住眸中的温和, “像神明大人那样的存在，心怀仁爱，知道我是来该什么的，又怎么会怪罪我呢？我只是取回我失去的东西, 又有什么错呢。” 凯恩想起自己带着人离开里斯教会时，宁禅说的那些话, 冰冷的心像是泡进了温水里，让他的回应的语气都忍不住暖了几分。 “凯恩, 王位、仇恨都不是最重要的, 你要多多保重自己。要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一定要及时通知我，我好想办法帮你。” “路上小心，我在这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你那个王宫里待的不开心，就尽早回来，教会的门永远为你开着，我们都欢迎你回来。” ...... 见凯恩这表情，奇娜心里咯噔一下，开始琢磨着这背后的深意，难不成教会对责罚贵族不够，现在还要对王室下手吗？ 如果只是对上凯恩，奇娜觉得自己还能想办法折腾一下，要是这里面有神明的手笔，那她还折腾什么，是想当场暴毙下地狱吗？ “你是要当教会的刀，你知道这样的结果吗？现在教会能帮着你，以后它也能帮着其他人。不管怎么说，王都是你的父王，你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私底下好好说。” 奇娜盯着凯恩，希望能看到他松动的表情，但是这人就像在脸上戴起了一块面具，眉眼没再起一点儿波动。 把控不到对方的心思，奇娜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至少对方没有堵住她的嘴，不是吗？ “我知道我当初做错了，可那还不是年轻不懂事，就想岔了。后来，我也后悔了，把你这么个小孩子，放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你一个孩子该多害怕呀。大主教的事儿，我也是受骗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那样的人。” 奇娜面上满是懊悔，一双漂亮的眼睛眨了两下，泪水“簌簌”地落下，只教人心怜。 作为继后，奇娜年纪不算大，才三十几岁又保养得当，容貌依旧明艳动人。 要是换个年轻人，看到美人落泪，兴许就心软了，可谁叫她碰上个绿茶技能满点的凯恩呢，要是对上宁禅，这位能比她哭的更梨花带雨。 “唔，那你们想过把我带回来吗？”凯恩屈着手指轻敲扶手，目光往门口扫了一下。 “想过，想过，我和你父王都说了，要把你带回来，后来听说里斯教会出了神明，你要是能够得到神明青睐，肯定比跟着我们更好。你在那儿这么多年，有被神赏赐什么珍贵宝物吗？比如可以让人容颜不老，年岁延长的东西。” 瞧着奇娜脸上的贪婪，凯恩抬起下巴，扬声问那位被侍从压着进来的人，“父王，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头发乱糟糟的国王陛下，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凯恩，眯了眯眼睛，仔细辨认着这位叫自己父王的年轻人。 先前，自己的侍卫对上那群穿着黑衣轻甲的杀神，就像是变成什么菜瓜，两三下就被解决了，丢到一边生死不知。 他也挣扎过了，可一对上那些锋利的刀剑，他这被酒色掏空的身子，就软了不少，没对上几招，就被死死压在地上，没法动弹。 然后就被他们捆起来，压到这边来。 虽然没有当场死掉，但是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国王还是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他不知道是谁培养了这些杀神，但是那人既然敢对自己动手，自己最后肯定落不了什么好。 侯爵、王子、王后，国王把可能对自己下手的人都想了一遍，心口砰砰跳的厉害，步子忍不住放的更慢一点。 他也想通过这群黑甲神问到对方的目的，但是这群家伙就像是被拔了舌头，没有一个搭理他的。 等到他被押到奇娜的殿前时，他已经在心里咒骂起这个女人，他以为是奇娜在背后动手脚，可现在看着被捆的像只待宰猪的奇娜，国王陛下又开始迷惑起来，不是她又是谁。 还有那个坐在一旁的年轻人是谁，看这群黑甲神恭敬的态度，这次的行动是他操纵的吗？ 见自己这位父王还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像是没认出人来，凯恩本以为自己会很生气，但却发现心里没有生起半点儿波澜。 上辈子已经恨过、伤心过，这辈子对他们已经无所谓了，今天之后，自己的命运将不会和他们再有交集。 “父王，看来是你的孩子太多，少我一个也没什么吧。十年不见，您都叫不出我的名字了。”凯恩慢悠悠地站起来，走到国王面前，那挺拔的身姿，瞧着比这位国王还要高上一截。 对上凯恩那双湛蓝的眼睛，俊美的容貌，国王感觉自己喉咙干的厉害，他想起来了，他的上一位王后也有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 就像无云的天空，透蓝明亮。 那位王后还特别爱笑，配上那张美丽的脸庞，整个人就像是带着晨露的玫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让众人的目光忍不住追随，让看到她的人心里不自主地感到愉悦和温暖。 可是从什么时候，玫瑰开始凋谢，那个美人开始不爱笑了呢？ 也许是从自己和宫女调笑的时候，也许是自己和臣妇厮混的时候，也许是从自己开始打压她的父家开始。 明明自己该质问面前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国王的脑子里，闪过的都是那位王后的事。 等思绪回转，脑海里定格的最后一幕，是那个人骨瘦如柴、苍白着脸，质问他把孩子送到哪里去的模样。 那绯色如花的唇，早就失去了颜色，但是溢出的鲜血，是那么的艳，将那唇瓣半染，有那么一瞬间，凄美的动人，让他心软了一瞬。 可是没等他叫宫医过来，那个女人就死去了。那双蓝色的眼睛瞪着自己，满是咒怨，不愿合上。 “你是凯恩？”国王哑着嗓子回答，被吓的苍白的脸上透着一丝病态的红。 看着他这副不敢确认的样子，凯恩笑了，那笑容明朗的就像窗外的太阳。没等国王松开发紧的心，就被他接下来的话冻的身子发麻。 “国王陛下记性真好，终于想起我的名字了，那这么多年没见，国王陛下是不是该送儿子一份礼物呢？我想要你的王位，陛下你觉得怎么样？” “额，可以。只是你这么多年没回来了，宫里的规矩，当王的本事，你都还需要学习，要不然你就再等一等，等这些都妥当了，你再接手王位，这样不容易出差错。” 面对这样欺上的要求，国王自然是不想答应的，他想生气的砸东西，想骂儿子不孝，但是周围还没有收起来的刀具，还有自己这个儿子可能有的未知本事，都让他心生胆怯，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妥协。 他先答应下来，等后面摸清楚了这个儿子的性格和能耐再做打算。 “这有什么好学的，你干的那么差劲，都在这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我这什么都不会的，做的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呢？”凯恩做了个手势，等属下把椅子放在他身后，又慢条斯理地坐了下去，还翘起了腿，明摆着没有把这位国王放在心上。 “什，你还年轻，你不知道这里面水有多深，你这突然要当王，下面那些权贵会怎么想，你会压不住他们的。”国王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经历了什么，只是对他的态度，心里凉了个透底，这个孩子肯定是恨着他的。 “谁要反抗，就把谁杀了就是。那什么侯爵、伯爵的，享受着民众的供奉又不干人事，我正愁找不到理由收拾他们呢，只要他们敢动手，那我就能把他们的手剁了。” “你怎么敢这么做，你要是把这些拥护王室的人杀了，那你还能管什么，你就不怕底下的人闹事吗？” “能者多劳，我就不信了，这么大个国家，还找不到几个管事儿的，行了，你就说你愿不愿意让位吧，要是愿意我们就走个王位继承流程，要是不愿意，那你就不用出场了。” 见凯恩这么不好说话，国王也不敢再折腾，他怕自己再多两句嘴，就要被这不孝子给杀了。 什么叫不用出场了，死人就不用出场了吗？ 代入自己往日的行为，把一切事都往最糟糕地方想的国王陛下，背上出的冷汗把衣服都打湿了。 “我让，我让，你别杀我。”真的是太久没有见这个儿子了，凯恩的出现让他像在见陌生人，连张亲情牌都打不出来。 凯恩本就没打算杀他，只是打算把他关起来干活儿，没想到对方这么胆怯，这让他对自己这位父王更看轻了几分。 “答应了就好，父王这今晚好好休息，明天的传位大典上能精神些。至于奇娜王后，抱歉了，传位大会上没有王后主持也可以，你就先去给我母后说......哦，我忘了，像你这样干尽恶事儿的毒妇，只能下地狱，见不到我母后。” 凯恩一个指令，奇娜便被砍了头，飞溅的鲜血扑了国王一脸。那个满是算计的脑袋，像个球儿咕噜噜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第68章 那张漂亮的脸蛋沾上鲜血和尘土，最后停在国王的面前。 当国王下意识低头，便对上了那双带着惊慌害怕的眼睛，顿时脑子一嗡，空白了许多。 凯恩可不想他就这么死了，让属下把他掐醒了，知道没什么大碍，便让他们把他押下去了。 现在，整个王宫上下都被凯恩控制住了。 走在这个本属于家的地方，凯恩只感觉太大、太空了。 才过去半年多，他就想他的神明了，不知道那位的身边，会不会有新的人出现，然后用尽办法讨那人欢心，让那人在意。 凯恩抬头看了看里斯教会在的方向，入眼的只有高墙，叹息声不自主地从喉间溢出。 冷不丁听到国王要让位的消息，底下的王子和臣子都被惊住了，他们没有听到相关的风声传出啊？ “王，是您的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看着底下人关切的目光，国王陛下当然想把真相透露出来，可他一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就感觉鼻尖还萦绕着血腥气，他真怕自己现在说了，马上就有人从座位后面跳出来给他一刀。 还有自己这些儿子和臣子，有一个算一个，可能都逃不掉那个杀神的迫害。 现在殿上站着的侍卫，可都是自己那个杀神儿子的。 “嗯，对，我最近感觉精神不振，身体十分疲惫，所以就有了让位的念头。正好，我的儿子，肖凯恩王子从里斯教会学了一身本事回来，所以就决定把位置让给他。这件事，本王也是征问过神明的意见，神意显示，肖凯恩王子将会带着我们国家更上一层楼。” 肖凯恩王子，这是谁？ 他们有这位......上一位王后留下来的孩子，好像就叫这个名字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孩子居然没死，现在国王还有意把位置传给他，这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当初这孩子被送走，就是为了更贴近神明吗？ 想到这些年，里斯教会传出来的名头，还有自己生活中，多出来的那些新鲜玩意儿，他们就下意识往国王陛下有预见性决断的方向想了。 如果这位王子真的和教会交好，得到神明的支持，那他们还真可能走向更好的未来。 毕竟，最近教会那边，对贵族的印象不是很好，要是王室这边再得罪他们，以后多半讨不了什么好果子吃。 有个神明亲近的存在，以后那位有什么好东西，自己也能先讨上一份。 现在教会的地位太高了，已经有了压制王权的架势，他们这边也需要做出些改变。 心里各有筹算的人，再联想到自己之前听到的一些风声，对这位陌生王子上位的抵触感也没太多了。 他们之前就听说，这位年纪轻轻就成了那位圣子大人的骑士队长，手下的骑士个个以一敌十，不是好惹的。 他们这头挑刺儿，兴许那头就被那支神出鬼没的队伍给找出来绑大街上。 国王陛下本来等着这群家伙反抗一下，闹出些动静，没成想他们听到教会和肖凯恩的名字，一个个就像被冻住了，连议论声都不出了。 “好在”臣子识时务，其他王子不一定有这个脑子，他们只知道自己本来可以拥有的权势，现在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弟弟/哥哥给占了，他们怎么乐意。 “父王，这人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您就这么急着让他上位，这不合适吧。” “对呀，父王，您现在身体还算强健啊，那个叫肖凯恩的弟弟，再等两年也可以。” “父......” 没等他们再继续往下说，只听殿后的帘子被人捞起来，穿着一身宫服的凯恩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得不说，当这人出现的时候，那绝佳的容貌和气质，把整个屋子都带着明亮了几分。 “哥哥、弟弟们，你们是对父王传位给我，有很大的意见吗？” 明明这人是笑着，但是那周身的气场，却把众人攒动的小心思都给压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心里疯狂滑过这人不好惹的警示。 有上过战场的人，对这些东西更是格外的敏感，这位王子手上沾的血不少啊！ 没有眼力见儿的人还想叫嚣两句，可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刀，直接架在他脖子上，当即把他吓了一个屁股墩。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最脆弱的地方，被刀这么抵着，只要一个用力，就能划出血来，把这位年岁不大的小王子吓的腿直哆嗦。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在反驳父王的决定，国王陛下在生气呀。” 面对杀神儿子扣过来的黑锅，国王在沉默，国王不敢生气。 第67章 见国王没有反驳凯恩的话, 在场的人哪怕知道中间有古怪，也不敢贸然开口，没瞧见这殿上说动刀就动刀, 他们现在敢说出反驳的话, 那等会儿是不是要躺着被抬出去？ 看着这位不知道排在第几位的弟弟包着眼泪哭了, 凯恩没有再管他, 而是把目光投向王座上的国王。 对上凯恩的视线，国王陛下感觉脖子一疼, 吞咽了两下口水，不敢再耽搁。 “行了, 我已经下定决心, 要把王位传给肖凯恩，你们不用再劝我了。” 大臣：我们就是做个样子, 也没多想劝。 在凯恩的“威逼”下, 传位大典就这么仓促地开始，又仓促的结束了。 等到外面那些贵族收到消息，他们头上的王已经换了一位。 正式接手王位后, 凯恩推行了一系列新的政策。 至于手底下的人能不能接受某些新式观念，那可不是他在意的点。 就现在这群大臣，有几个手是干净的，他们前脚不照着自己说的做, 自己就能派人把他们家给抄了。 乱世用重典，总得要杀几只鸡, 才能让其他人安分下来。 他可没功夫和这些人玩什么阴谋阳谋、勾心斗角，只要拳头够硬, 那些人就算有怨言, 也得老实办事儿。 而且, 教会这边给的支持，也是实打实的，送了许多好东西过去，帮助圣都发展起来。 以前，教会这边出了什么好东西，圣都的权贵们会想着安排人买一些，让生活发生些改变，可那些平民，可没有人管他们日子过得好不好。 宁禅走的是徐徐图之的步子，所以没有主动在管辖区以外进行大肆改动。 现在整个国家都是凯恩的，那堆肥池、河渠清理、个人卫生管理等基础事项，便迈入了全面推广的阶段。 有些民众不理解，不愿意去做，那凯恩就找城主的麻烦，你不能做好自己的工作，那就换一个人做。 面对凯恩这动不动就抄家、罢免的举动，那些权贵私底下恨得磨牙。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造反，可里斯教会那边都给这位新王送了圣礼，圣碑上也写下了赐福于这位国王的圣言，他们要是敢公开和新王作对，那神明觉得被冒犯，要惩罚他们怎么办？ 不就是干活儿，反正又不是让他们去干，吩咐手底下的人安排那些平民去做就是了。 接到凯恩的传信，知道他最近的一系列举动后，宁禅也担心，他的步子会不会迈的太大、太急，引起下面人的不满。 可最后的效果，出乎宁禅意料的好。 连点儿好处都不给，就这么硬压着，从城主到平民居然真的把事儿做了，他们可真是能忍的。 后来，宁禅仔细想了想，就现在这个王权、神权至上的时代，那些活在最底层的人，或许自己都没有把自己当成人，他们还挣扎着生存的最底线，上面的人怎么说就怎么做，要不然也不会有什么领主初夜权的说法。 在现在这种局面下，除非他们当中出现一个“叛逆者”，让他们意识觉醒，让他们意识到他们也有资格获得更好的生活，要不然，他们会一代又一代，就这么麻木的“活着”。 教会的三座附属城里，百姓们已经从单纯的物质追求中晋升到精神追求上，就算是再穷的人家，也会买一份报纸，然后互相帮衬着学的几个字。 现在，这样的生活，正在朝另外几个城市展开。 “你又去担粪了，这也太臭了吧，孩子们都不敢靠近你。”已经能闻着味知道丈夫回来的玛丽，眉头紧皱着，一边说，一边转身去舀锅里烧好的热水，让丈夫把衣服脱了，先在院子冲洗一下，换身衣服再进来。 “唉，在那儿待久了，我现在都闻不出身上的味儿了，现在洗洗，过两天又要弄脏，也不知道法勒城主怎么想的，突然让大家把城里、城外的粪便都收整了。暂时干净了，又有什么用，大家以后还不是该吃吃、该拉拉，没什么改变的。” 查特也不怕什么羞，在院子里就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冲洗了两遍，穿着条裤衩就开始洗刚脱下来的衣服。 等会儿玛丽还有做饭，他可不想让玛丽洗了自己的脏衣服就去做饭。 当然了，查特也不会洗的多干净，就是搓两把，让衣服没那么臭、没那么脏之后，好拿进屋里。等玛丽做好饭，还是需要她进行二次加工。 第69章 玛丽习惯了他这做法，听他在那儿嘀咕，便想起了自己之前听到的消息。 “你可别这么说，我听说这些东西都是有用的，它们能够让粮食增、增产，好像是这个词儿。里斯教会弄做一种叫肥料的东西，用过的人家都得到了更多的粮食。” “肥料？要真是这样，那这些日子辛苦点儿就辛苦些吧，希望到时候我们也能分一点儿那个肥料。” “嗯，你仔细些，兴许还能学学肥料怎么做。” “说什么呢，这种东西是我们可以学会的吗，既然是教会弄出来，那肯定用了很神奇的东西，指不定这里面还有神明的手段。”查特唏嘘地倒掉盆里的水，晃着脑袋进了屋子，并没有把妻子的话放在心上。 等到三个月后，听到管事儿说他们这些干活儿的都可以分到肥料，还被指点这东西怎么使用，查特才神色恍惚地背着一担东西回家。 “诶，你带什么回来了，这么香，是外面的点心吗？” 发酵肥料的时候，查特并没有接到安排，所以他们也不知道这东西变成了什么样，现在听到妻子这么问，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不是，是之前一直在弄的肥料。”查特把背篓放下来，让玛丽看里面的东西。 玛丽听到肥料，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又想起自己刚才闻到的味道，放松了下来。 她凑过去看了看背篓里面的东西，又听了查特的介绍，便和他商量起了他们是不是该再开点儿荒地，要撒几亩的事儿。 最后，玛丽又感慨了一句，在把它们用掉之前，一定得藏好了，别被家里两个嘴馋的小家伙发现了。 对此，查特觉得十分认同。 等到全国粮食稳定增长，让大部分人过上可以吃饱饭的生活，凯恩已经在国王这个位置，兢兢业业干了三年。 这时，教会那边也传来消息，圣子宁禅已经成年，可以接任教皇的位置。 这个时期对成年，并没有特别的定义，好像过了十二岁，有了怀孕生子的能力，就进入了成年期。 不过，大概有太多母子双亡的惨烈例子，他们成婚的年纪大概都延到了十五岁左右。 虽然西方人身体成熟的早，但宁禅看那些营养不良的少年、少女的身体状态，直接拍板让凯恩把成年线划到了十八。 就他们现在这个样子，不缓两年养养，是嫌自己活太长了吗？ 还有那些养着十一、二岁的少年、少女，满足自己特殊癖好的，直接以死刑处理。 听到这道处罚的时候，总有些很懂教会潜规则的人会在想，他们现在的这位国王陛下曾经是不是经历了什么，毕竟，这位的皮相真的很不错。 凯恩看着手下收集起来的流言，只是不在乎地丢到一边。只要下面的人照着规矩办事儿，没有起什么小心思，他才不管他们嘀咕什么呢，有那个功夫去堵住下面人的嘴，还不如多做点儿事。 反正他就在脑子里记着，等到这些家伙犯了错，再一起收拾。 当知道宁禅要接任教皇的消息时，凯恩就开始清点起要送过去的礼物。 三年，他有三年没见过宁禅了，不知道那人都变成了什么样。 自从上位之后，凯恩觉得自己就有忙不完的事儿，国内百姓的事儿还没有处理清楚，隔壁国家又开始折腾。 他抽不出时间去教会见宁禅，便希望这位能抽出空去圣都看看他。 本来宁禅都计划好了，等他把圣都规整好了，就去见见凯恩，谁知道邻国突然打过来，宁禅就拐了弯儿，跟着队伍到前线去了一趟。 然后又见识了一番人性黑暗，一个看不惯，就带着队伍去邻国物理劝服。 凯恩等了半天人，结果就等到个宁禅带人把邻国三座城打下来的消息。 这城市打都打下来了，那乱糟糟的一片，总不能不管吧。 没办法，宁禅只有留下来，帮着他们规整。 这一来二去，三年过去了，两人都没空碰个头。 其实，他们现在也忙，但是许多事儿都进入正轨，不再是非他们不可，半点儿离不得人了。 现在，宁禅把邻国的事儿交给了其他人处理，正好可以回来当教皇。 不过，依着宁禅自个儿意愿，他是真不想当什么教皇，可没办法呀，这片大陆上还有太多人没有从神权管制中解脱出来，他不跟着扯大皮，怎么好做事儿。 毕竟，其他国家也有教皇，他如果不是，那摆身份时不是低人家一头吗，这可不行。 因为这接任教皇有吉时，大家都安排好了，宁禅也没法乱改，所以虽然没等到凯恩过来，但还是按时举行了。 路上遇到暴雨泥石流的凯恩，紧赶慢赶也只看到了宁禅站在高台上，受万人举礼，得神明封典的画面。 第68章 对于凯恩这位前骑士队队长, 虽说过去了三年，但对方那绝佳的容貌，还是让城里的侍卫没那么容易忘记。 没什么阻拦的, 就把凯恩放了进来。 要不然, 看他们这一行衣服皱巴巴的, 身上、脸上还带着尘土, 肯定得让他们收拾好了再过去。 今天是什么日子，可是圣子大人登上教皇之位的大好日子, 当然得讲究一些。 “陛下，你还是走这边吧, 那边挤满了人, 你这过去，太浪费时间了, 从这儿到城堡的廊道上, 应该还能看到些典仪。”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这封典大会都是走了流程，提前彩排过, 他们今天轮值看不到，但那边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心里还是有点儿数。 现在瞧凯恩这“有些”狼狈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他在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他这么急着过来，不就是为了参加圣子大人的典礼吗, 这要是一点儿都没看到，岂不是很遗憾。 急着赶路, 没从马上下来的凯恩, 听到这名侍卫的话, 抿紧了唇，一抖缰绳，驱着马跑进了塔楼，然后通过那条连接城堡的廊道，一路朝着圣典广场的方向跑去。 当冲进塔楼时，凯恩只觉心脏跳的厉害，整个人像沉进海里，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层又一层，这本来不算高的塔楼，却让人觉得没有个尽头。 好不容易冲出塔楼，可视线还是被层层叠叠的建筑挡住。 疾驰的风卷动衣摆，上下翻飞着，发出些微响动，应着马蹄声和广场那边的欢呼，轻砸在凯恩的心海。 快点儿，再快点儿。 终于，凯恩绕开了那片遮住视线的建筑，他看到了挤挤挨挨的人，还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神明。 如林海般浸着翠色的眼瞳，微微一弯，满是笑意。 有些卷的额发，被撩起一些，两条精致的细链一长一短斜压在发上，随着宁禅的动作，轻轻晃动着，上面坠着的红色宝石、金色水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暗红色的头纱如兜帽般半笼在黑色的长发上，上面还用金线绣着橄榄枝的轮廓。右耳处垂着一根齐肩的短辫，末端栓着两颗菱形的镂空金坠，里面同样镶嵌着红色的宝石。 那精巧至极的耳上，耳垂只是带着简单的红宝石耳钉，但被耳骨处的那段金色藤蔓衬得，仿若凝出了一朵娇艳的花。 细白的颈被两指宽的金环遮掩了一部分，显得更加庄严、圣洁。金环上的吊坠，在风中相互碰撞着，发出动听的声响。 白色的圣衣外，加了一件暗红色的教皇袍，金色的扣夹两端，垂着红石珠和金穗，背后是两条金色的长带，像翅膀一样，振飞在袍子上。下面一片云海翻涌。 镶着金边的白色微微滑下，握着权杖的那只手上，露出橄榄枝纹的镂空金环，一宽一窄，叠加式地套在上面。 当金色的权杖被举到最高处，高台两边的火炬柱炸开银白色的焰火，绿意瞬间铺满整个高台。 围栏上缠绕着布满荆棘的藤蔓，美艳的花朵含着露珠齐齐绽放。焰火消失，火炬盆里开出了同样缤纷的花朵。 “啊，你们看周围。” 广场周围的大树上，不知何时也坠满了花朵，风轻轻吹过，粉色的花瓣如雨般飘落。 那人举起金色的权杖，身后是纯白的鸽群划过蓝天，美成一副画卷。那落花纷飞的美景，让在场的人此生难忘。 “砰，砰砰......” 看着宁禅弯起的眉眼、扬起的唇角，凯恩只感觉原本纷乱的人群正在从视野里慢慢淡化，近在咫尺的喧嚣也仿佛被拉的很远。 周遭开始慢慢安静下来，他空白一片的脑子里，只有那个人的容颜，在变得越发清晰。 心跳声像是从胸膛直接递到耳边，声音大的他想伸手捂住，生怕所有的人都能听见。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明明见过这个人很多次了，明明早就把这个人的身影烙在心上，怎么这一次见，感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那个人看起来离他好远，他好想把他抓起来，藏在怀里，不让任何人发现。 第70章 “哇，圣子，哦，不，教皇大人可真厉害，这是神明赐予他的恩典吧。” “真美，人美，花也美。” “我从来不知道教皇能这么好看，我看到过以前那些教皇的画像，都是些糟老头子，一点儿都不好看。” “如果这世上有神明，大概就是教皇大人这样吧。” “等会儿应该能近距离地见到教皇大人吧，不知道近看是什么样的。” “哦，我要是能得到教皇大人赐福就好了，我愿意跪下来亲吻他的脚尖。” 被随从的话给刺激清醒的凯恩，朝那个说要亲吻宁禅的家伙重点瞪了一眼，这家伙在想什么没事儿，亲脚这种事轮得到他吗。 人家满是敬意的随从，想的只是隔着鞋子亲教皇大人的脚，凯恩脑子里闪过的都是那修长的腿、纤细的脚踝、白嫩的脚、泛着粉色的脚尖。 把那脚捧在怀里，低头......“陛下，陛下你怎么了，你流鼻血了，快，快去找圣医。” 凯恩的幻想止步于汹涌的鼻血，他下意识伸手摸了一把，看着手上的鲜红，感觉着身上涌动的燥意，凯恩终于明白过来，他完了。 原本只是想单纯的守着这个人，想通过这个人的举动，找回活着的意义，想见识一下他所想的光明未来。 可现在，凯恩发现，他再也不能把宁禅当高高在上的神明敬着、守着了，因为他现在心里想都是怎么才能渎神。 明明他才是最先见到神明的人，他应该是离宁禅最近的人，他们一起走过最艰难的时段，其他人怎么能和他们一样呢。 每一次，都是他努力地去追着宁禅，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关切的事儿、在意的人越来越多。 如果，自己还是像原来那样的守着，那他们就会有无数个见不到的三年。 毕竟，比起来见自己，在那人心里，其他人的事更重要不是吗？ 明明自己努力这么久，一刻都不敢歇下，就是为了让他更开心，为了让他多看看自己，可这个人没有做到不是吗？ 既然这样，那还是把他拉进自己的世界，和自己一起沉沦。 神明大人这么好，一定不愿意让自己受尽爱恋的痛苦吧。 随从手忙脚乱地要帮凯恩擦掉鼻血，但是想到陛下不喜欢外人靠近，只能急着翻出布巾递过去。 “不用叫圣医，我等会儿直接去见教皇大人，他肯定有办法。”凯恩看着被人群簇拥着回教堂的宁禅，眼中带着灼意。 第69章 “啊啾”冷不丁打了个喷嚏的宁禅, 下意识往周围看了下，怎么有种被什么东西惦记上的感觉？ “教皇大人，怎么了？”见宁禅停下脚, 冬弥他们连忙靠过去, 关切地问了几句。 宁禅放出精神力, 没有发现出什么不妥, 只当自己想岔了。他朝冬弥摇摇头，让他们别再围着自己转悠, 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 “我先去屋里换身衣服，你们把这里安排好, 现在人多, 别出什么问题。”这金晃晃的一身，让他动作都不敢做大了, 生怕中途会扯掉几块金子和宝石。 “好的。”送走宁禅, 冬弥他们就按照之前计划的那样，开始阻止人群，去体验教会新推出的项目。 宁禅带着自己这叮铃当啷的一身, 匆匆往房间赶，没想到打开门却看到屋里多了一个人。他下意识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别人在没得到自己允许的情况，就出现在自己房间。 哪怕这个房间是套房式的, 可以直接在小客厅里接待人。 不过，宁禅恼怒的念头只转了一瞬, 就在对上那人视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凯恩, 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是才到吗？诶, 你这身是怎么回事，路上出事儿了？算了，你还是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说吧，吃饭了吗，我让人准备些东西来。” 宁禅就像个儿子很久才回来的老父亲，围着凯恩开始念念叨叨的，急切地想了解他身上的事儿。 凯恩看着这样的宁禅，心酥成了一块软糕，轻轻触碰，就能掉出甜渣。 “还没有吃，想要快点儿见到你，就忘了换衣服，你离我远些，别被我这一身弄脏了手。”面对宁禅伸过来的手，凯恩往后退了半步，没让他碰到。 宁禅本来只是想探探凯恩身上有没有伤，见他这么避着，反而来了劲。 大概是装神的代价，这些年，周围的人对他越发敬着、远着，看着态度都挺好，可没一个敢亲近的。 要换作上一世，宁禅独来独往惯了，不在乎周围人的感觉，只要自己日子能过的去就行，哪儿还考虑什么精神世界贫不贫瘠呀，不需要。 这辈子睁开眼就碰上个黏人精，成天像条小尾巴式地跟着转，满心赤诚地说要和你交朋友，这性子再孤僻的，也要被暖熟了。 现在，见这好不容易交来的朋友，也要像其他人，和自己讲究那么多，宁禅就觉得没意思。 “我们不是朋友吗，你好不容易赶来见我，我怎么会嫌弃你，手脏了，洗了不就完了。”宁禅说着伸手抱住凯恩拍了拍，身体力行地表示自己一点儿都不在意这种事。 被宁禅搂住的凯恩，像只被突然摸着毛的大猫猫，整个人直接哆嗦了一下。 感觉到凯恩身体的僵硬，宁禅叹了口气，准备放开手。三年不见，他们果然生疏了。 宁禅的手还没有从凯恩背上抬起来，就感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被凯恩直接压进了怀里。 “嗯，好想你。”清淡的木香，从怀中人身上传来，凯恩像是循着味儿，把脑袋埋进了宁禅的脖颈间，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他哪里是怕把宁禅弄脏呀，他只怕靠太近，自己放不开手，会想把这个人弄的更脏。 他已经很努力地在忍耐了，偏偏这个人非要招惹，那他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被凯恩这么死缠着的宁禅，感觉脑子有些发懵，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但是刚才是自己先抱过去的，对方回抱过来，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就是这抱的是不是有些紧了，他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 还有，凯恩刚刚在嘀咕什么，那话像是被含在嘴里，听不太清楚。 “我又不会跑，抱一下就够了。诶，别蹭那儿，痒。”湿润、灼热的呼吸落在脖颈上，让宁禅忍不住偏了偏头。白担心一场，凯恩还是那个凯恩，这大猫猫式地撒娇，根本就和三年前一样。 被推搡了一下的凯恩，放松手下的力道，稍稍抬起了头，看着那白皙、修长的脖颈，磨了下牙，好想含着那块颈肉，细细品尝，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宁禅，我之前还担心你当了教皇，就不愿和我当朋友了。外面的人都觉得你只是在和神明沟通，可以解读神意。可我知道，你就是神明。我们的身份相隔太多，你随时都可以离开我们，到时候，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留下你。” 像是猛地醒过神，凯恩有些局促地收回手，不安地打量着宁禅的表情。 “你怎么会这么想，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既然我认了你当朋友，那肯定是不在乎那些东西的。至于走，我能往哪儿走，飞回天上去吗？不好意思，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你别顾虑那么多，就把我当普通人，再说了，你现在可是国王陛下，这身份也不低啊。” 宁禅看着凯恩湿漉漉的蓝眼睛，心里直呼受不住。这么大个人，偏偏挂着可怜巴巴的小表情，这反差萌，谁会忍心拒绝。 “真的吗？我就是看到封典大会上的你，心里觉得有些别扭。明明一直知道你是个很厉害的人，但是那一刻，才清晰地认识到，你是个神明，你有多不寻常，你和周围的人和我，离的有多远。”凯恩像是怕宁禅跑了那样，说着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但只是捏着一角，不敢用力。 听到凯恩的解释，宁禅恍然，怪不得凯恩表现的这么反常，原来是被继任氛围给刺激到了。 别说凯恩了，就连自己，在刚才众人欢呼下，都有些飘飘然，不过那都是表演出来的，私底下自己哪儿有这么端着。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我，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平时哪儿像台上那样。放心吧，朋友之间，不讲究这些。”宁禅拍了拍凯恩的手，让他放宽心。 “嗯，是我想岔了。我还是先去洗个澡吧，该把这一身换换，等会儿再来找你。”像是得到确切的答案，凯恩松了口气，整个人的精神都缓和了许多。 看见凯恩脸上灿烂的笑容，宁禅跟着笑了一下。 那明媚如阳的笑颜，勾的凯恩不舍离去，哪怕只是离开一会儿。 可惜了，他们现在还不是可以一起洗澡、换衣服的关系。 第70章 看着宁禅已经在伸手取身上的配饰, 凯恩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旖旎，转身离开。 虽说凯恩这几年都没有回来, 但是宁禅隔壁的房间一直给他留着, 知道这几天他要过来, 宁禅特意安排人整理过, 一应洗漱需要的东西，都不需要再准备。 第71章 另外, 外面炼器的锅炉一直烧着水，只要吩咐人提几桶, 在倒进简易淋浴器里, 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洗上热水澡。 热水淌下，凯恩感觉这一路奔波的疲惫都轻了许多, 再想到隔壁的人, 嘴角忍不住扬起。 同时，凯恩心里也暗下决定，这次离开, 一定要把宁禅带走。 揣着一堆小心思，凯恩洗完澡换好衣服，重新回到宁禅的房间，看到桌面上已经摆好的餐食, 眼中的笑意越发浓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还记得我爱吃什么呢。” 看着凯恩一脸幸福的表情, 宁禅心里有些发虚，他哪是特意记得这人爱吃什么, 明明就是他们两口味相同, 自己喜欢的东西, 这人也喜欢罢了。 “嗯，你喜欢，就多吃点。之前你来信说，你在那边吃不好，现在回来了，正好多补补。”宁禅说着伸手给凯恩舀了一碗鸡汤，递到他手边。 撇去油沫的鸡汤，只有零星的金色油珠儿漂浮在清透的淡黄色汤面上。几颗翠绿的葱花，在热汤的高温下，被激出清新的香气，让这一直搁在炉子上熬煮的鸡汤，少了沉重与腻味，一口下去，口舌生津、满齿留香。 凯恩一边看着宁禅，一边小口喝着鸡汤，整个人彻底放松了下来，“还好，我不挑食，什么都能吃，那些厨子好好养养，现在手艺都不错，有机会你也尝尝。” 瞧着凯恩脸上满足的小表情，宁禅心里是越发怜惜。 凯恩这说辞肯定是在安慰自己，现在不错，那就是以前很糟糕了？转念，宁禅又在思索凯恩事业刚刚起步、最艰难的时候，是不是连口舒心的饭都吃不上，怪不得他看着都瘦了。 比起三年前，凯恩当然是重了许多，只不过他这个头儿也跟着长了一大截，再搭上那线条分明的浓颜型俊脸，让人觉不出胖来，但也绝对称不上瘦。 这身黑色绸衣下，肌肉线条流畅、鲜明。就凯恩这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妥妥是个野性派，看着虽不像那些肌肉虬结的家伙震撼人，但实际上却是力量感十足。 可谁叫有一种瘦，叫某人觉得你瘦，越是关系亲近的人，越是容易产生这样的错觉。 “外面的吃食是个什么味道，我还不清楚吗？你那里的厨子，就算学会了些花样儿，可哪赶的上这里，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出些新品。要不然，你这次走的时候，再从教会带两个厨子过去吧，也不为别的，就把这些日子出的新品，都和你那儿的厨子探讨一下。” 宁禅想到这些年，凯恩给自己的回信都是在报喜不报忧，就想再多关心他一点。 不管这人表现的再成熟、稳重，可细数起来，也不过才十八岁。 在这不大的年纪，凯恩就要承受一国的重担，这中间要付出多少精力和心血，宁禅就算没有亲眼见到，也能想象的到。 凯恩想开口拒绝，可对上宁禅那关切的目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出那句话，“好，谢谢了。” 宁禅见凯恩在自己的“逼迫”下，接下了自己的好意，满意地点点头。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对他自己的事不放在心上。 不过，没有关系，这不是还有自己吗？ 在两人的三言两语中，他们原本因为时间而产生的“陌生”开始淡去。 等到手下人过来送点心的时候，凯恩已经从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到坐在宁禅旁边，紧挨着他胳膊，歪着头看宁禅展示新学的一叉剥虾法。 当然，宁禅剥的这些虾，也大半进了凯恩的肚子。 品尝着鲜美至极的虾仁，凯恩只觉得从嘴到心都是甜滋滋的。 “等我练好了，我也帮你剥吧。”凯恩看了看自己手里坑坑洼洼的虾仁，在心里猛叹气，他明明刀都能玩的很顺溜，可怎么一把小叉子就把他难住了。 中间，凯恩也选择了直接上手，这样剥出的虾仁虽然好看了不少，可宁禅也不愿要了。 自认为是被嫌弃的凯恩，并不知道宁禅的拒绝，不是在推辞而是真心实意觉得不需要，他自己已经剥了一大碟，还要凯恩的干什么。 这个时候的凯恩，还没有意识到他要攻略的人，性格有多直。 “我很久没有回来了，你能带我去看看周围都多了些什么新鲜玩意儿吗？”吃过饭后，凯恩就想约着宁禅出去逛逛，不管去哪儿，他们两个能在一起多待待就好。 宁禅正打量凯恩的肚子，心想这家伙把东西都装哪儿去了，吃的比自己还多，可这肚子上一点儿也瞧不出弧来。同时，宁禅也偷偷摸了下自己的肚子，这圆润的，好像里面揣了一个。 因为双系异能对身体负担很大，所以宁禅上一世就是身形纤瘦，吃再多也不会胖，练再强也不会壮，不过那时候，大家吃不好、睡不好，找不几个胖的，宁禅在其中就不算明显。 现在，换了个身体，在周遭人都吃的脸圆圆的时候，宁禅还是没能胖上多少。顶多就从以前“骨瘦如柴”，只有脸能看的状态，转到胳膊上能强挤出只耗子崽，腰上练出了人鱼线的地步。 所以，现在看着腹部平坦的凯恩，宁禅露出羡慕的神色，就自己先前感受到的硬邦邦，是腹肌吧，不知道这人练出了几块儿。 因为喝了几杯酒，有些醺醺然的宁禅，想到什么就去做，所以当他把手搁在凯恩腹部时，才反应过来凯恩在问他，“你说什么？” 对于宁禅的举动，凯恩先是有些懵，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动手动脚，这人居然先上手了。等透过轻薄的衣服，感受着那白皙如玉的手在腰腹上轻拍的感觉，凯恩开始变得欣喜若狂。 啊，禅禅他是不是也喜欢我！ 第71章 凯恩带着满心激动, 目光灼灼地盯着宁禅，把自己的话又提了一遍。 宁禅冲他眨了眨眼，露出一丝为难, “我也才回来没多久, 不清楚这边都哪些地方变了, 你要是想多了解些, 就让冬弥他们带着你去逛逛吧。唉，我怎么就练不出腹肌呢？” 凯恩滚热的心, 只感觉像是被泼了瓢冷水，等到宁禅小声叹息着收回手时, 心都开始发酸了。 唉, 是他想多了。 “哦，那你要是不去的话, 我一个人去着也没有意思。算了, 就先歇一会儿，我感觉有些累了。”凯恩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心意，觉得需要理理自己的思绪, 免得过于仓促、急切的行动，反而把人给吓跑了。 感觉凯恩身上欢喜、激动的情绪很快淡去，宁禅有些不解地打量他，刚才不还挺高兴想要到处逛逛么, 这就累了？也是，这一路奔波是该多歇歇。 至于凯恩说的一个人去没意思, 宁禅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就凯恩现在的身份, 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更何况自己刚才不还说了让冬弥他们陪吗, 所以这话肯定就是顺口一说，实际原因还是在身体上。 “嗯，那你就去先歇息一会儿吧。”宁禅虽然觉得才吃完饭就睡觉，对消化不好，但也不能让人撑着疲惫的精神，走走逛逛去消食吧。 不过，为了凯恩的身体着想，宁禅还是传了一些木系异能过去，帮助他消消食。 感觉身上的疲惫感轻了不少，凯恩就知道宁禅帮他了，他半垂下眼帘，看着那还没收回的皓腕，压下心中的急迫。 等凯恩回了房间，宁禅便驱散身体里的酒气，重新洗漱了一番，出去看教会里的事儿都做的怎么样了。 “教皇大人，凯......陛下怎么样？他等会儿要出来见见民众吗？”因为和凯恩聊天多耽搁了些时间，所以宁禅已经吩咐人提前和冬弥他们说了一声，免得他们久久没看到自己会担心。 想着自己先前的探查，宁禅冲问话的人点点头，这几年凯恩虽然受过伤，但现在都好的差不多了，等后面自己再帮着养养内里，就和没受伤时差不多。 “别担心，他身体很好，就是这一路上奔波，有些累了，大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至于让他出来和民众见面的事儿，就暂时算了吧，让他多休息会儿。等精神头儿好些了，再安排。”宁禅觉得那些场面化的东西，在凯恩的身体前，没有任何可比性。 听宁禅这么说，其他人也没有再坚持。 在他们心里，把他们从那个地狱里救出来的是宁禅，凯恩的身份虽然也很高贵，但也就值得他们这么提一句，而且，他们还巴不得凯恩这个帝王不出场，免得抢了宁禅的风头。 不知道大家心中天平是怎么偏的宁禅，还以为他们都是真心在为凯恩着想，把他的身体放在第一位。 清晨，宁禅洗漱完，正等着送早饭的人，没有推着餐车过来的是凯恩。 宁禅没有管今早吃食有哪些，先看向凯恩的脸，见他神色比昨天要好上许多，心情也好了几分。 “你昨晚睡的怎么样，这么久没睡过这种床，还能习惯吗？” “睡得很好，大概是知道有你在这里，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吧，是这几年睡的最好的一觉了。”凯恩想到昨晚那些颠鸾倒凤的梦，俊脸一红，感觉着脸上的滚热，飞快垂下头给宁禅摆菜。 第72章 今天的早饭有熬开花的白米粥，包着玉米虾仁的蒸饺，麻辣牛肉馅儿的小笼包，撒了油煸青椒酱的松花皮蛋瓣儿、粉蒸小排骨，以及一小碟用红油辣子拌过的跳水萝卜。 份量虽然不多，但胜在花样儿多，一样吃点儿，就够饱肚儿。 当然了，这可不是宁禅爱讲究，非要搞出这么多花样儿来，而是教会食堂面对的人多，事先准备的早餐种类自然就要丰富不少。 别说面前这些东西，就算宁禅现在要吃炒河粉、小馄饨、焦糖吐司、醪糟汤圆儿，教会食堂那边都能找出现成的。 凯恩特意挑了些可以边吃边聊天儿的早点，免得两人端着两碗面，对着呼噜的响，这不是影响自己形象吗？ 宁禅对凯恩的选择也很满意，这么多东西两个人一起吃，既热闹也不浪费。 曾经，在他还没有在众人面前，公开展示自己能力时，他也和大家一起吃吃喝喝，可是，随着众人年岁渐长，大家似乎就多了许多顾忌。 感觉着周围人身上一日日叠加的恭敬与尊崇，宁禅只能叹一口气，选择和他们拉开距离。 有自己在的时候，这些人吃饭、说笑都不敢太放肆了，那多没意思啊。 宁禅本来觉得自己不在乎这些的，可是看着凯恩的亲近，宁禅又不确定了，他或许没有他自己想的那样无所谓。 不过，再好的朋友，也会有分别的那天，他还是不要把这些事太放在心上，顺其自然就好。 “你吃早饭了吗，要是没吃的话，这么多东西，一起吃吧。这儿好像只有一副碗筷，我屋子里还有多的，这个就你先用吧。” 凯恩没有推拒，等宁禅拿出另外的碗筷，帮他舀好了粥，才给自己的碗里加。 他昨天就知道宁禅屋里有放成套碗筷，所以并不担心自己会没碗吃饭，退一万步说，宁禅这儿没有，他房间就在隔壁，几步路的事儿，也耽搁不了什么。 至于宁禅不会留他，那凯恩只能说他还有别的招。比如揉一揉肚子、皱下眉，宁禅他不会看着自己这样空着肚子再跑一趟吧。 凯恩知道自己的这些小算计在被发现的时候，会引来反噬，可他有什么办法呢，如果什么都不做，他能拿什么去挽留他的神明。 凯恩毫不怀疑，要是自己变得跟前面的那些帝王一样，这个人会帮着另外一个人坐上那个位置。 至于宁禅自己，他不同样是皇吗，还是被赋予神权的皇，根本不会在乎自己手里的这些东西。 “你能在这里待几天？”宁禅喝了一口粥，还有些发沉的身体都随着胃部的暖意一起苏醒。 “三天吧。”凯恩没有想到自己会在来的路上耽搁这么长的时间，他只给自己留了半个月的时间，再多的话，圣都那边可能会出问题。 “这么短？”宁禅以为凯恩能多留几天，还说让他养养，可三天能养个什么，全靠自己灌木系异能吗？ “嗯，路上花的时间太多了。” “唔，也是。唉，咱们好不容易见一趟，没几天就又要分开了，下次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宁禅想了想现在的行路方式，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看来接下来得把修路、造车的事放在心上了。 听着宁禅的感慨，凯恩低着头微眯起眼，试探性地提了一句，“要不然，到时候，你和我一起走吧，去看看圣都的风光。” 第72章 这个角度并不能看到凯恩的表情, 可是在这人期待的语气中，宁禅寻不到拒绝的理由。更何况，他本来就打算这么做, 不是么？ “好啊。” 得到宁禅肯定的回答, 凯恩感觉快要跳到喉口的心又落了回去, 弯起的眼里盛满了欢喜, “嗯。” “要不要再准备些东西，你过些日子再来也没问题。”凯恩看着面前的三辆马车, 开始有些懊悔自己的“莽撞”要求。 他明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有很多事情要做，路程赶的急, 还要宁禅跟着他回去。 自己皮糙肉厚混惯了, 宁禅可不是。这一路上风吹日晒、奔波劳累，他这身体怎么熬的住。 对上凯恩担忧的眼神, 宁禅又转头看了看马车上的东西, “还要准备什么，这还不够吗？” 要不是这次随行的人里，还有两位老师傅需要照顾, 宁禅觉得这些东西都有多。 想他去其他国家搞“宣传”的时候，提着个行李箱做掩护就够了。 虽说有随身空间可以用，但是苦日子又不是没经历过，碰上紧急情况, 日子过得糙点儿，这不是很正常吗？ 要不是知道凯恩他们过来的时候, 就骑几匹马，带了几件换洗衣服, 宁禅还以为他这个帝王学会讲排场了。 “你那件白毛的袍子......罗萨家的肉干, 还有......”凯恩想着这两天和宁禅一起时, 发现他喜欢的一些东西，就有些愁。要是能把整座城都挪过去就好了。 “闭嘴吧，我没有那么挑剔，快些赶路到那边，缺什么你不能再给我补吗？”听到凯恩的絮叨，宁禅直接伸手捂住他的嘴，贴近他的耳边暗暗“威胁”。 唇上的微凉、柔软，让被“威胁”的人“害怕”地低下了头。 茶点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凯恩没忍住舔了舔嘴角，触及到那片细软，眼神微微有些发沉，他好像尝到甜意。 目光落在那似蝶翼轻展的睫羽，顺着精致的鼻，停在绯色的、柔软的唇上，垂在身侧的手不知觉地捏成了拳头，指尖扣入掌心，由着那些微的疼唤回发昏的思绪。 真想握住这人的细腰，按在后脑上那两个可爱的发旋，让他说不出话来......哦，不，如果是破碎的、压抑的、发哑的单音也是可以的。 感觉到掌心的潮气，宁禅微瞪了下眼发愣的凯恩，松开手往他胸口拍了一下，“行了，走吧，别磨叽了。我的能力，你还不清楚么？” 没等到凯恩回答，宁禅就上了车，坐稳后探头看了凯恩一眼，慢慢悠悠从车壁的暗格里摸了本书出来。 清香渐淡，凯恩眨了眨眼、唇线抿直，转身看向车里的人，把那丝“贪念”吞咽下喉。 马车很宽敞，坐十来人都没问题，可是宁禅偏偏觉得有些“憋屈”了。 他侧头看着半个身子都快倚靠自己身上的人，眉毛下意识的挑了一下，“你想看这书？” 听到宁禅的问话，凯恩的目光从他的脸上不情愿地挪到书上，对上那些看不懂的文字，皱巴着脸摇了摇头，往宁禅身上靠的更多了，“可能是起来的太早了吧，我一想到要坐那么久的车，脑袋就有些晕，不舒服。” 听到凯恩说不舒服，宁禅当即合上书、坐直了身体。 这书是他前段时间从脑子里整理出来的，感觉还没有翻译清楚，本来准备坐车的时候再琢磨一下，但现在这情况可容不得他做这种事。 宁禅本来就不怎么晕车，再被这个时代的糟糕路况一折腾，彻底没把路上的颠簸当回事儿了，可凯恩不一样，看他来这儿都是骑的马，可能还真没适应过长时间憋在车里的感受。 “那你靠着我点儿，额，要不你躺着，躺着会不会舒服些。”宁禅撑着凯恩的身体，伸手探了探他的身体，除了心跳快了些，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不过有些人是心理感觉影响身体状况，可能小凯恩的情况还没那么“糟糕”吧。 “幸好我这儿还有些准备。”宁禅抬手把一张小桌子从嵌着的车壁里放了下来，又从空间里拿了一些洗好的葡萄，“吃点酸的，应该会好受些。” 瞧着那捻着紫色葡萄的细长手指，凯恩想到了刚才感觉到的掌心，试探着朝宁禅张了张嘴，“啊” 宁禅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人，还有这“无赖”的举动，被气笑了，“你多大的人了，还要我来喂。” 说归说，宁禅这喂葡萄的速度一点不慢。 白皙的手指轻巧地撕开黑紫色的薄皮儿，露出淡绿色的果肉，像是给含苞的花儿施展魔法，让它绽出最香甜的滋味。 凯恩低侧着头，把果肉从那指尖含走，酸甜的汁水在唇齿间晕开，“甜的。” 那双蓝色的眼睛像是被这个词染上同样的滋味儿，让宁禅不禁想起某本糖果书上的画页，一碟子的琥珀糖，在阳光下映着深蓝、浅蓝。 感觉有被这甜甜的笑容给治愈到的宁禅，投喂的越发起劲。 “你也吃呀。”看着那沾染着自己“痕迹”的指尖，凯恩“大方”地拒绝了递到自己面前的这一颗，把它推到了宁禅的面前。 就像发现自家孩子知道孝顺人的“老父亲”宁禅，感动地吃掉了自己剥的葡萄。 凯恩也不是要一味地劳累的宁禅，等到被投喂了八、九颗后，他就稍稍坐直了身体，捉住宁禅伸向果盘的手，“我感觉好多了。” 细白的手被包裹在带茧的掌心，打湿的帕子轻柔地擦去上面的水迹。 一双手被凯恩各种揉揉捏捏的宁禅，没发觉有哪里不对劲，毕竟这人以前洗手就这么（磨）细（蹭）致，他都习惯了。 第73章 等到自己喂人的时候，凯恩的指尖贪婪地蹭上了那薄软的唇。 第一次，凯恩恼起了宁禅的迟钝。这人明明在很多事儿上都很敏锐，偏偏对上自己就这么“呆”。 在没有发觉自己的感情时，凯恩觉得自己可以当个听话的木偶，只要对方不背叛自己，就愿意被他的线牵着走，没有什么好怕的。 可一等到束缚自己的情意变了滋味儿，凯恩就怕了。 这段感情就像是悬在头上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不知道落下后会有什么结局。 这几天夜里，凯恩都在比着宁禅对自己和对其他人的好，他觉得自己是有希望的。 但这只是他觉得，宁禅不是他要控制的、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人，他只能像个不断加大砝码的赌徒，等待对方的审判。 他以为自己已经表现的足够明显了，可宁禅却读不懂他的暗示，不给他任何回应。 既然这样，那就不能怪他了，他的贪念得到了纵容，他没有收到任何拒绝的信号。 去王城的路，比凯恩来时顺多了。 三辆马车都是经过宁禅简单改造过的，被几匹马拖着，速度比起骑马也慢不了太多，更别说他们去的时候，车里还带着这么多东西。 凯恩觉得这比起宁禅说的旅行，也差不到哪儿去，可能也就比度蜜月差些吧，毕竟有些事儿还不能放肆。 至于陪着凯恩来的侍卫，对这归途可就说不出几句不满意了。 “帕特，你看我找到什么了！”尤金晃了晃手里黄油油的一大把，为自己的好运气，暗暗在心里竖拇指。 “哦，尤金，我亲爱的朋友，这是鸡油菌，快拿过来，我正在烤香肠，把它们烤一烤，等会儿一起加在泡面里。”帕特眼睛发亮地看着尤金的手，想着自己尝过的味道，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哈哈哈，我已经把它们洗好了，等会儿拿树枝串好就拿过来。” 想到自己泡面又能豪华一点点，两人乐呼呼地把香肠和菌子烤好，还给自家王和教皇送了些。 正等着“速食”煲仔饭热好的宁禅，看了眼送过来的菌子，感觉有哪点儿不对劲，又多看了两眼，然后没等侍卫放下，就伸出了手。 见教皇这“迫不及待”的样子，尤金骄傲地挺了挺胸脯，他上个厕所都能找到好东西，自己眼神真好。 “这东西还有其他人吃过吗？”宁禅探手过去，异能扫过，立马发现了中间的不对劲。 尤金想说自己第一时间就送过来了，其他人当然没吃过，可对上宁禅严肃的表情，他的笑也有些僵了。 “没有，他们应该还没吃吧？教皇大人，这有什么问题吗？”尤金有些不确定的回答着，自己走后，帕特那儿还剩了些，他说要分给其他人，也不知道分没分。 “这里面除了可以食用的鸡油菌外，还有种和它相似的毒肝菌，吃了之后会出问题。”宁禅看尤金这样子，当即下马车去找其他人。 “啊，会出什么问题呀？”听教皇大人这么一说，尤金也急，忙慌着跑过去。 等到他们赶到后面的马车，看着里面的场景，尤金颤着手指，嘴皮有些哆嗦地看向宁禅，“教皇大人，这还能救吗？” 第73章 宁禅伸手探了探这几个人的情况, 可能是吃的量少，他们情况还不算太糟糕，就算不用药, 也就晕个十来分钟的事。 宁禅冲着尤金摇了摇头, 刚想说不用管他们, 让他们睡一会儿, 就看到这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们嘴怎么就这么馋，吃的这么快, 我对不起你们啊，呜呜”教皇大人看了都摇头, 这肯定是没救了, 自己是罪人！ “诶，等等, 我没说他们没救了, 只是想说不用管，情况不严重。”宁禅伸手拉起跪在地上的人，这悲痛欲绝来的早了些, 那群人还没死呢。 “啊！没事吗？”听到宁禅这么说，尤金抽噎着睁开朦胧的泪眼，扒着马车又看了看里面的人，鼻子越发酸楚了起来, 教皇大人是不是在安慰他，这看起来哪像没事的样子！ “嘿嘿, 跳舞好多小人儿跳舞，有火花儿好热闹, 嘿” “水母, 我变成了水母, 嘿嘿，你也是水母” “我要死了，快把我放进水里，我们鱼鱼是不能上岸的！” “乖，别吵着我家宝宝，他马上就要被我孵出来了。” “我要变成个死蛋，孵不出来了，这壳太硬了，敲不开。” 也亏的是马车宽敞，要不然还真不好让这群人发挥。 那个说有小人跳舞的，就靠在车角傻笑，埋着头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十分有节奏地鼓着掌。 变成水母的那位，半个身子都挂在马车外面，整个人像滩软泥，垂着手晃来晃去的。 “鱼鱼”算是里面姿势最舒坦的，直接躺在马车中间，闭拢脚、双手贴着裤边，全身都在用着劲儿，就像条被丢在岸上，垂死挣扎的鱼。 孵蛋和被孵的，一看就是配套的，被孵的那人背对着宁禅他们，双手环抱着自己，跪在车厢里，尽力团成了一个球。孵蛋的那个直接把自己身体压到“球”背上，一看那捏紧毯子、青筋都冒出来的手，就知道这压的有多死。 尤金一脸“您就是在安慰我”的表情，淌出来的眼泪半点儿没见少。 宁禅想给这几人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在野外不能乱吃东西，就算要吃，也要细致检查，所以没有要当场给他们治疗的意思。 如果可以，宁禅还想给他们录个像，等他们清醒之后看看。 可惜了，科技树还点不到那儿去。 “你就在这儿照看着他们吧，把他们这些奇奇怪怪的姿势摆正一下，要不然等他们醒了，有他们好受的。”宁禅想转头回去再研究一下刚才送过来的菌子，他觉得这东西好像还有点儿意思。 自己问两句话的时间，这菌子就产生效果了，而且，看这混乱的样子，对思维的影响程度还不小。 按照他的感知，这东西吃多了，好点儿的器官衰竭留条命，严重地就直接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但是在量少的情况下，似乎只是让人有些醉酒症状，醒来后手脚酸软、脑袋发沉，后续没有太大的影响。 再想到自己快要热好的煲仔饭，宁予。溪。笃。伽。禅直接甩甩手不管了。 瞧宁禅这没多少担忧的表情，尤金终于相信自己的伙伴们，情况可能没他想的那么严重。 再想到宁禅刚才的吩咐，尤金索性抹了把泪，爬上马车，准备让还重叠着的两位“母子分离”。 可惜，他的好心，人家一点儿都不理解。 “你干什么，你是不是要偷我的蛋，你个偷蛋贼！呸！” “啊，妈妈保护我，你走了我就要被冻死在蛋里了！” “我的蛋啊” “我的妈呀” 看这两人妈妈、蛋宝叫的热闹，死活不愿分离，分开了也要重新叠到一块儿，尤金只能喘着粗气，扯起衣服擦脸上的汗。 “行，你们都亲热，就我是个坏人，我不管你们了。” “快，快把我抱进水里，我要干的脱鳞了。”自己折腾自己的“玛度鱼鱼”，费劲儿把自己的脑袋砸到尤金的腿上。 “嗷你他妈的是个人，不是条鱼。”被猛砸到腿筋的尤金痛呼出声，要不是腿被压住了，能直接跳起来。 “快抱我！” “抱什么抱，抱不动！”这脑袋跟石头似的，就在那块腿肉上碾，尤金咋舌着把“鱼鱼”头从自己腿上挪开。 “你这个恶毒的人类，一点儿都不疼鱼鱼，哼，我以美人鱼的名义诅咒你永远找不到老婆！” “呵，你好毒！我要是找不到老婆，你也别想有老婆了！”还是单身汉的尤金捂着心口抽了口凉气，等他这次回去，就找人给他介绍。 “啵啵啵鱼鱼听不懂”听到尤金的威胁，玛度背过头，嘟着嘴吹起了泡泡。 “你这家伙，还会装傻！”尤金正想捶玛度一下，突然发现挂在车窗上的那个人又往外出溜了一截。 “诶，诶，你小心！”尤金直接飞扑过去，拽住了察托的衣服。 “不要捞我，我要抓那只会发光的水母”感觉到束缚的察托，划动着手臂，一个劲儿想往外扒拉。 还没撑直身体、换好姿势的尤金，现在手上还使不上劲儿，只能费力地抓住手下的布料，哀叹着把人往回拉，“别乱动，我先把你这只水母抓回来！” 更让尤金绝望的是，他刚才扑过去的时候，撞翻了孵蛋的鸡妈妈，压到了吐泡泡的鱼鱼。 “蛋宝”跟着这力道滚了出去，撞到车壁上舒展开了身体，然后就僵在那里了，一脸绝望。“完蛋了，我碎了！” “鸡妈妈”感觉肚子下面一空，难以置信地伸手摸了摸，“熟悉”的触感消失，泪水不受控地落下，“你赔，你赔我的蛋！” 被压住的“鱼”控诉着折腾了起来，在车厢里滚来滚去。 第74章 “啊，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在外面乱捡东西了！”被“鸡妈妈”摇晃着，“鱼鱼”撞击着的尤金，崩溃地开始想要逃离这里。 如果他有罪，请用律法惩罚他，而不是这群吃错东西的家伙。 等到宁禅他们吃完饭，再去检查这几人情况的时候，发现他们都涨红了脸，尴尬地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 “你们这是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看到他们这样子，宁禅满是兴味地勾了勾嘴角。 “啊，嗯，知道。” 仔细询问了一下这几位的社死体验，宁禅让尤金带着自己去了那片菌子的生长地，收集了一些毒菌的孢子，看以后还有没有能用的上的地方。 经历了毒菌事件后，一行人赶路越发谨慎小心，再加上清风朗日天气好，路上再没有别的变故发生，顺顺利利地回到了王城。 没有闹出太大动静，悄悄的，凯恩就带着宁禅进了城堡。 不管是出于地主之谊，还是其他，凯恩都准备让宁禅好生休息后，再向王城的臣民们隆重介绍。 至于现在，还是别累着他了。 自以为温柔、体贴的凯恩，并不知道他的教皇大人正在温泉池子里游泳，一点儿不带累的。 虽说有火系异能，想要热一池子水不是什么难事，但多少还是有些麻烦，哪儿比得温泉好，还能养身。 宁禅走了好几个地方，还真没找到有温泉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温泉都在人家庄上、家里，他就算去了那个城，也直接错过。 这当王的还是会享受，澡池大的快赶上半个泳池了。 想着某些书里描写的皇帝和一群美人在温泉池里嬉戏的画面，宁禅意味深长地弯了弯眼，也对，池子不大，怎么塞的下一群人。 宁禅游够劲儿了，就靠在池边舒坦四肢、闭目养神。 这时候，凯恩正在给宁禅拿为他做的新衣，至于为什么没有派人去拿，还不是因为他自己的私心。 那套衣服从设计、选料、到制作，统统都是凯恩自己，如果不是实在没时间，凯恩可能会选择从养蚕开始。 带着自己做好的衣服，凯恩心里有些打鼓，他没有比对过，只是每年借着和宁禅的来信，估摸着尺码制作的，要是不合身怎么办？ “禅，宁禅，我把衣服给你送来了，我现在方便进来吗？”想到等会儿会看到的画面，凯恩觉得身体有些发热。唔，温泉池子里的温度还是高了些，他在这儿都要出汗了。 “嗯，可以，正好你给我擦擦背，我背上有些地方可能够不到。”宁禅记得自己看地理游记的时候，里面有介绍过北方的澡堂文化，据说搓一次澡会特别爽。 宁禅正觉得在车厢里憋了这么久，需要有个人帮他按按肩、松松筋骨，这不正好么，凯恩应该不会拒绝帮他这个忙吧。 本来就很激动的凯恩，听到宁禅的要求，想到那白皙的脖颈、漂亮肩线，感觉鼻子一热。 如果不是衣服都装在篮子里盖着，凯恩怀疑自己这一番努力，是不是就要废在这里了。 同样站在门外面的侍从，看到自家王通红着脸、流鼻血的样子，瞪圆了眼。 “王，你没事吧！”侍从连忙拿过准备的毛巾递过去，随时准备去叫医生。 看他们慌里慌张的样子，凯恩脸上的红，已经蔓延到了脖子下面，“闭嘴，小声点 ，我没事，我就是热的。” 第74章 大概是年轻人火气旺盛, 刚擦干净的血很不给面子地又淌了出来。 “啊，这，快拿纸巾堵住, 医生......医生！教皇大人！” 正忙着给自己堵鼻血的凯恩, 一听周围吵吵嚷嚷的样子, 就觉得要坏事。 冲出去叫医生的, 围过来询问情况的，这群人求救的动作太快了, 拦都拦不住。 “怎么了？”听到外面的动静，宁禅也顾不上搓不搓背了, 手一撑跃出澡池, 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身浴袍裹上就出来了。 这一出来，就看到一群人把凯恩围的密不透风, 这怎么行？ “都让开, 保持空气流通，我看看是什么情况。”宁禅伸手把这些人扒拉开，终于看到用毛巾捂着半张脸的人。 被宁禅拉开的时候, 侍卫们还有些不乐意，但回头看到人，紧张到发热的脑子立马清醒，哆嗦着站远些, 心里还有些懊恼。 他们明明之前被教过急救常识，怎么见王情况不对就昏了头, 忘了留出足够空间，让“病人”呼吸。 看到长发披散, 举止间还带着水汽的宁禅, 凯恩捂鼻子的手压的更紧了些, 心里有些懊恼，是他不争气，才错过这么一个大好机会。 宁禅伸手握住凯恩，异能扫过，紧张的情绪消散，“哈哈哈，没事儿，年轻人火气重，这些天在路上吃的东西也有些干，燥了。” 笑归笑，宁禅还是没等凯恩鼻血流到自己停，虽然现在这情况，让凯恩出点儿血对身体还有益处，但还是别惹大家太担心了。 宁禅抬手压在凯恩的后脖颈，手指用力，在上面揉捏了几下，凯恩感觉一阵幽幽的凉意从颈后拂过，全身好像要沸腾的血液，也逐渐变得平静。 血，止住了。 宁禅用另外一只手拉开凯恩紧压着鼻子的手，看着没有再增加的血印，自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再找块毛巾打湿，拿过来。” 低着头，被宁禅乖乖擦脸的凯恩，目光落在对方专注的神情上，不敢再往下滑，嘴里有些咸涩，好似刚才有血不慎流进了嘴里。 比起老房子着火更要命的是年轻人的热血沸腾，凯恩两者兼备，偶尔“良心发现”，自己都觉得自己想法就没有干净的时候，可脑子不受控，他又有什么办法。 毫不知情的宁禅，应该庆幸他只能感觉他人的好、恶，不能具体分辨对方的情绪，要不然就对方满脑子禁播的东西，还不得让他立马逃回澡堂穿裤子。 见凯恩情况稳定了，宁禅接过另外一张干净毛巾，擦干自己的头发。 “这，这是要送给你的衣服。对了，你还要我帮你擦背吗？”尽管竭力控制着自己眼睛不乱看，可是在瞧见那微微敞开的衣袍里漂亮的锁骨，凯恩还是唇舌发干、挪不开目光。 “不用了，你等会儿也别泡温泉了，想洗澡用水冲冲就好了，我去让人给你准备些清热去火的食物。”宁禅接过衣篮，径直去了旁边的换衣间，虽说浴袍裹的严实，但里面空荡荡的还是让人不适应。 如果凯恩有尾巴，现在一定是从立起来疯狂摇摆的状态变成垂在后面，晃不起来了。 “哦，知道了。”看到宁禅消失的背影，凯恩只想拍腿狂呼自己不争气。 而比这更让凯恩懊恼地是，宁禅不和他一起睡了。 “看你燥的，可以多喝点儿凉茶，也对，现在天气热了，两个人一起睡更热，还是分开比较好，你这边应该有给我准备房间？” 不是，我没有，我不嫌热！ 宛如雷击的凯恩想要拒绝宁禅的要求，但是看这人探头探脑已经在找他自己的房间了，说明这就是下定决心，已经不是他能劝的动了，只能把人带到自己的房间......隔壁。 为什么我这里没修套间，我连和禅禅一个房间都做不到了！ 哦，我之前也没想过和别人在一个屋、一张床是件多必要的事啊。 晚上，宁禅把自己房间里的温度降低了一点点，舒舒坦坦地睡了一晚，完全没有在乎隔壁还有个人辗转反侧到天明。 “鲍勃的手艺还是那么好，他做的冰淇淋草莓塔味道真不错。”品尝着美味的早点，宁禅的心情很是愉悦。 熬了一宿的凯恩，除了眼尾有些泛红，整个人状态还是不错的，至少宁禅没有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看着宁禅的笑，凯恩心中的郁意稍稍得到缓解，又打起精神，回顾着今天的计划。 他要带着宁禅逛逛王宫，还要安排团人准备宁禅和臣民们的见面会......事儿还挺多的。 客随主便，宁禅由着凯恩安排，等休息过这两天，他也想着准备他的事了。 “你这块地怎么空着，你打算做什么？”不管是作为来自种花家的人，还是一个来自末世的木系异能者，种田这种事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宁禅可见不得有这么一大块土地荒着。 “这是给你准备的，你不是喜欢弄种植园么，其他人做的，你不一定喜欢，所以还是留给你，随便你怎么安排。”凯恩也有想过自己亲手准备个园子送给宁禅，可他在这方面实在没天赋，养的活的只有毒草。 很有自知之明的凯恩，觉得还是要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他就不逞这个强了。 “嗯，很好。”宁禅很满意，并埋了一颗种子试了试肥力。 宁禅是从混合随机种的袋子里挑的，不刻意去查看，他也不知道能种出个什么，给人一种开盲盒的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等到种子破土，嫩芽抽出，枝条逐渐伸展开来的时候，宁禅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 第75章 原来是小玫瑰啊，运气真不错，这还是珍稀种小公主。 粉色的小玫瑰，藏在金黄的叶片中，一点点清水洒上去，沾着露珠，含苞待放的样子，越发显得娇羞可人。 “送给你。”宁禅摘下开的最艳的那朵，抬手插在凯恩的发间，“哈哈，真可爱。” 凯恩本就是浓颜系大美人，一朵粉色玫瑰落在金发上，不但没有什么违和，反而衬的他的容貌更盛了几分。 远远跟着的侍从们，抬眼看到这一幕，有种打开了新大门的感觉。 以前迫于凯恩的身份和威严，他们从来不敢多关注自家王有多好看的问题，只在映像中有个模糊概念，不丑就是了。 如今，看着一派和气、笑意盈盈的凯恩，他们终于发现了自家王的美貌。 真好看啊，和教皇大人站一起，就像一副画一样。 他们嘴角微扬，感觉风的流动都变得轻缓了。 面对做了“恶作剧”，还笑的“有些张扬”的宁禅，凯恩能怎么办呢，只能抚着花跟着笑出来，“嗯，谢谢”。 好诶，禅禅送我花了！ “行了，行了，还是不逗你了，你这么大个王，这个样子，让手下人看见不好。”见凯恩一点儿不生气，还好声好气地给自己说谢谢，宁禅环顾四周，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要把花摘下来。 自己太坏了，专门欺负老实人。 “不，没事儿，我收着就是。”凯恩仰着身子避开宁禅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把发间的花摘下来，小心地装进袖笼的暗袋里。 送出去的东西，哪儿有收回去的道理，他要把这花做成标本，永远保存起来。 见拿不回来，宁禅只能摆摆手，随凯恩的意。 逛过王宫后，凯恩就开始安排人准备典礼。 当初跟着凯恩来搞事情的多数都是实战派，虽说经过这么多年的学习，读写、算数之类的没问题，但是礼仪、圣典之类的东西，并不是很擅长。 所以，就算是当初凯恩接任王位，都是简洁流程着来，等换做宁禅，凯恩就不乐意搞那么简陋。 王城里的皇族、贵族们并没有被赶尽杀绝，那些年轻人里还没犯什么事儿，就“网开一面”。 当然了，如果家族里没人惹祸的，可以保留资产，如果有，而且，他们也是贵族身份和财力的受益者，那只能说不好意思，资产看情况收缴。 面对资产缩水，又不敢和王对着干的贵族年轻人们，只能想法子谋求生路，响应王的号召，帮他干活就是一条大道。 莱佛尔就是其中的一员，他的伯父是个侯爵，他本来是个微不足道的旁系，被接过来教导了几年，谁知道伯父一家最后被新王清缴了。 对于这件事，莱佛尔可惜了一阵。 观察过局势后，他就开始收拾东西，参加了皇家的招聘会，然后成功入选。 听到王的召唤，莱佛尔欢欢喜喜地换上自己最好的衣服，对着镜子反复确认自己没问题后，才脚步轻快地进了宫。 唉，王哪里都好，就是能见到的机会有点少。 “王，这位是.......”看到坐在凯恩旁边的人，莱佛尔心里咯噔了一下。 “莱佛尔，这位是新上任的教皇大人。”凯恩觉得没必要介绍太多，这么多年过去了，禅禅的英勇事迹还有谁不知道吗？ 莱佛尔看着宁禅温和的笑容，微微低下了头，恭敬地称了一声“教皇大人”，心却是在逐渐发沉。 第75章 “教皇大人来了王城, 自然要和臣民们见见面。你们不是喜欢举办这样聚会、参加那样圣礼吗？那就拿出本事去理一个章程，看怎么做比较合适，不能怠慢了他。” 凯恩虽然怀疑以这些家伙的本事, 能不能办好这件事, 但宁禅说他要忙着弄什么轨道车, 没空安排那些场面事, 自己这儿也堆了一沓事儿等着去处理，只能先让他们试试了。 “是, 不知道教皇大人有什么偏爱，或者习惯, 像上一位教皇大人, 他会亲自敲响圣坛的金钟，大家会把金花、银叶、各色宝石投向高台, 然后由教皇大人向上天祈求神安, 并为大家赐下圣水。”莱佛尔微皱着眉，思索着这件事该从哪里下手。 “弄那么麻烦干什么，找个有花花草草的宽敞地方, 我和大家见上一面就可以了。最主要是找个地方，把写着律法的那块圣碑放过去。”宁禅摩挲着手里的茶杯，以前是逼不得已，现在是越来越觉得这种事儿很麻烦。 等这个世道更稳定、民众们生活过得更好些, 他就想办法改了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低调点儿过自己的日子。 左右他已经成了教皇, 凯恩成了王，是这个地方权位最高的两个人了。 凯恩没能亲眼见到宁禅继承教皇的全程, 正觉得可惜, 听他在这边也要简单的办, 心里不太乐意。 别人有的东西，宁禅也得有，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向全世界宣扬这位是个多么好的人。 宁禅就是神明，是引导众人走出黑暗的明星。 “别啊，这红毯铺地、歌乐舞蹈一类的，总不能少了吧，场面不弄热闹......” 凯恩只想把最好的捧到宁禅面前，可惜宁.实干家.禅当上教皇后，就开始不在乎这些形式。 “不用，有那个时间，还不如把那个空着的园子收拾出来。” 见宁禅不愿意，凯恩只能可惜着让莱佛尔照着宁禅的话来。 本来以为自己会忙好一阵子的莱佛尔，没想到这件事在三两句中就被定了下来。 莱佛尔抬眼打量着宁禅的神情，发现他并不是在客气地推辞，是真的要简单处理。 “好了，没别的事儿，你就先退下吧。”既然宁禅不想在这种事浪费时间，那去巧工坊的事儿，就提到今天下午吧。 莱佛尔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王宫，在出宫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眼里的情绪晦涩不明。手掌松开，几个红色的、近乎破皮的指印留了在上面。 对于凯恩的新安排，宁禅很满意，他早就想看看这边的巧工坊有没有什么新东西了。 等到宁禅他们赶到巧工坊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己带来的那两位大工，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怎么，这地方还排外不成？ “王和教皇来了，你们在这儿吵吵闹闹的，干什么？”侍卫们一看这片地方乱糟糟的样子，就锁紧了眉头，连忙招呼人分开。 正在向新来的大工讨教的众人，听到这一声呵斥，一个颤栗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慌慌张张地开始行礼，都记不得自己这礼行的标不标准了。 看到宁禅出现，被围在中间的大工巴克，扶了扶自己有些歪的眼镜框，“他们只是在问我们一些技术问题，比起圣城，这边的一些进度有些落后了。” 这边巧工坊的人，有一部分是宁禅直接派过来给凯恩帮忙的。对于他的能耐，那些工匠怎么会不知道。 看到宁禅出现在这里，这群人就像看到了金块，眼睛都亮了几分。 他们不懂的东西，问教皇大人就对了。 其余没和宁禅接触过的大工、小工们，想起作坊里的某些厉害工匠们说过的话，看向宁禅时，眼中的敬意也多了几分。 “送过来的那辆马车，你们看过没？”马车和那两个工匠是一并送到这里来的，现在人在这儿，东西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马车？什么马车？里面是上了新东西吗？”跟过宁禅的旧工匠，心念一动，开始四处张望起宁禅送来的好东西在哪里了。 “啊，我以为那车把我们送过来之后，就回去了？”巴克想到自己这一路上的感受，手里也有些发痒，他早在坐上那车的时候，就想把它拆开来看看了，只不过这是教皇大人的东西，他不好盲目动手。 送这两人过来的尤金，见他们都在找那车，挠了挠头，“哦，那车是要送进工坊里面吗？我把它放在车棚里了，那我现在就去把它带过来。” 得到王的允许后，尤金立马往车棚的方向跑过去。 等马车送来后，这群匠人们，看着这四个轮子的大马车暗暗吃惊，这样做，转弯的时候不会翻吗？ 为了让他们先感受感受，在把马车送过来，上面的马匹并没有在立刻解开，而是让他们都上手试了试，真实体验过这车的不凡后，才让尤金把马带走。 “这是怎么办到的，转弯的时候太顺了，一点儿都不比两轮的差。” “要我说，这比那两轮还要好用些，我轻轻松松就能控制它。” “这么大的马车，坐在里面可真舒坦啊！” “这车要是摆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贵族、富户想要买，肯定多少钱都给的。” “哇，里面还有好多精巧的机关，这还能支张桌子，啊，这格子里还有糖。” 这群视手艺如命的工匠们，看着大马车，就看见一片藏在地里的宝藏，随便挖一挖就是惊喜。 “行了，我这里有图纸，这车你们也可以拆开来仔细看看。”宁禅把专搞攻坚技术的几个大工都叫过来，从侍卫提着的书箱里，拿出一叠图纸。 第76章 他自己做零件的时候，想让那些矿石、木头变成什么状态，就能让它们成什么状态，可要是用传统办法，这些矿石要怎么烧，那炉子要怎么起，选用什么木头合适，那可就费时间了。 所以，很多时候，他都是搞个模板或者指个方向，让他们自己去摸索，在现有技术上，怎么达到自己做出或者想要的效果。 那些跟过宁禅的大工们，都知道规矩，不会再傻呆呆地指望和宁禅用一样的东西，就能把东西做出来。 他们这些普通人，就没那个点石成金的能耐。 “你是不是觉得无聊，要不然你先回去吧？” 宁禅和大工们讨论地热闹，说的嗓子都有些痛，正想找点儿水来喝，就看到了凯恩递过来的水壶。 看着凯恩晒的有些发红的脸，宁禅一拍脑门，瞧瞧他这记性，本来只是想和巧工坊的人见一面，没想到这一讨论起来，就忘了自己还带着个人。 “我就这两天能把时间空出来，我们之前好多年没见了，现在能在边儿上给你递递水，就很高兴了。更何况，你这也忙着正事儿，我这个当王的，怎么会觉得无聊。” 凯恩是一副心甘情愿为宁禅做任何事儿的样子，那些不熟悉两人相处状态的人，探索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心里各有计较。 满腔热血为国家的工匠们，感觉心里在发热，他们王可真好，这么看重他们，认可他们做的事。 认为冷落到朋友的宁禅，更是心里有些发虚。唉，他这个朋友做的不地道啊，人家好不容易挤出点儿时间，自己不陪着点儿，还让人端茶倒水的，想想都有愧。 反正时间还长着，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还是多陪陪这个黏人的小朋友吧。 “算了，我怎么可以把你丢到一边不管呢。那个，你们先研究着吧，把问题攒着，我过两天来的时候，一起解答了。”宁禅轻“啧”了一声，把稿子塞到了巴克手里，没等他们阻拦，就拉着凯恩走了。 “这样是不是不好啊，你有自己想做的事，要不你还留下吧，看他们都需要你，我就一个人回去吧，留在这里是打扰你了。”被宁禅拉着的凯恩，眉头微皱，脸上带着担忧，像是怕宁禅和自己这么待着不快乐。 “我本来就是过来陪你的，那点儿事不耽搁，让他们先忙着。正好，我还没仔细看过这边的商街是什么样的。”看到凯恩这个样子，宁禅的心越发软了。图稿都给出去了，工坊又不是缺了自己就不能运转，他急这么一会儿干什么。 “真的没问题吗？可我看你刚才和那些人说话的时候，整个人特别高兴，眼睛像星星一样，亮晶晶的。唉，我这几年忙着打仗、清理罪恶，都没怎么钻研你当初教的那些东西，你说的好多东西，我都听不懂了。你和我待在一起，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很没意思。” 得到肯定的回答，凯恩先是欢喜地弯了眼，接着像是想到什么，又慢慢压下嘴角，开始有些沮丧。 宁禅觉得垂着眼帘的凯恩，好像只时刻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抛弃的狗狗，特别可怜。 “怎么会呢！大家只是各司其职，只要是为了民众过上更好的日子，那做的事都是有意义的。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让国内的局势稳定下来，非常厉害啊！和你待在一起很轻松，一点儿都不无聊。” 宁禅怜爱地摸着凯恩的脑袋，这孩子当上王之后，看着越发怕孤独了。 唉，自古以来，皇帝就被称为孤家寡人，幸亏还有个自己，不会因为凯恩的地位变化，就改变自己对朋友的态度。 第76章 为了方便游玩, 宁禅和凯恩都换了一身装束，去掉了显身份的配饰不说，还戴上了平光的眼镜。 “我帮你把头发扎起来吧。”凯恩瞧着那宽大的眼镜框挂在这人精致的脸上, 那双墨绿的眼瞳如光照林海, 映出漂亮的颜色, 感觉心脏砰砰跳的厉害。 这样的禅禅好漂亮, 脸好小，好像还没有自己巴掌大。 宁禅捋了捋疯狂往自己脸上糊的头发, 自然卷就是这点儿麻烦，不好好打理, 就容易显得乱糟糟的, “好啊，你帮我随便扎扎就可以了。” 不是没想过直接剪短了, 可是短发要经常修整才好看, 半长不短地反而影响形象，与其这样反反复复折腾，还不如留长点儿, 扎起来了事。 性格直如铁板的宁禅，并没有关注过自己的长相有多么优越，别的人可能还需要发型衬托，可他只要不是把自己弄成地中海、癞子头, 那怎么也不会丑。 同样在房间里的造型师，看着自家王熟练的样子, 只能拿着梳子和剪子默默哀叹。好不容易宫里又来了个大美人，她居然没有用武之地。 宁禅的头发要软一些, 还有些卷, 所以容易绞在一起。搞造型的时候, 一般都是他自己先梳一遍，动用木系异能，让它们更顺一点儿，然后再让别的人帮忙。 可凯恩没给他动手的机会，直接上了手，覆着冷白皮的手指，在墨黑的发丝中，灵巧地穿梭着。 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做的，有些微微翘起的发丝，被顺滑地挑到了应该在的位置，乖巧地衬在脸旁。 这样一来，稍稍敛去了些原容貌刺眼夺目的精美，柔和线条后，让人看起来多了几分可爱。 被扎好头发的宁禅，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满意地点点头，朝凯恩竖了个大拇指。 这样的他，好像不戴口罩也可以，反正王城的人，认识他的应该不多。 自己是收拾好了，凯恩呢？他戴的是窄边眼镜，看着和之前没什么大变化。 不过，这眼镜挺适合他的，看着斯斯文文的，特别雅致。从侧边看，那浓密的睫毛都快触上镜片了，这自带眼线的模样，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凯恩见宁禅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脸上转悠，轻眨了下眼，扬起了嘴角，“你也想给我扎头发吗？” 宁禅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手指，挺好看的，是双画画、写字的好手，可扎头发，他只会扎马尾这种基础版。 哦，他用木系异能编藤蔓的时候，也挺熟练的。 “你能接受把头发剪短吗？”宁禅把目光重新放回凯恩的脸上，下意识询问着，仔细想想，他还没见过凯恩留短发的样子呢。 在这个时代待久了，他都习惯了男孩子留长发。而且，他们就算剪短，也不过是齐耳和齐肩之间，看着都不够干脆利落。 “剪短？好啊，那就拜托你了。”凯恩连宁禅要给他剪多短，剪成什么样子都不问，直接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摆出一副任随宁禅摆布的样子。 宁禅问出那句话后，心里就打了个咯噔，时隔十几年后，他还有当年给自己剪发的技术吗？ 再想想自己平时修剪花木的成果，宁禅又稳了稳心神，别慌，把这个脑袋当成一棵树就好了。 “你真的要我剪吗，不怕剪坏......”宁禅提前给凯恩打个预防针，让他不要对自己期待值太高，免得等会儿结果出来后崩溃。 想想末世后，那些找不到理发师，彼此给队友剪头发，然后大家齐齐被丑到崩溃的场面，宁禅觉得自己现在就是造孽。 “我相信你。”凯恩早在应下的时候，就下定了决心，不管宁禅给他剪成什么样，就算是剃成光头，他都能吹，哦不，是称赞，赞禅禅手稳，剃的圆润、干净。 为了保存凯（自）恩（己）的脸面，宁禅让造型师先出去，留自己在里面捣鼓。 当然，怕翻车太厉害，真的丑哭小朋友，宁禅先稍微给凯恩剪短了一点点，练练手感。等稍微熟练后，便是一大把长发被直接剪掉，然后再慢慢来修。 宁禅并没有随意扔掉凯恩剪掉的那段长发，而是用绳子扎起来，拿了个盒子放进去，这么顺滑有光泽的金发，就这么扔了，太可惜了。 以后多剪几次，指不定还能织顶假发出来，等凯恩开始大把掉头发的时候，还可以重新送给他，毕竟，他看这些西方人很容易秃头。 “这个不扔了吗？”看到宁禅的动作，凯恩伸手拨了拨，剪了这么长一截，他感觉脑袋都变轻了。 看着凯恩好奇的目光，宁禅下意识咽下了怕你英年早秃的话题，转而提起了另外一件和头发相关的事。 “我听说，有个地方流传着一种说辞，彼此相爱的两个人，把他们的头发用红绳扎在一起，象征着两人结发一生，彼此不分离，一起到白头。” 宁禅记得自己参加白越和顾斯婚礼时，这两人就是这么做的。那场婚宴极尽盛大，满城挂着喜庆的红色。 当那两人身穿华美喜袍，携手出现众人面前的时候，给人一种穿越时空唯爱永恒的触动。 明明他们这群活在末世的人，最讨厌的就是刺眼的红色，可是看到这一刻的满目红色，他们心里只有为他们祝愿的欢喜。 只可惜，这两个人并没有实现那段美好的誓言。 宁禅略略垂下眼帘，扯回落在回忆里的思绪，专心打整面前的头发。 第77章 那段故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只希望那两个人下一世，还能有缘再见吧。 心中满是纯纯爱恋的凯恩，听到这种话，激动地脚趾头都在用劲。 只要把两个头发绑起来，就可以在一起吗？禅禅的头发那么长，一看就很适合和他绑在一起。 以后禅禅剪头发的时候，他帮着理发师收捡“亿点点”，应该没问题吧！ 宁禅不知道自己的头发，从此之后，又多了一个主人。 别说剪掉的，就是落在枕头上、地上的，凯恩都找地方好好收捡着，生怕有别的“心怀不轨”的人，和他有一样的想法。 虽然不知道宁禅能把自己剪成什么样，但是凯恩现在就很满意自己这个决定。 禅禅的手在穿过自己的发，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额前、脸边、颈旁。他现在就在自己面前，和自己的距离，近到可以感觉到呼吸。 真想摘掉那碍事的眼镜，搅乱这个人的呼吸，让那双冷清的眼，溢出水光、染上绯色。 等到剪掉的碎发都被清理干净，宁禅伸手在凯恩的脑袋上又拨了两下，感觉成果非常喜人。 他蹲在凯恩面前，上下打量着凯恩的状态，觉得还差了点儿什么。 虽然把额前的头发放下，看起来很是漂亮、乖巧，可是把它们稍稍往上捋一捋，感觉会更适合凯恩的身份。 宁禅扫了眼桌面，找出瓶固发的发油，稍微抹了一点，挑起凯恩额前的几捋发丝，把它们顺上去。 看着新造型的凯恩，宁禅眼中的笑意更深几分，“好了，你看看怎么样？” 见宁禅已经直起身，站到一旁，凯恩惋惜地把目光挪回到镜子上，然后被镜中有些陌生的自己惊了一下。 大约是刚刚成年，岁数不算大，所以凯恩的长相还算是雌雄莫辨的美艳型，如果不是平时的打扮偏老成，自己气势又锐利，不知道有多少男男女女会肖想和他共度春宵。 可被宁禅这么一改发型，凯恩发现自己看起来好像更俊朗、凌厉了些。 虽然他很喜欢现在的状态，可是他怎么觉得这个样子，不太好向宁禅示弱呢？ 他看起来，会不会很严肃，凶巴巴的，不太好惹？ 被清缴的皇帝、贵族、富户：你以前看起来也不好惹啊！漂亮脸蛋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你手艺非常好，我很喜欢，你觉得呢，我这样好看吗？”凯恩站起来，把脸凑到宁禅面前，让他仔细看看自己。 宁禅被凯恩这么一逼近，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腰抵到了桌子上，连忙手后撑着稳住身形，然后被脑子里闪过的某个念头，搞得有些想笑。 这是不是爱情漫画里的经典场面桌咚。 不过，他们两个可不是那种关系，凯恩还这么小，才刚刚成年，肯定不会想那些东西，只是喜欢讨别人表扬他罢了。 青春期不是在生死逃杀，就是在事业奋斗中度过的宁禅，忘记了有个独属于年轻小朋友的词儿早恋。 而且，就按照他俩的年纪来说，过了十八岁，不管哪个时代都算不上小了。 甚至，在这个时代，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把法律更改，这个年纪没有结婚的，都算是稀少。 “好看，怎么会不好看！我的手艺，配上你的脸，绝配！”看着面前这个有些陌生的人，宁禅撇开眼，不去对上凯恩专注的目光，压下心里奇怪的感觉，腰上用力，推着凯恩的胸口起来。 被拒绝亲近的凯恩，本来还有些失落，但是看着宁禅因为侧头而露出的耳朵，重新扬起了笑容。 它，红了。 第77章 “行了, 快走吧，再耽搁下去，就只能看夜景了。”宁禅随手抓起挂在架子上的帽子, 一把扣在凯恩的脑袋上, 转身走到门口, 把门打开。 现在的照明主要靠火把和蜡烛, 幸亏当初宁禅鼓励大家大量养殖猪、牛、羊，才有多余的油脂用来做蜡烛, 在晚上也舍得挂墙外，给大家照一照路。 只是这些动物油脂, 在燃烧时会产生黑烟和难闻的气味, 所以，大家一般情况下都用的不多。 当然, 像曾经的主教、皇族们, 就不会用这些象征着污浊、散发着恶臭的东西。他们用来照明的东西，主要是蜂蜡，虽说烟淡味儿清, 但数量上不来，也不能由着他们太铺张。 所以，天黑了，早点儿睡就是, 没事儿在大街上晃悠什么，要买东西, 白天不能去吗，还看的清楚些。 至于晚上会开着门的店铺, 多是旅社和夜食摊。 不像后世, 某些城市堪称不夜城, 人潮涌动、灯火通明，一路繁华到天明，和白天没什么两样。 不过，末世来临之后，这样的场面也很少能见到了。 泼墨般的深夜，藏着太多的危险。这危险可能是来自丧尸，也可能是人类，谁叫那时的秩序已经失去了控制呢。 现在大家敢在夜晚行走，也托了凯恩他们的改革，把秩序稳定下来。是他们把那些藏在阴影里的手镇压住了，让他们不敢随意犯事儿。 看着转眼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凯恩取下有些遮住眼的帽子，侧头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又屈指压了压额前的发，眼中的笑意，像是要从眼镜后溢出来。 刚才，禅禅是不是终于发现，自己不是那个时刻需要他关照的小孩子了？ 老实说，在开窍之后，凯恩也有一丝丝后悔，自己是不是对着宁禅“示弱”太过，导致自己的“单纯”形象，在对方心里定死了。 可是不这么做，依着那人的性格，不会容忍他靠这么近。看看当初那些同在教会里的人，再没有谁能让宁禅这么包容了。 患得患失，疯狂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的凯恩，抿着笑意渐浅的唇，深吸了一口气。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一定会成功的。 守在外面的造型师和侍卫，看到只有宁禅出来，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是不是教皇大人手艺太差，把王的头发剪废了。 造型师捏着拳头，暗暗给自己鼓着劲儿。 没问题的，不管最后的效果有多糟糕，依着自己的手艺，一......一定能够给王挽救回来的。 要......要是实在不行，那就只能让王戴着帽子多养养了。 他们在这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看到凯恩出来的那一刻，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儿，差点儿没把他们呛住。 这，这是俊的啊！ 只见凯恩穿着墨蓝色的西装，单手拿着同色系的礼帽，额前的头发捋上去了几缕，露出光洁的额头，细边的眼镜，压了些那双桃花眼的潋滟，瞧着多了些严谨、肃然。 虽然少了长发的绮丽，但那清爽、利落的感觉，扑面而来，让人眼前一亮。 “没想到，头发还可以这样剪！”造型师感觉一扇新大门正在朝她打开，以往她做造型都是向着繁复、华美的方向摆弄，没想到简洁、大方，也是种别样的美。 因为改了造型，不会那么容易让人发现，凯恩便没有再让侍卫队跟着。要不然，他们一大群人走在一起，是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们吗？ 左右街上有巡逻队，他自己的身手也不是吹来的，这么一会儿，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面对王的任性，被留在宫里的侍卫队长，只能皱着眉头和副队商量，等会儿吩咐巡逻队，把街上管严些，别在这节骨眼上，闹出什么事儿来。 安排好这件事儿后，侍卫队长朝造型师艾蜜使了个眼色，“那发型，你会弄吗？” 艾蜜看着法波扎在脑后的卷发，眨巴了下眼睛，“我当然不会，这应该是教皇大人专门为王设计的，如果有机会，我会求求教皇大人，看看他能不能教我。” 法波点了点头，十分赞同她在这上面的好学，刚想说她要是学会了，请她帮自己弄个同款，就听到艾蜜后面噎人的话语。 “不过吧，我觉得，如果你剪个和王同样的发型，应该会很难看。你的头发太卷了，剪短之后，它们会蓬成一团，像个丑狮子。”像是想到那个画面，艾蜜捂着嘴，偷偷笑了。 同样是卷发，宁禅那种的是大卷，头发像是烫过的大波浪，法波的就是小卷，一个个恨不得全往上缩的钢丝卷，每天都要用水压着才能梳整齐、捆起来。 边儿上的副队，严肃着脸，仔细打量法波的脑袋，很是认可艾蜜的话，“对对对，你不适合，我这样的才适合，艾蜜大人，到时候你帮我先剪。” 法波摸着自己的脑袋后面，那蓬着的球球，不知道是该先声讨面前的两个人，还是哀嚎自己的头发不给面子。 “唉，要是有什么办法，把它们都变直就好了。” 法波这里想把弯了的头发拉直，凯恩就是在琢磨着，怎么把宁禅给掰弯。 “这是家百年老店，怀特家世代为贵族做衣服，他们的手艺很不错，你要不要去看看这边的礼服，要是有喜欢款式，就让他们做一件，要是没有，也可以让他们按照你的喜好设计新的。” 第78章 凯恩自己虽然费劲巴拉做了几身衣服，但都是按照宁禅之前的描述，做的“简单”款。拼的就是个设计和布料，方便宁禅活动，又穿着舒服的。 宁禅看着是很喜欢，但保不准只是安慰自己的，这种华丽的服饰，也不能落下，万一他也喜欢这样的呢？ 看着凯恩兴冲冲的眼神，宁禅不好拒绝，硬着头皮答应了。 这些年，他看过不少贵族的礼服，然后偷偷在心里庆幸，这留在教堂里当圣子，还是有点儿好处的，穿的衣服，款式都比较宽松、简单。 瞧瞧他们那些缀着层层花边的衣服，还有紧身的裤子，挑战人体极限的高跟鞋，别说穿了，他看着都不舒服。 不过，这些服饰也不能就这么被否定，从某种角度来说，它是华美、好看的，各式花纹、样式都象征着独属于它们这个时代的文化。 入乡随俗，要是凯恩真的想看他穿这种衣服，他也可以试试。 但是，高跟鞋就免了。 以前，这厚厚的鞋底、高高的鞋跟，是为了防止人们陷进那些不可描述的东西中，现在街道都被清理干净了，还是别给自己找罪受了。 他可以接受别人的喜好，但是绝不会委屈自己附和。 “你们看看就是了，别上手把衣服摸坏了。” 守在铺子里的年轻人，看到这里就两个人进来，都不是熟眼的，旁边也没有带仆人，身上的衣服样式简单，没有戴什么可以象征身份的珍贵饰品，就没忍住撇了撇嘴。 又是两个乡下来的穷光蛋，恐怕连他们这地方有什么来历都不清楚，也敢就这么踏进来，简直就是拉低他们店的格调。 长的好看又有什么用，指不定就被哪个贵族看上，绑了去。 听到这人恶狠狠的话，还有极为不友善的语气，宁禅冲凯恩挑了下眉，他们这是要被赶客了？ 帽檐压的极低的凯恩，低头对上宁禅的眼神，咬了咬后槽牙，他以前来这地方的时候，也没见这里的家伙这么傲慢呢！ “你们家的衣服是纸糊的吗，摸摸就坏了。哼，这批衣服看来是不行，我们还是去别家看看。”好不容易带着宁禅出来，凯恩可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身上。 宁禅也不想留在这儿纠缠，影响了他们的好心情，“嗯，没事儿，这城里又不是只有他们一家店，反正我也没瞧见什么喜欢的，还是逛逛其他的店吧。” 说完，宁禅由凯恩拥着他转身。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年轻人把手里的算盘往桌子上一摔，冷冷笑着，“去去去，真是晦气，我们店里的衣服，是你们这种乡巴佬配的上的吗？哪儿由的着你们在这里说好坏，把你们捆起来卖了，你们都买不起上面的一颗扣子。 还没有你喜欢的，就你们这乡下来的，能有什么眼光，可能是眼睛瞎了吧，怪不得要戴眼镜，干脆再去检查一下，是不是度数增加了，俩废物。” 可能这家伙平时真有几分招待人的能耐，这嘴吧嗒吧嗒的，说的快极了，张口就是一大串。 “砰” 宁禅这儿还没怎么反驳呢，旁边这个人就已经火冒三丈了。 凯恩本来想先低调一会儿，后面再处理这家伙，可这人偏偏要触他的逆鳞，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是能让人随便辱骂的吗？ 凯恩松开揽住宁禅肩膀的手，三两步过去，踏脚就把柜台踹了一个大洞，长手一伸，抓住那个年轻人的衣领，把人从里面拎起来，抬手就是两耳光。 “要是长着嘴不会说话，我就帮你管管它。” 第78章 这两巴掌下去, 查理只觉得自己耳朵嗡嗡作响，脑袋里面一片空白。 在店里打扫卫生的男仆，也被这突然的变故给骇的心脏砰砰乱跳。 “你这人怎么敢随意动手！”做打扫的那人, 拎着手里的掸子, 就要朝凯恩打过来。 哪曾想, 还没挨着凯恩的衣服边, 就被他一个侧踢，重重撞到墙上。 因为凯恩旋身的动作, 原本还在他手里拎着的查理，直接从柜台里被甩了出来。 正站在店角用热水熨烫衣服的女仆, 看见这一幕, 动了动脚趾，最终还是没有鼓足勇气冲过来。 不过, 大概是离凯恩他们还有段距离, 她还没有慌张到什么都不做。 勾了勾腰间，一枚铜色的哨子被解下举到唇边，她深吸了一口气, 按照两长一短的节奏用力吹响。 听到尖锐的哨音，宁禅抬眼朝她看过去，抬脚走过去。 见宁禅离自己越来越近，古丽双脚开始发软, 浑身颤抖着，连正确的节奏都无法掌控。 “怎, 怎么办？巡逻队呢，巡逻队怎么还不来！”古丽在心里急切地祈祷着, 眼中蓄起了泪花。 在走到离古丽还有几步距离的地方, 宁禅停下了脚, 扯出面前招待客人的椅子，翘脚坐了上去。 瞧着桌面上的吃食和茶水，他伸手挪近闻了闻，感觉还不错，便自顾自地剥开封纸吃起来。 这么一耽搁，反正也逛不了多久，索性留下来看看那家伙是犯了什么“病”，张着嘴就乱讽刺人。 像他们这样的，是个例还是常态。 看到宁禅这跟待自己家里似的随意态度，古丽心头咯噔一下，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就不怕巡逻队吗？ 她瑟瑟地看了眼从地上艰难爬起来的查理，咽了咽口水，三少爷今天是不是看走眼了，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暴徒，你这个粗鄙的暴徒，等着被抓起来吧！我要把你们都卖到西源宫去，让你们受尽折磨！” 查理下意识摸了摸因说话而刺痛的嘴角，感觉指尖多了一层湿意，低头一看，红色的血液粘稠地在指腹上滑下。 这刺眼的红色，让查理恼怒不已，不过他没想着自己报复，而是一巴掌打在男仆脑袋上，自己往后退了退，“傻站着干什么，给我揍他啊！” “呵，就这？” 看着这一出欺软怕硬的闹剧，宁禅嗤笑了一声，侧头给自己倒起了茶水。 可能是这店里经常会来些“贵人”吧，他们准备的茶点品质都还不错。 听到宁禅的笑声，还有他这肆意的姿态，查理被刺激的眼镜都红了。 该死的，他打不过那个身形高大的暴徒，还揍不了这个人吗？ 因为今天装扮，显年纪小又显身形单薄的宁禅，很明显被当成那个可以被欺凌的弱了。 只可惜，查理的满腔愤怒，并不能得到发泄。他转身，还没朝宁禅走过去，就被自家男仆压倒在地上。 原来，这男仆朝凯恩丢去掸子，还想趁机攻击他，但架不住凯恩动作比他更快。 凯恩一手接住扔过来的掸子，另一手抄起查理甩在柜台上的算盘，直接砸到男仆脸上。 力道之大，让这人直接一个后仰，正好倒在要找宁禅麻烦的查理身上。 看见这两人像是被丢到岸上的鱼，在地上各种挣扎，宁禅有种在看猴戏的感觉。 如果要找个词儿，来形容底下这人的状态，大概就是“无能狂怒”吧。 已经开始解袖扣，准备正式揍人的凯恩，听到店外面的盔甲摩擦声，顿了顿动作，那双盛满寒冰的眼，在对上面前人狞笑的表情后，越发冷冽。 “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要让我怎么受折磨。”凯恩也不撸袖子了，硬底的皮靴，直接落在查理身上，哪儿痛往哪儿踢。 “停手，不是，快停脚。”巡逻队的人，清开店外围观的人，冲进去看到这一幕，立马暴呵一声，准备过去把人分开。 想想他们下午还接到命令，保证今天不会出意外，没想到临着要换班了，突然撞见这件事儿，心里又怒又慌，只想尽快解决，希望不会惊扰到王和教皇大人。 就在他们要一拥而上，把人拦开的时候，他们看到那个殴打“店主”的人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又踢了查理一脚，才走到旁边去。 “你，你居然......”某个一心正义、满腔热血的年轻巡逻卫刚摸上腰间的铁棍，准备抽出来揍这个挑衅他们的人，没想到被旁边的巡逻卫拉了一把。 “你傻了吗，你看清这人是谁了吗？” 巡逻卫里好些都是跟着凯恩上过战场的，对自家王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就算有些是新招来的，也曾经在训练营里见过这位的演讲，把他的英伟形象，烙在心头。 因为先前的动作，凯恩脑袋上的帽子，已经掉到了旁边，所以，只是一副眼镜，自然挡不住这群眼疾手利的巡逻卫。 刚才发声的那位，也不过是被凯恩的动作刺激到，有些上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被同伴拉住的那一刻，背脊已经开始发凉，“啊，我，我昏头了。”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都去做自己的事儿去。”这支巡逻队队长连脑门上的汗都顾不上抹，直接招呼手下，把这里围起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王动手，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第79章 被踢的浑身发痛，满口血腥气的查理，眯着肿胀的眼，看着这一幕，感觉浑身的血都在往脑袋上涌，懵地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巡逻队的人为什么不把这个暴徒抓起来。 在查理慌乱的眼神中，凯恩慢条斯理地把袖扣扣好，捡起落在地上的帽子，掸了掸上面肉眼看不清的“灰”，重新戴回头上。 这可是禅禅为他挑的，可不能丢在这种地方。 “审审吧，西源宫是什么地方，和极乐城有什么关系。”但凡这个不识相的家伙说话的时候，不牵扯上宁禅，他都能多忍忍，后面再安排人来处理，可谁叫这家伙非要发疯呢。 刚才，在把查理从柜台里拉过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家伙刺在锁骨上的纹路。 这次，他之所以会急着赶回来，和这东西就有些牵连。 不管这家伙在这件事里，牵扯有多深，数罪并罚，总不会让他好过的。 因为在王宫和教会里见过各种由欲、望滋生的罪恶，还有从宁禅那儿了解到的生理健康知识，凯恩上位后，就禁止了妓馆的出现。 如果可以的话，凯恩恨不得立马奉行宁禅说的婚姻制，把这方面的事管束的更严格些。 想想某些人乱来，自己惹上一身病，还把别人传染上，一个传一个，防不胜防的画面，凯恩就头皮发紧。 禅禅可是说了，那种病是没药可以治的。 想想上辈子，自己夺了皇位后，某些臣下死亡的画面，凯恩就想去洗十回八回的澡，虽然他自个儿洁身自好，但万一打仗受伤的时候，沾到他们某个人的血呢？ 会不会，自己死的时候，血液里就藏着那种脏病。 当然了，凯恩禁开妓馆，还有别的理由，毕竟国家要发展，人口要促进。 这种把人当货物经营的方式，只会让人被拘束在那小小的阁楼里，然后把年轻的生命早早消耗在里面，这可不利于人口数量的增长。 明面上的场所取缔了，私下里也不允许有强迫他人的行为发生。 这件事在刚开始的时候，却是被很多人反对，但随着那群贵族一个个被清缴，那些人也不敢再冒头。 所以，凯恩没想到在这强压下，还有人要触这个霉头。 在知道还有个地方，专供人进行这种玩乐的时候，凯恩恨不得当场把那个地方的经营者抓起来刮了。 谁曾想，半年过去了，雷声大、雨点儿小，去那儿玩的抓到一批又一批，可背后的关键人物没抓到两个。 今天，又被他逮到一个，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宁禅原本只以为凯恩在惩戒这家伙的无礼，可听他这么一说，挑了挑眉，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这怎么回事儿，难道还另有隐情不成？ 那个队长听到“极乐城”这三个字，脸上的表情瞬时变得更加严肃，他拿出铁链，把还在“怀疑人生”的查理从地上揪起来捆上。 “队长大人，你抓我干什么，你抓他......”被提着的查理，仰着头怨念极深的看向凯恩，也就是这个角度，让他猛然醒悟过来。 “王，怎么会是王！”查理哆嗦着身体，难以置信地盯着凯恩。 宁禅看着查理被绑在身后的手，皮肤发红、青筋直冒，略一皱眉，便起身走过去往他身上探了探。 接到异能反馈回来的讯息，宁禅眼睛蓦然睁大，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怎么了？”看到宁禅表情不对劲，凯恩皱着眉拉了拉。 宁禅浅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然后凑到凯恩耳边，告诉他自己发现的东西。 第79章 “真的？”凯恩下意识回了一句, 可侧头对上宁禅严肃的目光，立马反应过来，既然这位都这么说了, 那么, 那种东西的出现, 就是真的了。 怪不得啊, 怪不得他怎么安排人去追查，最后都是无功而返, 他们内部有内鬼呀。 凯恩眯了眯眼，目光从面前的巡逻队的身上扫过, 心里带上怀疑, 这群人里面，是不是也有被那东西控制的。 “把人带走, 送到司察局去, 我亲自看着你们审。”想到这件事儿可能牵扯到内部人员，避免打草惊蛇，凯恩改了主意, 不愿再在这么多人面前直接审问。 “是。”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巡逻卫队长还是恭谨地执行凯恩的命令。 不只是这个踢到铁板的查理，店里的两名仆人也被当作证据，被巡逻队一并带走。 在被送到司察局的路上, 查理浑身汗水直冒，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王为什么知道西源宫和极乐城关系, 自己这次被抓起来，还有没有活命的机会？ 查理想辩驳, 想诉苦, 想说自己和极乐城没有关系, 但他的嘴巴被巡逻队的人拿布堵住，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音节。 到了司察局，被绑在椅子上，去掉嘴里东西的那一刻，查理当即讨扰，半点儿没有之前的嚣张。 “对，对不起，是我瞎了眼，没把您认出来，我就是个小人，心里嫉妒你们，不会说话。” 看着面前这个油嘴滑舌还想要挣扎的人，宁禅饶有兴趣的扬了扬眉，“你不是说我们俩是穷光蛋么，有什么地方值得让你嫉妒？” 大约是宁禅这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很好相处，又想到巡逻队的人对这位的尊称，查理心里又升起了希望，教皇大人应该是个善良大度的人，不会轻易惩罚他吧？ 他大概是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个词儿，叫“怒极反笑”。宁禅要真是个心软的，之前也不会由着凯恩把他暴打一顿了。 “我嫉妒你们长的好看，教皇大人，你不知道，我未婚妻就是跟个长的还不错的小白脸跑了，我很喜欢她，没有办法接受她的背叛。自从那之后，看到长的好看的人，我就忍不住冷嘲热讽。对不起，是我嘴巴贱，我错了。” 查理似是想到这段痛苦的回忆，有些难以承受，低着头呜咽了起来，摆出一副备受感情折磨的模样。而在向宁禅他们表示歉意的时候，他眼角还有泪水滑落。 看到他这个样子，宁禅并没有要同情他的意思，只是想伸手拍拍掌，称赞一下他的演技高超。 看来，那药效是过去，这家伙脑子又开始正常运行了。 “是吗？你这么喜欢迁怒别人么，怪不得你未婚妻要跑了，大概觉得你除了人长的难看，心也丑陋吧。”宁禅的目光扫过查理哀婉、痛苦的脸，毫不心软地插向他的痛处。 当然了，查理长的也没宁禅说的糟糕，只能说是普普通通，不怎么招眼罢了。 查理虽说是在半真半假诉苦，但对于相貌很在意这件事，确实是真的。 他们家世代做衣服，无数华美、精巧的服装出自他们的手。他们把对美的追求，刻在了骨子里。 大部分的韦恩家人都在想，如何让自己的衣服，放大顾客的优点，隐藏她们的缺点。如果是碰上顶尖的美人，他们就算是不收钱，也愿意为那人做一身。 也因为他们有这样的想法，才能让家族延续至今。 但谁能想到竹子里也会出歪笋，查理的脑回路和他的祖辈们都不一样，他的眼睛都盯在自己身上了。 作为家里的老三，查理比起两个哥哥，要散漫的多。在哥哥们都帮着家里做事的时候，他和一群狐朋狗友，在外面疯玩。 他们家衣服做的好，赚的钱多，查理常常是荷包鼓鼓囊囊的出去，干瘪瘪的回来。 小的时候可以不讲究，什么衣服好看，就能穿着什么出来，查理每天打扮的像个“小贵族”。走出去，那些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都捧着他，把各种溢美之词加在他身上。 在这样的吹捧中，查理也开始忘记自己的身份，觉得自己真的就是个贵族孩子，高高在上、受人敬仰。 但假的就是假的，等过了十二岁，到了遵从礼节、身份限制的年纪，那些超规格的衣服就不能穿了。 那些人发现查理只是一个“裁缝家”的孩子，虽然没有第一时间从他身边散开，但是对他的态度，明显少了之前的恭敬。 “看他穿的那个样子，我还以为是谁家的贵族少爷呢，原来就是裁缝儿子。我就说嘛，这气质、样貌这么普通，穿上好衣服，都没有那个范儿。” “也别这么说，他们家衣服做的不错，连宫里的贵人都在穿呢。” “那又怎么样，也没见王给他们家赏个爵位、封个官啊，就是个卖衣服的。” “没错，他们和那些石匠、木匠没什么区别，就是钱多了点儿。” “嘿嘿，钱多还不好啊，钱要是不多，怎么够哥几个花。” “那小子也真是傻，夸他几句，就当真了，每天傲了吧唧，嫌弃这个、嫌弃那个的，要不是看着他有两个钱的份上，谁愿意跟在他旁边受这个气。” “是啊，人和人不同命，我们只能靠自己，不要脸皮去哄着他，谁叫他家里人都有能耐可以赚钱给他花呢！” 第80章 “趁着这机会，多捞点儿钱吧，等这小子爸死了，他们家其他人还有几个愿意养他的，就他成天跟我们混的样子，肯定啥也没学会，迟早要被赶出来。” 这些个年轻人躲在巷子里，一边卷着烟叶熟练地吞云吐雾，一边发泄着对那位三少爷的不满，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转角处还站着个人。 听到这一段话，查理紧紧握住了拳头，却没有直接冲上去质问这群人，咬了咬牙转身离开了。 “哼，不是喜欢我的钱吗？我倒是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命来要。” 查理知道这群人打架有多厉害，他又不傻，怎么会自己上。 想着这群人在他面前谈论过的整人办法，查理开始计划要如何报复他们。 虽然这些话听的多，但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还没有那个勇气和能力去做，所以查理就把视线放在了某些亡命之徒上。 查理先是用家里管着他去学习，不给他钱出去玩为理由，慢慢断掉了和这群人的联系。 然后，用了两年的时间存钱，吩咐仆人拿着钱，偷偷找人处理了他们。 当最后一个“好朋友”死掉的时候，查理正在过十四岁的生日。 当时，他们家里的人收到消息，还在庆幸自家孩子和那群混混已经断了关系。 不过，这件事也在查理心里埋下了一颗“自卑”的种子，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出生在贵族的家庭里，恨父母没有给他拿的出手的身份和样貌。 就像那些人说的，他们这些裁缝把衣服做的再好看又怎么样，自己穿着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而且，他们还没有资格在正式场合里穿这些东西，不是吗？ 在这之后，表面上，查理已经收心，开始学习照顾家里的生意，可私底下是怎么样的，大概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心理已经开始扭曲的查理，在“喜欢”的女孩子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开始变得更加疯狂。 三条街外枫旅馆家的侄女琳达，刚来城里没多久，他就看上了。 琳达明明长的很美，却冷着一张脸不爱笑，好像宁愿多干点儿活儿，也不愿停下来和别人多交谈几句。 可就是这副冷漠的样子，让查理迷上了。她冷着自己的样子，就像那些贵族少女一样，看着不好亲近。 那些贵族女孩他接近不了，这个乡下来的女孩，他还没办法弄到手吗？而且，这女孩长的这么美，生的孩子肯定也好看。 至于琳达的想法，她的想法不重要。 因为他的纠缠，琳达开始厌恶起这个人，但正如查理所说，寄人篱下的她，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在叔叔的安排下，很快，琳达就和查理订了婚。 就在他们准备婚礼的时候，凯恩带人打进了城，并对城里进行严格管理。那段时间，别说结婚了，就算是打孩子，也得把门窗关严实了。 他们不知道这位新上任的王是什么性格，生怕动静闹大了，给自己惹上麻烦。 琳达就是在这场动乱中，被凯恩带着的侍卫军救了。当时，救她的人受了伤，她担心对方的情况，就跟着救治队伍跑了。 因为琳达的勤快和聪颖，她成功进入的医护队学习，并在和那个侍卫军的相处中，动了心。 琳达是个招人喜爱的好姑娘，米瑞自然受到了吸引，在知道她的遭遇后，义正言辞地表示，一定会帮她拒绝婚约，并且带着聘礼上门迎娶她。 作为新王的部下，米瑞的身份让琳达的叔叔有所顾忌，衡量再三，他只能放弃韦恩家的婚约。 收到消息的查理，一如当年在巷子外那样，沉默着“接受”了这个事实。 第80章 听到那个叫纳索的男仆说到这里, 凯恩和宁禅都紧了紧神经，没想到啊，这样一条毒蛇, 就在眼皮子底下转悠, 都没有人察觉到不对。 先前, 药效退去的查理, 嘴硬着不肯说实话，宁禅就让人把他捆上丢进密不见光的房间里, 让他在里面“冷静冷静”。 转头看了看手下调查来的资料，便去审问纳索, 这人经常跟在查理身边, 应该知道些事情吧？ “你们家少爷已经交代了，说那些事儿都是你去做的, 他虽然知道了, 但是被你用家里人的性命威胁，不敢说出去。 对这话，你认不认, 要是认的话，就签字、按押，等着受蛇刑。蛇刑你知道吧，就是把你丢进蛇池了, 被成百上千的蛇啃噬，放心, 那些蛇都没有毒，不会一口就死掉的。至于你家里人, 知情不报, 也要收到惩罚。” 宁禅晃动着手里的拨浪鼓, 发出“哒哒”的声响，刺激着还处于怔愣状态的纳索。 纳索看着宁禅手里摇晃的拨浪鼓，心脏像是被人攥紧了，“什，什么事，我老老实实干活儿，什么都没做过。” “你觉得呢，他有证据说明不是他干的，还把你指认出来了，你觉得你冤枉，能拿出什么东西来证明？”宁禅一看这人脸色煞白，眼神乱飘的样子，就知道他在说谎。 “哒哒”的鼓声，像是催命的镰刀，让纳索感觉自己此刻吞的不是口水，而是尖刀。 “我和他们无冤无仇，怎么会去伤害他们，我只是按照三少爷的吩咐去找人，我没有动过手。”以为被主子扣上大锅抛弃掉的纳索已经慌了，他根本分不出神去判断宁禅说的真假。 他没有做过的事儿，不能怪他啊，他就是个仆人，当然是主子说什么，他做什么啊！ 而且，就算那群人的死和他有牵连，可和他的家人没有关系，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天呐，二小子的拨浪鼓在这位手里，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纳索的哭诉，宁禅又晃了晃手里的鼓，在对方濒临崩溃的眼神中慢慢把它放下。 “那你就把整件事儿仔细说说，至于过错主要算在谁头上，听了之后，我们自然有我们的判断。你也别想着说谎，到时候两边证词一对上，要是被查出谁说了谎，惩罚升级。” 觉得自己错过这个机会，就会彻底完蛋的纳索，哪儿还敢说谎，淌着泪，一边哆嗦着，一边仔细回忆着自家少爷的恶事。 王和教皇都在这儿，得罪自家少爷，总比再得罪他们要好。 而且，王有多嫉恶如仇，他们这些听过小报的人都知道，没瞧见这两年，那些当主子的折磨仆人的情况都少了吗？ 虽然嘴巴上不想承认，但是他知道，自己在那些事上犯错了，可这又能怎么办，只能哀叹王来的太晚了，他没有赶上个好时候。 纳索都不奢求自己能够被留下一命了，他只希望这两位在听了自己的解释后，愿意放过他的妻子、孩子。 纳索把自己帮着查理做的事儿老实说出来，完全没有注意到宁禅他们，神情上的变化。 “去查查米瑞的情况，看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还有那个琳达的叔叔，也一并带过来。”凯恩把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法波招过来，吩咐了他几句，便返回房间，继续听纳索坦白。 刚才，纳索说琳达被他安排人抓走了，米瑞也在那时候消失不见，他们还安排人放出话，说米瑞掏不出琳达叔叔要的聘礼钱，就带着琳达私奔了。 “人是抓了，还是杀了？”宁禅想到那对小年轻，好不容易挨到要过好日子，偏偏遇到这种事，真的很可惜。 “是抓了，人可能还没有死。前些天我还听主子说他见了琳达，被她咬了一口。”纳索不敢放过任何一点细节，疯狂在记忆中寻找着能让自己减轻惩罚的东西。 “那你知道他们是在哪儿见的吗？”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宁禅眼睛亮了亮，巴不得立马就能把人救出来。 面对宁禅的迫切，纳索瑟缩着低下头摇了摇，这段时间，查理出去玩的时候，谁也没有带。 宁禅又审问了几句，确定从这人嘴里得不到新消息后，只能放弃，让人把他关进牢里，等到这件事儿了了，再由审判官根据情况量刑。 “怎么样，愿意和我们聊聊了吗，比如你十四岁那年，比如你的未婚妻琳达，比如西源宫？”带着法波查来的消息，宁禅重新回到审问查理的房间，看着这个被从小黑屋拖出来，双脚发软、神色萎靡的人，温和地笑着。 查理看到宁禅这笑容，直接就被吓麻了。 他错了，什么温柔心善，统统和这个人没有关系。这就是个魔鬼，比他还懂得要怎么折磨、恐吓人的魔鬼。 怪不得那个霸道不凡的王，在这个人面前，也要轻声细语，摆出一副骑士守护者的姿态，这肯定是被这个魔鬼给镇压住了啊！ 对于查理此刻的想法，麦菲普、哈瑞他们要是能从地里爬出来，一定会竖大拇指赞同。 “你们什么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查理有些发蔫地垂着脑袋，实在是想不通，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就走到了这一步。 但凡他今天没吃那神药，他没有脑袋发昏说出那些话，他没有遇到这两个人，都不至于有现在。 第81章 明明他藏的很好，不会让人注意到的。 “你这态度，啧，看来是刚才没被关够啊。既然你觉得不用问了，那就把你这儿割条小口子，涂上防止血液凝固、伤口愈合的药。 让你感觉着自己身体里的血，是怎么样一滴一滴脱离身体，感觉着自己是如何一点点失去生命的。放心，这个过程会很缓慢，你可以多活好一会儿呐。” 要说起折磨人，那末世里玩的花样儿，可比这个时代丰富多了。宁禅虽说自己不怎么喜好这种事，但走的地方多了，见识的自然就多了。 好些东西，就算是他看了之后，都要做噩梦。 末世后有种说法，叫做“比丧尸更可怕的，是人。” 看着那些场面，宁禅觉得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如今，虽说只是拿出些基础版的，但足够让这群家伙“开眼”。 听了宁禅的描述，查理脑袋一下就了支愣起来，看着面前这个人，恨不得立马昏死过去。 多么恶毒的想法啊，这是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查理想咬舌自尽了，反正以他做的事儿，是活不了的，还不如让自己死的轻松些。 “感觉”到查理想要自杀，宁禅一鞭子呼在他脸上，瞬间生长的藤蔓，将查理的嘴堵了个严实。 藤蔓上面长出来的小尖刺，把查理的唇舌扎的鲜血直流。 “在我面前，不要想着自杀了就可以一了百了，有我在，你就算把舌头咬断了，我也能给你接回去。”看着这个面露惊恐的人，宁禅拎着鞭子这头，慢慢走到查理面前，低下头看着这人的眼睛，语气淡淡地“提醒”着。 查理对上那双墨绿的眼睛，手脚凉的像是没有了知觉。 嘴里的藤蔓从那鞭子上断落，掉在查理的膝盖上，他看见那段带刺的藤蔓，缓缓开出了一朵白色的小花，然后被他嘴里溢出的血，染成了鲜红。 啊，他忘了，这人是教皇啊，是能使用神力的神使。他这种普通人的生死，根本由不得自己控制。 “您想知道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诚实地说出来。”查理垂着头，看着膝上的小“红”花，已经失去了挣扎的勇气。 等想要知道的消息，都从这人嘴里审问出来，宁禅长叹了一口气，让人把查理关进牢里，等着和纳索一起接受审判。 看来，公开处刑的那块地，又要招几天苍蝇了。 “法波，把巡逻队都给我召集过来，等会儿你带队，不要告诉他们去哪里，等到了地方再下命令，中途不准任何人离队，就算要拉屎，都给我拉在□□里。”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让凯恩早就不耐烦了，他都答应了宁禅，要让大家过上平安、稳定的日子，但是偏偏有人要和他作对，这不是找死吗？ 这次逮着消息，他也要去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凯恩带着宁禅怒气冲冲地走了，瞧着像是返回王宫的方向，可转角他们俩就改了方向，骑着法波带来的马，朝着查理说的地方跑去。 等着要到地方，凯恩和宁禅翻身下马，将马藏在林子里，借着宁禅说的吉利服，潜着身形靠近了那片热闹的地方，然后爬上一棵大树，一人一个望远镜，细细打量着。 好家伙，这里瞭望塔、迷宫植物园、祭祀殿、斗兽笼，场面搞得还挺大。 宁禅他们看不到祭祀殿里的情况，只能看见斗兽笼里，有一只瘦骨嶙峋的老虎，正在追杀两个人。看那老虎嘴上的鲜红，还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毕竟，那两人看着只是衣服破烂了些，身上没有血迹。 而在笼子外，还有一群人手里正挥舞着什么东西，大声笑闹着。 第81章 “哈哈, 上啊，莱恩！杀了他们！”头大肚子圆的格特，一口饮掉杯里的酒, 然后用力砸在笼子里。看到里面光着脚的人和虎, 被玻璃杯碎片扎的鲜血直流, 脸上的笑意更加狂放起来。 “格特少爷, 您小心点儿，别让碎玻璃渣伤着了。等会儿他们打起来, 这笼子挡不住飞溅的玻璃渣，您要不还是再离远些吧。”端着酒瓶的小厮, 朝笼子里看了一眼, 很快就低下了头，掩住脸上的悲凉。 “知道了, 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我还不知道躲啦？”被劝告的格特垮了垮脸，觉得有点儿被这人扫兴。 不过，说归说, 他还是惜命地往远处站了站。 “哈哈，格特，你还押那只病老虎啊，这次可不一定是它赢了。”一个稍显嚣张的声音, 从格特身后的方向传来。 格特皱着眉，下意识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 见到来人，冷哼了一声。 来的人是他表弟格雷, 这家伙现在也被主家看重, 地位都快赶上他了, “你不好好在骑士队里当值，跑这里来干什么，你就不怕那位王把你开除了？” 格雷听格特提到王，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我今天正该休息，想去哪儿没人会管。” “是没人会管，可是这种地方，那位王能容的下？当然了，我这种一直待在主城的人，肯定没有你了解他。”格特自己提起凯恩，心里也有些发毛，可这和他拿言语刺这位从外面找回来的表弟，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反正看不惯这家伙。 格雷推开怀里的女人，几大步走到格特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威胁他，“你信不信我把你也丢进笼子里，让大家看看，你又能在里面待几秒钟。” “你不敢，”格特慌了慌神，在面前这人毒蛇一样的眼神中，有些外强中干地反驳着，“我可是和你一起出来玩儿的，我要是死了，你觉得家族里的人会怎么对你，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那不是正好，你死了，让贝特家族把资源都交给我，反正我回到这里，就是有这个用处不是吗？你觉得那群利益熏心，会这么在乎你的死活吗？一个只懂的吃喝玩乐，没有任何职权和能力的人，凭什么和我比。”格雷眯起眼睛打量着格特，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现在就动手。 “你，你别忘了，现任家主是我爸爸，我是他唯一的儿子。”格特言语中充满了慌乱，他怕了，他怕这家伙真的就在这里朝他下手。 “唯一？你确定？你们这些大家族的人，有多喜欢在外面乱来，你不是知道吗？你死了，你爸爸还可以去找他的私生子呀。”格雷伸手拍了拍格特的脸，这一脸肥肉打起来，声儿还挺脆。 “我不信，爸爸说过了，只会有我一个继承人，他那东西都被人废了，他根本就生不出别的孩子。”格特说完后面那句话，背脊一阵发麻，哆嗦着嘴皮想让格雷装听不到。 “嗯？还有这事儿？那我倒是要好好查查了。”格雷嗤笑一声，撒手放开格特的衣领。有些话就是说说，他不可能真在这里动手。 别看现在没人拦着，但是他要是真下死手，周围肯定有人过来处理。也不知道这地方是谁弄出来的，一环扣一环，管理的很严。 在不清楚对方来头的情况下，格雷还没打算挑衅对方的规则，进而得罪他们。 不过，就是因为这里安全性很高，他们这些人才能放心在这里玩儿吧。 被放开的格特，软着脚差点儿一屁股坐地上，好在有小厮伸手扶住了他。 不过就他这体重，趴在人家的小身板上，也把人压的够呛，腿直哆嗦，腰都直不起来。 看他这怂样，格雷冷哼一声，把躲旁边去的女人又揽回了怀里，不屑地离开，朝着祭祀殿的方向走去。 好不容易缓过劲的格特，站直身体，把刚还扶着自己的小厮一把推到地上，“该死的贱种，刚才我被人威胁了，你怎么不过来帮我？” 小厮本来就因为撑着格特这肥胖的身体，耗费了很多力气，又没有多防备，这一被推，整个人在地上蹭了不短的距离，手臂、膝盖、额头，所有和地面接触的部分，都在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对不起，我们不能插手客人的行为，不过请您放心，如果那位真的要动手，西源宫里的侍卫都会把他拦下的，大人会保护每一位客人的安全。”小厮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在格特的怒气中，急急忙忙爬起来跪下，额头想要抵在格特脚尖上，祈求对方的原谅。 “哼，晦气，下去吧，让他们换一个长的好看点儿的人来。”格特看着小厮脸上的伤口，嫌弃地挪了挪脚。 “是。”听到没有被安排惩罚，小厮舒了一口气，又连着磕了几个头，然后退下去找管事的人回复这件事。 现在没有人来服侍，格特索性退到观看椅上，把自己一身肉堆了上去。哼，要不是他已经下了赌注，现在已经走了。今天遇上那个家伙，实在是扫兴。 那家伙还说他看好的老虎王不会赢，这怎么可能，老虎王已经被激出了血性，那两个瘦巴巴的人，怎么打的过。 笼子里，竭力闪避着老虎扑咬行为的米瑞，抿紧了唇，神经高度紧绷中，一丝一毫都不敢放松。 第82章 他要活下来，他不能就这么死了，还有人在等着他。 如果自己都放弃了，那个善良的姑娘，还会有勇气在这个魔窟里继续活着吗？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如走马灯般，不受控地快速闪过脑海，就像人在临死前，会看到一些画面那般。 牙齿咬伤了唇肉，腥甜和痛苦，让他快速冷静下来，把思绪拉回到现在。 脚心的刺痛提醒着他什么，米瑞屏住呼吸，目光落在场地里那些亮晶晶的东西上，他再次朝着那个方向跑过去，侧腰伸手一捞，一把碎玻璃片落进了手里。 边沿锋利的玻璃片，并不会因为米瑞是使用者，就放弃伤害他，还没等他动作，掌心已经多了许多口子。 笼子里的另外一人，看到米瑞的动作，心里一咯噔，紧张地让他差点摔到地上。 还好他靠着笼子滚了一圈，老虎猛地撞在笼子上，晕了会儿头。 不过，即使是脱离了虎口，这人也不敢放松，只要他们双方还有一个活着，那这场比斗就不会结束。 他看到米瑞的动作，评估起他们两人间的存活可能性，和这位士兵出身相比，他可没什么胜算。 如果米瑞杀了老虎，那自己再和他动手，会不会轻松些？ 这人在心里飞快地打着小算盘，决定等会儿多往米瑞后面躲躲，这人不是士兵吗，就该保护他们这些普通人才是。 米瑞紧盯着因为发晕还在甩头的老虎，精神高度地集中，分不出多少注意力给另一个人，只是随口吩咐了一句，让他一起攻击，便奋力一跳，越到了老虎的背上，手上握着的玻璃片，朝着老虎眼睛的地方，用力插了下去。 “嗷”老虎痛苦地大吼一声，然后在笼子里四处乱撞。 米瑞骑在老虎身上，一手猛揪着老虎的后脖颈，一手握成拳头，用力地砸在老虎的头上。 至于场子里还剩下的那个人，根本没有勇气冲过来帮忙，在被老虎撞到一边后，他就攀着笼子上的铁杆，挂在上面，不管外面的侍卫怎么用鞭子抽打他，他都死抓着杆子不松手。 等到米瑞精疲力尽地把老虎打蔫了，那大老虎已经抖着脚倒在地上的时候，这人才从杆子上一跃而下，冲着米瑞扑过去。 这家伙正是力竭的时候，现在不动手，等米瑞恢复过来，就没有他的活路了。 米瑞软着手脚，还没从老虎身上下来，心头一慌，下意识回头，正好瞧见这人狰狞的笑容。 第82章 在这生死一瞬间, 米瑞的身体比脑子更先一步反应过来，直接一个翻身，滚到了旁边。 没等到对方再出手, 米瑞藏在袖子里的一枚碎玻璃片, 抖到了掌心, 一个甩手, 一点碎光划过了那人的脖颈。 “啊！我，我要死了。求求你, 救救我。”致命处的疼痛，让那人陷入了恐慌当中, 下意识捂住了部位, 软倒在地上。 看这人这样，米瑞心紧了一下, 又很快松开, 他没有要上前搭理对方的意思，直接转身走到笼门前，“我赢了, 让我回去。” “干什么，他根本没死。”管理斗兽笼的侍卫，往地上唾了一口，没有要就这么放过米瑞的意思。 “他现在这样, 也活不了多久了。”米瑞冷着脸，死死盯着侍卫, 大有他再多说两句，就伸手把这家伙拉过来掐死。 侍卫在这对视中, 先挪开了眼, 他转头看着地上那个, 脖子被划伤了皮，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的人，“废物，站起来，你根本没事！” 在侍卫的咒骂声中，那人下意识动了动手，目光落在满手心的血上，情绪越发崩溃，“不，救救我，我要死了。” 看这人陷在自己的世界，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侍卫只能骂骂咧咧地打开笼子，把米瑞驱赶回“休息室”。 “那个在笼子里的人，我在攻坚队伍里见过，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叫米瑞的。至于之前抓胖子的家伙，是骑士队的一员。”看到米瑞消失的背影，凯恩慢慢松开了捏紧的拳头。 “骑士队的？他是嗑了那东西吧，要不然知道我讨厌这种事，他还敢这么做，胆子很大嘛！”宁禅略垂了下眼帘，指节捏的咔咔作响。 他一个想当咸鱼过安稳生活的人，为了他们成了007的社畜，他们就是这样报答自己的？是好日子过够了吧！ 凯恩十分认同地点点头，他的愤怒一点儿都不比宁禅少，他觉得这些人都辜负了神的好意，他们都是背叛者。 凡是进骑士队的人，都是亲眼见过神迹的。而且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是靠着“神”的怜爱，才能从泥淖中挣脱出来，变成现在这般光鲜亮丽的模样。 先前那个趾高气昂的人，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叫格雷，一个母亲为了养活他，成了□□，他为了给母亲治病，日夜不休干活，脚受伤后，就跪在地上给来往行人不停磕头的可怜人。 后来，是宁禅救了他母亲，也是宁禅治好了他的腿，现在，他就是在这种地方，做这种事吗？ 是他跟着自己，到这边享受到权利、富贵后就变了，还是这家伙本就是这样的人，只是之前他没有这样的能力而已。 再想到自己的队伍里，还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人，凯恩就有些心头发凉，他转头看着宁禅，想知道这个人有没有后悔，后悔救他们，后悔来到这里。 宁禅听凯恩说了格雷的来历后，也想起了这段事儿，然后有些担心地看向凯恩，这孩子会不会觉得被人背叛了，现在会不会很难过。 为了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为了让大家过上幸福安稳的生活，凯恩在这样的年纪里，就要承担这么多事儿，很累吧。 大概是一直埋头做事儿的缘故，宁禅作为一个外来者，即使过了十几年，在这陌生世界、陌生国度，会在意的人和事还是很少。 宁禅不会去记自己帮过的事，不会去想自己杀过的人。他只知道这是个糟糕的世代，他需要做很多，才能让它变得更好。 宁禅无所谓别人对他是讨厌还是喜欢，只要不踩到他的底线，不违背他的原则，哪怕这些人当面接了他的好，转头就骂他，他也可以接受。 顶多下次有好事儿的时候，没有这些家伙的份罢了。輑:刘巴凌意义灵伞意伞 可是现在这些东西，呵，黄赌毒都被这些家伙做了个遍，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如果不是想看看等会儿来办事儿的人里，有没有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他现在就想冲进去，一把火把这鬼地方烧了。 至于凯恩，更不在意别人的死活了。想他上辈子都没怎么在意国家内部发展，一个劲儿在战场上征伐，就知道他是个只顾自己高兴的。 其他人，过的好与坏，是他们自己的事。他们犯了事儿，自己有什么伤心难过的，自有律法惩罚他们。 总得来说，两人都是冷心冷情，比起这些家伙的背叛和作死，他们更在意彼此心里的感受。 “你别伤心......” “你别难过......” “我......” 甫珷“我......” 凯恩和宁禅连着两次心有灵犀，让他们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明白对方的想法。 “嗯，他们都不重要，到时候该怎么罚就怎么罚，我没什么好难过，这都是他们自找的。”凯恩不想让宁禅担心，在下一句再碰头，连忙快速解释着。 宁禅偏头看了看凯恩严肃的表情，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是是是，咱们的陛下最冷静了，才不会在意这些不重要的人呢。” 明明宁禅说的是事实，但凯恩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把宁禅的话，在心里又琢磨了两遍，配合着那语气和动作，终于回过味儿来。 不是，我这次说的是真的，没有在假装逞强的意思。 凯恩想解释，但话到嘴边，绕了一圈又吞回去了。算了，就这样吧，禅禅能多怜爱自己一点，也是件好事。 凯恩和宁禅一直在树上观察这周围的情况，在又“逮”住几个官员和队伍里的蛀虫后，他们终于等到了法波带人来清扫。 在查理说清这周围情况后，法波他们从四方八面围拢，逐渐收缩包围圈，不准备让任何人在他们眼前逃走。 看着面前比人还高的藤蔓墙，他们目光一凛，从背后掏出了斧子，对着面前的藤蔓墙就是一阵劈砍。 走什么迷宫，不走，把墙砸开，直接选最短的路。 在一队人从缺口里冲进去的时候，外面还有一圈人在守着，保管跑一个逮一个。 法波带着人冲进去后，看着眼前这一幕，举起了手中的连弩，“都给我抱头蹲下。” 场子里的客人们喝酒、吸药、找人睡觉，一个个脚发软、飘飘然的，听到法波的话还有些没回神。 那些镇守场子的侍卫们，已经听到动静，往这边冲了过来，一点儿没有要放下抵抗的样子。 看着他们手里同样举起的□□，法波眼神一冷，抬手朝着冲在最前面的人就是两箭。 第83章 那箭直直钉进那两人的脑门中心，在倒下时，他们身体还维持着往前冲的动作。 “谁在动，他们就是下场。”在来这里的时候，王和教皇可已经下令了，反抗者格杀勿论。 那些手里有几个闲钱，跑这里来逍遥挥霍的，看到这场面自然不敢再动了。那些本来就是行伍里的人，仗着自己的身手，捂住脸就要往祭祀殿里冲。 至于守场的侍卫，他们能在这里，做这些事，那就是群亡命之徒，根本不在乎自己能不能活。 或者说，如果活下来，被巡逻队的人抓起来，会受到什么样的刑罚？如果什么都不做，就这么逃走，那又会被大老板怎么折磨？ 不管怎么选，都不如在这里拼一把，死了就死了，活着还能继续逍遥。 见他们还要动作，法波一声令下，“放箭”。 法波带来的人，比在上面守场的侍卫多的多，一轮下来，对面已经没有几个能站直的人了。 “你们把他们先赶进那笼子，关起来，剩下的人，跟我下去。”法波指了一队人，让他们留下管理现场，免得等会儿有两个心思活的，偷跑出去了。 虽说外面还有人守，但能防点儿是一点儿，别再在事发后找补，免得麻烦变大。 听到他们要被关进去，那些皮娇肉嫩的少爷们，都煞白了脸。这怎么行，那笼子里还有只豹子呐！ 先前那只虎王被米瑞杀了，这只母豹子饿着肚子被送进笼子里，还没沾过腥呢，他们这一进去，不是给对方送肉吗？ “吵什么吵，再吵就先杀了，等会儿把尸体丢进去。”尤金一箭射在那个嗷嗷着想站起来的人大腿上，看着再偏上一点儿，就是一箭双蛋。 “嗯”被射中大腿的是格特，他捂住自己差点点就失去的宝贝，呜呜着躺倒在地上，他太倒霉，今天一整天都霉透了。 在被赶进笼子里的时候，这些少爷、官员们都推搡着，让对方先进去。 “你不是练过武吗？你还怕只豹子，进去打死它啊。” “我先打死你行不行，你不是说你跑的快，你先进去，吸引豹子的注意，我再去打它。” “你个子小，灵活。” “你身体壮，经咬。” 嗯？这话有点儿不对头吧，什么叫经咬，怎么不让那胖子先进呢，让他撑死那只豹子！ 格特：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争什么，一起进。”尤金让人把笼门大打开，抬脚就把挤在门口推攘的人，直接踹了进去。 前面一空，后面堆着的人，被巡逻队的剑抵着，一并压了进去。 第83章 最先进去的人在笼子里叽哇乱叫, 把豹子都吓的倒退了几步。 它是饿了，但是这么多两脚兽冲进来，这到底谁吃谁啊！ 野兽感知危险的灵敏神经, 让豹子缩在笼子角落里不敢轻举妄动, 只能嗷嗷吼着, 恐吓着面前的人往后面退点儿。 后面的人在往前面挤, 前面在往后面退，被挤在中间的人, 觉得今天自己就要交代在此时此刻了。 幸好为了打斗场面足够激烈、好看，这笼子修的足够大, 把这些人都装进去了不说, 还能让他们和豹子间隔一段距离。 现在，笼子里就变成了这样一个场面。 饿着肚子的豹子, 在自己那片儿地盘上走来走去的, 想要薅个落单的来填肚子。 胆战心惊的少爷、官员们都撅着屁股想要往人堆里扎，这时候也不嫌挤了，只觉得那不是窒息, 那是满满的安全感。 “一群怂蛋。”那几个受了伤、侥幸没死的侍卫们，就这样被人群挤到了最外面，和那只豹子面对面。 闻到他们伸手传来的血腥味，豹子舔了舔嘴巴, 口水淌了一地。 肉从险中求，冲啊, 豹豹！ 这边人豹大战正酣，那边法波带着人, 谨慎地往祭祀殿里甩了几个点燃的药包, 然后用两把大折扇用力往里面送着风。 这些药包, 都被药剂浸湿过，不会直接燃起来烧个精光，而是会生起白色的烟雾。这些烟雾，会让人眼睛刺痛、流泪，意识昏迷。 想想前几次清缴时，遇上的机关、暗道，法波就磨着牙，让手底下的人，扇的更用力些。 等到药包烧完，整个通道都是烟雾后，法波才让人戴着护目镜、用药帕捂住口鼻，用木棍敲击着周围，往祭祀殿的深处走。 按照药包的效果，就算等烟雾散开，那些中招的人也不会醒来，法波不用现在就急着冲进去。 但谁叫他被宁禅吩咐过除了防着周围的人，还最好趁着这个机会，检测一下有哪些人不对劲，现在这烟雾弥漫，敌我都看不清的份上，应该是个很好下手的机会才是。 那藏在暗处的人，也是这么想。 只要趁着这个机会，杀了这群人，他就有机会把底下那些人弄走。 也不管在旁边的会是谁，这人抬起手里的剑，就朝周围挥去，可惜他这手刚抬起来，“咻”，一支箭射中了他的喉咙。 “咕噜噜”鲜血不停地往嘴里涌，让他只能吐出简单的字音。 谁？是谁杀了他？是故意的还是失手了？ 没等他想清楚，意识便已经陷入了黑暗。 “有血腥味儿，大家小心机关，是有谁受伤了吗？啊，这？”因为这段通道里都是自己人，他们最先想到的是有人中机关了，但是循着血腥味摸过去，摸到对方喉咙上的箭时，发声提醒的人沉默了。 这箭尾的形状，像是他们手上的□□，而且这杆上刻的编号是10，这是法波队长的箭。 通过这些人身上的“隐藏光点”，法波“看到”没有人再动手，屈着食指推了推脸上的护目镜，语气冷漠地下达命令，“别停下，继续走。” 没想到，真如教皇大人所说，他们现在身边都还有叛徒。 等他们走到祭祀殿地下第一层时，眼前的烟雾已经淡了许多，足够他们看清周围的东西。 “这些该死的家伙，他们怎么敢这么做，这可是王城！” “可能是他们以前这样的日子过惯了，现在被王压着，不准他们做，他们就躲着藏着，在暗地里变本加厉乱来。” “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柜子里、床底下，都到处敲敲、转转，不能再让人从我们眼皮子底下逃跑了。” “该死的，我们巡逻队为什么就没有查到这些人有问题！” 或咒骂或自责，言语中的愤怒，并没有影响他们手上的动作。 为了防止有人浑水摸鱼，藏在受害人当中，在场的不管男女，全部用绳索捆了起来，等会儿带回去查明了他们的身份和情况，再看这些人是抓还是放。 只不过这个举措，在对上那些身无寸缕，或者身上只有两块细布，一片薄纱的人时，让他们稍稍有些为难。 再看清这些人身上的痕迹，他们只觉胸中一团郁气，想要打砸些什么，发泄出来。 如果今天法波队长没有带他们来到这里，那这些人还要在这鬼地方里困多久？ 还有，她们是怎么来的，这背后的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里面牵扯的人和事又有多少？ 对未知的“恐惧”和对自己工作能力的怀疑，让他们有些焦躁，他们想要用最快的速度彻底解决这件事，而不是隔一段时间，又发现哪个地方变成了魔窟。 他们真怕这些事儿，哪天就波及到他们身边的人了。 “格雷，你居然也在这里！”法波侧身闪过面前人的刺杀后，一挥剑直接砍断了格雷握刀的手。 “你怎么会......”格雷难以置信地捂着伤口，下意识抬脚想往外跑。 自己明明也是骑士队的人，怎么就和法波差了这么多，居然连对方的一招都接不下。 法波怎么会让他逃，一甩腰间的套锁，往格雷身上一套，捆紧了手脚，让人捂了易睡药包，直接抬出去。 这家伙还有点儿身份和能耐，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带回去慢慢审。 至于格雷的困惑，法波只能说，他要是不厉害，还怎么当王的侍卫队长。 毕竟，王那么强，他没两把刷子，那是王保护他，还是他保护王。 不过，王是真的强，他要和副队长加起来，才能比的上那一位。 听说教皇大人也很强，不知道他和王......哦，不对，教皇大人是神使，我们这些普通人再强，还能强过神吗？ 法波摇着头，丢开脑子里的画面，继续往剩下的房间找去。 等把殿内上下几层房间，挨个找一遍，就差把地砖都撬起来检查，确定没有其他人和值钱东西后，法波让人用醒药瓶，给这些还处于昏迷的人都闻了闻。 “你，你是什么.......法波，你怎么在这里！” “为什么要抓我，我是被他们抓过来的。” “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居然敢这么做。” “闭嘴，谁再闹，我就把他舌头先割了，有什么话，等回到局里再说，到时候有的是时间，听你们解释。谁是谁非，有法官来判断。别和我在这儿废话，也别想和我套关系，都没用。” 第84章 法波甩了甩剑上的血，朝着这群吵吵嚷嚷的人，用剑尖在那儿指指点点的，大有点到谁，就把谁的舌头扯出来割掉的意思。 自从王接手骑士队后，每一届的骑士队长和副队长，都不是一般人啊。 王那一届就不说了，骑士队长是他，他现在是王，副队接管总军校，后面一届，骑士队长在审讯处，副队在外交部，再后面一届，骑士队长跟着教皇，副队跟着王。 这最后一届的副队，就是如今的侍卫队长法波，一个被上届队长在审讯处带出来的狠人，割人舌头的技术，熟练的让人心肝颤。 相比起那些心里有鬼的人，在那儿担心自己会有什么下场，那些被强迫着进来的人，就是满心欢喜，好像看到黑暗被人撕开，终于有光亮透进来那般。 后者，心里忐忑了一阵后，随着一点点走出这片压抑的空间，感受到外面的风和阳光，整个人慢慢平稳下来。 等发现眼前的世界在雾气中模糊，脸上传来湿润时，她们还有些讶异，她们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已经在下面的炼狱生活里流干了。 等走上去，法波打量了下在场的人，挠了挠头，这么多人，得这么多人，要怎么带回去呀？那些身上没什么伤的，可以暂且不管，可剩下的那些弱的弱、残的残，还是得安排几辆囚车来才行。 法波一边吩咐人去叫车，一边让人扒拉那些“客人”的衣服，然后让那些衣不蔽体的人穿上。 “你们也别担心，等回去的时候，都用衣服把脑袋裹上，就不会有人认出你们了。等到了局里，有什么事儿，老实交代，能回家的回家，回不了家的，王也会有别的安排，你们不用再怕了，日子会好起来。” 说到沉重话题时，法波看到她们当中的一些人低着头抹眼泪，还有些绝望地相互依靠着，他默叹了一口气，想各种话安慰着，瞧她们精神头稍好些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才对嘛，别把别人的过错加在自己身上。他们这次回去，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到时候，你们受的这些折磨，都会十倍、百倍还回去......” 法波努力挤着“和煦”的笑容，让自己看起来更好相处些，但也只有被他救出来的人，能感受到这“凶巴巴”面容下的温柔。 至于那些犯了事儿的，只有越听越脚打颤，感觉灵魂都要从嘴里飘出去了。 就在他们原地等车的时候，有两个人牵了一串儿湿漉漉的家伙，朝这边走过来。身形稍纤细的那位，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踹着前面的“串儿”，举止间满是不耐烦。 第84章 看到过来的人, 法波愣了一下，然后打量着那群被绑起来的人，“温和”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教皇大人, 这是逃掉的人？他们是从哪儿逃出来的？” “他们是从左边那条河里游出来的, 那下面有个地道, 是不是从这边通过去的，还不清楚。我们在通道口做了个标记, 你等会儿让人去底下查查。”宁禅摸着身上还在滴水的衣服，想要找地方洗个澡换一身。 这群家伙跟兔子似的, 到处打洞修地道, 这次要不是他和凯恩在外面守着，又得让他们逃了。 先前, 宁禅和凯恩看到法波使用烟药, 便想看看这附近还有没有别的出口。得亏他们俩在高处，登高望远不说，手里还有望远镜, 所以还真发现了两个大洞口在冒烟。 然后，宁禅便让凯恩去找两组人，把那两个地方也守着，自己仍在树顶张望。 凯恩吩咐完人, 想回来找宁禅。走到半路上，他举着望远镜, 想看看宁禅还在不在原地，哪曾想手上的动作转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他看到有人从不远处的河里冒出来。 各种念头在脑中闪过, 衡量了下利弊, 凯恩放弃返回去叫人，选择直接上去把人制服，说好了不放过任何一个，那他们就别想逃。 宁禅早就看到往自己这边走的凯恩，他想着这会儿也没有别的发现，便准备上去迎迎，谁知道凯恩走到一半，举了下望远镜，就往河那边跑了。 这是怎么回事，那边有什么东西？ 宁禅以为凯恩是看到什么新奇东西，才找过去的。便顺着他那方向看过去，想瞧瞧那边到底有什么，这一瞧就看到几个沿河边跑的人。 宁禅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当即收回望远镜，翻身跃下了树，朝着河边赶过去。 因为距离问题，凯恩比宁禅先到。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杰安和凯恩对上眼，当即想要转身逃跑，但当他发现只有凯恩一个人追上来，身后没有别的人跟上的时候，心思变了。 “你居然也参与了这件事儿，你怎么敢？你还有什么脸去见他！”凯恩看清杰安的脸，震惊了一瞬，握紧了手中的剑。 “呵，这里就你一个人，你还敢追上来。只要你死了，就没人知道这件事了。”杰安恶着脸，吩咐身边的人，和他一起对付凯恩。 见他们朝自己动手，凯恩冷着脸，挥剑应付。 这几个人既然能从这么隐蔽的地方逃出来，那在这件事里，应该有着不小的身份，都得带回去审审。 一方是拼命下死手，一方是想留活口，纵使凯恩武艺高超，也不慎中了暗招。杰安一把粉色粉末洒过来，凯恩反应极快地闪到一旁避开，并掐破袖袋里的药囊，借着药膏气息捂住口鼻。 如果对方撒的是迷药，那他刚才闻的药气，便能让他不受影响。 但是，让凯恩没想到的是，闻了药气的他，反而身体发麻，动作僵硬了起来。 这下子，凯恩也不敢充大了，他重重往舌尖上咬了一口，疼痛感让他稍微恢复了些对身体的控制。 剑如雨下，招招对着攻击者的要害。 在杀掉两个人后，凯恩感觉眼前开始出现重影，人也不受控地往旁边偏了过去。他翻手把剑插在地上，抵住了身体，用力闭了闭眼，想让自己清醒点儿。 该死的，今天该不会还要在这里翻船吧？ 看着朝自己围过来的人，凯恩抖着手摸出几颗弹丸样的东西，就要朝地上砸过去，没等他动作，离自己最近的人，在眨眼间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接着是另外几人，像是遭遇了什么恐怖事件，一个接一个飞离了原地。然后，他歪倒的身体，落入了某个带着药香的怀抱中。 “你是傻的吗，怎么不知道叫人？”宁禅撑住凯恩的身体，探了探他的情况，立马从空间的药柜中找出一些草药，提炼出药液精华，灌进凯恩的嘴里。 至于地上那些个被五花大绑，捆的跟待宰猪似的家伙，分不走他半点儿眼神。 当感觉到宁禅来到自己身边时，凯恩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了下来。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禅禅给的安全感太足了，他觉得只要自己没有直接死掉，禅禅都能把他救回来。 宁禅要是知道凯恩对他的盲目自信，肯定要多警告两句，他现在异能等级受限，如果情况紧急，不给他足够时间治疗的话，真的会救不回来。 这也是为什么，宁禅看到凯恩要被人刺到时，那么紧张。 如果只是伤到一般地方，他还有把握救回来，可要是像心脏、脾肺、颈动脉之类的地方，伤口太大的话，就算他把所有异能都用出来，也只能是把命吊着，只要他异能耗尽，人就会...... 靠在宁禅的肩膀上，感受着他的紧张，凯恩觉得心脏酸胀的厉害。虽然他还有些保命的手段，可要是真的死在这里，他肯定会懊悔，他还没有告诉宁禅，自己有多喜欢他。 “我......你。”心神一动，告白的话语含糊着落在宁禅的耳边。 还在教训小朋友不注意安全、独自冒险行动的宁禅，感觉到耳根处的暖意，下意识想伸手挠一挠，“什么？” “没什么，我说我知道了。”刚鼓足的勇气，在对上宁禅那双清粼粼的眼，瞬间随风消散。 凯恩把脑袋往宁禅肩上埋了埋，环住对方的手，又加了两分力道。算了，今天煞风景的事多，不是个告白的好时机。 “知道就好。”被人熊抱住的宁禅，身体有些僵硬活动了下肩膀，转头看向了地上那几个人。 “还躺着干什么，要我来请你们吗？”等到凯恩松开自己，重新站稳身体后，宁禅垂下眼轻吐了口气，疾步走到杰安面前。 在宁禅说话间，缠住杰安身体的藤蔓如蛇一般，分出一根枝条，落在宁禅的掌心。 看着眼前这一幕，杰安打了个激灵，缠图里喀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圣都当教皇吗？ 尽管早已见识过这个人的不凡，但是当这诡谲的一幕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杰安还是被吓了一跳。 完了，他的报应要来了。 对于宁禅的话，杰安生不起反抗的意识。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对付一个拥有神力的人。 下毒吗？这人随手可以解任何一种毒。 暗杀吗？凡是对这个人产生这样念头的人，后来都死了。 第85章 人海战术吗，可这人想要收拾他们，只需要动动手指，根本不用亲身上。 看他们现在嘴巴堵上、手被捆起、脚被链上的样子，想死死不了，想逃逃不掉，不走又能怎么样，被这位就地审核吗？ 想到昔日那位大主教死时的凄惨模样，杰安宁愿回去被审问后，直接死掉。 看到杰安这老实样，另外几人中，有还不认识宁禅的，不知所措地躺了一会儿后，跟着其他人站了起来。 来的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能把杰安吓成这样。 动了动身体，感觉着身上的束缚，之前的记忆回笼。突然，某个认知从脑海深处跳了出来。 能够操纵“万物”的神明，这是那位传说中的教皇！ 想着和这位有关的传闻，那人已经被惊的脑子一片空白，连身上的藤蔓什么时候和另一人连在一起的，都不知道。 踢了两个不安分、还想死赖着不动弹的，宁禅赶着这群人去和法波他们回合。 路上，一边念叨凯恩的不小心，一边骂他们整天吃饱了没事儿干，就知道动歪心眼子。 在宁禅的言语中，法波对自家王投了一个不赞同的眼神，他怎么能一个人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呢？ 不过，教皇大人和王的感情真好。教皇大人就该多管管王，让他小心点儿。 想到自己平时劝王早点休息，都被嫌弃着赶出去端夜宵时，法波只能说幸好还有个人能管住王。 看看，现在被训的像小狗狗似的，任“骂”任挼，这都是自找的。 凯恩瞧见法波的眼神，脸色一沉，瞪了他两眼，让他少在这里蹿火。要是被这家伙掀了老底，那宁禅那儿指不定得丢掉他几天，不再搭理他。 “你瞪他干什么，还垮着一张脸，我说错了吗？”宁禅眯了眯眼睛，看着凯恩这副不老实的模样，长年蒙在眼前的那层“可怜乖乖仔”滤镜淡了淡。 “没有，我是眼睛不舒服，挤了两下。”凯恩吞咽了下口水，摆出一副乖巧模样，如果他真是小狗狗，那屁股后面的尾巴，现在肯定是夹着的。 “哦，是吗。今天看了这么多‘老熟人’，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人是会变的’，你要是不喜欢我念叨，那我回去就是了。”宁禅盯着凯恩的脸，像是要从他的表情中分析出什么。 凯恩被宁禅的话吓的心紧了紧，眼神有些慌，“怎么会，你做什么我都喜欢的。而且，你这是为我好，我怎么会怪你。他们变，是他们的事，我永远都不会变。” 看着凯恩急切而又灼热的眼神，宁禅轻拧了下眉。 这事儿，好像有点儿棘手了。 第85章 “好啦, 我信你，就是说着逗你玩玩，才不会因为这点儿事儿就迁怒你。擦擦吧, 多大个人了, 都当王了, 还要掉眼泪吗？”宁禅把凯恩拉到一边, 把一方海蓝色的帕子塞过去，有些发愁地安慰着。 在接过帕子时, 凯恩还感觉到手心里多了两个圆滚滚的东西，低头一瞧, 是两颗奶糖。 凯恩两颗一起剥开, 全部放进嘴里，鼓囊着腮帮子, 声音有些发哑, “嗯，你以后别再这样吓我了，我会当真的。你知道的, 没有你，就没有我现在的一切，他们都可以抛弃我，如果你再丢下我, 我......” 听到凯恩这些话，知道被人这样信任和依赖时, 宁禅原本该是欢喜的。可现在，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他, 真的没想过那些事。 之前凯恩在他耳边说的话, 他都听清楚了。那人说的不是喜欢, 而是爱。 这，这怎么可以？ 凯恩是被在他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还是个孩子.......在造型室里出现又很快消失的念头，在那一刻被无限放大。 宁禅终于反应过来，凯恩已经长大了，已经是个可以独立承担一个国家责任的王。 某些被刻意忽略的认知，以崭新的姿态，重新填满记忆。 就像现在，身边这个人已经比他还要高上半个头，宽肩窄腰能把他整个人挡起来。透过轻薄的衣服，能感觉倒那一身的肌肉，如绸裹钢骨，积蓄着力量。 眉眼间也褪去昔日的青涩，整个人变得更加锋利。已经度过变声期的声线，如深海之鲛，是低沉的、带着蛊惑的。 想到这人刚才在耳边说话的样子，宁禅不自主往旁边挪了半步，伸手往耳朵上挠了挠，发现它们又痒又烫，急需要用冷水凉一下。 “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全靠我，还有你自己的努力，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再说了，有什么抛不抛弃的，我走了，你又不是没长腿，自己不知道来找吗？就像这次，我们几年没见，你不来找我也可以，但你来了，我还会把你丢到一边不管吗？” 宁禅揪了揪衣服角，也不知道自己在说的是什么，他现在脑子都是乱的。只能维持原来的态度，假装没有听过那句话。 就像在竭力澄清什么，宁禅的语速很快，语气中还带着些恼意，“行啦，还是先想想那群家伙该怎么办吧。” 凯恩虽然觉得宁禅有哪里不对劲，但是被眼下的事儿一搅，出于当王的敬业精神，他下意识又把思绪转回了场地里这群家伙身上。 “对对对，你要是真把我丢下了，那以后你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你要是烦我了，我就离远些。反正只要你叫我，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对于宁禅的回答十分满意的凯恩，一边点点头表示认同，一边抬脚朝杰安走过去。 左右现在还要等一会儿，先审几个家伙再说。 “来吧，说说看，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儿，当初你受过的苦不少，你还舍得让别人经历同样的折磨，你是怎么想的？是因为那种会让人上/瘾的药吗？”凯恩看了看边上那些被搜出来的药膏、药粉，眼神中带着憎恶。 杰安抬眼看了下凯恩身后的宁禅，张了张嘴，本来不想开口，但是感觉到身上的束缚在锁紧，还有尖刺一样的东西，在往身体里钻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了。 “我可以说，我可以把你们想知道的一起，都告诉你们，但是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杰安用力闭了闭眼，敛去眼中复杂的情绪。 羡慕、嫉妒、恐惧、懊悔、解脱......一切酸涩的、痛苦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杰安也不知道，哪种感情在心里占的更多。 “什么事？如果是放过你这种话，还是别说了，这是不可能的。”凯恩冷冷地看着杰安，就像在看路边上的一坨烂泥。 “呵呵，我知道。都落在你手里了，我怎么还敢有那种妄想。我只想等我把话说完，你们能给我个痛快，让我不要受那些酷刑折磨而死，你们知道的，我怕痛。”杰安苦笑着，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命运，就像天边的夕阳，已经要到头了。 凯恩虽说对杰安没什么怜惜，但看在他现在要老实答话的份上，那就少给自己找麻烦，先答应下来，“好，你说。” 得到凯恩回答后，再看宁禅没有要反驳的意思，杰安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然后，再不管其他，径自把这些年压在心里的话，全部抛出来。 “凯恩，你知道吗？我有多嫉妒你，凭什么你就能有这么好的运气，没有经历过我们的苦楚，还得了他的青睐。凭什么，就凭你是王子吗，就凭你会卖乖撒娇吗？” 杰安起初声音还有些小，但大概是情绪到位了，整个人越说越激动，声音大的周边的人都在朝这个方向投以探查的目光。 面对杰安的控诉，凯恩脸上的表情半点儿没变，“哦，就因为这些吗？” “就这些？有些事只要经历过，就会留下痕迹。我们想要忘记那段痛，想要把那段过往都隐藏起来，可是这可能吗，我们捂紧了嘴，外面的人就不知道在那个地方发生的一切吗？” 杰安想到自己在被人反复提起那件事时，那耻辱、绝望的感觉，如一团火焰，无声地在胸腔里燃烧，只留下一张勉力支撑的皮囊，在强装不在意。 “有人在拿这种事刺激你，那你打他了吗？对方要是人多，你打不过，你还可以来找我，我可以派人把他们都抓去劳改。”凯恩把玩着手里的帕子，语气淡淡。 “打？我为什么要打他们，就因为他们说出了事实吗？”杰安歪着脑袋，语气中带着丝不解。 这下，别说凯恩了，就是宁禅都纳了闷，这家伙脑回路怎么回事，别人都当面戳伤疤了，难不成就任随对方张嘴就刺？ “我本来不想搭理他们的，可他们总是要来缠着我，还把我骗去做那种事，这还让我怎么说，难不成告诉你们，我又被人欺负了吗？我想了很久，这些人之所以会挑上我，不就是看我好欺负，没能力吗？”杰安提到这段过往，眼中并没有愤怒，唇边还带着笑意。 宁禅看着这样的杰安，忍不住想他当初要是没有跟着凯恩来这边，情况会不会不一样。 可是这也迁怒不到凯恩头上来呀，当初是他自己说的，愿意去王城推广医药，让更多的人不再受疾病的折磨。 第86章 宁禅想不通，凯恩却是不耐烦听这些怨气话，“你还是没说清楚他们是谁，你身边是有侍卫保护的，为什么这些都不给我说，为什么还会和那群人反复搅在一起。” 在凯恩的严词质问中，杰安脸上的笑僵了，对上凯恩冷冰冰的眼神，他升起些被对方看透的慌乱，“我，我想等等再说的，你太忙了，那时候没时间搭理我。” “是我没时间，还是你根本就想瞒着我？你就算是不说，我也能想到那群人是谁。博莱特公爵的继承人、纺织商鲁威的三子、前王国骑士队队员、卡玛庄园的农场主，我说的对吗？”凯恩思绪一转，之前查找时断掉的线索又被重新连接起来，然后和面前这个人捆绑在一起。 “你，你怎么知道！”听着那些埋藏在深处的名字，被一个个提出来，杰安瞪圆了眼睛，有些被凯恩吓到了。 “还真有他们？呵，看来真是我太仁慈了，才会想着他们没有犯什么错，就放他们一把。本来看在他们这段时间，在民众面前表现好，想要安排他们几件差事做，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凯恩把手里的帕子，叠成了小天鹅的形状，眼中的温度又落了几分。 “你诓我？”杰安舔了舔唇，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 “你不是说要老实交代吗？就是这样交代的，看来是我最初的承诺，让你觉得藏着掖着也无所谓了？”凯恩把小天鹅仔细收进怀里，从那堆折磨人的“玩具”中挑出一件，用指尖弹了弹。 看着凯恩手中细长的针，杰安张着嘴，用力喘了两口，“我说，我都说。” 在听完杰安的话后，凯恩并着手指，放在唇边用力吹响，没过一会儿，一只丰神俊朗的鹰，长啸一声，盘旋着从天上飞下来。 凯恩拿出随身纸笔，写下几行字，然后把纸卷塞到鹰翅下的信筒里，再喂了它两颗肉粒，把它放飞。 鹰十三迎着霞光朝王宫的方向飞去，最后落在了一个人的窗台前。 那人看到鹰，心莫名地慌了慌，垂下眼帘，稳住面上的表情后，他才从柜子里拿出鹰饲料，抖出一枚肉粒喂过去。 吃了肉粒的鹰十三，扬了扬脖子，张开一边翅膀，让这人把信筒取下来。 他顺手给鹰十三挼了挼毛，这才取下信筒，拿出里面的东西。 看到信纸上的字，这人只感觉悬在头上的大石，又往下落了一大截。 糟了，凯恩发现了。 第86章 就在那人接到消息开始行动的时候, 法波他们正在按照宁禅的指示，用药剂销毁那些禁品。这件事由法波亲自盯着，不允许任何人有夹带。 剩下的东西, 能派得上用场的就带回去, 没什么用的, 就现在烧毁。不过, 为了当证据，还是留了一些糟污玩意儿, 没有全部毁掉。 一番折腾后，总算是把这些搜出来的东西清点造册, 只差车来接。 等车送来后, 法波看着面前这群身形狼狈的人，冲她们招了招手, “男女分开, 受伤的人上车，其余人跟着队伍跑回去。” 见这些人都被安排好，宁禅便想和凯恩先走了。王宫那边, 等会儿可能有点儿事，需要他们见证一下。 不过，宁禅刚拉起凯恩的袖子，就想起了他们来这里的机遇, 转头看着马车里的女孩子，“你们当中, 有叫琳达的吗？” 车里的人，沉默地看着宁禅,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找琳达。 “这是刚上任的教皇大人缠图里喀.宁, 他的名字, 你们应该听说过。所以，他问什么，你们老实回答就是了。要不是他和王，我们还不能这么快找到这个地方。”法波看出她们的担心和畏惧，腰板一直，热情地介绍着宁禅的身份。 被抓到这里的人，大多是王城周边的，宁禅之前没来过这里，她们自然认不出他，会对他有所忌惮。 现在知道了，想到这个人的故事，她们紧张的情绪消散了许多，少了几分戒备，多了些好奇。 “那您要找哪个琳达，来这里的，有好几个叫琳达的。”她们当中有胆子大些的，试探着发声询问。 宁禅看到她们紧挨在一起，怯怯的样子，只想叹一声作孽，声音下意识更柔和两分，“就是和米瑞在一起的那位，她叔叔是旅店老板。” 要是米瑞还醒着，就让他直接来找人了。 大概是这里的生活，让米瑞新伤旧痕积累着，身体一直处于虚弱状态，所以拼了命和老虎打完后，他强撑着回到休息间就倒下了。 来解救的巡逻卫，在找到他的时候，便给他喂了药。现在，米瑞正和其他高热受伤的人一起，在车上昏睡着。 “米瑞？他在哪里，他现在还好吗？”因为被带出来后，就和其他人拘在一块儿，不允许她们乱动，琳达一直不知道米瑞的情况，只想着等回去后，是不是还有机会见面，没想到先在这里被教皇提起了。 看到宁禅望过来，琳达挪着身子挤在栏杆中间，表情急切。 宁禅瞧着这个眸中带泪，散着红色长发的女孩子，上前了两步，“你是琳达？” “对对，我是琳达.泰勒，米瑞是我丈夫。她们，她们都知道我们的事。”琳达侧着身子拉了拉旁边的人，希望她们能帮自己作证。 “他现在还有些发烧，不过不用担心，已经吃过药了，等回去后会安排人给他进行更细致的治疗，现在车辆有限，不方便你过去，你还需要再等等才能见到他，放心吧。”宁禅说着伸手拍了拍她的头，用异能安抚下她焦灼的情绪。 异能探过，发现她身体也虚弱的很，便拿出一枚药糖，递到琳达面前，“把它吃了，身体会好受些。” 看着宁禅手心里的绿色药丸，琳达下意识哆嗦了一下，再抬眼对上那清澈的目光，感受着没那么沉重的身体，她浅吸一口气，伸手拿过药糖，一口吃下。 药糖从嘴里滑过，因为吞咽的太快，只有些微的甜意在舌上漫开。过了一会儿，一阵暖意从腹中涌起，浑身的不自在又轻了几分。 “谢谢，谢谢您。”琳达比划着祈祷的手势，低下头，恭敬地朝宁禅行了一个礼。 “不用，是我们来晚了，让你们受苦了。这次能找到你们，也是因为撞上那个绑走你们的人，追求自由、追求爱情不是你们的错，查理已经受到他应有的惩罚，你们不用再担心被报复了。”好好的一对儿，成了这个样子，太让人可惜了。 “真的吗？真是神明有眼啊，谢谢，谢谢你们还没有放弃我们。”听到查理被抓了，琳达睁大了眼睛，唇上的笑越扬越大，眼泪大颗大颗从弯着的眼中滚落。 宁禅递给琳达一包纸，又安慰了其他人两句，便和凯恩骑马走了。 【王出城了，你们做的事已被发现，立马逃。】 接到纸条的人，看到这一行字，脑子里面空白了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招呼手下的人，“快，收捡些要紧东西，我们有事先离开一阵。” 看到自家主人慌乱的样子，知道些内幕的心腹，跟着心头一紧，当即去准备食物和马车，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公爵府里那些不知内情的人，听着管家奇怪的指令，还有些诧异。不过，大人们的事，哪儿是他们管的着的，他们听安排就是了。 这样的事，在城里好几个地方上演着，他们收拾好细软，立马从府里逃走。出门的时候，没见到有士兵来抓他们，还松了一口气，可是等他们跑到城门口的时候，直接被一队人马拦了下来。 “各位，这是约着去哪儿玩呀？要不要留下来，剪个头啊。”艾蜜转着手里的剪刀，眉眼带笑，好像真是在热情招客。 被拦下的人，看着艾蜜用剪刀对着太阳穴比划的样子，头皮都在发麻。如果这里真的只有她一个，他们大概就直接冲出去了，可是瞧瞧她身后的特卫军，他们还能逃出去吗？ 可是不逃就是死，不管这群家伙被传的有多厉害，不过是一群女人，干脆拼了吧。 “滚开，要是再拦着爷，就别怪我们心狠了。”诺里拔出腰间的长剑，指着艾蜜，恶狠狠地威胁着。 见他们不想做个“安分”客人，艾蜜红唇轻扬，翘着指尖用剪刀点了点诺里的方向，“很好，你死了。” 正如艾蜜所说，在这场“单方面”殴打中，诺里死了，他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躺在血泊中，胸口插着艾蜜之前比划的剪刀。 特卫队的实力，远超他们的预期。 在被艾蜜她们捆起来的时候，保利他们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念头，这群女人，怎么会这么厉害？ 等到宁禅他们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艾蜜把约瑟芬吊起来“折磨”。 “为什么要抓我？你快我把我放了，小心等会儿王回来收拾你。”约瑟芬两只手被绳索吊起，脚尖刚刚能接触到地面，整个人处在极度难过的状态中。 “你猜猜呢，我为什么不抓别人，专抓你。”艾蜜拿起一个鹅羽，挠了挠约瑟夫的下巴，看到他痛苦狰狞的表情，挑了挑眉。 第87章 “我怎么知道，你个疯子，你是不是起了什么坏心眼，你要背叛王。”约瑟夫只要一动身体，就能感觉到胳膊和腿的拉扯，肌肉好像在被一点点撕开。 “哎呀，你可真会说。这么会给别人扣帽子，你是不是还有个副业是做帽子的，还专做那种卖不出去的烂帽子？”艾蜜在约瑟芬面前鼓着掌，语气中满是嫌恶。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王，你们终于来了，是来救我的吗？”约瑟芬恨恨地瞪着艾蜜，突然，他看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从过道那边走来，立马激动地大叫起来。 “王，不负你的命令，信上的人，有生有死，一个不落，全部带回来。”听到约瑟芬的叫喊，艾蜜慢慢回头，提起裙摆，朝他们优雅行礼。 看到冷眼旁观，没有要救自己意思的凯恩，又想到艾蜜的话，约瑟芬飞快地眨着眼，然后朝凯恩的方向用力倾着身体，“这，这是什么意？信，什么信，她为什么会有信！” 见约瑟芬用力挣着绳索，激动的脸色潮红，凯恩抬起眼帘，视线在他脸上转了圈，“你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谜......啊，你不相信我，你为什么要把信送给我，就是想看我急得团团转，想尽办法却逃不掉吗？”约瑟芬本来还想耍无赖，不承认自己有错，可瞧着凯恩冷漠的目光，他明白了，不管自己说什么，这个人都不会信了。 约瑟芬嘶吼着，就像是凯恩辜负了他，“我就知道，像你这样，连自己父亲、兄弟都会杀的人，哦，不，你就不是个人，你就是个恶魔，你的血都是凉的。我为你挡过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居然不相信我，是不是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们？哈哈哈，你还有可以相信的人吗？” “你还真是倒打一耙的行家，这到底是谁背叛了谁，明明是你辜负了我们的信任。”凯恩没有反应，艾蜜先气的给了约瑟芬一巴掌。 “你以为他现在会这么对我，以后会不会这样对你，他又相信你多少。王啊，他们都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从来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只是他手里的棋子，随时可以抛下......” “啪” 没等约瑟芬说完，又是一巴掌打在了同样的位置，他顶了顶发酸的牙根，“噗”，一颗牙齿被他吐了出来。 该死的，这娘们手劲儿可真大。 第87章 “还真是会颠倒黑白, 如果他不信你，怎么会让你进侍卫队？亲爱的副队，你可真是好样儿的, 王这些年对你的培养, 都是喂了狗了。” 艾蜜往地上“呸”了一口, 嫌弃地戳了戳约瑟芬的胸口, “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自从凯恩当上王, 他对我们的态度是什么样的，是不是要像前任王那样, 把你当成狗来肆意打骂, 才算是看的起你。” 约瑟芬被艾蜜骂的，脸色难看极了, 过了两年的好日子,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粗俗地对他了，比起被说成忘恩负义的愧疚感，他更多的是尊严被挑衅的恼怒, “哼，你这么维护他，是不是喜欢他，他看的上你吗？” 听到约瑟芬这么说, 艾蜜冷哼一声，这宫里谁不知道, 王是最不耐烦身边人有私心的，平时都是和周围的男男女女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现在他说自己喜欢王, 不就是想给她挖坑, 让王起忌讳，以后避开她吗？ “喜欢，怎么不喜欢，谁不喜欢他啊，他帮了我们这么多，难不成还要丧着良心讨厌他吗？这也太不要脸了吧。不只是王，教皇大人我也喜欢啊，只要能让我过上好日子的人，我都喜欢。语郄”艾蜜啧啧打量起约瑟芬，像是在看他是不是哪里有毛病。 艾蜜差点儿就被自己父亲卖给大商了，是凯恩把她救下来，还让人教她技艺，让她可以成为一个独立的生命，能主宰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只能把命运交托在别人手里。 她很满意这样的生活，并希望更多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可以把未来把握在自己手里。 特卫队的女孩子，有的是自己主动加入的，有的是被她们救下来，她们和艾蜜有着相同的理念，谁说女人就不如男人了，只要给她们机会，她们也会拼命绽放出自己的光彩。 对于约瑟芬的“挑拨”，凯恩并没有相信，艾蜜喜欢的不是他这种类型的，倒是喜欢......他侧头看了看旁边的人，咂了下舌，又有些庆幸宁禅的不开窍了。 “行了，看在你在我身边跟了几年的份上，让你发泄心里的怨气，要是接下来还是这种车轱辘式抱怨，那就直接上刑吧，不知道和几年前比起来，你现在又能忍多久。”凯恩朝艾蜜挥挥手，让她去执行，自己回到座位前，开始整理起今天得来的线索。 看到艾蜜摆出刑具，约瑟芬慌了，他本来想多说些话，拖延时间，让牢里的暗线找机会把他救出去，可现在那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他再等下去，这些可怕的刑具，受得住几个。 见约瑟芬抖着嘴皮子，没有要给出消息的意思，凯恩朝艾蜜做了个手势，惨叫声在牢房里变得越来越大。 刚开始约瑟芬还有精力骂凯恩，后来是真没那个力气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那般，表面看皮肉都是好的，可是内里受得折磨，只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哈哈哈，就是这样，你把我们管的这么严，我们根本就没有得到符合身份的待遇。不能尽情地享受女人，不能放肆地使用金钱。干的比谁都多，日子过得比谁都难熬。 我们还不如外面那些商人过的潇洒，你是脑子有毛病吗，你为什么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些普通民众就这么重要，我可是和你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啊！” 牙齿被敲掉大半的约瑟芬，含着满嘴的血，冲凯恩咆哮着，终于说出了一直压在心里的话。 对于约瑟芬的控诉，凯恩只是抬眼看了他一下，然后继续写手里的东西，“你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要钱、要权、要女人，这个王位是不是也想坐坐？可惜，就算你把我杀了，你也上不了，有神明在看着你呐。” 听到“神明”这个词，约瑟芬像是终于醒过神，反应过来这个房间里还有第四个人。他眸光颤抖地看向宁禅，艰难地吞下一口血水，“教，教皇大人。” 正在准备火锅配菜的宁禅，听到有人叫自己，从水池那边转过头，对上约瑟芬的目光，微微弯了弯眼，“你慢慢说，我们不急的。” 如果不是说到“慢慢”的时候，宁禅加重了语调，从他这话听来，就像是主人家在招待客人，在让他们放松慢聊。 看到这样的宁禅，约瑟芬有那么一瞬是后悔的，后悔去触碰那些底线，让这个人盯上了他。 宁禅的能力，已经超脱他的认知，再想到传闻中的，人死后会下地狱，会备受折磨，约瑟芬终于怕了，他不知道自己犯下的过错，会受怎样的惩罚，又会被惩罚多少年。 原本，在以前那些灵异事件，一件件被“科学”证实是虚假的，让他们也不禁怀疑，宁禅表现出的一切，会不会也是某种他们不知道的科学技术办到的。 宁禅要是真的那么厉害，那怎么不直接把整个国家控制起来，还要把事情都安排给其他人，让他们摸索着做。 所以，那天堂、地狱什么的说辞都是虚假的，人死了就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他们只要享受当下就好了。 可现在，看着那些凭空出现在面前的菜和肉，约瑟芬又不确定了，这是人力能办到的吗？ 还有隔空燃烧的火球，瞬间生长的植物，如果他不是神，那谁还会是。 现在，神知道他犯的错了，他开始畏惧起了死亡。 “如果我把事情全部交代了，教皇大人可以让我死后少受些折磨吗？”约瑟芬目带祈求地望着宁禅，如果可以，他想跪伏在地上，真诚地忏悔。 已经在架锅等汤沸的宁禅，神色有些奇怪地看着约瑟芬，他现在知道怕了，之前干什么去了？ 还有，那套死后受折磨的说辞又不是今天才传出来的，以前不信，现在怎么信了？因为自己吗，不对吧，他又不是没见过自己出手。 宁禅觉得应该听听，指不定能从他的回复里找到答案。 更何况，自己答不答应的，又起不了作用，没什么影响，“看在你这些年工作做的还不错的份上，你说说看，根据你报告出的消息重要性，我酌情考虑一下。” “好的，谢谢您。那从哪里说呢，就从我的身份开始吧，我其实不是这个国家的人，我是巴比利亚国的王子，一年前，巴比利亚国的人联系上了我。” 第88章 “巴比利亚国？”宁禅回忆了下这个名字, 感觉有点儿印象，但是应该不是这附近的国家。他前段时间，在周边国家探访的时候, 也没听到有人提过这个名字。 看出宁禅的疑惑, 凯恩简单给他解释了一下, “这是在丝法托海另一边的国家, 我们和他们隔了很远，他们怎么想着插手这里的事？” 第88章 “哦, 就是那个物产极为丰沛的国家，听说他们那儿有许多矿脉, 食物也充足, 拿周边国家的人都想去那里生活，按理说应该不缺我们这块地方吧。”宁禅这时候也想起了自己在哪儿看到过这个国家名字。 几年前, 他让人用各种新奇植物、书籍来换粮食和钱财的时候, 有个人送来了一袋橡胶树种子，袋子是羊皮缝制的，上面写着羊皮袋的主人来自巴比利亚国, 因为一场风暴，被困到了某个小岛上，希望看见的人能去救他，他一定会重重报答。 那时候, 宁禅和凯恩顾着眼前的事儿都不够，哪儿还有时间去海外救人。更何况, 他们对那片海域根本就不熟，没有十足的把握, 怎么会贸然出手。别人没救来, 反把自己搭上了。 而且, 这羊皮袋是被塞在木桶里被捞起来的，也不知道在海上漂了多长时间，指不定那人已经死在了很多年前，所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当时有一堆事儿等着宁禅安排，所以他就把羊皮纸上的事儿忘了，现在又被提及，让他有些好奇，那个被困在小岛上人还活着没。 “你怎么知道？你后来还遇到过那个国家的人？”宁禅侧头看向凯恩，想知道这边像约瑟芬的人多不多。 “嗯，这两年见到过。那个国家的人，很喜欢冒险和经商，他们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没有他们做不了的生意’，我们这边和他们隔的远，物质又很寻常，各项技艺都比较落后，所以，他们很少会有人到这边来做生意。” 凯恩想到第一次见到巴比利亚人，对方看自己的轻蔑眼神，就知道他们以后可能少不了打交道的时候。 “那现在会来这边，是因为......”宁禅用筷子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新鲜菜色，如果说有什么能值得一个国家，跨海跨国来针对，那只能说是因为这个地方，多了足够让他们疯狂的利益。 “对，自从我们国家变得越来越好，新奇的玩意儿越来越多，周边国家来这里做交易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当中就有听到风声赶来的。去年，巴比利亚的一个大商，还想从我这里购买弩机，说是为了安全，防着海上的强盗。” 对于大商的说辞，凯恩当然是严词拒绝了。 开玩笑，杀伤性武器当然是握在自己手里才安心，这种东西怎么能随便卖出去。 凯恩原本只是把这件事当作个故事说给宁禅听，可话出口，瞧见宁禅越发皱紧的眉，他的神色也变得肃然起来，然后冷着脸看向约瑟芬，“你是不是军中的武器送出去了！” 约瑟芬见凯恩明白过来，也不再找借口反驳，艰难地摇摇头，又点了点，“没送，卖出去了，这些日子，从我手里卖出去的，有两架巨弩，二十把连弩，四十只弓，一百五十把钢剑。” “你疯了，你居然敢动那些，为什么没有人发现这件事，军需官、检察员还有和那些东西打交道的士兵，怎么就没有人报这件事！”艾蜜气的手抖，如果不是还要从约瑟芬嘴里问话，她是一刀剥了这家伙的心都有。 武器在他们自己手里，可以减少他们的损伤，保卫他们的安全，可要是落在敌人手里，那这后果不可估量。 “这些东西，有的是被‘强盗’半路在运输过程中劫走的，有的是走‘报废’流程，没有被销毁。至于和这些东西接触的人，贪心的就被用钱、女人收买了，想把这件事追究到底的，有的被杀了，有的让他们用了‘极乐神药’。” 听着艾蜜把牙咬的咔咔作响，约瑟芬垂着头，不敢去看她和王的表情，也怕对上宁禅的视线。 凯恩用力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缓慢地吐出来，“你可真是好样的，当初教你的那些技巧，你倒是全用来对付自己人了，好一个威逼利诱、瞒天过海。” 汤沸了，宁禅开始往里涮起了肉片，“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气也没用，气坏了自己，反倒是让敌人开心了。还不如吃好、喝好、休息好，再慢慢来收拾他们。吃，这件事的后续，我来处理。” 听到宁禅的话，约瑟芬猛地抬头看向他，见他毫不在意的样子，心里有些凄然，他们布了这么久的局，拉了那么多人下水，在这个人面前，好像成了件随手可以解决的微不足道的小事。 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听那些人的话，觉得自己也是神赐的血脉，只要回去参加王子典礼，就能不受宁禅的压制了。 那些说这话的人，知道这个人要出手了吗！算了，他自身都难保了，其他人怎么样，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也别闲着，继续说，把这些年你做过的事都说一遍。”宁禅烦死了那些要给他的平稳生活使绊子的人，与其在这儿忧着防着，还不如查清楚了，直接去警告一下，他不介意漂洋过海，往始作俑者的宫殿丢几枚炸/弹，让他们尝尝“神罚”的滋味儿。 就算异能等级不够高，但是徒手搓炸/弹的本事还是有的，他这些年多多少少存了一些，还没怎么用呢。 能想出药物控制他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的人，是疯狂在他雷点上蹦哒，宁禅已经想说，“天凉了，巴比利亚国高层可以毁灭了。” 很是了解宁禅性格的凯恩，听宁禅说这些，就知道这人生气了，他对此也恼的不行。 好不容易宁禅过来陪他，现在都被那群该死的家伙搅和了。这件事也不知道要折腾多久，那群家伙别活着落他手里，要不然他要让他们后悔出生在这世上。 第89章 宁禅在审问过约瑟芬后, 又把关在牢里的其他人，都提审了一遍。 一整晚，没有合过眼。 那些被审问的家伙, 看着宁禅不是在吃火锅, 就是在摆弄植物, 有种猫抓刺猬无处下手的感觉, 他怎么能这么淡定，就不怕他们咬死了不说吗？ 事实证明, 他们的意志力还真没有他们想象中坚强，宁禅都没有对他们打骂威胁, 他们就断断续续把事儿都交代清楚了。 “你, 你对我做了什么，你操控了我的意识, 你个魔鬼！刚才那些话不是我要说的, 我被蛊惑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说完事情经过后，欧文沉默了一阵, 鼻尖缭绕的甜香淡去，他终于从那个恍惚的状态清醒过来，一脸恐惧地看着宁禅。 听到他这么说，宁禅不但没有生气, 还有点想笑，为什么这些犯了过错的人, 总喜欢把自己叫做魔鬼，他这不该是替天行道的正义之神吗？ “对对对, 都是我操控了你的脑子, 那些事也是我操控着你们做的, 我了解你们的一切，把你家床脚缝里藏着一把钥匙的事儿，一日吃几顿，都看的一清二楚。”宁禅冷笑着看向还想挣扎的欧文，招呼人带下一个进来。 欧文被宁禅的话堵的半青半白，脸色难看极了。不管这人是用什么办法，让他说出这些，都抵不住一个事实，他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 在审问过所有人后，宁禅特意感知了下艾蜜和凯恩，发现他们并没有对自己产生什么抵抗情绪，反而一直保持着较高的好感度。 只是后者比前者，更加炽热罢了。 离开牢房后，宁禅看着昏暗的天空中，还没有落下的月亮，举起手伸了个懒腰，侧首看向旁边依旧精神奕奕的年轻人，“你想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容易说出真话吗？” 凯恩对上宁禅轻眨的眼，呼吸紧了几分，想说“不管是什么，和你有关的一切，我都想知道。”，话到嘴边却变得含蓄起来，“有些好奇，我可以知道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过，你就不怕真的像那个人说，我会操控人心，会让你的秘密无处隐藏。”宁禅觉得要是真有读心、控心这种能力，还挺让周围人忌惮的。 凯恩定定地看着他，嘴角高高扬起，“我不怕，你如果要让我做什么，根本不需要操控。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至于秘密，我对你没有秘密。” 凯恩：如果你会操控人心，会发现我的秘密，那你是在容忍我喜欢你上你吗？你发现我对你的心思，有多么的不堪吗？ 我想吻你的唇，让你无法呼吸，让你眼眶发红；我想拥你入怀中，让你气喘吁吁，让你泪光盈盈；我想吻遍你全身，我想听你哭泣着叫我的名字，求我停下来。 宁禅看着凯恩有些噬人的目光，歪着头想了想，“真的吗？你真的没有秘密？” 说完这句话，宁禅伸手放在凯恩的胸口，感觉着掌心下的起伏，“好奇”地侧着头，贴了上去，“可你的心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它跳的好快，是在反驳你吗？” 看着靠在怀里的人，凯恩觉得别说心跳的快了，这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那，那它在说什么？” 发紧的喉咙里憋出来的询问，有些沙哑地透过胸腔，沉沉地在宁禅的耳边响起。 宁禅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直起身体离开凯恩，他的目光在凯恩的脸上巡视，最后停在那双灼人的目光中。 “它在说，你喜欢我。”本来，宁禅没想这么快捅破这件事的，但不知道是昨晚看到人性本恶，受的刺激太多，还是今早的月亮，太美太迷人，他突然就忍不下去了。 第89章 当然，他也知道，有些话不是说说就可以的，还带着一定的责任，他现在既然捅破了这件事，就要想好给凯恩一个交代。 最后不管是同意，还是拒绝，对方捧着一颗赤忱的心过来，他不能把这件事当作玩笑，把人一直吊着，假装没看见。 凯恩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是个什么性格，宁禅很清楚。别看平日里在他面前乖巧、听话，好像什么都好商量似的，但要是他认定了的事，就不会轻易更改。 原来，是他一直没发现这件事，好多细节都被他下意识忽略掉了。 可是当听到他昨天的耳语，那些隐藏着的事，就像是埋藏在沙子里的宝石，被海水轻轻一冲，就这么如此清晰明了地摆在了眼前，让宁禅就算想说这人是不是误会了的话，都说不出口。 宁禅是没谈过恋爱，可不代表他没见别人谈过，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他是见过的，只是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把这些征兆对应到凯恩身上。 被点破心意的凯恩，看着宁禅，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怎么这么突然，他不是不知道吗？不对，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天，你说的话，我都听清楚了。”话说出口，宁禅突然对自己的迟钝有点儿不好意思，如果没听到，他可能还要等很久才会发现。 凯恩想到从那之后，宁禅对他也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心里开始忐忑起来，“那，那你对我怎么想的......如，如果不喜欢我这样做的话，那就当这件事没发生好不好，你不要讨厌我。” 凯恩眼中满含期待，想要从宁禅的表情中，得到一个想要的答案，但是见对方没什么笑意的脸，又慌乱起来，连忙找补着，拒绝事情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在宁禅沉默的时候，凯恩懊恼地想捶头，这个人感知那么灵敏，那句话他就不该贸然说出口的，要是遭了厌弃怎么办，也许过几天这人就要离开，以后再也不会见他了。 见凯恩激动雀跃的表情，开始变得僵硬，然后半阖着眼、耷拉下嘴角，整个人看起来快哭出来的样子，宁禅绷不住严肃思考的表情了，笑着伸手挼了挼他垂下来的脑袋。 这个人，怎么这么好欺负呀！ “这事情来的有些突然，你让我好好想想。不管怎么样，讨厌是不会的，只是我需要理一理，我以前都是把你当弟弟看，现在突然要换了关系，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给你想要的回应。” 没谈过恋爱的宁禅，在这方面深刻展现出他贫瘠的情商。但凡他换位思考一下，想想当初那些被他果断拒绝的男男女女，就知道这件事的走向会变成什么样。 “那，那什么时候可以给我一个答案。可不可以别太久了，我会等的心发慌。”凯恩猛地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宁禅，眼睛亮亮的，一点儿都不像是熬了一夜的人 很明显，凯恩灵敏的感情雷达，已经捕捉到了这个事实，只要宁禅没有直接拒绝他，那他就有机会。 宁禅也不知道自己什么能想清楚，很想说个半年、一年的，但是又舍不得让凯恩着急，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的回答着，“就等把这件事都解决了？” “这件事？你是指把‘极乐城’的事解决了，还是指把巴比利亚国的事都解决了？”前者耗费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他心焦，如果再加上后者，那就不是一、两年可以处理的。 “‘极乐城’，把国内和它相关的人和事都处理了，我就告诉你我的答案。”宁禅听着凯恩越说越沉重的语气，着急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别那么丧气。 “好，我等你。那在这之前，你可以抱抱我嘛。后面你又要去忙，我们好久都见不到面了。”凯恩朝宁禅伸着手，试探着他在点破之后，会不会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抱，抱抱，多大的人了，还这么黏人。要不是你......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把缺失的亲情，当成了恋慕。”可是，加快的心跳不会说谎，炽热的感知不会说谎，那双看你时像星光坠入的眼睛不会说谎。 已经被凯恩缠习惯的宁禅，下意识就搂过去，还安抚性地拍了拍凯恩的背。后来意识到现阶段做这种事，恐怕不太合适，便想收回手，但被凯恩锁的死死的，只好随他了。 凯恩把宁禅抱在怀里，心里满是欢喜，如果不是对宁禅还有些敬意，在勉强维持着理智，他真想不管不顾地吻住宁禅，含住那柔软的唇，和那温热的舌纠缠在一起，在那细白的颈上，留下鲜艳的痕迹...... 可惜，这段甜美的妄想，终止于宁禅的不解风情，“对了，我还没说刚才是怎么让那些人老实回答的。我可没有什么操控人心的能力，这件事其实谁都可以能够办到，要是把那东西给你，你也能轻易做到这一点。” 被宁禅大力推开的凯恩，感觉到空空的怀抱，心里尽是不满足，他无奈地看向面前兴奋着等回答的人，强装好奇，“真的吗，是为什么啊？” 第90章 “你还记得我们回来的路上, 尤金发现的那些毒菇吗？”宁禅翻手从空间里拿出一朵，递到凯恩面前，提示他是什么东西。 “是因为它们！可我没看见他们吃这东西呀？另外, 这东西不是会让人产生幻觉, 他们刚才不像是那种状态。”凯恩接过毒菇, 仔细看了看, 记清楚这东西的模样，免得哪天自己撞上了。 “他们没有吃, 是我在路上研究了下这个毒菇，然后把这个毒菇提炼了一下, 用它们制作了一些香料。根据不同药物和毒菇剂量混合出的香料, 会对人体产生不同的影响。”宁禅把毒菇收回来，还递了一块湿帕子过去, 让凯恩擦干净手。 凯恩想摊着手让宁禅把他擦, 但看宁禅动着手指，像是在找寻着什么，只能放弃福利, 自己给自己擦手，“那都有什么影响，你今天用的又是哪一种？” “你看，这是用它制作出的‘幻梦’和‘噩梦’系列, 前者会让人放松身心，感觉到愉快, 后者会让人陷入恐惧，每一种有四个等级, 1、2级不会对人体产生伤害, 3级会让人逐渐虚弱下去, 这是个长期的过程，4级会让人在短期内情绪值放到最大，随时会死亡。” 说到这里，宁禅想到了一点，停顿了下，继续给凯恩介绍，“除了不会让人上瘾外，它和那种东西在功能上有很大的相似性，如果有被迫吸食的人，情况太严重的，可以在戒断期，用它们替代一下，避免一下戒断，对身体产生更大的伤害。” 像是变魔术那般，宁禅分开手指、微微弯曲着，两只手分别夹着四支玻璃试管。左边的“幻梦”从粉到紫，右边的“噩梦”从绿到蓝，整体颜色，煞是好看。 这些玻璃试管中的透明液体，看着不像是什么可怕的毒/药，反倒像是甜甜的果汁，瞧着十分招人喜欢。 这些调配香料的母液，宁禅没打算拿给凯恩，它们太危险了，万一打开了或弄碎了，会惹出大麻烦，倒是用这些东西制成的香，可以分给凯恩一些，那些东西比较好控制。 “至于我今天用的，它是介于‘幻梦’和‘噩梦’之间，名字叫‘真实’，只要闻到它的人，就会把潜意识里藏着的东西，都袒露出来，越是紧张想隐瞒，就会说的越多，大概就是在放大一个人的倾诉欲吧。” 在把这些东西研究出来之后，宁禅觉得暂时用不上它们，就把它们丢到一边，继续摸索修轨造车的事，这一忙就忙忘了。 直到之前约瑟芬老实回答的时候，他觉得有些古怪，才把这东西想起来。原来他在角落里淘菜的时候，洗到一半嫌光太暗，又点了根蜡烛，这点的恰好就是“真实”。 宁禅觉得“真实”的效果很“寻常”，平时用了和没用差不多，所以就把它丢到普通蜡烛中间，没有想过刻意分离出来 ，谁知这随手拿一根，恰好就点到它了。 闻到“真实”味道的约瑟芬，就在各种脑补自己的死后生活中，越来越紧张，迫不及待想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至于艾蜜和凯恩，一个只想着不停地骂这些忘恩负义的人，一个随身带着宁禅送的香囊，“真实”便对他们没产生太大影响。 发现真相的宁禅，为了避免“真实”的存在，被人注意到传出去，让外面那些罪犯想办法戒备，便用其他东西掩护它的香气，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吃火锅是因为到了饭点正该吃，摆弄花草就是让人以为，香气都是从这些植物上传出来的。 总得来说，结果还是让宁禅挺满意的。虽然他的异能早就把这玩意的功效探知清楚，可这和直接看现场，亲眼见识见识，感觉还是不太一样。得亏这些家伙都是犯罪份子，要不然他还要顾忌一下。 “我送你的香囊，按理说，可以隔绝大部分的迷药和致幻物质，但是看你昨天的情况，可能还需要再调整一下，下次遇上这种事，才不会对你造成那种影响。” 第90章 宁禅想到昨天凯恩差点儿晕倒的场景，就心跳的厉害，这要不是自己动作快，凯恩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自己面前吗？ 这杰夫还真是“好样的”，除了从自己这儿学的东西，能力还有所精进了。 就这么，两人一路上都在谈着正事儿。 等到他们回到王宫的时候，都严肃着脸，把旖旎的心思压在了最下面。 【从今天起，新增以下条例： 任何参与制毒、贩毒的人，都将处以死刑。 没有参与进去，但是知情不报或主动购买毒膏的人，处以十年至二十年刑期，并剥夺本人及子女公民应享福利权利，三代内禁止从事公务部门工作。 吸食毒膏的人，如果是被他人强迫吸食，并控制人身自由，无法向外传递信息，可免费进入强制戒毒所，戒除毒瘾，并在劳动所观察一年。】 凯恩公布新法后，让人去牢里提了几个毒膏用的多的人，把他们压到大广场的祭祀台上，等着他们毒发，让所有人看看沾上这东西，会变成什么样。 听到王颁布的新条例，场下的民众都吓了一跳，这件事儿有这么严重吗，为什么下这么重的惩罚。 还有祭祀台上那几个被关起来的人，又是怎么回事，他们都是沾了那种东西吗，看着除了瘦了点儿，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啊。 还有认识笼子里人的，看着这一幕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儿子/丈夫/兄弟，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被抓起来，他们都是知上进、好相处的人，才不会和极乐城牵扯上关系呐。 “我的孩子，你怎么样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快告诉母亲，我帮你向长官们求求饶啊!”一位头发半百的妇人，看到被关在笼子里的儿子，连扑带滚的往祭祀台爬上去，但是连笼子边都没碰上就被拦了下来。 “夫人，请小心，等会儿他们发狂的时候，恐怕会伤害到你。”侍卫们死死控住老妇人的身体，不准她继续靠近。 “怎么可能，我是他的母亲，他是特别孝顺的孩子，怎么会伤害我。你们这是在骗我，快放我过去。”老妇人疯狂挣扎着，一点儿都不相信自己家的好孩子，会变成他们说的那样。 可是没等她挣脱掉侍卫的手，就听到那笼子里发出了如同野兽一般的嘶吼声。 第91章 二十分钟前, 这五个笼子中的一个，从晕沉沉的状态中，慢慢清醒过来, 看到自己在的地方, 抬眼对上下面密密麻麻的脑袋, 哪怕看的不是很清楚, 也让他羞耻地不想面对。 想想今天之前，他还是受人追捧的约翰大人, 现在却被关在这种地方，如同动物一样, 在这么多人面前展示, 这心底的落差不可谓不大。 他以为这是王对他们的惩罚，是想用这种方式羞辱他们, 让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人看到他们的狼狈, 然后对他们进行奚落、嘲讽。 所以，约翰在笼子背对着台下面的人，双手抱膝, 蜷缩着身子，把脑袋埋在腿上，好像只要他这么做了，就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后来, 老妇人的喊话他听到了，他还有些庆幸, 对方叫的是别人，不是自己, 他没有被发现。 没等约翰放松太久, 身体里如蚂蚁在噬咬的痒意, 似海水般一阵阵传来，让他抖着身体，逐渐稳不住自己的动作。 约翰双手握成拳头，指甲死死掐入掌心，疼痛感让他有一瞬的清醒，但是晕眩不已的脑袋，一下重过一下的心跳，来自身体内部的疲惫感......让他还是歪倒在了笼子里。 重重喘了一口气后，约翰已经无法去顾忌自己是不是会被人发现，他现在只想要那东西，只要一点点，让他吸了就好了呀。 “放开我，我没有做错，你们抓错人了。啊，求求你们了，放了我。”约翰连滚带爬地扑到笼子边，朝着祭祀台下一阶上的侍卫，用力伸着手。 “你听到没有，那小伙子说你们抓错人了，我儿子是不是也是这样。他们没有用过你们说的那什么毒膏，而且，就算用了，也只是伤害自己的身体，你们凭什么还要抓他们。”老妇人像是抓到救命稻草，直起腰挣扎地越发用力。 “不准再闹了，再闹就把你们按照法律规定处理，一并抓起来关监狱里。你先在旁边看着，看看他们还会不会是你平日见到的样子。”顶替约瑟芬位置的尤金，想到自己在监狱里看到的那副场景，对凯恩的决定无比支持。 那种罪恶的东西，就该从这个世界消失掉。现在这种程度的惩罚根本不算重，他觉得还不够震慑世人，不够让人心生畏惧。 “你，你们怎么能这样！”面对这些配着铁甲长剑的冷酷侍卫，老妇人尽管很担心自己的儿子，但还是下意识松了力道。 他们之前可说了，这事儿还要牵连家人，别等会儿儿子没救回来，孙子还搭进去了。 “吵什么吵，你有没有罪，你自己不知道吗？你之前都承认画押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防止这些人自杀，有几个侍卫特意盯着他们的状态，现在听约翰这么闹腾，用长棍用力敲击了几下笼子，大声警告着他。 当然，侍卫说这话，不是为了和约翰争论，而是解释给底下的人听，免得他们不清楚前因后果误会了。 至于约翰听不听得进去，他可管不了，听教皇大人说，这些人毒瘾犯的时候，别说朋友劝告了，连妻子、父母都能喊打喊杀，完全没有理智。 “不，我没错......我错了，我有罪，求求你，给我一点‘极乐’，我好难受，我要死了。”约翰面部抽搐着，鼻涕、口水不受控地从往外淌，表情狰狞极了。 “用‘极乐’怎么会难受呢，你不是该一直这么‘快活’吗！你看，你都高兴哭了。” “劝告”约翰的侍卫叫福莱特，也是个能人，凯恩让他们向大家宣传毒膏的危害性，他也不挨个去向底下的人解释，直接举着个铁皮大喇叭，借着约翰的表现，开始反向输出。 被大喇叭震的脑子嗡嗡响的约翰，愣了下神，爬向福莱特，跪着朝他磕头，“给我一点儿，没有它我怎么会快乐。” “你真的想要吗？”福莱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带着憎恶。 他的好些队友，都被那玩意儿腐蚀了，如果不是王和教皇发现的及时，指不定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他无法想象自己会疯到卖妻卖女的样子，他好不容易才有现在的幸福生活，他不允许任何人和事毁掉这一切。 “嗯嗯，我想要。”约翰盯着福莱特，期待着他能从哪里掏出一包“极乐”。 “大声点儿，我没听清楚，你想要什么。”福莱特像是在和这人互动那般，把大喇叭举到约翰面前，让他喊出心中所想。 “我想要‘极乐’，快把‘极乐’给我！”约翰脑子已经快转不动了，福莱特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只想快点把东西拿到手里，他快忍不住了。 底下的人，有随身带着小型望远镜的，听见约翰的喊声，抬手看过去，被他这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 “这，这人怎么看起来这么可怕。” “那个叫‘极乐’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他为什么这么想要它？” “不知道，反正听着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看那人，跟疯了一样。” 就像是在证实底下人的讨论，福莱特继续询问着约翰，“好啊，我现在就可以给你，那你要拿你的庄园来换，行吗？” “行行行，我现在就可以和你签转让合同。”得到福莱特的同意后，约翰面上一喜，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哎呀，我听说你老婆挺漂亮的，能不能让她陪我玩两天，我会好好对她的。”福莱特从怀里拿出一个布袋子，举在约翰面前晃了晃，好像里面就有他想要的东西。 “这......”约翰犹豫了一下，但看到福莱特要往回收的手，连忙同意，“好，那就麻烦您帮我照顾她几天。” “我在送你来的路上，被一个老头儿扔了石头，他好像是你的父亲，你说我该怎么处理他呢？”福莱特把布袋递到约翰面前，在他指尖快要捧到的一瞬，又飞快地收了回来。 被福莱特三番两次折腾地要崩溃的约翰，哭丧着脸，喉咙里像是卡着痰那样，发出呼噜呼噜的喘气声，“啊啊啊，随你，都随你，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打了，杀了都可以，不要再问我了！” 在听到两人的对话时，底下的人表情越来越难看，他们先前只从侍卫的宣讲中知道那东西的危害，可这哪有直面事实来的骇人。 “怎么能这样，那家伙一定是疯了，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就为了那个叫‘极乐’的玩意儿，家业不要了，父母妻子也不要了，这也太可怕了吧。” ...... 一些人面带畏惧地讨论着“极乐”的可怕，还有一小部分心思不正的人，眼中带着兴奋，“原来还有这样的好东西，那我要是得了它，岂不是想让别人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了吗？” 第91章 说话的人只是在喃喃自语，可底下人挤人大家都离的近，哪儿有听不清的，一听他们当中要出现个恐怖分子，七手八脚，直接抓住他不放开。 “侍卫大人，这儿有个想动歪心思的，他也想要‘极乐’，他想控制别人。” “对对，我们都听见了，快把他抓起来，查查他！” 这两年，凯恩修整法律的时候，还制定了一系列的奖励机制，其中就有鼓励大家举报违法犯罪。 所以，王城热心市民日渐增多，大家学法的积极性也比较高，想想那些上报的线索，可都是钱啊！ 如今，又多几条新法，不是给他们开辟了挣钱新道路吗？ 在这之后，别说有人想用“极乐”使坏，就算是热心市民看到路上有人精神不振、多打几个呵欠，都想着这人会不会是用了“极乐”。 某位在瓜田熬了一夜的农民，看着满脸戒备的大姑，硬生生把要打出去的呵欠咽了回来，“不是，我没有，我昨晚没睡觉，真是累的。” 大姑狐疑地打量着许久没见的侄子，伸手捏了捏他胳膊上的紧实肉，放松了下来，“也对，就你这破屋烂瓦，连妻子都娶不起的人，谁要是哄你吃那玩意儿，图什么呢？” 瓜农耷拉着眼皮，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这真是亲大姑啊！ 如果说熬夜精神状态差，会被人怀疑，那身上没多少肉的人，也少不了被嘀咕。 “儿啊，别挑食了，我出去别人都在问你是吸了那玩意儿。”某位体态丰满的贵妇人，看着面前的人，愁地眼角都快长皱纹了。 “什么，我怎么可能碰那种东西，疯了吧。更何况，我这看起来哪点儿像是用过‘极乐’的，他们有我眼睛亮吗！”身形高挑的青年，冷哼一声表示自己被怀疑的不满。 “可是你瘦啊，你看看你，你就像是根杆子，我和你爸爸都不像你这样。”贵妇人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肉，这才叫富贵相。儿子这样的，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显得有点儿格格不入。 “哈，什么杆子，我这才是标准身材，我这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你们那叫什么眼光。”面对母亲嫌弃的眼神，青年只想把衣服撩起来，向大家展示展示。 “唉，我们还是觉得你胖些好，看看，我们这样的，就不会有人怀疑。”贵妇人有些怜悯地朝儿子手里塞了一块蛋糕，她以前就觉得儿子这看着像是受了虐待的，现在没想到还能被人多安个怀疑。 看着手里的蛋糕，青年无语凝噎，只能一口吃掉它。 算了，还是别和老一辈的人争论胖瘦问题，输的只会是自己。 第92章 在这些热心市民的帮助下, 除掉宁禅他们问出来的，还真抓了一批漏网之鱼。他们自以为藏的深，可架不住周围的人, 是宁肯错过也不愿放过, 有没有问题, 先去检查检查再说。 为了方便检查, 宁禅调配了一种药剂，只要把血滴在上面, 就能检测出他们是否用了毒膏。当然，怕有些人吃了别的东西, 同样会引起药剂反应, 造成误会，允许他们申请进一步的检查。 如果检查出来, 发现是误查, 会给予一定的物资补偿，如果发现是真的，那么惩罚加倍, 就算是想死，都不会让他们死的轻松。 同样的，为了避免有些人心存侥幸，把那种毒膏的原材料隐瞒不报, 以后再偷偷制作，宁禅在看过审问出来的种植点后, 亲自监督那些毒植的销毁。 不过，宁禅也知道, 事有两面性, 就算是乱人心智的毒植, 也有它好的一面。 从药理学上说，它能止咳、止痛、敛肺、治痢疾......所以，全部毁了也不太可能。 宁禅有想过用异能改变它的成瘾性，可惜他现在异能等级上不去了，不能做到前世那样，直接改造植物基因的地步。 只能说把这东西控制起来，官方种植、严格监督，从种子期就要做好记录，保证掌控每一株毒植的去向。 等到宁禅把“极乐城”和毒植的事解决完，已经是三个月之后。 “你这画的是船楼？你才回来没多久，就在准备去巴比利亚国了吗？你如果无法接受我，直接说就是了，不用这样躲着我，我可以接受的。你在外奔波这么久，不累吗？” 听到宁禅回来了，凯恩下了国朝会，便急急忙忙回王宫找人，结果别说久别重逢后的热情拥抱了，他站在门口半天，连个眼色都没得到。 正在专心复制脑中船图的宁禅，听到凯恩略带哀怨的声音，手下的笔一歪，船桅杆直接折到了一边去。 “你这么快就开完会了？那个，我就是突然想起来，随便画画，没说要造船走。”明明干的是正事，但宁禅莫名觉得有些心虚。 按理说，许多事宁禅都可以直接交给手底下的人干，用不着他一直跟着，可想到回来之后就要给凯恩一个答复，他就有些紧张，磨蹭着不敢回来。 他怕身边有人陪着，自己会变得不再坚强，他怕回应不了凯恩的情感，他怕经历有了家再失去的痛苦。可是，这些害怕，在看到凯恩悲伤的表情，都化为了虚影，他好像更怕这个人难过。 想通了的宁禅，放下手里的笔，朝凯恩张开了手，“这么久没见面了，要抱抱吗？” 凯恩本来黯淡下来的眼神，在听到宁禅的话后，“唰”地点亮了，他眨了眨眼，踯躅着不敢上前，“是我想的那样吗？” 瞧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宁禅收回手握成拳头，抵在嘴边咳了咳，表情变得严肃，“如果你是指和我在一起的事，肖凯恩.罗伊先生，余生请多指教。” 凯恩被宁禅的回复击懵了，整个人陷入狂喜中，他愣了一下，恍惚的目光落在宁禅扬起的唇角上。 “诶，你要把我抱到哪儿去？”被凯恩直接抱走的宁禅，身体僵硬了一瞬，才想起往凯恩肩上怼了一拳，这像抱孩子似的抱他，像什么样子！ 挨了揍的凯恩，抬头对上宁禅瞪圆了的眼，一手压在宁禅的颈后，让他低下了头。 窗外，一只浅蓝色的蝴蝶翩翩落在粉色的玫瑰上，娇艳的花儿被压的轻轻颤抖了一下，盛在里面的露水，微微漾起，轻柔的蝶翼被打湿了，上面的色彩变得越发艳丽，几滴露珠顺着花瓣的缝隙，慢慢滚落。 那漂亮的蝶翼轻搭在玫瑰的边沿，轻轻颤抖着，将半拢花瓣撑更开了些，它已经被花香迷昏了头，埋头把柔软的吸管插在花蕊中，迷醉地吮吸着小玫瑰甜美的汁液。 等到蝴蝶餍足地抬起翅膀，悬飞在小玫瑰的旁边，细细打量着这朵好似在怒放的花儿，看着它泛着香甜的花蕊，看着它沁着露珠的花瓣，看着它美丽的姿态，又忍不住凑了上去。 这是只为它盛开的小玫瑰，甜的它不舍得飞走。 眼尾发红还带着湿意的宁禅，抿了抿有些发麻的唇，看着面前这张笑得有些傻乎乎的俊脸，责备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有些心发颤的感叹，年轻人，冲动很正常，他要理解。 眼看着亲嘴鱼附体的凯恩，还要再凑过来，宁禅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我们这是不是太快了点，我们俩不是才成情侣吗？” 凯恩捉住宁禅的手，把脸放了上去，语气中带了些委屈，“快吗？以前好多人连面都没见过，就成婚了，我们两个认识这么多年，只是亲亲应该还好吧。如果连这都不能做，那和之前有什么区别。你该不会答应我，只是为了哄哄我吧？你要是不能接受这样做，不要勉强自己，你能陪在我身边，我......就够了” 没有谈过恋爱的宁禅，觉得凯恩说的好像有点道理。末世的时候，好些人是互相看上眼，当天就能睡一块儿，身体力行表示什么叫及时行乐。 和那些人比起来，他们现在这种程度，确实不算快。看着歪在掌心里的漂亮脸蛋，这可怜巴巴的样子，谁能拒绝的了。 “怎么可能，这种事哪里是拿来开玩笑的，我既然答应你，当然是想和你好好过一辈子，只是被你这突然来一下，刺激到了，有点儿不适应。如果我不愿意的话，你觉得你制的住我吗？” 宁禅说着，手上一个用力，把凯恩压倒在软榻上，两支藤蔓从宁禅身上探出，一边一根捆住了凯恩的手，吊在了榻头的镂空雕花上，让他无法动弹。 猛地倒在垫子上的凯恩，看着俯下身子，强势压着自己的宁禅，眼睛越发亮了，“我觉得今天好像在做梦，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只有触碰到你，感受到你的温度，才知道你不是梦。你可以再亲亲我吗，要是不愿意的话，摸摸我也可以。” 看着一脸兴奋的凯恩，宁禅差点儿从他的腿上弹起来。这人怎么回事，他平时都做的什么梦啊？ 被凯恩这一吓，捆住他手的藤蔓，松松地挂在他的腕。他看了眼偏着头、露出一只通红耳朵的宁禅，抬手拉住了宁禅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颈边。 “你为什么不看我了，你不喜欢我这个样子吗？” 第92章 随着凯恩的沉声，他颈中的喉结就在宁禅的指下来回滑动中，像条鱼儿撩拨着宁禅的心海。 宁禅哆嗦了一下，整个人快哭出来了，他觉得自己就是被女儿国国王勾引的唐僧，明明想快点远离这乱人心扉的一切，偏偏对方还要凑过来问自己是不是真的两眼空空。 怎么回事，他单纯的小朋友怎么变成了这样，到底是谁带坏了他！ 作为一个成熟的大人，我要稳住，要循序渐进，不能跟着他上头。 “你要.......”宁禅转过头，刚想收起手，劝凯恩不要太急躁，就被眼前这一幕惊的脸红了个透。 原本扎的规规矩矩的黑色礼巾，被漂亮的手指拉散开，一直扣到颈边的扣子，也被一颗颗解开，露出修长的脖颈。 冷白的皮肤，如上好的瓷器，精美的让人不敢触碰。偏偏瓷器本人毫不在意，捉着那只按在他喉结的手，慢慢往下滑，慢慢没入衣服中。 宁禅最终还是没有收回手，他潮红着脸，慢慢低下了头。 他错了，美色这么醉人，他怎么忍心拒绝对方的要求。 如果不是念着有些事，结婚之后做，更能体现对对方的珍惜，宁禅差点儿就被蛊到了最后。 等到两人收拾好衣服，从软榻上起来的时候，宁禅还有些恍惚。他之前在纠结什么，就他这副美人说什么，他就应什么的昏君模样，哪里来的念头，觉得自己可以拒绝对方的爱慕。 不对，应该说早在之前，凯恩能随随便便近自己身，可以贴贴抱抱的时候，他就该知道这个人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不管宁禅心里怎么想，凯恩对今天的发展，是超乎预期的满意。 他这段时间没见宁禅，根本没指望对方一回来，就答应自己条件，只是想着能蹭着讨点儿好处，没想到对方把他带进糖铺子不说，还直接抓了一大把塞进他怀里。 虽然对方没有把最大的那颗送给自己，但是今日份的甜意，已经足够他的心情好上很多天。 反正他已经得到糖铺子主人的邀请，以后随时可以来吃糖。总有一天，他能尝到镇店之宝是什么滋味。 看着宁禅衣领下，若隐若现的红痕，凯恩轻眨了下眼，这样的禅禅，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看见比较好。 “你衣服有点儿乱，我帮你理理。”凯恩说着把宁禅的领子往里拢了拢，扣子一路扣到颈边。 感觉到对方手指蹭过的地方，宁禅抬眼看向一脸专注的凯恩，瞧着对方过分艳丽的唇色，冷哼了一声，这哪里是衣服乱了，是某人的心乱了吧！ 第93章 之前, 因为“极乐城”事件，宁禅与王城民众的见面会被迫中止，现在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是该来场喜庆的盛会, 让大家放松放松了。 这几个月, 凯恩看过莱佛尔交过来的各种方案, 挑挑拣拣，总是有不满意的地方。 莱佛尔：我不想干了, 谁想来，谁来吧！ 被折腾到想撂挑子的莱佛尔, 最后只能跑到凯恩面前, 直接征求他的想法，“王, 我对教皇大人不太了解, 可能没有办法达成他的喜好，您跟他接触的多，你觉得他会喜欢什么样子的盛会呢？如果, 我是说如果您能亲自帮他策划，他一定会感动吧。” 莱佛尔很想阴阳怪气说自己干不了，你行你上啊，但是对着自家手腕铁血的王, 他真怕自己刚说，对方就把他辞退回去, 让他自己吃自己的。所以，只能委婉地试探着, 看凯恩能为宁禅做到什么地步。 凯恩面无表情地盯着莱佛尔, 像是看透了他的小心思。 莱佛尔捏着方案稿的手, 下意识加重了力道，手上的稿纸，皱巴了一边。就像他此刻的心情，紧张地想找个地方缩成一团。 “好，你说的有道理，他的会面仪式我来想，你先回去修整一下，三天后再进宫。”凯恩觉得和宁禅有关的事，交给谁都不放心，那就只能他自己上了。 他就不信了，凭他这么了解禅禅，不能办出个对方喜欢的盛会。 三天后，莱佛尔应约入宫，看到了凯恩交给他的方案稿，“这些，你要尽快准备好，不能将就，一定要达到我想要的效果。” 莱佛尔看着这几大篇连字带画的方案稿，吞咽了下口水，下意识抬头打量了下凯恩的面色，这东西该不是王连夜弄出来的吧？ 他对教皇大人是不是太亲近了些，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能做到吗，不能我就让别人来。”凯恩捏了捏发涩的鼻梁，看着愣在那儿不说话、也不动弹的莱佛尔，皱了皱眉。 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反应慢的很，放他三天假也没缓过来，干脆还是换人吧，别耽误自己事了。 听到凯恩要换人，莱佛尔哆嗦了一下，连忙跪下，“回王的话，我可以，我一定尽力满足您的要求。” 开玩笑，就他现在这个家世，如果再失了礼仪官这个身份，他还怎么在贵族圈里混。 凯恩想了想这家伙热爱举办宴会的名声，决定还是相信他一次，“既然你要接下，那你就放开手脚去做，要是把事儿办坏了......不用我多说吧？” 凯恩挑着眉打量莱佛尔，像是要把他称斤卖了。 莱佛尔舔了舔发干的唇，恭敬地朝凯恩再行一个礼，“谨遵您的命令。” 现在，宁禅回来了，那准备许久的盛会也该提上章程了。 这上上下下忙碌起来，自然瞒不住五感发达的宁禅，听到凯恩要为自己举办见面会，宁禅虽然觉得动静搞大了，有些麻烦，但这都是对方的一番心意，他哪里好拒绝。 只能压着心里的好奇，把听来的一些片段拼凑起来，去想那是怎么个场面。 越是了解，越是觉得凯恩用心良苦，如果不是他们俩才确认在一起，还需要给民众们铺垫一下他们可能是一对儿的事实，宁禅觉得就这个圣典，拿来当他们的结婚典礼都可以。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要是他们知道你能答应我，肯定很激动，你是谁呀，你可是降临在这世间的神明，你能为一个人驻足，那就是这个人的幸运，别的人只会羡慕我，哪里敢说这有什么不对？” 一下朝会，凯恩就和没长骨头似的，黏在宁禅的身上，看他处理公务。 如果不是宁禅当王太累人，他把王位让出去也可以，只需要给他一个王后的身份就可以了，他不在乎这些。 窝在凯恩怀里的宁禅，手下的笔停顿了下，朝门口看了眼，见房门关的严实，才松了口气。他没有凯恩这么热情、坦率，在外人面前都敢黏黏糊糊的，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我可不是什么神明，祂们会不老不死，我只会和你一起到白头。你觉得神明是什么，是挥挥手，就能移山填海，还是能轻易让一个王国覆灭或者兴盛，你觉得祂们是不是无所不能，不会留下任何遗憾？” 既然已经答应和凯恩在一起了，宁禅觉得有必要将自己埋藏的过往告知对方。 他觉得感情是平等的，相比起当什么高不可攀的神，宁禅更希望凯恩了解他的痛苦与欢乐。有些记忆，只有自己知道，那就太孤单了。 独来独往、在生死间挣扎的是他，打抱不平、热心助人的也是他，每一段过去，都是属于他的一部分，作为伴侣的凯恩有权利了解。 当然，如果凯恩觉得自己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美好，那就这么分开，也没什么不好。 经过他们这几年的努力，大家的温饱已经得到满足，生活条件与生存环境也好了很多，自己大可以丢下教皇的位置，找个偏僻的小村落，种上几块地，养些牲畜，有想要的东西，再去镇上买就是了。 当初，如果不是看不惯那些不干人事的东西，他现在可能已经过着这样的日子了。宁禅相信，凭着凯恩的能力，会让这个国家变得越来越好的。 面对宁禅的探究，凯恩把拢住他腰的手，往怀里又紧了几分，像是怕这个人突然消失那般。 “那些能飞天遁地的神明和我有什么关系，就算你现在什么能力都没有，你也是我的神明。都说神爱世人，可是祂们的爱我没有看到，我只看到你让那么多人摆脱了泥沼，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好，让我看见了这世界也没有那么糟糕。” 凯恩知道自己能靠近宁禅，很大程度是靠着小时候的卖萌撒娇、装可怜，让宁禅觉得自己是一个容易被受欺骗，需要对方时刻关注的人。 凯恩不知道自己本性暴露后，宁禅会怎么想他，但是听到宁禅的感慨，他莫名觉得自己不该再瞒下去。现在坦白，总比以后被发现了要好。 凯恩想到宁禅的性格，如果那天真的到来，他没办法保证还能不能留下这个人。 现在，他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了，老实点儿说了，情况应该还不会太糟糕。 宁禅不知道凯恩心中的忐忑，还很无奈对方把自己的地位架的那么高，他是帮了很多人，但是对凯恩，他是真的没有帮上多少，相反是这个人，为了达成他的期望，一直冲在最前面，矜矜业业在干活，根本顾不上享乐。 第93章 “哈哈，突然这么沉重干什么，你的未来是你创造出来的，我帮你的，还不如帮别人的多。大家能走到今天，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你也做出很大的贡献。这样说来，你也是救他们出苦海的神明。身为他们的王，你做的很好。” 被揉着头夸奖的凯恩，朝宁禅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不，没有你的那个未来，是糟糕的、黑暗的，我在血与火中挣扎，看不到一点光。” 宁禅以为这又是凯恩的变相告白，笑着挑起一边眉毛，伸手捏了捏凯恩的脸，“说什么呢，就算没有我，你也会摆脱那个黑暗的教会，然后遇到个你爱的、并且爱你的人，过上平淡、幸福的生活。” 想到自己要是没有穿到这个世界，凯恩的身边会出现其他人，宁禅虽然心里有些酸涩，但还是这样期望着。 只要那时的凯恩能好好活着，有人陪着，那就很好了。 更糟糕的可能，宁禅不愿去想。 “不会的，没有你，我只会孤独的死去。”凯恩握住宁禅的双手，虔诚地把头叩在他的掌心。 再抬头时，那双含着泪、发红的眼，让宁禅心头咯噔一下，莫名沉重了许多。 凯恩为什么要说这种话，这也是告白吗？ 宁禅手忙脚乱地帮凯恩擦着泪，还把人搂在怀里安慰，“别难受了，我这不是好好陪着你吗？” 靠在宁禅怀里的凯恩，轻轻勾起了嘴角，言语中却多了几分痛苦和绝望，声音有些哽咽，“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宁禅感觉越来越不妙了，身体僵硬了一瞬，把凯恩紧紧抱住，像是这样就能让对方不再害怕，“你，你说。” “从前，有一个小王子，他有许多兄弟、姐妹，也有爱他的父王和母后，他觉得自己很幸福。后来，他才知道，自己是被王后保护着，才觉得那个家很好。 当王后生病了，小王子听到周围仆从的谈论，知道父王除了母后，还有很多女人，他没有时间陪在生病的王后身边，却有时间和新来的美人骑马、画画。 他的兄弟、姐妹和他也不是一个母亲，他们当中的许多人，不但不喜欢小王子，还很讨厌他。因为小王子长的漂亮，学东西学的快，嘴甜、听话讨国王喜欢，还因为他是这个国家的第一继承人。” 第94章 宁禅知道凯恩是王子的事, 具体过往没有了解过，因为凯恩被送过来的时候也不大，他们俩一块长大, 前面差的几年, 知不知道也差不了多少。 可现在, 凯恩又突然讲起了过去, 让宁禅有些不明所以，难道他在王宫的时候, 就已经被人欺负了吗？ 宁禅没有打断凯恩，只是皱着眉轻拍着他的手臂, 安慰他自己还在这里。 凯恩搂着宁禅的腰, 呼吸间都是宁禅身上的草药香，让他的回忆, 都好像变得没那么血腥和污浊了。 “小王子很难过, 却不敢在病重的王后面前表现出来，他只能假装没有发现这一切，才能欺骗自己不在王后面前哭出来, 才能继续得到国王的庇佑。 他以为只要一直忍下去，忍到自己长大，就能摆脱那些虚伪的人，就能让王后过的幸福, 可是命运没有再眷顾他。 王后一天天虚弱下去，无法再顾忌到他, 他的兄弟开始奚落他，仆人不再敬重他, 国王被新美人迷的神魂颠倒, 也将舍弃他。 那个美人说, 小王子备受神明宠爱、命格贵重，周围的人会受不住他的福气，王后就是和小王子太亲近了，才会一天天虚弱下去。要想王后身体恢复，需要小王子去教会为王后祈福。 已经被美人迷住的国王，其实并不在乎王后能不能恢复，只是他想到小王子的聪慧，还有美人说的福气压人的话，让他心生忌惮。 国王听了美人的建议，把小王子送到了距离王城很远的教会，毫不在意失去庇护的小王子，会在那里遇到什么。 刚开始，小王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在乎周围的一切。可很快，命运不给他悲伤的时间，和他住在同一个房间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发烧死掉了。” 凯恩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从宁禅怀里抬头看他，瞧着对方震惊的表情，凑上去吻了他一下，表示自己从没有在意过宁禅的来历，然后又埋在他怀里。 不管后来醒来的这个人，是魔鬼还是神明，对于凯恩来说都是无比重要的。 宁禅环住凯恩的手有些麻，这死掉了是什么意思，难道凯恩是......是重生的？ 看过不少小说的宁禅，有自己穿越在前，很容易就相信了凯恩的话。只有这人是重生的，才能解释他之前那些绝望、苦闷的话是什么意思。 “再后来，大主教从王城回来，把小王子叫到他的房间，告诉小王子，王后已经死了，没有人会管他的死活，他必须要听大主教的话......” 听到凯恩浑身是伤，被扔在荒野里，听到他被巫医捡去试药，听到周围人对他的畏惧，听到他孤独半生，年纪轻轻就死在战场上，宁禅感觉一颗心拧巴着，疼的厉害。 宁禅以前对凯恩，那真是带孩子似的，怕他难受、怕他委屈，想把最好的一切都送到他面前。 可现在，凯恩却告诉自己，在自己顾忌不到的地方，他早已经受过折磨、吞下血泪，长成了一个对未来失去期望的大人。 这让宁禅怎么不难过，那种痛苦，他也经历过。 以前，他对凯恩好的时候，就像是在弥补曾经的自己，假装过去的痛苦，就这么被美好的回忆掩盖，时间会治疗所有的伤痕。 当凯恩把他的伤疤揭开的时候，宁禅发现自己的伤口也没有变好过。在那场灾难中，自己失去了亲人，看遍了世间险恶、人情冷暖，如果不是看不到未来，他又怎么会冲到最前面，只想把生的希望留给别人。 不是他有多善良、大度，只是他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了，他过够了拼命挣扎，却失去所有的人生。 来到这个世界后，宁禅以为自己会带着对故土、亲人的怀念，平平淡淡地过一生，没想到他还有冲劲去帮助别人，还能遇到一个喜欢的人。 宁禅仗着异能在身，比旁的人多活几十年，又懂那么多东西，一直把自己放在保护者的位置上，觉得自己就该比所有人都坚强。 直到这一刻，宁禅才想起来，自己死的时候也很早，自己现在也才刚成年。 怀里的人，害怕的只有自己不在，而不是周围的一切。这个人已经足够强大，即使没有自己庇佑，他也可以坦然面对各种困难。 “没，没事了。那些都过去了，我们已经相遇了，不是吗？”宁禅感觉到脸上淌过的温热，声音有些颤抖。 以后，自己也是有家的人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有一个人会明白自己的所有苦痛，会把未来的所有规划，都留出自己的位置。 凯恩听到宁禅的声音不对劲，连忙抬起头，看到宁禅泪眼朦胧的样子，心都要碎了。自己是不是卖惨卖过了头，除了亲热的时候，他不想再看到宁禅难过。 “对对对，我现在好好的，只要有你在身边，每天都很高兴。你帮着弄出了那么多美食，设计了许多新奇的玩意儿，大家的日子都在一天天变好，我们会越来越幸福的。”凯恩吻过宁禅的眼，吻掉他的眼泪，尽力描述着自己期盼的美好未来。 宁禅起初还听着有些安慰，可等凯恩越说越歪，一副要把车开遍各地的样子，只能小脸通黄地怼上他一拳，“呸，谁是为你了，我是在为自己。” “你，你怎么了？”凯恩捏着宁禅的拳头，放到唇边吹了吹，只觉得他是害羞了，不想承认对自己的在意。 被凯恩这么一搅，宁禅也顾不上难过，十分平静地把自己的前世说了出来。 这下子，麻的人成了凯恩。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宁禅的过去也这么沉重。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但无一都是宁禅会过的很快乐、幸福。 所以，凯恩担心宁禅有一天会离开，因为他除了交出自己的真心，不知道还有什么能留下宁禅。他经常会做噩梦，宁禅如果不在这里，会不会过的更好。 可是他就是这么自私，他只想把这个人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所以他拼命想把这里变得好一点。 但现在宁禅告诉他，那个世界没有他想象中的好，他在某一刻，可耻地欢喜了。 这样的话，他就不怕这个人会丢下他，会想到那个糟糕的世界了。不过，想要让宁禅过上更好生活的念头，凯恩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强烈起来。 他的禅禅，就该像个神明，值得最好的一切。 第95章 这两人互相剖白后, 感情上更近了一步。那举止间的亲昵，让周围的人也慢慢发现他们关系的改变。 “诶，你说那两位是不是那种关系啊, 我上次看见他们两个牵手了, 手指扣的紧紧的。”藏在人群中探查周围情况的帕特, 在看到前面的人离开自己负责的片区后, 回到烤串花车后面，一边穿串, 一边问还在休假期的同伴。 第94章 穿菜穿的手软的布莱恩，朝帕特指的方向看了眼, 摇了摇头, “不知道，听说王和教皇大人一直都走的很近, 他们可能只是朋友, 关系很好而已。” “我们两个也是朋友，你能和我用那种方式牵着手吗？”帕特一副你不懂的样子，感觉自己找错了讨论的对象。 这家伙就是个憨的, 上次联谊会的时候，有姑娘问他愿不愿意一起出去走走，他说他等会儿还要和朋友赶下一场酒，带着女生去, 喝不尽兴。 听到帕特这么说，布莱恩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然后一把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甩了甩, “看, 这不是可以吗？就是不舒服, 一点儿都不好牵。” 帕特被布莱恩的动作惊的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对方收回手，才盯着自己空了的掌心发神。 这一条筋的家伙，还真敢试，果然不能用寻常人的思路来问他。 还有，这家伙刚才是在嫌弃自己吗？他不好牵，那谁好牵？帕特眯着眼打量布莱恩，看这家伙是不是背叛了他们单身狗的队伍，“你还牵过别的人？” 布莱恩手上的动作没停，直接点头承认，“是啊，前两天我才牵过我未婚妻的手。” “什，什么！未婚妻，你这家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没人听你说过？”帕特震惊，帕特觉得自己输了。 凭什么这家伙都有未婚妻，他相亲好几次，至今还是单身，这没道理！ “我没说过吗？那可能是忘了吧，就上次联谊会过后，我不是去喝酒吗，碰到有人在酒馆里闹事，我帮了下忙，受伤之后，酒馆老板就让他妹妹带着水果来看我，还给我带吃的。我都说了不用那么麻烦，但是那个姑娘非要帮忙，我觉得她炖的汤挺好喝的，就给她说想喝一辈子，我们俩就在一起了。” 布莱恩想到未婚妻的好手艺，舔了舔嘴巴。 “就为了一碗汤，那别的呢，那姑娘长的怎么样，性格好不好，家里是什么情况？”帕特寻思着，能这么容易就看上布莱恩的女孩子，可能也就手艺好、性格好了吧。 毕竟这家伙性格直，不会哄女孩子，外面的人还说他长的像大狗熊，还没有其他家人帮衬，在大众看来，不算是优质对象。 不过，像这样不会耍心眼、实力还高的人，还是给队友安全感的。他觉得作为朋友，有必要帮布莱恩考察一下，免得他被骗了。 谈到心爱的姑娘，布莱恩嘴巴快咧到耳根去了，“她很温柔，声音很好听，长的还行吧，我希望她能够再胖点，现在还是太瘦了。” 看到他这样子，帕特觉得布莱恩是情人眼里出美人，把对方想的太好了，正想再说两句，就看见布莱恩站起身离开座位，再回来时，身边多了一个女孩子。 “这是我的队友帕特，这是我的未婚妻露丝.爱德华，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还要在诊所值班吗？”布莱恩简单介绍了下，就把帕特丢到一边，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未婚妻上。 看着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布莱恩，露丝用手指撩了撩耳边的头发，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美兰姐说今天的盛会特别适合情侣约会，我们两个才处没多久，她就帮我顶班，让我和你一起出来玩。我看你这里事情挺多的，我来帮帮你吧。” 帕特看着布莱恩身边的女生，深刻体会到“美人与野兽”是怎么个画面。就这样漂亮的姑娘，布莱恩居然说还行，还嫌人家不够胖，这可真是让人嫉妒啊。 和穿着背心、短裤，扎着大围腰，一脸络腮胡的布莱恩不通，这个女孩子明显是精心打扮过了。 只见她穿着粉色的长纱裙，外纱上坠着白色的蝴蝶，随着她的动作，翩翩起舞着。头上带着花环，一头浅金色长发，被用花藤编成长辫。整个人就像花仙子，俏生生挨在布莱恩的旁边，一点都不担心对方身上的脏污会染了自己的裙子。 帕特想着布莱恩平日里的直言直语，还有各种仗义发言，觉得这个女孩子肯定要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干活儿了，没想到这家伙解下围腰，就要走人。 “不用了，我已经做了很多了，现在还有帕特来帮忙，我离开一会儿也可以，你好不容易有休息的时候，我们去逛逛吧。”布莱恩拿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想着自己等会儿是不是也该买身新衣换上。 现在摆烧烤摊的，是他们的前队友，对方因伤离职后，便想自己做点儿小生意，这次想蹭盛会的热闹，跑到这边来试试，他们闲着过来帮帮忙，还能賺笔外快。 烧烤摊摊主之前忙着，没有顾忌到布莱恩这边，等听到这位的请假理由，差点儿没有手一抖，把手上的串直接插进炭堆，好家伙，布莱恩都有对象了，他还单着呢。不过，他还能说什么，队友有着落，他该高兴才是，“行吧，你们去玩吧，玩的开心。” 如果这位说话的时候，语气不要那么咬牙切齿，那帕特觉得他应该是在祝福。 “行了，单身狗没有假期，努力赚钱吧。”烧烤摊摊主带着羡慕的目光，指挥帕特把桶里的土豆也削了，素菜串里没有土豆了。 帕特看着桶里的一大堆土豆，又看看街上成双成对的人，叹了一口气认命。算了，管人家那么多干什么，还是想想等会儿帮忙的时候，能不能遇上合适的人吧。 至于王和教皇，他们俩在一起也挺好的，至少看着都挺赏心悦目的。 “这样的盛会，你喜欢吗？”凯恩想到上次和宁禅出来逛的时候，遇到的不开心，只想在这次，把那段记忆给替代掉。 一手拿着糖草莓，一手拿着羊肉串的宁禅，张望着左右，用力地点了点头。“我很喜欢，我觉得这种风俗可以保留下来，在节假日的时候弄一下，很热闹。” 整个王城最宽敞的主街道，此时已经禁止马车通过，只有不断涌进的人潮，在缓慢的行进着，时刻有人被街道两旁的“花车”止住脚步。 为了看起来整洁、漂亮，所有的“花车”都由礼仪部统一设计、制作。 卖甜品的铺子，就用浅粉色的可爱南瓜马车；卖寻常烟火气较重的食物，就用天蓝色的鱼儿马车；卖衣服、首饰之类的东西，就用嫩黄色的月亮马车，至于其他东西，就用纯白色的云朵马车。 经过前期的考察、审核后，所有店家都要按规则申请马车，可租可购买，并停靠在市场部规划好的位置上，不能随便乱换位置。 所以，尽管这街上的“花车”数量众多，却不会显得很凌乱，一眼看过去，整个街景呈现出一种梦幻感，让人看着觉得很舒服。 街道两边的房子，也是大片白色与蓝色相接。蓝色的窗户、蓝色的房顶、蓝色的栅栏，点缀在白色的房子上，如同拨开云层露出的那一片蓝，瞧着让人感觉心胸都开阔了。 屋檐下挂着叮铃作响的贝壳风铃，栅栏上斜插着呼呼吹的风车，挂街灯的长杆，也被漆成了蓝白相间的波纹，仔细看过去，两根长杆之间，还连着漆成白色的铁链，上面还挂着写着字的木牌子。 看到宁禅开心的样子，凯恩眼中的笑意也深了几分，见宁禅凑到铁链前，看那些牌子上写着的字，他从袖笼里也摸出两块，把其中一块递过去。 “我听你说过，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许愿方式，有的是把愿望写在灯上放飞，有的是把愿望写在船上流走，还有一种是写在木牌上，把它们挂在树上，你愿意和我种下一棵树，把牌子挂在上面吗！” 凯恩不想带着他们两人期许的东西，消失在他们找不到的地方，他希望能有一种方式，能带着他们的期许，一起长大。 即使很多年后，他们已经老去，已经离开人世，也还有一个地方，能保留住他们的这份回忆。 宁禅看了看别人挂的木牌，又看了看凯恩递过来的石牌，有些哭笑不得，别人写字，他们是刻字吗？ 不过，看着凯恩期许的目光，宁禅还是收下了石牌，刻就刻吧，只要他高兴就好，“好啊，不过，你怎么会选择用石头，依着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不喜欢这种‘朴实’的东西吧？” 想到这人对各种华丽物品的喜爱，宁禅觉得不说金牌子、银牌子，这配个玉镶个宝石什么的，才符合凯恩爱美的性格。 不像这普普通通的石牌，连个花纹都没有，要不是过分整齐，看着就像从哪儿随手捡的一样。 听到宁禅的询问，凯恩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心说他最开始还真的没想过要用这东西。 第96章 “那, 那个，他们说太值钱了，容易被偷。” 凯恩原本在兴冲冲做准备, 但被侍从提醒后, 不禁想起那个画面。他们一年年往树上挂金牌、玉牌, 然后这些东西天天被人惦记。等到他们百年后, 兴许这棵树连片叶子都找不到了，薅秃了被人检查, 看有没有漏叶之牌。 所以，与其担心这些, 还不如用“不值钱”的石头, 有纪念意义，又不容易被人惦记。 宁禅看着凯恩一脸可惜的样子, 摩挲了下手里的石牌, 语气中还带点儿感慨，“他们说的，也有道理。” 第95章 “那我们去那儿刻字吧。”凯恩指了指广场旁边的七层钟塔, 那上面视野开阔，等会儿刻完字正好看表演。 七层塔是为宁禅以前说的大型商场改建的，以前只有三层，是上任教皇的祭祀宫。当凯恩他们占领王城, 把这里的教徒清理出去后，便暂时把这里当作流民的收容所。 随着王城的发展越来越好, 那些流民也逐渐找到生存的方式，慢慢地从这里搬了出去, 不再接受政府的救助。最后还剩下些老、幼, 没有太多能力独立生活, 就一直没有离开。 等到这个国家的各项事物走上正轨，凯恩他们有能力进一步改善这些人的生活后，便另外划地给他们修建了慈善院。 关于慈善院的修建问题，凯恩和宁禅在信中讨论过，最后是按照宁禅给的一张图纸制作的。从上往下看，就像是一个大环，中间是块很宽阔的圆形场地，容得下许多人在这里进行集会。 宁禅觉得土楼的安全性很高，高高的墙楼不容易被外面的人攻破，也不容易让里面的人跑出去。 小孩子多的地方，容易出现危险，那些在收容所帮忙的老人家，不一定有精力看顾到每个孩子。他们每天的生活，要怎么安排，就成了件麻烦事。 毕竟，小孩子没有太多的自控力。 如果放出去，万一哪个不知道跑哪儿去，受了伤呢？但是全都关在房间，又担心把孩子关蔫了，会让他们的性格变得沉闷、躁动。 等搬到了土楼去，这个问题，就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土楼的进出口只有两个，只要让人把这两个地方守着，那孩子跑没跑出去，一问就知道了。 自从这些老人和小孩搬进新修的慈善院后，感觉整个人都松活了不少。 老人家们身体好的，可以去土楼外面选块自留地，种点儿小菜，到时候，不管是卖给慈善院的人，还是自己吃都可以。 哪天不想吃大锅饭了，也能自己摘点儿、买点儿东西，用可以手提的小炉子换换口味。 除了为他们整理出来的菜地，周围还有片被栅栏围起来的林子，能让他们雨后摘点儿蘑菇，春天采点儿野菜什么的。 这片林子里，像老虎、野猪之类的危险性较大的动物，都被凯恩安排军队清理过，只留下些野鸡、野兔这一类不会伤到人的动物，让岁数稍大的孩子，可以野着玩一会儿，要是能抓到小东西，那都算自己的。 当然，这些外出活动，都是在有课外导师在场的情况下才能进行。 为了让这些孩子知道感恩，以后成长为更加优秀的人，他们岁数稍大些，便会给他们安排些轻省活儿。小到捡野菜、折纸壳、割猪草，大到种地、养鸡、管孩子。 工作都是摆在那儿的，他们这时候可以选择做，也可以选择不做。不同的工作，能得到不同的积分，等他们长到十六岁，便需要离开慈善院，自己到外面找工作。到时候，这些积分扣除掉救助基础分，多余的便可以兑换成钱，让他们带走。 也就是说，国家虽然承担下了这群孩子的衣食住行，但他们自己也有付出。 作为送给这些孩子的福利，基础分设置的很低，他们很容易就能达到标准。可如果有那种只知道享受，却不愿意接下责任的，当他们的积分低于救助基础分，便会把他们安排到固定岗位劳动，什么时候賺够了这些年花在他身上的钱，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就因为慈善院的好待遇，那些听过这边情况的家长，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想着能不能把孩子丢在这里，等他们长大了，再把他们认回来，这样子他们就能省下一笔抚养费了。 可这种问题，凯恩怎么会想不到。孩子进入慈善院后，便成为独立，只归国家管理，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哪怕他们是孩子的亲父母，孩子也有权不进行赡养。 考虑到有孩子心善，碰上这种情况会舍不得，让那些无良父母生出侥幸心理，导致更多孩子被遗弃。凯恩还下了个处罚令，如果有孩子想要认回父母，那必须要交给国家花在他身上的赡养款，以十倍计算。 当然，如果孩子是被拐卖或者遗弃的，需要父母上交些证明资料。证明他们向司察局报过案，证明他们这么多年，有拿出人力、物力来寻找这个孩子。 只要证明通过，孩子便可以无偿认养父母，慈善院不会阻拦。 这些条例一出，那些动小心思的立马收敛了，他们生孩子本来就是为了防老，这要是生出来都不能认他们，那不是瞎耽误功夫嘛！ 除了收养小孩外，这里收养老人家也是要进行严格的考核。 除自身年龄、身体状况有限制外，还有些外在因素需要考核。 只有三种情况的可以收，一种是老人家的子女都不在了，没有能够赡养他的人，国家免费赡养。 第二种是老人家子女还在，但是不愿赡养，甚至有偷偷虐待情况发生的，慈善院强制接收，子女强制罚款，由专项负责人员，联系其子女管辖单位，直接扣缴罚款。 不过，这里面还有种情况，父母不慈，在子女小时候，对他们没有尽到应有义务的，在政府审核通过后，子女只需要支付给他们最低生活补助，由村里进行统一管理，慈善院不会接收。 这种年轻的时候不干人事的，老了也该吃吃苦头。凯恩愿意为宁禅的理想世界，出一些力，但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受到的。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算是慈善院的原则性条例。 至于最后一种，那就是子女有钱愿意赡养，但是老人家觉得在慈善院待着人多热闹的，可以交钱让他们住进来。 别说，还真有些嫌家里憋闷的老头儿、老太太，在慈善院里租个房间，时不时来这儿待一段时间。 每天一大群人，早、晚在操场上跟着领操员，一起跳跳舞、做做操，感觉人都年轻了不少。 要是有不爱活动的，也可以让人支张桌子，摆几把椅子，吃吃点心、讲讲话。 这一类老人家的子女，还很不理解他们放着家里的大房子不住，跑这儿租个还没厕所大的小房间来干什么。搞得连个仆人都不能多带几个，只能留一个守着。 对于这些富人子女质问，慈善院的工作人员只能说，不是他们的房间太小，而是你们家厕所太大了。 衣服什么的，也不能带奢侈、复杂的，要简单、大方，穿的舒服。金镯子、红宝石之类的配饰，更是想都不能想，他们这里可没有人有功夫去帮他们守财宝，带这些贵重物品来，丢了算谁的？ 能少给自己找些事儿，就少找些事儿。如果不是他们掏的钱够多，多少还是得给点儿面子，这边就要一视同仁，让他们连那唯一的使唤仆人都不准留下来。 反正在这里，吃的是食堂，洗的是大澡堂，就连换洗下来的衣服，也专门有人来洗。他们交了钱，这点儿要求，还是能给他们满足的。 考虑到他们是给了钱的富老头儿、老太太，他们的房间都是套间，已经比其他的人大，再大下去，那干脆把这片地方都圈给他们算了，何必来这儿呢。 不是没想过划片地方弄个豪华养老院，专门给那些富人家，但这样的人本来就不多，国家培养出来的护理人才，可不是拿来为他们私人服务的。另外，他们自己又不是没地、没仆人，只要掏钱想弄多豪华就弄多豪华，关他们什么事。 总之，折腾了很久，慈善院的事儿总算是安排清楚了，人也都从祭祀宫搬离出去，这里就被暂时封锁了起来。 直到宁禅来到王城，和凯恩一起逛街，聊到了这里。凯恩想着，这原本是给宁禅留的，可以后他和自己在一起了，那肯定是住在王宫里的，那这里还不如现在改造一下，弄成宁禅想要的样子。 于是，经过几个月重修的祭祀宫，便在今天，正式打开了大门。 阳光透过四方八面的明亮大玻璃，映在光洁的地砖上，让房间显得很亮堂，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陈设，第一层摆的是各种食材、日用品，最外面是可以放小孩的手推车。 第二层卖的是衣服、鞋子、配饰，隔几步就是玻璃镜，让人随时可以整理自己的仪表。 第三层是餐厅，现在有两家高星餐厅，第四层是茶馆，可以谈事情，第五层是天台花园，可以让人在这儿看星星，第六层是立在中心的几根高柱子，第七层是大钟，每天早上九点，中午十二点，晚上六点，都会有人拉响钟声。 凯恩带着宁禅去的，是第三层的餐厅包间，从那里看街上的表演，是最清楚的。 第97章 整个七层塔有三层通道, 两条在内部，一条在外墙上，凯恩他们搭乘的是塔内的直接通道, 没怎么费劲就上去了。 宁禅最初看到这个半封闭式的小空间时, 还有些讶然, 这是把电梯给弄出来了吗？电机问题, 他们是怎么解决的？ 等到进去之后，他打量了下这个装置, 再听凯恩介绍后，有些苦笑不得, 这哪来的电机, 分明是人机， 第96章 当三人进去, 法波便扯下铁藤筐上方垂着的数字牌, 这边3号被扯下，“人机房”里的3号铃响起，工人们开始推动面前的□□, 稳步向前。 每当□□转过一圈，另一方的安全装置便往前卡上一格，如果中途发生意外，安全装置便会在最近一层截断铁藤筐的下滑。 好在, 这些人都训练得当，中间没有出什么岔子, 凯恩三人，很快便到了三楼餐厅处。 站在“人梯”里面的时候, 宁禅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等踏出“人梯”进入包厢后, 还感觉心砰砰跳的厉害。 这倒不是怕的，而是被凯恩的用心感动到了。 “谢谢，我很喜欢。不过，这会不会太浪费，我们平时应该很少会用到它吧？那可不可以让其他人也来试试。”宁禅想着“人机房”的事，这也是个工作岗位不是吗？ “可是，这是我专门为你设......唔，你说的也对，东西不常用的话，很快就会腐朽了，那你有什么想法吗？”凯恩虽然不太乐意自己送给宁禅的东西，被别人碰，但是看着宁禅欢喜的样子，又不想在这种地方多争辩。 细想着这人的性格，要是真让自己说就这么空着，大不了经常派人保养就是了，那宁禅看在他的面上，多半会同意下来，但不会变得更高兴。 这场盛会的所有东西，本来就是为了让宁禅高兴做的，这种时候，他又怎么会拒绝呢。 宁禅听到凯恩的前半句，皱了皱，心里有些懊恼，这都是凯恩费心为自己准备的，他怎么能张嘴就要把东西“送”出去。而且，就算后世的霸道总裁都有自己的独立电梯，凯恩这个王的东西，能随便让其他人用吗？ 但是，听到凯恩的后半句话，再看到他舒展的眉眼，宁禅有种“不愧是我养大的崽”的感动。瞧瞧，他一点都没有被资本腐蚀，还是那个为人着想的好孩子。 宁禅伸手揉了揉凯恩的脑袋，柔软的短发从指间滑出，让他面上的笑越发温和。 “嗯，那就设个价位吧，想要来试试的人，就掏点儿钱，就当作是给这‘人梯’付点儿保养费和‘人机’费了。能去三、四楼的都是有钱人，他们这点儿钱应该拿的出来吧，我想他们也不想像‘普通人’那样，走在‘拥挤’的楼梯里，彰显不出他们的身份不是吗？” 宁禅一想到凯恩为了今天这一出，花了好多钱出去，就有些心疼。不过东西都已经做出来了，可不能用一次就算了，总得想办法回点儿本。 “你说的对，他们如果想用的，那就拿钱来。”凯恩也想到要把这个国家建设成宁禅理想中的模样，要花费多少财力，现在还是不要打肿脸充胖子的好，该搞钱的时候就要搞钱。 总不能像以前那些王公贵族那般，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薅尽平民的羊毛，让这个国家变得民不聊生。 宁禅见凯恩突然严肃着脸回答，觉得他应该是联想到公务上去了，有些想捂脸，自己真是想当咸鱼，都闲不下来，明明今天就是来玩儿的，他脑子闪过的却是这些事也可以帮凯恩赚钱、提高声望，建立多条可持续发展项目。 不过，谈恋爱不就是找共同话题谈么，他和凯恩聊这些，聊的还挺开心的。 “除了那些单独掏钱的人，还可以设置一些奖励名额，比如各行业的优秀员工，比如学习排名靠前的学生，进步最大的学生。甚至，还可以和上面几层楼进行绑定消费，比如在三楼餐厅、四楼茶馆存多少钱，可得一张贵宾卡，免费乘坐。至于五楼的图书馆，要是有年岁大的学者，也可以用优待证上去。” 这出现个新鲜玩意儿，谁先试过谁就有面儿，相信那些有钱人，为了把自己和“平民”区分开，一定不愿意再走另外两条路了。 凯恩听着宁禅说的贵宾卡和优待证，也是眼前一亮，他好像知道了怎么能更多地薅那些贵族、富户的羊毛了。 “好，就听你的。明天，我给商务部的人说说，让他们拿个章程出来，先在官方的店铺里实行起来。来，你尝尝这家的菜，之前他们老板有事，关门回老家了，你没有吃到，这次试试。” 凯恩知道宁禅不喜欢繁复的用餐礼仪，也不想时不时的进来一个人，打扰他们俩的独处，便没有让他们一道道菜慢慢上，而是都做好了，一并拿上来。 宁禅打量着这满满的一桌，弯了弯眼，这些菜里，他好些都没吃过呢。 宁禅最近几年不是忙着在国外跑，就是在整理脑子里的书，有空尝试新菜的时间并不多。他之前有空教人，还是在教会当圣子的时候，等培养了几个大厨后，他就很少再自己琢磨做菜了，而是直接把菜谱和各种做菜的方式交出去，让他们自行研究。 他平时也没时间去挨个儿尝新菜，只是日常在食堂点几个爱吃的，就是一顿，好吃还不怕踩雷。 现在，凯恩能把这些菜摆在他面前，应该是知道它们符合自己喜好的吧？ 宁禅想到凯恩平时和他一起吃菜时，这人总能精准把他爱吃的放在他面前，哪里还不懂凯恩的心思。想他以前只是觉得凯恩细心，现在想想，可能很多事早就有了苗头，只是他们没察觉罢了。 “嗯，看着都很好吃。”宁禅咽了咽口水，想到这些菜在书里对应的描述，再看着它们的卖相，觉得应该不会差。 宁禅先舀了一勺豆腐羹，润了润嘴巴。那被切成细丝的豆腐，如菊花般绽放在淡金色的汤盏里，轻轻拨动，芡滑汤浓，一口下去，满齿留香。 那勺豆腐羹像条鱼儿，转瞬间滑下喉咙，让人感觉甚是不满足。 不过，眼前的美味众多，怎么能只宠它一个。宁禅压下对豆腐羹的喜爱，伸筷子夹向还在滋滋冒油的小羊排。 为了方便食用，小羊排被做成了一口大小，带着些焦香的皮肉被牙齿撕开，露出鲜嫩的内里，汁水顺着肌理溢出，像在舌尖上起舞，美的让宁禅眯起了眼。越是咀嚼，那外皮香酥，内里鲜嫩的滋味，越是让人留恋。 这两道菜都很让人惊艳，不知道其他的又是怎样。 “你试试这个。”凯恩看到他这样子，也很是高兴，笑得一脸满足地把一碗东西推到宁禅面前。 宁禅顺着凯恩的动作，把目光落在碗里，眼睛越发亮了。 第98章 碗盖被凯恩揭开, 只见那比脸还大的厚碗里，装着一堆颜色明亮的小龙虾。红色的硬壳上，油光流转, 周围暗红色的辣椒段、紫红色的花椒粒, 在蒸腾的热气中, 溢出浓烈的香味, 还没有品尝，就能让人想到舌尖上的鲜香麻辣。 “你说小龙虾自己剥才好吃, 那这个，我就不帮你。”凯恩目光巡视着桌上的菜, 上面的东西这么多, 总有用的上他的。 “嗯嗯，我自己来, 对了, 啤酒做出来了吗？”吃小龙虾怎么能没有冰啤酒，宁禅想到在末世前跟着爸爸在夜宵摊上吃东西时，看到的场面, 他就想想试试这是种什么感觉，真的有这么爽吗？ 夜宵摊上的那些人脚边大多放着一箱啤酒，有拿着瓶子直接吹的，有把酒倒进大马克杯, 往里面加冰块的，底下澄黄色的液体里有细密的小泡“啵啵”的裂开, 上面的白色泡沫如云朵般堆积着要往外涌出。 在夜宵摊上的人，也仿佛丢掉了白日的拘谨, 大声的说笑着、哭闹着, 尽情释放着心中的情绪。他们大口地喝着酒, 面前或摆着一盆龙虾、螺蛳，或只是一碟炸花生、盐豆。这一口一口咽下的，不知是食物，还是故事。 宁禅那时候年岁还小，他爸也只能是带着他在摊子上简单喝两瓶，感慨着喝不尽兴，还会偷偷叫他不要告诉妈妈。 宁禅啃着自己的蜜汁鸡翅、喝着椰汁，只能看着爸爸面前那一大盆麻辣小龙虾，流下羡慕的口水，盼望着自己快点长大，也能来享受这一切。 可谁能想到，等他长大了，可以陪他一起喝酒的人不在了，食物变异了，那个欢快的夜晚也被各种沉重的记忆掩埋了。 现在，再看到面前的小东西，还有面前这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宁禅觉得日子越来越有盼头。 “有，只是下午你还要上祭祀台，你现在喝了酒，到时候会不会不舒服？”凯恩停下剥白灼虾的手，准备招呼人去拿酒。 “没事儿，我有办法控制，吃完饭再把醉意消掉就可以了。”宁禅拿起一个肉质饱满的虾尾，轻轻一捏壳，让里面的肉有了松动的空间，再放到嘴边一咬，壳上的汁水先涌进嘴里，接着是一大块紧实的肉，被舌尖裹挟着弹到牙齿下。 这下了重料的龙虾肉，混着鲜香麻辣的汁水，在舌尖上蹦跳着，即使咽下去，还有一股浓香留在唇齿间。宁禅看着被染上油光的指尖，嘬了一下，那刺激的滋味儿，在口腔中越发蔓延。 “味道很棒，没有土腥味，汁水充沛，肉质细嫩，你快尝尝，真的很不错......对了，我忘了，你应该事先尝过了吧。”宁禅看着已经剥了一小碟虾的凯恩，戏谑地用脚点了点他。 第97章 小腿被人蹭过的凯恩，放松的坐姿瞬间变得僵硬起来，他对上宁禅笑眯眯的眼睛，把剥好的虾肉，往宁禅面前推了推，再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是，这些菜我都尝过，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是这样吗？” 宁禅看着凯恩老实回话，好像没有发现自己动作，某种恶趣味涌上心头。 宁禅抬起脚尖，在凯恩的小腿上轻轻蹭着，那绣着金色莲花的白靴，把凯恩的裤脚慢慢撩起，光滑的绸面和冷白的皮肤，在桌下的黑暗中，勾缠在一起。 “你，你是在欺负我吗？”凯恩僵硬地越发明显了，他绷直了腰，微偏着头、垂下眼帘“不敢”看宁禅。 宁禅看着凯恩那泛红的耳廓，还有小怨一声便抿紧的唇，喉咙有些发紧。这，这就是欺负老实人的快乐吗！ “没有啊，我做什么了？”宁禅眨着眼，伸手拈起送到面前虾仁，在料碟里蘸了蘸，再慢慢放进嘴里。只是简单过水的白灼虾，保留了它最鲜美的本味，再加上大厨调的料汁，这虾好像活了般，在嘴里鲜活地翻腾着。 感觉到宁禅脚下动作的停顿，凯恩微撇了眼，看他一脸享受地吃着虾，在心里磨了磨牙，怎么，他还不如面前这些菜吗？ 凯恩觉得“勾引”宁禅让他主动的事，还是得空闲的时候来，至少是不能有外物打扰的那种。这种时候，只能自己主动讨福利了，“没有，那你这是在干什么？” 凯恩像是难以忍受般，伸手捞起宁禅还没有放下的脚，带着刀茧的手指，和宁禅光洁的小腿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粗粝的大手，摩挲着纤细的脚踝，顺着那如软玉般细腻的肌肤，慢慢上攀。 宁禅这条裤子比较宽松，根本没有起到任何阻拦作用，只能感受着那掌心的炙热，灼烧着那一片皮肤。 这次换宁禅涨红了脸，他缩了缩腿，想把脚收回来，却发现凯恩捏的紧，这桌子也阻拦着，让他使不上劲儿。 好在，他们俩还是隔了段距离，端直坐着的凯恩，把手攀到大腿上，就不能再往前了，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宁禅，“你要是再这样逗我，我就要还回来了。” 看着一本正经“威胁”着的凯恩，宁禅想用手里的虾堵住他的嘴，还什么还，他这分明已经得寸进尺了！ “嗯嗯，知道了。”感觉自己要被当盘菜吃掉的宁禅，不敢再撩了，这可是在外面，要是等会儿有不长眼的闯进来，看到他们这样，他还怎么见人。 今天可是他这个教皇和王城的百姓，第一次公开见面的严肃时刻，要是传出他现在还在和凯恩亲亲我我，那怎么正经的起来。 看宁禅不闹腾了，凯恩舔着牙根，只觉得不满足。唉，要是这是在宫里就好了，他定要让禅禅知道他是不好招惹的。 两人正僵着的时候，外面正好传来店员的招呼声， “咚咚” “你好，你们要的酒送来了。” 这家店是在凯恩名下，所以他招的店员，首先考虑那些从战场上下来的受伤士兵。 他们没有办法再在战场上征伐，回家干农活，可能也不太方便，又没有其他的特长，便在这里当店员。 虽然一家店能容下的人不多，但是像这样的店多了，那能受到关照的退役士兵便多了。 来人一只手推着推车，利落地把冰桶里的酒拿出两瓶，单手打开瓶塞，摆到旁边的柜子上，“请问剩下的酒，我是一起开了，还是等会儿再来开。” 宁禅的目光从这个店员空荡荡的袖笼里滑过，看着他灿烂的笑容，摆了摆手，“不用，我们喝多少开多少，这东西瞧着简单，等会儿自己来就是了。” “好的，希望你们吃的开心。”店员把瓶起子留下，没有过多言语地离开了。 “你做的很好。”宁禅拿起一瓶酒，透过深棕色的瓶子，看着里面的液体，然后抬头朝凯恩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不管后面还有什么惊喜，他现在就已经很开心了。 凯恩先是让他看到了这街上的热闹、繁华，又让他看到了生活的安定，他感觉心底那个黑暗的世界，在一片片被点亮。 凯恩也拿起另一瓶酒，对着宁禅的瓶颈靠了靠，撞击出清脆的响声，“都是你教的好。” “好，我们一起努力，让这日子变得更好。”宁禅眼中的笑意加深，然后举起酒瓶，往嘴里猛倒一口，“咕嘟咕嘟” “咳咳咳......”从没有喝过酒的宁禅，在一阵豪饮下，被呛住了。 第99章 看到宁禅咳的撕心裂肺, 凯恩被吓了一跳，他看宁禅刚才那豪迈地动作，还以为这人很会喝酒。 “你怎么样了, 这儿有热水, 你要不要喝点？”凯恩从自己座位上起来, 慌慌张张从旁边矮柜上拿了壶水倒上, 放到桌子上。然后伸手在宁禅的背上轻拍着，帮他顺着气。 宁禅运转异能, 快速把喉咙里的辛辣压下去，但是那阵还没缓和下来的难受, 让他脸皱巴成了一团。 这玩意儿味道怪怪的, 是不是酿坏了？又苦又涩，还麻舌头。 宁禅咂摸着舌头, 拿起凯恩送过来的热水, 试探了下温度，不算太烫，便喝下了一大口。温热的水, 淌过舌尖，让嘴里那股奇怪的滋味儿淡去，喉间的难受，也在这阵暖意中, 缓和下来。 看到宁禅舒缓下来的表情，凯恩紧提着的心也松和下来, “你这没事了吧？” 这时候，凯恩也不想坐到宁禅面前, 看他吃东西了, 而是挨蹭到宁禅旁边, 注意着他的情况。 “没事儿，我就是喝太急了，没适应过来。”宁禅凑到酒瓶前闻了闻，感觉和他记忆中的味道很像，想来应该不是酿坏了，而是他自己喝急了，没品尝出滋味。 眼前宁禅又要试，凯恩满脸担忧地看着他，生怕他出问题。 “迎难而上”的宁禅，没再敢对瓶吹，而是把酒倒进杯子里，慢慢试探着自己对它的接受程度。 再喝过几口后，宁禅找到了感觉。冰凉的酒液，带走夏日的炎热，碎裂的泡沫，像是在舌尖上起舞，他爽了！ “别只顾着喝酒，多吃些菜。”见宁禅眼睛亮闪闪地喝了一杯又一杯，凯恩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看他高兴，没敢多拦。 等到这人歪在他肩上，奶声奶气让他喂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喝了半瓶啤酒还没到的宁禅，已经醉了。 “喂我，我要吃虾虾。”宁禅视线飘忽地晃过凯恩剥虾的手，舔了舔嘴巴。 凯恩被宁禅的话，惊地差点儿把手里的虾甩出去，怎么回事，喝醉了的禅禅，这么可爱的吗？ “好好，我喂你。”凯恩压着飞快上扬的嘴角，不让自己乐出声来。 “啊呜”宁禅看到送到嘴边的虾，大口咬下去，还不小心咬了凯恩的手。 手指上的微痛，并没有让凯恩产生什么不好的情绪，反而想把手凑到宁禅的嘴边，让他多咬两口。 这大概就像那些养猫猫的人，总是有把手伸进猫嘴里的“奇怪”想法吧。 可惜，宁禅拒绝了。 “什么东西，硬硬的，不好吃。”宁禅咬着嘴里的虾仁，轻唾两声，面上还带着些嫌弃。 没办法，禅禅的想法最重要，他只能老实地当个喂饭工具人，免得宁禅喝多了不舒服。 虽然凯恩不想让宁禅多喝，但架不住这家伙作弊，只要他动手抢酒瓶，就用藤蔓拦住他，还很不高兴的样子，“窝告诉泥，窝已经涨大，涨很大了，克以喝久。呜呜，霸霸，窝给泥倒满，窝们一起嚯啊！” 凯恩仔细辨别着宁禅的话，意识到这人喝醉后，想念他的家人了。 见宁禅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凯恩心里也涩的厉害，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用湿布巾擦了擦手，然后把宁禅搂进怀里，“我在呢。” 在这有些滚热的怀抱里，宁禅停止了闹腾，他听到凯恩的心跳声顺着耳骨，与自己胸腔里的那一颗慢慢重合在一起。 被酒精放大的情绪，被敛了回来，压制下来的异能重新运转，把宁禅体内的醉意驱散。 记忆回笼，宁禅抓住凯恩胸前的衣服，有点儿不想抬头。 怎么回事，身体倍儿棒，还有异能的他，居然还扛不住几杯酒！ 凯恩本来以为宁禅会在自己怀里大哭一场，发泄压抑的情绪，没想到就这么停下了，是醉昏过去了吗？ 凯恩低下头，想看看宁禅怎么样了，没想到对方死埋在他胸前，抱都抱不开。看着宁禅攥紧的手，还有红的好似要滴血的耳根，他顿时了然，“你酒醒了？” 被戳破的宁禅哆嗦了一下，脚趾头都要缩在一块儿了，他这上头上的，比那些吸了毒的还严重，他的体质就这么酒精不耐受吗，这不符合他强者的人设！ 感觉着怀里快要僵成一个雕塑的人，凯恩又想笑了，还是笑出声的那种，禅禅这也太可爱了吧！ 诶，这个念头，好像刚才已经闪过一次了。 行吧，凯恩承认，他觉得宁禅无论做什么，都很可爱。 第98章 作为一个体贴的对象，这种时候，当然不能让对方觉得尴尬啊，快想想有什么话题，可以跳过这一段。 凯恩的目光从桌子上的菜，滑到了窗外的景，“禅禅，你快看，狮子舞球来了。” “嗯！哪里？”宁禅猛地抬起头，转身朝窗外张望着，想他上一次看到斗狮子，还是在一部和黄飞鸿有关的电视剧里。 那色彩艳丽的狮子，在舞狮人的手里，好像活了那般，扭身摇尾，一双大眼睛扑棱扑棱闪的厉害。 凭着高超的技艺，这些狮子在叠放的凳子上，蹦来跳去，十分活波。 当绑着铃铛、彩结的绣球出现时，好几只狮子争来舞去，周围的人都在笑闹着，为自己支持的那头狮子加油鼓劲。 他当初没能亲眼见过这热闹的一幕，现在应该机会来了吧，宁禅趴在窗户口，往远处一看，“噗嗤”乐了。 这几只狮子和电视剧里的不像，倒是和非洲大草原上的像极了。 宁禅摸出两个望远镜，把其中一个递给凯恩，把下面的热闹看了个清楚。 从望远镜里细看，倒是能辨别出那不是真狮子，不过看那鬃毛和皮子的样子，有可能里面混了狮子身上的东西。 对于凯恩来说，想在库房里找出几张狮子皮，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也怪自己没有在这上面细解释，只是以前和凯恩在信里谈了两句，没想到这人就记住了，能做到这个地步，真的是难为他了。 相比起宁禅这看的好笑，底下的人倒是有被吓到。 “啊，怪物！” “这是什么东西，好凶！” “哇哇妈妈！” 如果不是狮子队的前后都有侍卫跟着敲锣打鼓，周围的人早就跑远了。他们在第一眼被吓到后，发现这队伍的不对劲，止住逃跑的脚步，又紧张又兴奋地打量着，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等到那棕黄色的狮子皮被举起来，露出下面的人腰和人腿，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这些都是人扮演的。 再看看这些狮子穿着数字褂，你争我斗十分热闹的样子，他们也品出了趣味。 “都是假的，跑什么，法利亚你个怂蛋。” “我跑了吗，我就是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你才是吓的腿软了吧，刚才要不是我扶住，你现在已经滚到地上去了。” “去你的，我那是脚滑了。刚才侍卫说这是狮子队，没想到狮子长这样，这要是活的，不知道有多可怕啊。” “是啊，又凶又丑的，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着弄这东西，这不是来吓人吗！嘿嘿，不过那个3号狮子，看起来块头真大，很有劲的样子，它应该能咬到那颗球吧。” “什么，3号？这一看就是个莽的，5号好，5号步伐灵活，好几次都差点儿咬到了。” 本来还互相扶持着人，对视了一眼，立马甩开了对方的手。 “5号太弱了，这都快被其他狮子挤到外面去了，还是3号好，一直在中间稳着。” “呸，那5号明明是在寻找时机，3号跳都跳不起，被其他狮子压在中间，动弹不了。” 他们这里争执着，周围的人也逐渐加入了讨论，他们为自己支持的狮子能扭出一个漂亮的姿势欢呼着，又为自己支持的狮子，被其他狮子压了一头而哀叹着。 一时间，整条街都热闹极了，吵嚷着，跟着狮子队进了中心广场。 虽说训练时间有限，但是凯恩找来舞狮子的人，都是在杂技上，身经百战的。比起动不动就上钢丝、竹竿、举石、抡大锤，摆弄各种危险的姿势，让他们舞着狮子蹦哒几下，那真是轻松了不少。 不过，为了避免出差错，凯恩还是没有给他们安排太高难度的动作，最刺激的也不过是在几张桌子间跳上跳下，再整个狮子站起来，向周围做几个吉祥的礼节。 看着这些毛茸茸的大家伙撒娇卖萌的样子，围观的人脸上满是喜悦，某些笑声独特的人，还整出了鸡鸭鹅叫。 “哈哈哈，真不错。”宁禅看到其中一只狮子被其他狮子挤滚到地上，那歪着头茫然的样子，跟着底下的人笑了出来。 等这些狮子抢下球，蹦跳着离开的时候，场上的人还有些不舍，感觉没有看够。 就在他们想着要不要散开，继续在街上逛逛的时候，一串华丽的琴音伴随着清脆的敲击声落入众人的耳中。 大家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祭祀台的第一平层上，多了几个人。 第100章 宁禅打量着台上人用的乐器, 发现好些都不认识。 站在中间的人，面前是个扩音铜喇叭，看着应该是这队伍里的主唱。再瞧那人, 还有些眼熟, 这不是帮他组织会场的莱佛尔么, 原来他还有这本事呢。 莱佛尔左边的人面前摆着一大块类似三角板样的东西, 上面瞧着有好几根弦，先前那段乐曲, 就是用它拉出来。看这功能，应该和小提琴差不多。 空灵的弦声, 像是从天而来, 场下的喧闹，也在这天籁中逐渐变轻。 在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后, 莱佛尔扶着铜喇叭和着弦乐轻轻哼唱起来, 轻缓的前调如小毛球般，挠在众人的心头，度过那段如泣如诉的细语后, 开始情绪高昂起来。 一段略低沉的琴声从莱佛尔右手边传来，节奏密集还带着混响，很有电吉他的感觉。再配合着他们背后的鼓声和短管乐，整个场子一下炸开。 看着台上用力挥舞着手的莱佛尔, 宁禅眨巴着眼睛，还有点儿不敢相信, 这还是他之前看到的那个从头精致到脚，说话轻声细语的贵族少爷, 这反差也太大了些。 虽说这个乐队看起来有些奇怪, 不过效果真的不错, 唱的人热血沸腾的，一点不比后世的演唱会差。 “莱佛尔旁边那两个人拿的是什么乐器，看着还挺有意思的。”尤其是右边那个，还要人一边手摇把手，一边按着键位。 先不说这个时代的乐器，宁禅有多不熟了，就是后世那些，他也只能叫出个名字，不怎么会用。 末世来临的时候，他岁数还不大，顶多去兴趣班学了点儿小提琴，会拉个小星星，后面末世来了，谁还玩这不能吃不能喝的东西。 更别说，那些丧尸个顶个的感官灵敏，你这边敢拉，它那边就敢把你送走。 所以，在音乐方面，宁禅可给不出太多建议，就算脑子里记着不少曲谱，但是那不是生活必须的东西，他就没有拿出来。 艺术都是创造出来的，他顶多能说个方向，他们能走到哪一步，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自己可没空教他们文艺课。 看看莱佛尔他们，这不是也像模像样，让大家看的很高兴吗？ “左边的是索尔特里琴，它除了用弓拉，也可以直接上手弹，至于右边的是摇弦琴，我找了找，这两种乐器应该和你说的那些比较像。” 凯恩想过要不要直接制造出宁禅描述过的乐器，那样和宁禅回忆的画面更加接近，但是考虑到时间有限，他还是选择了用替代品。 这些乐器都是他们用熟了，盲目换新，他们不一定有时间摸索清楚，再加上他们没有演奏过宁禅描述的那种风格的乐器，还要重新谱曲、编词、排练，时间紧了些。 凯恩看着宁禅跟着音乐轻轻晃动的手，又忍不住凑过去，开始他的酸言酸语，“他们会的我也会，你要是喜欢听，我回去表演给你看。” 宁禅偏过头，看着挨到身后的人，轻笑了一声，“是吗，那我就等着了。不过，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学这些，是这几年，还是上辈子？” 宁禅记得凯恩在教会的那段日子，他可是唱圣歌都沉着脸，一脸我不爱音乐的样子，哪儿有碰那些东西的时候。至于上辈子，暴血帝王也有爱小情小调的时候？ 对上宁禅探寻的视线，凯恩抿了抿唇，“是上辈子，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就拉点儿曲子发泄一下。” 当然，他这样做的后果，不只是折腾自己，也是折腾身边的人，他不睡，别人也别想睡。得亏身边的侍卫是轮班，要不然他没倒下，那些人就得先躺下。 宁禅想到凯恩上辈子的生活状态，点了点头。确实，音乐也是陶冶情操、舒缓情绪的一种方式，不过，看他好像什么都会的样子，这睡不着的时候，怕是有点多呀。 “那过了这么久，你还能找到感觉吗？还是，这段时间，你也练过了？”宁禅越想越是好奇，他还真没看过凯恩演奏的样子。 凯恩想到摆在器乐房的东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没错，上辈子的习惯，他也带过来了。 以前和宁禅住在一起的时候，他感觉每天都能睡的很好，就没想着再折腾这些。等到和宁禅分开，“孤零零”待在王宫的时候，他偶尔情绪上来睡不着，就忍不住来上两曲。 想想他那时候拉的，好像都是各种称赞神明，思念友人的曲子，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对宁禅的感情。 等到宁禅过来，他情绪安定了不少，又放下了这件事。后来，宁禅离开处理极乐城，他又把这东西捡起来了。 第99章 他听到侍从偷偷聊天，说他这段时间拉的曲子，都像是带着哀怨，被谁抛弃了似的。 以前他不好把这件事放到宁禅面前，就怕宁禅觉得他太矫情了，还怕宁禅问他这些东西都是什么时候学的。 现在，他们两个已经把事儿都坦明了，他当然不放过任何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哼，要不是他想在禅禅身边陪着，那现在在台上大放光彩，引起禅禅注意的就是他。 宁禅听着凯恩的解释，能够想象出那个画面，忍不住抱着他的头，凑过去给了他一个麻辣小龙虾味儿的亲亲，“你怎么这么可爱呀，不高兴了还会一个人偷偷拉琴。” 对宁禅一触即离的亲吻，凯恩不太满意，但是面对宁禅的称赞，他还是红着脸接受了，虽然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宁禅说的那么好。 “哪有，明明可爱的是你，你最好了。”凯恩想着之前的宁禅醉酒的画面，心被萌的发颤。 也幸好是这屋里没有第三个人，要不然就冲这两位说的话，可能牙都要酸倒了。 这两个人都是什么眼神，怎么不管有什么性格、做什么事，在他们眼里都能被归进可爱里。 这个词儿，可用范围就这么广吗？ 互带滤镜的两人，一边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曲子，一边继续享用美食，等会儿他们也得上台呢。 莱佛尔他们表演完后，场下的人还有些意味犹尽，叫着他们再来一遍。 场上的人望向莱佛尔，见他点头后，便停下了收乐器的手。由佛莱尔用竖琴另起一调，换成了大家耳熟能详的曲子。 时间紧迫，他们新做出的曲子，只有刚才那一首。不过以前的曲子，倒是按照这种风格，改编了不少。 像他们现在演奏的曲子，就是其中之一，是一首情绪高昂的战斗曲，描述了民众在雨中抢收，然后送粮到前线，战士们在血与火的战场上拼命的画面。 底下的人，先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等熟悉的调子穿插在其中，在脑袋里组合起来，他们也意识到这是什么歌了。 随着莱佛尔他们的演奏，下面的人也逐渐投入进去，这是他们熟悉的歌曲，是小到几岁的孩子，大到几十岁的老人家都会唱的歌。 当第一个人跟着台上唱出声后，周围的人逐渐加入进去，然后大家齐声高唱。唱到情绪激动处，不少人还流下了眼泪。 他们想到了那些死去的战士，想到自己现在安乐的生活，太不容易了，能有今天大家都太不容易了。 等到曲子终了，众人只觉得自己一颗心滚烫着，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这一次，没有等他们叫再来一首，莱佛尔他们先退到了台后。 看人跑了，底下的人还有些不乐意，可等另外一首熟悉的曲调响起，他们又止住了吵闹的声音，然后看着一个身穿红色礼裙的女人，嘴上叼着一朵怒放的玫瑰，脚步轻盈地“飞”到了舞台中央。 第101章 “是红坊舞娘克莱儿, 有段日子没见过她了，没想到她今天会出场，还以为她不会再跳舞了。现在看来, 比起当年, 风采不减, 不知道还能不能亲近一下。”有认识克莱儿的, 看着台上的人惊呼出声。 旁边的人，看这人表情猥琐, 像是想到什么不可公众的画面，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什么红坊舞娘, 人家现在在纺织衣料厂当管事，手底下管着好些人呢。你在那儿想什么呢, 就不怕侍卫把你拖去写检讨吗？” “对, 人家好好表演个节目，就你心思多，还当是前几年, 有点儿身份、有点儿钱就可以乱来的时候吗？”有一个人表示不满后，其他人也纷纷声讨起来，表示看不惯这种事儿。 其余那些跟那被声讨的人，怀着相似想法的人, 也不敢冒泡儿了，生怕下一个被骂不要脸皮的就是自己。 底下这些人的窸窸窣窣, 并没有影响到台上的克莱儿，她踏着热情的音乐舞蹈, 层层叠叠的裙摆如蝴蝶翻飞, 黑色的长卷发, 如海浪般荡开，在风中划出一道道痕迹。 曾经她是游走在王公贵族间的交际花，从外表来看开的极盛、极艳，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内里有多腐败，随时都会死去。 那时候，也有很多人喜欢她的舞蹈，但是会静静看着的太少，他们喜欢的是那糜艳的氛围，喜欢的是她这身皮囊。多少次，她一支完整的舞蹈都不能跳完，只能由着那些人把漂亮的舞裙撕扯开，像个玩偶般肆意戏耍。 她不知道自己的日子过的算是快乐还是痛苦，只是把每一天都当成了最后一天，浑浑噩噩地过着。 她会一掷千金，只为买上一条喜欢的舞裙，她会哄骗单纯的小年轻，嗤笑着看他们为自己丢了一颗真心，她也在受宠时，随意打骂几个贵族，看他们露出各种下贱的表情。 她的美貌、才艺都是商品，她只有在那些人哄抢着、珍惜着的时候，才能用各种极端的方式发泄着，好像那样就能显得自己不是低到尘埃里，可以随人践踏的玩意儿，而是高高在上的“贵女”。 她以为自己就要在这样醉生梦死的生活中，迎来人生的结局。不管是人老色衰被人嫌弃，还是疾病缠身年华早逝，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可谁能想到，会有一群人，带着一条条新秩序，撕开那个肮脏的圈子，把所有的人都约束起来，让他们从梦里回到了现实。 最开始被警告着不能再用那种方式“出售”自己的时候，克莱儿只想讽笑两声，有些事是她不想就行的吗？ 更何况，她不做这些，她哪里来的钱去供给她奢华的生活，那些华美的裙装、宜人的香花、伺候的仆人......不是都要离她而去吗？ 已经成为金丝雀的她，还有飞出牢笼的能力吗？ 结果表明，除开最开始那段时间，有点儿不适应静下来的生活，后来是真的自在，整个人像是重新活过来那般。 自己可以想睡就睡、想跳就跳，可以做许多自己以前想都不敢的事。 没有人可以来逼迫自己，做她不喜欢的事情，就算来了，她也可以去找侍卫，用新律法为自己撑腰，那些人反而会受到惩罚。 还有她这被糟蹋的不成样的身子，也在教医的调养下，逐渐强健起来，她还能活很久呢。 不过，平日做惯了事，都不能做之后，这闲下来还有些无趣。 而且虽说自己这些年从那些人手里讨的赏赐多，可她之前的花销也多，这没事儿做之后，就只能靠手里那点儿积蓄和典卖饰品过活了。 就在她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时候，王城里新开了纺织衣料厂，欢迎女人去做工。 她见去的人，从面黄肌瘦、眼中没什么光彩到添了几分丰腴、精神奕奕，嬉笑着描述她们在那里的日子有多快活时候，也生起了探究的心思。 正好，那里第二次招工时，还要招管事，需要帮着厂子挑选样式，把握生产方向，她觉得这就是自己的机会，想想她平日里的穿着打扮，就是引领王城时尚的风向标，闲玩时帮着侍女搭配的衣服，也让许多人喜欢，所以，这件事可以试试。 正好，为了和那些王公贵族搭上话，她学习的东西不少，这看书识字绘画样样不落。她按照厂子张贴的标准，递上简历，通过面试后，得到了这份工作。 每天要抽看底下的人做出的衣服，要和设计师商量样式，要和新认识的朋友聊天、吃饭，空闲的时间一下就少了，她也就没空想那些风花雪月、艳压群芳的事，日子过的十分充实。 再等到后面，厂子走上正轨，大家能腾出空玩乐的时候，又丢出兴趣社的事。大家可以自己组建社团，在工作之余做些感兴趣的事。 不管是学做厨艺、点心，还是认字、学画画，只要按照厂子设定的标准，社团参与人数达到十人以上，探索方向不违背法律、道德，就能把名单提交上去，厂子审核通过后，会安排专业人员给她们当导师。 当然，如果她们当中，觉得自己有能力当导师的，也可以自荐上去，领一份导师福利。 起初，她们对兴趣社并不感兴趣，因为她们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就很好了，不需要浪费时间去学那些东西，有那个空和朋友去逛逛街，或者回家陪陪家里人不好么。 可是，当某些参加兴趣社的社员学成之后，大家发现，她们有的成功从生产岗转到设计岗，有些在空闲时间，在街上摆起了摊子，当摊子生意稳定做大后，还从厂子里辞了职。 看着这些人的日子越过越好，更多的人选择加入兴趣社，当她们越学越多后，发现自己眼前的路变得宽广，她们的选择变多了。 克莱儿也加入了好几个兴趣社，大多是学着玩儿，唯有一个舞蹈社，是常去的，因为她是舞蹈社的导师之一。那些学生，用干净、虔诚的眼神学习着她的舞蹈，会认真地了解她用在舞蹈里的技巧和感情，她又找到了跳舞的快乐。 三个月前，王派人把她招进宫的时候，还把她吓了一跳，她以为自己又有什么地方招眼了。好在，来这儿见王的不只她一个，她来这儿也不是因为什么黑暗的事情，而是被邀请在圣典上跳舞的。 第100章 本来，克莱儿是不想答应的，她不想再给外面的人跳舞，那些认识她的人，不知道会用什么眼光看她，她想想就觉得恶心。 反正王说了，自愿原则，要是觉得自己上不了，那就不要上，他是要找跳的最好的人，参加圣典的表演。要是她们没这个心，那跳的再好也用不上，没感情的表演他不要。 很好，这不就激起她的胜负欲了吗！整个王城，怎么会有比她舞跳的更好的人，她就是舞场皇后，没有人不为她的舞蹈着迷。 可是在被凯恩用挑剔的眼神看过之后，自信的克莱儿都有些心发虚了，怎么，她跳的没入这位的眼吗？ 如果换作其他男人，克莱儿还有自信用自己的美貌和才艺去征服他，可面对这样貌比自己还精致的王，她真的没什么把握。 瞧瞧这位皱着眉、冷着脸的样子，哪里看的出满意啊。 就在克莱儿忐忑不已的时候，这位终于发话了，“技巧还行，就是这风格得改改，你试着能不能跳出这种感情的舞......” 克莱儿听着凯恩的描述，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我能行。” 所以，现在的她跳的就是自己的“前半生”，如同她嘴里的玫瑰，越开越盛。 当玫瑰被取下来，花瓣随着扬起的手飘走时，她迎来了新的人生。 汗湿的长发被她随手扎起，脖颈上的花链被用力地扯下来丢到台下，胸前的蝴蝶领结，也被顺手拉下，贴身的长裙随着丝带的抽离，散在了克莱儿的手上，也被她一并丢在了台上。 只见克莱儿穿着贴身的纯黑色背心，妖娆的好身材尽显，细腰上是交叉的银色链子，再配上高腰的牛仔短裤，脚下一双绑带式黑色短皮靴，显的腿又细有长。 “哇哦！”被克莱儿这一手变装术给惊奇到的人，齐齐发出赞声。 蒙住小孩儿眼的母亲，也慢慢放下手，“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嘿嘿，是我想多了。” “这是什么装扮，还挺好看的，彩衣坊会卖吗？”这是喜欢新衣服的女人，在打量着自己穿上会是什么样。 “嘿，要是有卖的，我给我女儿买上一套，她肯定喜欢。”这是爱女的老父亲，在摸自己的荷包。 虽说这身衣服露的地方不少，按理说有想法的人会不少，可是真没多少人在歪心眼子，一双眼比之前还要纯洁几分。 那雪白、修长的腿好看吧，可是那大腿上的皮圈套上，放了三把匕首呢。那细嫩的胳膊美丽吧，可那上面绑着一把微缩弩呢。还有那双漂亮的手，也不拿玫瑰了，一把银光闪闪的长针，就在指尖灵巧地转动着。 看着这样的克莱儿，之前动过歪心眼的人，只觉背上一层冷汗，这是穿的越少，杀伤力越大的意思吗？ 好家伙，经过今天，他们都不敢想那些女孩子裙子底下都有什么了。 第102章 他们之前听说纺织厂里的女工有学武术的, 但是想着女人学了武又能多厉害呢，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现在看看, 可能是还没有惹毛对方吧, 要不然下一个倒下的, 就不是台上的木板子, 是他们！ 这群心惶惶的人中，又以有妻子、母亲在纺织的男人, 心情格外复杂。想到自己以后可能被打倒的画面，要拦着她们不去吗, 又舍不得厂里的工钱, 算了，以后自己老实些, 别闹到打起来的地步, 他们怕他们打不过。 而官方开办的其他厂工人，看着台上人漂亮的招式，有些纳闷, 为什么他们没人教？ 听着底下人的议论，宁禅冷笑了一声，男女体能上本来就有差距，能教纺织厂的女工, 是希望她们能有自保的能力，能站起来为女子拉起一个保护伞, 以点破面。 让外面的女人知道，她们不是生孩子的工具, 不是里外干活还不讨好的苦力, 而是和那些男人一样, 可以靠自己的双手独立起来的人。 当然，考虑到某些男生体弱，也容易被人欺负，那可以到官方开办的学宫去学习，学得本事后，由官方开具习武证书，如果哪天他们用所学去欺负其他人，那惩罚加倍。 至于那些身体壮壮，还想变得更厉害的，军部欢迎你。想练什么，这里都有。 在经历了一个又一个表演后，整个广场已经挤满了人，就连场外的树上、屋顶上，都站了不少人。他们有的不是王城本地人，而是周边城市听到消息赶过来的。 瞧着这热闹的场面，还有台上精彩绝伦的表演，只恨自己来的不够快，没能看到前面的节目。 凯恩见宁禅吃的差不多了，便问他有什么打算，“等会儿，你想怎么出场？是我让人打个招呼之后，你直接上去和大家聊两句，还是有别的主意。” 凯恩办这个圣典，本就是为了让宁禅高兴，所以没有想让他在这事儿忙碌，要是让他走太多程序，场面虽然有了，可宁禅不累么？ 更别说，宁禅之前就说了他不讲究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只要露一面就可以了，自己又怎么会自作主张乱来呢。 不过，问还是要问两句，要是宁禅换主意了呢，现在还有时间，他可以再想想办法。 宁禅看着底下的热闹，又看了看台上精彩的表演，心思微动，“唔，你做了这么多，我什么都不做，好像也不太好，这样吧，等会儿见面会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也让你看点儿新鲜的。” 宁禅的目光，从祭祀台上旗柱上抬起，看着微微发暗的天空，勾起了嘴角。 为了防止广场上的人太多，大家来来去去的，发生踩踏事件，整个广场被几条单人可行的通道划成几片扇形，大家想要移动，只能横着走到通道，再往外走。 当然，不是他们素质高，不想占领那些单人通道，而是这几条道，都被侍卫用麻绳拦着，他们这边敢逗留，那边就有人把他们带离现场做罚款处理。 广场里有闹事的，也被揪出来罚款，还要扣信用度，以后想做生意借钱都比其他人难上几分。 刚进入广场时，听着那些侍卫用大喇叭喊着这些注意事项，某些人还不放在心上，可当尝过惩罚的滋味儿，只能摸着空空的荷包，被提溜到广场外悔不当初。 唉，他们就该知道，新王是最重规矩的人，他们头铁不信邪，这不是自找罪受么。 凯恩可没空管那些哭丧着脸被带走的人，他听到宁禅说要自己上，便满是期待地望着他，“你打算怎么做？” “惊喜，当然是不告诉你比较好，这样吧，你现在先去祭祀台那边等着，然后让他们给我个可以上场信号就好了。”宁禅笑眯着眼，想到自己之前登上教皇位置的时候，凯恩就没赶上，这次说什么也得给他搞个大场面看看。 看着宁禅动力十足的样子，凯恩没忍住凑过去吻上去，唇齿交缠中，还能品出对方嘴里淡淡的薄荷香气。不管这个人有多厉害，这一刻他都是属于自己的，“好，我等你。” 七层塔和祭祀台离的不远，门口有一条空着的通道，可以直接到达那边。不过，凯恩并没有走这条通道，而是走的七层塔的地下通道，在没有引起场外民众下，出现在祭祀台的“准备室”。 看到只有王出现在这里，圣典的主持人艾蜜还有些奇怪，这是有什么事儿耽搁了吗？ “王，教皇大人呢？” 见艾蜜还在张望自己的背后，凯恩朝她摆了摆手，“他说他有别的办法上场，你等会儿直接在台上宣布他的出场就行了。” “什么！这，这.......” 艾蜜想说这不太好吧，要是中间出什么差错了，那教皇大人岂不是会很丢脸，要知道，今天这所有的表演，都是为教皇大人的见面会服务的，这位可以简单上上台，随便讲两句，民众都能接受。可要是闹出什么问题，那大家会怎么想。 但是，这么多的忧虑，在对上凯恩自信的目光后，被压了下去。 这位能为教皇大人做这么多，把那个人放在心尖尖上珍惜，怎么可能忍心让他受到什么不好的影响，既然王这么说，那肯定是心里有底的。 而且，她要相信教皇大人，这位可是神明的使者，有一身的能耐，“小小”的出场，应该难不住他。 在竖琴空灵的琴音中，艾蜜站上了表演台，“接下来要出场的，是我们整个圣典的主角教皇大人，他教会我们辨别草药，他让圣医为我们治疗疾病，他让我们种出更多的粮食，他让我们......” 艾蜜在台上大声宣讲着宁禅的功绩，越说越激动，等到要下台的时候，眼眶都红了。比起她的长辈，她无疑是幸运的，在这糟糕的时代，遇到了两位改革者，他们有能力、有勇气，带领着她们撕破黑暗，见到光明。 还好，她年华正盛，还好，她有机会参与这场变革。 底下的观众们，比起艾蜜来，也好不到哪儿去，好些人直接“哇唔”一声哭出来，鼻涕眼泪糊成一团，止都止不住。 他们好多人的前半生都是在苦水里泡着的，吃不饱、穿不暖，不敢受伤，不敢生病，一天天过的，就像是被关在磨坊里的驴，单调、辛苦，看不到一点儿前景。 第101章 可当宁圣子出现后，不断有好东西传到他们这边来，他们带着酸、浸着苦的日子，也好像多出了些甜意。 街上的粪便越来越少，仓库里的粮食越来越多了，他们觉得这已经是很好的生活，可当王攻进城，取代了旧王后，他们才发现，日子还能过的这般有滋味儿。 有王和教皇大人在，真好呀。 宁禅听到下面哭成一片儿，差点儿没从栏杆上翻出去，够了够了，再夸下去，他脸都要红了。 在看到艾蜜离台后，宁禅稳了稳心神，脚下一点，跳到连接着七层塔第五层和祭祀台最顶上旗柱的高索上。 这本来是用来晚上挂灯笼的，给广场照明用的，现在天还没黑完，没到挂灯笼的时候，所以上面还是光秃秃的，只是隔一段距离，下面垂了一个挂灯笼的铁环。 这能撑住那些大灯笼的铁索，自然也撑的起一个宁禅。 试探着在铁索上走了两步，宁禅觉得自己要是没有异能，多半是不敢这么做的。他“啧”了一声，脚下藤蔓蜿蜒，带着他稳稳地滑向祭祀台。 艾蜜在离开祭祀台后，看着空空的台面，还有下面人察觉到不对劲，逐渐涌起的怀疑，压下去的担忧，又翻涌上来。 教皇大人，你到底在哪儿啊！ 她在准备室的窗口张望着，想要看看下面哪个人影像是教皇大人。 就在她盯的心焦时，一群人的惊呼声，勾住了她的目光。 “花儿？这花是哪里来的啊？”站在广场边上的人，看着落在前面人头顶上的小黄花，觉得有些奇怪，这边到处都是人，也没看见谁带着花啊。 不过，听说那七层塔的第五层是个花园，难道花是从哪儿飘下来的？ 这人朝七层塔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就看到让他震惊的一幕。 “那，那是什么，有人在上面吗！” 顺着这人的惊呼，周围的人都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僵住了。 只见光滑的铁索上，几道绿色的影子，像是在扎小辫那般，交缠着往前方奔去，绿影后面是一朵朵小花在绽放、飘落。 而绿影上面，是一道笼着黑色披风身影，披风的外面是细碎的金色光点，大家离得远，看不清上面到底点缀着什么。披风的里侧是鲜艳的红色，因为身前有链子扣住，所以只在风中翻开了披风的下侧，露出些许纯白的教衣， 至于对方脚上穿的是什么，长的是什么样，因为被那团绿影虚挡住，他们也不怎么看的清楚。 不过，能用这种方式出场的，除了教皇大人，没别人了吧？ 第103章 如同海浪般, 听到动静，发现头顶有情况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看着飘飘洒洒落下的花瓣，忍不住伸出手来接住。 “这是教皇大人给我们的恩赐吗？唔, 真香！” “果然, 这才是真正的神迹, 以前那些主教干的都是伪神的事儿吧, 只有那些坏家伙，才会那么自私, 要我们这些贫穷的百姓熬干血去供奉他们。” “不知道这些花瓣有没有什么神奇的效果，我要多拿点儿。”有着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他们在人群中窜来窜去, 想要跟宁禅行进的步伐往前追，但是被旁边的侍卫呵斥住了。 “干什么, 你们在那儿挤什么, 都给我站原地不准动。” “你们这闹哄哄的像什么样子，你们在教皇大人面前，就是这么表现的吗？真实丢我们王城人的脸, 别追了，再闹下去，教皇大人生气了怎么办。” “王城百姓的素质呢，你们是不是要让教皇大人觉得我们是他见过最糟糕的信徒, 你们就不怕他生气离开这儿回圣都了吗？” 在侍卫们的一声声呵斥中，他们上涌的热血, 也逐渐平息下来，不行啊, 他们不能在教皇大人面前丢面儿, 他们得好好表现, 把人留在王城才是。 看着宁禅远去的背影，那些侍卫们不是不想跟过去，但是想到他们的职责，只能挺直了腰板站在岗位，争取把自己最好的展现出来。 宁禅在发现下面骚动的时候，放缓了速度，想着是不是不开花比较好，可是见场面很快稳定下来，大家都站在原地，欢喜地挥舞着，他又觉得还是让他们先开心一会儿吧，等会儿就高兴不起来了。 相比起百姓们见到神迹的欢呼雀跃，同看到这一情况的凯恩，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他怎么敢站到那上面去，这也太危险了吧！ 尽管理智告诉凯恩，宁禅这么做，就说明他有这个自信不会出事，可这捧在手心都怕摔了的人，现在做着这么危险的事，让他怎么能够不担心。 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凯恩觉得身上的衣服都要被汗湿了。 他紧盯着高索上的身影，不敢错眼。 如果不是他现在冲下去也接不到人，他怎么会像个木头桩子似的僵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在给自己搞了个漂亮的出场后，宁禅稳稳地落在了祭祀台的顶层。 “很高兴能与大家在这里见面，本来会更早一点，但是之前发生了一点儿事。本来，我以为大家在王城的生活会更加幸福、安和，可没想到某些人一点儿都不珍惜这样的生活，他们......抱歉，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我不应该说这些扫兴的话，但实在是我为大家感到不值。” 宁禅没有说今天有多热闹，没有说他取得多大的成果，他抛掉了所有的官方套话，以一个见证者的身份，诚恳地像大家说着自己这段时间的所思所想。 在宁禅的描述中，大家脸上激动、欢喜的表情，慢慢沉了下来。他们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只差那么一点点，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平稳生活，就要这么毁了。 想想看，连教皇大人这么厉害的人，都为那样的场面感到心惊，都在焦虑着这件事要是发展下去，民众会变成什么样，他们这些普通人，又怎么能扛的住这样的变故。没听到么，就连教皇大人，都在为他们感到痛心。 “那群天杀的家伙，他们是不想让我们的日子好过啊！” “别让我再发现有这样的人，要不然拼死都得把他举报了。” “平平安安的不好吗，他们怎么就这么贪啊！” “我们太不容易了，我们用汗、用血种出来的吃食，就是让那群畜牲这么糟蹋的吗？要是哪个富家干这种事，那老汉我就是勒紧裤腰带，也不卖给他一颗菜。” “我可怜的女儿啊，就是被他们抓走的，就算把他们千刀万剐也换不回我女儿。” 一时间群情激愤，大家哀叹着、抱怨着、咒骂着，恨不得时间倒流回去，他们能睁大眼睛看看周围人的不同。 宁禅听到他们闹出的动静，让他们发泄了一会儿，便继续往下说。 “是啊，所以我们平时就要注意了。不能容忍那些恶事在面前发生而不管，哪怕再小也要拦住。都说当你在家里发现几只蟑螂时，那暗地里可能就藏着千百只，这都是预兆，是需要我们打起精神注意的事。” 宁禅当然知道人心不可控，但是他想着在自己威信最高的时候，站出来引导一下大家，能让大家多生出些谨慎、敬畏也是好的。 至少短时间里，有想干坏事的，都要多提几个胆考虑一下。 “还有，当大家看到坏事儿发生的时候，不要想着这和自己没关系就不管。也许，你今天只是拦下了一个打老婆、打孩子的爸爸，以后就能少一件全村灭门的惨案发生。” 听着下面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像是对自己刚才的举例，表示难以置信，宁禅顿下再举例的话，把这个故事铺开讲给大家听。 “可能大家觉得大人打小孩是件很正常的事，谁家的孩子没调皮过，谁家的孩子又没有被打过，怎么事情就会演变到这么严重的程度，可现实就是如此。 前两年，我在外面遇到了一个村子，闻到里面有很浓的血腥气，便过去查探了一下，然后就看到村子里到处都是血迹，血味最浓的地方，堆满了尸体。有一个满脸是伤疤的青年，正举着斧子疯狂地砍还在地上爬的老人家。” 想着宁禅见到的那个场面，祭祀台下面的人，感觉这炎热的夏天，也多了几分寒凉，露在外面的胳膊，汗毛都炸起来了。 “我看到这个情况，也吓了一跳，我以为那个青年是个疯子，才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便急忙把他拦下来，捆到旁边，然后去救那几个老人家。 看到我在救人，那个青年先是在骂了几句，然后‘呜呜’的哭了出来，整个人看起来特别难过，嘴里一个劲儿说着，‘为什么他们有人救，为什么我没有人救。’、‘我好可怜啊！’、‘谁来帮帮我’、‘我知道错了，别打我’...... 你们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明明凶狠杀人的是那个青年，但他表现地反而像是被欺负的那个。我当时也觉得不对劲，再加上我救下的老人家，他们一副又怕又悔的样子，便只是把他们血止住，想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第102章 如果这些人真的该死，我再救下去，不是浪费药么，外面那么多好心人还等着我去救呢，何必让祸害多活几年呢。” 顺着宁禅的话，大家也想着自己遇到那样的场面会怎么做，在掂量过自己的能力后，心想着别说拦住青年救人了，他们可能就偷偷看上一眼，然后报告给官府吧。 想想再往前推个几年，他们大概看都不会去看，只有好奇的事儿少一点儿，才能活的更久一点，至于报官，这事儿谁管啊，就一群普通的村民，死了就死了，大老爷们可没功夫把心思浪费在他们身上。 觉着自己比以前正义、勇敢了几分，大家忍不住挺了挺胸脯，他们都变得更好了。 “我就问那几个老人家，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起初不愿意说实话，但那个青年一听他们撒谎，便呲牙咧嘴骂他们，我慢慢地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那个青年的父亲，是个脾气暴正利。躁的，在外面有什么不如意就喜欢打老婆、打孩子，有的时候喝了酒，还会把孩子弄到村里拖着走。 村民觉得这青年的父亲是个混的，不想多招惹他，免得这人哪天打上自己家门，便没有管过他们家的事。 青年被打的鲜血淋漓的时候，想过朝村里的人求救，可是每一个都像是没看见他那般，远远地就避开他。背地里也不说青年父亲的罪过，而是说是不是青年又惹什么事了，让他父亲生气，或者说这孩子阴沉沉的，一看就不是个养的熟的。 青年在村里除了母亲，再没有别的亲近的人。村里的大人不管，村里的小孩儿也有样学样，经常往他身上丢石头、粪球，还说他是脏鬼。 就这么，青年艰难地长大了，他以为自己会迎来新的生活，但是没想到他捡柴回来后，发现他的母亲被他父亲打死了，就死在了村子的中心，被打成了一块烂肉。 原因，只是因为他的母亲把捡来的麦子递给来村的货郎，想为他换两块糖。他的父亲一会儿说他母亲偷了家里的粮食，一会儿说他母亲在外面勾搭男人。 明明村里的人都知道这个货郎是第一次来，却没有人愿意为她说话，在看到货郎被打跑后，个个回去把门禁闭着，好像这样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由着青年的父亲把他母亲，打死在村里。 然后，从那天起，青年就疯了，他不只想着要怎么杀了父亲，还想杀了全村的人。” 第104章 宁禅身在高台上, 大家看不清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但是从他沉重的语气中，不难想到他的态度, 是对那个畜牲父亲的憎恶, 对青年遭遇的惋惜, 对村民们不作为的慨叹。 他们不禁把自己代入其中, 如果他们是那个少年，最后会不会也变得这么偏执。 “教皇大人你放心, 我们村子里要是出现这种乱打老婆、孩子的人，大家伙都会去帮忙, 绝对不会眼看着这种恶事发生。”头发花白的老头儿在村人的搀扶下, 高举着手里的拐杖，大有看见那种人出现, 就直接给他一拐棍的意思。 “没错, 如果换成我们北街的小媳妇儿，敢有人这么对她和孩子，肯定会直接把他告到司察局, 让他去挖炭。哼，有您和王给我们撑腰，这年头谁离开谁活不下去啊。”腰间还扎着围裙的妇人，跟着挥动她粗壮的胳膊, 嗓门十分洪亮。 “只要有双手、够勤快，就能把日子过下去, 离了那种狗男人，照样能把孩子拉扯大。”头发被整齐扎起来的女人, 瞪了眼旁边抱孩子的丈夫, 语气有些冷冽。 把工钱全部上交, 最近还常被老婆骂不够勤快的丈夫，紧了紧抱孩子的手，只保护女人吗，他觉得他们男人也有需要保护一下的。 听着他们的发声，宁禅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都是好样的，相信有你们在，我们的国家能够被建设的更好、更和谐。几百年后，我们的后人提到我们，都会称赞我们脱离了野蛮，开创了一个文明的新时代。 不过还有句话，要提醒大家，有问题找司察局，看见什么不好的事发生，要是自己有能力，就帮一下，要是觉得太危险，就不要贸然出手，去寻找其他人来救援。 不管结果是好还是坏，只要大家努力了，就够了。你们所做的一切，神明都看在眼里，愿神保佑，你们的灵魂永远纯洁，不受地狱烈火的侵扰。” 听到宁禅的表演，底下好些人，都激动地涨红了脸，他们哪有这位说的这么好。教皇大人真是太好了，一心只为他们考虑，还会担心他们在帮忙的时候出事。 “我们一定会努力的，对了，那个青年最后怎么样了，那几个老人家死了吗？”就在好些人激动的抹泪时，某个见不得故事只听半截的少年，抓耳挠腮地问了出来。 把少年顶在肩上的老父亲，听到自家娃的喊话，恨不得把人扒拉下来打一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他怎么就想着听故事，唉，也不知道教皇大人会不会生气。 宁禅看着那个比周围的人都高上一截，还在朝自己挥手的少年，严肃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些。 “青年在那几个老人家把事情讲出来，并向他道歉后，好像有些清醒了，我想帮他看看情况，但没想到他自杀了，最后只对我说了三个字‘太晚了’。而那几个老人家我没有继续往下救，之前已经帮他们止住了血、敷好了伤口，所以我把那个青年的尸体挖坑埋了就离开了。” 宁禅没有说完那几人的结局，但大家大概都能猜到，都是岁数大的老人家，还受了一身伤，多半活不了多久。 这结局是惨，可他们能指责宁禅不救人吗？当然不会。 先不说做这事儿的是他们的教皇大人，他既然这么做，那肯定是有他的理由，英明、良善的教皇大人怎么会有错。 而且，教皇大人不是已经帮他们止血了，这还不满足，难道还要教皇大人用那些神药把他们完全治好吗？凭什么，想想他们这些品德良好的人，都要掏着银钱、算着功绩，看有没有机会让这位出手，他们又付出了什么，值得教皇大人那么去做。 更别说这几个老人家做的事儿，不是自找的吗？你不管就不管吧，还在人家背后说小话刺激人，言语伤人就不是伤了吗。没见律法上写着么，精神病杀人没办法判刑，他们把人逼疯了，这恶果受着，可怪不到外人头上。 对于他们的态度，宁禅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他做事随心，可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还是那句话，与其在那几个变坏了的老人身上费工夫，还不如腾出时间去救其他人。 不过，看着底下气氛有些压抑，宁禅觉得警告过后，也该换个话题，让大家开心一下，“好了，我相信你们肯定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的。就像这天空，即使黑暗降临，也会有明月、星光照亮我们脚下的路，如果没有，那就用我们的双手，点亮它！” 宁禅一抬手，高台上响起一连串的声响。 大家看着一点光亮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天空，然后在夜幕中炸裂开。 “霹啪哗” 以那一星光点为中心，数道光流如花丝散落，然后在每一个光流末点处，又炸开新的烟花，霎时间，整片天空，布满了绽放的烟花。 那金色的、绿色的、粉色的......各色的光流，把这暗下来的天空都点亮了。 “哇啊！” 看着头顶这盛大的美景，场下的人除了张大嘴巴，发出无意义的惊叹，好像都找不到别的词儿，来描述此刻的心情。 就在大家看烟花的时候，凯恩走到了祭祀台顶上，不过没有到中间去找宁禅，只是在边儿上望着他。 宁禅见他上来，又瞧了瞧底下那些人，轻步走到凯恩身边，笑眯眯地看着他，“怎么样，这个惊喜你喜欢吗？” 凯恩像是被惊傻了，动作僵硬地点着头，“喜欢，这也是你的能力吗。” 看着他这样子，宁禅“噗嗤”笑了，朝他摇了摇头，“我又不是神，哪能什么都行啊，这当然是用了点儿小技巧啦。” 宁禅给凯恩看了看自己藏在袖子里的烟花筒，“你想试试吗，这个挺好玩的，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偷偷放，不过，这种没现在放的那个那么厉害就是了。” 宁禅除了最开始放的那几朵，是从手上的烟花筒里放出去的，后面的大型烟花，都是用放在旗台后的那些个烟花箱放的，有火系异能控制，想点哪箱是哪箱。 “或者，你先试试这个。”宁禅想着现在还在台上，不好拿大东西给凯恩，便拿出两支仙女棒点燃了，朝他摇晃着。 如星炸裂，那明亮的光，让宁禅的笑更暖了几分。 凯恩看着恍若神袛的宁禅，在最后一点星光碎落后，飞快地眨去眼中的泪光，然后颤抖着手把他抱进怀中，“我的神明，请允许我吻你。” 宁禅愣了一下，耳根迅速发烫，想说下面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但是在对上凯恩那双似星坠海的眼眸，心头一软，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第103章 凯恩低下头虔诚地吻住宁禅的额头、眉眼、鼻尖，最后落在那绯色的唇上。 当与凯恩唇舌交替、呼吸缠绵的时候，宁禅慢慢闭上了眼，不敢再去看这夜色有多迷人。 “要回去吗？”微风不解躁意，被吻的有些舌根发疼的宁禅，湿着一双眼，看着连脖子都红了个透、用力喘着气的凯恩，偷偷咽了咽口水。 也许，有些事提前一点儿也没什么不好。 “什，什么意思！”感觉到抚过腰间的那只手，凯恩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是他想的那个样子吗？ 宁禅是想到什么就要去做的，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当然不会轻易退缩，他踮起脚尖，咬住凯恩发红的耳朵，轻轻说着自己的期望，“我想吃掉你。” 第105章 凯恩侧过头观察宁禅的表情, 见他不是在哄自己，好不容易压下去一点的情愫，又如风卷巨浪般把理智全部淹没。 他低着头, 与宁禅额头相抵, 紧紧抱着怀里的人, 回应的声音里略带了些哭腔, “嗯。” 好歹凯恩还记得事情得有始有终，临走前吩咐了艾蜜和莱佛尔一句, “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安排人散开的时候, 注意大家的安全。” 在大家还在看广场上挂大红灯笼的时候, 凯恩带着宁禅回到了王宫。 因为休息时间，凯恩不会在寝殿留人, 所以这偌大的寝殿里, 只剩下他和宁禅两个人。 夜色已深，没有烟火的天空，又落入了黑暗中, 一阵清风拂过，推开了月上的云，让那清凌凌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 金色的短发上，像是撒了碎金, 随着发丝的摇晃而泛着微光。不知什么时候聚出来的水珠，坠在发尖, 将滴未滴。 一双如瓷如玉的手，轻压在那金色的发上, 好像快使不上力那般, 微微颤抖着指尖, 撩起几缕湿发，最后无力地滑落到一边。 “禅禅，看着我。” “你怎么这么甜！” “你背上那颗痣好可爱。” “你哭了呀，看起来好可怜啊。” “怎么办，我开心的要疯了。” “我好想把你刻在骨上、烙在心尖，今生、来世都能记得你。” “你疼疼我啊，让我再来一次可以吗？” “求求你，最后一次，行吗。” “对不起，我食言了。” ...... “禅禅，我爱你。” 在一声声喘息与喃语中，窗外的花香变得更加浓烈了，独属于夜晚的花儿，在这寂静的园子里，悄悄绽放着。未眠的蝴蝶，醉倒在香气里，不知餍足地压在花上，吸食着花中的蜜汁，让那花儿颤巍巍地几欲跌落枝头。 花园的中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两颗交叉缠绵的树苗，细枝上，两块石牌在风中轻轻摇摆着，撞击出清脆的响声。石牌的正面刻着姓名，背面刻着主人的愿望，下面垂着的红色细丝带，也在不知不觉间纠缠成结，难以解开。 当月儿落下，阳光撒进房间时，静悄悄的房间里，慢慢多了些响动。 宁禅睁开眼时，还有种分不清身在哪里的恍惚感，他下意识动了动身体，但是浑身的酸痛又成功让他僵在了原处。 身后的异样，让他的记忆回笼，昨晚发生的种种，都被唤醒。他捏着盖在身前的薄被，有些不敢掀开，想想那人唇舌落下的地方，宁禅觉得自己的身上，可能找不出一块好皮了。 这哪是什么温顺小奶狗，那就是只狼，一只极会伪装的饿狼。 对着凯恩那张会撒娇、卖可怜的漂亮脸蛋，被迷昏头的宁禅，一次又一次应允了对方的行为。只要被对方稍稍一勾，就从拒绝变成了欲拒还迎。 唉，是这具身子太青涩容易情动，是他色狗上身不争气啊！ 宁禅觉得他要不是还有异能在身，让他能够快速地恢复，他可能撑不过昨晚。 从凯恩身上，宁禅明白了什么叫天赋异禀，大家都是第一次，凭什么你就强的过分了，这不科学！ “你醒了，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再给你上点儿药。对不起，是我太贪心了。”端着早饭进来的凯恩，看着床上的人，压下眼里的笑意，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 虽然今早已经清理过，还上过药了，但是想到自己这一晚上的任性妄为，还是有些担忧，自己真是冲动过了头，还好禅禅没有受伤。 宁禅看着整个人都像是在放光的凯恩，腰间没来由地酸了一下。好呀，自己这跟条咸鱼似的蔫在床上，这个人却像是吸了精气的妖精，头发尖尖都焕发着生机。 “你还知道错啊，昨天我让你停下，你不但没停下，还.......这一次又一次，你也太过分了，我最后居然是晕过去的！”宁禅想着那画面，都觉得说不出口，想坐起来表示抗议，却被酸疼的身体弄的像只煮过的虾子，忍不住卷成一团。 没办法，只能再次运行异能，把身上的不适消去大半，再撑着床坐起来。 真的，好多年了，他都没有这么难受过。他真是被这安逸的生活，给养娇了身体，明明末世前，浑身带伤都能在丧尸堆里杀个七进七出，现在有点儿难受就想躺着不动弹了。 凯恩看到宁禅的动作，连忙把手上的东西放到桌子上，然后给宁禅腰后垫着枕头，帮他坐起来，“嗯，都是我的错，我第一次碰喜欢的人，没控制住，我不听话，你打我吧。” 凯恩没有说什么宁禅自己没拦他的荒唐话，只是垂着脑袋，老老实实认错，并帮宁禅按摩发酸的腰背。 看凯恩这个样子，宁禅反而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他也知道，如果他真的要拒绝，那完全可以用藤蔓把凯恩拉开，可他没有这么做，那能有现在，不是自找的么。 “唔，你知道就好。下，下次不能再这样了，别仗着年轻身体好，那种事做多了伤身。”宁禅抬手捏了捏凯恩的脸皮，暗暗发誓，自己下次一定不能再被蛊住。 可这种事，哪里是他说了就能办到的呢。刚开荤的两个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夜晚都过的很荒唐。哦，有的时候，白天也在避着人。 还好，两人手上的正事不少，有的时候会忙的他们顾不上黏在一起。 这天，凯恩正和几个大臣谈新商法的问题，法波过来说有事要禀告，“王，教皇大人说巧工坊里把火车已经弄好了，想要邀请你去试试。” “火车？那教皇大人带着做的，那个用火开的车吗？”知道些许片段消息的商务部部长，神色激动地望着凯恩，但凡巧工坊出点儿什么好东西，不都是要在他们这边过过么。 也许，这个又是个为国创收的好东西。 感谢上天，让教皇大人这样的神才出现在我们的国家。 “试试，那东西才做出来没多久，不会出什么问题吧，要不然让其他人先上，王的安全比较重要。”监察局局长，严肃地盯着法波，觉得他话说的有些不妥当。 “有教皇大人在，肯定不会出什么事的，要不然咱们一起去看看吧，王，可以吗？”宣传部部长的心已经飞到了巧工坊，他想快点见到那个厉害的大东西。 凯恩听到宁禅邀请自己，眼中多了些温柔，刚想说“好”，就被手底下的人，一阵搭白。他扫了眼这些巴巴看着自己的部下，闷闷地点了点头。 烦死了，这群人跟过去肯定又要扭着禅禅问东问西，让自己都聊不上几句。 各怀心思的一群人，乌泱泱地朝着巧工坊的方向赶去，最后被法波领到了离巧工坊不远处的大房子里。 “哇，这东西这么大吗，看起来好沉的样子，要怎么让它动起来啊！” 看着厂房中心的巨大火车头，大臣们都激动地想要上手摸摸，却又怕自己碰到哪里，把这东西给毁了。 他们以为蒸汽纺织机，已经是个奇迹，现在再瞧瞧这个钢铁怪物，他们简直不敢想这东西动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现在，你们可以碰碰它，放心吧，没那么容易坏的。”宁禅看他们伸手又缩手的动作，感觉有些好笑，索性自己上手做示范，直接在车身拍了拍，让他们看看这东西有多结实。 “唉哟！我的神啊，您轻点儿。”大臣们还没有动作，巧工坊的匠人们已经想捂胸口了，这种好不容易造出来的宝贝，该珍惜点儿啊，他们平时擦灰都不敢用力了。 瞧瞧那精致的齿轮，美丽的线条，漂亮的漆色，说是工艺品也不为过，怎么能这么粗鲁地对它，它会哭的。 “这都试过好多次了，还这么小心么，行行行，是我不对，不够珍惜它，好了，不是说今天正式发车么，别耽搁了，时间快要到了，大家先上车吧，有什么话，在车上问。”对上他们不认可的眼神，宁禅只能摸着鼻子离开，然后朝凯恩使个眼色，让他带头。 “已经试过了吗？不会出什么问题吧。”面对这么个钢铁怪物，一想到自己等会儿要坐到它肚子里，他们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忐忑的，拳头都捏紧了。 第104章 “嗯，反复试过了，没有问题，你们放心吧。”在测试期的时候，宁禅就帮着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没有问题，才敢同意运行的。 见教皇大人保证，他们只能压着发抖的腿，缓慢地登上中间的贵宾车厢。等看到里面的陈设，他们都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这也太漂亮了，真的是什么人都可以来坐的吗？ 暖黄色的车厢里，有上下可推的玻璃窗，外面的光亮落在车内的陈设上，好似有光晕流转，让人心情都明快了几分。 两个对方着的椅子中间，是一块横出来的木板，可以让人在上面放些吃食，或者是拿来办公。 他们都坐上去试了试，然后在柔软的座垫里，舒服地瘫靠在软枕上，不想起来。 第106章 “另外几个车厢也是这样吗？”有人趴在窗户口, 往外张望着，看着前后的几节车厢，心生好奇。 “并没有, 为了能够容纳更多的人和货, 这节车厢后面的车厢只安排了座位, 前面的车厢是空的。”知道会有人询问, 宁禅和大匠们都不想费时间解释，便让为这火车特意培训的乘务员, 把火车的示意图摆在桌面上，用教棍指给他们看。 这乘务员虽然不知道这火车是怎么造出来的, 但是对这车的品貌, 如何使用，有什么好处与坏处都学了不少, 对大臣们的一些简单问题, 能够自行做出解答。 凯恩见大臣们都被那乘务员吸引去了，面上多了些笑意。 宁禅看见他和缓下来的表情，跟着笑了笑, 然后走到车厢的后面，把一扇门推开，“这是卧铺，以后要是去的地方远, 便可以在车上多安排些这个，现在这辆车只有这么一个, 作为模板。” 说着，宁禅还走到床铺前坐下, 拍了拍这单床有多好用。 站在门口的凯恩, 瞧着宁禅这样子, 眸光一暗，跟着踏了进去，还顺手关上了厢门。 当车子发动，外面发出一阵阵惊呼的时候，宁禅正面红耳赤地受着凯恩的亲吻，他的目光不时瞟过那扇门，生怕有谁在这个时候闯进来。 感觉到宁禅的不专心，凯恩低声一笑，埋头在他颈间舔吮了一口，留下一枚痕迹，“怕什么，他们不敢进来的。” 宁禅心说他这是怕的吗，这分明是臊的，还什么他们不敢进来，看来那些人都很知趣嘛，都懂这个王的心思！ 想想这个时代，达官贵族们在某些场合的过分开放，宁禅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是永远都比不上了，对于私密事，他还是比较含蓄的。 “把带来的食盒打开，摆在桌上。”凯恩只是这几天没能和宁禅多待，想要亲近一些，并没有真的想要做什么，所以，只是吻了几下，便放开了人，还很顾忌宁禅的面子，把他被撩乱的衣服了整理了一番，装作无事发生，这才打开门，吩咐侍卫把食盒摆在卧铺车厢的中间桌板上。 听到这头的动静，还在看窗外景物飞快往后退的众人，下意识把目光投了些过去，见厢门打开，没有再关上的意思，便试探着过去看了看，现在应该不会打扰王了吧。 那可以让他们看看，那边和自己这里的有什么不同吗？ 没有被侍卫阻拦的他们，站在卧铺车厢外面打量着里面的布局。 只见铺着蓝天白云飞鸽的桌布上，摆着一套茶具，金纹白瓷底的茶杯里，盛着还在冒热气的红茶，两个三层的点心架上，摆放着各式香甜可口的点心，还有一些现制的梨果，看着让人想跟着坐下品尝一二。 可惜王和教皇大人在，他们没得到吩咐，不敢乱动。这两人现在正坐在两个相对的单床上，看上床上方的空架和下面的空处，都还可以摆放些东西，空间利用的十分充足。 跟着他们过来的乘务员，瞧他们眼巴巴地望着这里，眼皮抽了抽，转瞬间压下心里“嘲笑对方土包”的冒上想法，前段时间，自己站在这儿的时候，还不如这几位呢。想到这儿，乘务员的笑容更灿烂了几分，给大臣们介绍起了这卧铺的用处。 就在大臣们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进去试试，发现车子竟然慢慢停了下来，怎么回事，难道是这火车出了什么故障吗？ “车坏了吗？我们现在这是在.......”他们担心车坏在半道上，不知道怎么修，可是等往窗外一看，瞧着那边儿上围栏上的牌子，顿时瞪圆了眼睛。 “这么短的时间，我们居然已经到了万货街！”巧工坊地址比较偏，到万货街走路要走上一个多时辰，可现在只用了一刻钟，这是什么神明速度，他们是在飞吗？ “这哪里是万货街，看上去不像啊！”其余人听到这话，连忙望向窗外，看着周遭陌生的景色，皱了皱眉，如果不是旁边的平台上有一大群人，他们还以为自己到了哪个荒野。 “你没瞧见么，这么大个东西，肯定不能放在街上啊，你看看这牌子上写的，还有那个钟塔，这不就是万货街旁边么。”最先发话的商务部部长，瞥了眼旁边的人，伸手指了指离这里不远处的高层建筑。目测来看，从这里走到万货街上，用不了十分钟。 “诶，还真是，看来这火车是真的快。” “还不止呢，我坐马车经常感觉颠簸、脑袋发晕，可这个好稳当，我这一路上都没想吐。要是以后各个城池间都通上这火车，那得多方便啊。”监察部部长一想到自己去其他城市的遭遇，就脸色煞白，恨不得以后把外出的交通工具，全换成这火车。 平时他公干，绝对是能骑马就骑马，实在不行，才在马车里憋屈一会儿。可就那么一会儿，就让他感觉要舍掉半条命。 最近稍微好点儿，把家里的马车送到匠人那儿改造了一番，坐着要松和些，可还是比不上这火车。 听说那改造马车的法子也是教皇大人出的，由巧工坊研究透后，再教给官车坊的匠人，这可帮了不少人的忙。 教皇大人不愧是神明的使者，手里有这么多神奇的东西，也不知道他原本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一定比他们这里好上千万倍吧。 想着宁禅出现后，给这个国家带来的改变，这车上的人，就对未来充满期待。只要他们努力，迟早有一天，他们也能过上神明般的生活吧。 宁禅和凯恩还不知道他们的部下，坐一趟火车，就坐的热血沸腾，摩拳擦掌着想要大干一番了。如果他们知道，可能会把那个还没动过的点心架赏赐下去吧，歇会儿吧别卷了，他们现在的进度，已经是在超预期发展，再折腾下去，手里的人和东西要不够了。 想想城区间还在修建的轨道，想想还在挖掘中的沟渠、大坝，想想国内那一所所新建的学校......真的有好多东西在排着队等他们搞定呢，能把他们忙的头秃。 考虑到要对这批大臣进行可循环利用，宁禅真怕他们卷过头，把身子累垮了。好不容易养出一批能力匹配、还与他们心齐的部下，可不能把人用狠了。 听到这几位又在连续熬夜办公、带病上职，宁禅都要把圣医送上门给他们检查，还让凯恩给他们赏一堆东西，让他们休息好了再工作。 而这样的结果是，这几位感激涕零着变得更忙了。看着某几位年岁大的，瘦着一副骨架，好像随时就能倒下的时候，宁禅都觉得不忍心。 他起初还以为是凯恩给这些人加了很多工作，可后来才知道，这些人都是看着大家日子都过好了，新鲜的事物增多了，他们为了让家族重新兴盛，不在这时代变革的浪潮里消失，才疯狂地学习，力图跟上王和教皇大人的脚步。 等到后面，学的越多，知道的越多，他们放开的眼界也不在局限在自家那一亩三分地上，他们有了更多的野望，他们想要被民众们敬仰而不是畏惧，他们想要参与进这场变革中，他们想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 为了这更高层次的需求，他们不但努力完成凯恩交代下来的任务，还绞尽脑汁去思考各种拓展项目。 所以，压榨部下这个锅，凯恩表示他不背。 现在，车上的人很激动，车外的人更是发出阵阵惊呼。 “前些时候这边传出轰隆轰隆的巨响，我还以为是有怪物出现了，原来就是这东西啊！”这位一脸络腮胡、一身腱子肉的大叔，在知道自己被选上试坐火车的时候，心里还有害怕，慌了几天，今天站在这站台上的时候腿还在哆嗦。 如果不是上门的人，是官方的人，他绝对不可能答应这事儿，太吓人了，他还以为自己要被送给怪物吃掉。 对于他的种种表现，他老婆翻着白眼儿，表示他不去的话，可不可以换人。没瞧见官大人说让他们坐车么，这车动静闹再大，还不是车，它还能吃人不成，真是白瞎这么大块头了，里面就长了个鼠胆子。 不过，胆小鬼大叔现在可支愣起来了，没见到那中间车厢里还有好几位大人么，他们都敢坐，肯定没什么问题。 想想他马上也是要坐这大东西的人了，胆小鬼大叔挺了挺胸脯，感觉自己回去有了吹牛的资本。 第105章 和他有着相同想法的人不少，看到火车远远开过来的时候，他们激动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这真是拿给他们使的吗，做这东西得费多少功夫啊！ “真是奇了，这东西没有牛马拉，还能跑的这么快，是教皇大人用了魔法吗？” 如果不是有侍卫拦着，某些胆子大的，还想要上手摸一摸，好好感受感受这宝贝。 如果是还没有使用过，宁禅当然不吝啬让他们碰一下，可这车刚开过来，他们敢上手乱摸，这要是碰的地方不对，还不得把手烤熟了。所以，安排在这里守着的侍卫，都收到过注意事项，拿着大喇叭反复告诫他们不要乱来。 如果这种情况下，还有人不信邪，那他们可就不管了，伤着算自己的。 “好了，都排好队上车，有什么话车上说。”等他们叽叽喳喳聊下去，今天这车还不知道能跑几趟呢，要知道这站台外面还有一大群人候着呢。 “没错，他们要是不想上，我来，这车不是要去非巴城么，我正好想去那儿看看我祖母。”站台外的栏板上，有个身手不错的小伙子，正扒在上面，眼睛放光地朝里面喊着呢。 “你干什么呢，赶快给我下去，再做这种危险行为，就取消你的乘车资格。”看到这位的行动，守在站口的侍卫，眼睛一瞪，用短棍指着他，大有他再不下去，就用棍子把他砸下去。 “诶，别呀，我就是听到里面热闹，好好好，是我错了，我这就下去。”小伙子一手扒拉着栏板，一手朝侍卫行了个礼，没等侍卫走过来，便飞快地溜了下去。 “嘿，你在上面看见了什么，那东西很厉害吗？”小伙子下去了，周围的人都好奇地围过去，想要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 不过他们听到侍卫呵斥了，没那个胆子自己爬上去看。 唉，都怪这栏板修的太高了，他们踮起脚都看不见，之前趁着站台门开的时候，瞧了一眼，里面是空的，车子还没来呢。 后来远远看见一股浓烟冲天，他们还以为是哪里烧起来了，等这烟越来越近，他们还有些担心那火会不会烧到自己，所以，没敢在第一时间攀上去看个究竟。 等到车子靠近了，他们逐渐看到了冒在栏墙上的高烟囱，还有那有着说不出美感的车头上部。 只这一小片儿能看的，就让他们抓心挠肺，恨不得现在在站台里的是自己。 宁禅不怕别人好奇，就怕有些人动歪心眼。这火车好不容易才弄出来，要是被人在车轨上动手脚，让火车出事了，那车毁了不说，还不知道要牵连多少人。 而且，他以前看书上，见到某个国家的人特别喜欢扒火车，他们火车出事的几率也特别高。怕这车也成那样子，所以，宁愿在前期注意些，也免得在事发后难受。 车轨和水泥墙是一起修的，后面可能还会往上面加碎玻璃渣，让人攀都不敢攀上来。 像这片站台区，瞧着像是只被栏板封着，实际上里面还有水泥墙，任他们怎么挤，也不容易倒下。那栏板只是为了美观，才暂时留着的，等到碎玻璃上墙头，这栏板也该卸了。 还不知道自己差点儿被扎个血满身的小伙子，只是正兴冲冲地向大家描述着自己看到的一切。 “那火车应该是铁做的，特别大，我站在它面前，可能只有它轮子那么大。它长长的，好几节连着，看着像条巨蟒，把我们这些人全部装下去都没问题。” 小伙子语气夸张地说着，手上还不住地比划着自己看到的那东西有多大、多长。 周围的人，听到他这话，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这世上居然还能有这种神物，可恨他们现在还不能看见。 某些人看着栏墙，目光闪烁着，心里不停地打着小算盘。只看一眼，他们只看一眼，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越来越多的人，起了心思，然后这片墙头便有了个神奇的景象。一会儿一个人头，像地鼠探洞般，从墙头上冒了起来，又马上缩了下去。 这么多人都在这么做，搞得侍卫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算了，随他们去吧，就今天了，等车开走，就让人来这里安碎玻璃。 “嘿，我也看见了，真的好大啊！样子真气派，车子整体是黑色，轮子是红色，上面还用金色漆着一行字母，我记得好像是平安号。出门在外，一路平安，这名字起的可真好。” “对对，那车还是自己动的，真神奇。” 某些小朋友，听到大家七嘴八舌说的热闹，急得满头汗，拉着他爸的衣服角，就想往上爬，“爸爸，你快把我扛起来，我也想看看。” 对于儿子的要求，老父亲能说什么呢，还不是只能老老实实地把孩子捞起来，扛在肩上，“这样行不，你看到了吗？” 儿子伸长了脖子，想要往墙里看，却只能看到一点点，他们人站在中间，周围好些高个子，还有些挡他视线。 “唉，爸爸，你回去多喝点牛奶吧。” 听到儿子的话，这位老父亲先是愣了一下，没醒过神，等反应过来，已经涨红了脸准备揍孩子。好小子，这是嫌他爸矮呢！ 周围的人，听到这父子俩的话，再往他们这边看了看，忍不住笑出来。这位爸爸在一堆高个子里面确实矮了点儿，看身高应该是一米六左右，可他周围站的都是一米八往上的大汉，难为孩子把脖子伸成鹅颈也看不清楚了。 “哈哈哈，朋友，要不然把你儿子交给我扛吧，别把孩子急坏了。”大汉中最高的那位，觉得自己看不清，总得满足下小朋友的要求。 老父亲抬头对上儿子俯下来的脑袋，瞧这一脑门汗，把头发都急湿了。那车又不会消失，等排到他们的时候，总能看到，何必急这么一会儿呢。 不过，看着儿子那湿漉漉的小狗眼，老父亲还是叹着气把儿子交了出去。算了，等回去的时候，让妻子多定点牛奶和大骨头吧，他是长不起来了，希望儿子的个头儿能高些。 等换了个肩膀，小孩儿顿时感觉自己高了一大截，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地吐出来，“这就是高处的空气吗，真新鲜！” 听到儿子的话，老父亲的脸色又是一变，果然还是很想打孩子呢。那位一米九的大汉，哈哈笑的更大声了，感觉今天就算坐不上那车，也挺有意思的。 “废什么话呢，看你的火车吧，人家叔叔扛你不累吗！”老父亲想向以前一样，拍儿子的背一下，但是估量了一下他们现在的身高差，还是觉得放弃这个打算。 跳起来打孩子什么的，他不要面子的吗？不过，不打他心里又不痛快，最后选着抬手拍在儿子的屁股上，让他小心点儿。 肉墩墩的屁股在空气中颤了颤，小孩儿也求生欲十足地意识到，自己再说下去，自家爸爸回去会送他一顿竹笋炒肉了。 “嗯，我，我看到他们都上车了。还，还有人把一群牛牵上去了，这车真厉害，可以装好多，这得用多大力气，才能让它动起来啊！”小孩子惊的瞪圆了眼睛，恨不得踩着人头钻到车前看个究竟。 “什么，连牛都装的下！” “什么，谁想的让牛坐车。” “什么，牛上去了，我还没上去。” 在大家吵闹声中，站台里的人，都进了火车，确定没有意外情况发生后，火车便“乌拉”一声，然后“轰隆轰隆”着开走了。 “黑烟又冒起来了，要开车了。” “那车滚子转的好快，这么长一节，还跑的这么快。” “听说这车终点站是在非巴城，这要开多久，我都等不及想上去试试了。” 看着车子飞快地消失在视线中，他们都有些舍不得挪开眼，盼望着这车子能快些回来。 至于离开这里不赶车，那是不可能的，这可是火车第一次露面，他们要是不坐上一坐，这回去之后，都不知道怎么和家里的人说。 说他们只在外面看了个大概，连这车的全貌都没看清楚。至于车里长什么样，一概不清楚，坐这车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 他们还不得气短一截，大家都去了，就你没坐上，这不是浪费机会么。 别说等一两个时辰了，就算是等上一天，他们也得在车上逛一圈再出来。 这些人怎么想的，已经坐上车的人，可体会不到。他们现在正兴奋着呢，感觉车里的每一处东西都很新鲜，窗外变换的景色也很有意思。 “这里面可真够宽敞的，我们在这上面还能有椅子坐。” “诶，这前面的椅背上还有块小板子，我看看这上面画的是什么，把绳子解开，锁角解放下来，板子拉......这，这板子居然可以放下来，我的画本子正好可以放在上面。” “居然还能这样，我试试，嘿，还可以放包呢。” “这上面的吊环是什么，看起来好像是手拉的.......我们还可以站着呢，我就说这么大个车，不应该就装这么些人，除了咱们这些坐车的，还可以挤一些站着的人。” 第106章 看着车里人乱糟糟的样子，乘务员并没有全拦着，只要他们没有危险举动，就先由着他们兴奋一下，反正自己现在说什么，他们也听不进去，还不如......嘿，那个人在干什么，把半个身体都探出窗外了，是在找死吗！ 第107章 “都给我坐好, 谁再闹腾，我就把他给他丢下去。”笑呵呵的乘务员把随身配备的票箱子，往柜台上用力一嗑, “哐当”的巨声, 让群魔乱舞的众人, 顿时像被按下了停止键, 不敢再动弹。 如果说贵宾车厢里配的乘务员，看着还有几分和善近人的样子, 那其他车厢的乘务员，那就是一看就上过战场的。 瞧瞧这位, 剌了半张脸的伤疤, 肌肉鼓胀的胳膊和胸脯，还有那能吓坏人的大嗓门, 如果不是他身上的制服显示他是官家的人, 他们还以为自己是遇上强盗了。 “在车子运行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不允许把身体探出窗外，如果你们想死, 不要脏了这好车。火车运转速度有多快，你们已经看见了，你们要是把身体探出去，不管是旁边的人撞到, 还是被外面的风刮出去，从这里掉下去, 会有什么结果，你们可以想想, 命大的, 可能只是飞出去滚几圈, 断胳膊短腿、碎些肋骨、头骨，命不好的，就直接卷到车底下，碾的几段。” 为这火车配备的乘务员，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受伤战士，他们对于王和教皇大人的话，无比的相信，既然教皇大人说这样很危险不能做，那他就不允许任何人违背这条命令。 “额，知道了。”那个刚把身子探出去的人，听到这人的话，背脊一麻，冷汗“唰”的落了下来。他以为这车开的稳，不会出什么事，就想真实感受下这车的速度，可要是命没了，他......想想刀疤脸描述的画面，他觉得自己差点点就成了那样子，心里满是后怕。 其他人也在这声威胁中，老实了许多，没敢在车里乱窜，只是直直地看着刀疤脸，听这位还有什么吩咐。 刀疤脸看他们一脸惶恐的样子，咳了一声，开始介绍起这车票该怎么买，全程有哪几站会停。 “现在只开通了从王城到最近的非巴城路线，路上有巧工坊、万货坊、列可村......以及非巴的安娜酒楼，车票分站次购买和包月、包年几种形式......” 虽说刀疤脸觉得这车的人会买包年票的人很少，但是该介绍的还是得介绍，兴许他们就认识几个有钱亲戚呢，只要他们把话传开，这买包年票肯定少不了。 随着大家又悉悉索索地讨论起来，车子在一个又一个站停下，相比起万货坊站台上车的幸运儿，其他站台能乘上车的太少了，有些明明到了自己该下的地方，偏偏还想在上面多留一会儿，假装自己是要到终点站才下车。 不就是到非巴城吗，大不了他们到了之后，自己走回来。当然，他们也想搭着车又坐回到自己要下车的地方，可刀疤脸说他们能被抽中，都是因为他们在申请书上，写了自己最近想去的地方，这趟能免费送过来，已经很不错了，还能让他们又原路坐回去么，不给其他人腾点儿位置怎么行？ 而非巴城的城主，接到消息，王和教皇今天会来这里，早早就在站台上等着了，他本以为自己会等一上午的，可没到十点，就看到车来了。 虽说这车已经往这里来了好几趟了，可是每一次看到，他都觉得很震惊，这次自己也能坐上去试试，还不知道上面是什么样呢。 而车上的大臣，在每一站人的惊呼声中，已经慢慢淡定下来。啧，不就是钢铁造的火车吗，不就是跑的比马儿快一点吗，不就是坐着稳当又舒服吗，至于吼这么大声，眼睛都快瞪出了眶。 看看他们，就没那么疯狂。 某些人摸着自己扑通扑通乱跳的胸口，感觉有口水从嘴角淌出来了，他们才不羡慕宫里以后也会有小火车的事呢！ 呜呜，他们也想有自己的专线，造这么一辆火车要多少钱！实在不行，他们包节车厢也可以啊！ 在经过今天的搭客后，火车正式开通的事，已经传遍了王城和非巴城，还有往其他城市蔓延的趋势。 留在圣都的人看到报上的消息，狠狠地握拳，都怪王把教皇大人带走了，要不然这火车就要在他们这儿造出来了。 不行，他们得派人去学学这火车怎么造，再不然学学那轨道如何设计、修建，早点儿搭好路子，把铁轨一路修到王城去，以后也方便教皇大人回来。 现在，火车的事告一段落，宁禅便不打算再管了。无论他们是想要再造几辆，还是想把车子进行改造，都自己琢磨去了，他准备弄点儿别的。 现在，大家的物质生活，差不多可以得到满足，这精神上，是不是也该娱乐一下。 都说堵不如疏，现在能用道德、神明、法律压着，可他们要是没有更多的发泄精力的方向，某些觉得无趣想闹事的人，总会想办法找点麻烦，与其那样，还不如丰富一下他们的娱乐生活，让他们有点儿精神寄托。 正好，上次的和王城人见面的盛会，给了他一些灵感。平日里，大家唱唱跳跳的，都是在自己圈子里搞的小场面，没有让大众参与进来，现在嘛，舞台剧搞起来，组合搞起来，运动会搞起来。 考虑到全民健身比较积极向上，宁禅打算先从它开始，这个没有门槛，只要有个好身体，谁都能参加，还可以进行全国评选，不会引起大家太大的反感。 “王宫又贴新告示了，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牵着小孙孙的老爷子，看到有侍卫拿着一个卷轴出来，动作比谁都灵敏，先一步跑到了告示栏前。 “都什么时候，您还不识字，让我瞧瞧，‘全国运动大会’，这是什么东西？”旁边戴着眼镜的小伙子，听到老头儿的话，差点儿被噎住，您老不识字，还冲这么前面干什么。 “小子，少废话，我这么大年纪了，还学的进去吗，快点儿念念上面都写了些什么。”老爷子眯着眼，零星地认得几个字，心里也觉得不痛快，要不然他以后跟着孙子一起学学算了，要不然连报纸都看不了。 “行行行，我继续读。”小伙子看老头儿绷着脸的样子，想到自家耍无赖的老爷子，只能笑着应下。 【全国运动大会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我们国家正在朝着繁荣昌盛发展，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我们的人民越来越强健......展现出你们不平凡的一面。 你是否觉得你的力气比周围的人都大，你是否觉得你跑的比谁都快，你是否觉得你跳的比谁都远、都高......如果你觉得你是，我们诚邀你们参加这次大会，通过比赛评选出整个国家，力气最大、跑的最快、跳的最远、最高......最厉害的人。 本次大会的比赛项目有： 跑步比赛：100米、200米、400米、1000米、10000米、4x100米 投掷比赛：铅球、标枪 游泳比赛：50米、200米、800米、4x100米 其他比赛：跳高、跳远、举重、射箭 奖励：第一名金牌（王城外三居室一套）、第二名银牌（王城外两居室一套）、第三名铜牌（王城外单身室一套） 参加方式：个人自行向村上或镇上报名，报名超过三人者，由所在报名区比赛评选出前三名，然后由村上或镇上负责人，将名单上交给城主，后在该城区比赛评选出前三名。每个城区前三名，集中到王城参加比赛，最后角逐出每个项目的前三名。 比赛日期：村/镇：盛雅五年10月4日－10月7日城区：盛雅六年3月1日－3月10日全国：盛雅六年8月16日－8月30日】 考虑到某些项目主观性很强，容易产生黑幕，宁禅便没有在这次比赛上加上，比如体操、跳水之类的。他希望这第一次运动大会能足够公平、公正地开展，所以挑的都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输是赢的。至于时间，那就是尽量扩展开，能让大家多些准备，这份热闹也能持续久一点儿。 听到告示上的话，在场的人都盘算起自己的能耐，如果自己不行的，那就扒拉扒拉孩子，或者周围亲朋好友有没有厉害的。 看看，只是跑跑跳跳，就能得那么多奖励，这多划算啊。 而且，能和全国最厉害的人进行比赛，那这最后胜出的人，该有多厉害。指不定报纸上都会有他的名字，所有人都能认识他。 谁家里要是出了这么个人物，那可真是为他们挣大光了！ 当告示上的话，随着官方的条例和报纸，传到其他各城的时候，大家都激动不已。底下的平民先不说这是怎么一种荣耀，就说说那些村长、城主，这要是在他们管辖区多出几个能人，是不是说明他们把这里打理的很好，大家身体强壮，才能闯到最后。 所以，这只是几场普普通通的比赛吗，不是，这都是显示自己有能力的政绩啊！ 第108章 “三子, 三子，你看到报上的消息了吗？你力气那么大，可以去参加比赛啊, 只要排到前三, 你就可以有一套王城的房子了！”某个偏远的小村子里, 一个穿着比周围人要整洁几分的青年, 举着手里的报纸冲到田边，招呼着还在田里忙碌的人。 第107章 “什么前三、房子啊？”正弯着腰收拾地的青年, 听到好友的呼声，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一脸茫然地望过去。 在这片儿地里忙碌的人, 在听到这个消息，也好奇地瞧过去, 这不是在镇上做工的帕博么, 他回来干什么，还有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帕博，那报纸上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你能帮我们念念么, 我们也想听听。” “你是个好小伙，奶奶可是看着你长大的，把你刚才说的事儿，给咱们仔细讲讲。” 瞧见帕博脸上还没有收起来的欣喜, 其他人也意识到应该是有什么好事儿，要不然这人也不会这么激动。 至于报纸的事, 他们这边太穷太偏了，卖报纸的人都不愿意来。想买报纸只有去镇上赶集或者等卖货郎下乡, 不过, 就算是遇上了, 他们也不一定乐意讨钱买一份。 虽说，这报纸的价格很便宜，可那东西又不当吃不当喝的，真想看看，那就等着有没有人把看过的报纸丢了，有缘遇上捡回来就是，完全不需要花那个钱。 更别说那报纸经常出，要是次次买的话，积累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钱了。 那些卖报的人，知道他们的抠搜，都没有到他们这里发展的想法。所以，每当王城有什么新故事发生，传到他们这里，也得一两个星期后了。 好比这次运动大会的事，镇上的已经闹腾开，他们这边儿还不知道消息呢。 按理说，他们这片区的管理者，该在报纸传过来前，就先把命令传达下去。可碰巧，城主生病倒下了，需要休息几天，那份命令放在他案前就被搁置了，没有及时叫人去往下传。 等这个城主病好，再看到消息的时候，这报纸已经传的到处都是，他转念一想，这可比他派人去挨镇挨乡传要快多了，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吧，那他就等着底下的人收集名单吧。 这下倒好，帕博他们村这些天没几个去镇上的，自然什么都不知道了。直到在镇上当小账房的帕博，作坊里放假，抽出时间回乡一趟见见好友。 如果不是为了哈维，他根本就不想回到这个封闭落后、不思进取的村子。那就是一个名为家族、实为监狱的糟糕地方。 早些年，帕博也没觉得自己生活的环境有多糟糕，甚至觉得他们村子里人多、团结，走出来会让其他村子里的人感到害怕而感到骄傲。 可当他被父亲、母亲送到学堂，从老师那里学到知识，明白道理后，他才发现他所在的地方，藏着多少污垢。 他的好友哈维，正是被家族洗脑的受害者之一。 当初，哈维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生了一天一夜，差点儿死掉，本来就讨厌哈维，谁知道没过几个月又碰上一个过路的传教士，说听到了魔鬼的哭声，还说他们家里马上要有灾难发生。 哈维的母亲听了这话，想到了这个让自己生了很久的孩子，便邀请传教士来家里看看，看那个魔鬼会不会上了自己儿子的身。 传教士看到他们家刚打的野兔、野鸡，便留下来说帮他们看看。这人看过哈维后，便说他是魔鬼转世，现在魔鬼还很弱小，要是在他一岁前，不把孩子送出去，那这段时间家里人很容易倒霉。 对于传教士的说法，哈维的父母自然是相信的，平日里的一小点儿不如意，都扣在哈维的头上。哈维父亲觉得自己割草的时候伤到手，哈维母亲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腰发酸都是哈维引起的。 他们便把剩下的肉食送给传教士，用来请求他帮他们转运。至于哈维这个魔鬼，当然是越早丢出去越好。 所以，哈维便被他父亲给丢到山里，在临走的时候，那人听到山林里传来虎啸声，也没有半点儿动容。 也亏的哈维命大，几个月大的孩子，愣是在这危险的地方活下来了。 哈维父亲听到的虎啸声，来自一个刚死了崽子的母老虎，大概是闻到这小孩身上有着与自己崽子相似的奶香，这母老虎把小孩儿当成了自己的崽子，把他奶大了。 帕博能遇上哈维，也是凑巧。 他和小伙伴作死在山林里冒险，看谁抓的猎物多，兜兜转转，他就不小心跑进山林深处了，就在他苦恼着怎么出去的时候，一阵地动土飞，他瞧过去，背心都凉了半截，他这是遇见了野猪啊，还是两只。 如果只有一只小的，帕博觉得自己还能靠着斧头拼一拼，现在么，只能飞快逃走。 可他快，野猪也快，就在他快要被追上的时候，一道黑影从树上荡了下来，直接骑到那大野猪身上，手上拿着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牙齿，朝着大野猪的脑袋就往下捅。 这，这是黑猩猩大战野猪？帕博恍惚地看着那个不明物的动作，咬着牙想往更远处跑去。现在大野猪正被那家伙缠着，小野猪也围着他们转，现在正好是自己逃跑的时候。 大概是人倒霉起来，什么事儿都能赶上，帕博这一停一冲的，直接扯到了脚筋，跑起来就痛，脚根本不敢踩实了。 没办法，帕博只能瞥一眼还在纠缠中的大小野猪和不明动物，然后扒拉着树干往上爬。这树干上突起的节不少，他两手一脚借力往上攀着，还能受的住。 等坐到树杈上的时候，帕博才稍稳住心神，去看底下是什么情况。 就在下面鲜血、毛发乱飞的时候，帕博猛地发现底下那个和野猪打成一团的，不是什么黑猩猩，而是一个人。 这谁啊，为什么打扮成这样，他们村里最邋遢的汉子，也赶不上这人吧。 眼下这情况，自己还要不要下去帮忙啊。看着自己的“瘸腿”，帕博心里有些犹豫，他下去虽然起不了大用，但帮着赶赶小野猪还可以吧。 就在帕博又想往下溜的时候，他看到那个长毛人把大野猪掼到地上，还把小野猪掀飞砸在了树干上。 正好，砸的就是他在的这根。抱着猛烈摇晃的树干，帕博有些想骂人，但是又想到这人帮了自己，只能忍下来，告诉自己，对方不是故意的。 “嘿，谢谢你刚才救了我。”就在长毛人去扯打野猪身上的长骨时，帕博从树上滑了下来，还向长毛人打招呼。 听到帕博的声音，长毛人被惊的跳了起来，还是和被吓到的猫一样，四肢一起离地的那种。 “你，你别害怕，我没有恶意。”帕博看着这个朝自己“嗷嗷”叫着，恐吓自己的人，把手举起来，努力表示自己的无害。 他真的很好奇这人是怎么回事，或者这不是个人？是人熊？ 大概十三、四岁的孩子都有敢把天捅个窟窿的胆子，帕博面对这个不明来历的“人”，并不是太害怕，甚至想着自己要是能和这人成为朋友，那带出去该多有面子。 面对帕博的好意，长毛人龇出了自己的牙，并把背弓起来，表示自己很凶猛。 刚刚才和野猪打过架的长毛人，不想因为这个瘦弱的家伙，耽搁自己带猎物的脚步。他要是和这人打起来，有别的老虎，偷了他的猎物怎么办。 看到长毛人这样抗拒自己，帕博只能从怀里拿出两个裹着叶子的饼子，一个放在石头上，然后一边朝长毛人指了指，然后退了几步，一边剥开另外一个，塞进嘴里大口吃起来。 长毛人看到帕博的动作，弓起的背慢慢伏了下来，他望了望帕博，又看了看石头上的饼子，闻着空气中不同以往的香气，试探着往前伸了伸手。 见帕博没有任何要攻击他的意思，便再往前迈了迈脚，试探着一点点蹭到石头边，摸到了那块饼子，立马又挪回了大野猪旁边，连带着一起被拖走的，还有那只被砸晕在树边的小野猪。 确定和帕博隔了一段距离后，长毛人连叶子也没剥开，直接就往下咬，嚼了两下尝着味儿了，就开始大口吃起来。 一个饼子很快下肚，长毛人看着空了的手，又看了看帕博，直接“嗷”着朝他扑过去，伸手就往帕博怀里摸，等摸到里面没有饼子时，整个人都沮丧极了，垂头耷脑地往回“走”。 “过几天，我再给你带吃的！”帕博对上长毛人灰蓝色的眼睛，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他哭了，一挠头，觉得这至于吗？ 或许以前他们还可能饿肚子，可从外乡人那儿知道可食用植物和高产薯种后，他们就能吃饱了。 这个家伙，也不知道在山里面待了多久，都不知道村子里的变化，真可怜。 长毛人听不懂帕博的话，只是多瞧了几眼他手里的叶子，然后把小野猪丢给帕博，自己拖着大野猪跑了。 帕博看着面前再次被砸晕的小野猪，咧着嘴笑了，他们应该能成为朋友吧。 虽说，如果没有野猪，帕博差点就要挨一顿打，可他没有食言，后来依旧带着吃的去见长毛人。 就在一人投喂食物，一人回报猎物中，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 帕博开始教长毛人说话、认人，给他扎头发、穿衣服，还给他讲自己家的事，村里的故事。 第108章 这样的快乐时光，截止于村里的人发现了他。 第109章 “帕博, 你又要去山里么，太危险了，你真的不把你爸爸叫上, 和你一起去吗？”帕博妈妈本来很生气他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 但是家里也是缺肉, 那孩子也是为了大家着想, 才会不顾自己安危，她要是再责怪, 伤了孩子心怎么办。 不过，帕博妈妈也觉得奇怪, 自家儿子看着瘦瘦弱弱的, 竟然每次都那么好运气，可以找到小猎物, 村里的其他孩子一起跟着, 也没几个有这份好运气，甚至还有在山里扭着脚、受伤的。 那时候，帕博妈妈并不知道, 帕博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长毛人只会偷偷藏着，等着他们稍微分散开，才会把猎物丢给帕博, 而帕博也会想办法留份吃食在附近。 所以，那个时候, 帕博知道自己要是想和长毛人见面，只能等一个人在的时候。便经常独自上山, 或者甩开朋友, 独自一人进林子。 其他孩子见跟着帕博讨不了什么好处, 自己又容易受伤，便不怎么愿意跟着进山了，甚至还有些嫉妒帕博的这份“好运气”。 帕博可不管那些朋友的看法，半大小子正是馋肉的时候，长毛人能送肉给他，那就是他最好的朋友，而且，跟着长毛人跑山，可比和那群打架、斗鸡的小屁孩在一起好玩多了。 帕博妈妈之前也想让孩子的爸爸跟着去，可是陪了几次后，他们两个都没怎么找到猎物，这件事只能暂时放弃，不过，想着孩子身上偶尔出现的伤，她这个当妈的还是心疼，想着孩子爸爸跟着，就算一两次找不到猎物，也多少能陪陪，没瞧见村里的孩子，和帕博在一起玩儿的都少了吗。 这村子里的人，也是够不要脸的，明明猎物都是他儿子带回来的，他们巴巴地“求着”好运的办法不说，还让他们家把猎物给村里分一分。 那村长也是，明明知道林子在那儿，谁都可以去打猎，偏偏抓着一个孩子不放。 哼，等他们家卖掉猎物，存够了钱，一定要搬到镇上去，不和这群家伙再待在一起。 帕博不知道家里和村子里人的关系，变得有多紧张，他不是在家里帮忙，就是在山林里教长毛人，哪儿有时间去管其他人啊。 不过村子里的人，可不是他们不搭理，就能摆脱掉的。尽管长毛人的反应很灵敏，但是和帕博见面见多了，总是会被人发现些蛛丝马迹，只是好几次晃见影子，没有看到正主罢了。 这次，帕博照例和以前一样，拒绝了妈妈的要求，自己背着篓子上了山。可是，在他还没有走进山林深处，就“咕咚”掉进了洞里。 如果不是背后还有个篓子，他现在伤的就不只是腿，还有腰背了。帕博摸着被竹片划伤的腿，抬头看了看这个猎坑，怎么办，他现在脚受伤了，根本爬不上去。 “哈维，哈维，救救我！”帕博想到自己的好朋友，连忙呼喊起他的名字。这是帕博教长毛人说话后，这人自己给自己取的。 在帕博的呼救声中，哈维跑到了洞口，看着底下的人，想伸手薅他，但是坑太深抓不到，在洞口急的团团转。 “有树藤吗，去找些长的藤蔓，丢下来。”帕博一边比划着，一边告诉哈维要怎么做，这个时候，他有些庆幸自己教哈维识字、认物的事儿，要不然现在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哈维听到帕博的话后，仔细辨认着他的动作，然后去找藤蔓救帕博。 好在林子里那东西不少，哈维扯了几根藤蔓，丢到坑里，让哈维把自己绑在上面，自己把他拉出来。 “好了，我已经绑好了，你拉吧。”帕博确定没问题后，朝哈维挥了挥手。 哈维手上用力，便要把帕博拉上来。 “好啊，可算是抓住你了，你是什么人！”所有注意力都在帕博身上的哈维，没发现身后有人偷袭，眼前猛地一暗，手差点彻底松开。 “啊！哈维，出什么事了？”被吊在半空中的帕博，冷不丁往下出溜了一截，然后又停住了，背上惊出了一层冷汗。 哈维想挣脱掉身上的大网，又怕自己这一动作，让帕博受伤，只能用力往上一扬，把帕博从洞里拽出来。 跟之前的温柔动作相比，帕博感觉身上一紧，整个人像是被一股大力抛起来，很快就脱离了猎洞。 等帕博摔在地上，有些头晕眼花缓不过神来，等他朝哈维处张望的时候，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到了。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还有，他们在做什么！ “你们干什么！不准伤害他！”看着被粗棍敲晕在地上的哈维，帕博感觉身上的痛越发重了。 “这是个野人吧，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太危险了。”手里举着粗木棍的是村里的一个流氓，整天游手好闲，不干正事儿，只想着发财。 围住哈维的其他人，也是村里的，他们看向哈维的目光，带着帕博看不懂的复杂。后来，帕博才知道，那是贪婪、畏惧和冷漠。 “不，他一点都不危险，他是好人，他刚刚才救了我。”帕博顾不得身上的痛，朝哈维爬过去，想要拦住这些人。 “好人？看着不像啊，你瞧瞧他这野蛮的样子，这穿的是什么啊，叶子衣、野兽皮？说话都说不清楚。”说话的是村长的儿子肯亚，他一把拽开哈维的狐狸裙，拎在手里抖了抖。 看着肯亚的动作，帕博的脸都气红了。他可以自己少吃两口，把食物省下来给哈维，但是却不能把衣服给他。 家里的衣服都是有数的，他自己的太小了，帕博穿不上，爸爸的衣服又全被妈妈收在柜子里，他不敢去拿，只能学着妈妈的样子，帮哈维用皮子做两件。 “那是我做的，他给我送了吃的，我给他......”帕博看到这些人猛地亮起的眼，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立马捂住嘴巴，恨恨地瞪着他们。 “哼，你说的话不算，等把他带回去了，我们审了再说。如果，他真是个好的，我们是不会为难他的，看他这样子，应该年纪也不大，在山上哪有在村里好。”想到那个野孩救帕博的样子，本来想把帕博就这么丢在山上的人，想了想还是把他带了回去。 “真，真的吗？”看着那位年岁稍大的邻居叔叔，帕博眨着眼，带着一丝期许，如果哈维真的能被村里人接纳，那他们岂不是可以天天在一起玩。 “放心吧，我们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邻居叔叔摸着帕博的脑袋，让人把帕博带回去，但是对他腿上的伤，就像没有看见那般，没有任何要包扎的意思。 又惊又吓，还一直在流血的帕博，晕晕乎乎地就被带下了山。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以后。 “你这死孩子，我就不该让你一个人去，看看你这伤的，就像是从我心上挖了一块肉。”帕博妈妈抱着帕博，红肿着的眼再次溢出泪水。 “我，我是怎么.......啊，哈维，哈维怎么样了！”看妈妈哭成这样，帕博有些心虚，他动了动身体，感觉到脚上传来的疼痛，立马想起了晕倒之前发生的事，立马紧张地看向他妈妈。 帕博妈妈对上帕博关切的眼神，身体僵了一瞬，脸上的难过也淡了几分，她侧过脸擦泪，“你是说那个山上的野孩子吗，他没事儿，他还找到家人了呢。” “真的吗？他是谁家的孩子啊！他是什么时候丢的，现在是比我大还是比我小啊！我什么时候能见见他。”听到哈维找到家人，帕博很是为他高兴。 “见什么见，你现在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呢，哪儿都别想去。别这样看我，行吧，他是梅卡家的，他们现在正为找到儿子高兴呢。”帕博妈妈说到帕博身上的伤时，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再说起梅卡家，语气中夹带着些嫌弃和冷漠。 帕博只听到哈维的家里人很高兴找到他，便也为好友高兴，根本没有发现自己母亲的不对劲。 等到帕博再见到哈维的时候，看到哈维皮包骨头的样子，他再次被吓坏了。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没有吃东西么，不应该啊！”看着屋子里的人，帕博简直都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可以徒手打野猪的哈维。 “我，我没事。你的病怎么样了？”哈维盯着帕博又是欣喜、又是畏惧，看着帕博过来，还往后退了几步。 “我的伤已经好了啊，你看看，我又可以跑又可以跳了。”帕博跑过去围着哈维转了一圈，然后停在他面前，想要探个究竟。 “你到底怎么了，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吗？”帕博说这话的时候，还朝门外看了看，正好对上哈维妈妈的笑容。 “他，他们把我关在房间里，问我们......怎么认识，给你的礼物，从哪儿来的，我想找你，但是每次吃了他们送的东西，就想睡觉，后，后来，我就不敢多吃了。他们说我只要乖乖听话，就能再见到你。你看，我现在见到你了。” 哈维局促地搓着手，把大段的事实都隐瞒了下来。当帕博全部都知道的时候，只恨得自己力气不够大，不能把他们全部揍一顿，太欺负人了！ 第109章 第110章 在帕博被妈妈拦在家里的时候, 哈维被带到了村子里，然后众人对他进行了一场大型欺骗。 “孩子，我的孩子, 你原来没有死。” 正在用力挣扎身上麻绳的哈维, 听到一个妇人带着哭泣的声音, 在离自己越来越近, 挣扎的动作慢慢变小了。 突然，紧闭着的房门被打开, 光亮透进这个黑暗的房间里，然后他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 “我的三子, 你终于回来了。” 看到这个泪流满面的妇女，哈维僵着脖子, 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你是谁？” 她为什么会抱自己，她难道认识自己吗, 她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哈维心里闪过无数个问号，盯着面前的女人，努力分辨着她的回答。帕博是教了他一些话，可是他不确定自己学的, 够不够理解她们的意思。 “你是我的儿子，我生你的时候, 生了一天一夜，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我, 我是你的妈妈。”妇女用力地抱住哈维, 言语极尽悲伤, 但在哈维没看见的地方，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妈，妈妈？”听到这个词儿，哈维感觉自己的心都漏跳了一拍，和帕博一样，他也是有妈妈的人吗？ “对啊，我们都以为你不在了，难过了好久。”妇女用布巾擦着眼中不多的泪水，把眼圈弄的更红了些。该死的，要不是为了拢住这个野孩子，她也不用做这些，早知道力气小点儿了，大腿可真痛。 哈维看着妇女难过的样子，烦躁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心跳在加快，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你没有认错吧，我真的是你的孩子。” 想着帕博对他妈妈的描述，哈维对眼下的事又喜又怕，喜的是他快有一个温暖的家了，家里可能有威严的爸爸，慈爱的妈妈，稳重的大哥，调皮的弟弟妹妹，怕的是这一切都可能是假的，他们认错了人，自己还是山里那个没有家的野孩子。 “没有，你的背上有块红印，是朵可爱的小花花，这是只有你才有的。”妇女笑着摸了摸哈维的脑袋，努力压制住指尖的颤抖。 听到妈妈的调侃，哈维羞红了脸，他想侧过头看向自己的背，但是脑袋转不过去，只能侧着脸抿唇不说话。他是个大男孩，小花花什么的，和他一点都不相配。 不过，这位夫人有证据的话，那自己应该是她的孩子了。哈维带着满心的欢喜和孺慕的眼神看向母亲，轻轻地叫了一声，“妈妈。” “诶，诶，妈妈在呢！”女人用布巾捂着脸，感动地点着头，实际上布巾下的脸，满满都是嫌弃。 “来，妈妈给你解开。” 女人说着就要给哈维解开绳子，但是两个人突然冲出来，把女人拉了起来，“你在干什么，那人可都说了，他是会给你们家，咱们村子带来灾难的恶魔，你现在把他放了，你怎么办，大家怎么办！” “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妈妈！”看到母亲这样，哈维又开始挣起了绳索，尽管已经被灌了让他手脚发软的药，但是愤怒让他还是把绳索崩的嚓嚓响。 看着他闹出的动静，抓着哈维母亲的男人推了她一下，朝她使了个眼色，让她管住哈维。 哈维母亲背对着哈维，朝男人翻了个白眼，然后扑到了哈维身边，“你们别伤害他，我相信他是个好孩子，不是什么魔鬼，他不会伤害村里人的。哈维，你说对不对，你不会那么做的对吧。” “怎么可能，你看他这副野性没消除的样子，怎么可能和村里的人好好相处，干脆还是把他丢回山上吧。”另外一个男人，带着怀疑的眼神，打量着哈维，像是在判断他危不危险。 “不，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你们不能把他从我身边夺走，你们要是让他走，那就在这儿把我杀了，要不然我是不会允许你们这么做的。”女人直起身子、张开手臂，把哈维牢牢地拦在她的身后。 看着这个瘦弱的背影，哈维觉得自己像是吃了酸果，嘴里、心里酸的厉害，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这就是他的母亲吗，能遇见她，真好啊！ “你怎么这么固执，你愿意，可你的丈夫，你其他的孩子怎么办，你就不担心他们的安危吗？”起先拉住妇人的男人，一抹脸蹲在地上，一副又气又急的样子。 “他，他们和我一样，是不会放弃哈维的。”在男人的注视下，女人软下了脊背，回答的声音开始还有些小，后来就像是要鼓励自己那般，声音越来越大，背也重新挺直了。 见面前两人不再说话，女人转过身，捧着哈维的脑袋，专注地看着他，“哈维，你告诉妈妈，你会伤害大家吗？” 哈维看着目带祈求的母亲，又看了看边上还带着警惕的男人，对亲情的向往，让他松开了身上的力道，“嗯，我不会的，我永远不会伤害他们。” “好孩子，你真是好样的。听说你以前是和帕博在一起，你会说话，也是他教的吗，他可真不错呀。”女人一边说，一边试探着解开哈维的绳索，这次没有人再拦她。 被母亲扶到木墩上坐下的哈维，听到她的话，立马站了起来，“帕博，他是我的好朋友，他现在怎么样了，他掉进坑里了，还受了伤。” 哈维在昏过去前，有闻到坑里的血腥气，现在再想起这件事，他想去看看帕博，还想告诉他，自己找到家人了。 看到哈维站起来，还拍着他肩膀的女人被吓了一跳，屋子里的另外两个男人也是绷紧了身上的肌肉，只要发现哈维有什么不对，就要把他拦下来。 后来见他只是帕博的情况，这才松了口气。 哈维母亲摸着被吓的乱跳的心，下意识往哈维身上拍了两下，没等到哈维觉得有什么不对，就自己回过神了，“你这孩子，这么大声，都吓到妈妈了。” “对，对不起。”看到女人慌乱的表情，哈维无措地低下了头。 “算了，是妈妈胆子太小了，你以后说话小声点就行了。”哈维母亲皱着眉，对面前的大块头挪了挪目光。这孩子可真不像他们家的，怎么能长的这么高、这么壮，如果不是他身上的恶魔印记，自己真觉得这是认错了人。 不过，就算是错的又怎么样，只要有用，管他呢。 “哦，我知道了。你看，我这样说可以吗？”刚刚认回母亲的哈维，一心想要讨她喜欢，听到母亲不喜欢，立马放低了声音。 见哈维这么听自己的话，女人翘了翘嘴角，又伸手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嗯，这样就可以了，妈妈这也是为你好。你才回来，那些人和你不熟，对你还有些害怕，你说话放轻一点，语气温柔一点，他们会慢慢喜欢上你的。” “谢谢妈妈，我会努力的。”哈维用力地点点头，觉得这个母亲和帕博一样，会教他很多东西，“那妈妈，你知道帕博现在怎么样了吗？” 听着哈维用和他体型不符的声音，小声说着，女人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声音有些难过，“那孩子呀，他伤的不轻，你现在还是别去看他比较好。他们家的人，对他受伤的事儿比较生气，你现在去的话，他们很有可能会怪你，觉得是因为要见你，他才受伤的。” 听到帕博伤的很重，哈维急的团团转，他刚想大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面对脆弱的母亲，只能压住心里的焦灼，“是，是我的错，如果他不是一个人来找我......我真的不能见见他吗？他的伤会好嘛.......一定会的，对不对。” 顺着母亲的话，哈维又急又悔。他之前看见过的，帕博和其他孩子在一起走，他不愿意和那些人见面，才让帕博单独来找自己，他明明知道山里有多危险，偏偏...... 看哈维急的快哭了，在场的其他人心里又松了根弦，有顾忌就好啊。 “应该会吧，唉，这哪里能怪你，是那孩子善良，自己愿意去找你的，如果不是他，我们也找不回你啊。”女人低着头，用布巾又擦了擦眼，“你现在想见他是不可能的，妈妈是很相信你，可，可是村子里的人，现在都怕你。” “那我要怎么做，我真的不会伤害他们，不会的。”哈维说着声音忍不住又大了些，见到母亲皱眉，立马又把声音压低了。 “唔，这样吧，村子里对有能耐的人，总是包容一些，你现在能为村子做些什么呢？”女人想到帕博隔两天就能带回家的猎物，偷偷咽了咽口水，要不是为了确定这野孩子能不能控制，怎么会白白让他带走这么多猎物，那可都是肉啊。 “我，我能做什么。我才学会说话，数数也数的不好，我能......我能打猎，我可以打很多很多的猎物，这可以吗？”哈维想着自己这些年会的东西，恨不得抠脑袋，他真的想不到自己有什么有用的，终于，他想到帕博拿到猎物时高兴的样子，脸上的焦急缓和了些。 第111章 听到哈维的话, 在场的人眼睛都亮了亮，如果不是这种场合大笑不太合适，他们肯定不是只翘翘嘴角这么简单。 第110章 “好好, 真是好孩子, 我要告诉他们, 妈妈是对的, 你一点儿都不坏。”哈维母亲搂着哈维拍了拍，表示自己很开心。 听到母亲的表扬, 哈维脸上也扬起了笑容，“嗯。” “对了, 等你打了猎物, 我拿去送到帕博家，让他们给帕博补补身子, 相信他很快就能好起来的。等到那时候, 他如果还愿意来见你，他们家的人，一定不会再拦着不放了。” “对, 我一定会的，那我现在就去吧。”哈维想到帕博的伤，就想多送点儿猎物过去，能让帕博早点儿好起来, 也能让大家相信他不是坏人。 “不了，你身上还有伤, 等你休息一天再说吧。”尽管很想让哈维立马打了猎物送过来，但是她们也怕这孩子现在这样子是装的, 等一放回山林, 就跑起来躲着了。 感觉到母亲的担心, 哈维泪光闪烁，忍不住扑到对方的怀里，“我，我很好，我没事的。” “听我的，就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另外，你的事，我也得给你爸爸说说，他还在田里没回来，相信他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到时候你就能回家了。这是养身子的药，你喝了睡会儿吧。” 看着哈维把药喝下，女人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转身离开。 哈维想到自己能回家，心里觉得热乎乎的，虽然舍不得母亲离开，但还是松开了手，看着那背影消失，开启的房门也重新关起来。 只要再等等，他就能够见到其他人了，就能回家了，不知道家里是怎么样的。 在药的作用下，哈维慢慢闭上了眼，等他再醒来时，听到门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你们真的把那个魔鬼带回来了？” “你们一定会被诅咒的。” “村长，把他们家的人，都赶出去吧，不要让我们受了牵连。” 门外的人似乎很多，有年轻的、年老的，听他们说的话，好像都不愿意让自己留下来。哈维苦着脸，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不是已经说好的吗，就在他想回话的时候，另外一些声音传来。 “不，不行，你们不能这么做，他是我们家的孩子，是我的儿子，才不是什么魔鬼。” 听到这低沉厚重的男声，哈维眼睛一亮，是爸爸，这是他的爸爸吗？他也喜欢自己的对不对，要不然不会这么保护自己。 “对，他已经答应我了，要帮村子里的人打猎，他能做很多事，是个好的。”哈维母亲也在高声和着，像是怕周围的人不相信，语气还有些着急，“肯亚，肯亚，你之前也听到，对不对！” 被问到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迟疑地回答着，“额，是这样的，他是这么说的，可是不是真的，我就不清楚了。” “你什么意思，这么点儿大的孩子，会撒谎吗，我相信他的话，你们要是不信，不信的话，就把他用绳子拴着带去吧，呜呜他会证明给你们看的。”哈维母亲气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尖细，等到说出最后那句话，就像是卸了心气儿，难过地哭了出来。 “是啊，我也会陪着他的，我们家的孩子，我知道，就算这么多年没有在一起相处过，但是他肯定像他妈妈，是个温柔的孩子。”男人放柔了声音，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像喜欢其他孩子那样，喜欢哈维。 “这只是你们说的，可他在山里自由惯了，怎么可能允许我们这么做。”另外一个人粗着嗓子，表示不相信她的话。 “不，我可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会听你们的话。”听到母亲的为难，听到父亲的维护，哈维再也憋不住，他软着手脚冲到门前，朝外面喊着，后面又像是想到母亲的话，又放低了声音。 “你真的可以吗？”门外一片沉默，然后大概是那个叫肯亚的人，再次发话了。 “是，我可以，你们不要赶走我爸爸、妈妈。”哈维头抵着门，慢慢地滑了下来。在应下那一刻，他感觉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消失了，身体也不知道是伤没好，还是别的原因，在变得沉重。 “好吧，既然你当着大家的面这么说了，那我们就相信你一回，明天看你表现吧。至于栓绳子什么的，就不用了，我们还是相信你爸妈的，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好，谢谢。”哈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帕博教他说这个词儿的时候，他觉得很开心，但是自己说这个词儿，却觉得特别难受，只有想到爸爸、妈妈，才会觉得好过些。 门外的人多数都散开了，哈维的父母进来和他说了几句话后，就被其他人赶走了。知道村子里的人，还不相信自己，哈维只能期待着明天早点到来，等到抓到猎物，他们一定可以接纳自己吧。 第二天，哈维见到了他的父亲，个子比自己矮一些，还有些肚子，看起来和他母亲一样慈爱。 “爸爸，你想要打什么猎物，我看看能不能找到？”此时的哈维，只想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送给亲人，他觉得在昨天，他已经感觉到家的温暖，他也要为他们做些什么。 “什么都好，爸爸只担心你会受伤。不过，你要是能打些大点儿的猎物，那他们一定会觉得你很有本事。”哈维父亲僵着脸，努力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好在络腮胡遮住他半张脸，让他拙劣的演技不至于暴露。 “好，我一定会努力打到野猪的。”哈维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山林，回到这里，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轻盈了几分。 “这样吧，之前救帕博的时候，那里不是有个坑么，要是你找到野猪，就把它往那里面赶，然后大家一起努力，这样你也不容易受伤了，不是么。”哈维父亲目光往林子深处一扫，根本不愿意再往里面走。 虽说这山林里的猎物多，但是猛兽也多，村子里的人只敢在外面转转，抓点儿野鸡、野兔什么的，要是碰上野猪，就算他们一窝蜂上，也免不得伤到一两个，这要是自己摊上了，那可就不好了。 至于这孩子，他可能就和那个传教士说的那样吧，是个魔鬼，就算那么小被丢到山里，也没有死，让他去和野猪斗，这都是他做惯了的，根本不会出什么事儿。 哈维听到父亲的话，只觉得他这是在担心自己，便拿起自己的骨刀冲进了林子去找野猪了。 等到哈维的身影，消失在他们眼前，陪着哈维父亲的几人都围拢过来，“你们就不怕他跑了吗？” “跑了又怎么样，反正咱们就演了场戏，也亏不了什么，可那小子要是真的能带猎物回来，那我们可就发了。”肯亚嘴里叼着根草，朝哈维离开的地方，投以期待的目光。 另外一人用手肘捅了捅哈维父亲，朝他斜眼笑着，“喂，那可是你亲儿子，你这么对他，就忍心么？” 哈维父亲靠着石头抹了抹头上的汗，“我相信他，他不会有事的。” “呵呵，人都走了，还装什么呢。你们这么多年都没养过他，这不跟白捡似的么，就算他打猎不行，叫回家给你们种地也是好的，看他那身板，比你强壮多了，到时候，你也可以休息休息。”另外一人解下腰间的水囊喝了一口，并朝周围张望着，虽说这还没见山林深处，可也可能碰到大家伙，他们还是得注意些，别等会儿祸害到自己头上了。 哈维父亲抢过这人的水囊，自己喝了一口，“你说的对，要是他敢乱跑，就把他带回家里给我种地、砍柴。” “你这家伙，自己有水，还喝我的，真的是抠门抠惯了。” 就在这群大老爷们插科打诨地闲聊时，山林里面传出一阵大动静，这群人瞬间警惕起来，靠在树旁，随时准备爬上去。 “扑通” 只听一声大响，追赶着哈维的野猪，就这么前脚一空、后脚一仰地栽进了坑里。 看到那在坑里直哼哼的野猪，又扫了眼扶着膝盖直喘气的哈维，在场的人果断把目光都放在了野猪身上。 哈维抹着脑袋上的汗，要不是他现在力气还没恢复完，一定不会被这野猪追的这么难看，他肯定在里面直接把野猪打死再拖出来的。 “哈哈，好小子，你真不错。”肯亚看着这大野猪，笑的见牙不见眼，这下子，他们可得分多少猪肉啊。 有一就有二，在带着他们打到野猪后，哈维又被叫着去抓了许多次猎物。 虽然身体很累，但是看到爸爸妈妈高兴、骄傲的样子，还有大家高兴的笑容，哈维觉得自己还能努力下去。 可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在一只老虎出现时，被打破了。 “你为什么要放过那只老虎，那是个野兽，是会吃人的野兽！”看着那斑斓的皮毛，陪着哈维去打猎的人，眼睛都要红了，要是打到这个，可以卖多少钱啊！ “我认识它，它救过我，你们不能伤害它。”哈维虽然很开心自己能找到家人，但是也没有忘记自己是被谁养大的，在他心里，这只母老虎，也是他的妈妈。 听到哈维的话，大家沉默了一瞬，然后用奇怪的目光看向他，好像他做了什么错事。 第111章 哈维看着他们的眼神，慢慢低下了头，反复说着“不能伤害它。” 见哈维这么抵抗，那些人没有人再说打老虎的事儿，只是带着之前打的猎物离开了。 而本来已经回到家里住的哈维，再次被关进了那个黑黑的屋子里。 第112章 看着再次笼罩在身上的黑暗, 哈维很茫然，他只是不想伤害帮了自己的老虎，为什么那些人就生气了。 “你现在已经回到村里了, 就不要再把自己当成一只野兽, 那就是一只老虎, 一只随时会伤人的老虎, 你为了它，竟然拒绝帮我们, 你说，你的心是不是还在山里, 根本就不为村子里着想。” “老虎能有什么感情, 你和它想的到一块儿，果然和普通孩子不一样啊。” ...... 面对这些人的质问, 哈维只能不住地摇头, 他不是野兽，他和村里人一样，是普通的人啊。 “你真的不愿意杀那只老虎, 那如果我们要杀它的话，你会怎么样，为了它，向我们复仇吗？” “这还说什么乖孩子, 果然，骨子里还是带着野性啊。” “你们别这么说, 要是没有那只老虎，哈维他肯定就活不下来了, 已经打了那么多猎物, 就不能放过那只老虎吗？”听着村里人的冷嘲热讽, 哈维母亲再次拦到哈维面前，为他抗议。 “你真是太心软了，什么都为他着想，可他知道自从他回来后，你的身体就变糟糕了吗？要是没有虎血做药，你怎么好的起来。”看着女人的动作，喊话的人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还在心烦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的哈维，听到母亲身体不好了，连忙扑到门边，“妈妈，妈妈你生病了吗？” “咳咳，别听他们瞎说，我能有什么事。” “你还要瞒着他，他每次离开的时候，你才把身上的难受表现出来，不就是为了让他不愧疚么，可他呢，连这点事都不愿意为你做。” 听到母亲咳嗽的声音，哈维越发紧张起来，再听另外一人的说辞，感觉自己的心都像是被捏紧了，难道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自己就是个会给其他人带来厄运的魔鬼吗？ “妈妈，我还是离开这里吧，有我在，你的身体就好不了。”哈维呜咽中带些不舍，他好不容易才有一个家，看来那里是不能再待了。 听到哈维的话，他母亲还有村里的其他人，心头都咯噔一下，他们只是想让哈维帮他们打到那只老虎，没想着要把人赶走啊，难道是演过头了？ “不，我宁愿现在去死，都不要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你放心吧，我就是这两天累了些，多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还是先把哈维拢住再说，已经尝到甜头的他们，让哈维走是不可能。 见母亲这么激动，哈维酸涩地皱着鼻子，他也不想走啊！ “哈维，你要不然还是把那只老虎打来吧，听说喝了老虎血，能让身体更强壮，你也想你妈妈能好些对吧。” 对村里人的问话，哈维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拒绝了，“对不起，如果我的血可以让妈妈好起来，我可以把我的血都放干，可那只老虎帮过我，我不能这样对它。” 面对执拗的哈维，大家已经知道在这件事没有周转的可能，但是就这么把他放出来，又让他们觉得有些不甘心，这孩子是个本事的，必须把他压下去，让他再也生不出反抗的念头，才能把他牢牢抓在手里。 就这么，他们接下来的时间，给哈维的饭里继续放会让他昏昏沉沉和手脚酸软的药草，每次和他见面，也是问他知道错了吗，他是不是要永远对村里的人好，他是不是要永远帮大家。 哈维在意识到奇怪的时候，开始少吃或不吃那些饭食，让自己努力保持清醒，可是身体的疲惫，也带着精神的懈怠，反复的质问和逼迫中，让哈维开始变得怯懦，只想要努力讨好周围的人。 这也是哈维从小都在山上，后来又碰上个好心的帕博，心思比较纯粹，极容易被人哄骗，甚至被人改了性情。 看到哈维这个样子，觉得他不会再生出反抗的想法后，便同意他母亲把他带回家。 这时候的哈维，已经从小客房的床上睡到了柴房的稻草堆上，因为这里离正屋最远，会让家里人受他牵连的可能性小一些。 而再次见到哈维的帕博，对这一切都还不知晓。 后来，帕博家把帕博送出去，学了算数和记账，成功留在了镇上。看着生活、工作都已经稳定下来的儿子，帕博母亲才把真相告诉了他。 原来，他们早就发现了他和哈维的关系；原来，他当初掉下的坑是村里人挖的；原来，在他昏迷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威胁过他们家，让他们不要插手这件事，要不然自己伤的可能就不只是一只脚了。 那一天，向来开朗的帕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很久，他在想如果不是自己认识了哈维，那么这时候的哈维，是不是还是那个在山中自由自在的野人，无知却很快乐。 帕博想改变这一切，但是村里的人有多固执、多自私，他已经见识过了。如果他们家还在乡下，那他要做什么的话，肯定也会影响到父母的，所以，他忍了，一直忍到全家搬到了镇上。 而更让帕博欣喜的是，他发现周围的环境在慢慢变好，城里的侍卫不再只是为贵族服务，也会帮他们这些平民，他就算真的和村里的人对上，也有了帮他撑腰的人。 当帕博满怀希望回到村里，告诉哈维他没有做错，那些人只是在利用他，根本就不爱他时，却得到一个让他悲伤的结果，哈维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反抗，明明那么大个子，那么大力气，却是谁都可以欺负、压榨的对象。 对于这种情况，帕博只能咬牙告诉自己，他当初能把哈维一个野人教到会说话，那一定也能把他从这个火坑里带出来。 终于，在他的坚持下，哈维终于明白了有些人是不值得他付出的，可就算这样，他现在又能做什么呢，要重新回到山里打猎吗？ 就在哈维摸着空空的兜，不知道前路在何方的时候，帕博带着好消息来找他了。如果他能胜出，那就可以去王城，就可以脱离这一切，就可以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是不是也可以期许可以拥有一个他。 第113章 尽管帕博不想把这件事说给其他人听, 但是报名的事必须要通过村长，他现在偷着藏着不说，那些人指不定又会在中间动手脚, 所以, 他只能在这种公开的场合把事情捅出来, 让他们心生忌惮。 果然, 在帕博把报纸上的消息，给大家念了之后, 他们盘算着自己的力气、速度，觉得自己应该有拼一拼的能力, 便想着要快点儿报名的事儿, 也不知道其他地方的人是不是已经练起来了，他们现在会不会落后那些人一步。 “对了, 除了报纸上的奖励, 听说城主大人还有奖励。这要是闯出名头，兴许还有城里那些大商人愿意和咱们结交呀，这可是一步登天的大好事。”看着他们激动的样子, 帕博在心里冷笑，就他们村里这些自私自利的人，可能连全城比赛那一关都过不了吧。 村长听说这件事，也有些着急, 这可是给他们村子里争荣誉、讨好处的好机会，可他居然没有听到半点风头, 要不是帕博回来，他们村指不定就错过了, 想到这儿, 村长连忙叫住来堵门的人, 让他们等自己一下，他要去镇上问一问。 邻村的都不敢问了，他怕那些人在这件事上会瞒着自己，或者，他们也还不知道，那自己干嘛还要去提醒他们。 听村长这么说，其他人也不敢拦着了。村里的壮小伙儿连忙说自己帮着赶驴车，会尽快把村长送到镇上去。 等村长急慌慌跑到镇上一问，见真有这件事，又连忙带着比赛流程说明书和报名表回来，让大家照着说明书上准备。 操场什么的，他们村里没有，也不知道那100米、200米的怎么区分，那就大概估计一下吧，铅球也没有，那就用石头，还不是一样的，跳远没沙坑，那就在平地跳跳，跳高的话，在两棵树之间牵根绳子就可以了吧？ 他们的确很想获得奖励，但是又不想付出太多，能节省的地方都节省了，然后就照着这样，开始闷头训练。 当然，他们这训练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看起来更多的是把它当作一场游戏，大家私底下比比玩乐而已。 他们不知道，其他村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做了多少准备。的确，他们也有很多不足，可这些东西，只要费点时间和劳力，就能让自己村的参赛选手离胜利更近一点儿，他们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他们没有长尺，便用量衣服的皮尺，一段一段的确定，他们没有铅球，便打磨出大小相同的石球，他们没有沙坑，那就去挖...... 当然，他们也知道，凭他们的能力，很有可能走不到最后，那他们为什么还要费这些功夫呢，全因为他们知道，王既然要举办这样的比赛，那就不会是一次、两次。 第112章 没错，现在他们这里是没有那样的人，可是十年、二十年后呢，只要让他们多练练，也许，下一个出现在王城的，就是他们或者他们的后代呢？ 当然，不管村里都做了什么，城里可都是严格按照比赛标准来的，他们这几年賺的钱，还不至于连个比赛场馆都建不起来。 如果碰上自己城里有大型斗兽场的，那就更是捡了个便宜，直接修整修整，把它改造成正规赛场就是了。 至于王城，准备修个有固定坐席五万人的大型场馆，现在只是用来举行田径比赛，以后可以用来举行球赛、大型演唱会。虽说没有大屏幕，但不是还有望远镜么，人手一个，大家受累一下，都举着看吧。 这边，帕博在和哈维商量后，决定报名铅球和100米比赛。 虽然哈维的力气很大，但是人外有人，万一还有比他更壮、力气更大的人呢，举重什么的，需要的东西太多，他们不方便练，铅球不错，体积小，方便携带，要是练好了，以后拿它打猎也能派上用场。 标枪就算了，他们这边是山林，那东西太长了，不适合打猎。 至于跑步比赛，哈维并没有放太多的心，村里报这个的太多了，他选个最短的，跟着大家跑跑，不耽搁他太多事儿就行。毕竟，“家”里给他安排的事很多，他没有多少空闲时间。 这时候的哈维，也已经做好了打算，就算他没有办法走到王城，去夺得名次，那他也要多多打猎，存够银钱离开这里。看着为自己的事不停奔波的帕博，哈维觉得自己不能再让他失望了。 在确定哈维要参加铅球比赛后，村里的人还有些不满意，他们觉得哈维一身力气，跑的又快，就应该把那些项目都参加了。 可惜，报名上有限制，每人最多只能参加两项。 在跟着大家练的时候，哈维用的是和大家一样的石头，可等着自己一个人在的时候，他会用帕博帮他买的铅球熟悉手感。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村里选拔的这天，哈维凭借自己优秀的身体素质，成功在100米比和铅球比赛中取得了晋级名次。 然后，他和其他村的人一起，去镇上参加比赛，再次晋级。 大概是运气不好吧，他们村里除了哈维外，其他人通通被淘汰掉了。想着他们激动地来镇上，又垂头丧气回去，哈维竟“坏心眼”地觉得有些开心。 因为晋级的人，将会在镇上集中训练，所以哈维并没有跟着村里的人离开。看着哈维进入训练舍，村里的人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脱离他们的掌控。 但这可能么，哈维不还是那个沉默、怯懦、自卑的野人，赚了钱、得了好东西也不知道享受，如果他真的“有出息”了，那得到好处的还不是他们。 就在这一遍遍的自我欺骗中，他们回到了村里，并期待着哈维给他们带来好消息。 而这个时候，留在镇上的哈维，身上找不出一枚钱，也没有换洗的衣服，看着宿舍里进来的参赛同伴，还有陪他们进来的亲朋好友，显得有些窘迫。幸好，训练基地的负责人进来，还给他带来一个好消息。 “好了，不是参加比赛的人就快些离开，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这边要进行封闭式管理，大家的饮食和服装都有统一安排，你们自己那些东西，就先收捡起来，以后再用吧。” 第114章 能来这参加比赛的不只是像哈维这样的穷苦人, 还有一些喜欢出风头的有钱人。 毕竟想要在比赛中取得好的成绩，没有一副好身体是不行的，许多人年少时底子没有打好, 就算真有什么潜力, 也发挥不出太多。 如果不是宁禅到这里后, 让大家慢慢有吃饱的机会, 那一群瘦骨嶙峋、没力气的人，哪儿有机会去和那些吃饱喝足的人比赛, 基础条件上就差了一大截。 而这些平时就有能力、有条件训练的人，自然也看不上赠送的衣服和吃食, 他们还想给自己开小灶, 骨、肉、血什么的，吃的足足的, 更有力气去参加比赛。 “这样怕是不好吧, 你这里的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营养，要是没把我们养好，在和其他镇上的人比赛的时候输了, 那就不好了。” “对啊，我们家都说好了，每天三顿都要给我送大骨汤，让我身体能更结实些, 你们这食堂里，有这些东西吗？” “嗯, 不知道这边都有些什么东西，我有些挑食, 吃不惯外面的东西, 要是不适应食堂的饭菜, 饿瘦了怎么办？” 这些人摸着自己粗壮的胳膊、腿，觉得这每一块肉都是为胜利而储存的，一分都不能少。 听到这些人先开口抱怨伙食，来传话的人在心里暗暗勾了勾嘴角，这饭菜和衣服都不是王下令让他们必须做的，这都是镇上的“好心”商家，赞助给他们镇训练营的。 如果这些人不需要，那还正好，这多出来的钱，可以直接收到镇部，以后当奖金分给他们一部分。这可是光明正大，走了明路的，不怕查。 当然，人家既然赞助了，他们也得表表态，这东西可以不吃，但是衣服不能不收，那送来的衣服上，还有为赞助商们缝的广告标呢！ “如果你们真的不愿意这么做，那我们也是很民主的，食物我们会为你们准备，你们如果不喜欢，可以吃自己的。不过，为了体现我们镇体育部的统一，发给你们的比赛服必须收下，平时可以不穿，但是训练的时候，还有参加比赛的时候，必须穿。” 在场的人以为这位说的这么正经、严肃，在听了他们的说辞后，会直接反驳回他们的要求，强制他们遵守规定呢，没想到这么好说话，看来和这些人相处起来也不是那么难么。 在那些人抵抗这些食物和衣服的时候，哈维心在发紧，他害怕面前这位大人一气之下，真的把东西都收回去，但是等听到对方的回复后，心落回了原处。他不在乎食物好不好吃，衣服好不好穿，只要能让吃饱了，有力气训练就好了。 在开始训练的时候，哈维和之前一样，并没有拿出全部实力，在被坑了一次又一次后，他终于学会了藏拙。 也正是他这不温不火的表现，让他才没有在某些人的勾心斗角中被波及。在知道自己同队伍的一个选手，在外出的时候，被马车撞断了手，而另外一位选手被警告的时候，哈维变得更加低调了，时不时的还生了两场病，看起来就像只长了大块头的空架子。 如果不是通过名单已经交上去，就哈维这种表现，镇部换个选手的想法都有，等到全城比赛的时候，镇部的人，只顾着叮嘱在他前面表现比较好的选手，等对上他的时候，就只是拍拍他肩膀，“你这也算是来过城中了，在比赛的时候，放松心态，好好加油吧。” 哈维没有多为自己辩解，只是点点头，就站上了赛场，他下意识往周围看了看，可惜离场边太远，那些观众长什么样子，他都看不清楚，不过，他想在这里也不会有和他相熟的人吧。 像村里的人打听到他在镇训练部的表现后，只在背后冷嘲热讽着，说他只是回村干苦力的命，说他连力气大这个唯一的优点都拿不出手，是个干什么都不行的废物。 他们啊，都在等着他被退回村里，等着看他的笑话啊，怎么可能费精力跑到城里来为他加油呢？ 就在哈维收回目光，到达指定地点，要开始准备动作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哈维，加油啊！哈维，你是最棒的！” 哈维顺着声音看过去，看着台上黑压压的一片，就好像他刚才听到的声音只是幻觉，没想到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而且这次喊他的名字的不只那个人。 “哈维是谁啊？” “不知道，不过现在在场上的，不就那个大个子么，应该就是他吧。” “唔，这块头，应该有些能力吧。额，那个叫哈维的，上啊，丢飞它！” “大个子，我看好你！” 听着那些陌生的呼喊声，哈维觉得心在发热，浑身的血在慢慢发烫。 “啊！”哈维把双手握拳举起来，朝着那片观众台发出吼声，然后一拳用力地砸在自己自己的胸前，表示自己一定会做到的。 听到哈维的吼声，还有这狂野的动作，场上的观众越发激动了，跟着嗷了起来，好像已经看到他胜利的那一刻了。 每个人有三次的投掷机会，哈维就算在这种激动的时刻，也没忘了稍微掩饰一下自己。这第一次，他用了自己的七成实力。 和平日里的五成表现相比，他这一次的进步，无疑让镇训练部的人都眼前一亮，没想到啊，这小伙子的临场发挥这么好。 想想自家选手里，有几个上场后还不如平时表现的好的，他们就痛心疾首，这好不容易有个表现好的，镇训练部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跟着挥了挥拳头。 而场上的那些观众，在看到哈维表现的这么好后，喊的越发大声，明明这人只投了个第二远，他们却嚎的比第一那位还厉害。 第113章 谁叫这人他们都不认识，表现的这么亮眼，让他们有种惊喜的感觉，然后你叫我也叫，这气氛一热起来，就有些刹不住脚了。 在哈维后面上场的选手，面对这阵势，都有些心肝发颤，这怎么回事儿，没听见厉害选手里有这位的名字出现啊。 这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黑马选手这个词儿，后来他们对哈维这一次次突破他们猜测的表现感到惊喜。 最后，哈维是以全城铅球第二、100米跑第三的名次，再次晋级，他获得了去王城参加比赛的资格。 在回到队伍里的时候，哈维表现的很呆，就像是被自己取得的成果吓傻了，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那般。和他一个队伍的选手，看到这位憨憨傻傻的样子，只能唾一口运气真好，在他们看来，哈维就是被场上的气氛给激住了，超常发挥才能表现的这么好。 却完全没想过，哈维能取的这样的成绩，还是在隐瞒了实力的情况下。这家伙这么傻，脑子就是一根筋，怎么可能动那些歪心眼子。 已经在长心眼的哈维，憨厚地收下大家的祝福后，表示自己一定会努力的，努力在王城比赛里，也有今天这样的发挥。 镇部的人想着这位下领奖台时恍惚的样子，对他这话只能说报以期许，“嗯，嗯，你加油。” 唉，下一次，真的不一定有今天了。 在所有比赛结束的时候，哈维有去出入口等着，想看看之前为他喊加油的人里有没有帕博，但是出来的人太多了，等他看到帕博的时候，他被很多人围住，他们都在称赞他的表现，都在说他有多厉害，都在向他提出祝福，希望他能为城争光。 帕博远远地看着被这么多人喜爱的哈维，朝他挥了挥手，然后转身离开了。 他这是请假来城里的，要赶快回去上工，要不然又要被扣钱了。这城中比赛的门票不便宜，他这好不容易才买到一张，那王城比赛的门票还不知道要多少钱呢，不好好上工，可能连买票的资格都没有。 想想，刚才整个赛场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为哈维加油，帕博就觉得心里发酸，这么厉害、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没有人发现他的好呢！ 不过，哈维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在赛场上的样子，就像会发光，后面不只是自己在叫他的名字了，有那么多人都在为他加油，真好啊！ 看着现在这么多人都喜爱着哈维，帕博觉得心里的内疚淡了些。或许，陪在他身边的人，不只有自己了吧。 这一刻，帕博觉得又是高兴、又是酸涩，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而这样复杂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他和哈维再次见面。 哈维带着帕博最爱吃的糕点，出现在了帕博的面前，“帕博，如果我能在全国比赛中获得胜利，得到那些奖品，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帕博不知道哈维为什么突然说这句话，也不知道对方指的机会是什么，但是那颗安置在胸腔里的心，已经在不受他控制的变快，“什么意思？” “我想要有个家，我想有个人能陪在我身边，我想每天早上睁开眼就能见到你。” 第115章 对上哈维灼热的眼神, 帕博的脸“唰”地红了，“你，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帕博之前只顾着工作和哈维的事, 脑子都快忙成糊糊了, 连周围有没有漂亮女孩子他都记不清楚了, 更别说想要和谁谈恋爱、结婚了。 “我喜欢你, 你特别好。”哈维觉得自己真的变坏了，帕博是他接触到的第一束光, 是把他带出那个蒙昧世界的人，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他想把这样的温暖永远留在身边。 帕博捂在胸口处的手顿了顿, 脸上的潮红慢慢褪去，有些煞白, 虽然他没有谈过恋爱, 但是也听一起干活的人说起他们喜欢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喜欢并不是恋人的喜欢呢？我们都是男孩子, 没错，以前是有很多人欺负你，是没多少人看好你，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 帕博不只是在对哈维说, 也是在对自己说，也许过不了多久, 哈维就会出名，就会被很多人追捧, 会有许多人想对他好, 而自己只是其中一个, 只要不再见面，自己很快就会被忘记了。 哈维注视着帕博，怕从他脸上看到厌恶的表情，但是并没有，他浅吸了一口气，为自己鼓了鼓劲，“都是男孩子怎么了，教皇大人都说了，只要是真心相爱，那和外表、性别、阶层都没有关系，重要的两个人有没有相惜的心。” 帕博见哈维没有说到自己在意的地方，心里的酸涩又堆积了一分，慢慢垂下头敷衍着“嗯”了一声。 看着这样的帕博，哈维急了，难道他很讨厌这样，“你别讨厌我，你就当我脑子发昏吧，每天训练的再累，可一闭上眼就是你的脸。我想见你，想的快疯了，我这一见到你，就没控制住。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再也不说了，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哈维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胡乱地把自己的心思抖搂出来，然后紧张地盯着帕博，怕对方把他就这么赶出去。 刚听到哈维要收回之前的话时，帕博又气又恼，心里更暖了，整个人都在发抖。可等到这人把心思都剖给他，帕博颤了颤眼皮，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你真的经常想我？” 见帕博问了一句寻常的话，好像没有讨厌他，哈维咽了咽口水，用力地点点头，然后才想起对方头都没抬起来，他点了人家也看不到，犹豫了下开始解释，“是，如果没有累急的话，我会想你想到睡不着。” 面对哈维的直白，帕博脸上的血色又恢复过来，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巴，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哈维，“你，你想我干什么？” 帕博还算白皙的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再加上那双水灵灵的眼眸，看的哈维有些直眼，这次换他低下头不敢多看，脚像是控制不住似的，在地上踢了踢去的，也得亏这地面是抹了水泥，要换作土面，恐怕要被他这脚蹭个坑出来，“没想什么，就，就随便想想。” 一看哈维这样子，帕博就知道他还有事儿瞒着自己，他盯着那红耳朵眯了眯眼，“那你有梦到我吗？” 哈维像是被戳中什么要命的位置，身体猛地抖了一下，耳朵红的好像能滴血，“有，有梦到过。” 帕博想着同伴们聊着那些黄话儿，又看了看哈维现在的表现，还有什么不懂的，他羞恼地瞪了哈维的脑袋顶一眼，然后压着脸上的滚烫，继续审问，“你梦到我在干什么呢？里面有你么，你又在干什么呢？” 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胸口里的哈维，脖子上的青筋都被逼出来了，“没，没干什么，就和平时我们见面的时候一样，顶多就牵了手，没，没有亲过。”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哈维好像还咬到了舌头，这心虚的样子，任谁看了都知道有问题。 帕博想到那个画面，他一手按在哈维的脑门上，用力让他抬起头，看看这家伙到底有多放肆，怎，怎么可以梦到那些东西，而且，这都是什么时候事儿，“你经常做和我亲亲的梦吗，最早是什么时候？” 哈维不敢让帕博太使力，顺着帕博的力道抬起了头，还没对上帕博的眼睛，就被他的话给吓的差点儿又缩回去，“我，我没......就偶尔，一个月，好吧，一周就几次而已，就那天我们俩看到那两条狼之后。” 听到哈维的话，帕博压着哈维的手，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立马缩了回来，这人说的是两年前啊。 这下子，哈维说的这么清楚明白，帕博也没办法再把他的喜欢，当作是对朋友的喜欢，没人想对朋友这么放肆的，过界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哈维这有些冒犯的话，让帕博意识到自己好像对他也没太多抗拒的念头，可不讨厌就是喜欢吗？或者，他要拒绝哈维么？ 帕博仔细打量着哈维，目光从那憨憨狗狗眼上，一路滑到了嘴唇上。哈维的唇比他的更大、更厚，颜色也要暗一些，不过落在那张坚毅的脸庞上，并不突兀。他有些好奇地伸手点了点，比他想象中的要软一些。 被那冰凉指尖点到的哈维，脑子白了一瞬，感觉一股热气直往上冲，帕博这是什么意思？ 哈维不敢动，就像个雕塑那般，任由帕博触碰。 帕博想着那些人对亲吻时的描述，心里的那股冲动越发旺盛起来，再加上哈维现在的纵容，让他胆子变大了许多。 他，有点想试试，亲吻到底是不是想他们说的那么美好。而且，凭什么这家伙在梦中欺负自己，自己就不能真的欺负回去呢？ 帕博眉毛一挑，点在那唇上的手往下滑了滑，在触碰到那小鱼儿似上下滑动的喉结，猛地收回手，然后又按上那厚实的胸膛，用力把他往后一推。 哈维本就对帕博没什么防备，这一推，直接顺着那力道，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脚抵在沙发上，整个人失去重心，直接往后仰去，最后砸在那张单人沙发上，傻傻地看着帕博。 第114章 怎么了，是不是帕博生气了，想把他打一......哈维的愁思止于唇上压下来的温热。 帕博扑在哈维身上，瞅过去亲了一口，然后抬起身子皱眉，虽然感觉心跳的挺快的，但是也没有那些人说的那样让人头脑发昏，好像灵魂都要飞出去了啊？ “就这样么，感觉没什么啊？”帕博小声嘀咕着，觉得有些失望。 哈维已经被帕博的动作吓坏了，被亲的时候，整个人脑子都不会转了，等到听到帕博嘀咕的时候，才回过神。 他亲我了，帕博亲我了...... 哈维脑子里，这段话开始循环往复，原本顺势搭在帕博腰上的手，也开始加大力道。 “我，我能再试试吗？” 被哈维按趴在怀里的帕博，听着那咚咚的心跳声，歪着脑袋想了想，虽然他不觉得再试一次会有什么不同，但是刚才是自己主动，这次就让他一盘吧。 帕博刚点了头，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往上提了提，嘴里那个“好”字溢出半个音，就被那温热的唇吞没。然后，他感觉到自己被咬了一口，虽然不是特别疼，但还是让他下意识张开了嘴。 然后，不属于他的湿濡、柔韧，强势地闯进他的世界，然后一种复杂的滋味在嘴里蔓延，好像有些甜，好像又些酸，最后那舌根处竟还有些像尝到辣椒般的生疼。 等到哈维放过他的时候，帕博整个人软的使不上力道，唇微微张开，有些发麻地忘记了闭拢，一丝晶亮在嘴角处似有若无。那双眼睛更是雾蒙蒙地，像是被水荡过，睫毛上还缀着将落未落的泪珠儿。 “你，你怎么能这样！”帕博眨了眨眼，半天才找回自己的神，眼中蕴着泪水，顺着那睫毛的颤抖，“唰”地滚落下来。 看到帕博这个样子，哈维慌了，连忙用自己的大粗手，去帮帕博擦眼泪，“我，我对不起，我以为我是在做梦，我太放肆了。” “你居然在梦里对我这样！”帕博哭的更厉害了，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就好像对上这样纵容他的哈维，他就忍不住想使性子。 后来，认识这对小情侣的宁禅，为他这种转变，做了个解释，意思大概就是被宠着的总是有恃无恐吧，会忍不住更放肆些。 “我，我控制不住。”哈维更急了，他觉得自己就像捧着块小奶糕，生怕他化掉了。 有被之前那个深吻冲击到的帕博，看着哈维脑门上都冒汗了，理智终于慢慢回笼，他推开哈维的手，自己摸出帕子擦眼泪，这家伙手太糙了，擦的他脸疼，“你下次轻点儿，我感觉舌头都要被你吞掉了。” 听到还有下次，哈维眼睛一亮，然后用力点头，“嗯嗯，我一定会小心的，那，那还可以再试试么。这次，我会注意的。” 帕博擦脸的手一顿，面红耳赤地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动了动还有些疼的舌根，眼睛往哈维的唇上扫了一眼，这家伙都被他咬出血了，难道就不痛吗？ “那，那你这次轻点儿。” 第116章 本就打算和哈维试试的帕博, 在知道参加比赛的选手有家属票的时候，终于答应了当哈维的男朋友。 哈维心愿被满足了一部分，整个人都快活极了, 恨不得全国比赛马上开始, 然后把自己这一身力气都用在上面。 好在, 忙碌的训练, 还有帕博偶尔地探望，让哈维没有太难熬, 时间很快便到了全国运动大会开幕式这天。 之前，他们只从各种小报和传言中知道王城的热闹繁华, 现在总算是能够亲眼见见了。 他们听说教皇大人现身祭祀台的时候, 王城举办了个热闹的盛会，这一次有了充足准备, 似乎比上次地更加盛大。 整个王城, 到处都挂着彩旗，墙上涂着彩绘，时不时还有花车游街, 和周围的群众来个互动。 王城和王城周边的人倒还好，他们经历过之前的盛会，对某些新出的玩意儿会感觉到惊喜，但不至于被震惊到, 可那些外城没见过这阵势的人，可是恨不得能多长几双眼、几只手出来。 这个球球是怎么变没得, 那些花儿又是从哪儿飞出来的，哦, 天呐, 那个姑娘的舞跳的真好, 额，这又是哪里来的香气...... 如果不是还有被叫做“志愿者”的人给他们指路、提示，他们还不知道要在这些街上转悠多久，稍不注意就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跟着走错了方向。 宁禅站在高塔上，用望远镜看着底下的人，瞧着他们脸上的笑容，感觉就像是这大夏天喝了一瓶冰汽水，整个人都舒坦了。 这鲜活、热闹的场面，可真好看啊。 站在宁禅身边的凯恩，听他突然笑出了声，举着望远镜的手也在抖，挑了下眉毛，“你看到什么了，笑成这个样子？” 宁禅笑着给凯恩指了方向，也真是难为那些家长了，在这种时候还要带孩子，不容易呀。 凯恩顺着宁禅说的方向看过去，然后跟着扬了扬嘴角。 只见一个身高快两米的壮汉，左、右手各搂一个孩子不说，脖子上还骑了一个，旁边还有两个大的，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不放手。 而且，看他那样子，应该不是一个人带孩子出来的，因为还有女人时不时地在周围摊子看着什么，瞧着喜欢的，买下来，然后放进壮汉背上的篓子里。 恰好，这路上一人带多娃的不只这位壮汉一个，迎面就有个身形稍微有些单薄的男人，被一群孩子“拖”着走过来。 那男人大概也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那力气管住身边的孩子，就在腰上系了一圈带子，一头拴在自己身上，一头拴在那几个孩子身上。 那几个孩子，在这么热闹的氛围里，又怎么安静地下来，或者说，他们如果是能管的住自己的性格，也不用像这样栓起来了。 然后，众人就见到那几个孩子四散着在周围东摸摸西看看，为了不被这群孩子和他们身上的绳子缠住，他们经过的地方，周围一圈都是空白的。 那个男人则是一脸绝望地拽着腰上的绳子，但是看他被拖着走的样子，就知道是拽了个寂寞。 正好，这个男人也不是一个人出来逛，他的妻子和母亲正手挽着手走在他们后面，除了偶尔怜悯似地追过来，给他送杯水喝，多数时候都离他们远远地，好像和他们不熟一样。 当这两个男人相对而走的时候，他们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怜惜，唉，他们当初怎么想的，怎么就生了这么多孩子呢！ 以前的自傲，在这一刻都化成了悲伤，就不说那一大家子出来，就带一两个孩子，哪怕他们当初生孩子的时候，隔久一点，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局面。 后来，这两位对视的画面，还被出版社的画手给画了出来，旁边再附上一篇稿子，标题就叫《论计划生育的好处》。 别说，那篇报道一出，大家都思索起了优生优育，集中资源搞发展的事。那段时间，避孕丹的售卖，堪称火热，宁禅又成功大赚一笔。 本来，就宁禅和凯恩这样子，完全不用管避孕的事，可谁叫他们身边有这方面忧愁的人呢。 因为大家生活水平提高了，养宠物的人也多了，甚至有些养了又把它们遗弃掉，一时间，王城的夜猫、野狗都变多了。 这些小东西，可管不住下半身，只知道自己快乐，不想想它们生的孩子太多怎么养。 宁禅在听到属下的烦恼后，又想起了宠物阉割的事，这不只是对周围生态好，也是对那些动物后，阉割后的猫猫狗狗会更少生病，能延长寿命。 不过，他这边只认识割猪蛋蛋的人，这种小动物的阉割，他们还有试过，需要多研究一下，另外，抓这些小动物，也是件麻烦事儿，不是一两天就能搞定的。 所以，宁禅在那些人研究物理阉割的时候，自己研究起了生物阉割和长效避孕的事，然后让人把药洒在送给流浪猫狗的食物上，让它们清心寡欲一段时间，或者等几年再想生孩子的事儿。 等药做出来拿给周围人时，看到艾蜜激动的样子，宁禅终于想起了比起那些小动物，这个时代的女孩子，应该会更需要这种东西。 因为以前大家生活水平低，周围环境又糟糕，稍不注意孩子就会夭折，大家的寿命又普遍偏低，所以大家都鼓足了劲儿生孩子，恨不得生的越多越好，根本不会考虑避孕的事儿。 可现在，大家生活水平上来，对子嗣的顾忌没有那么多了，再这么做，那女人们的苦难还能有个头吗？ 先不说不停地生孩子，对她们的事业会有多大的影响，就说她们的身体，这一个接一个，耗的可都是她们的精血，别到最后孩子还没养大，人先没了。 以前这件事提了也没多少人会应，可现在看看那些报道，什么《精英化培养下一代》、《自己不死，别的女人就别想上位》、《精致的生活》、《我把孩子丢给他爸爸后，我成富商了》等等，让他们开始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并开始付诸行动。 第115章 第117章 “轰隆”作响的火车在不停地把四方的人送到王城来, 整座城在这个盛夏开始了它的狂欢 。 能进入到赛场内部的人毕竟有限，更多的人只能在周围酒馆、茶楼一边聊着这些年的变化，一边等着赛场里比赛结果的传出。 这个时期也有赌博, 寻常一点儿的是在玩骰子、扔硬币, 高档一点儿的就斗兽、赛马。宁禅除了把斗兽禁止了, 其他的还没有来得及管。 毕竟, 这个时期的斗兽，有的时候斗的不只是兽, 还有人，场面过于血腥、暴力, 影响不好。 不过要是想要宣传力与美, 一身火气没处发，那也不是没地方, 正规拳击赛场等着你, 一切按照规矩来，“点到为止”，不能把人往死里打。 说来也有意思, 这拳击赛场建好后，最先出名的不是那些拳击手，而是这里的裁判。 有的时候，那些拳击手打生打死、不分胜负, 但是对上这里的裁判，那就只有服输的份。毕竟, 这里的裁判都是从野练营出来，上了战场能一打十的主。他们来这里, 就是放假时期的兼职。 除了裁判, 某些明星拳击手的背后, 也有退伍兵的影子，他们可能岁数大了，可能身体不够优秀了，但是战斗经验十足，有很多时间去研究怎么打架。 甚至，为了打起来好看，还不触犯底线规则，他们在实战基础上弄出了许多花架子。底下的观众个个看的热血沸腾，为比赛进程的跌宕起伏揪心，但是台上的人，吐两口带血的唾沫，擦擦鼻血就能打出一副濒死的效果。 因为担心那些上过战场、沾过血的人会在这种地方打昏头，或者说他们用从军队里学来的本事，去对付普通人，这参加拳击赛的人选也有了限制，不能是从军队里出来的。 也因为这，某些打斗方面的狠角色，才会选择当裁判和教练，这种专业层次的推选是被允许的。 所以，如果在赛场看到拳击手殴打裁判，然后被裁判一拳ko的事，并不需要惊讶，这个年头，没点儿本事，怎么能当裁判。 也正是因为官方接管了比赛的事，另一件事也被提上了日程，那就是体彩。 当初处理极乐城事件的时候，宁禅他们就看到那些人在人兽斗的时候在比赌。如今娱乐活动不多，但凡有点儿可以比、可以斗的事，那下赌肯定是没法禁止的，或者说，官方可以禁止，但是私底下大家会做什么，这又怎么管的住。 赌这件事，别说现在，就算是后世，那也是屡禁屡犯，花样儿比现在多多了。 可以说，只要一副扑克牌，就能赌出花儿来，什么比大小、炸金花、21点......别说规则多。而且，为了在里面动手脚，就连洗牌的方式都能看的人眼花缭乱。 本来看着大家没什么娱乐活动，宁禅有想过把扑克和麻将给弄出来，但是考虑到这些东西不当吃、不当喝，先弄出来扰了大家的心神，就把它们都放置在一旁，等着以后机会合适了再说。 不过，现在还在关注体育□□的宁禅，并不知道这个机会来的这么早。就在三个月后，官方麻将馆被正式推出。 说起来，宁禅小时候帮爸爸买过福利彩票，然后自己拿着票，对球球上的数字。 可惜，这种偏财运，他爸爸没有，他也没有。对于他们来说，可能靠打麻将来钱会比买彩票现实些，至少前者还有几分可以靠实力。 现在比赛正火热，对于谁能夺冠，大家议论纷纷，又怎么可能没人动拿它赌彩头的事。与其让那些人在私底下乱来，还不如由官方接手，免得事情闹到不可开交的局面。 另外，宁禅了解过，这种体育赛事的□□，在后世也是正大光明存在的，别的不说，就看看世界杯，某些不看球赛的人，都会跟风赌一把。 不过，随着体育□□的兴盛，某些圈子的水也在变得越来越混浊。闹的最凶的大概还是球赛吧，吹黑哨、乱发牌、打假球......搞得某些一腔热血为球队的球迷由爱转恨，恨不得手里拿的不是矿泉水瓶是臭鸡蛋。 这个世界的体育赛事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宁禅算不到，但至少他在的时候，希望这件事能够尽可能地公平、公正进行。 那些通过全城选拔，来到王城的选手，在这里将会被一视同仁，不像是在下面希望大家怎么吃喝、怎么穿，只是希望，没有强烈要求，在这里这些事都成了必须。 吃住行，那都是在体育村中进行，全程由官方控制，不允许他们和外界接触。 后世的时候，这比赛之前还要检查下兴奋剂，现在虽说不知道有没有那种东西，也不知道要怎么检验，但是第一次举行这种大型比赛，小心点儿、正规些总没错。 而且，就算没有那种东西，保不齐有动歪心眼儿的人，把某个好苗子给搞残、搞死，不管轻重，只要让人赢不了比赛，或者上不了场就行了。 现在有官方对他们进行管理，那他们在比赛前出意外的几率会小很多。 在知道官方对这件事的重视后，某些还想闹一闹的人，只能忍下来。行吧，王城体育村的饭菜挺丰富的，他们自己家做的，不一定有这儿吃的好。 哈维现在就是鼠掉粮仓幸福极了。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好吃的，要是帕博能进来，或者他能带点儿出去让帕博尝尝就好了。 看看那些可爱的小点心，等到自己离开的时候，一定得带几块走。 在场有这样想法的，不只哈维一个，他们每次来餐厅，都恨不得自己能多长几个胃出来。 不过，也不是谁都敢这么敞开肚皮吃的，像哈维这样专注投掷类或者举重类比赛的倒不怕把自己吃胖了，可要是练跑步、跳远、跳高的，你让人家重个十斤、八斤的，这人还怎么轻盈的起来。 所以，餐厅里就有了两派人，一派眼神哀怨地看着自己餐盘里的蔬菜和白煮肉，偶尔吃多点儿、好点儿，就得担忧地上称、痛苦地加训，一派则是满脸幸福地吃的满嘴油，然后快乐地加训。 左右，虚胖是不可能的，再壮一点儿倒是没问题。 短时间里，身体变化过大，可没办法好好参加比赛，那会减弱他们对身体的控制力。 如今，已经适应这边天气和比赛场地的选手们，已经做好了上场的准备。他们的名字和资料，也随着官方的体育彩盘开，进入了大家的视野。 所有的人，下注只能在比赛开始的一个小时之前，时间到就封盘，禁止再下注。 哈维的名字也出现在彩柱上面，只不过支持他的人并不是太多，比起低调训练的他，其他人的名声可比他响亮多了，尤其是王城的队伍，主场作战，又有首都培养优势，支持者可比他这个乡下来的小子多多了。 在塔上看了一番热闹的宁禅，看了看时间，便带着凯恩去比赛馆了，今天那边举行开幕式，他们两个不在怎么可以。 因为技术有限，宁禅也没办法搞太多花活儿，后世的灯光、舞美，他现在统统没有，顶多晚上放几个大烟花镇镇场面了。 宁禅在电视上见过那种华美、盛大的开幕式，可其他人又没见过，他们对于眼前这一幕幕，已经足够地震惊。 开场首秀便是几百人的大型表演，在激烈的鼓声中，他们看到那些身条板正的年轻人穿着军绿色的服饰，齐刷刷打起了拳。 那一抬手、一踢腿，还有整齐的“哈”声，让大家忍不住身子都坐直了几分。 一个穿着普通的中年人，正虚指着场下的某个人，朝旁边的人激动地喊着，“那个最前面的是我儿子，哈哈，他这拳打的可真漂亮。” 中年人前边几个位置的富商，听到后面的吵闹声，啧了两声，举着手里的望远镜，对旁边的妻子大声说着，“我们家闺女看着也不错，耍的有模有样的，可以打两个我了。” 富商妻子听到他这话，放下手里的望远镜瞪了他一眼，有这么说女儿的吗，要是有相熟的人听到，觉得他们女儿太凶了怎么办，那婚事上就不太好办了。 不过，看着富商兴奋的表情，富商妻子挑着眉又举起了手里的望远镜，现在时代变了，要是真有男的怕自家女儿太厉害不愿意娶，那她还不愿意嫁呢。他们家女儿这么优秀，完全可以留在家里继承家业，以后挑一两个漂亮、听话的男孩子给她就是了。 像他们这样为自己孩子骄傲的父母不在少数，能出现在开幕式首场表演的年轻人，都是从学府里挑出来的，而他们打的拳都是在军训时学过。 全国学府这么多人，并不是谁都有资格来这里参加表演，他们能参与评选已经证明了他们学识上的优秀，而能出现在这里，更是他们中的佼佼者，他们值得父母为他们骄傲。 如果说首秀的表演，主要是让在场的人看到年轻人的朝气蓬勃，形式上还比较循规蹈矩，那第二场表演便是让他们看了个新鲜。 第118章 一串跃动的音符, 带着某种奇异的节奏感，在混音区响起。调子并复杂，但却像是有魔性, 不管是手脚还是哪儿, 总想跟着音乐动弹几下。 第116章 场上那些打拳的小年轻, 在音乐声中, 一部分已经离开，一部分在台上围出了上方空缺的框形。 长方框的旁边, 多了几个头顶红色方牌的人，它们恰好组成了一个t字形。 起初, 大家都还没看懂这场上是什么意思, 但是随着那一个个组合进入方框中，然后填满一横排, “消失”的时候, 他们好像懂得了什么。 而且，要是一次性消的多，还有各种俏皮的夸奖话, 看的场上的人会心一笑，恨不得自己是操纵那些方块的人。 “诶，诶，不能这么放下去, 要竖起来才行！” “错了，这样就空了一格了！” “唉, 怎么回事，不知道把那个方块形的放在这里吗？” “遭了, 放快了, 这落错位置了。” 每当方框内的彩格被成功消除的时候, 大家都配合那欢快的音乐，感觉到心情愉悦。 可每次一放错，或者一直没有出现想要的图案时，大家就开始揪心。 随着各种图案越落越快，他们感觉神经都紧绷起来了，时不时有人站起来吼两句，恨不得自己上手调整。 等到那快速下落的图案，一直堆满到方框顶部的时候，那蔫哒哒的丧气音乐，听的大家血压都高了。 怎么就这么不中用，这么简单的游戏，都过不了。 “你们说这游戏用木头块做可以吗，我迫不及待想试试了！” “你会做么，要是做出来，拿到摊上卖，一定有很多人喜欢。” “哈哈哈，我正愁不知道要送什么礼物给我儿子呢，这个东西的话，他应该会喜欢吧。” 从没接触过带配乐游戏的中世纪人民，被这堆奇形怪状的方格给迷住了。看着那巨型的图案，在音乐中移动、变换方向，感觉就像是在看神明的游戏。 听着场内的喧闹，场外的人只能用羡慕地眼神望着，并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下一届的运动大会，他们一定要争取买到票，这只能听着不能参与进去，太可惜了。 场内的人不知道他们心中的懊恼，他们正期待地等待着下一场表演开始。 在各种歌舞、杂技表演之后，整个运动大会的开幕式，在大家的不舍中到了尾声。凯恩和宁禅简单致辞后，离开了高台。 两人在美食街上吃了一圈后，看着逐渐昏暗下来的天空，重新回到了开幕式场馆中。 相比起白天人满为患的热闹，这时候的场馆已经空无一人，显得很是寂静。但是仔细去听，便能听到风中的虫鸣，还有两人踏在高台上的脚步声。 “上一次，没能让你好好玩烟花，现在这儿没有人，可以随便玩。”宁禅像上次一样，摆了几箱大礼花，还拿出几把形状各异的烟花，小到甩鞭，大到冲天花筒，温柔如仙女棒，狂放如火箭，各式各样的烟花，摆满了桌子。 大概每个小孩心里都有个在过年时承包烟花摊的梦吧，想要和小伙伴一起，能够一次性放个够。 天上月儿并不明朗，星星也只有散散的几颗，让他们的视野很暗。好在，宁禅手上还拿着根小蜡烛，让凯恩能够看到他的表情。 看着这双比萤火更加美丽动人的眼，凯恩忍不住伸出手，捧起宁禅的脸，轻轻地吻下去。呼吸交融中，凯恩含着宁禅的唇，沉声低语，“比起玩烟花，我更想玩你。” 在凯恩的言语中，宁禅不禁想起了那些“荒唐”的日夜，而被束的极严整的衣服，也在不知不觉间被松开。 不属于他身上的热度，正贴着腰际向上蔓延。 被亲到艳红的唇，好不容易被放过，脖颈上的那片嫩肉又被叼了去，瓷白的肌肤上，绯色的桃花正在盛开。 宁禅通红着脸，歪头垂眸扫了一眼，看到衣服里的不自然，马上又挪开了目光。 “够，够了，现在不是做那种事的时候！”宁禅沙哑着嗓子收起手里的蜡烛，然后把那只在衣服里作乱的手压住，再这样下去，他就要用藤蔓捆这个家伙了！ 还埋在宁禅颈间的凯恩，被宁禅这么一拦，轻动着指尖，在听到心上人有些破碎的声音后，有些不满意地“哼”了一声，极为缓慢地收回了手，重新放回在那纤细的腰身上。 “这里没有人，天又那么暗，你就不想试试吗？”凯恩越发低沉的声音中，明显夹带着欲色，他想勾着宁禅和他一起沉沦。 在这段时间相处中，已经熟知这家伙情况的宁禅，用力抿了抿唇。就凯恩这热衷于打卡各种新场地的性子，宁禅还真怕他在这种时候乱来，“咳，不了，我们还是把烟花放了再说吧。” 再次被拒绝后，凯恩只能埋进宁禅怀里重重地叹口气，再把他放开，“好吧，那你教教我这些东西怎么玩儿。” 宁禅见凯恩答应地这么爽快，还有些惊讶，往常这种时候，不磨蹭出几个不平等条约，这家伙可是不会罢休的。 对上宁禅狐疑的眼神，凯恩只是红着耳根低头盯着手上的东西，没有做出任何解释。这个答案在他们回到王宫时，宁禅得到了解答。 看着手里的女仆裙，宁禅表情有些复杂，很好，继开发新场地后，这家伙还学会了制服pl，这些到底都是谁教给凯恩的，难不成是无师自通？没有找到“祸头”的宁禅，在沉沉睡过去的时候，全套制服只剩下件松松垮垮的白色花边围裙。 第二天宁禅酸着腰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也开始琢磨起制服的事，他有点儿想看凯恩穿后世军装或者古华国时期的飞鱼服，那么俊美的脸，要是穿那些衣服一定会很好看吧。 这个时候还想的很正经的宁禅，并不知道自己的提议，也会成为凯恩蛊惑他的法宝。 凯恩忙着处理公务，没空去看比赛，宁禅想了想今天的赛事，觉得去看看比较好，也不知道他们成绩怎么样。 至于场外下注的事儿，宁禅没了解过这些选手的信息，准备到时候看哪个顺眼，就投给哪个。 反正，不管输赢，只要自己投上一笔，福利部门就能得到一部分抽成，这也算是在做好事。 和宁禅的随意不同，那些下了注的人，现在正绷紧神经关注着赛场里的消息。 “100m赛报来了，我看看第一轮进入前三的有哪些人！\"酒馆的老板看着飞到窗前的鸽子，在酒馆内众人期待的眼神中，取出单子快速扫了一眼。 虽说大家下这个官方的注花的钱都有限，但是这是赌徒心理可不分大小，在场的人红了眼的不少。 “第三名是汗查城的布奇里，他跑了.......第一名是王城的皮特！” “哦，我就知道皮特这小子能行，他从小就跑的快。” “不愧是夺冠热门，这皮特一上来就是第一，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最后。” “肯定行，这可是从我们王城里出来的人物，我见过他，那双腿跑起来跟有圆圈影似的，特别厉害。” “哟，你还认识皮特呢，他长什么样，是不是个子很高，腿特别长！” 得到满意答案的人，在酒馆中大肆宣扬着自己的好眼光，吹嘘着自己是从什么地方判断那些家伙能排到前列。 没有投中的人，沮丧了一会儿之后，又被周围热烈的气氛感染，慢慢地加入进去，甚至竖起耳朵，想要听听周围人的高见，这一轮输了没关系，后面不还有其他比赛吗？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在意打投的输赢，还有许多人在意的是他们支持的选手是否能够出线，尤其是那些和自己一个城市里出来的选手。 如果他们城中出来几个厉害人物，他们这些人说出去都要有面儿些。 随着比赛激烈地进行，对于那些运动的小窍门，比赛的规则，这一期出彩的选手......无数新鲜的话题，在全国各处蔓延着，好像谁不能聊上两句，那就落了伍。 凯恩见宁禅乐呵着去看那些人比赛，还吃过几次醋，非把宁禅的手按在自己的腰腹上，然后问他，自己和那些运动员比起来，谁的身材更好。 照宁禅来看，就凯恩这种优越的身材比例，还有和脸蛋一样漂亮的肌肉线条，别说那些选手了，就是放在全国，都难找出几个比的上的。 可是对于凯恩这种醋娇娇，宁禅能说什么，这都是自己宠出来的，还不是只能受着，就差写几首诗来赞美了。 不过，上场的选手这么多，让宁禅印象深刻地却不多，毕竟，他也有自己的事儿要忙，不是每场比赛都能赶的上的。 而在他记得的选手中，哈维算是比较特别的一个，他以前只听说过狼孩儿，还没见过真被野兽养大的孩子，这种经历就比其他人波折些。 “凯恩，你说那个叫哈维的虎小子能得铅球比赛的第一名吗？”宁禅放下手里的望远镜，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人。难得凯恩有空，还正好赶上“熟”人的比赛，也不知道自己这次下注能不能中。 他前几次盲选，可都是在为公益事业做贡献，没有一个是对的。 第119章 第117章 凯恩看着场上那个傻大个儿, “啧”了一声，“就力气来说，还行吧。” “你也看好他, 对吧。如果他能获胜, 留在王城, 日子应该会好过不少。”想着这人以前被家里人哄着干的那些傻事儿, 宁禅只能说这家伙的运气，大概都是拿去遇见那个叫帕博的男孩子了。 “哼, 他这身体素质，就算最后没有获胜, 只要加入军队熬上几年, 也能过的不错。就是脑子不太好使，上了战场只能当士兵, 当不了将士。” 凯恩想到这人的经历, 就有点儿恨铁不成钢，居然被人利用这么久都不知道反抗，白长怎么大块头了。这要是换作是他, 谁给他甩脸子，他就敢砸谁家的房子。 对于一个狠的下心杀掉父亲、兄弟的人来说，亲情对于凯恩，就像是路边的花木, 如果有，那他可以心情愉快地看着, 如果没有，那就没有吧, 并不影响他继续往下走不是么。 看着凯恩明明很欣赏却还要嘴倔的样子, 宁禅选择把一桶爆米花塞到他手里, 让他甜甜嘴，少说两句不由心的话。 “人都是会成长的嘛，他现在已经经历过这些，只要能从中吸取到教训，以后的路会顺一点。”前提是，这人真的受到了教训。 虽说，从调查讯息来看，这家伙学会了私心和藏拙，可他的家人始终是串雷，如果再被他们三言两语给哄走，那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 一个不会爱自己，无法明辨是非的人，注定要被很多东西束缚，没办法走远。 “而且，他不是有喜欢的人么，为了那个人，总得做出点儿改变。”宁禅有那么一瞬想到凯恩和自己，受过的伤不会消失，如果没有对方的出现，他们还会在黑暗中摸索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今天这样的祥和安乐。 听到宁禅的话，凯恩同样代入了自己，他伸手握住宁禅的手，十指紧紧相扣，低头在那手背上轻吻，然后就着这个姿势，微微抬眼看向宁禅，“嗯，就像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做。” 如海妖般惑人的声音，配上那虔诚的动作，让宁禅心跳都加快了几分，他舔了舔嘴唇，“咳，我也不需要你......你只要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宁禅觉得自己现在什么都不缺，想要做什么，以他的地位直接吩咐下去也可以，并不需要凯恩帮忙，但是看着凯恩皱眉、垂眼，像是随时会被抛弃的狗狗，立马转了话题。 真是难为自己，从一个看不懂人脸色的铁血大佬，变成现在瞅一眼，就能懂凯恩小朋友的敏感心思了。 不过，是真的看透，还是对方让宁禅“看透”了，大概只有凯恩自己知道吧。 就在凯恩向宁禅表白的时候，场上的人已经开始动作。 只见哈维先是半弓着身子，然后开始旋转，等到了丢球区的位置时，手顺势把球扔了出去。那颗球像流星一般，远远地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砸在草坪上。大家一看那落点超过了前面的几位，再看看它附近的大致距离尺，顿时沸腾起来。 “哇哦！” “幸亏这场地够大，要不然这不是要被他丢到墙外去！” “哈哈哈，我比较关心对面的朋友，他们有没有怕自己被砸到。” 对于哈维这动作，宁禅也是觉得眼前一亮。自己虽然把比赛规则发出去了，但是对于这些项目具体该怎么训练，宁禅并没有插手。 首先，他没有太多时间去系统化培训教练员，更不能保证这些人能把那些理论经验学到几分，而且，他不是想要公平么。 要是自己提前教了办法，那对那些没有机会学到的人，岂不是很不公平。 所以，宁禅把运动会的章程列了个大概后，就不管了。他们自己能训练到什么程度，能开发出多少技巧，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 瞧瞧，就算他不说，也有人发现如何把身体的力气，发挥到极致。 “他这动作不错，利用了旋转速度，还有身体在丢掷时发力的肌肉群，成功让球获得了远超他自身力量的动力。”凯恩跟着宁禅学了不少，在物化生上，更是极有天赋。 宁禅觉得这人要是不当王，去当科学家，应该也会有不菲的成绩。 对于凯恩的点评，宁禅赞同地点点头，“他这藏的挺深的，和他一起训练的人，都没发现这一点，要不然，现在用这动作的不止他一个。” “嗯，看样子，这铅球比赛的冠军，就是他了。”凯恩举着望远镜瞧了瞧场边等着上场的人的表情，勾了勾嘴角，那些家伙看来很吃惊呀。 正如凯恩所说，等到比赛结束的时候，哈维第一的位置，就没有再变过。 宁禅欢欢喜喜去投注铺子拿自己的胜利品，听到那些人感慨他们看走了眼，没有发现哈维这匹黑马可惜，觉得有些想笑。 事实上，如果仔细研究哈维的每一场的比赛，能看出来他和平时训练的不同，比赛成绩一直是稳中带升，不管对手有多强，他都能跟在后面，这可不能用平庸就搪塞过去了。 得亏哈维的同期和他相处的时间不长，每胜了一场，就换了个地方，要不然他这拙也藏不了多久。 就像现在，那些人不就反应过来了么，这个第一名得的，很招人眼红啊。 你说要是换作平时就表现的亮眼的人，得第一也就得了，可偏偏现在夺冠的是哈维，还是用那种奇奇怪怪的动作。 真是看不出来啊，这老实巴交的家伙，还有这么一面。 哈维可顾不上这些人的想法，他正举着奖牌，迫不及待地朝帕博的方向跑去。 “帕博，帕博你看，我得第一了，我们可以留在王城了，我以后在王城找工作，搬砖、扛包、修房子都可以，我会赚钱养你的。”哈维激动地摘下脖子上的奖牌，直往帕博手里塞。 看着一脸欢喜的哈维，帕博感觉眼睛涩涩的，视线在不知不觉间模糊。太难了，哈维走到今天太难了。 帕博陪着哈维训练过几次，知道这人练的有多狠。有的时候，他都担心，这一次次比赛后，哈维的胳膊会不会就这么废掉了。 而且，当力量训练到极致后，哈维就不断地想着有没有什么改进的办法，他磕磕绊绊地翻书，尝试着各种可能，所以才有现在亮眼的一幕。 “傻子，怎么可能只你一个人工作，我也有手有脚，有本事赚钱呀。咱们一起努力，一起过好日子。”帕博想着以后的日子，感觉天空都明媚了不少。 “哈哈哈，真的，你愿意和我一直走下去吗？”哈维想着这段时间听到过的求婚故事，当着帕博的面，直接跪了下去。 因为太激动，哈维差点儿双膝下跪，好在最后关头，收了一个回去，才没让场面变得太尴尬。 不过，等到跪下之后，哈维又有些后悔，倒不是后悔求婚这件事，而是他没有买戒指。别人有的东西，他家帕博也应该有。 可跪都跪下来了，哈维只能举着手里的捧花，一脸紧张地看着帕博。 瞧着随着自己的沉默，哈维脸上僵住的憨笑，还有额头上大颗大颗滚落的汗珠儿，帕博忍不住朝哈维的脑门上弹了一指。 他还以为这家伙变得多聪明了，现在一看，果然还是个憨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跟自己商量一下，就做这种事儿，就不怕自己拒绝了，场面变得尴尬吗？ 周围的人可不知道他们两人的心路历程，只是看着冠军求婚，就再次激动起来。现在好像不起点儿哄，都对不起这局面。 “答应他，答应他！” “嫁给他！” “好浪漫啊！” 听着周围人的起哄，哈维的黑脸都好像苍白了几分，他错了，他不该一上头，就在这么多人面前做这种事，要是帕博觉得自己是在逼他怎么办。 哈维想马上起来，但脚上一麻，人直接往前栽了过去，然后砸到帕博身上。还没来得及说对不起，哈维先想的就是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帕博现在要拒绝也没问题，他可以继续等，继续追。 听到哈维的话，一把抱住他的帕博，浅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快些起来吧，你这么大个子，快压死我了，我可撑不住你。” 哈维软着脚忙慌起来，听着帕博的笑声，还有那脸上的表情，心头一松。 这，这是什么意思，帕博是答应自己了吗？ 被哈维熊抱着不放的帕博，拍了拍他的背，让他别再黏糊了，周围看热闹的人已经够多了。 有些人离得远，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可看这场面，觉得应该是个快乐结局，都在为他们欢呼、祝福。 在他们各种美好的祝愿中，帕博觉得心暖乎乎的，似乎答应下来也没什么不好。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帕博觉得以后的日子，都有哈维陪着，挺好的。 “哈维，那为了我们的家，以后要一起加油呀。” 第120章 看到场下拥吻的两人, 再听着周围人的起哄声，凯恩挑了挑眉毛，目光慢悠悠地转到了宁禅身上。 第118章 “他们好像要成婚了呀？”凯恩说这话的时候, 就好像吃了一整盘柠檬, 语气有些酸。 宁禅正姨母笑着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事儿, 没有发现凯恩的不对劲, 听他这么说，还满意地点着头, “是啊，看他们这样子, 以后应该会留在王城发展。” 看着宁禅脸上的笑, 还有没放下望远镜的手，凯恩更酸了。连那憨子都要成婚了, 自己却还没有个名分。 “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举行婚礼, 要是会的话，我们也可以去瞧瞧，看他们的婚礼怎么样。如果是我们, 婚礼一定会举办的很盛大，会让全国的人都为我们的婚礼送上祝福。”凯恩想着那个画面，心好像泡在温水里，眉目间都是温柔的情愫。 听到凯恩的后半句, 宁禅举着望远镜的手一抖，转头看向他, 瞧见他一脸期许的样子，眨了眨眼。因为已经在一起了, 又各自有事要忙, 所以对婚礼这个形式, 就没有太在意，原来凯恩是这么期待的吗？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求婚，还是我来求婚，或者我们直接跳过这一段，直接准备结婚流程，我都可以的。”宁禅一脸“我很配合”的样子，让凯恩眼睛都亮了许多。 “你是愿意的吗？”凯恩之前说那话，也不过是想讨点好处，并没想到宁禅会真的答应。毕竟，现在宁禅在众人眼中，还是个神使般的存在，他和自己在一起，大家可能会觉得这是神使对他这个王的垂爱。 可要是成婚，要是宁禅嫁给他，那这份神的光环一定会削弱一部分。 神明的使者，怎么会愿意嫁给一个为妻，哪怕那个人是王 。 “为什么不愿意，当初你要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更何况，现在应该很少有人不知道我们俩是一对儿吧？既然，那举行婚礼，不是很正常的事么？虽然我们没有亲人，但还有朋友、有子民，在婚礼期间，邀请他们一起热闹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宁禅觉得这又是个全民放假狂欢的好借口，他喜欢这样的热闹。 想想末世时，成天提心吊胆，少有几个能休息放松的时候，宁禅就对假期格外的怀念。末世前的孩子，假期可真多啊，只要作业一写完，就可以疯玩，什么都不用管。 末世的时候是没条件给自己放假，现在是能放假，但觉得别人都在忙，自己也不好闲下来。好不容易让大家接受周末休息，可那小小的放松，怎么比的上放好几天的狂欢。 当然，有山与～息～督～迦。人放假，就有人加班，这也算是变相为某些人提高待遇吧，毕竟放假加班工资翻倍。 看着宁禅眼中的认真，凯恩慢慢咧开了嘴，露出一个有些不符合他容貌的憨笑。“我来求，我来准备，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要等着就好了。放心，以我们的关系，不存在谁嫁到谁家的事，我们是平等的。当然，你要是介意这一点，我也可以嫁给你。” 凯恩可不在乎在这种名义上的事，他只在乎实际能到手的利益。反正他和宁禅在一起了，不会有子嗣，那这姓氏也没什么继承的必要，如果宁禅开心，自己改随他姓，也没什么大不了。 瞧着凯恩逐渐羞涩脸红的表情，宁禅抿了抿唇，上下打量着凯恩，这好像也挺好的。凯恩长的这么好看，要是穿婚纱的话，一定很美吧。 “真的？那你愿意在婚礼上穿婚纱吗？”宁禅这时当然是在说笑，大庭广众之下，一个王怎么会愿意穿女装露面呢，就算真要嫁给自己，那也是穿礼服吧。 看着宁禅戏谑的表情，凯恩略垂了下眼帘，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穿。” “咳咳，我是开玩笑的，怎么可能真让你在那种时候做那事儿。”宁禅被凯恩这话惊呛住了，他没想到凯恩居然不在意，或者说，是因为自己，他才什么都愿意的。 想到这儿，宁禅有些感动地握住凯恩的手，寻思着自己也不能干坐着，真要举行婚礼的话，那他也得准备起来。 就这么，运动大会还没有结束，礼仪部的人又开始筹备起他们王和教皇大人的婚礼。 瞧着这两位恩爱的样子，他们越发深刻体会到教皇大人当初说的那句话，相爱是两个人的事，无关他们的外貌、身份和性别，是两个人灵魂的交融。 没想到自己的举动，会引起这么大反应的哈维，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带着帕博去看他们的新家了。 虽说哈维只有一个项目出了头，但是作为这项目的第一名，他可以拥有一套三室的房子，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样的。 或许，作为赠送给他们的奖励，房子修的比较简陋，只是简单的土砖、土墙，可只要能遮风避雨，能给他们一个容身的地方，那就是一个家。 哈维没敢把这件事想的太好，只是比个赛而已，他能有这么多奖励，已经是件值得感激上苍的事。 帕博也是这样的实际，他想到最好的结果，就是那房子和镇上的水泥房一般，看起来很简朴，里面应该什么东西都没有，但只要他们努力，就可以一点点将这个家装扮的温馨、美好。 等到哈维和帕博站在奖励房所在的社区大门时，他们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是他们太狭隘，能舍得大价钱去修运动村、场馆的王，又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上吝啬。 “你好，请问这里是紫罗兰小区吗？”刷白的围墙里，是一片有五层楼高的房子，透过大门，他们能够看到里面宽敞的街道，修剪整齐的林木，还有林中的秋千和桌椅。 门卫看了看哈维身上的装束，又瞧了瞧帕博脖子上露出一截的奖牌带，“你们是在比赛中获胜的选手么，如果你们找的是奖励的房子，那就是这里，把你们的奖励卡拿给我看一下吧。” 对上这么热情的门卫，哈维有些拘束地看了帕博一眼，然后拿出奖励卡，递给对方。怎么办，还没有进去，已经觉得这地方有些超出他的期待了，他们真的可以拥有这里的房子吗？ 门卫看过哈维的奖励卡后，打开门放他们两进去，并给他们指明了他们的房子在哪里。 哈维和帕博又是忐忑、又是兴奋地走进小区，看着周围的一切，好像处处都让他们感到惊喜，当这份喜悦堆积到他们打开房门的那一刻，看到里面的陈设，眼泪不受控地落了下来。 “这就是我们的家吗，真漂亮啊！” 第121章 阳光透过一整排的玻璃窗, 照在鹅黄色的墙面上，让整个屋子看起来格外明亮、温暖。 连窗帘都是这样的精致，一层淡蓝色的薄纱, 上面隐约能看到浮云的图案, 薄纱下是墨蓝渐变的厚窗帘上, 配上那星云的图案, 就好像夜空里万千星辰落入海中。 地面是纯白的大块瓷砖，干净的他们都不敢落脚了。窗户左侧墙的方向, 摆着一个长榻和一横条长沙发，可以坐下好几个人, 就算是来了客人, 也可以在上面躺躺。 木制的沙发上摆着柔软的坐垫和靠枕，一看就很好坐的样子。 哈维和帕博互相看了一眼, 把自己的鞋子脱下, 整齐地摆放在门边的鞋架上，光着脚轻轻地走了进去，好像怕惊扰了什么。 等两人牵着手坐在沙发上, 身体下陷在它的柔软中时，忍不住齐齐发出一声长叹，好像把前半生的疲惫，都顺着这口气吐了出去。 他们看着面前的茶几, 角落的套凳，还有对面墙上的组合柜, 只觉得梦中的家，也赶不上眼前这一切。 两人在沙发上躺了很久, 好像就要这么睡过去了。蓦地, 帕博转过头看向眼眶发红的哈维, “我们要不要去别的房间看看？” 已经沉迷在客厅的哈维，听到帕博的话，跟着想起了这是一套三室的房子，另外的房间，他都还没看过呐！ “好好，我们快去。”哈维猛地直起腰，起身拉着帕博去看其他的房间。 帕博想的三室，就是三个房间，可事实上，这个房子的房间，远不止三间，它是三室一厅一厨两卫两阳台，宽敞的哈维都不知道先去细看哪一处了。 只能依着最近的，挨个看过去。 靠近客厅的卧室最大，有一整面墙的柜子，还有一个大大的阳台，从这里望下去，那满目的翠绿，让人心情愉悦。 他们仔细看过了，那阳台上方还有两根铁杆子，配合着上面的两个衣架子，似乎是留给他们晾衣服的地方。 大卧室对面的房间也是个带阳台的，那个阳台就要稍微小些，但上面有个大水槽和洗衣台，上方也有铁杆，同样能晾晒衣服。 至于房间里，除了一整面墙的柜子，再没有别的，似乎是留给房子的主人，让他们自己安排。 夹在大卧室和小卧室中间的房间，应该就是卫生间了，被一张苇席帘子分成了两部分，左边拿来上厕所，右边用来洗澡。 带阳台的小卧室旁边应该是给孩子住的，里面摆着一张高低床，两个大衣柜，还有一张大书桌，书桌上方是一宽两窄三窗户，宽的那扇在中间被钉死了，窄的两扇在旁边，可以推出去透气，也能够保证孩子不会掉出去。 第119章 剩下的便是安着两个炉子的厨房，有一张大桌子和几张椅子的饭厅。 看着这些东西，他们把每一个都仔细摸过，脑子里幻想着使用它们时会是怎样一个场景，然后，他们发现，那些想象太美好，好的就像一个梦。 “我们去登记结婚吧。”婚礼什么的，可以先放到一边，他们可以先登记结后，把户口调到这边来，等在这里找到工作，就永远得留下来。 听到帕博的话，哈维被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是自己无意识说了心里话。今天自己才求婚，还没商量好婚礼怎么办，帕博就愿意和自己扯证了，惊喜来的这么突然的吗？ 看着哈维傻呆呆的样子，帕博挑了挑眉，“怎么，你不愿意？” “没，没有，我当然愿意，可是你怎么突然就......”哈维被帕博挑了一眼，心口扑通跳的厉害，他连忙摇头又点头，生怕自己回答慢了，让帕博不高兴。 帕博瞧见他这样子，又在心里暗骂呆子，这也就是遇见自己了，要是换个人，还不得把这家伙给骗得倾家荡产去卖身，“我突然这么说，你觉得会不会是因为你这房子呢，我对你有所图了。” 哈维当然不信帕博的话，他挠着脑袋上的短发，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没关系的，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直接送给你，哪怕你没有和我在一起，我也愿意。” 帕博眯了眯眼，打量着哈维，像是在看他还能有多“无私”，“哼，我要是在乎这些，就不会在你参加比赛的时候，答应你了。我就是觉得这家里要是没有个人管着你，你还不知道要被多少人骗。与其等你被那些人忽悠，还不如我早点来帮你看着。” 一想到自己当初把哈维从不会说人话教到识字知礼，然后自己教的这些，全被另外一群人糟蹋利用，帕博就气得牙痒。 哈维知道自己之前脑子不省事，一门心思去在意那些没有属于过自己的东西，做的那些事儿，让帕博担心了。可现在跳出那个圈子，他就看明白了，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那卡了壳的脑子，自然像是被涂了润滑油，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再加上这段时间，借着训练的机会，他看了许多书，见识了许多人，当然不会再在意那些只知道索取和压榨的人。 这时候的哈维还不知道有句话叫“只要我没有道德，那谁都没办法道德绑架我”，但他确实是照着这种模式进行的。 具体表现在哈维回家迁户口，被村里人缠着讨要好处的时候。 “哈哈哈，我们家马上就要搬到王城去了。”七岁大的小胖墩，挥舞着手臂，朝底下一群好朋友炫耀。 “才不是你们家呢，是你叔叔家，他得了第一，那套房是他的。”扎着小辫儿的姑娘，见不得小胖墩得意的样子，哼了一声，戳穿了小胖墩的牛皮。 “他是个什么东西，就是我们家的奴隶、猪牛，他的所有东西都是我们的，这是他欠我们的。如果不是他，我们家不会穷这么久。”小胖墩重重地呼着气，并伸手扯小姑娘的辫子，他马上就要是王城人了，和这些乡巴佬都不一样。 小姑娘是外村跟着父母来这里探亲的，她在家里被当成珍宝待着，哪儿受的住这个气。她伸手抓回自己的辫子，然后朝小胖墩推了一把，“你们家不要脸，那个叔叔是我们这个城的冠军，是英雄，才不是什么你说的那样。” 小胖墩肉虚，被小姑娘这么一推，直接没稳住，往后栽了过去。肉墩墩的屁股砸在地上，让他半天没回过神来，他居然被个女生打了！ “你这贱女人，你居然敢推我！”大概是屁股上肉多，小胖墩并没有感觉到太痛，但是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屈辱，“嗷”了一声，便学着母亲的样子，挥着巴掌，朝小姑娘打过去。 小姑娘可是向往成为女骑士的人，又比小胖墩大两岁，当然不会傻站着让他打，直接往旁边一扭腰，然后往自己爸爸那边跑过去。如果她爸爸知道有人欺负她，一定会帮她欺负回来的。 至于像女骑士一样自己动手，她这不是还没学到那儿么，就学会怎么跑的快了。 “爸爸，有人打我！”小姑娘尖细的声音，很快传到孩子他爸耳朵里，这人顾不上和岳父聊天，立马冲出房间，去看是谁要动他家宝贝。 看到女婿这个样子，老岳父猛嘬了两口烟，才慢慢地走出去，为了一个女娃，至于这么着急吗？ 小姑娘爸爸看到女儿满头汗地朝自己冲过来，又看到她后面面部狰狞、喊打喊杀的小胖墩，那张乐呵呵的笑脸，立马沉了下来。 他一把抱起女儿，然后冷冷地看着小胖墩，“你要干什么！” 小胖墩看着面前这个断了只胳膊的“瘦弱”男人，眼睛一瞪，“她刚才打了我！我要打回来。” “才不是，是他扯我小辫儿，还说哈维哥哥是他们家的猪猪，我很生气，才推他的。”小姑娘噘着嘴，搂着爸爸的脖子表示不满。 “你个赔钱货，居然敢污蔑我，呸，他本来就是我们家的贱奴，要生要死都是我们家的事儿，哪儿有你管的。”小胖墩明显是常在家里听这种话，十分自然地说出来，并没有发现对面男人已经恼怒的表情。 “你说我女儿是什么！”男人可以不在乎这个嘴贱的小胖子说了什么烂话，但是这话如果牵扯到他女儿，那对不起，这件事儿他忍不了。 “赔钱货，女的都是赔钱货，是拿来服侍我们的奴隶.......”小胖墩看惯了村里女孩子地位低下的样子，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人经历了怎样的变化。 男人已经被小胖墩给气笑了，他把女儿放进赶过来的妻子怀里，然后一把提起小胖墩的衣领子，带着去找他父母。 虽说很想把这小子暴揍一顿，但他毕竟是个大人，欺负孩子不太好，那就欺负他们家大人好了。 被提起来的小胖墩，脸涨的通红，不停地想用脚踢男人，但是被举的远，那短腿根本就碰不到。 小姑娘的母亲在听到小胖墩的言论时，也是气的够呛，同时她还想起了自己以前经历的事情，是啊，在这个地方，她们这些女孩子就没有得到过尊重。 想想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嫁给自家男人，不就是因为他拿出了足够让她父母心动的钱吗？那时候，这些人可不管这男人是不是断了只手，是不是为了娶她把地都卖了，没了经济来源，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出嫁，能给家里带来多少利益。 想想王还没上位的时候，他们的日子，就像是在苦水里泡出来的。因为劳累太多，营养不够，在落了两胎，生出女儿后，她就没再怀过孩子。 对于这唯一的孩子，他们真的是搁在心尖上宠着，女人发誓绝不让自己的曾经，变成小姑娘的将来。 而他们这么苦的时候，家里也从来没有管，她也铁了心想和那个家分开，可这些年，父母好几次托人向她示好，说有多想她，让她又心软了。当然，或许也是带点儿炫耀的心理吧，当初我过的那么差，可现在我比你们过的都好。 现在想想，这种浅薄的关怀，真是有些可笑。当着自己的面，看在那些礼物的份上，他们当然会对自己态度好一点儿，可私底下呢，他们是不是和这小胖墩一样，从来没有看起过自己呢。 哈维的事，她也知道一点儿，已经没想明白那人为什么那么傻，可想想现在的自己，不都是一样吗？ 想到这儿，女人有些不想再回去听他父母说哥哥、弟弟日子过得不如她，需要她帮一下忙，以后会帮她撑腰之类的话了。一群能把自己当货物一样卖出去的人，又怎么可能把自己放在心上呢。 等孩子他爸去和对方父母“理论”过后，就走吧。 小姑娘爸爸抓着小胖墩找到他们家，然后把小孩儿往墙边草垛上一扔，就开始砸门。 第122章 村里有人看到不对劲, 已经去通知小胖墩的家人，当小胖墩的父亲和爷爷匆匆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男人砸门这一幕。 “你谁啊, 跑我们家发什么疯！”小胖墩爸爸举起手里的出头, 就要朝男人挥过去。 “啊, 费尔小心。”看到小胖墩爸爸的动作, 正抱着小姑娘赶过来的苏珊惊叫一声，眼睛都瞪大了。 费尔听到妻子的警告, 又感觉到背后的风声，下意识侧身, 抬脚往后踢过去, 正好踢在小胖墩爸爸的手腕上。 吉斯感觉腕上一痛，手上的锄头便脱力飞向一边。 “果然是一家人, 我只是找你们家理论的, 没想到你就是这么招呼人的。”费尔动了动脖子和胳膊，已经不打算善了了。如果不是为了妻子，他怎么会回到这个村子来, 想他当初来娶亲的时候，这些人私底下一口一个废物，可没把他放在眼里过。 吉斯见没了锄头，便举起拳头朝费尔砸过去, 这个残废居然敢打他。 他们家老爷子也看不得儿子、孙子受委屈，跟着举起手里的镰刀就要砍向费尔。 第120章 如果是前几年的费尔, 在断了手臂，身体又没回复好的虚弱情况下, 对上他们可能还要受点儿伤, 可这两年, 他们家生活变好了，身体也被养起来了。 如果不是断了只手臂，他的状态会比在部队的时候还好。 有钱、有闲的费尔，并没有把身上功夫丢了，他和其他的退伍军组织了个社团，有空的时候切磋一下技艺，既锻炼了身体，又回味了自己的青春年华。 所以，现在对上吉斯他们，一只手照样把他们打的嗷嗷叫。 “你们在那儿看什么热闹，就任由这个外乡人欺负我们族的人吗？”脸上多了几块红肿的吉斯，在被再次打倒后，没敢重新爬起来，而是朝周围的人吼着。 那些人看着费尔，又看了看被打倒在地上的吉斯，心里有些纠结。 费尔来他们村子的这几天，他们已经了解到这人有多阔绰，正想着有什么办法巴上去呢，现在为吉斯他们得罪这个人，不知道划不划的来。 可要是不管的，又像吉斯说的，这男人娶了他们村的女人，就是这种态度么，要是不怕他压下来，这人还能听他们的话么？ 几番纠结之后，他们终于在小胖墩母亲、奶奶的哭闹声中，冲上去拦费尔，“行了，你打也打了，别把事儿闹凶了。” “大家都是一个族的人，说起来吉斯家还是苏珊家的表亲，你这么做，也太不给娘家人面子了。” “就为了几句小孩子的话，至于这样吗？咱们当大人的，可不兴这么宠孩子。而且，那孩子说的也没错，你们家现在只有个女娃，这是不行的。” “是不是苏珊那女娃不能生了，咱们村里好姑娘多，你也可以再带一个回去。” “没错，带个年轻漂亮的，帮你生个儿子，不会影响你和苏珊的感情。” “是啊，咱们岁数大了，还是得有个儿子把家业撑起来，女儿迟早要嫁出去的，能让吃好、穿好就已经不错了。” “对了，要是你们不想生了，那有没有兴趣领养一个，我们家三儿聪明伶俐，你要是把他带回去，等你们老了，一定会好好服侍你们的。” 原本还在劝费尔不动手的众人，不知道怎么的，说着说着，就聊到费尔家的子嗣上，好像他没有儿子，就是件天理不容的事。 听到这些人已经在分离他的家庭，觊觎他的家业，费尔也不挣扎着去打人了，他就笔直地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那些人见费尔不反驳，越说越来劲，恨不得立马回家把自己孩子带过来，让他挑挑看。 被苏珊抱着的小姑娘，看着被团团围住的爸爸，又听见那些叔叔伯伯说自己怎么没有用，不是儿子就不行，还要让自己家里多几个阿姨，厌恶与恐惧的情绪在心里蔓延，她瘪了瘪嘴，想忍住不哭，但最终还是忍不住了。 “啊呜，不要，不要别的孩子，珊娜很乖，不离开，珊娜只要爸爸妈妈，才不要嫁出去。”小姑娘紧紧抱着母亲的脖子，哭的伤心极了。 本来只是想听听这些人还能说出什么癫狂言论的费尔，听到女儿哭闹，心头一紧，也装不下去，直接伸手把围在自己身边的人薅开。 “宝贝女儿，爸爸才不会抛弃你和妈妈，我最爱你们了。我们不嫁人，爸爸养你一辈子，爸爸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你。”费尔像只围住小刺猬的大狗，转来转去，都不能逗小刺猬展开心扉。 苏珊看到费尔这样子，勾着嘴角睨了他一眼。他什么德性，自己还不知道么，偏偏忘了女儿还在一边听着，这不说个几百句好话，很难把这事儿翻过去。 不过，当着面前这群虎豹豺狼，苏珊可没打算让这对儿父女俩别扭太久，虽说她知道，这是家里人的玩闹，可要是这群脑子不正常的，觉得这是个“机会”呢？ “行了，你爸也是被他们说的话气傻了，他怎么可能不要你，你可是他的小公主。”苏珊把埋在自己怀里的女儿只要抱开，塞进费尔的怀里，让他们俩自己聊，别围着她闹腾。 抱着香......哦，大概是在外面跑久了，有些小臭的闺女，费尔一心满足，然后瞪着眼看向妻子的族人，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 “没错，我不在乎有没有儿子，我有苏珊和珊娜就够了，就算再有孩子，也只会是苏珊生的。宝儿，要是你不喜欢弟弟、妹妹，我们也可以不要。还有，你别听这些胡扯，你是最棒的孩子，我为你感到骄傲。”费尔前面几句还说的大声，中途大概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女儿，连忙向她表态。 接连被爸爸、妈妈安慰的珊娜，又想到了他们平时对自己有多好，忐忑不安的心慢慢缓和下来，她抽噎着看向爸爸，“真，真的吗？你觉得我和那些男孩子一样好吗？” 费尔听到女儿怯怯的声音，又有些气了，他自信大方的女儿怎么就被这群糊涂鬼给吓到了，唉，都怪自己，让她听到那些话。 “当然，在爸爸眼里，你比那些男孩子都好。儿子有什么好，又闹腾、又不听话，根本就没有你聪明伶俐还贴心，你就是爸爸的小棉袄、小糖果。”接受过小学部新式家长培养的费尔，在夸奖孩子上，那叫一个真心实意、用词丰富。 被爸爸夸的有些脸红的珊娜，又挺直了胸脯，她没有错，有问题的是这些叔叔伯伯，“爸爸，你真好，你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我不讨厌弟弟妹妹，如果你们有小宝宝了，我还可以帮你们看着ta，还会教ta读书写字，以后一起孝顺你和妈妈。” 很明显，在对爸爸吹彩虹屁的事儿上，小珊娜一点都不输于费尔。 听着这对父女你夸我、我夸你，苏珊不知道该酸哪个，不过，更多的是心里暖暖的，这样子的相处，才是一个家呀。 而没见过这场面的村里人，已经被他们惊的半晌没想起反驳，等第一个人回过味儿来，立刻表示了对他们的鄙夷。 “呵，不过是个女儿，夸上天又能怎么样。” “我看这费尔也是个傻的，居然还真这么看重她们。” “女人怎么可以继承家业呢，他就等着家里的钱被败光吧。” 看着费尔的态度，村里的人很明显知道他们是讨不到什么好处了，既然这样，那何必给这人好脸色。 一个连儿子都不要的男人，迟早会后悔的。 费尔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左右刚才已经把小胖墩的爸爸打了一顿，勉强算是出气了，所以，他也不打算再留在这个地方了，准备带着妻女离开。 看着还缩在草垛边的吉斯，费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孩子会说什么话，那都是父母教的，你们自己家糟糕，就不要再祸害别的人。我劝你以后管好你儿子，哦，还有你们家里人的嘴，要是再让我听到你们说我女儿怎么怎么不好，就不只是打你们一顿这么轻松了。” 感觉到身上的疼痛，吉斯恨得牙痒，什么叫打一顿很轻松，他感觉自己肋骨都好像被打断了。 旁边抖着手的老爷子也是肿着眼，气的说不出话，感觉自己一度要昏过去。这到底是个什么恶霸，他们村里的人怎么就不管管。 就是这家人要抱作一团哭的时候，一个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诶，哈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哈维，你终于回来了，你快去看看吧，你家老爷子和兄弟被人打的可惨了。” 看着身材比以前更加魁梧的哈维，又瞧了瞧那门口一身凛然的费尔，在场的人莫名地激动起来，这两个人对上，会不会打起来。 要是打起来，那谁会赢呢？ 哈维还没有表明态度，就有人帮他给出了回复。 “哈维，我的孩子，你总算回来了，你快点儿揍死这家伙，他趁你不在家，就欺负我们。”哈维母亲哭哭啼啼着朝儿子踉跄跑过去。 第123章 哈维看着扒在身上的母亲, 心里已经没有往日的担忧和悲伤，他平静地看着她，过了许久, 才给对方一个近乎崩溃的回答, “嗯, 我看到了。” 费尔本来还担心这个缺心眼儿的傻小子, 会听这家人的话来对付自己，可现在这情况, 瞧着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儿。 哈维妈妈对上儿子冷漠的眼神，心头咯噔一下, 怎么回事, 这不对啊。这家伙这么维护自己，听到她说这话, 应该立刻和那残废对上呀。 “哈......哈维, 这人在欺负你爸爸和弟弟，快些帮我们！”哈维妈妈硬着头皮说出这句话，心里却莫名慌了起来。 “我拒绝。”哈维本以为说出这话会很艰难, 但是一想到还在等着自己的帕博，他就觉得这事儿好像也就那样。 “你，你拒绝，你凭什么拒绝, 我们可是你的家人！”哈维母亲感觉心跳的厉害，她死死地抓着哈维的胳膊, 像是担心他跑了。 “是家人吗？我以为是贱奴、是祸害、是魔鬼才对。刚才那孩子不是都说了么，我就活该奉献自己, 供你们使唤。”哈维感觉着胳膊上的疼痛, 或许是女人的指甲太长, 这一用力，好像把他皮掐破了，要是帕博看见，又得念叨好一阵。 第121章 想到帕博心疼的眼神，哈维的嘴角翘了翘，然后伸手把母亲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掰开。 紧扣着的手指，被大力掰开的滋味并不好受，有那么一瞬间，哈维母亲以为自己的手指被哈维掰断了。裙：衣就午思一衣起无领 “怎，怎么会，那小子在说胡话，我们怎么可能那样对你，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怎么可能不看重你。”哈维母亲抖着手指不敢再扒哈维胳膊，怕对方真把她手给折了。不过，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 如果是因为孙子的话，可是这些事儿，平日里村里也不是没人说过，那时候的哈维，也没有这么大反应啊。 哈维母亲紧张地盯着哈维，看着对方挺直的脊背，舒展的眉眼，觉得事情已经脱离了她的控制。 这个随他们糊弄的傻蛋儿，在他们没看见的地方，蜕变了。 听着母亲干巴巴的解释，哈维伸手把她推远了些，然后细细打量着，像是在反思这么拙劣的表演，自己为什么会信那么久。 “我是傻子吗？哦，以前的我，是挺像个傻子的，你们说什么我都愿意信，不过，那是愿意，你懂吗？现在，我不愿意了。”哈维并不介意嘲讽过去的自己，而且，越是骂的狠，他越能记住那些糟糕的过往，这都是教训啊。 看哈维这态度，在场的人谁还不知道，这是回过味儿了，要和家里人翻脸呀。 在说了多番软话，却没起多大作用后，哈维母亲也恼了，这儿子就是个人任她操控的工具，他居然还敢用这种态度对自己。 “怎么了，你这是出名了，去看过外面的花花世界后，就不要我们这些穷亲戚了。当初，我为了生你，痛了一天一夜，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他们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白眼狼，是个畜牲，当初你一生出来，就该把你掐死。” 看着之前还“柔弱可怜”的母亲，现在掐着腰对自己破口大骂，哈维非但没觉得难过，还莫名有种畅快感。对，这才是他们的真面目，那些曾经在他们身上感觉到的温暖，都是虚假的，他不需要感觉到不舍，因为这种演出来的“爱”不值得。 看到哈维脸上的笑容，周围看好戏的人，都心头一噎，什么情况，这呆子被骂疯了吗？ 哈维母亲也被他这笑给吓到了，再活动了下还在发痛的手指，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这疯子会不会打人啊？ “你是生了我，可你们也杀了我，当初你们把我丢到山上的那一天，就没想过我能活着回来吧。我一点儿都不欠你们，更别说，自从下山之后，我为你们做了这么多。家里的房子是怎么修起来的，家里的地是谁种的，如果没有我，就凭你们和你们的废物儿子，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吗？” 像报纸这种东西，村里的其他人可能是买不起，但他家的人那就是太抠了，舍不得花那点儿钱。 对于哈维的指控，哈维母亲用力抿了抿有些发白的唇。这个讨债货，现在说这些是干什么，难不成他还要把这些东西要回去吗？ “我不管，反正是你欠我们的，你是我儿子，你就该为我做事。”哈维母亲开始摆烂，她朝族长使眼色，要他出面帮着压压这家伙。要知道，这个村里利用哈维的，可不只是他们一家，如果真让哈维跑出去了，那许多好处可就没有了。 族长接到哈维母亲的示意，咳嗽了一声，表示要说两句话，但是被循声看过来的哈维恨了一眼。 “你这个死老头子，就别开口了，要不然我很难控制住打人的情绪，他们至少还是我的家人，你们又算是什么东西，我没有找你们把这些年东西要回来，你就偷着笑吧，少在这儿摆你的族长架子，我不吃这套。” 被禁锢在心底的猛兽，随着那些粗俗的言语被放开，尽管被拔过獠牙、磨过利爪，但是骨子里的桀骜和疯狂，正开始复苏。 被哈维这么一骂，族长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憋过去，他涨红着脸，用手指着哈维责备，“你，你居然用这种态度对我说话，真是疯了，我就说了，你就不能留下，你们还等着干什么，听着这畜牲骂我吗？” 族长都开口了，大家尽管还在震惊哈维态度的变化，但也下意识拥了上去，想要去收拾他。想想一个被他们使唤、糊弄惯的傻大个儿，居然敢反抗他们，这是要翻天啊。 见他们动手，哈维可不带怕的，想想他以前可是能徒手打野猪的猛人，又怎么可能怕村里的人。 就算好汉架不住群狼，可村里这些人，是狼吗？更何况，他就算是打不过所有人，逮着几个常欺负他的，那还是没问题的。 只见许多人扑过去，又有许多人飞出去，看着地上那些吐着血，捂着肚子满地打滚的同伴，那些还没来得及冲上来的人，怕了。 好家伙，如果是对上拿棍棒的人，这家伙直接就用身体硬扛了，要是对上用利器的，才会稍微避开点儿要害处。 如果哈维只是防守，那他们也不至于怕成这样，可这人一开始针对某个人的时候，那真的是周围的人拦都拦不住。 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针对的人，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已经想逃跑了。哈维再厉害，终归只有一个人，不可能追上来把他们都抓起来打一顿吧。 “你，你这是恶意伤人，我要去镇上告你，让骑士队的人把你抓起来。” “没错，你厉害又怎么样，你还能比的过那些士兵吗？” 族长见这场面，气的掐断一把胡子，他也不敢以身犯险，只能用言语威胁一下。 以前是有多欣喜这人的一身好本事，现在就有多恨，有这家伙在，他们村的好儿郎都显得弱了。 如果是以前的哈维，对上族长的威胁还会紧张、慌乱，可认真了解过新法的他，把手背上的血往衣服擦了擦，朝对方露出一个不屑的眼神。 “你们这么多人打我一个，还用上了武器，那就算被我打死了又怎么样，骑士队会抓我吗？不会的。我这叫正当防卫。想想，我只杀过野兽，还没杀过人，要不然你们哪个看我不顺眼的，再来打我试试，我看看人和野兽杀起来有什么区别。” 哈维没真想杀人，他可是马上要去过好日子的人，怎么可能让这群人脏了他的人生路。所以，他说这话，也不过是吓吓他们，只允许这些家伙糊弄自己，就不允许自己折腾下他们？ 见哈维说的有模有样，族长用力吞咽了下口水，新法下来后他只大概看了眼，并没有具体了解，但是正当防卫这事儿，好像是有这么个东西。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看看这哈维的疯样儿，要是真和他们同归于尽，那亏的是他们。 “既，既然你这么讨厌我们，那你还回来干什么！”哈维母亲已经不去想从这疯儿子手上拿什么了，只想这家伙别把她们手里的东西要回去。 哈维抹了下脸上的汗，带着些玩味的笑，看着一脸惧怕着看向自己的母亲，“我是来迁户口的，对了，既然我们都互相看不上对方，那就再签个断亲书吧。我马上就要成亲了，我不想他有你们这些糟糕的亲戚。” “不，这不可......”哈维母亲下意识想拒绝，如果真的让哈维把户口迁走了，还签了断亲书，那岂不是连法律规定的赡养费都拿不到了。不过，她的拒绝对哈维似乎没什么用，这不，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哈维的动作给吓的生咽回去。 第124章 在一声巨响中, 他们家的围墙被哈维用石头砸塌了半边。 “这房子可是我出钱买的，我要做什么，应该没人会说什么吧？”哈维皮笑肉不笑地扫了眼周围的人, 又随手在墙边捡了半块掉出来的砖头, 在手里掂量了下, 像是在看谁能上来挨他一下。 “疯, 疯子，你居然.......快迁走, 快把你的户口迁走，以后永远不要回来。”今天, 哈维的表现太出人意料, 那言行中的疯劲儿，让他们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已经变得不正常了。 要说这横的就怕不要命的, 当哈维对什么都不在顾忌的时候, 他们真的没有桎梏他的办法。打死吗？固然他们人多，可难保这对上之后，自己这边不会被拖下去几个当垫背的。 他们有心再哄哄哈维, 但是这人明显不给他们机会，一心只想离开这里，和他们划清关系。既然管不住，那就只能放手了。仔细想想, 这些年从哈维身上扒的好处，他们也没有亏, 只是不能继续占便宜，心里有些不甘罢了。 在哈维的威逼下, 他们家拿出了户口, 并签下了断亲书。 拿到自己想要的, 哈维没有再停留，朝费尔点头示意后，就离开了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看完全程的费尔，一脸嘲讽地看着这个村子的人，“走吧，我们以后也还是别回来了比较好。” 费尔也是没有想到，原本以为要给小胖墩家撑腰的哈维，居然和他们斗的比自己还狠，和这位一比起来，他们家受的那点儿“委屈”都不算什么了。 第122章 与其再花时间和这些人纠缠，还不如趁早离远点儿，有那个闲工夫，去吃饭、逛街、泡温泉不好吗？ 在送走这两个祸星后，村子再度恢复了平静，日子好像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可真是这样吗？当这任族长被上面压着退出村长位置，他们村里的粮税按高标准缴纳，村子里的孩子不好嫁娶的时候，他们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哈维在离开村子后，便去找帕博了，并和他一起去接受了报社的采访。 省城报社的人，在知道哈维回城后，便主动联系了他，这可是冠军呀，大家肯定很想了解他的事迹。只要从他嘴里得到些消息，这一期的报纸就有话题了。 哈维在和他们碰过头，便答应了下来，但没让他们立马开始采访，而是邀请他们先去村子里打听些消息，然后等着他去和那些人断亲。 最开始听到哈维要和家里人断亲的时候，这报社的人激动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他们是要找个积极正面的人物，你这刚获得荣耀，就要和家里人脱离关系，是不是有点儿太自私了。 不过，看哈维这样子，他们又觉得他不太像是那种人。或者说，就算是，那这事儿报道出去，也能引起热议，对他们报社来说只有好处。 而且，哈维既然大大方方让他们去查，那这中间多半是有隐情的。 所以，当哈维离开村子的时候，还有两个扮作四处浪荡的混子记者，偷偷跟着离开。 想想他们听到的事，还有亲眼见到这位冠军和家里人的不和，他们没再说什么孝顺不孝顺的话，有些人就不配当父母，他们哪儿来的脸去占有哈维的一切，如果换作他们，可能砍了这群人的心都有。 他们从来没把这位当作亲人，只把他当成奴隶。 看着采访记者义愤填膺，在纸上疯狂记录的样子，哈维小小地翘了下嘴角。其实，就算他们不找上自己，自己也会想办法投稿把这些事儿爆出来的。 说了和那群人脱离关系，那就要断的干干净净，他可不想远远离着，还被这些家伙借着名头做事。毕竟，以他们无耻程度，很有可能会哄着那些不知内情的人，从他们手里获得好处。 在把这件事彻底处理好后，哈维便和帕博一起离开，中间虽然有邀请帕博的父母一起去王城，但是那两位并没有答应。当初，他们没有帮到哈维什么，现在也没什么脸面去享受他的东西。 另外，他们在这里有自己的工作，如果直接甩手去王城，那只会给两个年轻人增加压力。这两个孩子能走到现在，都不容易，他们这些老家伙，还是不要给他们添麻烦。 知道父母心中的顾忌，帕博没有再强求，甚至在哈维邀请的时候，帮着父母拒绝。 对于这两位的举动，哈维无疑是感动的，这些年被人利用惯了的他，难得碰上为他多多考虑的人。 知道现在劝不动，哈维只能退一步，“那行吧，现在我和帕博还没有在王城站稳脚，等我们在那儿找到工作，日子安定下来后，再给你们寄信。到时候，你们就别再拒绝了。就算不留下来，去那边玩几天也好啊。” 看着哈维诚恳的表情，帕博的父母对视一眼，缓缓点头。他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再不同意，那就太生分了。 更何况，儿子跑那么远，他们多多少少还是会担心的，就算哈维不愿他们留下，他们有时间还是会去看看帕博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如果刚去王城不好讨生活，他们还能带点儿东西过去帮扶一下。 这头，哈维带着帕博回到王城，那边报社在整理好材料后，就开始排版印刷。 “报纸，省城报纸，《被老虎养大的他，成了铅球冠军》，有想知道我们镇上出来的铅球冠军哈维如何成功的先生、女士，快来看看今日的报纸。”福利院的小孩，穿着干净的卖报制服，挎着一大兜报纸，朝来往的行人大声喊着。 哈维为他们这座城争光的事，早就在之前的报纸上被大家知晓，他们正为自己这片地方出了这么个厉害人物感到骄傲，想要了解他的事迹，没想到立马就有报道出来，和了他们的心意。 “真的吗，是哈维的故事吗？那省报给我一份。” “报纸上有讲哈维怎么夺冠的么，要是有办法的话，不知道我能不能学学。” “什么，那位是被老虎养大的，这怎么可能呀，那大怪物只会吃人才对。” 听到卖报小童的话，大家热情地把他围住，一边掏钱拿报纸，一边迫切想从小童嘴里多了解到些消息。 刚才小童说的标题，可是把他们吓了一跳。 好在递过来的都是铜子，不需要小童去找，所以小孩儿还有余力分神回答两句。 “大家想知道的，报纸上都有，另外，那位真的是被老虎养大的，我想那位力气这么大，可能和喝虎奶也有关系。你们想想，这老虎的劲儿有多大啊！” 小童一边说，一边舔了舔嘴巴，他偶尔可以喝到一杯牛奶，听说那东西对身体很好，如果是虎奶，一定更厉害吧，就是不知道那是什么味儿的。 拿到报纸的人，连忙挤到空处去翻看报纸，听到小童的话，还十分认同地点点头，心想怪不得那人可以得第一。 就因为他们这番言论，接下来几年里把老虎打死剥皮的人都少了，他们想抓几只活的回去挤奶。 实在抓不到老虎，那狼也能凑凑数，看着身子骨都不错，它们的奶应该有效果。 现在，喝奶壮体的事儿暂时被他们略过，他们更想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才让一个孩子被老虎养大，他又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为他写报道的人是个煽情的高手，他开头写的是哈维夺冠后，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村里，听到侄儿对他的描述时，那悲凉、痛苦的滋味。 这一打眼就看见这个，大家就有些茫然，这位夺了冠，不管放在谁家，都是英雄般的地人物，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而且，明明发生了件高兴的事儿，为什么他们觉得心情这么压抑呢？ 等到他们往后面，瞧见撰写人从其他人的角度，说出哈维在那个家、在那个村的地位时，他们已经有些生气了。 再看到哈维的过去，他们只觉得心疼和气愤。 这么善良、努力的人，为什么就要被这样对待呢，他欠了谁的吗，明明都是她们欠了他的。 这憋着的一口气，让他们飞速地往后看着，等到看到哈维说出要和那家人断亲的时候，他们非但没有怜惜那对儿父母，反而有种痛快感。 不过，大概是这位太老实了，属于他的东西，他居然都没拿，全留给了那些人。不得不说，这个傻劲儿，让众人对他越发怜爱，恨不得能够帮他出头。 可是人家已经离开，不想再回到那个伤心的地方，和那些人产生牵扯，那他们又怎么能给那傻小子的生活再添波澜呢？ 所以，他们没有主动去找那些人麻烦，只是在知道他们是那个村子的人时，用鄙夷的眼神打量着他们，只是卖给他们东西时，会提高些价钱，只是不想自家的亲戚孩子，和他们村里人的联系。 只是一篇报道，便让那个村子里的人，感觉到什么叫无形的欺压和排挤，曾经加在哈维身上的痛苦，现在全部反噬到了那些人身上，让他们悔不当初。 第125章 回到王城的哈维, 原本想先找些体力活过渡一下，没想到王城体育部朝他发出了邀请，说看上了他的新式投掷办法, 想请他当教练。 看着这些人给出的待遇, 哈维心动了, 虽然很可惜当了教练后就不能再参加比赛, 但是对于他来说，生活比荣誉更重要。 他想有时间学更多的东西, 更想和帕博好好过日子，所以这份工作, 对他来说出现的很及时。 宁禅在听说这人去当教练, 还经常去图书馆，也多了几分看重。 和他同期的冠军们相比, 这个人明显要沉稳许多。当那些人选择和富商们周旋, 享受着身边人的追捧，沉溺于声色的时候，哈维在不断地精进的自己。 那些人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没人说的清楚，可是哈维的路，已经清晰可见地宽广、明亮了许多。 以后，或许还有许多像他这样的人, 摆脱掉自己的糟糕的命运，迎来新生。 不过, 那些人宁禅暂时没有时间关注，他现在被上层圈子里刚兴起的筹牌给吸引了注意力。 也不知道是哪位人才, 用竹片做出一把筹牌, 编写了些规则, 让没接触过这种东西的人，感觉到新奇。 在筹牌的比斗中，他们感觉到了这不只是对运气的考验，还有对他们头脑的比试。大家都觉得自己比其他人厉害，所以，一时间，许多人都对它上了头。 宁禅刚听到这事儿的时候，还以为是哪位后世同仁也穿到了这里，可等他了解到筹牌的比试规则后，他否定了这个答案。 后世的人不会把规则做的这么复杂，没点脑子，真的玩不动这玩意儿。 第123章 宁禅看他们跟解数学题似的摆弄那些筹牌，有种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的感觉，如果照这样下去，或许不等他制止，大家就会对它没兴趣。 毕竟，脑子不好使的人，不会强撑着加入进去，不然是上赶着送钱吗？ 可没等宁禅把这事儿丢开，就发现他们自动衍生出了简单版，按照这种趋势下去，迟早会冒出更多的花样儿。 因为这种东西三五成群就能玩起来，止的住外面，止不住家里，宁禅只能把开放麻将馆的项目又重新拿出来。 既然拦不住，那就加入他们吧，与其让外面的人设计各种模糊的规则，去骗那些没见识过这些东西的人，还不如把规则摆清楚，让他们少被人忽悠。 宁禅首先弄的就是麻将，这东西和纸牌不一样，它需要场地，参与人数是固定的，造价比较高，更方便官方的管理。 当城里的一家三层楼茶馆开始装修时，大家对它还没怎么关注。从教皇大人来到王城后，这边就进入了快速发展的阶段，经常有店铺倒闭关门，也有店铺重新装修营业的事，他们也不觉得新店会新到哪里去。 只是当麻将馆的招牌挂在大门上时，他们看着这个词儿，脑子里冒出个疑问，这是什么东西的，是吃的、用的，还是别的什么？ 等到后期一张张方桌被送进店铺里，他们都还不知道这家店是用来干什么的。 对它最多的猜测是饭店，因为只有饭店才会用到这么多桌子，因为招牌词儿里有雀的意思，他们想着，这家可能是吃鸟的店。 等到这家店快要开业前一周，接到王宴会邀请的贵族富商们，才明白那家店是干什么的。 “欢迎大家到来，最近大家都做的很好，十分支持国家的工作。现在，运动大会刚刚告一段落，特此邀请大家来庄园里玩一玩，放松下心情。”凯恩笑着看向下面的人，好像真是为了感激他们的帮忙。 面对王的笑容，与这位打过交道的富商，有种钱包一痛的感觉，怎么，这是又要想着法子从他们手里捞钱了吗？ 而且，现在的皇家的庄园有什么好玩的，又没有美人，又没有猛兽的，顶多可以吃吃喝喝聊聊天，可这种事当着王的面，还不是只剩官方营业，根本放不开手脚。 与其让他们在这里“玩”，还不如回家瘫着，至少还有下人能够帮着按摩两下。 可这话他们能说么，当然不能，只能僵笑着表示，他们一定会玩的开心的。 凯恩扫了眼他们的表情，看出了他们的言不由衷，但也没有戳中，只是自顾自地带领着大家来到一片树林中，“今天天气好，这边空气清新还不晒人，大家就在这里玩吧。想泡茶吃点心，还是玩游戏都可以，大家不要拘束。” 看到林子中的石桌、石凳，大家脸上的僵笑更明显了几分。他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被带到这里，连个软垫都不给他们了？ 宁禅瞧见他们都有些麻木的神情，不自主地扬了扬嘴角，现在这么抵抗，等会儿迟早要真香。 没再让他们纠结，宁禅抬手挥了挥，就有两个侍从抬着一包东西过来，旁边还跟着几个手上拿着软垫的婢女。 红色的羊毛毡被放在中间的石桌上，随着羊毛毡的展开，里面的金瓷交叠的方块跟着散开，滚落时，叮叮当当互相撞击的声音，格外清脆动人。 宁禅先坐在石凳上，抓起一把小长方块儿，在掌心下转了转，“王，要来一局吗？” “当然。”凯恩没管周围人好奇的目光，径自走到宁禅旁边的位置坐下，还招呼艾蜜和法波一起来。 看着这几个人在长方块堆里推来搅去，然后利落地把有图案的一面翻到下面，码成一列，然后在上方又码了一列，最后四人面前，每人都有两排方块了。 想着那些一闪而过的图案，又看了看他们现在的架势，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这就是王说的“新游戏”呀。 不过，这么多的东西，会不会玩起来很复杂，他们之前玩筹牌，已经够伤脑子的了。 至于旁边推过来的餐车，不好意思，他们现在不想坐在石凳上慢慢平常，他们想端着茶杯站在这几位后面，看看他们到底在玩什么东西。 “谁先？”宁禅抬眼看了看周围的人，侧头朝凯恩笑了笑，露出手里的两粒骰子，轻轻晃了晃。 “我先吧。”凯恩不在乎谁先，他只是想和宁禅握握手。 感觉到掌心像是被羽毛挠过的痒意，宁禅微眯了下眼，对上凯恩温柔的笑容，轻咳了一声，让他注意点儿。 被警告的凯恩，非但没有收敛，还朝宁禅眨了下眼。 如果是换作一般人这样子调戏自己，宁禅觉得自己肯定会被油到受不了，但无奈凯恩那张脸太加分。那长翘的睫毛，就像是眨在了他心尖儿上。 再对上那双深海一般漂亮、深邃的蓝色的眼眸，直让人想捂心口，不带这么蛊人的，这是海妖上岸了吗。 有被电到的宁禅，不敢再多看凯恩，他怕自己等会儿会算不清牌，所以，当即收回了手，然后一脸正经地盯着桌子上。 见宁禅这样，凯恩在心里轻啧了一声，然后随意地丢出手中的骰子。 只见那两个骰子在四面“矮墙”中快速旋转，然后停在了三点和六点上。 第126章 拿牌、跳牌、丢牌, 几圈下来，周围的人似乎也觉出趣味。 他们开始向一旁候着的侍从询问，得到会答后, 再去看桌上那几人的牌面, 他们有点儿明白了。 起初, 他们还能按捺住兴奋看这一局牌是谁赢, 等看了几轮，感觉自己已经能猜出他们要打什么牌了, 便想自己上手试试。 “这东西还有么，我想玩玩儿。”一个伯爵先找了个位置坐下, 然后招呼侍从想要来上一局。 在等着侍从拿东西的时候, 这位伯爵大人又看向场上的其他人，他也不知道还有谁学会了, 不过, 这东西会玩的一起来才有意思。所以，他的目光划过自己的那些“好友”，挑了挑眉, “有人要一起来吗？” 阶级什么时候都有，这小小的牌桌上也是如此，最先回应伯爵的人，地位、财力都和他差不多。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 找着合适的位置坐下，一看周围, 都是同层次的人。 尽管石桌准备的多，但还是有些人没有位置, “庄子上应该还有桌子吧, 再搬几张过来。” 他们虽说身份、财力比不上那些已经坐下的人, 可玩几把的钱还是有，他们可不想干看着，在旁边抓心挠肺连牌都摸不到。 “对不起，庄子上的牌有限，只有这么多副了。”侍从一脸为难地看着这位大布商，就算瞪他也没用啊，他又不能把东西变出来。 坐下的人已经磕磕绊绊地搓起了麻将，那微凉的感觉滑过指尖，让他们越发兴奋起来，也不知道他们的第一把，运气怎么样。 那些打不成牌的人，还在缠着侍从想办法。听到这边的喧闹，宁禅甩出手里的二筒，扬声解了侍从的困局，“牌不够，那就轮下吧，输五把的人，自己下桌换人上。” 听到宁禅的话，那些还在牌桌上的人，还算放松的心态，一下变得紧绷起来，五把就下，那岂不是刚把规则摸清楚，还没玩出味儿么。 不行，他们不能输。 这有了条线，其他人也有了盼头，他们就在各个牌桌边儿转悠，就想看看谁牌打的差，谁打的好。 那些打的好，他们可以跟着学学，打的差的，就不好意思，该他们上了。 这群才接触麻将的人，是越打越来劲，天黑了都还想让人把灯点上继续，但是被凯恩无情拒绝了，请他们吃了顿晚饭后，便让他们各自回家了。 这群人正是上头的时候，哪怕回了家，心里还是惦记着的。 他们开始吩咐手底下的人去做那种牌，并在自己的圈子里宣传这东西有多好玩。 其他人被他们说的心头痒，只能盼着他们说的麻将能早些做出来。 “诶，为什么不能向王讨赏呢，或者问问他那牌卖不卖，那位应该不在乎这种事儿吧。”在大家都还在想着自己做的时候，某位脑子清醒的，已经打算去要现成的。 王手头的好东西拿出来卖的还少么，只要他给出的价，他就敢买。 其他人一听，好像是这个理儿，便齐齐向凯恩询问他手里的牌卖不卖。 对于他们的要求，凯恩自然是答应的，还告诉他们城里新开的那家店就是拿来玩这个的，他们要是感兴趣，也可以去捧捧场。 有这群人宣传，哪怕有些人还没见过麻将是什么样，但是规则先记了下来，只等着城里的麻将馆开业了。 “终于开业了，这家店是干什么的啊，这么多人都在这儿围着。”这是刚来城里，消息不灵通，正好奇地向周围人询问。 “是玩麻将的，就是四个人......”有了解过这种“游戏”的人，立马向这位“科普”起来，看这位的装扮，是个有钱的，兴许他们等会儿还可以一起玩玩。 第124章 在大家的讨论声中，麻将馆的馆主让开了店门的位置，邀请大家进去。 那些本就玩过的有钱人，虽说家里已经有了麻将，但哪里比得上这里人多热闹，可以和更多的人“切磋”呢。 更别说家里的母亲、老婆，多的是人抢那一副牌，自己轮不轮的上都是未知数，还是把场地让给她们，自己到这里来玩吧。 为了避免有些兜里没两个钱的，还敢跑到这种销金窟来玩，最后闹的家破人亡，宁禅要求他们提前登记并兑换筹码。 如果手上闲钱多的，可以多兑换些筹码，如果家里贫穷，还想靠着这个拼一把的，那只有三枚筹码可以让他们尝试。 对于码头搬运工来说，这就是一天的盒饭钱，还是两素一荤的那种。 输了就是输了，以后都不能再跑到这里玩，除非他们哪天岗位晋升，工资提高，才能再有机会。 宁禅只是想把那些有钱有闲的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管理，并不想让普通人因为这些东西家破人亡。 当然，宁禅也知道，这东西摆出来后，肯定有许多人会在暗地里自己制作，然后邀请周围的人去玩。 可别忘了，他还有举报机制。这种东西，在官方认可的店里玩钱可以，但要是私底下约赌，可是要被抓起来罚款、修路的。 当然，如果不玩钱，或者是一家人关上门自己玩，那没谁管的着。 所以，宁禅都没等着那些人想法子去做麻将，直接把这东西放在官家的百货店里售卖。反正这事儿拦不住，那还不如让他把钱赚了。 随着麻将的出现，大家似乎都找到了乐子。按理说有它消磨时间，大家会懈怠不少，影响工作或者生活。 可偏偏因为宁禅的规矩，这件事朝着反的方向发展了。 这东西沾钱不沾钱，那就是两种玩法，如果干搓没有钱，那只能算是消磨空闲时间，可有可无。 但要是和钱挂上钩，哪怕是几个铜板呢，大家这胜负欲一下就起来了。 而且，大概是氛围问题，他们觉得这东西就是要一大堆人在一个屋子里打着才有意思，这谁厉害、谁菜，大家还能讨论出个一二三来。 如果碰上一个场子里好几个厉害的，大家还想把这种人凑到一堆，让他们来个巅峰对决。 但聚众打钱的事儿，只能在官方指定的店子里进行，那他们能怎么办？如果本身家底丰厚，空闲时间又多的，自然没有这个顾虑，可如果是一般人呢？ 别说玩牌了，他们就连兑换筹码都要受到岗位工资限制，这种情况下，不努力升职很难解决了。 尤其是某些人在牌桌子上谈成了生意、扩充了人脉，他们便越发看重这个地方，还有比这里更好玩，更方便他们工作开展的地方吗？或许只有酒桌上了吧。 宁禅和凯恩都属于算牌快、运气不怎么样的人，所以，他们对这东西瘾不大，在知道其他人因为这个产生正面影响的时候，还有些意外，这么上头的吗？ 要是那些人知道这两位的疑问，肯定嚎着点头，没什么乐子的他们，好不容易碰上个能玩的，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感觉上头，只有新游戏可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至于新游戏，宁禅转着手里的灯泡儿，看向旁边桌子上的卡牌，集卡吗朋友？或者，狼人杀考虑一下。 第127章 大概是这段时间国内的平和, 还有电灯、电话的成功，让宁禅有更多闲心在游戏上。 毕竟，有了电灯、电话和火车, 还有什么急着要他做的吗？这些已经“够满足”他的生活了, 再琢磨下去, 那就是无穷无尽, 看不到头了。 做人要知足，要给其他人发展的机会。虽然很可惜现在没有电脑、手机玩儿, 但那又怎么样，要他在几年内就架天线、放工程卫星吗。 别说他做不做得出, 就是整个国家的发展跟不跟的上都是一个问题。从新知识、新材料的出现, 到人员的学习，这都是需要时间的。 能在短短几年内, 把一个遍地“黄金”的国家, 远行靠牛马，通讯靠羊皮信的国家，改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已经是超速发展。 科技进步就像建楼，而他们的地基还太浅，虽有高楼的雏形，却是空中楼阁, 有太多的东西等着他们填充。 现在，宁禅能做的, 不再是扯着他们往前走，而是需要他们在原地缓缓, 需要补充“物资”, 需要等着后面的人赶上来。 既然不搞那些费脑子的研究, 那他自然空闲了不少。 对于宁禅的决定，凯恩也松了一口气。宁禅弄的东西越多，他需要支持的地方越多，每天忙忙碌碌，有不少地方都是为了把宁禅的想法落在实处。 现在，宁禅空下来了，凯恩把手头的日常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后，便也闲了下来。 “你要是没事儿，要不要和我去迷幻庄园玩玩。”眉眼间还泛着潮气的宁禅，看着旁边的人，翻过身倚上去，伸手在那红着的颈上点了点。指腹下滚烫和湿润的皮肤，好似在证明主人先前的激动。 “你如果还想出门，就别招我了，我难受。”看着那双春意未散的眼，凯恩舔了下唇，被宁禅轻按着的喉结，不安分地上下滑动着。他捉住宁禅的手，在那掌心留下一个吻，声音也还有些沙哑。 看他这副被欺负的可怜狗狗样，宁禅下意识笑了笑，明明被折腾地更惨的是自己，他怎么还委屈起来了。不过，想着过往的经验，他觉得还是避开些比较好，真是年轻气盛，昨晚那么多次了，还不够吗？ 感觉着腰间的酸胀，还有那难以言说部位的异样感，宁禅刻意忽略掉自己大清早的冲动。不能再来了，再来就得补肾了。 对上宁禅的笑，凯恩的蓝眼睛好像平静的大海突起波澜。本来只是在被亲吻的手指，不知不觉被含进了一个更温暖、湿润的地方。 感觉着缠绕上手指的柔软，还有从那绯色的嘴唇中溢出的闷哼，宁禅麻了。他目光飘忽着不知道该落向何处，他想要瞪眼警告凯恩，却在对方缠绵的眼神中，偷偷咽了咽口水。 真是可恨啊，这家伙又用美人计勾引自己，偏偏自己不争气，根本守不住。 等着这两人终于从床上爬起来，一上午都快过去了。 为了防止脚软走不了路，宁禅只能动用异能缓解身上的不适感，并在心里暗暗发誓，下一次一定不能再这么轻易答应凯恩。 “迷幻庄园有好几种模式，你想先试试哪种？”宁禅虽说把密室逃亡的规则告诉了手底下的人，让他们自己去找“投资商”参股设计，但那些人具体是怎么安排的，他并不清楚，所以，现在看着面前的场景海报，还是感觉挺新鲜的。 之前，宁禅想把集卡和狼人杀弄出来，但是前者没有具体背景资料支撑，如果只是一些好看的美人，那可能不太容易引起大家的购买欲。而后者骗来骗去，刀来刀去的，感觉影响不太好，这群没经历“人心险恶”的“玩家”很容易沉迷进角色中。 想了许久，宁禅决定从密室逃亡和角色扮演中下手。那些贵族、富商手底下有不少庄园、豪宅，男仆、女仆也是一大堆，这都闲置着可不是个好主意。 还有周围的普通人，都没有经历过上流社会，又怎么有动力去成为那样的人。现在的日子，的确比他们以前好了很多，但是对更高的层次呢，他们会有哪种渴望吗？ 宁禅可不想大家就这么安于现状，刺激消费搞起来，大家还需要更努力的工作，去拥抱更好的生活。 凯恩也在打量那些海报，这种和民生不太密切的东西，并不需要经过他的手，所以，他还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不过，看着这些海报，他大致能猜出一部分。 “怎么只有体验公主、侯爵、富商的，怎么没有体验当王的？王不行，王子也可以。”凯恩戏谑地冲宁禅挑了下眉，觉得他这做的还不够完善。 宁禅瞥了他一眼，“除了你，还有谁敢呢，想当王倒是要有个皇家城堡给他们当场地呀。” “你啊，如果让你当王，也不是不行。要不然，明天你帮我上朝吧，教皇大人。”凯恩俯身凑到宁禅的耳边，那语气中似乎是在撒娇。 心头咚咚狂跳的宁禅，往旁边避了避，然后摸着发痒、发烫的耳根，睨了凯恩一眼，“好啊，那你来当教皇试试。” 想着宁禅平时的工作，凯恩摸了摸鼻尖，自己的事儿，宁禅应该可以处理，可宁禅的事儿，自己貌似不太能搞得定。 自己当教皇，那些疯狂的教徒，根本不会认呀，他又没有神奇的能力。 不过，如果只是装扮一下，应该是可以的。 想着宁禅穿着自己的衣服，戴着王冠，坐在王位上的样子，凯恩的脸上微微泛起了红。 不知道自家狗狗又在计划大餐的宁禅，在听到凯恩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后，只能抹一把脸想着这件事要怎么进行。 明天肯定是不行的，要来就来全套，要有代入感才好玩。 第125章 不过，那件事儿先放在一边，他们现在这种情况，去体验那些富商角色的生活，应该没什么意思，还是密室逃亡比较适合。 “那你看看这个怎么样，《婚》的主题，我们可以看看别人的婚礼是怎么样的。”宁禅仗着凯恩不知道密室逃亡是什么东西，特意挑了个他喜欢的题材，不知道他等会儿会有什么表现。 凯恩看着宁禅唇边的笑，眉拧了一下，又很快舒开。禅禅这是在暗示自己吗，他们这是要提前体验婚礼了？ 第128章 因为是沉浸式体验, 所以参与“游戏”的人都有各自的剧本，凯恩本来想和宁禅选新婚夫夫的角色，但有人提前选了, 现在已经装扮上了, 剩下的角色里, 只能从牧师、伴郎、伴娘之类的身份中选择。 因为事先只能看到角色身份, 他们具体拿的什么戏份，要等确定好后, 才能给他们，所以, 凯恩的目光在那些cp角色中扫来扫去, 最后定在了两个学生上。 不为别的，他还没看过宁禅穿学院制服的样子, 而且, 这一对儿最后接到了新娘丢出的捧花，这不正好“预示”着下一次成婚的就是他们么。 带着满心的期待，凯恩去更衣间换上了学院制服, 还拿到了自己的戏份介绍。初看时，他还面带喜色，眉毛都好像是飞扬的，但看到后面, 从他手上捏紧的剧本看来，大概是撕了编剧的心都有。 凯恩着急忙慌地想和宁禅说不演这个, 但是看到对方的装扮，还有脸上的跃跃欲试, 他只能捂着心口接下了, 并暗示自己, 剧本都是假的，他和禅禅才不会变成那样。 宽敞明亮的教堂里，可爱的新娘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挽着父亲，一步一步走向她的新郎，脸上满是幸福的笑意。 “法恩，我把女儿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对她，要给她幸福，要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身材魁梧的爸爸，通红着眼眶，小心地把女儿的手放在女婿掌心，拍向女婿肩膀的手，在闷声中显得格外沉重。 新郎的笑脸在这重击下僵了一瞬，很快就恢复过来，朝自家岳父大人点点头，“我一定会的，娜娜是我爱的人，我以后会照顾好她，您就放心吧。” 说完，他单膝下跪在新娘面前，高高举着手里的捧花，“娜娜，我幻想着一天已经很久了，你愿意让我的梦成真吗？” 米娜看着爱人脸上恳切的笑，跟着弯了弯嘴角，“嗯，好呀。” 米娜接过捧花，把手挽到新郎的臂弯里，脑袋稍微偏了偏，靠在新郎的肩膀上。 红毯两旁的宾客，看着那般配的一对，都在为他们欢呼鼓掌。 “真好啊，五年了，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法恩好爱她呀，为了举办这个婚礼，把老家的房子都卖了吧。” “嘁，人家有几栋楼，卖一两套房子，又算什么呢。” “新娘真是攀上高枝儿了，以后都是享福日子。” “新娘也不错呀，王城大学高材生，以后前途好着呢。” “听说这两人很早就认识了，双方父母之前为他们定亲，他们还不愿意，现在兜兜转转，还不是在一起了，这就是缘分啊。” 新郎新娘的父母被感动地抹眼泪，明显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已经很久了。 “我就说娜娜是个好女孩，就该是我们家的，你看看，这转了一大圈，还不是成了。” “哼，要不是看法恩这两年改了，我们才不会答应把女儿嫁给他。看看他以前干的......算了，这大喜的日子，就不想那些糟心的事了。” 在牧师的引导词中，伴郎、伴娘送上婚戒，看着他们定下誓言，看着他们为彼此戴上戒指，激动地脸都红了。 看着台上正在亲吻的两人，坐在左边席位的凯恩和右边席位的宁禅对视了一眼，然后给旁边的“父母”报告了一声，就偷偷溜了出去。 两人来到主教堂旁边的祷告室，凯恩确定周围没有人，便拉着宁禅进了牧师的倾听间里。 进去之后，宁禅踮着脚想看看倾听间的另外一边什么时候才会来人，但是没等拉开小窗户，就被一只结实的手臂揽住了腰。 “你想干什么？”感觉着那只从衣服下摆里滑进去的手，宁禅面上一热，用手死死地把它按在腰腹上，不准它再往上或者往下乱跑。 听着宁禅有些着急的气音，凯恩本来因为剧本后半部分剧情产生的坏心情，瞬时散了许多，他半弯着腰，压在宁禅的背上，凑到他耳边轻语，“是我的剧情啊，两个小朋友偷偷地谈恋爱，然后背着大人，在这里做涩涩的事情。” “呸，怎么可能有后面那一段，‘我们’才刚成年，都还在读书，怎么可以做哪种事，还是在这种地方。”宁禅侧过头瞪了凯恩一眼，让他收敛点儿，不要随地发骚。这种时候，就是他的美色也不好用。 看着一脸正气表示拒绝的宁禅，凯恩挑了下眉，揽着宁禅肩膀上的手，滑到他的颈边，轻巧地拉开了那束的紧紧的领带，还挑开最上方的纽扣，露出那白皙、修长的脖颈。 “说的我们俩不是刚成年就在一起似的，你这么甜，我要是一直和你一个宿舍，怎么舍得不把你吃掉。如果不是你后面改的那些规矩，还有前几年没在你身边，也许，我们会更早在一起。要是换成现在的孩子，那应该就是高一吧。我的学神大人，这算早恋吗。” 凯恩看着穿着学院制服的宁禅，这清俊的模样，混在高中少年里一点儿都不突兀，干净地让他心动不已。 他幻想着自己刚刚进校园，就听说隔壁初中校区的头名，和自己考到了一个高中。 自己或许并不在意第一不第一的，但是在听到同学喊宁禅的名字时，会下意识地看过去。 然后，能看到那人如同春日般温柔的笑容，好似与谁都能相处愉快似的。但是仔细打量过去，却能发现，那种笑是疏离的，是没有温度的，那些人只能走在他旁边，却不能走进他心里。 瞧见这么“表里不一”的人，自己一定会好奇地想再多了解他一点。偏偏这人就像是深渊，越是探查，越是被吸引，最后难以自拔。 年少轻狂时，遇上一个过分优秀的人，很难不心动。 按照他的性格，他可能会拿着各种难题去找学神大人讨论，或者假装自己不舒服，需要对方帮着送去医务室。 还可能是仗着家里有点儿背景，在第二学期，偷偷把学神大人的室友换成自己，早上帮赖床的学神大人打早饭，帮他洗脸穿衣服，晚上帮怕冷的学神大人暖被窝，最后再不要脸地和他挤一个被窝。 不知道凯恩满脑子都是什么狗妄想的宁禅，在听到外面来人后，便把注意力转到那人身上，没再管凯恩。 只要自己不搭理他，这家伙很快就能消停。 正好，凯恩还在幻想自己暖被窝的事儿，没有再对宁禅动手动脚的，直到外面的人开始“祷告”，这人才从幻想中回过神来，然后咂摸着嘴，表示有些不满意。 “万能的主啊，我是个罪人，我眼睁睁看着一件悲剧即将发生，却不敢阻止，我好痛苦。主啊，你告诉我，我是不是该冲上去，把他们拦下来。” 听到这人的话，按理来说，宁禅或者凯恩都该问两句，如果真是什么悲剧，那提前阻止自然是好的。偏偏他们拿到的剧本是假装这里没有人，不能做出任何回应，所以只能按着人设，听对面那个人说着自己当初是怎么把孩子换了的，那对新婚夫妻又有着怎样的关联。 宁禅在里面听的撇嘴，有在这里祷告的功夫，还不如早点儿去外面说清楚，这亲兄妹怎么能结婚呢。 不过，听那人最后的话，这件事儿他大概是打算带进坟里了，不管那对新婚夫妻未来会遇到什么，他都不会再说出来，现在跑到这儿来，似乎也是知道这里正好没有人似的。这告祷的就是个心理安慰，毫无用处。 等到这个男人出去后，宁禅看了看时间，还没到他们出去的时候，便按照要求，在里面再等一会儿。 看宁禅那副摇头表示对刚才那个男人不满的样子，凯恩嗤笑一声，埋头在他颈边咬了一口。还好他们都是男的，就算是亲兄弟，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宁禅侧过身子捏了捏凯恩的脸，让他安分点儿，这位也没觉得有什么冒犯，反而把脸凑的更过去些，还在宁禅的掌心蹭了蹭。 就在他俩打打闹闹的时候，第二个人出现在了对面的祷告室，这位的说辞和上一位的一模一样，不过说话的人，从男的换成了女的。 等到这位也离开后，宁禅和凯恩对视了一眼，现在问题来了，被换了两次后，新郎新娘还是亲兄妹吗？ 还有，那两家人和生孩子的医院是筛子么，怎么就能让几个孩子，换来换去的呢？ 就在这两人还没震惊完的时候，第三个出现在了祷告室，这一次，她的说辞倒是和前面两个不一样了，但是她这话听起来也很不妙啊。 第126章 最后，宁禅和凯恩出祷告室的时候，脚步都是沉重的。他们只是两个偷偷谈恋爱的“学生”，怎么就要对上这么复杂的局面。 回到主教堂，婚礼进行到了丢捧花的阶段，宁禅强扯着笑站在最前面，然后接住了捧花，没等到他朝新娘表示谢意的时候，就看到舞台下的伴娘阴恻恻的笑容。 第129章 “砰” “唰” 主教堂的大门被大力地关上, 四周的玻璃窗，也被厚重的窗帘遮了个严实。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不明情况的胆小游客下意识“啊”了一声, 等他们再细看过去, 一颗心立马被提的紧紧的。 只见雪白的墙上多了许多暗红色的手印, 还有血淌下的痕迹。 最前方的婚照, 也在黑暗中变了模样。原本是两个新人漫步在粉色林海中，脚下是一个个泛着波光的小水坑, 在圆月的映衬下，看起来是这样的幸福、美好。 可现在, 棕色的树干成了白色的骨架, 粉色的飞花成了绿色的萤火，新人的背影在荧光中, 暗沉一片, 越发显得脚下的血色森冷、恐怖。 借着周围的荧光，大家只能隐约看清附近的东西，所以, 他们专注地看着那些地方，却没有注意到黑暗中的变故。 “啊，谁在摸我的脚！”一个坐在宾客位男人，用浑厚的声音发出呐喊, 大家下意识朝他看过去，便看到一个熊似的身影, 从地上窜到了椅子上。 看着这位壮汉惊恐的模样，在场的人想嘲笑两句, 但是看着那些瘫坐在原位上的其他宾客, 警惕心告诉他们, 这事儿没完，尤其是他们脸上的血迹，还有衣服上血手印，怎么也不像是没事人。 “兄弟，醒醒，你们怎么睡了！”有人鼓着勇气去推搡了一下新郎的岳父，这位壮爸爸直撑撑地躺在地上，哪儿有先前威胁女婿的“活力”。 “别，别动他，我之前来玩过，现在他们已经是活死人了，必须要快点找到解除诅咒的书，要不然，等他们醒过来，死的就是我们。”站在台上的牧师，伸手推了推眼镜，然后跑到去小礼堂的侧门前，去找上面的线索。 “哈，你以前来过，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见这个人有主意，还“清醒”着的玩家，都朝他围拢过去，想了解一下好好的婚礼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诶，你们来之前，没有听玩过的人介绍吗？”原本还穿着婚纱的女孩，把裙子背后的绳子一拉，露出里面的短衣、长裤，蹦蹦跳跳地跑到牧师身边，挽着他的胳膊，一点儿都看不出她之前和新郎缠绵的样子。 “你，你们这是......”看到“新娘”这样，大家更是一脑袋问号，新娘怎么跟牧师跑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哈哈哈，我猜你们想错了，我才不认识新郎呢，演戏而已，不要当真。哥哥，对不对！” 听到女孩儿的话，大家再借着门上的荧光打量这两个人，好像这两人是挺像的。 “你们已经玩过了，那这些东西是不是都难不住你们了？”他们虽说也想自己解密，但现在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要从哪儿下手，准备先看看对方是怎么过的，有了经验，再来试试下一关。 牧师盯着门旁边的那块墙牌，看了一下，冲他们摇摇头，“我们闯到第三关，就失败了。而且，之前闯关的经验，这一次不一定有用，据说每个密室都有好几种模式，现在这个和我们之前遇到的第一关不一样，你们也来看看吧。” 听到牧师的话，大家有点儿慌，他们不知道那些“活死人”什么时候苏醒，但是能现在解密，总比等那些人醒来之后再解要好。 按照牧师的指示，他们凑过头去看墙牌，只见上面似乎画了一些箭头、竖线，还有许多空格子，似乎是需要把什么东西填在里面。 “应该是要把什么东西放到里面去，大家找找看，有没有合适放进去的。”“新娘”含着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的棒棒糖，给大家提示了一下。 好歹是玩过的，虽然不知道这一关的答案，但过关方式大概还是明白的。 听到女孩的话，他们又打量了下墙上的东西，这样想应该是没错的。可是那牌儿是什么样的，又该怎么摆，可就不清楚了，但现在都这样了，除了找还有别的办法吗？ 宁禅和凯恩没在第一时间挤到前面去，等他们各自在黑暗中摸索时，才慢悠悠地凑过去。在看到那个图的第一眼，宁禅就反应过来了。 身边的人“啧”了一声，然后凑到他耳边，朝宁禅伸出了手，“是这个吗？” 在黑暗中，心口处突然被只大手盖住，如果这人不是凯恩，那他可能已经没办法站立在这里了。 想强压下“咚咚”狂跳的心脏声，但是略沉的呼吸，却让他没有办法忽视那只手的存在感，“是。” 宁禅这个回答，都带点儿咬牙切齿了，他抓住凯恩的手，紧紧捏在自己手中，然后取下胸前的牌子，看上面的名字。 这个关系图不算大，就上面的空位来说，没有他这个角色出场的机会。 不过，虽然猜到了通关密码，但宁禅和凯恩都没打算说出来，至少，现在还不想说。大家都是来玩儿的，要是他们这么简单就搞定了，其他人岂不是很没有参与感。 两个心肝儿都不白的家伙，就在人群里浑水摸鱼，看着他们着急忙慌的样子，盘算着时间。毕竟，要是被难在这儿太久，那他们只有自己上了，后面的关卡是什么样的，他们还没见过呢。 第一关，都是拿给大家试水的，题不会出的太难，但不知道是恰好遇到一群没学过生物的人，还是集体脑子卡壳了，愣是过了十来分钟，才有人放弃那些从地毯下、椅子缝里摸出来的小牌子，把注意力放回到他们自己胸前的名牌上。 “嘿，这个也能放进去，你们说这上面是不是放爸妈、姨舅之类的。”看到名牌和图谱的吻合，让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找到的那些小牌子都是混淆他们思维的东西。 “铛” 没等他们欢欢喜喜的从新郎、新娘亲人身上取牌子，就听到一声钟响，然后，他们看见那位壮爸爸，像个提线木偶那般，晃晃悠悠站起来了，还朝面前的人发出愤怒的吼叫声。 正准备从他身上取牌子的“熊”哥，被这位的怒吼直接吓出了女高音，横跨了好几个音域。 第130章 壮岳父也被“熊”哥的声音惊了个仰倒, 拉住他身前的衣服，晃了两下，才稳住了身形。 好家伙, 差点儿把他吓一跳。好歹是见惯这种场面的“鬼演员”, 壮岳父很快就回过神来, 放开“熊”哥的衣服, 朝他伸出手，“我的心肝在哪里, 在你这里吗？” 尽管很惊恐，但“熊”哥还是控制不住地低头看过去, 然后就瞧见了自己胸前的血手印, 还有那只血手上抓着的形状模糊、红色的东西。 “咚咚” “熊”哥感觉自己好像听见那东西跳动的声音了，这是抓的谁的心脏, 是他的......吗？ “啊” “熊”哥一声惊叫过后, 用力推开壮岳父，然后朝人少的地方跑去。 这声尖叫，就像个信号。那些原本老老实实躺着的人, 慢慢支愣起来，朝周围的人发出凄厉的“吼”声，还伸着手，想要把他们抓住。 一时间,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在房间里响起。 明明那些“鬼演员”行动缓慢, 偏偏没见过这场面的玩家，脑子已经被恐惧占领, 完全分不出神去思考, 全身心都放在逃命上。 偶尔两位玩家撞在一起, 也能发出惊慌的声音。 当大部分玩家挤到大门口狂敲，喊着要出去的时候，最先提醒大家的牧师，抹了抹脸，一副没眼看的样子。 “够了，别乱跑了，这都是假的。”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牧师还伸手抓住一个“鬼演员”，搂住他的肩膀，看起来哥俩好的样子。 那个鬼演员被他这么紧紧搂住，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牧师”把他身前的牌子取下来。 当牌子取下来后，这位鬼演员就按照设定，恢复到昏迷的状态。 因为是被牧师搂着的，所以，他顺势倒在对方怀里，还省了倒地时的疼痛。 牧师见他这样子，眼睛一亮，把人往椅子上一放，立即招呼大家快点把那些人的身牌取下来。 在牧师的“指点”中，大家终于脱离惊慌失措的状态，颤抖着手抓住“扑向”自己的“鬼演员”，从他们身上取下身牌。 等到所有“鬼”都停止不动时，他们才腾出空去抹脸上的汗。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很明显，大家已经把牧师和新娘两个老玩家当成指明灯了，就指望着靠他们能早点儿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看着他们捧过来的身牌，牧师刚想回答，转头看见墙上的板子，脑子里猛然闪过一件事儿，“这些牌子都是从什么人身上取下来的，你们还记得吗？我们要找的是新郎、新郎的父母、爷奶，你们还能分的清吗？” 第127章 “啊？”听到牧师的话，捧身牌的人也愣住了，他们只想着能快些阻止那些“鬼”的行动，哪里会去记自己拦的是哪个鬼。 “没关系，新娘这边的亲戚，我看过还有印象，你们想想新郎的，对了，新郎叫什么名字？”扮演新娘的玩家，在那堆身牌中挑了挑，找出几个名字，挨个儿放进木板的空格中。 “你这新娘当的够心大的，连新郎的名字都不知道。”牧师伸手弹了下妹妹的额头，笑的有些无奈。 “当然，在我的剧本上，那家伙直接被称呼狗东西。新娘之所以嫁给他，都是被逼的。五年前，新娘要嫁的是另外一个人，但是那个人死了，这个家伙是那个人的好朋友，一边在新娘身边安慰她，说自己愿意守在她身边，一边说那个人都是被她克死的，就像克死她母亲的那样，克死了她的丈夫。” 新娘玩家想着自己的剧本，觉得新娘的印象很贴切，这种家伙就不配有老婆，就是不知道后面这两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剧本后面的描述都很奇怪，什么锁在笼子里的鸟儿，在被精心喂养，什么带刺的玫瑰，扎在心口上，最后直接来个五年后，新娘想明白了，她爱上了这个陪在她身边，愿意嫁给他。 新娘玩家不知道这五年中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代入自己，总觉得这种相处很奇怪，不像是走向幸福的道路，倒像是走进魔鬼在地狱。 现在看看堂上的乱象，证明她的想法是对的，就是不知道后面还会遇见什么事儿。 宁禅听到这儿，瞬时想到一个人，之前那个叫哈维的家伙，似乎也遇到差不多的事儿，只不过一个是被亲人pua，一个是被渣男pua，都是被逼进一段畸形、不平等的感情中。希望有同样遭遇的人，在参与进这个游戏时，能够有所启发吧。 有记性好的，或者坐在男方亲戚旁边的人，摸索着总算凑齐了人，可等牌子放上去的时候，却发现大门没有任何反应，外面也没有提示音，这说明他们放的不对。 看着他们抓耳挠腮的样子，凯恩也不想在这关多停留，直接伸手取下牧师身上的牌子，放在新郎的位置。 “这，这怎么可......”反驳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门上方的铃声响了三下，他们再在门上用力，紧闭的大门被轻巧地推开了。 “那家伙居然不是这家的孩子！那这新郎的地位和钱财，岂不是都和他没关系！” “哦，怪不得，之前礼堂上还有人说这牧师和新郎爷爷年轻的时候很像，我还在旁边附和有缘分，没想到他们真有关系。” “你剧本上写了你是这家的孩子吗？”看着牧师也有些懵的样子，周围的人乐了，看来不是只有他们搞不清楚状况，这老玩家也有不知道的时候。 “没啊，我拿的就是个孤儿剧本，从小被慈幼院收养，然后进入教会学习，长大后成了牧师，就这么简单。”牧师半真半假地说着，想到自己拿的剧本，终于明白了，怪不得会发生那件事，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哦，那走吧，我们快去看看下一关是什么，别通关时间到了，我们前三关都还没有过。” 第一关虽然过的有些“坎坷”，但是在过来之后，大家还是找回了些信心。有些东西回过头看，就觉得非常简单。 如果他们一开始就想到木板山与"三) 夕和身牌的关系，那就不会被“鬼演员”追的满屋跑，吓个半死了。 这第二关，他们一定要先下手为强，在被吓住之前，通过它！ 他们雄心是有的，可没雄过三分钟，第二关的房间，就是宁禅他们之间去过的祷告室，和之前的整洁、温馨不同，现在祷告室的墙上都挂满了刑具，上面似乎还有血肉皮挂着。 那两间连着的祷告小屋，也变成了牢笼的样子，倾听室里摆着一只被撕碎的玩具鸟，告罪室里放着一个带铆钉的项圈。 而他们在祷告室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第二扇门。 牧师好歹是来过，所以知道这个房间的情况。在确定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时候，才站出来解释。 大家都是来玩的，他也想让大家多有些参与感嘛。 “你们既然不介意，那我就说了，这个房间除我们刚才进来的门，还有一扇门，不在墙上，而是在地上，我们必须要在这个房间找到钥匙，进入牢笼里，才能打开那扇小门。” 牧师伸手在布偶鸟躺着的地板处敲了敲，底下传出了空响，他又推了推布偶鸟，露出它下方的一条凹槽。 只要他们进入笼子里，抠住凹槽，就能打开那块板子。 “那这钥匙会在哪里？”看着挂在笼子上的大锁，大家又准备满屋子乱摸，他们之前好像没看到有像钥匙的东西。 “可能是这个，之前不知道入口，还以为它没用呢。”宁禅抬手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圈，递过去让他们试试。 “你从哪儿找到的？你是玩过这个吗？”没想到他们队伍里还有厉害玩家，能一进来就找到关键物品。 他们想看看这个表现的很冷静的玩家长什么样，但现在周围光线暗，对方有戴着眼镜，看不太清楚。 “没有，这是我第一次玩。我是听那位女士说的，那家伙有囚禁人的经历，又看到他身上挂着一串钥匙，不管有用，就想先带着再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宁禅站在阴影里，语气有些雀跃，好像真是撞了巧。 挨在宁禅旁边的凯恩，瞧见他还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再打量笼子边激动的玩家，眼中的笑意深了深。虽说这游戏没多吓人，但宁禅似乎还挺愉快的。 靠着宁禅给的钥匙，他们成功进入笼子里，打开那道地下门，进入了地下通道中。 通道比他们想的要宽敞，靠着那些荧光标记，他们隐约能看到脚下的路。 就在他们迫切地想快些通过这条通道时，突然一个头骨咕噜咕噜滚到他们面前。然后他们看着一个穿着管家服的人，提着一个荧光灯笼，出现在通道旁边的小凹坑里。 “夫人，这么晚了，你该回去了。” 在管家出现的那一刻，走在最前面的人，就嗷了一声往前面跑去了，后面的人听着这阴恻恻的声音，也加快了脚步。 宁禅和凯恩走在中间靠后的位置，在变故发生的时候，还听到了身后通道里传出的愤怒吼声，“安妮，你是逃不掉的。” 第131章 随之而来的, 还有铁靴踏在石板上的响声。 在被后面的人，推挤着往前面跑的时候，宁禅在心里直呼好家伙, 他们这是想慢慢走都不行了。 夹在慌乱的人群中, 宁禅和凯恩到了第三个房间, 这看起来是个花房。周围有很多花架子, 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假花。 花上沾着的荧粉，如同鬼火般, 悬浮在周围，幽幽地照着这一片空间。 通向外面的门上挂着把数字锁, 他们必须找到正确的密码, 才能打开门。 “应该和这些花有关吧？”过了两关后，大家隐约摸到点儿套路, 开始思考起这个房间里, 和数字有关的东西。 “可能吧，但是这里玫瑰花有九盆，太阳花有五盆, 郁金香有七盆，百合花有四盆，薄荷草有六盆，天使鸢有一盆, 还有十三盆魔鬼椒，可数字密码只有四位啊。”有人兴冲冲地看向周围的假花, 但是结果是令人失望的。 “我觉得这个思路是对的，但是我们可能忽略了一些线索, 这样吧, 我们先把用的上的信息, 列出来试试看。” “之前有暗示过新娘被囚禁过，上一关的牢笼也证实了这点，那这一关应该也和他们畸形的爱恋有关。”最开始说和花有关的人，擦了擦脑袋上的汗，快速地解释着。这地道的出口是没有门的，从刚才背后的声音来看，等会儿肯定会有“鬼”追上来。 “嗯，那和这相关的东西，就是玫瑰，天使鸢和魔鬼椒了。不管怎么样，我们先试试。”列出一串数字，立马有人凑到锁边去尝试。 但是，不管怎么变换这串数字，都是没用的。 他们按照这个思路又尝试代入其他花，但最终都是失败。 就在有人不耐烦着想把所有数字都排列组合进去的时候，铁靴的声音已经传到了极近的地方。 “你们试试5679吧。”听着某些人牙齿打架的声音，凯恩也试着给出了一个答案，把那个变态新郎代入一下自己，他觉得可能是这个答案。 “啊，怎么会是这几个呢，它们和那个家伙有......”挨在门边的人，带着怀疑的念头去拨动数字锁，刚想否定凯恩的答案，却在最后一个数字拨动到位的时候，听到了“哒”的一声。 锁，开了。 “哈哈，我找到你了。”伴随着新郎兴奋的声音，大家“嗷”的一声，飞快地往出口挤去。 这一次，宁禅和凯恩很有前车之鉴地远离了人群，没再被挤在中间。 等到人都跑完了，他们还有兴趣和新郎聊两句，“听声音，你是不是早就到附近了，就听着我们解题呢。” 第128章 看着这两个一点儿没觉得害怕的样子，鬼新郎下意识摸了摸脸，是他脸不够苍白，还是“血”流的不够刺激？ 他很有敬业精神地哆嗦着从怀里掏出心肝，想继续吓他们，谁知道还没开口，手就空了。 “这是什么做的，挺像真的，捏起来软软的、黏糊糊的。不过，这假的就是假的，要不然我给你个真的吧。”宁禅玩了一会“新郎”的心脏，在对方几近崩溃的时候，又把东西塞回去，还阴恻恻地半抬着头，眼睛斜看着“新郎”，手却往自己心口处伸去。 扮演新郎的工作人员，只吓过别人，哪见过反过来吓自己的，当即嗓子像漏风似的“嗬嗬”了两声，捧着手上的东西，哀嚎着往隧道里跑去。 听着那急促的脚步声，宁禅扶着凯恩，笑出了声，“这鬼的胆子也不够大呀！” 对上恶趣味的宁禅，凯恩还在旁边附和点头，“没错，这些工作人员该再训练一下，怎么能这么简单就被吓住了呢。” 没有“鬼”可以玩了，宁禅和凯恩便离开了花房，追上了前面的队伍。 看到他们“安然无恙”地出现，那些玩家不禁想给他们竖大拇指，这两个人胆子可真大。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那串数字的，有什么含义吗？”虽说已经过了那关，可是大家还是没想明白这中间的缘由。 没办法，只能问凯恩，看他之前那个样子，这个数字应该不是胡乱猜出来的。 凯恩也没藏着掖着，直接把自己的思路给大家捋了一下。 “你们还记得第二关笼子里的铆钉项圈和鸟儿么，我看了一下，那个项圈上的爪子花纹，应该是猫爪爪。那代入一下，那个新郎就该是那只猫，新娘就是笼中鸟。依照新郎对新娘的痴迷，那如果用花草来形容，猫薄荷应该也是谜底之一。” 见周围的人若有所思地点头，凯恩便继续往下说。 “我们刚才待的是花房没错，可是按照墙上的纹路来看，也可以把它想象成一个更大的鸟笼。新娘是笼中鸟，是被关起来欣赏的花，所以谜底代表的是新娘对新郎的吸引，因为这些东西，他才做下种种疯狂的事。” “哦，所以，你选的都是象征新娘的东西，那它们为什么要这么排列呢？”想着之前那些讯息，大家赞同凯恩的想法，但隐约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除了魔鬼椒和杂草，其他落选的花就不好了吗？ “你是我的太阳，是我的救赎，我是这样地想要靠近你，你已经让我失去了理智，我疯狂地想走进你的心里，但是你把自己藏了起来，你不想让我读懂你，既然这样，那我只有顺从你的意愿，把你藏起来。太阳花，光明；薄荷草，痴迷；郁金香，神秘；玫瑰，故事最后被藏起来的，就是玫瑰。” 凯恩说到这里，大家已经反应过来，这是新郎写在新娘日记本上，最后的话，也是之前新娘玩家告诉大家的公开讯息。 开始大家也和新娘一样，觉得这些词儿就是形容新郎畸形的爱，没想到这一关的答案，也藏在句子中。 最后，宁禅和凯恩也没走出密室，倒不是他们俩能力不够，而是游戏时间到了。这两个混在人群中划水的家伙，只能“无奈”地跟着大家，被工作人员带出来。 不过，玩到那个时候，他们也大概知道这个剧本的走向。 新郎是变态没错，可是新娘、伴娘、牧师都不是好人，可以说除了来参加婚礼的倒霉宾客，主线角色全员恶人。 第132章 在第一关出现的伴娘, 才是新郎想要囚禁的人。在还没抓起来的时候，伴娘已经发现了新郎的意图，但是新郎家大业大, 不是她想抵抗就能成功的, 所以, 宁愿死也不愿意和这种人渣在一起的伴娘, 选择了把生命献祭给恶魔，让它来毁掉这个罪恶的家伙。 恶魔听到伴娘的愿望, 也看到了新郎心中的恶，便答应了她的要求, 顶替她的身份, 出现在新郎身边。 或许，对人来说, 新郎用的那些手段, 是伤害。可对一个魔鬼来说，对方的恶越多，它越能感到满足。 在被新郎“折磨”的日子里, 魔鬼在世间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它开始慢慢腐蚀这个家族的人，把那些人变成自己的附庸。 牧师早就发现了这个家族的变化，但是他并没有给任何人提醒, 因为这也是他的报复，在伴娘的帮助下, 他开始接手这个家族的产业。 当初，在发现自己长的很像这个家族的成员时, 他有上门去询问过。那时, 他只是想有家人, 想知道自己不是孤儿，但是对方见了他之后，却只说了一句认错人了，他不是这个家族的人。 对于这个回答，牧师只能沮丧地接受了，可谁知道，在去为别人做祈福的路上，他还能听到另一个答案。 生她的母亲和父亲在祷告室中争吵，说为什么不认他。父亲的回答是，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牧师，没有接受过任何礼仪的培训，也没有进行过系统的学习，回到家族中，没有任何用处，只会让他们蒙羞。 还有，家里那个孩子，在他们身边待了这么多年，被培养的这么优秀，还和他们有着深厚的感情，如果这件事就这么捅出来，那他们不是白养了吗？ 听着那人对自己的嫌弃，恨不得自己从没出现过的冷漠话语，牧师除了感觉到心寒，也没别的感受了。既然对方不愿认自己，那就这样吧，他也不是非要厚着脸皮贴上去。 牧师已经接受了现实，但是他的母亲没有。 “那才是我的孩子，不管他是好是坏，我都要把他接回来。”、“对，我没你想的明白，我就是个母亲，一个想为自己儿子撑腰的母亲，我不能接受外人占了他的东西。”、“呵，你血冷是你的事，别拦着我去认儿子。” 对于母亲的维护，牧师非常感动，好几次想要冲出去，但是想到冷漠的父亲，他选择忍下来，想要私下再去和母亲相认。 后来，他也是这么做的，他还告诉母亲，自己并不在乎那些家业，只要能偶尔见见她，就满足了。 自家孩子越是这么说，当母亲的越是怜爱，她想把属于儿子的全部拿回来，可她还没开始计划，就被丈夫一巴掌打进了池子里，还嘱咐人不准她上来，等看到她快死了，才让人把她捞起来。 大冬天的，又在池子里泡了那么久，牧师的母亲自然重病不起，等到牧师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偷跑进家里，却见到的是她的最后一面。 牧师的母亲，死在了牧师的怀里，纵然他学会了医术，却救不了已死的人。 对于好不容易得到母亲又失去的牧师来说，他恨极了自己的父亲，还有那个家里见死不救的人。 他想要报复那些人，毒已经准备好了，可是没等他下，却发现自己的母亲“死而复活”了。他惊喜地想要联系上母亲，想要问她是怎么回事，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对方就好像不认识他那般，连个笑都吝啬给他。 就在他想办法去靠近母亲的时候，魔鬼新娘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给了他的答案，“她已经死了哦，你现在看到的只是个躯壳，只要我一个响指，从她身上收回力量，她的身体就会迅速腐烂，所以，你怎么叫她，都是没用的。” 牧师不想信魔鬼的话，但是对方手指轻轻一点，母亲的手指便露出一段白骨的场景，让他不得不信。 “别，你别那么做。你要什么，金银还是生命，求你把我的母亲救活，你这么厉害，一定可以吧。”除了祈求这个魔鬼，牧师也没别的办法。 对于生命、灵魂什么的，魔鬼当然是感兴趣的，可是它没有把人复活的能力，达不成契约，就没办法得到这些东西。 固然，它的力量可以慢慢侵蚀人的生机，但费事儿不说，时间还耗的长，有很多限制。 它现在的主体被“关”在这个家里，不方便经常外出。 不过，有一个是一个，牧师的灵魂，它还是挺馋的。 “虽然不能把她复活，但是我能隔段时间激活她的记忆，不过那需要你的灵魂作为媒介，你愿意吗？” 牧师在问清流程后，就答应了下来。只是损失一部分灵魂，就能和母亲见面，还是值得的。 不过，经常和魔鬼见面的牧师，也把自己之前的念头，重新捡了回来。他想像母亲期待地那样，把属于自己的一切，全部夺回来。 感受着牧师的野心，魔鬼只觉得自己能吸收到的力量更多了。它还主动帮助牧师，去打压族人，获的家业。 不过，这场戏演了五年之后，魔鬼已经不满足从他们身上获得力量了，它“答应”了新郎的求婚，并“邀请”很多人参加他们的婚礼，想要把参加的人都拖入黑暗的深渊。 在婚礼前，魔鬼把身体交回给了新娘，自己进入了“伴娘”这个傀儡身躯里。失去记忆的新娘看到的日记本，是“伴娘”零散记录的。 牧师也因为灵魂被剥取，失去了和新郎家族有关的记忆，到后期找到他的遗书，才解给这层迷雾。 第129章 并且，牧师和新娘虽然都交付了灵魂给魔鬼，但是也都畏惧着它的力量，在和它的接触中，不断寻找克制它的办法。 整个游戏想要通关，就是找回牧师和新娘的记忆，找到克制魔鬼的办法，并杀死它。 很可惜，宁禅他们只找回了记忆，还没有发现杀死魔鬼的办法，就被宣告魔鬼的力量已经侵蚀了他们的身体，把他们变成了傀儡，然后游戏失败。 第133章 其他人还热烈讨论着什么时候再来一次, 宁禅和凯恩已经悄悄离开。 因为离饭点还有一会儿时间，这两人便去了话剧院看表演。这个点的戏码正好上演到男主为了保护爱人被打了个半死，女主要被恶霸抓走的精彩时刻。 话剧票被众人一抢而空, 连黄牛手里都没有剩下的。 好在宁禅他们在剧院里有自己的包厢, 并不需要和大家抢来抢去的。 一大玻璃罐的柠檬黄瓜汽水, 冒着细密的气泡, 倾倒时还能听到冰块撞击的声音。除此外，还有带着奶甜香气的爆米花, 被炒的咸香瓜子，油炸过的椒盐薯片, 各种小食摆满了小桌。 当半杯汽水下肚, 开始在身体中驱散热意时，演出时间到, 戏幕拉开。 男主浑身是伤地躺在地上, 眼睛看着巷口，挣扎着想要爬过去。恶商的仆从，像是要把他往死里打那般, 笑闹着踢着他的身体。 “别打了，我，我跟你们走。”看着爱人凄惨的模样，原本还用匕首对着自己脖子的女主, 淌着泪应下了恶商的要求。 “早这样不好吗？”恶商一抬手，那些仆人便停止了动作, “走吧，罗拉小姐, 相信我们会有个愉快的夜晚。” “我要看到他好好离开！”罗拉冷冽、绝望的目光, 在触及地上那人时, 稍稍变得柔软。 听到女主演的话，宁禅嗑瓜子的动作都顿了一下。这话说的，男主被打的爬都爬不起来，要怎么离开，被人抬着走吗？观众们，不觉得这台词有问题么。 很显然，其余观众没意见，她们还很有代入感地骂骂咧咧，让反派赶快放人。 恶商对美人的话，哪儿有不答应的，可人是他们打成这样，还让他们送医所么，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在罗拉崩溃松动的时候，恶商的仆人直接打下了她手上的匕首，把她抓了起来。 没有了威胁的罗拉，表情越发木然，哭都哭不出来了。 就在她要被带走的时候，一个身影从墙上飞跃而下，一脚踢中抓住罗拉的人。 “妹妹，你没事吧。”留着短发的女人，制服皮靴在身，看起来格外爽利。 恶商看到女警出现，凶狠的表情稍稍收敛了些，“你是哪个警所的人，这是我们家的私事，你最好别管。” “保护公民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在正义面前没有私事。”女警甩出腰间别着的警棍，冷然地看着面前的人。 “哼，别给脸不要脸，这里只有你一个，既然这么会说，那就一起去我家坐坐吧，毕竟，我还没尝过你这样的。”恶商舔了舔嘴巴，招呼手下去把女警和罗拉一起抓起来。 女警一脚踹飞了最近的人，屈指放在唇边，用力吹响了哨子，然后比在场打手还多的人从墙后翻了过来，“把他们都抓起来，好好给我审审，到底是什么给了他底气，让他连公职人员都不放在眼里。” 看清这些人身上的装扮，恶商一个腿软倒在管家身上。监察队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自己的保护伞还能保护他吗？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一步。”女警安慰着罗拉，并安排人把她和男主送去医所。 看着飒飒英姿的女警，女主面带崇拜，并在心中暗暗发誓，她也要想成为这样强大可以保护自己的人。 那恶商不是仗着自己有钱有人就敢为所欲为么，那她就要赚更多的钱，请更多的人，还要去帮助像她一样被欺负的人。 看着满腔热血、奋发向上的女主，宁禅咂吧着嘴里的爆米花。这就是主旋律戏剧么，剧情看起来比他想的更正啊。 还有躺在床上的柔弱男主，他该不会拿的是被霸道女总裁保护的娇花剧本吧。 大概是现在的主调还不太欣赏小白花男主，所以后面的剧情，并没有像宁禅想的那样发展。 女主罗拉是开始了自己商海沉浮之路，但是男主也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他也意识到钱权的重要性。 原来他是为爱放弃家业的富家子弟，现在毅然决然回去宅斗，争夺家产。 两个人在互不知对方决心中产生误会，然后分手，并在心里表示今天你对我爱搭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看着急转的剧情，宁禅吃东西的频率都降低了，好家伙，这是两个富二代为爱扮穷的戏码呀，而且，两个人居然连名字都是假的，知道的是谈恋爱，不知道还以为是骗子过家家。 果然，沟通和坦白是恋爱中很重要的一环，但凡他们多说两句，都能少好多误会纷争。 就在大家想着这两人什么时候才能解除误会时，两张除了被邀请人不一样，其余一模一样的请帖，放在了他们的桌子上。 这是全国青年商会大会，邀请三十岁以下，在各行业出类拔萃的年轻人。 漂亮的宴会厅里，挽着哥哥手的女主和跟着姑姑的男主，相遇了。 看着他们打量对方男伴/女伴的目光，宁禅替人尴尬的毛病都要犯了，这下怎么办，是继续误会，还是就此说开？ 可惜，宁禅并没有看到下一幕，结束的旁白，新的一集要在下周才会上演。 被吊胃口的宁禅，倒没有要动用特权，让人给自己继续演的意思，他只想找负责人要剧本，直接看到大结局。 在宁禅快速翻动剧本的时候，凯恩还有些好奇他就这么喜欢这个剧吗。 “也不是特别喜欢，就是已经看到这儿了，没个结尾，就吊在那儿，心里感觉不舒服。” 凯恩对除宁禅之外的事，感情都比较淡，虽然不太能体会他这种有头就要有尾的心情，但是在行动上绝对支持，“那下周，你还要去戏剧院看吗？要是去的话，我把时间腾出来。” “不用，我知道剧情就够了。”宁禅是不怕剧透的人，反而还是看电视、电影喜欢先看看大致内容，如果好看才会选择继续，不怎么样就及时止损，不再多花时间的那种。 “好吧，那要是有新剧，我再让人送过来给你看看。” 对这个，宁禅没有拒绝，他也想看看现在这些人，都喜欢看什么东西。 就在这两人悠闲过日子的时候，沿海一个小村落被抢劫、屠杀的消息，传到了他们桌案上。 凶手背后，正是那个和“极乐城”事件有关的国家。 第134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伤亡这么严重，他们没有发信号请求支援吗？”凯恩看着上报来的死亡人数，紧皱着眉。 “据我们调查, 一开始是水源地上方被扔了很多腐烂的动物尸体, 导致很多人身体不适, 有发热、腹泻的症状。在发现情况不对后, 他们去找医师看病，检查的结果是染上了疫病。” “嗯, 这个我知道，不是安排人带着草药和医师去了吗, 当时还回信说已经控制住......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于疫病的事, 凯恩和宁禅都看的很重，所以, 当事情发生的时候, 他们第一时间就安排好人员和物资，务必把伤害降到最低。 “没错，在唐科主医的帮助下, 疫情已经控制下来了，但是没想到有人在疫区继续投毒。因为大家都在一个地方吃饭，所以，有不少人当场死亡。本来, 最开始吃的只有一部分人，发现不对后, 已经制止大家继续用餐，可是有人趁乱散布消息, 说我们根本不想给他们治病, 是想把他们都弄死在这里。” 传消息的人一想到后面发生的事, 就气的牙痒，那群家伙简直不把人命当回事儿，什么恶事儿都干的出来。 “传播消息的人，我们第一时间控制起来了，但还是有不少人相信了这些话，他们闹着要回去，就和护卫闹起来。他们病还没有彻底治好，怎么可能放他们回去，我们只能安排更多人镇压。” 说到这儿，传讯员感觉自己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是一片血红，“就在这个时候，那群强盗从海上渡了过来，他们上岸后，就把附近的村落都杀光、抢光，巡逻队已经在第一时间传出消息，但是最近的队伍刚去镇上帮忙，没赶的及。等他们回来的时候，那群强盗已经架着船跑了，巡逻队员全部牺牲。” “那和巴比利亚国又有什么关系？”凯恩手指在桌案上轻敲着，一声声压在底下人的心上。 “我们把在疫区捣乱的人抓起来审问过了，他们坦白了和巴比利亚国的关系，还有他们这次的任务。”传讯员虽然不知道审查所的人是用什么方法，让那些人开口，但是从那些进去了人，就没有囫囵出来过的情况看，不会是什么享受法子。 第130章 “又是他们，呵，还真是，我没有找他们麻烦，他们反而找上我们了。”宁禅手里的保温杯，在不知不觉间化成了一滩铁水，落在石板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看着宁禅愤怒的样子，凯恩半垂了下眼，感觉这次是拦不住人了，“嗯，巴比利亚国反复挑衅我们，还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对付平民，这一仗是没法避免了。自从上次出了事后，我有意收集那个国家的消息，你看看吧。” 凯恩本来想的是慢慢收拾那群蛮狠阴毒的人，但现实好像不允许他这么做。 国事方面，宁禅一般不多问，顶多是偶尔撞上下面的人来报告消息，他在边儿上听一听，但也很少发表意见，他关注的都是怎么提高国民生活质量。 毕竟，上辈子黑暗事儿经历多了，这辈子就想看点儿生活美好。 凯恩也宠他，知道他不喜欢那些东西，所以一般都是自己安排人解决了，可这次情况不一样，事情闹得这么大，他想瞒都瞒不住。 上次，因为极乐城的事，宁禅便已经动了找巴比利亚国麻烦的念头，这次又和他们扯上关系，这完全是撞上宁禅的雷区了，自己只能把资料都交出去，让他能多了解一下那个国家的事儿。 “很好，这真是好极了，我还怕打仗会牵连很多无辜，现在看来，是我考虑太多了。”宁禅翻动着资料，越看眉拧的越紧，到最后竟被气笑了。 “嗯，现在那边就是这么个情况，真要是把他们打下来，我都嫌地脏。”凯恩想着自己上辈子国家的混乱局面，琢磨着可能也有这群家伙的手脚，想起来就恶心。 “是啊，这一趟不去不行了，那些东西，都该消失了才好啊！”宁禅抖去手里最后一滴铁水，目光落在墙角处的花瓶上。 一大束鲜嫩的花，无声无息地枯萎、凋落，再也辨别不出先前的艳色。 一直注意着宁禅情况的凯恩，顺着那目光看过去，也知道他的想法，没有再多劝，略思索了一会儿，便安排人去找财务部和军部的人。 他既然拦不下，那就尽全力做好准备吧。 财务部和军部的人在听到凯恩的吩咐后，没有多想，便立下了军令状，保证完成任务。 如果换作凯恩上位之前，只要碰上打仗，甭管是大的还是小的，那他们总归是要为难一下，在陛下推辞几句自己的艰辛劳苦，能少拿就少拿。 可自从这位上台后，再加上有教皇大人，他们国家是越来越富强。粮仓、钱库充足，士兵们也是吃好、喝好，接受着高强度训练的，绝对不会害怕和人打起来。 现在，既然有不识相地来挑衅他们，那他们势必要亮亮自己的臂膀，让那群家伙知道他们不是好惹的。 别以为教皇大人鼓励他们多做好人好事，他们就真成了受欺负也不知道报复回去的老好人。他们只是不找事儿，可也不怕别人找事。 因为有成立海军的打算，所以水兵一直都有在训练，这次有出海任务，这一个个都积极参与，誓要为国出一份力。 对于他们来说，能被选入军队，那就是全家的荣耀。待遇好不说，说出去周围人都会高看这家一眼。 都是从那段吃不饱、穿不暖的苦日子里过来的，他们知道，能有现在这样幸福、安宁的生活有多不多容易。他们披上这身衣服，就是为了能报答国家，能保护这样的生活不受到破坏。 在进入队伍的时候，他们已经做好了托付生命的准备。如果说以前，他们可能还有很多顾虑，可现在，就算他们真的受伤了、就义了，他们的家人还能获得补贴，还有国家来帮忙照顾。 所以，他们只需要拼尽一切，努力往前冲，去为自己、为家人获得更高的荣耀。 现在，就是这么个机会，他们带着一身热血，誓要把侵略者踏在脚下。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宁禅便跟着队伍，上了征海船，第一战便是那群屠戮了海边村落的强盗窝。 在恶事情发生，下面的人已经在第一时间收集附近岛屿的情况，把强盗窝所在的位置，已经查了个清楚，只等上面吩咐，就端掉这个窝点。 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教皇大人的到来。 宁禅在船上的时候，便用望远镜看过了这座岛的情况，瞧着那一片片艳丽的花朵，唇边溢出的笑意，透着几分森冷。 也不知道那群家伙在这岛屿上待了多久，隔几步路就是个陷阱，如果不小心，很容易着道。 面对这种情况，有人提议直接放火烧，没了这些林子、花草做掩饰，看那群家伙还怎么躲藏，但是被其他人拦了下来。 这上面不只有穷凶极恶的家伙，还有那些被他们抓过来的可怜妇女，这样做务必会伤害到那些人。 而且，他们也发现了这些花草中，有被教皇大人禁止种植的“妖花”，那东西是不能直接烧的。 那种快捷的办法用不了，他们便只能用长杆清扫着周围前行，虽然慢了些，但还算稳妥。 在这些人还在摸索着前行的时候，宁禅给主将说了一声，便自己先进去了。 看着宁禅没有碰到任何一个陷阱，飞快地消失在视野中，主将只能感慨，不愧是教皇大人，就是厉害。而且，听说他要先去把“妖花”毁了，希望不会被人发现吧。 当然，主将大人想到自家教皇大人神一般的能力，觉得就算有人发现，那也是发现他的人倒霉。 如果不是因为有限制，不好参与他们这些普通人的战斗，恐怕教皇大人一个念头，就能把那个国家给灭了吧。 不知道自己差点儿成为毁灭神的宁禅，依托着植物的掩护，出现在了离花田最近的地方。 他抬手揭下兜帽，看着那些在风中摇曳的花朵和果实，墨绿色的眼眸好像被剔去了暗色，颜色越来越浅，在阳光下，就像块绿宝石，熠熠生辉。 空气中，肉眼无法辨别的绿色光点，在朝他跑来。 一开始，只是最近处的几颗，慢慢，那绿色的光点成了线，成了河流，奔腾着朝他涌来。 花田的变化太快了，最先发现不对劲的人，立马嚷了起来，“怎么回事，圣花怎么都死了，这是谁动的手脚。” 其余“强盗”发现，也连忙冲进了花田里，“快，快把圣花收起来。” 他们动作快，宁禅的动作更快，他的异能已经与所有的植株产生了联系，即使被摘下来，放进袋子里，也阻止不了它们的毁灭。 看着手里的花朵，直接枯成粉末，那些人脸上露出了恐惧的表情，“没了，都没了，这是被神诅咒了吗？” 第135章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 他们竭力想找出合理的答案，但是放眼望去，却不知道要问谁。 看着那枯败的花田, 宁禅伸手把兜帽重新拉上, 把脸上过分放肆的笑容遮挡在下面。 瞧瞧他们恐惧、害怕的模样, 挺滑稽好笑的。 宁.“魔鬼”.禅一边欣赏他们慌乱的模样, 一边等着大队伍的到来。 这片花田的变故，把大部分“强盗”都吸引过来了, 后面的人如果要去救人，应该会容易许多。 就在“强盗”们在花田里寻找着有没有可以挽救的植株时, 树林里传来的动静, 让他们心头一紧。 当看到一两个人出现在视野中时，他们还有心拔出腰间的剑, 想要和闯入者凭个高低。但是十个、百个, 一眼数不清有多少人时，他们的勇气像是被戳破的水囊，不知道漏到了哪里。 “你们怎么会......” “外面守着的人呢, 都死完了吗，都没个吭声的。” “你们别过来，我们手上可还有你们国家的女人，你们是想她们死吗？” 他们哆嗦着握紧手里的武器, 企图用言语逼退面前的士兵，还有人偷偷拿出小号, 想要通知留守在洞穴里的人，告诉他们有意外发生。 可是, 小号还没有抬起, 一支箭带着风声, 直接射穿了那人的喉咙。 “把身上的武器都丢了，谁敢反抗，刚才那人就是下场。”通讯员在主将的示意下，照例喊出降话。 不过，他心里是巴不得这些人多反抗反抗，当场弄死，还省了俘虏时给的粮食。 “放屁，你当我们不知道被你们带回去的人，会受什么样的折磨吗。反正都是死，我倒要看看能不能拖两个垫背的。”了解过罪犯待遇的“强盗”，把手上的剑捏的更紧了。 看他们那样子，是宁愿死，也不愿被俘虏了。 对于这些没认清现状的家伙，主将大人也不多言语，直接示意满足他们的想法。 之前这群家伙能杀掉巡逻卫和那么多村民，一是他们打偷袭，让巡逻卫没有太多防备。二是村里许多人都染上了疫病，被集中送走了，留在村子里的，只有少部分人。 可现在，他们面对的可不是小支的巡逻卫，而是装备精良的特别行动团。 他们射出的箭被盾牌挡了个严实，这边射出的箭，却是扎扎实实弄出十几只“刺猬”。 第131章 剩下的人，也不敢强出头了，拼了命想要逃走，但是周围围过来的人，把他们的退路拦的死死的。 人数和能力的悬殊，让这场战斗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因为要去巴比利亚国，解救出来的人质，他们不方便带走，只能把人暂时留在岛上，再安排一些人，和国内联系上，再把她们运回去。 重伤没死的“强盗”，被抓起来审问了一遍又一遍，尽可能地补充巴比利亚国的资料。 那段被审问的日子，让他们觉得活着还不如死了，当死亡到来的那一刻，甚至感觉到了解脱。 夜深人静时，他们也在心里懊悔，为什么要招惹这群恶魔，老老实实待在自己国家不好吗？不对，应该是为什么他们是巴比利亚的人，如果他们也有凯恩这样的王和宁禅这样的教皇，根本不会有现在这样的下场。 同样是士兵，人家吃的好、穿的暖，有着高尚的信仰，他们呢，像是黑暗中的臭虫，不自量力地侵占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然后再在黑暗中被毁灭。 “你们见机行事吧，我先走了。”当利剑挥向巴比利亚的疆土时，宁禅跟着看了看他们清理贵族、匪商的行动，还有尽量不打扰到“无辜”民众的小心，便把权利完全交付出去，好腾出空去处理其他事。 在见识过这位对“妖花”的憎恶时，主将便知道巴比利亚国将迎来“神罚”。 看看这遍山遍坡的“妖花”，真是不敢想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是以什么形式活着的。 教皇大人要做的事，他不会阻止，也没有能力阻止，最后能给的只有一句，“好的，这里就放心交给我们吧，您路上多保重。” “嗯。” 宁禅行走在山间田野间，把一块块花田毁灭在风中。 咒骂的声音、恐惧的声音、无措的声音，无数充斥着负面情绪的声音传进宁禅的耳朵，却没有让他的想法有任何动摇。 如果不是异能等级恢复不到他的巅峰状态，他也不用这种费时、费力的办法。想他九级的时候，巴比利亚国这么大面积的土地，他能一个念头，就把这地方的木系生机全部吸走。 可以说，精神力覆盖面有多大，和植物产生的联系就有多广。 只不过，以前的土地种草都不容易，谁还敢去吸它们的生机，不把自己凝出来木系异能贡献出去，都算是好的。 如果是换作别的花花草草，宁禅也舍不得用这种断灭的法子，可是那种植物，不好意思，他真的生不出丁点儿怜惜。 这个国家的人已经被毁了，他不允许有更多的人，陷入这个肮脏的地狱。 如果可以，他真是想挨家挨户收一遍，防着有人还留着种子，以后想要卷土重来。可是考虑到当前情况的紧迫性，宁禅只能用最快的速度，毁掉花田后，立马前往下一个地方。 尽管宁禅的动作很快，但还是有消息传到了其他地区人的耳朵里，他们一边害怕着行动团的人什么时候打到他们这里，一边恐惧着那种瞬间摧毁一块圣花田的能力。 据上面传过来的消息，这世上有这样非凡能力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位才上位没几年的教皇大人。 “这人不是一直待在王城么，为什么会跑到我们这边来？”巴比利亚国的国王安塞听着手底下人传来的消息，一把推开怀中的美人，瞪大了眼睛死盯着下方的人。 “据说，这位很讨厌‘圣花’，现在的情况也表明，我们国内的‘圣花’在被毁掉。”报告的人觉得这还不是最吓人的，而是按照这位的行动轨迹，很快，他就会找到王城来，而他们找不到任何这位出现过的痕迹。 就连这位出现在他们国内的事，他们都是靠着大胆猜测，没有任何证据。 显然，安塞在手下人的报告中，也意识到这点。 “这么说，在花田被毁之前，没有任何人发现过他的踪迹吗？各个地方，都没有异常的情况出现吗？”据他所知，那位教皇大人俊美非凡，不是一个容易隐藏行踪的存在。 但凡见过那位的人，无一不对他的容貌和气质印象深刻。 “是的，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见过那位。”就像是在讲什么恐怖故事，这人说着说着，还发起抖来。 真的没有人发现吗，这也不一定。 虽说宁禅毁花田的时候都离的挺远的，但是当有人对这些地方过分关注的时候，他的踪迹还是不可避免地暴露在人前。 毕竟，宁禅只是借着花木的气息，降低自己的存在，而不是隐形、消失了。他也没指望自己永远不会被发现，只是就现在的情况看，就算是被发现了，他也有足够能力对付罢了。 好比现在，他就被一个抱着小孩儿的女人发现了，可这又怎么样，那片花田照样要被毁掉。 “你，你是什么人？”女人警惕地搂紧了怀里的孩子，像是害怕宁禅会和她争抢。 宁禅静静地看着她们，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还要配合一下她们的表演。 没错，如果换作一般妇女、儿童，他会尽可能温和地安抚对方，让她们不要害怕自己。 可是这两人身上的恶意太明显了，就好像藏在水泥潭中的两条水蛭，随时会凑过来咬上一口，狠狠地汲取宁禅身上的血液。 “你觉得我会是什么人？”宁禅自知自己演技拙劣，也不想表演什么温情戏码，直接撩起兜帽，冷酷地反问过去。 看着宁禅俊美的容貌，女人害怕的表情有一瞬的怔愣了，但很快便换上了更柔和的笑容，“不，不好意思，看您的打扮，我还以为是坏人，现在看来，应该是贵人，就算是天上的神，大概也就长成您这模样的......” “你想的没错啊，我就是坏人，不过是对你们而言。”看着女人精湛的表演，感受着她截然相反的情绪波动，宁禅扯了扯嘴角，努力露出一个狠笑。 可惜，宁禅这“好人”面具挂太久，这个狠笑也没显出多少狠劲来，反而为那俊美的容貌添了几分凌冽的锋芒。 “您是在说笑吧，您怎么可能是坏人。”面对宁禅这完全不接戏的回答，女人抱孩子的手抖了抖，脸上的笑也多了几分勉强。 怎么回事，不是说这位最是心善吗，怎么会对她们有这么大的恶意，是她们的表演出了什么纰漏吗，他发现了不对，还是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想着自己精湛的表演，女人咽了咽口水，觉得应该是后者，也许这位教皇大人，根本不是什么解救众生的善神，而是一个会蛊惑人心的魔鬼呢？ 第136章 另外一边, 和宁禅有着相同处境的人，没有他那辨别情绪的能力，还吃了些亏。 “该死的, 这是什么鬼地方, 连小孩子都这么恶毒！” 看着这群只有八、九岁大的偷袭者, 主将气愤地掰断了边儿上树枝, 然后用力地插在地上。 “他们已经被‘妖花’迷失了心智，你看看他们这样子, 哪儿还有点儿孩子的天真，这就是群魔鬼。”因为队伍里有人因为他们受伤, 士兵们都恶狠狠地看着这群毒娃。 “教皇大人说的没错, ‘妖花’太恶毒了，就不该存在在这世界上。”看着这些孩子狰狞的面孔, 他们感到脊背发凉, 如果真的让那种东西在他们国家里肆虐，那他们的孩子，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如果不是还有几分理智, 面对这样的敌人，这样的国家，他们可能会因为憎恶与害怕，想要把他们都杀掉。这样的炼狱, 就该被毁掉，一丁点儿都不要留下。 之前还有人想骗他们也染上毒, 如果他们真的碰了，那可能就再也不是自己了。不知道会做出多少违背良知, 背叛同伴、背叛国家的事, 幸好他们有检查毒物的手段, 才能避免自己落到那样的局面。 最初踏上这片土地的兴奋，早已消失无踪，这时候的他们，是带着满腔怒火去毁掉这个可怕的国家，只有把腐烂的根都挖出来，才能还这块土地一个干净。 在一日日的征途中，他们只感觉整个人越来越疲惫，不只是身体上的疲惫，还有心灵上。 他们不想每天都防备着，去试探下一个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好人还是坏人。他们想要回家，回到那个安宁、平和的国度，去好好品尝下美食，去陪着家人看新出来的戏剧。 越是这样，他们越是想要快点结束这场战斗。 宁禅解决掉那对儿“刺客”母女后，继续朝着这个国家的王城行进。 大概有些城市接到消息，抢先把还在成长期的“圣花”收割了，免得宁禅一到，这地里什么都不给他们留下。 看着那些光秃的枝干，宁禅挑了挑眉，他们以为这样就能避开了吗？ 虽然失去生机的植株想要再“毁”一次比较麻烦，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宁禅半阖着眼，放任精神力在整个村子中蔓延。嫩黄色的光点，在各个房间里，静静表示着存在感。 这一次，宁禅不再是抽取那些“植物”的生命力，还是用自己的木系异能摧毁那些“植物”的能量，一片花叶都没有放过。 第132章 被木系异能“污染”过的“植物”，会呈现纤维化的状态。就拿大米来说，哪怕它已经被煮成了大米粥，现在也只是一碗碎渣，不再蕴含任何可以被人体吸收的养分。 就在这些人还在洋洋得意自己的聪明智慧时，宁禅已经赶赴了下一个地点。 村子里平静，截止于某个人发现了家中食物的不对劲，“怎么变成这样了！” 听到动静的人，连忙去查看自家的情况，然后脚软地瘫坐在地上，“所，所有的粮食都不能吃了！” 村子里有没沾染过这些事的老人，看着大家疯魔的样子，除了重重叹气，也不敢发表什么意见。 报应，这都是报应啊，他们家没有藏过那“鬼东西”，家里的吃食也是正常的。 可这种话，他怎么敢拿出去说。其他家都倒霉了，他们家好好的，这不是遭人惦记吗？ 虽然很可惜那些粮食，可要说这么就会被饿死，也不至于。 地里的粮食快成熟了，林子里也有野菜，勒紧些肚皮，应该能撑过去。 这位老人能这么想，其他人也意识到变成这种局面的原因。 有些事，没有亲身经历，他们是不会承认的。可现在，“神罚”摆在他们面前，他们跪着祈求上天原谅都来不及，哪儿还敢想报复的事。 如果敌人只是一个身强力壮很能打的人，他们还有仗着人多拼一拼的勇气，可要是连对方是什么来头，有什么能力，都不知道，他们还能做什么。 得罪了“神”，是想生生世世都受到诅咒吗？ 可惜，他们求饶的狼狈场面，宁禅并没有看到。在连日连夜的奔波中，他终于到了巴比利亚的王城。 此时的王城，已经是戒备森严，四处都有巡逻的侍卫。进入王城的大门，也是死死关闭着，除非侵入者长了翅膀，要不然，不可能越过宽阔的护城河，进到王城中。 宁禅到那条护城河边上看过，里面不知道被放了多少条鳄鱼，这要是有人敢下水，肯定会被啃的连骨头都不剩。 面对这种局面，宁禅摸了摸下巴，坏心眼地想着他们进不去，可那些人也出不来啊。 要是巴比利亚国的王公贵族们想逃跑，看着这种情况，会怎么做呢？ 原本想直接把护城河的水改道放掉的宁禅，决定把它们留着不动，自己从护城河下面进入城内。 要入地的宁禅，也不需要什么钻地机，一团火焰笼罩在他脚下，脚下的土地在接触到火焰的一瞬间，便像冰块一样化开，一个四壁光滑的深洞出现。 感觉下落到合适的位置，宁禅便把脚下的火焰转移到身前，随着他的行进，一条联通王城内外的隧道就这么形成了。 凭借着王城中的植物，宁禅即使在地下，也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 等到了巴比利亚国王所在的城堡时，宁禅还在想自己以什么形式出现，能给那位一个“惊喜”，没想到这一打探，让他现身嘲讽人的想法都没有了。 此刻，巴比利亚国的国王正在花园的水池中，和一群美女玩乐。 抛开那些脏污的画面，这群家伙的谈论，还真是让人感觉到恶心。 “王，听说海对面那个国家有很多华丽的服饰，您要是能把它打下来，那我们岂不是有穿不完的漂亮衣服了？”红纱美人依偎在国王的怀里，任由对方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娇笑着询问对方。 “当然，到时候美人们想要什么漂亮衣服和首饰都有。不过，我还是喜欢你们什么都不穿的样子。”国王笑得一脸油腻又猥琐，还把边上粉花美人的纱衣一把扯开，扔到岸上。 头上戴着粉色花环的美人，弱弱地叫了一声，撒娇似地伸手拍着国王的臂膀，“哼，听说那边的美人也很多，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这些人还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宠爱，指不定玩的太高兴，都把我们忘了。” “怎么会呢，你就是我的小宝贝儿，忘了谁，都不会忘了你的。”国王在粉花美人身上捏了一把，把人搂在怀里细声安慰着。 “听说那边的国王，是从个小教会里出来的，长的又很漂亮，和那什么教皇是一对儿呢。那个教皇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我们会不会惹恼他呀。”红纱美人也听到了外面不平静的消息，可她早就被这奢靡荒诞的生活迷了眼，即使嘴里说着小心的话，心里却没怎么在意的。 “哼，要我说，那算什么国王，就是个低贱货色。长的漂亮，又从小教会里出来，能走到这一步不知道讨好了多少人。还有那个教皇，就是传的厉害，如果他真有本事，就不知道是活了多少年的老东西，只要我们放出消息，说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就能永生，你们说说，会有多少人打他的主意。” 纵然知道当前的局面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可巴比利亚的国王还是觉得事情没有坏到那一步。先不说他现在把自己保护的有多好，就说那教皇真的是神使，要来找他麻烦，那他只要付出足够多的代价，总归不会出什么大事。 金钱、美人、权利，只要那人有能力，自己就能把他想要的都送给他。 而且，在这位的心里，还觉得凯恩能得到教皇的帮助，靠的就是美色。既然这样，那他可以找十个、百个美人送过去，那位总不会拒绝吧。 池子里的美人看着自家王淡定的样子，还有些忐忑的心瞬间落回了原处。开始顺着他的意，说起了要怎么占领那片丰茂的土地，还有到了那边之后，如果有人要反抗，要怎么把那些人打压下去。 “如果有人闹事，那就把他抓起来，用火枝一点点烧他，从脚趾头开始，把那皮肉都烧化开，或者上面还能烧出一些图案，这种自然的火图应该很美吧。”红纱美人知道自家王的癖好，瞧着对方来了兴趣的样子，更加详尽地描述起那个画面。 看着王的注意力都被这红纱美人引走，其余美人也不敢示弱地出起了主意。 “我觉得这还不够让他们心疼，不管是谁都有小孩子，那才是软肋。我们可以把那些小孩子抓起来，片下他们的小嫩肉，让那些人吃下去。那样子，就算他们要继续反抗，也会心里有结，会慢慢地疯掉的。”绿纱美人想着自己见过一个庄子里的画面，这话说的格外有底气，她可是亲眼看着那些人疯掉的。 听着她们一言一语说着各种毒辣的手段，宁禅揉搓了下被污染的耳朵，默默地从空间里拿出一堆东西放下，然后离开了。 第137章 宁禅快速离开了这条刚开辟出来的通道, 站在自己进去时的入口，抬头看了看那“华丽”的城堡，慢慢垂下了眼帘, 手轻轻扬起, 一个火球从他的指尖滚落, “嚓”的一声, 好像跟着点燃了什么东西，火光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没过多久, 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接着是地面的剧烈震动, 还有城内各种慌乱失措的尖叫声。 “真是可惜了。”宁禅“虚伪”地感叹了一声, 眉眼间却是冷漠一片，看不出半点怜惜。 那片“华丽”的城堡下, 不知道埋了多少枯骨, 积累已久的怨气，想要爆发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也不知道那些散发着恶意的王族和他们的走狗，能从地底下爬出来几个, 反正那个王是活不出来的，他亲手做的烈性炸/药，可不是只能炸个鱼塘。 此时，城内不少房子, 受到震动的波及，裂开、倒塌, 哭闹声、叫骂声、祈祷声响成了一片。 “王，王宫没了！”一个踉踉跄跄从屋里跑出来的老人, 看着产生变故的地方, 目光有些涣散。 “诅咒, 这就是诅咒，他们罪恶太多了，这是天神给他们的惩罚。”额头上还渗着血的女人，放声大笑一阵后，感觉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眼泪盈满了眼眶。 “逃，必须要逃离这里，要不然下一个被惩罚的就是我们！”其他受伤不重的人，都慌忙翻出家里的值钱物件，想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远离那个不祥的王宫。 看着一大波人拥挤着朝城门口冲来，守城卫想要把他们拦下来，可这些根本听不进他们的意见，一心只想逃走。 在沿海城市发生战斗时，听到风声的贵族、富商们，就带着钱财、奴仆往大城中跑去，这里面又以王城“安全系数”最高，所以，那些家底寻常的人家，早被赶到了城外，宁禅就算真把整个城炸上天，也不怕伤及多少无辜。 现在，能住到靠近王城的人家，私底下有几个手上没沾着血腥，就这么简单被房子压死了，还算他们走了大运，省了后面被抓起来劳改的辛苦。 想到这儿，宁禅又从空间里摸出一个炮筒，对准即将落下的吊桥，就是一炮轰过去。 吊桥的厚板面，直接被炮轰掉了半边，剩下半边直直往护城河里栽下去。 面对再次的变故，挤在城门口，眼睁睁看着门板垮下去的人，脑子“嗡”的一下，直接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是神不想放过他们，要把他们关在里面自生自灭吗？ 第133章 也有没被吓傻的人，顺着出事的地方，朝着宁禅这个方向看过来，可这个时候的宁禅已经收好东西，快速消失在丛林中，连个背影都没给他们留下。 无形的恐惧，在他们心底蔓延，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才会不惹上新的麻烦。 他们战战兢兢在城内“安分”了一段时间，见没有其他事发生，又想着要逃离这个地方了。毕竟，家里有粮的还能多坚持坚持，可再多吃食也经不住这么多人吃。 没有外面的粮食补充，城里已经开始乱起来了，再不做点儿什么，他们当中的有些人就会饿死在这里。不少人看着护城河里游走的鳄鱼，都在抹口水。 大有跳下去，看谁能吃谁的意思。 求生的渴望，让他们暂时放下了神罚的事，满心祈求着上天能放过他们，给他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他们费劲心思把吊桥修好，让奴仆们先踏上桥面。当一个奴仆稳稳当当站在河对岸时，某些一直绷着神经的人，直接淌下眼泪，感觉自己又看见了希望。 越来越多的人来到了对岸，看着远处燃着袅袅炊烟的村庄，他们感觉自由又回到了身上。他们现在只想待在庄子上，养着很多牲畜，种着很多粮食的庄子。 就在他们准备各自散去，去找自己名下的庄园时，一个惊呼，让他们刚放下来的心，又提了上去。 “你们看，这石碑上的字！” 巨大的石碑像堵墙，拦在路口处，正对着王城的大门，隐隐给人一种压迫感。 “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它是上次和神罚一起出现的吗？”如此巨大的石碑，不是人力可以轻易安置的。另外，这么完整的一块石头，除了神的产物，还能是别的吗？ 尽管凯恩这边水泥的运用已经十分广泛，但多数是官方使用，配方把控的十分严格，巴比利亚国这边还没能倒腾到东西，所以，大多数人都还不知道水泥板这个东西。 当然，巴比利亚国的国王还是知道些这方面的消息，可那有怎么样。对于一个享乐派的王来说，美食、美人、珠宝华服，远比灰扑扑的水泥更让他心动。 更别说水泥这东西，一般都是用在修路、建厂房上，他可没那么多闲钱，去给底下的人做这些。 不过，他现在人都没了，也不用考虑水泥重不重要的问题了。 其他人围看着字碑，对这一看就来历不凡的东西，仔细辨认着上面的条款。 “这，这上面写的是什么？”虽说这边语言系统和凯恩他们差不多，但细节上还是有些差异，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懂上面的意思。 好在有语言方面的人才，因为和四方国家都打过交道，会的语言多一点，还是能看出这上面的意思。 博学多识的大学士，在众人迫切的目光中，快速浏览了下石碑的内容，前面的还好，当看到最后一行小字时，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怎么了，你别愣着呀，快给我们说说。”看着学士越发严肃的表情，其他人也开始紧张起来，还有人扯了扯这位的衣服，提醒他快点说些什么。 学士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开始给他们介绍起上面的内容。 “这是一个律法石碑，上面罗列着许多条规，哦，最下面还说，我们王族会有今天，都是因为触犯多条律法，受到了神的厌弃，将会有新的统治者管理巴比利亚国，如果我们一直带着抵抗的情绪，继续触犯律法，那神将收回这片土地，让它不再长出一粒粮食。” 第138章 “你看看, 我就说这是神对我们的惩罚，这下应验了吧。按照上面的说法，我们再这样下去, 就只有死亡的结局了。” 当第一个人把石碑上的内容当了真, 其他人像是得到了什么指示, 也三言两语说着可能会得到的报应。 那结局凄惨的, 远超宁禅留在石碑上的文字。 接二连三的惊吓，已经让他们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现在只感觉头上悬着一把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 听着那位学士一条条念着律法, 他们一一对照自己, 看中了几条，越听越绝望, 他们罪孽深重, 不知道还有没有赎命的机会。 他们可不觉得死亡就是终点，要不然地狱是怎么出现的？ 以前没有亲眼见证过神迹，他们还可以自欺欺人, 只顾着眼前的享乐，不去想死后的事。可现在，王宫塌了，城门炸了, “圣花”毁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 这一刻, 他们不但生不起什么反抗的情绪，还有些迫切地希望石碑上所说接任者快点到来。 他们既然没有和王族一样当场死亡, 是不是还有挽救的机会呢？ 就在这群贵族富商忐忑地等着人过来地时候, 王城发生的事, 也以极快的速度，传到了其他城市中。 那些原本还想仗着自己兵强马壮的城主跟着思索起，是不是要大开城门，直接放人进来。 毕竟，前面那些抵抗的城主和士兵都死透了，后方需要保护的王族也被炸没了，他们现在再拼命，也不知道有多少用。 上行下效，这王就是个享乐派，整个国家也呈现一种腐败糜烂的氛围，就别指望那些城主有多少骨气，之前想反抗，也只是不想自己的权利和地位受到威胁，可现在命都快没了，他们也不敢再奢求那么多，只希望对方能看到他们投诚的份上，留他们一条命和一些钱财。 而且，现在“圣花”都被毁的差不多了，那些被“圣花”控制的人，随时都会脱离他们的掌控。那群为药疯狂的人，什么事都干的出来，要么他们现在把人都杀了，要么就要防着他们在背后捅刀。 与其一直担惊受怕着，还不如早点儿带着东西先离开。 当意识到逃跑，止损的可能性更大一点时，许多贵族富商们都带着金银财宝逃走了，留下底下的人跟无头苍蝇似的乱转。 宁禅返回的时候，还遇上了几批。跟在后面了解了一下这些队伍的情况，要是罪孽深重的就直接杀了，把那些钱财都装走。 与其留给这群不是人的玩意儿享乐，还不如回国看看有没有什么福利机构需要捐款。 再不然，多修两所学校也是好的。 不过，他的随身空间就只有那么点儿大，捡着贵重的装了些，其余的就只能找地方藏起来，等遇到自己人的时候，再告知对方了。 等着把空间塞满，战场上的局面也呈现一边倒的局势时，宁禅和主将说了一声，就准备返回了。 这些日子里，他走遍巴比利亚国的每一块土地，把它的地形地貌都绘制下来，现在需要把东西带回去，让他们好好研究一下，这地方要怎么重建。 虽说一开始来这个国家，是因为他们做的事触及了底线，也有用战斗去警告周边国家的意思，可这片土地上的人，不管有多糟糕，但毕竟是一条命，也不是所有人都带着坏心，所以，总要给他们一个新生的机会。 都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可总不能要他们把人都杀了吧。就算是发了疯，把人都杀了，那谁又能知道这角落里不藏着几个，心怀仇恨，暗戳戳想搞事的。或者周围的其他国家，有想要动怀心思。 与其这样，还不如把这片种满毒草的土地，改造一下，让粮食、花草把位置都占上，把这片土地上的人，都当做一个模板，用来警示周围的人，让他们意识到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什么样的生活，才是他们应该追求的。 因为当下局势都是朝着既定的方向发展，宁禅便不再管这件事了，手底下的人要怎么打，要怎么管，都是他们要考虑的事，自己只需要考虑如何让种过毒草的土地恢复正常，或者，有没有什么药剂，可以定向灭除毒草，让它们没有再生的机会。 跟着送补给的队伍回国的宁禅，把自己在船上绘的画册交给宣传局，让他们把这些画册画成大海报，在全国各个地方进行展示，让大家看看沾上妖花的人和国家，会变成什么样。 “这，这还是人间吗？就算是地狱，也不过这样吧！”看着画册上的内容，宣传部部长心里是阵阵害怕，差一点，他们的生活就会变成这样了。 “没错，每一页画册背面，都有这画的介绍，你们宣传展示的时候，把那些画的来历也写在下面，让大家都看看是因为什么，他们才变成了这样。”宁禅不知道现在的平和局面安定的局面，会维持多久，他只想反复强调，他们现在的生活，是多么的幸福。 想把日子过好很难，需要各方面去努力，可要是想摧毁这些，那就太容易了。 他们可以追求刺激、追求享受，但不能突破底线，不能失去对生命的敬畏。有些东西，已经明确警告过碰不得了，可如果他们自己不能约束自己，那就只能用法律重惩。 在安排好这一切，宁禅和凯恩碰了个头，把一些东西交给他，大致说了下那边的情况，就钻进了实验室，去研究土壤和药剂了。 另外一边，接到任务的宣传局，当即组织人绘制海报，并安排人通过册子里的内容琢磨些故事，后面去进行讲述，甚至是演绎。 第134章 这些画报上的场面却是震撼人，但要是想让人印象深刻，传播度更广，那就要多重宣传一起用力。 所以，等着宁禅把研究出来的东西交给底下的人时，他这才从凯恩那儿听到，城内新上了话剧《尼娜冒险记之不要呼吸》 第139章 “你们看了新出的剧吗, 唉，我一路都是提着心，那人居然敢偷偷给尼娜用药, 如果不是尼娜学了医, 及时发现, 那就要中招了。” 坐在饭馆里的年轻人, 在和朋友交谈的时候，谈起自己刚看的剧, 就感觉背脊发凉。 那位主角还有一身本事，可以发现不对, 可以及时自救, 这要是换成自己，面对那种局面, 还不知道要落到什么下场呐。 他的朋友显然也是看过这部新戏的, 磨着牙赞同地点点头，“那个地方真的处处是危险，我一开始还觉得那对老夫妇劝告尼娜不要去那儿, 说那边的空气有毒，是在说胡话，那城里看着那么热闹，每个人都很快乐的样子, 怎么可能有问题，谁知道真的不是人待的地方啊。” “是啊, 上一刻看着还端雅大方的人，下一秒就为了那个鬼东西, 下跪、求饶、舔鞋子, 什么不要脸面的人都做的出来, 简直是把人的尊严都踩在泥里，想着就头皮发麻。” “谁说不是呢，还有为了那药，卖儿、卖女、卖自己的人，他们看起来好疯狂，已经不是正常人了，就像被魔鬼吞噬了灵魂。” “你记不记得尼娜去帮着那个贵族小姐治病时，墙上有许多被厚帘布遮起来的画像，仆人说那是小姐生病之前的模样。” “嗯，那贵族小姐真的是可惜了。画像上的她，像沾染着露珠的玫瑰，美的鲜活。单看那惊人的美貌，就知道会有多少青年为她着迷，而不是像现在，像个干瘪了的骷髅皮，多看几眼，还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也不知道尼娜能不能把她救回来，我真怕她没把人救回来，还会把自己搭进去。你想想看，那个宅院里，为什么只有小姐沾上了那东西，看到她发疯的样子，其他仆人都像是没看到一样，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肯定啊，我觉得问题就出在那个宴会上。以前，那贵族小姐去参加宴会，在宴会结束之前，就会跟着自家哥哥一起回家，可自从她哥哥战死后，她每次都会很晚才回来，有的时候，甚至要第二天才回来，对于女儿在外面留宿的事，她父亲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对，那段时间，那位贵族老爷似乎还得到了很好的差事，我以为是他太忙了，才没有在意这些细节，觉得女儿是和她的小姐妹聊的来，就住下来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那个宴会应该是有问题的。贵族小姐生病脱了相后，就没再去过那种地方了。” “还有，那贵族老爷掏出请帖的时候，那小姐的咳嗽声加重了，你说她是不是在提醒尼娜，那个宴会有问题。” “肯定的，尼娜长的这么美，那个狗东西肯定会打她的主意。看看，尼娜明明已经拒绝了贵族的邀请，说小姐的病情很严重不能离人，贵族老爷还说只是去一会儿，没什么问题，这分明就没把小姐放在心上。” 想着尼娜还没有和她的骑士队汇合，这两人又提起了心，只希望那队人能快些找到这地方，又担心他们会在这块土地上着了道，但凡他们沾上一点儿那东西，那就全完了。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尼娜什么困难没经历过，她一定会脱险的。” “是是，只要她的药剂研制出来，就不会受那种东西桎梏了。要我说，那种鬼玩意儿，就该全部毁了，这就是从地狱里长出的恶魔之花，把人都变得不像人了。” “谁说不是呢，还好我们的王和教皇大人英明，及时发现了这东西的危害，把它们控制起来，要不然我一想到我周围都是那种东西，那心就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的，太可怕了。” “嗯，听说这故事就是根据事实改编的，海那边的巴比利亚国就是有这么乱，他们还想把我们国家变成那样，真的是坏死了。” 越说越是后怕的两人，摸了摸荷包，想问问有没有支援国家战斗的基金会，他们可以捐两个月的工资，为那些在恶魔国的战士们加油助威。 他们自认为自己是没那个胆儿，去那种地方的，只能用这种方式，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 他们是真的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有吃有喝还有戏看，走在路上也不怕撞上什么贵族老爷，无端受欺负。 他们连以前的生活都不想回去，更别说像是巴比利亚国里那些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日子了。 有这样想法，不只他们，还有许多的人，都在为海那边的战斗祈祷着，希望他们的战士能快些毁掉那个罪恶的地方。 这里面，又以女性看客尤为愤慨。自从凯恩上位后，女性的地位得到提高，她们可以选择离婚不嫁，可以和男孩子们一起学习，可以光明正大的继承家业，甚至可以考官任职，呼吸过自由空气的她们，不想再活在被约束、操控的世界里。 可现在，有人想毁掉这一切，想用那种鬼东西，把她们重新变回没有自我的模样，这让她们如何不生气。 这么些年下来，她们已经在各行各业占据一席之地，所以对于凯恩现在施行的条例，她们表示一百个支持。并且上书，只要国家需要，她们愿意捐钱捐物，感谢他们为了维持社会安定所做的一切。 对于人民的热情，凯恩自然是表示感谢，并且把这些人捐赠的钱物，又放进了举报奖励中。 有宁禅这个钱篓子在，国库充盈，支撑这场战事完全没有问题。 所以，大家的好意，还是放进举报奖励中，这地方的东西，公开透明不说，还刺激大家为阻止违法犯罪做出贡献。 只要眼明心亮的群众多了，那敢向罪恶伸出魔爪的人就少了。 听着某些胆大的群众，敢以身犯险，去打探某位少爷的“特殊癖好”时，宁禅不知道是该夸他勇敢呢，还是说他这是在钓鱼执法。就这位被人救出来的时候，还嚷嚷着自己是为正义牺牲，不是为了那十根金条呢。 如果他不说后面那句，宁禅真的就信了。 不过，总的来说，全国上下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这让宁禅感觉到欣慰的同时，也开始琢磨着自己的“养老生活”，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提出来，凯恩先提了出来，“我想找个继任者了，你说该怎么办？” 第140章 “我怀疑你有读心术, 你怎么可以把我的话，先说出来！”宁禅一脸震惊地看着凯恩，觉得按这人的性格, 不像是会轻易放权的类型, 怎么年纪轻轻, 就不想干了？ “什么？你想再找个人当教皇？这个身份现在除了你, 还有谁配的上。”凯恩被宁禅的话说的愣了一瞬，然后摇头表示不赞同。 宁禅坐在这个位置上, 是因为他真有这能耐，再找, 还能找到像他这样的吗？恐怕挑选出来的都是骗子吧。 “没啊, 我想把教皇这个身份象征化，不再保留它的权利, 只维持它这个角色。就像是一种表演, 让一个品行、学识、仪态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人，去演绎这个角色。” 宁禅有想过直接废除宗教，免得再有人利用这种身份去牟利。但想到堵不如疏, 与其让一个宗教倒下，千奇百怪的宗教出现，还不如留下这个已经正规化的宗教，它至少是在官方的控制下, 对宣教人员有着严格、合规的评选标准，不怕惹出什么大乱子。 另外, 它的历史也是值得人评鉴的，留下它, 也是提醒大家不能忘记过去, 让后来的人了解这个时代的人曾经是怎样的愚昧无知, 又是经历了怎样的改变，才有现在的醒悟。 看着宁禅列出来的条款，凯恩觉得他的这种操作从理论上来说是可行的。 之前，宁禅就有意把教会的职责分割开，一部分是正常的教会活动，一部分是涉及医务、教学、援助一类的工作。现在按他所想，那以后教会中只保留祈祷、颂诗、礼拜等礼节性活动，其他工作直接独立出来，由官方管控就可以了。 宁禅可不只是个吉祥物，他是实实在在为大家做出了巨大贡献，在许多人心里是和太阳一般的存在，他如果退了，大家会答应吗？ 不过，要是这是宁禅的选择，那自己支持就是了。越是和宁禅接触，越是能明白这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神，他有喜怒哀乐，他是很强，但他也会疲惫。如果，退下那个位置，会让他感觉到轻松、快乐，那就退吧。 不管他会怎么做，自己只要等着有没有什么需要帮补的地方就行了。 “那这件事是你来做，还是我来帮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凯恩心里还有些雀跃。宁禅身上的事儿少了，那陪他的时间，是不是就多了。 作为一个被爱套上枷锁，勉强没有疯魔的主儿，凯恩心里有无数疯狂的想法，只是不愿用在爱人身上。 第135章 看看那些用崇拜、炽热的目光看向宁禅的人，他真是厌恶极了，有种至宝被觊觎的感觉。还有那些因为各种事情，去麻烦宁禅的人，他们长的脑子是摆设吗，就不能自己多想想吗，为什么要占有宁禅的时间。 有的时候，还听到一些人偷偷叫宁禅老公、老婆的，她们没有对象吗，干嘛非要奢想不属于他们的存在。 重活一世的醋狗凯恩满脑子都是大逆不道、杀天杀地的阴暗想法，也就是宁禅“以身饲狗”，满足了他的诸多妄念，才让他保持理智，显得没有那么疯，看着还是个正直、英明的王。 换个角度想想，如果凯恩告白的时候，宁禅没有答应，他会变成什么样。 也许他们之前去的密室逃亡，那个《婚》中的情节，就会在他们身上上演。只是依着宁禅的能耐，凯恩想要强求，可能性很低。但一个“疯子”求不得后，他可能就会开始折磨出现在对方身边的人，开始折磨自己，直到死亡那一刻，才会消停。 至于现在嘛，大概只会借着吃醋的理由，多向宁禅讨点好处、占些便宜吧。谁叫这人惯坏了自己，让自己心甘情愿拔掉爪牙，做一个他喜欢的“好人”。 还不知道凯恩心中暗喜的宁禅，看着他担忧的神色，伸手按住他拧起的眉揉了揉，“这件事交给我就是了，你要是插手了，可能还会让他们怀疑我是被你们逼下台的，到时候就牵累你们了。” 宁禅能够想到自己这一举动，会造成多大的影响，所以这件事只能他自己出面，不能把凯恩带进来，不然这事情就变复杂了。 凯恩想说自己无所谓，那些人的看法，自己才不在意，但是看着宁禅坚定的神色，只能把话咽下去。 看着欲言又止的凯恩，宁禅手指下滑，点在对方高挺的鼻梁上，“那你呢，你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 凯恩抬手把宁禅的指尖捏在手里，并低头在屈起的指骨上轻吻了一下，“我不会有后代，也不打算让那些草包王族坐上这个位置，所以想着要不要现在寻摸一些聪明的孩子，好好培养一下，以后从他们当中挑个优秀的，能继承我们意志的人当王。” 除此外，凯恩还有个理由没有说出口，那就是这人趁早培养出来，那自己就能把位置趁早给那家伙，然后自己就能陪着宁禅去做喜欢的事，陪他去各个地方游玩。 人这一辈子就这么短，说他没出息也好，说他恋爱脑也好，凯恩真的不想让那些繁重的工作占据自己的大半人生，等老了才来叹息时间走的太快，还没来得及和爱人多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 至于对权势带来的安全感，那和爱人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大不了他当个“小娇娇”，让禅禅保护好了。禅禅那么厉害，自己可以在旁边喊加油，然后再以身相许一番。 宁禅琢磨了下凯恩的念头，越想越觉得不是很妥当，“这么选范围太小了，而且，人心易变，把他们放在那种环境下，好好的评选，可能变成一场勾心斗角的表演。过早给他们许下太大的承诺，会让他们在权利的追逐中迷失自我。” 凯恩不在乎底下的人会怎么斗，想要坐稳王位，自然就得有这个勇气和智慧去面对各种各样的难事。更何况，这条攀登上位的路，自古以来就是不平静的，他们会在斗争中变成什么样，那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可这些话能给宁禅说，明眼瞧着这人是不赞同这种做法的，自己还要去“辩解”，这种不讨喜的行为，他可不干这种傻事。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不是所有的小孩子都能和我一样，有幸遇到你，在你的陪伴下，找到了正确的路，他们意志不坚定的话，遇到诱惑多了，就容易走上歪路。可我也不会一直在这位置上，以后总要挑选继承人的，那这事儿要怎么安排才合适呢，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第141章 对上凯恩星海般深邃迷人的眼眸, 宁禅脸颊微微泛红。凯恩能有今天，更多的是他自己的努力，自己哪儿就有这么大影响了, 相信就算没有自己, 他也能成为一个很优秀的王。 毕竟, 重来一世, 以凯恩的能力，肯定能避开上辈子那些糟心事, 走上一条宽阔光明的大道。 不过，听到凯恩这么说, 宁禅心里无疑是高兴, 谁不喜欢自己在爱人心里很重要呢？ “咳，你本来就很好。至于你说的继承人的事, 你看看这样行不行, 既然我们现在录取官员都要进行考核，那当王也可以，不过, 这名字可能需要改一下，比如改成领袖、统帅一类的，和现在的王区别开。” 见宁禅真有主意，凯恩眼睛亮了亮, 拉着他的手坐到书桌前，“是你们那个时代的说法吗, 我记得你说你们那时候已经没有国王、王子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具体说说呢？” 看凯恩不抗拒这件事, 宁禅自然把知道的事儿, 都告诉了他，看凯恩在旁边做记录，还挑着补充了些内容。 历史证明，封建的统治时代终将过去，与其担心后面的继承人优不优秀，被迫经历时代的阵痛，还不如直接让每个时期最优秀、最合适的人去当这个领袖。 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去放弃这至高的权利和地位，另外，就算他本人不想接手，可他也会为家人、家族考虑。 凯恩能站出来做这件事，其他人不一定能。他对族人不看重，不在乎他们还能不能享受贵族的权利，和自己在一起后，也不会有后代，想偏心都没有人选。现在，对权利也能放的开手，再找不到比他执政的时期，更合适提出这个决策的时机了。 “我们那个时代的领袖，是有任期的，每隔四年就会轮选一次，如果表现优秀，可以连任，但是连任期不能超过三届。他们都是从底下的官员中选举出来的，谁工作能力强，谁受民众拥戴，谁能带领民众过上更好的生活，我们就选谁。” 凯恩越听越觉得这件事可行，按照宁禅说的这样，他也不用担心继任者上位后会一意孤行，把现在的大好局面弄毁了。也不用担心上位者会忌惮自己的存在，对他们下黑手了，等到那时候，底下的人寻求他的支持和帮助还来不及呢，自己指不定还要开班教学，给这群人上上怎么当王的课。 “行，我觉得可以。过些日子，我和大臣们好好商量下，把这件事商量个议程出来，到时候就按照这么执行。”看了下内容没有遗漏，凯恩便放下笔，把宁禅搂进怀里，把脑袋埋在他脖子边儿的锁骨上舔咬着。 感觉像是惹了狗惦记的宁禅，忍着酥麻的痒意把人推开，眨了眨眼，捧着凯恩的头，把他压到一边，在那俊美的脸上狠狠嘬了一口，让这家伙到处留印。 他都不敢想那些侍从看到自己这样，脑子里会不会又有很多奇怪的念头。好好一个谈正事的书房，总能被凯恩搞得不太正经。他对外清矜端庄的形象，都要绷不住了。 脸蛋儿上顶着个红印，还在那儿傻笑的凯恩，偏了偏头，吻住宁禅的唇，勾缠着不放开。好不容易碰上禅禅主动，他怎么可能把到嘴的肉松开。 最后，这段正经的讨论，还是以凯恩抱着睡熟的宁禅离开结束。 “什，什么，这怎么可以，王位怎么可以传给外人？”被阶级统治太久的人，即使知道周围的同伴，有是从贫瘠的乡民中走出来的，但骨子里还是看重血脉，觉得他们天生高人一等。而那些从底下爬上来的同伴，不管穿的衣服有多么精致、华丽，可举止中还是带着土腥气，不可以深交。 “对啊，您是王，您是天命所授，这个位置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沾染的。”那些世代为皇家效力的人，反应格外强烈。如果被选上来的是个平民，那他们以后岂不是还要屈居在平民的下面，为他效力吗？ 看着这群唱念做打，好像格外抵抗的人，凯恩抬了抬手，往底下做了个虚压的动作， “行了，这世上这么多王，这么多国家，要都是天授，那怎么还会发生朝代更替，王权易位的事呢？我早在很多年前，就选择誓死效忠现在的教皇大人，终身陪伴在他身边，不会有子嗣，那这王位谁来坐，都不算是正统，与其那样，还不如从你们当中挑选一个优秀的，坐上这个位置，好带领着大家过上更好的生活。” 凯恩说这话的时候，细细打量着底下人的表情，瞧着反应各有不同。有感觉有利可图窃喜的，有雄心壮志想干番事业的，有对未来感到迷茫彷徨的，但总得来说，大家的抗拒，没有先前那么强烈了。 “既然大家没有别的意见，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等会把这文拿下去好好读读，都写个章程出来，下个星期，我们再来进行讨论。”凯恩让侍从把自己根据宁禅所说，写下来的东西，发给底下的人。 凯恩都下令了，明显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那他们还说什么，拿着东西好好看看吧。要是换成以前那个王，他们还可能想想用财色蛊惑一下对方，或者让谄媚小人偷偷引导一下对方的想法，再不然就联合起来，逼迫一下。 第136章 现在，还是算了吧。 就凭这人在民众中的威望，过分优越的能力，就算想当一言堂，谁还敢说个“不”字呢。以前那些王，不管多么荒唐的要求，他们都能忍受，这位只是想把王位废除了，又算的了什么呢？ 反正，这王位都是他们家的，要还是不要，不都是他自己说了算吗？ 至于，因为这件事衍生出来的影响，比如大家的爵位跟着被废除，以后不会再有贵族什么的，那还不是只能忍着。 人家王位都可以不要，他们这些贵族的身份，哪儿还敢要啊。 这一天，他们早该想到会来的不是吗，要不然，怎么逼着子孙们使劲学习呢？他们这把年纪，再奋斗也就那样了，还是得靠孩子努力，家族的路才能走得更长远啊。 在这群权利最高者的“激情讨论”中，三个月后，这件事确定下来该如何进行，大家的位置，又该做怎样的调整。 一页页条例颁布下去，在民众中引起哗然。 “王不当王了，是有谁在逼他吗？” “会不会是巴比利亚国在背后使了什么坏招，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那位不当王，那谁还能当，谁还能给我们稳定、安乐的生活！” “这里面有没有恶毒们贵族的手段，王那么为我们着想，一定惹了那些人的恨吧！” 因为被压迫惯了，他们看到这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是各种阴谋论，他们害怕再有什么变故，会影响现在的生活。 不过，这里面还是有理智的，在仔细研读了上面的条款后，向周围的人解释这件事，要是真按上面说的，这对他们来说，好处大于坏处。 “巴比利亚国都被打没了，他们还闹什么事，就算他们动了什么手脚，我们不是还有教皇大人吗，他肯定不会看着王出事的。” “没错，还有照这上面说的，这之后，不但没有王了，还没有贵族了，如果这是他们的阴谋，那他们图什么？” “我觉得这事儿挺好的，你们看看，这上面说的是要通过选举，要在我们喜欢的官员中，多方考核出一个最优秀的上位。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就不用担心上位的是个草包、没本事的了。” “嘿，你们就不敢想的再大胆一点吗？现在不管是谁，都可以去考官，既然这个领袖是在优秀的官员中选出，那是不是说明，将来，我们当中也能出一个领袖呢？” “哈哈哈，你可真能想，有本事的，谁还有空在这儿看告示呀，人家早就去考官了。干脆，你想想孩子们，谁家祖上受了神的眷恋，出个好孩子，让他成了呢？” 在大家的讨论中，大家也寻摸出这件事的好来，脸上的愁苦和担忧都少了些。 更何况，这上面都说了，明年开始的时候，他们的王会是第一届的领袖，大家还能适应适应，要是有什么不妥，可以进行补充更改，他们的日子应该会过的比现在更好吧？ 四年后，凯恩作为领袖的第一届任期即将截止，新的竞选名单统计出来，选举制正式开始实施。 见这件事真就这么开始了，那些名字在名单上的人，都小小的激动了一把，虽然知道这一届他们肯定是陪跑的命，但好歹成了领袖的备选，下一届或者下下一届，他们当中的某一个，肯定就能坐上那个位置。 虽然和当王相比，权利有被削薄，但这可是当一国的统治者，这以前谁敢想呀。 除此外，还有一部分人，看着这份名单，感觉更有动力。 “雷丽娅，这怎么看起来像是个女孩子的名字啊？女人也能竞选领袖吗？” “她是女人又怎么样，她很优秀的，她当初可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进的大学，任期内表现优秀，中间还破格当选城主，而她治下的那座城市，已经从个荒滩，快要追上王城和圣都的繁华了！” “我以前还担心这选举会不会有猫腻，现在看了名单，上面的人我都认识，他们的故事我都能讲出来，都是为大家干实事的官，他们当选我觉得没问题。” “我承认他们很好，不过这一次的选票，我还是想投给王，哦，不是，是凯恩领袖，他永远是我心中最好的领袖。” “没错，只能对他们说声抱歉了，和这位比起来，他们还是逊色了一点点。”这位嘴上说着一点点，两只手拉的比谁都大，很明显是凯恩的忠实追随者。 “你们都选那位，那我就选选看其他的吧，那位的选票肯定是最高的，其他的人，多多少少还是要支持一下的。” “说的也是，那你们除了王，还想投谁啊？” “投谁都可以，反正我不会投雷丽娅，我可没法想象被一个女人统治会是什么样子的，让其他国家的人知道，肯定会笑话咱们的，觉得我们国家没个优秀男人，竟然让一个女人出头。” “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想压迫优秀女性呢，她能当选就是她的本事。女人怎么了，女人可以当官，可以经商，当然也可以当王，只要她表现的好，选她又怎么了。” “是啊，王为了让我们过上好日子，连王位都不要了，我们怎么可以辜负他的好意呢，要我说，这谁能给我们过的更好，那就选谁，管ta是男是女，哪怕是个小孩，只要他够厉害，我就选他！” 看着这位牙齿都掉了大半的老爷子，颤颤巍巍举着拐棍猛跺地的样子，其他人还不太敢跟这位辩驳，要是对方一着急，气倒了还赔不起。 不过，选小孩真的就有点儿过分了吧，哪怕他再优秀，也得在基层熬几年资历露了头才行啊。 第142章 不管大家心里是怎么想的, 最后出来的结果还是让他们挺满意的。 凯恩在众望所归中连任，其余的候选人也多多少少得到不少支持。 这里面的唯一女性候选者雷丽娅，在剩下的候选者中, 得票不算最多, 但也够排到前三, 足以证明她的优秀, 比起男人来说，一点儿都不差。 也因为这场选举, 让不少人把注意力往女孩子身上多放了几分。 虽说，之前凯恩和宁禅有志于提高女性的地位, 可对于广大民众来说, 还是有不少愚昧的人宁愿把家业烂在儿子手里，也不愿意交给女儿。 甚至于, 国家明确要求到了年龄的孩子, 不分男女都得去上学，可还是有不少人家想要把女孩子偷偷扣在家里干活，或者早早把人嫁出去。 对于这种人家, 除了劝告和抓起来关几天，也做不了其他的，毕竟，他们这些外人没办法时时刻刻守着那些孩子, 你这边处罚了，那边孩子可能遭受更差的待遇, 所以，一时间都没有个两全的办法, 可以彻底杜绝这种事的发生。 可这次选举结果下来, 让不少人的观念都发生了改变。 瞧瞧, 那个叫雷丽娅的女孩子也有当领袖的机会，他们现在对家里的女孩子不好，那要是以后真有个女人当选领袖，那他们这些被压在下面的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呢，指不定人家还会让大家的身份颠倒过来，把他们的地位贬的比这些女孩子还低呢。 至于拦着不让那些女人出头，这拦的住吗？虽然他们想遮住眼睛、耳朵，不去承认周围的女性都变得多优秀，可这些事是不看不听就不发生的吗？ 他们不知道局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他们也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他们没办法阻止这改变的大趋势，只能去顺应它。 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考虑的，既然女孩子的地位也能拿的出手，不怕外面的人笑家里女强男弱的，那就把家里的女孩子都培养起来吧。 至于那些儿孙，他们自己不挣气，那又怪的了谁，也没人逼着他们当废柴啊。 “妮妮，这衣服别洗了，这是爷爷给你买的本子和笔，快去学习吧，好好加油，我们家里就靠你走上大道了。”往日佝偻的腰稍稍撑起来些的老爷子，看着蹲在门口一边搓衣服，一边小声背着诗句的孙女儿，伸手把她拉了起来。 被爷爷拽起来的妮妮，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还以为自己因为背书，衣服洗慢了，要被长辈打了，谁知道对方不但没打她，还给她买了新本子。 要知道，她现在用的笔是捡的强尼哥哥用剩的笔头，纸是强尼哥哥用完的本子，寻着空余的地方写。 虽然学校也要发作业本，可那点儿量写作业都够呛，更别说平时拿来练习和打草稿了。 对此，她也不敢说什么，每天能去上学，就是她最快乐的事，老师还说以她的成绩，一定能考上镇上最好的初中。 她知道家里不会再拿钱给她读下去，哪怕她能考的非常好，能拿到奖学金。毕竟，平时考试考的好，被奖励的书和文具都被拿去给强尼哥哥了，她连一张奖状都留不下来，只能含着眼泪，用它去引火。 这份努力虽然没有个完美的结局，但她也算是给自己的一个交代了，她一点儿都不比那些男孩子差。 她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是她可以凭自己的努力，去改变自己的生活。的确，她现在还没有能力去抵抗，可她永远不会放弃学习，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让她知道了这个天地有多宽广，知道了有像她一样的女孩子，靠着自己，改变了命运。 第137章 从没想过放弃挣扎的妮妮，没有想到，她还没有舍弃一切去抗争，家里的人先做出了改变。 看着封面上印着梅花的新本子，还有那两支绿皮红橡皮的铅笔，妮妮震惊地瞪圆了眼，她颤抖着手想要摸过去，瞧见手上的水渍，连忙用力在身上擦了几下，然后又看向笑的一脸慈祥的爷爷，在对方的示意中，小心地接过本子和笔。 本子的纸张质量不算好，但是很大很厚，一看就能写很多东西。那长长的铅笔，握在手里的感觉，也是这般的好，瞧瞧那橡皮擦，多干净、漂亮啊。 虽然自己曾经得到过的奖品比这更多更好，可那些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这些却是被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而且，爷爷说这话、做这事儿的意思，应该是在支持自己吧！ “爷，爷爷，谢谢您。”感觉听到命运齿轮转动的妮妮，泪珠儿在眼眶里打着转，然后在她抬头的瞬间疯狂地涌了出来，如果不是她把本子紧紧抱在怀里，这本子都要被她的泪水打湿。 “咳，你是我孙女儿，只要你表现的好，学习成绩优秀，家里不管怎么说，都会把你供出来的，你能读多久读多久，去王城读书都可以。到时候，你只要还记得在有能力后帮衬一下这个家，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老爷子不觉得自己提出这个条件，有什么不妥。 既然家里已经决定付出，那肯定不能白费力，总得收点儿什么才行。至于虚伪不谈这个问题，那可不是老头子的性格，有什么事直接摊开说。 他承认，他的思想是有些局促，看着孙女儿受委屈，可那年头，大家不都是这样过的吗。和那些老顽固相比，至少他现在愿意改变了。 想想孙女儿在这么艰苦的环境里，成绩都能这么好，这要是真的读出头，指不定就能成为像那个叫雷丽娅的人那样，去竞选个城主、领袖什么的。 以后说出去，自己这个当爷爷的也有面儿。 显然，妮妮也不觉爷爷提出这个条件有什么不对，能听到这位的支持，她已经快欢喜坏了，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自己肯定会给家里帮忙的。 “爷爷，我爱您，您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爷爷。”妮妮笑跳着蹦到爷爷面前，一把将他抱住，笑的嘴都快裂开了。 “行了，行了，少耍嘴皮子，快去看书吧。”老爷子也被孙女的笑容感染，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让她别再耽搁了。 满心喜悦的妮妮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就蹦跳着往房间里去，跑到一半又退了回来，“好，对了，这衣服怎么，要不，我还是把它们洗完了再去看书吧。” 老爷子看了看地上那一大盆衣服，朝妮妮挥了挥手，“没事儿，家里还有人干活，你的学习比较重要。” 想到某些人，脸上笑容稍微淡了的老爷子，从抽屉里摸出一盒烟，开始慢悠悠地卷着。 听爷爷这么说，妮妮不再有顾忌，直接回到房间，开始努力学习。 过了一会儿，这家从地里忙了回来赶着做饭的儿媳妇，看着门边那一大盆衣服，立马垮下了脸，女儿怎么回事，这么大天了，衣服都没有洗完。 “妮妮，妮妮，你这死丫头跑到哪儿去，衣服都......”儿媳妇还没有骂完，就被老爷子瞪了一眼。 “一会来就吵吵闹闹的，你要干什么，妮妮正在学习，你给我小声点儿。”老爷子把卷叶叼在嘴里，点燃之后，慢慢嘬着。 烟雾中，儿媳妇不太能看清老爷子的表情。 “啊，这.......”儿媳妇觉得有点儿委屈，以前也没看见老爷子这么看重那丫头啊，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快去，愣在这里干什么，是要我去做吗？”老爷子可不管儿媳妇现在是啥心理状态，孙女儿有出息，能让他改变态度，这儿媳妇可不能。 “哦，那这衣服......”儿媳妇瘪了下嘴，不敢再提妮妮的事，只能低着头准备进厨房，不过多少还是问了一句。 “不是还有强尼么，那小子这么大了，就只会吃白饭，有力气出去玩，还不如回家多干点儿活，对，就让他来干。” 儿媳妇这下没法忍了，下意识想为自己儿子辩驳两句，“他是男孩子，怎么能做这些事呢？要不然还是我去洗吧。” “男孩子怎么了，你这观念怎么还不如我这老头儿呢，就他那狗屎成绩，还有招猫惹狗的性格，就不是个好的。现在让他干点儿活，这是在磨砺他呢。” 老爷子都这么说了，儿媳妇也只能一步三回头，思想复杂地进了厨房，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以前老爷子不是最稀罕孙子吗？ 等强尼回到家，就被老爷子一棍子打在背上，“去把衣服洗了 ” 第143章 “爷, 你干什么啊！”强尼冷不丁挨了这么一下，直接挺着背跳了起来，差点儿没一脚踩翻了洗衣盆。 “干什么, 自己的衣服自己洗, 这些事还等着我们来做吗？”看着吊儿郎当不着调的孙子, 老爷子眼皮半耷拉着, 目光中带着丝威胁。 果然啊，自己现在的决定才是正确的, 要是靠这小子，他们家再过几十年也别想有改换身份那一天。 瞧老爷子挥舞拐棍的样子, 不像是在开玩笑, 强尼整个人直接傻眼了。自己不就出去玩了一上午吗，怎么感觉世界都变了。 “那不是还有妮妮吗, 家里的衣服不是一直都是她在洗......”强尼的话还没说完, 老爷子又一拐棍朝他屁股打来。 “哼，你妹妹还要去学习，哪儿有时间做这些事。你既然学不进去, 那我们也就不逼你了。这学期的课上完就不用去上了，回来帮家里干活，正好你的那些东西留给你妹妹，看你那比臭泥还糟糕的本子, 简直就是糟蹋好东西。” 老爷子一想到孙子的成绩单，就觉得有些脸发热, 以前是带着滤镜，觉得男孩子懂事的晚一点儿, 总想着他以后会改变, 能成长为一个优秀的人才。 现在想来, 就孙子那屁股扎钉坐不住的样子，这成绩要是能变好了，这天上的太阳都要多长出一个。 好在孙女儿是个刻苦的，孙子废掉了，这孩子还可以努力培养一下。 “不是让她上完小学就不上了吗，那就是个女孩儿，读的再好又怎么样，以后总要嫁人的，到时候家里还不是要靠我。”强尼在老爷子的怒视下，嘟囔的越来越小声，他总觉得自己可能还要挨几下子。 可是，这话不说出来，他又不服气，早知道有今天，他就该逼着妮妮，不准她考的比自己好。 以前，妮妮成绩虽然比他好，可在家里还不是要跟个奴隶似的一直干活，家里又经常说让她只读个应试教育课，免得官方找茬，所以他根本没把对方看在眼里，可现在情况居然反转了！ 老爷子虽说岁数大，可耳朵却不聋，听到孙子的嘀咕，用力哼了一声。 “女孩儿怎么了，现在都说女人能顶半边天，就连领袖选举，都有女人在上面，我们家里孙子的靠不住，不是还有孙女吗，都是一样的，就凭妮妮那性格，以后出头了，能忘了家里吗？反倒是你小子，看你这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怎么，还想打你爷爷我吗？” 老爷子瞧着垮脸冒火的孙子，心里越发生气了，有种自己平日里的宠爱都喂了狗的感觉。恰好，儿子也回来了，这气便冲向了他。 “看你养的好儿子，成天就知道玩儿，说他两句还拿斜眼看我！你就不管管！”越说越不耐烦的老爷子，举着拐棍又朝儿子打去。 儿媳妇本来听到前厅的动静，从厨房里出来，想要拦着老爷子收拾儿子的，没想到老爷子的棍子直接冲着老公去了，顿时止住了脚步。 算了吧，看这样子，自己上去了也是挨打的份，自己还是快回去煮饭吧。 强尼看着挨打的爸爸，还有打着哆嗦退回去的妈妈，也绷不住了，嗷着哭了出来，“别，别啊，我以后好好学不就行了吗？” 这家里现在是没人保他了，还是先认输再说。 老爷子看到强尼知错了，终于停下了打儿子的棍子。如果这小子真的改了，那还有救，就是不知道他这话能坚持多久。 莫名其妙挨一顿打的儿子，黑着脸不知道该怨谁，最后憋着气看向自己的儿子。就是这小子引来的，要不是为了教训他，老爷子也不会打自己。 “我，我去洗衣服。”眼看着爸爸的大巴掌就要朝自己挥来，强尼头一低，连忙冲到门边，把那盆衣服端着去院里洗了。 “爸爸，那家伙怎么惹着你了，让你这么生气。”这位父亲见打不到儿子，只能闷声闷气地问老爷子，他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呢。 老爷子看儿子那样儿，深觉得这家伙没捡着自己的半点儿聪明智慧，刚刚都说了什么事，还要问自己一遍，怕不是个傻的。 不过，这是自己的种，傻点儿又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能把道理掰碎了告诉他。 听完老爷子的话，这位只知道在地里刨食儿的憨爸，终于明白了他的苦心，并且坦然地接受了这件事，“好，既然妮妮愿意学、有出息，那我们支持她。” 第138章 在院子里洗衣服的强尼，还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在今天之后将停留在最低层。 正如老爷子说的那样，家里开始全力支持妮妮读书，而自己再也没有之前想不干活就不干活的潇洒日子了。 有那么几瞬间，他也想努力学习，可是以前都玩惯了，他又是个定不下心的，被几个朋友一喊，就坐不稳了，满脑子都想着出去玩儿。 最后，结业考不合格的他，自然没有晋升更高一层学府的能力。在镇上兜兜转转，找不到“合适”工作，只有回家里干农活。 而妮妮则是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拼了命的学习，考上师范大学，出来之后成为了一名优秀的教师。 虽然没像老爷子他们期待的那样，去当大官或者赚大钱，但是这老师也很给他们长脸。 想想，他们这世世代代都是在地里干活的，以前连自己的名字怎么写的都不认识，可现在家里却出了一个老师，这可是教别人学问的人啊，这说出去，村里有几个不羡慕的。 更何况，妮妮这老师当的，待遇还好，现在学校给分房子，生病了有补助，老了有补贴。以后啊，妮妮也是城里的人了，他们都能借光在城里住住，又多了一件可以炫耀的事。 在那天谈话之后，妮妮本来已经做好混出头时，会被家里贴着吸血的准备，没想到他们并没有那么做，每次来找自己的时候，还要从乡下带些东西来。 这让妮妮对给家里帮忙也给的心甘情愿，她每年都会把家里人叫进城里，去医所做检查，还主动给他们买衣服、鞋子。要是城里出了什么好用的农具和良种，也会买着寄回去。 隔段时间就能收到妮妮礼物的家里人，那真是走到哪儿都是昂着头，他们家娃可真是孝顺啊。 村里的人也是眼看着这一家改变的，以前说养女儿就是个赔钱的，还笑他们帮女不帮儿，可看看这一家，那真是比那些家里养好几个儿子的，过的还要好。 老爷子就算是闭眼那天，都还在得意自己的英明果断，看着赶回来的孙女儿，是笑着走的。 而像妮妮这一家的事，还在全国很多地方上演。 大家观念的转变，也让他们对女性当管理者的事儿，少了许多抵触。 所以，第三届选举没有了凯恩的参加后，雷丽娅的当选在很多人的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抛开她的女性身份来看，她这些年的表现，真的很优秀。 第144章 听到报纸送到的声音, 一个小女孩蹦跳着从家里跑出来，嘴里还喊着“你们别动，我去拿！” 等拿着新报纸, 她下意识扫了下主页面, 然后瞪大了眼睛, 惊喜地举着报纸, 往家里跑，“啊, 真的是她，太棒了, 不愧是我的偶像。” “什么？”听到小女孩的欢呼声, 正在院子里摘葱的母亲，下意识直起腰朝她看过去。 屋里扫地的奶奶, 也拎着扫把没动弹, “小心点儿，别摔倒了。” “你们看，这一届的领袖是雷丽娅, 是个女孩子。”小女孩兴奋地脸红通通的，扑到奶奶怀里，拿起报纸给她看。 “女的？是我们投的那个吗？”奶奶虽然投了票，但那都是被孙女儿哄的, 知道她喜欢雷丽娅，就投了她, 但并没有想过她会真的当选。 “哼，看谁还说女孩子没有用, 看看, 雷丽娅阿姨以后就是领导我们的人了, 她比那些男孩子都厉害呢。”小姑娘噘了噘嘴，下巴好似要仰到天上去。 “是是，以后我们梅菲小姐，也会成为那样优秀的人，带着我们一家进步。”看着孙女儿傲气的小模样，奶奶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嘴里满是鼓励。 “哪，哪有您说的那么厉害啊，不过，我一定会努力的。”梅菲小姑娘脸上的红更多了几分，连耳根都红了。 家里其他人听着一老一少的对话，跟着打趣起小姑娘，看着梅菲又羞又傲的样子，都笑了起来。 新国历九年四月八日，这个不冷不热的日子，注定要被后人所铭记。 今天，是他们第一位女领袖就职的日子。 看着台上正在进行就职演讲的雷丽娅，宁禅偷偷勾了勾凯恩的手，“这下如你的愿了，这个‘王’换人当了，可怜我还在那个位置上下不来。” “没办法，谁叫你是我们的信念、向往，是谁都无法取代的神明呢！他们可以没有我这个王，但是不能没有你这位教皇大人啊。”凯恩反握住宁禅的手，吻在他的指尖上，再抬头时眉眼弯弯，眸中的温柔好似要人溺毙在其中。 其实，经过宁禅的“努力”，教会上的工作已经不需要他怎么过问，他只需要顶着教皇的名头，偶尔出现在大家面前就可以了。 就目前这个情况来看，“教皇”这个位置确实可以取消，但只能是宁禅不在之后。现在，就算宁禅在大众面前宣布自己下位，在大家心里他始终是奇迹，是需要放在高位上膜拜的神明。 见摆脱不了这个局面，宁禅只能认下，吉祥物就吉祥物吧，反正现在工作都丢给其他人了，这以后还不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和离职也没什么区别。 “哼，别以为你不当王了，就轻松了，我要是有什么想做的，你得给我来打下手。”宁禅虽然想当咸鱼，但也知道按自己忙惯了性格，真闲个十几年，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想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那是点灯熬夜都得做出来的。 “好，随便教皇大人怎么使唤。”凯恩唇角微勾，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只要能陪在宁禅身边，让他锤铁、烧炉灶都可以。 雷丽娅上位后，两人在王城又待了一个月，确定没什么意外发生，便留下信息离开了。 “禅禅，你快来看，这家伙好吃吗？” 正在烧火的宁禅，听到凯恩欢快的声音，下意识回头看了看，然后，脸上的笑容在那一瞬间僵住了，“你怎么把这东西捉来了，至于好不好吃，我也没吃过，看起来味儿挺重的，应该不好做吧。” “不好做，那就算了吧。唉，白费力气，这还不是怪它。刚刚我在那儿采果子，这家伙一脚就朝我踢过来，还拿眼睛打量我。这我能忍吗，就和它打起来了。”凯恩可不想给宁禅多添麻烦，听到说不好做，直接把手上拖着的尾巴甩了出去。 看着那两条大腿抽搐了两下，似乎是没有死，宁禅便走过去看了看，这还没有走近，躺在地上的袋鼠剧烈地扑腾起来，在凯恩再次动手前跑开了。 如果这只袋鼠能说话，它肯定要呼委屈，那只两脚兽偷它的果子，还把它几拳揍晕过去了。这要不是它身体结实，就死在这儿了吧？ 它现在是这辈子都忘不掉那个两脚兽“狰狞”的嘴脸，如果碰上其他亲戚，一定要告诫它们，远离这个两脚兽，保平安。 见这袋鼠跑开了，还回头看他们一眼，像是在记仇似的，凯恩一拧眉，寻思着要不要骑马追上去，把这个潜在的危险消除了，但被宁禅拉了一把，只能乖巧地坐到位置上。 “你和它打，有受什么伤吗？”宁禅嘴上问着，手底下也没闲着，看着凯恩有些发红的拳头，伸手握住它，木系异能探出。 “没有，它不是我的对手，都没挨着我。”作为一个能徒手揍狮子的猛人，凯恩确实没把袋鼠那两下放在眼里。 宁禅检查过后，确定凯恩的话没有作假，只能哼一声，在他发红的指骨上拍了一下，“少逞能，你要是想多陪我几年，就少受点儿伤。年轻不注意，等老了就知道苦了。” “这不是有你吗？有你在，怎么舍得我难受。”感觉着手背上的凉意，凯恩往宁禅那边又凑了凑，把头放在他的肩膀。 宁禅眯了眯眼，想推开凯恩的脑袋，但最后还是没有动作。 自从他俩出来之后，凯恩就像是把没有经历过的叛逆童年，又重新过了回来，整个人“调皮”了许多。 只要一想到凯恩这么多年背负着的东西，宁禅就舍不得太阻拦他，顶多就说两句，凯恩一撒娇讨好，就又宠着不管了。 不过，能看到凯恩这么鲜活的样子，宁禅心里还挺开心的，有的时候跟着折腾一下，做些幼稚的事情，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儿时，被家里宠着可以任性的时候。 看着宁禅一日多过一日的笑容，凯恩只感觉整颗心都泡进了糖水里，又甜又暖。 真好啊，希望禅禅永远都像现在这样快乐。 我们的过去是黑暗的、痛苦的、孤独的，但我们的未来无限光明。 [正文完]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