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将军的万人嫌男妻跑路后[穿书]》 第1章 《残疾将军的万人嫌男妻跑路后(穿书)》作者:西洲梦【完结】 简介: 萧寂野作为大景王朝的六皇子,十六岁便驰骋沙场,上阵杀敌,三年来他镇守边关,成了边关百姓心中战无不胜的战神将军。 一封诏书快马加鞭送往边关,萧寂野带着一身伤病孤身回朝。 当朝皇上受奸臣所惑,怕萧寂野功高盖主,便降旨让他娶了全京城人人厌恶的纨绔子弟时岁,羞辱意思明显。 时岁仗着萧寂野受伤严重,竟想方设法地折辱他,整整半年,萧寂野身上的伤都没好。 一直到边境发生战乱,萧寂野才得以领命前往边疆平乱。 新帝继位,更加忌惮萧寂野,在战事最为激烈之际,竟然断了后方粮草,边疆战士和百姓死伤无数,萧寂野忍无可忍,带兵谋反。 等杀了新帝,做上皇位,萧寂野第一个便杀了时岁并把他的尸体喂了狗。 熬夜看完整本书的时岁:爽! 如果忽略他和书中纨绔同名同姓的话。 没想到第二日,时岁便穿书了,穿成书中那个被迫嫁给萧寂野的万人嫌纨绔。 穿书之时原书中的时岁正准备狠狠扇攻巴掌,时岁想起书中他的尸体被喂了狗的场景,身体猛然一抖,巴掌硬生生变成了抚摸,时岁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半晌憋出一句话:夫君,需要我侍寝吗? 回不去的时岁为求保命在萧寂野身边悉心照顾,只等萧寂野重回边关,自己能留条命找个地方隐居。 等到了萧寂野重返边关那日,时岁拿着早已准备好的包裹银钱溜了,可还未出北都城,就被早该走远的萧寂野堵在城门口。 速来冷静自持的萧寂野此刻双目猩红,他一把抱起还在愣神的时岁,架马飞奔出城。 一路奔驰,来到一片竹林深处,萧寂野把人狠狠地压在竹床上,声音暗哑低沉,夫人不是要侍寝吗,此地如何? 缓过神来的时岁在心里卧了个大槽,这露天席地的,萧寂野不是要在这里办了他吧? 在他耳侧细细轻吻的萧寂野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 在远处看守的侍卫等了足足两个时辰,才见自家将军用披风裹得密不透风的夫人出来。 翌日,在一阵腰酸背痛中醒来的时岁感觉自己被人抱在怀里,他微一仰头就见神色温柔的萧寂野在他耳边低喃,就不该留岁岁一个人在家。 到了边关,目睹百姓疾苦生活的时岁决定留下来,保家卫国。 朝廷断了前线粮草,他带领边关百姓用现代技术种粮食,保战士和边关百姓粮草无忧。 ...... 萧寂野领兵顺利击退来犯敌寇,天下却被新皇搅得一团乱,而新皇一心想除掉萧寂野,多番派人前来刺杀。 一次刺客伤了时岁后,萧寂野举兵攻入宫门,新皇跌坐在地,他指着萧寂野怒喝:逆臣贼子......你大逆不道 萧寂野一剑刺穿新皇左胸,在他的耳边道:你不该动我的岁岁。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天作之合 甜文 穿书 轻松 主角视角:时岁|互动:萧寂野 一句话简介:强大占有欲极强攻x善良有原则美 立意:想要什么,便去争取。 第1章 穿书 夫君,需要我侍寝吗? 萧寂野,你个残废,小爷我嫁给你是你的荣幸,你整日摆这幅脸面给谁看,你还当这是边关呢,这里可没有你的边关将士为你卖命!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时岁的耳中,他按了按有些胀痛的头,在恍惚中睁开了双眼。 许是刚睡醒的缘故,时岁的视线有些模糊,他眨了下眼,待视线清明时,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阴鸷狠厉的眼睛。 时岁被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开口道:你是谁? 那双眼仍在盯着他看,没有任何要开口回答他的意思,不过,那人眼神中却多了一丝鄙夷。 时岁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他还想继续问对面这个虽一脸凶煞却英俊异常的男人是谁,却发现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面前的男人为何穿着一身古装,他身后的窗户又为何是纸糊的? 正思索间,时岁的胳膊突然传来一丝酸痛,他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举着胳膊,而他的手此时堪堪悬在男人的脸侧。 他这幅模样,似是要扇男人耳光。 时岁心道自己好好地为何要扇别人耳光,便想收回手,可他的手却像是被定住了,怎么也收不回来。 如此诡异的事情,让时岁心中一颤,他应该是在做梦吧...... 可越来越酸痛的胳膊却在提醒时岁,这不是梦。 时岁的嘴角突然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萧寂野,你竟敢用这种眼神看我? 这嗓音和方才的一样,时岁这才惊讶地发现这熟悉的声音是他自己发出的。 萧寂野。 面前的男人是萧寂野! 时岁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这不是他昨晚熬夜看完的小说男主角的名字嘛! 他总不会是穿书了吧? 时岁平生没什么爱好,唯一一个就是看各种类型的书,昨晚看的那部是一本以萧寂野为主角的无cp小说。 时岁看得过程中很喜欢萧寂野,是以萧寂野做什么在时岁看来都是正确的,即便是萧寂野后期起兵谋反,登上帝位,时岁都觉得这是所应当。 第2章 可看书的时候喜欢纸片人,不代表他就喜欢与纸片人共处一室。 这种感觉可太诡异了。 细细回忆了一遍方才从他嘴里吐出的两句话,时岁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他不会是,不会是...... 时岁还未敢想完,萧寂野的话证实了他的想法,时岁,你最好一剑杀了我。 萧寂野的声音同他的人一样冷,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时岁愣了一下,他果然穿成了那个与他同名同姓的炮灰[时岁]。 书里的[时岁]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仗着父亲的公侯身份没少做些腌臜事。 当街纵马,马踏良民对他来说都是家常便饭,是以北都城的百姓都恨透了他,可却奈何不了他。 一直到[时岁]嫁给从边关回来的将军萧寂野,北都百姓这才松了口气。 萧寂野乃大景王朝六皇子,十六岁便驰骋沙场,三年来一直镇守边关,是边关百姓心中战无不胜的战神将军。 北都百姓对萧寂野的了解虽不及边关百姓,却也知萧寂野在边关打了无数胜仗。 不过,让北都百姓真正松了一口气的却是因为传闻中萧寂野此人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不近人情,是个名副其实的阎罗将军。 有他在,时岁肯定翻不了天。 [时岁]翻不翻得了天不知道,时岁绝对不会去翻这个天。 他现在只想保命,毕竟他知道在将来的某一天自己会被面前这个人一剑穿了他的心,并把他的尸体喂了狗。 思及此,时岁心中不由生出两个想法,一是趁着萧寂野此刻反抗不了一剑杀了他,二是先稳住萧寂野然后寻个机会逃走。 不过,很快时岁就否定了第一个,如果他此刻杀了萧寂野,当今天子绝不放过他,不仅如此,还会诛了[时岁]九族。 他怎么能连累无辜之人。 想了又想,时岁终于下定决心,他挺了挺胸脯,正准备说话,只觉自己原本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下来。 一直抬着的胳膊能动了,时岁涣散的眼神突然聚焦,他动了动胳膊,原本要甩出的巴掌硬生生地变成了抚摸。 时岁挣扎了片刻,憋出一句话来,夫君,需要我侍寝吗? 话音刚落,一股肃杀之气浮现在萧寂野的眼眸中,时岁只觉脊背一凉,他勉强保持镇定地望着萧寂野,眼神中满是心虚。 良久之后,萧寂野嗤笑一声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萧寂野眸中的肃杀之气稍纵即逝,时岁稍稍放下心来。 只是空气突然静默,时岁只觉脸颊一热,他努力想让气氛缓和,对方似乎并不领情。 他讪讪地收回手道:天色不早了,你早点歇着吧。 时岁瞥了眼窗外,天已黑透,他实在不愿和萧寂野共处一室,只想找个地方捋了捋自己的思绪。 说完话,时岁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怎料外头的院子却大得很,时岁根本识不清路,更别提找到一处安静的地方。 时岁在院中摸索片刻也没找到路,突然想到书中的[时岁]似乎有个小厮名叫青竹,他肯定知道怎么走。 青竹。时岁尝试着唤了一声,好一会才有个人影从不远处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 只听咚的一声,人影跪倒在地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公子,奴才在,您...您有何吩咐? 青竹颤抖的声音引起时岁的注意,他转过头看向青竹跪趴在地上的姿势,心里实在是别扭。 你先起来。时岁弯下腰想把人扶起,却惹的人朝后缩了下,随后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他这么吓人? 时岁皱了皱眉,他松开手,站远了些,他忽得想起书里的[时岁]蛮横无,没少把从别处受的气撒在青竹身上,青竹怕他实属正常。 时岁清了清嗓,道了句,你快起来。 话语中带着一丝强硬,青竹纵然疑惑也不敢置喙,他从地上站起,头却不敢抬。 时岁见青竹埋着头看不清模样,知道古时候的下人已经习惯如此,便不再强制性地让他抬起头。 回房。时岁怕自己多说话会露馅,便冷声吐出两个字。 青竹一愣,公子的卧房就在他身后,这是要回哪个房去? 时岁见自己说完话好一会青竹都一动不动,心下有些慌,他不会是露馅了吧。 正当时岁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才听青竹颤颤巍巍道:公...公子,您的卧房就在您身后。 书里貌似说过,自[时岁]和萧寂野成后,确实是共处一室,一来[时岁]是受了太子之命使劲折磨萧寂野,同在一屋方便行事,二来他和萧寂野新婚不到一个月便分房睡会落人口舌。 道时岁都懂,可他不想和萧寂野一个屋睡觉啊啊啊啊! 时岁扬起头,脸上交织着痛苦、绝望、懊恼,他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他好想回去。 可就在这一刹那,时岁突然感觉周围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他,那眼神让他如芒在背。 也是在那一刻,时岁脑海中浮现出太子命令他寸步不离跟着萧寂野的场景,联想到方才那双无形的眼睛,时岁知道肯定有人暗中盯着他,准备随时把他的动态禀告太子。 书里的太子不是好人,若是发现他有异心,定然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思考了一瞬,时岁脸上现出决绝的表情,不就是和萧寂野共处一室嘛,反正萧寂野不可能此刻就杀了他,等他熬过今夜,说不定他就穿了回去。 第3章 这样想着,时岁深吸一口气,转身推开身后的门。 刚打开房门,时岁便愣住了,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不远处的萧寂野正费力地撑着身体,想从椅子上挪到前方的床榻上。 许是牵扯到伤口的缘故,萧寂野的身体僵了一下,时岁连忙走过去,一把扶住了他。 趴在地上的青竹半晌没听到动静,于是便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顿时愣在原地,他竟然看见时岁正小心翼翼地扶着萧寂野,这在从前可从未见过。 萧寂野在战场上待惯了,听觉灵敏,时岁方才在外头的动静他听得一清二楚,他原以为时岁会去别处就寝,却没想到他去而复返,不仅如此,还一把抱住他的胳膊。 时岁力气不小,他这一下让萧寂野原就有些裂开的伤口裂得更深。萧寂野忍了又忍,才没有一把推开时岁,他如今一身伤病受制于人,只能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时岁下一步动作。 无非是骂他一顿,或者打他一顿,萧寂野早已习惯,反正时岁不敢弄死他,他只要不死,就有法子脱困。 时岁扶着萧寂野想帮他上榻,却没想到萧寂野一动不动,时岁侧过头才发现面前的人比他高了大半个头,身体也比他大了一圈。 这体格,若是萧寂野不想动,估计没人能拽动他。 萧寂野不动,时岁也不敢动,一直到时岁闻见血的腥气,他才猛地撒开手。 第2章 包扎 你还想干什么,一并说了。 时岁看向萧寂野的胸口,黑色的衣服已经被血染成暗红色,他伸手碰过去,黏黏的触感让时岁手指一顿,萧寂野这是受了多大的伤,才会渗出这么多血。 时岁没多想就要找东西给萧寂野重新包扎伤口,完全没意识到萧寂野胸前的伤口拜他所赐。 青竹。时岁侧过头朝外面唤了声,把药箱拿过来。 话音刚落,时岁的手腕便被另一只手狠狠地钳在手心,力道极大,似是要废了他的手! 时岁瞬间被逼出了眼泪,他怔怔地转过头,正好对上萧寂野漆黑的双眼。 那双眼睛深不见底,仿佛要把他整个人吸进去。 手腕上的疼痛让时岁脊背发凉,他怎会忘了萧寂野是个暴戾恣睢的阎罗将军。 况且萧寂野还恨极了书里的[时岁],他巴巴把手送到人家面前,不被捏断了都是好的。 时岁忍着剧痛,强作镇定地对萧寂野道:我没别的意思,只...只是想帮你重新包扎一下伤口。 书中[时岁]虽然是北都城远近闻名的纨绔,但他的样貌却是一等一得好,用惊为天人一词形容一点不为过。 可[时岁]性格乖张,他纵有一身好皮囊,北都百姓亦是对他嗤之以鼻,再加上相由心生,[时岁]眉间时刻透露着阴郁之气,让人看着生厌。 而穿过来的时岁性格和[时岁]完全不一样,是以他的眉间完全没有阴郁之气,再加上他此刻眼角含泪,嘴角怯生生地说着好话,竟让萧寂野心中生出异样感觉。 如此倒像是他萧寂野欺负人了。 时岁手腕极白,被萧寂野抓这一下,手腕整个红了一圈,他抱着手腕朝后退了几步,离萧寂野很远。 看着时岁害怕的模样,萧寂野冷笑一声道:你还想干什么,一并说了。 他可不认为时岁真想为他包扎伤口。 过了一会,时岁手腕上的痛意减轻了一点,但他心中的委屈却他让酸涩不已,他明明什么坏事也没干,凭什么在这里受这份罪。 萧寂野话中的嘲讽之意时岁不是没听出来,可他如今身处异世,要想活命,只能苟活,至少平安度过今晚,今晚过去,他就寻个机会跑出去。 你胸前的伤很严重,我还是帮你包扎一下,免得伤口化脓。时岁深吸了一口气道。 萧寂野闻言,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和时岁成婚已有月余,时岁什么品行他一清二楚,绝不会做此等事。 他胸前那处伤是在边关征战时被敌寇所刺,伤口虽然被随军医士处过,但上面包扎用的绢帛早已破烂不堪。 伤口不深,一个月的时间本足够让它恢复,可[时岁]为了折磨他,时不时在他的伤口处动手脚。 所以,一个月过去了,他的伤势不仅没好,反而愈加严重。 不用。萧寂野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正在此时,青竹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药箱。 时岁可不管萧寂野拒绝的声音,他从青竹手中拿过药箱,刚要走向萧寂野,手腕上隐隐的痛意却让他开口道:你别伤我,否则我就告诉太子殿下,他知道了定不会放过你。 时岁也是逼不得已才用萧寂野威胁萧寂野,反正类似的话[时岁]从前常说,他此刻说出来并不奇怪。 萧寂野原本就没打算再对时岁动手,他静静地看着时岁的下一步动作没有说话。 伤口因长时间没换药,绢帛已与血肉粘在一起,时岁看了忍不住直吸气,这得多疼啊,萧寂野可真能忍。 萧寂野确实很能忍,他漠然地直视前方,任由时岁把绢帛从他的血肉上撕扯下来。 不过,时岁的动作很轻,这倒让萧寂野有些意外。 时岁好不容易把破烂不堪的绢帛从萧寂野的伤口上撕下来,他不由松了口气,他大学所学专业虽然不是医学,但他学了很多与医学相关的知识,毕竟他一个人生活,若是身体出了点小毛病,自己也能及时处。 第4章 包扎伤口这样的小事对时岁来说是信手拈来,可面前的人是萧寂野,时岁还是存了十二分的小心。 一刻钟后,萧寂野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口此刻被干净雪白的绢帛所覆盖,时岁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正要拍拍萧寂野的肩告诉他没事了却突然想起自己不该与萧寂野离得太近,于是,猛地往后撤了一大步。 时岁把药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示意青竹可以出去了,青竹应声退了出去。 等青竹关上门,时岁才对萧寂野道:你这伤口每日换一次药,不出半个月,伤口一定会好准。 末了,时岁又补充一句,你记得找人给你换药。 毕竟明日他可能不会再和萧寂野见面,换药这等事也轮不到他。 萧寂野不动声色地看着时岁,只把时岁看毛了,才收回视线。 时岁原本想问他看什么看,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时岁选择了闭嘴。 折腾了这么久,天色已经不早,到了该睡觉的时间,时岁环顾了屋子一周,才发现整个屋子只有一张床榻,正是萧寂野方才要睡上去的那张。 所幸偏房里有一个坐榻,应该能让他对付一宿。 书里,萧寂野似乎从来没睡过床榻,方才要睡那张床榻,估计是看他出去,以为他今夜不在这里留宿。 时岁自然不会和萧寂野争,他指了指床榻的方向对萧寂野道:时候不早了,你快睡觉吧。 说完便不再看萧寂野,自顾自地往偏房的方向走去。 时岁从方才瞧见的衣柜里拿出一条薄被,坐榻虽没有床榻舒服,但正好够他躺平,时岁把薄被盖在身上。 身下有点硬,但时岁从小经常睡硬板床,并没有觉得难受。 偏房坐榻的位置设得很巧妙,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床榻,时岁方才就注意到了,他小心地朝床榻的方向看去。 只见萧寂野支撑起身体,脱掉身上的外衫,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萧寂野常年在军营里,体格健壮,满身肌肉线条优美,看得时岁心砰砰直跳,不愧是他最喜欢的纸片人。 纸片人感受到了时岁的目光,朝他的方向一瞥,吓得时岁赶紧收回有些炽热的目光。 夜晚皎洁的月光从未关严的窗缝里泄了进来,打在时岁微红的脸上。 时岁闭着双眼,脑中全是方才萧寂野未着片缕的身体。 好不容易压下脸上燥热,时岁又想起以后自己凄惨的下场,还是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他穿到书里之前是窝在被窝里看着书的,此刻他也窝在被窝里,不同的是周围没有一本书。 时岁只好在脑中仔细回忆了一遍书中的情节,他记忆力好,只要看过一遍的书基本能记得大差不差。 他想着在被窝里再把书看一遍,说不定自己可以穿回去。 床榻上,萧寂野若有所思地望向闭眼睡觉的时岁,今夜时岁的行为异于平常,似乎有意讨好他,着实让他有些看不透。 萧寂野抬手按了按左腿,还是没有知觉,他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杀意,对他好又怎么样,时岁做的那些事足够他杀一万次。 翌日,皎洁的月光换成明媚的阳光晃在时岁脸上,时岁嘀咕了一声昨晚又没拉窗帘后,闭着眼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想把窗帘拉上。 可手在半空中够了半天也没够到窗帘,昨晚发生的事情突然涌现在时岁脑海中,他猛地睁开双眼,入目的便是那用纸糊的木窗子。 他居然还在书里!! 时岁垂头丧气地低下头,他就知道埋头这招没用,还是得找其他法子。 短暂的沉寂后,时岁抬起头,他还得继续苟命,不能这么颓废,况且内室还有个煞神,他得去应付。 时岁从坐榻上走下来,直奔内室,可内室那张床榻上却一个人没有,时岁想起书中写萧寂野每日卯时便会起身。 而方才弄醒他的眼光那么刺眼,时岁即便不清楚时间,也知道此刻早已过了卯时。 人起身后去哪了? 他有些疑惑地转过头,刚好对上萧寂野那双幽沉的双眼。 时岁被吓了一跳,差点没叫出来,他伸手抚了抚胸口。 这人怎么一点动静也没。 平复好心情的时岁扬起一抹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和萧寂野打招呼:嗨,早上好。 与时岁对比鲜明,萧寂野冷着张脸没有回应他的意思。 时岁干笑了两声,反正他都要走了,没必要和萧寂野计较。 青竹似是听到了屋里的动静,他轻轻敲了下门问了声公子,您起身了吗?后便低下头等着时岁的责骂。 从前他问时岁或者不问时岁都会被骂一顿,后来索性问完一遍就静静等着,若是时岁没有回应,他隔一段时间会再问一遍,直到听见时岁的骂声他才会端着洗漱用具进屋。 进屋后,如果运气不好还会被打一顿,不过这些青竹都习惯了。 不过下一秒青竹在听到屋里的动静后却愣在了原地。 第3章 翻墙 还不是拜你所赐。 屋内,时岁听见青竹的声音简直喜不自禁,他都快尴尬死了,幸好青竹及时出现。 进来。时岁朝门外喊了一声。 听见声音的青竹愣了半晌,有些不可思议地等着门框,时岁竟然没有责骂他,这实在反常。 第5章 不过,青竹并不敢怠慢,他压下心中疑惑端着洗漱用具进了门,门内时岁站着,萧寂野坐着,青竹只敢瞥一眼,而后忙低下头恭敬道:公子,请洗漱。 时岁望向青竹手中的托盘,上面有一个木盆,还有一些粉状物和一个小布条,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青竹等了一会,也没见时岁有所动作,他硬着头皮小声开口道:公子,奴才伺候您洗漱。 木盆里装着热水,时岁知道那是用来洗脸的,但那些粉状物他确实不知道怎么用,于是就顺着青竹的话嗯了一声。 青竹得了令,立马把托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拿起托盘上的布条沾了点粉末。 他拿着布条凑到时岁的嘴边,等着时岁张嘴。 时岁不明所以,不过看他这架势,是要自己张嘴的意思?时岁在疑惑中微微张开嘴,就见青竹用那布条在他的牙齿上细细地擦着,他这才明白古代没有牙刷,那粉状物应该就是牙粉,用来净牙。 知道了粉状物的用处,时岁倒被青竹伺候得有些不自在,他刚一抬手想说他自己来,就见青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时岁懵了,这人怎么一言不合就下跪? 他无奈地从青竹手中拿过布条道:起来吧,我自己来。 青竹也懵了,他连为主子净牙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应被罚,可他没想到时岁竟这么轻易地放过了他,他站起身垂手站在一旁,内心仍充满了忐忑。 时岁用布条沾了点牙粉细细地净完牙后,又顺势洗了把脸。 洗漱完的时岁神清气爽,这才注意到青竹只拿来一套洗漱用具,他用了,萧寂野用什么。 时岁这么想便这么说了出来,他的嗓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同时还夹杂着一丝清冷,不带感情说话时,自有一种疏离感。 是以本就忐忑不安的青竹听到这话又是一个噗通跪在地上,奴才该死,不该落了将军的洗漱用具。 从前,青竹也备过两份洗漱用具,但时岁却狠狠打掉其中一份,说了句他也配后青竹就只准备了一份。 这件事青竹自然不敢说出来,他知时岁喜怒无常,做事全凭心意,故而他只能把头伏在地上听候发落。 时岁实在受不了别人动不动就向他这个大活人下跪,他刚想伸手去扶,却又觉得不妥。 于是,他背着手居高临下道:起来,再去准备一套。 青竹闻言连忙朝外头飞奔出去。 [时岁]有那么凶神恶煞嘛,怎么回回都能把青竹吓成这样。 时岁在心中腹诽,却没想到萧寂野从方才就注意到了他的一举一动。 可以说时岁方才的种种举动和从前完全不同,他不是没见过时岁惩罚虐待青竹时候的情形,虽不及对他狠毒,却也令人悚然。 萧寂野微眯着眼,紧紧盯着时岁。 少年人此刻眼中满是无奈,完全没有了从前的阴险狡诈。 忽得,少年眼中的无奈散去,暗淡的眼眸闪着光亮,让萧寂野内心微微一怔。 时岁在心中想着自己的跑路计划,想得差不多时,他微微偏头,正对上萧寂野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 做什么这么盯着他看? 那眼神很是犀利,时岁只和他对视了几瞬就败下阵来。 不过,令时岁惊讶的是,萧寂野方才的眼神虽然很可怕,却明显没有杀意。 还不及他细想,青竹便端来一套新的洗漱用具。 洗洗脸吧,好歹是个皇子,这幅模样实在有损皇家颜面。时岁本想客客气气地和萧寂野讲话,但一想到自个马上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语气不由自主地带着嘲弄。 谁让萧寂野老是吓他。 时岁自认为自己的话语嘲讽值拉满,可落在旁人的耳中却不是那回事,倒有几分故意模仿的拙劣感。 毕竟时岁从小就待人和善,很少与人发生冲突,也不会阴阳怪气地与人说话,他想学[时岁]讲话,却学得很不像。 时岁说完,半晌没见萧寂野动作。 他撇了撇嘴,刚要好声好气再说一遍,却瞥见萧寂野那双布满血痕的双手。 左手手背上甚至少了块肉,能清晰地看见上面露出来的白骨。 时岁身体瑟缩一下,毕竟是自己最喜欢的纸片人,看到手的那一瞬,时岁不免有些心疼。 这双手肯定是没法洗脸了。时岁想都没想地伸手捞出木盆里的巾帕。 拧干净巾帕,时岁就往萧寂野脸上招呼,萧寂野只觉眼前一黑,温热的巾帕就覆在了他的脸上。 时岁来回揉搓了几下,才撤开手,把巾帕扔进木盆里。 待萧寂野反应过来,他冷冷地望着时岁道:你干什么? 他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般对他! 看不出来嘛,我在帮你洗脸。见萧寂野不领情,时岁耸了耸肩道:你的手伤成那样,也没法见水。 还不是拜你所赐。萧寂野冷哼一声。 啊? 是[时岁]干的? 是了,除了他,没人敢。 时岁在心里把[时岁]吐槽了一遍,他让青竹把药箱重新拿回来,仔仔细细地帮萧寂野清了伤口。 等做完这一切,时岁上下打量了萧寂野一番。 他身上应该没有别的伤了吧? 时岁的视线忽然停留在萧寂野的腿上,他自昨晚穿过来就发现萧寂野一直坐在椅子上,就连上榻都很费劲。 第6章 他的腿莫不是废了? 可书里并没有写萧寂野双腿残废,也没有写[时岁]是如何折磨萧寂野的,只一笔带过他被[时岁]折磨得很惨。 双腿没有残废为何一直坐在椅子上? 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而这个问题大概率是[时岁]搞出来的。 时岁把视线从萧寂野的腿上挪开,移到他的眼睛上,似乎想从他的眼神中找到[时岁]没干这件事的可能性。 可萧寂野眼神漆黑,满脸拜你所赐的表情让时岁猛然后撤。 怪不得书里点后半段萧寂野要把[时岁]的尸体剁了喂狗,简直是活该。 看书的时候时岁觉得畅快,此刻只觉得头皮发麻。 外伤都有这么多,看不见的内伤又有多少,时岁想都不敢想。 他现在只想跑路。 时岁此刻脑子有些乱,他留下一句你好好歇着就朝门外走去。 青竹见状赶忙跟着走了出去。 时岁在前面走了一会,才发现自己身处的院子大得很,他完全找不着路。 犹豫了一会,时岁转过头问青竹,青竹,去备马车,我要出府。 青竹闻言面露难色,被时岁瞧个正着,怎么了? 公子,圣上有森*晚*整*令,如无召令,您不得私自出府。青竹低着头小声道。 好家伙,他怎么把这件事忘了。 当今圣上为了拿捏[时岁],控制萧寂野,特下令不准他们随意出府。 看来大门是走不了了,时岁在心中思忖片刻,对青竹道:去书房。 是。青竹应声。 书房离得不远,不到半刻钟便到了。 时岁看了眼牌匾上墨雨阁三个字,想也不想就推门走了进去。 转身关门之际,时岁对青竹道:你去忙你的事吧。 青竹垂眸应下,转身走了。 时岁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一凌乱的思绪,书房是最好的选择。 墨雨阁里的书很多,喜欢看书的时岁此刻却无心欣赏,他此刻只想着他该如何逃出去。 大门没法走,只能走小道。 小道除了狗洞,就是翻墙。 时岁想了想还是选择了后者,他方才在来书房的路上注意到有一处地方的围墙很低,他应该能翻过去。 想到这里,时岁迫不及待地走出书房,径直朝那堵矮墙走去。 那堵墙比时岁高不了多少,他三两下就撑到了墙上。 眼见着要翻过去了,时岁简直欣喜若狂,可就在下一刻,他对上了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 时岁尖叫了一声,从围墙上摔了下来。 幸好围墙不高,时岁并没什么大碍,只是屁股有点疼。 坐在地上的时岁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口,他终于知道为何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他,应该就是围墙后面那个家伙。 时岁在摔下来之际无意中瞥见那人的面具,泛着银光,形状丑陋。 书里有详细描写过这种面具,他是太子豢养的死士。 太子的死士出现在这里,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时刻监视府中发生的一切。 见鬼,书里可没写太子监控这里。 站起身揉着屁股的时岁突然意识到事情比他想得复杂很多,他如今所在世界发生的事情远比他看的那本书多。 翻墙跑路失败,时岁消沉了很多,他实在想不到有啥方法能回去。 难道真的要在书里度过余下来的人生? 若真如此,他根本没有什么活路,迟早要被萧寂野弄死。 趴在书房书案上的时岁晃着脑袋,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耳边擦了过去。 第4章 短箭 时岁,孤不想动你的,可是你太 只听咻的一声,时岁身后的石柱上插着一把箭,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一下耳朵。 摸着没啥事了才放下心来转身看向那把箭,箭上插着一张白纸,那箭插得极深,时岁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拔下来。 这是一把短箭,箭柄上刻有黑色图案,与太子死士脸上戴的那个面具一样丑,一眼就能看出这短箭出自谁之手。 时岁把白纸从箭上取下,展开后只有四个字。 速来见孤。 孤指的是太子萧辰越,这个时岁明白。 可在他的记忆里,都是[时岁]主动去找太子汇报情况,且三日一次。 这次怎会主动要求自己去见他? 书里有写到虽然当今圣上不许[时岁]随意出府,但太子却自有办法让[时岁]见他。 时岁捏着白纸,犹豫要不要去见太子。 万一他要是露馅了怎么办? 可他此刻回不去,也出不了府,还不如趁着去见太子的路上逃了。 时岁这么想着,出了墨雨阁的门。 他记得[时岁]每回去见太子都是去后院的一处假山旁,这回应该也是要去那里,至于下面怎么办,等到了那里再说。 时岁自己找不着路,却又不想让青竹知道此事,于是,他只好自己在院子里摸索。 院子不大,时岁几乎把整个院子走遍了,终于在后院找到了一处假山,这处假山是院子里唯一的一处,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这里。 这处假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时岁想不明白在这里怎么找见太子。 时岁按下心中疑惑慢慢朝前走去,想自己先在这假山里找找有什么入口,下面可能会有个地下通道,直通院外,毕竟电视剧里经常这么演。 第7章 可时岁把假山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什么入口,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他突然感觉眼前一黑,随即便晕了过去。 晕过去前时岁心中闪过一个想法,书里并没有他晕过去这一段,难道因为他的穿书改变了书里既定的情节? 那这样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不会死? - 不知过了多久,时岁在一片晕眩中醒来。 他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此刻跪在地上,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身着绫罗绸缎的男子。 那男子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时岁脑袋昏沉沉的,他慢慢地抬起头,想要看清眼前这个人是谁。 男子身上的衣服和腰间挂着的白玉昭示了此人不俗的身份,时岁知道此人应该就是大楚王朝的太子萧辰越。 时岁动了动身体,才发现此刻自己正跪在地上。 跪着的姿势让时岁很不舒服,男儿膝下有黄金,如何能轻易下跪,他想站起来,可双腿此刻却使不上劲,用了几次力,身体都无法动弹,他只能放弃。 周围森然的气氛让时岁不由打了个冷颤,他扫了一眼四周,整个屋子非常暗,让人看不清屋子本来的模样。 他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这个地方莫不是萧辰越用来杀人的玄瞑堂? 书里死在玄暝堂里有多少人,时岁记不清,只记得有很多人,时岁仿佛闻到了一股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他双手紧紧攥着身上的衣物,自己可能小命不保,毕竟书里的太子可是个嗜血成性的人。 太子时期的萧辰越就会时不时地闹出人命,自打他当了皇帝后更加释放天性,一言不合就杀人。 时岁还记得书里曾写过当了皇帝的萧辰越宠信奸臣,听信谗言,不止一次地在朝堂上残害朝廷忠良。 而自己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萧辰越还不是想杀就杀,没想到自己还没被萧寂野一剑杀了,倒要先死在萧辰越的手里,时岁悲戚地想着。 突然,一道怒斥声打断时岁的思绪,时岁,还不拜见殿下。 萧辰越毕竟是一国太子,时岁还不能得罪他,于是便颔首道:时岁见过太子殿下。 萧辰越原本黑沉的脸上忽然现出一抹笑,那模样看着有些瘆人。 他静静地盯着时岁看了一会,突然伸手托着时岁的胳膊道:快起来,地上这么凉,别冻着了。 明明是关心的语气,可时岁听着只觉得心里发毛。 书里虽然对萧辰越着墨不多,但也说过他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是个十足的伪君子。 方才脸上还是冷冰冰的表情,现在却笑着扶他起来,若是没有鬼才奇怪。 时岁如今在别人的地盘上,不好轻举妄动,只能顺着萧辰越的意站起身。 可就在萧辰越松开手的下一刻,时岁突然感觉一阵凌厉的掌风朝他袭来,接着他就被一股大力狠狠地掼倒在地。 那一瞬间,时岁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缠在了一起,后背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他伸手捂住胸口猛地咳嗽起来。 萧辰越见着时岁痛苦的模样心情大好,他走到时岁面前,伸手挑起时岁的下巴道:时岁,孤不想动你的,可是你太不听话了。 要是换做书里的[时岁]听了这话,此刻肯定早已强忍着疼痛跪在萧辰越的面前赔罪了。 可时岁不一样,先不论他现在疼得根本就直不起身,而以他现代人的思想,他的周围根本就不该有太子,死士这些人,更别提被他们抓来打一顿。 时岁突然有种他再也回不去的悲凉感,身上的疼痛和心中的绝望让他瞬间脸色发白。 时岁想不明白他从未干过伤天害之事,为何要让他穿到书里来受这种罪。 萧辰越看着趴在地上疼得无法动弹的时岁,下半身竟然生出一股热意,时岁本就眉眼如画,再加上此刻他脸色发白,眼眸中透着从前未有过的清澈,竟给人一种摄人心魂的美。 [时岁]跟了萧辰越很多年,他对萧辰越的心思太子府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萧辰越怎会对他有意。 不过萧辰越只需稍微对[时岁]好有些,[时岁]便什么都愿意为他做,不然[时岁]也不会嫁给萧寂野。 身上异样的反应被萧辰越归结到自己许久未经人事上,他轻蔑地扫向时岁,一把抓住时岁的头发讥笑道: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孤现在不杀你,若再让孤察觉你有异心,孤饶不了你。 时岁的眼睛因疼痛泛起一丝泪意,他眼神氤氲地看向萧辰越,后者以为时岁害怕了,便松开手满意地离开了。 如果萧辰越仔细点,就会发现时岁并不是在看他,仿佛是透过他的身影在看别的东西一样。 时岁心中悲凉,他视线逐渐模糊,根本看不清面前有什么,眼角带泪也是因为疼的。 萧辰越走后,时岁的眼皮越变越重,不出片刻就晕了过去。 一旁的死士从暗处走出来,他扛起地上的时岁就往城东飞去。 萧寂野和时岁成婚所用的宅子就在城东,城东是整个北都城最偏僻的地方,里面的宅院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要知道萧寂野在十五岁去边关打仗之前一直住在宫中,不曾有自己的府邸。 若不是他要娶妻,当今圣上估计还不会为他准备宅院。 因为这处宅院,萧寂野在成婚之日,没少被人奚落,连带着[时岁]也被人嘲笑,为此[时岁]把所有的气全撒在了萧寂野身上。 第8章 到了宅院,死士放入院中,而后死士脚尖点地,转身飞向不远处的屋顶上,继续监视着这处宅院。 不知过了多久,时岁在疼痛中醒来,睁开双眼后,发现自己已经回来了,此刻正趴在围墙旁边的地上。 此刻天色渐暗,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时岁原本想把青竹叫来,想了想还是闭了嘴。 他如今这幅模样,还是越少人见到越好。 时岁挣扎着站起身,慢慢朝卧房走去。 时岁知道太子没下死手,不然以他的身体状况和死士的身手,恐怕他现在离死也不远了。 太子不杀他,是因为他还有用处,用处就是折磨萧寂野,这些时岁很清楚,如今他的现在面前只有两个选择,跟着太子做事和帮助萧寂野脱困。 无论他选择哪个,路都很难走。 疼痛让时岁走得很慢,等天完全黑透了,他才走到卧房门口。 卧房的门并未关严,透过缝隙,时岁正好能看到萧寂野的侧脸。 萧寂野在看书,那是一本兵书,不知从哪里来的。 若是[时岁]看见,估计会进去一把夺过那本兵书扔在地上,不仅如此,还会劈头盖脸地骂萧寂野一顿。 可时岁却没动,不知怎的,他对萧寂野的恐惧消失了大半。 也许是因为萧寂野如今不会打他,更不会杀他。 至于以后...... 时岁的手突然一把握在门框上,那一刻,他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了,他要选择萧寂野,而今日太子强加在他身上的痛苦,他必将双倍奉还。 过了一会,时岁轻轻地推开门朝里走去。 萧寂野听见声音,淡淡地瞥向时岁,他其实早就察觉到时岁的气息,却并未收起手里的兵书。 他冷眼看着时岁一步步走近,双手握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第5章 受伤 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轻举妄 时岁走到萧寂野面前,抽出他手中的兵书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他轻轻地解开萧寂野上衣的带子,早上包扎好的伤口并未裂开,但是过去一天,需要重新换药。 时岁解开绢帛,露出仍有些狰狞的伤口。 虽然还是血肉模糊,但是看着明显比昨日好很多。 药箱还在原来的位置,时岁知道萧寂野白天肯定没换药。 他轻叹一口气,打开药箱,拿出药和新的绢帛,给萧寂野重新包扎伤口。 时岁仔细的擦了药,接着用绢帛在萧寂野的胸口打了一个漂亮的结,他把萧寂野的衣服拢好后抬起头正对上对方的双眸。 时岁怔了怔没说话,萧寂野的身上已经没了肃杀之气,这让时岁胆子更大了些,他低下头又给萧寂野的手重新包扎了一番。 萧寂野嘴角的冷笑此刻已消失不见,眼底掩藏着一丝疑惑。 他原以为时岁会撕了他的兵书,会趁机侮辱责骂他的一顿,可时岁却什么都不做,反而一回来就帮他重新包扎了伤口。 萧寂野昨夜并没有把时岁的话放在心上,他在边关早已习惯了受伤,胸口这小伤他一点都不在意。 可时岁如临大敌的模样让他有些意外,仿佛那伤口会要了他的命一样。 时岁一日未归,萧寂野便知道他这是去见了太子。 往日[时岁]见完太子回来后,总会想法子狠狠地折磨萧寂野,许是知道自己有太子撑腰一般肆无忌惮。 萧寂野可不相信时岁会突然变好,也许时岁做这些另有目的。 不管怎样,等他寻了机会出去,一定会第一个杀了他。 一旁的时岁可不知萧寂野心中所想,他如今最想做的就是把萧寂野身上的伤治好。 他胸口和手上的伤如果按时换药问题应该不大,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他的腿。 时岁知道萧寂野的腿出了问题,可具体是什么问题他完全不知,书上并没有详细描述过。 时岁望着萧寂野的腿,想了又想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向他,时岁原本想问问萧寂野能不能看看他的腿。 可萧寂野身上方才已经消下去的肃杀之气此刻又涌现出来,他忍不住退了几步,终是没问出口。 夜很深了,时岁随便说了句你休息吧便往偏房走去。 他方才强压着后背的疼痛给萧寂野包扎伤口,此刻缓过劲来,只觉着后背生疼。 那死士手劲真大,时岁忍着疼痛走到偏房的坐榻旁,脱下外衫缓缓地俯下身子,趴在坐榻上。 紧绷了一天的身体在躺下的那瞬间彻底放松下来,时岁很快陷入了睡梦中。 只是时岁没想到他方才的一系列动作尽收萧寂野眼底。 萧寂野静静地看向着时岁,良久之后,他突然站起身,一步步地朝时岁的方向挪去。 等到了时岁的身边,萧寂野抬手朝时岁伸去,他眼眸漆黑,让人看不出情绪。 萧寂野拉开时岁身上的衣服,露出时岁白皙无暇的肩胛,随着衣服往下滑落,渐渐露出后背上大片的淤青。 萧寂野微微皱眉,他知道时岁受伤,却没想到伤得这么重。 都伤成这样了,方才还竟然不管不顾先来给他上药,时岁究竟想干什么? 萧寂野垂眸看向时岁沉睡的侧脸,他不相信人的性格会转变得这么快。 夜里天凉,时岁的后背感受到了丝丝凉意,他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却并未醒来。 第9章 萧寂野手一动,他快速地拉上时岁的衣服,眼底划过一丝凉意,时岁受不受伤与他何干。 他因为时岁受了那么多的伤,他该巴不得时岁死在太子手里。 萧寂野直起腰转身往外走去,可还未等他挪动脚步,他竟又转身把薄被盖在时岁的身上。 今夜月色明亮,月光打在萧寂野的脸上,照射出一丝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不忍。 许久之后,萧寂野才转身,慢慢地朝外挪步而去。 翌日,时岁醒来之后,只感觉自己的后背更疼了,他咧着嘴慢慢地从坐榻上爬起来,想着等会一定要让青竹去城里请个大夫,不然他可能会疼死在这里。 等他艰难地穿上衣服走出偏房时,萧寂野早已起床,正坐着安静地看昨晚那本兵书,时岁没有出声打扰。 他打开门,让门外的青竹把洗漱用具拿进来,青竹昨日得了教训,今日备了两份洗漱用具。 时岁强撑着洗牙洁面后,让青竹把洗漱用具拿给萧寂野后就走出了门。 他不能让萧寂野看出他后背受伤的事情,免得徒增事端,说不定萧寂野还会因为此事讥讽嘲笑他。 他本来就已经够惨了,可不想再听到一点别人对他的奚落。 时岁走后,过了不久,卧房正中央的置物架突然松动了一下,萧寂野听到动静后神色一凝,他侧过身盯着置物架的方向,眼底泛起一丝杀意。 很快,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从置物架的后面闪身出来,他大步走到萧寂野的面前跪下来道:闻桥见过将军。 萧寂野见是闻桥便抬了抬手,后者立马站起身。 闻桥是萧寂野在边关的得力下属,他在边关听说了萧寂野与时岁成婚的消息后,便知此事有问题。 于是闻桥就开始打探消息,他得知萧寂野被困在北都城的一个宅院里后,便想法子要把萧寂野救出来。 闻桥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挖了密道,昨日便挖通了,奈何时岁一直待在卧房里,闻桥一直躲在置物架的后面,一直等时岁出去了,他才出来拜见萧寂野。 当闻桥的视线在触及到萧寂野胸口的绢帛时,他的眼眸突然红了起来。 将军,您还是和属下一块出去吧。闻桥语气中具是担心,他在北都城这半个月得知了萧寂野和时岁成婚就是一场阴谋,不仅如此,他还知道自家将军在这院子里备受时岁折磨。 本来萧寂野在边关就受了伤,后来又被一封诏书召回北都城,路上快马加鞭赶回北都,根本没法好好养伤。 闻桥此刻恨不得冲出去把时岁杀了,但他跟了萧寂野很久,知道此事不能轻举妄动,只好作罢。 只你一人前来?萧寂野并未答应闻桥的提议,他淡声问。 是,其余十一人全部在北都城各地候着,并未跟来。闻桥怕人多了误事,挖通密道后便让他们离开这里,自己一人前来。 萧寂野的得力下属共有一十八人,被称为边关十八卫,闻桥是十八卫之首,此次来北都城加上闻桥一共十二人,其余人留在边关,以防北狄生事。 边关将士没有诏令不能轻易回朝,若是让当今圣上知道他们回了北都城,必然会治他们的罪,他们被杀头事小,最重要的是会连累将军。 将军,这是宋正昆秘制的药膏,对治疗伤口有奇效。闻桥说话间从腰间掏出一个绿色的瓶子双手递给萧寂野。 宋正昆是边关十八卫中的一名医者,他医术了得,为萧寂野疗伤无数,从未失手。 萧寂野嗯了一声接过瓶子,闻桥瞧见萧寂野双手上缠着的绢帛,这才意识到萧寂野手也受了伤,他连忙道:将军,您的手......属下这就出去让宋正昆过来给您看看。 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轻举妄动。萧寂野止了闻桥的动作,他垂了垂眸道。 萧寂野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透着一股威严,丝毫没有被困于一隅的颓唐。 看着如此模样的萧寂野,闻桥突然放心了许多,他很怕萧寂野在这一个月里被磨了锐气,如今看来,是他多虑了。 是。闻桥大声应道,虽然只有一个字,却表达了他心中满腹的激情。 萧寂野瞥了一眼闻桥,闻桥意识到自己的动静有些大,忙捂着嘴,他挠了挠头静静地站着一旁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他又憋不住对萧寂野小声道:将军,要不属下去教训时岁一顿,看他还敢不敢...... 不用。闻桥还未说话便被萧寂野打断,他暂时并不想动时岁,时岁之前对他喊打喊杀恨不得弄死他,如今却是一副害怕他的模样,他倒要看看时岁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闻桥摸不准萧寂野的心思,却也知道他有自己的谋划,于是便不再开口说话。 你想办法把院门口那些人解决掉。萧寂野面色微沉道。 闻桥在北都城这些日子,早已摸清此处情形,宅院门口的看门人是当今圣上派过来用来监视萧寂野的,而另外一波神出鬼没的人则是太子的人。 是。闻桥自然不会管那些是谁的人,只要是萧寂野的命令,他必会遵照执行。 别露了马脚。萧寂野说完话摆了摆手,闻桥见状拱手应声后很快消失在置物架后。 时岁拖着身体朝书房走去,他让青竹去外面请大夫,自己趴在书房的书案上等着。 第10章 没等一会,青竹便从外面走了进来,而他的后面并没有跟着大夫。 时岁见状皱了皱眉,怎么了? 第6章 赠药 那我给你换药吧。 青竹闻言害怕地跪在地上道:公子,他们不让奴才出去。 他们指的是当今圣上派在院子门口把守的人。 你就说是我受伤了。时岁想了想道。 奴才说了,他们还是不让我出去。青竹低着头身体抖如筛子地说道,自从时岁嫁给萧寂野后便完全失去了自由,只能终日待在院子里,如今听了不让出去的话,心情只会更加郁结,免不了会打他一顿出气。 青竹跪在地上等着时岁发落,可等了一会才听时岁叹了一口气,算了,你出去吧。 青竹愣了愣,他总觉得时岁变了,变得同之前大不一样,不论是气质还是说话的语气都比之前好上百倍。 最重要的是不会随意责打他,因此青竹大着胆子道:公子,您受伤了吗? 时岁想着自己受伤的事被青竹知道又没什么,于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按说,青竹知道时岁受了伤应该会感觉很高兴,可他却忍不住道:奴才这就去拿药。 别...时岁见青竹就要起身连忙伸手阻止,药箱在卧房,你去拿会被萧寂野看见,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受伤了,还是算了吧。 时岁伸手的幅度有点大,牵扯到了后背上的伤,他倒吸了一口气,重新趴在书案上。 找不到大夫给他看伤,时岁只能用转移注意力的法子来缓解身上的痛感,于是便对青竹道:青竹,我记得你之前在时府没有跟过我,怎么会随我嫁到这里来? 青竹犹豫了很久没敢说,可最终还是在时岁鼓励的眼神中说了其中缘由。 时府里的下人原本没有一个人愿意跟[时岁]过来,再加上时父对[时岁]失望至极,于是便给他随便指了个脑袋不太灵光的青竹来做陪嫁侍从。 青竹说的这些书里并没有写,看来关于[时岁]的很多事情从书里都无从得知,青竹从前在时府当过差,又同[时岁]在这里生活了一个月,肯定知道很多事情。 时岁想着他如今既已回不去,又决定帮助萧寂野脱困,那么了解[时岁]的过去和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就很有必要。 想到这里时岁又问了些青竹关于[时岁]的事情,青竹有些疑惑,但没有多想就把他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时岁]在时府的事情暂且不提,而他嫁给萧寂野的这个月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听得时岁忍不住摸了摸脖子。 原来萧寂野胸口上的伤没那么重,是[时岁]用重物撞击才导致其久久未愈。 原来萧寂野手上的伤是[时岁]故意用刑具夹出来的。 而萧寂野的腿是在战场上落下的病根,原本只需好好修养就不影响走路,可[时岁]却用了下毒的法子让他的左腿彻底废掉。 除了这些,[时岁]还会故意饿着萧寂野,反正只要是能伤害到萧寂野的事[时岁]基本做遍了。 至于[时岁]如何能在战无不胜的萧寂野手底下做这些事青竹并没有说,但大楚朝里想让萧寂野死的人太多了,他再厉害,一个人也只能在这小小宅院中夹缝生存。 看过书的时岁知道萧寂野迟早有一天会离开这里,但他不想让萧寂野受尽屈辱地离开。 青竹絮絮叨叨说着话,他对时岁的恐惧少了很多,胆子也变大了不少。 时岁对此很欣慰,他在这里无依无靠,有人相互照应也是好的。 到了用午膳的时间,时岁看了眼桌上的菜肴,还算丰盛,他让青竹按照一样的标准给萧寂野准备一份。 青竹很是诧异,但并未多问,他照着时岁的吩咐单独准备了午膳给萧寂野送了过去。 时岁一直在书房待到晚上,才去了卧房。 他推开房门,入目的就是桌子上的饭菜,时岁皱了皱眉,萧寂野这是一口没碰,他转身关好门朝萧寂野走过去。 你怎么不吃饭?时岁问得随意,实则却很关心萧寂野的回答。 可萧寂野并未说话,甚至视线都没从兵书上移开。 时岁见状叹了口气道:那我给你换药吧。 对于换药一事,萧寂野倒是很配合,他默默地放下书任由时岁给他换药。 换好药后,时岁唤来青竹让他把饭菜撤了下去,心里盘算着明日一定要想办法让萧寂野吃饭。 时岁没有和萧寂野多待,他走去偏房,准备找个舒服的姿势趴在坐榻上,却不小心垫到了一个不知名物体。 时岁有些疑惑,他伸手朝身下摸了摸,摸到一个像是瓶子的东西,时岁把东西拿到眼前,那是一个通体发绿的瓶子。 这是什么? 时岁并未多想,他打开瓶塞,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闻到一股药味时,时岁突然感觉自己丝毫没有防备之心。 这瓶子装的若是迷药,那他此刻应该晕了过去,时岁赶紧把瓶子拿得远一些。 片刻之后,时岁没感觉身体不适,才又把瓶子拿近了些。 他细细地端详瓶身,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在哪见过这种绿瓶子。 时岁在脑海中仔细回想,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书里特意描述过的瓶子嘛。 萧寂野在边关有个属下,名叫宋正昆,此人善医,可以说是萧寂野的私人医生。 第11章 宋正昆制出的药有奇效,不仅如此,他还有个习惯,必须用上等材质做成的绿色瓷瓶装药,而不是普通的青花瓷。 知道宋正昆真正身份的人很少,除了萧寂野只有边关十八卫。 除此之外还有看过书的时岁,时岁手中握着瓷瓶,脑子飞速运转。 今晨他从坐榻上起来时还没有这个绿瓷瓶,此刻却突然出现,说明有人故意把东西放在这儿,而那个人只可能是萧寂野。 时岁不知道萧寂野这是何意,难道是为了试探他? 可他有什么值得试探的呢? 时岁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萧寂野知道他受了伤。 时岁捧着绿瓷瓶朝萧寂野的方向看过去,正好对上萧寂野投过来的眼神。 夜晚灯光昏黄,时岁有些看不清萧寂野脸上的神色,不过,他似乎没从萧寂野的脸上看到愤怒,时岁顿了片刻后动了动嘴角,轻轻说了声谢谢。 时岁的声音很小很小,不过萧寂野还是听见了,他神色淡淡没有回应。 时岁背上的伤虽不致命,日子久了或许能自动好,但如今他得了药,自然想给自己敷上好得快一些。 不过时岁的伤在后背上,他自己够不着,时岁低头看了看绿瓷瓶,又抬头看了看萧寂野,一脸我该怎么敷药的表情。 萧寂野瞧见了时岁脸上的表情,他面无表情的脸色一暗,眼底泛起一丝冷意,他拂袖转身,一副你也配我给你敷药的模样。 时岁自然不可能让萧寂野帮忙敷药,他躲萧寂野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把后背送到人手里。 万一萧寂野看着他心气不顺,一巴掌劈死他怎么办。 想到这里,时岁忍不住朝后缩了缩,他赶紧唤了声门外候着的青竹,青竹得了令进来走到时岁的跟前。 帮我敷下药。时岁把手中的绿瓷瓶递给青竹,自己把身上的衣服扯了下来。 青竹捏着绿瓷瓶,倒了一点药在手心,双手揉搓了一番,就往时岁后背上抹。 宋正昆的药虽然好,却也烈得很,乍一抹在身上,疼得很,时岁不知道,自然被疼得一激灵,他嗯了一声,把青竹都吓了一跳。 我没事,你继续敷。时岁忍着疼对青竹道。 青竹应了声,更加小心地给时岁敷药。 时岁发出声音的那一刻,萧寂野便转过了身,他朝偏房看过去,由于敷药的缘故,时岁此刻被青竹完完全全地遮挡住了,只隐隐能看见时岁露出来的腰身。 那露出来的一截腰随着青竹的动作来回晃动,时岁身子本来就白,腰间常年被布料遮挡,更是白如凝脂。 青竹很快敷好了药,他帮时岁穿好衣服,垂眸离开了卧房。 与此同时,萧寂野收回了视线,他神情依旧淡漠,却在此刻忽然抬手灭了烛灯。 时岁见萧寂野灭了灯,便趴回坐榻上。 原本有些困意的时岁因为后背的灼热睡不着了,他睁着眼睛朝萧寂野的方向看过去,今夜月色不明,以时岁的眼力根本看不清。 不过,他大概能听出来萧寂野正慢慢摸索着上了床榻,窸窸窣窣地声音应是脱衣服的声音。 他为何不先上榻再把烛灯灭了? 时岁双手撑着下巴,有些奇怪地想着,难道是想秀一下自己隔空灭灯的技能? 想到这里时岁忍不住噗嗤一笑,他被自己无厘头的想法逗笑了,他都在想些什么啊。 忽然,时岁感觉一记眼刀从萧寂野的方向朝他袭来,他赶紧捂着嘴,把薄被蒙在头上,装作睡觉的样子。 殊不知,他的一番动作,包括撑起下巴看戏的模样都被萧寂野看了去。 萧寂野望向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时岁,嘴角勾起一抹笑,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7章 喂饭 夫君,您就喝一口嘛。 蒙在被子里的时岁并未睡着,萧寂野因一封诏书赶回北都城的时候,身上应该没来得及带着宋正昆的药,否则他不可能不先给自己用上。 那为何如今萧寂野有了这药,显然是有人从外头送进来。 萧寂野来北都城已经一月有余,他的消息,应该传森*晚*整*到了边关,边关十八卫是萧寂野最得力的助手,他们知道萧寂野被困,不可能没有一点动作。 书里虽并未提到闻桥挖通密道的事情,但时岁却已猜到他们肯定有办法和萧寂野取得联系。 关于此事,时岁现在并不想管,他巴不得边关十八卫立马把萧寂野救出去,他说不定还能趁乱跑路。 不过,以时岁对萧寂野性子的了解,萧寂野绝不会在此刻让人把他救出去,若真如此,恐怕就合了当今圣上萧崇的意,书里萧崇恨不得萧寂野死。 看书的时候,时岁就很奇怪,萧寂野也是萧崇的儿子,而且还为他镇守边关三年,为何他要那般致萧寂野于死地。 想到这里,时岁不由在心里把并未谋面的萧崇骂了一顿,萧寂野自小母妃早亡,又不受父亲疼爱,定然是受了很多的苦。 在无声谩骂中,时岁慢慢睡了过去。 - 宋正昆的药果真有奇效,只过去一夜,时岁就感觉后背似乎好了很多,他站起身,坤了坤肩膀,竟没感觉到疼痛。 他欣喜地从坐榻上跳下来,走出偏房。 萧寂野今日照例比他起得早,时岁走过去开心地和他打了声招呼,而后洗牙洁面,给萧寂野换药,整套动作下来,时岁做得很是顺手。 第12章 时岁心情好得就差哼歌了,萧寂野给他的药治好了他后背上的伤,说明萧寂野如今应该不会轻易杀了他。 这让时岁都想高歌一曲了,可他深知乐极生悲的道,便压了压心中高兴的情绪,毕竟萧寂野对他依旧没有好脸色,他还得继续苟着。 青竹,早膳准备好了吗?时岁转身问青竹。 时岁语气上扬,青竹也跟着高兴,经过昨日的深入交流,青竹已经知道时岁和从前不一样了,他如今很喜欢这样的时岁。 早已备好,奴才让他们端来。青竹说完便转头走了出去。 前几日时岁都是在书房解决膳食,萧寂野单独用膳,今日突然想着在卧房用膳也是怕萧寂野又像昨日那般一口不吃。 很快,青竹便领了几个人过来,他们把早膳全部摆在桌上后便陆陆续续地退了出去。 时岁挥了挥手让青竹下去,并吩咐他关好门。 看着满桌的膳食,时岁不由食指大动,他拍了拍手对萧寂野道:好了,快吃饭吧。 说完便用筷子夹起一块洒满芝麻的饼塞到嘴里,这饼味道还不错。 时岁吃了几筷子饼后,见萧寂野一口没动,他不由叹了口气。 不吃饭身体怎么扛得住? 正当时岁想着如何让萧寂野吃饭时,宅院西北角的庖屋内,方才去送早膳的几个下人蹲在地上,脸上全都写满了疑惑。 他们疑惑的是时岁现在和从前大不一样的态度。 他们刚来这院子的时候,都认为是以萧寂野为尊,毕竟他是将军,还是当今圣上的六皇子,虽然娶的是男妻,却也是一府之主,可他们在这里待了几日,才发现这里是将军夫人时岁说了算。 时岁不许他们叫他夫人,他们便唤时岁为公子,俨然一副把时岁当成主人的模样。 不过,之前时岁明明吩咐过他们,要给萧寂野送剩菜剩饭,可昨日青竹竟然过来让他们给萧寂野送去了一桌子菜,虽然萧寂野没吃又给撤了回来。 这样倒也罢了,他们以为这只是时岁一时的心血来潮,没想到今日时岁竟然和萧寂野同桌吃饭,属实奇怪。 我看这又是公子在想法子整将军呢。其中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中年男子道。 另一个中年妇女跟上道:你说这是什么世道,皇子将军沦落到如此地步,竟然被男妻欺压成这样,真让人唏嘘。 你难道不知这是上面人的意思,他们可不想让萧将军好过。有一个类似管家模样的男子厉声喝道道:要想活命,这些话以后就不要乱说。 说是管家,其实又不是,这处宅院本就没有管家。 而这人名唤周齐,只是前阵子在[时岁]面前殷切表现了一番,便得了重用,于是这段时日就开始以管家自居。 其他人虽看他不惯,却又不敢说什么,毕竟人家嘴皮子利索,深得主子心。 周齐说完那句话,便没人再敢往下接。 卧房里,时岁夹起一只汤包从萧寂野的扫过,慢慢地塞到嘴里嚼了嚼,故意发出很美味的声音,他咽下嘴里的食物,凑到萧寂野的跟前眨巴着眼睛道:可好吃了,你难道不想尝尝吗? 萧寂野凉凉地看了一眼时岁,没给一丝回应。 如此这样几次,萧寂野都没会时岁,时岁都快吃饱了,也没见萧寂野有要拿筷子的意思。 时岁心说你怎么还傲娇上了,不过他并未表现出来,他歪着脑袋想了想,直接舀了勺素粥怼到萧寂野的嘴边,捏着嗓音道:夫君,您就喝一口嘛。 时岁的声音原本很清亮,此时他故意捏着嗓子说话,倒带着些温柔缱绻,连时岁都没注意到。 他本意是想恶心恶心萧寂野,让他受不了自己吃饭。 萧寂野眼眸中的凉意随着时岁的动作消了下去,他紧盯着时岁的双眸没有动作。 就在时岁感觉手快举得没有知觉时,萧寂野突然张开嘴含住面前的汤匙,他轻轻一抿,一口素粥被舌头卷进腹中。 时岁:...... 原来萧寂野喜欢这样式的,早说嘛,这个他擅长得很。时岁喜欢小孩,对于哄小孩吃饭这件事他颇有心得。 真乖,再来点。时岁下意识地夸奖道,俨然把萧寂野当成小孩哄了。 萧寂野:...... 在置物架后等着随时准备出来的闻桥瞪大了双眼。 时岁夸奖的话刚落,就意识到有些不对,他怎么能对心狠手辣的阎罗将军说出真乖二字。 他要是能称得上乖就没人不乖了。 可时岁没能控制住自己舀第二勺粥的手,这次萧寂野没停顿,就着时岁的手把一碗七宝素粥喝完了。 时岁把勺子放到已经空了的碗中,在心中悄悄地比了个耶。 喂饭达成,萧寂野不用饿死了。 时岁心情颇好地想让萧寂野再吃些别的东西,可眼眸却无意瞥见萧寂野面前的那碗粥。 一瞬间,他瞪圆了双眼。 等等! 他方才是用自己的勺子给萧寂野喂的粥? 时岁忍不住在心中惊叫一声,我靠靠,萧寂野应该没有注意到吧,不然他一定不会用他用过的勺子。 此时,萧寂野已经开始吃桌子上的其他食物,神色没有任何变化,时岁见状放心了很多。 等萧寂野吃完,时岁让青竹叫人把剩菜剩饭全部撤了下去,然后去了书房,他自己需要独处的时间,相信萧寂野肯定也需要。 第13章 待时岁走后,置物架后的闻桥闪身走了出来,他还未从真乖那两个字的震撼中出来,他走到萧寂野的面前俯身行礼,表情有些难忍。 想笑就笑,别憋着。萧寂野扫了他一眼道。 闻桥自然不敢笑,但他憋得实在难受,不是,将军,这时岁怎么像是转了性一般,为了让您吃饭,竟然说出这种哄三岁稚儿的话来。关键是将军还很受用。 后面这句话闻桥没敢说,他怕自己的脑袋会搬家。 萧寂野自己也很奇怪,时岁的话似乎有种魔力,不知不觉中便随着他的话动作。 其实萧寂野方才早就注意到时岁拿的是他用过的汤匙,但他并未出声提醒,反而是将错就错地喝了粥。 萧寂野从小不受父皇疼爱,在冷宫里长大,过得都是缺衣少食的日子。在此期间,虽得了一位高人指点,学了一身武艺,但那高人来去无踪,也不管小萧寂野的吃食,不过萧寂野早已习惯。 到了十六岁,边关北狄来犯,萧寂野主动请缨要去北狄,当今圣上萧崇对此嗤之以鼻,认为他一个孩子去了北狄也是送死,但朝中实在无可用之人。 再加上萧崇原本就想把萧寂野弄死,只恨没有一个合适的由,于是便答应了萧寂野领兵前往边关。 本以为萧寂野不要多长时间就会死在战场上,没想到萧寂野不仅没死,还打得北狄节节败退。 萧寂野在边关时从未把自己当成皇子,他经常和边关将士同吃同睡,啃毫无滋味的饼子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前些日子[时岁]让人给他送剩菜剩饭丝毫影响不到他。 只不过,这几日时岁竟然不再给他送剩菜剩饭,不仅如此,还亲自喂他,倒真像是转了性一样。 闻桥,你去查查这几日时岁都干了些什么,接触了什么人。萧寂野抬手触了触眉心吩咐道。 第8章 惩处 把午膳端起卧房,我要和将军一 是。闻桥垂首低眉道。 过了一会,闻桥又拱了拱手道:将军,事已办妥,下一步该如何做,请将军示下。 且等着,静观其变。 是。 时岁穿到书里已有数日,这段时间为了生存绞尽脑汁,还未曾好好看过书,时岁可是极喜欢看书的,正好这宅院书房里有很多书,够他看一阵子了。 书房里,时岁在书架上随手拿了本志怪小说,打开一看傻眼了,书上全是繁体字,一大半他都不认识,这还怎么看? 时岁又拿了另外一本杂记,不曾想里面也是繁体字,他郁闷地把书放下,可转念又一想,青竹肯定认识繁体字,让青竹读给他听也是一样。 正当时岁要把青竹唤来时,书房外却想起了敲门声和青竹叫公子的声音。 进来。时岁清了清嗓子道。 青竹打开书房的门都到时岁面前,声音带着急促,公子,出事了。 怎么了?时岁皱了皱眉问。 在门外把守的人昨夜死了。青竹压低声音道。 时岁闻言一惊,他们不是当今圣上的人嘛,怎么会死? 奴...奴才不知。青竹把方才在外头听来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时岁,不过,他们说凶手是太子的人。 太子? 时岁一时间有些发懵,你是说太子派人把当今圣上派来监视我和萧寂野的人杀了? 青竹咽了咽口水道:是的。 这怎么可能?时岁下意识地反驳出声,太子出于什么由要杀了当今圣上的人。 是真的,今日一大早,北镇抚司的人就去了东宫,这会还未出来。青竹道。 北镇抚司专皇帝钦定的案子,可以自行逮捕、刑讯、处决,看来萧崇已经知道了此事。 萧崇昏聩无能,又生性多疑,对太子萧辰越本就颇为忌惮,如今发生了此等事情,他必要把东宫查个底朝天。 时岁把记忆翻了遍,都没有搜寻到一点关于此事的痕迹,看来这段又是书里不存在的部分。 一夜之间死了两条人命,时岁一点动静都没听见,那是不是说明若是有人想杀他,轻而易举就能要了他的命? 时岁放在书架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过了很久,时岁松开手,他看了眼外面,对青竹道:青竹,你去打探一下,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门口看守的人已死,而萧崇又忙着去查萧辰越,此刻肯定顾不上这里,出入宅院必然不受拘束。 青竹得令出去后,时岁走到书案边坐下,他总觉得此事有蹊跷,可又不知哪里有蹊跷。 按说,当今圣上派来的人在他和萧寂野的宅院里死了,萧崇第一时间应该会命令北镇抚司到他们这里拿人,怎么会去东宫? 萧辰越豢养死士本来就有违圣命,如今如果被萧崇发现萧辰越一直派死士暗中监视他和萧寂野,估计萧辰越得脱一层皮。 想到这里,时岁皱着的眉舒缓开来,不管其中有何阴谋,萧辰越被牵扯到里面,这对他来说就是一件好事。 很快便到了用午膳的时间,青竹还未回来,时岁便想着自己去庖屋让人准备午膳。 时岁走出书房,路过上次自己准备跑路的矮墙处,他特意爬到围墙上,没见到那个带着丑面具的男子,时岁只觉得浑身轻松,他踏着轻快的脚步往庖屋走去。 第14章 到了庖屋,时岁见屋顶上正冒着袅袅青烟,知道饭已做好,正准备踏进屋,就听见一道男声从里面响起。 听说宅院外守着的两个人死了,你们说会不会是萧将军干的? 男子话音落下,另一个瞬间接话道:你看他瘫在椅子上的模样,是能杀人的样子吗? 也是,今早我去收剩菜剩饭的时候,还看见他在揉自己的腿呢,不得不说咱们公子可真狠,就这样把他的腿弄残废了。 嘘,小点声,不要让周齐听了去,免得他再去公子跟前状告你。 我怕他?那人虚张声势一番又道:你说等会公子还会和那个残废一起用膳嘛,我可不想伺候他。 此人话中所说的伺候是指给萧寂野准备膳食,他是负责采买食材的,从前给萧寂野送剩菜剩饭时,能从中捞到不少油水。 可自打给萧寂野正常准备膳食了,他所能捞的油水就少了很多,所以他很讨厌萧寂野,通常都是以残废来称呼他,反正时岁也经常这么喊,他无所顾忌。 你们说,公子为何变化这么大,之前我和公子提起要给那残废送剩菜剩饭,他还很高兴,怎的如今却变了?我一定要再想个法子要那残废继续吃剩菜剩饭。 听了他们对话的时岁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他在萧寂野面前拼了命地苟命,他们竟想让他去送命。 这怎么能忍! 时岁一脚迈进庖屋,正要激情开麦,只听身后传来周齐的声音:公子。 周齐声音一出,原本还在嚼舌根的人立马转身趴在时岁跟前颤颤巍巍道:奴才见过公子。 穿书几日,时岁已经习惯了别人给他下跪,他甩了甩衣袖怒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时岁很少与人生气,声音一向是和善的,此刻他沉着声音说话,里面透着满满的威严,听得人头皮不由发麻。 公子饶命,奴才嘴贱,不该在背后议论主子,公子饶命啊......方才说话最多的男子此刻不住地磕头,显然是怕极了。 下人在背后妄议主子生活,按该如何?时岁本不想与人结怨,可他身为这处宅院的主子之一,就应当给下人立好规矩。 否则如果任由他们爬到萧寂野头上肆意侮辱,萧寂野再把账算到他的头上,那他可就太冤了。 跪在地上的周齐回答道:回公子话,该打三十板子。 那就打他三十板子。时岁顺着周齐的话道。 公子饶命啊,公子,奴才再也不敢了。那男子一听说要打三十板子,脸瞬间白了,三十板子会要人命的。 时岁挥了挥手,立马有人把那男子拖了下去,接着院子里就想起打板子的声音,那人嘴里被塞了步,因此只能听到唔唔唔的呜咽声。 待板子打完了,时岁才慢条斯地对面前跪着的人道:你们给我听好了,萧寂野是当今圣上的六皇子,他在边关三年,击退北狄十万大军,保边境无忧,保家国平安,他是当之无愧的大英雄,岂是你等人能轻易侮辱的! 抛却时岁对萧寂野的害怕,他打心底里佩服萧寂野,因此这些话是他发自肺腑的心声。 跪在地上的人一声都不敢吭,他们静静地听着时岁的话。 自今日起,你们要悉心照顾将军,若是再让我发现谁阳奉阴违,背地里嚼舌根说些污秽之言侮辱将军,休怪我不客气。 时岁最后那句话颇具威慑力,一众人听了立马高呼,是。 生怕说慢了,惹得时岁不快。 时岁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把午膳端起卧房,我要和将军一道用膳。 众人又高呼了一声是,接着立马各忙各的去了。 卧房内,时岁方才在庖屋里说的话此刻已由闻桥一字不落地过到萧寂野的耳朵里。 呵,有意思。萧寂野闻言轻笑一声,笑中带着一点讥诮。 他对自己在北都百姓中的名声很清楚,皇宫里那位和他那些个兄弟没有一个想他好,自然会在北都城里散播他嗜血成性,杀人如麻的消息,所以北都百姓才会对他心生畏惧。 时岁作为北都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又因为嫁于他而心有怨怼,不败坏他的名声就算了,如今却在下人们面前为他说好话。 戏做得倒是挺足。 将军,属下方才吩咐人去查了这几日时岁的行踪,发现他只与太子接触过,其他时候都是在书房,要不就是在这里。闻桥把得到的消息禀告给萧寂野。 他的话音刚落,卧房外便传来了一串脚步声。 萧寂野神色恢复如常,闻桥知道有人来了立马朝萧寂野拱了拱手退到置物架的后面。 卧房外,时岁身后跟着一排端着膳食的下人,他方才在庖屋亲自监督他们做饭,如今好了便跟他们一道过来了。 时岁推开门,下人们鱼贯而入,很快把桌子摆满,时岁挥手屏退他们,转身看向萧寂野。 他此刻面色沉静,没有因为时岁的出现生出波澜。 不知怎的,时岁原本轻松的心情在见到面无表情的萧寂野时,不由又变得紧张起来。 方才在庖屋听到下人的议论,他虽然当时没在意,但此刻细细想来,门外看守的两人会不会真是萧寂野弄死的。 若真是萧寂野弄死的,那他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些,连当今圣上的人都敢杀,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呢? 第15章 时岁压下心中紧张的情绪,朝萧寂野的方向走过去,他故作轻松地对萧寂野道:吃饭吧。 声音一出,萧寂野的视线便移向时岁,两人视线相对时,时岁的左腿突然绊住了右腿,他的身体猛地失衡,重重地朝萧寂野的身上倒去。 第9章 意外 萧寂野这胸膛是铁做的嘛,这么硬 变故来得太快,时岁不急反应,眼见着要摔到萧寂野的身上,他下意识地撑着双手,没想到还是重重地摔进萧寂野的怀里。 刹那间,时岁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撞在了铜墙铁壁上,差点眼冒金星。 萧寂野这胸膛是铁做的嘛,这么硬。 胸膛? 他这一下可别把萧寂野胸口上的伤幢裂开了,不然萧寂野还以为他是故意摔的呢。 想到这个,时岁不顾自己有些发晕的脑袋,急急地查看萧寂野胸口的伤,发现并没大碍后才放下心来。 然而,时岁此刻并未意识到他的双手还撑在萧寂野的腿上,他方才查看萧寂野情况的时候,手动了动,可也只是在萧寂野的腿上动了动没离开。 你打算撑到什么时候?萧寂野看着胸前的脑袋低声道。 时岁和萧寂野离得极近,他只觉得萧寂野说话的气息喷洒到他的耳朵上,让他的耳尖止不住发烫起来。 时岁一时间有些发懵,他愣愣地抬起头,就看见萧寂野带着戏谑的表情。 顺着萧寂野的眼睛看过去,只见自己的两只手此时正牢牢地按在萧寂野的大腿上,其中一只手的手心还能感受到从大腿上传来的热源。 吓! 时岁被吓得立马弹开自己的身体,却不曾想用力过猛,竟朝后仰去。 控制不住身体的时岁只觉着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看来今天这一跤是非摔不可了。 时岁认命地闭上双眼,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朝他袭来,他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人牢牢地抓在手中,那力道之大,瞬间把他拉了回去。 他勉强稳住身体,睁开眼就看见横在自己面前的手臂,是萧寂野的。 萧寂野见时岁站稳了,手猛然松开在衣摆上擦了擦,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时岁见状干笑了两声,他这一套动作下来又是撞胸口又是按大腿的,萧寂野没任由他摔倒就不错了,不能奢求人家对他有什么好态度。 缓过劲来的时岁只觉得丢脸丢大发了,他耸拉着肩膀道了声谢,而后才小声道:我们吃饭吧。 他们现在的位置离饭桌还有一段距离,时岁怕萧寂野行动不便,便想把人扶到饭桌边。 怎料萧寂野却避开了他的手,自己支撑着站起身朝饭桌的方向走去。 手里落空的时岁看着慢慢挪动的萧寂野,又看了眼身边的椅子,心中悄悄有了一个想法。 萧寂野已在饭桌上坐定,只不过并未拿筷子吃饭,时岁见了以为他在等着自己投喂,不由小声吐槽了两句。 怎么真跟小孩子似的,非让人喂才吃饭。 算了,谁让他双手受伤,方才又拉了他一把,估计也拿不起筷子,自己再喂他一下下好了。 这么想着,时岁快步走到饭桌前坐定,他刚拿起筷子,就见萧寂野也拿起筷子,稳稳当当地夹起食物往嘴里送。 好家伙,原来是等着自己一块吃饭。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岁勾了勾唇角。 两人的午膳用得还算愉快,时岁吃完后没急着走,他坐在那里耐心等萧寂野吃完嘱咐了一句,最近外面很乱,你小心点。 时岁不知道自己说这话出于什么心态,若那两个人是萧寂野杀的,太子势必会找他麻烦,若不是萧寂野杀的,那说明他们都会有危险。 在这本书的世界,时岁似乎只能仰仗这个以后可能会杀了他的人,他知道把自己的性命压在萧寂野身上很危险,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只能一试。 在此之前,他可不希望萧寂野死了。 嗯。许是时岁声音太过柔和的缘故,萧寂野竟破天荒地回应了一声,要知道从前萧寂野可从未给过时岁好脸色。 用完午膳后,时岁去了书房小憩,没过一会,青竹便敲响了书房的门。 时岁打了个哈欠让青竹进来,青竹小跑着到时岁面前行了礼,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把从外面打探来的消息告诉给了时岁。 北镇抚司从东宫抓走一个人,那人带着一个十分丑陋的面具,说是此人承认是自己杀了人,但是与东宫无关。 嗯?死士没有主人的命令怎么可能轻易杀人,这不是纯粹糊弄人嘛。 北镇抚司的人信了?时岁支着下巴问。 自是不信的,可不知东宫里的人使了什么手段,北镇抚司只抓了他一人便离开了东宫。青竹回答道。 东宫一点事没有?时岁疑惑,以他对书中萧崇的了解,萧崇肯定不会就此放过萧辰越。 圣上只下了旨禁了东宫众人的足。 青竹打探到的消息就这么多,他说完就垂头站在一边。 还等着青竹继续说的时岁更加疑惑,没了? 没了。青竹如实回答。 时岁眉头微蹙,他总觉得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不过他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到这些事上,只要北镇抚司的人没找来,那就表示这件事暂时与他无关。 第16章 青竹,你去找些木材来。 时岁站起身,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是。 对了,你去把周齐叫上。时岁见青竹要走,又补充了一句。 青竹和周齐的办事速度很快,不到半个时辰,便从外面拉来了一车的木材。 东西买得不错。看着木材的时岁满意地拍了拍青竹的肩,这木材品质上乘,做成轮椅应该很结实。 青竹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句,这些木材是周叔挑的。 周叔就是周齐。 时岁有些意外地看向周齐,你会做椅子吗? 回公子的话,奴才从前学过木工。周齐朝时岁拱手道。 那太好了,正好同我一道给将军做把轮椅。时岁原本打算自己做轮椅,如今见周齐也会,他不免高兴道。 是。周齐没问为何要给萧寂野做轮椅,他垂了垂眸道。 普通的椅子好做,可椅子加上轮子就有些麻烦了。 不过幸好周齐以前学过怎么做轮子,也学过怎么给马车上轮子, 于是,很快周齐就在做好的轮椅上加上了四个轮子。 轮椅成型,时岁为了试试它够不够结实,自己坐上去让青竹推着他在院子里走了几圈。 好木材再加上好手艺,做出来的轮椅不会差。 时岁从轮椅上坐起身,他简直迫不及待要把轮椅送给萧寂野了。 他穿书这几日,就没见萧寂野从卧房里出来,有了这轮椅,他也能出来透透气。 你们都去休息吧。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时岁都感觉有些累了,他让青竹和周齐下去休息,自己推着轮椅朝卧房走去。 到了卧房门口,时岁才发现卧房的门槛很高,他费劲巴拉地把轮椅搬进去,就见萧寂野正坐在窗前闭目养神,时岁走过去,才发现萧寂野对着的正是他方才做轮椅的方向。 时岁神色一怔,他们热火朝天干活的样子都被萧寂野瞧见了? 瞧见了也好,反正这轮椅是为了萧寂野方便行走所做,正好让他感受一下自己的良苦用心,岂不妙哉。 时岁很少和萧寂野说话,除了刚穿过来时喊了他一声夫君,其他时候都是用你代替,此刻倒不知该称呼他什么了。 时岁左想右想还是叫了声将军,萧寂野听到时岁的声音掀起眼皮淡淡地瞥向他。 那眼神带着寒冰,瞬间让时岁头皮一麻。 什么情况? 用午膳的时候还好好的,怎的现在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时岁有些不知所措,不知又有什么事惹到了萧寂野。 手里还推着轮椅,他只能硬着头皮走到萧寂野的跟前,扬起一抹笑来,将军,我见你行动不便,特意打造了这幅特殊的椅子,你坐在上面,去哪就方便多了。 萧寂野的视线移到轮椅上,他眸中寒意未消,半晌才动了动唇角道:这便是你折辱人的新手段? 话中嘲讽意味十足,倒是把时岁说愣了,他完全没有要折辱人的意思,不知萧寂野为何这么想。 时岁下意识地要开口反驳,可转念一想,萧寂野的腿是因[时岁]而废,自己这时候再弄把轮椅给人做,确实有些不妥。 他干站在那,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估计他现在说什么,萧寂野都不会信。 时岁有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小习惯,只要是他受了委屈,嘴角就会忍不住向下,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着疼人。 此刻时岁就巴巴地看着萧寂野一句话不说,萧寂野见状心中莫名生出一丝罪恶感。 他把视线从时岁的脸上收回,眼睛看着窗外语气淡淡道:放着吧。 萧寂野只说了三个字,时岁嘴角瞬间弯到了上面去。 虽然不知道萧寂野为何情绪变化这么快,但时岁还是很高兴地给萧寂野讲解了轮椅的妙处。 比如这把轮椅不用别人,自己也能推着走,不仅如此,还能把后背放下来当成一把躺椅。 时岁说着轮椅的妙用,萧寂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心情竟莫名好了许多。 屋内气氛融洽,屋外却响起了一阵嘈杂声。 第10章 羞辱 将军双腿废了,难道没影响到那 大人,请容奴才进去通报一声。屋外青竹急匆匆地跟在一群身着官服的官员身后,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宅院不大,进了大门,穿过一个拱门,就是时岁和萧寂野的卧房。 因此青竹和多人走动的脚步声清晰地传到了卧房里。 时岁有些奇怪,他抬头看向窗外,只见一群身着飞鱼服的男人大踏步走过来,俨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为首的都指挥使冲青竹道:把你家将军和夫人叫出来,本座有事要问他们。 这位都指挥使说话毫不客气,按说以萧寂野皇子身份,他不应如此僭越,可如今萧寂野落败,自然不用给他面子。 时岁望着说话人,稍一思索就把他与书里北镇抚司都指挥使曹廷对上了号。 当今圣上昏聩无能,宠信奸臣晁兆辉,晁兆辉乃当朝丞相,此人权倾朝野,极其善于伪装,表面与人和善,背后却陷害忠良,结党营私,任用庸才,把大楚朝堂搅得天翻地覆,见风使舵的人早就加入晁兆辉的阵营,不愿与之为伍的人要不被发往苦寒之地,要不被设计害死,还有部分朝臣则选择明哲保身。 第17章 而北镇抚司都指挥使曹廷就是晁兆辉的学生。 他得晁兆辉一手扶持,一路平步青云做到北镇抚司都指挥使的位置上。 青竹知道曹廷来者不善,他原本想进去通报一声,可曹廷却不管不顾带着人冲进来,青竹只好冲着卧房道:公子,将军,北镇抚司都指挥使曹大人求见。 曹廷听到青竹话中的求见二字,突然上前一脚踢开青竹道:将军,夫人,出来吧,莫要让在下为难。 青竹被一脚踢到墙上,发出一声闷哼,时岁在卧房里听得一清二楚,他愤怒地站起身就要开门出去,却被萧寂野拉住了。 时岁神色一顿,他转过头就看见萧寂野朝他伸了伸手,萧寂野虽未言语,时岁却瞬间明白他这是要自己把他扶到轮椅上。 门外曹廷见没人应他也没人从屋里出来,耐心逐渐告罄,他去东宫都无人敢如此怠慢他,现在却被一个废物皇子晾这么久。 就在曹廷要带着人冲进去拿人时,卧房的门突然开了,而后一个面如冠玉的少年推着一个面无表情的男子出现在了门口。 曹廷见过萧寂野却没见过时岁,他早听闻过时岁的名声极差,却不曾想世间竟有如此面容卓绝的人,一时有些心痒难耐。 他瞥向坐在轮椅上的萧寂野,脸上不由露出可惜的表情,萧寂野双腿残废,肯定不能行房,真是浪费如此貌美的男妻了。 时岁不知道曹廷内心的龌龊想法,他只感觉曹廷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他目光看向不远处还捂着肚子的青竹对周齐道:周齐,快带青竹去找大夫。 本座看谁敢!时岁话音刚落,周齐森*晚*整*还未有所动作,就听曹廷一声怒吼,他没敢再动。 时岁也被这一声吼吓了一跳,他攥了攥手中的车霸镇定下来道:曹大人,不知您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由于隔得远,曹廷并未听出时岁话中的颤意,坐在他前面的萧寂野却听得一清二楚。 萧寂野默不作声地直视前方,丝毫没把曹廷放在眼里。 曹廷见萧寂野仍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心中不满,却不敢在表面上开罪于他,毕竟他还是当今圣上的六皇子。 昨夜,圣上的亲兵侍卫死在你们院门口,圣上特派在下过来彻查此事。曹廷端着架子道。 时岁原以为曹廷摆出这番架势出来是查出了问题,结果还什么都没查清就过来他们面前耀武耀威,时岁都怀疑他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思及此,时岁心中底气更足了些,他看向曹廷道:曹大人只管查,可你却对我家小厮动手,未免有些过分了。 曹廷本来就是奉晁兆辉的命令过来找萧寂野的麻烦,不曾想却被时岁怼了。 大楚朝堂谁人不知他曹廷是晁兆辉的人,北镇抚司掌管刑狱,还没人敢对他这么说话,这不仅挑起了曹廷的兴致。 他不怒反笑道:夫人这话是在质疑北镇抚司行事? 曹廷一句话把时岁架在了火上烤,明明是他先动手打人,全说时岁质疑北镇抚司做事,简直是颠倒黑白。 北镇抚司权力大,又有晁兆辉做靠山,他们若是想给一个人定罪,随便安个由头就能让人下狱,曹廷不敢开罪萧寂野,却能把时岁关起来。 你......时岁并不知其中利害,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萧寂野打断了,曹大人,你要查案,本将军及家眷会极力配合,若是想说些没用的,就请回吧。 哈哈哈,在下自然是来查案的,不过在下看将军双腿残废只能永远坐在轮椅上的模样,人应该不是你杀的。曹廷见萧寂野终于开口说话便哈哈大笑两声道。 见曹廷提到萧寂野的腿,时岁心中不由一颤,他瞪了眼曹廷,心说萧寂野明明是一条腿废了,再说了,谁说萧寂野会永远坐在轮椅上,等他站起来,第一个杀了你。 曹廷话说得实在难听,时岁担心地瞅了眼萧寂野,发现萧寂野并未动怒,只是眼眸更冷了。 既然如此,曹大人何须特地来此。萧寂野淡声道。 将军没动手杀人,不代表您院里的其他人没动手,是吧夫人?曹廷知道时岁也不可能杀人,但方才时岁那般不给他面子,他怎会轻易走了。 时岁没想到曹廷居然怀疑到他头上,他正要开口,又听萧寂野道:夫人整日与本将军同处一室,他不会动手。 同处一室?曹廷闻言面露轻浮之色,将军双腿废了,难道没影响到那处?将军夫人好福气。 曹廷话落,他带来的手下人不由发出阵阵嗤笑声。 时岁的瞬间发红,他简直要被气炸了,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之人,竟当众说这些私房秘事,供人发笑。 此事不劳曹大人费心。萧寂野仍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只不过他一开口,那些发笑的人竟奇迹般地安静下来,实在是他气场太强。 曹廷见不管怎么出言羞辱,萧寂野都是冷若冰霜的样子,他拂了拂袖对手下人道:我们走。 北镇抚司的人前脚刚走,时岁立马冲到青竹的面前扶起他,青竹,你怎么样? 青竹被曹廷踢到了肚子,他此刻已疼得说不出话,时岁忙冲周齐喊道:还不去找大夫。 是。周齐如梦初醒,连忙跑出去找郎中。 郎中来得快,他给青竹医治一番,开了些药,要离开时却被时岁叫住。 第18章 时岁早就想请郎中给萧寂野看看腿,奈何一直囿于被人监视,一时之间耽搁了。 郎中听时岁要他给萧寂野看腿,有些犹豫,他不是没听说过萧寂野的名声,外头的百姓都说他冷酷无情,若是自己没给他治好腿,一气之下杀了他怎么办。 时岁见郎中犹豫不决的模样,心知他是害怕萧寂野,于是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事,杨大夫有我呢,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杨大夫心说就是因为有你在我才不敢去。 方才周齐十万火急地在一家医馆里找郎中,杨大夫以为有人有了性命之忧,便和周齐一道去了宅院。 杨大夫在见到时岁的第一眼时便后悔了。 如果说萧寂野让北都百姓害怕的话,那时岁就是让人厌恶的存在。 要不是看青竹伤得实在严重,杨大夫恨不得掉头就走。 杨大夫以最快的速度给青竹看了伤,就要走了却被拦了下来。 他盯着时岁真挚的眼神看了片刻后,竟鬼使神差地同意留下来。 卧房里,萧寂野推着轮椅来到了床榻边,他回想起方才时岁冲向青竹时焦急的模样,心中竟有些不舒服。 时岁什么时候关心过下人的死活? 萧寂野从前不止一次地见过时岁责打青竹的模样,如今却对青竹关心备至,若不是他真的整日与时岁共处一室,他都要怀疑时岁是不是换了个人。 萧寂野想到方才时岁明明怕得要死,却故作镇定与曹廷对峙的模样,心中的不舒服消下去大半,他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门外,时岁生怕杨大夫跑了,一路拉着他来到卧房前。 时岁打开卧房的门看向萧寂野,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看见萧寂野笑了。 自己一个人在傻笑什么? 时岁不是很明白,不过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他把杨大夫拽到萧寂野的跟前道:将军,我请了郎中,让他给你看看腿。 萧寂野的脸色已经恢复成平时的面无表情,他听到时岁的话并未言语,也未抬腿。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良久之后,时岁突然一把抱起萧寂野没有知觉的左腿掀起裤脚,他朝杨大夫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快看。 杨大夫震惊于时岁的动作,却还是抓紧时间在萧寂野的左腿上来回查验一番,很快,他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第11章 承诺 我没有羞辱你,你放心,我一定 怎么了?时岁注意到杨大夫的表情,他心中突然生出不详的预感。 杨大夫踌躇一会,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特别是在他触及到萧寂野的冷脸时,他的额间不由冒出很多细细密密的汗。 他方才就不该一时心软和时岁过来,瞧着萧寂野的样子,他要是说一丁点关于他腿治不好的话,自己估计就离死不远了。 杨大夫低着头,心中后悔不已,他酝酿了好一会,才狠下心来道:将军左腿伤势严重,若您刚受伤时能及时治疗,或许有机会治愈,可您的腿不仅没及时医治,还受过二次伤害,大概率是治不好了。 听到杨大夫话中的二次伤害四个字,时岁不由心虚地瞥了萧寂野一眼。 杨大夫还想说话,却被时岁一把抓住了胳膊,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吗? 时岁话中带着急切,他是真的希望萧寂野的腿能早点好。 没有。杨大夫这次回答得很干脆,他方才仔细看了,确实没有治好的可能,至少在他看来没有。 卧房里的温度骤降,时岁有些愣怔,不应该呀。 书里萧寂野明明治好了腿,为何这杨大夫却说治不好这样的话,难道随着他穿书,这段剧情也发生了变化? 不可能。 时岁稳了稳心态,他记得书里是宋正昆为萧寂野医治的腿伤,难不成只有宋正昆可以? 时岁突然有种弄巧成拙的感觉,他就不应该把杨大夫叫来给萧寂野看腿。 这情形显然是宋正昆还未找到萧寂野,不然不可能拖到现在,而此刻自己让萧寂野受到了腿再也治不好的打击,肯定会被他记上一笔。 时岁偷偷瞥了眼萧寂野,他的表情似乎比方才更冷了,时岁不想连累无辜之人,他张了张嘴对瑟瑟发抖的杨大夫道:杨大夫,要不......你先出去。 杨大夫闻言立马转身跑了,比兔子还快。 时岁:...... 空气静默了很久,时岁想说些什么打破沉默,却听萧寂野道:夫人明知我这腿没救了,何故找人来羞辱我? 满是嘲弄的话语中透着一丝委屈,时岁一脸惊讶地看向萧寂野。 时岁原以为萧寂野会大发雷霆,至少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杨大夫,但一直到杨大夫跑远了,他都没叫人回来,反而用委屈巴巴的语气责怪他,他是该害怕还是该庆幸萧寂野对他已经不像从前那般对他冷嘲热讽了? 不管怎样,最起码萧寂野对他的态度好了些。 我没有羞辱你,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你的腿。时岁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他既占了[时岁]的身体,那么[时岁]造的孽就该由他来偿还。 只是时岁原本是为了保命才想早点把萧寂野的腿治好,可如今他却真心希望萧寂野能早日站起来。 时岁说完话便叫来了青竹,他吩咐道:青汁,去把院里所有带门槛的地方全部铲平,方便将军日后出行。 第19章 公子,这恐怕......不合礼制。青竹听了时岁的话被吓了一跳道,门槛象征主子的身份地位,怎可轻易拆除,若是被外面人知道,肯定会笑话。 时岁知道青竹话中不合礼制的意思,他从前读书时读到过古代高门大院给门设置门槛的习俗,门槛设置的越高意味着主人的身份地位越高。 不过,时岁并不在乎这些,若是门槛的设置限制了人们的正常出行,还不如没有。 没事,你只管去做。时岁挥了挥手道。 是。青竹应声,公子既然说没什么,那么他只要照做就行。 青竹动作麻利,用晚膳前,他便和周齐带着一众人,把宅院里每扇门的门槛全部铲平了。 事后周齐给前来做工的人一笔钱,让他们不要把此事声张出去,免得有人借此找时岁和萧寂野的麻烦。 卧房内,时岁满意地看了看被铲平的门槛,让青竹安排人准备晚膳。 用完晚膳后,天色有些黑沉,时岁没有其他的娱乐方式,他坐在坐榻上无聊地翻着从书房里拿过来的书,那书上的繁体字照旧看的他昏昏沉沉。 欲睡之际,时岁瞥见在烛光下认真看手中兵书的萧寂野,心中突然飘出一个想法。 作为古代人的萧寂野应该对繁体字知之甚多,若是他能教自己学习繁体字,或者能为他念书,那他岂不是多了份乐趣,肯定不会像此刻这般无聊了? 昏黄的烛光打在萧寂野的侧脸上,透着一丝柔和,他看起来像是变得好说话了些,时岁看着如此模样的萧寂野差点忍不住要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可是下一刻,萧寂野似乎察觉到了时岁的目光,他朝时岁的方向一瞥,原本柔和的侧脸突然变得棱角分明,其中隐隐透着寒光。 时岁立马转过头拍了下脑门,他在想些什么,居然想让萧寂野念书给他听,萧寂野不找他麻烦就算不错了,自己还想往上凑,简直自寻烦恼。 时岁一把扯过薄被盖子身上,蒙头睡觉。 不远处,萧寂野的目光仍然停留在时岁的身上,看了一会又转到他面前的那本书上。 在他的印象,时岁对书本应该没什么兴趣,而且他大字不识几个,如今却拿着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看不懂又抓耳挠腮的模样,属实有趣。 至于今日时岁给他找郎中治腿一时,他原本是存着讽刺的心,可在看到时岁因为他腿伤不可能治好时的急切表情时,他忽然生出一丝逗弄的心。 时岁说想办法治好他的腿,他自然不信时岁的话,但想起他说话时的笃定模样,萧寂野却很想知道时岁会想什么办法。 既然如此,就让宋正昆缓些日子再来为他医治腿伤。 萧寂野轻笑一声,他把兵书放在桌子上,推着手中的轮椅移到床榻前,他撑起身体很容易地便躺到床榻上。 屋内烛光熄灭,时岁瞬间感觉到了,他此刻躺在床上却没了睡意,脑中不由想起下午他让郎中给萧寂野看腿伤的事情。 他当时夸下海口说要治好萧寂野的腿,此刻却觉得此事很难办,他在北都城几乎不认识什么人,纵使想去找名医,也找不着,再说以他和萧寂野的名声,愿意上门来的郎中应该是没有。 书里萧寂野的腿宋正昆治好,除非他能找到宋正昆。 可宋正昆乃边关十八卫,怎会轻易让人察觉行踪,又怎会让他找到。 今日北镇抚司都指挥使曹廷拿萧寂野的残腿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若是萧寂野的腿一直治不好,估计会听到更多外人羞辱的话。 若是萧寂野把这些羞辱之言全部算到他头上,那他岂不是要亏死。 好不容易让萧寂野对他有了点改观,绝不能因为残腿之事一夜回到解放前。 时岁猛然坐起身,他怎么样也是有点医术在身的,若他去给萧寂野看看腿,说不定能看出医治方法。 今夜月色明亮,借着月光,时岁悄悄地从坐榻上站起身,他蹑手蹑脚地朝外面走去。 此时的萧寂野正安静地躺在床榻上,呼吸均匀,睡得很熟。 时岁走到床榻边,确认萧寂野没有要醒的痕迹后,他小心翼翼地掀起盖在萧寂野腿上的薄被。 萧寂野的里衣宽松,时岁很容易就掀起了他的裤脚,修长匀称的腿从里面露了出来。 看见萧寂野露出来的左腿时,时岁才意识到自己在干嘛。 鬼使神差间他居然跑到萧寂野的床边脱......呸,掀了人家的衣服。 时岁在把裤腿拉下去走人和留下来查看之间极限拉扯一番,最终把心一横选择了后者,反正来都来了,不如看看吧。 下午时岁没细看,此刻借着月光看向萧寂野的腿,才发现他的腿上布满了伤痕,有大有小,看得时岁心惊。 结了疤的旧伤痕应该是在战场上落下的旧伤,萧寂野究竟上了多少次战场才会留下如此多的伤痕? 除了旧伤外,还有一些新鲜的疤痕,而这些应该就是[时岁]留下的。 这些疤痕都是皮外伤,不可能致腿残废,难道萧寂野的腿上还有其他伤到筋骨的伤吗? 时岁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但此刻他查看的是腿的正面,上面并没有明显损害到筋骨的伤痕,只是不知背面有没有。 正思考时,萧寂野的身体突然动了一下,他侧过身正好露出腿的背面。 时岁被吓了一跳,他赶紧看向萧寂野的脸,发现此人脸色平静,并未有要醒来的迹象,才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第20章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腿的背面,上面也没有明显损害到筋骨的伤。 时岁伸出手,轻轻地捏了捏萧寂野的腿,仍然没有发现异常。 事实证明,时岁高估了他自己的医术,他此番上前探查,一点用都没有。 幸好萧寂野没被他折腾醒,不然他得尴尬死。 时岁垂头丧气地低下脑袋,丝毫没发现床榻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第12章 看腿 要不你听我狡辩? 其实萧寂野在时岁掀开他身上的薄被时就醒了,但是他并未起身,也没有一把钳住时岁乱动的手。 他很好奇时岁究竟想干些什么,于是他不动声色地闭上眼睛等着时岁的下一步动作。 如果此刻时岁想趁机杀了他,那么他也会毫不犹豫一招毙了时岁的命。 如今这处宅院已经没了萧崇和萧辰越的人,他杀了时岁不会有人知道,事后只需伪装成时岁自己不小心死了,即使有人察觉不对,也无人敢把他怎么样。 可时岁却久久未动,萧寂野掀开眼帘瞥了一眼时岁,发现他此刻怔怔地盯着他的腿,表情有些为难。 萧寂野侧了侧身,时岁眼睛突然亮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随即变成了惊吓,在他抬头之际,萧寂野闭上眼睛。 片刻之后,萧寂野只觉时岁微凉的双手在他的腿上捏了捏。 他的腿竟然有了知觉。 萧寂野眉头微蹙,为何他自己触摸时没有一点感觉。 片刻后,萧寂野听见时岁微微叹息一声,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他感觉到时岁为了放下了裤脚,拉上薄被。 就在时岁转身离开之际,萧寂野突然曲起右腿,碰到时岁的腰身。 只听时岁啊的一声,他的身体突然一软,整个人朝床榻上扑去。 时岁:...... 捏么,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时岁只觉自己的项上人头不保,他在摔倒之际,脑中想了无数遍为自己开解的话,竟没一个能讲得出手。 难道说他怕萧寂野晚上踢被子特地来给他盖被子? 还是说听见他做噩梦说胡话特地上前查看? ...... 脑中过滤掉无数个类似这样的由后,时岁埋头,此刻只想原地去世。 片刻之后,萧寂野勾了勾唇角道:你准备趴到什么时候? 萧寂野话落没有得到回应,半晌才听到时岁闷闷地开口道:不要你管。 这四个字如果用正常的语气说出来是毫不客气的,可时岁此刻已然心死,说话自是有气无力,因此这话听着倒有些撒娇的意味。 萧寂野只觉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他嘴角弧度加深。 静默几息后,萧寂野动了动身体提醒道:你压到我了我的伤口。 哈! 时岁心中警铃大作,他虽然有些瘦弱,但重量还是有的,这一下压在萧寂野的伤口上,估计伤口要裂开。 时岁着急忙慌地起身,手下意识地往下一按,那一刻,时岁只觉手底下按到的东西在自己的手心里跳动了一下。 同为男性,时岁自然知道他按到了什么,他的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 站直身子的时岁愣愣地看向萧寂野身上自己方才按到的某处,半晌没缓过劲来,连问萧寂野的伤口有事没事都没来得及。 这是什么大型社死现场。 你......萧寂野刚要开口说话,却被时岁截住了话头,要不你听我狡辩? 萧寂野直起身靠坐在床头的架子上,他望着满脸通红,手无足措的时岁轻声道:你说。 他说? 说什么,狡辩吗? 时岁尴尬地笑了一声道:我要说我只是想给你看看腿,你信吗? 为什么不信。萧寂野眼神直直地望着时岁,语气淡淡道。 时岁闻言想都不想地开口道:你肯定不信......啊? 很快,时岁便意识到萧寂野这话似乎不是不相信他的意思。 为何要在晚上前来查看?萧寂野问。 时岁闻言心道总不可能说是怕白天看伤害到你的自尊心吧。 于是,他想了想道:晚上安静,能看得更准确。 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萧寂野挑了挑眉道:那夫人看出了什么? 呃......什么也没看出,时岁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话来。 正当时岁想着随便编了由溜回去睡觉时,只见萧寂野掀起身上的薄被对他道:不如再来捏捏? 时岁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一脸震惊地看向萧寂野,什么叫再来捏捏,他早就醒了? 确认萧寂野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后,时岁只想掉头就跑。 开什么玩笑,他的腿都没知觉了还让他捏,这能捏出什么花来。 可萧寂野给人的压迫感太强,时岁脚步不自觉地就往前迈了几步。 他伸手轻轻地捏着萧寂野的左腿,还没捏几下,又听萧寂野道:夫人还未掀起裤脚。 啊,哦。时岁突然有种被捉弄的感觉,萧寂野居然在他掀裤脚的时候就醒了! 时岁咬牙忍下了,他掀起裤脚尽量避开腿上的伤痕小心翼翼地捏着。 时岁手指所到之处均能唤起萧寂野的知觉,这着实奇怪。 过了好一会后,时岁只觉着自己的手都要捏酸了,才听萧寂野道:好了,辛苦夫人。 第21章 时岁闻言停下手中动作,现如今萧寂野怎么一口一个夫人的称呼他,他想问又觉着按常来说自己本来就是萧寂野的夫人。 时岁甩了甩有些酸疼的手道:不辛苦不辛苦,你早些休息。 说话间时岁连连后退,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他都困了,可当时岁躺在床上时却越想越不对劲,萧寂野把他当成什么,按摩小弟吗? 算了,不管了,只要是萧寂野不杀他,别说是捏腿,捏遍全身都可以。 床榻上,萧寂野尝试着抬了抬左腿,又没了知觉,他若有所思得看向时岁,如今留着时岁的性命似乎对他很有用。 时岁说要早日帮萧寂野治好腿可不是说着玩,他一向行动力很强,第二日便让青竹和周齐暗中打探宋正昆的消息。 虽是暗中打探,却还是被闻桥知道了。 闻桥当即就把消息告诉了萧寂野。 他找宋正昆干什么?萧寂野问。 说是要给您医治腿伤。闻桥虽然不信这个说辞,却还是把得到的消息如实告诉了萧寂野。 萧寂野眉尖微挑道:是嘛? 闻桥当然觉得不是,提到时岁他心中就来气,属下认为不是,将军的腿就是时岁伤的,他怎么可能会找人为您医治,况且找的还是宋正昆。 再次提到宋正昆时,闻桥突然感觉有些不对,不对啊,宋正昆会医术这件事只有将军您还有我们边关十八卫知道,时岁怎么会知道他会医术,还派人暗中去找他,将军要不要属下去......闻桥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萧寂野抬手止住了闻桥的动作,几息之后他轻声道:让宋正昆别躲那么深。 嗯? 闻桥还沉浸在要趁此机会把时岁杀了的兴奋中,乍然听到这句话脑子有些懵。 过了一会,闻桥才反应过来,他立马拱手应声。 闻桥从不质疑萧寂野的任何决策,自从两年前萧寂野救了他们边关十八卫的命后,他们便对萧寂野唯命是从。 - 找了宋正昆好几天都没找到人,时岁不免有些失落,连带给萧寂野上药的时候都皱着一张小脸,看着很不开心。 萧寂野敏锐地察觉到了时岁的情绪,当他又一次听到时岁的叹息时忍不住问出声,怎么了? 没什么。其实时岁很想和萧寂野吐槽这件事,可他并不想让萧寂野知道他在找宋正昆。 一来宋正昆身份隐蔽,只有萧寂野和边关十八卫知道他的医者身份,二来他怕把此事告诉萧寂野,萧寂野心中有了期待,若是最后他没找到宋正昆,难免会让萧寂野失望。 时岁不愿说,萧寂野便没再问。 经过时岁的悉心换药,萧寂野手上的伤已差不多结疤,等伤疤脱落基本就能好,只是不知会不会落下疤痕。 想的这个,时岁就觉得有些可惜,萧寂野的手骨节分明,煞是好看,如果落了疤痕在上面,简直是暴殄天物。 等找到宋正昆,一定要让他配一点消除疤痕的药膏来,时岁如是想。 萧寂野胸口的伤经过按时换药也好了许多,只要没有什么大动作,伤口就不会裂开。 萧寂野身上逐渐好转的伤让时岁心中的郁结之气散了些,他勾了勾唇角道:再过些时日,你胸口处的伤就完全好啦。 嗯。时岁脸上的笑容感染力很强,萧寂野被他带动地应了一声。 看着乖乖应声的萧寂野,时岁心情变得更好了,他欢快地直起身道:我们用膳吧。 下人们早就准备好了膳食,只等主人用膳。 时岁走到萧寂野的身后,推着轮椅往饭桌的方向走去。 心情变好了?见时岁脸上已经没了方才的郁闷,萧寂野开口问道。 时岁怎么也想不到萧寂野会突然开口问他这个,虽然萧寂野的语气不算柔和,却让时岁感觉到了他话中的关心。 而时岁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对他的关心,于是他心中刚压下去的委屈突然涌上了心头。 并没有......时岁哭丧着脸喃喃道。 萧寂野没再说什么,等用完膳,时岁出门之际,他唤出了一直匿身在置物架后的闻桥。 将军,有何吩咐?因为萧寂野很少主动唤闻桥出来,闻桥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出来拱手道。 叫宋正昆别躲了。 第13章 医治 以后唤时岁夫人。 是。闻桥应声。 翌日,青竹在外面打听到了宋正昆的消息,他告诉时岁的时候,时岁很激动,他问了人在何处,又让周齐去备了礼,准备上门去把宋正昆请回来。 一起都准备妥当后,时岁带着青竹往院门口走去,到了院门口,青竹正要开门,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时岁神色一顿,他看了眼青竹。 青竹会意,上前把门打开,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正笑意盈盈地看着时岁。 来者看着面善,应该是和[时岁]关系不错的人,时岁也扬起笑容装作和来人很熟的样子道:请问有事吗? 在下宋正昆,听闻公子最近在北都城各地寻在下的踪迹,不知公子找在下所谓何事?宋正昆语气和善道。 时岁闻言一怔,他费劲吧啦让人找了好几天的宋正昆此刻竟主动送上门来,这多少让人觉得有些冒昧了。 不过,时岁转念一想,说不定之前人家一直在边关没回北都,如今到了北都城肯定会想方设法和萧寂野取得联系。 第22章 他一直在寻找宋正昆,正好给了宋正昆上门寻人的机会。 如此看来,他倒是帮了萧寂野的大忙。 是以时岁便不觉得宋正昆突然找上门很奇怪了。 原来是宋大夫,快请进。时岁让开路,做了个请的姿势。 宋正昆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内心却有些疑惑,他来北都城后听说过许多关于时岁不好的话。 北都百姓说时岁飞扬跋扈,性情暴虐,总之一切不好的词都被用到了时岁身上。 可如今见了面,宋正昆却觉得时岁和那些词都不沾边,不过他早知萧寂野的腿是因为时岁才会没了知觉,因此他对时岁依旧心存芥蒂,但却未表现出来。 时岁把宋正昆请进了前厅,他让青竹泡了茶,等宋正昆洗去身上的疲惫,他才开口道:我请宋大夫来,是想请您给我的夫君治腿。 咳......宋正昆正喝着茶,听到时岁这句话忍不住咳出声,他还真是不适应自家将军被人叫夫君。 没事吧?时岁见状忙问道。 宋正昆压下心中有些怪异的感觉,道:我没事,既然如此,就请公子带路吧。 时岁心知宋正昆的急切,他站起身把人往卧房的方向引。 宋大夫,你若是能治好我夫君的腿,我们自不会亏待你。路上时岁对宋正昆道。 时岁知道即使没有他这句话,宋正昆也会竭尽全力,但是如果他没有一丝金钱上的表示,难免会让人怀疑。 在下必当竭尽全力。宋正昆点头应下。 卧房里,萧寂野正看着兵书,听到推门声后他抬起头望向来人,见时岁领着宋正昆进来后没有丝毫惊讶。 宋正昆简直要热泪盈眶了,他已很长没见着将军了,虽然将军看着气色不错,但他坐在轮椅上的模样还是差点让他绷不住哭出来。 不过宋正昆此人极善伪装,他知道不能在时岁面前暴露他和萧寂野的关系,便压下心中热意对萧寂野道:将军,在下宋正昆,时公子请在下为您医治腿伤。 嗯。萧寂野淡淡地应了声, 这俩人可真能装啊。 时岁在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他对宋正昆拱了拱手道:那就有劳宋大夫了。 说完话时岁就打算出卧房,毕竟他们俩这么久没见,肯定有说不完的话。 可还没等时岁走出门,就听宋正昆道:时公子,请您帮个忙。 帮忙?时岁转身指了指自己,我吗? 宋正昆点了点头道:是的,请您帮将军托一下腿方便在下检查。 若不是宋正昆表情太过真诚,时岁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之前他是给萧寂野托过腿,那不是因为他怕萧寂野不给杨大夫看腿嘛。 时岁看向萧寂野,见萧寂野也回望着他,一脸的所当然,仿佛是在说不可以吗? 好好。时岁现在对萧寂野可是有求必应。 时岁走过去,托着萧寂野的腿,宋正昆刚开始查验时,表情变得有些凝重,时岁的脸也跟着紧张起来。 毕竟由于他的穿书,导致有些情节发生了变化,万一那部分情节就包括萧寂野的腿治不好了怎么办。 好在宋正昆仔细查验一番后,脸色变好了些,时岁见他收回手忍不住问,怎么样,能治好吗? 能。宋正昆言简意赅道。 时岁大大松了一口气,若是因为他穿书导致萧寂野腿治不好的话,那他真就成了罪人。 你很高兴?一直没有说话的萧寂野突然开口道。 那当然了。时岁心情好,语气中也透露着满满的高兴。 萧寂野没在说什么,他安静地盯着时岁,似乎是想从他那洋溢着笑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一个人若是伪装,又怎会装得这么像。 我脸上有东西?时岁见萧寂野一直盯着他,奇怪地摸了摸脸。 萧寂野收回视线,没有。 宋正昆感受到俩人之间微妙的气氛,此刻他突然有种他是个外人的感觉,明明他才是萧寂野的得力下属。 将军,在下要为您施针,还请您躺到床榻上去。宋正昆清了清嗓子,打破这微妙气氛。 时岁听宋正昆这么一说赶紧放下萧寂野的腿去推轮椅。 等萧寂野上了床榻,时岁自觉没他什么事,便出了卧房的门。 时岁走后,宋正昆开始给萧寂野施针。 萧寂野的腿森*晚*整*伤到了筋脉,一般人治不好,可宋正昆有独门秘术,只需用他家祖传的针灸之术连着施针七七四十九天即可痊愈。 半个时辰过去,宋正昆拔掉萧寂野腿上的针。 等宋正昆把针全部收好,他才跪在地上给萧寂野认认真真地行了个礼。 将军,属下来迟了,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宋正昆知道萧寂野的腿伤有多严重,他当初就不该听闻桥的话一直等着。 在他心里,所向披靡的将军就不该是坐在轮椅上。 起来吧。萧寂野淡声道。 宋正昆站起身又道:将军,您这腿伤严重,属下知道是时岁所为,不仅如此,他还知道属下医者的身份,此人留不得。 暂且留着。 将军!宋正昆有些急切,他怕时岁再对萧寂野动手,腿彻底好之前,一切都有变数。 第23章 萧寂野知道宋正昆心中所想,他低声道:放心吧,他如今伤不了我。 见萧寂野心意已决,宋正昆便不好再提。 他送腰间拿出了一个绿瓷瓶,双手递给萧寂野道:将军配着此药丸吃,四十九天之后您的腿便会彻底痊愈。 嗯。萧寂野接过绿瓷瓶,他沉默了几息道:正昆,为何时岁给我捏腿我的腿会有知觉? 宋正昆闻言一脸惊讶,他最惊讶的是萧寂野竟然会让时岁碰他。 在他的印象中萧寂野最讨厌别人的触碰,又怎会让时岁为他捏腿? 其次惊讶的才是为何有时岁的触摸,萧寂野的腿便会有知觉。 宋正昆在脑中思索片刻,并未想明白为何会有此等事,于是他摇了摇头道:属下不知,不过若是能让时岁每日为您按摩捏腿,必将对您的腿大有裨益。 那便告诉他。萧寂野勾了勾嘴角。 是。宋正昆拱手,正要转身出门之际,却被萧寂野叫住。 宋正昆转身,垂眸等萧寂野吩咐,只听萧寂野缓声道:以后唤时岁夫人。 宋正昆闻言一愣,随即才拱手称是。 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 走出卧房门的宋正昆心中充满了疑惑,萧寂野这是承认了时岁将军夫人的身份? 方才他就觉得奇怪,他多日未见将军,自然有许多话要同将军说。 而时岁说要出去,正好顺了他的心意,可将军却朝他使了个眼色。 宋正昆跟了萧寂野两年,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虽然不知萧寂野是何用意,却还是叫住了时岁。 宋大夫,我夫君他怎么样了?宋正昆正思索间,一道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宋正昆见是时岁,脸上立马摆出笑容道:夫人,在下方才已为将军施玩针,从今日起,七七四十九天后,将军的腿就会痊愈。 听到夫人二字,时岁不免有些奇怪,他叫萧寂野夫君完全是想在他的下属面前刷好感度,可方才宋正昆还叫他公子,如今怎么又换了称谓? 不过宋正昆话中的痊愈倒是让时岁露出满意的笑容,有劳宋大夫了,一会我叫青竹带你去领诊金。 时岁说完话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宋正昆道:宋大夫,为了方便日后为夫君施针,你住下来如何? 宋正昆原本就打算住下来,正不知寻何由时,却听时岁主动提起,他不由一怔,没想到时岁竟如此关心将军,倒叫他有些意外,如果可以,自然是好的。 就这么决定了。时岁说完便吩咐青竹去客房。 青竹走后,时岁朝宋正昆颔首正准备离开,却听宋正昆道:将军的腿需要人悉心照料,还请夫人每日为他揉捏按摩。 第14章 圣旨 不过,你按摩的时候很有感觉。 时岁:...... 他的腿还需要按摩?时岁心中极不愿意,他以为此事已经没他什么事了。 是的,夫人。宋正昆是偏要找点事给时岁做,毕竟萧寂野的腿伤是时岁造成的,自然不能让他置身事外。 不过宋正昆以为时岁会拒绝,怎料时岁却道:好的,我知道了。 时岁的笑容很完美,宋正昆没挑出任何毛病,只得跟着青竹去了客房。 宋正昆走后,时岁垮着一张脸,他这是要给萧寂野做牛做马呀。 唉,都是为了活着。 时岁在内心深处发出一声哀叹。 很快到了晚上,时岁照例与萧寂野一道用了晚膳,晚膳后,没什么事,时岁便想到要帮萧寂野按摩。 他把人扶到床榻上后,抿着唇认认真真地给人按摩。 时岁后来问过宋正昆,说要按摩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后,时岁松了手站起身对萧寂野道:今天腿感觉怎么样? 没感觉。萧寂野如实回答。 时岁问完那句话就知道自己是问了句废话,只针灸了一日,怎么可能有感觉。 可他们俩人在一块的氛围有些尴尬,着实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过,你按摩的时候很有感觉。萧寂野这句也是实话,但是却把时岁吓一跳。 时岁愣愣地看向萧寂野,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时岁的脸腾得发热起来。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呃,呵呵,是嘛?时岁不知道回来,只能打着哈哈,萧寂野到底在说些什么,他的手难道有魔法吗? 嗯。萧寂野应了声,仍是一脸的一本正经。 时岁只当萧寂野这是在夸他,他干笑了两声道:你休息吧。 你困吗?萧寂野闻言并未躺下,而是在时岁转身之际问。 时岁点头后又摇了摇头,他其实一点都不困,可他如今在古代,又被困在这一方宅院中,没有娱乐,更看不懂书上的字,晚上除了休息睡觉就没别的事可做了。 我给你念书吧。萧寂野见时岁呆呆的模样勾了勾唇角。 萧寂野此话一出,不仅时岁有被吓到,置物架后面候着的闻桥眼珠子也都要瞪出来了,他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聋了,不然怎么可能听到将军说这种话。 真的?时岁惊吓过后看向萧寂野,后者脸上表情认真,不似戏谑,倒像是真要给他念书的样子。 时岁见萧寂野点头,他原本还想说怎么能让萧寂野屈尊纡贵给他念书,可他实在是很久没看书了,实在架不住诱惑便道:好啊。 第24章 说完话,时岁屁颠屁颠地跑到偏房坐榻处拿起前几日放在那的书。 书名时岁倒是认得,叫作《素书》。 时岁把书拿给萧寂野,自己搬了把椅子就坐在床榻边,坐得端端正正,活像个认真听老师授课的学生。 萧寂野看见封面上的字眉尖挑了挑,时岁倒是个会选书的。 他打开书,从一页读起,夫道德仁义礼,五者一体也...... 萧寂野的声音深沉有力,他不急不慢地念着书,念到时岁蹙眉不解之时,还会停下来把那晦涩难懂之处解释一番。 这让时岁瞬间爱上了这种感觉,现代社会有声书风靡,吸引了大批的读者,但时岁却并不是很喜欢。 如今听萧寂野这么一念,时岁才发现原来那些有声书里没有他喜欢的嗓音。 时岁正听得入迷,突然间,耳边的声音停住了,怎么了? 时候已经不早,该休息了。萧寂野看了眼窗外,此刻已经亥时过半。 时岁可一点都不困,但他心中却牢记宋正昆让他一定要保证萧寂野睡眠的话。 于是,时岁只好慢吞吞地把椅子放回原位,而后接过萧寂野手中的书声音闷闷道:好吧,你睡觉吧。 少年的心思全摆在了脸上,萧寂野看得分明,时岁这是想听他念书,却又怕打扰他休息。 明日再接着念,可好?萧寂野温声道。 时岁听了这话,脸色立马变得明亮起来,他眨巴一双大眼睛看向萧寂野道:真的吗? 时岁为了拿走萧寂野书中的书,此刻离他极近。 说话间时岁又转过头,这就导致他能清晰地看清楚萧寂野的眼睛。 从前时岁都会有意离萧寂野远一些,更不会直勾勾地盯着萧寂野看,此刻见了,时岁只觉他的眼眸干净澄澈极了,完全没有自己想象中冷冽阴狠。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片刻,最后还是时岁不好意思地拿过书转身跑了。 时岁转身之际,衣袂蹁跹,从萧寂野的手背上滑过,留下一丝清香。 萧寂野的手指微动,半晌后才抬手熄了烛灯,躺在床榻上。 偏房里,时岁还沉浸在书本的余韵中,他把方才萧寂野念过的地方又看了一遍才心满意足地睡下。 - 接下来的时日每到戌时,时岁都会给萧寂野按摩左腿,按摩结束后,萧寂野再给时岁念书,如此这般过了十日,时岁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置物架后候着的闻桥从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已经能心安得地听萧寂野念书了,闻桥深知若不是沾了时岁的光,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此机会。 因此,闻桥在莫名中对时岁没了敌意,反而觉得他是个人物,能让将军过上这种平淡的宅院生活。 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几日,宅院就来了不速之客。 这日,时岁和萧寂野刚用完晚膳,青竹就站在卧房门口禀告,说是圣上身边的贴身大太监陈德海求见。 时岁一怔,他怎么办这件事给忘了。 书里陈德海也是这个时候带着圣旨过来,让他们去宫里参加太后的寿辰。 就在时岁愣神之际,萧寂野推着轮椅往外走去,时岁见状跟了上去。 大太监陈德海见萧寂野和时岁出来,他笑眯眯地开口道:六皇子不方便,便不用跪下了。他言下之意就是说时岁要跪下。 陈德海笑眯眯的模样倒是和书里写得别无二致,不过他是个笑面虎,表面对你客客气气,说不定背后就会□□一刀。 虽然时岁极不情愿下跪,却不想得罪陈德海,于是他只好跪在萧寂野的轮椅旁。 陈德海见状这才打开手中的圣旨开口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兹逢太后之寿诞,嘉辰之庆,邀六皇子萧寂野及皇子妃时岁入宫,共襄盛举,同欢佳节。望卿等准时出席,以表忠诚。钦此。 臣接旨。萧寂野接过陈德海手中的圣旨道。 陈德海依旧笑眯眯地提醒道:明日就是太后寿诞,六皇子和皇子妃不要误了时辰。 等陈德海领了赏钱走后,时岁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 明日就是太后的寿诞,陈德海现在才来通传圣旨,分明就是故意的。 太后寿诞,必然要备上贺礼,可明日一早就要去赴宴,这时候上哪去准备贺礼。 时岁记得书里萧寂野因为这件事可没少被人奚落,不仅如此,那些人还一个劲地嘲讽他的残腿。 最后萧寂野可是把这些账全算在了他时岁的头上。 不行,他绝不能再让那些奚落嘲讽之语落到萧寂野的耳朵里。 现如今,时岁可以想到的最好法子就是让萧寂野不去宫里参加太后的寿诞。 可他能用什么由让萧寂野不去呢? 陈德海走后,萧寂野便推着轮椅往卧房走去,走了段路发现时岁没跟过来,他停下推轮椅的手侧过身,只见时岁此时低垂着头,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夫人。萧寂野唤了声,时岁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朝他走来。 等时岁走近,萧寂野才开口问:怎么了? 明日太后寿诞,我们必然要准备贺礼,可现在这么晚了,城中铺子都已关门,我们去哪买贺礼。若是明日我们拿不出贺礼,夫君肯定会被人取笑。萧寂野问,时岁便说了,末了还小声抱怨了一下,这么晚了才来传旨,陈德海不就是故意想让我们买不到贺礼嘛。 第25章 萧寂野怎会不知陈德海的心思,说不定还是萧崇的意思。 担心我?萧寂野见时岁皱着一张小脸,他忍不住笑道。 时岁闻言想都不想地回答道:当然了。 三个字脱口而出了时岁才注意到萧寂野脸上戏谑的神情,他想否认又怕萧寂野不高兴,索性闭了嘴。 你放心吧,贺礼我来准备。萧寂野见时岁脸都微微红了便不再逗他。 好。书里的萧寂野就是因为[时岁]的阻挠才没准备成贺礼,这一次时岁可不会再干这种事。 贺礼一事有了着落,两人便一道回了卧房。 时岁等萧寂野上了床榻,照例给他按摩捏腿,按摩结束后,萧寂野也照例给时岁念书。 平日里时岁都很享受睡前这段听书时光,可今日他却怎么也沉不下心来,老想着太后寿诞一事。 萧寂野察觉到了时岁低沉的情绪,他合上书不再念。 怎么了?时岁问。 你有心事。萧寂野语气笃定。 时岁见萧寂野已经察觉,便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你明天能不去宫里参加太后的寿诞吗? 第15章 入宫 夫人,欺君可是大罪。 为何?萧寂野见时岁耸拉着脑袋,不由觉得好玩。 时岁总不能说怕你被太子他们言语羞辱吧,可时岁实在想不到好法子。 他歪头想了会,突然抬头对萧寂野道:夫君,你的腿正是治疗的关键期,去皇宫路途遥远,我怕你的腿受不了颠簸,不如你留在家中,我去宫里,若是圣上问起,我就说...我就说...... 时岁停顿了好一会,萧寂野接过话头道:你就说什么? 要不我就说你生病了,在家养病去不了。时岁灵感一闪,像是想到了不得了的法子,他对上萧寂野的眼眸急切道。 萧寂野没有应声,他盯着时岁晶亮的双眸沉声道:夫人,欺君可是大罪。 话语中的寒意不禁让时岁打了寒颤,这一瞬间时岁陡然觉得这十几天与萧寂野的和平相处是一场梦。 他原以为萧寂野已经对他没了芥蒂,所以他说话开始变得口无遮拦,方才他的那番话完全是怕萧寂野被折辱。 虽然他存着私心,但却绝无害萧寂野之心,更没想到装病是犯了欺君大罪。 萧寂野本就不得当今圣上萧崇待见,若真被萧崇抓了把柄,定不会让他好过。 啊,抱歉,我没想过这个。萧寂野的眼眸泛着寒光,时岁只觉头皮发麻,他忙移开视线道。 萧寂野轻哼一声,他把手里的书放在一遍,不打算再念。 时岁也不敢再听,他拿起书转身往偏房走去。 躺在坐榻上盖好被子,时岁心中才稍微安下心,他早知道萧寂野是个不好相与的性子,说话就该谨慎些,不然他哪日心情不好,再杀了他泄愤。 时岁伸手摸了下床头的书,只是可惜了他的人肉播音机,以后只怕没法再听书了。 卧房内烛灯突然熄灭,时岁知道这是萧寂野准备睡觉了,他心有余悸地攥了攥胸口的被子,而后才闭着眼睡觉。 这一夜,时岁睡得并不安稳,他做了个梦。 梦中萧寂野腿痊愈后便去了边关,在边关,萧寂野战战得胜,后来带兵谋反做了皇帝,并未取他的命,也没有把他的头割下来喂狗。 可萧寂野却把他软禁在一个地方,日日折磨,甚至还做了那种事。 时岁活了二十多年,还未牵过女孩子的手,说来也怪,他对和女孩子谈恋爱并没兴趣,倒是很喜欢书里的纸片人,而且还都是男人。 他不是没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奈何生活中却从未遇到过让他动心的男人。 因此,在时岁梦见他与萧寂野做那种事时,立马被吓醒了。 时岁猛然从榻上坐起,他洁白透亮的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脸也变得通红。 他摸了摸胸口变得急促的心跳声,心里竟然没有觉得排斥。 可他为何会做被萧寂野囚禁的梦? 过了好一会,时岁才平复好心情,他看了眼窗外,此刻天色微亮,估摸着还未到卯时。 因为要去皇宫的缘故,时岁索性便从榻上起来。 此刻萧寂野还未醒,借着月光,时岁看着他的脸不免有些出神。 他突然意识到,即使萧寂野最后没杀了他,他待在北都城也不会好过,最好的法子就是在萧寂野去了边关后,他顺势离开,找个地方躲起来。 如果能有幸回到现代则皆大欢喜,如若不能他也想安安稳稳地过完自己的一生。 即使是在古代,他也不能为了别人而活。 天色又亮了些,卯时一过,萧寂野睁开眼睛,他的表情淡漠,与时岁梦中动情的模样一点对不上号。 想到这个的时岁脸色又是一红,他忙移开视线,打开卧房的门,让外头候着的青竹进来。 此次去皇宫面见太后,衣着要求甚高,昨晚已然来不及去都城成衣铺现买,时岁只能在现成的衣物里找一身比较得体的衣服。 青竹拿着熨烫过的衣服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服侍时岁洁面洗牙之后,便把衣服抖开给时岁穿上。 这是一件淡蓝色的衣袍,由丝绸做成,衣摆上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穿在时岁身上,衬的他非凡出尘。 第26章 青竹走到正面给时岁腰间挂好玉佩,他抬头,眼睛里满是惊艳。 昨晚,公子把这件衣物给他时,他就觉着惊讶。 平日里时岁穿衣最喜雍容华贵,衣物多是上好绸缎所做,从未穿过如此素净的衣袍。 这衣袍的丝绸品质算不得好,可穿在时岁身上,却让人忽略了它的材质。 不错。时岁面对着铜镜,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对着装其实没有要求,[时岁]穿衣喜欢华丽,他并未刻意去纠正,而是有什么穿什么。 如今要去宫中赴宴,时岁本着要穿新衣服的打算,穿上了这件素净衣裳,这才发现他们的适配度很高。 时岁收拾妥当后看向萧寂野,他一身黑衣,倒是很符合他的气质。 昨日时岁问过萧寂野要不要换其他衣服,萧寂野说不用,时岁便没再过问。 院外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时岁推着轮椅和萧寂野一块出了院门。 马车旁的周齐见人出来,忙掀开车帘让俩人进去,时岁小心地扶着萧寂野上了马车。 周齐,把轮椅带着。时岁吩咐周齐道。 是。周齐应声道。 轮椅不可能放入马车车厢内,周齐便把它绑在马车的后方,只要驾车稳些就不会有事,这还是时岁教他的。 车厢内,因着昨晚时岁和萧寂野的不欢而散,气氛有些沉闷。 萧寂野端端正正地坐在马车正中,目视前方,瞧着一点不像身有残疾之人。 反观一侧的时岁却因为昨晚没睡好,坐没坐相。 宅院离皇宫的路程很远,坐马车最起码要一个多时辰,时岁无事可干,又觉着气氛实在沉闷,便倚着车壁闭目养神。 不知是不是他与萧寂野共处一车厢的缘故,时岁闭上眼睛没多久,竟又梦见了萧寂野。 此梦与昨晚那个梦别无二致,不同的是多了些令人难以启齿的细节,时岁又一次被惊醒。 啊...时岁猛地弹坐起来,他只觉自己的胳膊被拉了一下,睁眼之际就看见覆在他手腕上的手。 那只手是萧寂野的,意识到这个的时岁瞬间想起梦中萧寂野就是用这种手在他的身上游移。 时岁仿若触了电一般,立马甩开萧寂野的手,身体连连后撤。 萧寂野手心一空,他看向唯恐避他不及的时岁,神色微微一暗,他停顿了几息,才把手放下。 过了一会,时岁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过激,他只是做了个梦,实际上萧寂野并未对他做什么,而他甩开人家的手着实有些不礼貌。 时岁整了整衣襟,他平复好心情,抬头看向萧寂野道:不好意思,我方才不该...... 你怕我?时岁话未说完便被打断,萧寂野直视他的双眸,语气冷淡。 时岁作为一个男人怎能言怕,可他确实打心底害怕萧寂野,他回望着萧寂野,小心地开口道:夫君神武,我心中始终心存敬畏。 萧寂野闻言低笑一声,显然是不相信时岁的话。 这是真的。时岁见状立马表明心迹道。 萧寂野沉默了片刻后道:方才,你差点撞破车顶。 啊。时岁愣了一下,他瞅了眼车顶,离他的脑袋很近,方才他在梦中惊醒,确实差点撞到车顶。 可是说撞破就有点夸张了吧,很明显这是萧寂野在揶揄他。 要知道平日里一本正经的人说些调侃的话,杀伤力是很强的。 时岁有些羞恼,这不都怪萧寂野嘛,要不是他去自己的梦中作乱,他怎么可能被吓醒。 时岁急了想要开口反驳,可却又听萧寂野道:我怕你伤了脑袋,所以才会拉你一把,失礼了。 如果说萧寂野方才的话带着揶揄,那下面这句话却满是真诚。 时岁心中的羞恼瞬间消了,没事没事,方才多谢。 这几句话对的,哪有半点儿夫妻的模样。 马车还在稳步往皇宫的方向行驶着,此刻天空已然大亮,城内百姓陆续出来,他们对街道上系着轮椅的马车很是好奇,都想知道这是哪家的马车。 可那辆马车外面看着平平无奇,没有一个明显的标志,城中百姓只当是城外来的人。 而在下一刻,周围突然出现几个黑衣人,他们从四周悄无声息地朝马车靠近。 车厢内,通过方才的对话,气氛明显没有方才沉闷,时岁郁闷了一晚上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不过最让时岁高兴的是,萧寂野竟然把昨晚念了一半的书带了出来。 萧寂野念着书,他在一旁听着,别提有多惬意。 可读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萧寂野突然停顿下来,时岁有些疑惑,他刚要问怎么了,却被人拉了一下,下一刻,他便倒在了萧寂野的怀里。 时岁只觉耳边有什么东西呼啸而过,他侧过头一看,只见萧寂野手中握着一把箭。 时岁面色一怔,有人要刺杀他们! 第16章 遇袭 怎么,我教给你,你也要找个人 接着,时岁就感觉车厢一阵晃动,他在萧寂野怀中滚了一遍,没有支点,感觉到车厢还在动,时岁立马抓住萧寂野胸前的衣襟。 马车外,黑衣人已经把马车团团围住,马儿受了惊吓,马蹄飞起,车辕上坐着的周齐立马拉住缰绳,才避免马儿冲到百姓家中。 靠近马车车窗的黑衣人拿着手中长剑就往马车里刺,不过,马车里很快就有人抓住他手中的剑,轻轻一转,那黑衣人便随着剑柄被甩飞。 第27章 其余黑衣人见状,纷纷扑上前去,握着剑狠狠朝车厢刺去,似是要把马车四分五裂了一般。 城中百姓早在见到黑衣人围攻那辆马车时,便跑回家中闭门不出,深怕黑衣人殃及池鱼,杀了他们。 有些胆子大扒在门缝边偷看的,见到此情形,都以为马车里的人必是活不成。 可就在那些黑衣人手中之剑落在马车上之前,一群人从四周飞跃而来。 顷刻间,那些黑衣人均被抹了脖子,后来之人似是怕鲜血染了马车,抓起人就往后撤,接着,便有鲜血从黑衣人的脖颈里流到街面上。 那些人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们拖着黑衣人的尸体转瞬消失不见。 车辕上的周齐好半晌没回过神,直到车厢里传来快走的声音,他才缓过神架着马车往前走去。 车厢内,时岁还处在惊吓中,他紧紧攥着手中的衣物,一直到上方传来萧寂野低沉的声音,他才动了动身体。 可他的手依然没松劲,萧寂野轻轻握了下时岁的手,发现他的手抖得厉害。 没事了。萧寂野的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 温柔的气息让时岁心中惧意消散了些,马车恢复了平稳,恍惚间,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还倚靠在萧寂野怀中。 他猛地坐起身,仿佛撞到了什么东西,接着耳边就传来一声闷哼。 时岁坐直身体,他低下头眼神不敢乱看,闷声闷气地说了句,抱歉,我太害怕了。 说完觉得少了什么,又抬头急急地补充一句,你的下巴没事吧? 萧寂野没说话,他静静地看着时岁的一系列动作,心中竟想到了可爱二字。 过了一会,萧寂野收回视线,他淡声道:我没事。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时岁心中惧意才完全消散,他想着方才的刺杀一事对萧寂野道:将军,那些黑衣人好像是太子的人。 怎么说?萧寂野挑眉。 时岁想着无意中从瞥见的画面道:他们都带了那种丑面具。 除了太子的死士,应该没有其他人会带那种面具。 时岁解太子想杀了萧寂野的心,却实在解不了这种当街劫杀的行为。 萧寂野看了时岁一眼没有说话,空气再次变得沉寂起来。 - 马车又行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到了宫门口。 宫中不能纵马而行,周齐把马车停在一边,下了车辕朝车厢处道:公子,将军,我们到了。 车厢内应了声,随后时岁扶着萧寂野从马车上下来,青竹早已把轮椅拿了过来,等萧寂野坐好,时岁便推着他往宫门里走。 面前的皇宫庄严肃穆,时岁心中陡然生出一丝紧张,都说一如宫门深似海,不知道他今日进去会遇到什么事。 似是要印证时岁的担心一般,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声,话语中满是尖酸刻薄。 哟,这不是六皇子殿下嘛,怎的坐上了轮椅,如此这般还能上阵杀敌吗? 此人话音一落,立马有人附和道:那还是因为他娶了个好男妻,有我们时公子在,六皇子殿下怎么会舍得去边关杀敌,还不是要腻在温柔乡里啊。 两人的对话惹得周围的人频频大笑。 时岁却如鲠在喉,这些人非得在萧寂野面前说他腿残的是吗? 时岁本不予睬,他推着萧寂野的轮椅就要往前走,可却被一人挡住了去路。 时公子,别走啊,教教我们,你是怎么把不可一世的六皇子殿下治得如此服服帖帖的?那人凑过来,脸差点怼到时岁的脸上。 时岁嫌弃地往后撤了一下,他看着面前这个平平无奇的人,一时不知道他是谁。 怎么,我教给你,你也要找个人嫁了吗?时岁扬起笑容地看着那人的眼神无比真诚道。 那人被时岁噎了一下,半晌没回过神,一直到时岁推着萧寂野进了宫门,才听那人跳脚道:时岁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是你嘛,嫁给男子,还被你搞残废了! 时岁懒得搭那人,他脚步没停。 身后不断传来那人的叫喊声,其中夹杂着一人的劝解声:柏源,别和他一般见识,消消气。 柏源? 这个名字很是熟悉。 如果时岁没记错的话,此人全名叫薛柏源,是书中[时岁]众多狐朋狗友中的一个。 时岁看书的时候就很不喜这个叫薛柏源的,[时岁]纵然可恶,但也离不开此人的教唆。 不仅如此,薛柏源对[时岁]也不是真心的,他每每把[时岁]推到风口浪尖之上,自己最后却美美隐身。 不光薛柏源,其他和[时岁]玩在一起的人都是如此,他们全都是在利用[时岁],只因时岁冲动易怒,是好摆布之人。 方才薛柏源那番话无非是想激起他和萧寂野之间的矛盾,他偏不如他所愿。 进了宫门,薛柏源便不敢再骂骂咧咧,时岁耳根清净了不少。 太后的寿诞设在承安宫,等时岁他们到的时候,大殿上已经来了许多人。 本着不惹人注意的原则,时岁推着萧寂野去了一处角落坐下,这里位置绝佳,他能清楚地看见大殿布局,旁人却注意不到他们。 巳时一过,所有被邀请的人已全部到了承安宫,随着太监尖锐的传话声中,太后和当今圣上萧崇在众人的簇拥下出现。 第28章 接着,大殿上众人纷纷跪地高呼万岁,时岁不愿做那个异类,便随着众人下跪,可时岁埋头等了好一会也没听萧崇说起来这样的话语。 时岁刚想抬头瞄一眼,却听方才传话的太监操着尖利的嗓音道:六皇子殿下,看见圣上和太后怎么不下跪? 擦! 怎么忘了这件事。 时岁偏过头看向萧寂野,只见他此时端正地坐在轮椅上,脸上并没因太监的话起任何波澜。 太监话落,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大殿上无一人敢说话,一直到太子萧辰越从一侧出来,说:父皇,皇祖母,你们有所不知,六弟的左腿受伤导致残废,无法下跪请安,作为兄长,儿臣替六弟请罪。 是嘛,怎么伤的?萧崇闻言朝萧寂野的方向看去,他的语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心,似乎一点不在乎自己的儿子腿残没残。 回父皇,听说是六弟的夫人时岁失手所致。萧辰越回答道。 萧辰越话音刚落,大殿众人纷纷朝时岁看过去,时岁即使没抬头,都能感觉到那些灼热的视线。 时岁:...... 这萧崇明明知道萧寂野的腿是怎么废的,竟还装作不知情,怕不就是为了把他弄残萧寂野腿一事公之于众。 时岁在心里把此二人骂了一通后又听萧崇道:腿伤了不代表不能下跪,今日是太后娘娘的寿诞,老六,你怎会如此没有礼教? 萧崇的声音带着怒意,很显然是生了气。 你才是个老六!时岁听着萧崇刻薄的话语,心中忍不住又咒骂一声。 父皇息怒.....萧辰越见萧崇发怒忙道。 不过萧辰越话说一半却被萧崇打断了,太子,朕知你心性良善,但此事与你无关,你无需多言,起来退下。 萧辰越得了命令,便不再讲话,他起身站在一侧,眼睛有意无意地朝萧寂野的方向一瞥,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得意被时岁瞧了个正着。 二人熟悉的对话让时岁心中一怔,这与书中描述的别无二致。 这两个老六分明就森*晚*整*是故意演这么一出戏,为的是让萧寂野难堪。 人的心怎么能偏到这种程度,明明萧辰越豢养的死士杀了萧崇的亲兵侍卫,萧崇却以萧辰越不知情只罚了他闭门思过,此刻还夸他心性良善。 而萧寂野腿受伤差点残废的事没得来父亲的关心,却等来了责备。 谁家好人腿伤了还能跪下?时岁真想问一句,萧崇这样分明就是故意的。 可他突然想到了书里下一段的情节,萧寂野隐忍着下跪,却被参加寿诞的一些人言语羞辱,其中推波助澜的人就是时岁。 是以,萧寂野恨极了那些羞辱过他的人,在他夺得皇位不多久,这些人就被杀了,包括时岁。 时岁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冷颤,他绝不能让萧寂野听到一点污言秽语。 父皇,儿臣的腿因边关战事所伤导致残废,无法下跪请安,还望父皇,皇祖母恕罪。萧寂野不卑不亢的声音传遍大殿,他虽然坐在轮椅上,却让人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将军风范。 第17章 寿诞 回父皇,儿臣确实心悦岁岁,愿 时岁有点懵,他记得书里的萧寂野默认了他的腿是[时岁]所伤,因为此事,[时岁]不但没有被圣上责罚,还被参加寿诞的众人吹捧上天,[时岁]很是得意,便和众人肆无忌惮地用言语羞辱萧寂野。 萧寂野当时没有发作,可此件事却成为他心中的一根刺。 时岁本就不想按照书中既定的情节往下走,如今听萧寂野这么一说,他立马反应过来对坐在大殿中央的萧崇道:圣上,夫君在边关战事中左腿受了重伤,前些日子他得了召令,快马加鞭赶回来北都与臣成亲,腿伤没有及时医治,导致左腿残疾,还望圣上恕罪。 时岁,你这是何意,难不成六弟腿残是父皇造成的?萧辰越眼神刺向时岁,他冷声道。 萧寂野的腿怎么残的,你不知道嘛,隔这装什么呢? 时岁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不过他面上自然不能这么说,不然以萧崇小心眼的劲,非得治他大不敬的罪。 而看萧崇那样子,分明是要准备向他和萧寂野发难。 回太子殿下,自然不是圣上造成的。时岁保持微笑道。 萧辰越还想朝他发难,怎料萧崇却开口问道:那是为何? 回禀圣上,因为夫君对臣实在喜欢得紧,所以在听了圣上赐婚的诏书时,才会迫不及待地不顾腿伤与臣成婚。时岁把心一横道。 时岁话音一落,大殿之上便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这时岁脸怎么这么大,谁人不知他是北都城最令人厌恶的存在,怎么会有人喜欢他? 就是,萧寂野怎么说也是驻守边关,上阵杀敌的大将军,怎么可能看上时岁啊。 要我说,时岁骄横跋扈,无恶不作,萧寂野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他们俩就是天生一对,应当锁死,省的他们祸害别人。 ...... 那些人声音不大,但是却清晰地传到时岁和萧寂野的耳中,前者懒得与他们计较,后者则不会纵容。 萧寂野一记眼神扫过去,那些人猛然闭上了嘴巴。 大殿上方的萧崇像是听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他哈哈哈大笑两声后问萧寂野道:寂野,是这样吗? 第29章 萧崇自是不信,不过他倒是想看看萧寂野能隐忍到什么程度,看他对着整日想方设法折磨自己的人怎么说出喜欢二字来。 没想到,萧寂野却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道:回父皇,儿臣确实心悦岁岁,愿与他携手共生。 听了萧寂野的回答,时岁松了口气,他们事先并没对过词,贸然说出萧寂野喜欢他这些话,肯定会让他心生嫌恶,可不这么说萧崇又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是以时岁决定赌一把,萧寂野也没让他失望,可这岁岁二字又是何意? 演个戏也能这么逼真,不愧是干大事的人。 萧寂野都这么说了,萧崇便不好再追究他的责任,他抬了抬手笑道:看来朕成就了一段好姻缘。 好个屁,时岁在心里暗骂一句。 不过表面还是一副你说得对的表情。 萧崇手一挥,跪在大殿上的人陆陆续续地站起身,太后寿诞原本就是要与民同乐,所以过了一会,大殿便热闹起来,众人高兴地举杯喝酒,仿佛忘了方才那令人窒息的氛围。 之前有传闻说萧寂野的腿是时岁所伤,如今却被当事人辟谣,那些原本要羞辱萧寂野的人自然找不到话头来说。 改变这一局面的时岁美滋滋地在一旁喝酒。 这酒味道真不错,时岁喝完一杯后又让宫中太监给自己续了一杯。 时岁正小口小口地啄着第二杯酒,又听不远处的萧辰越道:皇祖母,今日是您的寿辰,孙儿特意让人寻来这无量延寿佛,在此恭祝皇祖母,福如东海,日月昌明,松鹤长春,欢乐远长。 书里曾说过大楚皇太后最喜念经礼佛,萧辰越这礼物算是送到了她的心坎里。 等太监把那无量延寿佛送到皇太后手中时,她高兴地合不拢嘴,连连对萧辰越道:哀家的宝贝孙儿有心了。 太子率先送出贺礼,其他人紧随我后,多数都是和念经礼佛有关的物件,自然是惹得太后高兴不已。 眼见着众人送礼送得差不多了,时岁看了眼萧寂野,见他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心下不免有些着急。 书里这段萧寂野就没准备贺礼,这次不会还是没有准备吧? 可是自己明明提醒过他,时岁捏了捏手心,他记得书里萧寂野没有送贺礼这件事让太后很是不悦,众人也以此事为由头嘲讽过萧寂野。 难不成萧寂野还是避不开被羞辱,时岁正想着就听萧辰越不怀好意道:六弟,你准备送皇祖母什么贺礼? 萧辰越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众人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到萧寂野的身上。 时岁看着射过来的无数双眼睛,讪讪地放下手中的酒杯。 若是萧寂野真的没准备贺礼,不知道他今早从[时岁]的嫁妆中随手拿的东西能不能应付过去。 不过要是让人发现他送的东西是他自己的嫁妆,估计他得吃不了兜着走。 大殿中又响起了嘀咕声,他们见不能从萧寂野的残腿上大加嘲讽,便想从不给太后准备贺礼这件事上大做文章。 突然,一道男声从一众嘀咕声中响起,那人就是方才在宫门口与时岁有口舌之争的薛柏源。 今日乃太后寿诞,六皇子殿下和皇妃竟然连贺礼都没有准备吗?你们简直不把圣上和太后放在眼里。 薛柏源的声音一出,大殿里的议论声突然变大了起来,他们纷纷指责时岁和萧寂野。 萧崇原本就想找机会朝萧寂野发难,此时得了这一好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萧寂野,你平时里自由散漫也就算了,今日是你皇祖母的寿辰,你竟然没有任何表示,太子,这该当何罪?萧崇冷着脸道。 回父皇,该处以鞭刑,二十下。萧辰越回答道。 时岁闻言深吸了一口气,二十鞭不得把人疼死,况且萧寂野身上的伤还未好全,如今再打这二十鞭,新伤加旧伤会要了他的命。 可时岁记得书里明明没有打鞭子这一段,此时怎么会突然出现。 不行,绝对不能让萧崇说出对萧寂野施以鞭刑这句话,时岁咬了咬牙准备拿出自己带的东西。 怎料下一刻,萧寂野却推着轮椅来到大殿中央,他不知从哪变出了一只精美的匣子。 孙儿祝皇祖母福寿安康。萧寂野说话间双手奉上那只匣子,太监接过后献给了太后。 萧寂野出来的及时,把萧崇要说出的话堵了回去,萧崇一张老脸憋得铁青,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在触及到左下方朝他投射过去的视线时闭上了嘴巴。 时岁朝那方向看过去,是个两鬓斑白的男子,这人难道是奸臣晁兆辉? 放眼整个大楚王朝,能让萧崇如此信任的人应该就是他了。 萧崇感受了晁兆辉的暗示,大庭广众之下,他确实不能做得太过,毕竟萧寂野为边关驻守三年,击退无数敌寇。 拿下去吧。太监把匣子捧在太后眼前,太后却看都没看便挥手让太监拿走,仿佛那匣子是什么脏东西。 不过,不论贺礼得不得太后喜欢,只要是有就能堵住众人说闲话的嘴。 太后的态度冷淡,倒是没影响到萧寂野,他推着轮椅来到时岁身边,后者给他竖起了个大拇指。 萧寂野勾了勾唇角,拿起桌上的酒正准备喝,可刚给他竖过拇指的人却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杯,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你身上的伤不能喝酒,我帮你喝了。 第30章 说话间,时岁把那杯酒全部灌进自己的嘴里,这酒真是好喝得紧。 在边关三年,哪有受了伤就不能喝酒的禁令,不过看着两颊微红的时岁,萧寂野竟启唇道:好,都听夫人的。 好好好。时岁听了萧寂野的话,嘴角微弯道:你听话就好了。 时岁说完,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等萧寂野察觉不对劲时,时岁已经好几杯酒下肚,此刻正准备端着酒杯找人敬酒。 时岁。萧寂野低唤一声,时岁听到自己的名字,摇摇晃晃地回头看着萧寂野道:怎么了? 别喝了。萧寂野伸手稳了稳时岁一边倒的身体道。 时岁却浑不在意,他拍了拍萧寂野的手道:没事,反正圣上和太后都不在这儿,想喝多少都没事,不过,你不能喝哦。 说完,时岁嘿嘿地笑了起来。 他自穿书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这么放松开心过,今日定要喝他个不醉不归。 来,继续喝。时岁把倒满酒的酒杯凑到旁边一桌的两个人面前道。 那两人是时岁刚认识的朋友,一个名叫章闵,另一个叫李德然,时岁记得书里的他们没嘴过萧寂野,再加上他们俩对自己并没有敌意,时岁自然对他们心生好感。 喝。章闵和李德然与时岁碰了下杯后爽快地喝完杯中的酒。 时岁喝完杯中酒,恍惚间似乎又听到萧寂野在叫他,他转过身,只听萧寂野道:时岁,别喝了。 不。时岁自然不愿意。 乖,听话。 第18章 觐见 怎么,同朕的六皇子成婚还委屈 萧寂野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时岁的耳中,他嘴里还含了酒,此刻一点不剩全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时岁一脸地不可置信,他混乱的脑袋清醒一瞬,他低声问了句,可还不等萧寂野回答,他的身体便左右摇晃一下,眼神中醉意萌生。 片刻之后,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坐下来道:好,我听话,不喝了。 萧寂野勾了勾唇角,他的视线扫向章闵和李德然二人,他们俩被萧寂野凌厉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上前找时岁喝酒。 许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坐下来的时岁很快便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萧寂野推着轮椅来到时岁的身侧,他看着时岁酡红的侧脸,本想早点出言阻止。 可他却感觉到了时岁内心压抑的不快,如果能借着喝酒把内心的郁结之气散了,多喝点酒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趴在桌子上睡觉不免着凉,萧寂野便唤了声青竹,让他把时岁扶起,准备坐马车回去。 时岁还算有几分意识,他感觉青竹在扶他,便跟着站起身往大殿外走,萧寂野推着轮椅跟在身后。 到了大殿门口,他们正要出去之际,大太监陈德海弯着腰从不远处走来,他俯身朝时岁和萧寂野行了行礼,而后道:圣上诏六皇妃去御书房觐见。 靠着青竹才能勉强站直的时岁指了指自己道:圣上要见我? 陈德海捏着尖细的嗓音回答道:是。 时岁酒醒了些,他知道萧崇找他多半是为了询问萧寂野近况。 原以为借着喝醉酒能避免单独面圣,可萧崇不会管这么多,若是此刻自己借着喝醉酒不去,必然会让萧崇生气,到时候肯定少不了责罚。 想到这里,时岁站直身体对陈德海道:那么就请陈公公带路了。 酒精在时岁脑中作祟,导致他话说都不太利索。 萧寂野见状皱了皱眉,他对陈德海道:陈公公,皇妃喝醉了酒,劳烦你去和父皇通禀一声,等他醒酒之后再起觐见。 陈德海闻言有些为难,他看了眼面色还算正常的时岁道:圣上说了,要立马见到六皇妃,六皇子莫要让奴才为难。 陈德海的话里虽然带着歉意,但是却把萧崇拉了出来,叫人不容拒绝。 没事,我去去就回来。时岁出声安慰了一下萧寂野,接着便与陈德海一道去了御书房。 到了御书房,时岁远远地就瞥见御座上坐得没个正形的萧崇。 时岁只看了一眼,便埋下了头,等走到御书房中央才跪在地上道:臣见过圣上。 可萧崇却像是没听到一把,仍在把玩手中的玉石,仿佛没看见时岁一般。 时岁跪了足有两刻钟的时间,萧崇才朝他掀了掀眼皮道:时岁,你可知错? 带着怒意的声音让时岁眉心一跳,难道他偷偷找人给萧寂野治腿的事情被萧崇发现了? 不应该,时岁稳了稳心态,他俯首淡定开口问:圣上,不知臣何罪之有? 哼。萧崇哼了一声道:如此场合正是羞辱萧寂野的大好时机,你竟然光顾着喝酒,还说你没罪。 时岁一时无语,没想到萧崇竟如此斤斤计较,这点小事都能让他耿耿于怀。 圣上,臣整日与萧寂野待在一起,看到他那张脸心中就会生出嫌恶,每日还要想着法子折磨于他,心中郁结,是以今日才会喝多了酒,还望圣上恕罪。时岁自然不能承认自己喝多了是因为宫中的酒好喝,他压低着声音有些委屈道。 萧崇斜睨着时岁道:怎么,同朕的六皇子成婚还委屈了你不成? 自然不是。时岁心中一惊,他下意识地开口答道。 第31章 再怎么萧寂野都是皇子,纵使他不得萧崇喜欢,也容不得他人置喙。 他怎么会忘了这一点,时岁有些懊恼,他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萧崇本就是故意吓时岁一下,他还要留着这祸害去对付萧寂野,于是便甩手道:罢了。 时岁闻言刚要松口气,又听萧崇道:你说萧寂野心悦你? 方才在大殿上时岁本就是为了不让萧寂野受责罚才会那么说,萧寂野自然不可能喜欢他,可说出来的话不能收回,特别是当着萧崇的面,时岁只好承认道:是的。 哈哈哈,有意思。萧崇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促狭,他懒懒地靠着御座对时岁道:给朕想尽一切办法折磨他。 是。时岁嘴上应着,心中却想着要再对萧寂野好些。 之前只在书里读到过萧崇不喜萧寂野,没想到会在现实当中深刻地感觉到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厌恶。 萧寂野还是萧崇亲生的吗? 时岁正想得出神,只听萧崇道:退下吧。 臣告退。时岁跪了这么久,终于能站起身来,膝盖已经有些微的疼痛,他起身时没太注意,让衣服蹭到了膝盖。 时岁低呼一声,察觉到自己殿前失仪,他立马捂住嘴巴。 幸好萧崇离得远没听见时岁发出的声音,否则又要被他抓到错处训斥。 时岁弯腰捂着膝盖慢慢地朝御书房外走去,等出了门,他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时岁放眼望去,御书房门前竟只有两个小太监值守,他的膝盖此时疼得厉害,可青竹和萧寂野在一块,御书房又离宫门远,时岁只好一瘸一拐地朝宫门走去。 走在平地上时岁还能忍受,可下楼梯却让他感觉到膝盖处钻心的疼。 时岁无法,只能一步步地往下挪,眼看着要下了楼梯,却脚底一空,直直地朝前方摔去。 自己这条小命准要交待在这里。时岁绝望地想着,之前要摔下来那次还有萧寂野接着,如今在这空无一人的御书房门口,怕是没人接他。 可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朝他袭来,余光中,时岁看见了那把他亲手打造的轮椅。 时岁脑中紧绷的弦终于松了,萧寂野竟又一次接住了他。 他只觉得自己落到了一个无比温暖的怀抱中,刹那间,困意袭向时岁,他知道自己不会有事后,放心地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如果青竹在场,他一定会觉得面前的场景有些奇怪,又会觉得很温馨。 将军一手稳着轮椅,另一只手紧紧环着公子的腰身,而公子却闭着眼睛安心地睡着了。 夫人?时岁许久未动,萧寂野又看不见他的脸,便轻声唤道。 时岁没有应答,可在下一刻却响起小小的鼾声,萧寂野脸色微怔,随即失笑地摇了摇头。 如果闻桥要在这里,保证要被萧寂野脸上的神情吓得跳起来,他家将军何时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萧寂野久久未动,一直到陈德海有事从御书房出来,才看见抱着的二人。 陈德海老脸一红,这光天化日之下的,在皇宫里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哎哟哟,皇子妃这是怎么了?陈德海走近一瞧,发现时岁闭着眼睛,赶紧问道。 陈德海的声音太过刺耳,时岁皱了皱眉,他缓缓睁开眼睛,眸中净是迷蒙。 六皇子殿下,皇子妃这是醉了呀,让奴才扶着他吧。陈德海说着就要伸出手。 可萧寂野却微一动身避开了陈德海的手,他双手用力一转,原本趴着的时岁转了个身,被萧寂野牢牢地抱在怀里。 不用。萧崇瞥了眼陈德海,而后调转轮椅往前走去。 陈德海在宫里几十年,惯会看主子脸色,他方才从萧寂野的眸中分明看到了一丝不快,可那眼眸再落到时岁身上却消失不见了。 陈德海想起时岁在承安宫大殿上和御书房里说的那些话,突然明白了什么。 六皇子这是在怪他多管闲事啊,若不是因为他的出现,他们俩还指不定要抱到啥时候。 陈德海在心中念叨了好几句世风日下,才哆哆嗦嗦地往御书房走去。 他可要把看到的画面添油加醋,不,如实地告诉圣上。 萧崇并不完全相信时岁的说辞,方才陈德海出来就是得了萧崇的令去试探萧寂野和时岁。 没想到陈德海刚出了御书房就看到萧寂野抱着时岁的画面。 他看出时岁对萧寂野的感情,可萧寂野在乎时岁那个劲,他却看得真切。 就在陈德海美滋滋地踏入御书房时,不远处推着轮椅缓缓而行的萧寂野在看到陈德海迫不及待进入御书房的背影时勾了勾唇角。 既然他们都想让他心悦时岁,那就如了他们的愿。 萧寂野行得慢,好一会儿才走到宫门口。 在宫门口等候多时的青竹忙迎上前,方才萧寂野让他去宫门口等着,他心中便很不安,如今见时岁安然无恙地被萧寂野抱在怀里时才偷偷松了口气。 青竹和周齐一道把时岁和萧寂野扶到马车上。 车厢内,靠着车壁的时岁有些难耐,明明方才自己睡的地方软软的,现在却硌得他生疼。 皇宫的酒后劲很足,时岁只觉得头晕得厉害,他不想睁眼,便伸出手摸了摸,在摸到那处软软的地方后,自然而然地靠了过去。 第32章 第19章 阿野 怎么,用完本将军就扔了? 唔,真舒服! 时岁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他动了动身体,找了更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被时岁环着腰的萧寂野脸色微僵,他抬手想把时岁推开,可手悬在半空中好一会都没落下。 罢了。萧寂野放下手,左右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让他睡着也无妨。 时岁若能安稳谁过这一个时辰还好,可偏偏马车在路上遇到了几个坑,整个车厢都颠簸了起来。 时岁在颠簸中被震醒,他睁开双眼便对上垂眸的萧寂野。 若是在平时,时岁肯定立马弹跳起来,可此时他喝多了酒,已经不甚清醒了。 可他知道面前这人是萧寂野,是他最喜欢的纸片人。 定定地盯了萧寂野一会,时岁突然笑了,他张开双臂,一把抱住萧寂野嘻嘻笑道:阿野我好喜欢你哦,只要是你做的决定我都会去支持。 阿野?萧寂野神色不解。 时岁仍是一副笑颜,他捧着萧寂野的脸道:这是我给你起的专属于我的称呼,你喜欢吗?嘿嘿。 萧寂野沉默了一会,似是在思考时岁为何这般唤他,片刻之后才道:还行。 你怎么会说还行啊?时岁撇了撇嘴,他轻轻拍了下萧寂野的肩膀,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面如冠玉的少年脸上满是委屈,他微微皱起的眉心似是在说萧寂野不解风情。 那我应该说什么?萧寂野决定陪着时岁演戏。 时岁认真地想了想道:你应该说很喜欢很喜欢。 嗯,本将军很喜欢。萧寂野顺着时岁的话道。 听了萧寂野的回答,时岁立马笑了,不过他捧着萧寂野脸的手却并未收回,他又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道:阿野,你长得好生俊美,这白皙如玉的皮肤,如同墨画的眉毛,深邃明亮的眼睛,挺拔高雅的鼻梁,绝美的唇形,不愧是我最喜欢的纸片人。 时岁的手一直从萧寂野的眉尖滑到嘴角,眼里光芒四射,满目星辰。 任何人被夸都会很高兴,萧寂野也不例外,他伸手抓住时岁在他脸上乱摸的手,勾唇道:这么喜欢本将军? 时岁点头如捣蒜,嗯嗯嗯,最喜欢的纸片人,没有之一。 纸片人是何意?萧寂野心中不解,但却知道时岁把他当成了别人,不知为何,萧寂野心中突然一丝不快,他压下唇角问。 时岁闻言下意识便要回答,可在看到萧寂野拉着的脸时,心中不由慌乱起来,阿野,你怎么生气了? 时岁话中的生气二字让萧寂野面色一怔,是啊,他为何要生气? 萧寂野松开时岁的手,恢复了他一贯的面无表情,我没有生气。 那就好。时岁看萧寂野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便放下心来。 二人四目相对的一会,时岁的眼神太过炽热,萧寂野不愿当别人的替身,他移开视线准备把时岁从自己的身上推下去。 可时岁却伸手拽了拽胸口的衣襟道:唔,好热,怎么这么热? 说话间,身体还动了起来。 时岁和萧寂野上半身有着距离,下半身却是严丝合缝靠在一起的,此刻时岁乱动,二人那处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一起。 时岁倒是没啥感觉,萧寂野的身体却僵住了,一时间他忘了手中的动作,这就给了时岁可乘之机。 哇,好舒服。 时岁胸前衣襟大敞,他把上半身贴在萧寂野裸/露的脖颈处,身上顿时觉得好受许多,他说话时的气息全部喷洒在萧寂野的耳侧。 萧寂野只觉得方才被蹭到的那处更加躁动,他轻轻扯了下时岁的身体,想把他拉起,可是却被时岁更大力的抱了回去。 不要......时岁嘴里不住呢喃,大有长抱不起的打算。 幸好时岁没有在动,他又睡了过去。 良久之后,萧寂野压下心中躁意,把手搭在时岁的背上轻轻拍着。 一个时辰过,马车稳稳地停在宅院门口。 将军,夫人,我们到了。周齐从马车上跳下来,他朝车厢处拱了拱手后道。 车厢内久未应声,青竹和周齐对视一眼有些不解,过了一会,青竹上前两步,准备再唤一声。 却听见车厢里传来萧寂野的声音,你们先进去。 青竹不明所以,但他知道自家主子不会有事,便和周齐一道进了院门。 - 天色将晚,睡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时岁终于醒了过来,他已就醒,此刻睁开眼睛,入目的竟是一个人的脖颈。 时岁眼睛瞬间瞪圆,他轻轻吸了吸鼻子,入鼻的是他熟悉的味道。 时岁一时间放心又担心。 放心的是他没乱抱别的男人,担心的是他这般抱着萧寂野,萧寂野会不会一剑杀了他? 时岁静默了片刻,才轻轻直起身看向萧寂野,发现他此时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 时岁心中一阵窃喜,他现在趁萧寂野睡着悄摸下去,等萧寂野醒来问及此事,他就死活不承认。 时岁小心翼翼地从萧寂野身上下去,过程中时岁时刻关注着萧寂野,发现他从始至终都没睁开眼睛,才松了口气准备跳下马车。 可还未等他掀开车帘,只听身后传来轻笑的声音:怎么,用完本将军就扔了? 第33章 时岁一吓,他脚步顿住,好半晌才回过头讪笑道:将军这是哪里话,我何时用你了? 萧寂野语气虽带着笑,表情却是冷的,时岁看了一眼便赶紧低下头来,心里想着死了死了,他喝醉后都干了些什么! 抱我,缠我,贴我,蹭我,这些难道不是在用我?萧寂野慢条斯地整了整胸前有些凌乱的衣襟道。 随着萧寂野说话,时岁的心路历程: 嗯,还好,不算过分,什么......蹭?! 时岁悄咪咪抬眸看了眼萧寂野那处,而后赶紧移开视线,他不知道萧寂野这些话的真实性,却惊讶于萧寂野说这些话时的坦荡。 究竟是萧寂野脸皮太后,还是他脸皮太薄,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时岁还没消化完萧寂野话中的意思,又听他道:你说你喜欢我,还唤我阿野? 时岁只觉脑中轰隆一声,他突然不怀疑萧寂野话中的真实性了。 这可是萧寂野,他最喜欢的纸片人,清醒时还能因为惧怕萧寂野不敢有所动作,可他若是喝醉了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是嘛?时岁干笑了两声,他犹豫了好一会终于承认道:我确实喜欢将军,爱慕将军。 只是纸片人,只是纸片人,只是纸片人。时岁在心里默念了三声后才又道:正因爱慕将军,才会做出那些出格动作,还望将军看在我喝醉的份上不与我一般见识。 不知为何,时岁虽然嘴上说着喜欢爱慕,萧寂野心中却没半分高兴,依旧沉着脸。 瞥见萧寂野神情的时岁心知他没那么好糊弄,于是便要继续表面自己的心意,却被萧寂野打断,罢了,我心悦岁岁,岁岁心悦我,我们本就是夫妻,做那些事自是正常。 时岁每次听到萧寂野叫岁岁两个字,心里就会有一种奇妙的感觉,酥酥麻麻地似乎让他的心过了下电。 这种感觉很是奇怪,但是嘴长在萧寂野身上,他也不能阻止。 不过,他却并不讨厌萧寂野这么叫他。 我们下去吧。时岁见萧寂野不再追究此事,便道。 萧寂野嗯了声,时岁才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叫来周齐。 中午在皇宫只顾着喝酒没怎么吃东西,下午又在马车上睡了那么长时间,时岁早已饥肠辘辘。 幸好青竹早就让人准备晚膳,只等着时岁和萧寂野用膳。 时岁风卷残云一般地吃过晚饭后,只觉得头还是晕晕地便让青竹准备热水,他要洗个热水澡再睡觉。 等时岁去了专门用来沐浴的西厢房时,闻桥便从密道里出来走到萧寂野面前拱手,将军。 说。萧寂野敛眉道。 闻桥放下手道:今日劫杀将军马车之人是太子豢养的死士,除此之外还有另一波人马,是安信侯的人。 今日刺杀之人一出现,萧寂野便知道其中有太子豢养的死士,却不知其中还有安信侯的人。 安信侯是当朝皇贵妃薛氏的哥哥,亦是五皇子萧元明的亲舅舅。 萧寂野与萧元明并没有任何冲突,如今安信侯派人刺杀他的缘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萧元明也想坐那个位置。 清干净没?萧寂野漫不经心道。 闻桥闻言忙道:将军请放心,问完话后,属下便杀了他们,一个没留。 看不出来五哥竟存了这样的心思。萧寂野冷笑一声道:那就让太子瞧了去。 萧寂野的话虽未有明确指示,闻桥却已知道了该怎么做,是。 闻桥应完声却未离开,萧寂野看了他一眼道:还有什么事? 将军,今早属下按照您的吩咐准备了另一辆马车走了另一条入宫之路,为此还让人传了消息给太子的人,可为何将军还会遇袭,属下觉得其中另有隐情。闻桥犹豫了一会道。 你在怀疑什么? 第20章 沐浴 嗯~将军,您轻点,疼得很。 将军与时......夫人坐同一辆马车前往皇宫,没过多久路上就遇袭了,属下怀疑是夫人通风报信,将军,夫人不能留,必须得想个办法杀了他。闻桥一脸的义愤填膺,仿佛萧寂野一同意,他就要提剑去把时岁杀了。 不可能。萧寂野瞥了一眼闻桥道。 闻桥被萧寂野那一眼看得缩了缩脖子,他赶紧低下头讷讷地道:可是除了他,没有别人会去通风报信。 他整日与我一道,并没离开过。萧寂野低声道。 这倒也是,将军早就让他派人守着宅院,若是院中的人出去必然会被发现,时岁确实没踏出过宅院半步,可时岁从前那般对待将军,除了他还会有谁? 闻桥还在埋头苦思冥想,就听萧寂野道:去查查安信侯。 是。闻桥一个激灵抬头拱手道。 闻桥得了命令便出暗道出去了,萧寂野拿起兵书正准备读,却发觉往日能让他凝神的书此刻却失了作用。 他把兵书放下,脑中却浮现出下午在马车上时岁抱着他睡觉的画面。 那般毫无防备的样子竟让他因萧崇和太后偏心森*晚*整*的心情宁静下来。 太后不喜欢他便罢了,他作为萧崇的儿子却得不到一丝疼爱,即使断了腿也没有得到半分关怀。 从小到大的冷落早该让他适应,可今日在大殿上萧崇当着众人的面试图羞辱他还是让他觉得难堪。 第34章 不过他原本以为时岁也会趁着难得的机会同他那些猪朋狗友一道羞辱他,没想到时岁却只顾着喝酒,甚至还为他挡去别人的敬酒,他知道那些找他敬酒的人就是想看他笑话。 后来时岁被叫去了御书房,萧寂野原本打算去宫门马车上等着,却鬼使神差地推着轮椅去了御书房。 也幸好他去了,才接住了差点摔下楼梯的时岁。 之后时岁在马车上做了那些逾矩之举,换做旁人早就被他扔下了马车,可他却一路抱着时岁尽量让他睡得舒服些,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萧寂野的思绪,宋正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将军。 针灸的时间到了,萧寂野道了声进来,宋正昆便推开门走到萧寂野跟前。 请将军躺下。宋正昆把医箱放在床榻边的矮凳上对萧寂野道。 过了一会,萧寂野并未动作,宋正昆有些疑惑,他转身看向萧寂野,却见他推着轮椅正准备往门口走。 将军。宋正昆急急地唤了声。 你在这等着。萧寂野只留下一句便出了卧房的门。 西厢房内,时岁正美滋滋地泡热水澡,其实他膝盖上跪出来的伤不适合洗澡,但只刚触碰到热水时有些疼,现在已经没了什么感觉。 时岁觉得泡得差不多唤了声青竹,想让他为自己洗头发,古代人的头发又长又多,他实在招架不住。 青竹并未回答,时岁有些疑惑,他转过身准备再唤一声青竹,却发现青竹已经轻轻地托起了他的长发。 时岁安心地闭上眼睛,让青竹给他揉搓发根。 过了一会,等青竹帮他洗干净头发后,时岁便让他出去,然后准备起身穿衣服。 由于膝盖上有伤,时岁小心地扶着桶壁起身,等他出了浴桶,把里衣披在身上时,才发现站在他身后的萧寂野。 时岁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萧寂野吓出病来,他直愣愣地看着萧寂野,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你...你怎么在这? 为了报答夫人的挡酒之恩。萧寂野答得自然,时岁却要被吓死了,因为他看到了萧寂野被水浸湿的衣袖。 难道方才是萧寂野给他洗的头,青竹呢? 时岁朝门外看过去,除了一片皎洁月光照亮的大地,哪里还有人。 其实不用的,毕竟你救过我好几回了。时岁绝望地闭了闭眼,方才青竹没答话他就应该警觉,如果知道站在身后的是萧寂野,他绝对不会让萧寂野用他那双尊贵的手给他洗头。 那夫人想如何报答我?萧寂野瞧着怯生生的时岁轻笑道。 呃......时岁一时有些卡壳,他方才只是缓解尴尬那么一说,哪里有想过报答,他有的萧寂野都有,他没有的萧寂野还有,他实在想不到能为萧寂野做什么。 时岁垂着头想了好一会,突然灵光一闪地抬起头,满脸真诚地对萧寂野道:将军,不如我为你沐浴吧。 时岁脸上真诚,内心却希望萧寂野不要答应,毕竟他嘴比脑子快,心里只冒出个想法,立马就被他说了出来。 不过,他想着萧寂野应该也不会答应,毕竟萧寂野左腿还没好。 你不想沐浴也可以,我......时岁见萧寂野没回话,知道他定是不想自己给他沐浴,便开口道,可还没说话却被萧寂野打断。 好啊。萧寂野淡淡吐出两个字。 时岁愣是没反应过来,他啊?了一声看向萧寂野。 怎么,你不愿意?萧寂野好整以暇地靠着轮椅道。 沐浴是时岁自己提的,他哪敢不愿意啊! 时岁简直想找东西把自己的嘴封起来,怎么遇到萧寂野就乱说话。 哪有,为将军沐浴,是我的福分。时岁在心里挣扎了好一会,才扬起唇角,露出灿烂的笑容。 时岁用过的水自然不能用了,他唤来青竹,原本想问他方才去哪了,可是碍于萧寂野在场,便只让他去换桶新的热水来。 换热水需要些时间,时岁穿着薄薄的里衣和萧寂野四目相对,时岁几次想挑起话题,又怕自己说错话,干脆闭上了嘴巴,只盯着一处发呆。 突然,他听到轮椅行进的动静,不由地抬起头来,只见萧寂野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递给了他。 时岁见状想说不用,却在触及到萧寂野的眼神时伸手接了过来,算了,反正他也是好意。 等时岁把披风披在身上时,青竹正好把浴桶里装满热水。 你下去吧。时岁对青竹道,他既要为萧寂野沐浴,就不想有其他人在场,不然得多尴尬。 青竹走后,时岁才鼓足了勇气,走到萧寂野的身边道:将军,我为您解衣吧。 嗯。萧寂野应了声,他站起身张开双臂。 随着衣服的脱落,萧寂野满是伤痕的上半身漏了出来,时岁见了心中竟泛起了丝丝心疼,他知道萧寂野在边关征战不易,没想到他的身上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伤痕。 时岁伸手触摸那些伤痕,情不自禁地问,疼吗? 话一出口,时岁才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伤哪有不疼的。 萧寂野没有回答,脸上神情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岁的手还在乱动,萧寂野伸手抓住他的手,时岁这才惊觉他干了什么,他立马抽出自己的手,后退两步道:是我逾钜了,还望将军恕罪。 第35章 继续。萧寂野显然没和他计较,只低声道。 时岁闻言才放下心来,继续给萧寂野解衣,等上半身的衣服脱了,便轮到了下半身。 时岁原想着都是男性,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等他帮萧寂野脱去下衣,视线触及到那处,他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 怎么会有人那处那般大又那么......粗。 时岁晃了晃脑袋,赶紧把脑中的黄色废料晃走,他低着头扶着萧寂野把人带到浴桶中。 沐浴的整个过程中,时岁低着头没说一句话,萧寂野叫他干什么他便干什么,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萧寂野注意到时岁情绪的变化,今日在马车上因纸片人三个字给他带来的不快此刻已然消失殆尽。 不疼。萧寂野看着时岁用皂角为他擦身的双手轻声道。 时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萧寂野是在回答他方才的话。 这人的反射弧是不是有些太长了,时岁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一句,可不知为何他竟觉得心里甜甜的。 卧房内,宋正昆左等又等都不见萧寂野回来,眼见着要误了针灸的时辰,便要出去寻人。 宋正昆走出卧房的门,见西厢房有亮光便走了过去,正要敲门之际,却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呻|吟声,接着便听到时岁的声音:嗯~将军,您轻点,疼得很。 刹那间,宋正昆的手停在半空中,房内时岁的声音还在继续传出,宋正昆赶紧转身离开这里。 到了卧房,恰巧碰见从密道中走出来的闻桥,闻桥见宋正昆的神情像是见了鬼一样,他不由问:怎么了,将军呢? 宋正昆还是一脸愣愣的表情,过了一会,他突然大笑出声,闻桥,将军终于开了窍,可喜可贺啊! 此话何意?闻桥还是不解,他急切地问。 于是,宋正昆便把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闻桥。 闻桥听完一脸的恍然大悟,他咧开嘴道:我就说嘛,将军几次三番不准我杀了时岁,原来是因为他们俩早已情投意合,果然外面的传言不可信。 第21章 擦药 不疼,夫君擦过药便不疼了。 西厢房内。 时岁坐在浴桶旁的矮凳上,小脸皱起,显然是身上有哪处不舒服。 此刻时岁的腿正被萧寂野用左手托着,他的右手拿着棉棒小心翼翼地给时岁处膝盖上的伤口。 方才时岁帮萧寂野沐浴完,本想着推他回去让宋正昆为他针灸,免得误了时辰,没想到萧寂野却叫青竹把药箱拿来。 时岁原以为是萧寂野身体哪处受了伤,正要问,就听萧寂野让他坐下。 等青竹拿来药箱,萧寂野竟二话不说直接托起他的腿,时岁这才明白萧寂野这是要给他处伤口。 不用了将军,我自己来就好。时岁怔了怔,忙要抽回自己的腿,却被萧寂野一把按住。 萧寂野力道不大,却让人挣脱不开,时岁挣扎无果,塑性就由了萧寂野。 时岁双腿纤长,肌肤莹白,膝盖因下跪显出的红痕格外刺眼。 萧寂野眼眸一暗,他静默片刻后取出药箱上的棉棒沾了些药膏往那伤痕处擦去。 其实萧寂野动作不重,可时岁却觉得很疼,再加上在皇宫受了萧崇的委屈,不知怎的,他的眼角竟渗出一丝泪来。 将军,您轻点~轻点,疼......时岁轻语,尾音中带着点点委屈,萧寂野手下动作不由放轻了些。 等萧寂野擦完药,时岁有些不好意思地抽出腿道:谢谢。 夫妻之间不必言谢。萧寂野盖上药箱淡声道。 时岁一怔,萧寂野好似和从前不太一样了,无论是行事还是说话风格,都与他刚穿来时大不相同。 是不是说明萧寂野对他已经没了杀心?时岁在心里重重地点了头,一定是这样的。 时岁在心里算了算日子,再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萧寂野的腿疾便会好,紧接着萧寂野就会因北狄来战被派往边关,到了那时他就寻一处谁也不认识他的风水宝地逍遥自在地隐居。 不过,要去隐居,必须得有足够的钱,[时岁]带来的嫁妆差不多都被挥霍光了,他到哪去弄钱? 想到这里,时岁不由地皱起眉头。 一旁注意时岁神情的萧寂野问:还疼吗? 时岁这才回过神来,他松了松眉心,扬起嘴角道:不疼,夫君擦过药便不疼了。 嗯。萧寂野应了声道:回去吧。 时岁嗯嗯了两声,站起身推着轮椅朝卧房的方向走去。 所幸时辰未晚,没耽误针灸。 此刻卧房里只剩下宋正昆,他远远瞧着时岁推着萧寂野进来,便赶紧迎上来恭敬地行礼。 宋正昆抬头之际,正好看见了时岁身上的披风。 那分明是将军的披风,宋正昆简直要压不住自己的嘴角。 你笑什么?萧寂野瞥了眼宋正昆凉凉道。 宋正昆闻言赶紧一脸正色回答道:没什么,将军,在下为您施针。 时岁也不知道宋正昆在奸笑什么,不过他并未多想,萧寂野针灸之际,时岁便拿着干净的帕子擦拭湿发。 等宋正昆针灸完毕,时岁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他走到床榻边准备给萧寂野按摩,却不想从前早应离开的宋正昆却杵在一旁一动不动。 第36章 时岁以为宋正昆还有事便道:宋大夫,你还有事吗? 哦,没了没了。宋正昆嘴上这么说,脚步却丝毫没动。 没事还不快走。刚针灸完的萧寂野面色有些泛白,他看着宋正昆冷声道。 宋正昆虽然被撵,心里却极高兴,他拱了拱手道:是是,在下这就走。 说完便脚步轻快地走出卧房。 他怎么了?时岁有些奇怪,他一边给萧寂野捏腿一边问。 可能是遇了喜事。萧寂野淡声道。 时岁心中了然,他不再问,只专心给萧寂野按摩。 第二日,时岁碰到宋正昆,提及此事,宋正昆一脸高兴:确实是遇到了天大的喜事。 时岁好奇便追问什么喜事,没想到宋正昆却看着他笑而不语,时岁被他盯得心中发毛,便不再问。 这几日,时岁一想到搞钱这件事便有些头疼,在现代社会他还能给人上班拿薪资,古代他却因着身份不能给人做工。 他也不好意思开口朝萧寂野要,先不说萧寂野给不给他,万一要问及他要干嘛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正当时岁一筹莫展之际,皇宫里又派了大太监陈德海过来传旨,说是萧崇要举行狩猎比赛,萧寂野在比赛名单里。 萧寂野接到圣旨时内心并无波澜,时岁却被气得不轻。 萧崇明知萧寂野左腿有疾,还办狩猎比赛,是何居心明眼人一想便知,他就是要让萧寂野难堪。 时岁记得书里明明没有狩猎比赛一事,如今怎么忽然又有了,难道是因为萧崇在太后寿诞上没有折磨爽萧寂野,故意来这么一出? 当着陈德海的面时岁没敢发作,陈德海走了他蹲在墙角把萧崇狠狠地骂了一顿。 萧寂野拿着圣旨准备去往卧房时,瞧见墙角处蹲着的时岁,他以为出了事,便走了过去,刚要开口询问,就听到时岁的低骂声。 昏君,就是个昏君,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这般对待,简直不是个人...... 萧寂野轻哼一声,时岁背一僵,他忙站起身转过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模样。 怎么不骂了?萧寂野轻笑一声道。 时岁勉强扯出一抹笑道:骂什么? 当今圣上,我的父皇。萧寂野摩挲着手里的圣旨道。 时岁自认自己说话声音很小,没想到还是被萧寂野听了去,毕竟萧崇是萧寂野的父亲,他那般咒骂别人的父亲,确实有些不妥,而且萧寂野说到父皇二字时面色是冷的,很显然他生气了。 将军,是我的错,我不该骂他。时岁只觉脊背一凉,他忙埋下头神色戚戚道。 萧寂野没想到时岁如今还这么怕他,他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何错之有,我觉得你骂得很对。 啊?时岁在心里他要受到的责罚想个遍,却没想到萧寂野竟这么说,他愣愣地抬起头看着萧寂野道。 狩猎比赛没什么不好,夫人不是想要银子嘛,为夫去帮你挣来可好?萧寂野看着时岁的样子不免失笑,他勾起唇角道。 时岁闻言又啊了一声,他没想到萧寂野不仅没责罚他,还说要帮他挣银子,时岁虽然不知狩猎比赛如何挣钱,但还是一扫先前的郁闷,重重地点头道:好。 当晚,在时岁出去沐浴之际,闻桥从密道里走了出来,他朝萧寂野行完礼后便说起安信侯的事,将军,五皇子和安信侯果然相互勾结,欲和太子争夺皇位,那日刺杀是院中有人给安信侯的手下传信,才会暴露行踪。 萧寂野斜睨了闻桥一眼,闻桥立马跪在地上道:是属下大意,请将军责罚。 那人现在何处?萧寂野低声问。 闻桥低着头道:已经被属下关了起来,盘问完之后才知道他是安信侯故意安插在将军您的院中,就是为了关键时刻给安信侯通风报信。 太子的人又为何出现?萧寂野声音冷了下来。 闻桥道:太子心机深沉,他在去皇宫的几条路上都安排了死士。 闻桥,北都不比边关,切记小心行事。萧寂野神情严肃道。 是。闻桥自知轻敌,他忙垂首道。 萧寂野面色缓了缓道:起来吧,五日后狩猎比赛,一定要护好夫人周全。 是。闻桥这一声答得极为响亮。 很快便到了狩猎比赛这一日,由于狩猎场离得远,时岁早早地便起了床,等他打着哈气往外走时,只见萧寂野已经穿戴整齐端坐在轮椅上。 往日里萧寂野都是着一件宽大的黑袍,这一日却换了身装束,一看就是狩猎的着装。 虽仍是黑色,却难掩他卓尔不群的英姿。 就在时岁愣神时,青竹把手中的衣服递给时岁,时岁穿上后,才发现他身上的这件衣服与萧寂野的同款不同色。 他身上这件狩猎服是白色的,衬的人高挑秀雅。 一旁的青竹瞧着萧寂野和时岁二人身上的衣服不由自主地想:真是般配。 他这般想,也这般说了出来。 呀,青竹!一直到时岁出声唤道,青竹才回过神来。 他低着头正要认错,就听萧寂野道:我们走吧。 萧寂野出言打断,时岁便不好再多说什么。 他走到萧寂野的身后帮忙推着轮椅,却没注意到身前人勾起的嘴角。 第37章 青竹自知在主子面前失言,赶紧跑出门去准备马车。 狩猎场在北都城外的西郊,周齐架着马车到那里时,狩猎场外的空地上已经停满了马车。 马车停稳,时岁扶着萧寂野从马车上下去。 此时的狩猎场里已经来了不少人,时岁瞧着那些人就知道此次狩猎比赛规模很大,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危险中。 将军,今日务必小心。时岁微弯下腰对萧寂野道。 放心。萧寂野出声道。 时岁还想在说些什么,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柔弱的声音。 兄长。 第22章 狩猎 夫人,放轻松。 如果是书中的[时岁]听到这一声兄长,必然会对此人恶语相向,但时岁却不知来者何人,他有些疑惑地看向面前身着浅绿衣裳的瘦弱男子。 兄长,你不认得洛儿了?男子见时岁未回答他,突然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来。 洛儿,难不成是[时岁]的庶弟时洛? 书中对时洛描述不多,但是却说过他身形瘦弱,说话慢声细语,时岁在想到方才时洛唤出的一声兄长,便知这人是时洛。 时岁正要开口应声,却又听时洛道:兄长莫不是因为嫁给了萧将军所以才心情郁结,连家里人都不愿睬?这样洛儿会很伤心的,兄长,你也别怪爹爹,若不是圣上赐婚,他定然不会让你嫁给萧将军。 一股浓郁的绿茶香飘进时岁鼻中,他突然觉得书里[时岁]动不动便责骂时洛,似乎不全是[时岁]的错,时岁轻笑一声道: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话音落,时岁推着轮椅头也不回地往 时洛闻言不由一愣,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动不动就对他恶语相向的时岁竟没有责骂他,甚至对他笑脸相迎。 他瞥了眼身后踏步而来的父亲不由气恼,他好不容易趁着时岁出嫁夺得父亲宠爱,本想让父亲看看平日时岁是如何责骂他的,却错过这次机会。 时洛咬了咬牙,露出一抹笑容朝父亲的方向走去。 等时岁推着萧寂野到位置上坐下时,萧崇在一帮太监的簇拥下从不远处走来,众人见状立马跪地迎接,萧崇道一声平身,众人纷纷站了起来。 良辰吉时一到,坐在高位上的萧崇一声令下,狩猎比赛正式开始,比赛名单包括所有的皇家子弟,还有一些门第显赫的世家子弟,这些世家子弟就包括那日在太后寿诞上与时岁一道喝酒的章闵和李德然。 他们俩见到时岁很是高兴,他们从前虽未见过时岁,但听过时岁不好的名声,他们受家族教育,从不与人交恶,却也不会与时岁交好。 可那日在皇宫,却让他们发现了时岁似乎并不想传闻中说得那么坏,章闵乃镇国侯府世子,他极其厌恶趋炎附势,踩高捧低之人,北都城的世家子弟中只有清远伯府的李德然入得了他的眼。 那日时岁喝酒时的洒脱豪爽和说话时的真诚以待让章闵很是欣赏,于是把他列入自己的交友范畴。 时岁远远瞧见章闵和李德然,自然地上前和他们打招呼:章公子,李公子。 时岁,不用同我们这般客气,直接唤我们名字就行。章闵拍了拍时岁的肩膀笑道。 时岁笑着点了点头,他那日在寿诞上就是看章闵他们俩与旁的世家子弟一样,才会去结交,一顿酒喝下来他们有了交情,时岁在这陌生的朝代也算有了朋友。 时岁和章闵他们可谓相见恨晚,三人第二次见面便有说不完的话,时岁兴奋地向他们二人表达自己从未狩过猎时,耳边突然传来萧寂野微冷的声音。 二位公子不去狩猎吗? 章闵和李德然这才反应过来,其他狩猎选手已然骑着马朝林中驶去,这次狩猎比赛拔得头筹者与往常一样可得良田万顷,黄金千两和圣上钦赐的和田美玉一块。 良田和黄金对于世家子弟吸引力不大,但是西兰国进贡的和田美玉却价值连城,每个参加比赛的狩猎者都想拥有。 是以章闵和李德然二人在听了萧寂野的话后便匆匆与时岁告别,跨马而去。 等他们二人走后,时岁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到了这里之后才知道狩猎拔得头筹者奖励何物。 良田万顷与和田玉对时岁没有什么吸引力,可黄金百两却让他心动不已。 可萧寂野如今坐在轮椅上,别说狩猎,骑上马都很难。 时岁情绪有些低落,他微低着头,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刺耳的声音。 哟,这不是时大公子嘛,哦不对,应该叫你六皇妃。 时岁听出这是薛柏源的声音,他抬起头,却发现面前除了薛柏源,还有萧辰越和其他一些目光不善之人。 见过太子殿下。时岁并未会薛柏源,他微微躬身给萧辰越行礼后便站在一侧不再说话。 原以为不主动招惹,他们会自己离开,没想到薛柏源见时岁没他,心头火气往上一涌,道:一个残废带着一个废物,还来参加狩猎比赛,莫不是一只野山鸡都打不到。 薛柏源话落,周围人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时岁本着说他可以说萧寂野不行的原则,正要出声反击,却听萧寂野温声道:夫人,可会骑马? 时岁一愣,[时岁]会不会骑马他不知道,反正他曾学过一段时间骑马,他的马术虽然不能与专业人士相比,但正常骑马不成问题。 第38章 会。时岁不明所以,却还是点了点头。 好。萧寂野轻笑一声道:那夫人可愿与我一同骑马狩猎? 时岁眼前一亮,他倏地抬起头看向萧寂野,眨巴着眼睛道:我们同骑一匹马去狩猎? 嗯,我左腿不方便,还请夫人多加照顾。萧寂野回望着时岁的眼睛道。 时岁虽然很想体会一把狩猎是何感觉,但他在脑中过了一遍骑马涉猎的场景时,觉得还是太危险了便道:要不还是算了吧,这样太危险了,你的腿若是...... 时岁话未说完便被薛柏源打断,六皇子殿下,六皇妃哪是担心您,他不过是不会骑马,怕从马上摔下,连同您一道摔成狗吃屎。 这话说得实在粗俗,薛柏源身边人纷纷发出嘲讽的笑声。 萧寂野头微微一偏看向他们,眸中寒光毕露,完全没了面对时岁时的温和。 萧寂野目光凛冽,那些人被这一眼看得脊背不由发凉,他们的笑容僵在脸上,一直到萧寂野转过头他们才敢放松嘴角。 好。时岁受萧寂野气场的影响改变了主意,他嘴角噙笑,答应了萧寂野的提议。 二人说好,时岁便推着萧寂野往马厩的方向走去,独留下萧辰越一众人在风中凌乱。 从始至终未说一句话的萧辰越脸色十分难看,他目光落到一旁的侍卫身上,那侍卫见状点头转身离开。 马厩里,萧寂野随手指了一匹马,待时岁上马后,他从轮椅上站起身一跃而上。 时岁从未试过与人同骑一匹马,因此萧寂野的前胸无意中贴到他的后背时,时岁不由身体紧绷,他死死拽着手中的缰绳。 马儿发出一声嘶鸣,萧寂野在时岁耳边轻声道:夫人,放轻松。 时岁意识到自己弄得马儿不舒服,赶紧松了松手中的缰绳。 马鞭轻扬,身下马匹如箭一般朝树林中奔腾而去。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时岁突然感觉心情从未有过的舒畅,他早该出来骑马,这种感觉让他沉醉。 不知觉中,萧寂野的手拽住了缰绳,他身材挺拔高大,宽肩阔背,把时岁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 萧寂野的身体与时岁紧紧地贴在了一起,时岁感觉到了萧寂野胸膛的炽热,他的身体不再紧绷,而是感觉无比的安心。 到了树林深处,马儿的速度逐渐降了下来,时岁只觉远处的树林晃动了一下,耳边便传来开弓射箭的声响。 不过几息间,一只野兔便被射中了身体。 时岁见状不由惊呼一声,还不及他看清那只野兔模样时,马便调转方向往其他地方奔去。 萧寂野在射箭时,时岁虽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冷冽气息,是以每当时岁在发现猎物时总会屏气凝神,等着萧寂野拉弓射箭。 萧寂野箭术了得,只要是他盯上的猎物,无一不成了他的囊中物。 很快萧寂野便猎完比赛规定要猎的基础猎物。 然而,本次狩猎比赛的拔得头筹者除了要猎完野基础猎物,还得猎到林中唯一的鹿。 但鹿却不是轻易就能被猎到的,他们虽性格温和,奔跑速度却极快,因此猎鹿最能体现狩猎者高超的技术。 时岁和萧寂野骑着马沿着林中路走了一会,突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声响,朝着发出声响的方向走去,却发现那处围满了人。 其中有一人忿忿道:我就不信,我射不到。 说话间他拉着手里的弓朝远处射去,箭射出,却什么也没射到,反而让原本还离得近些的鹿跑得更远了。 夫君,鹿!看到鹿的时岁兴奋地对萧寂野道。 这句话的声音不大,却惹得面前众人纷纷转过头看向时岁。 时岁见到面前的萧辰越和薛柏源几人,突然觉得有些冤家路窄,好在章闵和李德然也在此处,倒让时岁放心了些。 我当六皇子殿下和六皇妃有多厉害,原来是才找到鹿,不过你们找到这里又如何,还不是太子殿下先...... 薛柏源嘲讽的话还未说完,空气中突然响起箭矢飞过的声音。 第23章 赏赐 都是你的。 众人只听咻的一声,那只箭便没入藏匿于林间的鹿身上。 薛柏源面朝着萧寂野,他亲眼见到萧寂野拉开了弓,那箭就这么从他的耳边擦过,吓的他话都没敢说完。 随着鹿倒地,四周不时响起惊呼声,他们这才领略到萧寂野高超的技术。 哇。时岁惊叹出声,他转过头想给萧寂野庆贺,却发现此时萧寂野正垂眸看他。 时岁面朝前方的时候他们只有身体接触,此刻俩人面对面时却离得极近,时岁猝不及防地撞进萧寂野幽深的眸中。 那一刻时岁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他怔了怔,庆贺的话都忘了说出口。 奈何,温馨的氛围总有人来破坏,惊魂未定的薛柏源指着萧寂野道:萧寂野,你,你竟然拿箭射我,你太过分了! 听到薛柏源的声音,时岁才回过神来,他忙转过身看向气急败坏的薛柏源,心中甚是无语。 这薛柏源未免太自作多情了些,明眼人都知道萧寂野是为了射鹿。 你。萧寂野抬眸,他冷眼看着薛柏源道:还不配。 薛柏源简直要气炸了,他怒火中烧地看着萧寂野,正要说话,却听一旁的章闵道:六皇子殿下,好箭法。 第39章 章闵是镇国侯府世子,他们家世代武将出生,他本来就对习武之人颇有好感,如今萧寂野在这么远的距离射中了鹿,更是让他心生佩服。 六皇子殿下,这箭法神乎其神,真乃当之无愧的少年将军。 这么远的距离,还能射到,确实厉害。 ...... 章闵夸奖的话一出口,周围的世家子弟纷纷赞叹道,他们一般都以章闵的话为风向标,虽然平日里章闵很少与他们结交,他们却是对章闵毕恭毕敬。 听着周围越来越多的夸奖声,时岁心中也涌出一股骄傲来,这么厉害的人可是他的夫君。 时岁想起书里只要萧寂野出现在众人面前听到的话全是污言秽语,而今却是满满夸赞之言,想必萧寂野心中的恨意应当消去了大半。 如果下面的情节没有发生变化,那么距离萧崇把萧寂野派往边关也不剩多长时间。 若是萧寂野心中没了对他的恨意,那他离开找个地方隐居心中便能安心些。 时岁想到离开的事,本该很高兴,可不知怎的,他却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一抹淡淡的忧伤萦绕在时岁的心间,萧寂野瞬间察觉到了时岁的情绪变化,他把弓箭收起,手轻轻覆盖在时岁攥着缰绳的手上轻声问:本将军射了鹿,拔得了头筹,夫人不高兴吗? 时岁没想到萧寂野的观察力这般敏锐,明明自己是背对着他的,还是被他看出了异样,时岁掩饰起心中的情绪,张了张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欢快一些,没有,我特别高兴,不仅是因为夫君拔得头筹,我听到那些人说着夸你的话,心中更是高兴。 是吗?萧寂野扯了扯手中的缰绳,漫不经心道。 时岁知道萧寂野轻易糊弄不过去,他不能让萧寂野瞧出一点他想离开的端倪,于是赶紧转头扬起笑脸道:当然。 那为夫便满足了。萧寂野似被时岁的情绪感染,他轻笑一声道。 为......为夫? 萧寂野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为夫这两个字是可以随便乱说的嘛啊啊啊! 时岁和萧寂野只对视了片刻,便在慌乱中转过了头。 什么嘛,这人怎么能时刻散发魅力呢。 时岁胡思乱想之际,远处的萧辰越见到马背上二人亲密的举止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原本他对那只鹿势在必得,没想到却让萧寂野捷足先登。 原以为时岁与萧寂野二人水火不容,没想到二人却在不知不觉间如此亲密,他们怎么配! 萧辰越心中火气上涌,从前时岁朝他摇尾乞怜的模样果森*晚*整*然是在骗他,他原本不该把时岁放在眼里,可他一见到时岁对萧寂野言笑晏晏的模样,便恨不得把人绑到跟前使劲折磨。 萧辰越盯着时岁,目光阴狠,时岁不由打了个寒颤。 此时正有一道北风袭来,萧寂野扯了下身上披风,把时岁牢牢地圈在怀里,不漏一丝缝隙,他轻扬马鞭,身下马匹抬起马蹄,朝林外奔去。 时岁身上凉意瞬间消失不见,他把脸埋在宽大的披风里,心中莫名生出的不安在颠簸中消失殆尽。 马儿在林间疾驰,突然一支箭矢从不远处飞来,直直地朝马儿前蹄射去,萧寂野一拉缰绳,随着马儿一声嘶鸣,那支箭堪堪射在马蹄前。 马受了惊吓,高高扬起马蹄,时岁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有人偷袭我们。萧寂野语气淡定,仿佛早已习惯了被人偷袭。 他话音刚落,远处又飞来一支箭,是不同方向射来的,萧寂野拿出弓一挡,那支原本要射向时岁的箭偏转方向插入一旁的树里。 时岁第一次遇到这种画面,他心中不由紧张起来,敌在暗他们在明,四周又没别人,那些人袭击者时不时放出冷箭,他们怕是凶多吉少。 别怕。萧寂野在时岁耳边轻语,时岁慢慢冷静下来,他帮不上忙,却也不能给萧寂野添乱。 四周冷箭越放越多,都被萧寂野一一挡了,那些袭击者见放箭没用,全部都从暗处飞了出来,时岁瞥了一眼,足有十几个黑衣人。 时岁捏紧手中缰绳,尽力不让马匹失控,让萧寂野能安心杀敌。 可那些黑衣人还未曾近了他们的身,就被同样身着黑衣的一群人抹了脖子。 时岁记得那些人,是那日去皇宫路上杀了太子死士的那批人。 他们应该都是萧寂野的下属,时岁这才松了手中缰绳,挺直的脊背放松下来,时岁心中一团乱麻,完全感觉不到自己正毫无保留地靠在萧寂野的怀里。 将军,属下来迟,请将军责罚。那十几个黑人把袭击者杀了之后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为首的闻桥抱拳请罪。 起来吧。萧寂野道。 多谢将军。黑人们听了萧寂野的话纷纷站起身来。 萧寂野瞥了一眼四周横着的尸体,吩咐道:这些人从哪来便送回哪里去。 是。那些黑衣人得了命令,纷纷动手,很快那些尸体便被处干净。 周围恢复到了方才的宁静,时岁此刻却一脸茫然,那日去皇宫的路上那些刺杀他们的人虽然也被抹了脖子,时岁在马车上却并未见到。 今日他却是亲眼目睹,空气中还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时岁只觉脑中晕眩,半晌缓不过劲。 害怕了?萧寂野轻轻捏了捏时岁的手心,时岁无意识地点了下头,他的脑中满是那些被杀之人的画面。 第40章 萧寂野感觉到了怀中人轻微的颤抖,他心中泛起丝丝心疼,方才不应该让时岁看到杀人的场景,此事是他的疏忽。 可事情已然发生,伤害也已造成,便要想办法解决,萧寂野紧了紧怀抱,他缓声对时岁道:岁岁,他们都是坏人,他们想要我们的命,我们为了自保,就该杀了他们。 萧寂野语气柔得不像话,时岁知道其中道,他只是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画面,心中有些过不去,此刻听了萧寂野的安慰,时岁觉得心中好受了些,但心情还是有些沉闷,他在萧寂野怀中蹭了蹭脑袋,闷闷地嗯了一声。 萧寂野知道此刻多说无益,他慢慢驾着马让时岁放松心情,等他们到了狩猎场上时,时岁沉闷的心情才有了好转。 狩猎比赛结束,各参赛人员的随从把自家主子猎得的猎物摆在狩猎场的空地上。 狩猎场的周围坐满了百官及他们的家眷,他们对于狩猎比赛的结果很是好奇。 大太监陈德海清点完每名参赛者手中的猎物后,呈报给了萧崇。 萧崇扫了一眼后,便让陈德海当众宣读起来。 等陈德海宣布到是谁猎得鹿时,众人都竖起了耳朵。 猎得鹿者,太子殿下。陈德海宣读完毕后对萧辰越道:恭喜太子殿下,拔得头筹。 陈德海话音一落,周围便响起了掌声。 章闵在听到陈德海宣布的结果时,就知道有人在其中搞了鬼。 他看了眼远处的树林,见萧寂野和时岁还未出来,他拧着眉大踏步走到萧崇的面前跪了下来。 圣上,猎物轻点有误,那只鹿是六皇子殿下猎得,拔得头筹者应当是六皇子殿下殿下。 章闵的声音很大,周围一众人全都听到了,薛柏源闻言立马也走上前跪在萧崇面前道:圣上,臣亲眼看见太子殿下猎得那鹿,章闵分明是在撒谎。 若鹿是太子殿下猎得,那为何不见鹿的尸身?章闵只一句话便堵的薛柏源哑口无言。 薛柏源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话,萧辰越却笑道:章世子想见到鹿的尸身,孤便满足你。 萧辰越一脸的胸有成竹,他转身对身边的随从吩咐一句,那随从立马走开了,等那随从再回来附在萧辰越的耳边说话时,萧辰越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还不及他有所反应,远处传来一阵马蹄,他抬眼看去,原本应当死在林间的人此刻正踏马而来,马背上挂着那只被射死的鹿。 再多的语言都不及亲眼所见,陈德海见此状赶紧跪在萧崇面前道:都是老奴眼拙,看错了猎物,请圣上降罪。 萧崇脸色比萧辰越好不了多少,他原本就是想让萧辰越拔得头筹,没想到萧寂野断了腿都能射到鹿,他揉了揉发疼的额头道:罢了,自去领罚。 头筹的奖励当天便送到萧寂野所在的宅院里,时岁看着在日光下金光闪闪的金锭顿时变两眼放光。 萧寂野看着时岁的模样不免失笑道:都是你的。 时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一天之间暴富了,他幸福地围着萧寂野转了好几圈后,拿了快金锭只留下一句我今晚不在家用膳便跑出了门。 今日在狩猎场上章闵帮了时岁的忙,他自是要请人家喝酒的。 萧寂野知道他的意思便没拦着,而是让闻桥在暗中跟着。 时岁和章闵约在了北都最大的酒楼醉月楼。 等时岁到了醉月楼,章闵和李德然已经坐在了二楼的包厢里。 三人在包厢了把酒言欢,甚是快乐。 到了最后,不知是谁提出要去城里的长康坊看看,三人晃晃悠悠地往长康坊走去。 时岁原本不知长康坊是何地方,等到了那里才知道长康坊是北都城最大的青楼。 时岁从未来过这种地方,他转身要走,却被长康坊里的老鸨一把拽了进去。 小公子,进来玩玩嘛。老鸨捏着嗓音道。 时岁只觉鼻间充斥着浓烈的胭脂水粉味,他捂了捂鼻子对章闵道:要不我们回去吧。 章闵从未来过长康坊,要不是李德然提议,他也不会过来,如今见时岁要回去,突然想起时岁如今已有家室,实在不适合混迹于此,于是便应了时岁的话要出去。 哎呀,来都来了,我听说长康坊里的春庭姑娘琵琶弹得极好,不如我们在这里听首小曲再回去。李德然见章闵要走,忙拦了一下道。 李德然同他表哥来过一次长康坊,那时只听说春庭善弹琵琶,却不曾听到,如今好不容易又来了一趟,自然想一听为快。 时岁不想扫了李德然的兴,正好他也有点想看看古代的青楼是何模样,便道:好啊。 第24章 三合一 阿野,要亲亲,亲亲。 长康坊老鸨见三人同意留下, 立马眉开眼笑起来,她见这三个少年身穿锦衣华服,就知道他们非富即贵, 听到他们要听春庭弹琵琶,立马招呼下人来把时岁他们引进二楼包厢。 到了青楼, 自然避不开要喝酒。 二楼包厢内, 时岁靠窗听着那玉珠走盘的琵琶音,总觉得里面弥漫着淡淡的忧伤, 时岁又想起他将要离开的事,心中不禁难过起来。 他给自己倒了杯酒,举到章闵和李德然的面前道:干杯。 干杯一词, 章闵和李德然之前从未听过, 今日在醉月楼听时岁说起时满脸不解, 时岁同他们解释后,他们知道了其中含义, 于是便彼此干杯起来。 第41章 一杯酒下肚,时岁却更加难过,他手撑着头对章闵他俩道:今日一别, 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到二位, 当真是舍不得。 时岁说完就倒了杯酒喝了起来, 章闵闻言笑道:这是哪里话,你若是想同我们喝酒,只需派你家小厮到镇国侯府说一声, 本世子只要有空, 一定同你喝酒。 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时岁知道了章闵的性情,他也知道章闵说话算话, 可是他既已选择去隐居,就不能与他见面,若是章闵知道他在何处,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这里,时岁扯了扯嘴角笑道:好。 琵琶声渐渐变得悠长起来,喝了酒的时岁意识变得有些模糊,他只觉浑身开始燥热,他朝章闵和李德然看过去,发现他们已然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章闵和李德然的随从在长康坊外没跟进来,时岁趔趄着站起身,想下楼让人把他们送回府。 可时岁站起身时,却觉得身上变得燥热不堪,他无意识地扯了扯衣服,露出胸前精致的锁骨。 时岁稳了稳心神,待意识有些清明时往门口走去,可他刚打开房门,却被人拦住,时岁转过头便看见一个蒙着面的男子正拉着他的胳膊,把人往里拽。 时岁猝不及防被他拽了一下,撞在了门框上,胳膊上的疼痛让时岁清醒了一些。 看着突然出现的陌生蒙面人,时岁知道自己遇到了麻烦,便使劲一甩胳膊,挣开那人的手。 蒙面男子没料到时岁此时还有力气甩开他,在时岁跑出门后,他忙追了出去。 二楼人少,时岁跑得还算顺畅,可是在下楼梯时,时岁却被那蒙面男子狠拽了一下,时岁脚底打滑,重重地朝楼下摔去。 楼梯上传来的声音让原本嘈杂的长康坊一楼安静下来,他们纷纷朝那处看去,只见一个面色绯红的少年身体前倾,眼见着要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众人屏住呼吸间,一个坐着轮椅的黑衣男子出现在楼梯下方,他伸出手牢牢地接住了少年。 电光火石间,时岁瞥见那把他亲手打造的轮椅,心想,这是萧寂野第三次救他了。 楼梯上方的蒙面男子见到乍然出现的萧寂野,脚步一顿,立马转头跑走。 萧寂野朝身旁闻桥看了一眼,闻桥立马追了上去。 长康坊里有人认出了萧寂野和时岁,他们小声议论起来,都想知道发生了何事,有好事者想出来询问,却见萧寂野满脸寒霜,那人立马缩了回去。 二楼,那蒙面男子还未跑远,便被闻桥追了上去。 闻桥抬腿踹了一脚,那人被踹翻在地,接着就被闻桥取了首级。 萧寂野抱着时岁调转轮椅的方向,却并未离开,等闻桥提着那蒙面男子的头从二楼下来时,长康坊里的众人吓得立马尖叫起来。 头上的血滴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气,让有些人不住作呕。 时岁听到尖叫声,刚要抬头看发生了什么,眼前却一黑,时岁只觉有一只温柔的手覆盖在他的眼上,耳边是萧寂野温和的声音,睡吧。 闻桥把人头丢在匆匆赶来的老鸨面前,那老鸨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她颤抖着身体不住后退,眼中满是惊恐。 说吧,你们是受何人指示?闻桥抱臂站在老鸨面前道。 老鸨哆嗦着嘴唇道:公子,您说什么,小...小人怎么听不懂... 我看你是不进棺材不掉泪。闻桥冷笑一声,他拔出刚入鞘的剑,一剑刺穿老鸨的右手腕,老鸨瞬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 有人受不了这么血腥的画面,纷纷要往外跑,可长康坊的门已经被关了起来,从里面根本打不开。 他们中胆小之人不住拍着门想要出去,哭喊声让萧寂野皱了皱眉,他左手护着时岁,右手推着轮椅来到闻桥身旁。 闻桥见萧寂野过来,猛地拔出插在老鸨手腕处的长剑,而后弯腰恭敬地递给萧寂野。 啊啊啊。又是一阵尖叫声,那老鸨跪在地上,疼得差点晕过去。 萧寂野用剑挑起老鸨的下巴道:不说?那你这些客人可走不成,他们中那么多达官显贵,若是今晚在你这长康坊出事,你当如何? 那老鸨捂着汩汩流血的手腕,额头上冷汗直流,她全然想不到只是有人让她给时岁下药就惹来这样的祸事。 可那个让她下药的人已经被割了头,她颤巍巍地指着地上那颗人头道:他,是他让我弄晕时公子的,六皇子殿下,您别杀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萧寂野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转了一下手中长剑,剑尖直指那老鸨的喉咙,那老鸨仰着头,一动不敢动。 是吗?萧寂野低笑一声,语气却森然至极,仿佛下一瞬就能要了面前人的命。 那老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立马说道:小人想起来了,六皇子殿下,那黑衣人说过要把时公子迷晕带给太子殿下的,对,小人不会听错,就是他...... 老鸨话音一落,萧寂野便收了剑,他把剑扔给闻桥,而后抱着时岁出了长康坊的门。 闻桥把剑收入鞘中,对长康坊中众人道:抱歉各位,今日多有得罪,各位请继续。 长康坊里的人哪还敢继续,他们只等着闻桥出去,然后赶紧回家。 第42章 闻桥走到长康坊的大门处,刚要抬脚离开,却又转过身。 他这一转身可把那些准备离开的人吓得够呛,闻桥瞧着那些被吓到的人,勾起唇角道:今日发生的事,还请在座诸位当做没看见,若是让在下听到一丝风声,那就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 长康坊外,时岁和萧寂野已经上了马车。 进了车厢的时岁只觉得身上比方才更加燥热,他伸手拽了拽胸口的衣襟,不禁皱起眉头。 他方才明明已经扯开了衣服,怎么又拢上,怪不得这么惹。 时岁这次双手并用地把胸口的衣服扯开,这次不禁露出了锁骨,连左肩都露了出来。 可时岁还是觉得好热啊。 扯开衣服不行,时岁就想找其他东西给自己降温,于是他便伸手摸了起来,还真给他摸到了一个凉凉的东西。 时岁很高兴,他双手捧起那东西,就往自己的胸口凑。 萧寂野原以为时岁只是像上次那样喝醉了酒,可如今看他这表现似乎不是醉酒那么简单。 夫人?萧寂野轻唤一声,时岁没有反应,仍是抓着他的手要贴在胸口上。 萧寂野抽了抽手,却惹得时岁不高兴地撇下嘴角,他睁着蒙上一层雾的眼睛看着萧寂野,萧寂野只觉心口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便不再动。 时岁见手中的东西不再乱动,又重新扬起嘴角,他把萧寂野的手拉到自己的胸口处。 滚烫的皮肤触及到冰冷的手,时岁却觉得舒服极了,他脸颊通红,一看就不正常。 萧寂野心中已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盯着时岁染上薄红的锁骨,用了极大的定力才侧过头。 周齐,快点。萧寂野冲着马车外唤了声,周齐立马加快了脚步。 现在必须立马见到宋正昆,时岁身上的媚.药才可解。 时岁身上肌肤滚烫,萧寂野的手已然不起作用,他放开萧寂野的手,开始寻其他东西。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颠簸一下,原本坐着的时岁扑进了萧寂野的怀里。 时岁只觉得自己的嘴唇碰到了什么东西,软软凉凉得很舒服。 他动了动唇角,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好东西,便又凑上前去,等他的唇再次碰到那个柔软的东西时,立马欢呼雀跃起来。 时岁是高兴了,萧寂野却僵在了原地,他从未与人有过肌肤之亲。 就在萧寂野愣神之际,时岁早已捧着他的脸,把他的唇来回亲了个遍。 其实时岁也未曾与人接过吻,他毫无章法地在萧寂野的唇上乱蹭,只把萧寂野的唇亲得湿哒哒的。 萧寂野的眼眸逐渐变得幽深,他紧紧盯着时岁的脸,脸上满是克制,片刻之后,萧寂野终是松开紧握的拳头要把时岁推开。 时岁怎么会肯,他稍稍离萧寂野远些,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向面前之人道:阿野,要亲亲,亲亲。 阿野二字让萧寂野心尖一冷,但他面上却是不显,而是温声问时岁道:夫人为何要找我亲亲? 因为我喜欢阿野啊!时岁答得飞快,他眨巴着眼睛,眸中盛满了欢喜。 萧寂野眸中闪过一丝凉意,他低声问,那个纸片人? 什么纸片人啊,我喜欢的是阿野呀。时岁有些疑惑萧寂野为何这么问,但还是认真地回答道。 阿野是谁?萧寂野目光稍霁,却还是挑眉问道。 时岁歪着头思考了一番后正色道:阿野是萧寂野,他是大楚王朝最厉害的战神将军...... 时岁顿了顿,似乎还未说完,萧寂野很有耐心地等着,片刻之后时岁突然凑到萧寂野的耳边道:还是我最喜欢的人哦。 说话间,时岁的气息喷洒在萧寂野的耳边,萧寂野只觉耳朵微烫,耳尖竟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时岁见方才还白白的耳朵变红,他惊奇地咦了一声,然后竟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耳尖传来的酥麻感觉让萧寂野喉头一动,他低声唤了句:岁岁。 嗯?时岁歪着头,有些疑惑萧寂野叫他干嘛。 你喜欢我?萧寂野声音有些暗哑。 对啊。时岁点头如捣蒜。 不是纸片人?萧寂野轻轻点了下时岁上下晃动的鼻尖又问道。 当然不是啊。时岁回答地飞快。 萧寂野看着时岁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此刻想做的唯有把时岁拥入怀里。 他这么想,便也这么做了。 时岁骤然被人抱了满怀,却没有排斥,反而为能汲取到对方身上的凉意而感觉满足。 我信你,岁岁。萧寂野抱着时岁在他耳边轻声叹道。 隔着衣服的相拥终归满足不了时岁,他在萧寂野怀中待了片刻便不安分地乱动起来。 时岁稍稍与萧寂野分开,他伸出手没有扯自己的衣服,而是去扯萧寂野的衣服。 萧寂野没有阻拦,他任由时岁的手在他身上作乱,等时岁扒拉开萧寂野胸口的衣服时,时岁看到了那处结了疤的伤口。 原本想伸手抚摸,时岁却控制不住躁动的内心,重新与萧寂野抱在了一起,肌肤相亲让时岁想要更多。 他摸索着萧寂野的唇吻了上去,原本只是他单方面的啄吻这次却变了样,方才还一动不动的唇开始回应他,等到萧寂野用舌头撬开他的嘴唇长驱直入时,时岁只觉得浑身如同过了电一般。 第43章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两人的唇舌在一起疯狂纠缠,一直到时岁感觉喘不过来气时,萧寂野才松开时岁的唇。 时岁伏在萧寂野的肩膀上大口地喘气,体内肆意横行的邪火让时岁不满于此。 而下身那处难以言喻的地方更是让时岁空虚极了,他扬起委屈的小脸对萧寂野道:阿野,我要...... 要什么?萧寂野声音暗哑低沉,却又柔得不像话。 要你......时岁可怜巴巴地朝萧寂野伸出手。 萧寂野拉住时岁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 门外马车悄无声息地停了下来,周齐只说了声到了便垂首站在一旁。 片刻之后,马车内传来萧寂野的声音:周齐,去叫宋大夫过来。 周齐应了声时便往院里走,宋正昆一听说萧寂野找他立马跟着走了出来。 将军,发生了何事?宋正昆站在马车旁弯腰问道。 岁岁中了媚.药。萧寂野的声音从车厢内传来。 宋正昆闻言神色一顿,问:谁下的? 长康坊老鸨。萧寂野声音骤然变冷。 宋正昆皱了皱眉,长康坊是风月场所,里面用的媚.药都烈得很,而且还没有解药。 将军,可否能让在下给夫人把脉?长康坊的媚.药与其他地方的不同,宋正昆只有把了脉才知道该如何配制解药。 嗯。萧寂野应了声,宋正昆却不见时岁的手腕伸出,他正要出言提醒,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赶紧闭上了嘴巴。 片刻之后,宋正昆从袖中取出一根丝线,伸手弹入车厢内。 丝线缠绕上时岁的手腕,宋正昆屏息静气,认真诊断,良久之后,他收回丝线,眉头稍微松开了些。 宋正昆把丝线收回袖中,对着车厢颔首道:将军,夫人所中媚.药乃至阴之毒,最好的办法便是与人行鱼水之欢。 还有什么办法?宋正昆说完很久后,车厢里才传来萧寂野克制的声音。 宋正昆一愣,随即道:我这里有一味药,可解夫人身上的春毒。 说话间,宋正昆把装着药的绿瓷瓶双手捧到车帘前。 萧寂野伸手接过那绿瓷瓶,从里面取出药丸,给时岁服了下去。 时岁服完药后,脸上的潮红慢慢褪去,身上的燥热感也消失不见,但是醉酒带来的晕眩却让他陷入了沉睡中。 萧寂野不愿借别人之手把时岁抱进院里,便抱着时岁在马车里睡了一夜。 翌日。 北都城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城里最大的青楼长康坊关了门,据说是因为里面的人得罪了镇国侯府的世子,被一夜查封。 然而昨夜在长康坊里玩乐的客人还有里面的姑娘小馆对于发生的事情全都三缄其口,让人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北都百姓似乎都对六皇子萧寂野更加惧怕,有人甚至在提起他的名字时瞬间变了脸色,有人不明所以但是也被告诫不要去轻易招惹。 东宫昨夜收到了一个盒子,宫里太监把盒子呈给了萧辰越。 萧辰越打开看到盒子里的人头时,瞬间目眦欲裂,他把盒子扔了出去,握着拳头狠狠道:萧寂野,孤要你死。 - 北都城城东,一处不起眼的宅院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这马车似乎在这停了一夜,当阳光顺着车帘缝隙溜进车厢里时,里面传来一道低吟声。 车厢内,时岁还没睁眼,便抡着胳膊伸了个懒腰。 正当时岁要收回手时,却在无意中碰到了一个温热的物体。 时岁意识慢慢回笼,他昨晚和章闵他们喝酒,好像又喝醉了,他们不会在长康坊睡了一觉吧? 想到这里,时岁立马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萧寂野那双幽深的眼眸。 嗯? 时岁突然想起昨夜他被人追杀,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是萧寂野救了他,然后他便昏了过去。 再以后发生的事情他就记不起来了。 时岁眼眸微动,瞥见了车帘,他环视了四周,发现他们此时竟然在车厢内。 他和萧寂野,他们昨晚在马车里睡了一觉? 时岁意识到这个事情后,突然把目光移到萧寂野身上,你昨晚是不是没有针灸,腿疼吗? 萧寂野没想到时岁清醒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他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冰封了多少年的心在这一瞬间化开。 不疼。萧寂野勾起唇角道。 萧寂野虽然这么说,但时岁却觉得不行,毕竟他马上就要去边关了,如果去之前腿没有好,肯定会有影响。 不行,我们得赶紧下去,让宋大夫给你施针。时岁说着就要下车。 可还没等时岁站起身,他的身体却一软,摔在了萧寂野的身上。 萧寂野稳住时岁的身体轻声道:不着急,你昨夜中了媚.药,此刻需要休息。 时岁如遭雷劈,什么,中了媚.药? 是他解的那个东西嘛,怪不得他浑身软绵绵的。 不对啊,他可是听说古代的媚.药除了做那个事无药可解,难道是萧寂野给他解的。 时岁动了动身体,发现下身并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才长舒一口气,他的处男身还在。 第44章 可过了一会,他又有些难过,他都中了媚.药,萧寂野竟然没办了他,他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 时岁被自己脑中蹦出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怎么会有这么想,简直可怕。萧寂野不杀了他就算不错了,怎么可能会轻易碰他。 好。时岁闷闷地应声。 萧寂野瞧着时岁无精打采的模样便唤来周齐,让他扶着人下马车。 等他们二人进了宅院,来到卧房后,时岁并没有急着去睡觉,而是把宋正昆请来给萧寂野施针。 宋大夫,昨晚少施了一天针,影响将军的腿吗?时岁有点担心。 宋正昆摇了摇头道:不会,不过还请夫人多为将军按摩揉腿。 嗯嗯嗯。时岁赶紧点头。 等宋正昆施完针,正准备收拾东西出去时,床榻上的萧寂野却突然出声道:岁岁,你帮为夫把父皇赏赐的和田玉佩拿过来可好? 好。时岁应声后走出门去。 宋正昆知道萧寂野这是有话对他说,他垂首站在一旁静静等着。 可等了好一会儿,萧寂野都没开口说话,宋正昆有些疑惑,他抬起头看向萧寂野,正要问询,却突然听萧寂野道:男子之间该如何行周公之礼? 宋正昆闻言瞪大了双眼,所以方才萧寂野一脸严肃的表情是要问这个? 将军和夫人成亲至今,还不知如何行周公之礼,那他们每天晚上都干些什么,盖上被子纯聊天吗? 宋正昆脑中瞬间冒出这些话来,但是给他十个胆,他都不敢把话说出来。 不敢说这些话,如何行周公之礼宋正昆倒是能敢说。 宋正昆把自己从书上看来的话说出来后,时岁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手里捧着和田玉佩,有些爱不释手。 在下先出去了。宋正昆见时岁进来,赶紧对萧寂野道。 宋正昆与时岁擦肩而过之时,不免有些尴尬,他见时岁与自己打招呼,自己也赶紧回了礼。 时岁见宋正昆躲闪的眼神,不由有些疑惑,他走到萧寂野的跟前道:他怎么了? 无事。萧寂野温声道:你喜欢? 嗯,这玉佩的质地可真好。时岁点了点头道。 喜欢便送与你。萧寂野答得随意,时岁却觉得惊讶,同时还有些惊喜,这和田玉佩要是拿出去典当估计能换不少钱。 时岁神色有些犹豫,这怎么好意思呢。 多亏有夫人与我同骑一匹马,我才能夺得魁首,这玉佩自然要送于夫人。萧寂野看着时岁想要又不好意思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那便多谢将军了。时岁高兴地把玉佩收了下来。 - 距离宋正昆给萧寂野治疗腿疾已过去四十七天,还有两日,萧寂野便能彻底站起来。 北狄大军压境也在这一日传到了北都城,当今圣上萧崇震怒,明明几个月前北狄已被萧寂野打退回去,如今怎么又卷土重来。 今日早朝之上,萧崇提及此事问谁愿意领兵前往边关时,却无一人敢自告奋勇,前去迎敌。 萧崇大怒,还是太子萧辰越提及可以让萧寂野领兵前往边关迎敌,萧崇的气才消下去。 萧辰越此话一出,大殿之上立马有大臣出列,觉得此计甚好。 也有大臣提出萧寂野如今腿残不能行走,可萧辰越却说北狄将士惧怕萧寂野,萧寂野去了边关自然能兵不血刃地吓退他们。 萧崇本意就是想让萧寂野前去边关,可又不想让人觉得他不顾自己儿子的性命,便由萧辰越开了这口。 那好,传朕旨意,令六皇子即刻前往边关迎敌。 圣旨一出,不到半个时辰,大太监陈德海便带着圣旨去见了萧寂野。 时岁想过萧寂野会再次被派往边关,却没想到这么快,书里萧寂野被派往边关明明是半个月之后。 如今萧寂野的腿疾还未完全好,如何去得了边关。 时岁忍不住在心里又把萧崇骂了一顿,他明知萧寂野有腿疾,还把人派往边关,分明是不顾萧寂野的死活。 要不是萧寂野过两日便能彻底站起来,还不定要受多少罪。 萧寂野从陈德海手中接过圣旨,瞧见时岁脸上不忿的表情道:担心我? 当然。时岁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 萧寂野勾起唇角,他伸手握住时岁捏成拳头的手,不远处的陈德海见状清了清嗓子。 时岁这才发现陈德海没走,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挣开萧寂野的手。 六皇子殿下,圣上命你即刻前往边关。陈德海道。 本将军知道了,陈公公请回吧。萧寂野冷冷地看着陈德海道。 陈德海见萧寂野一脸寒冰,也不好意思讨赏,弯了弯腰后便离开了宅院。 待陈德海走后,萧寂野重新拉过时岁的手道:别担心,我在边关三年,自有办法对付北狄。 嗯嗯。时岁自然不担心萧寂野在边关丢了性命,毕竟书里萧寂野不仅活着从边关回来,甚至还做了大楚的皇森*晚*整*帝。 他只是觉得萧崇太不是人,萧寂野似乎不是他的儿子一般。 萧崇的即刻出发,意味着萧寂野第二日卯时便要收拾行囊离开北都去往边关。 第45章 时岁对于此事除了不满萧崇的做法外,其实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萧寂野真正能彻底站起来是两日后,他有两天的时间可以跑。 是以第二日时岁在萧寂野起床的时候便醒了,但是他并未急着起床,而是准备等萧寂野走后,自己再起床离开。 等了有一会,耳边没了动静,时岁以为萧寂野已经离开了,正要睁开眼睛时,时岁只觉一个柔软的东西印在了他的额上。 时岁还不及反应,便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朵上,接着就是萧寂野低沉的声音,岁岁,等我回来。 不知怎的,时岁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想离去的想法,如今萧寂野对他还算不错,他难道真的要趁着萧寂野去往边关的时候离开吗? 可他一开始的初心就是要离开这里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安稳度日。 时岁内心纠结了好一会,一直到萧寂野从他的身边离开,他心中的智终于占据了上风。 若想要活下去,不能依附别人,只能靠自己。 等四周彻底没了动静,时岁才缓缓睁开双眼,他见四下无人,才抬手触摸似乎还残留着湿意的额头。 萧寂野方才亲了他? 时岁有失神了片刻,才慢慢从榻上起身。 此刻外面的天已经凉了些,时岁揣着萧寂野给他的黄金和和田玉佩,又拿着他早已准备好的包裹,快步地离开了宅院。 在卧房外等着的青竹见时岁一醒来便往外走,他忙跟上前道:公子,你去哪? 我去送送将军。时岁头也不回道。 青竹闻言不再跟着时岁,等时岁出了宅院的门,他才松了口气。 时岁怕事情败露连累了青竹,所以并没告诉青竹他要离开的事情,他昨日在青竹睡觉的榻上放了一块金锭,算是感谢他这些时日的照顾。 清晨的北都城内人不多,时岁走得很顺畅,不到两刻钟的时间,时岁便出了北都城的城北。 望着北都城外的风景,时岁忍不住对着天空大喊,我终于自由啦。 可在下一瞬,时岁突然感觉眼前一黑,接着便被人拦腰抱起。 第25章 跑路 夫人不是要侍寝吗,此地如何? 一阵天旋地转间, 时岁被人抱到了马上,他第一反应是自己遇到了劫匪,有人在打他黄金的准备。 你是谁?赶紧放开我。慌乱中, 时岁挣扎着要从马上下来。 可劫持他的人力气很大,只在他的腿上一按, 时岁便动弹不得。 时岁简直欲哭无泪, 他在这书中世界难道就不能安稳度日吗? 马儿行驶得极快,时岁只觉自己被颠得七荤八素, 好不容易等马慢下来,时岁忙道:你想要钱吗?我把我身上的黄金都给你。 可时岁的话说完好久,那人都未应声, 显然不是为了钱。 等马儿彻底停下来后, 时岁被那人从马上抱了下来, 他眼睛被东西挡住,面前一片黑, 根本看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时岁心中生出一股绝望,劫持他的人不要钱又一直不说话,肯定是有人要杀他灭口。 他就知道萧寂野一走, 萧辰越不可能放过他。 时岁这么想着, 丝毫没注意自己被人放在了一张竹床上。 直到面前的人压在时岁身上时, 他才惊觉这个人是要劫色。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岁心中生出极大的恐惧,他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可那人却按住了他的双手, 不让他动弹分毫。 内心巨大的绝望让时岁眼底蓄满了泪水, 片刻后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出晶莹的光芒。 突然,时岁感觉自己的手腕微微一松, 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接着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道:夫人不是要侍寝吗,此地如何? 不知怎的,听到萧寂野的声音后,时岁第一反应竟然是庆幸,他重重地送了口气。 萧寂野原本是想惩罚时岁的背叛逃离,可是在看到他眼角滑过的泪水时,萧寂野心软了。 他也不想让时岁觉得自己和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行了周公之礼。 萧寂野只要一想时岁和别人有了肌肤之亲,内心就嫉妒地发狂。 他早已察觉到时岁有逃跑之心,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把话挑明,是因为他在赌时岁对他的情意,他觉得时岁不会离开他。 可今日在城门口亲耳听到时岁说的话,萧寂野被气得怒火中烧,他想也不想就蒙了时岁的面把人掳走。 原以为自己对时岁只是普通的喜欢,可在看到时岁心心念念要离开的模样,萧寂野才知道他这两日心中的极度不安是源于什么。 因为他不想让时岁离开他,他不想让时岁的心中装着别人,他要把时岁一起带去边关,昭告边关将士,这是他的夫人,大楚王朝的六皇子妃。 萧寂野揭开罩在时岁眼上的布,时岁动了动眼皮,阳光有些刺眼,他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入目的便是身着铠甲的萧寂野。 时岁观察着萧寂野的脸色,发现他并未生气,便大着胆子开口道:将军您说笑了,这露天席地的怎么能侍寝? 说话时,时岁快速地瞥了眼周边的环境,他们此刻身处一片竹林深处,自己正躺在了一张竹床上。 第46章 周围竹林茂密,除了顶上的阳光,其他地方投不了一点光。 时岁话说得虚,他心中突然生出不详的预感,他只觉身上越来越重,萧寂野已然慢慢凑到他的唇边轻声道:夫人,这可由不得你。 说完还不及时岁反应,便把唇印在了时岁的唇上。 时岁脑袋轰得一声炸开了,柔软的唇在他的嘴唇上细细的摩挲,他的脑中乱哄哄的,智告诉他应该把萧寂野推开,可他的唇竟不自觉地回应起来。 疯了,都疯了。 事实证明,有些人对情爱一事无师自通。 萧寂野感觉到了时岁的回应,他微眯着眼,一点一点撬开时岁的唇,两人的舌头刚一触碰,便疯狂纠缠起来。 萧寂野压着时岁狠狠地亲吻,仿佛把所有的怒火都放到了唇舌上。 直到时岁喘不过气发出唔唔的声音,他才稍稍松开唇。 时岁此时紧闭双眼,脸色潮红,完全不知今夕何夕。 过了一会,时岁的睫毛微颤,他缓缓地睁开双眼,就见萧寂野伸手抚弄他的眼角,接着滑过他的鼻尖,来到他的唇上,萧寂野眼底是他从未见过的情绪,疯狂中带着丝克制。 时岁脑中仍是混乱的,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可他的身体却软绵绵的,完全使不上力气。 萧寂野伸手握住时岁抵着他的毫无力道的手,轻轻放在嘴边啄吻。 岁岁,你乖一点。萧寂野低哑着嗓音道。 时岁感觉自己仿佛被定在了原地,一直到萧寂野在他耳边细细亲吻,时岁才明白,萧寂野那句要他在这里侍寝不是说笑。 温热的气息在时岁耳边肆意蔓延,时岁心乱得很,片刻后,他慢慢地闭上双眼,伸手勾住了萧寂野的脖颈。 ............阿巴阿巴不能写 忽然一阵微风吹过,竹叶被吹得沙沙作响,瑟瑟的竹叶声伴随竹林深处传来的低吟声,似是这世间最美的乐声。 ............ 竹林外,等了许久的闻桥不仅有些担心,他转身对同样站在一旁看守的宋正昆道:将军和夫人已经进去两个多时辰了,你说他们怎么还不出来? 宋正昆没有回答闻桥的问题,他突然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盯着闻桥看。 闻桥被宋正昆盯得不由觉得瘆得慌,他皱了皱眉正要问宋正昆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就听方才还一脸神秘的人凑近了对他说,开了荤的男人可是很可怕的。 宋正昆这么一说,原本还皱着眉的闻桥突然舒展眉毛,笑着撞了下宋正昆的肩道:你小子整日就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了。 宋正昆正要反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和闻桥立马正色起来。 一直到脚步声靠近,宋正昆才敢偷偷抬头瞥了眼。 只见原本被抱着进入竹林的时岁,此时被披风完全地包裹起来,而原本身着铠甲的萧寂野此刻却只着中衣,看起来乱糟糟的。 走。萧寂野路过他俩时轻飘飘落下一个字,闻桥和宋正昆闻言立马走不到不远处把马车牵过来。 这马车是萧寂野临进竹林前吩咐准备的,一开始闻桥还不明所以,毕竟自家将军腿疾已好,用不上马车,如今看被包裹得密不透风的时岁,才知道其中之意。 等萧寂野抱着时岁上了马车,闻桥终于忍不住凑到宋正昆面前道:咱们将军可真猛。 宋正昆:......可不是。 - 疼,好疼。 撕裂般的疼痛让时岁眉头微蹙,睡着了不觉得,清醒后时岁感觉身体仿佛不是他自己的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劈开一般。 时岁皱着眉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萧寂野微敞的胸口。 那上面的点点抓痕让时岁瞬间想起先前所发生的一切。 时岁只觉喉咙一直发紧,他轻咳了两声,耳边立马落下一道温柔的声音:岁岁醒了,难受吗? 不知为何,时岁此刻并不想搭萧寂野,他没有回应萧寂野,而是抓紧手心,控制自己不发出咳嗽的声音。 可萧寂野却像是知道时岁喉咙难受一般,他拿起马车中间桌上的水杯递到时岁的嘴边道:岁岁,喝点水,润润喉咙。 时岁嘴唇没动,他此刻心中别扭得很,他现在就相当于逃跑没跑成,还被人抓回来做了那种事。 明明是萧寂野掳走他,他却生气不起来,反而处处回应,到了最后甚至主动求欢。 太丢脸了,时岁闭上眼睛,逃避似的往萧寂野怀里钻。 萧寂野神色温柔,他喝了口杯中温水,寻着时岁的唇吻了上去。 沉浸在丢脸情绪中的时岁突然感觉唇上一凉,接着温润的水便灌入了他沙哑难耐的嗓子里。 时岁的喉咙瞬间舒服了很多,他并未抵触与萧寂野的亲密接触,可他仍过不去心中那道坎。 萧寂野喂完水后并未撤开,他吸吮着时岁的唇,慢慢品味眼前人的美好。 马车在田间行驶着,车厢内旖旎气氛渐深,萧寂野松开时岁的唇,让身下人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时岁此刻的唇被吮得微微肿起,上面泛着水光,唇色变深,萧寂野心中一动,便要压着人亲上去。 第47章 怎料,原本无比配合他的时岁在此时竟偏过头去,萧寂野的唇擦过时岁的嘴角,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萧寂野眼眸一暗,他侧过头,看向时岁紧抿着的唇。 时岁脸上神情透着些微的隐忍,萧寂野抵着他的额头低声说:岁岁,又不愿侍寝了? 不是。时岁下意识开口反驳,在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时,连忙又点了点头。 萧寂野看着时岁矛盾的模样,不由轻笑出声,过了很久,他都没再说话也没再有所动作。 时岁有些奇怪,他掀起眼帘,望向萧寂野,只见萧寂野神色温柔地看着他,而后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就不该留岁岁一个人在家。 第26章 野外 到了边关我整日把岁岁抱在怀里 时岁心头一颤, 他总觉得萧寂野话里有话,果然下一瞬就听萧寂野道:岁岁,同我一起去边关。 萧寂野的语气并不是在问询, 而是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 时岁自然不愿意,边关苦寒, 他虽未去过, 却也是知道的,他放着其他山水秀美的地方不去, 何必要去边关受罪? 不,我不去。时岁冷着脸,他决绝地摇了摇头。 萧寂野并未动怒, 他勾起时岁鬓边的一缕头发轻声问:为何, 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这话语中透着点点的委屈, 萧寂野没有遮掩,时岁自然是听了出来。 他神色一怔, 脸上的冷淡神情早已消失,时岁突然感觉心慌,倒不是害怕萧寂野生气, 而是不想让萧寂野受委屈。 萧寂野微垂着眸, 方才说完话后他便敛眉不再看向时岁, 时岁看不清楚他脸上神色,却能感觉到他悲伤。 我不是,我没有。时岁不想让萧寂野难过。便摇了摇头道。 那为何不愿去边关?萧寂野抬眸看向时岁, 语气中的委屈还未收起。 时岁撇了撇嘴道:那边太冷了。 萧寂野神色一顿, 他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导致时岁不愿同他一道去往边关,他把时岁往怀里掖了掖,时岁整个人被他圈住后, 他轻笑道:冷吗? 不冷。时岁有些疑惑,但还是道。 到了边关我整日把岁岁抱在怀里可好?萧寂野说得自然,但时岁却知道他是说着玩的。 时岁还是不想去边关,但他如今的身份还是萧寂野的夫人,萧寂野让他去哪,他自然要去哪,若执意要走,只怕萧寂野轻易不会放过他,如今只能跟着萧寂野走一步看一步了。 ......嗯。时岁胡乱地应了一声。 承受鱼水之欢的身体虽被及时清过,但时岁还是觉得浑身很不舒服,他靠在萧寂野的怀里,很快睡了过去。 听着怀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萧寂野把被子往时岁身上一盖,倚着车壁闭上了双眸。 马车外,一前一后驾马跟着马车的闻桥和宋正昆相互对视一眼,嘴边具是促狭的笑意。 对视完后,二人护着马车一路往北行进。 北都城离边关虽不远,乘着马车却也要半个月的时间。 原本萧寂野骑着马最多五日便能到达边关,如今带着时岁,就不能再骑马,毕竟时岁的身体经受不住马的颠簸。 萧崇曾在圣旨中提到让萧寂野快马加鞭赶往边关,路上不能住店,萧寂野本可不用睬,但是边关战事紧急,他又不能骑马,只能节省路上的时间。 所以他们即使行累了,也只是找个地方在马车上歇息。 对此,时岁并没有什么意见,他只当自己是在露营。 时岁生活在现代,看惯了城市里的高楼大厦,心中对古代静谧安宁的野外倒是心生出向往。 连着在马车上睡了两日,时岁觉得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第三日夜晚,时岁便不愿在马车上待着了。 此刻马车上只有他一人,他站起身整了一下身上的衣衫掀起车帘,踏下马车。 夜晚微风拂过时岁的脸庞,时岁仰起头看向天空,天边一轮圆月不遗余力地把光芒洒在地上,星星眨巴着眼睛熠熠生辉。 看到面前的景象,时岁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萧寂野此刻正在一处篝火旁,火光映出他脸上的神情,他神色专注地烤着闻桥猎来的野兔。 时岁本不想会萧寂野,可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朝他的方向走去。 怎么下来了?萧寂野看见时岁,原本抿着的唇勾出好看的弧度。 时岁有些不自在,他轻咳一声道:马车里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 这几日在马车上,时岁一直保持着低气压的状态,他不敢反抗萧寂野,却也没给过人什么好脸色。 他如今已经不怕萧寂野会杀了他,他不知道萧寂野如今对他是何心态,说是喜欢,却未曾听萧寂野说过,说不喜欢,萧寂野却总是神色温和地对他说话。 在时岁的印象中,萧寂野似乎从未对别人和颜悦色过,如今对他这般,是不是说明他对萧寂野来说有些不一般。 时岁动了动身体,感觉到了下身传来的不适,时岁心中倏地闪过一丝念头。 萧寂野不会是因为同他发生了关系,才会对他如此和颜悦色吧? 第48章 是了,绝对是这样。 时岁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悲戚,他竟然真的沦落到以色侍君的地步。 时岁刚一穿到书里时,虽然同萧寂野说过要侍寝的话,但那也是危急情况下随口说的话。 因为他知道萧寂野厌恶[时岁],不会真的碰他。 时岁越想越悲伤,萧寂野只不过是喜欢他的身体,自己竟然不排斥,还巴巴地把自己往人家跟前送,简直不知耻。 萧寂野见时岁一直傻站着,便轻轻拉了下时岁的手,把人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饿了吧,肉块好了。 听着萧寂野温柔的声音,时岁更加受不了一点,这些都是通过他侍寝才换回来的,还不如不要呢。 野兔烤了有一会,焦香的气味很快弥漫在空气中,远处值守的闻桥和宋正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萧寂野用干净的帕子撕下兔腿递给时岁道:好了,吃吧。 兔腿递过去好一会,都没人接,萧寂野转过头正要看时岁怎么了,一滴泪落到了萧寂野的手背上。 萧寂野神色一凝,他立马转头看向时岁,只见时岁此刻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为何,萧寂野似乎从时岁的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悲伤,他心下一疼,放下手中兔腿面向时岁,环着他的肩温声道:岁岁,怎么了? 时岁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落了泪,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掉泪,属实有些丢脸。 就在萧寂野轻轻抬起时岁下巴之际,时岁忙抹了把眼睛道:没事,这烟真熏人,我眼泪都被熏出来了。 是嘛?萧寂野显然不信,他神情专注地盯着时岁的眼眸看,像是要把时岁盯穿了一般。 时岁被盯得发慌,他忙从萧寂野的手中挣脱,拿起一旁的兔腿往嘴里送。 时岁原本对烤野兔并未有抱着好吃的心态,毕竟萧寂野看着不像会烤肉的样子。 可那兔肉送进嘴里时,时岁只觉整个口腔内都溢满了肉的香气。 肉质香而不柴,鲜嫩多汁,当真是好吃。 时岁这几日吃得都是些清淡的食物,乍一尝到如此鲜香的肉味,时岁的眼睛都在放光。 时岁心中的忧伤此时已然被吃到肉的喜悦取代,他决定不去想那些烦人的事情,先填饱肚子再说。 很快,时岁便解决了一个兔腿,他抬起头对着萧寂野扬起笑容道:好吃。 时岁身上萦绕着的悲伤此刻已经消失不见,萧寂野看着时岁扬起的笑容,勾了勾唇角,他重新撕了只兔腿递给时岁。 时岁没有拒绝,他接过兔腿低头吃了起来,却没发现原本还勾着唇角的萧寂野此刻神色晦暗,他紧紧盯着时岁,眸中是压抑不住的占有欲。 他怎会不知时岁心中想什么,但他不可能放时岁离开。 两只兔腿下肚,时岁只觉心满意足,他的心态一向很好,很容易知足。 萧寂野给时岁递了个水囊,时岁原本想接过来喝,却听萧寂野道:你手上油。 时岁低头看一眼油乎乎的双手,脸色一腆,就着萧寂野的手小口小口啄着水囊中的水。 他喝得慢,萧寂野就一直举着。 其实时岁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让萧寂野手酸,他前些日子在竹林里被萧寂野弄得那么疼,该让他还回来些。 可时岁显然低估了萧寂野的忍耐力,萧寂野手稳得很,他喝了多久的手,萧寂野便举了多久,动都没动一下。 倒是时岁脖子仰累了,他讪讪地收回嘴唇道:谢谢。 夫人不用与我言谢。萧寂野塞上水囊上的木塞道。 时岁应了声后转头面对着篝火,没再说话。 从前在宅院中,时岁还能为了讨好萧寂野想着话来说,如今时岁不清自己与萧寂野的关系,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片刻之后,时岁只觉自己的双手被轻轻抓住,他垂眸一看,是萧寂野拿着帕子在给他擦手。 时岁想挣开,可手还未抽出,却被萧寂野抓在了手心。 萧寂野擦得极为仔细,时岁只觉自己的指甲缝都被仔细地擦过。 擦完后,萧寂野并未放开他的手,而是与他十指紧扣。 时岁瞬间想到在竹林里发生的那一幕,在意识还算清醒时,萧寂野扣着他的手,牢牢地压在木床上,抵死缠绵,仿佛永世不能分离一般...... 擦,他在想些什么呢?! 怎么感觉自己在回味一般...... 时岁脸募地变红,他埋着头,想要收回手,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干脆放弃,任由萧寂野扣着他的手。 突然,时岁的手心传来一丝痒意。 第27章 刺杀 岁岁被吓得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 时岁缩了缩手, 他容忍萧寂野扣着他的手,不代表他就能忍受萧寂野挠他手心。 可恶啊,感觉像是心被挠了似的。 时岁说什么也不让萧寂野扣着他的手了, 他猛然抽出自己的手对萧寂野道:痒。 手心空了,萧寂野并未在意, 他方才若是不松劲, 时岁根本挣不开他的手。 第49章 但是他不想把人逼得太紧。 身体还难受吗?萧寂野往篝火里添了些柴火。 时岁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他偏又道:难受, 可难受了。 为的就是让萧寂野愧疚。 萧寂野果然很愧疚,他在边关虽然是赫赫有名的将军,但是却从未经过人事。 如今心里有了珍视之人, 也与他行了周公之礼, 却不曾想第一次就把人折腾得如此难受。 我去找宋正昆寻些药来, 给岁岁抹上就不难受了。萧寂野站起身就要往宋正昆的方向走。 不要。时岁一时有些慌,药要抹在哪里, 他自然是知道的,他一把拉住萧寂野的手道。 萧寂野脚步一顿,他重新坐下来问:怎么了? 时岁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咬了咬下唇道:没什么。 说完便起身朝马车上跑, 身体一点不像难受的样子。 萧寂野看着时岁离开的背影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他怎会不知时岁的心思,如今的时岁就像是炸了毛的小动物,得顺着毛捋。 在原地修整了一夜, 马车进行向边关行进。 时岁睡了一夜, 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睡在萧寂野的怀里。 他忙直起身,靠着车壁, 他昨夜明明是躺在车座上睡得,怎么又跑到了萧寂野的怀里。 时岁不由怀疑是萧寂野干的,可还没等他质问,却听萧寂野道:岁岁昨夜似是做了噩梦。 什么?时岁神色一顿,他仔细回想一下,好像是做了个梦。 只不过不是噩梦,他梦见了萧寂野。 梦中的萧寂野对他极其冷漠,但是并未杀了他,而是拿剑指着他让他滚远点,永远也别出现在他面前。 可本该高兴的时岁却感觉自己被人抛弃了一般,不顾萧寂野手中的剑就要往人身上凑. 岁岁被吓得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里。萧寂野轻声道。 呃......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时岁轻咳了一声,他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自己往人家身上凑,还想着质问别人。 是嘛。时岁呐呐道。 嗯。萧寂野敛起眸中的笑意道:岁岁,我们是夫妻,你靠在我的怀里睡觉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没什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他毕竟不是真正的时岁,是他霸占了人家的身份。 时岁定定了坐了一会,没有说话,他现在只想着早点到边关。 到了边关,萧寂野定然会忙于战事,无暇顾及他,他也不用时不时陷入无措中。 萧寂野见时岁没有答话,便拿起一旁的书对时岁道:想听书吗? 时岁闻言立马精神,他朝萧寂野眨了眨眼睛道:好啊。 听着时岁雀跃的声音,萧寂野不由失笑。 他的岁岁怎么一触及到情爱一事就缩起耳朵,一遇到其他事请就兴致高昂的样子。 他就如此没有魅力嘛,不过岁岁竖着耳朵翘首以盼的样子当真是可爱。 萧寂野的声音低沉舒缓,时岁很快便陷入到书海中,一直到晌午,萧寂野才收了声。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闻桥的声音,将军,午时已到,可要用午膳? 时岁听到午膳二字,肚子不争气的咕哝一声,他早上就吃了个小饼,现在早就饿了。 他们一直在赶路,膳食弄不了多丰盛,但时岁还是吃得很香。 用完午膳后,时岁开始昏昏欲睡,他没有会一旁的萧寂野,自己倚着车壁睡着了,他牢牢地抓住车壁上的手把,这回说什么都不能再往萧寂野怀里凑。 时岁高估了自己的自控力,事实证明,不管做不做梦,他睡着后都不由自主地往萧寂野的身边靠。 萧寂野感受到身边逐渐靠近的热源,大手一伸把人抱在了怀里。 等时岁再次发现自己从萧寂野怀中醒来时,索性摆烂了,反正这车厢里没有一处比萧寂野的怀抱更舒服,他何苦要为难自己,这样想着,时岁倒也心安得些。 马车继续行驶着,这几日时岁除了听萧寂野念书,就是靠着萧寂野睡觉,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萧寂野的存在。 直到有一日,时岁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车上空无一人,他有些愣怔地下了马车。 马车外天色黯淡,同样空无一人,时岁心中突然生出惧意,他喊了声萧寂野却没听到应答,他不由心慌,难道就这几日萧寂野便厌弃他,留下他一人了? 时岁眸中很快蓄满了泪水,他不想哭,可寂静无声的夜晚却让时岁觉得自己如此的孤苦无依。 突然,一阵虎啸声传到时岁的耳中,时岁脑子一懵,他这是遇到老虎了? 时岁朝着发出响声的方向看出,只见一只足有两人高的老虎朝时岁扑过去。 时岁眼中的泪水还未落下,他愣愣地看着朝他扑过来的老虎,他想跑,可脚步似乎被定住一番,怎么也动惮不得。 一瞬间,时岁满脑子都是萧寂野,眼见着老虎要扑到自己身上,时岁闭上眼睛惊叫着喊了声,阿野。 下一刻,时岁只觉得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他悠悠地睁开眼睛,发现他此刻仍然在马车里。 第50章 时岁有些恍惚,他抬眸看向萧寂野,萧寂野此刻正看向他道:我在。 时岁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做梦。 他轻呼出一口气,平日里他一醒就会从萧寂野的怀中起来,今日却窝在萧寂野的怀中,久久不起身。 萧寂野知道他做了噩梦,便轻抚着他的后背没有说话。 感受到萧寂野手心的暖意,时岁忍不住有些鼻酸,他忍了好半晌,才没掉下眼泪。 即使是在梦里梦见萧寂野丢下他,时岁就难过得不行,他不知道自己的心境为何变化得如此之快,明明前些日子还想寻个山清水秀的日子隐居,如今却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或者说他早就离不开萧寂野了,他静静地想着。 可萧寂野又对他是何感情呢,对他这般好,真是因为喜欢他的身体吗? 如果真是这样,为何从那日竹林起,萧寂野就没有同他再行周公之礼。 时岁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过了一会,他压下心中乱七八糟的念头,慢慢从萧寂野怀中抬起头来。 萧寂野见状轻声问:好些了吗? 嗯。时岁点了点头。 时岁胸前的衣襟有些凌乱,萧寂野帮他了,还想吃那日的野兔肉吗? 想。时岁有些饿了,他跟着萧寂野下了马车。 闻桥此刻已经燃起了篝火,火上架着一只野兔,他见萧寂野和时岁过来,忙躬身行礼。 萧寂野朝他挥了挥手,闻桥便朝后退了几步,隐于黑暗中。 填饱肚子后,时岁仰头看向天空,今日月圆,满天的星辰高悬空中,是在现代难得一见的夜景。 时岁和萧寂野并排坐着,他仰头看了好一会,脖子不禁有些酸疼,于是他不由自主地把脑袋往萧寂野的肩膀上靠。 两人静静地靠在一起欣赏夜景,殊不知危险正在朝他们靠近。 忽然,他们的耳边传来刀剑碰撞的声音,时岁还没反应过来,萧寂野便把他护在身后。 不远处,闻桥和宋正昆已经与人打了起来,那些黑衣人来势汹汹,足有三四十口人。 这些人战斗力明显比萧辰越的死士高,闻桥和其他边关卫士拼命阻挡,还是免不了有人打到萧寂野和时岁的面前。 只听?的一声,萧寂野抽出随身携带的佩剑挡住刺向时岁的剑。 别怕。萧寂野对时岁留下这一句便一剑刺穿他面前的黑衣人。 虽然经过两次的刺杀事件,时岁却还是有些害怕,之前两次都是萧寂野的属下为他们挡下刀剑,这次的刺客似乎比之前厉害得多,不然森*晚*整*也不用萧寂野出手。 时岁稳住心神,他知道此时只要不给萧寂野添乱,萧寂野就会护他周全。 时岁的手被萧寂野紧紧握在手中,他右手挥剑一一斩杀妄图靠近他们的黑衣人。 面前的画面似乎让时岁看到了战场上的萧寂野,肯定像现在这般意气风发,所向披靡。 不,战场上的萧寂野只会比此刻更厉害。 时岁的目光一错不错地跟着萧寂野,他的胸腔当中似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了一般,胀胀的。 突然,一道剑光闪过时岁的眼睛,他骤然回过神,发现他的身边出现了好几个黑衣人,已经把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萧寂野目光森然地扫向围着他们的黑衣人,手腕轻轻一动,便取了离他最近黑衣人的首级。 不知怎的,时岁心中的害怕已经消失不见,他握了握萧寂野的手,内心是无比的坚定。 剑在萧寂野手心来回翻转,顷刻间又要了几个人的命,正当萧寂野要解决面前剩下的两人时,有个黑衣人从后面突袭过来,他的剑直直地朝时岁的方向刺去。 第28章 撒娇? 呼呼就不疼了。 那剑来得快, 时岁不及闪躲,直勾勾地看着剑往自己的胸口处刺去。 此时的萧寂野正与另一黑衣人刀剑相向,他转头看见快要被刺的时岁, 冷冽的眼神中迸出刺骨的寒光。 萧寂野用手一把握住那把要刺入时岁胸口的剑。 阿野!时岁见状脑中绷紧的弦一断,他双眼通红地看着不住往下滴血的萧寂野的手, 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 萧寂野手腕一转, 手中之剑被折断,对面的黑衣人没想到他竟然这般挡剑, 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自己的剑掀翻在地。 那黑衣人自知逃不过正要咬舌自尽,却被萧寂野掐指了下巴。 身边的黑衣人被全部解决,闻桥他们才匆匆赶到萧寂野的身边。 边关十二卫齐齐跪倒在萧寂野的面前道:属下来迟, 请将军责罚。 这次的刺客非比寻常, 武功不低, 本将军留了个活口,速去查明是谁派过来的。萧寂野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丝嗜血的神情, 他像是看一件死物一样看着躺在地上动惮不得的黑衣冷声吩咐道。 萧寂野话音一落,还不得边关十二卫应答,时岁忍不住跑到宋正昆的面前急道:宋大夫, 阿野的手受伤了, 你快帮他看看。 边关十二卫这才注意到萧寂野滴血的左手, 宋正昆不敢耽搁,立马上前让萧寂野和时岁去马车里。 第51章 明明是萧寂野的手受伤,时岁却脸色发白, 他心中满是自责, 都是自己拖累了萧寂野,若不是他,萧寂野根本不会受伤。 岁岁乖, 我没事。萧寂野看着不知所措的时岁,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神色,他用没受伤的手握住轻轻拭去时岁眼角渗出来的泪。 虽然闻桥和宋正昆见过如此温柔模样的萧寂野,但其他边关十二卫却没见过。 他们全部傻愣愣地跪在原地,目光呆滞地看着方才还弥漫着大杀四方气息的萧寂野变脸。 将军,他......边关十二卫中一个名叫程添的人反应过来对闻桥道:他还是我们的战神将军吗? 你想什么呢,他当然是了,没看见将军方才一人对阵十几个刺客,这些刺客可是一个比一个难缠。闻桥瞥了一眼程添道。 没想到将军也会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程添望着萧寂野离去的背影由衷叹道。 闻桥对程添的感叹很是无语,他抬手给了程添脑袋一下,抓紧带刺客去拷问。 哦。程添被打了一下,悻悻地起身带走趴在地上的刺客。 车厢内,时岁捏着萧寂野的衣袖,他紧张地看着宋正昆给萧寂野清手上的伤口。 宋正昆手脚麻利地给萧寂野止了血,又用绢帛包扎了伤口。 宋大夫,将军的手严重吗?时岁等宋正昆清好伤口后才问。 伤口不深,不是很严重。宋正昆把手边的药箱好道:但还是需静心修养,请夫人多加照顾将军。 好。时岁点了点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阿野,你渴不渴啊,喝点水吧。时岁一边说一边打开水囊上的木塞递到萧寂野面前。 萧寂野微微张开嘴,时岁便小心地把水囊递到他的嘴边,萧寂野就着时岁的手喝了口水。 拿着药箱准备下马车的宋正昆看到这一幕,正要提醒时岁将军的右手一点事没有,却收到了萧寂野警告的眼神。 宋正昆立马会意,他拍了下脑门,自己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差点坏了将军的好事。 接下来的几天,时岁又恢复到在北都城宅院里的状态。 他忙前忙后地照顾萧寂野,到了饭点,亲自下厨给萧寂野做饭,然后亲自喂饭。 时岁仿佛忘了萧寂野右手没有受伤的事实,做什么事情都不需要他亲自动手。 萧寂野看着忙上忙下的时岁,又瞥了一眼被宋正昆左三层右三层包住的手,眼眸中隐藏着一丝笑意。 原来这样就能让岁岁恢复到从前围绕着他转的模样。 这种感觉真不错。 萧寂野动了动受伤的手,虽然他从前在战场上经常受这样的伤,却一点不妨碍他做其他事。 在暗处藏匿的边关十二卫全部被萧寂野不能自的模样吓到,他们全都伸手使劲地揉眼睛,想看看萧寂野是不是真的就只有左手受伤了。 宋正昆在被第十个人询问萧寂野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时,终于忍不住彻底爆发。 他无语地让闻桥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开了个会,郑重地向大家说明将军如此这般只是为了享受夫人的照顾。 闻桥对此自然是深信不疑,其他边关十二卫却是将信将疑,直到一次夜晚在外休整时,他们听到端坐在篝火前的萧寂野发出一道低吟声。 在一旁往篝火里添柴火的时岁忙捧着萧寂野的手道:碰到伤口了是不是,都说了我来弄,阿野非不听。 时岁的语气中带着少许的抱怨,更多的却是心疼。 疼......萧寂野哑着声音道。 时岁听了立马凑到萧寂野的手里轻轻吹着,呼呼就不疼了。 藏匿在各处的边关十二卫差点被惊掉了下巴,他们跟着萧寂野在边关战场上什么场面没见过,他们的将军竟然因为手上的一点小伤口这般对自己的夫人撒......撒娇? 许是这样的场面太过震撼,藏在一处树杈里的程添突然啪的一声从树上掉了下来。 听到动静的时岁疑惑地转头朝程添的方向看过去。 程添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便对上时岁询问的目光和萧寂野瞬间变冷的神情。 我下来捡下巴......啊不是,我腿软从树上掉了下来。程添简直不想活了,他埋着头,神情绝望。 程添话音一落,周围便传来一阵憋笑声。 时岁不明所以,但是他看程添方才趴在地上的样子,估计伤得不轻。 他出于人道主义正要问程添有没有事,却被萧寂野拉住了衣袖,岁岁,好渴。 时岁闻言立马忘了程添的存在,他拿起一旁的水囊递到萧寂野的嘴边。 程添见状赶紧起身寻了一颗比较结实的树重新飞了上去。 岁岁,他是我在边关的下属。萧寂野瞥了一眼已然消失的程添道。 嗯?时岁放下水囊再次看向程添的方向,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萧寂野轻轻握了下时岁的手腕道:边关十八卫是我在边关最得力的下属,他是其中之一。 第52章 时岁感觉到手腕处的暖意,他转过头对上萧寂野的视线,心中泛起一丝涟漪,萧寂野这是要把自己的秘密讲给他听! 他可记得书中没有人知道萧寂野有边关十八卫这只强悍的队伍。 此刻把这件事讲给他听是不是意味着他对萧寂野来说不一样? 时岁原本凌乱的心在萧寂野用手给他挡剑时彻底想明白了,他在乎萧寂野,喜欢萧寂野,喜欢到看见萧寂野受伤时心就如刀绞一般生疼。 他早该明白自己的心意。 想到这里,时岁本就扬着的唇角幅度更大了,他眼神亮晶晶地看着萧寂野道:嗯,然后呢? 他们在我们成婚后没多久便找到了我。萧寂野道。 啊,这样嘛。时岁装作才知道的模样,感叹道:他们好厉害啊。 萧寂野看着时岁有些拙劣的演技不由轻笑一声道:岁岁真是可爱。 干嘛突然这么说。时岁有些羞赧。 其实萧寂野早就知道时岁当初是有意把下属往他跟前引,不然宋正昆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如今时岁装作不知道,那他便配合着。 因为岁岁就是可爱。萧寂野依旧双眸含笑地看着时岁道。 周围四散的边关十二卫在听到他们的对话时再次惊掉了下巴。 不过他们都牢牢抓紧身旁的东西生怕自己再像程添那样掉下去。 如今知道他们身份的人除了萧寂野又多了一人,他们属实没想到萧寂野会把他们的身份告诉时岁。 这就意味着时岁的身份非比寻常,已经不是普通的皇子妃和普通的将军夫人那么简单了,他们明白萧寂野那番话除了说给时岁听也是在说给他们听,从今往后他们要像对待将军那般对待时岁。 时岁不知道自己的地位在边关十二卫中发生了变化,他突然想起他没穿进书里前[时岁]对萧寂野的折磨虐待。 难道萧寂野一点都不在意吗? 想到这一点的时岁心中没来由的害怕起来,他的唇角慢慢下拉,直到萧寂野发现他的不对劲温声问他,怎么了? 阿野,我曾经那般对待你,你难道不恨我吗?时岁原本不想因为此事破坏他们如今的关系,可那件事始终像是一根刺扎在时岁的心里,不拔出来时岁永远都不会踏实。 时岁说完话就埋下了头,他不想在萧寂野的脸上看到一丝恨意,直到听到萧寂野的回答,他才惊讶地抬起头。 不恨,我知道那个人不是你。 第29章 心结 岁岁,不管你是谁,我只心悦你 时岁内心震动了一下, 他愣愣地看着萧寂野,似乎在思考他话中的意思。 片刻之后他微微一笑,又觉得释然, 萧寂野作为书中双商爆表的大男主,自然能发现他前后的变化。 不过, 时岁想起自己为了给萧寂野治腿疾暗中请宋正昆这件事就有些难为情。 人家明明都知道, 就把他一个人蒙在鼓里。 岁岁很聪明。萧寂野碰了下时岁微微变红的耳尖。 ?怎么突然说这个,时岁眼神中盛满了疑惑。 萧寂野用手描摹着时岁的耳朵, 直到时岁的耳朵染上一层薄红,他才开口道:岁岁为我做轮椅,帮我请大夫, 太后寿诞上为我说话。 藏匿在附近距离萧寂野他们最近的宋正昆嘴角都要抽掉了, 他家将军这带着炫耀的口气是几个意思? 时岁没说自己一开始做这些就只是为了保命, 而是说:我为将军做这么多事,将军还骗我。 说完这话, 时岁偏头躲开萧寂野的触碰,他话中的语气带着丝丝的委屈,让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的萧寂野心下一颤, 他轻轻抬起时岁的下巴道:他骗岁岁什么了? 可恶。 萧寂野竟这么会嘛, 居然用他来代替自己。 萧寂野的手劲不大, 时岁想挣脱开其实很容易,但是他没有,而是仰头看向萧寂野一脸控诉, 他的腿明明已经好了, 还骗我说还有两日才好,害得我刚到城门口就...... 时岁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闭上嘴巴。 就什么?萧寂野直视着时岁的双眸, 鼓励他继续往下说。 就被他抓了。时岁喉头一动,小声地咕哝着。 萧寂野故作惊讶道:他为何抓岁岁呢? 因为我想跑。时岁艰难地说出自己要跑路的事实。 那岁岁为什么想跑啊?萧寂野的声音带着些蛊惑,时岁不自觉地就说出了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因为我怕阿野杀了我。 萧寂野没想到时岁会这么说,他确实对时岁起过杀心,但是早在时岁想法设法为他治腿疾的时候就不复存在。 不会。萧寂野定定地看着时岁片刻,而后开口道。 什么? 他永远都不会杀岁岁。萧寂野语气认真道。 时岁了解萧寂野的性情,知道他一诺千金,承诺的事情绝不可能反悔。 第53章 嗯。时岁用力地点了点头,他心中最后的担忧消失不见,原本他想找个地方隐居,就是怕被萧寂野杀了。 那岁岁呢,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就是怕自己性命不保?萧寂野神情看起来有些落寞。 啊?! 时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他连忙解释道:当然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萧寂野继续神情落寞,甚至低下头不再盯着时岁看。 时岁一时间慌了神,他微微皱了下鼻子,伸手拽了拽萧寂野的衣袖道:阿野,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千万别误会。 我知道的,岁岁,你只是喜欢那个叫阿野的纸片人,你怕我,才会想着远走高飞...... 萧寂野话音还未落,就被时岁用双手捧起下巴,而后一枚香香软软的吻便落在了萧寂野的唇上。 暗处的闻桥刚想问宋正昆为何有一股茶香味,就看见对萧寂野投怀送报的时岁。 只听唰的一声,原本都在观察将军和夫人如何相处的边关十二卫在看到这一幕时纷纷转过头去。 闻桥更是在念叨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时岁只知道把唇印在萧寂野的唇上,下面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此刻双耳红得似要滴血。 突然时岁脑中精光一闪,意识到他们这是在外面,周围还隐匿着萧寂野的属下。 他一时有些难为情,忙要撤回自己的嘴唇,却被萧寂野一把搂住了身体。 时岁只觉得一股大力压着他的后背,下一瞬就被萧寂野吮住了嘴唇。 萧寂野细细地啃咬时岁的下唇,直到时岁感觉自己的下唇快被蹂躏破皮之时,萧寂野松开了他的下唇。 呼。时岁张嘴轻轻呼出一口气,萧寂野微微松开时岁,看着他小口呼气的模样,不由勾起唇角重新吻上了时岁的嘴唇。 这一次的萧寂野来势汹汹,他长驱直入,伸出舌头勾住时岁微怯的舌尖,与之交缠共舞。 时岁差点招架不住,他仰着头承受这汹涌而来的爱意,努力去回应萧寂野。 直到时岁感觉大脑都有些缺氧时,萧寂野才松开他的唇,时岁趴在萧寂野的肩膀上喘着气,早已忘了周围有人这件事。 岁岁,给我好不好?萧寂野的气息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是语气中却染上了满满情.欲,他压抑着心中欲.火在时岁耳边征求同意。 时岁闻言睫毛轻轻一颤,他点了下头,下一刻便被人拦腰抱上了马车。 车厢内,萧寂野褪下时岁身上的衣襟,唇瓣在时岁的身上一寸一寸地游走,时岁脑袋一阵发懵,一直到被人吻遍全身,他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直往萧寂野怀里钻。 时岁俯趴在萧寂野的身上,光洁的后背上一双大手轻点指尖,惹得时岁身体紧绷起来。 萧寂野一点一点地往时岁身下探去,突然间时岁猛地咬紧下唇,强迫着自己不让嘴里的声音泄出。 岁岁,不用忍。萧寂野侧过头吻开时岁紧咬着的唇瓣,低声呢喃道。 时岁脑中还尚存些智,他摇了摇头道:他们会听见...... 他们不敢。萧寂野语气中透着些漫不经心,他伸手握住时岁无意识乱抓的手,与之十指相扣。 ............ 马车外的众人此刻早已自废双耳和自插双目,全然不敢朝那剧烈晃动的马车看一眼。 车厢内春光依旧,时岁早已乱了心神,特别是在他听到他们下身处传来的清晰可闻的声音时,脑中紧绷的弦更是断了开来。 ............ 此刻的时岁只觉得他似乎是在架马而行,那上下颠簸的感觉似乎比之骑马更甚。 时岁微微睁开双眸,入目的是萧寂野满是情.欲的正脸。 时岁这才发现他们竟然是,竟然是...... 那三个字他实在说不出口。 萧寂野似是察觉到时岁的分心,他轻轻动了下,时岁腰身一软,趴在了萧寂野的身上。 ...... 马车的晃动一直到寅时才慢慢停下来,如木雕板罚站了一宿的边关十二卫终于敢挪动自己僵住的腿脚。 又过了一个时辰,天色渐亮,马车继续行驶着,马车上,萧寂野神色餍足地抱着昏睡过去的时岁。 等时岁清醒过来之际,想到昨夜发生的事情时,他不禁有些生气,不仅萧寂野的气,还生他自己的气。 昨晚明明是他在控诉萧寂野骗他,到最后怎么会被萧寂野拐上了床。 可恶。 他怎么这么抵不住诱惑啊。 时岁气恼间,抬手捶了下萧寂野的身体表达自己的愤怒。 岁岁,醒了?萧寂野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挠了一下,他低下头看着时岁道。 时岁才不想跟萧寂野讲话了,他没回答,也没抬头看他,而是又伸手捶了萧寂野一拳。 岁岁这是生气了? 萧寂野任由他继续捶打着,不过却低声提醒道:慢点,别伤了手。 他打人怎么会伤手,时岁觉得真是莫名其妙。 第54章 直到萧寂野握住他的拳头时,时岁才发现他的手背上通红一片,再看向萧寂野的胸膛,除了几处抓痕外,那是毫发无损啊。 时岁不由哼了一声,他抽回自己的手,不让萧寂野碰。 我没有骗岁岁,离开前一晚上我的腿还无法站立,翌日一早能站起来时,岁岁睡得正香,我便没和你说。时岁不让碰,萧寂野也不恼,他语气认真道。 时岁闻言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小肚鸡肠,他呐呐地开口道:是这样啊。 时岁心中那个小小的结就这么被打开了,他决定原谅萧寂野了,于是乎便要伸手环住萧寂野的脖颈。 可就在他伸手之际,身体突然碰到萧寂野身上一处不可名状之物。 意识到那是什么时,时岁脸一下变得通红。 但他还是压下心中羞意,抱住了萧寂野,在他耳边轻声道:阿野,我喜欢你,没有纸片人,只有你。 回应他的是萧寂野收紧的怀抱。 良久之后,萧寂野勾了勾唇角道:岁岁,不管你是谁,我只心悦你。 时岁闻言身体微微一颤,而后更加用力地环抱住萧寂野。 - 又过了几天,马车行驶到了离大楚边关不远的临壁城,在路过临壁城的一处村庄时,马车突然被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拦住了去路。 马车停下来后,那个男孩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低着头哭喊道:好心人,求你们救救我的亲人吧,他们全都染了病,快死了,求你们救救他们,求求你们了...... 第30章 疫病 岁岁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 小男孩还在不断地磕着头,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辆从南边行驶过来的马车上。 时岁正坐在马车上听萧寂野给他念书,他听到男孩发出的声响,忙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当他看到小男孩以头抢地的动作时, 再按捺不住,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他快步走到小男孩面前, 轻轻扶起男孩道:别哭, 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那小男孩从未听过如此软糯的声音,他止住哭声, 愣愣地抬起头看向面前的时岁,嘴巴半张着,一时间话都要说不出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时岁见小男孩不说话, 很有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小男孩这才回过神, 他咽了咽口水道:公子, 我的亲人还有村子里的很多人都染了病,他们快死了, 可是却没有人给他们治病。 时岁闻言皱了皱眉道:村子里的郎中呢? 我们村只有一个郎中,可他被村中里正请了过去,我们已经有好几日没见着他了。小男孩回答道。 里正?时岁重复了一遍。 小男孩点了点头道:里正的小儿子也染了病, 郎中就是被里正请去给他的儿子治病的。 时岁朝道路一旁的山石看过去, 那上面写着玉河二字, 这个村庄应该就叫玉河村。 玉河村。 时岁对于这个名字隐约有些熟悉,书里写过村里人患疫病的事情,但是个中情节描述并不详细, 最后只提过是萧寂野带着手下人为村里人治了病。 玉河村的四周布满了连绵的高山, 从这里看,根本看不清楚村子里的状况。 时岁想起昨日在临壁城的时候,正好赶上临壁城一年一度的大集会, 听说临壁太守还专门请了戏班子庆贺这次的集会。 临壁城内热热闹闹,人头攒动,玉河村却面临着病死人的局面。 时岁心中突然觉得很不舒服,可他此时却管不了那么多,当下救人最重要,于是他低下头对小男孩道:可以带哥哥去看看你的亲人吗? 嗯,我这就带公子前往。小男孩没想到时岁会从马车上下来,更没想到他会同意去村子里,不管他能不能治病救人,至少让玉河村里的人有了一点希望。 小男孩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走在前头带路。 时岁直起身看向站在他身旁的萧寂野,想询问可以吗的话语还没说出来,就听萧寂野道:岁岁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 萧寂野的语气坚定,似乎时岁做什么他都会给人兜底。 感受到萧寂野眸中信任的时岁突然心中突然生出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着他往前行进。 自打穿到书里,时岁似乎就没有真正做过自己想做的事情,古代时光漫长,他不可能整日围着萧寂野转,合该找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去做。 好。时岁重重地点了下头,跟着小男孩往前走。 夫人,请留步。时岁还未走远,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宋正昆的声音。 时岁停下脚步转过头,就见宋正昆拿着一个类似现代口罩一样的东西递给他,夫人,我觉得这玉河村的人应该是染上了瘟疫,为了安全,您把这个面罩带上吧。 瘟疫其实就是传染病,时岁经历过,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但是他却没有丝毫犹豫,接过宋正昆手中的面罩带了在脸上。 玉河村三面环山,仅有的出口也只是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路。 小男孩带着时岁他们一出现在羊肠小路的路口,就听见一道气急败坏的男声道:玉巴,你小子竟是敢跑出去,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第55章 接着就有一人从一旁的树根后窜出来跑到那个叫玉巴小男孩的面前,他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就要往人身上打。 玉巴见状立马躲开,那人正要变换方向打过去,只听时岁一声呵斥住手,那人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那人余光看见时岁不由嗤得一声道:哪里来的小白脸,竟然敢坏爷爷的好事,爷爷连你一块打。 话一说完就挥动手中的木棍朝时岁打去,可他还未靠近就被萧寂野一脚踹到他方才躲着的树根上,站都站不起来。 萧寂野身后闻桥的腿才伸出去一半,就见那人已经飞了出去,他和站在他身边的宋正昆对视一眼,瞬间明白彼此眼中的意思。 果然遇到夫人被欺负的事情,将军都忍不了一点。 路口另一边原本藏匿起来的人见自己的同伴被一脚踹飞,本想悄摸摸逃走,却被闻桥及时发现压到了时岁和萧寂野的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时岁冷眼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那人虽然被压着却一句话不说,玉巴从一旁窜出来道:他们是临壁太守吴绰派来的,他们不让我们村里人出去,说是怕我们把病传给村外的人,我是趁着他们不注意才偷偷跑出去的。 呸,你放屁,吴太守怎么可能知道玉河村的事情,本来就是你们村子里的人做了坏事,遭了天谴,才会染上重病,你们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村子里,省的出去祸害别人。那人朝玉巴啐了一口道。 吴太守分明知道,他就是想让玉河村的人都死光了。玉巴不服道。 那人听到玉巴的话,挣扎着要起身打人,被闻桥一把按住,老实点。 临壁城太守果然知道玉河村的事,时岁眉头微蹙,他知道古代有些官员尸位素餐,不尽职守,没想到就连这随时要出人命的瘟疫都不管。 不仅如此,还派专人前来把手,就怕得了瘟疫的人跑出去。 这是要让玉河村的人自生自灭! 被闻桥压着的人看向面前身着锦衣的时岁和萧寂野,不禁扬起讨好的笑容道:二位公子应该是外乡人吧,你们千万不能被玉巴这小子骗了,一旦你们进...... 那人话还没说完,时岁便懒得听了,他皱了皱眉,说了声好吵就绕开了那人走到玉巴,他对玉巴面前道:玉巴,我们进去。 玉巴闻言忙带着人往村子里去。 还未等他们进入村子里,就听到身后传来连连的惨叫声。 - 等他们进入村子,提前做好心准备的时岁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村子里到处躺着人,他们脸色苍白,明显是病痛缠了很久。 除下躺在地上的人,还有一些人跪坐在他们身边,手中拿着碗,看样子是在给生病的人喂吃的。 他们怎么都睡在外面?时岁有些不解。 玉巴解释道:村里的巫师说我们得的这病是遭了天谴,必须整日躺在外面受日光曝晒和月光洗礼才能好。 胡闹。时岁轻斥一声道。 久未有人到访的玉河村突然来了几个外来客,还有时岁那声呵斥,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 他们纷纷往村口的方向看过去,其中一个身着奇怪服饰的人脸色不善地走过来问玉巴道:他们是谁? 玉巴先给时岁说介绍来人的巫师身份,而后才高兴地对来人道:巫师伯伯,他们是我请来救大家的人,村里人有救了。 相比起玉巴的高兴,这个玉河村的巫师却一脸阴云密布,他冷声对玉巴道: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这是天谴,你把外面人带进来,是想让我们玉河村受到更大的天谴吗? 一股封建愚昧的气息扑面而来,时岁有些无奈,他张了张嘴道巫师先生,您误会了,他们应该只是染了疫病,若是能找到合适的治疗办法,定会好起来的。 那巫师自然不可能轻易相信时岁的话,他轻蔑地看了眼时岁道:无知小儿,你懂什么,若是医治不好,你负得起责任吗? 时岁原本想说玉巴一个六七岁的小孩都比你懂,可话到嘴边却没说出来,他实在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这无意义的争吵上。 于是,他便看着那巫师道:巫师先生,我听玉巴说,他的很多亲人一个月前就染了病,过了这么多时日都没有好转,何不让我们试一试? 巫师还想再说什么,可耳边却传来患病之人痛苦的呻.吟声,他闭了闭眼没再说话。 时岁的行动很快,他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患病的人和没患病的隔离开来,然后就是请宋正昆为患病之人诊断病情。 他们果真是染了疫病。 知道病因,便好医治。 等把所有村民安顿好后,宋正昆便开始专心研究疫病的特效药。 时岁虽然懂一点医学知识,却不是专业的,是以他便乖乖地跟在宋正昆的身后给他打下手。 正当众人紧锣密鼓研制特效药时,一个身着铠甲的人出现在萧寂野的面前,将军,北狄人暗中偷袭我军营地,我军损失惨重,还请将军前往营地,为死去的将士报仇雪恨。 那人的森*晚*整*铠甲上还残留着血迹,他跪在萧寂野的面前,语气中满是愤恨。 第56章 时岁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直起身看过去,正对上萧寂野回望过来的双眸。 第31章 离别 岁岁,等我回来。 萧寂野与时岁遥遥相望, 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时岁叹息一声,接着他走到萧寂野的面前神色轻松道:将军, 前方战事要紧,你去吧, 这里有我和宋大夫, 不会有事的。 萧寂野静静地凝视着时岁,没有作声, 良久之后,他伸手拂开时岁额前散落的碎发温声道:岁岁,等我回来。 时岁方才说那番话时就是在故作轻松, 如今听了萧寂野的话突然有些鼻酸, 但是他知道家国情怀远比儿女情长重要, 所以他忍住了心中的酸涩,对着萧寂野道:好。 除了宋正昆以外, 萧寂野又留下了程添保护时岁的安全,时岁本不愿让程添留下,毕竟战场残酷, 边关十八卫又都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缺少一个都是萧寂野的损失。 但是萧寂野态度强硬, 时岁便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在萧寂野准备离开玉河村之时,听到了身后时岁发出的声音, 阿野。 萧寂野勒住手中缰绳, 他转过头,只见原本还在原地站着的时岁朝他飞奔过来。 飞吹起他身后的头发,在空中留下一道优美的弧度。 时岁很快来到萧寂野的身边, 他伸手拉住萧寂野胸前的衣襟,把人往下拽。 坐在马车上的萧寂野配合着时岁的动作弯下了腰,时岁看着近在咫尺的萧寂野,忽然踮起脚尖,隔着面罩吻上了萧寂野的唇。 只一下,时岁就松开了,他亲完后看都没敢再看萧寂野一眼,赶紧跑了回去。 时岁心怦怦跳了几下,他的脸颊微微发热,不用想也知道面罩下的脸一定变得通红。 离别的苦似是被这一亲吻消除了一般,萧寂野原本染着寒霜的眉眼在那一刻消融,他直起身扬起马鞭,如剑般出鞘而去。 玉河村这次疫病很是棘手,宋正昆研究了三日都没有把特效药研制出来。 特效药没有研制出来,宋正昆也没有合眼睡觉,连带着时岁都没怎么休息。 萧寂野走了三日,前线也没传来消息,时岁知道此次的仗很难打,书里也写过萧寂野最终胜利了,可时岁还是担心剧情发生变化,他怕萧寂野受伤。 所以时岁很急切地想把治病的特效药研制出来,这样他就可以前往前线寻找萧寂野了。 好在三日后,宋正昆研制出了特效药。 但是特效药一出,也得有人试药,不然不知道药的效果。 因为受病痛折磨,玉河村很多村民愿意试药,但是只能选其中一人。 玉河村里正一听说特效药研制出来了,立马找到宋正昆,希望能把药给他的儿子用。 这药的效果如今谁也不知道,如果您的儿子想用,就必须接受可能发生的一切结果。时岁看着这几日从未出现过的里正淡声道。 里正听到时岁的话时神色一怔,片刻之后他朝宋正昆伸手道:没事,药在哪,快给我。 时岁对这个玉河村里正很没好感,他在玉河村出现疫病的时候,把全村唯一的郎中叫到家中给自己的儿子治病,而对玉河村里的其他人置之不。 如今特效药出来,他却第一个跑出来想要用这药,真是妄为一个村的里正。 书里有说过宋正昆第一次尝试就做出了治疗玉河村疫病的特效药,时岁方才那么说就是为了吓唬里正。 没想到里正却毫不在意。 宋正昆拿着药有些犹豫,他看了眼时岁,时岁转过头来对他道:宋大夫,你给他吧。 宋正昆点了点头,把研制出的药丸给了那里正。 里正接过药丸欢天喜地地给自己的儿子送过去。 宋正昆很关心药的效果,便跟着走了过去。 时岁知道那药肯定没问题,便没跟过去,而是往玉巴在的方向走去。 玉巴作为全家唯一没有感染疫病的人,此刻正在一处空地上无聊地玩着泥土。 他见时岁过来,忙站起身一蹦一跳地走过去,公子。 时岁应了声,他扬起笑容对玉巴道:宋大夫已经把治疗疫病的药医治出来,等里正的儿子试过药,就可以给你的亲人治病了。 真的吗?玉巴眼神一亮,他立马开口道:太好了,我的亲人终于有救了。 玉巴的欢呼声响彻在时岁的耳边,他目光柔和地看向玉巴,心中是难以言喻的高兴。 就这么和玉巴一块待了会,程添突然出现在时岁的面前,他脸上带着焦急。 时岁见状连忙问,怎么了? 夫人,出事了,里正儿子吃了正昆研制的药突然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您快过去看看吧。程添急切道。 时岁闻言呼吸一滞,他稳了稳心神对程添道:别急,我现在过去。 程添看着时是个大老粗,从前做的都是在军营立带兵打仗的活,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一时有些慌张,但是他看着时岁脸上镇定自若的表情时,心中突然感觉安定了许多。 第57章 等时岁赶到里正家中时,里正的儿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 而玉河村里正的夫人此刻正哭嚎着对宋正昆道:你给我儿吃的是什么药?为何他吃完之后竟变成了这样,我看你们就是故意来玉河村捣乱,呜呜呜,我儿,你的命好苦啊...... 里正站在一旁虽未说话,却也是一副责备的神情。 里正夫人,方才在外头我们已经和里正大人说过这只是试药,要承受一切可能发生的后果,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看看令郎的情况。时岁向前走了两步语气认真道。 背对着时岁站立的里正听到这话时,身体僵了一下,他慌忙转过头对时岁道:什么试药,我没听说过,我儿子变成这样,就是被你们的药害得。 里正说这话时,眼珠子来回转动,显然是心中有鬼。 时岁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里正心虚的眼神轻笑道:里正大人,不管怎样,还是先救令郎的性命要紧。 你们别碰我儿子,他被你们害得还不够惨吗,你们还想拿他干什么?里正没说话,倒是里正夫人突然发出尖锐的喊叫声。 她张开手臂挡在床榻前,不让人靠近。 时岁见状并没有与她多说什么,而是转头对程添道:程添大哥,麻烦你了。 程添想起时岁路上对他说的话,他点了点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里正和他的夫人抓在了一起。 第32章 假死 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宋正昆见状瞬间明白时岁的意思, 他走到床榻边,给躺着的人把脉。 里正和里正夫人见自己被抓着便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着。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 宋正昆松开把脉的手,走到时岁身边耳语道:夫人, 他这是中了一种叫回身的假死药。 书里曾介绍过回身, 说它是很多江湖人士为躲避仇家用的假死药。 可此药价值昂贵,一般人用不起。 时岁明白了这是有人故意在其中捣乱, 而且看里正及夫人的表现,明显知道其中的情况。 里正大人,你们为人父母, 竟然做出如此伤害自己儿子的事情, 难道不会觉得羞愧吗?时岁淡淡地瞥了一眼里正道。 里正听到时岁的话, 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他颤颤巍巍地指着时岁, 生气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明明是你们的药害了我的儿子,还在这里诬陷我们, 你好大的胆子。 此时的巫师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首先看了眼床榻上的人, 而后才转过头对里正道:我跟你们说过什么,我说他们来玉河村就没安好心,如今害死你们的儿子, 就应该让他们偿命。 巫师话音刚落, 他家门口便密密麻麻站满了人,都是些没有感染疫病的人,他们站在门口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对着时岁他们喊道: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 他们的争吵声传进时岁的耳朵里,时岁只觉耳膜生疼,现在这情况已经显而易见了,应该就是里正伙同巫师故意栽赃陷害他们。 时岁内心突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不知道里正和巫师是源于什么目的要做出这种事,但他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绝对没有想要救助患有疫病的玉河村村民。 可这事关人命的大事,时岁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 他清了清嗓子对门口的村民道:大家请听我说,我们既然来到玉河村,就是为了治疗这里的疫病,所以我们绝不可能会做出故意杀人这样伤天害的事情,我们研制出特效药时,说过需要有人试药,产生的后果也需要试药人一并承担。 时岁顿了顿,又道:里正大人救儿心切,我很解,他试药前我已经和他讲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他一口答应,如今发生这种事,里正大人应承担责任,况且方才宋大夫为里正大人的儿子把过脉,说他是中了一种叫回身的假死药。如果里正大人和各位信得过我,就让他服下解药,若是发生一切问题,全由我来承担。 时岁的一番话下来,门口站着的众人愣了愣,他们将信将疑地看着时岁,没再说话。 他们原本就是想要救自己亲人的性命,是巫师大人告诉他们说宋大夫研制出来的特效药把里正大人的儿子害死了,他们才会一起到这里说些杀人偿命的话。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说了声时公子,我相信你们,接着就有其他人附和着。 时岁朝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人看过去,是两日前他帮助过的人,时岁朝那人看过去,向他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 里正见门口众人被时岁的一番话说得住了嘴,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的神情,他朝巫师的方向看去,示意他说些什么。 巫师似乎也没想到时岁竟三言两语就唬住了玉河村的村民们,他在心里狠狠地啐了一口,而后道:我看你们就是庸医,没法治疗疫病,只会在这里妖言惑众,如今我们也不和你追究你们杀了里正儿子的罪责,你们走吧,玉河村不欢迎你们。 第58章 他原本是想取了时岁和另外两人的性命,可眼看事情败露,只能让他们滚出玉河村。 巫师话一出口,时岁就知道他心虚了,他勾了勾唇角,淡淡地瞥向巫师道:到底是谁在妖言惑众,巫师大人心中自然比谁都清楚,至于我们是走是留,恐怕轮不到您费心了。 他的话说得并不重,但是语气中却给人满满的压迫感,他轻轻一挑眉尖,继续道:玉河村的疫病一日不除,我们便不回离开。 后面这句话不是对着巫师说得,而是对着站在门口的玉河村一众村民说得,他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站着的众人似乎都被他感染了一般纷纷点头。 时岁身后的巫师面色狰狞,他咬牙切齿地看向时岁,似乎要把牙咬碎了一样。 原本村民们最听他的话,如今却对一个外人言听计从,这怎能不叫他气愤,他跳出来气急败坏地对着站着的众人道:你们竟然相信一个外来之人,他现在害死了里正的儿子,你们就不怕他以后害死你们的亲人吗? 众人闻言脸上纷纷漏出犹豫的神情,他们从前确实对巫师言听计从,但是这病在玉河村一月有余,照巫师的话来说是因为他们遭了天谴,可他们赎了一个月的罪,患病之人却毫无起色,不禁让他们对巫师产生了怀疑。 不过巫师方才说的话却并不是全无道,里正的儿子此刻正躺在床榻上,若他真的是因为试药而死,他们由能相信时岁他们吗? 时岁看出了村民脸上的顾虑,他转过身看了眼宋正昆,宋正昆朝他点了下头,时岁心中便有了把握,他走到仍被程添控制住的里正面前道:里正大人,您恐怕还有一件事并不清楚,像回身这样的假死药,只能支撑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一到,若是不能及时给他服下解药,他必然会七窍流血而亡,您确定不救他吗? 你说什么?里正听了时岁的话一脸震惊,他看向巫师,眼眸中满是质问,就差开口问他为何不是先告知此种情况。 巫师也被时岁说懵了,他抬头看向时岁,正好瞧见时岁眼眸中明晃晃的狡黠。 他瞬间明白时岁是故意这么说的。 但是他此刻无暇与时岁争辩,而是急于安抚里正的情绪,不可能,那假死药服下去之后,只要在十二个时辰内服下解药就会没事,你大开放心。 听了巫师的话,时岁不由轻笑一声道:这么说来,你们这是承认给他吃了假死药了? 第33章 长史 你们当中谁是时岁? 巫师这才意识到自己话中的漏洞, 他看着时岁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各位,给里正儿子服用假死药的就是这位巫师大人,他是何居心, 我不知道,但是他以此为由说我们研制的特效药有问题, 就是要致大家的疫病与不顾, 这样的人还适合待在玉河村吗? 时岁见巫师脸上心虚的神情就知道他被自己说到了痛处,于是他转过头对门口站着的众人道。 门口站立的众人中有一人听了时岁的话后道:你说的有道, 他不想办法治疗疫病,却有功夫在这里玩这种把戏,就应该滚出玉河村。 巫师滚出玉河村。 巫师滚出玉河村。 ...... 门外的声音此起彼伏, 时岁满意地勾起唇角, 他望向巫师, 做了个请自便的收拾。 那巫师别无他法,在众人鄙视的目光中灰溜溜地跑了。 巫师走后, 时岁把目光移向还被程添控制住的里正,他让程添松开对里正的束缚,而后对他道:里正大人, 还想让自己的儿子活命吗? 想, 求公子把解药给我吧。里正没想到巫师三言两语就打发掉了巫师, 他没了倚仗,一把跪倒在时岁的面前道。 时岁没有立即让宋正昆把解药拿出来,而是眯了眯眼睛对里正道:说, 究竟是何人指使你们做的? 是巫师, 他说自从你来了这里,村子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对你的命令唯命是从,从前村民都是听的, 他心中气愤,于是出此计谋,就是为了把你们赶出玉河村。里正如今已经顾不了他和巫师的承诺了,他只想赶紧救自己的儿子,因此把他们如何策划此事的过程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时岁听完心中久久不能平息,他来到玉河村只是为了帮助村民摆脱疫病的纠缠,可他却因此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那萧寂野呢,书中虽然没有详尽描写过他在玉河村的事情,但是他肯定也受到过村民的误解。 想到这里,时岁不由又想起书里萧寂野领兵在边关保卫家国,可是远在北都城的当圣上却无时无刻不想着把他杀了,他们兢兢业业守护一方的百姓,却被上位者看得一文不值。 玉河村的巫师也好,大楚王朝的圣上也罢,他们眼中没有百姓,只有权利。 为了权利他们不惜伤害百姓的性命,也要达成自己的目的。 时岁感觉一阵心凉,他一直刻意忽略过去的事情现在赤裸裸地摆在了他的面前,一个小小的玉河村如此,其他地方的官员是否能够善待自己治下的百姓呢? 就拿玉河村来说,疫病发生了这么长时间,临壁太守却一次没来看过,反而是拍了两个草包前来看守。 第59章 全村上上下下这么多条人命竟被太守如此对待,这太守当真是该死。 时岁突然间很想念萧寂野,也不知道他在前线如何了。 时岁想得正出神,里正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公子,求你了,赶紧把解药给我吧。 搞清楚是谁在其中搞鬼,就没有必要在为难里正了,他让宋正昆把解药给了里正。 里正喂他儿子吃下解药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的儿子就在昏迷中清醒过来。 由于之前他吃过特效药的缘故,他身上因为疫病出现的状况全部都消失不见了,看着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这意味着宋正昆研制出来的特效药对疫病很有效果。 里正见他家儿子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给时岁道歉。 在还没进玉河村前,玉巴和他讲过疫病发生,全村唯一的郎中被里正请了过去时,时岁就知道了里正自私自利的性格,所以时岁并没有过多地睬道歉的里正。 而门口围着的众人见里正儿子服药后恢复得和正常人一样时,全部都欢呼雀跃起来,他们纷纷让时岁把药给他们,回家给自己患病的家人服下。 因为要试药,宋正昆只做了一颗特效药,不过他已经把药方记了下来,只要按照上边的指示配药熬药,就能得到同样的特效药。 时岁原本想把药方发给患病的人家,但由于玉河村大多数人家都很贫困,没有药材和专门熬药的锅炉,时岁便决定和宋正昆一块熬药。 宋正昆自是没有意见,可正当他们快要把药熬出来时,玉河村的村口突然驶来了一架马车。 马车周围跟着四个随从。 他们架着马直直地驶入玉河村停在了时岁面前。 其中一个随从毕恭毕敬地掀开马车的车帘,而后一个挺着大肚子的男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他的脸上左三层右三层绕着厚厚一层绢帛,生怕被疫病传染了一般。 你们当中谁是时岁?那男子打量了一周人,而后清了清嗓子道。 时岁闻言停下手中动作,他直起身对着那人道:是我,找我什么事? 时岁话音刚落,男子身边的一个随从就气势汹汹道:大胆,见了长史大人还不下跪。 那个被唤作长史的男子斜睨着时岁,似乎是在等着时岁给他下跪。 时岁用干净的绢帛擦了擦手,然后走到长史的面前微微鞠了躬道:不知长史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长史被时岁没有给他下跪而是只鞠了躬弄得很是不满,但是他今天来是为了完成太守交代给他的任务,他不敢耽搁,便暗暗记下要在因为给时岁算这边账。 有人举报你们私制假药,如今经我查实情况属实,现你们被逮捕了,跟本官都一趟吧。长史瞥了一旁正在股股冒烟的锅炉轻蔑道。 时岁神色一凛,这个长史连查都没查就说他们是在研制假药,分明就是故意开找茬的,他闭了闭眼语气镇定道:长史大人,您有何证据证明我们研制的是假药? 怎么,本官一个长史拿人还需要证据吗?那长史没料到时岁竟然敢和他叫板,语气不善道:来人,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那长史话音一落,村口突然涌出一列手持刀剑的官兵,瞬间把时岁他们团团围住。 本将军看谁敢! 第34章 撒娇! 没有,岁岁要不要摸摸。 冷冽中带着漫不经心的声音从村口处传来, 伴随着的还有马蹄踏地的声音。 时岁率先朝声音处看去,只见他日思慕想的人此刻正威风凛凛地坐在高头大马上,身后是整齐划一托着将士的一批批战马。 阿野。时岁朝萧寂野的方向轻唤一声。 他的声音很小, 但是萧寂野像是听见了一般,骑着马来到时岁的跟前。 萧寂野似乎刚从战场上下来, 他身上的铠甲还粘着血迹, 散发出阵阵血腥味。 他的靠近让长史及他带过来的侍卫纷纷后退,他们惊惧地看着萧寂野, 不敢再轻举妄动。 时岁怔怔地看着从马上下来的萧寂野,等萧寂野说出那句岁岁,我来了的时候, 时岁再也按捺不住心情, 一把抱住了萧寂野。 萧寂野身上的铠甲硌的时岁生疼, 但时岁却没有放手,反而是越抱越紧。 连人来制药的辛苦和被人欺负的委屈在这一瞬间全部爆发出来, 时岁忍了又忍,才没落下泪。 他们抱了好一会都没分开,一旁的长史很是着急, 他挺着个肚子指着时岁对他手下的人道:快把他给本官抓起来, 太守怪罪下来你们担当得起吗? 长史一个怒吼, 那些看愣住的人才反应过来要去拿人。 可还没等他们近了时岁的身,他们的脖颈处便架上了长枪。 似乎只等他往前一步,就要刺穿他们的喉咙。 他们动都动弹不了, 只能无助地看向长史。 那长史被吓了一跳, 但他还是故作镇定地指着一圈骑在战马上的将士道:本官乃一州长史,你们见了本官竟然不下马...... 长史话还未说完,就被一枪架住了脖子。 第60章 那长史再不敢说出一句话来, 他哆嗦着身体,早没来方才的趾高气昂。 阿野,你有没有受伤?时岁和萧寂野抱了一会,才想起来问人这个。 萧寂野埋首在时岁的颈间轻笑道:没有,岁岁要不要摸摸。 这话说得实在没个正经,幸好萧寂野的声音不大,周围没人听见,不然多不好意思。 将军出去一趟真是学坏了,时岁顿了顿终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他松开萧寂野,真的伸出手在他身上摸了起来。 可是有铠甲挡着根本摸不到什么东西,时岁不自觉地撇了撇嘴,萧寂野失笑地握住时岁的手道:真的没有受伤。 嗯。时岁也不是不信萧寂野的话,只是故意顺着他方才的话动了手。 两人原本还想继续温存,奈何还有讨人厌的长史在。 萧寂野的视线偏向那个从方才被架着脖子就开始瑟瑟发抖的长史道:这位长史大人,还有事吗? 没......没了。那长史哪还敢说有事,丝毫不把他这个长史放在眼里,还身着铠甲的人定是在边关浴血奋战的将军。 他怎么敢惹。 那你可以滚了。萧寂野淡声道。 那长史闻言赶紧屁滚尿流地跑了,连马车都没敢坐。 看着落荒而逃的长史,时岁不由在心中嗤笑,这些所谓的父母官遇到比他们厉害的人就卑躬屈膝,对待自己辖区里的百姓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当真是恶心。 萧寂野在战场上杀了三天敌,才把北狄人打回他们的营地。 连着三天,萧寂野不眠不休,打了胜仗后,萧寂野心中放不下时岁,便快马加鞭地赶回玉河村。 到了玉河村,看见村口守着的侍卫,萧寂野便知道时岁遇到了麻烦。 等他拧着眉从村口走近玉河村时,正好听到时岁不卑不亢的话语。 那一刻,他便知道他的岁岁有在认真保护自己,但是哪里都有仗势欺人的狗官,萧寂野怎么能容忍那狗官欺负他的岁岁。 长史走后,时岁只觉肩头一重,侧头看去,萧寂野又把他揽在怀里。 好啦,这么多人看着呢。时岁瞥了眼周围眼观鼻,鼻观口的一众人,他对着萧寂野小声道,怎料耳边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时岁一愣,他转过头,就看见萧寂野闭着双眼靠在他的肩膀上。 怎么了?时岁心下一急,他轻轻推了下萧寂野,却被人抱得更紧。 萧寂野并没有睁开眼睛,他在时岁耳边低语,别动,岁岁,让我抱抱。 没事的夫人,将军只是太累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时岁才放下悬着的心。 时岁半拉半拽着萧寂野的手,把人哄到了自己在玉河村的住所。 等时岁把萧寂野安顿在床榻上,正准备起身时,萧寂野就一把搂住了时岁的身体,说什么也不让他离开。 时岁被一把拽到萧寂野的胸膛上,他听着耳边传来的有力心跳声,语气不自觉地柔和起来,乖哦,你先睡吧,治疗疫病的特效药还没做完,我得去帮忙熬药。 岁岁,你陪陪我。萧寂野似乎是累极了,他没有睁眼,而是轻声呢喃道:有边关十八卫他们,岁岁不用担心。 时岁这才想起萧寂野带过来的一群,细细想来,他们应该够用了。 面对撒娇的萧寂野,时岁的自制力约等于零,他趴在萧寂野的胸口上没再起身,也没再说话。 空气变得极为安静,连着几日也没休息好的时岁很快便睡了过去。 - 睡梦中,时岁只觉得嘴唇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痒痒的,他想伸手去挠,可是却被人一把抓住,他蹙了蹙眉,唇上传来隐隐湿意,时岁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阿野又在亲他。 时岁张开唇慢慢地回应着,细软的舌尖刚触及到萧寂野的唇,就被含了过去。 萧寂野大力吸吮着时岁的唇,时岁快要承受不住之时,突然睁开了双眼,发现这不是梦。 他此刻已经躺在了床上,萧寂野压着他,不住地缠吻他的唇舌,时岁勾唇微微一笑,抱住了萧寂野的脖颈。 时公子,多亏你们研制的解药,我的亲人们都活过来了。一道稚嫩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时岁身形一顿,他猛地睁大眼睛,忙要推开身上的人。 第35章 边关 他们真的没事了? 玉巴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他以为之前在外面身着铠甲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压在时岁的身上是在欺负他。 小小的脸立刻皱了起来,他快步冲到床榻前,要把萧寂野从时岁的身上推下去。 时岁想让玉巴出去的话还未说出口, 人已经窜到了他们的身边。 稚嫩的手根本就推不动萧寂野,而此刻的萧寂野正支着头欣赏时岁羞红的脸。 一直等玉巴憋红了脸, 萧寂野都没有动弹, 还是时岁佯装生气,萧寂野才从床榻上起身下来。 时岁见萧寂野下去, 忙直起身了一下胸口的衣服,把玉巴拉了过来道:他们真的没事了? 第61章 玉巴见萧寂野起身不满地朝他瞪了一眼后才扬起笑容对时岁道:是的,他们服了时公子和宋大夫熬的药, 身体已经不发热了, 时公子, 你快出来看一眼吧。 玉巴觉着有必要把时岁从房间里拉出去,不然又要被萧寂野欺负, 他身体小又打不过他,还不如带着时公子跑路。 欸......时岁还不及反应,就被玉巴拽着往外跑, 走前他朝萧寂野的方向看去, 只见他正挑眉看向, 眼神中带着丝......欲求不满。 萧寂野的视线太过滚烫,时岁不自在地转过身,他突然有点谢谢玉巴进来了, 至少让他躲过了一劫。 不过,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些失落。 可时岁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玉巴拽了出去。 屋外,密密麻麻站满了, 除了那些刚服过药身体还未恢复的人,其他的村民似乎都来了。 他们见时岁出来,纷纷跪在地上,感谢时岁的大恩大德。 时岁那见过这种阵仗,他忙跪在地上的人起来,可他们全部都一动不动,仿佛唯有这样才能感激时岁所做的一切。 大家都快起来吧,我觉得能战胜此次疫病还是要靠大家,是你们配合隔离才会阻止疫病继续蔓延,是你们相信我和宋大夫,才能研制出对付疫病的特效药,也是因为大家不畏病痛,勇于战胜自己,才能战神疫病。 时岁静静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百姓,胸腔中充盈着为人民服务后的满足感,他张了张嘴说出了他内心深处最想说的话。 玉河村的百姓从前从未听过类似的话,他们在里正和巫师的带领下觉得他们拥有的一切全部都是上天的施舍,如果他们犯了错,就会受到上天的惩罚。 从来没有意识觉得自己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战胜突如其来的灾难。 他们的思想太过愚昧了。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说了一声好,其他人纷纷鼓起掌来。 - 时岁和萧寂野他们在玉河村留了三日,等玉河村所有患了疫病的人全都好了,他们才离开。 玉河村的事情解决了,他们还有更大的事情要去解决。 北狄上一次被萧寂野带领的大军打退后,不甘失败,正在大楚与北狄的交界处训练将士,只等有朝一日卷土重来。森*晚*整* 时岁知道北狄始终中悬在大楚王朝边关百姓心中的一把刀,如果不把他们完全打服,他们不会收手,还会时不时地骚扰边关百姓。 而北狄人奸诈狡猾,之前在被萧寂野打败后明明与大楚签订了不再来犯的协议,可在他们的新王登基后,却撕废了协议,带了大军偷袭大楚军营。 这些事情有些是时岁从书上看来的,还有一些是萧寂野说给他听的。 在听到萧寂野说上次北狄偷袭大楚军营致大楚战士损失上百人时,时岁不由捏紧拳头,义愤填膺道:他们太不守承诺了,就该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 萧寂野闻言,轻轻握住时岁攥紧的拳头,他勾起唇角对时岁道:为夫前几日打的他们退到关外,让他们损失了三千将士。 那他们还会来吗?其实时岁心中清楚,北狄人还会卷土重来,但他却还是希望从萧寂野的嘴中听到不一样的回答。 会。萧寂野轻轻地吐出一个字来。 时岁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无力感,两方开展最先受到伤害的人就是老百姓。 他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但是奈何北狄欺人太甚,他们只有反击。 到了边关营地,时岁跟着萧寂野去了主帐。 时岁没有以将军夫人的身份出现在营地里,而是作为萧寂野的侍从在主帐中侍候。 整个边关营地,只有边关十八卫知道时岁的真实身份,其他边关将士对萧寂野身边突然出现的侍从很是好奇。 毕竟从前萧寂野的身边可是从来没有过侍候的人。 但是他们都近不了主帐的身,自然就不知道时岁的来历。 久而久之,众将士就忘了萧寂野身边有这么一号人。 北狄刚被萧寂野带兵打退,并没有立即来犯的样子。 但是萧寂野每日都会和边关十八卫带领众将士操练。 毕竟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只有平时下功夫,才能在战场上立于不败之地。 萧寂野在边关营地,作息比平日里提早了一个时辰,是以每日一早天不亮就会离开帐篷前往操练地。 时岁自从来了营地主帐,就和萧寂野住在了一起,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很不习惯,可是没想到在这里的第一晚就睡得特别香。 似乎是在玉河村累着了一样,但最开始的第一个早上,时岁被萧寂野的起床声吵醒,他在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他的额上亲了一下。 他睁开朦胧的双眼,就看见近在咫尺的萧寂野正抵着他的额头亲他的鼻尖。 怎么了?时岁嘴巴咕哝了一声。 岁岁,你继续睡,为夫去操练将士。萧寂野简单说了一句。 时岁隐隐想起昨天晚上萧寂野和他提过这件事,他低低地嗯着,说了声早点回来便翻身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时岁都处在无所事事的状态里,萧寂野几乎不让他做一点事,每日只在操练完将士后在帐篷里给时岁念些书。 第62章 时岁无事时,就会在边关所属大楚安全的范围内转悠。 又过了些时日,在一次时岁从外面回到营地时,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第36章 帝薨 阿野从今以后都有我来喜欢。 时岁眉头一皱, 他加快速度走进主帐,就发现原本除了他只有萧寂野的帐篷里来了几个人。 那几个人低着头跪在地上,而坐在主位上的萧寂野此刻的神情有些凝重。 时岁还从未在萧寂野脸上看过如此表情, 他慢慢地走到萧寂野的面前,并未靠近, 他低声问, 将军,发生了何事? 父皇, 他驾崩了。萧寂野从方才的沉思中回过神来,他看向时岁轻启唇角道。 时岁一愣,他在脑中想了一瞬。 反应过来这是萧崇死了。 时岁回想了书中的情节很是讶异, 萧崇似乎提前死了, 难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不一样的情节吗? 萧崇一死, 必然会是萧辰越继承王位。 萧辰越对萧寂野的恨可是比萧崇还有过之而不及。 他一定会想办法整治萧寂野。 如今萧寂野人远在边关,萧辰越奈何不了他, 可就会在别的地方上动手脚。 比如说粮草。 时岁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他前些日子在外面溜达可不是为了玩,而是在寻找一块适合中粮食的土地。 边关苦寒, 最适宜的就是种植小麦。 时岁原以为萧崇离驾崩还有些时日, 没想到却提前了, 那么萧辰越停了边关粮草的事情必然也会提前。 萧寂野对时岁说完那句话后就偏过了头,跪在地上的人没有萧寂野的命令也没敢起身。 时岁明白萧寂野内心的复杂,他给跪在地上的人使了个眼色, 那些人便陆陆续续地走了出去。 等帐篷里就剩下他们俩时, 时岁才走到萧寂野的身侧坐下。 他轻轻握住萧寂野的手,没有说话。 时岁在书里读到这段情节的时候就很心疼萧寂野。 良久之后,萧寂野回握住时岁的手, 岁岁,我没事。 阿野,可以给我讲讲你从前在皇宫里的事情吗?时岁盯着萧寂野的眼睛轻声道。 萧寂野神色微微一顿,过了一会,他才慢慢说起从前的事。 关于萧寂野从前的事情,书里详细说起过,时岁也非常了解,而他让萧寂野自己说出来,只是想给萧寂野找一个发泄的口子。 有些事情在心中压抑久了终究是要发泄出来的。 即便时岁对萧寂野的过去很了解,他还是认真听了萧寂野的话。 ...... 父皇他从小就不喜欢我。 说到最后,萧寂野轻轻吐出这句话。 书里看到的和听萧寂野亲口说出来感觉大不相同。 听到萧寂野这话的时岁眉尖一颤,他的心中倏地升起阵阵心疼,他伸手把萧寂野轻轻抱在怀里道:阿野从今以后都有我来喜欢。 萧寂野埋首在时岁的颈间,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对,他还有岁岁,纵使这个天下都不爱他又如何,他的岁岁会爱他。 温暖的相拥在越抱越紧中逐渐变了味,萧寂野温热的唇靠在时岁的颈间,时岁只觉得那一块像是被灼烧了一般很烫。 萧寂野嘴唇轻动,时岁像是被电了似的浑身轻轻一颤。 时岁的左颈靠近喉结那一处是他的敏感点,自从有一回萧寂野无意中擦过那一处,他的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时,萧寂野便会时不时地吻向那处。 在萧寂野反复的啄吻中,时岁慢慢动了情,他的身体逐渐发热起来。 萧寂野的身上还穿着铠甲,时岁的双手没有可抓的地方,便想着要把萧寂野身上的铠甲脱下来。 可此时的时岁脑子已经变得混沌起来,他摸索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可以把铠甲解开的地方。 时岁急得轻咬了一下萧寂野的下唇,萧寂野感觉到了时岁无处安放的手指,他微微松开自己的时岁的距离,大手一动,原本还穿在身上的铠甲已然被他甩在了一旁的木轩上。 挡在时岁胸前硬硬的东西没了以后,他的眉心瞬间舒展开来,他双手紧紧抓住萧寂野的里衣,要把人的衣服往下脱。 这一次很顺利。 嗯......顺利脱下萧寂野里衣的时岁满意地低吟一声。 ...... 外头夜色渐浓,大楚王朝边关营地的主帐里,蜡烛燃了一整夜。 如果帐篷外看守的将士离得再近一些,定然会听到里面令人面红耳赤的呻.吟声,那些声音直到后半夜才慢慢平息下来。 又过了一会,天色蒙蒙亮时,萧寂野的声音才从主帐里传来。 是要让他们送热水进去。 看守将士没有半分犹豫,立马让人送了热水来。 主帐里,后背满是红痕的萧寂野正在用浸过热水的巾帕抿着唇细细地为时岁擦身。 时岁此时已经陷入沉睡中,他的身体被萧寂野挡去了大半,隐隐露出来的颈间和锁骨处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吻.痕。 ...... 萧寂野细细地擦边了全身,他穿上里衣弯下腰轻轻吻了下时岁的额头后便要起身出去练兵,萧寂野正要转身之际,却被人拽着了衣角。 第63章 他转过头,就见时岁睁着红了眼角的双眼正看向他,萧寂野心中一阵柔软,他温声道:怎么了? 你去哪?时岁哑着声音道。 为夫去练兵,岁岁乖,先睡吧。萧寂野把时岁露在外面的手塞在被褥里。 听到萧寂野这句话的时岁备受震撼。 天亮了,他们那个了一整夜? 那个一整夜后,萧寂野还有精神去练兵? 老天爷,这可真不公平。 凭啥他现在躺在榻上一动不动,萧寂野如此的神清气爽。 时岁在羡慕嫉妒恨中睡了过去。 ...... 一国皇帝驾崩,所有民众奔丧三日,边关将士也不例外。 而得知此事的北狄王觉得这是难得攻打大楚军的时机,便立马召集人马朝大楚进军。 萧寂野早就料到北狄王军会趁此机会前来进犯,事先已让闻桥率领军队在北狄军经常攻打的天成关设下了重兵,只等北狄军来犯。 北狄王还算聪明,他没有把全部的人马都集中派去了天成关,而是自己率了一对人马去了另一处从未去过的关隘嘉士关。 第37章 胜仗 萧寂野终归不是大楚的君王 嘉士关地处险峻, 是大楚边关最易守难攻的关隘,可若是没有重兵把守,也会被攻下, 直取大楚军营。 北狄王就是在赌萧寂野不会把大楚主要兵力分派的嘉士关。 前段时间,萧寂野被大楚皇帝召回北都, 北狄王甚是欣喜, 他趁那次机会偷袭了大楚军营,没了萧寂野为统帅的大楚军果然不堪一击。 而北狄王派往北都的探子带回萧寂野双腿残废的萧寂野更是让北狄王喜上加喜, 他再一次领兵偷袭了大楚军营,打得大楚军毫无还手之力。 如此北狄王以为从此他就能破了大楚边防,从而夺得大楚边关的十六座城池。 正当北狄王准备乘胜追击的时候, 没想到萧寂野竟带兵杀了回来, 一点不像双腿残废的模样。 那次战争让北狄军损失惨重, 北狄王一怒之下杀了他派去北都的探子。 北狄王原本想蛰伏一段时间,养马备兵, 却得到大楚皇帝薨逝的消息。 大楚皇帝薨逝,全国上下都要为其奔丧,包括驻守边关的将士, 是以此次机会非常难得, 北狄王决定无论如何他都要抓住此次机会。 心中有了计划后, 北狄王迅速组成两万精兵直接前往嘉士关。 当北狄王骑着战马出现在嘉士关前方的空地上时,他看向只有零星几个将士看守的嘉士关,三角眼中散发出兴奋的精光。 他赌对了, 萧寂野果然没有在嘉士关布控。 北狄王抓紧手中弯刀, 猛然朝空中一举,发出粗犷有力的声音,将士们, 举起你们手中的弯刀,给本汗冲。 北狄军的将士们得了北狄王的命令,骑着身下战马,朝嘉士关奔腾而去。 留在原地的北狄王勾起唇角得意地看着自己架马奔腾而去的将士们,只等他们胜利杀入大楚军营。 可北狄王脸上的笑容还未达眼底时,却发现原本还没几个人的嘉士关城墙上突然涌现出密密麻麻拉着弓箭的将士。 他们迅速交替着射出手中箭羽,而冲锋在前的北狄将士们瞬间被射下了马。 北狄王这才意识到他们中了埋伏,看样子,萧寂野早就料到他会直接领兵杀向嘉士关。 狡猾的楚人!北狄王愤怒地喊出这句话他常说的话,他看着前方被突然冒出的大楚军吓得停下来的将士们,愤怒地扬了下马鞭朝前进发,别停,别停,北狄的将士们,跟我杀。 北狄王双眼赤红,他拼命地扯开嗓子朝前方的将士们大喊,那些将士听到北狄王的话菜回过神来竖起盾牌朝前奔去。 可嘉士关本就易守难攻,再加上萧寂野在这里布下了大楚大部分的兵力,北狄军的将士们此刻完全是上赶着送人头。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北狄军将士已经死了大半,他们没有北狄王的撤退命令只能往前冲。 北狄王眼见着周围的将士大多被射下马,他目眦欲裂,却毫无办法,他咬了咬牙真能冲周围大喊一声撤退。 听到北狄王这一声,周围将士才调转马头往后奔去。 可即便如此,有些北狄将士还是被一箭射死。 等北狄军撤出很远的范围后,嘉士关城墙上站着的萧寂野才淡淡道:听。 城墙上的射箭手闻言纷纷停下手中端坐,而后整齐划一地面向萧寂野站着。 继续守着。萧寂野低声吩咐一句。 将士掷地有声地喊道:是。 萧寂野望着城墙下落荒而逃的北狄将士,眼神没有丝毫温度,似乎是把底下的人都当成死物一般。 ...... 嘉士关城墙夹在落荒而逃的北狄军中的北狄王突然转头看向远处的城墙,他的视线正好对上萧寂野的视线。 那一刻北狄王在萧寂野身上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君临天下的气息。 在战马向前奔跑的颠簸中,北狄王的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个从前未曾出现过的想法,若萧寂野是大楚的君王,那么大楚将是怎样一个坚不可摧的国家? 第64章 恍惚中,北狄王似乎看到了自己向他俯首称臣的画面,不过几息间,北狄王便摒弃掉心中的想法。 萧寂野终归不是大楚的君王,他只是不受已经薨逝大楚君王宠爱的儿子,而新登基的大楚君王必然也会把他当成一枚可以利用的工具,迟早有一天他会被大楚君王像棋子一样抛弃掉。 而他北狄王这次只是失误,总有一天会带着北狄将士卷土重来,他势要打败萧寂野,为他死去的北狄将士报仇雪恨。 - 萧寂野在前线打仗,时岁也没闲着。 如今正是种植麦子的时节,所以他去了临壁城的集市上准备买些比较优质的麦种,想着办完事再去玉河村看一下玉巴。 时岁跑了好几家卖种子的商铺,才选到一家比较优质的种子铺。 时岁和老板预定了麦种后,便提前付了定金,老板承诺三日后把所有麦种都送到时岁指定的地方。 确定了麦种,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一些会种植麦子的人。 这个有一点把时岁难住了,他完全不知道古代的人才市场在哪里,也不确定是否有人才市场。 而且即使找到了人才市场,需要雇佣多少人,需要花多少钱这些都是问题。 正当时岁一筹莫展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时公子。 时岁转过身,是玉河村的玉巴。 玉巴,你怎么在这里?时岁扬起笑容问。 玉巴脆生生地回答道:我和阿娘出来买种子。 时岁朝玉巴的身侧看过去,是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中年女子。 时岁对着她微微颔首,中年女子笑着给时岁打了声招呼。 时公子,我好想您啊。玉巴见时岁和自己娘亲打过招呼以后,突然张开手臂把时岁环住。 看着只到自己腰间的玉巴,时岁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哥哥也想你了。 真的吗?玉巴抬起亮晶晶的眼睛道。 时岁点了点头道:原本便是要去看你的。 玉巴高兴地在时岁的腰间蹭了蹭。 玉河村的村民身体都好了吗?时岁这句话是问玉巴娘亲的。 玉巴娘亲脸色红润,一看就是恢复得很好,时岁问这句话,就是想知道村民们服了药后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都好了,他们都准备着去田间种麦子去呢。玉巴娘亲咧着嘴高兴地笑道:对亏了时公子,您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那日您走得急,我没来得及和您说,您今后要是有需要的地方随时找我们,整个玉河村的人都会帮您。 那就行。时岁道。 玉巴实在喜欢时岁,他好不容易见到了时岁,似乎有无数的话要讲,而玉巴无论问什么,时岁都会耐心回答。 时公子,您来临壁是有什么事情吗?玉巴此时已经松开了时岁,若不是他娘说一直抱着时公子不好,他才不会松开。 时岁浅笑着回答道:和你们一样,也是为了来买麦种子。 时公子,也需要种麦子吗?玉巴娘亲闻言一愣,而后才问道。 对。时岁点了点头,他突然想到玉巴他们应该对临壁城很熟悉,他们一定知道临壁城的人才市场在哪里。 怕玉巴他们听不懂人才市场的意思,时岁特地换成了雇佣人的地方。 这个问题玉巴不懂,他转头看向他娘,却见他娘摇了摇头道:时公子,临壁城没有这样的地方。 果然没有。 时岁一时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若是雇不到人,就不能种粮食,种不出粮食,等萧辰越断了前线粮草,边关将士必然会挨饿。 时公子要雇人吗?玉巴娘亲见时岁皱起了眉头,她不由问了句。 时岁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到这句话他随意应了声。 若是时公子不嫌弃,我们玉河村的村民可以随便时公子差遣。 第38章 麦种 最受苦的只有百姓 时岁听了玉巴娘亲的话, 神色轻缓,他在脑中想了一下,觉得这种方法不太可行。 主要现在正是种植小麦的最佳时期, 她若是把玉河村的村民都喊过去帮他劳作,必然会耽误他们今年的收成。 再者玉巴娘亲虽然愿意帮他种植小麦, 玉河村的其他村名却不一定愿意。 玉巴娘见时岁的眉心仍旧皱着, 就知道他心中必然是还有忧虑。 于是她浅笑着对时岁道:时公子,您千万不要客气, 我家那口子自从上次疫病好了之后,便被村民们拥护成了新的里正,只要我回去和他说一声, 他肯定能把全村的人都召集起来, 为时公子所用。 时岁惊讶地抬头看向玉巴娘, 他没想到玉巴父亲竟然成了新里正。 当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他笑着对玉巴娘俩说了句恭喜。 可是, 你们不是也得种植小麦吗?时岁顿了顿后才犹豫道。 原来时公子是在担心这个。玉巴娘恍然大悟,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时公子,您有所不知, 因为临壁太守, 我们玉河村分到的土地很少, 所以每到耕作时节,我们每户只需用上半日的时间就能把家里的田地耕完了。 第65章 时岁万没想到临壁城的太守不仅尸位素餐,连百姓基本收获保障的来源土地都要侵占, 当真是令人愤怒。 难道就没人管管吗? 时岁突然想到已经薨逝的萧崇, 以他在位时的朝廷风气确实没人会管这些事情,再加上临壁离北都路途遥远,天高皇帝远, 这里的官员自然就有恃无恐。 大楚国土辽阔,人口众多,临壁有这种情况发生,那么其他地方这样的事情会没有吗? 如果长此以往这样下去,那么百姓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 时岁从前未曾想过这些问题,或者说他内心曾有过这样的意识,但是到了临壁才认真思考起这样的问题。 如今大楚王朝面临内忧外患,最受苦的只有百姓。 时岁突然很想把时间快进到萧寂野领兵谋反而后登基为帝的时候,毕竟书里描写过萧寂野登基后,他治下的大楚王朝。 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时岁陷入沉思中,直到玉巴拉了拉他的衣角,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些什么。 如今想这些似乎还有些远,他现在最当务之急的就是想办法解决边关将士的粮食之危。 他想了想后对玉巴娘道:我前些日子在离临壁城西郊不远处寻得的土地是归谁所有。 时岁原本就有些奇怪,那块地看着土质不错,但却像是荒废了一般,玉河村村民没地种,完全可以种那块地,为何又会出现土地荒废的情况。 玉巴娘听到时岁的话,神情变了变,她有些不敢说,但是面对时岁,她还是咬着牙小声说道:时公子说的那块地是归临壁太守所有的,他占了好的地块,却不在上面种粮食,我们玉河村包括其他村的村民知道后都很生气,却不敢说什么,怕被太守报复。 竟是如此! 时岁捏了捏拳头,他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太守印象简直差到了极点,他究竟是如何坐上太守之位的不免让人怀疑。 时公子......是想去种那块地吗?玉巴娘看着时岁有些欲言又止道。 是。时岁并不怕那个所谓的太守,虽然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但是在古代土地只有在农民手里才能实现它最大的作用。 玉巴娘看到时岁眼神中流露出的坚定光芒,身体微微一震,心中的害怕那瞬间突然消散了许多,她对着时岁道:好,我回去就对我家那口子说,让他召集村民说这件事。 有劳夫人了。时岁没再拒绝,他朝玉巴娘颔了颔首道:你放心,到时候我会给你们发放佣钱。 玉巴娘闻言赶紧摇了摇头道:不用,不用。 如此,我可就另找他人了。时岁料到了玉巴娘会这么说,他浅笑道。 玉巴娘无法,只得答应下来。 ...... 时岁和玉巴他们分别之前约定了三日后在临壁城西郊见面。 虽然十日后才是种植小麦的最佳时间,但是西郊那片地已经荒废了一段时间,所以开始种植前必须得先把地整一整。 搞定了麦种和人后,时岁便没在临壁停留,他赶在正午前回了营地。 到了营地后,时岁发现临走前还有些空的营地此时已经回来了不少将士。 他知道这是前线的仗打完了。 时岁心中原本被强行压下去的担忧此刻完全涌现出来,他知道自己已经相信萧寂野,但还是怕他受伤。 毕竟书里虽然说萧寂野从未打过败仗,但是却受过不少次的伤。 那些伤虽不致死,却会让人难受。 时岁突然间很想去前线看看萧寂野,至少让他知道萧寂野有没有受伤。 他今早与萧寂野吻别时依稀听到他们说要去嘉士关,可是嘉士关如何走他却完全不知。 随手拉了一名将士,那将士认出了时岁,知道时岁是将军仗中贴身照顾之人,便答应带他去嘉士关。 - 嘉士关的城楼上,突然一阵狂风刮过,吹起众将士露在铠甲外面的衣角,此刻的北狄王早就领着北狄军退到他们自己的地盘,但是他们却丝毫没有动弹,依旧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若是有敌人出现,必然逃不过他们手中的箭矢。 城楼中间,萧寂野看向北狄王离去的方向,他神情坚定,眼神中透露着志在必得,总有一天他会让北狄永远消失。 那个将士带着时岁来到嘉士关后便离开了,时岁刚一靠近嘉士关便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他微微一怔,随即就知道这里死了很多人,可他内心的排斥却被相见萧寂野的心压了下去,他迫不及待地踏上城楼,正好看见了站在城楼上目视前方的萧寂野。 时岁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萧寂野,他身披铁甲,寒光逼人,如同一座山峰巍然不动。 时岁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他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见原本面向前方的人突然转过身。 第39章 胜仗 阿野,你有没有受伤? 萧寂野眼神中的寒霜在看到时岁的那一刻瞬间消融。 他定定地看着时岁, 片刻后,正要抬步朝时岁的方向走去,就见占满他眼眸的人忽而朝他跑来。 第66章 萧寂野的脸上露出笑意, 他快步向前走去,准备把人拥入怀中, 可时岁却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因奔跑的缘故, 时岁还有些气喘吁吁,他看出萧寂野想拥他入怀的动作, 可周围还有这么多将士,他才不好意思。 时岁顺顺气,而后才对萧寂野道:周围都是人 。 萧寂野原本因时岁停下来要收回去的手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 突然往前一伸, 他一把搂过时岁的身体在他的耳边低喃, 他们不会看。 萧寂野身着铠甲,是以抱着时岁的手并未使力, 时岁只要轻轻一动就能挣开,但是他却没动,而是瞥向身边一起排开整齐站立的将士们。 将士们目视前方, 没有一个人朝他们的方向看去, 时岁这才发现自己多虑了。 他转过头伸出双臂抱住萧寂野轻声道:阿野, 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怀抱着时岁的萧寂野突然感觉自己饱含暴虐的内心复归平静。 原本还能靠杀敌平复内心,但他方才并没有和北狄军正面交锋,所以导致他被北狄王激发出来的怒火无处释放。 而如今, 时岁倒是成了安抚他内心的良药。 时岁在听到萧寂野说没事时, 心中的不安终于放了下来。 二人相拥了许久,直到狂风重新席卷过来,时岁才觉得有些冷。 萧寂野感觉到了时岁身体的瑟缩, 他的双眸微不可见地暗了一下。 他松开时岁,时岁因为他要回营地,正要转身下城楼,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轻,而后发现自己被萧寂野抱在怀里。 时岁正要让萧寂野放他下来,就见萧寂野解下披风盖在他的身上,把他从头到脚包裹了起来。 披风虽然罩在了时岁的脑袋上,却并不影响他呼吸,他双臂抱着萧寂野的脖颈没再说话。 萧寂野抱着时岁稳步走下楼梯,走回营地。 明明有战马,萧寂野却没有骑,他大踏步地朝前走去,时岁身上的红色披风在风中摇曳,这种感觉真的很像年轻夫妻成婚后新郎官抱着新娘会房洞房花烛夜的模样。 时岁心中这么想着,嘴上竟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萧寂野听了这话脚步微微一顿,他低头看向如同带了盖头的时岁时,内心一片柔软,他低低笑了声道:等我们回了北都城,定会和岁岁重新举办婚礼。 时岁没想到自己一句随口的玩笑话,竟会得到萧寂野如此的回答。 他不由想起书里萧寂野和[时岁]成亲时候的场景,他们二人互看不顺眼,婚礼仪式自然就是草草结束的。 这对时岁来说不失为一种遗憾。 萧寂野回答虽然很认真,但是时岁并未当真。 先不说萧寂野如果不领兵谋反就回不了北都城这件事,以后萧寂野还会成为大楚的君王,到了那时候,萧寂野的婚姻恐怕轮不到他做主。 毕竟时岁看过很多种古代帝王因为政治而不得不与朝中重臣联姻的书。 虽说原书作为一本无cp小说,直到书本最后都没有提及萧寂野是否立了后,但是作为一代君王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后代。 若到时候萧寂野有了自己的皇后,他还能待在萧寂野的身边吗? 必然是不能。 时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以前从未想过这些问题,如今想到,却不敢再继续往下深想。 时岁很随意地嗯了一声,却又听萧寂野道:到时候,为夫必用十里红妆娶岁岁回家。 好。时岁虽然看不见萧寂野脸上的神情,却能感觉到他话中的坚定,他紧了紧胳膊,轻声道。 萧寂野抱着时岁回了主帐,他把时岁轻轻地放到床榻上,掀开罩在时岁脸上的披风,颇有种掀盖头的感觉。 时岁睁开眼就看见萧寂野灼灼的目光,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道:北狄军被打跑了吗? 嗯。萧寂野应了声,他的眼眸在时岁含笑的眼睛上滑过,来到他水润的双唇上。 时岁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萧寂野堵住了唇。 时岁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闭上双眼,努力回应着萧寂野。 不过他却很明显地感觉到这一次的吻与之前的很不一样。 从前萧寂野吻他虽然也很用力,可是这次却带着明显的侵略性,时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他却努力配合。 直到时岁有些喘不过气来,萧寂野才微微松开唇,他并未撤离,而是哑着嗓音道:岁岁,唤气。 时岁闻言小口的呼气吸气,待气息平稳了下来,萧寂野又吻住了他的唇。 如此往复四次,时岁感觉自己的唇都要肿起来了,萧寂野才彻底放开他。 怎么了?时岁有些担忧地看向萧寂野问。 萧寂野微微摇了摇头,他不想让时岁知道战争的惨烈,只是问,今天做了些什么? 以往都是时岁主动提前自己今天干了些什么,今日他见萧寂野主动提起,便把上午找麦种与找人的事情和森*晚*整*萧寂野说了一遍。 时岁并未和萧寂野讲过萧辰越会断了前线粮草的事情,但萧寂野对于时岁要做的事情却很支持。 第67章 什么时候开始?萧寂野点了点时岁的鼻尖道。 时岁扬了扬头欢快道:三日后我带他们先去把地整一整,正好之后就可以种麦子了。 这么开心?萧寂野语气不自觉上扬道。 时岁点了点头,做有意义的事情当然开心。 三日后我让闻桥和宋正昆去帮你。萧寂野道。 时岁歪着头想了想道:不用,若是北狄再来进犯,他们还得和你一起攻击外敌呢,我有玉河村的百姓就足够了。 而且,有他们俩在你身边我还放心些。时岁顿了顿又道。 时岁的眼睛亮晶晶的,他直直地盯着萧寂野,让萧寂野一时间想顺了他的意,可他也担心时岁的安全,便温声道:那就只让闻桥跟着你。 第40章 占有 阿野,停下来好不好? 时岁原本想拒绝, 但是在看到萧寂野眼中的担忧和不容置疑后,便没有再说拒绝的话。 最起码他没让宋正昆跟着他。 时岁见萧寂野的双眸因他没应声而流露中更多的担忧后,突然伸出手捧着萧寂野的脸颊道:好啦, 我答应你,阿野小朋友。 之所以叫萧寂野小朋友, 是因为时岁觉得萧寂野如今只有十九岁, 在现代社会还是个刚高中毕业的学生,而他已经二十五岁了, 如果仔细算来,在他高中毕业的时候,萧寂野还是个小学生。 可不就是小朋友嘛。 不过时岁说完这三个字后还没等萧寂野反应, 自己却先笑了起来。 小朋友?萧寂野看着时岁笑得前仰后合, 他一直等时岁笑得停下来, 才重复了一遍时岁的话。 对啊,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就是和小朋友一样嘛, 都想通过命令的形式让别人听你的话。时岁这话说得无心,听者却有意。 萧寂野听了时岁的话,突然发现自己方才确实用命令下属的语气来命令时岁, 他隐去眼眸中的占有欲, 缓缓开口道:岁岁, 我不是在命令你,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他的语气低缓,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出其中带着的歉意。 时岁神色一怔, 他方才说的那句话似乎让萧寂野误会了。 时岁原本想说他毫不在意, 可是念头一转,却突然想逗逗萧寂野。 那阿野以后会尊重我吗?时岁故意板着脸道。 会。萧寂野回答得很快。 那阿野以后会离开我吗? 不会。萧寂野依旧答得很迅速。 时岁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他歪着头又想了一个问题。 那我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阿野都会支持我吗? 这回萧寂野却没及时回答, 他深深地凝视着时岁的双眸,似乎想从中看出些什么来。 时岁见萧寂野一直没说话不由有些着急,他们俨然都是夫妻了,他想做什么萧寂野难道不应该是无条件支持嘛? 他正要开口问,就听萧寂野道:会,只要岁岁不离开我。 萧寂野在说这话时,眼眸中方才还被他掩饰得很好的占有欲突然显现出来。 时岁头一次在萧寂野的眼睛里看到如此情绪,萧寂野如此怕他离开,但他却并不讨厌看到这样的情绪。 还有方才萧寂野说的带着些强制性的话其实也不讨厌,甚至还有些喜欢,毕竟从前从未有人如此在意过他。 眼见着萧寂野双眸中的占有欲越来越强,时岁不由勾住萧寂野的脖子,凑到他的耳边低低道:不逗你啦阿野,我其实很喜欢你这个样子,很迷人。 萧寂野原本对于东西的占有欲并不强,但是在面对时岁时,他却能感觉到自己内心疯狂的占有欲,萧寂野还清晰地记得他第一次出现这种感觉的时候是在玉河村。 当玉巴拽着时岁离开他时,那一瞬萧寂野只想把人留下不让他离开房间半步,可是智却告诉他不能,这样会吓着时岁。 他拼命压下心中那一疯狂的占有欲,才能在时岁面前保持正常状态。 原本以为岁岁不会喜欢那样的他,可岁岁如今却说喜欢。 萧寂野只觉得自己心中的藩篱被冲破,他内心的占有欲再也压不住就这样显露出来。 他幽深的眼眸凝视了时岁一阵,他忽然把人压在了床榻上,唇瓣在时岁的脖颈处啄吻。 时岁没有动弹,他任由萧寂野在他身上作乱。 萧寂野吻到时岁的锁骨处,便要伸手解开他身上的衣服。 他解开一处吻一处,直到吻遍时岁的全身。 时岁只觉浑身开始发烫,他不甘示弱地想要解下萧寂野的衣服,手却有些不听使唤,萧寂野见状低低笑了声,一把握住时岁的手,领着他的手一点点脱掉自己的衣服。 等两人坦诚相待时,时岁只瞥了一眼萧寂野的身体便立马转过头去。 他每次看到萧寂野那物什都会被吓到,这次也不例外。 萧寂野重新俯下身,握住时岁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 直到后来,时岁才明白他不能轻易地招惹一个占用欲极强的男人,特别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男人。 第68章 这简直是在要他的命。 期间有将士在外面问要不要把午膳送进来,那将士在帐篷外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得到答复,他正准备再询问一声,就听见帐篷里萧寂野压得低沉的一声滚。 那将士闻言没敢停留,立马端着手中的午膳走了,等他走远后,才感觉将军的声音有些不大对劲。 可他也没有那个胆量进去询问萧寂野怎么了,毕竟的身边还有宋正昆,不会有事。 想到这个的将士便放下心中的疑惑安心回了自己的帐篷。 主帐里,时岁在听到外面询问他们是否要吃饭的将士声音后,身体便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 他的眼角因身后萧寂野的大力冲撞渗出一丝丝泪水来,他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太羞耻了,他们这是在白日宣.淫。 他就不该去撩拨萧寂野,呜呜呜,都不知道他方才发出的声音有没有被外面的将士听到。 萧寂野注意到了时岁紧咬的下唇,他放缓身下的动作,轻轻转过时岁的脸,唇慢慢覆盖在时岁的嘴唇上。 他微微一用力,时岁便松开了紧咬的下唇,而后低低的呻吟声从时岁的嘴角泄出来。 时岁原本就带着薄红的脸红得更加厉害,也不知道外面的将士走没走。 在头脑一片混乱中,时岁只听到萧寂野压抑着欲念的一声滚。 时岁紧绷的身体猛然放松下来,他不再压抑,任由自己的声音回荡在帐篷里。 ...... 不知过了多久,时岁只觉得自己的下半身都要麻了,萧寂野都没停下来,时岁实在没力气了,他只能闭上眼睛休息一会。 可刚等他睡着,就会被萧寂野的大力动作弄醒。 时岁觉得自己这样下去迟早要英年早逝,他转过头看向萧寂野软着声音道:阿野,停下来好不好? 第41章 野花 岁岁,送给你。 萧寂野闻言放缓身下的动作, 他吻了吻时岁微红的耳尖,却并未停下来。 萧寂野动作一缓,时岁便感觉轻松了些, 也渐渐得了趣。 ...... 直到后来,时岁晕了过去, 待他清醒之后, 发现此时正躺在床榻上,那处被过度使用的地方还隐隐传来被充满的感觉, 但是却让他觉得干燥清爽了许多。 时岁慢慢支起身,才发觉自己饿得厉害。 时岁不知此刻是何时辰,但他记得之前晕过去时帐篷里已经黑了下去, 如今全大亮着, 估计已是第二日。 偌大的主帐此刻只有时岁一人, 他动了动有些干涩的喉咙唤了声阿野。 却无人应答,时岁以为北狄军又打了回来, 萧寂野出去迎敌了,便不再寻人,他准备去找些吃的填饱肚子。 他掀开被子正要下榻之际, 帐篷的门帘动了, 时岁朝那边看去, 只见萧寂野手捧一束还带着水珠的花。 时岁眼前一亮,因为边关天气原因,此处很少有中原常见的花, 只有一些长在路边的小野花。 时岁曾在来边关的路上看过这种花, 当时的他就很喜欢,因为这些小野花在苦寒的边关长得也非常的茂盛。 时岁记得他当时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萧寂野却记了下来。 萧寂野快步朝时岁的方向走去, 然后把花束递给时岁道:岁岁,送给你。 好漂亮。时岁轻轻叹道。 时岁埋头,深深吸了口气,这种小野花的香气并不冲鼻,闻起来却让人心旷神怡。 时岁赏花,萧寂野站在他的前方满脸温柔地凝视他,哪有一点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模样。 突然间,时岁的肚子叫了一下,打破了面前的这幅静谧画面。 呃呃呃。 时岁不好意思地抬起头,却见萧寂野一脸笑意地把外面候着的人叫了进来 等时岁洗脸洁面后,他吃了早膳才感觉肚子舒服了一些。 腰酸背痛也缓解了些,但时岁还是休息了三天才彻底缓过劲来。 三日后,正好是时岁与玉巴他们约定好了日子。 等时岁和闻桥按照约定的时间到达约定地方后,时岁看着那里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才发现玉河村的很多人都来了。 为首的男人时岁认得,他是玉巴的父亲。 玉巴父亲在看见时岁时,连忙迎了上去,他一脸笑意地看着时岁道:时公子,玉河村上下能劳作的人都在这,您需要我们干什么,只管吩咐。 谢谢。时岁原以为只会来一部分的人,没想到玉河村几乎能干活的人都来了,他对着面前站着的人们深深地鞠了一躬道。 玉河村的村民都很感谢治好他们疫病的时岁,此刻见时岁竟然给他鞠起了躬,纷纷要给时岁跪下。 时岁见状连忙扶住为首的玉巴父亲道:大家快起来,我们之间都是平等的,你们不用给我下跪,我还要谢谢大家能来帮我这个忙,请你们放心,我会每日给大家结算工钱。 虽然玉河村村民一再强调他们不用工钱,但时岁觉得必须要给,他的举动也让玉河村的村民更加喜欢时岁。 临壁城西郊这块土地原本是一块还算肥沃的土地,但是由于长时间没耕种,导致上面杂草丛生,而且还有人不断地朝上面倾倒垃圾,久而久之这块地就荒废了。 第69章 时岁原本还不知道怎么下手去整地,但是边关人民似乎自古以来就是勤劳淳朴的,他们听了时岁的要求,什么也没说,就自发地分成几队开始休整土地。 时岁虽然从未在田地里劳作过,但是看了村民们整地的方法,自然便学会了,他卷起衣袖便加入到了人群中。 时岁真正地干起农活来,才知道干农活很累人,但是他并未停下来,而是努力跟上村民们的步伐。 不知是因为报时岁的救命之恩还是因为有工钱可拿,玉河村的村民干劲十足,仅仅有了一天的时间便完成了半块地的整治。 时岁站立在弄好的田埂上看着面前整治好的土地,瞬间觉得身体的累似乎也算不了什么了。 天色渐暗,时岁让玉巴父亲把人召集起来,他说到做到,给每个村民都分了钱。 等玉巴父亲把村民们带回去休息后,时岁正准备和闻桥一起回去时,却在不远处看到了萧寂野的身影。 时岁在见着萧寂野的那一块,原本强撑着的身体一下子泄了力。 他站在原地没动,而是朝萧寂野伸出了手。 萧寂野怎会不知时岁的意思,他朝前走了几步伸手抱起了时岁。 时岁把所有的力量都放到了萧寂野的身上,萧寂野却一点不觉得累,大步往营地走去。 留下一只同样累得半死的闻桥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将军抱着夫人渐行渐远。 ...... 就是说他能不能申请明天不来种地啊,这可比打仗累多了。 闻桥一脸欲哭无泪,一瘸一拐地往营地的走去。 - 时岁确实累坏了,萧寂野把人抱到营地的主帐内,时岁只扒拉了几口饭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萧寂野见状并没有把时岁唤醒,他什么都没说而是起身把人抱起,轻轻地放到了床榻上。 翌日,时岁起身时只感觉浑身上下哪哪都疼,但他还是按时到达了临壁西郊。 可没想到的是,昨日还站了满满一下人的空地上只剩下十几个人。 那些人的脸上还能见到被人打过的痕迹,时岁见状脸色微变。 他快步走上前去,神色凝重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在这十几人中的玉巴父亲一脸为难的看向时岁道:时公子,我们昨日从这里回去后,便遇上了太守的人,他们得知我们是在为您做事,而且准备在这块地上种麦子的事情后,他们便把我们打了一顿,还抢走了您给我们的银钱,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玉巴父亲的声音中还带着些哭腔,时岁闻言不由拧起眉,他攥紧拳头道:你们放心,我不会放过他的。 临壁太守是吧?本少爷忍你很久了! 第42章 刺杀 岁岁受委屈了。 时岁并未表现出自己的愤怒, 他轻声对玉巴父亲他们道:你们今日先回去休息,我自有办法。 玉巴父亲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时岁脸上笃定的表情让他知道,他们玉河村的人不会白白受这份罪。 从前玉河村也曾有过一些村民被临壁太守派人殴打过, 但是他们那时候选择了忍气吞声。 因为从前的里正很是巴结临壁太守, 所以他不想让那些被打的村民闹到太守面前,便警告他们不要去闹事。 今日的地是整不成了, 时岁看着还剩一半的地决定还是先回营地去。 临壁太守因为忌惮萧寂野的身份不敢正面得罪时岁,他便从玉河村村民的身上下手。 当真是阴险!临壁太守仗着自己的权利欺压手底下百姓,如果这种人不被处掉, 那么他就会继续祸害人间。 时岁实在不想在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毕竟留给他种麦子的时间不多了。 他没法把临壁太守怎么样, 但是他家将军可以啊。 于是,时岁一到营地就把这件事和萧寂野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萧寂野听完面上虽然没露出不满的神情, 但他却哑着嗓音道:岁岁受委屈了。 对啊,他们太欺负人了,哪有占着地自己不种还不让别人种的道啊。时岁听了萧寂野的话重重点了下头道。 这是时岁第一次和萧寂野吐露心中的不满, 萧寂野知道这是时岁开始依赖他的表现。 萧寂野的内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勾起唇角道:岁岁别气, 为夫替你惩治他。 时岁原本还在义愤填膺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可是在听到萧寂野用这种哄小孩的语气同他说话时,他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在外头惹事了回来告家长一样。 时岁收了声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他才呐呐地对萧寂野道:也不知道大楚别的地方会不会也有像临壁太守这样不作为的官员。 提到这个, 萧寂野正色了不少,他的目光一下变得深沉了很多,有, 很多。 那圣上不管吗?时岁想到已经薨逝的萧崇在位期间的所作所为,虽然知道萧崇没有管过这些事情,但他还是问出了声。 萧寂野没有回答,只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时岁明白萧寂野的意思,官员不作为与朝廷有很大关系,萧崇昏聩无能,朝堂之上的大事小事都听丞相晁兆辉的。 第70章 晁兆辉此人乃大楚第一奸臣,他自己就是尸位素餐,贪污受贿的主,怎么会想着去管下面的官员。 时岁没再问,他轻轻伸出手臂环住萧寂野的腰道:阿野,至少我们要让边关的百姓过得舒服些。 好。萧寂野回抱住时岁,轻声应了句。 时岁给家长告完状后,便找来宋正昆,要请他一同去玉河村看看那些村民的伤势。 毕竟玉河村村民是因为他受伤,而玉河村只有一个郎中,且没什么药材,有些人肯定来不及治疗。 宋正昆答应了下来,等时岁他们到了玉河村,才知道玉河村的村民们伤得有多重。 玉巴父亲见时岁过来,忙上前行礼,可时岁却顾不上与他寒暄,直接和宋正昆一道去给村民们检查身体。 等给所有受了伤的村民们包扎完伤口后,时岁才找到了玉巴父亲问他道:太守究竟对你们干了些什么,怎么都受伤这么重。 太守大人身边有一支兵马,里面的人个个人高马大,武功了得,他们打我们,我们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玉巴父亲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 豢养私兵?时岁皱了皱眉道:这可是死罪! 玉巴父亲闻言一惊,他压根不知道这件事还会涉及到死。 时岁见玉巴父亲一副被吓到的表情,他松开皱着的眉心道:你们先好好养病,种地的事情等过两日再说。 好。玉巴父亲还有些恍惚,他点点头应了一声。 时岁回去后就把临壁太守豢养私兵的事情告诉了萧寂野,但是萧寂野早已知道此事,只是之前他忙着和北狄军打架,便没顾得上。 临壁太守名叫晁常,他仗着与宰相晁兆辉同姓的缘故,没少去巴结攀附。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在晁兆辉的手里谋得临壁太守这个位置。 虽然临壁地处边关,条件艰苦了些,但这里离北都远,他可以当个自由的土皇帝。 三年前,晁常在得知萧寂野来边关打仗之时,还担萧寂野他会对自己不利,毕竟萧寂野作为皇子,有权利能管到他,没想到那个小皇子却痴迷于打仗,从来不管他的事情。 晁常以为萧寂野是害怕得罪晁兆辉,才会连带着不管他的事。 于是他的行为处事便没有半分收敛,从前什么样如今还是什么样。 但是维持了这么多年的和平却全被一个人时岁的人打破了。 玉河村村民患了疫病,晁常原本是想把村子封锁起来,让他们自生自灭,没想到时岁却研制出了特效药,这完全打破了晁常的计划。 玉河村村民患疫病这件事本不会让外人知道,可因为时岁,却惊动了萧寂野。 若是别人,晁常必然不会放过他,可时岁和萧寂野看着似乎关系不一般,晁常便没有轻举妄动。 他派人去营地偷偷打听过,知道了时岁就是萧寂野一个普通的侍从之后,晁常便放下心中的戒心。 如果时岁在解决玉河村的瘟疫问题后能老老实实待在营地里不出来,且萧寂野不去找他麻烦,晁常也能和他们相安无事。 可偏偏时岁竟然敢召集玉河村村民去种他名下的地,这作为一个简单的侍从来说,是绝不可能干的。 晁常不禁再次怀疑起时岁的身份。他当机立断写了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回北都城。 等收到信时,晁兆辉才知道一直被玉河村村民唤作时公子的人竟然是萧寂野的夫人。 晁常看着信上末尾处的杀之二字,不由陷入沉思。 时岁作为萧寂野的夫人,乃是将军夫人,他有何胆子敢去杀他。 可信上提出的诱人条件却让晁常生出了胆量。 他即使杀了时岁又能怎么样,反正他身后有丞相的支持,萧寂野再怎么也不敢和晁兆辉作对。 晁常下定了决心后,便招来了自己养在城中的江湖杀手。 那些个杀手都是亡命之徒,只要是给钱,他们什么都愿意干。 晁常没少让他们给自己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由于这次的事情不一般,晁常叫来了那些江湖杀手中武功最厉害,手段也最是凶残的王恶灵。 王恶灵人如其名,他大白天出现在屋子里,都会让人感觉周遭阴森森的。 晁常把刺杀时岁这件事交给王恶灵除了因为他的身手外,还是因为王恶灵最讲究江湖义气。 只要是钱给到位,他绝不会把雇主的名字透露给任何人,包括他被人抓起来。 虽然晁常的背后有晁兆辉,他也不能让人明目张胆地去刺杀时岁。 毕竟晁兆辉远在北都城,一时半会还赶不到临壁来。 晁常和王恶灵说了他要杀的人后,便让人抬了一箱银子过来道:这是一千两银子,等到事成之后,还有另外的一千两银子。 多谢大人。王恶灵的目光在看到那箱银子后,原本还像是一潭死水的眼睛顿时放出精光来,他双手抱拳朝晁常拱了拱手道。 务必小心,你知道失败后该怎么做。晁常低声道。 第71章 是。王恶灵朝晁常拱了拱手后便走了出去。 - 是夜,晁常坐在书房里,一脸焦急地等着王恶灵的消息。 从前他也让王恶灵杀过人,王恶灵一般在二更天的时候就会回来复命,可这都快三更天了都不见他的踪影。 忽然,一阵风刮进没关好的门里,吹起书案上的书卷,让晁常打了个寒颤。 这夜风真冷。 晁常原本是要给王恶灵留门的,可外头的风呜呜朝门里吹,让人瘆得慌,于是他便命侍从去把门关上。 那侍从得了命令,快步走到门口,正要关门之际,突然听到一声响动从外面传来。 他听到动静连忙转头对晁常道:大人,王恶灵回来了。 晁常心中一喜,他立马从书案后走出来,可还没等他走上前,门外突然出现一把剑。 顷刻间,那把剑就架到了侍从的脖子上。 晁常被吓了一大跳,但很快他便稳住了心神,因为他认出了那把剑是王恶灵的。 王恶灵,你在干什么,还不快把剑放下。晁常扯着嗓音喊道。 那把剑并未因晁常的喊叫而落下,不过在下一瞬,一声滚从剑后传了出来。 那侍从意识到那声滚是对他说的,忙连滚带爬地钻出门去。 晁常听到那声滚字后脸色瞬间僵硬起来,这不是王恶灵的声音,他的心中陡然生出害怕,他挪动身体想趁外面的人不注意跑到书房的密道里。 可还没等晁常抬脚,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脖颈间一痒。 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摸,竟摸得满手是血。 晁常意识到自己瘫了大事,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门外大喊道:饶命啊,我错了,我有罪,不要杀我...... 不要杀我......晁常此时已经害怕地说不出其他话来,只不断地重复这四个字。 晁常的脖子还在汩汩流血,他的声音慢慢减弱,就在他感觉眼前一阵发晕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少年音。 你确实有错,小爷我难道就值两千两银子? 第43章 暴毙 时公子,饶命...... 晁常闻言一愣, 他下意识地想转过头,可是脖间的疼痛让他不得不转头眼珠看向时岁。 如果是在今夜之前,时岁出现在晁常面前, 他必然会找人狠狠教训时岁一顿。 可此刻他的性命被人捏着手里,他只能抖着嘴唇嗫嚅道:时公子, 饶命...... 晁常根本不敢大声说话,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脖间在流血,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 就听面前的时岁轻笑一声道:你让我饶了一个要取我性命之人的命, 如意算盘是不是打得太好了点。 时岁说完,笑意便淡了下来,他冷冷地看着晁常, 晁常只觉得被时岁眼神扫过的地方透着股股凉意。 晁常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电光火石间, 他想到了远在北都的晁兆辉,于是他稍稍稳住心神道:你们不能杀我, 我是晁丞相的人,若是他知道了此事,他绝不会放过你们。 时岁闻言眉头微微蹙起, 晁常以为他是害怕了, 立马趁热打铁道:放了我, 我向你保证,一定会让丞相饶了你的命。 这里天高皇帝远,你真要是出了什么事, 晁兆辉会知道?时岁眼神忽而变得凌厉起来, 他盯着晁常道:就像你干的那些龌龊事,若晁兆辉知道了,你觉得他能放过你吗? 时岁眉头舒展开, 他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短匕首,从晁常的两颊滑过,冰凉的刀尖激的晁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意识到时岁不会轻易放过他,不由得滑下身体,不知不觉间一股腥臊气息从他的腿间散出,时岁嫌恶地退后两步。 没想到这晁常胆子小成这样,一城太守这幅德行,城中百姓怎会过上好日子? 时岁不愿在此地久留,他拿出手帕擦干净靠到晁常脸的匕首,小心地收进怀里。 时岁从房间里走出去,正好对上安静站在外面等着他的萧寂野。 如何?萧寂野见到时岁便问。 时岁原本是想好好给晁常个教训,可是他还没怎么样,晁常就吓尿了,着实无趣。 无聊得很。时岁耸了耸肩道。 萧寂野轻轻牵过时岁的手,同他一起出了太守府。 时岁和萧寂野刚出了太守府的府门,府中书房就传来急促的闷哼声,原以为时岁走后自己逃过一劫的晁常此刻被人捂着嘴巴,他的胸口被一把长剑贯穿,他瞪着双眼,很快便没了气息。 房中陷入一片死寂,过了一会,有人从房间深处走去,利索地处好晁常的尸首,又过了一会,一声缥缈的气音留在这不大的书房里。 便宜你了。 玉河村瘟疫肆虐,染病之人无数,死者也有数十人,作为太守的晁常不想办法治瘟疫,却旁人把此处封锁,妄图让整个村子覆灭,单这一条,就够他死一万次。 晁常身死一事,萧寂野并未刻意隐瞒,不出两日,便传遍了整个临壁城。 临壁陈的百姓们得知此事后,没有一个人的脸上不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更有甚者,还有百姓把过年才会放的鞭炮拿了出来。 第72章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晁常的家眷,晁常死后,萧寂野以边关打仗经费短缺为由,不允许他们为晁常大办丧事,他们虽然愤恨,却不敢违背萧寂野的意思。 原本因为晁常而在临壁城内飞扬跋扈的晁家人,这几日就像是过街老鼠一样,躲在一处破旧的院子里根本不敢出来。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大哥死了,我们必须要去讨个说法。院子里,晁常的二弟晁及对着坐在一旁的晁常夫人道。 晁夫人自丈夫死后就没了往日的神采,她秀眉紧皱,脸上满是忧伤之色,她看向晁及道:那能有什么办法,我们如今连临壁城都出不去,去哪讨公道,从前你大哥照拂的那些人如今都像是在避瘟神一样避着我们,根本没人愿意帮我们。 晁及闻言不再说话,他知道他大哥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可过去三年他们明明与那位相安无事,怎的如今却不被那位所容了?晁及想不明白。 晁常一夜暴毙,死因不明,等他们见到晁常的尸首时,尸首早已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是怎么死的,虽然对外公布晁常的死因是他失足摔下来悬崖,但稍一细想,就知道他是死于谁之手。 晁及望着院中站着的晁家家眷,总共一十二人,从前他们靠着晁常在临壁过得风生水起,如今晁常死了,他们也要为晁常报仇。 晁及攥了攥拳头,他忽然想起他大哥似乎养了一只兵马,若是能与他们取得联系,必然也能与北都取得联系。 这样想着,晁及焦躁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他对着晁夫人道:大嫂,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大哥白死。 晁夫人如今还陷在沉重的悲伤中,听到晁及这句话,只当他是在宽慰自己,便没有放在心上。 国不可一日无君,城亦不可一日无主。 可是临壁官场早已腐败不堪,他们跟着晁常久了,自然染上了一些不好的习气,他们在晁常死后,虽然立马调转方向开始投向萧寂野,但是身上的习气却不能轻易改变,是以无人能入得了萧寂野的眼。 无人入眼,便自己管。 萧寂野全权负责了临壁的一切事宜,有大楚王爷还是镇守边关的大将军坐镇,临壁的其他官员纷纷收起自己的歪心思,开始兢兢业业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如此,临壁官场终于变得清明起来森*晚*整*。 萧寂野治下有方,临壁百姓过上了安居乐业的好日子。 而播种季节将近,时岁带领玉河村的村民在临壁城西郊的那块土地上耕作起来。 起初时岁很不习惯在田里劳作,但是一想到几个月后的收成,时岁硬生生地支撑了下来。 不会的地方时岁可以跟着村民学习,可是每日弄得精疲力尽却是时岁控制不了的。 是以一到晚上回到营地的帐篷里,时岁便倒头就睡。 萧寂野心疼时岁,每回都亲自给时岁擦身,可擦着擦着就变了味。 唔......时岁感觉到了脖子上的痒意,他半睁开眼睛,正好撞上萧寂野幽深的双眸。 第44章 操练 我们都怀疑将军这是欲求不满 时岁内心微微一颤, 他这几日似乎冷落了萧寂野,可是满身的疲惫让他眼神很是酸涩,他伸出手环抱住萧寂野的脖颈, 缓缓地送上唇。 萧寂野眼神未动,他轻轻启唇, 含住时岁的嘴唇。 刚开始的吻并不激烈, 时岁还能承受得过来,可到了后面, 萧寂野的攻势越来越猛烈,时岁忍不住仰起头,但是他并未松开环抱住萧寂野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 萧寂野稍微满足了一些, 等他松开唇, 准备往下进行时,却发现时岁已然闭上了双眼, 鼻间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萧寂野神色微怔,反应过来时,不由失笑, 他的岁岁真是辛苦了。 萧寂野松开抱着时岁的手, 把人轻轻放到床榻上, 而后躺在一旁,他给时岁盖上被子后,自己撑着胳膊, 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时岁的睡颜, 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侧少年此刻陷入香甜的睡梦中,丝毫察觉不到萧寂野灼热的目光。 良久以后,萧寂野微微侧身, 在时岁的眉心落下一吻,终是不忍心把人叫醒。 翌日,时岁在卯时悠悠转醒,这几日他已经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晚上大概亥时入睡,第二日卯时就会清醒。 昨日的疲惫在睡过一觉后一扫而空,时岁动了动身体,预想中会有的轻微不适并未在出现,时岁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萧寂野昨日并未要他。 想起萧寂野,从方才醒来就没见到他,时岁不免觉得有些奇怪,前几日早上他可是一醒过来就能看见萧寂野的。 时岁快速地轻声,拿起一旁的外衫穿上,简单地洗漱后便掀开帐篷的门帘走了出去。 此刻虽然天色尚早,但是不远处的操练场上早已响起将士们操练的声音,时岁寻着声音走过去,很快便看到台上身着铠甲挺拔站立的萧寂野。 边关驻扎的将士此刻都站在操练场上,他们排练整齐,目光如炬地直视前方的萧寂野,只等着萧寂野做下一个指示。 时岁很喜欢看穿着铠甲的萧寂野,那种所向披靡的感觉让人沉醉,时岁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萧寂野。 第73章 一直到身边有人轻轻点了他一下,时岁才收回自己有些炽热的眼神。 时侍卫,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耳边传来的气音,时岁转头看过去,是曾经守过主账门的将士,他一脸紧张地把时岁往旁边带过去。 在外人眼里,时岁只是萧寂野的贴身侍卫,除了边关十八卫无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平日里这些将士都是以侍卫来称呼时岁的。 实在是这侍卫脸上的表情太过凝重,时岁不免跟着紧张起来,他以为是战事吃紧,北狄又前来骚扰了。 于是他忙开口问道:怎么了? 将军今早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来操练场亲自操练将士们,手段极其......那将士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他赶紧闭上嘴巴不再说话,过了一会,他才道:时侍卫,你快些离开这里,免得将军一会看到了,把火撒在你头上。 时岁抬眸看了眼操练场上的将士们,看着确实是被折磨得不轻,他有些不明白,只好问执意要他离开的将士:将军他为何会发火? 那将士本不想多说,但他知道时岁是萧寂野的贴身侍卫,他决定还是告诉时岁,让时岁小心着点,不要触了霉头。 那将士决定好后,便朝时岁招了招手,示意他把头凑近些。 时岁侧过头,那将士在他的耳边小声道:我们都怀疑将军这是欲求不满,所以才会把火都撒在将士们的身上,我们可是比平日里多跑了四十圈操练场,多打了二十遍军体拳。 时岁闻言不由轻咳一声,脸上也泛起一抹可疑的薄红,时岁的轻咳声虽然不大,但却足以引起萧寂野的注意。 那将士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他没想到时岁反应会这么大,他紧张地朝操练场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见萧寂野投射过来的目光。 那将士双腿一软,差点站不住,他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做什么。 特别是在萧寂野抬步朝这边走过来时,那将士差点要跪在地上了,时岁也没想到这将士会如此害怕,实在是萧寂野气场太强。 时岁怕真把这将士吓出一头,正准备让人赶紧离开,就听身边噗通一声,那将士已然跪在了地上:见过将军。 就在时岁愣神之际,萧寂野已经挥手让他将士下去了,那将士得了令后留给时岁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便飞也似地离开了。 待那将士走后,萧寂野周身骇人的气场慢慢收了起来,他望向时岁染着薄红的脸颊,温声问:醒了? 嗯。不知怎的,时岁脑中突然闪过欲求不满四个字,他应了声便垂下双眸不敢看人。 萧寂野轻轻叹息一声,他向前走了两步,轻轻牵起时岁的手朝前走去,还不等时岁反应,自己已然被就近带到了一处帐篷里。 萧寂野的铠甲外面罩着红色的披风,是以操练场上的将士们并未看见萧寂野和时岁牵着的双手。 他们纷纷停下手中动作,不由在心里感激突然出现的时岁,他们终于不用再进行魔鬼训练了。 时岁刚一进帐篷,就被萧寂野按在一旁的架子上,随之而来的是萧寂野带着凉意的唇。 这一吻来得气势汹汹,时岁满脑子都是欲求不满四个字。 唇上的吻愈来愈激烈,时岁险些有些站不住脚,若不是萧寂野牢牢拖住他的腰,他可能就会这么滑下去。 欲求不满,欲求不满...... 时岁身上越来越热,他脑中的一根弦在这一刹那绷得很紧,似乎很快要断了一般。 他心中突然生出一股不管不顾的念头,就在下一瞬,他脑中的弦猛然断开,在萧寂野微微松开他的唇时,时岁张了张嘴道:阿野,要我...... 第45章 播种 等忙完这阵子,一定整日陪着阿 时岁似感觉不到萧寂野身上坚硬的铠甲, 他紧紧贴着萧寂野,最后还是萧寂野稍稍拉开他与时岁的距离,而后快速褪去身上的铠甲。 ...... 操练场上的将士们经过一早上的操练, 早累得没了力气,他们从操练场上下来, 径直朝火头营走去。 他们虽然累极, 队伍却不松散。 火头营冒了一早上的炊烟,早把将士们肚中的馋虫勾了出来。 帐篷里, 时岁听到外面将士们的脚步声,身体一下绷紧,他生怕被人听见动静, 于是紧紧地闭着嘴巴不发出一丝声音。 萧寂野感受到身下人突然僵硬的身体, 他微微勾唇在时岁耳边低喃:别怕...... 脚步声渐渐远去, 时岁也渐渐得了趣,他沉溺在萧寂野为他编织的欲网中, 已然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等时岁逐渐清醒过来后,他脑海中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就这么站着也不错。 此想法一出,时岁本就透着薄红的面颊更是红得似要滴血。 萧寂野一直观察着时岁, 时岁脸上的变化他自然不会错过。 怎么了, 岁岁?萧寂野拥着时岁轻声问。 时岁正懊恼于自己竟然会有这种想法之时, 忽而听到萧寂野这般问他,心中更加懊恼,时岁明知不能怪萧寂野, 但还是斜斜睨了他一眼。 第74章 萧寂野明白时岁眼中之意, 他垂眸轻轻蹭了下时岁的耳尖道:今日岁岁休息一日,明日再去田间可好? 萧寂野终归是心疼时岁,他收着欲.望, 并未过分压着人使力,时岁怎会不知,若是以萧寂野平日里在榻上的表现,此刻他估计站都站不稳。 我已经答应了玉巴他们今日前去播种,不可失信于人。时岁摇了摇头,他用眉心轻靠了一下萧寂野的额角安抚道:等忙完这阵子,一定整日陪着阿野。 萧寂野原本也没指着时岁真休息一日,他知道时岁的性格,便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在时岁临走之际,圈着时岁的腰,给人一记狠狠的深吻。 时岁简单地了一下衣服,便和闻桥一道去了田间。 赶到田间的时候,玉巴他们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他们中有人见到时岁,连忙唤了大伙一声。 大伙纷纷朝时岁行了一礼,而后又埋头干了起来。 时岁对此种景象甚是满意,他卷起衣袖,同众人一道忙碌起来。 时岁不知道,此等景象在从前是玉河村村民们从不敢想的画面。 他们人微言轻,即使被人欺负了,也反抗不了,即使反抗了,到最后也会被上头的人想法设法的整死。 是以他们全部都把时岁当成了福星一般,卖力地干活。 原本他们还以为时岁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子,可看着时岁埋头在地里干活把脸晒得发红时,他们干得更卖力了。 小麦播种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到了傍晚时分,时岁直起腰看着天边渐渐落下的太阳对众人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早点回去休息,明日再继续。 玉巴父亲瞧着还没完全落山的太阳,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朝时岁的方向弯了弯腰道:时公子,天色尚早,何故这么早收工? 时岁的想法很简单,他不想大家过于劳累,毕竟小麦播种不是一两天就能干完的活。 对于小麦播种,我每日都有计划,几日你们干活卖力,已经做完今日该完成的活,玉巴父亲,你快带着相亲们回去吧。 时岁的声音很轻,但是却让人不容置喙,玉巴父亲知道时岁的性子,于是他便放下手中的工具,同其他乡亲们一道回了玉河村。 时岁逐渐喜欢了地里的农活,他甚至觉得这样的生活很不错。 从前在现代社会,他生活在大城市,每日为了生活而奔波劳碌,很少有静下心来享受生活的时候,更边说回到乡村安安静静地种地了。 时岁拍拍手上的灰尘,看着眼前这一日和众人一起的劳动成果,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地里忙活完,该回家去见他的亲亲相公了,时岁一想到萧寂野,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天赋异禀,早上被他折腾一通,还能有气力干这么多活。 思及此,时岁原本被太阳晒红的脸颊变得更加红润,他忙晃了晃脑袋,把脑中的旖旎想法挥开,转身出了农田,往营地走去。 到了营地,时岁还未到主帐,面前忽然出现一个身影。 时岁挺住脚步,看向来人,见是早上遇到的那个将士。 他微笑着打了声招呼,不了那将士却把他转过来转过去看了个遍。 时岁很是奇怪,他挣开那将士拉着他衣袖的手道:怎么了? 时侍卫,你没事吧,你去哪了?怎么一天都不见人影,你快吓死我了。 那将士噼里啪啦一顿说,简直要把时岁说懵。 时岁拍了拍那将士的肩,待他冷静下来后才回答道:我没事,只是出去转了转,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将士见时岁确实没什么大事了,他松了一口气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将军大卸八块了? ?时岁有些疑惑:萧将军以前大卸八块过别人? 时岁此话一出,轮到那将士一脸懵地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他看见时岁微微勾着的唇角才反应过来时岁是在故意逗他。 那将士也跟着笑了一下,而后才嘴角向下弯道:那倒没有,只是早上将军心情不好,又看见时侍卫你在校场旁边看将士们训练而大发雷霆,我还以为我走了以后你被将军抓了起来...... 这话前面说得还好,时岁觉得很正常,可在听到抓这个字,时岁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轻颤了一下。 他确实被抓了,可此抓非彼抓啊,要不要这么抓马? 那将士见时岁神情发生了变化,他忙凑上前对时岁道:时侍卫,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时岁不想让他看出端倪,忙摆了摆手道。 那将士见状,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也不能怪我多想,毕竟有人跟我说看见你被将军抓进一个废旧的帐篷里,他在路过那个帐篷的时候还听到了里面传来的阵阵啪啪声。 第46章 耿直 他可不愿他的将军受委屈。 咳...... 这什么虎狼之词, 时岁脸颊上消退下去的薄红在听到这句话又显现出来,他轻咳了一声,正要说话, 又听那将士说。 时侍卫,你怎么了, 脸怎么变得这么红, 我就说你肯定有事,别逞强, 快,和我一道去帐篷里,我给你找个军医看看。 第75章 时岁见那将士拉着他就要走, 忙摆了摆手道:我真没事, 至于你说的帐篷之事更是没有的事。 那将士听了时岁的话才将信将疑地松开手。 时岁此刻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省得再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这位将士,我还要侍候将军用晚膳, 就先告辞了。时岁朝着那将士拱了拱手道。 那将士见时岁要走,并未阻拦,只是在应声后又对时岁道:我叫耿直, 时侍卫以后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真是人如其名。 果然耿直。 时岁顿了下脚步, 而后朝耿直摆了摆手, 往主帐走去。 到了主帐门口,时岁轻轻打开帐篷的帐门,正要往里走去, 目光所及之处就是萧寂野赤.裸的上半身。 萧寂野似是刚脱下里衣, 他听见门口的动静,见是时岁,他勾了勾唇角, 示意时岁过来。 时岁挪动脚步,慢慢走到萧寂野面前,他低下双眸,头脑嗡嗡,视线不敢在萧寂野身上多做停留。 这个时辰沐浴尚早,萧寂野何故脱去了衣衫,难道是他受了伤? 想到这个,时岁才觉得方才的自己简直满脑子都是不良思想,竟然会对受伤的人想入非非。 时岁脑中慌乱一瞬后,连忙伸手在萧寂野身上检查了一番,一边检查还一边问: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听着时岁话中的焦急,萧寂野便知他误会了,萧寂野嘴角的弧度加大,他伸手捉住时岁在他身上动来动去的双手,把人环在怀里。 在时岁愣神之际,他的双手已经按在了萧寂野硕大的胸肌上。 时岁与萧寂野同床共枕多日,还未把手如此明晃晃地按在萧寂野的胸口。 这手感也太好了点。 时岁尝试着捏了捏,简直有些爱不释手。 萧寂野感受到胸口的痒意,眉尖轻轻一挑,原来岁岁喜欢这样的。 时岁此刻的姿势是跨坐在萧寂野身上的,不知怎的,他感觉身上慢慢燥热起来,他的喉咙处不自觉地发出嗯嗯的声音。 他动了动身体,腰间突然传来一阵酸疼,那是今早那个后留下的痕迹。 白日里干活时不觉得有多疼,此刻歇了下来,倒有些难受了。 时岁感受到耳边萧寂野有些急促的呼吸,他便不再顾忌腰疼,轻轻地把吻落在了萧寂野的喉结处。 湿润的嘴唇在萧寂野颈间来回摩挲,萧寂野眼睛微眯,顷刻间便把人压在了身上。 时岁最清楚如何挑起萧寂野的情.欲,如何让萧寂野为他发狂。 果不其然,在被压在榻上之际,时岁瞧见了萧寂野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情欲,那滚烫的热意似是要把时岁灼伤了一把。 时岁轻轻地笑了,他伸手勾住萧寂野的脖颈,把唇递了过去。 他可不愿他的将军受委屈。 ...... 不让将军受委屈的结果,就是自己的腰快散架了。 感受到萧寂野从自己的身体中退出去,时岁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他把脸埋在枕头里,意识都有些恍惚了,他在迷迷糊糊间听到萧寂野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之后便没了意识。 萧寂野从榻上起身走了下来,他弯下腰在时岁汗湿的额角上亲了亲,而后才直起身。 萧寂野征战沙场多年,后背落下了大大小小的伤,大多已经结疤脱落留下了淡淡的疤痕,而在其上有几道淡淡的红痕格外引人注目。 感觉到后背的微微痛意,萧寂野虽然没有彻底餍足,但嘴角也是完全压不住了。 萧寂野随手拿起一旁木轩上的里衣披在身上,他不想吵了时岁的清梦,便打开帐门,让人取了热水来。 门外候着的将士听了吩咐,忙取了热水送到帐篷内。 按说,吩咐守帐将士取热水这件事应当是时岁时侍卫的事情,可这些时日都是萧寂野直接命令他们做这些小事,那些个守帐将士便也习以为常了。 守帐将士低头把热水送到帐篷里便退了出去,速度之快根本就没注意到帐篷里空气中弥漫的不寻常的气味。 萧寂野细细地给时岁擦了身后,才去沐了浴。 等他沐浴完回了主帐,时岁已然醒了过来。 只是,时岁似乎刚醒,他睁着有些朦胧的双眼,看向帐门的方向。 时岁是被饿醒的,他方才醒来时,发现帐中空无一人时,心中没来由的失落感简直要把他湮没。 正要下榻找人之际,就见萧寂野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委屈巴巴地朝萧寂野伸出手道:阿野,我饿。 时岁语气中的委屈让萧寂野心头一紧,他大步走到榻旁,把人抱在怀里。 晚膳早已备好,萧寂野把时岁抱到用膳的桌前,执起桌上的筷子,准备喂时岁用膳。 时岁已经回过神来,他感觉到萧寂野身上的湿意,知道萧寂野是去沐浴了,此刻见萧寂野要喂他吃饭,索性由着他。 吃完饭后,睡意也跟着袭来,时岁原本就是靠着萧寂野的,此刻直接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 萧寂野把人重新抱回榻上,时岁躺回榻上,却没有松开抱着萧寂野的手,萧寂野任由他抱着。 他静静地看着时岁好一会,才闭上了双眼。 第76章 时岁带着玉河村村民在田地里辛苦播种了一十五天,终于把临壁城西郊的那块地上全部种上了小麦, 接下来的日子只需要时不时去田里保养一下,等着麦子成熟就行。 日子过得很快,在时岁和玉河村村民的细心呵护下,麦子逐渐成长,眼见着要被成熟的果实压弯了腰。 这日,时岁刚从田间检查完麦子的生长情况,正当他和闻桥回到营地时,只见一名将士正慌里慌张地朝主帐奔去。 第47章 粮草 只能支撑十日。 时岁神色一变, 他和闻桥加快脚步往主帐的方向走去,按照规矩,闻桥进不去主帐, 时岁让他在外面候着,自己就要掀起帐篷走进去。 还未等他进入帐篷, 就听里面传来方才那将士带着惊慌的声音:将军, 北都那边停了边关的粮草。 什么情况?萧寂野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今日是按规定去接粮草的时日,可是末将到了规定的地方, 却未曾看到北都前来送粮草的马车。我们潜伏在北都的探子传了信过来,说是陛下故意为之。那将士似是被萧寂野淡定的情绪所感染,他已经没了方才的慌乱, 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所知道的说了出来。 还未踏进帐篷的时岁攥了攥手心, 这里的情节和书中一模一样, 当上新帝的萧辰越不想着好好治国家,却整日想着如何置远在边关的萧寂野丧命, 根本就不管萧寂野如何镇守边疆,保卫国土。 虽然断粮草一事与时岁想得不差,可时间为何提前了, 要知道他种下的麦子还有些时日才能成熟。 时岁正愣神间, 只听帐篷里又传来萧寂野的声音:营地里的粮草还够将士们吃多长时间? 只能支撑十日。 时岁闻言心头一震, 他方才算了下麦子成熟的时日,最起码还要十五日。 那么中间这五日该如何度过? 时岁突然有些后悔没有把此事告知萧寂野,只觉得自己能顺利摆平粮草短缺一事, 可谁能想到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 帐篷里, 那将士回答完萧寂野的问话后,便退了出去。 那将士在看到门口的时岁时,朝他拱了拱手后离开了主帐。 时岁待那人走远后, 才进了主帐。 帐篷里,萧寂野坐在沙盘前的将军椅上,他支着头,脸隐于暗中,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时岁走了过去,把手搭在萧寂野的肩上,轻轻地捏了起来。 自从来了军营,时岁便时常会给萧寂野按摩肩颈,他把手搭在萧寂野肩上时,萧寂野便放下了支着头的手,他把手覆盖在时岁的手没有说话。 正在此时,账外传来一声急报,时岁闻言垂手站在一旁,外头传令的将士走了进来,跪倒在萧寂野的面前道:将军,北狄军进犯,他们从嘉士关杀了过来,嘉士关要失守了。 自北狄军上次退兵后,萧寂野为防他们进犯,便在天成关和嘉士关都安排了士兵看守。 萧寂野知道北狄会继续来犯,没想到竟然会来得如此之快。 尽管重要关隘都派了重兵把守,却也不能掉以轻心,萧寂野立刻安排手下让营地里的众将领前来主帐商议战事。 时岁见状便要离开主帐,不料萧寂野却让他留了下来。 萧寂野对时岁的信任让他很是感动,他也想知道如今战事如何,便停留在了原地没有动。 待萧寂野手下部将全部到达主帐之时,时岁发现他们脸上具是一连沉重,想必已是知道北狄又来进犯了。 萧寂野的命令下得很快,不到两刻钟他已为每位部将安排好了任务。 其实时岁一点都不担心萧寂野的作战计划有错,毕竟原书中对此次战役的记载是萧寂野大获全胜。 时岁如今最担心的还是粮草问题,粮草断了五日,边关将士饿着肚子,还怎么和北狄军打仗。 萧辰越当真是欺人太甚,为了要萧寂野的命,竟然不顾边关这二十万大军的性命。 真该死!时岁握了握拳,满脸的不忿。 可是下一秒他的拳头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手心里。 时岁一愣,他侧了侧头就见到了萧寂野脸上的神色,虽没有什么大表情,却让时岁感觉很安心。 似乎只要有萧寂野在,天就塌不下来。 是了,原书中本就有萧辰越停了粮草一事,最后也被萧寂野成功化解了。 自己完全给忘了,只知道不能让边关将士陷入无粮可吃的境地,也不能让萧寂野因为此事打了败仗。 时岁反手握住萧寂野的手朝他笑了笑,脸上已然没了原来的担心。 心情放松下来以后,时岁紧绷的身体也跟着放松下来,放松下来后才觉得有些累,他往前倾了倾身体靠在了萧寂夜的怀里。 在时岁看不见的地方,萧寂夜原本温和的眼眸浮现出令人发怵的寒光。 他早知道萧辰越不会轻易放过他,所以他留了后手。 方才时岁虽然没有把担心的事说出来,萧寂夜却明白他因何事而一脸忧心。 不知怎的,原本因为这些接二连三的坏事心情郁结的萧寂野在感觉到时岁存在之时,只觉得没有什么事能难的了他。 第77章 萧寂野紧了紧拥着时岁的手,眼神中是对此次战役的势在必得。 北狄军此次是有备而来,他们竟然冲破了天成关的防守,一路杀上了嘉士关。 要知道里嘉士关不远就是大楚的边关营地,若是嘉士关失守,势必会让北狄打入营地,从而危及边关的百姓。 时岁每日还是正常到田间去照料麦子,看着快要成熟的麦子,时岁心中甚是满足,可边关战事的紧张却让他时常陷入到沉思中,有时候玉巴叫他好几声他都没听见。 见时岁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玉巴不由得很担心,他轻轻拽了拽时岁的衣角道:时公子,你怎么了? 感受到衣角的拉力,时岁侧过头见玉巴一脸担忧地问他怎么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失神已久,他掩去脸上的神色开口道:玉巴,我没事,你快看,我们种的麦子就快成熟了,我这是高兴呢。 时岁虽然这么说,玉巴却还是觉得他有些奇怪,正要再问时,玉巴父亲走了过来道:时公子,你别担心,萧将军可是我们临璧城百姓心中战无不胜的神,我相信他一定会带领将士们守住边关,守护好我们这些百姓的。 玉巴的一番话让时岁心中稍微定了定,他知道萧寂野不会打败仗,却最怕萧寂野受伤。 伤不致命却足以让时岁心如刀割。 第48章 晕倒 我没事,不是我的血。 时岁稳了稳心神, 他拍了拍玉巴的头道:没事了,我们继续干活吧。 玉巴见时岁的脸色还是有些难看,还想再说话时, 却被他的父亲叫了过去。 时岁继续干着手中的活,萧寂野在前线打战, 那他就要做好后方的准备, 无用的担心毫无作用。 前线的战士粮草被断,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没饭吃。 想到这里, 时岁不由加快手中的动作。 一个时辰过去了,时岁仿佛不会累一般,一直坐着手中的活, 闻桥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他走到时岁的面前, 想让时岁停下手中的活,去歇息一会。 怎料, 闻桥刚喊出一声夫人,却见时岁身体抖了一下,他停下手里的动作, 慢慢地转头看向闻桥,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了? 闻桥从没见过时岁脸上浮现出如此神色, 脸色泛白,唇色也毫无血色。 闻桥心下一惊,万一时岁出了点什么事, 他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 闻桥连忙放下手中的农具,想把时岁扶到一旁的田埂上休息,可时岁却像是没听到自己想听到的话一样, 转过头继续干着手中的活。 夫人,您的脸色不太好,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吧。闻桥见时岁避开了他的手,于是只能小声道。 时岁伸手擦了下额角的汗,道:不用了,你让乡亲们先去休息。 闻桥知道拗不过时岁,便招呼了玉巴父亲,让他们休息一会。 闻桥不放心时岁,他亦步亦趋地跟在时岁的身后,以备不时之需。 日近中午,太阳悬在上空中,时岁额头上的汗大颗大颗地往下滴着,闻桥觉得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他正准备冒着以下犯上的罪责把时岁手中的农具拿过来时,只听远处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 这声音不大,但却足以让田地中的所有人都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时岁闻言眼眸一亮,他直起身,慢慢地转过头,应了那声岁岁。 临壁村西郊原本那块荒地上,经过时岁他们和玉河村村民的辛勤劳作,此刻已经变成一片片闪着金光的麦浪。 这一块麦地的正前方,有一位身着染血铠甲的将军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他正温柔地正视前方站着的少年,方才那声岁岁也是出自他口。 而被他温柔凝视的少年此刻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农具,抬步朝他走来。 将军见状,从马上一跃而下,同样朝前方走去。 原本两人只是慢慢地走着,可没走几步,便跑了起来。 可跑着跑着,少年却觉得两眼一黑,朝前方栽了下去。 将军身高腿长,顷刻间就抱住了往下倒的少年,一如他们在北都城城东那间偏僻的宅院中那样,坐在轮椅上的萧寂野也是如此这般抱住了没站稳的时岁。 时岁只是被日头晒得有些头晕,他在触及到萧寂野身上的铠甲时就醒了过来, 他被萧寂野紧紧地拥在怀里。 时岁连日来的担心因为这一拥抱消失不见,可鼻尖萦绕着的浓重血腥气,却又让时岁心揪了起来。 他撑了撑胳膊,想从萧寂野的怀中挣脱出来,看看他哪里受了伤。 可萧寂野似是知道时岁心中所想,把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肩窝中:我没事,不是我的血。 时岁彻底放下心来,他森*晚*整*们就这么静静地相拥着,天地万物在这一刻也像是安静了下来,他们似乎不愿打扰这一对璧人,就这么静悄悄地看着他们。 就连一上午都没有动一下的树,此刻也动了动树梢,风吹过,拂过他们的脸颊,似是代表万物再祝福他们。 闻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一是担心将军的安危,二是担心时岁的身体。 第78章 如今,他们二人都没事,他也就松了一口气。 玉河村村民同样都在笑着看向时岁他们,时公子也只有在萧将军面前才会表现出软弱的一面,这样的反差着实让人觉得可爱。 二人相拥了很久,直到时岁实在觉得心中不适,他才轻轻推了一下萧寂野。 萧寂野心中嗜血的欲念因为时岁才慢慢压了下来,他松开手,与时岁保持了一些距离,这才发现时岁的脸色异常苍白。 萧寂野脸色一沉,他看了眼闻桥,闻桥不由打了个冷颤。 完了完了,闻桥被盯得心里发毛,他缓缓地埋下头,没敢说话。 萧寂野亲了亲时岁的额角,而后一把把人抱起,不费吹灰之力地跃上战马,往营地的方向奔去。 萧寂野身下的战马经过一天一夜的厮杀仍然精神抖擞,他似是知道背上的主人很重要,疾驰间也行得平稳。 到了营地,萧寂野翻身下马,把时岁抱进帐篷里,闻桥一路跟着,见状立刻叫来了宋正昆。 宋正昆见闻桥一脸凝重,有些奇怪,他方才已经为了萧寂野检查过一番,并未发现受伤的迹象。 不知闻桥为何叫他过来。 宋正昆正要开口问,就听闻桥道:是夫人。 宋正昆了然,他迅速进了帐篷,那架势显然是把时岁当成和萧寂野同样重要的人对待。 进了帐篷,宋正昆就见萧寂野抱着时岁盘坐在塌上。 萧寂野身上的铠甲仍然穿着,宋正昆走上前,躬身道:将军。 萧寂野闻言应了一声,他微微侧开身,露出时岁的上半身。 宋正昆明白萧寂野的意思,他执起时岁垂在一旁的手,细细把了脉,发现并无大碍后,才稍稍放下心来。 将军,夫人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因为劳累,再加上忧思过度,才会导致一时的晕厥,只需静下心来修养几日便可。宋正昆说完后就站在一侧听候萧寂野的吩咐。 知道了。萧寂野紧绷的身体在听到宋正昆的话后明显放松下来,他挥了挥手摒退宋正昆。 宋正昆走后,萧寂野还是不放心时岁,他就这么抱着时岁没有松开手。 萧寂野凝视着时岁,脑中却闪现的是战场上的厮杀场面。 他不该让时岁为他担心了。 第49章 亲密 撩人反被撩 这次的北狄军似乎是有备而来, 他们训练有素,进军嘉士关,如果不是萧寂野领兵及时赶到, 嘉士关恐有失手之险。 萧寂野带兵击退了北狄军,却也损失一批边关将士, 他们誓死抵御北狄军的进犯, 鲜血喷涌而出溅在萧寂野的铠甲上还有他的脸上。 萧寂野脱去身上的铠甲,他抬手擦拭脸上的血痕, 眼眸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 阿野。榻上的呢喃声让萧寂野眉心一跳,他转过身就见时岁皱着眉,手无意识地在空中挥着。 萧寂野一把抓住时岁的手, 低声道:岁岁, 我在。 时岁触摸到萧寂野的手后, 眉心很快舒展开来,他翻了个身, 两只手牢牢握住萧寂野的手,似乎是怕人跑了,使了不小的劲。 萧寂野感受到手上的握力, 他勾了勾唇角, 弯腰在时岁的眉心轻轻印下一吻。 他会护时岁一世安宁。 无论是谁伤了时岁, 他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前方战事暂时稳定了下来,萧寂野得了半日的空闲,一直陪在时岁的身边。 连日来的劳累和担忧让时岁一觉睡了两个时辰, 他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时, 双眸正对上萧寂野低垂的眼眸。 对方眼中的缱绻爱意让时岁心中一跳,他张了张嘴道:阿野。 醒了。萧寂野应了声道:饿吗? 时岁抬手摸了摸肚子,感觉到了有些饿, 他乖乖地点头道:有一点。 萧寂野闻言起身,扶起时岁,准备把人带到放食物的桌子前。 可萧寂野还未把人抱起,就见时岁站起身,准备自己走。 时岁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萧寂野在前线厮杀敌寇,却还要让萧寂野来照顾他。 时岁脚步刚一踏出,却被萧寂野从身后一把抱了起来。 腾空的失重感让时岁惊呼一声,他搂住萧寂野的脖子道:阿野,你让我下来,你...... 岁岁,我不累。萧寂野似是知道时岁想说什么,他垂首在时岁的耳边道。 说话时呼出的气全部喷洒在时岁的耳朵上。 时岁的心瞬间酥麻起来,萧寂野以前也会这么抱他,可这次却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变化,可时岁却说不出来变化是什么。 时岁睡了一觉,又用了膳,瞬间感觉身上充满了力气。 萧寂野等时岁吃完饭后才去处军务,时岁原本想跟着他一起去,毕竟萧寂野最近要时常上战场,他和时岁相处的时间很短。 但是时岁一想到自己在田里晕倒的事,肯定吓坏玉巴他们了,再加上他的心思也在田里的麦子上,是以时岁决定还是去田里看看。 萧寂野对于时岁的想法并未过多干涉,他说过会尊重时岁,无论时岁做什么,他都会给他兜底。 第79章 而时岁也不是个躲在萧寂野身后只晓得享受的人,他要成为能和萧寂野并肩作战的人。 时岁出了帐篷径直往田里的方向走去,这次不光是闻桥跟着他,就连宋正昆也跟在了他的身后。 宋正昆是萧寂野安排的,时岁明白萧寂野是担心他的身体。 但是时岁也会担心萧寂野出什么意外,所以在萧寂野提出要让宋正昆跟着他时,时岁第一反应是拒绝的。 宋正昆在成为边关十八卫后就一直跟在萧寂野的身边,除了萧寂野被先皇单独叫回北都城那次宋正昆无法伴其左右,其他时候就没离开过。 在这紧要关头,萧寂野却让宋正昆跟着时岁,时岁怎么会放心。 时岁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完全不需要再多一个人保护他。 不过,时岁却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换了种方式。 他让宋正昆在萧寂野上战场杀敌的时候再伴其左右。 萧寂野听了时岁的话刚要开口,却被时岁堵住了嘴巴。 时岁所有的接吻技巧都是萧寂野教的,这次他把学来的东西全部用在了萧寂野的身上。 直到实在喘不过气时才伏在萧寂野的肩头,待呼吸平缓后时岁才转过头,他轻轻用手点在萧寂野泛着水光的唇上道:阿野,我也会担心你。 时岁的眼中尽是温柔情意,他的唇离萧寂野的锁骨极近,说话时的唇时不时地碰到萧寂野线条分明的锁骨上。 萧寂野喉咙极轻地上下滑动,时岁瞥见后,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他的手从萧寂野的唇上滑落到萧寂野的喉咙上慢慢地画了个圈,而后迅速地把唇印在上面。 时岁亲完后不待萧寂野反应便迅速离开,紧接着帐篷外响起了萧寂野下属将领禀报军情的声音。 时岁闻言,眼底划过一丝狡黠,他望向萧寂野没有说话,脸上的笑意却逐渐加深。 帐篷外的将领禀报完,等待萧寂野的吩咐,却半晌没听见声音。 他不知道的是,帐篷里,他们那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将军此刻正搂着时岁的腰,狠狠地吻了下去。 军务实在紧急,那个将领没有听到答复,正准备再次禀报,帐篷中却传来萧寂野的声音。 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将领得了命令,立马起身,准备离开之际,却总觉得萧寂野的声音有些不对劲。 其中似乎夹杂着不同于往日的气息,似乎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那将领意识到自己想了不该想的东西,便给了自己一拳,最近战事连连,将军定是受了累。 帐篷里,被萧寂野箍在怀里的时岁已然懵了圈。 萧寂野方才的动作太快,等时岁反应过来时,他脑中已成一团浆糊。 感觉到□□的灼灼热意,时岁这才意识到自己把人撩狠了。 他轻咳了一声,把头埋在萧寂野的胸前,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可不想耽搁军务。 岁岁,为夫先去忙了。 萧寂野的声音哑得不行,他微微拉开自己和时岁的距离,留下一句话,便往帐篷外走去。 时岁望着萧寂野离去的方向,一把捂住自己燥热的脸。 什么嘛,明明是他在撩人,怎么感觉自己也被撩了。 ...... 时岁满脑子都是方才在帐篷里发生的事,一直到了田间,听见玉巴再叫他,他在猛然回过神来。 此刻他全然不知自己的脸已经红了一大片。 时公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玉巴的声音很大,瞬间引起了田间所有人的注意。 第50章 刺杀 这样的人也配做大楚的君王? 玉巴的脸上满是担忧, 他以为时岁身体还没好,正要开口说话就被时岁打断。 时岁怕他说出什么奇怪的话,立马移开了话题, 我没事,田里的情况怎么样? 后面那句话是问玉巴父亲的, 玉巴父亲听见时岁问他田里的情况, 知道他心忧便立马道:麦子被我们打得很好,估摸着还有十日就可以收了。 好。时岁点了点头。 时岁只知道书里萧寂野能够解决粮草短缺一事, 却不知道具体是用的什么方法。 不过,不管如何,他种的麦子也要成熟了, 绝不会出现让边关将士饿肚子的情况。 时岁见天色已晚, 便准备让玉巴他们回去, 可就在刹那间,他的余光似乎瞥到了一抹黑影。 那抹黑影消失得极快, 时岁来不及看清,他以为是附近的村民,便没当回事。 时岁让玉巴他们回去后, 自己背手站在田埂上, 望着一大片金黄的麦子, 心中似乎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谁能想到他能靠着自己的双手和一群人在古代种地啊,不仅种了还种得很好。 如果不是有不断骚扰进犯的北狄军, 还有不断搞事的萧辰越, 时岁只觉得自己的人生甚是圆满。 时岁抬头看着悬挂在天空中的一轮明月,不自觉地就找了片空地,躺在上面, 他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满天的星星,不知不觉中困意就袭扰上来。 时岁打了个哈欠,正要准备起身回营地,却隐隐听见不远处传来的阵阵脚步声。 第80章 这大晚上,有人锻炼? 时岁睁开眼,还未及反应,就被人一把拉开。 时岁心中一惊,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是他能明显感觉到有一抹锋利的剑气从他的耳边划过,削去他垂在耳边的碎发。 待时岁稳重心神,只见他被闻桥还有宋正昆夹在中间,而他们的周围来了好些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 四周充斥的肃杀之气让时岁感觉到此刻他们处于极度危险的环境中。 他压下心中慌乱,冷冷地看向围着他们的蒙面人。 你们是什么人?时岁冷声问。 那些个黑衣人自然不会回答时岁,他们从四面八方冲了上来,看着就像是不留活口。 夫人,小心。闻桥也意识到来者不善,他叮嘱了时岁一声,便和面前的黑衣人展开了激烈地厮杀。 时岁在边关这些时日,不仅学会了种地,还和将士们一起学了不少的防身术。 是以他勉强能躲过砍向他的刀和长剑。 由于厮杀的地方离田里的麦子极近,他们的打斗不可避免地伤害到了麦子。 时岁瞧着简直是怒火攻心。 他忿恨地冲着一刀砍向麦子的黑衣蒙面人大喝道:你住手! 那黑衣人明显一愣,他竟然真因为时岁的话听了手中动作,就是他这一愣神,被身后的闻桥一剑毙了命。 眼见着黑衣人要倒在麦子上,时岁一脚把人踢开。 这么下去不是个事。 闻桥看向一脸痛苦的时岁,以为他是受了伤,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他挥手斩杀黑衣人的同时对时岁道:我给其他暗卫发了暗号,他们应该很快就来了,夫人坚持住。 坚持住?我能。时岁咬了咬牙道:可我的麦子等不了啊。 闻桥一怔,他这才注意到田间的麦子已经被毁了不少,很显然这些人的目的不光是要把他们杀了,还担负破坏粮食这一任务。 属实可恶! 电光火石之间,时岁已经知道这一拨人是谁派来的了,虽然这些人的腰间均系着北狄人特有的鱼骨雕配饰,但是时岁却不觉得他们是北狄人。 他这块田地地处大楚境内,若是随便被北狄人闯了进来,那大楚和北狄的仗便不必打了。 时岁心中浮现出萧辰越那张虚伪恶心的脸。 敢做却不敢承认,反而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自己的臣民,这样的人也配做大楚的君王? 时岁的心中对萧辰越嗤之以鼻,此刻却奈何不了他。 不过时岁也不是受气之人,他一步踏上旁边的土坡对着还是挥着手中武器的黑衣人道:边关将士们在前线奋力抵抗敌军的进攻,里面却在这里破坏供他们果腹的粮食,你们拥护的好皇帝萧辰越就是如此教你们的? 那些黑衣人骤然听到时岁的话,心中惊异,没想到他们裹得如此严实,居然轻易被人认出来不是北狄人。 他们虽然惊讶,却没有因为时岁的话停下手中的动作。 被人认出来又如何,他们本就没有道德可言,再加上有丰厚的银两可拿,事成之后说不定还能加官进爵,这样的好差事岂能因为时岁的一两句话就停下不干。 时岁知道自己的一两句话撼动不了道德沦丧的人,于是他把满腔的怒火全部发泄在萧辰越身上。 什么腌臜秽语,只要是时岁知道的全部拉出来说了个遍。 那些黑衣人好话不听,这些个骂人的话却把他们听得一愣一愣的,萧辰越可是当今圣上,竟然有人胆敢公开辱骂于他。 可真勇! 时岁见有不少人停下手中动作,骂得更加起劲,配合着闻桥和宋正昆的手起剑落,不少黑衣人倒在血泊中。 一刻钟过去了,纵使时岁和闻桥他俩配合得再好,也抵不住如此多的黑衣人。 也许是觉得时岁实在聒噪,原先破坏粮食的那帮黑人都调过向来把时岁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他们恶狠狠地盯着时岁,恨不得即刻把人杀了。 此刻的闻桥和宋正昆已经受伤无数,但他们还是把时岁牢牢护在中间。 圈越围越小,时岁自知今晚恐怕凶多吉少,他清了清嗓准备和为首黑衣人谈判。 我知道你们的目标是我,不如我和你们回去,你们放了我这两个兄弟如何?时岁心中纵然害怕,但却勇敢地挺身而出。 为首黑衣人听着不由心中一动,他瞧着时岁即使有些凌乱却仍然昳丽的容颜,心中邪火渐生。 圣上说过要把时岁活着带回去,既然如此那不如自己先享用一番再把人送入皇宫也不迟。 第51章 受伤 你想死不成? 夫人, 不可。闻桥此刻已伤痕累累,他听了时岁的话,眼睛顿时睁大急切道。 时岁给了闻桥一个安心的眼神。 时岁的眼神闻桥再熟悉不过, 他知道时岁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但此刻情况危急, 他不能让时岁有任何危险。 第81章 他们要带走时岁, 也得从他闻桥的身体上踏过去。 信我。时岁悄悄和闻桥做了口型,让他放心。 闻桥还想再说话, 却见时岁已经从他的身侧走出,径直朝为首黑衣人的方向走去。 为首黑衣人见状眼冒邪光,视线不住地在时岁身上游移, 眼光黏腻, 看着叫人恶心得很。 时岁压下心中厌恶, 他紧紧盯着那人的眼睛,一步一步地靠近, 身上的气场全开,完全不像是处在险境之中。 为首黑衣人见时岁越走越近,他伸出右手试图把人拉过来, 可是还未碰到时岁的手, 却被时岁一把挑断了手筋, 刹那间,时岁手中的匕首,已然抵上了黑衣人喉咙。 那人反应也很快, 他的右手手筋被挑断后, 左手中的剑朝着时岁就刺了过去,但是时岁先一步抵住了他的喉咙,导致他的剑偏了几分, 擦到了时岁的胳膊。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夜空中格外明显,鲜血随之从时岁的胳膊上流出。 时岁感觉到了疼痛,但他只是轻微地吸了一口气,受伤的胳膊却未挪动分毫。 夫人。闻桥看见时岁流血的伤口,竟比自己受伤了还要焦急。 怎么?时岁冷冷地瞥了眼为首黑衣人惊讶的双眸:你想死不成? 为首黑衣人原以为自己的一剑能把时岁击退,没想到时岁纹丝未动,匕首竟然又往前推近了点。 他能明显感觉喉咙被划破了皮,如果他再动一下,可能下一刻他就会被破喉而死。 死亡的恐惧笼罩在黑衣人的心间,他连忙用没有受伤的手挥退下属。 而他们的下属很听话地往后退了点,但是这一点就不足以时岁带着闻桥和宋正昆离开。 时岁眯了眯眼睛,他正准备让他们再往后退时,时岁却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双眼。 熟悉的气息在时岁的鼻尖萦绕,身后是让他安心的胸膛。 阿野来了。 时岁还没来得及叫人,就听见一道利器滑过血肉的声音,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惨绝人寰的叫声。 我的眼睛......痛苦的声音还未叫完便戛然而止。 人似乎是死了。 为首黑衣人一死,剩下的人如一盘散沙不堪一击。 萧寂野领着暗卫和边关将士,转瞬间就把那帮黑衣人全部斩杀。 时岁伸手把萧寂野的大手从眼睛上拉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之前那个黑衣人血肉模糊的双眼。 时岁嫌恶地啧了一声,他狠狠地踢了一脚那人,出了口恶气。 岁岁,对不起,我来晚了。萧寂野把时岁拥在怀里,他的声音很温柔,却又像是极力压抑那抹要喷涌而出的血腥气。 没有,阿野来得正是时候。时岁一点都不会责怪萧寂野,原以为萧辰越停了边关粮草就会消停一段时日,没想到他竟然派了这么多人来刺杀他,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 时岁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他的胳膊还在流血,萧寂野把人扶到土坡上坐下,就这么抱着人让宋正昆给时岁包扎伤口。 好在伤口不深,宋正昆在伤口处撒了些自制的金疮药,用干净的绢帛包扎好。 你们赶紧回去疗伤吧。时岁知道闻桥和宋正昆为了保护他受了很多伤,于是在宋正昆给他处好伤口后便道。 是。闻桥和宋正昆领了命一瘸一拐地往营地中走去。 时岁瞧着他们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此刻恨极了萧辰越,要不是因为萧辰越他们也不至于受这么多苦。 边关条件恶劣,光是生活在这里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边关将士还得时不时防着北狄军进犯,如此就算了,他们本来就是要保家卫国的,可是他们卫着的国的国君却要置他们于死地。 怎么能不叫人寒心? 时岁愤懑,却什么都做不了,他连在这里把萧辰越干的坏事说出来都不行。 方才他那么骂萧辰越是因为只有闻桥和宋正昆在场,他们听他骂萧辰越没事,而现在他们的身后是众多的边关将士,若是让他们知道他们护着的国君竟然如此苛待他们,必然会引起军中大乱。 所以,此刻让他们以为这次的刺客是北狄人或许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阿野,我想回去了。时岁想要从萧寂野的身上下来,萧寂野却没有松手,他一把把人抱了起来,上马往营地奔去。 时岁很懵,萧寂野就这样当着这么多的将士水灵灵地抱上马走了? 从前也不是没被萧寂野抱过,可那也只是当着极少数人的面。 如此一来,他将军夫人的头衔不就藏不住了,不过,时岁转念又一想,原本他隐瞒身份就是为了防止萧辰越的追杀,如今他的身份暴露,俨然已经没有了藏的必要。 而留下的一众将士有习惯,有了然,有惊讶...... 习惯如边关十八卫里的其他暗卫,他们早已知悉。 了然如经常在主帐当差的将士,怪不得他们老是从主帐中听到一些不可描述的动静,还有时岁每晚都会在主帐中伺候,现在想想原来如此。 惊讶如耿直,他从方才萧寂野抱着时岁就处于极度惊悚的状态,他竟然把将军夫人当成了兄弟,还和他一起议论过将军,耿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幸好他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不然他的脖子不得搬家啊。 第82章 这些个边关将士惊讶过后,便开始了清工作,他们把这些人都当成了北狄人带到了专门处北狄人尸体的乱葬岗中,期间有没死透的人都被他们补了刀。 ...... 战马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主帐门口,萧寂野抱着时岁进了帐篷,他把人抱上榻,眉间是一直没有消下去的郁结之气。 时岁伸手抚上萧寂野的眉心,他温声道:阿野,别皱眉,萧辰越他多行不义必自毙。 第52章 阴谋 岁岁,还疼吗? 岁岁知道他们是萧辰越派来的?萧寂野舒展眉头, 郁结之气渐消,他摸了摸时岁的脸轻笑道。 嗯,他们以为在腰间别着一块北狄特有的鱼骨雕就能瞒得了我, 太小瞧人了。时岁说话间尾音上翘,眼神中具是对萧辰越手段的嗤之以鼻。 萧寂野爱极了他这幅模样, 而且他对于时岁从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岁岁真聪明。 时岁冲萧寂野笑了笑继续说道:萧辰越绕了这么一大圈, 不就是怕将士们知道是他派人来边关捣乱的嘛,就像之前他停了的粮草一事, 他料到我们不会把断粮一事公开说出去,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真想把他干的这些事告诉将士们,不过这样一来军心就会不稳。时岁说着说着便有些郁闷, 萧辰越可真是蔫坏。 萧寂野静静地听着时岁说完话, 片刻之后, 他凝视着时岁的双眸道:岁岁,他不该伤了你。 嗯?时岁见萧寂野一脸正色, 他愣了愣神。 为夫会让他付出代价。萧寂野的声音很淡,时岁却从中听出了不容抗拒的强大气场。 怎么付出代价? 时岁瞬间想到了原书中萧寂野最后登基称帝的场景,他怔了怔, 日子过久了, 时岁险些忘了萧寂野最后可是当上了皇帝。 是了, 他的阿野就应该当这个皇帝,也只有阿野才能给大楚黎民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盛世。 嗯!时岁并未说破,他只是使劲地点了下头, 便张开双臂, 朝萧寂野要抱抱。 萧寂野抱住时岁,温柔地在时岁的耳边印下一吻。 ...... 翌日,时岁就是将军夫人这个消息如石破天惊迅速在军营中传开, 同时也给军营带来更多的士气。 将军夫人亲自到边关与他们并肩作战,他们必会拿出十足的士气与北狄军斗争到底。 是以,将士们第二日便早早地起床,练习拳法,只为再战场上把自己的水平完全发挥出来。 时岁的手臂受了伤,萧寂野便不让他去田里,时岁也没有强求,他趁这个机会好好地休息了一下,毕竟十日之后麦子就可以收了,到时候他的手臂估计能好得差不多,也好下地干活。 日子仿佛回到了在北都城时的日子,不同的是,那时是萧寂野腿受伤时岁照顾他,而现在是时岁受伤,萧寂野来照顾他。 按说时岁应该能习惯萧寂野来照顾他,可这照顾得也太无微不至了,简直是没有让他的脚沾过地。 吃饭被喂时岁很能解,毕竟他右手臂受伤,他不习惯用左手拿筷子,可是他上个厕所就没必要让他扶着了吧。 可时岁对上萧寂野不容置疑地眼神后便放弃了挣扎,算了,扶着就扶着吧,又不是没见过。 不过即便如此,时岁也因此闹了个大红脸,他把头埋在萧寂野的怀中,身体微微地颤抖,呼吸竟然变得急促起来。 岁岁,别紧张。 萧寂野轻笑了一声,他在时岁耳边低声呢喃,语气中尽是从容,这倒显得时岁有些局促。 时岁本来已经调好了,但总觉得自己被萧寂野调戏了似的,说什么也要扶回来。 可让时岁没想到的是,时岁刚一提,萧寂野就大大方方地说道:好啊。 萧寂野的坦然让时岁更加不好意思,他脸上原本已经消下去的热似乎又冒了出来。 搞什么,这是在争胜负欲的时候嘛,怎么看都是他吃亏。 这些时日,因为战事再加上时岁受伤,他们俩已经很久没有做那个那个事了,时岁对萧寂野的床上功夫了解得很,别看萧寂野现在一副禁欲如谪仙的脸孔,把人撩急了,有他受的。 时岁伸出左手软绵绵地在萧寂野的胸口处锤了两下以示抗议,还想再锤第三下时,被萧寂野一把捉住放在嘴边轻轻留下一吻。 时岁抬眸,撞上萧寂野炙热的眼神,他不自觉地就被勾住,和人深深吻在一起。 要是搁以前,他们已经纠缠到了榻上,现在时岁也是这么想得,反正他一会避着自己的右手便是。 可两人还未到榻上,萧寂野便松开了时岁,他抵着时岁的额头道:岁岁,你的手,我不放心。 被人诱惑主的时岁哪管得了那么多,他急切地用双手环住萧寂野的脖子索吻,却不小心牵扯到手臂上的伤口,疼的他倒吸一口气。 萧寂野神色微变,赶紧查看时岁的伤口,发现没渗血才松了一口气。 时岁此刻已经清醒过来,他悻悻地瞥向萧寂野微沉的脸,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同时还有些懊恼。 之前还怕萧寂野弄他,方才竟那么急切地抱着人啃,还扯到伤口,丢死人啦。 第83章 岁岁,还疼吗?萧寂野虽然脸色有些低沉,声音却很温柔。 时岁只是方才那一下很疼,现在已经毫无感觉了,他乖乖地摇头道:不疼了。 萧寂野没有说话,他把时岁抱起来放在榻上,而后转身便往外面走去。 如果仔细看就能感觉到萧寂野的脚步有些乱,时岁自然是察觉到了,他想起方才身体蹭到的又硬又大的物什,不由轻笑出声。 ...... 时岁整整休息了七日,他手臂的伤口经宋正昆的悉心照料,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只是还不能提重物,不过时岁也终于能出帐篷了,整整七天没看见外头的天,时岁险些憋坏了。 第八日一大早,时岁洗漱好便掀开了主帐的帘子,走了出去,刚一出门,就听见帐篷外值守的两个将士冲他喊道:将军夫人好。 时岁之前就和这些个将士关系不错,如今他们换了个称呼,时岁倒有些不自在,不过时岁并未纠正他们,还是向从前那样和他们打招呼。 今日是个大晴天,万里无云,时岁冲着澄碧的天空伸了个懒腰,无意中似乎瞥见不远处的帐篷边有个人影。 时岁疑惑,别不是有北狄军突袭,不过下一瞬就听到了他熟悉的声音。 第53章 生猛 听说将军在那方面比较生猛.. 时岁转头定睛一看, 竟是耿直。 耿直一副生怕被人发现的模样,贼眉鼠眼,看得时岁直想乐。 耿直算是时岁在军营中为数不多的朋友, 这人人如其名非常耿直,是个没有啥坏心眼的糙汉子, 时岁很喜欢和他相处。 怎么了?时岁朝耿直在的方向走过去, 见他一直往自己的身后瞟,不由笑道:将军不在这。 耿直闻言才挺起腰杆对时岁道:时侍卫, 啊不......将军夫人,你真是将军的夫人呐。 耿直的思维有些错乱,好半天才问了句废话。 如假包换。时岁没有扭捏, 大方承认。 耿直即使知道真相, 这时候再听到时岁这么说, 还是震颤了一下,他嗫嚅着声音森*晚*整*道:将军他没对你好吗? 啊?时岁有些跟不上耿直的脑回路, 他眨了下眼睛不解道。 就是我有些担心你。耿直不敢多说,又忍不住想说:听说将军在那方面比较生猛...... 时岁听到耿直的前半句话,天真地以为耿直是担心他在军营里过不习惯, 哪知他后半句是这个。 他猛咳了一声, 可这又是实话, 他不好反驳。 还好,还好。时岁打哈哈,随便应付了两声混了过去。 那就好。耿直见时岁微红的脸, 总觉得在这里说将军和将军夫人的闺房秘事不太好, 于是赶紧岔开话题道:不过,我觉得将军确实很爱你。 ?时岁纵使习惯了耿直的耿直,但还是会冷不丁地被他的话惊道:怎么说? 就是你受伤那晚, 其实北狄军夜袭了营地,将军当时正在领兵击退北狄军,在听到有人向他禀报的事情后,突然就杀红了眼,原本就能以一当十的将军似乎如不要命一般与北狄军厮杀,硬生生在一刻钟内结束了战斗。耿直想到当晚的场景还心有余悸。 他算是能近距离接触萧寂野的将士,从前的将军很少亲自与北狄军厮杀,都是坐镇指挥,不知道那晚怎会如那般一样如同一头霸气侧漏的孤狼。 现在想来让将军那样的事就是时岁遭到了刺客的刺杀。 若是他家里人遇到刺杀,他一定也会如一般拼命,耿直如是想。 耿直的话说得很平实,并没有说很夸张的话来形容那晚的场景,时岁却能想象到那时候的画面,一定非常血腥惨烈。 他仿佛看见了那个为了他厮杀拼命的男人,此刻的胸腔似乎被什么东西胀满一般,时岁迫切地想见到人,即使他们刚分开不久。 时侍......夫人?耿直见时岁愣神,他轻唤了一声,唤回时岁的意识。 北狄又夜袭了?时岁找回自己的声音。 耿直见时岁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并放下心中忧虑道:对,可恶得很,他们正面玩不过我们,就想出这种阴招,损得很。 我们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时岁的声音很淡,他轻飘飘地落下一句话。 耿直闻言一愣,恍惚间他仿佛在时岁的身上看到了萧寂野的影子,杀伐果断,胜券在握。 不愧是将军夫人,和将军简直就是天生一对,耿直忍不住感叹。 时岁和耿直闲谈了几句后,决定去田地里看看。 七日前的厮杀仿佛一场梦,那些刺客的尸体已经被尽数处干净,就连一点血都没留下,若不是田里被毁了的一些小麦,时岁都要觉得那些事没有发生过。 距离收麦还有三天的时间,这段时间不能再发生不能毁麦的事情,所以萧寂野派了一只小队专门前来护麦。 玉河村的村民一直都是靠种地为生,他们中有人知道麦子被毁都非常心疼,有一些村民自发在地里守夜,时岁知道后想让他们回去,可村民说什么也不肯,时岁只好留下了几个身体健壮的人。 时岁在地里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事,便回了营地。 第84章 到了主帐,萧寂野还没回来,这会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间,时岁准备去寻人。 寻人这种事时岁从前很少干,因为他知道萧寂野有军务在身,比较繁忙,他不便打扰,可是今早因为耿直的一番话,时岁迫切地想见到他。 时岁不知道萧寂野在哪,于是便在军营中随意晃荡,路上遇到了好几个见过时岁的将士,他们见着时岁都恭敬地停下来打招呼,时岁也礼貌地回应。 营地里有很多帐篷,时岁准备去萧寂野最常去的几个地方找他。 路过火头营的时候,时岁被一道急切的声音吸引住。 怎么办啊,营地里的粮食只够将士们今日吃了,这次真是奇怪,为什么北都还没把粮食送过来? 就是啊,之前闻侍卫来说过,让我们不用担心粮食的事情,可是眼见着粮食快吃完了,他们都没动静,这可如何是好? ...... 时岁知道萧辰越断了边关粮草一事是绝对机密,除了萧寂野和边关十八卫,其他将士对此都是一无所知的。 如果让将士们知道此事,绝对会掀起不小的风浪。 时岁不动声色地从火头营的门口走过,去了位于离前线战场最近的先锋营。 先锋营两侧有重兵把守,萧寂野大概率在这里。 时岁朝先锋营走近,这里把守的重兵几乎都是边关十八卫的人,之前还满身是伤的闻桥和宋正昆此刻也站在帐篷的门口。 他们见时岁靠近,恭敬地朝时岁行礼,时岁点了点头,他朝帐篷里指了指道:我可以进去吗? 闻桥早先就得了萧寂野的命令,无论时岁到哪他们都不得阻拦,不管萧寂野在干什么。 这一命令闻桥时刻谨记在心,是以他立马挪开脚步给时岁让路:当然可以。 时岁见其他人均给他让了路,便朝着里面走去。 北都那位当真是欺人太甚,边关战事如此紧张,他们竟然断了我们的粮草,真要把我们往死里逼。 粗犷的声音钻进时岁的耳中,紧接着又响起另一道声音。 第54章 议事 我们这一帮子啥时候才能有夫人啊 我们这边一遭遇夜袭, 将军夫人就遭到了刺杀,很难让人不怀疑这两件事之间有联系。 你是说北都那位与北狄王暗通款曲?说话人的口气中充满着不可置信。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此人话一出口,帐篷里静谧了片刻, 先锋营中的将领跟在萧寂野身边有些年头了,几乎在萧寂野来边关的时候, 他们就追随了萧寂野。 他们对萧寂野非常忠诚, 并且他们几个之间也非常的默契,知道有些话不能继续说下去, 于是便都沉默了下来。 片刻之后,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边关粮草见底,粮食只够将士们今日用的, 就连战马吃的草都要消耗殆尽, 将军, 这样下去该如何是好? 那人话音落下,先锋营内却久未有人出声, 时岁不由觉得奇怪,他明明记着原书中萧寂野想到了解决方法,边关将士们并未受到萧辰越断了粮草的影响, 反而对着北狄军势如破竹, 为何萧寂野此刻不发一语。 时岁陷入沉思中, 难道是因为他穿书了,所以导致书里这段情节发生了变化,萧寂野如今还没有想到解决粮草短缺的方法? 田地里的麦子还差两日成熟, 前些日子时岁就问过玉巴的父亲, 得到的结果就是如果不到成熟的日子收麦,必然会影响麦子的收成,其中会损失一半的粮食。 时岁深知早收麦的危害, 可如今到了这种境地,似乎只有这种方法能解决这一困境。 时岁觉得此事刻不容缓,于是便准备直接去田里让玉河村的村民收麦,可还未等他抬步,帐篷里突然传出萧寂野那低沉悦耳的声音。 既然北狄这么喜欢夜袭,那也让他们尝尝这一滋味,他们的粮草将士们不一定能吃得习惯,至少不会让他们饿肚子。 萧寂野话音一落,帐篷里便响起了一些将领同意此法的声音。 对,早该让北狄军涨涨记性了,他们三番五次地挑衅我们,索性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边关军的厉害。 这仗打了这么长时间,老子早他妈受够了北狄那帮孙子,将军,此次夜袭让属下打头阵! ...... 帐篷中众将领的声音此起彼伏,外面的时岁却是一脸的欣慰,萧寂野居然和他想到一块去了,他们不愧是天生的一对。 时岁方才还是一脸愁容,这会却如春风拂面,忍不住轻笑出声,怎料下一瞬就见面前的帐篷帘子被掀开,伴随着一声谁在外面的怒吼,时岁只觉得一股肃杀之气朝他袭来。 那股肃杀之气在帐篷里的人瞧见时岁的模样时悄然褪去,时岁还未反应过来,里面的人齐刷刷地站起身单膝跪在时岁的面前道:见过夫人。 声音如雷贯耳,把时岁吓了一跳。 时岁哪见过这场面,他的面前跪着十几个全副武装身披铠甲的壮汉,场面颇为壮观。 你们快起来。时岁哪能让这些保家卫国的将领这么跪他,于是便赶紧道。 是。又是齐刷刷的一声,他们站起身,屏退两侧,给时岁留出一条道来,尽头处是站姿挺拔的萧寂野,他唇角勾出一抹浅浅的笑,显然很满意方才自己下属给时岁的排场。 第85章 萧寂野其实早就知道时岁在帐篷的外面,所以即使他们说的话属于机密情报,他也毫无保留地让时岁知道。 这就是萧寂野,他在时岁面前没有秘密,既然选择把时岁是将军夫人的事情公之于众,那么就要给足时岁安全感。 时岁看着满眼都是他的萧寂野,他同样回之以微笑,慢慢地朝萧寂野走近。 萧寂野的身边有一个空位,那是专门为时岁准备的,这表明如果时岁想,那么他可以参与到战事的讨论中。 待时岁坐定,那十几名将领才坐回座位,他们重新讨论起方才的话题。 夜袭北狄营地。 这不是个小事情,必须要做足充分的准备。 时岁饶有兴致地听他们讨论如何定路线,如何制定战术...... 等他们把自己的观点说完后,萧寂野才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萧寂野把夜袭北狄营的时间定在了今晚。 时岁有些惊讶,今晚会不会太赶了些,可萧寂野接下来的话却让时岁不由感叹他不愧是能当皇帝并且能把国家治地井井有条的人。 原来萧寂野早就做好了夜袭的计划,如何排兵布阵,使用何种战术,就连从那条路走,都说得清清楚楚。 怪不得原书中萧寂野起兵谋反时,他手下的将领会死心塌地跟着他。 如此有勇有谋的将军,实乃他们之幸。 不知从何时起,时岁的目光已然黏在萧寂野的脸上,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下面的将领中有人察觉到了时岁的异样,他轻咳出声,其他人不明所以地朝他看过去,见他使的眼色又全部朝时岁看了过去。 这画面瞧着要多好玩就有多好玩。 出去。 萧寂野脸色微变,他不轻不重地敲了下桌子,冷声发布命令。 那些个将领跟着萧寂野多年,自然知道这是萧寂野发怒的前兆,连忙马不停蹄地起身朝帐篷外走。 直到远离的先锋营,其中有人才敢说话。 这次将军是彻底栽进去了,你瞧见方才将军的眼神没有,真是可怕,这占有欲,可太强了。 原以为前次将军回北都会受胁迫娶自己不喜欢的人,没想到会如此喜欢,倒也是件幸事,将军之前过得那么辛苦,早就应该有个体己人在身旁。 呜呜呜,将军有了将军夫人,我们这一帮子啥时候才能有夫人啊!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立马引起了其他人的群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先锋营中。 由于时岁看得太入神,那些将领起身离开时,他才回过神。 时岁转过头正好看见他们狼狈离开的身影。 奇怪,方才他们还一副气势如虹的模样,如今怎么瞧着腿脚有些趔趄。 时岁正准备问萧寂野,却只觉得身体一轻,转瞬间,自己已经被人牢牢按在了怀里。 第55章 夜袭 岁岁,用手。 时岁猝不及防, 他下意识地环抱住萧寂野的脖颈,嘴唇擦过萧寂野线条清晰的锁骨。 嗯嗯嗯? 发生了什么事? 时岁抬眸看向萧寂野,正欲开口问, 就听萧寂野道:岁岁,被为夫迷住了? 时岁闻言才察觉到自己方才当着众将领的面对着萧寂野的脸发呆有多尴尬。 他面色一红, 随即又大大方方地抬头道:夫君工作的样子如此迷人, 我看呆住也是情有可原的。 时岁不再扭捏,他在萧寂野的锁骨处落下一吻, 正是方才他嘴唇碰过的地方。 时岁亲完人,趁着萧寂野不注意从他的身上跳了下来。 虽说时岁不介意和萧寂野发生点什么,但是这里是先锋营, 又是大白天, 总归不太好。 萧寂野任由时岁从他的怀里逃出, 他仍然摆出方才的姿势,淡笑地看着时岁, 没有任何动作。 若不是方才时岁清楚感觉到有物什抵着他,他都怀疑萧寂野这幅模样是不是对他不感兴趣了。 忍耐力真不是一般的好。 岁岁找我何事?萧寂野的声音平稳,根本听不出异样, 他支着头望向时岁。 时岁见萧寂野一脸正色, 便摇了摇头把脑中的旖旎想法全部甩了出去, 他把自己的担心和想到的应对措施全部说了出来。 岁岁真聪明。萧寂野从不吝啬自己对时岁的夸奖,他见时岁离自己有点远,便朝他招了招手。 时岁明知道此去一定会发生什么羞羞的事情, 却仍然不受控制地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 时岁刚走两步,就被萧寂野重新拉回怀中坐下,萧寂野左手扶在时岁的腰间, 右手轻轻捏住时岁的下巴,他凝视了时岁片刻,而后亲上时岁泛着水光的唇。 哪有撩完人就跑的道。 凌乱的气息在时岁唇间萦绕,他似乎错估了萧寂野的忍耐力。 萧寂野此刻的吻不同于方才时岁的浅尝辄止,他深深地拥住时岁,唇舌强势地在时岁的口腔中攻城略地,霸道地让时岁险些承受不住。 身下的滚烫较着方才更甚,时岁还未曾反应,自己的手就被萧寂野带着覆上那另时岁又爱又怕的地方。 第86章 时岁脑中的弦一下子绷断了,他难以置信地伸出另一只自由的手推了推萧寂野,就没有推动半分。 光天化日,还是在讨论军事重地的先锋营,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萧寂野感觉到了时岁的抗拒,他松开时岁的唇,附在时岁的耳边轻语,岁岁,用手。 被情.欲浸透的声音性感无比,时岁脑中已经浑.浊一片,他喘着气,双手不受控制...... ...... 良久之后,时岁虚脱地趴在萧寂野的怀中,久未说话。他的手酸痛无比,动都懒得动一下。 人怎么能这么持.久? 时岁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他懒洋洋地抬眸,就见萧寂野正一脸神清气爽地看着他。 不公平,这不公平!时岁没力气喊出声,只好在心里呐喊。 谢谢夫人夜袭前的奖励。萧寂野亲了亲时岁有些汗湿的鬓角,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清明,但还是有些暗哑道。 ...... 夜袭的时间定在了子时,也就是半夜十二点。 自从时岁穿到了书中,晚上一般都在九点这时候就睡了,可是今晚时岁却怎么也睡不着,即使是萧寂野把人按在床上,时岁也是睁着圆溜溜地大眼睛看着他。 无奈萧寂野便没有强制他入睡,而是让他不论如何也不能离开主帐,并且留下了边关十八卫中的九卫保证时岁的安全。 纵然此次夜袭北狄营萧寂野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但他也会担心有人潜入营地威胁时岁的安全,他不能把时岁待在身边,便只能如此。 距离子时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军营中萧寂野钦点的精锐部队此刻已经全副武装,但是他们并没有大张旗鼓地领队,而是正常地在营地中干着平常该干的事情。 只等着萧寂野出现,指挥他们行动。 而此刻的萧寂野也已穿上铠甲,他站在主帐里,面前站着的是为他最后铠甲的时岁。 时岁心中对萧寂野足够信任,他知道萧寂野此行必会成功,可却还是担心萧寂野会受伤。 他伸手拿过一旁木轩上的红色披风,披在萧寂野的身上。 披风上的红色带子在时岁指间穿梭,很快一个漂亮的结就打好了,时岁默默地凝视了萧寂野片刻后道:别受伤,我等你回来。 好。萧寂野并未多说,只留下这个字,时岁却觉得无比安心。 子时一到。 潜伏在暗夜中的将士们倾巢出动,却又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他们必须伪装出他们仍然还在营地的假象,如此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萧寂野此刻带的人不多,只有五百人,他们的目标明确,只为了北狄营中的粮草,粮草到手便会离开。 今夜的天空格外得黑,这也给萧寂野的夜袭创造了完美的条件。 萧寂野领着人马按照之前探查过的路线秘密往北狄营的方向行进。 北狄王似乎料定了萧寂野不屑于做出夜袭这种事情来,是以他们的把守并不严格,萧寂野带着人很轻易地潜入了北狄营。 唯一的问题不知道北狄营粮草存放的位置,不仅如此,如果想把粮草顺利地运出北狄营也是件麻烦事。 粮草位置只有潜入北狄营一处一处地找才可以,而出发前闻桥便主动认领了这一任务。 闻桥轻功了得,他只花了一炷香的时间就确定了粮草位置,并顺手解决掉了看守粮草的北狄兵。 粮草位置藏着北狄营的西北角,如果想从这里运粮草出去难度很大,闻桥把周围的地形记下之后便赶回去向萧寂野复命。 萧寂野及五百将士隐于黑暗中,他们在闻桥向萧寂野汇报完情况后,便等着萧寂野发号施令。 萧寂野很清楚此次粮草运送时刻面临着被发现的风险,但是既然来了,就没有空着手回去的道。 他的方法简单粗暴,就是直接运粮。 行动。 第56章 坦然 兵不厌诈。 大楚边关, 营地主帐里。 时岁端坐在萧寂野平日里经常坐的太师椅上。 面前的沙盘还保留着萧寂野在时的模样,时岁静静地看着沙盘上的旗标,脑中满是萧寂野在沙盘上摆弄旗标的场景。 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也不知道萧寂野那边如何了。 时岁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他伸出手推翻沙盘中代表北狄营的旗标, 眼中燃起势在必得的烈火。 此仗他们必赢。 他相信萧寂野。 时岁就这样坐着又等了两个时辰, 门外突然亮起火把,时岁见状立马从太师椅上坐起来, 他急切地往门口奔去。 刚出了主帐,就见不远处一辆辆运着粮草的马车朝火头营运气,时岁脸上露出笑容。 果然他的将军出手, 就没有完不成的事。 可过了一会, 时岁却察觉到了不对劲, 为何在这支运粮的队伍中没有看到萧寂野的身影。 从前和北狄军打完仗,萧寂野总是第一时间来见他, 这次为什么没有? 时岁心中生出不详的预感,他脚步不受控制地朝后退了一步,若不是身后的暗卫扶了他一下, 时岁极有可能会坐在地上。 第87章 不会的。 时岁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萧寂野战无不胜, 不会因为一次夜袭就丧了命。 可运粮的马车全部驶进火头营, 还是没见萧寂野的身影。 不仅如此,就连跟着萧寂野的闻桥他们都不见踪影。 时岁觉得蹊跷,准备过去看看, 奈何却被一旁的暗卫拦住了去路。 夫人, 将军吩咐过,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让你离开主帐。 暗卫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萧寂野给他的任务是保护好时岁, 那么他就一定要做到。 时岁听了这话,自然不会为难他,他定了定神对那暗卫道:我不离开营地,只到门口去看看。 这......那暗卫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身旁的另一个暗卫拉了拉胳膊。 他朝时岁拱手道:夫人,我们和你一同前往。 时岁点了点头,便径直朝营地的大门走去。 越往前走时岁就越觉得不对劲,为何会有这么重的血腥气? 时岁刚一走到营地的门口,就见一队人马从不远处疾驰而来。 时岁定睛一看,是另一支运送粮草的车队。 但是不同前面那一支,这一支驾驶马车的将士都受了很严重的伤。 那些血腥气是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 马车在靠近营地时,慢慢停了下来。 时岁连忙拦下一辆马车,马车上的将士见是时岁,立马要从马车上下来准备行礼,可是他的身上有被剑刺伤的伤口,时岁见状按住了他不让他下来,而是直接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运粮惊动了北狄军,双方发生了冲突,将军让我们先运粮回来,自己带着人正在与北狄军厮杀。那将士忍着身上的痛一五一十地对时岁道。 不过他只知道这么多,至于此刻前方战况如何,他现在也不知道。 时岁闻言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表情,他拍了拍那将士的肩膀道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 那将士撑着受伤的身体对时岁拱了拱手,而后驾着马车朝营地中驶去。 此刻的天已经卯时。 边关的天亮得晚,但是此刻天边晨曦将近,隐隐释放出一点光亮。 时岁朝那抹亮光看去,黎明前的黑暗已经慢慢褪去,他等待光明的到来。 身旁的暗卫见时岁久未说话,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 萧寂野出发前和他们说过,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让时岁以身犯险,若是他死了,便要立马带着人离开。 夫人......将军他......暗卫怕时岁要去北狄营,正要斟酌着开口,怎料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时岁转头看向他:走,我们去卸粮草。 时岁的话让暗卫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很快反应过来道:是。 时岁看了眼北狄营的方向,而后转过身大踏步朝火头营走去。 他不会去北狄营,不会去当萧寂野的累赘。 ...... 火头营前。 将士们从北狄营带回来的粮草足有五十车,除了一开始的十车,剩下的或多或少都沾了血迹,不过好在外面都用了布袋装着,里面的东西还完好无损。 那些受伤的将士原本想和其他人一起卸粮草,但是却被时岁制止了,宋正昆不在,他便安排随军大夫为他们医治。 安置好受伤的将士后,时岁又吩咐其他没有受伤的将士一起去卸粮草。 将士们都很听时岁的话,不光是因为萧寂野的缘故,而是时岁时常与他们打成一片,早已得到了他们的信任。 所有将士都在时岁的吩咐下井井有条地拆卸马车上的粮草,时岁也同他们一起。 经过这些时日的磨砺,时岁早已习惯了干重活,他麻利地把粮草往粮库中扛去,中间没有半点停歇。 只有这样,时岁才能把焦虑压在心底,若是让他什么事都不做地待着,他一定会发疯。 又过了半个时辰,天边的晨光从山谷里漏了出来,照在满是血气的北狄营中。 边关军和北狄军都杀红了眼,他们激烈地厮杀在一起,置身于混战中的北狄王双目充血,愤恨地盯着不远处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萧寂野。 萧寂野,你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北狄王以为萧寂野只会与他正面交锋,毕竟五年来,不管他骚扰大楚边关多少次,萧寂野都从未做出夜袭这种事。 也正是北狄王的这一自信,让他把军队主力全部集中在了嘉士关,准备与萧寂野一战定输赢。 可不曾想,萧寂野却在这时候乘虚而入,竟然打起了他粮草的主意。 着实可恶! 萧辰越这个没用的废物,断了萧寂野的粮草又有什么用。 兵不厌诈。萧寂野居高临下地看向北狄王,手中的长枪上已经沾满了鲜血,整个人如同修罗一般,让人心生惧意。 北狄王闻言狠狠地啐了一口,他提起刀狠狠地插进一旁躺在地上已经没了反抗能力的边关将士胸膛里,而后又把刀拔起,鲜血喷了他一脸,他挑衅地看向萧寂野,继续朝其他将士刺去。 走。萧寂野长枪一甩,对着手下的将领道。 在被北狄王发现时,他们就朝在嘉士关外的北狄军发了信号,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北狄主力军已然快赶了回来。 第88章 萧寂野不会坐以待毙,既然粮草已经到手,就没有再留在此地的意义。 将士们听了萧寂野的命令,全部做出撤退的姿势。 北狄王见状当然不可能放他们离开,可萧寂野要走,又有谁能拦得了他。 追。北狄王凶狠地对身边的手下道。 萧寂野带来的都是精兵良将,他们一边撤退一边杀向追赶他们的人,不出片刻,他们已经把北狄军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北狄王气急败坏地对着远走的萧寂野大喊:萧寂野,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第57章 回程 好,我陪你一起面对。 几百人的队伍疾驰而去, 留给北狄王的是飞扬的尘土。 大楚营地内。 从北狄营原来的粮食已经被时岁他们卸得差不多了,虽然没有把粮库填满,却也够将士吃一段时间。 时岁把最后一袋粮草放入粮库, 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臂,心情已然沉重。 他可以用干活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是现在活干完了, 他却不知道该干什么才能让他不一直想着萧寂野。 此刻的天已经大亮,营中的所有人都一夜未睡, 他们完成了共同的目标,应该喜悦才对,可萧寂野他们还未回来, 没有人知道前方战况如何, 他们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 没有人说话。 时岁知道将士们很辛苦,于是吩咐他们回去休息, 可所有人都踌躇着,不愿意走。 时岁无言,他知道将士们同他一样担心萧寂野, 便也没有强求。 如今有了粮食, 火头营中的伙夫再也不用担心没有粮食做饭, 他们在卸完粮食后并没有闲下来,而是接着准备早上的吃食,他们务必要让萧寂野在赶回来时吃上热腾腾的饭。 距离萧寂野离开营地已经整整四个时辰, 时间越久时岁心中越没有底, 毕竟这是萧寂野第一次深入敌营,若是萧寂野出了事,他该怎么办? 想到此, 时岁心中蓦地生出殉情的想法。 时岁惊讶于他竟然对萧寂野用情这么深,却又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 如果萧寂野不在了,他也不会独活。 那么他们若都不在了,会穿回现代吗? 此刻时岁的脑中非常乱,他的眉头紧蹙,感觉一阵晕眩来袭,时岁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可下一瞬,时岁脑中突然闪过血光,他忍不住低喊出声:不要...... 时岁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一直到耳边传来那一声熟悉的岁岁,他才眼睛一亮地转过身。 刹那间整个营地都响起了庆祝的欢呼声,他们在欢迎英雄的带来。 可时岁的耳边却只回响着萧寂野叫他的声音,他的眼睛也只能看到萧寂野的身影。 仿若这世间只剩下他们俩。 萧寂野从马上翻身下来,他取下头上的盔帽,由于长时间的作战,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凌乱,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威严,反而为他平添了一丝野性。 身上的铠甲沾满了鲜血,他把手中的长枪扔给闻桥,步伐稳健地朝时岁走去。 阿野。时岁的声音不大,萧寂野却听得清晰,他走近了,才发现时岁眼中含着泪,那泪水在确认萧寂野相安无事那一刻夺眶而出。 萧寂野心猛地抽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把人拥在怀中道:没事了。 时岁埋在萧寂野的胸前,嗯嗯嗯带着哭腔地点着头。 周围的战士们在欢呼过头见到此景,走自觉地走开,该干嘛干嘛去。 一夜没睡?萧寂野松开时岁,看着时岁苍白的脸道。 我睡不着。时岁委屈地撇了撇嘴道。 嗯,岁岁受委屈了。萧寂野轻轻地拭去时岁挂在脸上的泪痕。 时岁摇了摇头,相比起萧寂野,他这又算得了什么。 时岁有些奇怪,按计划他们应该半个时辰前就回来,为何会拖延时间,他吸了吸鼻子道:怎么会这么久? 北狄扰我营地数次,这次给他们个教训。萧寂野其实完全可以在保住粮食时就撤退,可他偏要教训教训那嚣张的北狄王,若不是北狄援军快到,他必取了北狄王项上人头。 原来如此。时岁知道萧寂野的性格,睚眦必报。 还有一事。萧寂野顿了顿,为夫在回来的路上,发现了一队人马,他们是萧辰越的人,他们手中拿着北狄王给萧辰越的密信。 我靠,这个该死的昏君,他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和北狄王互相勾结,一整个大汉奸。时岁压低了声音臭骂了萧辰越一顿。 萧辰越和北狄王勾结,萧寂野森*晚*整*及他的下属早有察觉。 就冲前些日子时岁遭遇刺杀又恰逢北狄军夜袭就足以让明眼人看出。 这回传递密信更是被萧寂野抓个正着,如此怎不叫人心寒。 时岁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萧辰越已经当了皇帝,如果不是他作死,萧寂野绝不会起兵谋反。 阿野,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此刻的时岁很心疼萧寂野,他心疼萧寂野在边关征战五年,击退北狄数次,却换不回皇帝的信任。 不管是从前的老皇帝,还是现在的新君。 第89章 若是容不下忠臣,还谈何治天下? 世人都会唾骂篡权夺位的人,可如果把皇位交在昏庸无道的君主手中,天下人又能过什么好日子? 萧辰越即位才多久,就出现了民不聊生的现象,若是他仍然用他那一套治世,绝对会让国家分崩离析。 北狄王此次损失惨重,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会有一场恶战。萧寂野一夜未睡,此刻神色却很是清明。 好,我陪你一起面对。时岁可能无法上战场与萧寂野并肩作战,可他会一直在后方等待萧寂野,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和萧寂野分开。 萧寂野与北狄王纠缠五年,是时候彻底结束了,北狄外患不除,还不足以应对内忧。 这五年,他在边关兢兢业业,原以为这辈子都会待在这里,直到终老,可萧辰越始终不愿放过他。 他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既然如此,那么他定然会让萧辰越付出代价。 阿野,我累了,我们回去休息吧。时岁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他想回去补觉了,他打了个哈欠道。 好。萧寂野原本冷淡的眼眸在看向时岁时温柔了很多,他见时岁神色疲惫,干脆把人抱了起来。 时岁已经习惯了萧寂野对他随地大小抱,他靠在萧寂野的肩上,就这么睡了过去。 时岁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晚上,他醒来后没见到萧寂野,于是便从榻上起来。 睡了一整天,时岁的体力也恢复了过来,他来到帐篷门口,掀起门帘后才发现天已经黑透了。 他睡了这么久! 时岁不由吐了吐舌头,他可真行。 睡了一整天,也就意味着他一整天没吃饭,时岁早感觉饥肠辘辘,他转头看向一侧的桌子上,那上面摆着吃食,还冒着热气,一看就是摆上去不久。 时岁知道这是萧寂野安排的,他勾了勾唇角,决定吃过饭再出去。 北狄人喜食黍,也就是小黄米。 小黄米熬成粥便是他们经常吃的主食,时岁喜食面,他很少吃小黄米,但现在条件艰辛,时岁并不挑嘴,只要是能填饱肚子,就是好东西。 时岁吃完饭后,便掀开门帘走了出去,外头已经架起了照明用的火把,之前的晚上也有架过,可今晚的火把似乎更亮了些。 时岁直觉不对劲,就在这时,一阵音乐声传进他的耳朵里。 第58章 篝火 岁岁,你只能是我的。 时岁寻着音乐声走过去, 就见营地里用来集结将士的广场中间,一众将士席地而坐,他们的中间是冒着缕缕烟气的篝火。 在现代社会, 时岁曾去过学校举办的篝火晚会,但那时的篝火同眼前这个根本没法比。 不知怎的, 时岁心中突然窜出一股强烈的思乡之情, 他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他尚且如此,而在边关这么多年的将士们难道就不想家吗? 可是国之不宁, 何以为家? 时岁现在才深切感受到语文书中,那些边塞诗人心中的情感。 夫人。 闻桥先发现了时岁,他从地上站起来, 对着时岁恭敬的行礼。 这一声夫人把时岁拉回了现实, 纵然再想家又有何用, 他回不去了。 其他将士听到动静,全都看了过来, 他们见状纷纷站起来行礼,时岁忙掩去心中情绪笑着道:不必多礼,你们坐。 将士们自然不会不听时岁的话, 他们又重新坐了下去。 这是庆功宴?时岁环顾四周, 几乎所有的将士们都从帐篷中出来了, 他问闻桥道。 算是。闻桥点了点头道。 其实也是大战来临前的最后一次狂欢。 广场中央,萧寂野端坐在主位上,他见到了时岁, 只在刹那间, 他便察觉到时岁情绪上的不对劲。 他皱了皱眉,正要起身,就见时岁朝他走了过来。 萧寂野的身旁有一个空座位, 那是专门为时岁准备的,上面垫着厚厚的毯子,一看就很舒服。 时岁走到了萧寂野的身旁,握住萧寂野伸过来的手,顺势坐了下去。 粥喝了?萧寂野的手很大,能把时岁的手整个包起来,他的手指摩挲着时岁的手问。 时岁点了点头,他转身看向底下坐着的人,所有的将领都来了,他们面前的篝火架上是从北狄营运过来的牛羊肉。 北狄除了食小米,吃了最多的就是牛羊肉。 这些肉已经烤了有些时候,香气弥漫在空中,时岁忍不住道了声:好香。 时岁忍不住食指大动,心中还残留的一丝情绪在美味面前消失殆尽。 管他什么北狄,管他什么国,管他什么家,先吃饱了再说。 时岁学着将士们吃肉的模样,抱着一块带骨的牛肉就啃了起来。 香! 光吃肉不喝酒怎么行。 平日里的军纪严明,将士们不允许喝酒,但是今日却不一样,可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原本还有些拘谨的将士们在几碗酒下肚后全部放了开来,他们举杯畅饮,发泄着平日无处宣泄的情绪。 第90章 有些将士还抱头哭了起来,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妻儿了,不知何日才能与他们团员。 时岁不会喝酒,都被这种气氛感染喝了一杯。 即使就这一杯都让时岁感觉头晕乎乎的,也是这一杯酒又让时岁勾起心中压抑许久的情绪。 阿野。时岁喝完酒后一把抱住了萧寂野,他把头靠在萧寂野的肩上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 岁岁想家了?萧寂野瞬间明白方才时岁的脸上为何会露出那般落寞的神情。 想啊。时岁浅浅打了个酒嗝道。 萧寂野抚了抚时岁的脸道:岁岁再等一等,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不......不时岁闻言却使劲地摇了摇头:回不去了,回不去。 萧寂野眼眸一暗,正要说话,就被时岁伸出的食指堵住了。 时岁双手捧起萧寂野的脸道:阿野,夫君......你知道我有多想带你回家看看爸爸妈妈嘛,让他们见见我帅气体贴的男朋友。 爸爸妈妈?萧寂野任由时岁揉搓他的脸,却有些听不懂他说的话。 时岁听出萧寂野话中的疑惑,他嘿嘿一笑道:爸爸妈妈呀就是爹娘的意思。 顿了顿后又说:男朋友嘛,就是老公呀。 老公?时岁的话越来越难解,萧寂野却不动声色,他顺着时岁的话又说了一遍。 嗯嗯,老公,你可以叫我老公,也可以叫我老婆啦。时岁开心地笑了起来,他不在乎谁是老公谁是老婆,反正都可以叫。 萧寂野算是彻底明白,老公老婆应该就是夫君夫人的意思。 老婆。萧寂野从善如流,自觉唤了起来。 在呢。时岁举起双手,朝萧寂野示意人在这。 着实可爱。 萧寂野用手蹭了蹭时岁的鼻尖道:等为夫和老婆回了北都就去拜访岳父岳母。 萧寂野和时岁成亲后,就一直被困在院子中,还没有回过门,确实失了礼数。 怎料萧寂野此话一出,时岁却不愿意了,他使劲摇头道:不要,才不要去拜访他们,他们又不是我爸妈。 时岁此刻虽然醉得厉害,但是他可没有忘了自己穿书这件事。 岁岁,这是什么意思?直觉告诉萧寂野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他盯着时岁迷蒙的双眼问。 啊?时岁脑袋发懵,他不明白萧寂野问的是什么,总之他心中的愁绪全被方才那杯酒挑了出来,但心底潜意识觉得他不能把自己穿书的事情说出来,于是干脆道:反正他们不是我爸妈,你也不准去见他们。 萧寂野目光沉沉,他知道时岁醉了,也明白时岁有些话不愿意和他说,他不再多问,而是把人抱了起来,迈步往主帐走去。 底下的将士们见萧寂野起身,也都站了起来,萧寂野留下一句夫人醉了,你们继续。便抱着人扬长而去。 时岁思维变得有些迟钝,但是他能明显感觉到萧寂野身上的气压有些低,他双手勾住萧寂野的脖子道:老公,我好爱你。 突然起来的表白让萧寂野的脸色稍霁,他步伐稳健的把人抱回主帐,在把人放在床榻上后,吻住时岁微张的唇。 唇齿交融的声音响彻整个帐篷。 时岁喝了酒,本来意识就不清明,现在被吻得更是七荤八素。 等萧寂野松开他的唇时,时岁才得以大口地呼吸。 不对劲,很不对劲。 还没等时岁思考哪不对劲时,萧寂野重新附在时岁的耳边道:岁岁,你只能是我的。 第59章 等我 老公也是岁岁的。 语气霸道又满是占有欲, 时岁忍不住瑟缩了下,不过他并不害怕,而是轻轻一笑道:老公也是岁岁的。 说话间还朝萧寂野抛了个媚眼。 萧寂野眸色渐深, 让人一眼望不到底,他从脖间取下时岁的双手, 与之十指紧扣, 而后深深吻住了时岁泛着水光的唇。 时岁急切地回应着,他迫切地想让萧寂野弄疼。 ...... 帐篷内, 蜡烛燃尽了,床榻上的动静都没有停下来。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翌日。 昨夜还是狼藉一片的营地广场已经恢复了干净,一点篝火残渣都不剩。 时岁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今早的吃食还是小米粥, 时岁简单吃了点, 便出了帐篷。 萧寂野起得早,他已经到校场训兵去了, 时岁百无聊赖,他在营地里转悠了几圈,无所事事, 便重新回了帐篷。 日子很平静地过了两日, 时岁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大楚和北狄的战争一触即发,知道归知道,但具体的时间又没定。 不过, 想得再多也没用, 还是得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今日,麦子成熟,时岁投入到了忙碌的收麦子时节。 吃了两日的小米, 终于可以吃到面了。 时岁第一回种麦子,却意外种得不错。 就连玉河村及善于种地的老翁都对收下的麦粒赞不绝口。 种有种得累,收也不是个容易活。 时岁原本想用一日把麦子全收完,可收了半日,才发现只收了一小半,一日收完是不可能的了,四日差不多。 第91章 就在收麦的第三日,北狄王耐不住了,他把手下大军都集结在嘉士关的城楼前,准备与萧寂野一决高下。 时岁纵使心中做好了准备,但是在听到这一消息时,心中还是颤了一下。 将军他......时岁手中还攥着麦穗,他想问前来禀报消息的将士萧寂野在何处,却没问出口。 到了这时候,萧寂野肯定已经奔赴前线了。 时岁垂眸看了眼被他揉碎的麦穗对那将士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是。那将士消息传达完毕后,也要奔赴前线。 时岁的心中突然很不是滋味,这将士看模样估计也就二十岁,此去却生死未卜。 战争让多少人家破人亡,而这一切都是上位者为了争权夺利造成了。 可恶。时岁轻叹了一口气,他做不了什么,只能在心中祈祷少点伤亡。 时岁在心中默默为将士们祈福,耳边却响起了一阵阵马蹄声。 时岁脸色一白,怎么会有马蹄声,莫不是又有刺客? 他猛然转过身,就见萧寂野骑着战马从不远处疾驰而来。 时岁松开手中麦穗,站在那里。 而田地里的其他人听到动静也都停下手里动作,他们站在原地,遥遥看着他们的战神将军萧寂野从马上下来,走到时岁的跟前。 一边是粗布麻衣的农民收割麦穗,一边是一身戎装的将士们准备奔赴战场。 画面定格住。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楚。 时岁的额角因为干活生出了薄汗,他没来得及擦,此刻却被萧寂野细细地擦去。 阿野。时岁明明有很多话想和萧寂野说,可到了这时却只剩下注意安全四个字。 时岁心中有千万个不愿萧寂野奔赴战场,可这是萧寂野的责任。 会的。萧寂野的手停留在时岁红润的唇角,在奔赴前线之前他只为见时岁一面,别太累。 时岁压抑许久的泪水险些夺眶而出,他一把抱住萧寂野,默默无言。 萧寂野轻轻抚摸时岁束着短髻的脑袋,耳边响起闻桥提醒时候不早了的声音。 这种时候,也就闻桥敢。 时岁闻言,立马从萧寂野的怀里出来,他此刻的神情算不得好。 眼角还渗着泪水,额前的头发因为干活有几分凌乱,时岁抹了把脸转过身不让萧寂野看。 等我。萧寂野留下这话便翻身上马往嘉士关奔去。 时岁站在原地,一直听不到马蹄声才又继续弯下腰去收麦。 战争整整持续了七日,在这七日里,每日都有人来和时岁禀报萧寂野的状况。 一直到最后一日,时岁从早晨一直等到下午,都没等到前来禀报的人。 时岁心里生出不安,他想去前线看看,但是智告诉他先在不行。 他忍不住在帐篷中来回走动,半晌之后,猛地拉开帐篷的门帘。 可还未等时岁有所动作,他就发现外头似乎有些不对劲。 有一股股浓浓的血腥气。 原本在帐篷前把守的暗卫此刻也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 时岁朝前走了几步,耳边蓦地响起刀尖碰撞的声音。 有刺客。 有人乘虚而入。 还不及时岁反应,打斗的人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边关十八卫中的暗卫时岁认识,而与他打斗的人腰间别着鱼骨雕,打扮很像北狄人。 吗的,还来。 时岁简直恶心透了萧辰越,萧寂野在前线拼死杀敌,萧辰越却总想着偷家杀他。 假扮北狄人的刺客在看到时岁那瞬间就想用剑刺他,被暗卫一把用剑当开。 时岁深知此地不宜久留,他忙离开这个地方。 营地是不能待了,那么直接去前线不失为一个选择。 想到这里,时岁便要动手,他之前去过嘉士关,认识路。 天色已经快暗了下来,时岁压下心中惧意,从马厩中牵了马就往嘉士关奔去。 好在有暗卫的阻拦,刺客没有看见时岁骑马奔走的方向。 他们接到的任务就是要把时岁带走,如果时岁带不走,那么他们的项上人头就保不住了。 这次的刺客伸手极高,就连边关十八卫的暗卫都只能勉强与之打成平手,更别说普通的将士。 所以时岁必不能被刺客抓住,他驾着马一刻不敢停地朝嘉士关奔去。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时岁终于看见了前方冒着硝烟的地方。 那里就是嘉士关。 城楼高耸,易守难攻。 可若是被人攻下来,也就意味着大楚边关将会成为一片炼狱。 战场上的呐喊声和刀剑碰撞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时岁拍了下马背,继续往前走。 可他的身后竟然也响起了马蹄声。 时岁转过头,是那帮假扮北狄人的刺客。 第60章 自救 别过来,否则我就死在这里。 这帮人果然厉害, 边关十八卫都没能挡住他们。 时岁转过头,手中抓着缰绳,一刻也不敢停。 刺客们追得越来越近, 他们手中还有专门用来捉人的绳子,试图用绳子把时岁从马上套下来。 快快快。 第92章 时岁在心中默念, 他只要能进了城门, 那些刺客就不敢把他怎么样。 如果被他们抓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时岁身下的马似乎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 它使出从未有过的劲往前奔去。 ...... 终于,时岁骑着马来到了城门前,可是此刻城门紧闭, 所有的人都在城楼前与北狄军决一死战。 时岁翻身下马, 开始捶门, 可惜前方打仗的声音太大,根本没有人听到城门被捶动的声音。 更没有人来给时岁开门。 不远处的刺客们显然发现了这一点, 他们逼近时岁,准备把人抓走。 时岁紧紧贴着城门,心中想得却是他绝对不能给萧辰越用他威胁萧寂野的机会。 为首刺客骑着马来到时岁的跟前, 想把人捞到马上, 却见时岁冲他笑了一下。 时岁容貌昳丽, 笑起来更有倾城之容。 那刺客哪见过这样的人,当即就愣在了原地,时岁抓住机会把手中的粉末朝那刺客脸上一撒, 那刺客立马捂着脸叫出声。 他身下的马受了惊吓, 竟直接把人甩了下去。 时岁从腰间拔出短剑指向面前的刺客狠声道:来啊,不怕死的尽管来。 那些刺客很显然不知道时岁还有这一手,他们轻易不敢靠近, 都在静静地观察,企图从中发现破绽。 时岁握着短剑的手心全是汗,他暂时算是唬住了这些刺客,可若是长时间没有人给他开城门,他肯定会被他们看出问题来。 必须想办法拖延时间。 我知道你们不是北狄人。时岁此刻已经慌得说不出话来,但还是勉强自己出声。 那些刺客真是被惊了又惊,他们自认为伪装地天衣无缝,却仍然被时岁看了出来。 不愧是萧寂野枕边人,有两把刷子。 不过,那些刺客却不动声色,他们盯着时岁,没有说话。 萧将军此刻在前线杀敌,你们却在这里想要抓我,如果让天下人知道,你们就不怕被耻笑吗?时岁知道自己现在说的是废话,但若是不说,肯定被抓得更快。 果然,时岁此话一出,就听到刺客群中有人嗤笑,他们是为皇帝办事,怎么会怕天下人耻笑。 时岁见这群刺客光笑没说话,在心底呸了一声又继续说道:各位大哥中肯定有兄弟在边关军里当兵吧,我同边关将士们都混成朋友了,你们若是把我抓了去,你们兄弟该多伤心啊! 这话说得离谱,没想到刺客群中竟然有人破防了,这人也确实有兄弟在边关当兵,他默默地放下手中长剑,也不再对时岁怒目而视。 时岁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变化,他是没想到自己瞎诌都有人信。 于是,时岁准备开始自己的忽悠大法。 可还未等他施展,刺客中有人说话了,兄弟们,别听他胡说,他就是为了拖延时间,我们把他抓了回去复命,到时候有的是荣华富贵给我们享受,若是抓不到,死得可就是我们。 此人话一出,立马让其他刺客反应过来,他们朝时岁靠近,准备把人抓走。 时岁挥着手中的短剑,大声道:你们抓了我,你觉得萧寂野会放过你们吗? 那些刺客已然听不进去任何话,他们想借机挑了时岁手中的短剑,可是还未出手,就见时岁一把把短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别过来,否则我就死在这里。短剑紧紧贴着时岁的脖子上,那些刺客只要敢上前一步,那短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往前一分。 这下那些刺客不敢轻举妄动了,他们抓一个死人回去有什么用? 双方又僵持了片刻,一直到他们身后响起了马蹄声。 是被打翻在地又爬起来的边关十八卫其中的几个暗卫。 时岁眯着眼看过去,心下放心了不少,幸好他们没死。 暗卫的前来让刺客们心中血气暗涌,他们中有人吐了口唾沫道:来不及了,我就不信他真敢抹脖子,我这就把人抓走回去复命。 好好好。 时岁听了这话,嗤笑一声。 以为他不敢吗? 他紧紧抓着手中短剑,抱着被抓就抹脖子的决心。 电光火石间,时岁只听咻的一声,他面前的刺客被一箭射死在地,顷刻间,那些刺客具备箭羽射死在了地上,那些刺客根本来不及反应。 也可以说是反应过来了,可是那箭的力道之大,根本就是常人无法抵挡的。 时岁朝着射箭的方向看去,是在那高耸的城楼上,萧寂野逆着月光宛如天神般立于其上,叫人看不清楚脸上神色,但是那握着弓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时岁整颗心猛地放了下来,刹那间,他只觉得眼前掠过一片黑影,下一刻自己的手腕便被人攥在了手心里,手中短剑也被取了下来。 紧接着,自己就被紧紧在抱在了怀里。 坚硬的铠甲膈的时岁很疼,但是他却没有出声,而是回抱住萧寂野温声道:阿野,没事了。 只有抱住了萧寂野,时岁才知道方才看到萧寂野手在颤抖不是错觉。 萧寂野心中涌起后怕,若不是有将士告诉他城后异常,他不会来得这么及时。 第93章 天知道,他看见时岁用短剑抵着自己时是什么心情。 气血倒流,似乎一切都没了意义。 二人就这么抱了有一会,城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名将士,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将军,北狄军又加了兵力。 时岁听了这话,连忙松开了萧寂野道:阿野,前方战事要紧,你快去。 萧寂野扫了一眼死了一地的刺客,伸手抚了下时岁脸道:岁岁,我会让萧辰越付出代价。 好。时岁点了点头,快去吧。 萧寂野让人把时岁带到城墙里的隐蔽处后便拿起弓去往前线。 时岁盯着萧寂野离去的背影,他知道这一仗会很难打。 那么就让他在这里陪着阿野,不管生还是死。 第61章 胜利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这仗打了整整一天一夜。 时岁这一天一夜都守在城里, 城外的将士们像是不会累一样,一直在冲锋陷阵。 他们身上自带着干粮,饿了就吃, 吃完了再打,到了最后都是在拼自己的极限。 第二天晚上, 北狄军终于被大楚将士撵走了。 萧寂野手拿弓箭站在城墙上, 远远地朝踉跄逃走的北狄王射去一箭,这一次他不会放虎归山。 萧寂野的箭法很准, 他那一箭正好射中了北狄王心脏的位置。 北狄王中箭后从马上摔了下来,北狄军瞬间溃不成军。 边关将士见到此情形,不禁欢呼雀跃起来。 不过他们并没有就这么看着北狄军逃走, 而是骑着马追了上去。 都说穷寇莫追, 但是北狄人阴险狡诈, 如果不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他们必将会卷土重来。 藏于隐蔽处的时岁听到了将士们欢呼的声音, 他知道大楚胜了,他悬着的心终是放了下来。 危险解除,时岁打算去找萧寂野。 原本守着他的将士在得知前线胜利的消息后也默默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嘉士关的城楼很高, 时岁知道萧寂野在城墙上, 他一步步地爬着台阶, 准备去见他那个所向披靡的英雄将军。 城楼的地上到处都是血,也到处都是尸首。 满目疮痍,时岁知道打仗会有伤亡, 可看到这样的场景, 他的心还是揪了起来。 这些死了的将士又是谁的儿子,谁的丈夫,谁的父亲。 泪水瞬间模糊了时岁的眼睛, 他脚步踏过的地方都是这些将士的血。 时岁走得艰难,内心哀恸。 可如果没有这些将士拼死抵御外侮,哪有大楚百姓的安稳。 时岁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就看见直立在城楼上的萧寂野,他还保持着拉弓的姿势,时岁顺着他用箭指着的方向,是正在逃跑的北狄王。 看着被射死在地的北狄王,时岁忍不住拍手叫好。 萧寂野听到时岁的声音,放下手中弓箭转过身,他遥遥地朝时岁伸出手,一如从前时岁来他时的模样。 时岁放开脚步,朝萧寂野奔去,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 大战结束,还需清战场。 时岁自告奋勇留了下来,为大楚付出生命的将士们,他想再送他们最后一程。 战争残酷,有些将士连全尸都没有。 只能找到他们的一些信物,譬如香囊,玉佩或是刺青,找到这些东西,就能确定他们的身份。 时岁原本还好,只是秉持着把人找到的想法,可越到后面他越绷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太苦了,他们太苦了。 时岁没走,萧寂野也没走,他一直跟在时岁的身后,同他一起给将士们收尸。 萧寂野面无表情,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可他微微颤抖的手却显示出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的淡定。 他们身后幸存下来的将士们见到将军和将军夫人如此模样,原本极力忍住的泪水也跟着流了下来。 无声的泪水永远比大声啼哭更让人泪目。 整个战场非常安静,只有啜泣声隐隐可听。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积极面对生活。 时岁擦干眼泪继续手中的动作。 打仗用了一天一夜,清战场却足足用了三日。 这三日,时岁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全部都在这里,直到找全所有牺牲将士的尸身或者信物。 整整三万将士,葬身在此次大战中。 所有战死将士的尸身全部被带回了营地,他们被白布蒙住一具具整齐排列在营地里,一如他们出发前整齐站立的模样。 时岁和萧寂野站在前方,默默地凝视着他们。 尸身带不回去,也要找地方给他们安葬立冢,不能草草掩埋。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即使无法与家人团聚,但是为国战死的荣誉却始终让人铭记。 ...... 北狄王一死,北狄即刻陷入了混乱中,他的几个儿子谁不都不服谁,都想坐上北狄王的宝座。 北狄一乱,在加上他们死的人是大楚好几倍,所以他们短时间内再无骚扰大楚边关的可能,至少在新的北狄王出现前,大楚边境都会安宁。 大战得胜的消息被快马加鞭送回了北都城,按说,大军得胜再加上北狄如今的处境,萧寂野和边关将士应该班师回朝,享受嘉奖。 第94章 可是距离胜利消息被传回去已经过了一个多月,都没有人来传信,要让萧寂野回去的意思。 时岁知道萧辰越什么心,他就是怕萧寂野回去威胁到他的皇位。 可萧辰越如今还是大楚君王,没有他的允许,驻守边关的将士没有私自回去的权利。 萧辰越这一举动已然伤了边关将士们的心。 他们当中有些人已经在边关五年了,时间最短的也有半年之久,如今得以幸存下来,自然是归心似箭。 时间拖得越久,他们中有的人就越按捺不住心情,有人甚至问起了自己的直属上官,为什么北都还是没有动静。 时岁每日倒是清闲,他也不急,萧辰越如此作死,只怕会死得更快。 日子又这么过了两个月,在这两个月,时岁闲得养起了羊崽子和牛崽子,为此萧寂野专门命令了一队将士同时岁一起养牛羊。 要说闲得也不准确,如今粮库里只剩下时岁当初种的麦子了,从北狄那里拿来的肉早已吃完,萧辰越又断了边关粮草,所以时岁决定自食其力。 所幸这里离北狄近,北狄就是靠畜牧起家的,这里的气候和地形很适合养牛羊。 时岁每日赶牛羊都会去边关北边一处平坦的草地上,时岁初次发现这个地方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内蒙古大草原,高兴地他忍不住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当时是萧寂野同他一块来的,萧寂野站在一旁笑着看时岁打滚,那个画面着实美好。 如果那天晚上他们没有搭帐篷在这里过夜的话,时岁会觉得更加美好。 谁能想到那日萧寂野受了什么刺激,按着他整整一夜没让他合眼。 第62章 诏书 誓死追随将军。 远处羊群叫唤的声音拉回了时岁的思绪, 他拍了拍有些红润的脸,摒弃掉脑袋里的黄色废料。 牛羊无拘无束地在草原上吃着草,时岁也随便找了块地躺在上面, 内心静谧,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等以后跟随萧寂野回了北都, 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回来了。 时岁放牛羊的时间大概要一两个时辰, 这一两个时辰里足够牛羊填饱肚子,之后时岁就要赶着牛羊群回营地, 不然免不了会有牛羊走失。 这边时岁在悠闲地养着牛羊,军中那边却并不安宁。 距离楚狄大战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北都却丝毫没传来让大军还朝的消息。 很多将士都坐不住了, 他们不明白, 明明他们打了胜仗却回不了家, 还要在边关这苦寒之地活受罪。 不少将士甚至闹到了萧寂野的面前,而萧寂野说了会带他们回家。 边关所有将士都很信任萧寂野, 他们相信萧寂野一定森*晚*整*会信守承诺。 不过就在他们闹事的第二天,军中有了一些传闻。 有人说是皇上不想让他们回北都,想让他们一辈子都守在边关。 还有人说早在几个月前, 萧辰越就断了他们的粮草, 要不是将军夫人种了麦子, 他们早就没粮食可吃,没有战死就先饿死了。 ...... 这些消息在边关军中传开后,那些将士就炸了锅, 他们不敢相信他们效忠的君主竟然会这样。 难怪当初将军会带着他们去北狄夜袭运粮。 萧辰越这是想让他们死, 而他们的将军和将军夫人才是为他们着想的人。 为此边关将士对萧寂野更加忠心,他们凭什么忠于一个想要自己命的君主? 不过还有一部分将士不愿相信萧辰越会这么对他们,他们忠于萧寂野, 更忠于萧辰越。 后来不知是何原因,军中又传出萧辰越不止一次派刺客来刺杀将军夫人的消息,不仅如此,他还和北狄人勾结,只为了杀将军夫人,好让将军奔溃。 如此不把国家安全和他们性命放在眼里的君主有何可效忠的? 由于有一些顽固派死活不相信萧辰越要致他们于死地,竟有一些人自发地在军中宣传起萧辰越的恶行来。 按说,这是大逆不道之事,却没有人去制止他们。 这样的事几乎每天都会发生,直到有一日,一封诏书从北都传来。 是让萧寂野不许带任何兵马一个人回北都的诏书。 此诏书一出,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了萧辰越的肮脏心。 他在效仿先皇的做法。 单独把萧寂野召回去,使什么手段未可知,但绝不会让他好过。 上回萧寂野回去,阴差阳错之间得了时岁做夫人。 那这一次呢,萧寂野会有命回来吗? 北狄已经没了威胁,不再需要萧寂野领兵杀敌,所以皇帝迫不及待地想取萧寂野的命。 聪明点的人早反应过来,笨一点的野觉得奇怪,如果要是奖赏,绝不可能让萧寂野一个人回去。 先锋营中,在萧寂野领了诏书后,他身后的边关十八卫和他手下的将领全部跪在了地上。 他们只有一个请求,就是萧寂野不能孤身一人回北都。 时岁站在萧寂野的身旁,他拉了拉萧寂野的衣袖,没有说话,他知道萧寂野不会回去,但是眼中却满是心疼。 第95章 萧寂野在边关受尽了苦头,而他的父亲和他的兄弟却没有一个人希望他好过。 萧寂野被先皇单独召回北都时,如果不是他穿进了书中,原书里的时岁绝不会让他好过,纵然后来萧寂野为自己报了仇,可他受过的罪却是实打实的。 萧寂野感觉到时岁在拉他的衣袖,他侧过头给了时岁一抹安抚的笑,而后把手中的诏书随意丢在了桌子上。 他没有回应手下人的请求,而是问:军中风向如何了? 几乎所有将士都被萧辰越寒了心,他们说会誓死效忠将军。闻桥还跪在地上,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将军,属下求您不要一个人回去,至少带上我和兄弟们,我们一定会护您周全。 是啊将军,萧辰越想杀您的心昭然若揭,如果这时候您一个人回去,后果不堪设想。宋正昆也跟着道。 放心,傻事我只做一次。萧寂野低声道。 时岁倒不认为萧寂野被先皇一封诏书召回北都是在做傻事,萧寂野同为先皇所出,或许在他心里,他不认为先皇会致他于死地,他也渴望得到先皇的爱。 可先皇对他的爱又有多少呢,折磨他,强迫他,安排一个男人与他成婚,要不是那时候北狄侵袭边关,先皇也不会轻易放他回边关。 原来真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亲。 时岁心中感觉悲哀,不被父亲爱的萧寂野成了人人敬仰,杀退敌军的大将军,而得了爱的萧辰越继承了皇位,却让整个大楚开始动荡起来。 萧寂野虽然身处边关,但是北都也有他的暗桩,他们时常会传信回来,时岁跟着也知道了北都发生的事情,现在朝堂上人人自危,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惹了暴虐的萧辰越不快从而丧失性命。 朝堂上如此,下面的百姓日子过得同样凄苦,苛捐杂税,两江水患让很多百姓没了活路。 如此这些,真是讽刺。 萧寂野的话一出,边关十八卫和众将领全都放下心来,跟在将军身边五载,他们知道他的能力,绝不仅仅只有带兵打仗之能,他应该有更大的平台施展抱负。 同为皇子,凭什么一无是处只知道虐杀忠臣的萧辰越能当皇帝。 萧寂野也能。 所以无论萧寂野做什么,他们都会誓死追随。 誓死追随将军。 誓死追随将军。 誓死追随将军。 闻桥带头说了这句话,其他人紧接着也拱手喊道,直喊了三声才停下来。 萧寂野心中也有所动容,他记得自己刚到边关时,空有一个将军的头衔,手下人因为他是先皇之子才会听他的话。 后来,他与他们同吃同住,与他们并肩作战,共同抵御北狄的入侵,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便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托付在他的手中,他们给了萧寂野绝对的忠诚。 而萧寂野也绝不会让他们失望,他早说过他一定会带他们回家。 整军,准备回北都。萧寂野面色沉沉,他淡然地发布命令,此命令一出,不光是他,所有的边关军都没有了后悔的机会。 而萧寂野的话音刚落,帐篷里便传来边关十八卫和将领们笃定的声音:属下领命。 第63章 回家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大楚一大半的兵力都集中在边关, 这就是先皇和萧辰越如此害怕萧寂野的原因。 当了皇帝的人,没有一个不怕底下人功高盖主的。 北都的萧辰越听说萧寂野打了胜仗,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情绪, 他巴不得萧寂野能永远和北狄王相互抗衡,如此他在北都才能高枕无忧。 为此他不惜与北狄王暗中来往, 可是没想到北狄王如此的不堪一击, 就这么被萧寂野给杀了。 萧辰越知道大军得胜就应该衣锦还乡,可是他怕, 他怕萧寂野会来抢他的皇位,所以他召集自己信任的大臣,最后得出一个好办法, 那就是让萧寂野独自还朝, 等他找个由降了萧寂野的罪, 再让边关大军返回都城也不迟。 - 距离上次萧寂野让整军准备出发已经过去了七日,在这七日里, 将士们收拾好了一切细软,只等着萧寂野一声令下,便可出发去北都。 所有的将士们如今都心知肚明, 新帝萧辰越不让他们回北都, 而萧寂野要带着他们回北都, 那就意味着萧寂野要谋权篡位。 负责指挥他们的将领早已告诉他们此次回北都的目的,他们中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不敢也不愿。 经历过了这么多的事, 他们中大多数的人早已清楚自己该效忠谁, 而也有小部分人则认为他们效忠谁都一样,萧辰越不让他们回北都,他们的光阴就只能在边关蹉跎, 萧寂野则能带着他们闯出自己的一片天,说不定还能有加官进爵的机会。 傻子都知道应该怎么选。 知道要回北都后,时岁很不舍地和自己那些还没养大的牛羊说了再见,他把它们托付给了玉河村的村民,而后又和玉河村的村们好好地道了别。 玉河村的人都很喜欢时岁,他们不舍时岁,纷纷从家里拿出珍藏已久的梅花酿给时岁。 第96章 梅花酿是玉河村待客的最高礼仪,他们几乎把家中的梅花酿拿光了,就代表着时岁是他们最敬重的人。 从小到大,时岁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离别,可再不喜欢也要做。 不知此次一别,何时才能见面。 时岁含着泪和玉河村的村民告别,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又过了三日,萧寂野终于发号施令,除了家就在边关的三千将士驻守边关后,其他将士全部跟随萧寂野前往北都。 一路上,时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知道大楚因为萧辰越的继位遭受重创,可没想到却如此严重。 所到之处饿殍遍地,而城中官员却像是看不见般每日沉溺于美酒美色中。 真可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时岁气得牙痒痒,却没有法子,他若是出手整治那些个整日醉生梦死的官员,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若惊动了萧辰越,他们的计划就会夭折。 所以他只能尽所能帮助那些实在吃不起饭的人。 萧辰越传召萧寂野一人回北都是一道密令,他不想让天下人知道他让大军留在边关,所以萧寂野携大军走得畅通无阻,没人敢阻拦。 等身处北都的萧辰越反应过来时,萧寂野已经领着大军直抵北都城外。 密报传到萧辰越跟前时,他正宿在美人乡中。 听了这个消息的萧辰越瞬间慌了神,他连滚带爬地从榻上起来,一把掐住报信太监的脖子厉声道:你说什么? 那太监早已软了腿,他瘫软在地上颤颤巍巍道:陛下,萧将军带着大军已经到了北都城门。 萧寂野带着大军从北都回来,朕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萧辰越的手越掐越紧,他瞪大双眼,看向那个太监问。 奴才...咳...奴才不知道啊...那太监的脸憋得通红,但是却不敢伸手去抓萧辰越的手,只能拼命地从嗓子眼迸出话来。 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许开城门。萧辰越一把甩开那太监尖声道。 那太监身体一直在抖,他应了一声便要出去,又听萧辰越道:快,去把朕的国丈还有舅舅叫来。 - 御书房内,萧辰越一脸焦急地坐在椅子上,等着他的国丈刘春义和舅舅赵峥。 很快,刘春义还有赵峥就出现在了御书房,萧辰越一见到他俩便连忙道:舅舅,国丈,萧寂野他竟然带着大军直驱皇城,朕怎么办? 刘春义没有半分其他本事,安抚人心却是一把好手,他淡定地开口道:陛下,您不必担心,萧寂野此次从边关回来肯定是为了向您述职,臣认为,可以开了城门大大方方地让萧寂野进来。 刘春义,你这个蠢货。刘春义话音一落,就被赵峥的骂声打断,萧寂野都带兵打上了北都,你还要开城门让他进来,你怎么不让陛下直接把皇位拱手让于他。 赵峥还算是有些脑子的,知道萧寂野此次领兵回北都一定是为了谋权篡位而来。 哎,你怎么骂人啊,我说得难道不对,陛下乃真龙在世,他萧寂野难不成还能篡位?刘春义听了赵峥的话不乐意了,他抱着臂一脸不服地看向赵峥。 怎么不能?赵峥拧着眉反问。 好了,朕叫你们来不是听你们吵架的。萧辰越一脸不悦地看向他们,快想办法。 刘春义和赵峥原本就面和心不和,他们听到萧辰越的怒吼,狠狠地剜了对方一眼不再说话。 片刻之后,还是赵峥道:陛下,臣觉得您得出面安抚萧寂野,满足他的一切要求,如果这样,他还是不退兵,必然会遭到天下人唾骂。 萧辰越自从当了皇帝以后,就像是没有自己的判断力一样,朝中凡事都是听刘春义和赵峥的,他只负责吃喝享乐。所以赵峥话一说完,萧辰越便觉得非常可行,他从椅子上跳起来,就要让人摆驾去见萧寂野。 可还没等他走出御书房的门,就见一个身着御林军铠甲的人跌跌撞撞地跑来过来,他见到萧辰越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陛下,城破了。 第64章 完结 饿了?先吃我。 你说什么?萧辰越受了惊吓, 他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跑到那御林军的跟前。 陛下,城破了, 很多将士投奔了萧寂野,这皇宫怕是守不住了。那御林军又重复了一遍。 萧辰越慌了神, 他一把抓住赵峥的手道:舅舅, 怎么办怎么办? 赵峥也没想到萧寂野速度这么快,整个大楚几乎所有的精兵良将都在萧寂野的手, 只要是萧寂野想,这皇城绝不可能手中。 他反握住萧辰越的手道:陛下,臣记得您的寝宫有直通外面的暗道, 您快走。 不, 朕不走。萧辰越一听赵峥要让他走, 立马不同意,他嚷嚷着道:朕是大楚君王, 他萧寂野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干出这种让天下人鄙夷的事,他篡权夺位, 凭什么让朕走? 陛下,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您快走吧。赵峥被萧辰越一番话惊到了,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继续劝解萧辰越, 毕竟他也存了私心, 他想和萧辰越一起逃。 第97章 萧辰越还是执意不走,他偏要看看萧寂野能奈他何。 事到如今,就连刘春义都看出其中问题, 他们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他一把抓住萧辰越的衣角跪在地上道:陛下,快走吧,萧寂野可是个遇神杀神遇魔杀魔的魔鬼,他在边关杀敌无数,这种时候他不会轻易放过您的。 萧辰越本来心防线就很薄弱,再一听到刘春义的话,他逐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慌里慌张地要往自己的寝宫跑,可没走到半路,就听到一阵马蹄踏地的声音。 萧辰越的身旁围着一群御林军,他们听到动静后立马转头看向马蹄声传来的地方。 前方,萧寂野骑着战马而来,他的身旁是同样骑着战马的时岁,而他们的身后是与他们浴血奋战出来的将士们。 他们在萧辰越的前方站定。 强大的气场让御林军不住后退,萧辰越感觉到了,他恶狠狠地对着那些御林军下令:快上,杀了萧寂野,朕赏你们黄金万两。 萧辰越说出的奖赏实在诱人,有的御林军瞬间朝萧寂野的方向冲去。 只不过皇城里的御林军这半年来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早已不堪一击,他们很快便被边关军击败。 刹那间,原本还干净不染尘埃的皇宫染满了鲜血,太监宫女乱作一团,他们四处逃窜,很快便被制服。 萧辰越万没想到既然自己的御林军死得如此之快,他跌坐在地上,他颤颤巍巍地用手指向萧寂野道:逆臣贼子,你大逆不道...... 说完他拿起手边的剑就要指向萧寂野,可他还没拿起剑,就被闻桥打掉并控制住,闻桥和宋正昆双手紧紧地控制住萧辰越。 萧辰越动弹不得,只能用一双眼恶狠狠地看向萧寂野。 萧寂野翻身下马,他没有给萧辰越再说话的机会,一剑刺向萧辰越的左胸。 萧寂野俯下身在萧辰越的耳边轻声道:你不该动我的岁岁。 萧辰越不敢置信地望向自己的胸口,他想奋起反抗,可意识在慢慢剥离,他瞪大双眼,一直到死都没有闭上。 一旁的时岁冷眼而视,这一切都是萧辰越咎由自取,他如果能安安稳稳做皇帝,让天下人都过上好日子,萧寂野也不会反。 ...... 国不可一日无君,萧寂野所当然继承了皇位,时岁作为萧寂野明媒正娶的夫人,自然成了皇后。 朝中有些大臣对于萧寂野这种谋权篡位的做法颇为不耻,可事出突然,他们也无法反对。 三日之后是登基大殿。 被血染红的皇宫已被冲洗干净,三日前的兵变似乎只是一场梦,原先的太监宫女,萧寂野并没有要了他们的命,而是给他们一笔银钱让他们出宫。 三日时间,宫里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他们不能有半点闪失,必须要确保典礼顺利进行。 只是到了典礼当天,原本应该出现的萧寂野和时岁却久未谋面,奴才们也不敢进皇帝寝宫提醒。 最后还是闻桥硬着头皮在寝宫门口叫人,皇上,登基大殿吉时快到,您该起床更衣了。 闻桥等了有一会都没有回应,闻桥清了清嗓正要继续说话,寝宫内忽然传来时岁的声音,阿野,别闹。 闻桥愣了愣神,萧寂野,闹? 这还是他认识的冷静自持的萧寂野吗? 闻桥知道现在开口不太合适,想着要不干脆再等等,却没想到时岁的声音从寝宫里继续传来,闻桥,我们马上就出去。 这一小插曲并未影响到登基大典,萧寂野和时岁在吉时前到了皇宫正殿。 登基大典程序繁琐,要不是因为萧寂野,时岁早找机会溜去玩了,不过今天可谓是萧寂野最重要的日子,他终是要在身旁陪着的。 登基大殿后,紧接着的就是帝后大婚,萧寂野曾经说过要重新给时岁一场盛大的婚礼,时岁因为萧寂野只是说说而已,可没想到萧寂野真的用十里红妆重新迎娶了他。 是嫁是娶,时岁早不在意,只要能和萧寂野永远在一起,怎么样都行。 帝后大婚当晚,萧寂野在皇宫宴请朝臣,不过只是举起酒杯和大臣共饮一杯后,他便回了寝宫,他不想让时岁等他。 而寝宫里忙了一天的时岁,正吃着宫女给他拿来的吃食,就见萧寂野从门外来。 他还没来及惊讶萧寂野怎么来得这么快,就见萧寂野摒退宫女径直朝他走来。 时岁的嘴里还有点心,萧寂野捧起他的脸,含住他半张的唇,萧寂野在时岁的耳边低语,饿了? 时岁还不及应声,就听萧寂野继续道:先吃我。 说话间,萧寂野把人推到在龙榻上,人压下来的同时,大红帷幔也跟着落了下来,遮住那片不外露的春光 良久之后,时岁逐渐浑浊的脑袋中忽得冒出一句话,到底是谁吃谁啊! - 萧寂野即位,面对的是萧辰越留给他的烂摊子,重新让天下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很不容易,不过前路漫漫,不管有何险关,时岁都愿意和萧寂野一起去闯。 温馨提示:找更多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