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新欢》 第1章 [现代情感] 《旧爱新欢》作者:相吾【完结】 简介: 【京圈疯狗pk贵公子&小城姑娘】 隔着暧昧灯影、五颜六色的玻璃酒瓶,简渔看到了被众星拱月的李稷。 眼尾薄而锋利,漫不经心地下垂,立刻便有人捧起双手讨好地递上,用肉掌接他碾灭的烟头。 同事指着他,轻声道:“喏,不是愁案源吗?只要你能傍上他,轻轻松松年过千万不是梦。” 说完这话,她又很快笑起来:“瞧我在做什么天鹅梦,京圈著名太子爷,什么模特明星没玩过,他可看不上我们这种良家妇女。” 简渔没接她的话,只垂了眼,努力将自己缩在阴影里,避开那侵略十足的目光。 * 没过几天,简渔收到了一条有了年岁的银链,长近两米,银鱼搭扣,恰恰能将女孩的足踝圈起。 简渔脸色煞白,颤着手从黑名单里拉出一个尘封多年的号码,拨过去。 “你想怎么样,我有男朋友了。” 李稷站在落地玻璃窗前,俯瞰着华灯初上的江景,听着话筒里那道娇软怯柔如毛绒兔子般的声音,漫不经心一笑。 “就凭他?” 内容标签: 都市甜文 白月光 追爱火葬场 主角视角:简渔 李稷 配角:郎怀璋 一句话简介:男二上位,贵公子vs京圈疯狗 立意:爱 第1章 c1 “你做噩梦了。” 如果简渔知道在这次生日聚会上会见到李稷,她宁可下车时就摔断腿,也不愿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走到李稷的面前。 彩灯闪烁,或紫或红的暧昧色块落下来,把玻璃酒瓶照得五光十色,隔着张茶几,李稷就那么众星拱月地坐在那儿,寸头锋眉,利眼薄唇,手腕轻抬,明明烟灰缸就在咫尺可得间,身侧的人为了讨好他,却立刻合起双手,用肉掌去接烟灰。 简渔看得眉头紧皱,好像那猩红的烟灰是落在了她的掌心,把她的皮肉烫出洞来。 但当李稷的目光扫过来时,简渔便立刻低垂了眼。 她站在人群后,并不起眼的位置,只要尽力降低存在感,她觉得李稷不一定会注意到她。 毕竟,他们这么久不见了,他的日子过得这么声色犬马,也没有必要还记得多年前那盘淡粥小菜。 简渔琢磨着该走了时,李稷却开了口:“坐吧。” 包厢内其实很吵,氛围浑浊,李稷的声音不算大,但因为足够冷,所以成了劈开浊气的那把利剑,锋而利,一下子就把所有不安分的躁动都压了下去,让大家不自觉地丢下小心思,纷纷看向他,听命于他。 同事扯了扯简渔的手,简渔回过神来,迈着僵硬的双腿,跟在大家后面,蹭着沙发边坐了下来。 她坐在最末尾,与坐在上首的李稷似乎隔着天堑银河。 寿星李玉找来管家,把两个包间的酒并在了一起,简渔重新拿回了她的鸡尾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冷眼看着同事一茬又一茬地去跟李稷敬酒。 和她坐在一起的同事叫程锦,和她差不多的年纪,脸皮比较薄,也想去敬酒,可被李稷的目光所慑,实在不敢独自去,就想着拉简渔一道。 程锦悄悄地指着李稷:“之前大家不是都好奇李玉到底什么来历,区区一个实习律师却能让所里的主任与合伙人都敬着。喏,这就是李玉背后的大靠山,京圈著名的太子爷,只要他指缝里肯漏下点什么,就够我们衣食无忧,如果能傍上他,轻轻松松年入千万不是梦。” 她说话间,观察着简渔的神色,见简渔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于是很快改了口:“当然,富二代平时交往的不是女明星就是模特,哪里看得上我们这种灰头土脸的良家妇女,我就是随口瞎说,你当我白做了个天鹅梦。” 简渔配合着她扯了扯包厢内实在吵,她头有点疼,放下酒杯,出去了。 刚出去时,正好看到管家带着一队身高腿长的姑娘往包厢里走去,她回头借着没有立刻合上的门看了眼,管家正站在李稷面前殷勤地介绍着诸位环肥燕瘦,他倒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 当然,无论他现在是个什么反应,其实和她都没有关系。 简渔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冷静了会儿,才开始一条条回男友郎怀璋的消息。 他在问简渔的聚会什么时候结束,已经在来接她的路上了。 郎怀璋不喜欢简渔在外面喝酒,更不愿意她踏足夜总会这种地方,总觉得又脏又俗气,会把他的灵魂也牵连得下坠。 但简渔是独立律师,为了开拓案源,总有很多身不由己的社交,不可能听他的话,只好每次出门都和他报备,去哪里喝,和谁喝,大概几点可以走。 郎怀璋几乎每次都会掐着点来盘问她的行程,为了防止她胡来,一定要亲自接她回去。 如果是过往,简渔或许还会再拖一下,但今晚因为李稷,她巴不得早走。 她边说边往外走,既然郎怀璋已经在路上了,她也不准备再回包厢,打算给李玉发条消息就是。 “我吃过饭了,你没吃的话,冰箱里还有点吃的。” ‘啪嗒’。 忽然冒出的声音清脆无比,吸引了简渔的注意力,让她不由看了过去。 就见李稷单手插着裤兜,正倚靠在墙面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程锦正站在他面前,虽然紧张,但还是在努力地踮起脚靠近他。 简渔收回了视线,继续和郎怀璋说话:“上回你留下的睡衣,我都洗好烘干收起来了。” 没有听到郎怀璋的回声,倒是那声“啪——”又清脆地响起。 打火机合页被掀开,火苗空落落地燃着,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合页盖下。 简渔没理会,摁了电梯下行键。 “今晚你可以直接过来。” “——哒。” 脆声利落,若铡刀落地。 简渔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程锦好不容易能凑到李稷面前能说上两句话,原本就紧张,现在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样的惊天大事,才能让李稷这头原本懒散的狮子忽然进入了猎食状态,身上的气息凛冽逼人,侵略性强到能压迫着她开不了口。 她只知道这时候的李稷不好惹,也不能去招惹。 * 简渔裹着羊驼大衣坐上了卡宴。 郎怀璋坐在后座上,半边的脸露在熠熠灯火下,如玉石般温润洁白,睫毛长翘,安安静静地半垂着,莫名有几分忧郁。 他皱了皱挺翘的鼻尖:“喝酒了。” 简渔轻应了声:“只喝了一杯。” 她伸手给郎怀璋比画,郎怀璋不喝酒,不进酒吧夜店,对花里胡哨的鸡尾酒没什么概念,只看着简渔的比画,以为她喝得不算多,情绪才稍许转晴。 “阿姨给你准备了鸡汤小馄饨,但只能回去吃。” 郎怀璋是有洁癖的人,不喜欢有人在他的车里吃东西,哪怕这个人是他饥肠辘辘的女朋友也不可以。 简渔没话讲:“好。” 她把车窗降下来,脸朝外,看着旖旎街景,让徐徐的秋风吹散脸上的热气。 不知不觉间,简渔头靠着窗,竟然睡过去了,再醒来,是郎怀璋伸手拍着她的脸,将她拍醒了。 郎怀璋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充满了探究思索:“你做噩梦了。” “没有吧。”简渔揉着太阳穴,为自己沉沉的睡意不好意思一笑,但她确实觉得自己没有做梦。 郎怀璋说:“那你一直在哭喊‘求求你放了我’是什么意思?” 简渔神色一顿,笑意微收,脊背仿佛被灌入一条笔直的冰线,让她一直寒到脚踝。 郎怀璋一无所觉地看了过来:“难道你梦到绑匪了?” 简渔想她此刻的表情一定很糟糕,因为她很清楚地感受到了脸部肌肉的僵硬,但尽管如此,她还在努力地扯开肌肉,吃力地堆起一个笑容。 “我不知道,可能梦到了吧,但我确实没有什么印象。” 郎怀璋没往心上去:“只是一个梦而已,又不愉快,不记得就不记得吧。” 他下了车,来牵简渔的手。 “你的手怎么那么冰?” 简渔胡乱应付:“可能是吹久了风。” 郎怀璋没有再细问下去。 只是一个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简渔也是这般告诉自己。 可无论如何,夜里她还是失眠了,月色透过窗户照到她刚换上的珊瑚绒床单上,白惨惨的一道,一如过往,她的思绪不知不觉地被牵回到了过去,很多年前,她也是这样躺在床上痴痴地看着月色。 只是那时候她除了仰望月色外,没有其他的选择,而就是这样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她也只敢偷偷地进行,绝不能闹出任何的动静,让身后的人知晓她还醒着。 第2章 若被知晓…… 简渔不能再想下去了,她的情绪变得一塌糊涂,只好赶紧翻了个身,钻到郎怀璋的怀里。 郎怀璋已经睡熟了,被她闹醒,半梦半醒间下意识就接纳了她,拢着她的肩,含糊不清地问:“又做噩梦了?” 简渔靠在他的怀里,轻应了声。 郎怀璋便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是不同的怀抱,温暖柔软,足够将简渔从昏惨的月色中拉回来,她轻嗅着郎怀璋身上好闻的墨水香,终于寻到一丝的心安,沉沉地睡了去。 一夜梦醒,日光冲散暗夜里的隐昧,简渔拢着被子呆呆坐起,为昨晚自己的心神不宁感到好笑。 只是蜻蜓点水般的重逢而已,李稷忙着与新认识的佳人约会,哪里会顾得上她。 要还真对她有想法,昨夜她就不可能离开,所以她大可不必如惊弓之鸟。 这么一想,简渔的心情顿时明媚起来,她揉着眼去洗漱,郎怀璋却翻身抱住了她的腰,睡意朦胧地问:“起那么早?不是没有案子了吗?” 简渔说:“打算去参加街道的法律咨询活动,看能不能接到一个案子。” 郎怀璋就睁开了眼,漆黑的眼眸若琉璃珠子般,他说:“那种案子能挣几个钱,而且都是社区家长里短的事,很烦人,很掉身价。依我说,别干了。” 简渔没理会:“没有案源,只能先这么积累着,我哪有挑案子的余地。” 郎怀璋手臂微抬,手指打着旋儿,勾住简渔垂落的黑发。 她的头发乌黑顺滑,若上好的绸缎,在阳光下润出光泽来。 她浑身上下,郎怀璋最喜欢的就是她的头发。 “所以我说别干了。”郎怀璋的口吻不像是玩笑,“做什么律师,抛头露面,又挣不到什么钱。” 简渔回头看了他一眼,把头发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不可能。郎怀璋,你养不了我一辈子。” 郎怀璋更正她的话:“养你有什么难的,我随便卖幅画,就够你吃十年。” 简渔说:“你要是嫌我接社区的案子掉身价,给你丢脸,你可以给我介绍案子。” 郎怀璋说:“我是嫌你做律师丢脸。一个小姑娘家,为了点案子,去夜总会那种地方,和一群男人喝酒,是什么很合适的事吗?上回你被我朋友撞见你喝多了在卫生间里吐,他来和我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他的目光有点冷,带着简渔熟悉的傲慢以及不近人情:“你明知道那些老男人喜欢拉你们小姑娘家去喝酒是为了什么,你非要把自己当盘菜端到餐桌上,才高兴吗?既然没有这个人脉资本,就乖乖地回来让我养着。” “也别说要我给你介绍案子,那不过是迂回的做法,和我养你有什么区别。你直接拿了我的钱,舒舒服服在家照顾我,不好吗?” 简渔抿直了唇:“原来这是你的真实想法,是我的错,我就不该痴心妄想,以为能得到男友的支持。你就当我没说过这话,至于我这律师做不做得下去,也不劳你关心。” 她甩门而去。 第2章 c2 “简律是在怕我?” 免费法援的摊支在了小区门口,简渔坐地铁赶到的时候,还能给同事搭手,把棚子弄了起来。 同事递过签到表,简渔扫了眼发现程锦不在。 同事耸了耸肩:“你昨天走得早,不知道散的时候,程锦上了小李总的车。傍小李总,总比来给大爷大妈普法重要。” 简渔反应了会儿,才意识到同事口里的小李总是李稷。 她低头把名字签了,然后坐在位置上,开始一天的咨询工作。 如郎怀璋所说那般,能来这里咨询的一般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很多都够不上法律纠纷,简渔说得口干舌燥,算是义务帮居委会干了一天的活。 直到快收摊的时候,有个中年妇女来咨询她在上班路上,送孩子去幼儿园的途中,被车撞了该怎么办。 简渔耐心地做了简答,但对方对一万的律师费报以迟疑的态度,简渔好歹给她留了联系方式,让她回去思考一下究竟愿不愿意委托。 这一天下来可以说是毫无收获,简渔感到些许疲惫,但也没有太失望,没有背景的独立律师起步总是困难些,她不着急。 简渔和同事一起把棚子、横幅、桌椅搬回街道办公室时,一辆大奔卷着气流横切在她面前,把她的去路刚好堵住,她刚想皱眉,车窗降下来,露出了程锦兴奋的脸。 “我就说你在这吧,快上来。” 简渔后退一步,示意她看清楚自己手里抬着的桌子:“我还有活没干完。” “欸,苦力有什么好做的,钱都朝你飞过来了,你还不接?” 程锦探出头,朝同事喊了声:“这桌子麻烦你搬一下,我把简律师借走了,回头请你喝咖啡。” 简渔冲同事歉疚一笑,只好先上车。 等上了车,驾驶室的男人转过头来跟简渔打招呼,她才发现这竟然是李玉。 程锦这是跟李稷、李玉两兄弟玩了一天? 程锦坐在副驾驶上,放松得像是在家中客厅,用竹签插着新鲜的果切,时不时给李玉喂一块黄澄澄、甜蜜蜜的哈密瓜。 她给简渔解释:“李玉跟我说他的堂兄,就是小李总打算投资赛车俱乐部,目前还在起步阶段,正好需要找个法顾帮他解决商业谈判,投资入股,合同管理之类的事。报酬开得很丰厚,一年一百万,我寻思这事我一个人吃不下,所里就我跟你最好,所以我想跟你一起干,扣除掉所里分成,咱俩六四分,怎么样?” 程锦这话说得聪明,毕竟大家对‘吃不下’的理解一般都停留在业务体量太大,一个人忙不过来上,绝不会想到其实是因为程锦业务水平不够,光靠她完全支撑不起俱乐部的建立和运营。 所以她必须拉专业知识过硬,且有丰富非诉经验的简渔入伙。 至于六四分,在程锦看来,这已经是很良心的分成了,虽然专业活都要靠简渔来做,但如果没有她,简渔可是连一分钱都赚不到。 她不知道简渔听到要给李稷干活,浑身都不自在,好好的一辆大奔坐着,不知怎么就开始胸闷气短起来。 简渔问:“这事是已经定下来了吗?” 程锦说:“没,这不还要跟小李总谈,来证明我们的专业能力吗?不过有李玉在,不怕谈不下来。” 怪不得会大费周折赶过来,把她拉上车呢,简渔此时都有了跳车的冲动。 李玉还在旁说呢:“别,我在堂哥面前可没那么大的脸,顶多帮你争取到一个面试的机会,能不能拿下还要看你俩的真本事。” 程锦就有点不开心了:“你就不能多帮忙说两句?” 李玉不肯:“这不是多说两句少说两句的事,堂哥就不吃那一套。他就这样的性子,从来不把人放眼里,家里也只有奶奶能在他那说两句,至于我,你以为我算个屁。” 程锦说:“那万一拿不下来怎么办?” 李玉也挺无情的:“拿不下来就拿不下来,你还想换啊?之前就劝你老老实实选个刑事案子做算了,辛苦是辛苦了点,但也有个十来万,你非要选这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抱着接近堂哥的心思。既然贪成这样,那就算最后人财两空了,你也得自己受着,反正该付的钱我已经……” 程锦尖叫:“李玉。” 李玉这时候才想起后头还坐着个简渔,顿时收了声,也不说话了。 车内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氛围。 这事论理和简渔无关,但她从小就这样,代入感强,很多时候她甚至比当事人的脚趾抠得还要厉害。 此时她真的无比后悔没有刚上车就掏出耳机戴上,否则这时候就有个绝妙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借口了。 但也正是因为这么尴尬的一件事,让简渔失去了开口说出‘我什么都没准备,今天肯定不行,不如先回去’这句话的勇气,于是当车子停下的时候,简渔已经被迫站在国际远洋中心的地下车库里。 程锦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的尴尬,亲亲热热地过来挽简渔的胳膊:“简律师一定可以拿下这个case的,对吧?” 简渔说:“你高看我了。” 别说她手里连个ppt都没有,完全是临时上战场的状态,就单说她差点把李稷送进监狱的关系,他能不记她的仇,刁难她,就已经是走了大运。 程锦的美梦是注定做不成,但让简渔更发愁的是,她不想让那些过往在a城也被闹得人尽皆知。 就在简渔琢磨着该找什么借口遁走时,地下车库忽然被射入一道强劲有力的白光,仿佛一把光刃劈了过来,在短暂的失明后,简渔看清楚那是辆粗犷硬朗的牧马人。 李玉盯了半晌,不大确定:“那好像是堂哥的车。” 程锦在旁说:“你连是不是小李总的车都不知道,你们真是堂兄弟吗?” 第3章 李玉无语:“他有一车库的车,我怎么可能每辆车都认得过来。” 这么说着,车门打开,露出一双裹着黑裤、被严谨地收束在马丁靴的笔直长腿,近而是如白杨般挺拔的身形。 “哥!” 李稷懒懒地撩起眼皮看了过来,那一眼如刀剜般,先切在了简渔的身上,简渔被他看得鸡皮疙瘩直起,差点腿软,但还好,李稷只是看了眼就把视线挪开。 李玉很热情,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崇拜这位堂兄,很有兴趣了解堂兄的生活。 “堂哥今天怎么开了越野车,是去翻山了吗?” 李稷“嗯”了声,嗓子很淡,带着几分沙哑,很有颗粒感。 李玉兴致勃勃地又问了他很多翻山的事,李稷话少,最多回答几个字就完事,李玉也不觉得被冷落,还是很高兴地继续问东问西,程锦在旁看得都绝望了。 她怎么能想到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换来的却是这么个结果,早知道就把那个十几万的案子收下了。 她又想到之前满心以为靠着李玉,就能拿下case,才会什么都没有准备,现在知道李玉根本靠不住,那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待会儿面试的时候一问三不知,场景会有多么难看。 程锦不愿丢这个脸,加之私心里还是想给李稷留个好印象,因此在进会议室时把简渔推了进去,自己却转身跑了。 简渔:…… 她转过头,正好与李稷的目光对视上。 怎么办,更慌了。 简渔脑子一片空白,只能凭着本能回答:“不好意思,我是陪着那位律师来的,她现在可能有点急事,麻烦您等一下。” 李稷宽直的肩背打开,整个人都很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左腿抬起搭着右腿,双手随意合在一处放在膝上。 “可我听说是你对这个case有意思,才会特意赶回a市,简律师。” 他看着简渔,没有表情的脸上,因为眉骨高深,眉峰利挺,所以无论看谁,目光都会带着逼视的冷冽。 因此,这话落在简渔的耳朵里就成了‘听说我的仇人竟然妄图赚我的钱,这事过于好笑了,我才特意赶回a市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简渔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可能您真的误会了,我确实对您的案子没有兴趣。” 她微微欠身,然后转身出去。 李玉吃惊地问:“这么快就结束了?” 简渔小声说:“还是等程锦回来吧。” 李玉说:“等什么程锦,她要能办成,也不会乐意分四成给你,你快进去,来都来了。” 简渔莫名:“这种事也能用来都来了搪塞吗?我又没准备过。” “你之前怎么弄的,这回还是怎么弄,好歹对付上半个小时,不然你们一个个撂挑子不干,堂哥还以为我驴他呢,绝不会给我好果子吃。” 李玉双手合十。 “求求你了,简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要肯帮这个忙,那个刑事案子我也给你了,好不好?” 他的话都说都这了,好像简渔再不帮忙,确实也有点过于狠心了,简渔犹豫再三,只好再硬着头皮进去。 李稷正百无聊赖地滑着手机,听到她进来,眼也没抬一下。 简渔头皮发麻:“小李总。” 李稷淡声:“简律想好了?” 简渔深吸一口气:“程律她肚子疼,去上厕所了,所以我暂时代替她来面试。” 李稷一脸没兴趣:“我穷,养不起废物。” 简渔:…… 虽然这个借口一丁点都不走心,但她都站在这儿了,究竟是给谁面试都不重要,只要做好被李稷刁难的准备就行。 简渔想通了后,就改了口,开始流畅地自我介绍。 她从大学实习开始至今,做的就是非诉业务,小到合同审查,大到ipo上市,都有所涉猎,就业经验丰富充足到她完全可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流畅地完成五分钟的自我介绍。 无奈,坐在对面的是李稷。 明明两人之间还隔着一张宽阔的会议桌,但李稷落在简渔身上的每一寸目光,都仿佛有实质,像是一把冷冰冰的钢刀,无情又越界地挑开她衬衫上的扣子,将单薄的布料拨到两侧,露出洁白纤细的胴体。 简渔因李稷的目光而战栗,从前站在百人讲堂上发言都很镇定的人,此时的嗓子也忍不住在微微发抖。 好不容易艰难地结束这漫长的五分钟,简渔已经无暇顾及她表现的究竟有多么糟糕,此刻,她只想逃离令她窒息的环境和让她失态的李稷。 李稷却笑了,嘴角一勾,很是玩味:“简律是在怕我?” “没有。” “是吗?”李稷的目光幽暗深邃,“我还以为简律是想起了从前究竟是怎么被我完整地吃掉。”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第3章 c3 “无妨,她很快就会求之不得。”…… 随着李稷的话,简渔似乎又回到了被蝉鸣包围的夏天,酷热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晒出一格格的光斑,空调嗡嗡作响,她拨开黏着汗意的胳膊,弯腰勾床下的衣物。 指尖刚触碰到衣料,就被人扣着腰拖了回去,她又落入了那个温暖潮湿的怀抱。 “干什么去?”声音带着低低的沙哑,因为慵懒,而显得格外悱恻。 “我该回去了。”简渔小声说,“我都两天没回家了。” “别回去。”腰上的胳膊缓缓收紧,像是预备进食的蟒蛇用身体牢牢将猎物圈禁,“和我待一块儿,一起快乐,不好吗?” 简渔想说点什么,但落在后脖颈的吻炽热滚烫,仿佛火烙般。 现在,这块烙印又升起了温度,正在简渔的后脖颈后强势地占据了感官上风,错乱掉她的理智。 他们到底曾是那样的关系,哪怕已经分了手,彼此衣冠楚楚,也无法抹去那些有过的深度交融。 简渔抿了抿唇,错开了李稷侵略性十足的视线,只盯着光洁的会议桌看。 她不说话,会议室里便安静得过分,依稀能听到李稷的喉咙里冒出含糊不清的笑,懒懒散散的,继而便开始询问她一些专业知识。 大概是她木讷寡言的表现让李稷失去了捉弄的兴趣吧,简渔一边胡乱地想着,一边打起精神来应对李稷。 她并不想和李稷过多纠缠,因此不愿要这份工作。 但与此同时,简渔心里还有一种固执,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她不希望自己被李稷看扁,她想用夯实的理论知识和丰富的实务经验,去向李稷证明,在没有他的这段时间,她也在好好生活,努力工作。 没有他,她一样可以过得不错。 但简渔的这种微妙想法,显然不会被李稷知晓,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若不是过去的那层关系,简渔压根就没有可能被李稷知道和记住,所以他完全没有必要去细究简渔这几年究竟过得怎么样。 他只是作为俱乐部的老板,要招聘一个为他工作的法顾而已。 简渔回答了那些冰冷的法律问题,终于结束了这一次与过往很多次般,几乎没有差别的面试。 回去时,借口去上厕所的程锦终于露了脸,她倒是很好意思,还敢来问简渔面试的结果怎么样。 简渔还能怎么说? “该答的都答了,让我回去补简历,然后等通知。” 程锦也觉得这回答很公式化,又知道李稷全程没有提起李玉,就直接认定这是个失败的面试,不再抱任何的希望,倒是坐在驾驶室上的李玉若有所思地透过后视镜瞥了眼简渔。 “简律,你知道要把简历发在哪个邮箱吗?” 简渔一愣。 她忘记问了,但李稷也没说。 程锦说:“那都是托词,要是诚心想聘用,早把邮箱给简律了。” 李玉没有说话,李稷没有说是李稷的事,但简渔竟然也没有问,一个合格的社畜怎么会忘记问hr的邮箱呢。李玉总感觉不太对劲。 最开始李玉和李稷讨这个面试名额的时候,他报的是程锦和简渔的名字,当时李稷也没什么反应,李玉就以为是正常走流程。 结果没想到竟然是李稷亲自出马面试,李玉在地库看到堂哥时,还诧异了下,但也没多想,以为是因为李稷喜欢赛车,所以对俱乐部比较上心。 但现在再仔细回想一下简渔的态度,自始至终都很匪夷所思啊。 他是知道简渔自独立后就没什么案源,论理这么好的机会放在她面前,她应该会很积极地抓住才对,但其实在赶去远洋中心的路上,简渔始终都没开口打听俱乐部具体业务和未来规划。 她甚至还有点排斥这个面试。 李玉嗅到了点瓜的味道。 他先把程锦送回了家,再送简渔,等简渔准备下车时,他赶紧把简渔叫住。 他笑眯眯的:“简律今天把做好的简历发我就行。” 李玉甚至等不到明天,今晚就想让简渔回去加班加点把东西赶出来,让他马上就能吃到瓜。 第4章 简渔欲言又止地看了他眼,最后还是只应了个好。 李玉为此还把晚上的酒局聚会推了,回去就沐浴焚香,摩拳擦掌地等着简渔的消息。 不怪他这么兴奋,主要是他这位堂哥真的太特立独行了。 李稷出身优渥,皮相骨相都那么顶级,天生就是风流命,却因为性子孤僻,过于桀骜,至今没开过什么桃花。 圈内好友聊起他,都觉得匪夷所思,继而是浓烈的好奇心,抓心挠肝地想知道往后究竟是哪位姑娘有天大的本事,能够驯顺收服这条孤傲的狼。 李玉自然也是其中一个。 他从小就崇拜李稷。 既佩服李稷有与位高权重的父亲叫板的勇气,也羡慕他有抛弃荣华富贵、陪着离婚的母亲回小县城的淡泊,还崇拜他经天纬地商业才华和敏锐的商业嗅觉,更羡慕他这么多年,能不被强势的家人左右,一直能保持自我,特立独行。 李玉崇拜他,当然会忍不住想要探究堂哥的一切,包括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简渔,说实话,以李玉的目光来评判,她到底还是差点意思。 毕竟性子内向,看着也不是那种很会哄人的小女生,情绪价值这方面肯定不如小模特小明星。 至于脸和身材,说实话,他们这个圈子,最不缺的就是魔鬼身材天使脸庞的姑娘,所以这完全不是什么加分项。 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她个人业务能力不错,但这是找女朋友又不是找律师。 所以勉勉强强只有六分吧。 李玉嫌弃地打完分,又想,这都只是他的猜测,堂哥还不一定真的对简渔有意思呢,就又放宽了心。 等到晚上九点,简渔终于把简历发给了李玉。 李玉打开排版精美的pdf,扫了眼她的实习和工作经历,很好,又多了一个扣分项。 “工作能力优秀的女生性格都喜欢追求独立,不适合当贤妻良母。五分,不能更多了。” 他边嘟囔着边把简历转发给了李稷。 过了半小时,李玉都等到困得直打瞌睡了,李稷的消息终于来了。 “她不是有我的微信?” “让她自己发。” 李玉简直是垂死病中惊坐起,瞌睡一下子全部跑了。 次日,简渔在律所见到了顶了两个黑眼圈来找办公室她的李玉,他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幽怨。 “简律,你怎么都不回我消息?” 简渔一头雾水,掏出手机一看,才发现昨晚李玉真的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啊不好意思,昨晚睡得早,没注意看消息。”简渔顿了顿,“我没他的微信。” 李玉说:“可堂哥说你有。” “早删了。” 李玉:!!! 他从未知道原来汉语竟然能博大精深到这个地步,短短三个字竟然能蕴含如此多的信息量。 早删了,有多早?删了,又是为什么删?还有,你俩究竟为什么会有微信! 李玉怎么看简渔,都觉得她是那种他们那个圈子最不愿招惹的老实本分的良家妇女,上个床就要死要活非要结婚的那种封建女人。 反正在他眼里,简渔和一身反骨的李稷怎么看都不像是同类人,两人怎么可能会有交集。 他觉得匪夷所思的同时,更抓耳挠腮地想吃瓜。 “删了也没事,我把堂哥名片推你,你再加一次就好。” 简渔一顿,继而面无表情:“真不凑巧,我的微信好友申请功能这两天坏了。” 这一听就是借口,而且还是那种非常不走心的借口。 李玉刚想开口,便听简渔说:“很感激小李总给我这个面试的机会,但李律你知道这个机会本来是属于程锦的,依照小李总的意思,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招用程锦,我没选上还好,要是选上了,程锦会怎么想?所以为了避免出现不必要的人际关系麻烦,我觉得我还是算了。” 李玉盯着她:“这份法顾合同可是值一百万的,我不觉得你和程锦那种饭搭子同事关系值一百万,而且是她临阵脱逃、放弃机会在先,我不觉得她有脸怪罪你。” 简渔说:“嗯,可是我觉得有。” 话已至此,简渔的态度已经很明白了。 李玉就算明白其中有别的隐情,但也知道不可能在简渔这儿挖出什么了,只好先垂头丧气地走了。 然后赶紧给李稷发消息。 “哥,她放弃这个case了。” 李稷的回复充满了他的个人风格,强势,带着一击必中的压迫。 “无妨,她很快就会求之不得。” 李玉盯着这条言简意赅又势在必得的回复,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跟着李稷去非洲狩猎狮子时的经历。 他先开了一枪,子弹只在狮子身上擦破了皮,不仅没有狙杀狮子,还把狮子惹怒,金黄色的鬈发在怒吼中张开,威风凛凛地向他冲了过来,李玉感觉以它的气势可以轻而易举把整座悍马撞飞。 他慌死了,手脚发软又冒汗:“堂哥,我们赶紧走吧,我不想死啊!” 狮子跑得飞快,眨眼就到面前,他感觉再不走自己就得成为盘中餐了,但李稷根本没有理会他的大喊大叫,反而冷静地举起了猎枪。 李玉真是佩服死他了。 在李玉的目光中,万兽之王愤怒的注视没有让李稷手抖,能逼退群兽的震天怒吼也不曾让他有过半点发颤,他只是专注地搭起猎枪,整个人弓出的线条蓄积着爆发的力量,像是伺机潜伏的猎豹。 冷静地瞄准,然后不慌不忙地扣下扳机。 只听轰鸣一声,爆冲的狮子被飞弹了出去,李稷已经漫不经心地放下猎枪,即便刚刚击杀了一头狮子也没有让他觉得怎样。 反而是李玉,被那一声轰到耳鸣的李玉,久久瘫软地坐在位置上,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现在,堂哥要拿出这样冷酷的劲头对付简渔了。 李玉想到简渔平时那副纤细温柔的模样,终于对她升起了点微不足道的同情。 第4章 c4 “喜欢吗?” 接到郎怀璋消息的时候,简渔正在接待客户。 那位街道法援小摊上咨询简渔的妇女,因为和公司没有谈好赔偿,最终还是选择委托简渔。 简渔正将打印出来的合同递给当事人签字,瞥到屏幕上跳出来的名字,几乎没有犹豫,直接把电话挂了。 郎怀璋发过来一个问号,简渔也没有理会。 等送走当事人,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简渔终于腾出时间回复了郎怀璋:“有事吗?” 下一瞬,郎怀璋的电话就进来了。 “你真有意思,不接男朋友的电话,还反问男朋友有什么事,你还记得我们在交往吧。” 清朗微磁的声音即使含了克制的怒意,听起来也不会让人觉得冒犯,反而像是在边抱怨边撒娇。 简渔顿了顿,放缓了语气:“刚在接待客户。” 郎怀璋顿了顿。 显然,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场争执,简渔摔门而去后,两人就再也没有任何的联系,直到郎怀璋忍不下去,主动拨通了这次电话。 “那还真是要恭喜你。”郎怀璋的声音不辨喜怒,他依旧不喜欢简渔做这份工作,但他们刚刚吵过架,他也不想再把矛盾激化。 “晚上去你家,我现在在过来的路上。” 简渔看了眼时间,也快到下班的点了,便没有拒绝。 等坐地铁挤回租住的小区,手机恰好发来了快递取件通知,简渔便顺脚去了趟菜鸟驿站将包裹取回来。 郎怀璋有房间的电子密码,早将阿姨做的晚饭摆在了餐桌上,简渔便把包裹随手放在鞋柜上,先洗了手去吃饭。 等吃完饭,简渔拿了美工刀准备拆包裹,郎怀璋随口问了句:“买了什么?” 简渔说:“不清楚,最近购物节买了挺多东西的,看大小应该是唇膏护手霜之类。” 郎怀璋听闻,目光不由得落在了简渔的饱满柔嫩的唇瓣上,他眸光微暗,刚想起身,便听简渔发出短促的尖叫声,手里的美工刀和快递盒一起落地,一串银链掉了出来。 简渔的面色泛白,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条显然过长的链子。 郎怀璋关心她:“怎么了?” “没,没什么。”简渔一把将链子抓起,丢进了快递盒子里,像是丢到了什么烫手山芋,“发错件了,我明天去退。” 郎怀璋显然发现了,他的女朋友有了不想与他分享的秘密,尽管他很想发问,但自幼受到的教育又让他在这一刻选择保持了绅士的沉默。 简渔说:“你先去洗澡吧。” 郎怀璋的目光从快递盒上艰难地滑走,转身进了浴室。 简渔并未因为郎怀璋的离去有片刻放松,显然,因为没有男朋友使得她的神色终于可以不用被压制,因此流露出了肆无忌惮的苦恼烦闷和担惊受怕。 第5章 她用手指从快递盒里将那条银链挑了出来,细细地检查着。 曾经,在失去自由,只能困顿地在卧房内踱步的她,将那条束缚住她的自由寸寸地摸去,可以说,她熟悉那条银链上的每一寸刻纹,更将那鱼头咬鱼尾的搭扣如何圈锁住她的踝骨的细节记得一清二楚,因此简渔很清楚,她并没有认错。 李稷,那个魔鬼,那条疯狗,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不仅将这条银链保存了下来,还在分手后的那么多年,将它寄到了自己的手里。 在浴室淅淅沥沥的淋水声中,简渔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她焦躁地咬了会儿手指,最后还是只能从手机黑名单处把那个拉黑了很多年的号码翻了出来。 她拨通了这个号码。 李稷接得很快,这让简渔不得不怀疑他早就算好了日子,只等着她忍气吞声的屈服,收割她的妥协。 这让简渔感到无比的愤怒。 她走到阳台上,才敢质问他:“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李稷的声音低沉,因为腔调慵懒,尾音总不自觉上卷,平时听起来就觉得风流,如今借着话筒,那声音仿佛烟火贴着耳朵爆开,更有种难以言说的性感。 “喜欢吗?” 明明是个恶作剧,在这样的声音下,倒像是他在跟她调情。 “你疯了。”简渔低斥,“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李稷并不在意:“所以呢?” 简渔深吸一口气:“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本来就是你做得过分在先,但最后我也没有真的让你进去,我们互不相欠,你就不能让它成为过去吗?” “不能。” 简渔握紧了手机。 李稷身着黑色家居服,站在落地玻璃窗前,俯瞰着华灯初上的江景,听着电流声将那道娇软怯柔如毛绒兔子般的声音送来,边想象着此时此刻简渔究竟又露出了多么好玩的表情,边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 简渔的心随着他的声音在不断地提起揪紧:“你究竟想怎么样?” 李稷被这句话逗笑了,薄而锋利的眼皮垂了下来,掩去了眼里的恹色:“背叛真心的孩子应当受到处罚。这是我制定的游戏,你只能遵守我的规则。” 简渔喉咙哑得厉害,她刚要说什么,就听不知什么时候洗好澡的郎怀璋站在客厅里叫她:“简渔。” 简渔什么都来不及细想,下意识直接把电话挂断,慌乱地转过头去看他。 郎怀璋皱起眉:“你站在阳台干什么?灯也不开。” 简渔不确信他是什么时候走到了客厅里,也不知究竟听去了多少,只能含糊地道:“接个电话。今天忙了一天,我有点困了,先去洗澡,今晚就早点睡觉吧。” 人在要隐瞒一件事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多话。 等简渔意识到这点时,已经迟了,但这个时候无论再说什么都是欲盖弥彰,还好郎怀璋似乎没有多想,只是微微颔首,就先回了房。 她松了口气,低着头拍了拍脸,告诉自己,遇事时还是该多冷静点。 毕竟不是什么事,都适合让男朋友知道。 * “简渔。” 李稷回想着在电话里听到的那道显然属于男人的声音,半晌,扯开了个有点残忍的微笑。 “男朋友啊。”他屈起手指,在鱼缸的玻璃壁上一弹,荡开的振动惊得附近几尾凤鹤急忙摆尾游远。 “怎么这么快就交男朋友了?” “真不愧是无情无义、背叛真心的人。” * 次早,一夜没有好睡的简渔睁着困顿的眼,坐在餐桌边喝咖啡。 郎怀璋在她对面慢条斯理地往切开的法棍片上抹酸奶:“出门前别忘了约好快递员,顺便把寄件码发我。” 简渔差点被咖啡烫到,抬起头,吃惊地看着郎怀璋。 郎怀璋不理俗务,他的吃穿住行都配有专人负责,从不会将时间浪费在与生存有关的小事上,简渔难以想象郎怀璋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文艺画家,竟然也能知道寄件码这种事。 他必然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做了功课。 至于是什么时候……不难想到,应该就是对她起了怀疑的时候,毕竟昨晚她的表现实在怪异。 简渔有些不自在:“那是不是太打扰你了?我还是带去律所,让快递员去所里取好了。” “不会。”郎怀璋很自然地说,“我刚出关,目前在休息,不会画画。” 简渔明白了,既然脚不沾尘土的郎怀璋都开始主动关心这种事,若她再一味推拒下去,只会让他越来越疑心她,当务之急,是要他打消这种怀疑。 简渔说:“好。” 她当着他的面下了单,只是因为郎怀璋还做不出盯着她的手机屏幕监视她的事,所以不知道她根本没有点开购物软件,而是在支付宝下的订单。 这也得多亏郎怀璋从不亲自在网上购物,更不会有退货的机会,否则凭着简渔在手机上逗留的时长,他也能察觉异样。 做完这一切,简渔大大方方地把截图发给了他。 郎怀璋看了眼,似乎有点吃惊,简渔猜测他大概没有想到自己真的会把东西退了,因此他才会皱起眉来,露出点困惑的神情。 傻瓜,其实整件事最要命的是贴在快递盒上的寄件地址啊。 但简渔肯定不会好心地提醒郎怀璋,她只会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更换快递盒子。还好因为购物节,她最近攒了不少快递盒,偷梁换柱并不难。 这最难的一关解决了,剩下的就只有等快递员把银链取走后,再联系他,修改收货地址。 至于改到哪里去,简渔是一百个不敢把银链寄回给李稷那儿,如果她那样做了,和亲手给自己安装了个定时炸弹没有区别。 还是寄到律所吧。 等安排完这一切,简渔又突然想起了李稷昨天的话,不由得抿起了嘴唇。 不知道李稷手里还有没有别的要命的东西,那所谓的游戏和规则又是什么。 她只知道听起来,李稷是决计不会放过她了。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当年是她先和李稷告白,又是她最先提了分手? 可是恋爱本来就是自由的,她因为爱慕他,所以想和他在一起,最后又因为两人性格不合,不适合在一起,才分了手,这 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这是恋爱,不是结婚,就算是结婚,也还能离婚。男女之间多的是分分合合的事,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矢志不渝。 所以应当不是为了这件事。 他可能只是单纯地记恨着那年她好不容易从他手里逃了出去,却连家都没有回,就毫不犹豫地报了警。 虽然最终两家和解,他没有真的被法律制裁,但也是实打实地被家人送去了冰岛那种极寒之地,流放了四年之久。 所以他恨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只是不知道对于李稷而言,究竟要她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让他心满意足地收手。 简渔想到他过往展露出的狠劲和疯意,自然而然地打了个寒战。 第5章 c5 “简律师觉得,一个背叛了真心的…… 简渔收到了寄来的顾问合同。 她仔细阅读了合同,金额没有错,名字也没有错,看起来好像李稷真的只是找了个法顾。 如果这也是他的游戏规则的一部分,那么出手就一百万的入场费确实给得大方。 简渔把顾问合同拍给他:“我有不签的权利吗?” 李稷没有打字回她,而且摁着语音键,将手机话筒凑到了唇边,远远看去,好像他在吻着什么。 “你当然有。” “如果你能为每次出来见我都找到欺瞒你男朋友的借口。” 简渔没敢将声音外放,更受不了戴着耳机听李稷贴耳传来的声音,因此她使用了语音转文字的功能。 可光是如此,她看着文字脸也不由自主发烫。 这说的是什么话,搞得好像他们外遇偷.情一样。 时至今日,他们之间又哪来的情呢。 简渔认命地在乙方处签上名字,然后在oa系统审批公章,那份简历也自然而然地被送到了李稷的微信里。 她终究还是没能反抗李稷,只能凭着他的意志行事。 俱乐部打钱很快,一笔高额的顾问费进账很快就在律所里传开,大家最开始以为是所里那位合伙人的创收,倒还觉得平常,后来知道是简渔了,都很震惊。 当然,最震惊的当属李玉和程锦。 “堂哥的执行力真是绝了,这才过去几天啊。” 李玉一边惊叹一边跟简渔确认甲方的身份。 简渔没什么可否认的,李玉观察着她的表情,也没感觉出她有什么不情愿。 毕竟那可是一百万,哪有缺钱的人能抵抗住一百万的诱惑。 李玉意会过来,又觉得有点乏味了。他感觉简渔也是那种随随便便能为五斗米折腰的女人,这种女人最好征服,没什么意思的。 第6章 堂哥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 李玉还没有走,程锦又进了来,她的脸色没有那么好,看着简渔:“那份合同只有你的名字吗?” 李玉诧异,他是真没有想到程锦撂挑子坑完简渔后,还敢肖想这份合同。 他起身,不顾程锦的意愿,把她带了出去。 无论如何,简渔都是李稷看上的人,他有义务帮衬她。 简渔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半晌,低头,看到微信里新收的消息。 下午五点半,李稷会来律所接她参加饭局,和赛车手谈合作。 来者不善,但简渔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她顺手给郎怀璋发了条消息。 郎怀璋充满了抱怨,他不喜欢她如此频繁地参加饭局,但他若知晓女朋友晚上要去见的究竟是谁,恐怕他就不只是抱怨那么简单了,只会立刻赶到律所,逼她把这份工作辞了。 * 下午五点半,简渔为了不惊动同事,准时站在写字楼楼下等着李稷。 李稷今天开的是amg g63,引擎动力的高输出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等车窗摇下,露出搭在车边的骨节分明的一只手,更让人心生好奇坐在驾驶室的人究竟长什么样。 简渔甚至还看见几个女生假装过路在偷偷打量李稷。 实在太高调了。 简渔下意识就放了发圈,低着头,用头发遮着脸,快速拉开车门爬进车子。 李稷手搭在方向盘上,懒洋洋地扫过来眼,很诧异:“做贼呢?” 过了会儿,笑起来,玩味地摸摸下巴,他说:“怎么,我随口一说的偷青,你还真当真了?” 简渔一噎。 她不甘示弱:“不好意思,我男朋友管得比较严,我怕他发现我在外面坐别的男人的车,他很会吃醋,超难哄的。” 简渔边说,边示威似的瞥了过去,可她只看到李稷修长的脖颈与利落的喉结,还没看清他的神色,引擎便轰鸣一声。 极速攀升的速度让坐在副驾驶的简渔有强烈的失重感,尤其是这还是在城市道路,李稷这个疯子仗着自己的车技好,半点没有降低速度的打算,反而灵魂地控制着强悍的越野车在车流间切来切去。 简渔手忙脚乱地系好安全带,乖乖地缩在副驾驶座上,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李稷这脚油门一直踩到了目的地,这时候从窗外刮进来的风已经把简渔的头发吹得很乱,他嫌弃地看了眼:“把头发扎起来,再下车。” 说完,就迈着长腿下了车。 对简渔来说有点高的槛,对李稷来说还是和平地一样。 简渔小声嘟囔了句,就从包里翻出梳子和折叠镜,仔细把发型打理好,这才下了车。 李稷刚打完电话,转过脸来看了她眼,薄唇翘起:“怎么没有用化妆品把你的脸化得乱七八糟?这回倒是不怕别人以为我跟你在偷青了?” 真是有病! 简渔努力让自己维持住专业的商务笑容:“我是俱乐部的顾问律师,出席活动时我的脸面就是俱乐部的脸面,食君俸禄,忠君之事,我不能给俱乐部丢脸。” 李稷显然觉得她的回答很没有意思,因为他露出了无聊乏味的神色。 简渔才不理会他,她只关心自己的工作,她的宗旨只有一条,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砸她的饭碗。 因此简渔很快就若无其事地问:“有今天洽谈的赛车手的资料吗?” 其实来之前她就和李稷索要过,但也不知李稷是没看到消息还是故意不回,反正她没有拿到。 李稷:“已经谈好了,用不上你。” 简渔一愣:“那把我叫过来干什么?” 李稷:“偷晴。” 简渔扭头就走。 等这时候她才发现李稷把她带到了郊外刚建的赛车场,因为赛车场还未对外开放,所以几乎没有来往车辆,非常荒凉。 简渔用app打车回城,附近甚至没有车,系统就算想帮她锁车也无从下手。 简渔:…… 李稷站在门口,懒洋洋地:“不进的话,我关门了。” 简渔只能憋屈地把打车页面关了,转身,虎着脸回去。 李稷抱着胸看她:“又愿意了?” 简渔对着他笑:“好马不吃回头草,我都对小李总早没了兴趣,相信小李总也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这地步。” 她说完,昂扬着头进去了。 李稷看着她的背影,半晌,低头嗤笑了声。 别看简渔走得铿锵有力,其实她心里也没底,毕竟李稷来者不善,他对她没有兴趣,不代表不会用别的方式捉弄她。 但好在,赛车场里另有他人。 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从赛车里钻了出来,摘掉了头盔,远远地朝李稷打招呼:“嗨,李,我等了你很久,还以为你不来了。” 用的是英文。 李稷也用英文回他。 李稷说中文时因为声音总是懒懒散散的,有时候为了省事,还喜欢连字,有点含糊,因此听起来很痞气,但简渔不知道他说英文时竟然是很醇正的伦敦腔,低沉绅士,像拿腔作调的贵族。 这太不李稷了,简渔觉得有点不自在,不自觉地看了他两眼。 老外转头看向她:“你不介绍一下这位可爱的女士吗?” 李稷便抬了抬眼皮,刚好捉到简渔的眼神,他冲她扯了扯嘴角,在简渔看来,那笑里含着几分奚落嘲笑,好像她有多么把持不住,会趁他不注意偷偷关注他一样。 偏偏简渔又解释不了,只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先回老外的话:“你好,我是俱乐部的顾问律师,你可以叫我简。” 老外打量着她,很意外:“律师?哦,很年轻的女士。我是安东尼,是李的赛车手。你带了合同吗?” 简渔看向李稷,李稷说:“有会议室。” 安东尼显然对这个还没有开放的赛车场很熟悉,他带着简渔去了会议室,反而是李稷没了影,但简渔也没顾上他,因为安东尼一直在不停地给简渔介绍这个赛车场。 很大。 既是俱乐部以后吃住训练的地方,也对外开放。因此这里还配备了五星级的酒店和米其林的厨师。 安东尼说:“李很有商业头脑。赛车是很昂贵的游戏,能来这里消费的一定是富二代甚至是n代,他这里会成为少爷们的游乐场。”他用了个抓手的动作,“a城所有的资源都会被他拢在手里。” 简渔默了会儿,看着眼前造价不菲的屋子,说:“看不出来,我认识他的时候,他住在老破小里,对金钱完全不在乎。” “我和你一样。”安东尼耸了耸肩,“我们都叫李疯子。我在冰岛认识他,那时候冰岛起了飓风,我们躲在房子里不敢出去,却看到李在外面飙车,你知道那有多疯狂吗?车速提到最大的时候,轮胎抓力不足,本来车身就会不稳定,加上大风,就算下一刻整辆车都离地在我眼前飞起来了,我都不会觉得奇怪。可是李很喜欢这种死亡和自由一起降临的感觉。” “他还一直幻想着等火山爆发的时候,他开着车和岩浆一起向下奔跑,看究竟谁跑得更快。如果被岩浆追上呢?‘那就去死呗’,他是这么回答我的,我永远记得他当时满不在乎的表情,非常酷。” 安东尼沉默了一下,那张阳光热情的脸少见得有点忧郁。 “后来他回国,准备接手家族企业,我觉得他背叛了我们,我冲他大喊大叫,那么酷的人怎么能为金钱奔波呢?我无法忍受那种事。他却用很奇怪的眼神,和我说,‘安东尼,你不知道吗,那段时间我失恋了,我不是接受死亡,我只是找不到其他的方式将她遗忘’。” 简渔敲字的手一顿,她睫毛轻颤,抬起眼看着安东尼,她想说点什么,可喉咙偏偏在这时候干涩无比。 李稷推门进来,他拿了两罐可乐,抛了一罐给安东尼,另一罐握在手里,用手指勾着启开,膨胀的气体嘶啦一声冒了出 来。 他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说:“安东尼,你有没有跟她说过,我还和你说过,如果再让我遇到她,我必然会破坏她的家 庭,再用绳索将她捆起来锁在我亲手给她打造的狗笼里,每天什么事都干不了,只能盼着我早点回家上她。” “你说过这么残忍的话吗?” “我说过的,你只是忘了。”李稷晃着可乐罐,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勾着坏笑问简渔,“简律师觉得,一个背叛了真心的女人,该不该受到这样的处罚?” 第6章 c6 “他不是什么好人。” 简渔将悬停在键盘上的手指蜷缩收回,两手交握着放在胸前桌上,呈现一个戒备的姿态后,方才看向李稷。 “敢问小李总,这位女士出轨了吗?” 李稷:“没有。” “如果只是情侣之间普通的分分合合,又怎么能称得上背叛呢?” “她在告白时信誓旦旦地说要与我共度余生,可不过几个月,她就把她的誓言当垃圾一样丢掉了。难道一个背信弃义的人,不值得被唾弃吗?” 第7章 “我相信她在和你告白时,一定抱着和你一直走下去的美好的愿景,可惜事与愿违,在经过亲密的接触后,她认为你们的性格不合,不适合继续在一起,那么她选择分手,及时止损,也是情有可原,这根本不是什么背信弃义。” “性格不合,真是我听过的最可笑的分手理由。” 李稷垂眼,屈指弹了弹冰冷坚硬的可乐罐子。 “早在她接近我的时候,我就警告过她,是她不知死活地越过雷池,就该招惹了我的承担后果。哪能后悔了就跑路。” “晚了。” 李稷指骨分明的手指收拢,指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就见可乐罐在瞬间扁了下去,罐身遍布凹凸不平的褶痕,他把可乐罐放到了简渔面前。 “我可不是好说话的人。” 简渔眸光盯着那可乐罐,慢慢地将唇抿了起来。 安东尼坐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简渔的英文没那么好,因此两人一直在用中文对话,让安东尼听得一知半解。 不是在谈论李稷的前女友吗?好端端的,他把这位无辜的律师小姐逼得如此狼狈做什么。 简渔好半晌才说:“小李总,我身为你的律师,有必要提醒你一下,非法拘禁或者非法剥夺他人人身自由的,需要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具有殴打、侮辱情节的,从重处罚。” 李稷:“你们律师不是从不背法条吗?” 简渔一噎,她是在警告他,他又在回答什么?她真的很容易被李稷吊儿郎当的态度给噎住。 “因为这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法条,所以多看了几遍。”简渔说。 李稷啧了声。 简渔却在心里默念,感谢国家,感谢法治。 安东尼像一只大金毛,细心分辨当前的气氛,他注意到刚才不知道律师小姐说了什么,李稷那迫人的气场忽然就收住了,又恢复了往日那种懒散,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劲,像一头在休息的狮子。 安东尼忙趁着这个机会,把话题转开:“律师小姐,合同草拟好了吗?欸,你手机一直有信息进来,你要不要看一看。” 简渔这才看向手机。 原来是郎怀璋。 他在抱怨完她又要参加酒局后,满心以为她会主动报备行程,因此高冷地摆起了架子。 谁知道接下来简渔的心绪完全被李稷打乱了,把这件事给忘了,于是他只好搁置心中的怨气,面无表情地给简渔发消息。 一连发了好几条,简渔都没有及时回复,不敢想象郎怀璋此时快急成什么样,她赶紧把定位丢了过去,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 郎怀璋听说她没吃饭喝酒,而是正儿八经地在签合同,心情倒是好了很多:“我在门口等你,如果之后还要吃饭就拒绝。” 简渔回了个‘好’。 安东尼在旁支着手问:“男朋友?” 简渔:“嗯。” 李稷撩起眼皮向她看去,但简渔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先专心把合同草拟好,然后根据两人之前商量好的条件,把条款都填好。 安东尼签下卖身契,高兴得很:“走,我请客,一起吃火锅,火锅好吃。” 这几个字倒是用中文讲的,看出来他真的很爱火锅了。 简渔摇摇头:“抱歉,我男朋友来接我了,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 安东尼:“欸?晚上有约会吗?那就没有办……” 李稷:“这是工作的一部分。” 安东尼被无情打断,他懵懵地看向李稷,显然没有料到他心目中酷酷的李私下竟然有如此万恶的资本家嘴脸。 他不满:“现在是下班时间,律师小姐已经完成她的工作了,她得到她的加班费后,就应该被允许去约会。” 李稷冷酷得很:“团建本来就是工作的一部分,我可以额外支付加班费,但她必须参加。” 安东尼没了办法,只好爱莫能助地看向简渔,简渔倍感头大,她边跟着往外走,边思索着究竟该找什么借口溜走。 还没想到借口呢,李稷的转账先过来了。 两万。 吃饭还收钱,搞得跟公关小姐一样,简渔没有收。 等到了大门口,郎怀璋那辆卡宴已经等在那儿了,他打开后座的门,走了下来。 他睁着丹凤眼,目光最先落到简渔的身上,逡巡了几圈后,才转向身边的男人,再看到李稷时,显然一愣,然后他大踏步走向前,牵住了简渔的手,把她拽到了自己身侧。 郎怀璋做完这些,才缓缓舒了口气,转头看向李稷,发现李稷也在打量他。 仍是熟悉的目无下尘,只是比起过往的漠然无视,这一次,郎怀璋还从中感受到了无法忽略的挑剔和不满。 郎怀璋不由握紧了简渔的手:“小李总,我带女朋友先走了。” 简渔吃了一惊,在这之前,她并不知道郎怀璋认识李稷,他这个人从来只关心自己的画,怎么会结交上李稷?两人看上去根本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李稷挺拔地站在那儿,眼皮压着目光自上而下落下,莫名就多了点居高临下的味道。 “我刚还在想简律那个不懂事的男朋友是谁,原来是你啊,也难怪。”他的声音凉而薄,充满讥诮,“简律师,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这世上没有比挣钱更重要的事,阻碍财运的男友就该分。” 简渔看了眼郎怀璋因为羞恼而红了的脸皮,忙说:“怀璋也是为了我好。” 李稷嗤声:“那你就该听他的话,天天家里蹲,把自己饿死。” 郎怀璋语气也冷了起来:“所谓的酒局,不过一群垄断了资源的中老年男人,以身份地位打压,用人脉和经验诱惑年轻人,最终达到围猎目的的恶臭猎场。这种场合,不去就不去,我又不是养不起简渔。” 他说着,不再看李稷的脸色,拽了简渔就往车上走。 安东尼叫了几声,但见简渔显然更关心男朋友的心情,也就闭了嘴。他看了眼李稷,李稷的神色阴晴不定,眸光锐利如鹰,一直盯到卡宴远离了视线,才将目光收了回来。 李稷的声音微哑:“你觉得他们真的在交往吗?” 安东尼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难道他们是契约情侣?” 李稷不是这个意思。 他调查过简渔,知道两人确实以情侣的身份在一起很久了,但郎怀璋那个强势的母亲怎么会允许郎怀璋对婚姻有自主的想法,最重要的是,简渔怎么可能真的接受其他的男人。 所以李稷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都认为,两人只是借用了情侣的名义,来解决一些麻烦而已。 但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 郎怀璋牵简渔的手,牵得太自然了,而简渔显然已经很习惯郎怀璋的靠近。 李稷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差。 * 在车上,简渔偷偷打量着郎怀璋的神色。 简渔知道郎怀璋一直都不喜欢她去参加饭局,因为在之前的非诉团队做授薪律师时,简渔曾差点被团队的老板性骚扰。 这件事让郎怀璋极为愤怒,也极为后怕,所以后来不论简渔去参加什么饭局,他都会卡着点来接人。 时间久了,大家都知道简渔有个管她管得特别严的男朋友,也不太愿意叫简渔吃饭,为此简渔在转独立律师后,在开拓案源方面要比别人辛苦很多。 但简渔从来没有怪过郎怀璋,相反,她理解郎怀璋,也很感激他。 可是,在那之后她参加的饭局酒局那么多,她还从来没有见过郎怀璋露出那么差的神色。 他上了车后就不说话,绷着个脸,把颌骨咬得很紧。 明明今天都没有吃饭,他却还是这么不顾一切,不拘礼节地把她直接拽走。 想来想去,还是因为李稷。 简渔柔声:“你是不是不喜欢李稷?” 郎怀璋回过神来,神色有些狼狈。 是,他确实不喜欢李稷,但也羞于承认这点。 郎怀璋是年少成名的国画大家,小小年纪,就能以黑白笔墨惊艳世人,在同龄人还顶着青春痘为中考奋斗的时候,他已经可以举办画展了。 但这些盛名美名并未让郎怀璋迷失自我,反而他觉得自己被名声所累,疲于参加纸醉金迷的聚会,只觉那些人俗不可耐,都不配欣赏他的画作。 他有那样的时间,不如在家闭关,一心一意研究绘画。 这或许就是艺术家独有的傲气。 但郎怀璋无论如何是违抗不了母亲陈女士的意志,在某一次,他被带到了衣香鬓影的聚会上,被正式介绍给了他的投资者李总。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李稷,在这个连他都不得不穿起了燕尾服,打起了领结,举着香槟四处攀谈的场合,李稷还是那副样子,剃着寸头,穿宽松的帽衫和牛仔裤,百无聊赖的双手插兜站在那儿。 李总给他介绍郎怀璋,大概因为两个人是同龄人,做家长的都喜欢在结束的时候来一句:“你跟人家学学。” 第8章 郎怀璋已经很尴尬了,李稷却笑起来:“学什么?所谓价值千万的画,也不过是你炒作出来的金融产品,做商品有什么出息,要做就该做资本市场的操盘手。” 就这样,李稷把郎怀璋此生受过的最响亮的巴掌,当着他的面,扇到了他的脸上。 让郎怀璋把这份耻辱,记了那么多年。 可这样的事,他怎么能跟简渔说。 郎怀璋应该永远是简渔心目的霁月清风的贵公子,那些藏在心里的阴暗是万万不能让女朋友知道的。 于是他说:“你离他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人。我听说他之前强迫了一个女同学,因此被家里流放到了冰岛,足足四年。” 其实李家把当年的消息封锁得很及时,只是李家的公子去留学,竟然没有去英美法德,还是让大家吃了一惊,于是才慢慢地传出了点流言,但都被李玉极力否认了。 郎怀璋最开始也不信,他甚至很讨厌流言,但现在在女朋友面前,他鬼使神差下,还是选择把流言当真相传播了。 但或许因此让他感到了些许羞愧,于是没有注意到那瞬间女朋友的神色变得空白无比。 第7章 c7 “因为你最好玩。” 简渔没有料到,现任男友的圈子竟然会和前任男友重合到这个地步,就连过去那些不好的传闻都能多多少少听到过一些。 这让简渔措手不及。 她的初恋是枚腐烂发臭的坏果,莫说拿出手了,就是臭味外泄了一点,大家都会捂住鼻子绕道。 简渔知道,她太知道了,那种事对于李稷来说,不过是一桩饭后茶余的风流谈资,可是对于她,却是一辈子的乌云阴雨,随时随地都会降下倾盆大雨,把她浇得湿漉漉,失去所有的体面,狼狈不堪。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人知道那些过往。 整个晚上她都在思考该怎么不动声色地向郎怀璋打听更多的事,但可能是因为郎怀璋太讨厌李稷了,所以总是岔开话题。 简渔虽然没能得到答案,但思忖着郎怀璋对李稷的反感,两人应该不会有什么深交的机会,于是好歹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她也没能松太久,毕竟李稷扔了一百万,可不单单只是为了听个响。 “是庆祝车队成立的聚餐,这我没有理由推。”简渔苦恼地给郎怀璋打电话。 郎怀璋最近有了灵感,就把自己关在画室里画画,也很久没来见她了。 以往郎怀璋画画时喜欢闭关,别说用手机了,就算亲自站在他的面前,他都只会把人当作空气,简渔完全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才打了这个电话,是真没想到他能接到,于是她又生出了点妄念。 她希望郎怀璋仍和上回一样,不管不顾把她拽走,什么礼仪规矩都不要管了,她本来就不该和李稷讲这个。 但这回郎怀璋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才说话:“抱歉,今晚我应该赶不过去接你了。” 简渔怔了怔,忙说:“没事,你忙你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郎怀璋轻轻叹了口气,听上去他也很不放心,叮嘱了简渔很多,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不能来接她。 挂了电话,简渔还是有点不习惯,但也只是一点点。 她给自己设定好闹钟,就出发去了酒店。 李稷不单单挖了安东尼,而是把整个车队都挖了过来,他们互相认识,又有打比赛时积累下的深厚友谊,都有说不完的话,倒是简渔一张生面孔挤在里面,显得特别格格不入。 她也知道这种时候自己不是主角,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吃饭。 安东尼看出她很喜欢那道龙井虾仁,只是餐桌上的男士们都没有注意这点,相反,他们绝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来z国吃中餐,对餐桌转盘感到很新奇,彼此又都是朋友,不用太在意餐桌礼仪,因此各个都新鲜地把转盘转得飞起,简渔试图夹过好几次虾仁,结果都在她筷子底下溜走了。 可怜的小女孩。 安东尼一边想着,一边注意着桌上的菜式旋转,等龙井虾仁快又一次到简渔面前,他抬手刚想帮简渔摁住时,原本渐渐在变慢的转盘忽然又快速旋了起来。 究竟是哪个人这么没绅士风度! 安东尼都急了,气势汹汹地抬头却看到李稷正从转盘上抬起手,目光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安东尼被这一眼看得有点莫名其妙,又莫名地觉得有点心虚,摸了摸鼻头。 他讪讪地缩回了手。 这次,龙井虾仁终于慢悠悠地在简渔面前停了下来。 简渔低头专心地扒着龙虾,没有注意,车队的工程师却再次手痒犯贱,李稷忽道:“再转,就让你转着吃。” 工程师吃了一惊,下意识就把手缩了回去。 简渔迷茫地抬起头,她和桌上的很多人一样都闹不清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稷也没有看她,转过头,继续和一旁的车队经理用法语聊天。 简渔的英语听力已经很勉强,对法语当然更是一窍不通,她的目光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意外的源头,就继续低头专心地吃芝士焗虾,哪里想到一只虾吃完了,龙井虾仁竟然还停留在眼前,她立刻美滋滋地吃了好几筷。 目睹了一切的安东尼此时则是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桌上手机开始震动了,简渔瞥了眼,把闹钟关了,她准备提前走了。 简渔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说话,手机屏幕忽然一亮,跳出了来自李稷的对话框。 她一顿,以为是工作,用湿毛巾擦了手,点了进去。 跃然眼前的是一张金童玉女翩翩起舞的照片,手臂轻依,双手互握,蓬松的裙边拂过严肃的西装裤布料,在光洁的舞池旋转出巨大的花。 简渔呆住了。 她不由得将照片放大,去寻找后期处理或ai的痕迹,但她什么都没有发现,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她不是艺术生,不懂光影构成和人体结构,当然什么都看不出来。 等她……等她…… 简渔抿紧了唇,问李稷:“哪来的照片?” 她问完话,就立刻把屏幕倒扣地放在桌上,像是丢开了什么炸弹一样。 她抬头看去,就见李稷松散地靠在椅背上,单手握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回她消息,与此同时,和车队经理的聊天也没落下。 看样子,这对于简渔来说极为刺目的照片,不过是李稷闲来随便找的一个乐子而已。 “现场直拍,应有尽有。”他回完话,又随手甩过来一条视频。 简渔连点开的勇气都没有。 她觉得她不该怀疑郎怀璋,他们在一起很久了,虽然常有磕碰,郎怀璋在沉迷画画时,也时不时地会冷落她,但总体来说,两人的感情还算不错,尤其是郎怀璋,自从两人在一起后,他为她改变了多少,简渔也是看在眼里的。 她不会怀疑郎怀璋对她的真心,可正因为如此,当她看着眼前的画面时,才觉得刺目无比。 简渔想到一直都很关心她安危的郎怀璋,今日不知何故缺席了,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给她一个解释。 而照片里的这位姑娘呢,看上去与他是多么得登对。这种登对,不只是样貌外形,还有服饰装束,就好像在这场衣香鬓影的聚会里,他们是万众瞩目、众望所归的情侣。 那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们这么些年的感情又算什么呢。 简渔最后还是没有勇气点开视频,她也没有必要把自己的心剖得血淋淋的,她只是把这个视频和那张图片转给了郎怀璋,一字未说,无声就是最好的质问。 然后简渔再也没有心情继续再待下去了,她抓起手机,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现在的她迫切需要一个地方去大口呼吸。 在她离开的前后脚,李稷也跟了出去,酒店的宴厅走廊很安静,地上又铺了吸音毯,直到简渔被拽住了手,她才发现了李稷。 她很不耐烦地甩开,觉得李稷纯粹就是为了来看好戏,顺便见识下一个被出轨的女人究竟会有多么可怜。 李稷挑了挑眉,顺着她的举动,却顺势将她推向了墙面,长臂撑在她的脸颊两侧,将她锢在了墙壁与他胸膛间那片狭小的空间后,方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的神情。 “你看上去很伤心。” 简渔感觉他都快把幸灾乐祸溢满脸了,她憋着一股气,那是很复杂的一股气,既有被男友背叛的委屈,还有被有过节的前男友目睹一切的难堪。 于是简渔没理会他,她不想跟疯子说话。 李稷轻啧了声:“契约男友而已,也值得你伤心?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薄情寡义的人也有多情的一面。” 简渔皱起眉头,她不得不开口回答他了:“什么契约男友,你说郎怀璋和我?” 李稷没有说话,锐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简渔觉得他一定误会了,真是奇怪,他怎么会有这种误会。 第9章 李稷说:“照片里的那位姑娘叫林盈如,与郎怀璋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两家早有联姻的打算。” 简渔随着心脏微微抽痛,她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她忽然觉得空气有些稀薄,可能是李稷这么大的高个挡在面前,阻隔了她呼吸新鲜空气吧,于是简渔撇过脸,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但她刚转过脸,下巴就被李稷捏着,强迫地又转正了脸,眼眸没有选择地只能被迫地和李稷对视着。 “你真的在伤心。”李稷皱着眉,很不悦,“你真的喜欢他?” 简渔觉得他越来越莫名其妙了,她原本以为李稷纯粹是来欣赏她的痛苦,看她的笑话,可是现在听起来似乎也不是这样的,他根本不觉得简渔会因为郎怀璋的出轨伤心。 为什么? 因为他以为简渔和郎怀璋是所谓的契约情侣吗? 他以为她薄情寡义,此生不可能真的喜欢什么人,所以就连郎怀璋,也只是她的契约男友,二人根本是假冒的男女朋友关系? 简渔简直要被气笑了。 她在李稷的掌心里,微微将下巴扬了起来:“是啊,我喜欢他,我不喜欢他,和他在一起那么久做什么?” 简渔能感受到随着李稷收紧的手而来的,她的下巴上被迫承受的越来越重的压力。但她仍旧不肯服输。 凭什么。 就因为她先告白又先提分手,李稷就要给她扣一个薄情寡义的帽子,说她是什么玩弄真心的坏女人。 未免太霸道了点。 他怎么不去反思一下,他这样的疯子,有多少人敢喜欢。 简渔近乎挑衅:“怎么,你现在在嫉妒郎怀璋,得到了连你都没有得到的爱吗?” 李稷细细看她的眉眼,忽然挑眉笑了起来,他的眼眸是深沉的夜色,被薄睑长睫遮挡着,没有人能看穿他的真实想法。 他说:“怎么会,契约情侣不好玩,真情侣拆起来才有意思。” 李稷抬手,在简渔握住的手机背部屈指弹了弹:“可惜了,你的男友出轨在前,与你并非情比金坚,让我失了很多乐趣。” 简渔听着他这荒诞的发言,快被气疯了:“你这个疯子,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变态的人,你要是觉得日子过得太舒坦无聊了,蛮可以去找别的消遣,为什么非要来为难我。” 李稷虽然被骂了,但没有半点不高兴,反而还有点兴奋,饶有兴味地回答她:“因为你最好玩。” 第8章 c8 “你就这么喜欢他?” 玩具,消遣…… 简渔不明白李稷得薄唇为什么总能冷冰冰地说出这种傲慢十足的词来。 她看着他因为兴奋而逐渐明亮璀璨的双眸,不难想象,他这是把她当作了一道因为有难度、征服起来稍显棘手的难关,因此才会饶有趣味,跃跃欲试。 李稷依旧没有把她当作一个可爱的人。 她在他面前永远只能低他一等。 简渔正要开口说话,手机铃声掌心闷闷地传出来,她低头看到屏幕上是硕大的来电显示——郎怀璋。 简渔下意识就抬头看向李稷。 谁都可以看见她的狼狈不堪,那个人唯独不能是李稷。 但李稷显然没有这样的自觉,他的眉峰兴味地挑起,二话不说就握着简渔的手,将她拽进空包厢,关上门 :“接。” “你先出去。” “这是害羞了?” 手机铃声已经响过一轮了,但郎怀璋又锲而不舍地打来第二次。 简渔绷着张脸,冷若冰霜:“这是我的隐私。” 李稷根本没有把她的抗拒放在眼里,他是这样的人,天之骄子,自然我行我素惯了,何况他只是把简渔当作了个玩具,玩具不捏在手里好好地玩,有什么意思? 他当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李稷:“我不在,恐怕你又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欺骗。开免提。” 简渔没理他,扭头就要走,巨大的阴影忽然从身后覆盖过来,像是向下倾倒的巨山,简渔还没反应过来,握在手里的手机就被人抽了出来。 她急了,立刻转身就去抢,但李稷只是轻轻松松地将手臂抬高,任是简渔再努力地垫直脚尖,却还是连指尖都够不到手机,反而因为站立不稳,整个人往前倒进了李稷的怀里,被李稷扶了把腰。 他挑眉笑道:“这么主动,等不及了?” 简渔恼了,她想骂李稷臭不要脸,但郎怀璋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简渔。” 简渔一愣。 原来是李稷这个疯子,竟然就这么单手滑开了接听键! 这让简渔根本不敢发出什么多余的声响,只能赶紧先低低地应了声,但应完之后她就反应过来了。 她一个捉/奸的怎么反而心虚起来变成被捉的那个了? 都怪李稷! 简渔想着想着就不由自主地瞪了李稷一眼。 还好,郎怀璋并未多想,即便她那声应得轻又心绪不宁的,他也只是以为简渔是被自己的事牵连,因此更慌了,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 “简渔,你你先听我解释。” 简渔回过神来。 她清了清复杂的心绪,觉得事已至此,不如先把郎怀璋的事给弄清楚。但还没等她开口,就听李稷在旁慢悠悠地说:“怎么,这就心虚了?” 电话这头和电话那头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郎怀璋最先反应过来:“简渔,旁边有谁在偷听我们的电话?” 简渔喉咙发干,她知道现在她应该迅速地转起大脑,以最快的速度找出一个逻辑严丝合缝的借口,先把郎怀璋搪塞过去。 但是不知出于什么样的缘由,她始终开不了口。 倒是李稷,还是那一脸看好戏的模样,若非要观察得更仔细些,那就还有些幸灾乐祸以及难以被人察觉的阴狠。 死敌在前,即将被他一口咬断咽喉,他怎会轻易错过这难得的机会。 李稷:“我只是一个能揭开你虚伪面目的人。” 郎怀璋自诩名画大家,是出身书香门第的贵公子,此生最厌恶的就是被人质疑品性,因此听到李稷这么说,简直怒不可遏。 “你说说,我究竟哪里虚伪了?” “林盈如,是怎么回事?” 李稷说着,便瞥了眼简渔一眼,就见她随着他的话出口,整个身子仿佛一根拧紧的弦,逐渐打直绷紧,目光一动也不动地落在手机上,好像此刻郎怀璋就在她面前,与她对峙。 李稷不喜欢简渔流露出的对郎怀璋的在意,那会给他一种错觉,就好像只要电话里的郎怀璋坐实了和林盈如的关系,简渔绷在身体里的那口气就会松弛开,她会自然而然地为他落泪。 李稷讨厌看到简渔流露出的对他以外的男人的在意,这让在他身体中蛰伏许久的狠劲又逐渐抬头,攻击力十足。 “她难道不是被陈女士认可的你的未婚妻?可以啊,郎怀璋,你这是左拥右抱,妄图坐享齐人之福,却没想过简渔该怎么办。真是自私自利。” “你胡说八道!”郎怀璋罕见地开口骂了人,嗓音为此都有些喊得破碎,“简渔,你别听他瞎说,我可以给你解释。” 简渔的声音听上去很冷静:“你说,我听着。” 李稷不满地看了她眼,觉得简渔的脾气还是太好了,才会被郎怀璋一直蒙在鼓里骗。 郎怀璋声音发紧说:“我与林盈如确实从小认识,因为门当户对,陈女士一直想让我们结婚,但我不喜欢她。如果我喜欢她,我们早就可以在一起了,但一直到现在,我也只是把她当作一个认识的人而已。” “这就是书香世家的教养吗?竟然可以随随便便和一个认识的人贴身跳舞,真可怕,我的家教就不会允许我做出这么没有边界的事。” 李稷的阴阳怪气终于让郎怀璋听出了他的身份,这让郎怀璋愤怒无比:“小李总,这是我和我的女朋友之间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要你在这里挑拨离间?” 李稷才懒得理他,只向着简渔摊手:“我只是揭穿了他隐瞒的事实,他就急了,说他心里没鬼谁信。” 郎怀璋彻底失去了风度,咬牙切齿:“小李总……” 简渔被他们吵得头疼,趁机拿起手机,关了免提:“现在只有我能听到你说话,你可以安安静静地解释给我听了。” 郎怀璋听到女朋友的声音清晰地从话筒里传来,就好像一阵轻柔的风拂过他的脸庞,他的心终于可以从患得患失的紧张中舒缓了些,竟然莫名地有点想哭。 郎怀璋的声音哽咽:“我知道瞒着你不好,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向你坦白,其实有时候,我是个挺没用的男人。” 简渔听到电话筒里郎怀璋逐渐清晰的哭腔,她愣了一下,原本冰封一样的神色也被泣音融化,她竟然开始有点束手无策。 “你别哭啊,你好好说,我在听呢。”她颇感无奈。 第10章 郎怀璋小声抽泣:“今晚是陈女士要求我和林盈如跳舞……我没有办法总是拒绝陈女士,她不仅仅是我的母亲,也是我的经纪人,她为人强势,在很多事上她都有自己的考量。我和她的想法总是不同,但也不是每件事都能拗过她,所以在大事上我会死守原则,但是小事上我尽量不与她起争执。” 简渔沉默不答。 郎怀璋听着那头的沉默,心慌不已,感觉是窒息的湖水快淹到了脖颈处,因此忙说:“婚姻之事,当然是大事,你放心,我绝不会妥协,我只会娶你。” 简渔:“听起来确实很动听,但陈女士如此强势,你又该如何做到?” 郎怀璋这个时候的情绪已经慢慢稳定了下来,他的声音恢复了清朗,那种冷静的能掌控一切的自信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轻笑了声:“我小的时候,当然拿她没办法,所以才会被她把控住事业,等成年了,再想跟她切割不是那么简单。但这些年我也不是没有筹谋,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在一些事上尽量不与她起冲突,只有麻痹了她,才能尽可能多地拿回我的东西。” 他顿了顿,声音又放柔了许多,甚至带上了几分哀求:“简渔,你再信我一回,我一定可以在一年内把家事处理干净,然后我们就结婚,好吗?” 简渔没有马上回答,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郎怀璋的家里事,果然利益错综复杂,还带着豪门独有的狗血。 简渔自诩只是普通人,并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应付,可是才不久郎怀璋在她的耳畔低声哀求她,这又不能不让她心软。 那瞬间,她想起了很多。 想起她大学时和室友夜话,室友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那个时候简渔还没有从李稷的阴影里走出来,时不时走路时,她还觉得脚踝上挂着银鱼链条,发出叮铃铃的细响。 于是她在短暂的走神后说:“喜欢……不那么喜欢我,不那么黏我的男生。” 舍友惊讶:“你射手座啊?学校对街的美院正好有朵高岭之花,你想不想摘?” 简渔起初只是被哄闹的室友推过去看一眼传说中的高岭之花,她并没有想过自己真的要和郎怀璋在一起。 但郎怀璋清冷儒雅的气质,与李稷确实判若两人,简渔出神地望着他,心想,跟他在一起,或许,真的可以帮她走出那个名为李稷的噩梦。 然后,她开始漫不经心地追起了郎怀璋,尽管现在学院里还流传着她追人的故事,大家也都开玩笑说原来烈男也怕女缠。 但只有简渔知道事实不是如此,她追郎怀璋,只是在定时地完成打卡任务,后来可能也加入了点可笑的胜负欲,反正一直等她稀里糊涂把郎怀璋追到手了,她也没有真的喜欢他。 反而是她,在郎怀璋身上汲取了很多力量,尤其是每个被噩梦惊醒的夜晚,如果能听着他的呼吸,感受到他的体温,简渔就能很快又入睡,而不必整夜辗转反侧,总是一惊一乍地去抚摸踝骨还有身体,确信身上干干净净,没有李稷留下的霸道痕迹。 若说有隐瞒,她又何尝没有对不起郎怀璋的地方。 简渔想着想着,就开了口:“好……” 她的手机在瞬间被夺走,通话被粗暴地切断,简渔恼怒地看向多管闲事的李稷:“你干什么?” 李稷冷着脸看她,目光简直要杀人:“别告诉我,你准备原谅他了。” 简渔大声说:“关你什么事?” 李稷紧了紧齿关:“你就这么喜欢他?连自尊都不要了,简渔,你贱不贱?” 第9章 c9 真是难以想象,有朝一日,她竟然…… 看着简渔在瞬间瞪大的眼和变白的脸色,李稷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但他只是咬紧牙关,装作没有看到简渔摇摇欲坠的泪水。 明明他只是在恼简渔当初可以那般狠心地与他分手,如今却对触犯了原则性错误的郎怀璋百般退让。 为什么? 她就这样喜欢郎怀璋,喜欢到可以让他的姑娘受尽委屈? 李稷不明白。 他宁可简渔因为这句话,这个字,更加恨他,他也要将她骂醒。 简渔看了李稷好会儿,当泪水真的要从眼角处坠落,方才抬手用虎口抵着眼眶,向上一抹,把泪痕抹得无影无踪。 她方才昂扬起下巴,像只永远不会屈死的天鹅,用最倔强的目光看着他:“我再说一次,我不会与郎怀璋分手。” 如果说方才那瞬间只是一时的心软,但此刻的简渔是真的被那个‘贱’字刺激到了,她浑身发抖,哪怕李稷就站在她的面前,她也看不清他的五官。 不过没关系,她也不想去看,不想看那张傲慢的脸上此刻又是怎样的一副嘲讽神情。 她只是在不停地想,李稷凭什么以一种袖手旁观的姿态骂她,难道她稀里糊涂地招惹上郎怀璋,踏进这个泥潭,他不该承担半分责任? 其实就算是简渔也知道这样的想法过于霸道,都称得上是牵连了,但她已经完全顾不上了,她从未有像这么一刻般如此清晰地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恨李稷。 恨李稷给了她一个腐烂的坏果,让不小心品尝的她中了毒,失去了正常的爱人的能力。而闯下这样的弥天大祸的李稷,却可以轻轻松松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流放? 他在冰岛又是赛车又是搞车队的,回国后更是前程似锦,这算哪门子流放。 他甚至都没有对她说过一句抱歉,凭什么不需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简渔胸口升起的恨意,在这一刻被转化成了无数的勇气,她向前迈步,她并没有意识到这是重逢以来,她第一次在面对李稷时,不再选择逃避,而是勇敢地进攻。 李稷并没有因此后退半步,只是微微低下头凝视着她的进攻。 简渔抬眼,看向他漆黑的眼眸:“尽管你口口声声只是把我当作一个好玩的物件,可尚且没有玩腻的玩具就被人抢走,还是让你很不爽吧。” 李稷闻言,皱起眉头:“你以为我会为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玩具忙里忙外?” 简渔嗤笑了声:“哦,或许是我说得不够完整,我不只是个玩具,而是给予过你温暖的……暖宝宝?暖宝宝多不值钱,也只有你这种从小没爹爱没娘疼的孤儿才会用过了还舍不得丢掉。” 李稷的眉峰瞬间弓起,像是一头准备进攻的猎豹,他的眉眼间血腥的戾气横生,简渔只觉脖子上压过一道沉重的桎梏,整个人身不由己地往后退去,身体重重地磕到墙面上,引起短暂的晕眩。 李稷没给她缓劲的时机,而是直接一把掐过她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你再说一次。” 简渔不仅没有感到丝毫的害怕,相反,因为李稷的愤怒,她身体里的血液竟然开始兴奋地沸腾了起来。 真是难以想象,有朝一日,她竟然可以成功地激怒李稷。 她终于将这个傲慢的少爷拖下了脚不沾地的云朵,踩住了他生而为人该有的痛苦,简渔从没有像这一刻般,感到李稷和她一样是人,他们是如此的接近。 她不能不为此感到得意。 简渔:“我有哪句话造谣了,还请小李总指正。” 李稷看着她:“以前的你不会说这样的话。” 简渔笑了笑:“可能是因为我以前还不够恨你吧。” “恨?”李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大抵觉得这话说得很可笑,他忽然转过脸闷声笑了起来,那笑尽管是被压抑着,但诡异的疯癫感还是从中不断地钻了出来,让简渔头皮发麻。 “好啊,恨我好啊,总比忘了我强。”李稷慢慢地说,他的手指如蛇般,贴着简渔光洁的脖颈缓缓地滑了过去,随着他的触碰,简渔的鸡皮疙瘩一寸寸地长了起来,她下意识躲开。 李稷却停了动作。 简渔有些没反应过来,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李稷却在这时候忽然贴着她的耳朵倚了过来,突然浓烈起来的男性气味把简渔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就这么僵着身子,感受到那滚烫的气息犹如接吻般喷在她的耳畔。 李稷的声音低哑犹如缠绵,吐出来的话却像是在下决斗战书。 “我们就比一比,到底谁更恨谁。” “就我家那个状况,我不懂怎么爱人,难道还不知道怎么恨人吗?”李稷轻拍简渔的脸颊,“你别被我吓哭就成。” 简渔轻咬住唇,瞪着他,包厢的顶光冷漠地垂下,用阴影将他的薄睑长目分扫得格外严酷。 直到离开包厢,简渔的腿都还在发软,等到走到酒店外打车,被冷风一吹,那发昏的脑子终于慢慢清醒过来。 第一个涌上简渔心头的情绪就是懊悔。 “从小没爹疼没娘爱的孤儿”,她怎么能说那种话。 尽管那时候她确实已经被李稷刺激得到了口不择言的地步,但是她蛮可以选择用别的话去回击李稷,而不是这样硬生生地去揭别人的伤疤。 第11章 不仅她的教养不会原谅她,那个戴着黑色丧袖章、深夜蜷缩在楼道里等着她的拥抱的高大少年,也不会原谅她。 最重要的是,此刻的李稷一定恨死她了,她这是给自己惹来了天大的麻烦。 可话又说回来了,若不是李稷先骂她/,她也不至于会如此口不择言。 如今李稷狠话也放过了,既然已经是覆水难收,比起想着怎么懊悔,还不如思考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应对一切吧。 简渔想到这个,就想起了郎怀璋,于是万千思绪都不由自主地收尽了,只留淡淡一点心神不宁。 如果说她对郎怀璋爱意的欺瞒,刚好可以抵消掉郎怀璋对她的隐瞒,那么接下来她要做的事,就是真真切切地对他不起了。 可是,她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只是普通家庭出身的她,面对李稷,将会多么无力招架,早些年她就讨教过一回了,也确实不愿再感受第二次了。 简渔将放在膝盖上的手机握紧又松开,如此反复几次后,终于下了决心,给郎怀璋拨了电话。 郎怀璋正在急忙往回赶的路上,他的袖口还沾着宴会留下的甜腻腻的香水味,若是换作以往,今晚他是绝不会去见简渔,非要等到次日,确认再三的沐浴真的把这些讨人厌的气味冲洗干净后,他才会换上干净的白衬衫,清爽无瑕地出现在简渔的面前。 但今晚是特殊的。 他头一次不再顾忌风度,把车窗降了下来,同时在不断地催促司机加速,加速,再加速。 飙飞的速度让夜风灌进整个车厢,架势大到他好像不只是要把身上的香水味吹干净,而是要把整个车子掀翻,让不干不净的他以最不体面的姿势被压死在这钢铁巨兽之下。 但他不敢给简渔打电话。 他的眼尾还蕴着哭出来的绯色,当他这么出现在林盈如的面前时,林盈如都被吓了一跳,以一种很匪夷所思的目光打量着他,郎怀璋不甘示弱地回望了过去。 他以前会觉得流泪是件丢脸的事,但现在他不这样想了,他只会记得这是他为爱人流的眼泪。 你有能让你为之流泪的爱人吗? 你爱过人吗? 你还有爱人的能力吗? 郎怀璋看着林盈如,也看着她身后虽然沦为背景,但依然显然得让他想吐的觥筹交错,他似乎有隐隐的意识到了他与他们之间终究是不同的。 在这个厌恶深情、抗拒爱情的年代,他是人群里拥有爱情的标新立异的那一个,他的灵魂终究与他们不同。 郎怀璋便不置一词,又视若无睹地从林盈如面前离开了宴会厅。 然后就是迅疾地赶路。 他要立刻找到简渔,单膝跪在她的面前,就像是中世纪里骑士跪在效忠的公主面前,向她诉说自己的忠诚与爱慕,让她再次慷慨地施舍下爱意。 至于那个李稷,该死的,就让他见鬼去吧。 手机忽然响了一下,把郎怀璋从恶毒的想象中震了出来,他艰难地回过神来,缓慢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究竟在思考什么,他哑然一笑。 爱情总是这样,会把人变得理智丧失,面目全非。 若非今天看到的那条消息让郎怀璋意识到他很可能会失去简渔,但那个关于没有简渔的未来但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一两秒,就足够让他痛苦不堪,郎怀璋还不会意识到原来他这么喜欢简渔。 郎怀璋终于舍得把车窗摇了上去,结束了折磨了他也折磨了许久的大风吹拂,隔音效果良好的车厢里久违地恢复了安静,他小心翼翼地接通电话。 “女朋友。” 简渔的声音倒是冷静得很,冷静到好像他们根本没有一场近在咫尺的风波,可若没有那场风波,简渔对他说话时总会含着 点笑意,而不是这样冰冰冷冷的,好像两人只是莫不相干的路人。 郎怀璋一下子就心慌了,嘴忙舌乱地解释:“我已经赶过去找你了,你……” “你要多久才能到我的住处?” 郎怀璋一愣,也顾不上什么情绪反应:“我问下司机。” 得到答复后,简渔下了个死令:“既然你要花费四十分钟才能赶到我那,我就给你五十分钟时间,你要是没赶上,我今晚直接把密码锁的密码改了。” 第10章 c10 谁能想到,分手了反而能同居…… 郎怀璋头一回不顾形象地狂奔着,他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型都被冷风吹乱,散成一缕缕地垂着,他却完全没有想要收拾的意思。 此刻他的满心满眼里,只剩下了眼前狭窄的楼道和漫长的台阶。 终于,急促的呼吸从他起伏的胸膛中吐出来,同时,他抬起手,输入了密码。 门锁被顺利地打开。 太好了,赶上了。 郎怀璋松了口气之余,莫名觉得腿软,为此他不得不用手撑了把墙面,缓了下劲,才得以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看到简渔已经洗好澡,换上干净的毛绒睡衣,抱着暖手宝,坐在沙发上出神。 但郎怀璋只是粗略地看了她一眼,不敢细究她的神色,便走了过去,安安静静地在她脚边半跪了下来,将她的手掌打开,然后把整张脸埋了进去。 那副柔软顺从的模样,就像一只做错了事但怕主人训诫的小狗。 简渔被惊动,这样的亲近显然让她吃了不小的一惊,她要抽手,郎怀璋自然不愿意,他重重地埋在她的掌心之中,说话的声音却很轻很柔。 “求求你,别不要我。” 简渔没有说话,随着沉默凝固成山,郎怀璋的心也逐渐像是被山压得喘不过气了般,他微颤着唇,再不敢有隐瞒,一五一十说来。 “那些照片和新闻,都是陈女士为了炒作话题,提高我和林盈如的知名度,特意给媒体准备的。我并不赞同这种做法,但在取得能与之对抗的资本前,也不敢随意与她撕破脸。” 简渔再一次感到了惊讶。 她并不知晓那些郎怀璋口中所说的照片和新闻,这让她脑袋有瞬间的空白的迷茫,但或许因为她在之前经受过了大打击,拉高的阈值让她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得以继续镇定地审视着她与郎怀璋这段充斥着欺瞒的关系。 “我要看一下你说的照片和新闻。” 简渔提出了这个要求,她的手机并不在身边,需要郎怀璋替她取来,简渔看着他背影,却是第一次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背影竟然坍缩了好一圈。 他在难过,也在为难,并因此而愧疚。 真奇怪,原来他有那么喜欢我吗? 简渔的心里闪过一丝诧异。 郎怀璋取来手机,简渔第一次用微博搜索他的名字。 也就在这时候,郎怀璋发现了一件之前被他忽略许久,此时想起来才觉得匪夷所思的事——简渔竟然从来没有搜索过他的新闻。 否则她绝不至于到了今天才知道他和林盈如的事。 真是奇怪,这世上哪有女朋友对男朋友提不起半分探索欲的? 可是很快,简渔凝视着新闻的神情就让郎怀璋的注意力从这件事上转移开了,他只能焦急,懊恼,后悔,恨不得把心剖出来给简渔看。 “你看过这些新闻的评论吗?”简渔点开博文的评论区,把屏幕调转地对向郎怀璋,好让他看清楚那一排排cp粉留下的各种嗑糖评论。 “真的有很多人认为你们是一对。” 郎怀璋:“可那都是假的,只是炒作而已。我会帮你澄清的。” 简渔看着他的神情,很确定这个答案绝非敷衍了事,而是郎怀璋真的以为事实就那么简单,只要澄清真相,那么所有人都会祝福他和简渔。 也是,对于一个只有微信的人来说,要理解cp粉心理和粉丝运营这种事,难度简直不亚于打破生殖隔离。 简渔默了会儿,新闻和照片让她的处境变得棘手起来,如果可以,她觉得她和郎怀璋最好到此为止,可就在这时候李稷的身影又晃入了她的视野里。 她相信,没有一个人、一种现象会比李稷还要难以对付。 他就是狂暴的飓风。 简渔闭了闭眼:“我真的很想和你分手。” 郎怀璋像是被分手两个字烫到,他用又急又快的语气说:“不可能。” 简渔面无表情:“我没有见过你母亲,可她既然能将你扶持起来,把你的事业经营得有声有色,我相信她必然有杰出的工作能力和强硬的铁腕手段,你真的可以在对付她时又保护我?再者,你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跟她抢和她耗,但我不能,我的青春只有寥寥几年,我不敢赌。” 郎怀璋快速地说:“如果她非要我和林盈如结婚,那我就一辈子不结婚,只和你在一起,然后去公证处立遗嘱,把遗产都留给你。” 简渔再次吃惊地看着他,那个疑问又回到了她的心头——他竟然这么喜欢我吗?还是说这只是一种花言巧语?不,郎怀璋可不是那种会说花言巧语的人,他不屑于此。 第12章 简渔迟疑地说:“还有小李总——” 这就说到了关键之处了,因为郎怀璋很快就想起了那通揭穿了他的电话,李稷始终在旁冷言冷语。 他的目光微凝,手更紧地握住简渔。 “小李总的话你不要全信,他不喜欢我,他从小就嫉……嫉妒我的才华。” 话出口时,就连郎怀璋自己都吃了一惊,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如此搬弄是非的话竟然会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 可是,如果事实不是如此,又怎么能解释李稷对他的轻慢呢? “所谓价值千万的画,也不过是你炒作出来的金融产品。” 这天下竟然会有人如此亵渎艺术,如果艺术是那么简单的事,为什么李稷不去画价值千万的画?国内有那么多的画家,他们为什么画不出来价值千万的画? 所以李稷一定是因为李总那句“你跟人家学学”而嫉妒上了他。这不难理解,毕竟李家是那样的家庭,李稷一定做梦都想得到李总的宠爱,可惜事与愿违,最后还是随着父母感情破裂,被李总抛弃,只能跟着豪门弃妇的母亲去了个海滨小城念高中。 如果后来不是私生的弟弟死了,被家族放弃的李稷甚至都不可能重新被李总接受。 所以,李稷嫉妒他,以至于这么多年了,看到他和女朋友恩爱,还会想尽办法拆散他们也是件说得清楚的事。 郎怀璋把这些猜测都说给了简渔听,只是从他嘴巴说出来的话,抹去了不确定,让口吻随之变得笃定不少,好像这就是既成的事实。 简渔良久都没有说话。 郎怀璋说:“他不是个好人,你和他解约吧,你再留在他身边工作,我会很担心你。” 简渔说:“他不会同意我解约的,而且我支付不起违约金。” 郎怀璋说:“我给你的黑卡,你从来都没有用过是吗?我既然给了你,就是让你随便花的意思,你拿去先把违约金支付了。” 这倒是合了简渔的意,对她来说欠李稷不如欠郎怀璋。 “这笔钱我会还——” “我不需要你还,”郎怀璋提高了声调好让自己的声音压过简渔,“就让我替你做一件事吧,这本来就是我给你惹来的麻烦。” 听到这儿简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甚至有种把真相都告诉郎怀璋的冲动。 但她不能。 她的初恋是枚腐烂的坏果,如果打开它,必然臭气冲天。 所有人都会肆无忌惮地审视,凝视,以及议论沾满臭气的她。 简渔只能说:“但我们分手了,我没有立场花你的钱。” 郎怀璋绝望地睁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简渔。 简渔残忍地说:“我给你写借条,还有利息,就按四倍lpr算,可以吗?” 郎怀璋根本不在乎钱,一百万也好,一千万也罢,对他来说真的就只是数字而已。 “可不可以不分手?你不爱我了吗?” 简渔有点不敢与他对视了:“你要先把你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再谈我们的事。在此之间,我们还是朋友。” 郎怀璋那双清冷如霜的眼眸慢慢地又被泪水盈满,仿佛春雨融冰,在眼尾垂下胭脂红般的泪痕。 “我不是只想和你做朋友,才与你认识。”郎怀璋哽咽。 他看上去真的已经无比可怜了,可是我还要继续利用他。 简渔心怀愧疚地说:“这样说真的很对不起你,但是我确实一下子找不到更合适的男性朋友人选了,所以我还有个小忙需要你帮,可以吗?” 这句话对郎怀璋来说简直是峰回路转,只要简渔还有事情需要麻烦他,就意味着二人日后还有继续接触的机会,那么破镜重圆的概率也就被大幅提升了。 郎怀璋立刻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简渔。 虽然这早在简渔的意料之中,但简渔还是选择错过他的目光。 “最近小区的治安不太好,你可以搬过来做我的室友吗?” 这是一个谎言,简渔只是需要‘男朋友’这个身份替她阻挡李稷而已,而与李稷有过节、家世也很拿得出手的郎怀璋只是那个最好的选择而已。 “当然,房租水电这些不用你掏钱。” “让我承担也没有关系。”刚被分手的郎怀璋几乎要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给砸晕了,他很早就提出过要和简渔同居的事,但简渔总是以需要个人空间拒绝了。 谁能想到,分手了反而能同居呢? 这与否极泰来有什么区别? 简渔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因为深深爱着他吧。这次的分手也让她痛苦不堪,所以才会做出这种让步。 郎怀璋的脑袋几乎要被这幸福的感觉砸得晕乎乎的,他暗自想,他绝不能辜负简渔对他的这番信任,一定要早日挣脱出陈女士的樊笼。 第11章 c11 探病 简渔租住的房子是个小两室,她平时睡在带阳台的大卧房里,另外一间小屋子是拿来储物的,现在郎怀璋要搬进来,格局自然要发生变动。 介于郎怀璋一力要求承担房租,简渔就从大卧房搬到了小客卧去,平时也不必和郎怀璋共用卫生间,两个人这么住着,倒是挺有合租室友的意思。 前提是,郎怀璋没有比分手前更关心在乎简渔。 简渔和郎怀璋的这段恋爱谈得很低调,一来是郎怀璋自身就不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二来是简渔很注重保护隐私,不喜欢把私事带到职场中,因此大家只是知道简渔有个谈了很多年的男朋友,但从来没有见过男朋友的样子。 程锦私下与人议论起来这件事的时候,还对简渔有男朋友这件事持有一定的怀疑,因为‘怎么会有女孩子能按捺住在朋友圈秀恩爱的冲动?’ 真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所以程锦一直觉得简渔这个所谓的男朋友就是她为了面子做的幌子。 而这几日,随着简渔拿下百万的法顾合同后,这样的议论更是甚嚣尘上。 律所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为人现实又势利眼。 除非背景雄厚如李玉,且又能在吃肉的时候给同事分两口汤喝,这个人才有资格成为所里的香饽饽,但如果一个人普通到只有专业技能扎实这一优点的话,同事们不仅会嫉妒她,还会想尽办法将她的名声搞烂搞臭,以便日后从她的身上抢回那两口肉汤。 简渔是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舆论风暴。 她尝试着联系李稷,但好几个小时过去了,李稷都没有给她回复消息,她正一头雾水,刚好碰见李玉独自来食堂吃饭。 ——所谓的食堂其实就是律所旁的酒店自助餐厅。 简渔抬手招了他一下,李玉就放弃了寻找座位的机会,在她面前欣然入座。 “小李总——” 简渔刚开了个头,就看到两个男同事结伴走了过来,其实她周围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了,如果他们单纯只是为了入座吃饭就不该走过来,但显然,从他们脸上的笑容来看,他们只是为了过来说两句话。 “吃饭呢。” “怎么不去吃烛光晚餐,这可不像李律平时的作风。” “你懂什么,现在才几点吃什么烛光晚餐,不是浪费了吗?要吃也要等晚上。” “我还以为过会儿打算午休呢,楼上不就是酒店套房。” 在简渔还没反应过来前,两个男同事就向着李玉自说自话了一堆。 真奇怪,他们明明是对着自己满嘴喷粪,可是每一道目光望向的还是李玉,完全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即便只是对待一盘游戏,也没有那么草率吧。在他们眼里,我算什么呢? 简渔一边想着,一边将筷子戳进了椒盐小土豆里,把整个土豆给挑了起来:“看来两位律师经常在午休的时候一起过来开房,不然也不能对这里熟门熟路。” 那两个律师终于把目光投向了简渔。 “简律开玩笑呢,我们就一起过来吃顿饭。” “什么,你们就过来吃个饭?”简渔吃惊地捂住嘴巴,“我还以为只要两个人进了自助餐厅一起吃饭就是默认有一腿,回头还想跟几个玩得好的同事说罗律和林律中午告诉我,主任和行政主任搞婚外情呢。” 很多没什么口腹之欲的老律师都喜欢近便来这里解决午餐,律所的两位主任当然也不例外。 两个男律师脸上终于露出了慌乱的表情,纷纷说着‘我可没这么说过’逃离了现场。 简渔努了努嘴,用不屑的目光看着他俩落荒而逃的背影。 李玉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的。 旁人不知道,难道他还不清楚嘛,堂哥看上了简渔,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堂哥抢人,要是让李稷知道背后有人造他和简渔的黄谣,造谣的人要死,他也要死。 李玉为此恨不得身上长一百张嘴去解释清楚,但偏偏这两人的感情情况成谜,李玉根本不敢随便插手。 毕竟他清楚地记得简渔是有男友的,他要是随便插手了,一不留神,就容易让李稷背上男小三的骂名。 第13章 李玉只能努力助攻:“你刚刚是不是要打听我哥?” 简渔这才得以把刚才的话题捞回来:“嗯,我今天联系他没联系上,就想问问他这两天是不是挺忙?” 李玉说:“不忙啊,他就是病了。” 简渔愣了一下,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答案,李稷身子强壮,仿佛钢筋铁骨,从前冒着寒风深夜背她去医院没事,和混混打架也没事,简渔还以为他这人就是铁打的,绝不会生病。 她问:“怎么病了,病得严重吗?” 李玉说:“好多天了,就那车队正式成立后,队里的人一起聚餐的那天病了。那天简律也去了吧。” 简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默默点了个头。 李玉看上去很平静很随意,但随着简渔的微微点头,他体内的八卦之魂又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就那天也是凑巧,我窝他家打游戏呢,打了个半通宵,上楼发现他的房间还亮着灯,就推门进去看了,吓我一跳。堂哥他浑身湿漉漉的,直接套了家居服,就这么坐在沙发上,身上还往底下滴着水呢,屋内也没开空调,这不得把人冻死?我赶紧开空调,叫医生,他都没什么反应,一副随我安排的样子。” “后来我进浴室看了,浴缸里都是冷水,我怀疑他身上的水就是这样来的。问他是不是想冬泳了,他却以一种有病的目光看着我,后来医生给他打针开药,第二天他顶着低烧照常上班,我以为好了呢,结果昨晚过去发现他还烧着,医生给他开的药就吃了两餐,他不病谁病?” 简渔在心里算了下,李稷这一病,也病了快四天了,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李玉:“简律师,你要是找堂哥有急事的话,就去他家找他,我把住址发你。” 还没等简渔拒绝,李玉就把住址发过来了。 其实简渔觉得她的事一点都不急,至少没有到非要让病患工作的地方,但李玉很会磨人,简渔推拒,他就隔几分钟发一条消息劝一下简渔。 “车队的人都去看过堂哥了,就简律师没有去不太好吧。” “领导生病了,做下属的去慰问一下,这不是职场潜规则吗?” 最后简渔是完全被磨得没了脾气,只好用同意换清静。 李玉不知道有多高兴,看着对话框里和简渔的对话,美滋滋地截图准备跟李稷邀功,等下班的点一到,他一合笔记本电脑,抓起包就冲向了简渔的办公室。 “简律师,走!” 那一嗓子,吼得临近几个办公室的人都听见了,程锦没忍住,和对面的同事挤眉弄眼的,等简渔和李玉都离开,才跟得了赦令一样,在办公室里不算小声地八卦起来。 “简律师往后的案源可不用愁了,真羡慕她。” “与其羡慕她,不如学习她脸皮厚,霍得出去。” “李玉就一玩咖,他能新鲜多久?等他腻了,看简渔还能从哪里捞案子。” “就算明天腻了,那一百万还不是实实在在到手了,还有个十六万的刑事案子,这都是实打实的钱啊。” “程锦,简渔跟你关系不是一向很好吗?她这次拿下两个案子,就没想过带带你?” 程锦感觉到一整个办公室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这让她有点难堪,也有点兴奋。 她咬了咬唇,很善解人意地说:“这两个案子的收费听着是多,但是律所二八分成,还要交座位费和税,其实到手也没多少。简律师不是还跟她的带教老师闹掰了吗?她可不像我们还能从师父那里拿案子,所以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于是大家经过她的提醒就想起了简渔刚拿到执业证就独立的事。 “张律师对她不错,她怎么那么快就独立了,他们团队又不是说不需要授薪律师。” “白眼狼吧,对师父对朋友都没什么情谊。” * 简渔不知道该带什么礼物上门,于是打算随大流,挑个果篮,但又不知道李稷爱吃什么水果,于是往里放了一半草莓和一半车厘子。 果篮挑好,揿响门铃时,简渔才想起最该带的合同解除书没有带。 但已经迟了,因为李稷已经打开了门。 他穿着柔软舒适的家居服趿着棉鞋站那儿,因为,久病五官的锋利被削弱,反而靠着病骨添了几分憔悴脆弱,原本黯淡的黑眸在看到简渔时,微微一怔,继而幽幽泛起了点光。 李稷什么都没说,让开身子,让简渔走了进来,但在李玉也打算笑嘻嘻地跟进来时,他手腕一松,门就被摔上了,差点没把李玉的鼻子撞上。 简渔回身,又看了看已经往客厅走去的李稷,经过短暂的犹豫,还是决定把门打开。 李玉正骂骂咧咧地揉着鼻子呢,猛然看到简渔拉开了门,一惊,往后退了一步,再抬头,小心翼翼地往门里看去,就见李稷治了步,侧身回头站在那儿,目光幽冷地注视着他,这让李玉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我,我突然想起还有事。”他飞速地说,“我先走了,简律。” 然后用学校体测五十米的速度飞快逃走,简渔叫都来不及叫他。 这就没有办法了,虽然她有点恼火李玉这么草率地就把扔下,但探病时哪有人是刚上门就要急吼吼地离开,这委实不是件礼貌的事,因此简渔只能硬着头皮合上门。 “拖鞋在鞋柜里。” 李稷喝了口温水,把室内空调的温度上调了两个温度。 “要喝水自己倒,想吃什么都在厨房里自己拿。” 他说完这话就没再管简渔,而是坐回了原先客厅沙发上的位置,把蓝牙耳机捞起,重新戴好。 看起来在简渔不请自来前,他正在开视频会议,真是辛苦,病成这样了还得居家办公。 简渔流露出了点牛马的同情后,很快意识到了一件事——至少在李稷结束视频会议之前,她是没有办法离开这儿了,可李稷什么时候能开完这个会呢? 不知道,不好说。 简渔想起这片富人别墅区因为远离城市喧嚣,因此就算是白天也极其不好打车,更不用说到了晚上基本要靠徒步,她就头皮发麻。 第12章 12 他承认自己在立下这份遗嘱时有着…… 简渔不想打扰开会的李稷,自己找了个位置安安静静地坐着。 说是发呆,但目光还是要被这空间里的唯一活物吸引。 原来李稷认真工作是这个样子的。 他话并不多,但把整个会议的节奏把控得很好,提的问题也很一针见血,一看就是不喜欢形式主义的实干家。 这倒让简渔感到很意外,毕竟她一直以为依照李稷的性子,不该喜欢这种被困在格子间的工作才对,可他看起来对经营公司很得心应手,绝非来挂职历练的二代。 或许,在他们分手的这几年,李稷是真的变了很多,也想通了自由再美妙,也比不上黄金万两。 简渔听了会儿,船舶航运的事离她终究还是太遥远了,她在不知不觉中听困了,整个人竟然就这么靠在沙发上打起了瞌睡。 再被惊醒,是听到了可乐罐拉开时气体从拉环处冒出来的嘶啦声,她猛然睁眼,就见李稷站在一旁,捏着罐可乐仰脖喝着。 简渔下意识就说:“发着烧还喝可乐?” 李稷放下可乐罐,扫了她一眼:“醒了?” 简渔被这么一说,倒是很不好意思,说是来探病,结果自己先睡了过去。 她干巴巴说:“你现在感觉身体好点了吗?要是开了一天的会觉得口渴,应该喝温开水。” 李稷:“你现在是在关心我?” 简渔抿了抿唇,然后缓慢地点了点头。 李稷的目光有点怪,像是没想到她会关心人一样,有点奇怪,他低着头屈起手指在可乐罐上弹了弹,然后说:“我饿了,能帮我煮碗面条?就以前你常给我煮的方便面就行。” “啊?外卖送不进来吗?”简渔下意识就想拒绝。 李稷:“你舍得让病人吃地沟油?瞧我这话说的,你巴不得盼着我死呢,算了,你走吧。” 李稷边说边将客厅里那用来当摆设的电视摁开,随意调了个热热闹闹的频道,捞起放在沙发上的羊绒毯,随意一抖,盖在自己的身上,双手枕在脑后,就这么倒在了沙发上。 他骨架大,肩宽腿长,要想在沙发上躺下来非得先委屈着把自己折叠起来才可,这就让他的身影显得特别可怜巴巴。 尤其是客厅里还响着没有意义的罐头笑声,除了将安静的客厅衬托得更为寂寥外,没有任何其他作用。 如果简渔狠得下心来,她此刻就该离开了,但看着李稷烧红了的后脖颈,她终究没有办法迈出这一步。 因为李玉口中那个湿漉漉的李稷,她实在太熟了,熟到她一点都不怀疑如果她离开,李稷会在某个想不开的时候,再放一浴缸的冷水,然后一头扎进去,直到把自己淹死为止。 第14章 他可能想妈妈了。 简渔想到正是在那天,她骂李稷是没爹没娘的孤儿,心里的愧疚顿生,这让她油然生出了一种责任,非要留下来把李稷照顾妥当再说。 简渔轻声说:“方便面也不健康,家里还有别的东西吗?” 李稷的身影一滞,过了好会儿,才说:“家里只有方便面。” 真是难为设计师还给他规划出了一大片的厨房用地,这就是纯纯的浪费。 简渔小声嘀咕,决定待会儿煮面,只用面饼。她去冰箱里找食材,发现冰箱里什么都缺,就不缺鸡蛋火腿还有小青菜。 这倒是她过去煮方便面的固定搭配,但人总不能餐餐吃方便面,可看着这小青菜的新鲜度,分明是只要李稷在家开火,就只吃方便面。 人怎么可以吃得如此不健康。 简渔将面饼放下煮锅时,李稷晃晃悠悠地进了来光明正大地‘偷师’:“我煮的方便面没有你煮得好吃。” 简渔无奈:“我可以教你做点别的。” “不用。”李稷言简意赅,“除了方便面,你没有给我做过别的。” 在汤水的咕噜声里,简渔缓缓从水雾气中转过头,李稷一脸平静地与之对视。 他大概是烧糊涂了,否则不会随随便便说出这么可怕的话,真不知道等他病好了,再回想起此时此刻,该有多么羞愤尴尬。 简渔一边揣摩着李稷的心里,一边淡定地用长柄木头筷将面条打散。 但李稷还没有结束这个可怕话题的意思,而是严肃着脸问道:“你给他煮过方便面,做过别的菜吗?” 简渔:“……没有,郎怀璋不喜欢吃垃圾食品,他有雇做饭很好吃的阿姨替他做一日三餐。” 李稷哼了声:“不懂得欣赏,没有口福的东西。” 实话实说,一个喜欢吃泡面的人实在没有资格嫌弃别人不懂得欣赏。 简渔把面条捞起,再铺上烫出来的小青菜和太阳蛋,就在她转个身的功夫,李稷已经一本正经地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两碗煮面贴靠在一起,乖乖地排在岛台上的模样实在太暧昧,太温馨,就连李稷都没忍住,把照片放大后欣赏了好几遍,才依依不舍地把它传到了朋友圈。 李玉第一个冲到朋友圈,明明他是知道最多的人,可苦于什么都不能说,于是只能憋屈地在李稷的评论区留下激愤的六个硕大感叹号。 其余的都是些商业伙伴的评论,平淡没营养,李稷从头到尾刷了一遍,但没有回复的意思。 他放下手机,问简渔:“郎怀璋玩不玩朋友圈?” 还不知道他发了什么的简渔正在煮水:“不玩。” “真是可惜。”李稷不无遗憾地想。 两人终于坐在一起,久违的吃了顿和平的饭。 李稷把整碗面条都吃掉了,胃口好到看不出来他还在生病,吃完饭简渔就催促他吃药量体温。 李稷却连药放在哪里都想不起来。 简渔简直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催着他去找,又看时间,盘算着自己该在什么时候提出离开。 李稷没有动,他将简渔计划着离开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方才刚升起的那点子愉悦随着这个小动作,此刻又烟消云散了。 他说:“你希望我吃药?” 简渔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李稷没看她,目光虚虚地落在空中:“我以为你巴不得我去死,毕竟那天我把话说得那么过分。” 简渔一怔。 其实她有时候真的不喜欢李稷这样,永远都是单刀直入,不把人的肉磨模糊、割出血来,绝不罢休。 简渔说:“那天……我的话说得也很过分,我们算扯平了。” 李稷:“这种事也可以扯平吗?” 简渔:“难道你觉得还可以一五一十地捋清楚?我们之间难道还能论得清楚谁伤谁更多吗?” 李稷面无表情地看着简渔。 简渔说:“总而言之,我也挺对不起你,说了那些话,刺激到了你,我同你道歉。” “不是因为那些话,你说得也没错,我虽然有父母,但也活得和孤儿也没区别,你骂得没有错。”李稷顿了下,他终究还是没有往下说。 因为那是不必让简渔知道的事。 那天简渔不告离席,安东尼追过来询问他情况,结果在无人的包厢里看到了颓废的李稷,他的指间里夹着点燃的烟,没有抽,烟灰倒是一点点地往地上掉,他出神地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会儿,他才告诉安东尼,一切责任都在他,因为他说了很多不好的话,才把简渔气走了。 安东尼想不出来李稷能说什么样不好的话,他顶多就是不说话,拿冷眼看人而已。 李稷说:“确实是很不好的话,让一个善良的淑女都开始攻讦别的痛楚。我确实是太混蛋了。” 安东尼:“如果事实如你所言,那么我告诉你,确实是的。” 李稷苦笑了一下。 他不想打扰了队员们的兴致,就给他们开了张支票,让他们随意玩乐,自己则开车回了家。 a城的夜晚很热闹,灯光热闹,车流也很热闹,唯独夹在中间的李稷很孤独,他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出神地望着街边正在分食一份烤红薯的小情侣,想到了他和简渔,又想到了简渔和郎怀璋。 后来他任着身后喇叭响成片,也要目送着那对小情侣穿过马路,手挽手,肩靠肩地走进小区,那种陌生又熟悉的窒息感又再次回到了他的胸腔里,将他的心脏来回碾得生疼。 他感觉自己看的不是那对陌生的小情侣,而是简渔与郎怀璋相携走过的后半生。 他为此疯狂的妒忌着。 如果此时郎怀璋就站在他的面前,他想他会毫不犹豫地踩过油门碾到郎怀璋身上去的。 这个无能的懦夫,这个欺负简渔的坏种,早就该下地狱了,他做这一切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 可是碾死了郎怀璋,简渔就会跟他在一起了吗? 不,不会的,现在她一定恨死他了。 尽管说着只要让简渔摆脱了渣男,就算恨他也没关系,但事到如今,李稷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口是心非了,他就是个很贪婪的人,既想让郎怀璋去死,也想要简渔的回头。 可他在今晚,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简渔那么心善乖巧的姑娘,都在他的逼迫下,戳他痛楚,骂他孤儿,她肯定恨死他了。 李稷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等他再回过神来,他已经在满是冷水的浴缸里躺得身体都开始一点点回暖了。 李稷倒没什么可吃惊的,这不是他第一次犯病了。 在得知简渔有了新男友的时候,他就曾经双手放空过方向盘,让整辆车冲出悬崖,坠向蓝汪汪的冰海。 如果大家都能理解为什么生活在高纬度地区的人,会因为失去几个月的太阳而选择自杀,那么同样的,人们也应当能理解为什么他会在失去简渔后毫不犹豫地赴死。 李稷并没有留下什么遗书,他不需要再用苍白的言语去解释自己的爱意,死亡已经将他的爱意爆裂地表达过了,不必再赘述。 他需要留下的只是一份遗嘱,指定由他的女朋友、未婚妻简渔继承他所有的财产。 他承认自己在立下这份遗嘱时有着极其险恶的用心。 那是一笔数额很庞大的遗产,足够让简渔四五辈子衣食无忧,李稷相信没人禁得起这样的诱惑,而简渔得到这笔巨大财富的方法又是如此的简单——只要承认他们没有分手,她仍旧是他的女朋友与未婚妻就行。 届时,那个走了狗屎运的继任者,那个无耻的混账就将明白,他和他的感情在简渔那里一文不值。 在这次爱的决斗中,依旧是李稷赢了。 在坠海那一刻,李稷幻想着简渔悔恨的泪水,以及那个蠢货伤心难过的神情,终于畅快地笑了起来。 可惜,事情没有如他所愿的发展,那份用来挑拨情侣关系的遗嘱也没有派上什么用场。 真是可惜,本来他的性命应该发挥更大的用处,成为点燃戏剧高潮的那朵盛大烟花,此刻倒成了没什么温度也没烧透的灰烬,惹人烦地继续半死不活地燃着。 彼时感受着自己的体温正在不正常回暖的李稷,认真地思考着是否要继续完成这个仪式,忽然他听到楼下传来很重的声响,让他想起那个烦人的堂弟此刻就在他家打游戏。 一点微茫的希望火苗就这么从他心底蹿起来。 他连开车坠海都活了下来,怎么就不能把简渔抢回来? 简渔只是有了男朋友,又不是结婚了,就算结婚了,也还有离婚或者丧偶。 他的机会明明还有那么多,现在还远不到谈论放弃的时候。 第13章 c13 这么一想,郎怀璋该死的理由又…… 李稷的示弱退让叫简渔残存的怒意一下子就偃旗息鼓。 第15章 如果事情到这里能结束也不错。他们各自退回自己的人生,就像从来没有认识过那样。 简渔说:“其实今天来这儿,除了探病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想解除我们之间的委托合同。” 李稷翻出了药,正在用简渔煮好的热水把倒在玻璃杯里的药剂泡开,他闻言,将烧水壶放下。 “这是你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吗?” 简渔给了他肯定的答复,但李稷显然不是这么想,他拉开椅子继续在简渔的对面坐下,明明只是将手搭在了桌子上,他的气质一下就变了,不再是个病人,而是坐在谈判席上的精英。 “我不这样认为。首先,从个人经济的角度,我猜你肯定赔不出巨额的解约款,你必须得在别的地方背负债务,这很显然不值得。” “我的男朋友会替我解决资金的问题。” “那就更不值得了,”李稷抬眸,目光锋利如刃,“你或许不必补偿他金钱,但一定抵出了人身自由,在他还没有将家事处理好的前提下,他还这样做,是打定主意将你拖下泥潭,简直自私自利。” 简渔镇定地回答:“我不过是两害相较取其轻。” 她的回答一定在某种程度上刺激到了李稷,因为她清楚地看到李稷修长的手指忽然蜷缩抽搐了一下。 她重新抬起头看向李稷。 李稷:“其次,这份委托,不单可以锻炼你的业务能力,而且对于你日后拓深拓宽业务会有极大的帮助,这对于每个刚刚独立的小律师来说,都是难得的机会,你往后很难再碰到这样的机会。简律师,你要学会在商言商,如果我真的有意对你做什么,就算没有这份合同,我也一样能做到。”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让简渔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句笑言。 “你当然有不签委托的合同的权利。如果你能为每次出来见我都找到欺瞒你男朋友的借口。” 李稷的眼神告诉简渔,这句话绝对不只是一句笑言那么简单。她是真的太着急了,恨不得当下就能摆脱李稷,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 李稷见他的三言两语说动了简渔,就继续回去泡药剂。 他不喜欢吃药,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会被病痛折磨成什么样,但这壶水是简渔给他烧的,她希望他吃药,她在关心他,因此这份药对于李稷来说,就是在喝野生蜂蜜,他愿意一口气将苦津津的药喝下。 李稷喝完药,放下玻璃杯,发现简渔正在发呆,脸上露出了那种很可怜的迷茫的表情,看上去很惹人爱怜,尽管李稷知道她在为什么发愁,他还是忍不住走过去,想要和过往一样,摸摸她垂在肩头的发丝。 但他只是刚表露出了点意图,简渔就像是受了惊一样,动作幅度很大地从椅子上离开,警惕地看着李稷。 简渔说:“我觉得我该走了。” 李稷示意她看向窗外如铁般黑沉的夜色。 “你总不能让病人开车送你回去吧。”他的借口找得实在顺当且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浑然不介意简渔曾亲眼看到他顶着高烧开了好几个小时会议的事。 反正身体是他的,状况到底如何也全凭他一张嘴说,难道简渔还能逼迫他拖着病躯开车吗? 他就是吃准了她的心善。 简渔:“我没有带换洗衣服。” 李稷:“家里有干净未拆封的衣服。” 明明简渔还什么都没有,他却已经自顾自地说出了口:“都是提前为你准备的。放心,也不是第一次给你买了,尺寸不会有错。” 简渔张了张嘴,没有说上一句话。 她觉得李稷是故意说这句话的,专门挑着两人关系有点缓和,不再剑拔弩张的时候,带她回忆了下往昔。 往昔很暖,却反而衬得现在关系的冰冷。 那时候的简渔大概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会与红着脸给她买内衣的男朋友走到今天这地步吧。 真是世事无常。 她把回忆从脑海里赶跑,若无其事地说:“没有关系,我男朋友会很乐意来接我。” 李稷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敢让你男朋友知道你刚刚从哪栋别墅走了出去?” 简渔说:“他知道我正在为你提供法律服务,业务往来,很正常。” 李稷静静地观察了简渔片刻,好判断出她并没有半点心虚说话的迹象。 这让他更为不满,因此毫不犹豫地对郎怀璋落井下石。 “其实以他的背景,也不是不能替你介绍资源,但现在看来,他宁可让你与我来往,也不愿把资源舍一分给你,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 如果现在简渔和郎怀璋还是男女朋友关系,那么李稷的挑拨应当是奏效了,但很可惜,他迟了一步。 简渔不为所动,继续扮演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友:“他不是很爱社交,所以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的资源。” 天知道李稷看了有多么的嫉妒。 简渔曾经也这么维护过他,那时候还没高考,简阿姨为了简渔的成绩着想,拒绝她和李稷继续来往。 “那看起来就是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听说之前还跟人打架呢。” 简渔则大声告诉她的妈妈:“李稷不是那种人,他打架也是因为别人先撩拨他的。” “被撩拨一两句,就跟人动手,这人脾气也不好。” “欸,不是这样的,具体情况什么我也不方便跟你说,都涉及到他的家事了,反正你只要知道他不是坏孩子就行了。” “打架还能涉及到他的家事?他家庭那么复杂?那你更不应该跟他来往。” “妈,你怎么那么固执……” 简渔在前方为她的新朋友和自己的妈妈辩论,她不知道的是李稷就这么跟在身后,一步步地听着。 那些伤人的流言蜚语有很多,他听见了也不当回事,满心满耳里只有简渔对他的维护。 只是那个双手插兜,一脸满不在乎却仍旧固执地无声穿过黝黑街巷,只为了确认喜欢的姑娘真的有好好回家的男生,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若干年后,他会亲眼看见他的姑娘站在他的面前,维护另外一个男人。 世事无常,也不过如此。 简渔当着李稷的面给郎怀璋打了电话,执意要离开,李稷提前备好换洗衣物的动机太过明显,让简渔不敢逗留,挂了电话就换鞋,准备边往外走边等郎怀璋的车。 李稷套上外套,也要陪同,简渔考虑到他的身体,再加上两人早就无话可说,因此不肯,李稷却说:“这里偏僻,你要是遇到点意外,算谁的?” 他边说,边取了一顶黄色的鹿角小帽戴在了简渔的头顶。 简渔把帽子摘下来,看到标签上标记的是冰岛语。 “在冰岛逛商店时看到的,觉得你戴了一定好看,就买了。”李稷又把帽子给简渔戴上了,打量了几眼,很满意,“我的眼光总是不错的。” 简渔此刻无比觉得这顶帽子戴着真的很扎脑袋,想摘下,但又觉得李稷一定会锲而不舍地再次戴上,于是只能继续戴着,默默忍受着这种扎人的感觉。 她说:“李稷,我是不是还没有和你说过,我为什么会和郎怀璋在一起。” 李稷:“我对你们的爱情故事没有丝毫的好奇。” 简渔才不管他,自顾自地说:“是我追的郎怀璋,追了快一年多。” 李稷刚想说他不在意,毕竟当时也是简渔追的他,但听到了一年多,他就不得不沉默了。 他知道这是不同的。 虽说简渔追了他一个月,其实他在开头第一周就受不了了,特别想答应她,可他还是怕了。 李稷担心他偏执的性格和复杂的家庭关系会把简渔吓跑,他没有办法再忍受一次被抛弃的失落了,他宁可选择一切都没有开始。 李稷想办法给简渔很多冷脸,对她放狠话,他设置了很多艰难的关卡去阻止简渔靠近他,却不知道他眼里的不忍与温情早就将他的心意泄露得一干二净。 他从来没有远离过简渔,简渔才会对他的警告不当一回事。 可与他的小打小闹不同,郎怀璋是真的实打实地让简渔追了一年,李稷光听这个期限就觉得受不了,他一方面为简渔的爱意转移不断冒着酸泡,一方面又觉得郎怀璋真不是个东西,他那样的货色怎么敢对简渔摆这么久的谱。 在简渔第一次告白,不,在简渔第一次流露出对郎怀璋的欣赏时,郎怀璋就该识相地把沐浴焚香,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后,送上门。 这么一想,郎怀璋该死的理由又多添了一个。 简渔:“……你在听我说话吗?” 李稷收敛了戾气后,转过脸面无表情地说:“我再重复一次,我对你们之间的爱情故事没有半点好奇。” 简渔:“可你快把门把手扳下来了……” 李稷:……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收回了手。 第16章 就在这时,汽车闪耀的前灯灯光如光剑般,刺穿弥漫着整个庭院的夜色,照到了前廊,明晃晃地对着李稷的瞳孔。 郎怀璋降下车窗,目光冷淡地从他的脸上一扫而过,对着简渔才露出了笑:“简渔,我来接你回家了。” 第14章 c14 李稷猛然看向她,是不可置信的…… 李稷看着郎怀璋推开车门下来。 初冬霜降的天气,他就敢弃温度不顾,只风骚地穿了件白色的长款呢大衣,里面搭着一件高领羊绒毛衣,领子被很好地折下来,露出一小截修长的脖颈。 他穿过夜色寒风走来,车前灯在他身上镀出月光般的银辉,一切都恰到好处,矫揉造作地仿佛被精心设计。 李稷嗤了声。 他在这一刻倒是忘了自己身上也不过穿了一件长款的墨绿色毛衣外套,里面一件黑色的薄羊绒衫,正好勾勒出平日里精心锻炼出的胸肌线条。 两人不过是半斤对八两,但大哥总爱笑话二哥。 郎怀璋没有忽视李稷的敌意,但他并没有多想,反正李稷一贯看不起他,他早就习惯了李稷对他的轻慢忽视。 只是郎怀璋想到因为他的缘故,简渔被连累着要在李稷这儿被刁难受委屈,因此很替简渔委屈且不平。 他主动握住简渔的手,把简渔护到了身后:“小李总,我女朋友应当把解约的意愿向你传达清楚了,至于违约金,你不必担心,明天就可以打到贵公司的账上。” 李稷没有理会郎怀璋,他看上去根本懒得和郎怀璋说一句话,只是可惜当他的目光在试图穿过郎怀璋的肩膀,找到简渔时,郎怀璋又很惹人厌地往边上挪了挪,把简渔的身影挡了个彻底。 李稷莫名烦躁了起来。 他的眼神冰冷:“我当以为简律师今天怎么想不开要和我解约,原来背后有你这么个拖后腿、不识大体的男友。” 这话说得真是不客气,受惯追捧的郎怀璋顿时被激得脸都红了,他平时的生活还是太安逸了,像是被精心饲养在透明恒温的玻璃房内的玫瑰,外头一点的风吹草动就能摧乱他的花瓣枝丫。 何况李稷是霸道无情的飓风,一旦卷过,必然毁屋摧房,没有任何温情可言。 郎怀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简渔有自己的规划,这点就不劳小李总越俎代庖了。” 郎怀璋虽然还没有弄懂大部分的情况,但谁让他有天赋呢,开口就能用‘越俎代庖’四个字狠狠地戳了李稷的肺腑。 李稷深吸了口气,寒风倒灌进肺里,真是透心凉:“那你倒是说说简律师的事业规划是什么。” 郎怀璋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一直都希望简渔能放弃律师这份工作,回到他们的小窝里,每天只和他待在一起,有这样心思的他当然不会坐下来和简渔好好聊这件事了,他唯一知道的是被迫独立后的简渔在案源上遇到了很大的问题。 但是郎怀璋也没有想过要为她解决,反而盼望着有朝一日等简渔撞够南墙了,自然而然会明白由男人搭建出来的丛林社会并不适合她。 郎怀璋的沉默让李稷找到了攻击的弱点,他振奋起来:“身为男朋友,却对女友的事业规划不闻不问,反而一心一意阻碍她发展,看起来你这个男友比‘越俎代庖’的外人还不如啊。” 郎怀璋握紧了拳头。 李稷没有理会他的反应,只是敏锐的目光让李稷注意到郎怀璋身后,那双麂皮靴子动了动,他意识到是简渔看不下去男朋友被他逼得太过,打算出来说两句话维护这个蠢货男友了。 他明明在和郎怀璋的对峙中占尽上风,但现在有种输得彻底的难受。 李稷板着脸:“简律师改变了与我解约的想法,如果你还肯为她的事业着想一二,还是请你尽快收起那自私自利的想法。” 他撂完这话,就转身回了屋,甩门的响动仿佛一记响亮的巴掌,拍在了郎怀璋的身上。 坐上车后,郎怀璋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但也始终没有放开握着简渔的那只手,但凡简渔表现出一点要抽离的意思,他就会迅速地收紧手,然后抬起长翘的睫毛,用湿漉漉的、含着哀色的眼眸看着她。 简渔被看得好不自在。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她也没有办法再提醒郎怀璋他们已经分手了的事实,那只手也只能继续被他握着,一直握到她的体温回升,两人的温度逐渐交融在一起。 他们一起回到了租屋。 尽管简渔已经在微信里告知郎怀璋她在别墅里吃过面条了,但郎怀璋在出门前还是让阿姨在灶台上温着碗鸡丝肉粥。 郎怀璋嘟囔:“方便面和火腿都不健康,他怎么好意思用垃圾食品招待客人。” 简渔想起那一冰箱的方便面、火腿和青菜,没有吭声。 大概是她今晚太沉默,让郎怀璋不由得看了她几眼。一直等简渔洗漱完,换了睡衣擦着头发路过客厅时,发现他还坐在沙发上。 简渔提醒他今晚很迟了,他已经错过了惯常的入睡时间。 郎怀璋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蜷缩:“我刚刚在想,你毫不犹豫地和我分手,是不是和我不支持你做律师有关?” 简渔顿了顿:“现在再说这个,好像已经没有意义了。” 郎怀璋并不这么认为:“我们现在是分手了,但不代表往后不能复合,何况我们现在住在一起,还对外顶着男女朋友的名义——简渔,我从来没有放弃过我们的感情。” 郎怀璋边说话边起身,等简渔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走到了身后,泛凉的手指从她的手中接过微燥的毛巾,替她擦拭起半湿的长发。 简渔能感觉到头发正被温柔地珍重对待。 她牵了牵唇:“如果我说是,你会改变你的想法吗?” 郎怀璋不答反问:“今晚为什么改变主意?” 简渔:“我确实很需要一份能让我历练的工作。” 郎怀璋:“即使小李总不是什么好人,也想要?” 简渔:“这不是非黑即白的世界,大家都是混沌地活着,如果真要挑剔,我只能饿死。” 郎怀璋并不赞同简渔的想法。 在名利场游走的人各个都肮脏无比,简渔是女孩子,又有过不大好的经历,恰巧郎怀璋有能力养着她给她构造出一个纯白的琉璃世界,可她总是不愿意进来。 郎怀璋不能理解她的不愿意。 他还记得差点被前老板猥亵时简渔流的眼泪,也记得那几个她不愿去工作的夜晚都是靠着他的怀抱才勉强得几个小时的睡眠。 既然已经经历过那么痛苦的事,为什么还是不肯缩进他的羽翼下呢。 郎怀璋说:“有我在,你怎么会饿死。” 简渔笑了笑,侧身从他手里取回毛巾:“你会一直在吗?或许有一天,你就和林盈如结婚了。” 这样的对话,他们之间发生过无数次,只不过从前的每一次,郎怀璋都能大胆地生气,怪怨简渔对他以及他们的感情的不信任,唯独这一次,他像是被掐去了声音,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简渔没再为难他,善解人意地说:“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郎怀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简渔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锁上了门。 简渔一进屋子,就被手机铃声吵得不行,她快速走过去,发现有十几个来自李稷的未接视频邀请。 简渔不想理会,但刚熄灭的屏幕又亮了起来,是新一轮的视频邀请,铃声响得颇有种不接不罢休的执着。 简渔没办法,只好不情不愿地接了。 李稷坐在客厅里喝水,第一眼先看到简渔光秃秃的耳朵,没戴耳机,说明她接这个视频邀请不必避人,再看她身后露出的小半床叠得整齐的被褥,倒是可以确定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没有跟着她回家。 李稷这才有点满意。 “明天你来趟别墅,我有一些文件要交给你审批。”他公事公办地说完,就把视频挂了,利落到简渔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真是神经病,如果只是为了通知她这种事,完全可以在微信上用文字沟通,而不是大费周章地点开视频。 简渔在文字框输了半天,突然想起明天她预约了上午的看守所会见,于是只好回复李稷:“明天早上有会见,下午可以吗?” 李稷皱眉:“怎么还接了刑事案子,多危险。” 简渔倒不觉得怎么样:“不是涉黑的案子,比离婚纠纷好。” 李稷:“明天让李玉开车送你去。” 简渔推辞,但李稷没理,过了会儿才回她:“把定位发给李玉,他明天会准点上门来当司机。” 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专横,没有给简渔任何拒绝的机会。 简渔并不想搭理,李玉每回碰到她和李稷的事,眼里都会烧起熊熊的八卦之火,探究的小眼神总在她身上扫来扫去,让简渔有种裸奔的错觉。 她总是不习惯将自己的私事摊开,放到大众的眼前。 第17章 而且,做刑事的律师那么多,偏偏只有她需要大费周章地让人接送,这显得她特别多事矫情。 所以简渔还是选择回绝了李玉。 当然,她这么做的前提是不知道在第二天,当她打车到看守所门口时,李稷已经提前驱车在那儿等着她。 这让简渔吃了不小的一惊。 李稷顺手将咖啡和三明治塞进她手里:“时间还早,你可以先吃了饭再进去。” 他穿一件连帽外衣,外套黑色皮夹克,下搭牛仔裤和球鞋,让他整个人看上去特别青春洋溢,不像什么公司的小李总,反而像是一个男大体育生。 就连简渔在他靠近递过早餐时,闻到的都不是咖啡的醇厚香气,而是李稷身上清爽的皂香。 她眉头一跳,赶紧说:“不用了,我吃过了。”顿了顿,补充说,“郎怀璋雇的阿姨会提前把早餐做好放进冰箱里,这样第二天我只要拿出来热一热就能吃了。” “他雇的阿姨不是在他家给他做饭吗?” “可是现在我们同居了啊。” 李稷猛然看向她,是不可置信的模样。 第15章 c15 他更加没法离开简渔了。 简渔结束会见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她走出看守所时,李稷正无聊地盘腿坐在悍马的引擎盖上玩俄罗斯方块,冬日冰冷的阳光抚过他的寸头,将耳朵上那小小的一粒耳坠照得耀眼,他旁边放着戳了吸管的咖啡,恰恰就是简渔不要的那杯。 李稷随便玩了两把,然后抬起薄薄的眼皮,目光往门口扫了过来,看到简渔,他便撑着引擎盖跳了下来:“忙完了?” 神色惯常,仿佛之前的惊愕与痛苦,都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幻境。 简渔“嗯”了声。 李稷替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三明治没有动,已经冷掉了,咖啡喝了小半杯,也冷掉了,两样东西挨在一起,不知怎么的,竟然让简渔看出了几分被嫌弃的可怜意味。 她赶紧叫自己清醒点,把这些毫无用处的同情心收一收。 李稷有什么好可怜的,难道她在他身上的苦头吃得还不够可怜吗? 在少女情窦初开的岁月里,她默许心爱的少年侵入她的社交圈子,将她的私人空间逐步蚕食。 朋友们对此颇有微辞,毕竟她们结交的是简渔,约她一起出来玩也是为了制造快乐的属于友谊的回忆,而不是被迫成为电灯泡,看朋友和男朋友旁若无人地拥抱亲吻。 简渔为此不知道道过多少的歉,朋友们简直恨铁不成钢:“既然你也不喜欢这样,那你应该明确地告诉他,而不是没有底线地一直纵容他。” 简渔很想说她没有纵容李稷,她也不止一次和李稷传达过她的不喜欢,可是李稷没有妈妈了,他的爸爸又忙着和私生子培养父子关系,根本不要他,他除了她一无所有了。 简渔没有办法对这样的李稷说太重的话,但大概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让李稷变本加厉。 他更加没法离开简渔了。 高考结束后,有漫长的近三个月的假期,李稷用了很多的花言巧语让简渔整天都和他待一起,哪怕是喝口水,李稷都要亲自端到她的唇边喂她。 有时候简渔看电视看得着迷,在旁被冷落许久的李稷就会突然用一个漫长的吻夺回失去的女朋友的注意力。 在李稷如饥似渴的拥抱中,在他克制不住的肌肤爱抚中,简渔再不懂事也慢慢明白过来,她的男朋友大概是有些不正常的。 那个时候,他们的假期快要结束了。 简渔的朋友们在朋友圈里分享着多姿多彩的暑假过往,或打工,或旅游,在每条用心经营的五彩缤纷的朋友圈背后,都是更为绚丽多姿的暑期生活。 可是她有什么呢。 简渔仔细回想了下,除了滚烫的怀抱,流着汗水的肌肤,和侵略十足的吻外,她竟然什么都记不起了。 就连和最好的朋友的聊天记录,都停在了一个月前。 简渔为这个发现感到震惊和后怕,只是那时候她还太年轻了,说不清这种后怕来自何方,只是她心底的直觉告诉她,她不该这么和李稷胡闹下去了,就算要谈恋爱,也不能让恋爱占据她的全部人生。 恋爱只能是生活的点缀。 简渔一直这样认为,只是可惜李稷不那样想。 他牺牲了高分,委屈自己和简渔读同一所大学可不是为了让女朋友把身心分给无聊的大学学生社团活动。 李稷拿走了简渔填写好的报名表,回绝了热心宣传社团的学长,然后再次把自己塞进了简渔日常生活的点滴,以至于简渔开学两个月了,不仅没有参加任何的学生社团活动,甚至和室友还不熟悉。 当然,室友也不熟悉她,提起她时总说:“哦,我们寝室有个恋爱脑女生,刚开学就和男朋友同居了,三天两头不在宿舍。” 简渔为这样的评价感到羞耻,她忍无可忍,和李稷提了分手。 其实,简渔也没有真的想和李稷分手,只是这个问题她不止一次和李稷提过,但李稷没有一次当回事,照旧我行我素,一点要改的迹象都没有。 简渔为了让他重视起来,不得不下了一剂猛药。 当时,李稷就用一种惊愕,不可置信,以及难以掩饰的痛苦的眼神看着她:“你要跟我分手?” “嗯,你的爱让我感到窒息,如果你没有办法改变的话,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 简渔为了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更为真实,有一种真的做好了分手的准备的感觉,她没有看李稷的神情。 “你还记得告白的时候,你和我说了什么话吗?” 不记得了。 简渔是真的不记得了,告白时的羞涩和紧张让记忆变得混沌起来,即使她再努力回想,也只能记起那凶猛的心跳声,至于言辞,早变得模糊无比,被心跳声吞噬个干净。 可是她的迟疑与歉意落在李稷眼里,却成了另一种意思。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残忍的无声嘲弄了,简渔每一记躲闪的目光都是在给这段感情划上鲜红刺眼的红叉,是用钢刀在李稷的心头割开的一道又一道的疤痕。 “我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消遣,一种游戏,是用来杀时间的玩具。我这个人,我付出的情感,对她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她用真挚的感情捕捉了我,用真诚的诺言玩弄了我,只是因为她长大了,刚好到了对恋爱好奇的时候。但当她厌倦时, 这场游戏就该单方面结束了。” 李稷灰扑扑地想着。 他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这样的态度,让简渔以为他宁可分手,也不愿为她改正性格中极端黏人的一面,这不能不让简渔感到沮丧和失望,她一直目送着李稷走远,盼着他能回头,可最后等来的也只是一道消失的背影。 她的初恋就这样结束了。 习惯被李稷黏着的简渔很不适应,直到这时候她才意识到李稷在她的生活里入侵得多么厉害。 和她同居后,李稷学会了做饭,让简渔在每个早八的清晨,还能喝上一杯热牛奶,吃上抹黄油的面包片。 李稷比她更清楚每天的课程安排,在她吃早饭时会替她检查课本和笔记本是否准备妥当,还会提醒她今天有体育课,记得带上瑜伽服。 他们的课程安排并不是总能同步,但和李稷在一起时,简渔没有去挤过拥挤的食堂和步行街,他会在步行街的一家很受师生喜欢的饭馆包下包厢,在每个有课的中午专做简渔爱吃的饭。 李稷并不是一个被好好地照顾长大的孩子,但他确实是在笨拙地学会究竟该怎么照顾简渔。 可是,若爱到了行至陌路的时候,即使再不舍,也已经没有办法转圜了。 简渔不愿再自虐地一遍遍回想李稷那个干脆的转身离去的背影,她准备搬回宿舍,开始重新适应熟悉一生仅一次的大学本科生活。 为此,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地和李稷联系,好去公寓取回她的行李和书本。 李稷的回复冷漠至极:“明天晚上六点后在家。” 简渔差点发消息问他,今晚为什么不在家,夜不归宿干什么去了。 幸好忍住了。 但等到次日白天,简渔就被雨声惊醒,她撩起窗帘往外看着被乌云压得灰沉沉的天空,意识到今天并不是一个适合搬家的日子,但李稷的态度让她觉得很难受,她只愿早点把行李拿走,给这段感情尽快画上句号,只有如此,她才能在感情上尽快地断舍离。 抱着这样的念头,简渔在晚上六点,准时地回到了熟悉的公寓,李稷已经在等着她了。 房间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干净整洁,她的东西也原样摆放着,好像它们的主人完全没有准备离开的打算,依然会在这里永远地生活下去。 “东西有点多,你收拾起来应该要花很多时间。”李稷递来了一瓶矿泉水,“慢慢忙。” 第18章 他双手插兜,事不关己地进了房间,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 只能说不愧是男生,一旦决定要从一段感情里抽身离开,就会变得无比冷漠无情。 简渔只能告诉自己,一定要记得李稷今日的态度,往后她再为这段感情掉一滴眼泪,那都是她犯贱。 她开始收拾行李。 那瓶没有开封的矿泉水自始至终都没有引起简渔的怀疑,当她口渴的时候,想起已经被打包好、不能再拿出来使用的水杯,甚至还感叹了一句‘李稷真贴心’。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怀疑过李稷。 那天,她真的以为自己是去收拾行李,好体面地结束自己的初恋。 一直等她醒过来,察觉到身体承受的重量以及那酸涩发胀的撞击感,她都没有怀疑李稷。 是李稷落在耳畔的喘/息声出卖了,在过去,简渔很喜欢听他带着低沉磁感的声音,好几回,她的身体反应都出卖了她,所以李稷也总喜欢故意贴着她的耳边喘给她听,好诱惑她,陪他快乐。 但这时候,简渔只觉得毛骨悚然,汗毛倒竖。 她用不愿相信的声音试探地叫了李稷的名字,李稷没有回答她,只是在雨声潇潇中亲吻着她,但这就够了,简渔知道,只有李稷喜欢这种又舔又口允,恨不得将她彻底侵占的病态一样的吻。 第16章 c16 “我们不会分手,除非我死了。…… 随着这场大雨, 似乎一切都崩坏了。 简渔摸着前男友硬挺的脸骨走向,分明是熟悉的眉眼触感,却仍旧让她想撕开他的皮囊, 把那只侵占他身体的魑魅魍魉从他身体里揪出来。 可是李稷错误地领会了她的意思,当她颤着手寻找前男友的灵魂时, 他却以为这是一种狎昵亲近的意思, 于是低头舔了舔她带着潮气的手指,有力的胳膊随之将简渔抱了起来。 在动作间, 简渔听到了金属碰撞的声响,她趴在李稷的肩头,迷噔噔地随着声音转动目光时,终于看见自己的脚踝上系扣着的银链,亮闪闪的从她细弱的踝骨延伸到床柱,像是一条伏在草地里的银蛇。 在那瞬间, 简渔毛骨悚然,脊背发寒, 就连曾经让她觉得动听的喘/息声此刻也成了毒蛇狩猎前的嘶嘶声, 阴冷刻毒, 让她忍不住想要拔腿就跑。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现在她整个人都被扣在了李稷的怀里,她的身体软绵绵的, 依旧没有什么力气,只能随着李稷的高兴任着他摆弄,她所有的挣扎都只是在给李稷助兴。 在那个无助的夜晚, 简渔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天明的到来,到那时阳光会驱散黑云,李稷也总能恢复理智。 她这样天真地想着。 * 天亮了, 确实如简渔所愿是个大晴天,只是窗帘被严严实实地拉了起来,屋内仍是深沉的一片黑,阳光只能在窗沿下泄出了一道明亮的缝,这让简渔花了点时间才意识到第二天已经如愿来临了。 她在床头摸到了电灯开关,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动不动坐在电竞椅上看着她的李稷,这让毫无心理准备的简渔着实吓了一大跳,而接下来让她真正意识到事情或许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的是,她看到李稷拿起了一把水果刀。 那把水果刀还是简渔去超市挑来的,李稷没有吃水果的习惯,他在生活中总是糙得可以,好像这具身体,这条性命都和他无关,随便怎么都可以,人不过就是赖活着而已。 简渔和他同居后发现了男朋友这样坏的特性后,当然不允许他继续颓靡下去,于是撸起袖子纠正他的坏习惯。 她给他们的小家添置了很多家具厨具,水果刀就是其中的一把,尽管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做饭收拾的家务活统统都落在了李稷的头上,她的厨艺水平仍旧停留在只会煮泡面的程度上,但这也不妨碍当她和李稷看到这把水果刀时,最先想起的是简渔站在超市货架前,认认真真地和李稷说:“以后每天饭后都要吃点水果。” 李稷哑然失笑,却还是说:“好。” 买水果的任务当然还是落在了李稷的身上,学校步行街开了好几家物美价廉的水果店,李稷加了每位老板的微信,就是为了让简渔吃上刚上市的麒麟西瓜和奶油草莓。 而今,这曾经承担着他们过去甜蜜生活回忆的水果刀却在李稷手里泛着阴寒的冷光,李稷翻着手腕随意把玩着刀,长窄的刀身映着他毫无感情的双眸。 “在你睡着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该不该剖开你的身体,把你的心脏掏出来看一看。” 李稷的声音很冷也很硬,让简渔一下子就走神了。 她想起其实她的朋友都挺怕李稷,觉得他的五官长得太有侵略性,看上去很凶,不像是好人,简渔听了每次都哈哈大笑,替他辩解:“其实他人很好很温柔的,你看,不管我怎么打他他都不会生气。” 她说着,果然就转头捶了李稷两下,没收半点力,但李稷也真的没生气,还替她揉手。 现在简渔知道了,其实她的朋友并没有说错,李稷确实很凶,只是那个时候他用他的温柔蒙蔽了简渔的双眼而已。 简渔一下子就怂了,什么脾气都没了,那些攒了一晚上的质问都被软软地吞回了肚子里。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李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和你分手。” 李稷:“你还把你告白的话给忘了。” 简渔只好苍白的解释:“因为当时我太紧张了,语无伦次地说了很多话,也没有条理,所以才会忘的,但我和你告白的真心里没有掺半点水分。” 李稷轻嗤了声,他轻翻手腕,刀刃朝下,水果刀被牢牢地插进了床头柜,木头被刺破的声音听得简渔牙齿发酸。 “李稷,你喜不喜欢我呀,如果我做你女朋友,能不能让你开心点?” 简渔茫然听着,直到李稷冷声提醒她:“这是告白的时候,你说的话。”简渔又觉背后大汗淋漓。 “我记得我当时说了很多,怎么会只有一句话?”她尴尬地笑了笑。 “因为我问你,你哪来的自信能让我开心点。”李稷冷声,“看起来这个回答你也忘了。” 简渔语塞,简直比在课堂上被抽问答不出来时更窘迫,她紧张地绞着衣服下摆,迅速开始推演自己会说什么样的话,可惜她企图蒙混的意图被李稷一眼看穿。 李稷起身,拽着那根银链把简渔拖到身前,冰冷的鹰眼牢牢地衔住简渔。 “简渔,你没有心。” 他离开了,没有带走那把水果刀。 简渔转过头,在那片刀身上看到的是茫然张皇的自己的脸。 她在床上静坐了许久,一直在脑内复盘这段初恋,最后她不得不愧疚地得出一个结论,在这段感情里,似乎确实是李稷投入得更多。 尽管追李稷的是她,告白的是她,但最上头的不是她,尽管她也为李稷让步了很多,但总体来说,她都没有失去理智,很清楚地记得恋爱不过是生活的点缀。 李稷则不同。 在最开始他对这段恋情就抱着最审慎的态度,甚至可以说,那种态度称得上悲观了。他不停地打击她,给她泼冷水,怎么也不肯接受她的告白。 女孩子脸皮薄,心脏也挺脆弱的,在被喜欢的男孩子连着拒绝了一个月,终于撑不住了,最后一次告白被她弄得像下最后通牒一样,充满着威胁和赌气。 “如果你再不接受我,我就喜欢别人去了。” 这句话简渔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你这样的男生,外面有一大堆,我回头就谈个十多个,凑个足球队气死你。” 简渔想到这儿,微微叹口气。 傻孩子,你这话究竟能威胁到谁,说到底,你也只是在撒娇而已。 可就是这么一句完全没有杀伤力的话,最后让李稷妥协了。 在简渔赌气转头就走的时候,他抬手勾住她的帽子,手臂向上一撑,就把她提了回去,继而他稍微弯了点腰,屈就着小姑娘的身高,将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热气和低哑的声音同时落到了简渔的耳蜗,把人撩得热热的。 “除我之外,还想谈谁,嗯?” 简渔还没说话呢,李稷就在她头上揉了一把:“像我这样的人在外面有一堆?你是做梦还是眼瞎了?” 好不容易梳起来的花苞头都被揉散了,简渔心里还生着气呢:“就谈就谈,气死你。” 话还没说完,下巴就被李稷的手指抬起,滚烫的气息落到了唇瓣上,继而便是柔软的触感,她正在说话,被倾入的时间太过容易,李稷也是坏,哪有人初吻就来了个既长且深的吻,把简渔亲得眼泪汪汪,手脚发软,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a>|甜宠文 第19章 李稷觉得她真的可爱极了,用手指挠她的下巴:“被亲傻了?” 简渔终于回了点神,愣愣地问他:“你是不是之前谈过女朋友?” 李稷皱起眉头:“你胡说什么,别忘我身上泼脏水啊。” 简渔不信:“那你怎么吻得那么娴熟,还知道伸……伸……” 李稷明知道她脸皮薄,害羞,还坏心眼地逗她:“伸什么?” 简渔领悟了他的不怀好意,脸顿时红成小番茄:“你管你伸了什么,反正你就伸了。” 李稷:“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我伸没伸?” 简渔看了他眼,忽然就不说话了,用力把他推开,闷头就走了,把李稷弄得一头雾水,迈着长腿就追上去:“又怎么了小祖宗?” 简渔闷闷不乐:“我问你问题,你不肯好好回答,只知道顾左右而言他,一看就是心虚了,你以前谈过女朋友还想瞒我,你好可恶。” 李稷哭笑不得:“真没谈过,我是清白的,初拥初吻都给了你,往后初夜初婚也都是你的。” 简渔脸更红了:“谁稀罕要。” “好好好,你不稀罕要,是我贱,上杆子求着你要。”李稷哄她,“你知道我家那糟心情况,我哪敢随意谈情说爱,要不是遇上了你,我都打算单身一辈子了。” 他笑着说了句当时的简渔没往心上去的话。 “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努力才说服自己尝试接受一段感情,所以不要再让我一个人了,好不好?” 这样一句话,任谁听来,都会觉得这不过是小情侣打打闹闹中随口说出的情话,比‘我爱你’更随便,自然也没有办法和‘我想娶你’相提并论。 它就是夏日里最微不足道的一缕清风,连半分酷暑都吹不走。 谁都不会想到李稷竟然会把他对感情的焦虑和占有藏在这样一句话里。 当然,谁也不会想到外型优越,家世雄厚,看上去什么女人都能得到的李稷,竟然对感情会有那么重的焦虑。 但此时,当简渔再去回想这段感情的点滴,她发现其实并不是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 她和李稷在一起不到一个礼拜,就和他上了床。 这样快的节奏其实并不符合简渔相对保守的性格,虽然在她看来这种事并不一定要留到婚后再去做,但就算是婚前,也至少要谈个三五月,两人的感情真的稳定下来了,再考虑进一步的发展。 可是当这段恋情开始后,其实节奏已经并不由她掌控了。 因为刚刚在一起,还是热恋期,所以情侣之间的拥抱亲吻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李稷用这个理由,每次约会都要哄着简渔亲得口腔发麻,意乱情迷,那么在这个时候发生点什么越界的事,好像也是情之所至,顺理成章。 何况,她的男朋友身材还那么棒,服务意识也拉满了,每次都把她弄得很舒服,让她的阈值一点点往上调,逐渐地期待更多。 所以哪怕等简渔稀里糊涂和李稷上完床,再回过神来,也都来不及了。 何况全程都是她在上位,那个感觉更像是她把李稷要了。 “反正我们以后是要结婚的,早点磨合不好吗?”李稷吻着她的小腿肚,粗粝的寸头擦过大月退木艮部,把简渔刺激得一下子就把这件事抛掷脑后。 这确实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因为很快简渔就知道李稷闷声不响地又干了件大事。 他的高考志愿竟然和简渔填得一模一样! 简渔还记得刚出分时,班主任激动地打来电话给李稷,告诉他他的分数被屏蔽了,按照他往日的分数,或许可以展望一下省状元。 李稷没怎么听,倒是注意到因为班主任的声音太激动太兴奋,窝在他怀里睡得正香的简渔,隐隐有了醒转的趋势,他毫不犹豫把电话挂了,顺手关了个机。 简渔迷迷糊糊问:“出分了?我怎么听到有人说你是省状元?” 李稷舒舒服服地抱着她,声音寡淡:“没出分,诈骗电话。” 简渔还困着,脑子转都没转,就继续睡了。 后来等简渔醒了,知道了这件事,她都快服了李稷,接到这么个电话怎么还能像个没事人?换成她,早睡不着了,微信列表的好友能被她从头到尾骚扰一遍。 李稷皱皱眉头:“又不是什么大事。宝宝中午想吃什么?” “我们出去吃烤肉庆祝一下吧。”简渔不赞同,“这不算大事,还有什么算得上大事?” “比如说,宝宝午饭后想去哪里玩?” 简渔:…… 因为对高分习以为常,所以才会如此淡定,这就是学神的气度吗?好气哦。 但那个时候简渔还没有意识到,高考成绩是对人生某个阶段的总结和打分,高分意味着能和家人老师分享甜美的硕果,哪怕是高中三年总揽第一的人其实也没有办法做到和李稷一样的淡定。 只要他还对高考成绩有所求。 而,李稷是真的没所求。 当简渔拿着自己的成绩择校并且陷入纠结为难时,李稷完全没有烦恼,气定神闲地给简渔喂洗干净的樱桃。 简渔推他:“我们要异地四年了,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李稷抽出纸垫在手上,让简渔吐樱桃籽:“为什么要异地?” 简渔说:“因为我去不了a城啊!” 倒也不是说去不了,只是简渔的分数报不了了a城的b大,但可以报s城的五院四系,那是无数律师法官的摇篮,也是无数法学生的梦想大学,简渔不愿割舍,于是思量再三,决定在梦想和爱情之间,还是让爱情稍微受点委屈。 虽然异地四年很辛苦,但如果她和李稷连四年异地都扛不下来,以后还怎么共同携手面对生活的风风雨雨? 她打好腹稿,决定把这个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讲。 李稷问:“你第一志愿打算报哪?” 简渔说了。 李稷哦了声。 简渔皱起眉头,这么大的事,就哦一声? 李稷:“既然你想去s城,那也没有办法。吃樱桃。” 简渔只能张嘴吃下李稷喂过来的樱桃,心里却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 李稷,该不会打算和她分手吧?要不然,他怎么会对异地四年这种事一点反应都没有?果然,能在确认关系还没到一个礼拜就急吼吼地把她骗上床的人,就是玩咖。 简渔郁闷至极,可她也没有办法说什么,因为异地确实是两人要面对的事,男朋友能听话的接受不知道给她省了多少的麻烦,难道他这么善解人意了,还要被她挑刺,强迫他给她甩脸子吗?她这得多作啊。 倒是好友再聊起志愿的时候,随口问了句简渔,李稷报了哪里。 简渔没问过李稷,但这种事看起来也不需要多问,毕竟a大可是国内top1的大学,傻子才会不报。 好友震惊:“那你们不是要异地了?就他黏你这劲,能接受得了异地?” 简渔说:“可能就是因为想到接下来要异地了,他才会那么黏吧。” 好友说:“也是。” 没有一个人想到李稷的志愿还有另一种可能,所以当志愿下来后,不仅整个高三段炸了,就连高二高一的学弟学妹都知道今年学校的状元,省探花在报志愿的时候脑子进水了。 其中最为痛苦的就是年级主任和班主任,眼睁睁地看着kpi在面前划走了一个,他们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恋爱能当饭吃吗?你们那么年轻,能谈多久?不是老师想要诅咒你们,但是过去确实有很多情侣进了大学,连第一个学期都没熬过就分手了。那个时候你才知道恋爱不恋爱的根本不重要,只有学历才是真的,能跟你一辈子的。” 简渔作为那个臭名昭著的红颜祸水,尽管万分赞同年级主任的说辞,但是在旁一句话都不敢吭。 李稷:“还说没咒我,这不算诅咒算什么。” 年级主任:…… 毕了业,李稷却反而比还在校时更懂得尊师重道,他把拎在手里的两瓶名酒递给年级主任:“劳驾,等开学典礼上说起我这事,帮我澄清下,我女朋友完全没管过我志愿,这事纯纯就是我脑子进水。” 年级主任看到葡萄酒脑子就疼:“这两件事是重点吗?” 李稷郑重地答道:“是。” 年级主任彻底没话说了,少年的一团赤心已经不是被生活磨平棱角的中年人能懂得了,他只有最后一句话要提醒李稷:“既然都是你自己做的决定,以后如果分手了,别怪人女孩子。”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a>|甜宠文 第20章 李稷的回答穿过岁月的光阴,仍旧清晰可闻:“我们不会分手,除非我死了。” 第17章 c17 假性出轨。 原来很多话, 李稷不只是说说那么简单。 可惜简渔明白这个道理实在太晚。 她的脚踝上束着银链,每天活动的范围不过是一间小小的公寓,手机被没收, 平板断网,只能看李稷早就下好的电影打发时间。 他就是个不折不扣, 难以沟通的疯子。 简渔费尽口舌, 与他说尽道理,可是一个连命都不在乎的人, 怎么可能还会在意前程,法律威胁不了他,道德也约束不了他,他闷着头,一意孤行。 简渔应该恨他的。 当她被压在餐桌上承受李稷,被束缚在床头接纳李稷, 在沙发上又莫名其妙含着李稷的时候,她都在恨他。 可是简渔越是恨李稷, 李稷就越是想要亲吻她, 他越是亲吻她, 简渔就越是忍不住咬他。 咬他舌头, 也咬他脖颈,咬到满嘴都是血, 都没有办法把他吓跑。 可简渔又恨不起他来。 当她触碰到他悲哀的目光,感受到他窝在她的肩膀处的泪水,还有那用力到绝望的拥抱, 她都难以纯粹地恨他。 有时候,简渔都会产生幻觉,好像她在过去饲养了一只小刺猬, 刺猬很可爱,她很喜欢,可是抱着它的时候,身上总是会被扎得很疼,所以慢慢地她也不愿再拥抱刺猬了,再往后,她连饲养也不肯了。 即使知道小刺猬离开她后会死,她还是选择抛弃了它。 所以,其实她还是有点恨李稷的吧。 简渔默默地思考着,妄图分辨她自己也理不清楚的感情,但时至今日,这种事也早就没了意义。 简渔望着车外熟悉的别墅,解开安全带:“我就不进去了,麻烦小李总把需要审核的文件送出来。” 李稷转过脸看着她:“就这么防我?” 自简渔上车后李稷就没怎么说话,他沉默地开着车,车内氛围越低沉,悍马的速度就会被踩得越高,像是冬天的河流,哪怕上面结了一层薄冰,也难以阻挡底下河水暗涌。 简渔因为这个压抑的氛围回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那么李稷又在沉默中想到了什么呢? 简渔不想去深想,但她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赤心不再,爱意消减,游走在名利场的李稷早该明白爱情真的不值一提。 你看,当年口口声声说没了简渔就要死的人,这么多年,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简渔:“小李总是守法公民,又不会做什么,我防小李总干什么。我只是腿酸,想少走些路。” 好烂的借口,李稷听了就想生气。 证据都送到脸上了,还不肯和烂人郎怀璋分手,反而跑过去和他同居,说些什么‘腿酸’的话,说到底,她就是不想和他有工作之外的牵扯,才会把男朋友一次次拉出来当抵挡他的盾牌。 她不是早就识破了他的本性吗?怎么还会如此天真,以为道德伦理还能阻挡住一个疯子。 有男朋友又怎么了,就算简渔结婚了,他也照撬不误。 李稷开了驾驶室的门:“这是工作,别跟我撒娇。” 简渔怔了怔,倒是被这话堵得实在找不出借口,她犹豫再三,觉得只是拿叠文件,拿了就走,应当不会出事,毕竟现在和 当时不一样了,郎怀璋知道她的动向,也和她一条战线提防着李稷,绝不会再和之前的老师同学们那样听信李稷的一面之 辞。 于是简渔还是走进了别墅。 李稷正在倒水喝,他指了指客厅茶几上的那叠文件,这让简渔意识到昨天她离去后,李稷并没有立刻休息,反而拖着病体工作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今天一大早赶去看守所门口等她会不会影响到身子。 她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有问出来,因为她不想让李稷觉得她还在关心他,给自己招来麻烦。 简渔弯腰清点文件的时候,忽然感到腰上覆过来一只宽大的手,熟悉的体温让她微微发怔,她刚要起身回头之际,却被一阵大力推倒在了沙发上,被规规矩矩束进包臀裙的毛衣被人拉开,空调刚刚开始运作,冬天的冷空气凉凉地贴着她柔软的小腹。 简渔睁眼,看到李稷垂着眼,压在身上。 “你疯了李稷,你要干什么,同样的错误你还想再犯第二次吗?别逼我更恨你。” 李稷的手背冰凉,贴着简渔的脸颊时,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你有没有想法你特别会和我撒娇。” “我没跟你撒娇,我在跟你就事论事。” “就事论事?那你说说,你恨我对我来说会有什么损失。” “什么?”简渔一怔,那番话根本是她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没有经过理智盘算,究竟说了什么,也不在她的控制范围内。 李稷:“只有爱你的人,才会在乎你恨不恨我。说到底,你早就看穿了我对你的恨只是虚张声势,所以才能这么有恃无恐。” 简渔不承认:“爱?你管这样叫爱?” “对于健全人来说这当然不是爱,但我是个疯子,疯子只有畸形的爱。”李稷的手贴着简渔的肌肤渐渐往上,毛衣的兔绒布料下能看到不规则的起伏。 “昨晚和男朋友玩得很开心?”他没有撩开整件衬衣,像是害怕看到简渔身上的痕迹似的,他连目光都没有往那扫一眼,只是死死地盯着简渔看。 如果目光能有实质,简渔觉得自己已经被他咬下了一块肉。 简渔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弱点,并打算狠狠地踩上去:“你打算听细节?我倒是可以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可你敢听吗?” 毛衣下的手指微微蜷缩,在简渔的肌肤上划过怯懦的弧度。 简渔察觉到了,她因此有了勇气,撑着手坐了起来,反而是李稷,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那张扬的侵略气息比之前弱了许多。 “你还记得你之前最喜欢我坐摇摇车吗?真是奇怪,明明是个不喜欢被人骑到头上的人,怎么在床上这么喜欢被我骑脸,不过也多亏你的调.教,如果没有你,我和现男友哪来的默契。” 李稷怔怔地看着她,眼睛慢慢红了。 简渔从前看小说看到红眼文学,总是忍不住会吐槽一句矫情,可是等看到李稷红了眼,她才知道什么叫艺术来源于生活。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李稷的目光,痛苦有之,戾气也有之,让她疑心李稷会忍不住拥抱她,也会在下一刻撕碎她,她不知道该留还是该逃,但更后悔这样不顾一切地刺激了他。 简渔找补:“我和他是男女朋友,上床是件很正常的事,就算我不说,你应该……” 她没有来得及说完,就被李稷推倒在沙发上,原本垂下的毛衣下摆再次被李稷掀开,这一次的一切发生得更为急促,等简渔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李稷的吻已经缭乱地落了下来。 带着狠劲的那种,甚至把她口允得有点疼,她抓他的头发,掌心磨过半寸长的头发,难以找到抓手,李稷反而拉着她的手扣在他的脖颈上,好像这不是单方面的强迫,而是通/奸。 等李稷终于满足地抬头,简渔洁白的身体上已经落满了梅花印痕。 “如果你想被你男朋友看到你出轨的痕迹,那么今晚你可以继续和他上床。” “疯子。”简渔恼怒地抬手,扇了李稷一个巴掌。 李稷被打偏了头,却没什么怒色,反而低低地发笑,用手摸了摸巴掌印,手势缱绻,仿佛在寻找简渔留在上面的体温。 “我劝你对我好一点,毕竟我们现在是共犯,我随时可以告诉你男朋友,我们之间发生了点什么。” “谁和你是共犯,明明是你强迫我。” “证据呢?”李稷不在意地一笑,“你没有我强迫你的证据,可这身吻痕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而且就算你有证据又能怎么办,郎怀璋那种古板死脑筋的人,根本接受不了你被我碰过。” 他眼眸里完全没有任何的惧怕,相反还带着刺眼的兴奋,简渔怀疑他可能巴不得郎怀璋早点知道被戴了绿帽子的事。 简渔这样还活在现实伦理道德中的正常人,拿这样的疯子根本没有办法。 她处处掣肘,能约束李稷的东西却少之又少。明明做坏事的是李稷,战战兢兢地走在悬崖边的却是简渔,这是老天爷对疯子的偏爱,也是对正常人的惩罚。 简渔带着李稷‘晚上换衣服的时候也要记得避开男朋友,不过为了避免不小心就漏了痕迹,我还是劝你早日和男朋友分房睡’的贴心嘱咐,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别墅。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a>|甜宠文 第21章 她的包里装着亟待她审查的合同,纸张没有多少的重量,却压得她肩膀疼。 简渔有点不知道去哪了。 本来今天会见完就没什么事了,简渔准备回家休息来着,可是现在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面对郎怀璋。 真是奇怪,明明她跟郎怀璋早就分手了,别说带着吻痕回家,就是带着别的男人回家,郎怀璋都管不了她,可是被李稷这么一搞,她反而真的有了一种在外头背着男朋友乱来的愧疚感。 真是莫名其妙。 简渔在十字路口徘徊了几分钟,最终还是只能将这一切归咎于她还没有适应和郎怀璋分手的生活,毕竟他们也谈了很多年了,感情上一时难以抽离也是可以谅解的。 总而言之,最后她还是鬼使神差地给郎怀璋发了一条消息,像每一个出轨后对男朋友心怀愧疚的女友一样,问郎怀璋今晚想不想出去吃饭。 她请客。 第18章 c18 所以,不要那么早放弃他,好不…… 简渔挤出地铁, 循着导航找到郎怀璋订的西餐厅时,才发现这是家高档餐厅,迎客的门童都穿得比她得体隆重, 何况手挽手进出此间的客人更是衣香鬓影、华衫长裙。 不像她,穿着通勤装, 肩上背着容量极大, 就为了装下笔电的托特包,浑身上下充满了牛马卖命的班味, 与这里的情调格格不入。 她不像客人,倒像是这里的服务生和门童。 简渔坐在位置上等郎怀璋时,手指滑过手机屏幕,看着聊天记录里她发给郎怀璋的那些餐厅截图,都是人均两三百、开在商场里的连锁餐厅,郎怀璋看了也没说不好, 只表示由他来订位置。 然后他转头就订了这里。 简渔看过菜单,都是法语写的, 除了菜品后面跟着的令人咋舌的单价外, 她一个字都看不懂。 幸好郎怀璋在订位置的时候顺手把菜品也订了, 这样简渔也不必担心出现点出一首小提琴的乌龙。 其实这也不是简渔第一次在郎怀璋身边感到这种阶级差距带来的压力, 他的每一样东西都要精挑细选,出行有司机, 买菜做饭有阿姨,购买衣物有登门服务的奢侈品销售,他没有特意和简渔炫耀什么, 他只是把生活普普通通地展示给她看,就能 使她相形见绌。 这并不是郎怀璋的过错,是她的财富地位太过薄弱, 才会配不上他。 但很奇怪,和李稷在一起的时候,简渔就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他糙得可以,就算是街头八块钱一份的炒河粉,照样可以大快朵颐。以至于后来那件事闹了出来,他的父亲亲自露面时,简渔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家随处可见的奢侈品并不是什么a货。 简渔走着神,郎怀璋忽然在眼前入座:“在想什么?” 是啊,她在想什么呢,思绪怎么又转到李稷那儿去了。 简渔回过神来,掩饰道:“等你,无聊,所以发了会呆。” 郎怀璋解释:“其实早就出门了,但路上遇到车祸,堵了点。” 简渔摆摆手,示意并不怪他。 服务员把餐点端上,整个餐厅都轻声细语的,被大提琴悠扬的声音掩盖住,简渔分不清那些刀叉碗碟的作用,只能偷偷观察郎怀璋的举止,根据大小和位置选出合适的刀叉。 郎怀璋忽然说:“冬天还有蚊子吗?” 简渔正在喝餐前例汤,她还不习惯用勺子从深碟里舀汤,动作有点费劲,闻言一愣,她看着郎怀璋静静的眼眸,也看到了他身后的那桌男女借着花瓶的掩护旁若无人地接吻,她突然意识到郎怀璋问的是什么了。 简渔:“有吧,今天好像还被蚊子叮了口,有点痒。” 郎怀璋:“冬天还能有蚊子,真是怪事。” 他看上去没有怀疑什么,静静地喝着奶油蘑菇汤,但简渔变得如坐针毡起来了。 她感觉那些藏在衣衫下的粉色痕迹,此刻就像一只只蚁虫在叮咬她,让她忍不住想要去挠,可是她不能,因为冬天有一只蚊子已经足够奇怪了,如果此时还出现十几只,那么就连郎怀璋都要开始怀疑她。 可是,他真的毫无怀疑吗? 郎怀璋并不是完全不更事的少年,他看到那些痕迹,就不会产生一些联想吗? 简渔被这个问题困住了,她忍不住想要问郎怀璋,可理智又让她闭上嘴,安静地把并不美味的例汤喝完。 “楼下有桑拿房,吃完饭,你要去放松一下吗?” 简渔怔了怔:“你不是一向嫌那种地方脏吗?” 郎怀璋笑了笑:“这倒是的,只是想起朋友说这儿的按摩师傅手艺不错,想帮你纾解疲劳。” 简渔缓缓摇头:“不必了,家里有按摩仪。” “你一个人很难按摩到位,”郎怀璋自然而然地说,“等洗完澡,我帮你按摩吧。” 简渔面色微僵:“不必了,我们分手了,还这样亲近不太合适。” 郎怀璋也不说话了。 两人似乎直到这时候才想起分手的事实,一个微微松了口气,另一个经过短暂的错愕后,无奈又不甘地垂了眼。 当餐前面包和黄油摆上桌时,餐桌边上来了个不速之客。 “郎怀璋,这就是你瞒着陈阿姨在外面交往的女朋友?” 简渔抬起眼,见到的是有些脸熟的年轻姑娘,初冬的日子里,她穿一条酒红色露背长裙,肩上搭着一条貂绒披肩,钻石耳环在昏暗的烛光下闪着熠熠光彩。 简渔闷头想了好会儿,也没想起这位姑娘究竟哪儿让她觉得眼熟,倒是郎怀璋先变了脸色,用极为不快的语气说道:“不要打扰我们约会。” “好冷淡啊,”姑娘笑了笑,不以为意,“好啦,我不打扰你了,但后天我的画展开幕,你一定要来,陈阿姨可是往里面投钱了的,她一定不愿意看到自己亏本。” 郎怀璋的脸色因为这话变得极差:“我和陈女士说过,后天我要闭关作画,没有时间参加活动。” 姑娘说:“陈阿姨连记者和头版头条都准备好了,阿姨不会允许她的钱打水漂。不要试图和陈阿姨对着干,或许这样,她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和小女友多交往一段时间。” 郎怀璋紧紧握着刀叉:“盈如,我说过我很欣赏你的才华和灵气,也很喜欢你的画,可是为什么有一天你变了,变得再也不像你创作的那些画了。” 林盈如笑了笑,不以为意:“我没有变,是你落伍了而已。” 她拍了拍郎怀璋的肩,挽着貂绒披风,翩然而去。 简渔看着她的背影,想,原来她就是那位鼎鼎有名的林盈如。 在被李稷揭穿谎言的那晚,简渔蜷缩在被窝里把林盈如从小到大的履历翻了个底,平心而论,无论从才华还是从家世来看,她都和郎怀璋很般配。 看到最后,连简渔都觉得如果说,这是一部偶像剧,那么林盈如才有资格做女主,简渔顶多只是用来衬托男主苏感的炮灰路人罢了。 今天一见林盈如本人,这种感觉倒更为真切了。 等她走后,简渔便若无其事地问起郎怀璋:“我看林盈如挺好的,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郎怀璋闷闷不乐地说:“你别挖苦我了。” 过了会儿,他停下抹黄油的手,抬头看向简渔:“你是在挖苦我,还是真心话?” 简渔:“只是好奇。你不喜欢现在的她,想来她以前不是这样,那么你以前为什么不喜欢她?” 郎怀璋:“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那么多的理由,非要说的话,我常常意识不到她的性别,她对我来说,只是个‘人’,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他不确定,因为简渔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 有那么几个瞬间,郎怀璋有冲动,想把他和林盈如的关系形容的暧昧点,好试验简渔的态度,可是只要想到简渔正是因为林盈如才和他分了手,郎怀璋只能退缩了。 他认认真真地和简渔说:“我只喜欢你。” 所以,不要那么早放弃他,好不好? 郎怀璋颤了颤唇,却始终没有将这话宣之于口。 简渔始终不能放心,因此晚餐吃到一半,找了个补妆的借口去了卫生间。 室内打了空调,很热,因此她早把外套脱了,身上只穿了那件被李稷卷起过的兔绒毛衣,但离开别墅前,她记得自己早把毛衣整理得干干净净,秀气的脖子也半遮半掩了起来。 按理说郎怀璋不会发现了什么才对。 简渔皱着眉头思索了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微微屈膝半蹲下来,形成一个坐姿的高度,再打开手机的摄像头,从上到下地俯拍完毕,她把照片放大,果然从这个视角看去,她的领口显得略微有些宽松,露出了点点吻痕。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a>|甜宠文 第22章 郎怀璋比她高得多,又在她之后入座,所以他完全有可能看到这些吻痕。 简渔神色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 他们确实分手了,可简渔也不愿意把自己的过往暴露在郎怀璋面前。 那颗腐烂的坏果早该和黄泥混在一起做了肥土,而不是继续留在人间熏到别人。 这时候,她身后隔间的门打开,走出来的正是林盈如,天下当真是无巧不成书了。 林盈如净完手,就开始补妆:“你和郎怀璋在一起多少年了?” 简渔看向她。 林盈如:“别误会,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我们都不知道郎怀璋谈恋爱了,忽然听说他其实有了个谈了很久的女朋友,当真是被吓了一跳。” 简渔:“你说的我们是谁?” 林盈如理所当然地笑起来:“当然是我们这些朋友了,有画家,有颜料师,有策展人,反正都是郎怀璋很重要的伙伴,我们彼此因为郎怀璋而相识,成了朋友。倒是你,我们从未知道你的存在。我们在猜,会不会是你们谈得不久,感情尚没有稳 固,所以郎怀璋才会觉得还没有必要把你介绍给我们认识?” 很粗劣的挑衅话术,可是够用了,因为她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简渔和郎怀璋在一起四年了,连他的好友的微信都没加过,有时候她也会撒娇,想见一见郎怀璋的朋友,其实就是想深入他的生活,与他进一步互相了解。 但郎怀璋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甚至不惜和她说,他没有朋友。 竟然如此敷衍,不把简渔当回事,就好像她拿不出手一样。 或许和林盈如相比,她真的有点拿不出手。 简渔看着林盈如明艳到近乎挑衅的笑,不在意地笑了笑:“好奇啊,他就在外面,你问他去啊。” 第19章 c19 钱多咬手。 林盈如眯起眼, 目光在简渔的脸上转了一圈,确实没有如她所愿那般找到任何失落难过的情绪。 这倒是奇怪。 爱情总是让女孩子变得自卑怯懦,疑神疑鬼, 眼前的这个女孩怎么可能是那个例外。 不过是外强中干,死鸭子嘴硬罢了。 林盈如倒也不着急, 她是被陈女士挑中的儿媳, 也很清楚自己为何被陈女士挑中,才不会自降身份, 做出跌份丢脸的事来。 她轻轻挽住披肩,笑了笑:“期待在画展开幕的时候见到你。” 在她准备走的时候简渔忽然转身,挡住了她的去路,在林盈如诧异的目光中,简渔微笑:“也不是什么聚会都能请到我。” 说完这话,也不必等林盈如反应, 简渔转身就走。 简渔略微有些应激了。 这倒不完全是因为林盈如,而是她联想起了自己的工作。 律师这份职业外人看着光鲜亮丽, 但内里早就爬满腐烂的臭虫, 手握资源和财富的精英傲慢地在内部划分阶级, 极尽pua和剥削。 简渔曾刷到过网友吐槽说每个成功的大状当年肯定都是校园霸凌的一把好手, 让她一下子恍然大悟律所那种奇怪的工作氛围究竟来自哪里。 林盈如看她的眼神,就让她想起了从前的老板。 这或许就是所谓精英的通病。 回到餐桌上, 简渔的胃口明显降低,食欲不振,郎怀璋小心翼翼地问她怎么了。 他不会忘记林盈如也在这家西餐厅用餐, 因此不能不疑心简渔的转变与她有关。 简渔看着郎怀璋谨小慎微的模样,其实很想说没什么,他们早就分手了不是吗?昨日种种都该譬如昨日死, 她要学会翻篇才对。 可那毕竟是她长达四年的恋爱,她不是没有对眼前面容清癯的青年动过心,所以她也会钻牛角尖,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看待这段感情以及她这个前女友的。 简渔:“刚刚我在卫生间遇到了林盈如,她问我为什么以前从没有在你们的聚会见过我。” 她缓缓切开牛排,三分熟的牛排缠带着血丝,这让吃惯了全熟炖牛肉的简渔难以接受,她放下了刀叉。 郎怀璋捏紧了刀叉。 他感觉自己又被简渔推开了一点。 郎怀璋说:“我看你对出席这些场合不感兴趣,就没有提了。” 简渔:“我怎么会对见你的朋友没有兴趣。” 郎怀璋说:“我是指那些场合,我们在一起总是说些画画和画展的事,你对此一直都不感兴趣,就算去了也插不上话,反而会让大家都觉得不自在。所以我才会觉得不必见了。” 他说得应该是真话,至少比“我没有朋友”更为真诚。 简渔笑了下:“原来你是看不上我对艺术的一窍不通,为人太过俗气。” 郎怀璋着急地想要解释,但简渔已经不在意了:“不必再解释了,我们毕竟已经分手了。” 郎怀璋哑然,看着她说完这话就恢复了笑容,好像她的胃口其实一点都没有受到这个小插曲的影响,很有礼貌地问他是否能帮她再点份主食。 “当然,当然可以。”反而是郎怀璋失去了从容和一贯以之的优雅,手忙脚乱地招来服务生。 但他忘记了简渔不会法语的事,直接把那本写满法语的菜单递给了她。 简渔对法语一筹莫展,此时在服务生眼皮子底下掏出手机翻译,似乎也挺招人耻笑的,简渔没有接菜单,直接对服务生说:“我是第一次来这儿用餐,想试试你推荐的主食。除了牛排。” 郎怀璋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做了件多么不妥的事,但此刻已经失去了补救的机会,他只好把菜单拿了回来,苍白地露出了笑容替简渔圆上。 “抱歉,我忘记了她不喜欢吃牛肉,差点搞砸了这次约会,你可以为我弥补一二吗?” 服务生不再怀疑什么,为简渔换了份白葡萄酒烩青口贝。 但如郎怀璋所说的那样,他已经把这次约会搞砸了,简渔只是出于礼貌和他一起吃完了晚餐,并且在饭后把餐费a给了他。 郎怀璋看到转账的时候,感觉脸被扇得很疼很疼。 * 简渔在小红书上刷到了林盈如画展的讯息。 网友们兴致勃勃地盘点着出席画展开幕的名流有哪些,并且热情地把郎怀璋和林盈如金童玉女的合影堆到了简渔的首页。 谁说大数据聪明了?其实大数据笨得可以,它根本分辨不出人类喜欢看什么,不想看到什么。 简渔刷了几分钟就退出了app。 但放了手机,也烦。 她的对面,李稷正懒洋洋地趴在桌面上:“周末还加什么班,天气那么好,不如去爬山。” 简渔面无表情:“要不是你说有几份紧急合同要审,我才不会过来。”她摊开手,“合同呢?” 李稷没有合同:“听说九砚山那边梅花开了,很适合徒步,要不要一起去欣赏冬景?” 简渔拒绝:“脚崴了,爬不动山。” 她的脚正束在短靴里,好好地在桌下放着,才没有受伤。 李稷笑了笑,倒也不在意被简渔这么敷衍:“那走吧。” 简渔满头雾水:“去哪?” 李稷说:“你不是特喜欢在周末加班吗?给你搞几份合同去。” 简渔:…… 简渔被塞进了坦克700的副驾。 简渔都数不清见过李稷多少不同的越野车了,似乎他比起跑车,更偏爱越野,所以市面上不同价位的越野车他都集了个遍,看心情换着开。 等这辆钢筋铁骨的猛兽停在停车场时,简渔才发现李稷竟然把她带来了林盈如的画展。 …… 她草率了。 和人类比起来,还是人工智能可爱,毕竟它只能在线上推流,不会强迫人类亲临现场。 李稷:“老头子给画展随便投了点钱,所以我买画可以打个八折。” 他说起这话时,一脸的勤俭持家,前提是简渔没看过画的标价,不知道就算是里面最便宜的画打个八折也要十来万。 之前浏览帖子的时候简渔还在羡慕林盈如的才华,随随便便一幅画都能卖个十来画,想到二人年纪差不多,对方却已经有了这个成就,真让简渔感到焦虑和自卑。 但现在作为李稷的法律顾问,简渔不自觉代入买家身份,就觉得好败家,怎么有人花上十来万就为了买幅画? 就凭着她这心理活动,郎怀璋嫌弃她太过俗气,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 简渔:“你是想买画回去装饰你的别墅吗?” 李稷:“林盈如的画还不配进我的别墅,我单纯是为了给你制造工作机会。” 简渔:“……你钱多咬手啊。” 李稷叹气:“谁叫某人不想跟我去徒步呢。”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a>|甜宠文 第23章 两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进了画廊。 林盈如正在迎接贵宾,她今日妆容更甚,因为她主攻岩彩画,所以今天特意穿了条充满敦煌九色鹿元素的旗袍,用琉璃簪子挽出了一个饱满的发髻,看上去又典雅又花哨,是那种很低调的缤纷美。 郎怀璋在一旁面无表情地作陪,边上还站着一位面生的女士,她正在接受采访,闪光灯照在三个人的身上,让简渔有了点猜想。 她问李稷:“那位就是陈女士吗?” 李稷唔了声,他瞥了眼简渔,发现她不悲不喜,看上去无动于衷。 这是不在乎了,还是卑微到了这个地步,就算看到男朋友带着其他女人见家长,接受采访,也不敢生气。 李稷琢磨了会儿,觉得越琢磨越来气,索性不琢磨了,带着简渔去挑画:“你看中了什么画就说。” 林盈如的岩彩画因为色彩绚丽缤纷,鉴赏门槛比郎怀璋的国画低了挺多,至少观众就算看不懂画,也能被和谐美丽的色彩搭配给倾倒,所以画廊里挤满了人,简渔没看几幅画,就遇上了林盈如的朋友。 他们在议论画和林盈如的商业价值,这就涉及到炒作推流方面的事了,和艺术毫无干系,却让简渔明白了为什么陈女士想让郎怀璋和林盈如联姻。 简渔回头看了眼显然已经开始不耐烦了的郎怀璋。 郎怀璋又是如何看待他引以为傲的艺术如此沦落,不得不附庸俗世的规则? 李稷不高兴地说:“让你挑画,你看什么人,在家里还没看够?” 简渔还没出声,李稷那标志性带着慵懒和微磁感的声音便吸引了原先那帮人的注意,他们认出了他,立刻热情地围拢过来与之寒暄。 简渔不太喜欢这种商业寒暄现场,她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这让李稷捞她捞了个空。 简渔却一下子紧张起来,不知道李稷又要发什么疯,这时候要把她扯进去。 她只是过来帮忙审合同的法律顾问而已,并不是那种配得上在这样的场面聚焦目光的人物。 简渔为了防止李稷胡说八道,她赶紧在李稷开口前做了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小李总公司的法律顾问。” “啊,法律顾问吗?好年轻。”他们瞥过来的眼神意味,简渔再熟悉不过了。 还是实习律师时,当她被作为律师助理推出去工作的时候,那些中年男人就喜欢反复琢磨着‘助理’二字,互相露出暧昧的笑容。 只是没想到现在做了律师,成了法律顾问,还是如此。 似乎女孩子年轻,五官略微平头正脸点都是错,她们就不该踏进职场,最好一毕业就找个男人嫁了,然后老老实实被豢养起来成为黄脸婆。 简渔厌恶至极,反而在那些人的眼神中,挺直了脊背。 李稷轻嗤一声,冷笑:“简律师那么年轻就可以成为我司的法律顾问,不是我要夸她,只是她的工作能力确实足以让这里的大部分男性汗颜。” “是不是啊,周经理?” 李稷的薄唇冷若锋刃,大杀四方,不留半分情面。 那个笑得最大声最暧昧的周经理背着上百万的账单,被李稷揭了老底,连最基本的商业笑容都维持不下去了,尴尬地站在那儿。 李稷看向简渔,眼神里充满了过年时把孩子推出来表演的那种家长特有的自豪:“不像简律师,刚进公司,就协助我签下了一支卓越的车队。” 第20章 c20 “她配你,实在不够格。”…… 郎怀璋并不耐烦出席林盈如的画展开幕。 陈女士冷冷地说:“你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 可以忤逆我的意思了?” 郎怀璋:“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当成一个人,而不是一支绩优股或者一件商品?” 陈女士:“指责我不能掩盖你任性的事实,你如果还有理智, 就让我在那天看到你。” 话筒里出来冷冰冰挂机声,郎怀璋沉重地喘了声, 重重地把手机扔下。 他胸口里淤积了郁气, 很需要发泄出来,可是他得体惯了, 大吼大叫或大撕大闹都不是他的风格,他耻于变成一个疯子。 往常这个时候他都会去找简渔,就算什么话都不说,靠着她,抱一抱她,从她的体温中汲取温暖, 郎怀璋的心情都会好很多。 但现在他们已经分手了,简渔又生了他的气, 他已经没有资格这样做, 郎怀璋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落寞以及寒冷。 在放下陈女士电话的半个小时之后, 像是早就料到了他不会同意出席画展的开幕式, 林盈如特地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郎怀璋的语气坚决:“我不想要我的女朋友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 这是郎怀璋第一次大大方方地和林盈如提简渔,却是在分手后。 林盈如顿了顿, 无声地笑了一下,柔声说:“是那天她误会了什么吗?我可以和她解释。” 郎怀璋:“她没有误会,相反她很信任我, 所以我更不能辜负她的信任,那些惹人误会的照片和新闻我不想再看到了。” 林盈如微微讶异:“我们的新闻本来就没什么,都是网友们瞎猜的, 如果她真的介意,我可以为她解释。但是画展对我们很重要,你忘了吗,怀璋,你说过你希望将传统画艺发扬光大,国画在你手里已经发扬光大,但是画艺不是只有国画,还有很多,比如我的岩彩画。” “岩彩画更小众,我也没有你那样的才华,以致于直到今天我才有资格和你一样第开一次画展,却不知道是否还会有下一次。你知道我这一路走过来不容易,岩彩画走得也不容易。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想要你帮帮我。帮帮岩彩画。” 郎怀璋默然。 他眼前闪过的是那一天简渔知道他和林盈如的关系时,眼神里的震惊和悲伤。 那种悲伤深深的刺痛了他。让他追悔莫及。 他不该再伤害简渔了,他的理智和感情都是这样告诉他的。但是,林盈如的话又让他开始摇摆了起来。 简渔对他来说很重要,但是传统画艺对他来说也很重要。这俩样东西放在天秤上一时分不清轻重。可是等到时间一点点过去了之后,慢慢的,似乎也有了重量差异。 只是这一次而已。 毕竟第一次的画展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艺术家来说至关重要。他只要再扶持林盈如一次,她就可以走上正轨了,岩彩画也能在国内扩大它的名声,接下来的发展就不需要他的参与了。 所以只要这一次就好。 他会想办法瞒住简渔,不让她知道。反正,简渔好像也很少关心他。郎怀璋想起他们谈了那么多年,简渔却直到最近才知道他和林盈如的事情。 这种不易察觉的莫不关心让他心底有了几分说不清楚的难受,也让他的侥幸心理大幅度的提升。 所以等到林盈如的画展开幕,郎怀璋还是准时出席了。 陈女士对此感到很满意,这让郎怀璋越来越讨厌她的眼神。 她的眼神总让他想起宠物主人看着自己养的宠物猫,听话乖顺的那种赞赏,也像是一位收纳师通过心情的劳动终于把屋里各种各样的陈设摆在了他该摆的位置。 郎怀璋乖乖地出现在画展开幕式,配合陈女士安排的炒作,顺便宣传他的下一次画展,这是他的工作,更是他应该处于的位置。 郎怀璋感到了极大的厌恶,好几回他都在采访中走神,也并不配合摆出林盈如摆出笑容,这让陈女士对他极度不满。只是在摄影机面前,她暂时不好说什么而已。 但是郎怀璋知道只要记者们散开走掉,陈女士肯定又要用她那种充满商人市侩的口吻将他好好地责骂一遍。 郎怀璋已经不想继续迁就下去了。 他又一次开始了走神。 可是这一次当他漫无目的地把目光投向赏画的观众中,想通过他们的表情去判断是否有人因为这次画展喜欢上岩彩画时,他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纤细的背影。 他不会认错的,那绝对是简渔,她身上的那一件大衣,在他出门之前就已经穿在了简渔身上。 可是他也记得,当他询问简渔今天有什么安排时,简渔懒洋洋地告诉他,她今天打算在家里看一天电影,不打算出门。 是什么让她改变了主意呢? 郎怀璋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简渔在网上刷到了关于这一次画展的讯息,她是过来抓/奸的。 郎怀璋在那一瞬间忘记掉了他身处的环境以及场所,他也看不到那些络绎不绝的的人流,他的眼里只有简渔了。 他不自觉地推开身边的人向简渔走去,脚步匆忙,根本听不到旁人的呼喊,也没有感受到那些闪光灯在短暂的愣神之后迅速地抓了上来。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a>|甜宠文 第24章 就在这时。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男人的手搭在了简渔的肩膀上,郎怀璋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但也只是一瞬。 等到他再一次提步提速地往前走去时,那个男人突然之间转过了头,冲他笑了一下:“郎大画师不是在接受采访吗?怎么见到了我就立刻把记者朋友扔下了,倒让我受宠若惊,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在大画家这有这么大的面子了。” 郎怀璋没说话,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李稷搭在简渔肩膀上那只手,机械地继续往前走。 李稷的脸就沉了下来。 他索性上前一步,把简渔挡在了身后,低声对郎怀璋说:“你要还有点理智,就不要把简渔牵扯到你的绯闻之中,除非你想要你和林盈如的cp粉把简渔撕碎。” 郎怀璋终于清醒了一点,他不再试图和简渔说话。简渔站在李稷的身后,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想要求救的意图。 郎怀璋再一次想到,是的,他们分手了。可是,就算分手了,他也是她的前男友,现在的……好朋友。他应该还是有资格替简渔去阻挡职场性骚扰的。 他会好好地保护她,无论简渔是否需要他。 郎怀璋看向李稷也低声说:“你再动手动脚,我不会放过你。” 郎怀璋这种平日里儒雅惯了的人突然之间耍起狠来,会有一种小孩穿大人衣服的滑稽感。 李稷兴味地的挑了挑眉。 好不容易把现场的记者打发走,陈女士和林盈如也闻风赶来,尤其是陈女士,她看到李稷简直就像是看到了财神爷下凡,恨不得直接把他供起来。 这刚好也给了郎怀璋机会,他想趁机把简渔带到一边去详细地询问刚才究竟是什么回事。 可是还没有等他做出小动作,李稷突然说他今天是过来买画的,为此还特意把公司的法律顾问给带上来把控合同。 听到他要买画,林盈如立刻招待起来,偏偏李稷不喜欢按照常理出牌,他指了指简渔,说:“你给他介绍话,我不懂画也懒得懂,她喜欢哪一幅我就买哪一幅。” 他那个口气,实在随意,仿佛把林盈如当做了画廊的服务生,而简渔作为买主,林盈如当然需要要尽心尽力地服务好她。 林盈如的脸色就有点僵。 郎怀璋不快地说:“小李总要买画当然是要买小李总喜欢的画。万一简律师挑的画小李总不喜欢怎么办。” 李稷笑了一下说:“简律师挑的画。我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他微妙地一顿,就在简渔的心脏提到嗓子眼的时候才慢悠悠的补充了一句:“反正我只想随便买个装饰品,如果有人要在我的办公室里挂一个“草”字,我也随便他。” 李稷转过头对简渔说:“你随便挑,别有心理压力,小画家的画贵不到哪里去,就算你挑的画我不喜欢也就花个百来万。我就当打个水漂,听个响,听个乐意。我绝不是那种锱铢必较、小家子气的人。” 郎怀璋:我怀疑你在内涵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李稷的画都说到了这一步,简渔当然也不再扭扭捏捏了,她大大方方地和林盈如说:“那就麻烦你了,不过我也不懂画,所以还要辛苦你帮我一一做讲解。” 林盈如笑都笑不出来。 郎怀璋刚谈上女朋友的时候,其实他们这些朋友都已经察觉了。 因为郎怀璋平日里真的太素太淡了,就像一抹清冷的月光,但是那些日子里,他居然浑身散发出一股淡淡的与他并不相配的甜味。 大家都很好奇究竟是谁摘下了他这高岭之花,并将他改造到这一地步。 于是一起起哄怂恿他把女朋友带出来,但郎怀璋拒绝了这个提议,他说,女朋友不是圈里人。 大家笑着说:“不是圈里人也没有关系,很多人就算不是做这行的,但天赋也很好,也很有鉴赏能力。” 郎怀璋淡淡地说:“她没有什么鉴赏能力,她平时连美术馆艺术展都不去,艺术对她唯一的熏陶就是中学那些没有被主科老师抢走的美术课。” 那些朋友面面相觑,毕竟社交圈子使然,让艺术家很难接触见到这样毫无艺术细胞的人。 林盈如问:“那她是做什么的?” 郎怀璋说:“她是法学生,将来大概率是做律师。” 说起律师,林盈如的眼前立刻就出现了朋友圈里的那种成功人士头像,姿势雷同,批量出产,充满着低劣的对财富追逐的欲望。 林盈如对郎怀璋说:“她配你,实在不够格。” 第21章 c21 大俗人 林盈如喜欢敦煌飞天画。 敦煌飞天用绚烂的色彩重晕为底, 以秀气流畅的线条勾画飘逸翻卷的彩带和潇洒轻盈的人物。她一眼就被吸引住了,感觉自己的灵魂在这个浑浊的世界找到了出口。 光是看出版社印刷的画集还不够看,林盈如开始频繁地飞往敦煌, 在壁画前临摹学习,每每那个时候, 她好像仙侠小说中 的修士, 偶然间遇到了下凡的仙人,于是‘仙人抚我顶, 结发授长生’。 可是修士有宁静的闭关之所,她没有,来参观壁画的游客素质参差不齐,他们在里面大喊大叫,还会偷偷用闪光灯拍摄,林盈如每次都会出面制止他们, 但对于那些毫无灵气、无法欣赏到壁画万分之一美、只把壁画当作朋友圈装饰工具或者人设单品的游客,林盈如就没有办法了。 她厌恶他们, 看不起他们, 却无法阻止这些浑浊的灵魂凌驾在轻盈的壁画上。 她仿佛看到壁画在慢慢地死去, 而人类还在傲慢地大笑。 陈女士看到了林盈如的痛苦, 她是一个经历过风霜的智者,失去了愤世嫉俗的冲动, 有的只有人生的智慧。 她鼓励林盈如去学岩彩画,把岩彩画发扬光大,因为只有不停地吸引人来看岩彩画, 爱上岩彩画,敦煌壁画就会多一分被人读懂喜欢的可能,它的灵魂才会被挽救。 林盈如被说动了, 她和陈女士签下了代理约,陈女士满意地收起合同,和她感慨:“要是我的儿子能像你那么懂事就好了。” 林盈如听到郎怀璋的名字,第一时间想起的却不是他的容貌或者声音,而是他触笔的轻盈细腻,将大块的黑墨涂抹得灵动万分,林盈如在看他的画时,总感觉她的呼吸也随着画作的铺展一停一行。 他那样的人,自然有资格清高。 让艺术家捏着鼻子游走在名利场,明明是时代的过错,又怎么能反过去怪罪艺术家的不通人情世故? 林盈如一直觉得自己是懂郎怀璋的那一个,她理解俗世带给他的痛苦,也愿意做他和俗世之间的那道润滑油。 她只希望他可以永远地轻盈着。 然而,事实给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郎怀璋竟然找了这样一个女朋友。 不是画家,不是鉴赏家,就连收藏家都不是。 轻盈的灵魂坠地,主动染上了浑浊,这种事让林盈如怎么都想不明白。 她日思夜寐,终究是没忍住,向郎怀璋试探女朋友的身份,也不知道郎怀璋是嫌这样的女朋友拿不出手还是怎么的,一直不肯透露简渔的姓名和身份。 这样一来,林盈如就更想不通了,既然郎怀璋不喜欢简渔,那又何必跟她在一起呢。 好奇心,还有一点不甘心驱使林盈如瞒着郎怀璋,去他的大学打听到了简渔。 她终于如愿以偿地见到了简渔。 贝雷帽压着微卷的栗子色长发,皮肤很白,在阳光下润出脂玉一样的光泽,弯长的细眉下是长簇的睫毛,密密地压进双眼皮的褶痕中,眨眼间,一双俏丽的狐狸眼如风过清泉般波光粼粼。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长椅上等人,露肩的红色法式长裙贴着曲线流畅地泄到纤细的踝骨。 即使林盈如带着刻薄的目光去挑剔简渔,都得承认她就是世俗意义上的美人。 可是,符合俗世的标准又能代表什么?明明郎怀璋和她一样,都很讨厌这个俗世。 林盈如看着,过了会儿,她低头看了眼手表。 给她提供情报的那位热心同学告诉她,今天下午四点半简渔会来学校画室接郎怀璋约会。 林盈如太知道郎怀璋了,他这样的画痴一旦握起画笔,就是投入了全部心力,不会再理会外界纷纷扰扰。就算早有约定也没有用,郎怀璋很容易将约会置之不理。 因此,林盈如也好,陈女士也好,还有其他朋友也罢,都不会想不开地在郎怀璋准备画画的那段时间去约他。 他们肯定很少约会,或者是这个女孩作起来为了证明男朋友对她的爱,非要不懂事地把约会时间定在这种时候。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a>|甜宠文 第25章 林盈如看到走针逐渐走向四点半,想到简渔不知道要在这儿等上多久,出于同为女性的心理,还是对她还是露出了一些同情的目光。 林盈如预备陪着简渔等半个小时。 她沉稳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简渔,像是在等一场悲剧拉开序幕,又像是在候一场积攒许久的闷雨落下。 指针来到了三十五分,郎怀璋却提着画板姗姗来迟。 林盈如噌地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简渔不高兴地和郎怀璋抱怨:“你今天迟到了5分钟。” “不好意思,”郎怀璋和她道歉,“我想送你一幅画,所以慢了点。要看看画吗?” 他打开了画板。 林盈如看不到画,她焦灼地听简渔继续说:“你今天画了仕女图?” 林盈如吃惊,据她所知,郎怀璋擅长山水却从不画人物,这幅画只能是郎怀璋从别处买来送给她的,身为女朋友的简渔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郎怀璋语气柔和:“画的是你,喜欢吗?” 林盈如听到这儿,彻底愣住了,错愕地看着郎怀璋。 简渔偏着头端详了会儿:“嗯,画得虽然不是很像我,但抓住了我的神韵,所以还是能看出来画的是我,好厉害啊郎怀璋,人物神韵很难画吧。” 林盈如刚从郎怀璋竟然会画仕女图的冲击中缓过劲来,又听到简渔这话,再次被她那低下的艺术鉴赏能力震惊了。 可是郎怀璋没有半分的扫兴或者不耐,反而很包容地说:“因为我画的是你,当然要抓住你的神韵。喜欢的话,我叫人去裱起来。” 看到自己用心的画被这可笑至极的三言两语就打发了,郎怀璋却完全没有嫌弃简渔的意思,反而又听从简渔的意思,要往上头再添一个他。 这是很不可取的做法,毕竟画家在作画前都把构图打好了,现在画都完成了还要加人物,会打破画作的协调,但就连这么离谱的想法,郎怀璋也同意了。 林盈如觉得郎怀璋变了,让她深感陌生。 后来,林盈如找了个借口,试探郎怀璋的人物画,郎怀璋却莫名地看了她一眼:“我从不画人物。” 好像她提了个很白痴的要求,只有林盈如知道不是这样的,郎怀璋会画人物,他只是不想画除了简渔之外的人。 为什么呢?这让林盈如觉得匪夷所思。 在某次和陈女士闲聊的时候,她敲边鼓地提起了郎怀璋的这次恋情,陈女士不甚在意:“男孩子嘛,年轻总是爱玩的,我不管他,只要结婚时肯乖乖回家就行。” 林盈如踌躇了下。 两家虽然都有联姻的意思,但毕竟还没有挑破,她若贸然开口,或给人一种‘还没进门就管起男人的事来’的逾矩和上杆子嫁人的急迫感,所以林盈如怯了下。 倒是陈女士看穿了她的想法,劝道:“男人就是爱漂亮的小姑娘,你管不住他,也别管,他没尝够鲜前就算有九头牛去拉他,他也不会和你回家。” 男人。 陈女士用这个词来形容郎怀璋,让林盈如晃了下神,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被她捧做神明的郎怀璋,说到底仍旧只是个被小头控制大头的男人而已。 他的笔端确实轻盈,可他的身体还是会爱上一副空有外表的皮囊。 这个理由可以流畅地解释郎怀璋找了这么一个大俗的女朋友的原因,却让林盈如觉得恶心,她低头,好像看到了俗世的洪水淹没到了她的脚踝,正在逐渐将她吞没。 她不再执着于郎怀璋,一个会为皮囊哄骗的男人再有才情也做不了她的缪斯,这几年来,林盈如潜心练习,积极参与社交,终于打出名气,拉够投资,开了梦寐以求的画展。 她要把岩彩画推出去,要提高岩彩画的价值,让它们走进权贵的视线里。 为此,林盈如简直是赌上了一切,才想尽办法拉来众多的社会名流,为她站台吆喝。 而无疑,李稷是最为耀眼的那个。 且不说他的父亲李总就是本次画展的大金主,林盈如得小心供着,就凭借着李稷的身份地位和人脉资源,只要他肯纡尊降贵买走一幅画,就算最终没有上墙,也会凭借着潮流效应,让林盈如的画大大升值。 所以,林盈如无论如何都要让李稷点头买下一幅画。 她觉得自己做足了准备,解说词就准备了三稿,可以从敦煌聊到长安,也可以从几千年前聊到现在。 只是,听众换了。 林盈如讲得口干舌燥,简渔还是兴致缺缺的模样,完全没有动心的意思。 这怎么可能,她的画作怎么可能打不动人。 林盈如不会怀疑自己的水准,只会怪罪简渔的小肚鸡肠,还记恨着那天的事,所以才会变着法子刁难自己。 但简渔代表了李稷的意志,林盈如不敢对她下脸,只能硬着头皮问:“不如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带你去看或者定制一幅。” “还能现场定制?”简渔惊讶,“我还以为你们艺术家每次画画前都要静思冥想,绝不做流水线。” 众目睽睽下,林盈如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简渔好奇地问:“我可以指定绘画内容吗?多久能交付?景区头像只要十分钟就能速成,你这边是不是需要更久一点?” 她的语气很平缓,是没有恶意的好奇,偏偏林盈如觉得她的话就跟子弹一样贴着脚后跟追了过来,让她狼狈不堪。 林盈如看在李稷的面子上,只能忍着气:“不要把我和景区那种人相提并论。” 简渔诧异:“我只是在问你作画的速度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而且你怎么可以有职业歧视,大家都是靠手艺吃饭,谁比谁高贵。” 虽然但是,她不是什么技校出来的手艺人,而是画家!画家!懂吗? 林盈如觉得自己的笑快维持不住了,可是面对着大客户,她还要努力地堆起笑:“可能我表达得不够清晰,才让简律师误会了,我是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第22章 c22 “她是我女朋友,我不护她谁护…… 李稷侧头问简渔:“你想要什么样的画?付了定金, 让她画。” 简渔迟疑了下,看了眼林盈如,李稷:“要是真不挑不出来也别勉强了。” 陈女士说:“画廊里还有其他画没有看呢, 简律师不着急做决定。” 她面容和蔼,说话声音温柔, 与郎怀璋口中那个强势势利的母亲截然不同, 简渔出于好奇,多看了她一眼。 就见陈女士转过头对郎怀璋说:“怀璋和简律师是多年的好友, 不如由怀璋为简律师介绍这些话吧。” 简渔神色微滞。 她与郎怀璋这么多年究竟是好友还是男女朋友,她不信陈女士心里没有数,但很明显陈女士不愿在众目睽睽下承认这段感情,可是又想促成这笔交易,因此把郎怀璋推了出来,给简渔打这个感情牌, 而林盈如这个惹简渔讨厌的人,赶紧趁机退下。 很恶心的安排, 既不尊重简渔, 也不尊重郎怀璋和林盈如。 简渔不怎么情愿地随郎怀璋的指示走去, 李稷:“郎画家忘了我才是真正的买主了?” 郎怀璋驻足转身, 淡淡地说:“小李总刚才一直在走神,我便不打扰小李总了。” “怎么会, ”李稷勾着唇笑,“郎画家的讲解言之有物,我很喜欢听郎画家的讲解。” 他堂而皇之地插入了简渔与郎怀璋之间, 郎怀璋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但想到这里还有其他人在,于是只能忍气吞声, 只是在走到某幅画卷前,他略微侧过了身子,仍旧将脸朝向了简渔,就是在讲解的时候,目光也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简渔是个很有礼貌的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是绝不可能开小差,让说者尴尬的,郎怀璋拿捏住了这点,于是非常轻易地就让李稷在现场看到了什么叫‘四目相对,深情款款’。 或许郎怀璋的初衷只是想和简渔亲近些,但这恰恰误打误撞地撞在了李稷的枪口上。 李稷泼凉水:“画卷上人为加持的故事寓意再丰富也没有画卷本身重要,简律师,你喜欢这幅画吗?” 简渔迟疑了下,缓慢地摇了摇头。 李稷满意地一笑,语气充满挑衅:“看来郎画家这个多年的朋友,还是没能了解简律师的喜好。” 郎怀璋为李稷的语气惊讶,他不能理解地看了李稷一眼,似乎在思索为什么李稷要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简渔:“我不懂画,若不是怀璋替我讲解,我根本看不懂这画的寓意。” 李稷游刃有余地轻笑了下,问:“那你喜欢这画吗?”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a>|甜宠文 第26章 简渔一顿,李稷漫不经心地弹了弹手指:“要是喜欢,那就包起来。” 简渔瞥了眼售价,二十五万,她忙说:“倒也没那么喜欢。” 郎怀璋和李稷同时向她投来注视的目光,简渔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当然如果小李总喜欢,那就还是包起来吧。” 李稷微翘起唇角,慵声:“巧了,我也不喜欢。倒是郎画家,能在这么无聊的画里品出来诸多寓意,看起来是很喜欢林小姐的画了。” 谁能想到李稷能在懒洋洋的姿态下,抛出如此尖锐的话题,让郎怀璋的脊背立刻夹紧挺直了,仿佛在参与什么公务员面 试,必须在众目睽睽下,在有限的时间内找到最优的解答。 他看向简渔:“岩彩画是小众艺术,林小姐愿意推广岩彩画,我乐见其成,她是青年画家,需要鼓励和扶持,我也能理解。” 郎怀璋努力地将私人情感从李稷的这个问题上剥掉,将博弈的彩绳拉到自己这头,但可惜李稷不愿就此收手。 李稷:“郎画家有大义,让我好生佩服,只是我不能理解,就算要投资扶持也该挑选一个优质的潜力股,为什么郎画家偏偏选择了毫无天赋的林小姐?” 这个问题更为刁钻。 郎怀璋当然不能认可林盈如毫无天赋,可是若他为她辩护,郎怀璋只需要看一眼李稷那不怀好意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又要借题发挥了。 郎怀璋不上他的当,机敏地回答:“我并不懂岩彩画,只知道绘画协会的诸位前辈大拿都很认可林小姐的天赋,小李总若有别的见解,我愿意洗耳恭听,并及时代为转达。” 李稷轻嗤:“郎画家不懂岩彩画却对这里随便一幅画卷的寓意和典故信手拈来,要是参与了创作就该把你的名字署上,如此一来,愿意买画的人数必然翻倍。” 郎怀璋镇定:“画展有准备资料,若小李总有兴趣可以去导览处领一份。” 李稷长眉微挑,潜藏的攻击性从寒星般的眼眸中迸发出来:“那么多的字,我可背不下来,也懒得去背。” 他绕来绕去,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锤死郎怀璋对林盈如的上心,很显然,他是个很有耐心的猎手,他达到了他的目的。 郎怀璋张了张嘴,只能苍白地解释这是为了岩彩画,这也就意味着一切又绕回了开头,从他刻意绕开李稷的问话开始一路复盘下来,仿佛他有多么油滑心虚,因此只能对核心问题避而不答。 李稷的攻击性就像是一把藏着暗器的扇子,展开是冷箭如雨,一旦合上便人畜无害,无辜至极。 可唯有被暗箭射中的郎怀璋才知道此人下手阴毒,竟然在暗器上抹了毒,此刻毒发,渐渐地渗入了他的五脏六腑。 李稷悠然:“要实在没看上,就走吧。” 简渔看了眼郎怀璋:“还没逛完呢,要不再看看?” 她既然还有求于郎怀璋,也不想他太难做。 李稷:“我非常认可你把林盈如的画和街头素描家们对比,因为两者同样没有灵魂。好的画作是带情绪,当你站在它面前,会被它的灵魂吸引,与它同频呼吸,可是在这个画展里,我只看到了形,没有看到意,再加上你又不喜欢,我何必买。” 郎怀璋冷冰冰地提醒:“买画是为了装饰小李总的办公室,和简律师的喜好无关。” 李稷:“我希望合作伙伴能保持愉悦的心情从我的办公室离开,简律师的喜好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他把末尾四个字咬得更为暧昧丛生,让郎怀璋在那一刻好像被什么不好的预感击中了,他茫然地看向简渔,简渔没看他,嘴角提起公式化的笑容:“小李总爱开玩笑也别开到我身上来。” “抱歉,”李稷致歉,看上去也没什么诚意,“为了弥补我的过错,还是提醒郎画家一句,我走后,林小姐的画不会好卖,你最好赶紧再去和她拍几张照片,否则老头子亏本了会很不高兴的。” 郎怀璋的脸色就变了。 他讨厌被逼着去干这种事,也知道自己若要反抗必须拼上全力。可为什么逼迫他的人,怎么能连语气都这么轻飘飘,这让他总觉得自己只是李稷手里一只替代性很强的提线玩偶,李稷轻轻一扯线,他就要违背自己的意愿在台上扮丑翻跟头,出尽洋相。 而且还是在简渔的面前。 那就连提线木偶都不是了,而是卖笑的牛郎,毫无自我选择地必须根据主人的命令,在镜头面前出卖自己的表情、身体,如此地低贱。 简直是百倍的耻辱。 郎怀璋觉得今天的天空都黯淡了。 * “画也没买上,那就没事了吧?” 简渔坐进车里就问李稷。 离开了众人的视线,简渔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弛了下来,她侥幸于今日的有惊无险,却不能不向李稷兴师问罪:“为什么要做稀奇古怪的动作和说稀奇古怪的话让郎怀璋误会?” 她紧绷着脸,一一细数,从忽然搭上她肩膀的手,说到离开前的交锋,李稷的狼子野心表现得过于明显,简渔不信今日的他不是预谋已久。 李稷对她的诘问置若罔闻:“晚上想吃什么?要不要尝一下中东菜?” 简渔:“我不想跟你吃饭,我宁可回去吃泡面。” 李稷瞥了她一眼,发动引擎:“那直接去酒店。” 若不是安全带束缚了行动范围,简渔差点从座椅上跳起来:“谁要跟你去酒店?” “你更喜欢家的话,我会更满意。” 简渔:“这和去哪里无关,我的意思是,谁要和你做那种事?” 李稷慢悠悠地瞥了她一眼:“我要和你做什么事?” 简渔倒是看出来了,这就是李稷的手段,不停地用羞耻心逼退她,简渔不会再被吓到第二次了:“我不会和你出现在同一个拥有床和床具的空间。” 李稷轻笑:“你不喜欢床的话,沙发,办公桌,窗台,我也都可以。你知道的,我一向随和。” 这就是个不能沟通的疯子。 简渔木着脸:“我要先去吃饭,但不要吃什么中东菜,要去商场吃。” 商场人多,近地铁口,她好跑。 李稷可有可无地应下了。 简渔看他警惕性不高的样子,松了口气。 因为是周末,来商场购物吃饭的人不少,客梯里都是人,简渔最初还有意与李稷拉开距离,后来索性被不断涌进的人挤到了李稷的怀里。 最初简渔不知道是李稷的时候,还转过头去道歉,一看到他那张脸,感觉被很结实地梗了下,瞬间失去所有开口的欲望,就在她转过头时,她感到从背后伸过来一双手护在了她的腰两侧,立刻把身旁两个大汉抵隔了出来,简渔感觉旁边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她微微一顿,却仍旧不想和李稷道谢。 等电梯到了顶层,人渐渐往外走,终于轮到了简渔,她才提步,就感觉到原本护着她的手此刻顺势搭在了她的腰上,将她揽进一个阔别多年的怀抱中。 她浑身刺痒,正要推开,就听旁边那位大汉用夸赞的勇气对李稷说:“你对你女朋友真好,刚才电梯里那么多人,我看你一直护着她。” 推李稷就显得不合适了,简渔犹豫了下,放下了手。 李稷平时话少,此刻倒愿意给大汉脸,多说一句:“她是我女朋友,我不护她谁护?” 第23章 c23 “难道你要我波澜不惊地看着你…… 简渔挑的是家烤肉店, 翻台率高,食客和服务员来来去去的,很好跑。 只是特别不巧, 他们坐下没多久,刚有过一面之缘的大汉也在边上那一桌坐了下来, 很自来熟地和李稷打招呼。 李稷用手机扫了点单码后, 顺手加了几个菜品才把手机递给简渔,简渔的心思没在吃上, 准备随便点一些就行了,结果菜单从头到尾拉了一遍,发现她以前爱吃的菜品都已经在购物车里了,甚至还加了份她看某国吃播后一度很馋却找不到搭子吃的牛小肠。 她根本是点无可点。 不过这也不能说明,没准李稷是自己爱吃才点的。 烤肉店上菜很快,李稷没让服务员提供帮烤的服务, 自己拿起工具烤了起来,油水滋滋, 肉香四溢, 李稷拣了烤好的肉放在了简渔的盘子里。 大汉约的人还没来, 就很自来熟地和李稷聊:“你对你女朋友真好, 服务意识很强,我得跟你学习。” 李稷挑了挑眉, 诧异:“这还需要学?喜欢一个人,对她好就会成为你的本能。” 简渔差点被烤肉粉呛到:“我够吃了,你也快点吃吧。”她想快点让李稷的服务停下来。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a>|甜宠文 第27章 李稷耐心地把金针菇和杏鲍菇铺上了烤盘:“我不吃烤肉。” 简渔一愣:“选餐厅的时候, 你怎么不说。” 李稷:“没有美食,我留不下你。” 原来他早就看穿了一切,简渔尴尬地说:“也可以选其他餐厅, 除了烤肉外,也有很多选择。” “没关 第28章 李稷风轻云淡:“接啊,你总要告诉他晚上你要去做什么,否则他一直傻乎乎地等你怎么办。” 第24章 c24 “我送你去单位,这事没得商量…… 铃声依旧, 夺命般催着简渔,车子一如既往笔直向前,窗外快速往后掠过的夜景和疯狗一样的男人, 一起压迫着简渔。 简渔紧紧握着不断震动的手机:“李稷,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说你爱我, 可我感觉你只想毁了我。” 李稷抿直了唇, 锐眸盯着宽阔的高架桥和流水般的路灯,斑驳的灯影落在冷硬的侧脸上, 让简渔意识到这并非可以用言语调和化解的矛盾。 郎怀璋又打进了一个电话。 简渔没办法再装傻下去了,她必须得把这个电话接了起来:“郎怀璋。”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说话声音变得自然点,“你到家了吗?” 郎怀璋在电话那头着实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不会接我的电话了,今天的事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简渔一怔, 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郎怀璋指的是什么, 她慢慢地说:“没关系。” 郎怀璋的声音发紧, 苦笑:“听到这三个字, 我一点都不高兴。”那边有人叫了他一声, 他叹了口气,“今晚有宴会, 我回不去了。” 简渔:“嗯。” 郎怀璋仔细地报备行程:“凌晨结束,怕打扰你,我回家里住, 一个人回去。” 简渔刚想说没关系,李稷忽然开口问:“想不想吃草莓?” 简渔浑身发紧,手比脑子快率先捂住听筒, 她转过脸,愤怒地瞪着李稷,他若无其事转着方向盘,尾戒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他无声张嘴:“快到家了。” 简渔不得不重新拿起手机:“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那边许久没有传来回音。 简渔皱起眉头:“郎怀璋,你听得到吗?” 良久,那边才传来郎怀璋慌乱无比的声音:“听,听得到,我刚才想了想,虽然结束得晚,路途也有点遥远,但我想你了,我还是回去吧。” 他哀求着:“简渔,好不好?” 不必再抱任何的侥幸心理,他一定是听到了李稷的说话声。 这件事其实不必愧疚的,她和郎怀璋已经分手了,而且郎怀璋还有位联姻对象,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她交往了新男友也没人可以站在道德层面指责她。 可是郎怀璋的声音太过小心翼翼,像是精致的八音盒被打碎,露出了里面支离破碎的零件,凄惨地落了一地。 简渔感到于心不忍:“我……” 李稷:“上回你走后,我把四件套都换了。”不知何时,他们开到了红灯下,李稷偏过头,锋利的眉骨下是不驯的眉眼,“都是干净的。” 简渔脑子一片空白,她不敢再和郎怀璋说下去了,李稷绝不会允许的,没人能保证他接下去还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她匆匆说了句:“我有事,先挂了。” 她摁住声量键,把音量调低:“为什么要胡说八道。” 李稷:“四件套确实换了。” “这中间没有因果关系,你在强加因果。”简渔羞恼不已,是,她确实和郎怀璋分手了,但也没有分几天,李稷加上模棱两可的上一回,把事情说得暧昧不清,郎怀璋该怎么想她? 会不会怀疑她出轨了? 简渔不愿被人质疑人品。 李稷:“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可以向他解释。” 可是一旦解释就意味着李稷要暴露在郎怀璋面前,这是简渔最不能接受的事,而且人要如何证明自己没有做过的事呢?她没有不在场证明,在某个晚上,她确实和李稷共用了晚餐。 李稷不会不知道,只是看到简渔不断回避两人的情感后,他开始不安分了。 他要用自己的手段得到不被简渔承认的名分,哪怕这个名分还只是前男友那么简单。 车子进了车库,李稷绅士地替简渔打开了车门,但在简渔看来,他与绅士根本搭不上边,他是强盗,是土匪。 简渔在副驾驶上僵持了两分钟,才不情不愿地下车。 李稷自然地挽过她的肩头,动作流畅娴熟,就好像他们并未分手,彼此没有空白过对方的人生。 “冰箱里确实有草莓,我记得你最爱吃草莓。”他的声音也变得温和了不少。 简渔看着地:“今天你就是预谋已久。” 李稷也不在意被戳穿了小心思:“老头子的钱不能白扔。” 简渔慢慢转头看向他:“晚宴也是你刻意地安排?” 李稷:“那倒不是,包装得小众有格调的画展总会吸引一些名流,老头子愿意在展后举办晚宴,给大家提供互相认识交流的场合,这么多年,他一直这么干,渐渐地,也都成为一个惯例。大家对参加‘先生的晚宴’总是很乐在其中。” 他从冰箱里取出个大果红的草莓,喂给简渔:“郎怀璋参不参加晚宴,都不影响我今晚把你带回家。只不过他参加晚宴,好像会减轻你的负罪感,更容易些。” 他看着简渔的脸,神色有点恹:“我讨厌这种负罪感。” 简渔被迫吃下他喂过来的草莓,很甜,汁水也很多。 她说:“你好歹换位思考,你也不会希望对方是个出轨成性的人吧。” 李稷:“你跟我在一起时,其余男生都不会多看一眼,现在和郎怀璋交往了,你却仍旧愿意和我过夜,这说明你爱他不如爱我。” 简渔被李稷的脑回路给惊呆了。 她终于理解了李稷为什么如此执着地要把她带回家,原来除了不愿再看到她和郎怀璋纠缠不清外,还有要证明简渔更爱他的这个伟大目的。 可是,初中化学课就教过我们,设置对照组的前提是控制变量,此时此刻可不是彼时彼刻。 简渔无语:“当时可没有什么厚脸皮的人纠缠我。” 李稷自有他的洗脑逻辑:“若有这样的人,你早就告诉我,让我出面处理,保护你。现在你却连我的存在都不敢让郎怀璋 知道,这说明,首先,你不信任郎怀璋。” 他微微欠身:“我很荣幸获得了你的信任。” 简渔很想反驳他,但无法反驳。 李稷直起身,没有听到简渔的反驳,他更得意了:“其次,你很珍惜我的名声,不愿让我背负男小三的骂名。” 这回简渔是真的忍不住了,当然,最大的原因是她现在有话可以反驳。 “和你的名声没关系,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那段过往,保护自己。”简渔一脸‘你也太自作多情’的神色看着李稷,“幸亏当时低调处理了,郎怀璋也不是本校的人,加上大学比较开放,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我们的事没有闹大,给我招来麻烦,真让我松了口气。” 真相与李稷自我洗脑的猜测出入太大,李稷的得意消失了,精气神散掉,整个人就像是褪了色的泥塑。 他微微叹气:“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不能,”简渔说,“你太会自我洗脑了,我要是对你好一点,你得上天。” 李稷继续叹气:“你对我好严格啊。” 简渔懒得理他,低头吃草莓。 不说话的时候,夜晚就变得安静起来,李稷的坏心情随着看简渔一点点地吃完果盘里的草莓,得到了深切的治愈,尽管他今晚没吃多少食物,但现在也有了心满意足的饱腹感。 他取来备好的湿纸巾,替简渔擦了手,然后一把将她抱起,隔着夹克不算单薄的布料,即使感受不到肌肉的线条走向,但简渔还是能感知到肌肉带来的力量感。 简渔忽然说:“你想带我去客房还是主卧?” 李稷稳稳当当地抱她上楼:“只要你喜欢,书房或者浴室,也可以。” 简渔垂着眼:“今晚我没有兴致,也不想和你做,你要强迫我吗?” 李稷目光下移,落在了简渔的脸上。 简渔察觉到了他探究的眼神,但她拒绝和李稷对视:“你还要重复当年的事吗?” 李稷:“我还有其他和你拉近关系的方法吗?” 简渔沉默了。 李稷把她放在床上:“所以今晚我一定会和你做。” 他半跪在床尾,目光却强势得不容拒绝,让简渔觉得即使他摆出了如此谦卑臣服的姿态,但她仍旧被他掌握了。 简渔在那瞬间甚至感觉到无法喘息,她逃避似地说:“至少先洗个澡。” 洗澡是为了给自己争取缓冲的时间,但只要想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简渔根本无法从中获得一点的轻松,反而有种受刑前 第29章 吃断头饭的感觉。 简渔坐在干燥的浴缸边上,目光失焦地盯着浴室门。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在她身上吃够了亏,所以在设计这套房时,李稷有意拆掉了反锁的锁舌,让他可以随时随地推门进来检查简渔的情况,甚至是直接把她逮出去。 打电话求救吗? 简渔也是直到躲进浴室里时,才发现她的手机并没有在身边,可能被落在了岛台上,也可能是李稷趁她不注意拿走了。 可就算有电话,简渔也不知道该向谁求救,郎怀璋吗?不可能。至于其他,李稷当初都没事,现在也不会有。 而且,事情也没有必要闹成那样。 简渔承认,她就是心软,很容易吃软不吃硬,她不愿和李稷纠缠下去,可是李稷手腕上那道疤痕,确实又在不停地挑拨她的神经,让她头晕目眩。 不得不说,李稷卖惨是真的卖对了。他确实从竞争对手上学到了很多。 简渔苦涩地一笑。 浴室的玻璃门上贴出了高大的黑色剪影:“要我帮忙吗?” 简渔:“不……” 玻璃门直接被推开了,她和沐浴完,穿了丝绒浴袍的李稷直接四目相对。 李稷看到她仍旧衣衫整齐,淋浴间地板干燥无比,并不意外,他抬步向前,简渔忙说:“我自己来。” 李稷:“不洗也没关系,你总是干净的。” 简渔赶紧从浴缸上跳了下来:“不,要洗的,你出去。” 李稷:“我帮你。” 简渔僵硬地看着他。 沐浴是比正题更为羞耻的事,简渔一直这样以为,男人的手可以理所应当地游走过各个角落,仔细揉涅,轻重随意,即使有时候她觉得受不了了,对方还会一本正经地说:“力道太轻了会洗不干净。” 配着那张认真的脸,倒把她衬得格外放纵。 这种羞耻感,又往往会激发出另一轮新的刺激。 因此简渔一直都很抗拒共浴,何况又是当下,哪怕她尽力把自己当作一个没有知觉的人台娃娃,可是李稷贴近的气息太过滚烫,指骨的擦碰得存在感极强,让她整个人都止不住得僵硬。 李稷察觉了她身子的紧绷,叹了口气,凑上来吻她:“放轻松,我又不会吃了你。” 计划之外的吻让简渔大脑空白,她被动地被李稷抱在怀里,感受着他带来的强烈刺激,四处点火,一同爆发,她的理智在被烧得干涸,几近崩溃。 她努力扭头,躲开李稷的吻:“不行,我还是不行。” 这不是谎言,李稷用他的手指感受过了,简渔只有不知所措的紧张和僵硬,没有任何的兴致。 如果强行进行下去,一定会伤到她。 这和过去又不同,在那个混乱的时候,简渔也和他争吵也不想和他做,但她的身体还是有感觉的,她的身体还在爱他。 李稷抽回了手指,低头垂眸半晌:“没关系,我愿意为你服务。” 他用舌取代了手。 简渔没有任何选择的,被动地承受着这一切,感受寸头毛糙的触感在退根部来回刺激她,她很快发现了,比起被咬被含被口允,她更加喜欢欣赏李稷跪在她面前,服务她的这个姿势。 她为李稷的低头臣服而生出了无限的感觉。 最后,李稷去浴室自我解决了,她躺在湿漉漉的床单上,半晌都没缓过劲来,直到半合的浴室门里传来李稷无法压制的船吸声,还有因为欲.念因此叫她名字时那朦胧性感的声音,她才脸红地坐了起来。 李稷在引诱她。 她确信这个事实,所以不想再在这个卧室继续待下去了,今晚已经足够疯狂了,她够了。 简渔弯腰捡起衣服,一件件穿好。 “大半夜的穿那么整齐干什么?”李稷的声音沙哑,很有磁性,由远而近地飘来,随之一同接上的是他宽厚的赤/裸的怀抱。 他带她摸过了,确实有八块线条分明,排列齐整的腹肌。 简渔冷静地说:“今晚你的目的也达到了,我可以回去了吧。” 李稷窝在她的肩头,很依赖的姿势,只是他的话一如既往地强势:“凌晨两点,谁带你回去?” 简渔抿住了唇。 她讨厌现在这个李稷。 李稷见她没有说话,就趁机开始黏黏糊糊地亲她的脖子:“留下来吧,太晚了,明天送你去上班。” 简渔被他的手臂圈在怀里,躲都躲不开:“别亲,别留下痕迹。” 李稷不快地咬了一口。 简渔跳起来:“我要创可贴。” 李稷不高兴了,目光阴阴地盯着简渔的脖颈,那里有一块他刚留下的痕迹,但简渔嫌他不好,所以要用创可贴把他藏起来。 如此见不得光。 他总有一天要在上面留满他的痕迹。 “白天就会消了,没必要用创可贴。” 简渔:“我现在就要回去。” 李稷:“回去面对那个哭唧唧的废物小白脸吗?” 简渔一怔:“什么?” 李稷讥道:“他给你发了很多条消息,就连回家开门都要给你发照片报备。” 简渔反应过来了:“你把我手机藏哪了?” 李稷不答反问:“怎么,心疼了?” 简渔:“我要我的手机。” 李稷:“我再帮你开个视频通话,让郎怀璋知道今晚你在哪,给他报平安好不好?还是你要顶着我留下的痕迹回家见他,那你今晚就别想睡了。” 简渔:“你无耻!” 李稷:“我是为你着想。” 简渔和他简直无话可说。 李稷见她不说话了,薄唇又开始不老实了,好像简渔是鸦/片,而他是瘾/君子,只要她在身边,他的所有生理本能都在拼命叫嚣着要吸食她。 “留下来吧。”黏黏糊糊的吻让他的说话声音也变得含糊不清。 简渔不信:“你真的能让我睡觉吗?” 李稷想到过往,闷声笑起来:“你又要骂我是发.情的公狗了?” 真是奇怪,明明是自带羞辱的话,也是在两人快断绝关系的那段时间里简渔攻击他的话,但因为这话是出自简渔的口,是她赠给他的独一无二的评价,所以李稷再重复这话时,竟然带了诡异的甜蜜感。 简渔受不了他了,她低声说:“我不骂你,因为我不想奖励你。” 李稷脸埋在她的肩头,笑得肩膀一耸一耸地。 最后简渔到底还是没有走成,他们换到了李稷给简渔准备的客房去。 之前简渔还一直觉得他准备客房是欲盖弥彰,完全多余,现在她倒是懂了原来李稷准备客房是为了做这个用途。 四件套或许是真的是新换的,房间也是有人定时打扫的,只是这张床很窄小,只有一米二,却要躺下两个成年人,依着李稷的身高来说,今晚他们除了紧紧相拥外,别无选择。 简渔:……她不如去睡客厅的沙发真的。 “晚安。”李稷关了灯,在黑暗中摸到了简渔的唇,吻了她。 简渔没有回应他,直接闭上了眼。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床小拥挤不说,李稷一直紧紧抱着她不说,光是隔三岔五落在她身上的吻就让简渔难以承受,她不知道李稷究竟是从何而来得如此旺盛的精力,头贴枕头了还没有睡意,时不时就来亲她一下。 好像亲她这件事就是一剂强效的肾上腺激素,能让他对抗本能的睡意一样。 “别亲了,”简渔制止他,“睡不着了。” 李稷:“可我忍不住,我们已经五年没有亲了。” 简渔受不了了:“那也不能一晚上都补回来吧,而且我没有陪你补的义务吧。” 李稷默默地收紧了抱她的手臂:“车队马上要出国比赛,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简渔:“不去。” 李稷:“经理会给你买飞机票,订酒店。” 简渔:“都说了不去。” 李稷:“好,那我晚上去你家门口等你,补你欠下的吻。” 简渔:“……你觉得你知道怎么威胁我,所以肆无忌惮了是吧?” 李稷矢口否认:“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弥补我们错过的五年。” 简渔没理会他:“我不会和你去的,郎怀璋下个月也要出国,我拒绝了他。” 李稷明白了:“你要在正夫和情人间端水。真是辛苦你了。” 简渔听得有点尴尬,她并没有那个意思,但做出来的事似乎又有点那种意思,看起来很像那种左拥右抱的女人。 第30章 李稷说:“那俱乐部正式开业,你一定要来。” 李稷的俱乐部虽然已经开业了,但为了让车队心无旁骛地练习,所以他极为奢侈地每天烧着钱把偌大的场地闲置着,没有对外营业,就预备着车队出国比赛了,再正式营业。 简渔:“再说吧,看那时候有没有事再决定。睡了,晚安。” 她为了让李稷闭嘴,消停点,敷衍地在他下巴上落了个吻,然后迅速地在他怀里翻了个身,特意背对着他睡。 这个蜻蜓点水般充满着应付的吻却让李稷扎扎实实地愣住了,他缓慢地在黑夜里眨了眨眼睛,如蝴蝶起飞前的振翅,很快,他眼睛变得晶亮无比,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了无法克制地微笑。 “简渔。”他明明已经紧紧地把简渔抱在怀里了,可是现在,他仍觉得不够,他要抱她抱得更紧,还想亲她千万遍。 “睡觉!”回应他的是简渔的低斥,“再吵我,你出去睡。” “好吧。”李稷受了训斥,终于肯消停了,乖乖地闭上眼。 尽管他兴奋地毫无睡意,但老婆都发话了,他也只能安分地用假寐去度过这个注定不平静的夜晚。 * 次明天亮,简渔是被一阵铃声吵醒的。 和她手机一样,都是系统自带的铃声,她下意识以为是客户有事,就在枕边摸来摸去,半天也没摸到,后来不知道是谁把手机塞进了她手里,睡迷糊的简渔也没多想,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良久无声。 简渔清醒了些,睁开眼去看来电显示,是李玉:“喂,李律师,怎么不说话,有什么事吗?” 李玉结结巴巴地说:“简律师早上好,我找我哥。” 简渔一头雾水:“你找你哥,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可我打的就是我哥的电话……” 简渔瞬时清醒,低头看了眼手机,再转头看向正躺在枕头上施施然看着她的李稷。 李稷向她伸手。 简渔当机立断:“不好意思,我忘了,我拿错手机了,你有什么事情两个小时后再打过来吧,那时候我应该已经把手机送回给小李总了。” 说完话,不等李玉的反应,直接把电话挂断。 李稷挑高了眉头。 简渔和他算账:“你是不是故意让我接电话?” 李稷:“我看你四处找手机,就把手机给你了。” 他脸皮厚,又会狡辩,简渔懒得和他多费口舌,把手机丢给他。 李稷的长臂一展,捞过手机,顺手就要给李玉拨电话,简渔不顾一切扑上去制止他。 李稷心满意足地把她搂在怀里:“怎么大早上就给我投怀送抱。” 简渔盯着手机:“起码一个小时后再用手机。” 李稷:“那不行,不用手机,我会很无聊的,除非有人陪我消磨时光。”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简渔,不言而喻。 简渔:“……别和我撒娇,你起来洗漱穿衣吃早饭,也要一个小时。” 李稷低声笑起来,懒懒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小姑娘不好骗了。” 简渔换了李稷备好的衣服,她这些年没有变胖或者变瘦,用刻进李稷心里的码子买的衣服对她来说很合身,只是有点不同,李稷对她的审美偏好还停留在甜妹风,但出入职场多年,简渔早就转向了职场了,所以简渔还有点穿不习惯。 倒是李稷,这么多年一直都偏爱酷哥的打扮,在简渔照镜子的时候,他趁机往边上一站,至少从外貌来说,看上去很登对。 他很满意:“应该拍几张照片的,我可以申请用手机拍照吗?” 简渔把贝雷帽摘下:“别了,感觉自己在装嫩。” 李稷不认可她的说法,把她摘下的帽子重新戴回去,还记得为了防掉,需要细心地用夹子夹着帽子。 他反手拎着手机,揽着简渔,对镜咔咔拍了几张照片,前面两张还算正常,到了后面,他又开始不自觉地去亲吻简渔的脸颊,咬她的耳朵了。 简渔躲半天,躲得精疲力竭,但因为双方身高体型上还是有些差距,李稷甚至可以单手把她拎起抱上肩膀,因此她根本是做了无用功。 李稷看着成品很满意:“传你一份,等你把郎怀璋踹了,就拿这个做情侣头像。” 简渔:“别说我会不会踹他,就算真的踹了,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李稷轻笑:“没关系,我会先让你的身体重新喜欢我的。” 简渔不接他的话了,推开他,先下了楼。 鉴于李稷预谋已久,所以冰箱里出现面包和牛奶也不是件奇怪的事,简渔趁着李稷做早餐的时候,在岛台找回了自己的手机,一夜没见,电量居然掉光了。 她的手机储电量一直还算可以,不可能出现没人使用还把电量掉光的情况,唯一一种解释就是昨晚有人在不停地给她发消息打电话,把她的电量耗光了。 简渔忽然有点不敢给手机充电了。 李稷把烤好的面包端出来,从她手里拿走手机:“小问题,先吃饭。” 简渔:“你巴不得让郎怀璋知道你的存在,对你来说当然是小问题。” 她重新把手机取回。 李稷握住她的手,制止她的动作:“至少这一个小时,你应该还属于我吧。” 简渔抬头看向他。 “先充电。” 简渔也没有处理这种事的思绪,就这么任由着李稷给手机插上数据线,乖乖地跟着他先吃饭了。 吃完饭,李稷没收拾餐具,而是说:“我送你去单位。” 但这时候简渔已经看到了郎怀璋发来的消息了,她没有往上滑,显示的99+消息标识她连点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她只看到了郎怀璋最后发来的消息。 “我可不可以去你的单位找你?” 凌晨四点半发来的消息,很显然,他熬了一个通宵没睡。 “又心软了?”李稷不满地说,“昨天他跟林盈如肩并肩,像一对新人一样站在一起敬酒的照片,你要不要?” 简渔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这是我和郎怀璋的事,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插手,你这样总是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李稷:“以前你们的日子确实很简单,全是他费尽心思瞒你的功劳。” 简渔抿住了唇。 李稷:“要我说,你就该把我们的照片狠狠地甩在他的脸上,他以为他算什么,家里红旗不倒,却妄图用真爱绑架你吗?好自私自利一人。” 简渔:“你有没有发现你在诋毁他的时候话特别多。” 李稷:“你放心,我话最多的时候永远是在向你表达爱意的时候。” 简渔不说话了。 她觉得李稷没有办法理解,她的心软其实和爱情无关,毕竟是相处了很多年有感情的前男友,她又具有人类最朴素的善良,所以觉得难受也在情理之中。 否则,她昨晚也不至于可怜李稷的伤疤。 简渔:“反正这是我和他的事,我会和他沟通处理,你别插手了。” 她准备用手机打车。 李稷按下她的手,用强硬的口吻说:“我送你去单位,这事没得商量。” 第25章 c25 “看不出来啊,老老实实的简律…… 郎怀璋从来没有想过会在简渔的电话里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道听上去含糊不清的男声就像一只可耻的杜鹃, 厚颜无耻地侵入巢穴,将原住民取而代之。 而他就是那枚被踹下巢穴的鸟蛋,啪嗒落在地上, 摔得粉碎,蛋黄蛋清狼狈地糊满了地, 却只能悲哀地等着上面传来的欢声笑语。 那一刻, 郎怀璋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了一件事——简渔并非非他不可。 从恋爱之初,就是简渔主动追的他, 后来在一起了,也是简渔主动改变协调和他的相处方式,哪怕林盈如的存在被曝光,简渔虽然提了分手,但也仍旧选择了与他同居。 这样桩桩件件,无疑都是在替郎怀璋增添被爱的错觉, 增加自信,所以哪怕他知道简渔非常介意林盈如的存在, 他仍旧会选择顺从自己的心意, 出席林盈如画展的开幕。 因为简渔会理解他, 不会与他计较, 并终将回到他的身边。 郎怀璋潜意识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他自大,洋洋得意, 罔顾了简渔的心意和决心,直到最终得来了这样的当头棒喝。 郎怀璋根本不敢深想简渔究竟是怎么度过这个社交账号保持静默的夜晚,他独自面对着空旷的小公寓, 仿佛来到了寂静岭,他在里面拼命地制造声响,渴望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怪物能把他吞噬掉。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a>|甜宠文 第31章 可最后怪物没有出现, 是他没扛过夜晚,凌晨四点,他通过简渔的朋友圈,找到了她供职的律所,根据地图的导航,抵达了他从未踏足过的属于简渔的另一个世界。 郎怀璋见到了太阳是如何从摩天大楼背后不情不愿地升起,也见到了这个城市是怎么苏醒沸腾,他像是年久失修、误入繁华都市的破烂小机器人,浑身零关节发出需要滴机油的闹哄声响。 “你好,我找简渔。” 他用熬出了红血丝的双眸盯着前台,他看到前台露出惊诧犹豫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郎怀璋怀疑她是在探究他是否是个被逼到绝路的精神病,评估他的风险程度。 “我是她……”郎怀璋的声音有点干,他用了很大的努力才不让自己说出男朋友三个字,“约好的客户。” 前台:“简律师还没来呢,麻烦您在会见室稍作休息。” 她端来茶水,出去的时候没有掩好门,郎怀璋听到她在跟简渔打电话确认是否真的有这么个客户,“他的状态看上去很不 好”。 简渔接了前台的电话,却没有接他的电话,没有回他的消息。 郎怀璋坐在沙发上,满脑子的空茫失落,只有这一句话跟被放大的led灯般在他脑海里不停闪烁,刺眼又醒目。 又过了半个小时,简渔推开了会见室的门。 郎怀璋第一眼,先看到的是她的衣服,是很久不见的贝雷帽、毛绒外套,格子裙、堆堆袜和小皮鞋。 律师是很吃年纪经验的一个行业,简渔上班后,她的前老板就向她重申过着装要求,从那时起简渔就把衣柜里所有的衣物都更换了一遍,即使偶尔约会时,郎怀璋和她提出想看她再穿一次甜美风的衣服,她都以压了箱底的衣服很难找这些理由拒绝了。 何况她昨晚没有回家,去了另外一个男人那里过夜。 显而易见,这是那个男人为她准备的衣服。 这是一个熟悉她过往风格的男人。 郎怀璋又酸又涩,呆呆地坐在那儿,忽然失去了言语的功能,直到简渔走到面前,他才喃喃地说:“他是谁?你喜欢他吗?” 简渔没有回答他的话:“回去吧,回去好好睡一觉,别再东想西想了。” 郎怀璋忽然弯下腰,把自己的脸埋在膝盖上,抱住了自己:“你让我怎么睡得着?你这样……我们才分手了几天?是他引诱你吗?” 简渔没说话,她只是一把拽起了郎怀璋。 她的包放在沙发旁,里面的手机是被迫处于通话之中,李稷正在李玉的办公室里掌控着这次谈话,如果有一丝的不对劲,他会在一分钟之内破门而入。 就在她的单位,她的律所内。 可是,当郎怀璋说出分手两个字,简渔就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失控了。 “跟我出来。”她拎起包,打开了门,在那瞬间她往走廊看了眼,如她所料,李稷已经走出李玉的办公室,站在那儿看着她,不必等她靠近,光是看剪影就极有压迫感。 简渔没理会他把郎怀璋拽了出去,郎怀璋虽然不知道要去哪儿,但因为是简渔,所以他还是乖乖地跟了过去,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身后又跟上了另一串的脚步声,他原本还想让简渔让一让那位听上去很赶时间的路人,结果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掠过 他,强势地握住了简渔的手。 “你……”郎怀璋错愕地看着李稷,同时,他感受到有一股力量在强硬地把他的手撸掉。 郎怀璋不可置信地望向简渔:“昨晚的那个男人是小李总?” 李稷皱眉看着简渔:“既然已经分手了,就不要让乱七八糟的人碰你了。” 郎怀璋气恼:“我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我是简渔的……前男友。” “哦,前男友啊,这么理直气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现男友呢。”李稷嘲讽地看向他。 如今的李稷神清气爽,攻击力更是不遑多让。 郎怀璋顿时感觉自己矮了一截,但仍旧不曾退缩一分:“就算只是前男友,也是住在简渔家里的前男友,你又怎么知道将来我和她不会结婚?” “是能领证的那种结婚吗?”李稷嗤笑一声,完全不把郎怀璋放在眼里。 郎怀璋恼羞成怒:“我的事还轮不到小李总来置喙。” 郎怀璋的反抗对于李稷来说,与蚍蜉撼树无异:“是吗,那让我们拭目以待。” 简渔在旁实在听不下去了,她拨开李稷,不愿再让他站在面前替她发言:“望你知,你现在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李稷挑眉:“怎么会,我以为我们至少是可以一起过夜的朋友的关系。” 简渔:“李稷!” 李稷放低了声,哄她:“好好好,我不说话了。我相信你是个理智的人,至少选择和我在一起,不必背负做小三的风险的道理,你应该知道。” 郎怀璋冷声:“小李总家大业大,若要开疆拓土,想必少不了女方助益。” 李稷轻描淡写:“老头子管不了我。” 郎怀璋反问:“是吗?若不是财帛动了小李总的心,小李总又怎么会像狗一样又回来了。” 李稷:“自己当狗,也别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是狗。” 简渔看着怒目而视,恨不得立刻撕了彼此的两人,觉得头疼无比,这两人就跟斗鸡一样,只要待在一起,就会互相攻击个没完,完全听不进一点她的话。 她只能想办法把两个人分开,可是,没有一个人放心她和另外一个人待在一起。 尤其是李稷。 郎怀璋是和简渔分手了没错,可是郎怀璋并未和简渔分居,这说明简渔并没有讨厌郎怀璋,而且饮食男女同住屋檐下太容易旧情复发,没准他只是稍不留神点,两人就又和好如初。 李稷要杜绝这个可能,对简渔更是寸步不离。 最后,简渔只能无奈地对郎怀璋说:“等回去我再和你聊吧。” 李稷不肯:“你和他都分手了,还不让他滚吗?” 郎怀璋:“这是我们两人的事,和你没关系。” 李稷没说话,只是看了眼郎怀璋,目光充满戾气。 简渔心里咯噔一下,她怕李稷钻了牛角尖,偏执症发作,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忙把他拉开,对郎怀璋说:“你先回去吧。” 郎怀璋不愿走,李稷揽着简渔的肩膀:“都让你滚了,你耳朵聋了?” 他能感受到这是怀里的姑娘在重逢后,第一次没有这般抗拒和他的身体接触,他本该高兴的,但是想到简渔这是为了郎怀璋而不得已地安抚他,就让他烦躁万分。 他对郎怀璋已经足够客气了,接下来,就别怪他出手收拾郎怀璋了。 看着郎怀璋失落地离场,简渔松了口气之余,也不忘把李稷推开,动作之迅速利落,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卸磨杀驴四个字。 李稷不高兴地看着简渔。 简渔偏过头:“别装,你知道我们的问题和郎怀璋没有关系,就算没有他,我也不会选你。” 她把包里还在通话的手机拿了出来:“没有一个正常人会想出这种监听别人的方法。” “我只是怕你被郎怀璋的花言巧语蒙骗住,只此一次而已。”李稷毫无心理负担,“如果你觉得不公平,我也很乐意被你监视,我很期待每日的行程都能被你掌握在手中。” 简渔毫无兴趣,转身就走。 她推开楼梯间的门走进律所时,看到程锦端了咖啡正在和前台聊天,看她进来后,一改连日的冷淡,热情洋溢地和简渔打招呼,伸手不打笑脸来,简渔再不想理会她,也只得冲她点了点头。 结果程锦立刻打蛇随棍上:“刚才来找你的是郎怀璋吧?” 简渔警惕地看着她:“你想问什么?” “不打算问什么啊,只是好奇而已。” 简渔不信她的话,只想敷衍她:“不好意思,我们不能透露客户的隐私。” 程锦嗤笑了下:“哪有人约谈客户去楼梯间的。我周末看新闻,郎怀璋在林盈如的画展开幕式上臭脸,晚宴上又把林盈如丢下中途离席,大家都在猜他们是不是感情破裂了,让cp粉好一顿伤心。” 她靠过来,刚想继续问下去,就听李稷的声音不咸不淡地传来:“简律师。” 程锦忙收敛神色,端端正正地站好,向李稷展开了一个自以为很有魅力的笑容。 李稷没看她,只向着简渔:“八卦完后,来李玉办公室找我。” 第32章 简渔:“我现在就有空,小李总。” 程锦看着她随着李稷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嗤了声,转头又向前台细细地盘问:“刚才他们三个真的是前后脚到了楼梯间?看不出来啊,老老实实的简律师私底下竟然如此水性杨花。” 第26章 c26 可惜,她恰恰就是那个牺牲品。…… 李玉身为律师助理, 靠着丰厚的财力和庞大的资源背景,独树一帜地在所内租了一间独立办公室。 开窗就是江景,视野特别开阔。 只是现在, 显然,李玉没有心情欣赏风景。 他双手放在键盘上, 装模作样地敲着连他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文字, 目光却鬼鬼祟祟地从电脑后绕了出来,偷偷地注视着李稷。 只要人活得久了, 什么都能见到。 在他的印象中,李稷是天生的掌控者,即使在爱情的这场游戏里,也是游刃有余。 简渔至多是那只被雄狮追着撵的斑羚,她有挣扎的余地,但一切要看雄狮的心情, 若雄狮失去耐心,她随时都要束手就擒。 因此, 李稷和简渔, 应该是简渔主动依偎着李稷, 而李稷至多在无聊的时候伸手逗弄她一番就是, 而绝不至于到现在这样倒反天罡的地步。 简渔皱着眉发微信,而李稷懒洋洋地靠在她的肩膀上, 百无聊赖地摸着她的头发,偶尔点评一句:“他还想挑拨离间,真不要脸。” 为什么有人能后来者居上?因为他又争又抢极其不要脸。 李玉叹为观止。 李稷:“你说他要知道当初我玩弄的女同学是谁, 他会是个什么反应?” 李玉听到这话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他心有余悸地看着一旁的茶杯,默默推远, 同时耳朵端端正正地竖了起来。 简渔:“就算是你,这是很光彩的事吗?” 她说着,目光看向了李玉,在瞬间,李玉感觉到因为骤然的压力,他的头皮在顺势发紧。 李稷轻笑:“你放心,他不敢多说什么。是不是?” 他随手抓起李玉供上的沙糖桔,丢了过来,李玉忙接着,谄媚地点头哈腰:“当然,两位放心,我一个屁都不会往外瞎放。” 李稷懒得理会他,又继续和简渔说话:“你不如趁机搬出来。” “房租签了一年,押一付三,提前走,三个月押金就没了。” “我付给你。” “找房子太麻烦了。” “找什么房子,当然是跟我住。” “你那离地铁站太远,通勤不方便。” “给你买车。” 简渔看了他眼:“我还以为你会把你车库里的车给我。” 李稷:“越野舒适度不如商务车,如果没有特别的越野情结,没有必要吃苦。奥迪,宝马还是奔驰?” 他一副任卿挑选的模样,确实狠狠地刺激了简渔这个还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小律师的神经。 简渔:“小李总对包养如此娴熟,看来平时没少干啊。” 李稷笑着磨牙:“你非往我身上泼脏水才开心是吧。” 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 李玉嘟囔:“这帮人什么时候那么客气了。” 就要扬声喊,忽见简渔猛然起立,速度之快,竟然让李稷都只能勉强捞住她的腰。 简渔的音量不自觉变低,语速却在变快:“外头有人,你快放手。” 李稷的手反而收得更紧了,那长而有力的胳膊像是紧紧囚禁的铁链:“男未娶女未嫁,我们光明正大,你躲什么?” 简渔提高了声音:“李稷!” 李稷脸皮是真的厚,他指了指自己的唇角:“亲一下就放手。” 简渔臊得要死,不停地用眼风扫着李玉,暗示有旁人在,她绝不可能做出这般大胆不害臊的举动来。 李玉乖觉,在李稷瞟过来之前,他就先行矮了身子藏进桌肚子里。 李稷催促简渔:“快点,外面的人久等了,什么都能猜。” 简渔没办法,只好吻了上去,一触即离的吻,却足以让李稷眼含笑意,眸灿生辉。 可惜简渔过于理智,在他即将诱敌深入时,就一把将他推开,端端正正地在旁边坐了下来。 李稷有些可惜,意犹未尽地摸了摸自己的唇瓣。 来找李玉的是他们团队的另外一位男律师,就是那位当着简渔的面调侃她和李玉有不正当关系的林律师。 他和李玉交接事情有点复杂,半天都没有走,一直和李玉讨论,原本倒是没有什么,简渔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玩手机,可是等到男律师走前关门那一刻,他突然定眼往简渔那儿一瞧,很重地点了下头。 于是简渔也回过神来。 李稷是打着工作的名义把她叫进了李玉的办公室,可是他们手里别说文件了,就是连一张纸都没有。 没人会相信他们在谈工作。 或许换一个人坐在这儿,还能有几分信誉,但这种信任显然不会给她这种有“前科”的女人。 李稷骨节分明的手从简渔眼前掠过,仿佛一把火炬,将黑暗驱散,同时也驱赶了那些絮絮声,让自他身后照来的阳光得以落到了简渔的眼睛里。 “怎么了。”他凑到简渔的面前,是为了探寻她不开心的源头,殊不知简渔此刻最害怕的就是这种探究。 哪怕李稷毫无恶意,甚至称得上关切。 “没什么,”简渔躲避着李稷的目光,“我先去工作了。” 李稷挑眉,他对简渔的案件数量一清二楚,知道她此时并没有称得上工作的事物,但他也并未在阻拦简渔。 因为他知道现在的简渔有点不开心了,她不开心的时候总是喜欢独处的。 办公室门轻轻扣上,李玉还没来得及向李稷发问他的感情生活,就见方才还和颜悦色,温驯好说话到似乎没有脾气的堂哥侧脸冷冷地看着他。 “刚才进来的那男的,和你嫂子有过节?” 这就你嫂子了? 嫂子知道吗? 李玉思想只容得下开一小会儿的小差,忙正经回答:“他造过嫂子的黄谣……”真是嘴比脑子更快,李玉的脑子根本没机灵到可以处理他的嘴闯下的大祸,所以在李稷的威压下,他只好吞吞吐吐地老实交代。 “我和嫂子的黄谣。” 李稷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李玉毫不怀疑若非他是李稷的亲堂弟,李稷能立刻把他撕个粉碎。 李玉忙解释自证清白:“我和嫂子什么都没有,就是当时我给了嫂子案子,哥又给嫂子案子,大家都以为是嫂子傍上了我,才有的资源。” 李稷不为所动,冷酷地回答:“你没解释?” 李玉头皮发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个时候的他,既懒得关心女生陷入流言蜚语的困境会遭遇的危害,也不觉得堂哥一时兴起追的女生会有怎么样的结果,甚至他总觉得简渔配不上堂哥,因此巴不得她闹出点不好的事,让堂哥早点失去对她的兴趣。 所以哪怕那林律师和罗律师都把谣言造到他面前了,他仍旧可以无动于衷,事不关己地看着简渔一个人认真地解释反驳。 这种事当然不能一五一十地和李稷说,除非他想死得更早。 李玉深吸一口气,说:“嫂子之前好像遇到过什么事,有些人聊起她时都挤眉弄眼的。” 李稷瞥过来那眼,好像在说“他们真会找死”。 * 简渔在办公室内呆了一整天。 她确实没什么事做,但也不想见人,所以就窝在办公椅上看了一天的动漫。 别说她不务正业,她支付了不菲的办公室租金,这是她应得的独处时光。 下午五点半,程锦来敲她的门,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直接推门而入。 “唱k去不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简渔的错觉,上完一整天的班后,程锦的妆不仅没花,反而更为浓艳精致了。 简渔摇摇头:“不去了。” 程锦啧了声:“你怎么连小李总的邀请都敢拒绝?”她说到这儿,故意看向简渔,然后用很夸张的语气说.,“啊,你不知道,小李总没有邀请你吗?” “没有。”简渔冷淡地说,程锦炫耀的意图太过明显,就算简渔想要忽略都没办法。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珍藏了一冬的草莓,却在春天升起的第一轮日光照耀下,和冰一起脓化成水,空气里都是烂透的甜到恶心的臭味。 程锦咯咯地笑:“林律还说你私下跟小李总投怀送抱呢,可是你都不参加小李总组织的聚会,你怎么可能是哪种人?他再胡说八道,我帮你撕烂他的嘴。” 简渔:“林律师经常祸从口出,想撕烂他的嘴的人不止我一个,程律师要报仇不必打着我为打抱不平的借口。” 第33章 她一顿。 “顺便再提一句,小李总不喜欢明艳的长相,你最好学会装可爱。” 程锦的目光将简渔上下扫了两眼:“简律今天倒是走了甜美风,可惜了,我年纪大了,穿不来。算了,还是保持本我最好。” 程锦比简渔小了一岁,她说自己年纪大也不知道究竟在阴阳谁。 倒也没什么奇怪的,程锦也好,林律师也罢,两人的本质还是为了案源,在这个逐渐一九分的行业里,无权无势的年轻律师为了活下去,不得不露出獠牙争夺并不多的资源。 如果简渔不是那个牺牲品,倒可以理智地说声能理解。 可惜,她恰恰就是那个牺牲品。 简渔:“那就祝你得偿所愿,早日傍上大款,成为我的老板娘。” 程锦的表情顿时变得很精彩,人总是这样,有野心没关系,可当不那么正派的野心被人揭穿,那就是很要命的事了。 程锦变得束手无措起来,连手都忘了该怎么摆放。 简渔相信,程锦只要想靠近李稷,就会想起她说说话时那轻蔑的神情,整个晚上都会因此属束手束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大献殷情。 简渔想了几下那个画面,就觉得心情变好了些。 可是很快,当她站在窗前看她的同事在楼底兴高采烈地拼车,罗律师因为贡献出了他那辆三十万的奥迪,于是以主人自居,吆五喝六的。 而林律师站在旁边的聊天圈子的核心,掌控住了整个场子。 简渔每当这时都会惆怅,如果她手里握着大把案源就好了。 她不稀罕这些人的恭维,可也不想被当作拜高踩低的那个低。 而如果她自己手里握着案源,也不必哈着腰每天绞尽脑汁地去拜高。 毕竟靠山山会倒。 简渔冷漠地看了眼那辆熟悉的越野车,慢慢地把窗帘拉上了。 第27章 c27 出头 程锦中意的副驾被人抢了先, 只能退而求其次,坐了后座,和两个同事挤在一起。 林律师上车前刚抽了烟, 被腌制后的臭味像是斑驳泥点,打在程锦身上, 她不悦地往边上靠了靠, 林律师的腿却大开着毫不客气地侵入了她的领地,黏腻地磨蹭着她的膝盖。 程锦好不舒服, 可空间窄小,她只能一边忍耐着,一边幻想如果她能坐进前面那辆宽敞的越野就好了。 这样至少那些臭味落不到她的身上,这些男人也不敢这么正大光明地揩她的油。 “程律师平时很少去夜总会吧。”林律师笑眯眯地说,“可以点个男模试试。” 程锦像是吃了一口肥肉,被油糊了满嘴, 她刚想正色拒绝,罗律师插话进来:“小李总在, 程律哪里还看得到男模。” 这下程锦无论说点男模还是不点男模, 前头都给她网罗了个罪名, 只等着她跳进去了。 程锦冷冷一笑:“我不喜欢脏东西。” 林律师和罗律师通过后视镜相视一笑, 意味不明地说:“那还是不够有钱,有钱人玩得再花, 都不算脏。比如说小李总,在堂弟的办公室公然和女律师眉目传情,也没人说什么。” 程锦矢口否认:“别造谣了, 简渔要是和小李总有什么,今晚能不叫她?” 林律师诧异地看着她:“你今天变性了,这么积极地替简渔辩护?” 程锦说:“我只是觉得小李总没那么容易傍而已, 以她的姿色能傍上的应该是李玉。” 但说到这儿,程锦还是忍不住地带上了酸味。 尽管她贬低简渔,可事实就是,就算是李玉,她也没有傍住,否则绝不至于沦落到和恶臭同事挤在同一辆车的地步。 程锦心里有浓重的挫败感,还有渴望飞上枝头的不甘心和野心,这让她决意丢下上一次被李稷拒绝的尴尬,借用从某红书上学来的心机绿茶女技巧,使出浑身解数勾引李稷。 然而,当汽车停好,他们找到李玉集合时,却没有看到李稷的身影。 李玉没有给任何的解释,无论是罗林两位律师还是程锦,都是奔着攀附资源来求李稷的,他们本来就不在同一个层次,哪 里有脸要求李玉给解释。 程锦此时已经后悔来了,但等到打开了包厢,她的这种后悔又被动摇了。 李玉还是叫了几个朋友来喝酒,都是手里握着商业资源的大佬,就算李稷不在,他们也会是退而求其次的好选择。 她预备坐下了。 但李玉的身子忽然插了进来,将她隔到了边缘的位置,程锦眼看自己错过了和大佬们接近的机会,很生气,低声问李玉:“你要干吗?” 李玉边提起金酒酒瓶给程锦看,边说:“今天本来就没打算叫你,是你非要跟来,我也不好拒绝你,但你最好有点眼色,别打扰我做事。” 李玉的咬字很清楚,只是程锦却怎么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 凌晨两点,林律师又在厕所里吐了,撕心裂肺,一直到胆汁都快吐出来,他才摇摇晃晃地从蹲坑前爬了起来。 他站在光洁的镜子面前,看着猪肝色的脸,憔悴的神色,皱皱巴巴的衬衫,忽然一阵恶心感反了上来,他又爬到蹲坑前吐了起来。 不一会儿,隔壁单间也响起了呕吐声,此起彼伏,充满着痛苦。 最后,他和吐得一塌糊涂的罗律师在镜前苦涩地对视。 “不能再喝了。”罗律师擦了擦流到了下巴的口水,“再喝下去我要酒精中毒了,而且包厢里那几个人手忒紧,我们拼了命地喝,他们也没有要跟我们合作的意思。” “我也觉得,这客户我俩是抢不过来了。”林律师已经喝到胃在烧了,老实说,努力到这份上还一无所获,他是不甘心 的,可谁让资源在别人的手里呢?他再眼红也抢不过来。 “妈的,还是做女人好。”林律师想到简渔签下的百万法顾费,嫉妒到眼睛都红了,“只要愿意跟人上床,付出一丁点的代价,就能捞到大笔的律师费。那帮傻逼老总,就跟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只要看到女的就扑上去,资源跟不要钱一样地撒出去,把我们这种老老实实精进经验的男律师全部挤出去,行业生态就是这么被破坏的。” 罗律师赞同林律师的说法,可是他同样无能为力,只能拍着他的肩说:“先回去吧,别让人久等。” “妈的,喝成这样还要回去赔笑,搞得我跟三陪小姐一样。”林律师骂了一声,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冷水泼到脸上,让自己清醒了一把,以免过会儿说错话。 这个难熬的夜晚终于在一个小时后结束了,罗林两位律师喝得腿软,只能就近开了个酒店,但没有睡到两个小时,林律师的胃疼了起来,他叫了急救车,罗律师也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体陪他去了医院。 两人这样一折腾,几乎算是一整晚没睡,但等到早上八点,在林律师还在挂吊水的时候,罗律师在旁昏昏欲睡地陪着时,真正的噩梦才降临。 八点,所里的工作群更新了一条音频。 背景音有点嘈杂,但收音设备仍旧把罗林两位律师谄媚的声音收得一清二楚。 罗律师听完脸都被吓惨白了:“我们昨天真的为了把大客户拉到手里诋毁了主任?” 林律师吞咽口水:“可他确实被吊销过执照,抢过徒弟的客户,我们这不算诋毁吧。” 罗律师瞪他,林律师欲哭无泪:“那不然还能怎么说?” 律师虽然是个自由职业,和律所是挂靠与被挂靠的关系,论理来说就算是主任也不能把他们俩怎么样,可这毕竟是一个极其看重人情世故的行业,哪怕律师之间的明争暗斗不少,但大家都是偷偷进行,现在唯独他俩被人拿住了证据,不仅主任不 会给他们留情面,别的所也会对他们敬而远之。 当然,如果他们能把大量的案源带到别的所,其他律所也会乐得当作没有这件事,但问题是,他们没有啊! 真是彻底完蛋了。 林律师绞尽脑汁:“如果说我们喝醉了,主任会听我们的解释吗?” 罗律师烦得要死,还要听林律师尽出馊主意,都有了用枕头把他捂死的冲动:“酒后吐真言这话,你没听过啊?” 他低头烦躁地刷着微信。 自从录音被爆出来,他的微信消息一下子就安静了,同样安静的还有群里的消息。 没有人说话,但他知道私下这段音频一定在被疯狂转发,所以更衬得此时的安静无比的窒息。 “李玉为什么要做这种事?”罗律师把林律师拽起来,也不管吊水有没有打完,直接把他的针头拔了,“走,我们找他去要个说法。就算我们要挖主任墙角,也是他主动把我们带过去的。”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a>|甜宠文 第34章 * 程锦比罗林二人早几个小时知道音频的存在。 她在整个聚会中,都是透明人的存在,没有人理会她,也没有人顾忌她,因此她得以见证了全程,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商业大佬如何与李玉配合,灌醉罗林二人,诱导他们说出了那些要命的话。 程锦对李玉这种赶尽杀绝的做法感到毛骨悚然。 聚会散了后,她拎着包哒哒地追上了离开的李玉。 “他们是什么时候惹到你了,让你不惜血本地这么搞他们?” 要说动那些商业大佬齐聚一堂不容易,让他们配合做这么个局更不容易,李玉平时性格算大大咧咧的,程锦想破了脑子都想不出罗林两人究竟在哪里得罪了李玉,以至于让李玉如此不计成本地搞他们。 想到之前她为了一个十几万的刑事案子就跟李玉翻脸,程锦只感觉一阵后怕。 李玉没看她,低头哒哒地打着字:“他们惹的不是我,光靠我,可请不来这群人。”他打了个酒嗝。 今晚那些大佬是看在李稷的面子上,才纡尊降贵地来玩,正儿八经地喝酒是绝不可能喝的,李玉只能靠着自己把罗林两人 灌醉,他还不能抱怨,李稷给他赎罪的机会已经是恩赐,但凡他没做好,李稷一个电话就能把他的卡全部停了。 李玉只能咬着牙喝,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从来没有被逼得喝成这样过,他一面对罗林二人恨得牙咬痒,下手就没轻过,一面对简渔升起了油然的敬重之情。 “我知道你心里还记着简律师抢你资源的事,但我也劝你对她尊重点。” 李稷这次教训的不仅是罗林二人,还有他。 烈酒烧胃让李玉难受得想吃止痛片,无疑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很残酷的酷刑了。 同样的苦他可不愿再吃一次,于是李玉一改往日的纵容或者消极的态度,主动地警告程锦。 别惹事了,就算要惹事也别再牵连到他。 程锦:“什么意思?他们欺负了简律师,所以有人为了简律师收拾他们?” 李玉的点头,让程锦如跌深渊。 她翻来翻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走了大运的是简渔,不是她。 就是因为她不喜欢装可爱? 早上八点半,程锦还在翻来覆去地听着那段音频,她的微信窗口弹了一个又一个,大家都在兴奋地谈论这些事,不断地更新进程。 罗林二人来律所找李玉了,但李玉因为喝醉了酒所以请假了。 主任找了罗林二人谈话,谈完话后,罗林二人流着泪递了辞呈,半个小时后,行政就把三清证明开出来了。 律所的各个团队老板都拨冗开了个会,会议风格不同,但主旨意思只有一条,年轻律师该摆清自己的位置。 被莫名其妙牵连挨了训的程锦走出会议室时,看到无团队一身轻的简渔正在茶水间泡咖啡。 她换下了甜妹风的衣服,又恢复了往日的穿着风格。 程锦犹豫了会儿,还是走了进去:“所里的瓜吃了吗?” 简渔:“嗯。” 她反应很平淡,好像事不关己。 程锦忍不住问:“你知道他们得罪了谁吗?” 简渔反问:“我该知道吗?” 程锦顿住了。 简渔可能知道,可能不知道,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程锦看着简渔把烧好的热水倒进茶杯里。 程锦知道简渔一直没学会用咖啡机,也没有心思挑咖啡豆,所以她喝的一直都是几块钱一条的速溶咖啡棒。 程锦作为大城市的土著,其实一直都看不惯简渔这种不修边幅的做法,然而,偏偏是这样的简渔成功了。 真是不公平。 难道现实中的霸总真的和言情小说一样,有着奇形怪状的审美? 否则,程锦真的想不明白李稷为什么会看上简渔。 第28章 c28 “替你醒个酒先。” 简渔好几天都没有见到郎怀璋。 这是件极为奇怪的事。 她预想的诘问对峙统统没有出现, 郎怀璋留给她的只有一室清静,就连他的微信都忽然安静了下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简渔犹豫了很久, 敲过去一行字:“我们要不要找个时间好好聊聊?” 半个小时后,郎怀璋才冷冰冰地回复了两个字:“不用。” 郎怀璋冷静了下来后, 确实是想跟她彻底断了吧。 毕竟从郎怀璋的视角来看, 她和李稷究竟是出轨还是无缝衔接还要另说,大约在他眼里, 她确实脏得十恶不赦了。 简渔回他:“东西什么时候来收?” 她也懒得争辩了,她和李稷的关系争辩不清楚是一说,郎怀璋到底也是背着她和林盈如经营出的金童玉女的形象,他们两个都不清白。 这次郎怀璋回得及时了点。 二十分钟后,他说:“周末会安排搬家公司上门。” ok,好, 她反复打字反复删除,最后还是只回了个公式化的收到的表情。 回完后, 简渔就坐在沙发上发呆, 回顾她这两段结束得特别啼笑皆非的感情, 最后无奈得出了一个结论, 她这人似乎天生与恋爱八字犯冲,谈一个霉一个, 还不如不谈,安安心心地挣钱。 第二天早上,罗林两人的音频爆在了群里, 简渔也听了。她倒是很意外,意外在于这明显就是个局,而做局之人并不羞于掩饰自己的身份, 反而巴不得让所有人知道究竟是谁做下了这个局。 只是不知道罗林两人什么时候得罪了李玉,难道是那天当着他的面开他和自己的黄谣,让李玉记恨在心了? 简渔暗自猜测,等又过了一天,行政主任在工作群里正式发了一则要严肃职场风气的公告,确实也证实了简渔的这个想法,她就把这件事丢到了脑后。 紧接着,就是车队要出国比赛的事,简渔之前拒绝了跟队,作为交换,她留下来参加俱乐部正式的开业仪式,但不陪同参赛是一回事,饯行宴是另一回事,简渔对安东尼印象不错,愿意去为他们加油打气。 最重要的是,这帮队员都很青春活力,车队上下也没什么不好的风气,吃饭就是正经地吃饭,从不劝酒也不叫公关小姐,简渔不会不自在。 前提是李稷不在场。 她现在和郎怀璋分了手,恢复了单身,李稷追她当然不必再顾虑什么,在饭桌上光明正大地给她剥虾夹菜,引得队员们发出一阵阵乐见其成的起哄声。 简渔被起哄得脸热,只能借着去卫生间补妆的借口,去找个清静。 她为拖延回包厢,补粉补得特别慢,没发出什么声响,大概也是因为这个让隔间的人产生了卫生间只有一个人的错觉,慢慢地就把抽噎声放大,简渔觉得尴尬,原本想悄悄走的,但很快她发现这个声音很熟悉。 好像是程锦的声音。 简渔现在跟程锦的关系极为尴尬。 程锦比简渔迟一年进律所,她的团队老板几乎把她放养,连怎么在oa系统上立案都要坐在一旁的简渔手把手地教,所以那段时间程锦很黏简渔,但是后来,她执业了,失去了一个顾问和一个刑事案子后,她就把简渔当作对手,就算当面遇见也不再和她打招呼,毫不掩饰她的恶意。 说实话,因为案源而翻脸的同事在律所并不少见,简渔也没觉得失去程锦这种表面朋友有什么损失,但是,这个久久回荡在隔间,越压越大的哭泣声仿佛雷击般,在简渔脑海里震出了一圈圈的回音。 她想到了曾经那个无助的,不知道怎么办好的自己。 同样是女性,很难对眼下的事袖手旁观,但程锦似乎又有点不同,毕竟她能做出自愿和李玉上床的事,或许在她眼里,案源大于一切。 简渔不能用自己的底线去衡量别人的底线,所以她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悄悄地退出卫生间。 “你在哪呢?怎么去了那么久,那么不懂事?” 走廊尽头,有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手插着西装裤口袋,在打电话,满脸的不耐烦,语气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命令式的傲慢。 “补完妆就赶紧滚回来,不就被摸几下吗?我们男的喝的胃穿孔都还在喝,我们说什么了?我还巴不得摸几下就好了,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记住是你自己主动要跟过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罗林两人出事的时候你也在场,你现在跟我装什么装。” 他一边骂一边不耐烦地扯着西装领结转身,目光正正好和简渔撞上了。 第35章 他挂了电话,上下打量着简渔:“简律师,好巧。” 简渔忍着恶心:“王律师,真巧。” 王律师笑起来,脸上的肉堆得都快看不见眼睛了:“有客户在这儿?” 简渔不想和他多话,简短地‘嗯’了声,王律师的语调就变得阴阳怪气了:“之前不是义正言辞地说自己是律师,不是公关小姐,不陪酒吗?” 他靠过来,简渔已经能闻到他身上的浓重酒味了,她不愿和他纠缠,转头就走,但王律师健步如飞地跟了上来,一把拽住简渔的手,肥厚的手掌与汗湿的触感混杂在一起,对简渔的刺激立刻从皮肤闪到了胃里,她拿起手机就往王律师的头上砸了过去。 这纯粹就是应激之下的做法,当看到王律师的头上开始往下滴鲜血的时候,简渔也呆住了,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挣开了王律师的手。 王律师骂了声娘:“这有监控,我要去告你故意伤害,让你进去,把你的律师证吊销了,我要让你在这个行业里混不下去。” 这样的话,简渔曾在刚执业时就和王律师说过了,这几个月,他们在律所冷漠擦肩,原来过去的事不只是简渔没有忘怀,他也没有忘记。 王律师捡起了简渔摔在地上的手机,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那头上的血已经不流了,干涸成了丑陋的疤痕,顶在他的头上,像河童顶着块泥巴。 他说:“到我面前装贞节烈女,还搞录音那套,闹到主任面前威胁我,结果呢,转头就傍上了李玉那小子,怎么嫌我给你找的老总不够年轻不够帅?” 他确确实实喝醉了。 否则也不会忘记当初那件事,简渔手里握着多么实锤的证据,以至于他不得不先求到主任面前,让主任出面截住简渔,别把证据往司法局递,让她乖乖地收钱后就息事宁人。 简渔知道所有的真相,但在一个要借酒滋事的男人面前,法律,道德统统都起不了作用,她也不能继续激怒对方,而是要想个办法脱身。 简渔一面想着,一面退回卫生间,但王律师真的很执着,她一动,王律师就扑过来捉她,刚好迎面撞上了程锦,程锦惊疑不定地看着现场,她虽然闹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王律师现在对付的是简渔,所以很聪明地直接推了把简渔。 简渔不求程锦能帮她什么,她只期待程锦可以避开,给她让条出路而已,不是这样助纣为虐。 难道这就是老天爷对她刚才没有留在卫生间,询问程锦是否需要帮忙的报应吗? 简渔苦笑。 就在她以为只能认命地留下来和一个醉酒的人继续纠缠时,久等她不回的李稷从天而降了:“怎么这年头还有人敢欺负女孩子。” 王律师的手劲不算小,但李稷的手劲更大,他捏住王律师的手腕,不留情面地收力,就让王律师发出了一声惨痛的叫声,紧接着,简渔的手腕就得到了自由。 她收回了手,下意识地就躲到了李稷的身后,躲完后抬头看到李稷挡在眼前的宽大背影,简渔愣愣地不解地自问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这明明是她的事,只是她的事而已,她怎么可以无能软弱地盼着别人替她处理? 简渔又往前方踏了一步,但李稷似有所觉,身形一晃,将她严严实实地遮挡住。 “作为律师还知法犯法,要不要罪加一等啊。”李稷的锐眸锁着王律师,似笑非笑下,是绝不可能善了的威压。 疼痛以及另一个男性的到场,都让王律师清醒了不少,他认出了李稷的身份,但也没打算就此服软,而是指着自己额头的 血:“她打了我就想跑,我才不得不把她拦下来了的。”他又指了指监控,“有监控在。” 酒店的监控不收音,只能看到彼此的动作,王律师太清楚了,就算他的动作有点出格,但至少还有狡辩的余地,而简渔在人身和财产都没有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就贸然出手砸伤了他,绝不可能构成正当防卫。 哦,这点伤虽说连人身损害的定残标准都够不上,当然更够不上刑事犯罪,但没关系,一个律师动手伤人,但凡闹大了,总是简渔难混。 所以王律师根本不怕:“小李总不会打算以势压人吧,李总要是知道小李总在外面乱来,也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他和罗林那两位律师还不一样,他入行久,资源丰富,关系众多,他甚至和李稷的父亲李总还同桌吃过饭,不是那种露头就能被秒掉的虾兵蟹将,所以他觉得自己还有抵抗的余地。 “听听,多新鲜啊,居然有人用老头子来威胁我。”李稷歪了歪脖子,骨头咔咔作响,然后他捏起拳头,二话不说就往王 律师伤口上砸了过去。 王律师发出了惨痛的叫声,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脖子就被人掐着抵到了墙面上。 快两百斤的重量,却在李稷毫不费劲地掐力下,王律师的双脚逐渐离地。 他痛苦地挣扎。 李稷冷声:“替你醒个酒先。” 第29章 c29 “好想叫你宝宝啊,艹。”…… 简渔刚踏入职场, 就发现了职场对女性的污名化有多严重。 她年轻,漂亮,有憧憬和懵懂, 也有天真和无知,是最好被狩猎的猎物。 何况, 她又是律师这样一个处处看人情世故的行业。 团队老板既是她的顶头上司, 也是她的带教律师,她反抗老板, 意味着她会被解雇和实习期中断,她将同时付出金钱和时间上的代价。 所以她只能默默忍受着。 其实简渔也不理解,她是正儿八经的高才生,考到了通过率才15%的资格证,才有资格坐到大开间里拿着三千元的月薪,干着行政, 司机,法律助理三位一体的工作, 她理应得到尊重。 可是, 当老板的朋友得知她的工作岗位后, 即便他还需要简渔去草拟一份入股协议, 他的眼神也会立刻变得暧昧又兴奋,和老板开玩笑:“这个助理挺漂亮的。” 在这些被av腌入味的脑袋里, 女助理就只配作为一盘可口的饭菜罢了。 简渔感觉到不满和不公,但很快她发现这样的污名化到处可见,都容不得她麻木, 现实就残忍地给她上了一课。 律所在郊区建了个山庄,节假日和周末的时候会邀请一些商业名流去那里放松。 简渔被选中了。 这是很难得的是,团队里的师兄师姐都很会喝酒, 哪怕是跟她同期进来的助理,也在最初的时候因为表现积极,所以经常被老板带去参加宴会,导致其他人私下不停抱怨,也有人到简渔这里妄想通过‘王律比起你,好像更喜欢她欸’挑拨离间。 简渔一笑置之,皆不在意。 她不是没有过失落,也不甘心在案源为王的当下,整个团队只有自己还要加班到深夜做材料。 只是在某次深夜加班时,她看到师兄喝成一摊死泥一样抬回来在律所随便过了一个夜,第二天还要张着都是红血丝的眼睛接着喝。 还有师姐过生日时喝醉了,在ktv包厢里边哭边憎厌着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简渔渐渐意识到,职场和大学不一样,她大概不会喜欢那种聚会。 但无论如何,那天简渔都被选择了。 王律师恩赐般将决定通知了简渔,没有给她拒绝的余地,简渔忧心忡忡地离开,问师姐她该注意什么。 师姐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就是嘴巴要甜,敬酒要勤,摸你要忍。那天的话,你不都听到了吗?公关小姐出场一次要三四千,我们老板抠不愿付这个钱,所以才会让我们轮番去喝酒。反正女律师学历高,有见识,带上去挺有面的。” 简渔不死心地问:“没有别的选择了?” 师姐嘲讽一笑:“你现在立刻辞职,换一个女老板或许还可以,不过这样一来,你的实习证要重新挂了吧。放轻松,大家都这么过来的。” 殊不知,正是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加重了简渔的恐惧。 后续的事,简渔不愿再回想。 她也是事后才知道,王律师一直都不愿带她出去,是因为在她刚入职的那个聚会上,她是在场所有新人旧人中唯一一个,死咬着酒精过敏没有喝过一口酒的人。 王律师觉得她不知情识趣,可无奈和简渔有过一面之缘的客户看中了简渔。 然而,可笑的是,事后简渔无论怎么回想,都想不起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客户。 男人的色意和觊觎就跟病毒一样,让人防不胜防且相当致命。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a>|甜宠文 第36章 简渔差点感染病毒,没得大病,却染上了绵绵不绝的后遗症。 她在主任的半威胁半调解下,被迫收下了一笔钱,息事宁人,此后她在团队里被彻底边缘化,最后被迫拿证后就直接独立,而所里没有一个律师肯把案子拿出来与她合作。 但对于她的污名和围剿并没有到此结束,男人为了维持他们的强权统治展现出了极大的团结下,在某种类似于霸凌孤立的 氛围加持下,简渔成了一个并不怎么安分的白眼狼。 简渔因为长期被排除在外,她甚至都不知道这种谣言是怎么形成的,只是某一天早上醒来,她忽然就落到了这样一个有苦难诉,有冤难申的境地。 没有人听她解释,大家各有利益和团体,时间宝贵,也不在乎真相。自然,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也不必为此道歉。 从那个时候起,简渔就知道,这是个阶级固化严重、一九定律分明的肮脏行业,无权无势的人改变不了什么,只能祈祷机械降神用击破她的困境。 她以为这是痴心妄想,却不想原来现实生活中真的会存在机械降神。 李稷把刚拷出来的监控录像砸到王律师的头上。 王律师笨拙地转动肥胖的身体,躲过小枚的u盘,他的眼皮耷着,不敢看一眼浑身戾气的李稷。 “刚不还挺能的吗?”李稷拽着他的头发,把他的整个脖子抓挺,跟审犯人一样,逼着他直视自己,“老子刚才问你说了什么才把简渔惹怒的,你怎么不敢回答了?” 王律师只能夹着尾巴求饶:“小李总冷静。” “我冷静你大爷。”李稷抄起监控室桌上的茶壶,瞄向了王律师的手,“你告诉我,好端端地去拽简渔的手干什么?” 把王律师吓得只好跟人求饶:“简律师,我错了,你说两句吧,还有酒店工作人员,我要受伤了,你们有管理不当的责任,你们也帮我劝两句……啊!!” 一声巨响后,他发出惨叫。 李稷冷脸:“茶壶都没碎,你叫什么叫。” 这茶壶可是铁做的,铁在什么情况下才会碎?王律师苦得脸都皱了起来,他惹不起李稷这个疯子,只能不停地在和简渔道歉求饶。 迟了这么久的道歉,竟然在今天得到了,简渔都觉得好笑,她看了眼紧张的工作人员,说:“你们先出去吧,也别报警了,这事双方应该都没人闹大吧,是不是王律师?毕竟说起来龙去脉还要牵扯到一年前的事,多麻烦。” 王律师万万没想到,简渔收了钱,却只删掉了备份录音,原件还好端端地存在她的手机里,只消往司法局一送,就足够他身败名裂了。他只好眼含苦涩,被迫点头。 简渔欣赏了会儿他欺软怕硬的模样,才转身问久久没有说话的程锦:“你呢,有话要说吗?” 程锦拢着大衣,魂游天外的样子:“什,什么?” “我知道你怕说了后被穿小鞋,也拿不到他的案源。”简渔看穿了她的顾虑,也知道她在装疯卖傻,于是直截了当地戳穿了她,“所以我只问一次,错过了今天,你就讨不回来你的公道了。” 程锦沉默了一会儿,但也仅仅只是一小会儿,就缓慢地摇了摇头:“我没什么话好说的。” 她看了眼简渔身后的李稷。 简渔有家世背景过硬的小李总帮她出头,可自己背后空无一人,程锦不敢惹也不能惹王律师。 “你也别看不起我。”程锦起身,“这事和我没关系,我出去了。” 她还没打开门,就听到李稷旁若无人地问简渔:“刚你还想帮她讨公道?那丫的可是推了你一把。” 程锦的眼眶就委屈红了。 当下那个情况,她也怕啊,如果她身后也有个有权有势的人护着,她当然愿意大度地给别人出头,又不担风险又能送人情的好事,傻子才不做。 可她没有。 所以简渔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她,两人的处境调换,简渔做得绝对不会比她更好。 “你非要当着她的面问吗?”简渔听到关门的声音后,责怪地看了眼李稷,“只是同为女性,看不过去罢了。” 李稷不认同简渔的同理心,但也不会打击她的善意。 历经人情世故后,还能保留那颗赤子之心,是简渔身上一向让李稷觉得她可爱的地方。 简渔说:“至于这位王律师,你也放了吧。法律处罚不了他,我们也不能越过法律。你打他那几下,已经给我出了气了,我现在很开心,谢谢你。” 她看向王律师:“我手上还捏着你的把柄,想必王律师也不敢多做什么。” 王律师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忙低声下气地跟屁虫一样应了起来。 李稷冷哼一声,虽然不太满意,但还是听话地松了手。王律师松了口大气,整个人跟面条一样软在沙发椅上大喘气,李稷本来都打算离开了,又觉得他喘得难听,回头又踹了他一脚。 王律师:?? 简渔为避免李稷又上头,节外生枝,忙牵起他的手把他带离了监控室。 李稷愣了一下。 他直愣愣地低头,确确实实看到了两只手正肌肤贴着肌肤的交握在一起,于是便抿着嘴不自觉地笑了下,他跨步上前与简渔肩并肩:“你现在真的没有在生气,还有点开心?” “嗯,是真的。”简渔说,“我没有想过有人会为我出头,打抱不平,谢谢你。” 她又说了一遍谢谢,让李稷听得很不是滋味。 这倒不是因为简渔的客气让他觉得疏离,而是李稷想不通,如此理所当然的事,简渔为什么会‘没有想过’? 李稷问:“郎怀璋呢?他没有好好地保护你吗?我约你那几次,他不是挺积极地跟着你吗?” 话到这儿,郎怀璋在俱乐部门口说的那些话,李稷也不得不想起来,这般越想越不对劲,不由得低头打量了简渔两眼,于是很快反应过来简渔在此之前遭遇了什么,他脸一沉,低骂了声,挣了手,转身就往回走。 简渔忙拉他:“你干什么去?” 李稷甩开简渔的手,阴着脸:“我给他断子绝孙去。” “别去,我没吃亏。”简渔怕他真闹出什么反而害了他,不顾一切地抱住他的腰,“吃亏的是他,真的,你信我,我跟他的事都结束了。” 李稷沉默了一下:“那你为什么要哭呢,简渔?虽然我没有看到你的脸,但你是在哭吧。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简渔收紧了抱着李稷的手,额头抵着他的后背,猛地摇头:“今天的事,我真的很感激你,但这件事真的到此为止了。我哭也不是因为他一个人,我只是觉得没有办法,这种事不只是他一个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李稷,他这样的人太多了,但 不是每一次都有你。” 李稷心脏剧烈一颤,他缓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膛,电流似乎都刺激到了他的指尖,麻得很。 “都在讲这么严肃的话题了就别乱打直球了好不好?我心脏受不了了,怎么办,好想叫你宝宝啊,艹。” 第30章 c30 “所以往后请让我为你保驾护航…… 简渔又默默地将手收了回去。 李稷转身, 看了她一眼,张开手臂用力地将她抱进怀里。 “我明白你的意思,”李稷的声音低沉缓和, “所以往后请让我为你保驾护航,好不好?” 简渔开玩笑:“我跟你什么关系啊, 这多不像话。” “夫妻, 男女朋友,朋友, 合作伙伴,你想要哪一种关系,由你决定,我愿意听从你的意愿。” 李稷倒是一改往日强势的态度,变得极为善解人意,通情达理。 “只求你愿意给我一个为你遮风挡雨的机会, 别再一个人横冲直撞了,我会为你担心的。” 简渔沉默了。 李稷不喷香水, 身上淡淡的皂香一如过去那个青春少年, 但鼻尖若隐若现的皮革味又给他增添了几分成熟稳重的味道, 让简渔有瞬间的恍惚。 她闷闷地开口: “你不劝我放弃这个行业吗?” “我为什么要劝你放弃?”李稷挑眉, “如果你是学艺不精,那我会劝你别祸害人了, 可是现在你没有错,错的是比你先进入这个行业的烂人。而且我很由衷地为你感到自豪,遇到了那么多的坎坷和挫折, 都没有想过当逃兵,而是一直咬牙坚持着,你真的很勇敢。” 他伸手, 替简渔撩起了垂落在颊侧的头发,温柔地挽到了耳上。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a>|甜宠文 第37章 “你这样勇敢,我要做的不是泄气的懦夫,而是助你乘风破浪的桨。我又不是没有这个能力,对吧?” 简渔抿住唇,露出犹豫,并不十分信任的神色。 她当然有她的顾虑,她和李稷的关系是一回事,可就算他们是男女朋友,是夫妻,李稷也会这样理解支持认可她吗? 未必。 男人在追女孩时总是殷勤的,追到手后就往往跟换了个人一样。 何况李稷还有前科。 “皱着眉在想什么?”见简渔闷着神情,老半天都没有回答,李稷状似不悦,实则很有分寸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引得简渔抬手就打他的手背。 “干什么?”简渔凶巴巴的。 李稷委屈地说:“你别把我当郎怀璋,那玩意没能力为你遮风挡雨,又小肚鸡肠,心胸狭窄,不愿看到你越来越好,脱离他的掌控,所以才只能pua你,跟你到这到那,搅黄你所有的业务。我跟他不一样。” 简渔呵呵冷笑:“你确实不一样,你还会拿银链子拴我,你更可怕。” 李稷一噎。 但事确实是他做的,前段时间他还耀武扬威地把罪证寄给简渔,也活该被简渔旧事重提,戳他脊梁骨。 他的肩背塌了点,语气放软:“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简渔才不信:“你要真的知道错了,在你以为我和郎怀璋还是男女朋友关系时,你就不会在你的别墅里那样对我。” 李稷的颌骨动了动。 小姑娘记性太好,心里有本账,把他的罪行一五一十地都记着,绝不允许他蒙混过关。 难啊。 但李稷并不打算知难而退。 “那我们合作,我给你介绍案子,你分我案源费,我们合作共赢,你不信男女关系,总该信任商务关系吧。” 他紧紧抓着简渔的痛点,抛出了一个极为诱惑的诱饵。 简渔承认,她没有办法拒绝李稷。 她在社会摸爬滚打两三年了,早就认清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在一个处处讲人际关系的行业里,故作清高只会让她成为败将灰溜溜地逃离。 有人会在意一个败将的离开吗?不会的。 这个行业每年有那么多的人来来去去,这些老律师失去了一个助理,立刻会有十个百个年轻人扑上来争着抢着填补空白。 行业不会改变什么。 她只有留下来,干出一番事业,然后招更多的女性到她的麾下,才有可能稍微掀动一点翅膀。 简渔轻轻点了下头。 * “小李总喜欢什么?想买份礼物,感谢他。” 简渔签完字,发给了李玉。 她倒也不是想做伸手党,只是李稷从来没有发过朋友圈,她就算想调研也没有参考资料。 “感谢他帮你料理王律的事?” 简渔看到消息的时候,惊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他找人套麻袋揍王律师了?” 李玉无语地把手机从脸前拿开,看着正赤/裸着上半身,牙齿咬着绷带给自己上药的李稷。 “哥,你怎么在嫂子那是这么个形象?” 其实李玉真正想说的是,哥,你都为简渔做到这地步了,怎么简渔还这么看不上你,她真的有点不知好歹了。 但李玉知道他要这么说,保证要挨揍,所以他不敢说。 李稷抬了抬眉骨,皱眉:“你在跟简渔聊天?聊什么?她怎么找你,不找我?” 李玉对他的清奇关注点感到无语:“她来问我你喜欢什么呢,打算送你礼物。” 他把手机递给李稷,求堂哥好好检查一遍,还他清白:“她挑了一些礼物,都是很商务的选择。” 什么领带夹,钢笔,茶叶,茶具,确实很适合送老总,但问题是李稷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总裁。 大概这也是简渔感到苦恼的地方。 “她为什么不送你头盔,赛车服啊?” 李玉又开始暗戳戳地上眼药了:“哥你那么明显的喜好,她都能忘?” “头盔和赛车服都会涉及身体数据,要是她,确实会觉得过于亲密了。”李稷皱眉想了想,很快就在键盘上打字。 “可是哥为她挨了大伯一顿揍了,都付出那么多了,还是不够亲密的关系,她可真矜持。” 李玉是很想忍住的,但是李稷挨得近了,就能让他嗅到身上的药味,李玉是真的忍不住为李稷打抱不平的心。 王律师那件事,说来也是一年前的事,都过去了,简渔到底没吃什么亏。 虽然后续律所确实做得有点不当,但职场就是这样的地方,大家都是为了挣钱来到这儿的,没空和人交朋友,当然是有奶 就是娘,说清楚点,就是搞社会达尔文主义这套,等哪天简渔手里的案源多了,这些人又都会转头来捧她。 所以在李玉看来,李稷真没必要多此一举为简渔出头。 可李稷还是做了。 他为了尽快解决这件事,平时傲得不行的公子哥儿头回攒局陪人喝酒,陪人玩,花了两天时间,扔出去三四百万,终于拿到了王律师与人协议做名义股东的证据,于是直接让人捅到了司法局去。 律师是不允许私自进行经营性活动的,这一下,王律师直接被停业执业六个月,并且要没收所有违法所得。 先说停止执业的影响,王律师虽说底下养着一支团队,但很多委托人本身案子就大,当初就是预备找个经验丰富的老律师才委托了王律师,一听这些案子需要交给底下的年轻律师去承办,于是纷纷要求解除委托,退还律师费。 创收遭到了暴击,雪上加霜的是,王律师还得上交违法所得。可他这些年一直在四处投资,攒的钱也大多用来投资,光是 算清这笔账就很难,现在还要他往外掏钱,他根本没有这么多现金,要交钱只能变卖财产。 王律师当然不肯,所以这两天他还咬着牙,提着气,四处游说,通融关系。而律所也在积极地帮忙压消息和找关系,毕竟王律师也是律所一块招牌了,他要是陷入麻烦,律所也不会好过。 双方合力游说,消息不知不觉地就传到了李总的耳朵里,一个律师的死活本来与他没什么关系,可他在闲言碎语中忽然听到了李稷的名字,这事的性质就变了。 李稷究竟是怎么和李总发生的矛盾,李玉不得而知,他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打游戏,什么都没问,就屁颠屁颠开车去接李稷,到的时候,李稷正坐在路边台阶上,百无聊赖地仰头看着路灯下的蝇虫。 他说:“你看人是不是就跟这蝇虫一样?” 李玉“啊”了声,根本没听懂,李稷用孺子不可教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没跟他解释,直接上车。 李稷坐在了后排,因为他的肩膀被李总用拐杖狠狠地抽打了近二十下,疼得连手都抬不起来,压根就受不了安全带的束缚挤压。 但就这样了,李稷也不让李玉告诉简渔,因为‘又不是什么大事’。 这都不算什么大事,那又算什么大事呢? 何况依着李玉的性子,他不缺钱,但就算只给女伴买了一万块的礼物,也恨不得把这件事昭告天下,因为他是典型的商人思维,认为但凡自己付出一份的本钱,就该得到一百倍的回报。 如果花钱能缩短追女生的时间,提高上床的效率,这钱才算花得值,这是李家家训根植于李玉本性里的行为准则。 所以李稷这种无私的奉献精神,李玉是真的看不懂,他甚至觉得李稷就是个亏大了的傻逼。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原来堂哥身上也有那么不酷的地方。 不过显然,李稷根本不在乎自己酷不酷,便宜堂弟又是怎么看待自己冤大头的行为,现在他所有的精力都花在打字上。 “是,他找人套麻袋把王律师揍了,作为回报,你要不要陪他一起跨年?” “跨年要跟家里人在一起的。” “堂哥全家都死光了,要跟家人跨年,得上山找坟。” “……实话实说,你是不是李稷?” 李稷挑了挑眉头,愉悦地勾起了唇角:“不是。” “敢不敢打开视频让我看一眼?” 李稷把手机扔给李玉:“今晚要是能说服你嫂子陪我跨年,我送你一艘游艇。” “!!”李玉激动得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不骗人?” 李稷:“这点小钱,值得我骗?去。” 李玉立刻乐颠颠地抱着手机,甜甜蜜蜜地一口一个嫂子去了。 李稷低头,半晌,缓慢一笑。 第31章 第38章 c31 “有我陪着你,你还怕没事情做…… 身为律所的边缘人物, 消息八卦都是绕着简渔走的。 但事情总会闹到压制不住的程度。 王律师身陷行政处罚的纠纷中,焦头烂额,团队风雨飘摇, 与此同时,他们忽然对简渔客气了很多。 具体表现在见面会主动微笑点头致意, 点下午茶会来问简渔要不要带一份, 茶水间遇到了也会主动拉住她攀谈,言语亲切温和, 好像大家从未有过嫌隙。 简渔没觉得有多扬眉吐气,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笑,但都是成年人了,面子总要过得去,她随口附和几句,仍旧打算独来独往。 但这落在别人眼里, 就成了她有靠山傍身,只是现在就算要说她翘上天, 也只敢背着人偷偷说, 当了面, 还要热情邀请她去参加跨年活动。 简渔当然不愿和一帮关系疏远、小心思特别多的人一起跨年, 她摇了摇头:“我有别的安排了。” “什么安排啊?和小李总一起吗?”那人笑,“我听说李律今晚攒了个游艇派对, 好想也去见一见纸醉金迷,酒池肉林的世面。” “算了吧,那种世面, 你受不了的。”程锦在旁冷冰冰地说,“你以为谁都吃得了这口饭?” 在场一静一冷,大家都面面相觑, 程锦也没有圆场的意思,她木木地拿起水杯,走了出去。 剩下的人自以为程锦戳穿了简渔与李稷那真实又肮脏的关系,破坏了体面,让她下不来台,这正是一个极好的示好机会,因此马上有人说:“简律别理她,她这纯粹就是干不下去了,年后连执业证都打算注销了,现在估计就在发癫。” 简渔吃惊地问:“她可以换所,为什么要注销执业证?” “王律师出事的那天,她也在现场,受了点刺激吧。”那人考虑到简渔也是亲历者,不敢多说,“但主要还是惹到老板了。毕竟她老板和王律师一直都死对头,程锦为了点案源去参加王律师的酒局,这跟白眼狼有什么区别,她在我们所不会再有案源了。” 白眼狼这三个字,当真是熟悉又刺耳,简渔听惯了他们背后这么骂自己,现在乍听他们这么骂别人,由衷觉得恍惚好笑。 “不过她也活该,谁叫她那天还要害简律师。”有人仗义地出来替简渔打抱不平,“不然按照她以前和简律师的关系,简律师人那么好,不可能不帮她的。” 简渔听出了试探。 如果简渔顺着这话说下去,他们肯定认为简渔以后愿意分案子,那么这种虚与委蛇的场面绝不会少。 简渔不想再这种烂事上浪费自己的时间精力,于是毫不留情面地说:“想多了,我不会把案子分给这个所的任何一个人。” 看着这些人神色各异的脸,简渔一字一句地说:“别忘了,在程锦之前,我才是所里最大的那只白眼狼。” 这段对话很快就在律所传开。 一个靠着榜上男人才得到了点资源的女人,究竟有什么脸那么拽?公子哥的新鲜感能持续多久?她就没考虑过以后被踢了,怎么在所里混吗?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简渔说出那句话时,就料到她会被卷入怎样的舆论旋涡,但说实在的,一个快被孤立了一年的人,根本不会在乎这点精神暴力。她没必要为了几句好话,给这帮人赚一分钱。 倒是她的师姐,在她搬进独立办公室后,终于头一次踏足了她的办公室。 师姐是来告别的,王律师现在自身难保,她也不想再耗下去,打算辞职,然后休息一段时间。 只是在临走前,师姐想到了被她亲手带起来的师妹,犹犹豫豫,放心不下,想要交代两句。 “以前也想给你发微信,问你过得好不好,执业有没有困难,但怕被人知道,所以一直不敢发。”师姐为她之前的冷淡做了解释,简渔也不想怪她。 职场总是这样,成年人都会选择最需要的那个。 师姐说:“我跟你说这些话没别的意思,只是我以前一直以为按照你的性子不会接受那种性子,不过想到小李总好歹年轻帅气多金,你喜欢他,愿意跟着他,也不奇怪。但作为比你年长几岁的女人,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他这种人最危险,你最好别越陷越深,毁了自己。” 简渔看向她。 师姐叹气:“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但灰姑娘的故事只会在童话故事里,现实往往是赤/裸又残酷的。所以你不该这么不给你的同事留面子,知道吗?我们不是只靠技术就能吃上饭的人,所以平时待人接物还是得弯着点腰比较好。” 夕阳给她镀上了一层昏黄颓废的色彩,逐渐沉寂的夜色吞没了她半边的身子,而另外一边仿佛还在萎萎燃烧的余烬。 简渔觉得很难过,她顿了顿:“那你现在后悔了吗?” 师姐勾了勾自己的头发,出了会儿神,才说:“谈不上后悔不后悔,我只是抓住了当下最好的选择。要怪就只能怪我们生错了时代,一个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怎么敢痴心妄想做这行的。” 她苦笑了下,又说:“不过往好处看,我确实也攒下了一笔足够躺平养老的财富。所以说这个事情,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好。希望你也能跟我一样。” 地狱业火有形色与温度,烧起来时爆裂痛苦,可这人间的业火无形无色无知无觉,却最摧人心骨。 简渔虽未到师姐的地步,却也有兔死狐悲之感,她说:“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做别人的跟宠。” 师姐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无知又勇猛的兔子正预备踏进吃人的陷阱里,却仍旧不自知。 师姐叹气:“年轻就是好。反正我也要离开这里了,如果以后结束关系了,自己排解不了了,就来找我。” 门在这时候被敲了三下,简渔没多想:“请进。” 推门而入的却是半月未见的李稷,肩宽腿长,羊绒大衣挺阔,眉眼锋利,神情严肃地仿佛下一刻就会拔枪杀人。 “抱歉,我刚才走到门口时才发现门没有关好,不得不听了两句你们的谈话,我理应走开,只是发现事关我的人品,所以我觉得留下来,听你们说上两句。” 李稷彬彬有礼地说:“常有人说看我的外貌,特别像是长期招女友,但不会招长期女友的感觉,我最不喜欢这种以貌取人的观点。你们不屑于去调查我迄今为止只谈过一任女友并且直到现在还深深地爱着她,在和她被迫分离的几年内,更是一如既往地洁身自好,并且从不间断地锻炼腹肌,维持吸引力,保持竞争优势。” 他嗤笑了一声:“这些事你们在乎吗?你们只喜欢按照自己的刻板印象给我扣屎盆子。” 他愤怒却很克制,如此庄重肃穆的态度让师姐有点无措,她只好看向简渔:“他说的那个女友,不会是你吧?” 李稷说:“除了她,还有谁。” 师姐彻彻底底怔住了,难以相信,毕竟世上的真爱本就稀缺,何况又是两个从外貌、家世、学历等角度看,差距都极大的人,他们之间就该一个图色,一个贪财才是。 这才该是血淋淋的残酷事实。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正常美好,却十分刺激她的神经,哪怕让她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都得羡慕地感叹简渔真是命好,好到让师姐怀疑简渔是不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师姐离开后,给简渔发了条微信:“你当我之前说的都是瞎话,小李总不错,你别错过了。” 李稷伸手揽着简渔的腰:“我都在边上了,你还盯着手机做什么?” 简渔小小地翻了个白眼:“有人夸你呢,我看不惯,打算狠狠戳穿你的真面目。” 李稷凑过来:“我瞧瞧,都是怎么夸我的。” 简渔才不让他有臭屁嘚瑟的机会,忙把手机屏幕熄灭了,往边上迈了两步,拉开和他的距离:“别动不动就搂搂抱抱的。 还有我早说了不想被别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敢说刚才你一点私心没有吗?” 李稷被甩了手,扯到了肩膀上还未彻底痊愈的伤口,但他的眉头也没皱一下,仿若无事般揉了揉手腕。 简渔警惕地看着他:“我可没甩到你手腕,别讹我。” 李稷这人最会顺杆子往上爬,过往就没少装病装可怜骗她的同情,狼来了的故事太多了,简渔现在看他露出点苗头,就分外警惕。 李稷扯嘴笑了下:“你都愿意陪我跨年了,我讹你做什么。走吧。” 李稷先她一步,拎起她的托特包:“怎么那么重?” 简渔:“放了电脑案卷,还有阅读器。” 李稷转头看她:“你陪我跨年,还带这么些东西?”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a>|甜宠文 第39章 简渔有点不自在:“我会陪你跨年,但跨完年还有后半夜,总得做点什么打发时间。” 李稷:“有我陪着你,你还怕没事情做?” 简渔:“就怕你想做的事,不是我愿意做的事。” 李稷:“你都不知道我要和你做什么,就直接断定你会不喜欢?简渔,你太小看我对你的感情,我不是因为肉/体才喜欢你。” 简渔饶是知道李稷说话荤素不忌,可还是被他的话闹得脸红了一片。 她不好意思说出虎狼之辞,可心里还是对李稷的话怀疑不止。 说到底,简渔还是不认为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对另外一个人念念不忘好几年,要是真有这种人,那也就是李稷这种偏执成性的人,用花言巧语的蜜阱哄骗人入了牢笼,之后再把人关得无天日可见,就为了他那点不甘心。 简渔既然见识过他的病情,当然不会再上当。 她把包拎在自己的手里:“不劳烦小李总了,我自己拎。还有这半个月的案源费,我也和你结一下。” 第32章 c32 “现在,你愿意亲吻我吗?”…… 李稷并未向简渔透露过分毫关于跨年夜的安排, 因此当简渔一无所知地坐上乔治巴顿战车,一路向市中心驶去时,先入为主地以为他在这里订了晚餐。 很老的套路。 但尽管是这样的老套路, 简渔在过去都是没有享受过的,因为陈女士的强势, 郎怀璋在这一天必然是要回家的, 只留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出租房里冷清地吃饭,羡慕地看社交网上的热闹与幸福。 尽管此时身边的人不太对, 但也算弥补了她对于跨年的一个小遗憾吧。 简渔思考了会儿问:“吃完饭后还有其他安排吗?” 无论如何,她都决定留在中心广场这儿,等待倒计时,考虑到拥挤的人潮,简渔决定提前订酒店。 李稷:“你不必操心,一切都安排好了。” 一直到李稷挽着她的手, 带她登上了游艇,简渔都没有反应过来。 游艇上很安静, 没有多余的客人, 即便是服务员也只会在打铃的时候出现, 整艘船上好像只有简渔和李稷两个人, 是靠着风力,才缓缓地开向河中心。 简渔问:“你包了条游艇?” 李稷:“我有洁癖, 不喜欢睡别人睡过的床,所以买了条新的。” 有钱人的世界真的好啊,怪不得朴实无华地只有无聊了。 李稷:“还请了歌手, 现在要把他们叫出来吗?” 游艇内部的餐室确实已经布置好了舞台,无论是为了防止无聊还是制造氛围,请个酒吧驻唱的歌手过来唱歌, 也很正常。 当歌手登台,向简渔微笑致意的时候,她没有感到什么不对劲,直到歌手随着熟悉的旋律吐出了第一个音节,简渔彻彻底底怔住了。 这是她少女时代最喜欢看的动漫的主题曲! 李稷居然给她请来了原唱!! 不对不对,其他两位歌手拿起了话筒,仔细听声音,这不是两位主役的声优吗? 她听着与记忆中相差无几的歌声,拿出手机搜索后再三确认,这确实就是原唱和声优,简渔说话都开始结巴了:“你怎么请来的,她已经退役很多年了。” 李稷看着她兴奋得语无伦次的模样,笑了笑,随口说:“钱多呗。” 简渔不理他了,她仰起脸望着台上的歌手,小声地跟着歌声,哼起了烂熟于心的旋律,眼眶逐渐湿润。 她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遇到过一部能改变人生的作品,简渔很幸运,她遇到了。 这是一部很小众的片子,用两个女孩相遇的故事,教会了简渔关于友谊,亲情,爱情和成长的一切。那个坐在爬山虎窗前看动漫的下午,成为简渔对过去和未来最重要的注解。 可惜,动漫在本国的收视率不好,第二部 遥遥无期,她只能拜托人帮忙把漫画原著买了回来,磕磕绊绊地读着故事,还没有看到结尾,就被父母发现她的不务正业,于是漫画理所当然地被没收。 “这有什么,你妈妈把漫画放哪了?我帮你去偷。”李稷完全不把她的伤心当回事,“你就为一本漫画书两天不理我,你过不过分啊简渔?” 犹言在耳。 简渔偷偷地看了眼李稷,却不想他正在看自己,他一直在看自己,于是理所应当地被逮了个正着。 “哭什么。”李稷抽了纸巾,替她擦泪,“只是一首歌而已。” 如果只是一首歌,一部漫画而已,你又何必大老远、费尽周折地把这位歌手和两位声优老师一起请来? “是真的很意外能在今天看到三位老师,老师们上台的时候我都没认出来。”简渔用不怎么熟练的外语和她们交流,“我很喜欢这部作品,它没有和其他漫画一样,给我构建乌托邦的世界让我着迷,而是把这个稀烂的世界拍碎了给我看,又赋予了我在不怎么美好的世界里继续好好生活的勇气。” 歌手老师笑起来:“当我得知有外国朋友喜欢这部作品也很意外呢。当你的男朋友找到我们,并且愿意付钱让我们演出,我们还以为遇到了骗子。但是他很真诚地写了一封信给我们,把你的故事告诉了我们,就让我们改变了想法。” 简渔不好意思地说:“我哪有什么故事,单纯就是看了一半的漫画书被父母没收了而已。” 声优老师:“不啊,你在职场里表现得也很勇敢,你和nina一样,成为了一个很棒的大人。” 简渔怔住了。 她不由得回头去找李稷的身影,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不在了,而是把整个餐室交给她去和童年的自己对话。 简渔喃喃:“真的吗?可我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好,没有打破现实的力量,如果撇去工作能力不谈,我在职场一无是处,就算要破局,也是借助了别人的力量。” “借助了别人的力量并不丢人,”声优老师一本正经地说,“欺负你的人难道单靠他的力量就可以欺负你了吗?他也从外面借了很多的力,你借力打力才是正确的,如果非要只靠自己和那种人战斗,那才是上了他们的当。” 简渔怔了怔,反应过来后只有感动:“谢谢你们对我说这些话。” 简渔和她们一一拥抱。 李稷在甲板等得脸都被寒风吹疼了,才等到简渔出来找到他,他捧起简渔的脸,仔细看着她哭成核桃的眼:“怎么那么喜欢哭?” “童年出现在你面前,你不哭?” “我又不喜欢我的童年,比起过去,我更喜欢能和你站在一起的现在。”李稷指了指餐室,“你的童年还在里面,不去继续和她们玩?” 简渔看着他,摇了摇头。 李稷嘟囔:“浪费我的钱。”却很开心地让船长把游艇开到岸边,送三位老师下船,简渔听到他在说三位老师接下来在国 内一周的费用他都包圆了。 简渔边笑他口是心非,又想到他是为了哄自己开心,才花了那么多钱,又有点笑不出来。 “再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简渔也知道她这话说得有点扫兴,但她确实有点惶恐,这或许就是阶级差异了,这些钱对于李稷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简渔来说,能足够造成她的心理负担。 可真正有负担的,岂止又只是这些钱,更多的还有李稷的心意。 她不愿走向那个陷阱,所以连万分之一都还不了。 李稷不在乎:“我挣钱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哄你开心。” 他来牵简渔的手,简渔手脚僵硬地跟着他回了舱室,舱室里一直开着空调,但李稷还是给她倒了红枣姜汤茶。 简渔一直等到喝出了姜和红糖的味道,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的经期就是在这两天来的,李稷这么多年来一直记得。 还有,今晚他不是为了和她上床才带她出来玩的。 他好像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跟她跨个年。 李稷抱起尤克里里,拨了根弦,简渔回神,她都快忘了,李稷是会弹吉他的。 他们相遇是在筒子楼的昏暗楼道里,但相熟是为了学校的文艺表演,她弹古筝,他弹吉他,但音乐老师别出心裁,非要他们合作《一步之遥》。 简渔不知道这位娃娃脸的音乐老师是不是一位可敬的女巫,才能用她的塔罗算出了他们的命运,但事实就是多年以后,他们的感情正如那首歌预言的那样,隔着一步之遥的距离。 相爱,却因为不适合,于是明明只是一步的距离却成了天堑,以至于到了如今的地步。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a>|甜宠文 第40章 李稷拨出了第一个弦,弹的却不是什么爱情歌曲,而是《five hundred miles》。 一首很著名的思乡歌曲,可当李稷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的时候,让简渔不得不怀疑那永远无法回去,却又在不停地思念的家乡正是自己。 他把这首歌变成了爱情歌曲。 反而是简渔,在他的目光下,逐渐变得难以承受得不自在了起来,她扭开脸,望向窗外,可也就是在此刻,镶嵌在大厦上的天幕大屏忽然齐齐熄灭,在所有人为这突然起来的黑暗感到惊讶的时刻,天幕大屏上滚出了几行英文诗。 “and the sunlight clasps the earth, and the moonbeams kiss the sea;what are all these kisses worth, if you kiss not me.(日光拥抱地球,月光亲吻海洋;这些亲吻何用,若你亲吻的不是我。)” 这是雪莱的诗,读起来像是在撒娇,简渔看着会心一笑,等李稷放下吉他,她便跑过去把这些诗一一指给他看。 她的本意是暂停李稷借着歌曲向她表白,她不愿再让这个夜晚被爱情的激素浸泡得更为粉红香甜,像是泡软的蛋糕一样。 李稷安安静静地顺着她的指向看了会儿,扭过头来,问:“所以你愿意亲吻我吗?” 今晚是下弦月,月亮还没有升到天空,但天幕大屏的光如月色般浸入到粼粼波光之中,也将爱意刻入不变的河流波涛之中。 简渔错开目光,继续看着天幕大屏:“这是别人的告白诗,你这样不好吧?” 李稷的声音清晰带磁:“这是我送给你的诗。” 他用标准的伦敦腔念了一遍:“and the sunlight clasps the earth, and the moonbeams kiss the sea;what are all these kisses worth, if you kiss not me.” 他渐渐靠近:“现在,你愿意亲吻我吗?” 可能是今天的氛围却是不错,也可能是李稷做的那些事多多少少有点将她感动了,简渔确实有点被李稷蛊惑了,反正她快到经期了,不可能和李稷上床,所以只是亲吻,不算什么。 她盯着李稷的优美的薄唇,浑身紧绷的神经此时也松懈了,她忘了和李稷争论雪莱写这首诗是具备多么得评判性,那种话 说出来是很破坏氛围的,但她此刻一点都不想说,任由着李稷的气息渐渐将她包裹,侵蚀她的理智。 而偏偏,此刻,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简渔注意力被吸引,李稷:“别管它。” 他的手先她一步把手机扔到一边,然后捧着简渔的后脑勺亲吻她,以至于简渔没有看到屏幕的来电显示上,是‘郎怀璋’三个字。 第33章 c33 “我不想和你分手,我们可以复…… 天幕大屏的光影变化绚烂斑斓, 仿佛霓虹晚霞,明暗不一地落在李稷微颤的睫毛,宽平的肩, 还有捧着简渔脸的那双戴着尾戒的指骨分明的手上。 清冷,温热, 柔软, 坚硬。 矛盾的触感在反复拉扯着简渔的神经与思维,她茫然地被操控般地吞咽着, 仍旧无法完全消化李稷传递来的爱意,她只能紧紧地攥着他的大衣,仰着柔顺的脖子,半强迫地承受着。 落在地毯上的手机的铃声已经响过了两轮,却仍旧在锲而不舍。 “会不会是当事人。”简渔终于推开了李稷。 “别管,放假了还打电话, 一点边界感都没有。”李稷歪歪缠缠地又去拉她的手,长眸却在目光触及来电显示的名字时, 危险地眯了起来, “他还没死啊。” 这一通电话结束了, 很快, 新的电话又进来了,简渔不能理解郎怀璋为何还要如此锲而不舍, 他们早就好聚好散了不是吗? 她拨通了电话,并且拒绝了李稷通话外放的请求。 “简渔,”才多久没见, 传递到耳朵里的郎怀璋的声音就变得陌生了起来,“我在你家楼下,我可以见你一面吗?我想陪你跨年。” 简渔:“我们已经分手了, 郎怀璋,你的东西我也早就打包寄回了。” 郎怀璋声音里压抑着痛苦:“我知道,我看到了,但那个和你在微信上聊天的人并不是我,而是陈女士,我被她灌醉了酒,关了起来。” 简渔愣住了,她下意识地去翻手机上的日历,确认今年究竟是哪一年。 郎怀璋苦笑:“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夸张,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也没有想到她为了让我同意联姻会做出这种事,所以完全没有防备,才会上了当。” 简渔说不出话来,她的父母也是那种强势的父母,可做的最过分的事也只是没收了她的漫画书,让她必须在九点前回家。 郎怀璋见她一味沉默,心里有点慌神,忙说:“不过你放心,我都处理好了,我和陈女士断绝了关系,离开了家,我很想你,我不想和你分手,我们可以复合吗?” “有病吧郎怀璋。”李稷终于忍无可忍,“你不知道最好的前任应该悄无声息地死去吗?” 郎怀璋的声音立刻退去了软意哀求,变得清冷冰硬:“小李总这是摆平了李总安排的相亲对象了?还有脸陪简渔跨年。” 简渔意外极了,看向李稷。 李稷毫无慌乱和心虚之意,勾起的唇角满是轻蔑之意:“你以为我是你?成年了还要受父母挟制。” 郎怀璋嗤笑:“小李总也就这时候可以硬气了,等李总真把公司和银行卡收回去,小李总这膝盖也就软了。小李总不是没有先例,不是吗?” 简渔听不下去了:“好了,别吵了,要吵自己约时间到外面吵去,浪费我的电话费。” 她把对话的节奏又夺了回来。 “我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所以无论是复合还是交往,我都不会考虑。” 通话时常一秒秒地在往上累计,郎怀璋在那保持着沉默。 李稷倒是笑意不变,漫不经心的,好像根本不在意简渔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只是将手机抽了过来,握在手里:“我可以不要名分,只要我们能一起快乐就好。” 他的指尖微动,摁下了挂断键,又随手帮简渔开了飞行模式。 这下再也不会有讨厌的人来打扰他们了。 “李稷,我……” “嘘!”李稷竖起的手指点在了简渔柔软的唇瓣上,“我说了我不在意,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此时此刻,一年中最重要的时刻,是我和你一起度过的,这就够了。” 烟花疏影落在他的眼睫间,将他的眼窝镌刻得深邃,仿佛宁静的漩涡,一直把简渔往黑而深的中心吸进去,仿佛要看尽他的内心。 简渔晃了晃脑袋,才挣脱开了这奇异的吸力。 “我……看会儿晚会。” 天幕灯光秀不重要了,烟花也不重要了,简渔只想安静地待着,干点无聊的、和暧昧毫无关系的事,不单单是为了和李稷拉开了距离,也是为了让自己的脑子降温。 刚才自己怎么会脑子一热,晕乎乎地就和李稷接上吻了呢? 诚然,李稷为她做到这一步,她不可能没有丝毫的感动,可她也不能忽略李稷做的每一步,都是用金钱铺出来的路,这其中的门第和经济差距不言而喻。 早在很多年前,她就知道她不可能打破这种阶级差距。 而工作了许多年后的她,更不可能还会抱存着灰姑娘的美好幻想。 简渔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看着无聊的跨年晚会,睡意慢慢地涌了上来,李稷递过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等她睡熟了才轻柔地将她抱起来,放在了铺好的床上。 这时候,无人机烟火倒计时开始了,光影绚烂变化,照出床侧高大的身影慢慢低了下去,半跪在旁,直至与蜷缩在暖被里的简渔平视,烟火倒计时结束,舱内重归黑暗,岸上却爆发出巨浪般的欢呼声。 李稷的声音柔软地藏在了欢呼声中:“新年快乐,简渔。” 回应他的只有简渔绵长的呼吸声。 * 随着新年到来的还有另一个好消息,俱乐部车队赢下了一个很有分量的奖杯,被某个豪车品牌看中,获得了昂贵的代言费。 安东尼跨过时差,兴奋地给李稷打电话时,简渔就坐在一旁喝李稷煮的牛奶,听到他极力说服李稷去参加一个没什么难度,但很有商业价值的表演赛,因为那位刚接收豪车公司的年轻总裁,从前是李稷的粉丝。 “简还没有来过f国吧,可以趁机带她来看看呢。正好,肯也很想见一见让你迷恋了很多年的姑娘长什么样呢。” 李稷嘴角噙着笑,看向简渔:“公司年底员工福利,去f国玩,吃穿住行全包,来不来?” 安东尼震惊:“你刚刚在和谁说话,简律师吗?这么早,你们竟然就待在一起了,你们昨晚是在一起过夜吗?”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a>|甜宠文 第41章 安东尼的惊叫声很大,和开免提外放的效果没区别,简渔疑惑地看向手机,等意识到安东尼绝对想歪了后,她立刻捏起了嗓子,“愤怒”地质问李稷:“简是谁?你在和我交往的同时,还在约会其他女生吗?” 安东尼听着听筒里断断续续传来的陌生女生,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但很快意识到闯祸的他,为了防止李稷找他算账立刻把电话挂了,麻溜地跑了。 李稷无奈地摇头笑:“本来名声就不好听了,你还要这样雪上加霜。” 简渔反唇相讥:“你的朋友看起来丝毫不怀疑你会脚踏两条船,可见你的人品一般。” 她话音刚落,安东尼就紧张兮兮地给她发了条微信:“简,新年快乐,你现在在哪,能给我拍张照片吗?” 李稷举起牛奶玻璃杯,悠悠道:“看起来我的朋友也不是不相信我的人品。” 简渔打开相册,精心挑选了一张去年过冬的照片发给了安东尼。 “过分了啊简渔。”李稷揽过她的肩头,他知道她一定会抬脸嘲他几句,于是精准地抓住了时机,搂着她在她的脸颊上亲下,并拍下照片。 照片里简渔似笑似嗔,随着他的亲吻露出他微讶的神色,李稷虽是强势的举动,但是闭目下,长睫温驯,竟有几分虔诚的神色,让阳光中浮起的灰尘都被定格,宁静祥和。 “好了,我的清白回来了。”李稷边说边单手把照片设为了屏保。 他口口声声说不在意名分,愿意只和简渔找快乐,可简渔看他的每一个举动,无不在霸道地宣誓他的主权。 “你够了啊。”简渔说着,把他的手挣开,“我该回去了。” “员工旅行参加吗?”李稷笑起来,露出的虎牙尖尖的,带着得意,“差点忘了,你没有办法拒绝,毕竟合同签署总要法务到场。” 他的目光落在简渔背起的托特包上,里面放着笔电,而笔电里还存着一份昨天简渔刚给李稷检查过的绩效表。 既然简渔非要把两人的关系定性为商务合作关系,那么他同样会让她在这段关系里也没办法拒绝他。 李稷现在的手段似乎温和了些,但骨子里的强势仍旧一成不变。 简渔郁闷的从车上下来,李稷手插着裤袋不紧不慢,气定神闲地跟着她拿护照。 门口,是等了一宿后神情憔悴的郎怀璋。 他抱着膝盖,微微抬起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卑微谈好:“简渔。”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双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你发烧了吗?” 冬天夜里冷,又是风来风往的楼道,郎怀璋穿着单薄,还打着赤脚,他不生病谁生病。 郎怀璋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我没事,只是一点点高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去附近找家酒店开房睡一觉,让前台帮忙买一下退烧药好了。病会自己好的,最重要的是我看到你回来了,能亲自把新年祝福传递给你,我就心满意足了。简渔,新年快乐,希望新的一年你依然可以乘风破浪,披荆斩棘。” 他说着,真的打算往电梯走去离开这里,可是在经过简渔时,他的身子一软,忽然精准地往简渔怀里倒过去。 就在这时候,一双手横插过来,强硬地把他的身体抬起扶正。 郎怀璋那因为高热而泛红的眼睛直直瞪着李稷,双唇似骂非骂地颤抖着,李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要倒倒边上去,别压着简渔。” 眼里都是不加掩饰的嫌恶。 第34章 c34 “孤男寡女共住一屋,无论是出…… 郎怀璋咬住下唇, 眼眸湿润水亮,微微垂下眼去,眼尾绯红:“对不起, 我不是有意压着简渔的,我只是忽然有点晕。” 瞧瞧驾轻就熟的可怜样,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狐狸成了精。 李稷嗤了声。 简渔:“好了, 别说他了,他生病了。”她往郎怀璋赤着的双脚上看了两眼, 还是狠不下心,当作什么都没看到,“我送你去医院挂水,顺便给你买双鞋穿。” 郎怀璋的唇咬得更紧了,垂着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真感到抱歉, 就该在简渔回来前干干净净地消失,这么煞费苦心地留下来, 说到底, 还是想博取一点同情而已。 作为早就使用过相似手段的前辈, 李稷十分看不上郎怀璋的手段, 可他看不看得上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简渔确实吃这一套。 李稷只能黑着脸从超市货架上取下一双棉拖鞋扔进购物篮里, 简渔跟在旁检查:“鞋码拿对了吗?” “他没朋友吗?”李稷问,“他完全可以让朋友给他准备鞋子,送他去医院, 何必麻烦你。” 简渔:“我没他朋友的号码,他病成那样……算了。” 简渔何尝看不穿郎怀璋的意图,只是想着他现在生了病, 又是因为她生了病,所以没忍心而已。 李稷撇了撇嘴,重新把棉拖鞋从简渔手里夺了回来,扫码付钱。 他是绝不可能让郎怀璋的奸计得逞的,只要他在,郎怀璋休想穿上简渔买的棉拖鞋。 “穿吧。”李稷把鞋子扔到郎怀璋面前,同时又把副驾驶的门打开,把简渔推了上去。 郎怀璋的歉意在简渔上车后,无缝衔接变成了冷漠,他轻描淡写地瞥了眼李稷,然后耀武扬威地穿上棉鞋,把车门咣地关上。 李稷顶了顶腮,发出一声冷笑。 他上了车,打着方向盘,若无其事地对简渔说:“昨晚睡得迟,要是困了,可以休息会儿。” 郎怀璋坐在后面,看着并排而坐的二人,悄无声息地握紧了拳头。 简渔在查看导航:“不睡了,才几分钟路程。”她转头对郎怀璋,“我给你在常吃的茶餐厅订了早饭。” 郎怀璋的微笑虽弱,却也如桃花:“谢谢你,我给你添太多麻烦了。” 声音清朗,咬字清晰,落在李稷耳朵里宛若挑衅。 李稷趁着等红灯的时刻,滑开了微信列表:“知道给人添麻烦了,就赶紧找人来照顾你,你找不到人,我替你找。” 不等郎怀璋说话,他的语音电话就拨出去了。 电话连着车载蓝牙音响,把对方谄媚的声线传递得一览无余:“小李总,您好。” “来趟人民医院,郎怀璋病了,缺人照顾。” 对方愣了一下,很快谄媚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真心的焦急:“那小子!好好好,我马上到。” 李稷挂了电话:“这不是还有朋友吗?” 郎怀璋靠着车窗恹恹地瞪着李稷。 到了医院,流感的季节,发烧咳嗽的病人很多,李稷拿出从车上带下来的口罩,撕开包装,仔细地帮简渔戴上,至于郎怀璋,那自然是刚好就没了存货。 郎怀璋也没打算真受他恩惠,而是很认真地和简渔说:“我的朋友快到了,你不必下车的,我怕你感染,真的,你能让我再见你一面,我就感激不尽了,要是你因为我染上流感,我会愧疚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简渔:“我要是真怕麻烦,就不会特意跟过来了,不要再说了,先去看病。” 她转身勒令李稷:“你在车里待着。” 李稷要说话,被她制止:“他朋友快到了,我花不了多少时间,反而是你跟着进去,本来两天能好的病,也会被你折腾到四五天还没好。” 简渔说话时,郎怀璋就站在她身后,露出被眷顾后有恃无恐的笑。 谁叫李稷惨无人道,竟然这么欺负一个病人。 简渔偏心偏得有理有据。 她这么做,还有一层道理,李稷仿佛故意折腾郎怀璋一般,开车来了公立医院,郎怀璋这样一个有洁癖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了公立医院的嘈杂喧闹,他进入门诊部不到一分钟,就露出了难以适应的手足无措,只能拘谨地跟在简渔身后亦步亦趋。 医生要给他量体温,他看着那不知多少人用过的仪器,欲言又止,可简渔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于是郎怀璋意识到简渔也不会像过去那样纵容他,才会一直保持沉默,于是他也什么都没说,强忍着不适,量了体温。 医生开了药,预备挂水,郎怀璋的朋友急吼吼地就冲了进来:“你你你。”他一时之间忘了这是医院,也忘了郎怀璋还病着,脱口而出,“盈如说你为了拒绝联姻,不惜和陈女士断绝关系,以至于被陈女士身无分文地扫地出门了,有没有这回事?” 尽管郎怀璋早就告知了简渔他和陈女士断绝母子关系的事,可是简渔一直以为这只是一次亲子关系和商业关系的割裂,是万万没想到郎怀璋竟然还失去了他积攒的财富。 第42章 郎怀璋对此表现得轻描淡写:“只是用一些钱换一生的自由而已。” 好友倒抽一口气:“你知不知道离开了陈女士你的商业价值会下跌多少?这下你真的要下凡了,你知道吗?我的大艺术家,你绝对忍受不了那种生活。” 郎怀璋愠怒:“不要把我和那些洗钱工具混为一谈。” 他冷眉倒竖,把推着小车过来的护士吓了一跳,简渔忙说:“先挂水。” 朋友的注意力被简渔吸引,转头从上到下地打量了简渔一眼,又转身对郎怀璋不客气地说:“你糊涂。” “为什么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无辜女孩的身上。”李稷冷淡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他不喜欢的是林盈如,即使没有简渔,他一样会这么选。” 朋友看到李稷冷眼相对的模样,怔了怔,又看他小心地把简渔护到身后,问她生不生气,俨然是正派男朋友的气度,而郎怀璋只能神色黯然地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朋友真的是眼前黑了又一黑。 李稷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因为在他看来,婚姻就那么一回事,关了灯都一样,婚后各玩各的,也不耽误各自追求真爱,所以很好凑合。 若没有真爱在旁挑拨离间,又何必自讨苦吃。 可是瞧瞧看,郎怀璋这个真爱,此时可已经琵琶别抱,转头攀上更高的枝了,也不知道郎怀璋还这么死心塌地的做什么。 他面对李稷,不敢出言反驳,但不妨碍内心已经把郎怀璋吐槽了一遍。 笑他痴,叹他傻。 郎怀璋:“是,小李总说得没有错,这和简渔没有关系,我早就厌恶了陈女士的控制,也不喜欢她总是亵渎我的画,我和她分崩离析是迟早的事,你不能把什么都算在简渔的身上。” 朋友不想听他说下去了:“你现在身无分文,没什么生活经验,接下去该怎么活,你想过没有?” 郎怀璋的眉眼里已经浮出了愠怒。 他想不明白,平日里风花雪月的朋友怎么也满嘴铜臭,更重要的是,他怎么和陈女士一样,把他所有的成功都归功于陈女士的运作,而选择性地忽略了他的艺术天赋。 “回去联姻不好吗?你与盈如青梅竹马,盈如又懂你的画,所有人都认为你们是佳偶天成,你不能因为她是陈女士选中的人,就厌屋及乌。” 朋友称得上苦口婆心了。 “不,我不要。”郎怀璋,“即便我身无分文,饿死街头,我也不可能回去。” 朋友被他气得毫无办法:“好,你犟,继续犟,你看看这个医院的环境,往后你就要过这样的日子了,我看你能忍受多久,什么时候反悔!” 朋友说完,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简渔惊讶:“真的就这么走了?” 郎怀璋淡然:“大概是想给我个教训,吓我一下吧,和陈女士惯用的伎俩一样。” 他无事人一样:“你们也走吧,我不要紧的。” 输液厅里人声鼎沸,有孩子哭声,也有中年男人大声吐痰的声音,郎怀璋就这么淡淡地置身于嘈杂纷乱中,金色的暖阳将他抹得特别浮游于世外。 简渔:“你卡里还能拿得出一个月的生活费吗?” 郎怀璋缓慢摇了摇头:“但我也不要你可怜我,如果不是他把这些没把门地都吵了出来,我是不打算让你知道这些事的。” “那你打算怎么生活?”简渔重新打量着郎怀璋身上单薄的大衣,刚穿上的棉拖鞋,她对于他这副落魄的装扮有了重新的认识。 那肯定是很激烈的争吵,也是很决绝的决定,郎怀璋才会把鞋子扔了,仅穿着自己买的衣服,从陈女士的屋子离开。 “去街头卖肖像画。”郎怀璋皱起眉头,显然他的内心对于画那种毫无艺术感的速成画很抗拒,“我得先把去f国的钱攒出来,这样我才能把后续的钱收回来。” 郎怀璋确实没什么生活常识,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实现了财富自由,从来没有关注过价格的他,根本意识不到一张肖像画和一张去f国的机票的差距有多大。 简渔:“如果你没有地方去的话,可以暂时住我那,去f国的机票钱,我愿意借给你。” 这就是郎怀璋的意外收获了,他吃惊地看着简渔,眼里是说不出的感动,以至于语无伦次:“你还愿意帮我吗?你真是太好了。” 李稷不赞同:“万一他一辈子都赖上你怎么办?” 郎怀璋立刻反驳:“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做,我的自尊和能力绝不允许我变成一个无赖。” 简渔打了个手势,示意双方别吵了:“我这么做,只是因为当初寒暑假实习刷简历的时候,我没地方住,我的家庭境况也负担不起我倒贴给律所的那些钱,在那种困难的时候,是郎怀璋收留了我。” 原来是为了报恩。郎怀璋的眼神黯淡了,他失望也害怕,等他的好都散去,恩情还光,简渔还会看他一眼吗? 李稷却是一如既往:“孤男寡女共住一屋,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同意。” 简渔:“我愿意收留谁,和你没关系吧。” 她怼了李稷后,对郎怀璋当然也是不客气的:“我至多只能收留你一个月,这点希望你能清楚。” 争取一碗水端平,决不让哪一方生出多余的旖念。 第35章 c35 简渔失败了,她根本管不住他。…… 李稷脸臭臭的:“你的屋子小, 住不下一个大男人,不如让她住酒店,我出钱。” 郎怀璋:“小李总的好意我心领了, 可小李总的账我实在欠不起。” 简渔看不下去了,一锤定音:“就住我那。” 李稷再没有置喙的余地, 他阴沉沉地看了眼郎怀璋, 走出去打电话了。 郎怀璋见电灯泡终于走了,不失时机地与简渔道谢:“给你添太多麻烦了。” 简渔:“不必道谢, 我也只是在还欠你的情。” 郎怀璋失落地垂下眼:“我邀请你在我家住的时候,不是为了想讨你的情,而是为了和你在一起,帮助你,是想对你好。所以你可不可以这样说,好像我们过去的感情也是假的一样。” 简渔:“我没有否认我们过去的感情, 我只是不想让你误会。” 郎怀璋握紧了手。 等挂完了水,看着郎怀璋吃了饭, 李稷开车把他们送了回去, 一直送到门口, 这次等在门口的是李玉。 李玉身侧立着一个急匆匆收拾出来的行李箱, 李稷看到后就拿了过去。 简渔转身看他:“你不会也打算住下来吧?” 李稷理直气壮:“他病恹恹的,总得有人照顾吧?男女授受不亲, 只好我来了。” 郎怀璋忍了又忍:“我没有让简渔照顾我。” 李稷嗤了声:“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又会犯晕不小心倒在简渔身上,压着她呢?” 郎怀璋忍着气,李稷目光鄙夷, 二人对视时,电光石火之间,仿佛下一刻两人就会不顾一切地撕咬在一起。 李玉瑟缩地往简渔身后躲了躲, 小声说:“你真敢把这两人放一起?” 简渔:“要不你也住进来,负责调停他们?” “别别别。”李玉忙摇手,鞋底抹油地溜了,唯恐简渔真把他抓了壮丁。 简渔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过头,看着自家门前这样糟心的场景,长叹口气,颇有种不得不认栽的感觉:“行了别吵了,谁吵谁就搬走。” 她打开门,指了指次卧:“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你们都睡那。” 李稷拒绝:“谁要跟他一起睡,我睡客厅沙发。” 客厅沙发是那种双人短沙发,根本放不下李稷的长腿,郎怀璋一眼看去就知道李稷打的是个什么算盘。 郎怀璋贴心地提建议:“虽然简渔是出于好心收留了我们,可我们说到底还是两个大男人,出于保护自己的目的,简渔要不要等晚上睡觉的时候给门反锁?” 简渔:“好建议,我会的。” 郎怀璋笑得温柔:“那我就放心了。” 李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走进了厨房,打开了冰箱:“饿了吧,给你做饭。” 他检查了下冰箱的存量,迅速敲定了菜单:“豆腐鲫鱼汤,可乐鸡翅,抱蛋肥牛卷,怎么样?” 郎怀璋:“小李总十指不沾阳春水,怕是成品会不尽如人意,还是让我把做饭阿姨请过来。” 李稷好笑地看着他:“怎么,简渔没和你说过,我的厨艺就是为她学的吗?” 郎怀璋怔住了,颇感意外地看着简渔,他并没有想得特别多,以为李稷是为了追简渔才特意学了厨艺,他是万万不会想到二人过往还有什么联系的。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a>|甜宠文 第43章 郎怀璋所诧异的,不过是李稷对简渔的用心程度,他一直以为李稷这种公子哥儿,追起女孩来只会转帐上床。 可观李稷做饭的姿态确实有模有样,动作娴熟从容,游刃有余,一看就是做惯了。 直到此刻,郎怀璋才意识到有些许的不对。 一个初学者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吗?郎怀璋不会做饭,他一向远离厨房,连看人下厨的机会都没有,因此他不确定。 “待会儿要不要再吃点?”简渔在问他,“李稷的厨艺还是不错的。” 郎怀璋下意识地拒绝了。 或许连简渔都没有察觉,在提起李稷的时候,她话语里既没有追捧者的谄媚,也没有下位者的唯唯诺诺,反而平等又熟稔,好像在给郎怀璋介绍一位多年的好友。 他被这个想法烫到了,所以连尝一尝菜的勇气都没有,就怕李稷的手艺真如简渔说的那样“还是不错的。” 郎怀璋只能默默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李稷抽出餐巾纸替简渔擦她嘴边的汤渍:“喜欢喝的话,再给你做。” 简渔没有避开李稷隔着纸巾的接触,她看上去对这种接触并不陌生。 当然,这也说明不了什么,毕竟当时李稷说两人是那种关系时,简渔也没有否认,但还是太奇怪了。 如果没有丝毫的感情,一男一女之间能做到这地步吗?郎怀璋觉得自己不行,同样,他也相信简渔绝不是那种推崇性解放的人,肢体骗不了人,简渔和李稷之间绝对有感情。 可是这种感情是什么时候培养出来的? 这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养出来的感情啊。 郎怀璋感到自己之前都想错了,简渔绝不会是在两人分手的那段时间才认识了李稷。 他们的感情应该发芽得更早,甚至于,简渔出了轨。 郎怀璋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砸中了,他手脚冰凉,浑身如坠冰渊。 怀疑简渔并非他的本意,他只是想不到其他更多的解释了。 所以这个想法只会跟蛊虫一样,拼命地往他脑海里心底里钻去,将他彻底蛊惑住,让他魂不守舍地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简渔和李稷都去工作了,屋子里只有郎怀璋一个人,他浑浑噩噩地走进了简渔的屋子,企图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简渔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律师,李稷会把顾问合同给她,本来就是很奇怪的事。 那天在俱乐部见到李稷时,他的敌意也很明显。 最开始郎怀璋都把这一切解释为李稷对他的针对,可是现在想想这个想法未免过于自大了,李稷那种目中无人的性子,怎么可能唯独把他放在眼里? 所以那时候,李稷很可能只是单纯地为了简渔而针对他。 那么,在那之前,李稷又是怎么认识了简渔? 郎怀璋快被这个问题折磨疯了,他拼命地找寻着,终于被他翻到了那个装着长银链的快递盒。 印象中有那么一天,简渔因为收到了一份快递而面露异色,而现在这份快递被郎怀璋找到了,他清楚地看到了上面显露出的寄件人地址和寄件人姓名。 原来一切发生在比他想象得还要早的时候。 郎怀璋捻起那条过长的银链,放在窗台透过的阳光下沉默地注视了会儿,慢吞吞地掏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 “能让从小到大培养出来的狗从手里跑掉,你的本事也就这样了,陈女士。” 李稷握着手机站在落地玻璃窗前,他目光平视处,房屋低矮,车水马龙,似乎与他分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唯有天空与白云是近的。 “不听话了就是残次品,毁了就毁了,有什么可惜的。” 他不再听陈女士在电话那头焦急地求了什么,直接把电话挂了。 “郎怀璋,你该死。” * 简渔正在会议室接待一位客户。 结束时已经快两个小时了,她把客户送出律所,转头发现前台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简渔停下脚步:“怎么了?” 前台问:“郎怀璋是你的男朋友吗?” 她把手机递过来,简渔把那条爆了的热搜翻了一遍,才知道郎怀璋与林盈如契约情人的事东窗事发了,营销号把词条铺满整个热搜,口径很统一,把过错全部推给了郎怀璋。 简渔作为那个被蒙骗的第三者没有被爆出丝毫的个人信息,并且每条新闻都强调她在知道真相后已经第一时间与之分手。只是爆料人管得住营销号,管不住路人,有路人拍下那天画展的照片,特意把简渔的轮廓圈出来,询问是不是她。 但显然,整个热搜都有人在操控,那个路人刚爆料就有一堆‘网友’钻出来,帮简渔撇清关系。 “无论如何小姐姐也是被蒙骗的,是受害方,这样扒受害者的信息不妥吧。” “冷知识,开盒素人是犯法的哦~” “现在重点不在这位倒霉的小姐姐是谁吧?重点是郎怀璋三头骗,骗盈如,骗小姐姐,还骗我们。我们应该齐心协力跟他讨个说法,而不是分散注意力。” 于是吃瓜网友的注意力就全部被转移了。 简渔在网上暂时安全了,可现实中八卦的眼神仍旧无处不在。 前台同情地看着她:“新闻里说的不会都是真的吧?那你也太可怜了。不过好在现在有小李总了,渣男也有了报应,简律就别太往心里去。” 简渔边翻看郎怀璋被骂到两万条的评论区,边随意地应付了两句。 她想的是对方显然有备而来,郎怀璋却是一个连微博app都没下的山顶洞人,他根本玩不过对方,对方就是要郎怀璋身败名裂。 而这个人,简渔几乎是一秒就猜到了人选。 李稷出于嫉妒与提防,选择了对郎怀璋出手。 在出租屋门口时他没有冲动出手,不是真的听话,而是因为想到了更好地对付郎怀璋的办法。 他就是那头雄狮,驱赶闯入领地的侵略者时一向不会手下留情。 简渔失败了,她和过去一样,根本管不住李稷。 第36章 c36 “多新鲜啊,你是第一天知道我…… 她大抵是天真的, 才会生出不切实际的妄想。 简渔看着来接她下班的李稷,显然他没有毁了别人人生的负担,仍旧轻松写意地单手插兜, 站在前台那儿,笑着跟她打招呼, 薄唇轻启下, 露出的虎牙尖锐。 “今天上班累不累?”他体贴地从简渔手里接过她的包,自然而然地单手搭着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 动作亲昵,仿佛两人是亲密无间的恋人,“晚上订了餐厅。” 简渔没有丝毫兴致:“我不想去吃。” “吃什么还不知道,就不想吃了?” “没胃口。” 李稷两指托着简渔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与他对视。但简渔只感到了浓浓的被审视的感觉, 她每一寸的肌理和每一分的神色变化都被李稷尽收眼底,好像一直要被他看到心里去。 “不要跟我闹脾气。”李稷, “饭总要吃。” 他不由分说。 简渔只好勉为其难吃了点面包和蔬菜沙拉, 等到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她抬头看着住宅楼, 属于她的那一扇窗口仍旧漆黑一片。 简渔起初以为郎怀璋已经睡了,他的作息一向健康, 而没有微博的他,很可能直到现在都不知道网上的舆论风波,自然也睡得着, 可是等她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玄关处的鞋柜空了一个角落,她才知道郎怀璋竟然不知何时默默离去了。 那个身无分文的郎怀璋! 简渔忙摸手机打电话, 但她的手被李稷握住了:“给谁打电话?” 看他的样子分明是心知肚明,只是想阻止她而已。 简渔挣他的手:“当然是给郎怀璋。” 李稷:“腿长在他身上,他自己要走的,你拦得住他吗?” 简渔没好气:“我明知他身上没有钱,也和陈女士断绝了关系,没有别的去处,既然他是从我这儿离开的,出于责任,我也该知道他现在去了哪里。” 李稷嗤笑声:“你还真当他没别的去处?他要真身无分文,活都活不下去,哪里还有脸和心思跟我争宠,他先要想的是该怎么养活自己才对。” 简渔怔了怔。 真是难以置信,郎怀璋竟然在骗她吗? 简渔:“你口说无凭。” 李稷怜爱地看着她:“我是男的,我还不懂吗?男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尤其是在喜欢的女孩面前,他若是真的喜欢你,怎么可能真的在最狼狈的时候会安然接受你的帮助。他骗你也不奇怪,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第44章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简渔瞪了他一眼:“既然他不在了,那你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走好不送。” 李稷当然不肯:“我收拾行李也挺累的,好歹让我在你这儿住几天。” 简渔根本不想理会他,直接替他将行李箱拖到了门外。 她承认最开始是她想简单了。 郎怀璋帮助过她,她见他与陈女士断绝关系沦落至此,也确实于心不忍,因此动了恻隐之心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动机则是她想看看在她摆明了立场的情况下,李稷愿意别别扭扭地忍多久,是否能学会尊重她的想法。 现在既然已经证明不可能了,那她何必还要‘收留’李稷?要知道她现在可是恨不得穿越回去,扇那个在跨年夜被李稷感动后以至于对他心存幻想的自己一巴掌。 李稷听着行李箱的滑轮在地面上滑出沉闷的咕噜声,他目光深凝:“愿意收留郎怀璋,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赶我走?” 简渔:“你能和他相提并论吗?” 郎怀璋身无分文——至少在简渔的视角是如此,李稷腰缠万贯,两人自然不能相提并论,但简渔懒得和李稷多嘴多舌,有意的省略有浓重的误导意味,简渔宁可让李稷误会她恋爱脑,也不想再看到自己稀里糊涂地重蹈覆辙。 她指着门口:“我就不送了。” 李稷的长眉往下蹙:“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简渔刚要反唇相讥,脸上便掠过一阵风,紧接着是震天的关门声,等她回过神来,身后伴随着肩背撞上墙的压重感,李稷掐着她的脖子,呼吸相贴地问她:“相逢以来,我顾念着你的感受,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从未强迫过你,换来的却是你把我一次次推远,转投他人怀抱,我又是何苦?简渔,我的脾气可不好。” 简渔嘲讽:“这就是你说的从未强迫我?李稷,你真不要脸。幸好我也没有被你迷惑,傻傻地走进你的陷阱,一切都还来得及。” 李稷凝望着她,像是在凝望心底那神秘的深渊:“你还想做什么?和郎怀璋再续前缘,做梦,你真以为他能和陈女士断绝了关系,你真以为他能婚姻自由,与你双宿双飞?做梦。” 李稷的长眉锋利,寒眸如星,他一露出这种凶狠的表情,简渔就害怕他又发疯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她声音嘶哑:“我跟你之间的事,为何总要牵连其他人,就算没有郎怀璋,也会有其他人,本质就是我不喜欢你,不想和你在一起。” “宝宝,说话之前还是先想清楚这话究竟该不该说比较好。”李稷冰冷的手指贴在简渔的唇瓣上,粗粝的茧子堵着她柔软的唇瓣,“有些事的后果不是你可以承担得起的。” 简渔的脑袋努力往后仰,意图躲开着黏黏糊糊、暧昧不清的举止,只可惜后方那堵结实的墙阻止了她的逃离,让她只能继续困在李稷的掌心里,倒是李稷,察觉了她的意图,反而被惹气消了般,咧了咧嘴,下一瞬便吻了上来。 令人窒息的吻,充斥着蛮横的掠夺和侵/占,简渔拼命往回缩着,换来的却是李稷变本加厉地入/侵,他的长月退挤压着她双月退之间的空间,紧紧地贴着她,双手却缠/绵地摩挲着她暴露在外的肌肤,一寸软一寸柔。 简渔感觉自己在逐渐熔化成烂肉骨泥,直到被摔上床的那一刻,她的理智才终于恢复了些,转身就想跑,却被站在床边的李稷轻而易举地握着腰拖了回来。 她的双膝抵在床褥上,只能用齿尖咬着被角,这种逃也逃不走,受也受不住的处境最为磨人,简渔哪怕是钢做铁打的,此刻也要被岩浆一样的温度给熔化了。 李稷的手段被他的执念修炼得越来越精进且变/态。 到了最后交/融时,简渔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李稷掰开她的月退,慢条斯理地以胜利者的姿态彻底地破开而入。 李稷微汗的掌心爱怜地摸着她失神的脸:“他给过你这样的快乐吗?” 他垂着眼睫,紧紧地注视着令简渔羞耻的美景,动作却一味地凶狠着。 “郎怀璋那种人,甘愿像我一样伺候你吗?” 他真是有病,简渔被他逼得崩溃:“你别提他了。” “宝宝,是你一直在提他啊。”李稷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压下来,抱住了简渔,把简渔牢牢地囚禁着,简渔喘着气抵在他的怀里,每一次的每一次,她都被挤到了承受的边缘。 “喜欢和我做,还是喜欢和他做?” 他语气轻柔,似乎只是闲聊,但力道凶狠得好像立刻就能把简渔拆开吞下。 简渔别无选择:“和……你……” 李稷轻笑了声,低头咬上她肩头:“那就多做做。” 一切结束后,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简渔抖着发软的双月退从床上爬起来,李稷伸出长臂勾着她的腰,将她揽住,拖到怀里肌肤贴肌肤地抱住。 声音带着魇足后的慵懒:“干什么去,哪来的力气?” 另一只手绕到她的身后,不轻不重地在她的臀上拍了一下,大概是手感太好了,他又意犹未尽地抓着揉了揉。 简渔躲也躲不了,无论往前往后,都在他的掌控中,往前往后也都是他喜欢的。 简渔生了气:“放开我,我要去洗澡。” 李稷慵眸半睁:“洗什么澡。” 他扯过枕头,很自然地塞进了简渔的后月要处,简渔的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李稷。 这次是意外,一切发生得太快,简渔也来不及阻止,李稷当然没用上t,可她以为这不过是情绪赶着情绪,情之所至——虽然不是什么好情,两人更没有情投意合——但好歹在情绪退去后,面对现实,两人应当还是能保留理智。 可观李稷的做法根本不是如此。 他们之间的事还没有理清楚,他就想要一个孩子了。他这种人怎么可能对生养孩子有兴趣,那不过是另一条用来捆住她的银链枷锁而已。 简渔感受着李稷轻揉着她小腹的举动,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不死心,继续试图把李稷推开:“身上汗多,我真的不舒服。” 李稷定定地看了她几秒,慢吞吞起身:“你等着。” 他绞了湿毛巾,爬上床,亲手帮简渔擦身子。 简渔推他:“我说了我要洗澡。” 李稷面无表情:“你知道不可能的。” 猜想被证实,简渔再也无法忍耐:“你疯了?” 李稷嗤笑了声:“多新鲜啊,你是第一天知道我是个疯子吗?” 他再次把简渔压倒在床,双手撑在她的脑袋两侧,从上往下俯视着她:“郎怀璋都那样对你了,你还会对他心软,收留他,宝宝,我不能不怕啊。” 他摸着简渔的脸,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收藏品,他的膝盖抵开简渔并在一处的双月退,语调温柔:“没关系的,宝宝别担心,一次不行,我们就多来几次,争取在立春前让你怀上我的孩子。” 第37章 c37 “可能我还是不舍得和你分开。…… 疯子。 李稷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简渔捂着小腹, 总感觉在她的掌心下,她的子宫里正有一个生命在落地生根,让她夜半不能寐, 屡屡被惊醒,心底尽是担忧又惆怅。 她试图趁着李稷熟睡时挣出他的怀抱, 但李稷犹如清醒, 每当她有小动,他便会收紧胳膊, 直到把她彻底困锁住,连每一寸的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 简渔只能把李稷拍醒,李稷睡得朦胧,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口齿黏糊:“宝宝怎么了?” “喘不过气了。”简渔,“你松开手。” 李稷眼皮略抬, 看了她一眼,昏沉的眸光里闪过一丝锋利的银光, 继而被他的笑意掩去, 又是那种懒洋洋的样子, 只把简渔当作一个闹脾气的任性女友。 “好, 我松开些,但宝宝还是要待在我的怀里, 哪都不要去。” 他的手指穿过简渔的发丝,贴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埋进他的胸前, 用下巴抵着,像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抱着他的阿贝贝。 “睡吧,宝宝, 晚安。” * 也不知道李稷究竟是怎么想的,他那偏执的毛病究竟改了还是没有改,当简渔发现他并没有阻拦自己去上班时,真是被惊住了。 简渔出门时还进行了再三确认,当李稷看到她那副半信半疑的样子,觉得她特别可爱,摸了摸她的脸颊:“去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至少现在不会。” 换而言之,如果当李稷觉得她不够听话,再次有了叛逃之心,他很可能会把简渔关起来。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a>|甜宠文 第45章 而他判断简渔究竟听不听话的依据,很可能就是看她能不能在立春前怀上孩子。 真是个难以理喻的疯子。 简渔买了避孕药,用矿泉水服送下,很快肠胃里就泛起了一阵恶心,简渔在附近的咖啡店休息了半个小时,才去了律所。 起初单位里平安无事,直到简渔接了个上门点名要向她咨询的客户,那位客户进了会议室,就迫不及待拿出了录音笔,把贴着娱记工作室logo的那面正放在桌面上。 简渔意识到眼前这位并非是什么正经的客户,但已经迟了,录音笔已经开始工作,与此同时这位‘客户’也问出了第一个问题:“早上郎怀璋在他的微博账户里发布了长文回复,里面明确指出简律师就是他那位谈了许久的女朋友,请问这属实吗?” 他看她的眼神,让简渔想到了绕着腐肉乱飞的苍蝇。 简渔沉下脸,起身:“这是工作场所,我不会随随便便向外人透露私事。” ‘客户’紧接着说:“那就是事实了,不然你可以直接否认,把我赶出去算了。那请问简律师做了这么多年的地下女友, 又是怎么看待你的男友和另一位女生的绯闻呢?这么多年,有没有觉得很委屈呢?” 娱记不愧是世界上最让人讨厌的记者,毫无边界感,也没有分寸可言,只要能挖出可以卖价钱吸引眼球的信息,他们就毫无底线可言。 简渔根本不会和这种人多嘴多舌,她直接走出去,让前台打电话叫保安。 但郎怀璋的那篇博文已经掀起了舆论,越来越多的娱乐记者为了流量,都扛着长/枪大炮赶来,也不顾大家都还在上班,直接摆起架势在门口拍了起来,就算叫来了保安也没办法这些苍蝇都驱赶干净。 为了律所可以继续开工,行政主任只能请简渔居家办公,可简渔根本是连律所的门都走不出去,只要她稍微露个脸,那些娱记就跟猴子一样在外大吼大叫,争相问她问题,拼命把录音笔递出来。 尽管简渔还一字未说,但她的照片已经在网上疯传了,不到半个小时,律所不仅没有把娱记驱赶干净不说,门口还多了很多极端的cp粉,拉着横幅捧着p出的遗诏,咒骂简渔是小三,臭不要脸,活该下地狱。 “好疯狂,太疯狂了。”律所的同事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简渔,但更多的还是吃瓜看好戏的兴味,已经被干扰了工作的迁怒。 直到这一刻,简渔才打开了微博,看到了那条飙到榜一的所谓回复。 行文措辞让简渔感到熟悉,确实出自郎怀璋之笔,而且这篇博文是发布在他另行注册的账号上,为证明他的身份,他不得不发了几张自拍照,可见他并没有取回自己账号的密码,因此更没有道理怀疑这篇博文的发布是因为别人的安排了。 郎怀璋是主动、有意地把一直被藏得很好的简渔暴露在大众面前,同时也是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暴露在大众面前。 为什么呢? 他们明明已经分手了,而且这次也是郎怀璋自己先不声不响地离开了简渔的家,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 所以他究竟为什么还要诱导网友,让他们以为两人还在谈恋爱,甚至不惜圈出了简渔为了营业而创立的微博号? 简渔想不明白,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给郎怀璋打电话,在打到第三遍的时候,郎怀璋终于接了,声音里还带着通宵后的疲惫沙哑:“简渔。” 他念她的名字时声音倒还算得上轻柔,但此刻的缱绻只会让简渔觉得毛骨悚然。 简渔低着声问:“你究竟为什么要发布那种博文?我们已经分手了,顶多只是前男女友,你为什么要欺骗大家我们还是恋爱关系。” “为什么?”郎怀璋低低闷闷地笑,既自怜又带着几分悲怆,“可能我还是不舍得和你分开。” 简渔:“你明知道我和你分开是因为什么。” “真的是因为林盈如,你才和我分开?简渔,你好好地想想,诚实地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简渔皱起眉头:“你想说什么?” 郎怀璋:“无论我们真实的关系是怎么样的,至少在大众眼里,我和你是货真价实的一对,在互联网的记忆里,你我不可能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了。这是你欠我的,简渔。” 简渔简直被他说得一头雾水,那些来龙去脉似乎复杂得很,另有她不知道的隐情,可有一件事是确定的,郎怀璋对当下的情况乐见其成,他没有遇到什么麻烦,更没有被人胁迫,也不会帮助她。 简渔只能靠自己的双手编辑了一条博文:“得知真相后,已分手。” 她为了能够迅速扩散,所以转发了郎怀璋那条博文,但很快更多的质疑蜂拥而至。 “男朋友是那么有名的画家,你身为他的女朋友,却对他的新闻和绯闻一点都不知道?” “小姐姐,你要是个没有微博的山顶洞人我还能姑且相信你一点。” 看上去,她并没有脱困,反而让自己陷入更大的麻烦。 在许多人的眼里,简渔就是帮凶,为了名气和流量,主动替渴求成名的男朋友遮掩恋爱的事实,哄骗粉丝的情感。 她和郎怀璋,货真价实的一对烂人。 在巨大的网络攻势下,简渔毫无招架之力,警察去了又返,带走了好几拨人,但仍旧没有还单位一个清静,同事怨声道哉,让简渔坐立难安,里外不是人。 “为什么不向堂哥求助呢?”李玉把煮好的咖啡递给简渔,“他总会有主意的。” “就是知道他有办法,我才不要跟他求助。” 简渔现在看到李玉就觉得烦。 郎怀璋的事是被李稷曝出来的,那个时候他尚且能把舆论控得死死的,丝毫没有殃及简渔,现在网上舆论发酵了那么久,他既然有那种本事,要使早就使出来了,之所以还不使,无非就是在等着简渔主动低头。 他打的是什么主意,简渔还不清楚吗?他巴不得简渔无处可去,无枝可依,只能一直待在他的身边。 这明显是一种处心积虑的驯化,简渔不愿意自己钻进牢笼里,那不是她。 她起身,把咖啡推了回去:“麻烦你跟李稷说,我永远不会求他。” 李玉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简渔也懒得戳穿他此刻出现劝说的居心:“回去了。” 李玉一愣:“回哪去?” 简渔理所当然:“回家啊。” “外头都是人,你要回去,怎么回?”外头既有眼冒绿光的娱记,还有摆出替正房太太教训外室气势的粉丝,这两群人,无论哪个都能把简渔撕碎,李玉可不相信单凭她可以一个人闯出去。 “回不去也得回啊,难道一直待在律所里?” 简渔拍了拍手,真的拎起了一早收拾好的托特包。 李玉顿感大事不妙,他只好一边绞尽脑汁地找话题拖住简渔,一边迅速地给早就在楼下等着的李稷发消息。 简渔把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她扯了扯嘴角,懒得与他多费口舌,转头就往外走。 “欸!简律!”李玉跺脚,为防止简渔出意外,他脑袋被李稷开瓢,只好赶紧追了出去。 就见律所的玻璃大门一开,无数的声音、无声的闪光灯、无数的身影仿佛汹涌扑来的硫酸,一下子吞没了简渔的身影。 “贱人去死!”粉丝扯着横幅朝简渔的脑袋上砸去。 “嗒!” 清脆声响接二连三,就见那张横幅直接越过人群飞了出去,与此同时,险些受到伤害的简渔也被扯到了一旁,宽阔的身影往前一站,彻底挡住了那些贪婪仇视的目光。 李稷根本没问刚是谁动的手,他直接就近夺过摄影机,摔在了地上,把机器砸了个稀巴烂。 “心疼钱,过会儿到我这儿报个账,保证分文不少地赔给你,但你们要是动我身后的姑娘一根汗毛,”李稷舔了舔嘴,咧着嘴笑,又癫又疯,“就别怪我和诸位拼命了。” 第38章 c38 多好,她的爱情分文不值。…… 在这座钢筋水泥构建而成、遍布文明与法律的城市中, 李稷目横眉竖,暴戾桀骜,仿佛闯入其中的异兽, 脚踩成规,霸道地建立他的不成文法。 但没人敢质疑他的话, 他的决心。 雪片般落在简渔身上的闪光灯化得一干二净, 雷电般咔咔作响的相机声也归于平静,过去的一切争夺冒犯都如云烟般化去, 简渔看着眼前一张张因为忌惮而迟疑的目光,深呼吸了口气。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a>|甜宠文 第46章 她挺直了腰说:“麻烦各位把载有我信息和肖像的博文都删除了,否则接下来的几个月,我会选择在公证处和法院度过。” 尽管她是律师,在外人看来她应该很善于维护自己的权益,但法律保护的滞后性让她在面对龙卷风般残暴的伤害时仍旧束 手无策, 需要借用李稷的力量。 这让简渔有些丧气。 曾经她离开了李稷,为了证明她的选择没有错, 自由就该比爱情更胜一筹, 所以她努力学习努力工作, 只是为了向李稷证明, 没了他,她一样能过得很好。 但好像, 从曾经到现在,她越努力,就越失败, 李稷不必费任何的心思就能轻易看到她狼狈不堪,被人逼到角落的情景,这让简渔恼羞不已, 尤其是,今日的处境还有李稷默认的那一份。 或许,她想要的自由从头到尾就是分文不值。 “简渔,女朋友,宝贝,你去哪儿?”李稷从身后追上来,拽住简渔的手腕,“我给你当司机。” 简渔现在看到他就烦:“不用了,我打车了。” 李稷:“取消订单,听话。” 真是性格使然,无论说什么话,怎么说话,李稷的话语里都有天然的无法被抹去的命令意味,那是久居上位的人习惯了发号施令,言随果出的熏陶。 简渔默默地看了他两眼:“如果我一定要自己打车呢?” 李稷皱起眉:“你在和我生什么气?”他紧握着简渔的手,掌心蕴含的力道让简渔意识到其实他也是含着怒气的,只是刚才一直压制着,所以才没有让她发现而已。 “那么多的狗仔堵在门口,还有那些不理智的粉丝,你知道出去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还执意一个人出去?” 简渔看着他:“我知道你在,可是,明明是工作日,是上班时间,你为什么在呢?” 李稷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收到了些风声,担心你,所以等在了地下车库。” 简渔:“是吗?” 李稷:“等等,把话给我说清楚,你不会以为今天的事和我有关吧?我疯了才愿意让你的名字和其他不相干的狗男人扯上关系。” 简渔:“哦,那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以为按照昨天你的作风,你不会让热搜爬到顶。” 李稷忽然瞟了她一眼,手上略微卸了点力道,眉眼间浮过几分不耐的躁动,但也只是刹那而已,短得几乎让简渔以为是错觉。 他扶住简渔的肩膀:“事情太突然了,我还来不及安排,你放心,热搜马上撤。现在你不要乱跑,回家待着好不好?别让我担心。” 简渔抿了抿唇,最终还是默许了李稷把她送回家。 李稷还有事要忙,连口水都没喝,简渔站在阳台上目送着他开车离去后,就给郎怀璋打了个电话。 郎怀璋的电话还是那么好接通,他的声音温润,带着许久未听见的笑意,听上去心情还算不错:“简渔。” “谁帮你做到这些的。”简渔没有离开阳台,一直维持着刚才的注视姿态,好像李稷的越野还在她的眼前,“让我猜猜,是不是李稷的爸爸李总。” 此刻,说来倒也巧,但若郎怀璋知晓,他更愿称之为心有灵犀——此刻,郎怀璋也站在露台上,在初绽的冬梅沁香中向简渔的方向眺望着。 “你就是为了问这个才给我打电话的?真让我失望,我还以为你至少会先向我痛哭流涕地道歉。” 他揪下了一片花瓣,将清淡的花汁揉在掌心中,递在鼻尖轻嗅。郎怀璋很少会伤害花木,但冬梅的淡香总是让他想起简渔 发香。 郎怀璋觉得他自己疯了,他一边唾骂着简渔的背叛,一边却又无可比拟地想念着她的拥抱。 简渔:“你真的知道了。” 郎怀璋被她的语气激怒:“是啊,我知道了,你没法想到我会知道吧!如果不是我先察觉,想办法知道真相,你是不是还会一直天荒地老地瞒着我,看着我独自为了那些绯闻陷入深深的歉意?如果说,我因为那些身不由己的绯闻而对你不忠,那你呢?简渔,你呢?那天你和李稷过了一夜,你们做了什么?再续前缘的滋味很好,对吗?你那么快就决定放弃我们多年的感情,是不是因为李稷?我们才分手多久,你就能上李稷的床,简渔,你究竟把我的感情当作什么?” 郎怀璋情难自禁,低声啜泣,泪流满面。 简渔叹了又叹:“我说我并不是自愿的,你信吗?” 郎怀璋冷笑了一声。 都说论迹不论心,心又岂是能随意论得了的?简渔也不会有剖心自证的勇气,她只能茫然地听着那声如霜雪般冷的笑。 郎怀璋:“所以你承认了。” 简渔:“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和李稷复合的打算,如果你是为了报复我才把事情闹大,不愿看到我得偿所愿的话,你真的不必如此。” 郎怀璋的声音冷如冰砌:“你就是那么想我的?” 简渔:“我是怕你自毁前程。陈女士把你的社交账号经营得太好,粉群运营的规模不输流量明星,你不玩这些,可能不知道如果这些流量反噬,会给你带来多大的伤害。你没必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郎怀璋握紧了话筒,让自己的声音更贴收声筒,这让简渔听来,仿佛耳畔嘤咛。 “你看看,你总是把话说得那么动人,哪怕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这样,我差点又要被你骗过去了。如果不是我还记得你 的书柜里放着一本讲述谈判技巧的书。” 简渔:“我是真心为你着想,可你现在已经不信任我了,所以我说什么都是虚情假意。” 郎怀璋:“你说你是真心,好啊,那就证明给我看。拿上你的户口本,现在就出门跟我领证。” 简渔:“什,什么?” “怎么,不愿意了?”郎怀璋冷笑,“就这样你还敢跟我谈真心。” 简渔:“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莫名其妙吧!” 郎怀璋:“你说你不是自愿的,你不喜欢李稷,不想跟他复合,那就和除了他之外的男人结婚,这就是最好的证明方式。” 简渔:“那为什么是你,你真的还能接受我?” “你不是自愿的,我也不是自愿和林盈如产生绯闻的,在不忠的这个层面,你跟我打平了,往后也不必再提。”郎怀璋声音很淡,听上去再平静,落到简渔耳朵里,依然疯感十足。 “我们有什么不可结婚的?” 简渔终于理清楚了郎怀璋的逻辑,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她的沉默却再次逼疯了郎怀璋,他大声说:“你为什么还在犹豫?你果然在骗我!难道你还妄图嫁给李稷,不可能!李总为什么愿意把你们的事告诉我,为什么不惜花大价钱把整件事炒起来,就是在跟李稷还有你摆一个态度,他不会要你当儿 媳,为此,不惜豪掷万金。你只能嫁给我。” 简渔漠然:“不,我可以选择不结婚。” 她把电话挂了。 没成功劝说郎怀璋删除微博,她这通电话看起来是白打了,但鉴于她已经知道了真正的幕后真凶,这通电话好像也没有白打。 简渔想了想,感觉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事了,她卸了微博,拔了手机卡,拉上窗帘,倒头就睡。 很安静,很安静,安静到简渔根本睡不着,睁眼闭眼都是网络上那些疯狂地辱骂,还有那些怎么也躲不掉的白光。 郎怀璋做到了,他把她拽下了泥潭,彻底弄脏了彼此,在世人眼中,他们成了最登对的烂人。 或许真的只有和郎怀璋领了证,她才可以得到真正的宁静。 简渔躺在床上,两只大眼漫无目的地盯着黑茫茫的天花板看。 不知过去多久,门铃被人揿响,简渔觉得烦,被子一卷把自己捂在了里头,但门铃声仍旧锲而不舍的,她又想装死到底得 了,反正屋内也没点灯,电话也打不通,对方肯定不知道她在家。 但一分钟过去了,门铃声仍旧没有停下的习惯。 简渔再不敢拖下去了,她怕邻居出来察看动静,发现了住在身边的正是现在网上沸沸扬扬的小三,那么她最后的宁静也要被打破了。 简渔只能不情不愿地打开门,一只手立刻挤进门缝,把门挤开,彻底断绝了简渔隔着门缝跟人交流的意图。 简渔看着那只熟悉的戴着尾戒的手,沉默了会儿:“你信不信我现在会立刻关上门,就算夹到你的手我也不会管。” “信。”李稷的宽肩也顺势挤了进来,“但我要见到你,必须见到。” 简渔想到郎怀璋的话,觉得特别没意思:“见我做什么?” 第47章 “去法国啊,之前不是说好了,要去f国出差干活。” 简渔愣了一下,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失落有之,可笑有之。 之前在律所里李稷那转瞬即逝的异样,简渔可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就连她都能从郎怀璋电话里的言语和不同寻常的舆论架势理出来一些苗头,李稷作为别人家的儿子,真能对李总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 简渔不信。 可李稷就是如此表现的。 真是欲盖弥彰,看起来他不是一无所知,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所以才会选择冷处理。 真不知道往常那为了她作威作福的架势去哪来。 不过,一些是没有干系的陌生人,一个是父亲老子,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从前李稷那么恨李总,把他当作间接害死母亲的仇人,到头来,李稷还不是回去做了李总的儿子。 所以说,父子到底还是父子,母亲都没有特权了,她当然也不能例外。 多好,她的爱情分文不值,那么选择自由,也是件不需要犹豫的事了。 第39章 c39 “因为忽然又觉得活着挺好。”…… 简渔把行李箱拖到楼下, 等了十来分钟,终于等到打着电话姗姗来迟的李稷。 也不知道他在跟谁电话,一脸严肃, 唇深刻地抿着,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他看到了简渔, 点到为止地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他就交给你收拾了。” 简渔敏锐地看向他, 李稷已经若无其事地挂了电话,过来替她打开后备箱,把行李箱放进去:“上车吧。” 简渔犹豫了下,出于对自己直觉的信任,问道:“你刚在跟谁电话?” 李稷:“公司的执行经理。我不在的时候,业务总要人负责。” 什么样的业务, 需要用上收拾两个字。 简渔心里犯了嘀咕,但见李稷不好说话, 也就不说了, 上了车。 到f国要飞十几个小时, 李稷买了商务座, 简渔可以舒舒服服地躺下睡觉,但很显然, 在当下简渔无论如何都是睡不着的,她用飞机上的网络继续查看微博。 也才近两个小时没看,网上的舆论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简渔的澄清微博下再也不是铺天盖地地辱骂, 而变成了很友善的吃瓜打卡。 “强势围观。这就是李队追求的女孩吗?” “姐妹们,快把好评顶上去,我们可不能让未来嫂子就这么被人欺负了。那些傻逼粉丝是把自己代入大婆了吗?别看个女的就骂, 看清楚了,你家蒸煮都承认小姐姐对那些绯闻不知情。” “呜呜呜,谁能想到李队有一天也会喜欢女孩子,慕了慕了。” “小姐姐,别看我们李队长着一张渣男脸,可是这么多年了连绯闻都没有,他很守男德的,超级好欺负的,就交给你收拾了哈。” “快,赶紧给我们李队一点爱情的苦吃吃。小姐姐,你可别太快答应他,让他多追追,多吃点苦。附图。” 简渔好奇地点开配图,看到了一张采访截图,身着赛车服的李稷满脸不耐地接受采访,回答问题是具是桀骜:“女朋友是什么东西,懒得谈。” 下面的回复排队排,整整齐齐:你小子也有今天,活该你追不到女朋友@lj。 简渔不由得点开这个账号,看到账号主业认证信息是赛车手,置顶微博转了简渔那条孱弱的澄清微博:“要不是我把证据给她,她知道真相后和郎怀璋分手,否则还不让我追。” 点开评论: ????是本人吗? 李队还会回来赛车吗?会回来吧会回来吧? 这是……还没追上的意思了? 那么多的微博,李稷唯独回了这条:嗯,还在追。 下面都是一片‘你活该哈哈哈哈’的评价。 很壮观,郎怀璋的账号有人专门运营,再加上那张俊脸有足够的曝光量,所以才吸引了那么多的粉丝,可是李稷的微博显然是个人经营,营业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距上一条微博都过去半年了,就这样,他的评论数也跟郎怀璋差不多,真是叹为 观止。 而更可怕的是,因为李稷的转评,简渔的微博粉丝数也噌噌地往上增,那些粉丝都很善良,把简渔被围攻的博文一条条找 出来,举报压评,齐心协力地把简渔的评论区打扫得干干净净。 这种陌生人的善意最动人,简渔看得心头暖暖的,点开评论和她们道了声谢谢,可最该道谢的似乎是李稷,若不是李稷,她们也不会这么相信她,并且无缘无故帮她。 她犹犹豫豫,又拖延过去一段时间,终于在空姐来上餐的时候,她要了份纸笔,写了‘谢谢’两个字,托空姐捎给在过道另一侧的李稷。 在一个传统的内敛的家庭中长大的简渔,是很羞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从前她和李稷在一起时的一个很重要的矛盾就是她受不了李稷那种黏黏糊糊的性格,一直到了今天,也没有适应的简渔眼看着空姐离开转了身,心脏就被羞涩尴尬局促抓住,她为了掩饰,手忙脚乱地开始吃饭,吃得完全是食不知味。 同时,她的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仔细听着那边李稷和空姐道了谢,然后开始点餐。 简渔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感受。 松了一口气?她羞于表达感情,面对接下来的事当然也是无措的。但要说没有失落也是假的,没人会希望自己抛出去的橄榄枝得不到回复的。 “谢什么,是不是该当面和我说清楚。”李稷敲着字,目光轻轻地往通道那侧的位置瞥了过去。 喜欢的姑娘是个什么性子,李稷清楚不过,若在其他事上,他不介意好好地呵护着,像保护一只不愿探出壳的小蜗牛,可唯独在表达情感这件事上,李稷不愿放过简渔。 简渔的耻感太重了,这让她总不相信爱情的天长地久,也总是不能让李稷听到心满意足的那三字。 简渔看样子又被逼到了角落,回复得慢吞吞的:“就是你转我微博的那件事。” “我为你愿意站出来替我证明而道谢,但下回不要这样了,阵仗太大了,感情是很私人的事,还是不要让别人围观好。” “怕什么?怕秀恩爱死得快?可是简渔,那条是我追人的微博,就算失败了,大家也只会觉得我丢脸而已。” 简渔打字的指尖一顿:“你原本可以避免丢脸的。” 但话说回来,李稷这样做,还不是为了她。这恰恰是让简渔觉得很过意不去的地方, 李稷的回复很快过来了,在没看到之前,简渔以为他会厚脸皮地回复诸如‘你答应我,我就不丢脸了’之类的话,所以当她看清了那两行字后,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 “我的感情拿得出手,不丢脸。” “喜欢你更是如此,她们只会觉得我眼光好。” 究竟是从哪里背了那么多情话大全。 简渔默默地想着,把手机屏幕倒扣放在了膝盖上。 * 一群盘正条顺的帅小伙到哪都显眼,简渔第一眼就看到了捧着花傻乐呵的安东尼。 李稷啧了声:“那个浑小子想出的鬼主意。” 他在安东尼伸手之前就把花夺到了手里,安东尼不满大声说:“哪有意大利男人向男人送花的。” 李稷:“现在有了。” 安东尼吃了一憋,不满地看着李稷。李稷懒得管他,转过身和简渔说:“明天给你买束新的。” 简渔:“不用了,我是来工作的。” 安东尼:“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简,放轻松,就当来休假了,我们安排的行程你管保满意。” 简渔还要说什么,李稷单手抱着花,拖着两个人的行李往外走了,简渔跟着上了辆宽敞的商务车,在黄昏的晚霞中,随着 车往这座陌生的城市深处驶去。 简渔从未到达过f国,也不会说f语,她望着不熟悉的街景和黑白的人种面部轮廓,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在这个国家,她能依靠的只有李稷。 或许还有安东尼,但他们二人其实不是很熟悉,安东尼本质上也只是李稷的朋友,所以说来说去,简渔能依赖的只有李稷。 她感到了一种恐惧,好像此刻她被抛到了海面上,生死存亡只能依靠怀里的那根浮木。 这种后知后觉让她懊恼不已。 她究竟是怎么敢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和李稷出了国。 商务车驶到一栋公寓楼前停下,安东尼跟她解释:“这是lee买的房子,只有比赛的时候会来住,但平时有专人打理,很干净,生活用品也都备齐了,已经可以住人了。最重要的是,这里很安全,你可以在外面玩手机。” 第48章 简渔愣了一下,这句话在她听起来真的匪夷所思。 李稷:“安东尼别吓她。”他又转身和简渔说,“以后出门,记得和我一起,一步都别分开,这里不比国内,你还不会f语,这里的人不屑说英语,要是出事会很麻烦。” 简渔越来越觉得她是上当了。 但来都来了,还能怎么办呢?再不济,还有翻译器。 车队成员都离开了,简渔跟着李稷上楼。 起初简渔还没觉得怎么样,直到李稷打开了房门,她才慢慢地反应过来,这间公寓里装的是分别那些年里李稷的过往。 立柜里摆满了李稷赢下来的赛事奖杯,黄澄明亮,金灿灿地摆着。这让简渔反应过来,李稷的那些粉丝究竟是从何而来。 简渔数了数奖杯个数,叹为观止:“怎么比了那么多?” 她一眼掠过,发现李稷是真不挑,再小的赛事他都肯去,再危险的赛事他也敢去。 看上去,他真的很喜欢赛车,可无缘无故,他怎么会放弃赛车,明明李稷还没有到退役的年纪。 难不成,继承家业就那么重要。 李稷一脸随意:“合法玩命而已。” 简渔没听懂。 李稷语气很淡:“我没和你说过吗?我自杀过,冲崖,但没死成,朋友看不下去,推荐我去参加达喀尔拉力赛,那个拉力赛,我参加过两次,后面那次开的还是电驱动赛车。” 达喀尔拉力赛的赛段大部分远离城市文明,需要穿过沙丘、沙漠、泥浆,昼夜温差能在四十多度,稍有不慎就可能迷路,然后断油断粮挨冻,其中的艰辛就连简渔这种门外汉也听过一二。 李稷却参加过两次,第二次还是电驱动赛车,他是真的以折磨自己为乐。 简渔:“既然那么喜欢,为什么后来又放弃了?” 李稷:“因为忽然又觉得活着挺好。” 他望着简渔的眼神,宁静如海。 看起来,心里那头时常狂躁的狮子此刻已经被安抚得很好了。 殊不知,海平面下熊熊燃起的火线,简渔怕被烫到,匆忙转开了视线。 第40章 c40 决斗?! 接下来的几天, 简渔都没有见到李稷。 他似乎很忙,直接把简渔托付给了安东尼,让安东尼带着简渔在首都逛吃, 这倒把简渔弄得稀里糊涂的,明明说了是来工作的, 哪有成天玩的道理。 但简渔就算想找人讲道理, 前提是她也要找得到人才对。而安东尼一问三不知,只知道到处带她玩, 没过几天,简渔竟然把李稷的朋友都认了个全。 说来也奇怪,那些男人看到安东尼带来一个东方女人,连目光都懒得往简渔身上扫一下,直到安东尼郑重其事地与他们介绍:“这是来自东方的简。” “这是怎么了,安东尼?你打算跟这个女人结婚了, 才……等等?简,是我们知道的那个简吗?” 得到肯定的回复, 他们就会立刻收起轻慢的态度, 郑重地和简渔互相认识。 简渔很好奇:“我在你们这儿很有名?” “当然, 因为lee, 那小子真够狂的。”对方推过一杯调好的鸡尾酒,安东尼代简渔拒绝了:“要橙汁。” 对方估量了下安东尼的态度, 很好脾气地说:“是lee的叮嘱吧?橙汁就橙汁。” 当放了半杯冰块的橙汁端上来时,对方已经开始回忆起过往:“那年lee声名鹊起,很多俱乐部的老板都想拉拢他, 给他送很多女人讨好他,他都拒绝了,说有喜欢的姑娘了。也就是在那时候大家第一次听到简这个名字, 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我们这个圈子换姑娘的速度比换衣服的速度还快。” “直到有个倒霉蛋,在一次输给lee后,恼羞成怒,侮辱了你,大概就是fuck 之类的话吧,lee勃然大怒,那个疯子直接拎起椅子向倒霉蛋砸过去。”对方的手捏着烟,烟头朝着四周指了指,“我这酒吧漂亮吧,lee支付的账单。” “那个倒霉蛋就这么被砸进了医院,最后请动中间人去说和lee。多让人难以置信,一般这时候应该是lee四处求人说和,以免被追究法律责任,但到他们之间反而倒转过来了,就是因为lee扬言和倒霉蛋决斗。” 简渔以为听错了:“决斗?他以为现在是几几年?” 对方笑了起来:“还没听明白吗?简,lee当然不会真的去决斗杀人,但他需要表明自己的态度,让所有人不敢对你有半分的不尊重。” 简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对方大手笔购置的顶灯正通过玻璃杯折射出绚烂的光,像是一剂强效的致幻剂,在简渔面前跳跃出迷幻的灯光。 “他不必如此,”简渔说,“我又听不到。” 对方缓缓吐出烟圈:“不管你听不听得到,他总归是不舍得的。那小子,不做花花公子,想做情种啊,真没出息。所以你明白了吧,大家为什么都对你那么尊重?因为大家都怕被打。” 简渔说:“其实有法律在,大家都不需要那么怕他吧。” 对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法律是文明人的工具,何况等到能使用法律时,伤害已经造成了,无法挽回了。但lee可是疯狗啊,那时候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对活着这件事没有留恋,赛车的时候疯,打人的时候,大家都很怕疯子呢。疯子之所以是疯子,因为他做事是不计较得失的。” 无心插柳柳成荫,简渔心头的那层雾就这么被不经意地一拨就拨开了,她掏出了手机。 微博在落地的时候就被李稷做主删掉了,简渔出于躲避网络舆论的心理也顺势答应了下来,可是现在她反应过来了,如果李稷在她不知情的时候,都能为了她和别人决斗,他真的能对眼前的伤害置之不理吗? 特意把她带到法国,却只让安东尼负责招待她,是不是因为他有重要的事要做? 简渔打开微博的瞬间,账号就被过载的信息卡了出去,这让她又花费了十几分钟才登录上去,后台的消息仍旧在以每分钟数十条的速度在增加,简渔根本无暇浏览,但无论如何,她还是眼尖地抓住了一个颇为眼熟的号码。 林盈如:你真的想让小李总毁掉郎怀璋? 林盈如:他是百年难见的天才,他的天赋不应该为你们那可笑的爱情埋单。 林盈如:你有时间吗?我想找你聊聊。 林盈如:求求你了。 简渔没有马上回复她,而是先去搜了有关郎怀璋的咨询,可以看到整版的新闻页面都在报道他失去了什么样的代言,原本定好的开展计划无限期地往下推了,但这些都不重要,最关键的是他还失去了一个在f国举办的文化交流活动,很多人因此在猜测他是不是要失去背后的人脉和金主了。 如果没有记错,是李总支持了郎怀璋在网上的发言,无缘无故,这位郎怀璋唯一的支持者不会轻易撤回赞助,唯有一种可 能,那就是李总出于某些原因也放弃了郎怀璋。 李稷,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两天他就是在忙这个吗? 简渔问安东尼,安东尼当然一问三不知,简渔说:“他不会已经回国了吧?” 安东尼说:“lee不需要回国,远洋公司在f国有很大的业务,lee的父亲就在f国。” 简渔:“你还说不知道李稷在做什么,我看你清楚得很嘛。” 才意识到竟然就这么被简渔套出话的安东尼,此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lee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带你玩,转移你的注意力,不要让你知道。他怕你知道了,就更讨厌他了。”安东尼心虚地说,“毕竟儿子要对付老子,说出去名声不好,简渔会认为我这人特别没人情味——他的原话是这样。” 简渔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眼眸被霓虹灯影一刺,又很慌张地垂了下来。 她沉默的这段时间里,安东尼越来越心慌,毕竟是他没把事办好,露了馅,才让简渔知道了背后那些事。想到李稷把整件事都形容得那么严重,安东尼可怕他搞砸了一切把简渔吓跑后,李稷也会疯了一样地要跟他‘决斗’。 安东尼吓得背后冒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简,没你想得那么严重,现在是法治社会,李稷为了你也不敢再像过去那样乱来了,况且那是他的生物学上的父亲,李稷肯定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 安东尼慌得肢体语言丰富堪比意大利人,简渔不怀疑她胆敢露出一丝对李稷的嫌弃,安东尼能当场给她下跪磕头。 简渔:“安东尼,你别着急,我再想另外一件事。在这之前,我以为李稷对我的委屈视而不见,那时候我很失望,可是现在听到他愿意为真的突破了伦理底线,和李总对着干,我又觉得很惶恐,怕承担不起这份沉重的爱,所以下意识地去挑李稷的刺,怪他怎么能为了我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是不是挺矫情的?”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a>|甜宠文 第49章 安东尼挠了挠头:“实话实说的话,确实有点,但是怎么说,你会有这样的心理,一定是有你的原因,你肯定不是故意为难lee。” “为难,天哪,你都用上这个词了,听起来我确实很矫情。”简渔顿了顿,“但是刚才听到那位酒吧老板说起李稷在我不知情的时候,为了我和侮辱我的人打架,我又很开心,因为我从来没有得到过这种偏爱,即使是在我的前男友那里也是如此,他只会放任他的朋友贬低我,所以李稷对我的好,稍微超过我的认知,我就会东想西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别有所图。” “lee当然不是别有所图。”安东尼大声说,“我的上帝,原来你一直对lee抱着这种偏见吗?那对lee真的太不公平了,如果他不怀好意,他就该让你知道他每一次的思念作秀,可是他没有,不是吗?” “我不怀疑他的真心。”简渔摇摇头,纠正安东尼的说法,“我只是害怕我没法回应这份真心,也不认为我自己可以回应得了,更怕他和我在一起久了,突然发现原来我也不过如此,到那时候他收回了所有的真心,你又要让我这个得到过这种偏爱的人该怎么去面对接下来形单影只的命运。” “所以,比起爱情,我更想要自由。我害怕自己被爱情驯化成一个废物。”简渔声音轻了点,“我知道这几天你带我见了很多李稷的朋友,就是为了让我看清他的爱,撮合我们。我感谢你的好意,也认为我有必要让你知道我的想法,往后你不必再浪费力气了。” “光是我知道没有用,lee知道吗?这是你们之间的事,他有权知道。” 简渔:“他或许不知道,或许知道了也不在乎。” 安东尼:“他如果知道了,怎么可能会不在乎?你把lee想得实在是太坏了。” 简渔:“因为他就在做那种事,只要能和我在一起,他不在意我的想法,也不在意我究竟为此受到了多大的伤害。” 安东尼不信:“怎么可能,他那样的家伙,怎么会允许你受到一点伤害。” “如果这个伤害来自他,他就不认为这是伤害,而是我不听话时需要接受的一点不得已的惩罚。” 安东尼还是不信:“lee绝对不是这样的人,除非你能证明给我看。” “我当然可以。”简渔毫不犹豫地说,“只要你肯配合我。” “哈?”简渔答应的速度之快,让安东尼愣住了,他不禁开始怀疑简渔与他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得到他的配合。 安东尼警惕心起:“你要我怎么配合?” “很简单,你只要说带我去滑雪了,山里信号不好,几天都不要理会他。”简渔,“你看看他会不会在找到我后把我关起来。” 安东尼:“哈?” 他怀疑他的中文退步了,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匪夷所思的话呢。 第41章 c41 “你明明那么好,好到我对你一…… 安东尼没有答应简渔的要求, 他再三请求简渔能够好好地和李稷坐下来聊一聊。 简渔对他的建议未置可否,沉闷地坐着车回到了公寓时,倒是很意外地发现李稷竟然已经在家。 他把外出的大衣脱下, 晾在门口的衣架上,皱眉看向刚推门而入的简渔:“怎么回来那么晚?安东尼怎么安排的?” 李稷很自然地伸手去接简渔的包, 简渔:“安东尼带我去见你的朋友了, 这几天他一直在带我见你的朋友。” “那些浑小子有什么好见的。”李稷挂好了包,就来替简渔脱她的外套, “吹了那么久的风,冷了吧,我给你去冲杯热可可。” 简渔:“不用了,你呢?最近在忙什么?” 李稷:“一些业务的事。” 简渔:“不需要带法顾?” 李稷:“还能应付,就让你多玩几天了。” 如安东尼所说,李稷果然不肯老实交代, 真奇怪,他都敢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了, 却还是怕她知晓他和父亲的事。 李稷真是变了, 也不再记得当初他母亲去世的时候, 他是怎么把盛满了热水的开水壶砸向来吊唁的李总。 李稷给电热水壶插上电, 就来抱简渔,双手穿过她的腰, 将下巴抵在她的肩窝上,闭着眼,睫毛盖成羽翳, 仿佛狩猎了一日后疲倦极了的大型猎狗趁着休息的时间和主人撒娇。 “想你了,你有想我吗?” “没有,安东尼带我玩得挺好的, 明天我还想去滑雪,可能晚上也不回来了,可以吗?” 李稷睁开了眼,目光斜上,判断出简渔确实很期待这一次的出行,他说:“可以去滑雪,但晚上一定要回来。” “就算不回来也没事吧,你也忙,我们没有见面说话的时间啊。” 简渔满不在乎的态度惹恼了李稷,他小声反驳:“才没有那样,我每天都会去你的房间和你见面,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简渔错愕了下,她不由自主想到早晨起来时身上的那些异样,以前还以为是梦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可是现在听来八成又和李稷有逃不脱的干系。 她恼羞极了:“我明明每晚都把房门反锁了,你怎么进来的?” 李稷恬不知耻:“我有钥匙。” 他还有些得意。 简渔憋了口气:“明天我一定不回来。” 李稷并不在意,反正安东尼总会陪在简渔身旁,而安东尼是很听他的话的。 他现在只关心一件事:“我去洗澡了,记得等我。” * 次日等李稷起床离开后,简渔就爬了起来,吞了一片避孕药。 此刻,门铃响了,简渔以为是落了东西的李稷去而复返,赶紧把避孕药藏起来,趿着棉拖鞋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衣冠楚楚的李总,风霜染白了他两鬓的银丝,却没有削去半分他留给简渔的恶心感。 简渔说:“李稷出去了,他不在家。” 李总:“简小姐,我来找你。” 简渔绷着脸,没有丝毫让人进屋的意思:“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话可说的。” 李总:“那我也可以进屋,还是说,简小姐觉得自己可以剥夺一个父亲进儿子家门的权利?” 他嗤笑:“别忘了,李稷现在可是心甘情愿地叫我父亲。” 如果此刻简渔和李稷已经结婚,在他们的婚房门口,她应该还有点底气直接把门关上,只可惜事实并非如此,简渔身为寄人篱下的客人只能不情不愿地让开。 李总直接无视了玄关处给客人准备好的拖鞋,大摇大摆地进屋,明明进入的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可他熟稔地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若不是李稷最近忽然又和我对着干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又在一起了,简小姐可真是阴魂不散,也真是自轻自贱。” 简渔:“是,我自轻自贱,在垃圾桶里找男人,那么李稷作为那个被我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男人,又算什么?生他的你,又算什么。” 李总呵呵一笑:“我的儿子长得帅,有魅力,走到哪儿都能招来一群小姑娘前仆后继,多一个这么多年还对他念念不忘的你也不算什么,我说的明明是当年你父母收钱了的事。” “收钱?收什么钱?”简渔忽然从天接下来一盆狗血,感觉莫名其妙。 “当然是买断你和李稷缘分的钱。整整五百万,买你不追究李稷的法律责任,也买你和李稷日后的无缘无份。”李总说, “合同我就不掏了,你是学法律的,知道这种合同没什么效力,至于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你问问你父母就知道了。” 简渔:“既然你知道合同无效,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前段时间的网暴还喜欢吗?这样的网暴,我替你准备了很多份,总有一样会逼疯你的。”李总笑得跟个弥勒佛一样,“你好好考虑。人不应该妄想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房门忽然被踹开,一扇结实的门此刻却跟吊在树枝上的枯叶,被暴力踹得来回吱呀作响。 李稷从头到尾先把简渔凝视了一遍,确认她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精神状态也不错,这才把目光转向李总,顿时,他的目光变得凶狠起来:“我不是警告过你,别来找她吗?” “有些事,总得让你知道。” 李总慢吞吞地说,摆着上位者慢条斯理的姿态,哪怕在这种紧张对峙的情况下,也没有丝毫加速的意图,大概是习惯了大 家对他的顺从和好脾气,也就没有任何照顾别人的心情的想法。 李稷满不在乎:“不就是五百万吗?算什么,是你拿不出这笔钱,还是我拿不出?简渔要是喜欢,她撕着玩都可以。”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a>|甜宠文 第50章 “混账!”李总那弥勒佛的神态终于因为这句话破功,“家里积累了四五辈的资产,就是这么被你败的吗?” “我敢不敢败,怎么败,这几天,您还没见识到啊。”李稷歪了歪脖子,骨头咔咔作响,“我说过,我资历浅,没法跟公司里那么多股东抗衡,这没什么,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知道该怎么把它弄破产。郎怀璋可还活着,他的画也还活着。” “你这个混账玩意!”李总彻底失态,破口大骂,“当年死得怎么不是你这个小畜生!” 这句话,就算是简渔这个外人听来都觉得过分异常,但李稷满不在乎地一咧嘴:“那也是老天爷有眼。痛苦吗?难受吗?那就对了,我活着就是为了来收你。” “你你你!”李总被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你别以为我就你一个儿子了就拿你没办法了,我只有六十几岁,我还能生,就算不能生,还有那么多人争着要给我当儿子,我不是非要你不可。可是你,离了我,除了你那个俱乐部,几套房子,还有什么。” “还有一条随时跟你拼命的命。”李稷说,“只要被我发现你想伤害简渔,我立刻提枪来见你。” 简渔觉得李稷不必提枪都能把李总杀了,毕竟李总离开的时候双腿已经被气得直踉跄。 李稷过来牵她的手:“那老不死的没欺负你吗?” 简渔摇摇头,想了想,又问:“那五百万的事,你知道吗?” “我知道。”李稷轻描淡写,“我自杀的事被他知道了,他那时候只剩了我这么一个儿子,怕断了香火,立刻包机来见我,那时候他为了让我死心,跟我说你收了五百万的分手费。” 简渔:“我不知道这回事……” “是吗?我也是后面才反应过来的,还挺失望的,你要是真这么贪财就好了,有几个比我有钱?你越贪,就越只能爱我一个,所以老头一让我回去继承家业,我就同意了,我得想办法诱惑你啊。” 简渔吃惊:“你是因为这个回去认他?你……”她心情复杂得很。 李稷摸了摸她的脑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妈妈不会怪我。当初她离婚就没争过我的抚养权,因为她不甘心把偌大的家产留给那个私生子,是我非要跟着她走。所以她一直都觉得我挺没出息的,天天在家骂我。” 李稷顿了一下,露出了个模糊不清的笑:“反正她看到我回去继承家产,肯定得笑。” “虽然你这样说了,可我还是觉得……承受不住。”简渔想过很多种李稷和李总翻脸的场景,可以她的思路,她最多想到的就是尊卑颠倒的争吵,若李稷肯与李总决裂,已经是她的脾气范围内最过分的反抗。 至少绝不敢想象李稷竟然敢把整个家业弄败,就为了打蛇打七寸,气死自己的亲爹。 当真是杀人不见血。 “你应该不只是为了我这样做吧?我有什么值得你做到这个地步呢?我明明只是个浑身上下找不出多少闪光点的普通人啊,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呢?” 李稷:“我这样做让你有负担了?千万不要这样想,我这样做只是因为我愿意这样做,千金难买我愿意,你就当我只想成全自己一个情圣的名头,和你无关,所以不要有压力,更不要感到负担。我的初衷并不是想让你知道,然后被我感动或者因我愧疚,那根本不是我想要的纯粹的爱。” 啊,原来这才是李稷一直瞒着她的理由啊,他要求还怪高的。 简渔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确实不值得如此被爱。” 李稷瞪她:“又胡说八道了。”他一顿,“你明明那么好,好到我对你一见钟情,好到这么多年,我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第42章 c42 禁止的堕落。 猝不及防的告白让简渔陷入手忙脚乱的慌乱中, 她默默将目光移开,视线乱瞟,好赶紧从混乱的家中发现一件急于用人去解决的事, 以此把自己从当下尴尬的场景中解脱出来。 偏偏李稷用虎口拧住她的下巴,强行让她那飘逸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害羞了?” 简渔不会承认:“没有。”她把所有的过错推到了李稷身上, “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谁知道你有几分真心?油死了。” 她夸张地用手挠了挠身上的‘鸡皮疙瘩’,精准地表达了她被‘油’到后的不自在。 李稷:“世上几十亿人, 若我不大声将心意表达起来,你又怎么会知道熙攘的人群中还有一个我在爱着你?”他叹了声,“你啊你啊,不信我其他那些话还尚有可原,但怎么可以连夸你的那些话都不愿信?你明明就是那么可爱啊。” 简渔:“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普普通通地长大,普普通通地活着, 诚然有些优点,但也都是做人的基本标准而已, 不足为外人道。” 李稷板着脸纠正她说的话:“怎么会, 你觉得那些只是基本标准, 却忘了很多人就算不是生来就坏, 也会在成长过程中逐渐扭曲自我,能一直坚守着底线就是很棒啊。” “就比如说我,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烂人,如果没有你,我肯定会无期限的堕落下去, 你就是我的定海神针,这并不是我为了哄骗你说的话,你可以去问问安东尼。” 李稷一出生就站在了金字塔顶端, 在那样的人生中,无论想要得到什么都是很容易的事,而又有那么多人希望能从他这儿得到些东西,所以当一个人变得空虚,无所追求,又坐在金山银山上时,就极其容易一脚踩进万丈深渊。 当他企图自杀又失败的消息传开后,那些狐朋狗友更多的不是为他的身体担心,而是想趴在他的身上狠狠地咬下一块肉。 因为是在监管宽松、资本至上的欧美,所以要接触d麻和x交派对都成为毫无门槛的事,在那些五光十色,烟雾弥漫的致幻场景里,若李稷还是那个什么都提不起劲去在乎的烂人,他接过也就接过了,放纵浪荡几年,最后惨死在公寓里,也算玩够本了,至于名声财富将来,他是真的不在意。 郎怀璋总说李稷是个傲慢、目中无人的人,却从来没有去深想过是这种满不在乎的自毁倾向才造就了李稷的傲慢。 不过这也不能怪郎怀璋,毕竟不在乎李稷的也不止他一个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人,哪怕是给予你骨血的父母都能对你冷漠至极,又何况一个没什么交集的普通人。 简渔说她只是按照一个普通人的基本标准活着,却不知道是她太善良了,所以没有意识到大部分人心里连基本标准的概念都没有。 李稷还清楚地记得他和简渔相遇的那个下午,母亲的躁郁症发作,在家里摔打了一通后,抡起椅子狠狠地砸向她辛苦怀胎十月生下的李稷身上,李稷那时候已经有一米八了,要制服一个被病痛折磨的瘦小女人并不困难,但他还是闷声不吭地站在 那儿任由她砸,听她骂他是个‘连私生子都抢不过的废物’。 后来好不容易等她累了,砸不动了,也没关心儿子一句,就自顾自进了房间把门锁上了。 李稷有瞬间的迷茫,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他甚至想过去死,可是他琢磨了一下,发现房间的门框太低,而他太高,根本没法把他吊起来,好给毫无准备的母亲一个开门杀的惊吓,他就又觉得没劲,懒懒散散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摸了一包烟,一瓶酒,蹲在楼道里抽烟喝酒。 母亲带他落脚的是个老小区,住的都是老实本分的普通人,李稷曾在楼道里听到楼上的人家因为女儿月考退步了一名,整整骂了她一个小时。 怎么说呢,虽然也是很疯狂的父母,但和他爹娘比起来,其实也只是被望女成凤四个字魔怔住了,已经很正常了。 在这里不正常的只有李稷,他知道那些邻居是怎么在背后嚼他家的舌根,说他是小混混,不让自家孩子靠近他。李稷懒得反驳,但他就乐意坐在楼道里,堵着人走路的道,大摇大摆地抽烟。 一遍遍地证实风言风语,一遍遍地亲手把自己的名声毁得稀巴烂。 李稷倚靠在潮湿的墙面上,耷着眼皮吐眼圈时,视线中蓦然出现了一双穿着球鞋的笔直纤细的小腿。 “你……” 他听到对方迟疑了下后,仍旧突破了层层顾虑,下定决心般继续说了下去:“要不要来我家,我给你上点药?” 李稷听出来这道声音是来自楼上那位乖乖女,他对这位竟然敢主动接近自己的女孩起了点微不足道的好奇心,漫不经心地抬头,果不其然见对方被吓了一跳。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a>|甜宠文 第51章 因为那些伤,还是他的眼神?或许两者皆有之,毕竟大家都说他的伤是打群架打出来的。 李稷觉得无聊,又垂下了眼:“别来多管闲事。” 视线内,那双球鞋局促畏惧地往后缩了下,但无论如何,依然没有离开他的视线。 倒是有胆色。 乖乖女像是怕他没耐心听,语速变得飞快:“这是你妈妈打的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听到的,我有时候上楼会听到你们家的动静,绝对不是八卦,我只是想问问你要不要联系妇联?你还没满十八周岁吧?妇联有义务管未成年人的……” 在李稷好笑的眼神里,乖乖女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或许连她都觉得这话可笑无比,这么大的体格,怎么可能还需要什么社会组织来介入呢。 李稷觉得乖乖女不愧是乖乖女,可真是天真。 他准备起身,拍拍屁股走人了,乖乖女忽然又开口:“虽然你确实长得很高,也有肌肉,但未成年就是未成年啊,你这个年纪就该被家人和社会好好保护着,不是说你长得高,就不能得到这些保护。而且,你明明有反抗的余地,却一直任由着你 母亲打你,其实你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吧。你需要成年人的帮助……啊。” 她轻声惊呼,是被少年阴骘的目光吓到了,她紧张地揪着半旧的书包带子,屏着呼吸紧张地看着李稷把烟头扔在地上,用鞋底碾灭了火星子。 “还不跑?” 他歪了歪头,颈线被拉得锋利笔直,衣服布料下是起伏的肌肉。 简渔还在发蒙,但求生本能已经为她做出了选择,李稷听着向上而去的跑步声,啧了声,收拾起酒瓶,懒洋洋地回了家。 他在拉紧窗帘的客厅里昏天黑地地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晚上十点多了,餐桌上多了狼藉的餐盒,可见母亲曾经清醒了一段时 间,她叫了外卖却没有叫醒李稷。 李稷也已经习惯了,他拿起手机打开门出去,一脚踢到了齐齐整整摆在门口的药瓶,李稷诧异地收回脚,单腿弯膝蹲下,摘下粘在药瓶上的便利贴,看上面用清秀的笔迹书写着妇联的联系电话和地址。 李稷撩起眼皮往上看了眼,隔着厚重的层板,他好像能看到乖乖女伏在书桌前认真写作业的影子。 李稷把便利贴翻来覆去看了好久,最后收进了怀里,然后拎着药瓶回了家。 次日,他掐着简渔从补习班回来的时间,把她堵在了楼道里:“好人做到底,帮我上个药。” 他指了指自己的后背,看到简渔露出犹豫的神情,他敛了敛情绪:“不用跟我回家,在楼道里上药就行。” 好奇怪,仅仅是因为这一句话,简渔怎么能露出愧疚的表情呢? 李稷想不通,只是闷着头两手拎着衣服下摆,从头扯了下来,露出被砸得淤青红肿的后背。 他听到身后蚊讷般的声音:“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还是回家给你上药吧。” “就在这吧。” 李稷根本不在意在哪上药,毕竟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愿意给他上药。 冰凉的药水带来的不是疼痛,而是其他什么东西,李稷不知道,他只是半蹲着,让简渔弯着腰,慢慢地用棉花棒擦过一块块的伤痕,痒得像是姑娘在用她的手一寸寸怜惜他的伤痕。 “你以后别抽烟喝酒了。”她闷声说,“抽烟有害身体健康,酒也不能多喝,你还那么年轻,不应该把自己的未来埋葬在家里。等高考了,成年了,你可以打工了,他们就管不到你了。” 过了好半晌,李稷的喉咙里才滚出一个字来:“行。” “啊?”或许是因为李稷答应得太快,让简渔怀疑他完全是在敷衍自己,想生气又没有立场,想继续劝两句又怕遭到李稷的反感,于是她不说话了,闷闷地上药。 李稷:“问你个问题,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和你无关。” “好奇啊,你说说呗。” “读书好,人品好,负责任,长得好看。”简渔胡乱说了一通。 李稷:“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很会念书的。” 简渔没理他。 李稷:“下次考个年级第一给你看看。” 简渔:“职高的年级第一吗?” 李稷:“我们是一个学校的,你念职高吗?” 李稷转过头去,心满意足地看到简渔吃惊地瞪圆了眼睛,似乎对两人竟然是同校的事实感到不可思议。 李稷:“我要考第一了,做我女朋友吗?” 简渔皱了皱鼻子:“我不跟抽烟喝酒的人做朋友。男朋友更不能接受了,毕竟我不想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 李稷:“行,能改,小意思。” 他直起身,楼道里装的顶灯在头顶有气无力地亮着,宽阔的身影将简渔笼罩在内。 简渔往旁躲了躲:“你改了也不代表我得答应你,那对我来说只是最低要求,上面还有,额,别的要求。” “你慢慢提呗。”李稷说,“反正我记住了,要做你的男朋友绝不能把日子过得一团糟。” “我会一直记着的。” d麻,x爱派对,酒精……数不清的手递过来高刺激的玩乐,但都被李稷一一拒绝。 “我以后是要娶老婆的。” 他用一张放荡的渣男脸,认真地将最循规蹈矩的人生安排说给周围的人听,所有人都大呼扫兴失望,怂恿着两个大胸妹子一起往他怀里钻。 “就玩一次嘛,你试试别的女人,就知道天下的女人就不过如此了。” “只要一口,就能忘掉所有的烦恼了,你还能在梦里和她交.合呢。” 李稷推开妹子,拎起酒瓶砸在说话的人脑袋上:“别把她和那么下流的词放在一起。” 他冲着组织者竖起了一根中指,然后双手一插兜,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举报了。 他跟这帮没人爱的人可不一样。 第43章 c43 “请给我一个永远的谎言。”…… 简渔已经很久没有联系父母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和父母之间的联系只停留在节假日的问候上,程序性地维持着疏远又冷淡的关系。 哪怕是出来工作了那么多年,周旋过不同的社交场合, 简渔仍旧会因为即将拨通的父母的电话而感到莫名的紧张和焦虑。 她为了缓解这种感觉,拖了把椅子坐在阳台上, 让阳光把手脚一寸寸地暖起来。 “妈妈。”简渔的声音因为紧张而不由自主地发涩, 她不习惯寒暄,就直奔主题, “当初你和爸爸是不是跟李稷家里拿了五百万?” 她预料妈妈会因为被揭穿后而羞恼得骂人,或者说嘴硬不肯承认,却没有想到对方很平淡地承认了:“是啊,拿了五百万,不然你以为我们怎么能在市里给你买婚房?” 简渔脑子轰得一下:“可你和爸爸从没有和我说过那是拿的李稷家里的钱。” “我说了你能要吗?” 虽然这不是视频通话,简渔没有办法适时看到妈妈的脸, 但这话的语气让简渔在这一刻妈妈一定是翻了个白眼,以此嘲弄她。 “我拿这五百万很过分吗?当初的事情你就是受害者, 你有权利拿到补偿。你干这行的你更清楚, 犯罪嫌疑人为了能得到受害者的谅解, 都是用钱, 国家也允许啊,要不然能有认罪认罚书这回事?” 简渔靠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可你不能不和我打一声招呼就拿了吧。” “我跟你说, 你能要?”妈妈提高了声音,“你从跟那小子认识开始就不听我的话,我让你不要跟他做朋友, 结果呢?转头就跟他谈恋爱,还同居,我是这么教你的?他是什么好人吗?他家是正常的家庭吗?单说阶级, 我们两家就不是一个阶级,你要我跟你爹以后都把他家当祖宗伺候,每次两家有来往都要赔小心赔笑脸,我实话告诉你,我跟你爹清高一辈子,做不到。而且你又是什么条件,嘴巴不甜,做事还犟,长得普普通通,身材一般,你能跟外头那种妖里妖气的狐狸精能比?再说他那一家,他妈妈是个神经病,他爹也不是个有责任的爹,他是个坏种,你跟他在一起,只有被啃到骨头渣滓都不剩的份。” 简渔:“这些跟五百万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你不听我的,我才不告诉你这件事。而且拿了五百万,就是买断了你们俩的缘分,你往后不能和李稷在一起,不然我们家可拿不出一千万。” 妈妈理所当然地说。 “但凡你听我跟你爸爸一句话,你能遇到这种事?平平安安读完大学,然后毕业回老家,考个公务员,安安稳稳地找个本地人结婚,趁年轻生两个孩子,你恢复起来快,我也能替你带。你怎么就不听话?非要做什么律师,现在毕业两三年了,混明白了吗你?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称清楚了没?”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a>|甜宠文 第52章 好像总是这样,无论简渔想说什么,最后都会变成父母对她的单方面的攻击。 他们总以为,因为生养了一个孩子,理所当然地就拿到了这个孩子的监护权,理应一辈子都监管把控着这个孩子的人生。 简渔一直咬着嘴唇,才强忍着自己没有在听到这些咄咄逼人的指责时直接挂了电话,可与此同时,她所有的理智也都被一股压抑沉闷的情绪击溃,她感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愤怒得叫嚣着想挣破皮肉,掌控她的大脑。 “我不会回去的,饿死在外面也不会回去。”她这样说完之后还觉得报复不够,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我现在又和李稷在一起了。” 她没等妈妈的回答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果不其然,不出一分钟,妈妈就开始疯狂地给她打电话,微信不接就换手机,手机也没声响就给她发一长串的60秒的语音,很快爸爸也加入到电话轰炸之中了。 简渔把手机放在一旁,起初以一种报复后的快感,看着手机在桌面上不停振动的样子,仿佛是在欣赏父母失去掌控权后的无能怒火,但慢慢的,她又觉得铃声刺耳,于是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真是无聊透顶。 其实都不用冷静,简渔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挺幼稚的,念书时可以为了反抗父母,偷偷地和父母不喜欢的浑小子在一起,长大了呢,为了不让父母如意,还是把当检察官的梦想强压在心里。 她看似在和父母较劲,抢回了人生的掌控权,可其实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摆脱过父母。 她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简渔蜷缩在椅子上,将脸埋进了屈起的膝盖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暴力破开,简渔吓了一跳,睁开眼看到李稷焦急又匆忙地进来,蹲在她面前,不由分说将她抱入怀中。 “你没事吧?刚才敲门你没声,打你电话也关机了,快把我吓死了。” 他低声说,满满都是心有余悸的颤音。 “我能有什么事。”简渔哑然,她垂下眼,看到李稷宽厚的身躯紧紧依偎着自己,满满当当的一怀抱,肌肤贴着肌肤,体温传着体温,仿佛她掌下的一只狗。 “你刚才说你是对我一见钟情?” 李稷笑着用下巴蹭她肩窝,借机把她搂得更紧了:“怎么不相信了?又不是第一次跟你说。” “我觉得我长得没到能让人一见钟情的份上,再者,你那时候看上去很不靠谱,像个小混混,说你是见色起意都是轻的, 我感觉你单纯就是在享受戏耍人的快乐。” 李稷听着简渔对他的评价,真是有够低的,他都觉得有点委屈:“我要不喜欢你,就我当时那状态,能知道我俩在同一个学校,你周末都要去补习班,以及补习班下课的时间?” “哦,纯情大男孩。” 李稷松开了简渔,却没有起身,而是借着半蹲的姿态,非常方便地用戴着露指的机车手套的手,捏了捏简渔挺翘的鼻尖:“我纯不纯情,你还不知道?初恋,初吻,初拥,初夜都给你了,你要愿意收,现在还有个初婚能给你。” 简渔往后缩了缩脖子,想躲过李稷的手,但李稷没绕过她,另一只手捏着她的后脖颈将她固定着,得逞了。 “别闹了,我跟你认真说这件事。”简渔打他的手,“我问你,当初我追你追了一个月,你都没答应,究竟是因为什么?” 李稷漫不经心的:“你今天怎么回事,尽跟我说以前的事了,这事我也跟你开诚布公地谈过,我妈有躁郁症,自杀死的,我也不正常,我怕跟你在一起害了你,所以警告你别往我面前凑。” “没别的原因了?” “还能有什么。”李稷低下头,玩着简渔的手指。 简渔说:“我妈妈后来跟我说过,她去找过你,跟你说我追你不是因为喜欢你,而是想跟家里人对着干。你听进去了,所以后来哪怕和我在一起,你才会那么不正常。” 李稷听到这话,也不玩手指了,慢慢抬起脸,问简渔:“你究竟想跟我说什么,别这样软刀子割肉,给我个痛快。” “我为了一时痛快,话没经过大脑,直接跟我妈妈说了,现在我跟你在一起了,以她的性格一定会杀到a城来找我,把我的工作弄得一塌糊涂。”简渔,“你知道的,在父母子女关系上,子女天生不占优势,再加上还有你爸爸虎视眈眈,我很担心我又要被推到社会上被人评头论足。” 李稷的眸中的精光慢慢凝聚成一个点,这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预备狩猎的猫科动物,竖瞳成线,危险十足。 “你想劝我跟你分手?” 简渔:“首先,我们并没有真的在一起,目前至多是炮友的关系。其次,我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了,或许你不在乎伤害 到我,如果我能被舆论网暴到连出门都不敢,只能天天躲在家里,才是称你的意。” 李稷:“你还可以和我结婚。” 简渔吃惊地看着他,那圆瞪着双眸的样子像是在问究竟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李稷:“你别看老头子嘴硬,但他这人最封建,他身下就我这么一个香火,绝对舍不得我灭。如果你跟我结了婚,我们就是一家人,你的舆论形象会影响到我的形象,所以还会影响股票。从这两层来说,他不会对你出手。” “至于岳母。” 在简渔‘谁是你岳母?你就这么叫上了真没问题吗?’的质疑目光中,李稷镇定十足地回答:“你心里很清楚,嫁给了我,就是报复他们的最好方式。” “你不介意我嫁给你不是因为爱你,而是别有所图?”简渔狐疑地看着他。 “当初你追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不在乎,也接受了,不是吗?” “可是你之后也疯了。” “那不一样,恋爱关系没有保障,婚姻关系却有法律保驾护航,现在离婚手续还那么复杂,你没法说离开我就离开我。” 李稷低下头,虔诚地亲吻简渔的指尖:“只要让我知道你会一直在我身边,我就会乖乖地待着,绝对不会发疯的。” 简渔抽回了手:“是,你有保障了,我呢?我是疯了才会自己主动跳入火坑。” 李稷痴迷一笑:“我们都结婚了,你要 摆脱我只会更简单。只要你想,在某个厌倦了我的夜晚,可以亲自喂我喝下拌了安眠药的牛奶,在我熟睡时打开煤气,让我在熟睡中死去。我脾气差,看谁都不爽,现实中没朋友没家人,不会有人追究我的死亡,你大可继承我的遗产,后半生逍遥快活。” “我只有一个要求,”他把简渔的掌心朝内压在自己的胸膛上,不知何时,他已泪流满面,“请给我一个永远的谎言,让我直到死亡都被你的爱意包裹,永不清醒。” 第44章 c44 “爱一个人,没有你想得那么简…… “疯子。”简渔定定地看着李稷, 想骂他一万遍的疯子,可话到嘴边,又不由自主地咽了回去。 说到底, 李稷与她一样,都只是原生家庭不幸的可怜人罢了。 他精神空虚, 却连烟瘾和酒瘾都没有, 那意味着他已经从别的地方找到了精神寄托,简渔只是不幸地成为了他那个精神寄托。 “我不想做杀人凶手, 你别毁了我。”简渔抽开手,双膝抵开李稷,起身走开。 李稷的眼眸往下垂,目光中有几分寂寥落寞。 等简渔再把手机打开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前往见赞助商的车上,李稷终于腾出手来让她有处理工作的机会, 但可惜密密麻麻的消息轰炸让简渔根本无暇顾及,她眉宇间又浮出了烦躁。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她眼前掠过, 将手机往下按在她的膝盖上:“把手机关了吧, 别看了。” “我得把草拟的合同模板发你。”简渔忍着烦闷, 不去注意不停跳跃的消息框, 但这种东西也不是她不想看就可以不看的,她只是随意地扫了眼, 就看到爸爸发的消息。 “我和你妈已经买好了机票,半夜两点到机场,你过来接我们。” 简渔的火一下子就冒了起来, 她哒哒打字,和机枪发射子弹一样:“我出国工作了,不在国内, 你们来了我也没法接。” “你有什么工作需要出国?你爸虽然老了,但律师不能跨国执业这点知识还是知道的,你出去玩了吧,赶紧买机票飞回来,明天我跟你妈必须见到你。” 虽然没有直接听到对方的声音,但这咄咄逼人的蛮横态度依然可以通过文字无差别地传来,准确地向简渔发起了攻击。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a>|甜宠文 第53章 简渔:真的是工作,不可能明天就回去,你们来了也见不到我,别来了。 说完她不等回复,逃命一样又把手机关机了,然后丢进了包里,直接把包锁链拉上,那副样子跟把往坟上填完土又往上蹦了几下,只为了把土夯实没区别。 李稷瞥了她眼:“都说了跟我在一起,岳父岳母就彻底拿你没办法了。” 简渔:“也不想想这是因为谁,但凡你靠谱点,我父母也不至于这样。” 李稷:“我靠谱点,岳父岳母就看得上我?” 简渔抿了抿唇。 父母永远都不会看上李稷的。 简渔很清楚她父母的择女婿标准,首先长得好看的他们就看不上,觉得对方不老实,不是过日子的人,而李稷的脸不单单是长得好看那么简单,简直可以用祸水形容。 其次他们喜欢老实本分的男人,即使他们对女性不够体贴甚至还有点轻视,都能被一句‘老实人,不懂得怎么会女孩相处’轻易饶恕,但若对女性表现出几分细心与关照,在他们眼里就成了花蝴蝶的罪状了。 光是这两点,就算没有李稷,简渔都不可能在婚嫁这件事向父母妥协的,双方之间只会陷入无止境的争吵。 李稷:“所以不是我的错,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岳父岳母不够尊重你的想法。” 简渔:“别给自己找借口了,就算不考虑我自己,我的孩子呢?一想到我的孩子有你这样一个爹,我都为他的将来发愁。” 李稷的神色出现了一片空白。 尽管他扬言要让简渔尽快怀上他的孩子,但众所周知,这只是李稷留住简渔的一种手段,关于怎么样养育孩子,他是一窍不通,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义务去了解学习。 李稷仔细考虑了一下:“没上幼儿园前,请两个育儿嫂照看,等上了幼儿园,再追加一个家庭教师,还需要其他的吗?” 简渔抬头:“你小时候就这么长大的?” 李稷:“嗯,但家人不怎么上心,给我找育儿嫂和家庭教师只知道看证书和学位证书,监控放那也是八百年不知道看一次,所以就算育儿嫂有照看不力的地方,他们也不知道。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这样,监控我会隔三差五抽看一次,还会时不 时地抽查她们关于孩子的情况。这些你都不用操心,该工作就工作,该玩就玩。” 简渔:“哪有小孩是这么长大的。” 李稷:“我知道一般的小孩都是父母带大的,但那也都是因为双职工家庭没法负担育儿嫂的支出。只要有负责任的大人看顾好小孩,小孩其实也无所谓是不是父母陪伴长大的。” 到此为止,简渔确信她没有办法在育儿上和李稷达成一致。当然育儿只是一个小缩影而已,现实中简渔很多事都没有办法与李稷达成共识,因为李稷的脑子是坏的,他的脑回路和一般的人相比更孤僻,也更疯狂。 简渔并不想承认,但在这一刻她确实不由自主的同情怜悯起李稷。 有一件事她一直没有告诉李稷的是,当初她之所以选择追李稷,除了故意和父母对着干,想气气父母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前提,那就是她确实喜欢李稷。 尽管那种程度的喜欢,无法与李稷的感情相比拟,但简渔确实没有办法忘记在殡仪馆门前的台阶上,在普照的阳光下,李稷弓着腰抱着母亲遗像的背影,如铅笔扫出的线条,粗犷寥落,唯有阴影深刻如刀。 后来,网上管这种感受叫‘破碎感’,简渔一向不喜欢网络用语,但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时脑海里浮现的就是李稷弓腰抱遗像却抬头望太阳的身影,那时候,简渔有了一股冲动,想走过去把碎在地上的他一片片捡起来黏好,然后抱一抱他。 那种冲动,直到现在都还停留在简渔身体内,没有消失。 * “lee,好久不见!” 棕发蓝眼的高大f国男人抱着三四岁的小女孩,大笑着走出来迎接李稷。 “快,叫叔叔。”他抓着小女孩的手,朝李稷摇了摇手。 李稷诧异:“弗兰克,这是你的女儿?你什么时候结婚的?” “对啊,她叫丽莉,很可爱吧,快抱抱。”弗兰克不由分说就把小甜心往李稷的怀里塞,李稷皱着眉往后躲开,很嫌弃的样子。 小甜心年纪小,但很敏感,看到李稷躲开她,她也把眉头皱成小老太太的模样,不高兴地撅起了嘴。 简渔于心不忍,在旁伸出手:“弗兰克先生,不介意的话让我来抱抱丽莉。” 弗兰克很大方地把丽莉递给简渔:“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简吧,终于见到你了,前两天我刚回f国,让安东尼那小子找个时间带你见我,那小子说你没时间,该死的臭小子。” 简渔:“前些天确实有点事。” 李稷:“抱回去,我女孩又不是上门来给你带孩子的。” “没关系,丽莉很可爱。”简渔接过孩子软乎乎的身体,小心地抱在怀里,小姑娘把两只胖乎乎的爪子搭在她的肩膀上,向李稷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后,就耀武扬威似的把脸埋在简渔的肩窝里,只给李稷看她那个圆滚滚的后脑勺。 李稷都快被气笑了:“你这闺女怎么跟你一个脾气啊。” 弗兰克扬扬得意:“不然怎么是我闺女呢。” 李稷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姑娘摇晃着脑袋,用神似蜡笔小新的脸颊蹭了又蹭简渔,用浓重f语口音磕磕绊绊地用英文跟简渔说话:“姐姐,陪我玩。” 简渔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她用胖萝卜一样的手指了指玩具屋,简渔走进去才发现里面是个游乐屋,充气城堡里装满了海洋球。 “玩。”丽莉用小短腿支起圆墩墩的身体,抱起一个海洋球,扔向简渔。 “简看起来很喜欢小孩。”弗兰克双手环胸倚在门口和李稷说,本是闲谈,可当他接触到李稷的目光时,由衷地被吓了一大跳,“lee?你在想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丽莉杀了你全家呢。” 李稷垂下眼帘,方把危险的目光收敛干净,让他勉强看起来像是个正常人。 “我没想过你竟然会要孩子,没结婚吧?” 弗兰克:“确实没结婚,毕竟女人总是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但不耽误我爱我的孩子,你不会相信的,现在我竟然会每天花三个小时陪丽莉玩幼稚游戏。” 李稷用f语说:“孩子的威力有那么大吗?都能把你这个混蛋治得服服帖帖。” 弗兰克:“为什么突然用f语说话?怕被简听到?” 弗兰克看向了跪在充气堡垒里和丽莉玩轻海洋球的简渔:“我记得你可不喜欢孩子,就连那么可爱的丽莉都没改变你半分,你没救了。” 李稷:“但也不能让她和别人生孩子。” 正说着,就见简渔忽然抬起手,向李稷招了招,看起来是想让李稷过去。 弗兰克印象中的李稷,是那种绝对不会对小孩有半分的耐心的人,简渔把他叫过去陪孩子玩,跟逼着他往刺猬堆里打滚没区别。 他清楚地感受到李稷的身体在瞬间变得紧绷,浑身上下就透着股不耐烦。 弗兰克:“拒绝吧,至少现在别露馅了。” 李稷:“她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我在她面前装不了。” 都说恋爱得加上一百层滤镜谈起来才有意思,弗兰克可真没想到李稷竟然敢这么早就让简渔把他的底细看穿,更没想到他都知道自己已经烂人心里了,李稷竟然还真的主动走向了刺猬堆。 多此一举有什么意思呢。 弗兰克心里起嘀咕归起嘀咕,但因为担心丽莉,还是很快就起身追了过去。 李稷刚屈着他的大长腿在简渔边上坐下了,丽莉就双手抱着个球,使出吃奶的劲往他身上砸过去了,李稷当然不会让自己挨到,手随便一捞就把海洋球捞手里了,挑了挑眉头,扬武耀威地看着丽莉。 丽莉瘪了下嘴,立刻抱起新的球砸过去,再次被李稷如法炮制。 丽莉这下是真的要被逗哭了,简渔忙哄她:“叔叔坏,阿姨替你报仇。” 当简渔扔过去的球砸在了李稷身上,弗兰克清楚地发现李稷手腕上的青筋爆了起来,他忙把保姆叫进来:“好了,丽莉该去喝奶了。” 李稷沉默地看了简渔几秒,忽然把她拽了起来,把弗兰克的叫喊声抛在脑海,一径把她带到一个僻静之处。 简渔莫名:“怎么了?” “往后有了孩子,你也会这样,”他喘了口气,在简渔莫名的眼神中,难以启齿地将剩下的话补充完毕,“帮着她欺负我?” “什么嘛,”简渔不可置信,“你在吃一个孩子的醋吗?”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a>|甜宠文 第54章 “我没有吃醋,我只是受不了,就好像你们才是一伙的,我是那个外人。” “那只是普通的玩闹。” “我知道那只是玩闹,可是!”李稷提高了声量,声音紧绷,像是在悬崖的边缘,“弗兰克这样的花花公子都会变成一个好父亲,你总有一天也会在孩子和我之间选择孩子。我对你本来就不是第一选择,不是吗?” 他的身体在发颤。 他的身体怎么会因为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发颤? 简渔在短暂的诧异后,心头涌上的更多的是怜悯。 “不是这样的,李稷,孩子和父母是一家人,一家人是不分彼此的。”简渔放柔了声音,“你不可能是外人。” “你说话不能算数。”李稷,“母亲就是被激素控制住的怪物,何况你本来就喜欢孩子,你只会被激素控制得更深。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孩子了,我往后会做措施。” “如果我现在已经怀了呢?”简渔看着李稷,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李稷她在吃避孕药的事,现在要骗起李稷来简直轻而易举,“要是怀了,你也让我打了吗?” 李稷一顿,他大概没有考虑到这种情况,因此陷入了瞬间的慌张,但也只是瞬间而已,很快他就做出了决定:“当然不会,你要是怀了,就生下来。” “可你不会是个好父亲,你打算让我自己养孩子吗?那你真的就是外人了。” 李稷被说得哑口无言。 “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在拒绝你。”简渔凑上前,双手捧起李稷的脸,“李稷,爱一个人,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你会因为爱我,而爱我的孩子,我的工作,我的人生吗?我觉得至少现阶段的你做不到,你更多想的是独占我,而不是爱我。你或许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你只是想抓住一片止痛药来缓解你内心的疼痛。” “够了,你别说了!” 李稷从未被人这样撕裂过内心,妈妈骂他是废物时他无动于衷,李总说他是小畜生时他冷笑出声,但现在简渔温和的指摘下,李稷却感到了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但简渔没有停下的打算,李稷往日对她的偏爱纵容真的给了她太多的勇气。 “李稷,从那年我们分开起,我就在思考一件事,我这样普通的女孩究竟是靠什么得到你的爱?是因为我对你的关爱吧,因为你从来没有得到过,所以你觉得新鲜,想一直将它保存在身边,可如果有一天我给不出你想要的爱呢?或者又出现一个人,能给出更多的爱,你是不是又会毫不犹豫地到她身边去。” 第45章 c45 重蹈覆辙。 简渔屈腿坐在泳池边, 每当丽莉抱着小黄鸭泳圈,扑腾着两只小短腿在池子里远去时,她就勾一下手, 把丽莉又拉了回来。 不远处是参与聚会的人的衣香鬓影,她不会f语, 与大部分人都不认识, 丽莉刚好给了她一个不用硬融圈子的借口。 简渔躲在‘桃花源’里自娱自乐了会儿,忽然听见门口一阵骚动, 她起初并不留意,只以为又是哪位客人登门,直到那道清脆的女声准确无比地叫了声‘lee’。 她不由自主地轻挪目光,只来得及看到一道倩影往沙发上的李稷扑了过去。 弗兰克赶紧起身两手挡住女孩:“茜茜,我还在一旁呢,你不能只看得到lee。” 茜茜一捋长发:“我多久没有见到lee了, 弗兰克你不要在旁捣乱了。” 很清晰的中式口音,应当是华人。 简渔看到弗兰克的身后, 李稷古井无波地啜饮着香槟, 他似乎没有听到多余的动静, 眉间折出深刻的痕迹, 长睫缱绻地遮住眼底的光,仿佛簇生的繁茂树影挡住了清幽荒寂的月光。 茜茜已经推开了弗兰克, 在李稷的身旁坐下,关切地问起李稷的近况。 问他回国后是否顺利,问他和李总的矛盾, 还问他自杀未遂后身上那些伤疤还会不会疼。 言语间,她不仅对李稷在国外这几年的生活了如指掌,还与李家关系匪浅。 简渔忽然想起郎怀璋曾和她提过, 李总有意为李稷安排相亲,想必会是门当户对的对象。 丽莉扑腾着小腿游回简渔的身边,用两只藕节般的小手抱住她的手腕,简渔为这般的亲昵动容,她捏了捏丽莉的小脸蛋:“想不想吃杯子蛋糕?” 丽莉点了点头。 简渔让保姆照看好丽莉,起身走到甜品桌去取蛋糕时,正看到茜茜半蹲在李稷的身前,以一种宠物依偎主人的姿态仰视着李稷:“你回国后就没了消息,我很担心你呢,lee。” 李稷对她的举动无动于衷,他的视线穿过粼粼的灯光,正好与简渔的视线相对,他的目光顿时变得犹如实质起来,仿佛炽热的一团火,他推开茜茜,正要提步向简渔处走去时,简渔却垂了眼,避开他的视线后,拿起桌子上的杯子蛋糕,又回到了丽莉的身边。 她在泳池边半跪下来,温柔又耐心地用小勺子喂丽莉吃奶油。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一直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李稷看着她被金色的灯光照得犹如圣母降临的侧脸,慢慢明白了她这句话的意思。 李稷是个病人,他的情感是残缺的,给不出世俗意义上的爱,可简渔渴望的恰恰是这种完整的爱,不单单是恋人,还有父母与孩子,那才是人生的圆满。 如果此刻喜欢简渔的是个普通人,那么简渔就能得到一个相爱的恋人,一个携手并进的丈夫,一个互相协作的父亲,但正因为喜欢她的是李稷,所以即使是这种普通人唾手可得的幸福,对于她而言也成了一种乞求。 明明他是全天下人中最希望简渔的,此刻却是他在剥夺简渔的幸福。 李稷的手在微微发颤。 茜茜发现这点后,惊讶地捂住了嘴,顺着李稷的目光,她也看到了简渔。 即使她们未曾见面,但也不耽误茜茜立刻把简渔认出来,这几天来这个圈子里的大红人嘛,见过她的人早把她的照片传遍了社交圈,只要是听过李稷的名字的人都很想一窥这位收服了雄狮的东方女人的真面目。 茜茜也曾在心中描绘过简渔的模样,妖娆艳丽,像是在史书里被唾骂了几千年的狐狸精,仿佛只有如此颠倒众生的容颜,才配让李稷几年如一日地念念不忘。 所以当茜茜见到简渔时,只觉得失望。 很寡淡的一张脸,不是说不好看,但绝没有到摄人心魄的地步,顶多算个清秀的小美女。 可茜茜也并未因此小看简渔,李稷毕竟是她喜欢了很多年的男人,她相信他的眼光。 “你好,我叫茜茜,这是我的f国名字。” 简渔很意外茜茜会主动来和她打招呼:“你好,我叫简渔。” “我知道你。”茜茜笑着说,“不介意我坐下吧。” 简渔点点头,茜茜真的就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 “我第一次知道你的时候,是我和李稷告白的时候。”茜茜倒是开门见山,“也是在这个泳池,我假装腿抽筋,想把他引入泳池,可无论我在池水里扑腾得多厉害,他都只是冷淡地站在岸边看着,一直等我自己觉得尴尬,主动停下来为止。” “我想知道他在你面前也那么讨人厌吗?” 她可真会给人下马威,第一个问题就把简渔难住了,思考了一会儿才能答:“也有讨人厌的时候,但讨厌的点不一样。” 茜茜:“他有这么对待过你吗?他最惹你讨厌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简渔:“他没有这么对待过我。我觉得他最讨厌的时候是……” 简渔以为自己不假思索地就把这个答案说出来,毕竟李稷确实给她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可是那么多的前科在这时候只成了单薄的纸页,在她面前哗哗地飞了过去,抓都抓不住。 茜茜噘了下嘴:“说不出来是吧,那我当你是在秀恩爱了。” 简渔忙说:“我没有。” “那你愿意和他分手吗?” 简渔愣住了,很显然,这依然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她沉默了会儿:“我和李稷没在一起。” “是吗?”茜茜很诧异,“我以为他一回国就把你追回来了,如果你们没在一起,岂不是我还有机会?” “是。”简渔,“我们没有在一起。你很喜欢他吗?” “喜欢啊。”茜茜不假思索,“他的每一场比赛,我都追过去看了,为了更接近他,我学习赛车知识,苦背各类车子知识,不惜代价打入他的朋友圈。我甚至还为他学做饭,每天用保温盒送到他家门口。” “嗯,你很聪明,只要持之以恒,李稷会被你打动的。”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a>|甜宠文 第55章 “你安慰我呢,我给他做了一年的饭,都没有进过他的家门。他可无情了,就算偶尔出门遇上我,也是目不斜视,如果我敢硬塞保温盒,他就会直接把保温盒扔进垃圾桶里。” 简渔怔了怔。 “我也不怪他,他是为了让我死心,才这样做。是我不争气,明知道他有喜欢的女孩,也斩钉截铁地拒绝过我,但我一直相信时间会遗忘一切,假以时日,他总会忘了你,被我打动和我在一起。谁承想,只是一场空。” 茜茜低着头,脱下鞋子,将脚探入池水。有钱人的池水,即使在冬天也是热的。 “所以我现在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才能让李稷对你这么死心塌地。” 巧了,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惑着简渔,她若能找到答案,也不必庸人自扰。 “我不知道,反正我跟他没有在一起,你仍旧有机会。” 茜茜在惊讶中听完了简渔的答案,继而她感到了由衷的愤怒:“你什么意思?你是在鼓励我去追李稷吗?你明明知道他喜欢你,你却还鼓励我去追他,你把他当作什么了?” “徐美茜。”阴沉的声音从头顶劈了下来,茜茜的身子一抖,抬头看到了李稷乌云密布的脸。 “我和简渔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茜茜跳了起来,池水哗啦啦地响:“你心上人可是在鼓动我追你,这是两个人的事吗?要不是看她长得很保守,我都以为她想玩三人行。” 李稷目露阴骘,仿佛漆黑的亚马逊丛林里飘出来的阴森鬼火,让茜茜毛骨悚然,她转身拔腿就跑:“我替你发现了你女朋友不爱你的事实,帮你及时止损,你怎么还忍心这么骂我,你这个混蛋!” 她骂得再铿锵有力也难以掩饰话语里因伤心而引起的颤音,可李稷只是无动于衷地站着,目光一寸寸地咬遍简渔的全身。 “你听到她说的话了吗?”简渔率先开口,“她没有撒谎,我确实在鼓励她追你。” “不可能。”李稷毫不犹豫地拒绝,“她追了我四年,从冰岛开始追遍整个欧洲,我也没有答应她。如果我真的只是个机器,全自动识别谁对我好,我就会跟谁在一起,那么那个人一定不是你。简渔,你从来没有认识到其实你对我一直对我都很残忍。” “要和我在一起的是你,和我提分手的是你,分开后对我不闻不问的也是你,移情别恋和别人在一起的还是你。你冷血无情,铁石心肠,冷酷残忍。若我有一丝丝的脆弱,只是一个无能的乞爱的乞丐,我就该选茜茜,她有更为真挚纯粹的爱意,并真的能为此飞蛾扑火。” 简渔:“确实,听上去她比我好太多了,你赶紧接受她。” “可怎么办呢,我就是个受虐狂,不喜欢喜欢我的,只想和恨我的人在一起。” 李稷紧紧拽住了简渔的手,将她拖到了自己的身前。 简渔急了,小声说:“你在干什么,边上这么多人。” “我是个自私的疯子,我知道这么做对你来说不公平,可是失去你的滋味我真的不愿再品尝,所以我又要重蹈覆辙了。” 在简渔惊恐的眼神里,李稷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强势地吻住了她。 周围站着不明所以的人,他们听不懂汉语的争执内容,只知道这里有一对破镜重圆的恋人在接吻,他们早已从不同人的口中听到过这个伟大的爱情,于是一生浪漫的f国人立刻献上了热烈的、饱含祝福的掌声。 没有人注意到李稷是如何将简渔扣在怀里,用他劲瘦的手臂和有力掌心,制住简渔所有的挣扎,让她纤瘦的背影看上去正在顺从地享受这炽热的吻。 第46章 c46 只有杀了他,才能离开他。…… 李稷好像又一次要搞砸所有的事了。 简渔双手并用去拽门框, 却仍旧抵不过李稷的力气,被他拦腰抱起,扛在肩头, 扔进了卧房的床铺上。 仿佛又一次噩梦的轮回。 简渔手脚并用,慌不择路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趁着李稷转身离开的时间, 她想抓住逃跑的机会,但下一刻她就惊恐地发现李稷拎着把斩骨刀从厨房走到了她面前。 “只要你说一句话, 我就立刻自杀。”李稷刀柄向她,刀口抵着自己的胸膛,静静地看着她,眼眸中的黑像是巨大的漩涡,要把简渔的灵魂吸纳进去,“这样你就可以彻底离开我了。” 简渔牙齿在打战:“你疯了?” 李稷无动于衷, 平静得可怕,他这样的表现绝不是意气用事, 简渔一下子就想到了他之前说的那些话, 原来不是笑谈。 杀了他就能离开他。 只有杀了他, 才能离开他。 李稷:“遗嘱早就立好了, 只是因为每年我的财产都有所增加,所以需要每年更换一版, 但继承人一直都是你。赶紧下命 令,不需要你动手,我就会自我了断, 你就可以带着我的钱去寻找你的自由,逍遥快活。” 他还是那么平静,站在简渔的角度上, 为她分析利弊,可简渔怎么听都觉得疯狂。 她以为李稷失去理智,发起疯来,最多就是强x她,毕竟他一直如此,刚才也给足了这种暗示,却没有想过李稷的绝望在失去她的几年里被提炼得无比浓郁纯粹,已经到了用塑料袋罩着头颅、随时就会因为失去空气而窒息死的地步。 他无法给自己留其他的退路,当然也不会给简渔准备退路。 “放下刀,李稷。” 简渔不敢看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可怕的眼睛,处处透露着绝望的气息,简渔生怕多看两眼,也会被其中的荒凉捕捉,头脑发昏地被诱导着走向深渊。 所以她低着头,看着李稷的手,看到他的长袖向上露出了一截,狰狞的疤痕如一条阴湿的蛇盘踞在他的手腕上,向上张开獠牙,瞄准着他的脖颈,随时都会跃起咬住他的皮肤,将毒液注进筋脉中,随着血流贯穿他的心脏。 而这条毒蛇,来自他的心底,恰恰是被他一手豢养的。 简渔至此才明白过去的自己有多么可笑天真,她总是错误地把李稷当成一个正常人,想与他谈论爱与责任,只因为那是她渴望的温暖与未来,却从来没有想过李稷给不给得了,有没有资格给。 “别让我重复第二次,李稷,把刀放下。” 李稷反握刀柄的手指微微发颤:“你只是让我放下刀,没有说不走。” “我不走。”简渔回答他,同时也在记忆里回溯过去三个小时发生的一切,确信李稷是在她和丽莉玩后开始发疯。为什么?因为他也终于认识到了他自己的缺陷,知道他永远给不了简渔想要的正常人的家庭,所以才会因为害怕失去而发疯? 这可真是让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李稷的自私固然让她感到愤怒,但更多的还是无可奈何。 李稷松手,斩骨刀当啷掉在地上,简渔听到不锈钢碰撞瓷砖的声音都觉得晦气,懒得往地上瞟一眼,就折回了卧房:“去放好。” 她走到门口,趁着关门的举动回身看了下,见李稷乖乖地把斩骨刀捡了起来,放到了厨房里。 简渔从口袋里取出了手机,找出了一个医生头像的人。 这是李稷的心理医生。 大学时简渔就因为李稷过于依赖自己而给他找了个心理医生,说实话,李稷并不配合,他在心理医生面前展现了很强大的攻击性,那位可怜的小姐姐总被他弄得狼狈不堪。 于是后来就变成了简渔单方面联系、求助心理医生。 也就是从那时候简渔开始接触原生家庭之类的概念,她慢慢意识到李稷对她的爱并不纯粹,很多都是出于他对童年的补偿。这个认识让简渔很不舒服,也为后来两人的分手奠定了基础。 简渔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心理医生聊天,再联系上是李稷回国之后,她付了费用,找医生回顾了过去那几年的生活,明明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聊她和郎怀璋的爱情,可李稷还是那个绕不过去的话题。 等她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尴尬地停了下来,看着医生。 医生很明确地指出她人格上也存在很大的缺陷,因为出生在一个传统内敛的家庭,简渔只能在打压式的教育里长大,她天然地不相信自己值得被爱,所以当李稷展现出异于常人的黏糊劲,她最先想到的是‘这么秀恩爱,等分手后,我岂不是要被人嘲笑死?’。 哪怕李稷因为爱她而变得不正常,她也只会想,这都是假的,是梦终有醒来的一天。 但这样的她,反而能在郎怀璋身边得到平静,因为郎怀璋不够爱她,在艺术和她之前,她又常常是被放弃掉的那个选项,这时候的简渔反而觉得自己待在了舒适区,毕竟她的童年就是这样的,她太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a>|甜宠文 第56章 医生替她做了总结,其实在心理问题上,她和李稷一样都是病人,患的也是同一种病,只是简渔内化成回避型人格,而李稷外化成病娇型人格。 明白 第57章 好友:“道什么歉?为那天的事道歉?你也知道你有毛病啊,茜茜只是喜欢李稷而已,她又没破坏你们的感情,凭什么要被你利用报复成为你们的play的一环?” 尽管这并非简渔的本意,但按照当天的气氛,最后造成这样的误解其实也没什么意外的,简渔并不辩解,只是很郑重其事地鞠了一个躬,把好友吓了一跳,立马把茜茜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周围找寻李稷的身影。 “生活不是电视剧,你放心吧,李稷不在这儿。” 好友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嘟囔了一句:“谁知道你葫芦里打算卖的什么药。” 茜茜:“我也很好奇你好端端地跟我道什么歉?那天胜利的不是你吗?” 简渔:“感情这种事怎么能用胜利来形容呢?李稷愿意和我在一起,只能说明我们之间的感情更有共鸣,并不意味着你哪里差了。除非他是那种渣男,把两个女孩当作可以具象化的商品,挑挑拣拣,那他就算选择了我,也不意味你差,只能说明他在我身上有利可图,这更恰恰说明他是个混蛋,你该为逃过一劫而不幸。” 茜茜嘟囔了声:“哦,原来是怕我想不开,所以跑来说教的。” 但她的表情确确实实松动了,紧张的氛围在那瞬间得到了缓解。 茜茜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那个让她很关切但又觉得羞耻的问题:“你究竟喜不喜欢李稷?他是很喜欢你的,如果你不喜欢他的话,能不能早点放过他?” 好友着急地扯了下茜茜。 是啊,谁都会觉得这种问题特别没有自尊,一个女孩不应该为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孩奉献到这个地步,女孩该有自己的骄傲才对。 可茜茜还是勇敢地问了出来。 她的行为会被很多人认为傻,但在老来回忆过往时,这一定会成为她最为难忘的一瞬。 至少简渔是这么认为的。 文学作品里阴暗批总会被小太阳救赎,李稷没有被茜茜打动真的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毕竟就连她都在这一刻为茜茜的勇敢和纯粹动容,她渴望成为茜茜,并且下意识地会去猜测茜茜一定成长在一个充满爱意的家庭,她会为此感到嫉妒。 简渔:“我们打算结婚了。” 茜茜:“你果然是喜欢他。”她笑了下,大约是想为李稷开心,但苦涩还是漫过了笑意。 好友吐槽:“你傻啊,结婚又不意味着相爱,她可是对你的问题避重就轻了。” 茜茜:“啊?不相爱怎么结婚?下半辈子都要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待在一起,那不是件很痛苦的事吗?” 面对茜茜茫然到不可思议的眼神,简渔笑了一下:“你说得对,我和李稷确实很相爱。” 原谅她还是选择撒了这个谎,她能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并不代表她有勇气把自己的内心外剖给别人看。而且告诉茜茜这些,可以帮助茜茜尽早从这段不值得的感情里走出来,所以撒个善意的小谎言也不算什么。 毕竟这个谎言,简渔可能得撒一辈子。 她喜欢李稷。 只要那个能比李稷更爱她的人还没出现,她就会永远想念李稷。 如果不去细究爱的本质,那么说她喜欢李稷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多少人都是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了一辈子。 “嫂子。”安东尼趴在围栏上叫她,还算熟练的中文在异国他乡特别突兀,不少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简渔躲过那些目光:“有什么事要帮忙吗?” 安东尼小声说:“lee把丽莉弄哭了,现在丽莉撕心裂肺地要找弗兰克,但lee有自信能把丽莉哄好,不让她找弗兰克,现在两人杠上了。” 哈?可真有你的李稷。 简渔无语凝噎。 她急匆匆地和安东尼赶到休息室,直到这时候她才知道安东尼的话说得多么委婉,给李稷留了多大的脸。 李稷根本拿藏在窗帘后,哭得震天响的丽莉毫无办法,他只能一味地给自己顺气,强迫自己半跪在地上,用僵硬做作的声音笨拙地哄丽莉,殊不知这种类似魔鬼的声音只会把丽莉吓得更厉害,所以简渔推开门的那短暂十几秒内,就亲耳听到了丽莉的哭声又高了一个八度。 简渔不怀疑再任着李稷胡作非为下去,丽莉的哭声会把玻璃震碎。 “丽莉。”简渔给了李稷一个退下的眼神,半蹲在窗帘前,柔声哄着丽莉,“姨姨在这儿,别怕,那个怪叔叔已经被赶走了。” 被女朋友盖棺定论为怪叔叔的李稷:…… 丽莉抹着泪花,小心翼翼地从窗帘后探出了个脑袋,简渔顿时被她那小可怜的模样逗得母爱泛滥。 “丽莉,让姨姨抱你去找爸爸好不好?”简渔向丽莉伸了手,丽莉纠结了会儿,还是迈着小短腿扑入了简渔的怀抱,简渔一下子就把小朋友抄抱了起来。 丽莉揪着她的衣服:“快走,讨厌叔叔。” “好好好。”简渔哄着丽莉就走了。 被当作空气一样无视的李稷臭着脸转身找安东尼算账:“我不是说了我能搞定丽莉吗?你把简渔叫过来干什么?” 安东尼:“你确定你搞得定那个小魔鬼?” 李稷看上去杀人的心都有了:“……那也该去找保姆,而不是简渔。这下好了,她完全认识到我没有办法当个好父亲了。” 安东尼不在意:“丽莉又不是你的小孩,等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小孩,你会学好的,你知道的,他们会给新手爸爸和妈妈准备一堆的课程来告诉他们该怎么当爸爸妈妈。” 李稷:“这不是一回事。丽莉怕我,没有一个孩子愿意接近我,因为小孩子最敏感,他们知道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孩子,甚至很讨厌他们。” 安东尼还是不在意,尽管他和李稷做了那么多年的朋友,但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位好友的内心。 “还是不一样的,你和简的孩子,一定会长得很像你或者简,看着那张脸,你的心就会软软的,不自觉地就会找到对他好的办法。” 李稷被安东尼的描述勾远了思绪,他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一个神似简渔的小女童站在面前的样子,那瞬间他的心如冰封的雪山,融化了点。 可李稷很清楚这种情感来自对简渔的怜惜的投射。 “那会不会对简渔不公平。”李稷沉默了下,“简渔的少女时代过得并不快乐,和她认识后,我就无数次后悔过为什么不能和她早点认识,我想对她好,弥补她父母亏欠她的东西。所以当一个肖似她的女孩站在我面前,我可能确实会爱屋及乌,可是最后受益的不是简渔,简渔的童年还是得不到弥补,这样对简渔来说是不是不公平?” 安东尼服了李稷的思路:“那是你跟简的孩子,你对孩子好,主动担起责任,那是对简负责也是对你们的家庭负责,难道你想所有的事都让简渔一人去料理吗?那你就是成为简不幸的制造者了。” 李稷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安东尼,安东尼被看得毛骨悚然,但意外的是李稷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只是自言自语地暗示自己:“是啊,只要那个孩子肖似简渔,我还是能当个让简渔满意的好爸爸的。” “提醒你一下,女孩一般长得像爸爸,你应该祈祷你能得到一个男孩。” 李稷皱了下眉头:“从遗传学来说,这都不是绝对的事,如果生了个男孩还是不像简渔,我该怎么办?” 安东尼身为正常人实在难以理解李稷纠结的点,他摊开双手:“我的建议是你提前去幼儿园或者孤儿院去做义工,治一治你的恐婴症。” 他耸了耸肩膀:“但一定要在你开诚布公和简聊完之后再去,这样即使你还无药可治,简也会看到你的付出,不会对你过多苛责。”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尽管这个法子对李稷的折磨程度相当于让一个讨厌蛇的人整天都在蛇窝里待着。 但李稷没有任何的退缩,并打算等回国后就立刻付诸行动,但这不妨碍他责备自己的狗头军师:“你怎么可以怂恿我对简用如此投机取巧的方法?我不会让简渔倒霉地成为丧偶式育儿的一员。” 安东尼满脸冤枉:“我可是在替你思考解决办法!你这样说我就太过分了。” 李稷面无表情:“尽管你是我的朋友,但你要记住,我和简渔之间日后出什么矛盾争执,你应该站在简渔那边,我算什么东西?你不用管我。” 第48章 c48 国王与骑士 简渔牵着丽莉的手坐在看台时, 场内已经开始暖圈了,随着引擎的轰鸣声逐渐拉起,观众席上的氛围也逐渐被烘得热烈, 如一排排的浪潮,从后往前扑向赛场。 这是冬日里的赛事, 但依然能让简渔联想到夏天, 燥热又冰爽,荷尔蒙如被挤压的可乐瓶, 随着瓶盖嘭的一声被打开,荷尔蒙尽数向上喷涌而出。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a>|甜宠文 第58章 她看得口干舌燥,面燥耳红,连李稷是什么时候挤过来的都不知道。 李稷双腿敞开,脚后跟踩在台阶上,脚尖向上翘着, 双手耷在膝盖上,面对这表演赛他倒是纨绔随意, 偏侧着头时落在简渔脸上的视线专注无比, 自然也就观察到了简渔的脸是怎么慢慢地因为激动而变红。 就因为这样的表演? 李稷慢吞吞地看向场内, 不爽地皱起眉头, 他抬手到简渔的面前打了个响指:“觉得好看?” 简渔理所当然地点头,抬手将他的手挥开:“最后两圈了, 别挡我视线。” 李稷啧了声,更是不满。 他眉眼往下一垂,发现不单单是简渔懒得理他, 就连简渔怀里的丽莉也对他怒目而视,一道将他当作了一个游手好闲、颇煞风景的路人甲。 在紧张的呼声中,李稷凑到简渔耳边:“等我。” 简渔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李稷只好憋着闷气灰溜溜地从观众席下了去。 身材姣好的金发辣妹挥下方格旗,观众席上爆发出欢呼声,安东尼从车上下来,摘去头盔,露出帅气的脸庞,于是来自姑娘们的尖叫声更有力更强劲了。 简渔的心跳声也被引擎拉得特别响,她捂着脸和丽莉说:“是吊桥效应吗?现在连我都觉得安东尼特别帅。” 旁边有姑娘用英语回答她:“别怀疑你的审美,今晚安东尼可以约到在场的所有女生!谁不想跟这样的男生睡一觉?” “你能有这样的想法说明你没看过lee的比赛,和lee比起来,安东尼还只是头长着乳牙的猎豹。他比赛时才叫疯狂。” “你们把lee夸得再好也没用,他已经退役了,现在就是安东尼的天下。” “就算他退役了,安东尼也比不上他!” 听着旁边两个女孩因为安东尼和李稷吵了起来,简渔和丽莉面面相觑,丽莉掩着嘴小声问:“那个叔叔有那么厉害吗?” 简渔小声说:“我没看过他赛车,也不知道啊。” 那两个女生还在争论李稷和安东尼究竟谁更厉害点,但受限于语言,简渔没法完全听得懂女生究竟是怎么通过细致的夸赞李稷和好友据理力争,她只能把李稷的形象生搬硬套到安东尼的表演上去,尽量去理解“完美”与“伟大”。 李稷至今人生中的荣耀与风采对她来说,是全然陌生,全然无关的。 赛场的灯光忽然一暗,只剩一束如追光般打在一辆橄榄绿的轻翼跑车上,没有任何的预告,也没有解说词,这辆线条利落、充满力量感的赛车就吸引了逐渐离去的观众的目光。 下一瞬,黑白格旗被挥动,跑车宛若腾空跃起的猎豹,矫健地飞向赛道,引擎轰鸣中,凛冽的风声将车身线条拉得更为锋利,仿佛风化为刃,切割出无数不肯被驯服的桀骜锋芒,如星坠,如光随。 来不及回到座位的观众彻底被吸引住了,他们激动地尖叫,屏住呼吸看着跑车一圈又一圈,不减锐利,与之相比,跳跃的时间好像都慢了许多。 终于,跑车冲过了终点,像是凯旋的英雄终于回到了他忠诚的故乡。 观众不停地吹着口哨,欢呼,为英雄喝彩加冕,还有人在大声地询问他是谁。 “有今天这表演赛的录像在,这新车的销量得翻好几倍。” 在万众的好奇心中,穿着赛车服的年轻男人推开车门,摘掉头盔,向着观众席某个方向招了招手。 臂长肩宽,腰窄腿长,他站在那儿,赛场的灯光便如坠落凡尘的星光,都被吸进了他的眼眸中,是一场金粉盛宴。 “lee!”有人失声叫着他的名字,继而有更高的呼唤重复着他的名声,最后就算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的人也加入了齐声呼唤中,声浪一浪比一浪高,李稷站在万众瞩目中,仍是一派的轻松写意,自始至终他只向着简渔,以口作型,说了一句话。 简渔当然听不到,她只能吃力地解读,依稀可以看出李稷在问,我与城北安公孰美? 好像临时起意的上场、精妙绝伦的表演、众人齐心的欢呼,都只是为了简渔一句最轻松不过的对比评判。 赛场上,他或许许多人心目中的king,但在他的心里,他仍旧是需要被简渔肯定的骑士。 只为简渔效忠的骑士。 * 弗兰克抱怨:“lee这么早就退役了,真是浪费他的才华,简,你无法想象他能创造多高的商业价值,我给他算过,在他 最风光的时候,这小子年收入能到4个亿。” “这是多少企业都创造不出来的财富,可是光靠他一人,他就有了。结果,在那么好的时候,他说干就不干了。” 没等简渔说话,李稷就从远处走近,把手里的毛巾丢到弗兰克的怀里:“别听他胡说,是我一个人的成绩吗?车队的功劳 你给忘了?” 弗兰克嘟囔:“别和我来纠结这种小细节。刚才很多人和我建议让我把新款跑车定名为lee,你觉得怎么样?” “冠名钱到位就行,毕竟我要娶老婆了,很缺钱的。”李稷没心没肺地说。 弗兰克恨铁不成钢地剜了他一眼,转头又开始和简渔抱怨李稷究竟有多么糟蹋他的天赋。 简渔:“这是他的人生选择,就算你说服了我,我也没有办法说服李稷。” 弗兰克:“那家伙就服你管。” 简渔给了李稷一个疑问的眼神,李稷向着弗兰克:“滚边去,别撺掇着我跟老婆异地恋乃至异国恋。” 简渔迟疑了下:“你要是喜欢,我不介意……” 她没说完话,李稷就立刻很没出息地说:“我很介意,我才不干。” 弗兰克连刀了李稷的心都有了。 李稷看着好友崩溃的模样,却毫无友爱地随意笑了笑,就牵着简渔的手走了。 刚才赛事的热浪还没有从简渔的脸上褪去,倒是李稷,这个刚刚带给了上千观众兴奋与激动的男人,却一直都维持着一种随意冷淡、轻拿轻放的态度。 简渔试探地问:“刚才回到赛场上,就没有一点怀念?” 李稷不假思索:“没有,以前没牵挂的时候,愿意自暴自弃,可人生堕落这么一次就够了。虽说现在的赛事越来越规范,但不意味着风险就消失了,我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变成残废后,你会嫌弃我,抛弃我,其次是死亡,与你阴阳两隔。” 李稷的人生观真是奇妙,他有堕落的丰厚资本,也曾放纵过,可面对简渔,他总是能在堕落中清醒过来,用最理智的脑子恪守着他心目中最佳的为人男友的纪律。 那种不配得感又再次出现在简渔的脑海里,她企图把它晃出去,于是拼命地想办法转移话题:“丽莉说你很酷。” 李稷挑眉:“是吗?那是我的荣幸。”他暗自肯定,“这倒是给我了一点关于亲子关系的启发。” 简渔被他逗笑:“还没结婚呢,就想到了亲子关系去了?” “难不成你还要反悔?” “这倒没有,只是李总,”简渔委婉地说,“那天后我确实没有再见过他。” “他不用你管。”李稷并不在意,“我有钱,不靠他养,对公司没兴趣,他拿捏不了我。倒是他,怕香火断,怕没人给他 养老,怕公司后继无人,浑身都是软肋,随我拿捏。” 李稷一顿,问:“你想让他出席我们的婚礼吗?” 简渔惊讶:“婚礼?什么婚礼?” 李稷更为惊讶:“当然是我们的婚礼,难道你不想办婚礼?” 两人面面相觑几秒后,领悟到了对方的想法,于是面露惊恐。 “难道你(不)想办婚礼?” “当然(不)想啊!” 两人又是面面相觑,李稷最先崩溃:“你连一个婚礼都不愿给我,怎么,是我很拿不出手吗?领证那天你究竟打不打算在票圈官宣我?” “这是两码事,结婚我肯定会发票圈。” “你在偷换概念。拍结婚证发票圈是官宣,po老公的照片圈老公也是官宣,你说的究竟是哪种?”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婚礼那种场合很尴尬。” 李稷虎视眈眈:“哪里尴尬了,你说清楚?是宣誓忠诚尴尬,还是回顾我们的感情尴尬,亦或者承认你对我有情尴尬?这些明明都是很令人期待和感动的环节,究竟哪里让你觉得尴尬了,你说啊?” “就是很……尴尬啊。”简渔只要一想到那种场景就尴尬地脚趾抠地,“你在台上哭得稀里哗啦,其实根本没人在意你们的感情,大家都只关心什么时候开饭。而且婚礼根本就是一场大型秀恩爱的场所,哪怕你能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动了,日后如果感情出了点问题,还不是要被人在背后闲言碎语。”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a>|甜宠文 第59章 她越说,李稷的脸越黑:“说到底,还是因为你觉得我们没法百年好合,至多几年就得离婚吧。” 简渔满脸无辜地摇摇头:“我可没这么说,你别多想。” 恼得李稷手痒痒,再没忍住,上手不客气地捏她的脸玩。 第49章 c49 “只要你开开心心的,就算没有…… “你真是。” 李稷的语气颇为无奈, 还带着几分心酸,大约想指责简渔这女朋友当得丝毫不走心不负责,可话到嘴边, 不忍心指责简渔是一回事,更怕把简渔惹生气了, 他就连这一次‘心血来潮’的结婚机会都错过了。 因此他只敢咬牙切齿地说了三个字, 大力揉了把简渔的脸,就将这件事轻拿轻放过去了。 简渔的手指偷偷溜进他的手心里, 勾住他的掌心反握住:“你想办婚礼?” 李稷鼻音闷闷的:“嗯。” 他也不是想给简渔压力,道德绑架什么的,他就只是觉得委屈,凭什么别的男朋友有的东西他没有。 李稷小小地带着些抱怨:“这些年我只要看到好看的婚纱,漂亮的婚礼仪式都会收藏起来,婚礼策划的ppt也一点一滴地做了几十页了, 你真的不好奇,不想看一眼吗?” “是吗?”简渔很惊讶, 即使不止一个人跟她强调在分开的那些年, 李稷始终未曾停止过爱她, 可是当其中一份证据出现在眼前时, 简渔还是会有一点别样的触动。 爱意具象化原来会如此得沉甸甸。 简渔翻着李稷收藏的婚礼样式,他同样了解简渔的含羞尴尬, 尽管他们之前从未就婚礼的问题有过讨论,但收藏夹里的婚礼没有套路的仪式,流水线的司仪, 浮夸的布置,无一例外都是温馨、欢乐、精致的。 到此,简渔可以为两人的审美一致松口气了, 她放下对如何说服李稷放弃婚礼的担忧,开始好奇李稷的婚礼策划ppt。 李稷难得有几分局促,仿佛简渔是他的天使投资人,而他并没有把握能完全打动她,偏偏这次宣讲的产品概念事关他的生死。 “我想要一个复古的中式婚礼。”他点开ppt,严肃地说,“上敬天地,下告祖宗,庄严肃穆。” 哈? 简渔以为他的策划多多少少会跟赛车沾点边,就算没关系,也该是青春活泼的,万万没想到李稷看中的竟然是中式婚礼,还是要敬告天地,拜过家庙的那种。 真是意外的古板保守呢。 简渔默默吐槽:“你不会是怕我跑了吧?” 李稷顿了又顿,简渔都怀疑他要点头了,结果他又口是心非地说:“哪有,我只是想让天地祖宗都来保护我们。” 简渔不信他的鬼话,冷哼一声,低头继续在平板上翻ppt,李稷靠过来,倚在她的肩上,偶尔替她小声解释。 简渔问:“中式婚礼的话父母可是一定要到场的。” 李稷耸了耸肩:“无所谓,他爱来不来,不来我可以去找舅舅,但他知道了一定会要求来的。” 听上去李总是真的被李稷拿捏住了。 简渔失去了些藉口,可是李稷还在旁虎视眈眈,她必须给出些理由,简渔相信,如果她依然不同意,李稷还会想更多的办法说服她。 简渔垂着眼眸,犹豫了再三,说:“我父母可能对你还有些意见。” 李稷亲了亲她的脸颊:“不怕,回去我就跟岳父岳母负荆请罪。” 简渔:“我还以为你根本不在意双方父母到不到场呢。” 李稷装傻:“是吗?” “对啊,你最擅长生米煮成熟饭了。” 李稷没有笑,也笑不出来,多年前的事永远都是他的把柄,简渔只要开口,就能将他击碎。 他说:“父母在场是很重要的吧,如果不在场,很多人都会说三道四,造谣什么,我虽然也不太在意外界的声音,但感情 不一样,我希望我的感情和婚姻是被祝福的,而不是一直被唱衰。而且遇到这种事一般被奚落的都是女方,没有人会相信其实是我的缘故,才导致父母缺席。” 简渔抬手想摸他的脸,李稷察觉到她的意图,就乖乖地垂下头颅,让她不用费力就可以摸个高兴,跟撸猫似的,只是这只猫无疑是大型的西伯利亚金渐层。 李稷搂着她的腰跟她撒娇:“可以吗?” 简渔想了想:“看父母愿不愿出席吧。” 她想到自己那对控制欲极强的父母,就感到头疼,李稷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双臂收得更紧了,把脸埋进了她的肩窝处。 * 飞机在深夜落地,李稷提前让司机把车停在机场,他亲自开车送简渔回去。 简渔的行李不多,只有一个行李箱,但架不住李稷给她买了很多东西,他的那些好友也送了简渔一些‘见面礼’,虽然大部分都寄了国际快递,但也给简渔多添了两只硕大的行李箱,于是李稷自告奋勇帮简渔提了上去。 许久没住人的房间显得特别冷清,简渔开了灯后就指挥李稷该把行李箱放哪,说话声和轱辘声吵醒了入睡的人,次卧门打开时,简渔正好和简父的眼睛对上。 “爸?”她被吓了一跳之余,继而就是惊讶,不悦,“你们怎么来了?” “你不回爸爸妈妈的电话和消息,我们做父母的当然放心不下,要来看看你究竟怎么了。”简父一脸严肃地看向李稷, “感谢你送简渔回来,放了行李就走吧。” 简渔原本就没打算让李稷多待,可现在她浑身不舒服,感觉身体里有什么骨头在往外生长马上要刺出来。 她阴着脸:“李稷跟我一样坐了很久的飞机才回来,现在又很晚了,让他留在家里过一晚也没关系吧。” 简父转头就训斥她:“未婚同房像什么话。” 简渔说:“又不是没睡过,还差这一晚吗?” 简渔的忤逆一下子就激怒了简父,他呵斥:“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知道礼义廉耻?” 在他的手指戳到简渔脸上前,李稷一把将简渔拉到了身后,简父的眉毛立刻竖了起来。 李稷将浑身的肌肉都放松了起来,尽量让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在简父面前减少压迫感:“叔叔,您别怪简渔,我放好东西就走,深夜打扰了实在不好意思。” 简父没说话,也不屑于说话,只是从鼻子里冷哼出声,表达了对李稷的不满。 如果简渔还不知道他收了那五百万,她尚以为简父是因为从前的事对李稷不满,可他不仅收了钱,还是背着简渔这个受害 者私下与李家做了和解,如此的自以为是地为她好,就让简渔十分不满。 她拉住了李稷的手,稳稳当当地和简父对峙:“你和妈妈怎么找上门来的?你们根本不知道我的住址和密码,谁告诉你们的?郎怀璋?” 真是太好猜了,毕竟知道密码的只有这么几个人。 简母闻声赶来:“简渔你怎么跟你爸爸说话的?爸爸妈妈大老远赶过来也是为了关心你,结果你现在因为这件事不高兴了?怎么,爸爸妈妈是不受欢迎的客人,没资格进你家睡你的床是吗?” 简渔:“现在知道关心了,早些时候呢?大学的时候我想在暑假寒假去法院律所实习,去法院,你们高高兴兴地给我付房 租,去律所你们就耷拉个脸皮,说一分钱不会给我,让我自己睡大街。出来工作实习的那一年半是经济最困窘的时候,你们也不闻不问,完全不管我在外面怎么生活,就想等着我放弃了回去听从你们的意志进体制,然后迅速在一年内和你们心目中的好女婿结婚,两年内生孩子,三年内抱两。你们有什么资格跟我来说关心两个字,你们肯大老远地跑过来,只是因为我做出的选择始终不如你们的意!” 简母尖声打断简渔:“你怎么能这么看待你爸爸和妈妈?我们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不念我们的好,你还这样揣测我们,你真是白眼狼。” “难道不是吗?爸爸说我未婚和男人同房不知礼义廉耻,那你们会不知道在你们不肯给我经济支持的时候,全靠郎怀璋让我住他家?这时候你们不提你们怎么逼我让我牺牲礼义廉耻了?” 简渔几乎是怒吼,所以当她被李稷猛地拽到一边去时,她还没反应过来,直愣愣地看着简父落空的那个巴掌。 她气得发抖,眼泪却不争气地先夺眶而出,简渔转身就拖起行李箱往外走。 简父完全忘记了这是简渔签合同,每月按时缴纳租金才租下的房子,只是一如既往地仿佛仍在家般对简渔吼着:“你今天走出这扇门就别回来了!” 他忘了同样的话,在简渔一意孤行要当律师的时候,就说过。 第60章 简渔停顿了一下,立刻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稷:“叔叔阿姨,现在是深夜,我怕简渔一个人出去有危险,我先去看她,等明天白天我再登门向二位致歉。” 简父习以为常:“她是翅膀长硬了才不把父母放在眼里,等她吃了亏就知道了哪里有爹妈会害她。” 可等他说完才意识到交流的对象是李稷,脸上就露出了尴尬不自在的神色,倒是简母赶紧说:“那麻烦你去照顾一下简渔。” 李稷早就等不得了,立刻心急如焚地追了出来。 简渔拖着一个行李箱,走得丁零当啷的,边走边哭,小小的身影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那般弱小可怜,李稷心疼得不行,立刻追了上去,把简渔搂在怀里。 他感同身受地替简渔难过,同时也感到深切地自责:“别哭了,都是我的错。” 简渔抽噎了一下:“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们连郎怀璋也不喜欢,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妈可没少给我操持相亲的事。” 郎怀璋家世好,长相好,事业有成,又是好学生的性格,论理来说,他应该是父母最受欢迎的女婿,只可惜他家世太好了,长相也太好了,事业还有成,又是一个会超脱掌控的人,所以简父和简母还是和嫌弃李稷一样嫌弃郎怀璋。 究其原因,他们就是像从事业到婚姻都能把简渔操控在手里,避免她翅膀长硬了,飞远了,管不到了,也不给他们养老了。 简渔埋在李稷的怀里,边哭边说:“李稷,我真的没办法给你一个你想要的婚礼。” 李稷心疼不已,用力地搂着她:“婚礼不重要,只要你开开心心的,就算没有婚礼,我也没关系。” 第50章 c50 郎怀璋阴郁地关上门,慢慢咬紧…… 简渔又一次被李稷带回了家。 他牵着她的手, 替她拖着行李箱,行李箱的轱辘声掩盖过脚步声,路灯将两人的影子往后拖得很长, 简渔低头踩着李稷的影子往前走,一步一步, 竟然有瞬间不知今夕是何年。 她总觉得自己成年了, 长大了,有了逃离原生家庭的资本, 可原来兜兜转转,她的人生始终在鬼打墙,从来都没有办法真正地离开。 李稷感受到原本只是机械地被他牵住的手,在此刻手指朝下蜷缩下,像是一颗心脏蜷缩了起来,他偏过头:“别担心了, 有我在。” 真得好讨厌这种感觉。 明明心理医生把她形容成了无情地趴在别人心上吸血的不懂感情的怪物,那么现在看到一个男人愿意为自己冲锋陷阵的时候, 简渔应该感到轻松, 可为什么她心底里还有深深的内疚。 就是因为不能把期待已久的婚礼给李稷, 还是要把他拖进她那恶心的家庭战争中? 可这本来就是他该付出的代价, 如果他连这点代价都不肯支付,他有什么资格说爱她呢。 所以她只要心安理得地接受就可以了, 不是吗? 简渔:“你想……怎么做?” 李稷:“我明天会让我的律师来一趟,帮我把我的财产清点一下,商量一下看以什么方式赠予你, 比较好。” 简渔停住了脚步:“啊?” 李稷理所当然:“虽然你说岳父岳母反对我们,是因为不想你脱离掌控,但是我思来想去, 如果我没有做之前那些混账事,也不会让他们如此地反感我。如果我是郎怀璋,他们可能一时之间没法接受,但假以时日,还是有办法能打动他们的。” “你不觉得委屈吗?” “委屈?委屈什么?”李稷笑了一下,“就算没有这回事,原本就想给你的,女孩子还是手里有点钱,才有安全感。钱反正我还会再挣的,挣钱这种事对于我这种人来说本来也不困难,不是吗?所以你不要有负担。” 简渔抿了下唇:“不单单是指你给我钱这件事,我父母那样看不起你,但你还一直忍着脾气,你从来没受过那些气吧,有一天你会不会觉得难过后悔?” 李稷:“你忘了我那早死的妈妈了?这种事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和我妈妈比起来,岳父岳母真的不算什么。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你家什么情况,既然现在还和你站在一起,那就说明我已经考虑清楚了。这不过是勇者娶到公主之前,所需要面对的荆棘罢了,如果连这点事都能吓退我,你才要重新思考究竟该不该和我在一起。” “你不必担心我会不会觉得窝囊,说到底,他们是你的父母,只要他们没有做出伤害你的事之前,你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我永远跟你在一起。” 因为简渔在父母面前选择了忍受退让,所以在面对简父的蛮横指责时,李稷只能一遍遍挡在她面前,替她去承受伤害不说,还要礼貌地和他们道歉。 这确实不是李稷的脾气,但谁叫简渔选择这样一条路呢,所以他选择无脑地和她在一起,陪她忍气吞声,替她挡住侮辱。 她再次把她的婚姻连同事业一起,捆上了原生家庭这艘烂船,亲手葬送了它们。 这不叫逃离,这只是在躲避讨饶。 * 李稷轻手轻脚地起身,简渔还皱着眉,在梦中睡得沉。 她昨晚睡得并不好,李稷无意吵醒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去抚她眉间的眉痕,想替她将所有的烦恼从心头扫去。 可这时候简渔皱了下眉,似乎有醒来的迹象,李稷便忙收回了手,替她掖好被子,悄悄地离开了卧室。 他洗漱好,提前替简渔挤好牙膏,就去厨房做饭。 不知何时起,饭桌就成了简渔的噩梦,父母总在吃饭时指责她的成绩和交友情况,让好好的一顿饭变得食之无味,久而久之,简渔的体重一斤斤地往下掉,甚至开始有厌食的倾向。 李稷从来没有和简渔说过,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会去钻研厨艺。 他不仅为简渔的健康担忧,而且想把温暖还给她。食疗是价格最便宜又最容易得到的心理spa,别人有的,简渔当然也要有。 简渔一直睡到快十一点才起来,李稷甚至直接把洗脸盆和牙杯牙刷端到了床边,让简渔在床上洗漱完就直接吃早餐,简渔被弄得受宠若惊,吐槽了下:“我也没有半身不遂。” 其实心里还是满满的感动,但可能简渔一辈子都没办法坦然面对感动,只能通过一些揶揄吐槽去化解。 李稷看出了她的口是心非,宽容地摸了下她的头:“下午我买点礼品去看岳父岳母,他们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也不能把 他们丢在那边不管不顾。” 简渔说:“好,你去吧,拖着他们,我赶紧回去偷户口本。” 李稷紧皱眉头:“你没必要这样。” 简渔将嘴巴里的面包咽了下去:“不是为了你,你也不要太有心理负担,我只是想掌舵一下自己的人生。我昨晚翻来覆去 地思考了很久,我就活一辈子,没必要为了和父母置气就毁了自己,所以我想好了,先跟你结婚,然后把手里的案子结掉后,辞职准备考检察院。” 她抬起头,看到李稷略显呆愣的样子:“怎么了?” 李稷忽然激动起来,眼眸中迸发出异样的光芒:“我记得你说过,你只是为了和父母赌气才做了律师,其实你真正的梦想是当一个正义的检察官,那现在我可不可以认为,和我结婚也是你的梦……意愿之一,绝非无可奈何的选择?” 他紧紧地盯着简渔脸上的神色,不肯错过一丝一毫,过于专注的目光给了简渔无形的压力,在不断地提醒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多么爱她,而她究竟能不能回馈同样的爱呢? 简渔不知道,毕竟心理医生说她是个爱无能,她只会贪婪地吸取别人的爱意。 简渔微微欠身,双手捧起李稷的脸,紧紧地贴着他的额头:“确实不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李稷顿了一下,猛然吻上了简渔的唇,他热烈地将简渔嵌入了自己的怀中,像是亚当找回了丢失的第二根肋骨。 * 简渔执意要回老家偷取出户口本,李稷将她上了高铁,然后驱车买了一后备箱的礼品,独自拎着去拜访了简父简母。 他并不知晓密码,是郎怀璋来开的门,虽说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但刚被简渔安抚过的李稷此刻神清气爽,只把郎怀璋视为手下败将,不值一提,熟视无睹地就进去了。 郎怀璋阴郁地关上门,慢慢咬紧了牙关。 “你来干什么?”简父丝毫不给李稷脸,他曾畏惧李家的权势,可昨晚李稷的软弱示好又给了他无限的幻觉,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一眼就看穿了李稷对简渔的喜爱,他太知道该如何把握这个弱点了。 “简渔呢?” 第61章 李稷把礼品放在地上,郎怀璋走了过来,他自然地把车钥匙递给郎怀璋:“后备箱里还有礼品,麻烦你帮忙搬上来。” 郎怀璋看了眼车钥匙,转过脸,低声咳起来,简母立刻说:“郎怀璋刚生了病……” “阿姨。”李稷说,“事关简渔,我不希望有外人在现场。” 外人。 郎怀璋被这个词刺激地捏紧了拳头。 简母为难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是一下,就帮忙把车钥匙递给了郎怀璋:“谢谢你。” 郎怀璋只好无声接过车钥匙,不情不愿地先离开了。 等房门关上,简父就矜持地开口:“郎怀璋这个年轻人很好,你知道的,简渔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比跟你的时间更长。” “可简渔还是选择和我在一起了。” 李稷的从容让简父很意外,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男人的幸福感是如此的刺眼,他说:“选择你只是因为她要和父母赌气。” 松弛感在瞬间从李稷身上消失了,他绷起脸,略微坐直了身子,那种压迫感又回来了,即使他还一句话都没说,但也足够让简父畏怯了一下。 李稷说:“请你不要一味地把简渔当作一个任性的孩子。” “什么?”简父没听明白李稷的话,但他本能地感受到李稷正在挑战他作为父亲的权威,因此他很不高兴,“她难道不够任性?你看看她做的事!” 李稷说:“她做了什么事?她是偷了还是抢了?只是因为她没有如你们所愿走上你们给她安排的道路,所以你们就可以任性地忽略她付出的努力和取得的成果,明明最任性的是你们才对。” 简父被激怒:“这就是你的态度?这辈子,你都休想娶到简渔。” 李稷:“我不明白,你们在指责简渔,我作为一个外人看不过去,维护了你们的女儿几句,你为何还要这样愤怒?难道简 渔不是你的女儿?难道所有人都一起来骂简渔才是你最期待的结果?” 简父:“你别转移话题,顾左右而言他,现在我是在说你的问题。” “我确实有问题,我不否认,我愿意接受您的任何批评斥责,但这不意味着我要逆来顺受地看你指责简渔而无动于衷。”李稷冷静地说,丝毫不退让。 简父真的要被油盐不进的李稷气个仰倒,而最重要的是李稷人高马大,周身压迫感强,绝不是那种可以随便拿捏对付的小女孩,简父面对着强势的李稷,气势都不自觉地弱了下来。 李稷看得很满意:“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您绝不会再说简渔的不是,那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讨论简渔不再被束缚的未来了。” 第51章 c51 李稷:汪! 简父怒道:“你什么意思?你还没有被我们承认, 现在你就敢对简渔的人生说三道四?” 李稷四两拨千斤:“除了简渔外,没有人能对她的人生指指点点。就算是身为父亲的您也不行。” 简父直击重点:“所以你今天来这儿对我这个长辈颐指气使,都是受简渔的唆使。” 李稷否认:“如果叔叔一直都抱着这种想法, 那看来我们是谈不成的。但我身为晚辈还是需要提醒叔叔一句,孩子是独立的个体, 绝非您的附属, 简渔现在既有学历,也有能力, 完全可以远走高飞,如果你们一直都顽固地想要磨掉她的棱角,想给她重新套上狗圈,只会把她推得越来越远,只留二老孤零零在家乡老死。” 简父像是被核弹打中了,脸上松垮的皮肤在这一刻竟然恢复了往日的弹性, 猛烈地一紧一松,仿佛一颗被人狠狠砸出去的篮球, 在地上弹起又重重地啪嗒落地。 他的手指微微蜷缩, 声音暴露了他的外强中干:“不孝女。” 简母看简父的败落颇为感同身受, 她思索了不到两秒, 就立刻带上了母亲恳切的担忧,平和地对李稷说:“你从前做的那些事, 让我们怎么放心把简渔交给你?你们家势力大有钱,我们只是平头百姓,如果日后简渔在你家里受了点委屈, 我们连出头都没法替她出头。” 李稷说:“我理解阿姨的担忧,过去的事也是我做得混蛋,我愿意为此承担责任。我也和简渔说好了, 要把名下所有婚前财产都转到简渔的名下,等婚后的那些收入就是夫妻共同财产了,我赚的每分钱都是她的。” 这样的事就算是任何一个没有人生履历的人听了都觉得在异想天开,何况是简父和简母。 就算他们仍旧觉得天下不会掉免费的馅饼,但想到李稷那庞大的财产,也很难不心动。 之所以怕简渔不回老家,没人能给他们养老,是因为他们是普通人家,护工一个月上万的支出对他们来说绝不是小数目,所以他们需要女儿能随时可以请假回家照顾他们。 可现在如果女儿有钱了,那就不一样了,别说请个护工保姆了,就算一年五六百万的养老院,他们也住得起了。 简母颇为不自然地说:“都说好了?” 李稷假装没有看到简母的掩饰——既有卖女儿的冲动又不愿被人指着鼻子骂卖女儿的虚伪,他说:“我的律师已经在行动了,但我的财产有点多,可能等所有手续办好,得小半年。” “那没事,你们说好了就没事。”简母都快笑得合不拢嘴,脑子被天降横财砸得晕乎乎的,但还记得拼命把翘起的嘴唇摁下去,“阿姨不着急。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领证?婚礼在哪里办?” * 李稷离开简渔家的时候,门一关,他脸上的笑下去了,脸上的戾气都回来了。 他烦得要死,满脑子都是简渔父母前后态度的转变,真的令他作呕。 他们要掌控简渔的人生,就是把简渔当作一个可以衡量出价值的商品,只要他们还能在简渔身上持续性地榨出价值,简渔就是孝顺乖巧的女儿,否则他们就会冷眼旁观简渔在社会上如何跌跌撞撞,甚至成为社会压迫的一部分去逼简渔。 在这种扭曲的亲子关系中长大的简渔怎么可能会有安全感? 没人知道在面对那两张逐渐苍老的脸时,李稷是多么用力才克制住了挥拳相向的冲动。 他啐了声,才往楼下走去。 “看起来,你把二老也搞定了,你是不是觉得现在你已经胜利了?” 没有开窗的楼道里,常年黑黢黢一片,像是被光明抛弃的角落,被象征死亡的黑水灌满,就算白炽灯从顶上照了下来,也白惨惨的让人想起太平间。 往日有洁癖的郎怀璋就坐在最底下的那层台阶上,毫无质感的白光粗暴地照着他脸,把他那双毫无生机的眼珠子照得特别黑,像是黑水漫了进去后,光却被阻挡在了外。 死亡在他的体内。 李稷没理会他,踢开他精心准备的礼品,折过弯继续下楼。 “简渔有病!” 李稷停住了步子。 郎怀璋满意地笑了起来:“很意外是不是?她演技多好,我们都被她骗了。” 李稷转身:“你说说看,她怎么骗我了?” 他提步上楼,步声平缓,郎怀璋竟然吃不准他此刻的心情了。 郎怀璋:“你知不知道她一直在和一个心理医生联系?心理医生很守职业道德,但是工作人员鱼龙混杂,我给了保洁一点钱,就把简渔的档案拍了出来。” 李稷抬起脸:“是吗?档案里怎么说的?” 他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此刻的李稷就像一个黑洞,无论郎怀璋说了什么话,都□□干净净地吸掉了,什么情绪反馈都没 有。 但郎怀璋以为,眼前不过是个深渊,扔下石头想要听到回音,需要比往常更多的时间,但最后的效果一定是惊天动地的。 除非李稷不爱简渔,否则他绝不能忍受掏心掏肺的女人不爱他。 郎怀璋带着报仇的快意说道:“我从前就有过违和感,为什么简渔和我在一起,却从不主动去网络搜我的讯息。她经常这样,看上去很喜欢我,和其他任何一个坠入爱河的女孩子没什么区别,可是在很多细节上她总是会让我觉得她不爱我。当我和她的人生利益冲突时,她永远想的都是自己,没有那种为爱飞蛾扑火的感觉。” “我看了那份报告才发现,原来她是爱无能。她最爱的就是她自己,她喜欢看别的男人跟狗一样舔她,给她安全感,但如果要她回馈一样的爱,她做不到,因为她没有爱,她只想把爱她的男人变成她的狗。” 李稷问:“说完了吗?” 郎怀璋刚张了下嘴,领子就被李稷粗暴地拽了起来,他整个人就像是一袋面粉被李稷拎在手里。 李稷的眼锋利地怒视他:“你现在又在做什么?报复简渔,想毁了她?你以为用这样的手段能毁了她?”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a>|甜宠文 第62章 郎怀璋愤怒自己在李稷面前总是这般手无缚鸡之力,也不满于自己的算计没得到应有的回馈:“你可真是一条忠心耿耿的狗啊,到现在都还在帮简渔说话。” “那你呢?你又了解简渔什么?”李稷嗤笑,“我看你才爱无能,和简渔在一起那么多年,还是一点都不了解她,简渔遇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郎怀璋不可置信:“你真的不在意吗?档案照片就在我的手机里,现在就可以给你看。” “我不需要。”李稷吐出的每个字,都像是扇在郎怀璋脸上的巴掌,“就算她只把我当作一条狗,那也是我的荣幸。而你呢,就连做狗都不配。” 他说完,轻蔑地松开了手,失重的下坠感反而不断在加重李稷的羞耻。 他满心以为的破坏情感的手段,面对油盐不进的李稷却毫无用武之地,这让他开始怀疑那份档案的真实性,甚至是心理医生的专业性,毕竟在他的认知里,不会有人心甘情愿给别人当狗的。 简渔是如此爱李稷,李稷也是如此爱简渔,只有他,才是那个不被爱还在卑微求爱的狗,还要被李稷狠狠地踢上几脚。 “就算如你所说,简渔只喜欢舔她的狗,那你怎么输给我了?郎怀璋,说到底,还是你这个人的爱太拿不出手。”李稷弯 腰,在他耳边说,“我不想简渔对我产生什么误会,所以才对你留手了,但这绝不是我脾气变好的证明。在我耐心耗尽之前,赶紧滚。” 郎怀璋现在真的变成了被人踢来踢去,没人理会的流浪狗了。 李稷回到了车上,烦躁地扯了下领口,但是这些负面的情绪在看到简渔的消息时,又烟消云散了。 简渔:拿到户口本了。 李稷伸出手,在这条绿色的消息对话框上抚了下,好像隔空摸到了简渔的脑袋。 现在,立刻,马上,李稷就想见到简渔,抱抱她,告诉她这些年,她真的辛苦了。 什么爱无能,李稷根本不相信这话。 他不是靠心理档案认识简渔的,他是用心跟简渔相处的,那些关爱、喜欢、担忧,他真真切切地都从简渔身上感到过,他知道简渔是个内心多么柔软的人,所以才会受那么多的伤害。 她现在只是伤害受太多了,所以才变成了刺猬,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立刻竖起尖刺,去保护自己。 刺猬没有任何的错,错的是故意把她放在危机四伏的环境的那个人。 他不会再让简渔回到那个糟糕险恶的环境了。 “我来接你。”李稷摁着语音键,“我想来接你。” 简渔:不用这么麻烦,我还是坐高铁好了。 李稷:“我想在你的家乡和你结婚。” 他说这话时,大抵把嘴唇抵在了手机边,所以声音才能这么温柔缱绻。 简渔有点不自在:别发语音了,听语音好麻烦,打字。 李稷勾嘴笑,宠溺地打字:“好。” 简渔:今天见我爸妈怎么样?有没有吵架? 李稷:没有,他们知道我愿意把所有的财产给你,立刻拿我当亲儿子。 简渔觉得脸热。 她为有这样的父母羞耻,也为自己羞耻。 因为她确实没有办法拒绝这份财产,尽管她知道按照她的消费习惯和性格,大概率会让这份财产闲置,可她还是没有办法拒绝这个赠予。 说到底,后天的不配得感还是让她把简母那番话听进去了。 她需要李稷用一种歇斯底里到接近献祭的方式和她告一次白。 可从道德上来说,简渔又没办法坦然接受,于是她颇为虚伪地给李稷:他们信了就好,你也别真的转给我,反正他们也查不到。 但这对简渔来说,又是一道出给李稷的考验,如果他真的犹豫了或者有所收回,简渔又会觉得李稷是个骗子。 好在,李稷回得很快:律师费都付了,我可不想我的钱打水漂。 李稷:跟我在一起,只要幸福就好,别的都不要想。 李稷:我所有的爱都是你的。 李稷:就算你想把我当狗也没关系,我心甘情愿做你的狗。 李稷:汪! 第52章 c52 全文完。 狗? 他说什么狗? 简渔皱了下眉, 李稷就算平时再会玩,按照他的性格也不可能做狗。 当然,贱兮兮的狗子除外。 简渔没看懂这话, 只觉莫名其妙:我没特殊癖好,你别找我玩。 李稷许久没回, 料想他在开车, 简渔放下手机,思考了会儿该去哪里度过等待的时光。 她打了辆网约车, 一直等坐上车,又往上翻了下两人的聊天记录,重新阅读了李稷的那句话。 “就算你想把我当狗也没关系。” 这句话其实有两种理解方式,一种是程度表达,只是为了表现李稷对简渔的爱意深浅,另一种就是字面意思, 他知道简渔想把他当作狗。 好端端的,李稷怎么会知道她的心理问题呢。 简渔相信心理医生的人品, 却也难免为这种可能惴惴不安。她在等待的过程中, 心烦意乱地坐在奶茶店里一颗颗地吸珍珠。 李稷是在两个小时后到的, 正值高中午休放学, 穿着宽大丑陋校服的学生蜂拥而出,把各个饭店堵得水泄不通, 他穿过人 流向坐在玻璃窗边的简渔走来,像是逆着时间的洪流往上。 简渔想起自己还在读书的时候,为了多考一分, 宁可饿着肚子也要在教室多刷几分钟的题,最后只能吃食堂的冷饭剩菜。 不过那时候的她时常没胃口,并不介意就是了, 倒是李稷,看不下去了,每天铃声一响,就迈着大长腿第一个冲出校门,只为了换着花样给她带饭。 现在他穿过那些在书包里塞满外卖的男生,就好像又带着她一起回到了那个时候。 “你有什么想吃的?”简渔揣着奶茶杯,也向李稷走去,“我来的时候在这条街上转了一圈,发现好多家店到现在还开着。” 李稷说:“那家手工面店还在吗?我记得你特别喜欢吃他们家的拌川。” 简渔立刻知道李稷说的是哪家店了:“在。” 两人就一起去那家店,李稷给简渔点了她当年最爱吃的小炒牛肉拌川,他给简渔擦桌子的时候,有个小老头溜达过来:“李稷?简渔?” 简渔抬起头,看到了当初撵她‘早恋’撵得厉害的教导处主任,当了这么多年的好学生,哪怕现在已经工作了,简渔看到教导处主任的第一反应还是下意识想钻桌底,倒是李稷,在她身体行动前,就伸手把她揽住了。 “老师好。”面对当年企图棒打鸳鸯的教导处主任,李稷龇的牙里透出一股得意。 “不容易啊,这么多年,还真让你们在一起了。”小老头笑眯眯的,“我带了那么多届学生,最后修成正果的也就你们这对。” 李稷很骄傲得意的样子:“当然,我和简渔的感情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一时之间没看住他,他又成了那种‘夸一句就喘上’的臭屁样。 简渔私下捏了捏他,示意他别乱秀恩爱。 小老头说:“你们确实跟别人不一样,你们这对啊,恋爱脑的是男孩,女孩脑子却很清醒理智,也就这种恋爱关系能长久。欸,那时候年级里不都在传李稷是简渔的狗嘛。” 小老头明显是在开玩笑,但可惜简渔现在对狗这个词比较敏感,所以有点不自在。 小老头又问他们什么时候准备办酒席,李稷还没回答呢,小老头眼尖,看到路上一对小情侣手挽手地招摇过市,他立刻冲了出去:“喂,你们哪个班的!” 简渔长呼了口气:“真是心有余悸。说起来当年我们都还没谈呢,还被他当初撵,说来说去,还是怪某人太高调了,怎么那个时候都有人说你要做我的狗,明明是我在追你欸。” 她试探着问,李稷不在意地笑:“可能我们的同学比较睿智,直接看穿了事物的本质,发现我才是那条狗。” 李稷不说不要紧,现在倒是彻底提醒了简渔。 尽管她并没有用语言直接表露什么,可是任何一个旁观者都能发现,他们的这段感情并不健康,李稷爱得太深,彻底成为下位者,而且是属于那种被如来佛一掌压在五指山下彻底翻不了身的那种彻底下位者。 旁观者清,李稷的那些朋友根本不必看到她的心理资料。 简渔:“李稷,你这样被说成是我的狗,不生气吗?” 李稷正在替简渔拌刚端上的拌川:“生气什么?” 真是毫无尊严呢。 李稷把面碗端到简渔面前:“这明明是我的荣幸,你要是不让我当狗,我还得帮你囚起来,你忘了?” 第63章 她确实差点忘了,她固然有病,但李稷也不是一个正常人。 简渔那点别扭,就这么被李稷化开了。 吃完了饭,离民政局上班的时间还早,李稷提出要和简渔去学校逛逛。 午休的铃打过了,校内又恢复了安静,冬天的校园里树叶都落光了,显得灰白一片,特别荒寂,简渔以为回到这个曾经带给她无数压力的地方,她的心情也应当如同没在秋天屯够粮食的小动物,面对荒芜的冬季那般压抑,无可奈何。 可是随着她一点点往学校深处走去,过往与李稷相关的回忆如彩色的画笔将这灰白色的校园逐渐擦亮,变得鲜艳起来,这几乎释放了简渔的心理压力。 走到操场上,李稷忽然单膝跪地,毫无预兆的动作让简渔在领会到他的意图时,下意识先往周围扫了圈。 操场上根本没有其他人,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而已。 简渔松了口气,但意识到了李稷马上要做什么,她还是有点紧张。 怦然心动的那种紧张。 李稷说:“虽然早就说好了今天要领证,但该有的仪式还是要有。” 他从口袋里掏出来的却是一条皮质choker,上面甚至还挂着银质的狗牌。 简渔悚然一惊。 李稷望着她,目光殷切:“可以让我做你的狗吗?” 尽管早知道李稷不是什么正常人,但无缘无故哪有人会拿这东西来求婚。 简渔意识到了:“今天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 李稷没打算瞒她,但他也不愿意简渔受到伤害,李稷可以私底下去处理那个保洁,但不舍得让简渔受委屈:“也没什么,就是郎怀璋那个小肚鸡肠的男人跑到我面前,说了你一通坏话。” “他说了什么?” “说你既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他,我和他一样最终只能被玩弄一番后被抛弃。”李稷说,“我跟他说,去他妈的,别把我跟你相提并论,以及,能成为简渔的狗是我的荣幸。” “所以,就算你想把我当成狗,也没关系。刚才在小吃店里有一句话,我没有说,那就是我生了很严重的病,其实这个社会里有很多人都生病了却没有发现或者不敢承认,只有我很幸运地找到了让我依靠、为我治疗的朋友。” “简渔,你愿意让我一辈子做你的狗吗?” 他说得情真意切,天地都能为之动容,却让简渔骤然有了压力。 李稷说他有病,可她何尝不也是。 因为她缺乏安全感,天生有不配得感,所以性格拧巴,需要不停地获得李稷爱自己的证明,同时又会因此陷入不停地自厌中,周而复始,只会不停地折磨别人。 不应该只有李稷背负恶名。 简渔犹豫了很久,说:“李稷,你先起来,我有事要和你说,我其实也有病。” 她还是选择坦诚。 谁都有选择更好的恋人的权力,她没有资格剥夺李稷的权力。 要对着外人剖开自己的内心是困难的,幸好简渔虽然吞吞吐吐,但她的勇气还是支撑着她把话都说完了。 简渔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有这么大的勇气,可能还是爱人的眼眸给了她莫大的鼓励,让她觉得就算人格残缺不全也没什么,满身疤痕满身尖刺也没关系。 这世上依然有人愿意全心全意地爱她。 简渔不必再问李稷答案,他的眼神已经告诉了她的答案,简渔扑到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直到这时候,简渔才发现为什么比起亲吻,她更喜欢李稷的怀抱。 李稷的怀抱总是那么温暖有力,给她一种融入骨血的支撑感,容她放肆。 虽然简渔不再问,但李稷还是坚持说出来:“简渔,你怎么会是什么爱无能呢?你连我都能融化,这天底下再没有比你还有更多爱的人了。如果你是爱无能,我又算什么。” “可我确实不正常。”简渔吭哧吭哧地说,“我还贪了你那么多钱。” 李稷更是哑然失笑:“那本来就是替你赚的钱,物归原主算什么贪。而且我觉得我们绝配,不是吗?我需要把你囚在身边才有安全感,你要我不停地向你释放爱意才有安全感,就连病都病成两块契合的七巧板,这天底下还有比我们更相配的人了吗?我俩根本就是天生一对。” 他一句句地缓解了简渔所有的焦虑,抚平了她那些皱巴巴的情绪。简渔心头的阴霾终于在这一刻拨云见日,她破涕为笑。 “怎么感觉在你那,这都不是什么大事。”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李稷摸了摸她的后背,安抚意味十足,“眼前唯一的大事就是,我亲爱的未婚妻究竟愿不愿意为我戴上这条choker。” 简渔低头思考了一下:“我觉得我还是喜欢戒指。” 她怎么可以真的忍心把爱人变成狗,她踮起脚想亲他:“我还是更喜欢正常人戴的戒指。” “戒指的话,还要麻烦未婚妻回去翻一翻我们的房间了。”说完话,李稷才像忍耐过了头一样,迫不及待地亲了上去。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