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 理想的RPG游戏》 第1章 [bg同人] 《（猎人同人）（猎人）理想的rpg游戏》作者：midnightblue【完结+番外】 文案 喜闻乐见地进入hunterxhunter的世界后，被告知只要得到七位原著角色就能回家。 洛可可决定接受挑战，却不幸地发现似乎自己才是这里面唯一的猎物。 【正文】每月1-10号更新。已完结。 【番外】缘更中。 内容标签： 猎人 虐文 少年漫 正剧 乙女向 主角视角洛可可？？配角西索伊尔迷飞坦侠客库洛洛帕里斯通雷欧力 其它：全职猎人 一句话简介：从斯德哥尔摩开始的求生游戏 立意：爱原著，自发电 第1章 game start 某家有着一百多层楼的豪华酒店。 其中一间高层客房，拉开的窗帘外满是如宝石盒般绚烂的霓虹点点。 高楼林立之间纵横交错的公路上，红色与黄色的汽车灯光连成一片，一直延伸到城市的尽头。 这里是格拉姆加斯兰，光怪陆离的马戏之城。 一个年轻女孩独子坐在房间里宽大柔软的床上，隔壁的浴室里正传来‘哗哗’的流水声。空气中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气氛。 ‘怎么会变成这样？’女孩子盯着浴室的门，几乎可以想象出门后面那个男人的样子，健美修长的身体、还有形状漂亮的肌肉…… ‘唉，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她又叹了口气，想起了发生这一切的起因。 昨天…… 做为一个合格的社畜，三天前洛可可顶着伴随台风而来的暴雨狂风，挤上了去公司的地下铁。 地铁严重超载又一路开开停停，洛可可只觉得空气混沌，渐渐喘不上气来。胸口越来越闷，然后眼前一黑，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好大一张色彩艳丽的脸正对着自己。 “你感觉怎么样？” 洛可可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她蓝色的长卷发在脑袋后面扎成一个马尾，额头上画着个月亮，身上是红色的蓬蓬裙。 三原色构成的强烈冲击让洛可可吸了口气，“……还好。我晕过去了吗？谢谢你。” “你没事就好。那我宣读游戏规则啦。” “什么？” “来，我们先选个名字。”三原色少女抬起手‘噗’地凭空变出一本书来，“你喜欢哪个数字？” “啊？” “数字，从1到100，随便说一个。” “42。”洛可可完全被她的气势压倒了。 “很好。”少女哗啦啦地翻动手里的书，“洛可可，我是美加，欢迎你来到猎人世界。” 洛可可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猎人世界？” “嗯，hunter x hunter。”女孩子非常开心，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你现在是特别优待玩家，初始状态设定是念习得者，不过具体能力要由精灵决定，如果你准备好了……” “等等！等等！”洛可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绿色的斗篷，棕色灯笼裤，脚上还穿着双皮靴。她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不出什么变化，又拽了簇头发，还好依然是原本的黑色，并没有变成什么奇怪的颜色。 被打断的美加奇怪地看着她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然后就抱着脑袋不动了。“你在做什么？” “看看能不能晕回去。” “不完成游戏是回不去的。” “什么！？”洛可可跳了起来，一把抓住美加晃了两晃，“你知道我从哪里来的？我是怎么来的？” “我不知道啊。”美加看到洛可可脸色变得惨白，赶紧补充说，“不过，我知道怎么让你回去。” “我怎么才能回去？” “完成游戏，只要玩出这个游戏里的隐藏结局就可以回去了。” 简单来说，洛可可通过某种不可知的方式来到了hunter x hunter的世界。这个世界被设定成一个大型冒险游戏，如果她能完成特殊任务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并且不会有人发现她不见了。 “那如果我打不到隐藏结局呢？还有，我在游戏里会受伤吗？” “当然会啊。除了特殊结局，游戏有很多分支结局，死亡也是其中一种。”美加边说边从蓬蓬裙里掏出一个背包丢给洛可可，“这是你的装备。然后，我们来看一下你将拥有的能力吧。” 美加拍拍手就看到她和洛可可之间的空中升起了一阵粉红色的烟雾，一个圆滚滚的熊类动物抱着把巨大的剑出现在雾里。它浮在空中围着洛可可转了一圈，猛地挥剑冲她的脑袋砍了下来。 “你做什么！” 洛可可大叫着想往后躲，美加却堵住了她的退路。眼看就要被剑砍中，剑却化做了一团光圈消失在了她的脑门前。 那只动物满意地点点头，劈里啪啦地说了一大串话。洛可可一句都听不懂，只好求救地看向美加。 “你的能力已经确定了，很不错的力量。你运气很好呢。”美加打了个响指，一本薄薄的册子出现在她的指间，“这是说明书和游戏规则。练习得越多，能力就开发得越完全。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万一我在游戏里死亡了会怎么样？特殊任务是什么，复杂吗？我该怎么完成啊？” “嗯-----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游戏中的死亡意味着游戏失败哦。”美加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保密的动作，“至于特殊任务嘛，你需要得到七个猎人世界里的男人。我只能提示这么多哦。再见啦，祝你顺利完成游戏。” 第2章 “别走啊！游戏失败了我怎么办？还有七个男人是谁啊？要怎么得到？”洛可可又觉得头晕了起来，美加的身影左右摇晃个不停。 可是，美加没有理会她的问题，“拜拜，洛可可，玩得开心啊！” 洛可可的记忆断在了这里，等她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辆行驶的稻草车上。背包丢在身旁，斗篷的口袋里塞着什么东西，掏出来一看才发现是那本能力说明书。 “不是梦啊……” “小姑娘醒了呀？”稻草堆后头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随即一个水壶被扔了过来。 洛可可考虑了三秒钟遇上坏人的可能性，觉得就算真遇到，大概率应该也是游戏情节设定，于是心一横拧开盖子就喝了一大口。 居然是气泡果汁，洛可可抹抹嘴，打了个嗝，“伯伯，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哦，刚才另一个小姑娘拦了我的车，托我送你到下个城市呢。” 洛可可一下就明白过来是美加做的布置，这应该和特殊任务有关吧？ “那伯伯，下个城市是哪里呀？” “小姑娘是外乡人吧，这条路一直走就是赫赫有名的马戏之城呢。” 格拉姆加斯兰！ 西索成长并且学会念的地方！ 洛可可猛地想起了美加最后给出的提示‘得到七个猎人世界里的男人’……就算她承认自己真的来到了猎人世界，并且妥协必须参与游戏才能回家的条件，可是七！个！男！人！还要得到！他们？！这到底是什么神设定啊！难道是集齐七颗龙珠召唤神龙的套路？ 洛可可扳着手指开始心算，她倒不认为这‘七个人’会是路边随随便便任意的npc，但到底都是那些人呢？ 第一站假设美加是故意送她去加斯兰，那么就可以先默认西索一定是七个人中的一个。七减一，还剩六个，会是谁呢？ 如果这几个人是相互有关联的，可以肯定西索就是通往下一关的提示。 与西索有关的人物……那库洛洛和伊尔迷也该包含在内，至于接下来的四个人……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四人组里的雷欧力应该成年了吧……如果库拉皮卡、奇犽、小杰也是对象，是不是意味着她必须再等上几年呢？ 奇犽跟伊尔迷又代表了揍敌客家族，除了他们会不会还有家族里的其他人呢？万一是糜稽怎么办，洛可可感觉自己绝对下不去嘴，就算换成席巴也不行啊，她可不想和有妇之夫扯上关系。 而库洛洛的话……幻影旅团里都有什么成员来着？要是侠客或者窝金也算的话，还必须赶在他们被干掉前‘得到’他们才可以…… 啊，又万一这七个人是按实力排行来定的话，难道还要去找金？这也太难了吧。还有凯特？嵌合蚁？尼特罗？ 洛可可越想越沮丧，先不说这‘七个人’的范围实在太广，就算她知道是谁，她也没自信可以顺利‘得到’他们……而且这个‘得到’应该是她理解的那种‘得到’吧？洛可可觉得很有必要先确认一下，于是翻开说明书在摇晃的马车上磕磕碰碰地读了起来。 整本书只有十几页，概括起来就是，游戏中的所有的能力本身都具有无限的开发可能，并且会随着拥有者的运用熟练度而变强。 洛可可得到的是一种很稀奇的能力‘假若如果’。她可以帮助依赖人实现任意三个遗憾、后悔或者想要重新来过的愿望，除了这项既存的初期设定，能力其他的相关应用都需要她自行开发。 至于‘得到’的定义，游戏规则里并没有明言，只写了若完成指定任务，系统就会发出完成任务后特有的信号来通知玩家。 “假若如果……吗？真有的话，我倒是希望没有上那趟车呢。”洛可可自言自语了一番，合上说明书又开始翻装备包。 背包里面有五百万戒尼，独角兽05型手机一部，匕首一把，换洗衣服一套，还有一张id身份证和猎人考试报名电子卡……根据上面的信息，她已经完成了第286期猎人考试的登录？！ 显而易见按照游戏给出的设定，洛可可应该参加这次考试，然后拿到猎人执照，再一边利用猎人的种种特权，一边踏上‘得到七人’的冒险旅行。 可是，第286期……洛可可记得西索在遇见四人组前参加过这一届，并且打得考官重伤、二十名考生再起不能……万一自己不幸成为那二十个倒霉鬼之一或第二十一个受害人呢？ 再说这一期的考试内容她完全不知道，如果真要参加的话，还是后面的第287期或者第288期比较容易过吧？ 洛可可还没盲目乐观到觉得自己能短时间内熟练运用念力，顺利通过考试。但如果不按设定路线攻略的话……又该如何完成任务呢？ 第2章 the big one “小姑娘，到了哟。”稻草车咯吱咯吱地停了下来。 洛可可爬下车，绕到前面把水壶还了回去，“谢谢，伯伯。” “不用客气，小姑娘，你看到那顶大帐篷了吗？”慈眉善目的老伯伯一指不远处的前方，“你去那里买了门票就可以进城哩。” “好的，那我走啦。伯伯，再见。” 按照伯伯的指点，洛可可很快就找到了大帐篷。门口的一个兔女郎见到她立刻扭着腰抛了个飞吻过来，“美女，第一次来加斯兰吗？我这里有门票哦。” “是的，我想进城。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第一次来？” 第3章 “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姐，我要是以前见过肯定记得啊！” “哈哈……哈哈……”洛可可尴尬地笑了笑，心想等会儿要先去找个镜子照一照。 “美女要买哪种票呢？推荐您格拉姆黄金套餐，里面包含三天皇家格拉姆酒店的住宿，还提供最受欢迎的杂技团的前排头等座哦！” “杂技团？” “默里托尼奥剧团！历史悠久，里面的团员都有各自的绝活，看过的人全部赞不绝口呢。”兔女郎凑到洛可可耳边，又压低了声音，“再告诉你个秘密，默里托尼奥还出过很厉害的格斗家哦。他在天空竞技场可有名啦！” 西索！一定是西索！ 这绝对是剧情安排！不过能去西索学会念的剧团看看，好像真的很诱人呢！ “呃……那黄金套餐要多少钱？” “五百万戒尼！住宿餐饮，杂技团的演出票全包，三天后还免费附送一张去友克鑫市的豪华飞艇票。” 果然！ 刚刚看到装备里的五百万巨款时，洛可可还觉得美加挺大方，原来是不到一天就打算收回去的啊。 洛可可不禁犹豫起来，如果买了票，那三天后要是她没有办法赚到钱不要提继续游戏，恐怕连食宿都成问题呢…… 看到她的表情，兔女郎咬咬嘴唇，把她拉去帐篷旁边，凑到她耳朵旁边小声说：“我私下给你打个折，四百八十万！唉，被老板知道，我肯定要挨训啦。” 能砍价？洛可可的眼睛亮了一下。 “三百万戒尼！”她立刻举起三根手指，可怜兮兮地说，“兔子姐姐，我真的没那么多钱。” “我开的价格很公道啦，光是皇家酒店的住宿就要三百万呢。你肯定找不到比这个更合算的了。” “兔子姐姐……你是好人，可我钱不够……我还是找别人，看看其他便宜一点的选择吧。” 洛可可说着就要离开，旁边好几个绒毛动物、大力士打扮的人见状就想围上来。 兔女郎赶紧又拉住她，“哎呀，好啦好啦，看在你可爱脸蛋的份上，一口价四百五十万！不能再少啦。” “那……我再单独给你十万戒尼。四百万，姐姐帮帮我，好不好嘛？” 兔女郎头上的耳朵抖动了两下，‘啪’地握住了洛可可的手，用力甩了两下。 “成交！你跟我去帐篷里取门票吧。我再友情大奉送你一套加斯兰的‘特色’服装～” 洛可可跟在十分愉快地一蹦一跳的兔女郎身后进了帐篷。 里面空间极大，各种花色、形状不一的地毯围着支柱一块块的铺了好几圈。每块地毯上都摆着琳琅满目的册子、门票类的东西。 “这里，这里。”兔女郎站在一块地毯前冲洛可可招手。 洛可可小心地从地毯缝隙间走过去，好几次差点踩到地毯上的东西。 “呐，这是皇家格拉姆酒店的预约钥匙。你去前台换成房卡，然后三天里都可以自由使用酒店里的任何设施。” “管饭的哦？” “是～酒店的餐厅是24小时营业的，住宿期间全部免费，想吃什么都可以。还有，这是杂技团的入场票，明天有嘉年华演出，就在酒店里的皇家剧场表演。” 洛可可翻了翻手里的门票，表示知道了。 “然后，拿好您的飞艇票和入城门票，门票在入口处可以兑换城里的地图。最后……”兔女郎拎起放在地毯上的一个包裹塞到洛可可怀里，“我的私人收集，你穿一定好看！” 往背包里装进了一堆东西后，洛可可在帐篷前和兔女郎道别。兔女郎拿着额外的十万戒尼小费，美滋滋地不停挥手。 “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再来！” 洛可可看着兔女郎脸上大大的灿烂笑容，又捏了捏自己明显瘪下去了的钱包，有点尴尬地问：“兔子姐姐，请问城里有什么介绍工作的地方吗？” “你要找工作？” “是，那个有没有能短时间内赚大钱的？” “嗯----你可以去高仓町问问看，不过，那里龙蛇混杂要小心一点哟。” 告别了兔女郎，洛可可很快就进了城。 地图上，皇家格拉姆大酒店建在一座高台上面，岿然俯瞰着整座城市。 洛可可直接拦了辆出租车，轻轻松松地来到了酒店的大门口。 “小姐，午安。”门童礼貌地鞠了个45度躬，“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吗？” “你好，我是来住宿的。”洛可可把握在手里的钥匙给门童看。 “非常感谢您的预约！” 门童刚说完，一个穿着三件套制服的侍者就上来接过了洛可可的钥匙，“我们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房间，请随我来吧。” 房间在酒店的第13层，洛可可一踩到厚实柔软的地毯上，几乎是立刻就蹬掉了靴子，然后爬上大得惊人的床，抱着电话开始点送餐服务…… “最新出的口香糖”蓝色头发的青年饶有兴许地看着车站里的广告牌，“酸掉牙的独角飞行兽肉口味？真不错，看起来挺好吃的样子呢” “什么鬼东西？”一个平头男子没好气地打断了蓝发青年的话，“喂，我们老大要见你，麻烦你先……哇啊啊啊！”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变成了惨叫，他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指缝间全是血。 “记住，别人说话的时候要认真听才可以哟”青年手指间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张扑克牌。他玩转着牌，就像看着飞不起来的麻雀的猫一样，眼睛里带着戏虐。 第4章 “西索先生，我们这就去为您买，请您先上车。”另一个梳着大背头的男子赶紧示意手下把平头男拉下去。周围已经三三两两地围起了人，正对着他们这边指指点点。 “别弄错了，要最新口味的” 车站门口停着三辆黑色的汽车，西索单独坐上了当中那辆车的后座。 大背头点头示意司机开车，车灯闪烁了两下后，打头的车就缓缓发动了起来。 他从后视镜里看到西索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对周围不感兴趣的样子。 他的脸上左右各有一个水滴与星星图样，即使是在马戏之城加斯兰，看起来也十分地与众不同。 “西索先生，我们现在出发。如果您还有什么需要，等到了目的地尽管吩咐。” “呵呵，如果我要的你们办不到呢” “在加斯兰，不！在整个尤比安大陆北部，格拉姆家族都说得上话。这次的报酬绝对会让西索先生满意的！” “那我还真是期待呢”西索伏低身子，向前靠近了大背头，“不过，假如让我失望了，呵呵，你们打算怎么办呢” “这……我们一定，一定尽力！” 西索重新靠回椅背，手上忽然多了张扑克牌。扑克牌在他指尖上下翻飞了几圈，嗖地一下又不见了。 “哼，真无趣” 大背头脸上全是冷汗，他却连擦都不敢擦，只是尬笑着催促司机加快了车速。 很快，车列就进入了皇家格拉姆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十来个黑西装以一副沉默看天的姿势分两边站着，还没等车停稳，其中一个就上前拉开了车门。 西索左脚还翘在膝盖上，他侧头瞥了一眼开门的男人，什么也没有说。那人拉着车门的手立刻就哆嗦了一下。 大背头赶紧先下车，递了个眼色给手下，换自己上前扶住车门，毕恭毕敬地开口：“西索先生，到目的地了，请上楼吧。” 西索这才带着浅笑从车上下来，跟着大背头一起走进了敞开的电梯。 电梯非常宽敞，天顶上还有一盏水晶吊灯。大背头按下最上面一个标着‘vip’的按钮后，电梯缓缓上升起来。 水晶吊灯随着电梯的上升发出轻微地摇晃。倒映在上面的西索，也被分成了许多细碎的水蓝色影子。 他眯着眼睛无声地看着那些水晶吊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近一分钟后，电梯震动了两下才终于慢慢地停了下来。 电梯外是一条铺着红色地毯的走廊，一直连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门前。 “巴蒂斯塔先生，现格拉姆家族的实权者之一，正在房间里等您。” 大背头恭谨地请西索走在前面，西索看都没看他，大步直接来到了房间前。 守在门口的人显然已经收到了消息，脸上有丝隐藏不住的紧张，他敲了两下门，‘咯吱’一声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第3章 part time 与此同时，13层的一间客房里。 餐桌上堆满了食物残渣，一旁还摊着翻开的能力说明书。 洛可可从睡梦中醒过来，满足地在床上哼哼唧唧地扭了一圈。卷着被子，她在心里复习了一遍刚才研究过的能力运用方法‘聆听委托人的愿望’、‘根据委托人的意愿设定实现条件’、‘假若如果的能力会在一到三天内发动’、‘委托人的愿望得到实现’。 洛可可决定出门去碰碰运气，虽然没有十分的把握，但也只能尽力去试一试了。 “去高仓町吗？”前台的服务生拿起电话，又和洛可可确认了一次，“小姐，现在快天黑了，不是很推荐您一个人去那里呢。如果您想见识加斯兰的地下街，可以参加白天的半日游旅行团。” “真有那么危险吗？” 服务生犹豫地看着洛可可，她穿着灰色的运动衣和深蓝色的短裤，身上只有一个看起来没放多少东西的背包。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力量，但加斯兰里各路人物都深藏不露，说不定这位小姐也很有本事呢？“其实也没有啦……不过，愿意去的出租车可能不太多，小姐需要等一会儿。” “没关系，我就在旁边等。如果车来了，麻烦叫我一声。”洛可可指了指大厅里的沙发，又塞了几张戒尼给服务生，“谢谢你啦。” “好的，请小姐稍候。” 洛可可抱着背包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才等到车来。 司机是一个胖胖的大妈，从洛可可一上车就开始唠叨，“小姑娘要去高仓町做什么啊？那里不安全，一个人要当心唉。” “我要去找工作，阿姨知道什么好地方吗？” “哎呀，小姑娘怎么会想到去那儿找工作。我可不推荐呐。” “嘿嘿，我需要一份短时间可以赚钱的工作。”洛可可眨了眨眼睛，“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阿姨不用担心。” “真的吗？小姑娘看起来可真不像。”胖大妈忍不住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洛可可一通，“哎呀，你不会是瞒着大人偷跑出来的吧？” “咳，怎么会！” 洛可可出门前洗澡的时候已经确认过了自己的样子。她脸上依稀保留着原本的相貌，和从前的样子很像但又有些不同。 比如熬夜留下的黑眼圈消失了，连近视也完全不存在了，象牙白的肤色上有着健康的红晕，整个人看起来生机勃勃的。虽然不像雷欧力那样十八岁就看起来跟‘大叔’差不多，但洛可可自觉目前自己的样子绝对不至于被误会成未成年人。 第5章 胖阿姨又劝了洛可可几句，见她打定了主意要去，只好提醒了她一些注意事项。 “……呐，前面就是高仓町了。最早是东洋黑手党的地盘，现在加斯兰的地下帮派都聚集在那里。你要是遇见坏人，就沿着这条大路往回跑。” “我知道了，谢谢你。”洛可可跳下车，充满斗志地挥挥手，一个人走向了华灯初上的街道深处。 洛可可的目标是猎人专用职业介绍所‘千耳会’。尽管还没有猎人执照，不过这是她知道的唯一一个有可能找到‘好工作’的地方，只能先去碰碰运气再说。 于是，她专找那些门庭冷落，外观又破旧的店，一间一间用‘凝’仔细地去看。果然不多久就发现了一家周围冒着诡异的气的酒吧。 洛可可推开酒吧的木门，小心地探头进去，“晚上好。” 酒吧里光线昏暗，里面一个店长打扮的瘦高个大叔正在切冰块，头也不抬的说，“小丫头，这里不卖冰淇淋。你走错地方了。” 吧台前还坐着一个人，听到大叔的话嗤嗤地笑了起来。洛可可干脆松开门，一步跨进了酒吧里。她默诵着念力发动要领‘缠’、‘练！’，慢慢地在周身汇聚起一股力量。 “咦？”坐着的人奇怪地哼了声，“有趣的丫头。难怪她能找到这里。你快看……” “我看到了。不过，她没有资格。” “啊？小丫头，你不是猎人？” “我是没……还没有猎人执照。不过，只要我今年参加考试，马上就能拿到！” “哈哈哈哈，气势不错！店长，给她来杯果汁，我请客。” 店长没理他，也没动，“这里只招待猎人，等你有了执照再来吧。” 洛可可从背包里拿出电子报名卡给店长看“可是，如果我找不到工作，就没钱去集合点。我不能参加考试，那猎人协会就会失去一个前途无量的人才了！” “嗯，挺可惜的。”大叔还是不为所动。 “那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不能。”瘦大叔冷漠地放下冰块，擦了擦手，从吧台后面向洛可可走了过来…… 洛可可坐在酒吧外的地上，一脸的沮丧。虽然猜到多半会被拒绝，但没想到‘千耳会’的店长居然这么坚决，直接就把她丢了出来，还说什么从报名起考试就开始了，赚不到钱说明能力有限？ 真是残酷！ ‘接下来去哪里好呢？’她身上只剩下几十万戒尼，就快没钱了的危机感让人十分的纠结。 “我说，你有什么本事，想找什么样的工作啊？” 刚才坐在吧台前的那个客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出来了，正蹲在洛可可面前看着她笑。 “叔叔要帮我介绍工作吗？”洛可可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我能帮人实现愿望！” “实现愿望？”那人大笑起来，“那你怎么不自己许个愿？” “这个能力不能用在自己身上，而且还有制约条件，不是什么愿望都行，也不保证许愿的结果……” 听完洛可可的解释，大叔摸着下巴，一脸高深的样子表示对她的能力很感兴趣。 “你真的要许这个愿望？”洛可可忍不住又确认一遍，“每个人只有三次许愿的机会。” “就要这个！我是美食猎人，我的愿望就是再吃一次皮埃斯老奶奶做的海鲜酱。” “好吧。”洛可可点点头。她交握双手背了一段说明书上的咒语，再摊开手时，许多带着闪光的字从她的掌中浮现了出来。洛可可也是第一次见识自己的能力，她抬头看到浮起的字飞舞着又逐渐消失在空中，“做为愿望实现的交换条件，未来三个月你只要吃肉就会咬到舌头。” “这样就行了？” “应该……三天内就会有结果的……” 她和大叔交换了电话号码以方便确认结果，如果愿望真的实现了，那到时候大叔就会支付许愿费。不过，听大叔说那个皮埃斯老太太已经去世了，这个愿望到底会以什么方式被实现，洛可可完全猜想不到。而且，交换条件听起来也十分的不靠谱……跟拿尼加的能力比起来简直像是盗版残次品…… 西索大刺刺地坐在沙发上，他对面是一个地中海发型，三件套的小马甲紧绷绷地勒在肚子上的胖男人，巴蒂斯塔格拉姆。在巴蒂斯塔身后还站着两个人，一个长发长袍，一个短打装扮，露出的肌肉棱角分明。另外还有一个穿着制服般黑西装的人守在门口，不去注意的话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此刻，巴蒂斯塔正一拳砸在桌子上，他马甲上的扣子看起来快要被绷绽了。“就是请暗杀家族，也不过是这个价！你嫌少？” “哦？刚好我也认识一个揍敌客呢，要不我替你打个电话去问问，你猜他们会不会接你的生意呢” “格拉姆先生不在乎钱”，门口的黑西装突然说话了，“只要你能办妥这件事，想要什么都可以开口。” “是吗” 巴蒂斯塔似乎对黑西装很信任，被他一打岔也冷静了下来，“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十五亿，还有嘛……”西索舔了舔嘴唇，看向黑西装，“我想和你交手看看呢” “他？” “现在，立刻，怎么样” 黑西装看向巴蒂斯塔，后者缓缓地点了点头，“不过，别误了明晚的正事，你们点到为止。” 第6章 于是，黑西装解开外套的扣子，从口袋里取出一根鞭子握在手里。他挥舞起鞭子，在空中交织出一张密集的网。 西索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他伏低身子，像是在寻找鞭网中的空隙，却很久都没有动。 “真不错防守上没有破绽呢。”西索向后跳了一步，反手一张扑克牌贴着巴蒂斯塔，没入了他坐着的沙发。 瞬间黑西装手里的鞭子就改了方向，如闪电般朝着西索的脖子缠了过来。‘嗖’地一声，鞭子卷住了西索的脖子。黑西装猛地把他拖飞起来，砸向一边的墙上。 然而，西索的左手却抓住了鞭子，在他固定住鞭子动向的瞬间，右手的扑克牌已经射出去了。 ‘噗’‘噗’‘噗’‘噗’几声，黑西装被冲力带得后退两步撞到门上，他的双臂双脚上各钉着一张扑克牌。 西索抛下鞭子，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极深的绞痕，皮肉外翻。他却毫不在意地抚着伤口，手指甚至戳进伤口里，也沾上了血。 “可惜太依赖防守，进攻上完全不行” “你没听我说点到为止吗？！你下手太过了！”巴蒂斯塔指着西索，却不敢靠近他。 西索回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巴蒂斯塔，嘴角勾起一个笑，“定金我已经收了，还有十五亿，记得送到我的账户上” 巴蒂斯塔还没有答话，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两个人突然分别从左右围了上来。长袍男从袍子底下抽出一把长剑，短打服则活动着全身的筋骨，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 “格拉姆先生，让我们来教教他这儿的规矩。” “嘿嘿嘿，你给大爷我好好记住------！”短打服‘呼’地一声，拳头带着风就冲西索的头上砸了过来。 强化系的直拳，力量不容轻视。西索往后跳跃着退了一步，短打服的拳头却像忽然伸长了似的，刚好打在了他的左颊上。 西索用指尖抹去嘴角的血，好像来了点兴趣似地顺势做了个come on的手势。 短打服却没有再冲上去，而是换成长袍男上前堵住了西索。 长袍男的剑带着冷冷的光，刁钻地刺向西索的肋下、侧腹。西索的身体却扭向不可思议方向，巧妙地避开了所有的攻击。 两人看到西索躲闪的样子，交换了个个眼神便一起围了上来。 “一起上吗”西索眯起细长的眼睛，他弯下腰像弹簧般跳起来，瞬间就从两人中间穿了过去。 西索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张不知何时出现的扑克牌，牌的边缘处已经染上了血，“都想等别人先出手，实力不足的人，一起上只能死得更快” 巴蒂斯塔膛目结舌地看着倒在地上短打服与长袍男，他们的脑袋滚在身体旁边，大片的血流得房间里到处都是。 “那么，我先回房间了”西索站在门口，侧仰的半边脸上，红色的水滴图形异常醒目。 第4章 no money 洛可可带着有可能赚到钱的期待和不安重新回到了酒店。不知道为什么地下车库似乎被封锁了，正门外面停满了车。她只好让出租车停在旁边，自己走了过去。整个酒店里充满了一种奇怪的紧张感，很多黑衣人在不停地进进出出。 “这是怎么了？”洛可可找到前台的服务生，“出什么事了吗？” “啊，您回来了。”服务生认出了洛可可，“请不用担心，只是住客间的小摩擦。vip嘛，总是各有各的习惯。” “这倒是。”洛可可才没忘记这是部多么危险的漫画，服务生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估计发生的摩擦绝对不小。虽然她挺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不过还是躲回房间早点休息的好。好奇心害死猫，她没钱没地位没实力的，想game over实在太容易了。 电梯也有一部在暂停运营。另几部前三三两两都等着不少人，洛可可没有多想跟在几个人后面直接走进了一间打开的电梯。 等门关上后她才发现这是部高层直达电梯，楼层显示器跳过五十，又跳过一百，最后停在了一百三十层。几个衣着华丽的乘客陆续走出去后，洛可可重新按下一层大厅，等电梯下楼。 然而，电梯却没有下降反而开始继续上升。显示屏上出现一百五十以后，数字停止了跳动，直接变成了一个向上的箭头。洛可可低头去看楼层按钮，最上面只有个‘vip’键，其他什么说明都没有。 ‘叮’的一声，电梯停了下来。 缓缓打开的门外似乎有一个人，洛可可低着头，首先看到了一双黑色的鞋子，翘起的鞋尖……脚上打着绑带…… ‘！’猛地抬头……又看到那个人束着腰封，胸口衣服上还有菱形心形图案……‘西索大变态！’洛可可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立刻就僵住了。 她几乎忘记了眨眼，睁得大大的眼睛里全是不敢相信，居然会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遇见西索！ 西索跨步走进电梯，随之带来的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很明显他注意到了洛可可的异样，“你认识我” 洛可可听不出西索的话是问句还是称述，他身上的气息非常有压迫性。洛可可完全没有准备，想摇头否认，却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我…是…”洛可可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的遭遇，但肯定不能对西索说谎，他可不是那么好骗的，“…是…天空斗技场！我看过你在那里的比赛！” 第7章 “是吗？你觉得我的比赛怎么样” “我不是很看得懂……”洛可可不敢多说，她‘看过’的几场比赛都发生在两年后，万一说错了什么，引起西索怀疑就糟了。 西索哦了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洛可可。洛可可很想学玛奇高冷的样子回瞪过去，事实上却是被盯得直缩到电梯的角落里。 西索细长的眼睛里带着审视的冷光，一种无法形容的压力逼得洛可可冷汗都冒了出来。就在她几乎要本能地启动念能力来自我保护的时候，西索终于收回了目光。 “一百四十层。” “啊？”洛可可眨眨眼睛，隔了半秒才反应过来，立刻去按电梯键，“是！是！” 电梯无声地开始下降。西索忽然一拳砸在电梯壁上，随着‘咣当咣当’的摇晃声，电梯颠簸几下停了下来。 洛可可的脸色惨白，西索却冲她挑了挑眉，“你什么时候看过我和谁的比赛？” “什么？！” “天空斗技场的实况解说员称我是‘时常休息的死神’呢。所以，你什么时候看过我和谁的比赛” 西索高大的身影笼罩在洛可可头上，虽然他手上没有扑克牌，脸上甚至还带着笑。但洛可可非常清楚只要回答错半句，西索下一秒绝对就会拿牌在她身上开几道口子。 洛可可想起美加说过的‘死亡结局’，再看看面前的西索……西索从不谈论自己的过去，他对结束了的事情没有兴趣，甚至连刚刚交战完的对手的脸，转头都会忘记……既然游戏设定让她这么快就遇见西索，那么就赌一把试试吧！ 洛可可下了决心，声音却无法隐藏的有些发抖，“大、大概一年多前，和……和…我不记得那个人的名字了...输掉的人，谁、谁会记得....不过，你、你赢得非常漂亮！那个扑克牌技巧简直神乎其技！” “嗯！我的比赛非常受欢迎，听说连影像带都很热门。你会看过，认识我也很正常” 西索靠得离洛可可更近了一点，“不过嘛，你见到我的反应非常有趣。像是很熟悉我的样子呢” 洛可可被西索堵在角落里，觉得自己就快被压扁了。她下意识地用‘缠’护住全身，可她那一点点念能力根本无法抵挡西索发出的强大气场。 西索一只手撑在洛可可脑袋旁的墙上，另一只手叉在腰间，居高临下地看着洛可可，笑得更吓人了，“嗯你还会念可是，我却对你没有印象。你不准备向我解释一下？” 引起西索的兴趣了！‘糟糕！’和‘机会！’两种截然相反的感想同时出现在洛可可脑海里。 她深吸了口气，“我叫洛可可……我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现在我必须要找到几个特殊的人，他们可以帮助我回家。有人告诉我，我可以在这里找到他们。” “哦？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你知道黑暗大陆吗？洛可可差点脱口而出，最后还是慎重地回答说，“和这里很像，却又完全不一样。有花草树木，有各种各样的人……但没有人会念。” “可是你会” “我来了这里才突然会的，会得简直莫名其妙。” “呵呵，真有趣不过我的问题是，你为什么会认识我呢？” 西索的姿势不变，念力却似乎又强了一点点，压在洛可可身上就像山一样重。洛可可努力让自己尽可能地正视西索，她仰着头似乎从西索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在绝对强者面前勉强镇定的女孩子。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你感到熟悉……咳……也许，也许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西索像是在思考她的话，很快他就又笑了起来，“你说的不是事实的全部不过，也无所谓。谜团的魅力就在破解的过程之中嗯，如果我就是你要找的人，你想我怎么帮你，我的报酬又是什么？” 洛可可原本惨白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片诡异的潮红，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把游戏任务，或者说她理解的任务条件解释给西索听。犹豫了好一会儿，洛可可终于咬咬牙准备开口，西索却撤销了压迫在她身上的念力。他双手往左右一扯，打开了电梯门。 电梯停在楼层出口与墙壁之间，西索单手拉住上方的楼层地板，顺势攀了出去，“等你确定要找的人真是我，再来找我吧我就住在1404” “啊？啊！” 洛可可看着西索的小腿消失在头顶，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留在电梯里了。她想学西索的样子也爬出去，可跳起来只能勉强够到地板边缘，怎么都上不去…… “尤比安大陆的南北之争，只是十老头间的内部矛盾。不过，对格拉姆家族来说却关系到切身利益，他们这次是势在必得。” “我知道，他们倒是宁愿委托我，也不去找你呢” “听说十老头派了个阴兽过去，大概明天就到。”电话里混着断断续续的杂音，听起来对方似乎正在高速移动，“一千万戒尼，换剩下的详细情报。” “情报价值一千万的阴兽……呵呵，知道这么多就足够了真是出门靠朋友呢” ‘还有一天吗？真是无聊呢。’ 西索收起手机，看向窗外纵横交织的格拉姆夜景。他身上充满了贪婪、残酷、力量和自信。 对未知的好奇和对战斗的渴望，使他微微颤抖起来，嘴角上勾着的笑，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蓄势待发的捕猎者，虎视眈眈又大胆妄为！ 第8章 洛可可在床上滚了两圈，还是睡不着。昨天，确切地说几个小时前与西索‘偶遇’的情景，像幻灯片般在脑海中不停地一遍又一遍闪现。 她觉得自己的行为简直蠢透了，接下去该怎么办呢？跑去找西索说，你就是我要寻找的人，然后直接‘得到’他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绝不可能。 洛可可把脸埋在枕头里，烦躁地闷哼起来。除了不知道该如何攻略西索外，事实上她还遇到了个更紧迫更现实的问题。 她被困在电梯里后，一直过了十几分钟才等到酒店派来的急救人员。其中一个主管模样的人看着电梯升降操作盘上出现的凹坑，委婉地表达了这种人为破坏造成的故障酒店不负责，而所有的维修费用必须由洛可可支付。 这又不是她干的，凭什么要她付钱！当时她立刻就跟主管描绘了一遍西索是如何如何砸坏电梯的，“那个人穿着小丑装，蓝色头发，从vip层上来，然后又从这层翻出去了！” “可是，这位小姐，我们的监控摄像里并没有拍到您形容的先生。” “这不可能！他从vip层进来，和我一起坐电梯，然后就从卡住的上面这层出去了啊。” “很遗憾，vip层与电梯内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没有设置摄像头。但是在vip以外的楼层，每一层的电梯口都有监控。”主管对洛可可强调道，“我们不仅检查了您说的这一层，上面一层和下面一层的录像也都看过了，全部都没有找到。甚至……我们重新查了一楼的影像，和您一起进电梯的人，除了您分别都在一百五十层之前出去了……” 洛可可不可置信地看着主管：“你的意思是之后电梯里只有我？！” “事实上，似乎正是如此。” “真的有一个穿小丑装的人啊。他就住在……住在这里，你可以去查啊。” “我很遗憾，也许确实有这样一位客人，但我们不能肯定他是否真的与您同乘过电梯，所以无法随意调查……账单会记在您的房间上，请在三天后退房时结算。” 七百万戒尼！ 洛可可叹了口气，原本计划自己的能力运用成功的话，三天以内就可以赚到三百万。现在可好，加上她身上剩下的钱，最多只能勉强付一半。 她问酒店主管，万一付不出赔偿金会怎么样？对方非常客气的表示目前她还是酒店的贵宾，所以他不能做任何失礼的事。不过如果到时候洛可可真付不出钱，那酒店就会采取‘相应’的手段来回收。 主管的表情非常严肃，吓得洛可可回到房间，立刻用手机开始检索加斯兰追债的词条。然后，诸如人身买卖，地下秀场，泡泡乐园等各种少儿不宜的追讨方法让她的脸色更白了。 ‘必须去找西索……’ 思来想去似乎只剩这条路了，尽管洛可可完全没有要成为小苹果的志愿，但无论是为了完成游戏，还是解决眼前的金钱危机，她都需要西索的帮助。 洛可可丢开枕头，给自己打气，‘不要怕！最多被打得惨一点，大变态是不会杀他感兴趣的人的……’ 第5章 dan，dan-chou？ 1404号房门前。 洛可可摸摸头发，又拉了拉斗篷的衣角，终于忐忑地按下门铃。 几乎是立刻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小可爱，我真高兴你这么快就来找我了” 西索的头发隔了一夜变成了橙色，身上也换了新的衣服，看起来十分开心的样子。 第二次见面，洛可可有了心里准备，比昨天镇定了不少，“早、早上好！我希望你可以帮我一件事。” “哦？帮你回家吗？” “那个等等再说。你有钱吗？我想……” 洛可可还没有说完，就被西索打断了，“没有。嗯，就算有也不会给你呢。” “啊？什么？到底有还是没有？” “没有” “骗人！”洛可可不可置信的指着西索身后的房间，一看就比她的房间豪华几倍，肯定价格不菲。 “哦，这是别人给我住的。” “……你真没钱？” “没有，你需要钱？” “是……需要钱来陪你砸坏的电梯！”洛可可忍不住扶额，难道变化系的人都是有一戒尼就花一戒尼的吗？ “呵呵，那就交给你了。” “西索！” “哇，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呢” 洛可可的太阳穴跳了两下，“西索，那是你弄坏的，却让我来赔偿，这不公平。” “这个世界，一出生就是不公平的。不如来看看你的命运会是怎么样的吧？”西索不等洛可可同意，凭空抽出一张扑克牌，翻开在洛可可面前，“黑桃皇后” “什么意思？” “天生的正义感，执剑之人。”西索的手指描绘着扑克牌的人形，“同时也代表死亡。”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西索笑着把扑克牌插进洛可可的口袋里，“随便你不过，要小心牵涉金钱的血光之灾哦。” 洛可可掏出口袋里的扑克牌，一把在掌心里揉成了团。 虽然她不相信西索的‘占卜’，但心里还是多了一丝细微的顾虑……牵涉金钱的血光之灾？ “小姐？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前台服务生的问候打断了洛可可的发散思维。她回过神来，赶紧从另一边的口袋里拿出几张票据递了过去，“这是晚上默里托尼奥剧团嘉年华门票，前排头等座！还有去友克鑫的豪华飞艇票，能帮我卖掉吗？” 第9章 “好的，我帮您查一下价格。”服务生飞快地敲打了几下电脑，“门票的时价是三十万戒尼，飞艇票扣除手续费是五十万。请问您是想要现金还是支票？” “现金！” 洛可可仔细地把换来的钱收进背包的夹层，八十万！ 她掰着手指计算，如果能再顺利拿到许愿报酬，那七百万赔偿金的债务问题就解决一大半了！不过，到哪里再找一份可以在三天赚到大钱的工作呢？ 洛可可想起昨天晚上在高仓町看到的工作，不是工资太低，就是限制级的工作内容难度太高，都不太适合呢……她目光一转，忽然瞥见前台里的柜子上压着张海报，只露了半边内容。 “请问，我可以报名参加那个吗？”洛可可指指被压住的海报，“就是那个，默里托尼奥剧团的临时团员。” “您要应征这个？”服务生抽出海报，有点疑惑的样子。 “是啊！”洛可可念出海报上的内容，“加入默里托尼奥剧团，一场演出五十万戒尼。” “这是杂技团……您会吗？” “海报上说，欢迎初心者啊！我什么都能做。” 服务生上下打量了她几遍，终于同意了，“好吧。不过，万一出现意外，剧团概不负责哟。” 洛可可回想了一遍以前自己看过的杂技表演，点了点头，“好！没问题。” “那今晚五点，去剧场后台找领班杰米。”店员从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洛可可，名片上印着一个倒悬在空中漫步的人，下面还有一个手写的名字，“到时候他会给你安排工作的。” 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找到了工作。洛可可顿时感到一阵轻松，正准备先去自助餐厅大吃一顿的时候，从酒店的门口却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几个人推推搡搡地冲了进来。 “叫团长出来！” 团长？！ 洛可可立刻止住了脚步，她知道的团长只有那一位啊！ 不过很快就有人接着喊，“默里托尼奥的团长，偷别人的节目，敢做不敢认。” “要是再不出来，今晚的嘉年华就别想开啦啊！” 前台的服务生匆匆忙忙地跑出来，想要解决眼前的纠纷。 “先生，先生！有什么事请里面说。” “就在这里说！喊默里托尼奥的团长出来！”其中一个大胡子壮汉边说边一脚踢倒了大门边的圆桌。摆在上面的花瓶‘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要是不出来，我就把这里都砸了。” 服务生还想再拦，却被赶过来的其他酒店侍者拉住了。两派人对峙在大厅里，旁边已经聚集起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一片嘈杂中，大厅另一边的楼梯上传来个女孩子的声音。 “好了，我就在这里。有什么事就说吧。” 洛可可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一个穿着阿拉丁风格衣裙的短发女孩正往这边跑过来。 “是默里托尼奥的团长！” “哇，是bungee jump的阿巴奇！” 周围的人群里发出一阵赞叹，从中间让出了一条路。 “哼，算你还有点胆量。阿巴奇，你打算怎么交代？” “我不觉得需要向你交代什么。” “什么？！别以为这几年你当了团长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了啊！”大胡子一边挥动手臂，一边大声地向四周的人不停指控阿巴奇。 洛可可听了一会儿，终于想起她就是那个当年在剧团里，和西索一起练习念的女孩子！原来西索干掉‘杰克’团长后，她一直没有离开默里托尼奥，后来还成为了新团长。 每年，大胡子所在的马戏团都和默里托尼奥争夺在皇家酒店表演的机会。最近，只要他们想出新点子，不出几天，默里托尼奥剧团就会抢先表演类似的节目。 “大家都是杂技团，想出来的主意大同小异，你别诬蔑人。” “阿巴奇，你团里的飞镖手、走钢丝的，哪个不是从我们那里撬走的？！” “我可没有，是他们自己主动要加入的。” “胡说八道！”大胡子越说越激动，冲上去就想抓阿巴奇的衣领，却被她一晃躲开了。大胡子扑了个空，‘噔噔噔’地往前踉跄几步，干脆抡起拳头又朝阿巴奇砸了过去。 他的胳膊比阿巴奇的腿还粗，围观的人都是一声惊呼。洛可可本能地也想上前去阻止，肩膀却被人按住了。 洛可可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才发现是西索。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洛可可身后，正一脸兴奋地盯着那群人。 “放出系的人粗枝大叶，还是急性子不过，战斗能力却相当不错。” 西索刚说完，就看到阿巴奇从衣服里甩出一副跳绳，‘唰’地往大胡子身上抽去。 大胡子的拳头还没打到阿巴奇的面前，整个人就被绳子缠住了。他跳着脚想挣脱，那绳子却越捆越紧，一下把他绑得摔在了地上。 和大胡子一起来的几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纷纷掏出藏在身上的匕首、小刀，团团围住了阿巴奇。 洛可可盯着阿巴奇，忍不住问西索：“你的念能力性格诊断有多准？” “嗯呵呵，纯属个人独断。”西索按在洛可可肩上的手，顺势勾住了她的脖子，“但是，你为什么会这么担心她呢？真好奇啊” 西索的观察力还真是厉害……洛可可感觉脖子上的手冰凉凉的，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她是默里托尼奥的团长，我今晚要去打工赚钱，赔偿被你弄坏的电梯！” 第10章 “只是这样吗？” “不然呢？” “反问代表心里有隐瞒你不说实话，一会儿别后悔哦。” 洛可可一动都不敢动，也不敢用发动念力，她感觉到西索的指甲刮在自己皮肤上，让人起了一阵寒颤。 “不说吗？”西索的力气又大了一点，整只手扼住了洛可可的脖子。 “……我真的没骗你……” “真的？” “真的！我五点钟要去剧团后台找领班杰米，你不信的话可以一起来啊。” “小可爱的邀请，真让人难以拒绝呢” “你要一起去吗？”洛可可倒是无所谓，但西索曾在默里托尼奥剧团呆过，估计会讨人厌吧？ “真遗憾，我有先约了。”西索终于松开了洛可可脖子上手，示意她看人群里阿巴奇，“不过，我会去看你表演的。呵呵，好期待啊” 此时，阿巴奇已经把围住她的人都放倒了。在四周人们的哄笑中，那几个人狼狈地爬起来，灰溜溜带着大胡子跑了出去。 洛可可摸着有点疼的脖子，还没反应过来西索的话是什么意思，背后就被人猛地推了一把。 “西……！”洛可可往前一摔，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抬头一看却是阿巴奇扶住了她。 “你没事吧？” “啊，谢谢你。我…滑了一下，没、没事。” 阿巴奇的目光在洛可可脖子上停了一下，很快又转开了头，大声对周围的人说：“默里托尼奥剧团没做过那些事，今天晚上的嘉年华欢迎大家来捧场！” “好！” “肯定去！” “阿巴奇团长，你要表演bungee jump啊！” “没问题！默里托尼奥剧团一定为大家献上最棒的演出！” 周围的人群里再度发出一阵赞叹，又过了好一会儿才陆续散去。 “……团、团长。” 对别人说这两字还真是拗口！ 洛可可一直等在旁边，在阿巴奇要转身离开时，才别别扭扭地开口拦住了她。 “你还在啊，叫我阿巴奇就好。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啊，那个我是今晚演出的……临时工？”洛可可拿出写有杰米名字的名片给阿巴奇看，“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尽管吩咐。” “这样啊。”阿巴奇想了想，一把抓住了洛可可的手，“那就跟我一起回剧团吧。我刚好有一个新点子，表演人手可能不足呢。” 第6章 develop 阿巴奇一直拉着洛可可，她走得飞快，几个拐弯又下了几层楼。等到达剧场后台的时候，洛可可已经跑得有些晕头转向了。 “到、到了？” “到了。这里就是我们嘉年华舞台的后场。”阿巴奇转过身，张开胳膊向洛可可介绍，“怎么样，不错吧！” 出现在洛可可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天顶大约有十几米高，面积更是有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许多打扮各异的人正在里面紧张地排练。 “好多人！” “默里托尼奥剧团可是格拉姆第一大剧团呢。”阿巴奇的语气里带着自豪，一边开心地和附近的团员打招呼，一边继续问洛可可，“对了，你都会些什么？有什么特长吗？” 洛可可赶紧拿出名片向阿巴奇解释：“我第一次参加表演，我什么都能做，他们让我找领班安排工作……” 阿巴奇点点头，招呼旁边一个团员去把杰米找了过来。 “今晚的演出，我有一个新主意，你能抽出多少人？” 领班杰米是个圆滚滚的大叔，听到阿巴奇的问题，立刻就掏出个计算器噼里啪啦地按了起来，“嗯，从每个表演的后备人员里各调一名，还有五个临时团员。嗯嗯，大概17个吧。” “这里还有一个。”阿巴奇把洛可可拉到面前，飞快地介绍了一下，“加上她一共18个人吗？应该差不多。” “要准备新的表演吗？可是，她没什么经验吧。” “你什么都能做，对不对？” 看到洛可可点头，阿巴奇满意地继续说：“很好。杰米，你带他们一起去练习弹簧绳，再准备火球。我想要试试空中躲避球比赛。” 按照阿巴奇的描绘，这是将空中飞人换成蹦极，然后在前后左右摇摆的火球之间跳跃的表演，看起来既刺激又热闹。 “火球？空中？还要跳上跳下的躲？”洛可可重复了一遍关键词，脸色看起来有些发青。 “嗯，小丫头你行吗？不行可别勉强，嗯嗯。” “……行！”洛可可咬了咬牙，为了五十万！不行也得行啊！ 很快，杰米就布置好了一切，除了巨大的松木球还没有点火以外，所有人腰里都绑上了弹簧绳和安全链，正站在接近天花板的高台上。 洛可可的位置是在第二列的最左侧，她左边是另一个临时加入的成员，一个看起来大约才十一二岁的金发小男孩。 他察觉到洛可可的目光，很腼腆地笑了笑，“你好像有点紧张呢，是第一次吗？” “是啊，你呢？” “嗯，我也是第一次参加剧团演出。” “不过，你都不紧张呢。” “可能因为我是大道艺人，习惯了一个人在街头表演吧。” “这么厉害！”洛可可重新打量身边的小孩子。他的身高只到肩膀那里，此时仰着头，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 第11章 “也没有啦，我想在这里多学一些本领呢。” “你平时都表演些什么？” “我是人偶师。”小男孩做了个操纵绳索的动作，“烈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洛可可。这几天，请多关照。” “可可姐，请多关照！” 杰米和阿巴奇途中都来看过几次他们练习的情况，虽然列兹年纪小，却是十几个人里最快适应表演的。 洛可可看着他像鸟儿一样在空中轻快地躲开巨球，忍不住鼓起掌来。 “你怎么做到的？” “我想像自己是一个人偶，然后就像操控人偶一样去控制自己的动作。” 洛可可试着比划了几下，悻悻地叹了口气，“太难了，我只能勉强看准空隙跳下去，再赶紧借着弹力回来……” “第一次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厉害了！” “是吗？” “是啊！等一下正式表演，你一定没问题的。” 尽管有列兹的鼓励，洛可可还是没什么信心。 她的脚下只有一片薄薄的木板，用力跺一跺都害怕会塌，“真的吗？要是我没跳好，会不会撞到火球啊？” “不是有保护措施吗？别担心。”列兹向洛可可示范了一下。他们身上的安全链里有隐藏的延长带，万一出了状况，只要按下按钮就会被放下地面。 包括技巧最熟练的列兹在内，他们都不过是助演，而最难最危险的部分-横穿整个球阵-都由阿巴奇一个人完成。也许真如列兹说的，是她想太多了吧。 “希望一切顺利。”洛可可甩了甩头，但不知道为什么西索的预言就像块小石头，投在她的心里，带起一圈圈不安的涟漪……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默里托尼奥嘉年华～～～精彩的演出即将开始，各位，准备好了吗～～～” 洛可可隔着金红色的幕帘，听到从观众席上传来阵阵模糊不清的欢呼声。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她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连呼吸都不受控制地急促了起来。 “放轻松。”列兹拉了拉洛可可的手，又替她把用来扣绳索弹簧的搭扣检查了一遍，“有保险链，演出服还是防火的，我们又都涂了隔热霜，不会有问题的。” “我知道，可是……”洛可可刚说到一半，上一场表演的人已经回来了。杰米正扭动着胖乎乎的身子，赶过来催促他们登场。 “快！快！该你们了！”杰米猛地拍了一下洛可可的背，“笑起来！” 洛可可赶紧咧开嘴，跟在列兹身后一起欢呼着跑了出去。 舞台上是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灯光，他们刚登场，观众席上就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洛可可还来不及看清周围的环境，就感觉到四面八方都被巨大的热浪包围了。 十个巨大的火球悬在半空中，正分别左右摇摆着。 “这就是我们的勇士们！他们将为大家表演惊险刺激的星际飞跃！” 在主持人的介绍中，洛可可几乎是机械性地爬上了绳梯的顶端，连试了几次才抓住悬挂面前的弹簧绳，动作僵硬地扣在腰间。 洛可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这么紧张，在几个小时的练习里她都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失误，连阿巴奇都对她的运动和反射神经表示赞叹。然而，现在她却心跳加快，额头上满是冷汗。 ‘第一个动作是什么？’ ‘我要跳几次？’ ‘什么时候跳下去？’ 无数个问题在洛可可脑海里挤成一团乱麻，就在她手忙脚乱想要理出个头绪时，熟悉的音乐响了起来。 踩着节拍，一个个团员飞身跃下，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洛可可也跟着跳了下去。 热风贴着脸颊刮过，眼前的天地立时整个颠倒了过来。急速的下落，让洛可可觉得心脏都快要从喉咙里跑出来了。 不过，好在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紧接着洛可可就感觉到腰部被拉扯了一下，整个人又往上弹了回去。瞬间她就看到自己刚才呆过的站台出现在了脚下，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落回了台子上 “太棒了！”列兹见她回来，立刻比了个大拇指，“我就说你可以的嘛。” 洛可可抚着胸口，喘了两口气才站直了身体：“吓死我了。跟练习的时候根本不一样啊！” 列兹眼睛里映着火光，他冲洛可可挥了挥拳头，大声喊了句“加油！”就伏下身体，又一跃跳了出去。 ……洛可可已经记不清自己来回跳了几次，只是在听到属于自己的旋律时冲出去，一次又一次的从面前的两个火球中间穿过。音乐的节奏越来越快，在尾声时为了配合阿巴奇，所有人都会同时跳下，然后在再度弹回半空后解开安全绳，一起着地结束表演。 洛可可数着拍子，准备进行最后的一次跳跃。她在心里模拟了一下要做的动作，深吸一口气，纵身跃了出去。 失重感再次袭来，洛可可屏气等着心脏的不适感过去，可这一次自由落体的瞬间却特别的长。 ‘！’ ‘不对！’ 洛可可意识到自己正在不停地下坠，弹簧绳没有把她拉上去！ 她伸手想去抓腰上的绳子，却抓了个空。整个搭扣，连同里面的安全链都消失不见了！ ‘怎么会？！’洛可可不敢相信，然而紧接着，她整个人就从空中直砸了下去，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和自己的尖叫。她不知道自己在叫些什么，天旋地转中舞台已经到了她的眼前，她甚至可以看见地板上贴着的位置标识。 第12章 ‘都是西索害的！’ 洛可可的脑海里最后浮现出一个穿着小丑服的人影，随即就跌入了一片黑暗。 随着无边无际的漆黑而来的是彻底的寂静。 洛可可感觉不到疼痛，身体似乎完全消失了，只剩下神志还在活动。 ‘摔烂了？太惨了吧……回不去了……’ 在hunter x hunter的世界里只‘存活’了一天半吗？她忽然有些想哭，下一秒竟真的觉得有类似眼泪的湿润黏在睫毛上。洛可可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又试着感受了一下。这一回，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水滴从脸颊上滚落。 ‘错觉？还是我……没死？’ 一想到这里，洛可可的五感就像是忽然恢复了一般，炽热的空气、鼎沸的人声和音乐一下子全都回来了。脚下的黑暗里似乎真是舞台的地板，洛可可用力踩了一脚，猛地睁开了眼睛。 “让我们用热烈的再次感谢勇者们带来的星际飞跃表演！” 洛可可迟疑地看着面前背对自己的主持人，还有更远处不断爆发出喝彩声的观众席，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刚才身处半空的那种心悸绝对不是幻觉，可眼前这一切也同样真实的不可能是假象，‘难道这两件事都是真的？’洛可可下意识地低头去看自己腰上的装备……那装着安全锁、连着弹簧绳、有开合式金属搭扣的腰带……确确实实消失了？！ 第7章 run away “小可爱，很厉害嘛为什么要藏起来呢？” 正茫然不解中的洛可可耳边，忽然响起了西索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就在背后，贴着她耳朵说的。洛可可吓了一跳，想回头确认却发现脖子又被人掐住了。 “西索！你做什么？” “呵呵，正好刚上你的精彩表演，真是耐人寻味呢” “你、你看到什么了？”洛可可被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可解之事弄得有些迷惑，西索这么说一定也察觉了，并且以他的能力肯定是发现了些什么。 “现在没时间说这个呢你看，大家都瞪着我们呢。” 西索的气息微微喷在洛可可的后颈上，洛可可觉得连同他手握住的地方，都涌起了一股奇怪的战栗感。 “你想做什么？” “哦，大约是杀人吧” 西索话音刚落，另一只手上的扑克牌已经飞出去了。从洛可可视线死角的方向传出几声惨叫，随即就听到重物倒地的声音。 洛可可心里基本上确定了西索不会…至少，暂时不会伤害自己，便大胆地动了动脖子说道：“你快放开我！”眼下的形势很明显西索是来砸场子的，虽然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但不管他要做什么，洛可可都不想被卷进去。 可是，她才刚动，西索握住她脖子的手就紧了一紧，“脖子断了，还能不能使用那种能力？” 洛可可马上就觉得呼吸困难起来，立刻闭上嘴不敢再有其他动作。背后的西索似乎很满意她的配合，手上的力量也松开了一些。 “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动手，不想活了吗？” “想被埋土里还是扔海里，自己选一个吧。” 数十个黑衣从台下蜂拥而上，团团把西索和洛可可包围了起来。主持人和其他的表演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进了后台，列兹下去前好像还喊了洛可可一声，她却没有办法回应。阿巴奇也想冲上前来，被杰米等人拽着硬拖了下去。 “都不合格。没有一个像样点的吗？”西索对黑衣人们的咒骂无动于衷，视线锁定在观众席上方的一角，被防弹玻璃保护着的贵宾室，“小可爱，等下我们要过去那边，不要撞到头哦” “啊？啊啊啊！” 洛可可的疑问转瞬变成了惊呼。西索的手从她的脖子上移到了腰部，把她像个包裹一样提在手里。洛可可整个人随着西索的跳跃，被一起带到了半空。 西索一只手拎着洛可可，身形依旧十分利落。他指间的扑克牌划出几道银弧，顿时放倒了一片黑衣人，将包围圈撕开了一道缺口。 从缺口处，西索几个起落便跃上了观众席，几分钟前还在欢呼喝彩的观众们带着脸上凝固的笑容，纷纷惊恐地四处逃避。洛可可捂着脑袋，想要躲开那些爬到椅子上的人，可西索完全不在意潮水般的人群，甚至踩着别人的肩膀，继续往贵宾室的方向上去。 洛可可避无可避地连着撞到了好几个人，脸上也蹭得脏兮兮的。就在她晕头转向开始眼冒金星的时候，西索终于停了下来。 “还不用缠吗？他们的攻击马上就要开始了” 西索的语气里带着兴奋又有些残忍的冷酷，洛可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赶忙运起念力护住全身。她还不习惯使用念力，正手忙脚乱的时候，西索却把她丢到了一边，“等我一会。” 洛可可摔到地上，刚爬起来想藏到座位后面，黑衣人已经赶了上来，她赶紧小声求助道：“西索！你把人解决再走！别留我一个人啊！” 只是西索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贵宾室前面的人影身上，对洛可可做了个祝你好运的手势就‘嗖’地离开了。洛可可没有空暇去看西索关注的到底是什么人，那些黑衣人迅速地分成了两批，一批去追西索，剩下的几个正一点点向她逼近。 “救、救命？” 洛可可试探着开口，立刻就被黑衣人堵了回来。 “你们一伙的！一个都别想跑！” 第13章 “别过来啊啊啊。”洛可可的头发都发麻了，一共四个黑衣人把她前后左右的去路都堵住了。 “哼哼哼，猜猜看我们打算做什么？” “西索！西索！” “叫吧，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西索！西索！救命啊！！” “马上就有人收拾他了，还来救你？不可能啦！” 黑衣人的手指咔咔作响，与洛可可之间只剩下几步的距离，似乎下一秒拳头就会如雨点般落下来。洛可可从地上捡起根椅子腿，握在手里强道：“你们敢、敢动手？我可是能力者！” “上！”黑衣人不多啰嗦，和同伙招呼一声，就朝着洛可可一拥而上。 其中一个人操着把大刀，率先当头砍了下来。洛可可举起椅子腿想要去挡，‘咔嚓’一下就被削断了一半。洛可可感到一阵绝望，也不知道自己的念力能不能抵挡住。大刀夹着劲风已来到了面前，她正要闭上眼睛硬抗，一切却好像变成了慢动作，渐渐地停了下来。 洛可可看到自己被斩断的头发悬浮在空中，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这一退之后，时间才仿佛重新开始流动，黑衣人没想到会砍空，呆了一秒立刻又挥刀冲了上来。但洛可可已经退到了包围圈的边缘，在他们稍一停顿的间隙，堪堪逃了出去。 “站住！” 身后咫尺之遥处传来黑衣人的呼喝。洛可可不敢回头，拼命往贵宾室的方向逃。刚才那是什么？她脑子里一堆问号，却没时间细想。此时，观众席上的人都在往出口挤，洛可可在蜂拥的人群里逆流而上，跑得十分狼狈。好在黑衣人也同样追不上她，不停地在后面咒骂。 洛可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冲到了贵宾室下方的平台处。她猛地刹住脚步，平台中央站着一个人。原先照着舞台的聚光灯，现在调换方向全都集中到了平台中央的人影身上。 灯光下，那人四周没有一丝阴影。他一手撑腰，一手背在身后，正抬头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前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发现了目标的猎豹，身体的每一根线条都充满了力量，呈现出优美的曲线。 除了西索，再不会是第二个人了！ “西……”洛可可刚想喊他的名字，却被西索周身散发出的气场压迫得无法多说一个字。 洛可可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对面，一个身材高瘦的男人站在光与影的界限处，他的身上从肩膀到脚踝有许多巨大的骨节状突起，看起来非常的奇怪。 两人间的气氛一触即发，洛可可顾不得后面黑衣人是不是追了上来，赶紧原路返回，缩到观众席后面，只探出个头来继续观察。 “挑衅格拉姆家族的就是你？”这个人的嗓音里带着沙沙的异声，听上去好像无数只脚爬过地面一样，让人有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挑衅？”西索用手扶着额头，嗤嗤地笑了出来，“错，是消灭格拉姆家族到此为止了。” “胆子不小！恐怕你死得不会那么舒服了！”那人啐了一口，猛地加速向西索冲了过去。 西索的背微微弯曲，跟着做出了防守的姿势。眨眼间怪人就来到了西索面前，双手成爪直接抓向他的手臂。他的指甲在强烈的灯光下，依然呈现出诡异的黑色，一看就知道绝对是带了剧毒。如果被他抓到，恐怕真的是不死也残废了。 西索避开正面，飞起一脚踢在那人手腕处，顺势就要向后跃出。没想到从怪人身上的那些突起处忽然冒出了一根根细长的节肢，居然像笼子一样把西索围在了里面。那些长出来的东西数量多得惊人，看起来就像是昆虫的脚一样。他的身体也随之发生变化，很快就伸长了数倍。 “我是蜈蚣，我可以自由操纵这些坚硬锐利的脚。嘿嘿，无论是就这样掐死你，还是刺穿你的身体可全都凭我高兴！”他说完，那些脚便像是有意识般纷纷收缩起来，将西索从头到尾牢牢地框住了。 那些脚越收越紧，西索的身体各处都发出了隐隐的咯吱声，好像下一秒就要筋断骨折了。洛可可一点都不担心西索，看他两年后还活蹦乱跳的样子，就知道绝对没有问题。只不过对他不按常理出牌的脾性，实在有点不放心，谁知道他打算做什么，又会不会殃及自己呢？ “有趣。”西索果然露出了兴趣盎然的变态表情。 “哦？你觉得有趣？哈哈哈哈，我马上就叫你觉得更有趣！” 蜈蚣说完，就看到钳住西索的脚里有几只高高的举了起来，前端锐利的尖角分别对准了西索的头、胸、腹等处。 一瞬，西索被框得严实的身上出现了空隙。他的手指立刻灵活地动起来，从空隙处探出向上勾了一勾。随着他的动作蜈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着腾空而起，向那些空中的脚尖上撞去。半空中蜈蚣来不及作出反应，只好连同西索身上的脚，一起松开。 “接下去该我了” 西索不等蜈蚣的脚全部缩回去，双手同时飞出扑克牌，一连串‘咔嚓咔嚓’的声响过后，蜈蚣身上的脚已经断得七零八落了。 “现在果然更有趣了呢。”西索颇为欣赏地点点头，冲洛可可藏身的地方招了招手，“小可爱，没脚的蜈蚣，不过来看看吗？” 洛可可连摇头都不敢，一动不动地只祈祷蜈蚣千万别发现自己才好。她的念能力似乎有很大的开发潜力，但应该如何运用，刚才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是怎么做到的，她都还没有弄清楚，要是现在就面对蜈蚣，恐怕连对方的一击都承受不了。 第14章 然而，听到西索的话，蜈蚣已经调转方向冲着洛可可爬了过来。洛可可惊恐地看着那些被西索切断，变得长短不一的脚在地板上移动，顾不得再躲藏，跳起来就想跑。 洛可可冲出几步才发现自己被困住了，根本没有地方可以逃。虽然聚集起来的黑衣人也不敢贸然上前，却堵住了她身后的路，而自己和西索之间又有隔着大蜈蚣。 按西索‘锻炼小苹果’的手段，洛可可知道他是绝对不会有好心来救自己的。最多在觉得自己有资质的时候，出手给蜈蚣致命一击，只是等到那时候自己肯定免不了重伤。至于万一真挂掉，那也不过是说明她就这点能耐，西索可是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我跟他不熟，你抓我也没用！”洛可可边跑边对蜈蚣喊，“你别追我了啊！” 蜈蚣还没反应，西索先开口了，“小可爱，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昨天还在电梯里……” “你说什么？！我……” 洛可可想要分辨，蜈蚣恶狠狠地打断了她，“你以为我会上当吗？先抓你，接着就轮到他，一个都别想跑！” 蜈蚣已经意识到西索不好对付，打定了主意要拿洛可可做人质，更是紧紧追在她身后不放。 第8章 the first mission “西索！”洛可可大叫，“你不想知道我的秘密了吗？快点解决掉这个怪物！” “说出你的秘密，我就替你收拾这个丑八怪” “你先干掉他！” 洛可可一边以西索为中心绕圈子，一边拼命躲开蜈蚣的攻击。如果不是蜈蚣的脚缺失了许多，她根本坚持不到现在。但即便如此她也已经跑得气喘吁吁了。 “give and take你再不说，可能就没机会说喽。” 西索悠闲自在的样子，气得洛可可牙都要咬碎了，“我宁可带到黄泉，也不！告！诉！你！！” “真的吗” 洛可可没力气再搭理西索，她与蜈蚣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突然脚下踉跄了一下绊倒在地。眼看就要被蜈蚣的前脚击中了，洛可可急中生智，将防御全身的念力集中在手部，硬生生地架住了蜈蚣的一只脚。 蜈蚣没想到这个一直尖叫逃命的女人还会这招，他干脆张开大嘴向洛可可咬去。洛可可好不容易才躲过一击，还来不及喘口气，视野里一张满是锯齿的嘴已经咬了过来。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怎么抵挡，难道说逃过了蹦极摔死、被黑衣人砍死，现在真的要让蜈蚣咬死吗？这样的死法真是太恶心了！就是跑到气竭而亡也好过被丑蜈蚣啃！想到这里，洛可可就要继续逃，可她的手上还压着蜈蚣腿，只能靠蹬着地面站起来。 洛可可挣扎得整个人都扭曲了，却还是没办法爬起来，连蜈蚣嘴里散发出的腥臭气味都能闻到了……“下面，小可爱，看下面” 西索？ 洛可可本能地顺着他的话，将视线向下移了移，蜈蚣的下方？ “啊！” 几乎同时蜈蚣一口咬在了洛可可……上一秒还在的地方。 而洛可可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身体一缩，蹿到了蜈蚣的肚子底下。蜈蚣的脚全都高举着，为了把洛可可整个吞下，他的身体也直立着。于是，在那一瞬，下方就成了盲点。 洛可可刚躲进蜈蚣身下，西索紧接着就快如闪电地行动了。洛可可只觉得蜈蚣好像抖了一下，剩下的脚全都断成几节，至于那些追着洛可可过来的黑衣人也被西索的扑克牌悉数击中，如筛子般纷纷倒在地上。 “还不出来？”西索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愉快，“我救了你，小可爱打算怎么回报呢” 洛可可狼狈地从蜈蚣身体下面爬出来，手脚发软地撑着膝盖才终于站稳。 “你……你……就不能早点出手？”她想说点狠话，委屈却一股脑的涌上来，声音里不禁带了哭腔。 “实战可以最快提升能力这样不是正好吗？” “正好？我差一点就没命了！” “看样子又有精神了呢嗯嗯，恢复力也很重要。” 西索说完看向贵宾席，又继续道：“我的表演精彩吗？巴蒂斯塔先生” 这时，贵宾席的防弹窗缓缓打开，一个圆球形状的人影出现在了窗口。 “干得好！”被西索称为巴蒂斯塔的人，一边鼓掌一边说，“哼，十老头麾下的阴兽也不过如此，连个小丫头都打不过。” 洛可可第一直觉就不喜欢这个人，听他和西索说话的内容，似乎是准备把这摊事栽赃给竞争对手，然后再下克上的取代某个老头子来统辖尤比安大陆。 “看来格拉姆地下街，很快就全会归巴蒂斯塔先生所有了，预祝一切顺利” 巴蒂斯塔的心情极好，对西索一挥手道：“哈哈哈哈，约定的钱今晚就支付给你。” 听到有钱，一直默不出声的洛可可忍不住竖起了耳朵。西索看到她的小动作也不戳破，笑吟吟地接着巴蒂斯塔的话说道：“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再利用。” “一定，一定。啊哈哈哈！” 洛可可跟着西索走下观众席，身后还一直能听到巴蒂斯塔的大笑。周围剩下的黑衣人似乎都是他的手下，不知道为什么对西索十分畏惧的样子，看到洛可可和西索走过来，都让到了一边。 “西索，为什么他们见到你就躲？” “噢，大概是想起来还没给我买口香糖吧” 第15章 “……” “呵呵” “西索，你能拿到多少钱？”洛可可终于问了出来。 “嗯，不太多，十五亿” “……” “呵呵” “西索……你能不能别笑了？” “为什么？” “因为我心情不好，笑不出来。”一天之内经历三次性命攸关的危机，洛可可觉得连西索都没那么可怕了。 “不高兴啊----那要不要到我房间来？” “咳咳。”洛可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说什、什么？” “不要嘛？我现在有十五亿戒尼喔”西索敲了敲洛可可的脑袋，“好好考虑。” 刚才，西索在台上掐住洛可可脖子的动作非常巧妙，就连旁边的人都不容易发现。估计不少人都以为，他们俩是一伙的。而且就算阿巴奇接受洛可可的解释，嘉年华舞台被砸成这个样子，她是无论如何没办法领到钱了。 想到赚钱计划泡汤，洛可可顿时心虚起来，“我没、没什么事，去也、也可以啦……” “这么勉强就算了。” “不勉强！完全不勉强。怎么会勉强？我超级期待呢！” “哦？那小可爱是期待些什么呢” 洛可可简直想挖个坑钻进去，面红耳赤的赶紧解释，“期待一起玩扑克牌啊。哈哈，搭搭牌塔什么的……” 说到一半，洛可可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咳嗽一下，换了个话题，“回原来的房间，还住这里，没关系吗？会不会有人来报复？” “皇家格拉姆酒店，格拉姆家族里的重要人物几乎都住在这里，就像风暴的中心一样安全” “听起来不怎么安全啊……对了，巴蒂斯塔真的会成为十老头之一吗？他这么厉害？”洛可可回想了一下十老头的样子，里面似乎并没有一个长得像巴蒂斯塔的人。 “你觉得他不会？”西索不等洛可可回答，又压低了声音凑近她道，“好巧，我也是呢” 说话间，洛可可已经跟着西索回到了1404号房间。一天之内居然来了两次，洛可可不禁感慨。不过，之前她并没有进入房间，这次才算是真正见到西索住的地方。除了知道他在天空竞技场有个长期房间外，洛可可不清楚他是否还有其他固定的住所，一种窥视秘密的兴奋感不由得悄然而起。 房间里的空间很宽敞，几乎比洛可可的房间要大上三、四倍。在可以看到的地方除了原本的家具外，并没有什么私人物品。于是，洛可可的目光自然而然地看向最里面的卧室…… “对我很好奇吗” “呃，一点点吧。” “真不诚实。” 西索干脆走进卧室，向洛可可做出了个欢迎参观的手势。洛可可颇有些不好意思，却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跟在西索后面也走了进去。 卧室一面是巨大的落地窗，窗帘全都拉开着，灯火迷离的加斯兰街市正浮现在黑色的夜幕里。另一边好像是浴室，门虚掩着隐约可以看见衣服状的东西扔在地上。 “西索，你睡在哪里？”洛可可忍不住问，正对门口的床干净得连丝褶皱都没有。 “想知道？”西索走到落地窗前转身笑道，“今晚你要不要留下来？” 洛可可的心在狂跳了几秒后，又慢慢冷静了下来。她藏着秘密任务，才会总误会西索的话。对西索来说，这个世界上最迷人的魅力，最令人兴奋的快感，只能来自于和高手的战斗啊。 “别开玩笑了。你叫我来是想知道我的秘密吧。” “你打算告诉我了吗” “一亿戒尼。”洛可可竖起食指，在西索面前晃了晃，“你给我一亿，我就告诉你。” “一亿？” “刚才，你干掉蜈蚣我也出力了。你拿到十五亿，给我一亿，不算多。”以后的事情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洛可可觉得十分有必要先充足一下钱包。 “呵呵，没有我你早就被蜈蚣咬掉脑袋了。” “没有你，我才不会被蜈蚣追！”洛可可想起被西索挟持的事，越说越生气，“你为什么在舞台上掐我脖子？你打怪兽干嘛要拉上我？” “因为我不舍得自己的苹果还没熟就被人偷走啊” 只有你会四处收集青苹果！洛可可默默反呛，却也感到疑惑，“你说的是谁？” “你旁边的那个人，呵呵，还有它背后的人挺耐人寻味” 洛可可知道能引起西索注意的人绝对是高手，不过，当时在自己身边的人……列兹？洛可可在心里反复念了几遍，猛地想起来这是旅团四号的人偶妹妹啊！ 四号面影可个专门收集念能力者眼球的凶恶犯人！所以，现在西索还没有成为旅团的新成员，也许就是因为今天的事，他才开始对蜘蛛感兴趣？！ “是、是吗？”洛可可打定主意不参与猎人世界的重大活动，更不想改变任何结局，“他跟我一样都是这次嘉年华表演的临时演员，我还不怎么认识……” “不认识吗”西索笑得有些意味深长，“真是迟钝啊。” “……西索，你能看出我的念力……是怎么发动的吗？”洛可可趁机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事，她肯定西索一定发现了什么。 “想知道？”西索学洛可可刚才的样子，在她面前举起一根手指，“只要一亿戒尼。” 洛可可没想到西索会这样，有点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说不出话来。 第16章 西索又举起另一只手的食指，继续笑着说：“我用一亿换你的秘密，你再用一亿得到你想知道的。所以，你先告诉我你的秘密，我再告诉你我看到了什么，不是很简单吗” 凭什么要我先说！我说完了你再随便糊弄我怎么办？洛可可只敢在心里反驳，但她也清楚必须尽快掌握念能力。她的任务对象应该都是屈指的念能力高手，在无法运用能力自保的情况下，光是要接近他们恐怕都会送命。想到这里，洛可可在心里叹了口气，弱者真是连拒绝的权力都没有。 第9章 second person “我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这个昨天你已经知道了。” 西索点头表示同意，洛可可无意详细描述自己原来生活的世界，于是继续说明。 “因为一些不可知的原因，我被人送到了这里。” “谁送你来的？” “我不知道。把我带到这里的坏人……”洛可可的确很喜欢hunter x hunter，但这不代表她愿意真的穿越到这个世界，“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很多人……其中一个人告诉我，只有我得到关键的东西才能回去……” “昨天，你说要找到几个特殊人。所以，你真正的目的要从这几个人身上得到某些东西？” “算、算是这样吧。” “是什么东西他们为什么要这些东西”西索已经靠着落地窗坐在了地毯上。他支起单膝，手臂横搁在膝盖上，指尖夹着一张不知何时出现的扑克牌。 “我不知道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需要他们的……”洛可可实在不清楚她的特殊任务有什么深层意义，更不知道该怎么说明，还没开口脸就红了，“身、身体吧？我也不肯定……” 西索沉默着似乎是在思考，然后站起来说道：“我不能给你” 洛可可顾不上害羞，脱口而出道：“为什么？” “一只胳膊或者一只脚，随便给你也无妨”西索走近两步来到洛可可的面前，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但我的身体？我的生命？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拿到了” 洛可可知道他理解错了，却又没办法去订正。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和西索解释，她需要的‘身体’不是‘这个’身体，是‘那个’身体！ 更何况美加的条件是‘得到’，万一真就是字面意思的话，那想错的就不是西索，而是洛可可了。这是猎人游戏，也许这个世界的住人，即西索的想法才是正确的？ 让她来‘干掉’猎人里七个非路人的男人？！洛可可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先不说以她的能力根本做不到，就算她可以，她也下不了手唉！她所能想到的每一个可能对象，都是让人非常喜爱的啊。 于是，洛可可纠结着，脸色也渐渐苍白起来……西索虽然掐着她的下巴，手上却并没有用什么力气。他看到洛可可脸色惨白着不说话，便松手放开了她。 “你的念力……属于特质系似乎是可以改变身处的环境…不，更像是能根据环境、条件做出反应” 洛可可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赶紧继续问：“什么意思？我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回避危险？” “来试一试不就清楚了？” “怎么试？”洛可可顿时戒备起来。 “你紧张什么”西索又带上了那种轻飘飘，别有深意的笑，“我又不会把你从窗户外面扔下去。” 洛可可天然地不相信西索的话，毕竟变化系随时随地都会改变主意。 “我会攻击你的左脚，准备好了吗”西索转动着指尖的扑克牌，瞄了瞄洛可可的左脚。 “等、等一下！”洛可可深吸了口气，声音里有些微的哆嗦，“好、好了。你倒数、数三二一再扔啊。” “3、2、1” 西索扔出的扑克牌笔直地飞向洛可可的左脚，洛可可的小腿肚子不自觉地有些抽筋，脑袋里刚转过抬脚躲避的念头，下一秒扑克牌就坎在了洛可可刚刚站立的地面上。 “啊？”洛可可心有余悸地摸摸小腿，小心翼翼地瞄了眼西索，“西索，你……故意的？” “……接下来是还是左脚”西索话音刚落，又变出一张扑克牌‘唰’地向洛可可甩了过去。 “太快了！”洛可可惊恐地看着飞过来的扑克牌，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可是，幻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她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只见扑克牌和上一张一样插在地上，离她的脚只有分毫之遥。 然而，不等她缓过一口气，另一张牌已经笔直地冲着她的正面扑了过来。洛可可慌了手脚，她看不出西索这次是打算瞄准哪里，从头到腹部全都在射程范围内。 洛可可呆愣在原地什么反应都做不出，脚跟像是长在了地上似的挪不动半步。她仿佛连呼吸都忘记了，直到扑克牌夹着风，擦着她的耳朵，飞射进身后的墙壁，才整个人脱力般一下子坐倒在地上。 额头上还粘着未干的冷汗，洛可可连抱怨的力气都没了，只是非常不满、非常委屈的盯着西索。 “这样就大约清楚了” 西索指尖一动，墙上的扑克牌就回到了他的手里，“对于可以预见的危机，你会做出本能的判断，然后进行回避” “什么是可以预见的危机？”洛可可重复了一遍西索的话，她并不完全理解，但似乎又抓住了些什么。 “在我告诉你攻击部位的情况下，你能够躲开我的攻击。但是当你判断不了的时候，你就无法应对了”西索在掌间变幻出扑克组牌，展示给洛可可看。 第17章 “那嘉年华的舞台是怎么回事？就算我知道砸到地上必死无疑，也没办法躲开啊。” “不需要躲避，能事先防御就行了你的念力足够保护你了。” 这么说来，那时候站的地方确实好像凹陷了一些？洛可可想要回忆当时的情形，但注意力都在那不见了的腰带上，根本没有留意其他的事情…… “对了！腰带！”洛可可猛地想了起来，“西索，你看到了对不对？我的保险带怎么会消失？” “呵呵不是说了嘛，有人窥视我的小苹果呢” “列兹？”尽管洛可可知道西索说的都是真的，却还是没办法对列兹产生讨厌的情绪。 西索饶有兴趣的看着洛可可，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情般说道：“它也是你要找的人吗？” 洛可可知道瞒不过西索，只得认真回答：“当然不是……练习的时候，她一直鼓励我……我当她是朋友……” “朋友？小可爱，你可真不怎么会选呢” “……要你管……” 洛可可弱弱的抗议，更是引来西索一阵嗤笑。他随意抛下手里的扑克牌，走过洛可可身边耳语道：“朋友不好好挑选，可是会要命的。” 西索的朋友？洛可可脑袋里浮现出玛琪、伊尔迷等人的脸……这个男人独来独往，追求刺激与挑战，会在必要的时候选择与人合作，但那些都不算是朋友吧。他不需要朋友……有朋友就会有羁绊…… “……我不是来这里交朋友的。”洛可可亦是回答西索，亦是说给自己听，神情看起来有点落寞。 “无精打采的呢洗个澡精神会变好哦” 洛可可这才注意到西索已经走到了浴室前，正准备脱衣服。 “你做什么？！” “洗澡啊”西索大方的掀起上衣，露出线条迷人的侧腰，“激战过后，你不洗澡的吗？” “拜托你不要再说这种奇怪的话了。”洛可可无力地摆摆手，她差不多可以肯定西索说这些话没有别的意思。虽然听起来还是让人心跳加速，但洛可可已经镇定了许多。 “奇怪吗？” “你快去洗吧！” “那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哦” 西索说完抬手关上了浴室的门，一阵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声后，花洒水声传了出来。 洛可可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倒不是她想留下来做点什么，而是权衡利弊觉得暂时呆在西索身边，比单独行动要安全许多。 ‘怎么会变成这样？’她苦恼地皱着眉，感觉回家之路变得越来越艰难了。 “咚咚” 洛可可的思绪突然被几声轻响打断了。她愣了一下，扭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那里除了落地窗外什么都没有。明亮的室内景象也映在玻璃上，洛可可看到就连自己模糊的轮廓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 于是，玻璃上的人影跟着也摇晃起来，洛可可垂下眼睛不再去看，然而一丝异样的感觉让她又抬起了头，玻璃上的人影居然还在继续晃动！ “啊啊啊啊啊----！” 洛可可发出一阵尖叫，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她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眼前的玻璃窗上有一个诡异的人形。他正好贴着洛可可的倒影，所以，乍看之下才会没有发觉。 现在他的头正咯咯哒哒的左右摇晃，玻璃窗的反光里可以看到上面还有些坑坑洼洼的凹凸不平，非常的恐怖。 洛可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是140层！ 怎么可能会有人出现在窗外？！ 洛可可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无论窗外来的是什么人，都肯定不会是偶然出现的。这里是西索的房间，他绝对是来找西索的。 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撞上就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冒出来！ “西索！”洛可可冲着浴室大喊，“快出来，窗外有人啊！” 然而，浴室里除了不变的水声并没有其他的动静。洛可可盯着窗外的人影，慢慢地站起来向后挪动了几步。她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使得动作看起来有点僵硬。 跟着洛可可的行动，那个人影也动了起来。他身体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猛地一脚蹬在了窗玻璃上。玻璃上立时 ‘喀拉喀拉’地出现了蜘蛛网般的裂纹。 很快碎纹越裂越大，洛可可瞪大了眼睛，看着整面窗户变成了一地玻璃渣。那个人的身影也终于清晰起来，畸形丑陋的脸上横七竖八的插着许多金属钉子！ 从破碎的窗户外吹进一股夜风，地毯上的扑克牌被风卷着在房间里飞扬起来。 在飘落的扑克牌之间，那个古怪的人跳落到洛可可面前，他一根一根拔下插在头上的钉子，露出了下面原本的黑色长发。 洛可可捂着胸口感到一阵心累，进入猎人世界的第二天，伊尔迷登场了。 第10章 irumi “哟” 西索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洛可可身后，她才发觉浴室的水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既然来的是伊尔迷，那就不算是敌人了，洛可可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自然而然的回头看向西索，正想着原来他们这个时候就已经认识了啊，心脏就像被人打了一拳，又剧烈跳动起来。 ‘噗通噗通噗通’ 洛可可觉得自己整张脸都在发烫，眼前的西索全身上下只裹了块毛巾。头发上的水珠沿着锁骨、胸口、小腹一路流下来，最后与迷人的腰部线条一起消失在毛巾的下面。那块毛巾在西索的胯间勾勒出可疑的曲线，长度勉强遮住了一半大腿。 第18章 “你怎么这个样子啊！”洛可可窘得不知该看哪里。 西索摸了一把头发上的水，懒洋洋地笑道：“不是你叫我快出来嘛” 湿漉漉的头发垂在额头上，让西索看起来年轻了许多，就连表情都添了几份柔软，只有眼睛依旧让人读不出他的情绪。 洛可可觉得他真是从头到脚哪儿都好看，虽然知道自己这么盯着看的样子太蠢，却移不开视线。 “我没、没叫你不穿衣服呀……” “那你觉得怎么样呢？”西索自满得意地挺了挺腰，毛巾随着他的动作向下一扯，隐隐有松脱的趋势。 洛可可脸红得快要冒泡了，好不容易想起一旁的伊尔迷，赶紧指着他道：“有人！有人找你！” “小可爱，你不仅知道我，看起来连他也认识啊” 洛可可被西索的话吓得回过神来，立刻就想否认，“你说什么？” “别装了你喊我的时候确实很害怕，可是看到伊尔迷之后立刻就镇定了呢小可爱，你能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吗？” 西索的分析太准确了！洛可可心底直冒冷汗，勉强支支吾吾地说：“他……进来以后没、没有立刻动手，我才觉得可能只是来找你的，就没那么怕了……” “嗯嗯，小可爱，你知道吗？你撒谎的时候都会抱着胳膊呢” “呃……”洛可可尴尬地放开环抱着左臂的右手，喃喃道，“真意外，我好像对他也感到很熟悉呢。” “所以，他也是你要找的人？” “也、也许吧？” 一旁的伊尔迷凉凉地哼了一声，用没有任何起伏的语气问道：“西索，这是什么玩意？” “噢，我的新玩具” “玩具呀。”伊尔迷注视着洛可可，黑洞似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感情，“可以干掉吗？” “还不行哦” “有种会惹麻烦的预感。感觉现在就干掉比较好。” 洛可可战战兢兢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决定还是保持沉默。想在西索手下活命，引起他兴趣的话大概率能够成功。不过，要躲过伊尔迷的杀手可能只有三种方法。展示让自己活下去的价值，或者让他觉得没有动手的价值，以及…… 西索表情阴沉地说：“我说了，现在不可以” “是吗？好吧，那就先算了。”伊尔迷举起双手表示，“我不想和你战斗。” “真可惜。我还蛮想的呢” 洛可可松了口气，至少目前有西索这个‘保护伞’伊尔迷不会轻易动手。西索在洛可可的催促下回浴室去换衣服，留下她一个人继续面对伊尔迷。洛可可刚想找个地方坐下来，伊尔迷就冷冰冰地开口了。 “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五根手指间夹着三根钉子，黄澄澄的带着厚重金属质感。 “你要做什么？！”洛可可后退了一步，“别乱来啊。” “嗯，你果然认识我。你是打算自己说，还是由我让你说？” 伊尔迷周身散发出的气场带着漩涡把洛可可一点点拖进黑暗。洛可可连抗拒的力气都没有，一阵阵晕眩让她有些站立不稳。 “我……”洛可可张了张嘴，不由自主地就要回答伊尔迷的问题。 “别吓到我的小可爱啊” 西索头上搭着毛巾，笑眯眯的出现在洛可可身旁，那来自伊尔迷的压力立刻就消失了。洛可可心底一阵寒意，猎人最终考试时奇犽感受到的重压比这要大上好多倍吧。 “我只是问她几个问题。” “小可爱，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哦” 洛可可感觉自己就像处在高低气压的夹缝之中，偏向哪一方都有被另一方撕碎的危险。 “我……我承认对你们有种熟悉的感觉。”她斟酌着答道，“有些关于你们的事情会突然出现在我的记忆里。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念能力……” “你对别人也有这种反应？” “没、没有。不是对每个人都有……” “你知道多少关于我的情报？” 洛可可叹了口气，西索、伊尔迷一见面就识破了她的秘密，什么仗着熟悉人物剧情就可以获取好感度全都是假的！ “你是揍敌客家族的长男，操纵系，喜欢钱和甜食。”洛可可每说一句，伊尔迷就嗯一声，听得人直冒冷汗。 “那我呢？” “……变化系，六月六日出生，b型血。” “知道得真清楚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你能看见未来吗？” 西索和伊尔迷虽然一个笑吟吟，一个面无表情，洛可可却清楚只要她说她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还有他们各自隐瞒的事情，那这两个人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解决她。 未来，是不可触碰的禁忌。 “不能。我不是预言家，无法预知未来的事情。”洛可可斩钉截铁道，“我的能力是‘假若如果’，弥补对过去事情的遗憾。不过，限制很多，也无法改变历史。至于其他应用……除了西索你刚才教我的，我什么都不会。” “哦？真是这样吗” “……真的。” “好吧既然是这样，那就算了。” 西索的态度竟意外的干脆，洛可可摸不透他的意图，小心翼翼地问道：“假如真有人能预知未来呢？世界这么大，也许真有这种能力也说不定啊。” “即便能预测未来，那又怎么样？若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那么我也只不过是如此程度而已” 第19章 伊尔迷也点点头，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预言是这个世上最不靠谱的东西。” 洛可可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这两个人都对自己的实力极其自负，大约是觉得没有什么是无法改变的吧？反而是团长那个命运主义者……如果真的遇上会相当麻烦吧。 西索继续用毛巾擦拭着头发，房间的气氛缓和了许多，伊尔迷坐在沙发上大刺刺地指使洛可可去泡咖啡。洛可可一面往咖啡里加糖，一面听到他在问西索：“工作结束了吗？” “当然你的委托呢？” “一样。” “真是轻松啊格拉姆家族还剩下几个人？” “两个。三太太和她的独生女儿。” “哼哼哼，巴蒂斯塔做梦都想到不吧十老头会雇佣揍敌客家族。” “确实。他做梦都想不到你会出卖他。” “我不过是觉得要是碰巧遇上揍敌客也不错而已” 西索的话比玩笑多了一分认真，伊尔迷却不以为意对此十分习惯了似的，转向洛可可道：“咖啡，太慢了。” “是是是，这就好。”洛可可赶紧一手端着一杯咖啡，踩着小碎步送到了伊尔迷和西索面前。 “西索，这个怎么办？” “丢下不管，会马上挂掉吧” 洛可可这才反应过来，伊尔迷所说的‘这个’是指自己，马上抗议道：“我叫…洛可可！” 伊尔迷却直接忽视掉她的主张，自顾自的问：“那西索要丢下她吗？” “有点麻烦呢” “我不用你管，我可以自己走。”洛可可巴不得西索就此放过自己，虽然还背负着‘任务’但眼下要一直跟着他实在感觉心脏有点不堪负荷。 “太冷淡了小可爱，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跟着我可以很快提升你的能力哦。” 洛可可犹豫了一瞬，还是坚定地道：“我会找其他办法的。” “比如呢” “他！”洛可可没有多想的一指坐着喝咖啡的伊尔迷，“你教我吧。” 洛可可刚说完，就立刻后悔了。按揍敌客家族的训练方式，恐怕她有几条命都不够。她才要打个哈哈岔开这个话题，没想到伊尔迷紧接着就放下杯子，摊开手掌说道：“五亿。” 五亿？ 洛可可一听他不仅要收钱，还是个天文数字，马上摇头拒绝：“我没钱，还是算、算了吧。” 黑发男子却面无表情地指指西索：“他付。” “呃？不用！不用！” “没问题” 洛可可和西索几乎同时开口。伊尔迷无视洛可可，直接向西索点了点头：“还是原来的账户，一次付清。” 西索吹了个口哨，看起来非常地开心，“小可爱，要跟着伊尔迷好好学哦。我等着你” “你不是不给我钱吗？！”洛可可还记得自己之所以会卷进这团麻烦，全是为了替西索赔钱。 “噢，我改变主意了” 拜托你不要随便改主意好不好！洛可可很想大声吼出来，可看看面前的西索和伊尔迷，到底还是只能忍气吞声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那就这么定了。我们明天回家。”伊尔迷握拳敲了下自己的掌心。他语调还是没有变化，只是一口气喝完了那杯洛可可放了七八勺糖的咖啡。 第11章 sweet and spicy 洛可可又困又饿。 在又打了一个哈欠后，她偷偷地观察身边的伊尔迷。对方的大眼睛似乎连眨都没眨过，始终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 “该不会是睡着了吧？”洛可可小声嘀咕。她想去买吃的东西就必须越过坐在靠外面位置上的伊尔迷。 “你见过睁着眼睛睡觉的人吗？” “你们这么厉害，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可能会啊。”洛可可伸手推了推伊尔迷，“让一让，我要出去” 伊尔迷却没有站起来，他直接一抬脚抱住膝盖给洛可可让出了前面一块空间：“要买我那份。” “是是，我这就去买。” 现在是凌晨三点半。伊尔迷果然按照他说的，在时针刚过午夜十二点的‘第二天’就带洛可可出发了。好在她的东西就只有美加给的那几样，全都装在了背包里。 飞行船里大部分的乘客都已熟睡，洛可可蹑手蹑脚地穿过客舱往飞船后部走去。她记得上船的时候在那里见到过贩售餐车。 “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每种两样。啊，那个也请给我两块……哎，怎么这么贵！算了，还是各一块就好。” 洛可可抱着纸袋回到座位的时候，伊尔迷还是一副不知道在看哪里的样子，连姿势都没变。直到洛可可放下小桌板，把纸袋里的东西，甜甜圈、巧克力蛋糕、奶油卷、蜜瓜面包……全都摆出来，伊尔迷才换了个姿势。 他一伸手就把桌上的东西分成了两份：“这些是我的，那些是你的。” “等等。”洛可可发现他把所有贵的、看起来更好吃的蛋糕都挑走了，“伊尔迷，这些全是我买的。” “嗯，是你买的。” “所以，至少我们应该轮流挑选吧。而且为什么你拿的比我多？”洛可可小声抱怨，却发现伊尔迷根本不理她已经自顾自的挖了一大勺巧克力蛋糕。 “……好吃吗？”洛可可甚至看到他嘴角沾了一点巧克力。 “还可以。”伊尔迷又开始戳另一块奶油卷。 第20章 洛可可‘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啊，对不起。对不起。伊尔迷，这个很好吃吧。” “你想吃的话，自己再去买。”伊尔迷很快就吃了一半，明明嘴里塞满了奶油却一点不妨碍他说话，声音还是又冰又冷。 “那我就去买奶昔好了，刚才忘记了呢。”洛可可示意伊尔迷移开蛋糕让她出去，忍着笑问，“你要吗？” 一瞬间洛可可好像错觉看到他头上有猫耳朵动了动，接着就被直接提起来丢在了过道上。 洛可可哭笑不得的从地上爬起来，她可是‘支付’了五亿费用的依赖人哎。于是，继续大着胆子说：“到底要不要嘛？” “训练是很容易受伤的呢。”伊尔迷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用黑洞般的眼睛盯着她，“要是伤得严重一点，发生没办法恢复的情况也是可能的。” “我知道了，草莓味道和香草味道各一杯！马上就去。” 从格斯兰去匹托基亚共和国大约需要五天。这段时间里洛可可把船上出售的各种点心糖果买了一遍又一遍，掐着明显瘪下去一圈的钱包止不住的心疼。 她现在是一点也不奇怪奇犽会把竞技场的奖金全花在零食上面了。 身边的伊尔迷还在认真地舔棒棒糖，洛可可趁机问：“揍敌客家族的杀手训练是怎么样的？” “暗步、肢曲、拷问刑罚，从出生开始就学习如何杀人。” “拷问刑罚……疼吗？” “疼？”伊尔迷好像在回忆似的歪头想了想，“疼吧。” 他平淡的口气反而让人觉得更加真实。洛可可头痛道：“我怕疼……” “知道哪里疼才可以更有效的下手，而且习惯了就不疼了。” 洛可可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似有些难受得说不出话来，默默地摸出包葡萄干夹心饼干递了过去。 伊尔迷接过饼干先几口咬碎了正含着的棒棒糖，把棍子又扔给洛可可后才继续说：“不过，我后来就没怎么接受训练了。” “为什么？” “噢，因为我开始训练别人了。” “……把饼干还我。”洛可可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真是太矫情了。就算要同情也该同情被扭曲的爱浇灌的奇犽或者莫名其妙被伊尔迷钉钉子的一般人才对。这个会和西索搭档的审美扭曲的怪人可绝对不值得。 洛可可胡思乱想着背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洛可可被铃声吓了一跳，出发前西索要走了她的电话号码，难道是西索？ “喂？”洛可可按下通话键，里面传来一个非常热情的声音，绝对不是西索，“你好……” 挂上电话洛可可不敢相信地捏了捏自己的脸，感觉…似乎…不怎么疼？她正准备再试一下，伊尔迷忽地伸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 “哇！疼啊！伊尔迷，你做什么？” “你不是想确认是不是在做梦？” “我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啦！”洛可可似乎因为电话的内容而有些兴奋，脸颊上带着红晕说道，“伊尔迷，我的念能力真的有用哎！” 原来电话是那个在格拉姆向洛可可许愿的大叔打来的，他果然又吃到了皮埃斯老太太的海鲜酱。听说是偶然发现了老太太远方侄孙开的餐厅，居然用老太太亲手调的酱作母酱还拥有她的秘制配方。 “大叔说要付我报酬呢！伊尔迷，我要去开银行账户。” “用这个好了。”伊尔迷变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洛可可不解的接过来，看过以后更奇怪了，“伊尔迷，你给我揍敌客家族的账户号码做什么？” “生活费付到这个号码。” “什么生活费？” “在揍敌客家的生活费。” “我（西索）付了五亿哎！” “那是只是训练费。” 洛可可看着伊尔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简直气得想跺脚，“把你这几天吃的蛋糕还我！” “唔---真小气。” “你明明那么有钱，小气的到底是谁啊。” “连吃掉的蛋糕都要别人吐出来，你比较小气。” 若不是胆子实在不够大，洛可可都想踹伊尔迷一脚了。她攥紧手里的名片，几乎咬着牙道：“生活费要多少钱？” “一个月五百万。” “伊尔迷，你怎么不去抢钱？”洛可可开始怀疑自己跟着伊尔迷可能是个错误的选择。 “有赚钱的方法，为什么要去抢？” 伊尔迷说得十分理直气壮。揍敌客家虽然是暗杀集团却没有杀人嗜好，对于生意以外的杀人都采取尽可能回避的态度。洛可可小心翼翼地和他商量，“那能不能便宜一点？我真的没那么钱。或者你也可以向我许个愿就当互相抵消好了。” “你的能力并不是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对吗？” 洛可可觉得西索和伊尔迷简直比她本人都更清楚自己的念能力。“对，比如说想要死人复活啦，这种不现实的愿望都无法实现。” “而且还有交换条件。” “交换条件可不是我决定的啊。许愿以后会自动出现在我脑海里。” “等价交换？” 像拿尼加的‘请求’和‘强求’那种等价交换自己可承受不起。洛可可在心里吐糟。“大叔的愿望是吃到海鲜酱，但是交换条件是三个月吃肉的时候就会咬到舌头。这算是等价吗？” 第21章 “是否有一定的交换规则呢？” 伊尔迷会这么刨根究底，洛可可敢肯定绝对和拿尼加有关。不能让伊尔迷发现自己知道这个秘密，洛可可想了想才反问：“我只用过一次怎么清楚。你到底要不要试嘛。” “不要。” 还真是谨慎。伊尔迷自己不试，等到了目的地估计会找各种npc来做试验吧。洛可可不敢放松，虽然她几乎确定目前自己能满足的愿望并不会有什么造成伤害的反弹，但能力开发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伊尔迷，你没有遗憾的事吗？” “什么是遗憾？” “……算了，就当我没问过。”他强到从来不做会后悔的事吗？ 洛可可有点迷惑，伊尔迷却露出比她更疑惑的表情，“你是不是笨蛋，当作没问过的话一开始就不要问这种白痴问题。” “……是，我是个笨蛋真对不起啊。”洛可可决定不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反正伊尔迷从来不觉得自己也可能做错，所以想要反驳他根本就是件没意义的事。这种时候还是由她来做个成熟的大人好了。 伊尔迷揍敌客在飞行船上除了搜刮洛可可买的食物，特别是甜点外的一切时间几乎全在睡觉。 洛可可被他堵在座位上连想找别人聊天都出不去，只能百无聊赖地盯着伊尔迷的脸打算从上面看出朵花来。 不得不承认伊尔迷的脸实在非常好看，虽然日常面瘫，但他现在睡着了（看起来）脸上的线条就显出了几分柔和，睫毛又密又长，嘴唇是极淡的粉色，看起来就跟透明的一样。洛可可发现有一缕黑色的长发落在他的脸颊上，忍了又忍终于小心的伸出一根指头想要帮他拨开。 伊尔迷肯定会醒来，还会不高兴，甚至可能生气这些洛可可都想到了，但轻度强迫症兼a型血让她统统顾不上这些了，那缕头发在伊尔迷白得像雪一样的脸上实在太不协调了。 然而，洛可可刚刚伸出手指，只往前探了一探，伊尔迷就睁开了眼睛。他像是没认出面前的人是洛可可一样，整个人像块冰一样散发着寒气，“你想做什么。” “我、我没有。”洛可可被他眼睛里的冷彻吓得结巴起来，“我、我不是……” 她当然也没有忽略抵在脖子上的尖锐触感，不用看也能猜到那是伊尔迷的指甲，比刀更锋利的凶器。 “不要随便接近我。”伊尔迷终于收回了手，站起来俯视着洛可可，“我不会再说第二遍，记住了？” “记住了。” “很好。”伊尔迷又瞥了她一眼，径自往飞艇前部走去，“不许乱跑。留在这里反省。” “是。”洛可可的心‘噗通噗通’地剧烈跳动着，西索把她‘托付’给了伊尔迷，以至于她错觉伊尔迷肯定不会伤害自己。看来还是太高估自己的价值了。 她萎靡地缩在位置上，根本没有精力去猜伊尔迷离开是要做什么。 第12章 kukul mountain 飞行船外的天空已经由深蓝转为黑色，星星开始一颗接一颗的冒出来。 伊尔迷靠在船顶的避雷针杆上，从胸前的口袋里摸出正在振动的手机，“喂，有什么事吗？” “真是冷淡啊就不能没事找你聊天吗？” “是吗？那我挂了。” “呵呵呵呵真开不得玩笑。”电话那端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有一点小事想让你帮忙。” “什么事？” “帮我引出一个人” 西索的声音里带着个人色彩极浓的兴奋感，对比下伊尔迷的态度实在是极为冷淡。他看着头顶那些连成一片的星星，心里对西索的提案并没什么兴趣，或者说他对于揍敌客家族相关以外的事都不太关心。 但顺手帮西索一个忙也不算太麻烦，而且他认识西索的时间要更久一点…… “好。到时候我联系你。” “嗯嗯，别让我等太久” 重新将电话收回口袋里，伊尔迷再看了一眼天际的繁星，便从气球顶部一跃而下。他的黑色长发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在星光映照下又带着层银色的光芒，如魅似影的一掠就不见了。 不知何时飞行船外面的风景从云层天空渐渐变成了山林地面，下了飞船再换上火车大约中午左右就抵达了枯戮戮山脚下的城镇。 从这里继续搭观光巴士沿着公路一直向前，洛可可离揍敌客家越来越来近了。此时，她的心情实在有些复杂。 来到猎人世界已经快十天了，不知道原来的世界里是否一切安好。对于该如何完成任务，她丝毫没有头绪。只是被看不见的手推动着在前进，这么下去绝对不行！ 揍敌客家族……席巴、糜稽、伊尔迷……洛可可把视线移回旁边的伊尔迷身上……‘唉…还是很吓人啊…’ “这次是什么？” 因为洛可可每次偷看被发现后都会用点心零食来蒙混过关，导致她严重怀疑伊尔迷已经巴普洛夫条件反射了。 “呃，那个我有巧克力豆，你要……”洛可可还没说完就发现伊尔迷已经掌心向上伸出了双手。随即他嚼着彩色糖豆发出嘎嘣嘎嘣的声响，引得车上的几个小孩子都看了过来。 洛可可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只好无视伊尔迷的脸色把剩下的巧克力豆都分了出去。小孩子们一阵欢呼，凑到洛可可身边叽叽喳喳问道：“小姐姐也是去揍敌客家观光吗？” 第22章 “是、是哩。” “听说揍敌客都是长着角的怪物，吐出的气都有毒。” “是、是吗？”洛可可不敢再去看伊尔迷。 适时地导游小姐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了过来：“各位，我们马上就要到达传说中的暗杀家族-揍敌客家-了！世间有许多关于揍敌客家族的传闻。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也许真的会长着角。” 小孩子们听得眼睛发光，洛可可尴尬地更没勇气去看伊尔迷了。而导游压根不知道巴士上正坐着位真正的揍敌客，继续介绍：“揍敌客家族一共有十名成员，他们全部都是杀手哦……各位，请看左边，揍敌客家的府邸就在那座死火山山顶上的树海深处……” 顺着导游的说明，洛可可看向左边的窗外。一座巍然巨大的孤山赫然出现在视野里。 枯枯戮山！ 洛可可越过伊尔迷，几乎要贴到车窗上。3722米的山顶仿佛直达云端，整座山呈现出一种苍青色，看起来既神秘又危险。 真的要进入揍敌客家了！ 眼看离揍敌客家越来越近，洛可可真是既紧张又兴奋，她小声问伊尔迷：“你带我回去，其他人知道吗？” “我通知过管家，他会安排。” “那、那，你觉得我用这个做见面礼行不行？” 洛可可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盒子来，那是刚才下了飞行船等巴士的时候，她在候车室的土产店里一眼看中的‘揍敌客家暗杀曲奇’礼盒。现在想想要送给当事人，感觉有点怪怪的。 伊尔迷凑过去看洛可可手里的盒子，上面印有十张脸形轮廓，分别标注了曾曾祖父、曾祖父、祖父、父亲、母亲、长男、次男、三男、四男、五男，最后还用粗体字写着‘杀手世家’。 “……什么口味？” “……香草和巧克力。” “可以。” “……好吧。”洛可可实在有点无语，沉默了两秒换了个问题，“……伊尔迷，为什么我们要坐观光巴士？ 观光巴士从飞行场所在的镇上出发直达揍敌客家大门前，费用只需五千戒尼，确实是又方便又经济。 “因为便宜啊。”伊尔迷果然回答得理所当然。 “那你们都坐这个巴士？” “老爹出门有直升机，只有我比较喜欢搭巴士。” “伊尔迷，你经常坐不会暴露身份吗？” “不会。”伊尔迷指了指自己脑袋，“必要的时候变装就可以了。” 洛可可想起伊尔迷的‘集塔喇古’形象，尽管她对那个满脑袋钉子的怪人不陌生，但那一晚她还是被吓出了心理阴影，所以这一路都坚决反对伊尔迷变装。 “你除了那个……还有其他的样子吗？” “你不喜欢集塔喇古吗？那个很方便。”伊尔迷看起来十分不解，“不用说话，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怎么可能不引起注意？！”洛可可忍不住声音大了一点。 导游小姐正在详细介绍有关揍敌客家的传说，前排的观光客听见洛可可这边的动静，回头对两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如果是集塔喇古的话，就不会被嘘了。”伊尔迷一脸认真。 “好吧，好吧。你喜欢就好。”洛可可懒得再和他纠缠这个问题，伊尔迷的审美品味独特得让她完全理解不了。 “各位，我们的目的地已经到了。请大家依次下车，在您面前的就是揍敌客家的正门‘试炼之门’了……”导游小姐摇动着小旗子，率先打开了车门。 由7扇门重叠组成的巨门出现在众人面前。与其说是门更像是一堵厚重的通天高墙，顶部左右各盘踞着一条巨大的雕龙，威严地注视着门外的人们。 “……‘试炼之门’也被称为‘通往黄泉之门’，想要进入揍敌客家就必须通过这道门……” 洛可可已经听不见导游小姐的介绍了，她站在门前，惊讶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不同于看漫画或动画的感觉，真正面对‘试炼之门’才发现它就像是隔开这个世界与异世界的屏障，门后的异世界正张牙舞爪地等着不怕死的挑战者。 似乎是察觉到人群的吵嚷，一阵野兽的咆哮从门后传了出来。导游小姐顿时紧张起来，招呼大家赶紧拍完照就回巴士。 洛可可也被吓了一跳，但那叫声想必是看门狗三毛发出的，只要她紧跟了伊尔迷应该就不会有事。 “进去吧。”伊尔迷凉凉的声音打断了洛可可的思绪，他一边活动肩膀一边向‘试炼之门’走去。 洛可可不敢拖延，立刻追在他身后也往门口跑。 几个同车的游客见她往反方向跑，忙喊住她：“哎，小姑娘，你去哪里啊？大家都要回去哩。” “我们到了。不坐车回去啦。” 导游小姐好像早习惯了有人中途下车，对伊尔迷和洛可可要留下来并没有太多惊讶，只是公式化的叮嘱：“巴士一天一班，如果你们改变主意要回去的话，请在这里等明天的巴士哟。” “好。”洛可可挥了挥手，明天巴士回来见不到人肯定会认为他们已经死了吧。 巴士在两人身后‘嘭’地关上车门一溜烟地开走了。洛可可心底生出种被留在荒岛的孤独感，接下去就要靠自己一个人‘打怪’了…… 伊尔迷已经走到了门前，他双手抵上巨门，无形的力量带起周围的尘土在他脚边打转。只见他手臂肌肉绷紧，比平常的状态足足壮了一倍。伊尔迷向前一步，‘试炼之门”便随即缓缓开启了一道缝。 第23章 伊尔迷接着又前进几步，一道、两道、三道、四道大门在他的推动下陆续开启。一股强劲的冷风从门后刮出来，洛可可的斗篷被吹得呼呼作响。32吨！洛可可知道揍敌客家族很强，但亲眼见识到这种怪物似的力量简直让人从心底里发抖。 她与他们所处的世界差别实在太大了。 ‘试炼之门’里面是一片茂密的森林，远处可以看见枯戮戮山。山体怪石嶙峋，山顶笼罩着层薄雾，让人有一种进入了魔境的错觉。在这种地方洛可可的听觉变得异常敏感，一点风声听起来都十分瘆人。 她亦步亦趋地跟着伊尔迷，找了个话题来分散注意力：“伊尔迷，刚才的是什么野兽？” “揍敌客家的看门犬。”伊尔迷吹了个口哨，回头用下巴对洛可可比了个方向，“从那边过来了。” 右边的树林里一阵枝叶声响，几乎同时一只巨大的类似狗的动物已经跃到了两人面前。洛可可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被三毛扑跳的气势压得差点跌坐到地上。 “它不会攻击通过大门进来的人。” 洛可可仰着头瞪大了眼睛看向眼前这只大约是狗的动物，它全身都是银白色的长毛，有着一张更像狼的面孔。 “父亲训练它看门，除了我们它不会服从任何人的命令。” 洛可可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那，你命令它坐下。” 伊尔迷看看洛可可，还是照她说的做个手势让三毛坐了下来。 “嗯，可以让它再趴下来吗？” 伊尔迷又做了个手势，三毛前肢交叠然后巨大的身体在洛可可面前趴了下来。 洛可可注视着三毛如玻璃珠般的眼睛，里面果然没有感情的波纹。连小杰都无法亲近的动物……洛可可无意识地伸出一根手指就想要去摸三毛。 “笨蛋！”伊尔迷飞快地扯住洛可可的衣领，把她往后一拽。三毛已经重新又站了起来，它的前爪正从洛可可刚刚站的地方掠过。 洛可可吓得连惊呼都忘了，等站稳了才发现自己踩到块石头上，整只右脚歪成了个奇怪的角度。“啊！我的脚……” “你刚才在做什么” “我……”洛可可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一瞬间她想到了自己家里的狗…好想回家啊… “你想死吗？”伊尔迷挥退三毛，冷冰冰的脸上带着看白痴的表情，“连三毛都躲不开，你太弱了。” “它动作那么快，我来不及反应……”洛可可动了一下脚踝，似乎是扭到了。 “连这点判断都做不出，看来你的训练要从头开始才行。”伊尔迷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示意继续出发。 洛可可快步追上伊尔迷：“都要做些什么呢？你也接受过一样的训练吗？” “基本的格斗技能，条件反射训等等。揍敌客从出生时时就开始受训。” “我需要从这么基本的开始吗？”洛可可抗议，她怎么可能连新生儿都比不过。 “在揍敌客家三岁就开始本格训练，包括参与杀人工作。你能做到吗？” “……做不到。” “那就从头开始训练。” 第13章 fire of hell 伊尔迷越走越快，洛可可几乎是小跑着追在后面。她觉得右脚有点疼，不一会儿就被伊尔迷甩下了一段距离。 “伊尔迷，等等，等等。” 黑发青年停下脚步，一副不解的样子歪着脑袋问：“你要上厕所吗？” “什么？”洛可可噎住了。 “不然你要做什么？要去的话，就快点去。”伊尔迷指了指不远处的草丛。 “不是啦！伊尔迷，你看不出来我脚扭到了吗？”不是说高手一眼就可以发现对手身上细微的变化吗？ 闻言伊尔迷的目光在洛可可的脚踝上停了几秒：“嗯……你需要我截断你的痛觉神经吗？” 洛可可知道伊尔迷不是在开玩笑，只要她点头伊尔迷绝对会拔出钉子就来扎自己。她后退一步，全身都写满了拒绝。 “不要吗？感觉不到疼还挺方便的。” “不要！” “那就算了。”伊尔迷转过身重新往前走去。 虽然走着走着两人之间就又拉开了一段距离，但那段距离并不是太远也没有继续变大。洛可可跟在伊尔迷身后，看着他垂到腰部的黑发晃来晃去，忽然有种想要抓一把的冲动。 一路胡思乱想着，洛可可发现天空已经逐渐暗了下来。 “伊尔迷，还有多远？”她撑着根捡来的树棍，气喘吁吁地问。 “不到一半了。”伊尔迷环着胳膊，等洛可可赶上来。 “怎么那么远！走一天才能回家太夸张了。” “我跑回去大概一小时” 洛可可累到气极，干脆拿棍子去砸伊尔迷。棍子只飞出去了几米，啪地掉在两个人之间。 “又怎么了？你腕部力量也不行啊。” 洛可可丢掉棍子后就摊坐在了地上，她无赖地说：“你背我吧。我再走下去脚就要断了。” “不会断的。” “……正常人扭到脚还一直走是会走断脚的！”洛可可吼完，一口气呛在喉咙里猛地咳嗽起来。 “是吗？”伊尔迷用手指撑在下巴上做思考状，“你真的不能走了？” “真的。”她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好不好！ 第24章 伊尔迷点点头，在洛可可面前蹲了下来，平视着她开口说道：“那么，五百万。” 洛可可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伊尔迷……只要给你钱，你就什么都干吗？” “要看多少钱。” 洛可可叹了口气：“唉，你记账吧。收利息也可以，我赚到钱就还给你。” “好。”伊尔迷也很干脆，他抬手直接把洛可可从地上抱了起来。 人生第一次被公主抱！ 伊尔迷和西索差不多高，但相比西索的张扬、健壮，伊尔迷要更柔韧、纤润一点。洛可可有些僵硬地缩在他怀里，隔着衣服感受到他的肌肉张弛不敢随便乱动。 他跑得很快，两边的树木飞一般向后逝去。洛可可不一会就看得头晕眼花，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换了个比较舒服姿势。 她把头靠在伊尔迷的胸口，小声问：“伊尔迷，我可以拉住你的衣服吗？” “噢。” “大概要多久能到？” “天黑前会到。” “大家会欢迎我吗？” “欢迎？” “啊，大家会喜欢……不会讨厌我吧？” “你是委托人。” 洛可可讪讪地有些尴尬，她一紧张就有不停说话的倾向：“那我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管家会告诉你的。” “……”洛可可抬头看向伊尔迷，对着他的下巴认真说道，“伊尔迷，和你聊天真是累。” “那就不要说话，小心咬到舌头。”伊尔迷脚下跃起带着洛可可跳上了一棵树。紧接着又跳到了另一棵树上，开始飞快地在树林间移动。 尽管一次也没有被树枝刮到，但洛可可看着那些迎面而来的树枝还是不由得紧闭上眼睛，攥着伊尔迷的衣服老老实实地保持安静。 伊尔迷的体温似乎不高，洛可可贴在他的胸口上都没有感受到什么温暖。并且在这种高速移动的状态下，他心脏的鼓动也始终平缓。 洛可可听着他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像是被催眠了似的意识慢慢陷入混沌的黑暗。 那是一片分不清天地界限的世界，洛可可就像躺在一条小船上，随着海浪的上下起伏而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这种令人发困的颠簸消失了。 洛可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周围的样子似乎还是在树上：“我们到了吗？” “那边。”伊尔迷示意洛可可看她身后。 洛可可撑着伊尔迷的肩膀，扭头看向他所指的方向，立刻就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此刻正是黄昏暮色最浓的时候，太阳垂在地平线的上散发着最后的光芒。红色的光洒在树冠之上，随风摇摆着好像一片流动的火海。 “真美。” 洛可可低声赞叹，头顶上却传来伊尔迷的声音：“有人称这是地狱之火。” “明明这么漂亮。”洛可可不信。 “闯入揍敌客领地的人最后在这片火光前都无比后悔来到这里。” 伊尔迷的描述里包含着看不见的威慑。洛可可看着面前的树林慢慢从光中沉入黑暗，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胳膊说：“回去吧。伊尔迷，天黑了。” 在昏暗的森林里洛可可分辨不清方向，不知道伊尔迷在朝着哪个方向奔跑。她也不知道伊尔迷刚才为什么停下来，正独自一头雾水的时候，伊尔迷开口了。 “你刚才睡着了吗？” “没、没啊……我是脚太疼，晕过去了。” “有这么疼吗？”伊尔迷怀疑地想要去碰洛可可的脚却被她躲开了。 “可以列入我人生经历过的疼痛前三名了。” “还是不需要切断痛神经吗？” “不需要！” 伊尔迷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那就自己下来走吧。我们到了。” 洛可可努力克制住想要四下张望的好奇心，装出镇定的样子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她面前摆放有全套精致的茶具，一个戴眼镜管家打扮的男人正侯在一旁。 “洛可可小姐，我是为揍敌客家服务的执事梧桐。” “梧桐先生。呃，你好。”洛可可有点紧张地笑了笑，将带来的点心盒子往梧桐那里推了一推，“这是一点见面礼......” 梧桐比她想象得还要严肃点，连眼镜片上都反射着寒光。 “小姐是揍敌客家族的客人，不需要这么客气。有任何要求请尽管吩咐。” “我没什么想要的啊，啊……哈哈哈。” 洛可可觉得自己笑得像个傻子，但梧桐的表情就好定格了一样完全没有变化：“那么请先在这里用茶等候一下吧。或者先带您去看看房间？很快就是晚餐时间了。” “啊！那、那个……” 梧桐似乎挑了下眉，等着洛可可继续说下去。 “……伊尔迷呢？”一进古堡伊尔迷就把她丢给了梧桐，转身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大少爷有事去办。”梧桐推了下鼻梁上的眼睛，一副不管你怎么问我都不会说实话的冷酷表情。 洛可可叹了口气，反正她也不是真想知道伊尔迷的去向，“我听说，揍敌客家的暗杀训练很……严格！这、这个茶……有毒吗？” “洛可可小姐是从哪里听说的呢？” “我听别人说的。”反正伊尔迷不在，洛可可决定装糊涂。 梧桐点点头，一板一眼的说明：“这是来自尤比安大陆南部自然保护区的茶叶。是全天然无污染的最高级品。另外，揍敌客家的饮食也全部选用营养价值高的健康食品，洛可可小姐滞在期间尽可安心。” 第25章 嗯？怎么和传说的不一样？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问，梧桐拉了拉白手套，继续说：“洛可可小姐是客人。一切都会为您特别准备。” “谢谢。”洛可可松了口气，端起茶杯吮了一小口，“还有……请问晚餐是大家在一起吃吗？” “小姐是指？” “揍敌客家的人……伊尔迷的爸爸、妈妈……我会和他们一起吗？” “没有出任务的话所有人都会在一起用餐。不过，如果小姐想自己一个人吃的话，也可以为您送到房间里。” “不不，我跟大家一起就好。不过，梧桐先生，现在家里都有谁在呢？” 距离第287期猎人考试还有近两年，奇犽大约九到十岁。那么现在他应该已经从天空竞技场回来，还没有离家出走！ hunter x hunter里她最喜欢的角色就是奇犽了，想到有机会见到真正的奇犽小天使，洛可可的心情就不可抑制地激动起来。 “主人、夫人以外，还有几位少爷也在。”梧桐清清嗓子，明确的传达出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的信号。 洛可可虽然很想再打听有关奇犽的事情，但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保持静观，于是从善如流地换了个话题，“那梧桐先生，我可以先去看看房间吗？” 洛可可站在门口自以为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下房间里的环境。 ‘嗯，这是一间很标准的客房！’ 标准。洛可可找不到除此以外更合适的评价了。她看了看连枕头都熨到有些僵硬的床，又看了看着无机质的写字台，有点词语匮乏的向梧桐表达了谢意。 “谢谢为我准备的房间，所有的必须品都不缺呢。” “那么就请洛可可小姐在这里休息一下。晚餐时间到了会有人来通知您。”梧桐转身正要离开，又指了指门外的墙壁，“对了，揍敌客家内部设了许多监视器，还希望洛可可小姐不要在意。为了安全。” “为了安全？”洛可可探头一看，墙头果然有台摄像机，角度刚好对着自己的房间。洛可可压根不信揍敌客家会需要靠什么摄像头来保障安全。如果这不是靡稽的兴趣，那就是为了监视自己。 “为了洛可可小姐的安全。”梧桐点了点头，“洛可可小姐是揍敌客家的客人，如果您遇到危险，马上就会有人来保护您。您知道，揍敌客家…有很多自不量力的闯入者。” ‘果然是想监视我！’洛可可听到一半就想跳起来。闯入者最多见到地狱之火就被消灭了，怎么可能到得了城堡内部！ 但是，为什么要监视呢？一切‘外部入侵者’都是监视对象？看不出揍敌客家是这种过保护型家庭啊…… 独自陷入发呆状态的洛可可开始思考未来在揍敌客家的生活。虽然制定了要‘得到’伊尔迷的宏大目标，但对于要如何实现完全没有头绪。更何况她还要与时间赛跑，并没有几个月几年的余暇耗在这里。现在又多了随时随地被监视的风险，感觉实在是不可能任务。 其实在刚刚闯入这个世界时，洛可可还是蛮有自信的。毕竟她既熟悉西索、揍敌客、旅团等人，又知道故事的后续发展。然而，她不仅没能把握住机会一举‘得到’西索，还把自己的秘密给暴露了……洛可可重重地叹了口气，唯一得出的结论就是没有计划。虽然想挣脱被动的状态，但实力不足还真就是毫无办法呢。 第14章 zaoldyeck family 晚餐时间洛可可愕然发现她的对面竟然坐着席巴和基裘、而左右分别是靡稽和伊尔迷！她彻底被揍敌客家包围了！ 这是谁安排的座位？！洛可可反复提醒自己要冷静不能紧张，偏偏她的刀又一次磕在餐盘上发出‘兹拉’的刺耳声音。 “啊……不好意思。” 揍敌客家的餐具果然如传闻里一样都是特制的加重版，洛可可估计自己手里这副刀叉至少有二十公斤，才切了两下她的手腕都开始发颤了…… 像是看出她的窘迫，梧桐变戏法似递上了另一副刀叉，脸上满是抱歉的表情，“洛可可小姐，您似乎不习惯揍敌客家的日常用具。准备不周太失礼了，请用这一套吧。” “啊…呀…谢谢。”梧桐绝对是故意的！说好的一切都特别准备呢？他的举动让洛可可更加狼狈了，只好装出全神贯注吃牛排的样子，不去看周围的揍敌客们。 可是即便她低着头也能想象出众人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尖锐得几乎快把她戳出洞来了。 “你都能做些什么？”靡稽风残云卷地吃完，把盘子一推开始盘问起洛可可。 洛可可的动作在切到一半的牛肉上停了下来：“我……什么都不会。” “大哥，你带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回来干嘛？” “靡稽，注意你的言辞。她是我的委托人。” 听到伊尔迷的话，洛可可感激地扭过头正想表达一下谢意，没想到他还没说完：“就算你说的是事实，但也必须委婉一点。” 洛可可握着刀忍住想扔到伊尔迷脸上的冲动，咬牙道：“真是麻烦你要教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伊尔迷，你打算怎么教导这位小姐？”席巴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听起来不怒自威。 “按揍敌客家的训练方式从头开始。” “那你准备教多久呢？” 伊尔迷瞥了洛可可一眼：“大概半年吧。” 第26章 “半年？！”洛可可惊诧地重复了一遍。 “至多半年。你付的钱顶多这点时间。”伊尔迷显然误会了洛可可的意思，又加了一句，“记住，生活费另算。” “伊尔迷，我知道我什么都不会教起来是比较麻烦。但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留在这里。” “嗯？”伊尔迷歪着头表示不解。 洛可可放下手里的叉子正色说：“我还有其他要做的事情。我不能在这里花上半年的时间训练。” “你觉得就凭你能在短时间内达到高手的水平吗？” 伊尔迷一脸述说客观事实的平静表情，洛可可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我、我从来没说要成为高手……” “不知洛可可小姐想学到什么程度呢？” “席巴先生……” “叫我席巴就好。” “……席巴，我想……大概能学会自保就好了。”洛可可面对这位揍敌客家的大家长有些紧张。 “比如在什么情况下呢？举个例子，你想象中可能会遇到怎么样的对手？” 洛可可瞬间想起了西索，又立刻在脑海里否定。她没有小杰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也不觉得自己会成为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高手。如果有一天不得不和西索交手，那一定是绝体绝命的境地。 旁边的伊尔迷好像看透了洛可可的想法般毫不留情地说：“想都别想。碰到打不过人你就逃吧。” 嗯？ 洛可可心里咯噔一下，遇到比你强的对手就快逃。不清楚对方的实力不要贸然出手。不要逞强。这听上去怎么那么像伊尔迷叮嘱奇犽的话？ 她怕再暴露自己的内心，马上回答：“我又不傻，打不过还打，那不是送死吗？我希望可以有能力应付各种突发情况。至少碰到危险的时候，能让我逃跑。” 她想了想一指旁边的靡稽，又接着说：“和他差不多？我行吗？” “一个废物也敢和我相提并论？”靡稽不满地抗议，他的肚子撞到桌子上弄得盘子一阵咣当乱响。 伊尔迷却嗯了一声：“靡稽吗？嘛，不算太糟糕的判断。” 于是，洛可可在揍敌客家的训练目标就变成了打赢靡稽。她打量着圆滚滚的靡稽，他身上的衬衣扣子都被横向撑开，额头上还挂着汗，一副典型的肥宅形象。但靡稽到底是揍敌客家族成员，还可以轻轻松松对席巴说出‘替你杀掉十五个人，先借我一百五十亿’这样的话，他的实力只可能被小看而不会被夸大。 洛可可心里冒冷汗，面上却还硬撑着：“那、那我要多久才可以达到他的水平？” “一天24小时刻苦训练，五到十年吧。”伊尔迷顿了一下补充道，“靡稽继续这么每天好吃懒做的话呢。” “五到十年？！”洛可可和靡稽异口同声地发出疑问。 跟着一个表达不满：“怎么要这么久？”另一个则质疑：“这么点时间就想跟我一样？” 伊尔迷丝毫不理会两人的抱怨：“但如果只是想赢过靡稽一、两次，听我的安排训练半年也许有机会。” “概率有多少？” “五百次交手，可能会赢一次，运气好的话。” 百分之零点二的机会……至少比起打赢西索这种绝对零概率的事，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洛可可下定了决心：“好！” “废物丫头，你等着！看我怎么教训你！”靡稽气呼呼地干脆直接离开了餐厅。 洛可可目送胖子抖着浑身的肉跺脚远去，有些不安地问：“他……生气了？” “性格有点别扭。洛可可小姐不用在意。” “是吗……” “不如继续品尝一下甜点。” 席巴示意送上餐后点心。梧桐随即推来了一辆酒店里常见的甜点车，双层搁板上琳琅满目的放满了各色甜品。 “洛可可小姐喜欢甜食吗？” “喜、喜欢。” “那你先挑选自己喜欢的吧。不要客气。” 洛可可有点为难的打量着车上的点心。这些应该也是特别准备的‘无添加’吧，可是每种都只有一个哎……她犹豫着指了指其中一款芝士蛋糕。在飞行艇上的时候似乎没见过伊尔迷吃过芝士，应该没有夺人最爱吧。 “嗯。这个，很好吃的。”伊尔迷的话尾似乎还有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啊！是、是吗？”洛可可缩回手指，“伊尔迷，这里种类太多了，不如你帮我选吧。” “你有点胖，可以不用吃点心。” 什么？！ 洛可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都听到了什么？ “伊尔迷，你说什么？” “噢。刚才我抱你回来，你有xx公斤吧？” “……” “战斗中体重会影响速度和反应力。我觉得你需要减掉一些。” 就为了一块蛋糕，伊尔迷！你至于吗？ 洛可可脸色涨得通红，羞怒交加地瞪着伊尔迷：“是！那我不吃了。” 伊尔迷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径自让梧桐帮他取了好几块点心，其中就有刚才洛可可选中的芝士蛋糕。 “咳咳，伊尔迷，洛可可小姐是客人。” “老爹，我要负责训练她。她这样下去会变成第二个靡稽的。” “……伊尔迷，你放心我不会的。” “很好。那今晚就开始特训。”伊尔迷一边切着自己盘子里蛋糕一边说。 第27章 “伊尔迷，注意不要让洛可可小姐伤得太重。” “伊尔迷很有分寸的，才不像另外几个。” 坐在席巴旁边的基裘第一次开口。虽然现在她的脸上并没有缠着绷带，但大半面容都被电子眼罩遮住了，洛可可完全看不清她的相貌。 不过比起对基裘样貌的好奇，洛可可更在意席巴的话。他的意思是在训练中自己一定会受伤？而且还很可能伤得不轻？ “你对他们太溺爱了……” 席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让基裘打断了，“明明是你一直放纵他们破坏规矩，还有小奇！呜呜呜呜，这次我绝对不让他再离开妈妈了。” 哇！围观揍敌客家日常的生活就要这么开始了吗？ 洛可可偷偷瞄了眼旁边的伊尔迷，说起来为什么奇犽明明在家却没有来一起吃晚饭呢。难道又被肥宅关在小黑屋里挨鞭子了？ “伊尔迷，小奇是谁？”她明知故问道。 “我弟弟。” “哎----就是观光巴士上介绍过的吧。我可以见到他吗？”洛可可眼睛里闪着小星星，充满期待地追问。 “你想见他做什么？” 伊尔迷的声音冷冰冰的，立刻就让洛可可打了个哆嗦，“好、好奇……” “伊尔迷，不要对女孩子这么凶。”关键时候席巴开口了。 没错。没错。洛可可在心里拼命点头，巴不得伊尔迷再被教训几句才好。 “老爹，她是我的客人，由我负责。” “伊尔迷，你这样会不受女孩子欢迎的。”基裘的眼罩上闪过一串电子符号，“呜呜呜呜，靡稽那样子一定也不受欢迎。老公，你说怎么办才好？” 怎么办？猎人人气排行榜上哪次缺过他？洛可可继续在心里摇了摇头，伊尔迷完全不需要被担心好不好，再不济他还有西索好队友呢。 “我自有打算。” “到底什么打算嘛？老公，你都一点都不关心。” “你是担心过头了，他们大了……” 基裘的电子眼变成了一片红光，“他们都还是孩子！” “好了好了，我们回去说。” “每次说到这个问题，你就逃避！” “没有没有……” 洛可可目瞪口呆地看着席巴和基裘两个一前一后的离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一把扯住了伊尔迷的袖子，拉得他正切着蛋糕的手一滞。 “伊尔迷，刚才席巴说我会受伤？你到底要让我做什么训练？” 现实世界里洛可可是复印文件时被纸页割伤了手指都要贴块邦迪的人，她实在是对不可预知的伤害充满恐惧。即使被伊尔迷威胁性的瞥了一眼，也还是执着地拽住他的衣袖不放。 “伊尔迷，我是普通人。我骨折了要几个月才会好，失血过多也是会死的。” “嗯，我比你更清楚做些什么人会死，你放心吧。” “我怎么能放心？” “我不会让你死掉的。” 还真是让人安心的保证…… 洛可可觉得自己脑门上一定挂满了黑线，她实在不太能放心， “伊尔迷，你保证你不会伤害我。” “在受委托的这段时间里，我会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伊尔迷的表情看上去十分认真，“除非西索改变主意，不然你可以安心。” 和变化系说‘不变’？洛可可没什么信心，只能希望西索……至少没那么快改主意吧。 “好了。我们开始训练吧。”伊尔迷优雅地抹了抹嘴，径自就往外走。 “可是，伊尔迷，我的脚扭到了。”洛可可指指自己的右脚，他该不会是忘记了吧。 “不妨碍训练。真正遇到敌人的时候，就算是脚断了也要继续。” 是谁说遇上打不过的人就快逃的？我又不是西索大变态，断手断脚的还要战斗。 洛可可一边脑内吐糟，一边无何奈何地跟上伊尔迷。 第15章 power 揍敌客家的古堡似乎摒弃了一切安适的要素。未经雕饰裸露在外的石砖墙、昏暗的油灯照明，还有挂着锁链的铁门，角角落落都在传达‘此地危险，生人勿近’的信息。 洛可可半是不安半是期待的跟着伊尔迷一路向下，来到了一扇布满铆钉的大门前。 “伊尔迷，你真的好喜欢钉子啊。”洛可可嘀咕着摸了摸其中的一枚，“这里就是揍敌客家族从小训练的地方吗？” 伊尔迷不置可否的瞥了洛可可一眼，推开铁门示意她不要废话赶紧进去。 门后的空间超乎想象的大，至少三层楼高的天花板上悬挂着巨大的铁烛台，四周的墙壁上则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武器。 洛可可发现脚下的石板上布满了交错斑驳的黑色污痕，用鞋底蹭了一蹭才忽然想到这可能都是些什么，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另一边，伊尔迷已经走到了墙边，“念能力的战斗需要将能力的特质进行最大程度的开发，对于能力本身的弱点就靠运用或者体术来弥补。所以，你的训练会从基本体能、格斗技巧开始。” 洛可可点点头，紧张的等待伊尔迷接下来的指令。 “你的脚扭到了……”他靠在墙上，语气里像是带着天大的恩惠，“那么就俯卧撑1000下，再卷腹1000下吧。1小时内完成。” “……” 在零距离接触揍敌客家的杀手训练后，洛可可发现这真的是非常合理又有效率。日常训练包括了枯戮戮山越野跑、搏击、兵器使用等涵盖体能、应变、体术、忍耐力、抵抗力各个方面。 第28章 只不过要达到揍敌客这样的高手等级，还有两个前提条件，与生俱来的天分和坚韧的意志力。 洛可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或者说连日来已经被伊尔迷打击得非常谦虚了。反正是不会做诸如有朝一日打得过他或西索之类的妄想，她只求能赶紧达到猎人世界里的‘平均水平’。尽管在面对伊尔迷近乎拷问的严苛训练的时，她无数次想要放弃，但最后都靠着‘通关！回家’的信念坚持了下来。 西索曾经分析过她的能力可以在预知到危机的情况下根据环境做出应对，所以伊尔迷针对提高她的应变能力和体术，采用了24小时彻底训练。按照他的命令，随时随地都有执事来偷袭洛可可，洛可可只能真正如字面意义般‘拼命’地从实战中积累经验。 为了测试训练成果，洛可可还每天早中晚都要去挑战靡稽一次。操纵系的靡稽擅长编程、指向性炸弹、网络攻击、机器人、甚至可以操控电子系统利用各种日常设备来杀死目标，和洛可可的战斗也是使用人形手办来进行的。 洛可可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打扮的人偶，再次为靡稽的恶趣味叹了口气。 一切还是要怪伊尔迷…… 为了还欠伊尔迷的钱以及赚取在揍敌客家的生活费，洛可可第二天就开始招揽许愿生意。不出所料的很快就被伊尔迷喝令禁止，只允许她接受伊尔迷指定的许愿。 洛可可心里十分清楚这是伊尔迷在做试验，但她同样也迫切地想要弄明白自己的能力，只能同意这个不平等要求。 目前通过试验已经可以确定洛可可能力的对象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多数人的集团，而愿望的代偿则只会在许愿的那个人身上发作。 比如，实现一夜暴富的许愿者需要忍受三个月的失眠。而许愿希望枯枯戮山下镇子里的每个人都得到一百万的人的代价，则是未来半年里每天小脚趾都会踢到桌腿上。 “接下来继续确认一下你的能力是否可以达成伤害愿望。” 伊尔迷抬了抬下巴，两个陌生的执事打扮的男人走到了洛可可面前，其中一个指着另一个冷漠地开口说：“我的愿望是截断他的左手小拇指。” “为什么？”洛可可垂着手没有动作，“你为什么许这个愿？” 那个男人窥探了一眼伊尔迷的神情，面无表情地说：“大少爷需要我许这个愿望。” “……伊尔迷，我的愿望只能实现委托人遗憾、后悔或者想要重新来过的愿望，这种不行。”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万一愿望实现，他就没有手指了。” 伊尔迷好像有点迷惑，他看了眼那个被许愿对象，“缺根手指而已，就算要他的命也没什么。” 洛可可发现那个人对伊尔迷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他站得笔直看着自己重新说：“请满足他的愿望，截断我的手指。” 这是洛可可第一次正面见识揍敌客家族的控制力，绝对的支配与服从……她像是看异世界里的怪物一样看着伊尔迷，这个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甚至不惜用念针操控一般人，想到这里洛可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还不开始吗？” “可是！” 洛可可眼前一花，有什么东西从伊尔迷的指尖间高速射了出去。随着噗的一声响，她才看清楚是伊尔迷的钉子打在了那个执事肩膀上。 “原本他可能只会缺一根手指，现在因为你，他已经少了条胳膊。你再不开始也许他还会再少一条腿。” 那人还是站得笔直，黑色的执事服像是湿了一片，滴答滴答的有血顺着臂腕落在地上。 这里是hunter x hunter的世界。洛可可在心里说服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他们是故事里的npc，揍敌客家的执事可是连梧桐都要死掉的…… 洛可可交握双手摆出了许愿的姿势，内心却压抑不住的产生了动摇。看故事的时候，她只是一个旁观者，随着故事展开有人死去那是为情节服务。可现在将有人为她而受伤甚至死亡，这就完全是两回事了。 见洛可可没有下一步动作，伊尔迷顺势用手里的钉子戳了戳她，“开始。” “……我做不到。这种许愿毫无意义。他们之间无仇无怨，为什么要彼此伤害？我真的做不到。” “你怎么肯定他们不是仇人？” 洛可可怔了一秒，“他们都是你家的执事啊？” “那也不代表他们以前不是仇家。” “他们……是吗？”洛可可立时脑补出a强盗杀人无恶不作，b天涯海角追杀，a打不过b只好来当执事避难，结果b为了伺机报仇也投身揍敌客家的故事，“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伊尔迷转手把钉子插回自己身上，哼了一声，“没有。” “没、没有？” “我说有了吗？” 洛可可简直无言以对，这人是不是和西索呆久了开始变得一样习惯性撒谎了？ “那他们就是无仇无怨喽？伊尔迷，这个愿望我实现不了。” 伊尔迷沉默地盯着洛可可，就在洛可可快要受不了的时候，才开口说：“那算了。能力的发挥和能力者的意志有关，你内心不愿意的话，估计发动不了能力。” 能力的发挥与能力者的意志？ 誓约与制约！ 洛可可忽然想起来提升念能力的关键。她的能力目前都是受动状态，完成许愿或者应对攻击，却没有用于攻击的必杀技，看来是该好好想想要怎么制定念能力条件了。 第29章 她犹自思索着，没留意伊尔迷早就退到了门口。 “训练继续。”伊尔迷抬抬下巴，那两个执事已经围住了洛可可。 “什么？” “打败他们才可以吃午饭。” “他受伤了。”洛可可一指刚才那个被伊尔迷打伤胳膊的执事。 “放心吧。一条手臂而已，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然而，洛可可无奈地发现执事们的包围圈已越来越小，她只得集中精神摆出了对战的姿势。 对洛可可来说同时面对两个揍敌客的执事并不是件轻松的事。 对方完全没有留情逼得洛可可也不得不使出全力。好在他们还不会使用念力，洛可可靠着自己的能力终于渐渐占了一点上风。她瞅准那个手臂受伤的执事，猛的一脚踢了出去。她用硬武装过的脚尖狠狠地踢中了执事的后脖子，一下子就把对方踢晕在地。 另一个执事见状立刻想冲上来钳制住洛可可，可他们之前一直两个人夹攻洛可可，现在缺了一个人攻击效果立刻差了许多。他刚伏低身体就被借势跃起的洛可可反身一脚踩在头上。 “你认输吧…啊！” 洛可可话还没有说完，那人竟然抓住了洛可可的脚踝，把她从头顶扯下来就往石墙上砸去。电光火石间洛可可也顾不得下手轻重，就势双手反撑在地上，一个倒翻抬脚把那人甩了出去。‘嘭’的一声巨响，执事狠狠地砸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瘫着不动了。 “你……还好吧？”洛可可蹲在离那人几步远的地方，戒备着小心翼翼地问。 之前也遇到过在对战中被打伤的人，第一次洛可可毫无防备的就上前查看，结果被人反击吃了好大亏，直接导致现在她谨慎了许多。 “唔—唔—唔--” 洛可可又凑近了一点，“你真的爬不起来了吗？” “唔——唔----” 听到那人连呻吟声似乎都有点微弱了，洛可可这才挪过去查看他的伤势。那人的脑袋摔破了一个大口子，血越淌越多很快就在地上汇成了一片。 洛可可的鞋子上也沾到了血，她慌忙想要后退，脚下一滑跌坐在了地上。她所会的全部急救知识不过是体外心脏除颤器的使用放法和蹩脚的人工呼吸而已。 面对这样的重伤患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猎人世界里！揍敌客家里！怎么可能会有轻易死在自己这么个‘普通人’手上的人？！ 洛可可忽然意识到自己再不做点什么，这个人真的会死掉。她下意识的就想跑出去找人……可是脚下的血已经汇成一大滩，还来得及吗？ ...拿尼加！找到拿尼加就可以求它救人了！哪怕来不及复活应该也能做到... 虽然需要承受上一个请求人糜稽留下的强求，不过一台电脑...剥掉手指甲的要求，忍一忍的话应该可以应付吧？ 而对拿尼加提出治愈类请求后，它并不会强求什么残忍的回报。对下一个人来说，洛可可也不算留下什么太困难的作业。 可是，它在哪里呢？ 洛可可刚爬起来又停住了，关键的亚路嘉/拿尼加到底被关在哪里呢？ 她只记得是在一个地下深处，有着厚重防御门，需要密码才能进入的房间里。连奇犽都需要席巴同意才能进去，就这么冲出去找根本不可能会找到啊…… 等等！拿尼加的能力……？ 洛可可忽然灵光一现，治愈？ 就是这个！ 也许靠她的许愿能力也可以做到？ 至于交换条件...现在没时间考虑这个了！ 洛可可赶紧双手交握默默在心里念道‘请让他的伤势恢复原状。请让他身上的伤恢复原状……’，体内四散的念能力随着洛可可的意识慢慢汇集到了掌心，温热、柔软的光仿佛长了翅膀的小鸟带着风轻轻地飞到了那人的头上。 洛可可目瞪口呆地看着光晕中的鸟型物体一点点消失在伤口处，而裂开的伤口随即慢慢地开始愈合！ 若不是地上残留的血迹她简直要以为是自己幻视了，“你好了吗？” “唔唔…”那人的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终于睁开了眼睛。 第16章 another part work “我的头……” “看起来是好了。”洛可可大着胆子摸了摸那人的头，又不可思议地注视着自己的手。这算不算是能力的开发呢？ 她把目光又转向了另一边晕厥在地上的执事，如法炮制的探手过去施展自己的能力。这一次，能力发动的比刚才更顺利，很快就有淡金色的光芒出现在了洛可可的掌心。她将手掌覆盖在执事断掉的手臂上，那被钉子打穿的洞眼看着就快速合拢消失了。 洛可可不由得兴奋起来，有了治愈的力量是不是以后就能够治疗自己在训练中受的伤了？又甚至是不是可以直接在训练中一边疗伤一边战斗呢？ 那么，只要对手的攻击不是一击致命，而自己的恢复速度又足够快的话，岂不是就等于不败了？！ 并且到现在为止她的脑海里并没有出现交换条件，这个难道是无偿的？ 洛可可突然萌发出了一丝自信，‘我……好像有点厉害呢！’ 自信心膨胀的洛可可当天就向伊尔迷提出再不接受他的许愿命令了。 “反、反正我不要听你命令满足别人的愿望了。” 第30章 伊尔迷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洛可可，“那你打算怎么支付生活费呢？真可惜，原本我还想给你一点幸苦费呢。” “那你可以把之前我完成的那些许愿的分先给我吗？” “试用期。” 洛可可露出一副‘果然！就知道你在骗人’的表情，“我会想别的办法挣钱的。” “听说你治好了那两个人的伤？”伊尔迷明显不在乎洛可可的话，而是对她的能力更感兴趣，“你的能力不需要对方许愿就有治愈效果？” “嘿嘿嘿嘿，想知道…”洛可可才笑到一半就发现伊尔迷的目光越来越冷，立刻投降主动解释，“好像是。我只要集中注意力，想着伤口复原、伤口复原，就可以发动念能力了。” “代价呢？” “哎？啊…暂、暂时好像不需要代偿。” 伊尔迷长长的哼了一声，表情里带着种看不透的阴郁，“你觉得你可以一边战斗一边疗伤？就无敌了，是吗？” 洛可可被看说中了心里的打算，尴尬地笑笑，“怎、怎么会。” “信不信就算给你一百万次机会，我都可以在你能力发动前解决你？” “信！”洛可可用力点头，“信！当然信！” “不过，这个能力确实有不少开发的余地。” 洛可可的眼睛亮了起来，满怀期待等伊尔迷继续说下去。 然而，“做我的工具，你的能力我会好好运用的。” 伊尔迷想把她当成傀儡？把她的能力据为己有？ 洛可可立刻戒备起来，“假如我说不要呢？” “不要？”伊尔迷眼睛里的黑暗又深了几分。 洛可可已经做好了拔腿逃跑的准备，却没想到伊尔迷扭曲着纠结了一会开口道：“算了，就特别指导费吧。” “啊？”洛可可差点以为自己幻听。 拒绝之后难道不是应该是强行插针操控吗？ “既然你不愿意，那么需要能力指导的话就要另外支付费用，学费只包括基础训练。” 伊尔迷既没有靡稽那种烧钱的兴趣爱好，也不像奇犽会有多少就花多少。洛可可简直怀疑他是不是因为缺乏安全感，或者是潜意识想引起家族注意才这么喜欢钱。 不管怎么样，趁伊尔迷没有改变主意，洛可可赶紧问：“多少钱？” “1亿。” 听到这么‘合理’的金额，洛可可再不迟疑的点头，“好。记账！” 虽然对于伊尔迷为什么没有强行操控自己感到不解，在他的指导下洛可可的实力却真切的一天天飞快地提高了。 然而，就算她的能力再强，有伊尔迷的命令，她在揍敌客家里始终找不到一个执事敢向自己许愿。 整整一周洛可可在挣钱的道路上碰壁无数，明知她的窘况，梧桐甚至拿了一份目录来给她看。 “洛可可小姐，这是您现在的饮食、使用事物一览。当然，这一切都是以您会支付生活费为前提……您会支付吧？” 洛可可沉默着翻了几页，梧桐又在一旁补充，“这些是参考资料。如果发生无法支付生活费的情况，很遗憾有些资源恐怕将无法继续提供。” “为什么连食物都会变成有毒的？！”洛可可指着一行小字注释，瞪大了眼睛。 “哦，因为洛可可小姐目前所饮用的全是特别准备的。正常揍敌客家的饮食都是含毒的。如果洛可可小姐不能负担这部分的劳务费就不能再享受特殊待遇了。” “…………” “不过，洛可可小姐可以放心。厨师会掌握好添加剂量，绝不会超过致死量的。”梧桐推了推眼镜，看起来颇为冷酷无情，“当然，这只是万一没有支付生活费的情况。我想，洛可可小姐是无需担心的。” 面对来自伊尔迷无言的威胁，洛可可甚至产生了要去挑战梧桐来骗取银币的冲动。总算她在付诸行动前，绞尽脑汁想到了一个人。 靡稽！ 整个揍敌客家里有钱且有可能违背伊尔迷雇用洛可可的人大概就只有他了。洛可可在揍敌客家的日常生活就算体能训练、念能力开发、挑战靡稽（操纵的机器人偶），这几项的反复循环。 当然她一次也没有打赢过靡稽的人偶，那个人偶全身的关节都能自由活动，总是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发出攻击。而且它的攻击还带有靡稽的念力， 偶尔伊尔迷似乎会出门去执行任务。于是，洛可可刻意挑了一个他不在家的日子，向靡稽提出了想打工赚钱的请求。 “你能做什么？”靡稽一边嚼着薯片，一边蔑视洛可可，“你已经连续输给璐西亚二十天了。” “我什么都能做。”嗯，这句台词好熟悉。似乎从游戏开始自己就一直是缺钱状态…… 靡稽把剩下的薯片统统塞进嘴里，用下巴指使洛可可，“去把璐西亚收拾一下。” “是！” 璐西亚就是靡稽的机器人偶，一头金发、穿着超级超级迷你裙。每当它在战斗中对洛可可使用踢技时，洛可可都不太好意思去正视它。 洛可可整理完它的头带又把它胸前的蝴蝶结重新扎好，搓着手颇为谄媚地对靡稽说：“您的璐西亚真是好看呀。” “废话！” “那您可以给我份工作吗？一个月只要一千万。我什么都能做。” “切。谁会……”靡稽说到一半却停了下来。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正站在璐西亚旁边的洛可可，抬手比了比高矮，“你真的什么都能做？” 第31章 洛可可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她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那你就扮作璐西亚吧。” 洛可可无语地看看身边的人偶，有些僵硬的指指它又指指自己，磕磕绊绊的问：“我要穿、穿成这样？” “当然。”靡稽一脸疑惑，“这可是定制的。你不愿意？” 比起穿同款衣服洛可可更不愿意吃毒药，就当cosplay了！她咬咬牙，“穿这个要加钱。” 靡稽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不愧是流着揍敌客家族的血，做起这种动作来居然不算太猥琐…洛可可在心里感概，嘴上却毫不客气，“2、2千万。 “哦。” 靡稽的反应比洛可可想象的还要平淡，早知道就再多加点价了。洛可可不禁有点后悔，而等她换上了璐西亚的衣服，更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洛可可的手一直拽着裙边，徒劳的想要往下再遮住一点大腿。靡稽则捧着桶爆米花，一副十分不满的样子自言自语，“怎么差这么多？” “……真是抱歉啊。” “为什么你没有85h的胸？” 面对来自靡稽灵魂深处的质问，洛可可感到无言以对。她能把自己塞进这条裙子就已经是奇迹了。 而靡稽还在继续挑剔，“为什么你的腰这么粗？为什么你的腿这么短？” 洛可可忍住想要猛敲靡稽脑袋，告诉他什么才是真实的女性的冲动，勉强笑了一下，“要不我还是穿自己的衣服？” “你的衣服品味太差了。” 靡稽指的是洛可可之前从加斯兰带过来的斗篷和运动衫。 “那是系统派发的……”洛可可小声反驳。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洛可可瞄了眼靡稽衬衣上各种食物污渍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算了。果然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璐西亚是最完美的。” “是，是。您说的都对。” “你可不可以别说话？璐西亚就很安静。”靡稽又提出了追加要求，“还有从今天起你要一直穿我给你的衣服。” “一直？自由时间也要吗？！”洛可可简直不敢相信。被伊尔迷看见……又万一被奇犽看见…… “废话。去，坐在那边，我需要你做事的时候会叫你。嗯，就叫你……” 洛可可扯着裙摆紧张地等他说下去。 “……就叫你可可吧。” 洛可可浑身都抖了一下，虽然她现在的名字也不怎么样，但被靡稽省略成两个字更显弱势了。靡稽却重复了几遍似乎对这两字的语感挺满意的样子。 洛可可坐在摆满手办的柜子前，在观察完了一柜子的手办后，百无聊赖中忍不住开始思考为什么靡稽是胖子这个问题。 揍敌客家的杀手训练从小开始，量绝对不少、难度绝对不低。再看席巴、基裘、伊尔迷…揍敌客家族的基因应该都属于美型款。洛可可又把目光移向正投入地同时进行着三款游戏的靡稽，就算现在他大部分时间都坐在电脑前吃高热量的食物……也不至于会轻易就胖到被奇犽称作‘肥猪’的地步。 洛可可阴暗的猜测，靡稽是操纵系又精通电脑技术，假如他再瘦下来变成体育很好那种样子，那么完完全全就和侠客撞设定啦！ 侠客……洛可可脑海里浮现出了娃娃脸的少年，说起来旅团在做什么呢？ 洛可可轻叹了口气，应该已经袭击了酷拉皮卡的族人，现在不是正在做坏事就是在计划做坏事的路上吧…… 第17章 battle 靡稽交给洛可可的裙子每一条都像是在挑战‘如何用更少的布做衣服’。洛可可实在没有勇气穿着那些衣服出门，刚开始她借口不舒服让梧桐送饭回房间里吃，可躲了没几天伊尔迷就回来了。 他通过梧桐传话，如果洛可可用自己的能力治不好就赶紧去揍敌客家的医疗室。 那个医疗室洛可可在第一天扭伤脚后就去见识过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怎么看怎么像恐怖片里的杀人鬼。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再踏进去一步了。 于是，她用床单在裙底缝了一层加长的衬裙，总算是把羞耻度降到了勉强可以接受的范围。 可当洛可可终于出现在揍敌客家的餐厅时，所有人的目光还是一瞬间就钉在了她的身上。 “洛可可小姐，今天真可爱啊。”穿着哥特式礼服的基裘第一个发表意见。 席巴也立刻表示同意，“嗯，今天也很可爱。” “这是什么玩意？应该还没有在你的食物里下毒啊。”伊尔迷凉凉的丢过来个嘲讽。 “你回来了？这次怎么这么快啊、啊、啊哈哈。”洛可可假装没听到他的话，妄图强硬转换话题。 “伊尔迷，这次任务顺利吗？”席巴接着洛可可的话问。 “花在路上的时间比较多。” “你可以用家里的飞艇。” “浪费燃料。” “小伊，不是这么算啦。你可以节约时间，然后多杀几个人赚钱哦。”基裘掩口笑道。 伊尔迷的敛财性格是受基裘的影响？ 孜婆年也说过伊尔迷和靡稽都像基裘，所以不讨人喜欢。洛可可暗忖基裘来自流星街，对财物有执着心也很正常，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也认识旅团呢？ 她偷偷看身边的伊尔迷，伊尔迷正机械地点头，“说到赚钱，最近靡稽都没有外出工作吧？” 第32章 “老哥！我忙得很。你不要把话题扯到我身上。” “你在忙什么呢？”伊尔迷若有所指看了一眼洛可可，“就是这些东西吗？” “哼，我新开发了一种追踪系统！可以监视对象的一切生体特征。” “有什么用处吗？” “当然！通过统计追踪情报，可以掌握对方的生活习惯甚至实时心情的起伏变化。” “对生意有什么帮助吗？要不要等到对方心情好的时候再杀他？” “老爸！兄贵一点都不懂科技的力量！” 靡稽的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衬衣的纽扣都被绷得紧紧的。洛可可忽然十分理解揍敌客爷爷对他的评价了，‘头脑好是好，就是有点脱线’。 a型血长男性格的伊尔迷十分负责，刚一回来就立刻要检查洛可可的训练进度。 洛可可神情忧郁地看着面前的璐西亚，和自己一毛一样的装扮，而且完成度还比自己高……洛可可偷瞄了眼一旁正睁大眼睛盯着自己的伊尔迷，心里实在有些微妙的别扭。 璐西亚却并没有顾及洛可可的心情，她像最矫健的猎豹般高高跃起，跟着一个后空翻抬起右脚向洛可可砸了下来。她全身都是特殊合金，力量开到最大值时甚至可以轻松踹碎墙壁。再加上靡稽通过操纵将自身的念也复制到了璐西亚身上，带有念力的猛攻像暴风雨似的向洛可可袭去。 洛可可后退半步，将站姿调整为半蹲，做出了防御的姿态。虽然都说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但更多时候她还是习惯等对方出手后再做出反应。 璐西亚的踢腿旋即而至，洛可可来不及躲闪只得举手架住，‘轰’的一声被巨大的力量压得向后退了几步。 “好！璐西亚加油！”靡稽一边操纵着遥控器一边大喊大叫。 洛可可才重新站稳，璐西亚又毫不留情地冲了上来。在它的追击下洛可可就像片落叶被狂风卷得乱飞，露在外面的皮肤也被带有念力的风刀割出了无数裂口。 伊尔迷目光沉沉地站在一边，周身产生的低气压让洛可可背对着他都打了个哆嗦。 第n次输给璐西亚，洛可可虽心有不甘但对次数多了倒也能平静接受。她身上的靡稽特制制服已经碎成了布条，和只蹭到点灰的璐西亚对比十分明显。 “为什么变弱了？”伊尔迷用下巴点点璐西亚，“这东西刚才的攻击，你至少可以避开70%。” “喂，老哥，对璐西亚太无礼了！”靡稽不满地在一边跳脚，“我精心设定的战斗模式可是很厉害的。” 伊尔迷却完全无视宅男的抗议，继续对洛可可说：“而且你还有三次以上反击的机会，为什么一直逃避？” 洛可可叹了口气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撒谎更是骗不过他只好老实承认，“这个衣服不方便……” 伊尔迷在她身上扫看了一遍，一脸十分不解的表情，“为什么？四肢可动范围看起来很大。” 洛可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的确也可以这么说呢……但是…… 旁边的靡稽哼一声，“老哥，你真不解风情。” 伊尔迷没说话只是把目光移到了靡稽脸上。被他沉沉的眼神一瞪，靡稽立刻闭上了嘴，“我可没说什么啊。” 洛可可没办法，呃了半天终于找出了个理由，“呃，穿着这衣服我没安全感。就、就不想活动。” 她一边说话一边忙着收拾璐西亚，在石墙石板的地下训练室里只要一停下来就觉得和呆在冰窖差不多。洛可可的手指头有点发僵，正努力绑着蝴蝶结时，却忽然觉得背后一暖，低头看去一件绿色的外套被披在了自己身上。 “伊尔迷？”她又抬头，果然发现伊尔迷身上的外套不见了。 “现在有安全感了吗？”伊尔迷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有。” “嗯。下次开始换掉这身衣服。” 靡稽受不了地嚷起来，“老哥。我付钱了，她必须穿！” “洛可可，那个玩具的弱点是……” “好！好！我知道了！”靡稽咬着牙不情不愿地向伊尔迷投降。 洛可可吁了一口气，至少以后训练的时候能摆脱在伊尔迷面前穿这身尴尬的衣服了。 十分气急败坏的靡稽不等洛可可收拾完直接抢过璐西亚，踩着重重的步子率先跑掉了。 而洛可可罩着伊尔迷的外套，自然而然地和他并排走在了一起。从地下室到古堡起居部的走廊不短不长，洛可可想了半天终于决定先打破沉默。 “伊尔迷，你出门去做什么了？” “哦，去替西索办点小事。” “西索？他要你做什么事啊？” “帮他找个人。” 洛可可其实只是随便一问没想到伊尔迷真会回答，脚下一滞就落后了两步。 “怎么了？”伊尔迷停下来等她。 “哦，我在想会不会是我认识的人。” “你认识幻影旅团？” “！”洛可可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唔’了一声没说出半个字。 伊尔迷看到她的样子，语气肯定道，“你认识。” “……我听到这个名字就、就……” “又是忽然出现在脑袋里？” “不信就算了。”洛可可顺势装出气愤的样子想要蒙混过去。 第33章 伊尔迷却点了点头，“你知道多少？” “……也、也没多少。”洛可可权衡了一下，决定坦白一小部分，“大概知道里面的团员都有哪些人而已。” “这还算没多少吗？” 洛可可的心却因为自己的回答而兴奋得狂跳起来。她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呢？ 在猎人网站上蜘蛛的个人情报悬赏金高达一亿戒尼，她只要随便去卖点无关紧要或即将失效的情报就可以轻轻松松的赚到钱了。啊！说起来揍敌客家的成员资料也很值钱呢……反正伊尔迷这么强，出卖点情报也没影响吧？ 洛可可好一会没有说话，伊尔迷冷哼了一声，“又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你一撒谎就结巴。没跟西索学学吗？” “关西索什么事？不对！我又没骗人，我才没结巴。” “劝你最好别乱打主意” 伊尔迷语气依旧平静，说出来的话却吓了洛可可一跳。她心虚的缩了缩脖子，立刻把那点妄想抛到了脑后。呃，要坑还是坑旅团好了。 “伊尔迷，西索要找的人是谁？”洛可可心里隐隐猜到了答案，不过还是想求证一下。 “旅团四号。”伊尔迷状似无意般又补充道，“西索还让我转达，你的好朋友没事。” “我的好朋友？”洛可可重复了一遍，突然反应过来，“他乱说，我就只有一面之缘。” 伊尔迷显然从西索那里听过许多有的没的，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不信我，反而相信那个变化系的大骗子？” “这倒是。”伊尔迷顿了顿，“不过，个人主义的特质系说的话也不能无条件相信呢。” 看来西索连念能力性格分析都跟伊尔迷聊过了。洛可可叹了口气，“不相信就算了。” “把你知道的有关旅团的事全告诉我。” 洛可可警觉起来，“你要做什么？” “企业秘密。” “你要暗杀旅团？！”洛可可的声音不禁高了几度。 伊尔迷不置可否的态度让洛可可急了。 友克鑫拍卖会上黑手党集团曾依赖揍敌客解决幻影旅团，而除此以外应该只有席巴接过暗杀旅团八号的生意。万一因为自己提供了‘多余’的情报，促成伊尔迷现在就对上旅团的话，这就违背她‘不改变故事内容’的原则了。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目前并没有成为主角让故事围绕自己展开的野望。 洛可可越想越担心，干脆停下来坚定地说：“如果你的目标是旅团，那我绝对不会告诉你任何一点点情报的。” “不是我就可以吗？” “哎？” “老爹接到单生意，目标是旅团。” “噢！”洛可可顿觉放心不少，但还是谨慎地再次确认，“几号？” “八号。” “那、那就没问题了。” “这就些？” 洛可可尴尬地脸红了一下，对于旅团里曾经的八号她还真就是一无所知，“就、就这些。没有其他情报了……” “那你怎么确定没问题？” 总不能直接说因为席巴两年后依然健在吧？洛可可斟酌着回答：“我知道的旅团八号是补充被人暗杀了的旧八号入团的。” 这个答案洛可可讲出来自己都觉得绕口，伊尔迷却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 第18章 candidate？ 自从那天伊尔迷和洛可可提起席巴要去暗杀旅团后，洛可可开始试探性的问他一些有关揍敌客家的事情。无论是神秘的家族成员还是暗杀事业，洛可可对这一切实在是太好奇了。 “伊尔迷，你有叔叔吗？” 虽然揍敌客家族成员都能力强悍，每次行动前也会充分准备，但只要做杀手的工作遭遇危险的概率肯定不会低。而且算上亚路嘉的话，席巴和基裘一共有五个孩子，这里面公认符合继承人条件的只有奇犽。 所以，不管是从回避死亡风险还是挑选继承人的角度来看，揍敌客家每一代都应该有复数的家庭成员才合理，为什么席巴、桀诺一辈留下来的都只有一个人呢？ “叔叔？” “嗯，席巴的兄弟就是你的叔叔。呃，或者阿姨也没有吗？” “我没见过这种生物。” “那你还有糜稽以后会做什么呢？会一直留在家里吗？”也许在选出家族继承人后其他的人就会各自离家发展？ “以后？”伊尔迷莫名其妙地歪着头，“所有对揍敌客家族必要的事情。” 真不愧是奉献精神爆棚的长男大哥。 洛可可换了个角度继续追问，“伊尔迷，除了工作以外，你有其他喜欢的事情吗？” “你真是越来越奇怪了，是不是被糜稽的玩具踢坏了脑袋？” 洛可可第n次发出‘我才是正常人好不好！’的灵魂呐喊，努力向伊尔迷解释自己的问题，“比如不用工作的时候，你都做些什么呢？” “准备工作。” “除了这些呢？”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伊尔迷怀疑地看了看洛可可，“如果太闲了就加大练习量吧。” 伊尔迷越不透露洛可可就越想知道，她拿出从糜稽那儿顺出来的巧克力大礼盒邀请伊尔迷边吃边聊。 “伊尔迷，你看糜稽喜欢打游戏收集人偶，你就没有一点兴趣爱好吗？你赚那么多钱做什么用？”洛可可剥开一颗巧克力的包装将里面的巧克力递给伊尔迷。 第34章 “存起来。” “总有花钱的地方吧，你都不买东西吗？” 伊尔迷嘴里含着巧克力球，看起来似乎有在思考洛可可的问题，“变装道具？” 听到伊尔迷这个不太确定的答案，洛可可顿时来了兴趣，“伊尔迷，集塔喇古以外你还有哪些装扮？”这个问题她在来这里的观光巴士上就问过，一直没有得到伊尔迷的回答让她十分的在意。 “使用念针可以自由改变容貌。我可以变成任何需要的样子。” 洛可可立刻想起伊尔迷装成过西索，不知道有没有试过更具‘挑战性’的角色呢？ “那你扮过那种…很漂亮的人吗？” “漂亮的人？”伊尔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这个必要吗？” “…………” 西索的自恋也传染给你了吗？洛可可差点脱口而出，生生又吞了回去，“暗杀也有很多种吧。你会用电影里那种美人计吗？” 她一直怀疑奇犽这‘方面’知识的来源，估计不是杀人训练就是日常耳熏目染。靡稽房间里全是限制级的二次元，不知道伊尔迷…… “我会，但我不需要用。” 伊尔迷示意洛可可继续剥巧克力，她赶紧奉上第二颗迫不及待地接着挖八卦，“这也是揍敌客家训练的一部分吗？” “你想试吗？” “啊？”洛可可没想到伊尔迷居然会这么回答，惊讶之中攥紧了外套的前襟。 伊尔迷瞥见她的小动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需要的时候找我。” 洛可可很想争口气直接拒绝‘任何时候都不需要。’但如果这真是抵达游戏终点的条件，到时候她还真‘需要’去找伊尔迷。 洛可可不干不脆的‘哦’了一声，在尴尬的气氛中失去了继续提问的兴趣。甚至接下来一整天的训练她都无意识地躲着伊尔迷，直到晚餐的时候才被另一个刺激‘惊’出了一点精神。 “桀诺爷爷！” 洛可可看见第一次出现在晚餐桌上的生涯现役爷爷，差点又把手里的叉子掉到地上。为了尽快提高训练成果，她还是咬牙选择了使用和揍敌客家一样的餐具。 “你就是伊尔迷接的新工作吧。”桀诺摸着胡子，一点架子也没有，“年轻人可真努力啊。” “哪、哪里。” “觉得家里怎么样？有不习惯的地方就直接说。” “一切都很好啊。没、没有不习惯的地方呢。” “那就好。你能喜欢这里就好。” “听说你的能力十分有意思。” “哪里、哪里，是伊尔迷教得好...” “伊尔迷吗？呵呵呵呵。” 桀诺的反应让洛可可有点摸不到头脑，只好挂着傻乎乎的微笑暂时应付。 “你的脸有点僵硬。”伊尔迷偏着头看向洛可可，语气十分的认真，“是牛肉咬不动吗？” “伊尔迷……你可不可以别管我……” “我没有管你。我只是在问你。” “拜托你别问了行不行？” 洛可可发现嘴里的牛肉似乎真的有点硬，努力了半天终于勉强吞了下去。 “听说你会点很有趣的能力。”桀诺捋着胡子，语气不急不徐，“是许愿和治愈能力吗？” “是…咳、咳。”洛可可刚说了一个字，猛地就是一阵咳嗽，那块牛肉竟然卡在了喉咙里。 她抓过面前的杯子正一饮而尽，桀诺却微笑着继续说道：“好的能力是很珍贵的。我有好几个孙子，不打算永远留在揍敌客家吗？” ‘什么意思？’洛可可喝到一半的水差点全部喷出来。她呛得又是一阵咳嗽，憋得脸都红了也没能说出话来。 不过她的疑问很快就由基裘提了出来。基裘的声音又锐又尖，“父亲！父亲！小奇犽和她年纪也差太多了。这怎么行！” 虽然洛可可确实没有对未成年下手的打算，但基裘的嫌弃实在过于直白，她顾不上其他立刻就想反驳……“咳、咳、咳！” “老公，你也说话啊。不行不行，我坚决反对。” 席巴一挥手制止了基裘发飙，转而问道：“老爹的意思是把她作为候选人吗？” 候选人？ 什么候选人？ 不会是花嫁候选吧？ 她可没打算成为猎人世界的常驻民啊！ “她看起来也不大嘛。而且我也没提奇犽啊。还有伊尔迷和靡稽，他们不是都在围着她转嘛。” “哦，小伊和靡稽啊。”基裘电子眼的红色波长显示出几下跳跃，终于变成一条直线平静了下来。 嗯？不是奇犽就没关系吗？ 基裘果然偏心啊。 洛可可看向伊尔迷，难道说之前他在自己拒绝成为工具后并没有追究是因为还有这个后备手段？ 伊尔迷正十分专注地解决面前的晚餐，完全没有听到桀诺的话后的情绪变化，看上去似乎并不反对？ 然而不好意思，这一次她还是‘不得不’拒绝。 洛可可终于顺过了气，试探性地对桀诺说：“学会自保能力后，我就要回家了。” “你家在哪里？” 据说揍敌客家的曾曾祖父去过暗黑大陆，而拿尼加也很可能来自暗黑大陆。洛可可一瞬间产生了犹豫，要不要诱导他们误会自己是从那里来的呢？桀诺和席巴应该不会选个从暗黑大陆来的不确定因素成为什么‘候选人’吧？ 第35章 但万一他们把自己当成危险生物，像拿尼加一样关起来怎么办？ 洛可可不敢冒险，最后只好模棱两可的回答，“挺远的，不太好去呢。” “是吗？那你打算怎么回去？” “……伊尔迷会帮我的。” 洛可可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了踢伊尔迷，偷偷向他求助。早在第一天她就‘坦白’了自己的由来‘被坏人从遥远的地方绑架来的’，现在由听过一遍的伊尔迷来解释，应该会让揍敌客家的其他人更容易相信。 “我说过会送你回家吗？”伊尔迷却露出迷惑的表情，不解道，“我只负责训练你直到打赢这个胖子为止。” “她绝对打不过我的。”靡稽一面飞快地解决掉盘子里的牛排，一面表示反对。 只不过在场的人谁都没有认真听他的意见。 桀诺看着洛可可，眼睛里一闪而过老练的寒光，“只是一个提议，等你完成训练后再考虑。” 洛可可只得点头暂时答应下来，内心却有些冒冷汗。 留在揍敌客家差不多等同于正式介入故事的主线，成为猎人世界里的一员吗……她并不准备下这个决心呢…… 桀诺爷爷意外的提议让洛可可提心吊胆地过了几天，直到梧桐来收第三个月的生活费，她才惊觉时间居然这么快。 洛可可心里不可抑制地焦急起来，先不考虑她欠伊尔迷的钱像滚雪球一样越积越多，单是照这个游戏进度下去她很可能真会‘留下来’了。 攻略的关键是‘得到’七个猎人世界里的男人，可是她和伊尔迷之间的关系在这两个月间毫无进展，最亲密的肢体接触除了训练时的打斗，就是第一天来时那个意外的‘公主抱’了。 洛可可苦恼了很久，终于得出一个可能性，如果她来到揍敌客家是game master安排的剧情，那是不是意味着七个人里还有除了伊尔迷以外的揍敌客家族成员呢？ 她的脑袋里浮现出一个名字。尽管她感情上不太愿意接受，但理智让她做不到轻易地否决这个可能性。 要不然去试一试呢？ 洛可可陷入了极度纠结之中…… 第19章 money for you ‘如果靡稽瘦下来的话，甚至有点像兵长……’ ‘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 洛可可也说不清是自我催眠还是自我洗脑，一遍遍在心里默默念叨，‘现在只不过是胖了点嘛。还是看得出轮廓的，我亲他一下四舍五入就等于是亲了兵长……不亏！’ 这么重复了几天自觉做好心理建设了的洛可可终于在‘打工’的时候郑重其事地凑近靡稽，眼睛扑闪扑闪地问：“靡稽大人，你觉得可可怎么样？” 靡稽正专注地打着游戏，头也不抬道：“什么怎么样？” “那天的提议啊。桀诺爷爷说的候选人到底是什么？” “哦。和你没关系。”靡稽目光始终没离开游戏画面，完全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怎么会没关系嘛。”洛可可不死心的拖长语调，继续掐着喉咙软糯糯地问，“靡稽主人对可可不感兴趣吗？我会做很多事情哦。” “战斗能力又差，女仆工作也不会，你能做什么？” “嗯-----秘密------”洛可可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最终还是把意思表达了出来。 靡稽却立刻毫不留情的拒绝，“不需要。” “为什么？！”洛可可不敢置信的抬高了声音。这个常年宅在家里的青春期胖子居然看都不看自己？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而且我都有璐西亚了，她会不开心的。” 这下洛可可真的瞪圆了眼睛，脸上已经带了点怒气：“你把我和人偶比？” 靡稽手里游戏不停，不耐烦地打发道：“再啰嗦就扣钱。” 洛可可脸上的表情都快扭曲了，她坐回自己一直待的角落，心情复杂地瞪了一眼旁边那无论如何也比不过的璐西亚。 “今天为什么没来训练？”伊尔迷找到洛可可的时候，她正窝在酒库里。四周丢弃着不少空酒瓶子。 “没心情。”洛可可恶狠狠地又灌了一大口酒。 伊尔迷单膝跪在地上，平视着洛可可，“为什么？” 洛可可想起来就生气，把空了的酒瓶‘啪’地一声砸在地上。 “我要把死胖子的收藏都砸了。” “和靡稽有关？” “他嫌我难看！他居然敢说我丑？伊尔迷，我不好看吗？” “还算可以。” 也许是错觉，伊尔迷的语气里有难得的真挚。 “什么叫做还可以？”洛可可追问。 “不难看。”伊尔迷倒也很坦白。 洛可可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她干脆凑近伊尔迷的脸，轻声问：“伊尔迷，桀诺爷爷说过我是候选人，那是什么意思？” 伊尔迷无机质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悦耳，“你想做我的选择对象？” “你说过我需要的时候可以找你，如果我满意的话...就考虑一下报名？”洛可可努力装出很有经验的样子，甚至小小的推了一下伊尔迷的肩。 伊尔迷侧头露出思索的神情，很快从记忆里找到了洛可可所指的内容。 “所以，你要试我的身体？” 某行为的十几种不同表达方式瞬间在洛可可脑中闪过，她想从其中选出一个最合适的词来回答伊尔迷的问题，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第36章 反而是伊尔迷说的‘试’，相当的贴近她的真意。 那就……试一试？ 试试看‘得到’他是不是正确答案？ 近距离可以看到伊尔迷黑漆漆的眼睛里自己缩小的身影，伴随了奇妙的眩晕感洛可可最后的理智模糊不清地消失在空气里，她直接吻上了伊尔迷。 伊尔迷的唇有些冰，洛可可小心地感受到自己的温度正一点点暖着对方。伊尔迷并没有制止这突如其来的行为，甚至配合着洛可可的动作略微张开了嘴。蛊惑的芳香从伊尔迷口中溢出，诱惑着洛可可越陷越深。也分不清是从谁先开始的，不知不觉间两个人潮湿柔软的舌头纠缠在一起探索着彼此的秘密空间。 洛可可像是踩在云端，浑身的力气都不知去了哪里，就在她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伊尔迷先结束了这个长长的吻。 “你没有忘记现在欠我多少钱吧？” 伊尔迷的唇角还带着湿润的闪光，洛可可花了好几秒才对他的话做出反应，“多、多少？” “5千5百万戒尼。”伊尔迷用手指摩挲着洛可可的下巴，酥酥麻麻的感觉让洛可可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你该不会以为这是免费的吧？” “……伊尔迷，你要多少钱？” “300亿。” 300亿！ 巴特拉对green island通关的悬赏金才不过500亿啊……洛可可试着去想要如何支付这个近乎天文数字的金额，但那个吻的余韵严重妨碍了她的正常思维，在她有意识之前她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选择。 她点点头，然后看着在伊尔迷一点点放大的脸慢慢闭上了眼睛…… 洛可可攀住伊尔迷的肩，把落在自己胸前的黑色长发重新拢回到他的耳后，才发现他一直睁着眼睛。 此刻深如夜空的漆黑眼睛里看不见光。 伊尔迷整个人都是冷的，仅仅在两个人接触的地方有些许热度。 洛可可却浑身像被太阳点着了一样滚烫，她的手抵在伊尔迷的胸口，细细的感受着自己温度消失在对方的身上。 “满足了吗？” “嗯？”洛可可没反应过来，她还在看伊尔迷的眼睛。 “三百亿。如果你不满意的话，我可以再来一次，不收钱。” 这次洛可可终于听清楚了伊尔迷在说些什么。一下子她的脸、她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不要了吗？”伊尔迷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 “伊尔迷，够了。”洛可可深吸了口气，用力推开身上的伊尔迷，“你技术很好，3百亿真值得。” 洛可可不敢再去看伊尔迷，她害怕看到他眼睛里自己糟糕的样子。 沮丧、失落、滑稽等情绪在心里绕成一团。她抬手遮住脸上的表情，嘴角不服输的笑还有眼底快要涌出来的液体。 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认真了？ 开玩笑！ 这就是个游戏里的任务。 洛可可开始寻找据说完成任务后就会出现的信号，可四周除了她发抖的喘息就没有其他任何声音了。 为什么？ 洛可可脑袋里闪过西索的话，难道说他真的是对的？！ 但现在她根本没有去细究的余力，她对自己的行为无比羞愧，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收拾东西立刻离开这里！ ……洛可可哆嗦着想要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她刚趴在床沿俯下身，腰一软就差点倒栽下去。 身后的伊尔迷立刻伸手拽住她，“怎么了？你可以再休息一会。” 他的手臂刚一接触到洛可可的皮肤，她转身就去掰，“放开我！” 话刚出口洛可可就被自己的态度恶心得不行，明明是她主动要求的现在却表现的好像是被伊尔迷强迫一样。 伊尔迷一脸不理解的困惑，“你哭了。不舒服吗？” 洛可可摸了一把脸的眼泪，笑得极其狰狞，“别管我！” 她挣脱开伊尔迷狼狈地爬下床。在费力穿好衣服后，几乎是落荒而逃般逃了出来。 石堡内的走廊上一片昏暗，洛可可一边躲开监视器的镜头，一边往反方向跑去，墙壁上的烛火被她的风压带得一阵晃动。 无论如何她是没有勇气等天亮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接受伊尔迷的训练了。 今晚就要离开！ 可这里是哪里？ 洛可可慢慢地停下脚步，有些迷茫地打量周围的环境。 伊尔迷从酒窖里直接把她抱到了他的房间，洛可可完全不记得路了，甚至不清楚自己现在是在古堡里的什么位置。 居然在这种时候迷路！ 洛可可沮丧地贴着墙坐下来休息，她的身体深处发出灼热的钝痛，连带着思维也有点涣散。 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却在回音快要消失的时候，听见了一声极轻微的响动，好像是什么人踩在松动的石板上。 “谁？谁在那里？”近三个月的训练让洛可可立刻本能的做出了防御的姿势。 “哼，反应还挺快。” 黑暗的角落里慢慢呈现出一个人影轮廓，影子走到光亮处才显出像猫一样的眼睛和银色的头发。 奇犽！ 洛可可在心里叫了出来。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揍敌客家里见到奇犽呢。 奇犽身上穿着一件背心，露在外面的手臂上丛横交错着许多深浅不一的伤痕，有些还渗着血。 第37章 “半夜从老哥房间里出来，你是他的女人？” “哈？” “我对老哥的女人可没兴趣，你挡住我的路了。” “我不是伊尔迷的……我跟他没关系！”洛可可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吼出这几句话，若不是怕被别人发现，她简直想要大喊出来。 奇犽露出一副你骗谁啊的表情，切了一声就要离开。他刚走出两步，发现洛可可居然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眼睛一眯就露出副恶狠狠的样子来，“你跟着我干嘛？” 这时的奇犽身高才到洛可可的下巴，看起来就是个性格别扭的小孩。 也不知道是不是训练的成果，洛可可很容易就察知到奇犽身上蕴含的‘力量’以及他现在的‘力量’跟他哥哥的比起来一点都不吓人。不过，她也感知到奇犽与生俱来的巨大天赋和潜力，真不愧是整个揍敌客家族看重的继承人。 “我没跟着你，我只是想回自己的房间。” “那你走啊。” “我好像找不到路了。这一层我不太熟悉……” 奇犽的手插在口袋里，冲洛可可撇了撇脑袋，“这边。” 洛可可闻言上前两步，却又停了下来，“真的？” “我为什么要骗你？” “哈……”洛可可对奇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大约是有点被害妄想了。然而她又走了两步，直觉让她再次停了下来。 第20章 killua “你不相信我？哼，不信就算了。””奇犽一甩头就要离开。 洛可可赶紧拦住他，“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哪里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也可以不说。”洛可可今晚心情极度糟糕，看着奇犽连天使光环也黯淡了，干脆对‘伊尔迷的弟弟’有点无赖的说道，“反正我跟着你，你也甩不掉我。” 洛可可虽然打不过奇犽，但让伊尔迷魔鬼式训练了那么久，不跟丢他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奇犽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散发出无言的压力。 洛可可也不退缩，强硬道：“我肯定你在骗我。虽然我迷路了，但这里肯定不是一楼或者地下一楼，也没有直接通往外面的路。你带着伤从那个方向过来，所以出口应该也不在那边。” 奇犽切了一声，并没有什么被揭穿了的不好意思，“那你走这边好啦。” 洛可可没动，学奇犽的样子也将手插在口袋里，“我们做个交易吧。你带我回房间，我替你实现一个愿望。” “什么意思？实现我的愿望？你行吗？”奇犽明显不相信，这让洛可可有点生气。 “是啊。我有特殊能力。”她自顾自地说着，尚未从混乱中彻底恢复的思维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妥，“无论你是想报复靡稽，还是想捉弄伊尔迷我都可以帮你。” 奇犽却无声无息的后退了半步，“什么特殊能力？还有你是谁，为什么会认为我要报复靡稽？” “问题真多。我叫洛可可，是……委托人。而特殊能力就是特殊能力，你同意了我才能具体告诉你。至于为什么嘛，哼！我就是知道啊。你是奇犽，对不对？你的伤是被靡稽打的。”洛可可故作高深地回答。然后十分满意地看见奇犽就像只炸了毛的猫一样，一脸防备的又退了半步，“你现在相信了吧。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做交易？” 洛可可说完一长串的话，在心里扮了个鬼脸。要不是在打工的时候听见靡稽自己抱怨‘奇犽这小子让人火大’她也不会知道奇犽被关了禁闭。 奇犽的怀疑非但没解除，反而变得更警惕了，“你先说那是什么能力，我才会考虑。” 没想到少年的戒心折麽强，洛可可无奈地叹了口气，“许愿能力。用这个我可以满足别人的愿望。”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奇怪的能力？” “奇怪？呃……”洛可可噎住了，终于想起来这时的奇犽还不知道念能力的存在，“我、我天生的！没办法解释清楚啦。” “真的假的？”奇犽目光里的猜忌越来越深，同时也有层好奇的光在闪动。 “当然是真的！他…伊尔迷能证明！”洛可可并不想提起这个名字，不过为了增加说服力只得搬了出来，“世界这么大，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去了，不要被自己眼前狭窄的现实局限。” 似乎被说动了一点，奇犽撇了撇嘴，“老哥向你许过愿？” “……无可奉告。” “那怎么证明？” 洛可可摊了摊手，“你可以去问他。” “…你怎么不自己许愿帮自己回去？” “唉，我要是能自己实现自己的愿望不就是游戏出漏洞了？” “什么游戏漏洞？”奇犽揪住字眼，马上追问。 “总之我的意思是我没办法向自己许愿。”洛可可装出不耐烦的样子又催了一遍，“你到底要不要交易？” “……向你许愿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这个嘛，要看你许什么样的愿望了。” “那如果我要离开这里呢？” 洛可可眨了眨眼睛，不禁有些犹豫。奇犽现在才十岁左右吧。这么早就开始计划离家出走了？如果她帮他实现了这个愿望，又会不会影响以后他与小杰的相遇呢？ “你到底能不能做到？该不会是骗人的吧。”奇犽似乎已经恢复了冷静，反过来开始催促洛可可。 看奇犽的反应，这应该不是他第一次逃家了，反正伊尔迷……一定会把他捉回来的。 第38章 洛可可权衡再三，觉得就算现在满足奇犽的许愿，对未来的故事也并不会造成太大的改变才终于点了点头。 “我帮你许愿、你带我回房间。还有，除了我们之间的交易，你还要支付许愿的代价。不过，交换条件是什么我也猜不到，要许愿后才知道。” “好。” 看到奇犽同意得如此干脆，洛可可忍不住就生出了老婆婆的担心。她并不太赞同比丝姬对奇犽成长环境的评价。家人环绕这种成长环境在猎人世界里太少见了，而且桀诺、席巴还有梧桐、孜婆年等执事们与奇犽的相处方式都相当的有爱。 虽然基裘还有伊尔迷是偏执了点，束缚是多了点……洛可可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示意奇犽走近一点，开始发动能力。看着她手心里溢出的光芒，奇犽立刻警觉地护住身体的要害。洛可可假装没有看见他的小动作，只提醒道：“别动。我要开始许愿了。” 奇犽静静地停了下来，只有眼神依旧锐利的盯着洛可可的一举一动。 “请满足奇犽的愿望，马上让他离开这里。”洛可可煞有其事的念念有词，却有意无意的忽略掉‘再不回来’几个字。 她话音刚落，一股浓白色的烟雾就笼罩住了两人。奇犽瞬间肌肉紧绷摒住了呼吸。 “这些是什么东西？” “不用紧张。”洛可可没有回答，只是眨眨眼睛示意奇犽放轻松。 奇犽脸上立刻露出倔强的表情，不服输道：“你要是敢打什么鬼主意，可别怪我没事前警告你。” “我没有啊。”洛可可表示冤枉，“正常的许愿过程就是这样的。你等等。” “那就好。怎么还不起效？”奇犽伸手抓了一把面前的白雾，不太信任地看向洛可可，“不是应该‘咻’的一下把我送出去吗？” 这又不是green island里的排除……“你游戏打多了吧。哪有那么快，除了疗伤，一般的许愿需要一到三天才会实现。” “这么久。如果三天后还不实现，我就把你丢到三毛的窝里去。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打游戏？” 被奇犽威胁的洛可可也颇为不满，忍住想要戳他脑门的冲动道：“我说了，我就是知道啊。这也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啦！总之，我的能力不会落空的。” “切，那交换条件是什么？” “条件嘛，就是你会...踩到几天狗屎啦。现在该轮到你带我回去了。” “你没骗我？” “没有，没有。”其实洛可可还是做了个小小的隐瞒，如果现在就告诉奇犽他将支付的交换条件是又要被糜稽抽一顿的话，他立刻就会丢下自己不管吧。 “哼。这边。”奇犽倒是没有再放狠话，只是看起来似乎还藏着其他的打算…… 终于回到自己的房间，洛可可飞快地将自己不多的行李一股脑的全塞进背包里，前后不到十分钟又蹑手蹑脚地打开了房门。 她先小心地看了看门前的摄像头，接着就一鼓作气向大门处冲了过去。 整栋古堡里到处都是靡稽设置的监视器，只要出现任何可疑的情况就会触发执事房内的紧急警报。洛可可唯有抢在警报启动执事们做出反应前，尽可能的跑得更远才有机会离开揍敌客家。 可她刚踏入通往出口的大厅，迎面就差点撞上一个人。 “奇犽！” 洛可可刹住脚步，踉跄了一下，“你在这里做什么？让开啊。” “你要逃跑？”奇犽瞄了一眼洛可可身后的背包。 “什、什么逃跑…我有事要离开一下而已。” “随便吧，反正我也要一起走。” 洛可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叛逆孩子想做什么？ “你要和我一起走？” “如果你跑得掉的话。”奇犽飞快的说完，转身就抢先跑向了外面。 看到他的举动洛可可顿时反应了过来，什么一起走！他分明是打算利用自己来分散执事们的注意力，然后趁机开溜。 “太狡猾了！”洛可可来不及再抱怨，只得追着他的背影也向外匆匆跑去。 城堡外正是夜色最浓的时候，洛可可的眼睛还没习惯，奇犽就像夜行动物般已经冲了进去。洛可可稍一犹豫，刚才还在前面的奇犽就跑得只剩下个轮廓了。 “等等我。” “笨蛋！别出声。”奇犽闪身躲到树后，一把拽住了正要往前追的洛可可。 不用奇犽再提醒洛可可也警觉地竖起耳朵，周围除了风声似乎有些不稳的波动正逼近这一带。 “应该是那帮执事来了，搞不好老哥也在。”奇犽压低的声音里有一丝紧张，“不知道是找你还是找我。” “伊尔迷肯定是找你啊。”洛可可想都不想便顺口答道。 奇犽似乎有些恼火洛可可回答的如此理所当然，向另一边撇了撇头命令道：“我们分开，你走那边。” “为什么是我走那边？” “那你走这边好了。”奇犽不等洛可可再回答，直接一跃跳上了树杈。 “喂！”洛可可来不及阻止，奇犽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过分！ 洛可可听着头顶树冠的悉索声变得越来越远，而包围圈的动静越来越近，把心一横用尽力气大喊了一声。 “奇犽往那边跑了！” 已近在身后的动静明显停顿了一下，跟着就往奇犽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第39章 ‘祝你好运，奇犽。’洛可可在心里道了声抱歉，扭头往反方向狂奔起来。 凭借着记忆里越野跑时的印象，洛可可沿着树林里的小道一路向山下跑去。 刚到揍敌客家的时候尚是夏末，而现在枯戮戮山已经是初冬了。刮在身上的寒冷夜风一点点夺走洛可可的温度和体力。在头也不回的跑出了一长段路后，她攀跳上身边最高的一棵树来观察前方的环境。 一弯新月挂在头顶，远处的群山连成一片，而脚下近处全是黑色的绰绰树影。 大约还有三十公里吧？ 洛可可在心里计算了一下，估计可以在体力达到界限前赶到镇子上的飞行船乘船处。 不知道奇犽有没有顺利跑出来呢？ 洛可可回头凝神看向另一边，树林深处已经看不见揍敌客家的古堡了，但隔着距离依然可以感到空气里紧张的气氛。至于自己这边则除了呼呼的风声并没有什么其他动静，看起来伊尔迷应该已经去追奇犽了。洛可可心底里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只是有些让她在意而又正体不明的重物压在胸口。 洛可可拍了拍冻得冰凉的脸颊，从树梢上爬了下来，决定不再去想那究竟是什么，无论如何先集中精神完成眼前‘离开揍敌客家’ 的游戏任务，然后再前往下一个地点开启新的剧情吧。 她只是一个玩家，这只是一个游戏。 第21章 accident or fate 飞行船的高度一点点升高，窗户外面是蓝色的天、白色的云和一整片一整片绿色的田野。洛可可心不在焉的将当做早餐的爆米花一颗接着一颗丢进嘴里，好象这样就有了一点事做不至于无聊得又开始胡思乱想。 现在伊尔迷估计正在教训奇犽估计不会有什么空再追来了…… 不过欠了他那么多钱他应该不会放过自己吧…… 不知道西索会在天空竞技场吗？如果没遇到西索就先打打擂台增加经验值顺便赚钱好了…… 说起来为什么要去找西索呢？万一他把自己的行踪告诉伊尔迷…… 在洛可可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又回到了纠结的原点。然而这一次她的神游并没有持续多久，飞艇的后舱里突然传出一连串乒呤哐啷的打斗声。 原本安静的船室内顿时起了一阵骚动，洛可可刚想站起来去看发生了什么，一个彪形大汉‘呼’地直接从座位上方掠过砸到了前方的舱壁上。那个人似乎是被股巨大的力量给丢了出来，像纸片一样贴着墙壁慢慢滑倒在地，跟着就一动不动了。 “哇！怎么了？” “打架了？” “出什么事了？” “不会死了吧？” 气氛立刻紧张起来，周围的乘客都开始不安的议论纷纷，更有人已经大喊着叫起了保安。可那人刚刚才喊了一声就没了声音。 洛可可奇怪的向那人的方向看去顿时瞪大了眼睛，只见那个人的头刚好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拖着长长的血痕落到了座位中间的走道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个毫无生机的圆形物体吸引住了，恐怖让整个船舱里陷入了沉默。只是一瞬之后乘客们又都一齐骚乱起来，争先恐后的往船舱前方逃去。 然而最先离开座位的几个人才跑了两步就不动了。他们的表情慢慢僵硬，身体保持着向前挣扎的姿势，过了半秒才失去控制倒在地上。 每个人的背上都有一道深深的伤口。 “都别动呢。不想死的话呢。”一个阴冷，语调有些特殊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舱内顿时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站着的人都无声的退回了自己座位，等着这个带着死亡气息的男人接下来的命令。 “把所有的财产都交出来。要是不愿意呢……” 下一刻似乎有刀刃划破空气的呼啸声，伴随着重物倒地的声音，洛可可听到坐在后方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偷偷往后只瞄了一眼，洛可可就跟着也吸了口凉气。 从揍敌客家仓促跑出来后，她只是随便买了张最快出发去天空竞技场的船票，没想到运气居然‘好’到这种程度！ 幻影旅团的no2，这么巧合就遇上了？ 游戏展开的未免太快了吧。 洛可可在心里小声嘀咕，她还需要一点时间平复心情，并不想这么快就进入下一篇章。那么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先假装看不见这尊大佛，不去触发剧情了。 洛可可的爆米花早在混乱中撒了一地，现在她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空掉的盒子里，一副害怕得瑟瑟发抖的样子。 “你，还有你，去收一下。”飞坦随意命令道。 被点中的两个倒霉乘客战战兢兢的捧着袋子从众人手里回收各种珠宝和财物。除了妇人脱下首饰时发出几声压抑的抽泣外，只有投入袋中金属发出的碰撞声，‘哗啦啦’‘哗啦啦’的一点点从舱后部越来越近。 幻影旅团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么‘普通’的强盗生意了？ 他们难道很缺钱？ 对飞坦来说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库洛洛知道这事吗？ 洛可可不停的腹诽，收钱的人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她身上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在将买船票后剩下的现金丢进口袋里后，只能惨兮兮地摇头表示自己就这么多。 然而收东西的男人看到她如此，却以为她把首饰都藏了起来不舍得交出来，立刻不满的大叫起来，“喂！你可别害我们啊。快把东西都拿出来！” 第40章 让他这么一吼，前后左右的人都看了过来，纷纷小声地议论。洛可可身边的伯伯也劝她，“强盗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还是保命重要。” 可是，洛可可是真的身无长物，背包里只剩下一台手机而已。那人见她还是不把财物拿出来，居然伸手过来就想抢洛可可的背包。洛可可忙拽住带子不放，一时间状况有些僵持不下。 这一片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飞坦的注意，他悄无声息地来到两人身边，在众人反应过来前什么都没说一剑就斩断了拿着袋子的男人的脖子。 四周的骚动声响嘎然而止，赤红的鲜血从脖颈断口处喷涌出来，溅了洛可可一脸。她却像根本没察觉一样，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人的脑袋滚到地上。 他最后的视线像刀子一样戳在洛可可身上，瞪大的双眼里全是恐惧和怨恨。 这个人是因为我才死的？ 洛可可觉得喉咙一阵发紧，就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似的发不出声音。 这时候飞坦却说话了，“吵死了呢。所以去死吧。” 他跟着提起洛可可身边的老伯，看都不看直接扔到了一旁。 洛可可不敢抬头，她的视线下方出现了一角宽大的黑袍。 “你也想死吗？” 如果回答yes会发生什么呢？ 死在飞坦手上，游戏结束？ 洛可可一瞬间甚至觉得这样也无所谓啊。但最终还是按照剧情，选择了套路答案。 “……不想。” “很遗憾。我不需要你的回答呢。” 黑袍的边缘好像微微一动，电光火石间洛可可本能的往窗边一避，而一柄细长的剑锋出现在她刚刚还缩着的地方。 “哦？” 剑的主人似乎是笑了一下，紧跟着又是一剑以比先前更快的速度向洛可可刺了过来。 ‘嗞啦’一声洛可可肩膀上被划开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然而，她却及时翻身跳上椅背再度堪堪躲开了飞坦的致命一击。 洛可可看似平静地随手覆住自己的伤口，心里却惊涛骇浪的后怕起来。幸好他低估了自己，没有使用念能力！ 但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够连续两次从飞坦的攻击下逃出来！ 飞坦的速度是能快到连柯特都看不清的呀。难道说是揍敌客家的特训成果？ ‘我会不会其实真的……有点厉害呢？’ 洛可可脑袋里冒出个不合时宜的念头，接着就像被这个念头驱使着她在众人的注目中扭身跃到过道上，抬头正对上了那双暗金色的眼睛。 飞坦狭长的眼睛里闪着幽深不明的光，洛可可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你果然能唤来腥风血雨呢。” 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这句台词，并且真的说了出来。 大约是飞坦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又或许是他眼里阴冷的光？如果说是因为身高，绝对会被打吧…… 飞坦听到洛可可的话却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半张脸隐藏在面罩下面，眼睛微微眯起盯着洛可可，像是在评估眼前这个逃脱了两次狙击的猎物。 “飞坦，你在做什么？磨磨唧唧的慢死了。”突然另一个声音从飞艇后部传来。 洛可可扭头一看，一个身穿运动装的无眉男正掐着拳头走近自己。他一脸的不耐烦，似乎对飞坦没有立刻解决掉船舱里的人十分不满。 “哦，有个奇怪的女人呢。” 芬克斯大步走到洛可可面前，双手插在腰上颇为不屑道：“就这个？长得一般般，没什么特别吧。” “刚才她躲开了我的剑。” “是不是你砍歪了？看起来弱不拉几的呀。” “那你试试看好了呢。” “好，我抓到了你可别不甘心啊。” 芬克斯掰着指关节，抬起手就向洛可可的脖子抓下去。 她一眼就看出芬克斯和飞坦不同，他的手上缠着毫无破绽的念力，那种厚度和光芒绝不是她能抵挡的。 虽然在揍敌客家坚持了两个多月的高强度专业训练，但洛可可却不得不承认仅靠短时间的训练根本无法逾越她与飞坦、芬克斯之间的实力壁障。能力差距就像天上的月亮与地上的王八那么远！ 于是，她干脆就势蹲在地上举起了双手：“我投降！别伤害我。” “哼，还胆小的要命。”芬克斯改为拽住洛可可的胳膊嫌弃地往后一丢，“我那边都解决了。你这里有什么收获？” 飞坦踢了踢落在脚边的袋子，里面发出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呵呵呵呵，飞坦，这次可是你输了。”芬克斯侧开身子，在他身后的过道上搁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裹。 “未必呢。我要把她带回去。” 洛可可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听见了飞坦的话，瞬间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她有什么用？很值钱吗？”芬克斯狐疑地打量洛可可。 “要带回去问问才知道呢。” “也行。反正最近挺无聊的，就当多个玩具打发时间，你可不要太快弄坏掉啊。” 洛可可哆嗦了一下，凭空觉得从手指头起浑身都一点点开始疼了，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的出逃会不会是个错误的选择。 第22章 meteor street “什么事？”伊尔迷按下响了许久的手机通话键，第一句话听起来并不太友好。不过，对方似乎毫不在意。 第41章 “呵呵，在生气呢发生什么事了” “西索，有事快说” “还真是着急”手机里的信号时高时低，西索的声音更显得有点吊人胃口，“作为上次的回报，我有个赚钱的消息只告诉你哦 伊尔迷蹭了蹭鞋底的泥，他面前低头站着两排执事，从梧桐以下每个人身上都有伤。 “挺不错的机会呢”西索自顾自地继续说，“尤比安大陆东边的某个小国家惹了点麻烦，想找人处理几个混进来的家伙。” “没空。” “不要这样嘛报酬相当不错哎” “哪里来的消息？” “哦，那人叫什么来着算了，就是上次在格拉姆一起合作的时候……” “我们什么时候合作过？” 被伊尔迷冷静的打断，西索也并不在意订正道：“那就是上次差一点可以和你交手的时候剩下来的人里有来自那个国家的人，逃回去的时候好像被盯上了” “需要揍敌客家出手的角色？” “如果是那样我肯定留给自己嘛而且，我最近有点忙呢。” 西索舔了舔嘴唇，没想到刚刚‘解决’掉的人背后还有那么一个‘美味的集团’，真是太幸运了！呵呵，说起来也是因为洛可可才遇见的呢。 “对了，小可爱怎么样了？有没有成长到可以吃掉呢” “不知道。” “嗯？呵呵，小可爱是不是惹麻烦了不愧是我看中的，果然不简单呢” “三百零十亿五千五百万戒尼。” “哦呀她做了什么…唔呵呵…她让你做什么了？”西索话里话外都有幸灾乐祸的嫌疑。 “与你无关。三百零十亿五千五百万戒尼。付到我的账户上。” “嘛啊，算了”西索夸张地叹了口气，“等我有钱了一定付。呵呵，别忘了我介绍的事详细资料邮件转给你” 伊尔迷无言的挂断电话，转向一旁直立不动的梧桐，面无表情的说道：“晚上负责警戒的人死刑，其余的按规矩处罚。新执事的考试任务……”手机发出了新到邮件的提醒，“……就去东戈尔多清除几个障碍好了。” 飞坦和芬克斯占据了宽大了客舱，幸存的旅客则聚集在船舱后部，生怕引起恶魔的注意而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死一般的寂静中，洛可可抱着膝盖蜷坐在地上。 在意外相遇造成的冲击过后，她终于开始思考接下去该怎么办这个问题了。 虽然不愿意回想，但经过和伊尔迷的那一夜，洛可可觉得自己对‘得到’的理解肯定不是游戏的正解。因为无论如何伊尔迷都应该算在‘七个人’之内，所以只能是她想错了。 ‘那西索的理解会不会才是正确的答案呢……可我又怎么可能打得过他、库洛洛、伊尔迷……主角里面只有雷欧力也许可以，但打倒他之后又该怎么办呢？’ 洛可可把脸靠在手臂上，歪着脖子打量不远处的飞坦和芬克斯，‘去找雷欧力的话，要先从这两个人手下逃走……’ “你该不会在想怎么逃跑吧？”芬克斯笑嘻嘻地瞥了洛可可一眼，“正好挺无聊的，你可以试试看嘛。” “劝你最好放弃呢。不想断手断脚的话。”飞坦正在擦剑，剑刃寒光闪耀就跟他的话一样冷酷。 “她不是能躲过你的攻击吗？我小心一点不会弄死的。”芬克斯不死心，继续对洛可可‘劝’道，“你不逃就没机会了哦？” 说的好像我现在真有机会一样！洛可可干脆换了一边不再去看他们，以沉默来表达自己可怜的不满。 这艘原本去天空竞技场飞行船被旅团挟持后向着尤比安大陆改变了航线。在飞抵大陆上空某处后，飞坦和芬克斯就准备带着洛可可从船上一跃而下。 “开玩笑！我绝对不跳！” “不然直接毁掉这艘飞船也没什么呢。” “那些乘客怎么办？你不是说交出财物就放过他们吗？” “现在离开，飞船的燃料还勉强够他们去友客鑫吧。你要继续磨蹭的话，我是无所谓等飞船自己掉下去呢。” “…………” 搜刮来到珍宝由飞坦提着，芬克斯则把洛可可扛在肩上，一脚踢飞了舱门，灌进来风刮得洛可可的衣摆哗哗作响。虽然，他们事先命令机长降低了飞行高度，但仍有数百米的高度足够洛可可在自由落体的恐怖中将两人怨怼上几十遍了。 芬克斯落地的冲击力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他一把将洛可可甩在地下，掏了掏耳朵，“再让我听到你的叫声，你就准备永远都叫不出来吧！” 一路尖叫到几乎脱力的洛可可挣扎了几次才好不容易爬起来，她撑着膝盖动了动嘴，全身都是摔伤挫伤，嗓子里疼得几乎说不出话。 另一边，飞坦从腾起的尘土中走过来示意两人继续出发。 洛可可看着他们转身的方向，那里除了一片荒凉的沙漠没有其他的任何景物。 洛可可的双脚像被无形的巨手拖住了一般，每走一步都需要费力把脚从流沙里拔出来。 从飞行船里跳下来的时候，天才刚刚亮。现在太阳早就升到了头顶，洛可可眼前的景象正不断地扭曲摇晃，她不知道这是因为地表蒸腾的热气，还是预示着自己就快要晕倒了。 舔舔干裂的嘴唇，洛可可沙哑着嗓子问道：“我们要去哪里？还要走多久？” 第42章 芬克斯首先回头瞥了洛可可一眼，“听说过这个世界上最混乱的无法地带吗？” 他的语气里带着戏谑，就好像耍着老鼠玩的猫一样。洛可可配合的摇摇头，果然看到他笑了起来，“流星街。一个无论丢弃什么都会被接纳，死神昂首阔步的地方。” 没想到芬克斯还有这么诗意的表现，洛可可实在有点意外。 可能她吃惊的表情太过明显，让芬克斯产生了误会，“不相信吗？” “……相信。” “哼。”芬克斯撇了撇嘴角，“像你这种人在流星街一天都呆不下去。” “我这种人？” “太弱了。只有强者才能活在流星街。” 洛可可有点怀疑，流星街里明明就还有许多普通人，不然也不会在遇到嵌合蚁入侵时向旅团求助了。 “你们一直住在流星街吗？” 她刚问完，飞坦就白了两人一眼，“话这么多，吵死了呢。有力气就走快一点。” “飞，好吓人哦。”芬克斯追上飞坦，作势一脚便踢了上去。 飞坦的身形‘嗖’地一躲，眨眼间两人就过了数招。洛可可趁机坐在地上开始休息，一边流着冷汗看旅团的战斗员间的切磋。 一直走到将近黄昏的时候，地平线与天空交界处终于出现了人工建筑群的影子。 洛可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总算是在晕过去前到了。她抬手遮挡住刺眼的落日余光看向远处的一片废墟。那里就是传说中‘不拒绝任何东西，也别想从这里夺走什么’的流星街。 外围的建筑物在阵阵沙尘中显得残缺破败，墙壁上到处都是细小的孔洞，一有风刮过就发出呜呜的诡异声响。 洛可可跟在飞坦和芬克斯的身后向着废墟深处走去，越往内部房屋就越密集，虽然还是看不到人影但每一扇窗户后面似乎都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这行人。 “那些是什么人？”洛可可终于忍不住问道。 “不存在的人。”飞坦说完把手里的包袱高举过头，远远地扔了出去。 半空中扎住包袱的绳子松了开来，夕阳下各种金银珠宝带着耀目的光芒撒了一地，那些躲在屋子里的人瞬间一哄而出的争抢起来。 芬克斯吹了记口哨，也跟着把自己身上的包裹丢了出去。 洛可可‘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飞坦和芬克斯会抢‘毫无技术含量’的飞艇，不过是回家前顺便带点小礼物而已。 “还不走？在这里所有的物品、小孩、女人都是掠夺的对象。特别是健康的年轻女性很受欢迎呢。” 飞坦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那些后来的没有捡到财物的人里果然有几个慢慢向洛可可围了过来。 “等、等等我。”洛可可不禁心里发毛，不敢再停留追着飞坦的背影小跑起来。 穿过街道的中心部后，是更大一片堆满各色废弃物的垃圾山。只是从旁边走过洛可可就差点被刺鼻的气味熏倒，她捂住鼻子看到几个带着防毒面罩穿梭在垃圾堆里喷洒消毒剂的人，而更多的是只在脸上系了块布就在里面挑拣着能用的东西的小孩子。 那些孩子远远地见到他和芬克斯就立刻四下散开，就像是怕正面遇上他们一样。 洛可可看着那些远去的小黑点，不自觉地试图从里面找出昔日飞坦和芬克斯的影子。在流星街渡过的幼年时光里，他们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吧？ “到了。”飞坦终于停了下来。他面前是一个看起来像工厂遗址的阴森建筑。 狭长的窗户上嵌着铁格子，玻璃早就碎光了，而室内的中心部已经坍塌，形成了一个大约有两三层高的宽旷空间。而曾经是建筑物一部分的柱子倒在地上，与墙壁的残骸叠在一起组成高台。 一走进去洛可可就察觉到不同寻常的压迫感，数道锐利的视线简直要在她身上戳出洞来。 洛可可眨了眨眼睛在适应了室内光线后，她终于看清了面前各处站着的人影。 娃娃脸的侠客、扎着发髻的信长、冷若冰霜的派克诺坦、还有坐在最高处虽然只有一个轮廓，但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库洛洛的人。 洛可可在心里数了一下，加上飞坦和芬克斯一共六个人，旅团的半数以上居然都在场……他们不出去抢东西全窝在老巢里偷懒做什么！ 第23章 phantom troupe “团长，飞坦带回来一个女人。”信长吹了个口哨，“哟，看不出你喜欢这款的。” 明明芬克斯也在场，为什么非要把她和飞坦扯在一起？ 信长这都什么眼神，自己跟m半点关系都没有好不好…… 不过，洛可可只敢在心里想想，表面上老老实实的一个字都不敢反驳。她甚至故意没有恢复自己身上的伤口，看上去就是个狼狈极了的俘虏。 “闭嘴。吵死了。” “哈？你再说一句试试。” “信长，等等等等。”侠客拉住信长就要拔刀的胳膊，“飞坦带人回来肯定有他的理由，先听听看嘛。” “这倒是。飞坦，你弄个女人回来做什么？看起来在你手下撑不过半天啊。”信长嘟囔着收起刀等飞坦解释。 飞坦松开扣住洛可可的手，把她往前面推了一把，“她躲过了我两剑。” 众人的目光立刻都聚集到洛可可身上，信长第一个叫了起来，“不可能吧？飞坦，你是不是放水了？” 第43章 不过随即他的手又按上了刀鞘，“……让我来试试。” 试、试一试？ 洛可可简直要无语了，他到底通过什么脑回路得出这个结论的？ 信长的居合比电光火石还快，洛可可紧张起来，盯着他的手眼睛一眨都不敢眨。 在呼吸半瞬之间信长的刀就出鞘了。银色的凶器带着白光将空气一斩为二直扑向洛可可正面。在信长出手前的刹那，洛可可的身体向后一折，几乎是平行贴着地面反弓栽了下去。 信长的居合斩在虚无之中，‘轰’的一声将洛可可身后的断壁残垣劈成了两半。 冷汗浸透了背部的衣服，洛可可脚下一软就势摔在了地上。 如果不是知道信长的能力，她一定来不及做出反应。就算如此，信长的刀锋带起的风压还是擦过洛可可的额头留下了一道血痕。 “哇哦！再来！”信长赞叹了一声，抽身就要再补上第二击却被飞坦抬手架住了。 “现在你信了吧？” “哼哼，刚才我只用了一程力……” “不管你用了几成，反正你也没击中她。” 信长和飞坦之间无形的气场正在角力，眼看就要火花四溅，阴影里的库洛洛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响却非常有穿透力，“信长，你的居合就算只有半分力，能躲过的人也没几个。刚才有注意到什么吗？” 信长摸了摸下巴，“这么说起来……对了！她在我拔刀前就避开了！就像是事先知道我会怎么做一样。” “飞坦，你呢？” “同感。” “嗯。”库洛洛示意站得离他最近的派克诺坦，“派克诺坦，你去问问她的能力。还有…是不是认识我们。从飞坦开始，在场的每个人都问一遍。” 洛可可心里咯噔一下，被库洛洛发现了？ 能猜到她使用了能力这不难，稍微推理一下就可以得出答案。但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认识’他们的呢？到目前为止洛可可一句话都没说过。 派克诺坦无言的点点头，从横倒的石柱上跳了下来。她穿着和洛可可记忆里相同的黑色西装套裙，胸前的数颗纽扣敞开着，看起来十分冷艳性感。 飞坦重新抓住洛可可，押着她走近派克诺坦。洛可可试探性地挣扎了一下，几乎同时手腕处就传来令人跳脚的扭痛。 “不想死的话就别动。” 面罩后的声音阴狠狠的。洛可可立刻就放弃了反抗。 她其实并不太在乎被派克诺坦透视。西索、伊尔迷都清楚她的能力，甚至比她本人还要了解，所以就算多上一整个旅团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她不确定派克诺坦究竟可以‘看’到多少。 如果因为一个关键词的联想，而暴露友克鑫拍卖会上库拉皮卡将要做的事、四人组的情报，甚至西索的企图、侠客几人的未来…… 作为一个自诩有良识有节操的原著粉，洛可可在进入猎人世界后就打定主意不参与任何有可能改变故事内容的重大活动……也许这份坚持就要被迫终结了…… 飞坦抓住洛可可一把将她推到了派克诺坦面前。派克诺坦的左手搭到了洛可可的肩上，“刚才攻击你的人是信长，你用了什么能力躲开？” 洛可可强压住心里的不安，像是看不懂派克诺坦在做什么一样，不知所措地抱着自己的手臂。 “……我们是旅团，十二条腿的蜘蛛。” “带你回来的是飞坦和芬克斯。” “信长旁边的人是侠客。” “我叫派克诺坦，还有团长……” 她每说一句洛可可就剧烈的颤抖一下，好像这样就能抵抗住对方的读心术一样。派克诺坦的手掌很久都没有离开洛可可的肩膀，库洛洛脸上则挂着微笑一直耐心地等候着。 派克诺坦终于松开了手，有些迟疑道：“太奇怪了……” “有什么问题吗？” 她疑惑地看向库洛洛，“我可以肯定她绝对认识我们，但是她对我的暗示什么反应都没有。” “什么意思？”信长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道。 侠客想了想也追问：“派克诺坦，你肯定她认识我们却找不到与我们有关的记忆？” “我可以感受到她在听到提问时的情绪波动，那种反应绝对是隐藏了什么。但是所有的信息都像被锁在柜子里。简单说就是我知道东西一定在那里却看不到。” 洛可可紧张得心跳都快停止了，旅团对派克诺坦的判断极度信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能力会对自己不起作用，但既然她断言了洛可可认识众人，那么接下来蜘蛛们一定会想办法挖出自己的秘密。 洛可可有些慌了，在进入蜘蛛巢后第一次出声。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什么认识？我不认识你们。” “你说的是真的？”侠客弯下腰盯着洛可可的眼睛问。 洛可可想否定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旅团已经对她产生了怀疑，蹩脚的借口根本没用。 “派克诺坦，连你都看不到吗？”库洛洛合上了手里书，像是有点头疼的样子，“如果这是她的能力，那么就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了。飞坦……” 洛可可本能地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库洛洛要飞坦对自己做什么？！ 但她又隐隐有种侥幸心理，从进入游戏直到现在，无论是遇见西索、撞上面影，还是卷进和阴兽的战斗、在飞船上被旅团挟持，每一次最后都能化险为夷。 第44章 也许这是冒险游戏的必备内容？ 洛可可咽了口口水，仗着这股‘主角一定会幸存下来’的盲信勉强抵抗着自身如潮水般不断涌起的恐惧。 飞坦却不理会她复杂的心理活动，直接两步就走到了她的背后。洛可可本能地刚想躲闪，手上却立刻传来一阵剧痛。 “劝你最好不要反抗。不然，你猜我会怎么做呢？” 飞坦反扣着洛可可的手随即又是问答无用的一紧，洛可可几乎听到了自己的手骨发出咯吱咯吱即将断掉的悲鸣。 “不要啊！我告诉你我的能力！” “不要急呢。我会一点点问呢。说，你认识我们吗？”飞坦又提高了一点手腕。 “不、不认识。”洛可可尖叫了一声，“放开我。我把能力告诉你。” 飞坦露在面罩外面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寒光，除了背对着他的洛可可旅团的众人都非常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飞坦，别弄脏这里啊。” 信长的话吸引了洛可可的注意，就在这一瞬飞坦迅速的出手了。 他没有用武器而是直接一拳头重重地击在洛可可的腹部。洛可可根本没有看清他是怎么从背后出手的，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硬生生的承受了这一下。 “咳咳……” 胃和肠子都像是纠在了一起，洛可可不由自主地蜷成一团不停地干呕。终于恶心的感觉顶到了喉咙，她抽搐着直接吐了一地。嘴里顿时充满了铁锈味，洛可可那盲目的自信也瞬间被打成了碎渣。 “飞坦，她吐血了。”芬克斯说着风凉话，还往后躲了一步，“谁来收拾？” “我先声明这和我无关。”侠客跟着往后退了一步。 信长的手插在怀里也挪了一步，“我可是提醒过你别弄脏公共地方啊。” “擦干净这里。”飞坦用脚尖踢了踢洛可可。 洛可可还没有从翻天蹈海的疼痛中缓过来，只是缩在地上任飞坦又踹了两脚依然没有反应。 将瘫在地上的洛可可围在中间，侠客率先问出了大家的疑惑。 “真是奇怪。她既然可以躲过飞坦和信长的刀剑，这次怎么不避开？” “谁知道啊。”芬克斯摊了摊手。 库洛洛此时也来到了洛可可身边，冷酷地继续刚才只说了一半的话，“飞坦，你好好问一问。” “咳…不要啊……”洛可可挣扎着动了动，伸手想要去抓库洛洛的大衣角。 然而，她的求饶看在旅团的眼里却带着另一种含义。 “团长，她很清楚飞坦的手段呢。” “她看起来隐瞒了不少事。飞坦，交给你了。” 洛可可的手指擦过库洛洛衣服边缘的皮草却什么都没揪住。 飞坦嗯了一声，凑近她的耳边，“希望你的秘密值得你这么守护。” 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恶魔的低语，不等洛可可再有所反应一记手刀重重落了下来。 第24章 feitan's style “唔……”洛可可慢慢地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凭感觉她发现自己的双手被高高缚在铁链子上，只有脚尖勉强能够着地。头晕脑胀的感觉让她又是一阵恶心，干呕了几声才逐渐缓过来。 “终于醒了。”飞坦的袍子已换成了黑色的长衣长裤，不过半张脸依然遮在衣领下，“第一次就让你选吧，你想从哪种开始呢？” 他侧过身体，一整面装着各种刑具的墙出现在了洛可可眼前。在揍敌客家的地下室里她也见过类似的东西，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飞坦的这些器具上都带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和死人的味道，是彻彻底底用过很多次的‘实用工具’。 “飞坦……不要伤害我。”洛可可全身都因为恐惧而抑制不住地颤抖。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洛可可拼命点头，“我知道。” “那你应该也清楚我想知道什么。” “我明白。我全都告诉你。”洛可可张着嘴，声音断断续续的，“你相信我啊。” “信不信由我判断。”飞坦看起来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洛可可生怕说错半个字就会惹飞坦真的动手，忍着依旧火辣辣地疼痛一五一十很快就把自己的来历和能力全坦白了，却没有提起和西索、伊尔迷有关的半个字。 “……就是这样。你不相信可以向我许愿。” 显然飞坦对她的解释不太相信，他把玩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手里的小刀，“这个不急呢。你有自我治愈能力吗？” 洛可可立刻领悟到飞坦接下来要做的事，她拼命想躲开却只是带动铁链发出兹拉兹拉的声响。飞坦甚至有些欢悦地看着面前洛可可进行无谓的反抗，他用刀尖挑起洛可可的下巴更满意地看到她立刻停止了抵抗。 “飞坦，飞坦。你要试也可以，至少…至少告诉我你要在哪里下手，让、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锁骨。”飞坦握着匕首在洛可可面前比划了一下，“从这里到这里呢。” 洛可可屏住气，懦弱地挪开视线盯着飞坦身后的墙角上方，默等刀子落到身上的一刻。 “呵呵，缠吗？”飞坦低低的笑了起来，“真是无用的挣扎呢。” 下一秒洛可可的思维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创伤带来疼痛霸道地占据了她全部的心神。 “呼呼呼呼。”她大口喘息着只想等待痛楚的过去。 第45章 在这段似乎是无尽长的时间里，飞坦却用刀尖撩了撩她的伤口，恶魔般低语道：“没有愈合呢。” 洛可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刺激得一声尖叫，倒吸着冷气勉强说：“你放我下来！我要用手才能疗伤。” “怎么这么麻烦呢。”飞坦松开了洛可可的一只手，示意她快点动作。 洛可可从来没试过单手治疗，她轻轻转动了下僵硬的手腕，将手掌罩上了自己的伤口。飞坦则在一旁仔细地观察着她的举动，当洛可可掌中光芒出现的时候他几不可察的微微睁大了眼睛。 二十四小时。 一千四百四十分钟。 洛可可从来不知道一天可以这么漫长这么痛苦。 飞坦总能想出各种各样的刑罚，一整墙的工具里几乎都找不出没用在洛可可身上过的了。 疼痛像海浪般没有尽头的一波又一波袭来，她实在是受不了，能说的早就全部告诉飞坦了，包括‘见到’旅团成员后脑袋里自动浮现出的情报，可飞坦在亲自验证得出她说的都是实话的结论前从来不会住手。 眼泪和惨叫似乎只会刺激得飞坦更加兴致勃勃的研究她的身体。所以，早在第一个六十分钟还没过去的时候，洛可可就已经不再向飞坦求饶了。 她的思维像是要逃避痛苦一般从眼前的现实中抽离出来，开始在胡思乱想和过去的记忆里游走。 洛可可无数次后悔离开揍敌客家，不用想也知道那一夜对伊尔迷来说只是‘business’，他肯定不会放在心上... 不过，她欠了伊尔迷那么多钱，哪怕是看在钱的份上他会来救自己吧…… 唉，早知道就同意伊尔迷切断自己感知疼痛的神经了... 难道这是对她理解错游戏任务‘得到’伊尔迷的惩罚？ 啊......飞坦怎么还不停呢？ “真有趣呢。”飞坦丢下鞭子，再度发出了感概。 洛可可连喘气的力气都所剩无几了，声音又低又虚弱，“飞坦，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这具身体的极限。”飞坦撩起洛可可沾满汗水和血迹的头发，“我想看看最后会发生什么呢。” 大约在经历了上百次反复疗伤后，洛可可的身体出现了奇妙的变化。 原本需要用手接触才能治愈的伤口开始逐渐产生了自动恢复的能力，并且随着次数的增多起效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现在，飞坦刚刚用鞭子造成的伤痕就已经痊愈了大半。 “最后会死人的。” 飞坦似乎很满意洛可可还能开玩笑的样子，他抽出藏在雨伞里的剑，“呵呵，来试试新的玩法吧。 洛可可警惕的盯着飞坦手里的剑，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割断脖子，我就不能回答你的问题了。” “没关系。我总有办法的。” 飞坦的动作就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般一点点在洛可可眼前展开，她极度敏感的神经甚至能感觉出皮肤天然的阻力正在对抗飞坦的剑带来的锐利气迫。 然而，就像回应飞坦的期待般洛可可的身上再度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嗯？”飞坦立刻就察觉到了异状，他的剑被洛可可用手抵住了。 洛可可的右手抓着剑刃，一脸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表情。只不过她那点微不足道的念能力根本抵御不了飞坦的力量，飞坦手腕一抖剑锋贴着洛可可的手掌向下将整条手臂划开了长长的一道口子。 “啊啊啊啊啊。”洛可可发出一阵惨叫，大量的鲜血从手臂上喷涌出来。 “怎么做到的？”飞坦又将剑尖倒转指在了洛可可喉头上。 洛可可扯动吊在铁链上的左手，求饶道：“我不知道。你先放开我。” “怎么做到的？”飞坦不为所动的用剑尖挑起洛可可的下巴逼她正视自己，“或者我们可以再试一次。” 洛可可的右手毫无生气的垂在一旁，上面深可见骨的伤口并没有愈合，血顺着手腕一滴滴落在地上很快就在她的脚下汇成了一滩。 “我看到了你的动作。”洛可可嘴唇有些发白，并未察觉自己的声音也越来越轻，“然后…我就伸手挡住了。” 飞坦皱了皱眉，终于一挥剑斩断了绑住洛可可的锁链。 洛可可整个人无力的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她想要替自己治疗却怎么都举不起手，左手腕上的铁链发出一声声摩擦地面的响动。 “飞坦……” 洛可可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两声几不可闻的呢喃。飞坦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就这么带着阴沉的表情一把抓起洛可可的左手替她覆到了右手的伤口上。 迷迷糊糊的洛可可感觉到飞坦的动作，总算是赶在意识彻底溃散前开始自我疗伤，而飞坦的手还没来得及松开就被迅速扩大的光圈包围了。 随着光芒越来越盛，一种奇妙的满足感从飞坦的指尖慢慢传至全身。 ‘这种感觉……？像极了第一次从别人手里抢到食物的那一刻!’飞坦毫不犹豫地紧了紧攥着洛可可手腕的手。 飞坦带着洛可可重新出现的时候，众人都有些意外。 芬克斯直接诧异的问道：“飞坦，你问了这么久才问出来？不过她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啊。” 信长也围着洛可可转了一圈，除了衣服破破烂烂的手脚都还在，“想不到她还挺硬骨头，一直都没听到什么声音。” 第46章 “飞坦，你都发现什么了？”侠客眼尖的看出洛可可全身都带着干涩的血痕，“她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能力？” “哼，我想知道的事没有问不出的。” 飞坦示范般抓起洛可可的手腕亮出短刀就割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然而狰狞外翻的皮肉几乎是绽开的同时就立刻愈合了。 “啊！”信长脱口而出，“这是什么？” “她有自我治愈能力。普通的创伤、骨折差不多都能在瞬间痊愈。”飞坦掐住洛可可的左手小拇指示意其他人继续看。 咔嚓的脆响之后，洛可可的手指歪向了一个奇怪的方向，但很快又恢复了原状。如果洛可可身上没有那些因为曾经受伤而留下的污渍还有额头上的冷汗，谁又会相信这居然都是真的呢。 库洛洛目不转睛地盯着洛可可的每一个变化，提出了疑问，“她的能力从一开始就能瞬间自我治愈吗？” “对哦，第一天带她来的时候，明明在沙漠里摔得全身伤。”芬克斯狐疑地从上到下打量着洛可可，“她那个时候骗我们？” 飞坦却有点得意的咯咯笑了出来，“我开发了她的能力。练习的次数多了治愈速度就变快了呢。” 信长抹了抹鼻子，向洛可可投去饱含‘同情’的一瞥。 “不过，有些特殊的伤恢复起来还是会需要一些时间，而且还有很有趣的现象。”飞坦接着取出一把古怪的锥子在洛可可眼前晃了晃，“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吗？” 洛可可沉默地摇摇头，她非常清楚飞坦只是喜欢在动手前先从精神上折磨对方，无论她怎么回答都不会住手的。 “嗯，这是把锥子。带着尖锐的锥头，可以轻易刺破内脏组织却又不会立刻引起大出血……上一次那个男人忍受了几下呢……”飞坦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洛可可讲解，说到一半忽然将锥子扎向洛可可的胸口。他的动作虽算不上快，但力量上并没有留情。 可是，洛可可的身体瞬间就做出了反应，以一个恰恰好的角度避开了飞坦手中的锥子。 “啊！她又躲开了！”信长诧异的摩挲着下巴，“难道她还会瞬间移动？所以才能躲过我们的攻击？” “她并不是瞬间移动。”飞坦反手握住锥子，“我猜她是知道攻击的轨迹，所以抢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什么意思？预测未来？”芬克斯啧了一声，“她这么厉害？我可是轻松就抓住她了啊？” 飞坦点点头，又把手上的锥子抵在了洛可可的身上，“芬克斯，你那个时候用念力了吧。只需要加上一点念力……” 锥子随即穿透皮肤深深地埋进了洛可可的胸口。飞坦顺手拔出锥子甩出一串血滴，“要造成致命伤也很容易呢。攻击力超过她的防御力就行了。” 洛可可倒吸了一口冷气，咬牙抬手捂住伤口，尽管飞坦下手非常有分寸，刚才那一下避开了心脏，但还是在她身上扎出了个窟窿。 飞坦没有制止她的动作，由着她使用能力进行治疗。等到洛可可手掌里的光芒暗下来时，胸前的伤口已经消失了。 第25章 confession “哇！这么快就好了。还真有点恶心啊。”信长啧了两声。 侠客则一脸好奇地问道“除了念能力，其他的攻击都不会对她造成伤害吗？” “倒也不是呢。”飞坦又举起那把锥子，和刚刚一样的动作就往洛可可的胸口戳去。就在大家以为这次洛可可也会躲开的时候，‘嗞’的一声锥子顶端喷出一团火焰，瞬间就燎掉了洛可可一大块皮肉。 “唔！”洛可可硬生生吞下了嘴边的呻吟，就像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侠客凑近了观察她的伤口，奇道：“只是普通的烧伤。” “她的防御能力只对她能预见的攻击有效果。”飞坦转了转手上的锥子露出锥尖部分隐藏的点火器，“判断失误或是无法判断的情况下能力都不会发挥作用。” “也就是说通过累计经验，只要判断正确那么她的能力就可以做到躲开大部分物理攻击？”侠客挠了挠头，“这有什么用吗？我们都是念能力者。相比之下她的念能力只是入门级别。” “其实除了治愈以及衍生出的防御能力她还有另一种能力呢。这项能力很可能才是她的真正实力。” “你是说她有两种不同的能力？成熟的念能力者可以通过能力开发获得更多的能力运用，但是同时拥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能力，她到底是什么人？” 侠客表示不解，芬克斯先打断了他，“究竟什么奇怪的能力？” “许愿能力，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芬克斯有点嗤之以鼻，“喂。飞，我们是盗贼，对蜘蛛来说想要的东西抢过来就行了。白痴才会相信许愿。” “飞坦，你试过了？”侠客兴味津津的打量着洛可可，“你许了什么愿？” “我没试。她说的，她能满足别人的愿望。” 飞坦简洁的说明了一遍从洛可可嘴里撬出来的情报，“……就是这样。不过要证明的话，还需要几个试验品。” “飞坦问出来的话，应该不会是假的。”侠客转向库洛洛，像是在征求团长的意见，“我们拿她怎么办呢？” 库洛洛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先问了另一个问题，“她来自某个未知的地方？” 第47章 “据说是被人挟持来的。” “什么人，为什么要带她来？” 飞坦用锥柄捅了洛可可一把，示意她自己解释。 “…蓝色的卷发马尾，额头上有个黄月亮的女孩子带我来的，至于原因…我真的不知道。” “侠客，查一下。”库洛洛短促的下了个命令。 侠客立刻搬出电脑启动了搜索引擎。其他的蜘蛛们也都聚拢起来一同关注着结果。 “嗯？侠客，这个0是什么意思？找不到？”芬克斯用手指点了点屏幕上显示的数字。 “没有符合条件的……等等。” 侠客说着又输入了一串字符，过了几秒电脑上终于有了反应。 他快速地扫了一遍结果越读越奇怪，“我查了世界主要30个国家的住民管理资料，里面没有她说的那样的人。但是在未解决事件的目录里，有些让人在意的内容。” “一个符合特征的都没有？”派克诺坦重复了一遍，“这有点不寻常呢。” “是的，蓝头发、黄月亮、女性，只有这三个条件，就算找到上万个结果也不奇怪，一个都没有反而太古怪了。不过也可能只是在主要国家中搜索不到，毕竟还有很多不公开情报的地方。” “那什么是未解决事件？里面有提到什么吗？”芬克斯催促侠客继续说下去。 “网络上整理出来的各地的怪奇事件，比如发生在格拉姆加斯兰的碎尸案就曾经包括在其中，不过找到凶手后就删除了。将未解决事件的范围缩小到‘挟持’‘诱拐’‘不知名国家’后，就发现过去也出现过自称‘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并且拥有‘特殊能力’的人。” 芬克斯吹了个口哨，“变得有趣了呢。会不会这就是她和一般能力者不同的原因？” “有可能。但是，一直到现在这些都依然是未解决事件，没人知道他们怎么来的。” 洛可可再忍不住，焦急地问道：“那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死了。” “啊？” 侠客把电脑画面转向洛可可“各种死法都有，你要看吗？” 洛可可铁青着脸看了几行，终于捂着胃移开了视线。 可‘肉汁’‘碎片’‘残渣’等词语就像被烙在了视网膜上，在她眼前不停地闪现。 派克诺坦不动声色地上前扶住了她的肩膀，“你会知道我们也是能力的作用？” “……我不确定。我只有许愿和治愈能力。”洛可可谨慎地组织着语言，“你问我的时候，我没有运用能力。和我的意志无关，在遇见有些人的瞬间就会……出现一种熟悉的感觉……而且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一些个人情报……” 飞坦点点头，“我全部试过了。她反复说的就只有这些。” “再说一遍。”派克诺坦的力气很大，强迫洛可可看向侠客，“对他你都知道些什么？” “操、操纵系。” “冰果。”侠客击了下掌，听飞坦转述和从洛可可嘴里直接听到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负责团里的情报分析和运用。能力是‘携带他人的命运’。” 洛可可每说一句，侠客就点点头，等她说完又指着飞坦问：“那么他呢？” “变化系。能力发动的时候，甚至会不管同伴的安危。” 洛可可没忘记她在飞坦面前说出他的能力之后，飞坦狠辣的样子……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翻天倒海的疼痛让她的记忆变得断断续续的。 不等侠客再问，洛可可接着一个字一个字的又把信长、芬克斯和派克诺坦的基础信息说了出来。至于不在场的人……应该没人发现她还知道‘没见过’的人的情报吧。 说完最后一个字她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抬头去看众人脸上的表情。 个人的能力即为最大的秘密，因此虽然同是旅团成员，派克诺坦的记忆弹在发动前并没有人知道，西索也不了解所有成员的念能力。 而非成员的她却掌握了这么多秘密，洛可可实在不想成为‘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这条真理的多余证明。 现在她唯一的选择只有豁出去赌一把，赌库洛洛会对她的能力好奇，甚至如果库洛洛想要得到她的能力，那么至少她就能活下来了。 “我呢？”库洛洛果然开口了， “蜘蛛的头脑。特质系……能力太多了，我说不清楚。” 听完洛可可半真半假的告白，库洛洛看向派克诺坦。派克诺坦轻轻摇了摇头，放开了洛可可。库洛洛想了一下，却是轻描淡写地对洛可可发出了邀请。 “那么，加入我们怎么样？刚好缺失了8号，你可以补充进来。” 有一瞬间蜘蛛们谁都没说话，接着信长摸了摸下巴第一个表示同意。 “赞成！我说你跟着我们，说不定可以多活些时候。”他对承受住飞坦拷问的洛可可，莫名有了一丝欣赏。 “噢噢，新成员，倒是不赖呢。”芬克斯也点点头。 侠客则插着腰一脸好奇的表情，“我对她如何知道这么多事情实在很感兴趣，还有许愿能力也值得好好研究一下。” “让她入团吗？也不是不可以呢。”飞坦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有点遗憾。 派克诺塔沉默着没有发表意见，但看起来似乎也并不反对。 “怎么样？你愿意吗？”库洛洛又问了一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洛可可的身上。 第48章 洛可可对飞坦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暴力，不可思议地并没有太强烈的对他个人的仇恨反感。 她原本就知道飞坦是‘这样’的人，所以当疼痛降临的时候就只有对自己‘倒霉的遭遇’不满，以及全心全意希望痛苦能够尽快过去而已。 至于飞坦的所作所为，她有一种微妙的不真实感，一种从抽离出现场的疏远感。飞坦不过在做他一直做的事，他果然是他。 而包括这样的飞坦在内的幻影旅团实在是很有魅力的恶之華。他们足够强大，从不遵循任何规则，也不受任何约束限制，除了蜘蛛本身以外不在乎其他任何人。如果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也许能体会到把这个世界踩在脚下的自由吧。 但这不意味着她就愿意加入旅团，和西索一起行动、跟着伊尔迷去揍敌客家与加入幻影旅团是根本不同的事情。 “死也不要。” 洛可可脱口而出小杰的台词。说完才开始后悔，如果库洛洛真的让她去死该怎么办呢？ 她小心地偷窥库洛洛的表情，对方看起来好像有点烦恼，“这么不愿意吗？那要怎么处理呢。” “在这里的全员情报都暴露了，不能放她走。”侠客冷静地分析，“但她的能力感觉还有很大的开发余地，不如团长借走她的能力，然后把她锁在飞坦的地下室好了。” “那要是她逃出去怎么办？她知道我们的这么多事情，还是干掉比较保险。”芬克斯表示反对。 “也是。不过她会自我治愈，要动手的话是扭断脖子还是干脆砍掉脑袋？”侠客继续认认真真地说着十分吓人的话。 “就这么杀掉太可惜了。让我来说服她吧。”信长也摸了摸刀柄，“要是说服不了再杀好了。” 库洛洛单手制止住跃跃欲试的强化系，转向一直没说话的变化系，“飞坦，你怎么看。” “她不愿意加入旅团的话呢，就交给我吧。” 飞坦的声音不大，他刚说完信长就先炸了，“喂，飞坦！你想做什么？” “反正她不是团员，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要管我？” “你说什么！我劝你最好别那么干。”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哼，你要切掉她的手看看会不会再长回去。” 洛可可脸色都白了，看不出信长的想象力居然这么丰富。她赶紧提醒飞坦，“我长不出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飞坦警告性的瞥了她一眼，又与信长对峙道，“我会先从手指开始，一根根切下来……” 咳，洛可可脑袋里浮现出了一桶手指头的画面…… “我不管你干什么，我会说服她的。”信长看向库洛洛，“团长，把她交给我吧。” “我先要的。” “我先说要说服她的。” 眼看信长和飞坦的争执就要升级，侠客插到了两人之间，“你们两个都冷静一点，团员之间严禁动真格。” “切，那老规矩。”信长探手从怀中摸出一枚硬币，示意飞坦来猜硬币决定。 第26章 wants “等等。”库洛洛却出声打断了众人，“派克诺坦，你再问一次……就问她隐瞒了什么。” 派克诺坦脸色闪过一瞬迷惑的神色，但很快就领悟了库洛洛的意思。 “不管她藏了什么秘密，这个问题都可以让她坦白出来。” 洛可可紧紧攥着拳头，心跳开始加速。库洛洛还没打消对她的怀疑吗？她到底露出了什么破绽？ 她到现在都没弄清楚第一天是什么原理让派克诺坦的能力在自己身上失效。万一那时只是关键词不对呢？ 这种大面积覆盖可能性的暧昧问题要是奏效了怎么办？ 然而，她眼睁睁地看着派克诺坦的手又伸到自己面前，却想不出脱身的办法。 ……‘噗通噗通噗通’洛可可听见自己的心跳越跳越快，派克诺坦的脸色则越来越严肃。 “和上次一样，问不出来。”派克诺坦终于开口了。她意味深长的瞥了洛可可一眼，“她知道的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多。但我始终无法窥探。” 洛可可松了口气，看来派克诺坦的能力似乎真的对她不起作用，只要她不说就没人会知道她‘真正的秘密’！ 库洛洛没再说话，点点头算是默许了飞坦和信长间的打赌。 于是，洛可可看着信长将硬币抛向空中，又打着旋从最高处落下。 这一瞬间，她的心提到了半空，必须听从命运的安排吗？ 哈！ 命运又是什么呢？ 鬼使神差般她抢先伸出手，一把攥住了正落到半空的硬币。 信长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呵斥了一声跟着就要作势拔刀。 飞坦却抬手先一步制止住了他的动作，对洛可可命令道：“别动。也别松手。不然，这只手你就别想要了。” “飞坦，你什么意思？”信长的火噌噌直冒，一脸如果飞坦的解释不能让他满意，那就后果自负的表情。 “硬币在她手上，我们管我们继续。你先选好了呢。” 信长收回刀，没多想就做出了选择，“反面！” “正面。”飞坦随后冷冷的宣言。 这下洛可可顿时觉得手心里的硬币像长出刺般变得十分扎人，到底会是哪一面呢？ 她紧紧地握着硬币，连指关节都有些发白了。 第49章 侠客和芬克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起哄道：“飞坦，要不要赌她会不会松手？” “她不松手怎么办？” 不松怎么办？ 洛可可自己也不知道，动手前她根本就没考虑这么多…… 飞坦却根本不在乎她的纠结，不容反驳的命令，“把手摊开。” 飞坦的拷问已经在洛可可的潜意思里刻下了绝对服从的印记。她终于放弃最后的挣扎，缓缓摊开了手心。赫然出现的是画着十二只脚的骷髅头。 “正面。”侠客看了一眼大声说出了答案。 “她归我了。” “信长，团里的规矩这样就没办法了。你运气不好。”芬克斯也安慰了两句。 “我运气哪里不好了？等下去赌场让你见识见识。明明是她运气差！”信长夺过洛可可手里的硬币重新抛了一把，“看！反面！” 侠客凑近飞坦一边说话一边对着洛可可指指划划，“飞坦，她的能力真挺有趣的，我想到几个实验……” 库洛洛则一脸深沉地观察着洛可可，看到她不甘心又无可奈何，沮丧又不安的表情终于开口了。 “飞坦，别弄死了。” 洛可可心头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飞坦压低了声音，“团长命令吗？” “啊啊。其他的随便你。” 库洛洛说完重新坐回高台顶端，似乎又翻开了手里的书。 信长有点幸灾乐祸，捅了捅飞坦，“听见没，团长命令哦。” 洛可可终于手掌一翻，硬币轻轻从指尖滑落到了地上。这个是自己造成的命运吗？ “对了，她要住在哪里？”芬克斯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让她一个人住8号的房间？谁盯着她？” “就这里也可以啊。顺便让她先收拾干净自己弄脏的地方。”信长指指之前洛可可吐的位置。血迹已经干了，留下一片暗红色污渍。 “难道不是和飞坦住在一起？”侠客理所当然地说道，“这样方便观察嘛。” 飞坦还没有表态，信长又感叹道：“真可怜。日夜都要对着飞坦吗？” “应该不会坚持太多天的。”芬克斯立刻接了一句。 “就算是有那个自动恢复能力吗？” “要不要打赌？” “来啊。谁怕谁。” 飞坦无视已经开始压筹码了的信长和芬克斯，对洛可可勾了勾手指，“过来。” 他的房间在一楼最深处，通过内部楼梯连接着地下室。 第一次洛可可被敲晕后直接关进了地下拷问室，第二次她从拷问室里出来根本没有余力去观察，这时第三次才终于看清了房间内部的样子。 四面斑驳的墙壁和一台巨大的电视连接着几部不同的游戏机直接搁在地上，到处丢着各种游戏软件，似乎还有不少书和画册夹杂在里面。 飞坦随手指了指一处墙角，言下之意那里就是洛可可容身的地方。 洛可可自觉地过去坐好，窥视着飞坦似乎还算心情不错，赶紧提出了问题。 “我的背包呢？我饿了的话去哪里找吃的？你要拿我做什么试验？” “话太多了。”飞坦看到她闭上嘴，才幽幽地道，“背包扔了。我会做什么你到时候就知道。你要吃东西？” 这两天洛可可最后吃过的东西是飞行船上的那半包爆米花，现在早就饿得头晕眼花了，听到飞坦最后的五个字立刻就用力点了点头。 “啧，麻烦。”飞坦抬了抬下巴，“自己去找，有什么吃什么。” 洛可可顺着他比划的方向看过去，电视机前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里似乎混着食物包装袋的样子。 她开始扒拉起那堆小山一般的杂物，果然从里面翻出了袋开过封的薯片和几块能量棒碎块。 “就这些？”洛可可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是飞坦什么时候吃剩的。 “爱吃不吃呢。” “……我快饿死了，团长刚说过不能让我死掉……”洛可可开始试探飞坦的底线。 “相信我，你再饿几天连自己的脚都会啃的。” “…………” 洛可可绝对相信飞坦说得出做得到，看来还是自己天真了。她叹了口气，从袋子里狠狠地抓一大把薯片塞进了嘴里。 ‘咔嚓咯嘣咔嚓咯嘣…’ 在刮干净袋子底部吃掉最后一点渣渣后，洛可可摸了摸恢复感觉的胃终于暂时停了下来。 “请问，有可以换的衣服吗？” “没有。” “那怎么办？”洛可可为难地看了眼自己身上满是血渍污迹的烂布条，“你把我背包扔了，我的行李全在里面。” “有什么问题吗？” “你总不能让我一直就穿这个吧。”也不知道会被关多久，季节已经变冷了。 “也不是不可以呢。” 飞坦拷问前后都会换衣服，地下室的工具也收拾得很整齐，而且他的房间虽乱却不脏（刚才找到的食物也没发霉呢），洛可可决定搏一下…… “……那我就一直这个样子？万一不小心碰到你的书，你的游戏……” 嗯？ 他犹豫了？ 洛可可在心里松了口气。赌对了。飞坦果然有洁癖。 看西索那么爱洗澡就知道，变态都有洁癖！ “……等等。” 飞坦皱着眉转身出了房间，不一会儿就提着洛可可‘被扔掉’的背包又回来了。 第50章 “啊！我的包。”洛可可接住飞坦丢过来的背包，立刻开始检查里面的东西，“嗯？我的手机呢？” “在侠客那里。” 和蜘蛛们主张什么所有权是不会有用的，洛可可只能弱弱地问：“会还给我吗？” “你要手机做什么？” 当然是联系…哦，不对，是等联系。洛可可并没有西索和伊尔迷的电话号码，只能看他们什么时候想起来找自己了。而她的手机里只有一个来电号码… “我靠许愿能力赚钱，需要电话和客户联系。”洛可可说得理直气壮，她才不怕侠客从手机里查出什么，最多就是找到那个美食猎人大叔而已。 “以后你不需要呢。”飞坦的口气不容置疑，“记住，不要企图逃跑，不然你绝对会后悔的。” 这次洛可可不敢再试飞坦的底线，她是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过去的二十四小时了。 可如果她什么都不做飞坦就真的不会伤害自己吗？ “飞坦，你到底要拿我做什么实验？” “不是说过我要做什么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我需要心理准备。”洛可可开始争取，“你知道应激死亡吧？” “呵呵，你到现在都活得挺好呢。” “我希望以后也能继续挺好地活下去。”洛可可继续努力说服飞坦，“你告诉我要做什么，我可以配合你。你动起手来也会比较顺利，对不对？” “我更喜欢看你不配合呢。” 这到底是什么变态啊！ 洛可可想仰天长叹，终于还是忍了下来，老实地承认道：“我害怕。飞坦，我害怕你的手段。” “放心，你不会死的。” “可我会很痛！” “不痛就没趣了呢。” 真是危险的发言！ 洛可可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隐隐作痛，“飞坦，你把我要过来总不会单纯就是为了得到个‘弄不坏’的玩具吧？” “你不是真的蠢呢。”飞坦眯了眯眼睛，似乎是冷笑了一下。 “你要我做什么？” “嗯，先保持治愈能力发动的状态。” “可是我没受伤。” “需要受伤才能发动吗？”飞坦的手搭上了伞柄，“很容易呢。等等……” “不、不需要！”洛可可往后一缩，“……要保持多久？” “我说停为止。” “为什么？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问题太多了呢。” 飞坦一记眼刀射出来总算让洛可可闭上了嘴。不知不觉间她就会忘记自己在这里是‘囚犯’‘试验品’‘拷问对象’的身份……洛可可坐在地上调整了下姿势表示自己准备好了，没想到飞坦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飞坦，你做什么？” “别动。开始吧。” 洛可可越想忽视被抓住的别扭感神经就越是不听控制的集中到手腕上。 飞坦的手很冷，却又与伊尔迷的不同。伊尔迷像一块冰，从自身散发出寒冷。而飞坦更像是没有任何温度的石头，好像不管捂多久都不会暖起来。 “做不到吗？” 飞坦的声音扯回了洛可可发散的思维，她干脆将涣散的精神统统聚集到了被抓住的手腕处。就把飞坦当作刀子好了… 嗯，就假装我手腕受伤了…洛可可闭上眼睛，奇妙的光芒慢慢笼罩住了两个人。 ‘真的很像。’飞坦盯着自己在光源中心已经看不太清楚了的手。 ‘很像将那个霸占整个垃圾场的男人踩在脚下的时候。’ ‘很像第一次砍断包围自己的敌人们的脑袋的时候。’ ‘也很像每次花手段撬出情报时候瞬间的满足感。’飞坦的指甲已经掐进了洛可可的肉里，只是血丝尚未冒出来就被能力治愈恢复了。 而洛可可毫无察觉地努力维持着能力的发动，如果这个时候她没有闭上眼睛就会看见飞坦眼底升起的占有欲…… 第27章 experiment “飞坦，我制定了份试验计划。” 洛可可的意识被侠客的声音从浑沌的深渊中拉了出来。不知不觉间她似乎是睡着了，现在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飞坦早已经放开了自己，正站在门口和侠客说话。 铁框窗外一片白昼，洛可可揉了揉眼睛总算是勉强清醒过来。只是疲劳、饥饿、失血过多、极度的紧张消耗了她太多的精力，茫然地看着侠客一时却做不出反应。 侠客从飞坦的头顶上向房间里打量，撞上洛可可的目光顺势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噢噢，你准备好了吗？我们等一下要开始试验了哦。” 那飞坦之前做的是什么？ 洛可可产生了一丝疑惑，下意识就往飞坦那里望去。 飞坦却似乎没有让侠客进来的意思，“你要在这里做试验？” “算了，你这里不利于心理健康。”侠客摆了摆手，“在大厅里。芬克斯和信长已经去找小白鼠了，等他们回来就可以开始啦。” “那你现在跑过来想干嘛？” “当然是和你讨论一下计划内容啊。” 飞坦背对着室内，洛可可看不到他的神情。不过，从侠客的反应上可以猜出飞坦现在的表情一定不怎么好。 侠客肯定也发现了飞坦的低气压，略显多余地晃了晃手里的纸张，“啊，这里好像还可以再修改修改。嗯，等会儿见。” 第51章 侠客离开的时候甚至自觉关上了门。飞坦转过身来，脸上果然是一团黑云。 不等他开口，洛可可抢先配合道：“我换个衣服就好了…还是…会弄脏的话，等试验结束再说？” 飞坦扫了眼洛可可身上的布条，黑云里隐隐出现闪电的征兆，“动作快点。” “是是。”洛可可赶紧打开背包，动作到一半却停了下来。 她有点为难地看着飞坦，“你可不可以出去一下？或者我去地下室换？” “哼嗯？没必要，昨天都看过了呢。” 事实是飞坦在拷问的时候为了测试治愈能力的效果，他的刀的确是割开过洛可可全身各个部位。 洛可可苦笑了一下，只能蹲下来迅速地脱掉早就没了斗篷造型的破布…等拉上运动衣的拉链，重新转过身来却发现飞坦居然背对着自己。 “咳。我穿好了。” “为什么不穿另一套？”飞坦回头打量了一眼。 “啊？” 另一套衣服？ 洛可可看向地上的背包，难道是指加斯兰的兔女郎赠送的衣服？那套衣服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比糜稽的女仆装更糟糕，她是绝对不要穿的。 洛可可一脸忧郁，没想到飞坦搜包就算了，居然还会把每件衣服展开来看…… “呃，做试验的话，运动衣比较方便。” 飞坦对洛可可的‘合理解释’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总算是没有强迫她重新换衣服。 洛可可刚和飞坦走出房间，外面就传来一阵求饶哭喊。间或还有几句芬克斯和信长的声音，“都闭嘴！再吵就拔掉舌头。” “没了舌头就不能许愿了吧？” “切！那就砍手好了。” “要是需要祈祷呢？” “怎么那么麻烦。”信长还要再说什么，正好看见洛可可立刻不耐烦起来，“喂。快过来。让我见识见识你的能力！” 洛可可跟在飞坦后面，假装没有听到信长的催促。 飞坦走过那群人旁边，一脚将其中哀嚎得最响的倒霉家伙踹昏了过去。 “生面孔呢。哪里找来的？” “不晓得。还以为要去外面找个大半天，没想到一出门就在废弃场遇上了。”芬克斯不太确定的回答，“不过，看起来不像是被丢进来的人。” “唉。最近不是有艘飞行船附近坠毁了嘛，似乎是某个大家族在上面装了挺值钱的东西，所以好多人都想来找到发笔横财呢。”侠客敲了敲电脑，一脸无奈的表情，“你们都不看新闻吗？稍稍留意一下就能整理出背后的来龙去脉吧。” “就是这种稍微留意、整理一下之类的太麻烦了。” “对啊，侠客，你就是团里负责处理情报的，有你就够了嘛。” “信长，还有芬克斯，虽然你们是战斗人员，不过现在是情报战的时代了多少还是了解一点吧。” 侠客虽然这么说，但显然并没有期待他们能听进去。 “侠客，每个人的职责不同，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 直到库洛洛开口，洛可可才发现原来他也在场。依旧捧了本书坐在最高处，也不知道是真在看书还是装作在看书。派克诺坦也和昨天一样守在离库洛洛最近的地方，洛可可只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力求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听到团长的话，信长活动了下胳膊，哈哈说道：“行了，那他们是来找东西的喽。怎么办，要不要就许个找到东西的愿望，试试这臭丫头的能力？” “也好。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从简单的开始，万一他们要找的是什么危险品呢？” “那就让飞坦问一下呗？”芬克斯插着胳膊不以为意道，“越危险的东西越值钱。” 飞坦冷哼一声，随便挑了个耳朵是全是耳环的男人，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你们要找的是什么？” 那人耳朵上大大小小的窟窿都快被拽得裂开了，他一边呼痛一边连声求饶，“是有钱人的家族收藏，听说有很多好东西。” “说具体点。”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珍珠宝贝之类的，大爷，我真的就知道这么多。哎哟哟，您松手呀。” 飞坦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指尖一挑扯下了一只耳环，“还有很多呢。一个一个继续好吗？” 耳环男又疼又怕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哆哆嗦嗦地赶紧指着旁边另一个爆炸头说：“他是我们的头，你问他肯定比我知道的多！” “闭嘴！”爆炸头跳起来就想去踹耳环男，还没等他够到耳环男就被芬克斯一巴掌扇倒在了地上。 “哎哟，这个好像挺元气的。飞坦，你看怎么办？” “先把指甲拔下来，然后一节节削掉关节……” 飞坦还没说完爆炸头已经吓得快晕过去了，芬克斯接着一脚把他踢得翻了个身滚到了飞坦面前。 一只沾满血的耳环丢在地上，飞坦居高临下冷漠地问道：“你们来找什么？” “…我、我们是猎人协会派、派来的……你要是对我动手就、就是和猎人协会为敌。” “你是猎人？”洛可可探出半个身体，有点不敢相信地问。 猎人十条里不是规定必须学会念能力才正式算猎人吗？这人也太弱了吧。 “猎人？”信长摸着下巴问侠客，“她说的是什么？” 侠客点了几下手机，向同样疑惑的众人解释，“嗯，通过猎人考试的能力者可以取得猎人的称号，他们隶属于一个叫做猎人协会的组织，接受政府、国家或者个人的各种委托。” 第52章 “那又怎么样呢。”飞坦全不在意，提起爆炸头的衣领就准备动手。 洛可可鼓起勇气又向前走近一步，抢在飞坦行动前说道：“我…那个…让我问他几个问题吧？” “你的来历和猎人协会有关系？”侠客首先察觉出了洛可可的反应不同寻常，于是拍了拍飞坦示意他先听听洛可可想说什么。 库洛洛也正托着下巴一脸耐人寻味的表情，看起来同样对洛可可的发言十分感兴趣。 这一次派克诺坦没有再来试探洛可可，也没有一个人提议由她来审问那些人，看起来派克诺坦的能力在旅团里相当的被重视。 “没、没关系。”美加应该不是猎人吧？“不过，我在加斯兰遇到过猎人，所以觉得有点奇怪……” “哪里不对劲吗？” 有了侠客的‘鼓励’，洛可可顶着飞坦的压力总算是继续说了下去。 “猎人都会念能力，我觉得他应该不是猎人。” “你就想问这个？他到底是不是，等一下我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呢。”飞坦把爆炸头像块破布一样拎在手里，不屑地瞥了洛可可一眼。 “协会里还有非会员的猎人以及契约成员，我想他们应该是其中一种。”洛可可把目光转向爆炸头，劝说道，“你是哪一种？现在说出来…” 洛可可自己都是囚徒，正不知道该许什么承诺，侠客又帮了她一把，“等下做完试验就放你走。” “喂，侠客，别擅做决定啊。”芬克斯有些不满，“这些人是我抓回来的哎。” “反正做完试验就没用了，放他走也没什么关系嘛。” “行了，别啰嗦了，你们快点问完就开始吧。”信长拉了芬克斯一把，算是同意了侠客的提议。 爆炸头的视线在洛可可和侠客身上打了个转，将信将疑地问：“真、真的放我走？” “你再不说就没什么真的假的了呢。”飞坦手一松把他扔在了地上，“我数到三，一、二………” “等、等等，我说！我说！”爆炸头连滚带爬地躲到洛可可身后，终于投降道，“我们是协专的契约猎人。这次是来找格拉姆家族的犯罪证据的。” “格拉姆家族……”侠客同时就往电脑里输入名字，一边读出了搜索结果，“表面上是加斯兰的统治者，背地里则是尤比安大陆暗社会里最大的势力。哦呀？三个月前被人重创，差不多连根拔起了呢。” “所以，带着金银财宝和犯罪证据出逃了吗？”信长坏心眼的笑了笑，“不过，还真是运气背呢。坠毁在流星街，这下可是真正的连根铲除了。” “什么样的犯罪证据？” 面对侠客的追问，爆炸头完全放弃了抵抗机械性地回答：“格拉姆家族利用马戏团巡演等做掩护，向他国非法输出禁运武器。我们的任务是找到记录有输入国名、联系人和数量的清单。” “武器商人吗？”侠客对这类生意并不陌生，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他们贩卖的是什么武器？” “贫者的蔷薇。” 第28章 decline 洛可可的脑袋里‘嗡’地炸开了花，许多大大小小的影像浮现出来又凭空消失。细碎的线索似乎可以拼成一副完整的地图，然而她拼命地伸手却怎么都抓不住…… 直到信长的刀柄敲在洛可可的头上，她才‘嗷’地一声回过神来。 “你干嘛打我！” “你又在发什么呆？”信长又追加敲了两下，“喏，该问的都问完了，快开始做实验吧。让我瞧瞧你的能力。” 洛可可这才发现侠客已经停止了提问，几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飞坦冷漠地看了眼缩在她脚边的爆炸头，“从他开始，先找到那份清单。” 侠客举起手机，公式化地说明，“你可以开始了。每个步骤我都会录下来，你不用对我们解释照常进行就可以了。” 洛可可无何奈何地看向爆炸头，尽可能平静地说了一遍许愿的步骤。 “我许完愿，你们就、就会放我走了？” “嗯，你刚刚也听见了，他们同意放你走了。” “会、会有什么代价？” 信长等不及地刚想要开口，侠客立刻冲他摇了摇头，无声地做了个‘先等等’的口型。 “代价应该不会很大。”洛可可不太自信地保证，“只是找个东西，放、放心吧。” 爆炸头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信你！你和他们不一样！” 洛可可有些哭笑不得，莫名其妙被信任是很困扰的啊。 眼看不仅信长连芬克斯、飞坦似乎都开始不耐烦了，她赶紧挤出个安慰的笑容，催促爆炸头开始许愿。 “…找到他所说的清单。” 洛可可念念有词地重复了几遍后，一连串带着闪光的文字列从她交握的掌心飞了出来。旅团的众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她的许愿能力，全都保持着沉默直至最后的闪光消失在空中。 “这样就行了？”爆炸头看了看自己周围，有点不敢相信。 “一到三天内许愿就会实现，也就是会找到单子。至于代价嘛……”洛可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你的智齿可能要持续发炎一个月了。” 侠客按下中止键，一边回放录像一边问道：“你能知道愿望实现的具体时间吗？” “不能。” “除了复活还有什么愿望是无法实现的吗？” 第53章 “不现实的愿望……大概都不行吧。”洛可可举了几个在揍敌客家试验过的例子，“比如，返老还童之类的。” “攻击呢？” “……不行。” “是做不到，还是没试过，又或者不愿意？”侠客没有漏掉洛可可的犹豫，再度举起了手机，“那么，在第一个愿望实现前，接着做第二个试验吧。” 芬克斯和信长等到现在都没看到洛可可的能力效果，早就跃跃欲试了。各自从那堆人里抓出一个，扔到洛可可面前不约而同道：“要是他们一起许愿杀掉对方，哪一个的愿望会先被实现？” “啊！这真是个好提议。”侠客冲两人比了个大拇指，“可以同时测试出愿望实现的限度以及优先顺序。” 洛可可却完全不觉得这个主意有什么好的地方。只不过在揍敌客家还能勉强拒绝‘好说话’的伊尔迷，而现在面对旅团她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 洛可可的目光最后落在库洛洛身上，她仰着头表情十分坚决，“团长，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库洛洛挥手制止了想要阻止的信长，很有耐心地点了点头：“什么问题？” “为什么要杀这些人？” “为什么？”库洛洛自问自答般思索着说道，“嗯，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许正因为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才会杀掉这些人吧。” “你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不是吗？” “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他们的生死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既然这样，那……” 洛可可最后的话还没有说完，库洛洛打断了她，“现在我更想知道你的能力。你同意，那他们中可以有一个人活下来，不同意的话，只不过是1变成0而已。” 这是一群狂人！ 之前飞行船上的经历造成的ptsd还未消失，洛可可几乎肯定她脆弱的心理绝对经不起再目睹一次别人因为自己而死。 “……让他们同时许愿……分别伤害…我的左右腿……这样也能做试验，对不对？” 侠客的笑容一点点凝固、消失不见了，“这样不行。你是不是误会了？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按我们说的做。”信长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臭丫头，别自找苦吃。” “我做不到。”洛可可的声音里带着绝望，却不肯退后半步，“你们疯了！我不会满足这种愿望的。” “呵呵，我看你才是疯了呢。” 飞坦的动作太快，洛可可眼前一花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掐住了脖子。 “唔……” “怎么办呢？”飞坦的手指像铁箍一样紧扣在洛可可喉咙上，“冷静下来想一想呢。别人的命和自己的哪一个比较重要？” “呃……放、放手。” 洛可可刚挤出两个字就再说不下去了。她用指甲拼命想要挖开飞坦的手，可是被飞坦的念力阻挡连道抓痕都没留下。 力量从指尖开始慢慢地散去，洛可可觉得脑袋涨成了一团糨糊什么都无法思考。她张着嘴像条缺水的鱼一样挣扎了两下，不自觉地就哭了出来。 “飞坦，差不多了。你快掐死她了。” 侠客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般模糊，洛可可的视野开始变得朦胧，让她再看不清眼泪里飞坦的脸。 飞坦的手指被洛可可眼泪沾湿了，透明却滚热的液体顺着他的手背流进袖腕，然后不知所踪。飞坦的意识像被吸引住般集中到手臂上，终于皱着眉松开了手。 侠客接住软软滑倒的洛可可，检查了下她的脖子，“没断。” “啧啧。飞坦你下手太狠了。”信长也凑过来比划了下洛可可脖子上的手指印。 “哼，死不了呢。” “是还没死。”芬克斯上来看了一眼，“但她这个样子还怎么进行试验啊？” 侠客有些无可奈何地晃了晃还没有从缺氧造成的昏迷中醒来的洛可可。 “要不要把她弄醒？” “等她好了再继续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库洛洛已经走了下来，“……侠客，如果她还是不愿意，想想其他的试验方法。” “哇。团长，这可真是个难题啊。” “所以，交给你了。”库洛洛看了看侠客抱着的洛可可，“不过，她说对了一件事，我们是疯了。” “哈哈哈哈。团长，是不是又有什么新任务了？”信长按捺不住一脸兴奋，摩挲着佩刀就跃跃欲试。 “等不及了吗？” “啊啊，快下命令吧。” “把飞船上的珍宝全带回来，解决掉那些想从流星街拿走东西的人。” “轻而易举。” 信长张狂地笑了起来，忽然想起地上还扔着好多人，“这些呢？” “嗯，没什么用，干掉吧。” 爆炸头指着昏迷不醒的洛可可，大声道：“她保证过会放了我的！” “信长，等等。”侠客腾不开手，只好先喊住信长，“暂时把他留下。愿望还没实现，先等三天。” “行了。” 信长应了一声就准备拔刀，耳环男和剩下的人也哇哇乱嚷起来。 “别、别乱来啊！” “我们虽然不是你们的对手，不、不过，一起来的还有正式的猎人！不要小看猎人，他、他们很厉害的！” “他们现在肯定发现我们不见了。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第54章 “罗里吧嗦的烦死了。” 信长的刀光划出一道曲线，让包括耳环男在内的十几个人永远闭上了嘴。 “飞坦，这个怎么办？”侠客抬高手上的洛可可，一脸交给你了的表情。 飞坦的眼睛里读不出情绪，但总算没有掉头就走。 “你丢地上好了呢。” “真冷淡。”信长耸了耸肩，一面擦拭着刀上的血迹，“要不是你，这些垃圾扫除都该她做的。” “信长，你有办法让她使用能力杀人？”飞坦嘲笑道，“喔，我忘记了，你会‘说服’她的呢。” “飞坦，你是不是想打架？” “奉陪。” 信长和飞坦的身影各化为一道黑线，在空中交汇的瞬间猛地发出几下金属相击声。 库洛洛熟视无睹地重新回到最高处又翻开了他那本不知道什么内容的书。侠客和芬克斯对视一眼，又都默契地扭开头。 “走吧？” “嗯。希望这次不要再把墙壁撞出洞了，这栋房子修太多次啦……” “糜稽，可以停手了。” “还不够！”糜稽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伊尔哥就是太宽容了，奇犽才敢这样。刚解除禁闭就逃跑，这次必须严罚！” “哈。胖猪，你打完了？” “大哥，你看！他还不知悔改！” 奇犽故意叹了口气，“我这次可是被老哥的女人教唆的。反正你打也打过了，现在能放开我了吗？” “你还要赖到别人身上？”糜稽握着鞭子的手都激动得有点发抖，“等等…谁？伊尔哥的什么？” 无视满脸问号的靡稽，伊尔迷对奇犽平直地问道：“小奇，你还要离开揍敌客家吗？” 奇犽不羁地笑了起来，“啊啊，当然。对了，老哥，你的女人跑掉了呢。你不去追回来吗？” 伊尔迷的视线没有半分动摇，就像完全没听到奇犽的问题一样。 “老哥真无情。那我找她算账也没关系？” 奇犽对洛可可‘骗’他许愿的事耿耿于怀，更不要说她还‘出卖’自己一个人逃跑了。下次要是再遇上绝对要连本带利的好好教训她一下。 靡稽越听越跟不上奇犽和伊尔迷的对话，看来昨晚在他通宵打游戏的时候还发生了很多事情，有必要好好检查一下监视器拍到的影像。 伊尔迷根本不理会奇犽的挑畔，面无表情地总结，“小奇，从今天起不许一个人离开枯戮戮山范围外，如果违反的话不要以为处罚还会像今天一样轻松。” “那我可以下来了吗？”奇犽晃动了下捆住他的锁链。 “走吧。” “伊尔哥！处罚还没结束！”靡稽不满地想要继续挥舞鞭子，抽了一下却没抽动，另一头已经被奇犽抓在了手里。 “我已经乖乖让你打了这么久了。胖猪，够了啊。” “臭小子，你…！” 靡稽的狠话还没有说完，奇犽另一只手也挣脱了铁链，挂着与满身伤痕不相称的笑容直接消失在了刑房的门外。 第29章 a state of peace 洛可可打了个喷嚏才发现鼻子里嘴里全是干掉的血沫子。浑身冰冷又像是被冻住一样僵硬。 眼前一片灰白单调的沙砾，她怔了一会终于想起自己被飞坦掐到晕厥的事实。 而现在她醒来的地方正是大厅未铺装的水泥地面，那群蜘蛛直接把她扔下就不管了…… “啊……哎……呃……”洛可可想试着喊人，喉咙里却只发出几下沙哑的咳嗽声。嗓子里除了一股火烧般的灼热感，脖子上还传来一阵阵无法忽视的疼痛。 她小心地抬了一下头，颈骨立刻发出了‘咯哒咯哒’的响声，吓得她立刻固定在一个诡异的角度不敢再继续动了。 突然从洛可可的视线死角处响起一个梦魇般熟悉的声音，“在做什么呢？” 洛可可说不出话又看不到对方，只能拼命用气场来传达自己愤怒的情绪。 ‘你来看我死没死吗？’ ‘掐完我就走！还问我在做什么？！’ ‘等我能动了，一定找个人许愿也让你尝尝这种感觉。’ “你在心里骂我。”声音移动到了洛可可的背后，阴沉沉地贴着她的耳朵，“怎么办？我讨厌这种事呢。” 洛可可的气焰瞬间不争气的熄灭了大半，她甚至感觉到对方的手指又卡住了自己的脖子。 “唔……呜呜……咳咳咳！” 急于否定的洛可可猛地咳嗽起来，很快呼吸不畅就让她整张脸都憋红了。 背后的人沉默着松开手，转到了洛可可身前。 “你的能力呢？” 洛可可一边咳嗽一边摇头，也不知道是太过虚弱还是短时间内使用次数太多，她现在的恢复速度慢得就像乌龟爬一样。 飞坦盯着洛可可脖子上的指痕看了一会，似乎也察觉出了不同。 “有次数限制？还是和本人的身体状态有关？” 洛可可又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微弱的光芒从指缝里流出来转瞬就消失不见了。 看到洛可可的治愈光芒飞坦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终于伸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飞坦的单人床只是最简单的铁架子和弹簧垫。 洛可可仰面躺在上面，盯着头顶破破烂烂的天花板出神。 闭上眼睛房间里飞坦的味道就会让她想起地下室里的24小时。随着伤疤的消失，遭受过的折磨其实已经变得不那么记忆鲜明了。更何况她理解飞坦的行动原理，原本就并不怨恨他。 第55章 只是没想到玩个游戏居然会那么痛，她绝对绝对不要再经历一次了。 更意外的是她的身体似乎是记住了飞坦冷彻的手段。 无关本人的意愿，只要飞坦出现在身边，洛可可的目光就会自然而然地跟着他移动，不由自主地揣测他的心情…… 这么快就斯德哥尔摩了？ 洛可可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正疼得龇牙咧嘴间就看见那个‘会移动的注意力吸引器’走了过来。 “看起来好得差不多了呢。”飞坦俯视着洛可可，伸手摸了摸她的脖子。 “……还…是…有点、难受。”洛可可断断续续的说道，“一说话…就…疼。” 飞坦来回摩挲他自己留下的指痕，下面的血管正伴着脉搏极富生命力的鼓动有节奏地伸张着。 “试一下，发动你的能力。” “…可、是……” 洛可可不明白飞坦的意思，看起来似乎是又想让她在被抓住的情况下运用念力，为了什么？ “照我说的做。” 飞坦一脚跨到床上，贴着洛可可就躺了下来。他一手撑着头，一手仍然放在洛可可的脖子上。 狭小的床上顿时显得空间局促起来。洛可可刚想要往后退，又被擒住脖子扯了回来。 “别动。”飞坦调整了下姿势，看着洛可可的眼睛说道，“就这样。开始吧。” 洛可可还没表态，身体就先一步产生了反应，像是回答飞坦的命令一般淡淡的光芒出现在被握住的地方。 她窘得想闭上眼睛，却又听到飞坦在耳朵边低语。 “很好呢。就这样继续，直到我说停为止。” “…………” 飞坦的脸就在洛可可面前不到十公分的地方，面罩滑落了一大半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极浅极轻的呼吸。 他的皮肤浅得有点透明，薄薄的嘴唇微向上挑起，构成一个非常冷酷的笑。 不可否认飞坦长得不难看，再加上满格的s气质和黑暗性格加持，使他有着某种极致命的魅力。 洛可可忽然有点不舍得闭上眼睛了…… 他……会不会是那七个人之一呢？ 洛可可不清楚自己究竟盯着飞坦看了多久。 而飞坦也没有移开他暗金色的眼睛，两个人似乎就这么身体贴着身体，脸挨着脸相对着度过了好长好长的时间。 直到最后洛可可的能力慢慢地停下来，飞坦才放开她翻身下了床。 “以后我一碰到你就发动能力，听到了吗？” “为、为什…么？” “因为我命令你这么做呢。” “我…我、拒、拒绝呢？” “记住，我的命令，你只能接受。拒绝？你可以试一下呢。” 飞坦重新戴好面罩，只露出眼睛的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独断。 对于目前与飞坦的相处模式，洛可可感到十分困惑。 按照飞坦的命令，只要他伸手接触到洛可可身体的一部分，洛可可就会自动开启治愈能力。 最初飞坦只是在洛可可清醒的时候动手，很快就发展成了睡觉的时候也要求她保持能力发动的状态。 一开始洛可可只要被他抓住就一动都不敢动了，更不要说这么睡着了，第二天身体僵硬得几乎连手指都弯不了。提心吊胆了几天，洛可可终于渐渐发现只要让飞坦能够接触到自己，那么她当中稍微换换姿势并没有关系。而一旦习惯之后，她甚至可以和飞坦一起挤在单人床上入睡了。 至于飞坦似乎也对她的表现十分满意，证据就是洛可可终于能够吃上正常的食物了。 芬克斯一眼就看见了飞坦提着的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似乎塞着不少东西，“飞，又是那玩意的饲料？” 侠客看看手机又看看飞坦，忍着笑提醒，“飞坦，她现在不做试验，摄取量大于消耗，你会不会喂太多了？” 信长也凑上来啧舌，“哎哟，飞坦，你又弄什么回来了？可不可以明天也帮我带点酒啊。” “我可想象不出你跑到市场里交换食物的样子。哈哈哈哈。” “啰嗦。”飞坦连眼皮都没抬，直接就越过这群人往里面走去。 芬克斯和信长干脆跟着他一起边走边议论。 “飞坦，什么时候继续试验？那个许愿能力还真是方便。第二天清单居然自动出现在那家伙的鞋底哎。” “不过，侠客说他想不到让臭丫头自愿的办法，怎么办？” “那就是不能试验了？没用了的话，要处理掉吗？” 飞坦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猛地回头瞪了那两人一眼。 “吵死了。都给我闭嘴。” 收到飞坦的严重警告，芬克斯和信长耸耸肩，总算是放弃了继续调侃却依旧闹腾腾地跟在他身后。 飞坦一脚踢开门，直接把手里的袋子往靠在床上看书的洛可可丢过去，“喏，吃的。” 洛可可只瞄到芬克斯和信长半张脸一晃，门就被飞坦猛地踹上了。她才咦了一声，看见飞坦脸色立刻决定还是闭上嘴什么都不问的好。 洛可可把袋子里的东西哗啦一下全倒在床上，一个圆圆的东西滚了出来。 “苹果！飞坦，你从哪里弄来的？” “别小看流星街的黑市。”飞坦白了洛可可一眼。 “那里还有其他东西吗？” “你想要什么？” 第56章 “我也说不上来，我可以去看看吗？” “不可以。” 虽然旅团停止了对她的‘拷问’和‘试验’，但除了飞坦的房间以及大厅外，其他地方洛可可哪里都不能去。 她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开始一样一样把地上的东西重新收回袋子里。 “芝士、巧克力、面包、火腿……飞坦，下次多带点绿色的东西吧，我需要补充维生素。” 飞坦冷眼盯着她的动作，听到她的要求后用一贯不耐的语气道：“麻烦死了。我从来不吃也很好。” 可是，你长不高啊。 洛可可绝对肯定自己没有发出声音，可飞坦就像听见了一样，铁青着脸一把夺走了她手里的袋子。 “你在心里骂我。” “我没有！”洛可可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否认。 “哼。你最近胆子大了呢。” “你、你想做什么？” 洛可可爬下床就想逃，却被飞坦一伸手钳制住了动作。 “大约可以再玩点新游戏？” 他拖着洛可可就要往地下室走，洛可可立刻抱住床脚坚决不放，“飞坦，我再受伤会影响治愈能力的效果的！” 其实她一直都在思考飞坦执着于让自己发动能力的原因，而最合理和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他能通过吸收自己的念能力来提高自身的能力。 既然变化系的飞坦本身没有吸取他人力量的念能力，那么这就一定是洛可可的能力。 只是不知道这仅对飞坦起作用，还是对别人也一样有效？ 第30章 no.4 洛可可说完继续像树懒一样攀在床架子上不肯动，飞坦倒是没直接把她撕下来，僵持了一会居然真的松手了。 见飞坦停了下来，洛可可干脆转而拉住了他的手，几乎条件反射般治愈能力立刻缠住了两人， “飞坦，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我的能力到底有什么用？”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呢。”飞坦虽然没有甩开洛可可的手，口气却比刚才更凶残了。 “你告诉我答案，也许我可以改进能力啊。” “没必要。” “可是……” 这个问题洛可可猜测了很久，她还想再问，门外忽然响起来了一连串乱糟糟的脚步声。 脚步声之后是芬克斯洪亮的声音，“飞坦，团长召集大家集合。” “好像要介绍新成员！快出来。”信长也在一起。 这两个人故意发出脚步声大概是为了提醒不会用円的自己吧？ 洛可可松开手，问飞坦：“我也可以一起去吗？” 来的会是谁呢？ 小滴？ 还是西索？ 如果是小滴，那么共同生活的空间里就多了一个女孩子，可喜可贺。 如果是西索……那就直接装作不认识！ 飞坦倒是没有反对，只不过瞪了洛可可一眼警告道：“藏好你古怪的能力。” 要是藏起来就能不被发现，她也很想这么做啊！ 明明是他们的反应一个比一个敏锐，她才会暴露的好不好！ 不过，洛可可懒得分辨毕竟这听起来简直就是直接承认自己能力不济…… “啊嘞，她也去？” 得到飞坦的肯定后，信长冲洛可可挤了挤眼睛，“哈哈，你不会连新成员的情报也知道吧？” “去看看不就清楚了？” “芬克斯，你赌她知道还是不知道？” “知道！”分克斯想都没想，“敢不敢赌？” “有什么不敢的，输的人……” 听着走在前面的信长和芬克斯商量赌注，洛可可趁飞坦不注意赶紧掐了掐脸颊，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再露出‘这个人我认识！’的表情了。 可惜洛可可刚看到一抹妖艳的橙色还来不及做出准备好的三分好奇五分镇定二分于己无关的表情，就听到了那个异常熟悉的兴奋中带着恶作剧的声音。 “哦呀玛琪，这位可爱的小姐也是团员吗？” 西索一手撑腰一手点在唇间正看着洛可可笑得十分开心。 没等玛琪回答，拦在洛可可前面的飞坦先开口了，并且听上去似乎心情不太好，“他就是新成员？” “嗯，取代之前的4号加入旅团。”玛琪替西索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果然！ 洛可可开始觉得头疼，按西索的性格不在危险的边缘试探是不可能的，看来自己在这里要应付的麻烦又多了一个。 “请多关照”西索夸张地向众人打了个招呼，又故意对着洛可可…的方向抱怨，“似乎不是太欢迎我啊。” “看起来很可疑呢。团长，确定要让这家伙加入吗？”飞坦的声音又低冷了一些。 库洛洛还是万年不变的坐在老地方，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他打败了四号，还有玛琪的推荐。” “玛琪，真的吗？你推荐了这家伙？”芬克斯显然站在飞坦这边。 “算是吧。有过生意往来。” 洛可可的耳朵马上竖了起来，西索和玛琪还有这么复杂的关系啊。 好想听详情！ “我可不大喜欢这家伙。”信长挑畔地看了眼西索，转向另一边的同伴，“侠客，你怎么看？” “既然团长和玛琪都同意他加入旅团那就让他留下来好啦。如果有什么问题，到时候直接解决就行了。” 第57章 西索脸上升起一片潮红，抱住自己的胳膊扭成螺旋状感叹，“呵呵呵呵，好像很强的样子真是太棒了。” 洛可可看到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就想捂眼睛，却冷不防听到西索又把话题扯回了她身上。 “那么这位吸引人的小姐到底是不是团员呢” “她不是。”信长否定完又补充了一句，“是飞坦的人。” “哦呀呀呀，真看不出来啊”西索毫不掩饰地露出一脸深意满满的笑。 洛可可想摇着他的肩膀大喊误会，但她和飞坦现在的关系简直越解释越乱。信长和芬克斯时不时就会打赌‘他们发展到哪一步了’。如果不是飞坦全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他们绝对会让派克诺坦上来摸一摸确认答案。 “闭嘴。团长，这家伙很可疑呢。”飞坦看起来似乎随时都会拔刀，洛可可被他的杀气逼得退后了一步。 “飞坦，你反对他加入吗？” “派克诺坦呢？” “去执行任务了。”库洛洛双手托着下巴，逐一看向飞坦、信长、芬克斯、侠客，“怎么相处是各人的自由，但是团员之间禁止无理由的猜忌。如果有怀疑的理由就提出证据来。” “如果他做出对旅团有害的事，我绝对会杀掉他。”玛琪充满威胁的目光停在西索脸色，“我不是开玩笑。” “呜呜呜呜，这样的玛琪真是太吸引人” 西索扭曲得更剧烈了，整个人在洛可可看来完全达到了不需要证据就可以定罪的可疑程度。 库洛洛对西索点了点头，“虽然玛琪刚才已经说明过了，不过现在正式接受你入团。所以，西索，你再做一次自我介绍，然后大家也都打个招呼。” “嗯～我是西索莫罗，喜欢的东西是诱人的小苹果爱好是和强者决斗至于加入旅团原因嘛……秘、密” “秘密？”信长反问，“怎么回事？” “现在还不能说呢” “那你可以问问我的刀行不行。”信长说着向前一步，脚下出现了一个圆形气场。 “信长，他已经是团员了。成员间不允许动真格。”侠客先一步拦下了信长，又转向西索，“注意你的言辞，不要说容易让人误解的话。” “信长，侠客说的很对。从你开始顺时针介绍下自己。” 库洛洛安静的声音掐灭了一触即发的火花，信长收起身上的念力简短的吐了几个字。 “信长，团里的战斗员。” ‘呵呵强化系或者放出系很好很好’ “我叫侠客，专门负责情报处理。以后如果有什么消息都可以联络我。” ‘嗯操作系吧还行呢’ “就不说夜露死苦了，芬克斯，别让我发现你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强化系，绝对是强化系！真不错’ “飞坦，没有话和你说呢。” ‘啊啊变化系还是特质系？相当不错！’ 虽然西索一个字都没有说，但洛可可光看表情就能肯定他绝对是在给旅团打分并且因此感到兴奋。 “我是蜘蛛的头脑，库洛洛鲁西鲁。西索，有任务的时候我会招集大家，其他时候你可以自由行动。” ‘%%###绝品！！！！！想和他战斗！！！！！！！’ 从刚才就不太正常的西索这时更是肆无忌惮地向库洛洛投去炙热的视线，然而面对西索毫不掩饰的欲望，库洛洛的反应却出奇的镇定。 “还有几名成员现在不在，下次再介绍。” “没关系我会留在这里” “没有任务的时候随便做什么都可以。你想留下来也没问题。”库洛洛看向玛琪，“给他安排个地方吧。交给你了。” “玛琪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和你住一起” “介意。” “那……这位小姐呢”西索冲洛可可眨了眨眼睛，“我怕黑，晚上不太习惯一个人” 玛琪显然事先得到过情报，对洛可可的存在并不意外，但此刻她显然有另外一些疑问。 她的目光在西索和洛可可之间打了个来回，突然问道：“你们以前认识吗？” 洛可可被她这么一问心脏都差点漏跳半拍，除了反问“什么？”一时完全做不出其他反应。 “你和西索是不是认识？”玛琪又问了一遍。 洛可可还在苦思该怎么回答就听到西索轻笑了一声：“玛琪，你这么问是吃醋了吗” “你乱说什么。”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们认识呢” “直觉。”玛琪冷冰冰的丢下两个字，不再理会西索直接盯着洛可可问，“我听说过你的能力。你真不认识他吗？” “不、不认识啊。”洛可可心虚地缩了缩肩彻底躲到了飞坦身后。 玛琪的直觉实在太准了，幸好现在派克诺坦出门了，万一他们坚持让派克诺坦触碰一下西索，那么就会发现他不仅早就见过洛可可而且现在还是伪装入团了。 “我也不认识这位迷人的小姐呢嗯，要是见过，我一定不会忘记的” 洛可可简直太佩服西索了，谎话说得这么自然完全就是本能的一部分。 “是吗？” “玛琪，你怎么对我如此冷淡第一见面的时候，你明明很热情啊” “再多说一句，下次缺胳膊少腿的时候不要找我。” 玛琪说完西索居然真的闭上了嘴，洛可可还来不及惊讶西索的表现，库洛洛已经走了下来。 第58章 “玛琪，你的直觉一向很准。” 库洛洛绕过飞坦认真地打量洛可可，“你真的不认识他？现在看见他也没有任何感觉吗？” 库落落的目光与残酷相距甚远，但洛可可被他盯得就像踩在浮冰上整个人摇摇欲坠。 “………我…” 就她快要坚持不住来的时候，一旁的西索突然悠悠地自言自语：“某个圈子里我大约也是有名人呢可爱的小姐要不要好好想一想” 看着西索脸上依旧毫无破绽的笑容，洛可可心里都快哭了根本不知道他这么说是要做什么，但现在只能按照西索的剧本走了。 “啊！我、我想起来了！” “哦？” “他、他是天空竞技场的死神！我看过他的比赛。” 没想到第一天说过的话居然会在这里再对库洛洛重复一遍，洛可可边解释心里已经升起了不详的预感，团长不会又让飞坦来‘好好问一问’吧…… “原来小可爱是我的粉丝呀太令人高兴”西索则完全是第一次听说的表情，甚至还对洛可可抛了个飞眼。 “这样啊……玛琪，这个解释你接受吗？” 库洛洛的脸上既没有怀疑也并不像真的相信了洛可可的话，他把决定权交给了玛琪。 洛可可紧张地等着玛琪的回答，如果她不接受…… 洛可可偷偷看了一眼身前的飞坦，这次他会稍微……可以稍微不让自己那么痛吗？ 第31章 liar “玛琪说起来就算我们认识又有什么问题吗？”西索指了指洛可可，“这么有魅力的女孩子多认识几个男人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吧” “那你们到底认不认识？西索，想清楚再回答。” “她已经说了认识我至于我嘛……不认识呢你这么怀疑我真让人伤心”西索微微眯起眼睛，声音也低沉下来，“被人怀疑的感觉可不怎么舒服团员之间禁止无理由的猜忌玛琪，你要继续怀疑我吗” 西索的身上散发出无言的压力，就在洛可可几乎听到空气中发出‘噼里啪啦’的火花碰撞声时，玛琪终于打破了沉默。 “团长，只是我的直觉，没有理由。” “那么，既然当事人否认就当作没有这样的事吧。” 库洛洛的话里有根让洛可可不安的小刺，团长是不是从来都没相信过西索？ “玛琪，这家伙到底要呆在哪儿？”芬克斯掏了掏耳朵，“之前的四号不住这里，可没他的房间。” “原本应该属于4号的房间呢？” “哦，我拿来放电子设备了。”侠客挠着头有点苦恼，“大厅里的话经常会被信长、窝金还有飞坦他们破坏呢。” “那8号呢，反正她还没答应入团，让西索先住那里好了。” “不行！”信长猛反对道，“8号的房间在我对面。我可不想一直看到他。” “那怎么办？” “要不然……飞坦的地下室？” “闭嘴！” 玛琪叹了口气，制止了这帮人越来越无益的议论，“我搬去派克那里，让他住我的房间。” “玛琪多麻烦啊，真不考虑和我一起住吗” “不考虑”玛琪瞪了一眼西索，突然又转向了洛可可，“你跟我过来一下。” “做、做什么？”洛可可吓了一跳，玛琪要对自己做什么？ “玛琪，她是我的。” “我知道。我要换地方，只是让她帮我搬下东西。” “我们也可以帮忙啊。”芬克斯立刻活动手指发出一阵脆响，“她又没什么力气。” “笨蛋。女孩子的房间肯定有很多不能被看到的东西啊。” 洛可可不由得佩服侠客的分析能力，赶紧点头，“我行的。没问题。” “侠客真的是这样吗？玛琪啊，你有什么东西不能给我们看啊。” 信长还在追问，真看不出就这样他和玛琪在友克鑫组队诱捕小杰和奇犽时还能装情侣…… “就是，都那么久的相处了，你有什么是我们没见过的啊。” 芬克斯还想再附和，侠客干脆一边一个强行拽到了旁边。依稀可以听到他避开玛琪小声地嘱咐，“就是那些东西啦，我跟你们说……” 玛琪再不理睬他们，对洛可可招了招手，“跟我来。”又对蠢蠢欲动想要跟上来的西索白了一眼，“敢跟来就杀了你。” “好可怕又好叫人兴奋呀” 飞坦倒是没有动，只冷冷的嘱咐了一句，“搬完就自己回来。” 玛琪的房间在二楼。派克诺坦的房间则在三楼。 二楼和三楼分别有5间和3间房间，除了芬克斯住一楼外不知道其他人都是怎么分配的。洛可可一边搬行李，一边偷偷地猜测每扇门后的主人可能会是谁。 楼层之间的楼梯坍塌了一半，洛可可小心地搬完最后一箱东西后抹了抹鼻尖上汗珠，心里暗暗咂舌玛琪居然会有那么多东西。 “谢谢你帮忙。” “应、应该的。” “要不要进来喝杯茶？”玛琪的口气比起先前缓和了许多。 洛可可瞄了眼她身后派克诺坦的房间，说不好奇那是骗人的。 “好、好啊。” ……袅袅蒸汽里带着红茶独特的醇香，洛可可捧着杯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香啊。” “派克的收藏，我不太懂。” “就这么拿来喝，没关系吗？”洛可可脑海里浮现出派克诺坦的样子，的确像是旅团里最会重视生活品质的人。 第59章 “团长有时候也会拿去用，没事。” 洛可可抿着嘴忍不住笑了一下，玛琪的意思就是根本不提这件事，然后假装是被库洛洛喝掉的喽？ 玛琪似乎对红茶没兴趣，手里握着团绒毛球不停地在扎针，“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的能力认不出西索，那我呢？” 洛可可一不留神就被热茶烫了一下，“玛琪桑……” “你认识我。不然，你不会毫无防备的就这么跟我走。” 又一次隐瞒失败…… 洛可可颇无奈地放下杯子说道：“好吧，我承认我看出了一点点……变化系，和西索的交易大概是帮他缝过伤口？” 玛琪举起手中的针，一道极细的银线出现在空中。 “可是，你的能力对西索无效。” “我都不知道这是不是能力造成的效果。”洛可可苦恼的样子不全是假装的，“派克诺坦问过，飞坦问过…也试过，我的能力就只有许愿和治愈而已。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知道这么多事情……” “我还是那句话。记住，我不会放过危害旅团的人。” 洛可可装了一肚子高级红茶和玛琪的警告磨磨蹭蹭地回到了飞坦的房间。 一进门就看到飞坦盘腿坐在电视前投入地玩着格斗游戏。 “我回来了。” “太慢了。” “玛琪桑的东西有点多。” “用不着加桑称呼。” “好。”洛可可几乎下意识的坐在飞坦旁边的地上，凑过去看他的战绩，“嗯？你昨天都打到70级了，怎么又退回50级了？” “啰嗦。”飞坦三两下解决掉对战相手，按下了游戏存档键，“70级以上有个玩家挺厉害的。” “打得过吗？” “哼。让侠客破解下id，我要看看是哪里的混蛋呢。” 洛可可点点头，又瞥了眼屏幕上最后显示的排行榜。一个异常醒目又无比熟悉的头像占着第76级的位置。 ‘璐、璐西亚！’洛可可几乎叫出声来，那么和飞坦交手的人就是靡稽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重逢’揍敌客家族，洛可可一时间实在不知道该发表什么感想才好。 “肯、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是吗？操作很流畅，战技运用也很灵活。” “id跟本人一般都刚好相反的。飞坦，你不要看这个头像可爱无害，背后很可能是个胖子宅男，还有暴力倾向哦！” “你怎么这么确定？”飞坦丢开游戏手柄，转身揪住了洛可可，“看名字也能读取对方信息吗？” “当然不是！我、我猜的。”洛可可自动自觉地伸直双腿让飞坦枕好，“飞坦，你要不要换个头像？骷髅头有点吓人哎。” “闭嘴。” “…………”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飞坦一抬手拽着洛可可的头发把她拉近了一点。 “嗯？啊，大概是派克诺坦的红茶吧。” “红茶？” “玛琪泡的。你别和派克诺坦讲啊，玛琪说就当作是团长喝了。派克诺坦从哪里弄来的呢？真挺好喝的。” 听着洛可可东拉西扯的闲话，飞坦忽然想起来在市场里似乎见过那些小叶子。按重量交换，每1g的价值好像等同于两天的食物？ “也不是弄不到呢。” “真的？” “废话！” “流星街真的什么都有啊。”洛可可鬼使神差般伸手摸了摸飞坦的头发，“谢谢你，飞坦。” 话说出口洛可可立刻就僵住了，为什么要谢飞坦？ 谢他不杀之恩吗？ 洛可可的手指还缠在飞坦的头发里面，一时有点进退为难。 “手拿开！” “是、是、是。”洛可可一缩手，从飞坦头上扯下了几根头发，“啊！对、对不起！” 飞坦冷着脸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见洛可可脸色惨白，冷哼了一声才开口，“没有下次！记住了。” “对不起！我不会了！” 洛可可终于感觉心脏落回了原位，刚才一瞬间全身的血液都差点冻住了…… “小可爱” “！……咳咳咳。”洛可可捶着胸口好不容易咽下了卡在喉咙里的面包夹芝士火腿。 “小可爱看到我这么激动啊” “嘘！”洛可可举动可疑的环顾了下四周确定没人才压低声音说道，“西索，你不在自己房间到这里来干嘛？还有不要随便叫我。” “当然是来看我的小可爱啊你是我的粉丝应该表现的开心点才对哦” “我很高兴！”洛可可撕下半张裹面包的包装纸，“帮我签个名…………太好了！嗯，你可以走了。” 西索点了点用‘轻薄的假象’变幻出来的名字，“明明认识那么久了不多聊一会儿吗” 大厅里难得的没有人，一群蜘蛛决定去打劫点豪华大餐来欢迎玛琪回来，当然没有人会‘想到’要带上西索。 而飞坦则留下来‘看着’洛可可，洛可可却因为和他之间的小插曲感觉面对那张黑脸实在胃疼，于是直接躲出来吃晚饭却没想到被西索堵住了。 “没什么好聊的。” 谁知道蜘蛛们什么时候回来，万一被撞见她和西索在‘密谈’…… 啊，说不定西索就是为了‘引起蜘蛛怀疑，甚至最好能激怒他们一战’而特地这么做的？ 第60章 想到这里洛可可把剩下的面包一股脑塞进嘴里就准备回去。西索却拦住了她，“等等。有人托我带留言给你” “嗯？” 谁？ 这个念头刚闪过，洛可可脑袋里就出现了一个名字。 伊尔迷…… 西索没有漏掉洛可可一刹那不同寻常的表情，迟疑、期待、害怕等情绪复杂的交织在一起。 “要听吗？” 面对西索坏心眼的确认，洛可可不甘心地点了点头。 “‘十天两分利，不要逃跑。’以上，来自伊尔迷揍敌客。” “啊？”洛可可眨了眨眼睛，“伊尔迷真这么说？ 她并不太信任满嘴谎言的变化系。 “小可爱欠了好多钱啊”西索将和伊尔迷的对话往自己有利的方向再加工了一遍，“我有提议替你还哦，不过实在太多钱了不够呢。三百零十亿五千五百万戒尼。你到底做什么了？” “……没什么。”西索说的很详细，洛可可不得不相信他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不愿意说就算了小可爱要不要和我合作？” “合作？” “制造我和库洛洛单独相处的机会，我可以帮你离开旅团。你不会想留在这里吧？” “西索，你就不怕我去揭发你？” “喔？你打算说什么？我想和库洛洛独处？”西索凑到洛可可耳边呢喃道，“还是你又‘知道’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会帮你，我要离开会靠自己。” “呵呵你该不会……”西索欲言又止，终于往旁边让开路示意洛可可可以走了。 第32章 my alphabet “飞坦，你要不要吃汉堡？我来做。”洛可可一天之内连续两次迟归实在有点不好意思。 “不要。” 飞坦不打游戏改成了靠在床上看书，手里的画册页面上是枪和少女还有大块的黑色和红色。 对话不成立。 洛可可只好讪讪地去整理地上散乱的游戏盘。她一盘盘捡起来随手读着背面的简介，大多数都是些格斗或者恐怖冒险类的动作游戏。 房间里静悄悄的，除了飞坦偶尔翻动书页和洛可可放下光盘的声响，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就在洛可可觉得再这么下去，她刚吃完的晚饭真的要不消化了的时候，飞坦终于拍了拍床垫，“过来。” 乖乖地在飞坦身边躺好，洛可可松了口气，看起来似乎是恢复正常了？ 飞坦又翻了一页画册，随口说出的话却让洛可可的心又提了起来。 “刚刚和西索说了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的？”洛可可敢肯定飞坦绝对没有跟出来。 “虽然没信长那么夸张，円这种东西我也会呢。”飞坦脸上全是‘你是不是傻’的表情。 “没说什么……哦，我问他要了个签名。” 洛可可掏出口袋里的纸片给飞坦看。 “还有呢？” 洛可可决定坦白一点点，“他问我要不要离开……” “哦？” “我拒绝啦。当、当然不要啊。” 飞坦嗤笑了一下，声音里带了点危险的味道，“那你想不想呢？” 洛可可换了个姿势看向飞坦的侧脸，沉默了一会才答道：“……想。” “离开这里后你想去哪里？” “……想回家。”洛可可说完这三个字忽然有点想哭，吸了吸鼻子才又轻快地继续道，“如果飞坦大人同意的话，我就回去一下下再来？” 飞坦又翻了一页画册，不置可否的问：“你要怎么回去？” “不知道……”如果她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那么她现在的烦恼就会少一大半呢。 “你就没想过直接威胁带你来的人把你送回去？” 没、没想过！ 洛可可张大了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对啊！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虽然美加说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不过既然完成游戏任务后她能送自己回家就证明了她有这个能力。那么，即便洛可可不攻略游戏，只要能想办法让美加‘同意’，她就同样可以送自己回家啊。 真不愧是能想出乘船进入green island的幻影旅团。 盗贼的想法果然简单又直接！ 洛可可撑起胳膊十二分诚恳地说：“飞坦，你的主意真是太棒了！” “是你太蠢了。” “飞坦大人说的都对。”洛可可脸上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飞坦看着她的笑，狭长的眼睛微微弯了一下。 洛可可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她见过飞坦冷笑却没见他这样的表情，略带迟疑地问道：“飞坦……你笑了？” “你看错了。” 也是。 洛可可内心冲自己摇了摇头，重新又躺了回去，“飞坦，你说要去哪里才能找到带我来的那个人？侠客都没能查到情报……” “不知道。” “……飞坦，我既完不成任务又找不到人，是不是就一直都回不去了？” 洛可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飞坦说这些，对旅团来说留下自己只是因为她‘还有价值’，至于她的将来以后又和蜘蛛们有什么关系呢？ 果然飞坦没有理睬她的问题，自顾自的提起了其他，“过几天窝金和库哔会回来。” 第61章 野兽和人间复印机。 “哦。”洛可可应了一声，并没有更多的兴趣。 “他们回来后，我和芬克斯要出门。” “飞坦，你要出门？”洛可可‘噌’地坐了起来，“那我怎么办？” “你留在这里。” “信长会砍我的。” “我会警告他呢。”飞坦顿了顿，“他砍不死你的。” “……你要出去做什么？”洛可可刚问完又自己摇头否定，“啊，如果是秘密任务就当我没问！唉，其实我只是想知道，飞坦，你什么时候回来？” 洛可可看起来十分的不淡定，飞坦忽然觉得她比画册有趣多了。 “你希望我早一点还是晚一点回来呢？” “呃？”洛可可一时语塞，这个问题怎么听起来不太对劲？感觉回答错误的下场会非常严重，“当然是早、早一点回来。” “我会顺便找一下的。”飞坦合上了手里的画册看向洛可可，“那个人除了黄月亮和蓝头发，还有其他特征吗？” “你要帮我？！” “哼。对方如果真有赋予他人念能力的能力，旅团可以拿来利用。” 洛可可点了点头，大约就是这样的理由才合理嘛。飞坦怎么可能想到要帮她呢。 “看起来差不多十代，真实年龄不详，蓝色长卷发梳成一个马尾，我见到的时候她穿着红色的裙子。” “知道了。”飞坦放下画册，对洛可可抬了抬下巴，“去关灯。” 流星街大部分地区连最基础的电力排水系统都没有，但幻影旅团住的地方不仅有发电机还有上下水管道。再加上他们无论缺啥都能抢来的实力，这里的日常生活并不算窘迫。 已经是十二月真正的进入冬天了，洛可可跳下床几步蹦到门口关上灯又冲了回来。 “飞坦，为什么不把开关移到床边呢？好冷啊。” 要不要让飞坦出门前先去弄套库洛洛同款皮大衣？ “冷？” 在治愈能力起效的时候洛可可并不觉得冷，但她习惯了在飞坦身边发动能力，所以一个人的时候就像被关上了电源，状态非常的不稳定。 “嗯，我自己好像不太能维持能力状态。晚上有点冷，可以加床被子吗？” 而且什么也不盖的就这么和飞坦一起躺在床上实在没什么安全感。 虽然对于治愈状态下的洛可可，飞坦除了抓住她、拉住她、掐住她……以外其他什么都不会做。 飞坦想象了一下扛着卷被子回来被信长嘲笑的场景…… “考虑一下。” “好。”一接触到飞坦的身体，洛可可的能力就自动开启了。 她搓了搓双手正犹豫要不要再往飞坦那里靠一点，飞坦已经伸手抱住了她。 洛可可惊讶得直接忘记了动作，飞坦的额头贴在她的下巴上，手臂霸道的扣在她的腰间，还有脚也搁在她的小腿上。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姿势啊…… “飞坦？”洛可可的脸颊被飞坦的头发蹭得微微发痒。 “睡觉！” “飞坦……你过去一点。我要掉下去了。” “飞坦……你压到我的头发了。手抬起来一点。” “飞坦……” 她还想继续念叨，飞坦没了耐心终于往上睡了一点，“闭嘴。吵死人了。” “对、对不起。”洛可可不敢再说话，却发现飞坦原本搁在腰间的手变成了横在自己胸前，随着每一次的呼吸起伏感觉都会碰到。 越是在意越是小心翼翼就愈加呼吸不畅起来，不要说睡着了洛可可觉得自己就快憋死了。 又忍耐了两秒钟，洛可可再度小声地试探，“……飞坦？”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气喘吁吁的。 “……你又想干什么？” 明明是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洛可可假装揪住飞坦的面罩，趁机用手臂架开了些他的胳膊，“我、我一直想问……你睡觉也戴着这个？” “…………不戴呢。”飞坦一抬手扯掉了面罩，黑暗里看不清楚表情。 “哦、哦哦……”洛可可放开手护在胸前，总算是自然了一点，“睡、睡觉吧。” 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先是重遇西索，然后又莫名其妙去摸飞坦的头发，接着他不仅没有对自己和西索‘密谈’生气还表示会顺便去找美加？ 现在居然抱着自己，并且…… 吻了自己？ 吻了自己！ 洛可可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嘴唇上属于他人的冰凉感觉还在，更添了些许的疼…… “呀！”洛可可终于反应过来，猛地推开了飞坦。 可是她的力气远比预计的小，飞坦只是离开了她的唇，两个人的呼吸依旧交杂在一起。洛可可舔了一下唇瓣，果然尝到了一丝腥甜。 “你咬我！为什……” 洛可可还没有说完，飞坦直接翻身把她压在了下面，姿势绝对称不上和谐。 “你猜我打算做什么？” 不猜可不可以？ “不、不知道……” “你在怕什么？” 哎？ 洛可可也说不清楚自己在害怕什么，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一紧张就语无伦次的毛病又开始了。 “我……我怕不能让飞坦大人满意……” 第62章 “谁教你这么说的？”飞坦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更凶了？ 在糜稽那里打工的时候比这更‘羞耻’的话洛可可都说过，没想到脱口而出一下子就踩错地雷了…… 洛可可眉头快拧成一团了，除了道歉再说不出其他的话，“对不起……” “算了。”飞坦用手指抹去了洛可可嘴唇上剩下的血迹，“你说的，满足我。” “哎？等、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洛可可想用手去阻挡，却被飞坦抓住扣在了头顶。她扭动着手腕开始挣扎，“放开我！飞坦……放手……” 怎么会这样？ 什么剧情？ 许多天‘安全’相处的经历让洛可可简直不敢相信飞坦会这么做！ 可是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又似乎是不想再听洛可可继续说下去，低头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很快洛可可就感觉到飞坦又开始咬她的唇，一下又一下像是嗜血的狼在啃食猎物。 “唔唔、唔嗯……” 洛可可想要踢开飞坦，可还没有曲起膝盖就被飞坦用另一只手压制住了。直到洛可可嘴里全是血腥味后，飞坦才终于放开她，开始对她脖子上的血管又舔又咬。 被飞坦的牙齿细细地磨着皮肤，洛可可全身都战栗起来，抖得几乎停不下来。 “飞坦……不要……”她的嘴唇不知是因为伤口刚刚愈合，还是因为飞坦的行为而显得异常红润。 “你要拒绝？” 耳边传来飞坦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洛可可没来由的心颤了一下，“不是……” “很好。” 飞坦已经从脖子啃到了锁骨，疼痛和酥痒的感觉混在一起让洛可可忍不住喘息起来，“飞坦，你要做……什么？” 难道是出门做任务前需要加倍获取能量？ 用这种方式……吗？ 不会吧？！ “飞、飞坦……”洛可可拼命想要让飞坦冷静下来，也许不一定需要这样，好好想一想的话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你先放开我……” “你逃不掉的。” “不是，飞坦，你听我说……”洛可可的手腕被扼得生疼，似乎她越是反抗飞坦的力气就越大，“我不逃，我也不拒绝……” 洛可可停止挣扎后，压在身上的重量随即就轻了一些。她缓过一口气，总算想起来用‘凝’去看飞坦。却看见黑暗里飞坦跪坐在自己身上，腾出一只手正准备掀她的衣服。 “我想要。” “飞坦！” “给我。” 挣脱不了的巨大力量带着呼啸让洛可可又痛又喘……她的最后一点记忆终于在飞坦进来之后彻底断了线…… 第33章 make up hers mind “喂，侠客，你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信长打了个哈欠从楼梯上走下来，昨天一连洗劫三家黑市酒铺子后似乎有点喝多了。 “我没听清楚。玛琪呢？” “三楼听不见。” “芬克斯，你听见了吗？” 芬克斯浑身都散发着酒精味道，他挠了挠头不以为然道：“野猫叫吧？要不就是老房子哪里又坍了一块吧。” “这差得也太多了。到底是哪一种？” 信长还想再问，侠客却叫了起来：“不会吧！信长，是不是你喝醉了又砸房子？” “管我什么事？”信长一指芬克斯，“他喝的比我还多。” “算了，算了。等下谁去看看如果破损严重就找人来修理，费用你们负责。” “侠客，这种小事你解决就行了啊。” “怎么都归我管。”侠客坚决不同意，“玛琪，你说信长这次是不是过分了？” “信长，侠客要分析格拉姆家族的情报。是团长任务。” “行了，行了。”信长拍了拍芬克斯的肩膀，“知道对付宿醉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 “接着喝呗。” “没错！喝输的人去修房子。” 信长大笑着往外走，“剩下最近的店是哪家？比比谁先找到啊。” 最吵的两个人离开后大厅里又安静下来，似有若无的响动从建筑物深处传来，玛琪和侠客都有点头疼的对视了一眼。 “侠客，团长……” “团长说了除了别让她死掉，其他的随便飞坦。” 玛琪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就准备上楼。 侠客追上她的背影，紧跟着嘟囔了一句，“玛琪，你这样那样的到底还是很温柔啊……” ……洛可可睁开眼睛的瞬间就是一阵天旋地转，连天花板上剥落的斑痕都像是化为了一个个旋涡不停地在眼前飞舞。她刚想揉揉眼睛才发现手还被牢牢地锢在床头，一块眼熟的黑布正绑在上面。 叹了口气后洛可可侧过头去看飞坦。他只是显得瘦而已，现在脱掉外套后露出了线条流畅、极具爆发力的肌肉，身上的皮肤则有些苍白，还沾着星星点点的血痕。 所以是被飞坦……洛可可又叹了口气，她全身就像快断掉一样疼，到处都是半干的血和汗混在一起黏糊糊的。伤口恢复的速度似乎又变慢了，在那之后飞坦到底还做了些什么？ 但是……洛可可发现自己心里仍然没有对飞坦个人的‘恨’，甚至还能够分出心思去想‘不知道他的蜘蛛纹身在哪里？’这种问题？！ 想到这里洛可可的视线顺着飞坦的肩膀就往下移了移，立刻听见他哼了一声，“你看什么？” 第63章 “没、没什么”洛可可扯了扯手腕，“可以解开了吗？” “你不问我做了什么？” “需要吗？” 飞坦没有回答她的反问，无言的放开了洛可可。她的嘴角有些红肿，身体上也出现了淤青，看起来似乎又到了治愈能力的极限。 破坏与洛可可的能力带给了他双重的满足感，飞坦觉得嘴里全是洛可可的‘味道’，喉咙不由自主地一紧，“我不会住手的。” “嗯？”洛可可摸着手腕上磨破的皮肤，不太确定的问，“你说什么？” “这样的事情以后会一直发生。” “……我不愿意呢？” “我要做的事情和你愿不愿意有什么关系。” “飞坦……这种事情不能强迫的。” “那你配合点。” 洛可可觉得飞坦也许只是不明白，她并不反感他，但这种方式……“我很疼，我不喜欢这样。” 其实她原本还有很多话想说，如果飞坦肯给她一点时间的话…… 但飞坦只是一把拉开她的手腕，让她把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 “你会习惯的。” 每一次梦醒与迷乱之间，洛可可都会想起飞坦的这句话。 他说的大约是对的吧？ 洛可可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快要习惯了。 每寸皮肤都被飞坦一遍又一遍打上属于他的烙印。洛可可渐渐地不再躲避他的撕咬，捆在背后的手也已经不觉得疼了。等到途中蒙上眼带后，更是分不清白天黑夜，全世界好像就只剩下了飞坦一个人。 “飞坦……”洛可可轻轻地唤了一声就又被堵上了嘴。 她感到有清凉的水流进喉咙，忍不住抬起头想要更多。可她的动作却让早就被咬破了的舌尖上又是一阵刺疼，“唔！” 洛可可本能地想逃，飞坦却固执地不肯放过她的脆弱。 等到原始而又暴力的动作终于慢下来的时候，洛可可再也抑制不住在他怀里呜咽起来，“飞坦………我太累了……” “就一会儿……好不好，就让我睡一会儿……” “……只要你想就一直、一直继续……” “我一点都不痛……。” 洛可可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等到洛可可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飞坦却不见了。 玛琪搬了把破椅子坐在床头，手里扎的毛团初初显出只动物的轮廓，“飞坦去做任务了。他让我看着你。” 飞坦已经离开了？ “……谢谢。”她身上的衣服被换过，血迹和伤口也都处理干净了，“我睡了多久？飞坦说……他要过几天才会出门……” “不需要。他跟我之间的交易。”玛琪面无表情的放下东西，开始检查洛可可的身体，“已经过去三天了。他昨天走的，所以你只睡了一天。” 那就是三减一，飞坦束缚了她两天…… 洛可可这才察觉自己虚弱得厉害，身上还有些细细的念线。 “我知道你自己能好，但缝起来比较快，我就动手了。” “我伤得这么严重？” “不用担心，死不了。” 洛可可皱了皱眉，虽然知道玛琪不一定会告诉自己答案，还是忍不住问道：“飞坦这次的任务很难吗？” 不然怎么解释呢？ 洛可可实在想不通飞坦为什么会下手这么狠。 如果他做那些事是为了激发出她更多的能力，那么在自己伤重能力变弱之后就该停手……万一她再也不能恢复了，这和吸取能力的目的背道而驰。 假若不是单纯为了通过治愈能力获得力量，飞坦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忽然想起来他原来还有个‘拷问’的兴趣爱好？ “等他回来你自己问。”玛琪确认了一遍洛可可的伤口都已经止血就准备离开，“我的事情都做完了，其他的你自己处理。我很忙没有空照顾你。” “……好。没关系。” 玛琪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你要吃东西的话就去大厅里拿。芬克斯弄回来一堆还剩在那里。” “嗯。我知道了。”洛可可又谢了一遍玛琪，如果没有她的治疗，以自己现在的恢复速度可能直到饿死都爬不起来。 洛可可心里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出现，想了好久都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她一定是有哪里弄错了。 然而陷入迷宫和能量不足的脑细胞开始发出抗议，洛可可沮丧的发现她肚子饿了。 去大厅里吃东西，意味着要暴露在一大群蜘蛛的面前。 洛可可还不至于天真到以为他们会不知道飞坦对自己做过的事。模糊的记忆里她尖叫过，求饶过……所有羞耻的声音，大概都被听到了吧…… 假如地上有一个洞，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跳进去，像冬眠的熊一样闭着眼睛等待这段难堪的经历淡去。 ‘咕噜噜。’ 洛可可摇了摇头，不先吃饱不要说春天了，连明天都等不到……就回不了家呢…… 这又不是她错！ 她才是受害人，为什么要躲起来？ 而且……‘不管你愿不愿意，只要我想就会继续’……对已经发生了的事洛可可无法改变，可关于未来她还想再反抗一下。 必须赶在飞坦回来之前离开流星街！ 深吸了一口气，洛可可下定决心一把拉开了房门。 第64章 “哇哦小可爱”西索蹲在大厅入口处的墙角笑着推倒了刚刚搭完的牌塔。 “…………” 落可可的头立刻开始痛了，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西索了，显然对方完全没有这个自觉。 “好担心呢。看到你没事太高兴了” “…………”洛可可实在没精力应付西索，想直接绕过他去拿点吃的就走，却被他拦了下来。 “不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吗” 西索凑到洛可可身边耳语。 与西索合作？ 洛可可心念一转想到了个主意，也许可以…… “……让我想一想。” “嗯我等你不过，早点决定。”，西索看向正围成一圈在打牌的蜘蛛们，“下一次真的会死哦” 洛可可点了点头和西索擦肩而过，一言不发地走了进去。 侠客一早就发现了她，丢下手里的牌直接站了起来，“你好点了吗？如果还是不舒服，流星街有地下医生。不过，你和玛琪的能力都不管用的话，我觉得找医生也没什么用。” “我没事……有东西吃吗？我饿了。” “有啊。都在那里，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 “不是啊，你多补充点能量比较好。要是吃的不够就让信长去弄回来。” 被点到名的信长就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似的摸了摸下巴，“臭丫头，呃…你用不着逞强。” “信长。”侠客打断了他，又看向已经找到几包饼干就打算离开的洛可可，“对了！这是窝金，你还不认识吧？” “……认识。”洛可可懒得再装，她怕什么呢？难道旅团现在还能因为她又多‘知道’一个成员的情报而恼火吗？ “看！我就说她肯定知道吧。”信长顿时来了精神，拍了拍坐在旁边披着兽皮的巨汉。 窝金立刻对着洛可可大笑起来露出一排白花花的牙齿，“你真认识我？” “嗯，强化系。最强的□□派战斗员，而且……还很守时。” “够坦白！喂，你真的不要加入我们吗？” “对啊，我看你可比那个四号顺眼多了。”信长指指地上空着的地方，“坐下来玩会儿？你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干嘛，飞坦又不……” 他还没说完就被侠客打了一拳。侠客咳嗽了一声才重新发出邀请，“一起打牌吗？赌注不限。” “要赌什么？”洛可可谨慎的确认，她什么都没有，实在付不起高额的代偿。 “什么都行啊。信长刚才输了，所以这几天的杂务都由他负责。” “你输了的话就加入我们怎么样？” 信长的话音一落，洛可可想都不想地就反问，“那我赢了你们就放我走？” “这不行。”侠客抱歉的笑了一下，“你可以换一个要求吗？” 洛可可也没真的期待他们会答应，想了想才又开口，“不限制我的自由……只在流星街里就好。” “你想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洛可可瞟了一眼来处尽头的房间，“就出去走走，再这么下去我会疯掉的。” “侠客，就在流星街的话没什么问题吧？” “这样吧。追加一个条件，你出去的时候必须有一个团员跟着，怎么样？”侠客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只到飞坦回来为止。你是他的所有物，他在的时候听他的。” “…………好。” 洛可可咬了一大口饼干，在蜘蛛圈里坐了下来。 第34章 joined the spider 夹在几个蜘蛛之间洛可可紧张地攥了攥手里的牌。 不能输。 走出这栋房子是离开旅团的第一步，无论如何她都要赢得这份‘有限的自由’。 洛可可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盯着侠客的动作。 可是，为什么会是抽鬼牌？！ 早知道就坐在窝金和信长两个强化系当中了。现在，她从右边的库哔手里抽牌，左边的侠客再从她手里抽牌。一个头发完全盖住了脸看不见表情，另一个则观察力强到可怕。鬼牌已经停在她手里两圈了，再不赶紧送出去估计就要输了。 “这张？”侠客碰了碰洛可可手里的牌，“你希望我拿哪张？” “这、这张。”洛可可推高了其中一张。 “那就这张。”侠客笑着抽出了洛可可提示的那张，“嗯。又是一对。” 他笑着把两张牌丢到地上，“怎么办？我只剩两张了，下一轮可能就要赢了哦。” “那、那我也不一定会输。” 没想到侠客居然会真的去抽她说的牌，早知道就点鬼牌了。洛可可不禁有点懊恼，不过就算侠客第一个结束，接下去就该信长抽洛可可的牌……还是有机会的！ “臭丫头，你不会是在打我的主意吧。”信长没能从侠客手里配对成功有点急躁起来，“我可不会抽到鬼牌的。” “什么？她拿着鬼牌？我还以为在你那里呢。”窝金叫了起来。 “怎么可能在我手上。我像运气那么背的人吗？”信长也大叫。 洛可可默了一默，她还真是不走运的那一个。 从莫名其妙进入猎人世界以来，她就一路倒霉到现在。什么‘玩得开心’！她都快哭到流不出眼泪了。 “也、也不在我手上啊。”洛可可摇头否认。 “那到底谁拿着？库哔，是不是你？” 第65章 库哔头发下面只露出一只圆圆的眼睛，看起来是这群人里最无害的一个。却没想到他直接指向洛可可，“在她手上。一开始是我拿到的，然后我复制了一张。后来就被她抽走了。” 他说完从屁股底下摸出张牌，又确认了一下，“嗯。还在她手上，没动过。” “哇哈哈哈！臭丫头，你输定了。加入旅团有什么不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洛可可简直要气死了，“我不玩了！你们骗人！” 侠客的嘴角弯了起来，“我们没骗你啊。库哔的能力只是知道鬼牌在哪里，我还是一样有可能从你手里抽到的啊。” “是呀，库哔抽我的牌，就算他知道你手里哪张是鬼牌也没用啊。”强化系的窝金意外的思路明晰。 “臭丫头不许耍赖。” “我……” 不会真的要加入幻影旅团吧？ 小滴怎么办？ 库哔已经从窝金手里抽完了牌又轮到了洛可可。自暴自弃的随便挑完一张，洛可可看向了侠客。 万一她加入旅团算不算改变故事？ “你脸色好难看。”侠客说着抽出了一张牌……不是鬼牌。他拍拍手往后坐了一点，“我赢了。” “轮到我了。” 信长凑近了刚想去看洛可可的牌，洛可可一把藏到身后拒绝道：“不许看！” “那我怎么挑？” “我还有五张，你说要哪张。从左到右你说个顺序我直接给你。” “这还有什么意思！你要是直接给我鬼牌怎么办？” “侠客监督。” “臭丫头！” 侠客按住洛可可的手，对信长摇了摇头，“我来确认好了。你要哪张？” “……算了，她左手上第二张。” 游戏又过了三圈，窝金和库哔也分别凑齐了手里的牌。 就在洛可可差不多想求信长取消这个赌约的时候，她想了起来……书里只说了在友克鑫以前旅团里十三个人齐聚一堂发生在三年两个月前，那之后四号和八号换了人……也就是说，即使她加入旅团，只要不出现十三个人集合的情况那就不算改变故事？ 然后等到小滴出现再赶在友克鑫集合前想办法把八号的身份还给她。 虽然有点牵强，不过解释的通！眼下她只有抓住这个可能性了。 “等等！” “臭丫头，你又想做什么？我可不答应当作没这回事啊。” “不是……我、我可以加入旅团。不过，要保证我和其他成员一样……行动自由，想去哪就去哪。” “你同意了？”信长有点不敢相信，洛可可前不久还说着‘死也不要’呢。 侠客转到洛可可面前，严肃地看着她的眼睛，“如果你是想假装加入我们的话，最好现在就打消这个念头。欺骗旅团的人视同背叛，我们不会放过叛徒的。” “……我不会做伤害旅团的事。我发誓。” “你改变主意了？”库洛洛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好像对洛可可要加入旅团这件事一点都不意外，“给我个理由。” “成员之间禁止彼此伤害……我还不想死。” “团长，要不要先等飞坦回来？”玛琪提醒了一句。 “玛琪，团长之前就邀请过她入团，为什么还要等飞坦回来？”信长十分满意自己‘说服’了洛可可。 “那就当我没说过。” “团长，可以了吧？我推荐她成为新的八号。” 库洛洛深渊一样黑沉的目光在洛可可身上停了一会，终于同意了，“从今天起你就是幻影旅团的一员了，八号。” “听见没，八号！”信长拍了洛可可一把，力气大得直接让她踉跄了一下，“走！去庆祝一下。” 洛可可正想拒绝，侠客先拦住了信长，“信长，你和窝金去弄点好东西带回来吧。我看她还需要休息几天才能出门。顺便可以先把纹身刻好。” 纹身…… 差点忘记了！ “你知道蜘蛛纹身吧？”侠客拉过窝金指了指他的下背部，“就像这样，刻上数字才算是正式的成员。” “知道。” “你可以选择喜欢的位置。” “就是，如果飞坦在的话拜托他就可以了，不过现在……” 洛可可直接打断了信长，“我自己会想办法。” “如果需要帮忙就说一声。”侠客无所谓的点点头，忽然从口袋里掏出样东西塞给了洛可可。 洛可可下意识的接过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独角兽手机。 “电话还给你。我已经把所有成员的号码和邮件地址都输进去了，等一下也会把你的发给大家，方便以后联络。”看到洛可可收好电话，侠客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我还重新设置了定位系统，可以随时找到你的位置。记住不要关电源哦。” 原来侠客才是旅团里最腹黑的！ 洛可可开始觉得手机有点烫手起来，看来要离开就真的只有那个办法了……她看向西索，后者立刻露出了个超级灿烂的笑容。 洛可可的行李只剩下一件衣服一个背包而已。她几乎两手空空的从飞坦的房间搬进了二楼属于八号的空房间。 刚刚在床边坐下来，手机就发出了收到新邮件的提示音。 ‘小可爱来我房间玩吧’ 西索插在邮件的符号居然都是动态图。 第66章 洛可可看着跳动的红心立马就能想象到西索打字时脸上不羁的表情。 她还来不及输入回答，手机上又跳出了一封邮件。 ‘还不来那我过去找你吧’ 洛可可才读完这句话，几乎同时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小可爱为什么不回我的邮件？” “我刚看到……”洛可可扶着额头，“还有，西索，进来前请先敲门。” “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见外呢” 需要！ 百分之百需要！ 不过洛可可知道这么说对西索根本没用，干脆地切入正题，“你找我干嘛？还有在这里说话不怕被别人听到吗？” “团长以下都出门了是专门为庆祝你入团去找吃的哦” “他们又不带你？” 西索就像没听见洛可可的挖苦一样，自说自话也在床边坐了下来，“想好了吗？” “……我可以跟你合作。”西索听得极认真，让洛可可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声音，“但现在没有机会，你再耐心等……等一阵子一定会达到目的。” “你要我做什么？” “去参加猎人考试的时候带上我。” 洛可可说完才发现西索没有反应。他十指交握，甚至有点疑惑的表情。 “猎人考试？那是什么” 西索不知道猎人考试？！ 怎么可能！ 洛可可最初的计划是先成为团员，然后借口要参加考试而在路上直接逃跑。这是最佳方案，但因为西索也在流星街，又甩不掉他就只能折衷一起去参加考试了。 还有不久前侠客的反应也说明他还没有取得猎人执照，可是等到友克鑫拍卖会时他就已经拿到执照了。 既然他没有和四人组一起参加考试，所以侠客一定也参加了这一届……算了，反正考试上西索肯定会引起混乱，到时候再趁机跑路就好。 洛可可不是没考虑过认真参加考试，毕竟最初美加给出的提示里就有取得猎人执照一环，很有可能是完成游戏的关键。只是一路都老老实实的遵守游戏规则，不仅毫无进展，还…… 既然如此，那就无视一切规则！ 先找到美加剩下的总会有办法。 然而西索为什么会不知道猎人考试？ 故事是在哪里发生变化了吗？ “第286期猎人考试……西索，你真的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小可爱想去吗？” 如果西索没有参加这届考试会怎么样？ 如果是因为她改变了故事，那就必须矫正轨道。 洛可可有点急了，“想！你和我一起去！” “喔呀小可爱的邀请让我受宠若惊呢”西索一只手托住下巴却没有立刻答应，“为什么要我和你一起参加考试？” “猎人考试是有猎人协会举办的资格考试。”洛可可斟酌着说明，“有很多念的达人，还有很多有素质的新人……在你的目的达成之前，可以消磨下时间。西索，对你来说玩具越多越好，不是吗？” “呵呵呵呵小可爱真了解我”西索凑近洛可可，几乎碰到了她的鼻尖，“什么时候出发？” “你先去报名。然后越快越好……” 洛可可往后挪了挪，刚和西索拉开点距离又被他扯了回来，“好不过应该还有别的事要我帮忙吧？” “……轻薄的假象。用你的能力帮我弄个蜘蛛纹身。” 西索的眼睛里锐利的锋芒一闪而过，他眯了眯眼睛又恢复了笑容，“没问题不过这个要求我也有交换条件” “我、我替你保守秘密。” “我也没有揭穿小可爱的秘密啊” “好吧……西索，你有什么条件？” 西索捋了下头发，不慌不忙地开始打量洛可可，“刻在哪里由我决定” “西索！” “嗯” 洛可可觉得以为西索会帮忙的自己实在是太蠢了。她腾地站起来指着门口就要赶西索出去。 “小可爱上次你都看过我的身体了呢我只是看回来而已，有什么关系嘛” 西索还想继续说服，‘砰’的一声洛可可抬脚直接将他踹了出去。 第35章 mixed feelings ◎“八号！我们回来啦。”窝金的大嗓门震得整栋建筑都有点晃动。洛可可探出头打量了一下，就看到窝健◎ 洛可可有点不可思议的收回踹出去的脚，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就把西索赶走了？ 难道说每一次‘伤经动骨’之后，她的能力就会得到提升吗？ 她还在继续疑惑，楼下传来了窝金的声音。他的大嗓门震得整栋建筑都有点晃动。 “八号！我们回来啦。” 洛可可探出头打量了一下，就看到窝金、信长和侠客每个人都扛了两个袋子，库哔则朝她招了招手。 “臭丫头，快下来。”信长已经迫不及待将口袋里装的东西统统倒了出来，满地滚的都是啤酒罐子。 “啊，他们只是借口欢迎新成员喝酒而已。”侠客也放下袋子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堆热乎乎的食物，“你别介意。对了，我可以叫你洛洛吗？” “随便你。” 反正不管她同不同意，侠客都会这么叫吧。 不过，这真的不会和库洛洛弄混吗？还是说他企图这么叫团长很久了？ 洛可可看向团长，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库洛洛回视了她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 第67章 反而是洛可可看到了他额头上的倒十字，又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完成的刺青…… “玛琪。”洛可可走到玛琪身边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说，“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事？” “可以帮我纹一下刺青吗？” 没想到她一说完，蜘蛛们都围了上来。 “洛洛，你想好要纹在哪里了吗？” “我说八号啊，纹身最重要是大！大才有气势！你看我……” “我不需要那么大。”洛可可赶紧摇头。窝金背上那个都可以盖住她半个人了。 玛琪从头发里拔出一根针，“那你要什么样的？” “小一点。就……纹在肩头好了。”洛可可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形状，“差不多这么大就行了。” “……这是蜘蛛还是跳蚤？”玛琪皱了皱眉。 “玛琪，纹身太大了真的不好看。”洛可可早就想好了理由，“而且我的体质不会留疤，就算你加上念力只要过一段时间还是会自然消失的。所以，我需要让能力避开刻上刺青的地方，越小才越不容易变成致命的弱点。” “这倒是。”信长想起飞坦的演示，洛可可身上的确没有疤痕，“大不了定期修补一下好了。” 当她是件衣服，不停的往上面打补丁吗？ 洛可可越来越佩服信长的想象力了。 他怎么会是强化系呢。分明有变化系的素质嘛。 “行了。把肩膀露出来，很快的。”玛琪说完针上就多了一条念线。 洛可可卷起袖子，飞坦造成的伤口正在逐渐恢复，她指着一块没有受伤的地方，“这里。” 玛琪的速度非常快，洛可可才感觉到一点刺痛就已经结束了。她的左肩上出现了一只刻着8号数字迷你尺寸的12足蜘蛛。 ‘咔嚓’ 突然出现的快门声吓了洛可可一跳，她拉好衣服就发现侠客正在往手机里输入着什么。 “侠客，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拍张照片发给飞坦。”侠客一边说一边按下了发送键，“放心，我会抄送你的。” 洛可可无语地看着出现在手机里的照片-幸好没有拍到脸-还有侠客写的邮件内容。 from：侠客 to：飞坦 cc：洛可可 件名：新成员诞生！ 正文：飞坦，洛洛的纹身漂亮吧。ps她搬去八号的房间了。 这个人绝对是长着可爱外表的愉快犯！ 当众人聚在大厅里开宴会的时候，西索一个人出现在了流星街的一角。 他看着空中正在倾倒废弃物的飞行船，十分愉快地眯了眯眼睛，虽然另一端的‘友人’根本看不见，“伊尔迷你会主动找我真让人开心啊” “上次的事办完了。” “看不出来你居然为这个特地联系我呢” “后味太糟糕。” “喔？任务本身应该不难吧” “啊啊，就是有些东西不怎么让人愉快。” 电话里传来了另一个人的说话声，“伊尔哥，这个药有点麻烦啊……” “伊尔迷，是你弟弟吗” “想交手的话两千万就可以。” “呵呵那算了”西索记得伊尔迷应该有三个还是四个弟弟？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第几个来着……，“你打电话不会就是来抱怨这个的吧？” “我还没有收到三百零十亿五千五百万戒尼。” “伊尔迷呀……” “你什么时候付清？” “我遇到小可爱了”西索将电话换了一边才慢条斯理地继续说，“你不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吗？” 伊尔迷似乎也换了个地方，背景音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她还得起钱了吗？” “你可以自己问嘛你有她的电话号码吧”西索想起重新见到洛可可时她身上散发出的光芒，不由得舔了舔嘴唇，“小可爱变得更可口了呢简直‘脱胎换骨’你看到会惊讶的” “……揍敌客家的训练费不打折。” “小气不过，伊尔迷，你要‘收账’的话最好快一点来。小可爱不会一直等你的哦” “在哪里？” “流星街需要坐标吗？作为交换你只要帮我个小忙就好……” “不用。” ‘嘟嘟嘟’的电子音单调地响起，西索发现他又被伊尔迷单方面挂断了电话。 大约同一时间，几乎隔着整个大陆的另一端。 飞坦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处于低气压的中心。目标还没出现，芬克斯决定先缓和一下气氛，“飞，侠客发来的新成员地址是什么意思，那个女人加入我们了？你怎么看？” “她找死。”低气压隐隐有变成风暴的前兆。 “呃…我倒觉得是挺聪明的选择。旅团全员都到齐了呢。上一次团长招集大家集合是什么时候的事？” “十一个月前。” “还不到一年吗？简直等不及下一次了！”芬克斯活动了一下手脚，远方腾起大片尘土似乎正有车队驶来，“不知道团长会有什么大计划。” “听团长的指示就好。”飞坦的耐心似乎也到了尽头，他重新握好伞柄冷笑了一下，“先用这些蠢货忍耐下呢。” 战斗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开始的同时几乎就完全是一边倒的杀戮。吉普车与货车翻倒在地，车轮空转个不停，挡风板上糊满了鲜血。 第68章 芬克斯有点不可思议地打量身边的伙伴，“飞，不是说好抓活的回来问口供吗？” “啊啊，手滑了一下，算他们运气好。”飞坦看起来十分压抑残暴，“下一处目标是哪里？” “现在就去？” 飞坦有些嫌弃的抹去溅到脸上的血滴，“芬克斯，想立刻动手呢。” “好吧。那就大干一场。”芬克斯虽然不知道原因，却并不反对他的提议。他也觉得不过瘾，反正那群人迟早都要死，早一天晚一天没区别。 “解决干净就回去。”飞坦率先跑了起来，竟然是战斗级别的高速移动。 到底怎么回事？在心里嘀咕了一声后芬克斯赶紧追上去，“喂！等等我啊！还有，飞坦----不是那个方向！” 洛可可躺在八号-属于她自己-的床上发呆。 尽管她清楚现在需要尽可能多的睡眠才能最快速的好起来，但无论如何就是睡不着。 冷风从墙缝里吹进来，洛可可打了个哆嗦才蜷起身子试着发动起治愈能力…… 温暖的能量从她全身散发出来，可没有维持多久就停了下来，这么重复了几次后洛可可终于一拳头砸在枕头上爬了起来。 手机屏幕恰好也在这个时候亮了起来，提醒她有一封未读邮件。 ‘西索半夜不睡觉又想做什么……’洛可可还没有抱怨完，看着内容却愣住了。 from：飞坦 to：洛可可 件名:re: 新成员诞生！ 正文：你是笨蛋吗？等我回去。逃跑就杀掉你！ 真的等你回来才是笨蛋好不好！ 洛可可想都没想就选择了删除邮件。 等到系统跳出已删除后又有点害怕起来，要不要回信呢？ ……这个时间就先假装睡着了没看到吧。 她摇了摇头，决定下楼去吃点宵夜压压惊。 洛可可蹑手蹑脚地走进大厅，还没摸到食物先看见了高台上好像坐着一个人影。 她揉了揉眼睛，看那毛刺刺的轮廓，绝对是…… “团、团长？” 库洛洛难道是住在石柱顶上吗？ 这么暗不可能是在看书吧？ “你是想要逃跑吗？” “当然不是！” “睡不着？” “刚睡醒。”洛可可的否定并没什么底气。 像是看穿了她的谎话般，库洛洛又加了一句，“因为飞坦吗？” 洛可可感到自己的脸有些发烫，不过库洛洛坐在高处应该看不见吧。 库洛洛却从上面跳了下来，大衣卷起来就像一只夜行的鹫，“不回答吗？那换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呢？” “洛可可……旅团的八号啊。” “除此以外呢？” 库洛洛的黑发垂在额前，让这个极危险的青年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洛可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好吧。其实我的真名是洛可可鲁西鲁。” 库洛洛一下子就笑了，可是笑意却没到眼底就不见了，“你骗人呢。和我说实话。” “库洛洛，洛可可，我们连名字都这么像，你凭什么说我骗人。也许我们是失散的兄妹呢。” 会像揍敌客家族那么接龙起名字的人不多吧……她的id身份证上只写了名字，可能性不是零。 “呵呵，飞坦问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这倒是…… 如果真有这种逆天的设定，她当时肯定会立刻坦白。 “那你认为我是什么人？” “猜不到呢。你很特别，让我一直很在意。” 没想到库洛洛会这么直接，洛可可不禁有点意外。 “洛可可，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月光从没有玻璃的窗外直接洒在库洛洛的身上，他额间并没有缠绷带，十字刺青像是罩上了一层白晕。 “侠客不是说了，我是个‘未解决事件’。” “我要听真话。” “我没骗你。” “可是，你没有全部坦白。” 不愧是幻影旅团的头脑，团长的直觉、判断和观察力都太厉害了。 库洛洛一针见血的指摘让洛可可鼻尖上开始冒冷汗，他却又加了一把刀，“你太像一个旁观者了。无论我们对你做了什么，你都会原谅……你从来没想过报复飞坦吧。” 第36章 he is feitan “库洛洛，你错了……我想过。”洛可可的声音又苦又涩，仿佛说出每个字都需要很大的力气，“但我做不到。” “在你们眼里我一定很可疑吧。” “知道你们那么多事情......” “我见到飞坦的瞬间就清楚他是什么人，会对我做什么。” “我全都知道，却没有逃开。” “后面的事情是在我无责任的默许下发生的……” “……我要怎么报复呢？按蜘蛛的逻辑，杀掉他吗？” 所有的解释最后全化为了一声叹息，“可他是飞坦啊。” 安静、寡言、好战、强大、冷彻、无情、残忍，以及偶尔爆发却强烈到足以颠覆所有这些印象的炙热感情。 洛可可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我不恨他，我也不怪你们。但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自己了。库洛洛，你们太强大了。也许已经不记得被伤害的感觉了。呵呵，真的很疼，太疼了。” 库洛洛耐心地听她说完，脸上并没有一丝被否定的不快，却也没有其他更多的情绪，“你加入旅团了。只要不做违背旅团利益的事就没人会伤害你。” 第69章 “我不杀人。 “没关系。你的能力有别的用处。”库洛洛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做了个到此为止的手势，“你会原谅我们的行为……” 他盯着洛可可的眼睛，说得很慢，“是因为你对我们有好感，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呢？” 在库洛洛的注目下，洛可可有种想要坦白一切的冲动，“我……” 但理智让她又闭上了嘴。像是看出了她的矛盾，库洛洛抬起了手，具现化的‘盗贼的秘技’出现在他手上，尚未翻开的书如同一个巨大的威胁出现在洛可可面前。 “或许你没发现，你面对我们的时候有害怕、有好奇、有意外，却唯独没有憎恶。” 虽然这个世界里的疼痛是真实的，但其他的一切对洛可可来说更接近异次元的存在。一个很熟悉、很重要、很想要维护的异世界。 但这些话洛可可绝不会告诉任何人，她扯出了一个苦笑，指了指库洛洛手上的书，“你想做什么？” “交换条件。如果你告诉我实话，那么‘许愿能力’和‘治愈能力’里我只要一个，你可以选一个想要的留下。” “如果我不说呢？” “我会拿走你全部的能力。” “不说就死吗？”洛可可反而轻松了，站在她面前的人可是库洛洛呢。无论是头脑还是能力，她都不可能斗得过这个人。 于是，洛可可干脆笑了一下，“我以为公平的交换条件是我说实话你放过我。” “这里是流星街。很合理的交换条件了，不是吗？” 洛可可知道库洛洛是认真的，这个交易并没有交涉的余地。 “许愿能力给你。把治愈能力留给我。” “哦？这么选吗？”库洛洛像是要看进洛可可的心里，“为什么呢？” “不为什么。没有治愈能力，在这里我肯定活不下去。” “好。那么另一个条件，说实话。”库洛洛又向前走了一步，巨大的阴影笼罩在洛可可身上，“我真的很好奇呢。” 洛可可像是看着很远的彼方，“我在原本的世界……我生活的地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没有念能力，极其平凡的渡过每一天……” 库洛洛听得很认真，甚至用目光鼓励洛可可继续回忆下去。但她却在细数完一天天的日常后停了下来，话锋一转，“我知道一点点……一点点、未来的事情。也许就是这么仅有的一点点让团长觉得我特别吧。” “预言吗？” “不是预言。是确定的、不会被改变的未来。”洛可可也学库洛洛刚才做过的样子，盯着对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慢，“有关旅团的未来。你真的想知道吗？” 库洛洛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看起来多了分谨慎，“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过书。” 这是真正的大实话，洛可可一点都不心虚。这几乎是她来到hunter x hunter的世界后说得最理直气壮地一句话了。 “哦？命运之书吗？谁的能力？” “不知道。大约……是神吧。” “神吗。”库洛洛的目光落在‘盗贼的秘技’上。 念能力会忠实地折射出所有者的性格。库洛洛的能力……“团长，你想成为神吗？” 库洛洛好像很奇怪洛可可居然会这么问一样，失笑着摇了摇头，“那一点也不有趣。我不喜欢‘魔法’。” “那就是你不准备听了？” “念力的战斗从来不会出现矛盾，无论是看起来多不可能的事，都有因果关联。重要的是过程和结果相符，提前知道结局对现在没有意义。” “库洛洛……如果是预言，你会想知道吗？” “漫长的历史上出现过无数的预言家，相互矛盾的预言很多，怎么解释都行的暧昧预言更多。预言是能够改变的，最多不过是暂定的未来。如果是预言的话，那就听一听。通过合理的过程想怎么改变都可以。” 库洛洛停了下来，看向正全神贯注思考的洛可可，“这个条件就暂时保留吧。接下来先把你的能力交给我。” “……库洛洛，你会还给我吗？”洛可可觉得有必要再确认一下。连小滴都说过库洛洛的‘盗贼的秘技’就是猎人世界里的死亡笔记，虽然只是给他一半的能力，还是有点让人担心。 “必要的话。” “……是我觉得必要还是……” “对旅团必要的话。”库洛洛的神情严肃，语气也更加冷静了，“那么，你应该知道我的能力发动条件吧。” 洛可可没有否认，等着库洛洛开始询问她的能力。 “我的许愿能力是‘假若如果’。每个人有三次许愿的机会，除了非现实的愿望外应该……大部分都可以在一到三天内实现。” “当我念完咒语后愿望实现的交换条件就会出现……” “……接下来只要我示范一次，这个能力就属于团长了。” “库洛洛……我该怎么示范呢？” 这里除了洛可可就只有库洛洛了，他是要出去找个人还是叫一只蜘蛛起来呢？ “我的愿望是得到一本书。幻书《新世界纪行》。” “什么？！” 比起库洛洛许愿这件事，他的愿望内容更让洛可可吃惊。 他知道黑暗大陆？ 并且对那个地方有兴趣？ “团长为什么想要这本书？” 第70章 “偶然听一个收藏家提起过，《新世界纪行》一本……游记。似乎很有趣。我想这个愿望并非不现实吧。” 所以，库洛洛看完这本书后又有了搭卡金帝国的bw1号去旅行的念头？ 而促成这个结果的原因……是她？ 西索的时候也是这样，不知不觉间成为组成猎人世界的一部分，这个认知让洛可可有种非常奇特的宿命感。 “是……”但她不愿再多想，交握双手念起了咒语，“……库洛洛，作为交换条件，接下去的一个星期你每天走楼梯时都会踩空。” 洛可可实在不知道这个‘代价’对库洛洛会有什么影响，更想象不出他摔下楼梯的样子。 库洛洛似乎也根本不在意，凝视着最后一个闪光文字消失在空中后，他将‘盗贼的秘技’递到了洛可可面前。 两个人之间再没有交换语言，洛可可伸出手贴在了书页的掌印上。 在感觉到一些类似静电的东西消失后，她发现自己就好像那夜刚刚从枯戮戮山上跑到飞艇场一样，累得筋疲力尽了。 库洛洛翻开其中一页点了点头，“你可以回去了。我想你现在应该很快就能睡着了。” 库洛洛说的一点都没错。洛可可几乎不记得她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了。在一头栽倒在床上后，她就跌进了沉沉的睡眠里直到被刺耳的铃声吵醒。 “唔……”洛可可闭着眼睛想要关掉那个讨厌的声源，摸到手里才发现原来是手机在响。 她又翻了个身才迷迷糊糊地按下通话键，“喂-----” 含混不清的声音里还带着点懒洋洋的漫不经心。飞坦一下子就想起了她昏迷时候呢喃的样子，忽然有种饥饿了很久的不满足感。 “太慢了呢。想死吗？” “……飞、飞坦？！” “你以为是谁？” “不、不是……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为什么加入旅团？” “……和信长打赌输了。” “笨蛋。” 洛可可完全不敢反驳，只是安静地等他继续说下去。至于飞坦为什么会打电话，眼下她还没来急去思考。 “看到邮件了？” “邮件？”过了半秒洛可可才想起来那封唐突的信，于是决定装傻，“你发的吗？我睡着了还没看……” “哼！那现在再警告你一遍。如果敢逃跑就杀掉你。” “…………”洛可可几乎能想象出飞坦恶狠狠又冷冰冰的样子，但至少隔着电话她的胆子大了一点点，“我已经是旅团的八号了，你不能……” “我能！”飞坦不容反驳的打断了她，“你是我的东西。可以试试看逃不逃得掉呢。” 洛可可握着电话实在不知道再要说些什么才好，就和那天一样她试图让飞坦了解自己的想法，但对方却好像根本不在乎。 电话那端飞坦的威胁还在继续升级，“不管你在做什么，我的邮件和电话全部要立刻回复。要是做不到，我会惩罚你呢。” “......” “听到了吗？” “……是，我知道了。”洛可可在心里摇了摇头，这种时候先答应下来也没关系，反正她应该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电话结束后飞坦又翻回了昨天侠客发过来的邮件，照片里洛可可的肩膀上纵横交错着许多正在愈合的淡粉色伤口和一些浅青色的淤痕。唯一完好的一处皮肤上则纹着只黑色的蜘蛛。 数字的8看上去就好像是两条彼此吞噬了对方尾巴的衔尾蛇…… “飞，你在和谁打电话？”芬克斯抱着埃及法老的帽子凑了过来。 “出发。” “哎----飞坦，你不回答我的问题？” “啰嗦！” 飞坦拉高了面罩直接就往外面走去。 芬克斯觉得飞坦更奇怪了，也许该找个时间去问问侠客知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第37章 a new journey 洛可可从垃圾箱里找出了飞坦的邮件。 ‘你是笨蛋吗？等我回去。逃跑就杀掉你！’ ……她想了想，叹着气按下了回复键。 from：洛可可 to：飞坦 件名:re：re: 新成员诞生！ 正文：我知道了。好好完成团长任务。记得带礼物回来。 既然传达出‘服从’、又透露出一点‘关心’和‘亲密’，洛可可觉得自己真的尽力了，这封回信应该能让飞坦满意吧？ 看着邮件送出后，她最后一缕困意也消失了。 虽然天还有一点点黑，洛可可决定直接起床去一楼守着看‘团长从楼梯上摔下来’，就当作是睡眠不足的补偿。 “只有你们？团长呢？玛琪也不在吗？” 洛可可数了数大厅里的成员。信长、窝金、侠客、库哔，还有西索。她从天不亮一直等到现在快中午了都没有见到库洛洛。 “喔，团长和玛琪出去了。” 什、什么时候的事情？ 半夜里得到她的能力后立刻就离开了？ 难道是有预谋的要用她的能力去做坏事？ 洛可可立刻警觉起来，“团长去做什么了？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知道。”侠客边指挥信长去收拾昨晚宴会留下的垃圾，边好奇地观察洛可可，“你问这些做什么？” “随、随便问问。我也是团员，万一团长遇到危险需要帮忙可以赶过去啊。” 第71章 库洛洛身边最少会有两名成员，他从这里只带走了玛琪就是说另一名或者另外几名成员会在附近和他们汇合。 飞坦和芬克斯在执行别的任务，那么剩下的可能性就是富兰克林、派克诺坦或者剥落列夫了。 派克诺坦和玛琪都不算战斗人员，如果是她们的组合……库洛洛会去做什么呢？ 洛可可想象了下库洛洛带着两个风格迥异的美女走在街上的样子，肯定很引人注目！ 她还在猜想，侠客竖起一根指头摇了摇，“团长的行踪是最高机密，就算是团员之间除非团长自己说，不然也要保密。” “……那就算了。既然是秘密，千万别告诉我。我可不想知道。” “哦？一点都不好奇？” 哼！经验得出来的血泪教训。 她可不敢再随随便便地好奇了。而且比起打听库洛洛离开的目的，洛可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库洛洛和飞坦都不在！ 不赶紧趁现在离开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西索依旧日常和众人保持距离，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玩着他的扑克牌。洛可可不用递眼色也确定他会一起行动，于是她咳嗽一声提出了自己的计划 “我要去参加猎人考试。” 信长正把手里的空啤酒罐掐成块铝皮，当下就表示反对，“不准去。” “没有任务的时候，团员不是想做什么都可以吗？” “你不行。” “为什么？” “需要我说理由吗？” “你是找不出理由吧。” 侠客示意两人都冷静一点，若有所思地问道：“猎人考试？和那批来流星街的人有关吗？” “没有直接关系……” “那你是想成为猎人？” 洛可可赶紧一口气背出准备好的台词，她有信心能说服侠客。 “也不算是吧。不过如果能当上猎人就能享受有很多特权哦！比如一般人禁止前往的国家地区，大部分政府设施的免费使用，还可以在专用网站上查询许多非公开的情报……而且，执照本身就很值钱，可以拿到后去卖掉或者抵押。我早就报名了，非去不可！” 侠客开始操作手机，很快就搜索到了相关情报。的确和洛可可说的一样。 他略一思考就做出了判断，“的确。取得猎人执照对旅团的活动也很方便，有空的人不如都去拿一下吧。” 洛可可在心里握了握拳。和计划的一样！ 一个好的开始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而接下来众人的反应也和她预想的差不多。 “我没兴趣。”信长干净利落地表示拒绝。 “侠客，你去拿就好啦。反正其他人就算有也不会用。”窝金同样不感兴趣。 “以后的任务可能也会需要哦。” “那就到时候再说呗。” 库哔抱着膝盖也摇了摇头，“我的战斗能力不如侠客，我也不去。” 侠客半无奈地放弃了继续劝说，“那么，就我和她一起去……” “我也要一起去”背后忽然响起西索幽幽的声音。 “西索，你也要一起来吗？”侠客有点意外猜不到奇术师想要做什么。 西索翻开一张牌，“黑桃杰克暗示了接下来的命运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我也对猎人考试很感兴趣呢” “好吧。”侠客没有再多问，直接点了点头，“西索、洛洛和我去参加猎人考试。信长、窝金和库哔暂时留下。” 西索好整以暇地望向洛可可，手指上夹着那张黑桃扑克笑得无比意味深长。 解决掉第三波增援的佣兵后，飞坦突然问了个非常奇怪的问题。 “芬克斯，礼物是什么？” “哈？”芬克斯差点踩到地上的断肢，歪过头十分不解的反问，“什么鬼东西？” “有人向你要礼物的话，她是指什么东西呢？” “飞，你被人索要礼物了？！”芬克斯大笑起来，“昨晚妓馆里的女人吗？” “不是。” “那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向你要东西？” 飞坦皱了皱眉，显然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芬克斯，我只是问你礼物是什么玩意。” “值钱的东西吧。” “真的吗？” “这种问题你应该去问侠客或者玛琪。不过，告诉侠客就等于全团都会知道…哈哈哈哈，飞，你到底怎么回事？”芬克斯又忍不住开始狂笑。 昨天晚上他们一连扫平了两个据点，尽管对方人数不少却没几个能打的。对芬克斯和飞坦来说仅仅才是热身而已。于是，芬克斯提议去妓馆里找点乐子，却没想到从来不感兴趣的飞坦不仅同意了，现在居然还问起这种问题。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不知道就算了。”飞坦找到躲在车厢里的残党，一剑削掉了对方的脑袋。 芬克斯看着心情又出现变坏趋势的飞坦，摸了摸鼻子试探性地说道：“要不然再去找个女人直接问一问好了。” 他已经在心里默认向飞坦要礼物的是个女人了，只是不知道飞坦究竟在哪里认识的呢？ 飞坦没有说话算是接受了芬克斯的提议。这让芬克斯心里好奇的云团又膨胀了一圈，暗暗决定今晚一定要跟着飞坦，哪怕是在房间外面偷听呢！总之不弄清楚来龙去脉就决不罢休。 洛可可呼吸着久违了的外界空气……虽然并不太好闻甚至还有点刺鼻，但这丝毫不妨碍她的好心情。 第72章 “小可爱看起来很高兴啊”西索每一步都走得像在跳舞一样，虽然背景是流星街煞风景的破房子和垃圾堆也不能阻止他放光。 “是啊。”洛可可大方地承认，“我有很多想去看一看的地方，猎人考试就是其中之一。” “小可爱还想去什么地方？我可以陪你哦” 鲸鱼岛、一本杉、天空竞技场、友客鑫、gi、世界树……所有这些故事发生的舞台她都想去看看。 “西索，你这么有空吗？” “很闲呢小可爱要再努力一点” 努力成为小苹果还是努力帮你实现和库洛洛战斗的愿望？不管是哪一件洛可可都不想做，“我伤还没好，不能太努力呢。” 听到她的回答，侠客也回过头来问道：“洛洛伤还没好的话，能通过猎人考试吗？” “大概……会很难吧？”洛可可猜不到考试内容，“听说每年的考试内容都由考官自行决定。能否合格也全看考官心情。” “所以，只要考官同意让洛洛合格，洛洛就能成为猎人了？”侠客也收集了一些过去的考试经验，看起来甚至比洛可可还要熟悉。 “如、如果这次不行，我可以明年再考。”其实洛可可根本没打算也不认为自己能通过考试。她的目的只是借参加考试离开旅团而已，最好第一轮就被淘汰免得卷入西索的麻烦里。 “小可爱怎么这么不自信有我在呢” “嗯，我也会帮你的。”侠客同样很认真地保证。 旅团居然这么互助友爱？ 围剿嵌合蚁的时候不是都各自为营、彼此竞争的吗？ 但，总之千万不要！ 洛可可发自真心的客气道：“不用、不用。万一因为我连你们都没通过就不好啦。” “怎么会。你跟着我就好了。”侠客湛蓝的眼睛里闪着小星星，“要不然我许个愿，让你能够拿到猎人执照？” “…………”洛可可不知道该不该坦白她的许愿能力已经被库洛洛‘借走’了，“不、不现实的愿望是无法实现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现实？” “那、那还是……我先自己考，如果通不过再想办法吧。” 侠客放慢速度和洛可可并排走在一起，“对了，洛洛，上次试验的结果……” “听说清单已经找到了？”洛可可想起爆炸头，不知道蜘蛛们是不是按照约定放他走了呢？“……还有那个契约猎人后来怎么样了？” “嗯，清单第二天就自动出现了。那个男人也让他走了哦，至于能不能离开流星街就看他自己本事了。” “如果……走不出去会怎么样呢？”洛可可一路上看到许多缩在隐蔽处的人影，见到他们就立刻遁开。 “运气好的话成为流星街里的流民，运气不好的话被杀掉或者自己死掉吧。”侠客说到这里笑眯眯地看向洛可可，“你知道吗？现在那份清单在黑市上的悬赏金已经超过五十亿戒尼了哟。” 才……五十亿吗？ 洛可可觉得自己的金钱感觉有点扭曲。绝对是因为‘伊尔迷’实在太贵而留下的后遗症。 “你们把单子卖了？” “呵呵，团长让飞坦他们按着名单去找对方‘商量’该怎么办了。” 就是说飞坦和芬克斯去勒索单子上的人了？ 这个任务听起来不像很难的样子啊...... 不过，知道了飞坦的任务对洛可可的计划并没有什么影响。甚至名单的内容似乎挺长，这是不是意味着飞坦暂时都会很忙……就算她逃跑了应该也没空来‘追杀’自己吧…… 第38章 the gentle gang 流星街实际的范围比洛可可想象的还大。 虽然事先知道流星街的面积大约为六千平方公里，但概念里的数字和真正用脚去走差别实在太大了。 “侠客，还有多远？” “再走大半天吧。我们刚好可以赶上午夜出发的飞行船。” 洛可可看着轻松走在前面的两个人，实在有点不甘心，“侠客，旅团每次出去都要走这么久？” 你们就不能抢辆车吗？ 不过，友克鑫集合的时候富兰克林和飞坦几人也是这么在公路上徒步，可能旅团就是喜欢走路呢？ “是啊，我们都习惯了。”侠客停下脚步，口气里透着点担心，“洛洛走不动了吗？” “那不如我来抱小可爱吧”西索插了进来，看样子就知道是又开始无聊了。 “不需要。我自己能走。” “不用勉强啊”西索索性摊开手做出个欢迎的姿势，“我不收钱。” 西索和伊尔迷平时究竟都在聊些什么啊。 洛可可赶紧躲开一步继续固辞，“真的不用！我、我不累。” 好像是要验证她说话的真假一般，她刚说完从远处的垃圾山顶上就刮起了一股风，带着纷纷扬扬的灰烬卷了过来。 “啊！洛洛快跑！” 侠客叫了一声就开始往前冲，西索也紧随其后转眼间两个人就只剩下个背影了。 洛可可不明所以但也不敢怠慢，能让他们跑路的事肯定很糟糕。她拼命想要追上去，可之间的距离还是不断的越拉越大。 “侠客---发生什么事了？” “喂！等、等等我啊。” 有细碎的尘埃先飘落了下来，洛可可发现只要粘到一点，皮肤立刻就开始变红发痒。她身上穿的是向玛琪借来的衣服，露在外面的胳膊上很快就起了一片疹子。 第73章 “这是什么东西？！有没有毒啊！” 洛可可拍掉身上的灰，再抬头侠客和西索已经连背影都不见了。 “侠客？你们在哪里？” 空气里的味道也变得更加难闻起来，洛可可捂住口鼻尽力往灰尘少的方向跑，心底不安的颜色却一点点加深了。 不知道她的治愈能力对中毒有没有效？ 侠客和西索到底往哪里跑了？ 周围全是灰白色的漂浮物，能见度越来越差就连脚下的路都看不太清楚了。洛可可一脚踩到口半埋在土里的锅子上，整个人失去平衡就向旁边倒了过去。 稀里哗啦的乱响之后，洛可可从垃圾堆里爬起来沮丧地发现她彻底分不清方向了。 她撕了块衣摆包住脸，又把破锅挖出来套在头上，开始猫着腰一点点摸着地面继续往‘前’走。眼睛有点痛、喉咙也有点痛，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洛可可甚至觉得连呼吸都开始有点困难了…… 突然斜刺里一只灰扑扑的手猛地拉住了她，“洛洛！” “侠、侠客？！” 侠客一把将洛可可拉到身边，看到她的装扮似乎还笑了一下，“别说话。跟我走。” 洛可可点点头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紧紧跟上侠客，可不一会儿她和侠客之间就又拖开了几步的距离。如果不是两个人手拉着手，大概又会再次走散。 不意地侠客停下了脚步，洛可可赶得正急猛地撞了上去。 她捂着鼻子，“哇！怎么了？” “太慢了。我背你，上来。” “哎？” “别逞强。快点。”侠客一边催促一边蹲了下来。 洛可可身上尚未完全恢复的伤口在碰到灰尘后隐隐出现了恶化的迹象，没有时间再多犹豫了。 “谢、谢谢……” 前方的视野里只有一片白蒙蒙的空间，那些灰尘全都悬浮在空中。当侠客跑过之后便覆盖在他身上，很快就积成了厚厚的一层。 洛可可趴在侠客背上，一只手尽量举起她捡来的锅子想要替两人遮挡住不断落下来尘埃。侠客跑得很快，他就好像不用看也知道前面有什么一样，绕开或者干脆越过障碍物不停顿的向前移动着。 来自正面的灰大部分都被侠客挡住了，洛可可的头埋在他的肩膀后面勉强还能呼吸。但钻进鼻腔里的细灰好似带着锯齿，随着呼吸一阵阵的扎人。 洛可可不确定侠客还要跑多久，是不是就这样一直跑到搭乘飞行船的地方。她忽然产生了想要帮忙的念头，如果将自己的能力转移给侠客会不会让他跑得更轻松一点，让他们更快脱离困境呢？ 洛可可扔掉锅，双手一起抱住了侠客的脖子。她习惯了和飞坦在一起的感觉，换个人又没有受伤便需要集中精神才能发动能力。 不知是她的能力没有完全恢复还是灰烬的缘故，治愈的光芒显得有些苍白。但被光芒笼罩的地方，那些抹都抹不干净的灰却一点点消融不见了。 ‘啊！早知道一开始就用了！’洛可可一面后悔一面开始更努力地催动能力………… “洛洛，洛洛……” “小可爱” “难道是中毒了？” 西索的手指一路沿着洛可可的脸颊滑到脖子上，恶作剧般对侠客问道：“怎么办呢看起来很痛苦啊要不要帮她一把早点解脱？” “西索，旅团需要她。”侠客并没有兴趣陪西索开玩笑。 “真没意思” 西索收回手让开一步换成侠客凑到洛可可面前。侠客摸了摸她的额头，“嗯，没有发热。” “可是，还不醒来呢” “再等一等……” 洛可可觉得额头上暖乎乎的十分舒服，就像从梦里被人唤醒一样终于睁开了眼睛，“唔------” “洛洛，你终于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洛可可眨了眨眼睛又扭了扭脖子，略迟疑地回答：“感觉……还好……我怎么了？” “你昏过去了。”侠客背后是一轮即将沉入地平线下的落日，金发在夕阳余晖下显得熠熠发光，“只要不是‘恶魔粉尘’造成的急性中毒就没事了。大概是你还没完全恢复就使用能力，一时体力不支吧。” 洛可可试着运了下念能力，果然感觉有点疲惫，“恶魔粉尘？” “每个月25号流星街会焚烧指定区域的垃圾，燃烧时会产生大量有害的灰烬。外来的人接触到的话很可能会急性中毒，这次是我忽略了，没想到刚好会烧到这一带。” 侠客说得很真诚，但洛可可却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这些灰对流星街的住民无害？” “当然不是。只不过大家都习惯了而已，不过长期吸入的话也会出现中毒的现象。” “……那你逃那么快做什么！” “哎呀，那些东西对人体或多或少都有危害，快点离开总没错啊。” “是啊。”西索也正儿八经地点头，“而且小可爱不是说不累嘛以为就跟在我身后呢” 洛可可的目光在侠客和西索脸上转了一圈，“……你们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嗯呵呵呵” “你生气了？” “没有。”洛可可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剩下的尘土，打定主意下次再也不帮侠客了。 “唉，真的是我不好。洛洛不开心也是应该的。”侠客挠了挠头，“而且我还要谢谢你。那些东西粘在身上确实不舒服，幸好洛洛用能力帮我清理干净了呢。” 第74章 洛可可想起侠客把她背出来的事，不管怎么说如果他没回来的话自己很可能真的会急性中毒……“算了，就当扯平了。谢谢你……回来找我。” “啊啦小可爱如果同意让我抱就不会这么麻烦了哎” “…………”洛可可直接忽视掉又开始博存在感的西索，打量了一遍周围的环境，“侠客，这里是哪里？快到了吗？” “已经接近流星街的边缘了。” “飞行船停在这么远的地方？”洛可可感到有点不可思议。流星街里居然有飞行船航班？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问，侠客耐心地解释道：“那些飞行船其实只是垃圾船，回程的时候非法载人而已，所以只能停靠在外围，名义上不属于流星街的地方。” 流星街并不是与世隔绝的地方。 洛可可点了点头，侠客继续说道：“不过，真正能离开的人更是只有极少的一部分。首先要从居住区走到这里就很难，然后飞行船都掌握在各□□家族手里，想要上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洛洛，你知道一张从流星街出发的船票有多大的价值吗？” “一年……不，十年的食物？” 侠客摇了摇头，“五十年。还不包括打点各环节需要的费用。除非能在废弃场里找到值钱的东西，绝大部分人一辈子都出不去。” “我听说过31人复仇的新闻……” “嗯，如果愿意接流星街长老会的任务或者□□家族的生意也可以搭船。” “流星街出身者会为外面的人办事？” “杀人、脏器交易、黑市奴隶、地下擂台等等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想要离开的人总是各自有各自不得不的理由。” 侠客插着腰阐述的语调极为平淡，听不出更多的情绪。不过，他的话让洛可可对这个地方又有了新的认识，真实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几乎就快让她忘记自己是在一个故事里了。 “……那旅团出去需要付什么样的代价？” 侠客换了个姿势有点无何奈何看向洛可可，“洛洛，盗贼是不讲条件的。我们想要离开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也不会向任何人支付代偿。” “说的真是好呢”西索啪啦啪啦的鼓掌，“小可爱还没有身为旅团一员的自觉呀。” 听到更加缺乏自觉的西索这么说，洛可可的心情十分微妙。 太阳只剩下微弱的余光，沙漠里一下子冷了起来。侠客活动了下手脚，向洛可可确认道：“洛洛，你好点了吗？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就继续出发。还有一段路……” “我可以抱你走喔小可爱这次还要拒绝吗？” 不管是上次、这次，还是以后其他次都不要。洛可可开始左右摇头，“不需要，不需要。西索，你别靠近我。” “小可爱讨厌我？” “不是……”洛可可一点都不讨厌西索。如果还是第一天的话，她一定无法拒绝这个邀请。 “那是为什么？” “我可以自己走。西索，我想过了。”洛可可微笑着闭上一只眼睛，“就算我的伤还没好，也要稍微努力一点呢。” “这真让人期待呀”西索也笑眯眯地舔了舔嘴唇。 第39章 damage and power 洛可可观察着走在身边的侠客，这一次他明显放慢了速度，时不时的还会停下来等一等。 “西索一个人走在前面……他认路吗？” “方向没错。西索的直觉很正确。”侠客抬头又望了一眼，“如果我们没跟在后面，他会自己回来的。” 侠客这是把西索当汪星人在散步吗？ 洛可可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要是现在有苹果就好了。” “你饿了？” “不是，西索喜欢。” 这下连侠客的嘴角都翘了起来，‘哐当’一声踢飞了脚下的空瓶子，“流星街里的娱乐不多，以前经常这样踢罐头玩呢。” “大家一起玩吗？” “想知道？” 洛可可点了点头就听到侠客开朗的声音像镀了光一样更加明亮了。 “最初只是想得到而已。我们能踢到最远的地方都是旅团的地盘……” “窝金每次都冲在最前面，然后就是信长和飞坦……” “玛琪加入后，旅团就正式成立了……” 侠客的述说大部分都与蜘蛛们有关。洛可可听他说完，忍不住感叹，“侠客很喜欢旅团啊。” “要和讨厌的人呆在一起还不如去死呢。”侠客理所当然的回答，“洛洛也会喜欢旅团的。” 洛可可差点就要点头了，“也、也许吧。” 她的确是很喜欢旅团的故事，不过现在心情有点复杂……所以是绝对不会向侠客承认的。 “西索不久也会习惯的。”侠客又指了指远处的人影，“团里个性强的人太多了，这点上西索很有协调性，我也可以轻松一点呢。” “侠客？你真、真的这么认为？”洛可可瞠目结舌的实在不敢相信侠客会这么说。 “西索很聪明。团长会让他充分发挥作用的。” “不愧是团、团长啊。” “洛洛的能力也很特殊。不像我的能力有很多代替品，以后要为旅团好好发挥啊。”侠客的语气很平淡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夜幕已经支配了大部分的世界，洛可可呼出的气在空中凝成一片白雾。她看着那团水雾转眼消散在风中，轻声问道：“侠客，刚才我使用能力的时候，你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第75章 “特别的感觉？”侠客歪着头想了想，“粉尘消失之后确实轻松不少，其他的就没有啦。” “不能利用……吸收我的能力吗？” “洛洛的意思是接受治愈能力的人能将这个能力化为己用？” “我也不清楚……啊，我只是猜想而已。如果用在健康的人身上会不会有别的效果。” 侠客兴致勃勃地笑起来，“念能力的开发吗？” 尽管这和洛可可原本想问的不太一样，但在参加猎人考试前的确很有必要将一直延后的能力开发-‘制约’与‘誓约’-好好研究一下。 “嗯，目前已知我的能力可以为自己和他人疗伤……刚才的‘解毒’应该也属于这个范畴。”洛可可决定借助一下侠客的智慧，“但万一在实战中遇到比我强太多的人，直接造成致命伤的话，我根本来不及恢复。” “所以，你想要可以作为‘武器’的能力。” 洛可可点了点头，“如果遭到攻击，我需要能够‘反击’的能力。” “越强大的念能力限制也会越多。” “能支持我逃脱的力量就足够了。” 侠客立刻就否定了洛可可的想法，很严肃的停下了脚步，“洛洛，在战斗中想着逃跑会死的。” “……不逃的话，我死得更快。”洛可可想起伊尔迷的告诫，默默在心里又加了一句‘最好是能在战斗开始前就逃掉呢’。 侠客没再责备洛可可的弱气，开始一条一条列举可能性，“理论上能治愈伤口应该同样可以造成破坏，只要反向运用能力就行。追加条件设定的话，甚至可以成为秘密武器。洛洛，你好好想一下要达成什么目的，能付出多大代价。” 他说完就重新往前面走去，指着远处微弱的一点灯光，“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 和第一天来的时候不同，垃圾投弃船停泊的位置几乎位于居住区的正对面。一直走到月亮升至头顶，洛可可才终于抵达了流星街的边缘。 飞行船的轮廓在白色月光下清晰浮现，尾部的货舱门敞开着有人影正进进出出，西索已经等在飞艇前面了。 他朝洛可可挥了挥手，“呀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洛可可则转头去看侠客，侠客有点不敢相信地问：“你们连考场在哪里都不知道吗？报名后收到的确认信呢？” “既然要去的地方一样，跟着就好了嘛” 这是西索的理由。 “我的手机之前被没收了啊。还没来得及看呢。” 这是洛可可的借口。事实上她根本没看懂那封需要破解密码的案内状。 侠客掏出自己的电话，把画面展示给西索和洛可可看，“确认信里含有考试会场坐标的密码，放到世界地图上后就可以得出的结果了。嗯，就是这里。” 洛可可看了眼屏幕上闪烁的红点，一脸信赖的等侠客继续说明。 侠客也不卖关子，直接说出了答案，“……肯特市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了。” 肯特市？ 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怎么了？你去过？” “没、没有。我只是在格拉姆加斯兰的时候听别人提起过。” 连续三届都在同一个会场……猎人协会是懒惰还是缺钱或者都是呢？ 不过这样的话就能去一本衫‘到此一游’了！ “洛洛知道的真多。”侠客又翻到下一个画面，“其实，至今肯特市已经召开过复数回的猎人考试了。每一次除了参加者外还有大量的好事围观者。我收集了近几届的目击情报，计算出了条通往会场的可能路径……” 洛可可简直太佩服侠客了。她知道侠客擅长分析，却没想到会这么厉害。 西索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有趣到达会场也是考试的一分部吗？” “到底情况怎么样，还要等到了之后才知道。”侠客招呼两人准备上船，“里面环境不太好，别介意。” 悬梯前的黑手党成员只看了侠客一眼，什么也没问就让他们上了船。舱内吊着两排灯泡，其中几只忽明忽暗，照得四下里影子乱晃。 洛可可一走进去就不敢大口吸气了，里面的气味十分难闻，金属锈臭里混着好几种化学药剂的味道。 侠客指了指一块用货柜箱隔出来的地方，“我们去那里。” 而无论身处什么地方，西索自洽的样子永远都不会改变。他往地下一坐，背靠在箱子上就开始独自玩牌，身边的方寸空间立刻与周围产生了隔绝。 “这艘船直接去肯特市吗？”洛可可掐着鼻子嗡嗡地问。 侠客示意洛可可留心周边的状况，“这艘船将返回巴托奇亚共和国，过了海我们在最近的港口下来再坐船过去。那些人也都会在途中下船。” 他说完洛可可才发现角落里、货柜后面藏着不少人。他们一动不动的融在阴影里，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都是流星街的人？” “不全是……哦，那些不会动的都是‘货物’，带回去有各种用途。” 洛可可再看那些人形影子忍不住起了阵恶寒，有关‘货物的用途’还是不问比较贤明。 很快舱门关闭，飞艇发出一阵剧烈震动在令人不安的噪音中出发了。西索、侠客和洛可可各占了箱子的一边，彼此之间刚好呈个等边三角形。 洛可可背对着西索和侠客，面朝箱壁开始专心地研究念能力的运用。 第76章 她所设想的能力是将自己遭到的攻击返还给对方，她承受的伤害越大则反击的力量也越大。万一洛可可受到致命攻击，那么能力将自动生效，以命偿命让她重新苏生。 这是以‘治愈能力’为基础开发的，所以受到‘治愈能力’的被动属性影响，如果洛可可没有被攻击，那她就无法用能力去战斗。 其实构想本身并不难，灵感直接来自飞坦和卡金第二王子，差不多就是把他们的能力混合一下得出来的产物。但怎么运用就让洛可可有点为难了。 她不清楚自己能接受多严重的伤害，也不确定死亡后是否真的能复活，甚至连最基本的怎么把自己身上的伤转化成攻击力，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去练习。 练习的话，首先要有伤…… 洛可可的目光停在箱边的一角，一根长钉子的尖端露在外面。 比这痛的事情又不是没经历过！ 她握紧拳头把手背凑了上去正准备动手，不意地肩膀被人拍了两下。 “洛洛，需要帮忙吗？” “小可爱我也十分乐意帮你哦。” 不知道什么时候，西索和侠客出现在洛可可身后，一边一个从肩膀后面探出头来盯着她的动作。 “你们想、想做什么？”洛可可的声音有点发抖。 “这点伤可不行喔。”侠客弹了下钉子顶端，“洛洛的能力一瞬间就会自动复原吧。” “哦呀呀先看一次也不错嘛”西索还没实际见过洛可可治愈能力发动的样子，立刻就表示出了浓厚的兴趣。 洛可可收回手，整个人都戒备起来，“西索！你别动！” “很快的”西索舔了舔嘴唇，翻转着指尖的扑克牌。 “不需要！”洛可可又往后缩了缩，“团、团员之间禁止互相伤害。” “洛洛，我们只是想帮你。” “骗人！”洛可可一指西索，“你就是觉得有趣！”又一指侠客，“你就是想拿我做实验！” 西索一脸满不在乎被揭穿的表情，收起扑克牌耸了耸肩 侠客也没否认，“我承认是想顺便验证几个假设。不过，洛洛不愿意的话，我保证不勉强。” 他说得很真诚，至少听上去是这样。 让洛可可想要再拒绝的时候，不禁产生了一丝犹豫。 第40章 looking for something 芬克斯和飞坦走在不知名的街道上，鳞次栉比的霓虹招牌说明这一带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飞，去哪家？” “随便。” “真麻烦。我选了你可别啰嗦啊。”芬克斯打量着两边橱窗里的‘商品’，停在了一家充满粉红泡泡的窗户前面，“怎么样？” “不怎么样呢。” 芬克斯又指了指旁边另一家红色皇冠装饰的店，“这家呢？左边那个看起来还不错。” 飞坦瞟了一眼，浅浅的小麦色皮肤、紧实的大腿搭配相当可观的胸，属于火辣辣的艳丽型美女。 “芬克斯，你的口味越来越差了呢。” “要求这么高，那你决定好了。”芬克斯咂了咂舌。 无视不断抛过来的媚眼和飞吻，飞坦径直向前走去。芬克斯无所谓地跟在后面，暗自决定不管他挑出个什么样的都要好好嘲笑一下。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来到了繁华街的中心部，周围店铺的装潢也更加招摇了。飞坦停在其中一家灯光尤其富丽堂皇的店门口，几个揽客的小姐姐马上就围了过来。 “两位酷酷的先生是第一次来吗？” 芬克斯打定主意不开口，有点好笑地等着飞坦去交涉。 而飞坦却一句话都没多说，直接点了点头就打算进去。 芬克斯立刻憋不住了，“飞，你都不先看一下？” 他还想再说，两位身材火爆的女郎已经一左一右夹住了他。 一个摸着他的手臂，“哇，这位金发先生真高大哎。” 另一个则把手放在了他的胸前画圈圈，“好帅的衣服呀。是哪里的民族服装吗？” 飞坦冷哼着露出个相当坏心眼的笑来，“芬克斯，不喜欢就推开好了呢。” 可惜两位女郎紧紧贴在芬克斯身上，显然不准备给他任何脱身的机会。 芬克斯一边喊并没有被人围住的飞坦，一边扯了下缠着自己的女人，“你要哪个？” “呵呵，芬克斯，只是两个人你就不行了吗？” “喂！别小瞧人！” “听见没？”飞坦挑了挑眉毛，示意街边剩下的几位女郎也去招呼芬克斯，“他嫌不够呢。” 三、四个先前还是旁观的女子立刻涌了上去，把芬克斯团团围在了中间。 “飞！”芬克斯冲着飞坦的背影又叫了一声，可飞坦却连头都没回。 “别光缠着我，啧！也找他去啊。”芬克斯不满地想挣开环绕自己的女人，却被几人中个子最高的一个女人勾住了脖子。 她凑近芬克斯的耳边笑道：“我们都是‘normal’，那位先生的特殊嗜好会由别人服务呢。” “什么特殊嗜好？” “哎呀，讨厌！先生您都不清楚，我怎么会知道嘛。” 芬克斯低头瞧了眼身前围成一圈各具风情的女人，忽然有种被圈套了的感觉，等再去看飞坦时他已经消失在了门后。 “洛洛，就是这样……”侠客全神贯注地盯着洛可可的左手，一条贯穿掌心的裂伤正在往外流血，“把治愈的能量聚集到右手上……对，你应该可以感觉到体内念力的流动……” 第77章 洛可可额头上挂着疼痛和紧张的汗珠，努力按照侠客的指示去调节力量。虽然西索兴趣盎然地目光让她有点不自在，右手心里还是慢慢出现了团暖光。 “很好。现在试试看将聚起来的念能力释放出来，比如……” 侠客刚想找点小道具，西索夹着张扑克牌递了过来，“用这个” “我该怎么做？”洛可可说得很快，掌中的光芒状态并不稳定，稍稍分神马上就变弱了一些。 “随你喜欢毁掉它就可以了” “相信自己的直觉。”侠客则对洛可可循循善诱道，“想象一下破坏对你来说是什么样子的？” 洛可可闭上眼睛，‘破坏……’ 一个黑色的人影在心底慢慢浮现，洛可可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就像被人撕扯着一样，灼热的感觉喷涌而出…… “哇！” “喔呵呵” 猛地睁开眼睛，洛可可发现那不是自己错觉，眼前的扑克牌真的在燃烧。 “这也是我的能力？”她有点不确信。 “没想到小可爱还有变化系的素养” “第一次就能做到这个地步，很棒哎！” 听到西索和侠客这么说，洛可可将信将疑地看向自己的右手心，却没有什么不同，连温度都并无升高。 “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吗？”侠客抓住洛可可的左手，上面的伤也已经不再流血，只是还没有愈合，“没有恢复……是因为使用了原本该拿来治愈的能力吗？” “什、什么意思？”这和洛可可设想的不太一样，“难道我在战斗中受了伤，然后用念能力反击的话，伤口就不会好了？ “也许只是你力量分配不均。”侠客并没有松开握住洛可可的手，“你再试试看。就和平时一样疗伤。” 又过了一会儿，伤口依旧没有发生变化，洛可可有点丧气地摇了摇头。 “会不会和洛洛体力还没完全复原有关？可能还需要点时间。” 他指的是洛可可手腕上的疤痕，比之前又淡了许多但仍没有彻底消失。 “或许是吧。”洛可可想收回手，抽了一下却没有挣脱。 “别动。”侠客手上出现了根布条，他握住一头就打算缠在洛可可的伤口上。 “等等。侠客，这布哪里来的？” “我的腰带。” 洛可可的目光往下移动，侠客的衣服上果然少了腰带。 “……血已经止住了，捂起来不太利于伤口愈合呢。现在也不太痛，我觉得……” 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完，侠客就已经动作利落的完成了包扎，“洛洛，这艘船不太干净，万一污染了伤口挺麻烦的。你先将就一下，等能力恢复就好了。” 洛可可看着手背上的蝴蝶结，终于十分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西索挂着个令人不太自在的坏笑，一直都没有插话。等到侠客帮洛可可包好手上的伤后才凉凉地开口，“小可爱知道自己的念能力的限度吗？” “大、大致吧。”太过密集、严重的受伤后就会出现能力透支。 “百分之三十。” “什么？” “在短时间内出血量超过百分之三十小可爱的能力似乎就会变衰弱呢” 洛可可的脑内闪回过一幕幕不久之前的遭遇。飞坦的地下室还有他对自己做的事……但西索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喔从你的伤口数量推算出来的。”西索的目光在洛可可身上打了个转，“这没有什么啦” 所以西索那个时候其实是想检查她身上的伤势？ “能……提高这个限度吗？” “唔---不如试试看”西索说着就跃跃欲试起来。 侠客抬手拦住了他，“先暂停，等她好一点再进行。” “极限状态下也许会激发出潜能哦” “要是极限先到了，怎么办呢？”侠客看了眼手机，“大概四天后会抵达对岸，我们还有时间。” 西索不再坚持悠悠然地坐回原先的位置，开始重新搭建他的牌塔。 “洛洛也休息一会吧。如果感觉好些了，就告诉我们。”侠客嘱咐完也在另一边坐下来闭上了眼睛。 洛可可抱着膝盖靠坐在最里面的位置，没有人说话后飞船引擎发出的轰鸣明显大了起来，还有船身随着震动产生的咯吱声。 空间里充斥着的噪音让她完全睡不着，只是闭着眼睛默默规划起今后的打算…… “啊啦啦”西索的指尖在牌塔上轻轻一戳，六层高的扑克牌纷纷塌了下来。 侠客和洛可可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取出手机飞快地输入了一串字符，‘前往巴托奇亚共和国附近港口途中。’ ……伊尔迷难得的有种可能做了件不赚钱的生意的预感。他一眼扫看完西索发来的邮件，吩咐将飞艇掉头返航。 “直接回揍敌客家吗？” “沿着海岸线走。” 管家不再多问，忠实的将指令传达给了操舵室。 现在家族专用的小型飞行船刚刚抵达尤比安大陆中部，下方掠过的大地呈现出荒凉的土黄色，目所能及之处看不到任何的人影和建筑物。 然而转瞬间情况却发生了变化。 地面上出现了几个人影，沿飞船的航路正飞快地移动着。 “大少爷，有人在跟着我们。” “把影像放大。” 第78章 “已经是最大倍率了。对象在高速移动，信号不太稳定。” 伊尔迷双臂交插看着飞艇前端屏幕上的三张面孔。画面受到干扰时不时发生一阵的扭曲，但伊尔迷还是看清楚了他们的样子。 并不算是完全的陌生人。 之前他已经至少接触过两次对方的资料了。 “停下来，听听有什么事。” 伊尔迷的命令立刻就被执行了。等飞船一降落，揍敌客家的管家们就在悬梯前摆出了严正以待的戒备姿态。 几乎是前后同时，三个人也来到飞船前停下了脚步。其中一个黑发绷带的青年彬彬有礼的先开口了。 “不好意思，可否方便让我们搭一程呢？” 伊尔迷拦下管家们已上膛的枪口，“你们幻影旅团吧。业界里可是相当出名呢。” 库洛洛似乎并不意外伊尔迷认识他们，“看来不用自我介绍了。久仰揍敌客家族，果然也名不虚传。” “想坐这艘船？” “有点赶时间。”库洛洛十分直截了当的开出了条件，“三个人，支付船费。离开尤比安大陆后，我们会自行下船。” 库洛洛没有问伊尔迷要去哪里，也没有告诉他自己要去的地方。互不打探是暗社会里最基本的守则。 “好，五千万。”伊尔迷点点头，“这边也赶时间，上来吧。” 库洛洛表情略显古怪的看了眼悬梯的台阶，一蹬地面直接跃上了飞行船板。 第41章 robber’s rule 洛可可的后脑勺不小心磕在箱子上发出‘砰’的一声，把她从灰色的梦中惊醒了过来，想着想着居然昏沉沉地睡着了。 “噢呀睡得怎么样？” 西索还保持着与之前相同的姿势，面前的牌塔又搭到了第六层。 时间才过去数千秒，其实洛可可并没有睡得太久。 她揉了揉头，目光和西索撞在一起，不约而同的落到了自己的左手上。 “啊！” 她解开侠客包的带子发现手心的裂伤已经好了大半，只剩下浅浅的一道疤痕。 “果然”西索向洛可可走过去，“只是睡一会就恢复了这么多” 他刚抬脚就踢翻了牌塔，扑克牌纷纷落了一地。 洛可可仰头看向他，“侠客呢？” 三面货箱围绕的空间里只有西索和洛可可。 虽然明知现在距离西索动手杀掉侠客还有很长的时间，但洛可可还是有百分之零点一的不确定。 “不知道呢” “那我去找找看。”洛可可说着就想往外走，西索倒也不拦着反而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 “一起去” 西索产生兴趣想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止，所以洛可可也不去费这个力，随便点了点头就去打探外面的船舱部分。 船舱里的光线依旧昏暗，几只小虫子围绕着头顶的灯泡打转，时不时撞在上面发出‘砰砰’的轻响。 左边到底处是上来走过的后舱门，于是，洛可可决定先去右边看看，在那里最深处有一团特别明亮的灯光。 适应光线后，洛可可看清了围成一圈的人中间果然坐着侠客。 他一只膝盖竖着，另一只脚伸在前面，手里抓着一把扑克正要出牌。 “呀啊，洛洛！” “侠客……你在做什么？” 洛可可才问完就发现其他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而原因就是侠客身边一堆小丘高的东西。珠宝、纸币、食物还有其他许多一下子说不上是什么的玩意。 “交流活动。”侠客拍拍裤子准备站起来，“各位不好意思，就到此为止吧。” “等等！赢了就想走吗？” 一个脸上刺着纹身的男人拦住了侠客。 这个过于老套的问题让洛可可几乎肯定接下来侠客会发挥‘实力’直接走掉时，侠客却摇了摇头。 “这一局算我输。”他从那堆东西里拿出几样，然后把剩下的都往众人中间推了推，“当作十倍金额奉还。” “这些本来就是我们的！” “哦，那你想怎么样呢？” 纹身男刚要开口，另一个坐在旁边的独眼男人拦住了他。 “闭嘴！愿赌服输，少丢人现眼！” “那么我可以走了吗？”侠客已经站了起来。 “当然。这些东西也请带走吧。” “不用，这就够了”侠客又挑了罐汽水抛给洛可可，“刚好打发时间而已。” “只是搭船吗？” “到目的地为止。我不想找麻烦，但要惹事的话一定奉陪呢。” “……如果有什么需要，吩咐下来，若能做到的一定尽力。” 侠客转身开始推着洛可可往回走，“哪里。毕竟还是盗贼呢。” 洛可可握着易拉罐又回头看了一眼。纹身男似乎挨了拳头倒在地上，依稀还听到有人在骂‘不长眼的蠢货！那是旅团！从他们手上要东西不想活了吗……’ 她竖起耳朵还想继续听，侠客边走边问，“洛洛不喜欢汽水吗？” “不会啊。很喜欢！”洛可可赶紧打开罐子就喝了一口。 碳酸流进喉咙的感觉舒服得简直让人叹气。 “那豆沙面包喜欢吗？”侠客又往她手上塞了包东西。 “……也喜欢。” 洛可可一手握着汽水罐一手拿着面包，正准备用牙咬开包装袋，西索无比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了汽水罐。 第79章 “帮你拿” 他究竟是跟过来做什么的呢？ 只不过洛可可在心里嘀咕并没有打算真的去问。她撕开因为气压变化而膨胀的包装袋发出了‘扑哧’一声，听起来有点不合时宜。 侠客笑了一下，接着扭头嘱咐，“洛洛，吃饱了我们就开始练习念能力。” “…………” 他果然是只有目的的狡猾蜘蛛！ 很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雷鸣。洛可可喘了口气有点不安地问：“是要下雨了吗？” “可能还是场大雨呢”西索也侧耳听了一会，“不过还有段距离。” “嗯，希望不会遇上。这艘船就跟看到的一样破旧，真碰到暴风雨可能会散架呢。” “放心吧今天是双子座的幸运日呢” 洛可可眨了好几遍眼睛才反应过来西索这是在说他自己。 奇术师连占星术都有涉猎吗？还真是兴趣广泛…… “哦、哦哦。那就好……” 对洛可可平淡的反应西索似乎有点不满意，“那小可爱是什么星座的？不如让我来猜一猜吧” 洛可可几乎就要对西索翻白眼了。 这时她的左手上除了手心快要愈合的伤疤外，沿着手腕依次向上并列着数道伤口。地上则散落了几张边缘暗红的扑克牌。 而西索居然还有闲情要来玩什么星座解码的游戏，不用猜也知道今天一定不是她的幸运日。 好在侠客适时的打断了他，“西索，等下再说。先让洛洛继续训练。” 从某种角度看来侠客的确是位相当负责的老师。 他把洛可可的受伤程度和攻击威力做成了一张横纵轴的表格，正在将上面的点连成条曲线。 “显而易见，伤得越重威效越大。不过稳定性和转换率仍然不明确。”他换了块铁板拿起来敲了敲，听声音至少有几公分厚，“洛洛，试试看能不能打破这个？” 一边又看向西索，“要比刚才的再深一点。” “没问题” 反正没人会问她的意见，洛可可无话可说的伸出胳膊等西索再来割上一刀。 要怪只能怪她自己设定的念能力发动条件-将遭受的攻击反作用到对方身上-真的很坑人了。 而且在她掌握力量分配的微妙差异前，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发动能力治疗伤口。之前就有过弄出伤口后一不小心又恢复了，算是白白被西索切了一次。 侠客从牌局上带回来的东西里包括有一瓶致幻剂，把药片溶解了涂在皮肤上的话能够产生麻醉的效果。 该表扬他事先准备充足吗？ 但不管怎么说，就算不疼，看到西索的牌洛可可还是会条件反射性地想缩手。 西索固定住洛可可的手腕，“别动会让人兴奋呢。” “……” 这次他竖着切开了洛可可的小臂，看着彻底皮开肉绽的手臂，西索十分满足地甩了甩牌上的血迹。 “哦哦真是艺术品” 作为倒霉的受伤本人来说，洛可可一点都不觉得血淋淋的伤口还可以这么形容。 但不得不承认西索出手极其干脆利落，如果光瞧他的动作的确是挺悦目的，当然洛可可虽然感觉不到太痛却也是没有这个心理余裕去欣赏的。 她努力攥紧拳头举过头顶，暂时不能用能力治愈就只好先这样子避□□血过多了。 “好了，开始吧。”侠客又敲了两下铁板。 “是是。” “回答只要说一遍就好呢。” “是。” “洛洛，快一点。不然失血超过百分之三十又要暂停了。” 侠客这种认真的研究精神要是用到正途上就好了……比如，钻研一下送她回家的方法之类的…… 洛可可想着叹了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侠客手里的铁板上。 侠客的手部缠着念力足以抵御她的攻击力。所以，洛可可也不多考虑，直接将因为新伤而增加的念力全部注入了右手。 现在‘破坏’的形象化概念差不多已经被植入了记忆，洛可可不用闭上眼睛就能做到将治愈能力转化为燃烧的火焰。 像是个小太阳般亮得耀眼的火球从她的手中缓缓升起，在脱离了手掌后继续越变越大。 当光芒填满了他们所在的全部空间后，侠客觉得画面似曾相识，想了想终于开口问道：“洛洛，你是想毁掉整艘船吗？” “嗯看起来挺有趣的”西索的嘴角挂着个兴趣值呈max状的弧线，“我不反对哟。” “我没有啊！这怎么办？” 洛可可也觉得眼熟，这真的太像飞坦不计后果的‘罪无可恕之人’了！ “来不及了呢……” 侠客丢下铁板一个前滚翻避开火球，顺便拉着洛可可一起躲到了西索身后。 一段奇异的时间在三人之间流过。 有点像电闪过后，雷鸣到来之前的空白，洛可可还在思索为什么要让西索挡在前面的时候，‘嘭’地一声巨大的火焰穿透了铁板和货箱接着砸中了后面的船舱壁。 一瞬间洛可可以为光球消失了，慢半拍后才意识到是船舱破了个大洞，外面的天空黑沉沉的看起来和舱内差不多昏暗。 随着飞船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紧跟着破洞处就出现了空气倒流，周围的一切都被吸向了舱外。 西索‘站’在地上倒还是很稳，侠客和洛可可也都拽着他保持平衡。 第80章 但接二连三的货柜箱子撞向洞口，眼见着舱壁上一道又一道的裂纹迅速地延伸扩大了。 “牙白哟！洛洛，我们大概要掉下去了。”和他说话的内容不同，侠客的声音听起来居然带着点兴奋。 “不是大概是肯定哦”西索轻松地躲开一个砸过来的架子，开始活动手脚。 洛可可则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她造成的。她只是按照指示将体内分散的力量聚集起来，再释放出去而已啊。 “不是吧！堵上行不行？”洛可可用力推西索，“你快点去把洞黏起来啊！” “没用呢” “你怎么知道！”这两个人淡定的样子让她有种很不妥很不妥的预感。 “只能跳下去了。”侠客比了比舱外，“西索，准备好了吗？” “随时ok” “洛洛……” 侠客刚开口，洛可可抢先一步答道：“我不ok！” 为什么每次和蜘蛛一起坐飞行船就会遇到这种事？ 她不相信会没有别的办法！ “没关系的。闭上眼睛就好。” “一点都不……！！！” 最后一个字还卡在喉咙里没说出来，洛可可就觉得脚下一空被人提了起来。 第42章 to be continued “风景很不错呢”西索一手扶着舱壁，一手拎着洛可可晃了晃。 洛可可半个人都悬在舱外，根本看不出这种暴风雨前的天气到底哪里不错。 她心里警铃大作，“西索！你放我下来！我警告你、我真的警告你……” “喔，那我放啦” 西索居然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手一抖就松开了。 乱流发出呼啸声瞬间将洛可可卷了出去，她在空中翻滚着奋力想要抓住点什么却根本是徒劳，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坠向后方。 “哇啊啊啊啊啊……” 她的惊呼声转瞬变得遥远，侠客终于像是看不下去了，对西索摇了摇头，“差不多行了吧？” “哎再过一会也许就能激发潜能了呢”西索一脸可惜的表情，到底还是勾了勾手腕。 自由落体中的洛可可觉得腰上好像有根无形的绳子突然被收紧了。瞬间下降的速度就变慢了，她还来不及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下一秒又开始急速上升。 “咿呀呀呀呀呀！！！” 耳边风声大盛，看不见背后发生了什么的不安也让恐惧倍增。 肺里的空气全都被挤了出来，当洛可可再也叫不出声的时候，她终于回到了飞船上。 仰面倒在地上，头顶上方就是西索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洛可可很想说点什么但心脏跳得就和打鼓似的，让她除了大口大口的喘息连翻个身都做不到。 西索按住被风吹乱的头发，冲洛可可眨了眨眼睛，“练习结束” 洛可可立刻明白过来刚才是西索用‘伸缩自如的爱’将她拉了回来。西索似乎只要有机会就乐此不疲地耍着她玩儿。 面对洛可可近乎具现化的愤怒，西索反而笑得更开心了，“明白了的话就吸一口气接下来是本番了哦” “洛洛，船快炸了。我们要赶紧离开！”侠客的金发被狂风全部吹起露出了额头。 此时船舱里早已乱作一团，后舱门也被打开了。有几个好像背着降落伞的人从他们身后冲了过去，惊恐的叫声一路消失在舱外。 洛可可清楚侠客不是在开玩笑，舱体的异响越来越大，随时都有可能四分五裂。 “怎么跳？”她一张嘴风就灌了进来，“啊----我是说----跳出去---怎么着地？” “很简单”西索拦腰将洛可可扛在了肩上，“抱紧我” 西索说完不给洛可可任何挣扎的机会，直接一脚又踹飞了半面舱壁，接着纵身一跃就跳了下去。 洛可可最后只来得及看见侠客向她挥了挥手，下一秒已身处半空之中了。 “啊啊啊啊啊---西索索索-----！！！” 不同于之前和芬克斯、飞坦的那次跳船，这一次飞船根本没有事先降低高度。洛可可实在不敢去想摔到地面上会是什么样子，眼下除了相信西索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手脚并用的扒在西索身上，就像溺水的人攀住救命的浮木一样丝毫也不敢放松。 而就在西索拖着她跳出去之后，船体的损坏终于超过了临界点。承受不住压力的船体断成了两截，紧跟着就在空中化为了一团火光。 爆炸声暂时让洛可可停止了尖叫，但当她看清爆炸引起的冲击波正裹着漫天大火逼近时，立刻又开始拼命敲打西索的背。 “西索！火！！火！！！” 大约是被她没头没脑的砸烦了，西索一把将洛可可拽下来改成了提在手上。 洛可可全身僵硬，几乎连呼吸都停止了。她现在的姿势就跟对团长战里被用来当武器的倒霉观众一模一样。 也不知道西索是怎么做到的，他竟然在空中转了个身。 “我看见了” 西索的声音听上去特别平静，让陷入极度恐惧的洛可可心里充满了无名之火 这种时候！ 一定要这么高调的炫耀实力吗？！ 但求生欲又逼着她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只能弱弱地呼唤，“西索，快想办法……” 西索的反应就好像是在等她的求助一样，手臂一弯又把洛可可拦进了怀里，贴着她的耳朵笑道：“好” 第81章 几乎就是同时几颗火星擦着洛可可的发梢飞了过去，她赶紧抱住西索的脖子，把整个人都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滚滚热浪很快包围了西索和洛可可。先是无数的碎片像下雨一样落在他们的身上，接着就是大块的残骸纷纷砸下来。 一切都是在高速下坠的过程中发生的。 西索以难以置信的灵活反应在缝隙间左躲右闪，又不断放出‘伸缩自如的爱’粘住空中的各种东西，硬是神奇的拖缓了落下速度。 他单手抱着洛可可，格外气定神闲地环顾了下四周，“嗯让我想起了小可爱在马戏团的表演呢” 洛可可半个字都不想回答他，但又怕惹他不高兴了再拿自己当道具折腾，只好飞快地回应：“你记性真好。” “呵呵小可爱说过的做过的事我都记得呢” “……西索，还要在空中呆多久？” “怎么了？” “……我想吐！” 绝对不全是因为西索刚才说的话！ 天地倒置的失重感觉让洛可可头晕得厉害，现在更是眼冒金星、胃里一阵阵的恶心。 “忍一下。” 第一次西索的回答里失却了往常的调侃和悠然，虽然只是些许但足够引起洛可可的危机意识了。 绝对不能吐出来！ 不然以西索的洁癖肯定会把她直接丢掉的。 洛可可腾出一只手捂住嘴，然后无声的对西索点了点头。 “很好” 西索说完看准一块尚算完整的机翼跳了上去，然后继续用‘伸缩自如的爱’将周围较大的落下物都收集到了一起。看样子似乎是打算用这堆东西来做着陆的缓冲。 洛可可正和‘生理现象’做斗争，视野的一域却突然出现了片闪光。 浓黑的天空好像被撕开了一道裂口，银白色的鞭子猛然抽向大地。随即又是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原来刚才还远在彼方的暴风雨团已经近在咫尺了。 豆大的雨珠一滴两滴，然后越来越密集的打在洛可可和西索身上，很快就汇成了一渠渠水顺着头发流淌下来。 当洛可可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的时候，西索的另一只手也搂住了她的背。 “到了” 他说完顺便用下巴将洛可可的脑袋往下压了压，双膝一曲用力向上跳了起来。 先是‘噗通噗通’一连串硬物落水的声音，跟着洛可可就发现自己也掉进了水里。 再准确点说，应该是海里。 洛可可没有防备的直接灌了两口咸水，一口气立刻就被堵住了。 然而，漩涡拖住两个人继续向下沉去，头顶的海面变得越来越远。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从洛可可的嘴里冒出一串气泡，她开始挣扎着想要向上游。西索却牢牢地扣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而马上洛可可就发现了他这么做的理由。 不断地有或大或小的东西掉下来，稍不注意就有会被砸中。但比起被砸到的危险，洛可可觉得自己淹死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她一边摇头一边努力想要挣脱西索的手臂，再多耽搁一会儿恐怕不是丧失理智就是要先晕过了。 可是，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 西索放开一只手捏住洛可可的鼻子，接着就用自己的堵上了她张开的嘴。 惊叹号带问号连成一排堵在洛可可缺氧的脑袋里，让她彻底失去了处理眼前这个突发状况的能力。 最后一个念头是，如果现在吐了……西索会当场毁尸灭迹吧？ 主导权完全在西索手里。 他一点不着急地将空气慢慢送给洛可可，舌头就好像是融化了的口香糖般追着洛可可躲避的动作时深时浅地舔过口腔内部…… ……等周围渐渐平静下来，西索带着洛可可浮出海面后，又意犹未尽般再度吮吸了一下才终于放开她。 “嗯果然是幸运日呢”西索极其嚣张的舔了舔嘴角，“呵呵还有点生涩…不过嘛，合格！” 洛可可正忙着把呛进肺里的水咳出来，听到西索那不羁的评语后，想都不想就一拳冲他鼻子挥了上去。 “咳咳咳，西索！咳咳，混、混蛋！” 西索一把接住她的拳头顺势就握在了手心里，“救了小可爱拿点应得的报酬而已为什么生气呢？” “你！” 洛可可想放点狠话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西索这家伙根本没有在怕的。 她又气又憋，脸色涨得铁青，终于从水下一脚踢在了西索的小腿上。隔着海水阻力，洛可可的反抗看起来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西索用一副随便请继续的表情，眼带桃花的看着她，“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 “还是要暴力一点比较好？” “不是这个意思！！” 洛可可夺回被西索抓住的手，往另一边的木箱残片游去。她在心里不停的告诫自己要冷静，争锋相对的举动只会让西索大变态更兴奋而已。 靠在破木条上，和西索之间大概隔了两米多远。安全？距离以及自由呼吸使洛可可恢复了部分思考。 “……西索，我们现在在哪里？” “海里” “………侠客呢？” 原以为西索会回答不知道，他却指了指海平线的一角，“在那里。” 洛可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的海面上侠客似乎站在什么东西的背上正往这边赶过来。 第82章 “他为什么能站着？” “大概是用了能力吧”西索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洛可可也学他用凝去看，侠客身上果真带有念力，而他脚下踩着的原来是两个奋力游泳的人。 不用说一定是‘携带他人的命运’的效果…… “洛洛！” 侠客的声音传了过来。洛可可冲他招了招手表示自己没事后，一回神发现西索已经游到了旁边。 他双臂趴在木头上，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残念后续只能留到下次了” 第43章 present and penalty 侠客和西索、洛可可汇合到了一起。他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转了一圈后，有点奇怪地问道：“洛洛，发生什么事了吗？” “……被强迫跳飞机算不算？” “飞坦和芬克斯带你回来的时候应该跳过一次了啊？” “这又不是跳着跳着就能习惯的！” 洛可可的脸色依旧铁青，甚至青得有点发白，她每说一句话胸口都在不停地剧烈起伏。 “洛洛，你是不是不舒服？海里太冷了……” 侠客伸手想要把洛可可也拉上来，他脚底下的两个人就好像不知道疲倦一样始终保持着浮游的姿势。 真是个残忍的世界。 洛可可摇了摇头，小心地不去看面前的那两个人，“侠客，这里是哪里？” 侠客站直身体张望了一下，“应该落在大陆间的海上了。” “离、离陆地有多远？” “看不到海岸线，可能有段距离。” 他们说话间，西索又将附近漂浮的东西都粘在了一起，组成了一块足够容纳三个人坐立的‘小陆地’。 “上去再说”西索一把将洛可可先托了上去，随后双手一撑也坐到了上面，然后看向侠客，“要过来吗？” “好。这个也快坏掉了呢。”侠客说的很轻松，顺势跺了跺脚。 洛可可终于忍不下去了，虽然知道这些话没有意义却还是决定说出来。 “侠客，他们还活着。” 这不是侠客第一次从洛可可嘴里听到类似的话了，而上一次她说完后差点被飞坦掐死。 于是，侠客蹲下来很认真的回答，“洛洛，带着他们会拖累我们的。” “西索可以把这块地方再、再弄大一点……让他们也、也上来。” 西索没有发表意见，看起来就好像洛可可怎么说他就会怎么做一样。 “那他们也会在半途死掉的。你会看到他们临死前的样子，洛洛，相信我，那不是什么值得看的东西。” “……我……我可以治好他们。” “你现在能发动能力吗？” 其实不用侠客提醒，洛可可早就发现自己已经精疲力竭了。左手臂上的伤被海水浸泡得发白，麻药被洗掉后更是钻心的疼痛。 但是…… “我过一会就能恢复！来得及的……” “洛洛……如果我们带上了他们而你最后没能来得及救他们，怎么办呢？” 侠客的话虽然冷酷却是事实。但洛可可再次坚定地摇了摇头，“如果、如果我尽力了，做不到的事还是做不到，那也没有办法。” “……好吧。你别后悔。” 一旦插入的天线不是那么容易拔掉的。 侠客咽下了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洛可可其实也早就清楚这一点。 至于洛可可为什么不说，也许是为了维护他能力的秘密，也许只是不愿意承认…… 先跳上‘小陆地’，然后等西索继续找到几块飞艇残骸拼凑到一起后，侠客就让那两个人也爬了上来。 洛可可先过去查看了一下，他们身上居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侠客，你是怎么跳下来的？” “记得我说过飞船破破烂烂的在暴风雨里撑不住吗？” “嗯。” “所以，为了防止不测这种飞艇上都有数量不少的降落伞。”侠客指了指海面上漂着一块布，“当然有些打开才发现不能用，不过可以用的也不少呢。” “这么说，还有其他幸存者？” “放心吧。船上装着黑市的货，帮派的人会找过来的。” 看到洛可可脸上紧张的神色略微缓和了一点，侠客最后又十分肯定的补充道：“天气恶化得太快，就算你没打破飞艇，船迟早总是要坠落的。而且赶在暴风雨到来之前，跳伞得人也避免了被卷进狂风里呢。” 洛可可当然明白这个结论是侠客为了减轻她的心理负担特地说出来的。 但不管事实如何，这真的让她好受了许多。绷紧的弦一松，说话已经有点结巴了的洛可可就再也坚持不住了。先是‘哇啦哇啦’的一通狂吐，接着就倒栽着晕了过去。 侠客把洛可可安置在最中间的地方，打开手机确认了下方向。 “最近的陆地在那个位置，不过要去港口的话就有点远了。这次可能需要先给她找个医生才行呢。” “附近有什么城市吗？” “天空竞技场。穿过两片森林就到。” 大雨已经停歇，海天之间出现的第一抹阳光照在了几人湿透的身上。 西索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看向侠客指的地方，“那就先去天空竞技场吧我在那里有个房间” 芬克斯从女人堆里支起身体，侧耳听了一会。 上下左右的房间里传出各种各样的声音，却唯独没有飞坦的动静。 第83章 “喂，跟我一起来的人呢？” “唔嗯？”娇滴滴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倦，“在地下游戏场吧。” “带我过去。” “才不要呢-----”说话的女人抬起头抱怨，“留在这里继续玩嘛。” 另一双白花花的手臂也攀住芬克斯的胳膊摇晃，“就是呀，那里阴森森的一点都不好玩。还是让我们多陪陪先生啦。” 但她们越这么说芬克斯就越不耐烦，干脆推开身边软乎乎的躯体直接爬了起来，手上还掂着几枚宝石，“谁带路这些就归她。” 凡是妓馆背后必有关照的组织，芬克斯倒是无所谓闹不闹事，可如果不小心打搅到飞坦的话…… 还是那个高个子女人第一个跳下床从芬克斯手里接过了宝石，“我带先生过去。不过，那些游戏我可不能陪先生玩喔。” 大步走过幽暗的廊下，芬克斯闻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血腥气。 虽然不浓但也不至于淡到可以让人不在意。 领路的女人显然也察觉了，捂着鼻子停在了一扇门前，“就是这里了。您的朋友应该在里面，先生自己进去吧。” 芬克斯刚想推门，却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黑发、黑面罩、黑斗篷…… 飞坦古怪的打量了芬克斯一眼，“你想玩这个？” “哈？”门关上之前芬克斯已经看到了里面样子，还真不是他的嗜好，“才不是！我来找你的。” “做什么？” “哎咚……你不玩了？” 他还没来得及听墙角哎！ “结束了呢。” “这么快？”芬克斯问完才觉得怪怪的，赶紧又加了一句，“怎么样？” “没什么意思。” 芬克斯感兴趣的是飞坦之前的问题。他不太确定飞坦的‘没什么意思’是指什么意思，但似乎与他想知道的并不相干。 于是，他再次确认，“问到礼物的答案了？” “大概吧。” “怎么回事？” “每个人的回答都不一样。”飞坦眼神一瞥，抓住了旁边的高个子女人，“你呢？你会想要什么礼物？” “先、先生……”女人求助的手伸向芬克斯，掌心一松宝石掉落到了地上。 芬克斯拍了拍飞坦，示意他先松手，“好了。回答问题吧。如果一个女人要礼物，她是指什么东西？” “这个……要看她喜欢什么了……” “喜欢？” 女人看了眼地上的宝石，终于大着胆子答道：“像我就喜欢珠宝……比起金钱或者黄金，更喜欢宝石或者首饰……” “接着说。” “别的人也、也许还会喜欢花啦、毛绒绒的玩偶、艺术品……稀少的收藏品……先生们不妨观察下对方平时的喜好……”她想了想又窥探着飞坦的脸色继续说，“或者直接问也可以……不过如果是想给她惊喜的话，其实什么都行，收到礼物没有人会不开心的！” “飞，你到底要送谁礼物？大不了每样来一点好了。” 飞坦冷哼一声算是放过了被吓得不轻的可怜女人，他的手指在斗篷下面触到了手机。 该死！ 居然敢关机！ 礼物？ 还是先想想怎么惩罚才好呢！ 然而，惩罚对象此时并没有察觉到丝毫的危险。 洛可可觉得自己就像睡在一片羽毛之中。 轻盈、柔软的感觉包裹着她，让她实在有点不舍得睁开眼睛。 多久没有这么舒服地睡觉了呢？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只不过耳朵边嗡嗡嗡的说话声也的确很吵，而且还有种越来越大声的趋势…… ‘…死神再度降临天空竞技场！魔术师西索----ko胜利---！！！三连胜的快进举势不可挡！！！！’ “嗯？电视？”洛可可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电视机前坐着的两个人刚好也回过头来。 侠客马上调低了电视机的音量，“吵醒你了？” “没有……” 洛可可才动了一下就被侠客按了回去，顺带摸了摸额头。 “嗯，终于退烧了！” 和侠客的轻松不同，洛可可反而皱起了眉头，“我…一直睡到现在吗？” “怎么了？” “那两个人呢？” 侠客用力想了想才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洛可可想要的答案。 “没来得及。”他指了指洛可可手上的绷带，“你消耗得太厉害了，自己的伤口都还没恢复呢。” 洛可可以为自己会内疚或者伤感，没想到却意外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这样吗？” “嗯，所以你最好再多休息几天。” “那猎人考试呢？” “还有时间。”侠客给了洛可可一个非常安心的微笑，“到时候从这直接坐飞艇过去，赶得上。” “这里是哪儿？” “我、的、房、间”西索直接答道。 “……天空竞技场？” “小可爱对我的事真清楚” 洛可可打量了下室内环境，首先面积相当大，估计每人分上一间房都还有剩。然后用度也很豪华，镀金的巴洛克风格家具，四处还装点着不少鲜花。 200层的专属房间真是高级！ 不过好像小杰和奇犽的房间没这么奢侈啊？ “西索，你打到第几层了？” 第84章 “229层” 距离floor master最近的男人…… “难怪……”洛可可的视线停在了电视画面上，“西索，你在看自己的比赛录像？” “嗯我在找小可爱看过又不记得名字的那一场呢” “哈、哈哈。”洛可可尴尬地笑了几声，“找、找到了？” “还没哟”西索随手拿起几盘录像带，“不知道剩下的这些里有没有？到底是哪一场呢你说过我用了扑克牌” 洛可可顿时就像被猫捉住的老鼠一样，忐忑不安地只希望能赶快转移西索的注意力。 “西索！” “嗯？” “我、我饿了！” “那就先吃饭吧然后，我们可以一起慢慢看” 西索按下了暂停键，洛可可觉得他的动作实在特别故意。 “洛洛想吃什么？”侠客坐在她的床边，往西索的方向撇了撇脑袋，“想吃什么都可以哦。” 侠客的问题正和洛可可心意，但是吃什么……吃点什么麻烦的东西才可以让西索忘掉录像带呢？ 夜色正在229层的窗外逐渐变深，从云层后探出头的星星表明了今夜将会有个特别晴朗的夜空。 于是，洛可可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的姿势，“我想去外面吃夜市，好不好？” 第44章 a little worried 两位黑发黑眸的青年正并排坐在飞行船的迷你吧位上，对着玻璃窗外的深蓝色晴朗夜空喝酒。 长发的那位放下手中威士忌的方杯率先打破了沉默。 “关于交易我想先确认一件事。” “请问吧。” “幻影旅团要向揍敌客家族报仇吗？” 黑色短发的青年摇了摇头，“旅团会找幕后依赖这件事的人。” “暗杀雇主的信息不能给你。” “这不难，我们自己查。”库洛洛转动着酒杯，琥珀色的液体里冰块相互碰撞，发出‘哐啷’一声轻响，“不过，不知道动手的是哪一位揍敌客？如果愿意透露一点情报的话，很乐意听呢。” “知道这些做什么？”伊尔迷的语气里并没有起伏变化，不过眼底的阴暗更深了一点。 “好奇而已。8号不弱，想知道是输给谁了呢。” “库洛洛，你可以直接问依赖人。旅团应该很容易就能问出来吧。” “呵呵，也是。那么……伊尔迷，你会接来自蜘蛛的委托吗？” 玛琪和派克诺坦背对窗外无限展开的夜幕，四道目光都注视着另一边窗前的同一个人。 “团长还没说完吗？” “差不多了吧。”派克诺坦放下翘起的长腿换了个姿势，“玛琪，你觉得那个揍敌客可信吗？” “比西索多一点吧。” “直觉？” “嗯。”玛琪托着下巴，稍微吐露了一丝心声，“虽然我推荐了西索入团，但还是没有把握……他的加入也许会给旅团带来什么巨大的影响。” “怎样的影响？好的还是坏的？” “说不准。” “玛琪，团员的任性散漫不是很正常吗？西索也不例外。约束成员是团长的责任。” 派克诺坦说的是事实，但随心所欲的蜘蛛们有一个必须遵守的大前提-旅团至上-而团长库洛洛的使命就是让所有的脚都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玛琪内心对自己最近屡次不准的直觉歪了歪头，表面上却换了个话题。 “这次去为8号…之前的8号复仇，需要这么多人吗？” “可能团长还另有计划吧。” “团长，你、我还有提前抵达的富兰克林、剥落列夫，中途再加上飞坦和芬克斯，上一次这么多人一起行动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抢绯红眼那次吧。” 派克诺坦只说完这句就停了下来，因为库洛洛已经结束了和伊尔迷的谈话正往这边走回来。 “派克，玛琪，昨天的风暴拖延了点时间。联系下富兰克林和剥落列夫，我们可能会比预计的时间晚半天抵达。” 玛琪点点头，准备给富兰克林发送邮件。 虽然她更喜欢当面传达消息，不过像之前通知飞坦完成手头的任务后就直接汇合时，不用直接面对他莫名其妙的不爽还是很方便的。 “侠客那边怎么办？”派克诺坦站了起来，她比库洛洛还要高上一点点，“西索还有新的8号，要不要让他们也加入行动？” 库洛洛思索了一下，立刻做出了指示，“不用了，等他们结束猎人考试再说吧。” 在他带着玛琪出发后很快就收到了侠客的联络，看来新团员的行动并不全在他的掌控中……不过，‘人’就是因为会这样，所以才有趣呢。 库洛洛和玛琪、派克诺坦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随便使用点凝就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伊尔迷坐在窗边没有动，从侧面看上去似乎正在专注地欣赏外面的星星。 ‘西索、流星街、蜘蛛……新的8号？’ 嗯。 如果本人还不出欠款就向西索追债，如果连西索也付不出那就直接问旅团要好了。 伊尔迷对心里的等式十分满意，揍敌客家从不做亏本买卖呢。 以天空竞技场为中心四通八达的街道交织成了一张蜘蛛网，每个角落都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商店。此刻正是夜晚最热闹的时候，地上灯火的光芒比漫天的星辰还要绚烂。 洛可可有一种错觉。 第85章 躺赢得到了全世界的感觉。 西索走在她的右边。 只要她的视线在哪样东西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立刻就会像变魔术一样递到她的面前。 侠客走在她的左边。 一边保护她受伤的左手不被人群撞到，一边替她拿着冰淇淋时不时的喂上一口。 这两个人的个子都很高，橙发与金发也十分醒目，站在那里很容易就会吸引住人们的目光。而接着女孩子们就会发现原来他们的脸更好看。 两种完全不同的类型。 西索的脸上画着独一无二的星泪符号，举手投足间神秘与热情混合交织出矛盾的诱惑力，就连一言难尽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显得十分合适。 而侠客则带着知性、温柔的笑，就像仲夏夜的晚风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只可惜本质上还是一只蜘蛛，并不允许他人的随便接近。 “啊，快看那边！好帅啊！” “哪一个？” “金发的！” “我觉得橙色头发的那个更好！” “哇！我好像和他对视了！” “呀！真的在看这边哎。” 再一次听到擦肩而过的女孩子发出羡慕的赞叹，洛可可忍不住微微地摇了摇头。 只要侠客和西索愿意‘装’，他们就会比世界上最优雅的绅士还要体贴周到……真是稍不留神就会‘上当’呢。 侠客注意到洛可可没有吃递过去的冰激凌，默默地收回手来自己咬了一口，“洛洛在想什么？” “啊！没什么。” “小可爱不诚实呢” 西索眼角的笑让洛可可心里毛毛的，赶紧环顾左右而言它，“真的没有什么。我只是在找电器店。” “电器店？” “嗯。”洛可可点了点头，其实她出来还真有另一个挺重要的目的，“我需要台新手机。” 洛可可记得上飞行船前那台系统赠送的独角兽手机还在口袋里，但之后一连串的变故接踵而至，等到在天空竞技场醒过来时，手机已经不见了。 侠客快速地解决掉冰淇淋，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地图上绿色的信号正一闪一灭的跳跃。 “洛洛的手机在这里呢。看不出来05型的电池和防水性能居然这么厉害。” “在哪里？” “距离这儿150公里的海上。” “……所以，我需要台新手机。” 看着侠客那完好无损的电话，洛可可又重复了一遍要求，却发现侠客诧异地连续点击了几下手机后就盯着自己皱起了眉头。 “不、不行吗？” “洛洛，你对飞坦做什么了？” 飞……坦？ 飞坦！ 为什么会提到他？ 哈！ 我能对他做什么？！ 你怎么不问他对我做了什么？ 哦。你不用问。 反正你们都清楚他做过什么！ 洛可可没有想到仅仅是听到这个名字，心里竟然会出现这么大的动摇。 她吸了口气才又佯装平静地向侠客确认，“什么意思？” “飞坦找不到你，问我是不是把你弄丢了。” “…………” “芬克斯说飞坦快要发飙了，差一点发动‘受烈日灼烧’呢。” “。。。。。。。。。” 洛可可的无语进化出了高阶状态。却不知道侠客在这里不算小的‘歪曲’了一下情报。 第一、飞坦根本没有向他提起洛可可。 第二、芬克斯也只是问他觉不觉得飞坦最近有点反常。 不过看洛可可的反应，侠客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芬克斯所指的飞坦的不寻常肯定和她有关系。 那几晚……难道飞坦和洛可可之间还发生过什么超出他理解的事情吗？ 侠客摸了摸下巴，但说起来他为什么要特意去确认这件事呢？ 他的脚步停在了适时出现的电器店门口，笑眯眯的脸上一点破绽都没有。 “先去买手机吧。你跟飞坦解释一下，我可没有拐你出门哦。” 想要上来招呼的店员在侠客和西索‘恶意’释放出来的压力下，连欢迎光临都没说完就躲回了柜台后面。 洛可可不禁感到有点抱歉，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顾客倒像是强盗呢。 等等！ 这两个人不会是真打算明抢吧？ 难道刚才一路上西索送来的东西其实都没付钱？ 歉意变成了不安…… “西索？” “嗯” “我会还的！” “嗯？” “买东西要付钱。” “哦” “所以……” “呵呵”西索笑了起来，将一张信用卡似的东西在洛可可面前晃了晃，“这座城市的一切都可以刷卡竞技场的白金卡。放心吧小可爱欠我的都记得呢” 不知道为什么西索真要跟她算钱了，又让洛可可觉得有点郁闷…… 嗯，背债应该不会有人开心吧？ 正常，正常。 洛可可宽慰自己，至少欠给西索不会被利滚利。 侠客已经熟练地挑出一台了手机，“就这款吧。独角兽06型。刚出的最新机种，使用方法和你之前那部差不多。” 洛可可接过来启动电源，独角兽的天线部分随即亮了起来。 机体感觉轻巧了不少。已经是06型了吗？ 第86章 时间过得真快，一定要赶在07型面世前回家啊！ “哎？”洛可可感慨到一半来发现西索握着她的手正在操作手机，“西索？” “我的号码”西索按下通话键，从他身上立刻传出了电话铃声，“小可爱不要再弄丢了” 西索一松手，侠客有样学样的也拉过洛可可开始输入一串串数字和字母，“这个是我的……然后是团长…玛奇…信长…飞坦……” 等他一个一个利落的手工登录完，洛可可已经有点晕了，“侠客，你全部记得？” “很好记啊。”侠客最后同样按下通话键，晃了晃自己手里响起的电话，“洛洛的新号码我会再发给大家的。邮件地址也已经帮你设定好了，和之前的一样。” “谢谢。” “这没什么。我本来就负责团里的情报处理。最夸张的是信长，你肯定不知道他用的是智能机吧。” “哈……” 这种‘多余’情报，知道了会叫人困扰的呀。万一她下次见到信长的时候不小心笑出来，怎么办？ “好了，你可以打电话了。”侠客冲西索做了个先出去的手势，“我和西索在外面等你。” 对侠客的提议，西索意外的没有异议，只是跟出去前有意无意地对洛可可叮嘱了一句。 “不要让我等太久” 第45章 long night 透过橱窗洛可可看了眼等在外面的西索和侠客，有一群像是喝醉了的年轻人经过他们身边全都栽了个大跟头。 她摇摇头，背过身按下了飞坦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嘟’ 铃声响了很久都没有接通也没有跳出留言服务。洛可可想了想转而输入了一封新的邮件。 from：洛可可 to：飞坦 件名:刚才是我。 正文：对不起。晚一点再打给你。 邮件送出去不到半分钟，洛可可刚打算先和西索、侠客汇合时，手里的电话突然就响了。 来电显示的号码正是她刚刚拨出去的那一个。 “飞坦？” “哼。” 听到对方怒火爆发前的冷哼，洛可可想好一堆道歉的话，说出口却变成了，“你没事吧？” “为什么这么问？” “侠客说芬克斯说你差点发动‘受烈日灼烧’……你受伤了？” “受伤？”飞坦嚣张地嗤之以鼻道，“什么侠客说芬克斯说，你是笨蛋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的确不像是有伤的样子。 “没有就好。那个……侠客说你在找我？” “怎么又是侠客说。稍微动动脑子。” 那再说点什么好呢？ 洛可可结结巴巴地开始解释，“嗯……我不是要逃跑……那个我去参加猎人考试……拿、拿到执照的话对旅团也有帮助……” “我没允许你去。” 飞坦已经通过侠客群发的邮件知道了这件事。他有种自己藏起来的东西被不知道价值的‘混账家伙’偷出去玩的不快。 “侠客答应了……” 飞坦不耐烦地截下了洛可可后面的话，“我没同意。” “……很抱歉。” “任何时候我的电话和邮件都必须立刻回复。” “……手机掉到海里了。” “这么白痴的借口我会信吗？” “我还不至于蠢到用这种借口骗你……”洛可可对着话筒轻轻叹了口气，“飞坦，相信我。” 比起她说的内容，那声叹息真的挠在了飞坦的心上，让他忍无可忍地只想狠狠‘折磨’下对方。 “我说的是任何时候。你没做到呢。” “以后不会了。” “以后？先想想这次该怎么惩罚吧。” “……全都听你的。” 洛可可看向外面，西索站在路灯旁，灯光把他的影子拖成细细的长条。 虽然隔着那么远，一瞬洛可可却觉得自己的目光和他的撞在了一起，西索的眼睛里有一些好像火焰跳动的东西。 而飞坦似乎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从电话那端传来低低的一声笑，“很好。记住你说的呢。” 挂上电话，洛可可终于意识到侠客在骗人。 其实好好想一想就能知道那种级别的任务根本不可能让飞坦受伤，只不过她压根想不到侠客会拿这种事情来诓她。 有什么意义吗？ 侠客不是那种不管有没有意义都会撒谎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有理由。 洛可可非常想质问他原因，但西索一脸好奇的表情守在旁边，让她理智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着回来之后就对自己多了点防备的洛可可，侠客装出什么都没察觉的样子，“洛洛还饿吗？接下来想去哪里逛？” “我有点累了。如果你们要再呆一会，我想先回去……” “晚上这么危险不能让小可爱单独一个人。” 说这句话的人可能才是今晚这片土地上最危险的人。 “那就一起回去吧。反正还要在这里呆几天，每天都可以出来。” 头顶的天空已经从深蓝转为了浓黑，洛可可忽然有种又要失眠了的预感，这样的长夜……希望可以赶快过去。 然而，距离黎明的到来仍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这个夜晚注定了不会如她所愿。 黑暗里洛可可感到了一丝异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地接近。 第87章 她的神经立刻竖了起来，侠客和西索都在外面的房间，谁能在不被他们发现的情况下直接进来？ 洛可可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犹豫着是该用绝来隐藏自己的存在，还是直接用坚来防御全身，又或者先用凝去看看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三选一。她的实战经验太少了，面对这种突发情况竟然出现了一瞬间的判断空白。 但她的无防备从结论上来说却造成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怎么知道的” 很低很轻的声音传进了洛可可的耳朵里，被念力压缩之后几乎没有一丝流散在空气中。 “呵呵所以才这么放松吗” 将自己的滞后反应解释为对他的安心放松……还真是自恋的西索会说的话呢。 “别出声哦” 床沉了一下，似乎是西索坐在了一边。 “不然会被别人听到呢” 洛可可当然不认为西索会半夜里过来杀她，那么他想要做什么？ 她往另一边挪了挪，被子与衣服摩擦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听起来十二分的不妥…… 洛可可停了下来，张开嘴就准备大声说话。 但西索的动作比她更快，洛可可还没来及发出半点声音就被对方用手捂住了口鼻。 “呀啊被听到也无所谓吗既然如此……” 下一秒西索的掌心动了一动，就在洛可可以为他要松手的瞬间，一个异常柔软的东西重新堵上了她的嘴。 西索的手掌遮在洛可可的眼睛和鼻子上，让她既看不见也无法呼吸。 洛可可的双手抵在西索胸前却完全没有力气推开他，仅有几声支离破碎的音节从不知是谁的喉咙深处漏出来， “唔嗯……” “嗯…嗯嗯……” “……呜呜” 而西索的另一只手覆在洛可可的腿侧，修长有力的手指再向上一点点就要越界了。 他似乎并不急着继续下一步，而是很有耐心地一遍遍描绘着洛可可的唇，直到对方因为喘不过气而反过来开始主动才暂时停了下来。 “到此是复习接下来……”他说到一半敏锐的目光从洛可可涨得通红的脸上移到了门边。 ‘咚咚’的敲门声随即响起。 “洛洛，你做恶梦了？我可以进来吗？” “呼呼呼……”洛可可终于挥开了西索的手，一时却还说不出话。 “小可爱怎么办又要等下次了” “呼…呼呼……没…有…下一次！”洛可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扭过头去不愿再看西索。 “真残忍” 门外又传来了侠客的声音，“洛洛？你没事吧？” “呼----没、没事…”这一次洛可可抬高了声音，“我、没事！” “那……有事就叫我。晚安。” “嗯，晚安……” 等到侠客的脚步声远去，洛可可再回过头时才发现西索已经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平静，可她心里的波涛却汹涌反复，很久很久都没有止息。 侠客有点担心的看着洛可可脸上的黑眼圈，“洛洛没睡好吗？” “唔……伤、伤口还有点疼……” 洛可可想要搪塞过去，却没找对借口。 “还在疼？”侠客更担心了，“昨天已经好了很多啊。为什么呢……” “呃、那、那个大概是…我不小心自己压到了吧。” “让我看看。” “不、不用！” “万一恶化了呢？” 洛可可把手藏到了背后，“说了不用啦！” “……好吧。” 侠客耸了耸肩，转而去问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西索，“西索，今天有什么计划吗？” “差不多90天期限快到了嗯顺便打打擂台吧” 除了话里的表情符号少了点，西索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好啊！洛洛，我记得你说过是西索的粉丝，不如我们一起去看比赛吧？” 现场观看西索的比赛？ 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 洛可可刚想应下来，就听到西索又扭着腰轻飘飘地补了一句，“正好精力旺盛需要发泄一下呢” “…………” “哎？洛洛不想看吗？那我陪你去逛街？” “……还是去看擂台吧。” 西索打了个内线电话报名，得知最快的一场决斗安排在下午之后就把视线挪回了洛可可身上。 洛可可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西索，你又想做什么？” “呵呵又？” “……你想做什么？” “小可爱要不要也报名参赛呢” 在天空竞技场打擂台？ 开什么玩笑！ 就算这个是穿越者的王道节目，她也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要！” “为什么？”侠客已经研究完了竞技场的规则，“就算只有几天时间，也可以涨不少经验哎。” “我的能力要受伤后才能发动，我不想伤上加伤。” “200层以下没有念能力者，小可爱靠体术就足够应付呢” “西索，你能保证吗？ “别这么认真” “我不去。” “小可爱还有钱拿哦” “不稀罕。” 不管侠客和西索说得多么诱人，洛可可都坚决不点头。 “三百零十亿……” 第88章 奇犽打到190层得到了两亿的报酬，单纯计算要来回155次才能还清欠伊尔迷的钱好不好！ “不去就是不去！” “什么三百零十亿？”侠客提出了疑问。 “那个嘛……” “没什么！” “洛洛，你怎么变凶了？” “…………” 洛可可承认自从昨天发现侠客设了圈套让她跳后就开始沉不住气。 毕竟无论是在流星街还是这一路上，侠客对洛可可的态度一直相对温和。而且他做事理性又充满逻辑，不会喜怒无常说变就变。 所以，洛可可在不知不觉间对侠客产生了一种接近信赖的感觉。 然而，这种连洛可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信任，还来不及真正成型就被理由不明的欺骗给彻底打碎了。 第46章 magic show 天空竞技场225层擂台。 会场里正回荡着解说小姐姐激昂的声音。 ‘…结束长假的死神又回到了这里！天空竞技场-----至今6场对战5胜1败！其中四场ko胜利！！！而仅有的一败是弃权赛！今天他还会继续保持不败纪录吗？！让我们拭目以待！！！’ 尽管当天上午才临时匆匆决定，却丝毫不影响西索战的受欢迎程度，短短半个小时门票就全部告罄了。 就连侠客和洛可可动用了西索200层斗士的优先权都没能买到前排的座位，只能坐在中部的阶梯看台上。 洛可可被周围观众的热情感染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站在台上的人影，就差没有一起欢呼了。 “不愧是200层的选手，当天就能安排比赛，还有这么多人来看！” “听说是原定出场的选手，身体不适刚好退出了呢。”侠客披露着刚刚打听来的消息，满意地收获下来自洛可可的佩服，“洛洛，你猜西索是赢还是输？” “当然是赢啊。” 西索只输过三场弃权，所以只要他出场就肯定会赢。 “洛洛真信任西索啊。” “我只是相信他的实力。” 侠客托着腮也在观察擂台上的人，只是和洛可可不同，他的眼底更多了一分审视。 “洛洛见过西索出手？” “见……”洛可可狐疑地将头转向侠客，“我看过他的比赛。你知道的啊。” “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我也有种洛洛从以前就认识西索的感觉呢。” 侠客没有派克诺坦那样的特殊能力，取得情报的手段也不像飞坦那样直接，更不会凭直觉就对事物产生疑念。 他的判断全是建立在充足的情报收集和分析之上的，所以这个听似随意提起的感叹让洛可可内心悄然冒出了一滴冷汗。 “是、是吗？” “洛洛上次说过的将你带到这里来的那个人……” 侠客却突兀地换了个话题，洛可可猜不到他的目的只能不安地等他继续说完。 “后来我又调查了国际人民资料机构，却仍然找不到。”侠客竖起了两根手指，“洛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来自流星街？” 侠客放下了一根手指，“这是一种可能，而另一种可能是……你骗了旅团。” 洛可可的冷汗快要流成瀑布了，虽然在这件事上她没有撒谎，但在其他事情上她的确是对蜘蛛们隐瞒了。 她还记得侠客的警告‘欺骗旅团的人视同背叛’…… “我、我没有。” “嗯，我相信你。” “哎？” “要随便编造出一个连国际人民资料机构里都没有的人可能性太低了。” “那么？” 侠客早就看出了洛可可的紧张，也发现她的视线离开擂台很久，而西索更是已察觉到了这一点。 “来自流星街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流星街和‘未解决事件’有关联？我被带到这里是流星街的阴谋？流星街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对洛可可一连串的疑问，侠客示意她先冷静一点。 “我只是说那个人很可能是流星街出身，但这件事未必和流星街有关。”嘈杂的会场里好像只剩下了侠客清晰的说话声，“如果那个人还在流星街很快就会被找出来，就算已经离开了只要呆过就能查到线索。所以……” 洛可可听得连呼吸都放缓了，忙顺着侠客的话问：“所以什么？” “所以，考完猎人执照就一起回流星街吧。我帮你找人。” “真的？” 如果能得到蜘蛛们的帮助，那肯定比自己一个人盲目寻找要有效许多。 侠客郑重地点了点头，“洛洛，找到之后你可以问清楚一切。但是，你不能离开旅团。” “……侠客，你到底想说什么？” 故事里的8号是小滴啊！ 哪怕万一……万一就算她真的回不去，那也必须在1年之内脱离旅团…… 洛可可神情复杂地凝视着侠客的眼睛，里面清澈的蓝色像是一片宁静的湖泊。 “没有人能离开旅团。”湖面上忽然吹过一阵风，带起圈圈涟漪，“除非死亡。” “我已经答应加入了……” “那再答应我，你会留下来。不会违背团长的命令，不会背叛旅团。” 等小滴出现后，蜘蛛们应该很快就会发现她比自己可有用多了。 既然这样…… “……我绝对不会背叛旅团，我也保证……不会离开……直到旅团不再需要我为止。” 第89章 侠客浑身的严肃立刻化作了轻松，笑着提醒洛可可该看西索的比赛了。 一下子各种议论、掌声、口哨声又从四面八方回到了洛可可的耳朵里。 解说小姐姐正声嘶力竭地最后一遍喊出对战双方的名字‘武斗家卡斯特罗vs奇术师西索！！！注目的决战现在开始！！！！！’ “今天很荣幸成为你的对手。不过，奇术师的连胜纪录就要到此为止了。” “呵呵呵稍微让我尽兴点哟” “西索，希望比赛结束后你还能这么说！” 卡斯特罗作为天空竞技场被注目的新星，一路以超凡的速度晋升至了200层。他率先行动起来，异常迅敏地扑向西索。 西索看似没有任何防备的站在原地，直到卡斯特罗逼近到面前才往右边闪开了一步。 “啊啦只有这种程度吗” “我是认真的！西索，别小看人！” “那就再多努力点”西索举起手掌招了两下，脸上还带着点无聊的表情。 “你等着！” 卡斯特罗握拳成爪摆出了猛虎扑食般的姿势，他浑身的念力更是直接提升了一档带着骇人的魄力。 ‘噢噢噢噢！武斗家卡斯特罗使出了‘虎咬拳’！！！！！奇术师会如何应对呢？？让我们继续拭目以待！！！’ 解说将场内的气氛又带动了起来，洛可可前后左边的观众全部伸长了脖子想要将西索和卡斯特罗的一举一动看得更清楚一些。 于是，洛可可也忍不住向前凑了凑，虽然西索肯定会赢，但过程中究竟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猜得到。 “看好了！”卡斯特罗大吼了一声。 洛可可只觉得眼前的卡斯特罗化成了色彩与线条的残影，动作快到根本来不及捕捉。 下一秒卡斯特罗的虎爪已经抓住了西索的左肩，直接撕开了一块皮肉。 西索被卡斯特罗的力量狠狠一冲，滚了两圈摔在了地上。 ‘哇哦哦哦----卡斯特罗选手攻击有效！！！！取得了先制点！！！‘虎咬拳’好厉害的威力！接下来奇术师会如何应对呢---------’ 西索没事人般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裤子，“还差一点呢有本事的话就把整条胳膊都拿走吧” “那就如你所愿！” 西索站得更直了一些，甚至让出了不少破绽，“不过呢如果你做不到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哦” 洛可可虽然听不见西索和卡斯特罗的对话，但看西索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是又准备‘作死’了。 果然卡斯特罗再度使出了‘虎咬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咬在了西索的右侧腰上！ “西索！”洛可可无意识地低声叫了出来。 但奇术师的反应比她还快，西索的手肘在卡斯特罗俯身的瞬间同时击中了他的后颈！ 两个人的身形都各自踉跄了一下，汩汩鲜血从西索的腰间流了出来，而卡斯特罗则脸朝下倒在了地上。 西索只后退了两步就稳住了脚步。他摸了一把腰上的伤口，不以为意地舔了舔沾在指尖的血迹。 “没做到呢啊已经听不见了吗” 胜败已分。 裁判趴在卡斯特罗身边开始倒计时，而直到他数完卡斯特罗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奇术师西索再度取得胜利------’ 观众席上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 洛可可却看到西索精准地对她眨了眨眼睛，就像是听到了她的声音一样。 “西索，擂台很精彩。不过，第二次攻击你是故意的吧？”侠客靠在门柱上，一边看洛可可替西索疗伤一边分析刚才的比赛，“作为强化系对手的完成度很不错，但没强到能伤你的程度呢。” “嗯单方面的比赛很无聊啊”西索躺在沙发上，撩起一角的衣服下面是线条明朗的腹肌，“而且不受伤就不能享受小可爱的治疗了哎” “…………” 洛可可的右手按在西索的腰伤处，通过掌心可以鲜活地感受到西索结实的肌肉质感、微热的体温和强而有力的脉动…… 她很想赶快结束治疗，可是治愈能力还没有彻底恢复，直到额头上冒出了汗珠，西索的伤也才止住血而已。 西索的手动了一下，在洛可可出声拒绝前先一步拭去了她额上的汗，“为我而流的汗水真感动” “…………”洛可可放开手，用手背抹了抹额头，“西索，剩下的你自己处理。” “唔不行”西索坐了起来，抬头看向洛可可，“我的伤你要负责治好” 洛可可第一次被西索仰视，他漂亮的脖子曲线一路消失在领口下面。从这个角度看，耍无赖中竟多了点被撒娇的错觉。 “……等、等能力恢复了再继、继续。” “好我等你” 西索愉快地进了浴室。 想象着他正用‘轻薄的假象’变幻出防水布贴在伤口上，洛可可坐在沙发上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侠客，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侠客也走过来并排坐下，“先让我看看你的手。” “做什么？”洛可可刚想把手藏起来就已经被侠客抓住了。 “检查一下。”侠客说着开始拆洛可可手上的绷带，“医生处理过了，晚上不应该还会痛啊……” 他的动作很轻，揭开纱布的时候更是加倍的小心。洛可可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伤口疼只是她找的借口。 第90章 “那个……” “弄疼你了？” “没有。那个……我现在一点都不疼，真的。” 洛可可想要活动下手臂证明给侠客看，对方却握着她的手不让她动。绷带下略显苍白的皮肤上留着几条伤疤，其中纵贯小臂的一条最长最深。 侠客盯着洛可可的伤，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洛可可挠了挠脸颊决定先打破这诡异的沉默。 “西索切得还真整齐……” “洛洛……” “嗯？” “如果你不想再做试验了就告诉我。我说过的，如果你不愿意不用勉强。” 侠客又翻来覆去查看了一遍，才取来干净的绷带重新帮洛可可包扎好伤口。 洛可可觉得他的态度就像是对待最精密的电子设备，认真而又周到。 但下午的那一番对话又再度提醒了她，侠客是旅团的一员，蜘蛛是不会放过落入网中的猎物的。 第47章 wish upon a star 天空竞技场的新年在一连串的特别公演赛中热热闹闹地到来了。 但所有人话题的中心依然是前一天西索vs卡斯特罗的擂台。西索的实力毋庸置疑，而更吸引人的是他充满表演要素的行为。 天生就注定成为众人焦点的奇术师……此时，正坐在飞艇的角落里一个人玩着扑克牌。 而另外两个人则站在观览窗前，一起欣赏着从1千米高的天空塔上绽放的烟火。 “真壮观！” 洛可可又一次赞叹道。五颜六色的烟火光芒映照在她的脸上像一朵朵盛开的花。 “喜欢吗？” “喜欢啊！太美了！” “马上到了零点还有烟火齐放。” “真的？好期待啊” 这一刻洛可可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和漠然的不安，只是单纯地享受着眼前的喜悦。 感受到她的快乐，侠客也跟着笑了起来，“还有1分钟，59、58、57……” 伴随着他的倒数，洛可可几乎贴在玻璃上等待着最精彩的瞬间，却从倒映的镜像中发现侠客的目光似乎始终停在她身上。 “侠客？烟火……” “我在看呢。” 侠客的回答被‘轰’地一声巨响给盖了过去。 窗外的夜空几乎被照亮成了白昼，金色与银色交织出一片璀璨梦幻的星海 洛可可陶醉地看着那一切，旋即将刚才的疑问抛到了脑后。 直到最大的那一朵火花悄然暗去，洛可可才重新回过神来。 她脸上带着极灿烂的笑，整个人都在熠熠发光。 “侠客，新年快乐！” 说完她旋即又跑到了西索面前，蹲下来也对他开开心心地祝福，“新年快乐，西索。” “新年快乐”西索放下塔顶上最后一张牌，从指间变出了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 “哇！”洛可可接过花举在手里仔细地看，“西索，你怎么做到的？” “商业秘密” 西索还想继续再说些什么，看向洛可可身后却停了下来，并示意她也回头。 侠客正拿着瓶酒和三只杯子走过来。 “洛洛，西索。这里装备真齐全，看我找到了什么。” 洛可可注意到侠客手里独特形状的瓶子，“香槟？” “嗯，洛洛可以喝一点吗？”侠客转过标牌确认，“12度。一杯左右的话对伤口没什么影响吧。” 自从在揍敌客家的那一晚之后，洛可可就再没有喝过酒。 但流星街的蜘蛛们常常一起喝酒。 不知道是不是念能力的强者在酒量方面也特别厉害，每次只要旅团开始喝，那么计量单位就必是按酒铺数量来算的。 尤其是窝金灌起啤酒来就好像无底洞一样，而信长和芬克斯则是边嚷着‘我没醉’边手舞足蹈的主。信长更是喝多了就开始哼唱不知名的歌，据玛琪透露都是人气排行榜上曾经的名曲。 不过，这三个人对酒的种类倒不挑剔，当天抢到什么样的就喝什么。与之相反的是库洛洛和侠客，各自似乎分别有着中意的牌子。 至于飞坦……他既能陪芬克斯喝到天亮，也能整晚只握着一罐啤酒度过。 不过洛可可觉得比起酒精飞坦应该更喜欢碳酸和电子游戏。 而他打游戏的时候总会拖上自己当靠垫。 不只一次她蜷在飞坦脚边疲倦地睡去，醒来的时候飞坦却仍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小可爱又在想什么”西索的手指在玫瑰上一点，花瓣就像被施了魔法般彻底绽放开了。 “没什么……”洛可可接过侠客递来的杯子，“我想喝上一点应该没关系。” 侠客的手指顶在瓶塞上，早就做好了开栓的准备。洛可可一说完，酒栓就‘卜’地远远地飞了出去。 “那么-----”侠客一边往三个人的杯子里倒酒一边问，“洛洛，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嗯？” 洛可可愣了一下。 曾经她也有过以为永不会实现的愿望：进入某个心水的故事，近距离接触喜欢的角色，而现在她又有了更迫切的愿望：回家，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 “洛洛？” 被侠客用眼神示意继续，洛可可侧着头认真地想了一下。 芬克斯曾嗤鼻‘白痴才会相信许愿’，那么同样是蜘蛛的侠客又为什么要这么问呢？ “为了……”她举起手里的杯子，“为了接下去的旅行一切顺利！我以后都不要再跳飞艇了！” 第91章 “比起顺利有点风波才更有趣哦” “西索，这是我的新年愿望哎。” “好啦。落落的旅行一定会顺利的。”侠客也举起了杯子，“干杯！” “干杯” “干杯。” 三只酒杯碰在了一起。烟花背景下亮晶晶的淡黄色泡沫荡漾着迷离的光晕。 大约是洛可可的愿望真的实现了。 接下来的飞行船旅果然没有出任何状况，在1月7日考试开始前顺利抵达了肯特市。 茶花树街2丁目5番10号。 洛可可看了眼远处小山丘上的‘一本杉’，掩饰住心中的小失落。 侠客计算出的路径直接把三个人带到了会场，完全没有给魔兽凶狸狐登场的机会。 她好想撸一把啊…… “洛洛！” “啊？” “我们到了。”侠客指了指光看装修就知道一定很好吃的定食屋，“这里就是猎人考试的会场了。” “就是这里么”西索打量了一圈，第一个就准备进去。 “等、等等。”洛可可赶紧拦住他，“你就这么进去吗？” “不然呢” “连地图都带密码，万一里面需要对暗号呢？” 西索和洛可可同时看向侠客，后者只能上前一步先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胖大叔握着锅铲热情地招呼。 “三份牛排套餐。”侠客随口报出菜单，熟练的就好像昨天刚吃过一样。 “好嘞，想要怎么烤？” “弱火慢烤。” “里面请----” 居然连暗号都一样！ 洛可可不禁暗自后悔没有第一个进来了。 于是，当看到电梯里果然准备好了烤盘和牛排，而每块肉更是烤得恰到好处时，她便不客气地第一个坐了下来…… “洛洛，你饿了？” “呃？不是啊……” “考试早就开始了。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有没有毒，还是不要随便乱吃的好。” 侠客说的十分有道理，让洛可可无从反驳，只好灰溜溜地站起来学他们一样靠在了墙角。 如果是和小杰、雷欧力他们一起来就好了……真浪费。 她靠在墙上只是心里碎碎念，西索和侠客却在讨论将要面对的状况。 他们并没有使用円，可凭借常年经验磨练出来的探查力，早已经感知到了电梯下方的样子。 “人不少呢” “嗯，350…400人左右吧。” “呵呵呵呵强一点再强一点” 听见西索的笑声，洛可可立马打了个哆嗦，再一次不放心地叮嘱，“西索，等下进入考场后我们就分开行动。” 这句话从下飞艇后她就重复了无数遍，只希望任性的变化系可以稍微听进去一点。 “为什么小可爱就这么讨厌我嘛” 洛可可打着中途开溜的主意，所以势必要先甩掉西索和侠客才可以。 她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表面上却说得一本正经。 “不是这样的。我们先分开行动，既可以打探别人的情况，又万一考试有什么需要彼此竞争的题目，到时候我们暗中合作就会比较有利呢。” “那他呢？”西索指了指一旁的侠客，十分不满的样子，“你这样有点偏心唉” “当然包括侠客！你、我、他，我们三个都要分开。” 洛可可立刻强调。她想了很久，除此以外似乎没有更可行的办法了。 “嗯。有道理。虽然不知道考试的内容，但事先保留实力是正确的。有事情就通过手机联系。” 侠客没有反对，这让洛可可稍稍放心了一些。 “就是这样。记住啦，分、开、行、动！” “好吧” 听到西索终于同意了，洛可可正松口气，没想到他又不紧不慢地追了一句。 “小可爱想这么玩就只好奉陪喽” 说完，西索还故意加了个无奈的笑，就差耸耸肩再摇摇头了。 “西索，这是猎人考试……” 洛可可不服气地刚要反驳，侠客抢先制止了她。 “洛洛，我们到了。 地下100层。 电梯门刚打开，黑压压的人就一齐看了过来。 连洛可可都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脚步不由得迟疑起来。 西索和侠客却丝毫不受影响，率先走了出去。 豆子先生已经过来发号码牌了。西索是374号，侠客是375号。 也不知道西索会在哪个环节上出手伤人，要赶紧躲得远一点避免被波及才行。 接过376号号码牌，洛可可便准备先找个不起眼角落藏起来。 她刚打定主意，一个矮个子、方块鼻的大叔满脸堆笑地凑了上来。 “小妹妹是第一次来参加猎人考试吗？”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洛可可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啊。嗯，第、第一次。” “哈哈哈哈，你现在是不是很紧张啊。不用担心，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哦。”大叔拍了拍胸膛，“我叫东巴，从十岁开始已经参加过34次考试了。” “……哇哦！好、好厉害！” 洛可可眨巴眨巴眼睛，装出十分惊讶的样子。 “也没什么啦。考了这么多次，一直都没通过呢。啊哈哈哈。” “真、真可惜……” “对了！这个送给你吧。提前祝你顺利通过考试。” 第92章 看着东巴从挎包里掏出一瓶果汁，洛可可压下想尝尝奇犽‘称赞’过的味道的冲动，有点为难地推辞。 “……不好意思啊，有人说我胖……我不能吃甜的。” “这样啊，太可惜了。等等，我还有……” “东巴桑，你知道接下来会考什么吗？” 洛可可赶紧打断他，虽然有治愈能力，但说到底她可不想吃什么加料的东西。 “每年的内容都不一样。全由这一年的考官制定呢。” “那、那我还是先去做下准备运动好了。其实我还真的挺紧张的呢。” 洛可可夸张地转了转胳膊，终于趁机摆脱了‘新人终结者’。 第48章 hunter exam ‘咦？西索和侠客呢？’ 洛可可龟缩在墙角暗中观察场内的参加者。 所有人看起来似乎都有着某方面的特殊才能，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不过，一眼望去在这些人里却不见西索和侠客的身影。洛可可和他们分开还不到十分钟，这么快会去了哪里？ 虽然说好了分开行动，但为了顺顺利利地跑路，还是很有必要事先掌握他们的行踪。不然跑到一半直接撞上，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洛可可正在四处张望，‘嘟嘟嘟嘟-----’地一阵急促的小号声响了起来。 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声音集中到了天花板附近。天花板中间打开了一道缝，从上面降下来一个吊台。 台子上正站着一个吹着小号的老伯伯。老伯伯留着尼特罗同款胡子，看起来温温和和的。 “咳咳咳，时间到。我宣布，猎人考试正式开始。” 第286届猎人考试终于开始了。 虽然没有伊尔迷、小杰、奇犽、雷欧力，但西索和侠客都在。 洛可可不由得紧张起来，距离故事正篇开始只剩下不到一年了。 “第286期猎人考试共有407人参加。其中男性293人，女性103人，其他11名。我是本届的主考官……” 其他？ 其他是什么？ 洛可可一走神，白胡子老伯伯的说明已经到了关键的地方，“……第一轮的考试题目是音感！” 四下里众人立刻议论纷纷起来。 “什么？” “是考听力吗？” “难道要唱歌？” “古典还是流行乐？” “该不会要表演乐器吧？” “我可什么都不会啊。” “这也算猎人考试？” 第一个人开始表达不满，随即便有人附和，“我们是来参加猎人考试，不是来组乐队的。” “虽然考试内容由考官定，这也太随意了吧！” “就是，就是！” 老伯伯再度吹响了小号，“你们要当猎人，不会以为猎人就只有赏金猎人一种吧？” 交头接耳的声音小了一点，老伯伯的目光依次从场内众人的脸上扫过，“我是音乐猎人，专门修理古老的乐器以及保护各地传统乐器的传承。第一轮考试会有两组乐队分别进行弦乐四重奏的表演。其中一组由和我一样的职业猎人组成，将使用总价超过一千亿的乐器。另一组则是由街头艺人临时组成的，使用的当然是他们平时的乐器。所以我的考试内容就是通过聆听演奏，判断哪一组是猎人乐队。正确的人可以进入下一轮考试。” 他一说完，人群里又哗然起了骚动。洛可可旁边的参加者也在互相抱怨。 “喂，你知道什么是四重奏吗？” “四个人表演吧？弦乐又是什么鬼？” “啊啊，肯定要被淘汰了。” “不过就两组，二选一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吧。” “我说小姑娘，你会乐器吗？”其中一个人注意到了洛可可。 “我不会啊。”洛可可摇了摇头，心里也没什么自信，“大约……选觉得好听一点的？” “只能这样了。” “唉，明年再挑战吧。” “真倒霉，碰上什么音乐猎人。” 当洛可可周围一圈人里出现近乎放弃的气氛时，另一边她看不见的地方则交换着完全不同的对话。 “嗯，第一轮的淘汰率…大概百分之三十五吧”西索丝毫不在意地点评着其他的考生，“这个，这个，还有那个嗯那边几个，都过不了” “差不多吧。完全没理解这场考试目的的人首先无法通过。” 侠客点点头，对西索的判断表示同意。 刚好站在附近的人听到他们的话，脸上都露出了不忿的神色。 有几个急躁的撸起袖子就围了上来，“你说什么？有胆子再说一次！” 西索懒洋洋地连眼皮都不抬起来看他们，“哦我说你们不行呢。” “那就让你见识见识老子的本事！警告你说话要小心！” 体格最强壮的一人直接冲了上来，抡起的胳膊足有半个西索那么粗。 西索脸色不变，直到拳风逼近才抬了下手。和那人比起来，他的动作就像是随手挥开面前的苍蝇一样随意，却毫不留情的切断了对方的手臂。 “呀真不可思议” “哇啊啊啊啊啊！我的手------” 惨叫声充斥了会场的一角，洛可可警觉地看过去果然不出意外地发现了西索醒目的橙色头发。 围住西索和侠客的人都自动退后了几步，两人身边出现了一圈无人地带。 第93章 西索漫不经心地收回了掌中的牌，有点无趣地打量了一圈，“不好玩小可爱骗人” 侠客就像没看见眼前这一切似的，双手背在后脑勺上问：“西索，那要不要去找洛洛？” “小可爱躲在角落里不想见到我们呢” “那我们分开吧。我先过去找她。”侠客晃了晃手机，“有事保持联络。” 西索才不觉得侠客一个人的话，洛可可就会乐意看到他。 不过，他可从来不会制止别人去做‘讨人嫌’的事。点点头，西索径自先往相反的方向走开了。 而此刻，发现了西索的洛可可也在努力朝远离他们的地方移动。 侠客看看处于对角线上的两个人，转身大步追在洛可可身后走了过去。 “洛洛，我们还是一起考试吧。” 洛可可一回头就看见了侠客爽朗的笑容。 “…………” 而没得到洛可可的答复，侠客有点无辜地摸了摸后头，“怎么了？不行吗？” “侠客……”察觉到周围打量的视线越来越多，洛可可只好先挤出了一个微笑，才小声问道，“不是说好了需要的时候再汇合吗？” “洛洛不擅长音乐题目吧？” 还能怎么样呢？ 洛可可只好默默地点了点头，接着就被侠客极其自然地牵住了手。 “我们去那边吧。如果等一下的演奏是在中间的台子上进行，那里就应该是音效最好的地方。” “侠客，你想做什么？” “顺利通过考试，拿到猎人执照呀。” “侠客，我想问的是……” “如果放洛洛一个人的话，万一考试失败我可是要负责任的呢。” 虽然侠客看上去比西索正常多了，但其实麻烦程度一点都不少。 洛可可没想到计划刚刚实行就遇到了困难，下一步……先争取被淘汰吧！ “准备好了吗？从现在开始先是第一组表演。” 吹小号的老伯打了个响指，天花板上又垂下一块厚重的黑幕，把中间的台子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墙角各处设置的照明灯都集中到了舞台上，但隔着黑幕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一阵拖动椅子的动静过后，欢快的进行曲旋即响起。 好像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般，一时间会场里除了音乐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可是，直到曲终洛可可也没听出来有什么特别…… “接下来是第二组的表演。” 不等大家喘上一口气，同样的曲子再度响了起来……无论是旋律的强弱、表演的力度，听上去都几乎一模一样…… “听出来吗？” “侠客要选哪一组？” 洛可可反问。总之只要选择和他不同的答案就行了。 “洛洛想选哪一组？” “不、不太确定。先听听侠客的意见。” “第一组。” “啊！但我觉得第二组也很可疑。” “不是呢。洛洛，其实这个考试……”侠客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想知道吗？” “想！” “快说啊！” “是什么？” 这些都不是洛可可的声音。 侠客旁边早就围了一圈竖着耳朵偷听的考生，其中几个听得太投入便脱口而出了。 “蠢货。被发现啦。” “算了。知道答案就行了。” “快走。快走。小心别丢了胳膊。” 这些人里有不少是刚才就围观过西索和侠客的考生。 显然他们的考试对策就是跟着比自己厉害的人，侠客选什么他们就选什么。 冷眼看着人群散开，侠客才凑到洛可可耳边压低声音赞道：“我骗他们的。洛洛怎么知道答案是第二组？” “……猜的。” 会场的两边各出现了一扇门，上面大大的标注着‘a’和‘b’的字母。 “觉得第一组是正确答案的请进入a，选择第二组的请进入b。第二轮考试即将开始，请大家抓紧时间。” 老伯伯宣布完后就捋着胡子等考生们做出判断。 一些人率先做出了选择，分别走进了a门和b门。接着就有一部分人尾随他们认为正确的人也离开了。 但会场里剩下的大多数人仍然无法下定决心，交头接耳地争论着到底该走哪边。 洛可可的脚步往a门的方向挪了一挪。 侠客拉住洛可可的手却没有动，“正解是这边。洛洛要去错误的那边吗？” 洛可可尴尬地笑笑，“我又觉得是那边了。难道不是吗？” “不是呢。” “侠客，你确定这边是对的？会不会是套路的套路？” “哪里来那么多圈套。”侠客不明所以，“洛洛，第二组的曲子里带有念力。答案不是很简单吗？” “可是……” “既然洛洛坚持，那我和你一起选a吧。” “不行！” 侠客必须拿到执照。 “为什么？” “鸡、鸡蛋不能全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啊！我们分开选，至少可以保证有一个人进入下一轮。” “那我们一起选b的话，不是都可以合格吗？” 洛可可正词穷，突然被背后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小可爱他说的没错哦” 又是一个不明白什么叫做分头行动的人…… 第94章 西索瞟了侠客一眼，用只有三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不过明明不是那边，小可爱为什么要选呢” 当然是因为想被淘汰啊！ 不过，真的引起西索和侠客的怀疑就糟糕了…… 洛可可忙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可、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应该是b，没错！” “那就走吧” 有西索走在前面，人群里自动就让出了一条路。 等侠客和洛可可走过去，身后又跟上了不少人，都是拖到最后仍无法自己做出选择的参加者。 门后是一片似曾相识的草原地带。 从远处笼着雾气的密林里间或传出几声诡异的动物叫声。 “到底是不是这边？” “嘘！小声点。别被他听见。” “怕什么。隔这么远还怕他动手？” 嘀咕声在接到西索的一瞥之后立刻消失了。 短短不到半天的时间，众人的脑袋里就已经留下了西索＝危险的形象。 洛可可没有留意到身边过低的空间密度，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到了如何在第二场考试中逃走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奇犽他们要跑上整天的路，这一届居然推开门就出现在眼前了。 但如果是做寿司那就装不会……只要侠客查到资料别拖上她…… 如果是抢名牌那就趁机开溜……只要西索不强行塞多余的牌子给她…… 应该就行了吧？ 第49章 emotional reunion “恭喜各位通过第一轮考试！”小号伯伯点了点人数，“合格者271名，请在这里等候第二轮考试。” “真的蒙对了！” “不知道接下去会考什么？” “反正不是什么音乐猎人就好。” “谁知道还有什么奇怪的猎人。比谁能打不就行了。”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众人从站着议论一直等到坐着开始打哈欠也没有看到负责第二轮考试的猎人出现。 “会不会其实这边才是错误的？” “那让我们等又算什么意思？惩罚游戏？” 洛可可也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第n次后悔因为太在乎侠客和西索的眼光，以至没有吃顿烤肉再来参加考试。 她饿了。 万一接下来才是超长距离马拉松考试，那么她一定没办法坚持到最后……那就刚好可以顺其自然的被淘汰了？ 正当她乐观思考到一半，一阵异常美味的香气飘了过来。 几乎所有人都嗅了嗅鼻子，同时向气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雾气弥漫的森林里显出一个上宽下窄的人影。 等他走近了，洛可可才看出来原来那人举着口大锅子。香气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不好意思啊。这锅菜炖得时间长了点，让大家久等了。” 急躁的几个考生立刻蜂拥围住了那个人，差点把他手里的锅子挤翻。 “喂！搞什么鬼？” “考试呢？我们是来参加猎人考试的。叫考官出来！” “就是！这到底怎么回事？” 那人却护着锅子，快步脱身离开了人群。 “小心点，这可是第二轮考试的题目呢。” “哎-------！” 异口同声的惊讶显然让那个人有些意外。他放下锅子猛地拍了下脑袋，“啊！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第二轮考试的主考官，美食猎人！” “唉-------！” 响成一片的失望声让美食猎人更奇怪了，“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居然是什么美食猎人。” “又要出莫名其妙的题目了。” “真倒霉。该不会让我们做菜吧？” 美食猎人无言地揭开了锅盖一角，浓郁的香味总算让嘀咕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既然如此我就直接公布第二轮考试的内容了。” 他一把打开了全部的盖子，刹那间洛可可仿佛见到锅子里发出了金光。如果美食猎人不是个大叔而是个绑头巾的少年，洛可可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穿了。 “这里是维斯康森林。在这片地区有许多其他地方没有的珍贵食材，而这锅特制烩菜用的材料就全部来自这片森林。”美食大叔变出了勺子和盘子，从锅子里盛出了一点点料理，“现在这锅菜里还缺了最关键的一样素材，而我的题目就是找到那样材料完成这道料理！” “看吧。果然要我们做菜！” “这届考试就没有正常点的题目吗？” “再听听看。只要找到一种材料就可以，不用做出一模一样的菜吧。” 收到大量怀疑的视线，大叔清了清嗓子，将手里的盘子举了起来，“愿意参加考试的人就排队！这一锅，先到先得，想吃多少都可以！记住味道后就去找缺失的材料，限期为24小时。我会重新烹制同样的料理，等着各位的答案。” “哇！这一锅看着大其实不多吧。” “如果都被前面的人吃完了，那后面的人就连考试都可以不用参加了！” “快！快去排队！” 刚才还在怨声载道的人们立刻争先夺后起来，洛可可被冲上去的人一撞差点摔在地上。 “洛洛，没事吧。”侠客从后面扶住她，也有点苦手地看向锅子前的长龙，“要不要去排队？不一定还有剩呢。” “这里这里”队伍中间却传来了西索的声音。他一手叉腰一手向洛可可和侠客招了招，排在他后面的人都是一脸不敢怒更不敢言的表情。 第95章 “这样不太好吧？西索。” 侠客虽然这么说，拉着洛可可过去插队时可一点都没犹豫。 “猎人考试不是凭实力吗” “西索会做菜吗？”侠客指着自己解释，“我不太擅长，流星街没有厨房。” “嘛啊创作料理的话也不能说不会呢”西索极为自信地打了个响指，“就和魔术一样关键是想象力” 洛可可差点忍不住笑出来，西索做的‘握寿司’的确极富创造性，而且味道应该确实很不错。 “那洛洛呢？” “哎？我吗？”洛可可有所保留地谦虚道，“日常饮食类的应该还可以吧。” “真的？那等回到流星街，一定要造个厨房才行。这样以后就能吃到洛洛做的东西了。” “我、我尽力。” 总算在侠客打算深入讨论这个话题前，队伍轮到了他们。 大锅里是冒着热气的奶油色烩菜，看上去就很好吃。有土豆、胡萝卜、花椰菜、青椒、一些肉块……洛可可正在研究里面的配料，就听到了一个惊喜的声音。 “啊！小丫头真的是你呀！” “嗯？” 洛可可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美食猎人，好不容易认了出来。他就是第一天在格拉姆加斯兰的千耳会遇见的美食大叔啊！ 时隔半年多，大叔的轮廓膨胀了整整一圈。 “皮埃斯老奶奶的海鲜酱！” “小丫头终于想起来了。”美食大叔从背后换了个深底盘子递给洛可可，“想吃多少？” “一盘就好……多一点肉。“ “没问题。”大叔爽快地一伸勺子盛了许多肉装进洛可可手里的盘子，“你果然来参加考试了。猎人协会要多一个前途无量的人才了啊。” 没想到大叔居然还记得她当初无知无畏的狂言，洛可可有点不好意思地捧着沉甸甸的盘子笑了笑。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呢。” “啊哈哈哈哈。可不是嘛。对了！我还没付许愿费用呢。小丫头，你后来怎么没给我银行账号呢？” “这个嘛……说来话长……” 听完洛可可避重就轻的解释，大叔毫不介怀地大笑起来，“那要不要我给你一点提示，算作费用利息呢？” “哎！可以这样的吗？”洛可可瞄了眼身后的西索和侠客，还有一长队伍听不清他们的对话正探头探头的其他人，“有、有点不太好吧。” “啊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啦。” “开玩笑……” “好啦。小丫头，24小时后我在这里等你哦。好好想一想这里面缺了什么。是你的话一定可以找到答案的。” 大叔说完又给西索还有侠客也分了一盘子食物，转头重新去应付等得不耐烦了的考生们。 “那是洛洛的朋友吗？” 洛可可摇了摇头，“侠客，你检查过我的手机吧。里面唯一一个号码就是他的。我的生意客户。” “难怪我查不到那个号码的所有者。原来是职业猎人的。”侠客解开疑惑后尝了一口炖菜，立刻竖起了大拇指，“味道真不错。洛洛的手艺也有这么棒吗？” “怎么可能！那可是美食猎人哎。” “我倒是觉得洛洛做的会更好吃啊。”侠客又舀了一勺，吹了吹送进嘴里，“美食猎人、音乐猎人……洛洛想成为什么样的猎人呢？” 洛可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看着西索和侠客她忽然想到一个理想中的理想职业。 美色猎人！ 虽然危险却超级有成就感呢！ “美、美食猎人也不错……” 几乎脱口而出的几个字又被洛可可用矜持和节操塞了回去。 “嗯，的确感觉很适合洛洛。”侠客一边说一边已经吃完了自己那份，跟着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指着西索的盘子笑了起来，“西索，你把青椒都剩下了啊。” 洛可可闻言也看了过去。 西索果然把绿色的青椒一片片干干净净的全挑了出来。 奇犽也讨厌青椒类的蔬菜，飞坦也不吃这些绿色植物，是不是变化系都挑食啊。 “不爱吃呢”西索盘子一斜将那些青椒统统都倒进了洛可可的盘子里，“小可爱帮我解决吧” 洛可可看着自己才吃了一半的烩菜上面就这么凭空多出一堆‘西索吃剩下！’的青椒，实在有些不甘心。 “西索！” “不用客气” “…………” 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洛可可只得用力将那些青椒和原本的烩菜搅拌在一起，恶狠狠地一口一口塞进了嘴里。 一直等她吃完，侠客才笑眯眯地进入正题。 “怎么样？这里面缺了什么？” “吃不出来。” “那个考官说了，如果是洛洛一定会知道啊。” 蜘蛛蛋？ 野猪肉？ 洛可可回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换一下思路。我们先去森林里看看也许会找到什么启示。” “这里全部吗？”洛可可的手指从左边刷地划到右边，“范围太大了点吧？” “24小时”西索复述了一遍美食猎人的条件，“距离、取得时所需的时间、保质期都有可能呢” “只有这么一个提示……”侠客略加思索，再度看向洛可可，“洛洛，不好意思可能需要你帮点忙。” 第96章 “帮、帮什么忙？” 洛可可天然的戒备让侠客似乎呆了一下，顿了一顿才解释，“不是什么难事。你可以再吃一盘烩菜吗？” ……洛可可的‘食欲’以及对烩菜的认可让美食大叔十分满意，特意将锅子里所有的食材都盛了一个给她，并且贴心地装在了饭盒里。 “一口气吃太多可不好。饿的时候再吃哟。” 洛可可红着脸将‘小山’一样的食物带回到了侠客面前。 “这样可以吗？” “嗯。考官只规定了时间，并没有说不能离开啊。”侠客打开手机确认了下时间，“我把这个带出去分析成分，一有结果就联系你们。洛洛和西索继续寻找材料，明天上午十点这里汇合。” “没有问题” 西索答应的很爽快，洛可可反而有些踌躇。 “侠客，要不然由我出去查？” 她倒不是想趁机溜走，而是想到万一来不及赶回来，侠客考试失败了怎么办呢？ 只要侠客留在这里，根据后续故事结果，他就一定可以通过考试拿到执照。 “洛洛认识地下组织的老大吗？” “能够顺利联络上接头人吗？” “知道怎么使用分析仪器吗？” 侠客一连串的问题把洛可可问住了，不得不勉强同意，“侠客，一定要准时回来！” 姑且相信这是故事的正确走向吧， “嗯！放心。” 侠客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去，从容地消失在了门后。 第50章 how does an apple grow？ 一群无名的鸟儿从森林上空飞过。 洛可可抬头看了看天，继续跟在西索身后往深处走去。 差不多1小时前当侠客离开后，她和西索就一直保持着这种一前一后的古怪队形。 “西索，我们现在去哪儿？” “没人的地方噢” “这里除了我们根本连半个人都没有好不好。”洛可可停了下来，“我们是不是应该一边走一边找找看附近有什么比较好？” “没必要呢” “为……”洛可可没有问完也察觉到了异样，虽然半径很大但他们确实被包围了。 “有人找你麻烦？”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向西索寻仇的，就是不知道什么人居然胆子这么大？ “呵呵呵不是我的哟” “少来了。不是找你的难道还是找我的吗？” 洛可可边说边戒备地打量四周，她还记得在格拉姆加斯兰被西索故意卷进对阴兽战斗的事。 然而这一次被波及的似乎是西索？ “喂！你和那个美食猎人是什么关系？” “说出□□就放你走！” “要是不说-----” 真是找她的？ “要是不说的话，怎么样？”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洛可可看了西索一眼，果然不出意外地收到了‘自己解决’的信号。 围成一圈的考生好像只对西索有所顾忌，当发现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时便互相打了个眼色，一点一点缩小了包围圈。 “374号这事和你无关，我们要找的是她。” “请便”西索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没有一丝要出手的意思。 于是，那群人胆子更大了，虎视眈眈的样子像是随时准备扑上去抓住洛可可。 “376号，考试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我们都看到了。你和考官以前就认识！想蒙混过去可没那么简单。” 洛可可知道不管她怎么解释，这些人都不会相信的。好在对方人数虽然不少，但其中似乎并没有过于危险的人物。 她放低重心，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 跟着西索、揍敌客还有旅团混了那么久，耳熏目染下洛可可觉得自己变得有点‘暴力’了…… “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 这种台词说出来真的很过瘾！ “上！” 其中一个人带头冲了过来，跟着就是十几个人同时围住了洛可可。 然而他们的攻击在洛可可看来不仅破绽百出，而且因为缺乏配合反倒成了彼此间的掣肘。 她先一脚绊倒扑过来的矮个子，接着顺势撞向胖男人的下巴，将他掀翻之后再踩着肩膀一个空翻踢中隔壁抡着匕首的男人。 洛可可对自己一连串的表现相当满意。 有点得意地对其他不约而同退后了一步的人勾了勾食指，“下一个呢？” 剩下人似乎有点犹豫，刚刚被洛可可放倒的三个人却都趁机爬了起来。 “有点小本事。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呢。” “跟挠痒痒似的，不用怕她。” “她没武器。大家一起上！” “就是！我们人多，怕什么！” 看到那三个人只不过样子有点狼狈，确实没有受什么伤，人群便又慢慢地聚了过来。 盯着各种不友好的刀剑锤剪出鞘，洛可可心里也变得不平静起来。 她既不想受伤，也不想让对方伤得太重。最好是能每人一拳直接把他们打晕，但以她的能力来说现在还做不到这一点。 ‘别人的命和自己的哪一个比较重要？’ 飞坦的声音像回放一样反复出现在脑海里。 洛可可吸了口气，下定了决心…… “嗯----”西索眯起眼睛，露出了个瘆人的微笑，“小可爱下次再这样会不及格的哦” 第97章 洛可可从头到脚都是擦伤、撞伤和一些轻微的利器创伤。 而地上则躺着一堆昏迷不醒的考生。她利用治愈能力的反击效果，勉强寻找到了一个同时维护自己与他人的平衡点。 “下一次不会了。” 西索收起了笑，似乎对她平庸的回答不太满意。 “我会变得更强，只要一挥手就能解决敌人。强者才能决定弱者的命运，我知道。” 洛可可说完不再理睬西索，开始恢复自己身上的伤口。 笼罩在光芒中的她看起来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西索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咯咯咯的笑声。随着笑声越来越大，他的身体也向后弯曲变成了仰天大笑的姿势。 “啊哈哈哈表情真不错！唔啊啊啊-----好让人难耐呢” 西索的笑停了下来，却又捂住脸像是在拼命压制着内心的冲动，“还不可以！要再等一等……” 洛可可已经完成了自我治愈，表情僵硬地试探道：“西索，继续往前走吗？” 西索闻言突然放下手看向了洛可可，目光里流露出强烈的渴望，“变得美味了啊---唔嗯----不行呢还不行呢” 听着西索的激情独白，洛可可又尴尬又害怕，已经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反应才好了。 “西索？” “这种期待的感觉呵呵呵呵”西索的视线投向了远方，在他身上克制与兴奋这两种相反的感情正不断地加速膨胀，“这可不行要去安抚一下呢” “那你去吧……早去早回。我先在附近转转。” 洛可可既不敢阻止也阻止不了西索。她刚开始在心里为不幸的倒霉鬼祈祷，西索就化为一道幻影飞了出去。 揍敌客家的飞行船平稳地降落在多雷港口的停机坪上。 “伊尔迷，麻烦你多送了一程，十分感谢呢。”库洛洛的双手插在口袋里，语气已然是一副与对方很熟悉的样子。 “刚好顺路而已。” “没有差别，直接过了海真的方便许多。对了，支付手续已经完成。你可以查一下。” 管家将手机递到伊尔迷面前，后者低头看向屏幕，“这是？” “船费，还有定金。旅团做生意向来很干脆的。” 伊尔迷机械性地点点头，“结束后请付清余款。” “嗯，合作愉快。” 库洛洛和登机时一样没有走悬梯，而是一跃跳了下来。黑色的双排纽皮大衣，额间的绷带已经解开，随着凭空腾起的动作，露出了头发下面的倒十字刺青。 玛琪与派克诺坦跟在他身后也轻盈地从飞艇上一跃而下。离开前玛琪微微侧头又看了眼舱门口的伊尔迷，她的直觉正在发出要注意这个男人的提醒。 “玛琪，在意吗？” “有一点。团长，交给揍敌客处理没问题吗？” “啊啊，专业的事情就拜托给专家吧。”库洛洛直视前方，授意派克诺坦打开手机的定位系统，“飞坦和芬克斯快到附近了吧。指定一个中间点汇合。” “团长，附近有个叫肯特市的地方都市。距离最终目的地大约300公里。” “偶尔在城市里集合也不坏。”库洛洛没有反对。 得到了他的同意，玛琪开始联系别的成员。 她一边发邮件一边小声和派克诺坦商量，“难得不是荒野呢。我们在哪里等其他人？” “找家安静点的餐厅，甜品里有布丁就好……” 等三只蜘蛛消失在视野范围外后，伊尔迷才从飞艇上走了下来。晚风吹起他的长发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守候在旁的管家站得笔直，“大少爷，接下来去哪里？” “你们先回枯枯戮山。我有新的交易。” “需要人手吗？” “不必。”伊尔迷下了命令，“跟老爹汇报一声，上次的生意出了点小麻烦。处理干净就回去。” 他的话里有不容置疑的权威，很快飞行船就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升上了天空。 从前往流星街的途中折返，又在海上遭遇了暴风雨，等准备去天空竞技场的时候，却再度收到西索地点变更的通知。 整整在大陆之间兜了一圈…… 伊尔迷一边在心里给西索贴上‘缺乏管理能力’的标签，一边打开手机按下了对方的号码。 “呀啊终于到了吗”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西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亢奋。 “如果你可以提供更准确点的情报，现在应该已经见到我了。” “伊尔迷----不快点过来很困扰哎”通过话筒传来了西索咯咯的笑，“那个，可以干掉你的债务对象吗” 一瞬间嘶嘶的电流声好像出现了异样的波动。 “我会去杀你。马上。一定呢。” “呵呵呵呵开玩笑啦伊尔迷，你当真了？” “西索，动手前先把欠账付清。” “欠你钱好可怕呢” “金额特殊。” “就因为这样？”西索笑声低了一些，“不过还清后就没关系了吗” “付完钱再说。”伊尔迷的手离开前方货车司机的脑袋，一枚澄黄色的钉子深深埋在上面。 “真无趣” “不要开恶劣的玩笑。西索，告诉我具体地点。” “-----发给你了快点来哟” 西索抢先一步挂断了电话，他脸上扭曲的笑容越来越大，还带着层可怖的期待。 第98章 直接回头去杀掉小可爱，激怒伊尔迷？ 不、不、不。 刚才已经忍下来了…… 要等到更加更加成熟才可以……现在毁掉还太早了…… 再……忍耐一下…… 然后吃掉美味的果实，顺便收获旅团和伊尔迷的报复？ 啊啊---真是太完美了！ ‘哦呀’ 西索的脚步停在了一棵树后，前方大约有二十几名考生正围在一起商量对策。 看上去要比刚才企图威胁洛可可坦白答案的那群人能力更高一点的样子。 “各位”西索从树后走了出来，双手间正来回地洗着扑克牌，“陪我玩一会吧” “哈？你是谁？” “没看到在忙吗！没空！” “就是！滚一边去！” “等等！”终于有人认出了西索，“他是374号！之前在会场里伤人的就是他！大家小……” 那人话还没有说完眉心就多出了一张扑克牌。 “374号！你想做什么？！” “我现在忍得非常非常难受呢一起玩个小游戏吧” “什、什么游戏？” “哎哎很简单的”西索指间只留下了一张牌，其他的都消失不见了，“只要打败我就能活下去。换句话说嘛---是和我战斗还是被我杀掉二选一的游戏呢” “开什么玩笑！” “而且我只用这一张哦你们武器随意。怎么样做好选择了吗” “……跟他拼了！” “哇啊！” “唔！” 高低各异的呼嚎响彻了森林一角。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 “呵呵‘不可能？’是有多愚蠢才会说这种话呢” 西索的身影快如闪电般从众人之间穿过，扑克牌上小丑的笑容逐渐变为了鲜红色，“在战斗中被杀掉还是直接被杀掉。啊啦不管怎么选都一样哎……死神的选择题只有一个答案” “不要慌！他就一个人！” “注意他的动作！” “喔哦---似乎能多玩一会呢” 西索看向剩下还站着的几个人，愉快地重新握好了手中的扑克牌…… 第51章 disturbed romance 黄昏时分，西索还没有回来。 在见识完豪鼻狂猪、膜拜过奇犽摸鱼的小河后，洛可可开始漫无目的的闲逛起来。 途中接到一封侠客的邮件，他已经开始进行食材的分析，预计午夜前就可以得到详细的资料了。 她随手摘下一朵开在地上的野花，刚要站起来一个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的人就从树丛后面跌了出来。 “救、救命……” 没有多想洛可可就冲上去，一把扶住了那个人。 “出什么事了？” 快速地检查了一遍那人身上的伤口，洛可可立刻断定了这桩‘惨案’的凶手就是西索。 6至8厘米长的平整切割伤以及残留在伤口上熟悉的念力…… “放心吧。马上就会好了。” 一边安慰一边启动治愈能力，洛可可的目光移向了这人出现的地方。 西索不会追过来吧？ 如果看到自己救下了他要杀掉的人，大变态会怎么做呢？ 洛可可越想越没有把握，决定过一会儿还是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躲着等侠客回来比较安全。 “唔----该、该死的374号……” “啊，你醒了。” “呼呼---得…得救了？”那人不可思议地摸着身上原本伤口的位置，看向了洛可可，“天使……” “哎？啊、啊哈，哈哈。你站得起来吗？” “谢谢你！天使小姐！” “不、不客气哈。”洛可可更尴尬了，她指了指集合点的方向，“这次你还是先回去吧。那个，猎人考试每年都有，两年后再来也不错呢。” “嗯！天使小姐这么说，我一定会努力的！” “也、也不用太努力……记住两年后，至少两年后再来考试就好。” 洛可可担心下一秒西索就会从树丛后跳出来，催促着那个人赶紧离开。 却没想到会听见句太过意外，以至于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的话。 “我这就去找考官过来。374号受伤了，一定要抓住他！” 西索？ 受伤了？ 怎么可能！ 西索的实力在猎人考试里应该是金字塔的顶端啊。 难道第286届猎人考试上还藏着什么厉害的考生是她不知道的？ 洛可可没来由的有些害怕，不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导致剧情出现了偏差吧？ 她再顾不得会不会撞上正像觅食的猛兽般在森林里疯狂寻找对手的西索了。 现在！ 立刻！ 必须确认西索没事！ 向着那人来的方向，洛可可慌不择路地冲了出去。 撞断的树枝、踩碎的草叶，还有其间星星点点的血迹。 跟着这些东西，洛可可一路跑进了森林深处…… 天很快就全黑了下来，当她再分不清那些痕迹的时候，周围已经是完全陌生的风景了。 也许考官们正在赶过来，洛可可不敢随便大声呼喊西索的名字。 她努力分辨着空气中的味道，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丝似有若无微弱的血腥气。 朝着气味传出的方向，洛可可又谨慎地前进了一段距离，终于在株巨大的树干下看到了一个坐着的人影。 第99章 疏朗的星光下，她一眼认出了对方橙红色的头发。 而西索也早就察觉了洛可可的到来。他轻轻打了个招呼却没有站起来。 洛可可小心地环顾了下四周，那种惊悚的亢奋总算已经从西索身上消失了。 “西索，你受伤了？” “一点点擦伤” 洛可可努力压下心中的惊诧，视线落在西索的‘擦伤’上，那里正停着几只嗜血蝶。 这个位置…… “是在天空竞技场受的伤？为什么还没好？！” 已经超过一星期了啊。 小杰一个月就治好了需要四个月静养的重伤。这群‘怪物’不都是受了伤‘嗖嗖嗖’地就能恢复吗？ “小可爱答应过会负责嘛” “……让我看看你的伤。” 洛可可跪在西索身侧，开始动手检查他身上的伤。 她一只手拉高西索的上衣，另一只手往下拽着西索的裤子。如果被不明真相的路人撞见……洛可可摇了摇头，甩掉脑袋里莫名其妙的念头，严肃地看向西索。 “这是怎么回事？” “嘛啊----” “自己拿着。”洛可可把右手中的衣角塞给西索，小心又飞快地从他腰部的伤口里抽出了一张扑克牌！ “呵呵小可爱的技术越来越好了” “西索，你下次再玩恶趣味的自残，可不可以挑个我不在的时候？” “没有观众很无趣哟” 洛可可不再多问，不用猜也知道这肯定是西索嗨起来干出的骇人之举。 她将手掌贴在西索的腰上，缓缓地发动起了治愈能力。 不久之前才使用过一次，洛可可觉得现在体内的念能力流转得出奇的畅顺。 温柔和暖的光芒让西索的伤口迅速地止血、愈合…… 西索的表情也随着洛可可手中光芒的明暗变得让人捉摸不透起来。 从最初的好奇到惊喜再至沉默…… 不意地西索松开手，滑落的衣服盖住了洛可可的手背。 “西索，你拿好啊……” 洛可可抬头准备抱怨，却被西索拉了一把，跌进了他的怀里。 意外过后最初的反应是不能压到他的伤口。 洛可可单手撑在西索胸前，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把重心移到了他的身上。而另一只还抓着裤子的手一滑，差点就要蹭到不可言说的‘对话框’了。 “呃，不需要治疗了就放我起来吧？”洛可可松开手想要站起来，扣在肩膀上的力量却让她动弹不得。 “不行呢” 真诱人啊…… ……先咬一口吧？ 留个记号，是我期待的玩具呢！ 西索低下头深深地吻住了洛可可像熟透了的果实般甜美的嘴唇。 “唔---” 视野的全部都是西索放大的脸，终于反应过来的洛可可偏开头躲避，西索的吻便跟着落到了她的脸颊上。 “西索，不要开玩笑了。”洛可可不信西索改了口味，她和玛琪中间差了一座喜马拉雅山那么远呢。 “没有开玩笑”西索握住洛可可的下巴，又把她的脸掰了回来，“我是很认真的哦” “行了，放开我吧。” “不惊讶吗” “……要是对你做的每件事情一一吃惊的话，心脏会受不了的。” 洛可可故意装出冷淡的样子，西索的手却并没有就此离开她的下巴。 优美的手指沿着洛可可光滑的下颚弧线来回摩挲，“那就是不会反抗喽” “反抗……嗯-----” 直到西索结束第二个吻，洛可可才喘息着重新得到开口的机会。 “----就算我能打断你一两条手臂，你会停吗？” “呵呵呵呵那样也不错”西索笑着反而紧了紧胳膊，“不过就不能像这样抱着你了呢” 身上传来西索的体温，微微地有点发烫。 “西索，现在在考试。” “那又怎么样” “你受伤了。” “没有妨碍呢” “这里是外面。” “也不错嘛” 说话间西索并没有停止亲吻，细细碎碎的，像蝴蝶的翅膀般轻盈温柔。 不得不承认他极富技巧又很会调情，洛可可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她调整了下姿势，打算先挪开点距离，让彼此冷静一些，却没想到西索直接含住了她的耳垂。 湿哒哒的感觉让洛可可后背升起了一股战栗的感觉。 “等一下……” “不行晚了”西索炙热的气息喷在洛可可的耳朵上，“真的停不下来了呢” 洛可可的声音里不知不觉也带上了层雾水，“西索----” “我不客气了” 西索一只手扶住了洛可可的头，手指插在漆黑的长发里用力将对方按向自己。 他的舌头再度侵入进来，洛可可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样，整个人都动不了了。 西索的吻像是带有魔法一般，将激情的种子一颗颗埋进了洛可可心里，眼下正蠢蠢欲动地准备生根发芽。 他的手灵活地从衣服下面钻进来，摸着洛可可后背的皮肤不允许她有一寸的后退。 ……虽然隐隐预感到接下去会发生什么，洛可可却无法进行正常的思考，根本拒绝不了西索。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西索却没有继续更进一步的动作。在洛可可最意乱的时候，他突然松开了手。 第100章 “真可惜马上就是最期待的部分了呢”西索一把拉好洛可可的衣服，将她推到了树后。 然后，冷笑着无所顾忌地释放出杀气，“烦人的小虫子……一只、两只…嗯一共三只吗妨碍这种事的代价很高唉” “呃！这一届里原来还有这么变态的考生吗？！” 洛可可还有些头昏脑胀，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她偷偷从树干后探出了头。 美食大叔！ 还有第一场考试的小号老伯伯和另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他们全都盯着西索，各自的表情都有点不自然。 “你就是374号？”陌生的男人从背后取出了一把弯刀，“20人。因为你而再起不能的人数，还不包括受伤的考生。你该不会以为可以就这么轻易地混过去吧？” “哼----你是谁” “第三场考试的考官！我可是赏金猎人，特地来收拾你的！” “哦呀那边两位也是吗？” “374号西索，猎人考试不约束考生个人行为。”小号伯伯摸着胡子解释，“不过如果是故意破坏考试秩序的话，我们不得不矫正这一点呢。” 美食大叔也点点头，刚准备开口就发现了一旁的洛可可。 “小丫头！你怎么也在这里？” “碰、碰巧。” “啊！我想起来了，你和374号是一起的吧？” “算是吧……” “怎么？她也是同伙？”弯刀男斜眼打量了一番后直接啐了一口，“那就一块儿解决了，一个都不能放过。” 这个误会闹大了。 “等等……”洛可可正要解释，西索阻止了她。 “是我做的喔” “很好！既然你承认了，那么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弯刀男说着向西索扑了过去，弯刀在他手中幻化出一道道曲线，让人分不清真正的攻击方向。 西索猛地后退半步避开了砍向肩膀的弯刀，然而旋转的刀子忽然改变角度在他腹部留下了一道血痕。 所有人都看出弯刀男是瞄准了西索的旧伤想要趁人之危。虽然知道他肯定不是西索的对手，洛可可还是不受控制地紧张起来。 西索本人却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另一边的音乐猎人和美食猎人，“一对一还是三对一？” “我一个人就够了！” “这么确定？” “看刀！” 西索的腿侧又被撕开了一寸，可他仅仅满不在乎地弯了弯嘴角，垂在两侧的手上各夹着一张扑克牌。 “确实挺锋利的不过嘛只要不接近就砍不到呢” “你不过来，那我过去也是一样！” “不一样哦”下一秒西索的牌就出手了。两道快如闪电的锐影飞向弯刀男，直直插进了他的脸上。 “哇啊啊啊啊！！！” 弯刀男捂住脸滚倒在地上，西索则颇为失望地叹了口气，“有点意思但也仅仅如此而已呢” 第52章 fate to intersect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就连伤者的哀嚎声都转为了低低的呻吟。 西索行了个谢幕礼，转而面对剩下的两个猎人，“怎么办还要继续吗” 如果连赏金猎人都不是西索的对手，那么本职是音乐和美食的猎人又怎么抵挡得住呢？ 洛可可从树后跑出来，像三流电影里的女主角般挡在了西索身前。 “西索不是故意的。” “刚才是那些人先动手的。他们看到我和大叔说话就认为我知道考试的答案。” “他们想逼我说出答案，所以西索才教训了他们一下。” “就连、就连这个人也是！不问清楚就想杀人……” “小可爱要做什么”西索一眼就看穿了洛可可拙劣的演技，但不可思议地却有种想听听她回答的念头。 “西索只是为了保护我，这全都是误会。” “小丫头，他当着我们的面把考官打成了重伤。” “我可以治好他！”洛可可上前两步，双手覆在了弯刀男的脸上。 “你能救他？” “嗯！我能！”洛可可雪白的手掌很快就被染红了，“就当什么没发生吧？” “这……” “大叔！” 小号老伯伯和美食大叔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眼睛里读到了同样的决定。 “好吧。374号取消本届考试资格，其他的就不追究了。” “西索？”洛可可转向局面的真正控制者。 “那我就不能陪小可爱考试了而且嘛”西索若有所指地碰了碰自己的嘴唇，“还有事没做完呢” “西索！” “那对我很重要呢” 感受到美食猎人和音乐猎人的视线，洛可可咬了咬牙，“你出去等我！” “真的？” “再问就别想了！” “好嘛” 西索丢了块手帕在洛可可头上，“结束后联系我” 美食猎人有点担忧地听着洛可可和西索的对话，直到后者潇洒地转身离开才关切地问道：“小丫头，你怎么认识他的？有点危险啊。” “我会小心的。” 洛可可没有正面回答大叔的问题，她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弯刀男身上，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额头横贯至下颚…… “能治好吗？”老伯伯也走了过来。 感受到掌下的生命力正在急速流逝，洛可可坚定地点了点头，“我尽力。一定可以的！” 第101章 一年后，这个人会以四刀流的身份再度出现在西索面前……自己也只能救他这么一次而已……有什么意义吗？ 洛可可掌中的光芒忽明忽暗，显得有些不太稳定。 “那么，我也来帮点忙吧。” 小号乐声响了起来，舒缓悠扬地乘着风在森林里越飘越远。 洛可可的心逐渐平静下来，殊不知治愈的光圈已经大到包裹住了在场的另两个人。 ……等到曲终时分，弯刀男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只是还没有从失血造成的昏迷中醒来。 美食大叔独自为救人成功的洛可可和演奏完毕的老伯伯鼓起掌，“小丫头，我要给你一个奖励。” “不用啦。” 洛可可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心里却想着如果大叔坚持那就‘勉强’收点奖金好了呢。 果然，大叔不容她拒绝地强调，“猎人考试是很公平的，所以，我决定了！” “既然这样---” “你可以直接通过猎人考试！” “哎？” “负责第三场的考官这个样子是不能再继续后面的考试了，而你不仅救了他还阻止了374号的暴走。”大叔说着激动起来，“完全有成为一个猎人的资格！” “可是第二场考试还没有结束，我也不知道大叔的答案啊？” “那有什么关系。我说你合格了就是合格了！啊哈哈哈！” 洛可可转而征求音乐猎人的意见，只见老伯伯笑而不语的也点了点头。 但她还是有点不太敢相信的感觉，这样就能拿到猎人执照了吗？ 果然美食猎人继续补充了个‘不过’，“因为情况特殊你需要去一趟猎人协会本部。” “猎人协会…本部？” “去那里说明一下情况就可以了。”美食大叔循循善诱地耐心说明，“虽然我让你合格了，但根据猎人十条，最终还是要得到最高责任人，也就是会长的同意才可以。放心吧，只是走个形式而已。” “那别的人呢？” “很快新的考官就会抵达，顺利通过的人将会继续参加第三场考试。” “本部会有危险吗？” 美食猎人又笑出了声来，“小丫头，你担心什么呢。那里可是猎人协会本部-施瓦鲁达尼亚市-说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也不为过啊！” 大叔的提议明显就是游戏的下一步攻略，居然这么意外、简单地就摆脱了西索和侠客吗？ 洛可可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同意了。而此时，她还不知道库洛洛、飞坦以及伊尔迷都来到了离考试会场不远的地方…… “可我怎么去呢？我……没有钱。” “哇哈哈哈！”大叔再度爆发出一阵大笑，“小丫头，我这就付清许愿费用再送张船票给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啦---见到会长记得替我问个好！” 很快，来接洛可可出发的协会职员就抵达了。 美食大叔重新打包了一分饭盒递给洛可可，“从多雷港坐船只要十几天就到了。豆子先生会事先通知本部的。带上介绍信，期待你成为一个出色的猎人哦。” 大叔是她在猎人世界里认识的第一个npc，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重逢。洛可可忽然有些不舍起来。 “嗯！大叔，谢谢你！” “路上小心！……还有那个374号！” 大叔的尴尬传染给了洛可可，想起西索刚才做到一半的事，她的脸腾地热了起来。 “我、我知道了。” “再见喽----” “拜拜----” 洛可可告别小号老伯伯和美食猎人，踏上了前往猎人协会本部的旅途。 猎人考试开始以后，肯特市里仍然聚集着许多凑热闹的围观群众。 他们在街道上、酒馆里、旅店中……各种各样的地方热烈地讨论着考试的内容，以及考生们的八卦。 “这个时候出现的生面孔十有八九是来试运气的。” “试运气？不是来参加考试的吗？” “过两天你就知道了。”说话的男人摸了摸他的啤酒肚又举起了手里的杯子，“别看那些人来的时候那么得意，能顺利通过考试的可没几个。” “你怎么那么肯定？”凑成一堆的人群里立刻有人不服。 “我可是这里最有名的外科医生。难道还会乱说吗？” “真看不出来。” “他居然是个医生？！” “不会是骗人的吧。” 质疑声变得更多了，啤酒肚刚想再说点什么，餐馆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这里就是玛琪指定的‘安静的餐厅’？” “吵死了呢。” 一高一矮两个人影走了进来。声音听上去都有些不耐烦。 “飞，团长真会在这种地方？” “去里面看看。” 飞坦无视眼前拥挤的状况，直接就打算穿过人群往里面走。 “喂！推什么推…” 醉醺醺的抗议在飞坦冰冷的一瞥下彻底没了声音。所有的人像是食草动物一样本能地感知到了危险，全都闭上嘴让开了一条路。 “芬克斯，飞坦，这边。” 听见熟悉的声音，芬克斯立刻大步朝靠墙的一处座位走了过去。 “喔！玛琪，这也太吵了吧。”他边走边用更大的声音抱怨，“团长，换家好点的店呗。团长----” 第102章 “芬克斯，安静一点。”库洛洛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先坐下来。” “飞坦，吃什么？” 玛琪将菜单递给跟着坐下来的飞坦，假装没有发现他浑身散发出的不爽。 “这是怎么回事？”飞坦看都没看，先把一路上的疑问提了出来。 芬克斯也十分奇怪，“什么新任务需要我们这么多人？” “有关8号的死亡。” 库洛洛刚说完这一句，飞坦就第一个做出了反应。 ‘啪’地一声菜单从中间被折断成了两半，“什么时候死的？” 他身上发出的杀气仿佛形成了一个漩涡，连带着周围的气场都出现了扭曲。 旁边的芬克斯当场就跳了起来，挤到库洛洛那一边后才不满地嚷嚷。 “飞，你是不是失忆啊。不是去年就知道了吗？……呀！你不会以为是那个新的8号吧？” 飞坦的脸埋在面罩下看不出表情，不过杀气倒是收敛了大半。 “听错了。” “真是的。你最近好奇怪，是不是吃坏东西了？”芬克斯说着说着忽然发现库洛洛、派克诺坦和玛琪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不禁有点莫名其妙起来，“哎？我脸上有东西？” “……咳，好了。继续之前的话题。”库洛洛忍住了捂脸的冲动，重新开始说明，“干掉8号的是来自揍敌客家的职业杀手……这一次旅团要和他们合作。” “不用杀掉他们吗？”飞坦也是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背后策划的是别人。其中有一个是格拉姆家族。”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芬克斯向飞坦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那艘掉在流星街的倒霉飞船。” “啊---我想起来了。装的东西还挺多呢。团长，怎么报仇？” “一个不留。” 简短的几个字库洛洛说得很随意，而在场的蜘蛛们都认真了起来。 “团长，什么时候出发？”飞坦抱着胳膊问。 “富兰克林和剥落列夫跟着目标。目标只有一对母女，但保护她们的职业猎人人数不少---大家身手没荒废吧。” “一直没有像样的对手，希望别让我失望呢。” 库洛洛看向飞坦，脸上同样读不出表情，“按你高兴的去做，但不要大意。” 飞坦嗯了一声，就在蜘蛛之间的对话正要继续的时候，餐馆里一下子涌进了好几个神色紧张的人。 “医生呢？” “啊！在那里！” “快跟我们走！” 啤酒肚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来了来了。出什么事啦？” “猎人考试又出事了！” “这么快？才刚开始吧？”啤酒肚的动作突然灵活起来，一边问一边往外冲。 “何止！还一下子就死伤了几十个！” “快点。快点！再慢就来不及了……” 剩下的人瞠目结舌地看着啤酒肚被一群人簇拥着离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真的是医生啊。” “听到了吗？猎人考试出事了。” “死伤了很多人呢。”说话的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就好像亲眼看见了一样。 “刚才谁说的猎人考试？” 坐在最外面的飞坦已经走了过去。他随手抓住一个男人的衣领，“再说一遍。” “就、就是猎人考、考试啊……” “在哪里？” “不、不知道……”飞坦的手微微一抖，那人就发出了惊恐的惨叫，“哇啊啊啊---医生！医生知道！他一定知道！你追过去就能找到了！” 飞坦丢开手里的人，身后其他的蜘蛛已经跟了上来。 库洛洛有点无奈地对玛琪吩咐，“联系下侠客。问问怎么回事。” 后者无言地点点头，随着前面正要出去的漆黑人影也加快了脚步。 第53章 leorio 浓黑的天空与墨蓝的大海仿佛连在了一起，洛可可看着眼前的浩瀚世界轻轻地打了个寒颤。 在第一天遇见西索后，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就已经与猎人世界不可思议地联系在了一起。 而接下来的‘未知’里又会遇见什么人、发生些什么事情呢？ 想到这里洛可可才觉得吹到身上的海风有点冷。她抱住自己的肩膀，贴着船栏扶手蹲在了地上…… “这位小姐，不舒服吗？” “啊，不是，我没事……”洛可可听到背后的声音连忙站了起来，才抬头就看见个穿着黑西装的男子一脸关心地弯着腰。 “真的没关系吗？我房间里有热茶，要不要来喝一杯呢？” 洛可可有点苦笑不得，她才伤感了一会儿游戏剧情就又进入新的篇章了。 眼前这个大晚上戴着墨镜搭讪女孩子的‘大叔’，除了雷欧力还会是谁呢？ “我看你脸色有点发白，还是少吹风比较好喔。”他一只手扶在栏杆上，刚好挡在了洛可可身前，“我叫雷欧力。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洛可可。谢谢你……雷欧力先生。” “哪里哪里！洛可可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呢，不介意的话，可以到我房间里一边喝茶一边聊，说出来会舒服很多呢。” “很高兴你邀请我……” 雷欧力的笑容顿时更灿烂了，嘴角简直快要咧到耳朵边。 第103章 “但是今天太晚了……” “哎-----” “不过，如果是明天的话，我非常乐意和雷欧力先生一起吃午饭。” 雷欧力耷拉下来的眉毛又扬了起来，“真的？那我送你吧。明天再去接你！” 洛可可不禁对雷欧力的行动力和执着咂舌，但另一方面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和‘普通人’的‘平凡’相遇，竟然像是隔了几个世纪那么久远。 而且她知道的那么点关于猎人世界的知识，终于在雷欧力身上产生了正确的效果。 想想就让人感慨到要流泪呢。 “好。雷欧力先生，麻烦你了。”洛可可没有拒绝，指了指甲板上方带露台的客舱，“我的房间在第6层。” 雷欧力脱下西装外套，有点笨手笨脚地罩在了洛可可身上，“那么，就让我护送洛可可小姐回去吧。” 洛可可被他的举动逗得笑了起来，真是……虽然老套，但很有用呢。 “这边-----这边-----”西索坐在块大石头上笑眯眯地招手，“伊尔迷----等好久了呢” “西索，那是因为你又中途更换地点。” “呵呵不好意思” “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 “这个嘛-----” 伊尔迷望向西索背后的森林，“在那边吗？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让人期待的东西”西索双手搁在膝盖上，被洛可可治愈了一半的伤口有些燥热。 “什么东西？” “嗯----不能告诉你呢”西索抬手挠了挠下巴，“伊尔迷，你也有不能告诉我的秘、密、吧” “我本来就没有能告诉你的秘密。” “真冷淡” 伊尔迷直接无视了西索的抱怨，“这不妨碍我们之间的交易。” “哦？那我的应该也没问题呢” 伊尔迷的黑色瞳孔收缩了一下，抬脚就要从西索面前越过去。 “啊啦嘛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呢？伊尔迷，你不是一直丢下她不管的吗” “追债是很累的。” “现在却改变主意了呢” 西索的口气很难不让人误会他是在故意找茬，但是伊尔迷却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差不多该回收了。” “嗯----就算现在出现小可爱也不会跟你走哦” 西索的话让伊尔迷停下了脚步，“什么意思？” “猎人考试”西索简单地解释了一遍，“所以，小可爱正在忙呢” “你在等她。”伊尔迷很快就抓住了重点，并且单刀直入地指了出来。 “嘛呢----” 西索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也不回避直接当着伊尔迷的面接了起来。 “是吗” “不知道呢我们分开了” “好吧” 三言两语挂上电话，西索呀嘞呀嘞地站了起来，“伊尔迷，真遗憾小可爱似乎又跑掉了呢” “你也被放鸽子了呢。” 伊尔迷说完，转身就往相反的方向准备离开。 “不去确认一下吗” “没这个必要。西索，对越追越逃的猎物不如耐心点等待。区别只是今天还是明天抓到。” ‘可是伊尔迷哟，今天抓到还是你的明天说不定就是别人的了呢’ 西索嘴上说的却和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 “很忙吗” “有新的交易。” “呵呵中途打搅你真不好意思” “有确、实、的消息再通知我。” “嗯嗯” 西索一点都没打算现在就把在流星街旅团老巢里‘看到’、‘听到’的事情告诉伊尔迷。这种‘揭发’要所有当事人都在场才有意思嘛。 ……伊尔迷离开后，西索也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别人的---- 嘛啊，再抢回来也是种乐趣 好无聊啊----- 还是先去找旅团吧 那里的玩具也不少呢 第二天到了约定的时间，洛可可一打开房门就见到了雷欧力热情洋溢的笑脸。 “啊！洛可可小姐，你今天真好看。” 洛可可提起裙子一角行了个礼。在心里握了下拳，总算不枉她一早守在商店前等开门！ 又注意到雷欧力也换了新的衬衣，似乎还特意刚刮过胡子，她的声音里不由得就带上了笑意。 “午安，雷欧力先生。” “直接叫我雷欧力就好啦。我可不可以也叫你的名字呢？” “当然可以。雷欧力……” 听到洛可可真的去掉了见外的先生称呼，雷欧力清了清嗓子才郑重地发出邀请，“那、那个，可、可可，请跟我一起去吃午饭吧。可可，喜欢吃什么？” “我什么都吃的。雷欧力有推荐吗？” “我正好知道一家特别好吃的餐厅。”雷欧力拍了拍胸口，“我对这艘船可是非常熟悉呢。包在我身上吧。” “嗯！我很期待呢。雷欧力在船上呆了很久吗？” “其实我在船上的医务室工作哦！”雷欧力抹了抹鼻子，十分得意。 “雷欧力已经是医生了？！” 洛可可诧异之下一问出口，再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雷欧力有点尴尬又有点不好意思，“不是……其实，我只是在医务室里打工……” “那就是什么都要干喽。雷欧力真厉害！” “也、也还好啦哈哈哈哈。”得到了洛可可的‘安慰’雷欧力鼻子立刻翘了起来。 第104章 “不过，雷欧力为什么会在船上打工呢？” 这艘船的起点并不是多雷港，在洛可可上船前就已经停泊过许多个港口了。 “我吗？在lady面前这么说有点失礼……”雷欧力握着拳头极其有力地宣言道，“当然是为了钱！这种远航邮轮上的工资比一般的零工可高多了呢。” “那为什么是医务室呢？比起医务室，如果当船内案内人或者招待的话还可以收到不少小费吧。”洛可可抬起头来，语气非常的肯定，“雷欧力将来一定会成为个好医生的！” “哎？咿呀-----呀哈哈哈哈！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和可可好像认识很久了呢！” “呀啊---是、是吗？” 洛可可内心吐了吐舌头，如果雷欧力不是在女孩子面前特别的单细胞，这一次她又差点要穿帮了呢。 她和雷欧力并排一起走在狭窄的船内，在第三次胳膊不小心撞到后，雷欧力的手僵硬地搭在了洛可可的肩膀上。 “雷欧力？” 虽然这是剧情安排，但发展得也太快了吧？ 遭到洛可可的质疑，雷欧力飞快地松开手，一脸懊恼的表情，“对不起！对不起！！” 有意想要逗一逗他，洛可可故意加快了步伐。身后立刻就传来了雷欧力焦急的声音。 “可可，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不会抓住自己直接用命令式，不会恶作剧地一遍遍耍着她玩，也不会对她的离开无动于衷…… 普通人真好啊-----！ 洛可可有种角色扮演180度转变，自己才是□□的错觉。 “没有，没有。雷欧力，只是太突然了。我……” 雷欧力舒了口气，“是我不好。那个，你还会和我一起去吃午饭吗？” “会啊。那家餐厅在哪儿呢？快点走吧。” 接下来的路上，雷欧力一直刻意和洛可可保持了十公分的距离。 看着他需要侧身才能挤过走廊拐角，洛可可又有点不好意思了。她觉得需要说点什么来打破这小小的尴尬。 “雷欧力，你在船上多长时间了呢？” “这艘船一直在大陆间巡游，我上船差不多快三个月了。” 难怪后面他参加猎人考试的时候，对风暴、大海都那么熟悉。 “那雷欧力都去过什么地方呢？” “尤比安大陆沿岸很多港口，还有大陆间的许多小岛。不过，几乎都没有下船，只是从甲板上看过而已。” 闲聊着气氛又松缓了下来，雷欧力领着洛可可停在了餐厅区最尾部的一家饭店前面。 “就是这里。不是什么高级的地方，但是蛋包饭真的超级好吃。” 雷欧力打了个招呼，老板娘模样的胖阿姨一见到他就笑得看不见了眼睛，“啊哟，这次还带了女朋友一起来啊。” “不是啦----还不是啦。” 看到雷欧力用眼角偷瞄自己的样子，洛可可只好假装什么都没听见，自顾自地打量起店内，“雷欧力常来这里吃饭吗？” 回答她的却是胖阿姨，“是啊是啊。之前我家老头子扭到腰，多亏他照顾呢。这个年青人很不错的哦。”说完还用胳膊肘捅了捅雷欧力。 雷欧力都有点手足无措了，碰倒了两把椅子才把洛可可带到位置上坐好。 “你、你别介意啊。” “没关系。雷欧力，你有女朋友吗？” “当、当然没、没有啊！”雷欧力咽了口口水，“可、可可问这个的意思是……” “好奇问一问而已。” “哈啊……” 明显失望的雷欧力让洛可可也有点困惑起来。 在一连串的修罗场之后，这段相遇实在太风平浪静了。 game master到底会给她布置些什么难题呢？ 洛可可正歪着头猜想，隔了两张台子的一桌客人忽然大声嚷嚷了起来。 第54章 i couldn’t 杯子碗碟碎了一地，刚才还好好的店里变得鸡飞狗跳起来。 那一桌三个穿着度假装的年青人不知道为了什么吵了起来，从口角发展到动手眼看就要波及到去劝阻的老板娘时，雷欧力站了起来。 “可可，你在一边不要动，小心点。”他说着撸起袖子，一把揪住了其中一个正挥拳头的人，“冷静点。再动手我可就不客气了！” 洛可可和逃出来的老板娘一起躲在柜台后面，想去帮忙又怕自己出手会‘吓’到雷欧力。 不过，对方看起来只是一般的混混，雷欧力一个人就应该可以应付。 “雷欧力，加油！” “喔哦！”雷欧力揪着那人丢到了店外，转身又箍住了另一个的胳膊，“还不住手吗？！” 然而，第三个人就像没听到一样，抓起半截酒瓶直接扑了上来。 “危险！”洛可可冲了出来，从侧面将那人一撞直接一起倒在了地上。 雷欧力赶紧把手里的人也扔出店，跑上去把洛可可拉了起来。 “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洛可可拍了拍身上的灰，“这帮人怎么突然就开始吵架了？” 胖胖的老板娘扶起一张张砸翻的桌椅，忧心忡忡地说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经常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斗殴事件。前两天隔壁刚遇到过一次呢。” “说起来医务室也多了不少伤患，会不会是在海上封闭环境呆久了，特别易怒啊？” 第105章 “谁知道哟。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的事哎。” “真是给人添麻烦。欧巴桑一定要让他们赔偿才行！” “好啦。我会通知船警的。这不好意思，这样都没办法招待你们了。你快带女朋友去别的地方吃饭吧。” “啊，那个……还不是……”雷欧力紧张得墨镜都滑下来了一半，“我先帮忙收拾吧。” “不用不用，我这就通知船警过来，要是被留下做口供打搅到你们约会就不好啦。” “都、都说了不是……” “小姑娘都没否认，你结巴什么。”胖阿姨白了雷欧力一眼，硬是把两个人推了出去，“行了，快走吧。记得过两天再来光顾喔。” 雷欧力几乎不敢看洛可可，磨蹭了半天终于指着另一边提议，“我、我们去那边看、看看？” “嗯。” 其实洛可可并没听清楚老板娘最后的两句话，她的注意力都被一开始的情报吸引住了。 npc与主角的对话里藏的信息量可是很大的。 “可可？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嗯？没有啊！”洛可可回过神来，赶紧摇了摇头，“雷欧力，你说最近发生这么多类似的事情，背后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不清楚。可可，你饿不饿？要不然我们去吃炸猪排吧？” “都可以。雷欧力，这件事情太奇怪了，我们去调查一下？我还要在船上呆十几天，有点担心呢。” 这次换成雷欧力只听见后半句就忘记前半段了。 “可可只呆十几天吗？！” “我的目的地是施瓦鲁达尼亚市……” 不过，雷欧力已经听不进去了。 “啊-----只有十几天！怎么办？时间不够哎----”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抱着头焦虑，“我还想和可可做这样……那样……的事情啊！” “咳咳！” “啊-----想做好多次----可恶！要抓紧时间才行！” “咳！咳！！” 雷欧力终于清醒了来过，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我、我有说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 要让她承认其实什么都听到了还真挺不好意思的…… “那、那就好。” “雷欧力，我们现在是去吃炸猪排吗？” “对、对哦！炸猪排！” 雷欧力松了松领带结，走在洛可可旁边显得有点同手同脚。 最后蜘蛛们还是聚集在了荒无人烟的野外。 侠客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箭头示意，“……西索因为对其他考生动手而被取消资格，洛洛救了受伤的考生，所以还在进行考试。西索，是这样吗？” “没错呢。” “4号，你是白痴吗？”飞坦一路跟着医生只找到几十个死伤的考生，对西索实在是越来越看不顺眼了。 “飞坦，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侠客冷静地控制住场面，开始征求库洛洛的意见，“团长，我打过电话了，但联系不上洛洛。接下去怎么办？” 库洛洛托着下巴依旧在看侠客画的示意图。在第二轮考试时，侠客暂时离开会场，接着西索也出局了。 只剩下8号一个人……她还会在吗？ “侠客，你回去找到8号，继续参加考试。拿到执照后再一起集合。” “我也去。” “飞坦，你留下。” “我抓到她就马上回来。不需要很多时间呢。” “不行。” “为什么？” “这是团长命令。任务优先，8号先交给侠客处理。” 库洛洛抬起头，声音不大但语气不容置疑。 侠客拍了拍飞坦的肩膀，“放心吧。我一定把洛洛带回来。” 飞坦的脸黑了一会儿，没有再继续坚持。 而西索事不关己地等蜘蛛们讨论完毕，才轻飘飘地开口，“团长，什么任务我也去” 飞坦立刻冷哼加上冷笑，就差没有直接说‘不要带他’四个字了。 库洛洛却噢了一声，“西索也想一起来吗？” “要做的事情被打断了现在很闲唉” “那就一起来吧。这是西索第一次参加旅团的任务吧。” “请多关照呢” “…………” 很默契地没有一只蜘蛛回应奇术师。 西索倒也不介意，十分自觉地站到了玛琪身边没人的空地方。 “玛琪这次的任务是什么呢” “跟来就知道了。” “事先透露一点嘛” “寻仇。” “听上去很让人期待啊” 玛琪瞟了眼西索腰部的血迹，“你仇家也不少嘛。” “这不是的哦” “要缝起来吗？收你便宜点。” “嗯呵呵呵不用”西索带着一脸陶醉的期待，点了点半愈合的伤口，“非常爽的感觉呢” “啊，是吗，随便你。” 玛琪不再搭理西索，第六感却在告诉她，这很可能也和8号有关。 吃完迟到的午饭，洛可可很容易就说服了雷欧力和她一起去调查船上频发的暴力事件。 “看不出来可可胆子很大啊。一点都不怕那些人。” “哪里哪里。”和至今为止的经历相比，这真的不算什么，“而且，还有雷欧力在我身边啊。” 她刚说完果然又不出所料地看到雷欧力摸着后脑勺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第106章 真的是太容易懂了呢！ “可可这么说真让人高兴啊！不如……不如……”雷欧力吞吞吐吐了半天，终于把话说完整了，“晚、晚上到我房间，那个，一起继续讨、讨论？” “只是讨论吗？” “啊，嗯！嗯！！” “真的？” “真、真的……”雷欧力的额头上开始冒汗，一副既小心又期待的不安样子。 看到他这个样子，洛可可眼里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了，就像撒了糖霜一样亮晶晶的。 雷欧力虽然乍一看不修边幅像个大叔，个性冲动又莽撞，有时候还会市侩的斤斤计较。 但就如旋律说过的那样，他有着整个猎人世界里最温柔最可靠的心跳。 善良、重情义、讲义气，不仅体谅他人，更会为了伙伴去不计后果的拼命。 再阴暗痛苦的过去在他身上也会成为前进的力量。 “我好喜欢这样的雷欧力啊！” “哎-------！”雷欧力结结巴巴地重复，“喜、喜欢？嘿、嘿嘿嘿。喜欢……我也、也很喜欢可可！” “谢谢你……” 洛可可没想到自己会把内心的真实感受给说了出来。 她的喜欢里没有半点欺骗雷欧力的意思，可本质上和雷欧力的喜欢还是不一样的。 如果，没有对攻略游戏的条件产生怀疑，那么，为了‘达成游戏任务’就像对伊尔迷那样-虽然事后证明，那个决定蠢透了-，她会尽力去‘得到’。 甚至就算这不是游戏任务，而对象是其他成年组里任何一个人的话，她也不会太犹豫。 但是，只有雷欧力，洛可可没办法以这种随便的心情去回应。 雷欧力是好人。 一旦发生了那样的关系，认真的他肯定会想要帮助自己。而现在就把他卷进来，将会妨碍到后来的故事。 ……所以，还是不可以。 雷欧力依旧在等洛可可未说完的话，他的紧张差不多快要达到爆炸的边缘了。 洛可可后退了一步，用从前她最不喜欢的那种腔调接着说了下去，“可是，我只是当你好朋友，你不要误会啊。” 尽管预料到了，可是雷欧力巨大的沮丧和失望还是让洛可可心里疼了一下。 他狼狈地开始不停说话，并且夹杂着毫无意义的干笑…… “对不起，雷欧力。” “不是！不是！是我不好。啊哈哈哈。” “不是雷欧力的错。” “咿呀---是我自说自话误会了！哈哈。都是我不好。让可可为难了。” “是我没有说清楚。” “其实我这个人经常会错意。嘿嘿嘿，不是第一次闹这种笑话了……别、别在意。” 雷欧力越是安慰，洛可可就觉得自己错的越过分。 以为这些人仅仅是故事里的主角，只要不改变他们未来的轨道，那其他的就想怎么做都可以。 可是，他们也有现在。 洛可可正真真实实的在介入他们的现在。 “可可？”雷欧力发现洛可可的元气消失得无影无踪，自己每多说一句话她的脸色就更苍白一分，“你怎么了？” “……我有点不舒服。” “啊----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不舒服的话，要不要先坐下来？还是我送你回去……” 雷欧力的话还没有说完，洛可可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连站都站不稳了。 玩弄他人感情遭报应！ 洛可可又难受又后悔还带着对看不见的游戏支配者的愤怒，眼前一黑晕倒在了雷欧力的怀里。 第55章 dreams “大叔，你再说一遍，洛洛去哪里了？” 侠客在集合点等着很长时候都没有见到洛可可，不禁感到有点头疼。 这下，不知道该怎么和飞坦解释才好了呢。 “小丫头提前结束考试了。”美食猎人搅着大锅里越来越香的烩菜，“嗯！375号，你的答案正确可以进入下一轮考试了。” “那她现在在哪里呢？” “猎人协会本部。哎-----等等。等等！”大叔喊住了转身就准备离开的侠客，“你不参加后面的考试了？” “下次吧。” “375号，你先听我说完啊。” 美食大叔的话让侠客停下了脚步，“还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洛洛有话让你转告？” “那倒没有。不过，你这么去找可追不上啊。不如继续参加考试，合格了的话就能搭协会的飞艇直接去本部。” 侠客思考了一会儿，从大叔的话里至少可以推断出2条有用的情报。 洛洛还在去协会本部的路上，只要他通过考试后坐飞艇过去就能追上。 “好吧。第三场考试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等确定这一轮的合格人数后就开始。” “西索被取消资格是因为对其他考生动手？” “是因为打伤考官。” “那么-----”侠客扭头看了眼排在身后的其他考生，“这一场考试的合格人数已经确定了。” “……好吧。第二轮考试到此结束。合格者共计53名，进入下一轮。” 而侠客拍了拍手掌，在他身后交叠倒了一大堆考生…… 洛可可的脑袋就像是被锤子砸过一样，各种色彩接二连三的炸开，害得她只要一睁眼睛就被眼前五颜六色的景象给挡了回来。 第107章 “可可，你觉得好点没有？” 是雷欧力的声音。像是怕吓到洛可可一样，听上去轻轻的。 “唔-----头晕。” “那你再睡一会。呃，我没有你房间的钥匙，所以……” “我在雷欧力的房间？”洛可可闭着眼睛问。 “你放心我的床单昨天刚换过！” 洛可可很想逗逗他，问他为什么昨天突然换床单。不过，马上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然有点难过，但还是和雷欧力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 她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枕头和被子上都是干净好闻的洗衣粉味道。 翻个身，洛可可被裙子贴身口袋里的钥匙硌了一下…… ……想睡却睡不着，持续头晕眼花的半个小时后。 “雷欧力？” “我在。你需要什么？” “我睁不开眼睛，一睁开就满眼都是幻觉。” “那让我再检查一下。”箱子被打开、器械碰撞的声音过后，雷欧力的手搭到了洛可可的眼睛上，“不好意思，可能有点刺眼。” 手电笔的光芒让洛可可皱了皱眉，好在雷欧力很快就关掉了光源。 “可可，你看到的东西是什么样子的？” “红色、蓝色、绿色，各种各样的颜色一大块一大块浮在空中。” “……可可，你有没有因为好奇服用过什么药片或者饮料？” 雷欧力严肃的声音让洛可可不得不在回答前仔细地回想了一遍。 “没有。”她谨慎地又补充了一句，“但我不能肯定无意中有没有……雷欧力，你怀疑我嗑药了？” 雷欧力点了点头，想起洛可可看不见赶紧解释给她听，“最近很流行一种致幻剂d2，特别受年轻人的欢迎。船上……也有不少这样的人。” “雷欧力，确定吗？”洛可可把在这之前吃过的东西都数了一遍，“你觉得会是在哪里混进去的？” “听上去都没什么问题。总之，以后要小心一点。” “嗯。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 “不确定。不过，量不大又是第一次的话，应该过几个小时就恢复了。” 洛可可其实有点想用治愈能力，但雷欧力又是搬了椅子坐到旁边，又是隔一会儿就问问感觉怎么样，让她到底还是没有真的使用能力。 一直到晚上，洛可可的症状才终于消失。 睁开眼睛就见到雷欧力拿着本书正读得十分认真。 他脱掉了西装外套，也没有戴领带，白衬衣的领口敞开露出好看的喉结，袖口松松卷在手腕上，墨镜则换成了普通的眼镜，除了缺张写字台和那张扉页图简直一模一样。 洛可可看得简直有些怔住了。 还是雷欧力先察觉到她醒过来，猛地站起来时不小心踢翻了坐过的椅子。 “可可，你醒啦。是不是好一点了？” “好多了。雷欧力，你在看什么书？”洛可可明知故问。 “一点医科入门。”雷欧力有点不好意思地放下书，又检查了一遍洛可可的状态，“嗯，这下总算放心了。” “雷欧力以后一定会是个很好很好的医生的。” 洛可可说得比之前还要真挚，雷欧力却一边收拾工具一边自嘲。 “医生吗？我想得很简单呢。以为拼命读书就可以进医学院，将来就能成为一个医生。” 他像是说给洛可可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可是，光学费我就付不起。将来只能当个地下医生。嘛啊，地下医生也算是医生，对不对？” “雷欧力……” “啊，可可，我不是对你生气。只是不想骗你，我在医务室里打工……其实就是打杂而已。” “雷欧力很想当医生吗？” “想啊。梦想这玩意儿，想想又不花钱，穷人也能拥有一个、两个吧。” 雷欧力并没有对洛可可说出他真正想成为医生的原因，但洛可可也不在意。 如果随便遇到谁雷欧力都极力主张的话，那才是太轻浮了呢。 迟早有一天他会遇到能真心结交的朋友的。 “雷欧力……你知道猎人吗？” 对着摇头的雷欧力，洛可可普及了一遍有关猎人的基础知识。 听到大学学费免除以及猎人执照很值钱，足够普通人畅玩7辈子时，雷欧力的眼睛亮了。 “真的？好，决定了！我要去考猎人！” “雷欧力肯定没问题的。” 虽然会挨西索的拳头，但基本上算安全？ “可可，谢谢你！”雷欧力激动地握住了洛可可的手。 四目相对，停了几秒。 “哎？” “啊！”雷欧力手忙脚乱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谢谢你照顾我。我该回去了。” “你可以再呆一会啊。” “嗯？” “哇！不是，不是。我、我送你回去吧。” 真没到这样的雷欧力到了选举演讲的时候，就成长到可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言带女孩子回家的事了。 洛可可越想越不可思议，抿着嘴笑了起来。 “可可，你笑什么？” “没什么呢。”洛可可从床上爬下来，拢了拢头发，“我可以自己回去，不用送了。” “不行。还没有查清楚下药的事，万一真的有人要害可可呢？” 第108章 想想也是。 d2……到底在哪里沾上的？ “又要麻烦雷欧力了。” “一点不麻烦。放心，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我都会保护可可的！” “那就拜托你了。” 雷欧力拍了拍胸口，意气风发地夸口，“哈哈哈哈，交给我吧！” “雷欧力真可靠！” ……洛可可躲在可靠的雷欧力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去看自己房门前鬼鬼祟祟的人影。 “可可，你呆在这里，我去抓他。” “嗯。雷欧力，小心点。” 那个人影似乎正在撬门锁，每发出一声咔哒咯吱的动静就警觉地左右张望一回。 雷欧力也没办法贸贸然地冲出去，终于等到那人打开房门溜进去的瞬间，才大吼一声扑了上去。 “什么人？不许动！” 人影哆嗦了一下，转身就往反方向逃去。 “还敢跑？！” 雷欧力拔腿就跑，洛可可连忙跟在他后面也一起追了出去。 “非抓到你不可！” “站住！” “停下----” 雷欧力在寂静的深夜走廊上边跑边喊，很快就吸引得周围房门打开了几扇。 “出什么事了？” “吵死人了。” “都别开门！” 雷欧力想要提醒已经晚了，人影闯进了其中一间后，随即‘嘭’地关上了门。 “呀啊------” 门后传来女人的惊叫，雷欧力赶到一拳砸在门上，门只震了两下却是纹丝不动。 洛可可也追了上来，拉住了雷欧力还要砸的拳头，“房门里有加厚的防火铁板。” “那怎么办？” “让我来。” “哎-----”雷欧力惊讶得哎了半天都没能挤出后面的话。 洛可可狠狠地一口咬在自己的左手上，然后右拳带着火光就击穿了房门。 真疼！ 洛可可吐出嘴里的血，进击这种事情果然不适合她。 “可、可可--------” “我没事。先救人。”洛可可率先冲进房间，很快就找了目标。 一个陌生的男人正用刀子指着闯进来的洛可可，“别、别动！不然我就杀了她。” 房客样的女人被他架住了脖子，哭哭啼啼地连话都说不全了，“救、救救我……” “放开她。” “你别过来！” “那你放开她。” “你、你出去！” “你先放人。” “别逼我，不然我真动手了！” “你再不放人，我就……” 洛可可一时语塞，狠话要怎么放来着？ “老兄，你敢动手，我就先%#￥@&，再*&@%#！保证让你后悔这么做。”雷欧力替她说完，又附在耳边小声道歉，“抱歉。用词太粗鲁了。” “没关系。”洛可可也继续向那人施加无声的压力。她抬起还在流血的左手，眼神里分明充满了威胁。 “等、等一等！”可疑的嫌犯开始挥舞手里的刀子，“你们先后退、后退一点！” “什---么-----”雷欧力反而上前了一步，“还不松手？！” “不要过来-----” “喂喂，冷静点。”雷欧力从口袋里掏出把小刀，刷地甩开刀刃握在了手里，“我可是要当医生的，比起伤人更想救人哎。” “你、你别逼我！哇啊啊啊啊。” 意识到逃不出去后，那人大喊一声，居然丢下人质就向着雷欧力猛冲了过去。 洛可可仗着自己的能力想要拦在雷欧力面前，却被他一把给推开了。 “可可，小心！” “雷欧力！” 雷欧力和人影倒在一起。有什么东西被戳破的声音让洛可可心脏漏跳了半拍。 “雷欧力？” “呼-----真危险。”雷欧力手里沾着血爬了起来，“差一点就要被刺中了。” 他的小刀掉在一旁，躺在脚旁边的人则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呻吟。 洛可可总算舒了口气，上前拔出了那人自己插到自己身上的刀子。 第56章 girl missing 伊尔迷像猫一样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地潜进了建筑物内部。 建筑物本身只是普通的酒店，不过在库洛洛指定的暗杀对象入住后就封锁了全部的楼层。大批一看就是以暴力为生的男人们团团守住了所有的出入口。 “喂，还没消息吗？”位于30层的一间豪华套房里传出焦虑、暴躁的骂声，“蠢货！一群没用的东西。” “十老头方面没有动静。应该并不知道我们的计划。” “废话！如果老家伙们知道了，消失的就不仅是一个格拉姆家族了。” “那么，行动继续进行吗？” “去联系宰伊洛。告诉他下一批货里加上武器。” “需要指定种类吗？” “要杀伤力大容易携带的。这么说他就知道了。” “是，老大。” 复数的脚步声陆续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了一个粗重、短促的呼吸声。 没有半点多余动作的解决掉走廊上和房门前的保镖后，伊尔迷直接来到了目标所在的房间前。 天生的警觉让他停下了脚步，谨慎地又环顾了一圈周围。 除了房间里的目标人物，整层楼里都没有其他人活动的迹象。 伊尔迷飞快地回放了一遍到此为止的行动，很快就发现了让他在意的部分。 第109章 距离他干掉最后一个保镖已经过去了近1分钟，然而通讯对讲机里一片安静，并没有常时安否确认的问答。 ‘好像想简单了。’ 伊尔迷冒出这个念头的同时，向另一侧的房间冲了过去。他撞开房门，跟着踢碎玻璃窗就跳了出去。 刺眼的银白色闪光在背后炸裂开，只要再晚上半步就会将他整个吞噬。 ‘是有什么妨碍的东西吗？’ 伊尔迷侧着头继续思索，当某个黑色长发的身影出现在脑袋里的时候，他停在了地面上。 ‘300亿……确实是会让人分心的金额。’ 得出合理的结论后，伊尔迷转身连续踹倒了几个追出来的打手，有点不满意地握好了指尖的钉子。 更多的人涌出来将他包围在了中间，为首的黑衣人看清楚只有伊尔迷一个人后，不屑地撇了撇嘴。 “运气不错，居然逃出来了。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雇主不在吗？” “看你有没有本事见到了。” “有点困扰呢。这是我的business。” “放心吧。派你来的人很快也会去陪你的。”黑衣人冷笑起来，“你是乖乖告诉我们呢，还是由我们让你说？别怪我没提醒你……” “在哪里？” 没有人看清楚伊尔迷是怎么出手的，黑衣人额头上钉着三枚长长的钉子，整张脸迅速地产生了变形扭曲。 “已、已经离开、开了…不知道…飞行船往东、东边出发。” “谁知道？” “…没、没人…知、道…” 那人像是被扎破了的气球一样，瘫在了地上。 “我只收了杀一个人的钱。剩下的人不动的话呢就算了。” 伊尔迷说完，离开时再没有被任何人阻拦。 “可可，这是怎么回事？” 雷欧力不解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洛可可不顾他的阻止拔出了刀子后，直接用双手捂住了那人的伤口。鲜血从她指缝间渗出，同时一股光芒也由掌心出现罩在了伤口上。 等到她挪开手时，那人已经悠悠醒转了。 “我的一点小法术。雷欧力，你该不会觉得我是怪物吧？” “怎么会！就是……太不可思议了。”雷欧力指着那人的伤，“差不多全好了。可可，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呃-----”洛可可有些犹豫，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现在就和雷欧力解释念能力。 看到洛可可吞吞吐吐的样子，雷欧力反倒像做错了事般不好意思起来。 “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用真回答啦。” “雷欧力，其、其实，我就是那个，和你说起过的，猎人。” “真的？” “嗯。等以后我慢慢解释。”洛可可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人，“先解决这件事。” “让我来。”雷欧力谨慎地捆好那人的手脚，才想起旁边哭得快晕过去了的路人女，“喂，你没事吧？刚才有没有受伤？” 回应他的是一阵更响了的抽泣。 雷欧力只好直接过去检查，然后看着洛可可颇为无奈，“你的能力可以治疗受惊过度吗？” 得到了否定答案后，雷欧力将可怜的受害人搬到了床上，结果对方拽着他的胳膊不放手了。 “呜呜呜呜呜-----我好害怕啊------” 雷欧力由着她抱也不是，直接抽手走人也不是，求救似的目光看得洛可可有点生气。 她不是没同情心的人，但也不太能体会让人用刀子胁迫了一会儿怎么就吓成这样。 自己被旅团关在地下室24小时，好像也没什么后遗症啊…… “让我来。” 短时间内第二次重复这句台词了。 雷欧力也不怀疑，直接等洛可可来‘解决’。没想到她‘噔噔噔’地走过来，一掌就敲晕了对方。 “哎？” “这样就行了。” 洛可可表示完全没问题，顺手替路人盖好被子，又和雷欧力回到了犯人面前。 “你是谁？为什么撬我房门？是不是还做了什么其他坏事？” “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人还想逃，可惜只挪动了两下就让雷欧力按住了。 洛可可伸出拳头，在他面前挥了挥，“不像变得和门板一样就说实话。” “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可没什么耐心。”洛可可偷偷用指甲戳了戳手上的伤，一拳在地板上砸出了个小坑，“你说不说？再不说我就从手指开始一个关节一个关节往上砸。” 啊嘞？ 洛可可被自己脱口而出的威胁吓了一跳，更不要说受到威胁的对象了。 “不要啊-----我只是在船上找单独旅行的年轻女性……” “要做什么？” “唔哇啊啊啊，别动手！” 那人又是求饶又是哀嚎，弄得洛可可举着拳头有点尴尬。 “那还不快说！” “船、船会路过东、东戈尔多附近。那、那里有人愿意出钱买……来自外国的女孩子……” 他越说越小声，抵不住雷欧力揪住领口的手更加用力了。 “混蛋！给我说清楚点！” “我只负责物色对象，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那个人倒在地上，手脚也都被绑住了，并构不成什么危险。但雷欧力仍然挡在洛可可前面，将她往后推了推。 第110章 “还有什么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找、找到合适的对象后……就跟着……伺机下药。然后……那个，药效发挥的时候就……” 雷欧力的怒火快要烧到天花板了，“你们抓了多少人了？受害者现在都在哪里？” “没、没多少……” “哈啊--------再说一遍！” “就几个。都、都关在船底货舱里……” ……洛可可很想跟着一起去解救现场，但雷欧力坚持要她留在客舱里。 “交给我吧。等我回来，会把情况告诉你的。” “万一对方人很多呢？” “这边也有很多船警，放心好了。还有……”雷欧力将一把钥匙塞给了洛可可，“虽然房间的门锁已经修好了，但……要不你来我的房间吧？” “可是……” “啊，我会去医务室住。你就当自己的房间随便用好了。” 看着手心里的钥匙，洛可可喊住了准备出发的雷欧力，“等等。” “怎么了？可可。” “我不介意和你一间房间。” “什么？” “你不是还要告诉我后续吗？” “哎？” “所以，雷欧力，你不需要为我搬到医务室去。我等你回来。” “真、真的没关系？” “嗯！我会锁门的。如果不小心睡着了，你一定要敲门把我叫起来。” “好、好！” 雷欧力再度确认了一遍会有人送洛可可回去后，回到了由船警和负责人等组成的捉拿队里。 走在队伍末尾，他竖起两根手指在额边向目送的洛可可做了个‘我出发了’的动作，脸上的笑容特别让人安心。 侠客难得的情绪有点低落。 全程除了最小限度的完成考试任务，其他时间都沉默地在思考着些什么。 他已经从协会职员那里套出了洛可可搭乘的邮轮情报，搭乘协会的飞行船的确可以提前抵达，只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她会不会不愿意跟自己回流星街？ 甲壳虫06型是侠客亲自挑选的，不要说区区大陆间的海上航路，就算是人烟罕至的丛林遗迹也不会出现信号问题。 现在他完全联系不上洛可可，而发生意外的概率并不大，那么，故意的可能性就显得很可疑了。 “375号侠客流星。” 豆子先生又念了一遍手里的名单，终于看到金发的年轻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就是你的猎人执照。对刚才的说明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是不是就可以出发了？” “啊啊，就是你要和我们一起回本部吗？” “我是这么打算的。能走了吗？” 侠客随手将执照塞进了口袋里，虽然拿到了，但胸口深处的无聊感一点都没有被填满。 “……从这里出发7天后将抵达施瓦鲁达尼亚市。飞行船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收费的，将直接从你最初的任务报酬里扣除。” “嗯。嗯？”侠客漫不经心地应到一半停了下来，“什么任务？” “一般来说成为猎人以后，达成一定条件就可以自己去介绍所找工作或者成为协专猎人，通过协会获取任务。”豆子先生打量了一下侠客，“这次刚好有个新案件还没有人负责，以你的能力应该可以解决吧。” “所以，到底要我替你们做什么来交换？” 如果不是多雷港的民间班机里没有直航，哪怕是赶最快的中转飞艇也会比洛可可的邮轮晚一天到达的话，侠客根本没兴趣继续留在这里。 “协会接到委托帮忙寻找几个被人绑架的少女。资料全部在这里，你只要在一个月内完成就行了。” 侠客‘啪啦啪啦’地翻了一遍纸页，几个角落里的字眼吸引了他为数不多的注意力。 ‘身份不明’、‘多为黑发少女’、‘或有特异能力’。 第57章 a paid help 洛可可打了个哈欠又看向墙上的钟，时针再有半格就要走进第二天了。 雷欧力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她在不大的室内来回踱步，想要出去看一看的冲动越来越强烈了。 这个时候，门外终于有了动静。 “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只响了两下就停了。 “雷欧力！”洛可可急急地打开门居然发现雷欧力已经走出几步远了。 “啊。可可，你还没睡呀。” “你要到哪里去？” “我以为你睡着了，就想先去医务室……” 洛可可扶着门一脸‘你骗人’的冷漠表情，可等雷欧力老老实实地进了房间，关上门一转身她又想笑了。 雷欧力正襟危坐在地板上，背部像绑了块钢板似的挺得笔直。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洛可可在他对面坐下来，抱了个靠垫放在身前，“来，和我说说你们找到人了吗？” “咳！”雷欧力清了清嗓子，把在货舱看到的情况像汇报工作一样逐条告诉了洛可可。 他们找到了一个查不到货主的集装箱，里面装着两个昏迷不醒的女孩子。据诊断只是被喂了安眠药，用不了多久应该就能恢复健康。 “真的是太过分了！雷欧力愤怒地捶了下自己的膝盖。 “其他参与的人抓住了吗？” “只抓住了几个小喽啰。据交代……” 第111章 “怎么了？” “前面一批被诱拐的女孩子在多雷港被运下船了。可恶！如果早几天发现！” “知道会被送到哪里去吗？也是东戈尔多的话，直接坐这艘船更方便吧。” 雷欧力摇了摇头，“不清楚。目的地只有负责交易的人知道。可可，虽然不甘心，但目前我们只能做到这么多了。” 洛可可不确定游戏给出的任务是不是真像雷欧力说的到此就结束了。 她唯一的优势在‘两年前’的猎人世界里根本行不通，万一必须要解决整个事件呢？ 想到这里，她顿时头大起来。 “雷欧力，留在船上的人和下了船的人怎么联络？” “已经扣下他们的电话了，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手段。” “那么……”洛可可斟酌了一下，不确定雷欧力会不会同意自己的提议，“我们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骗主谋人再上船呢？” “可可，你想做什么” “通知主谋说一切正常，然后等他们出现的时候就全抓起来。” 雷欧力果然表示反对，“不行！太危险了。” “我有能力。” 洛可可晃了晃拳头。没想到她不提还好，一提雷欧力就抓住了她另一只手。 “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理，但世上没有平白无故就能收获的力量。这是你需要付出的代价吧？” 大拇指腕附近的伤口结了一层疤，因为途中还被洛可可用指甲戳过，看起来特别狰狞。 “没事的。雷欧力，很快就会好了。” “就算会好，你咬的时候难道不疼吗？” “……其实，也还好。” 这下轮到雷欧力用‘骗人我不信’的表情回敬洛可可了。他没再多说什么，取出急救箱就开始帮洛可可处理伤口。 消毒水碰到伤疤让洛可可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 确实……还是会疼呢 替睡在沙发上的雷欧力盖好掉到地上的毯子，洛可可悄悄地从房间里溜了出来。 海平线上朝日正冉冉升起，她考虑了一个晚上，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而现在在多雷港附近的人…… “嘟----”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 “洛洛！” “早、早安啊，侠客。” “为什么不联络我？” 他没有问自己在哪里，所以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后来发生的事。洛可可选择说实话，“我想一个人自由行动。” “那为什么又联系我了？” “遇上一点事想请你帮忙。” “好啊。什么事情？”侠客没有迟疑的就答应了。这让洛可可稍稍有点意外。 “你愿意帮我？” 侠客莫名有点开心，“洛洛需要帮助的时候第一个就想到我，我肯定愿意帮你啊。” “你怎么知道我……第一个找你？” “难道不是吗？” “……你猜对了。” “那么洛洛需要我做些什么？” “其实是这样的……”洛可可解释了一遍，“所以，侠客，你可不可以在多雷港附近找找看有没有那样的人？” “年轻女孩子？” “嗯，大概有两、三个人。至于样貌，我没亲眼见过不是很确定。” “没问题。我查一下再告诉你。” 没想到侠客在电话结束前又开玩笑般追问了一句，“洛洛，我帮了你，你怎么回报我？” “哎？你要报酬啊……” “一码归一码，就算是团员之间也要算清楚。” 不负责任的空泛许诺洛可可做不出，苦恼了片刻终于犹犹豫豫地开始试探，“侠客，你不缺钱吧？” “不缺呀。” “也没有想杀的人吧？” “最近没有呢。” “那有没有看中的宝贝？” “嗯------也不算没有吧。” “是什么？我去替你弄到手。” “你确定？” “我尽力。” 抢点东西而已……在这个世界里真不算什么。 “那就拜托洛洛了。” “是什么东西？” “呵呵，让我想想要哪样好。下次再告诉你。” 侠客挂上电话，又过了半秒才‘啊’地一声反应过来。 从猎人协会的飞行船窗外，刚好可以望到多雷港口的灯塔…… 库洛洛饶有兴致地听完侠客的委托，随即将内容转述给了其他人。 “猎人协会的案件和8号的拜托，你们怎么看？” 派克诺坦慎重地推测，“听起来不像是毫无关联的两件事。” “的确像那个笨蛋会管的事呢。” “能让侠客在意的话，事情应该不简单。” “我没有看法噢” “那么就是要插一脚喽？”芬克斯大大咧咧的样子是所有人里最干脆的一个。 “先完成任务再说。所有线都缠在一起，也许是绑在同一块奶酪上呢。” “团长，那里就是协会直营的酒店了。”派克诺坦领会到库洛洛的意思，指了指不远处几幢相连的圆顶建筑。 “富兰克林和剥落列夫呢？” “应该就在附近。”玛琪确认了下时间，“距离行动还有15分钟。” “过去瞧瞧。” 库洛洛看上去根本不在乎是不是会暴露，笔直地就往酒店所在的方向走去。 第112章 “终于可以动手了吗？” “芬克斯，你不会打算一个人全干掉吧？” “飞，先到先得。后来的人不许抱怨。” “希望对手多一点呢。” 芬克斯还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库洛洛做了个停下的手势，蜘蛛们立刻‘嗖’地各自隐藏起了行踪。 “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都没有啊。” “听错了吗？” “考试还没结束，不会这么快有人来的。” “保险起见还是仔细搜索一下。去那边看看。” 沙沙的脚步声接近了玛琪藏身的大树。她用手肘顶开蹲在旁边的西索，顺便瞪了对方一眼。 西索立刻无声又无辜地举起双手，似乎在询问玛琪接下来怎么办。 玛琪从树叶缝隙里看向不远处另一棵树上的团长。库洛洛点点头，指向了建筑物中最高的一座屋顶。 派克诺坦、芬克斯和飞坦也都收到了库洛洛的信号，等他再度挥手时，所有人同时奔向了目标。 “嘘！又有声音了。” “我也听到了，是什么？” “再去前面看……！” “------！” “西索，碍事。”玛琪截断手里的念线，身后‘嘭’地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呀啊玛琪我只是想帮点忙嘛” “不需要。” 西索甩掉扑克牌上的血迹，依旧一副‘与你很熟’的口气，“别客气团体行动最重要是互相帮助啦” “再多话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西索终于闭上嘴，六个人全部到达了目的地。 站在巨大的圆形屋顶上，库洛洛迎着风吹来的方向展开了双臂。他像是在等到那一刻的到来，寂静中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团长，到齐了。” 在派克诺坦的视线前方，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正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楚。很快也敏捷地跳上了屋顶。 “还在里面吗？” “进入以后就没有出来。”富兰克林指了指脚下。 “那么，飞坦、玛琪、西索、芬克斯、富兰克林、派克诺坦、剥落列夫，从顶楼开始向下搜索，如果发现对象就直接解决。” “还有别的吗？” “放手去干。” 说完库洛洛第一个跳下屋顶，踹开最大的一扇窗户进入了酒店内部。 “真少见啊。团长这么有干劲。” “会吗？玛琪，团长一向该下手时绝不手软。” “飞，我们也开始吧？” “走哪边？” “我走这边。” “那我去这边。” “既然这样我就那边吧。” “我也要去这边” “西索，不许跟着我！” ……接二连三的玻璃破碎声响起，复数的混乱漩涡同时席卷了整座庞大的建筑。 “站住！什么人？这里禁止进入！！喂！” “数到三给老子滚！三……！？” “白痴。数得太慢了呢。” 拔刀与收刀几乎连成了一个动作，飞坦的眼睛微微眯起，头发被带动半遮在额前，让人看不清面貌的样子更多了一层恐怖的感觉。 “出什么事了？！到底怎么回事？” “发现可疑人物！” “这里也有！” “哇啊啊啊啊-------” ‘喀嚓’、‘喀嚓’、‘喀嚓’ 芬克斯出现在走廊另一端，“飞，找到了吗？” “还没有呢。这里有地下室吗？” “谁知道啊。去看看不就清楚了？” ‘突突突、突突突’一排流弹射穿墙壁打在了地板上。 “富兰克林在隔壁楼吧？”芬克斯看着冒烟的墙壁吹了个口哨，“这个距离开火不错嘛。” “大家想的都一样呢。” “那就看谁先找……” 飞坦和芬克斯一起停下了脚步。 左右两边的楼梯上出现了两个气场明显不同与至今为止的‘尸体’的人。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哪里的什么人，但都不重要了。在这里遇到我，运气不怎么好呢。” “看起来骨头有点硬嘛。不错，希望等审问的时候还这么精神。” “飞，你挑哪个？” “拷问野郎吧。” “那我的对手就是这个啦。”芬克斯和飞坦换了个位置，背对背的各自面向身前的敌人。 第58章 be veiled in mystery 库洛洛没有浪费多余的时间，率先到达了一楼。 直觉告诉他这里有个超乎寻常的大物正在等着自己。 刚走下最后一阶楼梯，库洛洛就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年轻人，太过冲动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个白胡子、扎发髻的老人背着手站在空无一物的大厅里。 他的姿势很随意，全身似乎都是漏洞，库洛洛却丝毫不敢大意。 “是老伯的经验之谈吗？” 老人发出一阵洪亮的笑声，“老朽的确是有资格这么说呢。幻影旅团的团长哟，我有个建议，要不要听听看？” “你早就知道我们会来？” “可不要小看协会的情报网啊。” “老伯是什么人？猎人协会里的高层？”库洛洛开着玩笑，全身已经戒备了起来。 “算是吧。当了几年会长。”尼特罗对库洛洛的反应不以为意，蹬了蹬脚上的木屐发出‘得得’的声音。 第113章 “原来是会长，特地在等我们吗？很荣幸呢。” “喔呵呵呵，不要这么紧张嘛。刚好路过而已。不管你们来做什么的，就这么回去怎么样？” “可以让我们找两个人吗？” “除了还在楼上和你的人战斗中的，这里没有其他人了噢。” “不确认一下不甘心呢。” 库洛洛的身形从地板上消失了，下一秒像是瞬间移动似的出现在了尼特罗会长的侧后方。 瞬息内拳脚往来了数十回合，库洛洛的每一次攻击都被巧妙地挡了下来，他掌心一翻具现化出了‘盗贼的奥义’。 “哦呀。”尼特罗左眼微微眯了起来，干脆停下来一副等库洛洛准备好的样子。 没想到库洛洛却又收起了手里的书，顺势往后跳跃了一大步，一脸半真半假的懊恼。 “啊啊------不来了。老伯太强了。” “不再试试吗？很有意思的能力嘛。” “只是有意思吗？果然呢。” “哦呵呵呵，反应很不错，判断也很妥当。表扬一下，再过十年会变得更强呢。” “但还是不如老伯吗？” “唔呵呵，老朽追求的武艺奥义和你的不太一样呢。” “呼-----老伯也是猎人吧？不抓我吗？” “没接到这样的委托呢。”尼特罗拍了拍衣袖上沾到的脚印，冷不防地释放出了一股惊人的压迫力。 “飞！” “从一楼传来的。”飞坦踢开滚落到脚边的球状物体，表情更阴鸷了。 “谁已经到一楼了吗？” 芬克斯边跑边问，想到那一下让人汗毛倒竖的威慑力，旅团随一的武斗派放弃了单打独斗的念头。 飞坦的速度比芬克斯还快，尽管如此当他冲到的时候，也只看到库洛洛一个人站在偌大的房间中央。 “团长？” “噢，飞坦。”库洛洛招了招手表示自己没事，“遇到了一个怪物。” “怎么样的？” “难以言喻。” “团长！” “团长，你挨揍啦。” “团长，出什么事了？” “团长！刚才那是什么？” “团长，没事吧。” “！…………” 陆陆续续的蜘蛛们都集中到了一楼，除了西索与众人隔开一段距离外，其他人都围在了库洛洛周围。 库洛洛也不隐瞒自己打不过尼特罗的事，并且做出了结论，“不要小看猎人，今后行动的时候都要留意这一点。” 听到他的话，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刚才那种全方面碾压、没有质疑余地的力量的确不是现在他们中任何一个可以对抗的。 就连西索也没有像通常那样兴奋到扭曲，可是他心里产生了感兴趣的悬念，或许明年应该再去参加一次猎人考试。 “接下来怎么办？” 芬克斯不太相信所谓猎人协会会长的话，但战斗结束后建筑物里一片死寂，信长用‘圆’确认了一遍，的确再没有其他人。 “撤出去。富兰克林、派克诺坦跟着我，其他人暂时自由行动。” “团长有什么打算？” “线索断在猎人这里，我想再调查一下侠客的案件。玛琪，通知其他人准备集合。” “什么时候？” “先等这些事结束。” 派克诺坦和富兰克林站到了库洛洛身后，剩下的成员里芬克斯又冲飞坦努了努嘴，“飞，你去哪里？” “猎人本部。” “啊！那我也去。” 飞坦虽然没有直接问出来‘你去干嘛’，但他的眼神已经足够表达他的质疑了。 “听上去很有趣啊。”芬克斯十分不解，“我不能跟去吗？” 派克诺坦和玛琪开始讨论墙上意味不明的装饰画。 西索则非常认真地检查起手里的扑克牌，就好像小丑的脸上突然长出了两个鼻子一样。 富兰克林和剥落列夫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的举动，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库洛洛身上。 “芬克斯，你这么想去吗？” “倒也不是。反正没什么事干啦。” “那芬克斯就和我一起行动吧。”库洛洛向飞坦投去一瞥，“对了，侠客也会在那附近，有什么事你们自行判断。” “知道了。” 库洛洛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八个人立刻分成了三组。 当其中两组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后，玛琪看着橙色头发的男人开口了。 “西索，你可以走了。” “玛琪酱要去哪里？” “不关你事。” “呀，真是见外我没地方去呢” “那不关我的事情。” “别这么说嘛”西索凑到玛琪面前，微微向下俯视，“我也是旅团的一员呢” “和剥落列夫回流星街。” “流星街吗----那就让我同行吧” 库洛洛身边有复数的团员跟随，小可爱的成长仍需要段时间。而流星街里似乎藏着点耐人寻味的东西，说不定还和伊尔迷有关……‘朋友’之间不应该有秘密呢 觉得自己十分‘关心’朋友，简直太暖心了的西索笑眯眯地跟在玛琪、剥落列夫身后，最后一个走出了酒店。 洛可可夸完海口才担心起来，如果侠客要的是什么g.i里的卡片怎么办？ 不过，这个时间点上应该还没有任何人留意到贪婪岛，那么友客鑫的拍卖会呢？ 第114章 在每年都会举行的世界最大级拍卖会上，出现那么一、两件让侠客感兴趣的东西也不奇怪。 但是，洛可可既没有胆子从□□手里明抢，也没有钱直接去买下来。 说到钱…… 洛可可又想起她岂止是没有钱，还欠着巨款的事实。 再加上十天两分利，到现在究竟滚成多少了呢？ 也许，某一天醒来就会发现伊尔迷站在床头向她追债吧。 想到这里洛可可打了个寒颤，马上觉得背后好像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 她猛地一回头反而把对方吓了一跳。 “哇啊！” “原来是雷欧力啊。”洛可可转过身靠在了船栏上，“早安。” “可可怎么起那么早？出门也不叫醒我。” “刚好醒了就来看日出啦。正准备回去呢。” “那可可还没吃早饭吧？”虽然是问句，但雷欧力的语气很肯定。 “还没。” “那么，可以赏光和我共进早餐吗？” 洛可可发现不管之前正在烦恼多复杂的难题，只要和雷欧力相处一小会儿就能感受到‘日常生活’中的阳光。 她看向小太阳一样温柔笑着的雷欧力，“非常乐意呢！今天我们去哪里？” 这一次雷欧力带洛可可去了一家面包店。 当天的第一炉面包刚刚烤好，散发着热乎乎的香气。 “老板，来两个招牌热狗。” 戴着方巾帽子的伯伯一看见是雷欧力就和昨天的胖阿姨一样，笑得眯起了眼睛，“雷欧力，今天的羊角包也很推荐噢。” “好啊，再加两个羊角包。”雷欧力立刻接受了这个的建议，转向洛可可开始介绍，“可可，这家的面包是船上最好吃的！我保证你吃过肯定喜欢。” 方巾伯伯听见后更是眉开眼笑，“雷欧力，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你在哪里认识的？” “就是在船上啦。最近刚认识的。” “雷欧力，挺行啊！” “哪里、哪里。” “哈哈哈，不再请女朋友喝杯咖啡吗？” “那、那就再来两杯咖啡！” “好嘞。” 在伯伯滔滔不绝的持续推销中，雷欧力和洛可可总算拿到咖啡面包退了出来。 两个人找到处面朝大海的人工草坪坐下来后，都相视一笑。 “那家店什么都好，就是老伯太会做生意了。” “雷欧力也很擅长砍价吧。” “哎？可可怎么知道？” “啊！我猜的。因为雷欧力很会和人打交道嘛。” “也不是啦----”雷欧力递了杯咖啡给洛可可，“其实我和可可说话就一直超紧张的。” “为什么？” “那个，就是担心万一我说错什么……” 洛可可小口小口嘬着咖啡，直到心底全都是暖暖的感觉。 “雷欧力，谁都有可能不小心说错话。但是，不光是雷欧力，如果以后我说了什么让雷欧力难过的话，我们一定要当面告诉对方。” “嗯、嗯！” “我最不喜欢从什么误解啦误会里产生的疏远和矛盾了！所以，不舒服的话就要直接说出来。” “喔哦哦！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可可是女孩子啊。我必须要绅士一点。” “雷欧力这样就足够啦。” 仿佛看见了雷欧力刚遇见酷拉皮卡时争锋相对的样子，洛可可笑着咬了一口面包。 “-----！这个真的很好吃哎。” “我没介绍错吧。如果不是一开门就去……” 雷欧力说到一半，握着面包的手不动了。 不远处，昨天晚上见过的船警，还有邮轮的负责人正匆匆忙忙地往他们这边跑过来。 雷欧力紧张地站起来，不等他们开口就先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是有点事情想请你们帮忙。”戴着眼镜的负责人语气十分客气，“还是和昨晚的案件有关。” “什么事？” “我们解救出的两个女孩子已经醒了，其中一个……有点麻烦。” “是出了什么事吗？”洛可可虽然还没见过她们，但差一点也成为受害人的同理心让她不禁担心起来。 “好像是失忆了。不仅问不出姓名住址，更头疼的是有偷渡的嫌疑，查不到她的登船记录。” 牵涉到受害女生，雷欧力也有些踌躇，“那是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呢？” “其实，我们已经问出下一次交易的时间了，也做好了准备等这个犯罪集团自投罗网。” 旁边穿制服的船警紧接着补充，“但是受害人一个失忆，一个受惊过度说什么也不愿意配合，所以希望这位小姐可以帮助我们，只要假装下被绑架的样子就可以了。” 这个提议和洛可可昨晚的想法不谋而合。她没有犹豫正要立刻应下来，却被雷欧力拉了一把。 “不好意思，可以让我们商量一下吗？” “没问题。” 船警似乎是打算就这么在原地等雷欧力和洛可可的结论，还是负责人客气了一下，“那么，两位考虑好了就来中央警备室。” “好，我们会尽快答复。” 第59章 think constantly about 30 billion 美好的早晨时光被打搅之后，雷欧力很是担心地看着洛可可，“你真的要答应吗？” “这是个好机会。” 第115章 “会有危险的。” “但是不去做以后还会有人受害的。” 雷欧力耸了耸肩，算是放弃了劝说，“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去吧。” “雷欧力也要参加吗？” “当然啦！我怎么能放心让可可一个人去冒险呢！” 达成共识后，很快洛可可就和雷欧力一起来到了中央警备室。 房间里除了见过的轮船负责人和船警队长外，还有几个洛可可不认识的陌生人。 其中戴着好像船长帽的魁梧中年人第一个开始自我介绍，果真是这艘邮轮的船长。而另外两个人就比较让人出乎意料了。 “他们是专门抓捕凶恶犯罪的职业猎人，这一次的任务由他们负责。” “职业猎人？”雷欧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那两个人，“你们能保证可可绝对安全吗？” 年纪稍大一点，剃着平头的男人作为代表点了点头，“我们会尽力确保这位小姐在行动中的安全。” “我是说绝、对、安、全！” “任何事都有危险，希望你能理解这一点。” “这不行！”雷欧力故意说得非常斩钉截铁，“连一位女士的安全都不能保证，我没办法信任你们。” 洛可可安安静静地听着雷欧力交涉，这是他们最初就商量好的。 只有这样才能从一个协助者真正成为计划的参与者。 果然平头男沉吟了一会，态度妥协了许多。 “我们会以这位小姐的安全为先，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最优先保护她。” “那我们还要知道全部方案，而且我也要一起行动。” “这……”年轻一些的猎人为难地看向他的伙伴，后者似乎也不能立刻做出答复。 这时候，洛可可举起了自己的手。 “那个，其实我也是猎人。” “什么？你？”两个犯罪猎人异口同声道。 “今年的猎人考试……我合格了。现在就是在去协会本部的路上。” 洛可可把豆子先生和美食猎人写的介绍信拿了出来，看过信封上的签名落款，那两个人终于相信了。 “既然你也是猎人，那么事情就容易解决了。” 平头猎人示意雷欧力和洛可可一起看桌子上杂乱铺开的资料。 “根据口供这批货，也就是洛可可小姐几位属于条件指定商品，将被送往东戈尔多共和国。” “先等等，什么是条件指定商品？” 听到雷欧力的问题，猎人咳嗽了一声才继续解释，“就是从皮肤、头发、眼睛的颜色到身高体重等都有指标，符合条件的才会被挑中。” 一阵恶寒从洛可可的背后爬过，她不自然地抖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对象是迪哥总帅还是维涩夫长官，但一想到庞姆那页漫画就让人不怎么舒服。 众人很有默契地没有再讨论这个细节，雷欧力也明显在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满足全部指定条件的商品是很珍贵的。所以，我们推测对方轻易不会放弃这笔生意，只要等到交易的日子就能抓住剩下的人。” “时间和地点呢？” “三天后进入ngl周边海域，到时候会有小船来接人。” “没有更确定些的时间吗？” 船长抽出张海图，点了点上面的一块区域。 “只能推断很可能会是在这里。这片海域不仅海盗出没，而且暗礁又多、气象复杂，如果有小船趁夜色靠近很难发现。” 雷欧力看了眼船长指的地方，那半边的航路他还没有去过，并不是很有把握。 “怎么让对方相信交易没出问题呢？” 洛可可曾经的提议毕竟是素人意见，既然有猎人参与他们的安排应该更周密才对。 年长的猎人看了眼洛可可，“我们可以让人跟我们合作。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那么，到时候需要我们怎么做？” “请洛可可小姐呆在货舱的集装箱里，其他人守在各处等接头人出现，然后把这个诱拐、贩卖的团伙一网打尽。” “那个什么共和国的买家呢？”雷欧力觉得不太满意，“只抓几个人有什么用！” 年轻猎人好像对雷欧力的话很有同感，面向平头猎人也想说点什么。 然而，年长者只用一句话就否定了他们的意见。 “那里不是我们该介入的地方。” 雷欧力显然并没有被说服，但也没有固执地坚持，算是同意了先解决眼前的敌人。 再度变装成集塔喇古的伊尔迷‘咔嚓咔嚓’地走在城市的街道上。 “妈妈，那边有个奇怪的人。” “嘘！不要盯着别人看。快走。” 偶尔有这样的对话传进伊尔迷的耳朵里时，他就会十分不解地特意扭过头去发出一阵‘咯哒咯哒’的声音。 “哪，里，奇，怪，了？” 但是根本没有人会回答这个问题。妈妈拉上孩子反而跑得更快了。 伊尔迷的脚步顺势停在了一面橱窗前，玻璃上照出的人物从头到脚每一根钉子都熠熠发光，到底哪里就奇怪了呢？ 说起来‘300亿’好像也给出过类似的评价，他还真是不太懂这些‘穷人’的想法…… 气氛的变化发生在瞬息之间。 就好像乌云遮住了天上太阳，集塔喇古=伊尔迷身上的钉子泛起了一层冰冷的锐光。 第116章 “咯哒、咯哒哒。” “喂！这几天一直在争对我们的人就是你吧？” “哒哒哒哒咯。” “大哥，这是个变态啊。” “不管他是什么，总之和组织作对的人都不能放过。” “咯咯哒哒。” 伊尔迷已经寻找库洛洛的目标人物两天了，对方似乎非常谨慎不仅有复数的影武者，身边还有至少三位数的保镖。 而暗杀的极意就是迅速、精准、不被察觉。 所以，就算伊尔迷完全能正面突破，他仍是决定耐心一点继续寻找破绽。 此时身边已全是满脸杀气的黑衣人。 伊尔迷干脆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 “咯哒咯哒哒。” “他说什么？” “谁听得懂啊。不过，还知道要投降，倒是不蠢呢。” “那怎么办？”手下的人早做好了一哄而上乱斗的准备，都对伊尔迷的举动有些意外。 “肯定有人在背后指使他。带回去问清楚。” 两个尤其彪悍的大块头推开人群走出来，一左一右揪住了伊尔迷的胳膊。 “啧，还不如打一场死在这里呢。” “别说了，关我们什么事。能交差就行了。” 背后被人推了一把，“快走！磨磨蹭蹭的要你好看。” ……伊尔迷转动了下手腕。 嗯。 不仅被铐住了，而且上面还有一圈倒针扎在腕骨上。 肩膀应该是断了，肋骨也错位了，勒得肺部有点不舒服。 而刚才注射的应该是肌弛剂和保持神智清醒的兴奋剂。 该怎么反应才好呢？ 伊尔迷正在回忆这种药物会造成的效果，面前突然出现了一股刺眼的光线。 “你是什么人？” 原来是设置在房间里的屏幕亮了起来。上面只映出一个男人的下半张脸。 “哒、杀、杀手。” “哈……”周围发出了一阵落胆的叹息。 之前无论他们怎么讯问，都没能撬开伊尔迷的嘴，现在老大刚问了一句，就得到‘能听懂’的回答了。 站在伊尔迷旁边的黑衣人似乎觉得很没面子，用手里的铁棍狠狠地砸了他的头一下。 “废话！说清楚点。” “咯、喀。” 血从伊尔迷的额头上流下来，被脸上的钉子挡住，淌成了几道扭曲的红色。 “耍我们吗？” 那人又举起了棍子，他眼角窥视着屏幕里的男人，收到了默许的信号后再次猛地挥了下来。 ‘叮----啪嗒’ 伊尔迷额角的钉子被砸飞了一颗，原本棱角分明的脸上立刻凹陷了一块。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还不说吗？” “咔哒、咔哒、咔哒。” “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咔哒咔哒。” “到底说不说！” “咔、哒。” 滴着血的铁棍连续落在伊尔迷的头上、脸上，黑衣人直到开始有些气喘吁吁才终于停下来。 “-------！” 他眼皮跳了跳有点不敢回头去看屏幕，眼前这颗脑袋……早已整个变形，看不出半点人样了。 “算了。”低沉的声音透过屏幕传了出来，“收拾干净。不要留下痕迹。” “是、是。” 画面消失后房间里顿时阴暗下来，光线的变化让人产生了轻微的不适。 黑衣人觉得看到的景象似乎出现了偏差，他闭上眼睛等再度睁开的时候，却发现一切变得更扭曲了。 “啊、啊---哎、哎。” 不成调的单音从嘴里蹦出来，直到最后这个人都没有察觉自己脸上多出来的钉子。 恢复正常样子的伊尔迷指间夹着几枚剩下的钉子，表情空洞的按下了揍敌客家族专用通讯器。 “查到了吗？” “这点小事怎么难得住我。根据画面里的背景音、通信时差等进行分析……” “糜稽，直接说结论。” “找到地址了。”糜稽报出一串坐标，“不过，大哥，你为什么要故意忍到这个程度啊。那几下挺疼的吧。” “嗯，还好。”伊尔迷推开门走了出去，没花什么力气就解决掉了目所能及的敌人，“奇犽呢？” “放心。24小时监控下他哪里都去不了。” “不要大意。如果让他再跑掉，你就可以和你的那些收藏说再见了。” “关我什么事！上一次也是因为大哥的女……” 伊尔迷没有听完就终止了通话。他才利用这次的机会把脑袋里‘多余’的东西给敲掉一点，又让糜稽提起来了。 300亿…… 还是找个时间先去追回来吧。 第60章 special 行动开始之前，洛可可首先去见了另外两位受害人。 受惊过度的那位已经联系上了家人，准备到了下一处寄港就立即下船回家。 而引起洛可可兴趣的是另外一位，那个丧失记忆的女孩子。 她身上有一些让洛可可说不清楚却又放不下的东西。 “你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吗？” “…………” “不用害怕，那天就是我旁边这位先生救了你呢。” “…………” “你再试着回忆一下，也许能想起些什么呢？” 第117章 “…………” 除了沉默什么回答都没得到，洛可可只好先安慰对方，“好好休息。别担心，一定会好的。我下次再来看你。” “…………” 雷欧力和洛可可一起退出客舱，有些担心地说明，“检查过了，没有外伤。不排除药物过量导致的脑部损伤。” “能治好吗？” “不确定。船上医务室的条件有限。还需要更详细的检查才行。” 洛可可沉默了一会儿，“雷欧力，能让我试一试吗？” “可可是想用那个什么法术吗？”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试一下应该不会造成什么问题。” 这次换雷欧力思考了，他先提出了一个问题。 “做那些事对你有伤害吗？” 洛可可摇了摇头，挑重点解释了下自己的力量。 “所以，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好，我想办法让你们独处。”雷欧力做了个‘我懂’的表情，“这么厉害的能力，是可可的秘密吧。” “谢谢你，雷欧力。很快就要进入预计海域了，最好就在这两天里先做完这件事。” “没问题。可可……”雷欧力忽然吞吞吐吐起来，差点让洛可可以为又出了什么问题，“我两天没去医务室干活了……那个，今天不能陪你了。” 看他一脸非常抱歉的样子，洛可可马上回报了一个微笑，“救人的雷欧力最帅了。快去，快去。” “你一个人小心点。不要乱跑，也不要随便吃奇怪东西。” “知道啦。我会注意的。” “那我晚上再去找你。” “好，我等你一起吃饭！” 终于把一步三回头的雷欧力送走，洛可可又回到了吃早餐时的那处草坪。 她躺在上面看着头顶蔚蓝的天和朵朵白云，不禁打了个哈欠…… ‘吧唧吧唧’ 洛可可觉得有个软乎乎、湿漉漉的东西在舔她的脸，心里一哆嗦才发现自己居然闭上眼睛睡着了。 面前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她。 “呀啊，你好。”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那双眼睛的主人。 毛茸茸又柔润、顺滑的手感，真是一只好狗狗！ ‘呜呜呜’ 混种金毛实在太热情，它直接扑到了刚坐起来的洛可可怀里。 洛可可一边撸着狗脖子上的毛，一边笑着躲避对方的舌头。 “好啦、好啦---不要再舔我啦。” ‘汪汪汪’ “啊哈哈哈----不要啦，乖---”洛可可说着开始寻找狗主人。虽然它没有带项圈，但这里是邮轮，绝对不可能是野良犬。 金毛的耳朵忽然抖了一下，像变了只狗一样，安静地趴在了草地上。 “不好意思。它还在训练途中，打搅你了。” “哪里。我超喜欢狗的…”洛可可又摸了摸金毛的脑袋，笑眯眯地看向它的主人时差一点没绷住表情。 史库瓦拉？！ 那个凭借临死前放走车上狗狗的动作，一直问鼎洛可可心中猎人世界里no1配角宝座的史库瓦拉？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没、没事。” “那就好。”史库瓦拉又吹了声口哨就准备带着金毛离开。 “等等！” “嗯？是不是它弄脏你的衣服了？我会赔偿的。” “不是，它很乖啦……那个……对了！它叫什么名字？” 洛可可说着怎么听怎么像反向搭讪的台词，心里想的却是史库瓦拉为什么会出现在邮轮上。 她可不认为这只是单纯的巧合。说不定预言美少女妮翁也在一起！ “亨利。” “几、几岁了呢？” “3岁。” “哈哈，我、我第一次在船上见到狗狗呢。” “带宠物旅行的人不少，你以后还会见到的。” 史库瓦拉明显开始有点敷衍，脸上也出现了怀疑的神色。洛可可只装作没看出来，继续追问。 “在和亨利一起旅行吗？真好啊。” “算是吧。我们还有事……” “啊！对不起，我是不是妨碍亨利训练了？” 每次洛可可喊亨利的名字，金毛就会看她一眼。托它的福总算让史库瓦拉没有直接掉头离开。 “也不会。它挺喜欢你的。” “那我以后可不可以再去找它玩？”洛可可抓紧机会提出了想好的要求。 “……每天这个时间会在甲板上散步，除此以外不是太方便。” 见好就收。 洛可可立刻点了点头，抱了下亨利算作道别。 而等史库瓦拉一走远，她跟着就拨通了手机里的号码。 “大叔-----” “喔，是小丫头呀。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大叔，我还没有拿到执照，可不可以请你先帮我在猎人网上查一点东西？” “需要什么情报？”大叔一点都没有推诿，干脆得让洛可可都有点意外。 “我在船上遇到一个人，想查查看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哟—看上其他人啦。这就对了！交往前一定要调查清楚对方的背景。像那个374号就很危险，一点都不适合你呢。” 幸好隔着电话，洛可可脑门上冒出一团黑线，藏都藏不住。 “不是那样啦。” 第118章 “行了。你把姓名、特征、想知道的信息发给我。我这就帮你查。” 大叔的积极性让洛可可有点尴尬。但这件事不能拜托侠客，就只能交给美食大叔了。 from：洛可可 to：美食猎人 件名:调查内容 正文：一个名叫史库瓦拉的养狗青年。卷发扎辫子，皮肤黝黑。想知道他的工作情况以及这次为什么会在游轮上。 洛可可重新坐回草坪上等美食猎人的回复。 当太阳升到头顶，她的影子遮住手机屏幕时，电话响了。 “查到了。”大叔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怎么又挑了个…算了，那人的职业是诺斯特拉家族的保镖。这次是陪同诺斯特拉家的大小姐出来旅行的。” 宾果！ 洛可可忍不住虚空挥了一拳，她猜对了。有名有姓的角色肯定是配合游戏主线才出现的。 “顺便提醒你，诺斯特拉家族是黑手党，虽然名义上大部分做的都是正当生意，但最近和十老头走得很近。你知道十老头吧？” “知道一点。” “那就好。自己小心。” “都说了不是大叔想的那样啦。” 洛可可越窘越解释，大叔反而越不相信，“小丫头，要不然你试试看劝他改行？做宠物生意也很不错哦。” “……我知道了。谢谢大叔。”洛可可放弃了说服，反正想要知道的情报都有了，被误会就误会吧。 “客气什么。下次，我还想找你许愿呢。” “呃？” “有一种超好吃的鱼，因为河流污染而灭绝了。等我找好适合的栖息地，不知道你能不能再变几条出来？” “我尽力。”洛可可心里有点发虚，库洛洛拿了她的能力还会还回来吗？ “那就先说定了。加油哦。” 收下大叔若有所指却根本用不上的鼓励，洛可可点开手机里的邮轮内部地图，准备这就去找机会结识一下妮翁·诺斯拉。 从侠客那里得到猎人协会本部的资料后，飞坦选择了抢一架私人飞艇，然后命令对方沿最短直线距离全速冲过去。 “这样会偏、偏离航路，太、太危险了。” “会有什么危险呢？”飞坦毫不在乎，手间微动一下子就斩断了其中一名人质的脑袋，“像这样吗？” 船舱里再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虽然驾驶员抖得像筛糠一样，飞艇却终于平稳地升空了。 “飞坦，施瓦鲁达尼亚市是世界上犯罪率最低的城市，周围的保安可是很严格的。”侠客不是没考虑过用这个方法，可他刚拿到猎人执照只好先稍微克制一点了。 “知道了。还有，如果那个笨蛋出现了你别管。我要亲手去抓呢。” “飞坦，其实真的是我带她出来的。” “脚长在她自己身上呢。” 听着飞坦磨牙的狠劲，侠客觉得有点对不住洛可可，忍不住问道：“飞坦，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嗯？” “这个样子洛洛很怕你呢。” 对于侠客的评语，飞坦立刻就能举出许多例子来反驳。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虽然折磨了洛可可24小时，但她并没有真正从心底里畏惧自己。 只不过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特意说出来的事。 飞坦最后只是冷哼了一声，“她胆子可不小呢。” “这倒是。不然也不会加入我们。”侠客表示同意，又想起在天空竞技场洛可可听见他提起飞坦时的反应，意外地叹了口气，“飞坦，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是旅团的八号，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又不会真的杀掉她。”飞坦理所当然地回答，“团员之间怎么相处是各自的自由呢。” “好吧。”侠客放弃了替洛可可争取宽大处理的努力，转而聊起了在猎人直营酒店里发生的事。 这一次由飞坦先说明，听他讲完侠客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如果格拉姆家族和猎人协会有关，那这件事情就很值得让人思考了。” “呵呵，敢打流星街的主意，还把手伸到旅团里，该表扬一下他们的勇气吗？” “背景可能相当复杂呢。” “混沌、无秩序、除了垃圾一无所有，他们要得到这样的地方做什么？”飞坦提起流星街的语气既不屑又隐隐藏着种维护，“不过，在那里无论做什么倒是不用担心被外界知道呢。” “简直太适合用来干坏事了。”接着飞坦的话，侠客非常有默契地接着猜测，“武器实验或者更糟糕一点，想要直接统治也有可能。毕竟将近一千万人口，比一般的小国家还要多一点呢。” “利用这些人可以做很多事情呢。” 而且还是’不存在’这个世界的人。 飞坦和侠客心照不宣地同时沉默了一下，他们见过太多人类无底的恶意，不需要再继续说出来。 “飞坦，这么看来猎人本部说不定会有危险。我先进去查一查，必要时可能需要召集旅团。” “无所谓。不过，侠客，你坐在猎人协会的飞行船上商量这种事情没关系吗？”飞坦嗤笑了一下，从电话的背景里可以听出侠客周围还有其他人的声音。 “飞坦，你耳朵也太尖了。”侠客半真半假的抱怨，明明他躲到了气球顶上，离最近的人都隔着整个船舱，“那到了附近再联系。” 第119章 “啊，没问题。” 挂断电话后，飞坦把手机顶在指尖掂量。他从来不会手下留情，想要什么只要全力去抢就好。 但现在他却突然意识到对付那个笨蛋，可能还需要用上一点其他的手段才行。 第61章 fortune telling 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被人算计的笨蛋本人，也正在兴致勃勃地开展着算计他人的计划。 洛可可已经打听到了妮翁每天都会去餐厅区吃午饭的情报。于是，她咬咬牙接着花重金买通船上负责餐厅预定的小姐姐，不仅知道了今天妮翁的行程，还成功安排上了隔壁的座位。 手里菜单上的原料名，洛可可一个都没听说过。但价格还是看得懂的，想起欠着伊尔迷的天文数字，她决定及时行乐全点最贵的吃！ 谁知道什么时候她的钱就不是她自己的了呢。 在侍应生的帮助下挑选完最贵的冷前菜、最贵的热主菜-今日特选和厨师推荐各一份-、最贵的主餐和甜品后，妮翁出现了。 她身边只带了那个保镖队长，史库瓦拉应该是留守在房间里，这对洛可可来说简直太合心意了。 “还要坐多久？邮轮根本不好玩嘛。” “大小姐，后天进入公海后就会举行竞拍会了，您再等一等。” “这次真的有人鱼标本竞标？” “是的，听说保存状态完好，连鳞片都栩栩如生。” “好吧。不过如果没有的话，达佐孽要负责哦。” 少女的说话声停在了旁边的空桌前，洛可可抓准时机突然站了起来。 “啊！这条裙子好好看！” 洛可可一脸惊艳地赞叹。 “谢谢。”妮翁随着她的目光提起裙子的一角展开来让她看得更清楚。 差不多就和昨天她对雷欧力做的一样。 “哇！你的发饰也好可爱！” “真的吗？谢谢你。” “真不好意思忽然叫住你，我一个人在船上实在太无聊了呢。” 妮翁一点都没怀疑洛可可的动机，很轻易地就进入了她设想的展开，“这么巧，你也是一个人？” “也？”洛可可故作不解地看向妮翁身边的人。 “哦，这是爸爸请的保镖。不用管他。不如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大小姐……”达佐孽有点头疼，打量了一眼洛可可似乎是希望她能主动回绝。 洛可可此时给自己的角色定位是任性开朗、有闲有钱的女孩子，对达佐孽无声的请求只假装没看见。 “好啊！我叫洛可可，你呢？” “妮翁。” 不一会儿洛可可就和妮翁迅速地熟悉了起来。 她虽然对这个世界流行的东西一窍不通，但女孩子们只要聊起好看的男孩子来就绝不会冷场。 “……我不小心扭到了脚，他就抱我走路了。” “后来呢？” “还一起看了日落。” “真浪漫啊。”妮翁的眼睛里闪着层梦幻的光，“我也好想遇见这样的人呢。” 除了黑发男主的外形描写，剩下80%的内容都经过了美化再加工。洛可可一边继续杜撰，一边想着要怎么把话题扯到妮翁的能力上。 “一定会的。原来妮翁也喜欢黑发、冷漠型呀。” “嗯嗯，我更喜欢温柔一点的。” 不会错了。 就是绑上绷带的库洛洛…… 洛可可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不过那以后我就再没见到他了。命运的恶作剧呢。” “既然这样的话，不如我来帮你占卜一下吧。” 来了！来了！ 洛可可克制住兴奋的心情，“占卜？” “嗯！不过，我的占卜有点特殊。不能直接算你们的缘分，只能预言这个月里会发生的事。” “这么厉害！” 妮翁抽出一张餐巾，“先告诉我你的全名、生日还有血型。” “……我没有姓。”总不能再编一个洛可可·鲁西鲁吧？ “那我试试看。不一定能成功。” “没关系。”洛可可盯着妮翁转动起天使的自动笔记，右手上出现了一只不太美型的念兽。 “完成了！” “我可以看吗？” “当然啦！我的占卜是有4到5首四行诗组成的。这个月已经过去了两周，第一、第二首应该已经结束了。” 洛可可不自觉地有点紧张，她低头看向手中的纸。 ……只有两首？ 盛大的花火在眼前绽放 热情的舞踏会被人打断 广阔大海的另一边 你将踏上寻求万能卡片的旅行 摇曳的孤舟上 最美的旋律带来短暂的休憩 不稳的音符是下一场开幕的信号 没有指引的钟声只能独自登上舞台 她抬起头想要询问妮翁，对方立刻摆了摆手，“呀，我都不看自己写的东西的。是不准吗？” 洛可可又看了一遍四行诗的内容，摇了摇头，“不，很准。” “那是没有写会不会重遇吗？”妮翁有点不放心，洛可可的样子似乎是很失落。 为什么只有过去的事情呢？ 因为她是这个世界的闯入者，还是因为她只有一半的名字？ 察觉到妮翁的关心，洛可可振作起来笑了笑，“没事，也许下个月就会遇到啦。” “一定会！我听过一个说法觉得很对呢。占卜常常会出现不好的事是为了让大家向着更好的结果而努力。”妮翁握住了洛可可的手，“只要加油，你肯定会再见到他的。” 第120章 “嗯、嗯嗯！” 洛可可内心却有些复杂，在无法还钱的情况下见到伊尔迷……想必应该不会出现令人怀念的重逢画面呢。 伊尔迷难得的打了个喷嚏。 饶是这一瞬间的狼狈也不妨碍他继续面无表情地确认执事带来的情报。 “在邮轮上？” “是的。从多雷港出发的巡航邮轮，现在应该快进入巴路沙群岛海域了。” “巴路沙群岛·米特聂联邦吗？还真是喜欢去些古怪的地方。” “需要准备飞艇吗？” “去准备吧。” 关上通讯器，伊尔迷内心却产生了一个疑问。 是巧合还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他要暗杀的目标这么巧也躲在米特聂联邦-罗卡里欧共和国-，那一带全是些不明所以的国家……嗅到了浓浓的阴谋味道，伊尔迷决定先去向麻烦的依赖人抱怨几句。 “库洛洛，找到我的前依赖人了？”伊尔迷的话里一丝关心都没有，就像是在问’你那里天气怎么样’，类似的开场白。 “交易结束后就这么冷酷吗？格拉姆家族买旅团成员的命，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嗯，比你付的多。” 电话那边传来浅浅的笑，库洛洛倒是一点也没有生气。 “这些可以说出来吗？” “啊啊，我很诚实的。你问就回答了呢。不过，也有守密责任，再多就不方便透露了。” “那么，是我委托的事出了什么问题？” “找到人了，期限内可以解决。” “那么是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情况？” “有点让人介意的地方。”伊尔迷效率极高地用不到300个字说明完毕，最后总结了一句，“揍敌客不会做business以外的事。” “知道。剩下的旅团自己解决。”库洛洛说完后，唐突地切换了话题，“伊尔迷，你认识旅团里的其他成员吗？” “看过资料。”伊尔迷没有撒谎，揍敌客家有独立的情报系统，详细程度不亚于一个普通的政府。 “是这样吗？上次遇到你的地方离流星街不远，我还以为你是去找人或者有什么事情呢。” “刚好路过。”伊尔迷一丝动摇都没有，顺便就着库洛洛的话问了个他已经知道答案，但还是想确认一下的问题，“新补充的8号是什么样的人？” “哦？”这下库洛洛的声音里带了一点点意外，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什么，“你的情报真快——又接到任务了？” “这倒不是。不合算的生意做过一次就够了。” “那就放心了。伊尔迷，合作愉快。至于新的8号嘛……可能是为了旅团而存在的呢。” 库洛洛的回答让伊尔迷罕见地产生了好奇……更想要早一点找回他的’300亿’了。 “团长，你们提到8号做什么？” 全程围观的芬克斯比起库洛洛和伊尔迷的交易，对最近总成为话题的洛可可更感兴趣。 “揍敌客家的长男可能也认识我们的8号呢。” “认识？”芬克斯皱起并不存在的眉毛，提出了一个相当大胆的假设，“难道说杀掉旧8号这件事，傻丫头也参与了？她是想混入旅团？” 随即他又不相信地摇了摇头，“不对。她是我和飞坦抓回来的。这一切应该与她无关。” 库洛洛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否定，似乎对此有所保留，“现有的条件还不足够做出判断。侠客和飞坦去找她了，如果之后再发生了什么，也许能让我们看得更清楚一点。” “会出什么事吗？”派克诺坦非常谨慎。她连续三次尝试读取洛可可的记忆失败，那种感觉是别人很难体会的。 “那要不跟过去看看？”芬克斯建议道，“侠客不也说了，觉得猎人本部很可疑吗？” 富兰克林没有见过洛可可，听完大家的意见之后才开口，“格拉姆家族、失踪少女和多雷港的诱拐案怎么处理？” 三个人都看向了库洛洛，他手中已经召唤出了’盗贼的奥义’。 “先解决第一件事。富兰克林，现在只有你知道格拉姆家的残存者长什么样子。”库洛洛翻到其中一页，“试试看许个愿吧。” 芬克斯‘哇哦’了一声，“团长，这是8号的能力？” “啊，暂时放在我这里。” 库洛洛将规则对富兰克林说明了一遍，“不清楚代价会是什么呢。” “试一试就知道了。” ……闪光的字符在绕着富兰克林巨大的身体转了几圈后化为了虚无。 芬克斯将信将疑地打破沉默，“这次也只要等上一到三天就能找到了？” “耐心点。我们先去多雷港，也许还可以同时解决侠客和8号的问题。”库洛洛开始往前走，其余三个人都跟了上去。 “对了，富兰克林。有关许愿的交换条件……” 富兰克林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是什么？” “不介意头发被弄脏吧？” 库洛洛刚说完，“哗啦啦”地一群停在树上的鸟飞了起来。富兰克林个子最高，两坨白色的半液态固形物落到了他的头上。 “团长，这是……”芬克斯用手挡住了头上的法老帽子。 “不好意思，富兰克林，这周会经常发生这种事。” 派克诺坦拿出包纸巾给富兰克林，然后默默地走到了库洛洛的另一边。 第121章 第62章 the tie that binds 耀眼的阳光下，多雷港口一派热气腾腾的繁忙景象。而在港口偏僻处的阴暗小巷子里，几只蜘蛛正低头看着脚下不幸的船工。 “派克诺坦，怎么样？” “嗯，这次问到了。”派克诺坦抹去手上污渍，将取得的消息与众人分享，“两天前有艘无籍渔船入港，没人看见上面装着什么。不过，听说是运鲜货的。” “鲜货？那是什么？”芬克斯没听过这种东西。 “状态良好的少女。” “少女吗，那就是我们要找的喽。现在在哪里呢？” “离这里不远的私人仓库。” “那还等什么！团长，我们过去看看呗。” 库洛洛从靠着的墙上站起来，“派克，是不是还有什么在意的地方？” “仓库一带有□□把守，不是什么大问题。” 四个人带着黑色的影子出现在了仓库前面。库洛洛站在中间，左右分别是派克诺坦和芬克斯，略遭人嫌弃的富兰克林没脾气的跟在最后面。 “站住！什么人？” 芬克斯无言地走上前，双手还插在口袋里没有拿出来。 “喂！听不见吗？！”守卫们的枪同时上了膛，“再敢靠近，别怪ーー哇啊！” “啪、啪啪啪、啪啪” 乱飞的子弹射入地面激起一片尘土。不过失去主人的枪声很快就停了，芬克斯跟着一脚踢开了大门。 仓库里满是一排排的货箱，除了换气扇发出的“嗡嗡”声，里面似乎并没有人。 “藏起来了吗？”芬克斯随手敲了敲其中一个的箱壁，“团长，里面会不会有啥值钱的东西啊。” 没等库洛洛回答，他又迫不及待地砸开了箱子的一角。掰开木条后从里面掏出了一包东西。 “这是什么？”芬克斯将那包东西在手心里掂了掂，直接抛给了库洛洛。 小小的白色药片上刻着d2字样。而库洛洛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了。 “很流行的一种致幻剂。流星街也有，长老会正忙着取缔呢。” “那帮老头吗？那还真是蛮牙白的东西呢。” 接连开了几箱都是同样的东西，芬克斯有点提不起精神了。他干脆举起一只箱子，以投棒球的方式砸向了后面整排的货柜。 “啊！原来里面还藏了玩具。” 破碎的箱子和药片中间露出了金属光泽，是分拆成几部分的小型武器。 芬克斯不感兴趣地一脚踩碎了那些东西，继续往里面走。 “注意一点。”库洛洛冷静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出现了。” 几乎同时富兰克林、派克诺坦和芬克斯也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力量隐藏在仓库的深处。 “确实……” “正在过来呢。” 富兰克林上前一步和退回来的芬克斯并排，挡在了派克诺坦与库洛洛前面。 随着内部的动静越来越大，芬克斯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怎么回事？” 五、六个女孩子互相簇拥在一起，慢慢地走了出来。她们看上去都有些憔悴，尤其是中间被推在最前面的一个，耷着的右手似乎是断了。可尽管如此她脸上却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 “吼哦，是这个吧。” 芬克斯说着就准备上去抓人，富兰克林拦住了他，对着那个藏青色短发的女孩子放低了声音，“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滴。嗯—不知道，我醒来就在这里了。” 她的样子不像在撒谎，但面对旅团仍然保持着平静的语气，又实在令人怀疑。 库洛洛走了过去，意外地单膝蹲在了少女面前。他的视线与对方平行，缓缓地说道：“那你认识她们吗？” 他指的是女孩身后的其他人。她们的反应就正常多了，全都像受惊的小鸡一样缩成一团。 女孩指了指躲在她身后的两个，“她们和我在一个箱子里，别的不认识。” “那你们呢？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库洛洛转向另外一个女孩子，语气温柔得让芬克斯起了身鸡皮疙瘩。 “团长又来这套。”他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不过没有得到任何的附和。 “我、我不知道。我是被坏人抓来的！呜呜呜” 小女孩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一旁的富兰克林默默地将剩下的纸巾递了过去。 大约是确认了库洛洛几个’不是坏人’，剩下的女孩子们全都围了上来，很快就分完了富兰克林的纸巾。 “你是来救我们的吗？”虽然攥着富兰克林的纸巾，小女孩们却只看向库洛洛。 “总要告诉我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我才能送你们回去呀。”库洛洛继续蛊惑小孩子。 “我要去海豚岛……” “我在加斯兰看完马戏回家的路上……” “我住在萨黑尔塔合众国……” 女孩子们唧唧喳喳地说完，只剩下断了手的少女依旧一言不发。 “那她呢？你们谁认识她？” “她、她是半路上被关进来的。不过，问她什么都不知道。” 另一个和少女呆在同一个箱子里的女孩子接着补充，“刚才也是她说外面打、打起来了，就带我们跑出来了。” “是她们自己跟着我的。”少女反驳了一句后又开始沉默。 “她怎么弄开货箱的？”库洛洛的目光落在她的右手上，断的是臂骨拳头上并没有伤。 第122章 几个女孩子面面相觑，都有点不知道要如何说明才好。 “有个……吸尘器？” “对！吸尘器！她用吸尘器砸开了箱子。” “真的！就是吸尘器。” 库洛洛大致猜出刚才发生了什么，这个叫小滴的少女很可能是个相当厉害的念能力者。 洛可可手一松，写着四行诗的纸条随着海风飞了出去。 虽然原本也没对预言抱太大的期望，但直接被系统拒绝还是让人有点小失意。不过看见一边挥手一边跑过来的雷欧力，洛可可低落的情绪立刻回升了许多。 “可可，让你久等了。” “工作结束了吗？”洛可可决定再做一点让自己心情好的事情，“我们去吃饭吧。” 雷欧力却神神秘秘地把她拉到了一边，“我安排好了。过一会儿照看的人会去吃饭，由我替他守着房间。不过最多只有半小时，够吗？” “没问题！雷欧力，你太棒了。” “哪里，举手之劳而已……” “雷欧力，你怎么了？” 自从昨晚洛可可当着雷欧力的面使用过治愈能力后，她就发现了雷欧力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没什么啦。” “到底怎么了嘛。” 雷欧力终于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不过是作为一个医生……志愿者，有点太震撼了。” 洛可可能理解雷欧力的心情，毕竟她也是普通人。 “但是，我只能救那么一个、两个人。根本比不上真正的医生。” “我还不是医生……” “雷欧力会成为最好的医生的！” 这一点她比谁都更肯定。 洛可可的安慰让雷欧力又打起了精神，“我会加油的！” “那么，先一起去治疗眼前的病人吧。”洛可可笑了笑，心里却实在没什么把握。 再次见到让她莫名在意的少女后，洛可可坐在床边握住了她的手。 “不用担心，我是来帮你的。” 洛可可根本不知道失忆该怎么治，缓缓试探性地将能力输入对方的身体里。在没受伤的人身上使用能力，除了飞坦以外，她就只对侠客尝试过，当时并没有产生任何效果…… “怎么样？”雷欧力守在一旁，帮不上忙让他有些着急。 “我再试一试。”洛可可加快了催化能力的速度，专心致志地感受着对方身体的反应。第一次她甚至能通过手掌察知到少女的心跳，还有血液流动的冲击。 然而，关键的记忆却始终没有恢复。 洛可可鼻尖上冒着汗，轻轻摇了摇头，“还是不行。” “医学上失忆是很复杂很难诊治的病症，不要急。” “嗯。”洛可可重新看向少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丧失记忆的缘故，女孩子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雷欧力，假如她一直想不起自己是谁，会怎么安置她呢？” “虽然没有她的登船记录，说不定是被拐上来的，但抵达下一个港口就可以通过指纹、牙齿治疗记录等来确认她的身份了。” “如果找不到记录呢？” “怎么可能！每个人从一出生就登记了呢。” 换句话说等到调查结果出来，至少就能判断出少女是否来自流星街了。洛可可没忘记还要找小滴的事情，也许就是这样才会令她对这个女孩子在意吧。 但团长在友克鑫占卜的时候，小滴说出了自己的全名、血型还有生日，她也不一定就真的是来自流星街…… 万一找不到呢？ 难道从今往后真就由自己代替’小滴’成为旅团的8号？！ 这个想法太疯狂了。 洛可可被一连串的假设吓到，猛地站起来撞到了身后的雷欧力。 “可可？”雷欧力扶住她，有些担心地看了眼手表，“时间快到了。” “让我们想想其他办法吧。”洛可可只得拍了拍女孩子的手背，“明天再来看你。” 和雷欧力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洛可可提到了船上的拍卖会。 “可可对拍卖会感兴趣？” “只是有点好奇。都有什么东西参与拍卖呢？” “这次的主题好像是深海。” “深海？”洛可可想起妮翁说过的人鱼标本。 “vip层的旅客或者普通乘客购买目录后都可以参加，如果可可想去的话，利用客舱服务就行了。” “还是算了，后天随时可能要准备行动，抓获犯罪组织比较重要。”虽然这么说，洛可可仍暗自决定去买本目录看看，总觉得上面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可可，这么问可不是因为我胆小啊。”雷欧力放下刀叉，没头没尾却神色认真地开口了。 “雷欧力想问什么？” “你真的要去冒充人质？我们不清楚对方有多少人，巴路沙群岛那片海域暗礁又多，稍微出点岔子很可能会让他们跑掉……” 犯罪猎人和船警们的计划是等嫌犯将洛可可带出货仓，上船离开前一网打尽。而雷欧力认为在货仓时就该直接动手，在大海上万一出现意外很难保证洛可可的安全。 “只有抓现行才能让他们没办法狡辩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 “而且，我可是猎人-虽然还没拿到执照-呢。雷欧力也见过我的力量吧，不会有事的。” 洛可可提起猎人让雷欧力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第123章 “计划里最重要的部分，那个男人真的会听命令吗？只要他露出一点马脚，一切就糟糕了。” “这个嘛—应该没问题吧。” 从对话中洛可可推测那两个猎人，至少其中一个有可以操作他人的能力，所以既然他们说可以控制诱拐犯做内应，那就肯定能做到。 “啊啊！为什么可可会这么冷静呢？搞得好像只有我在害怕一样。” 看到雷欧力十分无奈地别过头，洛可可拖着椅子坐到了他的旁边，“因为我知道雷欧力是在担心我啊。” “唔，这个嘛……” “谢谢你关心我，雷欧力。” 投入地演绎着’女主角’的洛可可还没有等到雷欧力的反应，原本应该在照看失忆受害人的船警大呼小叫地闯进了餐厅。 “不、不见了！雷欧力，人不见了——！” 雷欧力和洛可可对视了一眼，似乎每次吃饭，都会被人打搅呢。 第63章 carrot and stick “团长，她怎么办呢？” 派克诺坦指的是跟在他们后面的短发少女-小滴-。 确认发现仓库里的女孩子们中不仅有洛可可想找的受害人，还有一部分与侠客委托的任务有关后，旅团很好心地匿名联系了多雷港的警方。 但只有小滴似乎是认定了蜘蛛，从仓库里出来后就一直跟着旅团， “甩掉还是干掉？”芬克斯回头看了一眼，少女的右手垂在身边，随着步伐微微晃动着，“啧，今天不想对女人动手，还是甩掉她吧。” “先带上她一起行动。”库洛洛否决了芬克斯的提议。 派克诺坦没有意见，富兰克林也表示赞成。三对一，芬克斯只好同意，“那团长，我们现在去哪里？就这么干等格拉姆家的人出现吗？” 富兰克林停下了脚步，“团长，先治好她的胳膊吧。这个样子挺不方便的。” “那就先回肯特市。” 库洛洛说完，小滴就好像听懂了他们的话一样，追上几步走到了队伍旁边。 去而复返的蜘蛛们踢开了唯一’认识’的医生家大门。 “哇，又是你们！”挺着啤酒肚的医生一看见眼熟的几张脸，掉头就想逃。 芬克斯晃了一下就堵住了他的去路，“喂，叫你看伤呢。跑什么跑。” 此时，啤酒肚才发现这群人里少了那个死气沉沉的矮个子，总算是镇定了一点点。那个黑斗篷逼问受伤的考生们猎人考试情况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吓人。 “没跑、没跑啊。我这就去拿工具。” “动作快点。” “是、是。哪位受伤了，先让我检查检查。” “小滴，过去让医生叔叔看一下。” 库洛洛和颜悦色地吩咐完，径自坐到了旁边的病床上，不知道从哪个口袋里翻出本书看了起来。 “嗯，这是骨折了呢。最、最好是打上钉子固定，不然有可能留下后遗症。” “那就动手啊。怎么啰哩啰嗦的。” “这个要、要准备全身麻醉，得动手术。” 啤酒肚医生擦着头上的汗，女孩子的胳膊已经肿了起来，根据他的诊断现在应该很疼才对，可是对方却没什么反应。 不仅如此…… “……请问你在看什么？” 小滴突然的问题让派克诺坦、芬克斯和富兰克林同时看向了库洛洛。 “想知道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库洛洛合上书将封面朝上放在了她的面前，“鼻毛真拳。” “我可以看吗？” “嗯。不过，看的时候不可以笑哦。马上要做手术呢。” “好的。”小滴用左手开始翻书，顺便不解地瞥了眼啤酒肚医生，“你要做什么？请便吧。” 医生的冷汗不禁流得更多了。 雷欧力和洛可可冲回去的时候，之前还躺在床上的被害人已经不见了。 “到底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呢！”负责看守的船警有点气急败坏，“刚才你在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啊。而且你回来的时候，人不是还在吗？” “我只是转身搬了把椅子……一回头就没了。” “找过了吗？”洛可可边问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里面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全都找过了。房间内部、走廊、外面的甲板连个人影都没有。” 船警只是个一般人，如果有能力者潜进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一个人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想到这里，洛可可产生了一个很基本的疑问，为什么要带走那个少女？ 现场随即被封锁了，所有人回到了中央警备室。平头的年长猎人镇定地将船警混乱的说明整理了一遍。 “和雷欧力先生交接时，人还在房间里。这一点雷欧力先生也可以证明。” 雷欧力点了点头。 “接着，只剩下了你和当事人。在例行询问没有得到回答后，你准备搬张椅子坐在门口，视线离开最多1分钟后，人就失踪了。” 船警也点了点头。 “不排除犯罪集团在船上还有其他同伙的可能性，这件事交给我们处理，素人不要插手。” “可是，邮轮这么大，搜索的话需要人手吧。”船警负责人有些不安。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人消失……”平头猎人的语气里透着紧张，“情况比想象的要危险。你们不要随便出手。” 第124章 “那我们呢？”雷欧力忍不住了。连船警都不敌的话，这个计划本身未免太过危险了。 “……如果，洛可可小姐愿意的话，希望可以继续进行。” “喂，不是你刚刚说过普通人不要随便参与吗？” “她是准猎人。” “那也还不算是猎人。话说回来哟，她是不是猎人和要不要帮你们是两回事吧？保障她的安全可是我们帮忙的条件！” “我们会尽力的。”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们要重新考虑。” 洛可可知道雷欧力竭力主张是为了她好，所以等到说完才扯了扯他的衣角，“请让我们出去说几句话。”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尴尬。 就在洛可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时候，雷欧力长长地叹了口气。 “可可还是想参加吧？” “嗯。” “为什么？” “这个嘛……” 其实理由有很多，但最重要的一条是，这很可能是游戏的重要任务，她不能放弃。尽管曾经说过要按自己的想法来进行游戏，可结果仍是参加了猎人考试，甚至马上就要拿到猎人执照了。 游戏的展开似乎与她的意志无关，存在着一定的强制性。 “你明不明白这很危险？” “我知道。但是，总要有人去做啊。”洛可可清楚雷欧力比她更有正义感，只是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才让他格外的谨慎，“那些药物居然能买通客房服务放在水壶里，雷欧力，放任不管的话会有其他人被害的。” “说起来频发的暴力事件好像也和d2有关。” “是有人故意在暗中扩散吗？” “这艘船一直在海上环游，船上船外的情报交流有限，算是漂流的孤岛吧。很可能就是被钻了这个空子。” 洛可可想起宣称负责这件事的犯罪猎人，他们是事先就埋伏在船上还是收到了什么风声后才来的呢？ “雷欧力，你同意和我一起调查船上的暴力事件。” “是，没错……” “如果两件事都牵涉到d2，背后操控的说不定是同一伙人。不解决的话，我没办法安心下船。雷欧力，你还要继续在船上工作的，对不对？” 雷欧力绷着脸向年长的猎人提出了几点条件。 第一，他要求参与保护洛可可。 第二，他要知道猎人控制内应的方法。 第三，哪怕有一丁点的不妥，随时中止行动。 “雷欧力先生，第一条，我想您很清楚我们之间实力的差距，洛可可小姐的保护工作请交给我们。第二条，这是我们的秘密，在不确定船上是否还有漏网之鱼的情况下，无可奉告。第三条，任何行动都有风险，请相信现场的判断，我们会做出最善的决定。” 虽然犯罪猎人很客气，然而每句话都明确拒绝了雷欧力的要求。 只不过，这些也在雷欧力和洛可可的预料之中。 “最后一个条件。”洛可可上前了一步，“诱拐犯是雷欧力抓住的，在彻底铲除对方组织前，我希望你们能确保他的安全。” “这没有问题。这段期间雷欧力先生可以住在警备室的客房里。” “哈啊？猎人老大哟，是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吗？” “最多三天而已，这样洛可可小姐也能安心地执行任务。” 雷欧力的嘴紧闭成一条缝，对自身能力的认知让他理解洛可可的初衷，但同时无处宣泄的愤怒让他焦躁起来。 “那就这样吧。”雷欧力插在口袋里的手攥成了拳，“客房里有独立浴室吧。我可不接受和他人共用。” ……洛可可和雷欧力之间隔着一堵墙。 到行动结束为止，两个人都暂时搬进了中央警备室里的单人间。 洛可可打开刚刚收到的拍卖会目录，心不在焉地扫视着一件件参卖品。 传说中翡翠王朝的青花双龙壶…史上最恶海盗的斩首刀…独一无二的蓝色珍珠…深海最神秘的人鱼标本？ 她的视线停在了耳熟的四个字上，这次妮翁乘船的目的就是参加竞拍，而看中的东西应该就是这件标本了。 已灭绝的深海生物？ 具有被诅咒的力量？ 遇到海水还会引发海啸？ 如果是真的的话，这么危险的东西在邮轮上拍卖没问题吗？！ 越看简介越不能理解妮翁的收集品味。把目录丢到一旁，洛可可竖起耳朵用上一点凝就听见了隔壁雷欧力的动静。 他来回在房间里踱步，哗啦啦地翻动书本，最后蒙头倒在床上。 洛可可早就看出来这个阶段的雷欧力只是反射神经优秀，体能比一般人强上一些而已。不能把他卷进麻烦里的判断绝对是正确的，可现在这个样子并不是她想要的。 心上像是压了块石头，洛可可觉得十分憋屈。 雷欧力答应过她两个人之间如果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就要直接说出来，但真的遇上了……要做先开口的那个人还是会有些别扭啊。 正在纠结，洛可可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来电显示栏里是她设定的几个简单字符，no.6。 “洛洛，已经找到人了。” “真的？！”洛可可一骨碌爬了起来，“全都安全吗？” “交给多雷警方了哦。” 这个回答让洛可可有点意外，侠客笑了起来，“不然难道还要让团长送她们回家吗？” 第125章 “团长？” “嗯，团长也来了。旅团准备集合。” 集合？ 距离友克鑫竞拍会还有一年以上的时间，库洛洛为什么会提前召集蜘蛛？ 听到这个最不想听到的消息，洛可可抱着侥幸问：“也包括我吗？” “当然啊！洛洛是我们的8号哎。” “……什么时候？” “还没定。等团长办完手上的事吧。” “团长在做什么？”洛可可记起侠客说过库洛洛的行踪是最高机密，除非他自己说明不然对其他团员也要保密，“啊，不告诉我也没关系。只是我现在去拿猎人执照，可能需要点时间。” “其实也没什么，原本准备带上洛洛一起呢。”侠客将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之前的8号虽然存在感不强，但也不能轻易放过算计旅团的敌人。” “那，侠客，你知道团长让大家集合是要做什么吗？” “这个嘛––总归是有趣的事吧。” 侠客轻松语调让洛可可心底生出了寒意。 旅团的善恶对错概念并不扭曲，只不过他们从不会约束自己行为，杀人、抢劫、救济、慈善……对他们来说只要足够’有趣’，不损害旅团的利益，那就有了去做的理由。 “不过，洛洛，我们不会逼你做不愿意的事，别担心。” 洛可可觉得胸口一抽一抽的疼，这群人鞭子与糖的策略真是让她进退两难。 第64章 a hug goodbye 一片漆黑的海面上，灯火通明的邮轮透着异样的光。 “这是诺斯特拉家族竞拍下的人鱼标本。恭喜，请签收。” “嘘嘘。”史库瓦拉吹了个口笛，一只混种金毛狗上前嗅了嗅盒子。 “汪！” “您还真是谨慎。”拍卖会的员工对这个黑手党的新晋家族很好奇，看来他们受到针对的传言不是假的。 “这可是2亿7千万戒尼呢。” 史库瓦拉不理会周围其他家族的组员或嫉妒或鄙视的视线，捧起盒子离开了后台。 妮翁大小姐还留在会场里继续参加其他商品的竞拍，而他则负责先将买下来的东西送回房间，这样等妮翁一回来就能立刻看见了。 不过，一个晚上随随便便就花掉几亿，史库瓦拉的目光落在手里的盒子上，真看不出这东西竟然足够他和艾丽莎，还有亨利几个过上一辈子不工作的轻松日子…… “切！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到小地方出来的破组织。” “呜––汪、汪汪！” 史库瓦拉看向挡在走廊正中间的男人，秃头、矮胖、下巴上一撮小胡子。 “原来是全治先生。” 他在诺斯特拉家族工作了不少时间，自然认得这个一脸猥琐的男人是最看不起诺斯特拉先生的人中的一个。 “真是不容易啊。诺斯特拉卖了多少笑才存够钱买个发霉的鱼干？” “多亏了贵组织的老大这个月也惠顾。” “你！”全治眼珠子转了转，压下了火气，“转告诺斯特拉，好好拍马屁吧。说不定哪天就被马踢了呢。” “下个月也请多多关照。” 史库瓦拉懒得计较，脱身绕了过去，没有再管背后那个啧舌打着坏主意的男人。 集装箱里是一片彻底的黑暗。 为了不引起怀疑，和原装的箱子一样，连个小孔都没给洛可可留下。 明明空气还很足够，洛可可却觉得心跳有点快，还有些微微发闷。 底层的货舱随着海浪颠簸起伏，更是摇得人一阵头晕。 没来得及与雷欧力和解，让她有些牵挂。只好一直在心里数着数，既可以简单的计算时间，也能集中注意力保持一定的清醒。 船上正在举行拍卖会，大部分人都去了会场，对方很有可能会趁这个机会来进行交易。果然当她数完第三遍一万正准备再从头开始时，直觉告诉她有人来了。 谨慎起见洛可可并没有贸然使用‘凝’或者‘圆’-虽然只有半径2米，但她终于学会了-，而是把耳朵贴到了箱子上。 果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在箱子前面停了下来。 “这次的货很不错哦。” 被操控的诱拐犯的声音有些刻意，让洛可可不禁捏了把冷汗，幸好对方的注意力似乎是被货物的内容给吸引住了。 “不会又夸大吧？” “您可以验货嘛。放心吧。” “当然要检查。有几个？” “一个。” “啧，怎么只有一个？” “但这个可不一般！指定条件都满足了！” 过了几秒说话声才继续响起，“确定吗？” “从她一上船，我就注意到了。就好像是按照注文条件出现的一样。” 接着箱壁就被人敲了两下，洛可可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打开看看。”一直在说话的男人似乎还带了几个手下，他对其中两个命令道，“你们两个机警一点。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洛可可的心提了起来。处于‘绝’状态下，藏在货箱上方天花板后面的那个年轻猎人，应该没有被察觉吧？ “哪、哪里不对劲？” “问那么多干嘛。去！快点把门打开！” “是、是是。” 洛可可赶紧闭上眼睛躺好，能不能顺利渡过第一关就要看她的演技了。 集装箱侧面的通用口被打开，外部的空气流了进来。 第126章 随之而来的还有几个人身上的烟味和整发料的人工香精味。 ‘啪嗒’一声打火机伸到了洛可可面前。她并没有对火苗的光亮和热度做出任何反应。 “看起来还不错。”一只油腻腻的肥手捏住洛可可的下巴，把她的脸抬了起来，“眼睛也是黑色的吗？” “当然！” 男人似乎是想就这么翻开洛可可的眼皮再确认一下，可是女孩子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看起来无比的脆弱纤细。 “药物分量没出错吧？” “没有、没有！” 肥胖的手指又反复在洛可可脸上摸了一遍，终于满意地舒了口气，“很好。小心点搬出去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分别抓住洛可可的手脚将她抬了起来。随着脚步晃动她感觉到这群人带着自己离开了货仓，走过长长的通道后似乎是上了甲板。 按照计划，等她被装上船后所有人就会一起行动。虽然只需要坚持到犯罪猎人赶来，但对方船上最初的镇压必须由洛可可一个人支撑。 从船侧刮来的风呼呼作响，抬着她的两个人都停了下来。 “老大，天气变差了，还坐小船走吗？” “不然呢？抓紧时间，别等风暴来了就真的晚了。还有绑结实了再放下去，不要弄伤了。” 手脚被一圈圈的捆上绳索，洛可可觉得有细细的雨丝落在身上…… “我的人鱼呢––？” “实在很抱歉，有人潜入房间偷走了。” “哎––被偷走了？为什么？”妮翁满脸的失望和不相信，“我不管！达佐孽，你去找回来。” “已经派人去查了。” “什么时候能找到？” “这个……” “那你们都去找啊。不找到不许回来！” “但……” 咻地一声花瓶从达佐孽头顶飞过，“立刻去找回来––！” 达佐孽和史库瓦拉站在门外，里面还在陆续地传出砸东西的声音。 “队长，怎么办？” “这么说，最可疑的就是全治了？” “一定就是他，除了他谁会做这种事。” 将人鱼标本送回房间后，史库瓦拉依旧返回了竞拍会场，没想到等妮翁中途觉得无聊了再一起回来的时候，看门的同伴被人打晕，标本已经不翼而飞了。 “就这么过去弄不好会引发帮派间的矛盾，先问问boss吧。” “那我先让这些伙计去找找看，也许被藏在哪里了。” 史库瓦拉指向他的狗，达佐孽一边拨通电话一边点了点头。 “藏好了吗？” “大哥，放心吧。保证他们找不到。” “放在哪里了？” “吊在甲板外面。任他们在船上怎么找都不会找到的。” “哼！我就是看诺斯特拉不顺眼，整天靠着拉关系上位。”全治叼着雪茄，看了眼舷窗，上面出现了一滴又一滴的水珠，“怎么下雨了？” “海上的天气是这样的。” “吵死了，这让人怎么睡觉。去，找几个女人来，如果诺斯特拉的人过来就说我在忙！” 舷窗外的雨更大了，全治想象着有朝一日把诺斯特拉踩在脚下的样子，笑得更加无耻下流了。 打在脸上的水滴里出现了微微的咸腥味，海上的波浪得也比刚才更剧烈了。洛可可悬在空中被狂风吹得不停地来回摇晃。 “小心一点！”头上传来那个手指油腻的男人的声音。 “老大，不行啊。这个样子出海太危险了。” 吊在洛可可旁边的人抓住了她的绳子，却没办法彻底阻止她的晃动。 “动作快点！” “可是，浪越来越大了，我们的船会承受不住啊！” “少说废话！货不能按时送到你我都要倒霉！” 洛可可觉得绳子猛地往下一坠，再顾不得被发现的可能，眼睛偷偷地睁开了一条缝。那个说话的肥胖男人两手分别拽着洛可可和旁边手下的吊绳，正从甲板上下来。 “快点下去！” 他用鞋底踢了踢手下的头，然而当他还想接着踹的时候却什么都没碰到。 而洛可可的眼睛已经瞪了出来，嘴上如果不是贴着胶布她一定还会大叫。一个巨大的浪花击中了邮船下部，就在船体倾斜的时候，男人的那个手下被震了出去，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停留在海面上的小船看起来就像片树叶，随时都会沉入海底。 刚才那一幕留在船上的人也都看见了，他们忙不迭地攀上绳索开始争先恐后地向上逃。 “快上去！” “真的不行！船要翻啦！” 胖老大终于意识到了危险，他也开始往上爬。只有洛可可被绑得严严实实，除了脖子哪里都动不了。混在风、雨、海浪声中，她听到先逃上甲板的人接二连三地开始求饶，跟着绳子就被人往上拖了一下。 “没事吧—？”从货仓里一路跟过来的年轻猎人探出头来，“现在就拉你上来。” 洛可可刚才还在犹豫要不要先咬个舌，转化出点力量来挣脱绳索。这时听到猎人的话，正准备安心等对方行动，上方不远处的老大却恼羞成怒了。 “好啊！敢串通起来设计圈套让我跳！”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黑乎乎的东西，“一个都别想跑！” 洛可可根本没看清他手里拿的是什么，先本能地做出了反应。她脖子一偏，子弹贴着耳朵飞过击中了下方的另一个人。 第127章 对方哇哇大叫着堕入海里，紧跟着枪声又响了起来。洛可可手忙脚乱地运起’坚’来护住全身，却没想到被弹开的子弹居然打断了栓着她的绳子。 啊！应该用’周’才对！！ 掉下去的最后一刻，洛可可想的居然是念能力的应用。要是学得再努力一点就好了…… 再想要咬舌头也已经来不及了，眼看又是一个大浪卷来，马上就要扑到她面前的时候，下坠的速度慢了下来。 “可可！” 她努力抬头往上看，“呜呜呜–––––” “坚持住！” 雷欧力半个身体挂在甲板外面，两只手牢牢地抓着洛可可身上剩下的绳子。 洛可可坐在甲板上看着对面那个同样一时没有力气站起来的男子。 “雷欧力，谢谢你。” “……我应该早一点赶来的。”这两天雷欧力总是早出晚归的刻意避开洛可可，“我太小气了，对不起。” “唔嗯嗯，如果不是雷欧力，我就要掉到海里了。” “还说！谁让你要做这么危险的事的。” “总算已经结束了。” “真是的。可可，你这样很让人担心啊。” 雷欧力的头发被雨水打湿，平时短短的刺猬头变得有些乱糟糟的，不知是不是先前的经历让人惊魂未定，洛可可觉得自己的心跳实在是有点快。 风暴中船身再度剧烈摇晃起来，就像是被推了一把，洛可可终于鼓起勇气给了雷欧力一个拥抱。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听着对方温柔的心跳，她又重复了一遍，“真的谢谢你，雷欧力。” “你是要提前走了吗？” 耳边的声音里带了点伤感。 洛可可叹了口气，明明直到这一刻前她都在计划要好好道别的。 “是的，我有件很重要的事必须立刻去做。” “需要我帮忙吗？” “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洛可可深呼吸了一下，雷欧力身上的古龙香水根本不像小杰说的那样呛鼻…… 第65章 stormy night 除了不幸掉进海里的遇难者，所有人都劫后余生般气喘吁吁地倒在甲板上。 猎人们和船警忙碌地穿梭着将犯人一个个铐起来，直到人渐渐变少，年长的猎人才在洛可可和雷欧力身边停下脚步。 “这次多谢你们的合作。” “应该的。全都抓到了吗？”洛可可想起那个开枪的肥胖男人，“我听他们的对话里似乎还有幕后主谋。” “之后的事交给我们处理好了。”猎人望了眼黑沉沉的大海，语气里有些担忧，“两位先进船舱吧。休息的时候最好穿上救生衣。” “天气很糟糕吗？” 一波一波的海浪越来越高，洛可可站起来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海底深处传来的震动。 “不好说。之前的预测里并没有这么严重的暴风雨，很可能还会发生海啸。” “海啸？” 洛可可觉得有点耳熟，一时正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另一个年轻猎人跑了过来。 “头儿！船长找你过去，那边不同意中断活动！” “知道了。这就过去！真是的。这种天气还在开什么拍卖会……”猎人嘟囔了几句，看到洛可可还呆在原地就摆了摆手，“总之你们快回去吧。今晚小心一点。” 拍卖会？ ……海啸？ 那个人鱼标本！ “啊！”洛可可惊呼起来，想要再叫住年长的猎人已经来不及了。 “可可，怎么了？” “我想起来了！这场风暴可能是拍卖会引起的！” “什么？！” “去看看就知道了。雷欧力，快点！” 洛可可拉上雷欧力，边跑边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猎人世界里凡事皆有可能。 她回想着拍卖目录上人鱼标本的出场顺序……“雷欧力，这边！” “拍卖会场在那边啊？” “说不定已经被人买走了，我们直接去找——！”洛可可还没有说完，拐角后面一条黑影扑了出来。 “汪！汪汪！” “亨利！” 洛可可摸了摸亨利的头，周围却看不到史库瓦拉，“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主人呢？” “呜呜～” “迷路了吗？我们刚好要去找你的主人，带你一起回去吧。”洛可可想要抓住亨利，却被它躲开了。 “呜～汪、汪、汪！” 亨利抽动着鼻子在全是水的甲板上不停地转来转去。 “怎么了？” 洛可可立刻瞧出了古怪，亨利是史库瓦拉的狗，很可能是在执行他的命令。 “这狗好奇怪。”雷欧力也发现了，“像在找什么东西。” 洛可可干脆让到一边，直到亨利停在栏杆扶手前坐下不动了，才和雷欧力一起过去查看。最下面的一根杆子上拴着绳子，另一端垂在外面不知道吊着什么东西。 “拉上来看看。” 雷欧力说着就开始动手，那东西似乎泡了海水有些沉甸甸的。 他不敢一下子太用力，终于小心翼翼地将一只大盒子拖上了甲板，“这是什么？” 盒子表面已经湿透了，洛可可先敲了敲包装，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后才谨慎地打开了盖子。 “哇！什么鬼东西。”雷欧力有点嫌弃，“看着好诡异。” 第128章 洛可可也不太想去碰里面的东西。不过，皱巴巴一段烂木头似的躯体上长有五官轮廓，以及一条生满鳞片的尾巴，和她在目录上看过的东西一模一样。 “好像就是我们要找的人鱼标本。” “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不过，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出了意外才引来暴风雨吧。” “接下来怎么办，擦擦干再放回去？” “应该……不行吧？” 洛可可没有什么把握。根据目录介绍被诅咒的人鱼碰到海水就会触发海啸，所以肯定不能丢到海里。而且盒子打开以后，人鱼就像被释放了一样隐隐开始变大，连五官都越来越清晰了。 “呜——” 静坐的亨利忽然冲着海面发出了一声低吼。洛可可跟着看过去，不禁连小腿都有些发软了。原本就连成一片黑色的海天之间出现了一堵更黑的墙，隆隆地往邮轮这边压了过来。 “可可，快进去！” “没用的！”洛可可甩脱雷欧力抓着她往里跑的手，来不及再多考虑一脚踢在了人鱼标本上面。 标本被她踢出了甲板，朝着海面飞出了一道弧线。同时，洛可可又用力咬住了自己的手，另一只手则握拳击向半空中的标本。 异常明亮的火球击中人鱼后，从燃烧的火焰里爆出了一阵刺耳的尖叫，就好像有东西想挣脱出来一样。 洛可可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火光落入海中消失的几秒被无限拉长，直到雷欧力扶住她的肩膀才猛地喘了口气。 在他们眼前那堵津波巨浪变得越来越小，打在身上的风雨也开始减弱了。 “成功了！可可，你太棒了！” “我……我做到了！”洛可可脸上终于出现了安堵的笑，“雷欧力，没事了！” “是啊！全都解决了呢。”雷欧力揉了揉凑过来的亨利脑袋，跟着看见洛可可眼角亮晶晶的样子，忍不住也摸了摸她的头顶，“手给我看看。” 洛可可伸出手，刚才情急之下没有控制轻重，现在才觉得疼。雷欧力拿出手帕简单地做了个止血包扎，“真是的。你只有这一个办法来攻击吗？” 洛可可不太好意思，她甚至还没办法在攻击的同时，完成对自己的治愈。 “还在摸索。” “你这个样子确定可以一个人，不需要我吗？” 雷欧力问得很认真，而洛可可同样认真地摇了摇头，把目光投向了正逐渐风平浪静下来的大海彼岸…… 虽然现在还看不见，但哈斯共和国–巴路沙群岛·米特聂联邦的中部国家–，邮轮下一站将要停靠补给的地方，已经离得不远了。 前一晚，听完侠客的电话后，洛可可就不自觉地焦虑了起来。 尽管完成游戏任务，比如找到不见了的失忆少女，或者拿到猎人执照对她来说也很重要，可旅团要集合这个消息，无疑是晴天里一道霹雳直接打在她的头上。 距离明年的9月1日还有那么久，会是什么让库洛洛提前召集蜘蛛呢？ 罕见的珍宝？ 特别麻烦的敌人？ 还是意想不到的变故？ 她猜了一个晚上都没想出原因，第二天却又收到了封更让人出乎意料的邮件。 from：no.0 to：洛可可 件名：旅团的规矩 正文：还是想离开蜘蛛吗？在哈斯共和国等你。 ……四只蜘蛛和一个缠着绷带的少女又去了那家布丁很好吃、环境很安静的餐厅。 芬克斯看看对面，派克诺坦、库洛洛、小滴，再看看旁边，富兰克林…… “团长，换个座位呗。” “好。” 见团长答应了，派克诺坦先站起来，库洛洛站起来，然后小滴跟着站了起来，富兰克林干脆去加了把椅子。 于是，五个人从面对面变成了围着桌子分坐三边，还有一边是堵墙。 “好像不太对啊。” 富兰克林用菜单挡住了芬克斯的视线，“你要吃什么？” “随便吧。” “小滴呢？想吃什么？” “和团长一样的。” 听到她的话，派克诺坦和富兰克林都把视线移向了库洛洛。库洛洛却没什么反应，指着特大布丁的图片表示，他就要这个。 “团长，在这里等我们要找的人就会过来吗？”富兰克林听芬克斯描述了一遍洛可可许愿的效果，仍有些将信将疑。 “理论上如果8号的能力真的有效，那么就算我们不动，目标也会自己出现。耐心一点。” “可干等着好无聊啊。”芬克斯用叉子指了指小滴，“不如来猜猜她的背景吧。” “猜谜游戏吗？”小滴尝了一口库洛洛同款布丁，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团长觉得她会是从哪里来的？” “芬克斯，这个游戏你输了哦。” “为什么！还没开始吧？” 库洛洛没怎么铺垫就直接公布了答案，“小滴也是流星街的住民。侠客查过了。” “哎——真没意思。团长早就知道了啊。” 虽然小滴不记得是怎么从流星街出来的了，不过看她断掉的手，想来总不会是什么和平的方法。这么年轻健康的女孩子，’商品价值’是很高的。 芬克斯还想继续问别的，空气里的不同寻常让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几层无声的戒备重叠在一起，而焦点处刚好是小滴。 第129章 ‘来了！’ 谁也没有说话，脑海里同时出现这个念头的瞬间，让蜘蛛们默契地各自做出了反应。富兰克林和芬克斯守在最外圈，派克诺坦退到了库洛洛身边。 小滴座位旁的空间出现了一扇门，正从里往外被缓缓推开。 最先出现的是一只手，跟着是一只脚，然后肩膀和小腿……当少女完全从门内走出来后，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富兰克林立刻认出对方，他很肯定地只说了一句，“格拉姆家的女儿。” 格拉姆家的继承人也察觉到了危险，她飞快地抽身就想跑出室外，却被芬克斯先一步扭住了胳膊。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库洛洛点头，顺便阻止了芬克斯当场就要展开的暴力行为，“这家店挺好的，出去再说。” 在全体店员感激的目光中，库洛洛打头带领众人离开餐厅，穿过肯特市重新回到了荒郊野外。 派克诺坦替换下芬克斯抓住了格拉姆，“我要问你几个问题，最好不要骗我们呢。” “你们是什么人？放开我！”她伺机想要逃跑，但大块头和无眉男巧妙地封住了全部的去路。 “你怎么做到突然出现的？” “凭什么告诉你！” “为什么要找人暗杀旅团？” “旅团？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在来这里之前还发生了什么？” “跟你们没关系！” “——！”派克诺坦看向库洛洛，“团长，还有什么其他要问的吗？” “只有她一个人吗？幸存下来的是对母女吧。” “其他人藏在哪里？”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格拉姆怒气冲冲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好像被冤枉了一样。 派克诺坦并不理会她的反抗，对库洛洛点了点头，“团长，问完了。接下去怎么处理？” “是呢……”库洛洛示意派克诺坦松手，“这样吧。你从我们中间挑一个人，打赢的话就可以离开了。” “要是我输了呢？” “死亡。” 库洛洛冰冷的回答撕破了对方的伪装。格拉姆活动着手腕也露出了冷笑，“流星街的幻影旅团吗？那———我选她。” 第66章 dawn 被点名的小滴有点茫然，她指了指自己，“团长，我要做什么？” “解决掉她。” “知道了。” 小滴往前走了几步，与此同时其他人则向后退开，空出了一片地方。 格拉姆的眼神里流露出毒辣的光，直接从正面朝小滴扑了过去，可下一刻她却出现在小滴的背后，一记手肘重重的砸在对方的脖颈上。 “没想到你会和蜘蛛在一起。”格拉姆又移动到了小滴右侧，看准了她受伤的手一脚踢了上去。 “我们认识吗？”小滴反应也不慢，左手撑地几个倒翻又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真忘记了，还是装不记得？都无所谓，去死吧！活下来的只能是我！” 然而这次格拉姆的瞬移没有再产生奇效，她刚在小滴后方现身，原本应该空无一物的地方却多出了一只吸尘器！ 伸着舌头的大嘴直接砸在了格拉姆的脑门上，发出了熟透的西瓜裂开般的脆响。 “不应该是这样……” 四肢抽动了几下，一切终归于平静。 “团长，这样就行了吗？” “嗯，小滴做的很好。对了，这个东西还能做别的事吗？” “凸眼鱼吗？”小滴推动了吸尘器上的in-out开关，“好了，凸眼鱼把地上的尸体、散乱的血迹全部吸走。” 她一说完吸尘器形状的奇怪生物就动了起来，十几秒后，地面就变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干净了。 “哇靠！真是方便的能力。”芬克斯比了个大拇指，“说起来，原来小滴和这个人认识啊。” “不认识。” “哎——可是她刚才……” “芬克斯，先听听派克问出来的内容。” 几个人或坐或站围成一圈，派克诺坦开始说明她从格拉姆身上获得的消息。 “能力的名字是’传送门’，事先通过接触在特定对象身上安装把手，之后就可以随时随地出现在对象的身边。” “……她暗中掌控了格拉姆家族，之后勾结了不少组织，想要借机支配整个尤比利安大陆……因为大量的走私武器和药品而受到犯罪猎人的追查。” “我们在多雷港找到的那些人也与她有关，会被送往各地刚好能成为逃跑时的门，于是就在小滴她们身上都安了机关……” “猎人酒店里的也是替身，她在来这里之前先是逃到了邮轮上，后来碰上了8号……觉得有危险就又逃到了这里。可惜，这次开错门了。” 派克诺坦的总结非常有条理，听完后库洛洛几乎立刻就做出了决定。 “派克，还记得我们在仓库里找到的女孩子都来自哪里吗？没猜错的话，那是条交易线。把情报全部发给侠客。让他查一下另外那些参与的组织，特别是据点在线上的。” “揍敌客那边呢？” 根据这些新情报，插手流星街的显然并不只格拉姆家族与委托给揍敌客的这两个。库洛洛有点可惜地摇了摇头，“委托费不便宜呢。旅团自己动手。” “团长，花了很多钱吗？” 第130章 “10亿。” 芬克斯吹了个口哨。他虽然喜欢抢东西，对真正的金钱倒不怎么感兴趣。 怎么说呢。 缺了点男人的浪漫？ 这个话题到此结束，他又看向了小滴，“派克诺坦的情报不会错的，你肯定见过这个人。” “我没见过她。”小滴再次重复。 “这不可能，我说……” 这回富兰克林截住了芬克斯的话头，“小滴说没有，那一定是我们弄错了。” 跟着他又小声解释，“在医生那里检查的时候，发现小滴好像有健忘症。大概是有什么想忘记的经历吧。不要追究了。” 派克诺坦也斟酌了一下，“格拉姆见到小滴的时候，她已经在货箱里了。状态……不太好，没有展示过那种能力。” 只要对旅团无害，芬克斯也没什么刨根问底的兴趣。他耸耸肩，算是接受了这个答案。 “还有她的家人……传送门只能一个人使用，所以她逃跑前担心会泄露自己的行踪就都杀掉了。” “也就是说替旧8号复仇的行动算是结束了？”芬克斯又重复了一遍，“8号…等等！派克，你刚才说她逃到邮轮上见过8号？” “8号好像对她很在意，还用念力试探，才让她决定继续逃跑。” “这一切全是因为团长的能力吗？”富兰克林问道。 “或许吧。”库洛洛难得的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复。 “那团长，这件事也做完了，我们接下去干嘛？”不完全燃烧让芬克斯浑身难受，十分迫切地盼望着一场大行动。 “8号所在的邮轮到哪里了？” “根据格拉姆的记忆船快进入巴路沙群岛了。” “那么–––我们就去那里找她吧。” 库洛洛取出手机，很快地发送了一封邮件…… 海面上恢复了平静，云层散开露出了点点繁星。 雷欧力和洛可可慢慢地往船舱走，看着身边若有所思的人，他咳嗽了一声。 “对了！可可，那个人鱼标本是拍卖会的展品，怎么会被放在这里？” “不知道。也许是有人故意藏起来了。” “要拍卖的东西应该很值钱吧。会不会让我们赔啊？不过，没人看见可能没事呢。” “啊！” 洛可可回头看向摇头摆尾跟地身后的亨利，它应该就是被史库瓦拉派出来找人鱼标本的。到时候只要史库瓦拉用汪星语一问，她毁掉标本的事肯定瞒不住。 “怎么了？” “我想还是去和标本的主人打个招呼比较好……” “可可认识那东西的拥有者？” “大概猜到是被谁买下来了。”洛可可停下脚步和亨利并排站在一起，“雷欧力，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不确定在友克鑫雷欧力是否有见到妮翁等人的机会，但像这种有可能交集的线还是事先避免比较好。 雷欧力似乎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才点头，“那好吧。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嗯。明天见。” 洛可可不用回头也知道雷欧力肯定没走还在一直看着自己。她加快速度直到转过一个弯后才重新放慢脚步。 亨利善解人意的用头蹭了蹭洛可可，走在前面开始带路。走到一半洛可可发现去的不是妮翁住所方向，不由得有些奇怪。 “亨利，你要带我去哪里？” “汪汪！”亨利小跑起来，似乎真的是要去什么地方。 洛可可赶紧跟在它后面，很快前方就传来了许多人争吵的声音。 “怎么诺斯特拉家想仗势欺人？” “不是，只是如果方便的话，想请全治先生帮点小忙。” “老大正在忙。没空！” “……船上的拍卖会本来就由帮派共同负责，我们丢了东西，传出去大家都不好看。” 听了一会儿，洛可可算是明白了。原来邮轮上的拍卖会都受到途径地区□□的保护，这一片海域刚好是由全治的老板负责，诺斯特拉家的保镖不得已才来寻求帮助。 可队长达佐孽和史库瓦拉的话里话外还都透着怀疑，似乎就是这个全治偷了人鱼标本？ “呜——” 史库瓦拉听到亨利的叫声，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他一扭头看见洛可可站在不远处，立刻附到达佐孽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既然全治先生有事，那我们也不便打搅了。这件事会按照程序上报，希望可以妥善处理。” “快走吧。别在这里碍事。自己看不牢东西，还想推卸责任。” 达佐孽没有再理会全治手下的挑衅，和史库瓦拉一起向洛可可走了过来。 “洛可可小姐？”达佐孽在餐厅见过洛可可，只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 “换个地方说话吧。” “请跟我来。” 回到妮翁的豪华客房，各种装饰陈设物被扔的到处都是。洛可可绕开地上的碎片，在清理干净的沙发一角坐了下来。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她开门见山的把原委说了一遍，“很抱歉，但那种情况下我没有别的办法。” “这不能怪洛可可小姐。如果不是全治动手，根本不会出这种意外。没有酿成大祸还多亏了洛可可小姐。” “确定是那个全治干的？” 史库瓦拉点了点头，“亨利闻到标本上有全治手下的气味。” 第131章 “或许是多管闲事，但我也认识妮翁……这件事怎么办呢？需要我去解释的话……” 达佐孽苦笑了一下，“这倒不用。大小姐生完气睡着了，老板已经同意让她参加9月在友克鑫举行的拍卖会，等醒来后告诉她应该就没事了。” “友克鑫的拍卖会吗？” “啊啊，世界最大规模的。到时候，扩充保镖人数，不会再出同样的岔子了。” “……那就好。” 离开诺斯特拉家族后，海平线的尽头已隐约有亮光透出。 洛可可却没有感到丝毫疲倦，又是在猎人世界里新的一天，同时也是即将要下船的日子……她直接敲响了隔壁雷欧力的房门。 几乎没有等待门就开了，雷欧力连衣服都没脱看起来就像是一直在等她。 “雷欧力，我们一起吃早饭吧。” “好。” “没有睡吗？” “在看书，忘记时间了。” “……今天，雷欧力推荐什么好吃的？” “不如我做给你吃吧。” 洛可可有点惊讶，她都不知道雷欧力还有这个技能点。在猎人考试的时候，他做的寿司可是会吃坏肚子的呀。 雷欧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只是很简单的东西，要不然我们还是去店里吃？” “不！我想吃雷欧力做的东西。” 面包里夹满了各种冷冻食品，种类繁多厚得让人要用两只手捧着才不会漏出来。 雷欧力又倒了一杯牛奶给洛可可，一副不够还有的样子笑眯眯地看着她吃。 “味道怎么样？” “唔，超级好吃！” 虽然不是雷欧力’做的’，却是他亲手放到微波炉里加热的呢。 “太好了。这可是帕拉丁奈特家特制的营养满点三明治呢。” “雷欧力就是吃这个才长高的吗？”洛可可很好奇，除了窝金、富兰克林，雷欧力可比西索还要高上一点呢。 “也许吧。” “雷欧力还会做什么？” “嗯——没有了。” “真的很好吃，我会想念这个的。” 洛可可的感叹让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又过了好一会儿雷欧力才看着桌上的盘子回答。 “可可办完事情后，只要说一声，我就去做给你吃。” “……雷欧力，下船之后我可能要回家了。” “可可的家很远吗？难道再也不来了？” “确实挺远的……”洛可可心里也有点不舍得，忍了忍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会一直为雷欧力加油的。有一天连我的故乡也会听到雷欧力医生的名字。” “真给人压力呢。”雷欧力也笑着抱怨。 不知不觉间起伏前进的邮轮，速度渐渐地慢了下来。 “谢谢款待。”洛可可站了起来，“那……我走了呢。” “我送你。” 雷欧力做了一个出发的手势。 第67章 back on track 比起天空竞技场，哈斯共和国最繁华的港口都市显得十分朴素。 洛可可根据邮件提示，很容易就找到了位于城市边缘的废弃建筑。看看眼前这座破得只剩下个框架，根本不知道原本是做什么用的房子，她没有多想直接走了进去。 旅团总喜欢选这种凸显气质的地方集合，不得不承认和他们确实很搭。 颓废、阴冷、与社会格格不入的边缘化和旁若无人的强势。 就像现在的构图，芬克斯横卧在石堆上、富兰克林盘腿席地而坐、库洛洛岔开膝盖坐在正中间、派克诺坦站在他旁边、还有一个女孩子依在富兰克林和库洛洛之间的柱子上…… 藏蓝色短发，黑框眼镜！ 小滴！！ “好久不见，你还是没变呢。” 一听库洛洛这么说，洛可可就知道自己的表情管理又失败了。库洛洛已经在一瞬间看出了她’认识’小滴。 既然找到了小滴，那么就是不需要她了，所以才发那样的邮件吧。 “团……库洛洛，我要怎么做才能退出旅团？”她直截了当地开口。 “什么！你要脱离蜘蛛？！”芬克斯跳了下来，“开什么玩笑！团长，她……” 库洛洛抬起一只手，阻止了芬克斯的冲动，“8号，你确定吗？” “告诉我条件是什么？” “小滴。” 听到库洛洛的招唤，小滴有些不明所以，“团长，叫我有事吗？” “如果我邀请你加入幻影旅团，你愿意吗？” “好啊。” “那么，打败她就行了。”库洛洛指着洛可可，“她是旅团的8号，你赢了就可以取代她。” 说完，他又转向洛可可，“而你要离开的话就必须打赢她。” 小滴透过眼镜看向洛可可，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要像之前那样解决吗？” 之前？ 洛可可用眼神询问库洛洛，后者好像苦恼了一下才回答，“不用。” “团长，那怎么分胜负呢？” “由这里的四个人判断。” 库洛洛说完，派克诺坦、富兰克林和芬克斯互相打量了一眼，都选择了继续保持沉默。 也许从库洛洛让小滴解决格拉姆的时候起，团长就准备换人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小滴走到了洛可可面前。 “可以开始了吗？” 第132章 洛可可冷静了下来，对她来说这场比试的结果早就注定了。 但输掉的话，她会怎么样呢？ “……库洛洛，胜负判断是多数决定吗？” “三个人。在我们当中，有三个人做出同样的判断就行了。” 洛可可调整姿势转向了小滴，“请指教。” 在13只蜘蛛中，小滴腕力排行第12位，负责财宝回收和堙灭证据，具现化系，基础能力毋庸置疑的超过普通猎人…… 洛可可不禁紧张起来。 她清楚自己只学到揍敌客家族暗杀技巧的一点皮毛，加上仅有的几次实战，虽然不敢肯定’像之前那样’的解决是指什么，但稍一不小心肯定就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于是，她率先采取了行动，极其敏捷地跃起，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冲向小滴。 小滴的身体也很灵活，在躲避攻击的同时，一台长着锯齿的吸尘器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就算洛可可有心理准备，看到那张会流口水的大嘴还是退后了几步。 实在不想被那玩意打到呢。 有点……太丑了。 “8号，上啊！”芬克斯叫完，又紧跟着喊道，“小滴，也上啊！” “你到底帮哪边啊？” “这个嘛——”芬克斯挠了挠头，一时没想到答案，“派克，你希望谁赢？” “芬克斯，你不觉得团长提出的条件很矛盾吗？一个赢了要离开，一个赢了才能加入。” “想入团原本不就要打败现役成员才行吗？” “可是8号赢了的话，她究竟是走还是留呢？” “先等她赢了再说。富兰克林呢？” “赢了的人就是旅团8号。” “还真是……”芬克斯盯着一逃一追的洛可可和小滴又看了片刻，再次忍不住议论，“如果小滴没有伤到一只手，8号刚才就被打中了呢。” “8号反应不差，但她不够狠。”这是富兰克林第一次见到洛可可，她看上去和从芬克斯口中听来的印象并不太一样。 “也不一定。她对自己可挺狠的。能跟飞坦在一起呢。” 几个人说话间，小滴抡起凸鱼眼好几次差点就要击中洛可可了，但她就像事先知道一样总能有惊无险地躲过。 “嗯——你不用能力吗？”小滴停了下来，“这样下去，胜利是我和凸鱼眼的。” 明明已经在用了呢。 洛可可无奈地笑了一下，说实话她也逃得开始有些幸苦了。 “我的能力比较被动，别在意。” “是吗？那我继续啦。” 吸尘器再次被高高举起，向着洛可可毫不留情地砸了下去。小滴的速度更快了，进攻如雨点般落在洛可可身上。 她躲闪得有点狼狈，尽管预测到了方位，却实在来不及做出防御，最后只得用手臂挡住了避不开的一击。 ’喀嚓’一声，洛可可额头顿时冒出了冷汗，接连往后跳出数步才停了下来。 “啊呀，右手断了呢。喂！8号，要认输吗？” 洛可可没有回答芬克斯的询问，现在就认输的话，老辣的蜘蛛们一定会认为她是故意的。 她集中精神将体内因伤势而骤增的念力汇聚到了左手上，没有任何保留的一拳往小滴那边挥了出去。 比过去几次都要巨大的火球将空间照得通明。小滴接连往后跳跃了几步将吸尘器遮在了身前，就连观战的蜘蛛们也站起来纷纷往远处退去。 “什么时候学会这招的？”芬克斯边跑边回头，“跟飞坦混久了，连能力都相似了吗？” “应该是利用她那个复原能力。用了这招，她的手没好呢。”派克诺坦眼尖地看到洛可可的右手还垂在身侧。 富兰克林停在了几根倒塌的柱子后面，“这里就差不多了吧。威力还不至于能波及这么远。” “真是越来越有趣的能力。”库洛洛也停住了脚步。 “说起来，团长为什么没拿那个传送门的能力？”芬克斯想了起来，团长好像根本没对格拉姆的能力流露出半点兴趣。 “有个不知道门后状况的大漏洞呢。” “那要是8号输了，她的能力怎么办？” “我和她有交易。” 库洛洛没有再多解释，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头顶的光景吸引住了。 “库洛洛！胜负还没分吗？”洛可可叫得有点急。一旦释放出的能力就连她自己都没办法控制。看着越来越大、越来越炙热的火球，实在是也很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不会输给这个的。”小滴虽然躲避在一边，但只要洛可可露出一丝破绽，她马上就会下手。 是时候了——“我认输！” 火球不断发出’劈啦啪啦’的爆裂声，洛可可担心库洛洛装没有听到，又继续喊。 “是我输了！库洛洛，你听见没有——！” 她还想接着再说下去时，扩张到极限的火球终于炸开了。 热浪和火焰向四面八方飞去，整栋建筑都在摇晃，各种乱石碎块不停地从屋顶、墙壁上掉下来。 洛可可运起全部剩下的念力抵御冲击，努力往外围跑去。可是她离爆炸的中心太近了，背后一片灼烫，几乎就要被卷进去了。 参考复制的时候，怎么就没同时考虑到飞坦那件防火盔甲呢？ 唉……诶！？ 周围的温度明显降低了许多。 第133章 洛可可保持着跑到一半的动作脚下差点没能站稳，居然瞬间就远离了最危险的地方！ “库洛洛，你做的？谢谢……” ‘盗贼的秘技’摊开在库洛洛手中，应该是用了和转移信长时一样的特殊能力。 “在那里等一下。” “…………” “派克、芬克斯、富兰克林，你们觉得怎么样？” “团长，她承认自己输了。” 派克诺坦说完，芬克斯也表示同意，“确实打不过小滴。” “也不适合旅团。”富兰克林的意见更是直截了当。 “那么，我宣布洛可可不再是旅团的8号，小滴·murasaki取代她成为新的8号。” 小滴收起吸尘器从远处绕了过来，衣服上也被火星燎出了好几个洞，不过比起洛可可衣衫褴褛的样子着实余裕许多。 她拍着身上的灰，表情依旧淡然，“我赢了吗？” 富兰克林用大手拍了拍小滴的头，“是啊，欢迎加入旅团。” 芬克斯脱下外套，看都没看就丢到了洛可可头上，“那她怎么处理？” 洛可可边穿衣服，边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可库洛洛接下去的一句话又告诉了她，现实根本一点都不理想。 “带走。” 蜘蛛果然是不会放过任何猎物的强盗！ 揍敌客家的飞艇从外形上来看和其它私人飞船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比大部分都还要低调一点。但内部结构却在实用的范围内达到了最高的舒适和便利性。 伊尔迷面前是十几块分屏显示器，利用糜稽的侵入技术，正映出哈斯共和国某城市各处的样子。有些来自路口的监控，有些是商店门口的防盗摄像头，还有一些则是行人的手机镜头。 他看着上面不断出现的几个人影，在疑惑中拨通了一个电话。 “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喔” “那你还接。” “不然怎么告诉你现在不方便呢” 电话那端的呵呵声让伊尔迷把手机拿远了一点，“西索，8号又换人了？” “！” “原来你不知道啊。那没事了。” “……等等” 过了一会儿，西索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怎么回事？” “哦，我看到旅团里多出了一个人。” “看到…呢” “嗯，看到。” “你去找人为什么要告诉我” “如果她无法还钱，我原本是打算找库洛洛要的。但要是现在她脱离了旅团，就只能找你了啊。”伊尔迷一副’不敢相信连这么简单的事你都要问？’的语气。 “我说……虽然我也挺……但还是比不上你呢” “不客气。” “可不是在夸你呀” “不是吗？嘛啊，说起来，她离开的话西索也会困扰吧。”伊尔迷点击了几下键盘，找到其中一副画面，将其扩大，“总之，就先这样了。收不到钱的时候，再请多关照。” 玛琪冷冷地看着一脸无语的西索收好电话后走了回来。 “不管你和谁打电话，不许泄露旅团的行踪。” “我没有哦” “那就好。”玛琪转身继续走，故乡煞风景的外观已在远方露出了一角。 “玛琪酱最近没有团长的消息吗？” “没有。西索，你想知道什么？” “别紧张只是在想团长那边是不是一切顺利呢” “不劳你关心。” “是吗那就算了” 西索看向沙漠中虚影般的流星街，觉得浑身都沾满了沙子，有点令人不舒服。 第68章 interest 在伊尔迷放大的画面中，一共有六个人。 走在中间的女孩子套着件不太合身的运动衫，袖子多出了一大截。她的右手随着脚步轻轻晃动，看起来应该是断了。 “库洛洛，你们要去哪里？” “下一个行动。我、们、一起去。” “我不想去。带着我，你就不怕行动失败？”洛可可反正也没别的办法，万一说服了库洛洛呢？ “为什么会失败？” “我说你该不会想要故意破坏吧？” 看看芬克斯身上的背心，洛可可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我会拖后腿。” “倒也是。不过也没关系，你在一旁看着就行了。” “看着？看你们做什么？” “这个嘛……” “芬克斯。”刚才被打断了对话的库洛洛重新开口，“那是成员间才能说的事。” “因为所以，不能告诉你喽。”芬克斯挑了挑并不存在的眉毛，“你跟着来就知道了。” 问题是她其实并不想知道，也不想跟着去啊！ 他们已经回到了洛可可下船的港口。库洛洛没有等她和小滴恢复，甚至连买两件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很明显是在赶着去其他地方。 侠客提过库洛洛准备召集旅团，如果现在就是去集合的路上…… 洛可可打了个寒颤，她屏蔽了飞坦的号码，又不再是蜘蛛的一员，简直不敢想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那么，要逃跑只有趁现在了。 至少库洛洛有可能会在选择追她，还是继续出发间犹豫。能多争取到一点时间，就多一点成功的机会。 至于失败的话，最差不过让飞坦再多一条教训她的理由而已。 第134章 洛可可在暗中寻找机会，而另一边透过镜头伊尔迷也在观察等待。 屏幕上一行人进入了码头旁边的飞行船售票厅，富兰克林和派克诺坦准备去购票，剩下的四个人靠在柱子附近等待。 “我想去洗手间。”洛可可指了指不远处的厕所。 “怎么那么多事。” 不理会芬克斯的嘟囔，洛可可问的是库洛洛，“可以吗？” “去吧。” “要一起吗？”得到了团长的允许，洛可可又凑到小滴旁边小声问，“我们的手都不太方便，可以互相帮个忙。” 芬克斯也听见了，有点尴尬的咳嗽一声挪开了视线。 小滴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摇头拒绝，“没什么不方便的啊。我不去。” “那，我去去就回来。” 像是怕动作太大弄疼胳膊似的，洛可可慢慢地走了过去。 伊尔迷看得清清楚楚，她在门口客气地给一群修学旅行的学生让路，然后自己排到了队伍最后尾。 每当库洛洛的视线扫过去的时候，她就好像对着男朋友一样轻轻挥手，很快就引起了一起排队的女学生们的注意。 “看那边～很帅哎。” “额头上那是什么？” “好特别。” 叽叽喳喳的议论也传到了库洛洛这边，小滴的悄声询问，“要不要把她带回来？” “不用。当没听见好了。” 库洛洛微微低下头，换到了柱子另一边站着。 “是我。”伊尔迷按下通讯器，“制造一点混乱……嗯，自然点，就在大厅里。” 随着他话音落下，屏幕里出现了变化。 正在公共服务站充电的男人慌张地跳了起来，“呜哇——我的电脑！” 一股黑烟从他身边冒出，引得周围一片喧哗。 “出什么事了，短路？” “工作人员呢？” 吵吵嚷嚷间，’嘭’地一声电脑上又窜出一丛火花，浓烟呛得附近的人都开始纷纷退散。 “着火了！” “快离他远一点。” “不要推啊！” 接到警报的站员也赶了过来，却和逃开的人群挤做了一团。 “冷静点！都让开，大家让一让。” 可紧接着其他人插在电源上的电子设备也相继发出了劈啦啪啦的爆裂声，混乱立刻就蔓延到了整个飞艇站。 小滴和芬克斯聚拢到了库洛洛左右，慌乱的群众不断从他们身边跑过。芬克斯一把推开个离得太近的人，察觉到了异常。 “团长，她不见了。” 洗手间门口的队伍被冲散，洛可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我去里面看看。”小滴先跑了过去，很快就又跑了出来，“没有人。” “逃跑了？！我去追……” 芬克斯跟着就要转身，派克诺坦和富兰克林刚好赶了回来。 “怎么了？”富兰克林背对人流站定，就如同块巨石挡住了潮水一样。 “发生了火灾骚动。” “臭丫头趁乱跑掉了。” “团长，怎么办？”派克诺坦环顾四周，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要去找回来吗？” 库洛洛按耐住突然想笑的冲动，摇了摇头，“先放一边。等办完事再说。” “这样没关系吗？” “嗯，反正也不会破坏旅团的行动。派克，把消息递给侠客和飞坦，让他们去应付。” 派克诺坦点点头，她不是玛琪却有种直觉，好像团长一开始就预料到了会出意外似的。 洛可可跑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总觉得背后随时会伸过来一只手抓住她。 直到一口气飞奔出飞艇站，混在人群里观察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蜘蛛的影子后，才稍稍安心。 如果不是刚好发生了混乱，她只能学妮翁在洗手间里乔装打扮，再混在女学生群里逃跑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现在她一边暗自庆幸一边决定先在哈斯共和国藏上几天，等库洛洛他们走远，自己的能力恢复后再离开。 确认完手机和钱包还在身上，她大胆地走进了车站旁边的时钟酒店。 “请问，还有空房间吗？” 利用这种地方的顾客大多是即将分别的情侣或者商务出行的男性社员，听到洛可可的问询前台忍不住向她身后看了一眼，“小姐是一个人吗？” “啊，我等人。他的飞船还没到。”随便扯了个谎，洛可可连脸都没红一下。 “那么双人用大床房可以吗？” “嗯，没问题。” “请先支付定金，再留下您的通讯方式。还有房间您预计需要利用多久？” 在登记表下写下电话号码，洛可可头也不抬地回答，“三天。” 用房卡打开门，洛可可被房间里的布置吓了一跳。难怪前台听见她说要住三天，一脸欲言又止的好奇表情。 圆形的大床上方和墙上都有镜子，正面是台电视机，机顶上安着收费器。旁边的浴室全部都是玻璃的，洛可可试着按了下门口的开关，整间屋子就变成了粉红色。 “哈……还真有人喜欢这种环境啊。” 洛可可从没来过这种地方，惊讶过后便继续好奇地往里走了一步。房门在身后自动合拢，却没有听到关上的声音。 ‘看起来这酒店只是表面豪华，基础设施不太行呢。’ 第135章 她一边想着一边往后伸手去拉门，可下一秒不仅没摸到门把手反而有股微弱的风从走廊里吹了进来。 违和感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洛可可已经往前窜了出去。 虽然没看清背后是什么人，但对方能悄没声息地跟踪到这里，逃走肯定比硬拼要明智。她整个人都扑到了窗帘上，只要能从后面的窗户跳出去……六楼也不算太高！ “啊！” 追过来的人速度快得出奇，更快的是他丢出来的钉子，擦着洛可可的耳朵直接把窗帘严严密密地钉在了窗框上。 ！ 伊尔迷…… 洛可可有点僵硬地回头，果然看到了那双黑色的大眼睛。 “反应还不错。但警惕性不够呢。”伊尔迷关上门走了进来。 “……下次注意。”洛可可看着伊尔迷身上变幻不定的粉红色灯光，第一次觉得这种颜色居然这么诡异，“你……是刚好路过，还是……？” “有任务路过附近。” “不妨碍……” “并且来找你。” 被伊尔迷的断句弄得心脏一阵大起大落，洛可可不抱希望的继续装糊涂，“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天晚上——” “等等！等一下！”洛可可窘迫的大声打断了伊尔迷的话。 在此之前她以为自己鸵鸟一样的行为，不过是还不出钱的逃避。可一朝面对面，才发现原来更害怕的是伊尔迷提起那一晚。 伊尔迷等了一会，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色，“我可以继续说了吗？” “不……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现在没有钱还给你。请再给我点时间。” “需要多长时间？那是很大一笔钱。” 洛可可十分想吼回去你就那么缺钱吗？ 或者干脆嘲讽他扰乱市场乱收费？ 甚至讨价还价一番再要求打个折？ 但那晚结束后，她落荒而逃前是怎么回答的呢？ ’你技术很好，300亿真值得’ 这句话她从来没有忘记过。 值得不值得的……现在连她自己都分不清了。 洛可可觉得自己气得手指都发抖了，好不容易才打开钱包。 “这些全给你。” 看着手里一堆乱七八糟的纸币，伊尔迷摇了摇头，“我要这些做什么。” “钱啊！这些的确是不够。但揍敌客先生，你再逼我，我也只有这么多。” “揍敌客先生？”伊尔迷从洛可可手里拿过钱包，替她把钱装了回去，“你不需要这么称呼我的。” “要的。我不是你的客户，而你是我的债主。” “不对。” “哪里不对？”洛可可忍不住皱眉。就算西索还没解除委托，那也是他们之间的事，与她无关。 “你是候选人。我的选择对象。” 伊尔迷往前一步，洛可可再次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就和那晚最后扰乱心绪的情形如出一辙。 她的心开始狂跳，“什、什么？” “不是吗？你说过试完满意就要做我的选择对象。” “…………” “还是你不记得了？”伊尔迷又迈出一步，几乎贴在了洛可可身上，“要再试一次吗？” 他的气息很淡，却极有压迫性。洛可可好不容易才从胸腔深处逼出故作镇定的声音。 “……再试一次，然后多欠你300亿吗？别开玩笑了，揍敌客先生。” 房间里静得可怕，洛可可拼着一口气直视伊尔迷。 她不会再上当了，被骗过一次还不够吗？ 终于伊尔迷率先打破沉默，好像还幽幽地叹了口气。 “那么，换个说法吧。” “？” “我想先收点利息。” “可以，没问题。”洛可可将钱包整个塞了过去，伊尔迷却没有接，钱包’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你到底什么意——！” 洛可可闭上了嘴，再说下去恐怕就要咬到伊尔迷的鼻子了。眼前的伊尔迷放大了无数倍，比夜幕还深的眼睛里只有她一个人。 伊尔迷还在靠近，直到把她压在了身后的圆形大床上。他的手撑在洛可可的耳侧并没有压到断掉的胳膊，而四面的镜子里同时映出了两个交叠在一起的人影…… 第69章 wrong answer 窗帘被封住，房间里的光源只有那片廉价的粉红色，让人分不清楚时间究竟过了多久。 洛可可受伤的手上扎着两根钉子，即使是刚刚在床上滚出了花来，她也没有感觉到一点疼痛。 支着上半身的伊尔迷没有错过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想起来了吗？” “……我……没忘记过……你的技术还是这么好。”洛可可干巴巴地回答，也想要爬起来身体却有些不听使唤。 “那为什么要离开？” 这个问题……洛可可无论如何都不想回答伊尔迷。 她别过头，指了指那两根钉子，“这个会有后遗症吗？” “不会。” “那就快点拔掉吧。” 钉子上面有伊尔迷的念，让她无法忽视。可等了一会儿伊尔迷还是没有动作，洛可可抓起断手晃了晃，“插着钉子我没办法治疗。” “能力恢复了？” “还没完全复原。不过，一点点慢慢地就好了。” 发现伊尔迷依然没有动手的意思，洛可可干脆握住了其中的一根想要自己弄出来。 第136章 她尚未用力，伊尔迷就按住了她的手。 “现在拔掉，等一下会疼的。” “嗯？” “你不是订了三天房间吗？” “伊尔迷！” “总算不叫我揍敌客先生了。”伊尔迷带着一脸看不争气的学生终于有了进步的表情，奖励似的亲了亲洛可可的额头。 一缕黑色长发滑过洛可可的脸颊，让她一时有点说不出话来。 “我想了想，还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走。”伊尔迷随手将头发别在耳后，再伸手时指尖夹了枚针一样细的钉子，“或者我可以用这个让你留下？” 洛可可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受伊尔迷控制的念钉！她肯定没办法做到像奇犽那样，自挖脑袋弄出来。 “我、我觉得不是很有这个必要。” “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吗？” “……知道。” “告诉我离开的原因。”伊尔迷用针尖划过洛可可的耳垂，慢慢抵在了她的头顶上，“我要听实话。” 金属冰凉尖锐的触感让洛可可神经紧绷起来，可是该怎么向他解释当时的心情呢？ 伊尔迷永远不会懂的。 她眼睛里酝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好像轻轻一眨就会溢出来。 “我只是……想回家了。” 所有的蜘蛛都收到了8号交迭的消息。 西索托着下巴看信长几个神色严肃地讨论，一点参与的意思的都没有。 “玛琪，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这是在和团长他们分开后发生的事。” “嘛啊，信长，团长亲自招募的人，实力肯定挺强的。”窝金拍了拍同伴的肩膀，“你总不会怀疑团长的眼光吧。” “那个臭丫头也不差啊。” “但她不是不大愿意加入我们吗？” “啧，我都’说服’她了。要不是侠客同意带她去考什么猎人，估计早就习惯当蜘蛛了。” 信长还在继续嘀咕，西索站了起来。 “我去打个电话” 众人各异的眼光立刻全都集中到了西索身上。他露出个营业笑容，语气愈加暧昧，“是私、人、电、话。可以吗” 虽然西索这么说，但明显不是在征求其他人的同意。他只是通知而已。 “想去就去。真麻烦。”信长代表众人挥了挥手。 “那我出去啦” “等等！”玛琪叫住了即将离开的西索。 “玛琪酱有事？” “你的电话要打给谁？” “哦呀是在意我的事吗” “旅团要集合了。不希望节外生枝而已。我只想知道对方是男的还是女的。” 西索摸着自己的脖子，嘴唇动了动，“是男人喔” “……算了。没事了。你去吧。” “很快就回来呢” 这次没有人再阻拦，西索带着笑走出了蜘蛛网织成的巢穴。 他一离开，信长便奇怪起来，“玛琪，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总感觉他能找到旧8号而已。” “为什么？” “都说了是感觉！” “他们一起去考试后变得这么熟了吗？” “我不知道。你问侠客去。” 玛琪的目光追向沉沉黑暗中的门外，心底莫名的鼓动仍旧没有消失。 西索肯定隐瞒了什么！ “回家？”伊尔迷重复了一遍，好像在思考这个答案的真实性。 “我要寻找的特殊人物可能在猎人本部……”洛可可扯了一堆，只希望伊尔迷不要再提那晚的事，“还有，猎人执照很值钱，等我一拿到就去卖掉……” “可以卖多少钱呢？” 小杰在友克鑫的黑市当了1亿，据说好好卖的话至少能再多加个0？ “10亿左右吧。” “那也不够呢。” “……我现在连1百万也没有。” “所以，留下来就可以了。”伊尔迷的手指从洛可可的头上移到了脖子后面，摸索着似乎是在寻找合适的位置，“还有，这根针的作用——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根针的确不是阻止洛可可离开的，上面甚至没有施加任何禁止反抗的暗示。 她的思想、意志依然属于自己，只不过…… “唔嗯——” 洛可可弓着背，仅剩一只没受伤的手挂在伊尔迷肩膀上。 身体随着对方的动作像火烧一样变得滚烫，所有感官的敏度全放大了数倍，每一次喘息都能尝到云端上甜美的欢愉。 “很不错对不对。” 他的吻也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具有侵占性，就像是随着探索发现了藏在她身上的蜜糖般，不肯放过那一点点的甜。 “伊尔迷——” 洛可可呜咽着想要抓回自己迷离的心绪，而电话就是这个时候突然响起来的。 她被吓了一跳，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就紧张起来，让伊尔迷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他拿过电话只瞄了眼屏幕后，就按下免提丢在了床上。 “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那你还接” 洛可可在心里几乎同时发出了和电话内的声音一模一样质疑，但接着她就放开抱住伊尔迷的手，转而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个声音是西索的！ “不然怎么告诉你现在不方便呢” “呵呵还真小气” 第137章 听见伊尔迷用同样的回答来堵自己，西索无所谓地笑了笑。 洛可可屏住呼吸，心里拼命地祈祷西索千万不要听出这边的动静。她发誓只要伊尔迷敢动一下或者说些什么奇怪的话，她绝对要拐走奇犽来报复！ 偏偏电话里传来的下一句就是，“嗯？你旁边有人啊在做什么呢” “想知道？” “是能告诉我的事吗” 伊尔迷俯视着洛可可，她连摇头都不敢，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又气到要爆炸的样子。 “……不是。” “那可真不好意思似乎打搅你了呢”西索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会才停下，然后在伊尔迷失去耐心前主动结束了电话，“我只是想着应该通知你一下，8号确实换人了。旅团的2号和6号也在找她，唔呵呵呵很强呢……遇上的话要注意喔” 听到“嘟—嘟—嘟—”的断线音后，洛可可抄起电话就远远的砸到了墙上。 “伊尔迷！你什么意思？” “是西索。你也认识的。” 所以呢？ 就算让他听到也不要紧吗？ 洛可可觉得没办法再继续沟通了，她用力推了伊尔迷一把，“下去。” “还没结束。” “不管你结没结束，我不做了！！” “明明也很享受啊。”伊尔迷抚过洛可可的皮肤，果然看到了预料中的反应，“火不熄灭的话，会烧伤的。” “不需要。我自、己、解、决！” “那我可以欣赏吗？” “！……” 洛可可举起完好无损的手，慢动作一般缓缓将手指放进嘴里，伸出舌头舔了一圈。 伊尔迷盯着洛可可并没有制止她的行为，可下一秒他不仅没有再看到什么美好的画面，腹部还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 充满念能力、毫不留情的攻击直接把伊尔迷踢了出去，洛可可松开手，指关节上留着几个带血的牙印。 “新的应用技能？”伊尔迷低头看向腰侧，给了个非常客观的评价，“你应该再往下一点，这样可能会多0.5秒逃跑的时间。” “下次一定。” 把血往床单上抹了抹，洛可可没有犹豫地拔掉了断臂上的钉子。 缠绕着伊尔迷念力的钉子扎得很深，拔第一根的时候还好些，等第二根被硬生生拔出来后，她痛得差点晕过去。 不过如此一来，痛觉占据了大部分的神经，反而把另一种渴望压了下去。 接着她还想再把脖子后面的针弄出来，碰到才发现不同与手臂上的钉子，细长的针整根都没入了后颈。用指甲试着挖了一下，牵动心智的疼就让她本能地停了下来。 “从那个地方硬取会半残的。” “我不信。”洛可可倒抽着冷气准备继续。 “如果不小心断在里面的话——” 伊尔迷若有所指的目光终于让她放弃了尝试。 “回去以后，我就帮你拿出来。” “……为什么让我做候选人？” 洛可可清楚伊尔迷只是用她当初提的条件做借口，此时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知道真实的理由。 “你的能力很特殊，潜质发展不错，和我身体相性也合拍。而且，你愿意成为’家人’的话，可以慢慢还钱……不算利息。” 洛可可不确定自己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听到这么有趣的答案应该是在笑吧。 “不相信吗？” “不，相信。” 她知道伊尔迷说的都是实话。 只不过能力是系统赋予的，潜质是角色天生的，相性什么多半靠的是那根针…… 真遗憾。 洛可可心里潮起潮落。 伊尔迷的理由没有一项是因为她是她。 普通人果真只是布景板，再好一点最多还可以做个工具吧。 怎么可能会吸引人呢？ 还有最后一条建议，中间甚至犹豫了一下呢！ ……但如果伊尔迷说的是不要还了，那么自己是不是又会不争气的有一点高兴呢？ 往身上胡乱套着衣服，洛可可满身满心的失望中夹杂着自嘲和一些类似早知何必的冷意。 第二次了！ 这种事情对伊尔迷来说，到底算什么！ 还是什么也不算？ 伊尔迷没有阻止洛可可，直到她握住门把准备离开才再度开口。 “卖掉猎人执照就回枯戮戮山来。” 洛可可没有回头，语气像极了伊尔迷日常那种不带起伏的冷静。 “放心。一定如数还给你。” “我的身体值多少？记得把你刚才收到的利息扣掉。” “这里的房钱我付了押金。一人一半谁也别占谁的便宜，你结账的时候算一下。” “要是还不满足，电视里有很多好东西。收钱的，自己看着办。” ……粉色房间外面的世界还没有天亮，洛可可头也不回地跑进了飞艇站。 从旁边酒店的屋顶上，伊尔迷注视着她晃来晃去的手，突然很想要找个人来问问，为什么那么诱人的交易她会不同意。 然而，打开电话后他就把这个的疑问收了起来。 一是没人能问，不管是二次元宅男，还是像却未必经验丰富的奇术师都不太靠谱。 二是罗卡里欧共和国的目标人物正在移动，作为一名优秀的杀手，伊尔迷决定先去把耽搁的两天时间赶回来。 第138章 至于行为超出理解的选择对象，反正身体里还埋着他的针，并没有脱离掌控。 第70章 line of sight 侠客不是故意要嘲笑飞坦的。 但在得知他那走直线的飞艇果然偏离了航路，并且不幸坠落的消息后，还是忍不住在电话里一边大笑一边对着旅团里最快的男人调侃。 “我说飞坦，你没听过欲速则不达吗？” “笑够了没有。” “哈哈哈哈——” “&%蛮秽#……” “好了，好了。飞坦，我马上定位飞艇掉落的地点。等一下……嗯——有了！哇，好偏僻啊！附近都没城市哎。” “说重点，怎么走能到？” “还是直线路程吗？” 他其实是开玩笑，飞坦却想都没想，“废话。” “……往东，记住太阳升起来的那个方向，一直走就到了。” “有多远？” “步行的话十天吧。” “她到哪里了？” “四天前和团长在哈斯共和国，前天一早买了飞艇票，应该今天就会到了。” 侠客查过哈斯国内的飞艇和客轮售票情况，很轻松就找到了洛可可的行踪。 只不过，为什么她的电话会登记在时钟酒店，而且利用的还是双人大床房？ 他没敢把这条情报告诉飞坦，咳嗽了一声继续保证，“放心吧。我先替你拖住她。” “侠客……” “嗯？” “还记不记得你上次说放心吧。一定把她带回来之后发生了什么？” “也、也没什么吧。” “是没什么。什么都没有呢。” 旅团里的初期成员有9个人，库洛洛、信长、飞坦、玛琪、芬克斯、侠客、富兰克林、派克诺坦和窝金。 库洛洛是团长，信长和窝金更合得来，而飞坦、芬克斯与侠客则是意气相投的月饼三兄弟。 所以，侠客光听飞坦说’呢’时的语调，就知道他是真不爽了。 “这次肯定没问题。” “她一定会去猎人本部吗？” “参加考试是洛洛提议的，其实想一想说不定和她的身份有关。洛洛好像对猎人很执着。” 飞坦哼了一声，“朝着太阳对吗？我五天内到，先交给你了。” 侠客懒得去管他是不是打算一路跑过来，趁还没挂电话赶紧问道：“飞坦，团长真的同意洛洛退出旅团了？” “你自己去问团长嘛。” “可是，如果洛洛不是蜘蛛了，不管怎么说，她都不会再跟我们回流星街了吧。” “劝说还是说服？”飞坦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我们是盗贼，想要的东西抢过来就好呢。” “但那之后呢？非团员，把她一直关在基地里吗？” “没关系。不用很久就会听话的呢。” 也许应该将地下室改装，把漏风的墙补一补，再去弄条被子？飞坦自顾自地想着。 “……行吧。等找到之后就该集合了，上次是一年多前了吧。” “不过，这次有两个人变了呢。4号和8号。” “4号也会来吗？他的实力倒是不错。” “你的意思是团长要靠他才行？不能同意呢。” “不是那样。我和他一起参加过考试，是个捉摸不定、想法危险的人。” “团长是蜘蛛的头，有他控制手脚的行动。我们相信这点就可以了。”飞坦从冒着烟的残骸中捡出几瓶水和罐头，几步跳下机体开始准备出发，“侠客，你第一天说过如果他有什么问题，到时候直接解决就行了。不要小看我们特攻啊。” “也是。或许团长有自己的打算吧。” 收好电话，侠客看向面前外观稍显无趣的银灰色大楼。 他正打算先去找个适合观察的位置守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居然已经出现在了楼前的台阶上。 侠客立刻想要上前喊住她，可随即又停了下来。 洛可可身上穿着件挺眼熟的运动外套，右手虽然藏在长长的袖子里，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似乎有些行动不便的样子。 可团长的消息里只提到她在比试中被砸了一下，为什么还没好？ 跟着楼顶外墙上那个巨大的xx标记，洛可可很容易就找了猎人本部。 可惜的是美食大叔给的介绍信在爆炸中烧得连个角都没剩下，让她不禁担心是否能顺利见到会长。 “那个——请问，会长在吗？我想……” 不等她说完，接待处的工作人员就推出来一张登记表。 “请将您的所属，来访目的写下来。会长很忙，如有必要豆子秘书会安排时间的。” “豆子先生也可以，他应该替我事先通知过……” “不好意思。会长秘书正在处理紧急要务，您可以留下联络方式。” “不知道会长秘书什么时候有空呢？” 接待员看了眼洛可可填完的单子，字写得歪歪扭扭，猎人编号那栏还是空白。于是，口气变得更事务化了。 “我们只能替您转达，请回去等待联络。” “可是……” “十分抱歉。” “……那我明天再来吧。” “请慢走。” 被公事公办的打发出门后，洛可可把目光投向了猎人本部大楼的屋顶。上面应该是飞行船停机坪，或许可以爬上去？ 第139章 念头刚冒出来，她就摇了摇头。 仅靠一只手，在大白天入侵本部，简直是不可能任务。那么，乖乖地回去等消息？ 也不行。 等豆子先生想起来，搞不好下一届猎人考试都开始了。 用排除法做完选择题后，洛可可决定就坐在大楼门前的台阶上等。会长尼特罗、豆子先生、莫老五或者12支，总有一个她’认识’的人会路过吧。 从上午坐到中午又坚持到下午，洛可可有些丧气地发现不要说遇上认识的人了，本部门口基本上连通行路人都很少。 她一边等一边用渐渐恢复了的能力给自己疗伤，开始有点无谋地想要不要等手好了，再试试看晚上溜进去，却没察觉在接近顶楼的玻璃窗后，已经有人发现了她。 “下面那个可爱的女孩子是谁？” “副会长大人，您真是的～从这么高都能看出是可爱的女孩子吗？” “女孩子都是可爱的啊。啾蒂美，你也是呀。” “讨厌～那让我也看看～是谁得到副会长大人的称赞了呢～”啾蒂美从窗户往外打量，大门前蹲着个黑色长头发的女孩子，“根本看不到脸嘛～还是去替副会长大人确认一下好了～” 帕里斯通默许了啾蒂美的提议，又向下望了一眼。 那个念能力的颜色……让人兴味很深啊。 其实和小滴战斗时，洛可可受的伤并没有那么严重。 然而，加上伊尔迷那据说不会造成后遗症的钉子—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硬拔造成的影响—她的胳膊直到现在都没有彻底复原。 摸着还未消失的窟窿正在出神，一双红色带蝴蝶结的皮鞋停在了离她一步远的地方。 “断翅的小天使～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呀～” 听见这个称呼洛可可手指一抖就戳到了钉子洞里，顿时疼得表情都扭曲了。 “怎么了～可爱美猎人在问你话哦。” 可爱？美？猎人？ 洛可可猛地抬头，娇小又傲人的副会长亲卫队长果然正插着腰站在她的面前。 “我、我想见会长。” “那个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 “有点事需要得到会长的承认。”洛可可并不熟悉可爱美猎人，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是什么事呢？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介绍个不输会长的人给你喔～” “……请问是哪一位呢？” “那自然是副会长大人啦～虽然副会长大人才刚刚就任，可协会的事没人比他更熟悉了呢～” “……猎人执照的发行也由副会长…大人负责吗？” “嗯～这倒不是～不过，副会长大人也赞同推行可爱美协会，最乐意指导像你这样可爱的折翼天使了～跟我来吧～” 猎人世界里让洛可可想绕路的物种只有两个，蚂蚁和副会长帕里斯通。 前一种代表了无法超越的强以及对未知生物的恐惧，后一位则是不可捉摸的黑暗与猜测不透的外道。 而现在从黑暗中抛出了诱饵，让她不得不自愿走进去，这个游戏真的是很恶劣…… 侠客等到洛可可跟着啾蒂美再次进入猎人本部后也走了进去。 他将猎人执照在接待员面前晃了一下，再神神秘秘地提了几句指派的任务，很顺利地就得到了和正在处理紧急要务的会长秘书见面的许可。 豆子先生抱着一叠资料跑进会客室，“久等了，侠客先生，正好想确认几个报告里的细节。” “是有什么疑问吗？”侠客笑得很真诚。 他将团长提供的格拉姆家族情报里与旅团无关的部分整理了出来，然后加上点自己的分析，至少在书面上解决了猎人协会交给他的那个任务。 “比如说，格拉姆家族诱拐少女用来贩卖或者贿赂，为什么会有意选择一些特征相似的？” “巧合或者流行，也可能是有某种目的。” “什么样的目的呢？” “那并不是我的任务范围呢。协会如果找到失踪的格拉姆小姐，就能得到答案了吧。” “就是这点让人头疼。”豆子先生擦了擦汗，“协专控制住的是冒牌货，之后就再也查不到任何格拉姆的消息了。” “大概是躲起来了。” 侠客像他人事般的随便推测了几句就表示自己实在无能为力，毕竟考取猎人执照只是为了旅团行动方便而已。 “这我们也猜到了，问题是躲在哪里能够让猎人都找不到。” “撒啊——”侠客话锋一转，谈起了来访的真正目的，“说起来，洛洛，就是376号，什么时候才会到呢？” “啊！差一点忘记了。” “这样很困扰呢。我可是完成任务了啊。” “请等一下，我这就去处理。”豆子先生拿起室内电话，“是我，会长秘书……这几天应该有位叫洛可可的小姐来找会长，如果她来了就立刻通知我……嗯？……那现在呢？……嗯嗯，好吧。把号码给我……” 豆子先生记下一串数字，有些歉意地转向侠客。 “洛可可小姐今天已经来过了。对不起，因为协会的疏忽似乎是先回去了。我会直接联系她的。” 这么看来，刚才那个打扮得像块甜奶油蛋糕的人并没有带洛可可去见会长？ 猎人本部里果然还藏着些正体不明的东西。 侠客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决定守在周围先等飞坦汇合。 第140章 第71章 vice-president 至今为止的经验告诉洛可可，不管她是隐藏还是故意暴露，在这里的主要角色面前那点小算计根本没用。 于是，在见到帕里斯通后她什么都没想，直接选择了最普通的反应。 “副会长大人，很高兴能见到您。” 眼前的男人金光闪闪，再挑剔的人最多也只能说这张脸缺乏个性，却不能否认他的英俊。 “哪里哪里，我注意到你坐在那里—”帕里斯通指了指窗外，“很久了，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如果我能帮到你，请千万不要客气。” “其实我是这届猎人考试的考生。” “嗯嗯，考试真是幸苦了。” “那个，因为一些原因考官说我可以提前通过考试……” “哇哦，这可真是太厉害了。” 洛可可每说一句，帕里斯通都会发表下感想，刻意而为、稍嫌过头的热情让人不自觉地就会随着他的节奏走。 “但还需要会长的最终承认，请问我可以见会长吗？” 副会长带着进一步张狂、退一步自大的自信，亲切地握住了洛可可的手，“这么说，你是今年的新晋猎人啦！协会正需要像你这样的新鲜血液呢。好期待将来一起共事的机会。” “呃，会长在吗？” “你看，我真是太高兴了。请等一下。”帕里斯通提起电话只按了一个键，“啊，会长——现在过去一下行吗？……好的。” 几句话后他就放下了话筒，“嗯——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洛可可。” “那么，洛可可小姐请跟我来吧。” “哎？” 这么简单？ 不仅能见到人类最强的尼特罗，居然还能围观会长与副会长的日常！？ 尽管洛可可告诫自己要谨慎，此时也忍不住有些期待，这可是连原著里都没有正面描写过啊！ “洛可可小姐，这边。”帕里斯通在前面一边带路一边介绍猎人本部，“我提议过很多次应该对协会进行整改和完善，像这次竟会发生将洛可可小姐挡在门外的事，真是太对不起了。” “也、也没什么。是我弄丢了介绍信才会这样的。” “不不不，现在早就是情报社会，如果本部能够彻底电子化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副会长大人……有很多想做的事情啊。” “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了协会的未来！” 帕里斯通说得无比自然，语气真诚得让洛可可都快要相信了。 “不过，协会不是我一个人的所有物，以后的发展还需要靠大家共同努力。”帕里斯通停了下来，“我们到了。洛可可小姐，先来见见现任会长吧。” 外间秘书室里没有豆子先生的身影，帕里斯通直接敲了敲里间办公室的门。 “会长——我来了——” “哦哦，进来吧。” 跟在帕里斯通身后，洛可可也踏进了猎人协会本部的会长办公室。 白发白须，穿着练功服的尼特罗正坐在桌子后面，面前摊开着好几本泳装画册。 “会长，工作时间还请收好私人物品啊。” “帕里斯通，来得正好。你觉得这个和这个，哪一个更适合做协会的宣传模特？” 洛可可也瞄了眼尼特罗指着的页面，略微尴尬地扭开了视线。 “首先，今年没有预算再进行广告宣传了。其次，一定要挑的话，我提议从协会内部选。最后，这一位——”帕里斯通点了点其中一个目测至少g-cup的模特，“我在俱乐部见过，会长有兴趣的话可以提供地址。” “好啊。呵呵，果然还是帕里斯通通情达理，不像豆子只会把我的那些名片丢掉。” “只要会长不把账单混在接待费里，相信豆子先生也不会再扔啦。” “喔呵呵，原来帕里斯通知道了啊。” 听着尼特罗和帕里斯通的对话，洛可可一点也不介意自己被晾在一边。 但帕里斯通不这么认为，他双手按在尼特罗面前的画册上，刚刚好遮住那对巨大的圆形物体。 “会长，比起那些来，请先稍微工作一下吧。” “咳！有什么事吗？” “这位是洛可可小姐，提前通过了本届猎人考试，我想会长知道这件事吧。” “说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尼特罗装得好像这才发现洛可可一样，踩着木屐走了过来，“就是你救了重伤的考官呀？” 尼特罗和洛可可差不多高，却让她有种仰视的错觉，不自觉地连回答也变得更尊敬了。 “是的，会长大人。主考官—美食大叔—还让我替他向您问好。” “不用这么紧张啦。会长大人，还有敬语什么的，这里可没人这么叫我呢。” “好、好的，会长。” “呐，这个问题原本应该在最终考试的时候问。”尼特罗眉毛下的眼睛慈祥地看着洛可可，“你为什么想成为猎人呢？” 洛可可毫无心理准备，但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答案，她不能拿别人的来搪塞。 对未知的向往，对不存在眼前的事物的好奇，发现这一切的冒险过程……她想了想，说出了相比这些要小上许多、平凡许多的理由。 “我憧憬那些有勇气有实力成为猎人的人，觉得他们很厉害。所以，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可以，真能有这么一天的话，自己也要去试一试。” 第141章 “唔，原来如此。那么，成为猎人后第一件想做的事是什么？” 洛可可脑海中浮现出了两个字，“回家。” “嗯，这也不错。”尼特罗捋着胡子，似乎是问完了，“好啦，我承认你通过第286期猎人考试，正式成为一名猎人。” 帕里斯通在一旁鼓起掌来，“太好了！每当有新人加入，都这么让人感动呢。” 尼特罗见帕里斯通不再压住那些画册，又坐回桌前一本本翻了起来。 “啊！有了，有了。”他从册子底下拿出了一张卡片状的东西，“你的猎人执照，不要弄丢了哦。” “会长，请不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这种地方。” 帕里斯通伸手准备收走那些杂志，洛可可都没看到尼特罗是怎么动作的，他一边递过执照一边已经把杂志揽到了怀里。 “帕里斯通，你要是想看的话，等我看完再借给你哦。”尼特罗笑了起来，转向洛可可，“至于这张执照，重不重要就由你自己判断了。” 握着执照，这张薄薄的小卡片背后是数万，甚至数十万分之一的严苛合格率，洛可可忽然一点都不想拿去换钱了。 离开会长办公室，她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在帕里斯通准备告辞前喊住了他。 “副会长大人……” “叫我帕里斯通吧。” “…帕里斯通，请问能不能介绍份任务给我吗？” 帕里斯通好像对她的请求一点也不意外，马上就答应了。 “不过——你的手？” “啊，没关系的。就快好了。” “那就好。”帕里斯通没有再过多的询问，“你想做什么样的任务？如果愿意的话，不妨考虑一下协专提供的工作呢。” “我……想短时间内尽可能多的赚钱。不挑任务内容。” 褐色的眼睛微微弯了起来，“唔——高风险高回报，这样可以吗？” “没有问题。” “既然这样，刚好有件颇棘手的案件需要解决。”帕里斯通叩了下手掌，一脸认真地开始说明，“协会正在追查某个组织的犯罪证据。危险系数为b，成功报酬5亿，就算失败也会支付1千万，有兴趣吗？” 等级只有b，那就不可能是幻影旅团了。 “是什么样的任务？” “最近各地都很流行一种叫d2的药品，成分里使用了新配方，听说效果很不错。”帕里斯通停在走廊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鳞次节比的高楼，“但效果太好，在一部分人身上会引起产生亢奋、狂乱、焦躁等副作用，暴力事件甚至凶杀案里也有不少牵扯到d2。” d2……难道是想让她潜入ngl调查吗？ 洛可可一边听一边犹豫起来，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对蚂蚁篇造成影响。 帕里斯通并没有介意洛可可的微妙神情，依旧笑眯眯地自顾自往下说，“6大陆的地下组织都由十老头分别管理，但d2的大流行并不是他们的生意。据可靠消息，尤比安大陆的格拉姆家族掌握着d2的货源，似乎打着取代十老头的企图。” “格拉姆家族——啊！” “喔哦？洛可可小姐也听说过吗？” 在流星街的时候，侠客确实提起过这个名字……洛可可想了想。 “是在格拉姆·加斯兰吗？马戏之城，我去过那里。” “嗯，就是那里。”帕里斯通叩了两下玻璃，转过身来。 “不过，去年整个格拉姆家族就被十老头派人摧毁了。原本这也没有什么，可是格拉姆家族贩卖的不仅仅是d2，他们还暗中进行武器交易。” 他的压低了声音，“那个武器……不仅太过危险，还有点麻烦。所以，我们接到v5政府的联名委托，希望能找出从格拉姆家族购买过武器的客户。” 这下洛可可的犹豫变成了踌躇。 她记得有个爆炸头猎人曾去流星街寻找格拉姆家族的交易名单，而现在那张单子应该在芬克斯和……飞坦手上。 当初听侠客说过黑市上名单的价格飙升到了50亿，可被旅团‘清扫’过一遍后已是有价无市，协会开出十分之一的报酬也不能说不合理。 帕里斯通的笑容从热情转为了关心，“之前协会派人调查过几次，最后追踪到格拉姆家族的飞船坠毁在某处后就再没了消息。因此，这项任务的难度才升级为b，如果你不想接也没关系。” 他又眨了眨眼睛，“但即使不成功也可以得到1千万的酬劳。记住，凡事安全第一。” 暗示她可以一起利用协专任务去骗钱吗？ 如果不是为了避免改变未来，其实她真的很想直接去找巴特拉，用医治好他的爱人来交换300亿。 洛可可叹了口气，怎么看暂时都只能先接受帕里斯通抛过来的橄榄枝了。 “那让我试试吧。” “真是太好了！详细资料会稍后发送至你的猎人邮箱。”帕里斯通脸上的笑瞬间又变成了期待，他向洛可可伸出左手，“祝你成功，rookie。” 第72章 jealousy 晚霞已染红了城市边缘。 侠客从猎人本部出来，正准备再去找间网吧，匿名查查洛可可今晚滞留的地点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迅速地环顾四周，确定并不是自己被发现了之后，才拐进街边的小路，捂住了话筒接通。 “洛洛！你跑去哪里了？” “……你全知道了？” 第142章 “嗯，团长说你离开旅团了。为什么？”侠客斟酌了一下，试探性地确认，“你真的打不过那个新人？” 洛可可记得侠客曾要她保证会留下来、不违背团长命令、不背叛旅团，但是…… “侠客，旅团不再需要我了。” “谁说的！我需要啊！！” 侠客脱口而出，电话两端同时沉默了下来。 还是洛可可先开口，“谢谢你这么说。不过……许愿能力已经给库洛洛了，不用担心。” 侠客没想到她会这么理解，愣了一下后含糊其辞地否认。 “我——又不是单指你的能力。” “喔，放心吧。有关你们的情报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侠客有些懊恼，他想解释但自己也说不清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算了。我是说你还欠我之前的报酬呢。” “那个我也没忘，你想好要什么了吗？” “就是还没想好，才提醒你一下别忘了。那个，你找我是有别的事吧？” “嗯，又有一点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早春的夜色降临得很快，洛可可看着自动点亮的街灯，飞快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和那个名字。 “记得在流星街通过许愿找到的，那份格拉姆家族进行武器贸易的清单吗？我想要那张单子，不知道芬克斯和飞坦还留着吗？” 忽略她最后提到飞坦时的不自然，侠客思考了一下没有骗她。 “任务早就结束了，清单不一定还在。不过，飞坦记性很好，应该还背得出上面的名字。” “你能帮我问一下吗？” “可以是可以。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洛可可索性坦白，“缺钱。接了个猎人协会的任务。” 其实侠客还想再继续问为什么、缺多少、需不需要自己借给她，可听出她的回避就又把话咽回去，临时换了个问题。 “洛洛，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飞坦呢？” 等问出口，侠客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更不该问。但既然已经问出去了，他又不禁好奇起了答案。 电话那边是轻微的杂音，又过了一会终于传来洛可可的声音。 “我把他的号码屏蔽了……不敢……” 侠客有点想笑，“那我替你问问，不保证一定成功。” “好，那如果问到了……” “我去找你。”侠客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放心，我不告诉团长。” 反正，团长已经把找回洛可可的事情交给他和飞坦了。 “好吧。我就在猎人本部等你消息。” ……收起电话前，洛可可看到了黑名单上唯一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它取消。 库洛洛一行撞上伊尔迷的时候，后者又变装成了集塔喇古，并且不等蜘蛛们看清楚就快速离开了。 望着钉子男消失的方向，芬克斯放下还没开始转的胳膊，一脸的警惕。 “团长，会不会是敌人？” 库洛洛扫视了一遍室内。刚才那个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手法干净得就像是个职业杀手。 想到这里他已经有了一个推测，“对方没有妨碍我们的行动，至少目的和我们不矛盾。” “可是，我们的猎物被人捷足先登了哎。” 芬克斯有点不甘心，如果不是从1楼杀上来拖延了点时间，大鱼应该是他的。 “既然这样。”库洛洛思考了一下，“富兰克林、派克一组，芬克斯、小滴和我一起，分开行动。” “那信长和窝金、库哔呢？还有玛琪他们回去后，也都在等接下来的集合。”派克诺坦提醒。 “呵呵，信长快无聊死了吧。”库洛洛也收到了玛琪’抱怨’的邮件，“把名单发过去，让他还是和窝金组队，其他人一组，分头解决剩下的目标。” “飞坦那边呢？” “先等他们把人找回来，之后全员集合。” “哇哦！团长，到底是什么大计划？”芬克兴奋起来。 “有人用传说中的秘宝悬赏治疗百病的草药，不想去看看吗？” “只是看看吗？”芬克斯大笑起来，“不过，秘宝是什么玩意儿？” “这个嘛，抢过来就知道了。”库洛洛也跟着露出了微笑，“我很感兴趣呢。” 是什么吸引来了库洛洛？ 伊尔迷边思考边接通了对外联系的手机。 他从哈斯赶到罗卡里欧，一秒钟都没浪费直接解决掉了正准备逃跑的暗杀对象。 像这样的目标，只要能查到藏身地点，其他的并不困难。 而问题出在那之后，他注意到了几张交易明细表。漂亮、年轻的货品中，每隔几栏就会出现一到两个黑发或接近黑发的女孩子，比例高得有些不自然。 无缘由的介意让伊尔迷主动找到了其中一处收货点，然后就这么巧地遇到了库洛洛…… “啊，果然是你么。”交换了三言两语后，库洛洛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总不会是出于好心替我多收拾掉一个仇家吧？” “为什么不会呢？”伊尔迷随手拔掉头上的钉子，身体立刻变得轻松起来，“偶尔我也会做点慈善活动。” “不过，处理得真是利落。就算是十老头，对你来说也很简单吧。” “别这么说，我不会给你打折的。”伊尔迷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第143章 “呵呵。那条线上其他的老鼠留给我，比起他人的好意，自己动手更合蜘蛛的胃口。” “什么线？我又不是猫，对线和老鼠都没兴趣。” 库洛洛听出双方都在试探彼此的目的，只不过谁都不打算先坦白。但至少确定了一点，伊尔迷的行为不是出自某项business。 “那就好。之前报酬已经汇入指定账户了。” “谢谢惠顾，以后有需要请再利用。” “一定。”库洛洛按下通话终止键后，也琢磨起了同一个问题。 会是什么让伊尔迷来插手没钱赚的生意呢？ “团长，可以出发了吗？” 芬克斯急性子地开始催促。富兰克林和派克诺坦已经先一步离开，惹得他也不耐烦起来。 “走吧。暂时不会有人再插手了。” “知道这是谁干的？” “不是敌人。” 库洛洛没有多解释，意味着这件事暂时可以不用理会。于是，芬克斯换了个目前他更关注的话题。 “小滴，遇到下个目标先交给我。” “为什么？” “当然是由大爷我来干掉对手啊。” “我也可以。” “你是新来的。” “和这有关系吗？” “……团长！”芬克斯觉得原来的8号好像并非一无是处。 “团长。”小滴也跟着喊。 被两个人同时盯住的库洛洛暗暗头疼，“谁先找到就由谁动手。” “我和他竞争吗？” “啊啊，敢冲上来的混账统统收拾掉。要是能赢过我，就让你加入特攻队。” “芬克斯，小滴是处理部队，辅佐我们全体行动的生命线。别弄错了。你的任务里还包括了作为盾牌保护她。” 库洛洛的话让芬克斯变得冷静，口气也缓和了许多，“那你要是赢了，可以做名誉队员。特攻队很不错哦。”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小滴起伏平淡的内心里忽然多了点特殊的感情。 成为蜘蛛的其中一只脚—— 她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既是对芬克斯的提议，也是对库洛洛正式宣布的自己的团内职责。 几天的时间，洛可可都在休息和等待中度过。 除却邮轮上最初的那几天，这是她进入游戏以来最自由、最舒服的日子了。 手臂上的伤已经痊愈，豆子秘书不仅特地打来电话道歉，还送了一堆优惠券。每天睡到自然醒后，她就去找家阳光下的餐厅，慢悠悠地吃上一份brunch。下午则继续在城市里闲逛，买买衣服和任何可爱却没什么用的东西，甚至偶尔还会遇上搭讪。 三次里大约有那么一次，洛可可会接受的对方的邀请，一起喝杯咖啡或者去公园散散步。 而跟踪她的侠客，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时，差点忍不住就冲出去了。但当他察觉洛可可不过是在享受和普通人的对话，每当天色渐晚就会辞别回酒店后，担心就慢慢地变成了看护。 直到第五天，飞坦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身后，用一种让人骨头生寒的声音问“这就是你说的放心？”时，侠客才发现这个状况好像相当糟糕。 “飞坦，你到了！” “废话。那个笨蛋在干嘛？” 虽然表情和语气都十分凶残，飞坦却没有直接冲上去，而是蹲在侠客旁边，和他一起透过灌木丛观察那对遮阳篷下的男女。 “呃，大概是咖啡店位子不够，和别人拼桌了吧。” “侠客，你可以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理由。”飞坦指了指周围空着的一堆座位。 “……好吧。飞坦，如你所见，那种情况一般通俗点说就是约会。不过，我保证洛洛从没和同一个人约过第二次！” “那就是和不同的人有过很多次了？” “怎么被你说得怪怪的。” 今天向洛可可搭讪并且成功的男人带了一只大狗，侠客觉得她会同意很可能是看在狗的面子上。 但是他只反驳了一句就赶紧闭上了嘴，心里暗自抱怨洛洛实在太不警觉了。平时也就算了，现在这么大一团雷云徘徊在附近，怎么还能笑得那么开心！ 在侠客和飞坦眼前，那个男人将一把小零食塞到洛可可手里，又开始教她怎么训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从某个角度看过去几乎像是挨在了一起。 侠客偷偷试了一下，似乎飞坦所在的位置就很接近某个角度。 “咳咳，飞坦，有时候我们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实……那个，就算是事实，也可能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未必是真相的全部……” 然而，他还没有说完就觉得身边的气流猛地震动了一下，隔壁的飞坦已经不见了。 第73章 strawberry cake 洛可可把手从那个男人掌中抽出来，转而搁在了狗狗毛茸茸的脑袋上。 “我知道一家很棒的餐厅，今晚一起吃饭怎么样？” “对不起，我今晚有事，不太方便。” “那明天呢？” “这个……” 虽然心里有点舍不得大狗，可这位先生的攻势越来越积极，让洛可可不由得寻思起了接下来脱身的借口。 她正在酝酿，温顺的狗狗突然往后猛退了几步，栓在桌脚的牵引绳拖着整张桌子都差点倒在地上。 热咖啡洒了出来，在洛可可的裙子上晕开一大片黑色。她却像没有感觉一样，只是无言地看着面前另一片更纯粹的黑色。 第144章 因为某种铭记在骨血里的东西，让她既不敢逃，也挪不开视线。 旁边的男人也有点狼狈，“你、你是什么人？” 他努力想要谴责凭空出现、带来混乱的飞坦。然而，当看清对方的样子后，整个人就完全冻结住了。 那是双正面盯着死人的暗金色眼睛，里面释放出秋霜烈焰般的气势，彻底碾压过男人全身。 “我保证她明天也不方便。明白了的话就滚。” 刚刚还在侃侃而谈的人，现在早已满头大汗，牙齿不停打颤，’咣当’一声撞翻椅子就拼命逃了出去。 动静太大，马上就吸引了周围的注意，但碍于一看就不好惹的飞坦，连店员都不敢靠近。 洛可可却反而冷静了下来。她先弯腰解开大狗的绳扣让它去追落荒而逃的主人，然后才又转向造成恐慌的源头。 “飞坦……还真巧啊。” “哼，你准备怎么向我解释？” “指哪一件事？” 几个月没见，飞坦还是同样的阴沉、冰冷、不好接近。 他双手插在胸前，冷彻的语气中混着点嘲讽和隐怒。 “就先从刚才那个混蛋开始？” 虽然不明白这和飞坦有什么关系，但洛可可还是老实的解释起来。 “……两个小时前在古董家具店里遇见，我们一起聊了今天的天气、喜欢的食物、他的狗参加过的比赛，你来的时候正说到本地的人气餐厅……还需要继续报告他的姓名、年龄、职业吗？” 听出她话里那一点自以为藏得挺好的倔强后，飞坦皱了皱眉头。 又想起曾和芬克斯在不知名的红灯区里问到过的答案，’一个女人要礼物……要看她喜欢什么……’，更是沉下了脸。 “了解的可真不少。我都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食物呢。” “？” 洛可可心里产生了混乱与疑惑的漩涡，脸上也露出了不解的表情。飞坦却直接拉开椅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不接着说吗？你怎么向别的男人介绍自己的？” “我……” 洛可可摸不清飞坦的意思，正喃喃着不知该如何回答，侠客也跑了过来。 他看着似乎没打算要弄出点红色来污染环境的飞坦，同样是一脸的问号。 “飞坦，外面人多眼杂，我们先换个地方？” “这里就挺好呢。”飞坦环视一圈，附近的几桌客人已经不见了。他捡起掉在地上的菜单，摆在了洛可可手边，“你喜欢吃什么？” “哎？” 侠客和洛可可异口同声地诧异。 飞坦危险的眯起眼睛，“有问题？” “没有！”侠客急忙殷勤地翻开菜单，“洛洛，快！点你喜欢的！” 虽然这么说，但正常人这种时候怎么可能还会有胃口。 洛可可只好指了指她平时经常点的东西，“我、我要这个。” “既然如此，那我也选一个好了。”侠客倒是适应得很快，顺便又把菜单递给了飞坦，“你呢？” 后者连看都没看，“和她一样。” ……可怜的店员没想到貌似来抓出轨的人居然一个不少全留了下来，一路战战兢兢地端着托盘过来，手抖得让洛可可都替他担心会不会弄掉蛋糕顶端的草莓。 “请、请慢用。” “谢……” 洛可可叹了口气，没再叫住逃得比兔子还快的店员，自己动手将侠客和飞坦点的东西分别放到了他们面前。 看着两块一模一样的草莓蛋糕，她觉得胃有点抽筋。 “不吃吗？”飞坦拿起叉子。 “吃啊。”侠客冲洛可可挤了挤眼睛，似乎在暗示她赶快配合。 挖了一块奶油，洛可可吃在嘴里却尝不出味道。她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飞坦，实在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飞坦当然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手腕一抬将自己蛋糕上的草莓送到了洛可可嘴边。 “给你。” 侠客惊讶得连叉子都拿不稳了。流星街的人对食物有着天生的占有欲，就算是他们也或多或少的仍留着些偏执。 而现在，旅团里独占欲最强的飞坦居然会主动把自己的东西，蛋糕上唯一一颗大草莓！给别人！？ 洛可可被吓得更严重一点，盯着那把叉子和上面的草莓就像是看着什么要人命的凶器一样。 “不、不用。我也有……你自己吃吧。” 飞坦不太喜欢她的反应，又将手往前伸了一点。 “你不要吗？” 明明是充满威胁的话，洛可可不知怎地却从里面听出了一点失望。在去细想为什么前，她张口咬住了飞坦的草莓。 “谢、谢谢。” 飞坦盯着她嘴角沾到的一星点奶油，转手又戳了一块蛋糕。 “这个也给你。” “……飞坦，我们的蛋糕是一样的。” 这回洛可可吃完了才敢说。 “是吗？”飞坦神色自若地从洛可可的盘子里尝了一口，“我觉得不太一样。” “…………” 这种情况太诡异了，洛可可向侠客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后者想了想，把自己的蛋糕推到了桌子中间。 “我的和你们不一样，要不要尝一尝？” 飞坦瞪了他一眼，没有去碰那块不同口味的蛋糕，也总算没有继续进行强行投喂的游戏。 第145章 “我听侠客说了，你要武器交易的名单？” 听到飞坦终于换了话题，这让侠客和洛可可都松了口气。 “嗯，还在吗？” “单子没了。但我记得。” “那，可以把内容告诉我吗？” 洛可可做好了被拒绝或者被刁难的准备，没想到飞坦很爽快地就同意了。 “真的？” 飞坦撇了撇嘴，“不要就算了。” “要！”洛可可站了起来，“你们住在哪里？我跟你们过去拿。” 飞坦看向侠客，侠客则有点吞吞吐吐，“就在……那边。” “嗯？” “唉！和你是同一间酒店啦。” 洛可可这才想通自己为什么会’好巧’的遇上飞坦和侠客，原来是早就被人跟踪了。 “洛洛，你别介意。”侠客按下与洛可可楼层相邻的按钮，“团长让我和飞坦带你回去，但——你先去完成任务好了，如果想再呆几天也行，我们等你。只要到时候赶上集合就可以了。” 洛可可靠在电梯角落里，一点都不想说话。她在这里住了五天，根本没发现侠客就在楼上。 侠客也觉得自己不太厚道，想要再说点什么来挽回，胸口却像被堵住了一样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电梯里一时沉默下来，让人觉得有些压抑。洛可可绷着脸，探身追按下了自己的楼层。 “我先回去换件衣服。”她指指裙子上的咖啡污渍，“侠客，你住几号房？” “802，就在电梯旁边。” “那我等下过去。” 她说完电梯正好停下，门开后飞坦却跟着一起走了出来。 “飞坦，还没到，我们在楼上。”侠客扶住电梯门，发出开开合合的哐铛声。 “我知道。” “那你出去干嘛？” 回答他的却是句没头没尾的话，“你在她房间里设监控了？” “没放摄像头。”侠客不好意思地躲避洛可可的目光，“只有一个窃听器。” “把它关了。” “哦——哎？……啊！！” 侠客手一松，电梯门终于自动关上了。 洛可可也意识到了飞坦留下来是想做什么。 她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径直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但很快，假装出来的镇定就在听到飞坦把门反锁后消失得一干二净。 在流星街与飞坦的经历并不舒适美好。想到那些，洛可可不自然地咬着唇，不安地等待飞坦对她的惩罚。 要来的终究逃不过去，至少…… 她安慰自己，至少这里不是流星街的地下室，他应该没有那么多的花样。 飞坦也在盯着洛可可，随着呼吸金色的眼睛里添了层野兽般的光彩。 他慢慢地伸出手，动作却出乎意料的轻柔。 “没忘记我的第一个命令吧。” 洛可可下意识地想摇头，半晌又迟疑起来。飞坦命令过她的事情太多，第一个命令是什么？ 而比起不可靠的记忆，她的身体先行做出了正确的回答。 在胳膊被飞坦抓住的瞬间，治愈的光芒就迸发了出来，像是积蓄了很长时间终于遇到了宣泄的闸口般，璀璨耀目、千般温暖。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飞坦终于把洛可可全部纳进了自己怀里。 汲取着久违的满足感，他进一步咬住了对方小巧的耳垂，更是如愿尝到了一丝甘甜。 可就当他准备继续往下啃的时候，洛可可的反应变得激烈起来。她开始发抖，想要从飞坦的手臂中挣脱出来。 “别动，乖一点。” 飞坦换了个姿势，把洛可可的手扣在头顶，却看到她眼睛里已经有了水光。 “为什么哭！”声音顿时冷了下来，其实这次他并不想太暴力……“这么不愿意？” “不、不是……”洛可可含着泪说不出话。 “那就别躲。”飞坦不耐烦地打断，却在重新压住她后，发现身下的女孩子又拼命挣扎了起来。 “飞坦……放、放开……我……疼……” “我还没开始！” “疼……” 洛可可惨白的脸色终于让飞坦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往后退开一步。 “哪里疼？你受伤了？” “……脖…子……” 洛可可脱力跌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想要去摸，飞坦先一步将她的肩膀掰了过来。 乍一看白皙的后颈上什么也没有。 然而，稍稍凝视后飞坦就发现了里面隐藏的玄机。 “谁干的？” 他倒不知道自己的东西还被别人打上了记号。 “……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缓过气后洛可可也明白过来这是伊尔迷留下的那根针。 原来真正的作用是这个！ 但她无法解释，连稍微透露一点都不行。 “是不知道对方是谁，还是不能告诉我？” “……不知道。” “你确定不肯说的话，我也无所谓。” 那个人既然特意放了这种东西在她身体里，就不会是真要她的命。 飞坦嘴角挂着冷笑，仿佛又回到了最初那个无情的，以折磨人为乐的时候。 “你想让我帮你取出来再做，还是就这么无理矢理直接上？” “我……真的不知道。” 第146章 “你别后悔。” 第74章 nearest & dearest 后悔！ 怎么可能不后悔！！ 洛可可觉得自己简直蠢得无药可救。 如果能早一点猜到伊尔迷念针还有这个用处，就总会有办法回避这最糟的状况—— 她被拖到了床上。 只是一般正常的肢体接触并不会触发身上的机关，然而…… 洛可可看着飞坦一言不发地撕开床单，再动作娴熟地将她的手脚都固定到床柱上。他的捆绑很有技巧，只用几根布条，就让人彻底丧失了自由。 而居高临下的姿势，也让洛可可清楚地看见了暗金色眼睛里的嘲弄和报复。 “你不是旅团成员了呢。” 飞坦的指尖抚过她肩头因治愈力的作用，已有些淡化了的蜘蛛纹身。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衔尾蛇只剩下了一条，留着个蜿蜒的s形轮廓。 “要说实话吗？还是——要等受不住了才肯说？”他的手指慢慢向下，“你可以试试看呢。” ……洛可可觉得全身像被带电的鞭子猛抽了一下，冷汗和疼痛瞬时从每一个毛孔中喷出，让她忍无可忍地挣扎起来。 “唔——” 每一寸被他碰到的地方都生出了针扎般的刺痛，洛可可迫切地想要摆脱贴在皮肤上的手。 可不管她怎么努力，那只手越探越深，把针变成了刀子，开始切割最细嫩的部分。仅仅只过去几分钟，洛可可的后背上就满是冷汗了。 飞坦松开手，转而按住她因为咬得太用力而已破皮流血的嘴唇。这个动作似乎是被念针判定为了正常。洛可可安静下来，任由他一圈又一圈的摩挲。 直到飞坦重新弯下腰，洛可可才从短暂的休憩中醒来，再次痛苦地绷紧了身体。从她的嘴唇上，飞坦尝到了草莓蛋糕的香甜味道。但只是浅浅的一个吻，洛可可的喉咙里就发出了压抑到极限的呜咽。 在地下室里，飞坦听洛可可叫过无数次的疼，过去的哪一次都不曾让他停手。可现在他想要不管不顾地继续，竟奇怪的有了些许顾忌。 “还不告诉我吗？”飞坦俯在洛可可的耳边蛊惑，“你只要坦白，我就替你拿出来。” “对……不起，呜呜——飞坦……对不起……” 听到她混着哭泣的道歉，飞坦很难形容心里的感受。 被放入体内的念针会直接刺激神经，让人产生幻痛。所以，不管洛可可有多强大的治愈能力，对于这种并非来自身体伤害造成的疼痛都没有用。 只要他不停，疼痛就永远不会消失。 更因为念针，洛可可是彻底清醒的，除了硬生生地忍耐，连晕过去都做不到。 飞坦低头就能看见她脸上苦楚的表情，睫毛上沾着泪珠，眼底也布满了血丝，黑色的长发粘在额头上，一缕一缕衬得皮肤雪一样的白。 他曾用24小时去验证过洛可可有多怕痛，但也同时了解到她有多固执。 想要撬出深藏的所有秘密，用到的手段一定会惨烈得让她再也无法复原。 “是对你——这么重要的人吗？” 飞坦的视线移向洛可可握紧的拳头，指甲早就戳进了手心里，留下弯弯鲜红的月牙。这让他冒起了股无名火，顷刻便把那点不知所谓的顾忌烧得烟消云散。 ……每一次用力，床架子就会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悲鸣。 洛可可到底还是惨叫了出来。撕心裂肺的声音甚至让飞坦不得不用布堵上她的嘴以免招来麻烦，但就是这样她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直到黑布上泛起可疑的暗光，飞坦才回过神来，发现她反复不断咬破舌头，无助地在用一种疼压住另一种痛。 “你究竟想我怎么做？”他终于停了下来，嗓音沙哑。 吐出嘴里的血，洛可可含糊不清地哽噎，“求你……飞坦，我求你……” 她抓住机会几乎是不停地哀求，甚至血呛到喉咙里让她剧烈地咳嗽起来也没有停止。 “飞坦……我真的受不了——咳、咳！求求你，飞坦……” “不用求我。说你要什么。” “拿出来……飞坦……帮我把那根针拿掉……” 混乱中洛可可的话等于承认了她根本就知道，可飞坦已经不想去追究了，因为她说的是’把针拿出来’而并非要他离开。 松开绳索时，洛可可的手脚已变得冰凉，连手指都有点僵了。 飞坦让她趴在床上，用念气沿着背脊到脖颈仔细地确认了一遍。 “在第5隆椎下面，埋得很深。我把针取出来后立刻启动你的能力，如果不能及时治愈的话，可能会造成致命伤。做得到吗？” 他难得地解释周详，洛可可只嗯了一声。 “……你动手吧。” “不害怕吗？” “……飞坦，我相信你……的技术。” 飞坦笑了一下，随后他的剑就像是能透视一样，没有多半厘也没有少丝毫的划开了洛可可的脖子。排山倒海的剧痛与鲜血淋漓中，银色的剑光一闪而过，念针终于被挑了出来。 洛可可反手捂住伤口，觉得全世界都亮了起来。而背后的飞坦也从上面扣住她的手，再一点一点全部包进了自己的掌心里。 侠客回到房间只转了两圈就又离开了酒店，以至于他并没有听到后面飞坦弄出来的那些动静。 探查完最新的电器店，吃了顿晚饭，再去酒吧喝了陌生小姐姐们请的几杯酒后，侠客第n次拿出手机却仍没收到催促他回去的邮件或电话，算算时间飞坦也该结束了啊。 第147章 “是在等什么人吗？”不知道什么时候隔壁座位上又换了个漂亮小姐姐。 “嗯，团队拍档。”侠客有点心不在焉 “也许在忙呢？” “不是吧！从下午到现在了哎。” 小姐姐咯咯笑了起来，“夜晚才刚刚开始嘛。” 好像…的确…也是…没约定过时间……侠客收起手机，终于把注意力放到了搭话的小姐姐身上。 黑色的短发，圆圆的眼睛，不仅很秀气好看的样子，还散发着种不强烈但很特别的诱惑力。 侠客琢磨了一下，没想明白。 于是，他直白地表达了疑问，“你闻起来好诱人，不像一般的香水，是什么味道？” “大约是腐朽的金钱味吧。”小姐姐笑得更开心了，“你鼻子真灵。我叫富美，在southern peace拍卖行工作。” “拍卖行？”侠客点了点头，接触珍奇异宝，难怪能吸引盗贼。 “友克鑫最权威的拍卖行，有兴趣的话可以来玩哦。”富美托着腮也在打量侠客，“那你呢？让我有种——看竞拍目录的心跳感觉。” “夏尔。”侠客随口报了个假名，“只是普通的it工程师。你确定是心跳而不是心慌？” “有区别吗？” 侠客想了想，眼睛里终于升起了笑意，不知道飞坦和洛洛见到他带女人回去会是什么表情呢？ 因为治愈能力和其他另一些原因，飞坦身上少见的冒着热气。 而洛可可的身体更是数倍的滚烫，胸口也随着喘息不断地上下起伏。 将念针取出后，两个人之间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飞坦没有再捆住她，洛可可也没有再拒绝他。 摸着对洛可可背上逐渐愈合的齿痕，飞坦有点恶劣地计算着，还需要再等上多久才能开始下一场剧烈运动。 既然这样——那就先聊点什么吧。 “为什么我打不通你的电话？” 洛可可缩了缩，“有点事……暂时关机了。” “什么事呢？” “去考猎人执照，然后又在船上遇到绑架……” “从你离开流星街开始说。我要知道每一件发生的事。” 洛可可听着飞坦的心跳，不知为什么也有种倾诉的冲动。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上一次是在流星街，她忍不住问飞坦，自己是不是回不了家了……而一切好像都是从那开始变得不同的。 “我开发出了新的应用。受到伤害后可以将治愈力转化成攻击。有一点点……像你的能力。” “猎人考试的题目是音乐和美食……飞坦，胡萝卜、花椰菜、青椒做成烩菜很好吃哦！” “飞坦，你坐过船吗？从邮轮上看到的海上日出真的好美。” 她慢慢地把至今为止经历过的那些愉快的事，一件一件全都告诉了飞坦。 潜意识里她似乎也正想努力去淡忘不久前刚刚遭受过的痛，说着说着眼睛里又重新有了一点对这个世界充满善意的光。 飞坦意外的有耐心，看着洛可可逐渐变亮的眼睛，直到她讲完停下来才索要了一个深吻。 “不仅学我的能力，居然还想让我吃蔬菜。啧，该怎么罚你好呢？”他的手暧昧地往下滑去，“还有上次——我记得你说过，全都听我的。” “嗯？”洛可可愣了几秒，终于察觉到了飞坦的企图，“可是……” “还不够呢。” “那要——”虽然这一次她没有晕过去，但是……洛可可的声音里带着迟疑，轻得几乎听不见，“怎样才够？” 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问，飞坦忽然有了个大胆贪心的主意。 他咬住洛可可的耳朵，“你主动一次。” “！” “不然，让我继续吃饱。” “！！” “——那我开动了。” “等、等一下！”洛可可抓住飞坦的手，有些动摇， “真的、真的就一次？” 她想自己一定是疯了，要不然就是病入膏肓了，否则怎么会对他说出这种话？ 完全不敢去看飞坦的脸，懊恼地正想要赶紧收回，飞坦却手臂一抬已将她托了起来，细长的眼眸中燃烧着暗金色的火焰。 不同于害怕或者痛苦时的颤抖，水光淼淼的黑色涟漪一圈又一圈在洛可可的长发上荡开。 当波纹逐渐变大，她微微张开嘴唇，眼神中透出迷离，连耳朵尖也红了起来。 在两个人的关系中，飞坦从来是支配、施予的一方。 现在，这个新鲜的角度彻底黏住了他的目光。 贪婪地盯着眼前人从头到脚的每分每寸，甚至扯动背后的长发，迫使她仰起头来好让自己看得更清楚。 光洁的下巴、纤细的脖颈、还有绵延而下的曲线都镀着一层金光，飞坦忍不住开始想象这上面布满红色、青色和黑色的样子…… 后来，侠客那一天都没有再见到飞坦和洛可可。 他等了一夜的’催促’电话，心不在焉得让富美都有点失望。离开前，她留了张名片给侠客。 “我的假期结束了。下次来友克鑫再找我吧。那个时候要认真一点哦。” 侠客百无聊赖地望着名片上的拍卖会网址，正准备登陆去看一看的时候，手机终于响了。 时间是第二天的上午八点二十分。 “飞，搞什么啊。这么长时间都不联系我。” 第148章 “刚结束。” 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飞坦的意思后，侠客自觉非常有必要终止这个话题。 “呃——那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她起不来。你买回来，我去拿。” 超过15小时，为什么爬不起来的是有治愈能力的洛可可而不是飞坦？ 求知欲让侠客很想问，但更强的求生欲又阻止了他。 “我买好送过去？你再来拿也挺累的。” 侠客迂回确认。 他不信如果飞坦说的是真的，他还会这么精神！ 可话筒里的声音听上去有种得到充分满足后的元气。 “我去拿。她现在的样子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呢。” “那好吧。”侠客彻底丧失了和飞坦继续讨论的兴趣，“想吃什么？啊，我是问洛洛，不是你。” “呵呵。猎人考试上你们吃过的那个烩菜，就类似的吧。她说很好吃。” “知道啦——” 挂上电话，侠客强烈地预感到他今天很可能又要一个人呆着了。 至于飞坦收到烩菜后，是如何处理那些讨厌的绿色叶子的……那就只有他和洛可可知道了。 第75章 subconsciously 第二次来到猎人协会本部，洛可可在接待处晃了晃自己的执照，就被允许直接进入了副会长办公室。 帕里斯通正在看报告，听到她的声音才抬起头。 “哦呀，是任务出了什么问题吗？” “我完成了。”洛可可取出一张对折的纸放在帕里斯通面前，“这是格拉姆家族的武器生意清单。” “这可真是太厉害了！这就把成功报酬汇入你的账户。”帕里斯通看都没看，直接拿起清单通过fax转了出去。 “帕里斯通，你不确认一下内容吗？或者问我从哪里得到的？” “v5的委托是找到这份单子，里面的情报和协会无关。至于你怎么弄到手的——”帕里斯通发完传真，顺手就将清单丢入了碎纸机，“我尊重每个人的秘密哦。” 洛可可有些意外，她甚至准备了一套借口来应付有可能的盘问，却没想到帕里斯通居然会什么都不问。 帕里斯通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洛可可，她看起来似乎睡眠不足的样子，眼眶下隐约有点发青。 距离她接下协会任务只过去了7天，而这段时间里她本人并不曾离开施瓦鲁达尼亚——至少没有通过’正常的渠道’，再加上背景调查得出的结果……若说一点也不好奇那是骗人呢。 这时洛可可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正是银行的通知短信。她从没拥有过那么多的零，数完两遍后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数目对吗？”帕里斯通也笑着问。 “嗯！谢谢你。”洛可可不小心又数了一遍。 “哪里。我还要感谢你为协会资金库作出的贡献呢。” “资金库？你要从我的报酬里抽佣金？！” 洛可可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音。她差点忘记帕里斯通是专门通过斡旋协专任务，’中饱私囊’的介绍料王子了。 “不是那样。”帕里斯通把电脑屏幕转过来给洛可可看，“为了扩大协会，每个任务都会加收5%的手续费，在任务完成后直接进入资金库。” “也就是说v5另外多付给协会2千5百万？” “没错。”帕里斯通坦然回答，“这笔钱是协会的公共基金，来自于每一位协专猎人，将来也会回馈给大家的。” “喔——”洛可可把手机收起来，不走心的客套，“能为协会做贡献是我的荣幸。” “那么，可以再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在回答她的问题前，帕里斯通先举起了一只手，“这次的报酬。” “又是5亿？！” “是50亿。” “！” 六分之一个伊尔迷！ 洛可可听见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扶住几乎被金额冲昏的头脑，她努力保持清醒确认。 “需要我做什么？” 帕里斯通却提起了一个有些陌生的名字。 “萨黑尔塔合众国。位于尤比安大陆西北部的巨大国家。一直在暗中寻找能治万病的草药，最近听说走火入魔甚至搞起了非法的人体实验……不过，没有证据。” 洛可可努力在心中还原猎人世界的地图，大约就是包含友克鑫在内的半个尤比安大陆吧。 “所以，这次的任务也是去找到确凿的证据，然后将他们绳之以法？” 帕里斯通否定了洛可可的猜测。 “虽然尤比安大陆的失踪人口增加率极不自然，但协会接到的委托并不是寻找证据。而且就算有证据，牵涉到对国家的审判也会由v5在国际法庭上决定。” 他摊了摊手，作出有点无可奈何的高深表情，“萨黑尔塔也是v5之一呢。” 洛可可捕捉到了帕里斯通话里故意泄露的矛盾，“那这次的依赖人是谁？” “是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我们就称呼他为冒险家吧。” “冒险家……先生的任务内容是什么？”洛可可留意到帕里斯通用的男性称呼，开始飞快地在记忆里搜索。 这很可能是非正式的私人委托，对方应该认识帕里斯通说不定甚至利益相关，有钱，男性——她想到了一个人，却不太敢肯定。 “找出萨黑尔塔合众国这么做的目的。” 第149章 “目的？不是为了治疗万病吗？” 就在洛可可以为这次帕里斯通也会否定时，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觉得世界上有治愈万病的方法吗？” “……有。但我觉得——那不是一种方法，而是针对各种疾病不同的治疗法。”洛可可想到了雷欧力，声音不自觉地自信起来，“也许离实现还很远，但医生们会做到的。” 帕里斯通露出做作的感动笑容，“真是高尚的正论。但我要说的是——” 他的视线故意落在洛可可的右手上，“这个世界很大，总有我们意想不到的事。在某处或许真有那样的东西也说不定。” 洛可可从来不觉得自己的智商足够游刃猎人世界，尤其是在库洛洛、帕里斯通等人面前装腔作势是最蠢的行为。 于是她放弃无谓的周旋，再次单刀直入地提出自己的疑问。 “那冒险家先生和帕里斯通认为萨黑尔塔的目的会是什么？” “行动之前最好不要有先入为主的猜测。”帕里斯通’好心’地提醒，却并没有给予回复，“还有其他问题吗？” 洛可可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不顾形象的市侩一把，“如果失败的话，也有报酬吗？” 帕里斯通像是有些意外她居然会问这个，诧异过后才略带抱歉地摇摇头，“没有。这不是协专任务，而是——向你个人的委托。” 洛可可没有计较，反而被帕里斯通新透露的情报吸引住了注意力。 “是冒险家先生指名要我去做吗？” “不，是我觉得你很合适。由你去的话，应该能顺利完成。怎么样。愿意接下来吗？” “这个任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为什么帕里斯通会认为我适合？” 两个问题，帕里斯通只回答了第二个，并且很明显没有说实话。 “经验和直觉。” 洛可可觉得再追问，帕里斯通也不会告诉她真正的答案，只能通过任务本身去解开谜题了。 更何况50亿报酬……不知道为什么她从来没有过不付伊尔迷钱，就这么直接回家的念头。 有些事，欠着和还清很难区分。 但金钱—— 明明白白的数字谁都不会算错。 洛可可点了点头，“我接受。” “那么和上次一样，详细资料会寄到猎人邮箱。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我会尽力的。” 那天闹出杀人般惨烈的动静后，第二晚洛可可和飞坦、侠客就换了家酒店。 先将刚刚收到的5亿转入伊尔迷·揍敌客的工作账户，洛可可才意识到这一次自己又轻率地擅自做出了决定，也不知道飞坦他们会不会再次同意她去做猎人任务。 至于为什么不趁机逃跑…… 洛可可看向右手腕上的电子表，刚才帕里斯通也注意到这个了吧。 手表形状的追踪器，强行拆除会引爆内置炸弹。以她目前的念力强度，万一爆炸付出几根手指的代价可能都算小的。 “……我回来了。”直到打开房门，她还是没想好该怎么说服这两只蜘蛛。 “啊！洛洛快来帮我——”侠客头也不回地叫，“可恶！这人好难对付。” “你别干扰我。过去点，挡住攻击范围了！”飞坦同样语气不善，“笨蛋。怎么那么晚。过来！” 被两个人同时召唤，洛可可只好先放弃说明，直接凑到了电视机前。 自从昨天侠客偶然发现她的能力还能作用在游戏上，也就是可以预测对手的进攻倾向后，洛可可就被拖着打了一整晚的游戏。 准确点说，是侠客拉着她一起对抗飞坦。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高科技人才在游戏上的天赋似乎是略微差了一点的样子。 但一起通宵打游戏总比做其他的事好。熬个夜什么的，洛可可一点也没抱怨。 屏幕上换了新的游戏，一个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3d少女，正周旋在两个不断攻击的游戏人物当中。 洛可可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那又是糜稽的璐西亚！ 游戏的世界真小…… “侠客，往左！” “注意！她接下来要踢你的右肩。” “回来。回来！” “就是现在！” 洛可可的预测加上侠客的操控，总算有惊无险的度过了一局。 “哇——还好有洛洛。”侠客丢下手柄，吁了一口气，“这家伙太难缠了。” 对决变成了1对1模式，飞坦还在继续通关。少了侠客的助力或者说妨碍，他和璐西亚打得旗鼓相当。 尽管只是个格斗游戏，却看得洛可可有些眼花缭乱起来，似乎在流星街的时候没见飞坦玩过。 “侠客，这是什么游戏？” “网络上最新的自由对决游戏。多人、1对n或者1对1都可以，战斗难度越高获得的积分也越高。” “然后呢？” “嗯？” “积分有什么用吗？” “可以上排行榜啊。”侠客回答的理所当然，“你看，飞坦现在是第4名。那家伙是第3名，只要能打败它，飞坦就可以上升到第3名了。” “那侠客是第几名？” “……这不重要。” “呵呵” 飞坦似乎是抽笑了一下。可接着就又听到洛可可的声音。 “就算飞坦变成了第3名，上面还有第2名和第1名啊。而且你们刚才是在围攻吧？虽然没赢，但万一赢了岂不是胜之不武？” 第150章 “呃——那个，洛洛……” 侠客刚想提醒，飞坦已经跳下了游戏里的擂台，“不玩了。” 看着飞坦的人物排名不仅没升，反而还跌了一位，终于察觉到危险的洛可可开始强行挽回。 “我记得这个人哎——” “就是在流星街的时候，别的游戏里你也和这个人交过手吧。” “真是可恶。居然一直在用这么可爱的女性角色，肯定是变态。” 飞坦的黑色面罩因为某些不正当用途而进了洗衣房，现在穿着件连帽衫难得地露出了整张脸。 洛可可说着说着发现他嘴角浮起了个玩味的冷笑，心里立刻愁得皱成了一团。 “飞坦，你继续打他！绝对能成为第一名的。” “要不——我和你组队，一起教训他？” “和你组队？” “嗯！”洛可可赶紧点头。虽然她不太擅长打游戏，手速完全跟不上预见力…… “你会吗？”飞坦嗤之以鼻，“我记得你昨晚连侠客都打不过。” “那你教我？” “啧，麻烦——学不会杀了你。”坐在地上的飞坦指了指自己身前的空间，“敢拖后腿也杀了你。” “是！是！我们一起揍这个变态。” 洛可可有种蒙混过关的庆幸。她竖起膝盖挪到飞坦前面坐好，接过游戏手柄认认真真地选择了新一局对战。 “组合攻击——同时进行——快点！” “飞坦，他要踹我了！怎么办！来不及防御——” “后退！蹲下来，回避啊——笨蛋！” “啊——” “笨死了！” 侠客有些好笑地看着飞坦又从洛可可手里夺回了遥控器，把下巴支在她的肩上开始亲自打起了游戏。 窗外的阳光晒在飞坦和洛可可身上，像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 摇了摇头，侠客捡起刚刚扔掉的手柄也坐回了飞坦旁边的位置。 如果再加上芬克斯，那就是没有任务时，无所事事的流星街光景了。 ’不坏的感觉。’ 他一边想一边将注意力放在了电视画面上，没有再去看旁边的那两个人。 第76章 something more than just a kiss 不得不承认糜稽在游戏上真的是全能型人才。他独自力扛飞坦、侠客和洛可可三人的任意组合，一点也没有落败的迹象。 洛可可原本打算等飞坦结束游戏—最好是赢了以后—就告诉他们自己又接了新的猎人任务。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飞坦和糜稽的对决仍然没有分出胜负。 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一晚上没睡的困意积压着，渐渐连眼皮都重得有些睁不开了。而后背紧靠着飞坦，接触即启动的治愈能力更是像把她裹在床暖洋洋的被子里，终于让她在不知不觉间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除了按键的轻响再没有其他的声音，就连游戏的效果音也被关闭了。 飞坦瞥了眼趴在膝盖上睡着了的洛可可并没有动。直到对战中的璐西亚发出离线请求，才抖抖腿把她给晃了下来。 “起来。” “唔——”洛可可茫然了几秒才想起来自己在做什么，“啊！游戏结束了？” “打完了呢。” 洛可可扭头想确认结果，却发现屏幕电源已经关掉了。 “飞坦，你赢了？” “脚都被你压麻了，能赢才怪。” ‘输了？’ 这两个字她没敢说出口，可尚未彻底清醒的脸上却挂了出来。 “我说我输了吗？”飞坦看穿了洛可可的表情，又发现她脸颊上留着几道衣服褶皱的印痕，不禁伸手摸了摸，“还是你认为我会输？” 此刻自知说错话的洛可可，怎么看飞坦都觉得他脸色不快，被他一碰立刻正襟危坐起来。 “没有！怎么可能！！” “但确实没赢。对手选择了中止比赛。” “一、一定是知道打不过你，所、所以逃跑了。”感觉到飞坦的手从脸颊移向了脖子，洛可可慌慌张张、更不惜余力地’诽谤’起了糜稽，“看来那个人不仅变态，还、还很卑鄙啊！” 而飞坦握住洛可可的脖子，伴随着她每说一句话，掌心都会传来轻微的震动。他稍稍用力想要感受得再清晰一些，洛可可却明显地僵住了。 “怎么不继续说了？” “你掐着我的脖子……” “掐？” “这个——”洛可可怯怯地戳了下飞坦的手背，“如果是我误会了……能不能请你放开？” 飞坦准备松手，却又觉得这么’听话’地照做有点不对劲。 他轻轻一扯就把洛可可拉到了面前，距离近得足够看见她惺忪睡眼里慢半拍出现的气泡。 “飞坦？” 除了旅团成员，很少有人会叫他的名字。而洛可可还带着点独特的口音，听上去有种百转千回，在被浅吟低唱的感觉。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发音的——飞坦这么想着，顺势就低头吻住了掌中的洛可可。 这个吻既不是为了征服也不是来自欲望，它更像是飞坦的自问自答，在寻找一个不知由何起的疑问正解。 他贴着洛可可的嘴唇，探入口腔内部，舔过每一颗牙齿，最后缠着她的舌头亲密地停留了许久。 空着的另一只手则覆在洛可可撑在地板上的右手背上，再从指弯里挤进去，慢慢勾在一起，变成和她相握的姿势。 第151章 飞坦的手掌冰冷干燥，好像结满了茧，又好像天生就如岩石般不动坚硬。他不经意地用拇指划过洛可可手心的纹路，在那些命运的痕迹里添上了点微微的悸动。 洛可可的心跳从骤然加速到逐渐平静，然后再度一下一下跳得剧烈起来。 脸越来越烫，还有点喘不上气，她不得不用左手抵住飞坦的肩，才不至于彻底跌倒。 她对飞坦在这方面的嗜好深有体会，简单来说就是’（她）痛并（飞坦）快乐着’。 可现在，这个古怪的’触碰’让洛可可有些不确定该如何反应才好…… 于是，她没有动，安静地等待接下来正常情况下会重复的一切。 然而，飞坦并没有更进一步。 他就此打住，松开了锢住洛可可的手。 用手背抹去唇边湿润的痕迹，又过了片刻洛可可才收拾好紊乱的呼吸。 她假装镇定地环顾四周，“飞坦……侠客呢？” “去买吃的了。”飞坦也用指节蹭了下嘴角，看上去神色如常。 洛可可很想问他，刚才的那个正常到了诡异的举动是什么意思，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还好他不在。飞坦，下次你要是想……拜托请挑没人的时候。” “放心。我没当众表演的兴趣。” 莫名其妙地气氛好像开始往不太融洽的方向倾斜。洛可可实在找不到原因，只好转移话题般提起了猎人协会的任务。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与其等到侠客回来后再商量，不如现在就先单独告诉飞坦。 “那个——飞坦，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有事就说。”飞坦没好气的回答。 “我又接了个新任务，去萨黑尔塔合众国调查人体试验的秘密……”洛可可窥视着飞坦的表情，“成功的话，可以拿到50亿！” 比起洛可可强调的报酬或者任务本身的内容，飞坦更想知道她对金钱如此执着的原因。 “你缺钱？” 洛可可诚实地点了点头。 “之前的5亿呢？” “已经拿到了，但是不够。” 飞坦没说话，只用眼神在问为什么。 “我欠了别人钱。很多很多……”洛可可第一次坦白，原来这些话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启齿，“买了点不该去尝试的东西。” “需要多少？”飞坦心里想的却是她买了什么，甚至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和她身体里的念钉有关。 “大概300亿戒尼。” “大概？” “准确点说，累积到三百零十亿五千五百万，之后加上利息我也算不过来了。”洛可可开始掰着手指计算，“上一个任务有5亿，继续完成下一个就能再拿50亿，并非……还不清的。” 飞坦依旧面无表情，提出的建议却把洛可可蒙住了。 “我给你好了。” “？！” 纷至沓来的杂乱念头堵住了洛可可的脑袋。 飞坦居然这么有钱？ 有钱还和芬克斯去抢g·i游戏？ 也许不如巴特拉有钱？ 可他不是一回流星街就撒钱吗？ 还是他准备去哪里打劫？ 或者是旅团有小金库？ 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说？ 如果真拿了飞坦的钱，自己该怎么还？ 可他说的是’给’……难道就真的是给吗？ 要不要答应？ 最后的最后，洛可可甚至有了个荒诞的想法。 花在伊尔迷’身上’的钱，结果由飞坦来支付？ 想不到她居然还能在猎人世界里’渣’一把…… 胡思乱想一番后，洛可可终于做出了选择，“这笔钱——我想自己偿还。” “自己？”飞坦冷笑，“你要还到什么时候？” “先解决手上的任务，然后再接几个……” 飞坦又哼了一声，“你能完成悬赏50亿的任务？” “我……试试看。” 如果飞坦不同意，洛可可并不认为她还能有在哈斯那样的好运气，可以顺利从蜘蛛手中溜掉。 而且就连那刚刚到手的5亿，她在其中也只起了个搬运工的作用。就算飞坦全部要走，她都没有半点反对的立场。 不过，飞坦今天的反常似乎还在继续。 他随手将挡住眼睛的头发撸上去，露出一张阴沉沉的脸对洛可可宣布。 “我跟你一起去。” 洛可可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正想确认的时候先她一步门口也传来了同样的疑问。 “飞，你要和洛洛去哪里？”侠客拎着几个纸袋，用脚反关上门走了进来，“诺——午饭，吃之前先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要和她去做任务。萨黑尔塔——有印象吗？” “萨黑尔塔合众国？”侠客明显愣了一下，“洛洛，又是猎人协会的任务吗？” “是。之前的任务完成得很好，所以，协会希望我再帮个忙。”洛可可没有说实话。真正的理由除了飞坦以外，她暂时还不想告诉其他人。 “巧合吗？”侠客看向飞坦。 后者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去看看就知道了呢。” 洛可可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出了阴谋的蛛丝马迹。但她却舒了口气，这么一来终于能解释飞坦的不合理行为了。 “侠客，旅团是不是和萨黑尔塔有什么关系？” 第152章 “洛洛——我们正好就是要去那里集合呢。” “……也是为了什么治疗草药？” 对于洛可可的猜测，侠客回报以歉意的笑容，“再多的情报，不能告诉你。” “没关系。” 这是洛可可最真实的想法。 尽管她打定主意不干涉猎人世界里发生的事，但如果惨剧在眼前上演，仍会对她造成很大的冲击。倒不如什么都不知道，无为的自欺欺人。 看出洛可可是确实不在意，侠客也轻松了起来。 “那你们尽快出发吧。早一点抵达，洛洛还可以有时间去执行任务。” “嗯？侠客，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既然洛洛愿意跟我们走，那就不需要我和飞坦两个人看守了。”侠客从袋子里拿出一打以上的汉堡包，还有几瓶碳酸果汁，“刚好有点麻烦的情报要调查，我随后再赶过去。” “就我和飞坦？” “想什么呢。你要是敢逃跑，我就砍断你的脚。先从左脚开始，用钝刀一点点割。”飞坦边说边将汉堡打开，嫌弃地把生菜叶挑了出去。 “飞——别吓洛洛。”侠客没再继续揭穿，之前飞坦还说过不会打游戏就杀掉她呢。 洛可可的心脏也早就被锻炼得十分坚韧了。只要不是在床上……那等到飞坦真的拔剑，再害怕也来得及。 她跟着打开自己的汉堡包，十分自然地将飞坦丢出来的蔬菜叶子夹了进去，“我不逃。所以，侠客你能不能先把这个东西拆了？” 有过伊尔迷念针的教训后，洛可可现在对装在自己身上的任何东西都十分戒备。 她举起手腕晃了晃，“就跟给猫带项圈似的，万一挂到树杈上又或者卡在哪里是会致命的。” “你又不是猫。”飞坦头也不抬地反驳。 “战斗中，还有……其他时候也感觉别别扭扭的，不方便……” 飞坦抬起头，目光有些炯炯逼人，“借口。” “不是！” “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会别扭、不方便？” “我是说洗脸的时候！” “好了，好了。”侠客听不下去，果断地打断了他们，“帮你拿下来。洛洛，你可别辜负我的信赖啊。” “哎？” 侠客三下五除二的输入密码，将追踪器从洛可可手上取了下来，“团长说了集合的时候要带你一起去，我相信你。你不会逃跑吧。” “我又不是成员，到底为什么……？” “也许和你的能力有关呢？总之，我们萨黑尔塔见。” 洛可可觉得某种意义上，侠客真的很了解她。 与其依靠什么机器、威胁来迫使她服从，这种所谓的’信赖关系’更让她做不到置之不理。 默默地叹了口气，洛可可伸出小拇指对侠客保证。 “切指万拳，若撒谎饮千针。我答应你，会去萨黑尔塔。” 第77章 parallel lines 蜘蛛们按照惯例步行离开流星街。 西索晃晃悠悠地跟在玛琪、剥落列夫和库哔身后。他的眼光从三人身上逐一滑过，最后回到了玛琪那里。 “西索！” “嗯？” 玛琪扭头，只短促地说了四个字，“你走前面。” “啊啦我又不认路” “你走前面。”玛琪重复了一遍。 “好吧”西索用扑克牌遮住嘴角的笑，“是玛琪酱的要求呢” 剥落列夫和库哔很识趣的都装作没有听见。直到西索越过他们，才看着他的背影交换意见。 “库哔，刚才你也感觉到了吧？” “嗯，怪不舒服的。” “不知道4号的能力是什么？玛琪，他是你介绍的吧。” “变化系。将念力变成万能胶来战斗。”玛琪沉下声音，“他很强。团长也承认这点。” “但不好相处。”库哔发表自己的看法，“他感兴趣的只有团长、特攻队和之前的8号。” “说起来——我没见过旧8号，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打牌水平很差。” “和我们不是一路的人。” 玛琪和库哔的评价也传进了西索的耳朵里。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扑克牌—黑桃皇后—天生的正义感，同时代表了死亡……不过，自从第一次在加斯兰见过她后，生命力似乎一天天都变得更顽强了呢。 西索不喜欢平庸低能的凡人，束缚在日复一日的汲汲营生中，没有力量也不渴望拥有力量去抗拒命运的摧残。 那样的生命，他多看一眼都觉得无趣。 所以，对于拥有无限大成长可能的洛可可，他实在按耐不住自己想毁灭又想育成的矛盾欲望。 越想就越迫不及待起来，从掌心变出一台手机，西索往里面输入了一条短消息。 ‘小可爱的味道怎么样？’ 伊尔迷正在研究账户里多出来的5亿戒尼。 看着跳出来的短信，还有末尾那串红心，他打了几行字过去。 ‘想知道的话，请支付1亿。需要语音说明再加1亿。’ 随即西索的回复也更快更简单，几乎没有间隔。 ‘不用我也知道呢’ 这一次红心后面还多加了个红唇。 不过，伊尔迷没有搭理西索的挑衅。首先他所指的，大概率是指对方的能力。其次如果洛可可和他真的做了什么，听到电话时不会是那样的反应。 第153章 想到这里，伊尔迷删除完刚刚交换的几条短信后，取出了揍敌客家族内部的专用通讯器。 ……等了一会儿没有收到回信，西索就知道伊尔迷已经洞察了自己的谎言。 只不过——他又猜没猜到那里面还有一成的实话呢？ 西索舔了舔嘴唇，等待能让美酒更芳醇，他会‘耐心’再期待上一阵子。 重新把目光投向了土黄色一片包围着流星街的沙漠，他又想到什么一个人笑了起来。 这片不毛的土地会和揍敌客家族有那样的联系，真像是命运的恶作剧呢。 滞留于此的日子里，他去’拜访’了流星街的最高权力机构—或许曾经真是如此，但现在只剩下了个名义上的空架子—的长老会。 躲在防毒面具背后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干瘪得就像块晒干了的树皮。尽管如此，面对西索的时候，仍狡猾的想要推卸责任。 “我不过是长老会里最末尾的一个。你想要知道什么，不如去找其他人。” “最末尾”西索故意笑得手有点抖，“你难道不是资格最老的吗我只是对蜘蛛有点好奇而已” 扑克牌在树皮上撕开一道裂缝，随着黏稠黑红的血液流出，老人的伪装逐渐出现了龟裂。 “旅团？他们的事我不清楚。你问别的吧。” 西索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幻影旅团在流星街是食物链的顶端，也是最大的王牌。他只是借此使对方产生动摇，才更容易得到真正想知道的另一件事。 “嗯～那么揍敌客呢” “揍敌……客？”埋在皱褶里的眼睛闪过权衡与算计，慢慢吐出了浸透着毒汁的告白。 流星街议会变成虚有其表的空壳，是从一个叫做基裘的女人开始的。 距离现在至少30年前，和少数幸运者一样，她也拥有’神的力量’。 支配他人的天赋很快就引起了长老会的注意。出自谁的提议已不可考，他们做出了将基裘培养成刺客，借她的力量报复那些染指流星街的人的决定。 “一直都很顺利，但当她前往那个国家——明波共和国后，我们就失去了她的消息。” 西索默不作声，在心里勾画出了一块大陆的形状，明波共和国紧邻着枯戮戮山所在的巴托基亚共和国。 “之后又过了很久，久到我们都认为基裘任务失败早已死亡，开始准备新的复仇计划时，她突然回来了。” 重新出现的基裘完全变了一个人，歇斯底里又冷血疯狂，几乎毁灭了流星街里整整一代’神的使者’。 束手无策的长老会最后的选择是借助外部力量—揍敌客家族—来除掉她。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议会里只剩下最后一位有神力的长老，流星街的战斗力差不多被清零了。”干树皮般的老人辩解般自言自语，“可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那个银发的男人却没有杀她……” “喔～对于利用完变得棘手的东西就除掉吗”西索发出不羁的嘲笑，“不愧是虔诚的神的使者啊” 对他的讥讽无动于衷，老人犹自陷在回忆之中。 “那是流星街最黑暗的时代，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从这里分一杯羹。直到长老展示神力，让世界再次听到了我们的声音——流星街不拒绝任何东西，但也别想从我们手中夺走什么。神的孩子重新回来了，新的时代也将降临。” 西索先是微微弯起嘴角，随后笑容越来越大，咯咯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库洛洛知道你称呼他为神的孩子吗” “……不管你怎么说，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 自知失言的老人紧紧闭上嘴，树皮上的纹路仿佛一下子变得更深了。 “足够了。”西索停下了笑，诡异的弧度却还留在脸上，让他看起来有些错乱的样子。 他收回扑克牌抵在唇间，喃喃的自语并没有被人听到。 “还真是血色滔天” 这一次有没有可能是个更加血腥的故事呢？ 简直太让人期待插一脚进去了。 决定和飞坦一起去萨黑尔塔之后，洛可可准备先给帕里斯通打个电话。 名目上是通知副会长她即将出发，实际上则是想要再’敲诈’一点额外的保障。 飞坦对此嗤之以鼻，“用你的猎人执照或者伪造的身份证，直接买车票不就行了？” “不行。这么重要的任务，你怎么确定猎人协会不会暗中监视我的行动？” 洛可可并不信任帕里斯通，所以凡事都从阴谋的角度去想。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没能拒绝50亿的诱惑。 “如果被协会发现我和a级犯罪集团—幻影旅团—走在一起，这不利于我的职业名声。” “而且，万一赏金猎人决定趁机围剿你的话，怎么办？这太危险了。” 她举出一堆经不起推敲的理由，立刻就遭到了飞坦嘲笑。 “想杀我？他们可以试试看呢。” “我知道你很强。可是猎人协会里也有许多厉害的人。上次去流星街的不过是协专角色，真正的2星、3星猎人……” 洛可可正在脑内寻找合适的战斗力参照物，飞坦已经想起了在猎人酒店里遇到过的那个念气。 作为特攻队，死亡也包含在飞坦的工作中。 当旅团需要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奉上生命。 蜘蛛们绝不畏惧死亡，甚至享受在死与生之间摇摆的刺激。但他们之所以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活下来，更是因为他们从不追求无意义的死。 第154章 死即是无。 和那些丢弃在流星街里的垃圾没有任何区别。 “……就像库洛洛那样，不能小看他们的实力。” 洛可可不确定这个任务情节是不是原本就存在的，如果她没有出现是否还会发生。虽然她知道飞坦上了b·w号，但如果这是随机产生的变数，那么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就不是零。 飞坦看着洛可可脸上露出一种好像流星街住民保护珍贵食物般的表情，终于撇了撇嘴角没再反对。 “随便你。” 不管洛可可的目的是什么，那个表情都取悦了他。 和侠客商量完，洛可可拨通了副会长的电话。 “帕里斯通，有关这次的任务我还需要协会提供点帮助。” “没问题，你想要什么？”帕里斯通答应得很痛快，甚至主动提出了一些建议，“资金、人脉还是特权？” 洛可可没有跟帕里斯通客气，“确实需要活动经费。” “那3千万够不够？用完了再告诉我。” “需要我提交用途报告吗？” “不用。是私人赞助哦。” 洛可可不禁对帕里斯通的大方砸舌。看来他真的很懂人心，并不一味的搜刮压迫还会适当的笼络贿赂。 “谢谢，我会好好利用的。另外，等到了萨黑尔塔，想打探内部情报的话有合适的人选吗？” “嗯——知道特别渡航课吗？” 没想到会从帕里斯通嘴里，如此轻易地听到这个与暗黑大陆紧密关联的词，洛可可下意识的反问。 “特别渡航课？” “对世界各地的渡航情报进行调查、分析、管理。综合考虑社会情势、动植物分布状况、气候变动等资料后，计算出每个国家·地区的安全指数。” 帕里斯通似乎在等洛可可消化完这串说明，过了一会才继续补充。 “猎人协会在开发古遗迹，以及未知秘境的时候与他们合作过。你可以尝试去那里打听。” 看了眼用耳机旁听电话的侠客，洛可可压下心里骤起的黑云，尽可能地保持住平静的语调。 “尝试？渡航课里没有协会的眼线吗？” “当然没有。”帕里斯通轻描淡写的否认，“只是有过合作关系而已。” 洛可可不敢问得太详细，怕引起帕里斯通或者侠客的疑心。暗暗记下后就切回了正题。 “我完成任务的方法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帕里斯通，这个任务只有我参与，协会能保证吗？” “喔——我说过尊重每个人的秘密，也不会干涉你的行动自由。” 得到了帕里斯通的承诺后，洛可可接着开始收拾行李。 她列了很长一张清单，正咬着笔杆检查还有没有遗漏时，侠客凑了上来。 “洛洛，这些都是什么？” “要带去萨黑尔塔的装备！” “全部都是吗？” “是啊。”洛可可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这是她第一次没被人催、不是逃跑、能够在出发前做足准备，“会不会不够？” 侠客斟酌着想要婉转指出不是不够而是太多时，飞坦看都没看就抢过纸条揉成了一团。 “不需要。” “呀——为什么？” “有我在，用不着那些东西。” 洛可可把纸团抚平，上面的字已经花了。 “可我们要坐三天三夜横贯大陆的火车，还要潜入v5之一完成任务，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都是必要的。” “谁让你不肯搭飞行船？” “理由还用我再说吗？”洛可可气鼓鼓地反问。 两次了！ 和蜘蛛一起，两次都被迫跳机！ 而且，在场这两个都是罪魁祸首！ 她还想再坚持一下，飞坦的决定却不容反驳，“下午就出发。不许带乱七八糟的东西。” 侠客也在旁边安慰，“猎人执照可以搭乘1等座，不用带这么多。” “万一发生意外呢？” “遇到危险的时候，便携式枕头、防晒霜、还是水果刀，哪一样会有用？” 侠客举的例子有些极端，也许旅团出门从来不带任何东西，但洛可可连系统发的匕首都早不知掉在了哪里，她一直没有什么安全感。 可这种漠然的感受很难向他们说明。 蜘蛛是不会理解的，甚至都不会去尝试理解。就好像食肉动物不能体会食草动物被吃掉前的绝望一样。 第78章 mission from zaoldyeck 伊尔迷最近经常需要糜稽的技术，这让总得不到重视的揍敌客家二少爷，自尊心膨胀了不少。 此时他正在打最热门的网络游戏，今天遇上的对手里有一个十分难缠，通宵对战竟然都没能分出胜负。 所以，当伊尔迷打来电话的时候，他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一丝不耐烦。 “老哥——又怎么啦。我很忙啊——” “别和我这么说话。让人心情不好。” 伊尔迷的口气十分冷淡。 收到5亿戒尼似乎并没能让他有一丝的充实感。 短时间内洛可可究竟做了些什么？ “……有什么事要我做？” “查个账户。”伊尔迷直接报出一串数字，也不挂电话似乎准备就这么等答案。 糜稽不敢正面反抗，只好不情不愿地向对局中的蒙面骷髅请求暂停，开始往电脑里输入伊尔迷说的账户。 第155章 很快电话里的键盘声停止，跟着就传来了糜稽打开薯片包装袋的声音。 “查到了。是保密账户，不过对我来说小菜一碟。开户地址是施瓦鲁达尼亚，账户的主人……” “是她吧。” “切——都知道了还让我去查？” “确认一下而已。” “怎么回事？老哥，你不会真的要挑她吧。虽然爷爷提过什么候选人，但……” “这跟你无关。” “我才不会插手呢。”糜稽抓起一把薯片往嘴里塞，“不过，老哥……她的钱来自猎人协会。这件事你知道吗？” “哦，她有猎人执照。” “什么？！”糜稽不小心捏碎薯片，渣子立刻掉满了胸口，“她居然能拿到猎人执照！猎人专用的网站不管是情报量还是信赖度都是最高等级啊！……哼，算了。我也不是拿不到，懒得去参加考试而已。” 他忿忿地念叨完，才发现那端的伊尔迷已经挂断了电话。 这让糜稽更加不甘心了，一口气把袋子里剩下的薯片统统倒进嘴里，决定去找那个永远不逊、令人火大的弟弟来适度发泄一下。 可当他叼着雪茄，趾高气昂地走进地下牢时，却发现一条锁链扔在地上，末端还吊着个用枕头扎出来的胖人偶，而本该被铐在上面的银发小恶魔已经不见了！ 看着人偶脸上的脏鞋印，糜稽狠狠跺脚地踩扁了还剩一大截的雪茄。 “该死！臭小子又逃跑——” 他气得肚皮上一圈肉都颤抖了起来，随即就想起了伊尔迷的警告…… “谁都不能动我的璐西亚！” 糜稽一把关上地下牢的房门，又冲回了自己房间。 通向火车站的大街上人来人往。 洛可可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陌生号码，在接与不接间有些犹豫不决。 马上就要出发去萨黑尔塔，她既猜不出会是谁找她，也并不想节外生枝。可电话震动个不停，眼看旁边飞坦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黑了。 “我去接个电话。”洛可可商量着准备走开几步。 “就在这里接。” 飞坦抱着胳膊，头顶那团低气压已初显规模。 “……不接总行了吧。”洛可可干脆地按下了终止键。 没想到她脾气这么大，飞坦刚要翻脸，一转念直接伸出了手。 “把手机给我。” “你要做什么？” “问问看是谁找我的人呢。” “………” 反正抗议也没用，洛可可自暴自弃般把电话往飞坦手里一塞，有点忐忑地等他回拨过去。 “你是谁？” 电话几乎瞬间就接通了。 周围熙熙攘攘，洛可可听不见对方的答复，只能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找她什么事？” “哼——” 飞坦的语气极其冷淡，但没有立刻爆脾气让洛可可多少松了口气。 而更出乎意料的是他才说了两句话就把手机还了回来。 “找你的。” 废话！ 打给自己的电话，难道还能是找他的吗？ 当然洛可可只敢在心里这么想想，表面上还是非常感激地接了过来。 “喂？” “废物，是我！”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 听上去很熟悉，洛可可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请问你是哪位？” “啧！当上猎人就敢装不认识了？信不信我动动小手指就能收拾你。” “啊——！”洛可可发出了货真价实的惊讶。 居然是糜稽！ 她不自在地看了眼飞坦。后者重新换上了黑斗篷，面罩下的一双眼睛里读不出情绪。 电话那边的糜稽还在自吹自擂。 “猎人有什么了不起。随便一查就找了。你用电话和真名预约过施瓦鲁达尼亚的餐厅吧。简直蠢得跟猪一样。” 洛可可没有答话，使得糜稽的抱怨又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刚才那人是谁？你该不会是背叛老哥了吧？我就知道除了璐西亚，女人都不能相信。” 自动忽略掉当中那句多余的话，洛可可也有点不耐烦了。 “请问有什么事吗？” “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包括老哥和你旁边的男人。”糜稽像是施加了天大的恩惠般滔滔不绝，“刚刚我说是猎人协会介绍的，可没有揭穿你的真面目喔。不过，你既然当上了猎人，我就勉强试试看你的能力好了。” 换言之，是有事要她去做？ 压下好奇心，洛可可等糜稽主动继续说下去。 “臭小子又跑了，你去给我把他找回来。”糜稽越说越生气，不断发出’呼呼’的喘气声，“我想你不会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吧。” 奇犽？ 洛可可不禁有点佩服他不屈不挠、坚持离家出走的毅力了。 只可惜时间还没到，这次他仍旧会被抓回去。 想到这里，洛可可一本正经地开口了，“报酬呢？” “老规矩2千万。” 这个当初让洛可可义无返顾地穿上羞耻制服的金额，如今已经不能再打动她丝毫了。 有本事糜稽就亲自出门去找好了，不过对他来说奇犽似乎比不上g·i游戏呢。 “很抱歉，我现在有其他任务。” “你敢跟我谈条件？！” 第156章 “不好意思，真的比较忙。” “你不怕我去告诉老哥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挂电话了。” 大不了彼此揭发！ 洛可可有绝对的信心，看丢了奇犽这件事更糟糕。 “……开个价！” 隐约记得糜稽去友克鑫前的存款大概有1百多亿。 既然这样—— “10亿。少一分我都不干。”洛可可觉得自己真是太善良了。 “算你狠！记住立刻去找人，要是让老…别人知道了，你就等着被追杀吧！” “感谢惠顾。” 洛可可压根没把糜稽的威胁放在心上。 虽然不知道奇犽跑去了哪里，但她就是有种预感，在这段旅程中还会再次遇见她的小天使。 横贯大陆的高速列车—尤比安之星—从绿色的山野间飞驶而过。 这是洛可可在猎人世界里的第一个春天。她忍不住打开窗户，让一股清冽的风钻进了车厢。 飞坦正在看火车内部介绍，当书页被吹动后，他终于放下书抬起了头。 “你在做什么？” “感受大自然。”洛可可惬意地趴在窗前，长发被刮得一团乱。 “有什么好看的。” “万物复苏，生机勃勃，冬去春来了呀。”洛可可按住发丝，回过头问，“流星街里没有四季吗？” “有。”飞坦将手伸出窗外，抓了一把虚空，“严寒、酷暑，在春季肆虐的传染病以及秋天里的围剿。” “围剿？” “没听说过吗？狩人。”飞坦露出个煞风景的冷笑。 洛可可摇头，“谁狩猎谁？流星街不是很——团结吗？” “一千万。你以为这么多人都是靠什么活下来的？” 飞坦给洛可可讲了一个充满恶意的故事。 住民同者间的对立与抗争、勾结外部势力的反目与出卖，强者所享受的富泽优渥向来建立在无数弱者的尸骨之上。 尽管那里’不拒绝一切，也别想夺走任何东西’，但从来就不是什么’天堂’。 “欢迎成为地狱的一员。”刚刚说完故事，飞坦的声音里还着些许低哑，“不要以为你可以逃走。” 飞坦的话令洛可可觉得有点冷，她关上窗，问出了那个之前一直没得到回答的疑惑。 “飞坦，我的能力到底对你有什么用？” “别太高估自己。你的能力对我什么用都没有呢。” “……那为什么要我在被你接触到的情况下发动能力？”洛可可说着将手背放在了飞坦的膝盖上，“就像这样。” 小小的室内出现了一团光，慢慢地消融了飞坦说完故事后留下的不快。 “我猜测过这个能力是不是能帮助别人提高的念能力。但试验以后，发现应该不是那样。” “试验？”飞坦的瞳孔轻微收缩，慢条斯理地把自己的手和洛可可的叠在一起，“你在谁身上试过？” “侠客啊。离开流星街的时候，刚好有机会就顺便试了一下。他说什么感觉也没有。” “刚好有机会？”飞坦回想了一遍流星街所有通往外界的路径，并不认为会刚好、能有、什么机会。 “每月一次的垃圾焚烧？那个粉尘还真要命。” 洛可可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简单的解释了一番后，目光落到了飞坦的手上。 他的指甲修得十分干净，大约是总藏在口袋或者缩在衣袖里的关系，和脸色一样手背显得有点苍白，隐约可以看到浮起的青色血管。 “飞坦，那你呢？”洛可可把手指插进飞坦的指间，一点点握住，“你有什么感觉？” “问这么多做什么。你不需要知道。” 虽然说得恶声恶气，飞坦却没有甩开洛可可的手。 “……好奇。既然我没办法传输力量，那是不是你能将它吸收，转化为或者提高自己的能力？”洛可可试着催化了一下治愈能力，然后抬头看向飞坦，“真的对你没有用……没有任何帮助吗？” “再啰嗦——”飞坦想说的话在接触到洛可可视线后停了下来。 她的眼睛在阳光下有点透明，像黑水晶似的很漂亮。但还远远比不上七大美色之一，库卢塔族的火红眼。 根本没有好看到让人想要挖出来占有……原本应该是这样。 可现在飞坦却有种暴力的欲望，要把这个脆弱的女孩子彻底撕碎。倾听着她的尖叫和哀嚎，在每一片皮肤、每一根骨头上刻下自己的印记。 还有这双眼睛—— 哭泣的时候，就像是流星划过深邃的夜空。 刹那与永恒并存的美。 他想把她所有的一切都生吞活剥。 这些骇人的想法只出现了一瞬，飞坦的气场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洛可可也仍旧看着他，黑色的眼睛甚至还眨了一眨，无声地催他继续把话说完。 毁灭的冲动被完美地掩盖在了平静的伪装之下。 飞坦波澜不惊地补完威胁，“再多废话，我就在这里吃掉你。” 想到他们所在的一等车厢是隔音效果极好的双人间，洛可可不等他再说第二遍就丧气地缩回了窗边。 重新翻开书，飞坦接着暗记火车上的紧急出口和联络通路。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任何时候都要对身处的环境了若指掌。然而现在他却有点兴致缺缺，停留在一页上的时间也变长了。 第157章 第79章 gray area 再厚的书也有看完的时候，更何况列车案内只有薄薄的几页。在把每个字都看过两遍后，飞坦极其无聊的将册子扔到了角落里。 听到那声动静，洛可可的心提了起来，表面上却依旧趴在窗前继续装睡。 没错。 她睡着了。 总之，在和飞坦独处于狭小密闭空间里的情况下，就是睡着了…… “别装了。” 飞坦慢吞吞地吐出三个字，洛可可则自我催眠，表示她没有听到。 “我说——”飞坦的指尖够到洛可可的长发，轻轻地一绕一扯，把她的头拽了起来，“别再装了。呼吸都完全不一样。” “啊！”洛可可拙劣的演技表演不下去了，“我刚、刚刚才醒……” ”你真不适合撒谎。”飞坦没有松手，再一用力就拉她靠到了身边，“刚才在想什么？” 洛可可的思维快速转动，一看飞坦的样子就知道他开始无所事事了。 要打发掉剩下的2.5天和3夜时间，必须给他找点事情做……赶在他想要做点什么之前。 “……在想接到的任务。” “哪一个？” “车站电话里那个。” “说来听听。” “猎人协会介绍的有钱人，希望我在去萨黑尔塔的路上顺便帮他找个人。” “什么人？” “呃——好像是流落在外的家族继承人。事关别人家的隐私我也不太清楚。”洛可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坦城，真伪混淆的八卦起来，“不过，飞坦，出得起10亿找人的有钱家族，他们的继承人为什么会流落在外呢？我觉得这事不简单。” “怎么不简单？” 飞坦不咸不淡地附和，像是在吃老鼠前逗弄着玩的猫。他对洛可可的任务并不感兴趣，连所谓的有钱家族叫什么都没追究。 “你都不好奇吗？如果家族里不止一个候选继承人，那应该会有一场惨绝人寰的争夺战吧。说不定，拜托我找人回去，是想除掉对方呢。” 洛可可搜肠刮肚地回想看过的八点档狗血剧情，唯恐她的猜测不够吸引人。 “会不会有另一路人来阻止我？又或者干脆我应该帮助其中一方继承家业？早知道就不答应了，没想到这么麻烦呢。” “你舍得10亿？” “不要说的我好像很缺钱一样。” “难道不是吗？如果是我，就找到人后绑起来勒索。赎金肯定不止10亿。” “……我想还是找到人，领取10亿就好。” “哼。” 循规蹈矩的人生遇上为非作歹的强盗。 洛可可发现话题变得有点难以展开了，决定再拓宽下其他选项。 “飞坦，这个任务和萨黑尔塔的调查任务也许会遇到危险。” “无所谓。有我在。” “哎？啊！是——我知道有你在，嗯——”洛可可又被飞坦的回答打乱了思路，过了一会才接上他的话，“其实我的意思是，那个，我想变得再强一点。” “你想变强？” ”嗯。我的治愈能力有失血限制，转换成攻击力也不够稳定，技巧和体能更是一般……飞坦，我想要提高自己的念能力。刚好有时间，不如你教我吧？” 其实这并不完全是洛可可的突发奇想。 她能力应用的灵感原本就来自飞坦。对破坏的认识，力量的具现化形象，疼痛与反噬的关系，都是从他身上学到的。 “所以，我觉得你教我的话，自己能学到很多。” 听完她的打算，飞坦感受到了一点兴奋。 洛可可带来的享受非常精彩，如果教会她更多，那种特殊的能力应该也会随之变得更强大。 无论是治愈的效果，还是治愈带来的满足感，想必都会远超目前的界限。 那么—— 是不是意味着她将可以承受更多的破坏，不用顾忌会再也无法复原？ 伤害与珍视。 细究起来，这是两种互相矛盾的情绪。 却偏偏总是共存于人心之中。 “好。我教你。”他打开车窗，一只脚踩在了座椅上，“出来。这里地方太小了。” 风’呼呼’地吹着，火车早已离开城镇，驶入了山林之间。树木景色来不及细看就飞掠而逝。 洛可可提心吊胆地站在车顶上，完全不理解飞坦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连说句话都很费劲，他准备怎么教自己呢？ 不过显然，飞坦并没有打算口述教学，他握紧手中的伞，化为一道影子就向洛可可冲了过去。 模拟实战！ 全身的细胞都被调动了起来。洛可可手忙脚乱地四处躲闪，在被飞坦击中，滚下火车，撞到树枝或者电线的危险环绕中顽强求生。 不过几个回合下来，洛可可就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飞坦的攻击像是地图索引般在指导她应该如何去运气应用、调整强弱、分配比重。念力在体内急速循环，四大行也根据需要切换得慢慢自如起来。 ……当太阳的光芒减弱，与列车前进的方向重叠时，洛可可架开了飞坦的伞。 她双手扶住膝盖，弯着腰大口喘气。 “呼—呼——飞坦，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快没力气了——” 飞坦逆光站着。 刚开始他只施展了两成实力，其中一半还是为了防止洛可可回避不及时的保护措施。然而现在，他用上了近三成的本事，甚至产生了一丝畅快投入的感觉。 第158章 但洛可可的战斗里却有致命的缺陷或者说无法理解的漏洞。 伞尖撑地，飞坦双手放在伞柄上，太阳在他背后形成一圈火红的光晕。 “为什么不进攻？” “嗯？”洛可可有些不明所以。 “是因为害怕受伤吗？——不对。”飞坦摇了摇头，语气严肃又冷静，“你在担心其他的东西。” “担心？其他的东西？” 洛可可更加不理解了。后背上的汗水被晚风一吹，有些凉飕飕的。 “告诉我那是什么。” “飞坦，你在说些什么啊？我没受伤，所以转换不出攻击力，而这是我保命的底牌。我想变强的意思就是，希望可以不需要用到这张牌。” “即使别人妨碍到你，想要杀掉你？” “如果有人妨碍我——”洛可可思考了一下，“那我就去找别的办法好了。” 她解开马尾辫，半湿的长发飞扬在空中。脸上带着点求表扬，又有些开心的表情，对飞坦继续说道：“至于……我想自己也不是那么好杀的，对吧？” 短时间内能力实现了大幅提升，洛可可以为飞坦也会高兴—虽然他肯定不承认—，却没料到对方不仅没有，甚至好像还在生气？ “弱者的胡言乱语。如果是我要杀你呢？” 飞坦身上阴冷嗜虐的元素太过强烈，常常让洛可可忽略掉他是个喜怒无常、捉摸不透的变化系。明明刚才还在’愉快’的模拟战斗，是又有什么触犯到了他的神经吗？ 洛可可偏了偏脑袋，小心翼翼地问：“你——为什么要杀我？库洛洛说过……” “杀人需要理由吗？”飞坦打断了她。 “对你也许不需要，但对我来说需要。”洛可可不太确定飞坦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杀人的理由……”他举起深红色的伞在掌心中轻轻敲击，“食物、钱财、碍事——只有把所有威胁你的人杀死，才能活下去。” “可是，飞坦，这和你要杀我有什么关系？我没有钱财，也不会碍你的事，更不存在威胁啊。”洛可可往前走了一步，准备去拉飞坦，“而且我也没有在担心什么……太晚了，我们回车厢吧？” 回答她的却是飞坦从伞中缓缓抽出的剑。 细长的剑身反射着夕阳最后的余晖，光芒闪耀下洛可可没有看清飞坦的动作，但熔岩迸裂的灼烧感从胸口炸开，心脏碰到了空气，’砰砰’的鼓动声听上去就响在耳边。 体内的念能力如怒涛汹涌，洛可可无意识的抬起右手，那上面已经聚集起了一束亮芒…… “不甘心吗？那就报复我。用你的力量毁灭这里的一切。” 飞坦眯了眯眼睛，出现在洛可可手上的东西比他想象得还要巨大，彻底解放的话足够掀翻脚下这一整辆列车。 然而，情况却直转急下。洛可可仰面跌倒在车顶上，血在身下淌成一片鲜红的湖泊。她攥着手心，强制性地收回了本能的反击。 “为什么不进攻？” 红色漫上飞坦的鞋尖，他好像是忘记了同样的问题已问过一遍。 洛可可嘴唇发白，试了几次才勉强说出完整的话。 “牵、扯…的范围…太大了……” 当意识到她在说些什么时，飞坦扭曲地笑了起来。 “他们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要屠车的话，你阻止不了呢。” 没有释放的治愈能力开始修补洛可可的身体，她想摇头却动弹不得。 “我…不会去阻止…只是…等结束……再尽量去…多救几个人……” 这种行为大概就是虚伪的独善吧。 洛可可抵触借她的手、她的能力去伤害无关的人。就像在枯戮戮山和流星街，她不愿意用许愿能力去夺走执事的手指和人质的性命。 可另一方面，这里是猎人世界。 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个世界弱肉强食。 那些她觉得变态、畸形、不正常的事在故事中都真实发生过。旅团在友克鑫屠杀的宾客，伊尔迷操控下追捕奇犽的路人，被第4王子残忍杀害的女孩子…… 要用自己的价值标准去评审他们吗？ 还是以自己的喜好去扭转故事的走向？ 顺便满足下难以启齿的自私和虚荣？ 洛可可还没有狂妄到仅仅因为穿了书，就要去插手这一切。 虽然不知不觉间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她只是一个幸运的近距离旁观者而已。 “那么，这样呢？” 飞坦锋芒毕露，扎得人想要远远逃开。他的剑悬在洛可可的胸腔上方偏左的地方，寒气顺着尖端直传至心底深处。 洛可可觉得飞坦理解错了意思，但她没力气再去多解释什么。好不容易控制住嘴角，她扯出了一个微笑。 “你知道……我很怕疼……” “相信我。只是一瞬间的事。” 说罢飞坦的手腕动了一下，看在洛可可眼里却缓慢得像定格动画般一辑一辑的。 她想要深呼吸，可气管连着肺的地方好像是破了，只一味发出类似破风箱的呜呜声。 而那股寒意已经顶到了心口，洛可可停止了继续吸气，将憋在喉咙里的最后一点气从胸前的破洞中用力推挤了出去。 黑夜将至的暮色苍苍中炸开一朵深红的花火。 不算大却极亮极炙热的光球击中了飞坦。他微微睁大眼睛，淡金色的瞳孔里映出洛可可雪一样白的身体从中间裂开，迸出漫天的血雨。 第159章 然后他就向后摔了出去，砸在车顶上滚出去几圈才停下来。 ……洛可可一点都不想死。 对她来说死意味着游戏失败，再也回不去属于自己的世界。 但是她不确定心脏被刺穿后究竟能不能痊愈，也没有信心去赌，或者说去期冀变化系最后会手下留情。 所以，她选择了自救。 受伤后第一时间内的反击威力最强，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可是等治愈开始后，再将其中一部分转化成攻击力的话，相对就会比较容易操作。 飞坦那一剑几乎把洛可可刨成了两半。如果就那样任凭能力失控暴走的话……不仅是火车，说不定连飞坦也会被烧成灰烬。 她不敢冒险。于是，撑到了最后再也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才反击。 洛可可终于转动了一点脖子，看到飞坦躺在另一边。斗篷连点渣子都没剩下，只有黑夜盖在他的身上。 确认完他还活着并且正准备爬起来后，洛可可闭上了眼睛。 如果这个时候他发动‘罪无可恕之人’......那么，也就只能那样了。 飞坦是对的。 但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从游戏开始怀着憧憬想要‘得到’他们，到现在被他们耍得团团转……像她这么没用的穿书者也是举世罕见了。 唯一没变的是，倘若从一个旁观者变成参与者，因为一点无意之举而造成不可挽回的改变……她实在无法原谅这样‘读者失格’的自己。 第80章 quiet change 已近午夜。 列车窗内的灯火灭了大半，只有几颗疏星在车顶上投下一片晦暗不明的光。 洛可可从昏迷中醒来，艰难地翻了个身。 她看向之前飞坦躺着的位置，那里却好像已经没了人影。当时情况混乱，她并不太清楚飞坦到底伤得如何。但那一击从正面打中，造成的伤害肯定不小。 挪动肩膀，洛可可想要爬近一点去确认。而她的手掌刚撑住车顶，一双沾满血迹的鞋子就出现了眼前。 顺着鞋子往上看，飞坦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像是一匹从黑暗里走出来的野狼，眼睛里透着瘆人的幽光。 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直到血顺着飞坦的胳膊，滴落在洛可可面前的地上，她才先张了张嘴。可干涩的喉咙里根本说不出话，很快她就剧烈地咳嗽起来。整个人萎缩成一团，匍匐在飞坦脚下。 “样子真惨。” 头顶上传来飞坦嘶哑的声音，洛可可觉得听起来也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她好不容易缓过气，吐掉刚刚咳出来的血后，又重新仰面朝天躺了回去。 飞坦苍白的轮廓浮在夜幕之中，刀削般锋利，寒气逼人。他用手捂着自己的腹部，有一些红色、黑色的东西不停地渗漏出来。 洛可可想要反问，他和自己谁的样子更惨一点。嘴唇滑稽地开开合合，却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但就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飞坦扯动嘴角回了个冰凉的笑。 “现在站着的人是我。再补上一剑的话，你还能不能躲过去？” 飞坦的姿势有些奇怪，肩膀歪在一边，一只脚也没有完全着地。他似乎随时都会摔倒，却又好像永远不会让人看到他跌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样子。 洛可可深深望着飞坦，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诉说般，挣扎着想要抬起头。纤细白皙的脖子微微颤抖，有那么一瞬，吸引住了飞坦的视线。 他弯下一点腰，缩短了和洛可可之间的距离。虽然只是一些些，却足够洛可可突然拉住飞坦捂在肚子上的手了。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她硬是拽得飞坦一个踉跄，单膝跪在了自己身边。 飞坦没有多想就要粗暴地甩开她。可看到那只连指甲里都满是深红色污渍的手后，又停了下来。 “放开。” 然而，洛可可就像没听见飞坦的拒绝一样，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肚子上的伤口发怵。从最后一根肋骨到小腹之间的地方被挖开了一个窟窿，血肉内脏糊在一起十分的狰狞。 而这些全部是她造成的。 洛可可还不至于蠢善到打算为此内疚道歉，但也根本没冷硬到能够视若无睹。 她不知道飞坦靠什么支撑着才没有倒下，或许是烙印在骨子里的生存本能？ 不过，就算她能说话，肯定也问不出答案。放弃了多余的诠索，洛可可将精力集中到了飞坦的伤上。 见她没有松手，目光一沉飞坦刚要发火，一股熟悉的温暖感觉从对方掌心传来，不禁让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要做什么。我不需要！” 他语气硬邦邦的，不加掩饰地透露出了不快。 对飞坦的反应洛可可并不介意，只不过现在这个姿势—她躺在地上，举起手拉着飞坦—让她有点头晕，也有些别扭。 于是，她又扯了扯飞坦，示意他再靠近一点。 不知何故，这个举动似乎是又激怒了飞坦。 黑色的影子凑近，再次凶暴不耐地命令，“没听见我的话吗？放开。” 洛可可注视着眼前飞坦倒置的脸，细碎的头发在他额前随着风轻轻晃动。当视线对上后，她忍不住抬起另一只手，想要将那乱发拨开。 只不过，手指还没有碰到，就被飞坦一把擒住了。 “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第160章 他稍稍用力，那只手便扭得变了形。 “还不松手？” 飞坦也想不明白，他完全可以挥掉或者掰开洛可可的手，却为什么非要用这种幼稚的力量角斗来胁迫对方自愿放弃？ 他又多施加了一点力，几根拗成一团的手指开始变冷发青。洛可可蹙着眉，但依旧没有松开握住飞坦的手。 骨头发出一阵脆响，在列车前行的轰鸣中仍是清晰无比地传到了飞坦的耳朵里。 他撇撇嘴，终于丢开了洛可可的手。 歪曲的手掌像块没有知觉的破布，落到地上就再也不动了。洛可可没有去理会，那点骨折对现在的她来说不算什么。 既不致命，也并不太疼…… 问题在于治愈的力量是有限的。 拉着飞坦，洛可可觉得身体正在越变越热。原本应该全用在自身上的念力被分出去了一半，每道伤口都在蜂拥争抢剩下的能量。 不正常的高烧让洛可可的脸颊微微发红，飞坦注意到之后莫名地丧失了再继续的兴致。 他无言地在洛可可旁边坐下，把被握住的手搭在膝盖上。很快，以此为中心，亮度比平时微弱许多，却仍无比温暖的光芒缓缓地将两个人围在了一起。 风从飞坦身侧刮过，来不及撩起洛可可的发丝就化为了绵绵空气。 她放心地闭上眼睛，只要挨着飞坦，那么即便是睡着了治愈的力量也不会停下来…… 帕里斯通翻阅着第286届猎人考试合格者的名单。 他觉得有点无聊，但因为脸上无时无刻不在的微笑，所以并没有被别人察觉。 铁拉丁审视着面前这个同样穿着条纹西装，却比自己年轻许多的男人，目光中并没有什么好感。但他想到这个男人的头衔—三星猎人、副会长—，到底在态度上保留了必要的礼节。 “帕里斯通，这次任务的应聘条件——请确认下盖章。” “我觉得可以通过协专斡旋啊。铁拉丁认为一定要公开招募吗？” “潜入ngl……” “什么潜入，别说的那么吓人嘛。只不过去探测下地形，不是很简单吗？”帕里斯通的胳膊搁在书桌上，双手交叉托着下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如果我说错了的话，你可以指出来。”铁拉丁故意停顿了几秒，“上一次由协专介绍去流星街的几个人都没有回来吧。其中好像还有两个正式的猎人？如果短时间内又出事，恐怕会引起对副会长……个人不必要的猜忌。” “有质疑才有改进。协专刚刚成立，发生意外我也很难过。相信等上了轨道，类似的事情就会减少呢。” 帕里斯通话音刚落，副会长办公室的门就被人粗暴地推开了。 “喂——老鼠！为什么不批准我的遗迹保护方案？” 一个胡子拉碴，刺猬头上戴着顶破帽子的男人站在敞开的门口，正用食指对准帕里斯通。 “哦呀哦呀，金桑！你会在本部露面，这是吹的什么风啊？” “外面吹的什么风我不知道，但你如果不能给出合理解释的话，这里就会刮十级台风。” “金桑真是的，否决又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你这样来找我也没有用啊。” 被称作金的男人走近了几步，他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气势上一点不输仍稳稳坐着的帕里斯通。 “帕里斯通哟，可别太自谦了。协会的预算投入不都要看你的脸色吗？” “哪里哪里。我只是为了节省开支。金桑，你作为十二支却一直不参与事务运营，难免会不知道——维持协会的正常运作，可是需要很庞大的资金呢。”帕里斯通说到一半，又抖了抖手里的名单资料，“呐，刚刚结束的猎人考试，今年也出了意外，又是一笔额外的费用哎。金桑，你要多理解一下啊。” 铁拉丁错过了离开的时机，他对十二支的内部矛盾并不感兴趣。可是，听到帕里斯通提及猎人考试，忍不住插了一句。 “我认为有必要重新规范猎人考试的评核基准。首先，在报名阶段就应该采取背景调查，只有身心健全的人才能参加……” “喔咿！开什么玩笑。按这个标准，尼特罗以下岂不是全都要失格了？”金半侧过身体，露在帽檐下的眼睛瞟向帕里斯通，“作为副会长没什么要说的吗？还是你认为自己是身心健全的那一个？” “啊啦啦，让我说什么好呢。嗯——我确实身体健康，连感冒都从来没有过呢。至于心理嘛～我的宗旨可是建立一个体贴的协会呢。这一点不用我多说都有目共睹了吧。” 帕里斯通带着爽朗亲切的笑容，一脸认真地说完后，又转向铁拉丁。 “我很理解，你想让协会变得更好的愿望。不过，目前的猎人考试条件是由会长制定。改善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情，请先在下次的全体会议上提出具体方针吧。” 被十二支中的两大例外同时反驳，这一次铁拉丁果断地离开了副会长室。 只剩下不速之客金后，他随手从办公室一角的大花瓶里掐下朵奇形怪状的花，一边把玩一边自在地坐到了沙发上。 “不愧是副会长，说话真不留情面。” 帕里斯通也走过来坐在了金的对面，“金桑这可是误解我了。为了协会，有时候无意间得罪了人也不知道呢。” “帕里斯——”金沉下声音，“我不是来听你吐苦水的。” 第161章 “那么，也不是来要遗迹保护费用的吧。金，你的私人财产可不比协会每年的预算少啊。” “我听说你对萨黑尔塔感兴趣。” “呵呵，你听谁说的？” “他们对万能药的执着人尽皆知。这次还用国之秘宝来悬赏，这么有趣的事情，我不信你没准备。” “准备？”帕里斯通换了个姿势，“我对万能药或者秘宝都没兴趣呢。” “但你对药的来历感兴趣。”金扔下手里的花，向前直视着帕里斯通，“不是吗？” “好吧。我承认是有那么点好奇。但协会禁止对那处地方的调查，我可不会违反会长的规定。” “才怪。” 金毫不留情的揭穿似乎让帕里斯通有点无奈，他捡起那朵被金扔掉的花放在了茶几上。 “无视规则的话，游戏就玩不下去了。金，你不会不明白吧。” “游戏吗？我可不管你怎么称呼这件事，总之，别把协会拖下水。” “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混蛋。不是很明白嘛！” 帕里斯通浅浅地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书桌后面架子上的酒瓶，“怎么样。要不要喝一杯？” “不必了。感觉酒会变味呢。” 金站了起来，他盯着帕里斯通的脸，总感觉自己警告得似乎是迟了点。有什么不受控制的变化已经悄然出现了。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了，补个没放在简介里的注解。 日语中，洛可可=ロココ，心=ココロ。 ロココノココロ，一个关于坏掉/修好（？）的故事。 谢谢阅读、留言、营养液（刚刚会看赠送人，无法一一感谢很抱歉）。明天还有一章。 第81章 alarm “难得来一次，金桑不准备去见见会长吗？会长还收集了很多新画册呢。” 帕里斯通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目送，说话间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客气。 “我自然会去。”金调整了下帽檐的角度，让大半的脸都落在了阴影里，“帕里斯通，别耍花样。破坏了规则，你就退出游戏吧。” “金桑也加入游戏吗？” “我可没兴趣和你一起。” “是吗——那可真遗憾。”帕里斯通点了点头，“我保证遵守游戏规则。至于怎么解释规则……” “怎么解释不是你说了算。游戏的主宰者可不是你。” “真没意思。我以为金桑不是这么死板的人呢。” 金没有再回答，认真地板起脸，大步走出了房间。 等他一离开，帕里斯通就收起了假模假样的微笑，转而转上了一副沉思的表情。 “目前的钥匙果然是在萨黑尔塔吗？”他低声自语，随即拨通了某个事先记下的电话号码。 手机铃声在车厢内响起。 飞坦没有像在车站时那样代替洛可可去接听，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任凭电话孤零零地连续响了七八下后兀然挂断。 他盘膝坐在下铺的床上，靠墙随着列车震动而轻轻摇晃。头顶就是上铺的床板，逼仄的空间里这个姿势并不舒适。可飞坦却保持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挪动。 洛可可枕在他的腿上，双眼紧闭依旧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但只要飞坦试图把自己的手从她掌中抽出来，她就会不安地皱起眉毛，发出微弱的呜咽。 低头看向那张没有半点血色的脸，飞坦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揉了揉洛可可的嘴唇。上面干裂的疤痕因为他有些粗暴的动作而重新绽开渗出了血。 他当然没有忘记团长的命令，但如果那个时候没有被打飞，他到底会不会将那一剑刺下去呢？ 或者说那一瞬他是不是真的想杀了她呢？ 一点红色沾到了飞坦的指尖上，他抬起手舔了一下，又尝到了熟悉的淡淡金属味道。 ……在抓住飞坦再次闭上眼睛后，洛可可又陷入了昏睡。仿佛是天快亮的时候，她觉得好像有人把自己抱了起来，颠簸了几下，最后似乎是被安置到了柔软的床上。 对于这一切，洛可可都感受得虚虚渺渺并不真切。她很想要去看上一眼，但眼皮偏偏沉重得根本无法睁开。唯有握在掌心里的那只手实实在在，好像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放过她。 放——过？ 洛可可心头猛地一震，接着就感觉到了嘴唇上传来麻麻痒痒的刺痛。 细小的伤口让人一点点用舌头舔湿，周围翻卷翘起的皮肤则全被扯咬了下来。对方贪婪地将流出来的血吮吸干净，唾液里混着腥甜又被喂回嘴里。 “咳！咳！” 来不及吞咽，洛可可呛到一下，终于慢慢苏醒了过来。 “唔嗯——” 随即她无自觉地发出的含糊喘息，又引来了一场更深入的掠夺。唇与唇严丝合缝的紧紧贴在一起，柔软的异物侵入口中，肆意地搅动、品尝着一切。 洛可可默默地承受，直到再也呼吸不上来，才睁开眼睛左右摇着头想要躲开那个扣住她肩膀的人。 “醒了？” 飞坦没有惊讶，并且大方地给予了她一点缓过来的时间。在他眼中欲望就如沸腾的热水般，’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洛可可的手还和飞坦的牵在一起，可没等她想好是先松开再回答，还是先回答再松开，就听见了’啪嗒’一下，气泡破裂的声音。 第162章 “我想要你。” 飞坦把脚伸直，转身翻到了洛可可上面。他用膝盖分开洛可可的腿，然后支撑起身体，并没有将全部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 洛可可不知道飞坦是突然来了兴致，还是已经忍耐了许久。他语气平和得简直叫人心悸。 视线向下移动，自己胸口的剑伤已经愈合，只剩下一条粉红色的疤。而飞坦腹部的伤—— 那里的破洞凝结了大半，上面满是丑陋的血痂，看起来仍十分的惊心动魄。是不是因为破坏与治愈源自同一种力量，所以才好得比较慢呢？ “飞坦……你还没好。下次吧。” 下次？ 她在说些什么啊—— 感情里好像丢失了很重要的一部分，洛可可对自身的行为感到一丝不解和不满。借着声音里还有些沙哑，她掩饰般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口却还是有点软弱的请求。 “我真的不想。你下来好不好？”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处溜进车厢，他们之间只有一些细小的浮尘。飞坦低垂着头，洛可可则仰视着他阴郁、锋利的脸。 金色的眼睛慢慢地眯起，传达出了一种极其危险的信号。 “不好。” “你又要强迫我？” “也可以――不那样呢。” “那你先下来，再让我看看伤口。” “不用，已经好了。”飞坦反握住洛可可的手，往自己的腹部上按去，“你可以确认。” 挣了两下没能挣脱，等触碰到那圈疤痂，洛可可才发现实际状况可能比看起来更糟糕。她不敢再乱动，任由飞坦拉着却是在继续往下。 “飞坦！你做什么!” 洛可可彻底僵住了。她想要用力把手夺回来或是一脚把对方踢开，可是念及那片张牙舞爪、随时会崩开的伤口就不由得犹豫了起来…… 狭窄的床铺上一片狼藉。 洛可可从一场荒诞的梦里醒来。原来飞坦说的’也可以不那样’是那种意思！她却还傻乎乎地以为对方会稍微克制，结果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小心翼翼而已。 飞坦窝在车窗前的小沙发上，正自顾自地处理着身上的血和伤。他察觉到洛可可的视线，抬起头来盯了她一眼。 那个目光里像藏着两把冰锥，刺得洛可可眼角直跳。避开更多的眼神交集，她伸出手臂想要去够桌子上的电话，差了几厘米的距离被飞坦先拿了起来。 “响过。”他按下键盘，屏幕亮起显示出一个登陆号码，“副会长？” “猎人协会的副会长。这次任务的依赖者。”洛可可摊开手掌，示意飞坦把电话还给她。 飞坦的眼睛从电话屏幕移到洛可可的手心，然后又慢慢停在了她的脸上。洛可可觉得自己好像被凿碎成了无数块，身体内部又开始传来模糊的热痛。 她干笑了一下，尽可能地挤出自然的声音，“也许是有什么重要的通知……” 扯扯嘴角，飞坦一言不发地将手机递了过去。 拿回手机后，洛可可扫了眼来电历史。帕里斯通的电话是昨天下午打来的，而现在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和飞坦的列车之旅还剩下一夜。 不知为何意识到这点后，她开始有些不自在，就像是鞋子里进了细沙，怎么倒都倒不干净。随便抓起件衣服穿好，爬下床的洛可可把手搭在了车厢的拉门上。 “我想去回个电话……” 飞坦没有说话，他正拨开伤口从里面把血块之类的东西弄出来，平静得就像那个洞不是开在他的肚子上一样。 “再买点吃的东西……和药……”洛可可有些紧张，她注意到飞坦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很、很快就回来……” “这么想出去——”飞坦眼里带着些玩味的审度，看得洛可可从紧张逐渐变得不安起来，才终于冷冷地笑了笑，“那就去好了。” 悄悄松了一口气，洛可可接连穿过好几节车厢，直接躲进了二等普通座的公共洗手间。 镜子里映出一个头发乱糟糟，神情狼狈的女孩子。洛可可试着放松表情，却只看到镜中的自己嘴角抽搐了几下，显得更加丧恹恹了。 打开水龙头，她检查了下身上新得来的伤。就像一块耗尽了能量的电池，锁骨以下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但似乎都被飞坦在事后清理过，也并不算太严重。重新将衣领的纽扣系好后，洛可可拨通了帕里斯通的电话。 “麻烦你回电，真是不好意思啊。”帕里斯通在电话里也是一样的热情，“昨天是不是打搅到你了？在做什么呢？” 与其撒谎引起对方不必要的怀疑，洛可可选择了避而不答，“是我没有及时看到电话。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一些情报，我想你可能用得上。”帕里斯通那边传来一阵纸张翻动的声音，“萨黑尔塔将举办非公开的悬赏大会。奖品是号称七大美色之一的国之秘宝。” 洛可可脑袋里冒出一串问号。 “悬赏？帕里斯通，他们想要用秘宝交换什么东西？” “据说是万能药。” “可那不是找不到，才在进行人体实验吗？” “也许别人找到了呢。你可以去看一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帕里斯通特意来告诉她这件事，不可能只是出于单纯的好意。洛可可忖量了一下他的那些狡猾奸诈，几乎确定这场非公开的悬赏大会背后绝对包含了极度的危险和混乱。 第163章 但是……七大美色之一的国之秘宝？ 这几个字实在无法不让洛可可联想到幻影旅团。 蜘蛛们准备在萨黑尔塔集合，会不会正是要去抢东西呢？ “非公开的大会要怎么样才能参加？” “抵达萨黑尔塔后，引起对方注意就行了。会有人来邀请你的。” 引起对方注意？ 洛可可觉得这和她的潜入调查任务有点矛盾。帕里斯通想的却是她挑起自己兴趣时，散发出的那种奇妙色彩。 这时，洗手间的门突然被人敲了几下，洛可可忙捂住话筒喊了句“等一下”，然后小声地向帕里斯通表示她要挂电话了。 “你是在哪里给我打电话呀。”帕里斯通愉快地笑出声，明显猜到了洛可可的窘境，“嘛啊～如果有需要的话随时联系我。” 再一次得到副会长的保证后，洛可可匆匆结束了通话。外面的人还在不停地敲门，急促的’咚咚’声听上去特别紧迫。 而等她打开门，看到洗手间被几个制服警察和列车保安一脸戒备地围住，其中甚至有两个人已经掏出手枪对准了自己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我、我只是上厕所……” “id和车票呢？” “在口袋的钱包里。” 离洛可可最近的警员搜出钱包，交到了居中一个领队模样的人手里。他翻了翻，有些惊讶。 “嗯？一等座……职业猎人！” “是……我可以把手放下来了吗？” “很抱歉，一场误会。我们接到通知说这里有人一直不出来……”领队把证件还给洛可可，所有人都放松了下来。 “请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领队打量着洛可可，虽然看上去不太可靠，但那张猎人执照的确不像假的。 “前天晚上列车员曾接到乘客投诉说车厢上很吵，可从车窗往外确认后什么都没有发现。然而，第二天天亮后从途径的城市、车站不断传来车顶上有大片类似血迹的目击证词。我们派人上去调查才发现，在一等与二等车厢附近留有许多人血，从量上判断很可能出现过死者。” 他刚说到一半的时候，洛可可就猜到了事情和自己跟飞坦有关。 不过，坦白是肯定不行的。飞坦是a级犯罪团伙成员，万一暴露了身份，那倒霉的绝对是面前这些人。 “所以，你们是在找……？” “如果听到噪音的时候就是案发时间，那段路上都是山林，尸体未必找得到。至于嫌犯更是有无数逃跑的机会，而且车上暂时还没有接到乘客失踪的报告，也无法对所有人进行调查。我们只是加强警戒力度，以防万一而已。” “既然这样，我可以离开了吗？” “当然！”领队侧身让开了一条通路，“不过，一等车厢的乘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洛可可从他面前走过，只简单的回答了一句话。 “猎人任务，无可奉告。” 感受到钉在后背上的视线，她没有回头。如果真的像这个人所说，仅仅是加强戒备的话，那两把上膛的枪未免太小题大做了。这里面一定还有别的什么隐情。 第82章 on the same train 公园的长椅前聚着一群鸽子。 库洛洛将手里的面包掰碎，扔在地上看那群鸽子互相争抢。 不远处传来小孩子们嬉笑奔闹的声音。明媚的春光里他们热得冒汗，都脱了外套只穿着里面的短袖。 可库洛洛依旧穿着那身不符合季节的大衣，晒到他身上的阳光似乎都失去了锋芒。既没有一丝暖意，也照不透缠绕在他周围厚重的黑暗。 “团长——侠客回来了——” 突然出现的大嗓门惊得鸽子们纷纷扑棱着翅膀四散逃开，飞扬起的大片绒毛落在了无眉男的头上。 “哇靠！脏死了。” 芬克斯挥舞胳膊，想要赶开那些咕咕乱叫的小东西，却反而沾上了更多的羽屑。 走在他后面的金发年轻人也跟着抱住头，一边躲闪一边跳到了库洛洛身旁。 “团长，这里不让随便喂鸽子吧。” “是吗？没有人来阻止我啊。”库洛洛拍拍手指，把最后一点面包渣都撒了出去。 “不是哦，团长。有一个老伯，两个浇水的园丁都看了你很长时间。”坐在旁边另一张椅子上看书的短发女孩也站了起来，“不过，他们的确什么都没说就是了。” “啊！你就是小滴吧。我叫侠客，欢迎加入旅团。”侠客对库洛洛亲自招募，并且用洛可可’交换’的新8号充满了好奇。 “小滴，向侠客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是小滴，旅团的八号……”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要看我的纹身吗？团长帮我弄的。” “哈哈哈哈——好呀。” 库洛洛从小滴手里接过书，顺势制止了她准备去拉衣服下摆的动作，“小滴，侠客是在和你开玩笑。” “团长——是她自己要给我看的啊。” 侠客随口抱怨。他查过小滴的身份，似乎是在他们离开流星街后，那群长老新找到的’孩子’……团长会对她有所回护并不奇怪。 至于她的记忆障碍，那对旅团不是什么大问题，对本人来说可能也不算是件坏事。 “先说说调查结果。” 第164章 库洛洛垂下手，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侠客知道这是团长思考时的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却意味着一张天罗地网即将织就。 “萨黑尔塔的悬赏大会将于4月1日晚上8点，在市中心的首都政府第一本厅舍，也称为双子塔的东馆举行。活动本身为不对外公开的vip招待制，由主办方事先进行某种筛选，只邀请合格者参加。”侠客说完挠了挠头，“目前只找到这些，即使是猎人专用情报网站，也没有更详细的情报了。” “奖品是什么秘宝来着？”芬克斯插进来问了一句。 “听说是七大美色之一，门外不出的萨黑尔塔国之秘宝。根据历史文献，我推测可能是传说中来自消失大陆的神秘宝石—克利奥帕特拉—。” “哇哦！除此以外应该还有不少参加者带去交换的东西吧。”芬克斯活动着指骨蠢蠢欲动，“越值钱这次的行动就越刺激呢！” “不过用宝石悬赏万能药……”侠客斟酌了一下，似乎有点疑惑，“真的会有人愿意吗？” “这只是个幌子，他们背后还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目的？”芬克斯咧了咧嘴，那副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期待着什么更过瘾的事似的。 “除非那不是普通的宝石，又或者还有其它奖励，不然等价交换无法成立。” “有没有可能是个空手套白狼的无本买卖？” “为了什么？萨黑尔塔是v5之一，这么做会被全世界抵制吧。” 芬克斯还没想到理由，坐在三人面前的库洛洛抬起眼睛，露出了个不仔细看很难发现的微笑。 “通知所有人提前一天集合。我们出发。” 他的声音里没什么平仄起伏，但侠客和芬克斯，甚至刚刚加入的小滴都从里面听出了一点欢悦。全员的兴致都高涨了起来，侠客第一个点头，率先向公园外面走去。 “好久没开车了，不知道还行不行呢。” “说什么呢。”芬克斯瞪着因为几人的移动而再次四处乱扑腾的鸽子，也大步追了上来，“要不然交给我来开？” “你？”侠客的绿眼睛弯了起来，“那这一路上我们要换几辆车才够啊。” “哼！少瞧不起人。敢不敢和我比一下，看谁先到萨黑尔塔？” “输的人要接受惩罚～”侠客转动着手指上的车钥匙，“芬克斯，我可先出发啦。” “啊——帮我弄辆车再走——喂！” ……大约两小时后，国道上一辆越野吉普车拖着刺耳的刹车声歪歪斜斜的卡在了路边。在它后面还能看见远远的有几道黑烟升上天空。 芬克斯踢飞车门刚跑出来，可怜的吉普车就’轰’地燃成了一团。滚滚热浪中，另一辆外形普通的轿车也在旁边停了下来。 驾驶座的窗户打开，侠客探出一张憋着笑的脸，“芬克斯，第三辆了哎。” “切！都是些什么破铜烂铁，这么快就散架了。” “得了吧。被你连撞五台车才故障，这吉普可真结实。” 芬克斯不理会侠客的嘲笑，他扭头看向道路两边，似乎是在物色下一辆倒霉的猎物。 “芬克斯，上车。”助手席上库洛洛露出脸，制止了不服输的强化系，“飞坦那边的联络断了。” “哈？那家伙搞什么鬼。” 听到团长的话，芬克斯只嘟囔了一句就利落地跳上了后排座位。 侠客已通知了所有成员集合的时间与地点，却只有飞坦的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伊尔迷对他人的想法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脚下的世界向来按照他的理解而存在。 于是，在收到来自洛可可的5亿戒尼后不久，他就做出了一个让自桀诺以下、揍敌客全家都感到惊讶的决定。 更改既定的工作安排！ “暂时先取消未来一个月的暗杀计划。”席巴趁晚餐集合的时候，向众人宣布了来自伊尔迷的联络通知。 除糜稽以外，所有的人都停下各自的动作，将目光集中到了席巴身上。 “小伊说他一个月都不工作？！” 面对基裘比平时高亢许多的尖叫，席巴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但是客户的定金已经收了……老爹，你还有空吗？” “嗯，老夫是没问题——让柯特也负责几个吧。” 桀诺看向坐在基裘身边，穿着黑色和服的小……女孩。后者用扇子半掩着脸，飞快地点了点头。 “说的是……”席巴打量着柯特，正想叮嘱几句，却又被基裘打断了。 “爸爸！亲爱的！先别管那些！！小伊这么反常，会不会是出事了？！” “伊尔才刚刚20岁出头，会有些其他想法也很正常。” “什么其他想法？哪里正常了！他居然放下工作不管哎——难道是反抗期？因为妈妈给的爱不够多吗？”基裘咬着折扇，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不行！我要去看看小奇！不能让他也进入反抗期。” “老妈！关奇犽什么事。”糜稽正在切牛排，当眼角的余光瞄到基裘从餐桌边站了起来后，忙匆匆扔下刀叉也追了出去，“他在关禁闭啦！你不能去啊！等一下——！” 听着乱糟糟的脚步离去，席巴有点头疼的和桀诺对视一眼，摇响了传唤执事的铃铛。 而被怀疑进入了反抗期的青年，此刻正坐在某列火车的三等硬座上。 从之前解决旅团委托时得到的人口贩卖资料中，伊尔迷查出那些相同特征少女的最终买家，一部分来自ngl，另一部分则藏匿在萨黑尔塔，并且两者之前似乎有着某种关联。 第165章 再结合上次去过东戈尔多完成任务的管家回报，伊尔迷判断最大的boss应该在萨黑尔塔。说不清是感觉被冒犯了还是其他别的什么，他决定去收拾掉那一个或者那一群人。 但——既然不是为了工作，那就没有收入，所以有必要节约开支的等式，让伊尔迷选择了最便宜的交通方式。 车厢里挤满了带着大包小包行李、龙蛇混杂的人群。一上车，他就察觉到了在嘈杂市井气氛下似乎隐藏着些不稳的迹象。特别是列车员和制服警察时不时的穿梭而过，引起被推搡的乘客们一阵阵议论。 “推什么推啊！没看到都是人吗？” “怎么还有警察呀。” “是不是出事了？” “我听说啊——”有人开始卖弄打听来的小道消息，“好像是有人被杀了。” “真的假的？这可太吓人了。” “杀人犯该不会还躲在车上吧？” “谁知道啊。不过，我可是上车前亲眼看到车顶上好大一片血迹呢。” “我怎么没瞧见。你看错了吧。”另一个人揶揄起对方脸上厚得跟酒瓶底似的眼镜。 “又、又不是一开始就有的。是途中才发生的啦！你从施瓦鲁达尼亚始发站上车，当然看不到。” “那要是真的，这火车会不会停啊？” “瞎说什么呢。现在不是开得好好的嘛。” “但是……” 众人仍在交头接耳。伊尔迷听了一会，只对施瓦鲁达尼亚产生了一丝反应。 猎人本部所在地。 洛可可通过保密账户转账给他的地点。 她现在正在哪里，忙着什么事呢？ 其实真要调查的话，对揍敌客的情报网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难度。洛可可连最基本的反追踪都不会，一路上留下的破绽和尾巴不计其数。 只是伊尔迷不怎么想让别人猜到他准备做的事，而且还是变更了工作行程也要抓紧时间去做的’不赚钱’的事。 车窗外，等距离出现的电线杆子正像连环动画一样不断地闪回出现。 这在常人看来昏昏欲睡的东西，对伊尔迷来说却是习以为常的精神耐压训练。他把视线投向那些毫无特征的柱子，一边飞快地找出每一根的不同，一边继续在心里构筑未来的利用计划。 洛可可在枯枯戮山上居住了近三个月。在那段时间里，尽管相当一部分由于遭到当事人的反对而没能成功，但伊尔迷仍是对她的许愿能力进行了不少有趣的测试……通过那些实验，伊尔迷推测出了一个结果。 洛可可曾信誓旦旦地说过，她的能力无法实现不现实的愿望。但事实上，那里面隐藏着一个她本人都没察觉的前提条件。 一个愿望是否现实，完全来自于洛可可自身的’认知’！ 只要能‘让’她‘相信’这些是可以实现的，那么还有什么问题呢？ 伊尔迷觉得这简直是太容易了。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急着去控制，甚至在洛可可离开后都不曾联络。虽然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一点点变化，但先解决掉萨黑尔塔在暗中窥视的黑手，再…… 无声、诡异的笑出现在了他脸上，让这个俊美的青年忽然变得令人毛骨悚然起来。 第83章 now they knew that 富兰克林和派克诺坦都不是话多的人。 所以，组队后的两人沉默又不失默契的收拾掉分配给他们的任务，没有任何耽搁的直接赶往了萨黑尔塔。 途中私人飞艇的路线正好与一部分铁道线路重合，不多时在他们脚下就出现了一辆墨绿色的车体。只不过，其中一列车厢的顶部似乎被染成了红色。 “那是什么？”头快碰到机舱顶的富兰克林向下张望，“看起来像是血迹，还是很大一片。” 派克诺坦也从另一边的轩窗往下看，然后用手机拍了张照片。 她将画面放大，很肯定地说道：“是血。至少来自两个人。” “下面是去哪里的列车？” 这句话富兰克林是对待命于他们座位前的乘务员小姐说的。他们并没有劫持而是通过砸钱的方式包下了这架飞行船，所以乘务员只瞄了眼窗外，很快就打开了话匣子。 “啊——那就是去萨黑尔塔的高速列车。始发施瓦鲁达尼亚，全部车程为三天三夜。最近流行列车之旅，上面的一等座可是很受欢迎的呢。” “侠客好像说过飞坦会坐火车？” “确认一下就知道了。”派克诺把刚刚拍摄的照片发送给了侠客，“如果飞坦真在上面……” “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没有求助的话就不用去管。” 蜘蛛是一个整体，但却不会随意插手其他人的私人领域。 派克诺坦点了点头，“我们还有多久能到？” 听到她的问题，乘务小姐立刻带着微笑回答，“途中需要进行一次加油补给，预计将在明天傍晚7点左右抵达。” “会不会是第一个到的？” 富兰克林在心里排了下顺序，“应该是。团长和玛琪那两边都还在路上。” 提到玛琪，派克诺坦就想起了与之同行的西索。只在猎人酒店里见过一次，却没有更进一步的交谈。对于同伴，她从来都不会用能力去试探，但那样一个男人……会听令完成这次的任务吗？ 数百公里外，侠客的电话震动了一下。 第166章 他正在和两辆半路追上来，明显是要替被芬克斯撞烂的同伴雪耻的超跑飙车。一路上，他妥妥地卡着道路正中的位置硬是不让对方超过去。而以稳重著称的老牌轿车竟然被开出了漂移，完全不输给那两辆改造过的跑车。 “团长，帮我看下手机。”侠客随口拜托，一边巧妙地避开右边跑车的野蛮冲撞，在地上留下一串弯曲的黑色轮胎印。 “在哪儿？” “左边的口袋里。” 库洛洛对侠客在操纵机器上玩心特别大这点，早已习以为常。他放下不受影响看到一半的书，伸手将小恶魔电话取了出来。 “派克发来的。”库洛洛直接点开图片，然后就递到了侠客面前，“飞坦在这辆火车上？” “——！” 侠客瞄了一眼只看到大片的血红。他猛打方向盘，直接将左右的车子掀翻在了公路两边。 芬克斯本来无聊得都快睡着了，剧烈摇晃中又睁开了眼睛。他一巴掌将撞凹的车门拍平，趴到侠客的椅背后面抱怨。 “搞什么啊。这开得还不如我呢。” 侠客没有回答，直接把车子调成自动驾驶模式后，从库洛洛手里拿回了他的电话。 “团长，这些是血？” 他将照片转换成数码形式，不断地扩大局部，试图从中找出一些参照物来推算，是不是飞坦搭乘的那辆火车。 “问题是，是谁的血。”库洛洛的分析非常冷静，“相隔了一段距离，应该分别属于两个人。如果其中一个是飞坦，那会是谁有能力把他伤成这样呢。” 芬克斯也瞧见了手机画面，哇哦一声后倒是没怎么太担心。 “飞没那么容易翘掉。不过，这要是真的，可伤得不轻啊。好想看看他的表情。” “列车无损——飞坦受伤后没有发动能力。”库洛洛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书上。这只是一本古老的游记，但内容却相当的有趣。他好像是透过书页想起了什么，“说起来，飞坦不是一个人出发的。” 此时，侠客对比完了照片、地图和行程，已能确定这辆火车就是飞坦和洛可可两天前赶上的那班。 “他和洛洛在一起。”侠客眼睛里潭水般碧绿的颜色似乎变深了一点，“难道是洛洛受伤了？” 一直默不出声地听他们讨论的小滴突然问道：“他们吵架了？” “这个嘛——”侠客挠了挠头。 除了新加入的小滴，他们都’听过’飞坦玩游戏时的疯狂。但在露天的车顶上？还这么激烈？以飞坦的性格，可能性很低……却也不是绝对为零。 “不吵架做别的事也会让人受伤喔。”芬克斯笑得有点教坏小孩子的意思。 “什么事？” “小滴，飞坦的能力有点特殊，有机会你就知道了。”库洛洛轻描淡写地打断，重新看向侠客，“再联络一次飞坦。如果仍没有消息，就让派克和富兰克林跟上去查一下。” 侠客点点头，按下了快捷键2。信号音之后，电话里又传出了与前几次相同的嘟嘟声。 “还是没人接。可能是关闭了通知。” 得到侠客有些失望的回答，库洛洛正要联系派克诺坦，他手里的电话及时响了起来。 “是飞坦的号码。”库洛洛的话让车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喂……嗯，找过几次。出什么事了？……呵呵。不严重吧。” “哇哦！这家伙真受伤了？” 芬克斯露出兴致勃勃的笑容凑了上去，他很久没见过飞坦受伤了，如果真有人能做到，他也超级想和对方打一架呢。 库洛洛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就把手机递了过去，“你自己问好了。” 芬克斯也没客气，马上拿过手机开门见山的问，“飞——我可是看到现场照片了。是谁把你揍成那样啊？” “……哎？哇靠！……不是吧！”芬克斯的惊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不敢相信的重复了一遍自己听到的回答，“臭丫头干的？她能打伤你？！” 侠客的视线随即落回照片上，他实在想象不出要发生怎样的变故才会造成这个结果。车顶上染血的面积着实不小，早就超过了洛可可30%的失血限制。 而芬克斯也没料到他跃跃欲试，想要一战的对手居然会是那个弱不拉几的洛可可。 “算了……你在玩什么可瞒不了我。悠着点，别耽误集合啊。” 电话里飞坦又说了些什么其他人没有听到，只不过芬克斯的脸色变得有点不甘心，很快就把手机还给了库洛洛。 “团长，飞坦要和你说话。” 库洛洛重新接过电话，没再询问到底是出了什么意外就直接进入了主题。 “3月31日正午……嗯，带上一起……这次的任务有用。” 短短几句交谈之后，库洛洛就结束了通话。他望着挡风玻璃前笔直延伸向远方的公路，眼角晕开一点期待、渴望和发现新奇玩具时的兴奋。 后排座位上芬克斯抱着胳膊似乎依然对刚才飞坦的话耿耿于怀，小滴则撑着下巴在看周围荒凉的风景。 只有侠客注意到了库洛洛的表情。他继续踩下油门，在引擎的轰鸣声中缩了缩脖子。要知道得到团长关注的结果，往往都很可怕啊…… 列车上的医疗室、售卖部和餐车都在二等客车中部。 作为一等座乘客，洛可可享有直接召唤列车员的特权，不过因为同一间车厢的另一位乘客，她至今没有、以后也不准备利用这项服务。 第167章 “小姑娘，你真的要买这瓶酒吗？” 售卖部胖胖的阿姨喊来了同样胖胖的负责餐饮部酒水的大叔，在得到洛可可的点头确认后，捅了大叔一把，“那，就是她要买。说是度数越高越好哩。” “可是，这从来都没人敢喝啊。”大叔诧异地看看洛可可，又看了看柜台上的’生命之水’—77度的泡盛—“小姑娘，你只是好奇的话，我劝你还是算了吧。普通人随便喝了恐怕会出事啊。” 洛可可也很无奈。 如果没有遇到那群警察，她早就直接去医疗室要酒精和治疗创伤的药了。数量少也就算了，偏偏她需要的量不是用擦伤、跌伤可以蒙骗过去的，万一，医护人员要对她进行身体检查，那道呈横胸前的剑伤无论如何都隐瞒不了。 虽然不一定会立刻让人联想到车顶上的血迹，虽然她是猎人也不难搪塞过去，但这无疑是承认了她有问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其实也可以——洛可可看着那瓶酒叹了口气，’不管飞坦’这个选项好像从来都没被她考虑过…… “不是我要喝啦。”她一脸的诚恳、无辜，“我爸爸喜欢收集各地的名酒，想买回去做伴手礼啦。”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们放在这里就是要卖的嘛。大不了我出两倍价钱。” “不是钱的问题……” 见大叔还在犹豫，洛可可忍不住就想要甩出万能的猎人执照。可刚打开钱包，就有人将一只胳膊硬插进她和大叔中间，搁到了柜台上。 正是先前在洗手间门口遇到过的那个警察领队。 “这么巧。又是你啊，猎人小姐。” “啊，你好。”洛可可注意到他另一只手上端着的咖啡，不失礼貌的笑了一下，“午休时间吗？” “呵呵，哪里有什么午休啊。赶过来买杯咖啡提提神而已。”他一口气喝完，将空杯子不偏不倚的丢进了角落里的垃圾桶。 洛可可挑了挑眉，没有主动去接他的话。既然忙到没有时间休息，那现在的寒暄就是别有目的了。 “呃——刚才人多不太方便，其实有点事情想请猎人小姐帮忙。”领队用下巴比划了一下，“可以去旁边说吗？” “……等我先付钱。”洛可可趁机一把抓住了酒瓶。 阿姨和大叔还在意外她居然会认识警察，直到发现几张加起来远远高出定价许多的纸币被放到了桌子上，才反应过来小姑娘已经自说自话的带着酒跑了。 第84章 a difficult situation 洛可可带头走在前面。 她有意要避开一等车厢，便朝着反方向二等和三等的衔接处走了过去。可没想到三等车厢里全是人，就连衔接处都站着许多围观群众。 穿着制服的领队刚一出现，不少人就抱怨了起来。 “怎么又来——” “都是人，过不去啦。” “老兄，你们到底是不是在查杀人犯？” 领队向洛可可递了个眼色，并没问她为什么不去一等车厢，而是转身用钥匙打开了二等车厢旁边通往外部的车门。 非客用的应急平台很窄，镂空的铁板下面传来有节奏的咯哒咯哒声。 把买来的东西放在脚下，洛可可站在靠车厢的一边，两手还分别拉着车门和栏杆，一副不信任领队、安全第一的样子。 “有事就说吧。我还有任务呢。” “可以请教猎人小姐的任务是什么吗？” “不可以。”洛可可果断拒绝，连半点客套都没有。 “我不是要打听猎人的任务。”领队尴尬地笑了笑，“只不过如果正好和这边的事有关，就比较容易了呢。” “那你就直说吧。有没有关系，我会判断。” 领队没有立刻开口，像是在蕴酿情绪似的先从口袋里摸出包烟，在手背上磕了两下。 “不介意吧？” “请便。”洛可可看着他叼起一支，然后用打火机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 “呼——”灰色的烟圈转眼被风吹散，他终于切入了正题，“我得到消息，有人利用这趟列车大量走私d2去萨黑尔塔。为了以防万一，才会在洗手间前动用了枪械。” 洛可可脸上闪过一瞬’原来仅仅是这样呀’的轻松表情。领队却语气慎重，还带着点苦涩继续说道：“是不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外面到处都是d2，连无知学生都能轻松弄到手。只要一片就可以兴奋一整天，副作用什么的根本没人在乎！药物作用引起的错乱、发狂、攻击他人的事例简直数不胜数。” “你说的对。确实很麻烦……” 洛可可不禁有点羞愧。她的关心点全在幻影旅团、揍敌客等重要角色与自己的任务上，对于其他的事情并不怎么感兴趣。 而明明这些事也同样与这个世界息息相关。 “特别是尤比安大陆，d2泛滥尤其严重。如果不采取对策，以后肯定会出事！” “是已经出现了什么征兆吗？”洛可可努力在记忆的仓库中寻找有关的情报，可惜翻来找去只能想起几个零星片段。 来自宰伊洛的恶意。 以及差不多3年后，制造工厂因为蚂蚁的到来而毁灭…… “近两年的犯罪率持续增加，奇怪的是v5对此的态度却近乎放任不管。”烟只剩下不到半截，他夹在指间看向洛可可，“猎人小姐是要去终点站的萨黑尔塔吧？” 第168章 洛可可点了点头，发现领队的脸色也变得微妙起来。 “数量惊人的d2流入萨黑尔塔后，就再也追查不到任何踪迹了。”他将烟蒂丢在铁板上，用鞋底碾碎顺着空隙踢下了铁轨，“我怀疑这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你怀疑？”洛可可捕捉到了领队一直在用’我’这个单一主语。 “我是凶恶犯罪科的，d2相关的药物类案件其实不属于管辖范围。”他又取出第二根烟，这次没有再征求洛可可的同意就直接抽了起来，“所以，只是利用职务之便私底下追查而已。猎人小姐不会去告发吧？” “为什么要独自调查？”洛可可想起了和雷欧力在邮轮上遇到的疑似d2服用者和对自己下药的犯人，只要领队的要求不是希望她现在就去剿灭宰伊洛的地下王国……“你想做什么？有合理理由的话，我也会一起帮忙。” “理由？呵呵，一点放不下的执念。有个家伙在负责d2案件后失踪了。虽然是个邋遢的混账，但也还有个臭味相投的老伙计替他不甘心啊——” 领队掸去长长的烟灰，向洛可可耸了耸肩。 “d2的制造源头我查不出来，应该是在尤比安大陆南部附近。不过，最大的消费国却是萨黑尔塔。那家伙也是在萨黑尔塔不见的，我听说猎人能通过特殊途径获取不少机密情报。想麻烦你帮个忙——调查下萨黑尔塔的医疗卫生部门。” “医疗卫生部门？”洛可可重复了一遍，“你觉得消失的d2是去了那里？” “我不确定。但可能性相当大。” 新型麻药与医疗机构……还有人体实验和万能药……洛可可发现她就像在巨大的迷宫中寻找出口一样。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她内心里已差不多准备答应了，但出于谨慎并没有直接点头，“为什么找我？如果我拒绝或者真的去投诉你呢？” “几十年现场经验，看走眼算我倒霉。你有可能拒绝，但肯定不会去找警察。”领队说得斩钉截铁，让洛可可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好吧。我试试看。” “报酬的话，我的存款都给你。不过要等结束后……” “不用。”洛可可立刻摇了摇头，她真的压根没想要收钱。 “虽然不多，但被拒绝还是很没面子啊。”领队笑了下，没有当真，“这个给你，留言信箱。有什么发现都可以联系我。” 洛可可将纸条叠好塞进钱包。 她已经出来了不算短的一段时间，必须赶在超过飞坦的容忍度前回去才行。 领队替她扶住车门，举了举指间的烟，“一会儿锁门，你先走吧。” 一只脚跨进车厢，洛可可又回头看了一眼。领队没怎么打理过的头发被风吹得乱飞，胡子拉碴的样子既沧桑又有几分坚毅。 刚刚回到衔接处，人声鼎沸夹着热浪就迎面扑来。 洛可可提着的东西被人撞了一下，酒瓶发出’咚’的一声。她还没有做出反应，对方先一步叫了起来。 “哇——你怎么走路的！不看前面啊！” “……不好意思。”洛可可想要息事宁人，对方却故意拦在了她的面前。 “你这里面装的什么东西？砸得人好痛啊。”一张眼距极宽，乍看之下有点像青蛙的男人脸正皱成一团。 “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道个歉就想算啦？” 能把’撞上来’说成’被砸’，洛可可心知肚明这是遇上胡搅蛮缠的无赖了。周围的人都看向这边，但似乎并没有想要打抱不平的打算，估计早都领教过这个混混不太好招惹。于是，她也懒得再废话就想绕过去离开。 “哎——别跑啊。”那人拽住了洛可可的手臂，“我的脚怎么办？” “怎么办？” 洛可可瞪了他一眼，可惜明显没有蜘蛛们的那种震慑力。青蛙男只是诧异了一下，并没有放手。 “要么陪我去医务室，要么给我钱去买膏药。” “……那就去医务室好了。”洛可可一点都没有助长这种敲诈风气的打算，“有伤的话，我出医药费。” “那、那就去啊……！” 青蛙男没料到她会这么说，顿时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可他才虚张声势到一半，就突然露出了一种极其惊惧的表情。两颊肌肉不自然地抽动，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淌下来。青蛙般凸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洛可可身后某处，颤抖着松开了抓住她的手。 洛可可说不清她是什么感觉。之前一点征兆也没有，但现在从背后传来的压迫感不仅强烈还非常的熟悉。 恐惧中回过头，那双深渊般的黑色眼睛与她只有不到1米的距离。在空洞、寂静却摄人的目光注视下，似乎稍不留神就会万劫不复。 “伊尔迷……” 清冷的脸微微向下，漆黑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波澜。 “好巧。” “好……巧。” 洛可可说完就看见伊尔迷伸出手，五指如网向自己罩了下来。她想逃，脚却像被钉在了地上，连半步都挪不开。 伊尔迷的手很轻易地搭上洛可可的肩膀，然后将两个人之间原本就不宽的空隙直接变成了零。 “去吧。为自己的愚蠢负责。” 无机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洛可可却被伊尔迷按在怀里什么都看不见。一阵奇怪的风从她身边吹过，青蛙男抓过的手臂上升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第169章 洛可可心头一跳，惊叫了出来，“伊尔迷，算了！” 她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响，实际上全堵在伊尔迷的胸口，闷闷的只有她自己和伊尔迷听见。 “不行。” 随着伊尔迷的拒绝，下一秒四周爆出一片杂乱无章的喊声，好像有什么人在跌跌撞撞中打开了通往外部的非客用车门。 “有人发疯了！” “他跑出去啦——” “喂！发生什么事了？！混蛋！给我下来——！” 洛可可听见还留在外面的领队的怒骂，跟着就是推搡阻止的争执。就算看不见也能猜到，那个招惹了她的青蛙男受伊尔迷控制，正身不由己的企图跳车。 “伊尔迷，不至于！”洛可可急了，揪住伊尔迷的衣服往下扯，“跳下去会死人的，放过他吧！” “但我不高兴。” 情况刻不容缓，洛可可唯一能想到让他开心？的补救办法—— “我付钱！伊尔迷，我出钱买他的命！！” “你确定？” “确定！” “可你没有钱啊——”伊尔迷考虑了一下，“换别的行不行？” “……行！” “好吧～” 伊尔迷低低笑出了声，然后无视人群中的极度混乱，开始带着洛可可一起向前方二等座走去。路过车门附近时，他似乎做了点小动作，空气中的紧张立刻便缓和了。 “抓住了。抓住了。” “警察好样的！” “不过，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送医务室吧？” ……又穿过几节车厢，周围渐渐安静下来。 突发的骚乱被隔在了那一扇扇门后，洛可可的力气也一下子被抽光了。她任由伊尔迷搂着继续机械地行走，直到即将进入一等座车厢时，才停下脚步不愿再往前。 “怎么了？”伊尔迷略带不解地问。 “要带我去哪里？” “你的车厢。”他回答得理所当然，语气里甚至还有点小期待，“座位几号？一等座都是独立的单间吧。” 洛可可没有去问他为什么认为自己搭乘的是一等车厢，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事到如今这些问题又蠢又没用。 重要的是飞坦也在，还受了伤，谁知道这种意外会引发什么严重的后果，绝对不能让他们见到对方！ 第85章 parole parole 他们正好停在进入一等座前最后的公共空间处，无障碍洗手间的空灯正亮起绿色。洛可可鼓起勇气将伊尔迷推进去，一把按下了自动门锁。 “如果可以，我想换个地方再向你要报酬。比如——”伊尔迷站在洗手台前，镜子只照出他的背影，“干净一点、密闭性好一点、不会被打搅的私人车厢。” 没空去细想伊尔迷话里暗指的暧昧，留给洛可可的时间不多了。她实在担心万一飞坦不耐烦了，跑出来找自己后会让一切失控。 不管伊尔迷出于什么目的出现在这辆火车上，现在都要想办法赶紧让他离开。 她看着镜子里伊尔迷的黑色长发，有些心痛地决定再出卖一次奇犽小天使。 “伊尔迷，你现在还这么有空吗？” “嗯？” “难道你不知道？” 对于洛可可的故弄玄虚，伊尔迷勾了勾嘴角，“你告诉我就知道了。” 他的手从洛可可的肩头移到了后颈处，指甲刮在皮肤上轻轻地画着圈。虽然那下面已经没了念针，洛可可仍是颤栗起来，不自然的将手臂横在彼此之间，稍稍拉开一点距离。 “你把针……” “奇犽又逃跑了！” 抢在伊尔迷说完前，洛可可先丢出了重磅炸弹。可这句话的效果却和她预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伊尔迷歪着头，似乎是在思考她话里的可信度，“可可，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洛可可又抖了一下。 在揍敌客家当女仆赚生活费时，靡稽随口叫的名字从伊尔迷嘴里说出来，总让人特别的违和、不安。 “是靡稽！”哪怕胖子现在立刻给她100亿封口，洛可可也会拒绝且毫不犹豫地把他供出去。 “哦——？” “奇犽从地牢里消失了。他怕被你发现，所以偷偷委托我去找人。就、就是前两天的事。” “前两天吗？”伊尔迷当着洛可可的面拨通了揍敌客家的电话号码。 “……梧桐，小奇还关着吗？……转给老爸……”他将手机拿得稍远一些，连洛可可都听见了里面传来的揍敌客家女主人特有的发飙尖叫。 “小伊——！小奇不见了！！！” “……把电话给老爸。”伊尔迷一手握着话筒，另一只手还箍在洛可可脖子后面。 洛可可则一边竖起耳朵偷听，一边警惕着他的动作。如果这次伊尔迷又想往自己身上扎什么乱七八糟的针，她绝对会再往下一点，踢得更狠一点！ “嗯，我听说了……放心吧，很快就会找到带回去。” 伊尔迷完全没察觉洛可可认真采纳了他上次给出的建议，镇定自若地结束电话，顺手摸了摸她的头，“你打算去哪里找小奇？” 他不会以为自己知道奇犽躲在哪里，然后就打算这么一路同行吧？！ 被自己的可怕猜测吓到，洛可可咽了口口水，没敢说话。 “怎么了？不是接了靡稽的依赖吗？” 第170章 “…………！” 洛可可正在绞尽脑汁的想对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发出了嗡嗡的震动声，让她差点从失语状态中直接原地蹦起来 伊尔迷也察觉了，“不接吗？” 飞坦的号码已经在当事人的威逼下解除了屏蔽，那这个电话—— 会是谁打来的？ 接……还是不接…… 她的手指刚碰到电话，伊尔迷又开口了，“不要偷偷挂断，拿出来用免提。” 洛可可觉得她就好像举步维艰地站在座两头着火的桥上，似乎除了跳下去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希望桥下不会是光秃秃的水泥地面！ 祈祷了一句，在按下免提键前她快速扫了眼屏幕。不太熟悉的一串数字，并不是那个没有任何备注却倒背如流的号码。 “喂？” “废物！废物！！”气急败坏的声音顿时充斥了不大的空间，“你怎么搞的？为什么老哥会这么快就知道臭小子不见了？！” 是糜稽。 终于松了口气，洛可可看了伊尔迷一眼，在得到’他不会插手’的信息后，就开始诱导可怜的胖子交代渎职经过。 “伊尔迷知道了？” “不是你告密？” “靡稽少爷，我既然答应了你的任务，为了那10亿报酬也不会去告发啊。说起来，奇犽到底怎么跑出去的？多一点情报，会比较好找一点。” 电话那边伴随着脚步声和回音，似乎靡稽正在地下牢的石壁走廊上。 “谁知道！我就打了一会儿游戏，臭小子就不见了。反正你给我赶紧去找人！记住要在老哥前面找到！” “伊尔迷那么厉害，我不一定……” 后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洛可可用手背挡住额头满脸都是惊诧。 伊尔迷居然趁她说话的时候亲了自己一下？ 上次是西索，这次是靡稽，他该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变态！ 大变态！！ “不一定什么？”靡稽还在忿忿不休地追问。 把开着免提的电话放到墙边的台子上，洛可可空出了两只手来提防伊尔迷的’偷袭’。 伊尔迷却瞧着她脸上毫不掩饰的戒备，转而开始揉她的头顶和下巴。刚才听到她说’伊尔迷那么厉害’，真是值得奖励一下。 洛可可却觉得他的动作就跟自己平时撸狗差不多，还是特别敷衍的那种。但要是表示不满，会不会让伊尔迷恼羞成怒，结果更糟糕呢？ 想到这里，她没再去理会那只到处乱摸的手，赶紧先回答靡稽，“不、不一定能赶在伊尔迷之前找到。” “哼！你要是办不到，我就把你的秘密捅出去。” 我的秘密？ 洛可可又愣了一下。 她是穿越来的这件事，靡稽不可能知道啊。 伊尔迷也在观察洛可可的表情，一眼看出她好像是真的迷茫后，便重新把视线转回了她的脖子附近……那下面好像藏着什么令人不愉快的东西。 直觉告诉他，这和靡稽说的’秘密’有关，但——既然她不在意，那就放到稍后再’问’吧。 而等伊尔迷移开了视线，洛可可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靡稽想要拿来威胁她的是什么。 某个替她接听了电话的陌生男人！ 她的心脏差点漏跳半拍，忙将话题往别的方向岔开，“那伊尔迷在哪里？” “不知道。不过，老哥现在应该很空，你快一点抓紧时间，别磨磨蹭蹭的！” “伊尔迷很空？” 这个工作狂难道不该忙着杀人赚钱，再杀人再赚钱吗？ “是啊，他……嘟——嘟——嘟——” 洛可可呆呆地看着伊尔迷擅自作主挂断电话，顺带还按下了关机键。 “伊尔迷？” “哦，那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 “…………” 回放了一遍靡稽的话，洛可可正在思考伊尔迷到底有什么事不想被她知道，中途却被当事人的举动给打断了。 伊尔迷修长、灵活的手指解开了洛可可衣领最上面的一颗纽扣。然后又勾住第二颗，似乎想要继续重复，直到去除掉全部的障碍为止。 不过当锁骨快要碰到空气的一瞬，洛可可就猛地挥开伊尔迷的手，背过身迅速地系好了扣子。可不等她再转回来，肩膀的左右两侧就各多了一只手。 把人拘禁在墙壁和自己胸前的狭小空间里，伊尔迷贴着洛可可的耳朵，问出了刚才被她强行阻挠过的问题。 “我的针呢？” “……挖出来，扔掉了。” “怎么做到的？” “从第5隆椎下面，用小刀……” “你自己动的手？” 洛可可马上点头，却幅度太大直接磕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 “很、很多血……到现在我的能力都还没有恢复。” 伊尔迷收回一只手，摸了摸她撞到的地方，“那么——身上那些呢？” “什、什么？” “衣服下面。”伊尔迷撩开洛可可的头发，一寸一寸掐着脖子往下摸，“是怎么弄的？” 洛可可攥着衣领，拼命想要摆脱伊尔迷探进来的手，连声音里都不自觉带上了求饶。 “为、为了还你钱，做任务的时候受了点伤……” “那5亿？” “嗯。” 第171章 “让我看看。”伊尔迷从背后压住洛可可，下巴蹭着她的头顶，不留任何回旋的余地。 “……不行。” “为什么？” “就是不行……”洛可可低着头快要哭出来了。 她觉得自己实在很没用，踢不到、挣不开、逃不掉。明明应该那么了解他们，可这种时候除了一遍遍求伊尔迷高抬贵手，其他什么办法也没有。 “可我想看看。” 脖子后面一凉，在曾经埋过念针的位置，伊尔迷的唇贴了上来。 “伊尔迷，不要。” 洛可可真的哭了出来。 委屈、伤心、害怕以及忧虑拧成了一股绳索，勒得她喘不上气。随着类似过呼吸的症状出现，她指尖发麻，站立不稳的整个人往地上滑了下去。 伊尔迷向后退了半步，腾出的方寸空间里，洛可可一手撑地，一手还揪着自己的衣服。她指关节发白，大口大口不停地喘息。 看到她痛苦的样子，伊尔迷也蹲了下来。平直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不能让我看吗？” 跪在地板上，洛可可说不出话。眼泪顺着脸颊淌进嘴里，味道又苦又涩。伊尔迷捧起她的脸，上面泪痕交错，十分的狼狈不堪。 “唉——” 几不可闻的叹息与伊尔迷的吻一起落到洛可可的眼角、鼻尖、最后停在了嘴唇上。哭得一抽一抽的洛可可难受地想要躲开，却被他卡住了脑袋动弹不得。 “和我一起，慢慢呼吸——” 恍惚中好像听见他这么说，背上也传来温柔的轻抚。洛可可安静下来，跟着伊尔迷的节奏一点点缓了过来。 可是，当肺部变得轻松、呼吸渐渐恢复正常后，伊尔迷的吻就起了变化。他不讲理地霸占住洛可可的唇，不顾对方的躲避越吮越深。 “唔嗯——”洛可可抵着墙壁退无可退，而伊尔迷已经握住了她拉着领口的手，只需些许力气就能轻易扯开。 她想起在镜子里见过的自己的模样，那是满身不管用什么借口都无法掩饰、欢爱过后才会留下的痕迹…… 伊尔迷现在只是怀疑，甚至可能不过是好奇。但如果他真的看见，只要一根钉子就能轻而易举的逼她把所有能说、不能说的都吐出来。 那不是凭忍耐能够抵御的折磨。 再顾不得其他，洛可可挤出剩余的全部力量照着嘴里全无所谓的狠狠咬了下去。剧痛伴着鲜血在口腔里炸开，伊尔迷终于放开了她。 唇边染着一抹不知属于谁的血，伊尔迷脸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张嘴。”他捏着洛可可的两颊，在强迫她张开嘴后又用手指捉住了她的舌头，“伸出来。” 洛可可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是要惩罚自己咬了他吗？ 血从嘴角流下来，舌尖上却尝到了一丝甜味。 “如果能力没有复原，就不要再随便受伤了。”伊尔迷拿着个小瓶子往洛可可嘴里倒药粉，“这是揍敌客家特制的止血药，含着不要吞。” “呜。” “味道不错吧。是我平时用的。” “……呜。” 伊尔迷上完药，又开始抚摸洛可可的头发。他没用什么力气，手指轻巧地捋过发丝，将那些在折腾中弄乱的地方一一理顺。 “今天真的不愿意吗？” 他的声音很温和，洗手间里的气氛亦趋于平静，洛可可迟疑着点了点头。虽然琢磨不透伊尔迷的意思，但最大的危机似乎是过去了。 “那就算了。”黑漆漆的眼睛注视着洛可可同样黑色却泡得有点透明的眼眸，“反正我现在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留到下次再尽兴好了。” “伊……” “嘘。”伊尔迷用食指按住了洛可可的嘴唇，“刚刚敷好药，别说话。” “唔。” 他的药似乎很有效，除了微微的甜，洛可可已经不觉得怎么疼了。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你。”他从口袋里取出手帕，轻轻替洛可可擦干净眼泪，“警觉性还是这么差，真让人担心。” “唔？” “其实我很想就在这——当然，最好是在车厢里，把你剥光了从头到尾的仔细检查一下。”他的重音咬在检查两个字上，之后又流露出了有些苦恼的表情，“但这样做了的话，可可以后会更不听话吧。” “呜？！” “为什么都这么贪玩呢？”伊尔迷干脆将洛可可圈进自己的臂弯，像哄睡般轻声细语，“快点卖掉猎人执照，然后回到枯枯戮山来。你的能力只有通过我才能发挥出百分之百的效果，留在我身边是最好的选择。” 洛可可没有出声，伊尔迷平淡的声音里好像有某种神奇的魔法，无缘由的吸引人想要一直听下去。 “除了我，别人只会伤害你。”伊尔迷的手指隔着衣服有意无意地触碰到洛可可的伤口，“在那三个月里，我从来没有强迫过你，对不对？” “……嗯。” “我也没有束缚你。你想离开，就让你走了，对不对？” “……嗯。” “可是，你后来遇到了些什么呢？原本全都可以避免的，不是吗？” “…………” “只要你听话，我就会永远保护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伊尔迷……” “相信我。不要拒绝。不要反抗。可可，你要相信我。你只能相信我。” 第172章 来自伊尔迷的甘美耳语在脑海中绵绵不绝地回响。洛可可惊恐地发现自己坠入了一片黑暗，除了抓住面前的这双手，她似乎真的别无其它选择。 第86章 but all was false and hollow 相信他！ 选择他！！ 只要答应，就能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洛可可的心底里也出现了与之呼应的呐喊。 还差那么一点点…… 就在她快要抓住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时，洗手间外传来了’哐哐’的砸门声。无障碍厕所的使用时长早就超过了30分钟，外部警告灯点亮后，引来了列车保安员的巡视。 她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四周的光线已经恢复了正常。 雪白的墙壁、浅青的地砖，还有面前黑白色的伊尔迷。他看起来好像有点失望，但很快就又回到了平时笃定、冷淡的表情。 这么一刹那的变化，已经足够让洛可可想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伊尔迷倒进她嘴里的药粉有问题！ 她扑到洗手台前干呕。哪怕那真的是揍敌客家的伤药，肯定也被伊尔迷加上了什么奇怪的料。 他企图乘隙而入，通过暗示来控制自己！ “里面有人吗？需要帮助吗？”保安听到动静，询问声越来越大，好像再得不到回答就要破门而入了。 “出了一点小问题，已经没事了。”伊尔迷轻轻拍着洛可可的后背，似乎是一语双关的回答。 “真的吗？那就请打开门吧。” 伊尔迷站了起来，望着洛可可的眼睛黑幽幽得深不见底。他动了动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过洛可可已经从他的口型中读出了那条命令。 ’回到我身边来。’ “不要！” 洛可可的拒绝也传到了门外。大概是没料到里面居然还有一个人，外面顿时慌乱起来。 “小姐！喂，小姐，你没事吧？！” 刚才伊尔迷想要对她做什么，他们彼此心照不宣。但现在谁都没打算要主动去捅破，洛可可也从地上爬起来，碰到了开门键。 在按下之前，她昂头看向伊尔迷，很多话涌到嘴边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到最后也只不过艰涩的蹦出几个字。 “你过分了，伊尔迷。” 而在门开启的瞬间，伊尔迷就像是没听到洛可可的控诉一样，伸手托住了她的手臂。 “对不起，是我心急了。”他如同一个内疚的普通男人般向洛可可道歉，“不该选在你不舒服的时候……” 听到这句话，外面几个列车安保和好奇乘客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洛可可身上。女孩子苍白的脸很疲惫，不过头发、衣服都没有特别凌乱，并不像遭到暴力强迫的样子。 “呃——这位小姐，你还好吧？” 年纪最大的一位工作人员委婉地打听。虽然这一对同样的黑发黑眸看上去很般配，但实情如何，谁知道呢？ “……只是有点晕车。不好意思，给大家添麻烦了。” “晕火车？真的没问题吗？”工作人员想要上前一起搀扶，却被伊尔迷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先生，你——” 当着所有人的面，伊尔迷索性将洛可可抱了起来，“可可，你有问题吗？” 他没用什么力气，但洛可可却感觉到了来自黑暗的警告。 埋在男人胸口的脑袋摇了摇，又过了片刻一双手也环住了对方的脖子。 旁观者们不禁都有些尴尬，恪尽职守的保安只得咳嗽了两声，“这里是公共地方，以后请不要因为私人原因，随便占用。” “知道了。”伊尔迷的语气，仿佛他才是那个检查规矩的人，“我想陪她去医务室，可以离开了吗？” 保安让开了一步，接着又后退了一大步，不知为什么眼前这个高大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就是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远离。 “当、当然。” 他没有多嘴再问需不需要同行，也没有确认两个人的车厢座位，直到伊尔迷抱着洛可可走远，才惊觉背上已布满了冷汗。 闻到伊尔迷身上的味道，洛可可抑制不住地怀念起第一天去揍敌客家，要花钱才能得到他的一个拥抱。 同样的胸膛，体温和心跳，那个时候她能什么心都不担的睡过去，如今却无论如何做不到了。 不信任这种毒草，只需要一片叶子就能让至今为止的羁绊之花全部枯萎。 洛可可觉得她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伊尔迷。 不管是在书中，还是现在…… 对自己来说，他实在是太复杂、太会隐藏了。 伊尔迷径直回到了三等车厢。 闹哄哄的意外过去后，衔接处拉起了禁止停留的封条。 他把洛可可放下来，自己则准备从那扇非客用门里出去，门上的锁链在他的手中很轻易的就断成了两截。 “我先去找小奇，然后再来带你回去。”伊尔迷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转身拍了拍洛可可的头。 洛可可没有躲，心里却是忍不住地有点难过。直至现在她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彻头彻尾的控制狂，他原来真的没有正常人的感情。 在飞行船上一起吃过的蛋糕，那一天的火红夕阳，日复一日的严格训练，他脱给自己的外套，酒窖里的问答……都是她一个人美化后的幻想。 对于她的沉默，伊尔迷并不介意，继续自说自话地安排着以后。 第173章 “你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就是呆在我身边。你准备去哪里？萨黑尔塔吗？留在那里等我，自己小心一点，如果我回来找不到你……” 伊尔迷的手指触碰到洛可可的睫毛，在她闭上眼睛后，又轻轻按住了眼睑下富有弹性的眼珠子。 “我真不愿去这么假设……可可，你要是逃跑的话，那我就必须把你关在最深的地牢里，慢慢地管教了。无论是旅团还是西索，没有人会来找你。只有我，会一直好好的照顾你。” 他的话简直比最动人的童话还诚挚，实际上却是拆掉了伪装后，发自内心说到做到的威胁。 洛可可心里又涌起了潮汐，可现在却没有多余的时间去伤感。刚才的事情让她无比后怕，虽然这次的暗示以失败告终，但下一次伊尔迷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对她使用念钉。 满足他会成为大脑里根深蒂固的本能，她将忘记自己的原则、不再记得还有要回去的家。 而且恐怕伊尔迷要的不仅仅是单纯的控制，更可能通过自己这个工具人，得到那份比拿尼加的’请求·强求’安全太多或许还能成为启示的许愿能力…… 但这份力量她已经’借给’了库洛洛，如果被伊尔迷知道，他会怎么做？ “伊尔迷，假如……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呢？” “为什么给不了？” “我是说假如。”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伊尔迷的指腹稍稍用力，登时让洛可可反射性地流出了眼泪，“不，你不知道。你以为你知道，但其实你不知道。嗯——你也不需要知道，只要听我的话就好。” 除了能力以外，他还想要什么？ 有关其他人的情报？ 还是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她的确是一无所知，而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蓦地伊尔迷放开洛可可，好像刚才只是开了个微不足道的玩笑一样，低头在她发红的眼睛上吹了吹。 “哈、哈、哈，骗你的。可可，关地牢什么都是假的啦。别哭了，你是我的选择对象，我怎么会那样对你呢？”他拭去洛可可睫毛上挂着的最后一颗泪珠，再度摸了摸她的头发，极其温柔的叮嘱，“不过，有件事是真的——别的人只会伤害你。不要被骗走了，要等我去接你喔。” “伊尔迷……” 一丝风吹响了角落里的塑料袋，洛可可眨了眨眼睛，那是她混乱中丢失的酒瓶和食物，被人打了个结随便扔在门边。 皱巴巴的袋子就像她现在的心情一样，而将之搅得一团乱的罪魁祸首，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富兰克林和派克诺坦的飞行艇，降落在了铁路沿线一处宁静小城的整备工厂。这座城镇就是以火车站和飞艇工厂为中心发展起来的，所有来访的旅客都会受到热情的欢迎。 此时，距离补给完成还有45分钟。派克诺坦和富兰克林也受到乘务员小姐的强烈推荐，正坐在一家乡土料理店里一边用餐一边等待出发。 异常魁梧高大、脸上布满伤疤的男人和高挑的冰山美人组合刚开始吸引了不少目光，但从两人身上散发出的拒绝和危险的信号很快就组成了一道屏障。在热闹的店内只有他们所在的一角显得异常冷清、肃穆。 派克诺坦已经收到库洛洛和侠客的回信，飞坦那里没问题，也不需要去列车上进行调查。 “所以，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她并不是个容易情感外露的人。但因为见过第一天被带回流星街的洛可可和之后发生的事。虽不至于改变，却或多或多对蜘蛛们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既然团长说了不用管，那就是追究无用。”富兰克林手里的汉堡包才只有他三分之一个拳头大，不过依旧一口一口吃得很认真，“派克，飞坦自有分寸。” “我知道。” 和外貌给人的印象不同，富兰克林在旅团中是最朴素沉稳的一个。他看向派克诺坦，目光中并没有否定同伴的意思。 “在哈斯见到旧8号的那一次，我就说过她不适合旅团。这个看法现在也没有变，至于——”富兰克林咽下最后一口汉堡，停顿了几秒，“飞坦想拿她做什么，那不需要我们去担心。不管是飞坦，还是她。” “就算她有能力伤了飞坦？” “飞坦大意了或者只是个意外。” “……也许你说的对。” “也许我说错了。派克……我听说你看不到她的记忆。” 金发的成熟女性伏下眼睛，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圈阴影。 “大概这就是我不安的原因。”她好像陷在回忆里自言自语，“我太相信自己’看见’的东西了。除此以外，都是怀疑的对象。” “我们也同样相信你看到的东西。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派克。我们已经走出流星街，不会再回到以前了。” “确实。希望是我想多了。”派克诺坦的视线落在面前的红茶上。哪怕是在流星街里，现在的她也可以轻松地弄到这些奢侈的小叶子。 蜘蛛已经构建起了一个强大、牢靠的巢。她想，自己的担心或许就像夜晚打湿蛛网的露水，只要等太阳升起便会蒸发不见。 只要有团长在，那么一切都没什么可顾虑的…… “等等。”富兰克林的声音拉回了派克诺坦扩散的思绪，他用缝合起来的下巴比了比窗外，“派克，那是什么？” 第174章 从停泊飞行艇的方向，有个光点正在逐渐升空。而今天留在整备厂的飞艇可就只有他们来的那一艘。 “去看看。”派克诺坦当机立断的追了出去。 跟在她后面，富兰克林丢下饭钱，也以旁观者看来完全不符合体型的矫健速度离开了餐厅。 但他们只跑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头顶上那艘飞行船确实是他们租的。可现在却丢下了雇主，正全速远离着这个小镇。 第87章 what he/she really wants 一小时十三分钟。 洛可可推开双人间的车厢门前，又确认了一遍自己离开的时长。似乎是太久了，然而她真的很累，已经没有精力去考虑飞坦会不会生气了。 如果她有别的地方能去……哪怕是个犄角旮旯，只要能让她一个人不被打搅的呆上一会儿。但天晓得，她竟然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车厢内的飞坦握着手机，好像刚刚打完或是正准备要打电话，看见洛可可走进来后就随便丢在了一边。 “回来的真快呢。”他才说罢一句，脸上嘲弄的笑便慢慢褪去，随即皱起了眉头，“出什么事了？” “……没事。” “想一下对我撒谎的后果。” “……被个讹钱的无赖故意撞了一下。” “就只是这样？” “……还听到消息说警察发现车顶上的血迹，怀疑出了命案正在调查。” 洛可可的声音有气无力。飞坦不光听、也看出来她向自己隐瞒了什么东西。 她明明伤好得差不多了，可出去一次回来，样子却比肚子上仍豁着裂口的自己还糟糕。这让飞坦的追问里多出了点平白无故的不满。 “他们对你动手了？” “……没有。” “如果碰到麻烦就叫我。” “…………”洛可可觉得嗓子里有些堵，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听不见？这是命令。” “嗯，我知道了。” 她低头把提着的袋子放到小桌子上，借着将里面东西拿出来的动作，避开了飞坦的目光。她实在没了信心，不确定这个变化系会不会也和伊尔迷一样，藏着她完全不认识的另一面。 所有看似示好、亲密、回护的言行其实都是别有目的的。 飞坦扫了眼洛可可带回来的东西，当看到那瓶’生命之水’时，不禁疑惑地问道：“你喜欢这个？” “不是，买给你的。”洛可可拧开酒瓶盖，车厢内立刻飘起了一股浓郁的酒精味，“我的能力还没恢复。暂时先用这个替你腹部的伤口消一下毒。” “不需要。”飞坦已经清洗过一遍，列车上的环境也比流星街好许多。以前他在垃圾堆里死不了，现在就更没事了。 “……那就算了。”洛可可意外的没有多坚持，顺手放下瓶子，慢慢转身走到了上下铺前面，“我很困，可以先休息一会吗？” 只问完这一句，也不等飞坦同意她就爬到上铺，拉起被子、面朝墙壁躺了下来。 一等座的隔音很好，连火车的轰鸣都比外面要宁静些。 飞坦的视线在狼藉的下铺床单和洛可可的后背上转了一圈，最后瞪着微微起伏的曲线，生气的迸出了三个字。 “你在哭？” 单薄的背脊顿了一下，“……没有。” 飞坦没有听漏这短促的两个字下藏着的鼻音。他走过去想要直接扯掉洛可可蒙住脸的被子，可隔着扶手栏杆看到视线上方露在外面的黑发，手却停了下来。 “为什么哭？” “…………” “告诉我原因。” 她的呼吸里混了呜咽，但依旧没有回答。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飞坦又问了一遍，只不过这一次他’有限’的耐心好像比平时都长。 鼻尖嗅到一股刺激性的味道，洛可可发现她忘记了盖上酒瓶盖。里面溢出的酒精气化在车厢里，让人的胆子似乎也大了一点。 她想要忍住，但内心根本平静不下来。 无声的流泪变成压抑的啜泣，最后干脆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胸腔里堵塞着无法诉说的情愫，几乎快要把她撑爆了。她是真的喜欢这些人，但伤和难受也是真的。对立的感情在天平的两端左右摇摆，眼看着就要失去平衡。 像是被困在了真实与虚幻的夹缝中，这个世界里谁都无法体会她的感受，也没有人能告诉她，是哪里做的不对，所以才变成了这样。 因为不够勇敢？ 还是因为不够强大？ 可她原本就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突变成为异世界里的英雄！ 就像现在，她也不愿意只是懦弱的哭泣……想要和他们站在平等的地位，让他们’看见’自己而非一个装着稀奇念能力的容器。 洛可可紧紧地抱着被子，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带给她一点安全感。 就算那是不堪一击的，虚假的安全。 飞坦站在床架子前，没有去强行掀开那张被当作唯一依靠的被子。 他见过无数匍匐在自己脚下痛哭的人，被杀前哀求放过，或是受刑时恳求给予一个痛快。毫无价值的液体从那些人的眼睛里流出来，混着同样不值钱的血和泥化为地上肮脏的污水。 将洛可可带回流星街后，她也是这样。会因为恐惧、刑罚、疼痛而动不动就哭得像个关不上的水龙头。但如今，这具抖得快要碎裂的躯体却不是因为这些在流泪。 第175章 虽然蜘蛛们从未曾有，也绝不理解，却不代表飞坦分不清楚。他很明白洛可可的眼泪是来自深深的伤心。 他并不害怕几滴眼泪，也没有被打动，只是好奇地很想要知道，她为了什么而感到如此难过？ ……哭声渐渐低下来，像是把身体里的水分都流尽了似的，洛可可困倦地睡了过去。她侧身靠墙壁，把自己缩成胚胎般小小的一团。 飞坦坐回沙发上，到最后也没得到洛可可的答案。更被她那种’随便你问，哪怕动手，我也不想说’的拒绝，弄得既愤怒又有点无计可施。 把她拎起来揍一顿逼问……那也不过是再重复一遍处理念针时的经过。这种时候，应该要怎么做才正确？飞坦从没在乎过他的玩具们会不会痛苦，统治与屈服之间只有绝对悬殊的力量差。看着他们从无益的反抗到最终任由摆布，是种很享受的过程。 但是对于洛可可—— 他盯着那团被子，仿佛看见了下面那张弱小又倔强，就算受到折磨对待也从没露出过怨恨的眼光，充满矛盾与不可解的脸。 想要把她撕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些什么……心中的多重欲望慢慢成型，如一团烈焰点亮了狭长的眼睛。 不仅要得到那具会自我治愈的身体，还要她发自内心的服从、对施加于身的暴力甘之如饴、彻彻底底的被征服、成为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囚徒。 这是个游戏。 直到某一天他玩腻了的时候，再亲手毁掉！ 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现在就动手？ 想到这里，飞坦更加烦躁起来。忍无可忍中就着瓶子喝了口’生命之水’。辛辣的味道使他眯起眼睛，无视了欲望之下另一点奇怪的想法。 他的东西只能因他而痛，除此以外，弄哭她的人都不可饶恕。 这次洛可可没有装睡。她整整躺了一天才因为干渴和饥饿而醒过来。 脸上满是干涸的泪痕，一双眼睛又肿又涨，脑袋也疼得厉害，刚睁开眼睛时几乎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 窗外已是最后一个黎明之前。 爬下床后，她就看到了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飞坦。桌上的酒瓶里内容物少了一半，他身上则散发着呛鼻的酒精味。 “飞坦？”洛可可没敢一下子靠得太近，离了两三步远，很小声地问，“你要不要到床上再去睡一会？” 飞坦抬眼看向洛可可，发现之前所窥见到的那一丝裂缝已经闭合。好像随着那些眼泪流完，她已经忘记了所有的委屈和不愉快，在宣泄过后又重新躲回了自己的壳里。 “不用了。” 大约是酒精和受着伤的缘故，飞坦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他的黑袍被烧成了灰，此刻胡乱套着件不知从哪里来的黑色t恤，而腹部的位置上隐隐透出暗色湿透的痕迹。 洛可可暗自叹气，走近一点蹲在了飞坦面前，“让我看看你的伤。” 无声的僵持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在洛可可的注目下，飞坦掀起t恤衣摆，露出了肚子上的伤口。 “为什么会这样？”洛可可简直惊了。深褐色的伤疤被蹭掉了一大块，皮肉外翻冒着血丝。 “没什么，不用管它。” 虽然飞坦这么说，洛可可却不能轻松地回答’是吗，那好吧’。 她还是做不到…… 把两只手都贴到了飞坦身上，洛可可按着凹凸不平的累累伤痕，默默地开始了治疗。 尽管昏睡了一整天，她的体力仍远远没有恢复，连自己身上的伤都还没顾得上。只是在和飞坦的接触以及有意识的催化下，治愈能力勉强没有半途中断。比以往都微弱的光芒仅遮住了飞坦一半的身体，但好在那些吓人的伤总算渐渐地愈合了起来。 “行了。”飞坦动了动，似乎是想要站起来。 “还不行。再等一下。” “……阿洛，我说够了。” 隔了两秒，洛可可才反应过来那是飞坦叫了她的名字。 这个人从来只用’喂’、’笨蛋’之类negative代名词，哪怕在对她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也不过多上一丝克制的色气而已。 现在居然称呼自己’阿洛’？ 他想做什么？！ 还是自己做了什么？！ “好、好的！”洛可可松开手，摆出了个投降的姿势，“还、还有其它吩咐吗？” 飞坦看着她’受宠若惊’，甚至是有点惊恐的表情，缓缓地摇了摇头。 “没有。列车快到了，你去洗个脸……这幅样子丑死了呢。” 对那些关在地下室里的东西，他没关心过是不是有名字，连个编号都不会给予，只需要按生死统一称为’倒霉鬼’和’死人’就行了。 但听见侠客喊她’洛洛’，听见她欢快的应声，忍不住就也想试上一试。不管怎么说，从今往后的时间还很长，只要她不违抗命令、坚持住不坏掉、那么自己也会提供一个优渥舒适的囚笼。 双人间里有自带的迷你洗手间。 洛可可犹豫了一下，还是凑在洗脸池下快速地冲了个头。冷水打湿头发，流过耳朵，顺着鼻尖滴落，让干涸的脸上有了几分短暂的生机。 等她出来后，飞坦也进去洗了一把。他脱掉满是酒味和血迹的t恤，从沙发上拎出件运动衫换上。背后印着个巨大的老虎头，看起来像是某棒球团的应援服。 第176章 “你从哪里弄来的？”洛可可一边擦头发，一边奇怪。飞坦除了那把藏着武器的伞，一件行李都没有带，t恤和运动衫肯定都不是他自己的。 “隔壁车厢。” “……那我们下车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别被隔壁撞见了。” “看到又怎么样？” 对飞坦的强盗逻辑和行为，洛可可虽然无奈，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她将半干的头发盘在头顶，从昨天带回来的食物里拣出块面包，开始安静地吃早饭。 飞坦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洛可可。 她小口小口的啃着面包，洗干净的皮肤白得有点透明，从发梢滴落的水珠，顺着脖颈悄无声息地滑进衣领下面……一定也淌过了那些自己留下的痕迹。 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洛可可拿着没吃完的面包坐到了对角线最远的地方。 这个举动让飞坦觉得傻到家了。 车厢里的亮度每分每秒都在增加，外面也逐渐传来乘客们起床、收拾的动静。很快就要到达萨黑尔塔了，他并不打算在这里急匆匆的解决。 “到了以后，去哪里？” 疑问式的命令。洛可可觉得他就像自己的暴君上司一样。 “我想先去特别渡航课打听一下。说不定可以得到什么情报。”她又咬了口面包，忽然意识到就自己一个人在吃饭似乎有那么点尴尬，“飞坦，你不吃点东西吗？” 那些东西全是她揣测着飞坦的喜好买的，连一片绿色都没有。 飞坦翻了一圈，却没找到和洛可可一样的面包，“我要你吃的那种。” “哎？别的不行吗？” 洛可可觉得自己又犯蠢了。怎么会忘记先让飞坦选呢！ 就像伊尔迷吃蛋糕……她的心脏收缩了一下，回过神来的时候，飞坦已经从她手里吃掉了剩下的面包。 舌头扫过指尖，只留下些许温润。 捻了捻手指，洛可可重新拿起片甜甜圈，掰成两半递给了飞坦一块。 “这个也很好吃。” 飞坦没有拒绝。他眼神深沉地接过冷透了的甜甜圈，一言不发的直接丢进了嘴里。 第88章 in the dark 四只组合比较奇怪的蜘蛛也早已走出了流星街。 这一次在西索的主张下，他们抢了辆皮卡横穿尤比安大陆，打算一路北上边收拾旅团的敌人，边前往最终集合地—萨黑尔塔—。 而比较令人意外的是，负责开车的居然是西索。 但想一想剥落列夫戴着拳击手套，库哔踩不到油门刹车，有男人在又怎么可能劳烦玛琪做司机……由西索开车也算是相当合理的结果。 他的一只胳膊搁在窗外，单手扶着方向盘。发色是太阳般炙热的橙红，上着厚厚的发胶即使迎着风也纹丝不乱。 收音机里传出断断续续的电台主播，’下面是听众……点播的……moon child……送给……’，沙沙的音乐声响起，一时间车子里安静了下来。 直到一曲结束，因为身高而坐在副驾位置上的剥落列夫才回头看向后排的玛琪和库哔。 “好像在哪里听过。” “嗯，是信长喜欢的曲子。”玛琪边答边拍打着衣服，沙子从里面簌簌地往外掉。 “不知道窝金和信长他们到哪里了？”库哔也抖了抖被风刮到头发里的沙子。 “侠客发来的名单被窝金抢去了一大半。估计还在路上吧。” 剥落列夫的白色绷带已经变成了浅黄色，不过和玛琪、库哔不同，他依旧没有摘下拳击手套。啐了口沙砾，他转移注意力般换了个话题。 “你们说这次团长想要什么东西？” “万能药？”库哔眨巴着唯一露在外面的大眼睛。 “我觉得是那个什么国之秘宝。团长喜欢神秘的东西。”玛琪也回答了一句。 西索望了望后视镜，笑眯眯地扭过头准备加入他们的讨论。 “太能理解了～我也喜欢未知的隐秘哎～” “西索，看着前面好好开车。” “没有关系呢就算闭着眼睛我也能行哦。”西索一副老司机的样子，干脆把两只手都举了起来，“玛琪酱，怎么总是不相信我呢” 玛琪只瞥了一眼就看出来西索用粘胶固定住了方向盘……他的这个能力确实有点讨厌。 “你倒是先做点值得信任的事啊。” 饶是玛琪一针见血的指摘，仍不能堵上西索的嘴。他呵呵笑着，回敬了个更尖锐的问题。 “那旅团为旧旧8号复仇，却从来没问过旧4号的事是为什么呢？” “……你和旅团有仇才杀了4号？” “我有这么说过吗” “蜘蛛不会放过危害到旅团的人。”玛琪的眼神沉了下来，“至于其他的……都归个人责任。” “有点说不通哦” “那你希望我们追杀你？” “倒也不坏呢”西索的脸上露出了贪吃的表情，“说起来，那个男人——” 他试着回忆了一下，但’死人’的事情已经不太记得了，只除了一件，“很喜欢找可爱的人偶玩呢～” “那是面影的能力。” “是叫这个名字吗？嘛啊～总之他的人偶很可爱，我也玩得很开心呢～” “西索，你想说什么？” “呵呵没什么～对了玛琪，话说回来，你觉得小可爱会是什么呢？”西索关上窗户，车内立刻闷热了起来，“蜘蛛们喜欢的东西……破茧而出的时候究竟会是美丽的蝴蝶还是灰扑扑的蛾子？” 第177章 “西索。” “喔哦？” “这是团长需要考虑的事情。你只是12条蜘蛛腿中的一支，不要弄错了。”玛琪说完就别过头望着窗外再没开口。 剥落列夫和库哔也都移开了视线。他们加入旅团前的经历各不相同，虽然大部分时候并不会特别意识到，但初期成员之间的确是共有着一些独有的东西。 譬如旅团的追求。 又譬如团长的意义。 ……和剥落列夫的猜测相反，所有人中信长与窝金的组合第一个抵达了萨黑尔塔。 解决掉名单上的组织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更不要说其中的实力部队似乎早被调走，只剩下些不堪一击的喽啰。 就算是萨黑尔塔合众国最大都市兼首府，郊外仍可以找到废弃的无人建筑。在其中一栋空房子里，信长将名单揉成一团抛进了火堆中。 “其他人什么时候到？” “团长那边应该快了。不过，派克和富兰克林的飞艇被人抢了，大概就只能赶上集合了吧。” “连交通工具都能让人抢走，到底搞什么鬼啊。” “谁知道——比起那些，明天做什么？就这么等下去太无聊了。” “去附近的道场踢馆？” “也行啊。打个电话让侠客查一下……”信长说到中途，和窝金相视一笑，“看来不用等到明天了。” “不知道够不够撑到明天。” “先说好，一人一半。” “哈哈哈哈，这可不行——”在由远及近的地面震动中，窝金大笑出声，一脚踹开了只用两块木板遮着的门。 和想象中一样毫无新意的景象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拳击手、格斗家、角力士般体格强健的男人，至少50名以上揣着各式自动枪械，组成一道铁壁包围了整间房子。 “真是小瞧人啊……” 窝金笑容里放肆、危险的成分迅速增加，两眼中也凝聚起苛烈的光。 他暴吼一声，紧张到顶点的空气随即炸开，一阵人骨断裂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手肘击中了站在左面的男人，那人的身体像被折成了两截往后倒去。 同时，正面更不幸的男人下巴上挨了强化系一拳，划出一道弧线摔在了远处的黑色轿车上。 速度与力量都相差了太多。 第三个牺牲者被踢了一脚，嘴里喷着血落到了旁边的树上。从剩下的人里窝金转手抓住离他最近的一个，像握着篮球一样往身后的墙壁上扔了出去。人体砸在墙上，反弹了一下才滚落到地面。 信长的手插在胸前的衣襟里，似乎对这几秒钟内发生的事颇有些不满。 “窝金，你又要一个人独占可不行啊。” “那——剩下的交给你。”窝金甩去拳头上的血，人已经往前冲了出去，“如果还有的话。” 无视乱射飞窜的子弹，超过2米的巨体豪迈地跳入包围圈，每个动作都引起了一片血雨。 “这、这到底是什么人……”一个男人勉强卸去同伴撞过来的冲击力，调整呼吸摆出了空手道里骑马立的姿势。 他于此道已有30年以上的经验，不管面前这个野兽般的男人如何强壮，只要是’一般人’就应该有至少一战的可能。 然而，窝金修行与锻炼的结果远远超过了世间一般常识中的武道或者格斗技巧。他无所谓的举起了拳头……对方的双手在身前交叉成十字，一个完美的防御姿势。哪怕是在天空竞技场，也足可以抵御大部分的、200层以下的攻击…… 窝金一拳的威力不亚于炸药。武道家保持着双手交叉的姿势，笔直地飞了出去。手臂骨折的声音被惨叫声掩盖，连带着身后的同伙一起滚出了十几米远。 “呀嘞呀嘞，比看上去更不经打啊。” 到目前为止窝金完全没有使用念力，纯粹是靠自身的力量在那群人中清扫出了一个缺口。信长太了解自己的搭档了，所以，虽然抱怨倒也没有去硬插一手，他把视线投向了停靠在后面，准备要离开的轿车上。 草鞋轻轻踢起一块碎石。 信长像离弦的箭一样朝着那辆车冲了过去。司机拼命地猛踩油门，可引擎刚刚发动信长就已经赶到了。 随着他拔刀的动作，一道银弧水平将车顶与车体切成了两半。而躲藏在里面，原以为可以从安全的地方欣赏人数悬殊的杀戮秀的胆小鬼，正簌簌发抖地抓着自己的手下挡在身前。 “你、你们敢、敢对我动、动手？我可是卡莫拉组的人！” “别废话，回答我的问题，不然就砍了你。” “就、就凭你们也敢招惹——哇啊啊啊——！” “我说了，别废话，不然就砍你。”信长提着刀，一脸的桀骜。 被拿来当挡箭牌的手下连带着背后五根手指一起飞了出去，一股让人生理厌恶的味道也顺着胆小鬼的裤管弥漫到了空气里。 信长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表情森冷得仿佛厉鬼。 “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蠢货！” “你想问、问什么？” “今晚袭击的目的是什么？” “……替、替兄弟组织报仇。” “嗯？”信长懒得去回想名单上的内容，他对卡莫拉组也没什么印象，“你们也参与了那些组织的计划？” “什、什么计划？”胆小鬼抖得跟筛糠一样，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武士打扮的剑客绝对是跟那几个被端掉的组织有仇。 第178章 他赶紧撇清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是老大和他们认识而已！” “怎么找到我们的？” “老大收到消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窝金早已解决了所有的人，听了两句问答后显得有些不耐烦。 “信长，什么都不知道还跟他啰嗦什么。直接去找卡莫拉组的老大不就行了？喂！你们的大本营在哪里？” “在市中心的……双子塔里。” “这不就行了。”窝金对信长耸了耸肩，“明天的踢馆地址不用问侠客啦。” 信长点点头，反手入鞘前又是刀光一闪，人头带着凝固的恐惧表情滚落到了地上。 几乎同一时刻，比信长刀下死人更恐怖的表情出现在了私人飞行船驾驶员和乘务员的脸上。 他们的眼睛瞪到了最大，几乎就快要掉出来。而几道已经看不见了的视线前方是一个身材修长的黑发男人。 伊尔迷淡定的收回手，发现指尖被溅到了一星点血迹。他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想要将那些污渍擦去，却只在口袋里摸到块有些潮湿的手帕…… 从火车上离开后，伊尔迷沿着铁路找到了一座小镇。然后，没花什么力气就得到一艘飞行艇，直接来到了萨黑尔塔的无人国境处。 距离奇犽逃跑至少过去了三天。现在他的行动范围扩大到整个巴托奇亚共和国所在大陆，甚至就算已经踏上尤比安大陆也不奇怪。 想到这里，伊尔迷向来冷静的思维神经被微微触动，让他直接用揍敌客家族内部通讯器接通了糜稽的电话。 “……查一下小奇过去三个月的生活记录。玩过的游戏、游览过的新闻、网购过的东西等所有的记录，两小时内给我。”伊尔迷边说边将手上的血污抹在洁白的座位靠椅上，“还有——可可的秘密，你知道什么？我要听实话。” “那个废物？你都发现了啊！就是……” 靡稽喘着粗气又说了几句话，接着就听见了电话另一端伊尔迷那边传来了整耳欲聋的爆炸声。 “老哥？”他不确定地询问，可是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就在数秒钟前，伊尔迷一脚踢爆油箱，点燃了整艘飞船。 那些死人连同可能泄露行踪的证据都熊熊燃烧起来，火光将他的背影映得左右乱晃，就好像什么潜伏在里面的怪物要挣脱出来一样。 第89章 long long ago 尤比安之星缓缓驶进了终点站—萨黑尔塔的中央车站—。 不愧是拥有友克鑫的v5成员国，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涌动的人潮，刚刚下车的洛可可和飞坦很快就被冲散了。 洛可可踮脚跳着想寻找飞坦，可惜他那套威慑力和醒目度十足的骷髅斗篷已经被烧掉了，只带了把伞，埋没在乌泱泱的人群里，一眼望过去根本看不见。 要逃跑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洛可可对自己摇了摇头。撇开成功的可能性不谈，她答应了侠客一起去集合就会说到做到。 这种时候，一旦走远就会更找不到人。洛可可索性站到了月台的长椅上等飞坦那边来找自己。可当她站得高了，环顾着偌大的车站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尤其是在火车上听领队说过d2的事后，不禁对周围的一切都生出了怀疑。但就算仔细观察，洛可可也没能找到这种微妙的违和感到底来自什么具体的对象。无意识地视线从1楼转到2楼……她忽然觉得有人靠近，接着就听到了飞坦的声音。 “下来。走了。” “啊，等等我。”洛可可立刻跳下来穿鞋，然后亦步亦趋的追了上去。 飞坦的速度很快，好像根本不用看也不会撞到人。洛可可左突右冲地跟在后面，不停地和周围的人道歉。 “不好意思，借过。” “让我走一下，对不起。” 但就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几个商务客拖着行李箱从她面前步履匆匆地穿过，其中一个还瞪了她一眼。 就这么一耽搁，洛可可又落后了几步。她不想让自己在这点小事上都显得笨手笨脚的没用，可眼看飞坦背后的老虎越来越小，只得叫了一声。 “飞坦。” 声音不大。 可是飞坦立刻就停了下来。他回头斜看向洛可可，脸上挂着不大满意的挑剔。 “过来。慢死了。” “马上！” 重新汇合以后，飞坦抓住洛可可的手，开始拽着她往前走。一个由于失血，一个天生如此，两个人的手都很冷，不过很快就在治愈能力的作用下暖了起来。 飞坦几乎是无视周遭的一切，只按照自己想走的路前进，但洛可可却被拖得有些踉跄，好几次都差点撞到别人。 他们很快通过了检票口，穿出熙熙攘攘的大厅后，人一下子就少了许多。洛可可总算赶上飞坦的步伐，和他并排走在了一起。 不过飞坦似乎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洛可可想了想，也没有主动去提出来。飞坦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康复，她可以趁着这样的机会边走边治疗。 擦肩而过的人中偶有几个留意到了身边路过的男女握在一起的手，却没有人发现从他们的掌心中正散发出阵阵温热和淡淡的金光。 飞坦当然不会察觉不到，但他同样什么都没说，只用眼神示意洛可可别磨磨蹭蹭的，赶紧去那个什么特别渡航课。 “让我看一下地图。” 第179章 洛可可停在了市内案内板前面。上面的车站立体出口多达十几处，让人有些眼花缭乱。她刚刚看得稍微久了些，飞坦就有点不耐烦了。 “你不认路？” “我也是第一次来啊。”她又研究了一会，还是没有找到特别渡航课的标示，“可能要去问询处打听一下。” “啧，这么麻烦。” “就在……” “那边。” 飞坦扫了眼案内板上的内容。虽然蹙着眉，他还是率先迈出了脚步。而差了半米的距离，洛可可也被拉着一起走了过去。 服务站台很大，十个以上的问询窗口前都排着不短的队伍。飞坦没说话，直接站到了人相对少一些的队伍后面，守秩序得让洛可可十分意外。 但这对她来说是好事，不用去担心会不会有无辜群众倒霉，所以也就忽略了飞坦仍继续牵着她的手这个事实。 在等候的时间里，飞坦毫无障碍的用单手答复了几条来自蜘蛛—准确点说，是芬克斯按耐不住好奇，又来打探他到底是怎么受伤的邮件。 他回着回着嘴角微微扬起，似乎是读到了什么好笑的内容。 自从退出旅团后，洛可可就再没收到过cc给她的邮件，忍不住有些好奇了起来。其实，她只要把头凑过去十几厘米，便能轻而易举的看到飞坦手里的电话屏幕。但她一点也不敢偷窥，万一涉及到旅团行动的机密，这么做可无异于是自找死路。 “想知道？”飞坦对她晃了晃手机，上面好像是一大堆绘文字。 洛可可没有立刻点头，先谨慎地确认，“我可以看吗？” “我给你看就可以。” 有了飞坦的允许，洛可可终于靠了过去。小小的屏幕上全是一排排巧克力冰淇淋图标？ “这些是什么？” 飞坦没说话，手指滑动到顶端，显示出了发件人和邮件内容。 from：芬克斯 to：飞坦 件名：这个超好笑ww 正文：飞，限时3秒钟，你能从里面找到便便吗？哈哈哈哈，输了就要告诉我原因！ 等她看完，飞坦又往下拉动页面，重新露出了满屏的冰激凌和混在里面的一坨东西。 洛可可很久没见过这种古早的玩笑了，比起觉得可笑更多的竟然是伤感。她回忆起自己也曾和朋友互相发过这样的邮件，比赛看谁能找到更多更无聊、更幼稚的内容。 细想想，好像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久到甚至让她产生了种是否真实发生过的怀疑…… “芬克斯想知道什么？他还真是——有创意啊。”洛可可感叹一声，用手指准确地指出了那团非食物的东西，“3秒钟，clear。” 旁边的飞坦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嘴角上的那抹不明显的笑已经消失了。他按下回信键，有些暴躁地输入了几个字符。 from：飞坦 to：芬克斯 件名：re：这个超好笑ww 正文：（骷髅头）滚（骷髅头） 芬克斯瞪着手机上来自飞坦的回信，忿忿不平地对正在加油的侠客抱怨，“这小子越来越让人火大了。真没劲。” “你发什么给他了？”侠客十分好奇，可等看完了芬克斯和飞坦的通信记录，忍不住也想对他摇头，“芬克斯，你是女高中生吗？” “说什么呢！” “你这么刨根究底的样子，好像在单恋飞坦哎。” “侠客！”芬克斯有点恼羞成怒，作势就要去揍他。 侠客轻巧地躲开芬克斯的拳头，指了指手里的加油管。 “我在干活呢。” “管你哦。”芬克斯干脆坐到了引擎盖上，平时看上去很凶的眼睛里却多了点迷惑，“飞坦还要带着那个女人到什么时候？” “团长说了这次任务用得着她，至少到任务结束吧。”侠客没有告诉芬克斯，飞坦准备将洛可可关在流星街地下室的计划。 “要拿她来做什么？” 关于这点侠客也没想到什么主意，只能模棱两可的回答，“到时候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芬克斯伸了个懒腰，将目光投向了休息站内的库洛洛和小滴。两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正并排一起翻看着杂志架上的书籍，“侠客，你说团长为什么喜欢看书呢？” “大概是因为有趣吧。” “比打架还好玩？” 强化系一根筋的提问让侠客有点头痛，不知道他今天怎么突然多愁伤感起来了。 “你不觉得团长捧着书思考时的样子很高深吗？” “这倒是。” 芬克斯还想再说点什么，侠客已对着远处驶近的破旧皮卡车扬起了手。 “玛琪他们到了。” 3月28日。 距离旅团集合还有三天。 在萨黑尔塔合众国的国道入口处，半数以上的蜘蛛已经顺利汇合了。 “呀啊～各位好久不见” 西索自来熟的招呼并没有得到太大积极的回应。只有一起参加过猎人考试的侠客答复了一句，芬克斯则直接绕过他，和剥落列夫、库哔聊起了分开后的事。 不过，西索丝毫不以为意，转悠了一圈后就将视线定在室内玻璃窗后的库洛洛身上。 “唔呵呵呵” 他笑眯眯的样子似乎挑起了芬克斯更大的反感，一下子就挡在了休息站和西索中间。 第180章 “4号，到底什么事那么好笑？” “啊啦要和我打一架吗” “来就来，谁怕谁啊！”芬克斯开始撸袖子，看起来心情倒像是比刚才好了许多。 “death match？”西索又追问了一句，全然不顾周围的蜘蛛都变了脸色。 “西索，成员间禁止内斗。”侠客走过来按住了芬克斯的肩膀，“芬克斯，要切磋先等任务结束再说。” 但芬克斯和西索仍互相凝视着对方。只不过一个脸上带着轻薄、挑衅的微笑，另一个的额头间则布满了凶悍、威慑的黑线。 就在一群人沉默着谁都没说话的时候，库洛洛拿着几本书和咖啡走了出来，不着痕迹地打断了一触即发的紧张。 “芬克斯，西索，不要忘了蜘蛛的立场。” “听团长的～” 西索周身锋芒毕露的尖锐如海市蜃楼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贯漫不经心的倨傲态度。 库洛洛经过他的身边，声音中含着点笑意，“西索，你只听自己想听的吧。” “当然” 交换完简短的对话，库洛洛再没提起刚才的事。他站在众人中间，晃了晃手里的咖啡罐，“信长和窝金已经到了，我们也尽快赶过去。” “收到。”侠客说着，点了点人数，“8个人，是换辆大点的车呢？还是继续分开走？” “一起行动。”库洛洛下了指令。 “啊啊，早知道就不加油了。团长，这样好浪费。而且开那种车——”侠客嘟囔着，转身走向了停在加油站另一侧属于他人的小巴，“一点都不酷哎。” 跟在他后面，以库洛洛为首，压抑的兴奋从所有人身上缓缓释放。全员都预感到了一场盛大的，由蜘蛛导演的party即将到来。 第90章 drop 服务站内的整个问询过程都由洛可可负责。 不过，有飞坦站在她旁边，无声的压迫力逼得工作人员不仅知无不言，当他们离开时还主动赠送了一堆欢迎光临萨黑尔塔的纪念品。 洛可可打开其中的一包水果糖，先递了颗给飞坦，然后自己也剥了一颗。 “特别渡航课在市中心的双子塔东馆，嗯——那里面都是政府主要部门。”她含着糖，说起话来有一点点的口齿不清，“唔——西馆是商业中心，搭电车的话……” “走过去。” “走过去？” “你不想走路？” 飞坦开始咬碎糖粒，发出一阵嘎嘣嘎嘣的声音。 “当然不是。”洛可可翻了翻地图，“大概7公里，沿着前面那条路一直走就可以了。” “那就走吧。”飞坦又拽住了洛可可的手，不由分说的带着她往前走去。 路上的人有点多。摩肩接踵的人流让飞坦和洛可可之间的距离也变得更近了，手臂与肩膀时不时的就会碰到一起。 不过，洛可可没有去在意这些。大约是置身于普通人之中，她的精神看起来又好了不少，一只手举着赠品里的一对手机链，有些随意对飞坦问道：“你要吗？” 飞坦瞧都没瞧就冷哼了一声，“不要。” “那我自己留着了。”她把东西塞进口袋，继续和飞坦一人一颗的接着吃糖，就像正好可以借机不用再说话似的…… 飞坦看着她鼓起一块的脸颊，想了想，还是伸出了手，“给我一个。” “嗯？什么？” “那才那玩意儿。” 洛可可似乎有点惊讶，但她什么也没说，重新将那对链子拿了出来，“你要哪个？” 那是两个小熊造型的挂饰，做工简单得让飞坦觉得连丝毫挑选的价值都没有。 “你喜欢哪一个？” “我喜欢？” 洛可可觉得最近经常听见飞坦问她是不是喜欢这个或者那个，这是在准备进一步把她的内心也扒开来处刑吗？ 她用手指戳了戳其中一只扎着粉色蝴蝶结的小熊，“我拿这个好了。”然后，把另外一只戴着蓝色领结的交给了飞坦，“要挂起来吗？” “你想让我挂哪里？” 飞坦捏着毛茸茸的玩偶失笑，这种东西他要来干嘛。 “一般是手机上……”洛可可说到一半，自己就先摇了摇头，“但这个和你给人的感觉不太搭，还是算了吧。” “哦——我给人什么感觉？” 揪掉小熊脖子上的领结，飞坦觉得光秃秃的样子看起来顺眼了一点。 “很不好惹。” “你也这么觉得吗？” “我？”洛可可垂下头，攥紧了手里另一只小熊，“我怎么觉得重要吗？” “现在我想知道你怎么觉得就很重要了呢。” 这段话有点拗口，但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飞坦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有任何的隐瞒。 “……我……也这么觉得。” 洛可可说的是实话，这点飞坦也很清楚，而且就在这两天似乎有什么变故加深了她的恐惧。他没再多说什么，向着耸立在远处，仅露出两个尖顶的双子塔加快了脚步。 萨黑尔塔首都市中心部，来来往往的人们浅笑低语，街边的橱窗即使在白天也灯火通明。所见之处都充满了庸俗的繁荣与无底的欲求。 飞坦的沉默一直持续到看见了双子塔全貌后才被打破。 他对着面前厚重豪奢的超高层建筑龇了下牙，一脸让人发怵的阴沉笑容。 第181章 “这种东西，唯一好看的时候就是倒塌的瞬间呢。” 洛可可没有去反驳，只是指了指入口相对朴素一点的东馆。 “特别渡航课在20f。我们用猎人执照进去，飞坦……”她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更谨小慎微起来，“你暂、暂时不要说话，就……跟着我好吗？” “要我跟着你？” “执照上是我的名字，这个办法是最……”洛可可想说安全，又担心这么说会引起飞坦反感，话到嘴边便换了两个字，“简单的。” “啧。”飞坦松开了握住洛可可的手，“走前面。” 猎人执照再一次发挥了威力。 洛可可在会客室内等了不到三分钟，就见到了特别渡航课的职员。三七分的职业发型、方框眼镜、有些厚的眼皮下是双客气却不失精明的眼睛。 “猎人协会的洛可可小姐？”对方伸出了手，“我叫施泰纳，是渡航课的一等理事官。很高兴见到你。” 在飞坦冷漠的注视下，洛可可飞快地和他交换了一个握手，“你好。谢谢你们一向提供给协会的帮助。” “哪里哪里。我个人对考古遗迹也很感兴趣，能帮上忙真是太好了。请问，这次是有什么事吗？” “其实我有一些问题想要咨询，不知道方便吗？” “是有关什么的呢？” “我正在调查一件……诱拐案。” “诱拐案！”施泰纳扶了下并未滑落的眼镜框，“这和特别渡航课有什么关系吗？” “你们会对各地的渡航情报进行调查分析，然后计算出每个国家·地区的安全指数吧。发生……频繁发生诱拐案的地方，安全指数却并没有下降，这会是因为什么理由呢？” “洛可可小姐是指？” “不仅仅是我在调查的案子。”洛可可单刀直入的道明了来意，“萨黑尔塔合众国及其周边地区，失踪人口比率简直高得离谱。” “如果是这件事，我认为比起这里，洛可可小姐更应该去中央保安委员会。”施泰纳的微笑中有一层无形的铠甲，看得出他对洛可可的问题产生了相当不友好的戒备。 “施泰纳先生什么都不知道吗？”洛可可不确定一等理事官的权限有多大，但从年龄、风貌推算至少是个有实权的中间管理层。 “不管洛可可小姐追查的诱拐案是民事纷争，还是刑事案件，这都不在特别渡航课的管辖范围内。很抱歉，这次我恐怕提供不了任何帮助。” 从进入建筑物后，飞坦一直都没有说话。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掰了下手指，在安静的室内发出一记诡异的’啪嗒’声。 施泰纳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洛可可身边的男人。个子不高，眼神阴冷尖锐，还穿着件这季冠军热门的棒球队服，看起来不像是有正当职业的一般人……他也是猎人吗？ “忘了请教这一位是——？” 洛可可事先没有和飞坦对过台词，现在该怎么介绍才能圆过去，并且不会惹怒他呢？助手、同事等一系列的单词闪过……最后方才答道：“他是我的保镖。” 施泰纳点了点头，“原来是保护洛可可小姐安全的。执行猎人任务，常常会遇到危险吧。” 飞坦不置可否的挑了下眉，正好对上洛可可不安地看过来的视线。 洛可可立刻察觉了飞坦故意释放出的一丝念力，好像是在对自己说要不要换他来’问’。她吸了口气才保持住脸上镇定的表情。 “是很危险。不过，也很有意义。” “猎人的工作确实很有意义……”施泰纳莫名其妙地觉得有点胸闷，好不容易忍住了想要松开领带结的冲动，“……真遗憾我没办法帮到你，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合作。” 虽然明知道他没有说实话，可再呆下去除非真交给飞坦……洛可可有些无奈，可就在她站起来准备告辞的时候，从脚底下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摇晃。 地震？ 洛可可不小心跌坐回了沙发上。震动还在持续，她抓着扶手和施泰纳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 “发生地震了？” “没事……应该很快就会停的。”施泰纳额头上有些冒汗，据他所知萨黑尔塔并不在地震带上。 然而，和他的期待相反，地板晃动得越来越厉害，整栋楼似乎都摇了起来。洛可可看向室内的茶几，有一瞬的犹豫是不是要躲到那下面去…… “笨蛋！跟我走！！” 只有飞坦一个人还站着，他从后面拉住洛可可的胳膊，一把就要将她拖出房间。 “飞坦！这里是20楼，地震的时候……” “谁说是地震了？”飞坦不容她讲完，先一脚踢飞了房门，“感觉不到吗？是念！” “念？！”洛可可的圆没有完全打开就先撞到了飞坦的，还来不及问他为什么一直开着戒备，紧跟着就又触碰到一股强大的冲击波。 那种感觉的确来自念能力者的力量。 “冲我们来的？” “不是，中心点不在这里。” 说话间，飞坦已经挟着洛可可离开了会客室。 双子塔明显没有耐震设计，天花板、墙壁上开始不断有各种东西掉落。外面的公共区域早就乱作了一团，所有人都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显得无比惊慌失措。 “你也快点出去！” 洛可可回头大喊了一声，也顾不上施泰纳听没听见，就继续跟着飞坦往前跑。 第182章 两个人的坚贴在一起，将那些砸向他们的砖墙木块纷纷弹开。可仅凭这些，在眼前非自然造成的破坏中并不足以安心。 而且，跑到一半洛可可更是发现飞坦没有下楼，反而是在往楼上跑。 “你要去哪里？！” “隔壁。25层有空中联络通路。”飞坦的声音里透着兴奋，像一匹发现了猎物的狼，“要赶不上了呢。跑快一点。” 双子塔的西馆？ 洛可可拼命追在飞坦身后。 她刚刚才恢复没多少的念力已经在一路的治疗和圆、坚上消耗了不少。现在还要跟上飞坦的速度，很快便隐隐感到了体力透支。 飞坦跑在前面。他的脚步没有半分停滞，轻盈敏捷得好像不受重力束缚一样。如果不是有他拉着，洛可可觉得下一秒自己就要被甩开了。 不到1分钟的时间，两个人奔上了5层楼，连接东西双子塔的空中走廊就在他们的正前方。 “别掉下去呢。”飞坦率先踏上了因为震动而开始左右摇晃的通道。 盯着他的背影，洛可可也踏上了不安定的地面。 飞坦的提醒让她有种不吉的预感，毕竟他们还一起跳过飞艇……再联想到脚下100多米的高度，洛可可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飞坦的手。 不过，意外并没有因为遭到反对而缺席。它仅仅迟到了数息，当洛可可的脚尖踩上走廊最后一块拼花地砖时，就携着地动山摇的轰鸣来临了。 龟纹瞬间爬满两侧的墙面，玻璃观景窗首先裂成了无数的碎块。紧跟着地面也猛地塌陷，从中断成了三截。 洛可可一下子失去了支撑，身不由己地就往下栽去。 “哇啊！” 但脱口而出的惊呼只持续了半个音节，她就惊喜地发现自己悬在半空中并没有完全掉下去。顺着胳膊往上看，正好捕捉到飞坦脸上浮现出’怎么这么麻烦’的表情。 “谢……” 然而，洛可可还没有说完，飞坦居然也跳了下来。 “抄近路！”他咧开嘴，恶作剧般笑了起来。 洛可可的手臂被拽得一沉，两个人的重量加在一起，开始飞快地向下坠落。心脏直接飘到了喉咙口，让她简直想叫也叫不出。 而慌乱中更是顾不上再去维持原本就很勉强的坚，不过转眼间皮肤就被周围砸落的石块划破，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几乎同时飞坦撑开了红伞。 他的坚变成周，挡住四处乱飞的危险物体，牢牢地护出了一片安全空间。 整个坠落过程绝不会超过三秒，洛可可却觉得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耳边的风声也和遥远流星街里的沙啸产生了奇妙的重合。所以，当飞坦撞破一处墙壁，带着她滚进去的时候，一时间竟有些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哇靠！飞——” “这也太巧了吧！” 洛可可听到一个低沉沙哑、挺熟悉的声音和另一个粗旷有力、略微熟悉的声音同时响起。 她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武士打扮的发髻剑客和围着皮草的肌肉巨汉，不意地出现在了视野的彼端。 第91章 awakening 飞坦丢下洛可可，踱步走到了信长和窝金旁边。他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因为即将到来的杀戮而感到兴奋。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三个同样释放着煞气的男人，彼此的念力在空中试探、撞击，时不时的迸出看不见的火花。 “这边很有趣嘛。”飞坦注意到了周围战斗后留下的痕迹，“算我一个。” “飞，本来就不够分，你到得也太快了。” “我说这几个可都归老子啊。” “窝金，喂——” 在信长抗议生效前，窝金已经大步跨了出去。 看到窝金独自上前，对面三人中最年轻的卷发男不屑地啐了一口。他一把撕掉自己的上衣，也露出了满身虬扎的肌肉。 “都是强化系，不如单挑啊。” “正合我意。”窝金褐色的头发像刺猬一样倒立起来，如一头露出獠牙的野兽俯视着猎物。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突然变近。 虽然卷发男出手的时机比窝金快，先击中对方的却是窝金的拳头。 那个男人鼻梁上挨了一拳，脸部登时就凹陷成了奇怪的盆地。他整个人往后飞出，笔直撞在了另外两人的身上。 “修炼不足。”其中一个推开了已丧失意识的男人。 “幻影旅团吗…倒是有两把刷子。”另一个也松开手，任由卷发男啪唧一声摔到地上。 “接下来哪个想来送死？”窝金似乎很满意对方的这种态度，大有直接冲上去杀个痛快的意思。 ……室内变得安静起来，充满恶意与威吓的深灰色浓雾包围住了一切。刚才的’地震’来源显然就是这里，只不知道是窝金的超破坏拳，还是剩下两个人中谁的能力。 必须尽可能地远离那各种念力交错翻滚的圈子，洛可可退后几步，忽然又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紧绷的神经网一角捕捉到了危险的波动。 缓缓移动视线，她发现一双像爬虫动物似的眼睛盯住了自己。被粘稠、滑腻的目光注视，洛可可涌起了一股生理上的不快感，几乎条件反射般想要再次发动坚。 而与此同时，和蜘蛛们对峙的男人忽然弹了起来。 看似盲目无谋奔窝金而去的突进，半路却狡猾的切换方向，改向洛可可扑了过去。配合着他的行动，另一个同伙也具现化出几道黑色的人影，挡在了信长等人的面前。 第183章 “抓住她！”操纵着影子的男人大喊。 似乎是忌惮新出现的飞坦和窝金异乎寻常的战斗力，这两个人打起了拿洛可可当人质的主意。 她看起来那么弱，却被那个矮个子护着带到了这里……就算不能用她来威胁旅团，先杀掉一个也不亏！ 然而，影子男却没能等到诡计成功的一刻。 窝金比炮弹还要强劲的拳风穿透黑影，一直线打在了他的腹部上。 像是见到了噩梦中的场景，受到压迫的内脏器官从嘴里吐出来，影子男一脸惊悚的表情，抽搐着跪倒在了被自己的血染红的地面上。 另一边，信长的的刀也出鞘了。 蜥蜴般粗壮的脖子被切断，伤口处的血柱喷射到天花板上，失去头部的躯体朝着洛可可的方向栽了下去。 有温热的液体溅到了洛可可的脸上。 一滴、两滴……她伸手抹了一下才发现是那只人型爬虫动物的血。不透明的红色黏在手上，让人止不住地感到恶心。 洛可可以为会产生这种不适是因为刚才目睹的血腥画面。于是，她没有作声，只是抓起衣角想要擦掉那些血迹。可就在她眼前，血痕像是有了生命，从指尖沿着手背、手腕，飞快地爬到了手臂上。 “躲开！” 飞坦的警告和他本人同时赶到了洛可可身边。 那具无头尸体的断截面里冒出了无数的血丝，仿佛爆炸时的辐射线，带着巨大的邪恶能量瞬间充斥了全部的空间。 随即被染成红色的墙体和地面又发生了剧烈的震动，就好像是整座建筑物被怪物附体，准备要吞噬掉一切。 死后会变得更强的念！ 在强大的念伞下，洛可可立刻想要拍掉自己身上的血滴，飞坦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没用。”他说着握住了藏在伞里的剑柄，“我来。” 这是洛可可第n次见他为自己拔剑，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居然第一次完全没有感觉到痛。爬动的血珠子连着她肩头的一块肉被剜了出来，滚落在地上。 飞坦一脚将那东西踩烂，拉起洛可可接着往外跑。窝金和信长也赶到了门边，但他们刚想出去，上一层的地板就整块坍塌下来，把出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窝金活动了下手指，正打算用拳头直接砸开障碍物，后背却让信长用刀鞘敲了两下。 “你再打一拳，这楼不等我们出去就该塌了。” “塌就塌呗。” “四十几层全压下来，太麻烦了。”信长一只手抄在衣襟里，用下巴比了比飞坦来时撞出的洞，“从那里出去。” 四个人重新折回了破墙处，洛可可先往外看了一眼。 受到那人不知什么能力的影响，双子塔两栋高楼都在摇晃。上空不停地有各种建材和家具掉下来，而每一层、每一扇窗户后面都有数不清的人在尖叫求助。 “闭上眼睛。” 飞坦的命令和那些声音重叠着，一起钻进了洛可可的脑袋里。 她知道飞坦想说什么，既然救不了那些人，既然承受不了、不敢面对，那就不要看！ 最好再把耳朵也堵上，就做一只把头埋在沙丘里鸵鸟。 但这样一来，和至今为止的逃避又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用她的治愈力量，能不能…… 洛可可转身一把抱住了飞坦！ 在窝金的口哨和信长的啧啧声中，她紧紧搂住飞坦的脖子，把整个人都贴到了对方身上。 她的念在到这里之前早已濒临界限，现在唯一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和飞坦的能力羁绊了！ “帮我一次。”脸颊触碰到脸颊，洛可可凑在飞坦的耳边轻声乞求，“我需要力量。飞坦，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对于这场无聊无谓的救赎，飞坦全无兴趣。但洛可可从未有过的主动拥抱，让他没有温度的身体渐渐变热，终于也伸出手圈住了那个瘦弱的后背。 “……你行的。做不到，算我白教了呢。” 这——说了等于没说啊。 洛可可不禁在心底苦笑，没想到等了半天飞坦只冒出来这么两句话。 她行的？ 因为他教过自己？ 他都教过些什么啊，如何把心脏挖出来透风吗？ 但……要相信飞坦吗？ 他不是……他不会……所以，可以去信吗？ 信他？ 念头一起，洛可可就觉得肩膀的伤口处起了变化。 她破损的皮肉迅速痊愈，温暖的治愈光芒则越来越盛。不仅填满了房间，还溢出窗外，扩大到了整层、整座建筑。 在淡淡的金光照耀之下，那些血红色的恶念开始消融，墙壁上纵横的裂缝也没有继续扩大，摇摇欲坠的双子塔真的慢慢地停止了震动。 一切回归平静后，洛可可松开了手。 她有点不好意思又难得的有些轻松，先整理了下飞坦外套上被自己弄皱的地方，才再次轻轻开口。 “谢谢。” “关我什么事。”飞坦也抽回手，插进了口袋里，“你连非生命体也能治愈？” “嗯嗯，我不清楚。”洛可可摇了摇头，“好像只是阻止了破坏的扩大。” 飞坦的目光停在洛可可的肩头，完好无损的皮肤上只残留着她自己的血。他回想了下刚才的画面，不可解的地方太多，但能肯定的是洛可可身上还藏着其它有待挖掘的价值。 第184章 还有那个拥抱……飞坦插在兜里的手掌悄悄地攥了起来。 信长已经一脚踩在了墙壁边缘，正僵在个要跳不跳的姿势上。他看向飞坦身旁的洛可可，实在有点不敢相信。 “哇靠！这怎么回事？” “是这丫头的念能力？”窝金也挠了挠头，从里面掉出不少的土石碎屑。 “应该是。居然被飞坦开发到这个地步了。”信长忍不住龇牙。 他还记得在流星街的时候，飞坦是如何‘开发’出洛可可的瞬间治愈能力。眼下她能做到这样，背后到底遭受了些什么？ 窝金却不甚了解飞坦和洛可可之间那24小时的故事。他拍了拍胸口、手掌上的灰，对洛可可咧开嘴笑道：“真有趣。抱一下就行吗？让我也来试试。” “别开玩笑了。”信长抢先打掉窝金摊开的手，“警察、□□都聚过来了哩。” “那就再打一架？” “嘛啊——我很乐意。但是，团长他们快到了，先回去再说。” “嘿——”窝金明显没有打够。他干脆深吸口气，冲着越来越吵的楼外大吼了一声，“都给老子等着！！” 洛可可觉得双子塔外一浪盖过一浪的警报、喇叭、警笛声在那声咆哮过后，一下子仿佛退潮般全不见了。 她奇怪地看向飞坦，他和信长的嘴一起张张合合，似乎正围着窝金在抗议些什么。 “窝金！你要动手之前不会先提一声吗？！” “抱歉—抱歉—不过，我又没用念，这点音量可伤不了你们啊。” “马鹿野郎，我们当然没事，可你把她弄聋啦！” “不是吧——” 窝金弯下腰，就要用手指去戳洛可可的耳朵，这次却是被飞坦拦住了。 “不用管她。” 飞坦就站在洛可可旁边，可她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你—们—在—说—什—么—？” 洛可可一问完，自己就捂住了耳朵。 嗡嗡的耳鸣让她终于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被窝金的吼声震得丧失了听觉。 看到她两手捂在耳朵上的蠢样子，飞坦撇了撇嘴。 “笨蛋。快点用能力治好。” “飞—坦—你—说—什—么—？” “你的能力呢？”飞坦放慢了语速。 他今天穿的是普通外套，整张脸都露在外面。洛可可看着他的口型，总算是’听懂’了这句话。 “不—行—好—像—透—支—了—” “还会这样？那怎么办，飞坦，要不你再抱她一下试试看？”窝金大声提议。可惜他太高了，洛可可根本没能瞧清他说的是什么。 信长也摸了摸胡子，“有道理。飞坦，你再试一下。要是不好意思，我们可以背过去不看嘛。” “啰嗦。” 见飞坦没有动，于是窝金又试探性的伸出了他那蒲扇般的大手，“你不愿意，那我来好了。” 洛可可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她莫名其妙地看着窝金的手往自己肩膀上抓来，却在就要碰到的时候被身边的飞坦用力拽了一下。 踉跄了一步，刚好和窝金错开。洛可可扭头去看飞坦，后者却别过脸继续对着信长说话。 “走了！窝金特意清场，趁苍蝇聚起来前先离开。” 信长无所谓的耸耸肩，探出头看向地面。 警车、消防·救护车、新闻报道车和全黑的可疑车辆将双子塔围了个水泄不通。不过，各色车辆的车窗几乎全被震碎，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趴在地上。 “飞坦，你和我们一起走？” “集合前回去。”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在那之前他要带着洛可可单独行动。 “行吧。郊外有片废墟，我们暂时就呆在那里，到时候再联络。”信长没反对，也没再问。他招呼窝金一声后，就消失在了墙外。 紧随其后，窝金也以一个猛虎下山的姿势从洞口跳了出去，“谁不怕死敢阻碍老子的路——！” 虎啸般的怒吼将俯在地面上的人头又压低了一些，所以，只有很少数的几个人依稀看到再后来还有两个人影，似乎是一个夹带着另一个也一起跳下了双子塔…… 【??作者有话说】 谢谢每一条留言，每一个收藏和每一份灌溉！ 看到这么多反馈真的很惊喜。 所以，那个…盂兰盆假期有时间，11-13日再各更新一章！ 谢谢阅读和喜欢！ 第92章 right now at this moment 不起眼的小巴车里挤满了蜘蛛。 两侧的窗户全部被打开，除了坐在中间的库哔和小滴，其余六个人都把胳膊架在外面。 ’幸好最大的两只—富兰克林和窝金—不在’ 侠客在心里想着，嘴上也问了出来，“窝金和信长已经到了。你们说，抢走富兰克林和派克飞艇的会是谁呢？” “管他是谁都要找出来干掉！” “芬克斯，你打算怎么把人找出来？” “这个嘛——”芬克斯拍了下侠客的椅背，“你查查看飞艇去了哪里，问问上面的人不就知道了？” “查不到。我昨天就试过了，好像是蒸发了一样，完全没有留下踪迹。” “没有目击者吗？”玛琪也问。 “毕竟只是个小型补给站。派克问过了，并没有人看见。” 玛琪和芬克斯提供的办法都被侠客否决，库洛洛往后靠了靠，调整出一个舒适的姿势。 第185章 “一艘完成整备又没有乘客的飞行船刚好停在面前……芬克斯，如果你正赶时间的话，会怎么做呢？” “当然是抢过来啊。”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次的事更可能是个巧合。” “就算不是针对旅团的，找上门的架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芬克斯搭在窗外的手敲了下车厢，’咚咚’的响声却被另一阵更吵闹的噪音盖了过去。他将头伸出去看向上空，几架刷着红漆的急救直升机正匆匆掠过。而再远点的地方，似乎还有更多的直升机正在赶来。 “侠客，开一下车载电视。” 库洛洛不知何时已坐直了身体，而当面目全非的双子塔出现在新闻快报里时，他的眼神变得比头顶的太阳还要刺目、尖锐起来。 画面中反复播放着双子塔的各个侧面，千疮百孔的外墙，倾斜的楼体，还有不计其数恐慌、奔溃的一般人，包括记者和演播室的连线在内也显得有些忙乱。 ‘本日下午二时许，双子塔西馆发生意外崩塌……” “这里是双子塔现场，目前西馆已全面封锁……作为商业中心，受伤人数超过500！这个数字还在继续增加，但暂时没有确认死亡……” “请问首都政府第一本厅舍所在的东馆情况如何？” “当时所有商业设施都在正常营业，伤亡人数恐将成为萨黑尔塔历史上最糟糕的记录。” “请问！东馆的情况怎么样了！”主持人对着麦克风大喊。 “啊！是——部分政府部门还留在东馆里面，比如医疗卫生部门等，正在紧急应对本次突发事件而来不及撤离！” 随着摄像镜头映出背景中穿梭忙碌的警察和消防急救队员，对事故原因的调查成了下一个话题。 “有消息称这次的事故是人为造成的？” “是的！请看这组回放……” 几道人影从大楼中跳出来的镜头呈现在了蜘蛛们的眼前。虽然太远太小也不够清楚，但熟悉他们的人立刻就认了出来。 “团长，这是窝金、信长、飞坦和洛可可？”侠客又换了几个频道，无一例外的都在播报同样的内容。 “哇哦——大闹了一通啊！”芬克斯的语气里分明带着没能插上一脚的遗憾。 “是他们遇上了什么意外，还是制造出了意外？” “玛琪，两者皆有吧。”库洛洛没有晒到太阳的侧面落在阴影之中，“新闻说还没有发现死者。不排除大楼里留有尸体，但到现在一具都没有找到，说明数量绝不会太多。人口密度如此集中的地方，有可能发生这种奇迹吗？” “奇迹？” “侠客，能找到再之前一点的景象吗？” “我试试。” 国道上已出现了堵车的迹象，侠客干脆把车子停在路边，开始搜索更详细的资料。一旁的芬克斯则试图直接联系上飞坦。 可他拨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有人接，“混蛋！肯定是又在%&！” 过于直白的话让侠客想要提醒点什么，不过还没抬头就又把话咽了回去。玛琪却拍了拍芬克斯的胳膊，“打给信长吧。” 才这一段时间，后续车辆就排成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龙。很多人都开始打电话，焦躁、不满、抱怨的声音也越来越多，似乎是通讯回路受到了干扰限制。 芬克斯耐着性子听了几十遍的’嘟嘟’声，直到机械的女声通知’呼叫的客户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时，忍不住一拳敲在了路旁的树杆上。 “信长的智能机信号不强，眼下或许打不通。”侠客随口安慰几句，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找到了。” 全部的人都围了过去，手机屏里是几段拼接在一起由不同路人拍摄的视频。 连接双子塔东西馆的空中走廊从高处砸落……西馆再度发生剧烈摇晃……整栋楼眼看就要倒塌，却在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停了下来。 侠客按下暂停，又倒回震动静止前的地方重放了一遍。奇怪的变化，在他们看来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念能力。 而且是相当特殊的修复、复原类型。 再联想到从塔上跳下来的人里，那么巧…… “团长，这是？” “啊啊。”库洛洛表示同意，“看起来有点像洛可可的那个能力。” “有这么厉害的吗？” 芬克斯想不出那个在飞行艇上被他一把捉住的女孩子，有朝一日会拥有这种力量，还能打伤飞坦。 “优秀的能力者会不断进化。” “可是，双子塔……”玛琪沉吟了一下，“会不会和接下来的悬赏大会有关？” 小滴撑着膝盖，看向手机中半毁的西馆和虽然窗户全碎但外观完整的东馆。 “悬赏大会是在哪一栋楼里举办来着？” “……东馆。不知道是否还会照常举行。”侠客退出视频，点开了所在地地图，“30公里前方有服务站，去那里借台电脑，我可以进入猎人网站查阅最新情报。” “那么——”库洛洛环视了一圈众人，“一起步行太明显，先暂时分开。玛琪、小滴一组，侠客、芬克斯跟着我，库哔、剥落列夫和西索，各自按这个组合行动，进入萨黑尔塔首都后再见。” 他说完后，包括西索在内所有人都点了点头，如风一般只聚首了不到一天的蜘蛛们就又往四个不同的方向散去了。 第186章 越靠近市区，紧急车辆的警报声就越杂多。 警车、救护车和消防车都拼命发出咆哮，向着目的地—双子塔—前进。然而，避难的人群蔓延至道路上，严重阻碍了争分夺秒的通行。其中却有两道人影，丝毫不受影响的高速移动着。 “信长，你说飞坦跟小丫头不和我们一起走，是要去干嘛？” “谁知道啊。刚才你不问他。” “你不也没问嘛。”窝金顺手砸开台自贩机，撬出几罐啤酒喝了起来，“那团长他们还没到吗？” 信长又取出手机看了一眼，依然没有信号。 “联系不上。我说——窝金，你也差不多弄台电话吧。联络起来方便点。” “才不要嘞。我跟你们不一样，带了那玩意儿马上就会弄丢、坏掉。” “万一有什么意外状况发生呢？” “行了吧。和你一起行动，还用担心这个？” “话虽如此……”信长抄着手揣在怀里，有一抹奇妙的不吉预感，“下次还是问问侠客，有没有适合你用的好了。” “先不说这个。”窝金指了指屋顶，“走上面？人少点，你那破手机就能打通了吧。” “喂——窝金，有个字多余了啊。” “别介意，别介意。啊哈哈哈。” 如果不是地面上的混乱达到了最大值，也许就会有更多人发现在大楼间纵横跳跃的信长和窝金。 而少数几个注意到的人，刚想将‘忍者’和‘泰山’拍下来就眼前一花再找不到目标了。 “不是我看错了吧？” “你看到什么了？” “好像有人在楼顶上。” “嗯？什么都没有啊。快走吧！听说双子塔那边是恐怖分子干的，万一逃到这边就惨了。” “真的？不是小道消息吧。” “谁骗你啊。就那两栋楼出事，肯定没错。” “说不定就是楼上那些人。要是拍到照片卖给新闻社，可就赚啦。” “省省吧。有钱也得有命花。” 好奇的视线从头顶落回脚下，野次马们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自身的安全上。他们忙着逃离，并不知道自己猜中了很大一部分的事实。 至于两个肇事者则根本没有理会来自下方间或的几声惊呼。他们不受打扰地一路前进，最后停在了一栋办公楼的卫星天线后面。 “喔——总算恢复了。”信长盘腿坐在地上，看着芬克斯的未接来电，按下了回拨键。 ……在与窝金、信长分开以后，飞坦选了家离双子塔只有两个街区的豪华酒店作为落脚点。 酒店里因为双子塔不明原因的事故而显得有些忙乱。见到衣服上满是灰尘的飞坦和洛可可，前台的接待员们想要先关心几句，却都在碰到飞坦冷漠的表情后咽了回去。 他用洛可可的id身份卡登记，接着又用洛可可的钱付了定金，最后在前台男性接待员既羡慕又怀疑的目光中，拖着什么也听不见、始终保持着礼貌微笑的人进了电梯。 “不会是诱拐少女吧？要不要报警？”男接待员联想到了最近流行的传言。 “可钱包是女孩子自己递过去的呀。”旁边的接待员也凑过来八卦，“id上的年龄也成年了。外面乱成一团，别添麻烦。” “但之前那个男人不仅脸色差，还瞪她哎。” “女孩子一直没说话，会不会是聋哑人？” “有可能。所以才容忍男朋友脾气坏又那么凶吧。” “是有点吓人，却至少很帅啊！” 前台感叹完便将这个小插曲丢到了记忆的角落，重新又投入了新的接待工作。 而实际关系和猜测完全南辕北辙的两个人，来到了位于42层的一间deluxe room前。 推开房门，声控照明马上亮了起来。柔和的光线下，室内环境非常的整洁、舒适，在精疲力尽的洛可可眼里简直充满了无法抵挡的诱惑。 她想立刻洗个澡，然后再好好的吃些东西，休息一下……不过，她没有忘记早上选面包时鲁莽的僭越（？），便对着先进了房间的飞坦问道：“你—要不要—先洗澡？还可以—叫一点—送餐服务—” 飞坦的背影没有任何反应，洛可可几乎要怀疑刚才自己到底有没有发出声音。 “—飞—坦—？” 估摸着音量，她又问了一遍。这回飞坦终于转过了身。 “能力还没恢复？” 看清他的问题后，洛可可摇了摇头。 飞坦的耐心并不多，他想立刻就弄明白之前那一切的来龙去脉。但对于听不见的当事人，要每一个问题都通过口型或者笔谈的话，那也实在太麻烦了。 他向洛可可走近了两步，“去洗澡。” 洛可可让开路，就准备先去翻翻客房服务的菜单——飞坦经过旁边却扣住了她的手腕，“一起过来。” “你—说—什么？”没有捕捉到他的话，洛可可只来得及抓住浴室的门框。 “不是抱着我就能激发能力吗？”飞坦又把洛可可拉近了一点，让她能清楚地看到自己在说什么，“如果再进一步的话，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效果呢。” 比起飞坦说的话，洛可可直接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他想做的事。 就像折断过的骨头会变坚硬一点，每次’重伤’后她的能力也会变得更强一点。而且到目前为止，飞坦的确是唯一一个，会让她的能力产生共鸣的人。 第187章 但双子塔里的那个拥抱，只是她无法可想下的冒险，不代表越’亲密’的接触就越有效果。 洛可可想要解释，可是她接着就意识到这个结论并没有什么根据。任何事，飞坦都只相信通过亲手验证后得出来的结果。不管是一开始对她的治愈能力，还是现在新的怀疑。 习惯被压迫、对恐惧妥协、放弃反抗，摆在她面前的选项，似乎哪一个都不正确却也不是全然错误……洛可可无声地自问自答，抓在门框上的手指，终于松开了。 第93章 let him in 服务站的休息区里，因为国道封锁而挤满了人。 库洛洛和侠客、芬克斯占据了最后一台公共电脑，正要开始查询最新资料。当侠客将猎人证插入刷卡机后，屏幕上出现了一扇被缓缓推开的酒吧大门。 “这就是猎人网站？”芬克斯也弯腰凑到了画面前，“做得还真花心思。” “嗯，情报量和信赖度都是世界最高峰。想知道什么可以问右边这个酒保。” 侠客点了两下鼠标，一大排分类列表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活动……悬赏大会……悬赏大会……啊！有了！团长，情报提供费用3千万，我先代付哦。”侠客只笑了一下，随即表情就严肃了起来。 【参加难度g（比较简单）—仅对一般人来说属于非公开活动。除受邀客人外，符合条件者可向组织方申请参加，参加条件……】 【萨黑尔塔大会举行场所遭到不明原因攻击】 【根据内部情报，□□火拼的可能性极大】 【卡莫拉等数十个地下组织在此事件中被铲除】 【十老头所属部队？】 【因为无法确保国之秘宝的安全，萨黑尔塔政府决定取消悬赏大会】 “大会被取消了？！”芬克斯捏着罐顺来的啤酒，差点把泡沫撒到键盘上。 “…20分钟前刚刚更新的情报。”侠客又往下拖了几条信息，“确实是取消了。” “那还有什么劲！国之秘宝呢？也不用抢了？” “国之秘宝……等一下。”侠客回到最初选项，再次选择了’七大美色’的页面，“团长，我猜测萨黑尔塔的国之秘宝很有可能是七大美色之一，宝石克利奥帕特拉……” 在侠客追加支付了2千万后，和酒保的对话框中出现了新的内容。 【来自传说中消失的大陆】 【据说目前掌握在政府关系的可靠人物手中】 【神秘的绿色宝石】 【有可能在4月1日萨黑尔塔悬赏大会上出现】 【综合入手难度a—独一无二，近20年没有人见过实物，具体拥有者·保管场所不明—】 “团长，宝石的所有者不明。接下去，怎么办？” 库洛洛指了指其中一行字，“原本有可能出现在悬赏大会上的话，那你的猜测应该正确。侠客，联系下大会的组织方，就说——我们手上有万能药，想要交换。” “哈哈哈哈，团长！你是想把对方骗出来动手吧。” 对于芬克斯的猜测，库洛洛没有否认，只是很随意的点了点头。 他的额头上缠着绷带，当藏在下面的黑色刺青露出来时，蜘蛛就将毫不客气地扑向他们的猎物。 “啊！信长的电话——”芬克斯的声音里也带着按耐不住的兴奋，甚至等不及接通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团长的计划分享给他的特攻队仲间。 同一时刻，蒸气袅绕的浴室里，洛可可刚脱掉脏兮兮的衣服就被推到了墙上。 背贴在冰凉的瓷砖上，身体里却燃烧着世上最炙热的火。 花洒的水量被开到了最大，在’哗哗’的水声中，飞坦卡着她的脖子，正制造出另一种低低的响动。 他们的额头抵在一起，鼻尖蹭着鼻尖，嘴唇像磁铁般彼此吸引。洛可可抓住飞坦的肩膀，几乎要站不住了。浮浮沉沉中，她不断地发出无意识的求饶。 像是浸透了水的嗓音让飞坦忍不住贴到对方的耳朵上，说起了各种肆无忌惮的话。 如果是平时，那这些放肆的话肯定会让洛可可脸红、拒绝……虽然相当诱人，但飞坦觉得偶尔看看眼前迷茫中透着不解的样子也很好。 无辜、无知、毫无防备，敞开着等待被破坏。 洛可可完全听不见，不过她感受到了耳边气流的变化，知道是飞坦在对自己说着什么。 “什么—？” “从火车上，从刚才起我就一直想这么做呢。” “嗯——你—在—说什么？” “还有更好的。” “啊——！你说—什么？唔嗯——” 每说一句话，洛可可都带着断断续续的喘息，这让飞坦愉快地勾起了嘴角， “很快就知道了呢。” “我—听不见！飞坦——让我、让我看着——你的脸。” 飞坦把头转了回来，他拨开洛可可额前湿漉漉的头发，也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水。他的瞳孔中冒着金色的烈焰，从那里面洛可可看到了欲望、占有、统治等种种不容拒绝的意志，以及被禁锢在其中哭泣的自己。 明明是她要求的，洛可可却不敢再多看。她闭上眼睛，感觉到眼角滑落的泪水被飞坦意外温柔的舔掉了。而唯一踩在地上的脚尖开始止不住地抽筋，就在她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飞坦的声音。 “再等一下。阿洛，和我一起。” 第188章 ……洛可可系好浴袍腰带，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外面是两个推着送餐车和提着纸袋子的酒店侍者，“您好。您点的菜单和衣服已经准备好了。” “谢谢。放在门口就好。” “好的。如果您有任何不满意，可以随时通知我们。” 等侍者彻底离开后，洛可可就飞快地窜出去，把东西都拿了进来。她先将纸袋里的衣服倒在床上，整理出了两套男女不同的组合。 款式很简单，其实就是酒店制服里搭配的白衬衣、棕色裤裙，还有一次性内衣而已。只不过，向前台解释要求的时候，真的很羞耻。若非他们自己的衣服实在又脏又湿不能再穿，洛可可是说什么都不会去打这个电话的。 将其中一套递给坐在床角的飞坦，洛可可有点担心，毕竟从没见他单独穿过白色，就连混入·参加拍卖会那两次，也还有件黑色的西装外套。 “暂时先穿这个，等一下我再出去买别的衣服。” 飞坦却反问，“你还有精神？” “呃。还、还好。”洛可可模棱两可的点点头。无论回答是或不是，好像都不太正确。 “既然这样——那么，现在来告诉我双子塔里的能力是怎么回事吧。” 洛可可眨了眨眼睛，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飞坦说出这句话前，整个人都还是副漫不经心、放松的样子，可说完之后就变得阴森、冷漠起来了。 “那个能力……也许是产生了什么变化。” “到底是什么样的变化呢？”飞坦扯住了洛可可身上的腰带，“一个拥抱，你就爆发出了比建筑物面积还大的治愈力。” 随着他往前一拉，才绑好的蝴蝶结松成了几圈，“比拥抱再深入一点……我在浴室里试过了，抚摸与亲吻没有明显效果，但释放之后你的能力和耳聋都恢复了呢。” 浴袍下面洛可可还什么都没来得及穿，光滑的皮肤在飞坦的注视下起了一层细密的疹子。她努力想要镇定下来，却被声音里藏不住的颤抖暴露了紧张。 “你、你还想怎么试验？” 由自己嘴里说出来不算什么，但听见洛可可也用试验两个字来描述他对她的行为，飞坦却觉得有点矛盾的生气。这直接刺激到了他的’恶劣’性格。 “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没有。” “要听听我的计划吗？” “飞坦……你已经试过了，不是吗？” “可是没有解开秘密呢。” “秘密……”像是不敢正视飞坦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般，洛可可低下了头，黑色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垂落在胸前。 她想起双子塔里能力发动前，最后出现在脑海中的元素—— 信他？ 如果飞坦从她身上要的就是这些——他让自己听到、看见，以及对自己做过的事——没有欺骗、没有其它隐藏目的……的话，那么她真的在逐渐习惯中，在客观的判断可以信、或者不值得信以前，已经主观的盲目的想要去相信了。 飞坦是支配者的同时，也算是……保护者。 很多次，她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就连他给予的疼痛，尝起来也并不全是苦的。 洛可可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两下。 “飞坦，我想……并没有什么秘密……只是因为，对象是你。” 这句简单的剖白并不足以说明能力和接触之间的关系，但她语气中好像压上了所剩无几的全部赌注似的郑重，让飞坦改变了主意。 “那就确认一下。”他站起来，掰正了坐在床沿边上的洛可可的脸，“接触的次数、强度，还有……如果我释放在别的地方，是不是也有效呢？” 双子塔事故的影响还在扩大，附近几个街区都受到波及，开始禁止无关者的通行。 除了已入住的客人，酒店也半关上大门，停止了对外服务。前台的电话不停响起，大部分都是来自房客们不安的问询或抱怨，导致一般客房服务要求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混乱。 “嗯？4209号房……不是那一对吗？”前台服务员正在核对客房服务有无遗漏，她看着单子有点疑惑，“打电话、收领的怎么都是女性？” “哪一对？” “就是你之前办理手续的呀。” “啊！那位又可爱又可怜的聋哑小姐？”男性接待员拿过单子，连眼睛都瞪圆了，“要求我们送衣服？！连内衣都要！！” 高级酒店里的有钱客人们常常会提出稀奇古怪的要求，女服务员并没有像她的同僚那样惊讶，“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好不好。他们来的时候，身上都是灰。” “不是你先问的吗？” 她指了指单子上的客人一栏，“这里记录的是女性。我只是有点奇怪，原来她会说话啊。” “……还是多留意一下吧。隔壁的双子塔刚刚出事，上司们都很神经质呢。” 男接待员也正色起来，他调出住户登记，在4209的数字旁边添上了一个内部专用、代表那间房的客人很可能有潜在问题的特殊符号。 这时，在被标注上记号的房间里，餐车上的食物正慢慢地变冷。而原本应该品尝它们的两位客人，却在忙碌着别的事情，无暇顾及。 飞坦用手指抚上洛可可的嘴角，替她轻轻擦拭了一下，呼吸中则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急促。 “还饿吗？” 第189章 这三个字让洛可可的脸腾地烧了起来，甚至觉得还不如刚才听不见比较好。 “不回答我吗？” 洛可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恼羞成怒般一口咬住了飞坦的手指。但随即，她就对自己的一时冲动感到了后悔。 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狠狠地留几个齿印给他？ 还是赶紧吐出来，再恳求他原谅？ 该怎么办…… 她还在犹豫，却被反客为主的先按住了舌头。指尖摸过口腔深处的一颗颗牙齿，挠得上颚处有些轻微的发痒。 “唔……” “原来真的没吃饱啊。”飞坦戏谑地笑了起来，“没关系。我正好也是这么想的呢。” 尽管午后的室内光线明亮，不过，床头上的那盏声控灯却一直都没有熄灭…… 第94章 home 洛可可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飞坦似乎早就醒了，正靠在床头看着静音的电视节目。 房间里很暗，像是已经深夜。 电视机的光映照在他脸上，变幻出各种浓淡不一的颜色。洛可可知道自己一睁眼，飞坦肯定就察觉了。但他却没有反应，让人有点不敢随便乱动，不确定是不是会打搅…… 又等了一会儿，当洛可可的眼睛眨到第五下时，飞坦终于说话了。 “能起来了吗？”随着他开口，轻柔的光线照亮了房间。 “嗯。” 被子发出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洛可可挪到飞坦身边，也一起去看电视。 “这是双子塔的新闻？” “还拍到了我们呢。” “诶！不会吧——”她往前凑了一点，雪白的背部便落进了身后的眼睛里。 这个无意间的小动作又加深了飞坦的印象。 在太阳还未下山时，当她向自己’告白’以后，身上就好像发生了某种变化。不管接下来他提出多么过分的’确认方法’，都没有被拒绝。 当然，就算遭到反对，飞坦也有的是办法叫她服从。可不得不承认，有她的配合—— 让他很惊喜，也玩得很尽兴。 然而，游戏一点一点朝着他制定的结局前进，心中不可避免的同时出现了就快通关的期待，和即将失去挑战的遗憾……或许她的能力和身体带来的满足能够弥补。 飞坦伸出手，将洛可可扯回了自己身边，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腿也贴着腿。 “怎么不会。跳下去的时候又没地方藏。” “拍到多少？有拍到脸吗？” “全拍到了。自己看。”飞坦开始切换频道，不一会儿就找到了正在慢镜头重播的节目。 洛可可又坐了起来，直到看清画面中她只是一个小黑点，哪怕放大数倍也模糊得根本认不出来后，才重新放松下来。 “这么不想被人看到吗？” “当然不想。”洛可可往下缩了一点，很自然地把头靠在飞坦的肩上，“旅团也不想吧。样貌公开了的话，寻仇、赏金杀手之类的都会来找麻烦。” “不麻烦。全杀掉就好了呢。” “……但我不想。” “为什么？” 洛可可并不准备在hunter x hunter的世界里留下自己确实存在过的证明。她抿抿嘴，用正在执行猎人协会的任务为理由搪塞了过去。 “呵。倒忘记了，我还是你的保镖呢。” “……对不起。以后不会再乱说了。” 飞坦低头看向旁边道歉的人。 刘海遮盖住了她大半张脸，唯有鼻尖和一点红唇露在外面。捏了捏那只鼻子，飞坦顺着脸颊的弧线将洛可可的下巴拧向自己。 “我没生气。用不着这么说。” “嗯。” 洛可可半仰着头，尽管这个姿势可想而知的不太舒服，她却也没有要换一下的意思。飞坦索性又往上抬高手腕，盯着她的表情换了个话题。 假如她因为妥协或是为了讨好而撒谎……甚至真的屈服，选择放弃的话—— “现在还想回家吗？” 仿佛一颗小石头被投掷进平静的湖面，翻起了一些沉淀在漆黑无光湖底中的东西。 “……想。”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发出很轻很幽远的声音，就像是害怕稍稍大声一点，便会打碎这个梦一样。 飞坦皱了皱眉，奇妙的是胸腔中却并没有因为她企图离开自己而产生怒火，反倒有一丝终点前遇到新关卡的兴奋和对她念念不忘的地方的好奇。于是，他接着抛出了个比上次更进一步的问题。 “家是什么？” 虽然理解字面上的定义—home—，但那究竟长什么样子？ 他的问题很接近那句‘家人？那是什么’，不过语气里却完全没有轻蔑和不屑。 洛可可听了出来。 “家吗？”她虽然望着飞坦，眼睛里却有一瞬好像没有这个人，“对我来说，是一间从出生就住在里面的房子，墙上贴满了照片，门框上还有量身高的记录。是爱种花的父亲、会织毛衣的母亲、一只养了八年极贪吃的狗狗……是台风过后一起打扫的庭院……和周末开车兜风时窗外的阳光。” 飞坦想象了一下她所描述的画面，发现除了狗—比如咖啡店里遇到的那只—以外，其他的竟都没有办法具现。 至少，洛可可想要表达的，肯定和他脑海中浮现出的代表景物不同。 “等团长任务结束了。” 第190章 “嗯？” “就去找那个能送你回去的人。” 洛可可记得，在流星街的时候，他也说过差不多的话。她想，自己没忘，记性很好的飞坦应该同样没有。 “……谢谢。” “等找到了再说。” “嗯。我…去看一下就回来。” “废话。不然你还想跑去哪里？”飞坦放开洛可可，起身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半套酒店员工制服，“我要离开一下。” 洛可可点点头，也裹着被子跳了下来。她打开餐车上的食盘，往里面看了看。 “虽然冷掉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出去？” “…有什么？” “嗯——面包加火腿，行不行？”洛可可拿起一小块圆圆的面包片递到了飞坦面前。 飞坦的视线在她的手指上停留了一会，然后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还要。” “是是是，等一下。” ……飞坦已经穿好了衣服，有点不太习惯地扯了扯衣领，“你……要是想出去也可以，31号前回来。” “好。”洛可可思考了一下，并没有对飞坦隐瞒她的打算，“新闻里说，双子塔东馆受损有限，我想再去那里看看。” “猎人协会的任务？” “对。总感觉还能找到点什么，如果实在没有线索，我就先回来等你。” “等我？” “呃？啊——我没有催你的意思，你也不用告诉我要去干嘛……” “是团长到了，我去下郊外。”飞坦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有好几条来自芬克斯的未接来电和邮件，“31号集合。到时候再带你一起过去。” 对飞坦完全不必的额外解释，洛可可感到有点诧异，但又很快释怀。 “我会准时的。” 只不过…… 库洛洛到底要用她来做什么呢？ 此时，门内门外的两个人并不知道对方也在思索同一个的问题。 半小时后，洛可可也溜出酒店，站在了戒严中的双子塔前。 这一带丝毫没有深夜本应有的宁静。高强度炽光灯照亮破损塌陷的楼层，大批急救队员奔波其中，努力寻找着无法自行脱困的伤者。 虽然现场人很多，但以洛可可的身手，只是要避开这些人偷偷进去并不算十分困难。她沿着相对阴暗的墙根，闪身钻入了东馆的侧门。 相比直接成为战斗中心的西馆，这里的损害小了许多。才过去十几个小时，勤劳的公务员们就将砸坏的用品、废材堆在走廊里，开始通宵处理善后工作。 医疗卫生部门在接近顶楼的45层。 洛可可穿着酒店提供的制式衬衣，顺手从茶水间里拣起几瓶饮料后，堂而皇之的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里面果然和偷看过的其他地方一样，挤满了忙得团团转的人。 可她还没得及用想好的借口混进去，就被人喊住了。 “啊——你！怎么才来！” “不、不好意思。” “就你一个？我明明和上面要求了至少三个人啊。”披着白色实验服的女性拍了拍洛可可，“算了，快跟我过来。” “去、去哪里？”洛可可觉得什么都不问清楚，就这么贸贸然的跟过去，穿帮的可能性太大了。 “他们没告诉你？” 洛可可将怀中抱着的瓶子举高一点，“没有。上司只是让我来送水，顺便问问这里需不需要帮忙……” 女性抽出瓶水，打开来喝了一口，“我是医务技术监察官，你是哪个部门的？” “特别渡航课……施泰纳先生那组的。” 监察官用瓶子捶着自己的肩膀，似乎对楼下部门在这种时候还派得出人并不意外，“既然这样，那就先跟我走吧。记住，少问、少看、多动手就行了。” “是、是！” “喂！”她又回头向离得最近的职员喊了一声，“我去方舟了。如果后面的人到了，就让他们等在这里。” 方舟？ 洛可可觉得这种有宗教色彩的代号基本都等同于危险的大本营。她心中的疑云越来越大，d2、邮轮上的诱拐、ngl、万能药、人体试验，似乎都串联在了一起。 虽然不确定能不能在方舟里找到谜底，也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容易就接近真相。但走出这步，至少可以替一个不放弃的人完成点小心愿。 “对了。下午发生意外的时候，你没吓到吧？”启动了备用电源的楼梯里有点暗，监察官走在前面不经意地问。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还以为是地震了。” “地震？”对方摇头，笑了一下，“从窗口往外看一眼就知道不是了。只有西馆和这里受到影响。” 听出她语气中若有所指的暗示，洛可可急忙追问，“那会是什么？” “是什么呢——反正不是自然灾害，更不是老朽劣化。这肯定是人为造成的，只不过没有炸药爆炸的痕迹，犯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呢？” “监察官桑，您好像……很感兴趣？” “站在医务技术监察官的立场上，好奇而已。” “那您觉得可能会是什么原因呢？” “我只能给你一个小提示。”她停下来，站在比洛可可高出两段的台阶上，“这个世界上是有超人的。” 监察官说完就又往上走去，洛可可却忍不住偷偷用凝去观察她的背影。 第191章 身体表面流动的气非常微弱，没有受过任何训练。不管怎么看，在自己面前的这位都是一个普通人。 但是，超人？ 她指的是念能力者吗？ 洛可可想要再问，前方已出现了一扇厚重坚实的铁门。 同样的铁门一共有五扇。 id、钥匙、密码、指纹、虹膜……跟在监察官身后，洛可可终于进入了位于双子塔东馆顶楼，被称作方舟的地方。 乍一看这里和外面并没有什么不同。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正将一摞摞资料装进纸箱，电脑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器械也被打包收纳。 洛可可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我们要在天亮前撤走。你去帮忙一起收拾。”监察官用手指划了一片区域，“这几个架子上的东西由你负责。不用管是什么，都全部装起来。总之，是全部！哪怕一只笔、一张白纸也不能留下。” ……将手中的笔记本放进箱子，洛可可趁着直起腰的机会打量了下四周。 监察官布置完工作后就急匆匆地走掉了。她猜测自己身处的地方只不过是最外围的部分，真正藏着方舟机密的地方还在房间的更深处。但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被发现的潜进去，实在太为难她了。 试图向附近的人套取情报，可才说了句你好就被嘘了一声。所有人都像台机器一样，从架子上、桌子上、柜子里取出东西，弯腰装箱，装满之后拉上封条，再重复下一箱。 洛可可也假装过不小心弄撒文件，然后捡起来快速地翻阅一遍。不过，上面的内容全是些读不懂的数据资料，只能看出是某种观察日记类的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她以为今天的收获就只有监察官的那几句话时，走廊尽头传出了轮子滚动的声音。 一个比人高、差不多臂宽的长方形容器被推了出来。外面罩着厚厚的套子，前后左右还各有一个全副武装的人保护，根本看不到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但在经过洛可可面前的时候，她听到了从内部漏出的轻微说话声！ 可别的人似乎都没有察觉，让她不由得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耳聋留下的幻听。然而，就在她用凝去确认时，一句清清楚楚，绝不会听错的人语传进了耳朵里。 ‘ブリン（burionn）——’ 第95章 countdown 夜晚的面纱仍笼罩着萨黑尔塔。 在被都市人遗忘了的郊外废墟一角，喧嚣嘈杂都被远远隔离，信长、窝金和库洛洛、侠客、芬克斯终于率先汇合了。 “玛琪、小滴和剥落列夫、库哔，还有西索应该随后就到。派克和富兰克林也快了，再加上飞坦和洛洛，准时集合没有问题呢。”侠客将地图添加到邮件里，抬头看向库洛洛，“不过，团长，悬赏大会情况有变，这次的行动到底是怎么样的？” “等大家都到齐了就宣布。”库洛洛微笑起来，“期待吗？” “那还用说吗？”芬克斯率先喊了起来。 他早就在电话里对信长和窝金嚷出了库洛洛的计划，现在这个回答自然代表了在场所有人的意见。而窝金更是兴奋得连头发都根根竖立，看上去恨不得时间立刻快进到任务开始的那一天才好。 呼声和热意就快要掀翻形同虚设的屋顶，库洛洛示意强化系们冷静下来，沉稳地抬了抬手。 “但在此之前，信长、窝金，我想先了解下双子塔发生的事。” “团长，从哪儿开始说？” “从头开始，越详细越好。” “呃——其实，最初我们是去……”信长挠着下巴，从前一晚被人找上门开始，一直讲到他们抓住了卡莫拉组里的老大，“一开始还嘴硬，被窝金抓着晃了两下，就什么都吐出来啦。” 虽然是十老头直属系的组织，不过卡莫拉组近几年始终被格拉姆家族压了一头。d2、武器、人口贩卖等全掌握在格拉姆家族手中，他们眼红了好久，这次终于等到机会，就打算趁机吞了对方的地盘和生意。 而原先格拉姆家族手下的很多零散帮派也同样想分一杯羹。各组的老大带着手下精英事先聚集在一起讨论，却没想到旅团就在这个时候展开了报复。为了在内部树立威信，一举夺下头把交椅，卡莫拉组才提出要替那些被旅团干掉的□□报仇。 “里面有几个角色还挺难缠，大概是类似冲击波或震荡的能力吧……”信长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继续说到他和窝金与对方交战打得楼宇摇晃后，飞坦和洛可可一起突然出现了，“…那人被我一刀砍了脑袋，没想到死了之后又释放出了更巨大的恶念。” “可不是嘛！血喷得到处都是，还差点弄塌整座大楼……” 窝金接着绘声绘色地描述起了随后洛可可能力发动时的情景，“本来都要先离开了，就这么一抱……” 他伸手想去拉信长做个示范，却被后者灵活的躲开了，“喂，信长，你别跑啊！” “你不会用说的吗？” “说不清楚啦。团长，你们没看见——是小丫头主动哎。贴得死紧死紧，嘿嘿，飞坦脸上的表情可精彩了！” 侠客觉得一向豪爽的窝金笑得居然有那么点……猥琐？ “——死人身上的残念消失，楼也不摇了。最后，飞坦挟着人单独跑了，这会儿不知道在做什么呢！” “管他哦！”芬克斯听完哼了一声。 第192章 “洛可可和飞坦接触后引起了能力爆发？” 一旁的库洛洛则再度确认，他思考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额间的绑带却不知何时已经解开，黑发、黑十字、连同黑眸都是一色的深沉。 信长摸着刀，站在一边感叹，“是啊，也不知道飞坦究竟对她做了什么。那力量真不赖。” “一定是因为飞坦吗？”侠客有所保留的问，“会不会是设定了什么比较特殊的能力启动条件？” “也有这个可能。”库洛洛抵着下巴并没有反对。 “那等飞坦把她带过来的时候，问一问不就知道了？”芬克斯不以为然的插着腰，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并不难。相比之下，他还是对库洛洛提出的用假万能药’交换’真宝石计划更感兴趣，“团长，悬赏大会那边接受我们的提议了吗？” 回答他的是仍握着手机的侠客，“刚收到回信。对方要求我们先提供有关万能药的情报，确认过后才会考虑是否进行交易。” “还真是谨慎呢。”信长把手插回了衣襟里，“不过，越是这样越说明那个宝石果然很贵重。” “那怎么办？”芬克斯只想知道解决的办法。 “胡编乱造一个先蒙混过去？” “窝金，那瞒不了多久的。被戳穿的话，我们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侠客摇了摇头，又转向库洛洛，“但也没有其它办法，团长，还有一天时间，要不要去找个像样点的替代品？” “关于这点…不需要担心。我已经想到了。”库洛洛垂下眼睛，显然并不准备现在就把具体内容说出来，“先回信告诉对方，明天连证据一起发送，交易仍定在4月1号，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侠客点点头，看团长的样子就像是在等待某个一击毙命的时刻到来似的，不禁没缘由的感到了一阵紧张…… 而在永远向前不会回头的时间线上，好几件事情正同时发生。 当飞坦离开酒店往信长提过的郊外走去，当洛可可正搬动书架上的资料时，各大陆都收到了铺天盖地的有关双子塔不可思议事故的震撼情报。 极具冲击力的新闻，更是让位于同一块大陆上的施瓦鲁达尼亚—这座号称犯罪率为0的城市—整个沸腾了起来。 猎人协会也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联络。奇多尔推了推眼镜，一脸严肃地看向坐在椅子上，貌似心情很愉快的帕里斯通。 “v5成员国发生的重大事件有可能影响到世界全体的利益，作为副会长请收起你轻率的态度→子。” “真是误解！我可是从下午起就一直都在担心啊。”帕里斯通捂着胸口，露出一个不被理解的无奈笑容，“而且协会不是已经调集了医疗救援小组吗？只要收到正式的支援请求，就能立即启程呢！” “有关这点——刚才已经接到了来自萨黑尔塔的正式依赖。”奇多尔走到帕里斯通的办公桌前，一把将闪烁着红灯没有挂好的电话筒放回了原处，“不过，副会长的直通电话始终占线，很难不让人误解是故意的。” “呀——！！奇多尔，你看我！担心得都犯糊涂了。” “我只是来通知你医疗队准备出发了。萨黑尔塔国境已经戒严，只有获得许可才能进入。请在申请书上签字→动作快点。” “没有问题。”帕里斯通唰唰唰地在奇多尔递过来的文件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边整理衣袖边站了起来，“为了证明我的关心，我决定一起去萨黑尔塔～” ！！ 奇多尔感情丰富的脸上顿时皱起了眉头，帽子外面的耳朵也跟着抖动了两下，“不许跟来捣乱→你这个唯恐天下不乱者！” “为什么？我也很想尽一份力啊。” “既然这样——”抢在奇多尔之前，副会长办公室门口又传来了一个声音，“我也要一起去。” “啊啦，金桑！”帕里斯通热情洋溢地迎了上去，“原来你还没有走呀。不是有遗迹要保护吗？” “哼。遗迹不会逃，但若让你跑出去惹来麻烦就糟糕了呢。” “金桑是不是误会了。我可是代表猎人协会去工作啊……” “够了→两位十二支的例外！”奇多尔打断了帕里斯通即将展开的长篇大论，“如果非要跟来的话，在现场必须听我的指挥。” 毛刺刺的头发翘在头巾外面，金挠了挠后脑勺。 “谁都不清楚当地是什么情况，还会不会有后续事故发生。奇多尔，救助工作由你负责，我没有意见。但也请不要干涉这边的行动自由。” “嗯嗯，金桑说的很对。”帕里斯通也附和着不停点头。 “所以，你们到底要跟来做什么？” 帕里斯通和金都没有看对方，却异口同声回答，“有一点事。” 什么事…！？ 奇多尔的脸色又不虞了几分。 她还想追问，帕里斯通却晃了晃手里的文件，率先就往直通屋顶停机坪的电梯走去。“再拖延下去天就要啦。我会让协专随后加送药剂、装备。有需要的话，也可以提出来。不要客气哦～” 在他的后面，金跟着迈开步子前，回头看了眼戌，“奇多尔，放心吧。我会盯着帕里斯通的。” 还真敢说！ 那么，又有谁去约束你呢？！ 重视平衡的稳健保守派望着理解不能和不动马鹿的背影，对接下来在萨黑尔塔的行动也产生了一种会发生点什么的紧张。 第193章 各路混乱因子的不稳行为，并没有对萨黑尔塔连日来的好天气造成任何影响。青蓝色的天空边际终于徐徐泛起鱼肚白，代表了这一天又会是个晴朗，甚至说不定还有些炎热的春日。 飞坦正对朝阳，往郊外的荒野方向走去。他黑色的影子落在身后，染着抹朦胧的红色。半路上手机震动了一下，不知为何他先想到竟是那个笨蛋会不会已经回了酒店…… 打开一看，却原来是侠客发来的具体地点联络。 from：侠客 to：玛琪、小滴、飞坦、派克诺坦、富兰克林、剥落列夫、库哔、西索 件名：通知未到成员 正文：集合地点参考附件。团长有大计划！快来！！ 目光扫过那一长串的收信人，停在了最后一个名字上。 飞坦从不掩饰对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4号的讨厌，他和芬克斯一样看西索的任性不顺眼，也不爽团长对西索的纵容（？）。 但真正最初的契机可能只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西索说的第一句话就给他留下了糟糕的印象。 ‘这位可爱的小姐也是团员吗？’ 那时，西索的的确确是这么说的。 虽然当事人都否认彼此认识，飞坦也从来没有追问其中的任何一位。但是偶尔——比如，洛可可向他展示西索的签名时，又比如得知她和西索一起去参加了猎人考试时，轻微的怀疑和另一些正体不明的负面情绪就会冒出头来。 而之所以想起这些，是因为就在不久前，飞坦再次过滤了一遍已知的洛可可认识的人，想要弄清楚到底是其中的哪个让她哭得那么伤心。 会是西索吗？ 还是另外他所不知道的别人？ 比如，那根念针，还有她说过的300亿，是不是也与这个人有关？ 将手机塞回口袋，飞坦习惯性地想要拉一下面罩，才发现今天穿的只是件普通衬衣。而洛可可的活动权限还没有衣服上的一颗纽扣大。 在飞艇上初遇之后，除了从猎人考试会场到哈斯，以及从团长手里逃走去猎人本部的两段路以外，她的身边始终都跟有蜘蛛的影子。如果是自己不知道的人——那么，只可能是在以上期间或者更早之前，洛可可背着他偷偷结识的了！ 飞坦像是走在阴霾之下，尽管理智上明白要责怪洛可可在认识自己前交往他人是最无理的迁怒，但那又怎么样呢？ 从身体到意志，一切有形、无形的东西都是属于自己的。 谁允许了她可以自由？ ……飞坦不由得加快了一点脚步。他已经想到了至少几十种惩罚的办法，总能找到一种对她最有效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0-08-02 ~2020-08-29 期间为我投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喵明菜 60瓶；最萌红小豆 14瓶；阿克珈穆萝 10瓶；德德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his decision 气温上升得很快，当飞坦找到那间四面漏风的房子时，空气中已经有了一丝燥热。先于他前抵达的蜘蛛们都分散在室内的阴暗处，乍看之下只有一个个轮廓在说着些什么。 “怎么会这样。究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芬克斯……啊！飞坦到了。”侠客举起手机先挥了两下。 紧跟着芬克斯也发现了，他一眼就注意到了飞坦穿着的衣服，忍不住调侃，“飞，你这是换形象了？” “啰嗦。” 飞坦不太’友好’的回答成功让芬克斯跳了起来，不过，还没等两个人’打’起来，侠客就看向他的背后，又追问了一句，“只有你一个人？洛洛呢？” “先留在酒店了，集合前会带过来。” 飞坦没有多解释，原本他的确是打算带着洛可可一起来的，但忽然又改变了主意。疼痛与糖果，他不介意在被充分满足后，大方的奖励给对方一点空间，反正进退选择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不过，剩下的听者们显然是按照各自的理解，解读出了另外错误的意思。 侠客什么都没说，直接装作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信长和玛琪干脆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连表情都和飞坦刚进来时一样。 小滴、库哔和剥落列夫完全不明就里，所以也没发表意见。 芬克斯一头的黑线，看起来像是要反驳什么，最后却克制了下来。 西索则头也没抬，仍坐在离众人最远的角落里，似乎握着手机，一副不关心、不感兴趣的样子。 至于库洛洛更是无动于衷，不知正在想些什么。 只有窝金一脸耿直地追着飞坦的话继续问，“飞，你做什么了？为什么要把小丫头一个人留在酒店里？” 十道无语、无言等意味交杂的视线，光速汇聚到了窝金身上。 “…窝金，我们都看见在双子塔上面臭丫头大量使用过能力，应该是消耗过度了在休息。”信长难得解释了一长串，顺便挠了挠脸颊上不存在的汗。 “原来这样啊——还真是没用，不如以后让我来训练她的体力吧……” “咳咳！”侠客跟着打断了窝金那不着调的发言，又转移视线般迅速将话题重新切回到了飞坦抵达前大家讨论的事上，“团长，萨黑尔塔封了国境线，派克和富兰克林正在想办法突破，万一赶不上集合，行动计划怎么办？” 第194章 “是啊！团长，我们到底要做些什么？” “侠客，芬克斯…”库洛洛的目光依次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了飞坦身上，“既然飞坦也到了，那我就先宣布这次的任务内容吧。” “快点告诉我吧！真让人等不及！！”窝金咬着后槽牙发出低沉的咆哮。 “飞坦。”库洛洛又叫了一次旅团no·2的名字，“听过之后，如果你反对的话就直接提出来。” 这句话一说完，气氛顿时就变了。 为什么库洛洛要单独提到飞坦？！ 侠客攥着手机和其他人一样都看向飞坦，而后者露在外面的脸上，除却沉甸甸的阴冷外并没有其它多余的情感。 从库洛洛说要带洛可可一起集合、说过她有用后，飞坦就一直在猜想理由。所以，现在他话里确信的成分自然而然地远大于疑问。 “团长要拿阿洛来做什么？” 飞坦的声音里依旧是一派波澜不惊的平静。不过，每个人都听出了他那两个字称呼下面代表的改变。 库洛洛玩味地注视着面前旅团里最阴晴不定的男人，并没有立刻回答对方提出的问题。 反而是旁边的芬克斯先按耐不住了，他狐疑、不满地看向自己的拍档。 “飞——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是我的东西呢。要用的话，我是不是应该先过问一下？” “你最近……” “芬克斯！”玛琪突然截住了芬克斯未说出口的话，“别打岔。” “喂！玛琪，你站他那边？” “团长还没说完。” “可是他……” “先别激动。”侠客向前一步，拦下了想要去拽飞坦的芬克斯，“听团长把话说完。” 场面重新安静下来，仿佛看不见的舞台帷幕被缓缓拉开，库洛洛的眼神变得深沉，嘴角的弧度却一点点扬了起来。 “那么——各位，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每次团长宣布完命令都是最令人激动和兴奋的时刻，但这一次，蜘蛛们没有立即响应、欢呼。他们有所保留的视线在库洛洛和飞坦之间来回打转，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侠客觉得有点头痛，也不禁有些庆幸洛洛没有被一起带过来，如果她听到团长的计划会怎么反应，又会不会影响到飞坦或者……的判断呢？ 然而，飞坦丝毫没有介意那些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只是扼要的重复了一遍，库洛洛刚刚提出来的方案。 “所以，是要把她当作万能药拿去交换宝石？” “嗯。一开始的打算只是准备告诉对方，拥有治愈能力的洛可可就是万能药。等借她的能力得到参加大会的机会后，再当场把全部东西都抢走就好。” 库洛洛耐心地解释，如果不是内容过于残酷，听上去就好像在讨论晚饭的菜单一样。 “但现在悬赏大会被取消，就不得不和对方私下单独接触了。而且情况又发生了一点变化，如果派克不能及时赶到……就必须暂时先将人交给对方。” “暂时？”飞坦也扯动了下嘴角，但比起库洛洛的不动声色，却多了层嗜血的狰狞，“我可以一起去，叫他们全吐出来。” “飞坦，这可行不通。”库洛洛冷静……或者说冷酷地推翻了他的提案，“来进行交易前，他们肯定也会考虑到这点，除了派克以外，由别人去做都会打草惊蛇。我们需要一点时间。” “如果我不同意呢？” 空气中的压力一下子沉重了起来。飞坦的气陡然变冷，和库洛洛盯着彼此，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交锋。 “飞！”芬克斯绷着脸低吼了一声，“你脑子没坏吧？想清楚再回答！” “啊啊。”飞坦没有理睬芬克斯，仍旧直视着库洛洛，“好好想一想，真的是只有这一个办法吗……团长？” 许多错综复杂的感情交织在飞坦的语尾中，一时间让全部的人都陷入沉默，也把更多的视线集中到了库洛洛身上。 旁观者中，第一个受不了这种无声压抑气氛的是窝金。他的额头上爆起青筋，不耐烦地嚷了起来。 “那就直接动手好了！杀光他们总能找到东西！对吧，团长！！” 就站在旁边的信长也跟着沉下了脸，“团长，窝金说的没错。什么交换不交换的，太麻烦了！干嘛不全杀掉？” “嗯。这也是个办法。”库洛洛点了点头，丝毫没有介意被人接二连三的打断，“不过，对方现在就像是躲在洞里的蛇，不能引出来的话，再怎么砸土地表面都只会扬起无用的灰尘而已。” “啧！所以，想让他们露出破绽就只能选择交换？”信长顿了一下，最后用种提到什么脏东西似的厌恶语气问道，“要是交给他们的话……那帮家伙会对臭丫头做什么？” “先鉴定真伪，然后——确定是真的话，就会另有用处吧。” “怎么用？把她当万能药吃掉吗？！” “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侠客接着脱口而出，“……团长手里还有洛洛的能力，在那之前我们就能拿到宝石，再带她回来。” 侠客是对着飞坦说的，可却没有得到对方的任何反应。飞坦只是闭了下眼睛，很快就再度睁开，在他面前的库洛洛正摊开手臂，就仿佛是托着两个非常公平的选项。 “那么——飞坦，你要反对我的提议吗？” 第195章 可从头到尾库洛洛根本就没有提，倘若飞坦真的反对，要怎么办。 “是团长命令吗？” 库洛洛没有直接回答，但他自然又放松的姿势，还有嘴角加深的笑都传达出了来自团长的意志。 事实上，有关旅团接下来行动的钥匙，飞坦并没有像芬克斯以为的那样冲动，甚至还清醒得有点异常。他刚才只是回答了库洛洛’如果’而已，不存在这两个字以上更多的其他深意。 至于库洛洛的问题……是要他比较蜘蛛和洛可可的价值吗？ 真是可笑！ 飞坦的眼神仿佛是用寒冰锻造出的利剑，刺向的目标却不是库洛洛，而是内心深处真实的自我。 旅团中，个性强烈的成员之间并非全无矛盾，团长也不是绝对至高的存在。 失去一小部分——哪怕是现在的脑袋，只需替换下坏掉的零件，蜘蛛仍会继续存在。 但头脑和十二支脚组成了名为蜘蛛的共同体，他们既各自独立又紧密不可分离。即使私情或私怨与旅团前进的方向产生分歧，也必定遵守铁之约束，凡事以旅团全体的利益为最优先。而符合旅团利益的是什么，库洛洛每一个决定背后都有足够充分的理由。 在某种意义上，毋庸置疑他看得最透，也最忠于旅团的初衷。所以，从成立当初起就是公选出来的蜘蛛头，库洛洛的命令才是最公平、最合理的’团长命令’。 飞坦太清楚这点了，因为他也是捕食者中的一员。 他的血和库洛洛一样，是冷透的，更淤着毒，带着阴鸷，向往危险。 太阳终于照进了这间破旧的房子，无数细小的灰尘漂浮在光线里，向上挣扎或者向下坠落。让飞坦觉得恍若回到了尤比安之星上，洛可可被他压在身体下的时候…… 她从来没有拒绝过自己。 以后也不会、不可能、不被允许，违悖自己替她做出的任何一个决定。 如果他是蜘蛛，那么她这个被占有的猎物，就注定了要为蜘蛛奉献出一切。 只需等旅团取得宝石，他就会用最痛苦的方式杀掉所有碰过她的人。 仍不够的话，他还会一次一次的抱她，直到她再没有力气去记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不过几个小时罢了，最多不会超过一天。 全部这一切都是暂时的。 短暂到等过去以后，她在留在自己身边的漫长日子里，连想都不会想起来。 “不，我同意。” 所有的阳光似乎都被吸进了暗金的瞳孔，一点一点的凉透凝固，显得那双眼睛又多出几许明暗不定的冷光。 “飞坦！” 直到喊出了声，侠客才察觉这原来是他的声音。不过，自己想要说什么来着……？ 刚才他不是还在’劝’飞坦同意库洛洛的提议吗？ 好似火焰冻住般的目光立刻追了过去，飞坦半侧着脸，平铺直叙，“侠客，你对我的决定不满？” 侠客没有立刻回答，廉价的同情和怜悯并不存在他的身上。但他向下挖掘原由，直至盘根错节的心底沟壑中，依旧没有找到解题的线索。 “飞，侠客他不过是……”芬克斯想要走到两人中间，却发现似乎有点插不进去。 “是什么？”飞坦反问。 “咳咳。”芬克斯挠了挠头，“随口问问。” “我需要你，还是他，来教我该怎么做吗？” “切！懒得管你！” 芬克斯的眉间刻着几道皱纹，饶是他神经再大条也早明白过来，库洛洛和飞坦在商量些什么。对他来说，洛可可只不过是个曾经一时的团员，但对飞坦……还以为不会是这么简单就拿出来的东西。 或许是想多了吧？ 他看向玛琪，刚要问问意见，飞坦的声音更森冷了几分。 “你要反对我的决定？” “我可没这么说。” “芬克斯…” “ok！到底为此！”侠客叹了口气，“……我只是确认下而已。飞坦，要让对方相信洛洛有可能是他们要找的万能药，还得先提供证据才行。” “什么证据？” 侠客望向库洛洛，后者已经合拢双手摆出了交握的姿势，接着用平缓却无比清晰的声音，又在蛛网上卷起了一阵风。 “飞坦，由你动手。拍摄一段洛可可受伤、恢复的录像寄给对方。” 比一瞬略长些的沉默后，飞坦点了点头。 “知道了。什么时候要？” “明天。” “我带她过来，还是另找个合适的地方？” “没关系，带过来吧。就在这里拍，我也有点问题想再求证一下。” “…那我先走了。” 除了飞坦，没有人动，也没有人说话。 直到他踏入门外满地耀眼的光圈里，芬克斯才扭过头，对着库洛洛抱怨，“团长，像窝金说的那样，全杀掉不行吗？交换什么的办法，真让人不舒服！” “不行——等事情结束，你再想怎么做都可以。”库洛洛抬了抬眼睛，黑暗中隐藏着些无法描述的东西，”其他人还有疑问吗？如果没有……” “等一下～团长～”一直没说话的西索举起了手。 库洛洛的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似乎很意外他会在这个时候发言。 “我想起点事要出去一下，可以吗～” “喂！西索！” 第196章 憋了一肚子不快的芬克斯刚想反对，却听到库洛洛轻笑了一下。 “去吧。在行动前回来就行。” “嗯～了解”西索从角落里站起来，随意地跨出几步，“啊，差点忘了。团长～你想过要是小可爱…反抗的话该怎么办吗？” “呵呵。西索，如果是你，会怎么做呢？” “撒啊——那样只会更有趣吧”他的姿态高傲又漫不经心，笑得更是十足的轻佻，“真让人期待” “西索第一次参加活动，希望不会令你失望呢。” 库洛洛随口敷衍，然后垂下眼睛发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的信息。 “那我走了哟～” 最后一个字在空中转了几圈才悠悠地绕梁消失，而留在原地的十个人中有九个，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异色奇术师离开的方向。 第97章 she knows nothing 西索只走出一段路，就拐入了与市区相反方向的一片杂树林。 野草随着他的脚步发出沙沙声，许久后才在棵特别茂盛的大树前停了下来。西索抬头看向正站在枝杈顶端的人，轻快地打了个招呼。 “呀啊～亲爱的伊尔迷，接到你的召唤真让人高兴” “和旅团一起行动这么无聊吗？” 黑发青年跳了下来，轻巧得就像只猫，连一片树叶也没有碰到。 无聊？ 怎么会！ 一点也不呢～ 想起刚刚目睹到的画面，西索心中的狂笑就一直都没有停歇。不过在他脸上露出来的，却完全是一副没劲透顶的表情。 “唔，团长身边一直有人，特攻队也不陪我玩。所以很期待伊尔迷的依赖呢”他的食指抵在嘴唇上，看向伊尔迷，“不过，怎么会这么巧～也刚好在这里？” 伊尔迷对西索的抱怨无甚感慨，直接简简单单地开口说道，“我有一个弟弟。” “伊尔迷的弟弟桑一定很可爱” ”没错。是很可爱。” “…………” 无视西索一脸’连否认、谦虚一下都没有吗？’的吐糟表情，伊尔迷十分肯定地又点了点头。 “嗯，小奇的确非常让人喜欢。但只要稍微放纵一点，立刻就会任性的想要逃跑。” “伊尔迷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吗？” “我？”伊尔迷歪了下头，似乎对西索的问题感到很不可思议，“我从来没想过那些没有意义的事。” 西索并没有追问伊尔迷指的是哪些事，“那弟弟桑为什么会变得不一样了呢？” “以前他也很听我的话，总是像个尾巴一样跟在身后。大概是我的工作太多，不常在家才会让他变成这样吧。”伊尔迷有点苦恼的戳了下自己的太阳穴，“可是，工作也不能不做呢。” “是吗？依我看，说不定是因为伊尔迷的疼爱方式太吓人了” “会吗？” “不会吗？”西索若有所指的瞥了伊尔迷一眼，“没人受得了呆在你身边。” 他的话似乎让伊尔迷想起了什么，却并没有要通过词语表达给对方知道的意思。 “西索——” “嗯～？” “被你看上是不是更可怕呢。我有一点同情库洛洛。” “啊啦！那要是团长付钱让你来杀我呢？” “这种会让你高兴的事，我没兴趣。唔——‘报酬’足够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报酬吗呵呵～让我认真考虑一下” “西索——” “嗯～？” “我有一个弟弟。” “好啦，你需要我做什么？” 听完伊尔迷的委托，西索咂了咂嘴。他绝对肯定对方没有说实话，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他也压根没打算把库洛洛那个’残忍’的计划告诉伊尔迷。 礼物就是要足够意外才会带给人惊喜！ “蜘蛛会在4月1日行动，要（对她）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哦～” “抢东西这么有趣吗？” 萨黑尔塔的悬赏大会虽然在表社会里是都市传说，但对里社会、特别是揍敌客这类实力派来说，仍属于情报量充足的’公开’活动。再加上西索没有隐瞒他和旅团的移动径路，所以，并不难猜出蜘蛛的计划。只不过……伊尔迷也看到了新闻，很清楚双子塔上发生了什么。更听说大会本身已经取消，尚不知道接下来旅团打算怎么动手。 “嘛啊——我还没参加过旅团的行动，不是太清楚呢” “真可惜，西索初次登场的舞台变成了那样。” “倒也还好啦。为了库洛洛我不挑剔” “请你当面对他说。” 伊尔迷已经交代完了自己想要拜托西索做的事，也得到了承诺。对于奇术师不太好笑的玩笑，并不打算继续奉陪。他转身准备离开，却又被叫住了。 “对了～伊尔迷”西索懒洋洋的叹了口气，“小可爱和那个抱着她跳下来的人——他们一直在一起哦” “…西索，你想说什么？” “啊咧？我以为你想知道呢猜错了吗” 仿若深夜无人街道般寂静的黑色眼睛盯了过来，“西索，不要自以为了解我在想什么。” “是呢”西索意思意思的用扑克牌挡住自己上扬的嘴角，愈发兴致高昂起来，“不过……我猜对了？放心我不告诉别人” “猜错了。” 丢下冷冰冰的回答，这一次伊尔迷不管西索再怎么’挽留’都没有回头。 第197章 而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西索翻开遮着的牌，一张灰色的joker正躺在手心里。 “呜呵呵～果然没有说实话” 西索笑得更开心了一点，桃花眼弯成了两道细细的月牙。 如果运气和机会两者兼备的话，也许不久的未来他就可以和伊尔迷，飞坦，其他旅团成员，甚至库洛洛干上一场！ “啊啦啦——兴奋起来了呢！！” 他情不自禁地挺了挺腰，这才发现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而那个号码…… 时间稍稍往前，拨回到飞坦踩碎春光，离开蜘蛛们的临时基地之后不久。 对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命运全无所知的洛可可，又轻声重复了一遍在方舟里听到的那个字节。 ブリン（burionn） 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个单词肯定在原著哪一页或者动画某一集中看到、听到过，但不管怎么回忆就是想不起来具体的意思。 属于hunter x hunter里的专有名词…… 人名？ 地名？ 还是某样东西？ 现在，她已经离开双子塔，正在家24小时营业的餐厅里吃早饭。 清晨的阳光从楼宇之间升起，路上的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西装革履的上班族们，为了躲开又一天的交通管制而加快脚步赶往车站。 他们从餐厅的窗前匆匆经过，可能是因为昨天的事故，洛可可在大部分人的脸上都看到了没睡好的疲倦。 其实她也是一样。 飞坦要的太多，她努力去给，却似乎怎么填都填不满…… 咬着吸管在冰咖啡里’噗噗’地吹出几个气泡。光线反射下，黑色的液体表面呈现出了五彩斑斓的颜色。不过这些气泡很快就破裂消失，摇晃的杯中只剩下一张模糊的脸。 洛可可对自己皱了皱眉，除了那个不知其意的单词，还有另一件始终没想到该怎么去解决的难题。 幻影旅团就要集合了。 她不知道十三匹蜘蛛，提前一年五个月全员到齐将意味着什么。 刚从侠客那里听说的时候，旅团的8号还是自己。虽然也焦虑，但总抱有大不了最后逃跑就好的侥幸心态，等着船到桥头自然直。可现在小滴已经加入了旅团，一切又像是在朝着脱轨的方向奔去。 飞坦和侠客都没有告诉她，旅团是为了什么集合。但从双子塔事故引发了那么大的麻烦，计划却仍没有被中止就能判断出，库洛洛一定有什么势在必得的目的。 那么，去找……西索？ 旅团中唯一的不确定要素，说服他缺席这次旅团的活动？ 有可能吗？ 犹豫了很长时间，洛可可终于决定去试一试，一个键一个键的拨通了奇术师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她的心随着铃声’噗通噗通’直跳，直到听见那句谁都模仿不来的“呀啊～”时，紧张得差点打翻整杯咖啡。 “不、不好意思现在方便吗？如果你在忙的话，我……” “真意外小可爱主动找我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伴随着西索的浅笑，听上去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洛可可升起了一股小小的希望，试探性地问道：“那个，4月1日旅团集合……” “嗯～？” “西索，你可不可以……不参加？” “…理由呢” “如果……如果我说这次的任务一点都不好玩，你信不信？” “哦呀？我听说库洛洛要你也一起过来怎么会不好玩嘛” “我是会一起去。”洛可可看着冰块在咖啡中沉浮，磨去棱角后消融成小小的一坨，“但不会参加旅团的行动。” “哦？不参加…有人这么告诉你过吗” 西索的问题很奇怪，洛可可愣了一下才回答，“没有。但是我能做什么呢？” “很多事哦。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呢” “…西索，不管旅团这次的任务是什么，我请求你不要加入。”洛可可双手握着电话，每个字都说得很认真，“这件事对我很重要，西索……拜托你。” “拜托？小可爱——不…”西索飘忽的声线低沉下来，笑意也化作了讽刺，“洛可可，我一直觉得和你交流很快。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我真的不能告诉你原因，可……” 西索不急不徐的话盖过了洛可可吞吞吐吐的说明。 “第一次交易—你同意让我和库洛洛独处，第二次交易—你答应陪我做没做完的事，你看～哪一件都没有履行呢。还是说这次你有什么更动听的话能打动我？喔——对了，还有天空塔…” 他像是一个考官，正在计算洛可可的成绩。如果达不到他的标准，那么果实就失去了继续栽培的价值。 “…虽然只不过是一点小钱，但你也说过会还呢。或者我应该去向伊尔迷…嗯～或者飞坦要？” 这些是洛可可在离开流星街和参加猎人考试时，与西索交换的条件。她无法反驳，知道对方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得寸进尺，更明白自己手上已经没有能交涉的筹码了。 “……对不起，请当我没说过。” “嗯～很好。这是我和小可爱之间的秘密。那么，到时候见呢” 电话那端传来无情的断线音，被西索毫无悬念的拒绝，洛可可有些丧气地忽然产生了一丝索性静观其变的想法。 第198章 倘若自己真的阻止不了——那么，就放任不管，看一看后面的剧情到底会发生什么好了！ 毕竟，她实在不觉得旅团提前集合这个变化是因为自己才出现的。 如果不是因为她，那么是不是就交给书写故事的人，不需要再费尽心思去扭转呢？ 颓废地想到这里，洛可可把手机丢在桌上，自暴自弃的一口气喝光了冰咖啡，随即而来的头痛让人暂时脱离了思维的泥沼。 她揉着太阳穴，眼角却捕捉到了一抹水银色的亮光。 “啊！” 杯子里剩余的冰块互相撞击了一下，她不敢相信地看到那个银发少年正拿着个三球冰淇淋，笔直地朝自己走过来。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万一！ 万一撞上旅团的话，又是一个天大的bug啊！！ 第98章 silver-haired boy 银色头发的少年大剌剌地坐在了洛可可的对面，手里高高叠起的冰淇淋球随着他的动作抖了两下。 “哈喽，老哥的女人。我们又见面了呢。” 洛可可确定，再次百分百确定，这个时间点的奇犽还是个专拣人痛处戳的讨厌小鬼。必须要等到遇见小杰后，才会开启全面天使化。 “我说过了我不是……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洛可可。” “呼嗯——”奇犽两口就啃完了第一个球，“好吧。可可，你在这里做什么？” 又是可可吗…… 看来揍敌客家的人都很喜欢随便省略别人的名字，连规律都一样。 洛可可默了默，“我是来工作的。奇犽，你怎么会在这里？” “什么工作？” “一人一个问题。你先回答。” “…来参加游戏嘉年华。该你了。” “受猎人协会委托来调查点事情。什么事情不能告诉你。” “切——不说算了。猎人协会是什么？” “猎人协会是个民间组织，通过猎人考试的人就能成为职业猎人……等等！应该轮到我提问，你回答吧。”洛可可觉得自己斗不过其他人也罢了，被个还不到11岁的小鬼牵着鼻子走，实在有点丢脸。 “不都一样嘛。”奇犽开始吃最后一个球，似乎味道不错让他也变得大方了起来，“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什么时候到的？有没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人？” “前天。除了你最奇怪，没有别人咧。” 洛可可略略松了口气，现在蜘蛛们估计正在郊外集合，市内偶遇的概率应该不大。 “那你从家里跑出来……没事吗？” “哼。胖猪以为用那点小花样就能关住我，还不是让我跑出来了。” 看到奇犽满不在乎的样子，洛可可很想提醒，伊尔迷已经知道并且正在找他。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出现在附近……！ 她一个激灵猛地站了起来。 伊尔迷在找奇犽，奇犽在这里，等于伊尔迷也会追过来！ 而自己又刚好和奇犽在一起，不需要太多想象力也能想到猎人世界首屈一指的控制狂，绝对会直接把他们两个一起押回枯枯戮山！！ 眼前几乎浮现出了黑发钉子怪那张不带表情的脸，洛可可撑在桌子上的双手开始有点发抖。 “可可，你站起来干嘛？” 奇犽把最后的蛋筒尖尖丢进嘴里，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他的眼睛里装着好奇，像只还未成年的猫一样，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外面的世界探险。 “…奇犽，如果你被抓回去，会受到什么惩罚？” “上一次…就是你把我丢下的那次啦。地下牢禁闭，水责、电击、鞭子和48小时不间断的战斗训练，哦——还有糜稽那家伙很喜欢用烟来烫人，那个味道太恶心了。至于这次的话——禁闭期间出逃，可能会先被打断一两条手脚吧。” 奇犽没有忘记洛可可骗他许愿又出卖他，一个人跑掉的事。为了跟她好好’算账’，就想先故意吓唬吓唬。但说着说着，却发觉她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喂，你怎么了？” “……没什么。” 洛可可很想劝他赶紧回家，再蛰伏忍耐上几个月就能真正摆脱禁锢。也唯有这样，才可能避免自己在萨黑尔塔直接撞见伊尔迷。而只要等明天旅团集合完成任务后，她就会离开这里，和飞坦一起去找回家的方法。 但……奇犽眼里的神采和那些话，让洛可可实在不忍心就这么往他头上浇冷水。 “奇犽……”洛可可重新坐了下来，“那个游戏嘉年华什么时候举办？” “说起这个——本来是4月1号到7号，连续开一周的。昨天出事以后，未来3个月的大型活动全都被取消了。” “那么，你留在这里有什么打算呢？” “虽然展览没了，但各大参展商的游戏还会继续贩售。我看中了好几款限定，一定要弄到手！” 洛可可在心里默念着不要去想伊尔迷，终于慢慢让自己镇定了下来，“上次的事，我很抱歉。” 她说的很诚恳，反倒让奇犽有点不好意思了，“算啦——知道错就行了。也、也不全怪你。” “不如让我补偿你一下。”洛可可拿起菜单，特意翻到甜点那页摊开，“你还想吃什么？我请客。” “真的？”跷家小孩没有钱。奇犽花光了最后一枚戒尼，从外面路过正好遇见她，原本就是想要进来敲竹杠的，“那游戏也归你买单。” 第199章 “没问题。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看着有点戒备的奇犽，洛可可并没有对他说谎而是选择了开诚布公的坦白。 “伊尔迷在找你。” “！”奇犽的身体语言已经喊出了逃跑，冷静了两秒才收回迈出去的脚，“你说真的？” “我没有骗你，也不是吓唬你。”洛可可隐去火车上和伊尔迷之间那段，简短地做了一番说明，“糜稽委托我在被人发现前找到你带回去。” “就是说你要抓我喽？” “他的交给我的任务是，不能让别人发现你偷跑了……但伊尔迷已经知道了，所以，委托不成立，任务没开始就失败了。” 奇犽沉思了一下，“那你要我答应你什么事？” “明天你必须离开萨黑尔塔。” “为什么？”奇犽托着下巴，眼神里早已没了小孩子的跳脱和鲁莽，“如果是因为老哥，那我应该越快离开越好，为什么不是立刻呢？” “如果让你现在就走，你同意吗？” “就算是老哥…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啊！！” “奇犽，萨黑尔塔并不安全。不只是伊尔迷，还有其它很多问题。” “你要是想说双子塔……” 奇犽话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对面的洛可可好像突然变了个人，浑身散发出一股危险的压迫感。冷汗从额头上冒出，他本能地就想要后退……却被对方先一步扣住了手腕。 他立刻用另一只手去抓洛可可，同时缩骨想要将手掌抽出来，但就像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似的，一点效果也没有。 “这才是我想说的。”洛可可松开手，撤回了故意释放的，带有警告成份的念力。她并不习惯做这些，掌心微微地有些发烫，“如果呆在这里，会发生比这个更可怕的事。” “…你刚才用了什么技巧？和老哥一样讨人厌的感觉。” “我在枯枯戮山住了三个月……从伊尔迷身上学会的。以后……也会有人教你。” 虽然她的体术比不上奇犽，但出其不意的念，还是很有效果的。奇犽想说他绝对不要跟伊尔迷学，可那种压倒性的攻击力却又是那么充满诱惑。少年很快从震惊中冷静了下来，没有过多权衡就做出了选择。 “我答应你明天离开。” “那我也保证今天一定满足你全部的要求。” 洛可可又在心里计算了一遍，尤比安之星上伊尔迷离开的地点、揍敌客家调查奇犽行踪需要花费的功夫和奇犽自身的躲藏能力，还有双子塔意外事故带来的混乱…… 今天剩下的时间真是勉勉强强的最后期限了。 她将菜单又往奇犽面前推了推，“决定了吗？快一点，我们还要去买游戏呢。” “小气鬼——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每种都来一份啊！” 奇犽按响了注文的召唤铃，至少表面上已经恢复了正常。 而食欲旺盛的少年拿到菜单和钱包支援的结果就是，洛可可一边喝着第3杯咖啡，一边看奇犽吃完肉酱意面又开始吃蟹肉炒饭。 他的动作很快，却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举止粗鲁，连半粒米都没有掉在桌子上。如果不是在被人追的话，洛可可觉得自己能一直欣赏到地老天荒。 赏心悦目也不过如此了呢。 “那个，吃完饭我们先去买点衣服……” “啥？不是买游戏吗？我可不陪女人逛街。”奇犽一脸的不屑。 同样的年纪，为什么小杰就能和庞姆约会呢？ 洛可可在心里悄声感叹。 “不是逛街，是去乔装打扮一下。”她指了指奇犽的衣服，“说不定已经被监控拍到了。虽然不一定有用，不过总比就这么在外面逛强点。” “你怕遇到老哥？” 必须承认奇犽的直觉很准，她一句都不曾提到过自己也在躲伊尔迷……但洛可可没有否认，“我们之间有点矛盾。” “所以，你才半夜从他的房间里跑出来？”奇犽放下勺子擦了擦嘴，“难道是因为老哥那方面不行？” “…………” “干嘛一脸噎住的表情啊。或者是老哥太行了？”眼看洛可可的脸色快变得和咖啡一样黑了，奇犽才耸耸肩，稍微收敛了一点，“好啦——不管是哪种，我都支持你甩了他。” 真不愧是看过收费台的理论家。 洛可可按着额头，想生气却又对这个还不到自己实际年龄一半大的小鬼有点无奈。 “…奇犽，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话题。以后不要再提了。” 只要一想起伊尔迷，她就控制不住地有些发抖。 所有的勇气在对伊尔迷说出’不要’两个字时就消耗殆尽了，唯独剩下那种被人抓住脚踝逐渐拖入黑暗的恐惧，凌驾在其它所有的感情之上。 她曾经天真的以为只要将那300亿还清，就可以为告别画下一个句号。但伊尔迷用实际行动，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她拿来蒙骗自己的谎言。 桌子发出轻微的摇晃，连奇犽也察觉到了洛可可的不安。 “抱歉，我说过头了。” “呼……” 没想到奇犽会主动道歉，沉陷被打断，洛可可挣开了白日梦魇的束缚。 “可可，你没事吧？”奇犽扶住桌面，继续往前探出了一点身体，“要是你……不舒服，其实也用不着特意陪我。那个——直接给钱就行了！” 第200章 “奇犽！”洛可可装出凶凶的样子，作势就要去敲他的脑袋。不过在碰到银色发丝的瞬间就卸了力气，只是很轻很轻的拍了一下，“…你想得美！” 她知道自己这一下并没用念力，奇犽要躲肯定躲得开，而且刚才也是故意那么说的。但多亏了有他在，就好像舒爽的清风从窗户缝里吹进闭塞的房间，让人觉得与正常的世界又连在了一起。 这个锐变成长中的少年真的是……真的是猎人世界里最美的一道光！ 谢谢你。 默默地在心里补上一句，洛可可拿起了旁边的账单小票。 “不许再吃了。我们走！” “切——果然是个小气鬼！” 第99章 shadow 当地时间上午十点。 尽管双子塔周边一带仍未解除封锁，路上也时不时的飞驰过警车。但市中心的其它地方却好像不受影响似的照常开始了一天繁华喧嚣的营业。 “这位小姐，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大约是预感到了特殊情况下生意难做，店员对一开门就走了进来的洛可可格外殷勤。 “我想给…我弟弟买点衣服。”洛可可赶在奇犽反驳前，对他安抚地笑了一下，“请问有适合他的吗？” “当然！不知是需要哪一类用途呢？比如出席宴会或者什么特殊场合？” “就是日常穿的。嗯——方便活动，舒适一点，不要太花哨……” 洛可可还在回忆原著里奇犽穿过的各种高品味衣服，对方已经自己找到了运动专区。 “行了，就这几件。买完可以去看游戏了吧？” 反正钱包里有帕里斯通赞助的’可以随便用’的3千万经费，洛可可豪气万丈地挥了挥手，“按他说的都要了！” 不到5分钟就做成了一大单买卖，店员激动得直搓手，“这就替您包起来！” “不用。”洛可可把奇犽说的衣服展开来在他身上比了一下，“尺寸——应该没问题，你去换上吧。” 奇犽点了点头，在进入更衣室前用下巴指了指旁边挂着的展示品。 “你也要买衣服换对不对？别浪费时间，就拿这套好了。” 虽然洛可可的确是想等他走开后，再快速为自己也买套衣服，穿着酒店的制服衬衣让她有种揍敌客家三少爷跟班—还是连见习管家都不够格的那种—的感觉……但就算如此，她还是想要稍微挑一下的啊。 就这么路过、随随便便地决定太失礼了…… 但当她看向那件衣服，却又说不出回绝的话了。毕竟如果带上粉丝滤镜去看，这可是奇犽替她’选’的呢！ “那我就买这一套……” 洛可可弱弱地指了下衣架，又小声地再要了套内衣后，在店员一片’姐弟情深’、’肯定适合您’的恭维声中也捧着衣服进了更衣室。 “哇……”洛可可看着镜子，忍不住自恋的转了一圈。不得不说奇犽的眼光真是不错！没想到他随手一指的衣服，竟意外的适合自己。 她拉开帘子刚准备出去，又被迎面丢过来的东西吓了一跳。 “……假发？”看着手里棕色的短发套，洛可可摸了摸心口。最近经常遇见惊悚的事情，害她差点还以为自己接到了颗人头。 “不是你说要变装吗？快点戴上走了啦。”奇犽脑袋上也多了顶帽子，盖住了独特的银发。 “就好了。马上！”洛可可一边戴假发，一边对跟在后面，捧着他们换下来的衣服的店员小声吩咐，“我弟弟的那些不要了，麻烦帮我处理掉。衬衣和裙子装起来，还有……这里有黑斗篷吗？随便什么样子…最好有骷髅装饰，也要一件。” “怎么这么慢——” “奇犽，你别催我。”洛可可正在盘头发，一着急就不小心扯断了几根。 “真是笨手笨脚。” “……奇犽，你这样长大了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多管闲事！” “哇——你该不会和糜稽一样吧？！”洛可可从镜子里望着奇犽，很刻意、很嫌弃的摇了摇头。 “少乱说。我才不是。” 虽然，比起女孩子来，奇犽这个年纪的小鬼明显对美食、游戏、冒险更感兴趣。不过，洛可可突然有了一点好奇。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讲出来听听嘛。” “反正不是你这种。”奇犽扮了个鬼脸，“还在手机上挂小熊，幼稚！” “要、要你管！” 洛可可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自己明明说不过对方，还要去逗他。但就是抑制不住地想要和他多说说话。好像一个冻僵了的人在极力靠近太阳，拼命用汲取来的温暖融化冰霜一般。 如果可以穿越的晚一点，让她最初遇见的是他、是小杰、是雷欧力和酷拉皮卡该多好呢？ 但她偏偏碰上的是西索、是库洛洛、是…… “小姐，您要东西全准备好了。”店员笑呵呵地打断正闹别扭的’姐弟’，递上了一个挺大的纸袋。 往里面看了一眼，黑乎乎一团好像是件斗篷。洛可可没再说话，她接过东西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了银行卡。 糜稽的工作效率和来自大哥的压迫成正比。伊尔迷说要两小时内拿到奇犽过去三个月的生活记录，那么就必须是120分钟，只能少于而绝不能超过哪怕1秒。 “为了璐西亚！” 宅男的爆发力总是惊人，提前5分钟将资料送出去后，糜稽满头大汗的瘫靠在了椅子上。 第201章 “别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他抓起一把薯片咬牙切齿地吞了下去。 在基裘发现奇犽不见，在伊尔迷得知消息以前，那个蠢货明明有两天的时间去找，却什么都没有做！ 不然他又怎么会沦落到被全家鄙视，任由老哥差遣—虽然这点向来如此—的地步呢？ 全是那个女人的错！ 要怎么才能给她留个教训呢……糜稽的眼光落在了前一次伊尔迷让他查的保密账号上。 大哥已经知道了她背后还有一个男人，如果能找出来那人是谁，甚至抓住点限制级证据的话——糜稽一点也不怀疑，洛可可将彻底告别头顶的太阳。 啃哧啃哧地他又重新趴回电脑前面，开始检阅起了那个账号的使用记录。 伊尔迷并不知道’贴心’的弟弟在精神抖擞地为自己收集最刺激的情报。 此时此刻，他刚刚站上昨天新成为这座城市最高处的大厦顶端，正用空洞的眼神俯视着脚下如蚂蚁般穿梭来往的行人。 碾碎其中的一只、两只对伊尔迷来说比呼吸还要简单轻松。 但随意杀人或者说不在乎生命的态度，是很严重的缺陷，揍敌客家—至少他的祖父和父亲就从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可力量…在绝对强大的、全面压制的力量面前，又有什么是不被允许的呢？ 无论如何也要得到！ 看中的，垂涎的，诱惑自己的那一份力量！！ 不知何时，伊尔迷的指间多出了一根细长的银针。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感受到针尖戳破细嫩的皮肤，穿过血肉和头盖骨，埋进对方神经中枢最深处的触感…… 太过真实的臆想，让他忍不住把玩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地将针收回。而原本还在脚尖前方的太阳已经升到了胸口的高度，刺目的亮光正好射入重新睁开的幽黑双眸中。 还不是现在。 但也不需要等上太久，很快…很快她就会成为自己最听话的傀儡。 迎着金色滚烫的圆形光盘，伊尔迷把自身的贪欲暂时锁进待处理的仓库，往目前更紧迫寻找的目标躲藏处跃了下去。 伊尔迷比揍敌客家的任何人，都更（自以为）了解奇犽的喜好。 包括他爱吃的东西，也是在经年累月的潜移默化后，被复制成了和自己一样的口味。所以，从多达几十页的情报中，伊尔迷没有受到任何干扰就找出了有用的信息，一年一度的游戏嘉年华。 而嘉年华被取消后，奇犽最可能出现的地方理所当然的就是电玩街了。 户外电子屏上播放着动画、游戏的介绍，大功率的音响里则传出奇怪的对话和音乐。一间间商店里全挤满了人，每张脸上都洋溢着伊尔迷不能理解的快乐和激动。 他面无表情地从人群中走过，如同一只冷酷的猛禽在阅览地面上的狩猎场。 ‘就是为了这种东西从家里逃跑吗？’ ‘小奇还是没有长大啊。’ ‘这个样子怎么让人放心他独自出门呢？’ ‘是我教育的……不够吗？’ ‘要从头开始，彻底矫正才行。” ‘在哪里呢——’ ‘啊——‘伊尔迷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停在了不远处的两个背影上，’找、到、了。’ “奇犽，你买这么多游戏，玩得过来吗？” 洛可可手里拿着几枚号码牌，又瞄了眼还很长的队伍，稍微有点忍不住了。 ”你是不是想偷溜？” “当然不是！就是没想到居然要等这么久啦。” 奇犽隔着帽子挠了挠头，看起来也快不耐烦了，“不许走。这几款都是大热门，离开队伍就不算数了。” “好啦——我又没说不排。”洛可可有种在安抚炸毛小猫的感觉，“等买到以后，我们去楼上娱乐厅打游戏吧？” “你会打游戏？” “不相信？”洛可可立刻举了几个从飞坦那里听来的游戏名字，“哼哼，我玩游戏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可可，原来你这么老的吗？” “…………” “我以后叫你可可阿姨吧？” “奇犽！你等着，我待会儿一定让你心服口服地称呼我为可可姐姐大人！” 周围听见他们对话的人都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这让洛可可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了起来。 ……终于，在奇犽和洛可可的耐心双双耗尽前，他们成功买到了全部想要的游戏。对视一眼，两个人同时奔向了楼梯。 “先从哪个玩起？”奇犽几乎是一蹦两级台阶的往上跑。 “生化？僵尸？还是反恐？”洛可可也笑着问，“我都可以。你想从哪一样开始输？” “这么肯定你能赢过我？” “我可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而且还是排行榜上的名人亲手指导的呢！洛可可在心里吐了吐舌头。 “那就来比一下啊。输了的人要请吃冰淇淋。” “你又没钱——” “谁说的。从你那里赢过来，不就有钱了吗？”说话间，奇犽已经抄起了立体模拟机上的□□。充填弹药、对焦、扣下扳机的动作一气呵成，脸上还带着跳跃洒脱的笑。 伊尔迷悄悄跟在两人后面也上了楼，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仔细地观察着正玩得热火朝天的奇犽和……洛可可。 第202章 真是意料之外的偶遇。 她头上戴着顶浅棕色的短假发，因为出了汗而有几根发丝黏在脸颊上。伊尔迷觉得这个颜色、这个造型一点也不适合她。 想要上前去摘掉，然后用手指穿过她柔顺的黑色长发，一缕一缕都和自己的绑在一起，像瀑布般落在彼此的胸口，交织、纠缠、分不清究竟属于谁……才是唯一与之相配的。 不过，伊尔迷并没有立刻动手。在他面前，第一场比赛已经分出了胜负。洛可可气鼓鼓地丢下抢，似乎正在物色下一个绝对能赢的项目。 “哈哈哈，怕了没？” “……奇犽，我们玩这个！” 没想到奇犽玩枪都那么熟练，洛可可就算有预测能力加持也一点都不是对手。于是，她把主意打到了奇犽应该没玩过的’和平、健康’的游戏上。 “哎——你输了就耍赖啊。”奇犽不满地看了眼落可可指着的机器，“刚才是谁说，什么都行的？” “谁耍赖了！这个超级考验反射能力和协调性，而且——”洛可可举起锤子砸了一下，“你试一次就知道了。很过瘾的！” 听到洛可可把打鼹鼠说得如此有内涵，奇犽只好不情愿地也拿起了另一把锤子。 几分钟后…… “快！打他！！” “这里！啊——快打！别让他跑了！” “看你往哪逃！” 最高难度下，七八只鼹鼠同时快速探出了脑袋，迎接它们的则是两把抡得高高的锤子。两位游戏者似乎都将那些啮齿目小动物当成了其它什么东西的替身，每每敲中就会兴高采烈地发出一阵欢呼。 “快结束了。最后会一起出来，千万不要放过了！” 洛可可全神贯注地盯着一排排洞穴，再度握紧了手里的锤子——然而，她不敢相信地发现那些洞好像变成了一双双空寂漆黑的眼睛。 一个绝对不会听错的声音，贴在耳边悠悠地响了起来。 “玩得开心吗？” 第100章 run to him 洛可可想要尖叫，但恐惧就像一双看不见的手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除了牙齿上下磕颤的哒哒声，连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旁边奇犽的样子也差不多，只比她稍微好那么一点点，勉强还能回答伊尔迷的问题。 “……挺、开心的。” “那么，玩够了吗？” “老哥……” 没有人再记得去砸鼹鼠，失误次数过多以后，最后一关的欢快音乐在高潮部分嘎然而止。伊尔迷伸出手，分别从洛可可和奇犽手中取下了木头锤子，随意就将锤柄部分拗成了两截。 “玩够了的话，就该回家了。” “我…”奇犽动了动嘴唇，声音就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我…还不想…回去。” “为什么呢？”伊尔迷用毛糙的截断面一端抬起洛可可的下巴，眼睛却仍盯着奇犽，“她会陪你一起回去，这样也不好吗？” 折断的木刺抵在皮肤上，让洛可可不敢用力呼吸。冷汗从她的鼻尖滴落，喉咙也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一下。她用眼角的余光瞄向奇犽，知道他接下来的回答就是左右自己处境的关键。 奇犽也听见伊尔迷的话，朝洛可可看了过来。他的嘴角向下耷拉着，一点也没有了刚才神采奕奕的元气样子。 如果可以，洛可可真心希望他能现在就从伊尔迷手里跑掉，拔掉脑袋里的念针，不再受到控制和束缚…… “可可？” 清澈的少年音里透着不安，是奇犽在叫她。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怎么办三个字，如果自己不在的话……洛可可想，奇犽一定早就逃了。 明明保证过今天一定会满足他全部的要求啊！ “别、别担心…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她深呼吸了一下，哆嗦着把伊尔迷抵在自己下巴上的锤柄推开了一点点，“我跟你哥哥只是有点矛盾而已。所以，没关系……奇犽……” 这些话，她是盯着奇犽的眼睛说的，努力地想要将自己接下来准备做的事传达给对方。直到奇犽很轻很浅的睁大了瞳孔，洛可可觉得他应该是懂得了自己的意思。 “真的没有关系……”她的手指又细又白，搭在粗糙的锤杆边缘微微发抖，形成种极不协调的对比。有那么一瞬，吸引住了伊尔迷的视线，“所以……快跑！” 喊出最后两个字的同时，洛可可反手缠上周猛地一使劲，将柄杆子直直地往伊尔迷的脸上戳了过去。接着也来不及去管小把戏成没成功，举起一只手就准备开咬…… 下颚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牢牢卡住了！ 伊尔迷挥开那半截杆子，用右手捏住了她的脸颊，“我不是嘱咐过你吗？不要再随便受伤了。” “唔唔！！” “这样的态度实在让人有点头痛呢。” 伊尔迷偏头看向奇犽冲出去的方向，手指上又使了一点劲。在悬殊的力量面前，洛可可毫无抵抗的余地。她听见自己的颚骨发出像生锈门板似的嘎吱声，好像随时都会裂开。 “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伊尔迷的声音依旧优雅冷静，和他暴力的动作完全不一样。 洛可可觉得皮肤上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刮过，应该是伊尔迷的手指甲变长变锋利了。 “你凭什么会这么觉得？嗯——还有一点小矛盾？我怎么不记得呢。” 他又靠近半步，把洛可可困在他和鼹鼠机之间，几乎折成一个く字。 第203章 “可可，你知道吗？我一直想把你变成属于我的东西。然后就可以——” 黑色的头发扫过耳垂，伊尔迷轻轻舔了下洛可可瞪到最大的眼睛，跟着又摸了摸沾在睫毛上湿润的水珠。 “真漂亮。再像上次那样哭给我看，好不好？” “…………” 手指慢慢收拢成拳，指甲一分一分扎进掌心…… 不够！ 还不够！！ 洛可可没有出声，甚至还听话地挤出了点眼泪，再看着对方继续吻上自己的眼角。伊尔迷似乎不打算立刻就在这里对她使用念针，这让洛可可稍稍缓过一口气，强迫自己先镇定下来。 忍耐……再忍耐一下，她在心里对自己一遍遍重复。只有找到机会弄伤自己，才能使用能力从伊尔迷手里挣脱出来—— 只要一个空隙就好，她会头也不回的往酒店跑。 飞坦肯定已经回来了！ 他一定在的！！ 天知道，她有多害怕。 害怕被伊尔迷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害怕被他变成一具没有自我的人偶，害怕再也回不去家…… 她已经怕得顾不上去考虑什么伊尔迷遇到飞坦，会不会改变故事走向之类自以为是、高人一等的假设了。 恐惧让她无可回避的自私起来，也直到这一刻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超越单纯的熟悉与好感，飞坦不再只是个仅由文字和线条组成的故事角色，有一部分真正活了起来，并且和自己连在了一起。 想要躲到他强大的背后。 娱乐厅里的人都注意到了这边诡异的情况。 玩得好好的两姐弟，一个突然跑了，另一个却好像被奇怪的人给缠上了。胆大的人渐渐围成一圈，好心的人则已经开始准备报警。 如果是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早该落荒而逃。但伊尔迷不是，他依旧扣着洛可可的下巴，强迫对方抬起头，从颤抖的眼角，一路蜿蜒舔舐到了无力张开的唇边。 “作为惩罚，你要和我一起去抓小奇。然后，我还会交给你一根鞭子，教你该怎么打，才能留下又痛又美的伤痕。”他像是对自己的安排十分满意，黑色的瞳孔明显放大了，“对小奇来说，一般的拷问已经没什么用了。不过，由你来做的话，我想还是能起到点效果的吧。” “！！” 压住因为生气而终于忍不住开始挣扎的洛可可，伊尔迷干脆又把另一只手也插进她攥紧的掌心，轻易地反握住之后，拉到了眼前。 上面有几道月牙形的伤口正在往外渗血。 “又弄伤了……” 留着伤没有治愈是为了反击时的力量，可现在却被伊尔迷捉住了。洛可可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像是在享受什么美味佳肴般细细地吞下自己的血，又意犹未尽的重新盯上了其它地方。 她没有办法说话，只能拼命地扭动手腕，想要摆脱这只黑色的人形怪物，更想要激怒对方在自己身上挖出几个洞。 “可可，没用的。我知道你的能力，不会在这里就动手。别想着逃，现在跟我去找小奇吧。” “啊啊！”洛可可叫了出来。腕骨上传来的疼痛正好是让她受不了，却又不足以转化为能伤到伊尔迷的那种程度。 “变态！” 终于有勇敢的围观者呵斥了一声。马上，其他人也都跟着谴责起了这个长得…还挺好看的变态。 “真是人不可貌相，居然当众干这种事。” “太过分了！喂！还不住手？！” “我们可报警了啊！” “小姐，你别害怕。警察马上就到。” 七嘴八舌的安慰声，洛可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她很感激这些见义勇为的人，然而伊尔迷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甚至如果有人不自量力的想要出手阻拦，他绝对会像踩死只蚂蚁那样，解决掉所有的妨碍物。 这样的困局似乎成了个打不开的死结…… “老哥！你放开她——！” 突如其来的怒吼从伊尔迷背后传来，洛可可不敢相信地发现奇犽竟然又跑了回来。他们只见过两次，认识的时间全部加起来都不到一天，奇犽为什么要回来？ 就算知道他这次也跑不了多久，但至少今天……感动和难受的情绪在心里翻滚，洛可可想要说话，但被伊尔迷掐着，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 银发的小天使满脸都是不甘和冷汗，却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说道：“你放开她……我就跟你回家。” “嗯——小奇，你是在和我谈条件吗？” “我…我就是……回她一个人情。她请我吃饭…打游戏……” “那不如让她和我们一起回家，以后就可以陪你吃饭、打游戏、还有训练了呢。” 奇犽只看了洛可可一眼，就故意别过头冷哼道：“她游戏打得差，还幼稚又啰嗦。我才不要在家里看到她！老哥，你就这么喜欢这女人啊？” 洛可可以为伊尔迷不会回答，或者会嘲笑几句来否认，没想到他居然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从各方面来说——我都很喜欢。” 奇犽和洛可可同时僵住了，但瞬间就反应过来伊尔迷说的’喜欢’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呵护，不是尊重，不是包容和坦诚相待，而是随心所欲的伤害、拘禁、欺骗和利用。 “怎么不说话了？”伊尔迷松开钳制住洛可可下巴的手，半侧过身转向奇犽，“小奇，这次的惩罚我会让她来动手，是不是有点期待呢？” 第204章 奇犽的脸色变得更苍白了，让洛可可心里像砸了颗陨石在燃烧一样难受。 “伊尔迷，你！” 愤怒压倒了恐惧，洛可可想拿最难听的话来咒骂他，却找不到有什么字眼，能让这个自我中心的变态也体会一下自己和奇犽感受到的，哪怕百分之一的不快。 “可可，你想说什么？”伊尔迷完全没有在意，只用眼神扫了一圈周围越聚越多的人，“我们差不多该走了，等回去后再慢慢告诉我吧。” “……伊尔迷，我…不、会跟你回去的。别想控制我！你做梦！绝不！永远！！” 刚开始洛可可的声音并不大，但她越说越快，像是自己为自己鼓劲，又像是要赶在勇气用尽前说完，到最后半句话几乎是喊了出来。 奇犽怔怔地看着她，似乎也想要说点什么，却在伊尔迷冷冽的目光中又闭上了嘴。 “为什么？”伊尔迷露出不解的神情，“你不是也很喜欢我，愿意花300亿来买吗？我们在床上……” “伊尔迷！” 洛可可无法否认自己曾为伊尔迷心动，但那种旖旎的微妙感情还没来得及生根发芽，就被他漫不经心地拔出来丢在路边，又用谎言的利刃戳得千疮百孔，让人一想起来除了羞耻就只剩下痛苦。 “可可，如果我抚摸你的背脊，你会不自觉地抬起腰。” “伊、尔、迷！！” “如果我亲吻你的颈侧，你还会微微颤栗。而我如果一路向下的话，那么你就会情不自禁地发出最动听的……” 无视洛可可眼中就快要喷出来的怒火，伊尔迷径自描述着她最不想回忆，也最不愿被奇犽听到的情事。直到手上传来轻微的刺痛，才终于停下来。 他往自己的左手看去，洛可可受伤的手仍被抓着，只是现在上面却扎着根刺眼的黑色异物。大部分都没入了掌心，唯有短短的一段尾部露在外面。 这是……固定假发用的夹子？ 伊尔迷更加迷惑了，洛可可趁他不注意，宁愿先刺穿自己的手也要反抗吗？不过，竟会让这种小把戏得逞，看来提起那些事也使他分心了。 将发卡从洛可可的手心里抽走，伊尔迷入迷地看着鲜血不断地冒出来，然后迅速染红了半个手掌。他忽然有一种想要捂在心口，让血与血交融的冲动。 奇犽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也从背后瞧见了洛可可全是血的手。 “可可！？” “……我没事。”洛可可越过伊尔迷的肩膀，对奇犽笑了一下，“抱歉，我不想去你家。” “没、没关系。” “下次你出来的时候，有机会再一起打游戏。”洛可可空着的一只手摸到了之前被伊尔迷弄坏的玩具锤，“今天没能玩到最后好可惜……” “嗯……” “那么——さよなら（bye-bye）！” 伊尔迷的视野摇晃了一下…… 不！ 不对！ 不是他的视野，而是凝视着的人剧烈晃动了一下。 洛可可等到了机会。 伊尔迷以为她只是忍无可忍了，才会做出那种无谋又没甚效果的自残。可事实上，她的决意远比伊尔迷认为的要更决绝、更不留情。 锤杆从一开始就被丢在鼹鼠机台上。趁伊尔迷注意力被掌心的伤吸引住的一瞬，洛可可不动声色地用另一只手迅速握住，将断面对准了自己柔软的侧腰。同时没有任何犹豫地凝聚起周，用全部的力量把杆子往身体里捅了进去。 她刻意卸掉了防御，没有留下一丝的缠或是坚。在奇怪的漏气声后，脑袋里炸开了任何词语都不足以形容的剧痛，而紧随其后涌上来的则是更强烈的、念力即将爆发的预感。洛可可全身上下都奔流着火焰般炙热的力量，虽然两只手都动不了，但这并不妨碍她抬起膝盖，对准伊尔迷的小腹下部狠狠踹去。 就像很久以前的某一次，他指导过的那样…… 由伤痛转化出的绝大念力，终于让她得到了比0.5秒还要长出几倍的逃跑时间，足够从游戏厅的窗户冲到外面的大街上了。 众人的惊呼像是来自遥远的彼岸，耳边刮着风，落地时的撞击也似乎对脚踝造成了影响。但所有这一切，洛可可什么都感觉不到，连呼吸都快忘记，就只是带着血和终于流出来的泪，拼命向着飞坦所在…必须在的酒店飞奔而去。 【??作者有话说】 章节进入三位数！ 谢谢所有留下感想的小天使们，很抱歉没能及时逐条回复。但是每一条留言都有认真看，非常感谢你们愿意特地写下那些文字。 有关这个故事，曾经的预想是7个人x10章=70章，加上过渡衔接也可以在100章内走到设定好的终点……现在则希望可以在东奥会前顺利写完，还有一段时间，请继续多关照。 第101章 dream and real life 所有人都因为眼前发生的事而惊呆了。 点点滴滴的血痕从伊尔迷脚尖一直延伸到窗边，玻璃被撞碎，外面路人诧异的声音也由近及远，很快就再听不见了。 奇犽有一瞬好像在他的脸上见到了扭曲的笑容，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 “小奇，你想做什么？”伊尔迷看向拦在自己面前的奇犽，“是要反抗我吗？” “老哥…是要去追可可吗？” “不行吗？” 伊尔迷伸出手，就在他快要抓到奇犽肩膀的时候，对方垂下了头，“我跟你回去……这次…放过她吧。不、不然……” 第205章 “不然怎么样？” “我……” “你跟她不一样，小奇。”伊尔迷弯下腰，深深地望进那双陡然瞪大的眼睛，“你是揍敌客家的三男，我已经教过你很多次了。你不会帮助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需要你，不要再试图去做那些没意义的事。” “那、那不是……”奇犽喃喃地发出不成调的声音，一片支离破碎，没人知道他在说什么。 “可可只是还没有想通而已，等我教她懂得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以后，就会乖乖留在家里了。嗯，将来还会和你一起工作，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但是……” 伊尔迷往洛可可奔出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的气已经消失。比上一次见面又成长了许多，他忽然有点理解西索会对育成心醉的感觉了。好想立刻就抓在手里，揉捏成属于自己的样子……不过，还是按照原计划，暂时交给西索解决吧。 “好了，现在——我先带你回去。这个样子可不像一个合格的杀手啊，会让父亲失望的。” 这番话让奇犽松了一口气，他沉默地跟上了伊尔迷的脚步，离开前又回头看了眼鼹鼠机，短短几分钟前的事好像是藏起来的糖那样甜。 可可能逃得远一点，再远一点就好了……他在心里由衷地这么希望着。 洛可可像阵失魂落魄的风在人群中穿梭而过。 伊尔迷没有追上来，可能是被奇犽拖住了……她为自己不得不丢下奇犽而内疚难过，为面对伊尔迷时无法抑制的恐惧而愤怒。但超越了这些情绪，想见飞坦的渴望是那么强烈，甚至让她生出了不合时宜的期待和向往。 如果哭着扑进对方的胸膛，他会不会一边冷淡的笑话嘲讽，一边温柔地抚摸自己的头？ 再如果她贪心一点抱住对方的腰，是不是也能得到一个回应的拥抱……或者一个吻，又甚至更多些的其它？ 跑到一半的时候，洛可可突地想起替飞坦买的斗篷全丢在了游戏厅里。但旋即就又摇了摇头，她记得商店的位置，等见到飞坦后，他们可以重新一起去买。 想到这里，她的步子迈得更大、跑得更快了。将来自伊尔迷的威胁远远抛在身后，然后向着已遥遥可见的酒店，一遍又一遍默喊起了飞坦的名字。 “飞坦！” 不顾大堂里服务员和其他房客异样的注目，洛可可连电梯都没有耐心去等，直接从楼梯冲回了42层她和飞坦的房间。 在推开门的同时，她就按耐不住地叫了出来。并且真的看见那个人回过头，还对自己挑了挑眉毛。 “啧，你这是什么鬼样子？” “我……”洛可可顺着他的视线往身上看去，伤口已经愈合，但衣服背后撕开了一个大洞，裙摆是一片深红。手掌和手臂上也满是干掉的血迹，还糊着一片片灰尘，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我在问你去干嘛了。”飞坦走过来一把揭掉洛可可头上的假发，提在她眼前晃了晃，“还戴这种东西，碰到麻烦了？” “……嗯。”比起说不清的言语，洛可可用行动做出了回答。她就像自己一路奔回来时想象了无数遍的那样，抱住飞坦把头埋在了他的脖子和肩膀之间，“我遇到那个人了……飞坦，别让他抓到我……” “是谁？” 胸口心头压着洛可可的重量，细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飞坦心想，他终于要知道答案了。 洛可可却被自己情不自禁地想要告诉飞坦一切的冲动吓了一跳，只差一点她就要脱口而出伊尔迷的名字了！ 身边的安心感让她逐渐恢复冷静，深深的吸了口气。 “不是谁……我不想…再提起他了。” 飞坦没有立刻说话，洛可可的举动根本就说明了那个人不仅不是什么’不是谁’，对她的影响更是大到非比寻常。 只不过——飞坦的目光向下驻足在洛可可的后腰上，以经验来判断那是她本人，用某种不算太尖锐的东西强行造成的。而且看位置和留在衣服上的出血量，应该会…相当的疼。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把她逼到了对自己下这种狠手的地步？ 他总会查出来的，但是目前…… “不想提那就算了。”飞坦摸了摸她披散在肩上的头发。 啊——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 感受着飞坦的手掌一下又一下落到发梢上，洛可可再忍不住，抬头颤抖着轻轻吻了一下对方的唇。严格说来，只是极短暂的摩擦过一部分皮肤的表面，也许并不能称之为一个吻。 飞坦似乎有点意外，盯着她的眼神却变得越来越深邃，“你想做什么？” “飞坦……你……”洛可可快要被紧张和拘谨淹没了，好不容易才又鼓起勇气，“你……可不可以抱、抱抱我？让我……让我感觉到你的存在……” 说到这里，她再讲不下去，不过也没了继续多说的必要。飞坦张开胳膊，将洛可可完整的拥入了自己的怀里。不同于刚才那最多算是蹭了一下的接触，这一次对方咬着她的嘴唇，用舌头轻扫过牙齿内侧，细细密密地交换了个无可挑剔的亲吻。 洛可可觉得后背上升起一股颤栗，也扣着飞坦的肩膀想要贴得再近一点。对方已经用膝盖分开了她的腿，可沿着脊椎骨一节一节往下的手指，却停在了曲线微微凹陷的地方。 “还不行。” “唔嗯？” 第206章 “需要做些准备工作呢。” “是什么？” “让我来教你。” “……好。” 他直接把洛可可抱进了浴缸，自己则拿起花洒，从头发开始替她一点点清洗。不管是拷问，还是其他事都很擅长、也更喜欢亲自动手，花上许多时间，有条不紊地按自己的节奏来进行。 飞坦的动作又细致又耐心，手还有眼睛一起没有遗漏掉洛可可身上哪一处地方……直到那些血迹全部流入下水道，浴缸里的水重新变得清澈干净后才停下手，居高临下的望着孤零零坐在里面的女孩子。 “再说一次，你想要我做什么？” 大概是因为才洗完，洛可可的皮肤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粉红色，身体也微微发烫。她知道飞坦想听什么，而现在她愿意诉说任何能让他高兴的话。 “我愿意……不，我想…我想和你一起做那些事。” 回应她的是突然重了许多的呼吸和一阵水花的荡漾，飞坦也跨进了浴缸。 他们一人一边相对而坐。 不算大的空间里，脚稍微伸直一点就会触碰到对方。洛可可蜷缩起膝盖，规规矩矩地靠在角落里，一点也不像她刚才说话时的那样大胆。 飞坦则随意地占了一多半的面积，湿透了的白衬衣，变成薄薄的一层，贴在身上什么也遮不住。这让洛可可涨红了脸，不敢再把眼睛往下移动半寸。而飞坦也在注视着她，直截了当的视线不意撞在一起，更逼得洛可可只好局促地扭过头，假装研究起了墙壁上抽象的水渍。 只是这么一来，飞坦的目光变得更让人在意了…… 他在看哪里？ 洛可可捂住自己想要往水下躲，却被飞坦扣住脚踝，往他那边扯了扯。 “过来。” 即使是泡在热水里，他的体温还是有点凉，如同万年冰山般寂静又值得依靠。洛可可被他从后面圈在臂弯里，一点一点慢慢放松下来。 飞坦抚过她的眉眼、嘴唇、下巴，最后在露出水面的肩头上停了下来。 “已经连一点痕迹都没有了呢。” 那个位置曾经纹过一只8号蜘蛛…… 但在哗啦哗啦的水波声里，洛可可没有听清飞坦的话，水中的浮力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漂了起来，只剩下昏沉沉一点抓住浴缸边缘的意识。 背后飞坦的劲大得像是要把她撕成一块块碎片，却又很有技巧，总能在她以为自己飞到了最高处时，带着她再向上攀升。身体内外的水都沸腾起来，仿佛是中了蜘蛛的毒，在疼痛与刺激造成的连续眩晕中，洛可可哽咽着不断重复。 “不要放开我。” “还有呢？” “啊——！我……” “继、续说。” “我……飞——我…喜欢你。” 珍贵的礼物盒子打开了。 受到甘美的诱惑，飞坦也一次又一次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他放肆地啃噬着柔软的皮肤，彻底的进入到那间曾对自己上锁的屋子里，肆无忌惮地将对方的所有一切都据为己有。 ……洛可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她趴在飞坦身上累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却仍不肯松手，也不让对方离开。 “别走……” “我们该去集合了，已经31号了。” “你说什么？”她听着飞坦的心跳，思维开始有些朦胧，“我……” “————你会按照我说的去做，是不是？” “嗯……”飞坦的话好似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一样，在洛可可的耳边模糊地回响，“飞……我听你的……想怎么样都可以……” “那么————” 飞坦又说了什么，洛可可没来得及全部听完就跌入了香甜的睡眠。梦中，她好像正站在一幢两层楼的房子前，笑着指给飞坦看院子里那只摇着尾巴想要扑过来的狗狗。 萨黑尔塔的国境边界处，一场小规模的乱斗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派克诺坦和富兰克林想要徒步穿过封锁线时，遭遇上了边境警备军。一个小队人数，体格健壮、穿着迷彩野战服、手握枪械的男人们，在两人面前构筑起一道筋骨铁壁。 “这是小看我们吗？” 薄刃般危险的笑容出现在缝合过的嘴角，同时两眼中也点亮了苛烈的火光。 下一秒，紧张对峙的空气炸开……没有任何夸张修饰，真正字面意义上的炸裂出现在了偏僻的国境一角。 惊愕直击中了男人们的心脏。 那个高大魁梧的人类…怪物的手指头剥落，从里面射出了奇妙的气状凝结物，像炮弹一样贯穿了不幸站在第一排的几个男人。 已扣下扳机的冲锋枪失去了控制，弹跳着发出’突突’的一阵乱射。后面的队伍里也响起了惨叫，又有几个人被同伴的子弹打中，倒在了地上。 “别后退！开火！！” 小队长下达了命令，声音却因恐惧而变了调。围在他身边的部下，全都将枪口对准富兰克林，歇斯底里的开始扫射。数十条弹列看似抵达了对方的身体……可是没有造成半点效果。 富兰克林的念弹穿透了挡在前面的所有抵抗，一排排人影倒下，扬起的尘土灰蒙蒙的遮蔽住了附近一带。 “他、他不是人……” 一个队员跌坐着向后爬去，直到最后一刻仍只重复着这句无意义的台词。 第207章 在压倒性的歼灭战结束十几分钟后，猎人协会的高速飞艇上就接到了一通紧急联络。 “边境发生了枪战？”帕里斯通噙着微笑，对屏幕另一边的萨黑尔塔政府代表点了点头，“有什么需要协会帮忙的地方吗？” 光点组成的人像是位头发极短的女性，耳朵上戴着黑珍珠，额头、眼梢和嘴角则布满了皱纹。 “起冲突的地方距离这里的航路不远，想麻烦猎人协会去实地确认一下。如果犯罪分子还在，请将其先逮捕起来……协会可以做到吗？” “会尽力而为呢。” “那么就拜托猎人协会。” 对方先切断了通信，虽然极力掩饰，但态度里还是漏出了一股上位者的趾高气昂。 帕里斯通却并没有介意，这一次萨黑尔塔出现的问题很可能会大清洗整个国家的高层，像这样对协会、v5和’潘多拉’的关系不了解的人，很适合成为他未来计划里的梯子…… 第102章 the shining sun 飞坦拉开窗帘，让清晨明媚的阳光晒到了床上仍在沉睡中的人的脸上。而感觉到亮光，洛可可闭着眼睛就往被子里缩。她才做了一个很美的梦，并不想这么快就醒来。 “起来了。”飞坦伸手拍了拍她没有藏好的脸，却被床上的人反握住，抱在了胸前。 “……再让我睡一会儿。” “已经天亮了。” “可我刚睡啊……”洛可可不满地往飞坦掌心里蹭了蹭，成功制止了对方直接把她拽起来的打算，然后像只猫一样，继续撒娇呢喃，“飞——我不想起来……” 手上传来紧实、细腻的触感，飞坦想了想，没有把手抽走而是顺势向下，再度探索起了起伏延绵的丘陵山川。 “……呀啊！”洛可可被刺激得蜷缩成一团，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不、不要了……” “那还不起来？” “起来了！起来了！你把手拿开……” 提起被子，洛可可一溜烟跑进浴室，又认认真真地关上门，很快就传来了洗漱的声音。目送背影消失，飞坦摊开了手掌，那上面好像还留着属于对方的温暖。 有关洛可可的治愈能力…… 经过昨天一夜，飞坦终于得出了结论。 那确实和’接触’以及’释放’有关。但并不是他，而是会随着洛可可自身的愉悦、感受不停地发生变化，甚至在达到巅峰时脱胎换骨、越来越强。不止一次亲眼见证过她在手中的蜕变，这让飞坦得意之余，也冒出了一点奇怪的介怀。 除了自己以外，她对别人会不会产生同样的反应？ 不过，他才思考到一半，浴室的门就再次被打开了。 洛可可有些愁眉苦脸的探出半个脑袋，“我的衣服到哪里去了？” “太脏了，在垃圾桶里。” “扔了？！”那可是奇犽选的，她只穿了不到一天啊！ “不行吗？” “我、我是说，那怎么办呢？” “等等。” “？” 飞坦将室内的电话分机递了过来，“我也要一套。” “…………” 洛可可觉得这家酒店实在不能再住了，不禁暗自庆幸他们今天原本就会离开。 因为前台听完她的要求后，不仅没有马上答应反而神神秘秘的换了个女性服务员来接电话。对方压低了声音，严肃而又紧张地一个字一个字说道：“小姐，如果您遇到了危险或是被人强迫，不方便明说的话，可以通过暗示告诉我。” 危险？ 被人强迫？？ 一头雾水的洛可可转而看向飞坦，忍不住歪了下头。 嗯—— 的确危险！ 还又凶又暴力。 但她没有被强迫……或许一开始是，可现在…… “没有，没有！我想你误会了。”洛可可赶紧对着话筒那端解释，“我只是和前天一样，需要两套衣服而已。” “真的吗？” “是的！谢谢你的关心，真的没事。” “……那我们尽快为您送过去。请稍后。” 长吁一口气，洛可可披着浴袍走出来，将电话重新放了回去。她察觉到飞坦的视线一直跟着自己，不禁莞尔笑了起来。 “飞坦，我昨天找到一家商店有卖黑斗篷！” “是吗，后来呢？” “我本来已经替你买了，结果……”她猛地刹住，不自然地吞吞吐吐起来，“…不小心弄丢了。” “…丢了就算了。” 飞坦没有刨根究底，让洛可可意外之余也松了口气，“那等下再…一起去看看？” “你想去就去。” “好！” “双子塔里有什么收获吗？” “说起这个——” 洛可可将在东馆里遇到的人、发生的事，去掉那个应该有特殊含义的单词外，全都告诉了飞坦。她并不知道旅团真是为了悬赏大会而来，只觉得飞坦在听她提起东馆的损坏情况和萨黑尔塔政府时，表情特别的凝重。 “有哪里不对劲吗？” 面对洛可可的疑问，飞坦还没来得及回答，客房的门铃已经响了起来。 “啊，应该是衣服送来了……”洛可可起身准备去开门，胳膊却让飞坦拽住了。 “我去。” 被飞坦按回椅子上，洛可可才发现自己的浴袍带子松垮垮的没有系好。 第208章 房间里满是朝阳的灿烂光辉，像是亮晶晶的宝石直接化为了空气的一部分。她笑着看飞坦将袋子拎进来，突然有种想要扑上去咬住对方耳朵，告诉他，自己现在有多快乐的冲动。 离开前，洛可可在房间里留下了高额的小费，并附上字条注明，一份给提供饮食的厨师：面包加火腿很好吃，一份给送餐、送衣服的客房服务：开门时吓到你们很不好意思，一份给清扫房间的服务员：添麻烦了请多关照，最后还有特意给前台的：谢谢关心，真的没事……还没有写完，手里的笔却被飞坦抢走了。 “在写什么？” “呀！没什么……”洛可可赶紧盖住写到一半的东西，生怕被飞坦看到，“我、我们把房间弄得这么…乱，所、所以致歉感谢一下……” “麻烦。”飞坦拉开她的手，抽出便签扫了眼上面的内容，才哼哼着又丢到一旁，“该走了。正午集合，不要迟到。” “——啊！那还有时间去买斗篷吗？” “要去的话就动作快点。” 时间尚早，商店并没有开门。 但这对盗贼来说，连问题头上那一点都不算。飞坦带着洛可可撬后门进入了店内，当然，如果不是遭到强烈反对的话，他会更干脆点，直接踢开正门进去。 担心会被防盗摄像拍到，洛可可一直没敢抬头。先找到飞坦需要的黑斗篷，接着她又拿了一套和昨天相同的衣服…… “你很喜欢这件？” 飞坦从面罩下面，若有所思地看着也换完衣服，喜孜孜地往收银台上放钱的洛可可。 “嗯？算、算是吧。”洛可可在飞坦面前拉了拉裙角，“……适合吗？” 其实她想问的是好看吗，但在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后，反而变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飞坦相处了。他们的关系……虽然做的事比恋人更亲密，可对于她的表白，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患得患失的心情，让她不敢正面去问，而是十分迂回地绕了个圈子。 “就那样——”飞坦忽然发现洛可可似乎有点失望，这让他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还行…不坏。” “哎？” “怎么？” “没、没什么啦。”她不得不背过身，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脸颊，才克制住傻乎乎的笑。 “走不走？” “走！走啦！” 朝着已经去过一次的郊外，飞坦先走了出去。太阳晒在全黑的人影身上，刺痛了洛可可的眼睛。她抬起手挡在额头上，却还是有些看不清那逆光里的人。 “飞坦？” “这边。”从光影中伸出一只手，往她所在的方向摊开，“团长在等我们。” “嗯。” 追上飞坦的步伐，洛可可毫不犹豫地握住了那只手。她觉得自己仿佛是站到了烈日旁边，被照耀得那么炙热滚烫。 西索先一步回到了蜘蛛窝。 和他离开时一样，没有多也没有少一个人。所有人就像在等待预报中即将到来的坏天气一样，沉默地或坐或站，分散在各个角落里。 芬克斯瞥了眼从身边走过的西索，用就连他自己都意识到是在找茬的挑衅语气问道：“你去做什么了？不会是通风报信，妨碍旅团行动吧？” “呵呵呵，如果我说是呢？” “喂——西索！你真的……” “芬克斯，这种话就算是玩笑也过头了。”侠客站起来，阻止了两人间的过度接近，“西索，如果不是，下次就直接说不是，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切。”芬克斯的声音里依旧冒着火，不过勉强才压了下去。 “知道了～下次我会说不是～” 芬克斯又不乐意了，“那这次呢！到底是、还是不是？” “西索，不管你出去做什么了，没把计划泄漏给别人知道吧？” “那个计划吗？”西索的视线越过芬克斯和侠客，定在了团长库洛洛的身上，“没有呢” “这就行了。”侠客拍了拍芬克斯的肩，示意他冷静下来。 事实上，不止是芬克斯，侠客自己也难得的有点沉不住气。不同于任务即将开始前的兴奋，还另有一种让人不快的焦躁，随着正午时间越来越近而变得浓稠厚重起来。 在这些人里面似乎只有库洛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他又翻开最近反复读了几遍的游记，就着渐渐变亮的阳光，一行一行追逐着上面深奥的文字。 ‘对我的凝视也无感吗’ ‘意外的难搞呢’ ‘真让人充满干劲’ 托着下巴，西索望向库洛洛背影的目光里饱含着不可言说的兴致。 运气和机会已经有了，接下来他该如何选择呢—— 一张张牌被翻开，狡猾的打算和贪婪的计较点亮了西索的眼睛。 来自伊尔迷的指令是监视小可爱，并且在必要的时候代替他，暂时’保护’那具身体。 而库洛洛和飞坦却打算把她当作旅团行动时，交换利益的筹码。 那么……是任由蜘蛛们把洛可可拿去利用，惹怒伊尔迷？ 唔，能和他交手也不坏～ 还是……帮了伊尔迷这个忙，交换旅团的倾巢剿杀？ 啊啦～这边有12个人，其中几个点数相当不错，还有库洛洛～稍稍更有魅力一点呢！ 嗯—— 虽然有点可惜，但……不如就在这里，干脆杀掉洛可可？！ 第209章 让伊尔迷、库洛洛、飞坦和旅团都恨不得剁了自己……？ 唔呵呵呵～就是这样！ 这才是真正究极的完美选择呀！ 脑内假想达到了最高潮。 西索的嘴角向上咧开几乎拉到了耳侧，眼睛则相反的朝下弯曲，构成了一个诡异邪恶的笑——而这一切，表面上都被妥帖地藏在了那张小丑的星泪面具后面，并没有被在场的蜘蛛看见。 ‘哈啊—哈啊——要不行了呢～’ 他发出压抑的喘息，迫不及待地想要快点看到，每一个自以为掌控着局势的人，在发现崩盘时的暴怒表情。 第103章 who is a fool 太阳终于升到了头顶。洛可可看见脚下自己和飞坦的影子变成小小的两摊，互相重叠的样子，笑意便又萌生了出来。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对未来充满了信心，等过了明天就能和飞坦去找回家的办法！ 而至今为止，那些心惊胆战、受人威胁的憋屈生活都会终止。洛可可已经幻想出，天亮时在流星街寻找系统代理人，天黑后喝酒、聊天、睡飞坦……也许白天也可以？的理想生活了。 “在笑什么？”飞坦的视线掠过洛可可的眼角眉梢，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我有笑吗？”洛可可摸了摸自己的脸，“可能太晒了吧。” “会吗？”飞坦也伸出手贴了下她的面颊，“…是有点热。” “真、真的呢。”洛可可捂住被飞坦触碰过的地方，那里果然微微地发烫。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就溜到了飞坦的伞上，在她生活的地方，合撑一把红伞代表着一些很特别的意思…… “飞坦，可不可以……” “不可以。” “我还没说完啊。” “别打鬼主意。马上就到了。” 飞坦加快了脚步。道路两边开始变得荒凉，而不远处也显出了几栋废弃房屋的轮廓。 说不清是怎么回事，洛可可莫名感到有些心慌。 她才发现居然忘了去问飞坦，知不知道库洛洛找自己是为了什么。飞坦已经先见过库洛洛，但他并没有告诉自己理由，是因为库洛洛没说……还是他故意隐瞒？ 洛可可走得越来越慢，交握的手垂落在两人之间，渐渐绷成一条直线。飞坦停了下来，他转向洛可可，表情却被面罩遮挡，有些看不真切。 “飞坦……库洛洛想要我做什么？” 迟疑着问出自己的不解，洛可可缩手想要把飞坦拉回来一点，却反被对方拽了过去。 “等一下就知道了。” “那你知道吗？”洛可可抓住了飞坦的衣袖，“如果你知道的话……我想先听你告诉我。” “有区别？” “……有。” 飞坦周身的气息突然变得乱暴，沉默片刻后才恢复原样，“我说过了。” “什么时候？” “昨晚你求我留下的时候。” 洛可可的眼中闪过错愕的霹雳，简直不敢置信的诺诺道：“那种时候……飞坦，你可真会挑……” 那个时候—— 她沦陷在飞坦带来的狂醉中，除了原始的本能，其他什么都是缥缈虚无的云烟。而这一切，飞坦最清楚不过，却偏偏选在那时和自己说库洛洛的计划？！ “你要反悔？” “反悔？飞坦……我连你说过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旅团需要你做一点事。” “……什么样的事？”洛可可抿住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等飞坦回答。 “万能药。” “万能药？” 洛可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飞坦接下来要说的话，很可能会将自己刚刚才描画的未来理想图粉碎成无数片。 “你就是万能药。旅团会用你去和萨黑尔塔政府交换宝石。” 飞坦的语速很慢，也没有放过洛可可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当听到他说完交换两个字后，黑水晶般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这个游戏原来还是那么残酷。 ‘玩得开心’四个字是游戏主宰者对她的反讽吗？ 试图想要理性地去分析飞坦的话，可洛可可觉得心脏就像是被冰冻住了，寒冷瞬间蔓延到五脏六腑，猝不及防下几乎让人丧失了正常思考的能力。以至于结结巴巴半天，只问出几个十分可笑—她想笑，却笑不出—的问题。 “……是…是…库洛洛……是库洛洛想出来的主意？” “是团、团长命令……对不对？” “飞坦……你……你有反对的……是不是？” 斗篷衣袖被用力揪住，飞坦低头看向那只有些苍白的手，几道青色的血管特别醒目地浮在上面。 “团长问过，我同意了。” 洛可可有些晃神，忍不住就又重复了一遍，“他问过，而你同意了？” “是的。” “那我呢？你问过我愿不愿意吗……呀，我差点忘了。你问过……而我一定答应你了。”洛可可想要稳住自己的情绪，可硬压住快崩溃的神经的结果就是，她的脸色更加憔悴了。 就好像是朵阳光下正生机勃勃绽放的花，被突如其来的骤雨打落凋零，就连土里最后那点根也泡成了烂泥。 “你答应了。”看着她脸上死灰一般的平静，飞坦的语气由始至终都没有改变，“不过别担心，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带你回来。” “所以呢？” 第210章 “还会杀掉那些人。你想指定方法也行，不然就用我的方式。” “……所以呢？” “你到底想问什么？”飞坦皱了皱眉。 “所以，你都替我安排好了，为什么还要在那种时候，自以为是的告诉我？” 飞坦的眼睛眯得更细了。 对于这个动作洛可可再熟悉不过，也很清楚如果自己继续喋喋不休，马上就要惹怒他了。但那些三流台词，一句接着一句跑出来，根本不受理智控制。 “飞坦，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哪怕是你已经决定，也……也假装和我商量……尊、尊重一下我的意见……” “如果真的……真的只有那个办法，我……我、我会同意的。” 真是卑微到尘土里。 洛可可确信只要飞坦现在说句算了或者抱歉，自己肯定会选择原谅。但显然对方从没意识到，她受过的伤不过是表面上痊愈了，而层层腐烂的血肉全堆积在心里，散发着瘴气已经不起一点践踏。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的一切都属于我，只需要听从命令就好呢。” “命令？” “还有什么问题吗？”又解释了一遍，还保证了会带她回来，飞坦觉得已经说得足够多了。 “…最后一个问题。”洛可可松开了飞坦的衣袖，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显得有些僵直，“我喜欢你……飞坦，你呢？” “喜欢？”飞坦盯着她，眼神就好像一把匕首，刀锋贴着额角、侧脸、下巴，一路停在细细的脖颈上，“嗯，我喜欢你听话的样子，还喜欢你痛得要死又爽得勾住我不放的样子。” 说到这里，他发现洛可可似乎试图把牵在一起的手抽走，立刻反射性地更用力握紧，“你真的让我很喜欢——怎么上都不腻呢。这么说……可满意吗？” 没有人在穿着衣服清醒的时候，会为这样的回答感到高兴。 洛可可知道飞坦是故意的，但这就是对方给自己的答案。 她眼里势微的光像极了灰烬中燃剩的火星，听完最后一句话，挣扎着跳了几下，终于无声无息地熄灭了。 ……跟着飞坦继续走向蜘蛛的巢穴，洛可可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多余动作。 骷髅斗篷往前迈出一步，她就跟上一步，就像是孤注一掷，赌输了全部筹码，只余下个了无生气的皮囊一样。 直到看见库洛洛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她才终于吸了口气，将干瘪的胸膛重新挺起来，迎着那双黑色的眼睛没有退缩地瞪了回去。 就是这个人！ 他算准了一切来折麽自己，并以此为乐。 加入旅团的邀请，承认她的团员身份，再剔除取代……每次都布下一张网等她主动往里跳。 洛可可从来没想过要超越旅团在飞坦心中的地位或是去改变他，但心甘情愿的自我牺牲和被喜欢的人推出去献祭是完全不一样的。就算她和飞坦最终会因为彼此给不了对方想要东西而撕破虚构的和谐，可那也不应该是在像这样被恶意促成的情况下。 交出能力的那一晚，库洛洛就同时知道了自己曾经生活的详细和对飞坦的感情。从那些字里行间，实在不难去推测，一个又平凡又笨的女孩子，在逃不脱时最后会身不由己选择什么。 毫无悬念的或早或晚，她总有一天会喜欢上飞坦。 因为在那24小时刚刚过去的时候，她就已经生病了。 像是洞悉到她的想法般，库洛洛先微笑着开了口，“嗯——阿洛，别来无恙。” 有那么一瞬，洛可可以为自己又忘了呼吸，所以心脏才会跳得那么急。而反应过来前，她不规则的圆已经扑向了库洛洛……却在还有好几米远的地方被信长截了下来。 尽管他的刀没有出鞘，但仅凭气场就已轻松割碎了洛可可的念。 “喂！臭丫头，你想做什么？！飞坦！你也……” 就像没听见信长的问题一样，洛可可直接打断他，依旧只盯着库洛洛。 “库洛洛，请你不要这么叫我。” 她用的文法很客气，甚至语气也并不十分强。然而每个字的发音都尤其正确、清晰，再加上前一刻的冲动，这让库洛洛脸上的笑变得更深了。 “听见飞坦这么叫过你呢。我不能用吗？” “不能。” 言简意赅的拒绝，洛可可一个字都不想和库洛洛多说。而身边的飞坦仍旧握着她的手，似乎没有一点要放开的的意思。当她刚才爆发的时候，另一股汹涌的力量也通过掌心传了过来。所不同的是，飞坦的念仅仅只罩在自己周围而已。 算是对所有物的保护吗？ 但这种保护也是有前提条件的……如果她不再乖顺，如果她说其实一点也不享受被弄疼…… 库洛洛并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和洛可可的态度，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那么，洛可可，你已经知道旅团的计划了？” “知道。” “太好了，既然这样我们就马上开始吧。” 从库洛洛的感叹词里，洛可可完全听不出任何的起伏变化，只能一步一步按对方铺设好的台阶先走下去。 “开始什么？” “飞坦没有告诉你吗？” “库洛洛，你可以现在直接告诉我。” “好吧。计划的第一步是要让萨黑尔塔政府相信我们手中有万能药。所以，需要先提供点能引起对方兴趣的证据……” 第211章 看着库洛洛慢条斯理说明的样子，洛可可觉得自己从最开始就错了，还大言不惭的对他说什么不会再被任何人伤害，盗贼怎么可能只拿走一样东西就满足呢？ 明明在伊尔迷那里就该学会了，她的傲慢—自以为看过故事就懂得他们，理所当然的接受和期待—又要害死她了。这两天已慢慢退去的恐惧，如潮水般涨上来……而这一次，不想溺毙的话，就只能靠自己了。 她的心空了大半，那些黑色的液体在里面恣意地翻涌，又顺着血管流遍了身体的每一寸。不寒而栗的感觉从脚底漫开，洛可可甚至有种错觉，原本鲜红的血液正在染黑，她终究会被改变成不属于自己的模样。 那么——会是谁想要见到的样子呢？ 伊尔迷追求的是对她，或者说她拥有的能力的绝对支配，虽然扭曲疯狂，但有因有果、有迹可寻。 可眼前这个狡猾无情的蜘蛛头子，似乎更像是在玩博弈游戏。他会仔细观察牺牲品的习性，然后设计出最合适的网，兴趣盎然地看着对手反抗到筋疲力尽，再一口吞下所有的东西。 站在妥协的边缘，洛可可拼命地告诉自己要振作精神。她还有要回去的地方，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然而除非有碾压级的力量，否则从正面去对抗旅团就是自不量力的飞蛾扑火。 她的视线由库洛洛开始，顺时针逐次扫过其他蜘蛛。没有人回避，但眼神里包含的意思却各不相同，有好奇、探究、也有欲言又止、无动于衷。 当发现西索若无其事地坐在角落里，而派克诺坦和富兰克林并不在场时，她愣了片刻，随即就又感到一阵疲惫。原来那些让她沾沾自喜的影响力，兜兜转转的小心思，为了避免故事脱轨所做的努力，全都是无用的。在这个世界里，自己其实只不过是一粒微不足道的沙…… 最后，洛可可的目光遇上了一双绿色的眼睛。里面透着点类似关心的暖意，却很快就在库洛洛的话中，冻结成了一片冰絮。 “侠客，飞坦，交给你们了，带她去拍录像吧。” 第104章 asphyxia 临时被占为蜘蛛巢的废墟，原本很可能是一间奢侈的度假屋。 洛可可毫不惊讶地发现自己又被带进了地下室——准确点说，应该曾是家庭影院的隔音房里。根本没有拒绝或逃走的可能性，一切早已准备就绪。白色的大幅屏幕挂在墙上，投影器连接着小型摄像仪，待机灯全是显示已正常接通电源的绿色。 而在摄像镜头前只摆着张有些破旧的木头椅子，旁边则随意丢着几捆铁丝，除此以外再没有什么值得多描述的东西。 洛可径直走到了椅子前面，她伸手试着推了推，然后就蹲了下来。 “洛洛，有什么问题吗？” “哦，这把椅子不太稳，我找点东西垫一下。”她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叠了几叠放到了椅子脚下面，“这样就行了，我坐得也舒服一点。” 侠客看着她拍拍手站起来，叹了口气，“洛洛，不需要太久的，短视频大概有十分钟就够了。” “那换你来？”洛可可想都没想地脱口而出后，面对哑然的侠客不禁又自嘲地笑了笑，“我开个玩笑，别介意。” “洛洛……” “要开始了吗？” “……你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就开始。”侠客按下start键，一道光芒照亮了阴暗的房间。 “再等一下。” “好的……啊——！洛洛，你要干嘛？！” 飞坦一直都没有说话，等觉察出洛可可想做的是什么时，立刻就揪住了她的衣领。 “你想惹怒我？” 他的声音又低又哑。但因为几乎是贴在洛可可耳边说的，听上去就像暴吼一样。 “我没有。”洛可可把脸往后别开了一点，手上却还提着自己的裙摆，“只是很喜欢这套衣服，不想弄脏了而已。” 裙裾被拉高，下面白色内衣的花边全露了出来，洛可可忽然感觉这里就连温度都比外面要低许多。 “侠客，你出去。”飞坦头也没回的命令，一边用力拗住洛可可的手腕，逼她放下裙子。 “他走了谁来拍录像？而且，这样还可以让收货那边看得更清楚……”洛可可也逐条反驳，只不过才讲到一半就疼得倒吸冷气，不得不停了下来。 “算了，我先出去。你们……沟通一下。”侠客摇了摇头，看起来有点无奈。 “侠客，等……” “闭嘴！” 房间里只剩下了飞坦和洛可可。 几秒钟的僵持过去后，飞坦强行掰开了洛可可的手，“不许脱衣服。” “为什么？你不是每次都……” “我说了不许。” 被飞坦紧盯着，洛可可也没有再坚持，只好像不甘心似的，放轻声音又求了一句，“真挺可惜的，你动手的时候……能不能别把血弄上去？” “到底什么意思？”突兀地飞坦再次扣紧了洛可可，骨节摩擦出一阵令人生寒的可怖音节，“你在——对我生气？” “没有。” “说实话。” “真的不是。”在飞坦面前，她的任何谎言都会被看穿。洛可可没有躲避对方审讯般严厉的眼神，一脸坦然地继续说道，“飞坦，我没有对你生气。只不过是……很久没被你这样对待，有点不太习惯。” “不习惯？” 第212章 “……对不起。请原谅我说了任性的话……没什么了。” “五分钟。” “嗯？” “录像只拍五分钟。还有——”飞坦将自己的斗篷丢到了洛可可头上，“穿着这个。” ……洛可可把脸埋在黑色的布料中嗅了一下。 差不多还是全新的衣服上明明应该什么味道也没有，她却好像闻到了淡淡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就在这种矛盾的臆想中，洛可可慢慢将两边遮到手背的衣袖都卷到了胳膊上。 离她几步远的地方，重新被喊回来的侠客正一边调整焦距，一边和飞坦商量细节，“五分钟？嗯——加上特写镜头的话，也可以……你打算从哪里开始？” 飞坦看向自觉做着准备工作的落可可，眼里明显憋着簇幽暗的火，“我会剥掉她的指甲，沿着静脉割开整条手臂，再在肩膀处卸掉一两块骨头。” 侠客以前也不是没见识过飞坦的手段，但这次却极难得的沉默了一下才发表意见，“洛洛的能力只是治愈并非不死，对吗？” “是又怎么样。” “太夸张了恐怕反而会引起怀疑，甚至对方再度确认的过程中万一失手……” “她没那么弱。” “我是说可能性的一种。而且——”侠客将镜头对准洛可可，同时银幕上就映出了她坐在椅子上的样子，“洛洛，你能控制治愈的速度吗？” “嗯，应该可以。” 洛可可也回头看了眼投影，颜色微微失真的暗淡画面，真有种b级低成本恐怖片的感觉。她忍不住就想笑，有什么不习惯的呢？ 这才是她和飞坦之间，本来’正常’的关系…… “那等会儿不要一下子太快恢复，最好能做得像——” “像个万能药的样子？” 侠客点了点头。放慢恢复的速度，意味着需要忍耐痛苦的时间将会变得更长，洛可可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再多的说明也就没了必要。 “还有其他注意事项吗？”洛可可扯了下嘴角，好像在述说别人的事，“我可不想失败了，还要再拍第二遍。” “没有了。啊，如果你疼的话就叫出来，这样……” “比较真实？”洛可可又一次打断了侠客，她想自己可能快要装不下去了，迫切地需要用一点疼痛来当作哭喊的借口，“我都知道了，快开始吧。” 飞坦从地上捡起了铁丝。 然后，俯身将那些细长的金属一圈圈绕在了洛可可身上。这不像皮套，也不像铁链或他最常用的绳索，没有任何多余的伸缩空间，又足够锐利，固定住后稍微挣扎一下就会坎进皮肤里。 洛可可低头看着飞坦不断地收紧铁丝，手臂上肢部分已隐隐有了血液不流通的麻痹感觉。但比起这些，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她真的闻到了飞坦的味道。那是一种像新锻造好的利刃、月光下吹过的冷风、砸碎一块石头后散发出的，很特别的气味。大部分时候都被各种血腥气掩盖，并不容易分辨，而现在她还没有流血，所以，感受得格外分明。 然而，仅仅只过了半分钟，空气里就多了一抹浓重的血腥味。思绪被痛觉拖回来，洛可可后知后觉地发出了一记叫声。 左手食指缝里插进了一柄极薄的刀。 鲜红色的血顺着指尖滴落到地上，不一会儿就变成了深红色。飞坦停顿了一下，找准了角度后才猛地往上一撩，将一整片指甲完整的剔了下来。樱花瓣一样小巧的物体落入他的掌心，彻彻底底盖住了自身原本的味道。 “呀啊啊————！” 洛可可又尖叫了起来。她条件反射地想要缩成一团，却被捆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冷汗瞬间就打湿了额前的碎发，和眼角的泪一起成为了黑袍上的一块水渍。 摄像机对准了那根失去指甲的手指。 在放大的镜头前，每一次肌肉的抽搐都看得很清楚。最初的刺激过去后，洛可可的喘息声渐渐变低，当哭泣转为抽噎时，那部分缺失的地方已经复原了。 但这并不是结束。 飞坦手中的刀尖再次抵在了洛可可手背的血管上…… 虽然废弃了很久，不过地下室的隔音效果仍相当的不错。如果蜘蛛们没有用凝，可能就不会听见从里面传出来的惨叫和哭声。 “……侠客刚才为什么会被赶出来？”芬克斯有点没话找话说的样子。 剥落列夫和库哔都摇了摇头，只有信长不耐烦地挠着胸口回答，“谁知道啊。他还说最多拍个十分钟，现在过去多久了？” “你问我，我去问谁？我又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拍的。” “小丫头不是有能力吗？”窝金掏了掏耳朵，“这叫得有点大声啊。” “是很大声。”小滴订正了一句。 芬克斯啧了一声，又猜，“会不会是阿飞那家伙嗨起来了下手没分寸？上次在流星街，好像也没这么……撕心裂肺？” “那侠客在干嘛！看着飞坦弄死臭丫头吗？切，他没忘了我们还要用人去做交易吧。” 信长没有嘲笑芬克斯居然还会用’撕心裂肺’这种词，自顾自说完摸着刀柄就想要站起来，却被旁边的玛琪先一步拦住了。 “听到声音开始，只过了三分钟。” “什么嘛！才三分钟啊——玛琪，你要早知道的话，就直接说出来啊。” 第213章 “现在你不是知道了？安静点，等他们出来。” 当几人小声交谈时，只有库洛洛和西索分坐一边，看似完全不受影响地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 西索独自玩着抽鬼牌的游戏，目光偶尔瞟向库洛洛，后者则用手指托着有些泛黄的书脊，过一段等间隔的时间就翻过一页。从窗户投下的正午阳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成斜长的一条，唯独顶端部巧合的重叠在一起。 呵呵，什么时候动手……杀掉洛可可呢？ 摊开手里的牌，西索发现那也不是目标的小丑后，丢弃在一旁，又摸向了第二张…… “西索——” 库洛洛突然开口，中途打断了他的游戏。 “团长～有什么事吗” “之后的交易，你和我一起去。” “喔～？”西索的手指摸着扑克牌的边缘，笑眯眯地点头，“好呀” “等等！”信长这次真的站了起来，“团长要带上他？我也要去！” “啊，那我也要去！”芬克斯跟着自荐。 “喂喂——别忘了还有我啊。”窝金没站起来，不过却捶了下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要不干脆大家一起去？” “不，你们都留下。”库洛洛看向地下室的方向，“还有飞坦也要留下。西索、玛琪和侠客跟我过去。” “知道了，团长。”玛琪从指间拉出一根念线，试探性地问道，“是需要我追踪吗？” “嗯。”库洛洛合上了书页，“对方应该不会把宝石直接带过来，却很可能把’万能药’带回去。找到地方以后，窝金、信长、芬克斯，就交给你们了。” “那我呢？”小滴举起了手，“团长，我的任务是什么？” “小滴和芬克斯他们一起行动，将旅团所有的足迹都去掉。库哔和剥落列夫负责留守，等派克、富兰克林过来汇合。” 库洛洛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好像有人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三分半、还是四分钟？ 洛可可在心里数着时间，猜测也许已经熬过去了一大半。 这种事情不管经历了几次都不可能习惯，新的疼痛只会在记忆里刻下又一道伤疤，让人对逃不掉的折磨变得麻木而已。 她的声音越来越绝望，就好像是困在陷阱里的兽类，看见了猎人的枪。她知道飞坦其实并不喜欢听人乱叫，可如果不这么做，那些无处安置的嘶吼就会由内将自己撕裂。她也不敢去看自己的伤口，但通过感官敏锐的念能力就知道，从手背到手肘的位置都被竖着切开了。如果没有侠客’别太过分’的建议，飞坦很可能会一直往上割到肩胛骨，然后像他说明的那样，再卸一两块骨头下来。 还真是从不手软呐……不过，她的手臂上还缠着铁丝，飞坦想要那么做的话，就得先松开才行。 有点——麻烦呢。 闭上眼睛又确认了一下，那周围的血管和经脉正急速地收缩，尝试着止血和自我再生。可勒进皮肉里的金属异物，妨碍了治愈能力的发挥，只从伤口处嘀嘀嗒嗒地淌出新鲜的血液。 会不会就这样失血而亡？ 被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洛可可发现自己还是很想活下去。 虽然心好像已经停止了跳动，但她依旧能够呼吸，双脚也会继续前进。失恋……假如这算的话，不过是一段人生稍稍欠缺些精彩，并不值得为此对整个生命灰心。 可是她的脑袋有点沉，在重新燃起希望走下去前，想睡去忘却的欲望暂时压倒了一切…… 侠客关掉机器，赶到了洛可可身边。椅子下方是一大滩血迹，几乎可以照出人影，而直到现在仍有血滴不停地从她手臂上淌下来。 “飞坦，怎么回事？” “…把铁丝弄出来就好。” “洛洛？洛洛？”侠客轻轻拍了几下洛可可的脸，但没有得到回应，“出血量太大，晕过去了。飞坦，不是说过别……” “看不出来吗？她是故意要挣扎得那么激烈呢。” 没有人比飞坦更了解洛可可的忍耐力，早在动第一刀的时候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故意的？为了什么？”侠客皱眉，还真没看出来洛可可刚才的表现里有演技成分存在，难道说那些痛对她来说已是习以为常了吗？ 飞坦却没有回答，侠客只好扶着洛可可的头继续说，“总之，先把她放下来吧。” “录像拍完了？” “……后期我会编辑一下。” 沾满血肉的铁丝终于被挑了出来。飞坦随手扔在一边，直接用手指按住了洛可可胳膊上暴露的血管。和面前没有反应的人不同，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下面突突的脉搏跳动和一种把自己往外推的肌肉阻力…… 伤口慢慢开始愈合，飞坦收回的手指上，半截都是粘稠凝固的血。而他就当着侠客的面，将那些曾经属于洛可可的东西全部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第105章 the opposite of love 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地下室。 侠客面前放着台电脑，正在剪辑刚刚拍摄完的素材。玛琪则检查了下洛可可的伤，发现处理得很干净并不需要补针。而对库洛洛不同意他一起去交易现场的命令，飞坦竟也意外平和地接受了。 芬克斯的视线在他和躺在一边没醒的洛可可之间平移了几个来回后，终于忍不住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第214章 “飞——你可真够变态的。” 飞坦丢回去个’敢不敢再说一遍’的眼神，结果成功激起了不怕死的强化系，直接开始滔滔不绝地谴责。 “你手拉手的把人带回来，还在信长手底下护短，原来是留着自己虐啊。” “团长只说要拍点证据，侠客也提醒了别过分，你还能搞成这样，等会儿怎么拿去做交易？” “我记得你不是有洁癖吗？竟肯把自己的衣服给她穿，到底是不是你女朋友啊？我听窝金讲……” “有完没完？”飞坦抬了抬眼皮，“少管我和她的事。” “哈？你以为我乐意管啊！”芬克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之前在火车上居然弄到受伤，我说你玩得收敛点，别……” “不会影响任务。” “喂！我又不是说这个！” “那不就行了？”飞坦不再理睬芬克斯，像是要结束这个话题般走到了侠客旁边，“弄完了？” “差不多了。”侠客转向飞坦，眼角不经意地扫过他的手指，“飞坦，你刚才……” “刚才？” “……刚才镜头里拍到你了，我会将这部分都剪掉。” “你就想说这个？” “啊，放心，洛洛的脸我也会打码。还有——”侠客敲了敲电脑键盘，“你和洛洛住的哪间酒店？等会儿顺便帮你把防盗摄像也删了。” 放心？ 飞坦没有计较，直接报出个高级酒店的名字。听到他的话，芬克斯又吹起了暧昧的口哨，却同时遭到了其他两人的无视。飞坦彻底一言不发地站在侠客的背后，直到后者停下手伸了个懒腰。 “全改好了，大家过来一起看吧。” 投影机的沙沙又一次响起，充满某种象征意义的牺牲品由模糊到清晰，慢慢地浮现在了银幕上。 蜘蛛们看着发生在刚才听见过的惨叫背后的画面，一时间没有人说话。直到5分钟过去，播放结束，库洛洛才第一个开口。 “足够引起对方兴趣了，寄给出去吧。” 侠客点点头，又有点担心，“如果那边没把洛洛带回收藏宝石的地方，怎么办？” “那就等派克到了再去’询问’。”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干脆等派克汇合后再执行任务呢？ 这个念头只在侠客的脑海中出现了一瞬，没有翻起任何浪花，就消失不见了。说到底，他也不觉得库洛洛和飞坦的决定有什么问题，最多……如果是自己的话，可能会更委婉、更上手的顾及到洛洛的感情一点吧。 但这也不会再改变什么了。对方的反应比侠客预想得还要快，邮件送出后不过几分钟就收到了回信。 “团长，午夜零点在双子塔东馆的屋顶进行交易。” “双子塔？那里不是被他们全毁了吗？”芬克斯冲信长和窝金扬了扬下巴。 “东馆只是遭到点破坏而已。”侠客边思索边解释，“不过那一带禁止通行，对方指定了那里，看来也是想试探下我们的能力。” “十小时后……”库洛洛双手垂放在膝盖上，黑沉沉的眸子投向被安置在一旁的女孩子，“飞坦，到时候她会恢复吗？” “没问题，需要现在弄醒吗？” “不用，就让她再多睡一会吧。” “知道了。” 不透光的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飞坦独自拖过那把不太稳的椅子，坐在了洛可可面前。 她闭着眼睛，几根掉在鼻尖上的发丝随呼吸起伏而微微浮动，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和今天早晨拉开窗帘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不过，细小的差别还是有的。比如，左手臂上新生的皮肤闪耀着珍珠般润滑的光辉。比如，双腿无意识地夹着斗篷下摆，又缩成了缺乏安全感的一团。 盯着看了一会，飞坦收回快要冻结的目光，重新连接好摄像机和投影仪，按下了自动回放键。未剪辑的影像仿佛流水般从冰川表面逝过。 他捡起钢丝…无法反抗的俘虏…插入指缝间的刀刃……摊开掌心，上面还躺着那枚被他剥下来的指甲，失去血色和生命力后，完全变成了一块苍白恶心的垃圾。他拨弄了几下，直接握在手中捻成了碎屑，丢弃在地上再分辨不出原来的样子。 而录像还在一遍又一遍播放。 血肉模糊的手臂…伴随挣扎，铁丝逐渐勒入身体…止不住地涌出来，汇成一滩的鲜血……那块用来垫凳脚的手帕还遗忘在已变作暗红的血渍上，只剩朝上一角勉强能看出原本的浅黄色。 飞坦突然觉得坐着的椅子倾斜得极不舒服，站起来又走近了洛可可的身边。黑色的影子掉落在她的脸上，勾勒出耳鼻眉眼的轮廓，让沉睡的人变得更像一幅画或是一具标本—— 在经过无数次’加工’后，仅属于创作者的艺术品…… 洛可可是在自己的惨叫声中醒来的。 她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才发现那是从其他地方发出的声音，不禁怔怔地扭头看向身后的墙壁，正好对上狰狞的指甲特写。 “……恶趣味。” “是吗？”飞坦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你又不是第一天刚知道。” “别说得我好像很了解一样。”洛可可叹息着坐起身，和飞坦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了几十厘米。 “感觉怎么样？” “不太好。总觉得这手不像自己的。” 第215章 “恢复期的肢体识别差异。很常见，用不着担心。” “飞坦……” “怎么？” “我们这样对话……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洛可可摸了摸食指上新长出来的指甲，表面还有点软塌塌的，“几乎要不记得自己被你甩了呢。” “什么意思？”飞坦也蹲下来，平视着洛可可，“我没有放手。” “也许你抓得和以前一样紧。可是，我喜欢上你了。”她一边说一边笑着摇头，“是喜欢上了你。不是喜欢’上’你。飞坦，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继续说下去。” “你把我从旁观者拖到了现实里，从某个时候起，对我来说就变得和别人不一样了。但是，我没有办法不去看、不去听发生在周围的事。而你让我看到、听到的那些……我原以为你不是…你不会……” “不是？不会？”飞坦想到了什么，冷飕飕的睨了她一眼，“你在拿谁和我做比较？” “某个我差点喜欢上的人。” “那个在你身上留下念针的家伙？” “但我现在怕他怕得要命。”洛可可又舒展了下手掌，握成拳再慢慢松开，“喜欢的反面居然不是讨厌而是害怕……真丢人，都怪我太弱了呢。” “你也怕我？” “……开始害怕了。” 四十八小时里发生的转变太多，这些话会造成什么后果，洛可可已经顾不上去在乎了。过去错失了好几次机会，今天说不定就是两个人之间最后一次心平气和的交谈，她只想明明白白地告诉飞坦自己的感受。 而她自以为是的原谅，自作多情的憧憬，简直错得一塌糊涂。 “就因为我同意用你做交换？” “这只是契机。飞坦，普通人的喜欢……不仅仅是索取，还会为对方考虑，不会做出伤害对方的事。” “你不愿意去？” “我不愿意被你…们像件东西一样拿来利用。而你永远不会……像我喜欢你那样来喜欢我。” 飞坦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眼神灼灼像是要凿进骨头里，“无论你在想什么都没用，要怎么样由我决定。” “你看，就是这个样子。”洛可可有些夸张地叹了口气，“我们的想法差异太大，不合适在一起呢。” “我说过了，我没有放手。” “可是，我做不到什么也不想地继续握住你的手了。” 就在她说完的同时，左手上传来一阵剧痛。飞坦看不出情绪的勾了勾嘴角，“但我握住了。” “能放开吗？” “不能。” 近在咫尺的脸又压近了一点。飞坦箍住洛可可的头，用舌尖舔上了她的唇，可厮磨了许久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往后略略撤开，看清了后者咬着牙关的抗拒。 “库洛洛的交易什么时候进行？”洛可可避开眼神交集，无动于衷的样子和昨天判若两人，“飞坦，在那之前给我留点治愈能力吧。每一次……你知道我会流多少血吗？”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就脱口而出了这种必定会惹怒飞坦的话，是看他冷静的样子不忿？还是要彻底斩断连系彼此的桥梁，让关系再也无法修复？ “不知道。”飞坦站了起来，在洛可可的懵懂疑惑中将摄像机对准了她，“或许应该拍下来，这样就清楚了呢。” “我说——” “芬克斯，什么也别说。” “信长，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你要说飞坦，对吧。”信长将擦好的刀收回鞘中，瞥了眼地下室的方向。 芬克斯噎住，不太自然的抹了抹鼻子，“不用管吗？好像不太对劲啊。” “要管你去……” 四周的墙壁忽然震动了一下，灰尘簌簌地从天花板上飘落，让信长和芬克斯说到一半都有些面面相觑。 “出什么事了？” “我就说不太对劲嘛。他们在里面打起来了？” “要是打起来的话就去看看呗。”窝金掸了掸头上的灰，“听说飞坦在小丫头手上受过伤？” “具体怎么回事不知道，不过貌似还伤得不轻。”芬克斯也想了起来。 “去看看？” “看看去？” “芬克斯，信长，窝金，你们……” “侠客也一起来嘛。敢不敢赌飞坦和小丫头谁会赢？”窝金大大咧咧地就准备过去，半路却被库洛洛喊住了，“团长——就去瞧瞧也不行吗？” 库洛洛不置可否的耸肩，“我没说不行啊。都去看看吧。小滴也来见识下飞坦的身手。” 浩浩荡荡走在最前面的特攻队员们，聚在隔音门前彼此交换了个眼色，都有点踌躇到底要不要冲进去。毕竟，刚刚才从里面传出一句冷笑。 ‘你试试看，逃不逃得掉呢。’ “哇噻！真强盗。”芬克斯小声嘟囔着，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盗贼身份，“这是打起来了还是……？” “万一看到不该看的……” “会被飞坦无差别攻击吧？” “怕什么，团长也在呢。” 窝金说着就要推门，没想到更大的一股力量由内向外直接撞飞了房门。他条件反射地接住跌出来的物体，不由得楞了一下。 那是洛可可，她的脸上、身上又变得伤横累累，样子竟比录像里还惨上一点。 “哇！你真和飞坦打起来了？！” 第216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217章 “会在那之前解决。” “呃，你打算怎么解决啊？” “和你无关。” “喂喂！” “芬克斯，让开。” “怎么回事，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呵呵，我现在就和她好好说清楚呢。” 芬克斯顺着飞坦阴沉的目光看向窝金背后，洛可可连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隐蔽了气息藏得就仿佛不存在似的。 “你这也算好好说？”大多数时候芬克斯都站飞坦这边，不过眼下的情况实在微妙，他看起来反而更像是被逼急了的那个，“先把剑收起来，再哄女……” “少废话！”飞坦冷声打断，绕过他就想去抓人，却又被窝金给堵住了，“窝金，你也要拦我？” “这倒不是。”窝金咧了咧嘴，“不过，小丫头都躲到我后面了，让开的话感觉自己很不男人啊。” “那就是要阻拦了？” “嘿！飞坦，内斗可不行啊。” 信长也插了进来，然而并没有什么用。飞坦念中的暴虐度明显飙升，就连空气似乎都随之发生了歪曲。 尽管不是冲着他们，但袒露在飞坦的念力下，让众人或多或少都感到了不适。跟来的小滴不禁歪过头去看躲起来的洛可可。 “他很强，你打不过的。和上次一样，赶快认输吧。” 她指的是在哈斯的团员交换战，但在场知道的人没几个，更无人说话。只有库洛洛垂眸笑了一下，就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评价。 从避开面对飞坦起，洛可可就一直没吭声。现在听见这声轻笑，不可控制的愤怒才复又撼动心扉，让她站直身体转了过来。 而就像是早知道她一定会做出这种反应般，库洛洛的视线丝毫无差的对上了洛可可的，里面甚至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好了。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蕴含着火苗的声音微微有点发抖，“库洛洛，你这是在提问，还是在嘲笑？” “很认真的询问。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也许我们可以达成共识。” 武斗派们全停了下来，连飞坦也没有立刻冲过去。他蹙眉紧盯着洛可可，满目都是蜇人的锋芒。但洛可可却没有看他，依旧眼神咄咄地瞪视着库洛洛，好似要揪出对方藏掖着的阴谋一样。 “共识？现在？库洛洛，你总不会是担心交易在即，怕我捣乱吧。”洛可可扯了个讥讽的笑，“打晕，喂点药，再不然还可以让侠客控制，这不是很容易吗？或者你又想到了什么更恶劣的法子？” 听见洛可可提到自己的名字，侠客握着小恶魔手机想开口，一下子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信长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是对被波及的同伴表示理解。 “可以和平解决的话，我并不想用到那些方法。说起来，你也曾是旅团的一员呢。” “你口中和平的办法就是这个吗？”洛可可用右手提起断掉的左臂晃了两下，“不如先让我砍你两刀，也体会一下？”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没问题啊。”库洛洛将左手伸到了洛可可面前，“飞坦是怎么做的？从手背开始切到手肘吗？” “团长。”玛琪不太赞同的走上前一步，却被库洛洛用另一手制止了。 “没有关系。飞坦，一样的刀还在身上吗？交给她。” 飞坦变魔术似的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刀子，无言地递给了洛可可。他反握刀锋等着对方接过刀柄，却迟迟没有见到反应。 “不动手吗？”库洛洛笑着催促。 他的手，飞坦的刀，和洛可可站的位置刚好组成一个三角形，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沉默充斥着三边内部的空间。 “……库洛洛，这不是我想要的。”洛可可终于发出了声音，嘶哑得像两块石头在摩擦。 “那么，你想要的是什么呢？” 自己想要的？ 这个问题她一直都在回避面对，但不能要的东西却很清楚。 “我同意扮演万能药，但你必须保证旅团……任何一个成员，今后都不会再打搅我的生活。” 她最后一个字还没消失，下秒种飞坦狂飙的念就像头饿狼扑到了洛可可跟前，几乎具现化的尖牙利爪紧紧抓进了已受伤的身体里。 ‘他不允许’ 洛可可听见了无声的咆哮，也感受到了金色瞳孔中射出的寒光。但她依旧没有去看飞坦，更不在意身上快被撕碎的疼痛，犹自笔直地望着库洛洛，等待对方给出答复。 “参与旅团的交易，换取自由吗？”库洛洛在除飞坦以外所有人的注目中收回了左手，“这样子的话，你提出的交换条件不够呢。洛可可，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代价？ 默默咀嚼着这两个字，洛可可心里淌过说不出的郁闷和虚脱。 她付出的还不够多吗！ 还是说那些对他们来说只是可以随便践踏的垃圾？ 想要反问，洛可可又强忍了下来。当着飞坦的面再说这种话，只有于事无补的难堪。 何况库洛洛除了蜘蛛，不会相信任何人，在黑色鲸鱼船上也仅仅选择和匪帮交换而非合作，更不用说其他别的了。而自己所能够再拿出来的东西…… 第107章 the truth and the lie “等结束以后，我可以把治愈能力也给你。”洛可可平静地抛出了自己的回答。 第218章 不用再和飞坦一起，所以失去能力也无所谓？ 还是等到没有能力后，飞坦应该就会丢弃她了？ 念力和特殊能力是分开的。以后她只要绕着变态们走，小心再小心一点，在这个危险的世界里应该可以勉强自保。但想要回家的话……洛可可觉得抓住自己不放的念压越来越重，另一边的肋骨似乎也快要被折断了。 而血和冷汗更早已浸湿了黑色斗篷，伴随着每次呼吸就变得更沉一点。虽然忍得很幸苦，但她一点也没有要治疗的意思。这些痛让她清醒，是对自己的愚蠢的惩罚。 “很有诚意的提议，可惜不是我需要的。” 库洛洛有些惋惜的摇头。不过在洛可可看来就是故弄玄虚，显得很高深的样子，其实只是玩弄着奄奄一息的猎物而已。 “库洛洛，你可不可以快点说完？再拖一会，无论你想要什么恐怕都得不到了。” 洛可可说得很坦然，但在场的每个人都看出来飞坦的念就快毁掉她了。可就算这样也没人插手，因为不管是洛可可强撑的样子，还是飞坦冷漠的表情，都明确拒绝了他人干涉。 只有他们中的哪一方先放弃或者妥协，才能打破无正解的僵局。而在单方面的能力压榨下，洛可可的身体终于摇晃着支撑不住，黑袍的一角垂在地上，立刻留下了红色的痕迹。 与此同时，她就感到来自飞坦的压迫瞬间减轻了些许，嵌进肉中的爪牙也松开了一点。洛可可缓过口气，撑着膝盖重新站起来。却弄不清他是真的手下留情，还是准备等自己又有了奢望后，再来一把浇熄？她不想去深究这个问题，只约束住自己的注意力，牢牢锁定在库洛洛身上。 对这一切库洛洛仿佛视若无睹，仍按照原本的节奏淡淡地说道：“我对你提起过的未来有些好奇。” “你想知道预言的内容了？”洛可可不得不半仰起头才能看清库洛洛的脸。黑发梳在脑后，额头上的刺青宛如魔法阵的烙印，直视得久了会有种踩不实脚下地面的幻觉。 “不是预言，是你说的那个未来。在哈斯你的反应就像是把旅团8号的位置物归原主一样。所以，我很感兴趣，你到底知道多少关于我们的事情？” 真不愧是团长！ 每一个不经意暴露的细节证据都被收集了起来。说与不说，说实话与说谎话，说一半与全说出来。各种打算在洛可可脑中飞窜，但接触到库洛洛的目光后，里面的凉意让她不敢随便撒谎。 “全员死亡。” “哦？” “库洛洛，你们都会死。” “就只有这些吗？” 库洛洛的感想与其说是对洛可可的话感到惊讶，不如说是对她的态度有点意外，“显而易见我们肯定都会死，但这并不是你那天所指的未来吧。” 那个时候…… 她还没真正见识过这个游戏的恶意，带着天真和自以为超脱的优越感，不仅原谅了飞坦对自己做的事，更对着库洛洛无知无畏地说出’我知道一点点，确定的、不会被改变的未来的事’。 单看表象结果的话，确实做到了吸引猎人世界里的主要角色——这一相当’不要脸’的成就。但只要扒开内里，就会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是。随便换个人来穿越，对他…们来说根本也没有区别。 “的确不全是。库洛洛，你真的想知道吗？更具体一点，比如……”洛可可首度挪开眼睛，从离得最近的窝金开始唯独避过飞坦，看向了一圈众人，“他们的死亡顺序。” 洛可可的话让所有人都怔了一下，随即怀疑她另有目的、猜忌她故意挑拨或是不相信认为她在骗人等等的各种目光都集中到了一起。 最后一个被扫视的芬克斯则直接嗤之以鼻，“胡说八道！你还能知道我什么时候死？有本事打一架，杀得了我就算你厉害！” “他不相信，那你呢？”洛可可的视线又回到了库洛洛身上，“作为团长，想不想知道你的团员们在什么时候、会如何死去？” 被无视的芬克斯动了动，“团长，她！” “芬克斯。” 武斗派停了下来。如果说刚才仅是一阵冷风盘旋在库洛洛眼中，那么现在就变成了一片死寂，自两个黑洞洞的窟窿里透出来的是吞噬万物的玄远幽冥。 接下去很久他都没有再说话，连带着飞坦不知何时也撤回了念。压在身上的负重消失，洛可可却没有丝毫轻松的感觉。 ——她踩到了库洛洛的底线。 友克鑫篇里，库洛洛用十老头和半座城市为窝金谱写了镇魂曲。就算蜘蛛的每一部分都真能被代替，失去的那一部分也是曾经的手足，接受死亡并不代表会淡然放任。 越是重视蜘蛛的延续，就越说明他在乎。 始于流星街一无所有时的羁绊是蜘蛛们除了生命以外，最初拥有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比我先死？” “……至少……是的。” “这个未来仍是不可改变的吗？” “我想……是的。” “上一次你还没有把握，所以扯出了预言。现在是什么让你如此确信？” 库洛洛说得很慢，每个字都经过斟酌显得无比慎重。这让洛可可有些心悸，无所长的一粒沙似乎怎么做都是在自掘坟墓。 “因为派克诺坦和富兰克林。” “接着说。” 第219章 “他们没有出现……这让我确信，我所知道的未来不可能被改变。” “你的意思是，他们在这里的话就会与你认知里的未来——即眼下的现实，出现不同？” 洛可可只点了点头，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具体说明，就听到了库洛洛继续自问自答。 “但假设旅团成员会被人杀死，那就先找出来直接干掉对方……” “不，如果未来是既定的存在，那打个比方，无论搭乘飞艇、火车甚至步行最终都会抵达同一个目的地。” “可是，这么一来，过程必然发生变化。而看你的反应……却似乎连过程都一样。” “……当未来偏离轨道，就会被自动修正？是有人依靠特殊的能力吗？” 库洛洛唤出盗贼的秘技，很快就翻到了某一页。 “所以，你说的未来，用许愿…唔，用’假若·如果’能力也无法扭转吗？我记得你说过，这个能力可以挽回曾经令人感到遗憾、后悔的事。” “可那是不现实的啊。死人永远无法复活……” “对这个世界来说——现实是什么？”库洛洛就好像一位年轻无畏的老师面对蠢钝的学生，一点点循循善诱，“越来越多的绝症通过医学进步被攻克，甚至濒临死亡的人，用你的治愈能力也可以从死神手里抢回来。人的生死可以改变，但我们就只能按照一条条既定的轨道走下去吗？哪怕是靠自己的力量离开了，也要甘受被人强行矫正、再次回来吗？洛可可，如果你见过的未来是我不满意的，那么，我就要推翻这一切。” “推翻？”洛可可不敢眨眼睛，盯着库洛洛像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你想要改变未来？” “如果那不能令我满意的话。” 果决的回答让洛可可抖了一下，忍不住想要反驳，“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 “为什么？只要你想——洛可可，你也可以成为世界的中心。” 将hunter x hunter的世界按自己的喜好，随心所欲的重组？ 又一个新的选项……库洛洛的问题让洛可可陷入了沉思，不禁对这个游戏本身—她从美加那里听来的说明—产生了怀疑。 她从来没有收到过所谓系统在完成任务后会发出的特有的信号，原本只以为是自己错误理解了’得到’的定义而已。可现在再仔细回想下，会不会从一开始，这个完成条件就是骗她的？ 目的是为了什么？ “库洛洛……”洛可可忽然意识到也许只有与他合作才能找到答案，但需要支付的代偿…… “想好了吗？要怎么回答我的问题。”库洛洛盯着洛可可的眼睛，似乎看出了她的动摇，想要从那里面直接挖出埋藏的秘密，“既然相信未来不可变，那就全部坦白出来吧。你都知道些什么呢？至于要怎么选择，由我们来决定。” 洛可可的寒毛根根倒竖了起来。比起上次在流星街，库洛洛宣布让飞坦’好好问一问’时，更大更深的恐惧占据了她全部的身心。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要夺走她面对这个世界，最后仅剩的矜持。 读者……如果她还算是的话，不能越的界究竟在哪里？ 又到底有没有这样的东西，她约束自己划下的线是否只是无用的自我满足？ 也许所有不运的开端都是因为她忌讳介入这个世界，回避去做一切可能影响故事的选择。被动地前进，从未正视过自己想要什么，而如此中庸的结果就是空无所获。 但直到眼前这个地步，洛可可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对任何人说出即将在’八个月后’发生的事。蜘蛛的命运掌握在蜘蛛的手里，但她却不能擅自去改变酷拉皮卡的轨迹…… “库洛洛，我才不要告诉你未来是什么。”洛可可下定了决心，无论发生什么至少要活得像自己，“我一说出来你就会杀掉我，对不对？” “怎么会呢？”库洛洛似乎因为洛可可的误解而有些失笑，“你的能力很有用，我不会那么做的。” “那就是不可能让我离开了？还假惺惺的提什么共识！库洛洛，你个大骗子！！”洛可可放弃了一部分的冷静，在太聪明的人面前，按规则对弈只会输得一败涂地，“随便你想怎么做吧。反正我不会告诉你一个字！” 听见她直呼库洛洛是骗子，让信长和芬克斯都忍不住有点想笑。站在旁边的窝金更是干脆插了一句，“团长，谈崩了？” “嗯，有点伤脑筋呢。”库洛洛稍稍弯腰，伸手扶住了有些站立不稳的洛可可，“不如这样吧——先完成今晚的交易，作为回报，再多给你三天考虑的时间。” “不管几天我都不会改主意的。” “人是会变的。也许最初的几天不会，但等那种生活过得久了，你会越来越后悔，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接受我的条件。” “……什么生活？库洛洛，你要把我怎么样？” “为了你的精神卫生，我想，还是不要有机会知道的好。”库洛洛意味深长的说完，放开了洛可可，“好好休息一会，午夜前出发。” 第108章 bloodshed and slaughter 蜘蛛们和来时一样离去，洛可可被一个人留在了地下室。 四周阴暗，唯独空转的投影仪前方有块亮眼的白斑。蜘蛛们根本不担心她逃跑，所以并没有采取什么捆绑类的限制措施。 ’连小杰和奇犽都不如呢’ 第220章 自嘲着，洛可可从撞飞的房门上捡起块碎片，重新垫平了那把破椅子后，终于坐了下来。浑身的伤口都叫嚣着、翻滚着疼痛，让人再无法集中注意力去思考其他的事。 还好——飞坦也离开了。 回味过来自己都冲动地对他说了些什么后，洛可可感到了深深的无奈。如果他在，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和平分手似乎不太可能……但说起来他们根本也不算在交往…… 呵呵，那么，她想要解除的是什么关系？ 如果是禁锢与被禁锢，囚徒有对桎梏说不的权力吗？ 还有库洛洛的威胁，他对自己的弱点了如指掌，到底又会想出什么方法来……最后是这个游戏，将她带入这里的意义或者说目的……正胡思乱想间，没有门的门口传来了一声咳嗽。 “洛洛，我可以进来吗？” “侠客？”洛可可抬起头，正对上那双碧绿的眼睛，“……你想进来，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吧。” “那我进来了。” “是库洛洛又有什么吩咐吗？” “不是。”侠客在洛可可面前蹲了下来，“我带了点水和食物来给你。” 视线落在他的手上，一罐表面还结着露水的橘子汁和面包被塞了过来。 “虽然我想你大概更喜欢汽水，不过那没什么营养，受伤后还是多补充下能量比较好。” 洛可可没有拒绝，在看到这些东西后，她才觉得嗓子早已干得冒烟。活下去的欲望让她接过果汁，但刚喝一口就猛地呛住了。断掉的肋骨戳到肺部，几乎咳得停不下来。 “咳咳！呕——” 她想吐，不过胃里什么都没有，佝偻成一团只吐出点混着血的液体。 “没事吧？”侠客轻轻顺着她的背部，“你应该学会控制治愈时的优先顺位，先集中力量去治疗那些致命的……” 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她向侠客请教如何运用念能力的时候…… “我都知道。只不过太疼了，有点分不清楚而已。”洛可可平复下来，冷淡地打断了侠客的絮絮叨叨。 “抱歉，我说的话让你不高兴了？” “没有…你想多了。” “……那就好。”侠客又从洛可可手里拿走面包，打开包装掰成小小的几块后复递了回去，“慢点吃。还需要别的东西吗？” 香甜的豆沙味道遮住了口腔内的血腥气，洛可可含着面包摇了摇头。侠客便换了个姿势，直接坐在对面的地上，像是要守着看她吃完的样子。 慢慢咽下嘴里的东西，洛可可也在打量侠客，严重怀疑他是换了种方式，想要用怀柔政策来说服自己。于是，看向对方的目光里距离感又增加了不少。 侠客叹了口气，“洛洛，我真的只是来看看你。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怎么库洛洛算计别人就是搞事业，她稍微谨慎一点反而变成了在想乱七八糟的事？ “你不是来监视我的？” “当然不是！”侠客露出被冤枉的委屈表情，“其实，晚上的交易我也会一起去。” “…除了你还有谁？” “团长，玛琪和西索。” 没有飞坦？ 洛可可愣了愣神，才继续问，“为什么会有西索？” “不知道。团长的指名。” 库洛洛的想法，洛可可连条边都摸不到，但带上西索一同行动，这背后…… 发现她许久没有说话，侠客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洛洛，你在想什么？” “啊，没什么……只是有点奇怪而已。”洛可可随口敷衍。西索刚刚加入旅团，众人对他没有全然信任……库洛洛是看出了什么吗？ “西索实力很强，有他在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侠客的话刚让洛可可不禁在内心苦笑，就听到他又接着问，“你和团长说的那个未来……洛洛，如果是我死了，你会不会……替我报仇？” 有一瞬洛可可还以为侠客问的是自己会不会救他，等听清楚以后就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她脸上的表情灰蒙黯淡，看起来好像有点为难。 绿色的眼睛亮了一下，“洛洛，你会吗？” “……不会。”洛可可握着果汁罐的手下意识地用力，连内容物溢了出来都无知无觉，“侠客，我不会的。” 短暂的沉默过后，侠客先笑了笑，“用不着连说两遍吧。还真叫人伤心呢。” 洛可可却没有跟着笑，僵硬得如同一座雕刻失败的塑像，“任何一匹蜘蛛我都不会救，更加不会去为你们报什么仇。” “也对。洛洛已经不是团员了，我们死不死都是个人的能力问题。实力不足，就算被杀也没什么好埋怨的。”侠客用手背擦了下洛可可湿漉漉的手指，“果汁洒了，我再去帮你拿罐新的吧。”他说着站起来，但走到门口又停住了脚步，“对了，任何一个中……也包括飞坦吗？” 已经吞下去的面包好像堵在了喉咙里，洛可可一时说不出话。侠客却没有再等她的回答，径自挥挥手就离开了地下室。 一楼大厅的窗外夜色已取代了光明，信长凑在篝火前擦刀，见侠客回来不由得就放了下来。 “你去看臭丫头了？” “啊啊。看过了，没什么事。飞坦呢？” “和芬克斯两个人出去了。估计憋得火大，要找地方发泄。” “哦。” 第221章 “干嘛？怎么连你也古里古怪的。” “有吗？”侠客取出手机确认了下时间，“离交易还剩四个小时，他们能赶得及回来？” “谁知道啊。”信长将刀收进鞘中，横过来绑回了腰上，“反正不是你和玛琪先跟团长过去吗？找到地方后再通知我们也来得及吧。” “说起这个——”侠客的目光掠过丢在充当桌子的木箱上的果汁罐，并没有去碰，“团长，我从猎人网站下载了双子塔的内部结构图，在里面发现了点有趣的内容。” “是什么？”库洛洛似乎又在看那本游记，听到侠客的话就合上了书页。 “东西双子塔应该是对称的建筑格局，但西馆顶层星象厅的部分，在东馆的图纸上却被标注为空缺。” “不存在的区域？” “是的，面积相当大。之前调查格拉姆家族的时候，有蛛丝马迹显示他们的武器、药物和人口交易都与萨黑尔塔政府有关，说不定那儿藏着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玛琪从另一边走了过来，“团长，要不要提议更换交易地点？” “你的直觉？” “算不上。” “…并不需要。既然对方选择那里，应该是提前做了准备。刻意更改的话，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那让其他人先守在附近？” “嗯……”库洛洛大部分的身体都没在阴影里，看上去就如同是黑暗在说话，“直接通知芬克斯和飞坦去当地汇合吧。信长和窝金，小滴和剥落列夫、库哔一组，分别从西南北三个方向监视。等交易完成后，东边由我们跟进。” “派克那边呢？要不要让他们先去东边？”侠客边发送新的指令给不在场成员边问，“不过，他们准备突破边境过来，到现在都没有联络，可能是遇上棘手的敌人了。” 库洛洛嗯了一声，旁边信长的发髻却大幅度的摆动了一下。 “敌人？会是什么人？这里的地下组织已经被我和窝金清理干净了，政府军里会有什么难缠的对手？” “这可说不准。v5之一的萨黑尔塔，单单正规军就规模不小，再加上只要出得起钱就能雇到大量的佣兵和职业猎人……”侠客忽然想到什么，停下了飞速输入字符的手指，“我拿到执照后接的第一个任务是解救被绑架的少女。除了团长在多雷港找到的那几个幸运儿外，还有不少至今音讯全无的失踪者。” 没有人打断旅团情报分析专家的话，每件看似无关的事背后好像都有不浅的联系。这让他们都想起了洛可可说过的话——未来不可能被改变。 有什么巨大、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这看似自然发生的一切？ “而那些人中，很多都有共同的特征……”手机屏幕的蓝光遮盖住了侠客原本的表情，显得他有些莫测高深，“身份不明，黑发少女，以及特异能力。” “这不就是臭丫头嘛。”信长嘟囔了一句。 “我应该早点察觉的。即使他们对发过去的视频再感兴趣，几分钟就收到回复未免也太快了。” “侠客，你的意思是对方从很久以前就在寻找她？”玛琪有些不确定的问。 “很可能。那些共同特征的少女，一小部分被送去巴路沙群岛，剩下的则都送来了这里。”侠客指了指脚下的地面，“萨黑尔塔。不仅如此，派克从格拉姆身上获得的情报中还有d2的入手途径和武器贩卖对象国——ngl、东戈尔多，也位处巴路沙群岛，就在尤比安大陆旁边。” “太过巧合……如果不是纯粹的偶然，那就是阴谋的必然。”库洛洛完全抬起了头，黑眸中映着摇曳不定的火焰，“让我们去看看吧。命运到底掌握在谁的手中。” 不知不觉中，时针又前进了半格。 西索并没有参与旅团的讨论，而是翻开手中最后一张牌，将终于出现的小鬼盖在了前一张黑桃皇后上面。他的指腹沿着扑克牌边缘反复来回，如刀口割在皮肤上的感觉尤其令人陶醉。 就这么划破她的气管？ 还是再用力一点，在切下整颗头颅后，由她自己捧着去迎接蜘蛛们的到来？ 想象中仿佛触手可及的血红色画面，让西索的某一小部分肢体兴奋起来，投向库洛洛的视线里更多了层暧昧的黏性。 就像是被他的’万能胶’拉动，库洛洛突然转过了头，“西索，你有什么看法吗？” “对什么？” “今晚的任务。”库洛洛云淡风轻地笑了一下，“不然你以为呢？” “呵呵～”西索也笑了笑，却和库洛洛的完全不同，放荡中带有鲜明的挑逗意味，“会按照团长的指示去做，其他的可与我无关” “西索是这么想的吗？” “有眼前的现实就足够了。” 库洛洛垂下眼睛，表情又藏进了阴影里，“这也是种选择。” “那么需要我为团长做什么事～” “今晚行动时你来负责团员安全。” “玛琪、侠客和团、长、你的？” “可以拜托给你吗？” “乐意效劳” 旅团中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属性，而库洛洛的话显然是承认了西索的实力。纯粹的战斗职能向来属于最强的团员。 信长隐晦地皱了皱眉，“团长，一有不对劲的地方，我们马上就会赶过去。” “嗯。但不要轻举妄动。” 第222章 “知道！！” “那么，准备出发。”库洛洛重新看向侠客，清晰地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想办法让她合作点。” 第109章 every little thing 侠客又带着两罐不同口味的果汁返回了地下室。 洛可可已经换回自己的衣服，侧身趴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她一只手垫在颧骨下面，一只手垂放在膝盖上，而裙子一角似乎不小心卷在了椅子和身体中间，露出膝盖上方几厘米触手可及的空白。 ‘哐铛’ 搁在地上的易拉罐被踢翻，咕噜噜地滚到了墙角。不大不小的声音立刻就惊醒了椅子上的人，并且条件反射般做出了戒备的姿势。 “洛洛，是我。”侠客摇了下手里的果汁罐，“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手臂被枕得有些发麻，洛可可还没傻到真相信他离开这么久仅仅是去拿了几瓶果汁，但问肯定也问不出什么，索性只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苹果和桃子，你喜欢哪种味道？”侠客将两罐果汁递到了洛可可面前。 刚要说不用，没想到侠客就直接将其中一罐放到了她的手里。“让我来猜一下吧。是不是这个？”罐子上画着只粉嫩嫩的桃子，“你说过西索喜欢苹果，但你又不喜欢他，所以我选择桃子。猜对了吗？” “……为什么认为我不喜欢他？” “你会刻意避开，和对其他人的态度不一样。” “我是不是无论做什么都会被你们看穿？” “那倒不是。芬克斯就应该没有。” “所以，我应该觉得还不错吗？”洛可可终于苦笑了出来，“那又为什么要多带一罐过来？” “万一你想喝呢？”侠客打开剩下的苹果汁，先喝了一口，“快到午夜了。再过一会儿就要出发，你考虑好了吗？” “库洛洛的提议？我不会答应的。” “不是那件事。”侠客笑了一下，“洛洛，下次和人交涉的时候别回答得太快、太绝对。这很不利。” “侠客，你究竟想问什么？” “等会儿在路上，你不会企图要逃跑吧？” 像是听从了侠客的教导般，洛可可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反问道，“准备带我去哪里？” 她的应对似乎让侠客很欣慰，没有再绕圈子就说出了目的地，“双子塔。” “怎么又是那儿。”洛可可摸着罐子上的拉扣，却并没有打开，“该不会……是东馆？” “你去过？” 洛可可听见侠客这么问就知道飞坦还没有把自己之前告诉他的事情告诉旅团，“去过。顶层有个叫做方舟的保密实验室。所有这些我全告诉飞坦了，他没对你们说吗？” “没有。”侠客也学洛可可将罐子握在手里把玩，动作灵巧得没洒出半滴果汁，“你在挑拨我们吗？洛洛，飞坦已经走了。” 心里一跳，追问差点脱口而出，反倒忽略了侠客的讽刺。洛可可双手不由自主地捏紧，掌中的铝制容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想知道他去哪里了吗？”侠客俯视着洛可可，一脸看穿对方伪装的了然，“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不想。” “真的？” “…真的。” “你们吵架了？” 他问得太自然，让洛可可不由自主地差点就要点头，但旋即又换成了摇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确认一下。” “确认？你想确认什么？” 侠客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定定地又注视了她几秒，才将视线虚化，“…算了，没什么。说回正题，你为什么会去方舟？” “猎人协会的任务。之前在施瓦鲁达尼亚提过的，调查萨黑尔塔的失踪人口。” “方舟里面都有什么？” “不清楚。我只进入了外围部分，那里隶属医疗卫生部门，有很多医学方面的资料。” “没有看过资料的内容？” “看了。没看懂。” “这次说的是实话。” 侠客发出低低的笑声，然后趁洛可可张嘴想要反驳的间隙，一记手刀快速地劈在了她后颈上。 念力瞬间闪现，可还来不及构成防御便随着能力者的意识一起消融在了虚无之中。接住瘫倒的身体，侠客惊讶地发现她比起离开流星街自己背过的那时候，轻得就好像一根羽毛。 ‘嘭——’ 失去支撑的人头，在重力作用下落到地面，像个丑陋的异形连滚都没滚上几圈就掉进了路边的阴沟里。 飞坦的气场泠冽到了极致，无情地横扫过建筑物前厚厚的人墙，一言不发地就冲了进去。芬克斯则袖手站在旁边，完全没有去上前分一杯羹的兴致。 这里是萨黑尔塔政府雇佣兵在首都市内的基地。芬克斯庆幸着还好侠客及时发来邮件，又贴心地附上地图，不然他就只能陪着飞坦先杀到边境再回来了。虽然这点小菜根本不够自己的搭档发泄……才想了几十个字，飞坦果然已经解决了门口的守卫，甩着附在剑刃上的血迹，斜睨了他一眼。 “还不进去？慢死了。” “飞，我可没招惹你吧？”芬克斯从满地狼藉里追上飞坦，见对方没反应，又不怕死的多问了一句，“火气这么大，要不要我教你几招怎么对付女人啊？包管有用……” “少插手。” 第223章 “真不需要我帮忙？飞，光压制可没意思。还是要人自愿点，床上才会够劲。你这个样子……” “芬克斯。” 连续被打断两次，芬克斯不甘心地反问，“我说的不对？” 飞坦没有回答，但阴郁的眼神让芬克斯莫名有点心虚，只好耸了耸肩，“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里面的都交给你？” “啧。” 等芬克斯磨磨蹭蹭的慢一步进到室内，各处早已东倒西歪的躺满了残缺不全的躯体。飞坦向来一刀毙命，刻意砍成这样说明他心情糟到了顶点。 “没留活口？” “留了半个。”飞坦撇了下头，指向沙发背后。 “半个？”芬克斯狐疑地探身一看就明白了飞坦的意思。 双膝以下消失不见的男人正在慌乱地止血，原本应该彪悍的脸上此刻满是畏惧惊怖。他已经意识到黑衣矮个子和黄毛无眉男都是’业界’里的各中好手，身上散发出的气完全是另一个次元的级别，而唯一类似的能量自己只在那天双子塔快倒塌时见过。 “你、你们是什么人？！” “挺有活力的嘛。”芬克斯绕过去，一脚踩在了男人的大腿根上，“就是能力不太行，会早死呢。” 刚被念力封停的血柱又从缺口处喷了出来，画出一道弧线落在皮沙发上。 “哇啊啊啊——” “聒噪。”飞坦瞟了同伴一眼，“让他安静点。” “嘿，听见没？”芬克斯抬起脚，转而塞进了男人的嘴里，“除了我问你的问题，敢多说一个字就踹爆这张臭嘴。” 鞋底沾满了土和血，混着那人的唾液流得到处都是。脚下的人拼命点头，芬克斯这才大方地抽出鞋子在他胸口的衣服上蹭了两下。 “你是这里的头？” “我只是副、副领队。正式队长是…是那个。”他抬起手，指向了掉落在酒柜前的几截东西。 “没有变成那样，运气真好呢。”芬克斯的笑里充满了嗜血的凶狠，“我说——你们这些佣兵都在这里做些什么呀？” 他并不擅长拷问，只不过凶神恶煞的目光让副领队冷汗直冒，很快就嚅嚅地交代出了收到的全部指令——政府军太显眼，所以，由他们来昼夜不间断的守卫首都政府第一本厅舍，即东馆的安全。这几年有名无实、有实无名、无名无实的逮捕过许多人。 “就、就是这些。我全……！” 芬克斯跃开几步，及时避开了飞溅出的鲜血。他龇着牙看向飞坦，后者正慢悠悠地将剑插回雨伞里。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飞，你动手归动手，能不能控制下方向？别弄到我身上啊。” “弄到了吗？” “还不是我躲得快！”若是平时，这番抱怨肯定会引来飞坦的嘲笑，可现在芬克斯只得到点爱搭不理的反应，不得已又自觉地把话题切了回来，“这件事你怎么看？” “那天在双子塔没见过这些人。” “估计不仅和萨黑尔塔政府，跟地下□□也交情匪浅哩。却没想到整窝被你们端了，怕是当时腿软得连赶过去都不敢呢。” “东馆里面有东西。”飞坦想起了洛可可告诉过自己的情报……以及她说那些话时眼中闪亮亮的光。 “什么东西？” “……她去过那里，你回复侠客邮件时提一下，让他们想问就问好了。” “提一下？想问就问？”芬克斯有点摸不着头脑，想要再问却发现飞坦已走到窗前沉默了下来。 房子位于一片小丘之上的，窗外视野开阔，远处数道强力照明射入夜空，正好能清楚地看见双子塔的西侧。 相隔数十公里外的树林。派克诺坦和富兰克林也注意到了同样的光柱。边境守卫军不值一提，但随后出现的另一波人却有点难缠。 “双子塔就在那里？” “应该是。十二点前应该能赶到吧。” “被这帮人拖延了不少时间。” “似乎都是念能力者。” “哪一方的势力？” “全死了，问不出来。”派克诺坦停下了翻检尸体的手，“身上也没有明显标记。但这么快就追上来，应该和萨黑尔塔政府有关。” “看身手也不像是普通佣兵。回去后让侠客查查吧。” 富兰克林说着就准备继续往前走，但只迈出两步就又站住。空气里传来不稳的波长，惊起了远处树冠上休眠的飞鸟纷纷窜向天空。 “又来了。” “怎么办？”派克诺坦看向重重树影深处，“在这里解决掉还是……” “别浪费时间了，任务第一。要是敢追上来，到时候再对付。” 富兰克林率先调转身体，重新往白色光线升起的方向走去。跟在他后面，派克诺坦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黑暗里。而尚未等他们的气息完全散去，又一只数人组成的队伍踏入了混战造成的林间空地。 “被对方跑了！” “第一阵全部牺牲！” “联络本部！” “要追吗？接下来怎么办？” 各种汇报、命令同时响起，似乎吵得其中一位双手插兜、戴着帽子的男性有点头疼。他掏着耳朵，仰首望向上空久久盘旋的一群黑点和那几道人工亮光，终于像是踩中某种低级的陷阱般，轻轻地叹了口气。 第110章 ring a bell 第224章 “哇靠！侠客，你对臭丫头做了什么？” 信长瞪圆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地看向侠客和他手中抱着的洛可可。 把人放在一边，侠客替她拉平裙角后才重新转过来，“也没什么。我说服不了洛洛，她准备路上逃跑，才以防万一罢了。” “小心飞坦回来找你算帐。”信长挠着头，半真半假的嘀咕，“不过，她还真不死心啊。连逃跑这种馊主意都敢想。” “还有更大胆的呢。”侠客笑眯眯地将洛可可去过东馆，顶层有个叫做方舟的地方的事说了出来。 “什么意思？飞坦帮她隐瞒，没告诉我们？” “信长，你、我都了解飞坦不会这么做。” “废话！我当然知道。但竟然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信长沉下了声音，“这家伙……” “倒也没全忘。”侠客晃了下手机，“芬克斯和飞坦已经解决了佣兵，正在双子塔西侧待命呢。芬克斯说——”他学着对方的语气照邮件内容开始朗读，“阿飞让我提一下那女人去过东馆，还说里面有东西，你们想问就去问，他什么意思？！—呢。” “嗯？什么意思啊？”信长也双手插在胸前，一脸的疑惑。 “大概就是随便我们自己去问吧。” “随便问？意思是不说的话，对她动手也没关系？”信长不确信地又看了两眼晕厥中的洛可可，“越来越不懂飞坦在想什么了。” “那就别去管了。”侠客摇摇头，转向了静坐在一旁的库洛洛，“团长，他们居然敢起名叫什么方舟，感觉这里面水很深啊。” “要更改计划吗？”库洛洛温和地笑了笑。 “才不要！”侠客像个顽童恶作剧似的闭上一只眼睛，“不过，假如事先知道和我们交易的是医疗卫生部门，就准备医生和护士制服了。” “制服？” 最后一个词引起了信长的兴趣，他摸着胡子往正在事先调集的物资中翻找东西的侠客身边走了几步，连带着库哔和小滴也好奇地凑了过去。 “行动的时候，要换衣服？”小滴拎起件被扒拉出来的衬衣往身上比划了一下，“胸口好像有点小。” “呃，小滴不用换。只有直接参与交易的人需要。”侠客说着感受到了玛琪凉飕飕的视线，立刻又加了句澄清，“这些都是西装啦，才不是什么制服！别听信长乱说。” “啊啦～那我也要穿吗”西索用手肘抵在膝盖上，支着下巴问。 “当然！其实我早就想说了，西索，你的打扮太招摇，可是分分钟被记录在案的节奏啊。” 仿佛第一次听到有人质疑自己的品味，西索扭头看了眼剥落列夫的绷带，又歪头瞟了瞟窝金的兽皮，最后视线扫过信长的’紧身短裤’，停在了库洛洛敞开的大衣领口上。那个样子就好像是在问侠客，’凭什么只说他一个人’似的。 “喂！西索，你看什么看？！” 跳起来的信长被窝金拦了下来，他倒是一点不介意，笑得腰间的皮毛都在摇动。 “信长，要不你也一起换个衣服？我还真想象不出你穿西装人模人样的是副什么画面咧。” “得了吧。要穿你自己穿。” “这里面又没我能穿的尺寸。” “怎么会没有。侠客肯定准备了！” 明明不需要换装的两个人反倒激动起来，不约而同地一左一右夹住了侠客。 “到底有没有？” “哇——你们两个！别靠这么近！！”侠客哭笑不得，金发被揉得一团乱，甚至有几根从窝金的手掌中飘落，晃悠悠地掉在了地上，“快松手。别搓了！” “哈哈哈哈，手感真好。” “团长！！” 接收到求助信号，库洛洛总算代表’正义’下达了命令。 “信长、窝金，放开侠客吧。出发的时间到了。” 前半句话并没有人当真，但后半句仿佛引起了空气中的分子碰撞，一股亢奋的电流像鞭子抽打过蜘蛛们的身体，让他们发出了或低沉或无声的吼叫。 ……洛可可的意识如大海原上起伏颠簸的小舟，时而被抛上浪尖，时而又坠入波涛最底层。这让她感到有些恶心，不自觉地紧蹙着眉头。除此之外，周围传来的气味，还有鼓点般的声音—像是大雨滂沱中沉闷的雷鸣—也都是她所不熟悉的，无形间在难受的感觉上又添了抹不安。 侠客一只手勾着洛可可的头，另一只手搂着她的双脚，用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相当亲密的动作，直接把人横抱在胸前。虽然多带了一个人，不过他奔跑的速度依旧很快，好似亮眼的流星划过漆黑夜幕。同时至近距离下，他也察觉出怀中人的不适，然而微调整了几次姿势都没能缓解。 “怎么了？”玛琪注意到侠客的小动作，看向了他手上的洛可可，“要不要替你？” “不用。可能是我下手重了，她好像有点发烧。” “发烧？”这个离旅团成员很远的弱者症状让玛琪有点难以理解，声音也提高了一点，“她生病了？” 听到她的问题，跑在最前面的库洛洛急刹车般转过身，连带着玛琪、侠客和西索也都依次停了下来。 “她怎么了？”库洛洛试着去看洛可可，闭合的睫毛下眼珠频繁地颤动，仔细听的话呼吸似乎也有些紊乱，他不由得沉吟了一下，“侠客，会对能力有影响吗？” 第225章 “不好说。”侠客曾和西索在天空竞技场见过一次洛可可不舒服的样子，但那时她尚未熟练掌握治愈能力，又遭遇了接二连三的变故才几乎透支空了体力。而现在……“拍摄录像时是出了不少血，可也不至于这么虚弱。” “飞坦还打断了她的胳膊和肋骨。”玛琪补充了一句。 “能力不起作用的话～要放弃交易吗”西索指间夹了张扑克牌，眯起眼睛笑得像只狐狸，“不如先试一下确认看看～” “西索，别乱来。”侠客没有理睬奇术师的玩笑，看起来有点严肃，“之前的那些伤都痊愈了……或者我们盯紧点，一找到有关宝石的线索就带她回来？” 库洛洛的视线再次停在洛可可的脸上，很快做出了决定，“按计划行动。西索，你和飞坦交换任务位置。玛琪，通知飞坦去东馆汇合。” “嗯～？”西索一副失望、不知情的表情，扬起的眼角慢慢垂了下来，“这么做～有什么特、殊、理由吗” 玛琪也显得有些疑惑，但她并没有像西索一样询问。而这里面唯一猜到理由的侠客，同样保持沉默，没把从窝金和信长的叙述—那些双子塔上发生的事中，推测得出的可能性直接说出来。 “飞坦最了解她的能力。” 这个解释显然无法打消西索的怀疑，但狭长眼睛里的冷光却在射中库洛洛前就变作了不在意的流水。 “真可惜～不能让小可爱欣赏我的新衣服了”他解开脖子上的领带，随手丢在路边，“我觉得她一定会喜欢呢” “下次吧。”库洛洛看着那根领带被夜风卷走，包容地安慰道，“还会有机会的。” “那我走啦” “不会迷路吧？” “呵呵，没有问题呢” 全无特色的西装衣角翻飞，库洛洛和西索分头往目标所在地跑去。暗黑色的浓度渐渐稀释，开始有路灯和窗户后的照明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此时此刻，与黑暗无缘，灯火通明的酒店套房内。帕里斯通坐在舒适的椅上，翘起一只脚忍住了想要转圈的冲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奇多尔双手握拳，绷直垂在身体两边，“七名协专会员！刚进入萨黑尔塔就造成如此重大的人员伤亡，你想好怎么推卸责任了吗→从无过失的帕里斯通？” “听到这样的消息，我也很遗憾。” “帕里斯通！不要再装腔作势了！！你敢说你完全没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结果？” “奇多尔，别这么激动。”帕里斯通象征性的摇了摇头，“我的确是没想到萨黑尔塔政府会招惹到那么强的人呢。不幸牺牲的会员家属都会得到协会颁发的抚恤金，如果没有亲人则会以本人的名义捐给福利机构。” “这是必须的……不过，那些究竟是什么人？” “亡命之徒或罪大恶极的凶犯，身上说不定还背着悬赏金呢。金桑已经赶过去了，之后的事全交给他，不用担心。” 帕里斯通说得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这让奇多尔更生气了。 “所以，你就打算什么也不做，在这里等金回来吗？” “当然不是！帕里斯通侧头示意奇多尔一起去看窗外那有些畸形破碎的高层楼宇，“双子塔东馆。萨黑尔塔的核心部门都在那里。我有预感，闯越边境的人今晚也会出现喔。” 半毁建筑物的无惨光景映在奇多尔的视网膜上，让她不知不觉间就被帕里斯通转移了话题。 “为什么？现在那里只有少数来不及撤走的紧急部门，我记得……只有都民安全推进本部、特别渡航课、中央保安委员会、消防厅、医疗卫生部门和临时的对策本部而已。”奇多尔扶了下眼镜，重新看回帕里斯通，“那些人想要袭击其中的某个部门？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 “这就要去问当事人了。” “那还是要先抓住犯人才行啊。” “当事人可不止犯人一方呀。”帕里斯通弯起一根手指撑在脸颊上，若有所指地说道，“还有受害人呢。萨黑尔塔政府肯定对协会隐瞒了什么。” “就算如此，猎人协会只是个民间组织，并没有立场去弹劾v5成员国。” “我又说没要去追究。” 奇多尔发现帕里斯通还在盯着双子塔，嘴角似乎也微微翘了起来，“你该不会是在想袖手旁观吧？明明知道却不去阻止，你的这种行为有损协会名誉→重视声望的表面派。” “不是你说一介民间组织没办法插手v5内部吗？” “强词狡辩！我这就去联络医疗卫生部门，刚刚提供过急救医生和物资，他们一定会听我说明的！” “那么，如果对方要证据的话，你准备怎么解释呢？”帕里斯通终于调回目光，改指为掌托着腮问。 “实话实说，诚意会打动对方的。” “哇哦——诚意！可真了不起。” “帕里斯通，你什么意思？” “别介意。你可以去试一试，虽然我不建议这么做。” “是的，我当然会去！”奇多尔举起手，指向帕里斯通，“你就在这儿等着瞧好了！！→没用的装饰品副会长！” 目送奇多尔怒气冲冲地离开房间，帕里斯通换下礼貌的微笑，沉着脸站到了落地窗前。这栋新近成为萨黑尔塔最高建筑的酒店，就是这次猎人协会下榻的落脚点。 而从他身处的位置看出去，相隔几个街区的地方正好是双子塔25层空中走廊坍塌后的残骸。那些裸露在外的混凝土截面仿若一块块伤疤，背后隐藏的东西已然昭昭欲揭。 第226章 第111章 with no way out “飞！接着。”芬克斯将从柜子里找到的外套抛到了飞坦手上，“我说——你就这么过去？” 看到那张刚毅的脸居然几次欲言又止，飞坦不耐烦地扯了扯刚系好的领带，“有话就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打量着飞坦全身笔挺的西装，芬克斯忽然有种违和的不熟悉感。他压下心底陌生的感觉，清了清嗓子，“咳！那我直说啦。你要还想睡她，待会儿见到就克制点，别一上来就动手。” “什么意思？” “你不会真打算把人削了吧？” “她又死不了。” 芬克斯无语地叹了口气，一副十分有经验的样子，“女人这种生物很脆弱的。万一她长不出新的手脚怎么办？你小心弄坏了以后都没得玩。” “脆弱？”飞坦不赞同的哼了声，在他看来这个词并不适合…至少不足以用来形容洛可可，“她居然敢……” 他只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芬克斯的好奇心却已经被不意漏出来的短短四个字勾了起来。 “敢什么？” “不关你事。” “别这么见外嘛！告诉我，帮你哄回来啊。”芬克斯凑近了想要去搭飞坦的肩膀，被后者一闪身就避到了旁边。 “不需要。” 和刚来时一样，芬克斯又碰了一鼻子灰。但他听出飞坦的语气里少了最初那种难以接近的阴冷，似乎在收到团长的新命令后，就随着时间推进而开始慢慢变得兴奋。 于是，他冲着准备出发的飞坦大胆喊道：“想好了啊！身上缺东西的女人睡起来可差—多—啦——！” “滚！” 黑色的身影彻底融进了夜色里。 不仅是由于倾斜的坡度，还有其他一些说不清的要素，促使着飞坦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下一个跨步就会跃过双子塔的顶尖。而那些指向天际的光线也因他的位置移动看起来有些微摇晃，玛琪发来的消息只是通知自己替换西索同行，会是什么让库洛洛临时更改指令？ 她出事了？ 就算这样，那也是自找的！ 从洛可可说出要离开时，飞坦的心头就点燃了一把烈火，更在听到她对库洛洛提出的要求后，烧得漫天遍野、无穷无尽起来。 ‘真是活腻了。’ 第n遍恶狠狠地吐出即使省略了主语也无碍理解的台词，飞坦的思绪飘到了该如何管教不听话的宠物上面。 折翅、征服、驯化……明明前一夜她绽放得那么盛大，几乎在手中化成一滩蜜糖，是有哪个步骤不够彻底，才造成了纰漏吗？ 飞坦想起洛可可描述过的’家’，只听几句就知道那是个完全不同于流星街的地方。她就像过惯了舒适、安逸生活的猫，连最简单的伸爪子挠人都做不好。就算之前对自己的那点反抗，也是不痛不痒的。 所以，怎么能妄想要跑出去呢！ 必须走到那一步的话——自己会毫不犹豫地拿走她的一只手或脚……飞坦心想，芬克斯还是说错了。他只要拥有剩下的部分和永远的服从就够了。 揍敌客家族的专用飞行船已驶离了尤比安大陆，舷窗外是墨一般的大海。 执事送上夜食和咖啡后就退了下去，偌大的舱内只有两个相对而坐，气氛却半点不融洽的兄弟。奇犽屈着单边膝盖靠在座位上，从出发后就对盯着自己的伊尔迷保持视若不见的态度。 “小奇。”伊尔迷不以为意地开口，和玻璃上映出的影子一明一暗围困住银发少年，“不想知道回去以后会接受什么惩罚吗？” “…………” “你这样和我生气也没有用啊。” “…………” “那如果是有关可可的事呢？”伊尔迷意有所指地捋了捋长发，“小奇，我决定选她做fiancee。你觉得怎么样？” “fi……”奇犽放下腿，身体也向前微微突出，“别、别开玩笑了！” “不好吗？” “可可她根本不喜欢老哥。” “她怎么会不喜欢我，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理所当然的回答让奇犽默了一下，但很快就想起洛可可在游戏厅大声说过的话。 “她不会跟老哥回枯枯戮山的，她说永远……是真的……” 奇犽有点说不下去了，伊尔迷却自然而然地接道：“就算真是这样，可我喜欢她呀。感情的话，将来可以慢慢培养。我们的相性很好，这没什么难的。” “你才不是喜欢她！”奇犽干脆站了起来，“你只不过……只不过……” “不过什么？” 伊尔迷仍旧坐着没动，目光正好能够平视奇犽，那里面涌动的情愫是全黑的。奇犽瞬间冒出了冷汗，硬着头皮才终于把话说完，“不过是因为她、她不服从你……你才、才会想这么做。” “不是这样呢。”伊尔迷把手搁在了奇犽的头顶上，“小奇，我要她。如果得不到，那谁也别想得到。你懂我的意思吗？” “老哥…你、你要杀她？！” “不能属于我的话，她就没必要存在了而已。这有什么不对吗？” 奇犽忽然意识到这是伊尔迷在向自己强行灌输他的想法，就跟从小到大的那些训练一样。想要摇头否认，可按在脑袋上的手掌却重得像座山。 “不对吗？”伊尔迷的眼睛又在奇犽面前放大了一点，“我的——她注定要在名字上加冠这个前缀。小奇，你来念念看，是不是很好听？” 第227章 “……老、老哥的可可。” “唔嗯，我的可可。洛可可·揍敌客。”伊尔迷点了点头，声音里好像充满了喜悦，“我还会原谅她这次犯的错。毕竟，别的人就只会伤害她，而我是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奇犽仿佛受到诱导般，不由自主地问道。 “我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她好。” 直觉告诉奇犽，伊尔迷说的全是谎言。可他没办法反驳，甚至连想一想都需要莫大的勇气。蠕动着嘴唇，好不容易才摒出了一句话，“这…不是……不是她想要的。” “小奇，你又不是她，怎么知道她不想要？” “那、那老哥也不是她，怎、怎么肯定这是她要的？” “因为我远比你要了解她。而且这个世界上唯有我能爱护她，她会明白的。”伊尔迷松开手，摸了摸奇犽的头，“倒是你……最近有点太过散漫，是受到了什么不良影响吗？” 伊尔迷并没有期待奇犽的回答，接着继续自言自语，“新来的执事里有人不守规矩？东戈尔多的临时试炼，作为录取考试果然还不够充分。嗯——回去以后就全部换掉吧。” “随便。”奇犽对不良影响、新执事、临时试炼什么的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完全还沉浸在伊尔迷之前的宣言中…… 可可真的没办法逃掉吗？ ’嗡—嗡——’ 机械振动发出的响声打断了伊尔迷和奇犽各自的思考。奇犽的视线停在伊尔迷的上衣口袋位置，后者则取出了手机。 糜稽觉得自己实在是个天才！ 大概是有了先前的经验，这一次洛可可似乎没有轻易使用银行卡，踪迹在购买完施瓦鲁达尼亚至萨黑尔塔首都的火车票后就消失不见了。但这点障碍又怎么可能难倒他呢？ 除去陪璐西亚、打游戏（没找到黑衣骷髅，让闯关变得十分无聊）、吃零食的时间外，糜稽花费两天查遍全市的监控录像，终于找到了洛可可的下落。 “冰果！高级酒店双人房！”他捶了下桌子，力气大得连键盘里的薯片渣都弹了出来，“让我来看看……该死！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像？！” “全被删除了？和她在一起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其他线索…其他线索……客房备注？啊啊——这些是！” 画面上出现的图片让糜稽又激动又不甘地开始咬指甲，发出一阵阵瘆人的嘎嘣嘎嘣声。其实，如果他没有那么自负，先稍稍留意下满世界流传的双子塔事故报道，或许就能抢在资料被消去前看到，究竟是谁制造出了那些室内景象了。 事实上，包括当事人们在内都全然没有察觉，那间套房因标有特殊记号，在退房检查时每个角落都被酒店工作人员拍照存了档。 特别是浴室和床。若不是当时接待的前台印象深刻，十分确定入住的两名客人已经安全离开，疑似情杀现场的状况实在很难不让人误会。 而眼下糜稽就游览着那一张张照片，忍不住有些胡思乱想。 “啧啧，真看不出来，她这么会玩！” “打工的时候装得那么一本正经，就只会嘴上说说……” “等等！”糜稽猛地想起洛可可还曾穿着璐西亚的制服暗示过自己要不要……浮现在脑袋里的身影顿时让他又懊恼得砸了好几下桌面，“嗷——我都错过了什么啊！！” “虽然比不上璐西亚，但舍不得对璐西亚做的事，都可以对她做哇！” “呜，没有机会了。她现在是伊尔哥的东西。” 反复关闭点开了几遍页面，糜稽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记起了原本的目的——收拾那个没及时找回奇犽害他倒霉……现在再加一条，没坚持诱惑他直到成功，反而半途改乘了大哥的可恶女人！ 就在这种复杂任性、给他人添麻烦的心态下，糜稽从数量繁多的图像中挑选出自认为最引人遐想、最具冲击力的几张发送到了伊尔迷的手机上。 from：糜稽 to：伊尔迷 件名：无题 附件：图片1图片2图片3图片4图片5 正文：意外找到了这个！！大哥你看过没有？？对方很狡猾，不过我会为大哥继续追查的！ps 那个女人现在在萨黑尔塔。 伊尔迷点开附件的手指不着痕迹地遮住了屏幕。在那下面是五张酒店监控和客房内部的照片。 —顶着棕色短假发、衣裙狼狈的背影冲进酒店大堂。 —垃圾桶里面扔着湿透的衣服，有前一张女孩子穿在身上的，还有另一些是男式的衬衣和裤子。 —浴室墙壁上血迹的形状，几乎一眼就能认出是从人体的什么部位、什么样的伤口处印上去的。以及下水道口缠绕成团的黑色长发。 —地毯上可疑的污渍、纸团和类似摩擦后留下的压痕。 —凌乱得不难想象出发生过什么的床。 每张图片右下角都有年月日期，准确无误地显示出了拍摄时间为洛可可从游戏厅里逃走之后。 他的可可！ 拒绝回枯枯戮山，转头却主动跑去找其他男人？ 看看她都干了些什么……！ “前言订正。犯了错，总要受过教训才会乖。” 喉结滚动伊尔迷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所以，奇犽并未听见这句话。仅仅只是看见自己的哥哥在收到邮件后，就离开座位径直走出了客舱。而在这短短十几秒的过程中，少年也一个字都没说，直到舱门闭合才大口喘息起来。 第228章 “怎么回事。老哥身上的那种感觉……简直快要窒息了。” 他不自觉地抚着脖子，猜想会有什么消息能让情绪起伏比死人的心电图还要平的老哥产生这种变化。 是老爹的生意出了问题？ 或者有敌人杀进了枯枯戮山？ 再不然是肥猪把科特的照片放到工口网站上去骗钱了？ 还是被关…… 关？ 关什么？ 什么被关？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记忆？ 嗯？ 刚才在想什么？ 奇犽捂住脑袋，中断了继续往下深究的念头。 第112章 head or tail 飞坦放缓脚步，就像从未奔跑过一样，无声地来到了库洛洛面前。 “团长。” “这么快，路上没遇到西索？”库洛洛露出了微笑，“突然把你叫来是出了点意外。” “没有。意外？”飞坦已经看见了躺在不远处的人，不悦地拧了下眉，“她怎么了？” “在发烧。”库洛洛也一同看向沉睡的女孩子，侧身让开一条路，“不确定是不是能力到了界限。你有办法确认吗？” “有。” 飞坦点点头走了过去。 周围很暗，洛可可却白成一团光似的与一切都格格不入。她盖着件西装上衣，侠客和玛琪则一蹲一站的呆在旁边。 “不好意思，飞，我怕她半路想逃跑就动手……”侠客解释着却发现飞坦并没有在听，而是蹲下来没有犹豫地用手掌捂住了洛可可闭着的双眼。 眼睫毛戳在飞坦的手心里，每次振颤都带起一阵痒意，不由得让他有点烦躁。紧跟着库洛洛、侠客和玛琪就注意到很淡，淡到近乎透明的亮芒从他的指缝中透了出来。 “能力还在。”飞坦说着另一只手也有意无意地拉住了对方的左手，两人之间的光圈变得越来越大，直到将洛可可全部笼罩后才慢慢停下来。 “这是？”玛琪已经听侠客复述过从窝金那里得知的事。于是，她试探性地戳了一下，但就像空气似的没有丝毫特别的感觉。 “她自己本身的治愈能力。” “但我们碰她的时候却不会造成这种反应。”侠客像要验证他的话一般，伸手摸了摸洛可可的额头，“哇啊——已经降温了！” “…侠客，你准备就这么把她弄醒？” “哎，抱歉、抱歉！还是让她睡着吧。” “…衣服也是你的？” “嗯？啊，你不说我都忘了。”侠客收回手，顺便拎起洛可可身上的外套，“正好有点冷呢。” “…下次别忘了。” 冷？ 三月底的萨黑尔塔正是春天。玛琪听着飞坦和侠客压低音量的古怪对话，瞥了地上的洛可可一眼，却没什么兴趣去说穿自己想到的事情。 相反库洛洛直接问出了他的疑惑，“飞坦，你可以催化她的能力？” “我还没弄清原理。不过，抓住她的时候确实能唤起一些力量。” “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流星街拷问过她以后。”飞坦挪开放在洛可可眼睛上的手，从后者体内发出的光便缩小了一点。 “那次的审讯…”库洛洛换了个词，若有所思地目光也停在了洛可可的左手上，“飞坦，你有命令过她什么吗？” “…她治愈的速度太慢，所以，我要求一接触到就必须发动能力。”飞坦的指尖扫过洛可可的食指指甲，触摸起来早已和其他的没有区别，至于最初的契机—那些她带来的特殊满足感—和眼下的状况……并无关系。 “条件反射？”侠客略加思索，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可她的能力明显在变强，特别是双子塔上。如果只是接触引起发动，这种单纯的条件反射，无法合理解释能力的增幅。” “我说了，我也没弄清其中的原理。” “什么线索都没有吗？”库洛洛也学飞坦和侠客的样子，一起蹲了下来，“从我把她给你已经过去很久了，真的没有一点头绪？” 库洛洛的声音依旧缓和，飞坦的答复却漠然又冷淡，“团长想了解什么？” 五个人中只有玛琪还站着，虽然看不见飞坦的表情，但光听语气就知道旅团里的武斗派心情不爽了。就算是团长，没有充分的理由也不能任意踏足团员的私人领域。不过，库洛洛并没有在意，仍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洛可可的左手。 “比如现在你只握住单手，她的能力范围就变窄了。像这样子，还有其他的细节或差异吗？” 飞坦想起了亲手求证过的能力与释放的关系，但这点……至少目前他还不打算告诉任何人，“没留意过。” “是吗？那——还有种假设。她每经历一次重伤，能力就会变强一点。这种可能性有没有呢？” 每个问题，库洛洛都问得很自然。飞坦沉默片刻后，终于嗯了声，“是会强上一点。” “试过？” “不是特意试的。” “那就需要再试一试了。” “为什么？”飞坦眼底的暗影开始变得深沉，“难道团长要接受她提出的条件？” “用能力换自由？”库洛洛笑着摇了摇头，“我也说了，那不是我需要的。飞坦，她藏着的秘密极有可能关乎到旅团的……按照她的说法，命运？” 库洛洛说到这里收敛笑容，一下子变得决绝冷酷起来，“无论那是什么，我都要弄清楚。如果是对旅团有害的，就必须剔除。” 第229章 “她不愿意说呢？” “不愿意？”库洛洛像是对飞坦的话有点意外，重复了一遍才叹息，“交给你，总会问出来的。” 库洛洛和飞坦之间仿佛绷着根无形的弦，随着一个个追加的问题而变得越来越紧。侠客甚至听到了风中的震响，却无暇去调解。因为他也看见了那几道浮现在弦端，互相拉扯的等式。 受伤程度与能力增强的关系、承受力与守密的决心……哪一方的平衡会先被打破？哪一种可能性会成为现实？ 他还在计算，飞坦似乎已经先一步得出了结果。之前反常的暴躁和不耐烦都消失得一干二净，整个人就像把淬炼了千万遍的刀一样锋利。 “…什么时候试？” “等拿到宝石以后。”库洛洛好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般，重新站了起来，“你准备带她回流星街吧？到时候再说。” “团长怎么知道我要把她带回去？” 恢复正常的飞坦没有否认，问的是库洛洛，却冲着侠客挑眉。对方则一脸’我可没提过你那个囚禁计划’的无辜，以及’有点智商的人都猜得出来’的无奈表情。 果然库洛洛的下一句就是，“随便猜的。但她未必肯来吧。” “这不由她决定。” “也是。”库洛洛望着已距离很近了的双子塔，转过了脚跟的方向，“飞坦，带上她出发。” 惊涛骇浪转眼间远去，海面重回平静。洛可可觉得载着自己的小舟化作了惬意的吊床，摇摇晃晃地让人发困。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好似用惯了的水杯或刀叉，每一寸弧度都和身体完美契合。 可是……那只杯子不是在某天已然摔碎？那副刀叉也早折断磨耗了齿刃吗？ 迟钝的思考试图要抓住记忆中的短片，但疲倦的身子不自觉地听从本能发出的指令，一点又一点朝更舒服的地方靠了过去。 飞坦的西装外套被蹭开，隔着层衬衣感受到贴在到胸前的脑袋还在往里钻。他的手按在洛可可的头上，指间缠绕着无数的长发。这种情况……如果是正常的恋人，很可能会有低头的一记轻吻。而哪怕是素不相识的陌路或普通人，也会出于善意的体谅，任对方自在安睡。然而，飞坦的动作却有点粗暴，扯着满把黑发将那张放松下来，似乎就快要流口水的脸拉离了自己的胸口。 “唔……” 叠在腹部的胳膊动了动，细细的手指抠住粒纽扣，连同眉头一起挤出了皱纹。那些皮肤褶皱慢慢地加深，有一瞬让飞坦以为怀里的人就要苏醒，拽住头发的力气便莫名收起了几分。又迟疑片刻，把姿势换成了竖抱。 而几乎是立刻，那颗不安分的脑袋就在肩与颈之间，找到个舒适的角度安静了下来。心脏贴着心脏，温热的气息拂在飞坦的脖子上，吹动发梢搅得他又有些痒。但想要换成其他姿势，除非扛着或夹着……听见耳边传来微弱的呼吸声，飞坦打消了再去尝试的念头。 他一只手托着洛可可，另一只手臂放在背部，手掌则抚住对方的后脑勺，自然而然地记起了不久前被撞破鼻子的事实。在离开流星街后，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受过伤，频繁的两次意外却都是因为她。想到这里，连他自己也没察觉掌心向下的力道中变得更加缓和起来。 跟在飞坦左边的侠客捕捉到了这一连串的举动。原本透亮的绿眼睛像吸进了夜色，有些近似海底深处水草的颜色。他跑近两步，说话前又看了眼沉沉睡着的洛可可，“飞坦，我问过她了。” 没头没脑的几个字弄得飞坦有点莫名其妙，过了一会才想起让芬克斯发送的邮件，“双子塔？” “嗯，她说那里有个隶属医疗卫生部门的实验室。” “但没能进去内部。” “也许我们等一下就有机会去看看了。” “会有什么？” “谁知道。反正不会是什么欢迎参观的东西。” “这不正好嘛。” 飞坦的声音有些沙哑，压抑积攒下来的欲求不满让他充满凌虐的冲动。侠客听得分明，忍不住问出了没能从洛可可那里得到答案的问题。 “你怎么会和洛洛打起来？她看起来……” “看起来？” “不是挺……乖的吗？”侠客用下巴指了指缩在飞坦臂弯里的人。 “别被她骗了。” “这我当然知道。她还有很多事瞒着没告诉我们，但和你之间是又出了什么其他问题吗？” 旅团里装得最像、最’理解’正常人想法的就数库洛洛和侠客了。他百分百肯定飞坦和洛可可在地下室独处的时候，绝对是发生了某种不可调和的冲突，甚至这种微妙的变化从录像拍摄前就出现了。 因为清醒时的洛可可对飞坦的态度不得不说是很……耐人寻味。 “你也和芬克斯一样想插手？” “芬克斯？”侠客对飞坦把自己和那个强化系中的强化系并列举例很有点意见，“他说什么了？” “哼，忘了。” 那就一定不是什么好话了，估计是想向飞坦传授他那点不多且毫无参考价值的经验吧。侠客想着，自证般先否定了恰巧不在场的同伴的意见。 “阿飞，你别听芬克斯的。他懂什么？最多记得哪家店里有美女而已。唉，还是按他标准的那种。” “那你想说的是什么？” “我想说……”侠客带着浅笑，没有理会飞坦的眼刀，“洛洛和我们不一样，和流星街的女人也不一样。把握好度，不然力气太大会碎的。” 第230章 “碎了就扔掉。” “你说真的？” 飞坦的五指埋在洛可可的发丝中，冰凉的掌心下是相对滚烫的头皮，“什么意思？” “哦，被你就这么弄坏的话，会有点困扰呢。”侠客拖长了语调，说得有点慢、有点郑重，“我也想要她。等今晚的任务结束后公平竞争吧。” ！！！ 交谈声乘着风很快消散，最后尾的玛琪皱眉看向跑在前面领路的库洛洛，发现他就像没听见似的并没有回头。 至今为止，蜘蛛看上同一件东西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的。多数时候靠着投掷硬币就能决定，从早期流星街里一块过期没多久的新鲜面包，到打劫扫荡金库时某样少见贵重的珍宝，甚至洛可可第一次走出地下室，信长和飞坦间的争夺也是如此。 但侠客在说些什么？ 公平竞争？！ 玛琪实在不明白他的意思。这和自己刚才的猜想有部分相同，更有大部分不太一样。旅团的男人们，偶尔也会带着炫耀的成分，彼此介绍玩得开心的女人，尽管最后都因为口味不同而以互相吐糟收尾。可这一次，再怎么想也不可能是指单纯的上完换人！ 操作系的掌控欲和变化系的独占欲……玛琪头痛的做好了拔针阻止两人内斗的准备，却听到飞坦同样慢悠悠地回答，“她是我的。过去、现在、将来，永远。” 第113章 april fools’ day 虽然飞坦浑身的气息都冷了下来，但事态并没有往玛琪想象中的糟糕方向倾斜。或许是行动在即，就像侠客所说的那样，一切都要留到任务结束以后再…… 对他们来说，当飞坦同意用洛可可交换、当侠客参与录像拍摄，就等同于意味了再美味的猎物也仅仅是猎物，不可取代的首位只有旅团和蜘蛛。 终于，明亮如白昼般的双子塔出现在了几人眼前。 库洛洛率先停下，回头看向飞坦和侠客，堆在身前的影子变成了好几道或深或浅的长条，“到了。飞坦、玛琪和我先进去，侠客留在外面接应。” “知道了。”侠客点点头就想去拨开洛可可脸上的头发，等察觉出飞坦没松手的意思后才笑着补充，“圆不太方便，装个追踪窃听器。”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后面，“超小型的，放在这里比较不容易被发现。” “放吧。”飞坦动了下手指，将洛可可的长发撩起露出了耳廓。 小小的耳朵看起来并不太好藏什么仪器，侠客试了几次后直接往下摸，在飞坦腾出手前迅速把东西装到了洛可可的后颈上。 “行了。”他一点也不介意地抬眸和飞坦对视，“飞，我把选择权给洛洛。她不愿意，我不会做什么的。” “你是说我强迫她？” “嘛啊，各人方式不一样。我只是说我不会而已。” “侠客。” “嗯？” “别打她的主意。” 玛琪又紧张了起来。每个人都有另一面，向来开朗、理想的侠客对感兴趣的东西其实也相当执拗。如果他的回答真触犯到飞坦的神经…… “噗。” “团长！”玛琪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那还带着点漏气音的笑是库洛洛发出来的。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侠客和飞坦难得喜好一致。”库洛洛轻声解释，好像在谈论件团员间微不足道的小事。 “团长，什么叫做和阿飞一样？”侠客笑眯眯地继续端详被飞坦抱着的洛可可，“我只是不讨厌，对方需要的话也乐意配合啦——但基本上仍是个和平主义者呢。” “真啰嗦。”飞坦瞳孔里闪着幽幽的暗金色，“侠客，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侠客脸上的笑中也好像少了点笑意，“飞，我知道。所以，我才想让你也知道。”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确定。但肯定不是你和信长猜硬币的时候。” “如果是那时候……”飞坦眯起眼睛打量侠客，“你却不说可真孬种。” “都说不是了。”侠客叹了口气，笑容彻底变成了严肃脸，“如果是，我没有耐心等到现在。” 蜘蛛都是强欲、贪心的。 哪怕是同伴已咬在嘴里的猎物。 而唯一解决的办法，只有抢在所有窥视者前面一口吞下去。 “太晚了。”飞坦掐住洛可可的脖子，用关节随意地就顶起她的下巴，“…这是我的人。” 侠客却摇了摇头，“洛洛在昏迷，这件事我会等她清醒过来再问。” “随便你。”飞坦冷哼一声，并没有停止玩弄手里的人。女孩子的脸逐渐潮红，皱着眉却没有挣扎而是微微张开嘴发出了无意识的邀请。 玛琪越听越有点无话可说，想不再去管这帮男人的事，可看到洛可可的样子，心底又升起股奥妙的……类似担心的不安。 “飞坦，你想杀了她吗？” “杀她？”飞坦松开手，改用指甲来来回回刮着洛可可颈侧的血管，“我没准备…”他嗤笑一声，继而订正，“还、没、准备这么做。不过，你提醒我了呢。” 听出他话里的嘲讽，玛琪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色沉了沉，但出于对同伴和旅团的责任，还是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飞坦，不要杀她。” “为什么？” 面对理所当然的质问，玛琪沉默了。她解释不清自己的直觉，也没办法用’感觉’这种微妙的东西去说服同样变化系的飞坦。 第231章 僵持之中，侠客握着电话走到了库洛洛旁边，脚下每一片阴影都跟随步伐暧昧地晃动。 “洛洛的能力还有一半在团长这里。不管怎么说，飞——先别动手。” “我没必要听你的吧。” “洛洛还知道我们的未来。” “啧。你介意这个？” “我好奇。究竟是什么让她如此……义无反顾地坚守住不愿意说。” “无聊。”飞坦终于放开洛可可的脖子，又开始不耐烦起来，“团长，到底走不走？” “等一下…”侠客飞快地按键，微笑着将手机举起来给众人看，在屏幕上的地图中心部分有一个闪烁的红点，“好，系统正常启动，没问题了。只要不被摘除，这里会显示洛洛的位置，并且300米内都能接听到周围的声音。” “嗯，出发。”库洛洛重新转向双子塔，没入亮光前的一瞬，脸上流露出了没有温度的盎然兴趣。 站在原地，侠客对着逐渐混入杂乱背景的人影挥手，挂在嘴角上的笑容幅度却一点点收了起来。 “飞还真自信。洛洛说了，我们任何一个她都不救哩。”甩了甩金发，他开始寻找一处便于监视的地点，而手机上的红点正闪烁着越离越远。 分针与时针间仅剩下咫尺之遥的距离。 库洛洛、玛琪和飞坦轻松地潜进了封锁中的东馆。大批忙碌着善后工作的人们对他们的入侵全无所察，只有极个别靠近入口处的守卫扶住安全帽，有点不可思议地抱怨了几句突然掠过的强风。 “太简单了。”玛琪警惕地环视附近，“完全感觉不到对方的埋伏。” “也许都在楼上等着呢。”飞坦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 “先不急。飞坦，我们是来做交易的，其他的等结束以后再随你处置。”库洛洛推开了紧急通道的门，楼梯间内盘踞着沉闷的气体，暗黄色的灯光照出一条往上崎岖的路。他没有刻意去压脚步，每上一级台阶都发出皮鞋踩踏地面的脆响。 听着那些噔、噔、噔的声音，飞坦心脏的跳动渐渐慢了下来，而从身上另一具胸腔中传出的心跳却依旧热烈欢悦……让他想立刻摇醒对方，狠狠地诘问明明是这副模样，究竟要怎么离开自己！ 简直是在做梦！ 她准备走去哪里？ 还是回到什么人身边？ 比如——那个不知所谓的’差点喜欢上’的家伙？！ 飞坦扣在洛可可大腿上的手开始用力，隔着层薄薄的裙子将紧绷的肉按得凹陷了下去。就在指甲快要透过衣料戳破皮肤时，他听到了库洛洛的声音，带着狭窄空间特有的螺旋回响一圈圈荡远。 “晚上好，我们是来进行交易的。” 库洛洛停在楼梯中途，顶端尽头则站着两个男人，居高临下的目光里透露出谨慎和打探。其中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先点了点头，“很准时。跟我来吧。” 洛可可提起过的5道关卡被逐个打开，巨大的实验室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当然，如果不是事先有所了解，这样一个空荡荡，四面只有水泥墙和墙上固定书柜留下的孔洞的地方，乍一看可能更容易让人先联想到牢房——现在他们身处的地方就是入口，囚犯们在这里接受检查和盘问。 “请交出携带的危险品。”另一个戴着银边眼镜的高大男人摊开手说道，“武器和任何能够用做武器的东西都不允许入内。” 飞坦的伞在进入双子塔前已经交给了侠客代为保管。此时，库洛洛直接平举起双臂，温和地表示理解，“什么都没有，不相信的话你可以搜一下。” “没带任何武器？”眼镜男怀疑地吊起半边嘴角，却没有立刻上前确认。 这种情况下会不带武器来赴约，不是缺根筋就是真正的实力已强到不需要武器了。此时站在他眼前的黑发男人，除了额头上缠着绷带以外，看起来温文尔雅得好像一个热爱艺术的青年，下一刻就要开口讨论些文艺复兴的话题。至于跟在他身边的一男一女……散发出的气场又是截然不同的冰冷。 冷得仿佛碰一下就会被撕掉块皮肉。 特别是那个脸色阴郁的矮个子，本身就像把出鞘的尖刀并且对自己血腥黑暗的嗜好——sadism的一面丝毫不加掩饰。而被他抱在手里的女孩子，应该就是那段视频中的’万能药’了……眼镜男刚想再看看对方的脸，就感觉到两道野狼般的视线钉在了身上。一阵惊悚寒意爬上后背，他收回手不自然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既然这样，可以进去了。” 白大褂也体感到了空气中令人不舒服的压力，咳嗽一声才继续打开了房间深处紧闭的铁门，“这边。” 幽暗的走廊好似通往怪兽胃腔的食道，不知吞噬过多少擅闯进来的无知者。 这三个绝对不是普通人！ 白大褂走在前面，听着只有自己和最后尾同僚的脚步发出的凌乱回声，第一次产生了消化不良的预感。 库洛洛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两边的墙壁，在头顶上方大约十公分的地方各有一道磨损痕迹，有点像是长年搬运某种器械或物品留下的。 “这里是用来做什么地方？”他不紧不慢地向白大褂的背影问道。 背影的肩膀抖了一下，但并没有停下脚步或是回头，“无可奉告。跟着我来就是了。” “那是你负责今晚的交易吗？” 第232章 “……我只是带路的。”白大褂犹豫了片刻，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从身后传来的气压让他不禁小心翼翼起来，本能的想要避免直接得罪对方。 “有点紧张呢。”库洛洛嘴上这么说着，语气却没一丝变化，根本听不出里面有任何紧张的成色，“你也事先看过了吧？” 不需要问得更具体，白大褂很清楚对方指的是什么。他不敢大意，僵硬地点了点头，却因为背对着库洛洛，而显得动作有些滑稽。 “觉得怎么样？” “很、很引人深思。” “是吗？那就希望接下来的交易会成功吧。” 听见背后气定神闲的口气，白大褂又哆嗦了一下，忍不住将手插入衣服口袋，拨弄起了里面的东西——id卡、钥匙和一把袖珍枪。手指穿过板机，脚下也加快步子，总算在抑制不住将真正的武器掏出来前，抵达了走廊最深处。 “到了。”他刻意亮了亮手表，那上面只有重合的一条直线，“进去吧。按指示完成交易就可以了。” 第114章 escape 混沌的意识终于浮出水面。 洛可可睁开眼睛，看见了一整块干净的格纹天花板……车站办公室？ 有那么一刹那，她以为梦醒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但紧接着就发现自己的脖子、手腕和脚腕都被牢牢地固定在了张不知是手术台还是检查台的桌子上——hunter x hunter里的梦还在继续，并且正朝着噩梦的方向加速坠落。 “嘶，这就是万能药吗？” 一个仿佛毒蛇吐信般令人不快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之后伴随着难以形容的笑声，一张果然也很像冷血动物、没有棱角的丑怪脸孔出现在了洛可可的视野一隅。这让她逐渐恢复的五感同时产生了生理抗拒，及时侧头避开了对方摸上来的手指。 “变态！别碰我！！” 连衣裙下的寒毛全部竖了起来，洛可可几乎本能的在第一时间内察觉出了对方想要做的事情。但无视她的拒绝，那根骨节异常粗大的手指还是向下按住了无法动弹的肩膀。 “真有精神。嘶呵呵呵，看上去挺值得期待的嘛。”男人每说一句话，舌头就在口腔内发出一圈污染听觉神经的’吧唧吧唧’声，“我是献身医学研究的平凡人，你可以和他们一样称呼我为军医。不过嘛……应该很快就不会记得这些了吧？” 他们？ 洛可可转动眼珠，看到了角落里几片白衣的下摆。 “那些送你来的人根本不懂万能药的价值，而我会好好的挖掘这具年轻健康的身体。如果是真的，我保证每一滴血肉都会被充分利用。” 军医向后伸出手，很快接过了白衣人递上的手术刀。他身上也穿着医生的白大褂，但比起救死扶伤来，明显更加享受的是纯白色衣服被染红的过程。 “这可是特殊定制的刀子，连最坚硬的头盖骨都可以切开。从哪里开始呢？”军医舔了舔紫红色的嘴唇，在动手前先用语言切割受害者的意志似乎是件令他无比兴奋的事，“让我想一想，录像里那群蠢货是怎么干的来着？拔掉指甲……不不不，这可太没意思了。不如直接剥掉整只手臂的皮肤，再慢慢观察血管和肌肉的恢复状况？” 就算事先已有思想准备——单是听库洛洛说什么万能药和交易就能猜到一定会发生这种事，可真正轮到自己要来面对，洛可可的胃部还是狠狠抽搐了一下。她没有回答军医的问题，后者却突然眯起眼睛，咂了咂嘴。 “看起来很不情愿啊。想反抗我吗？这种眼神真叫人不爽，缺乏对医学事业的奉献精神呢。”按在肩膀上的手指从一根变成了两根、三根……军医故意放慢动作挑拨着洛可可的忍耐极限，“但做实验还是要按照步骤来，先验证下受到外伤时的复原速度吧。” 隔着衣服军医的手掌开始挪动，洛可可感到好像有无数毛毛虫从那上面爬过，瞪回去的目光也变得更抗拒了。 “这种眼神！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眼神了！”军医伏下身揪住了洛可可的领口，从一张一合的嘴里散发出作呕的食腐臭气，“虽然我很生气，不过……放心，手和脚都会暂时替你留着。前菜嘛，就从可爱的锁骨开始吧。我只切开一半……嘿嘿，痛的话大声叫出来也没关系哦。” 布料撕开的声音让洛可可剧烈抖动了一下，像终于知道要害怕了似的再次开口。 “等、等等。” “嘶，想求饶吗？这就对了！”弱者的恐惧和苦痛正是这类施虐者最喜欢的精神食粮，军医的眼中闪动着毒炎，“你的命掌握在我手中，再多畏惧一点，再更低贱的求我！嘶吼吼，也许我会大发慈悲允许你现在就吃上些d2。” “d2？”洛可可的胸口发凉，在几道不怀好意的视线注目下更是有些恶心。 “不要急，总会轮到的。耐药性、毒物反应也是测试项目之一。想不想了解下服用过量d2后会怎么样？那可真是件方便的东西，不仅可以舒缓痛苦，还有很多有趣的功效。”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难忘的经历，脸上带着种彷徨的笑，“呵呵，我可以详、细、告、诉、你哦。” 洛可可对浅薄肮脏的笑容背后所包含的内容，一点兴趣也没有。她身心的力气正在一点点凝聚，特别是来自愤怒的力量从细胞深处不断向外渗出，不加控制的话立刻就会扑向眼前的杀人狂。 “……在那之前，我有个问题。” 第233章 “哈啊，你想问什么？” “这儿是哪里？” “这里？”军医似乎对她的问题有点意外，但随即就狡猾地眨了眨眼睛，“不如你来猜猜看？” “萨黑尔塔？” “嗯嗯，没错。不过，萨黑尔塔可是很辽阔的，天堂与地狱并存……” 军医黏滑的说话声多听一秒都是种折磨，洛可可直接打断了他，“双子塔东馆顶楼的方舟？” “方舟？” “不是吗？” “咳！是不是有什么区别？反正你都休想要离开了。” 银色的手术刀被高高举起，光泽的刀体表面反射出室内扭曲的光线。洛可可觉得有些刺目，却没有再侧头或是闭上眼睛。锁骨上传来一阵灼烧感，细细的血柱喷到半空又像下雨一样落在头上、脸上……军医并没有就此收回刀子，而是将体重也加到手上，想要直接再切进骨头里。皮肤、肌肉、骨骼构成的画面让他忘记了所谓的研究，变得愈加癫狂错乱起来，嘴角也不受控制地抽动着流出了口水。 “嘶哈嘶哈，真是让人受不了。我要把你吊起来，从脚趾开始一点点将皮肤全部割掉。嘶嘶，赤条条的一定很美！然后，再用%&w贯穿你柔软的#&……” 洛可可并没有听见余下更多龌龊的字眼，疼痛瞬间布满了全身，不得不集中所有精力才能保持清醒。她差点叫出声，但最终还是握紧拳头，将这一点能量也收集了起来。 从军医的反应来看这里不是方舟，库洛洛已经把她交给萨黑尔塔政府带到了别的地方。外面很可能是幕后黑手的大本营，而房间里共有五个人——正面的军医和四面角落里白衣人，更不确定其中是否有念能力者……但既然蜘蛛们把她留下，就代表他们还没有得到宝石，大部分的注意力很可能都在那上面…… 所以，想要逃离的话，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了。 逃出这个鬼地方！ 离开那帮不可理喻的蜘蛛！ 绝不能失败！！ 但要做到这一切，她还需要更为详细的情报和再多一点的治愈能力！ 洛可可咽下因抵抗痛楚而咬破内唇壁流出的血，重新看向了半疯状态的军医…… “飞！” 汇合后的侠客喊住了准备杀出去的犀利人影，在他脸上是同样不悦的肃穆表情。虽然从手机里传出的对话因为距离而多了些沙沙的干扰，却并不妨碍听清其中那个男人每句话里包裹的恶意。 “还要等？”金色的眼睛盯住了侠客，沉积在底部的凶残正化作漩涡不断地上下翻滚。 “洛洛没有失去冷静，反倒是你，有点太冲动了。” “你想说什么？” “她刚刚问的问题。”侠客顺着玛琪指间细得仅剩下一道光的念线看向前方守卫森严的建筑，一贯的少年音里混进了粗糙的沙砾，“洛洛已经猜到自己离开了方舟，正在想办法逃走。而且里面有什么还没弄清楚，你就这么过去……” “废话。那种地方，那种事。白痴才不逃！”飞坦并不需要侠客的意见，念线另一端被留在洛可可的身上，只要没断他就能找到。 “要逃就必须有力量，她在忍耐……” “就凭她那点自残的力量？”飞坦反唇相讥，“侠客，看来不用我动手，她就会死得透透的呢。我对尸体可没兴趣，你想要操控的也不会是那种玩意吧。” “…飞，洛洛比你想象得要强，她还能计划逃跑，并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这是你认为的，而我现在就要去宰了那帮人。至于宝石的下落……”飞坦肆无忌惮地张开了自己的杀阵，“自然有的是办法问出来。” 之前那场午夜零点的交易—— 走廊尽头的密室内空无一人，只有几个监视镜头和扩音器，显得刚才白大褂和银眼镜的戒备举动有点多余。 当库洛洛、飞坦和玛琪进入后就听见了冰冷的机械音。对方使用了变声器，连性别都无法区分，似乎保证自己的绝对安全是件无比重要的事。 “把万能药单独留下，退出房间。” 命令形的用词里充满了优越感，但库洛洛注视着正面的监视器并没有让步。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对等的交易，万能药换萨黑尔塔的国之谜宝。我们带来了万能药，不知道秘宝在哪里，是什么东西呢？” “你期待那会是什么？” “七大美色之一的神秘宝石—克利奥帕特拉。如果不是……”库洛洛停顿了一下，“我将拒绝这场交易。” 他直接说出了从未公表过的悬赏品全名，无形的压力让扩音器那头安静下来，又过了片刻才再度响起。 “东西不在这里。我们要先验货。” “意思是？” “留下万能药，验证无误后会支付你想要的报酬。” “什么时候？” “什、什么、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验证完？” “一天……” “不行。”库洛洛打断对方，不动声色地掌握了交涉的主动权，“太久了。” “那至少几个……”声音似乎很不甘心，但在一阵杂音后还是稳住了，“三个小时。验证需要时间，不能比这个再快了。” 库洛洛没有顾忌监视器，直接扭头看了飞坦一眼。危险的信号正在他身上点灭个不停，但面对库洛洛问询般的眼神，只冷冷地对视了回去。 第234章 “好吧。”库洛洛指了指旁边一个镜头前的地面，“三小时后，我要拿到宝石。” ……飞坦从背后取下了侠客带来的红伞。 随着手臂抬起，胸前缺了粒纽扣的衬衣便豁开了小小的一块空隙，让一身正装看起来有那么点迂阔。他不耐地收回手，在抽出里面的凶器前扳了扳指关节，好像这样就能去掉留在皮肤上的触感。 当洛可可被放到地板上时，纤细的手指先是环在脖子上，然后攀住肩头，最后更是揪住了衣服不放，直到由他亲手掰开。 那颗扣子应该就是这个时候脱落的。 “所以，团长。”飞坦半侧过身，有些长的头发因为汹涌的念气而扬起在夜色中，“我可以去了吗？” 他不是在征求允许，只不过出于习惯才多了这么一问而已。库洛洛一直插在口袋里的手伸了出来，恣意的指向关着青鸟的牢笼，“去吧。把属于蜘蛛的东西都带回来。” “好。” 飞坦身边的空气开始流动，却在即将化为台风的前一刻出现了停滞。几乎同时，侠客握住电话的手也变得有些发紧，在那里面又响起了洛可可的声音。 第115章 weak？strong！ 虽然恶心的感觉几倍递增，不过这些比起飞坦的手段来还是嫩了一点……洛可可被脑海中唐突冒出来的念头唬得有些走神，顿时治愈力就脱离控制自动发作了。 军医的手术刀还留在洛可可的锁骨上，但周围的人体组织已经开始复原，肉眼可见的再生出了新的血管、肌肉和皮肤。 “实在是太棒了。”他入迷地观察着洛可可逐步愈合的伤口，唾液顺着下巴一直流到了衣襟上，“自我恢复！真正的万能药！！哦——我终于找到了！” “离我远点！不要把口水弄到我身上！！”洛可可也忍无可忍地大叫起来，并不知道自己声音里透出的厌恶和恐惧，正通过窃听器被几只守在不远处的蜘蛛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挣扎着扭动身体，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祭品楚楚可怜又充满诱惑。军医索性扔下刀，用整只手罩住雪白的肩膀。边使劲在富有弹性的肌肤上抓出了更多鲜红的血痕，边不断地发出“嘶哈、嘶哈”的亢奋喘息。 丧失人类语言功能的吸气声离洛可可越来越近。她想捂住耳朵、想踹开对方，却因为脖颈、四肢上的枷锁而无法轻易动弹，并且好不容易积蓄的力量也在刚刚的一时大意下流失了许多…… “你就只会做这种事吗？”她不屑地看着军医，露出了唾弃的表情。 “当然不止这些。你还会被精心饲养起来，从头到脚…慢慢分析研究，在需要的时候成为特殊人物的药。” “特殊人物？”洛可可窥视着军医的反应，“萨黑尔塔的高层吗？” “撒啊，我可不清楚呢。” “连自己的主人是谁都不知道吗？看来你只不过是个最低级的喽啰…” “喽啰？胆子不小啊！那现在就让你尝尝我都会做些什么——”受到挑衅的魔鬼将手指捅进没有完全闭合的伤口，摸着断骨的截面找到了组织膜内的神经，“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呵呵，快要飞起来了？” 指甲刮蹭带来的感觉就好像是被布满利器的车轮反复碾过，每一个毛孔里都插着把刀子，“拿…拿开你的脏手……” “哈哈，就这些？没力气再说废话了吗？”军医说着又拨了拨指尖。立刻，那些扎进身体里的刀子仿佛全都开始了转动，绞着寸寸血肉把人分割成无数碎片。 洛可可仰着下巴，后背也弓了起来。压抑的痛苦呜咽从唇边漏出，连眼睛都蒙上了一层湿漉漉的水光，“停…呜……停下来……” 看见少女终于在自己面前卸下坚强的伪装，军医显得更加兴奋了，抽出沾着各种液体的手伸到了她的嘴边，“来，舔干净。” “不、不要……” 还没从刺激中缓过来，洛可可的拒绝听起来苍白又无力，但不等说完军医就已经趁着她张开嘴的间隙把手塞了进去。 短、胖、骨节粗大的手指只三根就填满了全部的空间，“乖乖照我说的做。不然…可要换另一边锁骨继续挖了哦？” “呜嗯……” “对嘛——嘶——”军医陶醉地眯起眼睛，一条接着一条不停威胁，“别偷懒，全部都要弄干净。呼呼，再卖力点！敢咬的话，就把你的牙齿全拔掉……哪怕是万能药，等重新长出来也要一段时间吧？在那之前…嘿嘿……” 喉咙里堵着令人作呕的异物，眼泪也流满了整张脸。洛可可似乎有点透不过气，难受的偏过头看向侧面—— 那把手术刀就掉落在她的耳朵旁边！ “给我专心点。” 军医咒骂一声，又掰正了洛可可的脸，从上方野蛮地捅入更深的地方。他的动作粗鲁、暴力，拼命想将剩下的手指也挤进去。 牙龈、舌头和食道很快就被指甲划伤，来不及吞咽的血从早被撑破的嘴角流出，慢慢顺着细长的脖子，一直向下延伸。军医终于松开了手，手指头上满是亮晶晶的红色。他着迷地接连换了几个角度去欣赏自己施虐后的成果，然后再次把好色的目光转回了羔羊的身上。 “接下来，让我们玩些更有意思的吧。” 听到他的话，洛可可立即泪眼婆娑的咳了几下，“我…我嗓子痛……能不能……能不能先把脖子上的东西解开？我、我……我会、会听话的……” 第235章 “嘶吼吼吼，现在知道怕了吗？” “嗯……” 怯懦的样子戳中了军医的点，其实他对刚才的姿势也并不太满意，洛可可的脑袋只能左右转动，必须靠自己调整角度去配合才行。而要再进行其他活动…… 他看向裙摆下只露出半截的小腿，头也不回的对白衣人命令道：“把钥匙给我。” 一时没有人回答，军医不耐烦的踢了一脚实验台，“没听见？我要打开这个的钥匙！” “军医，时间不多了。”角落里白衣人中的一个迂回的提醒。 “我知道！”仿佛期待已久的大餐被打搅，军医不悦的提高了声音，“三个小时！足够我干完再让你们也尝尝味道了。” “可是……” “闭上你的嘴！她就是万能药，等把这个结论报告上去，以后谁都别想单独碰一下了！” 那人还想再劝点什么，守在另一边的白衣人走到了他的旁边，“听说万能药只需吃上一小块就能治百病，健康人更是能获得免疫功能。机会难得，别多话。” “……只能打开左脚的镣铐。” “还有脖子上的。”军医挤眉弄眼的加了一句，“呵呵，反正这里隔音，让她到时候叫得爽一点。” 四面响起低低的哄笑，洛可可的心却随着几声钥匙撞击的轻响跳得越来越快了。 三个小时。 对话中泄露出的这个期限，听上去像是分配给军医验证万能药真假的时间。极有可能是库洛洛在和萨黑尔塔政府交易时设置的条件，等时间一到蜘蛛如愿取得宝石后，紧跟着就该来回收她了。 必须赶在那之前！ 仅靠一只左脚和勉强能抬起的头……自己能做到吗？ 当三月与四月在午夜交接对萨黑尔塔的管辖时，帕里斯通觉得自己的预感成真了。 他站在窗前，凝神关注着下方几道从施工人员中穿梭而过的影子。虽然看不清具体样子，但对方周身缠绕的念量稳定干练，散发着绝对危险的气息。 “来了吗？” 自言自语的帕里斯通脸上没有半点笑容，隔着玻璃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直到那些人消失也没有移开视线。就这么又过了一会，背后出现个饱含怒气的轮廓，铿铿地笔直向他走来。 “帕里斯通！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没告诉我？” “啊，是奇多尔呀。”帕里斯通转过身，好像刚刚才发现十二支中的戌，“怎么了，医疗卫生部门没有接受你的诚意吗？” 圆圆的眼镜背后，奇多尔皱起了眉，“他们很感谢协会提供的援助，但不同意我们进入东馆帮忙。” “嗯嗯，既然这样，那就照做吧。毕竟，受助方的意愿才是最需要照顾的呀。”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 帕里斯通微眯起眼睛，如同看见了侵入室内的一缕夜色，“哦？这又是为什么呢？” “…在协会抵达之前，曾有大量货物从东馆里运出来。” “很特别吗？那里已经不适合继续使用了，会转移东西也很正常吧。”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帕里斯通。”奇多尔一点也不相信自己能收集到情报，这位副会长真的事先毫不知情，“货物来自顶楼——猎人网站的建筑结构图上显示为空白的地方。打包、搬运也都由萨黑尔塔政府独自完成，这种鬼鬼祟祟的做法后面肯定有着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 “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奇多尔，你该不是认为我会知道吧？”帕里斯通回到了沙发旁边，示意奇多尔也一起坐下来，“我可没有离开过这里一步啊。” 沙发前的桌子上摆放着茶点，帕里斯通优雅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不过，就算我这么说你也不相信吧。但是奇多尔，我可没有隐瞒的理由啊。” 沉默的冰块在两人之间孕育出寒气，奇多尔又瞪了帕里斯通一会才勉强回答，“萨黑尔塔的人口失踪案……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 “呵呵，被你察觉了呀。” “帕里斯通！”奇多尔的脑门上蹦出了明显生气的符号，“你是不是忘了十二支也有检阅所有卷宗记录的权利？而最近治安猎人反馈回来的相关消息，似乎都被某位重要人物压了下来！” “你所说的重要人物该不会是指我吧？” “除了你→子鼠，还有别人吗？” “虽然很荣幸能被你称为重要人物，但真的不是我哦。”帕里斯通将茶杯放回桌上，十指交握的看向奇多尔。 “那会是谁？！” “还没有猜到吗？”帕里斯通露出了今夜第n次的微笑，表面上没有任何变化，但距离水面深处的潮汐却在快速流过，“奇多尔，不要把注意力只集中在我一个人身上，多留意下周围也许就能发现些什么呢。” “什么意思？不是你的话……” “接近答案了哦。” “……我才不会听信你的鬼话！不要以为这样就能转移自己的嫌疑！！” “啊啦，我可没有撒谎，不相信也没有办法了呢。”帕里斯通无奈的耸了耸肩，“比起那些来，你想知道的难道不是双子塔的东馆里藏着什么吗？” 听到这句问话，奇多尔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又被帕里斯通主导了话题方向，头上冒出的黑线不禁更多了，“我原本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那不如一起过去看看？” 第236章 “…为、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帕里斯通往自己的杯子里加进了几块砂糖，轻轻搅拌着发出阵’当啷当啷’的声响，“如果金桑在的话，一定也会这么说的。想要知道什么，就自己去弄清楚。” “…………” “我说的对不对？金桑。” ？！ 奇多尔猛地扭头看向房门处，一个男人正摘下挂在帽檐上的树叶，满脸又撞到麻烦的表情。 “帕里斯通，这里的事你早就插手了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0-10-01 ~2020-10-31 期间为我投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喵明菜 60瓶；最萌红小豆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6章 bloody dream 欲望一点点发酵，房间里的空气渐渐变得不流通起来。 洛可可小声地啜泣着，一脸胆怯地看向逐渐围拢过来的五个人。 左边的两个人双手空空，至少表面上没有携带武器。右边的两个人中有一个握着把小型手枪，走得也比其他人要迟疑些，刚才阻止军医的应该就是他。而离得最近的军医正搓着手，似乎急不可耐地就要一把扯掉余下的碍事连衣裙。 “慢着。”握着枪的白衣人在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保险起见，先给她吃点d2。” “嗯？”军医愣了愣，旋即便露出了个猥琐的笑容，“刚才还装模作样的。嘿嘿，这主意不错，要玩就玩得尽兴点！” “我的意思是，还不清楚万能药的机能原理，所以……” “行了，行了。”军医迫不及待的打断了对方，“有什么好担心的，服用过d2后我保证她除了%&#外，其他什么都做不了。去，把d2拿来。” 不等军医再说第二遍，另一个白衣人已经取来了一个药瓶。他晃动着瓶子，从里面传出许多颗粒碰撞的声音。 d2…… 记忆回到了在邮轮上的时候，被诱拐犯盯上、不慎喝下了掺有药物的水、长时间的头晕、五颜六色的幻象……没办法自欺欺人的说一点也不害怕，那种糟糕的感觉只不过是因为几口水，而现在她还不知道自己究竟会被喂下多少纯度100%的药物。 将要发生什么？ 会不会真像军医说的那样，变成个没有思维的玩具？ 洛可可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团灰雾中，四面八方都潜伏着看不见的妖怪，随时准备将迷途的旅人一口吞下。她拼命想要找到条能逃出去的路，却实在不知哪里才是正确的方向。 接下来要做的事…… 眼角的余光定在了寸尺远处的手术刀上，却七上八下的没了信心。但就在她越来越不安时，与d2有关的黑白回忆中多出了一道温暖的人影。 高瘦的青年穿着廉价却很干净的西装、头顶总是翘成刺猬状的黑发……是雷欧力！洛可可终于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他应该正在准备今年的猎人考试吧？忽然好想再吃一次帕拉丁奈特家特制的三明治啊！ 烤得焦脆的面包里夹满了各种各样的食材，香喷喷的培根、金黄的鸡蛋、解冻不久还有点硬的牛油果……多得必须用两只手捧住才不会掉出来，只需咬上一口就能获得充沛的能量。然而，现实中却是冰凉的玻璃瓶口生硬地抵在了嘴唇上。 “把嘴张开！”军医命令的同时，一只手也捏住了洛可可的下颚，“给我全吃了。” “咳、咳咳！”几粒一时无法吞下的药片掉了出来，可还来不及换气就又被重新塞了回去。洛可可控制不住的摇头，呛得更加剧烈起来。 “这…会不会太多了？”拿药的白衣人犹犹豫豫地问道。 “怕什么。才这么点量！她可是万能药哎。” “…军医说的是。” 质疑声变小，取而代之的是几人越来越清晰的喘息声。或粗或重，好似一群围着受伤羚羊的豺狼。洛可可看不见自己的样子，但痉挛的身体慢慢地软下来，脸颊和手心也隐隐发烫，像泡在热水里使不上力的感觉让她确切地意识到某种不好的变化正在体内蚕食。 “放开…放开我……” 实验台上的女孩子就像一块正在融化的奶糖，轻轻地扭动腰肢，时不时发出暧昧模糊的求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住了，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抚摸离自己最近的那片肌肤。 “第一个是我！”军医蛮横的拦下其他人，在羡慕的视线中将手掌从裙摆处一点点探了进去。 “唔——” 像是邀请，又像是拒绝的吟呻钻入男人们的耳朵，让他们的生理欲求又膨胀了一圈。 “该死。居然叫得这么让人受不了！” “还真是くそエロい！” “等轮到我了，一定要……嘿嘿。” 对这些直白的评语，洛可可就像没听见似的，犹自紧紧地并拢双腿，左右摇摆着想要挣脱吸附在身上的东西。 没办法更进一步的军医不禁有些气急败坏，他抽出手伸到了白衣人跟前，“d2奏效了，快把钥匙给我。” “再过一会……” “现在就给我！时间可不多了！！” 被军医用自己刚刚才劝诫过的话顶回来，握枪的白衣人交出了钥匙，“只能打开……” “知道了。知道了。”军医抓过钥匙，忙不迭地就先取下了洛可可脖子上的锁扣。 第237章 摆脱束缚的女孩子立刻仰起头，眼神如波的望向自己正前方的军医。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绷着脚背试图要再挣开脚踝上的拘束。而随着她的动作，裙裾在目不转睛的注视中卷到了膝盖上…… ‘咕咚’ 粗野的咽口水声好像吓到了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洛可可，有一瞬停止了所有挣扎，“我…我……难受……” 细若蚊呐的声音挠得众人又是一阵心痒，军医再按耐不下去一把捉住纤巧的脚掌，打开锁扣就将洛可可的左脚往一边拽去。 连衣裙摆继续滑到大腿，十只眼睛都放肆的守着面积越来越小的阴影。他们心知肚明那下面是祭品羚羊最脆弱的地方，却没有一丝打算要放过的怜悯。 但就在虎视眈眈的饿鬼包围下，在获得百分之二十五的自由的刹那，洛可可足尖缠上念力，利落地踢中了军医的下巴。伴着颚骨碎裂和难听的叫喊声，几颗带血的牙齿掉在了实验台上。 “哇啊啊啊——我的牙！我的脸——！” 他捂着嘴，黑红色的血从指缝间流了出来。这个对他人无论遭受怎样残忍的虐待都无动于衷的男人，仿佛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尝到暴力和苦痛，丑态毕露的倒退几步后跌坐在了地上。 “抓、抓住她！我要……！” 不等军医再命令，握枪的白衣人第一个反应过来，对着洛可可就扣动了手里的扳机。他根本顾不上瞄准，随便打出的子弹在射穿对方的肩膀后……坎进了墙壁里？ 白衣人呆了一下发现，洛可可竟然挣脱固定器撑着桌面坐了起来！ ‘砰’、’砰’、’砰！砰！砰！’ 枪声接连不断的响起，直到弹夹全部打空。可就在他眼前，胸口、腹部中弹的人并没有倒下，反而又挣断了右脚的枷锁，边跳下实验台边用肘部击向旁边男人的胃部。那人惨呼着呕出胃液，很快就和军医一样趴在了地上。 紧接着洛可可又抄起之前掉落的手术刀，手腕一转就掷了出去。此时，第三个白衣人也从口袋里掏出了枪，但还没握稳就被飞来的刀子刺中胳膊，哀嚎着脱手而出也倒在了一边。 “退后！离她远点！！”仍握着没有了子弹的手枪，白衣人对最后一个同伴大喊道。 可是，几乎就在一眨眼的时间里，洛可可已冲到了第四个白衣人的身前，像提起袋棉花一样将那个人朝身后的墙角随手扔去。体重至少是她两倍的男人横飞过实验台，砸到墙壁上后就保持着头下脚上的样子瘫住不动了。 五个人里三个半完全丧失了战斗力，只剩下军医和最初开枪的白衣人还算是’活着’。不过，军医那本来就疯癫的思考回路在受到疼痛的刺激后就彻底罢工了，缩在实验台下面念念有词着“假的万能药、假的万能药”。 白衣人则举起手作出放弃抵抗的姿势，“你是和前来交易的那帮人串通好的？！” 洛可可摇了摇头，其实她并没有听清楚问题只不过是因为脑袋里好像灌了铅似的有点沉重。 “不是？”白衣人却误会了，“那、那……抓、抓你来的是那些人！你去找他们报仇！”想起几十分钟前见过的那三个人，他不由自主的有些结巴，“我、我知道会、会在哪里和他们交易……也、也可以告诉你……！” 没有任何预兆，洛可可弯腰拾起了不知是第二个、第三个又或者是第四个白衣人丢下的枪。她有些茫然地先低头看了会掌中的黑色物体，然后就抬起手将枪口对准了面前的人。 “别！别动手！我帮你…不要！！哇啊……！” 不停叽歪的男人就像台出了故障的播放器，在吐出几个断断续续的音节后突然变得安静。洛可可扔掉枪觉得掌心一阵发麻，有点不适应的拈了拈手指。 她刚刚做了什么？ 向一个投降的人开枪？ 为什么会这样？！ 眼看着赤红的颜色将白衣浸透得一片斑驳，虽然心里隐约明白再不抢救的话可能就真的晚了。但另一层更强烈的、从未感受过情感波动，让洛可可怔在了原地。 这个人是幕后黑手的帮凶！ 这个人也想对她动手！ 这个人……该死！ 报复犹如一杯甘美的烈酒，淋漓的快意席卷过全身，洛可可微醺着调转脚跟走向了出口。室内弥漫着股难闻的臭味，地板上也随处都是血迹。光脚从上面踩过去，背后便留下一串浅红色的碎足印。还差几步就可以离开这里，她全神贯注地盯着房门，还有旁边装着自己手机等私人物品的袋子——库洛洛没有事先没收？也不怕暴露里面旅团的电话号码么…… 但这又关自己什么事呢？洛可可顾不上去更多的深究，甩了甩越来越晕的脑袋，准备拿上这些东西就走，再不回头。 “唔……救、救救我……” 微弱的恳求声飘进了洛可可的耳朵。 “求求你……我、我还不想死……” 声音通过耳朵又钻入了脑袋，在灰色的铅石缝隙中像一尾细长的蛇四处游走。 “……是你…你杀了我……也甭想好过！” 小蛇亮出了獠牙，垂死挣扎般疯狂撕咬着一切。 “杀……杀人凶手！” 洛可可准备砸开门锁的拳头停住，毛骨悚然地打了个寒颤。自己在干什么，居然真的希望别人去死？僵硬的回过头，她看见血泊中那张充满怨毒的脸，内心顿时撕裂成了截然相反的两面。 第238章 一点也不想去救那个要伤害自己的人！ 但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死在面前…… 如果一开始就多开几枪……如果直接射中的是…… 这个人怎么还不死呢？他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杀人凶手！凭什么！！ “我只是自保……是你们逼我的啊……”喃喃的辩解里渐渐带上了哭腔，“我不是杀人凶手……这不是我的错……” 不断重复的低语在脑内造成嗡鸣，洛可可觉得头疼得更加厉害了，不由得蹲下身子将脸埋进了膝盖之间，而在朦胧摇晃的视野前方是她染着血的脚印和凌乱无规律的线条，好像一匹巨大的…… “……蜘蛛。” 跌跌撞撞扑过去的身影上终于溢出了淡淡的金光。 第117章 his own 伊尔迷回到了飞船上属于他的寝室。一个没有允许，任何人都不会来打搅，彻底排外的空间。 尽管从出生起就接受的杀手训练，让人即使处于睡眠中也不会放松警惕，不过大多数时候他还是更倾向于享受绝对独处的状态。很可能就是出于这点，在需要外出完成生意时，伊尔迷渐渐有了个专找没人地方挖洞睡觉的习惯，并不仅仅是因为可以节约成本经费。 而最近一次睡在除了自己的床和泥土以外的地方……他看向被手指遮住大半的照片，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那两天的事情。 哈斯共和国飞艇站旁边的时钟酒店。 洛可可的手臂上、脖子后、身体里都埋着伊尔迷扎进去的’钉子’，柔软的肢体上仿佛盛开出朵朵甜蜜欲滴的花，随风摇摆散发着清香。 伊尔迷一次又一次的带着她攀上云霄，尤其满意在坠落的过程中，欣赏到对方那几近失神的迷乱表情。直到某一场中途休息时，洛可可终于昏沉沉地睡着，就如他想要的那样——乖乖的蜷缩在了怀里。 那种拥抱力量的感觉相当不错，以至于他就保持着一部分彼此连接着的姿势也闭上了眼睛。短暂的黑暗过后，伊尔迷进入了一个无色的世界。他从不做梦，几乎立刻就意识到了这是来自洛可可的影响。谨慎让他产生了退出去的打算，但最后还是被更多夹杂着好奇和贪欲的渴求促使着继续留了下来。 仿佛现实里的景物只剩下了抽象的线条。 树木朝空中伸展出枯瘦的枝桠，点与块构成的建筑物零星散落，目所能及之处只有伊尔迷一个移动的身影。他没有过多的纠结应该选择哪个方向前进，就沿着最近的一条路往深处迈开了脚步。每一步都是相同的距离，当数到第271步时，在路的尽头出现了一间普通又奇怪的房子。 普通指的是任何一处城市都会看到类似的屋子，两层楼坐落在一个小小的花园之中，阳台上晾晒着衣服，门口还趴着只狗。然而，在这个梦境世界，唯独这里多了点质感、厚度和色彩，相比周围的环境来显得十分特殊。 伊尔迷的记忆库里浮现出洛可可交给自己的解释，她之所以离开枯枯戮山是为了回家。 那么，这里会不会就是她的家呢？ 蕴藏在她身上的力量，神秘且复杂。就算眼前这栋房子不是全部谜题的答案，也肯定对她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弱点以及软肋，伊尔迷想要找的便是类似这些能够支配洛可可的东西！ 绕着外墙走完一圈，他发现二楼的窗户中有一扇只是虚掩。猫一样轻巧的跃起，伊尔迷踩上窗沿，慢慢地推开了那扇半开的窗。 映入眼帘的室内陈设如一辑被定格的动画，所有的东西都保留着生动的日常气息。沙发前的拖鞋、两个叠在一起的靠垫、泡着柠檬的红茶，还有本夹着书签才读了一半的书。 摘下一根钉子，伊尔迷接连挑起几页，却都在看清前便糊成了一片墨水印，就像是梦境主人对偷窥者设下的防盗机制。他的目光移到了书的封面上……外面包着层书皮，揭开其中一角后终于看见了除墨迹以外的东西。 蓝绿色的字母？ 伊尔迷迅速过滤了一遍自己所知道的语言，并没有从中找到相似的文字。假设，这不是洛可可梦里异想天开无意义的画符，那么很可能就是她出身地的母语。 不单是他，席巴也曾动用过揍敌客家的情报网去调查洛可可的背景，虽然她有合法的身份id，但深挖下去得到的结果却是相同的查无此人。不管是出生，还是成长经历都是一片空白。而现在却意外找到了最大的线索，伊尔迷垂下头盯住被逐渐翻开的封皮，两个白色的数字跳进了他的视野里。 36？ 共通的数字表记，让伊尔迷又有了新的猜测——至少洛可可的世界不是完全与这里隔断的异世界，文明中存在共通的部分。然而，他却仍无法猜出数字的具体含义，既有可能代表这本书是某系列中的第36本，也有可能只是标题的一部分，比如，36天或36个。 思考着正想要继续看下去，身体某处的热度却突然升高，随即一阵让人沉迷的感觉打断了他的动作…… 指甲毫无征兆的变成了尖利的三角形，伊尔迷挪开手指，屏幕中最后一张照片上的床单褶皱已化为了真实存在的裂缝，连同邮件的正文也产生了部分扭曲。 正文：意外#####！！###看#没有？？对方很狡猾，#######继#追查#！ps 那#女人####### 视线停留在唯一完整的那行字上，伊尔迷拿起室内电话机，随手拨出了一个号码。 第239章 另一边电话的主人似乎也在等什么人的联络，着信音才响一下就被接通了。 “哈喽～” “西索，是我。” “什么呀。原来这是揍敌客家的电话号码” “你以为会是谁？” “很想知道吗”西索的语调飘忽不定，听上去正处于一种异常兴奋的状态，“提示～你也认识哦” “是我的可可？” “你的？喔呵呵呵——伊尔迷，你真是——” “她欠我钱。” “所以就成了你的？” 伊尔迷皱了皱眉，这个理由确实不够充分，如果有一天她或者别人替她付清了欠款……需要再另外找个’借口’。 “我们做过了。” 话音刚落，电话里传来的笑声就拔高了好几度，“唔哇哈哈哈——！！” “很好笑？”伊尔迷漠然地将耳朵移开了一点。 “不好笑吗”西索换了种颤音继续低笑，“抱过小可爱的……可不只有你一个” “我知道。” “啊啦！” “旅团里的几号？” “嗯～上一次你不是不感兴趣吗” “现在我要知道了。” “啊嘞～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特、意、问这件事？” “想起来了，所以随、便、问一下。” “呵呵，那知道以后呢？” “排除掉麻烦。” “真可怕”西索的每句话里都裹着层甜腻腻的黏性，“别这么小气～告诉你个好消息吧～他们吵架了喔。想不想再多了解点细节？” “你只需要告诉我是旅团里的几号。还有……”伊尔迷边说着边用指尖戳穿了手机。画面在闪跳两下后，彻底变成了黑屏。他抽出手指，声音里的温度也降到了最低，“西索，你没否认在等可可的电话。她遇到什么事了？” “这个嘛——”西索蹲在灯柱顶端，另一只空着的手的拇指和食指搭在一起，兜住了不远处的黑色建筑——洛可可就在那里面，“库洛洛把你、的、可、可卖给最爱吃小姑娘的坏人了哟～” “是吗？” “哦呀，不担心？” 担心？ 意外的提问让伊尔迷歪了歪头，隔了一会儿才平淡的回答，“西索，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协定。” “我当然没忘啦～但出了点麻烦哎～毕竟有1、2、3、4、5……那么多蜘蛛在，挺棘手呢～” 当库洛洛一行人追着洛可可来到这里后，原本负责监视双子塔的成员们也接到了新的指令，此刻正悄无声息地四下散开，不留死角的包围了整栋建筑物。 省却了再找借口偷偷跟过来的麻烦，接下来只剩伺机去……西索把眼睛凑到手指组成的圆环前，从喉咙里发出了不成调的咯咯声。他在笑，却是将张扬、放肆、压抑、克制、放荡、造作等等不同类型的笑全混到了一起，在这样的逢魔夜听起来格外诡异。 虽然伊尔迷没有千里眼，并不能透视看见西索这边的举动，但他几乎是立刻就嗅出了那笑声中潜伏的血腥气味。 “西索，提醒你，破坏约定的代价会很高。” 收到这番与其说是提醒，不如说更接近警告的话后，西索压低了音量，“伊尔迷撒啊～你认真了～？” “有关business，我从不开玩笑。” “唔呼呼～好啦～我尽力呢” 西索周围的空气因为他的笑而微微震颤起来，在夜幕的画布上割出无数细小的龟裂。而同样的波纹也跨越距离扩散到了伊尔迷身边，把本就又冷又直的声音变成了薄薄的冰刀。 “那天你说可不是这么说的。” “嘿唉～那～我是怎么说的～？” “西索，我的委托是——看管住她直到我回来，而你的回答是——ok。”伊尔迷一字一句的重复，“现在记起来了吗？” “唔——的确说过～”西索半眯起眼睛，被圈在指环内的建筑物附近似乎产生了不稳的波动，这让他的血也即刻骚动了起来，“伊尔迷，没时间先不聊了喔～我这就去看～管～住～小可爱。呵呵，你什么时候回来呢？实在不放心的话，不如早点过来看看吧。” 他说完站起身，故意伸直手臂将话筒对准嘈杂声起的地方，然后结束了通话。 人类临死前的断魔音隐约传来，在隔了几秒重归寂廖的同时，伊尔迷按下了另一个快捷键。 “梧桐，准备降落伞，我要离开一下。” “…是的，伊尔迷大少爷。” 短暂间隔后才收到的回复引起了伊尔迷的注意。揍敌客家族的执事们都训练有素，回答主人的要求时从不会出现犹豫，除非事先收到了复数、互相矛盾的注文。 “有什么问题吗？” “是席巴sama的指示，请您在单独行动前先联络他。” “什么时候的事？” “您打电话回来确认奇犽少爷不见了的那天。”梧桐刻板的解释了一遍。家族晚餐的途中，席巴忽然摇响召唤铃，命令他们随时待命等候伊尔迷的指令，“后来得知您已经找到了奇犽少爷，就又追加了一条——如果您不一起回去的话，需要通知席巴sama。” “知道了。”伊尔迷捡起掉在床角的手机，一点点折成块状，“我要台新手机，再把电话转给老爹。” “是的，请稍后。” 枯枯戮山的主人毫无疑问是揍敌客一家，但同样出自家族内部成员，命令的绝对度却并不一律同等。作为第五代的长男，从伊尔迷第一次独立完成暗杀任务后，他的指令优先度就被默许超过了母亲基裘。合理的判断、冷静到近乎冷血的取舍，是大部分人对伊尔迷的印象。然而实际上隐藏在这些背后的还有不为人知的偏执和疯狂…… 第240章 伊尔迷继续折叠着报废的手机，在对折到第六下时，电话里响起了席巴的声音。 “伊尔，我听说了你要离开，准备去哪里？” “返回萨黑尔塔。” “所以要暂时取消工作？” “我会让梧桐押送小奇回去…老爹，你打算限制我的行动吗？” “限制？伊尔，你长大了，也和小奇不同，这么做没有必要的。” “那是什么意思？” “告诉我，你想去萨黑尔塔做什么？”席巴的语气很慎重，使得父子之间对话的气氛更像是在谈一场生意，”和你之前带回家的小姑娘有关吗？” 而与之对应的，伊尔迷的口气也很严肃，“……我决定选她做未来的伴侣。” “理由呢？” “我需要她的力量。” 有些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回答让席巴只沉默了一瞬，“那个实现愿望的能力吗……小心一点，别弄砸了。” “我知道。” “既然这样——飞行船在海面上还是不要跳伞了，我替你另找个帮手。” “好。不过，我现在就要出发，那个人……” “在你门外。”席巴低沉地笑了几声，“伊尔，我等你的好消息。” 第118章 learn how to love 气流高速掠过大海，留下长长一条白浪波纹。而除此一点颜色外，整片天地间只有漆黑的阴云、墨黑的海水和幽黑的人影……伊尔迷终于开口说了出发后的第一句话。 “孜婆年，到云的上面去。” “好的，伊尔迷少爷。” 脚下传来一阵升腾的冲力，很快’大和抚子七变化’的飞艇就远离了海面。穿出厚厚的云层，无边的星空在头顶展开，亿万年前的光芒越过时空映入伊尔迷的眼睛里，让他想到了撒满糖霜的巧克力蛋糕，想到了断线的泪珠，想到了某个人看向自己时曾经有过的目光。 “伊尔迷少爷。”孜婆年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您的念……有点不稳呢。” 视线从苍穹的繁星移到手中的辫子形操纵杆上，伊尔迷不动声色的调整了下呼吸，“再快一点。我赶时间。” “没问题，伊尔迷少爷。”飞艇顿时提速，像利箭般划破云海。在呼啸的风声中，孜婆年继续说道，“席巴sama吩咐老身听您的安排，抵达萨黑尔塔后需要为您做些什么？” 对这位枯枯戮山广大领地内资历最老、席巴直属执事的问题，伊尔迷想了想才回答，“……等我抓到一个人后，你直接将她带回去。” “好的。那您呢？” “留下处理点私事。” 伊尔迷的黑发在空中飞扬，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虽然没有从西索那里得到究竟是’旅团几号抱过洛可可’的答案，但直觉告诉他只要到了现场就能找出那个家伙。 和自己一样的执着，和自己一样的渴望，甚至可能和自己一样也发现了她身上的秘密！ ‘不要轻易对旅团出手’ 席巴的评语在脑内回响，却已追不上伊尔迷心中的杀欲。 和伊尔迷潜藏的欲念不同，飞坦身上的杀气几乎积聚成为了一具有形的实体。 他听见了洛可可的叫声，其中所包含的恐惧和厌恶唤醒了体内最惨虐的部分，让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尝到血的味道。 飞坦重新转过身准备去撬开囚笼，耐心听完追踪器传回来的对话的库洛洛却沉吟了一下，“侠客，通知芬克斯、西索、信长和窝金也一起去。” “用不着，我一个人足够了。” “可是，阿飞，通讯断了。”侠客举了举手机，现在里面只有一片杂音。 “念线也断了。”玛琪收起指间飘散着的一截银丝，“肯定出了什么问题，等其他人到齐……” “等？”飞坦连头都没有回，“我等不了呢。” “但如果……” “你觉得我应付不了？” “不，我只是……” 玛琪的表情有些僵硬，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库洛洛先笑了，“飞坦。随你喜欢，放手去做吧。剩下的交给蜘蛛。” “啊啊，我会的。”飞坦仰起脸，侧面的线条勾画出一道锐影，没入了最深的夜色中。 风吹过。 库洛洛抬手解开绑在额头上的绷带，又仿佛叹息了一声才问，“玛琪，你刚才想说什么？” “团长。”玛琪看向飞坦离开的方向，不解的皱起了眉头，“你在怀疑什么？” “我需要确认几点假设。” “也包括飞坦？” 面对玛琪的问题，库洛洛摇了摇头，回答她的则是发完邮件的侠客。 “没怀疑阿飞，但他确实对我们隐瞒了一些关于洛洛能力的事。以他的手段，不可能没试过受伤、痊愈和能力提升的关系。”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嗯——估计是有什么不好意思告诉我们的理由吧。”侠客一只手握着小恶魔电话，一只手插在腰间，看上去有点无可奈何，“我才懒得揭穿那家伙。反正如果真对旅团有危害，他自己就会先解决呢。” “那团长想弄清楚的是什么？” “萨黑尔塔政府长年寻找万能药，虽然七大美色之一的宝石也很珍贵，但宁愿拿出来交换也要得到的万能药，价值应该更高。”库洛洛提着带子的一端，让它顺着风像有了生命一样飘动，“万能药的用途……最大的可能性还是治疗。” 第241章 侠客思索着接上了库洛洛的话尾，“一般说来国王或皇室权贵病重，的确会举国寻找灵丹妙药。不过，萨黑尔塔是合众国，也没听说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人物。唔……除非他们想治疗的不是一个、几个人，而是某种大面积广泛传播的疾病？” “传染病？”玛琪的语气带了点不自觉的厌恶。流星街里最可怕的噩梦不是围剿、斗争而是不知何时突然爆发的疫病。 “倒也不一定。至少这几天在萨黑尔塔并没有见到类似的情况。”侠客将手机塞回口袋，耸了耸肩，“当然啦，也许只是首都无事。” 库洛洛的微笑加深了一些，黑眸中的阴影也随之出现动荡，像流淌的暗泉带走了所有的光和热。 “萨黑尔塔已经找寻了万能药很多年，如果是致死率高的流行病，他们不会这么悠闲。我猜测，这种疾病并没有真正蔓延开，更像是在为什么事提前做准备。” “事先准备？”侠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战争用途的细菌类武器……利用病毒和疫苗谋取暴利……要去某个疫病多发的地方……或者已有一部分人生病，但限定在小范围内没有爆发……？” “都有可能。不如去找个人问问吧。”库洛洛轻描淡写地回答。 “会有人知道吗？算了，我再通知芬克斯他们从飞坦手里抢几个活口留下来好了。” 侠客说着和库洛洛走出两步，玛琪却没有立即跟上去。 “……团长，你要确认的就只有这一件事？” “还有——” “还有？” “洛可可说过，她不杀人。”库洛洛微微偏过头，细碎的黑发之间露出了十字架刺青，“对这点，她和未来的秘密一样坚持。所以，我要试一下。”他稍作停顿，声音也变得更低了，“当知道没有人能救自己的时候，她会怎么做。” “假设她动手了呢？” 玛琪并不会给自己设定无聊的规则，更何况杀人与否在她看来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只要生活在流星街，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形成的本能。但洛可可……重伤醒来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谢谢’！ 是不在意飞坦做的事？还是真心的原谅了他？玛琪实在不能理解那种黑白交割清楚一切，却唯独将自身剥离出脚下世界的态度。 “那么，破坏了一个原则，就能再放弃第二个。” 玛琪眼角的余光扫到侠客，后者的绿眼睛里有沉甸甸的墨却什么都没说，于是她忍不住反驳，“飞坦已经过去了。” 洛可可就像朵开错了地方的花，原本应该栽培在温室的花盆中细心呵护，却被恶作剧的将种子丢在了魔境里。她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似乎并不太想见到对方顺应环境去长出尖刺，变作扎人的荆棘。 “是啊，希望没有太迟吧。”库洛洛松开手，绷带旋即向后飞了出去，而从上风处也隐约吹来了血腥的气息。 大约是第一次，飞坦对自己的速度产生了还不够快的困惑。 他才停在建筑物的正面，就听到了从内部传出来的混乱和喧嚣。原本寂静的黑夜也被忽然亮起的强光灯割成大小不等的碎片，其中一角还窜起了橘红色的火焰。 这些变故绝对与洛可可有关，飞坦耳边反复回响着窃听器里最后的对话——她的轻声呢喃，’我…难受……’ 软得像棉花糖一样的声音，自己也听到过很多次。在施瓦鲁达尼亚的酒店里、在尤比安之心的一等车厢里、还有在这……仅仅几十小时前，水声荡漾的浴室里。 ‘哪里难受？’ ‘全、全部……难受……’ ‘呵呵，说清楚一点。不然——’ ‘……飞坦？’ ‘不然，我怎么让你舒服呢？’ “那…那……慢、慢一点……” “你确定要我慢慢来？” ‘呀……！’ “呼—呼——” “唔嗯……” ‘现在呢？还难受吗？’ ‘是你的话……是你的话……我不会难受……’ ‘那就不许再这么说。和我在一起，永远只会让你……像这样！’ ‘啊——飞！’ 分不清是来自痛苦还是快乐，断断续续的呜咽将两个人牢牢地绑在一起。 “该死！动静闹得还挺大。” 飞坦啜着冷笑，没有犹豫地直接冲向风暴的中心，却与同样赶过来的守卫军撞了个正着。 “什么人！站住！！” “把武器丢掉，举起手！” “再前进一步……！” “开枪！” 复数的呵斥声交叠响起，但在最后一条命令被执行前又回归了清零状态。 不过是很简单明晰的数学公式——飞坦拔剑的动作比对方扣动扳机的反应快了太多。虽然他刚刚还在对此不满，实际世上能比之更快的也许只有电光火石了。 ……之所以会觉得慢，不过是因为他的心更急而已。 飞坦不后悔同意库洛洛的提议，就算重来一次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可他没想到真正面对自己的东西被他人染指，居然会这么忍无可忍。除了愤怒、嗜杀、暴躁的情绪以外，他好像有一点体会到了洛可可说过的——喜欢是为对方考虑，不会做出伤害对方的事。 甩掉剑上的血沫，飞坦踏进了燃烧的建筑。 自动消防喷头的水柱压不住火势，热浪和大量的水蒸气充斥着整个室内空间，视野被厚重的白色浓雾遮挡，几步开外的地方除了一堵堵流动的墙壁外，什么也看不见。 第242章 飞坦张开圆，边搜索那道专属于自己的身影，边快速斩断所有闯进来的敌人。留下横七竖八的尸体在身后砌成一道墙，连水雾都染上了淡淡的一层红色。然而，比他制造出的更浓重的血腥味正不断从遥远的地方弥散传来，并且用凝感知到的大批脚步声也全部朝着同一个方向聚集。 她就在追捕的中心！ ‘别人的命和自己的哪一个比较重要？’ 飞坦突兀地回忆起了在流星街掐着洛可可的脖子问过的这句话，不知道现在她是不是已经作出了选择…… 第119章 counter attack 抱着自己的肩膀，洛可可暂时靠在防火门和墙壁的夹缝中不停地喘息。 不知是由于氧气剩得不多了，还是d2发作的原因，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却仍觉得呼吸困难。大脑中混沌的区域越来越多，所剩无几的清明正拼命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在冰冷的实验室内，她还是握住了中枪白衣人的手。 “蜘蛛……我才不是他们！” 无论库洛洛想要将自己变成什么样子，都绝不会让他称心如愿！ “救、救命……” “我可以救你。但你要把知道的全告诉我。”洛可可释放出一点治愈能力，很快就察觉到白衣人主动攥紧了自己的手。 “你、你问吧…想知道什么……”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寻找万能药的目的是什么？” “是伊甸园。”白衣人睁开了眼睛，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我们在这里研究对付……对付……”他似乎有些畏惧，吞咽了好几口口水才说完整句话，“对付植物兵器burionn的办法。” 洛可可皱了皱眉，再次听到这个单词却还是想不起来它的意思。 “植物兵器？” “进入新世界的障碍……” “等等！你说的burionn是指！！”洛可可大喊了出来，“暗黑大陆？！” “啊——在那儿有座远古的无人都市，里面生长有治疗万病的香草……而守护着神秘遗迹的球体植物武器就是burionn。” 洛可可对暗黑大陆只有一些模糊的概念，莫比乌斯湖、不死之症佐巴艾病和五大厄灾。但具体到每一项更仅剩下只言片语的印象，压根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和那帮不怕死的探险家带回来的risk之一扯上关系！ 可是…… “不对。萨黑尔塔政府对付burionn是想要从暗黑大陆取得万能药，为什么你会反过来说研究万能药是为了对付植物兵器？” “那些东西……不会攻击接触过草药的人。我们推测很可能就像蛇与驱蛇药一样。”白衣人把视线转到洛可可身上，里面有种类似怜悯的感伤，“远征虽然失败了，却有两名生还者回来，而其中一名至今仍然存活在世。” “生还者？”洛可可想到了在方舟遇到的箱子，“你们把他关在方舟做实验？” “方舟吗……那里进行的不过是些最基础的观测研究而已。生还者在另外更安全、更可靠的地方……” “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万能药还是植物兵器？” “都是……也都不是。”白衣人扯了扯嘴角，“萨黑尔塔的最终目的是要……征服新世界。” “简…直……疯了。” 除此以外，洛可可再没有其他的感想。她一直认为要到两年后，v5、猎人协会被比杨德和帕里斯通设计，再加上居心叵测的卡金暗中筹谋，各怀鬼胎的三者才会登上b·w1号，却没料到人类对暗黑大陆的窥探早就开始了。 “疯子从来不认为自己是疯子，在他们眼里疯了的是其他人……”白衣人撑着地板坐起来，越过洛可可看向实验台角落里的军医，“d2会麻痹神经，让人产生幻觉。你要逃的话就趁现在快抓紧时间吧。” “……你还知道些什么？” “没有了。剩下有关实验的具体步骤——我想你不会感兴趣的。” 洛可可也抽回自己的手站了起来，就像刚刚听完一个恐怖故事，不由自主的从脚底涌起一阵阵寒意，可她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不得不问。 “那些失踪的人现在在哪里？” “你指实验素材？” “我说的是那些受害者！” “还活着的话就在地下最底层的特别保管库里，如果不在那儿就是已经销毁了。” “带我过去！”洛可可想要去拽白衣人的领子，但还没有把他拉起来，那个人就摇了摇头。 “你拿我当人质也没用。那里的警卫全是群冷血的刽子手，没有收到指令，会排除一切入侵者。” 冷眼看着白衣人，洛可可没有立刻说话。自己花费心思、付出血泪存下的力量已耗费了一半，而对方身上的弹孔只是止住了血却并没有完全愈合，最多算是暂时脱离生命危险而已。倘若换做以前，她可能会继续拼尽全力去救治，可时至今日有些事发生了改变就再也回不去了…… 最终，洛可可叹了口气，没再坚持要他带路，拔下扎在另一个白衣人胳膊上的手术刀就准备离开。 “这里是地下1层，出口在楼上，走右边……” 洛可可回过头，无所谓的打断了白衣人，“我要去特别保管库。” “出去左转，有楼梯通往地下。但从那里要再回来……” “回来？”洛可可顺手抓过蓬乱糟糟、纠结成团的头发就用手术刀削去了一半，“我不会再回来了。要出去，我只会向前。” 第243章 她一簇接着一簇利索地割断自己的长发，又将长长短短的头发毫不在乎的扔到地上。纷纷扬扬的发丝就像黑夜的断片，在黎明到来之前对过去说再见。 最后，洛可可摸到了贴在脖子后面的追踪器。当念力迸发的瞬间，她就察觉到了身上多出的东西和玛琪的念线。一想到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每件都被库洛洛他们听去，怒火中便不禁又增添了新的愤懑。 混蛋库洛洛！ 混蛋侠客！ 还有最混蛋的飞坦！！ 蜘蛛全是一群欺负人的大混蛋！！ 机器和念线早在被发现时，就在能力影响下断绝了正常的功能。洛可可摘下那枚比纽扣还小的追踪器，掐在指间狠狠捻成了一把碎渣。 惊呼声此起彼伏。 煞风景的灰白天花板被人体砸出一个个坑，而地板也在半秒后躺满了落下的哀嚎者。自实验室出来后，看似成功的反击剧只持续了不到5分钟，遍布各处的监控就捕捉到了可疑逃犯的踪迹。 “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洛可可反握着手术刀，从手掌滴落的红色液体在身后描下了一道星星点点的曲线。虽然她的能力可以无限将外伤转化为念，然而体内的血液却是有限的。靠自残获取的力量在短时间内或许还能应付，可只要一旦陷入被动……视线扫向一直延伸到楼梯下的监视器，洛可可捡起块墙壁碎片，手腕一翻对准最近的一个摄像头甩了出去。 “既然硬碰硬不行，那就想想别的办法～老鼠吃大米，自己靠自己～” 掂着第二块水泥片，洛可可哼起了自创的歌。她已下定决心不再回头，可明明是欢快积极的歌词，却被越来越不成调的曲子出卖了心底那无处收纳的恐惧。 99%的人生都是在阳光下度过的。直到不久之前，最深刻的烦恼也只不过是傍晚六点开始的会议就快要耽误自己和朋友愉快的花金聚餐而已。命运的齿轮究竟在哪里出现了偏差，她现在才会像只孤独的兔子一样，红着眼睛藏在黑暗里。 ……走廊两侧的照明灯也被陆续砸破，没有窗户的地下空间陷入了一片近乎于绝对的无光状态。 洛可可将凝集中在双眼，屏息蹑足的从无头苍蝇般四下搜索自己的警卫中小心穿过，踏上了通往底层特别保管库的楼梯。上一层的警卫似乎都不敢轻易进入下一层，随着倾斜的阶梯一级级展开，嘈杂的人声被逐渐抛在了背后。 “1、2、3……16、17、18。” 默数着脚下的台阶数，洛可可每一步都走得很谨慎。当前方再次出现亮光时，她终于踩到了平坦的地面。但还来不及定睛去观察周围的环境，几道粗哑的大嗓门就迎面撞了上来。 “嘿！看看楼上那群废物放了什么东西下来。” “入侵者还是逃犯？” “管它是哪种不都一样嘛。” “喂——这后头可不是随便能进的地方啊。” “嘛啊嘛啊，仔细看看还挺可爱的。干掉前不如先让老子来好好疼一疼。” “干掉前！你这家伙倒是给我说清楚，想要怎么干掉她啊哈哈哈！” “怎么干……”回答的是个魁梧高大的男人，目光在洛可可打了个结扎起来的衣领上转了一圈，轮着柄战斧就朝她走了过去，“这就让你瞧瞧。” 盯着冲自己不断逼近的人影，洛可可往后退了半步，脚跟磕在台阶上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两下。 “怕什么啊。我很吓人吗？”男人咧开大嘴，露出了里面有些发黄的牙齿。 “我……” “呵呵，你什么呀？” “别、别过来……” “哎哟，看你把人小丫头吓得！”刚才和男人插科打诨的同伙也跟了上来，“要不还是换我先来吧。” “一边去！等你玩过，渣都不剩了。” “哪有你讲的这么夸张。”虽然在否定，但第二个男人脸上却没有一丝不快，甚至还有点隐隐的得意，连同酒糟鼻一起都冒着油光。 洛可可的表情不禁变得更苍白了，抓住离自己最近的楼梯扶手，整个人都有些瑟瑟发抖。而看到她的样子，对方明显的更加开心了。 “胆子这么小，哈哈，让大爷我来帮你涨涨见识吧。”他边说边拉扯着手里的鞭子，发出一记记’啪啪’的动静。 几下呼吸的工夫，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缩近了两、三米。眼看捕食者伸出手就能够到’食物’时，一个雄厚的声音响了起来。 “等等。” “怎么？老大想插队？” “少废话。给我警觉点！能跑到这里，不会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不过是运气好……啧啧，是运气差才闯进来了吧。” 酒糟鼻说着倒也没有直接顶撞那人，他停在离洛可可还有几步远的地方，松开一只手，挥舞着鞭子在空中画出了一道弧线。 鞭子仿佛一条有生命的毒蛇，吐着信子向洛可可扑去。但就在所有人以为她已经避无可避时，纤细的身体飞了起来，以楼梯扶手为支撑点，像风车一样腾空转了360度。 而见到同伙的鞭子居然一击不中，最初的黄牙男也举起手里的斧子，从另一边包抄堵住了洛可可的退路，“很带劲啊！来陪老子玩两把。” 战斧闪着寒光当头劈下，劲风撩开女孩子额前的黑发，露出了后面一双深邃的眼睛。那其中包含的神采——倔强、冷静、不屈、哪怕放弃一些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也要达成目标的决绝，让酒糟鼻，黄牙，还有貌似队长的男人都愣了一下。 第244章 “一起上。” 没有人再去嘲笑新的命令是小题大做，武器碰撞和活动骨骼的声音重叠着回荡在封闭的室内。 第120章 destroyer 手术刀沾满了汗水和鲜血，让人有些握不太稳。同时，空气中的血腥味、汗臭和其他难闻的味道也达到了饱和，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来自鼻腔深处的刺痛。 洛可可身后明暗交错的台阶上，连同叠在一块儿的酒糟鼻和黄牙在内，东倒西歪的躺着好几个全副武装的男人。而回想起刚刚结束的战斗，她的手心里又冒出了冷汗…… 黄牙男的战斧在空中炸出火光，挟着石破天惊的气势劈头砍至。酒糟鼻的鞭子则卷土重来，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袭向自己的膝盖。 那一刹那，她急中生智的用力拧断楼梯扶手，抓住l型的栏杆用一端挡住鞭子，再以另一端架开了斧头。被意外的武器阻拦，黄牙和酒糟鼻一时收不回动作，都踉跄了几步。洛可可趁机抛下缠着鞭子的扶梯，弯腰钻进了两人中间的死角。然后，亮出藏在手中的刀子，分厘不差的割断了他们的阿基里斯腱。 “啊啊啊——！” “哇啊啊——！” 混乱的二重奏吵得脑袋里像引发了海啸般一阵剧痛。洛可可却顾不得去理会，强忍下不适，将全部的念力集中到了拳头上。 “难听死了。都给我闭嘴！” 吼完这句第一次说却无比熟悉的话，她的拳头分别没入了黄牙的小腹和酒糟鼻的胃部。手掌上传来骨头碎裂的触感，那两个人就如同被炮弹击中般翻着白眼，一起跌到楼梯上又滚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剩下的人都大吃一惊，立刻就有四个人又围堵了上来。撞向脸部的手肘、砸向额头的铁棍、扼向脖子的巴掌，还有擒向手腕的锁链……面对常人绝没办法逃脱的情况，洛可可没有犹豫的将手术刀扎进了自己的大腿。 金色的光芒顿时暴涨，仿佛有道无形的墙隔开了双方。在洛可可眼中，一切事物的速度都显得异常缓慢。她躲开手肘、铁棍，再避过巴掌、锁链，却仍有充足的时间绕到四人后面逐一敲晕对方。 “怪、怪物！” “她自己捅伤自己……神经不正常！” “别靠近！用枪！用枪打她！” 每个人都发出各自慌张的声音，纷纷举起了手里的枪。但区区三五步远的距离，对此时的洛可可来说就等同于零。她好像会瞬间移动一样，抢在所有人之前先一步切断了他们的手腕。直到枪杆掉在地上，那些人才反应过来，捂住动不了的惯用手，往后仓皇退开。 ……潮水般散去的人群里，只有一个人没动。 “果然有两把刷子。”身为警卫队长的男人毫不吝啬的付出赞美，缓缓解下了背后的大口径长枪，“有效半径三米，最大连射速度每秒16发，可充填弹数……” 每听一句，洛可可就觉得自己肩上的压迫力加重了一点，最后更是直接领悟到了他故意没说出口的话——近乎无限！ 这个人也会使用念？！ 她分出一部分念去观察对方的身体，发现漩涡状的能量正像触手似的在慢慢扩张，而自己的力量却因为之前一系列的对战，消耗得更多了。 男人注意到她脸上的神情变化，单手托枪微笑着一圈圈转动，“还没有保持凝的习惯吗？看来是个新手啊。” “让我来猜一猜，你是……变化系？还是……特质系？” “唔——原来如此。听上面那帮蠢货在吵什么万能药，不会指的就是你吧？” “既然是万能药，那就先让我这些没用的手下尝两口如何？” “唉，虽然全是废物，但平时也是很听话的畜生呢。” 他莫名其妙变得饶舌起来，对比本身低沉的嗓音给人一种分裂的违和感。洛可可悄悄换了只手，将手术刀和掌心都在裙子上擦了擦。虽然她的经验还不足以判断男人是哪种类型的念能力者，但这种前后人格矛盾的家伙基本都会很强！全是要提防的变态！ 洛可可吸了口气，重新镇定下来，“看不出你这么爱护部下。” “爱护？呵呵，这可真是个新鲜字眼。” “有什么不对吗？” “倒不是这个意思，可能我们对某些字的理解不同吧。”他说着瞟了眼躲在旁边的部下，后者明显抖了一下。 这也和最初酒糟鼻对待他的态度不同。该怎么说呢？洛可可有种错觉，站在自己面前的似乎换了一个人。她还想再多问几个问题，争取点时间恢复力气，但又不得不担心楼上的人会追下来或旅团提前行动。 “仅仅是某些字吗？我可实在不认为能和你有什么共同的理解。” “未必呢。不如……” 男人还在滔滔不绝，洛可可却跳了起来。她从来都没有这么快过，像支离弦的箭贴着墙壁往特殊保管库的方向冲去。眼前的男人不是容易应付的对手，自己并没有非战不可的自尊心和理由，更何况走廊上也找不到可供躲避、利用的地方，还是先离开这里再想办法…… “啊！”狂奔中的洛可可尖叫起来，惊恐地发现有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真是的，怎么说着话就跑呢？”男人一手握枪，一手倒提着女孩子晃了晃，“要去哪里？我送送你吧。” “不…！” 颠倒的天花板迅速放大，洛可可只来得及护住脑袋就被狠狠砸到了墙壁上。猛烈的冲击力一时夺走了所有的感官功能，手术刀先发出’叮’的一声轻响，随后断了线的人偶也摔到了地上。 第245章 “不走了吗？那就听我把话说完吧。” “咳…咳咳！” “别急着起来呀。”男人的靴子踩住了洛可可的头，“你到底是不是万能药？” 脸被死死按在地板上，洛可可意识到对方压根就没打算让她说话，“唔…唔……” “不对、不对。畜生回答主人的问题，可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啊。” “…………” “你。”男人似乎随手指了个部下，“给她做个示范。” “老大，她伤了我们这么多人……” “砰！” 爆炸声在至近距离响起，洛可可刚觉得有什么热乎乎的液体落到背上，就又听到了恶魔的狞笑。 “换你。告诉她畜生该怎么回答问题。” “汪！汪汪！” “很好。这才对嘛。”头顶的鞋底碾动了两下，“学会了吗？轮到你了。” 气管和喉咙里全是生铁锈味，洛可可想用胳膊稍稍撑起身子，男人却把另一只脚也踩了上来。 “…唔！”身处的世界好像发生了下陷，眼眶、鼻梁、肩膀受到重压全都开始悲鸣。洛可可感到肺里最后一点空气也被挤了出去，忍不住手脚并用的挣扎起来。 “呐，据说万能药治百病，你猜自己死了还活不活得过来？” “呃呃……” “这也不叫吗？哎！反正我也没收到指令，就当作没这件事好了。不听话的畜生可没必要留着。”男人调整了下姿势，把重心移到了踩住洛可可脑袋的脚上，“听过脑瓜开花的声音吗？机会难得，可别错过了啊哈哈。” 男人的笑声震得洛可可的头又一次疼了起来，好像有无数把锯子在里面来回割着神经。而与此同时，她的耳边也响起了骨头碎裂的声音，类似干枯的树皮被冷酷剥落，细微却异常清晰。 “呀啊啊！！” 洛可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整个人都快被压扁的情况下发出的惨叫，也有可能她其实根本没能叫出声，不过是因为痛到极点所以才产生了幻觉。占据脑内的疼痛疯狂滋长，叫嚣着一点点夺走其他的感知——希望、憧憬、理智、以及温暖的记忆。 一只没被压制的手揪住了男人的裤子。 “嗯？”他低头看向那只手，五指扭曲竟有点不像人类的东西，甚至其中一片指甲也翻翘起来露出了血肉，“啧，特质系就是麻烦。” 男人并没有太在意，一边嘟囔着一边又往下沉了沉脚，却似乎碰到了什么硬物，居然没有办法彻底踩实。 “呼……” 野兽般的呼吸让男人心中生出了一丝动摇，“怎么回事？” “呼哧……” “去死！”男人将枪口抵在了脚下女孩儿的身上，然而就在他扣下扳机前，天地却突地出现了倒错。 “呼哈、呼哈……” 后背重重的磕到地面，男人震惊地发现自己竟和口中的’畜生’换了个位置。头顶和胸口传来冰凉的触感，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钉在了地上……！ 头痛造成的大脑短路并没有持续太久。氧气回到四肢百骸，洛可可一下子醒了过来。虽然眼底还残留着遭到压迫的不适，身体内部断掉的骨头也火辣辣的疼，但那种动弹不得的钳制已彻底消失，周围也变得十分安静。她坐起身，看见了像几块破积木般瘫倒在一边的男人。 “呕！” 反胃的感觉涌到了嘴边，洛可可赶紧挪开视线。但那些血红色的残像就仿佛是刻在了视网膜上，不管她看向哪里都如影随形——到处都涂满了同样的颜色。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地下走廊的入口处散落着数不清的人体断肢，在勉强能分辨出原形的东西里，不仅有自己完全无法对抗的男人，还有之前晕厥在台阶上的黄牙……除了发黄的牙齿上沾着血外，地板、墙壁，包括天花板也全溅满了鲜血和其他一些恶心的液体。 她几乎忘了要眨眼，可就算眼泪流出来仍洗不掉这些东西。每一具躯干都被打上了死亡的烙印，即使能再唤出在双子塔上那样大范围的治愈能力，所有的一切都已不可挽回。 静止的时间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有一瞬。和空荡荡的底层不同，从楼上传来了越来越密集的脚步声，其中还能听见有人在怒吼。 “监视器全被破坏了。直接下去搜！” “一定要抓住她！” “快！跟我来！” 洛可可终于摇晃着站了起来，恐惧的感觉再度回到了心底。她什么也不记得，却唯独清楚一点，在失去记忆的那段空白时间里，自己杀了人…… 第121章 it started to rain 午夜零点过后的萨黑尔塔首府沉浸在黑暗，虚假的宁静和无声的雷鸣中。 帕里斯通继续捧着茶杯坐在沙发上，似乎并没有要立即起身的意思，“金桑，真是幸苦你啦。虽然茶有点冷了，不介意的话，坐下来喝一杯怎么样？” “请分清楚时机和场合→帕里斯通，比起喝茶来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讨论！”奇多尔早就站了起来，一会儿看向门口的金，一会儿又回头盯着帕里斯通，忙碌得有点滑稽。如果不是她表情过于严肃，很可能会让人想笑……实际，帕里斯通也真的笑了出来。 “奇多尔，别这么紧张。边喝茶边讨论也不会有什么妨碍啊。” “麻烦你专心做一件事情！”奇多尔鼻尖微微抽动，拒绝了帕里斯通的建议，“金，边境现场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 第246章 金则斜倚在房门边的墙上，看上去也同样没有接受邀请的兴趣，”出现在国境地区的至少有两个人，而且全是相当老练的念能力者。帕里斯通，你有什么头绪吗？” “为什么金桑总喜欢问我这么抽象的问题呢？” “那么就再具体一点好了。”金离开墙壁，走到了帕里斯通面前，“萨黑尔塔政府本该在今天举行悬赏大会，他们准备了很久会场却遭人破坏。正常情况下是不是应该全力缉拿犯人呢？可最精锐的部队仍守在双子塔附近……帕里斯通，还是没有想起什么吗？” “嗯——会不会是为了保护这次悬赏大会的奖品？我听说那很可能是七大美色之一的神秘宝石，克利奥帕特拉。金桑也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吗？” 提到七大美色，金皱了皱眉，但马上就又恢复了原样，“你这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嘛？” “可这和扰乱国境的犯人有什么关系呢？” “帕里斯通，小心装过了头，反倒把自己套进去。” 和西装革履、金光闪闪的帕里斯通相比，金显得有些风尘仆仆。他的下巴上冒出一片短短的胡茬子，衣服裤子也都皱巴巴的。但即使这样，和帕里斯通站在一起就像高山与湖泊，属于两种完全不同的吸引力。 “好吧。”帕里斯通摊开手，像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学生般叹了口气，“你是怀疑有犯罪团伙盯上了宝石？他们不仅毁了双子塔，而且这帮人里还有一部分就是闯过边境的念能力者，所以萨黑尔塔政府才会继续盯着双子塔？” “可能性很大。” “什么嘛，原来金桑也不肯定呀。” “在询问你之前我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不过现在已经有了百分之八十。” “是吗——我也不过是随便猜猜，金桑这么信任我？”帕里斯通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不管是嘴角的弧度，还是脸颊的肌肉全都无懈可击，但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笑意。他已经看完了所有能找到的双子塔事故的实况影像，并且相信金也一定早就看过。在那里面，镜头捕捉到的人影实在很耐人寻味，只不过眼下两个人谁都没有提起。 “马鹿！百分之三十而已，我对你在坏事方面的信赖度。” “竟然有百分之三十！还真叫人受宠若惊呢。”帕里斯通继续保持微笑，“既然金桑如此确定，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金竖起大拇指，比了比窗外，“不是你说的，要去那里看看吗？” 奇多尔从金进来以后就持续着思索的表情，直到此刻才打破缄默，“金，宝石在双子塔里？除此之外，那里还有其他什么东西？” 面朝帕里斯通的金转过身，脸上漫不经心的懒散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冒险、挑战未知前的兴奋，“只有这点我和那家伙同感，想要知道什么，就自己去弄清楚。” “那么就一起过去看看吧。”帕里斯通终于放下了他的杯子，巨大的双子塔残骸在他背后投下奇形怪状的阴影。 灰白色的水滴出现在落地窗上，拖出一道道交错的痕迹，就好像是织到半途的蜘蛛网。 “下雨了。”奇多尔最先察觉天气的变化，她的耳朵仿佛感应到潮气般抖动了两下，“天气预报里并没有说今晚会下雨。” “要知道预报总是不准的。”帕里斯通整了整袖口那并不存在的褶皱，“但这个时候下雨……希望不会越下越大吧。雨水和声音会妨碍追踪呢。” “追踪？帕里斯通，你是说嫌疑犯在双子塔里？”奇多尔有些紧张。 “可能在，也可能不在。” “你在耍我吗→请认真一点！” “嘛……我刚才看见有人溜进去了呢。” “帕里斯通！为什么不早点说？！” “因为你没有一上来就问。”两只手插在口袋里，金半侧过身语气犀利，“奇多尔，跟这家伙相处得也够久了，好歹该摸清他的劣根性了吧。” “金桑还真是毫不客气啊。” “我说错了吗？”金反问。 “那倒没有。不过，没有被问到的事情，我为什么要主动说出来呢？这哪里不对吗？” “分时机和场合。”金套用了奇多尔最初的指摘，“不过先声明，你的那种恶趣味完全不在可容许范畴内。” “算了，金。”奇多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前最重要的是抓住杀了协专猎人的犯人。这原本就是萨黑尔塔政府的委托，用这个理由去交涉，对方应该会允许我们进入双子塔……” 金还没有回答，帕里斯通又笑了起来。这是他今夜第二次因为奇多尔的话而发笑，让后者非常好懂的开始愤怒。 “帕里斯通，我说的不对吗？！” “所以，你又打算和刚才一样去交涉，告诉他们，有人…嗯，你应该会诚实的直接供出副会长……”帕里斯通指了指自己，“看见在边境杀完人的凶手跑进了双子塔，所以猎人协会要进去搜捕吗？” 奇多尔再次沉默下来，她虽然充满正义感但作为医师和法律学者，对阳光照不到的角落也绝非全然无知。 金将双手从口袋里抽出，走到窗边按在了玻璃上。外面的雨又大了一点，水珠密集的打在窗户上，折射出一座座迷你双子塔。 “我现在离开这间房间，下楼以后会穿进街道后面的小巷，然后直接前往双子塔东馆的顶楼。帕里斯通也会这么做。奇多尔，如果你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一起来，不然就当作什么都没听过好了。” 第247章 他说完，转身往门口走去。帕里斯通同样无言的跟在后面，高级套房里铺着厚厚的地毯，两个人从奇多尔身边走过，一点脚步声也没有留下。 “等等！”奇多尔忍不住喊道，“要是被萨黑尔塔政府发现的话，会影响猎人协会的形象。” 没有人回头，只有’叮’的一声电梯抵达音在门外响起。奇多尔跺了跺脚，终于追了上去。反正不能单独放这两个十二支里的异端出去！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并不是为了验证帕里斯通的话——另有重要人物压下了萨黑尔塔人口失踪的问题。 ……厚重的雨云也盘桓在伊甸园的上空，但一时似乎还没有要落下的意思。西索若无其事的收起指间的扑克牌，上面已悄然多出了一抹湿气。 当他奔向喧嚣沸腾的建筑物时，正好遇上另外四只也刚从不同方向赶到的蜘蛛——芬克斯、侠客、信长和窝金。心里排列组合着复数的借口与谎话，西索打量着他们的神情，并没有去做那第一个说话的人。 先开口的是芬克斯，一碰头他就发出了’不友好’的质疑，“4号，怎么不回邮件？” “哼嗯～” “我说——！” “芬克斯，先完成任务再说。”侠客觉得自己在旅团里的担当似乎又多了一项，阻拦4号以外的团员与4号发生冲突。 “切！” 芬克斯哼了一声，其余的人都没有接话，侠客只好继续各打一板，“西索，你也是！以后看完邮件要回复一下。” “尽量～” “哈？你这家伙！” “芬克斯，飞坦已经进去了，别在这里磨蹭。” “啧，那要走哪边？” “嗯……时间有限，大家分头去楼上和楼下找。” “那行，我跟窝金去楼上。”信长抽出搁在衣襟里的手，摸了摸胡子，“芬克斯，你们几个去地下。” “为什么要听你的？” “谁让你没我选的快。” “嘿！” “芬克斯……”侠客不禁有点头疼，飞坦不在，这个强化系好像变得更好战了。他挠了挠头，正想再继续’教育’，总算对方还没彻底忘记自己的使命。 “好啦！知道了还不行嘛，地下就地下呗。”芬克斯扫视了一圈众人，看到西索时扬了扬下巴，“喂，你要走哪边？” “撒啊～我和你们分开单独行动好了～” 侠客点头同意，“西索，团长只要我们找到洛洛和宝石，久留无用。” “知道了～” 轻飘飘的话尾被火焰的热浪卷住瞬间消失在空气里，西索做了个bye-bye的手势，背对其他人先走进了燃烧中的建筑。黑烟往两边分开，很快又聚拢在一起，最终没有人看清他选择了哪条路。 西索并没有走开太远。在进入室内后就转身躲进了离入口最近的一间房间。 和伊尔迷打电话时，他并没有否认自己正等着洛可可的联络。就像前几次一样，“小可爱遇到麻烦，除了我还能‘求助’谁呢～”，至于答不答应，那就要看条件和心情了。想到这里，他翻出手机找到了刚才没有看见的，记载着团长最新命令的未读信息。 from：侠客 to：信长、西索 件名：出发！ 正文：信长，通知窝金。你、他、西索、芬克斯和我一起去建筑物里行动，飞坦已经先过去了，我们门口见。 “还真是滴水不漏～”西索咂嘴感叹。 在并不清楚内部的情况下，库洛洛果断的派出了旅团中大部分的战斗要员。他们每个人都有独当一面的实力，无论遇到什么突发状况也可以游刃有余的应对。而外围则有心思缜密的玛琪等人固守，再等富兰克林和派克诺坦汇合后，便可进可退足够武斗派尽情发挥。 西索靠墙坐下，并不在意从门缝外不断漏进来的烟雾。外面是这栋建筑物唯一的出入口，除非毁掉整座楼，否则只需要耐心守在这里，就能等到可爱的小兔子自动出现。 “如果被蜘蛛们先找到，那就没办法了呢～来赌一赌小可爱的运气吧～” 看看是重新落入周而复始的纠缠，还是成为’激励’自己箱子里玩具的诱饵。电话从西索手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再次出现的扑克牌。小丑……不，死神举起镰刀，脸上的笑容正介于诡异与怪诞之间。 第122章 who should be punished 一路沿着血腥气传来的方向，飞坦提前杀入了地下1楼。然后在跑过其中某扇房门前时，突然停住了脚步。 房间的门没有被完全关上，从里面传出的味道太过熟稔，让他不由自主的就走了进去。而几乎只扫了一眼，飞坦就已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他的阿洛就是在这里……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出来。” “…假、假的万能药。”卡壳似的重复着同一句话，军医像只臭水沟里的老鼠缩在实验台下一动不动。桌边、墙角则躺着三个白衣人，飞坦的命令从他们的身体表面滑过，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皮鞋踩过干涸的红色碎脚印，他又轻哼了一声，“由我先砍掉手脚再拖出来，还是自己滚出来？” 实验台背后传出悉悉嗦嗦衣物摩擦的声音，一个白衣染血的男人爬了起来。 “……是你！”那人扶着桌面，看上去似乎身受重伤，“来找那个女人吗？她不在这里。” 第248章 收到有些意外的质疑，飞坦也打量了下对方，“呵，原来是那个带路的。” “你们果然是约好的！” “约好？”飞坦又走近了一步，跨过满地碎发时声音里的温度直接降到了冰点，“是啊，我来接人了。她在哪里呢？” “去、去最底层了。” “喔？她为什么会去那儿呢？” 明明面前刀锋般尖锐的人问得慢条斯理，白衣男却觉得好像有千万惊雷在耳边炸开，“她、她想要去特别保管库里救那些实验材……失踪的受害者。” “救人？”飞坦的嘴角勾出一个冷笑，“你也被她救了？” “是……她没杀我。” “很好。” “呼……”白衣人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顺着飞坦的话点了点头，“是、是的……” 飞坦却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她知道应该留给我，这很好。” “什、什么？！” “你们撕开了她的衣服？还有呢，让她舔干净什么东西？告诉我，谁、都碰过她的什么地方？” “你、你问这些做、做什么？！” “我的人。”飞坦跃上实验台，向白衣男伸出手，用有点苍白的手指揪住了后者的衣领，“敢动，就要付出代价呢。” “我……我没有。” “没有什么？” 颈部的手指不知按住了什么地方，白衣男感到一阵窒息，忍不住大叫起来，“不是我！我没有碰她！” “那是谁呢？” “军、军医……”男人颤巍巍地看向下方的角落，“衣、衣服是他撕的！还、还切断了那个女人的锁骨，把手指伸进伤口里、嘴里……强迫她自己舔干净。真的我什么都没做！” 他越说越快，将不久前发生的事全坦白了出来。又听完一遍加上细节的叙述，飞坦眼里的阴影变得更深了。 “可是——你看见了，对不对？” “看、看见？” “衣服被撕开……所以，你也看见了呢。”飞坦蹲在实验台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被自己抓住的男人。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几丝藏青色接近黑色的头发落在了白衣人脸上，“漂亮吗？看得过瘾吗？有没有也想对她做些什么呢？” “我……！” 飞坦的问题似乎并不需要答案，在男人刚刚才说了一个字时就猛地拽着他的脖子，一把将人脸砸在了台子边缘用来固定实验品的突起物上。 “啊啊啊——！” 男人想要去捂自己的眼睛，可两只手都被飞坦压住了。他重新提起男人，盯着流血的眼眶皱了皱眉。 “这还不够。知道我想做什么吗？把烂鸡蛋似的眼珠挖出来，然后塞进你的臭嘴里……如果敢吐出来，我就把你的肠子从喉咙里扯出来，再直接装进去。” “唔唔唔——！” “只是这点小事就害怕了吗？放心，等你看见……不，听见我对那只肮脏耗子的处罚就不会这么认为了呢。” 飞坦跳下实验台，白衣人被连带着一起摔到了地面上。他什么都看不见，挥舞着双手摸到了一个人，“……军、军医？” “假的万能药！假的万能药！呜啊——”军医难听的嘶吼只响了一下，房间里转瞬又陷入了安静。白衣人不禁羡慕他能如此轻松的疯掉，自己却不得不面对这个恐怖的男人。 “吃正餐前，先来点开胃菜好不好？” 有个柔软、温热的东西触到了白衣人的嘴唇，当他意识到那究竟是什么时，整个人往后倒退贴在了实验台上，“别…别……！” “又不多，只有十根而已，分到你们每个人才两根。我会按住他，你稍稍用点力咬下去就可以了呢。” “我没有碰过她！”男人拼命摇头，把脸上的血甩得到处都是，“是你同意的！是你自己送她来的！！”假如这个时候白衣男能够看见飞坦的表情，或许就会闭上嘴。可惜他没有，所以仍在情急之下口无遮拦的继续乱嚷，“你早就知道她会遇到什么！凭什么怪别人，凭什么只惩罚我们！现在这么生气，当初就别送她来啊！最该受惩罚的是……！” 细长的手指轻轻抽动了一下，在咔嚓的诡异声响过后，男人的脑袋歪向了一边。飞坦松开手，冷漠地看着失去支撑的身体像滩烂泥般倒地，可心里的怒气不但丝毫没有得到宣泄，反而烧得更旺了。 ……实验室里再度闯进了不速之客。 这一次是两个颜色深浅不同的金发男人。其中一个没有眉毛、略高几厘米的男人在看到室内景象的瞬间，把已经踏进去一半的脚又收了回来。 “哇靠！飞，你在搞什么鬼？” 而另一个跟在他后面的绿眸年轻人也站住了脚步，娃娃脸上罕见的没有半点笑容，“洛洛不在这里？” 飞坦停下正进行到一半的动作，将剑从某个白衣人的腹腔中抽了出来。 “侠客，芬克斯，你们是来提问的？” “当然不是。”芬克斯双手环胸，撇了撇嘴，“臭丫头和宝石呢？信长和窝金去楼上搜了，还有西索……谁知道他跑去哪里了。我们一找到人和东西就撤，全萨黑尔塔的武装力量都正往这里赶哩。” “…她进入地下了。” “那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不干嘛……问宝石的下落。” “真的假的？”芬克斯探出头又瞄了一眼，“你都拔掉这些人的舌头了，还能问出什么东西啊。” 第249章 “不这么做就实在太吵了。” “哈？什么意思？” “就是这样。”飞坦接着一剑刺入了长着张爬虫类丑陋面孔的男人肚子，对方痛苦的抽搐扭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怎么回事？”芬克斯继续龇牙，这个人看起来似乎不仅是没了舌头，还…… “我让他吃掉自己的手指。”飞坦转动了一下剑刃，湿答答的水滴声在房间里响了起来，“却没能吞下去，被噎住了呢。” “呃……” 芬克斯一时语塞，侠客则几步走到了飞坦身边。他的目光转过地上的脚印和黑发，停在了同伴满是血迹的手上。 “窃听器里的人就是他们？” “是。”飞坦抬起头，并不算客气地与侠客对视，“不过，你又晚了一步。” “嘛——我有我的方式，也不急于这一时。” 飞坦收回视线，对侠客假装没听出自己的一语双关，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既然不急……那就慢慢看着吧。” 侠客也同样眨了眨眼睛，语调里有着不输对手的自信，“嗯，看着吧。” “看？看什么？”芬克斯终于反应过来，却发现他又追不上飞坦和侠客的对话了，“你们都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 “少管！” “没什么啦！” 飞坦、侠客异口同声的回头，正好看见芬克斯颇无奈的耸了耸肩，好像他才是三个人里唯一智商在线的那个。 “芬克斯……”飞坦咬牙，“你给我等着！” “等着啥？话说，你到底问出宝石下落没？” “……他们不知道。” “确定不是被你拔了舌头，想坦白也说不出来啊？” “…………” 眼看飞坦又要发飙，侠客插到了两人中间，“行了，行了。我们先去找洛洛，其他的以后再说。她在地下？” “臭丫头不往外赶紧逃，去地下想做什么？”芬克斯自以为聪明的击了下掌，“难道她也在找宝石？” “啧，笨蛋是要去救人。” “救人？” “从萨黑尔塔各地失踪的人似乎被关在地下的特别保管库里。” 侠客一直都握着小恶魔手机，时不时的看一眼屏幕，此刻又拿起来确认了一下，“阿飞，我想我们需要快一点了。距离洛洛被喂下d2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现在她增强过的治愈能力也许可以解毒，但假如不行……最好在药效发作前找到她。” “会发生什么事？” “不确定。我只是偶然用经皮涂抹的办法试过一次而已。”侠客边说边苦笑了一下，“飞，别这么瞪着我。那个时候刚和洛洛一起离开流星街，我还没……” “说重点。” 侠客快速解释了一遍当时在垃圾船上，自己用d2代替麻醉药开发洛可可能力的事，“我骗她说那是有麻醉作用的致幻剂，但涂上去以后她真的感觉不到疼痛。” “嗯？d2？”芬克斯也想起什么事，啊了一声，“之前在多雷港，格拉姆的仓库里可藏了不少这玩意！团长说就连长老会都忙着取缔，好像相当麻烦哎。” “是的，近几年d2在各地大流行，对人体的伤害也越来越明显。它虽然能让人失去痛觉，但那是大量服用后才会造成的效果。洛洛或许因为身上的特殊能力而对药物尤其敏感，所以我担心……” 飞坦终于结束了对几名白衣人的报复，是因为时间不够，没能施展出所有手段的关系吗？他没有收获一丝快感，从心底升起的只有蚂蚁抓挠般的躁痒。 越过侠客和芬克斯，飞坦率先走出了实验室，“最糟糕的情况会怎么样？” “幻视、幻听，做出超乎常理的失控行为，也有可能因此精神崩溃，甚至产生自残的冲动。” “她会死？” “这是最糟的结果。” 沉默像一道影子尾随在飞坦身后，他一言不发的向左侧迈出脚步。通道中烟雾弥漫，很快芬克斯和侠客就发现走在前面的人只剩下了一圈隐约浮现的轮廓。 至今为止飞坦有过许多次杀死洛可可的机会。但从第一天他斩断女孩子手上的锁链起，事实上，或许就再没有哪次机会能成为现实。即使是在尤比安之心的车顶上……其实以他的速度原本又怎么可能留给对方反击的时间呢？ 那个瞬间，他们都在试探彼此。一方不抱希望的期冀着变化系会手下留情，另一方则冷酷地逼着温顺的食草动物亮出獠牙。两个人所处的世界迥然不同，虽然双方之间的屏障因为暴力和压迫而出现了裂缝，可真正想要跨过去……飞坦插在口袋里的手摸到了换过几次衣服，却仍带在身上的玩具熊吊坠，毛茸茸的三角形耳朵在他冰凉的指尖留下微刺的触感。 第123章 life is a gift 在数百秒后飞坦将进入的实验室直线距离大约200米的地方，洛可可的手碰到了一扇陈旧的铁门。掌心传来的冰冷触感以及不同于别处的异样气氛告诉她，这儿就是寻找的目标——特别保管库。 深吸一口气，她用力推开了门。一道凉风从缝隙吹到脸上，莫名让人有种不详的预感。洛可可探进去半个脑袋，发现那里面漆黑一团，而自己身处的位置太亮以至于什么也瞧不见。 “有人吗？”她小声地问了一句。 虽然这么做保不准会惊动内部的守卫，但幽暗的仓库好似出现在噩梦深处的陷阱。她宁愿先对付从中杀出来的妖魔鬼怪，也不想就这么贸然踏进去。 第250章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静悄悄的空寂。 “没有人吗？”洛可可犹豫了一下继续补充，“那个……我不是坏人。” 不过，就算是坏人也没谁会主动承认吧？嘴角扯出一个有点勉强的弧度，她干笑了两声，想要以此缓解紧绷的情绪，却遗憾的没能成功。 实在是笑不出来…… 身后飘来的浓烈至呛鼻的血腥味，提醒着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切—铺天盖地的红色—并不是幻觉。就算自我催眠这不过是游戏，是npc，是与己无关的世界。可那些气味和颜色仿佛渗透进了身体，她无法想象以现在的心情要怎么回家，要怎么重返往常的生活。 如果可以，她祈求时间能倒回到那个台风来临的早晨！ 然而眼前残酷的现实里没有能聆听她祷告的神……弥补或者说忘却一个无法原谅的错误，未必最有效，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立刻去做相反的事。洛可可抵在门边上的手握成了拳头，强迫自己放下紊乱的思绪。她不能去钻这些没办法、已经发生了的事的牛角尖，最重要的是朝前看！ 她要进去救那些失踪的人！ 尽管她已杀了人。 门后的世界如同一张巨嘴吞下了渺小的身影。 洛可可眨着眼睛，在慢慢适应黑暗后，开始搜索照明设备的位置。她的凝和圆都不熟练，而且比起只能感应到光圈般的能量存在，也更习惯直接去目视。 顺着墙壁，她很快摸到了一排开关。在按下其中一枚后，远处亮起了几盏白炽灯。如同被电流击中的感觉窜上后背，洛可可的头皮立时发麻。惨白的光芒四下投射，她终于看清自己跑进了一个怎样的地方。 许多的水槽排列成整齐的方阵，里面沉浮着各种形状不同的物体……畸形的器官、大大小小的尸体、残缺的肢体，一眼望去好像是地狱成了现实。 心底升起一股恶寒，忍住想吐的冲动，洛可可立刻就想逃出去。白衣人说过，那些人死后便会被销毁，这里没有活人，她不愿再多呆哪怕一秒。可就在她倒退半步准备转身的时候，房间的最深部传来了一句似曾听过的说话声。 “burionn……” 有……人？ 是方舟里的那个人？ 声音还在断断续续的重复，洛可可停下后退的脚步，小心翼翼的伸长了脖子，“你是谁？” “……我……是谁……？” 返回来的答案让洛可可皱起了眉头，“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吗？” “……不……记得……？” “连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想……不起……？” 那个声音的主人似乎只会重复她的提问，洛可可纠结着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还活着吗？” 她也不确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明明可以听见对方的声音，却不相信……抑或者不敢相信这种地方会有人？ 还是猜忌、恐惧、想要逃离的欲望让她其实不肯去相信？ 别人的命和自己的，更重要的是……她不愿去做这种极致两难的选择，当然，也不会再天真的奢望存在什么全员幸福的happy end。但她终究问了出来，隐隐希望能有一个机会挽回。 “……我……活着……” 沉重的三个字不带疑问句式的砸在了洛可可的心上。 “再等一下，我这就去帮你！”她脱口而出，同时也有些如释重负，眼神避开两边骇人的水槽，一鼓作气跑入了后方的未知空间。 一个被罩得严严实实的箱子搁置在尽头的地面上。 臂宽、一人多高，正是方舟里见过的那个。洛可可弯起手指敲了敲箱子的外壁，“我来了……你是在这里面吗？” “……我……在这……” “好！那我现在马上放你出来。”她说着就要掀开盖在外面的套子，里面却突然发出了拍击箱壁的猛烈动静。 “怎么了？！”洛可可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的就做出戒备的反应。而好像是察觉到她的不安，箱中的响动也停了下来。 “……不……要看……” “不要看？” “……很……可怕……” “你是说你的样子很吓人？”洛可可抿了抿嘴，“没、没关系。我…见过很多可怕的东西，不要紧的。” “……我……不想……”箱子里的人说话十分费力但仍是十二分坚决的拒绝了洛可可，“……走……不了……” “别放弃啊！这种笼子我几下就可以轻松……”洛可可把手掌贴上箱子，正准备试着去推推看，不意触到了几个小孔。 通气口？ 她想着，指尖被什么东西轻轻的顶了一下。 是对方的手指！ 那一瞬间，鬼使神差般洛可可将治愈能力送了进去。通过念力，她可以大致感知到相方的受伤程度，但此时此刻另一边只有仿佛无底洞一样空虚的感觉，好像不管传递多少力量都无法填满这个人身上的伤口。 “你伤得很严重吗？” 洛可可有些踌躇，手术刀不知遗失在了什么地方，是不是又要自己咬上自己一口才行呢？她举起另一只手刚放到嘴边，里边的手指却抽离了孔洞。 “呼——我好多了。谢谢。” 结结巴巴的声音变得流畅起来，这让洛可可松了口气，“那就好。这里不安全，我带你出去……如果你实在不想被看见，我可以闭上眼睛。” 第251章 “不用了。我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 “我的一部分……已经产生了变化，会给外面的人造成麻烦。” 他的话让洛可可联想到了来自暗黑大陆上那些恐怖的risk，“我是职业猎人，可以介绍你去猎人协会。那里一定会有办法帮到你的。” “你是猎人？” “是啊。所以……” “难怪……”那个人发出了一声感概，“刚才那个是你的特殊能力吧。真是温暖。” “还需要吗？”洛可可又把手指伸进去了一点，但没能再碰到任何东西。 “不用了。我听说这种力量消耗很大，你还是留着需要时自己用吧。” “你听说过念？” “这种力量叫念吗？我只是因为以前的职业，也遇到过像你这样的人。”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理智告诉洛可可必须尽快做出选择，可情感上却忍不住陪着对方继续说话。她有种错觉，这个人说的每句话都像是在告别。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挺久以前的事了，我是个警察。” “警察？！”洛可可不由得紧张起来，“你……你是不是有一个在凶恶犯罪科工作的朋友？” “凶恶犯罪科？啊——是那家伙呀。你也认识他吗？” “真的是你！？”洛可可一股脑的倒出了在尤比安之心上，和警察领队之间发生的事，“他到处在找你！还委托我也一起帮忙！” “哈哈，他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啊。” 箱子里传出一阵气喘吁吁的笑声，这让洛可可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不会比之前更糟糕了。”他又不在乎的笑了两声才话锋一转，换了对洛可可的称呼，“猎人小姐，我也有件事想拜托你。” 听见他和领队不约而同的都选择同一种称呼，洛可可不禁怃然，“什么事？你说吧，能做到的我一定去做。” “你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 “……伊甸园。” “呵，传说中爱与和平的世外桃源。那你也看见水槽里的那些东西了吧。” “看见了。”洛可可咽了口口水，压低音量将自己收集到的情报说了出来。 “既然这样，就不用我再多做什么说明了。我拜托你……毁掉这里，彻彻底底不留一点痕迹。” “好！我来想办法。” 箱中人的要求并不意外，就算对方不提，洛可可也早就想砸了这个恶心的地方了。但要怎么做呢？就像是知道她在思索什么似的，那个人又继续说道。 “我听外面那群人提起过附近有间武器库，屯了不少的火药。引爆的话，炸飞这里不成问题。不过具体的位置我不知道，要麻烦你自己去找。” “没问题。交给我好了！你知道的可真多啊。”每多交谈一句，洛可可就多佩服他一分，真不愧是敢只身犯险的警察。 “这是我第四次从方舟来到伊甸园了。虽然……但偶尔还是能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洛可可忖度着他未说出口的话，心情更沉重了，“你的朋友一直没有放弃，出去以后会好起来的。” “我不打算走。” “可是我要炸毁这栋楼，你留下来的话！” “猎人小姐，我的委托是——彻彻底底的毁掉这个地方，不留一点痕迹。” “你的意思是！” “包括我。” 两个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好像引发了潮汐似的让人窒息。 “不行！”洛可可一掌拍在了箱子上，“我这就把你弄出来。你可以披着箱子上的套子，我背你走。” “你知道第四次来伊甸园是什么意思吗？” “……我不想知道。”洛可可害怕了，她一点也不想知道丧心病狂的人类可以对同类做出怎样残忍的事。所幸，对方似乎也无意去详细描述，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每次我都希望是最后一次，而今天这个愿望就要实现了，请不要让我失望。” “可是……”洛可可不停地摇头，但隔着罩子里面的人并没有看见，“我丢下你不管，你会死的。” “死亡有时候是一种解脱。” “活下去……总会有……总会有好事的！”她又用力捶了一拳，可心里仍旧堵着东西。箱子却因此猛地摇晃了一下，随着咔嚓声散成了四分五裂的几片。 “呀！”洛可可赶紧转过身背对箱子，直到背后的动静完全停止，才悄悄用余光偷看了一眼。箱套盖住了一团微微抖动东西，“对、对不起。你还好吗？” “哪怕是这个样子，你也认为还有好事吗？” 套子下面慢慢地伸出了一只手。洛可可捂住嘴才没有发出尖叫，类似的东西她只能想到小杰打败尼飞彼特后的样子。 “吓到你了？真不好意思。”那只手又开始一点点往回缩，“我好不了了，所以就让我留在这里吧。” “……不可以！” 洛可可两步冲上去抓住了没有完全缩回去的手。 虽然自己的力量不够，但拿尼加可以恢复小杰，也一定可以恢复他！ 她能救这个人！！ “我知道有人能让你复原。你跟我走，我带你去找它！” 被拉住的手轻颤起来，终于像是感受到了洛可可的决意般，缓缓但确实的反握了回去。 第252章 第124章 it’s burning 去找拿尼加。 这句话在洛可可脑内盘旋，一点一点绞成股理不清的乱麻勒得人头痛欲裂。 又是这种感觉……她甩了甩脑袋，想要赶走讨厌的不适，背后的’东西’也发出了担心的疑问。 “你没事吧？” “啊，我没事。你呢？” “你身上的力量很舒服，我想起了好多以前的事，很久都没有这么轻松了。” “那就好。你放心吧，我很快带你出去，等恢复健康后会更轻松的。” 在握紧那只手后，她用箱罩裹住对方背到了背上。几乎没有什么重量的身体，好像随时都会蒸发一样，让人不禁有些心惊胆战。 “你真的有办法……？” “是！相信我！”洛可可语气坚定，既是说给那个人，也是说给自己听。 事实上，她完全没有头绪要怎么让这个人和亚路嘉/拿尼加见面。虽然，奇犽说过亚路嘉很温柔，对于治愈类的请求从来不会提什么过分的强求。但这件事最困难的地方不在拿尼加身上，而是揍敌客家族。 伊尔迷…… 想到那个纯黑的身影，洛可可头疼得更厉害了。连脚下的走廊都仿佛扭曲摇晃起来，身体一斜差点就要滑倒。 “武器库是在这附近吧？”她扶着墙壁，遮掩似的顾作他言，“我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到，再往前就是去上层的楼梯了……” 洛可可闭了闭眼睛，视网膜深处依旧粘着破碎的血红色残片，每当黑暗降临就如影随形挥之不去。她不确定这种情况将持续多久，只是一段时间，还是会一生？ 看来自己也非常需要一个医生呢。 苦笑了一下，洛可可确认完捆在胸前的绳结没有松脱后，重新又加快了步伐。不管前面有什么洪水猛兽，现在她背着好不容易找到的’救赎’，无论如何都会跨过去！ “哎？是这里吗？”在距离阶梯还有一个拐角的地方，洛可可停了下来。一扇不起眼门藏在角落里，赶得稍急些就有可能错过。她试着推门，果然从里面锁住了纹丝不动，“我要把门踢开，动作可能会有点大，你忍一下。” “放心吧。没那么容易散架。” 后背上传来善意笑声，让洛可可吊着的心放松了一点。她小小的助跑两步，利落地跳起后一脚踹在了门上。 “真是这里！”她知道背上的人看不见，于是一路过来都在讲自己看到了什么，“里面有好多武器啊。但摆放的很乱，从冷兵器到很复杂的枪都有呢。我想办法引爆这些东西就行了吧？” “在那之前，你刚刚进来前有没有注意到货用升降梯？” “你是指电梯吗？” “我每次被运过来的时候都是通过升降梯。躲到那里面，再顺着缆绳往上爬的话，应该可以出去。” “好像有。”洛可可想了一下，“没错，就在仓库旁边。” “仓库……” 洛可可猜到了他的顾虑，飞快地抱起一箱火药类的东西边往回走边解释，“我把这些东西全放在地上，等进了电梯以后再点燃。这样大爆炸前我们就能离开，不会有危险的。” “小心一点。万一出事就把我丢下……” “不会的！”洛可可大声截住了对方的话，“我是职业猎人，你给我次机会……做英雄吧？” 虽然她最后语气调侃就像是在开玩笑，可前半段话里还是漏出了深深的焦虑和担忧。背上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用手指隔着布套子在洛可可肩头点了几下。 “怎么了？” “我和老伙计两个人之间的习惯，出任务前总会给对方来上几拳。但现在力气不太够，就先这样代替一下……加油啊，猎人小姐！” “嗯！” 洛可可站在被自己强行掰开门的货用升降梯内，将最后一颗火药掂在手里吸了口气，“准备好了，我要开始啦！” 她说完，对准不远处放在特殊保管库里的另几颗火药就扔了出去。电梯外一瞬闪现出青白色的光芒，随即橙色、橘色的火焰从仓库内涌出，继续点燃了走廊上的其他弹药。 爆炸的连锁反应就像一条巨大喷火的恶龙，所到之处地面、墙壁和天花板全都燃烧起来，滚滚热浪夹着黑烟逐步占据了封闭的地下空间。赶在火烧进来前，洛可可又用力关上电梯门，那金属门板摸上去已变得隐隐有些烫手。 “接下来就是出去了。”她抬头看向天顶，上面的隔板也被提前打开，电缆绳一端摇摇晃晃的掩没在黑暗里。 那一瞬，猩红的幻影又浮现在了洛可可的眼前，让她甚至有了退出去从楼梯逃离的冲动。可背后的人是如此虚弱，根本做不到屏气穿过火场，而她的力量也不足以保证两个人都能平安无事……门外的爆炸声还在持续，似乎是已延烧到了武器库附近。洛可可咬了咬牙，一跃而起攀住隔板的边缘，爬出了电梯。 当烈火贪婪吞噬着整个地下最底层时，飞坦、侠客和芬克斯在楼梯口看到了不可置信的场景。 “啧啧。飞，这真不是你干的？”芬克斯捅了捅同伴，但他不正经的玩笑只换来对方冷冰冰的一瞥。 “你觉得呢？” 侠客也皱了皱眉，踌躇了一下才开口，“是洛洛？” “除非今晚还有其他人在这里。”飞坦倒是很冷静，至少脸上看不出有更多的情绪变化，“侠客，这就是你说的失控行为？” 第253章 “有可能。” “她有这么强的力量？”芬克斯不解地挠头，他实在不太能把眼前的画面和那个只挨了飞坦一拳就吐得满地都是血的女孩子联系在一起。 ”她有。”刺鼻的焦臭钻进鼻腔，飞坦只简短的说了两个字就再度陷入沉默。这不像双子塔上洛可可抱着他唤出的那种力量，更接近于在尤比安之心的车顶，濒临绝境时才爆发的潜能。 该死！ 在他赶到前，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如果真的是她……”侠客的声音里则包含着不易察觉的苦涩，他忍不住去想象洛可可现在的样子，是清醒还是仍深陷幻觉？假如已经醒过来，那发现自己杀了这么多人——他又往下走了一步，胳膊却突然被芬克斯拽住了。 “火太大，就算臭丫头还在下面也没办法了。” 然而，芬克斯只来得及抓住侠客，不等他说完另一边的飞坦快如闪电般冲了出去。 “喂！阿飞！”芬克斯气得大喊，那道影子却早就不见了，“侠客，这下怎么办？” “……算了，想去就让他去吧。别管了。”侠客摇了摇头，这次他好像真的慢了一步。 “不管他？” “那你进去抓他出来？” “嘛——说的也是。反正阿飞还有杀手锏，这点火烧不死他。”芬克斯说着松开了拉住侠客的手，有点怀疑刚才是不是一时看花眼了，向来理智的操作系居然差点自己往大火里跑？ “这里交给飞坦，我们原路返回。洛洛说不定先出去了。” “出去了？那我们下来的时候不会没看见吧。” “也许错过了。或者有其他被我们忽略了的通道……”侠客的视线投向层层叠叠的火焰，绿色的眼睛里仿佛也烧起了一簇小火苗，“这里是萨黑尔塔政府的实验据点，应该会经常搬运实验器材进来才对……芬克斯，上去找找看！我们漏掉电梯了！” “电梯？”芬克斯扭头又看了一眼熊熊燃烧的走廊，“臭丫头躲到那里面去了？难道这火也是她放的？” “不清楚。等找到洛洛问问就知道了。”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肯定她没事啊？” 侠客没有回答芬克斯的问题，转身就开始往楼上跑，似乎并不记得任务里还有宝石需要去寻找。 西装外套不一会儿就被火星燎得破破烂烂，飞坦干脆脱下来随手丢在地上。 ‘那个女人！’ 从他的身体里散发出狰狞的念压，带动四周的烈焰不断摇曳。而火光映照下，金色的双眸也变得暗红，好像有无尽的熔岩正在内部翻滚。 ‘捉回她以后……’ 飞坦觉得这片火焰似乎也点燃了自己心底许多疯狂的念头。偏低的体温逐渐升高，燥热的感觉蔓延到五脏六腑，烤得人不禁愈发渴望那具春水一样温柔缠绵的躯体。 ‘没有下次了。别想离开我！’ 恶狠狠地对着空气低吼，走廊已经到了尽头。他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了旁边一扇有些变形的电梯门上。没有任何根据，硬要说，或许是在长年累月的盗贼生涯中养成的直觉，飞坦伸出了手——他要的东西就在那后面。 金属的电梯门已经烧得滚烫，一缕白烟从飞坦指尖升起，袅袅消失在了门后。 这让飞坦更加确信了。后面存在一个未着火的空间，门板的变形也是由人为的强行开合造成的。他毫不犹豫地扒住门框上的缝隙，往两边硬拉开了门。其实就算有念力保护，也并非真的完全感受不到热。更何况飞坦此时没有使出全部的硬，他的手掌很快变红，越来越多的水蒸气冒出来，发出’滋啦啦’的声响。 在他面前，电梯的天井盖被打开，几个不完整的血手印留在盖子边缘，延伸出去的缆绳犹自晃悠个不停，就好像有什么人正在上面攀爬一样。 飞坦难得同时产生了兴奋和愉悦的心情。 兴奋通常是在执行任务前，目的越困难、对手越强悍，他就越兴致高涨。愉悦则多半出现在刑讯之时，他有的是手段去撬开任何不肯吐露情报的嘴。 而现在，飞坦知道属于自己的游戏还没有结束，曾经看似近在咫尺的终点又再次远隔天涯，所追捕的目标也远比他以为的更聪明、更坚强。 这是场两个人之间的力量角逐。 第一局他胜她负。 洛可可的告白仍历历在耳。她说喜欢，然后缠着自己寸许也不愿放开。幻影旅团从来不缺女人，无论是在流星街亦或是其他地方，只要他们想，总能轻易找到排解的渠道。 强者才能享受的奢侈和自由。 但飞坦对这些事并不太热衷，即使是十几岁满脑子都是本能和冲动时，也很少像芬克斯和窝金那样’鬼混’。仅仅是征服或单方面的奉仕，对他来说就如同白开水般寡淡——需要的时候才会喝上两口。 可眼下他都在做些什么呢？ 甚至必须借助一点疼痛来压制沸腾的欲望。索取、强夺、得到、低抗、接纳，以及逃离。飞坦体内的血愈加热了起来，他绝不会放过这个充满挑战和满足感的猎物。 第二局……飞坦不受重力束缚的高高跃起，跳上了电梯厢顶。 第125章 their true intentions and words 西索似乎随时随地都在搭建一座无法完工的牌塔。 无聊的等待时、狩猎思索时、按捺不住自身的兴奋时……他停下继续往上放牌的手，吊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瘆人的微笑。 第254章 “差不多了呢～” 从缝隙里吹进来的烟霾越来越浓，第一、二层的扑克牌就仿佛浸在云里雾里一样。而仔细倾听的话，隔着门，走廊尽头正传来某种不稳的动静。 ‘咣当、咣当’ 听上去像极了有人在大力锤打着金属墙板。 洛可可身体悬空，努力用双脚去踹开电梯门。但她能着力的地方只有两手抓住的缆绳，尝试了几次都失败后，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的能力有点快到极限了。你还好吧？” “是不是刚才输给我太多了？” “当然不是！”洛可可低头看了眼下方翻滚的浓烟，心里不禁有些焦急。如果彻底没了治愈能力，背后的人很可能会变回最初那种什么也不记得、性命岌岌可危的状态。“是我自己修行还不够啦。但这外面好像被堵住了，只能再往上找找其他的出口。” “抱歉，我一点忙也帮不上。” “怎么会……你帮了我很多啊。”洛可可的声音轻得好似在喃喃自语。如果没有这个人，她真的不一定能坚持到现在。不过，对方却理解成了有关伊甸园的情报。 “我也就知道那么多而已。除了一楼和地下以外，从来没去过楼上。” “楼上一共有几层呢？”洛可可又仰头望向黑漆漆的上层空间，才发现自己打定主意要从一楼离开，竟然没有确认过电梯仪表盘。在’非常规操作’这方面，她还是不够细致周详。 “猎人小姐，别着急。我们总能出去的。” “嗯，你说的对。每层都试一下，肯定会有办法的！” 洛可可打起精神，继续往上爬。然而，不知是不是火灾的原因，接下去一连三层的电梯门也全锁住了，无论她怎么使劲都无法打开。 她忍不住烦躁起来，开始考虑要不要拼一把，弄出点伤来好直接在墙上开个洞离开。用脚勾住缆绳，洛可可腾出一只手伸到了嘴边，饶是在一片幽暗中也能看到满手的血迹和污渍…… “等一下。” 耳边突然响起的说话声使她中断了动作，“怎、怎么了？” 这位曾经的警察就像是洞悉了洛可可的企图，语气温和却不失严厉，“再上去看看吧。如果还是不行，我们一起想别的办法。猎人小姐，你把我的话当作经验之谈也好，失败的教训也罢……总之，任何时候都不要伤害自己。” “唔……”洛可可觉得眼眶有点发热，似乎快要被熏得流泪了，在衣袖上蹭了蹭才接着说下去，“我知道了。其实……是我的能力比较特殊……等以后一定研究下其他的处理方法。” 她重新握紧吊缆，向着头顶的黑暗爬去，终于在最顶层的门后见到了透进来的光。 “啊！这里有空隙！”她开心得差点大声叫出来，“你说得没错，真的找到了！” “可以出去吗？” “我来试一下。” “当心，外面可能有埋伏。” 听见提醒，洛可可凑到门缝前先向外张望了一下。刺耳的火警铃声大作，可奇怪的是并看不到有什么急匆匆撤离的人群。 “好像一个人也没有，也许全都走掉了？” “这么快？” “研究所里的人原本就不多吧。何况这里又比一般的地方要机密许多。”洛可可说着扒住缝隙就准备将门打开。烟雾已经追到了脚下不远处，空气里烧焦的味道也越来越重，再拖延下去两个人都会有缺氧的危险。 ……门外的亮光从线形变成块状，最终整片洒在了她和警察的身上。 “呼——出来啦！”洛可可深吸一口气，慎重地踩上了楼层的地面。她没有立刻就往外跑，左右环顾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选哪边走？”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看不到窗户，两边都是一样的墙壁和走廊。” “能区分烟是从哪边冒出来的吗？” 洛可可嗅了嗅，失望的确信自己并没有小杰那样的’狗鼻子’，“闻不出来。电梯里的烟味太大了。” “那就随便吧。”背后传来轻轻的笑声，“不要顾虑那么多，刚才我们还困在地底呢。现在不也上来了吗？” “也是。”被笑声感染，洛可可紧绷的表情好不容易缓和了一点。她站稳身体，微微侧向右边。 “做出决定了？” “嗯。二选一，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我要相信自己的运气！嘛……如果错了，那就重来好啦。” “没错！要的就是这种气势。” 肩膀又被人点了几下，洛可可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从昨天中午起，她的元气就仿佛是随着飞坦那无情的回答而烟消云散，直到此刻才重拾回几分。 “谢谢你。” “谢我什么？非要谢的话，也应该是我……” “不，真的谢谢你。” 洛可可完全转过身体，朝着自己选择的方向跨出了第一步。 信长和窝金大摇大摆地几乎是以扫荡的方式进入了阴森的建筑。所经之处，不管是厚重的防火门，还是成群的守卫，只要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就一律被清除。 “我说你瞎选的什么地方啊。”窝金一巴掌拍飞面前的男人后冲信长抱怨，“连半个像样点的对手都没有，太无聊了！” “啰嗦什么。要不然你下去找侠客他们，这里交给我一个人好了。” 第255章 “这可不行！没道理我去和他们抢，反倒让你占便宜。” “哈？”信长斜睨了窝金一眼正要反驳，某处却传来了’砰砰’的撞击声。 “嘿，有人！会不会是飞坦的小女朋友？” “当心他听见了跳起来揍你。” “哈哈哈哈，好久没和他切磋了，也不赖啊。” “得了吧。先过去看看。”信长用下巴比划了一下，“在那边。真是臭丫头的话，飞坦那家伙第一个进来竟然都没找到，待会儿可要嘲嘲他才行。” 顺着动静，他们站在一扇闭合的电梯门前都有点摸不着头脑。门口横七竖八倒着一些机器设备，似乎是人群逃跑时被撞翻堵住了门，不过现在里面的响声已经停了下来。 “小丫头在这后面？”窝金伸出手就想去掰门，旁边的信长刀柄一横将他拦了下来。 “不对劲。这楼里到处都是火，她不往外跑躲到电梯里做什么？” “那——不是小丫头？” “也说不定是出了什么变故，被关在里面了。” “话全让你说了，到底是不是啊？” “嗯……”信长看着门前那堆东西，露出了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我有办法。咱们去楼上把每一层的门都封了，给它来个瓮中捉鳖。” “何必这么麻烦。管它是什么，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侠客他们还在地下，这么做保险一点，免得给它从中间逃了。” 窝金不再反对，和信长一起摸上了二楼、三楼……他一边扯下块砖墙压住电梯门，一边想起了很多年前…… “信长，你还记得在流星街的废品山里捉野鼠的事吗？” “提这个做什么，你饿啦？” “去你的。我最恨吃耗子肉了！又狡猾又不够塞牙缝的。” “那是怎么了？”信长一脚踢飞落到身边的小石子，有些不解地看向意外怀旧起来的拍档。 “有一次，轮到你、我和侠客负责找吃的。我们在前一天侠客设置的陷阱里发现了只受伤的母猫。” “啊啊，有印象。都不知道那猫怎么混进流星街的，捉出来的时候凶得要命。不过，侠客说要养着玩儿，带回去后大伙儿还抢着喂呢。” “不是大家。” “哎？” “派克和新来的玛琪最高兴，把分给自己的食物匀出来喂它。可是团长和飞坦都无动于衷……至少，表面上并不感兴趣。” “窝金，我刚发现你的记性居然这么好。” “别打岔。”窝金刚毅英挺的脸上浮现出难以具体描述的神情，有点接近困惑亦有点类似感怀，“团长还有飞坦从不搭理那猫，但后来我在团长手背上见到了抓伤。” “就算团长之后有去逗猫，这也没什么吧？你知道，库洛洛他向来如此啊。忽然来了兴致之类的。” “那飞坦呢？” “阿飞？” “最后那猫趁侠客不注意溜了出去，等再找到的时候就只剩下张皮了。” 信长没有打断窝金，他大概猜到了对方想说些什么。蜘蛛从不会对自身’想要’的欲望撒谎，他们既没必要掩饰，也不可能后退，只要起了心思就势在必得。 可库洛洛和飞坦……其实不仅他们，旅团里除了几个易懂的强化系以外，其他人的喜好都具有极强烈的迷惑性。嘴上说的和做的相互矛盾，看在别人眼里就是那么的表里不一、喜怒无常、心思难测。 但事实上，他们之所以会变得如此，大多是源自于流星街里的生存心得—— 你什么也不是。 和丢在地上的垃圾一样毫无价值。 没有谁需要你，更没有谁在乎你的生死，腐烂就是你全部的命运。 好东西永远都轮不到你，哪怕一时抢到手了，也很快会被别人夺走。 除非你比任何人都强。 除非你……不在乎一切。 可以得到一切，也可以转头就抛弃一切。 无人能揣测你的心思，无人能从你的手上再拿走什么东西。 窝金已经堵完了第五扇门，话音越过宽阔的背影听上去有点沉闷，“看到那张血淋淋的皮，最生气的不是侠客而是飞坦。他第一个冲上去，把在场的几个人都撂倒了。”他继续往楼上走，声音也随之呈现出起伏波纹，“呵，那群人来自地区最大的匪帮，之后的火拼谁都不相信起因居然是为了一只猫。” “说起来，那次我们一战成名，接着库洛洛就提议成立了幻影旅团。” “不过，飞坦可伤得不轻，后来那种变态的能力绝对跟这事有关。” “…别管是不是，先找人再说。” “找人……信长，我这会儿觉得小丫头和那只猫挺像的。特别是昨天炸毛时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可我还是弄不懂飞坦在想什么……他明明从来没正眼瞧过侠客的猫，却把那几个人都剥了皮。” “少去猜变化系的想法。”信长从背后捶了窝金一拳，“反正累死也找不到正解。” “这倒是。”窝金双手举过头顶，出其不意的大吼了一声，“哇啊——！” “咳！又发什么神经？” “真让人不爽！” “哈啊？” “出的什么馊主意。这么磨磨蹭蹭的，老子才会去想那些莫名其妙的事！” “你这家伙。” 信长干脆抬起脚去踹窝金的屁股，可还没等碰到，楼梯下方响起了叫他们名字的呼唤声。 第256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257章 “洛洛？” “不然呢？” 侠客没问飞坦为什么这么自信对方就在电梯里，虽然不甘心，但必须承认仅、限、眼、下、他的确比自己更熟悉有关洛洛的一举一动。 “唔，追到这边跟丢了。” “真没用。” “飞，你不也没追上吗？” “……我这就去逮她。” “嘛——一起去。”侠客抬起手指向电梯右侧，“我刚走反面的楼梯上来，可以百分百肯定洛洛没从那里或其他层离开。你在电梯里也没找到，那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她躲进了这层的某间房间。” “那还等什么。”飞坦往前走去，不过只迈出几步就停了下来。他说话的声音似乎因为吸进了烟雾，而变得沙哑低沉，“啧，跟我玩这种小把戏。” 顺着他的视线，侠客也察觉到了异常，这一层……放眼望去，全白的走廊上哪里有什么房间呢？ 洛可可接连后退了几步。 尽管声音很轻，但她绝对不会听错，那种高傲、冷寂、摸不透是兴奋还是生气—以目前这种状况，应该是在生气吧？—的浅笑，是飞坦！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侠客不是说他离开了，不会参加今晚的交易吗？！ 自己被骗了？还是他改变了计划？ 为了什么？ 剥落的指甲、滴答的血液、断裂的肋骨和扼住喉咙的手在洛可可的脑袋里搅成一团，让她盯着空白的墙壁动弹不得。 仅隔着一堵墙，她好像已经看见了那双暗夜流光般的金眸正望向这里，战栗从脚底爬上脊椎，几乎用上全部的力气才稳住自己的舌头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追来的人很可怕吗？” “他们是抓我的。对不起，连累你了。” “猎人小姐，别这么说。” “可是……” “至少还没有找到我们，来，先深呼吸一下。”警察的语气十分平静，有种能让人镇定的安心感，“然后，好好看一下周围，告诉我，这里是哪儿？” “我也不清楚。刚才似乎是一时走错路，跑进了个保险库？” “保险库？是什么样子的？” “很多抽屉柜……没有门。” 洛可可描述的很迟疑，警察也愣了一下，“没有门？那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理所当然的问题，洛可可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也许是触发了某种机关。可现在四面只有墙，我们要怎么出去呢？都怪我当时太着急了，没看路就乱冲。” “乐观点想，外面的人可能也进不来。等找不到离开后，我们再想办法出去好了。” “他……很聪明，观察力也很强。我从来瞒不过他任何事……如果他没来，那就还有机会，但是他来了……就一定会找到这里，一定会找到我的。” 洛可可做不到像警察说的那样’乐观’，飞坦这位擅长拷问的审讯者在她心里种下了不容抗拒的支配和心甘情愿的妥协。就算她现在下决心要斩断这些深埋的根虬，一朝一夕间也无力去彻底战胜自己的懦弱。 “既然这样，找到就找到吧。” “诶？” “猎人小姐都说了一定，那还有什么办法呢？” “我……” “不是吗？” “…………” 背后的袋子发出几下悉嗦声，似乎是里面的人想要出来。 “怎、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把我放下来，一起坐着等那个人吧。” “我不是……”洛可可攥紧了手，吐出的每个字都从身体内部带走一块血肉，“我不想再回到以前……我对他说了要离开……哪、哪怕会被找到……下次……下一次…我还会这么做，不会放弃的。” “不放弃？” “……不放弃。” “那先别这么快说下次，这次我们仍有机会。” “机会？” “去找找看抽屉柜里放着什么，说不定有用得上的东西。” “武器吗？他很厉害，一般的武器恐怕对他无效……” 虽然这么说，洛可可仍旧按照警察的吩咐开始一格一格搜索保险库。 当人集中注意力做事情时，焦虑、忐忑等负面情绪便不可思议的淡化了许多。琐簧弹开的’啪嗒’声不时响起，很快她就检视完了一整排柜子。 “里面是一些报告、银行卷、交易列表类的账单和金条珠宝。”尽管一开始就没抱太大的希望，但真的没有任何收获，洛可可还是难掩失望，“这些只能用来当作揭露萨黑尔塔政府散布d2，暗中为进行实验诱拐人口的证据，却对离开这里没什么帮助。” “全都找过了吗？” “柜子的抽屉都很小，其他的里面应该也全是差不多的东西……”视线转到了中间唯一的大盒子上，洛可可走了过去，“只剩一个盒子稍微大点，可是也不像能装得下什么武器的样子。” “和其他的都不一样吗？” “摆在正中间，看起来很特别。” “能打开吗？” “我试试。”洛可可扶住盒子摇晃了一下，发现被连同摆放的台子一起固定在了地上。随着她的动作，四角同时亮起了红色的警告灯。 “啊！还有警报装置！”她下意识的松开手，但后一秒又重新握紧盒子用力拉扯起来，“这里面的东西应该很贵重，既然没办法出去，那就干脆引更多的人过来好了！” 第258章 飞坦就在墙外。 洛可可甚至有种错觉，他是从地下一路跟入电梯，追着自己来到这里的。数小时前，她就体验过了正面反抗的下场，想要逃脱…… 只有制造出一场卷进所有人的混乱，才能在混乱的夹缝中找出一条生路！ 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警告灯闪烁的频率也越来越快，’滴嘟滴嘟’的警报声更是充斥了整间密室和外面的走廊，在天花板和墙壁间不断回荡。 当刺耳的声音达到最大分贝，地面也隐隐传来震动时，洛可可拧开了封闭的盒子——仿若太阳光芒凝结而成的石头出现在了眼前。 “这就是……要的宝石？” 没有理由，直觉已经给出了答案，她将那块石头抓到了掌心里。 第127章 like cats and dogs 时间倒回至洛可可握住宝石、火焰熊熊燃起、她睁眼看见格纹天花板之前……距离双子塔越近，夜色的浓度就越稀释。 帕里斯通的金发在照明灯下显得有些偏白，好像也没有平时那么招摇了。然而他一开口，那种故意惹人讨厌的轻佻感就又冒了出来。 “奇多尔，你还是跟来了呀。” “帕里斯通，我可不会放任你去随便败坏协会的名声。” “这是说的什么话呢。作为副会长，以身作则向来是我的宗旨。” “那你怎么不亲自去国境执行任务？” “这不是有金桑嘛。”帕里斯通冲旁边的金歪了歪脑袋。 “金也一样！”奇多尔的矛头转向了正在打哈欠的男人，“为什么不继续追捕犯人？” “……奇多尔，你不改改脾气会被会长讨厌呢。” “金！” “那个色老头向我抱怨你又没收了他的画册？差不多就还给他吧。你拿着也没用嘛。” “已经扔掉了！” “啊——难道是会长从我那里借走的新刊？我还没看过呢！”帕里斯通耸了耸肩，一副扼腕可惜的样子，“奇多尔，那可是限定本啊。入手难度……” “停下！”奇多尔瞪圆了眼睛，“你们到底能不能认真一点，现在是要去潜入双子塔吧！” “是啊。所以，奇多尔，你就别提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了，等一下可能会很危险哦。”帕里斯通用手掌和食指做了个到此为止的手势，“而且要是翻出什么萨黑尔塔政府的秘密……嗯，还真挺为难的呢。” “很为难吗？帕里斯通，你该不会也掺了一脚，怕被揭穿吧。”光影交错，时不时在金的脸上投射下一片斑驳，让他的真意看起来有些捉摸不透。 “啊啦，金桑这是说在我？”帕里斯通则像个舞台演员般露出了浅显的失望表情，“我们之间的交情还不足以打消你的怀疑吗？” “你把私怨两个字的发音搞错了吧。” “金桑还是这么爱开玩笑。” “你们两位……”处于暴走边缘的奇多尔突然抖动了下耳朵，雨声中似乎混杂着什么别的声音。 金和帕里斯通也同时察觉，他们贴着墙壁，如同化作了黑暗的一部分。 动静越来越清晰，那是好几个人的脚分别踩在水洼里发出的声响。 “切！居然下雨了。” “别管那些，动作都快点。” “全是烂泥坑，真他妈难走。” “喂，抬稳了啊！” “行了，行了。车呢？” “这破路开不进来，停在那边了。” “麻烦死了。这玩意儿里装的什么？都一整天了怎么还没搬完？” “咳！” “嘿、嘿嘿。全、全怪这鬼天气！我懂规矩，不问、不问了！” “少废话。把东西搬上车就滚。” 奇多尔用手指抹去眼镜上的水滴，顺着他们远去的方向，有一辆急救车藏在断垣的阴影里。 “那些是什么人？”她用念压缩声音后问。 “搬运毛毛虫的蚂蚁。”帕里斯通取出手帕，微笑着递给奇多尔。 “毛毛虫？蚂蚁？”奇多尔没有去碰帕里斯通的手帕，就好像压根没看见一样。 “不用客气。”帕里斯通将手帕换了一面，只这么一会儿就已经有几滴雨水落在了上面。 无声的叹了口气，奇多尔接过手帕，意思意思的擦拭了下眼镜片。来自这位副会长的’好意’就像是单行道一样，仅存在一个方向，既不容绕路，也不许调头。 看到奇多尔重新戴上眼镜，帕里斯通这才点点头，开始回答她的问题。 “那帮家伙是萨黑尔塔医疗卫生部门找来的人，正在往秘密的老巢里搬实验材料呢。你猜，他们幸幸苦苦收集的毛毛虫是会羽化成蝴蝶，还是飞蛾呢？” “帕里斯通，你的想象力可真缺乏独创性。”翘在外面的黑发反射着湿漉漉的光泽，金抱着双臂说道。某种意义上，他的感想击中了正确的靶心，类似的形容另一位偏离常识的奇术师也曾比喻过。 “是吗？我还觉得挺贴切的呢。” “贴切？你的脑细胞大约也和煮沸的大王虫屎一样无药可救吧。” “唔……大王虫是珍兽吗？” “啊啊，至少比你有价值，仔细找找也不是全无优点。” “那我考虑一下推荐它当猎人协会的吉祥物吧。” “都住嘴！”奇多尔刚刚擦干净的眼镜又因为怒火蒙上了一层雾气，“金，别打岔！帕里斯通，你继续说。实验材料是什么？他们要做什么实验？” 第259章 帕里斯通先对金投去一个充满诚意的笑容，然后才接着之前的话题往下说，“萨黑尔塔周边频发的人口失踪案，背后都是为了进行某项研究。” “别卖关子了。帕里斯通，你还知道些什么？” “具体在研究什么……很遗憾，这点我也不知道。但从他们不惜用拿出秘宝悬赏万能药来推测，目的应该是差不多的东西。长生不老、永葆青春或是……自动治愈？” 身为三星奇难杂症猎人，奇多尔忍不住反驳，“在医学上这不可能。” “假如超越了医学的范畴呢？” “……什么意思？” “我们眼前所见到的这个世界，真的是世界本来的样子吗？” “帕里斯通，你到底……” “帕里斯通！” 奇多尔不解的低语和金制止的呵叱同时响起，帕里斯通停了下来。 “抱歉，我说到哪里了？” “眼前的世界……” “奇多尔，这个性格恶劣的家伙只是在混淆视听而已。”金截断了奇多尔的话，“先跟上去，他们的实验材料就是那些失踪的人。” “那双子塔……” 金抬头望了眼仿佛将夜幕捅破了一个窟窿般明亮的双子塔，“那里面空了，追上那帮人！” 雨变大了。 水声和雨滴果然对追踪造成了影响。四只蜘蛛和三匹十二支都没有立刻发现同样跟在急救车后面的对方。当然，这种意外造成的偶然并未持续太久。 “团长，前面的速度变快了。”玛琪指尖的念线微微绷紧，像路标一样泛着淡银色的光。 “没问题，已经追上了。”库洛洛好像从来也不会因为什么事而慌张，声音沉沉缓缓的一点也不着急，“侠客，派克和富兰克林还没有到吗？” “应该快了。穿越国境时遇上了挺难缠的敌人，最后一通消息说是已经摆脱了正在赶来。” “那通知其他人也一起过来。” “好。”侠客将手机里洛可可的位置设成共享状态后，看向了飞坦，“洛洛目前没事。但等会儿……萨黑尔塔打算先验证万能药的真伪，手段可能不会太温和。还有幕后黑手也需要提防，这件事或许牵扯着什么大阴谋……” 他解释了很多，却不知道飞坦听没听进去这些话。后者双手插在口袋里，盯着前方就像匹领地被侵犯了的狼，随时准备扑上去撕碎对手——直到自己说完，才冷笑了一下。 “有人跟来了。” “！！” 侠客没有直接回头，和玛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玛琪摇了摇头，“我没察觉。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知道。”飞坦扯动了下嘴角。四个人中濒临爆发的他状态最为敏锐锋利，所以第一个感觉到了不对劲。 “被发现了？和前面的人是同一帮吗？”侠客也握住了天线，“团长，要分开甩掉对方吗？” “飞坦，后面有几个人？” “…两个以上。” “唔……暂时避开，换条路。”库洛洛指了指与急救车行进线路相反的方向，“如果目标不是我们，就先别管。” ……四道黑影如烟般消散在雨幕里，残留的气息也很快被洗去，就好像什么都没存在过一样。但也只是好像，猎人们几乎同时感应到了危险。 “跑了？”帕里斯通穿着皮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要不要去追呢？” “我强烈赞成你一个人去追。” “金桑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冷淡呢？” “因为你讨人厌。” “金桑真是这么想的吗？”帕里斯通垂下眼角，显得有那么点委屈，“我一直相信只有你能理解我。” “别一厢情愿地把你的以为加到我头上。”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一副赶苍蝇的架势。 “好吧。那还是让我们继续追车子吧。我可不想因为这点分歧惹金桑不高兴。” “事实上，你要是愿意走另一条路，我会更开心一点。” “金桑就这么放心我单独行动吗？”帕里斯通轻吁了一口气，好像有些苦恼，“我可不像你，只是一名desk worker，弱得很呐。” 帕里斯通·希尔：三星猎人，猎人协会副会长，自就任以来利用协专把其他猎人当奴隶使唤，中饱私囊协会的手续费等负面流言不断，更是仅在职一年就发生了五名会员失踪的不详事。 据说弹劾他的意见书每天都堆满了尼特罗会长的桌子，可尽管如此，帕里斯通仍稳坐着副会长的位置，能够调动的权利也在不断扩张，并且……没人见过他使用能力。 至于是否真如本人所说的那样’弱得很’，金没有兴趣去求证。他不再搭理帕里斯通，视线有意无意的瞥向了蜘蛛们离开的方向。 注意到金的举动，奇多尔终于憋不住了，“那些又是什么人？” “嘛……不清楚。但我嗅到了与国境线上闻过的很相似的味道。” 你是狗鼻子吗！奇多尔无语。 “和追捕的犯人有关！？” “有可能吧。” “你怎么不早说！” “我们现在不是要先弄清双子塔里发生的事吗？”金冲远处模糊成一个小亮点的急救车扬了扬下巴，“解救人质和去追几个可能有关的嫌疑人，哪件事比较重要？” 奇多尔咬着下唇，“……先去救人吧。” 第260章 “我也赞成哦。”被冷落在一旁的帕里斯通插了进来。 “没问你的意见。” “好嘛。”帕里斯通对金的无理暴言丝毫不以为意，他走出到最前列，转过身平摊开两只手，对站在后面没动的金和奇多尔露出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灿烂笑脸，“全数三票通过！正义的伙伴猎人协会这就去拯救无辜的实验品。” 若换个人来做这串动作，恐怕不是显得滑稽可笑，就是像个提线木偶般僵硬别扭。只有帕里斯通，行云流水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夸张的自信。他清楚地知道最惹别人不快的点在哪里，并且乐此不疲的戳上去。 金没有再开口，今夜这场预报外的雨似乎才刚刚开始下。 第128章 in the rain 数条平行推进的时间线终于交织成了一张网。 风从玛琪的耳边刮过，随即几滴冰凉的液体落到了她的头顶上。继飞坦之后，侠客也奔向了黑色建筑，现在旁边就只剩下…… “团长，这里也开始下雨了。” “是啊，雨云跟过来了呢。” “但之前那几个人……他们的目标不是幻影旅团？” “不一定是蜘蛛。”库洛洛看向雨中朦胧的火焰，稍稍停顿了一下，“却也许是和我们相同的东西。” “那个宝石？” “别忘了，还有洛可可。” “她？” “像不像丢进顽童堆里的糖果？” “什么意思？” 库洛洛似乎忘了要用念隔开雨水，黑发逐渐被打湿，他随手往上撩起露出了额间的刺青，“美味的糖果，是会在争抢中被捏碎，被幸运儿的吃掉，还是……被某个孩子藏起来，成为他的独占品？” “藏起来？”玛琪的尾音微微卷翘，带着一点怀疑，“团长，就算是流星街里刚学会走路的幼儿也知道，吃掉才是唯一能真正独占的选择。” “如果那个味道是你从没尝过的，光是香气就让你爱不释手，但找遍全世界就只有那一颗呢？” “吃了就没了？” “嗯，再也没有了。” 库洛洛总是这样，打的比喻含蓄又暗藏深意。按芬克斯背地里的评价就是，稀奇古怪的书看多了，导致脑袋不正常才会专喜欢用些难解的词来诳人。 玛琪没有立刻回答，试探性的反驳了一句。 “团长，洛可可不是你说的糖果。她有自愈能力，也会反抗逃跑。” “没有人可以从剧目赋予他的角色中脱离。” 又是一个模糊不清的比喻。玛琪微微低垂下眼睛。 “……那我们也是吗？” “不，流星街是被踢出舞台的垃圾。”库洛洛细碎的黑发又落回了额前，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聚光灯照不到，也不存在剧本和导演……蜘蛛是自由的。” “她不一样？” “她不一样。还记得她提过的未来吗？” 玛琪点了点头。 “她被那个束缚住了。连成为登场演员的资格都没有，只是一个精致的道具、一块华丽的布景板。” “一颗美味的糖果。” “是的。又甜又罕见，但也仅仅如此，还不值得成为收藏品。” 成为谁的收藏品？ 显然库洛洛故意省略了主语，不过，玛琪的第六感已经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暧昧。 说起来，团长的兴趣爱好…… 她拉了拉手背上的指套，决定主动结束这场有些’危险’的对话，“团长，飞坦他们进去快超过十分钟了。” “嗯。” “要去看看吗？” “你想去吗？” “……我讨厌下雨天。”玛琪的肩头也落到了水滴。 “那就去里面避避吧。通知派克和富兰克林到了以后守住出口。” “要提醒飞坦、侠客吗？” “不用，我们只是去躲雨。” 往手机上输完几行字，玛琪再抬头的时候，库洛洛已先一步走向了燃烧中的建筑物。黑色的人形剪影就像挖在火焰上的一道缺口，让她的眼皮不自觉地跳动了两下。 通红的火光也映照在帕里斯通的脸上，让他感到自己的面颊轻微地发烫。一部分是因为单纯的热浪，另一部分则是因为接下来即将发生的、连他都无法完全预测的事。 未知、意外、变故……叠加催化出了让人兴奋的化学作用。 “早知道就换套衣服再来了。” “帕里斯通，闭嘴。” “金桑，这可是后援会的有志们为纪念我就任一周年，特意挑选的礼物啊。” “放心吧。等你滚出协会的时候，一定会有更盛大的庆祝活动。” “真的吗？怎么办？我有点期待了呢。” “哦？那不如就挑今天吧……” “够了！两位！！”奇多尔不禁怀疑她这么跟过来是不是项错误的决定，或许一开始就应该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处理眼前的问题？，“刚才那些人已经进入建筑了。” “是呢～想想现在里面挤满了各路来历不明的人物，一定十分危险。” “虽然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我还是认为有必要先去救火。” “救火？”帕里斯通伸出手，掌心朝上，很快就接住了一小捧雨水，“你看，下着雨呢。不用担心。” “那你是要留在这里，却什么也不做吗？” “奇多尔，你想让我做什么呢？冲进火海里去救那些背地里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的家伙吗？”帕里斯通掏出手帕，擦干净了手上的水，“抱歉，我可做不了这种事。你要想去的话，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吧。” 第261章 “……算了，当我没问过。”奇多尔放弃了继续和帕里斯通沟通，转而将视线移到了金的身上，“金，我会联系增援过来，然后再去救治伤员。你……” “我有别的事要做。” “金！现在是紧急情况，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奇多尔，没有时间了。” “所以，我说……” “这里先交给你了。” “喂！你要去哪里？！” 金隔着帽子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竟然有点严肃，“猎物开始活动了，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猎物？你是指拐卖犯吗？这些人当然也要抓，但是……” “奇多尔——”帕里斯通扬眉打断了她，“金桑是伟大的猎人，他看中的猎物可不会是那些小物。” “你想说什么？”奇多尔则直接黑脸，“帕里斯通，别和我打哑谜。” “虽然谜底很重要，但更有趣的是解谜的过程啊。奇多尔，就算我再乐于助人，也不能直接告诉你答案呢。” 听见他的话，金半侧过头深深地看了帕里斯通一眼。而介于警告与警惕之间模棱两可的目光，让后者面具下的笑容更加愉快了。 ……拜蜘蛛们’清扫’的成果所赐，建筑物内的人均空间依旧很宽裕，完全没有出现帕里斯通所说的那种’挤满’的状况。 “这声音真烦人！我们有碰到什么触发警报的东西吗？” 侠客腾出一只手掏了掏耳朵，脸上挂着半真半假不耐烦的表情。他极少露出这样的神情，大多数时候不是在笑，就是副一本正经的认真样子。 不过他的抱怨并未能引起同伴的共鸣，飞坦的脚步忽然在走廊的一隅停下，盯着雪白的墙壁轻轻勾起了嘴角，就仿佛是看见那上面开出了一朵花。 “飞坦？”侠客也停了下来。 “在这后面。” “啥？你是说墙后有隐藏的空间？” “啊啊，没错呢。” “洛洛在里面？”侠客探出自己的念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不过他更相信飞坦的感觉，此刻后者的感应力正因为今晚的刺激而尤其锋锐。 飞坦没有直接答复，他无言地将手中的伞抵在了墙上。 以伞尖为中心，一圈辐射状的缝隙越裂越大。先是几片涂层剥落，接着小块的碎屑掉下，最后整面墙板都失去支撑，轰然砸到了地上。 然而—— “不是密室？”侠客皱了皱眉。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仍是一条空荡荡的走廊，而正中间两行沾着灰烬的脚印则十分眼熟，“是我们刚才走过的那条路。” “障眼法。” “嗯。如果不是机关，那就是某种念能力制造出的假象。” “进去检查下就知道了呢。” “等等……之前墙壁完整无缺，洛洛是怎么进去的？” 两个人同时沉默下来。他们都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洛可可是被劫持了强行带进去的？ “说不定连同这些也是幻觉。” “眼前看到的全部吗？”侠客捡起块壁砖，在手心里抛上抛下的掂了掂，“具现化系确实可以做到这点……但目的若是为了阻止外人侵入，那这里面的结构也许不会那么简单。” “迷宫？” “更复杂一点，听说过莫比乌斯环吗？” “直接说。” 侠客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个∞的符号，“简单点说，就是把一根旋转半圈的纸条两端粘起来。如果你站在带子的表面，沿着面前的’路’一直走下去，那么将永远也不会到头。” “无限循环？” “是的。所以，只有找到正确的入口才行。” “麻烦。”飞坦抽出藏在伞中的窄剑，对着侠客刚画完的虚空凌厉挥下，“这样不就行了？” “……阿飞。” “干嘛？” “我看你以后还是少跟芬克斯瞎混的好。” “啧。那你说怎么办？” “将整条走廊看作是莫比乌斯环的话，上面的每个点都有可能是一间房间。不确定洛洛到底在哪个点上，这么找无异于大海捞针。”侠客走到倒塌的墙壁前，敲了敲剩下的部分，“假设这警报不是我们触动的，那就很可能是因为洛洛才响的。和在地下实验室里的时候一样，她也在想办法离开。” “蠢死了。弄出这么大动静，看她怎么跑。” “但对我们来说正好。对方费这么大的力气布置，里头应该藏着很重要的东西——”侠客用同一只手反指向身后，“赶过来的人不少呢，总能在其中找到个会开门的吧。” 飞坦重新调整手中剑刃的方向，连带着撂下的回答一起，透出丝丝刺骨的寒气。 “你最好快点问。我不保证留得下活口。” 掌心中猫眼般大小的宝石正发出璀璨的光芒。 洛可可揉了揉眼睛才将它塞进口袋里，手指却不经意地碰到了还挂在电话上，没有摘下来的小熊玩偶。 像是触动了记忆深处的某根琴弦，发出一声清脆悠远的长鸣。 并不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再见到那个人。 她叹了口气，人的感情常常不可理喻又充满矛盾。自己的幻想被现实打破，而来自过去的虚影仍霸占着心底的一角…… “怎么了？是不是盒子里装着什么不好的东西？”警察有些担心。 “唔，没什么。只是颗大一点的宝石而已。”洛可可压下纷繁复杂的思绪，就近匆匆换了个话题，“这个警报声可真吵啊。” 第262章 “确实。所以你想到的离开办法是？” “这一层藏着机密资料却半个人也没有，这太奇怪了。” “越重要的东西反而越不想被太多人知道吧。” “但既然警报响了，等会儿肯定会有大批保安赶来。到时候，我们就趁乱冲出去。” “有把握吗？” “说实话，没有。” “但就只有这个办法，对不对？” “对。所以，我们一定会成功的！”洛可可用不输警报器的音量大声说道，好像这样就能让愿望变成真的，“我要治好你，然后……” 她说到一半突然闭上嘴，僵硬地扭过脖子，慢慢看向了身后那堵什么也没有的墙。 第129章 wall 飞坦就在墙壁的另一边！ 猜测逐渐化为确信，洛可可整个人好像块齿轮错位的钟表，发出’嘎哒嘎哒’的不调和音却无法前进半步。 “猎人小姐，是对方找来了吗？” 若没有警察适时的出声询问，洛可可觉得自己很可能会就这么冻在原地，直到真的对峙上那双金色的眼睛。然后会发生什么……她也不知道。这种害怕不是源自纯粹的恐惧，更接近于飞蛾扑火，明知危险不可为，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心生向往。 因为内心分裂成两极的情感而害怕…… “嗯。我感觉到他的存在了。” “存在？” “是的……他也发现我了。”洛可可慢慢地镇定下来，主动靠近了墙壁，“我能听见外面砸墙的声音，要不了多久就会找到这里。” “那其他人呢？” “就快到了。” 警察似乎也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才再次开口，“没有门的保险库……说不定另有什么秘密的通道可以离开？” “让我想一想……” 洛可可在房间里沿着墙壁转悠起来，偶尔将手掌也贴上去，仔细摸索推敲着什么。她仍不太了解这个世界的构成，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特殊类型的念。类似诺布的四次元公寓，或者黑色鲸鱼船上鲁易尼的那种空间移动能力。 然而就算能猜到，她也没有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境。按照原本乐观的设想，自己拿走宝石后就会引来大量的追兵。然后，设法让那些人与蜘蛛们打起来，虽然大概率不会是飞坦的对手，可只要能拖住他一会儿，混乱中总有逃跑的机会！ 然而现在她却被困在了保险库里，不管是等萨黑尔塔方的人打开查看，还是被旅团先一步找到办法进来，情况都会变成最恶的插翅难飞。 很快，洛可可转完一圈又回到了起点——最初跌进来的那面墙。 她担心彻底暴露位置而不敢用自己那破绽百出的圆，于是学着金模仿雷欧力的超音波那样探查了一遍墙壁。治愈能力也有近似的效果，第一次使用就是在邮轮上为那位不知名的失忆少女（格拉姆）进行检查。通过将念力注入目标物体内，一边循环游走一边寻找需要救治的伤处。可是…… “墙壁果然都是实心的，我找不到什么机关。”洛可可抚着自己的掌纹认真思索。 如果保险库内的’布置’可以被更强大的念打破，那么飞坦早冲进来了。而且，墙外的倒塌声就响起了一次，蜘蛛肯定也意识到了仅凭单纯的力量没有办法破除这里的屏障。所以，是只能从外面打开，还是必须需要通过念能力的主人才能开启？ 但……她的视线从几排抽屉柜上划过，里面资料的日期从几年前到最近都有，看起来似乎频繁有人进出。既然这样，每次出入的办法就不可能过于复杂。布置下屏障的念能力者一定同时也设定了隐藏的开启条件……自己漏掉了什么线索吗？ “办案遇到瓶颈时，侦查的基础就是反复研究细节。世上没有完美的陷阱，一遍不行就两遍，两遍不行就三遍、四遍，总能发现漏洞。” “细节……吗？” “回想一下，进来前后发生过什么变化？” “进来前——”洛可可闭上眼睛，想象自己刚从电梯里出来，正站在两侧雪白的走廊中央……“我挑选了其中一边，没走两步就听见了吼声……然后，开始加速奔跑，在转过一个弯后眼前出现了一堵墙……我以为会撞上去，可结果却误打误撞跑进了这里。” “再重复一遍。” “吼声很熟悉，所以我一下就反应过来是他们到了。我太担心会被发现……就将自己的气息消除了！” 是绝！ 普通人并不会绝，而像幻影旅团级别的念能力者，也几乎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进入绝的状态。至于需要经常进出的人，则只消懂一点最基础的念就可以做到。 确实说得通！ 洛可可睁开了眼睛，“难道那种无的状态就是穿过墙壁的条件？！” “无？”警察也想起了一些东西，“在那段时间里，从你身上传来的热气——那种很舒服的力量，确实消失了。” “不过，还有一个疑问……” “……你是指我吗？” “唔。”洛可可侧过头看见了袋子的一角，“你没有那种力量，为什么也进来了呢？” 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试一次。可万一推测错误……洛可可还做不到绝与坚的流畅转换，就这么不设防的撞上墙壁，她最多受到点冲击受伤，然而背后的警察没有丝毫保护，绝对承受不了撞击的反弹力。 第263章 “猎人小姐，无具体指的是怎样的状态？” “人体表面存在无数的精孔，从那些小孔中会漏出微量的气……也就是生命力。而无的状态就是关闭这些精孔，将自己的存在消去。” “这就解释得通了。” “嗯？” “我本身……已不能算是一个生命体了呢。” “你在说什么啊！我会医好你……” “先听我说完。”警察冷静地打断了洛可可，“你在地下仓库见过我的样子。虽然才一只手，但那副模样……与其说是人，更像是怪物吧。如果不是猎人小姐一直借给我力量，根本不可能坚持到现在。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当你处于无的时候，我也同样是无……只不过，不是消去自身的存在，而仅仅是回复到了原本的状态。” 听完他的话，洛可可沉默了一会儿才挤出两句反驳，“什、什么借不借的！给你的力量，你就拿着用啊！需要就直说，别和我客气！” “谢谢。” “谢、谢什么嘛……” “我们离开这里还要靠你的那种力量吧？” “……就算你不用，我的力量也抵抗不了追来的人。” “多谢。” “怎么又谢！我是说真的啦！ “那好吧。”警察的声音很柔和，光听这个声音怎么也想象不到对方的身体已接近枯瘪，“我们先从这里出去，然后请再让我占用你一点力量吧。” “当然！一点也可以，两点也可以！等逃出去以后，你想要多少都没有问题！”地面传来的震动越来越明显，洛可可挺直了背脊，“我数到三后就会进入无的状态，紧接着冲向墙壁。现在外面很可能正在混战，但我大概会有几秒到十几秒的能力空白，如果这段时间里受到攻击或是被发现……祝我们好运吧！” 警察没有再说话，不过洛可可的肩膀第三次轻轻地被人点了几下。 警报声中，人数可观的武装警卫蜂拥撞开了楼梯间的门。 他们中有相当一部分早些时候追着洛可可先进入地下，却被大火阻拦。现在冲上顶楼立刻就发现了两个可疑的入侵者——飞坦和侠客嚣张地站在走廊中央。他们面对冲过来的警卫不仅没有一般闯匪常见的慌张，甚至还轻蔑地撇了撇嘴。 “开始了呢。”飞坦歪着头，阴沉冰封的表情终于破开一角，露出了里面更森冷的杀意。 看到同伴一点点来了精神，侠客也跟着笑道：“嗯，人数还不少。从哪儿冒出来的，窝金他们是在楼下打瞌睡吗？” “呵，管这些干嘛。” “也是。不过，我说你慢慢来，别一下子就全杀掉啊。比如那几个……”侠客点了点不断逼近的武装分子后方，“先留给我问些事。” “其他的呢？” “交给你解决了。” 侠客话音刚落，飞坦就化身为了一道黑色的轨迹。仿佛一柄尖刀扎进厚厚的人群，在他掠过的地方，接连不断地炸开一朵又一朵艳红的花。 单调的白色过道上很快染满了红色与黑色，好似一幅制作到途中被人刻意划烂的画，充满惊悚与毁灭的味道。 不过，侠客只欣赏了片刻便没了兴趣，他低头看向飞坦扔到脚边的男人，微微笑了一下。 “我需要进到这后面去，能帮忙开个门么？” “你说什么？！” “没听懂么。”侠客嘟囔着将视线落在手中的电话上，动了动指头，“这后面还有个房间吧。就是引发警报的地方，我现在要进去……呐，不快点坦白就开枪了哦？” 男人的表情扭曲成了一团变形的线条，他发现自己的手居然解开了腰间的枪袋，正哆哆嗦嗦地扣动扳机！ “发、发生什么了？我的手！手！停、停下来——！！” ‘砰’地一声近距离枪响让男人吓得差点咬到舌头，他转动眼珠好不容易看清了子弹击中的东西，一个企图从背后偷袭金发青年的人的脑门。 “这里、这里。”侠客敲了敲墙壁，“要怎么进去呢？”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 “残念。game over了哟。” 又是一声嘹亮的枪响，但那个男人已经再也听不见了。 “那你呢？” 侠客笑嘻嘻地转向了被丢过来的第二个男人，脸上的笑容就像个兴致勃勃，准备通关游戏的少年。 “我…我……”被’威胁’的男人穿着军装，掉落在一旁的帽子上有几个和别人不同的标志。而他青筋突起的两只手正掐在自己的脖子上。 ”也不知道吗？”侠客垂下眼睛，似乎想要去按某个电话键。 “那里是秘密金库！” “嗯嗯，接着说。” “藏、藏着重要的文件和…和……” “和什么嘛。” “萨、萨黑尔塔的……国之秘宝！” “宾果～”侠客吹了个口哨，“下面是最关键的问题了哦——怎么才能进去？” “这、这个……”那人的眼球凸了出来，双手扭曲着像蛇一样紧咬住咽喉，“只有上层几个核心才知道……” “那你就是不知道啦。”侠客看上去有点失望，就像是得到了个玩具却发现原来是坏的一样。他的手机屏幕亮起淡光，随即男人的颈部就发出了一阵奇异的好似绳索拧紧的声音…… “啊啦，又结束了。飞——” 第264章 “哪个？” “就你左边那个吧。” 粗壮的人体像是塑料玩具般被举了起来。飞坦手腕一抖，将小山似的人抛到了侠客面前，“再问不出就换我来。” “行啦。知道了。” 碧绿色的眼睛看向第三个男人，里面没有丝毫温度的目光让对方剧烈颤抖了一下，“我……我知道！” “哦？” “他们进去的时候，由我负责保安，所、所以见过几次……就这、这么跑了几步……”他摔得鼻青脸肿，全无章法挥动手臂的样子既滑稽又诡异。 “只是这样吗？” “是、是的！要进去的人就是这样……好像就要撞到墙上，但其实全都穿了过去。” “穿墙而过？”侠客站在墙壁前若有所思，“但刚才……嘛——你来试一下吧。” “我？我吗？！” “很简单的。你什么都不用做。” “可、可是……”第三个男人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和之前那两个同僚一样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哇啊——我没有骗你！你要做什么——！” “确认下几个假设。” 飞坦的念只破坏了作为陷阱的墙体结构，而按照这个人的说明，越过墙壁似乎并不需要太特别的力量。或许那位设置莫比乌斯环的念能力者直接在墙本身留下了可供进出的’门’？ 男人的脚尖被搬向了墙壁，腿部肌肉抽搐收缩……仿若弹弓上的一只玻璃球般笔直飞了出去。 第130章 past in flames 不知何时飞坦已经回到了侠客身边。 他甩去剑刃上沾附的血液，凌厉的眼神如同不见底的深海，只有两轮绰绰的金色月影沉在其中。 “找对地方了呢。” “唉，是这里没错。但为什么就是进不去呢。”侠客耸了耸肩。 “那就让他闭嘴。吵死了。” “好啦～” 侠客笑眯眯地点头，随着指尖在手机键盘上移动，哇哇乱叫着的男人以极其别扭的姿势加速助跑，然后直挺挺的撞向了墙壁。他双手高举过头顶，整张脸一瞬间像嵌进了墙板似的变得扁平，当声音停止后，墙上只留下了个红色的轮廓。 “呀，果然还是没成功。”侠客看了看那个印记和旁边另外的一排，不太满意地从破碎的人形物体上拔下一根天线，“是力度、还是角度不对呢？” “墙上有机关？” “我是这么猜测的啦。” “下一个我来问。” “好啊。”侠客应完后不禁有点同情地看着飞坦又重新绕出去，随手抓回来一个男人用力甩在地上。 在两匹蜘蛛颜色迥异却同样危险的注目下，那个人缩成一团，满脸都是惶恐的求饶表情，“别、别！我不想死——！” “死？”飞坦踩住了跪在面前的男人肩膀，言语中蕴藏的邪恶就像是宁静海面下的暗流或是平坦地表下的沼泽，“先来体验点更有趣的事，说不定会改变想法呢。” “什、什么事？” “这就要看你知道多少关于这堵墙的秘密了呢。”飞坦慢慢转动手里的薄剑，尖刃反射出一道道白光切割着男人的脸。 “请、请给我点时间！” “无所谓。”飞坦挪开了压在男人肩上的脚。 “呼……哇啊——！”刚松懈下来的男人又发出了惨叫。 飞坦就势用足尖碾碎了对方的小手指，“十根手指头之后是十根脚趾，这么多时间够了吗？” “住、住手……” “第二根。” “啊啊——！” “第三根。” “！！……等、等等，我想起来了！” “说。” “有、有一次新晋调来的家伙进不去，我刚好听见……他、他们……就是那些有资格进去的人提到……”男人因为疼痛而边说边倒抽着冷气，两根血肉模糊的手指紧贴在地板上，“要集中精神消除自身的存在才行……” “消除存在？”侠客和飞坦对视了一眼，“那他们真的不见了吗？” “没、没有。但……就算人还在，也有种他们好像不在了似的感觉。” “嗯——是绝？” 侠客微微侧头，转念间已想通了前后的可能性。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设计出如此简单又巧妙的秘密金库，隐在背后的念能力者的真实身份就很值得追究了。 “啧。试试看就知道了。” 飞坦转向墙壁，目光中充斥着迫不及待的欲求。而缠绕在他和侠客身上的气同时沉寂下来，跨出的脚步先后没入了白色的屏障…… 几乎是立刻，洛可可敏感地察觉到一直盯着自己，让她心跳加速的视线不见了。 “一、二、三！” 她不敢再多耽搁，深吸一口气奔向了墙壁。可就在她惊奇地发现手掌、臂腕、胳膊都陆续消失于墙中时，耳畔传来了两个重叠在一起的呼唤声。 “洛洛！” “站住！” 全身的寒毛都倒竖了起来，洛可可流星一样与侠客、飞坦擦肩而过。 她没有直接看见那道追逐自己而来的人影，却早在想象中对上了那双暗金色火焰燃烧的眼眸，并且准确地从里面感知到了狂啸的愤怒。 自己的逃离让飞坦这么生气吗？ 还是因为她这个被占有物挑战了所有者不容动摇的权威？ 然而没有时间去细想这些，洛可可已经穿出墙壁重新回到了走廊上。在正常情况下她绝不可能跑得过蜘蛛，但保管库内的情况以及她并没有“被挟持”，纯属基于个人意志逃离的意外事实，幸运地绊住了后者那么零点几秒。 第265章 侠客一眼就看见了中央那个被打开空空如也的盒子，“洛洛带走了宝石，并且还不太乐意见到我们哎。” “真白痴。”飞坦180度调转了个方向。 走廊上。 大块的鲜红血迹、四散的碎肢残骸和匍匐在地浑身是伤的男人……像一段段无意义的符号映入了洛可可的眼帘。她全部的思维、精力都集中在如何逃跑上，几乎是下意识地从这些画面旁边掠过，用尽全力拼命向前飞奔。 色彩与人体迅速化为消逝的线条，呻吟和求救声却混在浓烟中扑面而来。 “帮帮我……” “停下……带我一起走！” “救、救命。” 声音多到洛可可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她太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了，根本没可能去救更多的人。单单是让自己和警察逃出去就到了能力的极限。她什么也做不了，什么都不能做……眼前所看见的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于是，洛可可切断了稍稍一思考就疼到钻心的理智，只是凭着本能命令双脚前进。鼻子里、嘴里都灌满了风，不知是冷汗还是眼泪也淌了下来。而刚刚割短的黑发参差不齐，飞扬在脑后露出一截脖颈——尖锐的钢针擦着洛可可颈侧的皮肤飞过，扎进了转角处的一块墙板里。 飞坦伞上的暗器！ 故意没有击中？ 这是他的警告，更是威胁…… ‘你试试看，逃不逃得掉呢。’ 洛可可不敢回头，怕被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拖慢速度。她光着脚，几次踩在血泊中打滑，又几次狼狈地稳住身体继续往前冲。 楼梯间的门终于出现在了触手可及的地方，洛可可没有丝毫的减速，几乎是直接跌了进去。她的膝盖不停打着颤，差一点就要滚下台阶。 直到最后一刻抓住扶梯把手，她才发现自己的肺部就像台不堪负重的鼓风机，正发出难听的喘息。 “呼哧……呼哧……” “猎人小姐……？” “我…没事……” “先躲一下吧。你需要休息……” “还不行！”洛可可勉强站起身，仿佛一叶海浪前飘摇的孤舟，又好似一只风暴中离群的萤火虫，背负着一点点微弱的光，跳下了楼梯。 飞坦的脸上冒出了一片阴影，“侠客，你想做什么？” “今晚在基地，还有刚才的地下实验室，洛洛应该没剩下多少能力了。真被你打中，搞不好会死呢。”侠客的掌心有点发麻，仓促间他只推了飞坦一把，并没有估算准对方的念力。 这家伙，至少用了五成力？！ “所以你要妨碍我？” “公平竞争嘛。总不能还没等我开始就失了目标吧。”侠客也不掩饰，干脆当面甩了甩手掌。虽然知道飞坦有分寸，但说到底就是自己没有忍住……如非必要，他不想见到洛洛受伤的样子。 “这就是你的方式？” “介意吗？” “介意？”飞坦眯起眼睛，盯着摇晃的楼梯门后就像注视着太阳，“你也看见了，她有哪一刻是因你而颤栗吗？这样可赢不了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 “那就试试好了。侠客，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别这样嘛。飞——给我放点水吧？” 他们慢步行走着说话，忽然都不那么着急去抓回猎物了。 因为就算让那只青鸟再飞一会儿，羽翼未丰的翅膀也无法带她前往更广阔的天地。 门板的晃动渐渐停止，飞坦收回视线转向了侠客。他双手背在脑后，脸上也带着惯常的微笑。只不过碧绿色的眼睛里似乎浮着一层金色的光晕，倒和头发是同一种颜色，也像是阳光洒落的碎片。而在粼粼波光的尽头，光线穿透不到的水面下，沉淀的阴影正如浓墨般漆黑。 他们—飞坦和侠客—认识已经很久了。 久到不需要说话就可以从眼神中读出对方想传达的意思。现在飞坦就读了出来，于是他轻轻地笑了一下，看着侠客就如同看着自己在镜中的一部分倒影。 越是扭曲痛恨的灵魂，越渴求正直美好的事物。 但他们都不会承认。 绝不承认一无所有的垃圾躺在黑暗的尽头，却窥视着光明！ “你说的，公平竞争。” “可是你提前出发了呀。” “那就快点追上来。” 飞坦迈步往前走去，路过那个瘫倒地上的警卫时一脚踩断了男人的脖子。他毫不留情，却有点懊恼没有在进入墙后之前先把这些累赘收拾干净。 他们仿佛是加在洛可可肩上的枷锁，也许某一天就会压垮那具嶙峋的身体。 “来啦——” 侠客默契地回答着也从男人脑袋上跨过，连瞥都没瞥那漏气气球似的头颅一眼。他想，其实库洛洛说得不完全正确，自己和飞坦的喜好并非难得一致。 早到在流星街里旅团成立以前，他捡回去的那只猫…… 洛可可觉得她不是在下楼，而是在坠落。 重力就好像是绑在脚上的铅球，拖拽着自己往幽冥深处不停地下坠。 她跑了多久？ 已走完了几层楼？ 浓烟翻滚，迷雾似的蒙蔽住了大部分视野。此刻，空间概念逐渐地模糊暧昧，一直刻意忽略的头疼却愈演愈烈。 为了夺回被疼痛分走的注意力，洛可可攥住了身上布罩绳结，“你还……咳！咳咳！！”她想要问警察还好吗，可刚说话就吸进了一口烟，顿时呛得满脸通红，连胸腔里都针戳般刺痛起来。 第266章 “我没关系。你尽量贴着地面走。” “咳咳……知道了。” 用衣袖捂住口鼻，洛可可在灰黑色的烟雾里穿行。吹到脸上的气浪越来越炙热，脚底和手掌触碰到地方也开始变得滚烫。 这种感觉像极了’被贯穿’时体验到的那种’煎熬’。 热…… 除了热，其他的感知都退化成了不起眼的野草。自己就仿佛是拥抱着一轮烈日，又或是被一团火焰所包裹。血液咕咚咕咚冒着泡，身心都快要在无边的大火中灼烧成灰烬，而点燃全部这一切的那个人…… 第131章 a mirage 距离西索听见敲打金属墙板的响声，已经过去了数轮牌塔搭建，再塌毁的时间。而他就像是坐在烟雾中的雕塑——俊美、精悍、耐心地静待着身上的石膏魔法被访客解除的那一刻。 “唔～小可爱还真是悠长～到底准备要怎样盛装登场嘛～”西索用横在膝盖上的一只手撑住了额头，“嘛～～等待也是约会的一部分～我可不是个会催促lady的人呢～” 他愉快地等待着，另一只手拾起扑克牌的速度却忽然变慢了，从褐色的瞳孔里窜起一小簇金黄色的火苗，如同某种信号预示着虚假的伪装即将剥落…… 不远处的楼梯上传来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那不是鞋底和台阶碰撞发出的动静。虽然很轻，但仔细听一会儿就能分辨——是光脚踩过地面留下的潮湿声音。 西索闭上了眼睛：一双赤果的脚掌，脚底还湿漉漉的。很可能沾着血，也可能是脚的主人本身受了伤。再往上是光洁的小腿，还有曲线动人的大腿和纤细的腰肢……他向来不讨厌漂亮的、魅惑的、热情的、成熟的女人。经验让她们充满千万种风情，身为一个男人若拒绝’那样’的邀请实在是件非常失礼的事情。 反过来说，他没有什么特殊嗜好（来者不拒），也绝不会用力量或别的东西，比如金钱、地位之类的去强求那些关系。毕竟不论是脸，还是身材，又或者技巧，西索都是位非常优秀的伴侣—当然，仅在一夜限定的前提下—，他在这方面从未有过任何不自由的经历。 然而最近，他的品味似乎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偏差。 洛可可除了潜在的念能力以外，其他地方都非常的普通。但就是那尚未被开发的青涩的可能性，让她看起来隐隐闪耀。像是孕育中的珍珠，偶尔在蚌壳张开一条缝隙时才不小心泄露出里面晶莹无瑕的光芒。 “这么杀掉有点可惜呢～” 西索的思绪转得很快，他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洛可可的场景：漏洞百出的念，惊喜、惊讶、惊慌各占20%、30%、50%比例混合的目光……原本只不过是以为找了个打发无聊的小玩具，却没料到两次三番、浅尝而已的吻竟会让他尝到欲罢不能的回味。 其实天空竞技场也好，猎人考试会场也好，并不是没有机会做到最后。可该怎么说呢？那个时候的西索，是戏耍、是逗弄、是抱着拆开玩具的一部分满足下好奇心的随意。所以，在被拒绝、打搅后也就非常无所谓地丢开停了手。 “还是应该先早一点吃掉的”他睁开眼睛，那里面的火苗点亮了整片灰蒙蒙的空间，“嘛……就交给她所谓的未来决定吧～如果’幸运地’不用去死～应该成长得更美味了吧。呵呵，不知道伊尔迷介不介意我分享呢……” 孤单的脚步声在楼梯间的门后停住了。西索站起身，舔了舔手中最后一张没有搭完的扑克牌。锋利的边缘在他的舌尖上割开一道小口，将一抹艳丽的红色染上了唇角，就仿若是一只许多天没有进食的兽，正饥渴地等待着猎物的登场。 洛可可倚靠在墙壁上不停地喘息。 从顶楼跑到这里不管她怎么伏低身体，四周就只有烟、烟、烟！ 浓重的焦臭味充斥着鼻腔，将体内所剩无几的氧气挤压得愈加稀少。并且触碰到的一切，栏杆扶手和水泥地面全都变得滚烫，让她即使是短暂休息，也没办法彻底的停下来——不然就会严重烧伤，耗费掉宝贵的能力。 “我们到了？”警察的声音听上去就像两片砂纸在摩擦。 而洛可可的咳嗽更是一直就没停过，现在嗓子里好似被塞进了把粗煤渣。她抬起头，浓烟中依稀可以看见墙壁上一个长条形的数字，“应、应该…已经…到一楼了……咳咳！” “那还能出去吗？” 又厚又重的防火门不知为何被变成了两片折叠在一起的金属块，正好死死地堵住了门框。洛可可摸索着试图去直接打开，可手指上迅速出现的水泡和灼烧的疼痛让她不得不半途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抱住自己的肩膀，尽可能地缩小接触炙热空气的面积，脑袋里却因为d2和缺氧而思考不出什么有用的办法。 接下去应该怎么办…… “咳！出口卡得太紧了。我力气不够，咳咳……推不开。”洛可可很信任警察的经验，忍不住还是对他吐露了心底的泄气话，“我到底该怎么做呢？” “猎人小姐，我有个提议。” “是什么？” “你的能力……虽然我不清楚那是什么，但大胆假设一下，既然可以传输给我，那是不是也能从我身上收回去呢？” “收回？！咳、咳咳！” “我的意思是你先暂时拿回去，等出去以后再立马抢救的话……我应该还活得过来吧？” 第267章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抱歉。”警察似乎早料到洛可可会反对，道歉后仍是继续劝说，“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考虑该怎么出去。倘若出不去，我们都会被困死在这里。” “就、就算这样，也不能……” 凝固的热浪里起了一丝波纹，洛可可突然说不下去了。她感到一股和现实温度相反的寒气从骨子里透出——那是来自恐惧的寒气。 正有人从楼上朝这里过来。 “试一下吧。猎人小姐。”警察敲了敲她的肩膀，那个节奏就像心跳一样平静有力。 “我的名字叫做……洛可可。”洛可可没有回头却握住了肩头那只干瘪枯萎的手，“接下来……我会试着取回一点力量。你要是坚持不住了，一定要告诉我！万一、万一……我是说万一……记住我的名字，是我杀了你。” “嗯，洛可可小姐。我记住了。”警察也回握住了洛可可的手，“是你救了我。” “不……” “是你把我从箱子里带了出来，是你让我像个人一样回忆起过去，也是你一直没有放弃我……甚至给了我将来的希望。就是你救了我，请不要怀疑这一点。” “可我并没有你说得那么好……我不是特意为了救你才来的……” “但结果，你还是帮到我了。这就够了。”警察的手指和洛可可的手指一起微微地颤抖，“我准备好了。你呢？” 洛可可抿了抿嘴，尝到一丝苦涩的血腥味，“……那我开始了。” “好。” 两个人同时沉默下来，面对烈火静默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 库洛洛站在黑烟与白雾袅绕的入口处。 自动灭火装置已经熄灭，大火的正慢慢吞噬着整栋建筑。当最后一点水珠也从眼底蒸发殆尽后，黑发青年漠然地盯住了火焰窜起时最明亮的部分，“玛琪，不再进去里面一点吗？” “里面着火了。”玛琪拨了拨发梢，蓬松的马尾在热风中干燥得像团稻草。 “可留在这里……”库洛洛伸出手，几滴飘进来的雨花落到了他的指尖上，“还是会淋到雨呢。” “团长，你想去做什么？” “也没什么。” 如此随便的回答连敷衍都算不上。玛琪望着他的侧面，发现和过去的无数次一样，自己始终无法从这张脸上读出任何东西。但直觉—那种用偶然来解释未免太过巧合的感觉—告诉她，库洛洛想要确认的假设还有第三个项目…… 被玛琪用’你撒谎’的目光无声地揭穿后，库洛洛并无歉意的收回了手，“侠客、飞坦、芬克斯、信长、窝金，还有西索……旅团里最强的六个人到现在都没有出来。我们永远不知道成功和失败，哪一个会先降临到蜘蛛的头上。” “团长觉得他们出事了？” “能一下子干掉他们六个，还不被察觉……”库洛洛摇了摇头，“你认为会有这样的人吗？” “……至少这里面应该没有。” 玛琪显得很谨慎，库洛洛却立刻微笑起来，“是，你说的没错。” “团长……你是在耍我吗？” “并不是。玛琪，既然没有这样的人，那他们的麻烦就是出在了洛可可身上。” “这我当然知道。”玛琪的眼角抽动了两下，“团长，你也要进去抓她？” “别说得那么暴力。我只是想再试试看能不能说服她。” “说服她告诉我们未来的事吗？她不会说的。” “这么肯定？” “……团长，你不了解女人。” 库洛洛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玛琪，她不是团员，用不着有任何顾忌。” “所以就利用飞坦去……？” “我最开始也没料到。这确实超出了我的预计。”库洛洛一手抱胸，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不过——玛琪，你在介意什么？飞坦自己也了解，并且谅解这一切呢。” “她的蜘蛛刺青是我纹上去的。” 乍一听玛琪提起的似乎是件毫不相干的事，不过库洛洛不仅没有打断她，还转过身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那个时候，她浑身上下都是被飞坦弄出来的伤。可即使这样，我也没找到任何阴暗的、对蜘蛛仇恨的情绪。” “觉得很奇怪？” “不奇怪吗？正常人……一个普通的正常人在有过那种经历后，哪怕出于自我保护机制而对施暴者产生依赖甚至好感，也不可能完全抹去所有的负面情绪。她没办法掩饰到这个地步。” “或许在她身上，好感度远远超过了伤害造成的恶意？” “深厚到足以超越全部那些？”玛琪的影子随着火光分出枝桠，不停地摇曳晃动，“团长，她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熟悉我们每个人的情报，但对我们的好感又是因为什么呢，那些情报吗？就连雏鸟对亲鸟的眷慕也需要一个长期的积累才会形成。知道我们并不等于会抱有好感吧。” 玛琪的话像是带给了库洛洛启发，他点点头，若有所思的反刍，“长期积累……在飞坦和芬克斯带她回来以前，我们并没有见过她，更不可能做过什么让她产生好感的事。” “无意之中帮过她？比如，刚好顺手杀了她的仇人……”玛琪还没说完就自己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不，像她那样的人怎么会和别人结仇呢。” 第268章 “不会吗？” “团长，在普通人的生活里，恨到想要杀死一个人不是日常。”库洛洛今晚的问题似乎特别多，玛琪不相信他会不清楚这一点。于是，疑惑而又怀疑地看着对方，“洛可可连飞坦都能原谅接受，我不认为她会有什么不死不休的敌人。” “嘛……也许你是对的。不过，我很好奇，飞坦也不行的话……还要做些什么才能抵消她的好感呢。” 库洛洛没有躲避玛琪的视线，那双黑色的眼睛就像夜色中的湖水一样寂静。玛琪觉得自己被吸入其中注视了很久很久，但实际上时间仅过去了短短的数秒。 她回过神，却已经不想再讨论刚才那个话题了，“团长……” “等一下。” 看见库洛洛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玛琪不由得舒了口气，其实她并没有准备好后面要说的话。但很快她就意识到接下来自己也不用再去想了。 一种奇异的波长从建筑物深处传到了她和库洛洛的身边。脚下的地面仿佛被烤化了似的变得柔软，空气中飞扬的火星则出现了刹那的静止。玛琪重新看向库洛洛，只来得及在他的眉梢捕捉到些微转瞬即逝、不透明的欢愉。 幻影——是成立时由库洛洛提出来的名字，包括玛琪在内的蜘蛛们并没有特别留意或是反对这个稍嫌文艺的团名。而现在她细细咀嚼这两个字，竟感受到了一丝不安。 幻影…… 是存在于幻想中令人向往的美景？ 还是潜意识里孜孜以求的残影？ 第132章 favor and malice 那一刻终于在等待中到来了。 洛可可绷紧的神经感觉到了从背后传导入体内的力量——警察的’生命力’。但紧跟着源源不断涌出的能量让她手忙脚乱起来，就像拧开了蓄水箱的龙头后却不知道要怎么关闭。 “够了、够了！快停下！！” 没有人回应她。只有火舌舔舐着天花板、地面、楼梯……发出破裂的噼啪声。 “你说话啊！”这是洛可可第一次反向取回治愈能力，不禁对自己的鲁莽妄动感到万般后悔，“拜托，不要死……” 她扒住变形的门框，视野中所见到的东西—仿佛隔着厚厚的毛玻璃、中间的夹层里还有流淌的液体—都呈现出一种朦胧飘忽的非现实感。 就在这片不可思议的世界里，物体原有的形状发生了扭曲，重量也随之消失。洛可可感觉不到热，也没了窒息寸前的痛苦。力量不受控制地奔腾，那扇厚重的防火门变得如同一张纸片般轻薄，直接从她的手中飞了出去！ 大量的灰烬纷飞扬起，好像下着一场细雪。 洛可可摔倒在雪地上，身体又恢复了正常的知觉。喷薄而出的念能力渐渐止息，背后响起了微弱的心跳和呼吸声。她松了口气，正想要站起来，有两个身影从漫天的雪花中走近，停在了距离不远的地方。 “考虑得怎么样了？” 温和的说话声乘着风飘进耳朵里，洛可可抬起头，视线不意地跌入了对方早设好的网中。黑色的蛛丝缓缓收紧，这场博弈她还是失败了吗…… “库洛洛！” “嗯，是我。需要扶你起来吗？” 库洛洛温柔地笑了笑，没有提及刚才海市蜃楼般出现的奇特变化。一旁的玛琪却悄悄皱起了眉，和颜悦色的团长……非奸即盗。然后她就看见显然也很清楚这点的洛可可露出了同样…不、是更直白、更不加掩饰的警惕表情。 “不需要！你别过来！” “好。那我就呆在这里。不过，你看起来……”库洛洛像是怕形容不当会伤到后者自尊似的斟酌了一下，“状态不是太好。” “…………” 洛可可没有出声，库洛洛说的她一个字都不信，就保持着沉默等对方真正发难。而库洛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落满灰尘的女孩子也没有说话。他的皮肤在火光照耀下显得异常雪白，散发出不被环境同化的冰冷气息。 无言的时间在三人之间流逝，玛琪先叹了口气，“…让我检查一下。” 不过她只迈前半步，洛可可就厉声叫了起来。 “玛琪，你也别过来！” “你的胳膊，还有腿都在流血。” “我知道。你别管！我故意这样的！” 洛可可撑着地面爬了起来。她一直盯着库洛洛没有移开目光，导致手掌按在满地碎片上，又划开了一道伤口。 “这也是故意的吗？”库洛洛的声音放得更轻了，“不要逞强，让玛琪帮你看一看。” “我说过了，不需要！”洛可可抬起手腕，在几不可察的犹豫后舔掉了掌心上刚流出来的血。 啊——自己也沦落成一个会舔血的变态了。 唇齿间弥散开一股生涩的铜锈味，她铁青着脸示威般瞪向库洛洛。 绝不能后退…… 和以前不同，现在身后还有一个必须保护的人！ 库洛洛却不以为意，甚至非常好心地提醒，“沾到灰了，这样不卫生。以后还是先清洗干净再止血吧。” 心里突地一跳，冷汗从洛可可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这位a级赏金盗贼团的团长，确实会参加慈善活动。但对他来说，那最多是闲极无聊下的消遣——或欣赏一出财富面前丑陋人性的闹剧，或引爆一场本就快忍无可忍的阶级争斗。总之，绝不可能是出于纯粹的善意。 第269章 所以，在他的每句话背后都还藏着另一层与字面意思截然相反的含义。 洛可可咽下了嘴里的血，“以后？库洛洛，你所谓的那种生活是准备拷问，还是刑责我？” “都不是。当然……必要时这两种也会出现，只是助兴的调剂品而已。” “你在吓唬我。” “是的。”库洛洛大方地承认，与洛可可对视的目光中，阴影逐渐加深，“但我并没有骗你。” 确实如此。 他没有必要夸大或者撒谎，这种时候最简单的实话反而更使人恐惧。洛可可偷偷戳了下自己的手心，指甲扎进肉里的疼痛令发热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后面飞坦和侠客正在追来，眼前的去路则被库洛洛和玛琪封住，还有其他的蜘蛛一定也都在不远的地方…… “你给了我三天的时间考虑，现在是要反悔吗？” “哦，怎么说？” “我……会好好考虑一下你的提议。你们的未来和我没有关系，也不是……真的不能告诉你……” “是吗？”库洛洛的笑容和旭清朗，看上去就像是相信了洛可可的话。 “但我需要再想一想……有些事想清楚了才能告诉你。” “嗯，我很期待。” “期限到了，我会给出自己的答案。在那之前……你不能限制我的行动，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三天的自由？” “还有两天半。” “就你一个人？” “就我一个人……蜘蛛要跟着监视也行，但不准出现在我面前。” 也许两天半的时间连从萨黑尔塔去枯枯戮山都不够，此刻洛可可却别无他法，唯有先尽力离开这里再说。 她自以为做出了极大的让步，哪怕库洛洛让飞坦跟着…… “那就照你说的办吧。”库洛洛点了点头。 他答应得比自己祈求的还快，洛可可反倒愣了一下，“你同意放我离开？” “是啊，很意外吗？” “……有点。”洛可可生怕库洛洛反悔或是再追加什么难以接受的条件，嘴上虽然这么说，行动上已经做好了开溜的准备。她拽着胸前有点松脱的套结，目不斜视的从库洛洛和玛琪的中间走了过去。 “等一下。” “！”不敢回头，洛可可梗着脖子硬声抗议，“库洛洛，你说话不算话？” “我们说好的是——你一个人离开。其他的都要留下来。” 洛可可僵住了，背着的袋子变得无比沉重。 她就知道！ 她早就知道！ 库洛洛这只黑透了的蜘蛛！！ 他最擅长的就是追求残忍的乐趣。撒一点希望的诱饵，等上钩后便嘲笑猎物的无知，并享受对方无补于事的挣扎。洛可可没有选择无益的抵抗，在彻底理解了库洛洛的意思后，撒腿冲向了前方小得如同洞窟般的出口。 今夜漫长得似乎永远不会过去。 这是第几次了呢？洛可可跑得很快，几乎飞了起来。 洞窟越来越大，里面出现了亮光，还有新鲜的风和潮气吹到了脸上。可就在她即将扑进去时，背上的重量一下子消失了。洛可可刹住脚步，猛地转过身，果然见到库洛洛手上摊着翻开的《盗贼的秘技》，而脚边则放着那个千疮百孔的布罩袋子。 “还给我！” “你是说这个吗？”库洛洛踢了踢袋子一角，“里面装的什么？” “不要碰他！” “它？……他是谁？” 洛可可的心揪了起来，“他对你没用。库洛洛，请…请你把他还给我……” “寄存在我这里吧。等两天半后回来了就还给你。” “不行！”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吼了库洛洛，洛可可后怕的打了个哆嗦，“库洛洛……对不起。算、算我求你……求你把他还给我。” 库洛洛似乎并没有因为洛可可的失态而生气，他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后者，这一次体贴地没有再去踢袋子，“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里面装着一个人。他对你很重要吗？” “库洛洛……”洛可可伸出手，指尖不停地发抖，“离开我，他会死的。真的会死的……库洛洛，求、求你了。快一点，快一点还给我吧！” 她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如果这个时候他要求自己用未来的情报交换…… hunter x hunter的故事由鲸鱼岛开始，而发生在那之前的事情仅在寥寥几句旁白或者匆匆几笔远景中被零星提起。 洛可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萨黑尔塔的人体实验，也完全想不到猎人世界里还有警察这样的人。也许他们只不过是npc般的存在，可像这样了解一个人后，不知不觉中就投入了感情。 她想救这个人！ 这份愿望强烈到几乎快要打破游戏与现实的次元壁。 未来什么的……未来什么的……洛可可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原来这么重要啊。” 库洛洛轻叹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洛可可却忽然意识到了他想要做的是什么。 “不要！我求你——！！” 凄厉而又绝望的呼喊划过走廊上被烟熏黑的天花板。 离库洛洛最近的一处火势陡然窜高，瞬间撕开了布袋子的表面。而里面一团蜷缩着好似枯柴的东西被迅速点燃，无声无息的化为了余烬。 玛琪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想要扑过去的洛可可，但要对方冷静点的话却始终没能说出口。洛可可的双臂被反剪在背后，她竭尽全力地扭动着、挣扎着，好像完全没感觉到自己的一边胳膊已经脱臼了。 第270章 “啊啊啊——！” 她像是又哭了。玛琪在心里想着，不解地看向了库洛洛。既然知道了袋子里的人对洛可可如此重要，为什么不拿这个来威胁她呢……？ 库洛洛低垂着眼睛，似乎也在看那团东西燃烧。直到上面的火焰完全熄灭，才转动视线再次落回到玛琪和洛可可的身上。 “玛琪，放开她吧。” “可是，团长……”玛琪更加困惑了，“现在放开她的话……” “没关系，我要做的都已经做完了。” “要做的？” “嗯，现在轮到她了。玛琪，不用阻止她，让她也做自己想做的。” 在大火的照耀下，室内的一切都丧失了原本的颜色。 白色的墙壁早就变做了红色，库洛洛身上的影子也并非是完全的黑色，夹杂着深红与浓白。 ‘要做些什么才能抵消她的好感呢。’ 玛琪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这就是库洛洛第三个想要求解的假设命题——爱与憎的平衡。 有一天，洛可可也会恨蜘蛛，恨到想要杀掉他们吗？ 第133章 one man show 建筑物内所有的人都觉察了空气中蕴含的奇特力量，也听见了紧随其后洛可可悸动的哭声。 前者并没有引起过多的关注，大家都猜到了这来自于谁，并且比起在双子塔上的效果更是差了数个等级。但后者……让蜘蛛们不约而同的产生了种’出事了’的念头。 芬克斯骂骂咧咧的踹开三楼楼梯间的门，信长站在四楼的走廊上抚着自己的刀，窝金挠着乱蓬蓬的头发踏响台阶，侠客脸上的微笑逐渐凝固，而飞坦则一言不发地加快了脚步。 但他们都没来得及……当玛琪松开手的一瞬，洛可可就冲了出去。 她没有武器就只能攥紧拳头，指甲连同手指一起深深地嵌进掌心里，几乎快被拗断了。拳头像颗炮弹一样直奔向库洛洛的腹部，后者却没有动。一点点浅浅的笑容出现在库洛洛的嘴角，似乎这一切正是他期待看到的。 “库洛洛！！”洛可可发出咬牙切齿的嘶吼，她知道自己的这一拳就算击中也不会对蜘蛛造成什么致命的实质性伤害。 可是她真的受不了！真的无法原谅！真的……真的想要报复！ 库洛洛一次又一次踩死她的弱点蹂躏，不就是想要自己这么做吗？ 那么，如、他、所、愿！ 洛可可压上了全部的力量，拼着废掉一只手也要让库洛洛流血，让他尝一尝痛苦到底是什么滋味。她仿佛见到了自己的拳头深陷进对方体内，在骨头折断戳破皮肉后，将森白的尖刺扎入库洛洛的内脏…… 然而，这一切并未真的发生。 成功的幻觉被排山倒海袭来的疼痛碾碎，洛可可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面前下起了血红色的暴雨。在这片雨中，奇术师西索露出了凉薄讽刺的嘲笑。 “不可以对团长出手哦～” “……ha……ha……” 洛可可张开嘴，可只徒劳地发出了几个空洞无意义的音节。脖子上迸发出难以忍受的疼痛，好像在被火灼烧，又好像是被荆棘勒住，她抬起手终于摸到了一张扑克牌。 倾斜的牌身大部分都没入了皮肤，余留下一条短边正随着呼吸微微颤抖。指尖抠住扑克牌一角，洛可可下意识地想要将它拔出来，手背却被人按住了。 “先别动，造成大出血会死的。” “hu……？” 是这个人——洛可可的记忆连了起来。在刚才的最后关头，恍惚有人从背后拉了她一把。若不是恰好缓了那么一下，西索从侧面袭来的扑克牌必会将自己的喉咙完整切断。 自己的味方还是蜘蛛的敌人？ 他是谁？ 洛可可忍不住想回头，而对方似乎察觉到她的企图，按在手背上的掌心向下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 “相信我的话，就按我说的做。” 那个人贴着洛可可的耳朵，从他身上传来雨后森林树木的清新味道，在此时此刻赋予人一种奇妙的安心感。于是，洛可可没有反抗，顺从的放下了手。 “很好，接下来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后背随即靠上了一个宽厚的胸膛，听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洛可可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在天地倒置被人抱起来的瞬间，她的眼角瞥见了从很远……很远的楼梯门后跑出来的人影。 四目相对的刹那，暗金色的瞳孔似乎睁大了一点……那里面就好像盛着一汪月光。洛可可想着，眨动了几下睫毛后，终于闭上了眼睛。 静谧、安宁、虚无、绝望、空寂……描述黑暗的词语有很多，洛可可却找不到一个词能贴切表达自己身处的这片黑暗。 这里仿佛是海空交汇的地方。玄青色的天幕低垂，墨蓝色的浪花翻滚。两种不同的黑相互交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裹住，缓慢却不容抗拒地拖往黑暗的更深处。 “a！” 冷汗顺着下巴滴落，却在碰到颈部的伤口前，被人极轻柔地擦拭干净了。 “你醒了？” 凉凉的毛巾敷在眼眶上，缓解了烟熏火燎哭泣后的肿胀。洛可可感受到了久违的舒适，虽然只有些许但还是不自觉的呜咽了一声。 “不要说话，脖子上的伤口再撕裂会很麻烦。” 这是一位女性的声音，有着羽毛的质感和阳光的芳香。当她把毛巾拿开后，洛可可一下子就认出那张脸——是奇多尔！ 第271章 十二支、猎人协会……她得救了，但警察已经…… 洛可可的眼睛里慢慢浮起了泪水，它们一滴接着一滴滑落，流成一条小河打湿了鬓角的黑发。 奇多尔换了条毛巾，继续耐心地替她抹去那些不断涌出的眼泪，“你伤得很厉害，我代表猎人协会向你道歉。这种难度级别的任务，本不应该交由新人去执行！”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变得严厉，视线也从洛可可移到了站在床头边的男人身上，“帕里斯通！你居然利用副会长的职务之便，私自委托超过本人能力的任务，必须要为这次的意外负责！” “抱歉、抱歉。不过——幸好有金桑在，总算有惊无险的没出大事呢。” “你还敢说！！”奇多尔气得将手里的毛巾对准帕奇斯通扔了过去，“这一届猎人考试，她从变态考生手里救了考官，却差一点被你害死！我一定要报告会长，绝不会再容忍你第二次了！” 帕里斯通一把接住飞过来的毛巾，不紧不慢地叠好交给了守在旁边的护士，“不好意思，我们需要内部解决一点小矛盾，可以麻烦你先出去一会儿吗？” 他笑得非常爽朗，完全看不出刚刚被同僚针对的样子。年轻的女护士脸红了一下，“好、好的！我这就去通知医生病人已经醒了，有什么事您可以随时按铃。” 护士很快退出去，病房里又安静了下来。 洛可可的脖子无法转动，只能用一丝余光扫向帕里斯通。从刚才的对话中，她至少得到了一个确切和一个半真半假的消息：这里是一家医院，奇多尔知道了帕里斯通嘱托给自己的依赖？ 是帕里斯通主动（故意）说的？ 他坦白了多少？ 察觉到她的目光，帕里斯通干脆走到了床尾，有意让对方观察得轻松一些。他的金发打理得纹丝不乱，西装上连一条褶皱都没有。这位副会长大人看起来状态极佳，就像是随时准备着上电视面对观众发表演讲一样。 “奇多尔，这次的问题暴露出了猎人协会最大的问题——有能力的会员太少了。人力资源的短缺就像慢性毒药，迟早会拖垮协会。” “我建议，不妨试着考虑下铁拉丁提出的对考试制度的改进……当然，我对他推崇的加强审核标准也持保留意见。” “但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个机会，让我们能够审视至今为止好像理所当然般存在的猎人考试。” “帕里斯通……” 奇多尔好不容易瞅准他刚说完的机会想接话，帕里斯通却继续抬手制止了她，“奇多尔，你不用立刻就表态。这么重大的决议，到下一次会议上我们再正式商量吧。现在，可以先让我和洛可可小姐说几句话吗？” 帕里斯通说着也不等奇多尔表态就顺势坐在了病床边上。床铺轻微地下沉，就像海面晃荡了一下。 “洛可可小姐，我很抱歉。让你经历了这么多危险和不愉快的事。” “希望你能允许我照顾你直到康复。虽然我知道这不足以弥补你受到的伤害……” “但请你相信猎人协会不会置任何一位会员于不顾，而我的目标就是建立一个体贴的协会！” 他滔滔不绝的又一口气说了很多，声音里充满了无可挑剔的同情和怜悯，脸上也由始至终都挂着微笑，和病房里的其他人—严肃的奇多尔，身心俱疲的洛可可—都不一样。 洛可可一声不吭地看着他表演，对于自己不能说话的状态并不太在乎……她什么都不想说，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但帕里斯通显然不这么想，他探出身，在洛可可反应过来前先一步把手掌搭上了她的额头。 “还有点发烧。不过，用不着担心。这是你体内的白血球正在和细菌作战呢。”他的口吻就像在哄小孩子一样，“你会好起来的，先安心地好好休息吧。” 干燥的手指轻轻地将洛可可贴在脸侧的湿发拨开，帕里斯通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道了声抱歉，“你的手机里面可能被安装了追踪器，所以保险起见我擅自把它处理了。你不会生气吧？” “不过——这个、还有这个……”手指离开洛可可的脸颊，伸进了西装口袋里，“你好像一直带在身上呢。” 帕里斯通故作神秘地攥着掌心伸到了洛可可面前，“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吧。现在还给你了哦。” 洛可可的视线随着帕里斯通的动作而缓缓移动，直到对方摊开手让她看清了那里面是什么后，动弹不得的身体上又多了把失意的沉重枷锁。 璀璨的金黄色光芒中，一团小小的、毛绒绒的东西被放到了洛可可的胸口上。 “我特意从手机上取下来的。真可爱，是萨黑尔塔的吉祥物。”帕里斯通点了点小熊玩偶脑袋上的蝴蝶结，“相比之下，这颗宝石就太普通了。嗯——如果你不要了的话，就给我吧。” 胸膛剧烈起伏，洛可可的气管里发出了难听的嘶鸣。 “啊啦，我开个玩笑而已。别激动，这不是还给你了嘛。”帕里斯通收回手，并且举在空中前后转了两下，“看，什么都没藏哦。” “帕里斯通！”奇多尔从背后一把推开了金发青年，“请你不要再添乱了！她是重伤病人！” “我可没有啊——” “帕里斯通！！” “好啦。那交给你了，我这就去写报告。还要应付萨黑尔塔政府，再去金桑那边看看……呀嘞呀嘞，洛可可小姐，我们伟大的风云儿—金桑—可是为了救你出来，都受伤了呢。” 第272章 “wu？！” 金？ 金·富力士？ 那个人是他！ 他受伤了？！ 洛可可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变化，落在帕里斯通眼中却似乎是发现了另外一层含义。他弯了弯嘴角，不顾奇多尔的阻拦再次凑近了洛可可的耳边，“你听说过……还是早就认识金桑了？下次，和我一起聊聊他吧。” 说完这句话后，帕里斯通就背对再次发飙的奇多尔主动走向了房门。在离开前，他扬起手朝着洛可可的方向挥动了两下。 这是位连指甲都修剪得一丝不苟，从头到脚毫无破绽的男人。洛可可盯着他的背影，默默思索最后那个问句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134章 checkerboard 房门刚关上，奇多尔便一把抄起洛可可胸口的宝石和玩偶，统统安置到了床头柜的抽屉里。她气得不轻，眉毛依旧蹙在一起，一副并没有看出来那块宝石就是萨黑尔塔的国之秘宝的样子。 “帕里斯通那家伙！洛可可小姐，我替他和猎人协会再次向你道歉。真的很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洛可可看着奇多尔，无法摇头便轻轻阖了下眼睛。十二支中的戌富有正义感、自律和秩序，属于猎人世界里为数不多的常识派，而这件事归根结底并不是她的责任。 奇多尔叹了口气，“帕里斯通成为副会长这一年来，已经有五名猎人失踪了。这次你没有成为第六名，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我不知道他向你开出过什么条件，但以后对帕里斯通斡旋来的任务，最好不要轻易就答应。” “hu……”洛可可也跟着发出一声叹息。其实就算没有帕里斯通的委托，她还是一样会遇到今晚的事，彻头彻尾栽进蜘蛛……库洛洛布下的局中。 想到这里，她睁大了眼睛。现在是什么时候？后来都发生了什么？金为什么会受伤？问号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洛可可忍不住想要抓住奇多尔问个清楚。 “wu、wu？” 对方却反过来按住了她的肩膀，“洛可可小姐，你现在最需要的是静养，先别管这些事。” “wu！wu！！” “唉，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奇多尔慢慢松开手，转而去一点点拉平了被帕里斯通坐乱的被单，“当时赶到现场的只有金一个人，等以后你自己问他吧。” “那栋建筑物是萨黑尔塔的秘密实验基地，协会也不能随意的大肆搜查。目前可知的情报，除了里面死伤无数外，还可能牵扯到了某个非常危险的犯罪团伙。” “大火扑灭后听说并没有在里面找到疑似的尸体，那群人全是亡命之徒。在你痊愈……不，确认彻底安全以前，都不要离开猎人协会的保护范围。” 奇多尔边说边整理完床铺，又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这一层，以及上下两层在内都被协会暂时租下来了。你可以放心留在这里养伤。” 一缕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到了洛可可的手背上。她垂下视线，静静地注视着那块晶莹的白斑。在光圈中央，输液管里的药水正缓慢地流进身体，洛可可甚至能够听见自己熔浆般滚烫的血液一点点冷却的声音。原来于不知不觉间，烧毁一切的夜晚早已过去，可她仍不确定奇多尔所谓的’彻底安全’是否真会有到来的那一天。 帕里斯通离开洛可可的病房后，直接拐进了不远处的另一间特护病房。 室内没有开灯，不过从窗外晒进来的太阳已足够明亮，正好让人看清坐在窗沿边的男人。 “金桑已经起来了呀。”帕里斯通不客气的往访客用沙发上一坐，翘起腿就打了个哈欠，与刚才在洛可可面前展露的完美形象判若两人，“我一夜没睡，好困啊。真羡慕金桑能一直这么精力充沛呢。” 金背靠着墙壁，一只脚蜷起搁在窗台上，另一只则踩住地毯。半边侧面落在日光里，像镀了层金灿灿的外壳。他仍穿着自己的衣服，身上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外伤。 “帕里斯通，把面具摘掉一会儿怎么样？” “哦呀，金桑不喜欢吗？”帕里斯通摸了摸自己的脸。和金不同，他的胡子永远刮得干干净净，哪怕是在’一夜没睡’的情况下。 “我可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这样难道有什么不好吗？”帕里斯通慢慢收敛了脸上无时无刻不在的笑，“萨黑尔塔的阴谋破灭，参与其中的高层都被清洗干净，v5的未来充满希望呢。” “别说得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你就是根搅屎棍！” “可是金桑，我有损害到谁的利益吗？哦——协专几位在任务中牺牲的猎人，确实令人感到遗憾……”帕里斯通抬起了头，病室天花板上那网格状的纹路有几分类似实验基地里的样子。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吗？”金也换了个姿势，背对窗户盘腿坐在了台子上，“下一届萨黑尔塔政府会换上不少你暗中扶植的人吧。帕里斯通，你要利用v5图谋什么？” “金桑……”帕里斯通喃喃低语却并没看向金，就好像是一个人在对着空气说话，“你有没有过因为找不到对手而不得不独自下棋的经历？” “少和我扯这些。你找不到人对弈，所以就要把全部的人都拖入局？” “入局？金桑指的是什么呢？” 质疑与反问碰撞，短暂的沉默后金跳下窗台，走到了帕里斯通的面前。他的影子落在后者的西装上，像是平添了一块块不规则的补丁。 第273章 “那个小姑娘——是叫洛可可来着？从猎人考试开始，你就注意到她了吧。” “哦？可我并没有参与考试的运营啊。” “还装！你是没直接参加，但运营小组里总不会少了你的眼线吧。” “哎，金桑。他们只是遇到问题的时候会来找我商量而已。”帕里斯通放下脚，两手搭在了膝盖上，“毕竟我是副会长，聆听会员的烦恼也是职责所在呀。” 金没有理会帕里斯通的打岔，也不准备就此轻易放过，他继续说道：“你一直都在关注猎人考试，事无巨细，第一时间内就会被汇总成报告递交到你的桌子上。洛可可在考试中的表现也是如此，她救下考官并且医治好对方的事……你比尼特罗知道得还要早吧。” “我不否认确实收到了联络。呵呵，栽培后辈也是副会长的工作之一嘛。” “帕里斯通，你和我可用不着演戏……你只是看中了她的能力而已。” “…………” 被诘问的英俊青年没有说话，脸上却再次浮现出了微笑。这一次，他的笑容里还多了层令人背脊发凉，好似毒蛇图案的斑纹。 “第二场考试的主考官动用权限直接给她合格，算是正中了你的下怀。不然，你还得再想办法去接近她。”金停顿了一下，“至于后面的事情就更顺理成章了。考试结束前想正式拿到猎人执照，必然需要来一趟协会本部。等到了你的地盘，自然有的是机会让她照你的安排行动。” 背光之中，金的表情显得有些忌讳莫深，“具体你是怎么去套近乎的，我不知道。不过，我猜你会先布置个有一定难度，但相对简单的任务来测试她的反应。当成功以后，再理所当然的接着抛出这次的依赖——” “你告诉奇多尔的——委托了洛可可调查萨黑尔塔周围的人口失踪案……”金撇了撇嘴，从某个角度可以看到在他的下巴上有道不起眼的伤口，“算是一半谎言、一半实话吧。萨黑尔塔政府暗中寻找万能药的事不是什么秘密，洛可可的那个能力或早或晚肯定会引起对方的注意。” “唔，万一没有，你也会偷偷地推上一把。你就是打算利用她去戳爆萨黑尔塔的阴谋，进而瓦解现行不合你意的政府。嘛……你可能也没料到一切会进行得这么顺利。当然，就算这次的计划不成功，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你也没有损失，另找时机再打别的主意就是了。” 说完这些，金终于停了下来。而帕里斯通被一针见血的揭穿却半点也不焦急，更是扬声带上了轻笑，“真不愧是金桑！这么快就查出来了吗？” “还需要调查吗？只需稍微想想怎么做最恶心人不就行了。”金不屑地偏了下头，“要曝光萨黑尔塔的恶行，正规的办法可以通过国际监督机构提出决议案……” “尼特罗会长才不会选择这种麻烦的办法。”帕里斯通第一次打断了金，“而金桑……你也不会。” “啊啊，投机取巧点也能设计对方在某个环节上自己露出马脚。但是帕里斯通，我告诉过你，游戏的规则不是这样的——你犯规了。” “真的吗？经过这次的事……金桑，你还这么坚持？游戏里……常常会出现bug。” 这回换成了金没有立刻回答，谈话进行到这里似乎僵住了，帕里斯通干脆拍了拍身边沙发上空着的地方，“……金桑，你站了这么久累不累？坐下来歇歇吧。免得让不知道的人误、会、你根本没受伤呢。” “……只要你保证不会’不小心’说漏嘴，不知道的人永远不会知道。” “不知道的人……不包括那个——嗯，幻影旅团吧。” 帕里斯通和金同时默契地略过了刚刚的话题，游戏bug几个字对他们来说仿佛是一个刹车信号。而当下一个讨论的方向被调整为洛可可和旅团后，帕里斯通又变得饶舌起来。 “金桑，若非不得不保密，真想在协会内部刊物上做一期采访特辑。标题就用……” “帕里斯通哟，你不知情？” “唔？啊——洛可可小姐会招惹到他们，我可是一点也没有插手！”他露出了委屈的表情，“真的！不仅没有插手，还特意征调了协专的人马过去支援你哎。不然你怎么会那么顺利带着她跑出来？” “你拜、托、我去国境的时候，说的可是完全相反的话。”金掐了掐拳头，好像帕里斯通敢装想不起来就会马上砸下去似的。 “哎叨，我当时怎么说的……人手不足？嗯——其实那批人是后来才赶到的啦。” “哼，不管你最后调集了多少人，不想重蹈国境上覆辙的话就把他们都撤回来。” “幻影旅团真的这么厉害？”帕里斯通注意到了金下巴上的细小伤口。 “比你养的那帮协专的狗强多了。” “好吧。”帕里斯通耸了耸肩，“搜捕旅团成员的活儿就交给萨黑尔塔了。反正协会又没接到委托，那本来就是他们的工作。” 金瞪了满脸无辜表情的帕里斯通一眼，径直走到病室入口打开了房门，“你最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哪一句？” “每一句。” 帕里斯通脸上的笑容幅度越来越大，当他站起来的时候，微微地弯着腰，“那我不打搅金桑休息了……对了，那位的病房就在斜对面的第二间。骑士先生有空的话，不妨去探望下落难的小公主啊。” 第274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275章 “把她给我。” 火星被汹涌的念气倒卷着飘向出口，仿若一群萤火虫在风暴中身不由己的乱舞。但当它们飞到金的周围，就好像是遇到了座巍皑的不动峰，自动朝两边分开后才继续往外散开。 金拉了拉洛可可扬起的裙边，虽然本意无可挑剔，不过动作造成的结果差不多就像是往火上浇了桶汽油。没有得到回答的飞坦并无耐心再说第二遍，他闪身欺近，准备直接动手去把自己的东西抢回来。 金落在火光中的影子摇了一下，“别动！打起来的话——她的脖子说不定真的会断。” “敢威胁我？”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金没有动，可就在他说这两句的时候，大量的血还是从洛可可颈部的伤口滴到了滚烫的地面上，很快蒸发成一片片浅红色的雾气。 飞坦停在了两步远的地方，没有戴面罩的脸色难看得吓人，“……我能救她，把她交给我。” 这一次他多’解释’了几个字，根据形势判断对方应该也是来救人的，然而金还是无动于衷，甚至把视线从面前的飞坦移到了库洛洛身上，“你是他们的头吧？” “严格来说只是头脑。” “是吗？比起那些，我想说的是——”金用下巴指了指盘踞四周的蜘蛛，“就算全上，我也照样能跑出去。” 芬克斯、信长和窝金的念都被这目中无人的台词激得一荡，不过转瞬又迅速地平静了下来，只有四周的火苗独自摇摆了许久。他们虽然好战、狂妄、蔑视一切，但绝不是受到三言两语的挑拨就会冲动的愣头青，什么场合什么事更重要，从来分辨得很明白。 在几匹蜘蛛自我克制时，库洛洛既没有说话，气息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他温和地回望着金，似乎是在思考，身上跳动着的火光，正映照出变幻莫测的阴影。 侠客第二个冲出楼道间，现在却因为’准战斗人员’的身份而站在稍后的位置。碧绿色的眼睛没有离开过洛可可，她的治愈能力明显是停滞了。当那些淡粉红的气体融入更浓的黑烟，能清楚看到随之一同流逝的还有美丽的生命力……侠客面无表情的打破了沉默，“你会治好她？” “会。”金的目光挪到了金发绿眸的年轻人脸上，“我可以让她得到最好的医疗、最妥善的照顾。而交给你们……是要带着她一起逃跑吗？” 最后一句话显然又刺激到了蜘蛛们的神经。 “你说谁要逃跑？！”这次芬克斯没有再忍，他开始活动肩膀，似乎是打着一击即中的主意。 飞坦则皱了皱眉，洛可可颈部伤口就像纵横裂开的深谷，熔浆般刺眼的鲜血汩汩流出。再明显不过的能力枯竭……这让他忽然有了一丝动摇，明明应该去计算如何趁着芬克斯发动’回天’将人纳入自己的圆，却对是否真能赶在天崩地裂前，将对方完好无损的护下来没了十足的把握。 ‘打起来的话——她的脖子说不定真的会断’ 金的警告钉住了飞坦的脚，“芬克斯……” “啥？”芬克斯没听清飞坦的话，仍继续转动着胳膊。但就在他刚转到第五圈的时候，大音量变形的呼喝声传入了建筑物内。 “里面的不法分子——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即放弃抵抗！！再重复一遍——你们已被包围……” “什么东西？”窝金掏了掏耳朵。他的个子最高，扩音器的嗡嗡声响在墙壁间反弹，吵得有些叫人不耐烦。 信长的手也搭在了刀鞘上，“增援部队？啧！垃圾不管来多少还是垃圾。” “小心一点。”玛琪谨慎地提醒。这不是无根据的直觉，而是因为相对其他人她一直分神留意着外面的动向，所以才先一步察觉到了混在废物里的异色成分。 “哼，今晚的主菜终于送上门了吗？”芬克斯露出了个食肉动物饥饿难耐的笑，“喂！来的那些是不是你的同伙？” 他在问金，但后者又看向了库洛洛，“幻影旅团……我有一个建议。” “是什么建议呢？”听到金叫破蜘蛛的名字，库洛洛却连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漆黑的眼睛就像两个空寂的洞，吸收进所有触碰到的光和热。 “让我带她走，然后当作没见过你们。” “哈？开什么玩笑！”遭到无视的芬克斯喊了起来，不过立刻就被信长用刀柄捅了一下。 气氛再次变得凝重，直到一块天花板剥落砸在地上，激起大片火花，库洛洛才开口，“你说的对。碍于她……我们确实拦不住你。所以，这不是建议，是……” “通知、威胁、命令……随便你怎么想。你们再强也不过是个盗贼团伙，与其在这里暴露身份面对全世界的追杀围剿，不如接受我的建议。” “要我们空手而归？” “或者血本无归。” “好吧。不过最后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库洛洛笑了，既没有恼怒也没有愤慨。因为同意这点，并不等于承认蜘蛛的实力不如对手。 念的战斗永远没有百分百绝对的必胜，任何一点条件的倾斜都会对结果造成影响。而眼下，在战力与顾忌的天平上，旅团这边不均衡的倾斜似乎要更大些。 “一个刚好路过的普通猎人。” 金跨过燃烧的地板，自蛛丝交错的网中带走了洛可可。 ……西索结束了故事。轻佻的笑飞上枝桠叶梢，互相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回音。同时，伊尔迷身边嘈杂的风声也安静下来，显得那些铃声般的笑传出了很远很远。 第276章 “说完了？” “嗯哼～” “她被带到哪里去了？” “撒啊～” “西索……” “呵呵，别急啊～我又没说不知道”西索从树干上站了起来，“情况有变，库洛洛取消了旅团任务，蜘蛛们也全体当场解散，恢复自由活动……” “所以，他们找到了？” “们？唔呵呵……嘛——是正在很、卖、力～的找呢” “那你在做什么？” “呵呵～当然是跟在后面插一脚喽～” 西索重新远眺那由数量众多的小黑点构成的画面。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点与点之间存在着很明显的差异，大部分平庸无奇的黑点反衬出了另一小部分的机敏和精悍。不过现在，这一小部分中更小一撮的行动突然变得有些紊乱起来……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 感谢在2020-12-1~2020-12-31 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喵明菜 7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6章 worst choice 太阳的影子像钟表的时针落在病床上。 洛可可再次醒来，发现长长的指针已走完一圈正变得又短又暗淡。她尝试着想要动一下，却连抬起根手指都十分费力。 ‘啊——念能力又耗尽了。’她已经对这种虚弱的状态习以为常，很快就放弃了勉强去发动念力。除了……目前就只剩下被动等待恢复一个办法。而无法行动，便有了许多的时间去思考——现在自己所面临的应该是第三个转折点。 洛可可回忆了一遍从来到这个世界至今为止发生的事：第一次是在西索和伊尔迷之间，决定跟伊尔迷走。第二次是擅自离开枯枯戮山，与飞坦相遇……如果hunter x hunter真是一个游戏，那么她每次的选择一定都是最糟的那个解答。 而这一次……洛可可想起水槽中的试验品、想起火中殒灭的警察，忍不住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房间角落处却与此呼应般，响起了一个有点陌生的说话声。 “这么快就醒过来了，你确实很不简单。” 洛可可转动视线，终于在光与影交叠的地方见到了帕里斯通口中那位伟大的风云儿——金·富力士！ 落日余晖在他脚下投下金色温暖的亮芒，半边阴影则加深了他的轮廓，看上去就像是在同一个人身上糅合了黑暗与光明。 “wu！wu、wu！！”洛可可不由自主的从喉咙里发出激动的喘息，但很快就和之前一样，被人按住了肩膀。 “别说话，也别乱动。要是你的伤口不小心崩开了，奇多尔会宰了我的。” 在用眨眼睛表示明白后，洛可可发现金拖过一把椅子坐到了自己床前。他穿着和漫画里一样的衣服，但哪里都没有受伤、包扎过的样子。 注意到洛可可对自己的出现并不惊讶，以及有点小心翼翼打探的视线，金抚了下毛刺刺的后脑勺，了然的哼了一声，“是不是帕里斯通那家伙已经介绍过我，估计……还添油加醋的说我受伤了？” 洛可可又眨了眨眼睛，并且后知后觉的庆幸因为帕里斯通，金没有对自己’认识’他这件事产生疑问。暗暗默诵着要谨慎、不能再露出马脚，她跟着就在金的脸上找到了无奈的笑容。 “少听他胡说八道。不过，那帮人要是真一起上了，我大概就只能丢下你，自己先跑啦。”金随意地坐着，一只手向后挂在椅背上，“感觉好点没有？d2的代谢周期比较长，你又吃得太多，接下来可能连续几天都会出现排异反应。” 这时洛可可才察觉身体的感觉比往日都要更倦怠，脑袋也依旧有些昏沉，但眩晕和幻觉都没有再出现，应该正是药效退去，自己在慢慢康复的征兆。 “en……”她彻底安静了下来，而金看起来好像还有别的话要说。 “洛可可……第286期猎人考试合格者。”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严肃，“虽然拥有合法的身份id卡，但里面的情报和简历完全是杜撰的，我猜你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存在于数据库里的出身、经历吧。” “…………” 洛可可一声不吭地盯着金，对方却似乎并不打算去追究这个问题。 “感兴趣的话，下次我可以调出来给你看，也能按照你的意愿重新设定。”金的眼神扫至洛可可的脖子，没有往下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至于你究竟是谁……这是你的秘密，我不会去擅自挖掘。但另外有些事，我想有必要现在就让你知道。” 病室内没有开灯，黄昏的暮色让一切都如同虚影般看起来有些不真切。就在这片绰绰迷昧中，金继续说道：“从今天凌晨…准确点说是自我们离开实验栋后，到现在的十五个小时里，共有两名协会成员和三名萨黑尔塔政府关系者失踪。其中，一名猎人是在勘查现场不见的。而剩下的人则分别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消失。” 十二支的亥不会无缘无缘告诉自己这些，洛可可对上他的朗朗目光，无声地询问。 ’和我有关？是……为了找出我在哪里？’ 金点了点头，“没错，是和你有关。” ‘是……蜘蛛？” 这次金没有立刻点头，“那名猎人是帕里斯通调来包围实验基地的，身手不算太好，但也没差到能被人轻易劫持。可据当时在现场的目击者所说，几乎没有经过什么像样的战斗，一道黑色的影子就像风一样把人掳走了。” 第277章 洛可可低垂下眼睛，避开了对视。 黑色的影子……像风……强大到无需多余的战斗……这让她想起了一个人，莫名地感觉有些喘不上气。 “另一名猎人是奇多尔的辅佐官，专门支援这次在双子塔的医疗行动。最后三名萨黑尔塔人则是协会和萨黑尔塔政府的对接窗口——隶属医疗卫生部门，分别负责急救车辆调遣、联络通讯和医疗资源整合，当然也包括这间医院。” 视线随着胸膛上下起伏，洛可可不禁有些眩晕。病号服上的条纹仿佛化成了牢笼的铁框，金的一字一句就从框与框的缝隙里钻进来，渐渐地堵满她躲避的空间。 “失踪的相关人员太多，这里已经暴露的可能性很大。所以，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安全起见立刻转移到别的地方去，或者干脆尽快离开萨黑尔塔——这也是奇多尔的建议，二，不走就留在这里，想办法解决掉纠缠不休的追踪者。” 关于后一个选项，金没有说明是谁的主意。但比起第一个姑息的办法，干脆利落像是强化系金的主意。不过，自己在萨黑尔塔还有没做完的事，而且逃避也不能真正解决问题……洛可可抬起了眼眸，’我要留下来。’ “决定了？” 洛可可不知道金是靠什么洞察到自己想传达的意思，也许就和小杰一样，天生对生物发出的微小信号具有极准确的判断力，’是的。决定了。’ “那我就继续往下说了……”金把手臂从椅背上放下来，身体微微向前倾斜，“据分析，追来的人数不会太多，很可能是单独行动。但这里有个必须先明确的问题——是否需要不论生死把对方干掉。” 杀了……飞坦？ 金有这个实力，但是……洛可可忽然害怕起来，万一这次自己的回答被误会……她努力地摇了摇头头，脖颈上顿时传来阵阵芒刺钻心的疼。 “bu…xi……”从喉咙里挤出两个颤音，洛可可的额头上又冒出了冷汗。 那双停在她脸上的眼睛却依旧像黑曜石一样坚定，好像并不感到意外，“那么，你准备怎么解决呢？” 房间里的光线又褪去了几分，目所能及的所有东西仿佛都和影子融为了一体。 该怎么解决…… 沟通是不可能沟通的了，和飞坦没办法按常识去讲道理，她尝试过的几次都以对方的拒绝而告终。以暴制暴也是不可能的，为了达到目的蜘蛛不畏舍弃生命。对来他们来说，有什么东西比自身更重要……幻影旅团？ 用蜘蛛去……威胁蜘蛛？ ‘昨天，我们是怎么离开的？’洛可可眨动几次眼睛，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终于关心这个问题了。”金拿起床头柜子上的医用纱巾，敷在了洛可可湿漉漉的脑门上，“不过同样的办法，已经用过一次了。第二次未必还管用。” ‘用过一次？’ “不然哩。”金笑了出来，“你不会真以为我带着个脖子快断的人，还能和那帮家伙打成平手吧？当然是用你去威胁他们让我离开啦。” ‘呃……’ “他们很强，在念能力上也有独到之处。特别是黑发的，还有后面那个一看就知道是强化系的……”金回想到半途突然压低了声音，“啊，难怪他们会同意！我大概有点明白了！” ‘什么？’ 洛可可被他弄得紧张起来，一眨不眨的眼睛里挂着两个具现化的问号。 “哈哈，看到我打算抱着你跑路时，打头的矮子和另一个金发的凶得像要吃人！看那副小气的样子，我说——你是不是和他们有什么感情纠葛啊？” 眼里的问号直接变成了惊叹号，差点掉到地上。若非动弹不得，洛可可真想跳起来敲爆金那颗栗子脑瓜！ 胡说八道什么啊！感情纠葛？！ 拜托他先处理好自己的家庭纠纷吧！ 还有，金发的那个是指谁？ 芬克斯吗？ 洛可可不禁气结，觉得这位’不负责任’的父亲不仅想法奇特，连眼光也有问题。居然能把芬克斯那种想和自己打上一架的凶悍，看成是要吃人的小气？ ‘呃……你这个样子，真的大丈夫？’ “怎么，不相信？”金向后一靠，笑得更开心了，“再努力努力，把那个黑发的也一起拿下来嘛。” ‘才不要！’洛可可瞪圆了眼睛，不知不觉间刚才绷紧的气氛已消失无踪，她放松了下来，’不、不对！压根就不是这么回事，别异想天开的随便乱以为好不好！’ “哈哈哈——趁年轻多尝试几个又不是坏事。” ‘这是可以随便尝……尝试的吗！’洛可可用眼神控诉，她还想活着回家呢！不过这个思路，唔——的确是会在g·i里设定出恋爱都市、怀孕石、荷尔蒙曲奇的男人。 “好啦，你不乐意就算了。我会把你的意见转达给奇多尔的。嗯～当然是之前决定留下来的那个……”终于笑够了的金起身去打开了照明。在荧光灯管闪烁几下后，白炽光驱散了黑暗。洛可可本能的眯起眼睛，却感觉到额头上的纱布巾被轻轻地拿走了。 “做好心理准备，对方很可能今晚就会过来。” 随着房门关闭，金的声音和气息都消失了。而洛可可咀嚼着他最后的话，很久都没有睁开眼睛。 第137章 candy 飞坦已经问完了所有想知道的事情，而眼前的臭皮囊也早没了可供继续发泄的地方。看着那具破败变形的身体，他皱了皱眉，随手用尖刀割断了男人的喉咙。 第278章 “嗤。阿飞——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仁慈了？居然肯痛痛快快的了结……”门外传来芬克斯的调侃，不过很快就在对方的逼视下越说越小声了。 “什么事？”飞坦擦干净手上的血，却没有丝毫畅快的感觉。 芬克斯一眼就看出拍档的不痛快，捏着的啤酒罐错失了抛过去的机会。 这家伙！ 从实验栋撤出后，他们—飞坦、侠客和芬克斯—先甩掉追踪者，又短暂蛰伏了几个小时，随即就返回现场捉住…更准确点说，是旁观飞坦捉住了第一个猎人……而现在已经是第三个人了！！ 临时的窝匿点地方狭小，浓烈的血腥味散得不够快，连他都有些闻够了……芬克斯冲另一个方向歪了歪头，“侠客那边准备好了。出来商量一下。” “把资料留下，我一个人去。” “这可不行！”芬克斯干脆的拒绝，“飞，别忘了团长的话。” ……那个自称是’刚好路过的普通猎人’抱着洛可可大摇大摆的从实验栋里离开后，蜘蛛们被增援赶到的大部队包围了。 “团长，接下去怎么办？” 玛琪的问题似乎很容易回答，窝金咧开嘴大笑，“有什么难的，杀出去呗。” “我是问在那之后……”玛琪清冷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要不要去找到人，再把她带回来？” 黑发在气浪漩涡中飞扬，库洛洛的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热意，“外面那些人可不止萨黑尔塔的军队和佣兵，还有不少职业猎人……记不记得我们在多雷港酒店遇见过的？” 除了侠客，其他人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那股撼动空间、震慑气场的力量——是数十年，甚至近百年积累下才能练就的绝对强悍……是目前的蜘蛛到底无法比肩的存在。 信长摸了摸下巴，“先撤吗？那这次的任务……” 库洛洛看向侧后方的侠客，“里面有什么发现吗？” 侠客微微点头，将地下、楼上的情况简洁地报告了一遍，“洛洛很可能拿走了宝石。” “这样也好，既然两件目标物都在一起——”库洛洛的视线从众人脸上掠过，“那回收也不必急于一时。旅团暂时解散，通知外围的小滴、剥落列夫和库吡不用再管这里的事了。” “那派克和富兰克林呢，也不需要赶过来了？” “啊，他们今晚遇上的可能也是猎人。被绊住这么久，对手一定不简单，也许和刚才的是同一个人。” 库洛洛边说边往出口走去，胸前衬衫上的纽扣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从身上弥散出阴森冷冽的气息，一下子就将他与周围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窝金和信长快步跟上，飞坦却站在原地没有动。芬克斯路过他身边，不禁感到有些奇怪，“飞，发什么呆呢。走了！” “团长。”飞坦喊住了库洛洛，“解散集合的意思就是任务终止，可以自由行动了？” “嗯，和以前一样，到下次任务为止。” “知道了。” “飞坦。”库洛洛停下脚步，半回过头和他对视，“你想要做什么？” “必须说出来吗？” 面对近乎挑衅的反问，库洛洛笑着摇了摇头，“不，不用。不过……去抓人的话，小心一点。” “哇靠！原来你是要——”芬克斯自以为第一个反应过来，对着飞坦挑了挑他那并不存在的眉毛，“啧啧，这么腻腻乎乎的，真不像话……” “飞——”侠客截断了芬克斯未说完的话，“你现在就要去找洛洛？我也一起去。” “用不着。” “这不是竞争。”侠客追到飞坦面前，闷闷地压低了声音，“洛洛伤得那么重，我……至少要确认一下她真的得到了妥善的治疗。” “……随便你。”飞坦撇了撇嘴，正准备绕过去继续往前走，却被来了精神的芬克斯又拦住了。 “那再算上我一个！”他跃跃欲试地就想去勾飞坦的肩膀，“你和侠客才两个人，多无聊啊。” 飞坦不等对方真搭住自己，闪身避开后又迈了两步，“少凑热闹。” “喂喂，什么意思啊！我为什么不能去？” “不是去玩。” “知道——你是要去找回女朋友嘛。”芬克斯指了指侠客，“不过他能跟，凭什么不让我跟？” “芬、克、斯。”飞坦磨着后槽牙，切齿道，“你再说一遍。” “要听哪一句？找回女朋友，还是凭啥不让我跟着？” 听到他的话，库洛洛轻轻笑出了声，“芬克斯，侠客也是去找……嗯——就是那个，女朋友的。” “哈啊？！” 芬克斯、信长、窝金异口同声发出了不敢相信的呼喊，连带着六道露骨的视线也在飞坦和侠客之间不停的打转。 “团长，真的假的！”信长的好奇心明显被吊了起来，“侠客要和飞坦抢人？” 窝金挠了挠头，“侠客，你看上小丫头了？她哪点好啦。刚见到的时候还行，最近真是越来越瘦了。” “啧，还不是因为飞坦变态呗。在他手下挨虐肯定会变得瘦不拉几没半两肉啊。不过，侠客——”芬克斯直接用两手比划了个丰满的曲线，“你不是向来偏好这种的吗？这口味变化有点大啊。” 被几个人轮番围攻，侠客颇’委屈’地冲库洛洛抱怨，“团长，不带这样直接说穿的啊。” 第279章 “哇靠！居然是真的！”芬克斯毫不顾忌飞坦就杵在一边，咂着舌捶了侠客一拳，“嘿嘿，我说——你打算怎么抢？” “侠客和飞坦……”窝金也咧开嘴大笑，“哈哈！我买侠客赢！” “我也买侠客赢。女人都吃他那套。”信长紧接着表态。 “哎——都买侠客，这赌局可不成立啊。没人要押阿飞吗？”芬克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不然，你们干脆轮流上好了。反正以前也不是没试过……” “闭嘴！” “芬克斯，别说了！” 飞坦和侠客的脸色都沉了下来，适才嬉笑的气氛顷刻间便冷透了。信长和窝金互相交换一个眼神，都显得有些惊讶和意外。 他们是认真的？ 其实芬克斯说的那些，并不算是多么出格的话。比这更胡闹、更荒唐的事，早几年前的他们也绝没少干过。但唯二恪守的准则：除了旅团本身的利益高于一切外，成员间彼此保留适度的距离，对伙伴重视的事物予以同样的尊重……当然，这原不妨碍蜘蛛们去争夺同一样东西。 从话题被岔开玛琪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现在当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时，她忽然开口了，“团长不去吗？” 暗金色和浓绿色的眼睛同时转了过来，正好看见库洛洛的微笑里多了几许诧异……并不像刻意装出来的。 “我为什么要去？”他没有正面回答，又补充了一句有点莫名其妙的话，“玛琪，你是觉得我会去吗？” “团长，你说过她是糖果。” 玛琪的回答却更古怪，很显然这是因为存在着某些只有她和库洛洛才知道的隐秘。飞坦的视线慢慢移到了玛琪的脸上，阴影在暗金的眸子中幻变翻腾，像是暴风雨来临前遮天蔽日的乌云。 “你想说什么？库洛洛也看上了我的东西？”他的声音明明很低哑，却有种彻骨锋利的感觉，好似一把冰做的尖刀抵在众人的耳膜上。 “飞坦，别对我用你那一套。”玛琪也冷冰冰地说道，“你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问团长。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是不是也想要那个女人呢？” 情况变得愈加诡异，就连火焰的势头似乎都在压抑扭曲的气场中矮了不少。 芬克斯双手环胸，忍不住对信长和窝金小声吐糟，“一个、两个、三个……团长真看上那丫头了？她有什么巫术吗？我们以后不会也中招吧。” “去你的！别乱说。”信长用刀鞘顶了芬克斯一记，“开玩笑也分下场合。” 两人的对话就如同颗小石子投入波涛汹涌的巨浪里，无波无澜很快就没了踪影。 “好像……是真的哎。”芬克斯又嘀咕了一句，可再没人搭理他，每个人都在看向惊涛骇浪的源头。 飞坦仿佛是猛烈的冬季台风，又冷又硬，肆无忌惮地释放着残虐的气。侠客则是另一股完全相反的温带低气压，看似平静却随时会化为龙卷突然爆发。 而身处夹击中心的库洛洛却耸了耸肩，“我对她没有你们想的那种兴趣。” 飞坦几乎是瞬间就领悟了库洛洛的意思——没有否认，即为存在。 他们是蜘蛛、是强盗，’争夺’是烙印在骨血里的本能。自然也不惧怕和任何人竞争，更何况还是从最强的伙伴手里抢夺’奖品’……类似快感的兴奋开始在中枢神经内狂涌奔流，飞坦的嘴角弯起了一道薄薄的弧度。 “那是哪种呢？” “唔——”库洛洛摆出了思索的表情。几缕细碎的黑发垂落在他的耳朵上，衬得深蓝色的耳坠也像是发出了幽光。 熊熊烈火焚烧着四周的一切。建筑物内的温度早已高到了常人难以忍受的地步，时不时还有大块砖墙砸落下来。旅团成员们却对此视若无睹，全部静默等待着库洛洛的答案，没有催促……库洛洛撩起耳边的碎发，结束了这段不算太长的思考。 “首先，女人或者男人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当然——”库洛洛若有所指的笑了一下，“丑陋和美丽还是有很大不同的，但那也仅限于站在欣赏、收藏的角度来看。单就实用性而言，都是一样的。” “呃……团长这是通吃的意思？” 芬克斯按耐不住才嘟囔了一句，就马上又挨了信长一下手肘，“嘘！别打岔。” 这一次小石头引起了库洛洛的注意，他看向芬克斯微微颌首，“用于排解生理欲望……两者在构造功能上没有太大的差别，剩下的不过是个人喜好问题。但我所指的……人与人之间最大的分歧，从来不是来自性别。” 在流星街，或许是因为女性人数稀少，男女的区别被有意模糊，很多时候替代是种非常普遍的选择。蜘蛛们并不对此感到惊讶，只不过库洛洛很少会主动谈论这方面的话题，让他们多少都觉得有点意外。 库洛洛·鲁西鲁永远那么冷淡。 他从不参与强化系们的寻欢作乐，也从不接受送上门的自荐，至于自不量力的垂涎更是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太多类似的情况一遍遍重复，甚至导致了在旅团正式成立前，芬克斯和窝金都不止一次的产生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不行？ 当然，他们很快就通过几次集体行动，清楚了库洛洛绝不是不行，他只是…… “所以，我没有把她看作一个女人，我的兴趣也和她是男是女毫无关系。”库洛洛终于讲到了重点，“我只想知道所谓的未来……她见过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等到找出那些秘密后，容器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 第280章 库洛洛刚说完，抢在飞坦之前侠客就率先开口了。他脸上是罕见的严肃表情，就像是结了层厚厚的冰，连大火也无法将其消融。 “团长是要打破容器来挖出里面的秘密吗？” “如果可以倒出来，保留一个完整有趣的瓶子也很好。” “……我会想办法。”墨绿色的眼中是浮动的冰水，大片大片碎裂的火光落在里面成为阴郁的灰。 飞坦突然偏过头盯住了侠客，不过却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那么就这样吧。”库洛洛平静地重申了一遍最开始的命令，“从这里出去后，我会去找派克、富兰克林。信长、窝金你们先和小滴汇合，等确定安全后再自由行动。飞坦、侠客……”他的语速一点一点放得更慢了，“动手的时候不要大意……机会以后还有，决不允许一个人擅自冒险。” 无人反对，几秒钟后蜘蛛们的脚步无声地践踏过火中残骸，走向了室外鼎沸的喧嚣处。 第138章 perfume 由始至终，西索都没有说话。 他就像观看着一场与己无关的演剧，脸上还带着属于旁观者的微笑。在那个笑容里有欣赏，有嘲讽，有各种相反的感情混杂在一起，让人分辨不出到底什么才是他的真意。 而当蜘蛛们杀入军队、佣兵、猎人组成的包围圈中时，西索跟在了玛琪的身后。 “一边去，离我远点。”玛琪的双瞳在夜色里仍闪动着暗光。 “玛琪酱～刚才是吃醋了吗～” “西索！” “哎～就连我都有点嫉妒小可爱能得到库洛洛的兴趣了呢” “不要把我和你扯到一起。” “真不是吗～”西索将堵在面前的几个男人切断成数块，血雨中回头淡然瞟了眼玛琪，“不然的话～你为什么要特意提起？” “这和你无关。”趁西索对付敌人的空档，玛琪灵活地跳向了另一侧。她从人群里找到库洛洛的背影，然后快速移了过去。 “嘛——”西索站在原地甩了下扑克牌，很快也朝同一个方向追了上去…… 太阳自地平线尽头慢慢升起，照亮了无垠广阔的萨黑尔塔国土。 伊尔迷听完西索的话，立刻就敏锐地察觉出了他的暗示——虽然那几乎都算不上是暗示。 “西索，把坐标发给我。” “哦呀～我现在呆的地方吗？”西索继续装傻，“小伊主动来找我，可真叫人高兴～” “还要接着再说么？” 说话人的语调依旧平稳，但诸多的小细节：比如，每个字都像是劈碎石头蹦出来似的森冷，比如，原本应该寂静的呼吸里混进了风声，却揭示了对方此刻的心情其实并不太好。 “唔，别生气～除了坐标以外，我再多附赠一个情报吧” “最好是有用的消息。” “有用～呵呵，当然有用啦～”西索跃上了更高处的一根树干，清楚地看见惊现变故的中心正是一道黑影和另一个被挟持的小黑点，“带走小可爱的是猎人协会，蜘蛛刚刚才截住个蠢猎人，估计要问出下落……伊尔迷～你动用下揍敌客家族的关系，说不定能抢先一步找到呢” “这是我个人的私事。” “啊啦” “询问猎人就能知道可可的去向，她还在萨黑尔塔？” “估计是吧～反正小可爱伤成了那样，暂时都不太适合长途跋涉呢～”西索说得很轻松，好像全然不记得把洛可可伤成’那样’的人就是他本人似的，直到手机那头传来电流的沙沙声，“……莫西莫西～小伊～你在听吗？” 电流声时高时低，又隔了一会儿才听见伊尔迷的声音，里面透着不符合这个初春季节的凌冽气息。 “西索。” “嗯？” “如果你是故意的……”伊尔迷每个字都吐得很清晰，包含着一种格外慎重的警告意味，“不管是故意说这些来试探我，还是故意伤害她想要得到点什么……都记住——可可是我的未婚妻，下不为例。” 对多出个揍敌客家花嫁身份毫不知情的洛可可正躺在病床上发呆。 她太清楚自己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睡眠，可因为金的那番话每根神经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根本无法顺利入睡。 今夜，飞坦真的会来吗？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此时窗外只剩下了一抹血红色的夕阳。洛可可望着从吊瓶玻璃上反射出的光影在天花板上不断摇晃，忽然有些不安起来。 太虚无缥缈了。 就像蝼蚁妄图撼动大山，那个自负的男人从来没有把她的反抗放在眼里过，无论她有多认真、有多努力…… “咚”、“咚”。 不意响起的敲门声唤回了洛可可发散的思维。她转动眼睛，刚把视线移到门框上，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向内推开了。 “呀，不好意思，我忘记你还不能说话了。”帕里斯通的金发出现在了门口，“希望没有吵醒你，我可以进去吗？” 虽然嘴上这样礼貌的询问，不过帕里斯通并没有真的等洛可可答复，他直接走入室内顺手还关上了房门，“我听金桑说——你选择了留下来？” 洛可可闭了下眼睛又睁开，’是的。’ “唔——先申明，我可没有任何不相信金桑的意思。但洛可可小姐可能不知道，他一直忙着遗迹挖掘、创建自然保护区一类的工作，对那个……嗯！就是眼下的局势动向并不太熟悉。”帕里斯通又坐在了洛可可的床边上，半侧过身体嘴角浮着吟吟微笑，“所以，我有点担心金桑没向你说清楚利害关系，万一要是因此而影响了你的决定就不好啦。” 第281章 帕里斯通说了很多，归根结底其实就一个意思——他十分好奇洛可可为什么要留下来。 洛可可微微瞪大眼睛，露出惊讶的表情，’真的吗？’ “唉，如果不是太担心了，我也不想这么在背后说……就好像故意来挑挑拨离间似的。” 显然帕里斯通也接收到了洛可可的眼神信号，不过和金靠的是与生俱来的直觉不同，他的根据应该是细致到恐怖的观察力。 茶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病床上赢弱的人影，帕里斯通加重了语气，“洛可可小姐，昨晚和你一起出现在萨黑尔塔秘密实验基地的那些人……是一个名为幻影旅团的盗贼团成员。” “…………”洛可可没想到帕里斯通会这么直截了当，差一点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洛可可小姐，似乎早就知道了？”帕里斯通翘起一只脚，双手交握着放在膝盖上，“他们是a级悬赏对象，真实相貌就连猎人网站都资料缺失呢。” ‘听、听金说过……’洛可可撒谎了，其实金并没有直接说出蜘蛛的名字。但现在这是最自然最合理的借口，她不得不用，只祈祷帕里斯通…… “是奇多尔……是金桑已经告诉你了吗？” 洛可可赶紧眨了眨眼睛，接着就听到帕里斯通叹了口气，“既然他把这些都对你解释了，不再好好考虑一下吗？奇多尔也很希望你能暂时离开呢。” ‘我要留在这里。’ “没想到洛可可小姐是这么固执的人呢。”帕里斯通松开手，优雅地捋了捋头发，“幸好我早有准备——”他顺势将手插进口袋，就在洛可可以为这位难以捉摸的副会长大人又要从里面拿出什么东西时，病房的门再次被敲响了。 “进来吧～”帕里斯通站了起来，“把东西放在病床前面，位置调高一点。” 洛可可目瞪口呆地看着四、五个人各推着一台显示屏走了进来，’这是要做什么？！’ “这间医院是萨黑尔塔首都最大规模的高度急救中心，原本就有很多病患，再加上双子塔事故后，收容人数更是剧增，因此猎人协会仅仅租下了其中的三层。大门、车辆出入口、顶楼的直升机坪、连接这一层的电梯和楼梯……”帕里斯通每提到一个地方就指向一块屏幕，“上述地方无法完全封锁，只能分别安装监控。而这些是监控画面的转播，当异常发生的时候，或许能帮到洛可可小姐提前有所准备……” 在他说话的时候，五台机器已经全部准备完毕。随着电源启动，黑色的画面变成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三不五时进出的车辆和静止图片一样的楼顶、阶梯、走廊过道。 显示屏被调整成了向下倾斜的角度，洛可可躺着不需要抬头就能看得很清楚。她的视线依次滑过那些影像，最后停在了医院正门入口的屏幕上。 帕里斯通挥了挥手，等那些人退出去后便在洛可可枕边另一侧又坐了下来。他稍稍俯下身体，以和洛可可持平的视角也注视着同一块荧幕。 “真叫人不敢相信！这么快你就觉察到了吗？” 洛可可没有理会帕里斯通的问题，甚至压根就没有听清对方说了些什么。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中一角，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住了。 在那里，背对镜头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手拿红伞的人影。虽然看不到正面，但肩膀的弧度、腰部的曲线……都是记忆里再熟悉不过的部分。 是他！ 飞坦来了！！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听见心脏越跳越快的声音，洛可可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想要攥住点什么。但她仍无法自由活动，仅在床单上扣出几个浅浅的凹陷。 “别动，小心里面的针头异位。还有——”帕里斯通的手在洛可可晃神间覆住了她的手背，“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副会长？’洛可可抬眸看向帕里斯通时才发现，他离自己近得能闻到从衣服上传来的淡淡香水味。 “是房间里很冷吗？” 帕里斯通又往前凑近了些许，手臂横过洛可可面前，调高了另一边墙上的暖气温度。这样一来他身上的气味变得更清晰了。 一种像木质琥珀般内敛、复杂、缓慢流动的味道……与帕里斯通表面上所展现出来的形象不仅不一致，倒是更接近相反的另一端。洛可可轻轻抽动了一下鼻子，子鼠绝不是会忽略这种细节的人。 他想让自己发现什么？ 还是他已经看出了什么吗？ “啊，抱歉。”帕里斯通重新坐直，“我忘记这里是医院了，会让你感到不舒服吗？” 那股香气淡得若有若无，而且说实话一点都不难闻——洛可可慢慢眨动眼睛，表示她并不在意。 “这就好。唉……你不知道，自从当上副会长以后，很多人都明里暗里对我不满。所以，我一刻也不敢松懈。哪怕是一根头发，每走一步路都不得不谨慎呢。”帕里斯通说着捻了捻额前垂落的发丝，有意无意地又叹了口气。 ‘……辛苦副会长了。’洛可可摸不透这位表演大师的真意，只好附和着安慰对方。 “哪里！能为猎人协会的美好未来做贡献，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啊——你看我，一提起工作就没完没了了。现在可不是谈这些的时候，还是先说回到正题……”帕里斯通清了清嗓子，“虽然协会在几个进出口都安插了警卫，但要想彻底击退幻影旅团恐怕很难，如果被蜘蛛闯了进来，你……准备怎么应付呢？” 第282章 空调发出嗡嗡的噪音，暖风吹在脸上让洛可可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她抿了下嘴唇，迎着帕里斯通探究的目光笔直地对视回去。 ‘尽力而为。’ “对我保密吗？”帕里斯通笑了起来，不过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没关系，反正迟早会知道的，就先当作到时候的期待吧。” 洛可可想问他究竟在期待些什么，但转念间又忍住了。她垂下眼睛，小小的打了个哈欠——这很假，不过互相都知道对方在演戏时就成了给彼此体面的最好借口。 帕里斯通果然没有说破，只是在临走前体贴地将洛可可的手放进了被子里，“我想他们会等到晚上再动手，在那之前尽量多休息一会儿吧。需要什么……随时都可以找我。” 第139章 a lifelong memory 伊尔迷抵达萨黑尔塔首都郊外的时间是四月一日正午。 他穿过新绿满枝桠的林间，找到了正静坐在树下的西索。地上散落着一圈扑克牌，似乎于风中牌塔曾被数度搭建，又数度倒塌。 “呀啊～伊尔迷～”西索仰起脸，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你吃过午饭了吗，还没有的话不如一起怎么样？” “我赶时间。” “又没让你请客～”西索吃吃笑着起身，一只手举过头顶做了个舒展的动作，看上去就像是俊美的希腊雕塑活过来了一样。 而在他面前，伊尔迷仿佛是被赋予了生命的浮世绘。柔美、华丽却空洞、冰冷，原本激烈的感情更是在长久的压抑下变得极端且扭曲……他往某个角度歪了歪头，从那里隐约飘来尸体焚烧后残留在现场的臭味。 “你是要告诉我，这里见不到一个猎人是因为他们都去吃饭了吗？” “呵呵～伊尔迷，你还真是充满幽默感呢” “所以，人去哪里了？”伊尔迷没有理会西索的玩笑，开门见山问出了自己的目的。 “呐，伊尔迷～树上停着十只鸟，猎人开了一枪后还剩下几只？” “…………” “好啦——我知道你知道答案，真没意思”西索扁了扁嘴，“那群猎人，被蜘蛛抓走其中一个后就都撤回去了～我有想过帮你也捉一个啦。但这、种、事、还是由本人亲自动手才有意义嘛” 西索在提到’这种事’三个字时，耐人寻味地用扑克牌遮住了自己的嘴。黑桃皇后的牌面朝内，手中的剑则被涂成了红色。 “算了，猎人那边我自己去。不过，这么一来时间上未免有点紧……”伊尔迷单手插腰，撩了一把垂在肩膀上的长发，“西索，能拜托你另外去找个人吗？” “当然～我现在很闲呢～” “猎人协会能够在萨黑尔塔境内活动应该是得到了正式委托。政府内肯定有专职联络的负责人，替我找出一个来，我需要问点事情。” “唔，倒也不是很难～” “最好是医疗关系的。” “没问题～找到以后送到你那里汇合？” 伊尔迷直接点了点头，跟着就准备离开。就像他刚刚说过的那样，似乎真的赶时间，并不想再多浪费哪怕一秒钟，西索却出声喊住了他。 “伊尔迷，你是什么时候向小可爱求婚的，她答应了？” 背影转了过来，“没有求婚。” “嘶～那她是默认了？” “我还没通知她。” “通知？”西索低低的笑声从扑克牌背后传出，“伊尔迷，假如…我只是说可能性啦～要是小可爱听完你的通知后不同意呢” “为什么不同意？”伊尔迷问得很认真。他忽然想起了发生在哈斯共和国时钟酒店里的事，那个时候洛可可也拒绝了自己的提议。 西索并未马上回答，却反过来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伊尔迷，你有过几个女人？” “有什么关系吗？” “呵呵～难道和小可爱是第一次？” “不，不是。”伊尔迷罕见的犹豫了一下，“我不记得了……有过几次那样的任务。” “哇哈哈哈——”西索干脆大笑了起来，“任务也算吗？伊尔迷呀～你可千万别这么干巴巴的跑去通知小可爱，百分之百…不，百分之两百～绝对不会成功的哦！” “……那要怎么做？” “浪漫～惊喜～一生的回忆～”发现伊尔迷露出不解的神情，西索重新举了几个具体的例子，“鲜花、烛光、戒指～还有求婚的时候别忘了单膝跪地再说点甜言蜜语～” “甜言蜜语？” “唉——”西索夸张的叹了口气，“来，跟着我复述……” “不必了。”伊尔迷打断了西索的独角戏，“我大致有所了解了。” “真的？按我说的去做～保证会给小可爱留下一个终身难忘的体验～” 西索说完伸出舌头舔了舔指间的黑桃皇后。不过，伊尔迷并没有看见，或许只是觉得这个’变态’又因为什么无法理解的事而开始兴奋了。他重新转过身，朝着此行预定的起点——萨黑尔塔首都市内方向，迈出了脚步。 孜婆年等在大约十公里外参天大树逐渐稀疏的杂木林里。 当伊尔迷走出来时，她立刻察觉到大少爷身上发生了某种变化。那感觉很奇特也很微妙，甚至在为揍敌客家祖父子三代服务的漫长时光中都只……见过一次。 那是奇犽小少爷出生后的第二天，趴在摇篮边的伊尔迷企图用一把小刀教首次见面的三弟如何正确切开劲动脉…… 第283章 当时的画面，饶是杀手世家里最富经验的执事，孜婆年也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事实上，枯枯戮山的管家也是人。虽然他们被教育成训练有素、命令至上的人形武器，但到底不是天生冰冷的机器。 在整个揍敌客家族中，奇犽好似一道从黑暗中射出的光，哪怕是套上了层层枷锁也无法阻止他照亮一切。因此，包括孜婆年在内，梧桐、卡娜莉亚、雨音……都在忠诚之外，更多了份对其他主人没有的喜爱。 至于伊尔迷少爷……其实并不算是一名纯粹的杀手。真正的杀手应该是’一日一杀’的桀诺，是对奇犽说出拿尼加不是家人的席巴，而他则像是吸收过多’养分’后长歪了的树。 看着眼前一点点走近的身影，既视感越来越强烈，不知为何孜婆年竟产生了十分荒谬的联想，来自伊尔迷的爱……以惩罚表达重视、以掌控表达在乎。而现在这位极度自我、严苛的操作系似乎是对奇犽小少爷以外的什么人产生了非比寻常的占有欲。 “伊尔迷少爷。”孜婆年恪守执事身份，行了个礼，“接下来您要去哪里？” “双子塔。”伊尔迷似乎早就打定了主意，几乎没有任何思考。 “是。”孜婆年又变身为了一辆摩托车，虽然舒适度比不上汽车造型，但她认为此时的伊尔迷大少爷应该会更看重速度。 “走吧。”伊尔迷果然没有多说什么，他戴上头盔和护目镜，把所有—其实原本就很荒芜—的表情都藏进了隐秘的角落里。 一生的回忆……吗？ “孜婆年。” “是的，伊尔迷少爷？” “路上找家花店。” 摩托车已经开上了通往市中心的国道，孜婆年赶在周围车辆多起来前，问出了有些僭越的疑惑，“伊尔迷少爷是要买花吗？” “啊啊。” 伊尔迷冷冷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是风，飘忽不定又模棱两可……孜婆年心中渐渐有了答案，她闭上嘴，开始雷驰电掣般超越前方拦路的一辆辆车子。 而迎面扑来的真正的风从头盔的缝隙灌进脖子里，让伊尔迷莫名觉得像有一双手攀住了自己。微凉、纤细、脆弱得好似稍稍用力就会折断。但就是那么样的一双手，由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过。他们一起升上云霄、坠入深海、再重新升上云霄……那确实是他第一次获得高·潮的体验。 ……听着耳机里传出嘈杂的人声，侠客隐隐有了些不放心，忍了又忍最后还是说出了对方绝听不进去的话，“飞，时间还早，你不如先找个地方……” “我知道。不过在这里……”另一端飞坦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对着某个并不在场的人私语，“要是敢逃跑的话，立刻就能感觉到呢。” “……好吧。发现异常就通知我和芬克斯，总之千万别一个人鲁莽行动。”侠客无奈地结束了短暂的交谈，朝坐在一旁的芬克斯摇了摇头，“阿飞会直接守在医院，天黑以后我们再一起过去。” “切，我就知道！”芬克斯一口气喝完手里剩下的啤酒，将铝罐揉成一团远远丢了出去，“那家伙肯定不会只是看看就回来。” 飞坦拷问完三名倒霉的猎人和萨黑尔塔官员，得到了洛可可被安置在距离双子塔不远处的高度急救中心里的确实消息。并且在经过1 vs 2，其中少数一方坚决不让步的’交涉’后，以所谓勘察的名义提前出发了。 “也是，随他去吧。只不过我总觉得有点不妥。” “哪里不对劲？有话直说，你可别学玛琪那套，跟我扯什么直觉。” 侠客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挺伤脑筋的样子，“不好说……我没有任何根据，但仔细回想一下昨晚发生的事，难免有种踩进陷阱里的感觉。” “陷阱？唔——被你这么一说……确实！不过陷阱是谁布置的，猎人吗？”芬克斯大剌剌的坐在沙发上，往后伸了个懒腰，“而且目的是什么呢？看着可不像是为了要抓我们啊。” “所以才让人觉得不舒服。”侠客也拉开一罐啤酒，仰头灌了一大口。碳酸和苦涩的口感让他皱起了眉头。 “管它是什么呢。今晚先帮阿飞抢回小女朋友……啊，忘了你也想要了。”芬克斯说着又准备去摸啤酒，才发现侠客手上拿的已是最后一罐，“侠客——你打算就这么等到晚上？” “什么意思？” “飞可不是有耐心的人啊。而且小丫头跟了他那么久，唔——俗话说，日久生情？你不抓紧点肯定追不上。” “芬克斯……” “干嘛？” “你要想出去弄酒回来就直说，别绕弯子。”侠客晃了晃啤酒罐，“还有……” “还有什么？”芬克斯挠头。 “……也没什么。算了，一起去吧。”侠客扔掉才喝了一半都不到的啤酒，里面的液体撒出来流到了芬克斯脚下。 “哇——”芬克斯跺脚跳了起来，“你不喜欢喝啤酒就别喝了啊！真浪费。” 侠客踢开罐子跟着站起身，“少来。你懂什么浪费不浪费。” “我怎么不懂。想喝的喝不到，到手了的不喝干净就是浪费。” 芬克斯说得理所当然，却看到侠客露出了思考的表情。啤酒罐拖着一路蜿蜒的泡沫，咕噜噜地滚到了墙角。不过很快那些虚假繁荣的气泡就破裂消失，只余留下一道泛黄的水渍。侠客继续盯着看了会儿，难得地赞同了芬克斯的意见，“嗯，以后不会了。” 第284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285章 尽力而为四个字说起来很简单，可要做到却是那么难。半途而弃的诱惑、顺其自然的安逸，究竟有没有尽到全力唯有本人知道，终归谁都不能指摘她。既然这样…… 就那么呆在飞坦身边似乎也算不上件糟糕透顶的事，反正都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他的动作黑暗、暴力。虽然一开始只能感受到痛苦和羞耻，然而随着时间的递进，快乐像瘾，一点点地将猎物裹住，拖进无限循环的轮回里。 而且……洛可可闭上了眼睛。 飞坦在改变，这点没有人比自己体会得更清楚了。他慢慢变得克制、温柔，会暂时停手在途中等治愈能力恢复再继续，也会在事后处理干净所有的狼狈，更重要的是他会一边吻去自己的泪水，一边轻声细问’阿洛，我让你舒服了吗？’。 所以，不是吗……？ 洛可可眼角渗出一丝湿润，猛地睁开了眼睛。 不是！ 不是！！ 不是！！！ 除疼痛以外，飞坦确实也’施舍’了其他的东西。但那些……那些指缝里漏出来的零碎残缺对自己来说已经不够了。 她也变了，在得到一些后变得……不由自主的贪心起来了。想要对等的地位、想要对方的尊重和……爱。而所有这些渴望，恐怕是蜘蛛永远都无法给予的！ ……头顶的照明突然跳动了几下，洛可可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无意识地发抖，如同身陷噩梦深处非但争脱不得，又预见到了加倍恐怖的梦魇。 全身的细胞都在颤栗，哪怕缺失了念能力也能感受到有股无法忽视的力量正从天花板后面……不，是比之更高的地方朝她探出毛骨悚然的触手。 猎人协会设置在顶层楼梯入口处的安保镜头终于勉强捕捉到了入侵者的影像。但像素模糊得仿佛一道木版画上的擦痕，扩放至最大倍数后才能依稀分辨出漆黑的眼睛和同样漆黑的长发。 “喔呀，这是故意被拍到来示威的吧。还真想不到，洛可可小姐居然连天下的杀手世家都认识……金桑，我没有误会错，他就是来找她的吧？””帕里斯通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敲了敲桌面，“唉，不过这下可算是身陷囹圄、背腹受敌了。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帕里斯，少卖弄口舌了。”金冲着监控视频撇了撇脑袋，“有和我瞎扯的闲功夫，你早该想到对策了。” “唔，我只是想再听听金桑的意见嘛。” “听过以后呢？” “嘛……别这么较真。我这就去送客总行了吧。呀嘞呀嘞，金桑简直比尼特罗会长还会使唤人。”帕里斯通说着从临时会议室的桌边站起，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并不乱的领带和西装，“跑腿的活就交给我去做，那可以麻烦金桑打个电话吗？” 金没问电话的对象和内容，直接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知道了。” “那就拜托啦。可千万快一点，不要等我被暗杀了才打哦。” “谢谢你提醒我了。” “呵呵，金桑又开玩笑。”帕里斯通不以为然的向后捋了下头发，似乎总算是准备好了。他踱到门边，守候着的属下立刻抢先打开了房门，整齐划一的动作就像为了迎接聚光灯下万众瞩目的大明星，让本就金光闪耀的副会长看上去更加气派了。 ‘啊——要是揍敌客家的小子能把这家伙作为’土特产’也一起带走就好了！’金则顶着乱糟糟的发型，目光又落回了那个潦草的人影上…… 帕里斯通没有搭乘电梯，而是选择了走楼梯慢慢前往顶层。和前一夜雨中暗访双子塔时不同，他锃亮的皮鞋踩在台阶上发出’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猎人协会租借下的楼层位于病栋中部，大约一百三十秒后，单调的回响中多了另一种声音。帕里斯通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地从阶梯扶手间往上看去，那声音很熟悉……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 违和感——也就是计划外的变故、有趣的意外，他无声地笑了起来。并且，很快就见到一道淡淡的灰色影子出现在了数步之遥的地方。 “啊，不好意思。”帕里斯通及时停下脚步，并没有踩到对方的影子，“揍敌客先生，初次见面，我是猎人协会的副会长。” 那影子却继续向前又伸长了一点，顶端触碰到帕里斯通的鞋面、裤脚、最后和他身后深黑的影子相互重叠才终于停了下来。 “嗯，你是来阻止我的吗？” 没有诧异对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也没有客套寒暄。伊尔迷微微歪着头，看上去只要金发青年说是就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帕里斯通的视线却定格在伊尔迷的手上，一束火红的玫瑰花正散发着强烈的存在感。 “唔，原本是打算请你回去的。但现在看来嘛……也许我该重新考虑一下。”他指了指伊尔迷手里的花，“这应该不是武器吧。” 伊尔迷的脑袋又偏向了另一边，很认真地回答道：“也不是杀不了人。比如，将带刺的一端从眼球戳进大脑……” “好了、好了。这可不是花朵本来的用途吧。”帕里斯通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我也经常买花呢……女孩子们收到花，总是特别的开心。请问，揍敌客先生的花也是为了送给某位小姐而准备的吗？” 玫瑰花束被捧了起来，每一朵都绽放得恰到好处，看得出是精心挑选过的。如果不是捧着它们的男人面无表情，画面几乎称得上是唯美。 第286章 不过，伊尔迷并没有否认。他有些郑重地点了点头，“是的。因为我听说……这会让人难忘。” 听到伊尔迷’率直’的回答，帕里斯通的笑容愈加灿烂了，“的确。这么大一束玫瑰花真的很漂亮……但似乎不太适合用来探病呢。” “探病……” 伊尔迷重复了一遍。眼前这位自称副会长的英俊男人实在用了个相当狡猾的词——探病，也就是表示站在猎人协会的立场，来去都只能、只会是他一个人。 “不是吗？这里是医院。” 黑洞洞的眼睛盯住了帕里斯通，“如果不是的话呢？” “嗯——如果揍敌客先生只是来探病的，我很乐意行个方便。不过，若还抱有其他目的……希望你能打消那些念头。” 原本收敛的气开始变得凌厉，如同盘踞峭壁间的寒风一下下刮去不合意的障碍物，“凭什么呢？” “这个嘛……揍敌客和猎人协会没有什么矛盾，也不是对立关系吧。或许当我们说这些话的时候，协会和你的家族间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也不一定呢。” 伊尔迷垂着眼仿佛在思考，而就像是为了验证对方的话一般，他口袋里的家族专用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 第141章 advice 伊尔迷的行为模式可以简单的用几个词概括：合理、秩序、效率和利益。 作为席巴与基裘的第一个孩子，他收获了来自那个古老家族里足够多的关注，以及充分得稍嫌过度的教育——相对之后的糜稽来说，确实是令人羡慕的长男。 只是很快，他身上某些不寻常的特质便显了出来……最先发现这点的便是出身于流星街的基裘。 “小伊让我不安。” 当她这么对席巴说时，银发的男人正在训练三毛。他没有立刻做出回应，而是直到无知的闯入者连骨头渣都没剩下后，才转向撑着伞的基裘，“他流着我的血，那不是很正常吗？” “亲爱的！你听我说——！”基裘的电子眼罩在阴影中闪烁，“我的意思是这个孩子……他太像我了！” “出什么问题了？” “他几乎不哭也不笑。就用那双空虚的眼睛看着你……里面……里面一点感情也没有。” 席巴挥退三毛，肌肉隆起散发出坚定的意志，“呵，别去介意这些小事，你的注意力应该放在更重要的地方。比如说……更多的孩子，这才是我们现在需要做的。” “噢——亲爱的，你说的对！我也无比希望能有一个像你的孩子！” ……遮阳伞被丢在一边，挡住了后面互相重叠的身影。 口袋里的电话还在铃铃作响，伊尔迷当着帕里斯通的面按下了通话键，“喂。” “伊尔，是我。” “父亲。” “她在猎人协会手里？” 伊尔迷几不可察的瞥了帕里斯通一眼。他并不能听见电话那一端的内容，但面部的笑容却在逐渐加深，“是的。” “那我就只说结论。”席巴没有停顿，陈述的声音和内容同样简洁、扼要，“这次先照他们说的去做。” “知道了。” 就和对待历次的任务一样，伊尔迷的选择永远只有肯定一种答案。但席巴还是听出了一点与以往不同的地方。 “伊尔，你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席巴的原因无非是这么做能给家族带去更大的利益，不过联络来的如此仓促……伊尔迷已经大致猜到了几种可能性，“并没有。” “那就好。我说的……是这次。”席巴有意无意地强调。 “嗯，我知道。”伊尔迷像一幅褪了色的画，或许也曾图绘着绚丽奔放的线条，可现在空白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席巴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回答，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就和打来时一样由他主动挂断了电话。 收起手机，伊尔迷重新将玫瑰花捧在了胸前。眼睛里的黑色是静止的，仿佛凌厉风暴过后平静的海面，“你说过我可以去探病。” “是的，这自然没有问题！不过，揍敌客先生，我还没有正式请教过——”帕里斯通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那个……你想去看谁来着？” “猎人协会在这里还收留了其他人吗？” “说的也是。”帕里斯通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希望洛可可小姐已经醒了，不久前我刚去探望过，那时候她正有些疲倦呢。” “你是说她在睡觉？”伊尔迷走下一格台阶，与帕里斯通并排站在了一起。 “嗯。我想你也知道，她需要充分的休息，毕竟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没关系，见到我她会醒来的。” “揍敌客先生可真幽默。” “我不是在开玩笑。” 帕里斯通露出了有点委屈又无辜的笑，“揍敌客先生，请体谅我只是个打工人，上面的命令不得不照做呢。”他说着侧过身体，站在两节楼梯的中间，热情地做了个邀请的动作，“就我个人而言，其实很希望能和你保留良好的关系……好了，这边请吧。让我们去看看，沉睡的公主醒来了没有。” ……回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伊尔迷，帕里斯通插在口袋里的手握成了浅浅的拳头。这位姓揍敌客的男人明明只隔了半步远的距离，却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揍敌客先生和洛可可小姐是怎么认识的吗？这实在很令人好奇。” 第287章 “介意。” “啊啦……是属于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吗？不过——”帕里斯通有很多面具，而现在他戴上了格外饶舌的那一副，“如果揍敌客先生感兴趣，我倒是十分乐意向你介绍些洛可可小姐在猎人协会里的表现。呵呵，说起来她真的是近年来少有的人才呢。” “我感兴趣。” “呀，那揍敌客先生想听些什么呢。”帕里斯通捂着嘴偷笑，“是猎人考试时见义勇为的行动，还是领执照时发生的趣事？” “她为协会完成了什么委托？”伊尔迷’随口’问道。 “嗯？” “5亿的报酬，你们利用她去做什么了。”糜稽破解过洛可可的账户，伊尔迷早已得知她汇给自己的那5亿戒尼是来自于猎人协会。 “利用……揍敌客先生的用词还真不客气。怎么说呢——是洛可可小姐自己拜托我，介绍能赚钱的工作啦。”帕里斯通意味深长地冲伊尔迷挑了挑眉毛，“只是没想到她那么急需要钱，原来是为了揍敌客先生。” 伊尔迷没有否定帕里斯通的话，显得那一切都无比理所当然。 帕里斯通则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这位揍敌客看上去有种神秘的中性美，却又糅合进了强大的力量和病态的控制欲——他甚至丝毫没有掩饰，有关洛可可的每句话都在宣示所有权。 一片外部向荣、内里腐烂的泥沼……帕里斯通联想到了丛林里隐藏的陷阱。 不慎踩入其中的猎物越是挣扎就越难脱身，而黑暗会慢慢从脚底没上来，最终将淹过头顶把所有东西都拖入深渊。 很棘手，也很……有趣！ 帕里斯通微微眯起眼睛，愈发兴致勃□□来，“不知道那些钱是用来……” “商业机密。” “也不能说吗？唔，不会是我想的那种吧……” “我不知道你想的是哪种。”伊尔迷对帕里斯通暧昧的笑视而不见，用一贯冷淡的语气打断了他，“你到底交给了她什么依赖？” “嘛——其实也没什么啦，只是麻烦她帮协会找回一份资料而已。” “什么资料？” “一份据说遗落在流星街里的重要资料，协会想了很多办法都束手无策……啊！更详细的内容，请恕我不方便透露。” “但她却找到了。” “可不是嘛！简直太让人吃惊了。”帕里斯通顺着伊尔迷的话，有些夸张地耸了耸肩，“才几天时间，她就找回来了呢。唉，说句有点惭愧的话，我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副会长……” 金发青年终于抓住了自我介绍的机会，“帕里斯通·希尔。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帕里斯通或者帕里斯。” “好吧，帕里斯通。”伊尔迷跟着换了称呼，但仍没有介绍自己——不过，他确定对这个名为帕里斯通的男人并无那个必要，“你一直在暗示她有事瞒着我，还假装不经意地提到了流星街……是要引导我往背叛上猜忌吗？” “背叛？哈哈，揍敌客先生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不是吗？” “当然不是，这可真是个误会！再说了——”帕里斯通指了指伊尔迷手里的玫瑰花，“洛可可小姐在揍敌客先生心里难道不应该像这些美丽的花一样嘛，怎么会因为我的几句话就让你想到背叛上去呢。” 伊尔迷的念气再次发生了变化。如同休眠中的海底火山突然爆发，漆黑的冰冷海水被煮沸，咕嘟咕嘟地翻滚着冒泡。 承受压力的帕里斯通却依旧保持着微笑，“如果我说了什么让揍敌客先生不愉快的……” “你说了很多。”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帕里斯通清了清嗓子，诚恳地说道，“洛可可小姐是名优秀的猎人、是协会重要的成员，我也很关心她呢。” 在走下几层楼的短暂时间里，伊尔迷也暗中观察着帕里斯通。这位猎人协会副会长年轻、英俊，举手投足间处处都透着优雅和知性。 不算最强……却很难缠！ 伊尔迷近乎是本能地看穿了对方的本质，一个演技精湛的骗子、一个对世界充满纯粹好奇的顽皮孩子。 他认识其他有着如此共性的人，比如西索，比如库洛洛……不在乎正义或邪恶，不追求任何具体的目的，也不会计较得失对错。周围的所有人对于他们，都不过是玩具箱里的一部分。 有趣和无趣，是判断价值的唯一标准。 不同之处仅仅是库洛洛会收藏令他着迷的事物，西索会挑战让他感兴趣的对手，而这个人若觉得一件东西有趣……就会拆解至彻底无趣。 当然——这些恶童间微妙的差异，目前尚不存在伊尔迷的认知范围内。 “重要的成员？”他细细沉沉地盯着帕里斯通，“不，可可赚的每一分戒尼、身上每一根发丝、体内每一滴血都全部只属于我。” 帕里斯通扭过头，眼神里布满了玩味的笑意，“看不出来揍敌客先生是这么热情的人。但既如此，又为什么会让洛可可小姐冒那么大的风险去赚钱呢。回报越高的生意越危险，下一次……” “在我允许前她不可能死去。” “哎呀呀，揍敌客先生的意思是说洛可可小姐要死也只能……我这样理解对吗？” “你怎么理解，那和我无关。”伊尔迷第二次冷漠地反驳。 “可是，洛可可小姐暂时由我……不，我是说由猎人协会照顾。为了确保她的安全万无一失，在让你们见面前，还是弄清楚点比较好呢。” 第288章 作为一名优秀的暗杀者，伊尔迷很少会表现出有形的杀气。不单因为那在任务中会暴露自己，更因为目标人物对他来说，是一串串没有意义的随机数字，想要区分只能依靠记住后缀零的多寡而已。 解决他们，根本不需要伊尔迷动用杀念。可现在，淡淡的血腥气突如其来地从他的心底溢出，触到空气后更是开始了疯狂滋长，无声无息地渗透进四面八方。 正好走完最后一级台阶的帕里斯通停下了脚步，“揍敌客先生，虽然这里就是医院，并且还是萨黑尔塔最好的医院……但我可不想亲自躺进去体验一番呢。” 伊尔迷的杀气消失了。 “还没有到吗？”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悠悠飘浮的气泡，“我看看她就走。” “呼～”帕里斯通半真半假的松了口气，“揍敌客先生能这么保证就太好啦。不过还有一件事……”他苦恼地环住胳膊，“洛可可小姐的喉咙断了……啊，我是说几乎，医生叮嘱过她的情况仍不稳定，绝对不能受刺激，所以嘛——咳咳，如果她不愿意见你的话，就只好请你先回去啦。不过放心，花可以由我代为转交！” “为什么？”伊尔迷偏着头，认真地问，“为什么她会不想见我？” “洛可可小姐不是因为你才会受伤的吗？她伤势未愈又不能说话，如今正是最痛苦脆弱的时候，难免不会怨恨、生气、责怪揍敌客先生呢。” 帕里斯通说得很真挚，就像是作为一个’朋友’正站在伊尔迷的立场上为他们担心。但棕色明亮的眼底深处，却藏着狐狸的狡猾和毒蛇的残忍。 而面对处心积虑的挑拨，伊尔迷的反应——至少在表面上，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明显的影响。 “她的伤不是我造成的。” “我是指洛可可小姐会甘愿冒险，归根结底不是为了揍敌客先生你吗？”帕里斯通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呵呵，你刚才承认了的。” “……”伊尔迷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我给过她忠告。” 帕里斯通再度笑了起来，相较之前现在里面又多了层类似期待的愉悦，“但是她没有听你的。好了，我们到了。希望这一次……洛可可小姐能听进去揍敌客先生的意见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2021-1-31 期间为我投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黑金公爵 20瓶；梵窨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2章 proposal 惊悚的念压并没有持续太久。 但当洛可可回过神的时候，背上已是冷汗淋漓，一片冰凉的触感就如同无数针尖戳在皮肤上。 她咬住自己惨白的嘴唇，尝到了一丝熟悉的铁锈味。虽然监控屏幕上什么异常都没有，可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里，洛可可意识到了接下去将会发生什么—— 那个自己害怕的人，还是找来了。 “哐、哐。” 敲门声礼貌地响了两下后，一天之内帕里斯通第三次出现在了病房门口。他发现洛可可醒着，立刻露出了关切的表情。 “洛可可小姐，你休息得还好么？”帕里斯通拉着门把手，并没有像先前那样自说自话的径直进来，“那个……我知道你现在仍旧不方便说话，不过有个人……想要见见你，可以让他进去吗？” 房门只打开了一个很小的角度，从洛可可所躺的位置根本看不清位于后面的人影。但她知道，帕里斯通口中，所谓想要见自己的人……是伊尔迷！ 猎人协会和暗杀家族……尼特罗和几代揍敌客之间积攒的交情，可能早就超过了一个世纪。所以，帕里斯通这只狐狸会卖面子给伊尔迷，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洛可可有点悲观地想着，摆在她面前的似乎是道没有选择余地的问题。 ‘让他进来吧。’洛可可眨了眨眼睛。 “真的吗？”帕里斯通无言地做了几个口型，“也不问问是谁？要是不想见，我就帮你赶他走。” 那就拜托你了呢——金毛子鼠脸上充满了善意的微笑，看在洛可可眼里却别样的虚伪。让她生出了个大胆的念头，想要去试试看，假如真这么回答的话，对方会怎么做？ 然而，这个想法只起了一刹那，不容拒绝的黑色意念就越过门框、穿过地板、自床脚而上渗进了她的身体。 洛可可缓慢地沉重地闭上，又抬起了眼眸，‘……真的。让他进来吧。’ “揍敌客先生，洛可可小姐同意了呢。”帕里斯通果然喊出了谜底的名字，里面还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请进吧～” 门被推开，伴随着空气的流入，洛可可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帕里斯通又换香水了？ 无法控制的紧张让她的思维有些发散，也不敢直接看向门口，视线越垂越低，最后落到了胸口床单的褶纹上。 但就算不去看……不用去看，洛可可也能感觉到伊尔迷正在一步一步走近，那双黑色空寂的眼睛就像定格了一般停留在自己脸上…… 帕里斯通突然转动门锁，发出轻微的咯哒声，“啊！差点忘了～” 他拖长了声调的颤音让洛可可眼皮跳了一下，几乎就要维持不住强装出来的镇定。 这位不按牌理出牌的副会长还想耍什么花样？ 床单上的褶皱仿佛拧成一个个解不开的死结，洛可可来不及理出头绪就又听见了帕里斯通的笑声。 第289章 “揍敌客先生，探病时间为十分钟。等时间到了，我会再来送你离开的。唔——那就先不打搅了，你们慢、慢、’聊’～” 探病？ 离开？ 洛可可的呼吸停滞了一下，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帕里斯通这番话是在暗示……只要坚持十分钟，伊尔迷不是来带她走的？！ 真的有可能是这样吗……？ 可直到房门悄然关上，室内彻底安静下来，洛可可也没有听到伊尔迷的否认。她忍不住转动了下眼睛，但前方只看到一线雪白的墙壁而已。 伊尔迷？ 目线谨慎地又抬高了一点点，墙壁、屏幕边框、房门角落陆续呈现在视域里，不过仍没见到那抹顽固的身影。手心里再次冒出了冷汗，压迫感并未消失，洛可可唯一能肯定的是他还在……而且就在自己旁边！ 但她却看不见，或者说胆怯让她没有勇气’真正’地去看…… “可可，我在这里。” 说话声从另一侧头顶附近传来，原来伊尔迷已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了与入口相反的地方。只是比起惊讶那些，温和——是洛可可听见伊尔迷声音时浮起的第一个印象。这让她有点恍惚，无意识地就被吸引住，看向了伊尔迷所在的位置。 红色……大片绚丽的红色。 她见过很多次黑色暗杀者手上染血的样子。既有训练时从自己伤口处流出来的，也有来自擅闯枯枯戮山的不法之徒或交易目标的。 可是眼前的红跟那些都不一样，浓郁、美丽、带着淡雅清香，洛可可还从来没见过，更没想过这样的一种红色会出现在伊尔迷身上……她不由自主地愣住了。 “怎么了？”伊尔迷问得很小心，甚至含着一丝呵护，“是我吓到你了吗？” 洛可可差点就要回答，但声带被扯动的那一下刺痛，又让她恢复了冷静。重新打量伊尔迷手里的玫瑰花，她阖了阖眼睛。 “没有吗？那就好。” 伊尔迷稍稍俯身，将花插进了床头柜上空置的水杯里。而当他做这些的时候，几根长发碰到了洛可可的眉梢。 低垂的睫毛微微抖了两下，洛可可没办法动手自己拨开，只能躺着等伊尔迷弄完后站起来。但下一刻，一只凉透了的手抚过了她的眼睑。 大拇指压住眼球，其余的手指则插进鬓角的发丝中。伊尔迷感受着女孩子的脸颊在掌中绷紧，并且还有一点哆嗦。 “你的头发……”另一只手滑过耳廓，向下握住了缠满绷带的脖子，“还有这里……为什么会弄得这么狼狈？” “……en…” 洛可可努力用剩下的一只眼睛望着伊尔迷，在残缺的视野中，他看起来有些模糊。 “我更喜欢你长头发的样子。”伊尔迷似乎轻叹了一声，“不过也没关系，那都不重要……等你好了之后再说吧。” “…………” 洛可可完全不想去猜伊尔迷指的是哪些事，总归不会是什么令人期待的好事。而相比去思索这些，在他身后五台显示屏被遮挡住了一半……上面找不到飞坦的背影，好像已经不知何时从医院大门口离开了。 伊尔迷几乎是立刻就捕捉到了洛可可视线的变化，他回头瞟了一眼，仿佛刚刚才注意到那些煞风景的监视器。 “这些是……正门入口、车库、屋顶、电梯和楼梯。可可，你在等什么人吗？” 保持着沉默，洛可可没有答复伊尔迷的问题。唯一睁开的眼睛里渐渐升起片朦胧的水雾，隔开了和他对视的目光。 “我弄疼你了？” 眼睛轻轻眨动，有一滴泪从眼角滚落，滴在了伊尔迷的手背上。也许是错觉，洛可可觉得拷住自己脖子的力气变小了。 “是你跑出游戏厅后去见的那个人吗？” “yir……！” 洛可可挣扎了一下，但伊尔迷马上松开压在眼珠子上的拇指，转而堵住了她的嘴唇，“嘘——别急着否认。你伤得这么重，现在……先听我说就好。” 伊尔迷用指腹慢慢摩挲着洛可可的唇瓣，动作十分轻柔，好像对待的是一件精致易碎的瓷器，“我知道你们在一起干了些什么……如果你喜欢那些的话，我也可以同样做到。” 他弯腰低着头，黑发垂落像百鬼夜行里的魍魉，“只要你告诉我，不管是……还是……我都能满足你。”徘徊的手指探进了无防备的唇内，若即若离地勾着舌尖，“但我却忘了你是这么的害羞，又怎么会主动说出来呢。” 一开始洛可可还能尚算镇定地听着伊尔迷说话，但随着对方的手指在嘴里越搅越深，她发觉情况有些不妙了。 “……wu…wu……” “不过你放心，以后不会了。我会按你喜欢的方式去亲近你……”伊尔迷单膝跪在床上，将食指也塞了进去，“可这不该成为你去找别人，还发生那么亲密关系的借口。你知道吗——我看见的时候……” 低声呢喃近得如同贴着自己耳朵说出来的一般，洛可可打了个寒战，“bu……” “可可，这不是惩罚……放松点，让我进去。”伊尔迷换上另一只手一起捏住洛可可的下巴，拇指和食指则朝两侧扩开了她的喉咙，“事实上，对你的惩罚，我还没有想好。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记住教训呢？” 伊尔迷的指甲刮到了上颚壁，一下一下的又痛又痒。洛可可张着嘴不敢去想他究竟要做什么，瞪大的瞳孔中不自觉地就带上了畏惧、求饶，以及连本人都没意识到的倔强……假如伊尔迷真准备做些什么，那鼹鼠机前发生过的事必会换个方式重演。 第290章 洛可可的眼睛是和伊尔迷相同的黑色，其中蕴含的东西却比后者空洞似的窟窿要多出太多太多。像黎明前透明的夜幕，亦像进入梦境后最初的黑暗……伊尔迷停下了往里伸的手。 “我只是担心你，所以才忍不住检查一下而已。” “en……？” “食道没有问题，气管和声带的裂伤也在愈合，再静养几天就好了。”他边说边抽出手，曲起指节放到嘴边舔了舔，“……嗯，也没有内出血，你的能力正在复原。” 这一幕，让惊魂未定……或者该说是劫后余生的洛可可猛地呛住咳嗽了起来。但她死死咬着牙，用尽力气闭紧了嘴巴。 “ke、ke、ke……” 伊尔迷没有去阻止，他缓缓攥起手，在那上面还残留着潮湿的温热，“可可，我告诉过你的——除我以外的其他人都只会伤害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只要呆在外面，那些人就会不停的继续伤害你。难道经历了这么多次，你还是不相信吗？” 胸膛剧烈起伏，洛可可这才察觉伊尔迷的姿势居然是半趴在自己身上。他的吐息拂过被剪得零碎不齐的短发，一点一点落到了唇间…… 洛可可没有反抗，也没有动。那个吻很轻很短暂，带着些许凉意，让她的心口有些发怵。 “可可，答应我，回到枯枯戮山来。”伊尔迷亲完抬起头，直直地注视着双臂间脸色苍白的女孩子，仿佛是要看进她的心灵尽头，“……做我的妻子，由我保护你，这样就永远都不会再有别人欺负你了。” 第143章 confrontation 震惊实在太过巨大，洛可可慢了半拍才真正理解伊尔迷话里的意思，瞬间觉得自己全身的细胞都开始悚然战栗了。 他这是在……求婚？！ 不！ 怎么可能呢！ 关于揍敌客家候选人的讨论在哈斯的小酒店里就已经结束，伊尔迷该有的、正确合理的做法难道不是把她囚禁于枯枯戮山最深的地牢，或是干脆插上念针彻底控制吗？ 为什么会这样？ 他吃错了药，还是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伊尔迷·揍敌客，所以才会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举动？ 眼角余光扫过床头柜上的玫瑰，比起鲜艳美丽的花瓣，洛可可最先注意到的却是那些细刺——尖锐却不起眼，隐藏在墨绿色的枝叶下。当人不小心被吸引想要去采撷时，便会出其不意地狠狠地咬上一口…… 危险的信号闪现在洛可可的脑海里，她想再次拒绝又不禁踌躇着是否应该先稳妥点，诸如寻找个能让伊尔迷接受，至少……不会恼羞成怒的理由。 旁边漆黑幽深却又空无一物的眼睛仍在凝视着洛可可，伊尔迷等了一会儿，并没有等来意料中的回答，“可可，你不愿意吗？” “wu……” “好好想一想，和我在一起将会是件很愉快的事，从此以后都不用再担心有人会欺负你。”伊尔迷用鼻尖蹭着洛可可的颈侧，宛如一只大猫在向中意的人示好。“我能提供给你想要的一切，而作为条件……你只需要将自己交给我就可以了。” 当伊尔迷低头的时候，洛可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但很快剔透的黑色眼睛就又睁开，在那里面清清楚楚地写满了疏离和怀疑。 “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是想等那个人来找你吗？”伊尔迷流露出微微困扰的表情，“可可，你这个任性的样子……我很不喜欢啊。” 不喜欢……？ 他要做什么？！ 伊尔迷现在的行为简直比直接亮出念针更恐怖。洛可可心里不断涌现出各种可怕的猜测，若非动弹不得，她想自己一定会跳起来落荒而逃的。 像是瞧出了她的恐惧，伊尔迷伸手摸了摸细软的黑发，“不要胡思乱想，可可，我保证——只要你乖乖的听话，那些事就绝不会发生。” 艰难地呼出一口气，洛可可侧过脸避开了和伊尔迷视线的对峙。那双黑洞洞的眼睛看得久了，会有种仿佛悬浮于深海中的无助感……让人不受控制地想要抓住点什么。 缠绕在发丝间的手指缓缓抚在头皮上，微凉的感觉令洛可可无法避免的颤抖了一下。 “看着我。可可，看着我——”伊尔迷用手掌拢住洛可可的脑袋，慢慢地转回到自己面前，“我没有逼迫你的意思，如果不想那么快……我们也可以先订下婚约，等你在枯枯戮山重新住上一阵子，习惯了以后再正式结婚。” 开、开什么玩笑！ 如果这是在做梦，拜托让她快点清醒过来吧！ 被扭过头，洛可可又望进了能吸走自己全部光热的眼眸里。但她默不作声地抵抗着来自黑暗的拖拽，一点也没有要妥协的意思。 她不会再崩溃了。 反正这个故事的未来并不受自己这颗小石子的影响，大不了…… 伊尔迷盯着洛可可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似乎终于对她的不合作失去了耐心，“可可……你还是不同意吗？” “……不！” 洛可可从胸腔深处里挤出了一个字，顿时分不清是由于害怕还是疼痛的冷汗就布满了她的额头。 “可可，你怕我？”伊尔迷放开禁锢住洛可可头部的手，开始慢慢梳理那些黏在一起的乱发，“你不必这样的，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半湿的头发被拨到两边，伊尔迷用手背轻轻抹去了她额头上的汗珠，“不要拒绝我的照顾，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像我一样在乎你、关心你……可可，回想一下我们在酒窖里……那个时候，不是很快乐吗？” 第291章 “不……” 洛可可又挣扎着吐出了半个破音，而看见刚刚擦拭干净的地方再度被浸湿，伊尔迷始终无波的声音变得更平更直了，“可可不记得了吗？” “…………” “忘了的话……再想起来就好了呢。” “……！！” 脖子、脸颊、露在外面的额头上覆盖了越来越多不属于自己的长发，洛可可的视野里只剩下了单调的一种颜色——黑色的头发以及黑色的眼睛…… 在浓雾般的一片死寂中，所有的亮光和温度都消失了。 伊尔迷抱着洛可可，将她深埋进怀里一点空隙不留，“可可，不要逃避。你会接纳我的……其实这很简单，一点也不复杂，就只是一句话的事而已……可可，对我说——你愿意。” 洛可可贴在伊尔迷胸前，隔着衣服能很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声。既远且近，像击打在恒古冻土上的闷雷。 这个人……他也有心吗？ “可可，我知道，因为某些事而令我们之间产生了误会……不过误会总会解开，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我对你有多重视了。” 清浅的气息包围着洛可可，让她的呼吸与伊尔迷的逐渐融为一体，仿佛是晨昏时分，阴阳交错织就成一张挣不破的网……洛可可发出微弱的喘歇声，被子下的手滑落到了床外面。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可她确信伊尔迷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是没有表情的。所以，他才要蒙蔽住自己的眼睛，因为不管听上去有多动人，那都不是真的……伊尔迷的欲望很明确，执念也很深。对违背命令、妄图逃脱操控的人…… “可可，你知道么？对我来说，你真的很特别。”他的下巴抵在洛可可的头顶上，随着每一句话而轻微震动，“尽管大多数时候你都隐瞒着秘密不肯告诉我，但回到枯枯戮山后，我会每天抽出时间来陪你，做那些你喜欢的事……直至可可能够理解我，愿意把秘密和我分享……可可，你说这样好吗？” “bu……” 伊尔迷的手腕收紧了一点，“可可，别让我失望。” “bu……” “可可，我会生气的。” “bu……” “可可……我爱你。” “……bu！” 垂落床边的手动了动，扎在手背上的输液针头歪到一边，血倒流出来汇聚形成了一块淤青…… “啪” 房门忽然毫无征兆地打开，紧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哇——！不好意思，我打搅你们了吗？呃……似乎我来的很不是时候啊。” 帕里斯通！ 洛可可松开攥到一半的拳头，整个人都无力地瘫软了下来。没想到最后居然是他…… “那个——揍敌客先生。”帕里斯通的说话声一下子近了许多，“洛可可小姐还重、伤、未、愈，你怎么聊到床上去了呢……要是不小心弄裂了刚缝合的伤口，我可很难向上面交代啊。” 帕里斯通最后的抱怨是捂着嘴说出来的，好像在他看来——伊尔迷单膝跪在洛可可身体中间，双手则卡住女孩子头，完全是一副意图不轨的样子。 “十分钟到了。我是来送你离开的～揍敌客先生。”帕里斯通停在病床旁边，目光故作无意地掠过洛可可掉出被子的手……“呀！洛可可小姐，你的手怎么流血了？！” 洛可可觉得眼前猛然一亮，压在身上的伊尔迷已经站了起来。可不等她先适应光线，那只针头脱落一半、肿起来的手就被人握住了。 “可可，你想做什么？”伊尔迷问得一针见血，不过其中的含义只有他和洛可可心照不宣。 “wu……”洛可可蹙眉显得十分痛苦，而她的冷汗和寒颤也不全是装出来。这种情况在第三者—比如，帕里斯通—眼中，就是画在教科书的受害人的标准模版。 “揍敌客先生，你该走了。”化身为正义使者的副会长指了指敞开的门，“目前的状况我还能收拾，但你再留下去的话，问题就会升级成协会和……” “我知道了。” 伊尔迷的回答不知为何有点死气沉沉，洛可可任由对方捧着越来越胀痛的手一时不敢有所动作。算了，算了，不要再节外生枝就好……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视线一瞟一瞟的也看向了门口。 “可可很希望我马上离开？” 仗着帕里斯通就在旁边，洛可可非常想点头。 和大黑猫相比，至少这只金毛狐狸还披着层伪装，并且貌似暂时都没有要主动揭掉的意思。 “好吧。那我现在就走。”伊尔迷牵起洛可可的手，在青紫色淤血上印下了一个浅浅的吻，“可可，我会再给你一点时间考虑，但记住千万不要让我等得太久，也不要让我……否则的话……” 不完整的威胁就像刻意藏起来的底牌，虽知道对手能轻易要你的命，却猜不到将以何种方式实现…… 越想象就越害怕，这种恐惧会积累成最后一根压垮理智的稻草，被逼到无路可走的猎物只能自我毁灭般跳进捕食者的陷阱。 洛可可抖得更厉害了，在伊尔迷唇边的手背仿佛是一片雪花，随时都会消融于无形。 “揍敌客先生，请把洛可可小姐交给猎人协会吧～”帕里斯通若无其事地从伊尔迷掌中接过了纤细的手，“哎呀——这可真是太糟糕了，必须重新包扎才行！” 他的体温是正常高度，不过洛可可接触伊尔迷那块寒冰久了，竟觉得有点温暖。帕里斯通利索地拔除废针头，又将那只手塞回了被子里。 第292章 “嗯，洛可可小姐先休息一会，等我送完揍敌客先生就带医生过来。” 洛可可听话的闭上眼睛，就好像是累极怕极，终于在承受不住后昏睡过去了一般。 帕里斯通放轻了音量，“真可怜，她一定被吓坏了。我不该同意让你们见面的。” “是吗？”伊尔迷歪着头，黑色的长发披在肩膀上如同一具日式人偶。 “不过再说这些也晚了，揍敌客先生……你真的该回去了。” 脸上带着含蓄的微笑，帕里斯通当先走向了房门。就在路过那排显示屏时，他不落痕迹地看了眼其中的某一块…… 第144章 close to death 这个才开始的夜晚似乎注定了不会平静。 在听见帕里斯通和伊尔迷离开关门的声音后，洛可可重新睁开了眼睛。 她确实很累，也紧张得有些虚脱，但监控上显现过的那辑人影好似一座山般沉重地压住胸口，让她根本无法放松下来休息。 ‘飞坦、飞坦、飞坦……’ 默念对方的名字，洛可可觉得就连喉咙里都像堵着块石头，坚硬、粗糙，当其落下时必会狠狠地砸在心房上…… 她再度看向五块屏幕，投影着外部的画面已经明显变暗，而过往川流的人群、车辆中，空荡荡的停机坪上并没有飞坦的踪迹。 洛可可当然不会就此认为他放弃了，蜘蛛肯定是在寻找机会，也许下一秒就会出现在…… “咯哒” 窗户上响起了一记轻微的碰撞声，旋即轻风掀起窗帘，带进了街上依稀的嘈杂喧嚣。洛可可静默片刻，最终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 “fei……” 月亮还没有出来，但那个男人却如一片夜色剪影，只是站着就将室内隔成了明暗两个部分。 “怎么知道的？”飞坦来到显示屏前，无所谓地撇了撇嘴。 洛可可不由得苦笑，该说是直觉还是心电感应呢……她实在太熟悉飞坦了，仅凭一丝气流的变化或些许飘散的味道便足够知晓——是他来了。 而且仔细想想，帕里斯通的行为也未免过分奇怪了。特意搬来监视器，却偏偏漏掉病室的窗户不设防，还说什么’送完揍敌客先生就去找医生’……这家伙百分百和刚刚一样，不等到她被’吓坏’绝对不会出现。 子鼠！ 黑猫。 蜘蛛…… 今天晚上可真热闹！ 紧盯着洛可可脸上苍白的笑，飞坦又走近两步，然后坐在了床边。 她的样子比昨晚昏迷时看起来生动了许多，额头间有一层薄汗，睫毛上也挂着水珠，而下面那双黑眼珠更是闪烁着遥远星星般的光。 飞坦伸手碰了碰那点星光，“算了。不管是你自己猜到，还是有人告诉你……”他说到’有人’两个字时毫不掩饰地宣泄出了杀气，“我都是来带你走的。” 在飞坦的触摸下，洛可可条件反射般闭上了眼睛，然后感觉到那只手似乎出现了奇妙的犹豫……仿佛永不止歇的时间长河中有了一瞬的空白。 然而只是刹那间，飞坦的手就又动了起来，一路拂过洛可可的脸颊、下巴，最后停在了绑着绷带的颈部。 洛可可看不见那只手在自己脖子上做了什么，却能感受到扼制的力量慢慢变得沉重，正挤压着伤口向两边绽开。而当某种温热湿润的液体淌过锁骨，她不禁呻·吟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开始流血了。 对于飞坦把自己弄出血这种’小’事，洛可可是习惯的。 可始作俑者却好像并不适应，暗金色的瞳孔微微眯起，露出了她不曾见过的意外表情。 “你的能力呢？” “…………？” 洛可可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治愈能力虽然触底了，但应该还在啊。毕竟，伊尔迷亲自确认过！ “那就是忘了我的命令了？” “…………？？” 察觉到洛可可目光中愈加不解的神色，飞坦没有松手反而又加了把劲。血水由抓住绷带的掌心下方渗出，很快就漫过了指尖。 “还没想起来吗？” 从他的角度能清楚地看到几道红色的纹路顺着白皙的脖颈流向胸口，还有因拉扯而绷紧的皮肤和本能反应下收缩的肌肉。 “……再想不起来的话，可就来不及了呢。” “a……” 洛可可失声叫了出来，不过声音太小，被窗外钻进来的风一吹就散了。她终于理解了飞坦的意思，亦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要那么问，为什么会奇怪了—— 她的能力，一碰到飞坦就会自动触发的念能力……失效了。 飞坦一直凝视着洛可可，狭长的眼角是刀锋的弧度，“啧。既然听懂了，就快点照着做。” 照做……么？ 可她才刚领悟到这些，也压根就不清楚原因……飞坦以为她是故意的？！ “wu……”洛可可呜咽了一声，但旋即又想起了曾经有过的念头。 假如没了治愈能力，飞坦应该就会丢弃无用的自己了吧……？ 撇清瓜葛，两不相干。 呼吸中渐渐沾染上血腥气，一点点泡沫状的血从嘴角溢出后，她咽了咽喉咙。 “…fei…tan……” “你要违背我吗？”飞坦手法娴熟地勒住洛可可的脖子，五指用力收放全在他一念之间，“……能坚持多久呢？” 周围仿佛一下子抽成了真空，洛可可张开嘴，像条被浪花拍上岸的鱼一样吐着血泡。 第293章 “……pu……pu……扑通……扑通……” 那些气泡破裂的声音里混着心脏越来越快的鼓动，她发不出声音，脸憋成了桌边玫瑰花般的绛红色，看上去美得惊心动魄——被死神眷顾的美。 ……飞坦发现自己出神了。 而就那么一小会，洛可可身上的温度已经急速跌了下去。黑眼睛里星辰的光芒变得黯淡，脉搏跳动也成了拖着拐杖的老者，一步比一步来得更迟…… 捧起洛可可的头，飞坦感到那就像朵快凋零的花般摇摇欲坠，不得不用上两只手才能托稳。 死亡？ 这个无论他怎么虐都能复原的人会死？ 如此的……轻易？ 她那么怕痛，却连一句求饶的话、一滴泪水都没有？ 不可能！ 飞坦低着头，深青接近黑色的发丝垂落，如阴云般在洛可可脸上投下一片暗影。 “你在耍我吗？明知道我最讨厌自作聪明的人了。” “呵，胆子大了呢。是我最近对你太宽容了吗？” “敢对我装死？游戏可没结束呢。” “你说——等我撕掉这张骗人的脸……”飞坦把洛可可拉起来靠到自己肩头，指尖则沿着颧骨摸上了她的眼眶，“是不是能让不听话的蠢货乖一点呢？” 飞坦的指甲在常年刑讯中打磨得凉薄锐利，可现在几乎快抠进紧闭的眼皮里，洛可可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仍不死心吗？” “还要逞能？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自不量力。” 然而，和飞坦想的不同。洛可可的体温依然不停地下降，渐渐变得比他还要冷了，蝴蝶翅膀般轻盈的睫毛上则停着来自死亡的灰白色预言。 飞坦不再说话了。 这种濒死前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他知道，那些——或威胁、或警告、或命令，对投入死神无私怀抱中的女孩子已没有了任何影响。 洛可可正在悄然离开。 就在自己怀疑的时候、愤怒的时候，她满不在乎地选择了放弃？ ……可他还没腻！ 飞坦将冰冷的身体按进自己的胸膛，心窝贴着心窝，好像两块冰彼此依偎在了一起。 洛可可从来没有想过通过死亡来获得解脱。 哪怕是被飞坦伤得最狠的时候，也没有冒出过类似的想法。但此时此刻，她却身处传说里只有临时前才会见到的走马灯中，清晰地意识到了死亡就在前方。 还差一步，就可以彻底摆脱这个没有条理的世界—— 紧追不舍的伊尔迷，处处设陷的库洛洛，奸诈狡猾的帕里斯通以及自我中心、固执偏激、凶悍残暴、不问青红皂白一上来就掐住自己脖子的飞坦！ 可是，好奇怪啊。 为什么都快要死了，随随便便还能想起这么多有关他的事呢？ 喜欢的反面……喜欢的反面……不应该是无关心吗？ “……回来。” 谁在叫她？ “阿洛。” 是飞坦？ “阿洛，回来。” 即将停止跳动的心脏被重重捶了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夜风扬起的窗帘后又多出了道人影。 “阿飞，芬克斯他……”侠客边说边跳下窗台，却在第一眼看见飞坦怀里毫无知觉的洛可可后，忘记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洛洛！！” “……出去。” “飞！” “出去。” 飞坦重复着两个最简单的字，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侠客。后者却已经眼尖地发现了洛可可耷拉的脑袋和颈部绷带上的血指印。 “她的脖子！你动手了？！”侠客冲到病床前，有点不敢相信咬紧了牙，“……飞坦，把她放开。” 几乎是瞬间，飞坦压抑了很久的念倾泻而出，暴虐、张狂，宛如纯黑的狱火无声地焚烧着。至于他的声音则更是嘶哑，像头准备撕咬一切的野兽。 “侠客……出去。别让我再说第四遍。” “不可能。”侠客想都没想，“飞坦，我不会走的。” 随着这句回答，侠客的念压也爆发了。 两种截然不同又争锋相对的念无声地在房间里翻涌，将属于夜晚的最后一丝静谧，顷刻间噬咬得荡然无存。 整栋建筑都晃了起来……纯物理意义上的巨大摇晃让侠客和飞坦都清醒了一点。金色和绿色的眼睛互相对视，同时改变了自身念气的流向。 飞坦把洛可可护在胸前，摆出了作为一个特攻从来不屑的防御姿势。而非战斗人员的侠客却站到了门口，打算肩负起他不那么擅长的攻击。 ……芬克斯一脚踹开房门时见到的就是这么副分工诡异的画面。 “哇靠！你们俩个发什么神经？” “芬克斯？”侠客马上反应了过来，“这动静你干的？！” “切，不是你让我去引开那帮猎人的吗？” “呃……唔……”侠客拾起了丢在一旁的记忆。 在他们发现笼罩医院顶部的念压后，飞坦立刻便要冲进去。但很明显，大门口早设下了一重重警戒线就等着蜘蛛自投罗网。 虽然这种程度的猎人并不能抓住他们，可多被绊住脚步哪怕一秒也是莫大的浪费。于是，侠客提议改变路线，由自己和芬克斯声东击西争取时间，飞坦则沿外墙先爬上’三明治’楼层中明亮的部分…… 第294章 “所有出入口都被封锁，唯独留下了窗户。”侠客很谨慎，“小心点，有可能那里才是最大的陷阱。” “陷阱么——”飞坦冷笑着抬头看向一扇扇亮着灯的窗，“通常里面都会放有真正的诱饵呢。” 诱饵……糖果…… 现在蜘蛛找到了吸引他们的美味，却眼看着又要失去了……从这个世界上清零，真真正正的失去。 芬克斯也注意到了缩在飞坦身前一动不动的洛可可，“臭丫头怎么了？不会是伤太重……” 强欲的盗贼紧了紧手臂，“……她还没死。” “那赶紧带上一起走呗。”芬克斯往走廊上瞄了一眼，“好像有人来了，是昨晚那个人？” 飞坦不仅没有动，更有种一旦现在松手就再也抓不住了的直觉，“芬克斯，你和侠客先走。” “哈啊——你什么意思？” 芬克斯想直接去拉飞坦，恢复冷静的侠客却叹了口气，“飞，把洛洛放下吧。” “……我说了她没死。” “我知道。可我有一个猜测。”侠客回到床边，拨了拨洛可可耳后的短发。离得近了就可以看见，她和飞坦的胸口处有一小团微光正在闪灭，“洛洛的能力……” 那仿佛是赢弱的心跳。 一端系在飞坦心上，被牵扯着、带动着跳动。另一端则似乎对那份羁绊无比排斥，随时在试图挣脱离开…… 飞坦撤回了大部分漫无目的狂飙的念，“很遗憾，你猜对了。” “那么……？” “我会让她知道这没有用。” 侠客短暂地沉默了，眼睛里的绿色像苔藓一样潮湿，“没用……到底是对你，还是对她呢？” 两人的对话让芬克斯有些摸不着头脑，却罕见地没有开口询问。强化系只是懒得去思考过于麻烦的问题，并不代表没有脑子。 他的目光在对周遭无动于衷的洛可可身上打过一个转后，就又集中到了门外。 确实有人的气息！ 第145章 just call it quits 死亡的倒计时停了下来。 洛可可觉得有一簇火苗在慢慢温暖着结冰的心。冰融化成水，水又流过身侧，将那些围绕她旋转个不停的走马灯逐一熄灭。 周遭事物再次陷入晦暗，不过很快就有细光穿透阴沉沉的天空，开始在地面上反射跳跃。接着，光线汇聚成光束，又集结为光阵，最后变成了耀眼的太阳。洛可可忍不住想要闭上眼睛，这才意识到其实自己的眼睛一直都闭着…… “啊——她好像快醒了呢！” “呵呵，用醒来形容恐怕不准确呢。这应该算是死而复生？” “还真是强韧。” “啧。” “洛……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不仅有光，还有一个个声音也出现在了洛可可的世界里。 “她会不会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了？” “倒是很有可能呢。复苏后失忆……医学上是不是很常见？” “在本人面前讨论这个，不太合适吧？” “那等背着她的时候再说？” “有差么？” “好了！都别吵，安静点！” 说话声越来越响，钻进耳朵里吵得人发晕。眼睑背面浮动的光也更加明亮，洛可可终于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了一小块白色的天花板…… 她眨了眨眼睛，紧跟着就看清了之所以天花板只有一小块，原来是因为自己旁边水泄不通的围了好几个人。 左边距离最近的地方是侠客，隔壁挨着芬克斯……右边是奇多尔，还有帕里斯通？ 这是怎么回事，蜘蛛和猎人居然貌似和平的共处一室？！ “唔——” “洛洛。”一圈脑袋里侠客的脸放大了数倍，“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脖子上像箍着荆棘，刺扎进肉里火辣辣的疼……但比起控诉这些，她更急着想要知道，“你为什么会……！” 说到一半，洛可可停了下来。虽然声音很轻，但那确实是自己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就想要再摸摸喉咙，直到举起手时才更惊讶地发现，身体竟然恢复了相当一部分的行动自由。 “太好了！洛洛，你能说话，也能动了！” “嗯……”洛可可有点迷茫，难道说从住院起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吗？“现、现在是什么时候？” 侠客显然明白她在疑惑些什么，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才回答，“晚上七点。洛洛，现在是四月一日的晚上七点。” 也就是说离天黑—自己最后清醒的时候—只过了最多一、两个小时？！ 可她明明记得飞坦的手指比铁还要硬，无论如何大口喘气都呼吸不上来……窒息……死亡……对了，飞坦……！ 洛可可转动眼球，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找到了那道身影——飞坦冷眼旁观着女孩子从昏迷中醒来，直到视线对上，才推开占了很大一块位置的芬克斯，俯身凑到了她的耳边。 “我说过了……”他的瞳孔中有鬼火燃烧，“你大可试试看，逃不逃得掉呢。” 点点鬼气森森的火光让洛可可又想起了看过的走马灯。在一辑辑记忆凝固的回放里，似乎都有那么一双暗金色的眼睛……她不由自主地轻轻抖了一下。 被推搡出去的芬克斯重新挤进了圈子，“看吧看吧，臭丫头又被吓到了。嘛……你就不能先说点好听的，哄一哄她吗？” 第295章 “注意你们的用词！”奇多尔不假辞色地严肃道，“要是病人再晕过去，我会立刻’请’你们离开。” “嘿，就凭你？” “幻影旅团！这里是医院，你们……” 奇多尔还要继续声讨，帕里斯通拍了拍她的肩膀，“洛可可小姐已经醒来了，我们来听听她的意见吧。这不是我们刚才达成的共识吗？” “嗯，说的没错。”侠客也按住了芬克斯的胳膊，“想怎么选择都是洛洛的自由。” 她的自由……？ 这种奢侈品她也有吗？ 洛可可愣了愣，“你们在说什么？” “哦，也没什么。他们……”帕里斯通环顾一圈对面的蜘蛛，微笑了起来，“想要把你带走，而我…嗯，还有奇多尔和金桑正好持反对意见呢。” 金也在？！ 垂直的视角下移，洛可可在床脚的位置发现了金。他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脸上的表情。 “嘁，臭丫头是阿飞的女朋友，本来就归我们！”芬克斯不服气地立刻接口，说完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侠客，但已经来不及收回去了。 不过对强化系的失言，侠客并没有在意，“洛洛，我们不是想把你带走……只是按大家之前说好的，你同意和旅团一起行动。现在事情还没解决，所以约定仍旧有效呢。” 能把库洛洛的威逼美化成约定…… 洛可可没有直接反驳侠客的话而是看向了奇多尔——这里面她唯一相信的人，“那个……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和……他们达成了什么共识？” 奇多尔第一次在洛可可的床边坐了下来。 “我是在护士铃响后才赶到的……”她指了下洛可可的头顶上方，“按下电铃的则是帕里斯通。当我进来的时候，他被这两个人，”她又指了指侠客和芬克斯，“……围住了。有了你和副、会、长！两位人质……” “啊，请允许我订正一下，”帕里斯通举起一只手插了进来，“洛可可小姐，是这样的——我送……唔，处理完问题后折返回来，一推开门就见到你流着血失去了意识。而这三个人当时不仅没有对你实施救助，其中一个还掐着你的脖子……唉，我没有多想冲上去后却寡不敌众……咳、咳！我这么说可绝不是为了自己的名誉，只不过是希望洛可可小姐能够了解完整的真相而已。” hunter x hunter的连载暂停遗留下了好几个谜团，其中就包括有帕里斯通的实力问题。 然而，在半年多内经历过种种之后，洛可可对猎人世界、原著人物、背景故事已经失去了最初那种无所畏惧的好奇。 她太清楚这些人有多危险了。 这不是通过几页分镜或是几集动画的’肤浅’认知，而是切身收获得到的深刻体会。 没有丁点保障安全的办法，除非一开始就远远地躲开！ 所以，对帕里斯通是如何’寡不敌众’、如何’被围住’的，洛可可没有刨根问底的余暇。她嗯了一声后，依然看着奇多尔。 “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请问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奇多尔的眼镜并没有歪，可她仍是先扶了扶镜框才继续回答，“听到动静，金也赶了过来。认出他们就是萨黑尔塔实验基地凶行的犯人……” “但碍于你和帕里斯通都在对方手上，协会也不能轻举妄动。帕里斯通就算了，我不能拿你的安全冒险。” “于是，金提出他们想走的话，可以带上帕里斯通，我们保证不派猎人去追捕。”她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可惜，幻影旅团没有答应这个条件……” 她看上去是真的很遗憾，一旁的帕里斯通满脸无奈地耸了耸肩，“作为副会长，即使真要以身犯险也没什么。洛可可小姐不必介怀，我很乐意为了你……” 后半句话因为奇多尔的回头而没有说完。洛可可猜测，戌狗小姐应该是瞪了子鼠一眼。 “他们坚称你是……跟他们一伙的……僵持不下了一段时间后，最后想到的折衷办法就是一起等你醒来。是要做一名猎人，还是盗贼都由你自己决定。” 奇多尔握住了洛可可的手，“……我愿意相信你，所以你也不必有什么顾忌。想留下来的话就直说出来，协会不会牺牲任何一位会员！” 这位疑难杂症猎人的掌心柔软温暖，慢慢抚平了洛可可绷紧的神经。 “谢谢你……”说不清是因为喉咙的伤，还是别的什么，她忍不住有一点哽噎，“我想……”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洛可可的身上，不过每个人看的地方却各有不同——她的眼睛，她的脖子，从她露在外面的部分到盖着被子的身体全部曝在严苛的审视之下…… 奇多尔没有催促，鼓励性地捏了捏洛可可的手，“不要着急，你可以再多考虑一下。” “我想……”洛可可咽了咽嗓子，堵在里面的东西已经消失了，“我想先坦白一件事。” 奇多尔点了点头，其他的人也没有反对。 “或许这于你们只是件稀疏平常的小事……可对我来说却是……”洛可可有些复杂的目光逆时针，从猎人和蜘蛛的脸上滑过，“一个告别过去的结束。 “我杀人了。” 侠客的呼吸微微停顿，想起了在实验栋地下见到的场景，遍地血迹和大火中烧焦的尸……块，“洛洛，那是因为……” 第296章 “因为我不想死。”洛可可截下了他的话，“所以，我杀掉了那些要抓我的人。杀了很多……我没有来得及去数，但是……很多、很多……” 多到她不能骗自己那只是一场噩梦。 “洛可可小姐，你说的那些人，”帕里斯通偏着头，声音温和，“应该是萨黑尔塔政府中少数偏激分子找来的非合法保镖。他们每一个都背着你想象不到的罪孽，所以……” “所以，他们是死有余辜，我不需要这么……”洛可可摇了摇头，“我不是在自责，也不是伟大得想要去负什么责任。我知道错的不是我。” “是啊。洛洛，不管换谁遇上那种情况都会……” “但那不该是我！”洛可可撑着床沿坐了起来，“我什么错都没有，为什么偏偏要背负杀人的恐惧？如果他们犯了罪，那么自有法律、有天理、甚至有你们这些……富有正义感的强者去惩戒，凭什么找上我呢？我背不起！” 她说得太急太快了，肺里又开始缺氧，伴随着急促的喘息连嘴唇都有些隐隐发青。 “……我该怎么带着这段记忆回家呢？上班时的电脑屏幕，逛街时的橱窗玻璃，每一点反光都会提醒我，看呐——你杀人的时候脸上也是这个表情呢。” “喂，臭丫头，杀几个人而已，你用不着说得这么……” “等等！”侠客拦住了同伴，“洛洛……她和我们不一样。” “不一样、不一样……一个两个都这么说，我怎么看不出来……”芬克斯双手环胸，用有点压迫的眼光瞪着洛可可，“反正你杀都杀完了，再说这些是想做什么？” 飞坦就站在芬克斯旁边，他一直没说话，此刻突然冷漠地吐出了一句，“你说那是对过去的告别？” 洛可可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掩住了里面幽深寂静的黑色，“是的。” “哪一段过去？” “……你觉得呢？” “现在提问的人是我。” 空气里多出了一丝凉意，像是夜晚的寒气渗进了房间。 这个男人的直觉就和他的刀子一样尖锐……洛可可抬眸，眼神已如同黑曜石般坚硬。 “我胆小是因为过去的生活从来不需要自己太勇敢，我懦弱是因为对这个世界怀有一份不舍得的珍惜……” “可是，我小心翼翼保护着心中理想的世界……得到的回报是什么呢？不止想救的人救不了……我再继续坚持又有什么意义？” “幻影旅团，我可以杀别人……也可以杀你们。”洛可可仿佛换了个人，青白色的嘴角用力扯出一个微笑，“我没有那么弱，至少比你们想的要强上不少……所以，蜘蛛和我，你们更希望哪个活下去呢？” 第146章 square deal 听完洛可可的一番剖白，病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飞坦的神色不变，周身的气却瞬间冷了几度，“你做不到的，别想用这种无聊的事威胁我。” “那就试一试好了！”洛可可也不甘示弱，“我会把你留到最后，让你看看我做不做得到。” “白痴。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啊——当然。”嘲讽的笑容浮现在洛可可脸上，像把她撕裂成了不协调的两半，“我在让你们自己选择……是要把我留在身边等杀光你们后离开，还是……” “上次没收走你的手倒也正好呢。以后只要你敢起一次这种念头，就用一根指头来换吧。” “吓唬我吗？我只要还剩一口气就会寻找机会干掉你们。一次、两次、三次……总有一天……” “不会有那一天的。” “你就这么肯定？还是当真认为蜘蛛就是食物链最强的顶端？”洛可可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蜘蛛……差不多这么大……？可真厉害呢。但我……” “洛洛，别再说了。”侠客忽然开口打断了她，“d2会使人精神亢奋，你现在只是受了药物影响。” “呵……有人想作死，你拦着她干嘛。”飞坦睨了侠客一眼。 “……你也冷静点。” “怎么，我还不够冷静吗？如果我不冷静的话，刚才就会拔掉那条该死的舌头了。” 侠客苦笑了一下，“洛洛，你真不肯跟我们一起离开么？” 洛可可几乎没有犹豫，毫不客气地回答，“是！我不想，我不愿意。” “切，和她废话什么。要人，就直接带了走呗。” 芬克斯再按捺不住暴脾气，撸着袖子就准备动手，但随即更兴奋地龇开了牙—— 站得最远的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床边，斜着头从帽檐底下露出一只眼睛盯着芬克斯，“不是你们说的么，想怎么选择都是她的自由。” “唔……金桑，我觉得他们那句话的意思是，虽然洛可可小姐有选择的自由，但同不同意要问过他们才算呢。”帕里斯通摸了摸下巴，此时此刻，所有人里唯独他仍保持着一开始的气场。 “是这样吗，幻影旅团？”金看着对面三个人的眼神逐渐锋利，“她是第286届考试的合格者，也没有违反猎人十戒，依旧是隶属协会的正式会员。尽管我认为自保也是一名猎人的必要能力，不过嘛……我更看不惯欺负小姑娘的家伙。” 金看上去充满了自信，不修边幅的样子里有股桀骜的豪气。洛可可简直想为他鼓掌喝彩，不禁有了一丝对小杰执着的理解。 第297章 他是追求未知的猎人代表。寻找这样一个人，本身就是场热血沸腾的冒险。 “等一下。”侠客抬手挡住了跃跃欲试的芬克斯，“洛洛……你真的这么讨厌蜘蛛？” “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不会呢？” 面对洛可可冷冰冰的反问，侠客回以了一个有些苦涩的表情，“说的也是。毕竟……我们对你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 洛可可想起走马灯里浮现的画面，原来蜘蛛也知道那些是很过分的事啊。她忍不住想要再讥讽几句，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不想再提那些。” “好，那就不提。其实，我只是不放心，想来确认下你的伤而已……可以让我看看脖子吗？” “脖子？”洛可可有点摸不透侠客的目的了，“……看过以后呢？” “你要我离开，我就走。” “哈？！你瞎胡扯什么呢！”芬克斯说着就想给侠客进了水的脑袋来上一拳，没想到这次却是被飞坦拦下了，“喂！不会连你也赞成他的说法吧？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侠客看都没看芬克斯，“洛洛，我说的全是实话。” “就、就算我相信……那你刚才提到的约定呢？” 洛可可试图套出更多可供判断的信息，不过显而易见她的手段还是稍嫌太嫩了些，几乎立刻就被侠客戳穿了。 “洛洛，如果我说没人能违背和蜘蛛的约定，你会守约吗？” 在天空竞技场，侠客也说过类似的话。但现在…… 毫无血色的嘴唇动了动，洛可可小声却清晰地回答，“我不记得和你们交换过什么约定。” 这可真是无赖。 她在心里默默对自己吐糟，耳边就传来了帕里斯通愉快的笑声。 “呵呵，这可真是……”他冲洛可可眨了眨眼睛，仿佛是听见了她的心声一样，“再清楚不过了。洛可可小姐说没有，那就一定没有呢。” 奇多尔也站了起来，“幻影旅团，你们要食言吗？” “什么叫我们要食言？”芬克斯嗤笑着说道，“还真以为这里是你们的地盘说什么都行啊。三对三打一场，赢的说了算怎么样？” “啊——我是文职人员，我弃权。”帕里斯通第一个做出反应。他居然向后半步，退到了奇多尔身后，“另外，再提醒各位一句，这里只是猎人协会租下来的地方，弄坏东西是要额外赔偿的。” “……啧，这家伙有毛病吧？” 芬克斯嘟囔了一句，并不知道自己因此收获了今日最多的点赞。洛可可甚至能看出金在憋笑，但马上就被他用个欲盖弥彰的咳嗽遮掩了过去。 “咳！”他放下手，挠了挠头，“强化系、操作系……唔，变化系交给帕里斯通的话，我就干。” 金说完最后一个字，芬克斯、侠客和飞坦的气同时出现了变化。他们的念压暴涨犹如海啸飓风，由头顶碾下、自脚底撕扯，凶残得像是要把人碎尸万段。 洛可可紧紧抓住床单，在狂飙的念压中硬撑着才勉强保持清醒。不过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是无论如何做不到了。她只能死死地盯着飞坦——盯着那双暗夜流金的眼睛，直到那里面仿佛被点燃般亮起火光。 “金桑，我可没答应啊。”帕里斯通似乎因为躲在奇多尔背后，避开了蜘蛛念压的正面锋芒而显得依旧很轻松，“而且在这里动手……恐怕对洛可可小姐的伤不太好吧。事实上，我瞧她现在的样子……似乎随时都会晕过去呢。” 帕里斯通好像一张嘴就是在故意说些暧昧不明的话，“唉——既然大家都是为了洛可可小姐，不如各自退让一步怎么样？” 一时间没人搭理他的建议。最后还是芬克斯按耐不住，才哼了一声，“什么意思？” “这一位……说看过洛可可小姐的伤后就会走。所以，我想到的解决方法是，你们两位也可以分别提一个离开的条件。不过，条件本身必须是洛可可小姐或者猎人协会做得到的才行。嗯！这可算是我们双方各让一步，谁都不吃亏、最公平的办法了吧。” 公平……？ 洛可可觉得今夜实在很特殊。 之前不仅在侠客那里听到了自由，现在又从帕里斯通嘴里听见了公平。这两个至今与自己无缘的词，却在’死’过一次后一块儿蹦了出来……呵，不会太晚了吗？ 她忽然有点想笑，“副会长，我做得到的事……真的不多啊。” “洛可可小姐太谦虚了。”帕里斯通也笑了起来，一副掌控着主动权的样子。 “我不是谦虚，只是有自知之明而已。” “哪里哪里，洛可可小姐完成的委托任务，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呢。好了，先不说这些——”帕里斯通自言自语着转过了头，“怎么样，幻影旅团要不要接受我的提议？” “等一下，帕里斯通！”奇多尔的表情十分严肃，“你不能擅自代表协会许下承诺，这不在副会长的职责范围内，属于越权行为！” “啊啦，别这么死板嘛。与其在这里干瞪眼的对峙下去，我也是不得已呀。” “奇多尔……”金顶着脏兮兮的帽子和乱糟糟冒出来的头发，拦住了准备发火的同僚，“虽然这混蛋提案的动机绝对值得怀疑，不过他说对了一点，这么继续浪费时间的确没什么意思。” “哇——金桑这是表示赞同我的提议吗？”帕里斯通的笑容一下子变得更灿烂了，“太好了！如果金桑反对的话，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呢。” 第298章 猎人协会内部的分歧算是暂时解消了，但幻影旅团几只蜘蛛间的意见仍未统一。 “你真打算按那家伙说的做？”芬克斯拿手肘捅了捅侠客。 ”嗯，洛洛同意的话，我看完她的伤就走。” 听到侠客的话，芬克斯端详了他一会儿，发现蜘蛛脑不光是脑袋里进水那么简单，他进的竟然还是胶水！ “……那你怎么说？”无语半响后，芬克斯转向了飞坦。 飞坦的眼睛由始至终都停留在洛可可身上，其中那两簇被她点亮的火苗正如冬季荒原上的篝火，随着呼啸的北风熊熊燃烧。 “让我单独和她呆一会。” “就这？”芬克斯诧异之下，忍不住脱口而出，“也太便宜这帮猎人了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 又是帕里斯通。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在成功引起众人的注目后才继续笑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比我们清楚。洛可可小姐脖子上的伤……啧啧，让他们单独相处的风险太大了。” “哦，那就是没得谈啦。” 芬克斯不以为意的掰着拳头，比起条件交涉，他更喜欢直来直去的解决方法。但帕里斯通却摆了摆手。 “我不过是说风险太大，到底怎么决定……还是要看洛可可小姐的意思。” 也就是不承诺、不反对、不负责任了。 这只狐狸！ 洛可可躲开了所有盯着自己的目光。 她没有和其中的任何一道对视，低着头像是在专注地思索。但她并没有考虑太久，大约过了十几秒就重新仰起头，捕获住了飞坦的视线。 “我接受他的条件。” “真的吗？”帕里斯通挑了挑眉，“那还有这位金发先生的要求呢？” “我也接受。”洛可可边说边动手去拆脖子上的绷带。一截白一截红的布条垂在她胸前，很快展现出了下面的伤口…… 第147章 finally she realized that…… 绷带下的伤口依然十分狰狞。 皮肉外翻，当触到空气时肌肉表面起了一阵生理性抽搐，像撬开贝壳后藏在里面脆弱的软肋。 “洛洛，你还疼吗？” “比起……”洛可可随手抛下了最后一段染血的带子，“不算什么。” “那我能不能再碰一下？” “你不是说只看看吗……！” 奇多尔想要阻拦，洛可可却不在意，“无所谓，让他动手好了。” “我是医生。随便触摸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不会感染的。” 没想到洛可可会这么坚持，奇多尔从眼镜片后面有点担忧地看着她，“你确定吗？” “嗯，没关系的。” 把脖子朝侠客的方向转动了一下，洛可可无声地用眼神表示她准备好了。 看着她幽黑的眼睛，侠客从里面读出了疏远和挑衅——那些曾经没缘由、无条件的好感，不知不觉的已经消失不见了。 “洛洛，你……” “不打算检查了的话，我可以包起来了吗？” “……我来替你弄。” 侠客左右看了看，顺手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洛可可按捺住冲动没有出言阻止，被打开的是另一边没有装宝石和玩偶的抽屉。侠客简单地在里面找了找就拿出了一卷干净的纱布和消毒水。 他弯下腰，动作自然地扣住洛可可的下巴，将她的头轻轻托了起来。脖子上的伤呈现出半圈清晰的环形，不过原该光滑的切口上此时多出了几个指印，旁边的血肉像被狠狠碾压过一般惨不忍睹。 侠客凝视着那些，某个时候洛可可说过的话却突兀地浮现在了脑海里。 ——西索切得还真整齐。 他花了些力气终于将那莫名其妙又来势汹汹的不快压下，开始小心翼翼地用指腹将伤口往两边撑开了一点。 “洛洛，试着深呼吸一下。” “唔——呼——” “嗯，再对我说两句话吧。” “…………” “随便什么，唱首歌也行啊。” “1、2、3、4、5、6、7……” “洛洛，你的意思是无话可对我说吗？” 侠客苦笑着叹了口气，洛可可却数到13后停了下来。 “11、12、13……不完整的数字。邪恶，罪孽，让人恐惧……特意集齐13匹蜘蛛，这就是你们团长想要传达的信号？” 她仰着头，侠客则低着头，两个人的目光恰恰好地撞在了一起。 白炽灯在头顶投下一轮亮得刺眼的光圈，落在侠客身上清清冷冷的，更衬出他没有笑意的脸色像冰面上惨淡的晚阳。 “或许吧。可能并没有想那么多……”侠客松开手，将洛可可脸颊上的碎发拨到耳后，开始慢慢地处理伤口，“……更可能那的确就是他的意图……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去研究过这个数字代表的含义。” “是么……” “不如有机会你再亲自问问团长？要是猜对了话，我私人给你奖励。” 侠客似乎是想要贯彻扮演自己平易近人、邻家小哥哥的人设，不过看在洛可可眼里，他对今天的演技并不够投入，显得破绽百出、格外的拙劣。 而且…… “不需要。反倒是我应该还欠着你一个报酬没付吧。” “那个口头约定还有效吗？” 第299章 “我给出过的承诺就一定会做到。” “……可我还没决定要什么。” 侠客说着话，手上则一刻不停地重新消毒，清理伤疤。他的力气很轻，没有多弄出一丁点儿额外的疼痛。 洛可可再迟钝，再没往那方面的可能性上想过，现在也察觉到了对方不同寻常的慎重和温柔。 所以，几小时前金口中’另一个凶得像要吃人的金发’…… 他说的是侠客。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在地下室递来那两瓶果汁罐头的时候？ 夜市中举着冰淇淋往她嘴边送的时候？ 亦或者是在流星街焚烧垃圾的烟雾里驼起自己的那天？ 还是更早一点，从他和别人不同，坚持要叫自己’洛洛’的那刻起就……？ 洛可可不自然地咽了口口水，“等你想好了，再通知我。” “但如果我要的东西，洛洛给不了呢？你会毁约吗？” “……只要是东西的话，就没问题。” “那就好。” 两个人的对话好似在打哑谜，其他人静静地听着却都没有说话。他们也许听懂了，也许按各自的解读误会了，也许像在倾听其实正打着别的主意…… 绷带一圈圈绕上脖颈，侠客只靠单手就完成了包扎，最后用多余的绷带在洛可可的脖子上绑了个蝴蝶结，“这场面有点似曾相识呢。洛洛，你还记得吗？” 洛可可垂目扫了一眼，瞬间就理解了他指的是什么。 无论是肮脏的飞行货船内，还是天空竞技场豪华套间的沙发上，侠客都喜欢留下这样的标记。就好像手中包扎的不是丑陋的伤口，而是一件准备送人的漂亮礼物。 “……记得什么？”可她却故意这么反问。 因为不管侠客对自己的心思是何时多出来的……那都没区别，也不具有任何意义。 他是蜘蛛。而蜘蛛动机不纯，蜘蛛都另有目的！ 牢记住这点就足够了。 “没什么，不记得就算了。”侠客眼睛里的阴影像雨林最深处，连阳光都照不到的角落，“洛洛有时候真的是……特别残忍。” 洛可可望进那一片浓墨似的绿色，隐约有种报复的快感，但随即就陷入了更沉重的无力感和空虚中。她此刻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在利用侠客一时的’鬼迷心窍’…… 事实上，严格来说侠客从来没有对自己做出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我很抱歉。” “算了，这也没办法。谁让洛洛……”侠客摇摇头没有再往下说，反而收拾好东西，直接后退了几步。 站在病床前，侠客仔仔细细地看着洛可可就像在欣赏自己刚完成的作品。直到芬克斯等得不耐烦捶了他一记，才点了点头，“洛洛已经完成我的条件了。” “你真、咳、这样就完事了？！”芬克斯不敢置信的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侠客敷衍地嗯过一声便不再搭理芬克斯，转而向另一边的几名猎人确认，“需要我现在就离开吗？” “倒也不必那么急。”自居协会发言人的帕里斯通非常大方，“等你两位同伴一起走吧。那么接下来……”他略过飞坦，先看向了芬克斯，“啊——还剩这位先生没提条件呢。请问你想要洛可可小姐或者协会做什么？” “我？”芬克斯只思考了半秒，马上鼻孔朝天的冷哼了一句，“我要和这家伙决斗！” 这家伙—— 金却双手插兜，一副与己无关、老神在在的表情。 “喂！听见没有？我的条件是和这家伙，”芬克斯干脆指着金强调，“拳头对拳头，比比看谁的更硬一点！” 金仍旧不说话，于是帕里斯通作为’代表’又开口了。 “唔……”他一脸为难的摩挲着下巴，“决斗恐怕不太合适呢。猎人协会和幻影旅团，目前还不算彻底对立的敌人……如果是改成切磋的话……” “切磋？什么文绉绉的说法。”芬克斯大手一挥倒是没继续计较，“随便，也成啊。反正让我和他打上一架就行。” “嘛……这个要求确实在协会做得到范畴内，按理应当满足。但拳脚无眼，一旦动手总难免磕磕碰碰，不管是哪一方受伤都……” “切！唧唧歪歪的烦死了。要是怕了就直说，我又没挑你做对手。” 被质疑的帕里斯通没有生气，只是更加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如果选的是我，那一点问题也没有。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同意这个条件，关键时刻和大局比起来个人的区区安否又算什么呢？” 帕里斯通大义凌然的说完，周围的观众们却全然不为所动。既没有掌声，也没有欢呼，这似乎让他有点失望。 “咳，不过暴力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不如我们一起想想别的办法？” “少啰嗦。到底答不答应老子的要求，爽快点。” “唔——不能换一个条件？” “有完没完啊。不能！” “没有商量的余地吗……”帕里斯通放下手，换了个微微向后仰头的姿势，用一副极其为难的口吻说道，“金桑，你看……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金似乎终于从太虚外回过了神，他竖起右手食指将帽檐推高，露出了下面一双黑亮亮的眼睛。 “你想找我打架？” “怎么，还要提前预约么？”芬克斯的冷笑话也同样没有收获任何反馈。但和帕里斯通不同，他直接撇撇嘴把不满给表达了出来，“啧，真没意思。” 第300章 “陪你打过一架就保证不再纠缠小姑娘了？” “这我可管不着，臭丫头的事你问他们。”芬克斯反手指了指旁边的侠客和飞坦，“他们同意把人留下就行。” “既然这样……”金两只手环在胸前，犀利的目光移到了洛可可脸上，“呐，新人。我现在出去活动下身体，回来以前你能完成那位的条件吗？” 洛可可完全被震住了。 金·富力士的强，不单单体现在武力值上，更包括了洞察和分析力。现在短短一句话，几个字眼就传递出掌控局面的气势，顺便表明完他的立场还不忘兼顾拉拢了下自己。 绝对不是什么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强化系。 “可以。”洛可可直视着金回答。 同样是黑色，对方的眼中没有动摇，也没有软弱。其中装着的除了自信就是希望，让她不禁产生了种也想拥有那样一双眼睛渴望。 对洛可可没有犹豫的回答，金貌似十分满意。在所有人看清前，伸手揉了揉那头凌乱程度和他有得一拼的黑短发。 不过比起刺猬头来，女孩子的头发可能实在太软了，眨眼间好几根发丝就从金的指缝飘落到了床单上。 “……唔，”金迅速缩手按回到自己的脑袋上，然后就像要掩饰尴尬般用力地抓了几下，“行啊，那就这样吧。记得把该说的都说清楚，拖泥带水最麻烦了。” “我知道。”洛可可深吸一口气，感受到了肺部扩张带来的轻微不适。仿佛是有一根针被埋在了里面……而现在终于到了不得不忍痛拔·出来的时候。 第148章 ice and fire 蜘蛛离开的条件已完成了三分之一，而剩下的三分之二也看似正沿着轨道前进…… “呐，还不走？”金冲着芬克斯扬了扬下巴，“不是要和我打架么，去屋顶上吧。” “屋顶？！金桑，你难道想拆了这间医院吗？”帕里斯通抢在芬克斯反应过来前，惊叹着又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光是租下这里就花了好大一笔钱，猎人协会可没有多余的预算来重建所新医院啊。” “这不正好展示下你作为副会长的工作能力？” “别开玩笑了，金桑。”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或者你来想个好办法？” 帕里斯通放缓了语速，仿佛是在边说边整理思路，“要不然禁止双方使用念能力？点到为止……定下规则不能随意破坏建筑物？” “哈？规矩那么多，还叫打架吗？”芬克斯不耐烦地打断了帕里斯通。 金也无可无不可的附和，“帕里斯通，我没意见，你能说服蜘蛛就行。” “唉——”帕里斯通长长的叹了口气，“你们砸了医院，洛可可小姐怎么办呢？” “啊，这倒挺麻烦。”芬克斯看起来早就忘记了要带走洛可可这档事，“……算了，臭丫头真死了更麻烦。喂！”他对金抬了抬额头，“除了不砸医院，其他随意怎么样？” “没问题。” “爽快！不像那家伙啰里八嗦的烦死了。他也是猎人？”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组织也一样。” 金没有避开帕里斯通，当着他的面故意皱了皱眉头。不过，帕里斯通似乎刻意忽略掉了这两句话，半分也没有表现出不快的样子。 “太好了！这不是又达成了一个共识吗？所以，我一直强调交流的重要性……” 帕里斯通还在滔滔不绝，旁边的奇多尔推了他一把，“帕里斯通，出去。” “哎呀，可我还有话没对洛可可小姐说呢……” “你少掺合。”金丢下一句，率先打开了房门。 另一边的芬克斯见状也立刻拖上侠客就往病房外走，“跟我一起去屋顶——” 侠客没有拒绝，但在跨出门前又回头看了眼病床上的人。 团长想要瓶子里的东西，而他则更贪心点，还想连同容器也一块儿完好无损的留下来。亮晶晶的瓶子让他有种很单纯的好奇，如果灌进一些……如果装满另一些……会不会变成更有趣的其他样子？ 不过，目前该做的都已经做完，接下来只需交由给时间去慢慢发酵酿造。 蜘蛛并不缺耐性。 只是对自己’故意’放出的信号，虽然得到的猎物反应一如预料之中，可为什么…… 雨林背阴处的影子变得愈加幽暗，侠客在目光彻底转深前收回了视线。洛可可却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异样，不经意地拨弄着脖子上的蝴蝶结似乎在沉思些什么。 金、芬克斯、侠客、帕里斯通……奇多尔最后一个走出房间，在离开前她拍了拍洛可可的手，“万一有事就大声叫我们。” 对这位在猎人世界里正直到显得有点别扭的犬系猎人，洛可可有种天然的好感，“谢谢你，我想我可以应付。” “千万不要勉强，记住你不是孤单一个人！” 走在最前面的金已经快进电梯，奇多尔来不及再叮嘱更多，最后忧心忡忡地望了眼洛可可和留在她身边的飞坦，仓促关上了房门。 他们之间的距离明明那么近，看向彼此的神情却漠然得隔山隔水，如同两条永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然而就在她刚听到护士铃响赶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画面却是那个满身锋芒的男人抱着洛可可，凶恶得像要吃了她，又拼命压抑着像怕会弄疼她一样…… 走廊上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空气里的浮尘仿佛沉淀到地面，将室内笼罩在了一层灰色的寂静中。 第301章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眯起狭长的眼尾，飞坦死死地盯着洛可可。说不准究竟是什么，但他察觉到了变化。当对方从死亡的边缘回来后，这种不同寻常的感觉就出现了。 也许是念能力的升级觉醒？ 就和第一次在流星街的地下室里那样…… 但飞坦伫立在床头，并没有立刻动手去验证心中的猜测。 他在等……不，是在用沉默逼洛可可先说话。 就和审讯逼供一样，输的往往是先忍不住的那个人。 洛可可知道飞坦在打什么主意。 但她看累了那双晦暗的金眸，也不想再继续忍受刀尖般锐利的视线。如果飞坦认为先开口等同于博弈中的败北，那么就由来自己来告诉他错了。 闭了闭眼睛，洛可可打破了沉默，“飞坦，治愈能力对你无效，不是我控制的。” “那是什么原因？” “我不知道。” “哼，你不知道？” “随便你信不信，这就是我的回答。”洛可可冷淡的扯了扯嘴角，“还有什么要问的？” “问——？你确定要让我’问’你吗？”飞坦也笑了起来，不同的是里面充满了对照一般的恶意和蔑视。 “飞坦……这样初级的威胁，你觉得现在还有用么？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我会尽量回答你的。” 不对劲。 飞坦没有放过洛可可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她每说一个字，唇边讽刺的色彩就加深一分，情况似乎开始朝着不可预见的方向脱轨了。 “你想了些什么？那个时候……你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很低，洛可可几乎是通过嘴唇的动作才’听’清了问题。但很快就同样压低了声音答道：“我在想……你所有喜欢的我都讨厌。” 时至今日，洛可可仍旧没有弄明白飞坦对治愈能力的执着是为了什么。 他既不是受伤后需要治疗，也否认了能通过吸收转化来提高自身念能力的猜测。而实际上，这个能力真正起作用的绝大多数场合都是……并且，治愈的对象也全部是她本人。 所以，是因为得到了一具符合飞坦心意，能让他自由’发挥’的身体？毕竟如果没有治愈能力，自己第一次就会死在他的单人床上。 洛可可内心暗暗摇头，或许根本就不会发生第一次。两个人接触时的能力启动是一切后续的起因，如今截断了这个源头…… “仅仅是这些？”飞坦却不可思议的松了口气。 “仅仅是……这些？”洛可可微微一怔，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嗯，就是’仅仅’的这些。” 飞坦意识到她似乎是误会了什么，澄清的念头一闪而逝。不过他没有选择解释，细密的眼神像要剔开皮肉直接看进对方的骨髓里。 “我喜欢的……你认为会是什么呢？” 会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洛可可一口气举例，“恐惧、折磨、血和惨叫。” “你漏掉了不自量力的抵抗和隐瞒。”飞坦平静地补充，“比起温顺的，我更喜欢不听话的宠物。一点点教训它们，拔掉反抗的指甲，剥去伪装的皮，最后撬开咬紧的牙齿……看看里面藏着什么可笑的小秘密。” “……一如你对我做过的那些吗？” “就这么想激怒我？”飞坦一把抽走洛可可背后的枕头，丢到了地上。 他用的力气很大，那一刻，无数洁白的羽毛从枕套里飞出，飘落在空中纷纷扬扬的仿佛是正下着一场大雪。 而洛可可突然失去支撑，后脑勺就猛地敲到了床架子上。她疼得倒抽了口凉气，下意识地就避开了与飞坦的对视。 “呵呵，怎么了。”飞坦冷笑一声，提着洛可可的衣领把她拽了起来，“你是在害怕吗——害怕些什么呢？” “我没有……！” 三个字刚说出口，落可可的头又一次重重的撞在了墙上。耳鸣和眩晕轰然炸开，让飞坦的嘲笑听上去就像是从遥远海底传出的地鸣。 “不如诚实一点吧。撒谎是要受到惩罚的……”飞坦凑近了洛可可的脸，嘴唇几乎贴着她的鼻尖擦过，“我想听实话，来——告诉我，刚才你害怕了吗？” 一片’雪花’停在洛可可的头顶。她咳嗽了几下，脑袋里依旧嗡嗡作响，但是视线慢慢挪回了飞坦身上，“我没有。飞坦……我没有害怕，一点儿也没有……咳咳，这让你很生气么？” 飞坦的指尖有些用力——她的脑子是被砸坏了吗？！ 她应该颤抖，应该哭泣，应该匍匐着，用准备亲吻脚背的卑谦姿势乞求原谅！ 这样——自己就会收起匕首和鞭子，换而喂给她最甜的糖果。 “……知道我生气的时候会做什么吗？” 洛可可歪着脸，出人意料的露齿一笑，“拔掉我的指甲？剥去我的皮？还是撬开我的牙齿，看看藏在里面惹飞坦大人生气了的东西是什么？” 凝视着女孩脸上的微笑，飞坦惊讶地发现她的每一个回答都对……也都不对。 他确实渴望那么做。 光是想上一想，就兴奋得喉咙发紧。 先从大拇指开始，慢慢拔掉那一瓣瓣樱花似的指甲。等做完这些，再将短刀沿着流血的指缝也插进去，一圈圈割下骗人的假象。当然，最后还要狠狠惩罚那条不听话，什么都敢说舌头…… 第302章 他几乎已经听见了最动听的呜咽。 更加重要的是洛可可的伤会好，不管他对她做了什么，时间都能将创口抚平，让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只要他想，这样的游戏就能不断重复，永不结束。 但……最后一次做些事是什么时候？ 不知从何时起，游戏中自己不再只是单方面的一味索取，而是变得会在意，变得会顾忌，变得会忍不住柔声去问她——’阿洛，我让你舒服了吗？’。 所以，她的回答每一个都对，也都不对——飞坦垂下眼，细长的睫毛盖住了隐忍的冰浇在欲望的火上后冒出的白烟。 第149章 future without who？ 飞坦的沉默像把寂静燃烧的火，也许下一秒就会爆炸吞噬掉自己。 洛可可却望着一片又一片不会融化的雪落到他的头上、肩上，莫名有种想要替他拂去的冲动。但她最终又按捺了下来，并没有真的去那么做。 “我说错了吗？”洛可可拾起一朵停在自己手背上的’雪花’，吹口气让它又飘回了空中，“飞坦，别给我报复蜘蛛的机会。你不知道，如果有了机会，我真的会……” 她说着抓住那根尚未飞远的羽毛，握在掌心里揉成了一团，“就像这样，把你们恣意施加在别人身上的痛苦都还回去。让库洛洛，让蜘蛛也尝尝……” “闭嘴。”飞坦的手动了一下，在洛可可反应过来前捏住了她的脸颊，“你可真蠢啊——还没学会怎么才能让自己看起来聪明一点么。” 两腮被拇指和食指中指牢牢卡着，仿佛有把铁钳子夹在了颚骨上。洛可可忍不住闷哼一声，抬手就想要扒开飞坦的手指。 看着她无谋的尝试，飞坦体会到了一抹久违的感觉。 “呐，你想为谁报仇，自己吗？”他轻轻转动手腕，看上去就像洛可可在摇头一样，“不是呢。那么是谁？你以为这样替别人报仇就能彰显得自己很善良，很正义么？让我来告诉你——” 飞坦松开食指，伸进洛可可张开的嘴里，慢慢地摸过一颗颗牙齿，“那叫愚蠢。压根没人会感激你，也没有人会在乎你的付出。猎人协会……？” “呵呵，你猜，真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会不会救你？”飞坦的指尖流连在洛可可口腔深处，温热的感觉像潮水般裹住了他，“不会的，他们才不会管你的死活。只等你被榨光了价值，就会被当成报废品一样丢掉。” 飞坦说话的时候，洛可可就一直在努力掰他的手，显然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不相信？啧，还记得擅闯流星街的那几个人吧。他们也是猎人，可死了以后你见到有谁来收尸吗？没用的废物死了就是垃圾，活该连同名字一起被人遗忘。” 其实洛可可听清楚了飞坦的每句话，并且在内心里知道他所说的大部分是对的。 这里是猎人世界，冷酷又现实，不存在无缘无故的帮助……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无论是被欺骗，还是被利用，她都要按照自己真正的想法活下去！ “……放开我。”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洛可可扒住飞坦的手换成了抓挠。她一点没有留情还加上了捶打，可拼劲全力的反抗在飞坦眼里就跟自己养的猫偷跑出门，学会了些四不像的坏毛病回来一样。 “我说过了——比起温顺的，我更喜欢不听话的宠物。”飞坦一刻不停地嘲弄，却似乎没意识到他今天的话实在有点太多了，“你没力气了吗？再多用点劲啊，再继续挣扎啊——” 他似乎很愉悦，连眼睛里的阴霾都淡去了一层，“你就准备凭这种手段杀掉蜘蛛？嘛——你根本连只蚂蚁都踩不死。” “你不害怕？不怕，为什么要逃呢？”随着手上的压力慢慢加重，飞坦语言里包含的毒素也越来越浓，“还记得你昨天说过的话么，你怕我！你说你怕我……呵，怕也好啊。恐惧是人最难克服，最无法摆脱的情绪。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代表你在这里永远找不到庇护所，只能战战兢兢的……” 洛可可反手摸到了柜子上的玻璃杯。 慌乱中她没有认出那是什么，只想把手边的一切都扔出去……“哗啦”一声杯子带着里面的玫瑰花一起砸向了飞坦。 在快要碰到身体表面的瞬间，飞坦反弹的念力震碎了玻璃杯。可惜那一大束鲜红色的花朵，却全部打翻在了他的身上。 “…………” “…………” 两个人同时停住了动作。许久，飞坦先摘下挂在衣服上的一支玫瑰花后，终于放开了洛可可。 “很漂亮的花。”他拈着那株玫瑰从洛可可的嘴唇缓缓扫过脖子，最后停在了有些凌乱的衣领处，“差点忘了问，是谁送你的呢。” “飞坦，”洛可可的脸肿了一半，不过与之相反的是语气里并没有一丝狼狈，“你想问的就是这些吗？” “先回答我的问题。” “一位……旧识。” “和我玩文字游戏么。” “不，只是除此以外我找不到更贴切的介绍了。” “你以前的男人？” 以前？ 多奇怪的问题啊。 假如自己实话实说地回答，飞坦是不是还会追问她现在的男人是谁，将来又准备去找谁？ 双手捧着心脏献上的时候他不要，现在有什么资格问这些！ 捂着下颚，洛可可想要发笑却无法控制住抽搐的面部肌肉，最后只扯出一个难看的破碎表情。 第303章 飞坦却半点也不觉得可笑。他想起了出现在医院顶部的念—— “不是吗？” 没办法顺利笑出来的洛可可干脆推了推抵在胸前的玫瑰，花茎上的细刺硌得她有些不舒服。 “如果你仅指性别的话——是的。” “……是那个人？” “这很重要吗？飞坦，我们眼下要谈的应该不是什么玫瑰，不是什么’以前’、’现在’或’那个’、’这个’人吧。” 洛可可始终保持着冷静。虽然之前被飞坦的举动打乱了节奏，但现在已经重新平复了下来。她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显得刚才那个问题是那么无足轻重。飞坦随手扔掉了被推来推去的花。 “那你认为我们应该谈些什么？” “我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吗？”洛可可哑然失笑，“好吧——飞坦，就按你说的……不，是我认为的，我们来谈一下……以后吧。” 飞坦听见洛可可的提议，既没有马上同意，也没有立刻拒绝，只是挑了挑眉，示意她往下说。 “我的治愈能力对你无效了，” 洛可可看得出飞坦在克制，这比在临时基地内近乎无法交流的情况要好上许多。可当自己没有任何铺垫的说出这句话时还是有一丝疯狂的念压倾泻了出来…… 将被撩乱的发丝拨回耳后，她继续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原因，但是大概能推测出几个可能性——” “第一，单纯因为能力到了极限。不过这种可能很小，毕竟在过去同样的情况下我只要碰到你就会产生反应。” “第二，因为某种理由造成了能力暂时失效。或许是有人在我不知情的时候设置了障碍，或许是一些条件发生了改变。但直到几天前我的念仍然有效，之后又一直和你们呆在一起，所以这种可能性同样很低。” 洛可可语调平平地分析着，好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飞坦盯着她，发现还有一片羽屑粘在她的头发上——就在右边的脑袋上，纠缠住了几根黑发，白得特别醒目碍眼…… “……飞坦，你在听吗？”洛可可停了下来，“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你不会又要打我吧。” 飞坦突然很想问她为什么总会这么想，更起了要向她承诺’答应留下来，以后就会打得轻一点’的荒谬念头，但当声音响起，他听到自己嗤笑着说出口的是—— “你在和我谈条件？”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洛可可摇了摇头。 她的道歉和否认都来得很快，很自然，仿佛只是在重复过去无数次中的一次。而那片细小的羽毛却随着摇头的动作从发丝间滑落了下来…… 追着白羽，飞坦的视线有一瞬离开了洛可可。就在余光里他看见女孩子似乎松了口气，垮掉的脸上也恢复了几分血色。 “……那就接着说下去。”他假装没有注意到这些。 “嗯……还有第三种可能，”洛可可偷偷用指甲抠住了手心，一丝丝尖锐的、扎入皮肤的刺痛让她下定决心，一口气说完憋了很久的话，“飞坦，我不喜欢你了，所以身体产生了抵触，能力才会不起作用。” 吹进房间里的风停了。 窗外车水马龙的喧闹也安静了。 世界就如同一只八音盒被摔得七零八落，什么声音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洛可可甚至感觉不到自己是坐在柔软的床上，脚下的地面似乎塌陷出了一个窟窿，而她就笔直坠入了洞底由沉寂堆砌成的冰窖。 此时，她的姿势是站着，还是跌到在地？洛可可仰着头，只能看见远远的洞口处有一张阴郁的脸。 飞坦、飞坦、飞坦！ 定定地注视着那双灯塔般的眼睛，洛可可忽然不确定造成这一切的究竟是他，还是自己…… “荒谬。” 飞坦终于吐出了两个字。他呼出的一点点气息萦绕在洛可可身边，竟成了整个世界里唯一具有温度的东西。 “什、什么？”洛可可也试着活动舌头，却僵硬麻木得像一块石头。 “我说荒谬。”飞坦攥住洛可可的手，将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挤到了她的旁边。 遥不可及的距离变成了近在咫尺，下一秒洛可可觉得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拉出地牢，跌进了一个无比熟悉的怀抱。 “产生抵触？不起作用？”飞坦快要结冰的说话声缓缓擦过洛可可的耳畔，“是什么让你有了这种错觉？我告诉你——” ‘咚咚’、’扑通扑通’、’咚咚’、’扑通扑通’…… 截然不同的心跳仿佛是两条小溪汇聚到一起，在一阵翻腾、压倒后逐渐化为了同一种声音。 ‘砰、砰、砰、砰’ 洛可可想捂住耳朵不去听，或者堵住他的嘴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她隐隐预感到了接下来飞坦要说的，一定是自己不愿被挖出来的心事。 然而，她的手被握住，头贴在对方的胸前，不仅动弹不得，前后左右更是无路可逃。 只能听下去…… 只能听飞坦把她想埋起来瞒过所有人，包括欺骗自己的私密给揭露出来。 “治愈能力没有失效，一直都在。当你昏迷过去没办法假装时候，它就会悄悄的冒出来……”飞坦举起手拉着洛可可的一起按到了心口，“你自以为是的拒绝根本没用，比起这张嘴——身体说的才是实话。阿洛，你逃什么呢？我们这样不是很好么……” 第304章 第150章 in the sand 清凉的月光淌过萨黑尔塔高矮林立的建筑，让整座城市看上去如同是浸泡在湖水中一样。 就在这片浅灰、暗黑、淡银色的世界里，有一个红发男人站在与医院成对角线的某栋楼顶上。黑西装勾勒出精悍的肌肉线条，妥帖合身得就好像是夜幕直接裹住了他，而那下面其实什么都没有穿。 嗯…… 荡漾、变态却不低级——属于某位奇术师的奇异气质。 伊尔迷想了想装作没看见成功蒙混过去的几率，最后还是出声打了个招呼。 “西索，你在等我？” “是呢～”西索一边从高处走下来—楼顶与地面之间有一条不用凝就无法察觉的伸缩自如的爱—，一边用扑克牌掩着唇角轻笑，仿若是神话里最疯癫、最潇洒的那颗星星幻化成人形信步来到了凡间，“我好担心小伊的求婚结果哦～成功了吗？” “你就是来问这个的？” “啊啦～啊啦～听起来不太开心呢～是小可爱没答应你么” 伊尔迷面朝西索走来的方向停下了脚步，不过并没有接话。 “哦呀～真的没答应吗？这也难怪～小可爱最近很受欢迎，人气超高的呢。” “为什么？” “唔？为什么受欢迎？嘛——大概是……” “为什么不答应。” “呃？” “我按你说的做了，为什么她不答应？” 从来都只有他让别人无语的西索愣了一下，“……这事怪我？” “不是吗？”伊尔迷理所当然的歪了歪头。 ……听完当事人简单到苍白的描述，西索笑得几乎扭曲成了对折的两半。 “呵呵呵呵呵～伊尔迷，所以～你买了花？” “是。” “也说了甜言蜜语？” 伊尔迷回忆了一下，然后点头，“说了。” “用了单膝下跪那种方式？” “嗯，我有在床上……” “等等！”西索捂住了额头，“床上？” “她受伤了。” “但你为什么会爬到床上去？” “没有爬，我是单膝跪在她床上。” “…………” “是因为没准备蜡烛吗？” “咳！应该是吧……”西索决定立刻结束这个自己’不小心’开启的’无趣’话题，他指了指不远的一处角落，“换个地方，伊尔迷，其实我真的有点事找你。” 这是间看似普通的住宅后门，有微明的灯火从室内透出，照亮了一小片空间。 西索刚刚在屋内打发掉一段无聊透顶的时间，现在坐在最顶端一级台阶上，修长的腿踩住地面又恢复了惯常慵懒的样子。 “什么事？”伊尔迷并没有去坐到他的旁边，而是靠在另一侧的扶梯上，微微侧着头。 “幻影旅团准备暂时解散。” “嗯，我听说了。萨黑尔塔给出的悬赏金相当高。等天亮以后，不止尤比安大陆的黑白两道，其他大陆上的游勇也会前来抢一杯羹。” “揍敌客家族也有兴趣么？” “太麻烦了。”伊尔迷将长发撩到耳后，盯着西索平平地说道，“收益也不好。” “那就是没兴趣了。我还以为——”西索舔了舔掐在手里一直没放下的扑克牌边缘，“……你现在正准备去杀人呢。” “杀谁？” 西索琉璃金色的眼睛变亮了一点，像打碎了月亮闪着流动的光，“情敌？” 伊尔迷的眼睛却是与他相反的，无机质的墨色，在思考时深沉得如同什么也没有的空洞。 “啊，我说错了呢～订正一下～是盗、贼～”西索细长的眉眼舒展开，笑容变得更加轻佻了，“哟呵呵～我猜的对不对呀？还是你已经杀完了？” “你想怎么合作？”伊尔迷开口了，语调里完全听不出感情。 “呐——蜘蛛们一直聚在一起，你要动手……会有点不太方便吧？我帮你分开他们，同样的……等完事后你也要帮我找出库洛洛去了哪里……很简单吧～怎么样都是我吃亏一点呢～” “西索，你跟丢了库洛洛？” “唉——说来话长。”西索叹了口气，“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空气里有股淡淡的血腥味，伊尔迷的目光扫过门缝，偏了下头，“尸体。” “是呢～死了一堆哦～真惨～”西索三言两句将玛琪追库洛洛，自己追玛琪，结果跑到半路被当成脱身诱饵，掉进萨黑尔塔包围网的倒霉经历带过，“太难过了～看来我还是没得到团长的信任呢……” “这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么？小伊～除了你，我都交不到其他朋友哎～” “我和你不是朋友。” “那是什么关系呀？” “…………” “金钱交易？”西索又抖出几张扑克牌，故意将一串数字在指间来回的翻动，“虽然叫人伤心，不过倒是挺值得放心的。怎么样呢——伊尔迷，先谈要不要合作吧。” “合作……”伊尔迷看了眼医院的方向，扭头对上了西索胸有成竹的目光。 仿佛被电流击中，随之而来的震撼像一群扑棱着翅膀的鸟，过了很久仍盘旋在天际没有要归巢的意思。 洛可可感到飞坦搁在后背上的手，力气大得仿佛是要把自己直接揉进身体里。她想抬头，可头顶也压着对方的下巴，一察觉到不安分的挣脱迹象就会更使劲的把她推回去。 第305章 “飞…飞坦……”洛可可只好用额头蹭着他的胸膛，试探性地轻轻劝说，“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我快喘不过气了……” “喘不过气吗？”飞坦亲了亲洛可可的发旋，“没关系，等一会儿就好了。” “不、不是的……贴得太近了，我的脖子和肺都有点难受……” “我不难受呢。” “那、那是因为……” “别动，”飞坦埋在洛可可的头发中深深嗅了下，“你的味道真好闻……” “……是、是吗？” “嗯……不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阿洛，我们这样不好么？” 不好！ 一点也不好！ 但洛可可不敢再动了。因为飞坦侧过脸，开始一下一下舔她的耳朵。软软的、湿热的舌头碰到皮肤说不出来的诡异感觉。 在心里安慰自己别慌，洛可可渐渐稳住了狂奔着要跳出来的心脏。不管怎么说金就在屋顶上打架，坚持到实在不行的时候就大叫一声……而且飞坦似乎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他只是慢慢绕着耳廓舔舐，连咬都没有咬上一口。 又等了等，飞坦还在重复同样的动作。于是，洛可可把语气放得更软，小小声地继续同他商量，“飞坦……芬克斯他们上去多久了，差不多快比完回来了吧？我……我不想让人看到这个样子……” “之前他们已经见过了。” 飞坦说得很含混，钻进洛可可耳朵里的气流却无比清晰。 “可是，那个时候我晕过去了。现在……” “都一样。” “不、不一样的……” “呵，有什么不一样呢。” 洛可可心底里的某根弦被飞坦这声突然的低笑没来由地拨动了一下。 斑驳的回忆登时浮现在了眼前。倘若没有之前刚发生的那些事，听上去就像回到了那时候的流星街，那张狭挤的单人床上。 飞坦靠在床头翻画册，自己则躺在他旁边絮絮叨叨着或大或小的烦恼……每当他听厌了的时候便会发出这样的笑，很低、很轻、透着些许不耐烦和……亲密。 可是—— 洛可可忍下了差点涌出来的眼泪，所有的所有，已经全都不一样了。 哪怕自己的身体还记得飞坦，真的会在无意识的时候一如既往地对他做出反应……他们之间也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了。 最早可以追溯到初遇的飞行船上，那位路人因为偶然坐在她旁边而送了命。之后是流星街里被抓来做实验的协专猎人，现在还要加上实验室地下为了理想拼命的警察。 太多了啊！ 石头在羔羊的脊梁上垒成山，洛可可背不动了。 初初她把自己当作一个旁观读者，有恃无恐地憧憬着、好奇着书里的世界。然而，在飞坦将她拽过去后，才意识到价值观差得太多，喜欢……即使是爱，也永不可能填补完整这些空缺。 她做不到把飞坦单独从蜘蛛中割离出来，飞坦也同样没办法让她闭上双眼心甘情愿的走进黑暗，他们只会在无数次的靠近中互相伤害，然后……早晚一天分崩离析。 这么简单的道理，飞坦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在假装的人，不是她！ 在逃的人，更不是她！！ “总、总之……”收拾好一瞬而过的异样，洛可可斟酌着挑选出了最没有棱角的词汇，“飞坦，我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先听我说完好吗？” “你说，我在听着呢。” “……我想看着你的眼睛说。” 飞坦的呼吸在洛可可的耳侧停下，过了一会终于挪开了抵住她的头。 “说吧。” 洛可可仰起脸看向面前的男人，自己的手还被他紧握着没放，就按在心口的位置上。而她的心跳和他的脉动是相同的节奏。 ‘砰砰、砰砰’ “飞坦……”洛可可反转手腕，将飞坦的手背贴在了自己的心上，“我没有撒谎，我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 ‘砰砰、砰砰’ “这是我第三次……希望也是最后一次对你说这些，”洛可可盯住那双暗金色的眼眸，语气无比的郑重，充满了难以诉说的苦涩，“飞坦，我真的……真的……真的不喜欢你了。” ‘砰砰、砰砰’ “尽管我是在无路可走，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喜欢上的你。但那确实是由许多个日夜，一点点积累出来的……”洛可可慢慢松开手指，从飞坦的掌心里抽出了自己的手，“所以，想离开就必须自己去打开一扇门——这很难，忘记你也需要一段很长很长的时间……可能就是因此才让我的拒绝看起来像自以为，像自欺欺人……甚至现在……就像你说的，也许我的能力仍对你有效……但不是的，飞坦，不是这样的……” ‘砰砰、砰砰’ “我不喜欢你了，请放我走吧。” ‘砰、砰、砰、砰……’ 【??作者有话说】 新春、正月快乐！ 第150章 ，飞坦篇终于暂时结束啦。下个月再见～ 第151章 at the window 继双子塔的倒塌事故之后，萨黑尔塔又倒霉地迎来了第二次意外。这让本就快要不堪负荷的急救医院此刻由上至下都充斥着鼎沸忙乱的呼喝声。 面对几乎塌了一半的建筑，帕里斯通扶着额头长长——长长的叹了口气，“这算是差强人意的结局吗？可是金桑，你答应过我不砸楼的啊。” 第306章 “向你保证的是幻影旅团。” “但他们全走了，这笔赔偿，还有责任只会落在猎人协会头上……” “那你去把蜘蛛找回来付钱，再开个记者招待会澄清？”金踢开脚下的瓦砾，往前几步走到了原先是窗户的位置往外看，“诺，新闻采访车来了呢，副会长不出去露个脸吗？” “唉……那我下去收拾烂摊子，洛可可小姐就拜托给金桑照顾啦。” 金不置可否的摆摆手，转向了从他们进来后就始终保持沉默的洛可可，“怎么，还不想说话么？” 飞坦能在听完那番话后离开虽然是洛可可所有设想的结局里最理想的一个，但真实发生了却又让人有种身处梦游中的空虚感。 “没有……”她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思考接下来自己该做些什么……” “觉得生无可恋，干啥都没劲？”金刚说完，就听到正准备离开的帕里斯通在身后一连啧啧了几声，似乎颇有微词。 “金桑太不了解女孩子了，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实在是无情！” “哈？” “金桑，不得不拒绝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可是世界上最残忍，却又最无可奈何的事。偏偏洛可可小姐还这么的善良，所以肯定会觉得加倍的难受啊。” “帕里斯通，这里没人想听演说，请下楼对着摄影机再开始你的表演。”金干脆对着帕里斯通嘘了起来，一副要驱赶不速之客的样子。 “金先生，副会长……”洛可可用沙哑的声音喊停了子亥的’争论’，“我刚刚已经决定了要做的事……但一个人的力量有限，猎人协会可以听一下我的请求吗？” 帕里斯通的眼神沉了沉，“哦？不知道洛可可小姐想做什么呢？” “……我想先替一个朋友完成他的遗愿。” “遗愿？难道你的朋友已经去世了吗？” “副会长……” “这么客气干嘛。上次就说过了，叫我帕里斯通。洛可可小姐不会是忘了吧？” “帕里斯通，”洛可可改了称呼，其实她并没有忘记，只是当着金的面，不想让对方产生任何怀疑—自己和这位猎人世界第一腹黑可能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瓜葛—而已，“是的，他已经死了。” “我很抱歉。” “不，没关系。那是我的错……”洛可可越说越轻，清咳了一声才重新开口，“帕里斯通，实验栋里面有一个地下仓库……我想——猎人协会应该全都探查过了吧？” “嗯。虽然搜索的时间很短，大火也几乎烧毁了全部的东西。不过协专还是收集到了一点证据，能够证明，”帕里斯通停顿了一下，好像是担心直接提起那些会刺激到洛可可，“……萨黑尔塔在暗中进行的不法行为。” “人体试验。”洛可可觉得嘴里苦苦的，如同咬碎了颗黄连，“还是最邪恶，最无法想象的那种……可就在那里我遇见了一个人。” “愿闻其详。” 洛可可巧妙地将火车上队长透露给她的情报和警察的遭遇结合起来，转述了一小部分，“所以我想查清楚萨黑尔塔背后的企图……可惜警察先生只来得及告诉我这些，如果不是那群人……” “就算没有幻影旅团，光听你描述的状态，那位警察也不可能再康复了。”帕里斯通截下了洛可可的话，并且感同身受一般地走过去按住了她的肩膀，“送到医院里或者能够勉强多活一段时间，但最后肯定会走得很痛苦。我这么说并不是为了安慰你……洛可可小姐，你做得很好，请不要再自责了。” “唔、唔……” 对帕里斯通的亲密行为，洛可可有些不太适应。就在她想要找个借口不动声色地抖掉时，金过来一把拍开了帕里斯通的手。 “还不下去出风头？你想把烂摊子都丢给奇多尔收拾吗？” 当芬克斯和金破坏屋顶的时候，飞坦也踢倒了半堵墙壁。尽职负责的奇多尔第一个冲回来，又在确认了洛可可的安全后，马不停蹄地开始了救助医院伤患的工作。 听见金这么说，帕里斯通还没什么表示，洛可可先感到了一丝愧疚，“不好意思，我……” “这又不是洛可可小姐的责任……” 帕里斯通笑眯眯的正准备接着往下说，一脸忍无可忍的金打断了他，“废话！因为那是你的责任。” “好啦——我这就走。” 帕里斯通磨磨蹭蹭地跨出房门，却又马上停住了脚步。他侧头回望着洛可可，扬了扬眉毛，“昨晚发生的事已经被萨黑尔塔政府暗中压下，猎人协会也收到了对方的保密要求……所以，对洛可可小姐打算去做的事，请恕协会无法提供任何帮助。不过——” 说到这里，帕里斯通停了下来。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是在等洛可可追问。洛可可默了默，“不过什么？” “不过，洛可可小姐是自由人。有权利留在任何地方，做任何不、违、法的事情。”帕里斯通眨了下眼睛，“因此，如果你想暂时呆在萨黑尔塔，这一点问题也没有，我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谢、谢谢。” “那就这么说定了。只是洛可可小姐的伤……” 洛可可赶紧抬起胳膊活动了两下，“已经没事了！” “这可太好了。”帕里斯通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医院现在这个样子，医生数量实在是不够。既然洛可可小姐没事，那我就放心了。你要是觉得闷的话，也可以在附近转转。但千万别走太远，等我处理完杂务就回来。” 第307章 “是！我知道。嗯，好的！我会小心。”洛可可迭声答应，好不容易送走了一步三回头的帕里斯通。 “呼——”金和她同时舒了口气，“烦人的狗皮膏药终于走了。” “金先生……” “别学帕里斯通，和其他人一样叫我金就好。” “金，”洛可可在病床上抱住了自己的膝盖，“除了查出萨黑尔塔的目的，我还想阻止泛滥成灾的d2继续流通。” “这也是那位警察的心愿？” 洛可可的脑海中闪过了蚂蚁、ngl、地下工厂和宰伊洛，一连串的单词就像是螺旋楼梯的一级级台阶，连接着遥远却可知的未来。她或许无法改变什么，但…… “他潜入萨黑尔塔就是为了调查d2，所以我也想尽力去试一试。” 双手插在口袋里，金态度依旧懒散不羁，“那玩艺儿的背景有点麻烦，牵扯到十老头的黑市利益，可不是凭你就能解决的。” “我明白……”洛可可掀开被子，拖着腿来到了玻璃全碎的窗户边。 金没有阻拦，也没有帮忙，只是看似漫不经心的随口问了一句，“你的脚？” “哦，没什么关系，问题不大。” “是么……那说回刚才的话题——你对d2了解多少？” “不算多，但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接触d2了。第一次是在环绕尤比安大陆行驶的邮轮上……” “邮轮？”金像是想起了什么，饶有兴趣地回到窗前，站在了洛可可旁边，“我听说过最近发生在巴路沙群岛海域的诱拐案，那也和你有关？” “嗯，他们瞄准猎物后就会潜入客舱，把d2加到饮用水里。等人喝下陷入昏睡时，再趁机诱拐带走。而且——”洛可可指了指自己的脸，“我听到接应的人提起过，黑发黑眸似乎是幕后黑手指定的条件，金，你不觉得这太奇怪了吗？” 金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你认为和万能药有关？” “这只是我的猜测，但还没找到任何根据……” “不，也许你是对的。事实上萨黑尔塔周边的失踪人口都有一个共同点，”金弯起手指慢慢地敲着窗沿，一点灰尘簌簌落到了地板上，“她们的头发和眼睛全部是深色系的。” 洛可可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她一直以为旅团只是看中了治愈能力才利用这点要自己假冒万能药，但其实库洛洛会不会早就知道萨黑尔塔政府在找的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有意拿自己去试探？ 金发现洛可可又不说话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这些事情是从哪里……” “猎人网站的资料库里就有。” 猎人网站？！ 自己一领到执照就喜孜孜地收了起来，在施瓦鲁达尼亚闲逛的几天里，压根没想起来要登陆网站看一看。 但严谨的侠客肯定查阅过，并且告诉了库洛洛……洛可可一把抓住了空窗框，全然没理会上面的木刺差一点就要扎进手心。 “我也要看！金，这里有电脑吗？” “电脑？休息厅里也许会有，只不过现在医院里乱糟糟的，网络不一定通畅。” “那我到外面去！” 脱口而出后洛可可才意识到不妥，讪讪地收回手搓了搓，“大家都在帮忙，我却要跑出去上网……” “那又怎么样？” “呃？” “猎人嘛……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你是说我可以出去？” “当然啊。”金竖起大拇指冲窗外比了比，“帕里斯通不也说过了么。” “那——” 洛可可看了眼身上的病号服，扭头就要去翻墙角的衣柜，金的笑声在背后响了起来。 “劲头真足，又活蹦乱跳的了。” “…………” 越听越像用来形容鲸鱼岛上’沼泽之主’的台词。洛可可觉得帕里斯通还是有一句话说对了——金真的不了解女孩子。 “哈哈，我这可是在夸你。那么——”金拍了拍洛可可的头，不过这一次他放轻了力道，并没有再扯下什么头发，“我也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就先在这里告别吧。” “金，你要走了？！” “怎么，不舍得吗？” “才不是哇！” 金笑得更开心了，“别这样。我们去寻找各自追求的东西……说不定很快又会见面呢。” 洛可可在心里反刍了一遍金的话，立刻抓住了关键词，“等等，你知道我要找什么？金，你要找的又是……！” “说出来就没意思啦。”金咂了咂嘴，“虽然我目前还没有头绪，甚至可能落后了你几步。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在追寻眼前没有的东西，也享受着道路途中与未知偶遇的乐趣。如果将来我们的目标有重合的部分，那么到时候——” “到时候？”洛可可微微睁大了眼睛。 “到那时候，我很期待会见到一个全新的你呢。” 后背仿佛被人轻轻推了一把，洛可可无言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02-1 ~2021-02-28 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喵明菜 42瓶；幸村精市的老婆 10瓶；心有所向 5瓶；loveless 1瓶；亿港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2章 sponge 第308章 病床前的五架显示器只剩下一台正对大门的还能映出画面。 翻出柜子里估计是奇多尔事先准备好的衣服，洛可可边换边抓紧时间瞄上几眼。伴随着间歇性的中断和雪花，她看到帕里斯通出现在屏幕上，挺拔的身材在周围一圈人中显得鹤立鸡群。 “各位，这次事故的原因尚在调查中，目前还不方便透露。但猎人协会收到萨黑尔塔政府的委托，将会全力支援抢救和灾后重建工作。第一批最专业的医护人员已经就位，后续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我保证——不会让任何一位无辜者牺牲，也绝不会让肇事凶手逍遥法外！猎人协会永远站在弱者这边，保护大家的人身和财产安全……“ 穿透力极强的清亮嗓音陆续从窗外传入室内，时不时还夹杂着来自围观群众的欢呼和记者的高声提问。 “还真是敢说。” 洛可可没有再往下听，系完最后一颗纽扣直接走出了房间。而就在她背后的电视上，帕里斯通的脸有意无意地转向了监视器的安装位置…… 洛可可想在出门前和奇多尔打个’招呼’——虽然手机被帕里斯通拿走了，但也许温柔的戌狗小姐会愿意告诉她其他的随身物品，特别是钱包的下落。 然而，一出病房她就发现被协会租借下的走廊上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和一墙之隔的楼外就像是两个世界。 没坐电梯，一口气冲下两层楼后，她终于拦住了一位路过的白大褂，“请问……” “嗯？”那人有点不可思议的打断了洛可可，“你怎么还留在这里？” “我……” “你是哪位医生的患者，没人去通知你们撤离么？”白大褂的语速很快，看起来十分焦急，“整栋楼要封锁了，你的脚没事吧？能自己走的话就快点下去，一楼有负责人会安排转院。” “我……”洛可可根本来不及解释，只好用更大的音量压倒对方，“我是猎人！” “猎人？” “是！” “怎么就你一个人？”白大褂的语气有点狐疑，“而且还受着伤？” “我……那个……刚做完上一个任务才赶到啊！别的猎人在哪里？” “也、也在一楼。但你……” “谢啦——我没事！”洛可可挥挥手，转身就继续往楼下跑。 看着女孩子一瘸一拐的背影，白大褂没再阻拦，只悄声嘀咕了一句，猎人果然和传闻里听说过的一样’疯’…… 洛可可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归入了’疯子’的行列，一步三级的跳下台阶匆匆推开了楼道间的门。 此刻，医院大厅就和镜头里的正门一样，堵满了紧急疏散出来的患者和穿梭忙碌的医生、护士。她兜了一圈又向外张望了一会儿，却依然没能找到奇多尔的身影。反倒是看见帕里斯通拨开了一大群人，正要往这边走过来！ 也说不清是为什么，洛可可下意识的就猫腰混在其他病人中间，偷偷摸摸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我为什么要躲帕里斯通？” 直到离开医院一大段距离后，她才自言自语着放慢了脚步。时间刚过九点，繁华的道路两边大部分商店仍开着门，嬉笑的人流也络绎不绝。除了间或有救护车驶过，似乎一切都没有受到影响。 而被这片祥和的氛围所感染，洛可可也不自觉地游览起了街道旁橱窗里的陈设。花店、珠宝首饰、服装店、巧克力甜品店、电器店、药房等等等等，玲琅满目得简直让人有些目不暇接。 ‘嗯？’ 洛可可停了下来。 ’巧克力甜品……专卖？’ 一阵阵浓郁的芳香不断从店铺里飘出，钻进她的鼻子里又顺藤摸瓜揪住了空空如也的胃。 “咕噜噜～” 有点丢人的声音让洛可可不禁有些脸红，但还是没办法抗拒诱惑的又朝巧克力店走近了几步。 “欢迎光临！”送走上一组客人，店主注意到了黑色短发的女孩子，“小姐，要来支甜筒吗？本店使用的全是正宗海豚岛产可可豆，又甜又香绝不腻口哦～” 虽已是晚上却没有什么风，气温也仍维持在一个舒爽的高度。举着冰淇淋的情侣从身边走过，散发着香味的巧克力看上去又大又淳……眼角余光扫到立在街边的价目表上，洛可可一下子清醒了。 她身无分文！ “还、还是算啦。我下次再来！” “哎——别等下次，买一个尝尝啦。保证好吃，不好吃不要钱！” 不要钱？ 不好吃不要钱……不好吃不要钱……不要钱…… 店主的话在脑内循环播放，洛可可觉得再呆下去，自己肯定会丧失正确的判断力误入歧途。 “明、明天我一定来！”她说着就要落荒而逃，一转头却撞上了后面路过的行人。 “哇！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啦，以后走路小心一点……呃？可、可可——？” “嗯？”听见有点熟悉的称呼，洛可可也在诧异中抬起了头，“……！” “真的是可可！” “雷欧力！？” 两个人一起惊讶地叫出声，随即安静了半秒再次默契的同时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 “那个……” “啊！你先说，你先说。”雷欧力抓了抓头发，脸上的笑容也肉眼可见的越来越灿烂，“可可不是说要回家吗？难道你的家在萨黑尔塔？” 第309章 “不，我……是路过来办点事情。” “是猎人协会的秘密任务？”雷欧力竖起手背，凑近了洛可可小声说道，“上次在邮轮上那么危险，你干嘛又接啊——能不能推掉别干了？” 雷欧力的话让洛可可心里一暖，忍耐了很久的委屈莫名就全涌了上来，“雷欧力……” “哎？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 “不对，肯定是我说错话了！诶——可可，你怎么了？啊——我道歉！你别哭，先别哭啊——” “没有，真的没有……” “可……”雷欧力犹豫着扶住了洛可可的肩膀，“那、那是有人欺负你了？” “也、也没有。”鼻音却模糊了原来的语调，洛可可觉得自己就像块吸足了水的海绵被人轻轻地捏了一下…… “那对情侣出什么事了，他们是吵架了吗？” 又有人想来买冰淇淋，小声的议论传进了洛可可和雷欧力的耳朵里。 “女孩子哭得这么可怜，难道在闹分手？” “我觉得不像。你看男孩子那手足无措的样子，怎么都不可能是他甩对方吧？” “那是为什么？家人反对，有人横插一脚，还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听着别人脑补出越来越多的狗血剧情，洛可可不好意思的抽了下鼻子，“雷欧力……我饿了。” “啊？” “我想吃巧克力甜筒。” “什、什么？” “就是那个。”洛可可指了下一直密切关注着这边动向的店主，“他说这里的冰淇淋又甜又香……” “可可，你……” “……可以请我吃一个吗？” 重逢的激动与猝不及防的慌张过后，雷欧力冷静下来，重新打量起了面前的洛可可。 这么定睛细看之下才发现，自己以为是换了新发型的短发发梢其实参差不齐，整个人也瘦了很多仿佛一阵风就能刮走，衬衣领子下更是露着绷带一角，还有她的站姿……重心偏在一侧，似乎腿脚受了不轻的伤！ “可可……”雷欧力欲言又止了几次，“你究竟……” “不行吗？我真的很想吃呢。” 夜空深蓝色的画布上挂着弯月亮，柔和的光被地面上更明亮的灯火吸收，只有一小点照在洛可可眼睛里泛着微微波纹。 雷欧力言不由衷的张了张嘴，“……搞、搞什么嘛！原来可可是想吃东西了啊！真是的，吓我一跳。” “嗯……”洛可可举起袖子用力擦了擦脸，“我忘了带钱。遇见雷欧力，一下子太开心了没忍住才……” “哈哈，那我这就去买！可可——”雷欧力快速瞄了下四周，“坐在花坛边上等我！” ……冰淇淋和老板自夸自赞的一样甜、一样香。 洛可可满足地舔着手指上沾到的巧克力，“真好吃。雷欧力，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谢的。”雷欧力从西装口袋里摸出刚才就想递给洛可可却错失了机会的手帕，“还想吃吗？我再去买。” “不用啦——现在这样刚刚好，放到下次还会想吃。那个，雷欧力……” “我在！” “呵呵，”洛可可笑了起来，“我只是想说——” “可可，你、你说……” “手帕我洗干净再还给你呀。” “就这？” “啊，还有——”洛可可收回望着街道远处的目光，看向了雷欧力。短短一段时间不见，他身上似乎也发生了不少变化。 坚毅、决断……连体魄都强壮了不少。 “还有？” “雷欧力好像变强了！” “真的？“雷欧力摆了个大力士的造型，“嘿嘿，果然是这样吗？其实我正在为猎人考试做准备啦。” “猎人考试？你确定要去参加了？” “自从听可可提过以后，我也查了不少资料。只要能通过考试，多少梦寐以求的东西就都可以到手！车子、房子、金钱……哈哈，有了钱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雷欧力突然闭上了嘴，脸上闪过一抹不可动摇的决心，“总之，我要拿到猎人执照，然后走上人生的巅峰！” “雷欧力一定会合格的。” “你相信我能行？” “嗯，当然！” “哟西！有可可这句话，我感觉全身都是力量——哈哈哈哈。” “嗯、嗯。雷欧力，加油！绝对没问题的！”洛可可也跟着笑了起来，直到路人纷纷注目，才轻咳一声换了个话题，“……那雷欧力到萨黑尔塔来也是因为猎人考试？” 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雷欧力竟然真的点了点头，“可可怎么知道？！” “诶，我瞎猜的。雷欧力，到底怎么回事？”洛可可隐隐感到有些不安，现在才4月，难道是出现了什么影响猎人考试的变故？ 眼见气氛忽然变得紧张，雷欧力赶紧解释，“我来萨黑尔塔是为了参加一个志愿者医疗队。诱拐案发生后邮轮就停航了，所以我只好再找新的工作。结果碰上了这边的双子塔出事，船上的医生邀请我一起，就索性加入了进来。虽然工资不高，但包吃包住还能积累现场经验。哈哈，当然住的比较远都算郊区了……” 洛可可听得很认真，等雷欧力全说完后才问，“你到这里多久了？” “赶上了萨黑尔塔国境封锁，才刚到呢。” 第310章 “那就好……” “啥？” “嗯嗯，”洛可可叠好手帕站了起来，“没事啦。我该走了，雷欧力也继续加油啊！” “等等！”雷欧力追上前拉住了洛可可的手臂，“可可，等一下。” “怎、怎么了？” 雷欧力深吸了一口气，“可可在这里办什么事情？” “……抱歉，我不能说。” “那我——” “雷欧力！”洛可可不想撒谎，但更不想把他再卷进来，“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攥在胳膊上的手并没有就此放弃，“至少这次可可能留个电话号码给我吧？” “…………” “还是也不行么？” “不是，我的手机……”洛可可想不到合理的借口，帕里斯通收走她的电话后似乎就故意忘了这件事。 “唉——那可可要怎么还我手帕呢？” “哎？啊，原来你是指……” “不然呢？算了，你拿好这个别弄丢了——”雷欧力一副没辙的样子松开手，取出了张名片，“我的homecode，有事就打这个号码找我！” 目送雷欧力消失在人群里，洛可可握着纸片也走上了另一个方向。纸张边缘上还留有余温，让她一时间并不舍得那么快就塞进衣兜。 第153章 new player 洛可可在回到医院想要进去时，遇上了一点不大不小的麻烦。 “站住！什么人，不知道这里封锁了吗？”后门不知何时多出了两个把守的警卫，轻而易举地就捉住了试图偷溜入内的洛可可。不过在发现她瘸着一只脚后，并没有太过为难，“小姑娘，你是来看病的吗？里面已经没人啦，请前往其他医院吧。” “我不是来看病的。” “那你要进去做什么？” “我……我是猎人。” “猎人？”警卫的口气严厉了起来，“把猎人证拿出来看看。” 显然洛可可的外表不仅没有说服力，还引起了不必要的怀疑。可惜她的猎人证收在钱包最里层，而钱包…… “我放在病房里了，没带在身上。”洛可可指了指楼上亮着灯的房间，“不信的话，我上去再拿下来给你们看。” “不行，你拿不出证明我们就不能让你进去。”其中一个警卫对同僚使了个眼色，“而且，这么晚你一个人在医院后门鬼鬼祟祟的是想做什么？” “呃——？”洛可可发现刚才还挺客气的警卫居然一前一后慢慢围了上来，“你们不相信？！我说的是实话啊！我真的是猎人！” “有话等到值班室去说。” 洛可可没有反抗，摊开双手举在了胸前，“去就去，反正我没骗你们……” 就是有点丢人而已……她几乎能想象出帕里斯通挂着微笑，啊啦啊啦地跑来证明自己真是猎人了。 唔——绕过他，换成奇多过来行不行？洛可可无可奈何地正要转身跟警卫离开，却越过肩膀传来了一个说话声。 “啊啦……不好意思，打搅一下。” 嗯？ 脑袋里的声音跑出来了？ “你是什么人？” 走在后面的警卫先停了下来，紧跟着洛可可也回头看见了背后多出来的人——帕里斯通的金发即使在夜晚也如正午的阳光一样灿烂！ “我是猎人协会的副会长，这一位……”帕里斯通伸手搀住了洛可可，“的确是协会的正式成员，新晋的猎人。” 确定帕里斯通是从医院内部出来的，离他最近的那名警卫神色缓和了一点，“你是副会长？那请出示一下……” “啊，我在电视上见过你——”另一名警卫表现出了见到超级大boss时的激动和紧张，“就是今天的晚间新闻！” “你有收看吗？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猎人协会一定会全力帮助萨黑尔塔！不过，落实到实际情况中还需要大家一起合作，现在看到你们这么恪尽职守，真令人感动！还请继续加油啊。” “是、是！我会的！还有这位小姐，失、失礼了！请…请进！” 看着有些语无伦次的警卫，洛可可对仍在刻意释放魅力的帕里斯通鞠了个躬，“谢谢解围，麻烦副会长了。” “是帕里斯通，洛可可小姐你又忘记了？” “嗯……帕里斯通，”洛可可暗暗抽了下手却没能抽出来，“那个我没事，不用……” “不用客气，照顾每一位协会成员也是副会长的职责所在。”帕里斯通干脆把另一只手也搭在了洛可可的肩膀上，“来——我送你回病房，小心脚下……” 装！ 你就装吧！ 笑里藏刀，非奸即盗。洛可可心里拉起了七八道警戒线，但在表面上却只得配合帕里斯通表演，靠着他一拐一拐的挪动脚步。 “洛可可小姐，怎么没看到金桑，他没和你在一起吗？” “金先生说有事先离开了。” “有事走了？”帕里斯通叹了口气，“我明明拜托了他照顾你……” “我挺好的，不需要麻烦别人一直看着。” 他们已经远离了警卫，洛可可说着就想要推开帕里斯通自己走，对方却反过来搂得更紧了一点。 “医院内部还没来得及清理，照明也坏了一部分，万一踩到碎片再摔倒就不好了。” “…………” “话说回来，你这是去哪里了呢？” 第311章 “……没去哪里，就在附近转了转。”洛可可并不想对帕里斯通解释太多，“不是你说，如果我觉得闷可以出去走走的吗？” “我想洛可可小姐误会我的意思了。” “嗯？！” 洛可可诧异地抬头，却看到帕里斯通的嘴角弯起，棕褐色的眼睛里也充满了忍俊不禁的笑意。 “呵呵，洛可可小姐又误会我的意思了。” “…………？” “之前你出去的时候，在大门口遇到我为什么要跑？” “有、有吗？”洛可可装糊涂，“我怎么不知道呢……” “也许是人太多了，所以洛可可小姐才没注意到吧。唉——我想叫住你的，但以为金桑会跟着，又考虑到四周还围了那么多记者，如果不小心被他们拍到你的名字和脸……”帕里斯通扶着洛可可走到电梯前，中断了正说到一半的话，“啊，麻烦按一下上去的电梯键好吗？” 见帕里斯通依旧一点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洛可可只好不情愿的照做。可就这么半秒钟的时间，等她按完键盘，对方却换了个话题，似乎已经忘记了刚刚没说完的话。 “其实我的意思不是指你不能出去，而是……” ‘叮’的一声，电梯缓缓抵达，帕里斯通牵着洛可可迈进去，十分自然的将她安置在了远离控制面板的角落里。 “而是什么？”洛可可靠在墙壁上忍不住问。 “你的钱包……”帕里斯通捉狭地眨了眨眼睛。 “在你那里？” “是啊——半途想起来没有归还，正准备拿过去呢，结果就碰上你没瞧见我直接跑出门啦。” “唔……”洛可可气结，“原来是我冒失了。” “不是呢。这怎么能怪你，是我考虑得不周。离这里不远就是萨黑尔塔的商业中心，眼下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所以我才好奇洛可可小姐去了哪里，有没有去逛街呢？” 洛可可摸不准帕里斯通这么问的目的，想了想才半真半假的回答，“……没有。我走到街上发现自己连支冰淇淋都买不起就回来了。” “哈哈，那洛可可小姐还想吃冰淇淋吗？” “嗯？” “要是想吃的话我可以陪你去。” “哎？” “就这么决定了～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帕里斯通自说自话的伸手按下数字1，而电梯门几乎是立刻就开了，洛可可这才发现他压根从进来后就没按下病房楼层的按钮！ “可……” “就当是给我个机会挽回一下嘛。” 被帕里斯通不由分说的拽着往外走，洛可可急了，“不用、不用！帕里斯通，你还有很多事要忙吧？那个……” “是啊——双子塔再加上医院，连猫爪子都想借来用呢。” “那就别管我了……” “这怎么行呢？”帕里斯通轻轻摇头，“工作是做不完的，我会安排。洛可可小姐大可不必为此担心。” 每句话都被巧妙的堵了回来。洛可可眼睁睁地看着主动权掌握在帕里斯通手里一点办法也没有。 “帕里斯通，我不……” “啊，猎人协会的副会长！您是又要出去吗？”精神抖擞的警卫已经看见了他们，中气十足的招呼声好巧不巧的盖过了洛可可的申辩。 “是呀，才知道她和我一样都没吃晚饭，打算一起去吃点东西。” “副会长真是太幸苦了！” “哪里哪里，你们也辛苦了。萨黑尔塔的治安维持就拜托啦！” 说话间帕里斯通已经带着洛可可走出了医院，站在月色中他脸上的微笑更深了，“享受甜品前，我们先吃正餐吧。” “……我不饿，我不想去。”洛可可终于说完整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为什么？是身体还不舒服，没有食欲吗？可你刚才提到冰淇淋……”帕里斯通低着头，像只狐狸饶有趣味地观察着猎物的反应，“应该不会啊……” 透过他的眼神，洛可可算是看明白了—— 不管自己是迂回婉谢，还是直言拒绝，帕里斯通都会一概的充耳不闻，因为在背地里他早就打定了什么偏离良识的变态计划。 问题是他要做什么？ 但无论那具体将是什么，洛可可都一点不想参与，更不愿意被他设计成为其中的主角！ “帕里斯通，奇多尔呢？” “撒——洛可可小姐找她有事吗？” “我想谢谢奇多尔准备的衣服，”洛可可摸了摸衣领，“而且她可能也忙得还没吃饭吧？要不我们去问问，请她一起啊。” “唔……可是，奇多尔说过跟我坐在一张桌子上会没食欲呢。” 没料到帕里斯通会如此淡定地阐述鼠狗不睦的事实，洛可可竟有些无言以对了，“是、是吗……” “所以，不如就我跟洛可可小姐两个人单独去吧。等回来的时候再给奇多尔带点东西好了。”帕里斯通说到这里顿了顿，“还是——洛可可小姐不愿意和我一起吃饭？” “……你、你想多了。” “那就好～我听说了几家不错的餐厅，不知道洛可可小姐喜欢什么菜式呢？我个人比较喜欢西餐，但最近新流行的东方派系也值得一试……” 洛可可觉得帕里斯通每个字听上去都好像另含深意，但仔细一思考又像是没营养的废话，其实什么意思都没有。 第312章 “我说到哪儿了？啊——对了，对了，美食！洛可可小姐在猎人考试上也尝过那道美食猎人著名的烩菜吧。怎么样，不然今晚去尝一尝萨黑尔塔的烩菜料理？我刚好知道一家很不错的就在这附近。” 帕里斯通还在侃侃而谈，洛可可则发现自己的脑袋开始嗡嗡作痛了，“……无所谓，随便吧。” “怎么可以随便呢。对待每一餐都要认真，毕竟猎人这个职业可是很危险的啊。” “最后的晚餐吗？” “嗯？”帕里斯通哑然失笑，“洛可可小姐的想象力真丰富。我是说猎人职业高危才更需要注重营养，补充体力呀。” “……那就去吃烩菜吧。”洛可可揉了揉额角妥协，感觉再胡扯下去，只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越遛越远。 “别为了我勉强，洛可可小姐要是想吃别的……” “不！我想吃烩菜！” “呵呵，太好了～看来我和洛可可小姐口味一致，将来不会在饮食上产生分歧呢。” 分歧……？ 不对。 在那之前这个男人还说了别的什么？ 洛可可忽然发现自己可能错过了某些重要的信息，“帕里斯通？” “呵呵，我说漏嘴了呢。” “什、什么意思？” 此刻，他们已踩上了繁华闹市的地砖。灯火通明，往来的人流也多了起来。像是怕她被人撞到，帕里斯通揽在洛可可肩头的手一带，将后者按进了臂弯里。 “我本来想等到吃完饭再提，好显得正式一点。不过，还是现在就问吧，我忍不住了呢……做我的女朋友吧。洛可可……酱？” 第154章 gem 她听到了什么？！ 洛可可膝盖一软，当场就差点因为站立不稳而摔到在地……如果不是帕里斯通及时，或者该说提前搂住了她的话。 “你没事吧？请拉住我的手，不用客气。”帕里斯通声音温和，吹过洛可可耳边的气息也又暖又软。 忍住想挠耳朵以及拍开对方的冲动，洛可可尽量保持平静地问道：“帕里斯通，你在……开玩笑？” “我像是开玩笑吗？” “那是我做了什么、还是说了什么，让你产生了这方面的误会？” “误会？”帕里斯通幽幽地叹了口气，“唉——果然太突然，吓到洛可可酱了啊。其实我考虑了很久，也想过永远不让你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可一朝再见到你，我才发现这实在太难了……” 要不是读过原著，清楚帕里斯通光鲜的外表下藏着超乎想象的扭曲灵魂，单是听他现在真诚到有些委屈的口吻，很难不让人飘飘然起来，稀里糊涂的就动摇答应。 洛可可在心里抹了把冷汗，“帕里斯通……” “别这么急着答复我。”帕里斯通全不顾周围路人的目光，用一根手指按住了洛可可的唇，“若是听到拒绝的话我会心碎的……” 瀑布汗和难以言喻的恐惧同时突破了最大值，洛可可警惕地盯着帕里斯通，“你……看上我什么了？” “唔——有点难说。” “…………？” “我形容不清楚那种感觉。你就像是清晨叶梢出现的第一颗露水，又像是被晚霞映红的最后一朵云。总之和别的人都不一样，如同一颗雕琢前的宝石，未来充满了可能性，让我很想牢牢的抓在手里。” 估计只有最后一句是实话…… 囧囧的念头划过脑海，洛可可再次尝试和帕里斯通拉开距离，“人越来越多了，这样并排走会堵住路。” “连扶都不让我扶了吗……”帕里斯通一个转身绕到洛可可面前停了下来，“我不敢肯定自己的感觉对不对……但洛可可酱似乎一直都不太愿意亲近我……真的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呢？” 在进入hunter x hunter的世界前，洛可可并不知道原来黑色也能分成那么多种不同的类型。 如果飞坦是凶残的黑色，伊尔迷是混沌的黑色，那么帕里斯通就是腐烂到根的黑色。 面对面仰视着那双温文尔雅的眼睛，洛可可在里面看见了春风般荡漾的笑意，但仔细观察便又能捕捉到不正常的端倪。 若将一个人本该有的诸多表情比喻成挂满画框的墙，那帕里斯通就好似一堵什么也没有的空墙，上头只刷了层名为微笑的漆以掩盖斑驳脱落、千疮百孔的壁面。 他在笑。 眼角、嘴角都愉快的弯成弧形，带着变态找到玩具时那种病态的喜悦…… 洛可可先挪开了视线。 “我只是不习惯和人太亲密而已，以前……被欺骗过很多次。” “是这样么？可对金桑你并没有那么排斥……”帕里斯通顿了一下，屈起刚刚触碰过洛可可的手指抵在了下唇边，“这多少让人有点嫉妒呢。” 感受到脚踝被惊悚的藤蔓缠住，洛可可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小半步，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帕里斯通和西索一样，都属于猎人世界里相当’纯粹’的那类人。 在他眼里平庸无聊的生活和一潭死水没有任何区别，或许就是为了’熬’完这不得不在潭水中渡过的漫长人生，帕里斯通才会孜孜不厌的去做那些毫无合理性，也不存在利益关联，仅仅是好玩有趣的恶作剧。 所以，至少现在—— 在觉得’洛可可’这个无名潭底还埋着稀罕的宝石没挖出来前，他不会选择销毁翻脸。 第313章 宝石么……？ 谁敢保证那不会是颗光秃秃的硬石头呢。 “大、大概是因为他救过我吧……”洛可可试探性的回答。 “没有其他的原因？” “……你觉得还能有什么？” “比如——”帕里斯通微微俯身，金发垂落几乎快拂到洛可可的额头，“一见钟情？” “帕里斯通！” “呵呵，不是就好。” “本来就不是！” “那——洛可可酱相信金桑吗？” 洛可可猛地盯回帕里斯通，然后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我信他。” “就算他也可能在骗你？” “帕里斯通，你究竟想说什么？在背后就可以没有证据的随便诋毁他人吗？” “我只是好心提醒。” “提醒我去怀疑救过自己的人？”洛可可的口气严肃了起来，“我分得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帕里斯通等的似乎就是她这句话，褐色眼睛里的笑意又浓了几分。 “你真分得清么？非黑即白……这个世界哪有那么简单。在你周围好人是谁，坏人又是谁呢？举个最俗套的例子，电视上采访杀人犯的同事和邻居，不还常常有人一脸震惊的说，他平时人很好……吗？” “嗯……这个例子太极端了？”帕里斯通没有错过洛可可的细微表情，继续慢悠悠却不失尖锐地说道，“那就换一个……有个邮局职员看到废弃的邮票认为是种浪费，于是将原该销毁的邮票兑换成钱，全部捐给了福祉设施。最后被抓获的时候，不少舆论支持缓刑和减刑……他算好人亦或者坏人呢？” “谁又能真正客观的评价他人呢。不过是站在各自的立场上，自我、自私、自以为是的选择对已有利的人，然后装出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评价说——这是个好人。而那些不讨人喜欢，损害了自身利益的人则被判定为坏人。无非是另一种傲慢罢了。” “看起来你仍不服气？这样吧……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告诉我，你的真实感觉，”帕里斯通举起一只手捂住了心脏，“我——帕里斯通·希尔，猎人协会的副会长，在洛可可酱的眼里是好人，还是坏人？” 洛可可没有马上回答。 她谨慎地观察着帕里斯通，这个男人是个未知数。 能力、经历、背景、目的……故事中对他的描写才刚展开，但仅窥见到的一角已充分传达出了异乎寻常的危险信号。 不能显得愚蠢，更不能表现得太聪明。 不能轻易装傻充愣，也不能故作高深。 不能示软，不能慌张，不能游离，不能求饶，不能暴露。 这些都会让人觉得她心虚、懦弱、好控制……嗓子里干得要命，洛可可终于费劲挤出了几个字。 “帕里斯通，你是疯子。” ‘啪、啪、啪’ 帕里斯通的掌声响了起来，就像是一场不专业的独角戏结束，大方的观众施予初登台的表演者的安可鼓励。 他和洛可可仿佛是矗立在人潮中的两块孤岛，周围的路人从他们身边流淌而过，偶尔投来些不解和避讳的目光。 “你回答得很好。”帕里斯通温柔地捏了捏洛可可的脸颊，“下次别这么紧张了，咬得太用力对牙齿不好。来——放轻松些，哪怕洛可可酱真说我是坏人，我也不会生气，惩罚你呀。” 洛可可觉得两颊被左右扯开，自己像是在滑稽的笑，又像是在无力的愤怒，“帕里斯通，你这个疯子……把手拿开。” 口齿不清的声音削弱了义正言辞中原该有的威慑力，帕里斯通笑得更畅快了。 “抱歉，抱歉，”他反手在自己刚掐过的地方又揉了几下，“我太高兴了。看来不仅是口味，在其他方面和洛可可酱也会有很多共同话题呢。” 挥开帕里斯通的手，洛可可挺狠的搓了搓被摸过的脸，“真的么，我怎么不觉得？” 看到她有点负气的小动作，帕里斯通似乎终于有了一丝歉意。他重新站直身体，优雅地解开西装纽扣，在洛可可反应过来前将衣服披到了对方的肩上。 “四月初的萨黑尔塔其实仍算是冬季，虽然白天很暖和，但晚上起风后就会很冷，小心不要感冒了。” 外套上还留有帕里斯通的体温，洛可可却觉得脚底生出股恶寒，包括全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 “我不冷。”她说着就要把西装脱下来还给帕里斯通，但立刻就被后者按住了手背。 “穿上。”帕里斯通将衣领翻好，拨了拨洛可可耳后的短发，“你的脸都这么冰了，怎么还逞强说自己不冷呢。” 他的语气一点也不凶，但就是能让人联想到如果违背了，下场绝对会很惨。 洛可可不再拒绝，甚至从善如流的将胳膊伸进袖筒里，再任由着帕里斯通继续帮她把过长的衣袖卷到手肘上。 无论是一开始令人困惑的表白，还是刚才洗脑般的善恶辩论，亦或者眼下温情脉脉的应对，洛可可确信这些没有一件来自偶然，全部都是帕里斯通精心布下的局。 可兜这么大的圈子，绕这么远的弯子，他想做什么？ “谢谢……”洛可可决定静观其变，先顺着对方的话过掉这一关，“帕里斯通不冷吗？我们还是带点外卖回去吃吧。” “我吗？不会冷呢——” 帕里斯通掖好袖口，直接握住了洛可可的手。而当他这么做的时候，几乎瞬间洛可可就意识到自己又问了个白痴一样的问题。 第314章 在他皮肤表面附着一层念，仿佛泉水流动般透着温吞吞的暖意。 帕里斯通尚未正式展露过自身的念能力，更多的时候只是翻动翻动嘴皮子便成功控场。而能够达成这一切，绝不是因为其他猎人或剩下的十支太笨…… 他很强。 智慧和实力无疑都是猎人世界里的佼佼者！并且此刻故意在自己面前，装作无意的重申了这点！ 过了一会洛可可才把手抽出来，插进了西服口袋里，“……不冷就好。” “洛可可酱这是在关心我吗？” “我只是……”洛可可默默揪着兜里缝合处的线脚，把视线放在了帕里斯通的领带上，“受到协会、奇多尔……还有副会长的诸多照顾，有些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很乐意为你做这些。”帕里斯通将洛可可拉回身边，重新扶住了她，“呼～问出来我舒服多了。先去吃饭吧，等坐下来再慢慢聊。也许洛可可酱多了解一点，就会同意做我的女朋友了呢？” 洛可可无言的低下头，心中却在反复呐喊：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 越了解多一点，自己就只会越坚定——这帮人休想再伤害她！ 第155章 accidentally on purpose 帕里斯通的天气预报相当准确。当他们沿着最繁华的街道又慢慢走了几分钟，洛可可觉得吹到身上的风果然一下子就变冷了。 “快十点了。”帕里斯通看了下手表，“这下晚饭要变宵夜了呢。” “已经这么晚了？”洛可可也发现路边一些卖服饰杂货的店开始了打烊的准备，“难怪好多店在收拾关门，不如……” “放心。萨黑尔塔的饮食店大多数都通宵经营，不会让洛可可酱饿肚子的。” “我还好，不怎么饿。” 洛可可说着裹紧外套，双手悄悄地捂在了腹部上。和她的意志无关，雷欧力请客的巧克力冰淇淋早就连渣渣都消化得一干二净了。此刻肠胃正处于活跃状态，随时都会发出不满与抱怨的声明。 “是吗？”帕里斯通挑了挑眉，并不太相信的样子，“虽然我听说过有些女孩子确实吃得跟麻雀一样少，但洛可可酱嘛……” “我、我什么？” “在施瓦鲁达尼亚，豆面人送你那么多餐厅优惠券，你好像几天内就一张不剩的全都用完了啊。” 有一瞬洛可可瞪大眼睛，像噎住了似的张开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不、那是因为……呃……咳！帕里斯通，你监视我？！” 可惜她好不容易发起的反攻，立刻就又被子鼠轻易化解了。 “我才没有。”帕里斯通满脸无辜的表情，做了个投降的动作，“只不过那些优惠卷使用后会走猎人协会的帐，而我作为副会长，审核经费也是日常工作之一哟。” “给、给了我的东西……我、我不能用吗？”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啰嗦什么！” 洛可可直接恼羞成怒，别过头不管帕里斯通再说什么挽回，都始终闷着声不理不睬。 其实除了最初那一刹毫无防备的尴尬，后面的应对全是装出来的虚与委蛇。尽管显得自己小气又不讲理了些，但她也想不到其他更自然的办法了。 能跳开分神应酬帕里斯通这一步，洛可可终于有了一点空暇去揣摩对方的意图。 当然，疯子的想法普通人永远理解不了。洛可可也没打算去做无用功，她所选定的方法不过是模仿金那样——首先无视一切实现的可能性，只考虑对于帕里斯通来说是否新鲜有趣…… 自己身上最有趣的……秘密？ “洛可可酱在想什么呢？一脸深刻的表情……”帕里斯通凑到了洛可可跟前，“是在想……我在想什么吗？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我们来玩你问我答的游戏，我亲自告诉你吧？” “…………” “不反对就当你同意啦。那先从我开始？唔——最重要的问题刚才已经问了，接下来问什么好呢……” 思考回路上蹦出一星火花，有什么类似灵感的东西一闪而过，洛可可却没来得及抓住。 她中断暂时再没孕育出成果可能的探索，假装仍在生气般不耐烦地说道：“不行！游戏从我开始！不然，我不玩。” “没问题！洛可可酱问吧，我一定实话实说。” 帕里斯通答应得太快，反倒是洛可可还有些没准备好。但也没有更多的时间留给她去多想了，潜意识的就问出了压在心上最重的问题。 “帕里斯通，你利用我有什么企图？” 帕里斯通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就像是听见了什么让人忍俊不禁的笑话。 “洛可可酱怎么会这么想？我可以发誓，刚才的表白完全出自真心。” 洛可可发现这位擅长歪曲事实的天才又避重就轻的岔开了话题。 表白是真心的？ 信你才有鬼！ “我问的是你想要对我做什么！别扯其他不相关的事。” “想要对洛可可酱做什么……”帕里斯通歪着脸，笑容里增添了一抹艳色，“自然是恋人之间所有会对彼此做的，最理所应当、最亲密的那些事啦。如果洛可可酱一定想现在就知道的话，我也可以说得更具体一点，或者直接身体力行示范一下……” 第315章 “够了，帕里斯通。你明白我问的不是这个。”洛可可推开了那张越挨越近的脸，“总之——你要是想从我身上找乐子……你打错主意了。” “唔……洛可可酱是在暗示不考虑做我的女朋友了吗？” “帕里斯通，你……” “我理解。洛可可酱不久前才结束一段糟糕的关系，这种情况下会对追求者犹豫、逃避也都是人之常情，我真的理解。不过嘛……最好的疗伤办法就是投入一场新的恋爱。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试过的都说好呢。” 什、什么叫做试过的都说好？！ 不对！ 应该先问试、试什么？？ 而、而且，糟糕的关系又是指什么？！ 他都看出……知道了什么？ 洛可可觉得自己的脑袋里被一大堆问号占满，在陷入临时短路的真空状态后，一时间竟无从反驳。 “怎么样——要和我试试吗？就先从最简单的……” ”咕噜～咕噜噜～” 直到响亮的声音传出，洛可可才发现自己松开按着肚子的手，正虚弱地抵在帕里斯通胸口上。而对方微微俯身靠近，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扣住自己后背和肩膀的手掌在隐隐发烫…… 帕里斯通停下未完成的动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洛可可酱饿了？” “……你放开我。” “真可惜，明明气氛那么好。” “好、好什么好！” “呵呵。” “你！不许笑！” “别生气。生气的话，”帕里斯通牵起洛可可的手塞回到了口袋里，“肚子会饿得更快哦——” “帕里……！” “咕噜噜～咕噜噜～咕噜噜～” 洛可可的抗议在一波高过一波的背景乐中自动消音了，取而代之响起的则是帕里斯通清爽开朗的笑声。 “哈哈，洛可可酱真的饿了。要去的烩菜餐厅离这儿还有两条街，我先买点什么给你垫一下吧。” “不用麻烦了。”洛可可只求赶紧吃完好早点和帕里斯通拜拜，旁生枝节什么的最讨厌了！ “为可爱的女士服务，怎么会麻烦呢。唔——虽然会打乱顺序，不过谁让洛可可酱饿了呢。我们先来份巧克力甜品，好不好？”帕里斯通望着附近某块广告牌一字一句读出了上面的宣传口号，“本店选用正宗海豚岛产可可豆，又甜又香绝不腻口……” “嗯？！” “招牌商品好像是冰淇淋，洛可可酱刚才也提过想吃吧？不过现在气温下降了，还是来杯热巧克力比较好。” “等、等等……”洛可可想喊住帕里斯通却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他转身就朝巧克力店走了过去。 不久前她在店门口对着雷欧力哭的事，老板从头目睹到尾。她站的地方也不算远，以正常人的视力，压根用不着怀疑，对方只要往这边瞧一眼就铁定会认出自己。 至于精明如帕里斯通一定不会放过老板的神色变化，当场或者改日只要他想打听，绝对会得到全部完整的来龙去脉。 不能牵连雷欧力，不能把他拖下水！ 可就算急上了火，洛可可也没有半点扭转现状的办法。 跟也不是，等也不是，躲起来也不是。 她甚至怀疑帕里斯通到底是不是监视了自己。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巧，偏偏选同一家店！ 不过好在这似乎真的是家人气店，对着路面的贩售窗口前始终交替排着几名顾客。洛可可将希望寄托在了老板不会注意到’一旁的路人’上，可暗自祈祷不过一秒就看到帕里斯通扭头冲着自己所在的方向比划了几下！ 洛可可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雷欧力的名片被小心的放在了裤子口袋里，而现在那里就好似有颗钉子似的扎得她坐立不安。 还没到最后关头！洛可可试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哪怕她立马急中生智现编个合情合理的谎言出来…… 又有什么样的谎话能骗过帕里斯通？ 焦虑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帕里斯通就捧着杯饮料走了回来。 他越走越近，洛可可可以清晰地看见那张标准美男子的脸上带着点不解的神情…… “呐，洛可可酱，刚才那位老板……” 帕里斯通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的踌躇样子，让洛可可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老板？噢，是卖巧克力甜品的那位？” “他说……” “他说？他和帕里斯通说了什么吗？”洛可可装得若无其事，实际上插在衣兜内的手心已布满了冷汗，犹豫不决下一步是不是应该先坦白自己曾光顾过的事实…… 帕里斯通却用热乎乎的杯子碰了碰她的脸颊，“那不重要。你看你一直站在风里，冻得表情都僵了呢。” 棕色的眼睛弯着，里面一片明亮没有任何阴影。 然而，洛可可就是觉得有什么恐怖的东西窝匿在其中，伺机要将她往悬崖边推—— 帕里斯通是不会直接动手的。这个男人希望看到的应该是自己竭尽全力的反抗剧本失败后，主动跳下深渊。 “是有点冷……”她伸出手接过了杯子，“……还去吃饭吗？” “去啊。这可是我们值得纪念的第一次约……不，单独相处呢。”帕里斯通低头，深邃的目光盯住了洛可可，“先趁热尝尝巧克力吧。呵呵，我告诉他是为了用来追女孩子，他还额外加送了一层奶油哦。” 第316章 洛可可没有计较帕里斯通故意说漏嘴，又及时改口的小把戏，也没有去追问是否和店老板真的’就只’说了那些。她啜了一口热巧克力，把所有该有、不该有表情都藏在了杯子后面。 可就当她这么做的时候，耳边再次传来了帕里斯通莫名期待的声音，“洛可可酱，味道怎么样，好喝吗？刚才那位老板说，这和冰淇淋用的是同一种配方，连可可豆的比例都一模一样哦……” 第156章 entice 帕里斯通的话仿佛一把尖刀，将洛可可好不容易编织出的防御网轻易划开了一道裂口。 但不可思议的是她没有为此而特别慌乱，仿佛早就有所预感，此刻只不过是发现那果然成为了现实，不禁稍稍有点对’命运’失望罢了。 “是吗？的确很好喝，和招牌上写的一样又香又甜。”洛可可暧昧的回答。然后停顿了一下，带着抹迟疑问道，“帕里斯通……要不你也尝尝？” “啊，我可以吗？”帕里斯通眨了眨眼睛，看上去十分惊喜的样子。 “嗯……没什么不可以的。” 洛可可把纸杯递了过去。乍看之下，自己似乎成功化解了帕里斯通的’攻击’，可事实上没人比她更清楚，这只是对方主动施舍的缓刑而已。 定时弹炸。 也不知道下一秒是不是就会在脚边爆发…… 帕里斯通却没有接洛可可的杯子，而是出乎意料的弯腰，凑到她手边就着直接喝了起来。 一瞬间，洛可可差点把装满热巧克力的杯子砸到那张英俊的脸上，好在最后一点克制力让她勉强稳住了发抖的手。 “帕里斯通……” “唔？” “这样不别扭吗？你拿着喝吧。” “别扭？一点不会啊——”帕里斯通舔舔嘴角的巧克力，又喝了一口，“……嗯，真的特别甜。洛可可酱，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间接kiss了呢？” 面对突然降智，变身为无脑恋爱狗（？）的男人，洛可可觉得脑袋深处有台钻机开始隆隆作响，忍无可忍的一把揭掉了纸杯上的塑料盖子。 “不算！水蒸气杀过菌了！” 这辩驳得也太幼稚了……洛可可说完果然看见帕里斯通眉眼弯弯，冲自己展开了个极灿烂的笑容。 “洛可可酱害羞了。” 你无不无聊，有完没完了啊——！ 洛可可在心里大喊，不过表面上仍是伪装着’莫西莫西～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哎’的虚假冷静。 只可惜帕里斯通的’痴汉’感叹并没有就此结束。他盯着洛可可，声线就好像拉丝蜜糖一样黏黏糊糊，甜腻腻的。 “呵呵，水蒸气杀菌……洛可可酱这是欺负我没有生活常识么。” 好吧……没有常识的人是我。 您说的对。 您说什么都对！ 反正我什么都听不见！ 洛可可继续自我催眠，然而帕里斯通微微发热的目光却烤得她浑身都冒出了冷汗。 “洛可可酱……” 被叫到名字，洛可可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嗯？” “虽然我知道欲速则不达，一下子太贪心了不好。不过——”帕里斯通勾勾手指，抬起了一直在逃避他视线的女孩子的下巴，“比起间接的，我真的更希望能真正……” “哗啦——” 洛可可手里的满杯巧克力打翻在了帕里斯通身上。 看着那件不用说一定很贵的衬衣上沾满了棕色的液体，方才像是如梦初醒般慌慌张张地跳了起来。 “哇啊——！对不起！对不起！！”她似乎急得不行，想马上去擦却又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才好，“帕里斯通，那个……我没拿稳手滑了。真对不起……怎么办……我……” 帕里斯通没有去管那些快从胸口淌到裤子上的巧克力，他抓住洛可可的手，语气竟像是怕吓到她似的轻柔，“这只是小事。你有没有被烫到？” “呃，没有……” 如此标准的绅士发言让洛可可心头一震，发现自己可能还是过小评价眼前这位协会副会长了。 也许是因为帕里斯通在hunter x hunter里直到后半段的选举篇才登场，不仅时机太晚，篇幅也如同昙花一现般的短暂。所以相比较于其他主要角色，洛可可对他的印象始终停留在那几页和金的舌战上。 自恋、虚伪、邪恶、随心情在人道与外道的边缘反复跳跃…… 虽然洛可可一直告诫自己要警惕对方的陷阱，可’交手’过后才明白她真的是太嫩了！即使二十几年的人生经历翻倍浓缩，也不可能比得上这只猎人世界里的老狐狸。 抱有这种逃避的消极想法本身就输了。 设在前方的关卡不计其数，哪怕她小心再小心肯定也无法全部避开，倒不如……！ “真的没事吗？”帕里斯通似乎并不相信，握着洛可可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耳垂上，“人体表面温度最低的地方，借你冷敷一下～” “…………” “洛可可酱的手真小啊。” “…………” “还软乎乎的。” “…………” 身高差的缘故，洛可可此时正半踮着脚。她抬头望见自己脏兮兮的手掌贴在帕里斯通没有一点瑕疵的脸上，指尖的巧克力就像是雪地上的泥点般刺眼。 “嗯？怎么不说话了？” “帕里斯通……”洛可可放下脚后跟，手臂也随这个动作往后收缩了一下，“我这样站得不舒服……” 第317章 “啊，抱歉。”帕里斯通却还是没有松手，两人之间微妙的距离正好够他拉着洛可可的手抵在了自己的唇边。 很奇怪的感觉。 洛可可看着帕里斯通站在自己面前，看着他慢慢亲吻上自己的指关节，然后伸出舌头把那些逐渐凝固的巧克力一一吮进嘴里。 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 就好像有什么生物在上面游走，带来潮湿、柔软、以及不可名状的恐惧——洛可可联想到了伊甸园里的那条蛇。 但他想要诱惑猎物打破的禁忌是什么？ 就不怕为此受到惩罚吗？ “帕里斯通……”洛可可轻轻咬住了下嘴唇，“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呀，洛可可酱的手脏了。”帕里斯通说着从拇指的指弯处将洛可可的手翻转开来，再度舔舐上了掌心……的巧克力。 呼吸一下深一下浅的扫过手心，洛可可有种错觉：自己也是巧克力做的，正在温热的舌尖下缓缓融化。 她露出茫然的表情，呆呆地等着，直到帕里斯通满足的仰起脸来，“好了，洛可可酱现在干净了呢。” “……噢。”洛可可回答。此时此刻，她的整只手—从手指到手掌—每道纹路里都浸着湿润的水光，于风中迅速变干严丝合缝的和皮肤黏在一起。 “怎么了？”帕里斯通刮了刮洛可可的鼻子，“还没回神吗？我都说这只是小事，没关系啦。你没事就好，我不会向你索要补偿的啦。” 补偿…… 帕里斯通像是浑不在意的随口提起，洛可可却意识到这就是对方布置在陷阱入口处的第一粒诱饵。紧接着她又回忆起了金和奇多尔分别提到过的几个讯息—— 猎人网站上有关于人口诱拐受害者的详细资料，猎人协会受萨黑尔塔政府委托调查双子塔和医院事故，并且全力支援伤患救助。 想要完成警察先生的心愿，她手头的资料还太少，如果能通过协会……甚至利用协会的情报网，那无疑对之后要做的事会有很大帮助。 而且，还有雷欧力！他所属的医疗团多少应该也和协会有关，就算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暗中保护，总比被动的等待好。 d2、v5、帕里斯通……到底要不要赌上一把？ “……对不起……我会赔你件新衣服的……” “新衣服么？唔——可这是我的支持者们在就任副会长时送的祝贺品，很有纪念意义呢。” “对、对不起……”洛可可局促不安地垂下了眼睛，“真的对不起……这么重要的东西……我……” “别这么无精打采的。呐，要是洛可可酱真觉得过意不去的话……”帕里斯通拉了下衣襟，上面的巧克力被抖开，好似一幅笔锋歪曲的抽象画，“不如补偿我点别的吧？” “……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很简单的，帮我把衬衣洗干净就好。” 洛可可舒了口气，“好，没问题。回到医院我马上就洗。” “可是我有点小洁癖……”帕里斯通难以启齿般压低了声音，“不喜欢自己的私人物品被很多人……” 来了！ 来了！！ 就知道这群变态都有这样那样的洁癖！ “你的意思是……介意大家都使用医院的洗手池，觉得不卫生吗？”洛可可想了想，提议道，“我可以买一个新的水桶，在里面洗衣服保证不会碰到医院的任何地方。” “唉——洛可可酱没听懂呢。” “嗯？” 帕里斯通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刚才你也听到警卫说，医院已经封锁了吧？” “难道不是不对外开放而已吗？” “其实除了协会为你租下的那三层，其他楼层都早就没人了……我原先以为不过是医院外墙塌了而已。建筑本体问题不大，仍可以继续留在那里。所以，一开始才会对你说去附近逛逛也没关系。”帕里斯通歉然地解释，“但点检过后发现，有几根承重柱出现了裂痕。因此安全起见——洛可可酱，你等一下也必须要离开医院。” “这……没问题啊。” 只要你先把钱包还给我！ 洛可可在心里嘀咕。虽然自从进入游戏以来她从未富有过，可廉价旅馆的住宿费还是付得起的。难道这位多金的副会长是在担心自己会露宿街头吗？ 她的眼神里透出不解，帕里斯通立刻就看了出来，“不，这里面其实有个……挺深刻的问题。” “什么问题？” “洛可可酱先不要急，呵呵，我说了，你也不要生气。” “……好。我不急，也不会生气。” “我检查了一下你的钱包。” “帕里斯通！” “先听我说完。”帕里斯通柔声打断了洛可可，“我当然不是出于个人兴趣去随便乱翻你的东西，这也是为了防止你的钱包被人藏进什么窃听、追踪之类的危险品。” 洛可可将信将疑的歪着脑袋，“那个……你拿走我手机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因为这都是实话呀。”帕里斯通揉了揉她的头顶，“不多加防范的话，洛可可酱出了事怎么办？” “好吧……你检查完找到了什么？” “钱包没什么问题。但——”帕里斯通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洛可可的钱包，“里面几乎没什么钱，包括银行卡的余额也所剩无几。” 第318章 什么叫所剩无几？ 她又不需要和金那种收买佣兵团一掷千金的大富翁攀比，账户里应该还有上次帕里斯通慷慨赠与的3千万啊。 去掉火车票、之前的酒店、各种支出……洛可可心算了下，绝对还剩余个2千多万妥妥的，不会错！ “你是不是看错了？我记得……” “洛可可酱，你是指任务开始前的那笔经费吗？” “……你要收回去？” 听到洛可可的疑问，帕里斯通特别委屈的扁了扁嘴，“给了你的，我怎么会再要回来呢。但公事公办，洛可可酱，这次医院之所以会倒塌全是因为你的缘故……支付给萨黑尔塔政府的赔偿必须由你来承担……强制执行后你的银行账户金额不足，连同贷款权限、猎人执照都已经被抵押了，至于剩下仍不够部分则由我先替你代为偿还了。” “什、什么意思？” “就是——我现在是洛可可酱的债权人，你欠我大约十八亿两千五百万戒尼。去掉零头就算十八亿好了，以后你花每一分钱都要先得到我的同意。” ？？？！！！ 洛可可僵在了冷风里。 “唉呀呀，医院不能住，洛可可酱又没有钱，我真的很不放心啊。” “……我去拜托奇多尔……” “奇多尔负责救援医患工作，她那么忙，你要去打搅吗？” “……啊！”洛可可的眼睛亮了一下，“宝石！帕里斯通，我还有块……” “那是赃物。你现在出手，是想被直接逮捕吗？”帕里斯通一脸’你想得到的办法，我老早想到了’的胜券在握的微笑，“洛可可酱还要留在萨黑尔塔帮朋友达成遗愿……这下可怎么办好呢？” “…………” 这是自己今夜第几次沉默？洛可可望着那双不管何时都笑盈盈的眼睛，却无论如何产生不了任何好感。 “要不……去我那里？” “去哪里？！” “别这么紧张……是猎人协会的临时落脚点，双子塔旁边的国营酒店。”帕里斯通对洛可可摊开双手，坦然道，“我在那儿有间套房，很大，有好几间客房的那种……洛可可酱可以挑一间喜欢搬进来。” “和帕里斯通一起住？” “只是住得比较近而已。” “没有……其他选择？” “这里可是萨黑尔塔的首都，治安管理条例很严格呢。” 洛可可没有把握自己冒险进入这个陷阱后是否还有机会生还，但就像帕里斯通给予的回答，她确实没有其他选择。 “好吧……我接受你的建议。”她说着，感觉冥冥中又向悬崖边迈近了一步。 第157章 negotiating 风呼呼地刮过戒严后空无人车的国道。 走在两团高低气压中间，芬克斯感觉就像被无数的乱气流推搡着一样。 “我说——别死气沉沉的，行不行啊！”他伸手搭住侠客和飞坦的肩膀，大声提议，“找个地方喝一场，还是去玩点有趣的？女人嘛——大同小异，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呗。你们还真打算吊死在一棵……嘿，同一棵树上啊？” 飞坦终于抬眼瞥了饶舌的同伴一下，“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先把你挂到树上？” “哈哈，不信！” “芬克斯……” “想打架？来啊，来啊——老子奉陪！” “……啧。” 沉默一旦被打破，就仿佛是蓄满山洪的水库终于放开闸口，那种笼罩在头顶上的濒临决堤的压抑感顿时减轻了许多。 芬克斯拍了拍两人的后背，“这么暴躁……要不去报复下萨黑尔塔的政府军？昨晚没他们搅局，那个猎人也不会那么狂妄。” 对于刚刚结束的那场楼顶’切磋’，芬克斯罕见的有些耿耿于怀。除了诸多条件让他打得不够尽兴外，金那明显有所保留，没施展出全力的态度也挑起了他的斗志。 “那个人……他的同伙好像叫他金？”一直心不在焉的侠客开口了。 “管他是谁，下次再遇上可没这么容易就算了。” “芬克斯，猎人协会的猎人会按实力等级分成普通、一星、二星和三星。” “什么星星？” “拿到执照后我大致游览过猎人网站里有关协会的资料。除会长以外，还有一个名为十二支的组织辅助协会的运营。里面的成员情报不公开，但根据传闻大部分应该是二星或三星。” “侠客，你扯这么一堆到底想说什么？” “我怀疑那几个猎人都属于十二支。” “是又怎么样？”芬克斯不以为然的嗤笑，“比人多吗？他们有十二个人，我们还有十三个人呢！” “没那么简单……”谈起擅长的分析，侠客又恢复成了平时处变不惊的样子，“除了十二支，还有萨黑尔塔的地下匪帮，而在那些组织背后更有十老头的影子。团长暂时解散旅团，让我们分开行动就是为了避免演变成和十老头以及猎人协会的全面抗争，你在这种节骨眼上去找十二支的麻烦，无疑于是向猎人协会宣战……” 芬克斯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显然这个理由并不足以说服他。 侠客却很耐心，似乎是借着解释说明的过程也在整理自己的情绪，“我们当然不害怕猎人，更不畏惧十老头。可派克诺坦和富兰克林没赶上行动，小滴与西索也才刚刚加入……不确定要素太多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319章 “侠客，我没你跟团长那么好的耐性。一句话——我们接下来究竟去哪里？” “回……” “先申明！你要是提议回流星街或者窝在哪里避风头，我可不干哈！” “那……阿飞，你怎么说？” 被侠客点名，飞坦慢慢吐出了几个字，“我要去找一个人。” 芬克斯愣了愣，“找谁？” “和你们无关。” “喂喂——” 侠客拦住芬克斯，隐约有了种预感，“飞，和我们无关，那和谁有关……洛洛吗？” “……你想插手？” “我还能抽身而退吗？而且我想你也注意到了吧。洛洛的能力……” “呵，就凭她也想杀蜘蛛？” “可能性无比接近……却绝对不是零。像库哔、派克诺坦，甚至包括我，说到底我们的念能力不是特化战斗力这方面的，所以，也不是……” “少来了，侠客。”芬克斯打断了他，“臭丫头的能力确实挺有趣，但她就算再追一百年也赶不上蜘蛛！知道为什么吗？” 他挑了挑额头，“她太天真了。在这里可没人在乎什么正义和公道，那些烂玩艺拿去喂狗，狗都不会吃。侠客——只要你没忘记自己是蜘蛛，就永远不可能死在个蠢女人手里。” 芬克斯说完，将手插回了腰上。看到他这副仁王立的样子，侠客苦笑了一下，“洛洛未必不会变。” “变？”芬克斯挠了挠头，“臭丫头还能变成什么样？” “我不知道……团长想做的事，从来没有失败过。” 飞坦的表情忽然发生了变化，声音也如同缠满毒草的荆棘，又刺又阴蛰，“逼她杀人吗？库洛洛倒是做到了呢。” 对话进行到这里，不管是强化系，还是操作系和变化系都丧失了继续的兴趣。侠客清咳了一下，“我检查过洛洛的伤口，和以往不同……这一次她的身体有保留下受伤的痕迹。 “嗯？”芬克斯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侠客，我还以为你扒拉了半天臭丫头的脖子是要干嘛呢。她伤没好吗？明明瞧着挺精神啊。” “倒也不能说没好……” 侠客还在斟酌合适的表达，飞坦已经先一步低声说了出来，“制约与誓约。” 在场都是念能力的高手，芬克斯马上就意识到了问题的核心部分，“侠客、飞坦，你们是说臭丫头对自己下了限制，以不完全复原伤口为代价来提升能力？” “我只是把看到的事实说出来。”侠客的语气听上去有所保留，并不十分肯定，“而且这很可能只是洛洛无意识做出的本能反应，具体是怎么回事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怎么证明，折返回去再捅她两刀？”芬克斯的本意是想开个玩笑，可飞坦和侠客同时沉默下来，让他只好又忙不迭的补充圆道，“搞什么鬼啊！我随口说说而已……切，我才不会动你们的女人。咳！保证连一根头发丝都不碰，这总行了吧？” “……胡说什么呢。”侠客捶了芬克斯一拳，“我刚才在想，你提的建议貌似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啊？” “但时机太糟了。洛洛在猎人协会手里，那个副会长肯定也察觉到了她的变化。” “所以呢？臭丫头是猎人，那家伙也是猎人，他们不是一伙的吗，难道还能拿自己人来做实验？” “那帮家伙可没把她当自己人。”飞坦冷笑了一声。 “呃——那要不还是回医院去把她带出来？反正我们已经遵照约定离开了，又没答应过说不会再回去。”奇怪的安静再次降临，芬克斯却按耐不住了，“别磨蹭了，没人反对的话……！” 飞坦突然嗖地冲了出去，对准路边黑暗中的一隅就挥下了手中的伞！ 然而，伞尖划破空虚什么都没有砍到。 “滚出来。”飞坦握着伞柄，似乎是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口气愈加不善起来，“偷偷摸摸的是想找死么。” “啊啦～啊啦～”寂寥、迷蒙组成的黑幕后面传来了一个异常熟悉……却非但不令人怀念，还很头痛的声音，“原来米纳桑也在这里呀～真巧～” 西索踩碎夜色走了出来。 他脱掉旅团活动时的黑西装，又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在漆黑的背景下显出斑斓妖魅的色彩。 “西索，你跟踪我们？”芬克斯掐着拳头，一副他要是敢点头就揍人的架势。 “当然不是～我只是正好路过呢～” “那就一边去，没空和你浪费时间。” “噢呀，库洛洛不在吗？” “团长？”芬克斯不服气的呲了龇牙，“召集令解除后，除非库洛洛那边发出讯号，不然谁都找不到他。哼，别白费力气了。” “唔——可我掌握了点有意思的东西，想听听团长的意见呢～”西索点着自己的唇角，看上去很是有些困扰，“这怎么办呀，要假装没听过吗……” “是什么事？” “这个嘛……” “你到底说不说？不说算了——” 眼见芬克斯开始不耐烦起来，侠客不得不往前站了一步。三人中和西索多’聊’几句还能心平气和的，就只有他了。 “西索，我可以试着帮你联络下团长。但能不能收到回复就要看库洛洛本人的意思了。” 旅团里的联络网是侠客建立的，所有成员的电话号码和邮箱地址都收录在小恶魔手机里。他单手编辑着短信，一边看向西索，“关于哪方面的信息？至少先跟我们说个大概，否则我也没办法。” 第320章 “既然这样……我就透露几个关键词吧～”西索的视线随意扫过侠客、芬克斯，最后停在了飞坦身上，“小可爱～来历～家族～” “有关臭丫头的？” “嘛——” 察觉到西索不怀好意的目光，飞坦慢慢眯起了眼睛，“你都知道了什么？” “撒——” “不打算说么。” “呵呵，库洛洛来了我才会说哦～” “你确定？”虽然是疑问句，飞坦的语尾却微微下沉，透露出危险临界的警报。 “哦呀，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诘问我呢？小可爱的保护者，还是……所有者？”西索懒懒的看向飞坦，笑中饱含着恶意，“涉及小可爱重要的隐、私、我可不能随便告诉无关的闲人呢～” 对西索明显到可疑的挑衅，侠客皱起了眉头。 “西索，洛洛是这次行动的目标之一。而任务未完成就意味着……” “你们有知情权？”西索竖起根手指摇了摇，“这可不对呢～猎物只有一个，只能归先抓到她的人。所以嘛～手里的情报越多，追捕的时候就越有利……” 冷漠、尖锐、清醒……多种情绪混杂的眼神钉在西索身上，像是从四面袭来的武器毫不留情地贯穿了他的躯体。 但这反而让他变得更兴奋了，笑声带着颤音一如疯狂的恶鬼。 “哦呵呵呵～真那么想知道的话，倒也不是不能透露给你们知道一点点……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做个交易～？” “交易？”侠客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机。 “是的，一个交易～童叟无欺那种哦～” 侠客眉间的皱纹更紧了，“你的条件是什么？” “你同意了？嗯～他们呢？”西索笑得愈加荡漾，脸上的水滴与星星就像浮在月色中一样，“先答应守秘的前提，才能继续谈往下正题哟～” 芬克斯把手插回口袋，冷哼了一声，“和这家伙的交易，我没提不起劲。” “无所谓～那还有最后一位骷髅先生呢？” 西索偏头转向飞坦，瞳孔收缩成了一条细细的金线，好像接下来对方的回答才是真正让他如此激动的关键。 第158章 want to know more 萨黑尔塔的夜已经很深了。 白天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大地，在冷风支配下逐渐失去温度。而今晚的风似乎格外大，就像是时间发生了倒退，冬季又回来了似的。 可无论是胳膊全露在外面的西索，还是早脱了西装不知扔到哪儿去了的芬克斯，在场的人里谁都没有感到寒冷。 “起风了。”飞坦却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哦，风怎么了？你倒是快说要不要答应这家伙的交易啊。”芬克斯抓了抓头发，上面有着足够多的发胶，纹丝不动的并没有被吹乱。 “没闻到么。臭死了。” “臭？”芬克斯开始猛吸鼻子。他确实不如飞坦对细节敏锐，但稍稍集中注意力就马上察觉出了微妙的变化，“不臭啊——你的鼻子是不是有问题？”他又嗅了两下，“还挺香。什么味儿？” “啧。” “…………”芬克斯果断转向侠客，“侠客，你闻出来了吗？” 侠客在飞坦提及气味时也将念分出一点放到了嗅觉上，然后一抹似曾相识的味道便乘着风钻进了他的鼻子。 “飞坦，”记忆中的几个细节点就这么突然连接在一起，太巧了！侠客和飞坦对视了一眼，“是……在上风处。” “呵，我知道。” “等等！这味道有什么问题？怎么回事？”芬克斯突然有种被小团体抛弃的失落感，“别两个人挤眉弄眼的，快告诉我！” “也没什么。说了你也不懂。”侠客显然不愿多解释，回答得异常敷衍。 “什么叫我听不懂？！你先给老子说清楚。” “芬克斯……”侠客头疼地拍了拍比他略高的伙伴的肩膀。 “嘿，肯说了？” “你先安静一点。” “…………” 没想到一向和颜悦色的侠客冷酷起来会如此无情，芬克斯不大乐意却别无选择的盯上了眼下能询问的最后一个人。 “喂，西索。” “哦呀～干嘛～”西索的语调拖得极长，像是在挑战强化系的忍耐力。 芬克斯努了努嘴，“诺，就是空气里飘的这东西，你闻到了没？” “嗯～～这个嘛～“ “知道是什么就快说。” “呵呵～是新鲜玫瑰花的味道～” “花？”线条和肌肉一样粗的芬克斯脑袋里浮现出某种植物不甚鲜明的轮廓，“这跟蜘蛛有什么关系？” “嘛……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切，说点听得懂的人话行不行。” “撒——”西索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嘴唇，颜色猩红仿佛一条毒蛇的信子。 侠客碧绿的眼睛一下子盯住了西索。 除了自己、飞坦和芬克斯以及那几位猎人，最多再加上医院的医生外，应该没有其他人再有机会进入洛可可的病房，并且知道房间里还摆放着玫瑰花。 可听这位新成员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意思，似乎他不光敢肯定这股花香和洛可可有关，甚至还很清楚一些就连他都没有头绪的内情……比如，那股令人不适像漩涡扭曲的念压！ “西索，我有几件事要问你。” 第321章 “是什么事～？” “这个味道……和洛洛病床前的玫瑰花一样。你怎么知道洛洛那里有花，你是不是认识送花的人？”侠客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和你向我们提出的交易又有什么关系？” 西索的嘴角翘了起来。 因为刚刚才舔过的关系，上面还有道亮晶晶的水渍，看起来诡艳妖魅。可他的声音偏偏是180度正相反的冷漠，“我拒绝回答呢？” “那我只能选择相信自己的推测了……” “唔……不知你得出了什么结论～” “西索，你是旅团一员。团员守则的第一条，也是唯一的一条，就是不能危及旅团的利益。如果你的所作所为会损害到蜘蛛……” “啊啦～我问的是——聪明的侠客君推测出了什么？”西索轻飘飘的打断了侠客，“可不要仗着人多就诬蔑我呀。” 在侠客提出那三个问题的时候，飞坦和芬克斯就已经不约而同的各自封住了西索左右两边的去路。此刻听到他挑明也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只是稳稳的像两堵墙制造出强烈的压迫感。 “西索，怀疑同伴是件不友好的事，也是团内的禁忌。”侠客的开场白很平静，但言辞中蕴藏的刀锋却犀利得没有任何转寰余地，“可我不是在没有理由的随意猜测。所以，你不准备对我们交代清楚的话，就只能按照处理可疑叛徒的方式，先……” “……你要听什么解释？”西索狭长的眼尾微微眯起，“假设我的解释不能让你们满意……看样子，在见到库洛洛前，我也不得不采取点自保的手段呢。” “说实话。”侠客逼近了一步，“那个人是谁？”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人是针对旅团而来的？他为什么要送花给洛洛？” “好多问题啊～”西索表情凉凉的，看似放松实则浑身上下一丝破绽都没有，“我可不是对方的代言人，这么想知道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去问本人呢？” “所以，你确实认识那个人。”侠客注意到了西索话里的漏洞，虽然这很可能是奇术师故意捅破的，但他仍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忽略不理。毕竟这关系到……蜘蛛。 “只能说——我见过他。” “西索！你这家伙出卖了旅团？！”芬克斯的念压狂飙，瞬间就冲散了夜风中的淡淡花香。 “我可没有这么说。” “哈啊——？你刚不是自己承认，见过那啥要对付蜘蛛的人么？” “啧啧～不是这样呢～”西索掌心一翻，变出了一摞扑克牌，“我见过送小可爱玫瑰花的人，仅此而已。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他换了只手从中抽出一张，再夹在指间一晃后又消失不见了，“这就和我最开始说过的小可爱的来历～家族～有关了，在同意交易条件前不能告诉你们呢～” 对侠客来说，在成为盗贼前，撒谎曾是他赖以为生的主要手段之一。 和同样是出身流星街的窝金、富兰克林、芬克斯、飞坦，甚至库洛洛比起来，像他这样各方面都很’普通’的人想要比较舒服的活下去，欺骗是达到目的最快的捷径。 只不过就算是在流星街……那个垃圾云集的地方，骗子也是相当令人不齿的行业。 “连一无所有的人都骗！” “小畜生！活该没人要，被扔到这里。” “别让他跑了——” “抓住他！” “对！揍他！给他长点教训！” “打死他！” “打他……” “打……” 为什么拳头和语言都是一个人与生俱来的能力本质上没有区别，可上当的人总比挨打的人来得更愤愤不平，也更理直气壮的去打击报复骗子呢？ 侠客仰面朝天，看着受到污染的灰色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进脸上的伤口，就如同硫酸浇在锈迹斑斑的铁皮上。 那群人最后还是没有真打死他，倒不是面对一个孩子动了恻隐之心或手下留情，仅仅是因为流星街的人天生都有鬣狗的嗅觉，在乌合之众后面又来了拨更不好惹的地头蛇—— 他听说过让对方崭露头角的诸多事迹，却是第一次正面对视那双纯黑色的眼睛。 黑得就像将当时天上所有乌云汇聚到一起，挤出来的两滴雨。 “没死吧？” “……我好像还没骗到你头上吧。” “有机会的话，你想试试么？” 侠客短暂的沉默了。 若问愚蠢和软弱，哪一种更无药可救，他的答案绝对是蠢死。但是面对库洛洛，他发现蠢一点的人可能才会死得相对轻松、幸福些。 “以前可能会，以后……咳咳！”侠客侧头吐出了一口混着雨水的血，“我还没傻到去骗个骗不到人。” “那么——”库洛洛蹲下来，顺手将被打湿的头发撸到了脑后，“要来这边吗？” 这边？ 躺在地面上仰望的话，分明是够不到的那边。 注视着雨水流淌过库洛洛的额头，然后在上面留下黑色模糊的印迹，侠客笑了。 他和现在的这边永远不会和解，也决不会为做过的事真心道歉。既然如此，何不去那边看看呢？那边的世界里说不定会有自己寻找的答案…… 库洛洛向地上满是污渍和伤痕的男孩伸出了手，仿佛天地倒掉了位置，遥远的那边和脚底下的这边连接在了一起。 第322章 突如其来的回忆让侠客慢了半拍，才终于嚼碎西索的话。 而在此之前他一直细致地冷眼旁观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无论是神态、语调、还是用词、肢体语言……所有这些都找不出错处，但他就是能肯定这个和库洛洛完全不同，甚至对立类型的男人没有说实话。 但……也不全是百分之百的谎言。 “西索，你真知道洛洛的身世？” “嘛……信不信由你。”西索不再理会陷入沉思的侠客，往飞坦的方向偏了偏头，“考虑好了吗？是去问当事人呢～还是要选择和我做交易？” 飞坦冷笑着轻哼了一声，“敢自己找上门来，怎么能不回以相应的礼节呢。” 礼节？ 流星街还有这玩意？芬克斯当场就想笑，不过在触到飞坦的眼神后又憋了回去。同伴可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在威慑。就算那人没出现，只要知道了有这么个人存在，飞坦就一定会去把对方揪出来。 这家伙最恨别人’动’他的东西了。 “那这么决定了？侠客和西索谈那什么买卖，阿飞去打架……”芬克斯故作严肃的咳了一下，“按一边两个人算，我跟他一起去。” “数错了，你留下。”飞坦瞥了摩拳擦掌的芬克斯一眼。 “哈？一、二、三、四。”芬克斯用下巴比了一圈，“我哪里数错了？！” 飞坦没有回答，直接转身脱离出了对西索的无形包围圈。 晚风从缺口处带来了新的暗香，芬克斯终于想通了些什么般舒开了皱着的眉。他的计算方式确实不对——西索未必是1。 第159章 ex vs ex 风吹开云，露出了天上的月亮。 当惨白的月光透过树梢，照亮林间暗灰色的身影时，飞坦很肯定自己之前从没有见过这个人。哪怕对方相貌平凡到扔进人堆里就会泯灭，但他有自信只要看过一眼就绝不会忘记。 气质太特殊了。 哪怕有意隐藏恐怕也无法完全清除，就和医院撞见过的那抹一样。黑得如此透彻，不可能是籍籍的无名之辈。飞坦踩断一根枯枝，在轻微的咔嚓声后啧道：“真麻烦呢。” 这四个字算是他给予对手的最大称赞——不仅是指接下来的念战斗，也是承认在另一场角逐中他们彼此之间势均力敌。 飞坦没有压低音量，似乎根本不介意会被那人听见。事实上，后者也确实听到，并且回复了一句相同字数，仿佛是喃喃自语般的叹息，“不太合算。” ……孜婆年等到了伊尔迷少爷从医院里出来，却没有见到那个需要她先行带回枯枯戮山的人。 但一个合格的执事不会多问半句不该知道的事，所以孜婆年只是简单的行了个礼，“伊尔迷少爷。” 路灯下，伊尔迷的影子被拉成了细长的一条，左右扭动着就仿佛是身体里一部分阴晦的东西在夜间活了过来，“你先回去。见到父亲以后知道该怎么说吧。” “是的，伊尔迷少爷。”孜婆年鹰钩鼻上的眼镜片闪了闪，“席巴sama问起来，我会如实报告。” “嗯，这就够了。”伊尔迷表示满意。 虽然席巴嘱咐过’不要轻易对旅团出手’，却没有完全颁下禁止令。更何况他并不是以一个揍敌客杀手的身份去公然对付’旅团’，而是作为一个男人私下去解决’勾引’自己未婚妻的蜘蛛。 伊尔迷想起了那张因为提到某个人而苍白的脸。 洛可可还没有答应求婚，可这又怎么样呢？ 他总会叫她明白这世上不存在除了和自己结合以外的选择，迟早有一天她会同意，会心甘情愿的成为他伊尔迷·揍敌客的新娘！ 而揍敌客家族对婚姻向来是忠诚的——他准备给洛可可上的花嫁第一课，就是要把这点深深烙印进她的骨髓里。 伊尔迷想着，面部表情却是一片空白，任谁都无法从那里面窥见漆黑成团的执念端倪。 直到孜婆年离开，这条位于医院背后无人的小巷子彻底寂静下来，他才又抬头瞥了眼自己刚刚呆过的房间窗户。 此刻，窗帘在风中微微摆动，似乎有什么人打开窗户，通过那里进入了病房。并且周围相继踏来的嘈杂——他清楚地听见了其中混杂着枪支上膛的声音，也都证明了这个猜测。 折回去看看的念头一闪而过，伊尔迷最终还是朝着对角线上相反的方向迈出了脚步。 动静是同时从停车场和正门传来的，再加上真正在房间里的人，医院附近至少存在着三匹蜘蛛。无法动用管家和揍敌客家族的力量，伊尔迷选择了冷静下来。 目标只有一个，不是在这里……他压抑着对自己说道。 西索没有催促伊尔迷，因为他知道那几句话已经成功引起了对方的兴趣。 “合作……”伊尔迷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果然如西索预想的一样，没有立刻拒绝，“你的计划是什么？” “呵呵，我比你了解蜘蛛～要分开他们并不困难。” “说具体点。” “嘛……你只需提供点有关小可爱的诱饵，我就有把握引出其中的一只。” “剩下的呢？” “哦呀～哦呀～别急啊——太无聊的剧目可吸引不了舞台下的观众～我有一个超棒的主意呢～” 西索抬起胳膊，似乎是想做个达到人体柔韧度极限的动作，却很遗憾的将黑西装从腋下撕开了一道裂缝。他看了眼豁破的地方，就像是被戳中了笑穴般颤抖了起来，“啊哈～真是讨厌啊～让人想装都装不下去呢～” 第323章 对这位比陌生人略熟悉的’友人’会间歇性发作’癫痫’的毛病，伊尔迷已经很习惯了。他面无表情的等西索笑完才开口，“你要装到什么时候？就为了和库洛洛打一架，需要做到这个地步？” 非常正经的疑问。 不过西索显然没打算按逻辑—虽然他的逻辑谁也不懂—老实回答，反而捂着嘴又从喉咙里发出一阵阵毛骨悚然的笑声。 “这也是游戏的一部分啦～当你身处巢穴的最深处，四周全是虎视眈眈的蜘蛛，每一个都能玩上好久……哟呵呵呵～简直想一想都令人兴、奋、不、已呢～” “是吗？” 伊尔迷想象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到底无法领会那种乐趣。任何冒险都该带来风险以上的回报，而西索的游戏永远不以追求所谓成功的结局为目的。 “唉……小伊真是无趣。和你解释也说不清楚呢～”西索做作的叹了口气，“还是谈回我们的合作吧。关于小可爱……你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吗？” “为什么这么问？” “啊嘞——难道小伊都不好奇吗？”西索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曾经发生在流星街以及旅团临时基地地下室里的事，“就跟第一次见到你的反应一样，小可爱对蜘蛛……不，准确点说应该是对这整个世界，”他踩了踩脚下的地面，“掌握着一些我们不了解的秘密。” 西索话勾起了伊尔迷的一部分回忆，那梦境里见到的二层小楼和桌子上读到一半的书…… “所以，你有什么线索么？”西索打量着伊尔迷，嘴角始终挂着抹微笑，“分享出来～作为回报，我可以帮你得到小可爱～” 伊尔迷向后仰起头，长发垂在肩上像披了层夜色，“……我并不了解太多，只是巧合的知道一点。” “没关系～能唬住蜘蛛就够了。” “她不属于这里。”伊尔迷闭了闭眼睛，好像在一瞬间重返了那个黑白的世界，“应该来自一个与这里既相似又完全不同的地方……文字……也许是咒语……是的，弄清楚那代表着什么意思，应该就能彻底抓住她了。” “咒语么？据说在很久以前，最初的念就是一种有魔力的语言呢。”西索的语调不知不觉低下来，难得一见的多了几分慎重，“这倒是能勉强解释小可爱那个奇妙的能力……呵呵，许愿前念念叨叨的呢。” “那些吗？”伊尔迷想了想，“那些我们也能听懂。” “嗯？所以你是指……她写的文字，你看不懂？” “算是吧。”伊尔迷停顿了一下，“你见过她写字吗？” “说起来……并没有。”西索坐在台阶上一只膝盖竖起，手肘撑在上面托着下巴，“新的思路，下次可以提供给库洛洛试一试。” “库洛洛？” “喔叨，”西索松开手敲击了下自己的掌心，一幅恍然记起忘了说什么最重要的事的样子，“伊尔迷，你还不知道吧？小可爱的许愿能力好像被团长收走了哦～” 洛可可的能力——他想得到的，无所不能的力量在库洛洛手里？ 伊尔迷沉默了下来，经过一段他也说不清在思考些什么的时间后，终于问了一句，“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撒……这我真不知道。”西索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伊尔迷，“只是听见小可爱说可以把治愈能力也、给库洛洛而已。” “在那样的情况下？”伊尔迷很快翻到了记忆中西索形容过的地下室的那一页。 “是的呀～小可爱超级认真呢，以为用这点条件就能从蜘蛛手里换回自由。” 脑内浮现出一道单薄的背影拖着断臂对抗库洛洛的画面，这让伊尔迷产生了一种类似困惑的感情——她就那么想要自由，甚至不惜为此放弃自己的能力？ 可她信仰的自由又是什么呢，为了那一点点虚影般轻易便能打碎的东西付出，值得吗？ 为什么不愿意好好呆在枯枯戮山，留在自己身边呢？ 这样一来她根本不用失去能力……也根本不会受到没必要的伤害！ 就和奇犽一样天真！ 还是应该先使用念针的…… 伊尔迷将自己变成了一个没人会多看第二眼的路人。 无论身高、体型、还是发色，全身上下都和原来的他没有半分相同的地方。 “呀～真是百看不厌呢～”西索也换掉了没个性的西装，接着就一直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伊尔迷有点行为艺术的变装过程，“小伊的这份手艺也能用在别人身上吗～” “能。不过很花点功夫，要收费。” “钱不是问题～” “西索，你想试试？” “唔——有机会吧～你说要是我变成小伊的样子，能骗倒多少人？” “我没时间陪你去想象无聊的事。” “无聊？”西索发出一阵咯咯咯的诡异笑声，“伊尔迷～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呵呵，放心～我才不会顶着你的脸……去爬小可爱的床。” “西索。” “嗯～～？” “你再拖延下去，我不介意帮你变成死人。”伊尔迷稍稍加重了语气，“免费。” “哦呵呵～谢谢你的大方，可惜我还挺舍不得这条命的。”西索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至少现在……” 一阵隆隆巨响打断了西索。 他站起身，和伊尔迷一起看向医院所在的位置。即使是晚上，以他们的视力仍是不受半点妨碍的轻松看见了无数尘土升空，如同一只破破烂烂的气球在缓慢地膨胀后变形碎裂。 第324章 医院建筑摇晃着倒塌了一半。 “终于来了呢～”西索用双手将散落的头发捋到脑后，就势在背后伸了个懒腰，“让人等这么久，你说——他们都在房间里做了些什么？” 伊尔迷侧着脸，半明半暗的脸上一双眼睛仿佛是开在黑夜里的洞，“西索，别试探我的耐心。” “好嘛……人家只是想关心下小伊～” “什么时候出发？” “随时奉陪～” “你去分开蜘蛛。” “然后，小伊就能去干掉偷东西的盗贼啦～”西索舔了舔不知何时出现在指间的扑克牌，“按我们说定的，祝你一切顺利～” “不合算？”飞坦也听见了伊尔迷的话，冷焰在金眸中燃烧勾勒出一只野兽的形状，“呵，难道还惦记会有的赚么……只怕是要赔本输个精光呢。” “无偿和亏本确实差很多……”伊尔迷用食指抵住下巴，歪了歪脑袋。 这个动作若是以他原本的形象来完成，可能会显得神秘且毫无违和感。但他似乎忘了自己现在不过是个平庸的路人，这么做看上去只有种分裂、矛盾的呆滞。 伪装？ 飞坦的眼睛眯了起来，“你是什么人？” “我没有义务告诉你。” “也无妨，死人不需要名字。” 伊尔迷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除此以外并没有其他过多的反应。既没有被激怒咒骂，亦没有不满的反驳，就好像他面对的已经是个死人——连额外的一句话都是多余。 飞坦又哼了一声。 他今天的装扮多少有些不适合战斗。修身西装上没有任何可以隐藏武器的地方，只能把红伞直接握在手里。 然而，就这点不利的条件来说……飞坦的视线落在了无名男人的手上。 手指修长，关节流畅，却没有长年使用刀剑留下的痕迹，或者强化系那种单靠拳头硬磨出来的老茧。暗器么……但纵观对方的打扮——上衣、裤子都是最简单的单衫。唯一的口袋在外套上，但里面明显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装。 平静又冷漠的收回目光，飞坦周身聚起了火焰般摇曳的念气。 如果自己的判断没错，如果眼前的对手不是具体化系，那么他一定也背负着不小的劣势。为了掩饰身份，不得不放弃惯用的武器，甚至改变部分战斗的习惯……而这些小小的异样在生死较量中，必将成为要命的漏洞。 “啪——” 伞骨击打掌心发出的声音，如战场上响起的号角，两道黑色的人影快速撞击在了一起。 第160章 the line is busy 谎言终归是谎言，再天衣无缝都无法成为现实。所以，西索从不考虑穿帮时的风险，每一次都只尽情享受即兴表演带来的刺激。 所谓的交易完全是临时起意下的借口，蜘蛛的反应却超乎预计的激烈。他看向飞坦走后留出的空缺，似乎挪一挪脚步就能离开。 但侠客—— 那个金发绿眸，一笑起来眼睛就会像波光粼粼的海面般明亮的青年，悄无声息地上前填补了空白。 西索无声地笑了。 侠客伪装得很好，可只怕表面上越阳光，在那光线照不到海底就越会游曳着恐怖的怪物。也许就连他都忘了自己真实的模样，直到有一天被岸边美丽的花朵吸引，忍不住跃出海面后才终于发现，原来自己竟是如此丑陋。 丑陋得连多停留在太阳下一秒都会被灼伤，丑陋得必须藏在深深的水下才安全……而那株诱惑他离开巢穴的花，除非连根咬断了拖入水底，否则就永远别想得到。 不过浸泡在咸涩的海水里，再美的花也会很快腐败…… 侠客注意到了西索的微笑，里面包含着种仿佛看透一切的讽刺，像根细细的针蛰得他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 “西索，你现在能说了吧，交易条件是什么？” “他不是对和我的交易没兴趣么～”西索指了指芬克斯，“又改变主意了？”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啰嗦。”芬克斯没好气的骂骂咧咧起来，“莫非和引开飞坦的家伙是一伙的，想拖延时间？” 该说是强化系一根筋的直觉还是误打误撞，芬克斯脱口而出的质疑让西索也不禁先默了默，随后才慢吞吞的开口，“呵呵，那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谁知道。”芬克斯双手插在胸前，撇了撇嘴，“对你可不能当正常人看。” “真意外。不过，蜘蛛……也算是正常人吗？” “喂……！” 芬克斯还想再多反驳几句，被侠客有点头疼的拦了下来，“先谈正事。”他转向西索，手里紧紧地握着小恶魔手机，“如果你认为芬克斯不能听，那就让他先去旁边等着。我也可以向你保证不会对其他人透露任何有关交易的消息，所以……” “慢着！”芬克斯不等侠客说完，大声截过了话头，“跟这家伙交易，我是提不起劲，可谁说我不参加了？” “那么——”西索的视线轮流扫过满不在乎的芬克斯和严肃紧张的侠客，翻手一张扑克牌遮住了自己的嘴角，“交易的大前提是守密，接下来我们要谈的事情，以后就算是团长问起也不能告诉哦～” “切。”芬克斯哼了一声，“少故弄玄虚，我倒要听听看你能说出什么了不得的事。” 侠客却相对谨慎，或许是因为西索的笑容，让他心底生出了不安的警觉。 第325章 “西索，我希望交易能够公平。我们接受你的条件……但你敢保证提供的情报有同等的价值？” “这可不能呢～”西索指尖一抹，扑克牌变成了两张，“我认为重要的，对你们来说未必。同样，你们觉得了、不、得的事，在我看来说不定比灰尘还轻～” 西索轻飘飘地咬着字眼，芬克斯却是越听越别扭。 “那还怎么谈？！敢情你唬我们半天，最后说臭丫头是十老头的私生女，我们也得信吗？” “…………”西索破天荒有了称赞下芬克斯的念头，不管怎么说他能想出这种’不算离谱’还蛮’合情合理’的假设，真的称得上是强化系中的异类了。 内心稍稍修改了下念能力性格分析表，西索仍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嘛……我说过了信不信由你。” “这不等于什么都没说么……”芬克斯对侠客歪了下头，算是把最终决定交给他去判断了。 侠客想了想，“西索，一开始你提过这是要告诉团长的情报。如果，库洛洛也知道了……刚才的那个条件——团长问起也不能说，还成立吗？” “为什么不成立？”西索狡黠地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所以，你的意思是就算库洛洛、芬克斯和我都从你这里得知了某项情报，并且我们也都知道对方知道，彼此间却不能互相确认？” “怎么这么拗口？”芬克斯挠了挠头，“侠客，你说简单点。” “意思就是，我们没办法验证他说的是不是真的，甚至连说的内容是不是一样都确定。” 各自独立的信息链。 侠客眼睛里的绿色沉淀了下来。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无法佐证的情报只会混淆视听，并且每个人都会在无意识中偏信自己的判断，哪怕那判断的根据是一堆不完整的残片。 造成蜘蛛内部的混乱，这就是西索的目的？ 但他应该不会告诉团长a却告诉自己b，这种巨大的差异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的。他更可能选择的是将一份情报拆成几部分，分别告诉不同的蜘蛛，可是…… “他不让我们用说的而已，又不是没别的办法去确认。”芬克斯抬了抬眼皮，一脸’侠客你不是吧，连这都想不到？’的表情。 “呵呵，你说的没错。”西索异常诚实的点了点头，“我的保密条件不附带任何约束力，是否遵守全凭你们自觉。就算你们一听完就去告诉别人……那我也是半点法子都没有的呢～” 侠客不说话了。 他发现自己可能从一开始就猜错了方向，而芬克斯说的没错，对西索不能当正常人看。 “所以嘛，这个交易看起来是我占上风，可一旦把情报告诉了你们……我手里的筹码就失去价值了～”西索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而且对小可爱也未免不太公平，就这么被人单方面戳破秘密……呵呵，不如干脆玩点有意思的，假如你们没有遵守条件，那我就去帮小可爱一次……怎么样？游戏是不是有趣多了呢～” “什么游戏？”比起前面一堆话，芬克斯只听进了最后几个字。 “当然是小可爱逃离蜘蛛的大冒险游戏啊～” 芬克斯开始彻底用一种看变态的眼神看西索了，“臭丫头是旅团的猎物，你敢放跑她？” 西索笑笑，避开了来自强化系正面的锋芒。 侠客则像耐不住思索带给自身的沉默般，踢动着脚底的一颗小石子。但他很快也停下了这个小动作，因为掌中的电话唐突地响了起来…… 树林里的空气在两股争锋相对的念压下收缩蠕动，发出类似蜂巢内无数翅膀摩擦的共鸣。 就像早就对这场较量的原因、争夺的对象都心照不宣了似的，飞坦和伊尔迷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们的战斗在最初的瞬间即达到了白热化的高潮。 明明是对角线上性质反差最大的变化系与操作系，此时此刻却仿佛都抛掉了本来的属性，在以肉搏肉、以血对血的较量。 红伞几次擦着伊尔迷的身体击中他背后的树木，数不清的枝桠折断坠落，不难让人意识到若是被打到，必然会付出几根肋骨的代价。 伊尔迷单手撑地连续空翻后，再次避开了飞坦的追击。到目前为止，大部分时候他都采取守势，偶尔才伺机进行几下试探性的反攻。 这是揍敌客家积年累月训练下形成的本能反应。他是杀手，本质上和不计成本、不顾后果、必要时甚至会毫不犹豫舍弃生命的蜘蛛不同。面对强大、未知的敌人，比起主动去硬攻，伊尔迷选择的是冷静而耐心地等对方露出破绽。 很合理的战斗方式，却毫无吸引力。 既看不到燃烧的激情，也缺少舍命的觉悟。 飞坦握着伞，调整了下进攻的角度。对方的防御完美无缺，每次都能在看似无路可退的情况下，将身体扭成一个匪夷所思的形状，再从自己织就的攻击网中逃脱。 可这种情况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他就这么自信有命能等到自己的破绽？ 飞坦想着，又劈出锐不可当的一伞……不过依旧是砸在粗大的树干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啧，只会像老鼠一样躲来躲去吗？”下一个瞬间，飞坦跃向了伊尔迷的侧面，同时他原先呆的地方却仍留着一个黑色的人形…… 极近距离内的超高速移动！ 第326章 伊尔迷来不及继续躲避，只得抬起手臂架住了逼近眼前的红伞。 “锃！” 好像金属碰撞的高亢声音响起，伊尔迷和飞坦不约而同的一起向后弹开，飞出一段距离后才再度面对面的站住。 而在他们中间的地面上，并排掉落着伞端发射出的尖刺和一枚圆头钉子。 “终于用出来了么。”飞坦甩了下伞柄，“呵，不早点拿出来，可别等最后说我没提醒过你。” 伊尔迷也看着半嵌进土里的钉子，有些感慨地轻叹，“这样就没办法了。唔——算了，反正……” 他举起手摸到自己的后脑勺上，捣腾着似乎想要从里面挖出什么东西。缠绕在他身侧的念气也呈现出了不规则的扩张，像一根根黑色触手拖拽着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崩塌。 飞坦眼睛里的火跳动了一下，他知道对方接下来就会亮出隐藏的武器，真正的厮杀才要开始…… “嘟嘟嘟、嘟嘟嘟……” 不和谐的电子音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伊尔迷眨了眨眼睛。 “介意我接个电话吗？” “遗言？” “不，这个来电设置……”伊尔迷淡定地否认，放下了脑袋后面不知在做什么的手，“我想应该是专门这个时候打来的。” 飞坦的目光从伊尔迷的手移到了他的脸上，可惜隔着厚厚的假面并看不出下面的真实想法。他想拒绝，可与此同时自己口袋里的手机也不失时机的震动了起来。 第161章 darkness 时针缓缓指向数字11时，繁华的萨黑尔塔商业街终于进入了深夜到黎明前的短暂休憩。 或许通宵营业的酒吧餐厅内部才刚进入热闹酣畅的时段，但室外路上的行人已然稀疏了许多。所以，当洛可可和帕里斯通这对年轻的男女组合出现在街头，自然而然地就吸引来了不少揽客者的注意。 “晚上好，两位这是要找地方喝一杯？本店环境优雅，提供各国特色酒水。” “呵呵，是吗？” 帕里斯通无可无不可的反应似乎让对方觉得有戏，“本店还有调酒师。不管是先生喜欢辛口的，还是小姐喜欢甘口的，都可以按口味特制！” “我倒是无所谓，不过……洛可可酱能喝酒吗？” “……我对酒精过敏。” “真遗憾。”帕里斯通对热情的小哥耸了耸肩，“你都听见了。” 上一个才铩羽而去，下一个拉生意的又围了上来，“那看看这边？全店单独隔间，最适合情侣用餐了！” “单间么……” “是的！现在就有空位，隔音设备完善，空间宽敞，保证不会被打搅！” 帕里斯通停下了脚步，“洛可可酱，听起来好像很不错哎，不如……” “你不是要去吃烩菜吗？” “但小酒馆也挺好的样子，而且全是单间的话，不用担心会被人打扰呢。” “不好意思，我们没兴趣。”洛可可斩钉截铁的拒绝。 “唔……说的也是。”金发男人微微侧着头，来自斜上方的视线仿佛针锥似的充满侵略性。 洛可可哆嗦了一下，忍不住转移注意力般抱怨了一句，“那还不快走？” “嗯，别着急嘛。宾馆离得不远，耽误不了多久。或者我们还可以打包外卖，带回去慢慢吃？” 帕里斯通若无其事的话音刚落，洛可可便觉得周围投向自己的目光中多了不少暧昧和好奇。她不自在地涨红脸，快步穿出了人群…… 最终，帕里斯通还是没有吃上萨黑尔塔风味的烩菜。洛可可径直一顿狂走，闷头就跑回了医院——她只认识这条路，倒也不算是故意。 大约是到了交班时间，门口的警卫换成了两个陌生人。有着之前的经验，洛可可在几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可等了十几秒，还没见到人。她回头去看，却发现对方走得不紧不慢，脸上也挂着矜持的微笑。 “洛可可酱怎么不走了？” “……”洛可可语塞了一下，才犹犹豫豫地伸出手，“帕里斯通，我的钱包。” “啊——抱歉、抱歉。”帕里斯通从裤子口袋里今夜’第二次’拿出了钱包，“你看我！刚才听到洛可可酱愿意搬来一起住，高兴得又忘记了呢。” 有些人撒谎就像呼吸一样自然，而帕里斯通无疑是里面的佼佼者。尤其是他的谎话并不全具备合理的目的性，很多时候往往只是出于’一念之间’或者’这么做更有趣’而已。 洛可可不想在这点’没意义’的小事上和他计较，含混的嗯了声后就翻出钱包里猎人证，怀着比离开时更沉重的心情走入了医院。 库洛洛望着远处的城市轮廓，点点灯火倒映在他的黑色眼睛里，如同一把随海面沉浮的星光。富兰克林、派克诺坦和玛琪受到默化影响，也分别注视着同一幅夜景的不同角落。 距蜘蛛解散已过去了将近一天，离在场四人汇合也超过了十数小时，但库洛洛仍逗留在萨黑尔塔，并没有像他宣布的那样立即暂退。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直到玛琪最先动了一下环住胳膊，库洛洛才轻声开口，“玛琪，是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具体谈不上……”玛琪看着夜幕下的一点，“就让她那样……” 光听相同的发音，其他人并不能确定那究竟是指她，还是他。派克诺坦顺着玛琪的视线，也望向她看的方向，不过那里只有一片分不出具体是什么的黑影。 第327章 倒是富兰克林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摊开了心中的疑惑，“你是说前8号，还是飞坦？” “洛可可。”玛琪调转身体，转向了库洛洛，“如果她就这么带着宝石留在猎人协会的话……” “她不会的。” “为什么？” “还记得她在我们刚离开流星街后就和侠客、西索去参加猎人考试的事么？”库洛洛不等玛琪和派克诺坦回答，探索着思考的轨迹径自往下说道，“几乎就是第二天，时间上差不多没有任何间隔。当然，要理解为她迫不及待地想趁飞坦和我不在的空隙逃跑，也不是完全没有逻辑。但我更倾向于……” 不知不觉富兰克林和派克诺坦也换成了面朝库洛洛的姿势，全都非常认真地听着他分析。 “……洛可可确实拥有一张我们不知道的时间表，上面星罗棋布着无数过去已经发生和未来将要发生的事。而她迈出的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了时间轴规划好的进度上。” 玛琪点了点头，“当时富兰克林和派克不在，洛可可的确说过这恰好证明了她所知道的未来不可能被改变。” “不仅如此，除了字面上的含义，这句话还传达出了其他意思——”库洛洛放轻了语气，“旅团全员集合很可能是一个相当特殊的节点，就像玩游戏时的条件剧情。只有等到特定的时机才会触发，或许还会引出后续什么重大事件。” “重大事件？”派克诺坦咀嚼着库洛洛说的最后几个字，“团长是指……？” “与其说是我的猜测，不如说是洛可可自己告诉过我们的……”库洛洛捂住嘴，指缝间透出的声音听上去如同流星街里冬季最冷的风，“死亡……她特意提到了蜘蛛的死亡。” 派克诺坦也和玛琪一样抱住了自己的手臂，“可是我什么都没’问’出来。她真能预知到这些？” 库洛洛看向派克诺坦，对她摇了摇头，“不是预知。派克，你相信命运是从一开始就注定好结局的吗？” 这个问题对派克诺坦来说有些出乎意料，静默了片刻才回答，“不信……过去是没办法用谎言歪曲的事实，而未来……记忆中不存在的虚像，为什么不能改变？” “嗯，和我想的一样。”库洛洛无声地笑了出来，“假若有东西阻挡在道路前面，那就推翻摧毁掉。假若有人妨碍阻挠我们的前进，那就……” “一个不留的杀掉。”富兰克林接上了库洛洛的话，“找上门的麻烦，没有推出去再放过的道理。” 旅团中，比起无时无刻不在惹是生非的强化系，放出系要显得沉稳、包容许多。但这一点区别也只不过是对比之下的结果。 石头与石头，蜘蛛与蜘蛛，某一处的花纹差异并不说明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同。 库洛洛抬起眼眸，扫过富兰克林布满伤疤的巨手时，唐突地提起了另一件完全无关的事。 “效果怎么样？” “啊啊——”富兰克林张开手掌，在十根手指的第一关节上都有一圈整齐的缝合痕，“威力强了不少，而且震慑力……那帮虫子看到这些时可就跟见了鬼一样。” “那就好。我也迫不及待想早点欣赏一下呢。” 感受到库洛洛轻描淡写中透露出的残忍和血腥，玛琪微微垂了垂眼睛。她并不全然相信库洛洛在大火现场对众人的解释，总觉得那里面似乎藏着什么无法不去介意的结。 “既然这样，团长为什么要放洛可可走？” 话题绕了一圈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为什么呢……？也许是我想验证一下吧……人和自身的命运……到底是命运掌握在人的手里，还是人终究也无法战胜命运……” 库洛洛自问自答着，在他脸上下半部温和的笑容与上半部的冷峻……特别是眼中穿透不破的黑暗形成了一种非常强烈的反差——让人联想到打碎后又被重新拼接在一起的雕塑。细微的缺损和错置造成了与造物主本来意图完全不同的印象。 玛琪向来知道库洛洛有种游走于破灭与再生边缘的倾向。 但这却又和窝金、芬克斯那种对危险的热衷，越是难对付的敌人就越能激发出斗志不同。他的冷静和理智会反过来利用一切可利用的，精心设计出符合自己独特美学的杀戮蓝图，然后仿佛指挥家一样功成身退脱离出现实，尽情地享受舞台上极致暴力的剧目。 他人的死或者生，对库洛洛来说无足轻重，只是填补空虚的消遣而已。 从某方面来说，在他身上似乎缺少了流星街人特有的疯狂和激情。流于骨血中的不甘、不满、不平，往往会化作为对外界的攻击。 在失去金钱、地位、身份后，仅剩的矜持——作为流星街人的骄傲稍被践踏，便会不计代价的去报复反击。 那场以31人的自爆为代价的复仇…… 如果是蜘蛛的尊严，甚至蜘蛛本身的存续被动摇，库洛洛会怎么做？ 在他内心是否也有不可侵的圣域，是否有人可以闯进去呢？ “团长……”玛琪迎着风将被吹乱的头发撩到了耳后，“放跑的猎物不会蠢到再一次掉进同样的陷阱。” “我并没有说过，接下来还会用和上次一样的办法。” “那么？” “再看看吧……飞坦和侠客不会空手而归的。” “继续在这里等下去吗？” 第328章 “说的是呢。”库洛洛将手插进上衣外套的内袋，从里面取出了电话，“也该问一问了。玛琪，你认为……我该先打给侠客，还是飞坦呢？” 他们不是应该在一起吗？ 玛琪想问，然而胸口蠢蠢躁动的不安令她没能立刻顺利地发出声音。只是零点几秒的空白，库洛洛像是先猜到了她的想法，反转手机将屏幕那一面亮了出来。 “西索提出要和我单独见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03-1 ~2021-03-31 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幸村精市的老婆 18瓶；萧芊 10瓶；没错，我是剑 1瓶；千笺小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2章 handsome na monster 医院内部变得更安静了，残留下的灯具照出一片片稀稀拉拉、斑驳陆离的影子。 洛可可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在走廊上空响，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身上西服的领口。细小的动作落在帕里斯通眼里，体贴周到的绅士马上就展示出了应有的关怀。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洛可可酱是害怕了吗？” “……我为什么要害怕？” “嘛——医院可是各种怪谈的高发地，特别是这种高度医疗中心……”帕里斯通压低嗓子，示意洛可可去看某个方向，“看见那条通道了吗？走到尽头就是停放……” 随着他说话声越来越轻，洛可可觉得耳边似乎多出了些声音。既像水滴落在瓷砖上，又像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动……但想再仔细听时，除了她和帕里斯通的心跳，周围并没有别的什么动静。 “帕里斯通……” “要是害怕的话，可以拉住我哦。” 帕里斯通风度翩翩地做了个邀请的动作。巧克力在他的衬衣上风干成了一片深褐色的污渍，不过本人非但不以为然，反倒隐隐有种将其穿出新潮花纹的飒爽感。 洛可可握住西服领子的手没动，拇指却碰到了别在上面的领章。那是猎人协会的徽标，突出的一角沿指甲缝扎进内侧的软肉，第一下刺激过后竟带来了种奇特的舒适感。 她继续摸着徽章，一点点抠到了背面的别针，“……你是想拿鬼故事来吓我吗？” “怎么会呢？洛可可酱，我只是……” “那就好。”浑然不觉指尖有什么异样，洛可可打断了他，“帕里斯通，我不怕那些，因为我知道鬼没什么好怕的。” 帕里斯通的褐色眼珠在灯光中仿佛玻璃球般闪了一下。 “是么，理由……是因为洛可可酱遇到过比那更可怕的事吗？” ？！ 他想问什么？ 还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金曾断言过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资料全是胡诌出来的，既然他能看穿，那么帕里斯通…… 洛可可偏了偏头，“……实验室里发生过什么，你不可能会猜不到吧。” “说的是……抱歉，让你又想起了不愉快的回忆。” “也……还好。其实我记得的并不太多。” “应该是d2造成的后遗症。”帕里斯通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思维障碍、包括记忆的缺失以及紊乱。” “会恢复吗？” “慢慢来，别着急。等残留在体内的药物被完全排出后就好了。不过……那些经历能不想起来，还是不要想起来的好。”帕里斯通语气诚挚，不经意流露出的那份善解人意也是恰到好处——几乎就像是发自真心的一样。 难怪他能拥有一支由职业猎人组成的应援团，还在会长选举中一直竞选到最后。 洛可可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藏起变态的反社会人格，帕里斯通的确很懂得该如何拉拢人心。 在这样的人面前演戏……实在是太耗神经了。 “……我知道。” “洛可可酱累了？” “嗯……” 不需要怎么装，洛可可已经疲倦得说不出更多的话了。而这似乎幸运的歪打正着，帕里斯通看起来并没有对她的敷衍产生怀疑，甚至主动结束了之前那不太好回答的问题。 “那就先别胡思乱想了。赶紧上去收拾好东西就回酒店吃饭睡觉吧。”他说着抬手去按电梯开关，袖口下露出的表盘上长针和短针间只剩不到四分之一个圆的距离就要重叠了，“原来都这么晚了啊。”帕里斯通温柔地微笑，“和洛可可酱呆在一起，真是容易让人忘记时间呢。” “…………” 洛可可抿起嘴，瞬间连最后再回敬半个字的力气都欠奉了。 所有人里可能就只有金，真就如他对洛可可说过的那样离开了萨黑尔塔。 当然，对这种’不负责任’的甩手行为，一个有良识的猎人会看不过眼也是件很正常，很自然的事……只不过，这样的人在协会里似乎是真正的少数派。 所以，须眉皆白的猎人协会会长——尼特罗，在奇多尔结束对金的任性的第n遍抱怨，并且即将要开始重复第n+1遍时，笑呵呵的试图扯开话题。 “奇多尔，别去管那混账小子了。跟我说说小姑娘吧，听说她这回也表现得很不错？” “会长！”一向举止闺秀的奇多尔气得连犬牙都露了出来，“就因为您每次都是这种放任的态度，金他才敢一次又一次丢下烂摊子直接跑人！” 第329章 “嚯嚯，他跑都跑了，你这么生气也于事无补啊。” “我不是在说这次！”奇多尔忍不住冲着电话那端大喊。 “哎唷哎唷，那不就行了嘛——比起金那臭小子来……奇多尔呀，还是陪我聊点能让人打起精神来的话题吧。” 尼特罗矍铄的笑声不断从电话中传出，奇多尔无可奈何的放弃了继续去谴责金。 “会长，洛可可……伤得很厉害。不过现在医院里除了协会的人，其他无关人员都转移了，正好可以让她安心静养。毕竟，这次全靠了她才能揭发出萨黑尔塔政府在背地里进行人体实验的暴行。” “呵呵，我看过你的传真了，那些真的全是她一个人做到的？” 奇多尔夹住电话，腾出手翻了翻原稿，在那上面罗列着她枚举的洛可可的’功绩’，包括且不限于找到秘密实验栋，查明尤比安大陆人口失踪案，解决至少十名c-b+级罪犯…… “我想是的……不单有环境证据可以证明，还有一部分……是金亲眼见到的。” “哦嚯嚯嚯，我听说金是从幻影旅团手里截下的人？看来他也对小姑娘不错嘛。” “才不是呢！金那家伙……”奇多尔翻动稿件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也？会长，您是指……？” “啊嘞，我刚才有说什么吗？” 听到百多岁的老人精居然想靠装傻充愣来蒙混过关，奇多尔语气里的重音更低了八度，“会长！” “真的没什么啦——奇多尔，你脸上可一点都藏不住秘密，我告诉你不就等于间接告诉了……”尼特罗尴尬地咳了一声，“对了！帕里斯通呢？他一向喜欢出风头，这次怎么还没来邀功？” “帕里斯通？” 奇多尔被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好像从夜间新闻采访之后就再没见过那位招摇的副会长了。偏偏自己忙得焦头烂额居然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现！ 这个混蛋！ 嘴上说得好听会为协会鞠躬尽瘁，结果却一声不吭的丢下堆烂摊子，溜得无影无踪！奇多尔顿时生出了揍人的冲动，恨不得立刻就去把帕里斯通给揪回来。 可……他跑去了哪里？ 奇多尔搜索起记忆的抽屉，终于在角落里翻到了一点模糊的线索。似乎搭载着最一位病人的救护车离开时，帕里斯通还在医院…… “哦呀～他不见了吗？”尼特罗又爆发出一阵中气十足的大笑，“哟呵呵呵，他的速度可真快。倒是和我年轻的时候挺像呢。” “怎么可能一样！”奇多尔的思绪被打乱，一下子揪住了电话线，“您专注修炼，无论寒暑都日夜不息。可帕里斯通整天想的就只是要怎么扩充他的副会长一派……！” 奇多尔说到一半猛地闭上了嘴。因为帕里斯通之所以能登任副会长的位置，归根结底完全是尼特罗会长独力保举的结果！ 不过，对于耿直戌小姐的’一时失言’，尼特罗倒是没有丝毫在意。 “我在46岁才终于敲开一点武道的门，如果帕里斯通以刚过半的年纪就’幡然觉醒’，将来怕不是这世上最恐怖的怪物喽。”但跟在熟悉的笑声之后，电话里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奇多尔……与其说是猎人协会，不如说是我需要帕里斯通……而且让像他那样的人彻底闲下来，感到无趣的话……” “会怎么样？”奇多尔摒住了呼吸，潜意识中隐约就觉得尼特罗接下来要说的话将会非常重要。 然而，人类最强男人的回答却有些似是而非，“唔——恐怕会不择手段的去找乐子打发无聊吧。” ……双手一起按着电话筒放下，奇多尔皱成团的眉毛不但没有因为和尼特罗会长的通话而松开，反而像打了死结毛线球般蹙得更紧了。 好不容易打通的会长电话，三分之二浪费在了投诉金的任性上，剩下的三分之一又莫名其妙扯到了帕里斯通，最后还结束在了句令人费解的感叹上…… 视线落回办公桌上，奇多尔不禁有些后悔，她应该先汇报完正事再去声讨金的。现在急需处理的案件依旧像座小山一样堆在桌面上，不仅没有减少半件，在打电话的期间内还新增了不少。 更过分的是送文件来的协专猎人明显没有考虑过山体的稳定性，导致靠近边缘的部分干脆出现了颤巍巍要滑坡的迹象。 而最上面那份就快掉下来的资料……奇多尔抢先一步拿到了手里。 “这是什么？” 她快速游览着纸页，越翻到后面眼镜下的表情就越凝重，中途甚至还倒翻回去重读了两遍。 “洛可可的验伤报告……？可……这些数据也太离谱了吧！” 就像是不说点什么，便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一样。奇多尔的自言自语里并存着意外、惊讶和一点点……怀疑。 合上最后一页，她停顿了一下，又抓起电话用更快的速度按下了几个数字。可就在冗长的电子案内响起的同时，隔着大约二十米，位于五层楼上方的地方，洛可可走出了敞开的电梯门。 不过，厚厚的地毯隔音效果极佳，除了在前方领路的英俊男人，命运暂时还没有让其他的相关者有机会知道这个事实。 第163章 abandoned family 月光下的树林内部交错回荡着嘟嘟的铃声和嗡嗡的震动音。 伊尔迷没有动，唯独漆黑的眼睛里像是也生出了一片森林，枝桠纠结成屏障，窥不见半点感情的踪迹。 第330章 他的电话已经响了许久可依旧没有挂断，就好似那头的人笃定了最后绝对会接通一样。 这个铃声…… “真吵啊。” 飞坦撇了撇头，也不知道是指伊尔迷的电话，还是他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又或者两者皆有。 “不接的话，要就这么当作背景乐继续吗？”伊尔迷问得很认真。 “啧，怎么又不接了？刚才你不是很想接吗？” “唔——这个号码只有我的家人会打来。不接……的确会有点麻烦。” “家人？”飞坦低沉的吐字中交织着嘲讽与不屑，“真看不出你还在乎那种东西。” “是吗……对我确实是很重要的存在。” 飞坦轻嗤一声好像要笑，可他刚勾起嘴角，似乎想到什么，马上又沉下了脸色。 “你对她也说过这些？” 伊尔迷沉默了一下，像是确认过一遍记忆后，才语气平淡的回答，“没有，但她理解’家人’的意义，也需要一个像我这样的家人来保护。” “成为她的家人……？保护她……？”飞坦的每一个吐字都异常缓慢，好像他不是在说，而是用一把小刀将每个发音都刻在了声带上。 伊尔迷细长的食指和中指互相摩挲，仿佛中间正夹着什么东西一样，“不，是她会成为我的家人，由我去保护。而作为交换，她会听从我、信服我，全心全意的……爱我。” 每个字都仿佛一块掷地有声的石头，飞坦感觉原本就坠到谷底的恶劣心情变得更糟糕了。 他曾听洛可可提起自己的家，也清楚那个笨蛋明明连点像样的反击都做不到，却从未打消过要回去的念头。 在反复提及的描述中，那里是一个充满阳光，没有垃圾的地方，并且住着她爱的家人…… 记忆的开端是黄沙、灰土、白烟和许多盘旋在空中的黑色影子。 大乌鸦……？ 太阳正从云雾后钻出来，逆光中飞坦只能分辨出头顶的东西比以前在城市上空见过的乌鸦大了许多。而直到那些可疑的动物，一边发出噪音似的呱呱叫声一边俯冲向下，他才终于看清它们都长着尖锐的勾喙和脚爪…… “那是什么？”他望着逐渐飞远的黑点问道。 “啊——那些么？流星街的清道夫。”抬着自己双腿的人回答。 “一种性格彪悍的大型秃鹫，不光会在垃圾堆里和我们抢过期食物，也会在濒死的’小动物’旁边等待饱餐的机会。”另一个拉着自己双臂的人补充。 “流星街？” “嘿，看来这家伙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扔了哎。” 笑声从脚部传来，飞坦下意识瞪了那个方向一眼。 “怎么，还觉得不爽了啊？”那个人接受到视线，干脆抓着飞坦的脚晃了晃，“有本事先自己下来走路，别靠人搬呀。” “……放我下来。” “哈哈，行啊。” 握住脚踝的力量一松，飞坦的后脚跟直接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哇哈哈哈，你倒是走给我看看啊！光靠张嘴巴会说……” “芬克斯。你也别光动嘴皮子，快点把他带回去，再拖上一会焚烧就要开始了。” 走在前面的人没有和他的同伴一起嘲笑，似乎还摆了摆手制止。飞坦却听清了后面那人的名字。 “芬克斯？”他拼命用脚底蹬住地面，好不容易支撑起了下半身，“你再说一遍呢谁光靠嘴巴……！” 手腕被人放开，飞坦一下子失去平衡，跌躺在了尘土里。 “……你！”他找到刚刚松手的人，狠狠盯住了对方。 “抱歉。不过既然你还有力气，那就自己走吧。”对方的金发在雾霾中像罩着层日冕，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则仿佛两颗王冠上的宝石般明亮。 “哇靠！侠客，你还好意思说我。自己下手更黑啊。” 飞坦听到那个叫芬克斯的声音移动到了右侧，紧接着就看见另一个毛刺刺的脑袋从自己的肩膀位置探了过来。 “但你确定这小子能自己走？我瞧他连爬都爬不起来呢。” “芬克斯，你就不能……！” “！！……” 有关流星街的记忆从这里开始多出抹红色，令一切枯燥的背景都变得鲜艳、生动了起来。 飞坦的头锥正中芬克斯的下颚，而后者就像被毒蛇咬了似往后飞快地倒窜出两、三米远，几滴鲜血从牙缝里滴了下来。 “混蛋，居然敢暗算老子！” “暗算？”飞坦皱了皱眉，“看清楚了，我可是当着你的面呢。” “切……刚才那下不算，咱们再打一次！” “来就来。我还会怕你？” “好啊！谁先认输，谁是小狗！”芬克斯说着左右互捶了两下拳头，“老子今天就来教教你流星街的规矩！” 骨骼击打在肌肉上发出噗噗的声响，飞坦看着越逼越近的芬克斯，手指悄悄地摸到了身边的一块石头…… “我劝你最好别尝试这么干。” 说话声从背后响起，飞坦猛地扭头碰上了侠客的绿眸。 “二对一。就算你比普通人强一点，现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跟他啰嗦这么多干嘛。”芬克斯不耐烦的嘟囔，“不听话的小鬼头，揍上一顿不就行了？啧，一顿不行就两顿，反正没有拳头不能解决的事。” 第331章 侠客无奈地叹了口气，“唉，芬克斯，我们是出来找伙伴的。你给我态度好一点。” “喂，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的态度还不够好？” 飞坦立刻就想冷笑，然而却被侠客的话挑起了怀疑，“找伙伴？我么？” “嘛——”侠客挠了挠头，“那些清道夫……”他放下胳膊，指向快要消失在天边的乌鸦，“扑向你的时候，你有反击吧？” “难道不应该吗？” “我不是说这个。算了，解释起来太麻烦……” 发现侠客冲芬克斯使了个眼色，飞坦警觉地再次回头，但晚了半步拳头擦破空气的风声已经刮到了耳畔。 他来不及多想，眼看拳头堪堪将要招呼到脸上，条件反射般举起两手，十字交叉架住了对方。 手臂上即刻传来一阵剧痛，虽然飞坦没经历过却也秒懂过来这是自己的骨头断了。可接下来就在他以为再躲不过会被揍个正着的时候，芬克斯却怪叫一声飞了出去。 “哎哟——我就说这家伙肯定是个变化系吧！”芬克斯一屁股坐倒在地，竖起的拳头上微微冒着热气，“嘶，烫死人了。” “好啦，晚饭多奖励你个罐头。” “要肉的！” “嗯，没问题。”侠客说完又转向飞坦，语调中带着种说不出来的高兴，“怎么样，看明白了吗？” 飞坦琢磨不透他为什么见到同伴受伤还能这么开心，谨慎的小幅度摇了摇头。 “他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啊？”芬克斯吹着手掌站了起来，“真可惜，库洛洛就想要个变化系，但总不能随便带个笨蛋回去吧。” “你说谁是笨蛋？”飞坦也支起了身体。 “当然是说你喽——”芬克斯走回来继续嚣张的挑衅，“拥有这种怪物一样的能力，却什么不知道？我看你不仅是个笨蛋，还是个傻瓜、大马鹿！” 怪物……？ 飞坦却没有再说话，一些不好的回忆被唤醒，连带着各种’被扔前’的蛛丝马迹纷纷涌进了脑子里…… 侠客突然踩了芬克斯一脚，“你少说两句。” “哈啊，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再废话，今天不许吃晚饭。” “侠客，你又来这招——！” 芬克斯不情不愿的勉强闭上嘴，侠客重新清了清喉咙。 “这里是流星街，允许丢弃任何东西的垃圾场。污染物、武器、尸体，所有被抛进来的一切都会被接纳……” “呵，想拿这种话骗谁呢。”飞坦不等侠客说完就打断了他，“凭什么我要相信你。” “我要骗你也得有好处吧。”侠客两只手插在腰上，原就足足超出了飞坦大半个脑袋的身高从上向下俯视，“你身上有什么值得骗的？” “……我的能力。” “那你现在用出来给我看看？” “…………” “就你现在呆的这一带……”侠客随手比划了个相当广的范围，“全都归我们管。不仅如此，库洛洛另外又看中了几个物资更丰富的地盘。只要能弄到手，以后不光会有更好的食物，还可以获得很多珍贵的电子部品，甚至值钱的稀有金属。等有了那些……”绿色的眼眸紧紧注视着飞坦，“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飞坦的断手垂在身侧，但就好似被侠客娓娓道来的叙述所吸引，连疼痛也变得没那么难受了。 “除了你来自的地方，除了这里，世界上还有其他许多不同的土地。先走出流星街，然后随心所欲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没有人可以约束我们，也没有’墙’可以再困住我们……怎么样，要不要来一起追求真正的自由？” 侠客的话令飞坦产生了种奇妙的既听感，就好像电台窜频一样，接二连三不受控制地蹦出他再熟悉不过的台词。 ‘我这么辛苦，全是你害的’ ‘没有你，我就能自由了’ ‘……别怪我’ 指尖凝聚起一点力量，痛苦中飞坦的双手慢慢握成了拳头。 怪？ 他怎么怪那个人呢，甚至还想要感谢对方才对。 因为从今往后……他也自由了！ 没有立刻得到飞坦的答复，侠客却毫不气馁的继续劝诱。他在那双狭长的眼睛中看到了淡淡的金色，就和流星街里常年被沙尘笼罩住的太阳一样。 “其实要离开这里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比如替地下□□办事或者付出一些代价……可我不会选择那些方法。这个世界的所有规则、条件……全是强者制定的。为什么我们要站在线内墨守那些条条框框呢？” 侠客的声音里带上了热气，“我要打破屏障，到线的另一边去……但想实现这些，首先就要把新地盘抢过来。不过以我们目前的人手，说实话有点悬，所以……” “我加入。” 飞坦的音量不大却压过了侠客的，后者脸上立刻绽开了个惊喜的笑容。 “真的？” “……废话。” 对于飞坦恶声恶气的回答，侠客并不以为意，甚至觉得和自己周围那群家伙又臭又犟的脾气比起来，还有那么点别扭另类的温柔。 “那以后我们就是伙伴了。还没自我介绍——我是夏尔南柯·流星，一般叫侠客就行。旁边这个是……” “芬克斯·马克卡普。喜欢的打架，擅长的也是打架。”芬克呲着牙，笑起来像头猎豹，“你小子很对我胃口啊。叫什么名字？” 第332章 “……飞坦·博通。” ”飞坦，飞坦。”芬克斯重复念了几遍，“嗯，以后就直接叫你阿飞吧。” “……随便。” 芬克斯的嘴巴咧得更大了，“太好啦！侠客——今晚可是阿飞加入我们的欢迎会！把你背地里藏起来的那些罐头都拿出来吧！” “就想着吃！”侠客虽然在吐糟，但明显心情也很好，“别理他。阿飞，欢迎加入……” “加入什么？” “啊，抱歉。我们还没正式起好名字。”侠客向飞坦伸出了手，“不过库洛洛已经在想了，你要是有什么主意也可以提出来。” “切，为什么不能叫神龙会？”芬克斯插了进来。 “太土了。” “那芬克斯和他愉快的伙伴呢？” “……你是在搞笑吗？” “那、那还有……” 听着他们一来一往无甚营养的对话，飞坦终于拉住了侠客的手。 第164章 pruning 流星街的历史大约可以追溯到1500年前。 当第一辆装满产业废弃物的卡车驶进这片贫瘠的土地时，就注定了这里只会有垃圾。大约800万的兵役、学历、户籍、国民号码、病历、dna……一切情报都被抹除……或者说，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垃圾’…… 结束对记忆的挖掘，当最后一把土被填平时，飞坦眼睛里的锐光已经彻底转为了暗焰。静静燃烧着，仿佛恒古以来持续的业火。 哪怕是在和洛可可紧密结合成一体的时候，他也一分一厘都不曾改变过自己对’家人’的看法—— 那算什么东西？ 也许自己曾经拥有，但诠然不过是虚假的谎言。从被抛弃丢到流星街的那刻起，就随着垃圾一起焚化成了灰烬。 流星街不是他的家。 他没有、也不需要所谓的家人。 而那份比陌生人更脆弱，比家人更牢固的羁绊……是扎根于流星街独特土壤中才能孕育出的畸形，至于和洛可可…… 将只会是主人与宠物，狱卒与囚犯，蜘蛛与猎物的关系，再如何错误他们都绝不会成为彼此的家人！ 然而，此时此刻眼前的男人却在向自己宣布他会成为她……或者她会成为他……最亲密的家人？ 暗金色瞳孔中的火焰慢慢冷了下去。 伊尔迷看着几步开外的飞坦，缓慢地歪了歪头。 这似乎是他困惑时的习惯，就像现在——虽然能清晰感知到对面蜘蛛骤然增长的杀气，但并不了解究竟是被自己哪一句话触发的。 思考他人在想什么是件非常费劲的事，伊尔迷很快就选择了另一种更有效率的解决办法。 “你不同意我刚才说的？”他直接问出了疑惑。 飞坦却忽然笑了。在一霎那的暴怒过后，高傲冰冷的表情又回到了他的脸上。 “你在撒谎呢。那个笨蛋亲、口、告诉我，她怕你怕得要命，根本就不会去你那里寻求什么保护呢。” “害怕么……”伊尔迷停顿了一下。 在揍敌客家的执事中，形形色色什么三教九流背景的人都有。 除了一任任前管家的后代外，还有许多走投无路的亡命徒、刀头舔血失败的赏金猎人，以及躲避追杀的通缉犯…… 他们寄居在枯枯戮山上，看似靠出卖自身能力与性命来换取报酬和栖息之地。可事实上，那些随便跑出去一个都能造成大混乱的家伙对揍敌客家族的’忠诚’，却绝无法简单的用这个等式来解释。背后真正约束着他们，令他们恪守规矩的是…… “人类最原始的感情是面对强大存在时的恐惧……生存本能会让他们做出更有机会活下去的选择。”伊尔迷语气淡定，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可可也不例外，她会回到我的身边……如果不的话……” 飞坦森寒的声线几乎是重叠着伊尔迷的语尾响起，“不照做的话，就惩罚她、伤害她，直到有一天愿意顺从你么？” “不可以吗？”伊尔迷没有否认，仿佛无机物聚合体的黑眸从假面下盯住了飞坦，“其实你也是这么打算的吧。只不过……似乎是失败了呢。” “呵——意思是你会成功吗？” “嗯。”伊尔迷平静地断言，然后更加从容地接着分析，“因为我比你有耐心，也更懂得该怎么去驯化一只倔强不听话的小猫。” 飞坦眯起了眼睛。 冰冷的眼神剜进伊尔迷的身体，却没有阻止对方继续说下去。反倒是气息中陡然添了一丝兴奋，就像受到刺激一样。 伊尔迷察觉到了变化，但是仍然没有停下。他似乎也被飞坦那充斥着独占欲的念感染，忍不住生出了奇怪的胜负心。 “你想让可可成为依附你的宠物，听你的命令，为取悦你而心甘情愿地任由摆布，是不是？唔——暴力的确是很有效的手段，但仅凭这些并不能达到目的……” “哈……那换你会怎么做？” “想要真正地掌握可可，必须先瓦解她的信仰……让她明白自以为安全的世界不过是漂泊在大海原上的一叶扁舟，隔着脚下一枚木板即是地狱……想要活下去，就只能选择拉住我的手。” 平平的声调逐渐轻快起来，伊尔迷脱下伪装，将对力量无穷尽的渴望，压抑不住的凌虐嗜好，还有偏执疯狂的控制欲都通过语言呈现了出来。 第333章 “可可真的很吸引人，就连那种傻乎乎的善良在她身上都显得格外可爱。我不会硬去改变她，但好比是树木生长需要修枝，那些只会分走养分，对成长不利的杂草必须剪除……” 空泛的苍白色月光中，伊尔迷仿佛镀了一层水银，而扭曲的欲念就在上面不断地翻滚、流动。 “我会保留下可可令人喜爱的部分，慢慢纠正掉她的坏毛病……尤其是喜欢出去乱跑这一点。因为珍贵的花应该精心栽培在温室里……而不是什么垃圾场。” 伊尔迷说完最后一个字，低着头看上去又恢复了最初那种面无表情的样子。但飞坦从他的气中捕捉到了难以言喻的激烈情感——炙热得足以让覆盖在体表上的水银沸腾。 “听着还真是……让人不舒服呢。” 树林里两股争锋相对的杀气和念压再次碰撞在了一起。 互不退让的力量将树叶从枝干上剥离，就好似无数只狂舞的蝴蝶挣扎在激烈的风暴中，直至被无情地撕扯成两半…… 乱飞的叶子消失了。 围绕在飞坦和伊尔迷周围的空气已经绷紧到了极限，如同两台逆向旋转的金属涡轮，用无形的利片将擅入他们之间的所有东西都切割、粉碎成看不出原形的细渣。 除了那依旧在响个不停的电话。 死寂般的静默中，唯有着信音一声催过一声。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伊尔迷和飞坦彼此凝视对方，最后好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同时接起了各自的电话…… 库洛洛手机上的邮件只有短短的两行字。 from：侠客 to：团长 件名：无题 正文：西索说他有门路知道了洛洛的来历身世！团长，要不要同意单独和他见面？ 派克诺坦观察着库洛洛的表情，迟疑了一下，“团长相信西索说的话？” “不，西索可不是那种会老实说真话的人。”库洛洛轻笑着摇了摇头，“但他也不会撒一眼就会被识破的谎。” “团长是觉得他确实有可能掌握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玛琪立刻接着追问。 库洛洛却停了停才回答，“还记得西索在流星街见到洛可可时的事吗？玛琪……你问他们是否以前就认识。” “可是……” “啊啊，当事人全都否认了自己认识对方。”库洛洛偏过头，看着玛琪又重复一遍，“西索否认了之前认识洛可可，但你的直觉向来很准，我想——那一次也没有例外。所以，问题的关键是……西索为什么要隐瞒。” “因为那么做对他有利？”派克诺坦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假设被我们知道了他们事先认识，后面会发生什么呢？”库洛洛端详着黑暗里不知名的影子，“首先是飞坦，他会再次详细的’询问’洛可可。那些手段用出来，也许后来的很多事都会发生改变。其次是猎人考试，侠客会对西索要一同去参加的目的产生怀疑，也不会留下他和洛可可，独自在中途离开……” “做这些对西索有什么好处？”玛琪的声音冷若冰霜，“他是我介绍进旅团的，如果出了什么岔子，我不会推卸责任。” “好处么……我倒是有点不同的猜测。”库洛洛始终带着浅笑，“向我们隐瞒对西索本身并不会造成什么直接的利益，他无所谓说或者不说。然而站在洛可可的角度去看的话，事情就很不一样了。” “意思她在飞坦的刑讯中刻意瞒下了这个秘密？但这对她更没有好处，而且这怎么可能做到呢？飞坦的手段……” 派克诺坦有点不敢相信。那个时候库洛洛的命令是极其抽象的’好好问一问’，以飞坦的个性绝对会’忠实’甚至超标去完成，而实际结果他们也的确得知了洛可可念能力的详细内容…… “可不仅是这一个秘密。”嘴角的弧度一点点加深，库洛洛竟笑得愈加愉快起来，“包括关于这个世界的未来。派克，她不惜冒再次受刑的风险也要藏起来，不愿意告诉我们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派克诺坦和玛琪不约而同的感到了心脏迅速收缩时带来的抽痛，这个样子的团长——才是真实的库洛洛·鲁西鲁。 表面上冷静克制，实则比任何人都嗜血，也比任何人都残忍。 玛琪沉吟片刻后又压低了几分嗓音，“对西索没有意义的话，他为什么要帮洛可可？” “不知道。也许……只是因为那么做会更有意思吧。” “团长，先打给侠客吧。”一直缄口不语的富兰克林突然说道，“西索应该在他身边。” “哦？但事情关系到洛可可，不用先找飞坦吗？” “侠客和飞坦在一起行动。既然由他发来消息，那就是和飞坦商量过了，打给谁都一样。” “都一样么？”库洛洛抬了抬眼睑，低声反问。 而富兰克林就像是早预料到他会这么问一样，没有间隙的抛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答案。 “……如果他们不在一起分开了，那走的一定是飞坦。他被那个女人迷住了，该是时候清醒清醒了。” 【??作者有话说】 新年度有点忙，后面还没修改完……周末来不及补的话可能这个月就不得不先停在这里了。抱歉>_< 更新：没来得及。下个月继续。 第165章 keep your hands off 对着窗外亮若暴晒在白日下的双子塔，洛可可掰开一小块面包丢进了嘴里。 第334章 虽然时间已将近午夜，可留在舌尖上的松软触感以及谷物的新鲜香气都表明这是刚刚才从烤箱里端出来的东西。 不愧是帕里斯通挑选的酒店，真会享受。 洛可可想着，又将目光移到了刚换完衣服，正站在窗前的金发青年身上——修长挺拔的背影和倒映在玻璃上的侧脸仿佛星光汇聚般耀眼。 而’璀璨星辰’就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微微转过头，含笑指了指耳边正在通话中的电话。 “这么晚打搅真不好意思，请问揍敌客先生在吗？”帕里斯通边说边竖起手指对洛可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脸上浮现出的笑容乍看之下就像是在制止调皮的宠物猫咪打搅自己工作一样。 洛可可避嫌般立刻将视线转回到面包上，坐在沙发上的身体却没有动，耳朵也竖得更尖了…… 之前从医院收拾完仅有的几件行李来到酒店的一路上，帕里斯通都没有再作妖。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他对洛可可各种明示暗示想要赶紧回’自己’房间休息的诉求直接无视，不仅点来一大堆宵夜要庆祝什么’两人同居生活的第一夜’，现在还当着她的面拨通了揍敌客家的电话号码。 “啊啦，哪一位揍敌客……？”帕里斯通挑了挑眉毛，“黑长直，万年摆着副欠他钱没还、懒得搭理你的表情的那位～～对、对，伊尔迷，就是叫这个名字呢……嗯，我吗？我是猎人协会的副会长……” 接电话的应该是揍敌客家的执事，洛可可脑海中浮现出了梧桐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揍敌客家领地里的所有生物，包括三毛在内似乎都通过训练被有意磨去了感情。她留在枯枯戮山上的那段时间，见证过无数次管家们是如何服从揍敌客的命令。他们就像一件件可以随时报废的消耗品，被伊尔迷当作测试自己能力的道具，被糜稽派去最危险的地方完成暗杀任务的事前准备…… 洛可可觉得喉咙里有点堵，帕里斯通的语调却是截然相反的明朗欢快。 “可以麻烦转给他一下吗？我有挺重要的急事……我知道他不在家，我们刚刚才见过面……” 帕里斯通的交涉似乎有些难航，听上去电话那头不知名的执事好像并不太乐意照他说的去做。洛可可猜，这可能和糜稽说过的伊尔迷’现在很空’有关，但他到底为什么会闲下来？ 她还在思考，帕里斯通已经对着电话长长的叹了口气，“唉……我说——换了你会特意和男人交换手机号码么？我可没有那种兴趣，也不打算委托揍敌客解决什么麻烦……” “真不行的话，那我就只能去找桀诺先生或者席巴先生了……呵呵，好啊～没问题，我能等。” 说话声停了下来。 看来比起不近人情的揍敌客家执事，果然还是猎人协会的副会长更难缠些。洛可可正暗自感同身受的吐槽，却发现不知何时帕里斯通将电话从耳边移开了一点，微弱的音乐正如水一样在房间里缓缓地流淌。 清澈的钢琴曲周而复始演奏的仿佛是那天火红晚霞中吹拂过脸颊的风……洛可可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正好看见帕里斯通若有所思地微笑着指了下自己面前的红酒杯。 ‘递给我好吗？’他张开嘴，用口型无声地说道。 第一次洛可可没有动，直到帕里斯通再度敲了敲窗玻璃，才猛然反应过来一把握住了酒杯。然而这一下她的力气却使得有些大了，深红色的液体划出一道抛物线，越过杯口洒在了茶几上。 “啊！” 洛可可下意识的低叫一声又马上懊恼地咬住了嘴唇。她紧张地看向帕里斯通手中的电话，并不确定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不过从那里面隐约传出的依旧还是同一首曲子…… “伊尔迷大少爷，我是梧桐，很抱歉打搅您的休息。”机器朗读般平铺直叙的声音在手机另一端响起，听不出半分对等了这么久电话才接通的不满。 “什么事？”冷冷的应了一声，伊尔迷的目光仍定在飞坦身上。 那个男人的动作没有一丝破绽，哪怕以揍敌客家最严苛的标准去审核，他也是属于价目表上最顶端的级别。 ‘不要轻易对旅团出手’ 伊尔迷忽然有些想通了席巴话里未尽说明的意思——不要轻易出手，除非…… 报酬真的足够丰厚！ 幽黑双眸中出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轻微波动，伊尔迷偏了下脑袋，电话贴着耳朵，里面梧桐的声音顿时变大了一些，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是罕见的晃神了。 “……客人急着找您，因为没有您的手机号码，所以打到了主宅。他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通知您，可以将电话转送过来吗？” 伊尔迷没有重新去问梧桐那个人的身份，可以找到枯枯戮山的电话号码，而且还能让梧桐在他不工作的私人时间内打过来…… 心中浮起几个大致的轮廓后，伊尔迷没有再继续猜下去，就和平时对执事下达命令那样平板、简练、不带感情的回复。 “知道了。” 在他说完后话筒里的信号音就消失了，又经过几秒钟的空白一个截然不同的开朗声音夹带着笑意传了过来。 “伊尔迷·揍敌客先生，晚上好～” 几乎瞬间伊尔迷就认出了对方是谁，今夜这个人仿佛无处不在——猎人协会副会长，帕里斯通·希尔！ 第335章 “……你找我？” “呀，是呢～刚才太匆忙，有件事忘了没来得及说。伊尔迷先生，我没有你的电话就只好打去你家。呵呵～接电话的那位管家真古板，差一点还要到麻烦桀诺先生和席巴先生了呢～” 听见帕里斯通无比自然地叫出自己的名字，伊尔迷并不感到意外，反倒是对他每个字都像跳跃着溯流而上的鱼群，尾巴拍打在水面上振振有声这点有些介怀。 是什么令他心情这么愉快？ 伊尔迷思索着却没有出声，因为电话那一头帕里斯通的话还没有说完。 “我估计你也已经收到消息，早知道洛可可小姐是被幻影旅团’卖’给萨黑尔塔政府，拿去做人体实验了的吧？不过幸好洛可可小姐逃出来了，这要是万一没有……后果还真不堪设想呢。” 仿佛掌心扎进了根芒刺，洛可可不禁哆嗦了一下。 一方面是她想起了躺在手术台上的经历，另一方面则是对帕里斯通反复向伊尔迷提起自己名字而感到警惕。 帕里斯通却朝她举了举手里刚接过来的酒杯，嘴角上扬笑得就如同只意满志得的狐狸。 “唔，你问我到底要说什么——？”金毛狐狸像是在挑战伊尔迷的耐性，又像是故意要说给洛可可听一样，先复述了遍问题才回答，“伊尔迷先生，我只是好心来提醒你……不要动蜘蛛，最好连蜘蛛网都不要去碰！” 洛可可不知道伊尔迷听到以后会做出怎样的反应，但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帕里斯通说出蜘蛛两个字时，明显漏跳了半拍。 那句话代表的意思…… 是揍敌客准备加入抓捕幻影旅团的队伍？ 还是伊尔迷独自对上了飞坦？ 帕里斯通啜饮了一口红酒。 他的嘴唇被湿润，反射着窗外的灯光呈现出一种血色迷离的样子。 “理由……么？伊尔迷先生，难道你会推测不出来？”帕里斯通对着手机说话，眼睛却盯住了洛可可，“我听说就在不久前，揍敌客家族正式拒绝了来自萨黑尔塔政府的暗杀依赖，对不对？” 洛可可觉得自己好像坐上了云霄飞车，整个人随着帕里斯通的一句话而大起大落。 “不管这是桀诺先生，还是席巴先生出于何种考量做出的决定，都意味着今后……至少在萨黑尔塔发出的追杀令生效期间，包括伊尔迷先生在内，任何一个揍敌客皆不能对蜘蛛动手。”帕里斯通晃动了一下酒杯，“如果伊尔迷先生忍不住……那可就等于是破坏了暗社会的规矩。揍敌客家族做生意一向言而有信，应该不会干出自砸招牌的事吧。” 电话那端伊尔迷似乎回答了些什么，帕里斯通微昂起头，笑容变得更深了。 “不知道伊尔迷先生现在在哪里呢？哎呀，我的提醒不会已经晚了吧……其实在你离开以后，又有好几匹蜘蛛来找过洛可可小姐呢……嘛——洛可可小姐受到猎人协会保护，我当然不会让他们随便就把人带走啦……” 完美的曲线从帕里斯通的下巴延伸至喉结，就像一条独立有生命的蛇正在悠悠爬行过沙漠。 “唉，为此萨黑尔塔最好的急救医院被毁，洛可可小姐也欠了协会一大笔赔偿金……我记得伊尔迷先生说过她赚的每一分戒尼都是你的？这可实在有点令人为难呢……还有，幻影旅团应该也不会就这么死心……好东西人人想要，伊尔迷先生，你准备怎么办呢？” 洛可可终于听不下去了。 再任由这位热衷于损人不利己、不断搞事情的副会长继续往下说的话，恐怕接着就要180度改变路线，直接教唆伊尔迷去杀掉飞坦，再屠干净敢议论揍敌客的□□帮派了。 虽然她不认为伊尔迷会这么简单受到帕里斯通煽动，但也是时候该让这群疯子们知道，不是每件事自己都会按部就班，照他们的想法去做的了。 “帕里斯通。”洛可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的嗓子有点沙哑，但每个字都咬得分外清晰，以确保百分百能让电话彼方的伊尔迷也听见，“我不是东西，更不是谁的什么东西。欠你的钱，我会做任务偿还……不过，我现在真的很累要去睡觉了，你可以告诉我，我、的、房、间在哪里了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04-1 ~2021-04-30 期间为我投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赵小萌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6章 guinea pig 侠客接通电话后只听了一句就将通话模式切换成了公放。 随即库洛洛那仿佛以晚风为线、用星光染过色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西索，你提出的交易很有意思。” “谢谢，团长～所以，你会答应我的条件吗？” 西索一只手背在腰后，另一只手则抚住了前额的碎发。就算现在必须对着片虚无说话，他看起来也仍旧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 “我觉得有意思并不等于就会答应。”电话里传出库洛洛轻轻的笑声，“西索，眼下至少有三股势力在追逐洛可可，你属于其中的哪一方？” 手掌平握着电话，侠客也陷入了思索，“萨黑尔塔政府，猎人协会和旅团。团长，你用了至少……是指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力量介入……？” 他刚问完，库洛洛还没有回答，一个身影却抢先占据了电话正面的位置。 第336章 “侠客，你搞什么啊。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知道还要问？” “芬克斯，你知道？” “这不明摆着么。”芬克斯双手插腰，痞痞地斜睨了侠客一眼，“你忘记我们在医院里遇到的那股念了？啧，我敢肯定那是冲着臭丫头去的。” “这我当然知道，可那只是……等等！强大的念力……”侠客眨了下眼睛，“它是某股势力的前哨或者……代表？” 虽然直觉中侠客更确信那扭曲黑暗的念应该是来自’他’，也就是送给洛可可玫瑰花又引开了飞坦的人，但最后还是用了个中性的它来代替。 库洛洛却缓声抽走了他海市蜃楼积木中最底下的一块，“洛可可遇见飞坦和芬克斯时搭乘的飞行船是从巴托奇亚共和国的登拖拉地区出发的。” “巴托奇亚共和国的登拖拉地区？” 侠客看向芬克斯，后者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大概吧，好像是叫这么个名字。” “团长，准确无误吗？”侠客凝视着手机屏幕，上面显示通话时间的数字正不断跳动。 “嗯，我跟飞坦确认过……”库洛洛从容地又补充了一句，“在洛可可被带回流星街的第二天。” 库洛洛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不相关的事，侠客很快在脑内资料库里找到了这个地名的意义。同时也对团长那么早就开始留心而感到意外。 他沉默半秒，等再开口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六大陆的地下组织几乎全掌握在十老头手里。但有两个例外——卡金和巴托奇亚共和国。卡金是皇家势力直接渗入□□，而巴托奇亚共和国则是因为揍敌客家族。那股念压……很有可能来自他们。” “揍敌客？好像在哪听过。” “首屈一指的暗杀家族，据说没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有关家族成员的年龄、性别、一切外貌特征全都不明。” “不对，我不是说这个……啊！这不就是那个杀了臭丫头之前旧八号的家伙么？！” 芬克斯皱了皱他那并不存在的眉毛。 诸如暗杀、诱拐这类阴湿的买卖从根本上就和强化系直来直去的性格相矛盾。反而是对硬熬过飞坦拷问的洛可可，多少还有那么点另眼相看的欣赏……虽然他绝对绝对不会老实承认就是了。 “臭丫头怎么会和那种人扯上关系？” 虽然旧旧八号是个中途入团的古怪家伙，但如果不是库洛洛决定只向委托了揍敌客暗杀的依赖人报仇，芬克斯肯定会先去找上对方打一架。 “不知道。在来流星街以前，洛洛去过哪里、发生过什么没人知道。但有一点毋庸怀疑……”侠客肩膀的线条滑动，像是发出了一声叹息，“她对我们隐瞒了很多事。” “啧，看来阿飞的手段不行啊。” “……芬克斯，你敢不敢当着飞坦的面再说一遍？” “哈啊？侠客——我在说阿飞，你这么暴躁干嘛？”芬克斯插在腰上的手松开，不解地挠了挠头，“那时候你不也想了很多点子，要拿臭丫头来做实验吗？” 用洛洛做实验……？ 仿佛很久以前他确实这么打算过，但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只会自愈的’guinea pig’却变成了’洛洛’。 侠客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了，“团长，除了洛洛搭乘过的飞艇情报，还有别的理由吗？” “嗯。我和玛琪、派克离开后就在流星街附近的沙漠上，正好遇到过一个揍敌客。” 库洛洛那边的风声、杂音变小了一点，依稀可以听见里面卷带着几道极浅的呼吸……西索装出侧耳倾听的姿势微眯起眼睛，巧妙地遮住了其中因为期待而燃烧的火焰。 他还没给出任何暗示，这个男人却早就猜到了！ 不愧是自己看中的对手，好想～真的好想～和他大干一场～～！ 和西索暗涌的高潮不同，侠客凉透的声音和电波交错发出沙沙的异响。 “团长，那个揍敌客是去找洛洛的？” “嘛……也许吧。另外还有一点，当时揍敌客家那艘飞艇前往的方向是南美大陆沿岸部。” “猎人考试会场！”金发的蜘蛛脑脱口而出，“揍敌客在追着洛洛的轨迹移动，这是怎么做到的？” “可能性很多。比如他们之间始终保持着联络，比如揍敌客家一直在暗中监视……”库洛洛分析得很慢，好像随时在等人提出不同的意见，而事实上侠客也确实打断了他。 “第一种可能性很低。团长，我检查过洛洛的手机，里面没有可疑的号码。” “那还给她之后呢？”芬克斯逮准机会插了进来，“你后来不是把电话还回去了么。说不定臭丫头老早暗记住号码，拿到手就偷偷联系上了呢。” 侠客摇了摇头，“这和揍敌客出现在流星街的时间线对不上。我更倾向洛洛并不知情，只是被对方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暗地里跟踪了。” “我怎么觉得你说来说去都是在替臭丫头开脱啊？”芬克斯弯腰凑到了话筒前面，“团长，我跟你说——侠客这家伙，脑袋真的是进水了……！” 话还没说完，他看向侠客突然举高的胳膊，不乐意地龇了龇牙，“喂，侠客，你干嘛？！”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说？昨天就算了，今天没能抓回臭丫头，还不是因为你和阿飞两个……” 第337章 “芬克斯。侠客自有分寸，不用担心。” 从头顶上方的手机里传来库洛洛飘飘渺渺的说话声。即使隔着看不见彼此的距离，也无妨他只用一句话就轻描淡写地压下了强化系的暴脾气。 “切……谁担心他了。”芬克斯撇撇嘴，仍有点不服气，“侠客他有分寸，那阿飞呢？哼，这种时候居然跑去追不知道什么见鬼的花香！” “花香？”库洛洛似乎也有点意外，而中途莫名其妙被晾在一旁的西索却忽然捂着嘴笑了出来。 “真是精彩的推理～越听越让人兴奋呢～” “是吗？”库洛洛温和地接住了西索扔过来的话圈，“总比令你感到无聊要来好。” “可这高昂的兴奋……团长～觉得我该怎么排解才好呢～” 奇术师边说边环抱住自己的双臂，连同周身释放出的气息也产生了不稳的浮动。 芬克斯嫌弃地丢过去一瞥，“西索，少东拉西扯些有的没的。团长问你站哪边，不回答就当你默认……” 他以为对方又会为自己开脱，用词直接就有点粗爆不客气，却没想到西索干脆地抛出了个意想不到的回答。 “呵呵～这场狩猎～我哪一方都不站呢～” “哈——什么意思？！西索，你没忘记自己也是旅团一员吧？”从这个新四号冒出来提议做交易开始，芬克斯就看他不顺眼了。好不容易憋到现在，一肚子的不耐烦早快爆开了，“哪方都不站？弃权？！你该不会真和阿飞去追的那家伙背地里勾结起来，在打蜘蛛的主意吧！” “啊啦～你这么说是有什么证据，还是有什么根据呢～？”西索全无所谓的挑了挑眉梢，“团长可是说过～团员之间禁止无理由的猜忌……先前的第一次我可以当作没听到算了，现在的第二次也能不去和你计较，但再有第三次……我也不得不做点什么来捍卫自己的名誉呢。” “怎嘛，你想打架？”芬克斯扭过头，满脸都是好战的跃跃欲试。 “呵～如果必要的话……” 火药味弥漫在空气里，眼看着就要一触即发，侠客伸手挡在了两人中间。 “团长，飞坦和我们分开了。”他简短地解释完，神情严肃地看向西索，“刚才你说认识送洛洛花的人，他到底是谁？”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也就是交易不成立喽？”西索没有理会侠客的直球。 “那个人和洛洛的身世有关？”侠客也避开了正面回答。 “撒啊——” “西索。”电话那头库洛洛的声音打断了西索。他的语调依旧平缓，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你所谓交易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呢？” “呵～团长觉得那会是什么～？” 听到西索的反问，芬克斯和侠客互相交换了一个对视。 “团长，西索提出的条件……”侠客的绿眸在月色中散发着寒光。虽然已经猜到选择题的答案，不过还是想听他的团长亲口说出来。 “啊啊，我拒绝。” “太遗憾了～”西索耸了耸肩，“原来团长对小可爱的兴趣才只有这么一点呀～” “不过是我更喜欢自己去解谜而已。” “真是不错的爱好～” “谢谢。”库洛洛声线清澈通透，说出来的话却满含着混沌和黑暗，“西索，你究竟在想什么呢？是准备弃权，还是……” “呀～我可从来没说过要退出～” “那就是要作为单独的player加入游戏么。” “不欢迎？” “怎么会呢。” “唔呵呵～既然这样，我也表示下半途加入的诚意吧……”西索打了个响指，一张方块a出现在了指间，“你们在讨论的那个人叫做伊尔迷·揍敌客。嗯～（自称）是小可爱的……未婚夫哦～” 第167章 knock on the door 帕里斯通收起电话背靠到了落地窗上。 满目疮痍的双子塔就耸立在他身后，透明玻璃片隔开的好像是两个颠倒的世界，却不知道是疯狂使人毁灭，还是毁灭让人疯狂…… “哦呀，洛可可酱～你生气了？” “有一点吧。”洛可可绕过茶几，往前走了一步，“帕里斯通，我真的很累。既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再继续陪你……吃夜宵了。” “呼——是这样啊。还以为被洛可可酱讨厌了呢。不是就好～”将手机放回口袋里，帕里斯通仰头一饮而尽了杯中剩下的红酒，“我送你回房间，这边请～” ……洛可可并不信帕里斯通邀请自己同住单纯的只是出于好意，但当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时，仍不禁感到了一丝久违的放松。 尽管眼下的麻烦依旧堆积如山，但来到猎人世界许久，对及时行乐四个字她算是有了极深刻的体会。 一个热水澡原来也可以这么舒服！ 而上次住这么豪华的地方还是在天空竞技场西索的套房里。不过，帕里斯通的这间更大，也更有秩序。家具调度品全部是简洁实用的商务风格，享受的元素被压缩到最低，她甚至还在卧室的书桌上见到了一台电脑。 帕里斯通是工作狂吗？ 心里嘀咕着，洛可可拉开椅子坐到了电脑前面。今晚她原本就是为了查找资料才离开医院的，这样也算是兜兜转转勉强达成了目标。 而且除了警察先生的任务，现在更是又多了另一件越早弄清楚越好的问题…… 第338章 狩人酒吧的门向内打开，第一次登陆猎人网站的激动冲淡了几分疲倦。洛可可紧盯着画面，找到眼熟的酒保后，谨慎地将鼠标移到了【国家】—【萨黑尔塔】—【最新情报】的选项下方…… ‘最新情报有三项： 1. 双子塔塌毁，2. 住民失踪案，3. 国境封锁以及政府要员更迭，请选择想知道的内容。’ 1和2洛可可已经大致有所了解，不由得对3起了好奇心。她唯一认识离政府权力最近的人是渡航课的施泰纳。 虽然不清楚他的一等理事官衔到底有多大、算不算政府要员，但之后不到两年，他就升调去了统管所有渡航关联事务的特务课。 那个需要在各国政要间周旋、肩负世界安全的责任，保守无数秘密的部门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胜任的。推算起来施泰纳会被选中的原因，很可能与目前萨黑尔塔发生的事有关！ 猜测着种种可能性，洛可可双击3的选项。 “啊！” 洛可可推开键盘凑到了电脑点，而屏幕中的对话框正等待着下一步选择。 ‘此项情报需要支付3000万戒尼。确认是否支付。’ 难怪帕里斯通什么注意事项都没交代就走了。因为他根本不担心自己能从猎人网站上’买’到任何情报。再次变回身无分文的状态，洛可可发现自己意外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这就是虱子多了不痒，债欠多了不慌么？ 不过，即便没办法更进一步获取详细的讯息，对几乎一无所知的洛可可来说，单纯的选项列表也是非常重要的情报源。 她退回初始页面，重新选择了【犯罪】—【地下组织】。 和之前不同，这次方下巴酒保身前的项目拦只用鼠标拖滑了没几下就结束了。 “怎么回事？”洛可可察觉到了不对劲，“幻影旅团不在上面……也没有揍敌客家族……嗯，倒是有诺斯特拉家族……” 就算揍敌客是’正当’家族企业，不属于地下组织，可猎人网站上为什么连幻影旅团也没有呢？ 还是说自己选错了分类？ 然而，接下来不管她怎么在菜单目录中仔细挑选，仍是找不到相关联的条目。最终，在不死心地反复询问酒保后，一行小字跳了出来： ‘这里没有你需要的情报吗？那就只能去贵宾室碰碰运气了。请选择是否进入。’ “为什么和奇犽用的时候不一样？！这里面还有贵宾室……？” 洛可可点击yes，酒保侧身让出了背后隐藏的暗门。 ‘想进去的话，请支付300万戒尼入场费。’ “哎——！” 洛可可沮丧地叹了口气，没钱这件事造成的影响似乎比以为的还要严重许多。 在放弃、去向帕里斯通继续借钱和想其他办法间稍微犹豫了一会后，她决定去试探下酒吧里其他的npc。 返回入口处依次双击每一个人物头像，洛可可很快就找到了几个围坐在一起的男人。他们面前摊着几份报纸，把鼠标移动到上面后就出现了一张悬赏金的名单。 【赏金榜（4月1日公布）】 第一位 黑衣人（八名） 12,000,000,000jn/名 第二位 玛沙多尔·迪哥 10,000,000,000jn 第三位 宰伊洛 5,000,000,000jn 第四位 弹炸魔 1,600,000,000jn 第五位 剪刀手杰克 900,000,000jn 洛可可反复数了两遍0的数量，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上亿的奖金金额对此刻的她来说实在太有吸引力了。并且更让人没想到的是，榜单的前五名之中竟然会有四个熟悉的名字！ 脑海中飞速闪过一幅幅原著中的画面，洛可可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剪刀手应该是比丝姬用来训练过奇犽和小杰的那个消瘦男人，和弹炸魔一样都藏匿在贪婪之岛上。而他们之所以会躲进g·i游戏里多半是因为在现实世界罪行暴露后遭到了通缉，因此会出现在名单上倒也不算奇怪。 可宰伊洛始终隐身于ngl的地下洞穴中，至于迪哥更是一国统帅，他们又是因为什么被悬赏的呢？ 说到底猎人协会只能算是斡旋工作的中介机构，暗地里了解这些人做了什么，又真正想要抓住他们的究竟是谁？ 一边思索，洛可可的视线停在了最顶端的名字上，八名黑衣人？ 这个人数既和蜘蛛不同，伊尔迷也不像会带着一群执事四处乱跑的样子。脑袋里各种各样的想法好似糨糊搅成一团，她干脆趴在了书桌上。 冰冷光滑的桌面贴着脸颊，洛可可漠然地看向窗外的风景。 从双子塔上跳下来的记忆历历在目，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清晰地浮现。可不过才短短几天时间，破损的外墙上就搭建起了脚手架，西馆的解体工程也有条不紊地进展到了尾声。 等那栋半毁的建筑彻底消失，是不是意味着她也可以重获一个全新的开始……？ 疲倦无声地盖住洛可可的眼皮，迷迷糊糊中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尤比安之星的列车顶上。 大风从身后刮来，吹得头发乱拍打在脸上。洛可可想去捋平那些发丝，手腕却被人用力握住折叠起来按在了胸前。 “放开我……” 她反抗着想要挣开对方，可下一秒脚底的车厢突然踩空，整个人就像脱离了重力的束缚，不停地坠落向漆黑的深渊。 “哇啊啊——” 第339章 洛可可拼命尖叫起来，然而周围不知何时多出了数不清的哀嚎和求救，她的声音仿佛微不足道的水滴汇入大海，在被人听见前就无影无踪了。 没有人听见……？ 没有人发现她摔下来了吗？ 那么多的人都在呼喊，不可能会有人来拉住自己……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 洛可可抑制不住地呜咽起来，然后发现压迫着胸腔的力量突然变大了。好像要把她揉进另一具身体里，彼此间的空隙被无限压缩，就连空气都显得有些稀薄。 但这一次洛可可没有再挣扎，比起束缚她更害怕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热乎乎的液体顺着眼角流出来，糊干在脸上又湿又黏。 呼吸越来越急促，洛可可却无视肋骨与肺部的抗议，半点也不舍得离开铁一般坚硬的怀抱。 “别松手……” 别把我单独留下面对这个残忍的世界！ 然而，窒息感也终于强烈到了无法忍耐的地步。一股来自反方向的巨大力量扯住了洛可可的肩膀。 “…洛…可可酱……可可酱……？” “唔……” 睁开眼的瞬间，洛可可最先看见的是一屋子东倒西歪的家具。仿佛被一场小型台风袭击过，所有东西都离开了原本摆放的位置。沙发被掀翻，和衣柜倒在一起。电脑掉在地上，吊灯上却挂着个枕头，从破口处还时不时飘落下几根羽毛。 “唉，洛可可酱，你总算是醒了。” 原来是帕里斯通……洛可可眨了下眼睛，但刚才那个抱住她的人已经不见了。 “发生了……什么事？” “啊啦，洛可可酱不记得了吗？” 洛可可想摇头，不过缺氧造成的钝痛像把锥子不断砸着太阳穴，只能按住额头皱了皱眉，“我想不起来……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你会在……我的房间里？” “当然是来关心你的啊。” 胸口也像是压了块大石头，每说一句话都要耗费相当的力气。洛可可喘着气断断续续地挤出声音，“那这些…是你……还是…我干的？” “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帕里斯通俯下身体，双手撑在办公椅子扶手上，正好与洛可可平视，“我在隔壁听见动静，赶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洛可可酱，你是做噩梦了吗？” “噩……梦？” “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这几天受的刺激太大，再加上桌角又这么顶着胸口，姿势不舒服难免会做噩梦。不过也别太担心，等安定下来自然而然就会好了。” “所以……是我在梦里……将房间破坏成了……这样？” 帕里斯通微笑着摸了摸洛可可的头，“应该是吧。想要确定的话，不如等下我在旁边守着你睡？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就可以替你记录下来呢。” “不用了……” “放心。虽然我对自己的技术有信心，但在洛可可酱答应和我交往前，什么都不会做啦。” 洛可可并没有去理会这不正经的戏言，她心上压着的石头正在越来越重，“……帕里斯通。” “嗯？洛可可酱想说什么？” 挂在睫毛上的泪花被人温柔地拭去，洛可可不得不暂时闭上了眼睛。 “帕里斯通……是不是我的能力……失控了？” “怎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我的伤……没有好。” 灯光投射，透过眼睑形成一圈朦胧的光晕。洛可可凝望那团像血又像火的赤红，一种不可名状的孤独慢慢浮出了心底。 第168章 the rules of this game 话才出口洛可可就清醒了大半，她不该对帕里斯通吐露这些的！ 睁开眼睛，果然对上了帕里斯通的视线，棕褐色的瞳孔里有一层若隐若现的笑意。 “洛可可酱懊恼告诉我了？” “…………” “如果是金桑，洛可可酱是不是就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帕里斯通不提还好，被他一提洛可可才发现金走的时候根本没留联络方式，不管自己遇到多大的麻烦都没办法主动去寻求任何帮助。 而且已经说出口的话也不可能再收回当没发生过，更何况不管医院、还是酒店，本质上都一样是帕里斯通的地盘…… 洛可可抿了抿干巴巴的嘴唇，“和金先生无关……帕里斯通…其实，你也早就察觉了吧？” “是指——”帕里斯通单膝触地蹲下·身，将原本撑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搁到了洛可可的膝盖上，“你的脚吗？嗯，我确实有点担心……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好呢？” 猎人考试中洛可可救治重伤考官的事情不是秘密，别说这只比狐狸还精明的子鼠，只要是稍微懂点念的人都不难据此推测出她的念能力属于治疗方面的特质系。 然而，现在距离她受伤、由金从实验栋里救出来已经过了一天一夜，腿部的伤却仍没有痊愈。 “我不知道……” 被帕里斯通微微仰头盯着，洛可可僵硬地动了动膝盖，不过并未能如愿让那只手主动挪开。 “有没有种可能只是因为洛可可酱伤得太重，所以恢复起来才需要更长的时间呢？” 洛可可默默想着比这更糟糕的伤害她都体验过好几次，可从来没有哪次像这样…… “并不是恢复速度单纯的变慢了……而是……彻底停下来了。” 第340章 “完全停滞了吗？”帕里斯通的手指一点点沿着胫骨向下滑去，在握住洛可可的一只脚踝后，轻轻抬起对方的脚掌放到了自己跪着的腿上。 “帕里斯通……！？” “我检查一下。” 不容洛可可拒绝，帕里斯通先一步按住了她想缩回去的脚背。 皮肤感觉到男性掌心传来的热度，洛可可不自然地蜷了蜷脚趾。她刚刚洗完澡，在内衣外面只裹了件浴袍。眼下就这么一只脚踩在帕里斯通身上，如果从对方的角度往上看……洛可可别别扭扭地捂住了搭在膝盖上方五公分处的浴袍下摆。 “不、不必了。” “洛可可酱，别紧张。我只是放一点念进去看看问题出在了哪里，不会弄疼你的。” ”我没有……” 洛可可还不至于自恋到认为帕里斯通会就在、这、里对自己做些什么。 但这个人的能力完全是黑盒子状态，想想那5000只奇美拉蚂蚁，万一真是某种违规的操作系，就这么轻易允许他的念进入体内，风险实在太大了！ 必须要想个办法拒绝才行…… “帕里斯通……那个……呃，你的念能力…被我看到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啊。”帕里斯通展露了个非常自负的微笑，“不过是一点应用技能而已，用不着对洛可可酱隐瞒啦。” 这家伙果然是有敢和金叫板的实力！ “可、可也许会有什么副作用，还是算了吧。” “副作用么……唔，唯一的副作用大概就是我有可能会忍不住吧。”帕里斯通眨了下左眼，看起来居然有七八分的认真。 “咳！”洛可可板起了脸，“帕里斯通，你再开这种玩笑就出去吧。” “呵呵，我不是在开玩笑啊……”帕里斯通微微低头，金发落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不过，洛可可酱认为是就是吧。嘛……我的优点之一就是有耐心呢。” 对这点洛可可倒是表示同意。 只不过无论是调包奇美拉孵化茧时的老谋深算，还是选举会长时的悠然，又或者和比杨德暗中勾结时的深藏不露，帕里斯通的耐心似乎就是在憋着劲准备使坏！ 想象了下那双低垂着的眼睛正在用怎样的目光打量自己，洛可可忍不住重重地咬了一记舌尖。 “……帕里斯通，你……有把握吗？” 帕里斯通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望向洛可可，“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呢？” “所以，你……是要把我当作小白鼠么？” “哪里会有这么可爱的小白鼠？”帕里斯通上半身前倾，直到快碰到洛可可的下巴才停下来，“我可舍不得。” 说话的人不尴尬，洛可可的脸皮却还不够厚。近距离被帕里斯通火热的眼神注视，到底还是生出了那么点脸红心跳的不好意思。 “洛…可可酱……” “什、什么？” “你脸红了哟。” “…………” 感觉到柔和清爽的吐息拂过鼻端，洛可可猛然回过神。她向后一下子倒在椅背上，侧头堪堪躲开了帕里斯通凑近的脸。 “帕里斯通！” “呵～副作用，副作用～” 在经历过伊尔迷和飞坦之后，洛可可几乎认定了这个游戏所谓的通关条件就是个骗人的幌子。但最近……特别是连侠客也变得’古古怪怪’起来，不禁让她又产生了一丝动摇。 一个、两个就算了，三个、四个，五个、六个都这样，莫非案内人美加最初的说明其实……其实全部是真的？！ 就好比是玩恋爱rpg游戏，所有的主要角色都因为默认了可以被攻略，所以才会在她触发了一点’小剧情’后就轻易对自己萌生出’特别’的兴趣……？ 不然还能怎么合理解释呢？ 狗屎运？ 凭实力？？ 他们眼瞎了？？？ 难不成真要说服自己，相信是她魅力竟大到能一举迷惑住了这帮人么！ 洛可可的表情开始凝固，红潮退去后又露出了本来苍白的脸色。 回归原点，果然是她对’得到’的理解出了错吗？ 可假如不是那样的得到，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怎么得到才对呢？ “帕里斯通，你……想要和我交往……是说真的？” “当然。”帕里斯通空着的一只手捧住了洛可可的脸，“洛可可酱肯答应我了吗？” “我……我会认真考虑……” “真的？” “嗯……” “太好了！好不容易打动洛可可酱一点了呢～还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尽管吩咐。” 帕里斯通的拇指在洛可可的脸颊上来回温柔地摩挲，偶尔也貌似不经意的擦过唇角，却并没有比这更进一步的动作了。 就像是提前知道，她默许的底线在哪里一样。 沉吟着，洛可可小心翼翼地抛出了第一块探路石。 “帕里斯通，我想上猎人网站查询些的情报……” “洛可可酱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可以了嘛。网站还要收钱，我可是对你知无不言啊。” “那……”洛可可眼角余光瞄到了地板上的电脑，“萨、萨黑尔塔的政府内部……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就是那些了无新意的龌蹉事。洛可可酱想要听吗？” 洛可可贴着帕里斯通的手掌，点了点头。 第341章 “好吧。我想想，该从哪里开始说呢——” 帕里斯通终于松开手站了起来，可就在洛可可以为他会坐下来好好说话时，对方却绕过椅子从背后揽住了自己。 金发贴在脖子上让人微有些痒，洛可可偏了偏脑袋。 “帕里斯通，你说话就说话，可不可以别凑得这么近？” “唔，洛可可酱的味道真香～” “……这是宾馆的沐浴液。你喜欢的话，浴室里还有一大瓶。” “是吗？可我还是觉得洛可可酱身上的更好闻哎～” 简直是鸡同鸭讲！ 洛可可忍无可忍的推了一把帕里斯通，“你到底什么意思？耍着我玩很有趣么！” “唉……洛可可酱真的想知道？” “不说就算。我要睡觉了，你走吧。” “听完以后说不定还会做噩梦哦？” “谢谢关心，帕里斯通，晚安。” 洛可可说着就要从椅子上起身，但肩膀被人勾住不放又跌坐了回去。 “帕……！” “%&#。” “！……你、你说什么？！”猛地回头，洛可可倒吸了一口凉气。在紧贴着自己的帕里斯通身上，哪里还有半点翩翩贵公子的影子。 那双深褐色的眼睛里缠绕着团团簇簇的暗影，仿佛远古时代就埋葬在地层最底部的野兽化石正在苏醒，他分明是和伊尔迷、库洛洛一样的…… 变态？ 疯子……？ 不！ 否定掉今夜才给出过对方的答案，洛可可发现自己原来一直在簌簌发抖。上下两排牙齿不受控制的磕在一起，发出咯哒咯哒的不调和音。 帕里斯通·希尔……是一匹真正的怪物。 “吓到你了？”帕里斯通并没有松开手臂，他附在洛可可耳边继续一个字、一个字慢悠悠地低语着，“我也吓了一跳呢……让我来猜一猜，洛可可酱是怎么知道……黑暗大陆的呢？” “我……” 洛可可事先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帕里斯通的话就像一道闪电猝不及防的从头顶劈过，她喏喏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为什么洛可可酱会这么害怕呢？我只是惊讶，你居然连黑暗大陆都知道，又不是要……杀人灭口嘛。 帕里斯通边说边将椅子推回到书桌前。被困桌椅间在狭小的缝隙里，洛可可紧紧抠着桌沿，强迫自己坐直了身体。 因为如果不这样做，只要她的腰哆嗦一下，必定会整个人虚脱地滑倒在地，就像个临死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可笑小丑那样。 “还是按顺序，先从萨黑尔塔政府的实验目的开始讲吧——”弯腰从地板上捡起本便签簿，帕里斯通随手撕下几页纸，揉成团后放在了洛可可面前，“呐，这六块就是’此处世界’的版图。” “而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这里，”他指了指其中的一团纸，“占据着尤比安大陆北部广大土地的萨黑尔塔共和国……” 洛可可的视线随着帕里斯通的手指慢慢转动，直到他在最外围画下一个圈才再也忍受不住似的闭了闭眼睛。 “但这一切和是黑暗大陆比起来，不过是一群湖中的小岛……巨大湖梅比乌斯，人类至今单是存在记录的横渡尝试就有149次……特别是现在的v5，曾经为了争夺那片未知大地上的资源和支配权而彼此较劲，不过到底没有一个国家能够成功……更讽刺的是，开拓竞争令这五个国家元气大伤，最后不得不缔结了互不可侵的条约。” 黑暗中帕里斯通的声音如同在山谷间回响，洛可可感到一阵眩晕，却没有办法将注意力从他说的话上移开。 而接下来帕里斯通延延持续的讲解和原著里施泰纳的说明比起来，不仅更为详细，也更多出了种令人身临其境不觉胆寒的魔力。 “条约签订后，v5通过某种方法与负责看守往来黑暗大陆大门的魔兽族取得了联系……贪心的统治者们用难以想象的代价作为交换，在魔兽召唤出的案内人帮助下’成功’往返了5次梅比乌斯湖……” “5、次。”他带着嘲笑又强调了一遍这个数字，“正好和v5成员国的数量一样呢。事实上，也确实是每个国家轮流各去了一次……呵呵，洛可可酱不觉得太过巧合了吗？” “巧合……？” 洛可可猜不透帕里斯通在想什么，只是被看不见的力量引导着重复对方的问题。 “嗯，而且近几十年v5都没有再前往过黑暗大陆，相关资料也全被封存在特务课保险库的最深处。就好像是……要将与那里有关的一切从绝大多数人的记忆里抹去一样。” 帕里斯通将洛可可一缕粘在鬓边的湿发撩到了耳后，“然而，v5内部的步调并不一致，至少逐渐失去昔日繁荣的萨黑尔塔就不甘心放弃上一次远征所取得的成果（risk）——植物兵器burionn。” “一种不需要能量，可自主攻击目标的超常规杀伤性武器。在萨黑尔塔那帮利欲熏心的蠢货脑袋里，或许认为只要能掌握这项兵器，就能镇压住其他的v4，成为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吧。” 他说着说着把下巴也靠到了洛可可的肩上，“他们从黑暗大陆千幸万苦地带回了植物兵器的种子，但在量产栽培前……急着要先掌握控制那些东西的办法。” “……什么、意思？” 洛可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可一开口却嘶哑得如同生了锈的铁片在摩擦。 第342章 “洛可可酱，你是不是也猜到了？”帕里斯通蹭了蹭她的脖子，亲密得像是在分享一件开心的秘密，“嗯——就是万能药，换句话说……也就是你！” 第169章 little bit only 洛可可努力想要集中起精神，可帕里斯通的话仿佛一块横倒在思考回路上的巨石，彻底阻断了她本就有些彷徨的理性。 尽管也被库洛洛说过是万能药，但那不是确信更像猜测与试探，和子鼠现在自信满满砸过来的惊雷并不一样。而对这些自己从来没有’看’过，早已远超出认知的事，洛可可第一反应就是无力的拒绝。 “可我不是万能药……我真的不是……” 帕里斯通则用种近乎怜悯的眼神注视着她，“我知道，但愚蠢的萨黑尔塔政府高层不会相信。就算这次表面上他们只能追捕幻影旅团，但暗地里肯定不会放过你。” “为什么不信……？” “唉，答案不是很明显么。”修长的手指再次抚过黑发，然后贴着颈动脉一点一点向下，“你没死，这就是证据呢。” “我……”洛可可低垂着眼睛，不知不觉半敞开的浴袍领口下露着一道浅浅的疤痕，“并不是不会死的……” “嗯，我说了我知道。”帕里斯通也窥见了那道伤疤，“可除我以外的其他人……你觉得他们会就这么相信你说的，而不来亲自确认一下吗？” 帕里斯通是对的。 她不死，那就是最好最糟的证明，在后面等待自己的只会有更漫长、更折磨的实验。而死了……对那群人来说也仅仅是需要多扔掉一个假的万能药罢了。 所以，洛可可没办法自欺欺人的反驳他，甚至顾不上去甩开那只游走在自己脖子上的手。 那只手掌干燥柔软，还带着正常人体的热量，和冰冷的暗杀者或者坚硬的盗贼都不一样…… “洛可可酱怎么不说话了？”帕里斯通好整以暇地微笑着，就像是面对败北的猎物并不急于最后一击，反而享受起了掌握对方生死的悠闲。 “帕里斯通……” “嗯～？” “真的……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洛可可酱是指什么样的办法？” “……我、我……还不想死。” “唔——没有人想死，所以洛可可酱这么想完全不需要觉得不好意思。”帕里斯通从背后直接拥住了颤抖的肩膀，“放心，我们一起来想办法解决，我不会让你落到那群人手里，随随便便的就死掉呢。” “帕里斯通……你有办法？” “嘛……办法倒也不是没有。” 洛可可无视身体角度的限制，猛然回头，“是什么？！” 她转得太急太快，鼻子差一点就要撞上帕里斯通的下巴，但后者那双褐色的眼睛却笑眯眯地弯成了好看的新月形。 “答应和我交往吧。这样我会很乐意动用一点副会长的权力来帮助自己的女朋友活下去呢。” 闪耀的金发近在咫尺，洛可可不禁觉得有些眼花，“怎、怎么帮？” “萨黑尔塔政府做的那些实验违反了多条国际公约与和平协定，国会中几个野党已经联合起来正在启动弹劾案。而猎人协会也被要求作为证人去出席听证会……” 帕里斯通说话的时候仍揽着洛可可，灵活的手指仿佛弹琴般从她的皮肤上滑过，“我可以和其中最有力的那派做个交易，说服他们放弃针对我、的、洛可可酱呢。” 帕里斯通的语气一本正经，说出来的办法乍听之下却是那么的不靠谱，洛可可一时间有点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来回应才好。 “……交易的条件是什么？”她懵懵地看向开始将自己的发丝绕在指间玩的帕里斯通，“他们真的会同意吗？” “洛可可酱担心这个？呵呵，没什么难的，不过是作证的时稍稍加上点倾向性而已。” “伪证？” “当然不是。”帕里斯通又撸了撸怀里半湿的黑短发，“事实是个不规则的多边体，我只是将其中一面……某些人想看到的那一面展示出来罢了。” 洛可可深吁了口气，似乎因为帕里斯通的胸有成竹而终于获得了一丝安心，“你刚才还没说完……萨黑尔塔政府内部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洛可可酱想继续听下去？” “嗯……” “不过在那之前，洛可可酱可以先回答我的问题吗？” “什么…问题？” “明知故问呐……”帕里斯通’弹奏’的最后一个音符终止在了洛可可的唇边，“……怎么样，现在洛可可酱愿意做我的女朋友了吗？” 窗外的天空渐渐亮了起来。 晨曦中，双子塔就像巨人遗忘在地面上的一双断臂，无言地朝天想要抓住什么。洛可可看了一会，转头重新将脸埋进了毛毯里。 “洛可可酱，这么早就醒了呀。”另一双完好无缺的手臂从旁边伸过来拍了拍她，“昨天折腾到那么晚，不累吗？再多睡会儿吧。。” 喂喂！ 这算什么话？！ 就非要说得着么暧昧，引人遐想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和他……洛可可一把扯开毯子，下面是全套整整齐齐的睡衣裤。 “帕里斯通，我说——你能回自己房间了吗？” “哎～我这不是担心洛可可酱又做噩梦才特意守在旁边的么。”帕里斯通身上也仍穿着昨晚赶来时的衣服，连袖口的纽扣都没解开一颗，“另外……你叫我什么，怎么一觉醒来就不承认了吗？” 第343章 洛可可心说’你在我才会做噩梦，还什么守在旁边，明明是赖着不肯走好不好’，但喃喃发出的声音却是，“没…帕里斯……我没事，你别担心。” 几小时前，她最终还是答应了帕里斯通的交往请求，而’帕里斯’就是在那之后，受对方’威逼利诱’下再一次妥协的成果。 虽然加上了个只在两人独处时自己才会这么叫他的条件，但真要开口那感觉还是相当的别扭……洛可可不自在地往后挪了一下。 促成她做出这个决定的理由有很多，首先一点就是能得到猎人协会副会长的支持，不管是去完成警察先生的遗愿或摆脱萨黑尔塔政府的追缠都会变得容易许多。 再加上揍敌客跟蜘蛛，她没忘记伊尔迷和飞坦只是暂时离开而已，并且’说服’他们的正是旁边这个和自己躺在同一张床上的男人。 甚至还有这个游戏不知真假的通关条件……洛可可在心里叹了口气，至少目前对她来说留在帕里斯通身边是唯一最善的选择。 帕里斯通却仿佛对洛可可的纠结没有丝毫察觉，听见她改了对自己的称呼，立刻欣慰地替她放了个枕头到身后，“来，这样靠着坐比较舒服哦。” “嗯。谢谢……帕里斯，你还有很多事要做吧？去忙好了，不用一直……那个…陪着我的。” “没关系，时间早着呢。而且，比起烦人的工作来，我更想多看看洛可可酱～”帕里斯通调整好靠枕高度，目光自然而然地停在了洛可可的衣领处，“脖子和脚上的伤果然还没好吗？” 顺着他的视线，洛可可按了按自己的腿，“没有。帕里斯……如果你有时间，能再详细跟我说说念能力吗？” 经过短暂的休息，喉咙沙哑到每句话都要断成几截的状态总算是改善了，可身体上的旧伤却依然没有完治的迹象。 哪怕是在飞坦的地下室，她还不怎么会用念的时候，也未曾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双手枕在脑后，帕里斯通微微仰望着天花板上一角，“洛可可酱又不让我碰，现在想知道有关念的什么呢？” 被他突如其来的幽怨（？！）吓到，洛可可呛住似的猛咳了几下，“什、什么碰……碰？！别胡说！我只是不要你检查而已！” “那就是我可以碰啦？”帕里斯通边说边伸出食指，趁虚就戳了戳洛可可的脸颊。 “也不是这个意思！”洛可可躲到一边，无奈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帕里斯，我想要知道的是……嗯……比如说制约和誓约有什么不同？” 看原著的时候她就不是太明白两者的区别。酷拉皮卡的束缚中指链只对幻影旅团团员有效是制约，若对蜘蛛以外的人发动就会付出生命代价则算是誓约？ “如果洛可可酱在意的是提升念能力效果的上限，那么答案是——没有不同。” “一样的？” “嗯，两者的目的都是通过设置附加条件来交换潜在的念能力，也就是high risk high return……”帕里斯通偏过头盯住了洛可可，“no risk no return。好比你虽然嘴上答应了和我交往，但内心并没有真的把我当作男朋友……呐，这就只够交换我帮你搞定萨黑尔塔政府，至于其他的嘛……” 洛可可愣住了，没想到帕里斯通会这么快捅破。 虽然她知道自己装得拙劣，根本不可能瞒过对方，但直接被说穿是在用感情交换助益，到底不是件普通人听了会一点感觉也没有的事。 “帕里斯……”洛可可咽了口口水，“那个，我……” “我不是在责怪洛可可酱。”帕里斯通举起一根手指，阻止了她继续往下说，“只是忍不住就有点心急。接下去我们马上就要一起面对无数的敌人，像这样安逸的早晨可能很久都不会再有了……” “所以，洛可可酱可不可以提前给我点奖励呢？”他按住洛可可嘴唇的指尖下移，轻轻挑起了后者的下巴，“让我能确定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我们真的是作为男女朋友在交往……” 洛可可眼睁睁地看着帕里斯通那张完美模版一样英俊的脸在面前放大到无限，却仿佛被魔法定住了似的无法动弹。 直至唇上传来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触感，她才忽然意识到那是来自帕里斯通的吻。 背后的枕头被压挤成了瘪瘪的一坨。 除了后仰，洛可可再没有其他可以借力支撑的地方。最后当她连后脑勺都贴到墙壁上退无可退时，终于被对方撬开了唇瓣。 “唔……” ‘我对自己的技术有信心’——洛可可想起了帕里斯通说过的话。 但这也仅是一瞬间闪过的记忆，很快她就像跌进了个无比舒适的梦境，那些诠释、借口全变得可有可无起来，慢慢退回到了大脑最底层的角落。 她闭上眼睛，五感中视觉是一片空无的黑暗。而嗅觉、味觉、触压觉则全被帕里斯通霸占着……只有听觉依稀捕捉到了个惊讶的声音。 “哇啊啊啊啊！！！帕里斯通——你们在做什么？！” 第170章 she was lucky to have you 淡定、淡定…… 洛可可又默念了两遍才敢抬起头看向站在房门口的奇多尔。而奇多尔受到的打击似乎比她还要大，指着两人的手一直哆哆嗦嗦地抖个不停。 “帕里斯通！这里发生了什么？洛可可小姐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动了什么手脚，想对她做什么？” 第344章 “是奇多尔呀——”帕里斯通将快要和床板粘为一体的洛可可扯回到了臂弯里，“怎么进来也不先敲下门？难得这边和洛可可酱气氛正好呢～” “我敲过门了！” “唔……真的有敲吗？” “当然有！”奇多尔一副进来也不对劲、离开又不甘心的样子，“帕里斯通，你…你们到底……” “嗯？啊——忘记介绍了。洛可可酱，我的女朋友哦～” 如果现在地上有个洞，洛可可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一头钻进去。 毕竟奇多尔盯着她的目光里除了不敢置信、怒其不争外，还有一抹微妙至极的脸红？？ “不、不是那样的！奇多尔，你别误会！” 洛可可急着就要跳下床去澄清，却被旁边的帕里斯通兜手扣住肩膀，继续按在怀中不许她动。 “洛可可酱，不是那样——是哪样？难道你反悔了？” “我……” “我们是不是在交往？” “……是。” “那洛可可酱是不是我的女朋友？” “……是。” “嗯，这就对了嘛～”帕里斯通满意地亲了下洛可可的头顶，“奇多尔，就是这样。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洛可可小姐，你…你……” 奇多尔又你了半天还是没能顺利说出后半句。洛可可知道她想问的是’为什么’，但自己那些所图和理由却并不能就这么告诉她。 “对不起。我……奇多尔，我……需要帕里斯通，所以……” “……算了。洛可可小姐，大家都是成年人，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就好。”奇多尔最后欲言又止地看了洛可可一眼，接着就像是彻底放弃了再劝说般侧身往门外撇了撇头，“帕里斯通，临时早会马上开始，就缺你一个人了。” “啊啦，什么临时早会？”帕里斯通像给猫顺毛一样摸着洛可可的脑袋，似乎压根就没有要起床的意思，“我怎么不知道，没人通知过我呀。” “你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玩失踪，让人怎么通知！” “昨晚……？哦——那时候我正和洛可可酱在一起呢。各方面都比较忙，不好意思。” 虽然帕里斯通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可神情里不仅没有半分歉意，反而还有那么点耐人寻味的得意。再加上如同激烈打斗过一样的室内，不由得让人猜想他所谓的’忙’到底是在忙些什么！ “咳！帕里斯通，我管不着你的私生活，但身为猎人协会副会长，也请你稍微检点下，在这种非常时期，自己的行为是否合适！” 洛可可觉得奇多尔的话仿佛是鞭子抽在自己脸上，腾地就涨红了脸。 萨黑尔塔的情况，还有自身所处的情况，无论考虑到哪一点都确实不适合发生奇多尔’误会’她和帕里斯通发生了的事…… 而这位表里如一、正直的戌狗小姐是猎人世界里为数不多几位值得信赖的人。可以的话，她一点都不想给对方留下个禁不住诱惑，’重色’的坏印象。 并且面对帕里斯通幼稚、轻狂、招摇、无耻（？）的行为，她也实在是没面目再忍下去了。 “帕里斯通，谢谢你照顾了我一晚上。伤口已经不疼了，所以——”洛可可抓住盖在头顶上的手掌，开始用力往外推，“你赶紧去开会吧！” “真的吗？不需要我再多陪你一会儿？”帕里斯通纹丝不动。 “真的！工、作、重、要——副会长！”洛可可接着使劲。 “好啦，既然洛可可酱坚持，那我去去就回来。”帕里斯通反握住洛可可的手，拽到唇边轻吻了一下，“等会儿一起吃早饭～” 事出突然，洛可可完全没能反应过来，怔怔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在害羞一样。 奇多尔又重重地咳了一声，“帕里斯通，你今天别想再偷懒了！积压的工作必须给我全部完成！” “呵呵，我又没说不做。奇多尔——你这么严肃，生活会少很多乐、趣、哦～” “帕里斯通！” “唉，不就是和萨黑尔塔那几只贪心不足的豺狼周旋么……奇多尔，那很难吗？真少了我不行？”帕里斯通说着拉了拉衬衣，神态自然地走到倒在地上橱柜前，从中拿出了件西装外套穿好，“走吧，不要留在这里打搅我的洛可可酱补眠了。” 目瞪口呆地望着帕里斯通跟着奇多尔消失在房间外，洛可可一个箭步也冲到了衣橱前面。 她两手同时往左右打开有点变形的门，里面赫然是满满一柜子，光看就知道价格绝对不菲的男式西装！ “这是他的房间？！那只狐狸！！” 忿忿摔上门，洛可可再次重新打量整间卧室，不觉越看越生气——对自己依旧这么不警觉、对自己依旧这么粗心大意而感到生气！ 其实只要稍稍留心就能察觉到蛛丝马迹，比如为什么电脑上会保存有猎人网站的地址，又为什么一间普通酒店套房内会连刷卡器都配套！ “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瓜！” “我就是个无药可救的大笨蛋！” “我就是个蠢到家…蠢到回不了家的白痴！” 在心里痛骂了自己一顿后，洛可可终于冷静了下来。 这算什么呢？ 无能狂怒吗？ 她确实够无能，可任凭如何狂怒都不能解决因无能带来的麻烦和问题……有点丧气地坐在地板上，睡衣的格子花纹落进了视线里。 第345章 等等……！ 自己是什么时候脱了浴袍，换成睡衣的？ 一切都太理所当然，导致她没有感到半点违和，甚至潜意识里也认同了自己就该穿着这套衣服，所以刚刚才会那样一把掀开毛毯。 洛可可爬了起来，身上属于均码的睡衣裤对目前消瘦的她来说明显有点大，衣袖和裤脚都被细心地卷到了正好的位置。 但向外翻卷，这个很大众、很普通的卷法却不是自己的习惯！ 后背上瞬间冒出冷汗，洛可可转向早已空无一人的门口，能做到这些的就只有帕里斯通…… 冉冉上升的晨光也照进了树林里。 伊尔迷的影子在太阳下逐渐清晰，从一抹淡淡的灰变成了一片浓墨似的黑。 他和飞坦的’决斗’结束了。 没有胜负，更没有哪一方退出，只不过是各有各的原因，暂时先将’主权之战’延后而已。 那匹蜘蛛…… 拔下后脑勺上的钉子，伊尔迷黑色的长发顿时如瀑布般散开在肩膀上。他甩了甩头，并没有什么表情地拭去了额角流下来的一道血痕。 纯靠实战磨练出的身手、尚未施展的变化系大招、好斗且越战越勇的性格……看来下一次，自己也不能再披着伪装了。 日常任务中无甚妨碍的肌肉、骨骼、体型的改变，在优劣瞬息万变的战斗中却会带来致命的影响。 ‘不然找西索出面，委托揍敌客干掉蜘蛛好了。’ 伊尔迷考虑了一下准备拨通那位’老熟人’的号码，然而在拿出手机后又临时改变了主意。 ‘我的房间在哪里？’ 他想起了隔着电话听见的说话声，那里面包含着隐忍的怒气，克制的冷静和掩盖不住的疲倦……按下快捷键，伴随着嘟嘟的着信音重复响起，伊尔迷忽然有些失去了耐心。 “老哥？干嘛吗，我很忙的哎——” “糜稽，下次再用这种语气……” “啧……抱、抱歉啊。不过，老哥你不是在休假么，找我什么事？” “查下猎人协会在萨黑尔塔的住处。” “什么？” “给你1分钟，不然后果自负。” “切…我知道了。等一下……”电话那边响起了推开塑料包装袋的悉嗦声和敲击键盘的噼啪声，“猎人协会……萨黑尔塔……啊嘞，老哥要调查这些做什么？” “不关你事，还有30秒。” “该不会又是和那个废物有关吧？” “还有20秒。” “淦……找到了！”糜稽得意的声音传了过来，“猎人协会借下了城市花园酒店的17到21楼，就在双子塔旁边。嘛……看在兄弟友情的份上，地图和楼层内部结构我发邮件……” “知道了。” 被伊尔迷冷漠打断，糜稽暗搓搓地试图在口头上扳回一城。 “……对了，老哥！上次我发的照片，你看到没有啊？那个废物居然敢背着你去找别的男人！简直不可饶恕！” 他越说越兴奋，“哼，我会继续帮老哥盯着她收集证据的。你要是忙得回不来也没关系，以后爷爷和爸爸那边的任务，我可以……” “糜稽。” “啊？” “两件事。”伊尔迷顿了顿，语气平静却冷得像把出鞘的刀子，“第一，我很快就会回去，你最好藏妥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第二，别让我听见你再叫可可废物……她现在是我的未婚妻，将来会是我的妻子，你记住了吗？” 糜稽一下子哑了，更庆幸自己只是在和老哥打电话，而不是直接面对对方。 这样的伊尔迷—— 他忽然回想起了小时候被无情地扔进后山，没水没食物必须一路杀死来挑战揍敌客的敌人才能回家的事。 两天…还是三天……？ 当自己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爬’回主宅时，伊尔迷居高临下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属于温血动物的感情波动。 “糜稽，你超时了。取消晚饭，到地牢去领罚吧。” 就是在那之后，自己变得越来越贪吃，只有把各种各样的食物塞进嘴里，才能尝到被填满、被满足的快乐。 而老哥……他什么时候会感到快乐？ 是得到那个废物吗？ 呵，怎么可能呢！ 伊尔迷·揍敌客根本就没有像个正常人那样享受快乐的能力，老哥只是又对不甘服从、想要逃离的叛逆者产生了支配欲而已……就跟奇犽那时候一样。 将手再次伸进了零食袋里，糜稽咔嚓咔嚓地捏碎了一整把薯片，“记、记住了。洛可可……她可真是个幸运的家伙。” 第171章 a hypothesis 在洛可可记忆混乱的这一夜黎明时分，芬克斯终于被说服了。 “我保证不跟阿飞提就是了。啧，见鬼了的未婚夫。臭丫头还瞒了多少我们不知道秘密！” “嗯，这就行了。先别告诉他，不然肯定要出事。” 侠客无奈地耸了耸肩，虽然这是库洛洛的提议，但他也表示了赞成。毕竟刚听见西索说出未婚夫三个字的时候，就连自己都有了刹那的动摇。 而且还是个揍敌客，尽管8号是受幕后黑手的委托杀人，可新仇旧恨加一起，换成那个其实根本不如看上去那么冷静的变化系，谁都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 “不过，侠客你还真冷静。要是让我知道自己的女人背地里居然有个未婚夫，非得……” 第346章 “芬克斯。”侠客喊了一声。他眼睛里的绿色浓了一点，好像正逐渐褪去的夜光全被吸了进去，“别乱说……你哪里来的女人，我怎么不知道？” 最后一句明显是临时凑的，神经粗如芬克斯也听出来了，不由得自认为体贴的咳了一声。 “谁说我没有。算了、算了，不提这茬……所以，那家伙说的是真的？” 而他口中的那家伙——也就是西索，在收到团长拒绝交易的答复后，便施施然地独自离开了。 “也不能囫囵全信，但……”侠客面对探出一角的朝阳重新伸了个懒腰，“至少揍敌客那条线在单方面追着洛洛应该是没错了。” “嘿，单方面。” 芬克斯小声叨叨，侠客却立刻转了过来，金发在初升的阳光下亮得有些刺眼。 “芬克斯，你有说什么吗？” “……切，没什么。我才懒得管你们。” “是啊，你操什么心。”逆光中侠客的表情模模糊糊，似乎是在苦笑，“阿飞那边交给团长，我们先去把洛洛找回来。” “现在就去？不是说这个时候最好……” “我怕来不及。” “哈——？”芬克斯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搞不懂小伙伴的想法了，“怎么又来不及了？来不及什么？” 侠客没有回答，笔直往前迈开步子，就如同是要走到太阳里去一样。 愣在原地的芬克斯眨了眨眼睛还想要追问，但侠客那先行一步的背影里多了种说不清楚的陌生气息，终究让他把来不及说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飞坦则和芬克斯不同，他就像匹快要咬住猎物的狼，穷追不舍地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团长，要我收手——？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呢？” 那不停震动的电话来自库洛洛。接通以后，他并没有问飞坦在哪里、在做什么，而是不含半点铺垫的直接向后者宣布了撤离要求。 “真的不明白吗？”另一头传来的声音很温和、很轻，却没有回避变化系言辞间的锋芒，“飞坦，马上回来。这是团长命令。” “理由呢？” “擅自行动会给旅团带来麻烦。” “麻烦？”飞坦嗤笑了一声，“有什么麻烦我都会解决呢。” “是，旅团遇到的麻烦首当其冲向来由你们几个特攻队去解决。但这和替旅团招惹来麻烦是两回事。”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害怕麻烦了吗——团、长？” “飞坦，我们从来不怕麻烦。”库洛洛的语气没有变化，然而其中的温度却在缓缓降低，“不过蜘蛛需要的是能解决麻烦的腿，而不是惹麻烦的腿。所以，忘了自己立场的到底是谁呢？冷静点，想想现在应该做的事。” “应该做的事……我现在就在做该做的事呢。” 飞坦一边说话，视线一边牢牢地锁在同样正在打电话的伊尔迷身上……当然，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的名字。 对方看起来仿佛一具刻意模糊了特征的机器，战斗时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哪怕是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很强，强得…… 让人火大！ “你真的确定吗？就算杀掉所有人，她也不会归你。” 库洛洛的一针见血指摘让飞坦心里的火瞬息冷却了下来。 “什么意思？” “单靠暴力是无法征服她的，这一点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还是说……”库洛洛十分有技巧的顿了顿，在吊起了足够的注意力后才继续如叹息般接着说道，“你只想单纯的占有，把她囚禁在身边，仅仅这样子就满足了呢？” “满足——？”飞坦嗓音低哑，像焚烧过的土地上冒着黑烟，“呵，怎么可能呢。我要的……” 他忽地停了下来，因为对面那个男人身上兀然滋长出尖锐的念锋，将四周原本就狼藉一片的断枝残叶撕裂成更细的碎屑。 发生了什么事？ 飞坦的眼神沉了一下，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但各自的念形成了相互隔绝的屏障，彼此都听不到对方说话的内容。 不过，爆发的念压很快扩散到了整片森林。 站在下风处的飞坦不仅从中嗅到了被侵犯的嫉妒、扭曲的癫狂，还有种隐埋的兴奋，就像找到了借口，可以正大光明地放手去干一些平时克制着自己不能去做的事……那些压抑的邪恶欲望。 若是自己——飞坦想到了那张苍白细腻的脸。 他要的…… “飞坦，你还在听吗？”库洛洛缓慢地打断了飞坦索诠的思绪。 “在。” “出问题了？” “没有。” “那就好。”库洛洛像是松了口气，“飞坦，上一次你已经做出了选择，现在要换另一条路走太晚了。” “我知道，我没改主意。” “那就好。” 库洛洛又平静地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感想，这让飞坦察觉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违和感。团长很少说’废话’，但此时此刻却从他嘴里说出了两句一模一样的话。 “……团长，除了要我回去，没别的事了？” “别的……什么事呢？” “没有就算了，我现在回去。”飞坦眯了下眼睛，库洛洛话中那一霎的空白让他有了个很可笑却无法轻易割掉的念头——团长似乎隐瞒了什么。 飞坦收起手机，不远处的伊尔迷也恰好’默契’地结束了通话。 第347章 他的轮廓掩没在树影里，唯独剩下一双眼眸和飞坦对视。那是双很普通的灰色眼睛，像两颗有点脏的玻璃球，既不犀利也没有生命应有的火花和激情。 但它们是如此空洞、如此深邃，就仿佛周围的黑色都是从那里面溢散出来的一样。 “你是谁？”飞坦阴沉地问道。 他原本只打算宰了对方，并不在乎对方是什么人。不过现在，那双眼睛令他改变了主意。 “可可的……”伊尔迷偏了下头。 这让他的眼睛也没入黑暗，整个人都变成了一页无形无质的剪影。但他只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也许是觉得没必要、也许是不想暴露身份，总之沉默着更像影子了。 “不说也没关系。”飞坦慢慢扯出了一个冷笑，“我们还会见面。下一次……总有一个人必须退出。” 派克诺坦一直冷漠地听着库洛洛和侠客，和飞坦的电话，没有出声。 从某层意义上来说，她对洛可可抱有的印象远比其他团员都更复杂——她读不出对方的记忆。 这种前所未有的体验带来的不安类似于飞鸟失去翼下的风，鱼被夺走身边的水……派克诺坦不止一次回想起手掌下空落落的感觉，不过表面上却没有显露出半点端疑。 仅仅是当洛可可在旅团内的时候，保持着和她之间至少一臂以上的距离而已。 所以，当库洛洛收好手机突然开口询问时，她内心油然而生出了股被看穿的不安。 “团长……什么？” “派克，我只是想再确认下，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完全避开你的能力？” 玛琪就站在派克诺坦旁边，听见后忍不住先她一步开口。 “团长，这和眼下发生的事有关？” “嗯。”库洛洛点了点头，“尽管想要抓住洛可可的人很多，但似乎并没有哪一个真正了解她的价值。治愈能力只是其中最表面的一层……” “还有许愿能力。”富兰克林接替库洛洛说了下去，“那个能力很特别。运用得当的话，富可敌国或称霸一方都有可能实现。” “那为什么不干脆许个愿去把她找回来？”玛琪莫名有些沉不住气，昨夜的雨、今晚的风似乎都让她的心情有些恶劣。 “关于这一点，许愿能力的限制是不能用于自身。’盗贼的秘技’只是把特殊的念能力从所有者那里借过来暂用，本质上拥有能力的还是洛可可，所以与她相关的许愿都无法实现。” 库洛洛说得不快，却完全没有停顿，就像早已反复思考过了很多次一样。 “并且，洛可可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念能力初心者。根据她对飞坦的供述以及我对她的观察，她确实几乎没有进行过一点像样的念能力修行。然而，任何一种能力要达到可以对他人造成影响的地步，训练都是必不可少的。” “能想象吗？玛琪，当你有一天在流星街的垃圾堆里醒来，无需任何努力就可以吃饱、可以穿暖、可以得到绝大多数想要得到的东西……像这样的好、事、真的存在吗？” 时间仿佛是静止了一样。 过了很久还是被点名的玛琪先忍不下去，打破了众人的缄默。 “洛可可是存在的。团长，哪怕派克’看不到’她的记忆，她也还是存在的。” 库洛洛没有介意玛琪语气中的对抗意识，因为他还有另一个更’刁钻’的问题要问。 “但她为什么会存在，或者说是为了什么而存在呢？” “为了什么……？” “嗯，她出现的理由。”库洛洛低声呢喃，黑眼睛里却亮起了幽冥难辨的光，“她知道过去、知道未来，还说过不会插手去改变，纯粹的旁观……一个观察者……不，应该说她更像是一个监视者。” “监视？”玛琪冷冰冰地反问，“监视谁，蜘蛛吗？” 然而，这次库洛洛却摇了摇头，声音也轻得近乎飘忽，就好像是不想被其他什么人听见似的。 “我想……她监视的可能是这个世界。” 第172章 ready go 地板的凉气从脚底爬到身上，洛可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她抱住自己的胳膊，像只被困在陷阱笼子里的小动物一样开始寻找出路……虽然这么说，但她并没有真的被关住，尝试着将房门推开道缝，外面是一条安静无人的走廊。 此时天色已接近大亮。阳光从尽头的窗户射进来，在廊下形成长长的拖尾。除此之外，依稀还能听见不远处双子塔上传来的施工噪音，整座城市正从夜晚中苏醒。 洛可可思索了一会，再次重新退回到卧室。 不管帕里斯通打的是什么主意，既然他动手脚隐瞒想消除自己的警惕，那就意味着这场交易早已丧失了应有的公平性。 一场从开始就不公平的契约，洛可可不认为有再继续守约的必要。 仅仅一夜的交易……？ 想到一半洛可可赶紧甩甩头，把这个逐渐往清奇角度偏移的念头从脑袋里攆了出去。好在对方为了打消自己的怀疑，不得不先说出了部分情报——结合已知晓的原著内容，洛可可相信那大部分都是真的，并且表面上帕里斯通也仍留给了她充分的自由…… 还有时间！ 换好衣服，揣上全部私人物品（虽然只有个空空如也的钱包和一块无法脱手的宝石），洛可可跟大床、热水澡’恋恋不舍’地告别，走出房间摁下了电梯按钮。 第348章 但随着’叮咚’声响，背后另一台电梯的门毫无征兆地自动打开了。 “洛可可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哇！”洛可可差点原地跳起，等扭头看清来者是谁后，才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个有点尴尬的微笑，“是奇多尔呀……我、我睡不着了，就想出去散个步。那个……你不是在开晨会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有点事想单独问你。”奇多尔开门见山，“当着帕里斯通的面，不太方便。” “什、什么事？” “你真的和他在交往？” “……算、算是吧。” “认真的？” “嗯……” 洛可可在犹豫中模棱两可地垂下了眼睛，奇多尔却似乎误会了她的意思，叹着气一副想劝，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的表情。 “洛可可小姐……”她斟酌着小心翼翼地开口，“你知不知道帕里斯通在协会有一支亲卫队？” “猎人可爱美小姐？”洛可可抬起了头。 “你认识她？！” “只有过一面之缘。” 洛可可脑海中刚浮现出在猎人协会本部见过的可爱美的样子，旁边的奇多尔就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既然你知道，那我想不用说你也能猜到，帕里斯通他有过……很多任的女朋友。”她扶了下镜框，透过镜片看向洛可可的眼神异常严肃，“不过，每一段关系持续的时间都很短，据小道消息说是……亲卫队在背后捣乱。” “捣乱？”洛可可一下子就听出这两个字后面另有隐情，“……亲卫队都是怎么捣乱的？” “具体我不清楚，但……其中有几个受害者至今还躺在医院里。当然，她们受伤的理由各不相同，没有任何证据能表明那和帕里斯通有关系。” 就算没有确凿的根据，但奇多尔绝不会无缘无故的乱说话。连她都用上了’受害者’这种称呼，可见历届’帕里斯通女友’遭到的捣乱，才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恶作剧。 自己以后要不要继续和帕里斯通做交易是一回事，可倘若因此而惹上’杀身之祸’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洛可可不禁有点感激奇多尔，“你是特地来提醒我的？谢谢……” “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不知道，被帕里斯通骗了不值得而已。至于最后要怎么选，你自己决定。”奇多尔依旧板着脸，不过口气却软化了一点。 “其实……我原本就打算要走了。” 该说是’逃跑’或者’偷溜’才更加符合眼前的状况吧——洛可可在心里悄声订正。 “走？”奇多尔狐疑地打量洛可可，“你不是准备去散步？” 洛可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换了个问题反问，“奇多尔，早晨你在房间里的时候，是不是问过帕里斯通，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和你要离开有关？” “嗯。就在昨天晚上，帕里斯通告诉我说，医院的主建筑结构毁了，没办法再保障安全。所以，全部的人都必须从里面撤出来。”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是。而且，他还说医院被损的赔偿也由我承担。” 洛可可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平静，可还是忍不住越说越生气。奇多尔跑进来的时候一连串问了许多问题，那时她大部分注意力都被帕里斯通分散了，直到刚刚才察觉到其中的矛盾。 “结果说都不说一声，就直接扣光了我银行口座里所有的钱，除非我违反萨黑尔塔的治安条例去露宿街头，不然就只能……” “和他住同一间房间？！”正义感爆棚的戌狗小姐也气鼓鼓的瞪圆了眼睛。 “是的……” “洛可可小姐为什么不来找我？”奇多尔说完，自己先摇了摇头，“哼，一定是被帕里斯通阻挠了！昨晚我应该留下来照顾你的。” 看得出她是在真心实意的自责，这让洛可可也跟着有些难受。 “没、没关系啦……反、反正我和帕里斯通也没、没发生什么……” “哎？！”奇多尔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这不加掩饰的反应让洛可可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越描越黑、解释就是掩饰。反正看来今后无论自己再怎么否认，奇多尔都不会相信了。 “咳、咳……！所以，那里的真实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洛可可生硬地换过话题，假装没看见奇多尔脸上想要追问的好奇表情。 奇多尔点了点头，“病栋的损毁确实很严重，但萨黑尔塔政府只决定了撤离医生患者和关闭诊疗而已，租借给猎人协会的那部分依然照旧。” “也就是说并没有人要我离开，我本可以继续住在医院……” “是啊，毕竟破损建筑只是对一般人来说有点危险，反倒是清场后少了需要顾忌的普通人，万一幻影旅团再闯进来，我们应对起来也会更加方便。” “果然是这样……”洛可可丧过气，却不禁又有了另一种不太正大光明的期待，“那医院损失要由我赔偿的事呢？” “赔款是真的。” “啊？唔……” 似乎没料到洛可可会这么受打击，奇多尔赶紧安慰，“抱歉。帕里斯通向萨黑尔塔提出解决办法时，我也没想到他会利用这点来胁迫你……不过，那点金额倒算不上太多，很快就能还清的，洛可可小姐没必要为此担心。” 那点金额？ 第349章 不算太多？ 很快还清？ 那可是十八亿戒尼——整整八个零是在数字后面，不是前面哎！ 她们讨论的是同一件事情吗？！ 洛可可发现猎人世界里可能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永远在为没钱发愁。 “是、是吗……那我就放心了呢……” 她说得有点言不由衷，总之就是囊中羞涩的苦压根没办法对这些有钱猎人诉。 这时，一直停止中的电梯突然动了起来。显示屏上表示移动的箭头不断闪烁，似乎正有什么人从下方的楼层往上来。 “帕里斯通？”洛可可马上退后一步，远离了那扇电梯门。 “他正在和萨黑尔塔的官员开会，之后我还安排了记者采访，不可能这么快结束。”奇多尔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身体还是挡在了洛可可前面，“就算真的中途跑回来了，有我在这里，你直接跟他说分手，用不着怕。” “分手吗……” “洛可可小姐，你该不会还……” “当然不是！我才没有……” 洛可可差点脱口而出’我才没有喜欢他’，紧急刹车下总算是把最后三个字吞了回去，不然她还真没办法接着回答，为什么自己不喜欢却要和帕里斯通交往，这个必至无疑的问题。 “……才没有那么蠢。”洛可可暗自喘了口气，“明知道他在骗我，还继续让他骗。” “那是另有什么不能分手的理由吗？” “呃……没、没有不能。只不过……就是那个……医院的赔偿金！帕里斯通先替我支付了，所以我现在是欠着他的钱没还……总、总要先还清吧……” 洛可可不敢向奇多尔解释，眼下立刻向帕里斯通提分手，等于是明说自己看穿了对方的欺骗，提前进入和’猎人世界第一狡猾’撕破脸的超难局面。 “唉——我之前还想让你留在协会的保护下养伤，但帕里斯通……”奇多尔从口袋里拿出个信封样的东西，塞到了洛可可手里，“既然你准备离开，那还是快走吧。要真是帕里斯通那家伙找来了，我就说是我一生气批评了你两句，把你给骂跑了。” “奇多尔？”洛可可捏着信封，手感告诉她那里面装的是厚厚一沓纸币。 看出洛可可的疑惑，奇多尔小声地说明，“是协会内募捐给医院患者的慰问金，他们要临时换医院也挺麻烦的。” “那我怎么能拿？！” “我会从自己账户里补上的，你别在意。” “可是……” “当我提前支付给你报酬好了。”奇多尔轻轻推了洛可可一下，“我是疑难杂症猎人，下次还想请你用能力帮忙治疗呢。” 奇多尔立在帽子外边的耳朵尖微微抖动，洛可可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把拥抱住了她。 “真的谢谢你！奇多尔，我……” “什么都别说啦——”奇多尔拍了拍了洛可可的后背，“再不走电梯就要到了呢。” “嗯。”洛可可往与电梯相反方向的紧急楼梯通道口跑出几步，猛地又停了下来。她回过头，明亮的眼睛里有层水光波动，“奇多尔，大好き！” 担心会被电梯里的人听去，洛可可格外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但她知道奇多尔一定听见了。因为那张总是绷着的脸在一瞬间红了起来，就像颗苹果似的无比可爱。 第173章 thank you for worrying about me 帕里斯通的套房位于宾馆的21楼。 从那里一步三阶的冲到底楼，洛可可只花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心脏因为高度紧张和剧烈运动而砰砰直跳，额头上也挂满了细小的汗珠。 大堂接待生好奇地看着这位突然急匆匆跑出楼梯间的客人，有些不确定该不该上去帮忙。 最近几天因为猎人协会而多出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住客。如果她是猎人，那就不用去多管闲事。但瞧洛可可一副气喘吁吁，连站都快站不稳的样子，实在不像那些超级厉害的猎人，接待生于是试探性地走近了两步。 “这位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为您服务的吗？” “呼—呼——”洛可可撑着自己的膝盖，一边努力调整呼吸一边问，“有出租车吗？” “您想叫车？”接待生露出了有点为难的表情。 “呼——没有就算了，我自己去门口拦。” 洛可可说着就打算继续往外走，接待生却偷瞄着她的腿用更加不好意思的声音开始道歉。 “小姐，真的很抱歉。双子塔周边一带因为施工原因已全面禁止车辆通行，我们酒店门前的道路也包括在内。而且，这个时间段正是出勤高峰，就算去外面也不太好找到空车。如果您可以等的话……” “那不用了，我赶时间。另外……”洛可可打断了他，“我的脚也没事。” 年轻接待生脸上闪过诧异的表情，可当他接下去准备为自己的失礼致歉，面前的女孩子却早已一瘸一拐地奔出了大门。 暖风卷着尘土和石灰的味道拂过洛可可的脸，消失在了鳞次栉比的高楼间。 昨夜她跟在帕里斯通后面回来的时候没有留意，现在酒店门外果然像接待生说的那样看不到一辆车。 可即使这样！ 洛可可跺了跺脚，钝痛中踝骨一圈的位置隐隐有些发烫。看来刚刚跳楼梯的行为还是太过鲁莽了，她想着就要往与双子塔相反的方向走去，不过才迈出一步却又停了下来。 第350章 回头望向阳光中残损的建筑，洛可可心底一块最柔软的地方忽然被触动了——仿佛有人在轻轻地对着自己的伤口吹气，丝丝缕缕的疼中满是说不出的难过。 雷欧力……他会在那里吗？ 将手插进衣袋，洛可可摸到了那块还没来得及洗的手帕。 去看看吧——她对自己说，就当是在离开萨黑尔塔前最后道一个别。而当她这么想时，身体已经迫不及待的先做出了选择。 “喂喂！那个小姑娘，这里不能随便进来！” 扩音喇叭里传出的声音让洛可可缩回了正要往禁止入内线里跨的脚。她站在一堆水泥砖块前，有点紧张地向内张望。 “在说你呢——还看！”一个提着喇叭的大叔步履赳赳地靠了过来，“探头探脑的，想干嘛？” “我……”洛可可连忙退开半步，跛脚却不小心踢到石头上，整个人都摇晃了一下，“……我是来找朋友的。” “朋友？你朋友在那里面？是工作人员吗？不过，就连东馆昨天都已经搬空啦。” “他不是东馆的工作人员……” “哎？难道……”大叔顺着洛可可的视线看向勉强还保留着原形的双子塔，语气顿时和善了许多，“小姑娘，我说你自己伤都没好就别到处乱跑了。先去医院啊、治疗中心之类的地方找过了吗？说不定对方已经被救出来了呢。” “不是，他……” “没有找到吗？可这都过去好几天了，如果还在里面的话恐怕是凶多吉少唉。” 眼看大叔脸上开始流露出同情的神色，洛可可觉得误会有点闹大了的时候，斜地里一个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 “可可？！” 听见这声熟悉的称呼，洛可可也不由自主地激动了起来，“雷欧力！” “你怎么来了？”雷欧力戴着安全帽，身上的白大褂到处都是斑斑点点的污渍，“这里乱糟糟的不安全，等我换了班再……” 洛可可却不等雷欧力说完，手越过黄线直接拽住了他的胳膊，“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只要一点点时间就好。” “呃，可是——” “去啦，年轻人！”旁边的大叔用塑料喇叭捅了捅雷欧力，“小姑娘都急成这样了，也许有什么重要的事呢？你是医疗队里的志愿者吧，我替你去跟队长说一声，就算提前午休好了。” “但队里……” 雷欧力挠了挠鼻子，在他身后方不远处有几个印着红十字的帐篷。洛可可的目光扫过那片区域，慢慢松开了揪住他的手。 “是我不好，突然就这么跑过来……” “可可……？” “啊，其实也没什么啦。”洛可可低下头，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帕，“刚好路过就想来把手帕还给你而已。” “就为这？”雷欧力皱了皱眉，“……是出了什么事吗？要不我……” “没有！”洛可可不由分说地将手帕递给雷欧力，“什么事都没有，你别乱猜。” 握着手帕，雷欧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上面沾染着泪痕，处处都透露出不寻常的信号。 “到底怎么回事？可可，你——” “我要离开萨黑尔塔了。” “哎，怎么这么仓促？！”雷欧力用手背遮住嘴，冲洛可可使了个眼色，“你不是还要做猎人协会的任务吗？” “嗯，临时出了点紧急情况。” 洛可可回应的时候也没有抬头。她和雷欧力两个人站在警戒线的一里一外，中间隔着的仿佛是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说清楚！究竟是什么紧急情况！” 雷欧力说着就伸手想要去拉洛可可，却被她退后一步给躲开了。黄色塑胶带随风微微飘荡，一时间谁都没有再开口。 一片安静中大叔忽然举起喇叭，对准雷欧力的耳朵就大吼了一声。 “哇！大叔你要干嘛？！”雷欧力脸色铁青，像变了个人似的气势有些可怕。 “问我干嘛？当然是看不过眼啦！”大叔顺手又敲了下雷欧力的头，塑料喇叭击打在安全帽上发出’啪’的清响，“小姑娘她拖着伤都要来找你，肯定是有事啊。你不会好好说话吗？凶什么凶！” “不是，我……” 雷欧力一下子想不出解释噎住的时候，洛可可终于仰起了头，脸上还带着种薄到几乎透明的微笑。 “大叔，雷欧力不是在凶我。没事的，你别误会。”她抿了抿嘴唇，“雷欧力……就是之前的任务，需要去别的地方调查点资料。” “……真的？” “真的。” “所以，可可就只是来找我还手帕的？” “嗯，就只是还手帕。”洛可可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拨到耳后，笑着摇了摇头，“雷欧力，你想多了。” “是吗？”雷欧力的神情也缓和了几分，“既然可可这么说，那就一定……出问题了！” “……？！” 洛可可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雷欧力已经摘下安全帽丢给大叔，自己跳过警戒线一把抓住了她。 “可可越否认就表示问题越麻烦。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们可是一起在船上追捕过犯人的伙伴啊！你也太小瞧我了！” “不是，雷欧力，真的……呀！” “还不承认？”雷欧力不由分说的一把打横抱起了洛可可，“你看看你的脚！为什么过了一个晚上还是老样子，你不是……” 第351章 碍于旁边有人雷欧力没有把话说完，但洛可可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在邮轮上展示过的治愈能力。 可面对一个连猎人考试都还没有参加过的彻彻底底的素人，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去说明才能让对方接受。 基于帕里斯通的讲解和她自己对念能力的理解，洛可可得出了个有些匪夷所思却不得不相信的结论——制约与誓约，她在无意识中对自己设下了伤口复原的限制！ 目的……应该是以此来交换更强的破坏力。而昨天晚上卧室里那场如同龙卷风过境后的狼藉就是最好的证据。 毕竟根据过去的经验，在受了那么多伤的情况下，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还有多余的念力能再用于攻击的了。 洛可可在雷欧力的怀里沉默了。 “可、可可？”雷欧力僵硬地举着手臂，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我不是要占你便宜，啊！我是说我没想过……也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你生气了？” “没有……”洛可可也梗着脖子，尽可能地不让自己碰到雷欧力的胸膛，“就、就是……吓了一跳。” “对、对不起。” “干嘛道歉？” “唔……” “那放我下来吧？” 雷欧力手腕动了动，却是相反的将洛可可按得靠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行！” “…………” 洛可可瞬间涨红了脸说不出话，隔壁的喇叭大叔则仿佛看戏一样就差鼓掌叫好了。 “哈哈哈哈，年轻人挺有一手的嘛。不错，不错！” “大叔！”雷欧力脸上同样被红色染得好像一块猪肝，“咳！帮、帮我和队长请个假，我…我去送送可可就回来。” “行喽，包在大叔身上。你慢慢送，不着急啊哈哈哈哈——” 把头贴在雷欧力的胸口，洛可可听见了对方那有力、沉稳的心跳。 全猎人世界里最温柔、最美的旋律…… “可可？”雷欧力踩着瓦砾发出嚓嚓的声响。 “嗯？” “你要去哪里？那、那个我送你……” 高低不平的路面让雷欧力抱着自己走起来有些颠簸，洛可可借机偷偷看了他一眼，而后者正目不斜视的笔直盯着前方。 “去……”洛可可想了想，“雷欧力，你知道之前留在东馆里的渡航课搬到哪里去了吗？我听说他们昨天才搬走。” “渡航课？”雷欧力似乎在回忆，过了一会才不太确定的回答，“我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渡航课的，昨天最后离开东馆的几辆卡车是去火车站的。” “火车站？” “嗯，中央火车站，那上面好像加建出了个办公区。昨天医院也倒了以后，萨黑尔塔政府怕这边再出什么问题，马上就把本来东馆里的部门都挪了过去。” “那么……”洛可可踌躇着终于说出了明知不该拜托，却怎么都忍不住的话，“雷欧力，可以送我去火车站吗？” 如果这个游戏里真有全能的master在看着自己，那就请允许她再软弱一会儿，再多依赖一会儿吧。洛可可紧紧咬住下唇，将就快要满溢出来的感情扼制在了眼眶里。 雷欧力……是唯一值得她去喜欢，却绝对绝对不能喜欢上的人。 【??作者有话说】 假期居然这么快就结束了！ 原本计划写完当前地图进入下一章的，但写着写着就比想好的大纲多出了各种细节（？）。 这个月提前一天先这里啦，不好意思（45度鞠躬） 下个月再见～ 第174章 a man of principle 重返火车站这个决定，让洛可可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上一次她怀揣着要为警察队长找回同伴的雄心壮志，和对飞坦隐含希望的牵挂走下站台，这一次回去却是丢下一切的落荒而逃。 若不是最后想到要去再见雷欧力一面，很可能直至跑出萨黑尔塔也不会顾上还有警察和他同伴未完的遗愿存在。 说到底那都是他人事…… 说到底自己只不过是个大言不惭的胆小鬼…… 仿佛感知到了空气里无言的沉重，一直没有说话的雷欧力干咳了一声。 “可可，你知道吗？你在哈斯共和国下船后，邮轮上又来了好多警察，我还被叫过去帮了几次忙呢。” “是吗……雷欧力都做了什么？” 洛可可心不在焉的回应，并没有完全摆脱自我厌恶的沼泽。 “你肯定猜不到——”雷欧力故意卖了个关子，“他们让我检查船客中还有没有服用过d2的人。” “那查出来还有吗？” “说出来吓你一跳。人数还真不少，差不多有近百人呢！” “这么多！”洛可可的反应比之前强烈了一点，“我记得那时候抓住的犯人不是这样供述的啊。” “不是被诱拐的受害者。”雷欧力不知该怎么说似的停顿了一下，“……因为符合条件的货物实在太少，那群混蛋为了多赚点钱就在船上兜售起了手里的d2。” “所以才会频发暴力事件？” “嗯。会搭乘邮轮的人，大多有钱有闲……禁不住好奇去尝试的人可不少。” 洛可可知道雷欧力是立志要成为医生的人，对滥用药物和借此贩卖牟利的人同样厌恶。 “太蠢了。但这次总算能把他们一网打尽，以后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了。” 第352章 “……希望吧。”雷欧力的声音暗了下来，“环尤比安大陆航线上运行着多家不同公司、不同国籍的客船。虽然有证据暗示其他船上也有类似案件发生，但当地警方却没有权限去逐一搜查。” “怎么会这样！”洛可可也难掩失望，“犯罪猎人不是在场吗，连他们也没有办法？” “那两位在米特聂联邦警察登船前就离开了。好像是有了d2制造工厂大致地点的消息，他们要先去那边追查。” 没想到会从雷欧力这里听到d2和ngl的信息，洛可可立刻想起了昨夜刚刚看到过的’地图’——除了六个大纸团外，帕里斯通还在代表尤比安大陆的纸团下方撕了条细长的纸片。 ‘这里是巴路沙群岛，洛可可酱也去过呢。就是你遇上、解决的那桩诱拐未遂案……’ “那后来呢？他们查出什么结果了吗？” “邮轮停泊的地方太接近当地一个什么自然保护区了。听说收到很多投诉，所以警察的调查一结束，也没等猎人回来就返航了。”雷欧力似乎对自己提起话题，却又给不出结论有点懊恼，“抱歉，说了等于没说……” “不，雷欧力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直觉告诉洛可可这一定和猎人网站上的悬赏金名单有关。看起来零碎的事件再次互相拼接，就像是又解锁了一块真相的碎片。她觉得自己的脚离开泥沼，重新踩到了结实的土地。 “真的吗？” “嗯！” 幸好有雷欧力！ 总能在自己迷茫、沮丧的时候像坐标一样指引正确的方向。 偷偷将手掌贴上对方的心，洛可可小心翼翼却又禁不住大口大口汲取着从那里传来的温暖…… 雷欧力抱着洛可可，似乎对她的那些小动作毫无察觉，直到快走出封锁区才停下脚步。 “可可，这附近开始人有点多了。那个……” “嗯，没关系。我可以自己走。” 其实洛可可也注意到了三三两两过往路人的眼光。 她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此刻更是要证明自己没事，刚踩到地面就准备迈步，却被雷欧力眼疾手快地搀住了胳膊。 “可可，你别勉强。到了路口我就先去叫出租车。” “真的没事啦。雷欧力，你看——” 洛可可说着还打算再蹦跶两下，没想到握住手臂的力量一紧，她不由自主地就半靠在了雷欧力的身上。 “站都站不稳，瞎逞什么能。” “要不是你拽我，我会站不稳吗？” “那你拽我试试，我就站得稳。” “……不和你说了。” 洛可可赌气似的撇了撇嘴就往前走，这才意识到自己心中堆积的乌云不知何时已被和煦的阳光取代，自昨夜以来第一次感到轻松。 雷欧力则看着她难得孩子气的举动，既意外又暗暗地有点欣慰，“可可，你多大了啊——？” “什么意思，想说我幼稚？”洛可可马上加速。 “当然不是！”雷欧力连忙摇头，又好像觉得不够般连手也加上一起摆了起来，“喂，可可！你别走那么快，等我拦车啊。” 看到他全身都在竭力否认的模样，洛可可忍不住就有些想笑，“雷欧力，我不要坐车。火车站又不远，才七公里而已，我们走过去吧。” “可可怎么那么清楚？” 雷欧力只是随口一问，洛可可却根本回答不上来。 她不光没办法说明为什么和飞坦来时一瞥就记住了距离，也没有借口解释为什么自己明明在赶时间，偏又想要和雷欧力步行…… 洛可可不吭声，雷欧力只好无可奈何地先去追她。 “算啦，你真的要走也行，不过走慢一点，你的脚……” “一点也不疼！”洛可可赶紧抓住机会岔开话题，“雷欧力，你看我像几岁？” “哎——” “不许犹豫！” “这也太难了——” “有什么难的？你该不会认为我……” 其实洛可可好奇这个’终极’问题已经很久了。 虽然她照镜子时自我感觉总还是和原来的社畜差不多，但猎人世界里的npc们对她的称呼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其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就要数’小姑娘’和’小丫头’这两种了。 很明显，共通点就一个字——小！ 再加上西索喜欢’小’苹果，伊尔迷弟控，以及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谣言（？）飞坦萝莉控。洛可可严重怀疑猎人世界的审美其实和自己以为的天差地别，她在别人眼里说不定是个身体年龄和心理年龄严重分裂的形象，就……比丝姬，jr. 那种？！ “我没有！” 雷欧力坚定的否定让洛可可有了小小的期待，“那就快说嘛。” “像…像……十、十八岁？” “哎？” “哎，不是吗？” 洛可可心情微妙，能被误会成永远的十八岁……似乎应该是件值得自慢的事？ “……不是呢，再猜。” “那——”雷欧力挠挠头，露出了相当为难的表情，“是往上，还是往下呢？” 这还能往下？ 万一要是得到个想定外的超低龄答案，坐实了那帮变态是真变态，洛可可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继续保持住眼下的淡定。 她正了正色，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问道：“雷欧力先说，你现在几岁呢？” 第353章 “我吗？”雷欧力又挠了挠头，一副经常被问不太想提的样子，“十……十九。” “唔呵呵呵，原来雷欧力是年下啊。” “切，就知道不会相信我也是十代……？等等！可可，什么——你居然比我大？！” “是呀，不行么？” “呜哇——真的假的啊！” 见到雷欧力的反应，洛可可差点笑出声，“真的不能再真啦。要不要给你看我的id卡确认一下啊？” “这、这倒不用……”雷欧力吞吞吐吐地辩解，“就是……没想到可可会比我年纪大而已。” “嗯——？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洛可可仍含着笑，却没想到雷欧力在回答前叹了口气，两人间玩笑的气氛一下子就淡了。 “可可，你是职业猎人，还有那种特殊能力，本来就处处都比我厉害……这让我觉得……自己想要保护你的话，会不会……不会不是多余的呢？” 他每说一个字，洛可可的眼睛就睁得更大一点，直到最后说完都没有眨动。 “可可？” “你怎么会这么想……怎么会多余呢……”洛可可终于闭了下眼眸，刚才睁得太久不禁有了些酸酸的痛楚，“雷欧力……” “嗯？” “手能借我一下吗？” “这样？”雷欧力先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后才摊开伸到洛可可面前。 那是一只属于未来、属于医生的手。 掌心纹路明晰，手指修长，平展开来仿若天使的半翅羽翼…… 洛可可有种想要紧紧握住的冲动，但加上自己这份重荷，她真的担心会将努力展翅高飞的对方一起拖坠向地面。 比起成为谁的负担，或是受谁的’保护’才能活下去，洛可可希望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找到另一条不同的出路。 这条道路的终点是回家，而替警察实现愿望则是起点上的第一块路转。 无论今后再遇到什么，她都不会忘记了！ 取出口袋里的信封，洛可可将它放到了雷欧力的手上。 “这是猎人协会内部发起的捐款，可以替我转交给医院倒塌后需要帮助的人吗？” “猎人协会的钱？可可不能自己去给吗？” “到了火车站之后我要去渡航课咨询一点问题，而且……” 那笔钱里自己一分都没有出，就这么拿过去总有种占便宜的感觉。 雷欧力却误会了她的踌躇，“可可，我知道你不方便透露猎人协会交托的任务。但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你别客气尽管吩咐。” “谢谢你……不过那些事需要对部外者保密。” “啊！那当我没问过。”雷欧力忙收好信封，拍了拍胸膛，“这个就包在我身上了，放心吧。” 洛可可和雷欧力并排走在一起，而急着上班的通勤族则从他们身后一个接一个的赶超过去。 尽管两个人都有意无意地放慢了速度，可双子塔与中央车站之间的7公里仍是很快就走到头了。 “雷欧力，送到这里就好啦。”洛可可扬起手准备告别。 “我还是送你进去吧？” “不用啦，那个……政府部门估计要用猎人证才能进。” “真的只送到这里就好吗？” “嗯……” “可可。” “嗯？” “我昨天给你的homecode没弄丢吧？” “没有，怎么了？” “那就好。”雷欧力深吸了口气，“可可，记得按时吃饭和睡觉。还有……不管你在烦恼什么，需要我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找我。” “我……”洛可可发现自己也不得不先吸口气，压下某些东西后才能说话，“……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小孩子有大人照顾，才不用我管。”雷欧力笑着挥了挥手，“总之……自己照顾好自己，这可是来自未来名医的忠告哦。” “嗯，我会的……再见啦，雷欧力。” 洛可可终于转身走出了第一步，心底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在重复着同一句话—— 雷欧力，谢谢你！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05-1 ~2021-05-31 期间为我投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萧芊 20瓶；蘑菇 11瓶；苏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5章 three ruling parties 双手环抱在胸前，玛琪脸上是读不出什么情绪的冷漠表情。不过，微微有点尖锐的语调却泄漏了一丝动摇。 “团长，你的意思是洛可可在监视这个世界？” “准确点说，是我猜测。”库洛洛谨慎地订正字眼，“侠客尝试过调查她的背景，可就算翻遍所有的资料库，包括国际人民情报机构在内！都只能找到同一份虚假的信息。” “和她告诉我们的经历不一样吗？” “完全不一样。而且从洛可可至今为止的表现来推测，她本人甚至很可能都不知道那份伪造的经历内容是什么。” 玛琪刚刚的疑问也是派克诺坦的心结。她犹豫了一下，接着开口，“因此团长才需要确认我是否真的无法取得她的记忆？” “嗯，毕竟那是最简单的办法。”库洛洛勾了勾唇角，“可显然有人并不想让我们太轻松地找出谜题的答案。” “有人……”派克诺坦顿了顿，“想隐藏洛可可的过去？那会是什么人？” 第354章 “我现在还没有想到。”库洛洛坦率地承认，然后愉悦地微笑了起来，“不过我有种预感……我们正在接近终点。” 他的笑如同是水面上燃烧的火焰，漂浮不定却烧得无边无际。 派克诺坦忍不住挪开了原本的直视，将话题又带回到一开始她的质询上。 “读取记忆的能力……不起作用最大的可能性是与关键词相关联的事情确实没发生过。其次，是讯问对象的记忆出现了缺失，失忆、暗示、切除大脑的一部分都能够造成……” “但洛可可记得在她身上发生过的一切，也向我介绍过她的家乡……很美的土地，就像是童话故事里世界的一样。” 库洛洛望着黑暗中的一点，玛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她忍不住诘问，“那个地方在哪里？” “她没有说，只能肯定不是六大陆上已知的任何一个国家。” “隐蔽的世外桃源？” 富兰克林低沉的声音响起，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这个平时很少说话，关键时刻却从不掉链子的巨汉。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经过了深思熟虑。 “诸如深山、海上孤岛……团长感兴趣的上古遗迹？” “都不是。”库洛洛随意地摇了摇头，“根据洛可可的描绘，是个和这里差不多的都市，只除了一点最本质的区别。” 玛琪皱起了眉头，“和这里差不多？团长，这里可不是什么童话世界。” “所以我说了，除去一点最本质的区别——”夜色中，库洛洛垂下眼睛，“那里的人都不具有念能力。” “这怎么可能呢！洛可可她自己就拥有两种不同的念能力，而且很可能还有第三种更为特殊的念能力，不然……怎么解释我的能力对她无效呢？” 派克诺坦罕见的有点激动，这让玛琪和富兰克林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个有点复杂的眼神。 库洛洛却毫不迟疑，“派克，不如换个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既然暂时找不出念能力失效的理由，那就先假设你的能力其实对洛可可是有效的。” 三双眼睛重新集中到了库洛洛·鲁西鲁的身上。他的想法就和’盗贼的秘技’一样，即使像这样说出来也并不太容易理解。 “有效的念能力……却’看不到’理当’看得见’的东西。免疫或者保护机制……洛可可本身并不对念能力免疫，飞坦很早就已经向我们展示过这一点了。那么，剩下的结论……她的记忆里有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被刻意保护了起来不想让人看到呢。” “又是那个监视的猜测？”玛琪忽然有些烦躁，“团长，如果洛可可真在监视这个世界，那她的目的是什么？到现在为止，她可什么都没有做过……” 玛琪说到途中沉默了下来。因为她想起洛可可并不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做过——拒绝，就是那个永远伤得千疮百孔的女孩子一直在做的事。 仿佛看穿了玛琪的想法，库洛洛温和地说道：“还记得洛可可说过的未来不可改变吗？所以，监视的目的……是提防我们的世界从预定的结局上逸脱。某种或者某些超越性的存在需要我们沿着铺设好的轨道前进，而它（们）了解这边世界的途径就是通过洛可可……这个外来者的眼睛。” 玛琪和派克诺坦同时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却都欲言又止的停了下来。 富兰克林没有去看她们，“团长，超越性的存在……你是指造物主吗？” “你怎么看呢？” “假设真有，那我们也是它抛弃的羔羊。”富兰克林缝合在一起的嘴角撕裂出一道缺口，“……没有任何义务去遵守什么规矩。” “破坏规矩的孩子会遭到惩罚。” “我们受过的难道还少吗？” “呵呵……那么，我宣布接下来的计划。”库洛洛捋了把黑发，额头上倒十字刺青像睁开的第三只眼睛，“首先是要掌握被洛可可隐瞒起来的情报。侠客和飞坦会按他们的方式去做，但这还不够保险……玛琪和富兰克林留下接应飞坦，派克先跟侠客、芬克斯汇合。” “团长，那你呢？”最后被提到的派克诺坦轻声寻问。 “我要去会会另一些意识到问题，并且对此感兴趣的人……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在场的蜘蛛们全都不再说话，只涌起了一个相同的念头—— 他们的团长这是要亲自出马了。 ……当洛可可消失在紧急楼梯通道后又过了五、六秒，电梯门缓缓地打开了。 “啊啦，是奇多尔呀。这么巧，你在我房间门口做什么呢～？” 帕里斯通撩了撩金发，自顾自的就拿钥匙准备进去。奇多尔急忙拦在他面前，用反问避开了去回答那个再自然不过的质疑。 “帕里斯通，你又溜出来了？！” “我哪有～晨会已经开完了哦。” 钥匙插进了门锁。 “还有记者招待会呢？” “交给报道官了。奇多尔，每件事都要我去做的话，你给我加工资吗？” 门锁被转动，发出咔哒的轻响。 “可你身为副会长……” “也是洛可可酱的男朋友。”帕里斯通打断了奇多尔，“我们才交往第一天，她的身体又是那种状况……所以，能稍微体谅一下，先放我进去陪女朋友吃完早饭，再聊工作吗？” 第355章 他说得理直气壮，奇多尔不由得愣了愣，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一步。 房门被推开，里面一片寂静。 帕里斯通只瞥过一眼就重又盯住了奇多尔，“请问，知道我的洛可可酱去哪里了吗？” 奇多尔别过头，“她不见了，你问我干嘛？” “呵呵，我以为你刚、好、有、可、能、会看见。”帕里斯通站在门口，既不进去也没有关门。 “洛可可她……”奇多尔哼了一声，继续板着脸开始撒她人生中的第一个谎，“她……行为不、不检点。我只不过传达了一些协会内部的意见，她却不仅听不虚心接受，还…还直接跑掉了！” “唔嗯——原来是这样吗？” “是，我承认自己是有点冲动了。但为了协会的稳定，我不认为那些话有什么过分的。帕里斯通，我要回去工作了，你最好也别再找什么理由偷懒！” 奇多尔一口气说完，拍亮了下行的电梯键。刚才的电梯仍停留在21楼，电梯门很快就再次开启，而令她意外的是直到离开帕里斯通都没有再出声…… 帕里斯通转身走进了静悄悄的套房。 他没有开灯，但从窗外射进来的晨光，已足够去看清那道立在最里面卧室内的人影。 “伊尔迷·揍敌客先生，这么巧，你在我房间做什么呢～？” 一模一样的问题。 不过这次帕里斯通似乎看出了对方和奇多尔一样并不会回答，问完就又笑着自己接道，“……该不会是为了洛可可酱吧？” 桑与酱。 奇妙的、仅靠一个音节就能说明男女关系微妙变化的后缀。 伊尔迷却仿佛不曾听出帕里斯通过了一夜后改变的称呼，他语气中没有生气或是别的情感，平淡得就如同一杯白水。 “……她在哪里？” “撒啊～”帕里斯通摊开手耸了耸肩，“似乎是和我的同事发生了一点小摩擦，或许过一会儿就回来了。伊尔迷先生，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在这里等她。” 伊尔迷环顾了圈室内，视线在扫过明显躺过两个人的大床时稍稍停留了一下。 “可可的房间？” “不，这是我、的、房间。”帕里斯通笑容如荼，坐到了横倒在地的沙发扶手上。 “那她的房间呢？” “撒啊——”帕里斯通指了指沙发另一边，“不如坐下来聊……看来是不能够了吗？好吧，请随意。不过，伊尔迷先生不介意我一个人坐着吧？唔，忙了一个晚上到现在，还真有点够呛呢。” 黑色的瞳孔一直注视着喋喋不休的男人，像一对空幽无底的深谷，在听完他的话后变得更空旷了。 “她什么时候走的？” “伊尔迷先生这么问，是想要去追么？” 帕里斯通坐着的位置好巧不巧地正挡在了房门前，并且看起来似乎没有半分要挪动的意思。伊尔迷向外发散的气息慢慢冷冽，无风的房间里之前那些掉在地上的羽毛又飞扬了起来。 “真不错的念。”帕里斯通夸道，“传说中的揍敌客家族果然名不虚传呢。” 伊尔迷则看着他，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你故意这么说，是因为确定我不会对猎人动手吗？” “我只是相信揍敌客和猎人协会不是敌人而已。” “但我和你未必不是。” “呵呵，别这么说得这么绝对……我想我们还是有很多共同点的。” “共同点……”伊尔迷垂着眼睛，将窗外的阳光一概隔绝在外，“我不认为能有什么共同点。” “没有吗？嘛……”帕里斯通将一只手搁在沙发靠背上，再撑住脑袋歪着头看向伊尔迷，“至少在挑选女人的口味上就很一致，你不觉得吗？” 第176章 common ground 伊尔迷一点也不觉得。 而且很显然，眼前这个金发男人——帕里斯通·希尔，绝不像表面营造出的形象那样无害。昨夜和今晨，他几次三番想借洛可可来故意激怒自己，伊尔迷却对此感到十分的不可理解。 从出生就不曾间断的各种杀手训练，将忍耐力和任何时候都能保持冷静的控制力，深深刻进了每一个细胞里。 只不过是几句话，几句无法判断真伪的话，怎么可能让他——揍敌客家最模范、最优秀的训练成果生气呢？ 但当他客观地审视内心时又无法忽视在平静的水面深处，确实有那么点沉淀的淤泥被搅动、翻腾了起来。 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哪怕会被碍事的猎人协会，会被他的可可事先察觉，也应该一上来就使用圆而不是绝的…… 然而现在不是该想这些的时候，伊尔迷收回了快要飘溢出房间的念气。 “说吧，你在打什么主意。把揍敌客扯进来的目的是什么？” “爱情使人盲目。”帕里斯通愉悦地摩挲着额角，“先说清楚，昨天洛可可酱要你离开可不是我撺掇的，伊尔迷先生千万别误会了啊。” “能理解为猎人协会不会干涉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洛可可酱不仅是猎人协会的会员，也是协专的成员。这次的任务是我斡旋的，出了问题，自然有责任照顾她。” “我可以带她回枯枯戮山治疗。” “但洛可可酱似乎不太想去哎——我想，还是尊重下她的意愿比较好。” “所以，你是在和我谈条件？” 第356章 帕里斯通眨了眨眼睛，笑得更开心了。 “被你说得好像我在利用洛可可酱一样。怎么会呢！我可是在尽心尽力地想要想出一个能让大家都满意的解决办法呀。” “是么？”伊尔迷脚下的阴影轻微晃动了一下，“不过，你指的大家……也包括门口的那位吗？” “哦呀？” 帕里斯通站起身，走出卧室，来到了套房门前。而当他的手刚刚握住门锁，外面的人就像透视看见了一般，几乎同时按响了门铃…… 房间里的气氛仿佛一张被揉成团后又铺平的纸。 无数细碎的褶皱蜿蜒在空气中，而起终点则是各自分开站立着的三个男人。 “哎呀呀，这可真是稀客啊……幻影旅团的团长先生。”帕里斯通似乎很开心，语调轻快得就像一场期待已久的聚会即将开始。 “直接叫我库洛洛吧……嗯——” “帕里斯通·希尔，猎人协会的副会长。”帕里斯通热情的自报家门，“你也同样叫我帕里斯通就好啦。” “好的。帕里斯通，希望我没有打搅到你们的谈话。” “怎么会呢，当然没有啦！你说是不是？”帕里斯通笑着转向窗边影子似的男人，“伊尔迷先生。” 被点到名，伊尔迷简单的嗯了声，表情并看不出什么变化。 倒是库洛洛——他的刺青被绷带遮住，头发也放了下来。这让脸部的线条显得很柔和，有种平易近人的气质。 “好久不见，伊尔迷。上一次多谢你了。” “啊啦，原来两位早就认识了？”帕里斯通棕色的眼睛里扑闪着问号。 不过，伊尔迷显然并没有满足他好奇心的打算，平平的声音里包含着公事公办、无可奉告、以及与你何干的生疏。 “接过一桩business的委托。” “是么，是么……幻影旅团也会光顾揍敌客家族啊。”帕里斯通好像听见了什么非常意外的事，感叹着又望向靠门的男人，“有什么人是连库洛洛先生都无法搞定的吗？” “还挺多的呢。”库洛洛回给了帕里斯通一个浅浅的笑，“比方说……你们正在谈论的人。” “噢——真的吗？库洛洛先生知道我们在说谁？”帕里斯通好像很意外似的挑了挑眉。 “没猜错的话……除了彼女外，我想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值得猎人协会和揍敌客共同关注了吧。” 在场唯一的金发男人满脸都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呀，你指的是洛可可酱？看来幻影旅团里对她感兴趣的人也不少嘛。不过，另外那两位先生为什么没有一起来呢？” “因为我是来谈和的，并不打算用人多压人少，哪怕只是形式上。” 库洛洛一边和帕里斯通对话，一边却打量着伊尔迷。按西索的密告，这位’洛可可的未婚夫’应该刚刚才结束和飞坦的战斗，但乍看之下却几乎找不到什么打斗过的痕迹。 飞坦和伊尔迷，这两个人的实力很难简单说清楚谁比谁更强。 也许在不计代价的情况下会是飞坦，也许在准备充分的暗杀条件下会是伊尔迷。 又仔细看了一会，库洛洛终于从伊尔迷的发际边缘瞧出了点不一样的隆起。 这让他忽然有种想要叹气的惆怅，能在这个起步价超过十位数的杀手身上留下伤，估计飞坦本身也好不到哪里去…… 帕里斯通的目光轮流扫过若有所思的库洛洛和面无表情的伊尔迷。 “呵呵，也就是说库洛洛先生的意见可以全面代表他们喽？而我代表猎人协会，伊尔迷先生代表的……自然是揍敌客家族？” 伊尔迷没有接话，短暂的沉默过后库洛洛收敛了微笑。 “蜘蛛是一个整体，头脑的判断就是全体成员的意见。不过，我们有我们的先决条件。” “是什么条件呢？” “开诚布公的情报交换。”库洛洛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尤其缓慢，“这对大家都没有坏处，无论猎人协会、揍敌客家族各自想要得到的东西是什么，眼下最需要的就是完整、真实的情报。而令人感到遗憾的是，我们唯一的情报来源……洛可可不但不会主动告诉我们想知道的信息，还会因为事先知道我们想知道的是什么，即使在不得不吐露的时候也能够对最重要的部分进行隐瞒和篡改。” ‘不得不吐露的时候’…… 伊尔迷空泛泛的黑眼睛里出现了细微的波纹。 他在哈斯见过洛可可断掉一条手臂，在尤比安之星上摸到过她满身疮痍，更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萨黑尔塔急救医院的病床上，看到了她脖子被切开，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的凄凉模样。 虽然这全部的因，都是源于她不听话，非要离开枯枯戮山去自找罪受。 然而之后的果，毫无疑问是面前这位团长率领下幻影旅团的手笔。 蜘蛛的手段，伊尔迷并不陌生。 因为他本人也很擅长做’那方面’的事，甚至同样考虑过将那些办法用在洛可可身上的可行性。 从数不清的伤口上，他完全能推测出这群’专业人士’都对洛可可做过些什么，也能轻易地想象他的可可在遭受所有那一切时是疼得怎样在哭、怎样在挣扎……更能像亲眼目睹了般立时浮现出可可即便如此，仍是拒绝的样子。 疼痛对她无效。 没有人会比自己更了解她！ 第357章 伊尔迷异常冷淡的声音仿佛黄泉里徘徊的幽灵，“你们用尽了办法却没能撬开她的嘴。所以选择结盟来达到目的……可同意跟蜘蛛合作，对揍敌客有什么好处呢？” “唔——伊尔迷先生说的不无道理。”帕里斯通的用词也逐渐犀利起来，“库洛洛先生的提案固然很有魅力。不过，要猎人协会和……抱歉，请原谅我接下来的称呼……和被通缉的盗贼联手，这点理由还不够充分啊。” 其实去细究的话，揍敌客家族的business同样也见不得光，帕里斯通的说辞无外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借口。 不过就算听见他和伊尔迷一前一后，几乎等同拒绝的回答，库洛洛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失望的表情。黑发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洛可可曾经加入幻影旅团，作为团里的8号参与过不少活动。而在行动中产生的……团员彼此间的羁绊，比你们以为的要紧密许多。” 伊尔迷盯住了库洛洛。 两双相同颜色的眼睛却折射着截然不同的光。 库洛洛的黑色像镜子映照出被他注视的人，伊尔迷的黑色则是连接着万丈虚无的洞穴入口，会将他见到的一切都吸进去搅碎。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们，在可可心里……她更偏向幻影旅团？” “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客观来说——的确是这样。”库洛洛轻轻点头，“有时候，伤害是条捷径……只要敲碎外面的那层硬壳，就能找到通往不设防的峡谷的路。” “鞭子与糖果。” 当痛苦达到无法承受的极限时，人会在潜意识中选择麻痹自我、粉饰太平、逃避现实。 打完一巴掌后，再喂口糖。有关疼痛的记忆被涂上甜蜜的伪装，并随着次数的增加而变得越来越厚，越来越坚固。直到终有一次会为了那丝虚假的甜，心甘情愿地奉上自己。 伊尔迷眼里的黑暗收缩了一下。 这和洛可可是否脆弱、是否软弱无关。 因为蜘蛛精心编织的陷阱，绝对不会放过看中的猎物。 “为什么感到惊讶呢？”库洛洛仍旧低声慢语，“这不是很正常吗？我不信揍敌客……猎人协会从来没有过类似的想法。” “库洛洛先生，现在谈假设没有任何意义。事实就是——猎人协会没有那么做，伊尔迷先生也没有那么做。” 帕里斯通也不笑了。 库洛洛的摊牌有些出乎他的预料，这位盗贼头子似乎和其他流星街出生的人并不太一样。 不只是比那些垃圾更冷静、更睿智，还有种不好形容的，更极端的疯狂。 像一条冬季里结了冰的大河。 你以为它冻得很结实，能踩着过去对岸。而在观察良久后你也确实踏了上去，第一步、第二步……无事发生的安堵感让你终于放松下来，可就在此时你却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已身处河的中心，脚下灰白色的冰面正发出咔嚓、咔嚓……咀嚼的声音。 第177章 everyone is lying 隔着一块玻璃，窗外是明媚的朝阳，而室内则暗涌着零度以下的冰川、黑色不见底的深渊和看似透明，却不知道混着什么有毒物质的河流。 “我不是在说假如……”库洛洛迎着伊尔迷和帕里斯通的眼神，平静地望了回去，“如果你们同意，我们可以平分对洛可可进行调查的权利。” “调查……么。”帕里斯通抚摸着下巴，沉吟道，“洛可可酱是通过了考试的正式猎人，协会可不能对她采取和库洛洛先生一样的手段呢。” “是吗？不过……副会长想做的话，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帕里斯通装模作样地耸了耸肩。 “原来库洛洛先生是这么看我的吗？” “我怎么看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洛可可……她是怎么看的。”库洛洛的语调里充满了暗示，“为了表示合作的诚意，我可以先公开一个情报。” “哦？”帕里斯通偏过脑袋，摆出了洗耳恭听的姿势。 “洛可可的背景，不管是明面上还是私底下的，想必帕里斯通你都调查过了吧？而所有能找到的资料……那些有关她经历的记载全部是假的。” “这不会就库洛洛先生要公开的情报吧。” 库洛洛摇头，“洛可可告诉过我，她真实的生活。” 伊尔迷的呼吸和心跳依然平缓。 所以，只要他愿意，当然也能继续保持气息的稳定。不过就仿佛是故意似的，在库洛洛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释放出了一抹森冷的气。 宣示所有权，还是不屑？ 伊尔迷的念气里包含着许多种交织成网的情绪，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做出这样举动的背后，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帕里斯通用’酱’称呼可可时，他没有如此。 当库洛洛提到可可和蜘蛛们的’紧密羁绊’时，他也没有如此。 然而，现在仅仅是因为听到他的可可也、许、对别人提起过自己的过去，就感到了嫉妒？背叛……？还是……侮辱？ 泠冽的念压割破了库洛洛身边的空间，后者却从容不迫地绽开一个微笑。 “我知道洛可可和揍敌客家族也有交情，可能伊尔迷已经听她亲口说过了——自己出生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库洛洛说话时的神情就像教堂钟楼顶上的云，真挚、诚恳、没有一丝阴霾。 第358章 然而，他却不折不扣的在撒谎。 既包括一开始的合作提议，也包括刚才的那句话。 谎言对他来说是日常里的一次呼吸、一次眨眼。随手截取一辑任意的片段，都能在其中找到捏造虚构的影子。 但他从来不会只说100%虚假的谎话。 50%的事实加上30%的合理推测，再用这些裹住剩下20%的核心部分—他想误导的方向—，就是库洛洛·鲁西鲁，这位流星街最高明骗子的套路。 “洛可可酱的真实生活？”帕里斯通果然弯起指节抵住了眉间，“唔……虽然我很有兴趣，但在背后乱打听女孩子的隐私，感觉会惹她不开心哎。好不容易她才答应……我还是等到她自己愿意说出来的时候再问吧。” “嗯，帕里斯通真是位绅士。” “哪里，哪里！和库洛洛先生比起来，一点也不呢。要不然洛可可酱怎么会只把她的秘密告诉库洛洛先生一个人呢……啊！” 帕里斯通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好意思，我忘了伊尔迷先生了。洛可可酱一定也对你说过她来自哪里吧。哎呀呀，原来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并不是。”库洛洛笑着摇头否定了帕里斯通的’自嘲’，“其实就’一无所知’这点来说，我想目前在座的各位都是一样的。洛可可从来没有透露过她真正的秘密……伊尔迷，你同意吗？” 伊尔迷没有回答，不过库洛洛就像事先知道他会这样保持沉默般问完便直接跳了过去。 “洛可可就像是某天凭空出现的奇迹，拥有我们从没见过的念能力……” 说到这里他才停顿了一下，因为注意到帕里斯通正举起手，似乎迫不及待地有问题想要立刻提出来。 “洛可可酱的念能力……”帕里斯通清了清嗓子，“治愈能力确实很稀有，可还不至于能让库洛洛先生形容为奇迹吧？与治疗方面相关的特质系能力，单我个人就刚好知道有至少另外两个人也会呢。” “当然不止这些。副会长……不，帕里斯通，你认为洛可可对你了解多少？” “呵呵，又回到之前那个，她是怎么看待我的问题上了吗？”帕里斯通不置可否地偏着头。 “是。”库洛洛坦然地笑道，“帕里斯通，请问有没有过这样的瞬间……让你觉得洛可可早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你。” 帕里斯通微微眯了眯眼睛。 在洛可可身上他不仅感受到了巨大的吸引力，还有强烈的违和感—— 她从一开始就很排斥自己……就仿佛是看透了面具下那张真实的脸一样。 ‘帕里斯通，你是疯子。’ 想起洛可可站在街边低声吐出的话，帕里斯通忽然有种想要大笑的冲动。 那时候自己为什么要克制！ 她值得的不该只有那几下掌声……好想用足够勒断腰肢的力量去拥抱，再扒开胸膛看一看里面的心脏是不是跳动得也像她的话那样怦怦有力。 洛可可、酱、还真是没有说错，实在非常地了解他——帕里斯通·希尔是个什么样人呢。 “有吗？”库洛洛若有所察的笑了笑，“……有吧。洛可可并不擅长演戏，随便一个小动作或者一个眼神，都会出卖她的内心。” “听起来库洛洛先生似乎有过很特别的经历？” 金发男人的回答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伊尔迷和库洛洛都在一瞬间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不同一般的反应。 “也许是我遇见洛可可的时间比较早，她还没有……意识到应该要伪装自己吧。”库洛洛漫不经心地将插在口袋里的手抽了出来，干净的指尖白得发亮，“她能说出幻影旅团每一个成员的名字，还有……我们念能力的特征。” “啊啦——！这可真是……太令人吃惊了。”帕里斯通压低了声音，“不过，库洛洛先生就这么说出来，没关系吗？幻影旅团的成员和能力是市面上有钱都买不到的情报。如果洛可可不小心泄露了……” “这是我的诚意。”库洛洛摊开掌心，握住了一股光线，“而事先被人知道念能力，哪怕只是个大概，这对念能力者意味着什么，我想帕里斯通你也很清楚吧。” “唔，难道说洛可可酱只要她想知道，就能……看穿每一个人的能力？” 库洛洛没有回答，他舒展着自己的手指，在地上变幻出了无数的掌影。帕里斯通叹了口气，有些夸张地抚了抚自己的心口。 “幸好洛可可不是站在猎人协会的对立面。这种能力要是被坏人利用就糟糕了呢。” ‘坏人’之一垂下眼睛，温和的气质变得有些虚幻起来。 “只把希望寄托在拥有者的良心——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上，不会让人不安吗……？” “那库洛洛先生认为应该怎么做才保险呢？” 面对帕里斯通的明知故问，库洛洛俯视着地面上时明时暗的光斑没有抬头。 “我们可以共同承担风险……也可以轮流监督洛可可，对她的行为负责。” 很久没有开口的伊尔迷身形微动，遮住了照进房间里的阳光。一道被拉长的黑色人影，触碰到了帕里斯通和库洛洛的脚尖。 一旦提议被通过，那么接下来洛可可将要面临的处境，根本不会像这位盗贼头目选的用词般文明。 共享、瓜分、蚕食…… 第359章 就算换成这些词也完全不足以形容出最残酷的可能性。 伊尔迷的影子如同水草一样慢慢浮动。 “要是揍敌客拒绝呢？” “能告诉我理由是什么吗？”库洛洛看着对方的影子一步步爬上自己的鞋面仍没有动，“我以为揍敌客家族business的基础是win-win。” “那只是无法独占利益时，美化损失的说法。” “好吧，勉强合作对大家都没有好处。虽然这次很遗憾没机会和揍敌客再合作，如果以后改变主意了，随时欢迎联系。”库洛洛收回手掌，抬眸看向帕里斯通，“不知道猎人协会考虑得怎么样了呢？” “嘛——摘除不安要素，维护稳定和平一向是猎人协会的宗旨。不过，以洛可可酱目前的潜在危险度……我看，还是暂时先置于监视下就好呢。放心～万一要是发生意外，猎人协会会负起应尽的责任的。” 帕里斯通说着，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了掉在角落里的闹钟，“呀，已经这么晚了！我差不多该去工作了。唉，作为一个身不由己的打工人，这种时候还真是羡慕有自家生意的各位啊。” “但背靠大树好乘凉不是么？”库洛洛露出了一个毫无芥蒂的笑容，“而且，副会长也不算打工人吧。” “都一样，都一样。猎人这份职业里乱来的人太多，整天要为怎么收拾烂摊子头痛呢。如果能全都像库洛洛先生团里的成员那样……” “像他们？” “得力帮手，不是吗？” 有关幻影旅团的情报向来不多。 这并不是因为他们行事低调，恰恰相反是因为每次行动都贯彻绝对的残忍，才几乎从未留下过任何蛛丝马迹。 在有限的资料中，外界仅仅只能知道那是个由十二条腿和头构成的组织…… 对帕里斯通的反问，库洛洛的回复是一个模糊暧昧的笑。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话题到了这里似乎即将被默契地结束。 帕里斯通微笑着整理了下领口，“那我先走啦～两位需要继续叙旧的话，不用客气请随便使用这里。” 伊尔迷没有说话，库洛洛却喊住了抬脚就准备离开的男人。 “帕里斯通，最后我可以再提一个问题吗？” “当然～库洛洛先生请问。” “猎人协会会负担起责任监视的对象，她现在在哪里呢？” “这个嘛……” 第178章 unnecessary thing 距离双子塔七公里外的路边。 洛可可正仰头看向出现在中央火车站上方，如同用集装箱堆叠出来的，奇形怪状的建筑群。 这应该就是临时加造的政府办公室，并且很可能也是她在萨黑尔塔最后的目的地了。 可是，要怎么才能见到施泰纳，说服他帮忙调查d2呢？ 眼下洛可可的计划还仅是一个不成熟的雏型： 无论如何也要将在萨黑尔塔发生的人口失踪案和渡航安全扯上关系，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透露（胡诌）一部分暗黑大陆的情报。 只要引起了渡航课的注意，那就至少能让警察队长和他挚友做出的努力和付出的牺牲在阳光下被看到！ 然而，国境紧急封锁后，除了一小部分运送国内医疗物资的货运路线外，火车站大部分的设施都被关闭了。 更由于政府重要部门的悉数迁入，初到时熙熙攘攘的大厅现在不仅落下铁闸，外面还多了大批保安把守。 洛可可在心里暗暗着急，以她现在的状态要想不被发现偷偷地溜进去，实在有点困难。虽然能用猎人证当敲门砖直接闯进去，但估计还没等她找到施泰纳，就会先把闻着味道的帕里斯通给招来了。 视线转过一圈，最后停在了侧面的员工通道上。 再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勉强能算商务休闲的衣服，洛可可抬脚迈上了通向车站的台阶。 “工作证、工作证……啊！糟糕，我好像忘带了——！” 洛可可把所有的口袋都倒翻出来，一脸沮丧地看向通道入口处有点年纪的守卫。虽然后者不苟言笑，但晒得黑黑的脸上并没有不耐烦。 “抱歉，没有证件我可不能放你进去。你回家拿一下再来吧。” “但那样铁定就要迟到了……”扒住面前的栏杆，洛可可拼命加上可怜兮兮眼神的求情，“赶不上晨会，我会被上司狠狠批评的。拜托请通融一下吧。” “非常时期，上面的规定就是这样。不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一律不准进去，我也没办法啊。”一大清早开始上班，似乎已经有点疲倦了的守卫大叔挥了挥手，“要是放你进去，挨批的就是我了。” 听到对方说自己也会被训，洛可可缩缩脖子，露出了社畜见社畜同病相怜的表情。 “上司们都好可怕啊……你看——”她指了下自己的脚，“我刚被调去渡航课报到的第一天就遇上了双子塔事故……” 在洛可可走近时，守卫就注意到了她一瘸一拐的姿势，顿时恍然大悟地感叹，“原来你受伤了啊。都这副样子了，怎么不请假休息呢？” “不是非常时期嘛。” “是啊，到处都缺人手……刚才你说你是哪个部门的来着？” “渡航课！” “对、对。渡航课，我听说你们和安全卫生部一起每天都要留到深夜，真是辛苦啦。” “大家都一样辛苦。”洛可可揉了揉眼眶下因为另一些理由造成的黑眼圈，忽然吞吞吐吐起来，“那个……” 第360章 “怎么？” “我现在再回去拿证件真的会来不及……” “唉，但我实在没法随便让你进去……” “不、不。我是想说……”洛可可眨了眨眼睛，“如果让在里面工作的人出来接我，是不是就不算违规了呢？” “找别人来带你进去？” “嗯！出示工作证不就是为了证明我的身份吗？那叫上司来也一样啊。”洛可可看出了对方的犹豫，更加诚恳地说道，“我真的不是什么可疑人物。大叔，你只要帮我联络一下就好，万一他不在已经去开会了，我绝不多话马上就走！” “……算了，我去试试看吧。找你哪个领导，他叫什么名字？” “施泰纳，他是特别渡航课的一等理事官。” 玛琪冷着脸，对面前比自己脸色更臭的飞坦转述了库洛洛的安排。 他们是团里唯二的变化系，也许是念能力间奇妙的影响，有时候不用多说什么也能理解对方在想什么。 比如现在，玛琪就能感应到飞坦心里正掠过无数残忍的念头。 她皱了皱眉，“飞坦，你刚才都做了什么？” “我用不着向你说明吧。” 飞坦同样拧着眉。而少了骷髅面罩的遮挡，让他的表情看上去比平时更加阴狠。 “随便你。我只是想提醒你……” “别忘了该做的事？”飞坦嗤笑了一声，“除了重复库洛洛的话，你还会不会说点别的呢？” “你……！”玛琪没有移开视线。她盯着飞坦，眼中闪过针尖般锐利的光。 然而下一刻，富兰克林却插进来，阻断了变化系之间一触即发的紧张。 “我们该走了。”他对着互瞪中的两人说道，“派克联络上了侠客，准备去医院和他们汇合。” “医院？” “医院。” 前后响起的声音仿若时机恰好的一问一答，不过其中包含的意思却迥然不同。玛琪不再去看飞坦，拿出自己的手机快速扫了一眼，在那上面有一条刚刚才收到的邮件。 发件人是派克诺坦，屏幕上显示出一半的内容则直接写着： 找到侠客了。他说洛可可在萨黑尔塔急救中心医院，已经和芬克斯先追过去了，我也…… 玛琪并没有点进去读完全部的内容，但当她再抬头的时候，飞坦的背影已经远在了好几米之外。 ……侠客刚靠近医院就察觉到了寂静中的异样。 芬克斯跟在旁边也努了努嘴，“啊咧，臭丫头不在里面？” “进去看看。” “这还用得着看吗？半点活人气都没有，肯定让她跑了。” “那也要再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嘿嘿，你该不会要捡人家用过的东西回去找安慰吧？”芬克斯开着低级玩笑，却发现侠客压根就不搭理自己，绷着脸径直往前走。他赶紧骂骂咧咧的追了上去，“哎——你倒是等等啊！我又没说不去。切，就为个女人，至于这么着急吗……？” 然而才只说到一半，后续的话就自动消音了。两团深红色的血雾从侠客身前迅速扩散到周围的空气里，快得几乎无法认出那原本是两个守在入口处的警卫。 朝着侠客的后背，芬克斯无语地耸了耸肩。 不过，他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很久，一进入先前洛可可呆过的病房就被他自己打破了。 “我刚才说什么来着？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吧，你还不信……喂、喂！侠客，你真神智不清了？” 芬克斯袖手站在门边，有点迷惑地看着他那一向头脑冷静的同伴就像不肯相信眼前的房里没人一样，竟开始四处翻找起来。 “……侠客，你到底要找什么？”过了一会儿，芬克斯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萨黑尔塔政府并没有收回租给猎人协会的地方。”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芬克斯更不解了，“什么意思？侠客，你给我一口气把话说清楚，行不行？” 合上墙角的衣橱门，侠客轻叹着转了过来，“还记不记得我们来之前打听到的情报？” “说点能让人听懂的呗，哪里出问题了？” “唉，不管是萨黑尔塔政府内部服务器里的数据，还是刚才遇到的那个公务员都说这里依、旧、归猎人协会使用。当然，对一般的病患和医生来说，医院变成这个样子，再继续呆下去会很危险。但如果我是猎人协会的话……” 侠客边往回走，边对芬克斯解释。虽然他停下了翻东西的动作，眼睛却仍扫视着室内。 “少了碍手碍脚的普通人，反而是留在这里更加方便。而且洛洛的伤也没有痊愈，所以我才一直推测她应该还在医院。” “可臭丫头现在就是不见了啊——”芬克斯并不认为侠客会判断失误，除非…… “等等！公务员？什么公务员？”他挠着脖子想了想，终于回忆起他们在路上似乎是’友好’地咨询过一个赶着去上班的男人，“哇靠！那家伙居然敢欺骗老子？！捏爆脑袋真是便宜他了。啧，派克说要过来，怎么还没到？” “那人没撒谎。”侠客摇了摇头，“换谁来问，答案都是一样的。” 就算飞坦和派克诺坦不在，被自己和芬克斯一起盘问，99.9%的人也只有吐真话一种选择。 “不然还有什么可能？”芬克斯走进来踢了一脚床架子，“臭丫头会隐身术？还是另有一伙人从猎人协会手里把她给绑走了？” 第361章 “唔……倒也不是绝对没有这种可能性……” 侠客沉吟着，想起了那个从大火中带走洛可可的男人。 对方肯定是猎人，而且还是段位相当厉害，很可能属于猎人协会核心成员的那种。却就在一切结束后，像阵烟雾般消失不见了。 差不多同一时间，地下情报网中开始有传言说猎人协会里的某个高手，在帮萨黑尔塔追捕恐怖分子时受了重伤需要治疗。 这么一来，萨黑尔塔的任务难度一下子就被公认为了最高等级，连带给出的悬赏金都不得不翻上几倍才能继续吸引来’不怕死’的人挑战。 若将两件事结合起来看，表面上似乎解释得通为什么会找不到那个人。可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发现其中许多的矛盾。 蜘蛛并没有和那名猎人’打’起来。 即使对方真在那种念压乱飙的环境里受了伤，估计也就是护着洛洛退出去的时候不、小、心、弄上了一点点擦伤，绝不可能到要躲起来的地步。 会是谁故意放出这种根本骗不过当事人—幻影旅团—的消息？ 又或者这个消息想骗的不是蜘蛛？ 那散布消息目的是……侠客觉得有什么东西就快要浮出水面，但在他思索到一半时，目光落到病床边的矮柜上，不由自主地定住了。 芬克斯的力气很大，被他那么一踢，床垫和木头架子直接分离，斜倒下来撞歪了旁边的柜子。而最上面的抽屉好像原本就没关紧，此时滑脱出一小半，隐约能看到里面塞着什么东西…… 第179章 throw away 注意到侠客的视线，芬克斯一把将整个抽屉扯出来扔到了床上。 “这是什么？臭丫头的吗？”他用两根手指捏起里面的东西，提在眼前晃了晃。 和手掌比起来，挂在指尖上的东西显得是如此微不足道，乍看之下几乎认不出那原来是一只小熊形状的玩偶。 小熊身上沾满了灰尘和干透的血迹，塑料眼珠却随着芬克斯的动作反射出光亮，就好像也在环顾房间里的人。 “她是忘了带走，还是扔在这里不要了？”芬克斯说完就准备丢掉手里的玩偶，侠客说话了。 “给我看看。” “你连这玩意儿也要？嘿嘿，不会真打算挂在哪、里、吧？” 芬克斯干脆拎着小熊头顶的细绳转了起来，“我说……尺寸会不会太小了？” 侠客没好气的摊开手，冲芬克斯招了招。 “少开玩笑了，你给我认真点。还有，小心些别弄坏了。” “干嘛——这种破烂坏就坏了，有什么关系啊……” 芬克斯一整晚都很无聊。 飞坦和’臭丫头的未婚夫’打架不带自己，西索则只会耍嘴皮根本打不起来。所以，现在能’逗逗’侠客，他是不会随便错失机会的。 “我看你就是太谨慎了，担心这、担心那的才抢不过阿飞。”小熊在芬克斯手里高速旋转，感觉随时都会被甩出去，“要不我帮你一把，等抓到臭丫头后，先制造点机会好让你……” “芬克斯……”侠客再次打断了正越说越没谱的男人，“我提醒过你了啊，待会儿可别怪我。” “什么提醒？我需要你提醒什么？”芬克斯满不在乎地继续摆弄着玩偶，“你这是故意想打岔吧。哈哈，别装了，我才不上当呢。” 侠客无奈地摁住太阳穴，眼神却越过芬克斯，投向了他背对着的房门方向。 “……飞，我先申明，这不关我的事。” “诶？！”忽然感受到了芒刺在背的痛觉，芬克斯停下手上的动作，慢慢地扭过了头，“咳！阿、阿飞，你……怎么来了？” 他问得有点心虚，不过当看清楚门边男人脸上不善的表情和身上的狼狈时，立刻就在心里倒打一耙，认定了肯定是这人形刀刃没能打赢对手，所以才心情欠佳的想找人发泄。 “啧，来了也不出声，想吓唬人啊。”芬克斯想着又补了一句，指尖上却感到一空，是那只小熊在惯性作用下被甩了出去，“啊——！” 飞坦暗金色的眼睛里映出一道抛物线，紧接着整个人就如道影子般飞出去，在东西掉到地上前，抢先捞进了手里。 芬克斯尴尬地吹了个口哨。 “阿飞，那、那个……唔，身手不赖嘛。” 听到这句话，侠客彻底忍不住了。他扶着额，就好像看自掘坟墓的笨蛋那样看着芬克斯。 而飞坦也在拿到东西后攥着拳头回过了头，凉飕飕的刀子从他暗金色的眼睛里一把接着一把，毫不留情地扎向后者。 芬克斯被他们同时看得心里发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说错（？）做错（？）了什么。但要说那是什么，却又实在想不出来。 他左看看右看看，在瞄见病房门外还站着富兰克林、玛琪和派克诺坦后，大大的松了口气。 “哦哦，人到得可真齐啊……” 没有人理他。 房间里充满了不自然的压抑气息，如同是暴风雨来临前，低气压笼罩住了一切。 芬克斯又咂了咂嘴，“怎嘛——你们给点反应行不行？一个个联合起来，算什么意思？” “……白痴。” 玛琪敛起眼中复杂的情绪，终于冷淡地吐出了两个字。 话音刚落，仿佛堵塞住出口的气栓被拔掉，室内的气氛一瞬间松弛了下来。 第362章 芬克斯切过一声，却没有反驳，直觉告诉他这种情况下’没必要’ 去和变化系、们、较真。飞坦和玛琪，有时候莫名其妙得简直比库洛洛还离谱。 派克诺坦抱着手臂，走到了富兰克林旁边，“这么快？” 她问得很省略，但富兰克林就像早料到她会这么问似的，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飞坦。 “啊啊，一收到你的邮件就赶过来了……差点追不上。团长这次的分组太随性了，和两个变化系一起行动很消耗神经呢。” “是么……”派克诺坦顺着富兰克林的目光也看向飞坦。 一缕阳光透过墙上的破洞射进病房，照亮了房间中央一块类圆形的区域。飞坦就站在那里面，手中握着他刚刚抓住的东西，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洛可可没有心电感应的能力，并不知道自己呆过、离开不久的两个地方，正分别聚集着帕里斯通、伊尔迷、库洛洛、飞坦和侠客。 她擦了擦手心里的汗，不由自主地运起一点点凝到耳朵上。 “不好意思，这里是一楼出入口的执勤处。请问施泰纳先生在吗？” ‘施泰纳先生……？你要找特别渡航课的一等理事官？” “对，对，就是特别渡航课的。” ‘是安全方面出什么问题了吗？’ “不是，不是，那个……有位渡航课的职员没带工作证，想拜托他出来接一下。” ‘渡航课的职员？叫什么名字？’ “嗯？啊，稍等，我问问……”守卫并不知道洛可可已经全听见了，他捂住电话转了过来，“他们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洛可可。”洛可可’偷听’时就想好了借口，“不过才刚刚调过去，部门里的其他人可能还不认识我。直接告诉施泰纳理事官就好啦，他知道我是谁。” “哦哦，好的。”大叔对着话筒小声复述，“她叫洛可可，报到第一天就遇上双子塔的事故，脚好像也受伤了……你们没办法确认的话，麻烦能直接转告理事官先生吗？” 双子塔事故几个字似乎一下子拉近了电话那头的距离。 洛可可没有再去听后面的交涉，光看守卫松了口气的表情就能猜到第一道关卡，她算是通过了。 又过了将近十分钟，洛可可开始和守卫大叔一个委婉拒绝、一个热情推荐执勤处前唯一的一把椅子。而正在她快要想不出词来继续谦让时，车站大厅里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施泰纳先生！” “洛可可小姐……？”施泰纳的左手用绷带吊在脖子上，西装也只披着一半，“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遇上了点急事。”洛可可推了推拦住自己的栅栏，暗示的意思不言而喻，“等下我会好好解释的！” 施泰纳的眼镜片反射着阳光闪了一下，“是吗？我正好也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听着他们的对话，守卫大叔总觉得哪里有点问题，可具体是哪里却又说不太清楚。 “所以，这位小姐是渡航课的职员，没错吧？” “……先让她进来，等会我再送她出去。” “好、好，我这就放……嗯？送她出去？” 大叔的手停在打开一半的栏杆上，洛可可先一步灵活地钻了过去。 “那个……我上司的意思是让我做完手头的紧急工作就回去休息啦！大叔，这次真的谢谢你帮忙了。” “谢什么，应该的……” 守卫还有些错愕洛可可刚才亮的那一下身手，直到目送她和施泰纳走远才想起来，这位理事官的形象似乎和压迫受伤下属的领导并不太一样。 突破第二道关卡，洛可可跟在施泰纳后面，进入了空无一人的候车室。 “就在这里说吧。”施泰纳停下，靠住了一根支柱，“楼上的办公区人多眼杂，我想我们后面要谈的事应该不适合被无关的人听到。” “的确不是太合适。”洛可可没绕圈子，直截了当的点头，“我接下来要说的……可能会令你很难相信，甚至怀疑我是不是在撒谎，不过我可以保证那些全部都是真的。” “是以你职业猎人的身份保证吗？” 施泰纳很谨慎。洛可可只好苦笑着解释，“刚才我不使用猎人身份，是因为不想被猎人协会知道自己来找过你。萨黑尔塔政府和协会之间已经达成了协议，而我要做的事……” “会抵触两者的协议？” “是的。” 几秒钟的时间，施泰纳打量着洛可可，仿佛在思索她话里的可信度。 审视的目光从头往下，最后停在了洛可可的脚上，他记得这位不像猎人的猎人小姐在双子塔倒塌前就跑了出去…… “你受伤了？” “嗯。” “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晚上。” “上次和你一起来的那位保镖呢？” “……我和他……解除合约了。”答完这句话，洛可可发现施泰纳又陷入了思考。不过她没有催促，干脆利用这段沉默也观察起了对方。 施泰纳的手上没有打石膏，用绷带固定住应该是为了避免乱动加重伤势才做的处理，看起来似乎不需要花费很多念就能治好…… 洛可可想着想着就往施泰纳旁边走近了一步，后者却敏感地站直了身体。 “你要做什么？” “啊，我不是……”洛可可讪讪地停住，一只手搭在了另一只胳膊上，“你知道猎人都有些特殊能力……如果不介意的话，那个……我可以帮你看看手……” 第363章 “没关系。”施泰纳的口气缓和了一点，“这只是皮外伤，谢谢你那时候提醒我要赶快出去。” “那不算什么……” “但如果没有你那句话，等我反应过来，恐怕就不是这点伤能打住的了。” 洛可可没想到自己仓促间的一句话会在这里发挥作用。而当施泰纳提起那些的时候，他的神情中明显增添了一抹信任。 “好了……洛可可小姐，抓紧时间告诉我，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吧。” 男人清晰的说话声在空阔的建筑物内回荡，让洛可可产生了轻微的耳鸣。无意识地抬起头环视了一圈车站，强烈的既视感却扑面袭来。 她记起了第一天，在相同的地方，感受到的违和……将凝集中到瞳孔，洛可可终于看清楚了正有微量的念，不断从遍布站内每一处角落的监视器上汇聚成汪洋。 第180章 butterfly effect 库洛洛的问题仿佛是故意刁难老师的学生，帕里斯通无辜地摸了摸鼻尖。 “很遗憾，洛可可酱现在不在这里哦。” “那么，可以请教一下她去哪里了吗？” “唔……还是很遗憾，但我并不知道。” “也就是说，她很可能……不，是已经不在猎人协会的监视范围内了？” 库洛洛看着帕里斯通的眼光里没有任何指责或者不满，却奇异地让人越听越怀疑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错。 帕里斯通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库洛洛先生，你说得对。在这一点上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了。所以，如果两位需要的话，我可以立刻派几个人去把洛可可酱找回来。我猜——她应该还没有走出多远……” “可你刚才告诉我，她会很、快、回来。”伊尔迷缓缓地打断了他，“你是在对我说谎吗？” “呀～当然不是。但我记得……我说的是’或许’。” 伊尔迷一直平静得近乎漠然的脸上，首次出现了困惑的神情。 “……是我想当然地按自己希望的去理解了。” 这句话有点拗口，意思却很简单——严谨的杀手觉得自己犯了个连初级都谈不上的错误。 帕里斯通的笑容慢慢加深，好像黑暗有了意志，正在蠢蠢欲动地试图爬出坟墓。 “是我没有说清楚令你误会了。怎么样，要不要我这就去找人呢？” “不必了。”伊尔迷又变回了无表情的空白样子。 “库洛洛先生呢？” “我可以等。” “好吧，既然如此……”帕里斯通拾起电话座机放回到了书桌上，“那我真的要先走啦。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直接拨打内线就好。号码是……”他比了个胜利的v字手势，“222。是不是非常好记呢？” 舞台俳优退场后，房间里再次恢复了悄然无声的状态。 如果不是光影还在地上移动变幻，一切都有种陷入了静止的错觉……先开口的仍是库洛洛。 “伊尔迷，你怎么看？” 这个问题太空泛，几乎能泛指至今为止发生过的所有事情。而伊尔迷的回答，假设他会，那无疑就是在向问问题的人坦白，对他来说思考阶梯上的第一位是什么。 当然，他也可以不回答，或者选择反问。 总之，要隐藏真实的想法对伊尔迷来说，并不是件困难的事…… “可可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呢？”库洛洛眨了下眼睛，“这时候离开猎人协会，她就无处可去了，不是吗？” 伊尔迷轻轻地摇了摇头，“库洛洛，她永远有个地方可以回去。” “那个地方是枯枯戮山？”库洛洛走到窗边推开了半扇窗户，立刻四月的风和远处的喧嚣就都涌了进来，“我还以为西索是开玩笑，原来你是认真的……” 库洛洛的语尾飘散在风中，伊尔迷按住了自己的发梢。 他能告诉西索就是没想过要保密。 与其让别人猜测揍敌客是为了什么想要得到洛可可，倒不如制造个容易接受的理由直接宣告出来，断了不必要的麻烦和窥视。 男人得到女人的方法有许多，通过婚姻缔结下契约只是其中’最简单’的一种。 “那你想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一下子话题跨度之大像歪进了异次元，库洛洛不禁哑然笑了笑。 “嘛……你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呢？我提前安排，保证出席。” “很快。”伊尔迷也转身站在了窗前，“等我带她回去就开始准备。” “这么说……你知道她在哪里？” “库洛洛，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揍敌客和旅团不是合作关系。” “倒不如说是……竞争关系。”库洛洛没有生气。他又打开了剩下的半扇窗，探出头去望向地面上来来往往数不清的小黑点，“伊尔迷，那里面会有她吗？我想，洛可可穿上婚纱一定很漂亮。” 揍敌客家的，还是属于其他什么人的？ 库洛洛没有具体去描述在他想象中洛可可的样子。 然而不管是洁白的、纯黑的、和风或者哥特式，此时此刻从真实存在于平行空间彼端的短发女孩子身上，都找不到能让人联想起那些场景的要素。 洛可可的脸色很糟糕，像熬了好几夜通宵似的，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青色疲倦。 “你不要紧吧？”施泰纳忍不住指了指旁边的长椅，“去那里坐下来再说。” 第364章 即使没有他这句话，洛可可也觉得自己就快要站不住了，几乎是摇晃着跌坐到了椅子上。 “我没事，只是突然有点头晕。” 想到这很可能是d2的副作用又在作祟，洛可可就更多了一分厌恶和决心。 “但你看起来……” “先别管我。”洛可可打断了他，“还记得我第一次去双子塔找你时，提过的人口失踪案吗？” “你还在调查这件事？” “嗯，那个时候你说失踪案不归渡航课管，可假如牵扯到了……”洛可可仰起头望着施泰纳的眼睛，“暗黑大陆呢？” 施泰纳皱起了眉头，“你是说……那片新世界？” “是的，暗黑大陆。”洛可可无视对方抗拒的表情，又果断地重复了一遍。 “……到底怎么回事？”施泰纳放弃了去矫正洛可可的说法。他在位子另一边坐下，声音里也出现了一丝动摇。 洛可可示意他先去看站台二楼那些几乎没有死角的监视器。 “看见了吗？电梯尽头、厕所门口、墙壁上每隔两米的位置，还有案内牌前面……我在第一天抵达时就感觉到了异常，却直到刚刚才明白过来原因。” “这里是萨黑尔塔人流最大的车站，龙蛇混杂，就算监控器的数量多了一点……” “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摄像头。” “不是？那是什么？” 手指抓在椅子边缘上暗暗用力，洛可可挑了个离自己最近的镜头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上面。 随着脑壳里传来越来越剧烈的疼痛，被她瞄准的机器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 “你在做什么？” 施泰纳不明所以地来回看着监视器和洛可可。后者却神色紧张，根本分不出精力去回答他。 汗水布满额头，在最后一记清脆的咔嚓声后，脱离固定的摄像机好似受到磁铁吸引般，掉落进了洛可可的掌心。 她单手抵住犹自突突跳个不停的太阳穴，深深地喘了一大口气。 自己真的做到了！ 一场超微型定向台风！ 昨夜在酒店里发生的经历虽然令人不安，不过也带给了洛可可新的启发。 原本她只会将被自动激发的治愈能力转化成火球用于攻击，而这就意味着在战斗中永远处于被动，想反击就必须要先受伤才行。 怎么受伤、受到什么程度都非常微妙。 可现在，之前受的伤停止了恢复，多余出来的念能力被积蓄在体内。哪怕没有新增的伤口，也能继续调动那些念力。 虽然在实际运用上还有很多的悬念，但同时也有很大的开发空间。 蜘蛛和伊尔迷应该还不知道这点。他们也许会提防自己的自伤行为，却未必能想到在’什么都还没发生’的情况下，也会遭到来自她—— 一个笨蛋、一个废物、一个弱者的进攻！ 洛可可努力忽略身体各处叫嚣着的不适，咬牙将监控器放到了长椅中间。 “你看一下就知道了。” 施泰纳疑惑地拿起来，摆弄了一会儿后拧开了摄像头。 “这是怎么回事？”他一手捧着一半机器，可以看见里面除了正常的零部件，还有一些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东西。 看着施泰纳左手上的古怪机体，洛可可咽了下嗓子才开始叙述。 “发生在尤比安大陆和周边的失踪案，其中相当数量的受害者都被送进了萨黑尔塔的秘密实验室……为了研究他们从暗黑大陆带回来的……risk。” “新世界的risk和return么……” 施泰纳的喃喃自语让洛可可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几寸。 她一直不敢肯定究竟透露多少，才能既不越界造成严重剧透，又能顺利说服对方来帮助自己。 而眼下施泰纳给出来的反应终于证明了她的冒险没有错，渡航课的一等理事官确实事先知道暗黑大陆的风险和回报。 “前天晚上，猎人协会在追捕破坏双子塔的犯罪分子时，巧合的遇到了一位警察……”洛可可的语调渐渐沉重起来，“通过他的证词加上现场搜查，得到的结论就是萨黑尔塔政府中的一部分人，许多年来都在进行惨无人道的实验，包括但不限于人体改造和药物控制。” “渡航课的工作是审查去往新世界的资格，监督渡航时的安全……”施泰纳推了推眼镜，“对已经取得的risk……” “但如果他们的目的是克服风险，再度前往暗黑大陆的话，这又归不归渡航课管呢？” 根据原著中给出的描述，今后2年多的时间不但没能使d2从尤比安大陆上消失，反而还蔓延流行到了六大陆其他的地方。 洛可可不确定自己这一下蝴蝶翅膀的扇动，对未来的影响会以何种方式呈现。是早已被game master计算在内的必经之路，还是一条通向未知的岔路？ 但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注视着施泰纳凝重的表情，洛可可断然说道：“我无法给出你更具体的理由，不过整件事背后毋庸置疑的是有人在推波助澜。他们利用传播d2来筛选合适的被试验者，想要彻底阻止很难，但至少……我们能减少受害者，拖延他们踏上暗黑大陆的计划。” 施泰纳眼中闪过一抹意外，“这就是你希望我帮你做的事？” “是我能做到的就只有这么多……而已。” “可是，洛可可小姐，药品安全属于医疗卫生部门的监管范围。要在萨黑尔塔境内大规模流通违禁品，所牵涉到的黑幕……” 第365章 他没有往下继续说，但洛可可已经听懂了那些未说出口的意思。 “你刚才问我这是什么——”她重新指了下施泰纳手里的东西，“我也不清楚它的原理，不过却感应到了上面残存的……气息。” “气息？” “你可以理解为类似遗留在现场的指纹。” 洛可可一边含糊带过，一边暗中打量着施泰纳。发现这位聪明的公务员并没有追问的意思后，才小心地松了一口气。 机器上附着的念，虽然只有极微少的残量却仍足够传递出清晰的信号—— 强大而又危险的存在！ 不知为什么，洛可可突然想起来在秘密实验栋里进入过的房间。设计出那种地方的人和操控大量监视器的会不会是同一个或同一批人呢？ 她默了一默，“留下这些痕迹的人很厉害，也很可怕。单凭我和你根本就没有办法对付……所以，我只想拜托你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可能地宣传d2的危害，削减服用者数量就好。” “好吧。”施泰纳站了起来，“我会尽力去做的。” “嗯，谢谢。”洛可可也跟着起身，从钱包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纸条，“这是那位警察的好朋友的联络方式，可不可以再麻烦你通知他一下……” “那位警察……？” 洛可可垂眸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施泰纳接过纸条，慎重地收进了自己的口袋。他看起来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最后只是向洛可可伸出了手，“你是位出色的猎人，无论接下来要去做什么……都祝你一切顺利。” 第181章 two person trip 洛可可走出车站，面前的街道已经彻底苏醒，展露出了闹市中心日常的热闹繁华。 “对了，你说也有事情要问我……” 她忽然想起刚见面时施泰纳的样子，对方却似乎已经不记得了。 “没什么，只是些小事。而且……有些事不知道其实比知道好。” 一语双关的话让洛可可有点惊讶，但很快就又释然。她对目送的施泰纳挥了挥手，转身就像水滴没入大海般消失在了人流里。 接下来去哪里好呢…… 手指缓缓摸索着口袋里宝石的边缘，洛可可不由自主地停在了一间正准备开门的旅行社前。门口的橱窗上贴满了世界各地的特价团广告，其中一张上用大大的粗体字写着： 梦之都市——友客鑫城。 数万家拍卖行汇聚一堂，千载难逢一获千金的机会就在眼前！ 四月淡季特别价，六天七夜豪华游，现缺一人立即成团！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详情店内咨询！ 去友客鑫……？ 洛可可摸着手臂思索，那里是猎人世界打卡圣地……也就在萨黑尔塔国内，用不着冒险穿越处于封锁中的边界……一年一度会召开世界最大级的拍卖会……混在数万家拍卖行中，还有许多专门交易赃物的地下拍卖行…… 等等！ 萨黑尔塔的国之秘宝——克利奥帕特拉留在自己手上并没有什么用处，可如果能换成戒尼……就算不能全部还清，至少也能偿还掉大部分欠帕里斯通和伊尔迷的钱吧。 同时，作为七大美色之一，还被库洛洛列为目标，这块宝石怎么看都不会只是个普通道具。说不定正是指引前往下一站的线索！ 洛可可觉得眼前唰地亮了起来。 哟西！ 决定了，就去友客鑫！ “不好意思，我们还没开始营业。” 门刚被推开一条缝，洛可可就听到了店员的招呼声。 “啊，对不起，对不起，那我等一会再……”她说着便条件反射地想松手，一只胳膊却从她背后伸出来，扶住了即将闭合的门。 “小可爱想去哪里？怎么也不叫上我呀～” “！！！”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背部肌肉在一瞬间绷紧，洛可可感到喉咙上也出现了抽痛，就好像又有张扑克牌切进了皮肤里。 “西、西索……” “唔～小可爱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这是要去哪里呢～？” 洛可可没有说话，更没有回头。只是盯着玻璃门上那个模糊的人影就快让她支撑不下去了。 西索又靠近一点，下巴几乎蹭到了洛可可的耳朵尖上，“小可爱，好多人都在找你哦，你想不想被找到啊～” 红色的发丝擦过睫毛，洛可可忍不住闭上眼睛，但耳边的低语却还在继续。 “都有谁呢～我来数一数吧～伊尔迷，库洛洛，飞坦，侠客，猎人协会？呵呵，小可爱真是朵招摇的花，吸引了这么多人……” “你……”洛可可的声带发出不受控制的颤音，“你…想……做什么？” “别这么害怕～大太阳底下，我什么都不会做呢～” 那换个地方，你就会做什么了？！ 洛可可想反问、想推开他、想撒腿逃跑，可两只脚仿佛不属于自己一样，全身都使不上劲…… 这时，一直没完全关上的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洛可可一下子失去平衡，整个人立马就往前栽了进去。 “哇……！” 她的尖叫声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惧，似乎正在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赶，又似乎即将掉进什么骇人的陷阱。 打开门的店员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差点摔倒的女孩子和站在后面，搂住她腰的红发男人。 第366章 “呃，请问两位是来报名旅游团的吗？” “嗯～” “非常感谢！不过，营业时间还没到……” “没关系，我们可以先讨论下去哪里～你说对不对呀，小可爱～？” 若有若无的气息吹在脸颊上，洛可可根本没办法反驳，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对、对……” “那两位……”店员一边腹议着男人古怪的称呼，一边想像刚才那样先让他们出去等。可被红发男人看过一眼后，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麻、麻烦在旁边坐着稍等一下……还、还有这些都是最新的双人游套餐……请慢、慢慢挑选。” 西索拖着洛可可坐到了等候区最隐蔽的角落里。 他翻开一本介绍人气蜜月地点的导游书，边看边吃吃地笑了起来，“如果小可爱和伊尔迷结婚了……想去哪里度蜜月呢～” 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页图片，“这里好不好？有私人专属露天温泉～还是小可爱更喜欢海边？独一无二只属于两个人的小岛……唔呵呵，可以做很多事情呢～” 洛可可后背上早已浸满冷汗，张了两次嘴才终于挤出了能听清的声音。 “西索……你怎么知道……” “小可爱就只有这一个问题吗～” “……你怎么…找到我的？ “还想知道什么？都问出来，我一起回答你～” “你要……做什么？” 书本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西索弯腰扭头，将洛可可完全堵进了墙壁和他的身体之间。 温度转瞬升高，被冷汗泡湿的衣服变得更加粘腻，洛可可觉得好像有无数只小虫子正在顺着脊椎骨往上爬。 她想到了新开发出来的能力，可提了一下气才发现剩余的力量并不够为自己从这位奇术师手底下争取到跑路的机会。 冷静！ 洛可可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命令自己。 冷静下来！ 西索是变态却不是疯子，只要能知道他的目的……洛可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紧张，西索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就对了嘛～放轻松点～” “呼……”洛可可的胸膛上下起伏，逐渐回归平静，“西索，你说过会回答我的问题……” “呵呵，还真是性急～嘛……第一个问题的答案——”西索扯开嘴角，笑得很是愉悦，“是小伊告诉我的～我还建议他一定要送花哦，小可爱收到了吗？” 那束玫瑰花？ 看着西索，洛可可露出了迷惑的表情，“他…为什么……” “会告诉我？那当然是因为我和小伊是朋、友、呀～”西索顺势将手搭在了洛可可的肩上，“另外……知道的也不止我一个人哦～” “什么意思？” “呵呵，炫耀可是男人的天性～你太小看伊尔迷了。” “……？” 西索好整以暇地眨了眨眼睛。 “关于你要嫁给伊尔迷，他是你的未婚夫这件事，我后来又告诉了库洛洛～” “哈？！” “还有侠客。” “你！” “好像玛琪也在场。” “…………” “啊啦～小可爱这是生气了？还是害羞了？”西索仍是全无所谓地保持着微笑，“小伊会对我说，就是想让我替他转告别人嘛～我懂的～” 你懂个……！ 洛可可真的好想说脏话！ “我、不、会、和、他、结、婚、的！” 每个字都用上了咬牙切齿的力气，说完后洛可可的心脏就开始剧烈跳动。 咚！咚！咚咚！ 越来越快，越来越响，西索贴得那么近，显然也听见了。 “小可爱如此绝情，伊尔迷会伤心的～”他狭长的眼角微微眯起，像个嗅到了血腥味的食肉动物，“还是说……你更中意那匹蜘蛛？” “西、索！！” “嘘～小点声喔～要是引起了店员的怀疑，那就只能……”西索说着，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其中包含的威胁不言而喻。 洛可可不知道西索是怎么找来的，也摸不透这位差点杀了自己的奇术师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但她一时上头的怒火无声地熄灭了。 “西索，和蜘蛛无关……伊尔迷…他还和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啦～就是问我为什么小可爱不答应他的求婚，是不是因为没准备蜡烛～” 蜡烛？ 这关蜡烛什么事？ 啊，不对！ 洛可可瞪着西索，一把打掉了他的手，“你早就知道了！却耍着我玩？！” “呀，话也不能这么说嘛～”西索一脸无辜地捡起掉落的书，弹了弹上面并不存在的灰，“我只是关心朋友，先帮忙问问小可爱的嗜好而已啦～” “……无聊。” “呵呵，那来说点有意思的吧。第二个问题的答案——”西索把书放在了洛可可的膝盖上，“小可爱，还想听吗？” 双手不自觉地就攥住了观光小册子，洛可可吸了一口气，“……你说。” “其实还挺简单的……伊尔迷和我能从那两个政府工作人员嘴里问出你在医院，幻影旅团同样能。”西索架着长腿，被洛可可拍开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张扑克牌，“再加上后来医院半毁的消息，想也知道一定是他们去找过你了。” 扑克牌始终在西索指间翻飞，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上面的花色。 第367章 “但蜘蛛空手离开，你并没有跟旅团走……唔——我猜，应该是猎人协会出面保护了你。” “可你怎么知道他们是空手走的？” 西索和其他团员关系一般，飞坦、侠客和芬克斯都不会特意通知他才对。 “因为我从头到尾都和库洛洛在一起啊。他们联络的时候，我就在旁边。”西索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飘忽的声线里裹着更加飘忽的笑意，“小可爱不相信我说的？” 洛可可的直觉告诉她，西索没有讲实话，但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没有……” “那我接着说啦～” “嗯……” “既然医院被暴露了，那你接下去肯定会换个地方继续养伤。”西索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洛可可的脖子，“在猎人协会的势力范围内……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在萨黑尔塔的落脚点，而这并不难查。” “你去了酒店？” “嘛……蜘蛛和小伊也去了哦，都是为了你哟～” “所以，你是从酒店跟踪我到的这里？”洛可可的心再次悬了起来，假设真是这样，那雷欧力…… “不是呢～库洛洛想单独见你，我就只好满足他啦。”西索摊开手掌，黑桃皇后的牌面呈现在了洛可可眼前，“但如果你又要躲起来不见他们的话，还能去哪里呢……我不过是来火车站碰碰运气，没想到会这么巧呢～” “运气？” “是呀，看来我和小可爱很有缘份呢～” 洛可可心里转过无数的念头，她不相信西索的解释，却又希望对方说的能是真的。 不管他看没看见雷欧力，自己都不能再表现出一点对’酒店到火车站路途中’的过分关注了。洛可可慢慢抚平被拧得皱巴巴的册子，语气中带着微妙的抵触情绪。 “别开玩笑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最后一个问题？哦——我要做什么。”西索从洛可可手里抽走了那本可怜的导游书，“这不就是答案吗……我想陪着小可爱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呀～” 第182章 take a risk 小熊身上的化纤毛皮像一根根针扎在飞坦的掌心里。 他用力握紧，等再松开时玩偶已经变成了一团辨别不出原形了的毛球。 “阿飞？” 看着飞坦随手将’垃圾’抛到地上，侠客的绿眼睛里多了抹几不可察的阴影。 在临时基地拍摄录像的时候，他见过洛可可随身带着这只小熊玩偶。更因为’无聊’而在事后搜索过那具体是什么东西—— 萨黑尔塔的吉祥物。通常是作为成对的手机挂饰，被赠送给外地来的游客。 成对…… 那另外一只会在哪里呢？ 听见他的声音，飞坦抬了抬眸子，“怎么？” “没什么……”侠客叹了口气，“你也不用一上来就火气这么大吧。说不定那是洛洛留下的线索……” “不是。” “好吧，你说不是就不是……”侠客再度叹气，“但洛洛去了哪里……” “猎人协会。”飞坦恶狠狠地吐字，“她在那里。” “猎人协会？芬克斯凑了过来，“哼，我就知道！臭丫头果然不是被掳走而是自己跑了。不过她溜去哪了呢，难道要搜遍整个萨黑尔塔才行？” 玛琪和派克诺坦同时对视彼此，都隐约有了个猜想。 “问问团长吧。”富兰克林在背后说道。 “团长？”侠客只沉吟一下就拿出了自己的电话，“说的对。信长他们已经走了，团长现在只有一个人……我们还是趁早汇合在一起比较好。” “不过团长为什么会单独行动？”芬克斯挠了挠头。 虽然没有团规明文确定，但库洛洛身边总是默认跟随有两名以上的成员，一个人的话…… 芬克斯又露出了不能说不猥琐的笑容，“嘿嘿，你们说他是不是去……” 意图明显的欲言又止没能得到任何回复。 “怎么又不说话？你、还有你！”不满的强化系挨个指着飞坦和侠客抱怨，“都太不正常了！” “安静点，接通团长了。”侠客做了个禁音的手势，随即将手机放在床上调成了扩音模式。 “侠客吗？” 库洛洛平静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听上去既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也不像在做芬克斯以为的，不可说的事。 “团长，洛洛不在这边。她可能被猎人协会带走了。” “嗯，我知道。” “团长，你知道了？”芬克斯插了一句，“你从哪里知道的啊？” “我在猎人协会落脚的酒店。他们的副会长亲口告诉我的。” “酒店？”侠客冲芬克斯招了招手，接过对方递来的手机，很快就查询到了地址，“洛洛在那里？” “不，她很敏感，被风吹草动吓跑了呢。” “……那我们先过去找你？” “也好。不过现在满城都是通缉你们几个的悬赏告示，别太引人注目了。” “团长这么说的意思是……” “适当的引起点注意就可以了。”库洛洛低声笑道，“提醒一下猎物……我们还没有走。” 旅行？ 和西索一起？ 洛可可睁大了眼睛，里面全是不敢置信的惊讶。 “小可爱这么期待啊，真让人高兴～”西索将导游书丢在一旁，换了个姿势。 第368章 高大的身影填满洛可可整个视野，就像预示着对方不会留给她任何拒绝的余地一样。 “西索，你到底……”洛可可停了停，等自己从激动中重新平复下来才继续说道，“你跟着我到底想做什么？是想杀了我，还是……” 说到一半，西索笑着打断了她，“要杀你的话，在哪里都可以呢～” “那么……？” “我现在很无聊。” “无、无聊？” “是啊～全怪小可爱那时候不肯去死，结果伊尔迷、库洛洛，还有那群蜘蛛，一个都不肯和我打架……”西索很委屈地撇了撇嘴，“所以嘛，就只能拜托小可爱先陪我玩到不无聊的时候喽～” 是我的责任？ 凶手还能反过来怪罪受害人为什么没死透？？ “西索！你那个时候割我脖子不是要取得旅团的信任，而是为了激怒伊尔迷和库洛洛？！” “不然小可爱以为呢？”西索边说，边伸手碰了碰洛可可的脖子，“唉～我这么喜欢你，其实还挺舍不得的……” 被指甲刮过皮肤表面，洛可可不寒而栗地抖了两下，“你觉得伊尔迷和库洛洛会因为我死了而找你报仇？” “不会吗？自信一点，小可爱～他们可为你着迷呢～” 着迷……么？ 洛可可沉默了一下，那两位真正着迷的是自己……的力量和想法。与之相比，大变态西索追求的就好理解许多—— 在强者对强者、生与死之间才能体会到的纯粹的快感。 不畏惧、不退缩、不服输。 只要自己能做到……洛可可轻轻地开口，“西索。” “嗯～？” “你以后还会想要杀我吗？” “撒啊——” “如果你敢再有这种想法……我会先杀了你。” 随着洛可可说完最后一个字，奇术师的眼眸里亮起了难以形容的火花。 他像是第一次认识面前的女孩子，指尖忍不住顺着纤细的脖颈慢慢下滑，最后停留在锁骨中间的凹陷处。 洛可可能感到他在一点点用力，尖锐的指甲戳破皮肤，向着更深、更致命的地方试探…… “呀～” 西索像晃根香肠般晃了晃失去支撑的手指，洛可可也跟着在衣服上擦了擦手。 掌心、指间残留的触感——骨头特有的韧性和抵抗力，以及断裂瞬间出现的反弹都让她觉得恶心。 那种感觉……她永远无法习惯。 但西索刚才连最基本的念都没有用，所以，她也只能同样选择不使用任何念力，而直接以素手去体验暴力带来的血腥触感。 这个男人是故意的。 她知道。 西索是故意容许自己掰断了他的手指…… “我提醒过你了，再胆敢有那种想法，我会先杀了你。” “呵呵，原来小可爱是认真的啊～” “用一根手指来确认我是不是在开玩笑？”洛可可盯着西索，语气有些讽刺，“你可真大方。” 西索的手指软软地耷拉着，可他就仿佛感觉不到似的，浑不在意地自顾自笑了起来，“我一向都不小气，尤其是对通过了考核的人。” “考核？”洛可可想起了他在猎人考试中扮演过的考官游戏，“西索，别自以为是了。你不过是借口考验能力去滥杀……！” 一个急刹车，她闭上了嘴。越过西索的肩膀，正好能看见满脸疑惑的店员小姐捧着报名表之类的东西呆立在后面。 “两、两位？” “啊，什么事？”洛可可一把抓过西索的手，将他的断指藏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希望店员没有看出来，不至于被百无禁忌的奇术师当场灭口。她由衷地祈祷着，又睨了西索一眼。这家伙不可能没察觉店员的接近！ 故意的。 又是故意的！ 可他为什么要玩这些小把戏？ “那个……营业时间到了。如果两位选好了想去的地方，可以马上办理手续。” “嗯～我们商量过了。”西索反握住洛可可的手，强行按在了腿上，“想去一个浪漫又不会被打搅的地方。” “哇！浪漫又没人的地方吗？”店员小姐略显夸张的感叹了一声，“要不要看一下我们专为情侣推出的海岛特辑？现在预订还赠送落日下的烛光晚餐。” “蜡烛吗……”西索笑得意味深长，顺带着挠了挠洛可可的手心，“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被西索反客为主，洛可可不甘心地又压上另一只手，好像较量力气一样暗暗拗着对方的手腕。 “不！我不去什么海岛！”她一边使劲一边说，听上去有点气急败坏。 西索则完全是一副宠溺的样子，“唔，小可爱不喜欢，那我们就换个地方。别生气嘛～我都听你的～” “先生真是温柔！”店员看准时机立马恭维。 也许是错觉，洛可可觉得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除了羡慕，似乎还有点小鄙视和不理解。 怎么回事？ 她还没想明白就又听到了店员的后半句话，“还这么帅，像先生这样的好男人简直太少见了！” 哎？ 西索是很帅没错。但什么时候他另类（变态）的帅，已经能为普罗大众所接受了？ 洛可可诧异地重新打量西索，这才发现他穿的居然不是一贯招摇的小丑装！ 第369章 实在是真人突然现身时的冲击力太大，竟导致了自己没能一下子反应过来……再度站在店员的角度审视，洛可可也不得不承认，此刻接近普通人打扮的西索确实很好看。 黑色的中领紧身体恤，浅灰色的宽松夹克外套，搭配着休闲牛仔裤。脸上无妆，也没有星泪符号，唯独头发是张扬的红色。 “呵～真会说话。那能不能麻烦你再推荐些其他……能让我的小可爱满意的地方呢？” “其他地方……请稍等！这就为您去拿别的介绍。” 目送店员小姐莫名其妙红着脸走开，洛可可冲西索压低了声音，“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小可爱在说什么？” 福临心至般洛可可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可能性。昨晚自己在猎人网站上见到的那份悬赏金名单，最顶上的那八个人…… 虽然旅团行动时穿的是黑西装，但精通暗社会内情的人未必猜不到他们的真实身份。其他人还好说，西索在天空竞技场那么有名，平时的一身行头简直就是行走的广告牌！ “你这幅样子……是为了躲避萨黑尔塔政府的追捕？” 西索狡黠地闭上一只眼睛，“我听不懂～小可爱到底在说什么嘛～” “别装傻了。其实你也需要我的配合才能顺利离开萨黑尔塔吧？装成……咳！情侣，混出去可比一个人要容易多了。” 当然，洛可可这么说完全是无视了西索的能力。他、库洛洛、飞坦、伊尔迷……这帮非常人想要去哪里根本就不需要躲躲藏藏。 西索果然笑出了声，“说得好像你可以置身事外一样。” “嗯？” “小可爱是没有被公开悬赏，但……”西索附到洛可可的耳边，几乎只用气声诱惑道，“你要摆脱小伊和蜘蛛，没有我的帮忙单凭自己一个人……会很难做到呢～” “你要帮我？” “我说过了，我一向都不小气，尤其是对通过了考核的人～” “……条件是什么？” “没有哦～” “没有？” “好啦，愿意相信我的话，就先替我把手指复原吧。”西索随便一动，轻松地从洛可可两只手下面抽出了自己的手，“一直这个样子，会困扰的不是我而是小可爱你哦。” 第183章 initiation 西索意料之外的提议让洛可可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如果说先前她还是借着乌云背后朦胧的月光在摸索着前进，那么现在就是被蒙头打了一棒子，彻彻底底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怎么样，小可爱考虑好了没有？”西索把手指举到洛可可的眼前左右晃悠，“要快一点决定了哦，马上就有人要过来了呢～” 眼角的余光瞥见店员小姐时不时望向这里，随时会回来的身影，洛可可放弃了复杂的权衡，凭直觉第二次抓住了西索的手。 淡淡的金色光芒从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掌心中溢出，微微肿起的青紫色手指也迅速恢复到了原来白皙修长的样子。 舒了口气，洛可可刚想丢开手，西索却牵着她笑嘻嘻地不肯放开。 “松手。” “不要嘛～” “你……有毛病啊。” “我们现在是情、侣。”西索重音咬着字眼，“难不成小可爱没有经验，不知道情侣之间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吗？” “我…我当然知道！你才不懂什么是正常的情侣关系吧！” 洛可可不信自己的理论知识会比不过没常识的变态，却没想到她刚说完西索就从善如流，立刻粘了上来。 潮湿的吐息落在后颈上，隔着衣服，洛可可能感受到男人的胸膛因为憋不住的笑意而轻微颤抖，还有肌肉线条隆起的小臂——正揽住自己的肩膀。 只需稍稍向内弯折，再用上一点点力气，就能勒断她的脖子。 “是啊～我不懂。不如小可爱来教我呀？” “…………” 眼看店员小姐整理好新的资料越走越近，洛可可再想硬挣开西索已经来不及了。 她只好说服自己，尝试着去放松僵硬的背部，以一个看起来不那么别扭的姿势保持着和身后男人之间最小限度的距离。 “这些全是最受欢迎的人气套餐。”店员将好几张宣传单放在了桌子上，“远离城市喧嚣的山中小屋，这个季节能看到流星的草原，以及每次只接待一组游客的历史遗迹……有两位感兴趣的吗？” “小可爱喜欢去哪个？”西索想都没想，直接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 洛可可翻了翻单子，“……请问还有别的地方吗？” “嗯……这些都不合心意的话，我们还可以为两位提供量身定制的服务！”店员小姐似乎是被激起了营业斗志，“尽管提要求，一定做到让您满意！” 被对方的热情压倒，洛可可莫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她一开始就想要参加的，只不过是一个处于淡季中的廉价观光团。 “其实……” “尽管吩咐！” “其实……” “嗯嗯，您请说！” 洛可可感到后背上传来西索温热的心跳，如同是钟表的嘀嗒声在提醒她时间快到了。 “我想去友客鑫。” “梦之都市友客鑫？”店员好像非常意外面前挑剔的客人最后会挑选这么个地方，但马上她又自动自觉地为洛可可找到了理由，“那里有很多拍卖行，小姐是想要去拍什么东西吗？” 第370章 “倒还没有想好……”洛可可吞吞吐吐起来。西索实在贴得太近，不禁让她有点担心口袋里的宝石是不是已经被发现了。 “那也不要紧。虽然世界最大级的拍卖会要到九月才会举行，不过其他月份也会分别举办不同主题的拍卖会。四月份……啊！正好是珠宝主题！”店员边说边瞄向可可什么都没有的左手无名指，“即时各地的宝石商人都会带着自慢的珍品去参加。如果两位想选购什么特别的东西……正合适呢！” “啊…啊哈哈哈……”洛可可想起southern peace拍卖行一本目录就卖1200万戒尼的事，尴尬地笑了笑，“我在门口看到你们的广告说，现在友客鑫是淡季……呃，去一趟的话需要多少钱？” “门口的广告？” 意识到店员小姐似乎是没反应过来，洛可可只好继续提示，“就是那个还差一个人成团的……” “可小姐您和这位先生不是一块儿去吗？” “唔、嗯……我们是一起去。难道那个团不能多加一个人？” 洛可可越说越心虚。基于某些客观理由，她原计划是挑个最便宜的团参加。可现在拖上西索这么个一看就视金钱如粪土的家伙，一切都开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脱轨了。 店员果然露出了难色，“想必两位也看过有关双子塔的新闻了。因为那场意外事故，目前萨黑尔塔全国都在实施或紧或松的交通管制。所以，人数限定的旅行团要临时多加一个人……” “真的不行吗？”提都提出来了，洛可可决定放下面子交涉到底。 “小姐非那个团不可的话，恐怕只能和这位先生分开，单独……” 从洛可可说出想去友客鑫后就一直没说过话的西索开口了。 “啊啦，我和小可爱两个人的旅行为什么要分开，为什么要带上其他人呢？”他轻笑着，就像是觉得怀里的小猫任性得非常可爱，“立刻就出发的话，需要办什么手续？呵呵～钱不是问题～” 钱不是问题…… 不是问题…… 问题…… 是自己没有钱啊！ 洛可可猛地抬头，冷不防撞在了西索的下巴上。但她顾不上呼痛，赶紧就去使眼色示意西索： 别胡说哇——我没钱！！ 然而，西索就像完全领会错了似的，笑眯眯地摸了摸她撞到的地方又追加了一句。 “嗯，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一句话扭转了局势。 店员小姐当即放弃劝说洛可可，转向’不仅温柔、还帅、更有钱的好男人’全力推销起了度身定制的旅行计划。 听着私人飞艇、专属轿车、顶级酒店等金灿灿的词语一个接一个蹦出来，洛可可消极地选择了充耳不闻。 管它的呢！ 说’不是问题’的是西索，接下来的麻烦就交给他去应付吧。 反正他是无所不能的奇术师！ 就当作自己两次被割破喉咙的补偿好了……洛可可想着，抚了抚脖子上不起眼的新伤口。 ……伊尔迷仿佛一道撕裂晴空的黑影伫立在窗前，跟背景的蓝天白云、鳞次栉比的高楼都格格不入。 库洛洛挂断和侠客的通话，先欣赏了一会这对比强烈的画面，随后才微笑着问道：“伊尔迷，你要留下来一起吗？” “留下来一起？” “嗯，留下来看看蜘蛛是怎么狩猎的。”库洛洛说着捋了一把额前的刘海，落在眼底的阴霾却变得更深了。 “我没兴趣。” “是怕自己相中的猎物被别人捷足先登？” “库洛洛，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是指可可……她是我的未婚妻，除此以外再没有别的身份。” 单手抓住窗沿，伊尔迷将上半身探了出去。他的黑发在风中飞扬，很快地面上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快看！那上面有个人！” “他要跳楼？！” “报警啊！愣着干嘛！他不会真要跳下来吧——” “通知酒店的人，那是几楼的房间？” 更多无法辨别、没有含义的声音陆续从外面飘进来。库洛洛让出窗边的位置，改靠到了旁边的墙壁上去继续旁观顶级杀手的表演。 “伊尔迷。”他侧着脸，头发又垂落到了额头上，“你这么着急离开吗？这里可是21楼。从这个高度跳下去，用不着等到明天，马上就会成为都市传说，登上社会版的头条呢。还是说……你打算要解决掉所有目击到的围观者？” 已经踏上窗台的一只脚收了回来，伊尔迷转身看向库洛洛，“你担心这些？” “蝼蚁……” 库洛洛只说了两个字就停了下来，仿佛是因为不知该怎么去描述一些自身不理解的东西而感到了踌躇。 但伊尔迷似乎并没有耐心等他自己想起来，语调平平地接上了对方的话。 “那些蝼蚁什么都不会看见，什么都不会听见，什么都不会说出去。你可以放心。” “不，我的意思是——”库洛洛摇了摇头，“洛可可不会喜欢你踩死蝼蚁的样子。” 伊尔迷身后映着太阳，身前却没有一点光。 他很不解的偏着头，“她不喜欢？” “啊，抱歉……我换种方式来说吧。伊尔迷，你喜欢洛可可吗？” 这一次伊尔迷的迟疑消失了，几乎瞬间回答道，“喜欢。” 第371章 “喜欢她的什么？” “……唔，不好说。” 库洛洛的微笑化为了叹息，“那看来是真的了。不过，伊尔迷，你知道吗？她永远都不会接受我们的爱……” 来自变态（们）的爱意。 如果可以具现化，那会是什么颜色、什么形状、有多重、又有……多轻呢？ 就像身边的这一位……洛可可皱着眉和挥金如土，不知花掉多少钱让旅行社即刻安排妥了出发事宜的西索对视。 “你到底可不可以正常一点？啊，或者，我该说请你像平时那样保持变态的状态？” “为什么嘛～小可爱就这么不愿意接受我的爱吗？”西索托着腮笑问，“是因为我割过你的胳膊，还是切开过你的喉咙？” “呐，我们只是在假、装、情侣。你入戏太深了。” “入戏？小可爱是在演戏，但我可不是呢……” “少来了。”洛可可挥了挥手，却没办法赶走西索缠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先说好，等到了友客鑫我们就分开，你别跟着我，我也不会跟任何人说你在哪里。” 西索突然抓住了她挥到一半的手，“除非小可爱先告诉我，你要去友客鑫做什么。” 他的动作太快，洛可可根本没有看清。当然，就算她能看清也照样躲不开……洛可可试着抽了一下，发现对方看似没用力，自己却抽不出来后就放弃了无谓的抵抗。 “真的没什么。你该不会也信库洛洛那套吧？觉得我可以改变未来什么的……” “这个问题你不会说实话，所以我也不会问。”西索的手指和洛可可的挤在一起，他又笑了，“我想知道的只是你去友客鑫的目的。小可爱，想清楚再回答喔～你现在是在我、的、飞艇上，这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呢～” 洛可可感到自己冰凉的手正被西索捂得一点点热起来。不是温暖的感觉，更接近把一块冰直接丢进了火里……她实在忍不住，抿了抿干燥的嘴唇。 “我……拿到了库洛洛想要的宝石。” “嗯～” “想去友客鑫把它卖掉。” “嗯～～” “然后，还钱给伊尔迷……” 西索似乎在挖掘记忆。当找到目标的抽屉后，他拉起洛可可的手，在冰冷的手背上印下了一个吻。 “是那笔钱？呵呵，说起来……你到底让小伊做了什么？” “……和你无关。” 说完这句话，洛可可就扭头避开了西索的目光。 她看向加厚的防压玻璃窗，而在那外面随着飞艇升空，地上的楼宇变成积木、汽车变作火柴盒、一群群行人变为了蚂蚁大小的黑点……她一直漫不经心地看着，忽然没有固定焦距的眼睛定在了其中一角上。 黑烟最开始只有一团，但随后又燃起了第二、第三、第……无数团！ 从空中俯瞰，少了建筑物的遮蔽，洛可可发现脚下的整座城市就如同是一个被掀翻了的玩具箱，各地各处都陷入了倒天覆地的混乱。 “呀～看来库洛洛也很大方呢。” “什、什么？” “这像不像一场盛大的送行，一个温馨的警告？” 西索另一只手上多出张扑克牌，他敲敲窗户，在玻璃上划出了一道道刻痕。那些印迹仿佛形成了一张蜘蛛网，紧紧地追在洛可可身后。 【作者有话说】 终于进入新地图了～ 写到现在，这么快已经整整一年半了！ 谢谢从开始，从途中，从最近起看这篇文的小天使们！ 谢谢你们的收藏、留言和阅读。没办法按计划在东奥前结束了...下个月再见～ 第184章 fair competition 黑烟下正发生着什么，洛可可不用看也猜得到。 但她既不可能让飞艇调头回去，也不可能跳下去阻止那一切……收回视线，黑眸盯住了西索。 “库洛洛为什么要这么做？蜘蛛再强也不过是一伙盗贼，猎人协会不会坐视他们滥杀无辜不理的。”洛可可干脆地说道。 不过就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在面对西索时她总比对着伊尔迷或者飞坦要坦率，也比面对库洛洛时要更自然。 “滥杀无辜？”西索则慢吞吞地拖长了语调，“四个字说错了两个。那里面可没有值得小可爱去同情的无辜呢～” “你什么意思？” “呐～小可爱对蜘蛛，对库洛洛了解多少？” “西索，你要是还在试探我……” 洛可可的声音里带上了反感和不耐，西索却打断了她。 “不，你根本不了解库洛洛。” 西索笃定的语气让洛可可兀地想起了一句话：最了解一个人的，永远是他的敌人。 自己对库洛洛·鲁西鲁的了解只不过是通过原著里几页定格、几张分镜，最多算是是冰山露出的一角，而对于更多沉没在海面下的真正本质的大部分仍一无所知。 “……你很了解他？” “呐——”西索没有直接回答洛可可的反问，而是拖着她的手，将手指按在了玻璃窗上，“那里…那里…还有那里……小可爱觉得会是什么地方？” 飞行船已经升空，隔着近百米高的距离，所有建筑物的样子看起来都差不多。在气流摇晃中，洛可可感受到了指尖传来的震动。 “我怎么知道。” “那些场所嘛……表面上是通商贸易公司，实际上全是里社会各组织在萨黑尔塔的据点。” 第372章 黑吃黑？ 洛可可这才想起来要用凝去看。 积木块变回一栋栋炎上中的楼房，小黑点也逐渐从蚂蚁被放大成了蜘蛛，还可以看见弹药炸爆时迸发出的火光……但她并没有找到真正的蜘蛛在哪里。 “就算……就算那些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么做还是会牵连到周围的人……” 她说着声音轻了下去，事实就是不单旅团，揍敌客也好，猎人协会也好，在这个世界里似乎很少人会去顾及弱者。 “小可爱是想做全能的救赎者吗？” 西索脸上出现了一抹笑意，但丝毫没有使洛可可感到轻松。那就像是小丑的面具上裂开了一道缝，从缝隙深处透出令人不安的锐利。 “西索，我只想回家……谁该被拯救、谁有罪都和我无关。”洛可可缩了下手，这一次很轻易地就从西索的掌中抽了出来，“还有，请不要再叫我什么小可爱，我不喜欢这种称呼。” “是么……”西索的手依旧抵在玻璃上。现在他们又升高了一点，窗外景色变成了白色的云层。 “是的。”洛可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另外，抵达友客鑫前，我要在房间里养伤，敢闯进来的话……” “就要杀了我吗？” 洛可可忽略掉此时此刻自己站着才能平视西索的事实，双手交叉在胸前，笔直地注视着对方。 “我再重复一遍，我会杀你是因为你先想杀我。而如果你惹我不爽，那我也一定会让你不开心。比如说……没有机会和库洛洛战斗。” 西索眯起了眼睛，“啊啦，怎么这么凶，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呢～” “因为我死过一次，捡回来的命，不想再活得那么窝囊了。” 洛可可指的是在医院里几、乎、被飞坦掐死的经历，西索却好像理解成了在秘密实验基地里，自己几、乎、被他割断脖子的事。 “呵呵，倒是有点意思了～真期待我们接下来的旅行～” 懒得再去纠正对方的自说自话，洛可可转身就准备离开。甩掉西索的办法可以等到了友客鑫再想，对她来说目前最重要的是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可男人妖冶的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就像是迫不及待地要和她分享一个秘密。 “小可爱～小可可～可可酱～没有任何背景的幻影旅团能存在至今绝不是偶然的幸运……千万不要忘记了这点哦～” 忍下对越来越亲密（？）的新称呼的吐糟，洛可可心里咯噔了一下。 西索是想提醒自己什么……吗？ 她当然清楚，蜘蛛的强大不仅来自他们每个人的实力，更加是因为库洛洛这位团长的存在。审时度世、顺应环境，他从来不会一时头脑发热的去做决定。 无论是在友客鑫为窝金演奏镇魂曲时，还是面对西索杀了侠客和库哔时，所以…… “旅团是在特意铲除萨黑尔塔的□□势力？” 洛可可猛地回头看向西索，对方也正好凝望着她。两道目光在空中相遇，西索慢慢勾起了嘴角。嘲讽、赞许、欣喜、期待、激动……一开始有许多东西包含在那个上翘的弧度里，但最后只剩下了洪水般的兴奋。 西索的喉结上下滚动，发出咯咯的笑声。然而，洛可可等了一会，他却什么都没有再说。 芬克斯把手背在脑袋后面，凑到了玛琪身边。 “团长可真会偷懒，把这种打扫卫生的活儿全推给我们，还美名其曰是让我们发泄精力。” “那你可以不干。”玛琪冷冷地回答，手臂向下一拽，念线的另一端吊起了一名胡乱挣扎着的男人。 “切，我又没这么说。”他努了努嘴，用下巴指向不远处的黑影，“不过，今天我可不想招惹阿飞，和他抢对手。” 玛琪也忍不住微微蹙眉。 在飞坦身后是一条鲜血和尸体铺成的路，但他就像丝毫没有得到满足一样，饿狼般继续寻找着下一个猎物。 “要放他发疯到什么时候？” “发疯？哦哦——这词用得可真贴切。”芬克斯嘿嘿笑了两声，“不愧是玛琪，除了库洛洛，就数你这张嘴最狠了。” 他说完也不介意被’反正弄不懂’的变化系白了一眼，接着冲旁边的屋顶上喊，“侠客，还有几个地方要清理？要不分头行动？” 侠客直接跳了下来，“没了，这里是最后一个。把阿飞叫回来，我们去团长的酒店。” “要叫你去叫。”芬克斯没动，“我才不去送人头呢。” “……富兰克林和派克那边呢？” 玛琪晃了晃手机，“通知过了，马上到。” “那就差阿飞了。” “所以，你去跟他说该走了啊。”芬克斯挤了挤眼睛，“你们比较有共同语言，这浑水我不趟。” “那玛琪……” “别看我，我也不去。” 发现昔日亲密无间的伙伴居然全是塑料情，侠客认命的耸了耸肩，“唉，好吧……我要是被无差别攻击了，你们可别光看着。” “唔，放心吧！”芬克斯大力拍了下侠客的后背，“到时候一定帮你收个整尸。” 在距离飞坦还有两步远的地方，侠客停了下来。 后者正攻击模式全开，手中的剑甚至不需要碰到敌人，上面的念气便切断了对方的脖子。 红色的液体仿佛雨点洒落在地上，让人生出种再往前靠近，就会被卷进暴风雨中的感觉。说实话，其实他有那么点羡慕这家伙。想出气就出气，要得到就去抢，好像从来都没有过顾虑。 第373章 ‘我看你就是太谨慎了，担心这、担心那的才抢不过阿飞。’ ……侠客甩了甩头，对着飞坦的背影招呼道：“飞！差不多该走了。” 剑锋在黑烟中留下最后一道闪光，飞坦侧转过了身体。 “你们看热闹看够了？” “嘛……是芬克斯那家伙说不用管你的。”侠客赶紧撇清。 “喂！我可没说过——”一直竖着耳朵的芬克斯立刻在后面跳了起来。 “那混蛋。”飞坦头也没回，随手挥去剑刃上的血渍，“下个地方是哪里？” “没有下一个了，我们现在去跟团长汇合。” 侠客继续笑着解释，回应他的则是一声冷哼，“没意思。” “这也没办法啊，谁让信长他们一上来就干掉了大部分的□□呢。”侠客抹了抹鼻子。而在他身后隔开一段距离的地方，芬克斯、玛琪、派克诺坦和富兰克林都无声地等待着，“走吧，阿飞。先见到团长……再去找洛洛。” 六个人诡异的分成了三组。 飞坦和侠客走在最前面，派克和玛琪走在中间。芬克斯扭头刚想说点什么，富兰克林一脸无动于衷的表情又把他给堵了回来。 但只憋了一会，直性子的强化系又开始了作死的试探。 “呐，我说啊——” “…………”x5 “怎么都要死不活的不说话？” “…………”x4 侠客叹了口气，“你想说什么？” 见有人终于肯搭理自己，芬克斯立刻叨叨了起来，“侠客，你猜臭丫头躲到哪里去了？团长说给她个警告，不过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把她吓得挪窝，该不会是真跟什么人跑了吧？就比如说……” “芬克斯。”侠客唰地回头，罕见地露出了警告的表情。 自知失言的强化系瞬间闭嘴，但就算他速度快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始终提不起劲的飞坦却已经听见了。 “比如说什么？” “唔，没、没什么。” ‘白痴’x3 玛琪和派克不约而同地放慢速度，退到了和富兰克林并排的位置。 “真的没什么吗？芬克斯……侠客……？”飞坦又问了一遍，语气中透出的不耐烦像是骤然接近的闷雷。 “好啦，好啦。”侠客投降似的举起手，“其实真没什么，还是不就是那束玫瑰花……” “说下去。” “你去跟人打架，这家伙——”侠客又捅了芬克斯一记，“就非要和我打赌谁会赢，看你样子……咳，也不像赢了，所以……” “所以，你们两个就认为凭他能把那个傻瓜带走？” 飞坦眼前浮现出了一张毫无特征的脸，同时几处的骨头也伴着气息变化而隐隐作痛。但他没有理会，唇边甚至还含着一抹冷笑。 “别犯蠢了……阿洛是我的。” “是、是、臭丫头是你的。” 芬克斯越看越觉得那个笑无比瘆人，可就当他自以为机灵的混过了盘问，旁边的侠客却没来由的突然开口了。 “飞坦，旅团的任务结束了，接下来是我和你之间的公平竞争。”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06-1 ~2021-06-30 期间为我投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867181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5章 next stage 现场只有两个变化系—玛琪和飞坦—，迅时理解了侠客话里的含义。 前者的面庞上浮现出介乎于忧心跟不赞同之间的严肃神情，而后者则全面释放着对抗意识。阴冷的念仿佛蛇一样在黑烟中穿行，挤压着空气不断发出嘶嘶的声响。 “侠客，你要和飞坦竞争什么？”不明就里的芬克斯挠了挠后颈。 回答的却是飞坦，“你打算怎么和我争她？” 特指女性的代名词让芬克斯愣了愣，随即又恍然大悟地咧嘴嗤笑起来，“她？阿飞，你是说臭丫头？嘿嘿，抢女人这回事，你们该问我啊……！” 玛琪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旁边，一言不发地就狠狠捅了他一下。 等芬克斯闭上嘴，侠客才带着苦笑开口，“飞，我会让洛洛知道自己一直有被人看见。” “被看见？”飞坦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真的不明白吗？”侠客碧绿色的眼睛里出现了涟漪，水波纹中有深色的游影在慢慢摇曳，“原来你从来都没有认真的看过她。” “啧，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我全见过……比你想象得还要详细。” 芬克斯似乎又忍不住想要发表意见，玛琪冷着脸再次给了他一手肘，“你少说话。” 侠客倒是无所谓的样子，“飞，对洛洛那不能算是在看着她。” “呵，那要怎么样才算是呢？” “让她感觉到你的视线只因为她一个人而驻足。” 飞坦突然沉默了下来。他像是在思考侠客的建议，而缺了面罩掩藏的脸上却有一丝十分罕见的寞落。 芬克斯抱着胸，一脸被扫了兴的不爽，“这就不打了？” “你很希望我们打起来？”侠客没好气的反问。 “嘛……我反正听不懂你们说的什么看见、没看见。扯来扯去全是废话，好像决定权在臭丫头手上一样。”芬克斯勾起一边的嘴角，毫不避讳地大声嘲笑道，“不过是蜘蛛的猎物，管她想要什么呢？等抓回来了还搞不定归谁，就掷硬币决定呗。眼下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却争论这些虚的？我看犯蠢的是你们两个吧。” 第374章 强化系动物本能似的直觉和意外正儿八经的话让众人都有些错愕，还是侠客先反应过来，一瞬间眼底的阴影已经悄悄地消失了。 “嗯，芬克斯，你说得对。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该走了。” “哎？”想不到侠客的态度会这么素直，芬克斯反而一时怔住了，“走去哪里？” “去跟团长汇合啊。”侠客说着，又将目光投向了飞坦，“剩下一切都等找到了洛洛再说。” 飞坦仍没有表态，但他外溢的念压也似潮汐般悄然无声地退去了。 ……如同衣纽扣错了行，库洛洛和伊尔迷的会话断在了有关爱的话题途中。 所以，当帕里斯通推门而入时，看见的刚好就是他们面对着面，却谁都没有说话的诡异样子。 “呀，我接到酒店的紧急联络，说这个房间里有人要跳楼轻生。不知道是库洛洛先生，还是伊尔迷先生这么想不开呀？” 库洛洛浅笑着摇头，“没有，只是伊尔迷想从窗户出去而已。” “啊啦，原来是场误会。”帕里斯通边说边走了进来，“不过嘛，还是希望两位能稍微考虑一下下我的立场呢。有、人从猎人协会副会长的房间里跳楼……然而，哪里都找不到尸、体。唉——这么不符合’常识’ 的事，解释起来可是相当麻烦呐。” “嗯，放心吧。我走的时候会从门那里离开。”库洛洛回了个微笑，人却站到了窗边，“但等一会有几个人要过来……我不太确定他们会从窗、还是门进来……” 黑发在软风的吹拂下微微飘动，而外面刚刚还热闹的人声倏地变成了慌乱惊慌的嘈杂。 “是库洛洛先生等的人到了吗？”帕里斯通也向窗外看去，远处高楼与高楼之间的天空正被浓烟染黑，“哦呀？发生火灾了？看来萨黑尔塔政府最近真的是诸事不顺啊。” 库洛洛背靠着窗框，整个人都浸在阳光中。金色镀满全身，让他看上去就像一幅从教堂彩窗上剥落下的琉璃画，正面映照出光，背面却承载着黑暗。 “那是蜘蛛对双子塔的一点补偿，可惜似乎并不受欢迎……” “补偿？”帕里斯通露感兴趣地挑了挑眉。 “和双子塔留下的建材垃圾一起，顺便清理掉点生垃圾……帕里斯通先生不认为这是件好事吗？” “唔……要看对谁来说呢。”帕里斯通轻叹道，“萨黑尔塔政府内部可有不少靠回收垃圾赚了大钱的人哦。” “所以，蜘蛛的罪状又多填了一条？” “别这么说嘛。我还蛮欣赏库洛洛先生热衷慈善活动这一点的……” 帕里斯通的音量忽然变低，和站在旁边一直面无表情的伊尔迷同时盯住了门口。 “哐、哐！” 几乎没有任何时间间隔，木制房门剧震了两下。接着也不等里面作出答复，立刻就从外面被猛地踹开了。 伴随门锁落地的声音，一个宏亮的嗓门直击中了室内诸人的耳膜。 “团长——！”打头的是个金发无眉男人，他身材高大几步就穿过走廊径直来到了库洛洛面前，“臭丫头没找到，接下来做什么？” 而看到跟在他后面进来的……伊尔迷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睛。 飞坦那张阴郁的脸在白天也带着夜色中最深的沉寂，一进来就皱了皱眉，似乎空气里有什么让他不舒服的东西。 “原来这几位就是库洛洛先生在等的人啊。”帕里斯通就像没听见芬克斯一上来的唐突发言，张开手臂摆出了欢迎的姿势，“我们之前有见过面呢。啊啦，这次还多了两位美丽的小姐！呵呵，不知道我是否有荣幸能认识一下呢？” 芬克斯鼻孔朝天哈了一声，“说什么呢，你这家伙脑子没问题吧？” “芬克斯，对副会长客气一点，这里是他的房间。” “团长，你让我对他客气点？”芬克斯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嘿嘿，那行啊——上次光顾着跟刺猬头……那文绉绉的词是什么来着？切磋？对，切磋！倒是忽略了副会长呢。不如这就比划两下，玩儿玩儿？” 看对方一副兴致勃勃等不及就要扑上来的架势，帕里斯通巧妙地往伊尔迷身边挪了挪。 “不好意思，我说过了我在协会里担任的是文职工作，对暴力之类的事很苦手呢。” “切，没劲！”芬克斯龇了呲牙，自然而然地又把主意打向了就在隔壁的伊尔迷，“那你呢？啧，看起来一脸欲求不满，十分想杀人的样子……”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伊尔迷的身上。 其实，玛琪和派克诺坦在刚进入房间时就认出了那是曾’凑巧’在流星街出现过的伊尔迷·揍敌客，可想到此时他的另一重身份——洛可可的未婚夫，她们都选择了冷眼旁观没有说话。 富兰克林则走在最后一个，外人面前他向来很少开口，现在也只是默默不语地用巨体堵住了出口。 至于飞坦，他当然也看出了那个黑色长发男人内敛的念气……但现在他对‘无关的其他人’暂时不感兴趣。所以，就只剩下芬克斯上上下下好奇地打量着伊尔迷。 “哈哈，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你是谁？” “这一位嘛……” 帕里斯通看了看旁边的伊尔迷，似乎是在征求对方的意见。然而，伊尔迷并没有回视他的眼神，黑幽幽的眼珠子慢慢从蜘蛛们的脸上滑过。 第375章 “伊尔迷·揍敌客，职业是一个杀手。” “哇靠！” 芬克斯的怪叫声引来了飞坦的注意，“怎么，是有什么问题呢？” “呃……揍敌客…不、不就是…那个杀了前前八号的人吗？”芬克斯丢了个求助的眼色给侠客，示意小伙伴赶紧来圆场。 侠客顺势接过了话茬，“团长，他真的是揍敌客？上次也是找他干掉的那些匪帮？” “嗯，那次合作得相当愉快。”库洛洛偏过头，对伊尔迷微笑了一下，“就是太贵了。下次再委托你的话，能给我打个折吗？” “不行，不过我可以给你介绍别人。” “也是揍敌客？” “是我的弟弟。”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时间安静了半秒。然后，库洛洛摩挲着下巴，笑得更开心了。 “伊尔迷的弟弟君吗？有机会真想见一见呢。” “可以，有需要请按之前的方式联系。” 简短地说完，伊尔迷就准备走向门口，可当他从飞坦身前路过时，后者暗金色的瞳孔忽地收缩了一下。 “等等。” 伊尔迷的脚步没有任何犹豫，继续保持着原本的速度前进。于是，飞坦周围好像有阵微风吹过，紧接着他的影子就出现在了伊尔迷的身前。 “没听见么？我叫你等等呢。” “还有什么事吗？”伊尔迷终于停了下来。 “我们在哪里见过？” 飞坦用的虽然是疑问句，不过语气中的确定让芬克斯有种露馅儿了的感觉。他瞥了眼侠客，发现蜘蛛脑仍然是副沉着冷静的样子。 “你是在问我吗？”伊尔迷歪了下脑袋，“诺，要是记忆力衰退，你可以多吃点鱼。我没有义务去替他人记住，是否见过自己这种琐碎的事情。” 芬克斯非常想当场吹个口哨。 有胆量建议飞坦不要挑食，顺带还敢无视他问题的人，实在是太稀有了。稀有到这家伙要不是臭丫头的未婚夫，他都有点想推荐对方也加入旅团，天天近距离欣赏飞坦火冒三丈，可又不能动真格的憋屈了。 但是眼下嘛…… 没有就此算了的意思，飞坦眯起了眼睛。 “我们见过。”他换上了肯定的句式，“而且就是最近。” “是吗？”伊尔迷说得很慢，和飞坦尖锐的语调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我们见过如何，没见过又如何呢？” “你觉得这样回答很有趣么？” “不，就和你的问题一样无趣。” “伊尔迷·揍敌客……” 飞坦将手伸到了背后，像从衣服里要拿出什么东西，库洛洛摇了摇头。 “我们已经打搅得太久，别再给副会长添麻烦了。” “呵，那换个地方。”飞坦的手仍背在身后，说不清为什么他就是对这个男人有种不能退让的感觉。 伊尔迷没有开口，说话的依旧是库洛洛。 “飞坦，我们现在该走了。” 富兰克林、玛琪和派克诺坦转向库洛洛，侠客和芬克斯盯着飞坦，帕里斯通含笑观察着伊尔迷……伊尔迷则谁也没有看，空洞的眼睛低垂着，仿佛在研究地板上的木头花纹。 “团长是……认为该走去哪里呢？”飞坦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抵触和不满，但空气中还是感染了一层莫名的紧张。 库洛洛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扭头看向了在场人中除他以外，唯一还维持着笑容的帕里斯通。 “副会长先生，能麻烦你帮个忙吗？” “我很想说没问题，不过嘛……库洛洛先生想让我帮什么忙？” “能不能调查下，从今天早上到现在，离开首都的汽车、火车和飞行船一共有多少吗？” “调查这些……？”帕里斯通挑起眉毛，用连芬克斯都能瞧破的演技，故意停顿了一下，“是为了什么？” “蜘蛛网上跑丢了只小虫子，要去找回来。” 飞坦松开了手，而与此同时房间里另有数道念气也蠢蠢涌动了起来。 第186章 what’s the matter？ 帕里斯通拨出了两个电话，然后在芬克斯扫空客房冰箱中的啤酒前，就得到了所有想要的情报。 “萨黑尔塔政府颁布了通行禁止令，只有事先申请获得许可才能离开首都。”帕里斯通翻看着传真机吐出来的纸张，将上面的内容读了出来，“长途巴士、货车、包括私人汽车在内，一共237辆车辆从陆路离开。铁道方面则只允许货物列车运行，数量是56班次。至于飞行艇……数量在前两者之间，有176架。” 芬克斯一手握着啤酒罐，终于如愿痛快地吹了个口哨，“还真不少！团长，要一个个追过去吗？” “我们是蜘蛛，又不是蜈蚣，怎么追得过来！”侠客捶了他一拳，转而对帕里斯通很客气地问道，“请问，副会长有具体出发的时间表和目的地清单吗？” “呐，都在这里了。”帕里斯通将传真递给了侠客，“你能从这里面找出线索？” “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我也是碰碰运气。” “唉，要是伊尔迷先生不那么着急离开就好了。”帕里斯通一脸遗憾地叹道，“如果能借用一下揍敌客家族的情报网，肯定能比我这种门外汉收集到更详细的东西。” “副会长太谦虚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弄来所有交通工具的资料，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库洛洛说着露出了微笑，“而且，伊尔迷肯定不会免费告诉我们……像副会长这样能力出众又慷慨大方的人，过分自谦就是虚伪了呢。” 第376章 “哪里！库洛洛先生过誉了。”帕里斯通就像没有听出对方话中最后隐含的深意，显得非常高兴，“说起来……幻影旅团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人？” “咣当”一声，芬克斯将捏扁的啤酒罐扔进了墙角一堆空罐子里，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副会长，你连要找的是谁都不知道，就这么随便把情报交给我们了？” “嘛……库洛洛先生和伊尔迷先生有交情，揍敌客家族和猎人协会更是老朋友。那么，朋友的朋友。也都是朋友。帮库洛洛先生一个小忙，我想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嘿，倒是头一回听说猎人和盗贼还能做朋友的。”芬克斯又捞起了一罐啤酒，“你这家伙该不会在打蜘蛛的主意吧？” 一下子其余六双眼睛也都看向了帕里斯通。 在或严肃或凶恶或冰冷的目光中，金发男人准确地从中捕捉到了库洛洛温和、没有锋芒的视线。 “这可真是误会。我要是想对各位不利……为什么不直接报警或者暗中通知萨黑尔塔政府呢？” “警察？萨黑尔塔政府？”芬克斯嗤之以鼻地嘲笑，“那帮废物有什么用？管他们人数再多，只要敢来，老子一根手指就能全收拾了。” “唉呀，不过对方真采取人海战术……比如，调动来军队的话，就算是库洛洛先生也会有点棘手吧？” 快速翻阅着文件的侠客抬起了头，“副会长是说，在这种情况下，萨黑尔塔政府还会动用国家的武装力量？” “啊啦，不会吗？” “他们若还有这个能耐，就不会在暗市场上大张旗鼓的悬赏旅团。哪怕暴露自身的无能，也不得不那么做，是因为萨黑尔塔政府已经力不从心了。”侠客抖了抖手上的资料，“颁布了戒严令，可短短一个早上还是有这么多人通过各种交通方式离开了首都，就是最好的证明。” “唔……果然瞒不过去么……” “哈？！你说什么——” 芬克斯眼看就要跳起来，库洛洛平举手臂拦住了他，“副会长不是那个意思。侠客，你继续说下去。” 侠客点了点头，“虽然还没有正式对外发表，但副会长想必也早就得到了消息……萨黑尔塔现执政党将引咎辞职，接下来政府面临着大规模重组。几大派系正在争夺席位，这种关键时刻根本分不出精力来贯彻交通管制和箍口令，更何况是要出动部队呢？”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幻影旅团！” 帕里斯通满脸深受感铭的表情，就差直接鼓掌喝彩了。不过，芬克斯显然并没有被他的三言两语给打动。 “怎嘛，你是想说我们看起来都一副头脑简单的样子？” “这位先生可真会开玩笑。”帕里斯通一个人笑了起来，“我没有记错的话……”他望向侠客，“你也是通过了这届猎人考试的考生之一吧？” 从踏进房间时起，侠客便一直留意着帕里斯通。 这位副会长作为猎人协会的广告塔，时不时地经常出现在媒体报道上。尤其这几天，只要是和萨黑尔塔沾边的新闻，就总能见到他以各种姿势占据着醒目的位置。 ‘猎人协会决定无偿提供医疗援助！副会长决意的保证！！’ ’史上最年少副会长参与萨黑尔塔政府临时会议。’ ’猎人协会副会长解说双子塔倒塌之谜。’ ’意外地不为人知？副会长眼中的猎人协会。’ ’女性fan急增～猎人协会副会长的十问十答～’ 大约是受负面消息太多的影响，陷入焦虑的一般群众开始期望能看到积极向上的报道。 而副会长帕里斯通·希尔，无论是英俊的外形，还是精英的身份，无疑都是最符合条件的。再加上他既具有神秘性，又不抗拒接受采访，几乎立即就成为了萨黑尔塔最热的焦点。 于是，没过多久，不仅是新闻报道类的主流媒体，连同娱乐节目和八卦杂志也将他当作能够吸引眼球的话题人物，开始了铺天盖地的宣传。从对猎人协会的正经采访到副会长个人的兴趣爱好，简直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至于侠客，自然也对他充满了好奇……绿色的眼睛直视着褐色的眼睛，“我是。真没想到副会长这么忙，还能一个一个记住所有的猎人。” “其实人数也没有那么多，才六百来人不算太难记呢。” “那这里面有什么让副会长印象深刻的人吗？” “这个嘛……的确是有一位小姐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室内的气压再度骤降到了令人心跳加速的地步。 不光是侠客，还有飞坦，甚至芬克斯全都紧盯住了帕里斯通。然而，后者似乎很享受被蜘蛛集体注目的感觉，眼眸不自禁地微微发亮，“难道说……诸位想找的就是那位洛可可小姐？” “啧，装得还真像。”飞坦冷漠、低哑的声音响了起来，“这里有她的味道，却是你的房间，不准备解释一下么？” 芬克斯瞬间就想哈哈哈，但立刻又压下了调侃飞坦的念头，不管怎么说当着’外敌’的面，自己人还是该保持队形，一致对外才对。可不等他也放两句狠话，帕里斯通抢先一步开口了。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呢？洛可可小姐在这儿……”仿佛从来没有碰过脏东西的手，随意指了指凌乱的床铺，“睡了一晚上而已。” 阴冷的杀意如同冰锤，凌空悬挂在帕里斯通的头顶上。 第377章 “你确定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飞坦的反问只是多了几个字，却沉重得好似那多出来的是几块千钧巨石。 帕里斯通惊讶地挑了挑眉，“我应该要对你解释什么吗？唔——我以为在医院洛可可小姐已经拒绝得很清楚了呢。” 他说着说着皱起了眉头，好像半点没有觉察到来自对方的杀意。 “莫非是说得不够明白？唉，洛可可小姐那么温柔，有些话可能太委婉了……嗯，她也是协专的成员，不如就由我替她再说一遍吧。” “你要说什么？”飞坦死死地盯着帕里斯通，暗金色的眼睛几乎燃烧成了火焰最明亮金色。 “不是我说……”帕里斯通就像是要订正对方的不严谨般，竖起一根手指在飞坦面前摇了摇，“是洛可可小姐说。在医院，她不想、不愿意跟你们离开，她要你走，是因为蜘蛛让她恶心，她不喜欢你。” 一切的声音仿佛都被从这个世界上抹去，房间陷入了冰点下的绝对安静。 所有人全看着飞坦，但就在其中几个以为飞坦的杀念会彻底爆发时，他忽然讥笑了一声。 “这就是你要说的？自认为可以激怒我？呵……她怎么想和我有什么关系。副会长，难道你在动手前，还会停下来先征求那些可怜虫的同意么。” 这些话似乎让帕里斯通有点尴尬，他清了清嗓子，一只手也搁在了脖子后面。 “你误会了。我只是……” “只是想试探下，看我们是不是真的头脑简单？” 飞坦边说边瞥了圈周围的同伴，其中芬克斯正摆出一副’对！我刚才也这么说，飞我挺你！’的表情。 “啧，副会长……你是在嘲笑我，还是嘲笑蜘蛛？” 随着他最后一个尾音消失，芬克斯、富兰克林、玛琪，还有侠客同时释放出了克制许久的念压。 肆无忌惮的念横扫过每一处角落，身陷风暴中心的帕里斯通脸上虽然挂出了苦笑，却再没有更多被包围的窘迫。 “这真的是误会。”他将手放了下来，“刚才库洛洛先生确实和我聊了一会儿洛可可小姐，但并没有提出要我帮忙一起找人啊？”放下的手掌无辜地在身侧摊开，“是不是，库洛洛先生？你只问了我要不要合作，可没说过其他的事呀。” 太阳慢慢升高，库洛洛靠在光线充足的窗边，眼中却带着让人看不清的阴影。 “副会长可以继续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帮了伊尔迷·揍敌客介绍来的’朋友’一个小忙。” “那好吧……希望库洛洛先生也能保守这个秘密。你知道，站在我的立场……” “嗯，不会让副会长难做的。” 芬克斯看着团长那晦暗暧昧的眼神，突兀地冒出了个可怕的想法： 这一次，洛可可那个臭丫头似乎就算被切成两半，恐怕也不够蜘蛛们平分呢…… 第187章 a strong shock 比起是会被切成两半，还是大卸为八块，洛可可现在更担心那些没有痊愈的伤，会不会就此一直留在身上。 虽然脖颈处的切痕就算不消失也没什么，但残废一只脚对她来说，简直是把本来就不高的逃命成功率，拉低到了无限趋于零的程度。 而且今后为了事先储存下治愈（战斗）能力，很可能还需要继续制造出更多的伤。若按这种一旦弄出来就再好不了的节奏发展下去，最后说不定自己会变成个浑身上下布满伤疤的人形怪物？ 想到这里，洛可可顿时觉得心累起来。她揉了揉膝盖，向后一下子瘫倒在了床上。 “其他的先不去考虑，总之无论如何要找到办法，把腿给治好！” 飞艇内独立房间的面积不大，天花板也并不高。大字形摊开手脚，洛可可望着头顶的节能灯，慢慢地慢慢地感到了困意…… 西索用手指拨动杯子里的冰块，发出了咔啦一声脆响。他似乎并不特别想喝酒，仅仅只在服务员刚送上来时稍微沾了沾唇而已。 手机那端熟悉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你好像很悠闲？” “嘛～谁让小伊没能完成和我的约定呢～” 半真半假地抱怨着，西索并不意外伊尔迷会打来电话。算算时间，他也应该在猎人协会的酒店和库洛洛达成协议或者交涉破裂了。 至于结果到底是哪一种…… “我向你保证过？” 听筒里传来的反问又干又冷，西索无声地微笑起来。 啊啦～是没有谈拢呢～ “没有么，难道是我记错了？嗯～不是明明说好，我替你分开蜘蛛，结束之后你就帮我找出库洛洛的嘛～”他说着，压低了声音，“算了，我吃亏一点不计较……小伊听上去心情不太好呢～是谁惹你生气了吗？” “我碰到了库洛洛。” “哎～这种好事我怎么遇不到呢～唉……请问，他在哪里呢～” “他们和猎人协会一起……在找可可。” 伊尔迷语气平淡，不过西索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埋得特别深的杀念，狭长的眉眼上舒展开了浓浓的笑意。 “这很不可思议吗？我早告诉过你的……库洛洛也想得到小可爱。” “那你呢？” “我？”西索吃吃地笑了起来，“小伊，你居然会这么问，可真是出人意料。看来小可爱还蛮有两把刷子的嘛……唔呵呵，我说～你实在很应该好好感谢我哦～要不是我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同意你干掉她……” 第378章 “西索。” “呀～” “还没回答我，你也想要可可吗？” 西索轻轻嗦了下指尖，凉丝丝的龙舌兰香气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小伊，你把她教的很好。反应力、速度、还有能力的运用……怎么办～居然成长得这么美味诱人了呢～” 伊尔迷沉默数秒，然后好像是放心般叹息了一声，“……你找到她了。” “你不担心？”西索没有否认，反而因为自己的伪装终于被对方戳穿，变得愈加激动了。他将手指上的液体吮吸干净，回味似的砸了砸舌头，“就不怕……我真的吃了她？” “可可是我的未婚妻。” “但现在陪着她的人却是我呢～” 故意的挑衅并没有为西索带来更多期待中针对他、个、人、的杀意。伊尔迷的声线依旧和最开始时一样，保持着一根直线的状态。 “西索，我信任可可。她不会做让我不高兴的事。” “喔？一点也不会么？” “她知道如果那样做了，我就会亲自惩罚她……直到牢记住教训，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 “唉～”西索对着话筒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小伊，你该不会已经这么做过了吧？” “还没有。”不知被触动了哪根神经，伊尔迷也学着西索叹了一口气，“……我先记下来，等回到枯枯戮山再清算。” “太小气的男人会被讨厌哦～” “她也可以对我提出同样的要求。” “同样的要求？” “婚姻是结合两个人的契约。欺骗、拒绝都是违背契约原则的行为。可可把身心交给我，我也会保证自己只属于她一个人。” 每句话都仿佛是刻在石头上的箭头，冰冷、生硬、不落泥带水地指向伊尔迷认为正确的方向。西索默了默，似乎最初有点无语，但很快就又想到什么，重新发出了荡漾的笑声。 “身体、意志、精神、灵魂……你拿走小可爱的全部，却只给一句她根本不想要的保证？” 这次换成伊尔迷不说话了。 他好像在认真思考，沉默的时间也比西索更长。但最后当他开口时，电话里只有股冷风吹过。 “这是我跟可可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好嘛～那小伊还想知道什么？比如说～我和小可爱现在在哪里之类的～” “我暂时没时间去找她。” “哦呀？”西索握住了酒杯里的冰块，却并不能阻止体温因无法克制的兴奋而持续上升，“有比来找小可爱更重要的事？” “……我弟弟没有回家。” “啊啦！那位可爱的弟弟桑？” 隔着天空与地面的距离，西索看不见伊尔迷的表情。而此时此刻，黑发男人纸一般空白的脸像被揭开了一角，后面如漩涡扭曲的感情正翻滚着想要扑涌出来。 “是。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呵呵，终于说到找我的目的了呢～是什么事呀，看在是朋、友、的份上，我一定尽力～” “我们不是朋友。” “那就是委托喽，你准备付给我多少钱呢？” “…………” “好啦～我开玩笑的。小伊是最大的哥哥吧？长男好辛苦啊，除了工作，还要’照顾’弟弟桑～” 冰块在西索的手掌中融化得越来越快，水滴从指缝落到桌子上，一小滩一小滩折射出阳光。 看着那些晶莹剔透，仿若碎镜面一样闪烁的液体，西索忽然觉得喉咙里有点干。同时，伊尔迷的话也像是一把干柴，让他心底里的无名火燃烧得更旺了。 “我原本是想先告诉你库洛洛的位置，让你跟着蜘蛛去找可可……不过既然你已经找到她了，就不用再那么麻烦……想办法把她带到离枯枯戮山最近的地方来，然后我会去接她。” “接她？”西索拖长了音调，显得十分玩味，“你可真会用词……嘛～那我有什么好处呢？” “一个机会。” “嗯？” “旅团从猎人协会那里弄到了所有今天早晨由首都出发的交通工具的情报。” 伊尔迷只说了一半，但这已经足够西索理解他的意思。 “库洛洛会追过来？” “也许是库洛洛，也许是其他人。”伊尔迷的声音里没有情绪，好像在陈述一件客观的事实，“可如果你接受我的拜托，揍敌客会设计一个机会，满足你的要求。” “要是又让我失望呢？” “这一次，我给你我的保证。” “好吧～”西索摊开了手掌，现在那上面只剩着一片湿润，“还有其他的注意事项吗？” “最好快一点。” “唔～很迫不及待吗……” 电话在西索的低笑声中结束，他舔了舔掌心的水渍，尝到了些许被稀释的甘甜。 洛可可睡得并不安稳。 眉毛蹙在一起，闭合的眼睑也在不停地跳动。 她想，自己应该是在做梦，可如果真是梦，为什么会是这个人出现在其中？ 帕里斯通半跪在椅子前，双手抓住两边的扶手，抬头仰视着自己。 “誓约和制约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通过设置附加条件来交换潜在的念能力。” “hight risk hight return。付出的代价越大，换来的能力上限也就越高。” “这里……还有这里……”原本放在椅子上的手挪到腿部，又慢慢攀上了脖子，“伤口之所以没有好，是因为你的念力达到了界限。只能在治疗、攻击中选一样去做……” 第379章 “其实要克服也很简单，增加念能力的量就可以了。不过，适用于每个人的念的方法各有不同，或一点一点修行积累，或吞噬外力迅速扩充……洛可可酱，你知道自己的念’需要’什么吗？” 梦境戛然而止。 洛可可深吸一口气后，终于睁开了眼睛。睡眠完全没有带来应有的爽快，反倒更加疲倦了。 可能是因为刚才的’噩梦’吧……睫毛微微眨动，就在她刚要为那果然是个梦而庆幸时，猛然看到枕边竟多出了一座扑克牌塔！ “……！” “呀～早啊，可可酱～” 到底哪边才是梦，洛可可突然有些分不清了。她转动视线，透过扑克牌中间的三角形空隙看见了西索。 他直接坐在地上。一只膝盖竖着，手臂横摆在膝上，食指和中指夹着张黑桃q，正准备去搭新的一层牌塔。 “西、西索……” 洛可可的头抬了一下，西索却用扑克牌掩住嘴，做了个别说话的动作。 “嘘～小心一点呢。要是不小心碰倒或是吹翻……” 声音很细、很轻，不仔细听的话立刻就会消散在空气里，但每个字背后代表的含意……洛可可不敢动，也不敢再说话了。 她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地睡了多久，不知道西索是什么时候溜进来的，更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究竟是发生了些什么，才将他又刺激成了眼前的样子—— 虽然乍看之下很冷静，但稍加观察就能发现他半垂着的眼睛亮得可怕，红发如血般鲜艳，压抑的念气充斥着房间，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致的狂醉和疯癫中。 洛可可想起了猎人考试时，西索让20名考生再起不能的事。他的兴奋需要更强烈的刺激，比如战斗、鲜血、甚至死亡来镇静，然而这一次，他们却是坐在同一架飞行船上…… 第188章 continuation from last time 西索放下黑桃q，指间又变出了一张红心k。 他拈着牌，眼神却和洛可可的在半空中撞到了一起，“呵呵～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可可酱的睡颜，特别能静下心来呢～” 骗人！ 洛可可在心里大声反驳。 眼前的这个男人，每根头发、每块肌肉都在因为极度的激动而轻微颤抖。与其信他说的是面对自己能静下心来搭牌，倒更像是不得不做点什么……比如，靠搭牌才能压制住那快要满溢出的兴奋。 但洛可可不敢真的说出口，她怕自己哪句不经意的话就会成为让野火满山燃烧，无法收拾的最后一根稻草。 盯着强迫自己保持镇静的洛可可，西索微笑了起来，似乎非常享受这种两人之间难得的’和谐’气氛。 “可可酱知道扑克牌塔，最高可以搭到多少层吗？” “…………” “真谨慎～是呢～我还没有公布条件，可可酱不回答是很明智的判断～” 他说着，将红心k叠在黑桃q上面，继续凭空摸出了一张新牌，“每层能搭几张、共有几张牌、有没有时间限制……再不起眼的条件都会影响最终结果……” 西索手里的扑克牌仿佛是有了生命的蝴蝶，一只接着一只轻盈地在洛可可的床畔收起翅膀。 “而要得到理想的结果……你猜～我会怎么做？” 洛可可凝视着西索的指尖。 端部细长锐利，像是最残忍的野兽的爪子，却又不可思议地带着种病态的美感。她不禁看得有些晃神，脑海中则回荡着刚才梦中帕里斯通的声音。 ‘你知道自己的念需要什么吗？’ 自己的……念？ 流星街的地下室、尤比安之星的车顶、萨黑尔塔医院的病床。每当从死亡的边缘爬上来一次，念能力都会发生相应的变化。 但除此之外，事实上还有另一条捷径……她很久以前就窥见了路口的标识，只是不愿去跨出那第一步而已。 “可可酱～？”西索的手指从扑克牌中间穿过，指甲触碰到了洛可可的鼻尖，“我在问你问题哦～为什么不说话呀～” “我……”只说了一个字，洛可可就看见离她最近的扑克牌晃动了一下，“！……” “呵呵，别这么大声。轻一点～我能听见。” 洛可可有点无语，明明让自己不要说话的也是他，好不好！ 不过无语归无语，她还是按要求，从嗓子里慢慢挤出了一丝气音，“你…你会……” 感觉到鼻尖上开始冒汗，眼角也有些抽疼，洛可可索性闭上眼睛，不再去管西索的手指。可是他的问题，应该要怎么回答才对呢？ 视野是一片空无的灰色。 少了来自外界的干扰，洛可可蛰伏在潜意识中的记忆如同从休眠中醒来的蝉，一点一点扒开泥土钻了出来。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脑袋里的大合唱越来越响，似乎每只破土重生的蝉都在嘶声呐喊着各自的主张。 但洛可可完全听不清它们到底在争论些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最后力竭再重新跌回地面，那场景…… 就像是无数的扑克牌飘落，一座通天的扑克牌塔倒塌。 说起来，自己从来没见西索留下过什么完整的牌塔。 他总是在推倒。 搭到一半时、快要完成时、哪怕就算已经搭完，最后的最后还是会亲手推倒！ “……你从来就不在乎什么条件。”吐息仿佛微弱的风，被西索的手指挡住，拂过了洛可可自己的脸颊，“也根本无所谓会不会得到理想的结果……过程…你追求的……是能让你彻底’勃’’起’的过程。” 第380章 洛可可说完，咬住了没有半分血色的嘴唇。 她原本可以像原著里的旁白那样，用’站起来’之类一语双关的词去暗示。可话到嘴边，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原始、直白的说法。 太累了…… 不管是和这帮人小心翼翼地周旋，还是谨言慎行的隐藏自己，都太累了……累得已经不剩下多余的气力再去害怕，反倒有种想要不顾后果的砸碎一切，豁出去的冲动。 去它的旁观者的矜持！ 抵在鼻子上的手指轻轻抖了一下，随即她听到了西索堵在喉咙里的笑声。 “原来你也会用这样的字眼啊……” “这样的？”洛可可慢慢睁开了眼睛，“我不能用，还是不该用？” “呵呵～我以为你……不敢用。” 洛可可觉得胸口仿佛重重地挨了一拳，心头炙热的血全部沸腾了起来。 “不敢？！西索，我为什么会不敢？你要是还把我当作那个又蠢又傻的小可爱……”她说到这里，一把抓住西索的手坐直了身体，“就大错特错了！” 扑克牌塔倒了下来。 闭上眼睛时看见的幻象成为了现实。洛可可屏住呼吸，在纷纷扬扬的黑桃、红心、方块、桃花中继续将西索拽到了自己面前。 “我告诉你，我不但敢说。我还……！” 然而，她的宣战布告被堵在了嘴里，西索就着彼此拉扯中不安定的姿势，直接捉住了无防备的唇。 “唔……” “嗯～” “呜……” “嗯～～” 直到洛可可肺部的空气几乎枯涸，西索才终于放开了她。 “感想如何？” “什、什么感想……？”洛可可喘着气，先前那种强势的态度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缕黑发凌乱地散落在额前，看起来有点手足无措的狼狈。 “当然是这里的……”西索笑着抚了抚她的嘴角，“如果觉得还不错的话……要不要继续？” 有一瞬，洛可可没能立刻理解对方的意思。可当西索用有些粗糙的指腹摸过唇瓣，一股电流也跟着从尾椎骨窜到头顶，让她忍不住微微张开了嘴。 这种感觉…… 体温骤然升高，流向心脏的血液开始不断加速。 洛可可想要摇头，却被某种无法抗拒的意志阻止了去那么做。 而按着她发烫的下嘴唇，西索将手指一点点探了进去，“真高兴～可可酱会主动发出邀请～” “我……” “不肯承认？” “等……” “呀～要现在停下来吗？我可以哦，但是可可酱……你做得到么？” 语调暧昧的话让洛可可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嘛……可可酱的念不太愿意放开我呢～” “念？”舌尖被轻轻拨动，洛可可的眼睛里浮起来一层水雾，“唔……你是说…我的念能力？” “不然呢？” 西索的指头又灵巧地向上一挑，紧接着洛可可就感到体内深处似乎燃起了一簇小火苗，勾得她想去咬住那只点火的手。 “别……” “呐，伊尔迷知道你的能力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升级吗？”西索低下头，嘴唇几乎贴到了洛可可的耳朵，“呵呵，看来是不知道呢～为什么？难道说你有特别的嗜好……还是你对他……不起反应？” 男人热腾腾的气息喷在颈侧，洛可可只觉得皮肤上传来一阵阵的麻痒。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么，蜘蛛呢？” “蜘…蛛……” 这个代表着十一个人称呼对洛可可来说，却只等于一个人—— 飞坦。 拂去回忆焚烧后的灰烬，被掩埋在下面的另一条路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我试过了……之后你的能力和耳聋都恢复了……’ ’那就再确认一下……’ ’还有……别的地方，是不是也有效呢？’ 每一句话洛可可都记得。 也许飞坦以为她没有发现，但念能力会随着情绪的起伏变化而发生锐变这种事，拥有者自身怎么可能真的会没有一点察觉呢！ 从最初需要在接触时刻意发动治愈能力，到后来的一个拥抱就能够自动唤醒隐藏的力量，甚至最终甘愿和他一起在潮汐沉浮中…… 那一晚是洛可可最想忘记，而又无法忘记的经历。 也许是伊尔迷带来的恐惧太过巨大，也许是她终于承认了对飞坦的’依赖’。身体就像是不属于自己的一样，卑微地乞求对方不要离开。 只要飞坦肯留下来，那无论多么难以启齿的姿势，她都愿意去做，无论怎样令人羞耻的话，她都愿意去说。 然而，放弃尊严后，收获来的结果……洛可可干呕了一下。 “可可酱？”西索暂停了手上的动作，“不喜欢的话，别自己一个人强忍着。直接告诉我，这种事嘛……还是要大家都觉得舒服才好呢～” “不是……和你无关……” “那是怎么了？” 西索的声线非常独特，味道、习惯也都和那个人完全不同。意识到这些，洛可可恶心的感觉慢慢地变淡了。 “我没事……” “真的？” 洛可可沉默了。 本能的反应不会撒谎，她的的确确是对西索产生了欲·望。 第381章 但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他不是幻影旅团的一员？ 还是因为奇术师西索·莫罗—— 这个男人或许会杀了她，却并不会像他、们、一样想要禁锢、改变、控制自己？ 而且……洛可可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西索。 虽然他还能镇定地和自己对话，但那不知所起的兴奋在几句话刺激下，明显已经到了极限。如果再找不到发泄的出口，那么整艘飞行船上的人…… 西索则似乎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他的手指离开洛可可，在她的衣领上擦了擦。 “还难受的话，不如我去问问船上的其他人，这、种、情、况、要怎么缓解～？” 这番话无异于是在威胁了。 假如自己’推开’他，他就只能去另找办法。洛可可抿了抿唇，同时也感觉那里面空落落的有点寂寞。 “……不用，我是真的没事。” “好吧～那回到之前的问题～”西索顿了顿，他的呢喃声很低，但每一个吐字都非常清楚，“可可酱～告诉我，那只蜘蛛……他能取悦你吗？” 洛可可再次闭上了眼睛，而这一回灰色的背景中多出了抹鲜艳的红色。 是西索头发的颜色…… 其实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 自己一直在大量消耗念能力，却在清醒时拒绝从飞坦那里’获得’恢复。缺口越来越大，仅存的念能力也越来越不稳定。所以，当遇到’不讨厌’的西索时，一切就理所应当的失控了。 “西索……” “他能吗？” “他……” 就在洛可可以为西索还会继续追问时，他却换了种方式——用指甲尖挑开了自己领口上的第一粒纽扣。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比较一下呢～我和他……哪一个更棒？” 有点潮的指尖刮过锁骨，洛可可终于鼓起勇气往前，又往前靠近了一点。她什么也看不见，但湿润的呼吸渐渐和西索的同步，然后说不清是从哪一方开始，纠缠到了一起。 “你能代替他……满足我吗？” “唔呵呵～非常乐意为你效劳～” 第189章 in-between 身高187cm，体重91kg…… 洛可可抓着枕头，有些恍惚地想起西索的个人资料，压在身上的重量却突然变轻了。 下意识地回头，她发现后者正撑起手臂，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 “怎、怎么了？” “可可酱～你走神了哦。”西索边说边点了点洛可可的肩胛骨，眼中满是未褪尽的热意，“唔……是我的技术不够好，才没办法让你专心么？” 像被那里面的火星烫了一下，洛可可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我、我没……你…你也没、没有不好……” “那就是用起来还不错喽？” 看着西索仿佛索取五星好评般无赖的表情，洛可可的脸腾地就红了，若一定要实话实说…… “就…就是……挺、挺……挺好的……” “啊啦～就只是挺好？”西索眯了眯眼睛，“看来我要再努力一点了呢～” “嗯？” 洛可可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整个人就被正面朝上翻了过来。西索捉住她的手，温柔地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抱稳了。” “诶？……！” 当风雨平静下来时，洛可可受伤的脚和脖子已经好了许多。 西索笑眯眯地将她的小腿从腰上扯下来，无比自然地握进了手里，“累不累？” 洛可可上一秒还在喘气，但听清楚他问了什么后，立刻就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呵呵～这么有劲儿，念能力恢复后果然不一样了呢～”西索说着在洛可可身边躺下，顺手将她的脚掌也一起搁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说是肚子……洛可可默默地在心里数了数。 1、2、3、4……再往下，虽然以她现在的姿势并感觉不到，但无需怀疑那里绝对存在着第5、6、7、8块形状完美的腹肌。 见她一时间没有说话，西索直接又挠了挠她的脚背，“怎么，还没摸够？” “谁、谁在摸你了！”洛可可立刻就想把脚缩回来，却被对方用手扣住，接着往下拽了拽。 不可说的对话框和自己的脚趾头近在咫尺，洛可可顿时僵住了。 “当然是可可酱啊～难道你不喜欢？不许撒谎哦。” “…………” 洛可可不禁有些语塞。西索却没事人一样笑着偏过头，揪起她的一撮黑发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 “嗯～有我的味道～” “西、西索！” “嘛……虽然不是我最喜欢的吃法……”似乎对方越害羞，西索就越高兴。他干脆将脸也埋进洛可可的头发里蹭了两下，“但也十分美味呢。不枉我从猎人考试等到现在……谢谢款待～” “变、变态。” “啊啦，你之前可不是这么喊我的呢～呵呵，让我想想你都说了些什么来着？不要？还要？再快一点？” 不等洛可可阻止，西索已经模仿着她的语气，说出了一连串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西索！你闭嘴……！” 洛可可突然呆住了。就在这一刻，她又气又急，居然没有多想地一脚灌满念力就照西索的腹部用力踩了下去？！ 自己是怎么敢的？！ 西索又是怎么会就这么任她踩了的？！ 第382章 脚底能感觉到柔软的脏器和身体内部传出来的热量，洛可可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我…那个……不是有意的……你、你……没事吧？” “唔……” “西索？” “呐～万一有事的话～可可酱会负责我的下半身吗～？” 才涌上来的歉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你的……关我什么事！” 洛可可猛地转身，背对西索把自己的头发和脚都抢了回去。 但她刚这么做完就差点被自己给蠢哭了，床的另一边只有堵飞行船的舱壁……西索果然像块膏药似的贴了上来。 “可可酱～怎么不关你的事呢～我们刚才不是契合得很好么～” 稍微提个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没想到西索竟会这么喜欢讨论事后感想（！） 面朝墙壁，洛可可连耳朵尖都红了起来。 “拜托你……别再说了！” “有交流才能改进，我也很想听听可可酱的意见嘛～”西索的长手长脚盖在了洛可可的身上，“……看上去那么瘦，但摸起来手感倒是很不错呢～” 背上传来火热的温度，而仿佛与之呼应般，洛可可只觉得四肢百骸里的血一起冲向了心脏。 心跳加速、呼吸变浅、手心和脚心也都冒出了细细的汗。 又来了…… 自己不反感西索，但把对方像工具人一样’利用’还是让她有点抗拒……可念能力对强大力量的渴望，终于让洛可可哆嗦着闭上了眼睛。 “西索……” “嗯～我在～” 西索的嘴唇若即若离地摩挲着后颈，湿热的气息钻进耳朵，就好像有一根羽毛从上面慢慢地撩了过去。 “飞船…什么时候……会到友客鑫？” “别担心，还有时间……足够多的时间～” 洛可可知道西索也察觉出了自己的变化，更清楚自己现在需要什么，那么问是什么意思。 把额头抵在墙壁上，她向后伸出手，在犹豫和无法拒绝中摸到了对方的…… 除去已经离开了的窝金、信长、小滴、库哔和剥罗列夫，其余七匹蜘蛛都聚集到了中央火车站旁边的暗巷里。 他们来这儿是为了决定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但环顾四周，两边似乎是沿街餐馆用来堆放杂物的后门。几只野猫正围着垃圾桶，从里面翻找能吃的东西。 当它们看见忽然闯进来的蜘蛛后，立刻炸毛发出了嘶哈的威吓声。 走在最前面的库洛洛抬了抬眼皮，顷刻间周围的温度仿佛低了几度，就连头顶的天空好像也被乌云盖住了。 野猫竖着的尾巴全夹了起来，眼看就要往不同的方向逃跑。芬克斯冲上去，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其中体型最大的一只。 “啧，这猫可真重。”他晃了晃手里的黑猫，“看来平时倒是不愁没东西吃呢。” 被他拎着的黑猫亮出爪子，凄厉的叫声也一声比一声更响了。 玛琪皱了皱眉，“芬克斯，把它放了。” “为什么啊？” “会引来其他人。” 芬克斯耸了耸肩正要反驳，侠客却开口了。 “等一下，给我看看。” “干嘛，你不会又想带回去养吧？”芬克斯嘴里虽然这么说，手上还是把猫递了过去，“嘿，也不知道平时捡什么吃得这么肥，到了要逃命的时候，连跑都跑不动。” 就像没有听见芬克斯的话，侠客接过猫，也不担心会被抓挠，直接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 “团长。” “发现了什么？” “这猫可能也吃过d2。” “d2？”芬克斯指着侠客手中的猫咋舌，“真的假的？它怎么吃到那玩意的？” “原因么……”侠客看向了角落里的垃圾桶，“也许就是这些东西。” 芬克斯撇撇嘴，什么也没有说就一脚踹翻了野猫们刚才扒拉过的垃圾桶。 异臭几乎瞬间便充满了整个小巷子。 不止玛奇，派克诺坦也跟着皱起了眉毛，“侠客，你觉得这里面混有d2？可这些都是……” “餐馆里客人吃剩下的东西。” 侠客扫过一眼那些倒在地上的食物残渣，反手掰开了野猫的嘴。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做的，但很快那只猫就像吐毛一样，吐出了一大堆胃里正在消化的垃圾。 更加难闻的味道刺激着神经，芬克斯捂住鼻子，往后跳了几步。 “侠客，你可真恶心！千万别用那只手来碰我！” 就算他没有洁癖，也不太乐意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可是库洛洛，还有飞坦——这两个平时在强化系眼里最’爱干净’的人却跟侠客一样，盯着地面并没有动。 “团长，同一个垃圾桶里还有鱼杂碎和生肉，但这只猫吃下去的却是蔬菜和谷类。”侠客边说边弯腰把猫放到了地上，“d2会改变饮食习惯，长期服用更会造成异食癖、内分泌系统紊乱等问题，容易诱发肥胖……这猫看样子已经成瘾了，以后还会再吃的……” 他说完松开手，重获自由的野猫嗖地窜进了巷子深处。所有人一起看着那团黑影消失，芬克斯忍不住咒骂了一声。 “这地方真叫人反胃！” “但野猫不会一开始就去吃蔬菜。”侠客缓缓地摇了摇头，“d2应该是先被添加在鱼或者肉里，然后出于某种目的才又被放进了消费量更大的主食里面。” 第383章 “会是什么目的？”芬克斯明显懒得自己思考，“敢加这么大的量，也不怕吃死人。” “吃死人……？嗯！说不定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哈？侠客，你没开玩笑吧。这种药物不就是想让人上瘾，然后一直花钱么？照你说的，人都吃死了，谁还会买啊。” “不，我的意思是……”侠客斟酌了一下，脑海里却浮现出了大火中实验栋的景象，“这种使用方法应该只是一小部分人擅自决定的，并不是d2原来预计的用途……说起来，d2的制造水平很巧妙。明明是人工合成的迷幻剂，却含有大量天然成分，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配方。” “还用问吗？不是脑袋发疯的家伙可搞不出来这东西！” “可那个疯子究竟是谁？”侠客看向了库洛洛，“团长，关于格拉姆进行的人口贩卖网，另外还有一条通往尤比安大陆南部的路线……” “而流星街地处南北之间。”库洛洛接着侠客的话说了下去，“想要绕开城市和十老头的地盘，从流星街走是最快的。” “所以，这就是他们杀了八号的原因？”玛琪冷冷地插了一句。 “八号也许看见了什么，因此妨碍到了他们的计划……”侠客抱着手臂思索，似乎又想起了一些事，“格拉姆家族涉足的生意里，包括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还记得那艘坠毁在流星街的飞艇么？猎人协会接到委托，要寻找藏在里面的武器客户名单。” “那张清单？“ 芬克斯有点得意。单子上面那帮买过武器的蠢货都被他和飞坦狠狠敲诈了一笔，而后来在多雷港口仓库里找到的枪械，一半被他顺手毁了，剩下的一半则被警方没收了。 “是的，我们截断了贸易链中间的运输环节，也教训了下流的买家。但上流的供应商……仍躲藏在黑幕后面。” “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芬克斯不太服气地哼了声，“反正八号的仇也报了，外面的人爱做什么做什么，何必去多管闲事？” 在臭不可闻的巷子里，库洛洛忽然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流星街的议会。” 侠客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听说议会里那帮老头子最近分成了两派，正在讨论流星街的未来！” “未来？流星街有这玩意么。”芬克斯露骨地嘲笑道，“就随便他们讨论去好了，不每次都这么搞吗，能得出结果才怪呢。”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侠客挠了挠头，好像有点懊恼，“我早该想到的……团长，是有外部势力渗透进了流星街，对吗？” “其实在来这里之前我也不能肯定。然而见到猎人协会副会长，还有伊尔迷·揍敌客后，我发现几乎每个人都在忙着收集拼图的碎片，却忽略了一个最基本的问题——拼图本身所代表的意义。” 库洛洛说得很慢很抽象，似乎一点儿都不着急，哪怕幻影旅团现在正在被通缉。 不过，其他的团员，就连芬克斯也同样没有催促。他们看着自己黑发黑眸的团长，不约而同地屏息等待起了答案的揭晓。 第190章 pursuer 库洛洛·鲁西鲁是一开始就出生在流星街，还是像很多不幸的小孩子那样，半途被抛弃后丢进来的不得而知。 但在他还是…应该是个少年——确切年龄不详，身高只到成年人肩膀的时候，整个流星街里就已经没有人会从正面去抢他的东西了。 阴险、狡诈、睚眦必报。 那些胆小谨慎的大人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他们躲在教堂的背阳处、藏在焚烧炉的角落旁、关在没有窗户的房间内，讨论着该怎么处理这个迟早会成为麻烦的垃圾。 不能被发现，否则一定会被库洛洛那臭小子…… 然而，风却偷听到了一切，又将一切吹进了当事人的耳朵里。 “库洛洛，听说上次那几个帮派要联合起来对付你呐。” 一个金发高个子的少年边说，边拍打着一台在外面世界已经很少能见到了的录像机，另一只手里还抓着盘没有封面的录影带，似乎是急着想要看里面的内容。 “喂，芬克斯，你别乱拍了行不行？我才刚修好！” 另一个同样金发，看起来有些文静的男孩则蹲在地上整理着一大堆工具。 “根本没有修好嘛！”被称作芬克斯的少年干脆把机器推到了蹲着的男孩面前，“侠客，你自己看，什么都放不出来啊。” “我说——到底什么录影带你非看不可？库洛洛要被人围攻了，眼下这件事比较重要吧？” “嘿嘿，当然是好东西啦。”芬克斯挤了挤脸上并不存在的眉毛，“□□的r18！拿到交易所去可以换两天的食物呢。” “那就去换吃的啊？”侠客不感兴趣，也懒得告诉兴致勃勃的小伙伴，类似的东西自己已经看腻了。 “这可不行！至少……先等我看过再说。” 他们还在争论，第三个一直靠在充当椅子的箱子上的男孩子跳了下来。 “库洛洛，要先下手为强么？” 几次被提到名字的少年这才终于放下了手里读到一半的书，微笑着看向站在面前的同伴。 “飞坦，你等不及了吗？” “啧，你们要我加入不就是为了抢地盘、杀人。怎嘛，难道这一次你害怕了？” “那几个帮派……”库洛洛的目光从飞坦、芬克斯、侠客，以及角落里最后一个身材比普通男性高大几倍的青年脸上掠过，“是目前流星街里势力最大的组织。联起手来的话，不管是人数、还是武器都比我们多出太多。” 第384章 “所以呢？” “所以……我们要把那些，一件不留的全抢过来。” “那什么时候动手？”芬克斯扔下了录影带，“这破机器修不好，去弄台新的回来呗。” “嗯，就今晚。” 暗金色、碧绿色、褐色、深棕色的眼睛同时亮起来又沉了下去，因为他们都预感到了在这一战之后，期待的变化即将来临。 侠客想起了幻影旅团成立前打的最后一硬仗。 当阳光照进四面漏风的房子时，自己、芬克斯、飞坦、富兰克林，还有库洛洛都浑身是伤的直接躺在了石板地面上。 过了一会，右边的芬克斯第一个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墙壁间，震得人鼓膜发胀。 “哈哈哈哈——你们看到那帮人最后的表情了么，像活见了鬼似的。” “呵，真是滑稽呢。”左边的飞坦也发出了闷闷的笑声，“说什么不可能、不相信……难道以为这样就能得救吗。” 像是回答他一样，靠门口的位置响起了一阵叮铃哐当的声音，是最边上的富兰克林拍了拍装满胜利品的麻袋。 芬克斯又笑了起来，“大丰收！还找到了全新的录像机，要好好庆祝一下才行！” 而侠客一直等他们笑完停下来，才有点迟疑地开口。 “不过，接下去要怎么办？我们破坏了流星街的规矩，议会不可能坐视不理吧？” 流星街的规矩…… 这里善恶交织，却绝不是混沌的无序之地。 每一件’垃圾’都会被接纳，相应的也都必须遵守这片土地的规矩——所有流星街的住民都是同胞，没有人可以恣意夺走同胞的生命。 “侠客，你在说什么啊。明明是他们先计划要袭击我们的！”芬克斯猛地爬了起来，不知牵动到了哪里的伤口，让表情看上去有点狰狞。 “可那些人……” 侠客想说那些人并不是真的要杀了他们，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因为按最后那两个落到飞坦手里的人供述，那几个帮会的计划只、不、过、是打算把库洛洛卖给外面的暗社会而已。 没想到飞坦还留了那么一手……侠客扯了下嘴角。他们不会过问彼此的曾经，能学会那种手段，想来也不是什么让说的人、听的人愉快的事。 但赶走脑袋里无意义的诠释，侠客忍不住又想，如果没有了库洛洛的话，自己会去哪里呢？ 再回去过以前那种靠欺骗为生的日子吗？ 不可能了！ 有过一次’想要’的念头后，他就不可能再回头，继续只是像个动物那样浑浑噩噩地活下去了。 没有东西能够’取代’库洛洛，至少对目前的自己来说。 “那些人……”舌头舔过干燥的上唇壁，侠客尝到了一点点血腥味，“想要杀了我们……我们只是正当防卫。明天……不，立刻去议会报告这件事，然后……” “告诉那帮老头子，今后流星街的安全就由我们负责。” 库洛洛也从地板上坐了起来，而他的第一句话就让侠客和芬克斯、富兰克林都怔了怔。 “我们负责流星街的安全？”侠客重复了一遍。 “是的。作为条件，我想这足够交换议会对这次的’事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何必这么麻烦！大不了直接走人好了，反正老子在这垃圾场里也待得腻了。”芬克斯捶了下地面，大团大团的灰尘扬了起来。 库洛洛清咳了一声，“芬克斯、侠客、富兰克林、飞坦，我和你们说过会成立一个足够自由、足够强的旅团。现在……还缺少几个人。” “旅团？”芬克斯的嘴角咧到了耳朵边上，“你想到名字了？那以后我们是不是要叫你团长啊？” “嗯，我想要找13个人。” “13？”这次是侠客摸了摸下巴，“未知数……非调和数……devil’s dozen……” “什么意思？”芬克斯问。 “唉，就是说——这个数字不吉利。” “哈哈，那不是正好么。谁都觉得不吉利，跟我们一样。” 和芬克斯的能天气不同，侠客慎重地看向了库洛洛，“为什么会想到挑选13，是有什么原因吗？” “原因么……”库洛洛双手交握着垂放在膝盖上，“可能是因为我不相信那些吧。” 一缕光透过侧面的缝隙投射到他身上，让侠客不禁眯了眯眼睛，有种将要遇见能真正成为内心支柱的东西的预感…… “……客，侠客，侠客。团长说的拼图是什么意思？” 芬克斯捅了捅身边的青年。他自以为问的很小声，但事实上除了侠客，其他人全都听见了。 “啊？你刚才问我什么？”侠客转过头，一瞬间已经收拾好了表情。 “想什么呢，叫你半天都没反应。” “没什么，在想团长说的事。” “我就是要问你这个……”芬克斯还想往下说，库洛洛抬了抬手。 “拼图……”他像是看着自己手里某块不存在的碎片，压低了声音，“我们都在不知不觉间开始争着想当第一个完成拼图的人。但谁也没有见过样图，究竟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能拼对呢？” 玛琪想了想，代替原本应该在这种时候发言的侠客问出了几乎所有人的疑问。 “团长，你指的是洛可可吗？” 库洛洛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点头，“她是拼图里最重要的一块。” 第385章 “那就先去把臭丫头找出来。”芬克斯竖起拇指，朝身后的巷子口比了比，“拼图的意义……直接问本人不就行了？” “芬克斯，没这么容易。洛可可她不会告诉我们的。”派克诺坦像咬碎了什么苦涩的东西，微微皱着眉。 “这是飞坦、侠客，还有团长要考虑的事。至于我们，只需要负责把人带回了就可以了。” 芬克斯说的斩钉截铁，反倒是让玛琪和派克诺坦无话可说了。而当她们都沉默下来后，一直没有出声的飞坦慢吞吞地说话了。 “浪费时间呢。”他的口吻就像在嘲笑所有参与讨论的人，充满了讽刺和不屑，“把人找回来，我有的是办法让她开口。” 听见他的话，侠客偏了一下头，不出意料地对上了那双在阴影里仍闪着幽光的眼睛。 “阿飞，你想对洛洛做什么？” “你担心么？” 如果说不，飞坦会相信吗？侠客在心里摇了摇头，这个回答说出来就连他自己也不相信。 “我担心。” “呵，担心什么呢？我会杀了她吗？” 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微妙，侠客却在坦率承认过后，面对飞坦的理所当然的质疑，选择了回避。 “……总之，先找到洛洛再说。” “找到她……从哪里开始呢？” 飞坦没有继续追究。他收敛起几分尖锐的目光，紧绷的氛围好像也随之稍稍缓和了一点。于是，早快耐不住性子的芬克斯马上活络地搭住了侠客的肩膀。 “快说！刚才你从神经兮兮的副会长那里发现了什么？” 侠客将询问的视线投向库洛洛，后者微笑着点点头，似乎是表示他已经说完了有关’拼图’的话题。 “几个可能性。”侠客拿出手机，将六大陆的地图展示在了众人面前，“洛洛应该已经离开萨黑尔塔首都了。关于这一点，我想用不着怀疑……” “但她是怎么离开的……整个火车站都封锁了，要想混上货运列车并不容易，而且也并不能选择目的地……” “虽然，洛洛也有可能随便挑一辆车离开这里再做打算，但我还是觉得……她不会盲目地行动，会先明确目的地，再想办法前往。” 芬克斯挠了挠头，“你知道臭丫头会去哪里？” “我只是猜测，所以才会说有几个可能性。”侠客放大了地图的一角，“尤比安大陆东部接近流星街的地方，洛洛估计不会去。北上过海（是揍敌客家族所在的巴托奇亚共和国）……可能性也不大。剩下往南走，越过国境可以去到猎人协会本部所在地。而选择朝西走的话，戒严令则相对比较宽松。” “也就是说臭丫头去了南边或者西边？” “加上考虑到交通手段……今天早晨出发的汽车和飞行艇中并没有越境申请，所以可以进一步把范围缩小到萨黑尔塔国内。” “那就是要分头去追了。怎么决定谁走哪边？” 芬克斯无心的问题又让空气紧张了起来，玛琪的指间则出现了一枚银色的硬币。 “投币决定。你们没有异议吧。” 谁能先找到的猎物……看似只有天知道。 第191章 provisional partner 时间的概念对洛可可来说就像团泡在水里被揉烂了的纸，呈现出模糊而又破碎的纹路。 她不知道自己漂浮了多久，可就在睁开眼的一瞬，本以为只会重复过去许多次从昏迷中醒来时的疲惫，却发现整个世界竟如同刚刚被洗干净般闪闪发亮。 再好不过的感觉～～好到连她也想学着西索使用下波浪线了。 那什么之后的神清气爽？ 有点囧地赶走脑袋里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洛可可转动了一下早就没了疤痕的脖子。 “醒了？” “啊……唔嗯。” 西索一只手支着头，侧身半躺在旁边看着洛可可，似乎已经等她醒来等了很久。 “还想要再睡一会儿吗？” “不、不用了……” 洛可可越说越小声。当念能力贪得无厌的需求被满足后，她的勇气好像也跟着一起不见了。 看出她恢复’理智’后的窘迫，西索若有所指地盯着洛可可的嘴唇。 “呵呵～没想到可可酱这么贪吃，一定是饿了很久吧？” “…………” 洛可可没有吱声，心底里却意外地并没有对西索的调侃产生不适和反感。 经历过这场或者说这几场情·事，自己和西索之间的距离仿佛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曾经独处时会有的紧张虽然不能说完全消失了，但也不再让她像只兔子似的，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被吓到要跳起来逃跑。 “没想到居然是久违的full-course dinner～”西索再接再厉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可可酱，下次想要的时候，千万别和我客气哦～” 终于破功。 感到脸上又开始发烫，洛可可佯装成揉眼睛，遮住了自己的脸。 “……西索，还没到友客鑫吗？” 话题转移得十分生硬。 不过，西索倒是没有再为难洛可可。他拨开女孩子额头上乱糟糟的刘海，很短暂、很温柔地落下了一个吻。 “马上就要到了～来不及……的话，我也可以抱着你下船。保证不让任何人看见～” “什么？！怎么会过了这么久！” 第386章 洛可可顾不上去理会那个莫名其妙的吻，差一点就跳了起来。她分明记得出发前导游小姐提过，抵达友客鑫大概需要六个多小时…… “是啊～就是这么久呢～”西索无辜地闭上了一只眼睛，“可可酱不记得了吗？我们……” “行了！不要说了！” 想也知道，西索接下来肯定是打算具体描述（无中生有）自己缠着他酱酱酿酿、煎来煎去的马赛克过程。 洛可可捂住耳朵，直截了当地用动作表明了’我不要听’的坚决态度。 “既然快到了，那你…你先出去。我要起来了。” “为什么？”西索堵在床外侧不动。 “为、为什么？” 这还用得着问吗？ 洛可可瞪了西索一眼，对方却只是笑笑，半点也没有要生气的迹象。 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 “西索……”洛可可把薄毯拉到胸口，试探性地坐了起来，“你刚才……” “嗯哼～？” “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西索的视线在洛可可的脖子上转了一圈，“从可可酱身上吗？” “嗯、嗯……” “特别舒服～” “我不是说这个！” “那可可酱是想问什么～？” 从对话中找不出明显的问题。 洛可可忍不住往西索身边靠近了一点，想要更近距离地去观察他的反应。 “我是想问……” 要对他说出飞坦每次触碰自己都会要求同时启动治愈能力的事吗？洛可可有些犹豫，这是她一直以来悬在心头的疑问，但告诉西索…… “想问什么？呵呵～如果是需要保秘的事情……”西索也凑近了洛可可，“我愿意为可可酱保守秘密哦～只要……” “只要？” “只要我可爱的小公主、甜蜜的玫瑰花、最最善解人意的可可酱肯亲我一下……” “西索！” 推开那张几乎快贴上来的脸，洛可可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西索掌握了主动权。 他看似在开玩笑，其实每句话后面都带着奇术师的心机。 被激怒、被羞辱、被戳穿、被戏耍……时产生的情绪波动，会暴露一个人内心的真实想法。而以西索的洞察力，足够捕捉到其中最细微的变化。 洛可可叹了口气。 “西索，别再对我耍这些小花招了……我想要……相信你。” 身体做出的选择未必正确，但至少可以作为一个判断的根据—— 自己不排斥西索，目前这就足够了。 “哦～相信我～？”西索拖着长长的语尾，看向洛可可的眼神有些玩味，“因为什么呢？” “因为我……”洛可可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里的毯子，“我一个人没办法对抗蜘蛛……没办法适应这个世界……” “念能力……就连你们可以通过自身修行去提高的念能力，我都不得不借助别人的力量才能恢复。” 洛可可的语速渐渐地快了起来。 “这样下去不行。西索……我需要一个老师，可以教我怎么运用念能力。我还需要一个盟友……不，只是暂时利益一致的合作伙伴就好，能够在必要时互相提供一些便利……” 放下胳膊，西索换成了和洛可可面对面而坐的姿势。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的目光也变得认真了起来，“你说过想要我的身体。当时我理解的意思……错了，对不对？” “我不知道。”洛可可摇了摇头，“我只是被告知，要得到几个人的身体……但所谓得到指的究竟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你在不能肯定那是什么意思的情况下，就向我要求给你身体？”西索似乎是在思考洛可可的话，“没有任何关于得到的具体提示么？” “也许包括猜中正确的意思在内……都是game clear的条件。” “game？” 西索歪了歪脑袋，洛可可却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垂下了眼睛。 楚门的世界。 被观察的虚拟现实。 一旦实验者意识到了自己处于他者的监视之中，那么所有的行为都将不再具有参考的价值。 “我的目的是找出那个把我带到这里来的人，然后回去属于自己的地方。”洛可可的视线落在了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毛毯上，“蜘蛛和伊尔迷都不会就这么放我离开……所以西索，如果你同意我的提议……我一定会支付让你满意的报酬。” “唔～可可酱果然知道我想要什么。” “但不是全部。”洛可可扯动嘴角，露出了个有点暗淡的微笑，“像你这样子的大变态，我可不敢全部了解。” “好吧。那最后一个问题……” 西索忽然抬手捧住了洛可可的侧脸。拇指轻轻地按在唇边，就像是要替她抚平那个苦笑一样。 “为什么找我，而不是……嗯，比如，那位猎人协会的副会长呢？” 帕里斯通？ 洛可可怔了一下，西索什么时候已经见过他了吗？ “再或者，实验栋里那位刚好路过的普通猎人？” 谁？ ……金？ 又眨了眨眼睛，洛可可猜想这很有可能是当时金对蜘蛛们做的自我介绍。不过，普通猎人……如果金·富力士是普通，那自己算什么呢？ 窝囊……废吗？ 第387章 ‘猎人嘛，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我很期待会见到一个全新的你。’ 呼—— 像快要窒息在沼泽里，洛可可终于踩住了一块实心的石头。 好险…… 一想到自己差点又要被灰色的颓丧拖入自我厌恶和自我放弃的无限循环，洛可可就不禁有些后怕，也对要振作起来努力这件事，产生了一种类似敬畏的肃然感。 嘴上说说永远是最简单的，但真正想做到…… 洛可可把头部全部的重量都交托到了西索的手上。 她能感受到对方掌心散发出的热量，想来自己逐渐升高的体温也同时传了过去。 在有意识的催动下，念能力汇聚到皮肤表面，形成了一层汩汩流淌的缠。洛可可小心地控制着，反复确定过没有防御后，慢慢地分出一小股念，带上治愈能力钻进了西索的体内。 贴着脸颊的手掌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可可酱，这才是你的能力～？” 有些问题不需要回答，而有些回答不需要语言。 黑色的眼睛里水波荡漾，倒映出了一个摇曳的红发人影，“西索，我决定选你……是因为我不会和他们做这些事。” ……当飞行船降落在友客鑫市大都会花园酒店的顶楼停机坪上时，天空中正飘着雾状的小雨。 萨黑尔塔西部四月的温度比首都还要更接近初夏，洛可可其实并不介意在这样的天气里，不撑伞而让自己淋湿那么一点点。 但就结果来说，她并没有机会去体验雨水打在身上的清凉。因为西索果真就和之前说的那样，直接将她用抱的方式带出了船舱。 只能说这个男人的速度快得出神入化了么……？ 洛可可仍有点懵。 着陆带来的震动抵消在了另一些有节奏的律动中。直到机内响起广播，她才反应过来匆匆忙忙地去推西索，催着他赶紧起来。 可在那之后…… 明明两个人都是同样的状态，但一眨眼自己甚至还没有找到内衣掉在哪里，对方就已经穿戴妥当，并且轻轻松松地把剩下的衣服一脚踢到了从床上无论如何也够不到的地方！ 太恶劣了！ 她想要强烈谴责这种无聊的幼稚行为，却不等正式发出抗议就被兜头打包进了毛毯里。 “可可酱～”西索故意紧了紧手臂，“怎么这么害羞～？放心，没有一个人会看见呢～” “不是……”洛可可没办法地低着头，尽可能地让自己缩成不起眼的一团，“我只是想不通……” “呵呵，有什么想不明白都可以问我哟～” “到底为什么会没有时间让我先穿个衣服？！” 听着怀里瓮声瓮气却又无比暴躁的声音，西索一副仿佛洛可可在问，为什么鱼不能飞的无奈表情。 “这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你认为这没有问题？”洛可可咄咄反问。 “当然啊～这下面走两步就又是我们的房间了呢～可可酱现在穿好了等一会儿还要再脱，不嫌麻烦吗？” “脱？！谁还要和你……” “和我？” “没什么！” “呵呵，没什么。那你想什么呢。”西索笑着把下巴抵在洛可可的头顶上蹭了蹭，“是洗澡啦。可可酱真会胡思乱想～” 拜托你，不要用那么具有误导性的说法，好不好！ 还污蔑自己在胡思乱想？ 不满地往上狠狠撞了一记，洛可可才要接着反驳，却听见一个仓促的脚步声从后面追了上来。 第192章 grew a little “顾客先生——” 来者有点气喘吁吁，貌似是那位旅行社的导游小姐？ 洛可可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得更低了，却没有听到西索的声音。从身体的动作推测，他应该只是暂时停了下来并没有回头。 “顾客先生……”导游小姐有点吞吞吐吐，“抱歉，突然叫住您……” “什么事？” 额头靠着的肌肉部分动了动，洛可可想西索此刻才半侧过身，转了回去。 “酒店派来的接待人员马上就到，还下着雨，先生和小姐可以在飞艇上稍等一会……” “用不着。我们一刻都等不及想要快点看看自己的房间呢～” “呃，但是……那个……” 隔着毯子，洛可可还是听出了对方唯唯诺诺中的不自然。 唉…… 虽然自己连根头发都没露出来，可西索怀抱着那么大一个人形，谁会瞧不出来呢？ 还有那堆留在舱房地板上的衣服，就算再没有什么想象力，看到之后肯定也会引起联翩的浮想。 洛可可仿佛已经听见了那些工作人员在茶余饭后的议论，这下自己的形象算是彻底被西索歪曲了。而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从首都至友客鑫的航线上，恐怕也都会流传着一个粉红色冒泡的少儿不宜故事。 正越想越不得劲，耳边导游小姐和西索的对话却触动到了神经网上一根敏感的丝线。 “那个……机长室收到了一通来自首都的电报……看、看内容好像是写给……和先生同行一起来的小姐的……”导游顿了顿，“可是因为和之前签的名字不一样，我们不太确定……航行中又不方便去打搅……所以……” “哦，是吗？” 西索的语气有点冷淡，又带着点轻蔑，非常像是那种对意料之中、毫无新意的变故的漠不关心。 第388章 洛可可有些诧异，听上去就像……奇术师已经事先猜到了会在离开前被遇上这种情况？ 她的耳朵忍不住竖得更高了，同时也隐隐产生了种预感——这份时机微妙的电报，很有可能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请问那位小姐……是不是叫做洛可可小姐？” “呵呵～是给我、们、的呢～上面写了些什么？” “先生您是亲自确认，还是由我……” “腾不出手呢～帮忙读出来吧～” “好、好……咳！亲爱的洛可可…酱。”导游小姐刚读到第一句就呛了一下，连咳几声后才勉强继续，“你的不告而别让我非常伤心，简直恨不能立刻就抛下一切去寻找你。” 裹在毛毯里，洛可可却依旧打了个冷颤。 会称呼自己为’洛可可酱’，还用这么肉麻的戏剧化夸张修辞，除了帕里斯通，她实在想不出能有第二个人。 但这个行为难以常识去理解的疯子想做什么？ 他是怎么找到自己搭乘的飞船的？ 难道已经追上来了吗？ 洛可可越想越不安，而导游小姐也同样的越念越慌。 “但那么做只会将你推向离我更遥远的地方，这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愿见到的结果。洛可可酱，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许是太过心急了才会让你想要逃开吧。” 西索扶在洛可可背上的手慢慢地摩挲，从旁人的角度来看，可能就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样吧。洛可可没有动，此时此刻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导游有些焦急发抖的声音和电报的内容上。 “希望这只是我们之间暂时的误会，我会一直等着你回来，期待能和你一起吃早餐。另外，有几个不被邀请的客人去找你了。多加小心，记得保重身体。思念你的帕里斯。” 果然是他！ 可惜直到听完最后一个字，洛可可还是猜不透这位副会长大人的意思。 不被邀请的客人又是谁？ 幻影旅团？伊尔迷？亦或者……其他已经出现在自己身边了的人？！ 试探，提醒，警告，还是挑拨？ 洛可可很想再多问一点收到电报时的详细情况。然而，导游小姐似乎十分坚信自己卷进了某种背德的修罗场，大概是怕被波及或者迁怒，一读完电报就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听着比来时更急促的脚步声远去，洛可可还没想好要怎么对西索开口，蒙住脑袋的毯子忽然被掀开一角，微风将一丝细雨吹到了她的脸上。 “呐，这位思念可可酱的帕里斯先生就是猎人协会的副会长吧？”西索细长的眼角上挑，瞳孔里是近乎透明的琉璃金色。 “西索？” 只剩一只手还托着自己，洛可可赶紧揪住对方的外套，稳住了有些摇晃的身体。 “虽然我不计较可可酱的过去……可这样明晃晃的示威，并不让人愉快呢。” “示威？”洛可可仰着头看向西索，“你在说什么啊。帕里斯通为什么要向你示威……”她想起了不久前的疑惑，“你们应该没见过面吧？” “不需要见过面。”西索调整了下毛毯边缘的角度，巧妙地遮住了洛可可头上的雨点，“他只要怀疑有这么一个可能性就够了。” 洛可可跟着皱眉，“怀疑？可能性……？” “你不是一个人离开的可能性。” 念能力满格复苏后，一点再小的提示都会在思考过程中被放大。洛可可捕捉到西索话里的关键，松开了紧蹙的眉头。 “这封电报……不是先确认了我在这里后才发出来的？” “宾果～” “类似内容的电报有很多封？” “嘛……有时候男人的执念也是很可怕的哦～”西索俯身吻去了洛可可眉梢上沾到的雨水，“估计今天早晨所有在你从副会长面前消失后，离开首都的飞行船、火车、巴士客车都收到了相同内容的电报。” 一瞬间，洛可可想到了社死。 不过仔细想一想，自己在这里横竖谁！都不认识，就算社死也该是帕里斯通社死才对。 当然，以他厚脸皮的程度，可能非但不会觉得尴尬，反而会很高兴能成为社会瞩目的焦点吧？ 想着不相关的事，洛可可在西索吻下来的时候，自然而然地闭了闭眼。但就在刹那的黑暗中，她的脑海里划过了一道闪电。 “西索！”湿漉漉的睫毛有些重，她努力瞪大了眼睛，“等一下！如果这像你说的，是向所有飞行船群发的电报，那就表示帕里斯通就还不知道我在哪里！是为了找出我的位置才会采取这种办法，你刚才为什么要向导游承认我的名字？！” 出发前，他们登记在乘客名单上的姓名全是胡诌出来的。可现在才踏上友客鑫，西索就轻易爆出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真名！ 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是不是…… “是不是又想骗我？” 洛可可抓在西索领口上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力，好像只要他敢点头就会直接撕下来一块布。 “没有。”西索拍了拍衣领上用力过猛而发白的手背，“放轻松，可可酱～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哦～只要你记住我们的交易……” 交易…… 自己帮他实现一个和库洛洛独处的机会。 他则会在暗中提供蜘蛛行动的情报。 第389章 但当出现例外——比如，需要洗刷牵扯到他自身上的嫌疑时，更欠缺吸引力的那一方就会被果断地放弃…… 并不牢固的同盟关系。 “西索，我担心你已经忘记了。” “啊啦～我像是那种吃干抹净就不理你了的人吗？” “……好！就当、你、不、是好了！” “什么叫做叫当？我本来就不是嘛～何况可可酱这么美味，只吃一次怎么够呢～？” 洛可可气结，“西索！你别岔开话题，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说出我的名字！” “这个嘛～反正迟早会被找到，不如主动先出击。” 他说的没错。 如果洛可可也有’厕所战神’同等的实力，肯定不会被动地等着蜘蛛和其他人找上门。 “可、可我还没做好准备。” “嗯～所以接下来就是特训时间了喔～” “什么特训？” “一个会教你怎么不浪费念能力的老～师～” “你要教我……？” 洛可可回想起了在加斯兰的那一晚，西索的扑克牌贴着自己的脚没入地板。那种切开风的锐利触感，让她的皮肤条件反射般感到了一股凉意。 西索抑扬顿挫的嗯了一声，“不要让我失望哦～” “我……我会的！” “太好了～可可酱答应了，以后就不会再想着从我身边偷偷溜走了呢～” “哎？”洛可可闻言猛地抬头，毛毯滑落到了肩膀上，“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想……” “不是吗？从还在看旅游手册时，可可酱就在计划着到了友客鑫要甩掉我吧～” “可、可是……” 洛可可的惊讶不是装出来的。她一开始确实这么打算过，但在诡异的关系发展之后，就连她自己都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 “特训很幸苦哦，我不会手下留情呢～”西索重新拉好了洛可可身上的毯子，“如果能力不够了……欢迎随时向我索取～” 被他的指尖扫过锁骨，洛可可正处于高度集中状态的思维回线上，突兀地又多出了一个猜测——自己现在的样子，是不是也是西索为了防止她跑路而故意耍的手段呢？ 大都会花园酒店的停机坪很大。通常都会有专用的迎宾车等候在飞艇悬梯下，将住客直接送进电梯。 但西索抱着洛可可，就仿佛是在享受雨中的闲庭漫步，走走说说花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来到了屋顶通往酒店内部的入口处。 一名接到联络赶来的侍应生正举着伞等候在门前，满脸都是想上前，又不知会不会打搅到这对’看起来异常亲密’的情侣的踌躇。 洛可可吞下没问完的话，把疑惑藏进心里，转头什么事也没有般将脸贴在了西索的胸膛上。 “太丢人了，快点走……” “好～我们这就去房间呢～” 再次扶住女孩子有些单薄的后背，西索抬脚跨进了门内人工营造出的温暖空间。 【??作者有话说】 下个月见～（小小声） 第193章 advice 玛琪移开手掌，露出了下面另一只手背上的硬币。 松松散散围在四周的众人都不自觉地凑近一步去看，芬克斯第一个叫了出来。 “嘿，是正面！侠客，你先挑要去的方向。” 几道视线集中到了金发青年的身上，不知为何他的样子看上去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根据之前的分析，洛可可最有可能去了西部或者东部。而鉴于侠客和飞坦正在进行’公平竞争’，所以在猜对硬币的人先做出选择后，另一方将自动前往与之相反的方向。 飞坦嗤笑了一下，“怎么了呢，是怕会选错么？” “让我想一想。”侠客并不否认，低头又盯住了手机上面六大陆全域的地图。 “不是你先……就是我先……这很难吗？” 侠客摇了摇头，“我不希望再错过。” 听到他的话，飞坦表情阴沉地还想要说什么，芬克斯看不下去了。 “阿飞，你催什么啊，就让侠客想想有什么关系。该不会是你也怕……” “闭嘴。” “哈啊——？” “……都别吵了。”侠客放下了手机，“我选择……去西边。” “考虑好了呢。”飞坦撇了撇嘴。 “嗯。” “侠客，有什么根据吗？”玛琪插了进来。 “假如我说是直觉，你信么？”侠客对着玛琪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根据……那位猎人协会的副会长，刚才大家都见过了，滑不溜手的很难对付……所以，我不太觉得洛洛会在离开后，再特意回去施瓦鲁格尼亚。” “可你一开始说过，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不是西边就是东边的猎人协会本部。” 玛琪皱眉。如果说这是侠客为了以防万一，故意先放出的烟雾弹，那么飞坦……她看向旁边忽然陷入沉默的黑影，也说不清为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侠客，你有什么理由的话，最好赶紧向我们解释清楚。” 她的语调有点清冷。 不过出于对同伴的熟悉，侠客知道这是玛琪在给自己递梯子。 他点了点头，“还记得那个从大火中带走洛洛，自称是普通猎人的男人么？” 除了派克诺坦和富兰克林，其他人都想起了黑发的刺猬头。 “后来在医院里我们又见过一次。而洛洛对他的态度……”侠客转向了飞坦，“很微妙。” 第390章 “微妙？有吗？”芬克斯搓着下巴回忆，“臭丫头和那家伙好像都没说过几句话吧。” 侠客仍看着飞坦，“信赖，甚至……能感到一丝洛洛对他的依靠。” “所以，你认为她会去找那个猎人？”飞坦挑着眉，就像听到了一个荒唐的笑话。 “我无法肯定。”侠客示意玛琪将硬币丢给他，然后用拇指高高地弹了出去，“洛洛是会向别人寻求帮助，还是准备就靠自己一个人……” 银色的光芒一直线地飞向巷子上方的天空，在到达最高点后，再度改变方向急速掉了下来。 侠客一把接住了硬币，“……我只能赌一次自己对洛洛的了解。” 他掌心朝上就像是握着什么很珍贵的东西。飞坦却想起了在流星街里，这个把自己捡回去的少年…青年……似乎从来没有对特定的物品表现出过执着。 当然，在旅团成立前的早期阶段，侠客应该也苦恼过要如何找到充足的食物。但在那之后，飞坦见到的侠客…… 哪怕是花费力气弄到手的金钱、武器、甚至占了一间房间的电子设备，对他来说都只不过是随时可以拿去交换下一件更具有吸引力的东西的材料，并不会有任何要’收集’的想法。 飞坦的目光停在侠客攥紧的拳头上。 “你把赌注下在了她会选择凭自己的力量来对抗我们上么。” “在医院里，洛洛说的那些话，你也听到了。”侠客慢慢摊开手掌，里面的硬币不知何时被捏成了一团，早已分不出正反，“她可以杀别人，也可以……杀蜘蛛。” 过了两秒，飞坦才笑了一声，“她不可能做得到呢。” “……是吗？” “你怀疑我，其他人，还是自己呢？”飞坦的声音转为了沙哑的低吟，“只要她还抱着那种追求公平的愚蠢想法，就永远都杀不了蜘蛛。” 火车站方向响起了一阵长长的汽笛声。 库洛洛仿佛这才从沉思中醒来，轻轻抬起手，制止了飞坦对侠客进一步的’攻击’。 “接下来公布的任务，大家可以选择各自感兴趣的去做。”他的黑眼睛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温和却有种道不清的冰冷味道，“第一，找出流星街议会的勾结对象。第二，调查格拉姆家族武器的来源。第三，把洛可可和宝石带回来。” 派克诺坦插在腰上的手举了起来，“我去第二个。” “第一个我负责。”玛琪也接着表态，“窝金和小滴那边我也会通知，让他们在流星街和格拉姆之间挑一个。” 也就是说，去做第三个任务只可能有…… 富兰克林没有任何迟疑，“我也回一趟流星街。” 芬克斯却还有点不甘心，“喂，你们怎么都选第一个和第二个？要不我去帮下……” 说到这里，他发现玛琪、侠客、飞坦同时看过来的眼神里，分别包含着’ 不改变主意就会被群殴、抛下、挨揍’的警告。 “哼！我去找信长。谁要和你们一样，追在女人屁股后面跑哦。” 强化系绝对不是被威胁了。芬克斯双手插在胸前想，自己只是不乐意夹在两个变傻了的家伙中间去当电灯泡！ “那么——”库洛洛拍了拍手“就这样决定了。” “团长。”玛琪叫了一声。 “嗯，还有什么疑问吗？” “你去哪个任务？” “我么？”库洛洛漫不经心地撩了下额前的头发，“有一点别的事情需要确认。” “也就是你不会去找洛可可了？” 库洛洛没有直接答复，而是向侠客和飞坦偏了偏头，“交给你们可以吗？” 玛琪上挑的眼角眯了一下。 她不太明白库洛洛为什么改变了主意，甚至有点怀疑团长在黎明淡光中流露出的那种志在必得，是否只是自己的幻视。 没有人能真正看透这个男人，就算是一路走来的伙伴也不能。 玛琪很快就放弃了去揣测库洛洛的想法，因为他永远只会让你看见他想让你看见的那一面。 飞坦把手插进了口袋里，“人和宝石，我都会带回来。” “侠客呢？” “我会让洛洛跟我回来，同意把宝石交出来。” 不一样的说法。 侠客和飞坦互看了一眼，库洛洛则似乎很满意听到的回答。 “那就这样吧。猎人协会应该不会明目张胆地介入这件事。但他们和揍敌客家族有交情，很有可能会拜托对方来帮忙。如果遇上了……尽量别引起没必要的冲突。” 侠客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并没有反对。 他知道，这是在不打算对飞坦说明，伊尔迷·揍敌客是洛可可未婚夫的情况下，来自团长’善意’的提醒。 不过，飞坦显然也有自己的理解。 “那个揍敌客……”他歪了下脖子，骨头发出一声脆响，“我不喜欢他。” “切，谁也没要你去喜欢他啊。”芬克斯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 “我说——” “飞坦。” 库洛洛一开口，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听着他的说话声就如同是一块块浮冰在彼此碰撞。 “廉价的包装盒只能一时蒙混过寻宝者的眼睛，并不能一直隐藏洛可可的价值。现在我们打开了盒子，而猎人协会，还有揍敌客也迟早……不，说不定已经发现了那里面的秘密。” 第391章 像挤满了复杂的情绪，又像什么感情也没有似的空旷的眼睛注视着飞坦。 “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比任何人都先找到洛可可，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侠客将变形的硬币抛还给玛琪，有些抱歉地笑了笑，“下次十倍赔你新的。” “不必了。”玛琪随手接住，下意识地夹在指间把玩了起来，“飞坦已经出发了，你还不走吗？” “这就要走了。” “西边范围那么大，想好去哪里了？” “玛琪……”侠客挠了挠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你肯听吗？” “我又不是那帮不听人说话，打定了主意就一根筋的强化系……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此时，小巷里只剩下了侠客、玛琪和富兰克林。 满身缝合伤疤的高大男人比了比巷子口，“玛琪，我在外面等你。” “嗯，很快就好。”玛琪说着，往旁边让了一下，“就几句话而已。” “没关系。反正流星街里的狐狸现在想跑也晚了。” 富兰克林拖着铺满地面的影子退出，侠客转过头，对玛琪耸了耸肩。 “刚才你为什么要那么问团长？” “那我该怎么问？是不是也和你跟飞坦一样，想要洛可可？” “唉——玛琪，你明知道团长……不是那个意思。” “难道你觉得他不想要？”玛琪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团长很久没有单独一个人行动了。” “那也不代表什么。” 面对玛琪有点强势的逼问，侠客垂下了碧绿色的眼睛。 阳光从缝隙般的天空照射进巷子，落在他的头发上就好似流动的黄金。 玛琪避开了继续直视那片耀眼的金色。虽然侠客的举动看起来像是对自己的诘问做出了某种让步，但她知道站在眼前的青年，内里也是个彻头彻尾的流星街人。 “玛琪，对团长来说旅团的利益是最重要的。而这对我、对飞坦也是一样的。所以，你不需要担心。洛洛她很好，但还没好到……能凌驾于蜘蛛之上。” 强烈的不安突然袭上心头，玛琪停顿了一下才发出声音，“……总之，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 说完这句话，她就背过身准备离开，后面却不意传来了侠客的一声轻问。 “玛琪，你也会出于同样的关心，去提醒飞坦……提醒库洛洛么？”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07-01 ~2021-07-31 期间为我投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2265462 3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4章 a missing person 侠客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翻着一本萨黑尔塔西部纪行。 当他看完地理介绍时，一个抓着手帕不停擦汗的男人，在隔壁空着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终于赶上了——不好意思，能把空调风调大点么？” 打量了一眼说话喘着气的人，侠客确定那只是个穿着西装，看起来很热的中年上班族。于是，他伸手将机舱顶部的出风口对准了对方。 “这样可以吗？” “啊啊，太帮忙了。”上班族连连点头道谢，可目光越过侠客，望向他背后时又皱起了眉头，“哎，停机坪上为什么会停着辆救护车？” “救护车还在？”侠客说着也将视线投向了窗外，“哦——你来晚了，所以没看见吧。刚才有个人不小心从登机口的自动扶梯上摔下去了。” “摔下去了？！” “嗯，可能是赶着上飞艇，没留意脚下。” “这么不小心，真是倒霉啊……” 上班族衷心感叹着，并不知道他身边的这个座位，原本应该属于那个倒霉摔下楼梯的人。 “是啊，当场就晕过去了，希望他能没事吧。” 侠客跟着表示同情，实际上却对自己的控制力有着绝对的信心。那个人至少在未来24小时内都不会苏醒，并且身上也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 而在这段时间里，他就是这个位置名正言顺的拥有者，也是钱包里id卡等证件的主人……不着痕迹地按了按口袋，侠客笑得更真挚了。 “唉，就是！着急什么呢，这下不是摔得连飞艇都坐不了了么。”上班族的满头大汗还没擦干净，但他似乎已经忘了自己的事，“不过，我说——那救护车怎么还不走，载着病人没关系么？” “唔，听说这段时间的几场事故让医疗资源也有点紧张，可能是还没找到接收的医院吧。” “对对，这阵子又是双子塔又是急救中心的，不太平呢。”中年上班族用手帕捂住嘴，刻意压低了声音，“小道消息都在传，说是有一伙强盗潜了进来，想要抢什么萨黑尔塔门外不出的宝贝。” “哦？这我倒没听过，能具体说说吗？” 在飞艇升空的震动中，侠客合上了旅游杂志。他满脸都挂着感兴趣的微笑，上班族却露出了说漏嘴的懊恼表情。 “哎呀，就、就是些传言，没什么好说的啦。” “真的？”侠客眨了眨一只眼睛，“那我就当听故事呗，保证不告诉别人。” “可这……” 看出上班族憋着自以为’没人知道’的大新闻不能说也很难受，侠客亮出了他一贯人畜无害的招牌笑容。 第392章 “我们坐在一起也算有缘，而且我和你又不认识，等下了飞艇就各走各的了。只不过是路上闲聊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态度很诚恳，上班族在犹豫了一下后，将说话声压得更低了。 “我有个朋友是猎人……你知道什么是猎人吗？” “hunter？首都这一带没什么山林，也有职业猎人？” “这个猎人可不是你说的那种。虽然他们也打猎，不过猎的……”上班族故作神秘地靠近了侠客，“可都是跟你我一样的大活人哟。” 对方身上的汗臭味让侠客皱了皱眉，“赏金猎人？” “嘛……新闻你总有看吧，这几天电视上经常出现的猎人协会。” “嗯，有印象。协会的……是副会长吧，我记得昨晚好像也有电台采访了他。” “没错！我朋友就在那个装模作样，花花公子似的副会长手下干活。”上班族在吊足听众—侠客—的胃口后，终于讲到了重点，“他说这几天萨黑尔塔政府和猎人协会走得很近，私下里还委托对方去搜索盗贼呢。” “真的假的？政府的委托可是大机密，怎么会轻易泄露。”侠客不相信地笑了笑，“你那个朋友不是在吹牛吧？” “你不信？嘿，讲真我一开始也不信……” 上班族放下手帕，把手伸进西装，拿出了自己的电话。 “呐——这是我朋友发给我的邮件。”他用手指盖住发信、收件人地址，将屏幕转向了侠客，“看到没，这是萨黑尔塔秘密建立的研究室……被大火烧过后留下的残骸。” 侠客盯着手机画面上黑乎乎的照片，神情慢慢凝重了起来。 萨黑尔塔政府内部的权利争斗，每天都在愈演愈烈。为了打击执政党让其下台，野党不计后果地大肆揭发对手的劣行。 包括在和双子塔东馆政府机构遥遥相对的西馆里，入驻有数量可观的暗社会组织。以及在郊区的政府所有地上，有一栋警卫森严，专门用来进行无许可人体实验的房子。甚至尤比安大陆一带频繁发生的人口失踪案，背地里也受到了政府的指示。 但…… 全部都没有确凿的证据。 “这真的是那幢研究楼？”侠客凑到了上班族旁边。 “真的不能再真了！你知道么，现场被猎人协会和政府的人包围了，记者之类的根本不进去。要是把这张照片私下里卖给新闻媒体，肯定能大赚一笔。” “那你朋友是怎么弄到手的？”侠客慢吞吞地说道，显得并没有全然信了他的话，“就算拿去电台报社，对方也肯定会这么问。连无孔不入的记者都拍不到，难道是通过什么非合法手段得到的？” “喂！你可别乱说。犯法的事，我才不会做呢！” 侠客做了个’嘘’的手势，“小声点，要是被周围的人听见，引起误会就不好啦。” “咳，你说的对。”上班族赶紧前后左右的看了看，确认过没人注意他后才松了口气。 “别这么紧张。这是你朋友的照片，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也和你无关。”侠客宽慰了两句，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忧心忡忡起来，“不过，这种非常时候，万一被萨黑尔塔政府知道了你手上有对他们不利的东西，难保不会……” 他举起手掌，在脖子上来回划了一下。 “不、不会吧……？” “撒——国会听证会的实况转播我也看过一点，政府现在就是狗咬狗的状态。丧失理智的情况下，谁都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上班族咽了口口水，“你向我保证过不会告诉别人的！” “我当然不会说啦。但除我以外，你谁都没提过？还有，你敢肯定你那个朋友也没跟第三个人说过，没把照片给其他人看过？” “这……我……” “话说回来，你还没告诉我，这照片你朋友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 “呃……要不就当我没说过吧。咱们聊点别的？” “这可不行。我没办法当没听过呢。”侠客冲上班族招招手，示意对方看向自己的掌心，“其实我的工作是这个……” “新、新闻记者？” 上班族接过侠客手里的东西，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那是张设计很普通的名片，但印在上面的头衔却是萨黑尔塔最大报社的社会版记者。 “不好意思，我没有一开始就表明自己的身份。”侠客抱歉地摊了摊手，“你别介意啊。” “那你不会把这件事报道出去吧？！” “照片在你手里，我又没有。就算写成新闻，光凭几行字也没人会信啊。” “呼——” “但按你刚才说的，如果肯给我独家消息……”侠客在自己的手机上输入了一串数字，“作为回报，你觉得这个数字怎么样？” “个、十、百、千、万……” 上班族还在数数，侠客笑着直接说出了答案，“一千万。你同意的话，我可以先付给你一半。” “五、五百万？！” “唔……不够么……”侠客看了眼窗外，飞行船正穿梭进入云层中，“我个人只能先凑这点，再多就必须先报告上级，批准后才能动用采访经费……你那个朋友肯定告诉了不止你一个人，说不定其他人也在打卖消息的主意。要是被别家媒体抢先得手了，到时候这个新闻就一文不值了呢。” 第393章 “一分都没有吗？” “是啊，新闻就是要第一家播报才有价值。后面的都是跟风，过期的报纸谁还会想买？” “五百万变成零么……” “不是五百万哦，是一千万。”侠客推波助澜地劝道，“而且你想想，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就算告诉了我，报道出来也没人会想到是你说的。消息来源会匿名，我也保证不会对任何人透露你的身份。” “慢、慢着！我可没跟你说过自己是谁，你怎么会知道？” “这太简单了。我只需要随便找个理由，比如说行李被你误拿了之类的，向飞艇运营公司打听刚才航班上坐在旁边的是谁就好了。哪怕个人信息不能透露，等我亮出记者的身份，邮件地址之类间接的联系方式，还是能到手的。呵呵，拿到邮件地址……再要查你是谁还不容易么。” 侠客越说上班族的脸色就越难看，最后直接冒起了冷汗。 “别、别！要是让政府那帮人知道了……” “我也不希望看到认识的人出现在刑事版面上。”侠客递过去张纸巾，“所以嘛，为了保障你的安全，最好的办法就是揭穿现政府的假面，让他们早日下台……拿到一千万后，你想做什么？” “去……大吃一顿？” “那可是一千万，还有呢？” “还、还要买……对！我还要买辆好车，再换块新表。” “真是不错的主意。有一千万可以买不少东西呢。” “是啊——”上班族也沉浸在了幻想出来的喜悦中，“也许可以买两辆，一台跑车，一台……” “那么请告诉我，你的银行账号吧。”侠客按着电话键盘，对上钩的鱼施予了最后一击，“哦呀？信号有点不稳哎，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顺利汇款。” “等等！我的号码是……”上班族紧张地看着侠客，“行、行了吗？” “嗯……啊！” “失、失败了？！” “送金成功。”侠客举起手机，屏幕正停在萨黑尔塔某家知名度相当高的银行的取引页面上，“你也检查下账户余额吧。五百万应该已经到账了。” “好！好！”上班族忙不迭地操作起了还挂着照片的电话，但才过了几秒就失望地叹了口气，“收不到信号了。” “没来得及么？不过我这里显示送过去了呢。” 上班族几乎快要贴到侠客的手机上了，“真的哎！这是我的账户没错……” “那怎么办呢？不如这样吧……”侠客有点困扰地挠了挠头，“等信号恢复，你确认收到钱后再把照片发给我，我拿到照片则支付剩下的五百万。” “你、你不会收了照片毁约吧？” “我才不会呢！你有我的名片，真出了问题来报社找我都可以……算了，算了，我退让一步吧。你先告诉我照片的来历，有了信号我就把后续金额付清，然后你再发照片，这总可以了吧？” 侠客的提议对上班族一点不利的地方都没有，他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好吧……就按你说的做。”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侠客时不时地提问一两句，很快就弄清楚了让自己在意的来龙去脉。 首先是自称在帕里斯通手下干活的猎人。根据上班族的描述，基本能确定那多半只是临时聘请的案内役。 在飞坦杀回去掳走包围实验栋的猎人后，不知哪方面的命令系统出了问题，居然让他带路去现场应援，因此才有机会浑水摸鱼拍下照片。 “不过，他是通过什么渠道得知有强盗要抢萨黑尔塔的宝贝，又是如何知晓猎人协会收到的委托内容的？” “我不清楚，但听他说起来……感觉猎人协会内部对这些事不怎么保密。那个副会长的桌子上各种资料就随便乱堆着，打电话也不会特地避开人。” 也就是说…… 侠客沉吟着一个可能性——那只协会里的狐狸果然在故意泄露情报。 “啊，飞行船好像穿出云层了？快看看信号来了没有……！” 上班族说到一半握着电话的手慢慢松开，侠客接住掉落的手机，不动声色地将对方歪斜的身体按在了座位上。 而与此同时，飞艇的舱内广播突然响了起来。 ‘各位乘客请注意，现在播报一则寻人启事。洛可可小姐，如果您正在本架航班上，请立刻联络最近的机组人员。再重复一遍，现在播报一则寻人启事。洛可可小姐……’ 【??作者有话说】 共鸣上班族后，这章一下子写得太细了…（擦汗） 第195章 love letter 将上班族摆成低头沉睡的样子后，侠客若无其事叫住了推着饮料车路过的飞行船乘务员。 “那个……我旁边的这位先生睡着后，一直在往我身上靠。” “啊，真是抱歉打搅到了您的休息。需要我替您叫醒他吗？” “这倒没关系，我就是想问问后面还有空位吗？”侠客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哪里都可以，只要旁边没人就行。” 精心设计的笑容里有种让人难以拒绝的东西，乘务员脸红了一下，“请稍后，这就去为您确认。” “那就麻烦你了呀。” 侠客靠回了自己的座位，舷窗外正有午后的第一抹阳光照在他的脸上。 很快，乘务员就快步走了回来。 “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为您腾出了最后一排，但那本来是用来存放行李的地方，空间比起这里会有点窄。” 第394章 “当然不介意啦，真是麻烦你们了。”侠客从上班族身前跨了出去，“睡得可真熟，看这样子估计就算到了着陆的时候也不一定会醒过来呢。” “请放心，后面的事情我们会留意的。这几天首都有点乱，可能是没有休息好吧……” “你也幸苦了。”侠客异常真诚地感谢道，“我还给你增添了麻烦，真不好意思。” “怎么会呢！一点都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 看着在前面领路的乘务员时不时回头露出腼腆的微笑，侠客状似无意地换了个话题。 “对了，刚才的广播……” “广播？啊——先生是指那则寻人启事吗？” “嗯，我有点好奇为什么要刻意用广播找人呢？” 按理来说，每位乘客的姓名和位子都是固定的。只要简单的查询一下，就能很轻松地得出洛可可不在这艘飞艇上的结论，除非…… 侠客环顾左右，压低了说话的声音，“难道是登机手续出了问题？” “不、不，没有这回事。” “那是因为什么呢？啊，我只是有点好奇，如果不方便透露就算啦。” 停在最后排无人的空位前，乘务员歉然地转过了身。 “请先生理解，这是其他乘客的隐私，真的不能随便告诉您。” “哪里，是我为难你了。”一只手扶在椅背上，侠客侧了侧身似乎准备坐下去，“不过，还没有人站出来吧？广播中的洛可可小姐……” “哎？嘛……！” 突然乘务员踉跄了一下，侠客眼疾手快地架住了她，“小心。” “…………！” “不客气，现在能站稳了吗？” “你……？” “我想起来自己也正好认识一位洛可可小姐，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能去后面聊聊么？” 乘务员张了张嘴，却没能顺利发出声音。她满脸都是不敢相信的惊恐表情，在意识到什么后开始拼命想要远离眼前的男人，可手脚就像不再属于自己似的，倒退着走入了机舱最尾部的收纳间。 “原来是这样……” 侠客背靠门板蹲了下来，而乘务员失去对焦的眼神则空洞地游离在他脸上。 “我没有骗你，电报真是半路上通过紧急频道送过来的……” “紧急频道么……好吧，那最后一个问题。确认乘客中有电报上的人后，你们要怎么通知对方？” “无论…无论飞艇上有没有人……都、都会在降落后由机长回复出发机场的总台。” “萨黑尔塔首都机场？”侠客看了眼手机，距离飞行船降落还有近两个小时。 “是、是的。我、我知道的已经全都告诉你了……” 听出乘务员语气里的绝望，侠客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刚才的帮忙。虽然很想回报你点什么，但我现在心情真的很糟呢。” 白炽灯的冷光落进碧绿色的眼睛里，就像是水面上结了一层寒霜…… 平行空间里，帕里斯通并没有像洛可可猜想的那样兴奋。 他用指尖敲击着桌面，一下一下咚咚的轻响就仿佛是此刻无聊、不耐、想找事的心声。 忽然另一记更巨大的破门声打断了他。抬起头，金发男人终于露出了一贯的笑容。 “呀，是奇多尔。看你的样子……早上肯定也没来得及吃饭吧。”帕里斯通抬起腕表看了一眼，“啊啦，差点连午饭时间都要错过了。幸好还赶得上，不如我们先暂停工作，共进午餐怎么样？唔——吃些什么好呢……” “你还有心情考虑中午吃什么？！”奇多尔大步冲到帕里斯通的办公桌前，将卷成一捆抓在手里的传真扔到了他的面前，“这些全都是刚刚收到的，来自各大电视台和报社对猎人协会的采访申请！能麻烦你解释一下，’思念你的帕里斯’是什么意思吗！” “思念你的帕里斯？”帕里斯通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是我和洛可可酱之间的称呼，奇多尔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果然是你！帕里斯通！你做蠢事前可不可以考虑下自己的立场？” “别激动～你总要先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吧？” “你不会自己看么！” 奇多尔指着桌上凌乱的文件，简直快要暴走了。帕里斯通则悠闲地从中拎起几张，扫视了一遍。 “就这？真没意思，这些措辞一点想象力也没有。” “想象力？办公室禁忌之恋，副会长的强制爱，三角关系的逃避行！这些还不够吗？！你还想要见到什么样的标题才满意？” “嘛——奇多尔，先冷静一点。” “帕里斯通！如果你代表的不是猎人协会……” 奇多尔双手撑在桌沿上，身体前倾怒视着帕里斯通正要继续往下说，一旁的电话机出其不意地响了起来。 刺耳的铃声回荡在室内，不等奇多尔有所反应，帕里斯通抢先握住了话筒。 “稍等，我先接个电话。” “帕里斯通！” 然而，金发的英俊男人就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接起了电话。 “喂……是会长啊……呵呵，连您也收到消息了吗？” “嗯、嗯……是……就是这样的……” “唉，听您说的，我哪一次不认真了？” “好……知道了……” 第395章 “谢谢会长……没问题，您想要的那本限定版偶像图鉴就包在我身上了。” 奇多尔的眉头越皱越紧，当帕里斯通结束通话时，已经彻底拧成了一个结，“是尼特罗会长？” “是呀。” “他说了什么？” “没有什么呢。羡慕年轻人的活力，以及让我不要太欺负洛可可酱。” “……不行！我才不相信你的话。我要再打过去问个清楚。”奇多尔的手碰到了电话，可下一秒就被帕里斯通给摁住了。 “你想要问会长什么？” “你怕我问会长什么？”奇多尔不甘示弱地反击。 “我是替你着想。”帕里斯通耸了耸肩，“洛可可酱是我的女朋友，就算写了封情书被全世界的人看见了……这难免有点令人不好意思，但也没什么可怕的。为了我的私事去打搅会长，奇多尔，你的印象分会降低哦。” “牵连到协会就是你的错。我要向会长抗议！” “嘛……比起这些，我们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解决吧。” “别想转移话题。帕里斯通，你滥用猎人协会的权限，向飞行船和巴士客车终点发送私人电报这件事，严重损害了协会的形象！我一定会追究到底的！” “奇多尔……”帕里斯通颇无奈地摇了摇头，“因为实在太过牵挂洛可可酱，我的确是向所有搭载有旅客的飞艇以及客车发送了电报，只为了通过这种办法找出她的下落。” 他又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我是有考虑不周的地方，可是我绝对没有利用副会长的职权……那封电报上，一个字也没有提到过猎人协会。” “还想狡辩？一共176艘飞行船，103辆客车都收到了你那封不知所云的电报。没有动用协会的力量，怎么可能做得到？” “你忘记我也是猎人了吗？”帕里斯通收回手，改为托住了自己的下巴，“只不过是几封传书，连h难度都达不到呢。” 奇多尔顿了一下，“就算你是以个人名义传递的，可结果还是对协会的声誉造成了恶劣影响。” “为什么会影响协会的声誉？” “哎？帕里斯通，你又想推卸责任？”奇多尔瞪圆了眼睛。 “奇多尔，好好想一想我刚说的话……”帕里斯通微微低下头，用手掌覆盖了大半张脸，“我只提到了洛可可酱的名字，而600多位猎人的名单属于协会内部的机密情报……那些人是从哪里嗅到味儿的呢？” 他发出被捂住的沉闷笑声，“还有思念你的帕里斯……难道说仅从这么一个不知是姓、还是名的缩写，就能让人联想到猎人协会的副会长么。” “也许因为你最近经常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 “所以，距离我发出电报不到半天，全萨黑尔塔的媒体就都带着百分之两百的确信来要求采访了？” 奇多尔陷入了困惑。 刚收到第一张传真时，她也怀疑过真伪。可随着传真机里吐出越来越多的纸张，自己可能确实被那些冲击性的字眼蒙蔽了一部分的理智…… “那照你的意思……”奇多尔清了清嗓子，“这件事情背后还另有隐情？” “至少说明了有人在不怀好意的算计猎人协会（我）。” 奇多尔很想反驳帕里斯通，要不是他先做出这么荒唐的行为，又怎么会被人钻了空子？ 但换个角度去想，如果真按他说的，是有人一直在暗中企图抹黑猎人协会，那这就是迟早都会发生的事。 眼下比起善后、纠劾任性的帕里斯通来，更重要的是揪出策划这出闹剧的家伙！ “帕里斯通，你心里有底吗？究竟会是谁干的？” “撒——”帕里斯通松开了交叠在一起的手，“知道洛可可酱是猎人，知道或者能猜到帕里斯是我的简称，最后还可以第一时间看得到电报的内容……奇多尔，范围不是缩小很多了吗？” 第196章 i want you 伊尔迷将长长的黑发束在脑后，露出了白得仿佛石膏的脖颈。而他的声音也如同石雕般生硬冷淡。 “谁允许你那么做的？” “这可不关我的事啊。”话筒那头的人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危险，伴随着说话声里面还陆陆续续地响起嘎吱嘎吱吃东西的脆响，“谁让传回来的没一件好消息，我看老爹有点不放心，才好心帮你一把的。” “帮？”这个字似乎触犯到了伊尔迷，使他的语气在一瞬间冷了几度，“擅自将那份电报的内容向外界公开，还附带上分析报告，箭头直指猎人协会，就是你所谓好意的帮忙吗？” “要、要不是靠我，这么重要的情报就会被漏掉了呢。” “所以，你一直在监视可可？” “啧，老哥，你就这么容忍那个废物？她可是背着你接二连三的勾搭……” “糜稽，注意你的用词。” 伊尔迷的口吻依旧漠然，但不知为何糜稽忽然觉得好像有枚钉子抵在了后腰上，就算隔着厚厚的脂肪也能感到锐利的刺痛。 “切……那以后我也喊她可可总行了吧。” “这个称呼只有我能用。” “哈啊，那我该叫她什么？” “来，跟我重复一遍。”伊尔迷放慢了语速，“哥哥的未婚妻。” “老哥……咳、咳！”糜稽被嘴里的薯片噎了一下，“老哥的…未婚妻。” 第396章 “很好。再说一遍，不要停顿。” “……老、老哥的未婚妻。” “重来。” “老哥的未婚妻。” “嗯。”这次伊尔迷似乎终于满意了，他往后靠在椅背上，语调也恢复了平板的单调，“可可的事，谁都不许插手。再有下次，你会后悔的。” “知、知道了。” “那么接下来和我说说小奇，他为什么没有回家？” 糜稽腹诽着明明是伊尔迷中途折返去找什么女…未婚妻，才会让又奇犽逃走，嘴上却老老实实地回答，“他动了点手脚弄爆了飞艇上的燃料箱。半路紧急迫降后，趁几个看守的执事不注意就偷溜了。” “那几个执事呢？” “梧桐处理了。”糜稽重新抓了一把薯片，咀嚼声又响了起来，“哦，梧桐那家伙也被老爹处罚了。真是倒霉。” “倒霉？” “呃……我是说他活该，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行了。小奇和可可我都会带回去，管好你那双手，别再干多余的事。” 单方面挂断电话，伊尔迷敲了敲木质桌面。 而当他刚敲到第三下时，孜婆年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门口。 她本该先返回枯枯戮山向席巴报告前一晚在萨黑尔塔发生的事，但奇犽逃跑的消息显然让这位资深管家也很意外。 “伊尔迷少爷，有什么吩咐吗？” “查一下电报是否有人认领……相似的乘客或者有关的议论，任何一点流言都不要放过。” 伊尔迷微侧着头，黑漆漆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虽然他知道洛可可现在就和西索在一起，但那通电报的内容仍是无法让人不去在意。 他需要单独掌握洛可可的行踪，而不是通、过、谁才能知道。 “奇犽少爷那边呢？” 孜婆年站得笔直，然而恭敬的态度后面是一旦伊尔迷的回答和席巴的命令相违背，就会毫不犹豫地倒戈的无情。 “小奇也很喜欢可可，逃跑以后肯定会去找她。先去飞行船降落的地点，然后从那里开始地毯式搜索。” 伊尔迷没有解释可可是谁，眼镜片后孜婆年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却闪过了一抹严肃的表情。 “是，这就去安排。” 终于将萨黑尔塔医院里的’她’和现实中那位曾在枯枯戮山逗留过一段时间的’客人’的身影重叠，孜婆年和来时一样悄然消失在了门外。 ……强烈的既视感让洛可可产生了种自己是不是又在做梦的错觉。 她想掐一下脸颊试试，可刚要放手，胸口的毛毯就滑落了一大截。在有惊无险地及时抓住后，终于肯定了眼前发生的都是货真价实的现实。 自己坐在宽大柔软的床上，附属浴室里则不断传出哗啦啦的流水声……所有一切都让她想起初次见到西索的那个夜晚，几乎也是一模一样的情景。 而唯一的不同……洛可可扭头看向了落地窗。 细密的灰白色雨幕笼罩着天地间每一个角落，但在目所能及的地方并没有一个扎满了钉子的怪人……她不知道自己出神了多久，不过等意识再次回到房间里时，花洒淅淅沥沥的水声已经停了。 西索腰间裹着块毛巾靠在门框上，水珠从红色的发梢一颗颗滴落，就好像窗外的小雨也打在了他的身上。 洛可可不确定对方在那里观察了自己多久，踌躇了一下后，决定由自己先开口。 “西索，你洗好了？那我可以接下去用浴室了吗……？” 回来的答复却是完全无关的询问。 “刚才在想什么？” “诶？”洛可可愣了愣，“在想……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也是……” “可可酱还是不擅长骗人呢，一说谎就结巴。”西索向着洛可可走了过去。每一步都在深红色的地毯上留下一块浅浅的水迹。 “我没有……” “明明是想到了伊尔迷，对不对？” “我……没有。” “有也没什么。我又不会小气到连你想一想以前的男人都不允许。” “…………” “但这并不表示我不会吃醋。”西索在床边蹲了下来，一只手随意地搁上了洛可可的膝头，“所以，你要补偿我。这都是可可酱的错。” “是我的错？” 膝盖上的掌心还有点湿，混合着清新的沐浴露味道仿佛在暗喻些什么。 “是啊，可可酱在想别人的时候……”西索的另一只手握住了洛可可的脚踝，“我却一直在想你。怎么办……你让我有点上瘾了呢。” 凝视着那双像金玉浸泡在水中，照映出曲折幽光的眼睛，洛可可觉得自己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半是对西索，半是对他眼里逐渐模糊的自己喃喃，“西索，你说过会教我用念……” “嗯～可可酱想要现在就开始吗？” “我、我想先去洗个澡……” 洛可可突然有点懊悔没有在一进来的时候就去洗澡。西索曾绅士地谦让，自己却推脱后面有人等着会不好意思慢慢洗而硬撵了他先去。 结果就是现在，那些皮肤上残留着的触感在始作俑者炙热的目光中渐渐苏醒，仿佛许多棵遇水发芽的春草在不停地蠢动着。 “想要先去洗澡，为什么呢？”西索挑着眉，“念能力的特训，可是会出很多汗的哦～” 第397章 “毛毯……” “嗯～？” 两只手都拉着围在胸前的毯子。洛可可边说边往上稍微提了提，“我……我想换个衣服，这样子动不了……” “会吗？” 西索站了起来。 肩膀、胸膛、小腹、大腿的肌肉都在一瞬间舒展开，充满力量的线条上无数的水光同时闪动……洛可可仰视着他，后面还想要说的话一下子就说不出来了。 “既然可可酱动不了……那不如由我来代劳吧。” “代劳？” 洛可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只觉得对方的气息更近、更清晰了。湿漉漉的红发触碰到自己的额头，一大滴水珠从上面落下，滑过了眼角。 “闭上眼睛。”西索的吐气拂过洛可可的耳廓，“等一下要是不小心进了水，会很不舒服呢～” 几乎条件反射般听话地照做，洛可可发现又有越来越多的水珠滴落到了自己的脸上。眉毛、眼睑、鼻子、嘴唇、下巴……最后汇聚成一道细细的水流，在重力的牵引下一路蜿蜒。 “西索……？你在做什么？” 才张嘴只说了几个字，洛可可便感到有滴水掉在了舌尖上。 温热、尝不出任何味道，让她无缘由地就想吞咽下去，可是喉咙却被一只手掐住了。 拇指扣紧咽喉，跟随着她的动作一起上下摩挲，“可可酱，你渴吗，饿吗……想要吗？” “唔嗯……” 洛可可想说自己不渴、不饿……不想要。 然而，最后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只有两声暧昧的呜咽。她终于意识到了西索接下来想要做的事，但依旧不确定那将会以何种方式开始，还是说……其实早已经开始了？ 期待吗？ 也成瘾了么？ 洛可可在心里问自己，回答她的却是兴奋被压抑到极限时颤抖的声音。 “可可酱，你试过在浴室里……吗？” 睫毛轻轻眨动了一下。 不过，洛可可并没有就此睁开眼睛。因为西索没有说可以，而她也不想被水流进眼中，再体会到哪怕一点被刺痛的感觉。 “西索……” “对我说实话。可可酱，不用害怕，我不会生气的。” “西…索……” “嗯～是和哪一个试过呢？” “我……我不想去想……” 洛可可闭着眼睛摇头，她看不见西索的表情，但是听声音……她想，他一定正在微笑。 “……没关系。那些不愿回忆起来的事，就让我帮你忘掉吧。” 脖子上男人的手覆盖到了拽着毛毯的双手上，另一只则绕过侧腰环住了身体。洛可可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浑身都轻飘飘的，如同是漂浮在一片蜜糖融化成的液体里。 从哪里来的糖？ 是西索玩的魔术？ 还是自己真变成了他的玫瑰花？ 念能力的训练……追在自己身后的那些人……回家的办法…… 思考再也无法前进，她的手、她的腰、她的腿都黏满了甜腻腻的糖浆，软得没有半分力气。而剩下唯一完整的念头是想要…… 想要！ 想要！！ 想要！！！ 她想要西索！ 第197章 another skill 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半刻都没有分开过。 当然，直到现在也依旧贴合在一起。 从卧室到浴室再回到卧室，洛可可趴在西索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和自己的彼此交织成一曲钢琴双重奏。 稍快一点的是自己的，像是逃在前面想要离开，又像是欲擒故纵地等待着对方追上来…… “西索？” “嗯～” “你觉不觉得……我们的关系很奇怪？” “奇怪？”西索玩着洛可可耳边的一缕黑发，轻声笑了笑，“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正常的关系。可可酱是后悔了吗？” 洛可可摇了摇头，黑色的发丝悄无声息地从西索的指间溜了出去。 “没有。我只是……” “觉得这样太放纵了，不能接受真实的自己？” 抬起头，洛可可看见了西索那双琉璃般透明的淡金色眼睛和里面盛放着的残忍笑意。 “这是真实的我？” “至少是我看见的可可酱身上念能力的真实样子～” 问题立时洪水似的涌现在脑袋里，洛可可撑起手臂身体往上动了一下，“西索，我的念能力……” “唔～”西索却发出了一声可疑的闷哼，“可可酱～别不说一声就乱动啊～” “…………” 经他这么一提醒，感官神经的敏度顿时被放大了数倍。越不想去在意，意识就越集中到某些地方……过了好一会儿，洛可可才重新调整好自己突然加速的呼吸。 “西索，时间不多了。说不定帕里斯通已经发现我到了友客鑫，再这么拖延下去肯定会被追上的。” “可可酱在躲猎人协会？”西索停了一停，紧接着又推翻了自己的假设，“不，不是猎人协会，而是那位思念你的帕里斯。” “是……因为他……” “不想说原因不用勉强～不外乎就是对方想要得到可可酱，而可可酱不喜欢他嘛～” “差、差不多……” “呵呵，那我还真是荣幸，能够被可可酱青睐呢～” 洛可可低下头，再次将侧脸靠在了西索的胸膛上。hunter x hunter的世界里，自己第一个遇见的人就是他。 第398章 最‘蠢’的时候留在记忆里的印象，也许或多或少的有点近似雏鸟对巢特有的熟悉感觉。 但…… “我们只是互利互惠的临时盟友。西索，你别误会了。” “当然～” “那你……能先起来了吗？” “我先？可可酱确定要我先、起、来么？” 西索说着挺了下腰，洛可可马上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我、我先起来。” 听见含混的回答，西索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好～不过，动作要轻一点哦～” “你……” 洛可可觉得又无语，又羞耻，还有一点说不清楚的……喜悦？ 这也是来自念能力潜移默化的影响？ 她思索着，却发现还有一个更现实的障碍挡在自己面前—— 要怎么样才能以目前的姿势，在不刺激到西索的情况下，’顺利’从对方身上爬起来呢？ 像是看出了洛可可的纠结，西索抚着她脑袋的手移到了肩膀上。 “我会忍着的呢～可可酱，你知道～我一向很有耐心～” 耐心地等待青涩的果实成熟。 耐心地等待采摘品尝的最佳时机。 虽然这个类推未必恰当，但洛可可想起了他追着库洛洛要打一架，却在没能实现梦寐以求的’死斗’后，开启了另一种极端的方式。 西索的确很有耐心。 可一旦这种耐心不被对手尊重，不能带来令人满意的收获，那么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换上其他最残酷的手段。 ‘从今天起，不管在哪里遇上谁，我都会立刻动手，直到当场杀掉他。’ 对库洛洛的’报复’，西索选择了向旅团的无差别攻击。 那么对自己…… 当等待没有结果时，他会怎么做呢？ 卧室里的时间流淌得极为缓慢，甚至某一刻像凝固住了般不再继续前进。 洛可可没有察觉到异常，直至搁在肩膀上的手往下移了一点，才猛地打个激灵，从出神中醒了过来。 “如果可可酱改变主意了，我不介意接着继续～” “西索！” “呀～我还以为可可酱不动，是又不想起来了呢～” “……我只是在想事情。” “是什么事情？” 洛可可垫着胳膊，抬头看向西索，“在想……我的念能力到底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嘛～念能力的形态是个人与生俱来的才能、生长环境以及内心愿望的最忠实的投影。所以，可可酱拥有的一定是最适合自己的能力呢～” “最适合我的？”洛可可歪了下头，“就是治疗和……做这样的事吗？” 西索用指尖在洛可可肩头勾勒出了一个等边六边形——六型图。 “强化系、变化系、具现化系、特质系、操作系和放出系……可可酱不仅会治疗伤口，我记得你还可以在受伤后将治愈能力转化为火球？” 洛可可点了点头。 现在的她不仅能够做到那些，还能事先储存念能力。不过这是自己最后的杀手锏，包括西索在内，如无意外她并不准备告诉任何人。 “也就是你在原本就有的特质系能力之外，融会贯通又掌握了一部分变化系和放出系的要领。一般来说，一个人虽然也能修行其他系统的念，但能发挥出最大效果的，就只有本身属于自己的那一种。” 反刍着西索的话，洛可可也抽出一只手在他胸前无意识地画了起来。 “我是特质系……按理，就算能习得别的念，也应该先是具体化和操作系。可是因为……” 因为那时候，’破坏’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就是飞坦的样子。所以，除了去模仿他以外，没有发展出第二种念能力操作的可能性。 “……我知道的攻击方式有限，在还不能完全掌握念能力的情况下，就只能选择最直观的爆炸和火球。”洛可可点点划划的手指停了下来，“但假如以后我想要变得更强，还是应该先修练自身系统的念，或者其他相近的念，对不对？” 西索审视着洛可可，在那双黑曜石般的瞳孔里没有找到丝毫动摇，于是他拉住了放在身上的手。 “很对。不过还有一点～可可酱是特质系，所以并不需要过于拘泥这方面的限制。” 特质系。 原著中洛可可印象深刻的特质系有三个人——派克诺坦、库洛洛和酷拉皮卡。 然而，最终只有酷拉皮卡一个人走上了将所有六系统的念能力都发挥到百分百的路。可见就算特质系能不受限制地尝试其他特性的念能力，也绝对不是什么没有副作用的’好事’。 想想库洛洛为什么不那么选择，再看看酷拉皮卡为此付出的代价就知道了……目前的自己并没有背负被力量反噬的觉悟，是无论如何没办法做到像他那样的。 “我本身的能力是治愈，不适合直接用来战斗……”洛可可将内心的思考说了出来，“还是要找一种更有效的方法……强化系或者变化系……” 这是猎人世界里她认为最强的两种能力，小杰、奇犽、金、尼特罗，还有幻影旅团里的特攻队…… 可强化系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至于变化系则又回到了将治愈力转换成火球的原点。 受他人启发创造出的能力，太容易被影响了……事实上，她也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没有发起过那样的攻击了。 第399章 如果自己没有就把许愿能力’送’给库洛洛，那现在的处境是不是会好一点呢？ 想到这里，洛可可发现西索正在微笑。其实他一直都在笑，但此时此刻的笑容似乎尤其的开心。 “可可酱～我再给你一个私人建议。” 任由对方牵着自己，手指和手指交叉，掌心也贴着掌心，洛可可抿了抿嘴。 “你说。” “在飞行船上，你的念曾进入过我的体内。那种感觉……”西索一根一根纠缠着洛可可的手指，“叫人忍不住就想抱紧你、压倒你、再让你呼喊着我的名字哭出来……” 洛可可皱了皱眉，却没有打断西索。因为有种强烈的预感，跟在这些话后面，才是他真正想要对自己说的。 “我那样做了。可究竟是出于我自己的意志，还是那里面参杂了你对我的……暗示呢？”西索边说，边伸出另一只手抚了抚洛可可眉间的皱纹，“要烦恼的应该是我，可可酱为什么会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能操控人心，对可可酱而言是很大的一件武器呢。” “西索，你的私人建议就是让我学习……用这种手段去控制别人？” “这种手段～？”西索将洛可可的手扯到唇边，吻了下小得几乎被完全包住的手背，“在用念能力战斗的场合，没有什么这种手段、那种手段。有的只是生……或者死的结果。” “但是……” 西索咬住了洛可可蜷起的指关节，“可可酱的缺点之一就是喜欢太快下结论呢。别担心～我会慢慢教你，和你一起去想办法解决～” “不需要……也能运用念能力？” “嗯～毕竟可可酱的’这种手段’，说实话……还真不舍得让你用在其他人身上呢～” 其他人么……洛可可试着抽了一下手，却被紧握住了纹丝不动。 “西索，我说过了的，我不会和他们做这些事。” “他们～？呵呵，除去帕里斯先生、普通猎人先生……都还有谁呢～？” 西索啃完一口后，得寸进尺地又舔起了洛可可的手。他的舌头异常柔软，在指缝间就像条小蛇一样穿行。 “不如可可酱来告诉我？省的我一个人猜错，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湿湿滑滑的感觉让洛可可想抽回手，却忍不住渴望更多。目光被那条四下游走的红色小蛇牢牢吸引，皮肤也带着热量战栗了起来。 是要再重复一次飞艇上、浴室里、卧室中的疯狂吗？ 洛可可咬了咬牙。 “还有伊尔迷和蜘蛛。西索，我一想到他们就反胃。假若要用这种办法才能对付他们……我会先把自己恶心死的！” “唉～可可酱这么说，小伊听到会伤心呢。” 将叫嚣着’想要’、’想要’、’想要’的欲·望关进密不透风的心房中，洛可可的意识集中到了被西索含在嘴里的手指上。 控制？ 暗示？ 她不了解纯粹的操作系会怎么做，但既然西索好心给出了提示，那她就用自己的方式…… “伤心？他们有心吗？” 洛可可的声音和她身体的反应截然不同，冷得就仿佛是块冻了上万年的石头。 “西索，以后都别再和我开这种玩笑了。还有——现在请起来吧，我已经被你弄得没有那种心情了。” 红发铺散在枕头上，西索似乎眯了眯眼睛，然后无言地放开了洛可可的手。 第198章 in the fog 洛可可对自身产生了种是不是活得太粗糙的怀疑。 当她准备和以前一样，向酒店借套制服先应应急时，西索一脸’你敢穿那种东西就别想和我出去’的鄙夷表情，将自己手里的黑色t恤丢了过来。 “呐～借你～” “呃，可是……” “可是什么？”西索对着洛可可比划了一下，“我想～你应该……穿得上吧？” “当、当然！”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洛可可又别扭地拽了拽衣角。 该怎么说呢…… 西索的t恤在她身上更像是件紧身连衣裙，并且还是那种动作幅度稍大一点就会有走光危险的类型。 貌似意气用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我觉得要不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 “那个……有点不习惯。” “诶～挺好的呀～哪里不习惯？” 继续努力把衣摆往下拉，洛可可没好气地转向了西索，却发现他还和五分钟前一样，窝在浴室里往那头红发上仔仔细细地抹发蜡！ 洛可可顿时就顾不上再纠结自己的着装问题了。 高级酒店里盥洗用品一应俱全，要不是没有更多的化妆道具，她绝对肯定西索还会为自己画个妆。 这家伙！ 双手插在胸前，她盯住了那道悠哉悠哉的人影，“西索，我穿好了！请问，还需要等你多久？” “很快哦～” “很快是多快？”洛可可又摸了摸自己脑袋上扎的揪揪，她连洗漱加梳头一起也没有超过十分钟…… “和可可酱出去约会哎～当然需要好好准备啦～” “约…谁跟你说是约会了？！” “不是吗？一起吃饭、逛街，这不就是约会么～” “等等！我是要去收集情报，可没听说还有逛街这项活动……” 说到一半，洛可可尴尬地移开了看向浴室的视线。 第400章 西索不声不响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红发向后梳成一贯冲天背头的造型，因为来时穿的t恤借给了自己，浅灰色的皮夹克便被直接套在了身上。 这本来也没什么，可关键是他居然只意思意思地把衣服上的拉链拉到胸口，露出了底下大半若隐若现的肌肉。 看来不好好穿衣服也是猎人世界里变态们的共同特点。 洛可可叹了口气，“你就打算这么跟我一起出门？” “不好看吗？”西索撩了把头发，“我以为可可酱会喜欢呢～” “我……” 洛可可想说不好看、不喜欢，可惜脸上已经开始微微发烫，估计就算她再怎么矢口否认，西索也是不会相信的了。 “咳！能不能拜托你正常…唔，我是说，稍微普通一点？” “那样多无趣～” “所以，你就要穿得这么暴、暴露？” “暴露？”西索一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的样子，“可可酱不会是吃醋了吧～？唉，如果是这个理由，那我也不是不能为了你忍耐一下暂时的无趣呢～” 眼看西索边说边故意地越靠越近，洛可可终于’忍无可忍“，冷着脸地直接动手将拉链拉到了最高……虽然一想到那下面是真空，反而又多出种诡异致命的诱惑力。 “……好了，走吧。” 洛可可掩饰般咳了一声，拍拍手就准备先走人。西索却在她刚扭过头的瞬间，一把摘掉了绑在黑发上的橡皮筋。 “哇啊！西索，你又搞什么！快还给我。” 洛可可的头发还是那一晚在实验栋里她自己用刀割过的样子。发梢参差不齐，看起来有些乱糟糟的。 “可可酱的头发颜色很漂亮，放下来比较适合你～” 虽然知道西索说的话连一半都不能信，但被人这么夸奖，洛可可还是感到了一丝不好意思。 “太、太乱了。等……等以后打理好，再放下来。” “唔——是有点长短不一样……”西索抬手将洛可可的一撮头发别到了耳后，“既然是难得的约会，可可酱又不满意穿我的衣服，不如让我先替你来好好打扮一下吧～” “啊？哎？诶！” 接下来的剧情发展就像坐上了云霄飞车般，不受控制的高速朝着奇妙的方向冲去。 直到捧着一摞衣服被推进试衣间，洛可可仍有些晕晕乎乎的分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西索提出要为自己打扮的话，并不是说说就算了的玩笑。 他在美容室里和发型师热烈讨论，自己的头发该剪成什么样。又在彩妆柜台前和化妆师一起，认真挑选最适合自己的颜色，至于现在…… “可可酱～换好了就快点出来让我看一看嘛～” 听到门外兴致勃勃的声音，洛可可不禁产生了种比’当年’在糜稽那里打工做女仆更心累的感觉。 “唔～看起来也很不错呢～” 西索晃晃手指，洛可可立刻原地转了一圈，并且最后不用他再发号施令，十分自动自觉地就拎起裙子一角行了个礼。 “可以了吗？” “再去试试这一件～”西索指了指更衣室旁衣架上不知何时新出现的衣服。 “还、还要试？！”洛可可一着急就开始结巴，“西索，随便选一件算了……” 这间西索拖着她直奔而来的高级专卖店从陈设到商品，每件都透着设计师的用心，和瞄一眼就知道很贵的气质。试衣服的时候，她偷偷翻过标签，在看到天文数字似的长长一串零后，几乎当场就想找个不引人注目的窗户爬出去。 可西索却一副根本无所谓的样子，一件接着一件递过来新的衣服，上面的零只多不少。 “随便选？这怎么行！嘛……可可酱穿什么都好看～要不然全部买下来好了。” “全部？！”洛可可惊讶得顾不上压低声音了，“西索，你没搞错吧？” “这、这位客人！您是说全都要了吗？” 候在旁边插不上手的售货小姐也怔了怔，却是惊喜得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是啊。既然难以决定，那就都先买回去好了～” 洛可可提着裙摆小心地走到了西索跟前，“你说真的？你知不知道，这一条裙子的价钱……” 虽然当着店员的面有点不好意思，但她必须事先确认清楚才行。万一西索的意思只是帮忙垫付而已，那自己身上高筑的债台恐怕这次真的是要塌了。 “啊啦，可可酱这里没有系好呢～”西索边说边动手替她将脖子后面的裙带重新绑成了一个完美的蝴蝶结，“嗯～这样就可以了～” “谢……不是！西索，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的？” “呵呵～放心吧。这些我来买单，全都是送给可可酱的哦～” “送？！” “知道男人送女人衣服是什么意思吗？” 洛可可瞪大了眼睛。 倒不是因为感动或者害羞，而是……这么劣质又油腻的话，她实在想不通西索怎么能说得如此自然流畅！ 看他平时展现出来的审美品味，尽管变态却不至于这么糟糕啊。 “我不试了。我饿了。”不搭理西索的问题，洛可可故意冷冰冰地说道。 “可可酱饿了？” “是！你走不走？不走的话，我一个人走了。”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用到这种任性骄纵的人设。洛可可偷瞄着西索，不确定他是否会就此翻脸。 第401章 但显然，在演戏这方面，奇术师临机应变的经验还是要更胜一筹。 “走～当然一起走了。可可酱’饿’了，我肯定要喂饱你啊～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离开呢～？” 洛可可气得攥紧了她一直生怕会弄皱的裙子。 一大清早从萨黑尔塔首都离开，抵达友客鑫的时候才过中午。然而后来在酒店里……等再出门天色已接近黄昏，眼下更是进入到了夜晚的范畴。 整整一天，自己除了和西索……别的什么也没干，她不能再这么继续’浪费’时间了！ “西索，我不是来友客鑫玩的。我……” “那就别换衣服，直接穿着这条裙子走吧。嗯～再加上这对耳环。” 不等她说完，西索变魔术般从掌心里亮出了一对耳夹。他拨开洛可可的头发，轻轻地捏住了下面小巧的耳垂。 洛可可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西索，你要做什么？” “别动，让我帮你戴上～”西索扶住洛可可的头，歪着脸端详了一下。耳环上只缀着两颗设计简单的宝石，在黑发间折射出淡淡的光芒，“真可爱～！不过，似乎还缺条项链……” “正好有一条项链可以和先生选的耳环搭配！请稍等，这就为您取来。” 眼看又是一大笔高额交易将要成功，店员小姐忙不迭地去开店中央的玻璃柜。洛可可却瞟了眼西索，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他刚刚替自己戴上的耳环，是从哪里…… “可可酱～”西索用指尖像推秋千一样摆弄了下她的耳坠，“在天空竞技场你就说过买东西要付钱，我都记着呢～别乱猜了。” “谁知道不提醒你，是不是会假装忘记。”洛可可甩了甩头，耳朵上那对宝石前后摇晃的幅度更大了。 “是么～有关可可酱的事，可用不着提醒，我全都记得呢～就比如说……你来友客鑫的目的。” 西索看着在洛可可颈侧来回划过的一道道弧形闪光，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将双手搭到了她的肩膀上。 洛可可一动不动，就像是对西索按在自己肩头上的手，没有任何感觉似的。 耳环很快停止了摇晃，另一种荡漾的声音钻进了耳朵里。 “那件东西，可可酱随身带着吗～？” 西索指的是什么，洛可可不用问也猜得到。她不想回答，但还是动了动嘴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在……衣服里面。” “呵呵～那我数到三就会拿出来，可可酱要配合一点哦～” “哎？” “1～” “西……” “2～” “索！” “3～” 至今为止，所有西索挑选出来让洛可可试穿的裙子都是或一字领、或无袖露肩、或抹胸吊带的款式。 因而现在她身上穿着的这件也不例外，就靠着两根绑在脖子后面的带子固定，只要稍微松开一点，衣服就会滑下来。 洛可可彻底僵住了。 虽然店员被支走，周围暂时都没有其他人。但这里毕竟是公共场所，西索敢不在乎，她却做不到。 胸口微凉，好像一块果冻掉了进去。 低下头，洛可可刚好看见克利奥帕特拉正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一点一点地拽出来！ 第199章 drink 是’伸缩自在的爱’！ 西索刚才还故意帮自己系了肩带！ 就是在那时候趁机动的手脚？！ 前前后后的各种细节在洛可可脑袋里电光火石般串联了起来。等萨黑尔塔的国之秘宝到了对方手里，她终于忍不住转了过身。 “西索，你早知道我把宝石藏在身上。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这么做，对不对！” “可可酱误会了呢～”西索举起两根手指捏着宝石，微微眯起的眼中释放出同样的淡金色光芒。 “误会？那你把东西还给我。” “好啊～” “…………？” 西索眨了下眼睛，“但就这么直接还给可可酱，不足以表达我的诚意呢～” “什么意思？” 洛可可抬着头仰视西索。又因为控制着不敢让表情过于狰狞，在不明真相的旁人看来，就像是在和好有耐心的男朋友撒娇发火一样…… 店员赶了回来，似乎也误认为她因为等得不耐烦而不高兴了。 “实在抱歉，让两位久等了。这是本店最自慢的一套首饰，两天前刚刚从珠宝拍卖会上竞到！小姐要不要试戴一下呢？” 听出店员语气里的诚惶诚恐，洛可可收回了瞪着西索的目光。 “我不需要项链……” “还在生气？都是我不好，可可酱给个面子，先试一下嘛～” “你……”眼角余光瞥见除了店员小姐外，店内其他的售货员也都留意着自己这里的动静，洛可可深吸了口气，“好……我戴总行了吧。” 那是一条被做成金合欢花环造型的有色彩宝项链。大大小小的黄宝石仿佛散落的太阳碎片，随角度变化闪耀着数不清的金光。 “很好看～不过……”西索伸手握住项链，一颗颗璀璨的宝石在他修长的指间流转，“稍欠缺了一点神秘感。” “哦。既然这样，那我能摘下来了吗？” 洛可可说着却感觉脖子上忽然一沉，不明所以地低头往身上看去，不由得一下子就怔住了。 第402章 宝石克利奥帕特拉像一颗真正的小太阳，挂在自己的胸前释放着无限透亮的光芒。 西索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嗯～这样就可以了呢～” “可这是……！” 洛可可第一反应就是想捂住宝石不被其他人发现，然而西索的速度更快，抢先一步捉住了她的双手。 手腕上传来不容拒绝的力量，但看在别人眼中，对方的动作却如同音乐开始前，邀请舞伴下场般优雅。 除了被抓住的本人，就连站在旁边的店员也没有察觉一点异样。 在数道偷瞄的视线中，西索将洛可可的手扣在了自己的腰上。 “可可酱，我还给你了哦～满意吗～？” “……会被人认出来的。” 无语中混着无奈，洛可可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呵呵，不会的～这里是友客鑫，将珠宝戴在身上才是最好的障眼法。” 西索也顺势用手环住洛可可的脖子，嘴唇正好贴在她的耳朵上。两个人都有意无意地放轻了音量，距离近得……就好像是相拥在一起窃窃私语。 男人温热的吐息吹动头顶的发丝，洛可可偏了偏脑袋。 “就这一个理由？” “唔～还有一点点私心……”西索笑着又继续凑到了洛可可耳边，“可可酱，你现在看起来真的美极了呢。伊尔迷会嫉妒我的。” “奇术师先生，你花这么多钱就是为了让’好朋友’嫉妒？” “好朋友？嘛——小伊说我和他只是business partner呢～” “商业伙伴？你和他做了什么交易？” 状似不经意地反问，洛可可的心却悄悄地提了起来。 西索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不能光听他说，而是要看他怎么做……虽然他的行为也彼此相互矛盾，一不留神就会被误导。 “撒啊～”西索果然松开了手，“可可酱真想知道的话，可以回到酒店以后再慢慢问我哦～等那个的时候，不管你问什么，我都会回答呢～” 他提高了说话的声音。语气里的暧昧和充满暗示的潜台词，不止让洛可可，包括只听见一句的店员小姐都免不了红了下脸。 气氛有点尴尬，洛可可对店员招了招手。 “不好意思，没有问就随便改造了你们的商品。” “诶？哪里哪里！没有关系，不过先生的这块宝石可真是太漂亮了！也是拍卖会上的商品吗？” “拍卖会～？嗯，对了呢～拍卖会～”西索黏在洛可可背后，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她胸口的宝石，“有什么推荐吗？我们还想找枚戒指，要很特别的那种哦～” 店员小姐的视线瞟向了洛可可的左手，“嗯……想要和先生这颗同等级别的恐怕不太容易找……但两位可以去southern peace看看。那是友客鑫最古老、最权威的拍卖行，整个四月每周都会举办一次珍宝拍卖。明天正好就是第一场，说不定会有让小姐喜欢的东西。” “southern peace？”洛可可的声音不可抑制地激动了起来，“那家一本目录就买1200万戒尼的拍卖行？！” “1200万？啊——小姐是说九月世界最大规模的拍卖会吧？是的，就是那一家。” 西索若有所思地瞥了眼洛可可，“可可酱想去参加吗？” 如果等到九月，那距离年底故事正式开始的时间就太近了。虽然很遗憾，但洛可可并不打算在这里停留到那个时候。 她摇了摇头，“不，我只是以前听说过，随口问问而已。” “是么～？”西索把手臂压在了洛可可的肩膀上，“可可酱又对我撒谎了哦～你脸上明明就写着很想去呢～” 洛可可默了默，在理解过来西索指的应该是明天的珠宝拍卖会后，重新嗯了一声。 “……那我可以去吗？” “为什么可可酱会觉得不可以呢～？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一起去～” 既然自己被强制按头扮演什么坏脾气的女朋友……洛可可往前一步，挣脱出了西索的怀抱。 “呵呵，姑且信你吧。”她冷漠地甩了下头发，“那我现在就想走，能别磨磨蹭蹭的了吗？” “当然～”西索举着空出来的手，对再次看呆掉的店员耸了耸肩，“嘛……试过的那些，还有她身上这些全都要了～麻烦打包装上车吧～” “谢谢光临！欢迎下次再来！”专卖店里所有的人都出来送别了。 洛可可却坐在副驾席上，僵着表情看向西索，“你什么时候又弄来了辆车？” “啊啦～我没说过吗？就在等可可酱换衣服的时候，闲得无聊随便买的～怎么样，还不错吧～” “买、买的？！” “是啊～现在买东西真的很方便呢～” 尽管也有驾照，但日常出行只靠地铁电车的庶民，完全不能想象为了打发时间而随、便、买下一辆车—她打量了眼仪表盘，虽然压根不认得这是什么车，却一眼就能看出绝对很贵—是种怎么样的行为。 咳，是有钱买东西才方便吧！ 她差点把心里的吐糟给说出来，好在最终还是按捺住，只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不是方不方便的问题吧……” “那是什么问题？哦～忘记问了，可可酱喜欢兜风吗？”西索一踩油门，将车子开上了道路。 大红色的流线型车体在车流里非常惹人注目。 前后左右都被好奇的视线包围，洛可可往座位下面缩了缩，“我晕车。我不要兜风，我要回去。” 第403章 “哎——敞篷也会晕吗～？” “风太大，吹得我头疼！” “那可可酱靠到我身上来，启动念能力嘛～”西索只用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则伸向洛可可，“这样就不会难受啦～不过，别的可不能现在马上做哦～” “西索，你能不能专心一点！”洛可可拍开了那只伸到面前的手。 “唔～专心么……也好，先等我找个地方停下来～” “西索！我是让你专心开车！” 洛可可几乎是低吼着说完，忿然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貌似友客鑫主干道的马路上挤满了车。 绿灯跳过两下后，随着前方的速度渐渐变慢，西索的跑车也停了下来。看见自己的身影被霓虹映照在隔壁车道的车窗上，洛可可心底莫名涌起了一股伤感。 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在忍受疼痛的时候，在仓皇逃离的时候，心中就只有对蜘蛛的愤怒和未来的不安。 而此时，在这静止下来的世界中，陪在自己身边的明明是下一刻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的西索，却意外地感到了平静……以及无法言说的悲伤。 她和这个世界的关系，就像一滴油被装进了盛满水的容器里。即使被大力摇动，被反复颠倒，也不能达到调和。 油就是油，是异物，永远只能浮在水的上面…… “可可酱。” 身后传来了西索的声音。洛可可趴在车门上没有回头，“嗯……？” “不开心吗？” “有什么值得我开心的吗？” “真的不开心呢……因为什么？” “没什么。” “说出来，我要知道。” “……知道了又怎么样呢？” “我会想办法，让你开心。” 少了波浪线的声音像剑扎进心脏，洛可可沉默了一会才从突如其来的悸动中缓过来。 “西索，谢谢你送的衣服，还有首饰。但我的事跟你无关，哪怕你是奇术师也没办法做到……” 让时间暂停的红灯好像结束了。 在一片片斑斓的灯火下，洛可可的影子快速向后退化为不成形的线条。她闭上眼睛，感受到风吹过脸颊，以及眼眶内慢慢热起来的液体。 “我想回去。我真的……真的想回去了。” 第200章 that’s all there is ’哐啷’。 冰块发出的清脆响声让洛可可又想起了西索的话—— “可可酱，虽然喝酒不能解决你的烦恼，但能让你好受一点哦～” 他说的没错。 在酒精的帮助下，洛可可暂时摆脱现实的束缚，体会到了虚假的快乐。而离开枯枯戮山的酒窖后，她曾以为从此以后都不会再放任自己这样了。 最初她还有些拘束，不过在朦胧的灯光下、缥缈的音乐中，随着几杯…亦或者十几杯各种颜色的液体下肚后，就已经不想去考虑西索等会要再怎么开车，也不想去担心脖子上异常闪烁的克利奥帕特拉会不会引来窥视。 只想享受眼前这一刻短暂的发泄，并且忘掉所有让人痛苦的事…… 在发现手中的杯子里又空了以后，洛可可无赖地推了推旁边的红发男人。 “西索，我喝完了，还要！” “呐～可可酱，我们回酒店再喝吧～？” “不要！我就要呆在这里！” 托着下巴，西索看起来有点伤脑筋的样子，“可可酱不是说饿了吗？不如我们换家店，去吃点好吃的？” “我说了就要呆在这里！你要走，就一个人走好了！” “唉——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洛可可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那是什么意思？西索，是你提议来酒吧的。我不同意，你还非要把我拖进来，结果现在坐下来了又不肯请我喝。出尔反尔，小气鬼！” “可可酱～” “算了，你不请也没关系，我去找别人。” 撑着桌沿，洛可可摇摇晃晃地就要往吧台走。西索叹口气，伸出手扶住了她。 “……可可酱，你到底是真喝醉了，还是假装的？居然记得自己身上没有钱吗？” “谁说我没钱？”洛可可甩了下胳膊，发现没能把西索甩开，又凶狠地睨了他一眼，“看不见么？我从头到脚都是戒尼！你敢污蔑我没钱？” “你是指我送的耳环、项链、衣服和鞋子吗？” “你送的？你说这些是你送的？！”洛可可拔高了声音，同时就用没被抓住的另一只手去解小礼服背后的蝴蝶结，“那脱下来还给你总行了吧。西索，我不欠你的！” 当她刚一站起来，周围就有不少人开始偷偷摸摸地往这里看。尤其是数张只有男客的桌子，肆无忌惮的目光全聚集在了被小礼物勾勒出的翩翩曲线上。 而在听到’去找别人’这句宣言后，更是迫不及待地跟着跳出来了好几个跃跃欲试的家伙。其中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离得最近，第一个就嬉皮笑脸的凑了上来。 “嘿，老兄，怎么把女孩子逼得要脱衣服了呢。既然她在你这里快活不起来，不如交给我来试试？” 西索没有理会对方的挑衅，洛可可却一边保持着在他手里挣扎的姿势，一边甜甜地对山羊胡问道：“你会请我喝酒吗？” 山羊胡的小眼睛不怀好意地在洛可可身上溜了一圈，“当然！小姐想喝多少都没问题！” 第404章 “听到没？”洛可可立刻得意地看向西索，“他说请我喝酒，喝多少都行！” “可可酱……”西索坐着没动，放在洛可可身上的手也没有松开，“你不会是想用这种办法从我身边逃走吧？” 洛可可一副被冤枉了的样子，“我为什么要逃？西索，你让我继续喝，我就不走。” “等等，等等！”杵在旁边的山羊胡不乐意了，“小姐，你都同意到我们那边去了，怎么又反悔啊。” “我没有——”洛可可扁扁嘴，显得更委屈了，“你们谁请我喝酒，我就跟谁走。” “那说定了啊。”山羊胡回了下头，得意地努了努嘴，“小姐，你看我们那边人又多又热闹，可比你和这家伙呆着有趣呢。” “真的？”洛可可顺着山羊胡指的方向看过去，对面马上就响起了一连串的口哨声，“啊……确实好多人，好热闹啊。” 山羊胡伺机搭住了她的肩膀，“没错吧。大家陪你一起喝，保管什么烦恼都忘了。” 洛可可被对方的力气带得踉跄了一下，“你手拿开啦，我自己会走。” “啊哈哈哈，抱歉、抱歉。”山羊胡讪讪又不舍地收回手，“那我来带路，小姐这边请——” 但另一股力量并没有就此放开她。 迷惑不解地歪着头，洛可可动了动手腕，“西索，你也松手啊。我要跟他过去喝酒。” “这里就有。” “你骗人，我全都喝完了，哪里还有嘛？” 一只装满了琥珀色接近透明液体的杯子被推到洛可可面前。 “我的。” “你的？” “bourbon，想喝吗？” “想……” 洛可可伸手握住酒杯，却没能顺利地拿起来……西索用手掌压住了杯子。 “可可酱要用别的来交换才行～” “交换？” “嗯，可可酱只需要付出一个吻就好。”西索微笑着说道，“就是现在、就在这里。你亲我一下，我把酒让给你。” 黑色的眼眸盯着西索，却没有找到任何能揭穿这个男人伪装的间隙。 好像有阵风吹过，洛可可低头咬住对方的嘴唇，然后从那上面尝到了威士忌的香和冰块的凉……她咽下了抢来的一星点儿酒，贪婪地接着往更深处去想要搜刮剩余的。 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倒吸气声，但除此以外又再没了其他声音。 山羊胡的催促、还有口哨声，不知从何时起似乎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越来越响的则是雷点般的心跳和啵啵的水声…… “唔——” 猛然睁开眼睛，洛可可发现自己竟中途跌坐在了西索的膝盖上。 而眼前咫尺处的红发和淡金色妖瞳却有点模糊，如同是躺在水底仰望到的岸边倒影，随着呼吸正不停地浮动。 “可可酱为什么又哭了？” “我……哭了？” 洛可可下意识地抬手想要去擦，但这一次仍是慢了西索半步。 眼角的湿润被舔去，同时手边一空，在她刚刚松劲的刹那酒杯也被对方端了起来。 “哎？西索，你说过会给我的……！” “嗯～因为可可酱做的比我期待的还要好，所以，要加上奖励才行～” 西索说着将杯子抵在嘴边，几乎一口全部喝下，然后…… 仿佛有一团火焰，顺着喉咙流进了胃里，洛可可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吐出的气息变得灼热，体表的温度开始发烫，从舌尖到脚趾无一不在颤抖。 “唔嗯……” 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或者被烤焦了，可双手却仍旧紧紧地攀着西索的肩，不顾意志的反对，想要和对方贴得更近、得到更多。 更多的…… 什么？ “唔嗯……” 是任这场大火直接焚烧掉一切，还是在火海找出谁都以为不可能逃生的路？ 洛可可的手慢慢摸到了涂着发胶有点硬的头发。 “嗯哼～” 就像是不愿意留下一丝空隙似的，雪白的手指插进红发里，用力按住了对方的脑袋。 “呼呜～” 柔软的舌头不服输地反堵回去，却在纠缠中不小心让美味的bourbon漏了出来。 “啧啧～”西索捏住洛可可的下巴，和她分开了几许距离，“可可酱，酒洒了呢～” “嗯……？”突如而至的暂停让洛可可不觉有些恍惚。她微微张着嘴唇，眼底满是潮湿的苔藓。 “呐，这里～”西索抹了抹洛可可的嘴角，将最后一点零星的酒喂进了她的嘴里。 “呜……” “呵呵～” 听见西索的笑声，洛可可的表情却更加茫然了。她试图留下那根手指，可对方只是如蜻蜓点水般停留了一瞬，就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西索……？” “可可酱，一个吻的交易结束了呢～还想继续下去的话，需要追加其他东西来交换喔～” “其他…什么东西？” 西索低下头，附到了洛可可的耳边，“你身上那些早该扔掉的矜持、正义感和骄傲。” 浑身滚烫的热量退潮似的冷却了。 洛可可的手还抓着西索的头发，但和刚才情不自禁的亢奋不同。现在那一根根发丝戳在掌心中，就像无数细针扎进了皮肤……她想缩手却做不到。 “那些东西……”洛可可眸子里的水光消失，青苔化为了覆盖一切的坚硬鳞片，“西索，你要去有什么用呢？” 第405章 “嘛——那可可酱留着，又有什么用呢～？” 这个问题太过尖锐，太难回答，洛可可一时陷入了无话可说的沉默。 可旁观的第三、第四、第五者却只看见她和西索好像都没有要接着做的意思，两人间的气氛也有些僵持。 之前一直看呆了的山羊胡最先怪笑起来，“咦，表演怎么停了？” “就是！亲得那么火热，还以为后面有多精彩呢。小姐，是不是这家伙不行啊？” 洛可可听见了一个从未听过的声音，仰起头才发现是山羊胡的同伙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也围了过来。 “肯定是这样。”又一个猥琐的说话声响了起来，“我光是在旁边看着都受不了了。嘿嘿，要不是不行，还能停得下来？” “哈哈，真惨，居然那方面有问题。”山羊胡见西索对自己几人的讽刺始终没有反应，顿时胆子更大了，“小姐，别跟这种不懂怜香惜玉的人浪费时间了。到我们那儿去，除了有酒喝，还有其他很多好玩的。” 洛可可没有说话。 在这些人眼里，自己似乎是醉了。 醉到会被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轻易骗去，任由他们恣意摆布…… 她倒是也希望能醉成那样，然而耐住酒精烧灼的神经，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的清醒。 西索带她来酒吧的初衷里，或许真的有过那么一点实意是想要让自己开心。 但那一点太少了，根本经不起试探，只是几句疯言疯语就踩到了浅浅的湖底……洛可可从西索腿上站了起来。 “谢谢。不过，我已经喝够了。” “喝、喝够了？”山羊胡不满地叫道，“小姐，你在耍我玩么？！怎嘛——好声好气的邀请你，还摆起架子来啦。” “不是。”洛可可垂下眼睛，摇了摇头，“是我喝多了，不能再喝了。” “少装模作样了。总之，今晚你要是自己肯过来最好，否则可别怪我……呃、呃……！” 山羊胡说着说着突然就像被掐住了脖子，嚣张的气焰变成了嘶嘶的泄气声。 洛可可抬眸，果然看见奇术师指间夹着张扑克牌，锋利的边缘正切进山羊胡的脖子。 几乎没有经过什么复杂的思考，她就意识到了这是西索无言的催促。如果自己不赶紧做点什么，那这个人一定会死。 可当红色的血液从丑陋的皮肤上流出来时，洛可可却发现内心并没有因此产生任何特殊的波动。 西索入迷地注视着洛可可的一举一动，仿佛洞悉了一切。 “不许打断她呢～不然我就只能让你说不出话了～但可可酱不喜欢红色，所以……别再插嘴了哦～” 四周一下子变得安静极了，洛可可甚至能听见山羊胡瑟瑟发抖的哆嗦声。 她闭了闭眼睛，终于呢喃般呼唤了一声，“西索。” “嗯～可可酱是准备要和我交换了吗～？” “交换么……”洛可可望着西索，从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对他感到陌生，“我的矜持……在萨黑尔塔的酒店里已经给了蜘蛛……而正义感也同样丢在了实验栋的地下……西索，你列举出的东西里，我如今就只剩下骄傲了……你还要吗？” 【??作者有话说】 第200章 啦！ 谢谢每一份收藏、灌溉和留言！请继续多关照～ 第201章 try to change 西索拥着洛可可站在了四面都是镜子的房间中央。 “可可酱，为什么低着头呢？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一只骄傲的小猫咪，真可爱～” 甜腻的语调仿佛是具有生命的软体动物，扭动着钻进洛可可的耳朵。 骄傲么…… 她还可以保留多久？ 低垂的头轻轻地摇了摇，“我不想看，不行吗？” “不行哦～可可酱不看的话，怎么能理解我此时的心情呢？” “你的心情？”感觉到背后逐渐灼人的温度和’文字框’悄然出现的变化，洛可可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僵硬了起来，“我不想知道。西索，把你的手从我身上拿开！” 然而，箍在腰间的手却微微用力，西索从背后将她抱得更紧了。 “不要～我一松手，可可酱就会逃跑呢～” 这里是酒吧内并设的包厢。 当西索和洛可可一路拉拉扯扯地闯进来时，并没有遭到任何的盘问和阻拦。 酒精、夜晚、放纵……包厢的用途本就是为了避开外界的打搅，没有谁会来多管闲事。 放下使用中的牌子，西索一脚踢上了门。幽暗的灯光中，他和洛可可两个人的影子好似融化在了一起。 洛可可徒劳地拍了拍对方强而有力的手臂，不知道这个变化系是半途受到什么刺激，又开始变得让人无法理解了。 不会像在实验栋里时那样，又企图通过杀掉自己来达成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洛可可惴惴不安地思考着，但还是尽可能平静地放缓了语气。 “为什么总是怀疑我会逃跑？西索，我们不是合作关系吗？” “我跟可可酱当然是合作关系啦～所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没有杀那几个人哦～” 山羊胡仅仅被割破了一点脖子，其他的同伙更是连皮都没擦掉一块，在周围人看来就只不过是发生了场虽然流了点血，但非常喜闻乐见的争风吃醋而已。 这让洛可可很不敢置信，她原以为西索一定会动手的…… 第406章 “你也同意我们还是合作关系就好。”洛可可故作镇定地吁了一口气，“西索，现在离我远一点，我不想在这里和你做那些事。” “为什么呢～？是嫌弃地方太小，还是我的热情不够？” “……都不是。” “哎～那难不成是可可酱这么快就对我腻了？” “西索……”洛可可压下心里奇妙的感觉，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脚背，“那只是我恢复念能力的手段，我们……各取所需而已。” “各取所需呢～”西索埋首在洁白的颈侧，若即若离地咬了下上面的血管，“呵呵～可可酱认为我的所需……就只是想上你么～？” 好像被一只食肉动物扼住喉咙，皮肤表面爬过一阵不受控制的颤栗。 洛可可终于仰起头，看向了镜子中的自己和趴在肩膀上的野兽—— 像西索这类人，在有需求的时候不可能找不到合适排解的对象。甚至有时候洛可可会觉得，他们未必有’正常人’那样的生理情感。 战斗、强者、挑战……才是会让这个男人真正兴奋的东西。所以他态度的忽然改变，绝对不是因为男女之间单纯的’性’关系。 自知之明，是在来到这个世界付出昂贵的代价后，自己最先学会的东西。 “我没有那么想。”洛可可举起手，摸到了西索的头发。她用指尖慢慢缠绕着火红的发丝，说的每个字却如同冰雪般冷彻，“你在引导我变强，你想试试看……我能为了强大起来做到什么地步。放心吧，西索，终有一天我会实现你的愿望……强到让你满意的。” “啧啧，说的真好～不愧是我、的、可可酱～” 纤细的手指停顿了一下，而同一瞬间西索也抬起了头。 犀利的视线和洛可可的在镜子里重叠，仿佛来自对立两极的冰与火，都虎视眈眈地想吞掉彼此。 洛可可第一次体验这种静默无声的较量。 念压在极其狭窄的空间内互相推挤，稍一分神就会被撕碎……洛可可却想起了奇犽。 不久的将来，他在天空竞技场也会遇到奇术师的洗礼。这种压迫得自己无法动弹，连呼吸都艰难的力量，对那束光来说则是开启新天地大门的钥匙。 奇犽能做到的事，她不一定同样能做到。 可连尝试都不敢就放弃，如果下一次再有机会见到’光’——如果这个世界还肯对她好一点的话，洛可可希望自己能够有站在对方身边，不至于羞愧到抬不起头的勇气。 就算她无法保护奇犽，但她也不是胆小鬼！ 不是像他们——伊尔迷、库洛洛、飞坦告诉自己的那样，什么都做不到！ “西索，你也太、小、看、我、了！”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句话，洛可可的念逆流而上在压力中迸发了。 淡金色的光芒充溢着房间，翻滚的气流卷起了风。 起初只有低低的嘶吼，不过很快就进化为愤怒的咆哮。在由念能量构成的海浪波涛中，洛可可反过来扣住了西索的手。 将那双手从自己的腰上扯开，珠贝般的指甲因为用力过度而显得惨白。可被抓着的人却像品尝到了什么人间美味似的，极其恰意地眯了眯眼睛。 “真不错～可可酱，再大点劲儿～” 虽然收到了奇术师难得的称赞，但洛可可的脸上一点也没有轻松的表情。 她太缺乏实际的战斗经验了。 不知道该怎么判断对手的力度，也不知道要怎么分配自己的力量才合理。以至于握住西索的手后，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僵局。 在高强度的持续抗衡中，念力不断从洛可可身上急速消失。 随着后继无力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西索自然而然地占据了上风。各种扭曲的符号数字组成大大小小的漩涡，前仆后涌地要把自己撕成碎片。 “西、索！” “嗯哼～” 西索发出类似吟呻的声音，被掐着的手腕猛地反转，一下子挣开了洛可可的钳制。 “可可酱要是不行了，那不如换我来吧～” 他说完，没有丝毫停顿地曲起肘部，对准洛可可的后心位置就放出了一记凌厉的攻击。 听见身后呼啸而至的破空声，洛可可什么都来不及多想，也顾不上调整姿势转身防守，勉强将念分散到背部和腿上，整个人就像颗炮弹一样向前冲了出去。 然而，并不宽敞的包厢里根本没有足够回避西索进攻的多余空间。 躲不开了！ 恐怖的念头刚一闪而过，洛可可就感到强烈的冲击力像一柄巨人挥动的铁锤，重重地砸中了自己的后背。 霎那间五脏六腑好像都移了位。但即使这样，来自奇术师的念能力仍未被完全化解，她继续狠狠地撞到了加工成镜面的墙上。 “！……” 墙壁震动了一下，但不可思议地并没有倒塌。酒吧内的音乐、门外寻欢作乐的声音也没有停，包厢如同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里面只关着猎人和他的猎物。 西索的力度掌握得恰到好处，绝大部分伤害都施予在了洛可可的身上，并没有对房间成太大的破坏。 只有镜子上裂出一片蛛网状的碎痕，将孤单的身影切割成无数的残像。好似朵飘零的花瓣被狂风钉在了墙壁上，先静止一瞬后，才摔倒在靠墙摆放的沙发上。 玻璃渣陆陆续续地掉落到身上，洛可可努力想爬起来，可手脚仿佛绑着千斤重的石头，始终没办法自如地活动。 第407章 西索不紧不慢地踱了过来。 “可可酱，反应不错～是住在枯枯戮山上的时候学的～？” “唔……哇！” 洛可可刚想要说话，一张嘴却直接吐出了口血。 腥甜的铁锈味充斥着喉咙、鼻腔，脊椎骨、肋骨上则传来一阵阵更难挨的疼痛……泪水没有任何征兆地从眼睛里掉了下来。 不许哭！ 不许哭！！ 她拼命想克制，眼泪却反而流得更凶了。 “又哭了呢。”西索站在沙发边，居高临下地问，“可可酱这是在向我求饶吗？” 求饶？ 向你？！ 怎么可能！ 许多的话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来，洛可可倔强地盯着西索，含着泪的黑眸中有怒火在熊熊燃烧。 “呀～原来不是求饶。”西索抬起了一只脚，“不过，可可酱～小伊他没教过你，面对比自己强的对手，打不过就该乖乖认输么～？” 认输……？ 西索是想要就这么拿走自己的骄傲？ 但为什么要反复提及伊尔迷？ 不是告诉过他，自己恶心这个名字吗！ 睁睁地注视着那只脚在面前放大，洛可可屏住呼吸，赶在最后一刻终于侧身翻下了沙发。 她的额头敲在了地板上，肋骨也又一次磕到了，不过和凹陷出一个窟窿的沙发比起来，这些实在算不上什么。 而更让她振奋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体内深处又流转起了念。 尽管不多，可如果能把所有的念都收集起来，并且像西索做的那样，将全力只集中在目标身上……洛可可蜷缩成一团，借用揉着胃部的动作藏起了紧握的拳头。 “可可酱～这次也做得很好。现在热身结束，下面要来正式的了哦～” 洛可可没有回答，沾着血的嘴角则挑畔一般扯出了个小小的、不屑的弧度。 来啊——想打垮我么？ 你有本事就上好了！！ “呵呵～可可酱的眼神……好棒啊～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的话，会忍不住真的吃掉你哟～” 西索蹲下来，用一张扑克牌挑起了洛可可的下巴，然而接下去发生的事—— 洛可可一拳打中了西索的侧面！ 全身的重量和念力都压在拳头上，指关节突破阻拦深陷进皮肉里，触到牙齿、上颚骨……洛可可发现西索那张妖性的脸在自己眼前歪成了变形的肉饼，然后在惯性的带动下向左边飞了出去。 难以言喻的激情瞬间淹没了她。 没有退缩，没有从一开始就想着逃跑，没有觉得自己会不行。 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战斗……和比自己强的人战斗……拼尽全力和比自己强的人战斗的快·感！ 第202章 teacher 那一瞬间转动的地球仿佛是静止了。 洛可可在自己急促的喘息声中回过神来，松开的掌心里赫然多出了四个被指甲戳出来的血洞。但飙升的肾上腺素让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有剧烈的心跳在提醒事情还没有结束。 仅仅是这种程度的反击……是不会让西索满意的！ 下一刻，包厢四壁的镜子上映出一道瘦小的人影，像匕首出鞘般从地上弹跳起来，杀到了刚刚摔平的西索跟前。 用膝盖压制住对方的肩膀，洛可可跪坐在西索胸口上，没有犹豫地再次提起了拳头。 血液溅到皮肤上的温度、牙齿松动的触感，还有鼻梁折断的脆响。一下又一下……当她终于精疲力尽，再也举不起手的时候，被摁住的人除了红发，脸上的其他部分早已丧失了原形。 “为什么？” 洛可可弯下腰，用两只同样伤痕累累的手捧起了西索不成形的脸。 她的念力在打出第一拳之后就耗尽了，后续的那些攻击只是一个普通人将至今为止压抑的憋屈，爆发出来而已。 但西索就那么放任自己发泄，故意没有采取任何的防御。 如果是瞧不上的对手，奇术师会果断的截杀。所以并不是看不起她的攻击……那么？ “到底为什么？” 手指抚过西索肿成一条缝的眼睛，洛可可又问了一遍。虽然心底隐约有个答案，但她不能确定……不敢确定，那是不是就是正解。 “唔哈哈哈～”西索再憋不下去，大笑了起来。他乌青的眼皮掀开，尖锐的目光刺向洛可可，“揍我的感觉怎么样？可可酱，现在有开心一点了吗～？” “就为了……让我开心？” “啊啦，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么～” “西索，少拿你那套来哄我。”洛可可低着头和鼻青脸肿的西索对视，“我要知道你真正的目的。” 她已经不是那个初初进入游戏，自以为是但其实什么都不懂的笨蛋了。 至少现在，她知道自己压根就不了解这些人。 “那我要说什么，可可酱才会信呢？呵呵，如果我说自己其实是个受·虐狂，所以想勾·引出可可酱内心里的施·虐人格来～你信不信～？” “哈、哈哈——”洛可可也学着西索先干笑了两声才开口，“我信你有受、虐、倾向（要不怎么那么喜欢自残），但别扯上我。施·虐人格……？我身上可没这种变态的细胞！” “真的没有吗？” 西索说着突然坐了起来。而骑在他胸口上的洛可可立刻失去平衡，仰面朝天就向后栽去……奇术师伸出一只手，扶住了她的后背。 第408章 “呐～真的没有吗？心脏跳得这么快，难道不是因为感受到了兴奋？”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背后传来西索手掌的热度，洛可可觉得自己在他面前似乎一直都无所遁形。 “唔呵呵，可可酱撒谎的时候，不仅会结巴，还很喜欢岔开话题呢～” “我……随便你信不信！” 洛可可忿忿地就想要从西索身上站起来，右手臂却被牢牢地抓住了，“可可酱要去哪里呀～？” “放手！” “可可酱的念能力又用完了，现在一定很饿吧～？” “……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呢～我们是合作关系，可可酱忘记了？” 洛可可打量着西索那张走样的脸，想从上面看出些不一样的端倪……她抿着嘴，过了好一会才有些迟疑地问道：“西索，这就是你的方式吗？” “哦～？” “教我如何战斗，教我该怎么利用念。” “呵呵，可可酱要是愿意这么想，就当作是这样吧。反正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不，对我来说更方便呢～” “方便什么？……！” 才说到一半，脖子后面忽然一凉，洛可可震惊地发现自己连衣裙的蝴蝶结居然被解开了。她下意识地用左手捂住滑落的领口，却再没有第三只多余的手可以去阻止西索了…… 隔着薄薄的布料，男人的手指在颤栗的背脊上慢条斯理地画起了圆圈。 “教你战斗，教你用念……可可酱，不猜猜我接下来打算再教你什么吗～？” “我…不猜！”刚刚还很强势的声音里多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无助。 “那就是已经猜到啦～” 笑声微微上扬，背后的手摩挲到了腰侧。洛可可不由自主地往前躲，然而看起来就像是主动投进了西索的怀抱。 “西索……别在这里……” “为什么～？” “会有人进来……” “不会呢～我有记得在门口挂上闲人免进的牌子哦～” “你果然从一开始就……！？” “没有、没有～这完全是顺其自然的发展～”西索就像是要惩罚洛可可污蔑自己似的，轻轻地掐了掐她的腰，“我可是很认真的想教可可酱念的哟～” 被碰到的地方酥麻麻的，洛可可只能扭动了一下避开。 “骗人……你只是想拿走我的骄傲。” 西索的笑声顿时变得复杂了起来，里面不仅有捉弄、嘲讽、戏虐、似乎还包含着其他许多许多洛可可听不懂的情绪。 “……呵～既然这样，那小猫咪愿不愿意在我面前收起爪子呢？” 虽然无法分辨出西索话中全部埋藏的意思，但洛可可感觉到了他顶着自己的热意—— 目前他展示出来，自己唯一确定的真实。 “西索，回酒店再……” “可我现在这副样子出去，酒吧里的人见到了会吓一跳吧～” “…………” “把我治好就停手～”西索不容分说地用下巴蹭了蹭洛可可的头顶，“至于什么时候能停下来，就要看可可酱的’效率’喽～” 夹克衫的拉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敞开了。 把脸埋在西索的胸膛上，洛可可闻到了诱惑的芳香。 那是一种混合着汗水、鲜血，又被奇术师施加了魔法的气味，令她忍不住想和对方靠得更近，贴得更紧。 深深地嗅了一口气，洛可可的声音含含糊糊地响了起来，“西索……” “嗯～？” “你开始吧。” “不需要多准备一下？” “……我准备好了。” 洛可可松开拽着衣服的左手，在勾住西索脖子的同时闭上了眼睛。 就让一切都发生在黑暗里，她不想看见自己的样子。 没有看见……就可以只当作是做了一场荒唐的梦。而在梦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是真的…… “这么有效率，还真是……有点叫人失望呢～” 西索舔了舔洛可可的耳朵，将她的右手也环到了自己的另一侧脖颈上。然后，腾出来的两只手一起，从对方退到腰间堆得层层叠叠的裙裾下面潜了进去，灵活得仿佛是一群跳舞的精灵…… 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也产生了共鸣。当旋律起伏至最高点时，洛可可忘乎所以地一口咬住了西索的肩膀。 她咬得很重，马上就尝到了血的味道。 醇厚、甘美，比奇术师之前喂给自己吃过’蜜糖’还要甜，让人情不自禁地就想要向下挖掘更深。而几乎不分前后，在四周昏暗的镜子中，逐渐浓起来的金光也又一次照亮了两具无法分出彼此的影子。 “呼……呼……” 湿漉漉的黑发黏在额头上，洛可可一边大口大口的喘气，一边睁开眼睛见到了西索那张已经恢复原状的脸。 她推了推对方的肩，“放我下来。” “一结束就这么无情……真不舍得和可可酱分开～” 西索的红发也被汗水打湿了，软软的搭在额前。曲线中和掉了他身上一部分锋利的棱角，看上去有种不同平常的柔软……洛可可按捺下了从心底冒出来的悸动。 “动作快一点！” “好啦～”西索托住洛可可，先帮她站了起来，“刚才还求着我慢一点……现在这个样子真不可爱～” 第409章 洛可可才站稳，正抓着胸前的吊带要绑回去，听见西索后面的话不禁涨红了脸。 但她知道自己要是憋不住反驳了，这个男人一定还会说出更多’难听’的话……转过身把背对着后者，洛可可采取了万能的无视对策。 “可可酱～”西索毫不在意地凑了上来，“怎么不说话，是生气了么～？” “我收回刚刚的话，可可酱不管什么样子都可爱～” “不过嘛，最可爱的时候还是……唔呵呵～可可酱，你想知道吗？” 裙带有些滑腻腻的，洛可可试着系了几次都不得要领。最后胡乱打了个结，没好气的回答，“不想！” “真的生气了～？” “没有，真没有。你别再问了行不行？”洛可可握住了包厢门的把手，却冷不防背后又感到了一阵异样，“西索！你干什么？！” 她唰地回过头，分毫不差的撞见西索正满脸无辜地一手提着一根连衣裙带子。 “没什么呀，帮可可酱重新系一下而已～不然你以为呢～？” “我以为？我以为什么！西索，我明明已经弄好了！” 洛可可劈手就想把带子夺回来，西索却绕到了她的面前，“哪里弄好了～乱扎一气。嘛～这本来就是我解开的，还是让我替可可酱系回去吧～”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以西索的身高、所站的位置和现在的动作，洛可可不敢低头去确认他能瞧见什么。只能盯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一点点弯起来，然后慢了半拍才想到，自己其实可以背转过去。 “咳！”她清了清嗓子，“西索，系个带子你站到我前面去干嘛？” “呵呵～” “你、你笑什么？” “可可酱果然还是这么可爱～” “……你到底帮不帮我系？”洛可可回头瞥了西索一眼，“不系就放手。” 西索脸上仍带着轻笑，不过这次什么都没再多说，只有手指动了一动。洛可可配合地低下头，露出了自己的后颈。 “那赶紧就系好了，出去吧。” 她催促着却没有看见就在自己背后，当西索的指甲尖就快要碰到没有一丝瑕疵的皮肤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夏天结束啦，下个月秋天再见～ 第203章 非正式番外 这一天，雨从早晨开始便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洛可可原本乐观地期待要不了多久雨就会停，却没想到小雨变中雨、中雨变暴雨。等临近中午的时候，再推开窗户就只能看见一片苍白色的水雾了。 “可不可以明天再进行野外训练？”她关上窗，有些讨好地征求站在身后的黑发男人的意见。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普通人，因为我脚上的扭伤还没好。伊尔迷，你要是直接拿揍敌客家那套方法用在我身上，我……我……我会生病的……” 伊尔迷伸手摸了摸洛可可的额头，那上面落着几滴雨露，有点湿漉漉的。 “体温很正常，你没有生病。” “现在当然没有啦。”洛可可又看了眼窗外，“但过一会儿就说不定了。” “放心，揍敌客家的医务室里从来没死过人，而且你不是还会自己治疗么。” “…………” “还有其他问题吗？” “真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想打赢了糜稽，早点离开这里？” 洛可可叹了口气，“我怕自己等不到那一天。” “对自己有点信心。”伊尔迷继续拍了拍洛可可的脑袋，“虽然我也觉得很难，但你做不到的话，我就不能从西索那里收钱……别让我失望。” “唔？”洛可可顶着伊尔迷的手掌问道，“你和西索签订的是这种契约？” 她一直认为伊尔迷只负责将自己带回来随便教授些格斗技巧，至于最终她会学成什么样子都没有关系。 “嗯。” “？……说得具体点啊，西索要求你把我教成什么样？” 但伊尔迷似乎并不想多解释这点，他最后揉了揉洛可可的黑发就放开了对方。 “如果西索不付钱，那这笔帐就由你来支付。现在你可以选择是乖乖出去完成越野跑，还是想办法筹钱支付账单。” 连食宿费都得靠在糜稽那里忍气吞声地打工来攒，洛可可实在不敢再大言不惭地答应这个条件。她将被揉乱的头发拨回去，有些赌气地甩了甩头。 “我选出去自虐！反正信你家医务室里没死过人呗！” 枯枯戮山的森林在雨中显得比平时更加阴冷。 洛可可踩过潮湿的腐叶，每走一步脚下都会发出’噗叽噗叽’的响声。而除了雨声以外，这是她所能听见的唯一声音。没有鸟叫，也没有虫鸣，树林里的所有生物仿佛都因为大雨不见了。 同时，冰凉的雨水打在身上，即使隔着雨衣也能感觉到寒冷，洛可可停下来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再这么冒雨走下去，她有信心不久之后自己铁定会感冒。然后，对于这种’小病’搞不好伊尔迷根本不会多理会，只要她一直装做没事的样子，再忍住不用念能力去治愈，等’顺利’发展成肺炎，说不定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和这个疯狂的hunter x hunter世界说拜拜了。 唔……倒也不算一点好处都没有呢！ 非常顽强地鼓励着自己，洛可可紧了一下雨帽的抽绳后，重新向前走去。 第410章 今天她的任务是在晚饭前绕枯枯戮山南麓跑完一周，途中更有三处伊尔迷设置的打卡点。想偷懒的话，不仅事后绝对瞒不过去，还会被立即附赠迷路大礼包一份。 在山上迷路会有什么后果…… 她想起了一路上时不时见到的人类遗留品——挂在树枝上的衣服布条，被树叶覆盖的行李残片，还有各种插在土里的半截武器。 那些应该都来自擅闯枯枯戮山的赏金猎人，而擅闯者本身……血肉进了三毛的肚子，骨头则化为了这片森林的养料。 洛可可不禁打了个哆嗦，就算同样是和这个世界say bye-bye，但这种结局她真的不接受。 再次提起沉重的脚步，她刚想要小跑起来，却被灌满了水的鞋子给绊得踉跄了一下。 “啊——我受够了！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利用念能力啊！” 不是说念能力者不会感受到冷热吗？ 不是说念能力者可以跑得飞快吗？ 这些最基本的应用伊尔迷一样不教，就这么干脆把自己丢到上山……暂时躲在一棵大树下面，洛可可一边把鞋子里的水倒出去，一边絮絮叨叨地抱怨起来。 “难怪揍敌客家里就没人喜欢他。就他那种样子，但凡接触过本人，谁会想不开去喜欢哦。不对，西索那变态就喜欢。哼，这两个人是不是商量好了要整我……嗯？” 说着说着她突然闭上了嘴，周围的空气中似乎多出了些奇怪的味道。 警惕地扫视了一圈，洛可可的视线很快停在了一处被灌木和杂草遮掩得严严实实的角落上。 “谁！是谁藏在那里？” 没有回答。 然而，违和感之外，洛可可又感觉到了被人盯住的不适。 “什么人！居然敢偷偷溜进来，知、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她说话的语调不自觉地有点发抖，因为从对方异常的举动来判断，那多半不会是揍敌客家的执事…… “你…你要是现在出来，我就大发慈悲放你一马，不然的话……” 又虚张声势地恐吓了一番，矮树丛后面终于滚出来了一个人影。 “别！别！我这就离开，求您千万别动手。” 伏低做小地趴在地上的是一个浑身上下沾满烂泥，邋里邋遢的男人。 看着对方意外的样子，洛可可眨了眨眼睛，“咳！胆子不小，要不是被我戳破，你是不是打算躲起来偷袭我？” “没有！没有！我真的没有！”男人拼命地否认，惊恐得就像面对的不是个小姑娘而是最可怕的怪兽。 洛可可挠了挠脸颊，“行了。没有就没有，你走吧。” “诶？你肯放过我？” “怎么那么多话。不想走，那你就把命……” 洛可可正搜肠刮肚地回忆在加斯兰西索是怎么威胁那帮十老头的手下，男人却已经跳了起来。 “我走，我这就离开！” 虽然被人打断了装腔作势的机会，不过洛可可并没有生气。她挥了挥手，“那你赶紧走吧。下次再被我看到，可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了。” 短暂的插曲结束，森林里又恢复了单调的寂静。 洛可可谨慎地在原地停留了一会，直到那个人的气味完全闻不到了才朝着下一个中继点赶去。 天色越来越暗。 也不知是单纯因为雨变得大了的缘故，还是其实时间流逝得比她以为的更快，洛可可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毕竟不久之前，她才听糜稽讲过天黑后的枯枯戮山上，会有无数孤魂野鬼游荡的故事！ “他一定是吓我的。”洛可可自言自语地嘀咕，“我不就是穿着璐西亚的衣服劝他减肥嘛……有必要叫着幻灭，还逼我看一下午恐怖片么。” 思绪不受控制地发散到这里，那些看过的片段顿时一股脑地全浮现了出来。 偏血腥的倒还好，洛可可最怕的就是在看似一切正常的情况下，一点点发生微妙的变化…… “这里可是揍敌客家的后山！就算有鬼，它也是揍敌客家的手下败将，还能比伊尔迷更吓人？”洛可可认真地说服自己，“有什么好怕的？嗯！没什么好怕的！哈哈，我一点也不害怕……！” “咔嚓。” 明显区别于雨声或树叶声响的动静让洛可可吓了一跳。 她神经质地环顾四周，和先前找出可疑男人时不同，此刻黑漆漆的眼睛里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抹惧色。 “出来吧！我、我已经看见你了！” 洛可可大喊了一声，可回应她的只有哗哗的风雨。 没人？ 听错了吗？ 还是我太敏感了？ “我劝你最好自己出来……”洛可可又大声重复了一遍，不过依然没有人回答。 确实没人？ 应该是听错了？ 是我在自己吓唬自己吧……？ 擦了擦脸上的水，洛可可决定尽快赶路，不再去关注那只响了一下就消失不见了的声音。 所谓的恐惧感大部分都是源自臆想，越是在意就越觉得瘆人……她甚至产生了想要唱歌的冲动，若不是还有最后一点作为音痴的羞耻感，或许真的会唱出声吧。 “咔嚓。” 一模一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是从背后传来的！ 洛可可猛地跳向一旁，后背贴在了一根树干上，“到底是谁！装神弄鬼的，很好玩吗？！” 第411章 她慢慢地蹲下身，手指摸索着地面，想要找到块石头或者任何可以用来防御的东西。就因为伊尔迷向自己保证过越野跑里不会有管家来’偷袭’，所以她连把匕首都没带在身上。 指尖触到了个有点硬的物体，洛可可尽量不动声色地靠了过去，“你最好自己走出来，别等我抓到你，可不会那么容易放过！” “咔嚓。咔嚓。” 这一次是连续的两声。 可当洛可可侧耳去仔细分辨时，林子里却又重归了平静。 ‘伊尔迷……’ 她忍不住在心里小声地呢喃起来。其实鬼还是比伊尔迷吓人多了，不管怎么说……不管怎么说……伊尔迷的心跳，那一天自己听过的心跳，平稳得如同能够打败一切的妖魔鬼怪。 “咔嚓。咔嚓。咔嚓嚓。” “哇啊啊啊！别过来——！” 洛可可把摸到的东西砸了出去，但那不过是块碎玻璃，击中不明物后只发出了了’叮’的一声。没有人的气息，却飘浮着股淡淡的血腥味，黑暗中接近自己的东西…… “伊尔迷——” 不知何时洛可可叫出了心底里的名字，同一时刻滑脱在脑后的雨帽也被一双手给拉了起来。 “咔嚓嚓。咔嚓。” “哎？” “咔咔嚓嚓。咔、嚓。” “……伊尔迷，你给我说人话！”盯着莫名其妙打扮成集塔喇古模样的伊尔迷，洛可可吼了出来。 伊尔迷则回头看了眼洛可可来的路，“有人、跟踪、你。” “啊……是、是那个男人？！” “为什么、不杀了他？他把你当成了、揍敌客、想、杀你。” 洛可可站了起来，水珠从已经湿透了的发梢上不断滴落，“伊尔迷，你一直跟在后面……？” 保护我？ “不能、让、你死了。否则……” “伊尔迷。”洛可可摇了摇头，她才不要听什么否则，“你说过只要付钱，就什么都干，现在也是吗？” “咔嚓。” “那、那……” “要我、做什么？” 洛可可举起了自己的手，“我快被你吓死了……请你…拉着我走。” ……对方的体温一如既往地低，但洛可可却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说】 最后没有放进正文里的揍敌客篇。 谢谢提醒第88章 中bug的小天使，虽然不足够当作回礼…不过，七夕节日快乐！ 第204章 i’m not interested in you that way 当随时都必须面对更大的刺激、更多的麻烦时，一些不那么重要的记忆便在无意识中被遗忘了。 室内拉着窗帘，但从靠近地板的底部，却有一缕光透进来如聚焦灯似的照亮了一小块空间。就在这样半明半暗的环境里，洛可可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眼睛，第一时间内有些不明白这是哪里。 而等她想起眼下呆着的地方是友客鑫的酒店后，又再多花了十几秒才接着回忆起昨夜酒吧里发生的事，以及在那之后自己是怎么被西索带回来的。 西索抱着她像风一样掠过城市上空，高高跃起，轻轻地落下。地面上万千灯火仿佛是无数星星的倒影，自己则听着耳边心脏的鼓动，几乎看得入迷…… “可可酱～” 直到身后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洛可可才终于找回了最后一部分记忆—— 她和西索，说不清是谁先主动的，也说不清自己有没有拒绝。可能就真的只是没有考虑过其他选择，又或者是在某种暗默的了解下，极其自然地躺到了同一张床上，继续疏解在包厢里两个人都没有彻底满足的欲·望。 “可可酱，睡得好不好～？” 西索的呼吸拂过洛可可的脖颈，挠得她有些痒痒，“别贴这么近……” “唔～可可酱又变冷淡了。” “我一直都是这样……” “才没有哦～”西索紧了紧揽在洛可可腰上的胳膊，把她往自己怀里拖近了一点，“可可酱哭着对我说还要的时候，可热情得不得了呢～” 洛可可一下子转了过去。 “西索，你和我都是成年人，对自己做过的事，我不会否认。但可不可以请你以后不要总是动不动就提起来呢？这只会让我觉得你……肤浅又无聊！” 最初西索只是从背后抱着洛可可，现在则变成了两个人面对面贴在一起的姿势。洛可可每说一句话，气息都会擦过他的鼻尖……狭长的眉眼挑了起来。 “小猫咪长大了～” “西索！” “呵呵～好啦～我保证以后这些话只在可可酱’哭’的时候才会说～” 盯着那双发亮的眼睛，洛可可出其不意地吻住了西索。 那常常说出让自己脸红心跳的话的唇瓣很薄，只是轻轻舔上一下就配合的张开了。把舌尖悄然滑进去，在越过齿壁后触碰到了对方的…… 洛可可含着、咬着、吮着、纠缠着，大胆地用出了她会的、她被教授过的全部技巧。然后在西索发出低沉与不满的喘息，想要掌控节奏、攻略回来时，毫不留恋的退了出去。 就像之前他在酒吧里对自己做过的那样。 “西索，这件事上选择权在我。”洛可可抿了抿漾着水光的嘴唇，“你…你不过是目前对我来说，最、最方便的……工具而已。别得寸进尺，别逼我提前毁约！” 第412章 工具人——西索尚未闭上的嘴，转而翘了起来。 “唔呵呵呵～冷漠的可可酱～真是不错～我简直迫不及待下一次为你提供’念能力’的机会能快点到来了呢～” “…………” 洛可可没有再说话。这种程度的口头便宜听过也就算了，她并不会放在心上。反倒是刚才自己那近乎鲁莽的举动，不禁让人有些微妙的后怕。 她想在悬崖前刹车，但其实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 西索会不会早已看穿了她的虚张声势？ 可那些不能被人发现的害怕、心虚和不安……若再要向后退的话，就真的没有地方隐藏了！ 沉默地用床单裹住身体，这一回洛可可没有谦让地先进了浴室。 她不管西索会怎么想，一把锁上门后在将花洒开到最大的同时，就靠着墙壁蹲了下来。 距离逃出萨黑尔塔首都已经过去了半天一夜，这段时间说长不长，却也未必不够帕里斯通和蜘蛛找到线索追上来了。 更不用说虽然与外面那位奇术师建立了合作关系，可那就跟搭在沙子上的海市蜃楼没什么两样，根本经不起一点波浪的拍打。 他会带着自己到什么时候？ 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 是继续按计划留在友客鑫，还是马上离开去下一个地方……？洛可可用力捶了下地板，她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么！ 永远在疲于奔命的躲避，始终得不到一丁点回家的希望。 热水如同雨点一样冲刷着脊背，皮肤慢慢变红，渐渐地发烫……门外突然响起了好像西索的声音。 洛可可立刻调小淋浴的水量，抬头看向了浴室的玻璃门。 “西、西索？不许进来！” “可可酱，你没事吧？”磨砂玻璃上映出了一个高大的人影，“你在里面很久了，我只是有点担心。” “我没事！很、很快就好。” 但那道身影不但没有走开，反而离得更近了一点，红发似乎是直接抵在了门板上。 “真的吗？” “是真的！我只是……我只是……”洛可可不知不觉咬住了自己的嘴唇，“需要那个……清理一下……” 这个回答似乎出乎西索意料之外，他怔了怔才再度开口。 “要我帮忙吗？” “不要！” “那好吧。”门框被确认般敲响了两下，“有事就叫我，我在外面能听见。” “嗯……” 洛可可妥协了，却不能肯定西索是不是真的会走。她悬着一颗心，一直等到朦胧的影子完全消失，才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细细的水柱从头顶浇落，比先前的骤雨更令人喘不气。 然而，洛可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紧张什么，是西索会满不在乎地闯进来，还是像现在这样不进来…… 又磨蹭了一会儿，她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走出了浴室。 “西索，我洗好了。你要用的话，可以进去了。” “都清理干净了？”西索坐在床上，望向洛可可的目光中则有种她并不习惯的温柔。 “嗯…唔……” “下次。” 西索站了起来。不过，洛可可除了他的脸，别的什么地方都不敢看。 “下次？” “嗯，下一次……可可酱吃饱了就告诉我。”西索在距离洛可可只有一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我可以另想办法解决，不会再让你这么麻烦了。” “？……” “怎么呆住了？”西索抬手碰了碰微微泛红的脸颊，“是太高兴了，还是其实更喜欢我依旧像昨晚那样，把东西全部留给你？” “！……你、你胡说什么啊！”洛可可挥开了西索的手。 就在刚刚那一瞬，他像是换了个人，而直到此刻方才变回自己熟悉的奇术师。 “西索！我警告过你的，不许再说这种话！” “真好～可可酱又有精神了～” 轻佻的波浪线和也重新出现，看来这个不按理牌出牌的男人总算是恢复正常了……洛可可松了口气，板着脸绕过他准备去拿自己的衣服，胳膊却不意地被对方拽住了。 “又干嘛？！” “可可酱还没回答我～” “你想让我回答什么？”洛可可歪着头，视线投向远处仍未被阳光照到的墙角，“那种低俗的问题，我不会回答你的！” “但如果是可可酱问我，我什么都会回答呢～” “好啊——那不如你先来告诉我，你的所需到底是什么！” 这句话，洛可可几乎是吼着问出来的。就连她本人都愣了一下，原来自己还在纠结酒吧包厢里西索的那句反问？ ‘可可酱认为我的所需……就只是想上你么～？’ 可他的所需，不就是和变强的自己战斗，或者利用自己制造出跟库洛洛打上一架的机会么？ 除此以外，怎么可能还会有其他答案！ 洛可可冷静了下来，“算了，你用不着回答我。我知道……” “不，你什么都不知道。” 这句话……？ 异常熟悉的感觉从洛可可脑海深处一闪而过。 是伊尔迷，还是库洛洛，又或者他们都曾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 还有西索脸上的神情！ 每当她以为能够揣摩到一点这些人的心思，他们就会像看着只又把简单的线团弄乱了的蠢猫般，放肆地嘲笑。 第413章 这样很有趣么…… 西索从背后拥住洛可可，打断了她的’自言自语’。 “可可酱，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不知道。” “是呀～你看，你不问怎么会知道呢～” 洛可可深吸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心脏却跳得比任何时候都快。 “……西索，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那个时候真割断了可可酱的脖子，那该有多可惜啊——” 西索感叹着亲了亲洛可可的头发，然后也不理会她的反应，一如逗完动物园里关在笼子中的猴子般施施然地钻进了浴室。 这算什么？ 他什么意思？！ 洛可可听着背后哗哗的水声，心里被各种纷乱迭至的念头挤了个满满当当……她发现自己居然神魂鬼差地又站在了浴室的拉门前。 “西索……” 只有一个轮廓的影子似乎也认出了她。隔着一扇门，洛可可感受到了准确捕捉住自己的锐利视线。 “西索……” 她又呼唤了一次，声音轻得不仔细聆听就会错过。奇术师并没有回应，不过洛可可确信，他一定在听。 “是，你说的对。我什么都不知道……”她举起一只手按住了门，“如果不是你亲口告诉我，我真是想不到……有一天你这样的人会为没踩死只蝼蚁而感到庆幸。” 蝼蚁—— 洛可可想象这帮恣意、强大的人会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 弱小、无足轻重、随处可见……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杀死，这样的生物在他们眼里恐怕和蝼蚁没有任何区别。 把额头也靠到浴室门上，洛可可的口吻充满了自嘲。 “嗯，也许庆幸这个词并不准确。因为对我来说，那是阴差阳错的幸运……是不可复制的侥幸……不过，西索……” 在她第三次说出这个名字后，语气逐渐变得郑重起来。 “就算是我，也知道像那样的运气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所以，我说要满足你所需的话……不是随便说说就算了的……我会做到的！” 水蒸气汇聚形成的白雾中心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似的动了一动，但洛可可等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有等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08-1 ~2021-08-31 期间为我投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好眠的书虫 20瓶；赵小萌 10瓶；aiyama 3瓶；19183147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5章 clarification 洛可可发现自己对’西索在想什么’产生了好奇。 最开始，她以为会出现这种变化是因为两个人目前一起组队行动，对方每个不靠谱的想法都有可能威胁到自身的安全。 但很快她就又意识到了，原因似乎不仅仅是那么简单的东西…… 在短短两天时间里，他们的关系从差点杀掉—被杀掉的猎人—猎物，发展成了最亲密的陌生人。 经过频繁的’接触’，洛可可流失的念能力得到了修补，可同时也避无可避地受到了那个她只想当作工具的奇术师的反向影响。 就像刚才，如果只是身上的念单纯地又’想要’了，那么她大可以直接推门进去，坦坦荡荡地要求西索配合，而不是傻乎乎地站在浴室前，说不清是想等待或者……期待什么。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洛可可决定从即刻起，除非必要情况，减少对西索的’使用’。 ……当危险的工具人洗完澡出来时，她已经穿好了衣服。 除了脸上没有妆彩，其他则和昨晚的打扮一模一样。虽然在白天看起来稍微隆重了一点，但想到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洛可可还是戴上了耳环和缀着克利奥帕特拉的项链。 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西索吹了个抑扬顿挫的口哨，“真好看～唔～应该把车子和衣服带回来的，好想看可可酱穿其他衣服的样子呀～” “酒驾违法。” “我可没有喝酒哦～” “你明明……”洛可可反驳到一半突然放弃了。毕竟如果西索继续追问根据，难不成自己还要说是那时从他的唇上尝到了酒精味道么？ “……算了，你说是就是吧。西索，我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西索露出了无趣的表情，”可可酱变得不好玩了。” “这样正好。我才没空陪你玩小苹果和果农的游戏！” “苹果和果农？那是什么游戏～？” 差点忘记果农是二创出来的称呼了！洛可可吐了吐舌头。 “没什么。一款很无聊的养成游戏……能走了吗？要是再跟昨晚一样打扮半天，我就不等你了。” “呵呵～可可酱已经想好要去哪里了吗？”西索笑眯眯的，不过在那副笑颜下面是早已知晓答案的笃定。 洛可可也不绕弯子，干脆地点了点头，“southern peace。你昨天说过我可以去的。” “是拍卖行呀～可可酱想去那里做什么？～” 西索一边说话一边擦着头发上的水，洛可可则有意无意地瞟着别的地方，“把这个麻烦的宝石卖掉。” “萨黑尔塔的国之秘宝可是七大美色之一呢～可可酱不留下来自己收藏么？” “留着我也带不走。”洛可可嘀咕了一句。 第414章 “嗯～？” “我是说，我留着也没用，而且还有一大笔钱要还。” “嘛～欠我的那部分不急哦～” 既然西索主动提起了，洛可可也不好意思此时再坦白，其实在她心里的还钱优先顺位上，对方还真就是最后一位。 “那、那好吧。谢谢。”有些匆忙地结束掉这个话题，洛可可迫不及待地就准备出门。她指了指叠好放在一边的衣服，并且没有忘记加上最重要的叮嘱，“快点，记得拉好拉链！” southern peace—— 哪怕在拍卖行云集的友客鑫，也是历史最悠久、鉴定最权威、涉及商品范围最广的拍卖行。 望着面前的喷泉、人工池以及外观厚重的建筑群，洛可可不禁有些心驰神往地想起漫画里了小杰、奇犽和雷欧力一起来买目录册子的场景。 她感慨万千地舒了口气，“这里就是……我终于来了。” “原来可可酱这么想来的吗～？”西索并没有去看周围媲美优胜美地的风景，若有所思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洛可可身上。 “很久以前听说过而已。” “从哪里听说过～？” 洛可可不想太多解释这个问题，但刻意回避在西索眼里等同是对他撒谎，只会引来更多的刨根究底。于是，她言简意赅的回答，“书上看来的。” “哦～是什么样的书～？” “西索，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 “因为我想多了解可可酱一点呀～” “然后呢？” “然后？”西索失笑了一下，“可可酱能不能不要这么防备我？我喜欢你，才会想要了解更多呢～” “……西索，你的喜欢就是想和我来场生死决斗，杀掉我或者被我杀掉吧。” “唔呵呵～没错～我真是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西索说完，就对着洛可可抛出一记赞赏的飞吻，后者却忙不迭像驱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 “太遗憾了，我可一点也不期待那一天。” “是吗？我还以为可可酱会好奇，想要找人试一试自己的念能力呢。” “找人试验念能力？西索，你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 “哦呀～可可酱没有察觉吗？真是只迟钝的小猫～” “别卖关子了！我的念能力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洛可可盯住了微笑的红发男人，同时也迅速运气在体内周行了一圈…… “还没感觉到？”西索的手从旁边伸过来，抓住了洛可可的肩膀，“呵呵～那么现在呢～？” 洛可可皱了皱眉。 皮肤上传来针扎般的念压，身体里则自动生出了一股与之相抗衡的念力。 那股兀然出现在体内的念……不管是对应的位置，还是分量的把握，精准度都和一天之前在包厢内时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这也太快了……我什么都没有想……？” “念能力的战斗需要思考。可要是非得等脑子开始想了，身体才能做出应对，这之间的时间差足够蜘蛛让你死上几百次了……嘛～我的意思是，假如可可酱死了还能活过来的话～” “但我是怎么做到的？”洛可可的视线转移到了自己的手臂上。 在那上面西索的念时强时弱，不断地发生变化，而她自身的念也随之调整增强减弱，始终维持着一个最稳定的均衡。 “有两种可能性。”西索竖起了两根手指，“第一，可可酱天赋极高，只要实战过一次就能融会贯通～” 洛可可想都没想，“这不可能。快说第二个可能性是什么？” “第二种嘛——”西索放下一根手指，仍举着剩下那根在洛可可眼前晃了晃，“是可可酱的念会自主学习……或者说，有一定从周遭环境中汲取有助于自身成长物质的能力。” “汲取？有助成长的物质？”洛可可的眉毛皱得更紧了，西索想说的究竟是什么，“你是指……我昨天跟你打了一架，结果念能力就突飞猛进了？” “卟、卟～” 西索勾起了嘴角。这让洛可可联想到了草原上的猎豹，而自己就是只傻愣愣站着发呆的羚羊。 “如果不是因为那样……” “啊啦，真叫人伤心啊～”西索指尖一转，挑起了洛可可的下巴，“我们不是还……可可酱难道忘记了吗？” “！……但那！那……那些事……”洛可可突然说不下去了，她别开头看向远处southern peace拍卖行的入口，“……西索，你为什么要现在提起这个发现？” “不能这个时候提么～？”西索全不在意地收回手，脸上的笑容也没有消失，“既然可可酱要我教你念能力，那当然是一有问题就必须指出来啦～” 洛可可慢慢地转过了头，“……你是不是觉得我卖掉宝石后就会想着逃跑，所以先布下个饵好让我有所顾忌？” “可可酱怎么会这么想～！” “那我该怎么想？” “你就不能感动一下，哇～西索他好关心我～好在乎我哦～之类的～？” 西索在笑，但声音里完全听不出笑意。洛可可紧跟着撇了撇嘴。 ”哇，西索他好关心我，好在乎我……随时都在想着怎么才能杀了我，我还反过来感激他！” “可可酱真的这样看我？”西索的语气沉了下去。 不过洛可可的比他更加沙哑，“说重点。西索……是你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不问就永远不会知道。” 第415章 “那先从已知事实开始说起吧。”西索将双手插到了口袋里，“可可酱的念能力在过度消耗后，能够经由……来恢复。” 洛可可没有吭声。 有关这点，其实就连西索都忽略了一个条件——自己的相手，不是谁都可以的。 “念是生命能量，而念能力是自由操作、增减这种气场的能力。通过修行，个人所能拥有的念的最大上限mop会被提高。如果再加上制约与誓约的利用，那么还可以进一步将潜在能力提升到极限。” 说到这里，西索看向洛可可安抚性的笑了一下。 “别急，我马上就要说到重点了～” “我听着呢。” “念不是无中生有、无尽藏的东西。但可可酱的mop让我很意外，似乎只要保持高·潮的状态，就能一直从对方身上吸收生命能量。” 洛可可的心开始不受控制的七上八下，不过表面上还是如同块石头一样严肃。 “让你这么判断的理由呢？” “嘛～刚从飞行船下来的时候，还有昨晚回到酒店以后……可可酱没有消耗过能力，甚至在那之前才刚刚补充过，应该一点都不缺念才对。可你跟我在一起，馋得就像……”西索闭上一只眼睛，狡黠地眨了眨，“所以我很好奇，将可可酱彻底喂饱的话，你会成长为什么样子呢～？而结果就是，你进步得比我猜测的还要快～” 身后喷泉里的水一下子冲向了天空，同时响起的还有音乐和三三两两观光客爆出的欢呼。 上午十点。 友客鑫晴。 阳光下，洛可可感受到有几滴水花飞溅出来，落在了自己的背上。但清凉的触感转瞬即逝，最后留下的只有被晒干后紧绷的不适。 “西索。”洛可可180度转过身，面对面地凝视着西索，“我从你那里……获取能量，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副作用？” “唔～目前没有这种感觉。” 洛可可的嘴唇动了动，却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她想要表达的意思跳过空气传导，由念直接送进了西索的耳朵里。 ‘那么我要变得更强，用任何方法……都无所谓！’ 第206章 when the butterfly hatches 奇术师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唇角上扬，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无不闪烁着危险的光。 “我很乐意～也不介意被可可酱拿来充当’道具’～只要你答应，第一次是跟我……” 盯着鲜红的舌头舔过嘴唇，洛可可瞬间就理解了西索指的是什么。 尽管他说的无比隐晦，但真正的意思只有一个…… 没有半分的犹豫，洛可可也扯出一个勉强算是笑的东西回敬对方。 “可以。不过，决斗的时间、地点由我来定。” “呵呵～我们真是越来越默契了～” “是吗？我怎么觉得正相反呢。” 西索耸了耸肩没再说什么。但就在洛可可以为这个话题结束了的时候，对方又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回头去看身后。 而顺着他的视线，洛可可在喷泉的水柱之间见到了一道崭新、艳丽的彩虹。 ……那道彩虹仿佛印在了视网膜上。 洛可可揉了下眼睛，但不等顽固的残像彻底消失，耳边已经传来了训练有素的southern peace接待员的声音。 “欢迎光临southern peace。请问有什么能为小姐、先生效劳的吗？” “啊，我想……”洛可可赶紧放下手，但不等说完，西索就打断了她。 “我们想找枚戒指。”西索边说边娴熟地牵起洛可可的手，“听说今天这里会举办珠宝拍卖会，能参加吗？” “当然可以。距离开场还有一段时间，两位请来这边办理手续。” 接待员鞠了个躬，然后很有职业操守的走到了前面带路。跟在后面，洛可可偷偷地用力反握了下西索的手掌。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她压低了音量问。 “呵呵，可可酱一看就不擅长干坏事～” “什么意思？” “可可酱想出手的可是盗难品……”西索顺手挠了挠洛可可的掌心，“这种正儿八经的地方未必会接受。嘛——就算真的有收来路不明的东西，也肯定是见不得光的生意，怎么能一上来就挑明呢？我们都是生面孔，绝对会被赶出去，搞不好还会被通知警察哦～” “你这么有经验，来之前怎么不提醒我？” “啊啦～难得可可酱有想去的地方，我也正好觉得你的搭配里还缺枚戒指呢～” “我不需要什么戒指。” “别这么说啦～可可酱就不好奇拍卖会是什么样的吗？” 西索太会拿捏分寸了，洛可可默了一默，算是承认了对方的话。 “参加可以，但不准拍东西。” “可可酱是在帮我省钱么～？” “你想多了。我只是怕你太过招摇，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两个人悄悄地说着话，接待员则把他们引到了一间装潢华丽、摆设精美的会客室门前。 “这里是？” 洛可可环顾四周，并没有马上进去。对她来说任何一个和漫画里不同的展开，都需要小心对待。 “转门为前来参加珠宝拍卖会的客人准备的休息室。拍卖会的开始时间是正午十二点，办完手续后小姐和先生可以在这里稍事休息，顺便先看一看等会参与竞拍的商品目录。” 第416章 现在才十点多，还要等近两个小时…… 洛可可看向西索，似乎是想征求他的意见。奇术师却嗯了一声，直接步入了室内。 “也好～不过，这里是只有我们呢，还是其他人也会一起～？” “是两位专用的休息室。” “那没问题了～可可酱，进来吧～” 西索对洛可可招了招手，然而后者不仅没动，表情还变得更加谨慎了。 “怎么了～？”西索挑了挑眉。 “还有两个小时……我想去外面逛逛。” “可可酱是害怕和我独处吗？” “才、才不是！”洛可可警觉地看了眼接待员，好在对方早就很识趣地远远避到了一边，“……两个小时呆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太浪费时间了。” “那也可以做点什么哦～” “西索！” “啧啧～看不出来可可酱居然满脑子……”西索非常愉快地笑出了声，直到洛可可的脸色从铁青转黑才终于收敛了几分，“不过，这次要让可可酱失望了。我只是打算问你，想不想趁这个机会学一点新的知识罢了～” 有关念能力的新知识？ 洛可可向西索投去了充满疑惑的一瞥，“真的？” “真的～”奇术师笑吟吟地点头。 微微叹出一口气，洛可可终于迈过房门，走到了西索的身边。 ……洛可可还没来得及数清楚支票上的请求金额共有几个零，西索就已经签完了龙飞凤舞的名字。 “参加手续没有问题了。”接待员拿出了一本黑底烫金、皮制封面的册子，“这是珠宝竞拍的目录，起拍底价也标注在上面，如果还有其他问题请咨询我们的评估师。另外，拍卖会需要穿正装，橱柜里备有供先生更换的衣服，万一尺寸不合适的话也可以联络服务台更换。” 接待员矜矜业业地解说了一长串，西索却靠在沙发上，大剌剌地翘着脚没有反应。 “先生，您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出来，我们会尽量满足的。”接待员再度的尝试仍以被无视告终。眼看气氛变得有些不对劲起来，正襟危坐在另一边的洛可可只好自己接过了目录。 “谢谢你，我们会参考一下的。” 显然洛可可的’平易近人’解救了犯难的接待员，接下来对方就开始理所当然只看着她继续说明。 “小姐，休息室里的一切都可以随意使用。酒柜和冰箱里备有饮品，电视也能接收到六大陆所有的播放信号，五种通用语言的最新书籍和象棋、军体棋等游具在壁橱里。另外我们还提供按摩等服务，有追加需要的话，请用内线电话通知前台……” “行、行了。”洛可可抓住机会，好不容易插了一句话，“不用每样都介绍，剩下的我们自己研究。” “啊！真是抱歉。那我不打搅两位了，拍卖会开始前十分钟再来案内！” 接待员心领神会地关上了休息室的门。 洛可可忍不住扭头瞪了西索一眼，“你能不能态度好一点？让别人误会……” “误会～？” “咳！算了，没什么。西索，你不是要教我念吗？抓紧时间，现在就开始吧。” “可可酱～” 西索忽然舔了舔嘴唇，洛可可立刻警觉地站了起来。 “干、干嘛？” “别人没有误会哦～” “哈啊？” “把裙子脱掉～” “！……西、索！” “嘘～小声一点，引来怀疑就不好了哟～” 奇术师也站了起来。身高差让洛可可不得不仰视着对方，“西索！我绝对不会和你在这里……” “可可酱～”西索用手指弹了下她的脑门，“不交手，光用说的你能领会念的奥秘吗？” “……那为什么要我脱衣服？” “万一弄脏、扯破了，等下会头痛的是可可酱吧～” “可昨天……” “昨天我有手下留情哦～因为可可酱穿着我、挑、的、裙子很漂亮呢～” 洛可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话可说。 西索就像在故意逗着她玩一样，挖出一个又一个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陷阱，偏偏自己还每次都主动往坑里面跳！ 原本抬着的头低了下去。 洛可可实在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合适，索性选择了避开西索的视线。时间在这里停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又开始了永不可逆转的流淌。 “我脱完就行了，对吧？” “嗯～” 得到西索的确认，洛可可背过手够到了脖子后面的蝴蝶结。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连衣裙仿佛舞台帷幕般整件滑了下来。 看着自己的脚尖被一堆重重叠叠的布料盖住，她踢掉鞋子，轻轻地从中间跨了出来。 “西索，我按你说的做了。” “可可酱真是听话～” “……没其他事了就少啰嗦。” “那记得别弄出太大的声音～我要上了哦。可可酱，准备好……第一回 合～！” 随着西索话音掷地，一道厉影闪电似的欺近了洛可可。 不过零点零几秒的时间差，后者连退两步错开半身，有惊无险地躲了过去。 “唔呵呵～不错，懂得一上来就先用凝观察对手的动作了。” “…………” 和语气轻松的西索不同，洛可可的实际情况是仅仅才这一下避难，就已经让她达到了全力以赴的超负荷状态，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多说哪怕一句’废话’。 第417章 “那接下来，我就不事先提醒可可酱了哟～” 西索屈起膝盖，右腿如同鞭子抽出，急速扑向洛可可的左腹。 而洛可可听见’呼呼’的破风声，下意识就想继续往反方向跳开，小腿却’碰到’了休息室里的沙发。 那种感觉用’碰到’来表达其实并不严谨，更准确点描述的话应该是念延伸出皮肤表面的’触手’，提前感知到了物体的存在。 发现退路被阻，洛可可当机立断的放弃回避，转而把腰侧、小腹都武装上了一层硬。 然而，这片相比全身来说已缩小许多的范围还是太广了。硬的强度被分散，单靠实质只比坚强一点点的念力压根不足以抵抗西索的攻击。 洛可可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所以，他的目标是…… 最下部肋骨的位置？！ 至于需要调整的念力……百分之六十…… 不！百分之六十五！ 最后一瞬洛可可做出了决定。 在电光火石间，将对应分量的念移动至了她认为西索最有可能瞄准的靶心上！ 几乎没有任何间隔，硬得像铁块的皮鞋踢中了肋骨下方最柔软的地方。纤细的人体就仿佛是挨了无形的一巴掌般，凌空飞了出去。 “唔……！” 洛可可摔倒在地，滚了几圈撞到墙壁后才停下来。最初沉闷的震动声让她有点慌，但过了片刻门外并没有传来任何脚步声。 她放下心来撑起自己的身体，黑眼睛因为兴奋而亮晶晶地闪着光。虽然能清晰地感觉到为了消化冲击力，骨头向内歪曲造成的激痛，但除此之外…… 在百分之六十五的硬的保护下，肋骨并没有断，内脏也躲过了致命的伤害！ “啧啧～越来越棒～”西索慢动作放下脚，左右手交握着活动了一下，“呐～可可酱，你擅长做数学题吗？” “？……” “呵呵～假设可可酱总共有100格念，我用于攻击的念则会在50到100格之间。请问，你是否可以一次抵御住针对两处以上发起的进攻呢？” 西索微笑着又歪了歪脖子，“嘛——另外，我想不用多说可可酱也明白～我全部的能念可不止100、200或者300哦～” 洛可可的胸膛因为尚未散去的疼痛而剧烈起伏着。 她没有说话，也说不出话，只是紧盯着西索不漏掉他的每一个小动作。 再简单不过的加减法。 西索不存在念能力不足的问题。所以，如果他使出单发进攻的最大值，却同时袭击两处以上的地方，那么自己需要承受的念力总量就等于100加100……是防御力的整整两倍！ 更何况西索还未必只攻击两个地方！ 双手、双脚，倘若连扑克牌也算上的话，那可能性还真的是无限大。 洛可可缓缓地攥紧双拳，摆出了迎击的姿势。 第207章 prize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洛可可在脑海里回放了一遍西索刚才的动作。他的脚是怎么发力、怎么向前跃进的，腰是什么样扭动，肩膀又有没有在那会儿使劲……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拙劣的模仿者，艳羡地注视着舞台上的顶级魔术师。 西索并没有催促，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上挑，似乎也在打量洛可可。 不过，看似漫长的静默实际上只持续了不到两、三秒的时间。洛可可抓住对方眨眼的瞬间，一脚用力蹬向了地面！ 反弹力让她高高地跃起，好像一尾激流勇进的鱼，义无反顾或者说不知天高地厚地想要突破矗立在眼前的屏障。 100格的念力全部被集中到了拳头上。 洛可可甚至能听到自己的指骨、腕骨、臂骨统统在嘎吱作响。如果这一拳能够打中……她忍不住生出了小小的期待。而西索则依旧全无所谓地随意站着，看起来浑身上下都是破绽。 “呀啊啊啊——！” 在最后关头，洛可可大声嘶吼了出来。 她曾经对格斗漫画中满页面的拟声词非常不屑，认为不过是噱头，没有多大的意义。 可是现在，她突然就能理解了。原来在力量爆发的重荷下，人是真的会不由自主呐喊的。 而在洛可可本能的吼声中，西索终于动了。 但他只是举起自己的右手，无造作地指了指左胸居中的心脏位置。 ‘打这里～’ 洛可可读懂了他的口型，同时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仅剩下不到十公分了。 陷阱？ 还是故弄玄虚？ 照他的话做？ 还是赌一把相反的？ 来不及再进行更多的思考，洛可可的拳头在堪堪触到西索的身体前，改变了方向。 原本伸得笔直的手肘稍稍弯曲，蓄力发白的指关节在转了90度后直奔西索的下颚而去。 洛可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就仿佛是提前感同身受到了接下来这一拳将要释放出的威力一般。 ‘喀！’ 她再次听到了自己骨骼发出的声音，并且不单是经由体内传导直达神经，还有通过空气振动进入耳鼓膜的部分…… 无比清晰。 以至于比痛觉更先一步让洛可可意识到，那是她的一块块骨头撞上对方几倍强于自己的念，正在粉碎成渣。 “可可酱～”西索一边慢吞吞地唤着洛可可的名字，一边将她的拳头缓缓地从面前扯开，“根据对手的反应临时调整战略，这点没有问题～不过嘛～” 第418章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雷霆万钧的一拳，被西索不费吹灰之力地用带上了万能胶的左手挡住、抓住、捏住……比起受伤带来的痛苦，无力、屈辱、不甘的感觉更叫洛可可难受。 她没有急着去治愈像滩烂泥般的右手，“…不过什么？” 西索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你是认为我看不出你想攻击的位置，还是觉得我会不做任何抵抗呢？嘛～可可酱要是肯听从我的建议……” 他握着洛可可的碎手一起点了点自己的心口，“这里～本来是准备让你打中，尝一尝滋味的～” 洛可可的眼皮跳了一下。 “西索，我打不过你就是打不过，没什么不能承认的。用不着你施舍给我什么！” 她的吐字因为忍着疼而咬得有些重，西索敛起笑容，把右手推回到了她的胸前。 “看来是我多事了呢～不过，记得在拍卖会开始前把自己治好。要是能力不够了，千万不要和我客气哦～” “谢、谢、关、心！” “那可可酱还能继续么？” “继续！” “很好～” 西索和洛可可又拉开了一段距离。 但饶是如此，从他身上依旧找不到丝毫防御的迹象。奇术师漫不经心地站着，甚至在过了一会儿后，略带不耐烦地冲自己勾了勾手指。 看着对方有些嚣张的举动，洛可可几乎快要被疼痛搅疯的头脑反倒又冷静了下来。 他是因为知道自己可以将受伤后增长的治愈力转化为攻击，所以才特地后退，留出足够的空间用以观察……不对！ 不单单是这样，更还有右手上残留的黏着触感！ 洛可可低头飞快地瞄了一眼，是’伸缩自在的爱’——一旦沾上就无法摆脱，之后无论是会被拖过去，还是被甩出去全随西索的心情。 她再度目测了下自己与对方的距离。大约有十来步远，正合适奇术师施展魔法来捉捕自不量力想对抗的猎物…… 思考回路却在这里陡然中断了，洛可可感到体内的治愈能力正在涌向右手。她几乎没有犹豫，立即就终止了念力对伤口的自动治疗。 “！……” 铺天盖地的痛觉差点让洛可可叫出声，当她死死地咬牙忍下来后，西索凉凉地开口了。 “可可酱～你要是继续用那只手来攻击我，以现在的状态肯定承受不了念力释放时的压力～在拳头打到我之前，整条胳膊都会先被你自身的力量破坏掉哦～” 洛可可发现西索好像连目光中也含有万能胶那黏糊糊的质感。 每当他看向自己垂在身侧的手臂时，一种类似被捕鼠器粘住，逃脱不得的错觉就会油然而生。 “不试试怎么知道？” “嘛……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不相信的话，大可以试一试呢～” 洛可可陷入了沉默。 她当然知道西索说的是对的，但除此之外，他的话里似乎又包含着某种别的什么让人在意的东西。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用哪只手来战斗是我的自由！” “呵呵～用手、用脚、哪怕是用牙齿咬我一口都随可可酱高兴～” “那好——”洛可可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既然随我高兴，那我们先定下规则，我要怎么样才算赢？” “哦～？” “西索，以我目前的实力还打不倒你。所以，我们今天的胜负……标准是什么？” 前半句洛可可说得很快，后半句话则有点犹豫，能看得出她并不是很甘心。 西索却兴致盎然地偏了偏头，“是呢～唔……不如这样吧～只要可可酱能让我露出惊讶的表情就算你赢了，怎么样～？” “惊讶的表情？” “毕竟太过放水敷衍，是另一种对可可酱的不尊重呢～” “所以，只要能让你惊讶就算我赢了，对吗？” “没错～并且为了鼓励可可酱，再额外加上点奖励好了～”西索双手插在胸前，摆出很认真的表情开始斟酌，“可可酱想要的身体，我已经给你了～其他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你高兴的呢……” 洛可可注视着他，不知为何心中莫名掠过了一个念头。 “西索……” “嗯～？可可酱想到了吗？” “是……西索，我想要一张真话兑换券。” “可可酱是指？” “一次。”洛可可举起左手，亮出了一根手指，“我只要你保证一次就好。当我对你使用真话兑换券的时候，不管问你任何问题……都会对我说实话。” “就这？我不是说过了嘛～可可酱只需要用那种软、软、的哭腔来问，无论问的是什么，我都会回答你呢～” “但我要听的实话。”洛可可完全没有间隔地接着西索的话说道，“是事实、是真相、是你最真实的想法。” “比如说什么问题呢～？” “……我现在还没想到。” “唉～那好吧。”西索仿佛妥协似的轻叹了一声，“一张真话兑换券。可可酱赢了，我就答应你。”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 然而，洛可可仅仅是往西索所站的方向移了移脚尖，右手腕上就传来了碾轧般难以忍耐的剧痛。牵一发而动全身，受创的身体比她预计得还要更不听使唤。 看来在不治愈右手的情况下，留给自己的机会有且就仅有一次！ 第419章 洛可可放低了重心。 要比刚才的起跑更快！ 她又握紧左手，攥成了一个拳头。 还要比刚才的出拳更准、更狠！ 但是单靠左手的话，攻击范围无法避免地被限制在了左侧，再考虑到高度……洛可可用余光打量起了西索的腰侧和左腹……！ 她猛地抬眼，正对上了奇术师的视线。 红发如同火焰一样随着念气舞动，桀骜的眼神中则满是轰然嘲讽。 洛可可一下子涨红了脸。 自己正在盘算的这点伎俩连让对方笑出声都不值！西索早就看透了她的计划，并且不加掩饰地表示出了失望和不在意。 可把这个理解成西索的’育成’—— 提前告诉她，这个蠢办法不会奏效。洛可可甩了甩头，一小撮黑发从耳朵后面跑到了脸上。 西索的眼光先是落在了那撮发丝上。 然后顺势向下，慢慢地扫过女孩子面颊、脖颈、锁骨、胸口……在抵达终点后，另一些更令人不自在的东西已然取代了原本淡漠的嗤笑。 洛可可潜意识地就想收回才迈出一小步的脚。 不过在正式付诸行动前，她咬了下自己的舌尖。些许的血腥味在口腔内弥漫开，驱赶走了不合时宜的扭捏和羞耻。 现在，她只穿着最’朴素’的内衣。以西索丰富的战斗经验，不需要用到凝就能通过每一个动作前肌肉出现的征兆，来判断自己下一步会做什么。 如果这是真实的战斗，洛可可相信自己一定已经凉透了。 “怎么了，可可酱～”西索懒洋洋地挠了下后颈，“还在想对策么？再磨磨蹭蹭的，要赶不上拍卖会了哦～” 像是印证他的话一般，接待室里的落地钟敲响了报时的铃声。 一下接着一下，不仅将室内停滞的空气激荡出了浪花，也振聋发聩地击中了洛可可高速思考中的脑袋。 能让西索惊讶的攻击…… 啊！ 龙卷风！ 她的治愈能力还能转化为暴风！ 虽然清醒状态下，具备意识的正式使用才只有一次，但……绝对可以的、必须可以做到！ 洛可可听见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同时也在西索脸上看见了逐渐深邃、玩味的微笑。 “可可酱这是想出让我惊讶的办法了～？” “…………” “别吊人胃口了呢，来嘛～快点让我见识一下吧～” 西索的兴奋甚至超过了洛可可。 他的气息毫无预兆地阴寒起来，如同一只孵化中的异形怪兽即将破壳而出。 面对奇术师肆无忌惮开始扩张的念压，洛可可则拼命按耐住内心同样澎湃的激动，静静地等待着属于自己最后、最大的机会到来。 第208章 memory of that day 室内的气流在西索释放的念压下慢慢出现了变化。 气流从西索的位置往洛可可的方向移动，就好像有一个巨大的气球正在被填满，逐步占据整个房间。 而当这一切结束时，奇术师将彻底压倒自己。 洛可可感到胸口上的压力越来越重，呼吸也困难了起来。但她挺直了背，只是默数着落地钟的报时。 “铛——铛——” 最后第十一下钟声响了起来。 不断充气的气球终于达到极限，仿佛撞上堵看不见的墙壁，在刹那间破碎后消失于了无形。 先时遭到无情挤压的空气高速炸开，同时西索虹膜上映出的空间也发生了微妙的扭曲。 前一刻洛可可还正常的身影，此时此刻就像被折叠进了夹缝里，一下子有些看不清了。他当即眯了下眼睛，很快就重新用凝揪住了那道弱小的影子。 真的很快—— 时间的数量单位甚至只能用眨一次眼，或者呼一次气来计算。然而，就在这极短暂的一瞬间里，洛可可已经杀到了距离西索不到半米远的地方。 她左手攥紧举在身前，相反的右脚却曲膝提了起来。西索的目光又落在她的腰部，那上面相应的肌肉也扭向右边，整个人看起来就如同是一把满满拧紧、蓄势待发的弓箭。 西索嘴角的微笑裂开成了怪异的狞笑。 然后，他的手指也跟着动了一下。就像舞台上不用道具表演的魔术师，在虚空中抓住了一根透明的绳子…… 绳子的另一头’绑’着洛可可的右手。 “可惜呢～只差一点点～” 西索边说边向后跃去，洛可可则被’看不见的力量’一起拽着，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西、索——！” 她在空中叫了出来。此时此刻，身体已经完全失去平衡，腰部的力量分崩瓦解，右脚也再顾不上其他，就像根失控的船桨似的拖直了挂在身后。 “可可酱要输了哦～”西索屈起胳膊，将带有’伸缩自在的爱’的那只手握成了拳头。 但眼看洛可可就要自投罗网般撞上去，不可思议的变故却再次发生了。 扩散向四面八方的空气急速汇聚向她的左手，像拥有意识般集结形成了一股龙卷风！ 万能胶的束缚被’风刀’绞断了。 洛可可的脚掌重又踩回地面，勉力稳住了踉跄的身形。可接下去，她并没有就此趁机远离战场，反而挟着狂风仍旧冲向西索。 奇术师的喉结轻颤，好像咽下了什么东西。然后，两只手上下张开，一把罩住了刮到身前的念风。 第420章 “抓住你了～”西索双手合拢，用具有弹性的’网’将洛可可的念和她本人，一并囫囵裹了起来…… “还、没、有！” 网中人影发出的怒喊声却比刚才还要更大。 紧紧地盯着她，西索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了。在那双黑色的眼眸里，见不到任何的懦弱或者畏缩，有的只是旺盛的斗志和活力。 “滋！” 火焰从风暴中心伸出滚烫的舌头，舔舐到了皮肤表面。而同一时间，西索的轻笑声也传进了洛可可的耳朵。 “呵……”他抚着自己有些焦黑的侧脸，眼神中充满了某种洛可可说不清、只觉得无比危险的暗光，“可可酱真让我惊讶～” “西、西索……你是说……你感到惊讶了？！”洛可可的手背上还冒着热烟，她觉得自己比西索还要惊讶。 “是呀～风与火的组合攻击，还有战术和勇气～今天是可可酱赢了呢～” “你承认……是我赢了？” “不敢相信么？”西索放下手，改为摸了摸洛可可的脸颊，“可可酱做得很好，将治愈能力变换成风暴的点子是怎么想到的？” “……有过一次。”洛可可咳嗽一声，略退半步避开了对方的触碰，“之前刚好有过一次类似的经历。” “哼嗯～刚好，类似么……可可酱，念的修行离不开imagery training，而变化系的习得可以说是其中最特殊的。”西索说着看向房间中央的沙发，很自然地走过去当先坐了下来，“具现化系可以想象具体的物体，强化系可以进行精神锻炼，但是变化系……” 他说到途中打住，望着洛可可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可可酱，不坐吗？让女孩子站在旁边而自己一个人坐着，会显得我很不绅士呢。” 懒得和对方争辩，原本只打算站着听完的洛可可无奈地坐到了奇术师隔壁。 “变化系的特殊，是因为要想象现实中不存在的东西？” “也不能说是现实当中不存在吧～” 西索半侧过身，一只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分开了少许。 “念。”洛可可看着那两根手指之间的万能胶回答。 “嗯～没错，这就是我的能力。来源么～则是种我很喜欢的口香糖。呵呵，等以后有机会，可可酱一定要试一下～” “我不喜欢吃口香糖。” “嘛——”西索没有追究洛可可的无礼，自顾自地继续玩着指间的粘胶，“要把念转变成其他物质，不仅需要极逼真的想象力，还要有将自身的念和想象出的物质融合的能力，所以变换的物质通常都和能力者的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所以，你怀疑我骗你？”洛可可板起了脸，“刚好就是刚好，类似就是类似。我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那如果是别的事，可可酱有对我说谎吗～？” “西索，我以为我们现在在谈的是念能力。” “是呀～是在讨论念能力。”西索没有任何停顿，但又极度慢条斯理地说道，“其实在格拉姆·加斯兰，第一次见到你从高中坠落却毫发无伤的时候，我就开始疑惑了……那么流畅又成熟的能力，完全不像是一个初心者呢。” “不像一个初心者？西索，全世界的念能力者难道你都见过么，像不像这种事……” “我见过的，绝对比你认为的多。” 西索打断了她，并且伸出手，一点一点把手指插到了黑发里。 被微凉的指腹按着头皮、扯着发根，洛可可不由得仰起了脸。 “西索，我不管你觉得像不像，在这件事上我没对你撒谎，那个时候我的确除了’假若·如果’以外，并不会使用其他的念。” ‘假若·如果’—— 她的许愿能力。 洛可可却有种是否真的拥有过的怀疑。 自从库洛洛将能力拿走后，她一直很少去想这件事。因为就算想破脑袋，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库洛洛是绝不会把许愿能力还给自己的了！ 而这个结论会让那颗埋在她心底里，最不安的种子生根发芽。 这个已失去且再要不回来了的能力会不会是……有没有可能是……回家的必要条件？ “对了呢～可可酱还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西索的手指缠住了一根发丝，“不过上次听你的口气，是送给库洛洛了？” 洛可可皱了下眉，既是对令人苦恼的未来，也是对眼前困惑的现实。 “西索，你勾到我的头发了。” “抱歉～抱歉～” “能请你高抬贵手么？” “又不开心了？我听说多接触，可以增进感情呢～” 西索再接再厉地又揉了揉洛可可的脑袋，后者终于忍无可忍地揪住了他的手，“别扯废话，你唧唧歪歪的究竟想说什么？” “唧唧歪歪？可可酱……”西索从沙发上直起上半身，做了个扶额的动作，“你到底是迟钝，还是装不懂？” 洛可可也跟着挺了挺后背，“西索，你该不会想说，这是在对我示好吧？” “可可酱不是很明白嘛～” 洛可可抓着西索的手，丢回到了他的膝盖上。 “你倒不如先解释清楚，从我的能力里看出了什么吧。” “就这么告诉可可酱，我有点吃亏啊～”西索举起那只被嫌弃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昨天、今天，你下手可真不留情，还专打同一个地方～” 第421章 “……那要我帮你治好吗？” “唔，感觉不坏～先留着吧。等会儿再拜托可可酱～” “…………” 因为西索的言动而无语的次数似乎越来越频繁了。洛可可默默地想着，冷不防被那位粘粘糊糊的当事人凑了上来。 “变化系的能力大部分都和能力者的遭遇有关，可可酱对此没有任何头绪吗？”西索的手臂碰到了洛可可的肩膀，“比如，你来这之前或者到了以后体验过、留下深刻印象的事？” 忽然间，话题又恢复正经，洛可可有些跟不上节奏的怔了怔。 “印象深刻的事？” “嗯～要镌刻进骨髓里那～么～深～哦～” “……蜘蛛。” 洛可可看着西索，发现他细长的眉毛、上挑的眼角都写满了’继续说下去’。仿佛自己说出的不是两个简简单单的字，而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意思的故事。 她冷冷地撇了撇嘴。 “西索，那天……你加入旅团后的那天，我经历过些什么，你明明全部听见了，却还要我再亲口说一遍么？” “可可酱不想对谁好好倾诉一下吗？” “倾诉？呵，对你么？” 西索对洛可可的冷笑并不以为意。他又靠近了一点，将半边重量放在了对方的身上，“伤口若是捂起来，直到溃烂也好不了。在现场不小心听到是一回事，你愿意告诉我则是另一回事呢～” 洛可可立马就想要往后挪，但最后还是没有那么做。她双手按住膝盖，保持着正襟危坐的样子。 “你要知道这些……和开发我的念能力有什么关系？” “越了解可可酱，才能制定出越有效的学习计划嘛～” 盯着西索的眼睛，洛可可试图从中分辨出对方的真实目的。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除了奇术师主动露出来，想让她看见的兴趣和诚意外，其他什么都没有找到。 “……好。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告诉你，统统告诉你！” 洛可可的声音只在最开始的地方抖了一下，然后就像是述说着件与己无关的事，不再多带丝毫的情绪。 不过，这也只是她刻意展示出来，想让西索看见的一面而已。 西索却听得很认真，甚至在洛可可说完她记得的全部后，叹息一样的问道：“那时候，你疼吗？” 洛可可有点迷惑，她越来越弄不懂这个’变态’的想法了，但是依旧坦然地点了下头。 “当然……很疼。” “那后来呢？” “后来？” “是的，后来。”西索用指尖撩开洛可可耳边的乱发，沿着耳廓慢慢滑过下颚和锁骨，“在2号面前，可可酱就是只毛都没长齐的小猫。他有的是手段，任何你想的到、想不到的——来对付不听话的pet……所以，反抗那匹蜘蛛是无效、无益的。你在接受对方的时候，是不是这样说服自己，这样欺骗自己的？” 西索的手指和他的话都让洛可可感到心烦意乱。 “不是！” “错了么～？那就是可可酱也乐在其中，十分享受来自对方的……剥削？” 洛可可的指甲抠破了自己膝盖上的皮肤。可她一点都不觉得痛，比起此刻西索捅进身体里没有形状的’刀子’，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 “我没有！”她继续往深挖，红色的鲜血不知不觉顺着小腿流了下来，“西索，你的嗜好可真畸形，果然是个受虐狂么！光听我描述和别人……的过程还不够，需要继续向你汇报感想？！知道这些让你很愉快吗？！” “并不。”西索握住洛可可的左手，将五根苍白冰冷、沾着血的手指包进了掌心里，“这一点也不令人愉快。可是遵照约定，我有必要了解所有那一切，才能……代替他满足你。” 第209章 pain pain go away 遵照约定？ 为什么听上去那么奇怪？ 现时现刻，坐在自己旁边的人……是谁？ “……你还是西索吗？” 洛可可愣了一下，听见自己的声音才意识到自己走神时，似乎是把心中的诧异给直接问了出来。 西索’咯咯’地笑了起来。 “有这么难相信，甚至怀疑我被人掉包了么～？” “不是……但……”对方笑时震颤的鼻息一阵阵喷在手背上，洛可可有些说不利索话了。 “但是什么～？” “我……没想到你会说这种话……” “哦呀，那可可酱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西索·莫罗应该是什么样子？ 自大、玩火、信心十足、热衷于追逐刺激和危险？ 看着他妖气十足的脸，洛可可忽然有些狼狈起来，“我不知道。但总之刚才的话……” “可可酱是要假装没听过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好～我会信守诺言，可可酱也要做到哦～”西索提起洛可可的手，贴在了自己的烧伤上，“现在来治愈我吧～嗯，记得心里面想着我哟～” “西索，我治疗的时候不需要多、余、的想象。” “别这么说嘛～我和可可酱’在一起’的时间还比不上那只蜘蛛，所以要打破他对你根深蒂固的影响，就只能靠可可酱多’想想’我啦～” 洛可可听出了西索话里有话。 于是，她压下因为回忆而微妙沸腾的情绪，克制地指摘道：“别说一半藏一半的，西索。这是不是也和念能力的imagery training有关？” 第422章 “嘛——” “快说！” 又低低地笑过两声，西索用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手撑住头，侧着脸看向洛可可。 “可可酱似乎受到蜘蛛的影响很深。最初在流星街的时候，那还是比较正面的，可以带给你启发和灵感。但最近嘛……” “…………”洛可可没有打断他，但被握住的手不自觉地就有些用力。 “过多的负面要素，比如说抵触～反感～很容易引起念能力不可预料的变化。唔～这也未必就一定是坏事，前提是只要可可酱能控制住，不出现暴走的情况。” 西索意外认真的解释是洛可可所料不及的。同时，也让她想起了在撒黑尔塔住进帕里斯通套房里的那一晚。 睡梦中自己看见的幻影—事后她也思考过那会是谁，却并不愿承认得出的唯一结论—，以及因此第一次出现的龙卷风。 “我的念能力有失控的危险？” 这个问题洛可可同样问过帕里斯通。不过区别于副会长的迂回，西索捏着她的手，很有节制地吻了一下后断言。 “可可酱不用担心，刷新过身体的记忆后，应该就没问题了～” “刷新？你指的是……” 后面的话洛可可没有明说，但从西索暧·昧的笑容里她知道，他们想的是相同的事。 “呵呵～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啦。可可酱会通过模仿、吸收周围对你有影响力的人的能量而成长。你的念……”西索回味似的停顿了一下，“又香又甜，好像天生就是为了诱惑别人存在的呢～” 像是在点评块蛋糕似的感想让洛可可的心沉了一下。 ’那个时候’带有治愈能力的念，尝过味道的人，就只有眼前的男人和…… “所以，你是想说我会遇到那些……都是自找的？” 洛可可的语调里充满了嘲讽。 但这针对的并不是西索，而是她自己。在明知道旅团、蜘蛛、飞坦是什么人的情况下还不快逃，还去接近……那的确是自作自受！ “可可酱已经意识到错了，不是么？” “是啊——”洛可可把手往前送了一点，贴上了西索的嘴唇，“我挑了你，或许是个更严重的错误。” 西索顺势叼住了一根白皙的手指，然后每说一个字，舌头都会在上面舔过一圈。 “怎么可能呢。我既不会弄疼可可酱，也不会暗戳戳地计划要把你关进不见天日的小黑屋里～” 他在和谁做比较？ 谁要把自己关起来？ 洛可可努力想把注意力从指尖集中到对方的话上，但基于效果并不太理想，只能先’灰溜溜’地抽回了自己主动送过去的手。 “……听上去还真不错。” “当然很不错～”西索有些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可可酱，不如把那些成为包袱的过去忘掉，正式考虑下接纳我吧？” “我以为我已经’接纳’过你很多次了。” “唔呵呵呵～可可酱，在说这种话的时候，要微笑着才能让人知道你是在开玩笑哦。表情太严肃了哟～不过嘛，能够听到你这么说，我还是很开心的～看来刷新的努力有效果了呢。” “等你刷完了就会杀掉我……” 西索截下了洛可可的后半句话，“说不定是我被可可酱杀死呢？” 虽然对西索说过敢再有想杀自己的念头，自己就会先杀了他。但洛可可清楚，那不过是为了表明态度放的狠话，现实中真正能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更何况奇术师在令她头皮发麻的库洛洛手上，都能’死过一次’顽强地活过来…… “可可酱又在想什么出神呢～”西索拨了下掌心里的指尖，“是在想该怎么杀了我，还是在考虑我的提议？” 洛可可沉默地看了他一眼，魅惑的面孔上挂着期待的笑容，更在发现自己的视线后，小小地歪了下头。 “可可酱～？” “我在想……我的念能力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洛可可边说边催动起治愈能力，淡淡的金色光芒从攥紧的手心亮起，一点点透过两个人交叠的指缝渗了出来。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知道哦～”西索眯了眯眼睛，目光仿佛穿过罗可可的身体，正欣赏着一只钉在标本架上的蝴蝶，“可可酱会变成我喜欢的样子～” 寒意落在后脖颈上，沿着脊椎骨一节节遍布全身，洛可可微颤了一下。 “你也和伊尔迷一样，要我按你们的想法去做每件事？” “唉，小伊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西索握着洛可可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并没有对你提过任何要求，是不是？” 淡金色的光仿佛吹拂过荒芜大地的春风，西索的脸迅速消肿，肉眼可见地恢复成了平时的模样。 而洛可可直到对他的治疗结束才开口，“你是没有。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让我不得不走上你想我走的那条路。” “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 “到底是不是误会，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我很清楚呢，但似乎可可酱有点不那么清楚～”西索继续牵着洛可可，一起罩住了她伤势最重的右手，“连要回家都要依赖别人的帮助……你难道不是从一开始就在被人推着走么？” 如同坠入冰窖，冷汗在一瞬间浸透了洛可可的后背。她咬着牙，极力忍住这一刻对西索产生的痛恨。 第423章 “就、就算……就算……如此，那又怎么样？西索，你少混淆视听，美化你们对我做的事！这和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我虽然不知道将你劫到这里来的是什么人，但根据你之前的描述……呵～我倒是很想听听可可酱的看法，那种行为跟强盗有什么不同呢～” 洛可可命令自己镇定下来，对视着西索仿若遥远星辰的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那按你的说法……这个世界除我以外全是混蛋，打不过就只能躺平了认命？” “命？唔，可可酱觉得前方会有怎样的命运在等待你？” 不太文明的切过一声，洛可可盯住了西索，“反正不会是鲜花和掌声。” ”那你甘心吗？” “不。”洛可可坚定地摇了摇头，“所以我要变强！” 西索用另一只手抚上了洛可可的黑发，像是褒奖，又像是在鼓励她。 “可可酱，说具体一点～对你而言衡量变强的标准是什么？” “……不再受蜘蛛、伊尔迷…的摆布。” “这次不算上我了吗～？” “你……承认也想控制我了？” “可可酱能不能别这么武断地看待问题？我一点也不想控制你，更不喜欢没个性的提线木偶～”西索摸完头，又将洛可可的双手拉到自己的腿上，用两只大手严丝合缝地包了起来，“不然的话，我在格拉姆·加斯兰就会选择旁观，等可可酱被做成人偶再来找你玩呢～” 马戏之城、默里托尼奥剧团、面影……这些事好像发生在上个世纪那么遥远。如果不是西索提起，洛可可几乎已快要忘记了。 说起来，第一个给出自己忠告的也是这个男人…… 右手渐渐复原，洛可可能感觉到西索的手指正在慢慢地挤进来。但她没有对此作出任何反应，因为眼下有更重要的、困扰了自己很久的疑问需要向对方确认。 “我不懂……西索…你真的只是在等我变强，然后……杀了我吗？” “撒——”西索两只手都各抓住了洛可可的一只手，“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就像在吃到你之前，我也没想到可可酱会这么美味呀～” 洛可可还记得早晨他说过的话——‘如果那个时候真割断了可可酱的脖子，该有多可惜’。 暂时……至少暂时，这位捉摸不透的奇术师确实不会再暗中动手脚，要杀掉自己了吗？ “你真的改变主意了？” “呵呵，我是真心实意希望能把和可可酱的互、助、关系巩固得牢一点呢～” “……信、信任不是光靠嘴巴上说说的。” “嗯～我知道。可可酱信不过我说的，想要看我的行动。嘛——稍安勿躁，今天的教学先到此为止，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喔，对了～”西索浅笑着俯首，在洛可可的唇上啄了一下，“还有真话兑换卷，别心急，到时候我也会奖励给你的～” “不是！西索，你……” 洛可可急着想说他还没有把自己的念解释清楚，可西索已经放开了她，再接着眼前突然就多出了堆东西—— 是她脱了扔在地上的连衣裙，被’伸缩自在的爱’扯了过来。 “快点穿衣服吧～我听见有人要过来了哟～” “等、等等！先别开门！”洛可可顿时变得有点手忙脚乱了，西索戏谑的笑声则隔着布料响起。 “可可酱，手还疼吗？蝴蝶结留给我来替你绑哦～” 拿衣服蒙住脸，洛可可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并没有回复奇术师的问题。 第210章 what is he thinking？ 接待员小姐就像没有注意到休息室里每件摆设都被微妙地挪动过位置似的镇静自若地走了进来。 “小姐、先生，拍卖会快要开始了。” “啊啦～已经十二点了呀？”西索看了眼落地钟，一脸时间怎么过得这样快的诧异表情。 太……假，太做作了！ 洛可可有点郁悴，但也只能把吐糟吞回肚子里。若在这时候招惹这位热衷拆台的变化系又说出什么不着调的话，那自己慌慌张张收拾房间花的功夫可就真白费了。 “……我们准备好了，现在就能过去了吗？” “是的，请两位随我来吧。” 西索弯起手臂，微笑着向洛可可抬了抬。而后者犹豫了一秒后……看在接待员眼中，实是非常羞涩地挽了上去。 “我们会先替先生保管您换下来的衣服，等拍卖会结束后再送还给您。” “嘛～那些就不要了，都扔掉吧～” 听到’有钱人’轻描淡写的指示，洛可可赶紧拽了拽对方的袖子。 “那你等下回来换什么？” 代替西索回答她的却是接待员，“没有问题，先生可以直接穿走身上的西装。这些都包括在参加费用之内。” 洛可可脑袋里浮现出了那串没数完零的数字，“呃，包括在内吗？那房间里的其他东西呢？” “如果有小姐喜欢的也可以一起带走。” 换句话说，就算他们真把所有的东西都砸坏了也无所谓？！ 一想到西索刚才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用下巴差遣自己整理这、打扫那的样子，洛可可努力控制住情绪才没有甩开他。 “原来是这样的么……呵、呵呵。”干笑了两声，洛可可发现西索正低头看着她，“……我脸上有东西？” 第424章 “嗯～” “是什……！” 洛可可未出口的质疑被堵了回去，西索却在旁观者—接待员—的倒吸气声中重新抬起了头。 “现在没了呢～” “…………” “哦呀，好像又粘上东西了～” “我说你够了啊……”洛可可突然闭了闭眼睛，男人的手指轻轻碰到她的眼睑，似乎从上面摘下了什么。 “是可可酱的眼睫毛～”西索像是要证明自己没有说谎般，把指尖伸到了洛可可的面前，“真可爱～我能留着当纪念品吗？” “呼！” 一口气把那根睫毛吹飞，洛可可闷闷地别开了脑袋。而身体接触到西索的部位，则传来一阵阵不加掩盖的笑意。 ……洛可可跟着西索走下台阶，感觉每走一步两边就有无数的视线集中到他和自己身上。 默默地叹了口气，她第n次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旁边的人—— 不得不承认，非日常的蝴蝶领夹、扣至最上面一颗纽扣的衬衣，还有黑色暗光燕尾服的打扮，让奇术师看上去帅得有点不太合理！ 而站在他身边的自己，估计就像毕加索名画旁摆着幼儿园小朋友的涂鸦，再细小的缺点都被无限暴露、放大。那些人一定在想，这样不相配的两个人是怎么会走到一起的…… 洛可可清咳了一声，“怎么还没到我们的座位？” “别着急嘛～”西索弹了弹佩戴在胸前号码牌，“是最前排哦～方便可可酱看清楚每件竞拍品，要是喜欢上了哪样就告诉我～” 拍卖会场内几乎座无虚席，洛可可第一反应就是，“为什么会是最前排？！西索，是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 “如果花钱买下vvvip的入场券也算动手脚的话～” 差点没听清楚他一句话里有几个v，洛可可呆愣了愣，“v…vvip？你什么时候买的？” “就是一进到休息室的时候呀～” 这么说起来…… 洛可可狐疑地歪着头回想，那时候西索看都没看就签名付了账，并不是因为入场票只有一种，而是直截了当挑选了最贵的？！ 果然是不能对他有刹那松懈的奇术师！ “其实坐在后面也挺好的……” “可可酱是介意会被人看见吧？放心，vvvip的位子是隐蔽的情侣座哦～” 放心？ 自己需要放什么心？！ 明明是更担心了好不好！ 而且她记得漫画里小杰、奇犽参加g·i游戏拍卖的会场中也根本没什么莫名其妙的第一排情侣座！ “为什么会有那种座位？这里又不是电影院。西索，你少诓骗我不懂……”洛可可张了张嘴，不敢相信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装像被敲破了上半部的鸡蛋壳似的罩子里的座椅，“这、这是怎么回事？” “呵呵，这儿举办的可是珠宝拍卖会，想一想都有什么人会来呢～” “什么人……？” 洛可可重新扫视了圈周围，这才发现入座的客人居然大部分都是男女一对的组合。 “看明白了～？” “咳！你说什么？我不是太懂你的意思。”洛可可低头看向脚下，“快、快点去找位子，别人全都已经坐好了。” “这不是到了么。”西索拍了拍臂弯里的手背，“讷，可可酱想坐在里面，还是外面～？” “有区别么？” “看可可酱是更愿意坐在我右手边，还是左手边喽～” “我更想离你远一点。” “啊嘞，可可酱有说什么吗？” 听到西索学着自己刚刚的语调反问，洛可可不禁噎住了，“……我什么也没说。” “那就好～可可酱不妨先坐进去吧～” 西索松开胳膊，托起了洛可可的手掌。他身材高大，外形俊朗，一头红发在年龄层明显偏高的会场里更是醒目。 附近几个包厢里先落座的客人都不约而同地探头望了过来。淑女们用扇子掩着嘴巧笑倩兮，绅士们则流露出了带有防备和竞争意识的目光。 洛可可提着裙角坐好，不无担心地压低了声音。 “说好了！等会儿不许参与竞拍！” “别这么绝对嘛，万一可可酱看中了什么呢～”西索挨着洛可可坐下，一副等不及跃跃欲试的样子，“大拇指代表跟价，摊开手掌则表示加倍……唔，越单纯的系统越能刺激人类的胜负欲呢～” 奇术师sama，您都不记一下其他的出价手势，是嫌弃加1、加5、加10之类的太少了么？ 心有戚戚地想着，洛可可放弃了继续去和西索纠结这个话题。 “总之，我什么都不想要。” “先看看再说吧～”西索翘起了一条腿，“不过嘛，关键还是要等到拍卖会结束后……” “等拍卖结束？” “我们坐在第一排，可可酱能看清台上……台上的人也能看清可可酱脖子上的克利奥帕特拉呢～” 洛可可闻言，下意识地就摸了摸胸口的项链，“他们认识这个？！” “最权威的拍卖行，可不会随便找外个行来主持这种规模的竞拍哦～” 不想引来侧目，洛可可忍到凑近了西索的耳边，才咬牙切齿地低吼。 “所以，你故意这么做，是想让我被人发现？” “那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哼，没好处你就不会干了么？” 第425章 “可可酱真了解我～” “西索！” “好啦～我开玩笑的。”西索指了指灯光逐渐汇集的演台，“克利奥帕特拉是萨黑尔塔的秘宝，别说见过连听说过的人都不多，没那么容易被认出来啦～” “那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你猜～要是传出有人戴着比拍卖品还珍贵、罕见的宝石出现在友客鑫的拍卖会场……会不会引起撒黑尔塔政府、猎人协会，还有蜘蛛的注意呢？” “……而且还是在你替我承认自己就是电报收信人的第二天！” “没错～”西索装模作样的轻轻击了下掌，“这叫什么来着？天时地利人和～” “…………” “可可酱不是也同意了要主动出击吗？” “但前提是你先教会我足够自保的念能力啊！” “怕什么～有我在，我会保护可可酱的哟～” 奇术师说得一派坦荡、真诚。一瞬间就连洛可可都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被他割开过脖子了。 “西索……” “感动了吗？” “现在和你解除同盟关系，是不是已经晚了？” “唔哈哈哈——”西索反过来贴住了洛可可的耳朵，高高低低颤抖的笑声仿佛是细蛇在游走，“可可酱越来越幽默了～解除盟约是不可能的，这一次我会监督着你完成自己答应下来的事哦～” “答应过你的三件事，我都记得。” “但可可酱目前只做到一件。况且从猎人考试算起，到昨天的飞艇为止，你让我等了好长时间呢～” 西索边说边向洛可可又靠近了一点，而嗅到来自对方身上的味道，后者挺直的背部绷得更紧了。 “我……并没有和你许诺完成的期限……” “可可酱紧张什么～我也不是在指责你啊～” “既然这样……”洛可可举手抵在西索胸前，想要将他推开，“那能麻烦你先坐好么？” “这里是半封闭的包厢，其他人不把头伸进来可什么都看不见呢～”西索抓住了洛可可的手，“只要可可酱不发出声音就好～” “我为什么会发出声音？” “因为～”西索的呼吸落在了洛可可的颈侧。 “台上……台上的人能看见……” “可是现在还没有人哦～” 洛可可反握住西索的手，一把按到了椅垫上。 “所以呢……你想要我怎么做……？是就这么用手，还是用……”说着说着，她哽噎住了，“……西索，你是不是觉得我为了变强……只要能讨好你什么都会做？” “我没有这么想哦～” “真的吗？那你……是在试探我？”洛可可缓缓地从对方的掌心中抽·出了自己的手，“确实……只有我跟你……就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不论你想和我做什么都无所谓。反正……反正我还有什么是没和你们做过呢？” 西索没有阻挠洛可可挣脱离去，变空了的手仍平放在椅子上等待对方继续说下去。 “但如果你们以为，我会因此而变成和你们一样的人……那就大错特错了！” “我错了？” “哪怕这里没有人认识我，我也在乎别人的看法。”洛可可彻底平静了下来，一个字一个字都说得无比清晰，“大庭广众下我会感到羞耻，生死危机前我更会感到害怕，我不像你们，可以洒脱得不在乎一切。” “那高洁地死亡和耻辱地活下去，可可酱会怎么选～” “我不选。”洛可可靠在椅背上，感到身体里的血液正在变热，“西索，你用不着吓唬我。现在还没到我无路可走，必须作出选择的时候。” “是么～那就希望可可酱永远都不会走投无路，遇上需要选择的时候吧～” 西索也坐了回去，拖得长长的语尾似乎并不太把洛可可的话当真。洛可可却咀嚼着他的每个字，一时间觉得意味深长，可又无法立刻消化其中的意思。 她动了动嘴唇，但在顺利发出声音前，红发的奇术师突然毫无预兆的扭过头，对她露出了个灿烂得瘆人的笑容。 “人与人的想法真是差别很大，可可酱想不明白就别钻牛角尖了……快看，拍卖会终于开始了呢～” 第211章 zincite hunter x hunter故事里最惊心动魄的篇章之一，友客鑫拍卖会。然而，身临心心念念的舞台之中，洛可可却没有半分原本该有的激动。 她明明是来圣地巡礼的，可注意力都被西索最后那几句话给吸引住了，根本无法全情投入到拍卖会上……也就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眼前的会场就像口架在火上烤的锅，里面的氛围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沸腾前的气泡。 “……接下来，是本次珠宝展最大的目玉商品——复活石（zincite）！请看大屏幕——” 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洛可可下意识地往台上看去，不由得也吸了口气。 太漂亮了！ 在屏幕上高清投映着一块纯净的红宝石，就如同是一滴血凝固成了永恒的模样。 虽然洛可可不懂得分辨珠宝的价值，但人生来对美好事物的向往让她也和在场的其他人一样，目不转睛地盯住了那块宝石。 “想必各位已经注意到了，刚刚我在介绍这件珍宝时，提到了它的名字——复活石。” 梳着丸子头的女主持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在洛可可头顶上方回荡，而台下的惊叹则转为了交头接耳的议论。 第426章 这个名字有什么深意吗？ 洛可可竖起耳朵去听那些小声的交谈，很快就捕捉到了值得思量的只言片语。 “她说那是复活石？传说中的宝石真的出现了？” “以前不就据说有人收藏了么，又找到了新的也不是不可能。” “底价是多少来着？……目录上怎么只写着红宝石！？“ “是临时才决定替换的吗？早知道我就多准备几倍资金了！” “各位——”女主持的说话声让场内复又安静了下来，“首先请允许我对竞拍目录上，将复活石仅标注为红宝石一事作出解释。” 随着她话音落下，大屏幕左右两边又各出现了块稍小些的显示屏。 “本着严谨与负责的态度，southern peace会对每一件参与竞拍的商品进行独立评价。这块红宝石曾几经转手，现所有者是一名完全对珠宝不感兴趣的匿名商人。” 两块屏幕上面分别出现了数据符号，和一张打满马赛克看不出具体年龄和模样的男性照片。 “我们在接到拍卖委托后，首先对宝石的成分加以分析，肯定了这是块难得一见的珍品。然而，就在拍卖开始前不久！鉴定机构发来最新的资料，报告在这块宝石上找到了现今已不存在于自然界中的物质！！” 会场内彻底陷入了寂静。 仿佛所有人都在屏息等着主持人最后的那句话—— “经过慎重的、反复的确认，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能证明，这块宝石就是被称为复活石，现存于世来自消失的大陆的最后九块宝石之一！” “哇……” 一片哗然声差点掀翻天花板，洛可可却越听越不解了。猎人世界里除了六大陆、七大美色、十三匹蜘蛛……外，还有九块复活石？！ 难道这是什么支线剧情，或者特别彩蛋吗？ 洛可可忍不住就想去’请教’奇术师这个问题，但之前那出小插曲留下的别扭并未完全过去，她看了看西索的侧脸，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不过好在像她这样一头雾水的门外汉似乎数量不少，经验丰富的主持人很快就又接着补充道：“根据考古文献记载，这个世界上曾经有过第七大陆的存在。但远在我们祖辈的祖辈诞生前，就已经消失在了时代的长河中。有关消失的大陆的传言有许多，而其中唯一被公认是事实的……只有九块复活石的存在！” 在心里记下几个关键词，洛可可决定等拍卖会结束就找机会上猎人网站去查一查情报。至于需要支付的费用…… 她不禁又往旁边瞟了一眼，这回却被西索守株待兔抓了个正着。 “可可酱，想要台上那块宝石～？” 对方的口气里没有半点介怀，和自己不同似乎早就忘掉了刚才的不愉快。 洛可可摇了摇头否认，“没有，我只是想到了些别的事情。” “想到了什么？”西索感兴趣地转过身，斜坐着将脸朝向洛可可，“是和我有关的？能说出来让我听听吗～？” 围绕复活石的介绍还在继续，洛可可只能言简意赅地回答。 “我第一次听说消失的大陆和复活石，想问你……知不知道些什么消息。” “就这样～？” “嗯，就是这样。” “很遗憾～我也不是太了解呢～宝石类相关的东西……嘛～”西索咬着下嘴唇，瞳孔里透出明晃晃的调侃，“可可酱应该去问盗贼……相信库洛洛会给出不错的专业见解哦～” “你真觉得我应该那么做？” “或者可可酱可以考虑下，早点让我和库洛洛单独’见上一面’，到时候我替你问也行～” “西索，你是在催我履行承诺吗？” “不是哟～” “那就别妨碍我听解说。” 洛可可偏开视线，耳边听到西索轻声喃喃了一句，像是在抱怨。 “是可可酱先看我的嘛～” 我错了！ 我再也不随便看您了！ 心里第一百遍对自己的轻率和沉不住气发出检讨，洛可可的神经却依旧立着天线，不自觉地停留在西索身上。 但奇术师说完那句话后就闭上了嘴，完全无法让人揣测出他在想什么。 “……复活石每一块的颜色、大小、形状都各不相同。围绕它们有很多扑朔迷离的传奇，比如拥有者会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即使是在大萧条时代，投资的项目仍能一个接一个取得成功！又比如，历史上几个有名的古老家族也都曾将宝石当作家族象征传承……当然，如果那些是真的，那么今天我们很可能就不会有机会拍卖这块宝石了。” 主持人的发言引起了场中一阵笑声，因为神秘宝石的登场而变得有些不稳的空气重新松弛了下来。 “但即使没有这些奇妙的传闻，作为消失的大陆的存在证明，这块精美绝伦的红宝石毋庸置疑都具有极珍贵的价值！” 掷地有声的字句再度炒热了气氛，“目前，九块复活石中，一块已知在宝石收藏家b氏手里，另外还有两块则据传属于六大陆上某政府和某国家所有。所以，现在大家面前看到的是第四块，接下来将正式拍卖世所罕见的4号复活石，起价从10亿戒尼开始——！” “10亿！” “加倍，20亿！” “跟进加倍，40亿！” “31号，追加5亿！！复活石的价格为45亿！” 第427章 “还有加价的吗……好！56号跟进，50亿！！” 场上的竞价还在持续，洛可可的目光却从电子银幕落到了台中央放着复活石的展架上。 第一排的座位尽管也无法彻底看清宝石的全貌，不过比起后面的位置来还是可以窥见个大致的轮廓。 她凝视着那一点红，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胸口处的克利奥帕特拉似乎变得有些发烫起来…… “西索。”洛可可低低地唤了一声。 “什么～？” “你能拿出多少钱？” “哦呀？” “我……我想向你借钱，买下那块石头。” “可可酱改主意了～？”西索单手撑着头，眼里的光暗幽幽的，“为什么？” 比起多说还解释不清楚的语言，洛可可拉过西索另一只手直接按在了自己胸前。 “……感觉到了吗？” “唔——这可真有趣～” 西索松开支着脑袋的手，掌心朝外举起了两根手指。 “163号，60亿！” “诶？！”洛可可被主持人的大声报价吓了一跳，“西索，你至少先和我打声招呼再……” “还有吗？还有比60亿更高的吗……31号，出价65亿！” “先跟可可酱说了，然后看你发愁要怎么还钱吗？”西索又举了举手，这次却是掌心朝内。 “163号，105亿！！” “一、一百……零五亿……”洛可可抓住西索的手掌微微用力，“对方再、再加价的话……我还是不要了……” “别这么快就气馁呀～” 自己不放弃还能怎么办？无论如何都经不起您这么玩啊！ 洛可可像被剜掉了块肉一样，又心疼又丧气。 1分钟前复活石的价位还是50亿戒尼，虽然也是个天文数字，但她努力努力（？）未必付不起。 可经西索这么搅局似的加价，金额如同坐上火箭般飙升，此时此刻已经是三分之一个伊尔迷了……怎么可能在短期内还清！ “我是说真的……105亿对我来说太贵了……” “可可酱慢慢还就好～” “慢慢还吗……您说得可真轻巧。” “那也可以赖账嘛～”西索轻飘飘地哼了声，“谁让我喜欢可可酱呢，又不会追着要你还钱。” 大概有那么1、2秒钟的时间，洛可可还真的思考了下不还钱的可行性。 “变化系的嘴，骗人的鬼。西索，我信你才怪！” “可可酱不信我哪一句？是喜欢你，还是不要你还钱～？” “每一句！” 洛可可懒得再多说半个字，眼下更让她担心的是拍卖价格似乎暂停在了西索喊出的105亿上，主持人小姐正在确认是否还有最后要竞拍的。 “……啊，56号，155亿！！” “呼——不用付105亿了。” 洛可可刚松口气，一颗心还没完全收回原位就又听到了西索的笑声。 “可可酱确定不跟了吗？” “我非、常、确定！” “真可惜～31号看来也不打算再争，那东西要归56号了。” “对方志在必得。那也……没有办法。”洛可可放开西索的手，来回摸着脖子上的项链，“刚才主持人提到另外两颗复活石属于某政府和某国家，这一颗……会不会就是其中之一？” “是的话，可可酱还打算卖掉吗？” “……我只关心，假如这真是复活石的话，会比一般的盗窃品更难出手。” 西索扬了下眉毛，并没有被她的回答说服。 “可是两分钟前，你还很想要得到那块石头。” “你也说，那是两分钟前的事了。现在我又改变主意了。” “善变的女人～” “…………” 洛可可无言地握着克利奥帕特拉往下坐了坐。一直到拍卖进入尾声，主持人宣布4号复活石由56号最终竞得后，才下定决心般把整个人转向西索。 “我有一个请求。” 好像早就在等她这句话似的，西索笑着点了点头。 “说～” “等拍卖结束，我想去见一见56号。” 【??作者有话说】 以前看过一个关于猎人中人名含义的分析，金=ジン=ging=zin，而凯特=カイト=kite=cite，两个人的名字加起来就是意为复活的宝石zincite。 所以，说不定大神在凯特初登场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蚂蚁篇跟后来的结局了！ 唉，真想看接下去王位战的故事，大神什么时候才能继续画（写）呢…… 第212章 how many times？ 洛可可看着冲自己眨眼睛的西索，颇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就知道这个骗人鬼不会那么容易答应自己的请求！ “西索，我想去见56号是为了……” “可可酱不用特地向我解释原因哦～” “那我能去吗？” “这个嘛～” 所以，就是要自己’自动自发’、’非要’告知，而不是他本人想知道么？ 真是恶劣的性格……洛可可继续在心里叹气。 “其实我还想听听你的意见……毕竟，这方面我都没有什么经验。” “是吗？既然这样～可可酱就先说一下你的打算好了～” “……这块从萨黑尔塔的实验室里带出来的宝石，有非常大的可能性也是复活石。”洛可可摩挲着克利奥帕特拉，随着竞价结束复活石被推走，先时升高的温度已经降了下来，“56号在拍卖过程中表现出的那种态度……我想对方应该知道些什么内幕才对。” 第428章 “可可酱这么跑过去，就能问出来吗～？” “西索，你别忘了我也有一块复活石。” 西索歪着头笑了出来，“可可酱认为这会是你交涉的筹码？但依我看～更像会招惹来祸端的麻烦呢。”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洛可可和西索对视了一会，“你自己说的……你会保护我。” “唔呵呵…哇哈哈哈——” 西索笑得肩头乱颤，引得台上的主持人接连着看过来好几次，洛可可赶紧捂住了他的嘴。 “别笑了。” “唔哈哈哈哈～” “我说你别笑了！”洛可可用背挡住了来自正面上方的视线。 “为什么？这么好笑的事，我不能笑么～？” 掌心被西索的吐息挠得痒痒的，洛可可松开了手。 “很好笑吗？我不过是重复一遍你说过的话而已。但连你自己听了都会发笑，那果然是骗我的笑话！” “不是哦。” “什么不是？” “那不是说来骗你的。”西索揉了揉有些懵住的洛可可的脑袋，“而我笑是因为没想到可可酱居然会搬出这个理由……你对我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却硬要装出相信的样子，怎么不好笑呢～” “……我撒谎就这么明显？” “哼～除非那个人又瞎又聋，不然可可酱谁都骗不过哦～” 西索已经笑得没刚才那么夸张了，不过嘴角依旧勾着，就像在等着看自己接下去还能有什么花样。 洛可可恶狠狠地靠回了椅背上。 “我当然知道就这么带着项链找过去肯定会引起56号的怀疑，可是……西索，你玩过游戏吗？” “游戏？” “嗯，那种角色扮演的冒险游戏……每完成一个任务，主人公便可以获得一件奖励。用收到的奖励，又可以触发新的任务。” “没玩过。”西索捋了一下头发，嬉皮笑脸中不知为何又有点让人没办法彻底讨厌的东西，“可可酱还喜欢玩游戏吗？小时候一定过了个很幸福的童年吧～” 叫得出名字的登场人物里，除了寻找爸爸的小杰外，似乎每个人都有或这样、或那样称得上不幸的过去。 在流落到默里托尼奥马戏团之前，西索过得是怎么样的生活呢……？ 洛可可被忽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 自己是同情心泛滥到开始代入奇术师的视角，为他开脱了吗！ 她不想再思考下去。 无论西索的过去是什么样子，那都不能成为为他现在的’变态’和残忍开脱的借口。 而且……也全部和自己无关。 洛可可定了定神。 “谈不上很喜欢。只不过那时候有个游戏非常流行，为了加入大家的话题，玩过一阵子罢了。” “是什么游戏？你提过的小苹果～？” “才不是！” 没想到西索会连这种琐碎的小事都记了下来。 看来以后不仅不能随随便便地看他，更不能冒冒失失欠考虑地跟他说话——洛可可默默在小本子上多添了条注意事项。 “那是什么？告诉我去找来，下次就能和可可酱一起玩了～” 想象了下跟西索排排坐，一块儿打勇者斗恶龙的画面…… 洛可可咳嗽了一声，“我已经不打游戏了。而且提起这个只是想说明，我拿到这块宝石……也许不是偶然。” “不是偶然，那就是必然了～” “我不知道……”洛可可有些苦恼地揉了揉额头。 她实在没办法向西索详细解释，自己是根据什么作出的推测。这场诡异的’穿越’游戏看似一切都任她自由选择，可事实上每个’地图’开启的背后都有着一环套一环，极其绵密的计划性…… “没关系～可可酱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好啦～” “……我……是我的……直、直觉……” “直觉么～”西索把手搭在洛可可的肩膀上，绕过她的脖子摸到了项链的一角，“嘛——我从来不怀疑女人的直觉～可可酱想要见见56号，那么我们就去找人吧～” 西索说得异常轻松，就仿佛是在餐厅吃到了一道不错的料理，便临时起意要见一见主厨似的。 洛可可却皱了皱眉头，“不过去哪里找呢？会场里有这么多人，难道我们要守在出口，检查每个人胸前的号码牌吗？” “56号每次出价，主持人都会看向同一个位置。”西索戳了下洛可可右边的颈侧，“可可酱可以装成有急事的样子，从那边先离开……我猜，对方会主动上钩喔～” “又是你的猜测？万一走过去之后，56号没看见或者没认出我戴的宝石呢？” 洛可可还是不太有信心。 因为西索提过负责拍卖的都是行家，所以她一直留了个心眼在主持人身上。不过竞拍一轮紧接着一轮，台上人的视线除去刚才被奇术师的笑声吸引过来几次以外，并未多注意过自己。 56号的眼光会比经验丰富的专门家更敏锐吗？ “放心～可可酱这么耀眼，不会看不见的～” “西索！我说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呀～”西索捏了捏洛可可的耳垂，“去吧，大胆一点～可可酱闯了祸，由我来收拾～” 还真是令人安心的保证…… 怕是巴不得自己快点出问题，他好浑水摸鱼胡闹一场吧！ 第429章 “我不想弄砸这里的拍卖会，如果待会儿对方没有先来找我，那就按原定方案到出口去……！” 耳坠上的宝石被轻轻拽了一下。 洛可可偏头看向西索，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变出张扑克牌挡住了唇角。牌面上画着位执矛戴冠、身披战袍的女神——黑桃皇后。 “还记得在加斯兰，我送给可可酱的那张扑克牌吗？” 扑克牌锋利的边缘抵在了洛可可的脖子上。虽然早已了无痕迹，但那里分毫不差的正是曾被西索切开过的地方。 “记得……” “那时我说过些什么来着～嗯，天生的正义感，同时也代表死亡。” 洛可可的表情逐渐僵硬，西索则对比显得十分恰意愉快。 “让我想想，从那天起可可酱一共’死’了几次呢～”他低头注视着洛可可，红发垂在眼前，投下长长短短的阴影，“在马戏团一次，在流星街一次，去猎人考试会场的路上一次……唔呵呵～还有被我割断喉管的那一次～” 不止呢。 还要加上哈斯共和国是第五次，尤比安之星的第六次和医院里’差点’被掐死的第七次！ 但这些话只在洛可可脑海中高速飞过，根本没有化成声音从她嘴里说出来。 西索的额头碰到了洛可可的，睫毛几乎是贴着她的眼睑在眨动。 “似乎还有我不知道的～唉，可可酱真的是’死过’好多次啊——” “那、那还不是拜你们所赐！” 洛可可故意摆出生气的样子，一把推开了西索。然而，让她没有料到的却是那张黑桃皇后跟着奇术师后仰的动作一起，从自己的脖子上划了过去。 刹那间，好似被火烧般的热辣痛觉通过皮肤末梢神经传进大脑，洛可可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西索，你又想做什么？！” 在她发问的时候，那道并不严重……只渗出一点血的伤口就自行愈合了。 西索用挂在洛可可肩上的手，抹去了那道淡淡的血痕。 “没什么。就是提醒下可可酱，不要好了伤疤就忘记死亡的滋味～” 听到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剧烈得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洛可可死死地抓紧了座椅扶手。 “……我没有。西索，我记得……自己被你们每个人……杀’死’的过程。” 这句话，洛可可说得一停一顿。西索则很有耐心地等她全部说完，笑着抽回手将沾有血的手指送进了嘴里。 白色的指腹，红色的血，红色的舌头。 然后，舌尖染上血……红色变得更深了。 洛可可像被魔法定住了，看着他的动作直到自己的血全部被吞下才鼓起勇气开口。 “西索……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什么嘛～还以为可可酱会问我味道好不好呢～”西索按着他的下嘴唇，笑得无比荡漾，“很好吃哦～是我尝过最棒的blood～” 自己的血被对方说得好像某种特调白兰地，洛可可浑身都感到了不对劲。她不自觉地搓了搓胳膊，那上面已经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可可酱是觉得冷吗？嗯～穿这么少又一直坐着，呵呵，还不会用念调节温度……要不要披上我的外套再走呀？” 西索再次凑近，琥珀色的瞳孔像面镜子映照出一个憔悴、惨白的身影。 有多久了呢？ 数百个小时，十几天……洛可可几乎遗忘了和那个人在一起时，启动治愈能力带来的温暖。她张了张嘴，几秒钟后声音终于组成了有意义的语句。 “维…持温度……要怎么才能做到？” “很简单～”西索把手掌放到了洛可可的头上，“每一分每一秒生命能源都在透过精孔向外流逝，可可酱已经学会了念的应用，没道理最基础的缠反而做不到呢～” “但要坚持缠的状态……” “当成是和呼吸一样自然的生理反应就好。来～用最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控制住念气从头顶……到右肩、手、脚……然后进入左侧……想象自己穿了件没有重量的衣服，外界是冷或是热都和你没有关系……” ……洛可可睁开了眼睛。在恒温25度舒爽的会场里，她鬓角的头发却被汗水打湿了。 “现在是不是暖和了～？” “嗯……” 拿出口袋里的手帕，西索细心地擦去了洛可可额角的汗珠，“可可酱还需要多练习，做到就算睡着了也能保持才算合格哦～” “嗯。” “要是担心自己睡觉的时候会忘，我可以陪在可可酱身边，随时提醒你哟～” “不用了！” “啊啦，这次怎么不’嗯’了呢。” 西索失望地扁了扁嘴。不过，他这种’可爱无害’的神情也就持续了一段极短的时间，很快便被狡猾的笑容取代了。 “可可酱该走了～不然台上那帮主办方再迟钝，也差不多要来妨碍我们了呢。” 第213章 that sucks…… 西索指的是什么？ 洛可可往台上看去，而立在拍卖品展示架两侧负责安保的护卫也正好朝这边看过来。对方眼神警惕，明显是注意到了自己和奇术师那一番有别于其他正常客人的举动。 不能再拖延了！ 她当机立断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昂头走过了一排排观众席。脖子上的金黄色的合欢花和翠绿色的克利奥帕特拉则反射着照明，散发出眩目的光芒。 第430章 在拍卖进行途中离开是对主办方和其他参加者来说不太尊重和礼貌的行为，周围几乎所有人的视线一瞬间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那位娇弱可怜的lady是出了什么状况吗？为什么没有绅士去帮助她？” “她怎么回事？半途退场的行为也太没有常识了。” “那条项链可真漂亮，不知道是哪家珠宝行的手工。” 各种各样的议论声飘进了洛可可的耳朵里，但她没有去看那些声音发出的方向，只维持着高傲的、镇定的姿态，一步一步跨上台阶…… 会场大厅的门在身后关闭，洛可可左右张望了一下无人的走廊，不禁开始有点犯愁。 西索出的点子行不通，56号那边好像没有主动来找自己的意思，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原路返回去再走一遍，背后突然响起了一个男声。 “这位小姐，请问能借一步说几句话吗？” “嗯？”洛可可转过身，微微睁大了眼睛。来者一共有三个人，每一个的体格都有她的两、三倍那么大，“找我吗？那个……你们有什么事？” “别怕，只是我们的boss想要邀请小姐过去坐坐而已。” “要、要我去哪里？” 洛可可差点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头。西索一直嘲笑她撒谎下手，所以此时要装出胆怯害怕的样子来，不免就有些惶惶。 不会被对方看穿吧？ 又咽了口口水，洛可可小声地对三人中块头最大的那位说道：“但我…我还有别的事……” “很快的，耽误不了小姐多少时间。” “可是……” “喂，对你客气一点，怎么还推三阻四起来了啊！” 这三个人似乎完全没察觉眼前打扮精致的女孩子正在演戏，当下就露出了凶神恶煞的表情……可惜威慑力连蜘蛛、揍敌客的裤脚都摸不到。 洛可可在心里连连摇头，自己要是还会怕这种角色，那可真是半点学习能力也没有了。但饶是如此，她表面上则仍是副被吓结巴了的样子。 “没，不是……我……至、至少告诉我，是……是谁要见我吧？” 说完这句话，洛可可忍不住给自己点了个赞。如果是56号，那么便乖乖跟这帮人走。如果不是，那就别怪她要除暴安良了。 “去了你就知道了。” 这可不行啊——洛可可往后退了一小步。 “你、你们不说，我不去！” “嘿，还挺固执。队长，跟她啰嗦这么多干嘛，直接带走就是了。” 从洛可可视角看过去，站在左边的男人不耐烦地逼近了一步。可他刚伸出手想来抓自己，就被中间的大块头给制止了。 “别胡来！小姐是boss的客人，放规矩点。” 倒是个’讲道理’的暴力分子。 难怪他是队长，而另两个只能做他的手下。洛可可有点感慨，同时也切换角色，适当地表现出了态度稍稍软化的一面。 “你们的boss…先生，也、也是来参加拍卖会的顾客吗？” “是的。”大块头竖起拇指，比了比位于后方的会场入口，“就刚刚，boss还在里面拍下块宝石，小姐应该也有看到。” “宝石……？”洛可可故意想了一下，“啊！是那块复活石吗？！” “对，没错。就叫这个名字。” “哇——”洛可可一改先前只有畏惧的样子，双手交叉捧在胸前有些羡慕地感叹，“原来是那位拍下复活石的56号先生！” “那现在小姐肯跟我们走了吗？” “唔……56号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呢？” “去了就知道了。” 这话有点敷衍，不过作为一名’无知少女’，这时候自己貌似应该被哄骗住？ 洛可可点了点头，“那好吧。但我真的还有其他的事，只能呆一会会。” “没问题，不会花很多时间的。小姐，这边请。” 大块头说着抬了抬下巴，示意之前对洛可可出言不逊的多嘴男赶紧到前面去带路。 “好嘞，您这边请——” 多嘴男做了个卖弄的恭请手势，洛可可则略带局促地跟上去，装作并没看见大块头在说完后，又飞快地递了个眼色给右边没出过声的男人。 ……她放了一点点凝在耳朵上，走出不远果然就听见了关闭的会场大门被人悄悄地推开了。 “还有一位先生怎么不见了，要不要等一等？” “用不着，他有别的事。” “别的事？”洛可可假装要扭头去看，却被走在旁边的大块头有意无意地堵住了视线。 “底下人的一些杂活，小姐就别管了。” 洛可可听出大块头语气中带上了掩盖不住的傲慢和粗鲁，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因为’顺利’请到自己而有所松懈了。 然而这几个人连虾兵蟹将都算不上，现在收网还为时过早。她被西索忽悠出来充当诱饵，怎么样都要捕捞条大鱼才行。 暗暗打着主意，洛可可决定按兵不动，继续往下演她’问了不该问的事，碰了颗软钉子，结果有点不知所措’的小白兔。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直至眼看走廊就快走到尽头，’小白兔’终于迟疑着再度开口。 “……还没到吗，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到了您就知道了。” 没有得到正面回答，洛可可干脆放慢了速度。 第431章 “真、真的是56号先生要见我？你……你们不会是骗我的吧？” “我们骗你干什么？”大块头按捺住不耐烦，勉强调整了下步伐，“是去贵宾专属休息室，马上就到了，烦请小姐再多走几步路。” 贵宾专属的休息室？ 还有比西索vvvip更高级的待遇？看来他的’有钱人’身份也很可疑嘛！ 洛可可一边想着，问得便尤其真情实感起来，“贵宾休息室？那是什么地方？” 大块头隐隐有些得意，“连续五年在这儿参与竞拍的金额超过50亿，就会有资格被奉为贵宾。” “250亿……” “这算什么，对boss来说不过是点小钱。” “是、是吗……”洛可可沉默了下来。 只不过她不是被数字吓到，而是恰恰相反对大名鼎鼎的southern peace的贵宾，竟然仅需要250亿就能当上感到意外。 才5分之4个……洛可可猛地摇了摇头。 自己衡量金钱的单位似乎出了很大问题，再差那么一点又要自然而然地拿伊尔迷去当参照物了！ 不可以！ 和刚才在西索身边，想起来那么一下时不同。一霎那，至今为止钓鱼上钩的兴奋和期待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刻进血肉里的恐慌跟畏惧。 那位常常被比作大黑猫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像猫一样可以和平共处的生物。 他是…… 吃人的黑豹！ 会潜伏起来等待时机，然后咬住猎物的喉咙，把无力反抗的战利品拖进尸骨遍地的巢穴。 洛可可不敢去假设哪怕有万一的可能性，自己被带回枯枯戮山会发生什么。是地下牢包吃包住的终身刑，还是成为插着针的花嫁傀儡？ 她打了个冷颤。 总之，珍爱生命，远离伊尔迷！ 大块头瞅了一眼安安静静走路的洛可可，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小白兔好像长出了爪子的错觉，让他忽然就有点紧张了起来。 “贵宾休息室在前面中庭的花园里。” 洛可可在粗声粗气的说话声中回过神，不太明白对方怎么莫名其妙改了态度，不过她还是很敬业的立刻眨巴了两下眼睛。 “是、是吗？那太好啦……” “小姐是和家人，还是朋友一起来的？” 硬要说的话，西索算是’那方面很合拍的朋友’？ 不过要是自己真介绍他是’朋友’，奇术师知道了会笑疯掉吧。洛可可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都不是……” “那是一个人来的？”大块头的目光扫过洛可可胸口，“可你的号码牌呢？” “也不是。”洛可可继续思考西索的身份，“我是和……和……家庭教师一起来的。” 说出口洛可可才意识到这个答案似乎更不对劲。 女学生和男老师？ 简直怎么听，怎么可疑。 在前头带路的多嘴男果然回头，猥琐地冲洛可可龇了龇牙。 “嘿嘿，看不出来啊，原来是在和老师偷情。” “…………” 这个考验临时应变能力的情节超出了洛可可所掌握的演技范围，她正搜肠刮肚地想是自己该表现得生气，还是惊讶时，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甚至快带来ptsd症状—一听就知道马上要出事—的声音先一步替她作出了回应。 “是哟～老师和学生为爱勇敢私奔呢，你是不是很羡慕呀～？” 【??作者有话说】 时间过得好快！ 10月、11月、12月……看一眼大纲，再看一眼，今年也无法完结了……下、下个月再见～ 第214章 let me hold your hands 西索的突然现身让洛可可和两名注定是炮灰的路人都大吃了一惊。 洛可可倒还好，尽管一开始遭到了大胆不敌的登场台词的暴击，但毕竟和神出鬼没的奇术师’朝夕相处’，仅仅两、三秒钟后神情便恢复了正常。 不过，大块头和多嘴男就没这么快镇定下来了。他们事先压根儿没听见半点动静，看起来眼前英俊的红发男人就像是凭空钻出来的一样。 “喂…喂！你是什么人？！” 多嘴男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在虚张声势，洛可可顺理成章地往西索身边靠了靠。根据经验（？），接下去她一句话都不用说，只需’欣赏’奇术师的独角戏就行了。 “我么～？”西索一把将洛可可揽进了自己的怀抱，非常亲昵地把下巴搁在了她的头顶上，“呵呵～就是你们在议论的，那个不要脸、勾·引小可爱的’家庭教师’哦～” 当众告白示爱什么的真是太甜了。 ……才怪！ 这家伙到底在口没遮拦的胡说些什么啊！？ 还自说自话的添油加醋！ 虽然’不要脸’三个字，确实没有形容错……洛可可用裙摆挡住众人视线，偷偷踩了西索一脚。只可惜对向来厚颜无耻的奇术师来说，那点力道根本就不痛不痒。 压在脑袋上的分量又重了一点，然后响起了轻轻的笑声。 “甜心别闹～现在我们在外面呢～” “呃？西……”洛可可被西索安加在自己头上的新称呼叫得有点恶心，但最后一刻还是’理智’地想起不能暴露他的真名，“咳！你……我……” “不许任性，还有～要叫我老师才行哦～” “…………” 洛可可决定老老实实的缄口，大块头则半信半疑地打量着西索。 第432章 “你是跟她一起来的老师？” “嗯哼～” “看起来不像，你教什么的？” “撒——想知道？” 西索放开了洛可可，而提前察觉到危险的’小白兔’也很乖、很自觉地就去贴着墙壁站好了。 大块头和多嘴男盯着这对男女古怪的举动，脸上狐疑的表情变得更深了。 “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不过是个家庭教师……！” 洛可可数着墙纸上繁复的花瓣，直到被西索拍了拍肩膀才回过头。 “可可酱，麻烦都解决了哦～我说过什么来着，会替你收拾烂摊子的没错吧～” 他慢悠悠地用手帕擦着指尖，但包括手指、手帕在内，连同四周的环境都没有丝毫洛可可以为会见到的血腥。 奇术师做到了杀人不见血？还是…… “你没杀他们？” “没有哦～”西索叠好手帕放回了口袋里，“不过嘛，要是可可酱觉得我应该杀了这两个人的话，现在补上一刀也可以哟～” 看了眼倒在另一边墙角应该只是昏迷不醒的两个人，洛可可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倒不必了……他们替人跑腿而已。” “但我很意外呢～这次可可酱居然没有阻拦求情……呵呵，是黑桃皇后下定决心，丢掉要命的正义感了吗？” 洛可可怔愣了一下，“我以为……不管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听的……” “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西索单手插腰，用另一只手抚了抚洛可可的脸颊，“既然要合作，这种不损害利益的小事，自然是愿意听可可酱的～” “……所以，像杀掉我之类损害奇术师大人原则利益的事，您是必定不会听我的恳求了？” “唔哈哈哈——若是可可酱哭着来求我的话，还真挺让人困扰的呢～” 这种文字游戏再继续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洛可可挥开了西索的手。 “你把带路的人打晕了，这下我要怎么去见56号？” “不是已经知道地方了嘛～” “但他们……” “谁让他们见色起意，想对我可爱的小公主不轨，英勇的家庭教师就只好替天行道啦～” 刚刚还说自己是黑桃皇后，这会儿又变成小公主了，未免也太随性了点吧？洛可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还真会编故事。” 西索则不服气的挑了挑眉，“怎么是编呢？我的可可酱这么诱人，哪个男人看了不想把你吃掉？不过是他们没来得及将想法化作行动罢了～” “得了吧，西索。一般的普罗大众可没有您那么变态的口味，会……”洛可可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她这是连自己一块儿讽刺进去了？ 西索果然大笑了起来，“没想到可可酱的自我认识是这样的～但没关系，无论可可酱多不自信，我都不会嫌弃你的啦～” 洛可可的脑门上冒出了一根根黑线。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和他讨论这种话题？！ “行了，行了。就按您说的，出于自保我们才不、得、不对他们动手……”随口敷衍到一半，洛可可忽然想起了个不能一笔带过的问题，“等等！我离开拍卖会场时，遇到他们一共有三个人，还有一个应该提前返回了会场……” “嗯～那一个我出来的时候已经处理了。” “你出来的时候……？” “我不放心可可酱，一直有跟在你后面哦～” 原来这就是奇术师出现时间会那么恰到好处的原因。不过能把跟踪、尾随说得如此理直气壮，自负到他这种地步也算是人才了。 洛可可望着西索有点无语，对方却依旧笑眯眯地没有半分惭愧的意思。 “可可酱感无量得说不出话了？不用这样啦，都是我应该做的呢～” 洛可可默了默，“会场里的人没有发现么？” “嘛——我有听可可酱的，很小心地没破坏拍卖会哦～” “……那没事了。接下来去贵宾专属休息室吧，就在前面中庭的花园里。” 她往前走了一步，西索却没动，反而还摊开手掌耸了耸肩。 “我按可可酱的要求做了哎，都不稍微奖励一下吗～？” “奖励？” “嗯～奖励～” 看着满脸期待的西索，洛可可意识到自己跟不太上奇术师的思路。但与其耗在这里继续纠结，还不如先想办法……应付一下？ 她试探性地问道：“奖励什么都可以吗？” “可以～可以～～” “好吧……” 洛可可退了回来。 又过一会，她闭起眼睛把头靠到了西索的胸膛上。 “我们去找56号吧。你保护我，好不好？西索老师……” 低低软软的声音像蒙在被子里呢喃一样，西索眯了眯眼睛，“就这？” 空气轻微晃动，两条细细的胳膊抱住了西索的腰。 “老师……”说话时呼出来的吐息被堵在两人当中很小的一块空间里，洛可可觉得鼻尖发痒，忍不住蹭了蹭对方的胸口，“……拜托了。” 刚一说完，洛可可就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她实在说不出口更多比这更肉麻的话了。可西索的反应却没有任何变化，让人难以捉摸他究竟是满意、还是仍不满足。 ……环在腰间的两只手一起揪着奇术师后背上的衣服，洛可可踮起脚，在自己反悔、在对方猜到有所防备前，飞快地吻住了那两片薄薄的嘴唇。 第433章 异常柔软的触感。 凉凉的，又透着丝甘甜的芬芳香气。 洛可可联想到了水羊羹，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女孩子的姿势并不适合长时间的站立。 脖颈、脚尖和手臂都接二连三地发出了抗议，唯独剩下朦胧的意识还在负隅顽抗，不舍得这么快就结束一切。 然而就像是专门要和她作对似的，后脑勺上传来了一股相反的力量…… 洛可可的脚跟终于落回地面，仿佛从一场饕餮美梦中醒过来般，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西索……？” “唔～”西索松开手，摸了摸洛可可有些乱的黑发，“不行哦～再继续下去的话……就不是奖励，而是可可酱在考验我的忍耐力了呢～” 西索温热的气息吹动刘海，拂过额头，落在了洛可可颤动的睫毛上。 而隔着小礼服和白衬衣，后者更是清晰地感觉到了男人衣服下的肌肉正伴随着笑声微微起伏，以及比呼吸更热的体温也一同传了过来。 洛可可一下子清醒了，涨红着脸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我……” “可可酱这么热情，我真高兴～不过后续……”西索拧了下她挂着汗的鼻尖，“还是等回去了，老、师、再慢慢教你该怎么做吧～” 洛可可无法判断奇术师这是在取笑、打趣，亦或者是调侃自己，但不自在的紧张情绪确实被他一贯轻松的语气缓解了不少。 努力稳住狂奔不已的心跳，洛可可将双手背在了身后。两只掌心里皆是一片潮湿，不知不觉间就布满了一层热汗。 “……那现在去贵宾休息室？” 她装着从容的样子询问，但仔细听就能听出声线中隐藏的波动——是因为尚未平复下来的心跳吗？可自己的心，又因为什么会跳得这么快呢…… “嗯～我没有意见哟～” 西索将被弄皱的西装拉平，然后向呆站着的始作俑者招了招手。 “什么？” “一起去贵宾休息室呀～”他放下手，往前送了一点，“可可酱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妥吗？” 凝视着展开在自己面前的手，洛可可用裙摆匆匆擦了擦自己藏在背后的手往，“没、没有不妥。” “那么～？” “走、走吧。” 洛可可攥了下拳头，在像是驱赶走最后一抹不知其名的踌躇后，把自己的左手交放到了西索的右手中。 【??作者有话说】 国庆节快乐～ 感谢在2021-09-1 ~2021-09-30 期间为我投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幸村精市的老婆 7瓶；19183147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5章 keep it a secret 光看southern peace的外观，洛可可根本没想到在其内部还会有如此广大的一片室内花园。 从长廊尽头的推门一进入中央庭院，枝叶繁茂的常绿树、大丛大丛盛开的花朵，还有暖房内透过玻璃天顶变得柔和的阳光立刻就包围住了她。 “太奢侈了……”洛可可边走，指尖边从一朵朵花瓣上摸过，“全部是真花！布置在这里，都没多少人会看到。” “呵呵～这样子才能彰显出贵宾的与众不同呢～” 西索虽然没有明说，但亲眼见到偌大一个美丽的花园除了他们再没有别人后，似乎对自己’只是’个vvvip多少还是产生了点介怀。 洛可可听出来了，不由得抿着嘴笑道：“只要在这里连续5年消费50亿戒尼，就能成为拍卖行的贵宾哦～对西索老师来说，那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吧？” “哦呀，可可酱在学我说话～？” “咳！我……我学你做什么？”洛可可心虚地侧过头，却撞上西索正好看过来的视线。他脸上一本正经中带着些许戏虐的表情，就和在接待员小姐面前’偷袭’自己时一模一样。 不过，洛可可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步，当她心里的警报刚被拉响，身边奇术师的手已经先动了！ ……西索将一朵初初绽放的玫瑰花别在了洛可可的耳朵后面。 “那就是潜移默化，可可酱不知不觉染上我的颜色啦～” “什么潜移默化……” 洛可可抬手想要把花摘下来，但尚未碰到就被西索抓住了。 “戴着嘛～可可酱戴着很好看～” 被对方用有点撒娇（？！）的语调阻止，洛可可在惊讶过后，感觉到玫瑰花正稳稳地插在鬓发上。 “西索，你……用了念能力？” “方便而已～” “我……”洛可可看向连绵的花圃，像是想说什么但又不知该怎么解释似的犹豫了一下，“……我不喜欢自己身上有其他人的念。” “是么。” 西索的回复出奇得冷淡，连波浪线和扑克牌符号都从尾音里消失了。就如同周围环绕着他的那些树木，表面上风平浪静，可深埋在地下的根部却连接着不可名状的隐秘。 洛可可顿时不安了起来。 “西、西索，我不是在对你发脾气啊！是我没有事先说明……花、这花我会戴着的！下次……那个…就是以后……不要再往我身上放念……就好了……” “可可酱。” “是！” “因为小伊的缘故吗？” “什么？” “我是问——你不喜欢被别人的念力附着在身上，是因为伊尔迷吗？” 第434章 “伊……尔迷？”洛可可错愕了一下。 “嗯，可可酱的喜欢未必有原因，但讨厌一定有讨厌理由。你因为什么憎恨蜘蛛，我大致能猜到缘故。不过小伊……”西索半眯起眼睛，仿佛一条守着雏鸟虎视眈眈的花斑蛇，“在格拉姆·加斯兰，可可酱和他是第一次见面。当时你对他非但没有敌意，还能说出许多连我都不甚了解的情报……嘛，我理解那是来自你的特殊能力，可是……” 洛可可没有追问西索在可是后面打算接下去说什么，因为她已经从对方的眼神中读了出来。 “可是。” 西索又故意顿了顿。 他知道洛可可看出来了，可只要他还在继续说，那么即便是再难以入耳的内容，后者也必须一直忍着听完。 而这，正是他想营造的效果——不甘、却不得不向比自己强的力量低头。 ‘唔呵呵呵～好好体验这种屈辱，然后快一点～再快一点成熟吧～我青涩的小果实～～’ 洛可可忽然感觉到了危险。 倒不是因为她能够听见西索的心声，而是奇术师身上的气息从刚才开始就变得有些扭曲了。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很亮，并且越来越亮。这是奇术师兴奋前的征兆，但洛可可想不出自己到底是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然而，就算她想不明白也撑不住了。对方张牙舞爪的念压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她终究遵照’期待’，问出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答案的问题。 “可是……什么？” 西索收回了一点快要触碰到洛可可的念力，取而代之的则是用滚烫的呼吸包裹住了她。 “可是……你细数那些情报的时候，每一句声调、每一个肢体语言都在传递着对小伊……非比寻常的兴趣呢～” “…………” “不承认？”西索表情’幽怨’地指了指自己，“可可酱那时候可是连犹豫都没有，就抛弃了我选择要跟小伊走呢……所以——我真的很想知道，在那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你变得如此抗拒他。” “是什么……” 洛可可想要后退，脚踝却被悄无声息中探出地面的’树根’牢牢地捆住了。 “他对你做了什么？还是准备做点什么的时候，被你察觉了？” 居高临下的目光中充满了让人无法直视的热意，洛可可几乎就要举白旗了，最后勉强才说出一句话。 “……我必须回答你吗？” “可可酱当然可以选择不坦白～但假如你愿意告诉我，我也可以用一件你绝对感兴趣的情报来交换。” 明知道奇术师抛出的诱饵肯定有毒，洛可可却还是做不到选择放弃，她听到了自己干巴巴的声音。 “什么样的情报？” “我和小伊私底下的交易……是有关可可酱，你的交易哦～” “你要出卖伊尔迷？” “做生意嘛～自然是谁的条件更好，我就站谁那边。” “我以为……做生意，守信誉最重要。” “伊尔迷·揍敌客才是生意人，而我……”西索弯下腰，轻轻地嗅了嗅洛可可耳后的玫瑰花，“是魔术师。” 玫瑰这种花有香气吗？ 洛可可意识到西索此时此刻的行为其实没有任何具体的实质意义，仅仅是为了夸示他个人的存在和威胁自己！ 可即使她想清楚了这一点……也拿不出能与之对抗的手段。沉默两秒钟后，洛可可虚弱地开口了。 “西索，伊尔迷他找到我，向我求婚了。” “这我知道～” “我拒绝了。” “这我也知道～” 想起和西索在旅行店里’相遇’的情景，洛可可扯了扯嘴角，“是，而且你还说那些都是伊尔迷亲自告诉你的……但他有没有告诉你，我拒绝是为什么呢？” “呵呵～这倒没有。” “终于有你不知道的事了么……”洛可可好不容易挤出来的苦笑仿佛一滴水落在沙漠上，迅速地消失了，“因为他求婚的真实目的是……想控制我。” 气氛陡然森冷下来。西索盯着洛可可，像是扒开皮肉，看进了她的灵魂深处。 “小伊为什么想控制可可酱？” “为什么？”洛可可回瞪着西索，仿佛是在控诉他明知故问，存心要为难自己一样，“你觉得他还能为了什么？！不就是看中了我身上的能力，又觉得我这个本体不够听话，只能想办法’控制’住了，才好为揍敌客家族的兴旺添砖加瓦么！” 将一直视作理所应当的想法用语言全部说出来后，洛可可却突地产生了一丝疑惑。伊尔迷想出来控制自己的办法就是求婚？ 比这更有效率且不存在失败可能的方法对揍敌客来说应该还有很多，他为什么偏偏要…… 洛可可发现西索也像在思索着些什么般没有马上说话。 于是有那么一瞬，她很想就此问问奇术师的看法，不过在把冲动变成实际行动前，对方先提问了。 ”是治愈能力，还是许愿能力？” “治愈……还是许愿……？” “可可酱没想过这个问题吗？”西索垂下眼睛看着洛可可，语气既温和又轻柔，“如果是治愈能力，那么这件事另说。但如果小伊两样都要，又或者想要的是许愿能力……” 对奇术师欲擒故纵的话术，洛可可感到了一阵心烦。但她知道西索还没有说完，于是依旧保持着缄默，等对方继续往下说。 第435章 西索提高了一点声音，“呀～我说——他该不会还不知道你已经把能力交给库洛洛了吧？” “……我想，他的确还不知道。” “哇哈哈哈——！” 这一次，洛可可才刚说完西索就分秒不差的笑了起来。 诡异的颤音在整个中庭内回荡，头顶的树叶随之摇动，有一片掉在两人之间的地上，即刻碎成了一捧细渣。 “你又笑什么？”洛可可皱了皱眉，“……我没撒谎。” “唔呵呵呵～我知道可可酱没撒谎啦～正因为你没有，才格外好笑～～” 在会场的时候，西索笑是因为她拙劣的谎言，而现在自己说了实话，他却还是笑！ 心底里涌起莫名的不满和委屈，洛可可忍不住顶了一句。 “有什么可笑的……” 西索捂住了自己的嘴，可高高低低的笑声并没有停止。他就这么一边笑着，一边压着嗓子继续对洛可可说话。 “有什么可笑的？可可酱啊～我一想到小伊他那么认真的计划求婚，带了花、说了甜言蜜语、还跪在你的床上！结果却不但遭到了无情的拒绝，甚至从一开始就被你骗得团团转……呵呵～这实在是太好笑了呢～” 听到西索将伊尔迷腾手的认知错层硬掰成自己对他的欺骗，洛可可下意识地就摇了摇头。 西索没有错过她一晃而过的否认，“怎么～？可可酱不同意我的说法？” “我……” 洛可可又叹了口气，有些事似乎还是说清楚的好。毕竟她和西索……现在是同个阵营的盟友。 “我没有骗伊尔迷……是他自己误会了。” “误会——”西索拖长了语尾，也不再按捺兴奋，外泄的念气如一团团畸形的触手直接缠绕在洛可可身畔，“你猜～小伊会相信这个解释吗？” “他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 也许是恐惧超过某个界点后，害怕之类的负面感情便不再像最初那样激烈了。洛可可直视着西索，异常平静地等待他给出对自己回答的judge。 西索也同样紧盯着洛可可。红发在他脑后随着念气飘动，仿佛是这座庭园里最艳丽的花。 “呵呵……既然小伊他不知道，那这就是我和可可酱的秘密了～” “秘密？” “嗯，共同的秘密～” 洛可可不太理解西索为什么要这么说，但直觉让她没有当即反驳对方，而是提起了另一个核心话题。 “……该轮到你告诉我，和伊尔迷的交易是什么了。” “别急嘛～我怕一下子说出来，可可酱会受不了打击～”西索伸出手，用指腹按着洛可可眉间的皱纹摸了摸，“何况还有不速之客……这要是说到一半被打断就更讨厌了呢～所以嘛，可可酱再稍等一会儿，我保证就一会儿，好不好～？” 第216章 just end this heartless relationship 她敢说不好么？！ 而且，瞧奇术师那直接溢出身体、藏都藏不住的兴奋，能够按耐到现在实属不易。再不给他机会适当地发泄一下，很可能就要轮到自己倒霉了。 洛可可看着高大的背影愉快地扭腰迎向从中庭深处正往这里走来的一群黑衣人，无奈地找了棵大树打算靠下来等待。 还能怎么办呢……反正拦也拦不住，只好寄望西索不要让人’死’得太透，她还会有机会去治愈吧。 西索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瞟了她一眼。 目光中锐利的棱角让洛可可心头一凛，以为他是不满意自己这种理所当然的龟缩行为，马上就浮起腰准备追上去…… “可可酱呆在那里就好～”西索用口型对她说道，“不要趁乱逃、跑、哦～” 洛可可离开树干的后背在半途中僵住了。 奇术师这句话仅仅是字面含义所意味的警告、还是在暗示自己，此刻其实是遁走的好机会？ 她和西索之间的同盟关系绝非牢不可破的，能跑路的时候依然要溜，但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洛可可飞快地得出了结论。 “知、知道了！”她重重地点头，并且举起手掌保证，“我就在这里等你，一步都不动！” 西索的嘴角上挑，露出了像匹大型食肉动物一样又狰狞又残忍的笑容。 “那我去去，很、快、就、回、来～” 目送死神扮作小丑的样子（尽管西索今天穿得很正经）逐渐远去，洛可可终于腿脚一软瘫坐在了树底下。 直到这时她才想起来那群这么巧合出现在此处的黑西装，大概率就算不是56号的手下，也很可能是负责贵宾休息室的保安。 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浓浓的暴力气息，即便穿着西装也不会让人误会成是保险推销员。但不管是再喊住西索，还是冲上去阻止都已经来不及了。 自己所能做的，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一场本该’和平’开场的面谈，演变成一场流血的盛筵…… 一个金发男人走在黑衣人群的最前面，第一个对上了西索。 “你是什么人？这里是贵宾专用休息室，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撒——进来的门口没看到有写着你说的这些呢～”西索歪了下脑袋。虽然背对自己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洛可可猜，眼下奇术师脸上一定挂着最不屑的嘲笑。 “啧，那现在告诉你知道了就快滚吧。” “如果我不乐意走呢？”西索就像没听见对方的威胁一般，“你们在里面，我们在外面，互不影响吧～” 第436章 “你当这儿是什么地方！？”金发男越过西索，探头看向了洛可可，“可不是给你们用来约会的！要是以后还想能有东西和小情人卿卿我我的就赶紧出去，别等下后悔……！” “呀～你说谁会后悔～？” “唔呃……呃呃……呃……” “啊啦～已经没办法回答了吗？这可怎么办好呢……”西索一只手支在腰上，另一只刚刚收回来的手则抵着自己的下颚，“……没办法了～那就由你来代替他回答吧～” 他说完指了指其中一个领带挂在脖子上的黑衣人，而后者正一脸惊惧地盯着他旁边的金发男——脑门上插着的扑克牌！ “你……你……居然……哇啊啊啊！”领带男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而聚在一起的焦点中心却是他自己的鼻子！ 第二次却依旧没有人看清西索是怎么动手的，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新的扑克牌就已经出现在了领带男的脸中央。 “时间到～”奇术师颇为遗憾地耸了耸肩，“接下去问谁好呢……” 捕猎者的视线依次从剩下的黑衣人中间穿过，每个被扫视到人都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半步。 “死…死了……” “这家伙……是怪物！” “他怎么做到的？！” “我、我们这边人多，用不着怕他！” 杂乱无章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结果就是每个人都在自说自话，谁都没有听进去其他人的意见。唯独奇术师的笑声仿佛一盆冷水浇在所有人头上，霎那就让嘈杂的空间安静了下来。 “呵呵～说的也是～诸位一起上的话——”他反转手腕，指间多出了张新的扑克牌，“刚好这一张就足够了呢～” ……洛可可的目光从扑倒在地的金发男和领带男，移动到了西索的手上。 扑克牌的侧面如同刀锋，盯得久了甚至让人生出种被割裂的疼痛。她忍不住就想要揉一揉眼睛，但刚才抬起手，那张扑克牌却兀然被人挑衅般翻了过来。 一手执盾一手持矛，面无表情的脸正是属于黑桃皇后的！ 浑身冒着凉气，洛可可用抬起的手遮住了脸。 原来西索对自己说的那句话，重点根本就不是什么’不要趁乱逃跑’，而是’呆在那里就好’！ 呆在那里什么也别做，看他’表演’就好。 奇术师是故意的。 先说什么’不损害利益的小事，愿意听自己’的，然后在像踩死两只蚂蚁一样随意地杀完人后，又故意挑出这张牌来讽刺她虚伪的旁观和姑息的容忍！ “该死！” 洛可可放下了手。她的眼睛有些泛红，嘴唇也紧紧地抿着。但从地上爬起来的动作却十分敏捷，站直后的身影同样没有半点摇晃。 “西索……你给我停下来！” 然而，从喉咙最深处挤出来的声音又低沉又嘶哑，隔着距离并没能传到对峙中的人群—除了被叫到名字的男人以外—的耳朵里。 可就这唯一一个听见的红发男人并没有给予她任何回应，魔术秀的帷幕于无声中已经拉开了。 奇术师微微昂着头，下巴到颈部的曲线比方才刺痛洛可可的扑克牌边缘还要锋利。 一瞬的沉寂过后，黑衣人们混乱的呵斥、吵嚷声再度充斥了整座中庭。 “混蛋！你今天休想站着走出这里！” “上！大家一起上！” “没错！一块儿宰了他！” 枪支上膛的声音、刀具出鞘的声音，还有摩拳擦掌的声音全部夹杂在一起，似漫天风暴般卷向西索…… 完全一边倒的战斗在几个呼吸间就利落的结束了。 双目、眉心、颈动脉、咽喉。 不同的人体部位像罐头工厂流水线上的水果一样被轻易切开，此起彼伏的破裂声汇成了一道很长时间都没有停歇的水流。 西索甩去扑克牌上附着的血渍，面对洛可可转过了身。 “可可酱怎么过来了～？是等得不耐烦了吗？” 洛可可不想看他，却又不得不看着—— 无视四季伦常的温室繁花中，仿佛经过过滤般纯净的阳光落在西索身上，西装勾勒出紧致流畅的线条，若只从正、面、去看，再挑剔的人也必须承认这真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 可随着视线下移，冰冷的感觉捏住了洛可可的胃。 因为在比神祇还要英俊的男人脚下，铺开的却是和美截然无关的地狱绘卷。 冲动一点一点消失，洛可可重新看向了西索……的眼睛。 “你为什么要杀了这些人？” ”可可酱跑过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浅褐色像琥珀一样的眸子弯成了月牙的形状，“这有什么好问的呢～不外乎是无聊、碍事……想杀，所以就杀了～” “想杀就杀了……” 洛可可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西索的话，而后者似乎对她的样子感到有些不解，过了几秒钟才纳得地击了下拳。 “啊、糟糕！我忘记可可酱是正义的女神，最喜欢救死扶伤了！唔……抱歉、抱歉～一时没想起来，不小心失手了呢～” “……西索，你是故意的。” “故意～？”西索跨过一具黑衣人的尸体，站到了洛可可面前，“我故意……做了什么吗？” 而仰头注视着奇术师，洛可可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只被困进了琥珀树脂里的小虫子，连下一步会如何挣扎都在对方的预料之内。 第437章 “我越来越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了……”洛可可握着拳，慢慢地摇了摇头，“到底是要我信任你，还是希望我把你当成敌人？这两天来我和你……我们……上过多少次床，我都已经数不清了。不仅如此，你还教我念能力，满足我的小心愿……我一度以为虽然是临时的共同阵营，但至少能维持到达成一个或者两个目标的时候……” 洛可可说得很艰难。 直到这一刹那，她才意识到哪怕相处的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要警觉、要小心、要提防对手耍的花招，可那么许多的分分秒秒，又怎么能真的做到没有丝毫松懈…… 一丝一毫也不被这个世界上最高明的奇术师迷惑住呢！ 尽管一瞬不瞬地睁着眼睛，洛可可却仍感到自己眼前的人影好似蒙着层水雾般，变得有些模糊了。 “可是，你一边往架在我们中间的桥上填砖石巩固，一边又随心所欲地破坏本就脆弱桥基……变化系是不是都这样……西索，你究竟在想什么？库洛洛、伊尔迷、我……哪一个才是你的猎物，或者每一个都是你的猎物？” 西索平平地伸出手，将夹在食指和无名指间的黑桃皇后转向了洛可可。 扑克牌上几乎看不到明显的血迹，只有边缘处残留着些许深红…… 洛可可忽然发现那和奇术师的头发是同一种颜色。 原本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就快要漫出眼眶的泪水一滴一滴倒流回嘴里——在舌头上留下一圈圈苦涩的味道。 “……什么意思？”洛可可干咽了一下，“表示我是你的猎物，想要再割断一次我的脖子？” 黑桃皇后无悲无喜的脸左右晃了晃，西索的声音则在牌面后幽幽地响了起来。 “可可酱想做什么？是猎物，还是猎人？” 第217章 this is an urgent request 是要做被追捕的猎物，还是追捕的猎人？ 洛可可盯着扑克牌上二维平面的黑桃皇后，思绪仿佛也被拉长成了无数条细细的线——它们无秩序的互相交织，如同一张结在时间轴上的蛛网。 蛛网……蜘蛛…… 她听见了沙沙的脚步声。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猎物、猎人以外，还有杀手和蜘蛛！ 绿眼睛的蜘蛛一直留在客舱的最后尾，直到所有人（不包括那位上班族）都离开了飞行船，才懒散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啊！”正在逐排检查的乘务员被忽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先、先生，您还没有下船……？” “真不好意思，吓到你了？”侠客挠了挠头，“我居然半路上睡着了，连降落了都不知道。” “哪里！是我们没有及时案内，耽误您的行程了。” “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吗？” “嗯……哎？”乘务员看见了歪倒在靠窗一排位子上的上班族，“那边好像还有一位乘客……” 侠客顺着她视线的方向撇过去一眼。 “哦，那是之前坐在我旁边的人。从刚出发就开始睡了，怎么到现在还没醒……还真是心大得令人羡慕呢。” “您说的是都是真的？” “是啊。就因为他睡着了以后总往我身上靠，才拜托另一位乘务员小姐帮我换到了后面……啊咧，那位小姐没有通知你们这件事吗？” “我们并未收到相关反馈……才以为最后排没有人，真的很抱歉。” “小事而已，没关系啦。” “那个为您服务的人……”乘务员用带着不安的声音形容了几个长相特征，“她是这个样子的吗？” “嗯——我记不太清楚了，应该差不多就是你形容的那样吧。”侠客已经走到了乘务员的面前，他将手臂搁在座椅靠背上，目线的高度正好和对方平行，“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需要我帮忙么？” 夏季暖风般和煦的笑容让乘务员微微有些脸红，“不……您是客人，怎么能麻烦您呢。” “反正我也不赶时间，如果能帮上你、的、忙，我十分乐意。” “那、那么……” 来自乘务员的拒绝只余留着一层形式上的虚壳，侠客轻易地套出了所有想要知道的事—— 一位新人乘务员在航程途中’失踪’了。 为了避免引起旅客们的恐慌，机组成员并没有公开搜索。他们悄悄找遍了机内每一个可能有人的角落，可始终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有人不见了？”侠客眨了眨碧绿色的眼睛，“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你们打算怎么做？” “之前有乘客在，所以没办法大张旗鼓的找人。现在我们再找一遍，要是还找不到，机长就准备联系地面保安来进行地毯式搜索，除非……除非她从飞艇上掉下去了，不然肯定能找到！” “你说的对，一定能找到的。所以——你刚才是在找人？” 侠客叹了口气。他想到收纳间里应该还是自己离开时的那副样子，不由得就有点同情下一位打开门的人。 但乘务员却误会了他的叹息，“嗯，虽然可能性很小，不过还剩下货架、座椅下方和收纳间之类，航行时处于旅客视野中，不方便寻找的地方……” “整个客舱就让你一个人找吗？” “首都戒严令造成交通系统大混乱，到处都人手不足……这班飞行船上的工作人员就才只有正常情况下的六成。大家只能分头行动，其他的前辈去货舱，还有气艇部分寻找了。” 第438章 “唉，真是幸苦了。所以，请务必要让我帮你哦。”侠客拍了拍乘务员也扶在了椅背上的手，“吩咐吧，接下来我们从哪里开始找呢？” 一连串自然无比又让人情不自禁浮现遐想的小动作成功吸引住了乘务员的注意力，并没有发现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熟睡’中的上班族的身体倾斜成了诡异的锐角…… “从哪里开始好呢？”乘务员羞涩地看着侠客，就像是和他对调了身份，不管对方说什么都会点头同意似的。 “唔，让我想一想……”侠客半歪着脑袋，看起来很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会，“说起来，我很可能是最后一个见过那位乘务员小姐的人，就这么无头苍蝇一样乱找也不是办法……不如你先带我去见见机长，我和他沟通一下可能更有效率。” “去见机长？” 侠客点了点头，“我记得那位小姐最后和我说过的话是关于一则临时的寻人启事，也许两者之间会有 什么关联。” 这完全就是在胡诌了。 其实他根本不必这么麻烦，一点暴力、一根天线就可以同样，甚至更快、更轻松地达到目的。 但没有选择那么做的原因，或许是为了确认自己对付’普通人’的手段依旧有效，或许是需要一些额外的时间来理清思路，或许……侠客的微笑渐渐淡了下来。 “小姐，我们最好快点去见机长，否则的话……” “否则……？”乘务员觉得按在自己手上的力量突然变沉重了，不禁疑惑地睁大眼睛又问了一遍，“先生，您说否则什么？” “否则——” “呀！” “咳、咳！” 乘务员细小的尖叫声被’恰巧’响起的咳嗽声盖了过去。侠客抬起原本放在她手背上的手，掩着唇继续咳了两下，而在他手掌原本的位置上则多出了一截短短的天线。 “否则……我实在没有那么多耐心，陪着无聊的人演无聊的戏。”侠客从口袋里掏出了小恶魔手机，“走吧，等见到机长，我就会告诉你们那位消失不见了的乘务员小姐去了哪里……” “哔、哔。” 侠客摁下了驾驶室外的通讯键，里面很快传来了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紧张的声音。 “有什么事？” “是找到人了吗？” “是、是我……负责检查客舱……”乘务员脸上布满了惊恐的冷汗，她想回头看一眼站在身后的侠客，可无论如何都无法转动自己的头部。 ‘不需要看我，请接着说下去。’ 没有任何粗暴的动作，用词也很客气，侠客轻飘飘的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乘务员预感到了什么，但除了照着恶魔的话去做外，命运并没有留给她其他的选择。 “我……我在客舱发现了失踪的……” 后一个年轻的声音立刻又响了起来，“真的找到了？人在客舱里？！机长，那还要召保安上来吗？” “先等一下。”被称为机长的男人则相对还保持着冷静，“外面的乘务员小姐，人……没有事吧？” “我、我可以进去报告吗？情况……那个情况有点复杂……” “机长，既然人找到了，让她进来说吧。看来不是恐怖·分子劫机，可以解除驾驶室的防御了。” “谨慎点，隔着门也一样。” “我们到都到了还担心什么？反倒是清扫人员、维护人员马上就要来了，万一被听到……机长，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能自己解决，还是自己解决吧？” 室内的对话漏出来，一字不差的传到了侠客的耳朵里。 他撇了撇嘴，就好像没有看说明书，仅凭手感便顺利拼装完一件机器后，最初那种面对未知成败的期待和兴致也随之丧失了。 驾驶室上锁的门被打开，乘务员几乎是踉跄着摔了进去。 “哇——怎么回事！”门边穿着制服的青年条件反射地接住她，不可置信地看见了一张因惶恐而发生扭曲的脸。 “嘛……大概是听我描述了下可爱后辈的样子，有点吓到了吧。” “嗯？”青年闻声抬起头，这才注意到斜倚在门边的侠客，“喂！你是谁？！怎么进来的，你不是我们飞艇上的人！” “一个刚好路过的普通盗贼。” 侠客搬出了金在秘密实验栋里使用过的台词，说完以后更是自己先笑了一下……不过在看出另外三个人似乎都没有要一起笑的意愿后，也敛起了笑意。 “好吧。”他耸了耸肩，反手重新锁上了驾驶室的门，“不开玩笑了，我真的只是个刚好路过的盗贼。” “盗、盗贼？！” 青年显然并没有听出侠客前后两句话中的区别，在特意去掉’普通’之后——他是幻影旅团的6号、是无恶不作的蜘蛛。 “是啊——盗贼。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可以不择手段的那种。” 侠客边说边往前走了几步，而随着他的动作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充满了舱内。乘务员和青年全都不由自主地贴到了门后的墙上，然后战战兢兢地看着他站到了操作台前。 “这么镇定，真不愧是机长。”侠客弯下一点腰，俯视仍坐在台前椅子上的中年人，“希望能继续坚持住，千万不要手一抖，误碰到紧急按钮哦。” “你……” 机长移开了藏在操作台下方的手。 尽管再差一点就能摸到报警器，但面前这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散发出的气势让他确信，对方的速度……动手杀人的速度，绝对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快，只能顺着他的话说。 第439章 “……你、你想要什么东西？” “也没什么，不过是想请你帮忙做几件事而已。”侠客似乎对机长的识时务很满意，推开一旁的椅子也坐了下来，“做完以后我就走，放心——你们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你说真的？你真、真的不会伤害我们？” “撒——你确定要和我谈条件？”侠客瞄了眼手机，像是在确认时间。然而，下一瞬门边的乘务员却举起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唔啊啊啊……” 乘务员当即发出了破碎不成调的哀鸣，青年试图去拉开她，可后者的力气竟大得离谱，连一根手指都没能掰动。 “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这到底怎么回事——” 侠客连看都没有看近乎错乱的乘务员和歇斯底里的制服青年，他翘着脚一派好整以暇的样子。 “从现在开始30秒后，她会先体验急性呼吸困难。90秒后意识消失，陷入假死状态。接着呼吸停止、心脏停跳，最长15分钟到30分钟，将迎来正式的死亡……时间可不多了，机长你最好快一点。” 中年机长的脸部肌肉剧烈跳动了一记，“……你要我做什么？” “别担心，很简单的。不过在说之前，我要先确认一下，你还没有回复那则首都发来的寻人启事吧？” “寻人…启事？不，没、没有！我还没来得及……” “那就好。”侠客竖起了两根手指，“第一，联络首都机场就说这里找到了寻人启事上的人。第二，随便你用什么办法，问出其他收到电报的航班上的情况。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 “可第二件事……” “只需要知道有没有类似的乘客搭乘过就好。”侠客向门口偏了偏头，“呀，已经过去1分钟了。机长，我很着急呢……你能体谅下这种想要的东西下落不明的心情吗？” 第218章 crimson 和蜘蛛不同，一个优秀的杀手从不会轻易泄露出心底里的真实想法。 这儿是尤比安大陆北部临海的悬崖。 伊尔迷站在燃料仓被烧出一个窟窿的飞行船前，微微低垂的脸上是一片空白的平静。哪怕是当身后响起执事的声音，抬起的眼睛里也没有任何来自情绪的波动。 “大少爷，守在萨黑尔塔首都的人有回信了。” “说。” “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早晨，幻影旅团的成员已经分批从不同方向离开了……” 训练有素的执事不带喘气地一口气报告完收到的消息，伊尔迷同样没有停顿的当即就做出了决定。 “继续监视其中那两个单独行动的黑色和深青色头发的人。” 海风带来细碎的湿气，孜婆年的眼镜片闪了一下。 “孜婆年，你是有什么话想要说吗？”伊尔迷的声线依旧很平，仿佛不是在询问而是在阐述一件他非常笃定的事实。 “伊尔迷少爷。”孜婆年没有否认，资历和直属席巴的管家身份让她就算是面对伊尔迷，也能不卑不亢地直言不讳，“跟踪幻影旅团是为了您个人的目的，还是为了找回奇犽少爷？” “我个人的目的？” 孜婆年打量着伊尔迷，不光是容貌还有病态的顽固和执着，他都像足了他的母亲。 然而，基裘并不会令人感到’害怕’，这位大少爷有时候却会让人生出无法解释的不安。尤其是和之后出生的奇犽少爷相比……孜婆年单手按胸行了个礼。 “伊尔迷少爷，执事是整个揍敌客家的财产。如果单为了您个人的目的而派他们去执行极具风险、回报又不明确的任务，这需要事先请示席巴sama。” “我个人的目的。” 伊尔迷面无表情地又重复了一遍。但这一次话中疑问的成分被彻底压缩到了零，取而代之的是百分百不容置疑的肯定。 “我做的每件事都和揍敌客家的利益一致。孜婆年，你是在怀疑这点吗？” “很抱歉。我失礼了，伊尔迷少爷。” “小奇不惜违背父亲和我的命令也要中途逃跑……他以前不是这样的，都是因为认识了可可，所以想去提醒她，甚至还想帮她破坏我的计划……” “奇犽少爷真的会那么做吗？”孜婆年推了推眼镜片，“请允许我僭越地说一句，伊尔迷少爷和夫人似乎对他太过保护了。” “孜婆年。” “是。”孜婆年再次恭敬地鞠了个躬，“请伊尔迷少爷责罚。” 伊尔迷却迷惑地摇了摇头，瞳孔里黑沉沉的看不出喜怒。 “我没有对你的处置权。孜婆年，这些话你自己回去告诉父亲和母亲就好，要不要惩罚、要怎么惩罚，那都是他们的决定。” 孜婆年并不意外伊尔迷的回答，但饶是如此满脸的皱纹还是在一刹那变得更深了。 从出生以来，伊尔迷就是揍敌客家里最完美的杀人机器。他忠实地执行每一个任务，无论遇上多糟糕的状况都从来不会失败。 可就是这么一个永远不会出错的人，在揍敌客家中却被归于边缘的部类。 人数众多的执事和管家们服从、畏惧’伊尔迷大少爷’，但绝不会对他产生发自内心的尊敬、拥护或者喜爱—— 这无关力量和身份，而是因为另一些更加原始，扎根于人性本能之中与生俱来的东西…… 看着那双黑洞般无光的眼睛，孜婆年想起了出发前席巴的嘱咐。 第440章 ‘伊尔还是太年轻了。他不明白有时候比起直球攻击，让对手上垒后再双杀会更有效……孜婆年，你去跟着他，若是遇上有关奇犽或者其他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通知我。’ 孜婆年藏在眼镜和皱纹里的神情敛了起来，现在她的确是有一些变化需要报告。 ……洛可可无从知晓原著中那位溺爱奇犽的老管家—孜婆年—也已经登场，更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会影响伊尔迷，让他变得更不稳定的危险要素。 深吸一口气，耳边那好像许多只脚一起爬过树叶的’沙沙’声终于停了下来。 是幻听。 当神经处于高度紧张下而引起的过敏反应，并不是真实的’蜘蛛’出现在了自己背后。意识到这一点的刹那，埋到胸口的淤泥就好似被场大雨冲洗得一干二净，她忽然冷静了下来。 “西索。” “嗯～？” “你问我想做猎物，还是猎人。我的回答是——”洛可可的语调逐渐畅顺，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都不想做。” 西索偏了下头，淡金色半透明的眸子中透出一丝愉悦。 “都不想做？” “是的。不管哪一个，我都不想做。” “在这个世界上，人总要扮演一个属于他的角色。可可酱不想当猎人的话，那就只能成为猎物了呢～” “除了猎物和猎人……” 洛可可寸步不让地逼视着西索。 尽管这样做也并不能让她看清眼前的男人究竟在想什么，但她必须要表达出自己的态度，让他们知道—— 喜欢不代表她就甘心被任意践踏，更不代表会永无止境地原谅那些伤害。 自己和他们……是平等的。 “……这个世上应该还有很多其他的选择。比如，魔术师、杀手和蜘蛛……”洛可可扬起了唇角，不知为何有种特别想笑的冲动，“还是说……你们其实也是猎物，只是自欺欺人地披了层伪装的皮？” “我们也是猎物……“我们…也是猎物……唔哈哈哈～！” 西索的眼神陡然变得炙热，里面浓郁的喜色就像被烈火点燃的干柴，’咻’地烧了起来。 “可可酱啊～可可酱～你眼中的我们都有谁呢？库洛洛～？伊尔迷～？呵呵，真没想到原来你认为我们是和你一样的猎物……” “没有人能永远只做开枪的猎人。”洛可可摘下头发上的玫瑰花，攥进了掌心里，“羚羊吃草，老虎捉羚羊，猎人抓老虎……难道不用冒着付出生命的危险吗？西索，别小看了猎物，也别以为食物链就会到你为止。” 兴奋如同是沸腾的熔浆，在奇术师的血管内横冲直撞。 洛可可几乎听见了那可怖的’咕咚咕咚’声，然而时间过去了一秒、两秒……她紧紧握着玫瑰花，对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按耐不住开始发狂。 “唔呵呵～我从来都不会小看自己选中的猎物呢～这一点……可可酱不是最清楚了么～” 黑桃皇后不知何时已经消失，西索牵起了洛可可的手。 深红的玫瑰花汁顺着后者的指缝流出来，将两人的手指一起染成了绛色。 “真美……”西索发出了陶醉的吟呻声，“可可酱，你总是让我惊讶～只要再耐心等上一段时间……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事吗～？呵呵，欢迎正式加入猎人与猎物的游戏～” “等上一段时间？猎人与猎物的游戏？西索，别扯什么决斗。我不是在和你说这些……” 西索轻声打断了她，“那请问，谁会是捕杀我的猎人，谁又是会反咬我一口的猎物呢？” “…………” 花圃里没有风，洛可可却觉得有泠冽的寒意扑打在自己脸上。 她周围是五彩缤纷的人工自然，脚边则是只有红黑两色的’可燃垃圾’，仿佛是绚丽夺目的舞台被掀起一角，暴露出了下面并不干净的真相。 但不管是被灯光照亮的表舞台演员也好，还是被盖住藏起来的里舞台’道具’也好，都是剧目构成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最后总会出现在安可的名单中。 “……西索，我不会做那个杀死你的猎人。”洛可可话音刚落就看见了西索因为这句话而露骨失望的表情。她顿了一下，复又轻轻摇头，“别误会，我没有食言。只要你还想着杀我，我就一定会在那之前先干掉你。这是两码事……虽然对你们来说可能都一样……” “呼～太好了，我差点以为可可酱又要放弃了呢～” 洛可可盯着转瞬又恢复笑容的西索，“放弃什么？自己的性命么……我可没有那么大方。” “不是就好～毕竟在这里自私一点的人才能活得长久～当然，还需要有实力，不然就只会像这些……”西索拉着洛可可的手，按到唇边吻了一下。然后顺势咬住一根手指，扯开了她攥紧的拳头，“……可可酱，你明白我的意思……是不是～？” 目光落在被蹂成一团的玫瑰花上，洛可可默默地叹了口气。 “……西索，我明白。” “哦～？那么可可酱说出来，让我听听看对不对呢～” “这两天你一直在考验我。用软的、硬的、甜蜜的、痛苦的……各种手段测试来我能承受多少压力，而直到现在我才终于合格。” 洛可可边说边保持着被西索撑开手掌的姿势，将一点治愈能力灌进了玫瑰花中。仿佛时间影像倒放般，零落的花瓣重新聚拢，一朵完整的、比之先前开得更盛的鲜花回到了她的手里。 第441章 “西索，尽管你已经说过很多次我通过了考验、期待我的成长……但那些其实都不是最终关，我就像在参加另一场由你主持，随时会被途中淘汰的猎人考试。第一场是考核我的念能力潜质，接着是渴望变强的斗志，而你最后想看的，是我会不会改变自己的……初心。” 说到一半的时候，洛可可感觉到了令人窒息的念压，但她已经停不下来了。 这些话好似决堤一样倾泻而出，等全部说完西索身上的气息如同是再关不住的野兽，开始试图冲破自制力的枷锁，去不管不顾地毁掉一切。 他颤抖着用另一只手摁住了自己握着洛可可手的手腕。 “啊——还不行——不行——还没有到最美味的时候……” 两股互相制衡的力量一起传到了洛可可的手背上。她放缓呼吸，念能力在体内高速流动，准备好了随时逃开奇术师的束缚。 然而，经验老道的对手却一早看穿了她的打算。 西索低下头，擦过洛可可的掌心，咬住了那朵二度绽放的玫瑰花。他慢慢咀嚼着花朵，琥珀色的眼睛半眯了起来。 “有可可酱的味道～” “！！” 忍耐达到了极限。洛可可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同时尽全力向后一跃，跳出了西索用黑衣人尸体圈出的领地。 “可可酱这就是要解除和我的同盟关系了么～？” 背后传来兴奋被压抑到顶点的声音，但在将所有可说不可说的话都挑明了的现在，洛可可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头了。 她朝着通往温室外的路拼命奔跑，想要去抓住一个即使不做’猎人’也能活着回家的可能性。 第219章 stone hunter 西索看着洛可可越来越小的背影却停留在原地没有动。 一点玫瑰红色沾在他的唇角上，乍见之下就像是马戏团里咧开嘴狞笑的小丑。 “呀～磨蹭到现在才来吗～” 偏过脸，亮得近乎透明的眼睛转向花园深处……一队气势汹汹的人马从那里面冲出来，很快就将看上去在发愣的红发男人团团围在了中间。 “喂！这些人全是你杀的？” “就你一个么？还真是不怕死的家伙！” “跟这种脑子有问题的人多啰嗦什么，快点干掉了回去交差。” 人群中爆发出此起彼落的哄笑声，一个胳膊上绑着腕带的青年走到了最前面。 “先等等，老板想知道是什么人居然敢来找麻烦。” “想要知道这个？那怎么办，把人抓起来审问？” “队长，这回的任务里应该不包括审讯吧？” “就是！我们只负责拍卖会期间不让任何人进来捣乱，其他的可不在契约内啊。” 青年队长举起手，截断了部下们的抱怨，“收了钱就要替人办事，少给我废话。” 这帮人穿的并不是黑西装，而是整齐划一有点类似野战部队的军服。西索轻轻舔了下嘴唇，“看起来……比刚才的要好吃一点呢～” 恶寒爬上众人的脚背，所有人都条件反射地握住了自己的武器。 “吃？”最初说过话的一个卷发壮汉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这家伙不光是个疯子，原来还是个变态！” “小心点。”青年队长紧盯着西索，慢慢地拉近了和他之间的距离，“说出你的身份和目的，等下可以给你个痛快的死法。” “我的身份和目的～？” “……不肯说没关系，到时候问你的尸体也是一样。” “呵呵～你看起来比其他人更加美味呢～”西索单脚踏住具黑衣人的尸体，如同登上舞台接受瞩目般挺了挺胯，“要不……就先从你开始吧～” “放肆！”抢在众人前面，卷发壮汉第一个吼了出来，“胆子不小哈！老子今天就来教教你，佣兵是怎么收拾变态的！” “佣兵～？”西索挑了下眉。但那不是来自无知的疑问，而是微微意外的诧异，“佣兵什么时候也插一脚下水道老鼠的生意了？” “混蛋！你说谁是下水道里的老鼠！” “我说的可不是你～”西索反手变出了张扑克牌夹在指间，“替老鼠办差的，怎么还会是老鼠呢～呵呵，那应该是臭虫或者……” “你说什么！” 卷发壮汉咆哮着就要跨前迎战，青年队长拦住了他，“别冲动，这人不好对付。“ “怎么这么说呢～”西索眨了眨眼睛，语气十分哀怨，“来嘛、来嘛～陪我玩一会吧～刚放走了只可爱的小蝴蝶……真的好无聊啊～” “蝴蝶？” “我不计较小蝴蝶换成了臭蟑螂，所以……不要让我太失望哦～” 随着他抑扬顿挫的话音落下，饶是佣兵里最镇定的青年队长也不禁变了脸色。 “你……！” 但他只说了一个字就不得不停下来去躲避直袭向自己颈部的扑克牌！ “果然还不错～”西索的手悬在空中，就着他甩出扑克牌后的姿势对青年勾了一勾，“该换你了哟～” 先时还吵吵嚷嚷，没把奇术师放在眼里的雇佣兵军团一下子陷入了沉默。每个人都看着那张大半没入地砖之中的扑克牌，脸上露出了警惕的表情。 青年队长取下了架在肩膀上的冲锋·枪，“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很重要吗？不能陪我玩的话……那就只能去死了哦～”西索的声音仿佛是在唱诵着咏叹调。 第442章 可与吟游诗人不同，当最后一个音符飘进听众的耳朵，他们一同听见的还有破空而来的锐利呼啸。 “唔！哇啊——” “呃…哎呀！” “！……” 红发男人化身为一柄染血的尖刀将军服组成的阵营撕碎成了无数块。回旋、刺穿、割断……速度快到就算佣兵们看清他的动作，也完全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进行躲避。 几声短促的哀嚎掠过丛丛盛放的鲜花，但更多的人就连那最后的断魔音都来不及发出便永远地告别了这个世界。 “所以，你们到底要不要陪我玩呢～？” 西索再次举起手，不过比起前一次来指间多夹着张扑克牌。血滴从边缘边落下，很快就在他的脚边建出了一滩小小的红色池塘。 “陪你玩？好啊——”青年队长将枪口对准了西索，跟在他后面的人也立刻一起照样举起了枪，“——那你给我去死吧！” 十几道火线同时炸裂开，刺鼻的硫磺味甚至盖过了奇术师制造出的血腥气。 然而，随后的烟雾只扩散了几秒，紧接着中心部分就向内急速收缩，好似有张无形的巨网兜住了整个空间…… “啪、啪、啪啪啪！” 青年队长咬着牙，以几个仓促间必然需要硬抗冲击力的侧翻滚向了另一边。而就在他刚刚站过的位置，子弹击中地面留下了一排密密麻麻的洞眼。 西索从黑烟中走了出来，在他张开的双手中间——那个原本除了空气，什么都不该有的地方，赫然还停留着几颗子弹！ “念能力……” “呵呵～” “倒是有两把刷子。”青年队长扔掉了手上的抢，“还以为是场轻松的买卖，这次确实大意了。” “哦～？这么说的话……” “想玩，就陪你玩到底！组队！” 刚才侥幸没被流弹击中的雇佣兵们聚集到了一处，西索却满不在乎地扬起手来，让不知何时枚数变多了的扑克牌如羽毛般纷纷落到地上。 “很好～很好～～这样就对了嘛，一起上也没有关系喔～” 癫狂、错乱、疯子！ 幸存者们的脑内闪过彼此相似的感想，可是这一次再没有人敢轻易地宣之于口了。他们无言地抓紧各自的枪械，重新将黑漆漆的洞口瞄准了西索。 气氛和数秒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佣兵团的中心也出现了一股黑色霸道的念气。 复数的念能力者，并且属于非常少见的分工合作型！ 看着青年队长胳膊上出现的机器以及周围几个佣兵怀中逐渐显形的球状物，奇术师狭长的眼眸眯得更细了。 “撒——游戏开始。” “上！” ……如果此时有人不小心闯了进来，一定不会相信这里在几分钟前还是座繁花绽放、四季如春的温室花园。 和泥泞已没有区别的花瓣树叶被踩在脚下，最后一个还没倒下的青年队长撑着膝盖仰视缓缓走近的死神，“我要知道是谁杀了自己。” “不好意思呢～我是匿名希望的奇术师～” “奇、术、师？” 西索挥下了手中的扑克牌，“嘛～就算陪我玩……也只能去死。” 洛可可刚跑出中庭就察觉到了从身后传来的念压。 但她没有回头，提着裙裾飞也似的径直冲上了长廊。搭配礼服的鞋子早不知掉在了何处，所幸脚下铺着厚厚的地毯，并不用担心会被什么割伤，留下方便别人跟上来血痕。 又继续奔了百多米，她终于来到了通往拍卖会场的最后一个拐角前。只要能混进人群里立刻遁走，就算是奇术师也无法迅时找到自己—— 来自伊尔迷和幻影旅团的追捕，至少让她学会了一些反追踪的手段。 不过淡淡的苦笑还未彻底消失，下一瞬洛可可差点直接惊叫出来。 她撞到人了！ “唔——”对方闷哼了一声。 “唔……”洛可可也揉着膝盖爬了起来，“抱歉，我赶时间……” 说着她便要离开，不想裙角却被一只手给揪住了。 “撞到人随便道句歉就打算走么？这样也太过分了吧！” “真的很对不……” 洛可可突然愣住了，顺着那只手她看见了张’印象深刻’的脸。 “怎么，我哪里说错了吗？” “没、没有……” “那你干嘛盯着我看？” “你……”洛可可尴尬地移开了视线，“咳！那个……长得好可爱……” “哎？你说真的？”对方捧住了自己的脸颊，金色的双马尾也跟着翘了起来，“人家哪里可爱，你再说清楚点嘛～” 被比丝姬·酷露佳用圆滚滚的大眼睛盯着，洛可可感到了一阵不可思议的眩晕。 虽然从因果关系上来看，眼下友客鑫正在举办以珠宝为主题的拍卖会，她作为宝石猎人会出现在最富盛名的southern peace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但至今为止的经历—在加斯兰遇上西索，在西索房间见到伊尔迷，离开枯枯戮山后遇到飞坦，被带去流星街碰上库洛洛，参加猎人考试又相继认识了雷欧力和帕里斯通—这些巧遇，每、一、次、都发生在’游戏情节’变化的节点上！ 可是西索还在后面的花园里，比丝姬与他的第一次见面应该发生在g·i里。所以，接下去自己要怎么正确选择，才能’顺利’进入下一关游戏？ 第443章 洛可可平抚心情般将对方先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长得好像莉卡娃娃……”她想了想，不太确定对方是否知道这个著名的国民玩具，便又补充，“眼睛里像住着小星星，一闪一闪的真漂亮。” “哪有——” 比丝姬的语调十分轻快，明显那是只是谦虚而不是认真想否认。洛可可低头拍了拍裙摆上的灰，“我说实话而已。” “好啦，好啦，这次就算了。以后走路的时候可一定要看路哦。” “真、真的很对不起。”洛可可终于说完整了刚才没能说完的话，可后面该继续说什么她根本就没时间去思考。 “你很赶时间吗？”比丝姬也弹了弹衣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 “我……想起了一点急事。” “啊啦！那肯定是特别着急的事吧。”比丝姬整理完身上的裙子，随手指了指洛可可的脚，“你连鞋子都跑掉了呢。” “算…算是吧。” “那需要我帮忙吗？” “哎？！” 洛可可张大了嘴。又是这么干脆利落，连基本的过渡都没有就要展开下一个剧情了吗？ 比丝姬却好像把她的惊愕理解成了感动，捂着嘴笑得非常亲切。 “女孩子出门在外就是要互相帮助的啊。” “……谢、谢谢。” “客气什么，大家都是女孩子就等于是一家人嘛。” “但我的急事……” “放心！”比丝姬拉了下手上的白手套，“我人脉很广的，认识不少厉害的家伙。你只要说出来，我就一定有办法帮到你。” 没想到在奇犽和小杰面前装天真、无辜人设的比丝姬，在自己这里走的竟然是如此贴心、热情的路线。 洛可可懵懵地有些不太适应，“那真的……太、太谢谢你了。我……我要怎么回报你才好呢？” “哎呀，这没有什么啦，说回报也太见外了。” “不！要的、要的！”洛可可很’上路’地用力摇了摇头。 “唉……”比丝姬为难地叹了口气，“真没办法，如果你坚持要感谢我的话——” “感谢你的话？” “我可以勉为其难地接受你用脖子上那串项链做谢礼哦。” “…………” 第220章 every cloud has a silver lining 洛可可和比丝姬很有默契地选择了先离开，然后再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详谈’女孩子’之间，需要互帮互助的问题。 ……十五分钟后，在距离southern peace拍卖行不远的一间咖啡店内，洛可可解下脖子上被’勉为其难’指定作谢礼的克利奥帕特拉，放到了比丝姬摊开的掌心里。 “这个项链是……” “项链部分是新锐设计师用猫眼石制作的合欢花，至于链坠部分嘛——”比丝姬喜滋滋地把宝石贴在脸颊上摩挲，“就是萨黑尔塔政府在寻找的国之秘宝，克利奥帕特拉吧。” 虽然事先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听见对方果然说出正确答案，洛可可还是不免产生了一丝动摇。 “你都知道……？” “当然～” “那你是特地……” 洛可可说着往前凑了一点，手肘不小心撞在桌子边上引起一阵摇晃，好在比丝姬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上面的玻璃杯。 “还没自我介绍吧？”比丝姬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蜜瓜汽水，“我是比丝姬·酷露佳，你叫我比丝姬就好，职业嘛……是个宝石猎人。听说这次的珠宝拍卖上会有复活石，本就打算来瞧一瞧呢。” “是巧合？” “嘛，一开始是吧。” “一开始？” 比丝姬得意地抬起了下巴，“最近一不留神买了太多的衣服和首饰，参加不起拍卖就只好和你一样，去找56号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喽。” “别的办法……” “是呀，比如拜托56号把复活石借给我欣赏一下？嘛啊，我是说真的啦～才不是贪心地想据为己有呢。” 比丝姬说完，冲洛可可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很显然，她的实际打算绝对不是像嘴上说的这么简单。 不过洛可可本身当时如果顺利见到了56号，也未必就能保证一定会光明正大地和对方交涉。所以，面对比丝姬的微笑，她只能没什么底气的唔了一声。 “是、是么……” “但没想到我的运气会这么好！”比丝姬心满意足地将克利奥帕特拉收了起来，“九块复活石颜色、大小各不相同。这一块就算在复活石里也属于精品呢！” “这真的是复活石？”尽管洛可可事先已有了猜测，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再确认一下。 比丝姬对她点了点头，“当然！凭我宝石猎人的眼力绝对不会认错的。” “唔……” 拜拜了‘我的’155亿戒尼…… “你怎么这么没精神？”比丝姬只看了洛可可一眼，就元气十足地继续开始纠结和她不同次元的问题，“要怎么称呼才好呢？小克利奥……克利酱……克酱？嗯～就决定叫克酱了！” “克酱……” 洛可可突然发现从刚才起，自己除了提问就一直在重复比丝姬的话，于是也端起咖啡浅浅地啜了一口。 “……比丝姬，我叫洛可可，那个…是……” “是今年第286期猎人考试的合格者。” “…………” 第444章 “别用这么怀疑的眼光看人家啦～” “我……”洛可可看向对方的口袋，“我什么都没问就同意先把宝石交给你了。比丝姬，你总要说明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放下玻璃杯，里面的气泡发出’噗噗’的声响，比丝姬的表情跟着正经了起来。 “洛可可，如今在猎人协会内部，你已经是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有名人了。” “我？有名人？为什么？！”洛可可惊讶得差点再次打翻手里的咖啡，“……是因为我提前通过了猎人考试吗？” “当然不是。”比丝姬摊了摊手，“那种事虽不常见，但还不至于让所有人都对你感兴趣。” “那是因为什么？” “你不会忘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吧？” “我的另一个身份？” 比丝姬双手抱胸，一副对不争气的迷途羔羊感到无奈的样子。 “你作为猎人协会创始以来最帅副会长的第……唔，我也不知道第几任啦，反正是帕里斯通那家伙公开承认的现任女友，已经登上了协会内部网站的头条，这几天以可爱美为首的亲卫队正挖地三尺要爆你的黑料呢。” 洛可可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而比起关心猎人协会内部网站长什么样，帕里斯通是如何公开承认的，她实在更介意所谓有关自己的’黑料’。 “她、她们挖出什么了吗？” “其实也没什么啦。” “这么说就一定是有什么了！”洛可可捶了下桌子，咖啡和蜜瓜汽水的液面同时震动了起来。 “别激动。” 比丝姬像是怕汽水真被碰倒似的，又端起来捧在了面前。 就这么隔着淡绿色冒泡的液体，洛可可看着比丝姬的嘴巴一张一合。她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觉得自己听到的仿佛是发生在异空间里，一个无比遥远的笑话。 “……她们发动人海战术，彻查了你在成为猎人以前的经历。然后就找到了你出入哈斯和萨黑尔塔首都的酒店，并且……”比丝姬停顿了一下，“洛可可，你在听吗？” “嗯……嗯？啊，我在听，你继续说吧。” 洛可可慢一拍的反应似乎打乱了比丝姬的节奏，她最后用只两句话就说完了结论。 “并且与不同的人发生亲密关系的证据，现在正在拼命劝说帕里斯通跟你分手。” 哈斯的时钟酒店和萨黑尔塔首都宾馆…… 洛可可默了默，“是什么证据？” “据说是开房证明和一些……事后照片。” “原来如此。”洛可可扯出了一个苦笑，“比丝姬，那些都是真的。而且不光开房是用的我的id身份卡，大部分房钱也是我付的呢。” “那又怎么样？按我说，帕里斯通那家伙更混账！你知道吗，据说他能当选副会长，靠的就是通过不纯交际拉拢来的女性会员选票！” 比丝姬如此义愤填膺，有点出乎洛可可的意料，她微微睁大了眼睛。 “比丝姬，你怎么……怎么这么站在我这边说话？” “哼！只有可爱美那帮光看外貌的傻瓜会被他蒙骗！而你——”宝石猎人扭捏（？！）着有些不好意思，“说我的眼睛里有小星星……怎么可能会是坏人呢！” 洛可可轻轻咳了一声，“那……关于我的那些事，帕里斯通他怎么说？” “他说那些事全部发生在你们正式交往以前，因此自己虽然嫉妒得快要发疯，却并没有立场去指责你，更不会因此而和你分手呢。” “哈啊……” 尽管叹气无用，但洛可可还是无奈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帕里斯通这么做的理由百分之百不是出于什么情深不渝，最大的可能性不外乎自己身上还有他感兴趣的东西。 继续保留交往中的恋人身份，日后即使位高权重的副会长大人主动去接近一个底层新人，也可以顺理成章称那是合情合理的私人活动。 她还在思索狡猾狐狸的动机，比丝姬已经一口气喝光汽水，放下了杯子。 “你看起来似乎和传闻里的不太一样。” “传闻？”洛可可揉了揉胃部，咖啡的苦和胃酸混在一起，隐隐地有些作痛，“比丝姬，还有什么你都一块儿说出来吧。” “你确定要听？” “是。” “好吧。”比丝姬一边搅着玻璃杯中剩余的冰块，一边继续打量洛可可，“传闻说帕里斯通对你一见钟情，甚至不惜动用副会长的权利也要帮你压下萨黑尔塔政府的追究。然而，你却……” “我却怎么样？” “你却在一夜过后抛弃了他。” 洛可可’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这是谁胡说的！？” “都说是传闻了啦。坐下来，坐下来～”比丝姬’鬼鬼祟祟’地对洛可可招手，“难道不是？不是的话，帕里斯通为什么会群发那封要多酸又多酸的电报？” “连电报的事都……” “毕竟包括萨黑尔塔中央电台在内，都把那则电报当做大新闻报道了呢。”比丝姬的口气一变，冲洛可可有些八卦地挤了挤眼睛，“那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你真在把副会长吃干抹净后，不认账了？” “不是这样的，那天晚上我们……” 洛可可说到一半发现对面57岁…不，今年应该’才’56岁的’少女’正托着腮听得津津有味，赶紧跳过一切铺垫进入主题。 第445章 “我没有！我跟帕里斯通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啊啦，连牵手、亲吻都没有吗？” “…………” “哟，那就是有啦。” 午后阳光斑驳的影子落在木质桌子上，伴着背景里若有若无的音乐，让洛可可恍惚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里，正和朋友偷偷地议论新来的男上司。 然而，她一抬眸看见的却是比丝姬。这里没有什么新来的帅气男上司，她们在说的是猎人协会的黑影——帕里斯通·希尔。 “比丝姬，你问这些是好奇，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洛可可一开口咖啡馆里那种静谧、安逸的下午茶气氛便被打破了。 比丝姬松开了托着下巴的手，“一半是好奇，另一半么……洛可可，你知道帕里斯通的那些女朋友都是因为变成前任的吗？” “听说是……”洛可可想起了奇多尔善意的提醒，“在她们身上发生了意外？” “意外？呵呵，这概括得倒是挺笼统的呢。”比丝姬用手挡住嘴巴，示意洛可可靠近一点，“一般的猜测认为对外称意外事故是为了掩饰亲卫队不名誉的泄愤，但其实还有另一种猜测……” 洛可可的心提了起来，“不是亲卫队的发泄行为，那么……” “亲卫队也被当成了工具，用来保护背后真正的祸首。” “是……帕里斯通？” “没人知道那具体究竟怎么回事。前女友们就算进了医院也始终维护着帕里斯通，她们一口咬定受伤是因为出了意外，其他的什么都不肯说。” 喜欢有很多种表达方式。 有人不需要回报甘愿在背后呵护，有人则迫不及待地想和对方分享，还有人仿佛守着宇宙最大的秘密般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可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因为爱或被爱而感受到幸福，绝不会像帕里斯通那样——被人憎恨才会觉得幸福，反之见到温柔的、可爱的东西就会想摧毁她们。 洛可可将手伸到了浮动的光斑下。 但在她握拳之后，那亮白色的圆点却跑到了手掌上。她只好重新摊开手，然后看着阳光又回到自己的掌心……再抬起头，黑色的眼睛里已有了沉甸甸的决意。 “比丝姬，你已经收了我的谢礼，那么现在，我可以请你帮一个忙吗？” 第221章 parallel world 比丝姬屈起手指，重重地弹了下洛可可的脑门。 “大胆点，把你今后的打算先说出来听听呗。” “嗯。” 洛可可扭头望向窗外，虽然隔着几条街道并不能直接看见southern peace拍卖行，但那一带上方的天空无形中似乎有种别样扭曲的压迫感……她就像什么都没感觉到般接着自己刚才的嗯，继续说了下去。 “首先，我必须要要尽快离开友客鑫。” “离开这里？”比丝姬并没有错过洛可可那个眼神飘忽的小动作，“你连鞋都没有，准备去哪儿？” “唔……” “我说——你该不会连要去哪里都没想好就盲目地想跑吧？” “呃……” 比丝姬往座位后一靠，口气有点凶了起来，“洛可可，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人在找你？帕里斯通、亲卫队、还有全萨黑尔塔的狗仔队跟想分一杯羹的□□。你这样什么计划都没有就胡乱行动，简直是自掘坟墓！” 她说的全对。 洛可可一边听着，一边却想起了原著里比丝姬登上黑鲸号前，奇犽给酷拉皮卡出的主意…… “嗯，你说得没错。比丝姬……你不仅是我见过最可爱的人，而且还这么直率，我真的……”洛可可一开始只是想夸上两句，好顺利岔开话题，可说着说着她停了下来，“比丝姬？” “我一定帮你！不管你想做多无谋的事，我都帮你！” “真有效……” “什么有效？” “呀，我说的是真优秀！你外表这么华奢，简直令人不敢相信居然还是位职业猎人。比丝姬，你真是太优秀了！” 比丝姬脸上浮现出了梦幻般的笑容，声音也轻了下来。 “说吧～离开友客鑫之外，还需要我帮什么忙？” 抽回放在桌子上的手，洛可可抿了抿嘴唇。 hunter x hunter的世界是复杂的，很难单纯地把一个人划分为好或者坏。但除去那帮子’变态’、’疯子’，自己遇见的其他人里似乎到底还是好人要多一点。 洛可可也回给了比丝姬一个微笑。 “那能把你知道有关复活石的所有情报都告诉我吗？” “复活石？” “之前在拍卖会场见到台上展出的复活石时，我带在身上的那一块……”洛可可用目光指向比丝姬的口袋，“突然就变热了。” 比丝姬拿出’克酱’，搁到了桌子上最大的一块光斑下。而原本绿色的宝石好似吸收了阳光，开始释放偏金色的淡黄光芒。 “复活石来自消失的大陆。它们的构成物质中，有好几种在其余六大陆上根本找不到。所以，你说的那种现象，很可能是复活石之间因为特殊成分产生的共鸣。” “共鸣现象？”洛可可的视线落在克利奥帕特拉折射出的浮光上，“那如果集齐了九块复活石会发什么什么事情呢？” “什么都不会发生。”比丝姬说得斩钉截铁，“收集宝石越多，引发的共鸣现象可能会越强烈，但再稀有的神秘物质，说穿了也还是这个宇宙万象中微不足道的一点组成部分。若认为收集齐了宝石就会发生什么传说里改天换地的现象，那是你听故事听多了。” 第446章 “是么……” “不信？那你是要回去找56号，先把他那块抢过来吗？” “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洛可可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比丝姬，你既然知道帕里斯通的亲卫队在调查我，那多少也该听说了些我的背景……” “嗯。一个彻彻底底的迷。”比丝姬没有间隔的接着洛可可的话说道，“这也是亲卫队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之一。说不定你是哪个国家走失的公主，复活石就是认亲的信物呢？” “没有这种可能性。”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我的过去只是凭她们的手段查不出来而已，又不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那洛可可你是什么人？” 比丝姬脱口而出的应该只是最朴素的疑问，没有陷阱，也不是想套话，洛可可却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她是什么人…… 倘若回答那个世界里的身份，那么自己不过是个普通到提炼不出半张个人标签的社·畜。可若要回答在这个世界里的身份，她则更加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 是揍敌客家的在逃花嫁？ 是蜘蛛巢里漏网的猎物？ 还是奇术师栽培失败的青苹果？ 洛可可想不出答案。 过了一会儿，比丝姬主动摆了摆手，“算啦，那些都是小事。女孩子就和宝石一样，保持神秘感才最吸引人呢。” “抱歉。” “用不着介意。谁都有几个不大愿意说的秘密啦。” 比丝姬指的或许是她对自己真实样貌的complex，洛可可又说了一次谢谢，可爱的莉卡娃娃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说回正题，你这么在意复活石，是不是觉得它和自己的身世有关？” “啊！” 洛可可像走在黑暗里被人拉了一把，周围蒙昧的迷雾散去，终于看清了那一直扯着她的头发，让她忍不住回头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游戏’里一切的巧合都是必然！ 所以，消失的大陆和自己想要回去的故土，会不会其实就是同一个地方？！ “洛可可？……洛可可？……洛可可！” “哇！什、什么？” 比丝姬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和担忧，“想什么呢？叫了你好几遍，怎么都没有反应？” “我想到了一些事……”洛可可盯着阳光下的克利奥帕特拉，“我的出身地可能真的和复活石有关。” “什么？！”比丝姬的惊讶在洛可可的预料之内，然而她接下来抢过’克酱’抱在怀里的动作就有点出人意料了。 “怎、怎么了？” “你给我就是我的了，再想把克酱要回去已经晚了哦。” 洛可可松了口气，“比丝姬，你误会了，我不是要向你讨回宝石。我说的有关……其实是指复活石代表的那片……消失的大陆。” “消失的大陆？”比丝姬的语气并没有像洛可可以为的那样缓和下来，反而变得更严肃了，“虽然有复活石能佐证那片大陆的存在，但几百年、上千年前就消失了的地方，你却说和你的出身地有关？洛可可……你今年几岁？” “我不是异想天开，也不是在胡言乱语。”洛可可认真地看着比丝姬，“亲卫队找不到我的过去，是因为我在这、边、的世界里本来就没有过去。” 类似的话，对西索和伊尔迷泄漏是出于不设防的愚蠢，对飞坦倾诉是因为软弱和想要抓紧一个人的渴望，至于告诉库洛洛更是被威胁下，不得不做出的妥协。 可是现在面对比丝姬，对方并没有非要知道原因的追问不放，洛可可却选择了主动坦白。 因为……想要不按那’见鬼’的规则去攻略游戏，单靠自己一个人渺小的力量终究不够。和西索脆弱的同盟已经瓦解，行踪也被暴露给了帕里斯通，现在需要几个真正值得信任的伙伴才行！ 她决定开诚布公地寻求一些’合理’的帮助。 比丝姬举起一只手挡在了洛可可面前，“等等。你先考虑清楚再说！” “我想清楚了。” “你确定？洛可可，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你的秘密吧？秘密一旦说出来……就不再受你控制了。” “我知道。”洛可可向前挪了挪，直到胸口抵在了桌沿边上，“但我不可能什么都不跟你说，就请你帮忙。毕竟我想拜托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停顿了很短暂的时间，比丝姬收回了手。 “好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不过我也没理由不接受啦。女孩子之间纯洁的友情，必须好好捍卫呢！” 换言之男孩子的友谊，就是可以被破坏的吗？ 洛可可笑了出来，“比丝姬，能’撞’到你真的太好了。” “行啦、行啦。你不是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么，还有什么要求统统一起说出来，别耽误我安排的时间。” “我听拍卖会上的主持人介绍说目前已知的复活石，算上被56号拍下那块一共有四块。” 丢了一块方糖到冷了大半的咖啡里，洛可可搅动着黑色的液体，尽量让自己述说显得有逻辑一些。 “而另外三块中，一块在收藏家b氏手里，一块是属于某政府——大概率就是萨黑尔塔政府，后来被我拿到，现在是你的了’克酱’。剩下最后一块据说在某国……比丝姬，你知道某国是六大陆上哪个国家吗？那里也许能找到和消失的大陆相关的信息，我想去碰一碰运气。” 第447章 萨黑尔塔合众国是去过暗黑大陆，并且带回了灾厄的国家之一。这样一个有实力的政府将复活石—克利奥帕特拉—视作国之秘宝，必不会真就简单粗暴的只是因为它稀少珍贵，背后总该有更深刻一点的原因才对。 洛可可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奇妙的等式： 消失的大陆约等于暗黑大陆，约等于自己来自的地方！ 平行宇宙、平行时空、异世界、魔界、四次元空间……各种同义词仿佛大堵车一样挤满了思维通道。而在记忆的角落里，她翻找到了一点所剩无几的天文？物理？或者仅是从某本科幻小说里获得的知识。 理论上大爆炸后产生的正物质和反物质的数量应该相同，但经过泯灭反应留存下来构成现今宇宙的只有正物质。 那么，反物质去了哪里？ 正反物质的对称缺失，是不是意味着还存在一个全部由反物质建成的世界？！ 想到这里……洛可可再也想不下去了。 她不是科学家，完全没办法合理地证明这个荒诞的猜想。毫无自信地看向比丝姬，甚至做好了对方问为什么，而自己却答不上来的准备时，一个地名没有征兆地传进了耳朵里。 “是卡金。” 第222章 red herring 太阳早过了正午的位置，将地面上一个个黑色的人影拉成了细长的形状。 伊尔迷撩起散落额前的长发，视线离开了飞行船舱门口最后一块属于少年的模糊脚印。 “最近的城镇在哪里？” “报告大少爷，在东南面大约二十公里远处有一个小镇子。” 显然，奇犽没有钱、没有交通工具、更对洛可可现在在哪里一无所知。如果他想尽快见到对方，收集情报是必不可少的环节。而比起无人的海岸地带，哪怕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肯定会选择前往有人的地方。 “出发去那里。” 伊尔迷下达了新的命令，与此同时先前报告完萨黑尔塔动向的执事又回来了。 “大少爷，糜稽少爷打电话找您。” “我没空。” “他说有重要的事必须立刻联系上您，却一直打不通您的私人手机。” 执事毕恭毕敬地捧着一部手机，液晶屏上显示对方的等待时长已经超过了5分钟。伊尔迷就那么低垂着眼睛，在经过一阵短暂的思考后，接起了电话。 “是我。” “老哥——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那和你无关。糜稽，你最好确定接下去说的每个字都是重、要、的。” 伊尔迷的语调十分平淡，不过其中透露出的不快和威胁却非常清晰。伴着好像打翻什么东西的窸窣声，糜稽的回答顿了顿。 “上一次是我多管闲事了……但这次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报告。” “二十五个字。糜稽，你浪费了我三秒钟宝贵的时间。如果还要继续废话，希望你已经有了相应的觉悟。” “是、是有关老哥未婚妻的事！” “可可？” “对！对！！” 黑发青年没有立即接口，他踱到飞行船背阳的尾部，在远离孜婆年和其他执事的视线后才吐出一口气，“可可怎么了？” “老哥，我就是特地来告诉你……” “你又偷窥她的行踪？”伊尔迷打断了糜稽。哪怕再想知道，他都不打算被任何人掌握主动权。 糜稽果然叫了起来，“什么偷窥！？切，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警觉了不少，轻易都找不到踪迹……” “糜稽。” “哎？” “如果你又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我没有！我发誓！” “那就好。现在告诉我，这次你发现了什么？”伊尔迷全然不觉得自己前后的发言有什么矛盾。他站在太阳照不到的位置，脚下踩着焚烧过后变得焦黑的土地。 “我在……咳！在留意那通电报后续的时候，发现了几条有意思的消息……” 糜稽似乎还想故弄玄虚一会，伊尔迷冷漠地提醒。 “糜稽，你再继续没必要的废话，我可能会让父亲送你出来直接当面告诉我。” “没、没这个必要。”糜稽那边又传出了一阵键盘敲击的声响，随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猎人协会共向176架离开首都的飞行船发送了寻人电报，而事后收到的回复则多达十数条。我对比航路、时间条件，然后千辛万苦甄选鉴别后找到了两条最可疑的……” 糜稽的自卖自夸有点多余，不过这次伊尔迷没有再去打断他，电话那端揍敌客家二少爷特有的气喘声陆陆续续又响了起来。 “一条是来自hub空港的回复，说是在飞行船上有人看见了相似的人，同时还有一位女性乘务员也在航行途中失踪。” “就这些？” 也许是伊尔迷的反应太过平静，糜稽不满地嚷嚷了起来。 “什么叫就这？！还有第二条消息！是从拍卖之都友客鑫发回来的，这一条的内容更确凿！据称那架飞艇被一对情侣旅客包了下来，而其中的女性自称……哦，订正一下，是男性称乎那位女性……怎么这么麻烦！总之，就是情侣中的女性似乎就是洛可可！” “所以呢？” 伊尔迷的声线听上去依旧保持着理性，于是，糜稽的说话声更响了。 “老哥，第一条消息里乘务员的失踪毋庸置疑一定是事实，编这种降落后一查就会露馅的谎言没意思，所以假如被目击到的相似的人就是老哥的未婚妻，那她就是在为接下去逃跑做准备！可如果第二条消息才是真的……老哥，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我刚才的话，一对情侣旅客哎！那表示什么？那表示续之前的首都酒店，猎人协会副会长，现在老哥的未婚妻居然又勾搭上了第三个男人！” 第448章 糜稽一口气说了很多，更兴奋得不等伊尔迷做出回应，又继续滔滔不绝起来。 “嘛——虽然还不确定这一个和上次酒店里的，是不是同一个人……但根据我的分析大概率应该是不同的人！啧啧，那个洛可可她还真是大胆，就在老哥眼皮底下……老哥，你说以后还会不会出现第四、第五个？” 孜婆年猛地看向飞艇后方，从视野被挡住的地方向周围蔓延出一股黑气，仿佛化开的影子要吞噬掉触碰到的所有东西。 她喊住了守在附近想要上前确认的执事，“不要打搅伊尔迷大少爷。” 几位执事同时停下脚步，而刚刚送来电话的那名执事还疑惑地想要说些什么，但随即他就和其他人一起，仿佛被根鞭子狠狠抽中了似的，一个激灵全部掉转过了身。 漩涡般扭曲的念压让他们不仅不敢动用一丝念去听伊尔迷在说什么，甚至连继续面朝他所在的方向都做不到。 现场只剩下了孜婆念还盯着那片空间，特别是她的圆眼镜片……精准地捕捉到了骇人的念能量。 糜稽转动椅子，靠近了设置在墙角的通讯接收器，不知为什么从刚才起手机信号就变得有些不稳定起来，听筒里乱糟糟的杂音一下子大了许多。 “老哥，你那边好吵。要抓奇犽那臭小子是不是很麻烦啊？” “沙——沙——” 响起的只有无机质的电流声，伊尔迷没有开口。 “喂喂？老哥，你还在听么？我说到哪儿了……对！那个洛可可跟三个男人！”糜稽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劲，仍在自顾自地猜测，“老哥，你在萨黑尔塔不会没找到人吧？不然怎么还能让她有机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有机会认识别的男人……” “咔嚓。” “嘟、嘟、嘟、嘟。” 伊尔迷看着手中裂成两半的电话，面无表情地丢在了地上。黑发随着他的动作再次滑下来，一点阴影落进瞳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终于藏不住了…… 又过一会儿，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从上衣口袋里取出自己的私人手机，然后按下了通话记录上最新的一条号码。 “摩西摩西～” “你在哪里？” 几乎是听见伊尔迷声音的瞬间，西索就露出了难以形容的诡异笑容。眼睛弯成倒立的三日月，嘴角则相反的高高翘了起来。 “啊啦～是伊尔迷呀～我正好也想着该找你了呢。”西索踢开脚下的人形障碍物，边说边慢慢地往中庭深处走去，“真是心有灵犀，你不觉得吗？” “不觉得。” “呵呵，我不信～” 西索发出低低的笑声，而另一边伊尔迷则冷冷地刺穿了小丑的面具。 “我今天没有时间应酬你的玩笑。” “玩笑？我可是说真的呢～真、的、恰、恰、好，我也有事要找你聊哟～” “你心情很好？” “嘛啊～” “你刚杀完人？” 伊尔迷并看不见西索身后那座被涂成鲜红一色的花园，却多少了解几分这位奇术师——他的喜欢和欲·望，用极端点的话来说，就是杀人和被比自己更强大的人杀死。 “不愧是小伊～”西索感叹了一句。若不是握着手机，他真想当场为对方鼓掌，“是杀手的直觉么？还是你打个电话也能闻到味儿？” 伊尔迷并没有回答西索的问题，语气听起来也没有变化，唯独气息即使隔着电波都能让人感到森冷。 “西索，你是要一直和我说这些吗？” “哦呀～不耐烦了？小伊，你就这么迫切想知道我……不，不是我～是小可爱在哪里么～？” “你没有带她前往枯枯戮山。” “不好意思，我想、过、那么做，可惜出了些意外～” 电话里一片沉寂，而西索没有去等伊尔迷的反应。他把手机拿得更近，嘴唇贴在了通话器上。 “小可爱真的很棒……品尝过一次就会让人想再吃第二、第三次……小伊，你感受过那种连血液都被烧热的兴奋吗？” 奇术师的声音极轻极低，像是在一边回忆一边诉说。 “她会哭、会撕咬你、会从你身上要走……却又还回来更多的……唔～还有那些技巧……呵呵，不是你教的吧？” 太阳的位置又向西倾斜了几度。 伊尔迷离开舱尾，走到了能晒到余晖的飞行船首部分。因为如果不这么做，从他身上溢出的丝丝寒气就会将周遭的所有一切冻结。 他想起西索从没有’许诺’过不会对洛可可做什么，也想起了糜稽发送过来的那些照片——浴室墙壁上的血迹、下水口缠绕的黑色头发、以及地毯和床上无法清除的痕迹…… 针对那一次的惩罚他尚未来得及实施，而这一次可可又会和西索会在飞行船上，在足足两天的时间里做些什么？ 或许从现在开始该认真想一个’有效’又’一劳永逸’的办法，好让他、的、可可记住，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这两天你都和她在一起？” 每个字都收敛了情绪，伊尔迷的声音冷静得仿佛只是在问对方天气如何，当然——伊尔迷·揍敌客从来不会’关心’天气。 “直到不久之前都在一起呢～”西索用了过去式，“怎么办，还需要我继续履行约定吗？” “地点。” “小可爱去了哪里，我真不知道哟～” 第449章 “你的。” “呀，是要来跟我算帐吗～？是的话，我可以等你哦～” 几不可闻的叹息通过听筒传了过来。 “西索，其实我收到了一则电报的回复……那是你吧？” “哎～什么嘛～原来小伊早就知道啦～揍敌客家的情报网果然名不虚传。” “但你刚才的那些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为什么？” “撒——”西索拖长了语尾，像在明晃晃地挑战听者的耐心，又像在隐晦地刺激对方的猜忌，“你说是为了什么呢～小可爱她要蜘蛛～要我～但就是不、要、你～！” 奇术师干脆移开手机，不再关心听筒里的回复，而只是对着麦克风径自低喃。 “小伊，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的求婚永远不会成功。因为小可爱有个秘密……她只告诉了我。” 【??作者有话说】 第222章 ！ 日语里可以读作ニャンニャンニャン（=喵喵喵），笑，下个月再见啦～ ps 这一章的初版存在一个难以置信的bug……修改完毕，非常抱歉（鞠躬） 第223章 everything’s fine 奇术师在做什么，伊尔迷很清楚。 无论自己对洛可可的占有欲是纯粹来自对未知力量的渴望，还是出于对她无法压制的反抗的斗争心，亦或者是在身体与身体契合时，产生的那么一丁点喜欢，本质上都是相同的东西—— 极端暴力自私且具有强烈排他性的感情。 而西索现在所做的，正是穿着鞋子大剌剌地踩进了本应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空间。 “西索，你是想惹我生气，对吗？”伊尔迷的声音也轻了下来，甚至比西索刚才用过的还要更轻，“激怒我，好满足你那变态的兴趣……” “那么小伊，你生气了吗～？” “嗯，我很生气……等找到可可以后，不会再让她离开枯枯戮山了。” “唔，小伊的怒火不是对我的么～？好失望哎～” 西索哼哼了两声，听上去有些委屈，不过伊尔迷就好像没有听见奇术师的不满般，淡然地径自接着往下说。 “西索，你说对了一点。不是你、不是蜘蛛，可可也还会找其他人……问题出在她身上。” “错的是小可爱？”西索似乎有点意外。 “不是吗？除非……”伊尔迷顿了顿，“西索，我想你不至于会用野蛮的方法去对待她。” “呀～小伊，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你真是最了解我的那一个呢～”西索的声调终于变正常了一点，“既然你截到了电报，那就是知道我在友客鑫吧。小可爱她……应该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你想追上她，最好抓紧时间～” 伊尔迷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落在地面上的影子，过了好一会才冷淡地开口，“西索……她的秘密是什么？” “呵呵～我还以为你到最后都会忍住不问呢～” 西索笑了两声，而后面的话——也许是回答，也许是依旧是调侃，但都还没来得及出口，伊尔迷就先推翻了他才问过的问题。 “……不必了，等找到可可，我自己问她也是一样的。” “你确定吗？小可爱她不像我，会老、老、实、实、地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哦～” “我要听她的答案。” “啊啦～啊啦～小可爱知道自己被你这么’信任’的话……会逃得更快吧～” “她只是……” 这一次西索抢在前面，截住了伊尔迷的话头。电波中除了他低如呢喃般的说话声，还夹杂着微微的喘息。 “别找理由了呢，小伊～其实你比谁都清楚，即使让你再找回她……小可爱也已经不是那个我让你从加斯兰带走的玩具了……” 他说着说着语句里的人称慢慢发生变化，就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样。 “我真的很期待，她成熟的那一天……力量、自信、独立的人格……呵呵，一定格外的美味～” 伊尔迷冷冷地打断了对方，“西索，你不能杀她。” “哦呀～？为什么？” “因为我不允许。” “噗……哈哈哈——”西索的大笑声在电话那端响了起来，“警告么，类似的话我好像很久前已经听过一次了。因为什么呢，还是那什么三百亿吗？小伊，别开玩笑了～这只能拿来骗骗小可爱而已。” 伊尔迷看着自己的影子，皱了皱眉。 “可可成为我的妻子后，就会是揍敌客’家族’中的一员，所以……” “小伊，你还要我说几遍呢～”西索第二次抢过了会话的主导权，“小可爱她不会答应你的求婚，不会跟你回枯枯戮山，不会成为……洛可可·揍敌客。” 奇术师连用了三个否定句，然而杀手似乎有着截然相反的看法。 “西索，你说的不对。” “哦～？” “可可她只是缺乏教育。虽然从现在开始进行再教育会需要花上更多的时间……但那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轻微的一声叹息传进了伊尔迷的耳朵里。 “算了，就当我没说过吧～” “我不能当没听过。”伊尔迷语气平平地反驳，“而且你还重复强调了好几遍。” “为什么不能？”西索差不多是嘟囔着吐出了后半句话，“你不是认为我说的不对么～？” “是不对，但我要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么想……是不是可可对你说过什么？” 第450章 “撒——” 伊尔迷像是看腻了地面上的影子，抬起头转而盯向半空中的太阳。 “不要岔开话题。西索，她说了什么？” “原来比起lady藏起来的小秘密，你更在意……” 西索换了一种笑声。仿佛好不容易快要停下来前，又因为不小心回想起了听过的笑话，控制不住地再次笑出来。他就这么断断续续地笑了好久，而伊尔迷一直等到他笑够了停下来，才用没有起伏的声音补充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她对你说了关于我的什么？” 黑发杀手知道自己动了他的东西却没有生气，这似乎让奇术师失去了将话题继续下去的兴趣。 飘忽不定的笑声越来越低，最终消失在电波杂音中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像细雪一样又轻又冷的声音。 “小伊呀……告诉了你又怎么样呢？听过以后会不开心哦～” “所以，你的结论是不说吗？” “no～”西索否认的极快，最后一个字几乎追上了伊尔迷的语尾，“你不开心，倒霉的是小可爱，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那么……” “她说一想到自己和你有过关系就恶心，甚至当场反胃到差点真的吐出来呢～” 一阵风吹动了伊尔迷的长发，他用手按住……伸长的指甲在勾住发丝前恢复了正常。 “……就只有这些吗？” “哎？” 听出西索的诧异不像是假装的，伊尔迷飞快地闭了闭眼睛。而残留在视网膜上的红日轮廓，让他想起了那一天枯枯戮后山的地狱之火。 看来他的可可并没有对西索说过自己喜欢吃芝士蛋糕，也没有因为下雨不想训练向对方’撒娇’，区区的两天——连四十八小时都不到，就算他们一直’在一起’，又怎么样呢！ “那就好，没事了。” “唔，什么叫那就好没事了？等等，小伊，你该不会打算就这么直接挂电……” 伊尔迷仿佛没有听见奇术师的疑问，尽管仍有声音从手机里传出，还是毫不犹豫地按下了中止键。 孜婆年不着痕迹地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单片眼镜却没有说话。因为作为一名揍敌客家的管家，她有着任何没被提问到意见的时候都保持缄默的义务。 “孜婆年，联络父亲派新的飞艇和人手的过来。” 伊尔迷从飞行船后面走了出来，孜婆年留意到他指间的电话并不是之前执事递过去的那一部，外壳上还多出了细小的裂痕。 “是的，伊尔迷大少爷。请问，要用什么理由申请？” “找回家人。” “奇犽小少爷？” “嗯，我的弟弟和我的……妻子。” ……自动从拒婚的未婚妻连跳两级，荣升为妻子的洛可可喝了一口彻底冷掉的咖啡。 方糖没有融化均匀，大部分都沉淀在杯底，使得味蕾上只尝到了冰冷的苦味。她没有留恋地放下杯子，舔了舔嘴唇。 “比丝姬，有什么办法能送我去卡金吗？” “嘛——卡金不是什么渡航禁止的地方，要去的话途径很多，就看你想以哪种身份去了。”比丝姬掰着手指数道，“最简单的是使用猎人证从免签通道进入，又或者申请观光手续取得短期滞留许可，再不然还有不能大声说出来的渠道，我也可以为你安排。” 洛可可很快地想了一下，“我希望在卡金国内能尽可能自由地活动，但又不被其他人……那些在找我的人，特别是帕里斯通知道我去了那里。” “也就是说你需要接近职业猎人的特权，却不能暴露职业猎人的身份……” 比丝姬用吸管戳着剩下的冰块，神情看上去有些严肃。但就在洛可可以为自己的这个要求太不切实际会被拒绝时，她抬起了头。 “也不是办不到。” “那么？” “猎人协会里很有一些不务正业，精通旁门左道的人。我替你问问，也许会有什么好主意。” 前一个形容词让洛可可联想到了某位刺猬头，但后一个修饰又让她有点不确定起来，“你说的是谁？” “金·富力士。”比丝姬就像提起同班同学中最调皮的男生那样撇了撇嘴，“他是其中最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谁的鬼主意都没他多。” “原来真是金桑……” 洛可可的反应引起了比丝姬的好奇，“你认识金？” “唔……他在萨黑尔塔救过我一次。” “金还真是一点没变，哪里有热闹就一定找得到他。”比丝姬不捣鼓冰块了，丢开吸管拍了拍手，“不过既然你们认识，这事就好办了。你联络他，请他再帮次忙呗。” 踌躇的表情出现在了洛可可脸上。 面对奇多尔和比丝姬或许是因为提前知道她们只是嘴巴上凶，其实心思超级单纯（？），又兼都是同性（？！），所以让人天然就有种亲近感，和她们相谈一些困扰的问题也并不会十分难堪。 然而对其他人，尤其是原著前半部分都以’传说’出现的金，先不谈把独立自主刻入骨血的职业猎人这么轻易便放弃努力，转而请求帮助是否能取得’谅解’，首先自己就…… “我没有金桑的联系方式。” “这怎么可能！？”比丝姬一脸的不敢置信，“金那混账小子可是不输帕里斯通的擅长搭讪啊！” “呃……” 第451章 洛可可不禁语塞起来，而坐在对面的比丝姬则是另一种’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的状态。 “哎呀，你别想歪了！金没留给你联络他的办法，一定是有别的理由，绝、绝对不是故意的……” “那你为什么越说越小声？”听出对方费劲解释下的善意，洛可可化解尴尬般咳了一声，“而且还称呼金桑……那、那小子，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比丝姬一下子支支吾吾地卡住了，“没、也…也没有很久……那小子是……是我的口头禅！先别管这些，你到底要不要去卡金？要去的话，我可就找金帮忙啦。” “我要去！但是金桑会不会……” “那臭小子……咳！我是说——你用不着担心他会不答应，这事就交给我好了！”比丝姬说着从裙兜里拿出电话，熟练地摁下了几个号码，“……嗨，金吗？是我，比丝姬。收到信息立刻回电，不然就把你%&#?@的照片全网公开！” “……留言电话？” 洛可可很想问那串内容被哔——的照片是什么，不过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她不会再刻意去打听主角也好、配角也好、甚至包括npc在内，故事里没被画出来的补完了。 因为哪怕是让她解开了hunter x hunter里最大的谜团——小杰的妈妈是谁，那又怎么样呢？ 是能让她当场变强，还是即刻回家……！ 比丝姬放下手机，咯哒一声轻响拉回了洛可可的注意力。 “准确说是home code，你应该听说过吧。职业猎人出入的地方，常常会遇到设备故障、信号失灵、没办法立即接听等情况，所以我们一般都是通过home code联系……” 她说明完毕，微笑着将菜单往洛可可面前推了推，“呐，我知道你想尽快离开这里，但现在烦恼也没用，还是先耐心点等金的消息吧。怎么样，要不要再来点蛋糕？” 目光下移，洛可可的视线停在了翻开的菜单上。图片里的脂质和糖分看起来无比的诱人……为了接下来不可能轻松的旅程，她指了指正中间点缀着草莓的shortcake。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0-01 ~2021-10-31 期间为我投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lice 30瓶；蘑菇 1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4章 make a deal 侠客舒展着胳膊，正大光明地走下了悬梯。 “啊，请等等！”不远处的一个人影看见他，急匆匆跑了过来，“您是……这架飞行船的机长吧？” “有什么事？”侠客站定，制服上的金色肩章反射着阳光有点耀眼。 “我是负责整备机体的维修工，不过接到通知让我们原地待命……那个，请问现在能上去进行维修了吗？” “啊啊——辛苦你们了，副驾还剩下点收尾工作在里面处理，等他下来就可以了。” “那太好了！大家都在担心说再不开始的话，恐怕会影响到下一班的乘客登机。” “放心，下一趟的航班……”侠客说到一半停了下来，“这样吧，要是再过十分钟副驾仍没下来，你就直接上去催一下好了。” “去催的话，没、没关系吗？” “没关系，没关系～反倒是因为我们给现场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 维修工觉得眼前这位’机长’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可能是特别平易近人的部分吧？ 他挠挠头正要再说几句，侠客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多说了，我赶着去交飞行日志。唉……首都这两天一团乱，上面只会不停的要求这也报告、那也报告，半点都不能松懈呢。” “耽误您的时间，非常抱歉！”维修工顿时忘了自己想说的话，挺起背目送帅气又和善……看起来还特别年轻的’机长’走出了停机坪。 虽是萨黑尔塔境内首屈一指的hub空港，但受到戒严令影响，飞艇站内的旅客人数并不多。 侠客找到间偏僻的盥洗室进去，随手将杂物间里正在清扫的牌子摆在了门口。然后，看着镜面上映出的自己，松开了制服领口最上面的一颗纽扣。 “呀咧呀咧，难怪感觉不舒服。” 他用指尖挑开衣领，发现内侧贴近脖颈的地方被溅上了几滴血迹。不快从碧绿色的眼睛里一晃而过，总带着笑意的娃娃脸也难得阴沉了下来。 大约半个小时前—— “你说过不会伤害我们的！”机长从驾驶座上跳了起来，“你说过只要我完成了交代的事就……！” “这怎么能怪我呢？是你磨磨蹭蹭的超时了哦。”侠客耸了耸肩，而在他视线前方乘务员小姐正以一个恐怖的姿势横倒着。 “我尽力了！十五分钟根本不够！” “不够吗？”侠客盯住了机长，“那就多加十分钟吧～这次可不要再拖拖拉拉的哟。” “你要做什么？！” 代替侠客回答机长问题的是一直缩在门边的副驾，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掐住自己的脖子，喉咙里发出了与’前’乘务员小姐一模一样的漏气声。 “唔呃！咯……咯……” “魔、魔鬼！”机长的嘴唇不停地哆嗦，他以为自己声音很大，实际上却跟蚊子叫差不多，“你不会放过我的！一定也会杀我，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第452章 “过去30秒了喔。” “你一定会杀了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看着机长冲向驾驶舱门，侠客失望地摇了摇头。 “到此为此了吗？” 他跟着对方移动的方向转动座椅，手里则握着支从操作台上顺来的圆珠笔。 “我不想死……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离开……！！” 机长抓住了舱门把手，他狂喜着就要拉开，可紧接着整个人就仿佛一台电源线被扯断的机器，从膝盖开始慢动作瘫倒了下去…… 侠客伸了个懒腰正要起身，被机长丢下的无线电对讲机内忽然传出了接收到信号的声响。 ‘呼叫、呼叫、请求通话、请求通话。’ “已接通，可以通话。”侠客复述了一遍不久前听过的台词。然而下一秒，乘着电波飘进耳朵里的内容却让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机长，让您久等了……截止目前，只有一艘飞往友客鑫的私人航班发回消息，可能搭载过寻人启事上的乘客……’ “可能的意思是？” ‘当时的乘客为一对情侣，其中的女性疑似当事人……但购票姓名对不上，只是自称……’ “知道了，谢谢。” 短暂的通话结束。 友客鑫、私人航班……金发碧眼的蜘蛛脑反刍着这两个足以特定目标的关键词，在路过乘务员、副驾时停下了脚步。 “下次要跟个好上司才行……嘛，虽然现在提这些，有点太迟了呢。”他边说边弯腰从两具没有反应的’肉块’上各拔下了一根天线。 操作系能够随心所欲地控制’猎物’的身体，却不能占据思维。 所有匪夷所思行为产生的真相，不过是操作者对被操作者意志的压榨，而漠视对方意愿造成的结果就是不可逆的破坏！ 但就算如此，无论什么手段只要能达成目的…… 侠客收好天线，将小恶魔手机塞回了口袋里。可当最后要跨过机长离开前，他看到了那支插进对方后脑壳仅剩半截套子露在外面的圆珠笔。 如果纤细的身体被支配，自由的想法被逼进角落，那么……她还会是原来的她吗？侠客想着，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干脆地脱掉制服外套，侠客将其卷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 “应该先把衣服换好再动手呢，失策了。” 他转了转脖子，正打算好好清洗一番，另一台内部联络专用的手机却嗡嗡地振动了起来。’讲究’的操作系早已为每只蜘蛛都设置了不同的来电通知，完全不需要看屏幕就能判断出电话那头是谁。 “团长？” “嗯，是我。”库洛洛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在身边发出的一样清晰。 侠客对着麦克风吹了个口哨。 “团长，你一个人跑去哪里了？搞得神神秘秘的，玛琪走前问了我好几遍到底知不知情呢。” 听筒中传回了库洛洛温和的声音，“那你怎么说的？” “当然是不知道啊——”侠客夹住电话，一边拧开了水龙头，“反正等需要的时候，你肯定会联系我们，现在只是还没到时候而已。” “也就你始终都这么冷静。” “嘿，团长你这是在夸我吗？” “是吧——怎么样，有信心抢在飞坦前面先找到人吗？” “嘛……你保证不会去跟阿飞通风报信，我就说。” 库洛洛似乎是笑了笑，“我先来猜一猜吧……听说猎人协会放出去的饵，已经钓到鱼了？” “哇噻！团长，这才过了多久，你也收到消息了？”侠客的声线明快了起来，“早知道我就不那么费事，直接问你了。” “你做了什么？” 堵上洗手洗的排水口，侠客蘸了点水，将颈侧染到血的地方慢慢擦干净。 “没什么，飞行船上呆得有点无聊，找些事做打发时间罢了。” “无聊么……侠客，适当地刺激一下猎人协会和揍敌客家族也无妨，但别单独冒险。” “……我知道。” “那就好，你的头脑和分析能力对旅团来说，和派克、库哔的特殊能力一样重要。”库洛洛像是说完了想说的话，手机那端忽地静了下来。 时间在两个人之间缓慢流过，侠客也没有说话。直到水池里的水快要漫过边沿，他才和刚回过神似的念叨起来。 “团长，今天是怎么了？一下子夸我两次，你先说还有没有第三次？要是还有，可不可以留到集合的时候，当着大家的面再夸啊？不然我自己说了那帮家伙没一个人会信呢。” 库洛洛这次是真的笑了，“好，没有问题。” “那可一言为定了啊。”侠客也跟着笑了出来，“团长，那说回正事——你这么快打电话来，是有要紧的命令吗？” “谈不上太紧急，不过你要是腾得出手就替我查点东西吧。” “哦？团长想调查什么？” 侠客来了兴趣，库洛洛也没有绕圈子。 “我要了解最近这五年有多少部外者加入流星街，以及他们的来历……越详细越好。” “哇——”侠客怪叫了一声，“团长，这可不是我腾出只手就能解决的问题啊。” “那是别人。侠客，你也不行吗？” “唔……团长，你不去做推销真是可惜了，想当年我就是被你这张嘴给骗进旅团的。” 第453章 “是吗？”库洛洛轻笑，似乎也想起了那段连着黄沙、灰尘和垃圾山的遥远记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呢，你还记得……” 他没有说完，而侠客也同样只嘟囔了半句就又把时间拨回到了眼前，“也没有多久吧……需要的是流星街这五年来的人口变化跟外来人员的情报，对吧？我会尽快给你，不过团长——” “不过？呵呵，你是准备向我要’报酬’了吗？” 虽然是问句形式，但库洛洛的口气却包含着信心十足的确定，侠客的心情跟着就好了起来。 “我得腾出手来查资料，那手上原本抓着的东西，团长总该帮忙接一接吧。” “说的也是，那要我接手什么呢？” “一个小请求。” “请求？真难得啊——我有多久没听你这么说了？”库洛洛感慨过一句，但紧接着就语调就沉了沉，仿佛上一刻还晴朗的天空突然间阴云密布，“是因为什么？” “洛洛。” 侠客终于关上了水龙头。然后轻轻地用手指在水面拨弄出一圈圈涟漪，再看着那些波纹由小变大，直至撞到池沿后消失。 “能够的话，我不希望令她再难受一次……所以想了很久，只想出了这个办法最合适。” 而隔着电话库洛洛那边也传来了若有若无的水声，连带着他的声音听起来就仿佛是几滴水珠落在地上—— “嗯，不管是什么，我答应你。” 叮咚？ 滴答？ 啪嗒？ 侠客找不到恰当的拟声词来描述那种极细微的碎裂声。他抬起暗绿色的眼睛，再次望向镜子里的自己……却在一瞬间恍惚看见现实中的身影好像重叠上了个依靠谎言和欺骗生存的小男孩。 第225章 the truth 糖分被大脑迅速吸收，洛可可紧张的神经稍稍弛缓了一些。她捧着新送上来的热红茶，第n+1次重复已经问过了n次的问题。 “比丝姬，金桑还没有回音吗？” “唔，没有呢。” “那个……home code本质是留言电话的一种吧？是不是除非本人想起来去确认，否则留言就算积累几十、上百条也不会发送任何通知？金桑又那么忙，万一没看见怎么办？” “这个嘛……”比丝姬举着叉子，朝桌子上的手机投去一瞥，“职业猎人日常需要处理膨大的情报，基本都有定时查听home code的习惯。金那家伙也不例外，而且他还有跟野生动物一样……不，是比野生动物更敏锐的直觉，说不定已经听完了留言，正要打……” “嘀铃铃～嘀铃铃～” “啊！” 洛可可叫了一声，视线在手机和比丝姬之间来回移动，看起来既激动又因为太过巧合了而有点不敢相信。 比丝姬装模作样地接起了电话，“喂喂——” 屏吸静气地往前凑了凑，洛可可不出意料地听见了金的声音。 “比丝姬，你找我？” “嗯，有点事要你帮忙。你现在在哪里，说话方便吗？” “什么事？” 金的语气没变，洛可可却忽然觉得气氛严肃了起来，就像是对方已经’看’穿了些什么一样。 比丝姬也发现了，她直接哼了一声开门见山道：“我在友客鑫碰到了一个人，刚好你也认” “我也认识？”金不带惊讶的复述了一遍，“我认识那么多人，谁知道你到底遇上了哪一个啊。” “金，你这家伙……”察觉到洛可可瞪大的视线，比丝姬干咳了一声，“算了，时间紧迫不跟你计较。我遇到了洛可可，你总不会不记得她了吧？” “唔，嗯——” 金长长的嗯过一声后便没了下文，比丝姬好不容易按捺住的火苗又噌噌噌地烧了起来。 “喂！你这算什么意思？” “呀，不是……小丫头在旁边？” “在是在……” “那让我和她说话。” “金，你搞清楚这是我的电话，我有事要找你……” “是小丫头的事吧。”金打断了比丝姬，“把电话给她。” 比丝姬冲洛可可歪了歪头，一脸你自己看着办的表情，把手机递给了她。 而后者下意识地就采取了两只手一起接过电话的姿势。 “金？” “一个人去的友客鑫？” “……不是。” “我猜也是这样。” 听筒里面金笑了一下，不知为何洛可可莫名地就平添了几分心虚。 “是途中撞上的，而且现在已经分开了……” “别这么急着解释，我又没其他意思。” “…………” “好啦——我还是那句话，多尝试几个不是坏事，失败也没什么嘛。” 也许金只是在开玩笑，洛可可的心情却跌到了谷底。而为了掩饰这份没来由的低落，她冲着看不见的男人吐糟。 “失败是死，尝试也会死……你这么积极撺掇，是收了他们的好处，还是和我有仇？” “哇哈哈哈——”金干脆放声大笑了出来，“都不是呢。让我想想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洛可可不说话了。 她握紧手机，低垂的眼睛则盯着桌子上每分每秒都在变化的光斑。 “怎么，小丫头生气了？”金似乎是笑完后意识到洛可可一直没吭声，终于有点’良心发现’了，“我管我说说而已，你就当没听过好了……找我有事？” 第454章 话题回归正经，洛可可嗯了一声。 “我要去卡金。” “卡金？” “听说那里和萨黑尔塔一样，也拥有来自消失的大陆的复活石，我想……” “等等！”金的声音一下子严厉了起来，“从头开始，要我帮忙就把来龙去脉先说清楚。” 比丝姬抱着胳膊坐在对面，洛可可知道她能听见手机里金说的话，于是在思考了一会儿后，决定尽量将自己刚刚想到的可能性用简洁扼要的语言表述出来。 “你看过资料库里我的个人简历，也说过那些全是杜撰的……我不知道动手脚的是什么人，不过肯定和我被拐带到这里来的目的有关……” 她说着闭了闭眼睛，却很快就又睁开。 许多纷杂错乱的片段在那一刹的黑暗中浮现，让她无法漠视、更无法集中精神。 “……可我始终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价值，或者说有什么能利用的地方。直到最近……我拿到了复活石。金，还有比丝姬，你们也许不相信……但命运里没有偶然，复活石就是一个契机，我确信它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有关……”她加强了语尾的重音，“我要解开这个谜，不管是要找到消失的大陆，还是要去往暗黑大陆！” 洛可可抛出暗黑大陆这枚目前最大的杀手锏，却瞒下了自己被告知的游戏任务。但她知道金一定明白自己的意思，电话那边果然寂静了几秒。 “这就是你的理由？”金又停了停，“……你一直说自己是被人拐来的，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原本属于不同于这里的……另一个世界？” 洛可可震惊地抬头看向比丝姬，对方则朝她安抚性地点了点头——意思是金就是金，先听他说下去。 而金果然没有等洛可可做出反应就又接着继续说道：“这没什么难猜的，只需要掌握一点常识，连推理都用不上。” “常识？” “我们眼前的’世界’只是浩瀚无垠的世界的一部分，既然在这边找不到你过去的足迹，那就说明你来自被隔离的那、一、边。” 不愧是金！ 脑袋里洪水般滚过一片感叹号，洛可可忍不住诘问，“所以，你一开始就猜到了？在萨黑尔塔的时候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电话里响起一阵沙沙声，金好像挠了挠头，“也不算是隐瞒吧。毕竟我真正排除掉其他的假设，是在得知你拿到了克利奥帕特拉之后。” “复活石、消失的大陆……”洛可可轻声叹了口气，“金，比起听我从头开始说，其实你才是最了解一切的人吧……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侠客一只手按住镜面，等再拿开时便留下了个湿漉漉的掌印。 水珠受到重力拉扯，从五指顶端慢慢滑过指腹、掌心的位置，最终汇聚成一道将镜子一分为二的痕迹。 碧绿的眼睛望进割裂开的缝隙深处，仿佛透过那里面看见了什么般眯了眯……猛地一把水将所有的痕迹泼去，他甩了甩头。 “团长，调查结果见面交给你？” 而电话那头的库洛洛似乎并没有听见侠客这边制造出的动静，他微微沉吟了一下，语气平和地回答，“我现在不在尤比安大陆。” “哦，这样啊……” 侠客不在意地一笔揭过了这个问题。他对库洛洛偶尔展示出来的这种秘密主义并不感到陌生，反正当这位团长不打算说某件事的时候，再怎么追问也没用。 库洛洛也同样很有默契地换了个话题，“你呢，是要动身前往友客鑫吗？” “等我赶过去，洛洛未必还在……”侠客想了想，不经意间记忆里似乎有根细线被牵动了，“……团长，我大概能明白洛洛为什么会出现在友客鑫了。” “为什么？” “是那块宝石。她从实验栋里拿走的萨黑尔塔的国之秘宝……” “你是说她带着宝石去了友客鑫？” 指尖做出敲击键盘的动作，侠客整理了下思路，包括在飞艇上读过的西部纪行：友客鑫正在举办宝石拍卖会。 “……我那时候分析洛洛可能去的地方，还是无意识中把她当作了只会逃跑的猎物，但事实上……洛洛已经成长为了一个猎人。” “很有趣的评论。”库洛洛不知道是不是被触动了笑点，声音里带着浅笑，“那她去到友客鑫是为狩猎蜘蛛（我们）做准备么？” “团长……其实我还有另一个不同的看法。” “是什么？” “洛洛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侠客看着镜子，露出了一个苦笑，“我是说——她从来没有将蜘蛛当作是自己的目标过，去往友客鑫应该是有其他的目的。” 在电话两端，黑发与金发的盗贼同时安静了下来。 许久以后，库洛洛才打破沉默开口，“那不重要，侠客。洛可可是蜘蛛的猎物，这跟她是怎么想的，对她来说我们是什么都没有关系。” 侠客敲着瓷砖表面的手指停住了，“你说的对。我们是捕食者，了解猎物的想法……只是为了找出对方致命的弱点而已。” “那么来说说她的弱点吧，你认为那是什么？” 电波带过来的声音有点冷，像冬天流星街里冻得硬邦邦的石头。 侠客吐出了一口气，“洛洛的原则——我不确定那是愚蠢的善良，还是源自什么执念，总之这就是她最大的弱点。虽然嘴巴上骂得很凶，可真要动手……她绝对狠不下心杀死我们。” 第455章 “你这么肯定？” “团长明明比我还肯定……” 库洛洛再度笑出了声，似乎还夹杂着一些感慨，“是啊——但她做不到，我们却可以。” “……是的，我们可以。”侠客拔掉堵住水池的塞子，低头看着水中出现的漩涡，“……然而洛洛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库洛洛接着侠客的话叹息般说了下去，“但是侠客，你相信吗？我对洛可可说的那些都是发自真心的，我是由衷地希望她能够活得很好呢。” “那些？” “嗯，她的能力很有用，我不会杀她。还有作为二选一的惩罚，也是为她着想才建议最好连体验都不要去尝试呢。” 是在萨黑尔塔临时基地里的对话。 侠客想了起来。 以及那个时候洛洛惨白的脸色。 他有点生硬地圆道：“……话说回来，洛洛不是一个人去的友客鑫。” “有人帮她？” “是不是好心帮忙还很难说，毕竟就我掌握到情报……是和她同行的那个人答复了猎人协会的寻人启事。” “有心，还是无意……” 侠客冷笑了出来，“百分之百是故意的。洛洛离开时没有留下破绽，不可能快到目的地反倒泄露行踪。” 库洛洛表示同意，“所以，这和你的请求有关？” 水池里的水全部流进了黑洞。 侠客擦干净手，精准地将纸团抛进垃圾桶盖住了下面的飞行员制服。 “团长，洛洛的那个许愿能力现在这种情况下能用吗？” “唔……没试过。”库洛洛慢悠悠地回答，“但发动条件里除了明确无法使用在能力拥有者本身上外，并没有其他相关的限制，要不我们这就试一试好了，你有想实现的愿望？” “也行，那就试试看吧。我想追上洛洛……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了。” 第226章 the phones are overloaded 尤比安大陆上空穿梭的电波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频繁。 不仅有救灾类的紧急联络，戒严令限制下穷极无聊开始泛滥的八卦，还必须要加上一小撮’危险分子’之间的交流—— 伊尔迷的申请第一时候就得到了批准，而通知他的正是席巴·揍敌客。 “伊尔，新的飞行船和执事们已经出发，天黑之前会抵达你指定的地点。” “嗯，没有问题，我很快会将小奇带回去。” 提到奇犽，席巴顿了顿。 “报告书上说他引爆了燃料箱却没有烧掉整艘飞船，目击证人也一个不少全留了下来？” “飞艇只烧出了个大洞。”伊尔迷平静地阐述道，“小奇他还是不够严谨，今后需要针对这方面加强训练。不过这样倒是让我的工作容易了许多，唯一有点麻烦的是需要’善后’的事因此而变多了。” “你好像很有自信。” “……父亲，你想说什么？”伊尔迷没有错过席巴的暗示。 “现在就连小奇也和她扯上了关系，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听到低沉有力的说话声从手机里传出来，原本平视着前方的黑色眼睛微微垂了下去。 “那只是一个巧合。” “巧合么？”席巴笑了一声，不过在那里面并不包含任何愉快的成分，“她的能力和背景有太多不可解的地方，你确定可以将所有一切都归结为巧合？” “如果不是这样……”伊尔迷突然打住了，像是再说下去就会错入复杂的地底迷宫而无法脱身。 席巴似乎也有同感，他没有继续往深追究。 “伊尔，我一直很信任你的判断，但这一次你却差点搞砸整件事。” “我很抱歉。” “抱歉不能解决问题。伊尔，现在猎人协会和幻影旅团已经开始插手了……把握住机会，不要再令我失望。” “是的，父亲。” 伊尔迷的声音里听不出变化，不过那一端的席巴似乎还有别的事情要说。 “伊尔，我同意让洛可可成为揍敌客家的一员，除了她的能力确实有利于家族外，更因为那是你主动提出来的。” 席巴放慢了语速，同时伊尔迷也敛起了所有的情绪，他知道接下去的话才是重点。 “你一向很少’想要’什么，所以我和你的母亲都为你能找到令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而高兴，也不会限制你去做认为对的事。但是伊尔，你不要忘记了，在订下契约前她还不算是家、人、当遇到必要的情况……” 每个字都如同是经过重锤打磨得尖钉，一下一下戳着伊尔迷的听觉神经。不过他没有表示出任何反感或者不耐，脸上的神情也依旧冷漠。 “我知道。”回应的声音很轻，被无意间掠过海岸的潮风一吹，就消散在了空气里，“如果可可不能成为揍敌客，那么我会亲手处理掉她。” “伊尔……”席巴的口气忽然柔和了一点，就像是一位’普通’的父亲对孩子的固执感到无奈，“我指的必要不是毁去。那是最后的手段，而在此之前我们还可以尝试很多别的办法，不是吗？” 伊尔迷的气息却相反地慢慢收紧，仿佛一匹锁住目标准备狩猎的兽那样抬起了头……他伸出手将滑落的长发撩回了耳后。 “不，对我来说只有这两种选择——得到或者毁灭。可可不能属于除我以外的任何人，包括她自己在内。” 第456章 “好吧。”席巴似乎并不意外伊尔迷的回答，并没有坚持去扭转长子的想法，“如果你决定要那么做，我也不会干涉。毕竟没有人比你更重视家族利益，做的每一个决定也都站在揍敌客的立场。” 对席巴最后的话伊尔迷没有做任何回复，就在压抑的无言的沉默中他结束了和父亲的短暂通话。 ……洛可可和比丝姬也收起电话离开了咖啡馆。 但和海岸边的黑发青年不同，她们只是打算换个少人的地方，避开有可能存在的跟踪和监视后再接上刚才的话题而已。 “猎人专用酒吧？” “是啊，虽然最安全的做法是见面再说，但现实行不通我们就只能先去猎人酒吧了。那里的话至少可以把被窃听的风险降低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诶，那还有百分之零点一是……？” 比丝姬看向洛可可，而后者正提着裙裾露出下面刚刚从路边摊买来的塑料拖鞋。 “啧，你这副打扮太奇怪了。” “会吗？”洛可可也低头瞥了自己一眼，“嘛，是有点不太搭，可我总不能一直光着脚啊。” 再说了——论奇怪自己无论如何也比不过56岁的肌肉萝莉吧？ 比丝姬偏了下脑袋，“你还有说什么吗？” “没有！” “唔，我怎么觉得有听到什么呢……” “咳！”洛可可呛到似的猛咳了起来，“我是…我是有问你为什么还会剩下百分之零点一的危险啦。” “这不是很简单么。”比丝姬挑了挑眉。 “嗯？” “猎人专用酒吧可不是什么无拘无束的自由之地……”比丝姬接着耸肩，“……酒吧斡旋的工作很大一部分和协专挂钩，简单概括也就是——酒吧归副会长管。” “那岂不是我们说了什么都会被帕里斯通知道？！” “未必绝对就会那样。”比丝姬补救道，“每家猎人酒吧都有各自独立的负责人，而在他们中间有相当一批人其实很看不惯帕里斯通的所作所为。所以哪怕对方动用副会长职权，说到底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听他的哩。” “但可能性……” “嘛——瞧那家伙不惜放下面子群发电报也要找到你的执着劲儿，的确没办法完全否定这种可能。” 洛可可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比丝姬却仍朝前走出两步才回转身望向她。 “怎么，你这是害怕了？” “不。”洛可可十分干脆地摇了摇头，“我不是害怕。就算帕里斯通真的下达命令，就算友客鑫的酒吧老板也真照他说的做了，可那又怎么样呢？难道我就要赶紧躲起来，不去卡金了吗？” 比丝姬目光中的疑问转成了惊讶，“你和我听说过的印象不太一样。” “哦？”洛可可露出了愿闻其详的表情。 “你在猎人考试中救下重伤的考官，帮过邮轮上被诱拐的少女，还一锅端了萨黑尔塔的人体实验计划。所以嘛，我想象你该是那种正义感十足……”比丝姬托着下巴，一根手指敲了敲脸颊，“……浑身都散发着亮晶晶光芒的人。” “…………”洛可可默了默，“听你的形容，感觉自己好像很蠢的样子。” “会吗？不会吧？” “算了，就当你是在夸我吧。” “我当然是在夸你。”比丝姬放下手，拍了拍胸口，“以克酱保证，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洛可可忍不住笑了一下，快赶几步追到了比丝姬身边。 “好啦——我信你。说回正经的……比丝姬，你和金有多熟？” “多熟……？” “比如，有没有制定过什么只有你们两个人才知道的暗号？” 洛可可问得很谨慎。她记得原著中有特别提过为了预防home code里的留言被盗听，交换情报的双方往往会事先约定好一些特殊暗号。 “我和金才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比丝姬捶了洛可可一拳。 “哎？” “谁要和他分享只有两个人知道的暗号……”比丝姬无比嫌弃地皱眉，“不过，反副会长同盟的成员之间倒是有沟通专用的密码啦。” “反副会长同盟？” “既然有亲卫队，相对应的也就会有讨厌他的阵营存在啊，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吧。” 洛可可重新和比丝姬并排走在了一起。 “我不是惊讶这个。比丝姬，那你和金都加入这个…组织了吗？” “算是……名誉会员？” 看来帕里斯通在二星以上猎人中真是没什么人气。洛可可脸上还带着微笑，不过目光已经认真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就算友客鑫的猎人酒吧老板是协专派，我们使用暗号沟通，至少可以再将那零点一的风险降低一点。” 比丝姬看着洛可可的黑眼睛，似乎并不是太赞成。 “但这样依赖能交换的情报就有限了。你刚才不是还想问暗黑大陆的事吗？这些在电话里用暗号可说不清楚。” 洛可可松开手，任裙摆掉下来拖在了地上，“金不会这么简单就告诉我的。” 他对自己提出’想要了解一切’的要求既没有当场拒绝，也没有立刻答应。态度十分暧昧，就像是在确信观察对象真的有实力前只肯给出一点点旁枝末节的提示。 ”那小子就是这么别扭。”比丝姬好像被洛可可触动，突然打开了日常积累的不满的话匣子，“帕里斯通在猎人协会里排名第一讨人厌的话，他就是第二名！整天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拍脑袋做出的事总能惹来麻烦。你别看他被人传的有多厉害、多神秘，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第457章 洛可可听了一会儿，终于趁比丝姬换气的间隙，抓住机会纠正了话题的方向。 “不过金他没有否认我的猜测，的确知道很多我所不知道的事。” “这倒是……”比丝姬叹了口气，“关于暗黑大陆我也只听过一点传闻。若说协会里谁知道的最多，可能除了会长就真的是金了。” “嗯！所以，我必须想办法再见一次金。” “见金？” 洛可可抬头望向已经能称之为夕阳了的太阳，双手交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说不定这仅仅是我个人的错觉……但总觉得只要能再次’见到’金，他就一定会把我想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第227章 two lines 侠客和库洛洛之间的电话也结束了。 他将额前的金发撩起，盯住了镜子中自己的脸。碧绿色的眼睛里没有笑意、或许是因为发型改变更显得有些陌生。 “没什么变化呢。是要等到愿望成真以后才支付代价吗？” 早在旅团众人刚集合的时候，他就从芬克斯那里听说了富兰克林向库洛洛许愿，然后一群人不费吹灰之力找到格拉姆家族余党的事。 但这个能力归根结底是属于洛可可的，所以即使现在拥有者换成了团长，他们却也并没有办法直接许下/实现诸如见到对方的愿望…… ‘咣当！’ 盥洗室的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嘈杂，侠客松手将刘海捋下来，又恢复成了一贯温和阳光的样子。 “呀，怎么这么多人？” 见有人出现，聚集在门口的人群同时全都看了过来。 其中一个穿着机场安保制服的男人目光中充满了警惕，“你是什么人？” “你在问我？”侠客指了指自己，“不过你又是谁呢，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先亮明自己的身份？何况我只是去里面上个厕所，是发生了什么问题，必须要接受你的盘问吗？” 被看似平易近人的青年反客为主的巴拉巴拉倒问一堆，保安脸色不禁有点发黑。 “我是负责这片区域的工作人员！这间洗手间没有人打扫却长时间被摆放出清扫中的牌子，所以我有理由怀疑有人在里面干些危害公共安全的勾当，要核对一下你的身份！” “清扫中？”侠客歪了下头，视线扫过门口的黄色塑料牌，“真的哎——可我进去的时候，并没看到有这块牌子啊。” “如果不是你放的，那就等我进去确认过后，再让我检查下就可以走了。” 侠客不解地笑了笑，“不是我放的，又跟我无关，凭什么要让你检查？” “你……！” “难道不是么？仅仅因为一块说不定是你们内部清扫人员自己忘了收的牌子就要对既不知情，更什么也没做过的乘客搜身，请问你是有搜查令呢，还是有什么特权呀？” “强、强词夺理！”保安往前迈了一步，然而这个举动只是让他和侠客间的身高差变得更明显了而已。“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要是不同意大可以反驳。”侠客居高临下地挑眉，“如果没别的事，我能走了吗？刚下飞艇，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处理。” 对方明明只是个穿着白衬衣的年轻人，气势却是保安见过的人中最有威慑力的。他的后脚跟不由自主地挪了挪，可背后凑热闹的其他人却没有丁点要让开的意思。 “首都接二连三的出事，谁知道会不会已经有恐·怖·分子跑到这儿来了。” “就是，还是查清楚的好。” “赶紧把那个保安的编号记下来，万一出事就是他的责任。” “真的假的啊？这里会有危险的话，要不然我们还是躲远一点吧？” “我看那个青年也很可疑，扯了半天就是不肯说出自己是谁。” 小声的非议传进侠客和保安的耳朵里，而后者就像抓住前者的把柄般叫了起来。 “没错！你要是没干亏心事，为什么不肯亮明身份！” “明明是你无凭无据的先怀疑我，怎么反而要我证明自己无辜？” 一番抢白让保安有些恼羞成怒了，“你、你这家伙……总之今天必须接受检查，否则别想离开！” “呀勒呀勒——”侠客抬了下手。 “你要做什么？！不许动！” 被保安有些惊恐的声音吓到，围观群众们一齐向后退了半步。 侠客好笑地耸了耸肩，“拿身份证明给你看啊——连这也不行么？” “咳！你给我动、动作慢一点，一只手拿！” “行吧。”侠客转而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各位，等会儿有时间的人能接受一下我的采访吗？” “采访？” “他什么意思？” “你是谁啊？” 众人又重新围上来，侠客露出了人畜无害的招牌笑容。 “我是名记者，收到一点有趣的消息，所以从首都赶过来取材。” “记者？哪家新闻社，还是电视台的啊？” “喂，听见他说的了吗？有趣的消息……这里不会真的和首都一样要出事吧？” “难怪不肯表明身份，搞了不好是在潜入调查呢。” 议论声中保安也接住了侠客递过来的身份id卡和名片。 id卡的照片部分沾了一些黑褐色的污渍看不清容貌，不过名片上则清楚写着萨黑尔塔最大新闻社社会报道部的地址。 第458章 “你真的是记者？” “是啊。不相信的话，你大可以打个电话去确认……嘛，这个时间快召开临时国会了，正是最忙的时候。接到这种无聊……抱歉，是意外的电话，我同事的态度可能不会太好，希望你别介意。” 保安不死心地还想要再挽回说点什么，但局面的主动权已经被侠客彻底掌握了。 “那么现在可以让我也看一下你的工作证吗？别担心，报道中我会用缩写代替，不会直接使用真实姓名的。” “你要把我写进新闻里？！” “为什么不呢？hub空港的员工尽忠职守，虽然没有搜查令却恣意揣测，坚持扣留乘客。” “何、何必为难我呢……这都是误会……” “误会？” “误会，误会！”保安套近乎似的压低了声音，“其实都是因为有架刚降落的飞行船出事了，我也是职责所在才不得不……” “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然的话，我也不会为了块厕所门口忘了收的牌子而故意为难你啊。” 听到对方顺着自己先前给的’梯子’开始下台，侠客也稍稍缓和了口气。 “那既然误会解除了，我可以先离开了吗？飞行船出事……可是大新闻呢！能抢到这篇独家的话，版面上应该就没什么空位再让我写其他内容了。” “可、可不是嘛！您先走没关系，这里交给我就好！” “那麻烦你了。大家都不容易，真希望这之后能太平一阵子……”侠客说完摆摆手，也没有如何避让就穿过人群消失在了远处。 直到剩下的人也散开，保安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忘了说出事飞艇在哪里，而那名年轻的记者也同样忘了询问。 ……洛可可跟着比丝姬东转西绕地进入了一条小巷子深处。 她打量着两边明显属于灰色偏黑地带的店铺，好奇中带着点兴奋轻声感概，“友客鑫的猎人酒吧居然在这种地方。” 比丝姬扭头瞥了她一眼，“你去过别处的猎人酒吧？” “嗯，在格拉姆·加斯兰。” “啊啦，马戏之城么。自从格拉姆家族落败以后，那里就争斗不断，最近萧条了许多呢。” 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的情景仿佛是浸泡在显影液中的胶片，慢慢地浮现了出来。 好心的赶车大爷、卖门票的兔子女郎、热情的出租车司机、还有在千耳会—猎人酒吧—里遇见的美食猎人…… 除了美食大叔后来在猎人考试上意外重逢，其他的npc很可能再也不会有机会见到了，洛可可不禁有些怀念起来。 “是吗？我在那里得到过不少人的帮助，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只要解决了利益的归属问题，加斯兰很快就会再度繁荣。”比丝姬停在了一间挂着木质招牌的酒吧门口，“……我们到了。” “本店只提供啤酒，同意的话自己找位置坐。” 洛可可还没适应店内昏暗的灯光，耳边就传来了没什么干劲的招呼声。她眨了眨眼睛正想要看清楚对方的样子，下一刻那声音却变成了充满惊喜的尖叫。 “是天使小姐！” “哎？” “您忘记了吗？”对方从吧台后面冲了出来，“是我呀！在猎人考试上……” “啊——！”洛可可终于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敢相信的也叫了出来，“原来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太好了！真的是天使小姐，您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啊。不过，你看起来和那时候不太一样，所以没能立刻认出来。” “全是托天使小姐的福。若没有你，我早就死在那个混蛋、变态、%&?#的374号手上了。” 洛可可一点也不想提到西索，稍稍停顿换了个话题，“别再喊我天……天什么的了，我叫洛可可，你呢？” “洛、洛可可小姐！” “不用加小姐两个字啦。” “那、那……” “咳！咳！！”被晾在一边许久的比丝姬挥着手，插到了两人中间，“你们是不是忘了我的存在？麻烦从头开始，用我能听懂的话说。” “……就是这样。”洛可可跳过有关西索的大部分戏份，一口气简述完了猎人考试上的经历。 比丝姬点点头，视线在她和见到’偶像’后仍处于梦游状态中的酒吧店长之间打了个转，“结果被你救下来的这家伙没听你的退出考试，反而一路顺利通过了？” “呃，好像是这样。” “真是——也不知道该算他，还是你运气好了。” “嗯？” “不明白我的意思？”比丝姬推开啤酒杯，把手肘支在了吧台上，“那最后百分之零点一的风险，现在也可以暂时不用顾虑了呢。” “你是说……” 洛可可看向了当初自己真就只是顺手救治下的男人，而对方正以满脸迫不及待想报恩的表情回望着她。 第228章 take part in a dream team 天空是暗淡无光的黑灰色，视野所及之处皆是大片大片的阴云……就快下雨了。奇犽将洛可可在萨黑尔塔买给他的运动衫领口拉到最高，把半张脸都藏了进去。 虽然雨水会使地面泥泞不利于奔跑，不过同样也可以冲刷干净逃亡者留下的痕迹——尽管这最多只对普通追兵有效，对他那可怕的大哥来说，根本不能算作是什么困难的障碍。 第459章 但伊尔迷……现在应该还在寻找可可。 “要再快一点，必须抢在老哥之前找到才行！” 奇犽仿佛轻盈的飞鸟穿梭在重重叠叠的树影间，朝着不远处微明的灯火加快了速度。 这是一座被海与山包围的小镇。 居民们习惯了远离首都的静谧跟和平，就连戒严令也只不过为他们茶余饭后的闲话增添了点热闹，并没有人认真的严格遵守。 所以，当奇犽钻出森林一踏上石转砌成的中心街道，各种商贩的吆喝声带着顾客讨价还价的生活气便立刻扑面而来了。 他不动声色地走过一间间店铺，然后在路过其中某间门可罗雀的糖果点心点时，停下了脚步。 “阿婆，给我一个巧克力冰淇淋。” “好嘞——要几个球的呀？” 奇犽先举起三根手指，过了一会才接着开口，“三个。” “等等哦。”坐在屋檐下的老婆婆捶着腰站了起来，“对了，你不是这儿的本地人吧？” “你怎么知道？”奇犽将手插回了口袋里。 他特意找了个半闭着眼睛，看上去就视力不太好的婆婆想打听消息，却没想到对方一上来就说破了自己外乡人的身份……圆圆的猫瞳危险地眯了眯。 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却依旧笑呵呵的，她摸着冷柜边缘挖出了一大勺巧克力冰淇淋。 “我眼神是不利索，但光听声音就能区分是不是这镇子上的人哟。” “这么多人，阿婆都能分清？” “是啊，你别小看我。这儿多少人可都是从小吃着我卖的冰淇淋长大的呢。给——拿稳啦。” 奇犽重新伸出手，接过了堆得高高的三角筒。 “那阿婆很熟悉这镇上的事喽？” “呵呵，你想要打听什么？” “这里……”奇犽看了看道路前方，“没有公共网络咖啡店吧。阿婆，你知道哪里有电脑吗？” “电……什么脑？” “算了，没什么……电话也行啦，能借来用用吗？”奇犽一口啃掉了半个球。他灵巧地咬着冰淇淋，一点也不妨碍说话。 “电话？你要拿来做什么用啊？” 奇犽往嘴边送冰淇淋的手停顿了一下，“……我想联络一个朋友。” “呵呵，原来是要打给朋友啊——”老婆婆转过身招了招手，“用过黑电话吗？不嫌弃的话，就跟我进来吧。” 伊尔迷仿佛一道影子无声无息地融在阴暗的角落里。 头发、眼睛，甚至连今天身上穿的衣服都全部事黑色的，只有露在外面的皮肤像陶瓷般白得没有一丝生气。 他从海岸边赶过来，一路上没有检查任何的脚印，却像是能看见隐藏在落叶下的标记，一直线就穿过树林冲到了执事报告中提过的小镇边缘。 此时此刻暮色已深，小镇上所有的屋子都亮着灯，而在那下面则围着许多普普通通的人——并不知道接下来这一天的晚餐将会变得和平常完全不同。 孜婆年从另一边走了上来，“大少爷，飞行船在西北方的岩山下待机，其他人手也已经各就各位准备好了。” “嗯。一点点缩小包围圈，不要被对方察觉。”伊尔迷仍注视着前方的光亮，如同事盯着什么一眨眼就会溜走的东西，“守住每一个出口，等我的命令。” “是。”孜婆年答应过后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伊尔迷终于回过了头，“还有什么事？” “伊尔迷大少爷。” “说吧，如果是合理的建议我会接受。” “您找到奇犽小少爷后，准备亲自送他回枯枯戮山吗？” 一瞬间伊尔迷的气息沉了下来，像彻底的黑暗淹没过阴影，所有的光都消失了。孜婆年等了一会，耳边只有风吹动树梢的哗哗声。 “……请原谅我的僭越。” 她躬身正要退回来时的方向，一声回答轻飘飘地传了过来。 “看他的态度……如果小奇能理解我要做的事，那么我就带上他一起去找可可。” ……洛可可看着摇晃的木门逐渐静止，脸上的微笑一下子不见了。 “比丝姬，店长去外面替我们守着了，现在可以打电话给金桑了吧。” “好啦——这就打给他。不过我说……你在称呼那家伙的时候一定要加上桑吗？听你和他本人说话时，好像不这样啊。” “可金…桑就是金桑啊……虽然他也有让我直接喊他金……但就是觉得有点不习惯……” “为什么？” 比丝姬一边将手机调成公放模式一边自然而然的反问，洛可可却有点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的样子。 “金桑……毕竟是大前辈。” 而且还是小杰的爸爸，面对他总感觉像隔着老远一层辈分似的。 “行吧，你舒服就好。”比丝姬没有追究。随着一声声嘟嘟的电话铃响起，她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这么快找到安全的地方了？看来帕里斯通还没能一手遮天嘛。”金说着似乎还打了个哈欠，语气听上去有点欠缺紧张感。 洛可可和比丝姬对视了一眼，“金……我想请你帮个忙。” “哦？不继续问我到底还知道些什么了吗？” “问了你也不会说……” “哈哈哈哈，没错！小丫头有进步呢！” 比丝姬不耐烦地咳了一声，“金，你给我认真点。” 第460章 “你怎么知道我不认真？”金辩驳了一句，但也只有这么一句而已。接着不等比丝姬再有所反应，他就压低了声音，“小丫头，你之前说要去卡金，具体是要我帮什么忙？ 洛可可不由得跟着清了清嗓子，”我想去卡金……不通过正式渠道，最好能隐藏身份，同时又有一定的自由度。” “嘿，要求还不低。” “不、不行吗？” “我可没这么说。” “那就是……” “洛可可，你喜欢动物吗？” “嗯……？喜欢。” “讨厌虫子么？” “还、还好吧……” “会拍照、会用机器记录报告？” 洛可可流露出了迷惑的表情，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会拍照，也会做记录报告，但机器是指……” “那就行了。”金打断了她，“我这里正好有个任务还缺人手，你就以见习生的身份去参加吧。” “见习生？”洛可可和比丝姬面面相觑，都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 比丝姬凑到了话筒前，“金，你给我把话说清楚点。别以为我们住在你肚子里，还会猜你在想什么。” “好啦——”金又打了个哈哈才重新往下说，“以前一块儿发掘过遗迹的朋友介绍了项新物种和生态环境的调查工作，我没时间去就推给了别人……目的地是卡金，怎么样，有兴趣一起参与吗？” “调查卡金的新物种和生态环境……？”洛可可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怎嘛，不感兴趣？领队的也是职业猎人，算是你的前辈呢。” “前辈？” 洛可可先怔了怔，但紧接着就慢慢有了确信。 蚂蚁篇开场时，凯特的七人调查团已经在卡金呆了三年。倒推下时间线，差不多正该是现在出发！ 所以，她能见到故事中那个除了主角组外，最温柔的凯特？！ 就算……就算是经历过种种后，决定了不再去打探原著里的人物，但洛可可还是忍不住激动得有些破音。 “不！当然不是！那个……我可以吗？我能去吗？让我加入真的没关系吗？” 一连三个急迫的问句似乎让电话两端的比丝姬和金都有点意外。 比丝姬抬起眼睛眨了眨，“是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有……”洛可可冷静了下来，“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那就这么决定了。”金打了个响指，“调查团会在下个月出发前往卡金，你赶在那之前跟他们汇合就行了。” “哎？不是立刻去卡金？！” “哎？我有这么说过吗？” “…………” 金明显是在装傻，大概是嫌就这么答应帮忙不够有趣吧……洛可可想着却不敢直接问出来，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我要去哪里找他们？” “艾珍大陆和奥奇玛联邦接壤的三角区。” 洛可可在脑内描绘了一遍六大陆的地图，但仍不确定金提到的地方在哪里。 “离这里远吗？” “还行吧，和尤比安大陆就隔一片海。” 模糊的地图变得清晰了一点，不过那一带并未在漫画中正式登场，完全没有印象的洛可可想了想。 “那里是什么地方？” 金啧了一声，好像是因为没能忽悠成功小丫头而感到懊恼似的。 “在三角区有一道通往艾珍大陆内陆湖的海峡，是六大陆上最繁忙的海运水道之一。而地理环境又让那一带存在着数量可观的无人岛和珊瑚礁……所以，猖獗的海盗问题一直都令当地政府很头痛呢。” “……这和生物调查团有什么关系？” “离任务开始还有半个多月，不想去做点为民除害的好事吗？” “我能不能不想？” “别这么抵触嘛——” 金又哈哈大笑起来，电话那边还同时传出了拍桌子的声响。 洛可可不禁有些无语，“您看……我只是个新人，又缺乏实战经验。这么冒冒失失地跑过去，帮不上忙也就算了，很可能还会反过来拖大家的后腿……” “不怕，不怕。有我徒弟在，出了事他会罩着你的。” “您的徒弟么……”洛可可只向往和凯特在满是未发现珍奇异兽的森林里，太太平平地露个营啦，安安静静地烤个肉啦之类的，并不很想在被蜘蛛、揍敌客追的时候，跑到海上面去剿什么匪。 不过金就像是洞察到了她的顾虑，在笑够了以后又慢吞吞地加了一句。 “那帮家伙应该也想不到你会去抓海盗，现在各方的焦点全在友客鑫，你正好能避开风头，不是一举两得吗？” 盯住手机屏幕上不断波动的绿色麦克风键，洛可可用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无可奈何的声音轻轻地嗯了一声。 第229章 the cat caught a mouse “居然敢关机！” 奇犽本想一把丢掉电话筒，突然意识到门口还有人，手上的力量便不自觉地放轻了。而听到银发少年走出来，闭着眼睛的老婆婆抬了抬头。 “这么快就说完了呀？” “没打通。”奇犽在心里默诵了一遍洛可可留给他的号码……不可能记错，那是为什么呢？ “这样啊——那过一会再试试，也许就通了呢。” “哼，谁还要打给她！一点警觉心都没有，就算被人找到也不关我事……”奇犽小声抱怨着，却发现老婆婆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第461章 “肚子饿了就会脾气不好哦。今天的晚饭是从早上就开始炖的卷心菜包肉呢，你喜欢吗？” 橘色的灯光下，热腾腾的蒸汽带着香味钻入了奇犽的鼻子。 “唔，闻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趁热才好吃哟。”老婆婆又夹了一个菜卷在奇犽的盘子里，“我有个孙子和你差不多大，但一点都不像你这么稳重……可惜现在跟着他爹搬去了大城市，要到假期才会回来。” “所以，这里就阿婆一个人住？”奇犽切开卷心菜，裹在其中的肉汁和汤一起流了出来，“我开动了。” “可不是嘛——”老婆婆一边说一边期待地盯着奇犽用叉子把肉送进嘴里，“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啊？” “嘛……” 奇犽没有回答，只是将剩下的一半塞进嘴里后，又马上动手叉起了第二块卷心菜包肉。 揍敌客家的饮食全部都出自最顶级的料理人之手。 但不知是因为异常重视营养均衡的结果，还是由于添加了过多的’调味料’，在激发人食欲这方面，自奇犽有记忆起就一直觉得连山脚下土特产店里卖的曲奇饼干都比家里的饭菜好吃。 所以，他第一次从天空竞技场赚到钱后就全部花在了买巧克力零食上，而糜稽则投奔向了薯片的怀抱。 ……半锅菜卷完食，奇犽擦擦嘴放下了刀叉。 “谢…谢谢款待。那个……挺、挺好吃的。” “太好了！客气什么，要是没有你，这一大锅我得吃上好几天呢。” “那为什么不少做一点？” “唉，总是不知不觉就按照以前的习惯做多了……”老婆婆说到一半，似乎是意识到话题太过消极，用力拍了下自己的手掌，“对了！天色也暗了，你今天不如就住在这里吧？我小孙子的房间刚好空着呢。” 奇犽第一反应就是要拒绝，但就像是挽留他似的，窗外忽然响起了哗——哗——的杂音。 老婆婆转头侧耳倾听了一会，“下雨了。” “那我该……” “别着急啊，听这雨势一时半会儿的可不会停呐。反正你也还没联络上朋友，就住一晚再走吧？” 屋内一时间变得有些安静，风吹着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动静。 奇犽默了默，告辞的话到了嘴边终于又咽了下去。 “唔，那就……那就再打搅一下了。” “太好了！我还烤了蛋糕，正好拿出来做餐后甜点。” “哦、哦哦……” 伊尔迷似一道用夜幕剪出的人形剪纸，肃穆地伫立在小镇入口处的树下。 茂盛的枝叶挡住了雨水，潮气却聚集在树冠下方，仿佛一层膜将黑发如瀑的青年与其他人隔绝成表里、正反两个不同的世界。 “伊尔迷大少爷，镇上的情况已经摸清楚了。现在所有的入口都被我们的人守住，按您的命令即刻起只能进不能出。” 同样是黑色，穿着黑西装的执事站在伊尔迷旁边就像是稀释过的墨水般显得有些虚浮，而所有最深沉的黑色全部只汇总在一个人身上。 “很好。”伊尔迷迈出一步，离开了树荫，“我现在进去找小奇，你们继续守在外面，若有人想出去……” “大少爷放心，绝不会有人走出去。” “嗯，记住不要出错。” 伊尔迷点了点头。他的声音极具穿透力，风雨中依旧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等候在不远处的孜婆年调整了一下鼻梁上眼镜的角度，几滴水珠落在她的镜片上模糊了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奇犽放下捧着了纸杯蛋糕的手。 “怎么啦，是不是凉了以后，不好吃了？” 面对老婆婆的关心，蓝色的眼睛不安地看向了拉着帘子的窗户。 “没有，很好吃。只不过外面好像……阿婆，我出去看一看！” “外面？”老婆婆也顺着奇犽的视线扭过了头，“下着大雨呢，你出去要看什么啊？” 然而这一次，奇犽的回答是从餐桌旁直接站了起来。刀叉杯盘被巨大的力气撞得东倒西歪，他却紧握住双拳，目光慢慢地从窗户移到了门边…… 门闩上的铜锁不知何时掉了下来，而在敞开的大门外，正站着一个披散着头发的人影。 “小奇，我找到你了。” 奇犽不可抑制地开始大口呼吸，他的胸膛上下起伏，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但双脚却像两根钉死在地面上的木桩，没有遵循本能发出的逃跑命令。 “大哥……”银发少年死死地盯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黑发青年，“……你怎么来了？” “因为你不听我的话。”伊尔迷反手关上了门，“为什么没有回家？” “我……” 伊尔迷走近几步，低头扫了一眼桌子上有些凌乱的奶茶和蛋糕。 “还吃这些东西。小奇，过量的糖分不利于健康，你想变成糜稽那样吗？” 一直坐在椅子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老婆婆唐突地开口了。 “你是他的哥哥？别责怪你弟弟啦，这些都是我做的，没有加很多糖，你尝一下就……” “阿婆！”奇犽大叫了一声，但后面想说的话却怎么都没办法继续了。他停又停，终于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能让我和他单独说会儿话吗？” “你确定要和我在这里单独说话么？”伊尔迷平静地反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黑色的眼睛只是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奇犽。 第462章 奇犽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大哥！阿婆是好人！” “嗯？你说什么？”伊尔迷歪了歪头。 “大哥……” “小奇，我在提问。” “……我说…阿婆她……是好人。”奇犽的冷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别、别杀她……” 伊尔迷的眸子相反地微微睁大了，“别？小奇，你是在命令我、威胁我、还是想要请求我？” “…………” “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伊尔迷顺手握住桌上的餐刀，光滑的刀面上顿时映出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原本温馨的室内气氛瞬间森冷了起来。 “大哥，我……” 顶着压力，奇犽艰难地动了动唇。他意识到了接下去可能发生的事，更知道如果现在不尽快说些什么让伊尔迷改变主意的话，一切就来不及了。 “我……请求你，不要杀她。” ‘正常’的揍敌客不会进行无益、无必要的滥杀，可是伊尔迷……他不属于这个范畴。 “你请求我？” “是、是的……大哥，我跟你回家，路上……路上保证绝对不会再逃跑了。”奇犽僵硬地说着，而每说出一个字，战栗感就从脚底爬上来一点，好像一根冰冷的钉子在贴着脊背移动。 但他不能不说。 因为此时此刻只要他出现一丝动摇、一丝退缩，伊尔迷就会立刻将那些打算——那些血腥的、黑暗的、残忍的打算付诸行动。 “哦？保证不再逃跑？” 伊尔迷的语气异常柔和，可下一句却让奇犽产生了种被网住动弹不得的窒息感。 “那不是应该的么……你想用本来就该做到的事来和我谈条件？” 奇犽攥着的指甲戳进了掌心。 “算我……算我拜托你……” “唔——”伊尔迷转动着餐刀，似乎是在思考，“记录上这个镇子里一共有五千两百六十七个人，不过今晚就只有四千九百五十三个人在。小奇，到明天这里还能剩多少人，你会做减法吗？” “我就是偶然路过这里而已……不关他们的事……” “所以呢？” “所以……”奇犽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老婆婆，“我只见过阿婆一个人，她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的。” 伊尔迷兀地扔下了餐刀。 金属刀身砸中瓷盘子，发出’哐当’一下刺耳的声音。 幽深无光的黑瞳，定定地审视着奇犽，“小奇，我教过你的——这个世上，只有死人不会乱说话。” “但阿婆她能泄露什么秘密呢？！”奇犽低吼了出来，“我连自己的名字都没告诉过她！” “这不重要。” 说着，伊尔迷又向前走了一步，而奇犽则同时向后倒退了一步。 “既然不重要，那……” “重要的是你在乎。” “我……在乎？” “小奇。”伊尔迷微微俯身，抓住了奇犽的胳膊，“普通的惩罚对你已经不起作用了，我一直在想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你记住教训……现在我知道了，你只有失去了在乎的东西，才会不再犯一样的错误。” 奇犽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他咬着牙，极力压制住想要选择’放弃’的冲动。 “大哥……不要……” 伊尔迷露出了苦恼的表情，“可这样一来，就没办法让小奇留下深刻的印象了啊？” 室内陷入了一片死寂，就连窗外的风雨声都似乎静了下来。 奇犽低垂着头，银色的发丝几不可见地颤抖着，“大哥……已经够了。” “什么？” “已经够了……”奇犽仰起脸，瞪得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血丝，“大哥，你用不着杀她……我真的吸取教训不会再犯错了。” “是吗？”伊尔迷干脆弯下腰与奇犽平视，“那么，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你错在哪里、记住了什么？” 这就是伊尔迷·揍敌客——偏执的控制欲，不容违抗的绝对权威，以及隐藏在冷漠面具下的疯狂。 奇犽注视着自己的长兄，而无机质的黑眼睛也回望着他。 “……我不该违背大哥的命令，在半路上偷跑。我也不该随便和陌生人说话，接受别人的食物……更不该犯了这么多错，还对大哥提要求……”奇犽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我以后会记住大哥的命令，会认真……做一名合格的杀手……” 说完最后两个字，奇犽已经不敢再去看老婆婆了。对方短促、沉重的呼吸声，传递出了很多信息：害怕、后悔、不安，还有……厌恶。 伊尔迷松开了钳制住奇犽的手。 他重新站直身体，语调也放得比刚才更轻了，似乎是对又一次成功的教育而感到满意。 “小奇，作为你听话的奖励……” “奖励？” 奇犽并不想问那会是什么，但他领悟到了伊尔迷的暗示。所以，不得不用充满期待的声音问出来。 “嗯，你会喜欢的。”伊尔迷温柔地摸了摸奇犽的头，“我们去找可可，然后带上她一起回家。” 第230章 you are not suited to be a robber 洛可可推开门，叫回了守在猎人酒吧外的店长。 “谢谢你，我们已经打完电话了。” “客气什么！天……洛、洛可可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尽管提！” “没有啦——这次你帮了大忙，真的、真的非常感谢。” 第463章 店长停下了挠头的手，“这样就帮到你了吗？我根本没做什么……” “已经足够了。”洛可可一口气喝光无酒精的特调鸡尾酒，将空杯子递了过去，“我必须走了呢，先结账吧。请问一共多少钱？” “这就要走了么……”店长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打击，隔了一会才叫起来，“怎么能收你的钱！当然是该我请客啊！” “但是……” “但是什么，你有钱付账吗？”坐在洛可可旁边，比丝姬托着下巴瞥了她一眼，“别忘了刚才买鞋子的钱也是我先垫的，记得等会儿还我哦。” “比丝姬，那个……” “嗯——你想说什么？” “咳！”洛可可有些不自然地坐直了身体，“我是想说……比丝姬，那个……你人美心善，其实只是在和我开玩笑，不是真的要计较这些吧？” “唔、唔……” 这次换比丝姬被噎住了，洛可可则双手合十对着她拜了拜。 “谢谢比丝姬！承蒙您款待啦～！” ……猎人酒吧外，夜晚正式降临了。 一块块招牌亮起了灯，而在光线照不到的角落里还或站或坐着许多模糊的人影。 洛可可趿着拖鞋从小巷子里穿过，’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好像从夜色深处传出来的倒计时——听得久了，便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很多埋葬在时间里的过去。 比丝姬压低了声音，“似乎有人想来找麻烦了呢。” “嗯。”洛可可也察觉了，“前后都有，我们被包围了。” “你打算怎么办？” “来的全都是普通人，不是念能力者……”洛可可沉吟了一下，“要不我们跑吧？” “啧啧，真是姑息的想法。” “那么……？” “你不是正好很缺钱么。”比丝姬闭起一只眼睛，捉狭地眨了眨。 “哎？哎——！” 洛可可和比丝姬手拉手，默契地停下了脚步。然后，演技派达人比丝姬先开始了示范。 “是、是什么人在跟踪我们？” 她的声音打着颤，听上去完全就是一副害怕得不行，却又强装出不在乎的样子。 黑暗的一角动了动，从里面分别走出了一、二、三……四、五个面色不善的男人！ “切，警觉性还挺高。” “既然被发现，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乖乖把钱财留下来，大爷我可以放你们一马。” “喂——听见没？赶紧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 从正面围上来的三个人说完后，背后堵住退路的两个人也陆续发出了难听的怪笑。 “嘿嘿，要不要我帮忙啊？劝你们最好自觉一点，漂亮的小裙子要是被扯坏了，多可惜呀。” “就是就是，嘛——我是不介意啦，就怕到那时候你们想走也走不了呢。” “什、什么意思？”比丝姬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说话声抖得更厉害了，“别…别动手，我按你们说的做……” “哈哈，很识时务嘛。那还有一个呢？” 洛可可愣了愣，直到手背被比丝姬捏了一下，才意识到是轮到自己登场了。 “我……我也听你们的。”她哆嗦着嘴唇，学比丝姬一样小声地回答，“不、不要为难我们……” “呵呵，能和平解决最好不过了，说实话我也不舍得弄伤小姐们可爱的脸呢。” 说话间从几人中走出来了一个男人，而在看清他脖子上还挂着条大金链子后，比丝姬凑到了洛可可的耳边。 “我们待会儿分两边跑，这个就交给你了。” “但是……等等……！” 洛可可还没反应过来，肩膀就被猛地撞了一下。比丝姬挥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就往只有两个人的后方奔了出去。 “我好害怕啊啊啊——别抓我，我要回家——” 叫声中混着无助的哭腔，听见的人谁会怀疑这是假装的！ 不愧是拥有56年丰富人生经验的前辈，演技也实在太精湛了……洛可可差点就忍不住要鼓掌时，大金链子愤怒地吼了起来。 “居然敢跑？！给我捉住她！还有剩下那一个也别放过！” 眼看三个人就要一起冲上来按住自己，洛可可不敢再磨蹭，瞅准一个空档猫腰钻出了包围圈。 “好可怕啊啊啊——不要来追我哇——” 几乎照搬了一遍比丝姬的台词，洛可可在心里对自己缺乏独创性的偷懒行为摇了摇头，看来天赋这种东西真不是依葫芦画瓢就能学会的。 “混蛋！”大金链扑了个空后，气急败坏地对着手下跳脚，“你们两个去追金发那个，其他人跟我来！等老子抓到你们，非要……” 洛可可并没有听清后面的话，她的注意力大半都放在了如何既逃得逼真，又不至于将对方甩开太远上了。 毕竟，仅仅是强一点的普通人，在哪怕是最弱的念能力者面前也不过是蚂蚁对峙大象而已。 “给老子站住！要是再、再不停下来……” 听到身后传来大金链子有些气喘吁吁的咒骂声，洛可可觉得自己再跑下去就该穿帮了，一点点也装出快要支持不住的样子，放慢了速度。 原本，她想要将人引到不起眼的窄巷里再想办法，可一逃三追的剧目演了许久，两边’可疑’的店铺里一个出来查看的人都没有，显然这里的住民们都有着’不多管闲事’的良好习惯。 第464章 洛可可捂着胸口，跪在了地上。她扶着膝盖试图再次站起来，但下一秒整个人却不小心摔倒了。 大金链子追了上来，“哈、哈哈……看你还往哪里跑！” “呜呜呜——别、别过来……” “现在知道要求饶了？哼，太晚啦！” 另外两个人也赶到了。他们散开成半圆形，将洛可可困在了中间。左边一个套着豹纹衬衣的男人先啐了一口。 “跑死老子了！臭丫头，等会儿有你好受的！” “你……你要做什么？”洛可可抱着裙摆，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瞪圆了眼睛，“我、我把钱都给你。” “废话！老子钱也要，人也要！” “…………” “嘿，吓得说不出话了？” 洛可可重新酝酿了一下因为太过典型且猥琐的恶霸发言而被打破的情绪。 “你们真的不肯放过我？” “放过？”右边一个穿着皮裤的男人夸张地笑了起来，“嘛、嘛啊——我们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明天早上就放你走。” “明天早上……” “是啊，明、天、就可以回家了哟。”豹纹衬衣伸出舌头，若有所指的舔了舔，“还不快点自己爬起来，不会是想要老子现在就抱着你走吧？” “不用……” 洛可可恶心得装不下去，也不打算再装下去了。她仰起头，晦暗的路灯下一双眼睛幽黑幽黑的。 大金链子有些诧异，眼前的女孩子明明刚才还在剧烈喘气，怎么一转眼就镇定得像换了个人似的？ “你……怎么……” 他似乎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洛可可并没有留给他更多质疑的时间。 手掌向后按住地面，以一个倒立的要领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后，洛可可果断地转动双腿，踢向了几个距离不到半步的男人。 “唔……！” “哎呀！” “哇啊……！” 在三声几乎同时响起的哀嚎中，洛可可又接着一个后空翻，轻巧地立定在了不远处。 她拍拍手上沾到的灰，在确定了周围依旧没人后，走回大金链身边蹲了下来。 “抱歉啊，本来我还想给你们留一点的……可你们说话太难听了，我收点精神补偿不过份吧……” 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这都是洛可可第一次干搜人口袋的事。她一边唠唠叨叨地为自己开脱，一边笨拙地翻着昏迷不醒的大金链的衣服。 头顶忽然传来了一声叹气声。 “！！” “唉，你这样要弄到什么时候啊。” “呼——是比丝姬啊。”洛可可心有余悸地长吁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我在原地等了你好久，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比丝姬用鞋尖轻轻踢了踢大金链，“搞了半天，你却是在这里规规矩矩地替人整理钱包。” 洛可可不由得涨红了脸，“我……那个……不太好意思……” “所以，就要拿完钱再把钱包装回去放好？” “对、对不起。” “我很凶吗？” “没、没有……” “那你道歉干嘛？” “对不起……” 比丝姬无奈地耸了耸肩，“算了，看来你绝对当不了坏人。” “可我……”洛可可看了看被她分出来放在一旁的戒尼，“我把面额大的全都挑出来了……” “噗。”比丝姬不留情面的笑了出来。 “难道你认为我应该连硬币也带走？”洛可可气鼓鼓地反问。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意思。” “是……我知道。”洛可可将纸币塞进自己的口袋里站了起来，“但比丝姬，你知道吗？我有时候是真的想做一个坏人。” 比丝姬没有再笑，于是洛可可继续说了下去。 “做一个坏人……我就可以什么都不顾及地报复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 “现在不行吗？” “不行。就像你说的……”洛可可反过来对比丝姬笑了笑，“我当不了坏人。可能是我健忘，可能是我太差劲，也可能是……我被伤得还不够透吧。” “为什么不会是因为你还有希望呢？” “希望？” “虽然我并不了解你经历过的事，可是——”比丝姬伸出手，替洛可可整理了一下头发，“你还要去见金、还要去卡金……这些不都是希望吗？别垂头丧气的，至少现在比起之前来，你已经先有钱啦！” 在洛可可脸上，黑发投下的一片影子晃了晃。 “你说的对。无论如何，我都应该相信今天比昨天，明天比今天更好！” “没错！凡事都要向前看。”比丝姬开始往巷子出口走，“而且出发前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可没时间给你思考人生呢。首先是换掉这套不方便的衣服，然后是合适的鞋子……嗯！还有联络要用的新手机。撒——洛可可，你要忙起来喽～” 第231章 i can catch you 夕阳下飞艇站的展望台上挤满了扛着各式摄影、照相机的人。 而许完愿后，暂时还不知道那将以何种’合情合理’的方式实现的侠客也混在他们中间，兴致勃勃地听着众人议论纷纷。 “我在这里拍飞行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紧急车辆！” 第465章 “事故，还是事件？我得多拍几张，说不定能抢到头条，高价卖给新闻社呢。” “你就算了吧。没看见旁边那些记者么，人家是专业的还需要用你这个三脚猫的照片？” “怎么这么扫兴……算了、算了，你们说那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听说是首都来的飞艇上……” 侠客貌似不经意地嘀咕了一句，不过他只说了一半就露出懊恼的表情迅速闭上了嘴。 然而，饶是如此周围离得最近的几个人却已经一字不漏的听见了。 “那艘飞艇从首都来的？”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内幕啊？” “别吊人胃口了，快点告诉我们吧。” 被七嘴八舌的围住，侠客苦笑着比了个小点声的手势。 “我什么都不知道啦——你们就当听错了，行不行？” “这怎么行！” “就是！哪有像你这样的，说话故意说一半藏一半。” “年轻人，大伙儿都这么拜托你了，就说出来让我们也听个新鲜呗。” “唉——”侠客摊了摊手，“你们等晚上看新闻不就知道了嘛，何必急于现在这一时半刻的呢？” “这怎么一样！” 人群不知不觉已经聚起了里三层外三层，其中一个年纪稍长、发型呈地中海造型的男人凑过来拍了拍侠客侠客的肩。 “首都双子塔那么大的事，电视新闻里也就轻飘飘几句话，还把责任全推到恐·怖·分子头上去了。至于那帮人是哪儿来的、目的是什么一概缄口不谈……啧，发生在首都也就算了，这可是自家门口，我得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才行！” “说得没错！” “万一和首都的双子塔一样只是个开端，我们早点知道也好有所防范！” 围观群众们的心态从好奇变成不安，都异口同声地开始支持起了地中海。侠客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嘛——我也只不过是刚好……搭乘了那班飞行船而已。” “什么？！” “这还算只不过？！” “喂，你别打断他呀！小哥，快给我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吧！” 听到几个一看就年长许多的人喊自己小哥，侠客摸了摸鼻子，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我先声明啊——”他扫视了一圈众人，“我所说的只是自己看到的……可能是一部分事实，但也可能是被刻意歪曲的假象。你们听完后千万不要往外乱传，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嗯，我们心里都有数！” “肯定不会去外面乱说的！” “你就放心吧！” 侠客满意地笑了一下。 “这就好。因为我虽然就在现场，也看见了……不过，那一切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所以到现在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呢。” 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也再没有多舌的人插嘴，所有人都屏息等着侠客继续说下去，生怕听漏了哪怕是一个字。 “现在想想，变故的征兆在飞行船刚启程的时候就出现了……”侠客本来就很擅长讲故事，此时此刻更是因为无事可做而卯足了劲要把多余的精力给释放出来。 “首都实施戒严令后，交通系统大阻塞，很多人都被困在了住的地方没办法出来……结果飞艇上人手不足就导致了第一个牺牲者直到很久以后才被发现……” 在他绘声绘色的描述下，听众们仿佛亲眼目睹了一场异常凶残的绑架、灭口案。 “……你说的都是真、真的吗？” 与其说这句话是怀疑，倒更像是不愿相信，侠客看了眼提问的人。 “我一开始就说过了，这不一定是事实……可确实是我所见到的。” “太可怕了……” “快看！警察在往驾驶舱上盖塑料布！”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立刻无数双眼睛都看向了停在下方的飞行船，好几块蓝色塑料布被拼在一起，将驾驶舱的窗户和出入口遮了个严严实实。 “我在电视上见过——那种塑料布是警察搬运尸体的时候，专门拉起来防止被人看见的！” “而且越是血淋淋、惨不忍睹的案发现场，封锁得就越严密！” “小哥说的绝对是真的！” “不行，我得赶紧给家里打个电话，这两天没事就别往外面人多的地方跑了。” “啊，我也是……” 大部分人的心思开始转移到了惦记身边人的安全上。当越来越多的人准备要打电话时，侠客无奈地叹了口气。 “唔……你们担忧家人、朋友，提醒他们一下也很应该啦。毕竟犯人像烟雾一样消失了，谁知道是不是正在愉快地谋划下一场犯罪呢。” “对！我还有几个老伙计也要通知！要是倒霉地卷进了什么麻烦里，岂不是我的过错。” “那我也要再告诉同事跟邻居一声才行！” “要不我匿名给电台投稿吧？重视的人多了，犯人想动手也没那么容易……” 侠客没有再继续听下去，他打发无聊的目的已经达成，是时候该退出人群离开了。可就在同一时间，一个焦急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快接电话啊……！啊，喂喂，是我！你现在在哪里……友客鑫？！……别管什么southern peace的拍卖会了，先听我说……” southern peace…… 第466章 侠客的绿眼睛仿佛被按下开关似的亮了一下！ 为了避开’假若、如果’能力的条件限制，他在盥洗室里向库洛洛许的愿其实相当迂回—— 从最近一个见过洛可可的人身上得到确凿可靠的情报。 而只要能入手一点值得信赖的消息，分析的天才就有信心可以推导出洛可可下一个会去的地方！ “我这是……”侠客忍不住摇了摇头。 自己明明都已经想到了洛洛为什么会去友客鑫，甚至还和团长提起了宝石拍卖会，怎么会偏偏就是没想到那家历史最悠久、业界里最权威的southern peace呢！ 思考中，侠客又回到了飞艇站内。 和先前不同的是，眼下越来越多航班被延误的旅客占据了候机大厅，到处都充斥着一种压抑的空气。 金发青年找到张空沙发坐了下来。 虽然并不太记得电话号码，但’共度’过一夜的相手的名字倒是蒙着灰尘掉在记忆的角落里。先查了下拍卖行的代表电话，然后他就像其他普通人一样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您好，这里是southern peace拍卖行，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你好——”侠客也温和地开口，“我想找一位叫做富美的小姐，请问她在吗？” “富美？” 听出电话那端的人似乎有些警惕，侠客不等对方质疑就先主动解释了起来。 “我叫夏尔，和富美小姐在施瓦鲁格尼亚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她向我推荐了这里的拍卖会，想再咨询一些具体的信息。” “原来是这样！”听筒里的声音一下子放松了，既是因为侠客逻辑清晰的说明，更有他阳光又亲切声音的功劳，“富美她正在接待客人，请您稍后一会儿。” “嗯，没关系，我可以等……”侠客顿了顿，“……请问方便先问你几个问题吗？” “当……当然！” 侠客道了声谢，“其实我很想去参加你们的珠宝拍卖会……听说会连续举办三天？” “是的！今天是第一天，参加竞拍的展品以未加工的原石为主。明天则是具收藏意义，名人佩戴过或是作为传家宝的珠宝。而等到后天，将会主打最新设计师的定制品。” “原来今天拍卖的内容就是原石么……” 侠客失望地越说越轻，电话里传出了关心的询问。 “先生，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如果需要我的帮助……” “我姐姐就快结婚了，那个……我想找块合适的原石送给她当作结婚礼物……”侠客开始胡诌，语气却是以假乱真的诚恳，“但不知为什么hub空港推迟了所有班机的出发……恐怕我是赶不上今天的拍卖会了。” “先生，您现在在hub空港吗？那里距离友客鑫并不算远，明天、后天的拍卖会也会有少量接近原石状态的竞拍品。” 侠客抬头望了眼候机厅墙上的电子钟。 “谢谢你，我会考虑的……对了，富美还没有回来吗？” “啊，富美她……” 轻微的杂音打断了对方，又过了一会另一个不同的声音传了过来。 “……夏尔？” “富美小姐，好久不见。” “真的是你？你还记得我？” “不好意思，上次在酒店……” “等等，我去办公室一边对资料一边和你说。” 等候中的音乐如水流淌着。 居然是moon child——这是信长喜欢的曲子，侠客听过很多遍跟着就哼了几句。不过还没等他哼到高·潮部分，旋律就嘎然而止了。 “上一次你心里牵挂着别的人吧？”富美的说话声再次响了起来。 侠客没有否认，“抱歉。” “没关系啦，在酒吧遇见你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富美轻轻地笑了一声，“是你提过的团队拍档？还是你和拍档看上了同一个人？” “哇——”侠客表示惊讶，“这你都能猜到？” “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呀。顾客想不想加价、打算加多少……这些全都考验观察力呢。” “呼……我还以为你会读心术呢。” “呵呵，别逗我啦。刚才还和我的同事聊得那么开心……” “我哪有！就只是向她请教了几个问题而已。” “好啦，快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侠客装作迟疑了一下才回答。 “你不是说过我可以去友客鑫找你么……” “你要来友客鑫？” “原本是这么计划的。不过我刚到hub空港，这里就发生了跟首都一样的恐怖·袭击，只能等以后再有机会了。” “那你找我是……？” “我听到一些消息……”侠客压低了声音，“下一个目标似乎是友客鑫……” “恐怖·袭击？！” “嘘，别这么大声。我也是听人说的，并没有把握啦。”侠客又安慰了两句，“就是忽然想到你，有点担心。” “谢、谢谢你……” “那拍卖会一切还顺利吧？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这么说起来的话——” 富美尤疑不定的叙述透过手机一字不差的落进了侠客的耳朵。 红发的高大男人，娇小可爱的黑发女孩……好像哪里不对，但又哪里都没问题的休息室……女孩子胸前光芒璀璨的绿色宝石…… “他们应该只是避人耳目的情侣而已……嗯，不需要报警。”侠客说得有些言不由衷，“你也小心一点，下次再见。” 第467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468章 洛可可决定先说一半的实话。 “是因为有人……和56号的手下打了起来。” “哦呀？”比丝姬再次揪住了洛可可话里的关键词，“有人……你认识对方？” “……不认识。” “真的？” “…………” 不回答，就等同于承认了自己在撒谎。 洛可可对不得不向比丝姬隐瞒而感到抱歉，同时也产生了一丝不安。 “比丝姬，我……” 她刚想开口，比丝姬却十分大度地摆了摆手，“不能说就算啦——我也尊重别人的隐私哦。” “……嗯。” “给我打起精来！” “…嗯！” 比丝姬举起一根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指向月亮，“56号这边交给我去打探，你就先专心去完成金的试炼吧。” “嗯……嗯？试炼？” “那片三角海域——”比丝姬冲洛可可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可是属于赏金猎人的传统猎场，只要你能剿灭一支中等规模的海盗团，今年的优秀新人奖就非你莫属啦。” “优秀新人奖？” “是协专为鼓励新晋猎人而设立的奖项。奖品相当丰厚，还能获得由副、会、长、亲自颁发的奖状哦。” 比丝姬说到最后干脆直接笑了出来，洛可可则感觉自己在磨牙。 “比丝姬！” “哈哈，是不是一下子就充满了干劲？” “反而特别想消极怠工呢！” “别这么说嘛。”比丝姬稍稍正色，笑容里多了几分严肃，“其实那里还有另外一个称呼……” “另一个称呼？” 洛可可跟着收敛起表情，紧接着就听见比丝姬轻咳了一声。 “那地方除了能让赏金猎人扬名、赚钱以外，也是令新手做噩梦的坟场……你打不过别人的时候，千万不要勉强，逃跑也没什么好可耻的。” 比丝姬说得很认真，洛可可想了想才回答。 “……放心吧，我最擅长的就是跑路了。” 她的本意是开个玩笑缓和下莫名紧张的气氛，然而话说出口才发现故意挑选的开朗语调有些适得其反，将心底真实的忐忑给暴露了出来……再度开口时，洛可可的声音较之先前低沉了不少。 “我是说真的……比丝姬，你不用担心，萨黑尔塔的地下实验栋都没能把我怎么样……” “哼！我是担心你么？”比丝姬撇了撇嘴，“不先告诉你的话，万一……我会觉得有点对不起克酱而已。” “真的？” “哼哼！” “不过，比丝姬……”洛可可掂了掂背在肩上的包，“这是金桑对我的考验，你事先说出来，算不算帮我作弊啊？” “作弊？唔哈哈哈——”比丝姬拍了下洛可可背后鼓鼓囊囊的包，“那要不你把这里面的东西留下再出发？” 背包连带里面塞得满满的装备都是刚刚才买齐的，洛可可配合地拽紧了肩带，“这、这是两回事。” “嗯，没错。所以，我接下来还要告诉你的注意事项和金布置的任务也是两回事。你就当我看不惯那个臭小子好了，居然让女孩子去捉海盗！海上紫外线那么强，太伤皮肤了！” ……比丝姬真情实感地抱怨着，就好像马上要去大海上剿匪的人是她一样。 “那一带的天气预报准确度不足百分之三十，随时都有可能发生风暴、龙卷、海啸。” “大量的走·私武器经由巴路沙群岛流入海盗手里，有时候一支海盗船队的装备甚至比普通小国的军队还要充实。” “虽然航运水道名义上由卡金跟奥奇玛联邦共同管理，但除了讨论怎么收取通行税时大家会抢着发言外，其他的项目——比如航道安全之类的，根本就没人负责。因此过往商旅都会雇保镖、雇佣兵团或者猎人。” “还有那帮赏金猎人，你可别以为他们彼此之间就会互相帮助。说到底也都是为了悬赏金的竞争对手，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啦！” “金桑真是挖了好大的一个坑让我跳。”洛可可恰到好处地叹了口气，“唉……埋上两、三个我都绰绰有余了。” “呵呵，那家伙最擅长玩这一手了。” “唔……似乎是呢。” 洛可可苦笑了一下，比丝姬的声线却相反地又轻快了起来。 “但即使知道前面有坑，你还是会选择走那条路，不是吗？” “嗯，谁让我既不能回头放弃，又没办法浪费时间绕道去找别的路呢。” 说到这里，洛可可停了下来。眼前的地面被照亮，拖在身后影子则分割成了黑色、灰色的几道。就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跟着比丝姬抵达了目的地——友客鑫的私人飞艇站。 “我们到了。”比丝姬也同时站住，“那是这几天里最后一班前往艾珍大陆的飞行船，我已经打过招呼，让人给你留了个位子。” 戒严令下的跨国航班……洛可可的目光从飞艇移回到了比丝姬身上。 “比丝姬，真的很谢谢你。” “就只是在口头上感谢我吗？” 洛可可左右摇了摇头，橘黄色的照明灯在她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海盗老巢里应该会有不少搜刮来的贵重珠宝……” 比丝姬边笑边舒展开了眉眼，”所以，你是有信心能通过金那家伙的测试么？” 第469章 “啊啊——我不会掉进去的。不止面前的这个坑，还有其他的陷阱也不会再踩上去了！” 说着说着，洛可可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她能感受到从指尖上传回来的心跳，稍微有些快，却并不令人烦躁。 而之前出现过的担忧与焦虑，此时此刻都像太阳升起后的雾霭般不知不觉地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涌上来的则是必须要达成目标的决心和相当的觉悟…… 没有人可以再抓到自己！ 抬头看向打开的登机口，一度停下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重新向前迈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01~2021-11-30 期间为我投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幸村精市的老婆 30瓶； 非常感谢你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3章 it’s about time 空港内，新闻媒体记者专用的电脑咖啡室。 侠客将自己引起的喧嚣抛在身后，全神贯注地盯住了面前的显示屏。 画面被分割成六个小框，每个框内又各有一段快进播放中的录像——southern peace拍卖会场正面、侧面和背面的出入口，喷泉前方的行人步道，车流交织的路口，以及连通地铁的直达站台…… 随着电子计时器上0至9的数字高速变幻，影像中的时间回到了友客鑫上午十点。 “啊……！” 一闪而过的纯黑短发就像烧刻在视网膜上一样清晰，侠客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按下暂停键，将右上角小格子内的图像扩放到了最大。 尽管扩大后的图片画质十分粗糙，但这丝毫不妨碍他看清楚那由无数小点组成的黑发女孩—— 洛洛穿着件非常漂亮的小礼服，脖子上还戴着闪闪发亮的项链，仰起头站在正喷水的喷泉前和身边的红发男人非常亲密地说着什么。 侠客碧绿色的眼睛仿佛气象骤变的大海，深沉的阴云开始在里面堆积，就有种…… 该怎么形容呢？ 类似耐心排了很久的队，眼看终于快要轮到，却冷不丁被人从旁横插进来的不爽感觉。 他垂下眼，视线落到了自己握着鼠标的手指上—— 普通操作系的战斗能力在念系统里并不是最强的。 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好似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侠客吁出一口气，云淡风轻的表情已经又回到了脸上。 “喂喂？” “侠客——！” “芬克斯，你能不能改掉这个对着麦克风大吼的坏毛病？再有下次，我一定跟你请求精神损失费！” “精神损失？切，你又不会聋，别想趁机敲竹杠。” 芬克斯不服气地哼哼，等了一会儿却没听到侠客的声音。 “喂，你在做什么？还在听我说话吗？” “嗯……听着呢。”侠客靠回椅背上，微微闭起了双眸，“……找我什么事？” “非得有事才能找你？” “没事？那难不成是——你想我了？” “滚！别胡说！” 听见芬克斯又开始大叫，侠客干脆将手机话筒朝下倒扣在了桌上。 “#?%！*+?” 直到一连串意味不明的闷响过后彻底安静下来，他才再次拿起电话。 “你不是自己找我有事，也不是想我……那就是别人让你来……传话给我么？” “啧，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呵呵。”侠客轻笑了两声，“阿飞要找我，让他自己打给我好了啊。” “侠客，你说真的？”芬克斯呛了一下，“你们不是在抢人吗？” “那也不妨碍我们交换必要的线索……说到底，这还是旅团任务。” 最后四个字似乎提醒了芬克斯，他终于压低了声音。 “侠客，团长给臭丫头考虑的期限……三天早就过去了，她这次是下定决心要和蜘蛛作对了？” “作对么……芬克斯，你是认为洛洛会出卖我们的情报，还是想方设法来直接杀掉我们？” 面对侠客冷静地指摘，芬克斯无意识地产生了针锋相对的念头。 “她拒绝团长的交易就是和旅团作对。” 侠客没有立刻回答，莫名地有些羡慕能够理所当然地说出这些话的同伴。隔了一会儿，他才揉着自己的眼角问，“阿飞让你给我带什么话？” “嘛——那家伙在东边没有收获，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心情超差呢……” 芬克斯的吐糟钻进侠客的左耳，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旋即又从右耳跑了出去。 “……哈，搞得好像是我阻拦他见到小女朋友一样，简直不可理喻！” 眼睑背面是一片混沌的灰红色世界，侠客本想耐心点等芬克斯自己说完停下来，不过在眼皮连续跳动了两下后，他还是打断了对方。 “说重点，他让你带的话到底是什么？” 电话那头的芬克斯顿了顿，“呐，侠客……你怎么好像心情也不太好啊？” 侠客松开了按在眼眶上的手，虽然半点没有得到了缓解的感觉，不过他还是先笑了一下开口。 “谁让你们不靠谱呢，我刚才又接到了团长布置的新作业……” “团长？”芬克斯发出咂嘴的声音，“单独交给你一个人，肯定是什么鬼鬼祟祟的任务吧。” “喂！喂！！都不问问是什么，就随便乱下结论么？” 第470章 “嘿，有什么好多问的？反正团长指名让你去做，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行吧……”旅团组员间的关系既紧密又松散，侠客没有计较芬克斯的’冷漠’，他更在意另一件事，“你跟信长他们汇合了？” “啊啊——追上了。中途小滴几个离开回流星街，剩下我、信长、还有窝金决定去找跟格拉姆勾结贩卖军·火的混账们算账。” 芬克斯说着笑了起来，听上去很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让郁闷的侠客忍不住就想泼他冷水。 “信长加上窝金，到时候恐怕你都分不到几个人吧。” “唔，这倒是……” “要不我帮你想想办法？” “你有好主意？” “嗯，信长和窝金一定也嫌彼此多余。只要你……” 侠客重新看向电脑屏幕，那抹黑色仿佛吸走了所有的光源，显得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别拖拖拉拉的，先告诉我阿飞那边的情况，然后我想个办法帮你也不是不行呢。” “根本用不着催我本来就会说啊，急什么嘛……” 芬克斯自以为小声的嘟囔，一字不漏的通过话筒传进了侠客的耳朵。 然而不同的是，这一次它们成功闯入蜘蛛脑内的听觉系统，并且触动到了无数细小的神经。 皱了皱眉头，侠客的后背离开椅子，像柄出鞘前的剑般坐直了身体。 他心急了。 他不该这样的…… ……搭乘私人飞艇的过程比洛可可想象的要简单、顺利许多。 既没有安检，也没有查看身份证明，对方只是用手电筒照了照她的脸就挥手放行了。 周围除了飞行船引擎的轰鸣，没有一个人说话。洛可可咽下’谢谢’以及’自己该坐在哪里’的询问，将背包放下来抱在了胸前。 双手都抓着东西，这个动作让她有了一点安全感。 在穿过舱门的时候，心跳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 机舱内只有隔着过道的两排座椅，相比普通航班来说空间十分宽敞。 洛可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发现其中一些位子上已有人入座。但他们彼此之间就像不认识一样，即使是坐在同一排，也会在当中刻意多空出一个位置来。 中后部的座位都如此这般的被三两占据，洛可可慢慢地走到客舱前半部，这里还剩着不少空位…… “砰” 她先将怀里的背包搁到了一排三个空座椅的中间，接着侧身挤进最里面，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整架飞行船前后的席位看不出有什么区别，而且比丝姬也只说事先替她安排好了座位，其他一概没有嘱咐。 所以，应该全是自由席吧……？ 思索到一半，洛可可忽然感觉身边的空气朝自己的方向波动了一下——她才放下的包被只粗壮的手拎了起来。 “小姐，能麻烦移一移么？” 顺着手臂、胳膊、肩膀……洛可可仰头看向对方，然后很确定那是张无论漫画、还是动画里都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儿有人。” 她说着就站了起来，同时伸出手想要拿回自己的背包，不过那个人却似乎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小姐别误会，我指的是这个包——”陌生男人晃了晃手腕，“不介意的话，我帮你放到行李架上去吧？” “行李架？” “嗯，就是行李架。”男人用下巴向上指了指，跟着又稍稍让开往后面撇了撇头，“小姐你看……我们有两个人，把包放上去后就刚好够坐了呢。” 洛可可只扫了一眼男人和他的同伙就收回了视线，“……没关系，我可以让给你们坐去别的地方。” 她继续伸手，可刚碰到背包带，男人提着包的手就又抬高了一点。 “不、不，不需要这么麻烦。再说马上要起飞了，小姐换来换去的多不方便啊。我们坐在一块儿，路上还能结伴聊聊天，不是吗？” 男人咧开嘴笑了一下，似乎是想要借此来安抚警惕的女孩子。遗憾的是他越坚持，洛可可就越怀疑他的动机，也因此越拒绝他的提议。 “我只有一个包而已，真的不麻烦。” 她边说边出其不意地抓住背包底部的搭扣，往自己身边用力扯了一下…… “哦呀？看不出来小姐的力气还不小嘛，要不要再试试？”男人挑起一边的眉毛，改成只用一根手指勾住了包带子，“这回说不定有机会哦。” 洛可可歪了歪头，表面上一副不明白男人在说什么的困惑样子，内心里却抑制不住地有些惊讶。 竟然没扯动？！ 虽然没有动用到念力，但经历过枯枯戮山上的训练，以及跟着蜘蛛时屡次搏命的较量，她的力气绝对不止是男人所说的’还不小’。 对方是针对自己，有备而来的！？ 洛可可果断松手，坐回了位子上。 “你们是什么人？” “小姐这是同意坐下来和我一起聊天了么？” 四周仍是一片寂静，旁的其他人好像在偷听他们的对话，又好像是漠不关心。洛可可无从去确认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面无表情地耸了耸肩。 “飞往艾珍大陆需要十几个小时，如果你的话题有趣……为什么不呢？” “那可太好了！” 男人手腕一扬，将洛可可的背包抛上了架子。他的动作很快、很利落，除了上衣衣角被掀开一道缝外，别的部分连一丝皱褶都没有多出来。 第471章 不过就在那一瞬间，洛可可还是看见了他靠近后腰的位置，有一个属于金属凶器的冰冷轮廓。 第234章 to leave 窗外的地面渐渐变成了一片点缀着亮光的黑暗。 洛可可几乎没有感受到任何飞行船升空时的不适，她把侧头部抵在舷窗上，冲陌生的……赏金猎人扬了扬嘴角。 “这么说——原来我们是同行吗？” “呵呵，听说今晚会有新人加入，没想到居然是位这么可爱的小姐。” “所以您刚才那番举动，是在故意试探我……？”洛可可边和对方周旋，边忍不住在心里对比丝姬嘀咕。 没想到她给自己安排的居然是一艘剿匪专列！ 赏金猎人摸了摸下巴，“别见怪，临时收到消息出发前要多安插个位置，碰上这种事谁都会起疑吧。” “那么后边那些人……”洛可可的黑发倒映在玻璃上和夜色融为了一体，“也都是赏金猎人？” 赏金猎人—— 准确点说，他们并不是像自己一样拥有念能力的职业猎人（hunter），而只是一群通过抓捕通缉犯来获取金钱为生的人。 男人点了点头，“但不全是，里面也有急着离开萨黑尔塔的普、通、商人。” 他在强调普通两个字的时候露出了个古怪的笑容，洛可可顿时明白过来，那指的肯定是相反的意思。 于是，她将本就很轻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他们做的是哪方面的生意？” “那可不适合在这里说。不过小姐真想知道……”男人比划了个动作，顺带拍了拍自己的腰部，“刚才你有看到吧，都是和这东西有关的。” 枪械…武器…甚至军·火……？ 洛可可过滤了一遍上飞行船时见过的脸，并没有什么留下特别深刻印象的人。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拉我入伙？” “嘿嘿，小姐愿意考虑一下吗？” “分赏金也没问题？”洛可可故意试探，“我以为赏金猎人都是一匹狼类型的。” “那也要看情况。如果目标棘手，临时组队一起上也不是不行。要是小姐不介意，这次加入我们，不管谁获得奖金都五五平分，怎么样？” 洛可可眨了眨眼睛，这人似乎是把临时加塞进来的自己当成什么厉害的大人物了。 “艾珍大陆那边的海盗很麻烦么？” “何止是麻烦！简直是大麻烦，麻烦透了！” 赏金猎人捋了下头发，洛可可这才发现在男人的发际线位置上还纹着刺青。 对方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啊，不好意思。以前头上受过伤，这是护身符。” “护身符？” “赏金猎人也分很多种，我是专门在海上讨生活的那种——”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前不久倒了大霉，去逮捕逃犯的时候碰上百年不遇的风暴。整条船触礁后，一个大浪打过来就把我卷了出去，更催悲地撞上海底的岩石……” 起初洛可可还边听边时不时地点两下头附和，但没过多久她就察觉到自己面前这位一上来有些唬人的赏金猎人，内心里很可能是个喜欢自慢的话痨。 “……不过也亏我命大，就那么失去意识在海里沉沉浮浮地漂了几天，最后居然被海流送回了岸上！小姐，你说我这算不算运气好到爆棚？怎么能不纪念一下么？” “因此你就在伤口上纹了……” “我上岸附近一带自古流传的海神图腾！” “真、真是不错。” 洛可可不禁感到了词穷，同时也觉得有那么点好笑。 她似乎是有些过度疑神疑鬼了，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先怀疑是不是针对自己的圈套。 赏金猎人心满意足地摸了摸刘海下的额头，“当然不错啦——自从我刻上这个以后，最近在海上就再没发生过意外，连捉贼都额外的顺利！” “唔……”洛可可不意想起了自己曾有过的经历，同样是飞行船上、同样是横跨大洋……她像要赶走不吉的影子般咳了一声，”你说得这么灵，我要不要也去弄一个呢……” “小姐对这个感兴趣？” “嘛……” “这是在尤比安大陆南边，靠近米特聂联邦附近的岛上弄的。等解决完海盗赚到钱后，我可以带小姐……” “米特聂联邦？！”洛可可忍不住提高了声音，“等等，你说的那场百年不遇的风暴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两三个月前……嗯，就刚过完新年不久的事。” “好吧……” 洛可可彻底无语了。 又是巧合么？ 时间、地点、事件都对得上，看来赏金猎人嘴里的风暴，正是游轮上那场人鱼标本引起的海啸。 “好吧什么？” 男人的手还抚在刺青上，洛可可则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就算他再有想象力，也绝不可能会想到自己脑门上的伤竟是这么来的…… “我说好吧……我答应跟你们组队。” “真的？那分成就按五五来……！” 赏金猎人说到一半猛地闭上了嘴，而洛可可也同样抓紧了座位扶手。 飞艇剧烈地颠簸了一下！ “怎么回事？” “哇靠，不会掉下去吧？” “闭嘴！说点吉利的行不行！” 起飞后一直保持着沉默的乘客们纷纷开始吵嚷，混乱中纹着图腾的赏金猎人反倒安静了下来。洛可可伏低身体往他旁边凑近了一点。 第472章 “出事了？” “啧，居然这么快就动手。” “谁？” “还能有谁，那帮兔崽子呗。” 飞行船还在下坠，失重感令洛可可的语调不由自主地严厉了起来。 “我问是谁！” “该死的海盗！” 快速地估摸了下飞行时间和距离，洛可可有点不敢相信，“可我们还没离开萨黑尔塔！？” “那又怎么样，反正只要能抢先干掉敌人，海盗才不挑地方呢。” 洛可可听出了对方话里藏的一点弦外之音，“海盗的老巢在海上，他们不熟悉这里……是有内应？” “小姐——”赏金猎人背转过身，贴住了前面的座椅，“现在讨论这些太晚了，先想想怎么渡过眼下这一关吧。” 怎么渡过这一关？ 其实洛可可并不像慌乱的人群那样担忧。因为不管怎么说，毕竟就经验上而言，她已经跳过两次飞行船了。 无论是芬克斯靠坚硬扛下冲击，又或者西索借助万能胶缓冲，概括起来就是对于念能力，仅从这、点、高度摔下去，只要运用好能力压根不算什么。再加上她还有治愈能力…… 所以，真正的问题是阴谋制造这一切的家伙究竟用了什么办法，除此以外还有没有留其他后手。 “刚才没有听到爆·炸声，也没有乘务员来广播……基本可以排除掉是设备不良引起的。”洛可可也换了个姿势，透过椅背缝隙看了眼机舱前方，“那里是驾驶舱？” “你问这个要干嘛？” “我怀疑是自毁式劫机。” “什么？！” “我过去瞧瞧，飞艇本身没故障的话，说不定可以想办法安全着陆。” “喂！小姐……” 赏金猎人到底没有站起身去拦洛可可，他看着女孩子就像走在平地上一样，飞快地穿过了颠簸的机舱。 ……侠客用肩膀夹住电话，一面继续寻找着屏幕中黑发女孩的身影。 “芬克斯，这两天你见到过西索吗？” “那个4号？” 芬克斯似乎并不太乐意回答这个问题，但在侠客又问了第二次后还是回忆了一下。 “没有。从实验栋里出来后，就只有路上碰见的那一次。侠客，我们一直在一起，你不是都知道么，突然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 “啧，少和我来这套。”芬克斯发出轻蔑的嗤笑，“侠客，他是差点杀了臭丫头，可那还不是因为……” “洛洛根本伤不到团长。”侠客看着时间在不同角度的拍摄下水一般流过，沉下来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凉意，“我们都知道，西索也知道。” “有区别？侠客——”芬克斯拖长了音，“问题的关键难道不是她想对团长动手么？” “……我们赶到的时候，西索已经切开了洛洛的脖子。” “哈啊——？你该不会是要替臭丫头开脱，说她其实没打算扑上去揍团长一顿吧？嘛……虽然有时候团长做事确实挺欠揍的……” 侠客打断了他，“芬克斯。” “啥？” “这句话我录音了。” “……！！”芬克斯立刻怪叫了起来，“侠客，我没得罪你吧？！” “你确定？我没拆封的游戏是自己跑进游戏机里的，还有限定版的杂志上为什么会染到啤酒？” “游戏……是阿飞说先借来玩玩没关系的。” “那啤酒也是他弄上去的？” 芬克斯骂骂咧咧的提高了音量。 “那是我不小心打翻的，行不行？侠客，你别岔开话题。臭丫头敢那样挑衅蜘蛛，换成是你、我在场也会出手收拾她的。” “可你不会拧断她的脖子，我也不会……” “嗯？不会什么？” “没什么。” “喂！又来！” 电话里传出好像什么东西被砸出去的声音，侠客知道芬克斯看不见自己的样子，慢慢地就收敛了脸上虚挂着的微笑。 而当最后一点笑意消失后，从面无表情的金发青年身上透出了种瘆人的阴沉。 “芬克斯，我说了……没什么。” 听出同伴反常的冷漠，芬克斯停了几秒才恹恹地冷哼一声，“……没意思。” 侠客却已经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恢复了伪装，平淡的声线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芬克斯，我现在在hub空港。” “hub空港？那是什么地方？” “位于萨黑尔塔中部，是尤比安大陆的交通枢纽。” “你提这个做什么？说了我也没印象，而且我又没问你在哪里……”芬克斯愣了一下，然后大声开始抗议，“啊——我知道了！你以为我是来替阿飞打探消息的？！侠客，我是那种人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想说什么就直说，少跟我兜圈子。” 侠客又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飞扬的黑发，他不自觉地就抬起头，手机从肩侧滑了下来……芬克斯的大嗓门如同是坐上了滑滑梯般飘远了一点。 “喂——怎么不说话了？我可不吃这一套啊，给点反应行不行？” 他应该是背着信长和窝金打的电话。侠客听见了熟悉的不输强化系盗贼音量的哄笑。 “……芬克斯，你好没好？窝在厕所里这么久，是拉不出来吗？” 第473章 “滚！窝金你才%&#?呢！”芬克斯喊了回去，一扭头再说话，声音却变小了，好像是用手捂住了话筒，“……侠客，不跟你瞎扯了。阿飞让我转告你，自己会直接去找臭丫头提到过的，那什么拐她来这里的家伙——他说只要这么讲，你就能明白？” “嗯，我明白了。” “啧啧，真的假的——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想知道自己问阿飞去。”侠客仰头枕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中央的灯，感觉眼底深处的血管正一突一突地跳动，“顺便告诉他，我在哪里也无妨……” 第235章 terrorist 和芬克斯的电话最后以一种极潦草的方式，在旅团武斗派们相互的推搡吵闹中结束了。 随着无起伏的嘟嘟声响起，侠客反刍了一遍强化系刚刚转述的话： 一无所获的飞坦决定改变计划，去找出那名将洛洛带来这里的……’元凶’。 而促使他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也并不难猜，碧绿色的眼睛盯住了镜头里连续出现的黑发身影——洛洛跑出拍卖行大门、飞奔过人行步道、消失在车流交织的路口。 侠客一下子攥紧手机，又慢慢松开。 蜘蛛们追逐的目标就在眼前，他自信这一次会比飞坦先找到，但在那之后……是否同样有把握能拆开封印，得到里面的礼物呢？ 他很轻很缓地舒出一口气，飞坦去寻找的，正是那把开锁的钥匙，或用来撬开盒子的刀！ 将所有捕捉到洛可可身影的监控画面都复制出来，保存进手机相册里后，侠客再次登陆上了猎人网站。 看着酒吧间的隔板被推开，他眼中的神采也像被点燃了火苗似的，变得有些摇曳不定起来。 在萨黑尔塔突发事件的页面下，又添加了最新的词条。 ‘国之谜宝失窃！政府悬赏金大幅增额，突破前所未有惊愕的数字。’ ‘新生政府为求尽快解决问题，洽谈传说中的暗杀家族。’ 继续点击后一条的详情链接，侠客脸上反射出了淡淡的蓝色荧光。 ‘萨黑尔塔政府在临时国会上正式采决了对揍敌客家族的两项依赖，1.捉拿破坏双子塔的犯罪组织或个人，2.搜捕秘密实验栋内逃走的危险生物。’ “危险生物？呵呵，是转移视线、欲盖弥彰，还是担心拜托直接揍敌客去找回宝石，会打破各方好不容易均衡的势力而拿这个做借口……” 侠客沉吟着心里已有了一个猜想。不过，他依旧按下支付情报费用的选项，随即确认自己果然猜中了答案。 文字说明有好几行，内容概括起来就是： 尽管有箍口令，但森林里那场大火还是将秘密实验栋的存在曝光在了白日之下。 以野党为首的新政府不得不承认确有一小撮狭隘主义者利用国家资源进行危险的药物实验，并且针对坊间有个别改造生物在大火中逃出来的传闻，特意委托了揍敌客去追捕。 而其中最耐人寻味的是…… 侠客停住了移动鼠标的手。 “真有趣啊……death专门的杀手居然接下了only alive的案件。” 为什么揍敌客会如此高调地参与进来？ 因为心知肚明清楚通缉令的对象是洛洛么？ 他冷笑一声，兀地想起了医院病床前的玫瑰花、夜晚公路边飘浮的暗香，以及站在酒店套房窗边的那位黑发男人。 ……伊尔迷拿起被奇犽扔在一旁的叉子，戳起了一块海绵蛋糕。 有那么一瞬，奇犽以为他会吃下去。可伊尔迷只是举着叉子，如同观察什么新奇事物般将蛋糕转了一圈。 “小奇。” “大哥……？” “这个好吃吗？” 奇犽有点迷惑，但老太太还坐在餐桌边——尽管看起来被吓得不轻，很可能并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他也只好点了点头，“味道还不错……” “是么。” “要不老哥你尝一尝？” 然而，刚试探性地问完，奇犽立刻就对自己的轻率感到了后悔。伊尔迷漠然的视线从蛋糕移到了他的身上。 “尝一尝？” “…………” “怎么不回答了呢。小奇，你是希望我尝一下这个吗？说起来……可可她也很喜欢尝试这些东西，她对什么都感到新鲜，那一次几乎买空了飞行船上出售的点心。” 奇犽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伊尔迷盯着自己，眼神却像是在透过他望着另外一个人。 “……而且口袋里总是装着糖果，只要我看向她，就会马上从里面摸出一颗递过来。嗯……还有晚饭后的甜点，每次也都会选中我想要吃的那一种。” 伊尔迷冷冷地瞥了奇犽一眼。 “所以小奇，我只是想到了可可而已……你说，如果我真的尝了一下觉得好吃，是不是代表她也会喜欢呢？” 忍不住握紧拳头，奇犽僵硬了一会才理解伊尔迷究竟在说什么。 “要、要是老哥觉得好吃……？” “那我就可以下次和她一起过来。”伊尔迷理所当然地偏了偏脸，几根黑发垂下来，落在了额头上。 奇犽倔着脖子，看见他自出生以来从未反抗成功过的大哥放下叉子，动作自然地将那缕头发拨回耳后……皮肤表面不受控制地爬过了一阵电流。 “这种偏僻的小镇有什么好玩的，可可她不会感兴趣的。” 第474章 “你这么了解她？肯定她不会想来看看吗？” 伊尔迷问得很随意，奇犽却愈加紧张了，“可可跟我……我们回到枯枯戮山以后，她还可以再出来？” “当然……”无机质的黑色瞳孔终于看回了奇犽，“……可可是我的妻子，不是被关押的犯人。不过，一开始还是需要在我的陪伴下才可以离开枯枯戮山。然后等她彻底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只要事先向我申请，那些合理的请求、安全的地方，我并不会禁止她去。可可她是自由的，小奇……你也是。” 得到允许才能拥有的自由……还算是自由么？！ 奇犽不是三岁时那个伊尔迷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小孩子了。 从找不到捡来喂养着的小鸟的那天起，他就发现枯枯戮山上有一双眼睛在监视自己……也同时明白了不能对那双眼睛提出质疑。 “那现在就去找可可？”奇犽装出无所谓的样子，“老哥知道她在哪里？” “嗯。” “在哪里？” “你不需要知道，我会带着你去见她。” 洛可可冲到了驾驶室前，两名乘务员正焦急地捶打着舱门。 “机长！机长！！” “开门啊！再这样，飞行船……！” “麻烦让一让。”洛可可一左一右按住了拼命挥动的胳膊，“里面出了什么事？” 被摁住的乘务员错愣片刻后回过了神，“旅客小姐，飞艇正在颠簸，请您回到自己的……” “是机长被挟持了，还是已经被杀了？”洛可可不等对方说完，直接打断，“我要进去，你们退后一点。” “小姐，您不能……小姐！” 年长些的乘务员试图阻拦，可手臂上传来的力量却不由分说地将她推了出去。洛可可趁着那一刹那的空隙，抬脚就踹在了门上…… “哐当！” 整艘飞行船都猛烈地震动了一下。 就在乘务员面前，厚重的金属门向内凹陷进一大块，原本锁住的位置上则出现了一个窟窿。 洛可可没有任何停留，像尾巴游鱼般轻巧地钻了进去。 “小、小姐……” “她……” 两名乘务员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是不是该跟着追上去。洛可可却已经在驾驶舱内直起腰，见到了内部一团乱的场景—— 墙角横卧着一位穿着乘务员制服的女士，托盘和咖啡杯掉在身边，半张脸正朝着洛可可的方向，凝固的表情中充满了惊恐和乞求。 操作台上也扑倒着两具人体，血从他们的制服下面渗出来，各种数值疯狂变动的仪表盘和按钮都被染成了鲜红色。 是机长和副驾…… 洛可可别开眼睛，看向了不大的空间里站着的三个男人。 “你们是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 对方一边反问，一边向两侧绕开，隐隐将洛可可包围在了中间。洛可可也没有答复这个眼下其实并不怎么有意义的问题，她直接又向前跨近了一步。 “你们想让飞行船坠毁在萨黑尔塔。” “……少管闲事！” “被我说中了？” “小姐，搭上这架飞艇算你运气不好。我劝你最好赶紧回客舱去，那样还能多活几分钟，回忆回忆自己的人生……！！” 洛可可动了。 她在男人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像根离弦的箭般嗖地窜出去，右手作刀就劈向离自己最近的人。 “咔嚓…咯哒……” 那人握着武器的胳膊应声垂下，一柄装着消音器的枪摔在地上，被洛可可抢先抓进了手里。 “原来是小姐是赏金猎人。” 说话的始终只有一个人，洛可可对这个领头的劫匪挑了挑眉毛。 “稳住飞行船，不然我马上开枪。” “怎么，你以为这样能威胁到我？” 男人语气嘲讽，不过听上去……洛可可并不觉得那是完全针对自己来的。 “可能你们不怕死，但我猜——”她说着举起了枪，“在没确认飞艇上的人死光前，你们一定不舍得先死。” “……混蛋！你以为你是谁，一个人能对付我们三个么？有本事就开枪吧！”男人嘶声叫了起来，而站在他旁边的两个同伙也瞅准机会，一块儿朝洛可可扑了过去。 “没人能阻挠……！” “去死吧……！” 他们的招式非常狠毒。 失去武器的男人俯身打算撞倒目标，另外一个则用枪托猛砸向女孩子的脸…… 但这些动作看在洛可可眼里却仿佛是电影里的慢镜头，她向后跃起，先是让想要钳住自己的男人扑空，接着又继续抬腿，一脚踢中了第二个人的下巴。 “唔哇——！” “唉哟……” 沙哑的哀嚎声充斥着舱内，只剩下最后一个领头男人还站在原地。 愤怒、狂躁、不敢相信令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你、你……” “让飞行船升空！”洛可可再次命令。 “想都别想！” 男人怒吼着将枪口对准了女孩……却在扣下扳机前发现那双黑曜石似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恐惧或者慌乱，有的只是镇定和自信。 “你打不到我的。”洛可可干脆摊开双手，向对方示意自己不会主动攻击，“所以，你们的计划绝对不会成功……把枪放下，刚才是怎么做的，现在就照样去给我控制住飞艇！” 第475章 “唔…呵呵呵……哇哈哈哈——”男人大笑了起来，“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对着这两个……”他对着身后的驾驶台扯了下嘴角，“家伙的脑袋开了几枪而已！小姐，这里没有人懂飞行船！唔哈哈哈，所有人都陪我一起去死吧！” “……为什么？”洛可可的声音晃了一下。 但那不是由于害怕或者绝望，而是飞艇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机身也出现了明显的倾斜。 “为什么？”洛可可又问了一遍，直到刚才她都没有对这几个人下重手就是顾忌到在他们之中，也许有人会开飞艇，可是现在……“就因为这上面的赏金猎人要去对付海盗？” “就因为？”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小姐，你说得可真轻松。” “那是因为什么！” “想知道么——” 洛可可的呼吸第一次乱了，脚下的飞行船在男人的哄笑声中开始颠倒，如同一罐被摇晃的汽水随时都会带着内容物一起爆·炸。 “等到了地狱我再告诉你！” 一切似乎都来不及了…… 第236章 hero 在重力和加速度的撕扯下，飞行船上部的气艇发出了令人血液凝固的噗噗声。 失去平衡的乘务员们扒住舱门，探出头终于看清了室内的景象—— 洛可可毫发无伤地站在中央，周围则东倒西歪地坐着之前那三个趁给驾驶舱送咖啡的机会混进去的劫机犯。 但明明应该是胜者的女孩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反倒是败者仿佛按捺不住兴奋般在高声狂笑。 “都去死吧！都去死吧！都去死吧……” “乘客小姐！机长他们……” 年长的乘务员试图跨过门框，洛可可伸手拦住了她。 “出去吧，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我们可以做的了。” “那飞行船……？” 洛可可叹了口气，“准备机内广播……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会开的人吧。” 其实她原本想建议的是，通知其他乘客飞行船即将坠毁，让他们各自选择如何在最后剩下的一点时间里向这个世界告别。 或联系家人朋友或……就像那个男人说的，回忆回忆自己的人生。 可话到嘴边她还是咽了下去，因为乘务员已经在听到第一句的时候就哭了出来。 “紧急广播！紧急广播！请懂得驾驶飞行船的乘客前往驾驶舱，我们需要您的帮助。再重复一遍，请懂得……” 略带哽噎的说话声响起，洛可可靠在连接客舱的过道墙壁上，闭紧了眼睛。 身后驾驶室内所有的警报器都在乱鸣，而前方的客舱则充满了歇斯底里的叫嚷声。 “不行！要掉下去了！” “完了…完了……” “可恶！可恶！可恶！！怎么会这样！” 是啊—— 为什么又会变成这样呢？ 这一次，总不是因为自己……总不是自己的错了吧？ 在再走每一步之前分明都有仔细地计算，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她搞砸了哪一步呢？ 洛可可忽然觉得自己什么也听不见了，仿佛进入真空世界般耳边的声音一下子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 “喂！小姐！你没事吧？！” 肩膀接着被人用力拍了一下。 “小姐！快醒醒，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 “唔？” “被吓傻了？” 一张放大的脸几乎贴上洛可可的鼻子，她睁开眼睛，见到了一片刻着复杂图腾的刺青。 “！……赏金猎人？” “很好，还认得出我说明没有真傻。”粗旷的笑声盖过了飞艇内的喧闹，“小姐，咱们该想办法离开了呢。” “离…开……？” “没错，就是该走了！切，老子才不会坐以待毙，要是这样早不知道在海上死过几百遍了。” 洛可可猛地打了自己一巴掌，煞白的脸颊上顿时浮现出了五根红色的手指印。 赏金猎人像是感觉到疼似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哇靠——小姐！你这是……？” “……好了，我没事。”洛可可摸了摸自己的脸，默不作声地将条件反射冒出来的治愈能力收了回去。 “啧啧，挺漂亮的小脸蛋都肿了。” “过一会就会消了。比起这个……你有什么办法离开？” “那里面……？”赏金猎人对着洛可可背后的驾驶舱努了努嘴。 “嗯，机长和副驾都死了。” “行吧……看来只有最后那一个办法了。” 脚下的飞行船再次发生了剧烈的震动。 洛可可盯着两只手都牢牢抓在舱门架子上的赏金猎人，有些期待但又不敢太过期待地睁大了眼睛。 对方的力气确实很大，相信在追捕海盗方面也有自己独到的心得和手段。可他现在如果不拉住东西连站都站不稳，就只是一个……比普通人强上一些的普、通、人而已。 “你真的有办法？” “老子干这行十几年了，别小看人啊。” “那到底……” “跳机！” 后背离开靠着墙壁，洛可可转身站在了客舱前面。 “什么意思？全机人一起往下跳？” “全部的人当然不行。”赏金猎人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驾驶室内有提供给飞行员的降落伞，我们用那个……” 第476章 “有几个？” “什么？” “我问你降落伞一共有几个？” “要看飞艇上的机组成员人数……” 洛可可深吸了一口气，“这架飞行船上只有机长和副驾，我刚才说过了。” “那就是两个人，加上备用的估计降落伞能有三个吧。” “三个……” “啊啊，不过还得先进去找到实物才能确定。”赏金猎人松开一只手比划，“你、我……还有多出来第三个的话，到时候随便给谁好了。” “随便给谁么……对了，你的搭档呢？” “他啊……” 赏金猎人耸了耸肩，不过在晃动的机舱内，整个人都因此而摇摆了一下。 洛可可没有去扶踉跄的男人，如果接下去自己听到的答案是……她该要怎么做呢？ 长长的睫毛半遮住了漆黑的眼眸。 “他啊……”赏金猎人却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低沉的声线里淌过一抹苦涩，“说出来还蛮令人羡慕的……隐疾的心脏病突发，走得很安详。” “什么？！” “没什么好惊讶的，职业病了。”男人重新抓住了门框，“小姐，你要是现在回客舱里去瞧瞧就知道了，飞艇这么急速下降，不犯心脏病的才是少数呢。” “……抱歉。” “道什么歉啊，又不关你的事。” “不是……”洛可可终于扶住了站立不稳赏金猎人，“是我……差点误会了你要丢下同伴……” “哈啊？” “对不起。” “嘿，都说了不是你的错。不过小姐——” “嗯？” “你怎么一点都不会跌倒呢？” “呃……” 洛可可一时语塞，好在赏金猎人并没有非要弄明白的意思，他一脚踩在塌陷的门上就准备往里走。 “不愧是我看中的伙伴，果然有两把刷子！不过咱们还是赶紧先找降落伞吧，不然就算小姐你的平衡能力再好，摔下去也只有四脚朝天吃土的份呢。” 虽然有信心自己不至于会像他说得那么狼狈，但…… 意识到对方一点没把刚才的误会放在心上，洛可可也点点头跟着进了机舱。 而三个劫匪还瘫在里面，一看见洛可可领头的男人就露出了恶心的微笑。 “怎嘛，还不死心，又想来问我会不会开飞艇？” 洛可可没有回答，赏金猎人则边走边晃边来到了那人身前。 “哟，就是这三个兔崽子想弄砸飞行船？” “应该是针对那个围剿海盗的计划。”洛可可小声对赏金猎人说明，“只是更具体的原因，不管我怎么问，他们都不肯说。” “也不急在这时候审问，先找降落伞。” 赏金猎人说着就要跨过领头男去翻驾驶座，后者一把扯住了他的裤脚。 “降落伞？呵呵，是打算就你们两个人逃命么？” “说什么呢！松手！”赏金猎人作势就要踹开对方，邪恶的笑声却变得更刺耳了。 “这就是赏金猎人么？哇哈哈哈——死到临头只顾自己的胆小鬼！喂——外面的人听到没有啊，这里有人要抛弃你们独自逃生呢！” “你给我闭嘴！”赏金猎人膝盖一伸，眼看就要踢到劫匪的脑袋…… 洛可可将他往后拽了一下，“等等。” “怎么了？”赏金猎人不明所以地回过头，语气也十分惊讶，“小姐，你该不会是同情泛滥，想替这帮家伙求情吧？” “不是。”洛可可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是要做什么？” “……他说的那些话。” “疯言疯语而已，用不着理他。” 赏金猎人扭头就想继续去驾驶座下找降落伞，洛可可拉住他的手却没有松开。 “其他人怎么办？” 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但一直憋到现在才真正出口，“……我们用降落伞安全跳出去了，其他的人怎么办？” “这个嘛……”赏金猎人顿住了，不过很快他就甩了甩头，“紧急关头顾不上了。” “你的意思是……” 洛可可还没说完，劫匪头头抢先从地上蹦了起来。 “唔哈哈哈——我就知道赏金猎人全是孬种！只敢找比自己弱的人的麻烦！” “混蛋！你再说一遍！” 赏金猎人也咆哮着想要挥拳揍过去，洛可可不自觉地释放出一点念力，反手将他按坐在了椅子上。 “你先给我再说一遍！什么叫顾不上了？！” “就是……” 像是被女孩突然爆发的气势压制，赏金猎人动了动嘴皮却说不出话。一旁的劫匪则讥笑着凑到了洛可可面前。 “装什么好人，你不也想着要怎么逃出去么。呐，我说得对不对啊，可爱的小姐？” 洛可可放开赏金猎人退后了一步。 尽管这只是一艘小型飞行船，但旅客加上乘务员少说也有几十、近百个人，仅仅两个或者三个降落伞是远远不够的。 赏金猎人试着去拉她，却被洛可可一个闪身灵巧地躲开了。 “小姐，没时间了！” “是呀、是呀，再不逃就没时间喽。” 这是劫匪嘲笑的声音，洛可可面无表情地看了过去。 “逃？” “被我说穿不好意思了么？”男人装模作样的挥了挥手，“别啊，反正知道你们真面目的人马上就要死了，没什么可担心的呢。” 第477章 “我是问……谁要逃？” “谁？”男人哑然失笑，用手指在洛可可和赏金猎人之间比了比，“还有谁？当然是小姐你跟这个懦夫啦。” 赏金猎人没有吭声，洛可可微微垂下了眼睛。 “我对自己说过不会再逃了。” “哈？” “我能做到。” “小姐——你在说什么？是不是已经疯啦？” “闭嘴！”洛可可叫了出来，“别打岔！我正在想怎么才能救所有的人！” 声音凌乱无序的驾驶舱内回响，同时飞艇也向下一沉，发楞中的劫匪跌坐到了地上。 “救所有的人……？你是想当英雄么……” 然而，洛可可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或者赏金猎人的身上了。 想办法！ 她握紧了拳头。 想办法！！ 她挺直了脊背。 想办法！！ 她不愿再当一个被动的道具了，她要做结束游戏的人。 第237章 something that only she can do “快出去，又有劲爆的大新闻了！” “通知编辑部替换今日头条！” “喂，动作快点！要是没赶上落后他社，自己递辞职信吧。” 隔间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夹着吵嚷的对话，侠客好奇地打开门，顺手拉住了一个路人。 “嘿，请问一下，发生什么事了？” “想知道就自己打听去，别妨碍……”被突然拦下来的人边说边甩胳膊，但在接连两下都没能挣开后，不由得看向了侠客，“你是哪家报纸、还是电台的？” 侠客报了一遍印在名片上的新闻社名字。 “呵，原来是大手，难怪这么蛮横。” “实在不好意思，情急之下一时失礼了。”侠客松手抚了抚对方的衣领，“外面究竟怎么回事？大家都急匆匆的要去哪里？” “你没收到消息？” “一直忙着赶稿……” “算了，现在没时间和你详说，不想错过就跟着来吧。”那人反过来拍了拍侠客的肩膀，说着就开始快步往媒体中心外走，“对了，我是个自由摄影师。咱们也算有缘，要是拍到独家照片的话，虽然价格没得商量，不过可以私底下让你优先挑选。” 侠客轻松地跟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什么照片？” “载客飞行船坠毁现场！据透露消息的人说，飞艇直接从几百米高空掉下来！啧，千载难逢的机会，想想都刺激！” 挠了下脸颊，侠客脑海中却莫名浮起了了他所能寻找到的，洛可可最后出现在友客鑫的身影…… 他记得地图上，在那个方向的终点好像有一座仅供私人飞艇使用的小型空港。 “直接掉下来？是出了机器故障吗？” “要是那样，驾驶员怎么会不联络机场？”摄影师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是有人劫机啦——上面的乘客通过手机电话发送了求救信号。嘛……飞在天上的飞行船，谁有办法去救呢，你说是不是？” “这么说……不太好吧？”侠客显得很谨慎，说话前还环顾了下四周。 摄影师干脆笑了出来，“大手要顾忌社会影响么？如果有救援的办法，我当然也希望所有人都没事啦。可这不是没办法么，拍几张现场照片，说不定还能帮助警方调查是谁发起的恐怖行为呢。” “这倒是……那你知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飞行船啊？” “听说是友客鑫那边来的私人飞行船。嘿，这个节骨眼上还能顺利获得出发许可，估计里头搭乘的都是些有身份的家伙，这就是有钱没命享受么……嘛，小伙子，好好期待我的照片吧！” “嗯，看来幸运的女神要眷顾我了呢。真的是很令人期待啊——” 侠客脸上缓缓绽开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和地面上各怀打算的人不同，在倾斜快达到60度的飞艇内，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共同的愿望—— 活下来！ 洛可可仍伫立在驾驶舱内。 双脚就像是生了根，扎进飞行船底部，感受到从甲板下方传来的大气震动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明显…… “……你们到底为什么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她实在忍不住向劫机犯头目问出了一直想不明白的疑问，而对方只是嗤笑了一下。 “像你这种人怎么可能理解呢。” “我这种人？”洛可可也有些想笑，不过最终仅仅是扯了扯嘴角，“你又了解我多少呢？我要是说自己挨过的刀子比你见过的都多，你信么？” 肆无忌怠的视线在女孩子全身—露在外面的脖子、手腕和遮在衣服下面的……上—转了一圈，男人又大笑了起来。 “呵呵，当我是蠢的，会上你的当吗？总之，你！还有你！”他对着洛可可和赏金猎人大叫，“都陪着我去死吧！黄泉路上有的是时间，大可以慢慢去想自己到底做过些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洛可可和男人对视，想从对方凶狠的目光里寻找答案，但那里面有的只是恨意和杀欲。而就在这个瞬间，几乎是心念转动，她想到了一个猜测。 “是复仇……？” “…………” 一直不断挑衅的劫匪头子第一次陷入了沉默。意识到自己似乎猜对……至少触及到了这场不幸意外的核心秘密，洛可可接着就想再追问。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赏金猎人已经冷笑了起来。 第478章 “老子也什么都没做过！还没杀光海盗，也没一把火烧了你们的老巢！” “……呵，就凭你？” 男人的缄口只持续了短短的几秒，听到他又讥讽起赏金猎人，洛可可知道一举突破对方心理防线套出真相的机会已经错失了。 而之前被打趴下的另两名劫匪也跟着开始了破口大骂。 “你们这帮混账干过的坏事还少么？” “想杀光我们？去你x的，老子这就先送你上路！” 不过和狂妄嚣张的叫嚣相反，两个人撑了几次膝盖却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语言攻击的矛头转向了洛可可。 “混蛋！你有本事就直接杀了老子，这样耍着玩是看不起人么？” “来啊！怎嘛——不敢吗？” 洛可可怔了一下。 这三个人不仅残忍地杀了两名驾驶员，还准备拉整艘飞行船上的人一起同归于尽。哪怕他们有再难以启齿的苦衷或迫不得已的理由，那都是绝对不可饶恕的行为。 然而…… “我会将你们交给萨黑尔塔警方，要怎么赎罪由法律来决定。” “法律？”头目男啧了一声，仿佛洛可可说的是什么滑稽的笑话，“那种东西……！” 那种东西么？ 洛可可很清楚他想说什么，然而接在后面的话却被打断了。 赏金猎人终于失去耐心，一脚踹在劫匪头目的脑袋上，然后从他旁边的驾驶座底下翻出了紧急降落伞。 “小姐！别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了，再不走的话太危险了！” 视线越过赏金猎人的肩膀，洛可可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他背后的正面舷窗。 就在不知不觉间飞行船似乎已经飞过了日付变更线，太阳下褐色的大地正以一个诡异的角度铺陈在窗外。 重新看回赏金猎人，她的语气异常平静。 “你先离开吧。” “那你呢？” “我再想想办法。” “还想？！”赏金猎人望着洛可可目光里充满了不理解，“你以为自己是谁，神仙吗？我告诉你，人就一条命，死了就没了！” 经历对对方的怀疑、不信、猜忌和解除误会后，洛可可知道在男人恶劣态度后面藏着的是不善言辞的关心，他的选择也是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会做的，最正常的决定。 黑色的眼中浮现出了零星微弱的笑意。 “我知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你这是逞能，还是在敷衍我？”赏金猎人仿佛被激怒般冲回到了洛可可的面前，“要是还有办法，我也想救大家啊！但是现在…现在……” “我真的挨过很多刀。” “什么？” “刚才我没有骗他。”洛可可指了指地上被踢晕的劫匪，“我真的经历过许多次濒死的危险，最后都……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地站着吗？” 赏金猎人皱了皱眉，下一秒却探出手就想去拽洛可可，“信你才怪！赶紧跟我一起走，再拖下去……” “我说了……”洛可可打断对方的同时，侧身避开了伸向自己的手，“……你先走。” 她继续转身，绕到赏金猎人背后推了后者一把。 “！……” 赏金猎人直接往前栽出了驾驶舱，而等他重新站稳再回头时，三个劫匪也被丢了出来，舱门向内凹陷的部分则已经被掰复原位，结结实实地堵住了入口。 “喂！喂！！”沉重的砸门声响了起来，“小姐！你疯啦——快开门——！” 洛可可从门边退开两步，只当什么也没听见。在仅剩下自己一个人的舱内，稍卸去背部绷紧的力量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想办法这三个字对别人说的时候很轻松，可真的实践起来…… 实在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而且比起原来世界里的飞机，飞行船下坠的过程相对要缓慢许多。 但这既是宽限给了不甘接受命运的反抗者思考的时间，同样也意味着人们会有足够充分……过于充分的时间去体验死亡带来的恐惧。 太阳穴突突直跳起来，洛可可不由得用指节按了按额角。 在闭上眼睛后，黑暗中听觉神经变得愈加敏感。隔着机舱壁她能听见每一道风拍打飞艇的呼啸，从变形的舱门外则传来了乘客同士之间激烈的争执。 “这几个是什么人？” “就是他们破坏了飞行船？！” “想拖我们一起去死？老子这就先送你去见阎王爷！” “等等！还有他！他身上为什么会有降落伞？！” “你是不是想撇下大家，一个人逃跑？” “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就是！把他的降落伞扒下来！” 随即蜂拥而上的嘈杂声响起，洛可可有些默然地想起了比丝姬说过的话。 ’还有那帮赏金猎人……说到底也都是为了悬赏金的竞争对手……’ 她不敢去细听外面正在发生什么，生死关头的怨恨、自私、嫉妒，每一种情绪会使人疯狂……然而紧接着传来的却不是打斗或其他更可怕的声音，赏金猎人有些急切的大嗓门清晰得就像在她耳边说话。 “用不着你们动手，我自己解开。哼，老子还就不信了，赌一把！”他提高音量，几乎压倒了狂啸的风，“小姐——我这条命可交给你了啊。” 第479章 “什么！” 洛可可不敢相信地睁开眼睛，几乎就想立刻破门冲出去阻止。可当拳头堪堪碰到门扉，她又停了下来。 “冷静……” 松开拳头，金属冰凉的触感透过掌心逐渐滲进了皮肤。 “就算现在跑出去……” 手指无意识地刮着舱门上粗糙的裂缝，指甲尖上也豁出了相似的缺口。 “我绝不会认输……” 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什么人宣战。 “飞行船坠落……撞击……缓冲……？” 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洛可可有了个非常大胆的想法。 第238章 the body was found 侠客将带路的自由摄影师远远地甩在身后，几个跃步冲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这里本是机场周边一片没什么人工建筑的杂木林，然而此时此刻一艘人造的庞然大物将一带都变作了焦黑冒烟的废墟。 “洛洛？” 情不自禁出口的呼唤和其他各种各样的声音—警笛声、燃烧声、哀鸣声、维持秩序的呐喊以及无意义的尖叫—混在一起，并没有被除发声者以外的第二个人听见。 但年轻的蜘蛛脑还是皱了一下眉。 在不确定自己要找的人是否真在这里的情况下，不受控制的就先产生了这种……刺痛的心情？ 仿佛是流星街冰冷的冻雨落在身上，又仿佛是吞下了满口苦涩的恶魔粉尘…… “喂！那里面不能随便进！” “危险！快回来啊！” “喂——喊你呢！金发的，没听见么！” “肯定又是新闻记者，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候还净添乱……” 背后似乎有什么人试图阻拦，侠客却吝啬给予对方哪怕一点反应，他径直地越过了正拉到一半的黄色警戒线。 脚下的地面仍冒着白烟，每一步踩上去都能感受到生命从空中坠落，撞上大地时挣扎的热量。 “救……命。” 虚弱的呼救声突然响起，侠客停下脚步打量了一眼传出声音的地方。 一排翻倒的客舱座椅。 在那下面正有一只沾满血的手拼命地向外伸着，像是想要抓住些什么。 “救、救我……” 这一次侠客完全听清楚了，求救的是一个男人。 他没有动，更没有去拉那个人，就盯着那只朝自己方向胡乱摆动的手陷入了思索。 ’……直接从几百米高空掉下来。’ ’听说是友客鑫那边来的私人飞行船……’ 低垂的眼睛猛地抬起，侠客飞身跳上了附近最高的一摞行李架顶端。 假设摄影师的情报正确，那这艘飞艇早就应该坠毁得干干净净。不要说还会有能说话的生存者，就连船体都不可能保留得像现在这么完整。 但从机身上残留的痕迹，还有周围一带的环境来判断，又的确是没有采取过任何迫降对策的样子…… 很快他视线的焦点就对准了不远处一片白色的物体。 那是……？ 飞行船上方的气球部分！ 可出了什么情况才会和飞行船舱本体对掉位置，反而被压在最底下呢？ 难道说—— 一个大胆的假设出现在蜘蛛脑脑海里，他纵身几个跳跃来到了气球残骸损伤最严重的部位前。 “洛洛？” 这一次的呼唤有了明确的、想要被听见的倾述对象。然而，侠客期待地等了一会，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洛洛，你这次可是太厉害了，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那么大一艘飞行船居然没……”他边说边又走近两步，再差一点脚尖就能碰到落在气球边缘上的黑发了，“洛洛……？” 干瘪的空气球严严实实地盖在女孩子身上，除了那缕露在外面的头发，侠客并看不见洛可可的现、在、的模样。 他就像背着什么沉重的东西似的弯下膝盖，一把抓住了气球…… “看！那边那个人！他在做什么？！” “飞艇下面说不定还困着幸存者，他会造成二次灾害的！” “谁快点去拦住他，不能那样子乱翻！” 慢上许多步才赶到现场的警察和急救人员开始大喊大叫，但那些杂音一句也没有进入侠客的耳朵。他掀开气球囊，扒开飞艇碎片和土块，直到压在……上的所有障碍物都被清理干净，才停下了有些粗暴的动作。 洛可可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躺在坑底，触目所及之处都被血染成了可怖的暗红色。 一时间，侠客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了。 仅仅是扫上一眼，他就看出那具身体上的关节全部都因为骨折而离开了原本应该在的位置，脆弱得仿佛只要稍稍一碰就会散架。 “别开玩笑了……” 如湖水般清澈的碧绿色瞳孔在霎那间拒绝所有光的反射，化作了一片墨色的深渊。 “你不是有治愈能力么，怎么还会弄成这副样子？”侠客轻轻地摸了摸满是土屑的黑色发丝，“洛洛，你是知道我来了，所以才假装昏过了吗？唔……还要继续装下去？你再不起来的话……” 温柔的威胁说到一半，五六双笨重的防灾靴突然大剌剌地闯进了视野一角。 “先生！我们是治安维护队，请您后退，这里交给我们来处理。” “下面发现了生存者？喂——赶紧把担架抬过来……” 第480章 “队长，不用了。那里面的是……遇难者。” 侠客的眼皮跳了一下，“你在说什么？” “先生，您认识这位……”被称为队长的人似乎有些不能肯定，顿了顿才继续，“……小姐？真的很遗憾，但她已经……” 侠客直起腰，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一圈站在坑边朝里面张望的男人。 那是一种冷到极致的目光，就好像他看着的是一堆垃圾、是几块石头，男人们不约而同地退后了一步。 “你该庆幸自己没有和他一样说出不该说的话。” “什、什么？” “她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先生，我理解您的痛苦，也明白要您立刻就接受这位小姐已经去世的事实会很难，可还是必须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先离开这里……！” 男人的身体沿着一条抛物线飞了出去，砸在远处地面上发出一记沉闷震耳的声响。 没有人真正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几乎瞬间所有人都理解了一件事—— 眼前这个英俊的金发青年似乎因为’过度伤心’，而变成了个无比危险的疯子。 “队长——！！” “你！？” 剩下的几个男人马上分成了两组，其中两个往队长落下的地方跑去，剩下的三个人则向侠客围了过来。 对方在人数上占有明显的优势，但不知为什么只要对上那双深绿色的眼睛，心底里便会生出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们停在了不会被侠客一伸手就捉住的地方。 “先生。请冷静一点！举起双手，然后慢慢后退。我向你保证会妥善安排每一位遇难者，但现在必须先救治还活着的人，所以……” 侠客歪了一下头，就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却成功让对方不敢再往下说了。 接着他又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说话的人，“对了，刚才随便开口的也是你。” “我……刚、刚才？” “说了不该说的话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什、什么？”不好的预感让男人结巴了起来，“我没、没说什么失礼的话啊……” “意思是你说的全都是事实？” “先、先生，别激动……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先帮您把小姐的遗体抬出来？” 侠客竖起的手指垂了下来，然后曲进掌心中握成了拳头，“她没死。” “哎？先生……” 男人似乎还想再辩解些什么，一旁的同伴抓住了他。 “这人现在不正常，不管和他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 “那怎么办？” “不能放任他在这里妨碍急救工作……先扣起来，带出现场再说。” 每一句小声的议论，侠客都听得清清楚楚。但他没有打断对方，只是在男人们终于讨论结束，准备一起冲上来时，很无趣的眯了眯眼睛。 ……三个男人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摔了出去。 “唔哇——！” “哇啊——！” “嗷嗷——！” 哀嚎声拖着长长的尾巴逐渐消失在空中，让远处正在检查队长身体的另外两个人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他们战战兢兢地回过头，看见的却是那名’疯子’再次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土坑里残破的尸体给抱了出来。 金发青年的动作很轻柔，就像是生怕会吵睡梦中女孩的一样。 但那副身体实在太细碎了，无论他怎么调整姿势，总有一部分会从怀抱里滑出来——耷拉的脑袋或者垂落的胳膊，如同是缺了支撑的芦苇，随着年轻人每迈出一步都会微微地左右晃动。 “他、他……” “先别管了。趁他没发现咱们，快点离开！” “那队长，还有前辈们呢？” “就凭你我能做什么？去通知警方吧，这么危险的家伙，没准还是个有前科的通缉犯呢。” 侠客扯了扯嘴角。 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怀中人的身上，差一点忘记还有两个漏网之鱼了。而脚下同时踢到块烂铁，淌着血的黑发顿时在白衬衣上蹭出了一片红色。 “抱歉，洛洛，没弄痛你吧？” “…………” “再忍一忍，我保证会走得更小心一点。” “…………” “不过苍蝇还真是很讨厌，嗡嗡的让人分心。”侠客低下头，用嘴唇碰了碰冰凉的脑袋，“洛洛也这么觉得？嗯，那我去把它们赶走吧。” 往回跑到一半的治安队员听见了身后传来的破风声。 无法理解那是什么的普通人下意识地扭头，而就在终于明白过来的瞬间，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便被石块击碎了额头。 侠客收回右脚，重新往没被波及到的树林深处走去。 阳光穿过新绿和树杈，斑斑驳驳地洒在他的身上，同时也在地面上拖出了一道曲折的阴影。 “洛洛，很快就没事了。”侠客一边加快步伐，一边紧了紧空虚的手臂，“等我找个安静的地方就给你包扎伤口……” 第239章 interlude 如果侠客没有故意格外高调地杀人，又或者事后做上一些掩饰工作，那么六名男性的尸体很可能就会被当作事故的殉难者，一时半刻都不会有人注意到。 但他弄出了太多的动静，甚至’允许’其中几个人留下了哀嚎声，所以在他离开数分钟后，紧急成立的指挥中心就颁布了新的通告： 第481章 在飞行船坠毁现场发现可疑人员，不排除是劫机实行犯的可能性，警方现已展开追捕行动，请附近居民配合调查。 ……消息仿佛是长着翅膀的鸟，很快就飞到了世界的各个角落。 萨黑尔塔边境处一间快餐店。 这两天国境封锁，店内坐满了临时被困的旅客，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头顶的电视屏幕上。 两个打着领带上班族风的男人端着刚点完的汉堡包，连座位也顾不上找就站在了电视机前。 “萨黑尔塔史上最恶飞艇事故？” “好像是飞行船掉下来了？” “唉——最近是怎么了，天天不是这里就是那里出事。之前我朋友还打电话来提到hub空港发生了杀人案，没想到紧接着又有飞艇被劫持，看来日子要不好过了哟……” “嘘，你别急着感概，先听听新闻里怎么说。” “新闻里说来说去不就那一套么。”被嘘了一声的男人并没有要闭上嘴的意思，“人命第一、还在调查、无需恐慌，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 “不是啊——”他的同伴看着电视画面中的字幕，“说是有人杀了维持治安的管理人员，然后从现场逃跑，现在警察正在追呢。” “居然这么快？不像政府的办事效率啊……” 上班族摇头晃脑地还想继续发表些什么意见，一个洪亮的声音盖过了他。 “喂！安静点行不行，还让不让其他人看电视了？” 再次被人打断，男人显然有些不乐意。他回头瞟了一眼，发现对方是个身材高大的金发男人……脸上还缺了两道眉毛，看起来有种一言不合就会动手的暴力感觉。 可周围偷偷打量他的人越来越多，男人还是壮了壮胆子反驳。 “这、这店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哪、哪条规定写……写着着不许别人说话？” “哈啊——？你有种再说一遍？” ”就、就是你没权利让我不说话。” “哇靠！你这混蛋是不是活腻了……” 信长向眼看就要忍不住发飙的芬克斯投去了一瞥，然后摸着佩刀插进了对峙的两人中间。 “都闭嘴。” “信长！” “你、你又是哪一位，凭什么……” “凭这个。”信长用背影挡住其他人的视线，快速地亮了下腰间的真刀，“明白了的话就闭上嘴滚一边去，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芬克斯一口气灌下整杯啤酒，勉强憋住的火气却没有被冰镇的液体浇灭，反而烧得更旺了。 “信长，你干嘛拦着我？” “还有正事要做，别惹麻烦。” “切，我又没打算就在这里宰了他，教训教训有什么问题？” “一样会引来没必要的注目。”信长也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不过才举到嘴边又放了下来，“窝金，这里。” 他站起来招了招手，随即从那个方向就响起了一阵轰雷般的笑声。 “信长！芬克斯！我去边境转了一圈，那里根本没什么像样的守备，我说咱们是不是……” “窝金——！” 信长说着，下一秒已经冲到窝金了身边，用武士刀的刀鞘捅了一下后者。 “你给我少说话。” “为什么？不是你让我去看看的么。” “我没让你去，只是因为拦不住才没阻拦你而已。”信长做了个仰天长叹的动作，“我怎么就摊上和你跟芬克斯两个组队，没一个叫人省心的。” “喂喂，你说窝金我不管，扯上我算什么意思？”芬克斯也跟了过来，并且手上还捧着一托盘的汉堡、薯条，“呐，你们吃不吃？味道还蛮不错的。” 三个人带着一堆食物走出快餐店时，身后传来了十分露骨的叹息声。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每个人各自发出的声音很轻，但时机恰好地汇聚在一起，音量就显得有些大了。 芬克斯翻了翻眼皮，一脸老子不爽的表情。 “信长，你什么时候做事变得跟团长一样谨慎了？” “外面的蚂蚁而已。一只只都要较真去掐死，你也不嫌麻烦。”信长懒洋洋地回答，草履鞋踩在石砾上沙沙作响。 “那现在呢？至于要跑出来吃东西么，连啤酒都没有。” “你怎么这么多抱怨，我们又不是出来郊游的，少喝两杯怎么了？” “信长——你是不是把自己当团长了？”芬克斯龇了龇牙，“老子可不听你发号施令。” 信长依旧保持着从店里出来以后的步调，过了一会才开口。 “库吡他们要穿越国境回流星街，特攻队的任务是作为盾牌保护其他非战斗团员，而不是在非常时期给他们带去没必要的危险。” “……啧，这话库洛洛说还像个样子，怎么听你说就是感觉怪怪的。” “哪里怪了？！”信长睨了已经不再计较的芬克斯一眼，“说起来——你这家伙才比较奇怪吧。刚才躲在厕所里和侠客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 “果然有事瞒着我们！不止侠客，你昨晚还和飞坦偷偷摸摸商量了些什么？” 窝金咽下了嘴里的汉堡，不过刚说的第一句话就让芬克斯有了想要再塞几个汉堡过去把他嘴堵起来的冲动。 “你们半夜不睡觉竟然偷听我打电话？！” “嘿，你又不是女人，谁晚上闲的无聊会关心你啊。”窝金咧开嘴，不留情面地大笑起来，“是你自己声音太大，把我们吵醒了好不好。” 第482章 芬克斯显然并不接受这个解释。 “我明明怕被人听见特意跑去了屋顶上不算，还掐着嗓子跟阿飞说话，不可能会吵醒你们！” “那你是承认有事隐瞒了？”信长抱着刀，一改先前的懒散，语气变得锐利起来，“还是和飞坦、侠客有关的。” “是又怎么样？”芬克斯有点无赖地翻了个白眼。 “和那个臭丫头有关？” “哼，是又怎么样？” 芬克斯似乎打算把这句反问当成万能金句来用，信长摩挲着刀柄上缠着的布带，冷笑了一声。 “又是为了那个小丫头？” “……唔，是…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信长将怀里的刀换了一边继续抱着说道，“说实话……我不讨厌臭丫头。骨头够硬，还有一根筋倔到底的地方也挺合我脾气。不过，飞坦和侠客他们两个是不是有点陷得太深了？” “唔——”芬克斯挠了挠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啧，你懂得倒挺多嘛。” 信长说完，芬克斯还没跳起来，窝金抢在他前面摆出了一副’我有不同意见’的表情。 “喂，先等一下。话说小丫头在基地里住的是飞坦的房间吧？” 芬克斯点点头，“嗯，投硬币决定的，她归阿飞。” “那你们说什么得到得不到的？飞坦不会整天对着个大活人却光看不吃吧？呃，难道说他……” “瞎猜什么呢！” 信长和芬克斯同时打断窝金，后者还顺便抹了抹鼻子。 为了庆祝玛琪回来，第一天晚上他确实喝得有点多，很多事都听得不甚分明。但在继那之后的第二晚，飞坦对洛可可做了些什么，除了第三天才回来的窝金以外，不仅芬克斯自己，包括当时在基地内的旅团成员们也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只不过…… “阿飞吃是吃到了……” “那怎么还这样？” “谁知道呢。后来在首都的时候，你不也看见他们闹翻了么，估计是没吃够吧。” 窝金换上了一副’我不太理解’的疑惑表情，“芬克斯，小丫头有那么好吃吗，还是她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地方？” “你问我，我问谁？！” 芬克斯暴躁地恶声恶气，窝金却理所当然地接道：“飞坦啊，你八卦这种事不是最在行了么。” “我八卦？！我那是出于对同伴的关心好不好！” “好——好——都好。”窝金打哈哈，“那你究竟问过飞坦没有？” “问是问过……”芬克斯心有戚戚地扯了扯嘴角，“不过阿飞不肯说……这次他好像是来真的。” 话题进行到这里，神经粗如强化系也不紧觉得气氛有点微妙了起来，信长率先咳了一声。 “收收你们多余的好奇心，先说正事……芬克斯，阿飞和侠客到底跟你说了什么？现在可不是帮他们隐瞒的时候，你没忘记臭丫头她拒绝了团长的合作提议吧？” “用不着你提醒，我当然没忘。”芬克斯臭着脸回答，“她还当着我的面无视我呢。” 窝金似乎也想起来当时的情景，笑声更洪亮了，“她还说我们都会死呢。哈哈哈哈——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么。” 死亡。 从幻影旅团成立之初起，他们所走过的每一步都伴随着死亡的阴影。 有时候蜘蛛战胜死神，有时候蜘蛛失去自己的腿，而对由武斗派构成的特攻队来说—— 死亡是他们从梦中醒来睁开眼后就需要面对的日常，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可能今天便会成真的预定。 他们不惧怕死亡，如果那是为了旅团。 至于再更奢侈一点的愿望…… 窝金傲气地挺了挺胸。 “要是小丫头真能杀得了我，那也不错啊。只要能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我没什么不满的。” ”行了，先别扯其他有的没的。芬克斯——”信长正了正色，“总之，事到如今臭丫头的事不能随便阿飞和侠客任性，要不要阻止他们或报告团长，需要视内容而定。”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芬克斯的口风松动了一些。 “那就说出来听听。反正他们要是真不想让人知道，一开始就连你都不会告诉。” “信长，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特别有说服力？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芬克斯挑着（并不存在的）眉毛感慨，窝金也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笑得更开心了。 “何止是换了个人，简直跟换了个脑子似的。” “滚！别把我和你们两个全身只有肌肉细胞正常发育了的强化系混为一谈！” 地面上一团不知什么人丢弃的汉堡包包装纸被风吹到了信长的脚下。他说着话一脚将其远远地踢了出去。 而在道路两边则停着一辆辆无法出境的滞留汽车，三匹蜘蛛很有默契地换了个方向，朝着垃圾飞出去的方向走去。 那里一片荒芜，只有一棵恣意生长的胡杨树，朝天伸展的枝桠仿佛是张开的双臂，在等待他们的到来。 【??作者有话说】 本章主题为：当某一天只有三个强化系的蜘蛛在一起时，谁会是他们中最冷静的那一个呢？（笑） 第240章 brave new world 洛可可记忆的最后一幕停在了看见褐色地面的瞬间。 第483章 而在那之前—— “小姐！你千万别冲动，先出来大家再一起想办法！” 赏金猎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却没能传进洛可可的耳朵里，她盯着驾驶席前方的窗户终于下定了决心。 “哗啦——” 本就在坠落过程中布满裂纹的舷窗被一拳头彻底打碎。强风从缺口处涌进室内，将一页页航行日志刮得四散，像纸吹雪般飘落在洛可可身边。 她拨了下被带动的黑发，然后抬脚站上了染着血的操作台。 ‘我可以的。’ ’只有这一个办法……’ ‘没道理做不到！’ 喃喃的低语声被风一卷就消失在了空中，洛可可感觉自己的小腿开始有些打颤，抓着窗框的手也有些发麻。 而低头向下才看了一眼，天旋地转的眩晕便一股脑扑上来，让她忍不住就想立刻闭上眼睛。 可如果此时闭上了眼睛…… 洛可可知道，自己百分百就再不会有勇气往下跳了。 同时每多拖一秒，她的计划……飞行船上的人获救的可能性也就越低。 两、三朵稀疏的白云从眼前掠过，近得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 下一个瞬息，一些微凉的东西从洛可可的指间流走，她真的摸到了那些洁白的云朵！ “喂！快看窗外！有人掉出去了——！！” “窗户还是墙壁破了？！快找出来堵上！不然空气倒流会卷走更多的人！” “不对！客舱里没事，不是从这里出去的……” “那是……？” “该死！” 推开挤在过道里的人群，赏金猎人大步冲到了最近的窗前。他趴在上面，不敢置信地看着从机首方向往机尾跌去的身影。 “我的天！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啊啊——！” ……洛可可总算在空中成功翻了个身。 她攀住飞行船外舱壁上的凸起，顶着巨大的风压慢慢爬到了气球部分与船舱连接的位置。接着瞅准一处空隙，果断地跳了过去。 那上面可以落脚的地方十分狭小，一个人就算是侧着身体也只能勉强挤进半个肩膀。洛可可将一只胳膊吊在支架与支架之间维持平衡，腾出双手够到了气球的底部。 之前那三名劫机犯说他们完全不懂飞行船的操作，所以也不知是驾驶员在死前挣扎时，还是他们乱拍乱按时，误打误撞地启动了气球的排气系统。 洛可可感觉到指腹上传来的触感时刻都在发生变化，里面的气体正在不断地向外泄漏。 就像是在警告她没有时间了。 没有时间去害怕，更没有时间去细想自己在做完接下来的那些事后，会变成什么样…… “呼——” 洛可可深深地、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在肺部扩张到最大的那一刻，屏住了呼吸。 念开始在体内无限循环。 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血管内血液流动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而与之相反的是，周围目所能及之处的景色渐渐变得寂静、遥远，仿佛从现实世界中脱离出来，成了隔着水面看见的倒影。 不知不觉间，时间的流逝也缓慢了下来。 洛可可发现自己能听出飞行船的每一声震动和前一声有什么不同，也能分辨出固定着气球部分的支柱中哪一根已处在了崩断的临界点上。 她听从心底里的直觉踮起脚尖，将念力集中到了自己的掌心上…… “哇啊啊啊——！” 一记比至今为止都要剧烈的颠簸让客舱内大部分的人都摔倒在了地上。 而不等他们爬起来，紧随其后又是一阵更强的晃动袭来，就好像是有双巨人的手抓住了飞艇在上下摇晃一样。 “真的要掉下去了？” “我还不想死——” 几名濒临奔溃的乘客踉跄着扑到了窗户上，开始用力拍打玻璃。他们已经顾不上去考虑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了，想要离开这艘注、定、坠毁的飞行船的念头凌驾了一切。 “住手！你们想害死其他人么！” 有人失去自我破坏，就有人加入反对、阻止的行列。靠舷窗的座位附近顿时乱作了一团，推搡和咒骂声不绝于耳，直到再次有人惊呼起来。 “气、气球！飞艇上的气球掉下来了——！” 在窗边的人，不在窗边的人全部挤到了窗前，飞行船开始向一边慢慢倾斜。 “该死！该死！该死！！就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吗？”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不对！” “什么不对！这种情况还不算玩完么！？” “不是…不对……是那个气球……气球被人举起来了！” 又是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赏金猎人也站在一扇窗户前，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额头上保平安的海神刺青。 椭圆形的舷窗外。 洛可可根本没有余暇去理会飞行船内那一双双定在自己身上的眼睛。才刚进行到卸下气球这第一步，她就已经有点力不从心了。 尽管是小、型、但支持一艘载人飞行船航行的气球重量还是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更让她明白了自己——’不就是个气球么，还能比揍敌客家的大门重？’、’好歹也是每天（……）用20公斤茶杯喝茶的人，虽然没正式推过试炼之门，不过第一扇门（4吨）爆发一下潜力，应该不在话下？’之类想法是有多么天真。 第484章 暂时她还能凭着一股劲硬撑，可一想到之后除了气球还要再加上飞艇本体的分量……苍白的手臂轻轻地抖了两下。 “啊——不好！气球朝这边砸过来了！” “快逃——！”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剩下的人也纷纷叫嚷着跑了起来，“不要推啊——” 刚刚偏向一边的飞行船又朝另一边倾斜歪过去。 “这样飞艇支撑不住，回中间！快回中间！别全凑在一起！！” 个别还算能冷静思考的人试图维持垮掉的秩序，然而更多的人早已陷入了无法自主判断的泥沼。开始有人摔倒了站不起来，后面的人却踩着他们的背继续往他们觉得安全的地方躲。 在飞行船失去最后的平衡前，舱内先一步沦为了地狱。 不过洛可可并不知道一窗之隔正在发生的那些不幸，她抢在气球撞上飞艇前重新稳住了身形。 如果在一天之前，有人对她说自己会像个杂技演员一样悬在飞行中的船舱外，并且妄图在飞行船坠落的刹那把气球充作气囊来缓解致命的冲击，她一定会嘲笑对方是不是科幻片看多了又或者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她明明恐高，也讨厌从高处落下时产生的失重感，极端一点说就是去到游乐园，会’婉拒’除了观览车以外任何超过地面五米的设施。 可是眼下她在做什么呢？ 不正是天方夜谭般无谋的尝试么！ 随着球囊内的气体越来越少，洛可可心中不安的郁色也变得越来越浓了。万一错过时机没能赶上在汽艇坠落前布置好气球，又或者漏气的气球不足以起到缓冲作用…… 就在她脑海中不受控制地转过一个又一个糟糕的假设时，地面——褐色的杂木林、零星的建筑物已经近在咫尺了！ 洛可可咬了咬牙，静下心来将自己与气球连为了一个整体。一层薄薄的念气裹在气球表面，如同无形的绳套牵引着气球一点一点移动了飞行船的正下方。 “哎？怎、怎么感觉下降的速度好像缓了那么一下？” “你怕死怕得幻觉了吧！” “别吵！比起那个，气球呢？气球怎么不见了？！” “……啊！在下面！在飞艇下面！！” 拥挤在窗口的人群里再度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叫，一张张贴在窗户上的脸挤得连鼻子都扁了。 “下面？！这怎么可能呢？” “不信我说的，你们自己看！” 各种质疑和反驳交织在一起，每个人都死声力竭地强调着自己的主张，但就在这其中赏金猎人肚子从窗边退开，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陷入了沉默。 出发前临时追加的同行者、突发意外时的那种当机立断、面对劫机犯的思路理然、还有那股把自己推出门以及现在窗外上演的不可置信的事实…… 那位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小姐绝对不是普通人！ 然而，他甚至没来得及问对方的名字。 洛可可好不容易用脱落的缆绳将气球绑上飞行船底部，折断寸前的手臂骨总算轻松了一点。 但她仍没有办法彻底松手，因为时间紧迫材料有限，气球就只是被潦草地暂挂住，一旦放开手就会在下坠的过程中受重力和加速的影响而逐渐偏离开飞艇。 所以，从现在起直至完成’不时着陆’，她都必须作为纽带孤零零地留在飞艇和气球之间，仅仅一个人迎接命运的挑战。 还是不够强啊…… 如果自己能像西索那样将念力转化为万能胶，又或者像玛琪那样变出强韧的念线…… 洛可可甩甩头，咽下了堵在胸口就快溢出来的弱音。 此时此刻大地正向她张开怀抱，一棵棵冬天过去后尚未长齐叶子的树，看上去就仿佛是怪物嘴里尖锐的牙齿。 “大家抓紧身边的东西！要撞上了——！” “放低重心！稳住——！！” “good luck！” 最后关头，争吵过、埋怨过、践踏过的人们还是拉住了彼此的手。 可惜洛可可并没有机会看见那一粒粒沙一样渺小的人类在真正不得不面对死亡时，终于发自本能地流露出了对同类的友善。 她不敢眨眼、不敢呼吸、不敢有丝毫松懈地抓着气球，将自己所有能榨出来的念力全部灌进了飞行船。 如果她必须首当其冲地承受撞地时的冲击力，那么就让她最后赌上一把好了！ 在那一个瞬间将’反弹’回来的治愈能力以最大功率输送入飞艇，倘若有人能幸运地活下来……他们一定会感叹今天的夕阳特别美丽吧。 第241章 spell on you 仿佛血一样红的夕阳下，侠客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听见那些烦人的转播直升机发出的噪音了。 这说明他应该走出了很远，可实际的感觉却并没有多久。侠客低下头看了看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女孩子，即使有夕阳的照耀她的脸色却仍旧是一片毫无生气的苍白。 而存在于手臂中的重量比起去年离开流星街自己背过她的时候，乃至几天前在首都郊外的那一次都要来得更轻。 轻的就好像……稍不注意便会消失不见一样。 侠客停下了脚步。 在碧绿色眼睛视线的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间冒着炊烟的农舍。 在刚走出流星街的那一年，他看到什么都感觉无比新鲜。 第485章 实物带来的震撼远不是书本上的文字、图片或者网络上的音像、动画所能比拟的。 他、芬克斯、再加上被硬拖进来的飞坦，三个人一起在灯红酒绿中放·纵过，一起去见识过波澜的大海和险峻的高山，一起闯过匪帮的大本营，甚至在最无所事事的时候，一起躺在别人家的屋顶上喝着酒数过星星！ 但农舍他还真没有去过，不知为什么莫名就有了想去看看的念头。 “洛洛，我们就去那里吧。处理完你的伤后，再吃一点热乎乎的东西。” “…………” 女孩子没有说话，只有湿漉漉的黑色发丝如同海藻般散开，一缕一缕落在侠客的胳膊上。 一只手抚着黑发，另一手则托在腰上保持平衡，侠客没有敲门，而是直接站在了亮着灯的窗外。 “请问，有人在吗？” “哎——是哪位？”窗户内侧响起了一个女性的声音。 “过路的旅人。”侠客温和地回答，“我的同伴在附近摔了一跤，想借个地方休息一会，可以吗？” “啊啦，这么不当心。你等一等……” 说话声从室内移动到了窗边，然后淡蓝色的窗帘被拉开，木制嵌玻璃的窗户也被人从内向外推开，一位系着围裙的中年女性从窗口探出了头。 “！……这、这是？！” “她摔伤了。能给我们一点热水和外伤药品吗？付钱买也没有关系。” “可、可是……” “只是看上去有点吓人而已。” “不是……但……那个……” 隔着一扇窗的对话就像没有对齐的两个齿轮在各顾各地转动。过了一会，房间里又传出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怎么还不回来，在跟什么人说话呢？” “他、他……” 中年女性的目光在侠客和他怀中的……之间来回反复，脸上的神情就好似见到了鬼一样。 “你说什么，外面来的究竟是谁……！” 一个披着毡布外套的男人走到了窗前。在最初的两三秒里，他只是眯了眯眼睛，可等接着看清了侠客浑身是血的样子，还有他后生大事地抱着的’东西’是什么后，也和中年女性一样大张着嘴却无法再顺利发出声音了。 侠客不由得叹了口气。而就在下一个瞬间，他原地跳起，轻松地越过了窗框…… 这个季节农舍内仍点着壁炉。 跳动的火苗、噼啪燃烧的木柴、还有架子上炊烟的源头—咕嘟咕嘟滚着气泡的热水壶—都让踏进屋子里人感觉到一种平淡的温暖……如果不去看倒在窗台下的那两具人形物体的话。 侠客将洛可可放在了铺着地毯的炉子前。 她的身体摸上去比冰还冷，穿着的衣服也早已分辨不出原本的颜色，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将地上的印花毯子浸染成了暗红色。 “洛洛，我现在需要帮你检查一下……如果你途中醒了也别害怕，更不要随便乱动。” 就像确信对方能听见一样，侠客一边轻声说明，一边伸手触到了洛可可胸前的衣扣。 那上面沾满了半干的血渍，滑溜溜的有些不太容易解。于是修长的手指钻进衣襟，从里面小心地顶开了纽扣。 而藏在布料下的皮肤比侠客想象得还要细腻，哪怕满是数不清的伤口，却依旧令人联想起了光滑的丝绸或者娇嫩的花瓣。 可随着衣服被全部揭开，空气里的血腥味顿时浓烈了起来。侠客皱着眉，突然有种回到了流星街地下室里的错觉…… 那个时候最先开口的人应该是芬克斯。 “我说——阿飞把人带进去多久了？” “没多久吧。”信长半闭着眼睛，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结束了他自然会出来。现在既然没有，就是还在玩那一套呗。” “啧，难得这次出去还搞到了绝版的游戏。” “什么游戏？” 侠客想了起来，自己一开始……并不是特别关心那个黑发的女孩子。 “恶龙与骑士！初版限定盘！” “哇——那还等什么，赶紧拿出来啊。” “侠客，你又不是不清楚阿飞的脾气，不等他一起就先开始的话，事后那家伙绝对要揍人的。”芬克斯又开了一罐啤酒，“不过那臭丫头倒是挺能坚持的，普通人被阿飞带进那间地下室，十个里有九个光是见到墙上的工具就吓破胆了呢。” “那个女人……”侠客也坐在芬克斯旁边，拿起了一罐酒，“……能躲开阿飞跟信长的攻击，怎么都不能算普通人吧。” “谁知道她是什么人，等阿飞出来总会给我们一个答案的。” “答案么……” 侠客重复了一遍，芬克斯却忽然跃跃欲试起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来猜猜她的身份？” “人是你和阿飞带回来的，你没线索？” “没有。我又不是你和团长，什么都事都会琢磨个七八遍。”芬克斯歪着头，用啤酒罐指了指不远处正在看书的库洛洛，“呐，你觉不觉得团长这次有点反常？” “反常？”侠客举起自己的啤酒晃了晃，一点白色的泡沫从罐子里溢了出来，“你指哪方面？” “少装了，别跟我说你没瞧出来。” 侠客没有说话，倒是信长抬了抬耷拉的眼皮。 “呵，你是想说那个小丫一副涉世未深的蠢样子，团长完全可以亲自去问？” 第486章 “嘛……”芬克斯收回指着库洛洛的手，仰头灌了口啤酒，“以前不是有过好几次么？团长故意去接近那些女孩子，然后再看着她们又痛苦又……满足地死去。” “芬克斯，没想到你用词越来越文艺了。”侠客说话时仍若有所思地望着库洛洛，他手上捧着的书本很厚，封面朝下看不清楚题名，“不过团长……” 最终，后面的话他并没有说下去，因为库洛洛放下书朝自己看了过来。 那双仿佛由最浓的夜色沉淀形成的黑眼睛似笑非笑，从里面侠客读出了一点隐秘的愉悦。 “芬克斯，你们在议论我？” “哇靠，团长，你是地狱耳么？！” “都讨论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芬克斯笑了起来，“团长，为什么让阿飞去审问？是因为那个小丫头不够漂亮，所以你不感兴趣吗？” “不，她很好看。”出乎意料地库洛洛否定得很快，“我喜欢她的眼神。” “眼神？”芬克斯撇了撇嘴，在心里将团长跟喜欢眼珠子的’变·态’划了个等号，“可惜等阿飞问完，也不知道臭丫头还保不保得住她那双眼睛。” “也许吧。” 库洛洛说得模棱两可，芬克斯想象了下女孩子没了眼睛，脸上只剩下两个洞的样子，很干脆地表示他听不懂。 “团长，你要是喜欢，干嘛不自己上？” “大概是因为……”库洛洛摩挲着书页边缘，语气轻得就好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想看看那双眼睛在流过泪、流过血以后，还能作出什么表情吧。” 或许这就是自己对洛洛第一次产生好奇的契机。 而当飞坦带着身上没有留下一、丝、伤痕的女孩子重新出现时，侠客注视着态度明显有所改变的同伴，发现自己的兴趣也同时又增加了一点。 事实上，在某些方面旅团成员的’口味’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库洛洛喜欢美丽的东西。 侠客也喜欢。 飞坦喜欢折磨脆弱易碎的人性。 侠客也喜欢。 芬克斯喜欢窈窕有风情的女人。 侠客也喜欢。 除此以外……他还喜欢不可捉摸的神秘。 洛可可就仿佛是一株不属于这个世界、拥有无限可能性的幼苗。被精心栽培在温室中便会开出漂亮的花，移植到宽广的大地上则会成长为挺拔的大树。 他看不透她，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他也找不到答案，无论调查多少次，是国际人民情报机构那百科全书似的资料库，还是需要高昂费用的猎人网站。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被吸引，无法抵御的诱惑也一天比一天更强烈。 抽鬼牌的时候，那双紧张到发抖的手。 从背后环住自己，那双骨头纤细的手。 卷起袖子攥着拳头，那只从掌心到手肘都是扑克牌割伤的左手。 借口更换绷带，那只不情不愿地任自己握住的手。 还有他没告诉任何人，偷偷做了备份的录影带中那只垂着不断淌血的手…… 侠客回忆着，也脱掉了自己身上染血的衣服。 【??作者有话说】 明年见～ 侠客：等等！说好的大餐呢？！ 洛洛：………… 第242章 just longing for you 随手将白衬衣丢进壁炉，火苗一下子蹿起来，爆出几颗火星噼啪作响地溅到了地毯上。 但即便是这样，洛可可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侠客看着她蜷缩着一动不动的手指，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自己这是想要对她做什么呢…… 从火炉上取下水壶，他开始一点一点清理洛可可的伤。 拭去血污、挑出坎进皮肉的砂石碎片、止血、再缝合一些比较严重的伤口……这些事情他做起来驾轻就熟，毕竟在流星街的时候蜘蛛也不是一上来就像现在这么强，一年之中和人打架却能够不受伤的日子少得简直屈指可数。 热水换上了第二、第三壶……直到洗完手后水中不再出现红色，侠客才终于停下来，用已经变凉的水也擦了擦沾到自己身上的血。 他抬起胳膊，水滴顺着线条流畅的手臂肌肉滑落。在摇曳的火光下看起来就好像是一颗颗闪耀的珍珠。 或许是点着火的房间里太热，那些漂亮的小珠子淌过胸膛、经过小·腹，在一路向下的过程中慢慢地蒸发不见了。 侠客忽然觉得有些烦躁。 水珠的蒸发不仅没能让他感到一丝凉爽，反而因为带走了原本黏在皮肤表面的血与汗，让暴·露在空气里的身体变得更炙热，喉咙里也有些干涩了起来。 蜘蛛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想要什么直接放手去抢就是了。 他们既有实力无需对此撒谎、那也是他们胡作非为、恣意放肆的原动力。 但是侠客又和其他的蜘蛛有点不太一样。 金发碧眼、礼貌温和得不像个盗贼，倒更像是大学里活力四射的学弟又或者才进公司不久，无论前辈交代多麻烦的工作都会笑眯眯地接下来的新人社员。 可实际上的他…… 按芬克斯向刚加入的飞坦的介绍就是—— 别看库洛洛和侠客那两个家伙一副人模狗样的派头，背地里干的事可比我心狠手辣多了！ 侠客抓住了洛可可的手。然后将自己的手指塞进对方的掌心，再分开虚张无力的指缝穿过去，让炙热的和冰冷的手紧紧地交握在了一起。 第487章 拇指在苍白的手背上轻轻摩挲，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在那下面，五根手指骨都粉碎得十分彻底…… 虽然感受不到正常的温度，也摸不到呼吸乃至心跳，但侠客很肯定洛可可没有死。经验和直觉都告诉他，女孩子只是和天空竞技塔那次一样，由于过度的伤害才陷入了昏睡状态而已。 “洛洛，控制一整艘飞行船！这么大范围的周，就算是我做起来也有些吃力呢。你实在是太棒了……” 湖绿色偏蓝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女孩子身上最狰狞的几处伤。 “我教过你怎么运用念，只练习了几次你就可以将受到的伤害转化为攻击，也能够将力量再度变成对他人的治愈。不过，当能力超过极限的时候就会失去知觉，一直睡到体力复原，就像现在这样……” 指尖停顿了一下，接着重新挤进女孩子的手心，沿里面细细的纹路一笔一划地勾勒了起来。 “可我还知道另一个办法，在双子塔上……以及去实验栋的路上……洛洛，阿飞说你的念会发生那样的变化是因为他曾在地下室里命令过你，一旦接触就要发动能力……通过创伤形成的刻板行为，烙进骨血里的条件反射……但是洛洛，理由真的就只是他说的那样吗？” 依然是一片静寂。 侠客不说话后，房间里便再没了别的声音，连同壁炉里的火都小了一点。 低垂的视线最终停在了女孩子没有丝毫血色的唇瓣上，似乎在等待某种变化的出现——直至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开始变重，才再次沙哑地开口。 “洛洛，和上次一样我的触碰不起作用呢……不过，至少让我知道了仅仅是为你包扎，哪怕是接触到那些在你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愿意让我碰的地方，也没办法将治愈能力给激发出来……并不算完全没有收获。” 用另一只手缓缓地抚摸着女孩子的脸颊，侠客突然像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似地弯了弯嘴角。 “……但说不定只是我的方法不正确，又或者造成的刺·激不够强烈……洛洛，原因究竟是不是阿飞说的那样，我们实际来验证一下也没有什么损失，对不对？万一要是不成功的话，那我就继续耐心等你自己好起来好了。” 侠客说到做到，马上就笑眯眯地换了个姿势。 可当他撩起额前的金发低下头，距离近得能看清那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时，一切开玩笑的心情都消失了。 至今为止，他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到底对这个女孩子做过多少残忍的事？ 尽管他不后悔，再来一次也还是会重复同样的选择，然而那些由自己计划，再经飞坦去实践的手段，真的全部是必要的吗？ 被囚在流星街的那些日子里，洛可可从来没有反抗过针对她的试验。 而唯一的一次拒绝是面对自己提议要用闯进来的协专猎人做许愿实验的时候，为此她甚至不惜提出了可笑的代替办法…… 侠客松手任刘海又垂落下来，然后像找到借口的骗子那样闭上了眼睛。 一片混沌中，金发的蜘蛛推翻了刚才用来说服自己的话。他不想再做什么该死的试验了，只是纯粹地……想要亲吻一下他的洛洛。 嘴唇上传来甘美、柔软的触感，就像是在沙漠里徘徊许久的人终于找到了绿洲。 陶醉的感觉如同无数朵烟花在脑海里炸开，令本打算浅尝即止的男人忍不住地便想要追求更多…… 可不管是温柔的、挑·逗的、还是有些霸道的索取，侠客都没有得到半点反应。仿佛眼下正进行的是场只有一个人的独角戏，沉睡的公主固执地拒绝为他的吻而醒来。 侠客不满又不甘地咬了一下洛可可冰凉的唇，从胸膛深处发出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洛洛，换我就不行么？” 一声叹息后，碧绿色的眼睛看向了壁炉前那团成一堆的烂布条。 最初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洛可可的伤上，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研究对方搭乘的飞艇为什么会坠落。而现在为了避免再分神去想些有的没的，他稍一比较立刻就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地方。 虽然全是血迹污渍，但还是能看出来自己从洛可可身上脱下来的，不是那件监控录像中她离开拍卖会场时穿过的小礼服。 还有萨黑尔塔的国之秘宝也同样不见了。 “唔……这可不行啊。团长指明要得到那玩意儿呢。” 侠客回忆了一下，十分确定在友客鑫的喷泉前仍见洛洛戴着，但那之后…… 摄像头并没有再拍到过她的正面，所以不能确定是被藏在了southern peace里，还是在飞行船的事故中丢了，亦或者掉在了别的地方？ 侠客突然觉得像是被人从背后猛地推了一把，踉跄之中他想起了那个站在洛可可身边，低头跟她耳语的红发男人。 西索。 他是从什么开始跟在洛洛身边的……离开首都前，还是之后？ 那对私人飞行船上疑似情侣关系的男女是不是西索和洛洛……？ 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对于不愿被得到的东西，放手从来都不包括在蜘蛛的选项中。 他们的执念只会越来越深，除非最终得到或者毁掉那件想要的东西……那个想要人。 “洛洛，你和西索……” 侠客低下头用指腹慢慢描绘着洛可可微微发红、发烫的嘴唇。 第488章 明明不是情窦初开的青涩少年，记忆中也不曾有过那样矇昧的时期。可现在面对着一个不会拒绝反抗的人，和刚才他却没有要继续往下做更进一步的事的欲·望。 其实…… 也不是真的没有，只不过被理性按捺了下去。侠客在心里对自己苦笑了一下。 他想要的并不是支配或者服从，而是和另一半像拼图一样互相补完，契合在一起获得加倍的快乐。 这一点，时常被芬克斯拿出来取笑。 “侠客，你又这么快结束了？到底是不好玩，还是你不行啊——” “多管闲事。” “啧，操作系在床上都像你这么麻烦，挑三拣四的？你们不是能控制住对方么，’游戏’想怎么玩还不是你说了算？” “呵呵，或者被控制？”偶尔飞坦在场的话，也会加入进来一起调侃。 “少胡说！你们懂什么——” 每一次自己好像都会很认真地去反驳。 “那是两个人……呃，好吧，也可以是三个或四个人，随你们高兴。总之！既然那不是单独一个人能够完成的事，我追求更高层次的和谐有什么不对吗？” “啧，说的那么深奥……” 听过以后芬克斯的反应似乎总是咋舌，而最终也必定是以他大同小异的提议结束。 “不如去比比谁更受欢迎？我知道家新开的店，里头的酒跟女人都很赞……” 壁炉里最后一点微弱的火苗在挣扎了一下后熄灭了。 侠客将视线投向窗外，不知不觉间来时的夕阳早已被星光取代，此刻属于夜晚的冷风正大剌剌地侵入室内……透明的念气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洛洛，不好意思。” 像是事先为自己接下去的行为道歉般，侠客轻声说着双手从洛可可臂下穿过，小心翼翼地将对方抱了起来。 很淡很轻柔的周从他的指尖开始缠绕上后者的肩头，很快就包裹住了女孩子冰凉的身体。 “呐，虽然没办法帮忙治疗，但这样……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冷了？” 下巴抵在柔软的黑发上，侠客的手腕在洛可可胸前慢慢收紧。也许是错觉，从手掌下面他感受到了一丝紧张，碧绿色的眼睛温柔地垂了下来。 “别担心，其他的我什么都不会做。至少……会等到你好起来。”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 祝大家2022年都能够心愿成真，得到很多很多没有顾虑的快乐，还有非常重要的—希望猎人恢复连载！ 感谢在2021-12-1 ~2021-12-31 期间为我投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晨风偏北 25瓶；幸村精市的老婆 20瓶；苗 10瓶；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3章 a whole set of lies 时间回到洛可可看着褐色的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近那一刻。 帕里斯通缓步走进萨黑尔塔首都国会议政厅，从数台摄像机中精确地找到对准自己的那一台，然后面对镜头展开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笑容。 “我—帕里斯通·希尔—现任猎人协会副会长，在此宣誓所做证言皆为事实、以及事实的全部。” 正前方主持台上，一位三七分短发、戴着黑珍珠耳环的中年女性对他满意地点点头。 “副会长先生，我首先代表萨黑尔塔新政府，感谢您同意出席听证会作证。接下来，将向您确认几个有关前政府秘密设置在首都郊外的实验室的问题。” “议长大人，您请问。”帕里斯通礼貌又不失优雅地继续保持微笑。 “第一个问题，猎人协会是通过何种途径获知秘密实验室的存在的？” “关于这点……可否允许我稍稍岔开话题，先介绍一下猎人协会的日常工作？” 萨黑尔塔新议会的议长和帕里斯通似乎并不是初次见面，诧异的表情只一闪而过就又点了点头。 “本次临时议会全程向国民实况播出，请注意发言时间。” “谢谢议长大人。”帕里斯通慢慢环顾四周，清了清嗓子开口，“众所周，知猎人协会接受国家、政府、企业或个人的依赖，提供包括但不限于地质、生物调查，犯罪取缔，寻人寻物，解决各类棘手问题。” “嗯，非常感激猎人协会在第一时间接下了我们的支援请求，你们是所有组织中最快抵达的。” “哪里！”帕里斯通没有客气，笑容也丝毫没有变化，就像是没听出来议长故意用了模糊的指代词。 毕竟猎人协会一开始的委托人其实是这次听证会的弹劾对象——前萨黑尔塔政府。 他继续侃侃而谈，“事实上，协会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就做好准备出发，是因为我、们、曾不止一次收到来自贵国国民的私人相谈。” “私人相谈……？” “是的。近年，在尤比安大陆……特别是贵国周边发生过多起失踪案，而那些相谈都是希望猎人协会能帮助他们找回失踪的亲朋好友。” 议长不自然地皱了皱眉头。 “所以，副会长先生的意思是，猎人协会在调查中收集到了前政府的犯罪证据？” “那倒不是。只是负责那几桩案子的刚好是同一个猎人，’她’察觉各个分散的事件背后似乎有所关联而已。”帕里斯通注视着深情严肃的议长强调，“猎人协会并没有想到那竟会和贵国前、政、府有关。” 第489章 “也就是偶然的巧合？” “可以这么说。那天首都各处都有冲突发生，所以协会加派了人手巡逻，因此才及时注意到了森林里烧起来的火光。” “请详细说明一下当时的情况。” “大约是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吧，我接到报告说有建筑物发生了火灾。因为担心里面会有人没能及时逃出来，便安排附近的协会猎人直接过去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 在帕里斯通巧妙地篡改细节后，故事变成了赶到现场的猎人发现大批佣兵、警卫包围着建筑物却不救火，于是迫不得已只好独自进去寻找生存者，却在搜索的过程中无意发现地下还有一间仓库。 “仓库里摆放的全部都是畸形的人体器官和残肢……议长大人，虽然那些东西——能够证明前政府犯罪的最有力证据被大火烧光了，但请相信我那是最好的结果，因为如果您不幸见到了，那么一定会对人性产生怀疑……” 更多、更详尽的描述仿佛无形的手掐住了听众的胃。当帕里斯通停下来的时候，许多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起来。 议长也松了一口气，“谢、谢谢你的回答。那么，接着是第二个问题……听说猎人协会在现场除了遇上前政府的雇佣兵外，还曾和一群身份不明的人交手，对此副会长先生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具体是指？” “有这样的事吗？” 帕里斯通显得有些为难，但最后还是轻咳了一声开口，“现场确实有几名可疑的闯入者。” “很好，那么接下去我想问，为什么刚才副会长承认的事实，猎人协会提交的报告中却没有提到？还有那名第一个到达现场的猎人，他现在在哪里，又为什么没有来出席听证会？” 很多情报早已在猎人网站上更新，但那些内容并未向一般大众公开，只有极一小部分的特权阶级知道。而眼前的议、长、大、人显然不属于事先知情的少数人之一。 帕里斯通没有半分动摇，琥珀色的眼睛里露出了笑意。 “单独行动的猎人受了伤，目前不方便出庭。另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协会提交的是火灾报告，并且也有在备注部分里做了补充说明……根据秘密实验栋内的状况推测，那里可能事先遭到过盗贼的洗劫。” “盗贼？”议长有些窘迫地翻着手里的资料，“报告里真的有写吗？” “在第96页和97页上。” “咳！继、继续上一个问题，那些盗贼为什么会出现在秘密实验栋，他们从那里都带走了什么东西？” “在回答您之前，我可以先提一个小问题吗？” 帕里斯通双手撑在证言台上，态度中隐隐有种不容拒绝的强势。议长下意识地紧张了起来。 “是什么问题？” “您是新政府选出来的国会议长，为什么会用’听说’那样不确定的描述？您是从哪里听说的呢？” “这……这个问题不再本次听证会的讨论范围内！” “是么？”子鼠好整以暇地望着以为自己是猫的议长，“看来议长大人听说的事并不多。” “副会长，请不要转移话题，您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前政府插手药物走私，人身贩卖，更将诸多非法收入和据为己有的国家资产，包括萨黑尔塔的国之秘宝在内，藏匿进了秘密实验栋。” 帕里斯通直视着好像地位颠倒，不自觉开始冒冷汗的议长，一副这可是’您逼我，我才不得不说’的无奈表情。 “猎人协会在调查别的案件时能发现，那些专干黑吃黑勾当的盗贼自然也不会错过。双子塔出事后首都一片混乱，他们便趁机进攻实验栋，从里面抢走财宝，放跑危险的实验动物，最后再纵火湮灭证据。” 没有停顿地一口气说完，帕里斯通不再去看任何人，耳朵却比谁都更快地捕捉到了令人心情舒畅的倒抽气声。 “他说什么，国之秘宝？！那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吗？” “前政府坚持人体实验是为了开发新药……果然是为了牟利么？” “什么新药！拿来治疗什么？只有保守党才会信！” “那他说的都是真的？！会不会连双子塔也是那帮盗贼干的好事？” “肯定没错了！盗贼想抢东西，前政府才会派那么多佣兵过去，不然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失火啊！” “还有危险的实验动物跑出来了？？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议长！这些到底是不是事实？！” 场内直接听见这番话的人和场外通过电视收看的观众同时哗然起来，议长狼狈地敲了敲手里的木槌。 “肃静！保持肃静！！” 并没有人听从她的命令，议论声如同潮水越涨越高……然而当她准备进一步召唤警卫时，媒体记者团中爆出了更大的喧哗声—— “议长！有一架飞行船坠落在了hub空港附近！” “伤亡人数不明，初步估计可能超过数十名！” “据目击者说，有可疑人物从现场逃跑，当地警方已经颁布了紧急搜捕令！” 直播镜头扫过帕里斯通摸了摸鼻子，有些为自己的失言感到抱歉，又有些忧心匆匆的样子后，定格在了议长满头是汗、涨得通红的脸上。 ……雨中。 伊尔迷和奇犽走出了明明亮着灯，却安静得如同空无一人般的小镇。 第490章 “奇犽小少爷。”孜婆年从阴影中现身，手里还打着一把黑伞，“下雨了，小心淋湿。” “孜婆年……？”奇犽抬了下眉毛，不过立刻就又恢复冷漠的表情，“老爹担心大哥抓不住我，把你也派来了么。” “是的，奇犽小少爷。席巴sama让我来帮伊尔迷少爷一起带您回家。” “哼，多管闲事。” 奇犽说着从孜婆年身边走过，故意让从伞檐上落下的雨水滴到了自己的肩上。 “小奇。”伊尔迷像只大型猫科动物一样无声无息地跟了上来，“父亲和母亲都很关心你，不要任性。” “我任性……” 奇犽嘟囔了一句，却在接触到伊尔迷的眼神后咽下了后面的话。那双眼睛里的黑暗比夜色还深，仅仅是短暂的对视就让他感到了压力。 伊尔迷却似没有察觉一样，伸手拍了拍奇犽的肩膀。 “该走了，天亮之前我们要赶到友客鑫。” “可可她在友客鑫？” “嗯，我会带你去见她。”伊尔迷偏头扫了一眼躲开自己视线的奇犽，“所以，你最好不要打别的主意。想伺机溜走或是通风报信，那都不会成功的。” “我才没有！”奇犽好像受到冤枉般拽拽地撇了下嘴。 “很好。不过如果你忘记了，那么我也不介意干一点不赚钱的活来提醒你。” 奇犽猛地抬头看向了自己的大哥—— 就在几分钟前，当他们离开那间糖果点心铺子时，伊尔迷一边反手关门，一边貌似不经意地推拉了两下。 “一点儿也不结实呢，真是缺乏警惕性……” ——奇犽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我没忘！反倒是你，不是要去找可可吗？这么拖拖拉拉的，到时候没追上可别赖我。” “不会。”伊尔迷平静地回答，“可可会等我，她能够回去的地方只有枯枯戮山。” 表面上摆出听腻了这番话、懒得搭理的表情，奇犽心里却快速地转过了一个又一个念头。 伊尔迷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像装出来唬人的，是什么令他着么确信洛可可就在友客鑫，而且在他们抵达前都不会离开？ 奇犽忍不住试探地问，“老哥，你真这么认为？可可上次……” “你是想说她捅了自己一刀，然后从我身边逃走的事？” “嘛……” “她还没有认清现实罢了。” “现实？” “小奇，你应该感谢自己姓揍敌客。”伊尔迷甩了一下被雨水打湿的黑色长发，“……家族拥有的力量远比你想象的强大，很多事对揍敌客来说并不难。” “但这跟可可有什么关系……” 奇犽还想要再追问，孜婆年举起伞挡住了他头上的雨。 “奇犽小少爷，你的衣服都湿了。” “…………”奇犽挥手推开了头顶的伞，“孜婆年，这点小雨我说了不需要。” “很抱歉，人老了就健忘了。” “……算了，伞拿过来我自己撑。” 短短两句对话说完，奇犽已经冷静了下来。 孜婆年才不是忘记了，她这么做无非是为了提醒自己问得太多，并且牵涉了一些大哥不打算让他知道的事。 伊尔迷隐瞒了什么？ 揍敌客家族的力量……洛可可没有认清的现实……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奇犽想着，一脚踩进了水洼中。伊尔迷则就跟在他身边，但追究的深邃目光被雨伞遮挡，并没能在第一时间看到银发少年脸上若有所思的神情。 第244章 did you ask her？ 伊米尔没有像之前那样利用孜婆年的’大和抚子七变化’，而是带着奇犽一起登上了新的飞行船。 奇犽则双手插在口袋里，一上去便抢先挑了个靠窗的独立座位，也不管还有人跟在自己身后，径直就坐了下来。 “至于么，就为了找个女人，老哥这回还真是下血本准备。” “这是父亲安排的飞艇。”伊尔迷没有对奇犽生气，语调平平地就像在布置今天的训练任务，“带可可回去是家族决定。” “家族决定……？”奇犽上挑的眼角跳了一下。 “嗯，我已经对父亲说过了，决定让可可做我的花嫁。”伊尔迷轻声回答，只有最熟悉他的人才能从里面听出一丝隐约的兴奋。 “全是你说了……你决定了……那老哥有没有问过可可自己的意思，有没有问过她……” 奇犽忽然说不下去了。口袋里的手用力握成拳头，少年扭头看向了窗户外的黑夜。 他根本就没有立场问这句话。 因为从来伊尔迷·揍敌客决定了的事，自己和洛可可一样都只有接受一项选择。 伊尔迷的目光落在了奇犽的头顶上。 “小奇，我很喜欢可可。我认识她的时间比你久，也比你还要更喜欢她。” 奇犽继续盯着窗外没有回头。 “这种喜欢你现在可能无法理解……” “谁说我不懂。”奇犽冷哼了一声，“我有看到可可她从你的房间里跑出来。” “你说的是那一天……？”伊尔迷唐突地停顿了一下，“嗯，我确实做得不够好，应该在她下床去捡衣服的时候拉住她的。” 奇犽映在玻璃上的脸嫌弃地皱了皱。 他实在想不出到底要发生多过分的事，才会让一个女孩子在半夜自己捡起自己的衣服，然后逃一样地—事实上，在那之后她也确实真的逃了—冲出老哥的房间。 第491章 伊尔迷的语气却从刚才起就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愉悦感。 “那本来只是我和可可之间花上点时间就能解决的事却因为一些多管闲事的人，而让她对我产生了些误会……不过放心，等这次回到枯枯戮山以后，误会就会解开。可可不会再有想逃跑的念头，还有你也不会再觉得家里无趣了呢。” 奇犽并不想对伊尔迷的话作出反应，但听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声地反问了一句。 “不会再觉得无趣？” “长得像可可的女孩子。”伊尔迷偏着头，嘴角似乎因为想象到什么而弯了起来，“一定很乖很可爱。小奇，你想要几个妹妹？” “妹、妹妹？！”奇犽在重复这句话的时候，没来由的感到了一阵眩晕。这让他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老哥，你是指……？” “当然是可可跟我的孩子，你新的家人。一个、两个……或者再多几个，嗯，她们会陪着你一起训练，一起去完成任务，是不是很有趣？” 奇犽彻底无语了，直到深呼吸了一下才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来。 “像可可当然会很可爱……但要是、要是像老哥怎么办？” “像我？” 伊尔迷侧着的脑袋又歪过去了一点。这是他在觉得困惑或听到什么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情时的习惯动作，奇犽撇了撇嘴。 “老哥没想过这种可能性么？” “唔，我更喜欢像可可的孩子。”伊尔迷就仿佛是做梦时被人泼了盆冷水，连同声音也冷淡了下来，“但小奇，这不是该你需要担心的问题，到时候我总有办法的。” 奇犽终于不再只是看着窗玻璃上伊尔迷的倒影，他转过头直视令自己心跳加速的大哥。 “什么办法？！” “你想去提醒可可？” “不、不是……” “那就不需要现在知道。” 伊尔迷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奇犽，眼眸中的黑色显得比平时更加浓郁。奇犽的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再继续挑战对方的耐性。 飞行船像团漆黑的云逐渐升空。 孜婆年留在原地，直到视野里除了夜幕再也没有别的东西才移开视线。她的手上不知从何时起多了一台电话，里面传出的声音比雨水还要冰冷。 “孜婆年，他们走了？” “是的，席巴sama。”孜婆年挺直了背，仿佛有双眼睛在看着她，“伊尔迷大少爷和奇犽小少爷已经出发了。” “你没有一起么？” “伊尔迷大少爷命令我分开走。” “为什么？” 席巴问得很随意，可语气中透露出的压迫力却像枯枯戮山上的石头一样沉重。孜婆年则保持着直立在雨中的姿势一动不动。 “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提醒奇犽小少爷，他问得太多了。” “哦？小奇问了什么？” “伊尔迷大少爷暗示奇犽小少爷，揍敌客家族拥有他所不知道的巨大力量，并且会介入这次的任务，于是奇犽小少爷问……那是什么。” “呵呵，伊尔是忍不住想告诉小奇了么。”席巴嘶嘶的笑声响了起来，“表面上是巴托奇亚共和国在揍敌客家族和萨黑尔塔新政府之间穿针引线，可事实上……” 他并没有将后面的话全部说完，但那也只是差一层纸没有捅破的区别而已。 孜婆年想起了伊尔迷在对奇犽讲述那些话时的侧脸，明明柔和的线条却在黑色的背景衬托下让人不寒而栗。 席巴的笑声渐渐低了下去，“孜婆年，我原本是有个新的消息，想在伊尔出发前告诉他的。” “需要我追上去吗？” “不用。反正要不了多久伊尔也会知道……嗯，说不定现在已经知道了。总之，就先按照他交给你命令去做吧。” “是的，席巴sama。还有其他吩咐吗？” “嗯，等合适的时候转告他，需要追加人手就尽管提出来。不必考虑代价，揍敌客将得到的回报远比付出的多……我很期待在枯枯戮山上再会那个女孩子。” “……是的，席巴sama。” 奇犽察觉出气氛变得不对劲时，飞行船才刚刚到达巡航高度。 原本就不妨碍行动的摇晃几乎完全消失，机舱内只剩下一片寂静。他像只猫一样悄悄地站起来，视线停在了紧闭的驾驶舱门上。 伊尔迷在说完那些恐怖的话后就进去了里面再没出来，直觉告诉他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和洛可可有关的问题。 “老哥。”银发少年装出镇定的样子敲了敲门，“出来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说。” 舱门朝左边打开，伊尔迷冷漠的脸出现在了后面。 “什么事？” “我反省过了……这次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对。”奇犽拿脚尖蹭着地面，“所以，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 “帮忙？” “那个……要是我也去劝可可跟老哥回枯枯戮山的话，她也许会重新考虑……” 伊尔迷双手插在胸前，俯视奇犽的目光中充满了无声的压迫力。 “劝她考虑？” “是……” “小奇。”伊尔迷偏了下头，“你真的这么想？” “嗯……就、就是老哥说的那样，可可也留在枯枯戮山上……我会没、没那么无聊。” 伊尔迷微微睁大眼睛，除此之外再无更多其他的表情。 第492章 他站在门口，身体挡住了大半的驾驶舱。奇犽不敢越过他直接去窥视里面究竟有什么，一咬牙干脆提高了声音。 “我想要两个妹妹！” “哦——？” “之前不是老哥你自己问我想要几个妹妹的么……” “所以，你想要两个？”伊尔迷的脑袋又歪向了另一边，“嗯，比我计划的人数少呢。” “哎？！” “诶？” “没、没什么。”奇犽干咳了一声，“也不知道可可的伤好了没有……” “上次的那点小伤吗？已经没事了。” 奇犽想起了游戏厅里洛可可自己扎进后腰里的那根木棍，鲜红的血顺着毛糙的手柄滴在地上，不管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伊尔迷口中轻描淡写的’那点小伤’。 “真的？才没过几天吧，这么快就痊愈了吗？” “……可可的体质很特别。” “特别是指……？” 伊尔迷没有继续对此做出解释，他侧身让开一条缝令奇犽能够看见驾驶舱内部的样子。 “进来，我们不去友客鑫了。” 舱门在奇犽身后关闭，他看着面前装满一整堵墙壁的电子显示器，谨慎地没有立刻开口。 伊尔迷指了指其中的一块，“小奇，看这里。” 奇犽顺着伊尔迷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段很多人在一起开会的影像，并且根据画面上显示的时间来判断，不是实况转播而应该是事先录好的录像。 “这是什么？上面的人认识可可，还是在讨论的事和她有关？” “都对。”伊尔迷像是赞许地看了奇犽一眼，“这是萨黑尔塔听证会的转播，揍敌客已经接到了萨黑尔塔政府的正式依赖，之后可以在其境内自由进行调查。” 录像视频被关掉了声音，奇犽听不见那些西装革履的家伙们在议论什么，不禁蹙了蹙眉。 “什么调查？” “双子塔事故的真相。” “双子塔？”奇犽表示不解，“那跟可可有什么关系？” “……只是一个幌子。揍敌客要插手，总需要一个借口呢。” 伊尔迷很明显没说实话，奇犽想了想继续露出了仍不明白的神情，“但揍敌客是杀手，老哥一向接的不全是暗杀的委托么？” “这不矛盾，顺水推舟卖巴托奇亚共和国一个人情而已。” “老哥也会做慈善吗？” “慈善？”伊尔迷歪了歪头，“小奇，我说的是’卖’人情，揍敌客从不做亏本生意。” “切……” 奇犽趁机别开脸，飞快地扫视了一圈剩下的显示屏。绝大部分似乎都是各大新闻节目的录像，除了听证会以外，还有好几个屏幕上显示的都是来自某处事故现场的报道……不知为何，他莫名有种心脏被揪了起来的感觉。 少年盯着最大的一块画面移不开视线，“那是怎么回事？看起来好像是飞行船从天上掉下来了？” “嗯，一艘私人飞艇发生了意外。” “是坠毁了么……” “是的。”伊尔迷也看向同一块屏幕，声线几不可察地沉了一下，“我们现在就过去，可可她……在那里。” 第245章 anything for her 像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地忙完一整天的工作，奇多尔终于赶上了晚间的新闻重播。 但她只看了一会儿就忍无可忍地背转过身，向坐在沙发上的白胡子老者开始抱怨，“帕里斯通这家伙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猎人副会长的自觉！当初就不应该同意他出席什么听证会！简直是胡言乱语，太不负责任了！” “哦呵呵呵，奇多尔你这么生气，就是因为帕里斯通说了实话？” “实话？！”奇多尔顾不上礼仪，直接瞪圆了眼睛，“会长！我承认他没撒谎，但也应该注意下场合吧！还有您也是！既然特地赶了过来，为什么不亲自出庭，而是放那家伙去代表猎人协会？” “哎呀呀，老夫可不如他会演戏。” “嗯？您说什么？” 尼特罗气定神闲地捋了捋胡子。 “帕里斯通的演技可真不错，只有他能把分明是自己想说的话，营造出是被迫吐露的感觉呢。呵呵，奇多尔，你刚才还说什么来着……他在跟洛可可交往？看来相处得不错，很照顾新交的女朋友嘛。不仅特地掩盖了她的存在，顺便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了那帮盗贼头上。” “会长！我告诉你的明明是帕里斯通那混蛋，诓洛可可说医院要封锁，用卑鄙的手段把对方骗到酒店不算，还安排住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嘛——嘛——奇多尔，别这么激动。” “会长！！”奇多尔头也不回地一手指向背后的电视屏幕，“您太包庇这家伙了！他的所作所为有哪一点为猎人协会想过？再这么下去，协会的名誉都要被败坏光了！” “唉……”尼特罗叹着气，却闭上一只眼睛挑了挑眉毛，“猎人协会最初是收到萨黑尔塔前政府的委托才参与进这场风波的。追究起来的话，不仅拿不到说好的报酬，说不定还会被怀疑是不是和前政府有所勾结……” “没做过的事不怕别人质疑。” “真的不怕么？直到前政府倒台，也没人觉得他们有问题啊。” 奇多尔咬住了嘴唇。 尽管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副会长直辖的协专背地里会接一些灰色任务的传闻很可能是事实，至于那其中有没有萨黑尔塔前政府…… 第493章 说起来，双子塔倒塌后的援助请求似乎来得太快了些，而一向跟自己意见不合的帕里斯通答应得也太顺利了些…… 如果他决定协助协助救灾的背后确又其他不可告人的原因……那么被利用的就不只自己一个人，还有整个参与进来的特别救援小组和猎人协会！ 尼特罗会长就是想到这点才赶来的……？！ “所以嘛，就放手交给帕里斯通去处理好了，这不就是副会长的工作么。比起那些，奇多尔……” 尼特罗对脸色越来越凝重的奇多尔招了招手，后者却叹了口气。 “您说的对。现在又出了飞行船事故，必须马上做好应援的准备，才没时间去管帕里斯通……” “不是，我是想问怎么没看见金那小子，他又跑到哪里去了？” 被打断思路的奇多尔，眨了两下眼睛，“金……？” “我听说他在这里才来的。” “金的话……”奇多尔回忆了一下，“前几天就离开了，会长您不知道吗？” “呀——难道是猜到老夫会来，故意先溜了？” “会长找他有事？” “那个臭小子！”尼特罗翘着脚开始摇头，“从我那里拿走了最新的六大陆人气泳装排行特辑。我还没看完呢，你说气不气人？” “……就为这个？” 奇多尔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或者没有听出尼特罗话中的深意，会长怎么可能跟那个马鹿男人一样呢！ 她看着尼特罗不自觉地就流露出了’才不是这样的，对不对？’、’快说不是！’的表情，后者又哦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不过还好，我来之前就料到了会有这个可能。嘛——找帕里斯通也一样。” “一样？” “他肯定不会错过这么好的调查资料，绝对也买了。” “等等……您说泳、泳装杂志是调查资料？！” “是啊。”尼特罗惊讶地点了点头，好像奇多尔问的是1+1为什么等于2那样显而易见的问题，“通过观察泳装的布料多少，可以判断一个地区的经济是否景气。景气的时候，相比暴·露的设计，连体泳衣会更流行。反之轮到不景气的时候，比基尼的面积就会变小呢。” 奇多尔彻底不知道要怎么反应才好了。在女性面前提起种话题……自己是应该先质疑这个推测的可信性，还是跳过去当作没听见，又或者提醒会长这有职场x骚扰的嫌疑？ 尼特罗却没有理会她的纠结，继续自顾自地往下说。 “但万一要是帕里斯通漏了这一期……唔，那就发布个会长任务好了。虽然数量限定，买到都是骨灰级粉丝不太会转让……从难度来说，算是h级吧。” “…………” 奇多尔终于选择了无视，她侧过头看向乱糟糟的转播画面，不由得想起了另一个与秘密实验栋密切相关的当事人。 ……阳光从忘记拉上的窗帘外照进房间，越过木质餐桌、地板、花格子地毯，最后晒在了金色的头发上。 侠客睁开了眼睛。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马上起来活动身体，而是先低头看了看一晚上被圈在臂弯里的洛可可。 “早安啊，洛洛。昨晚居然就这样睡着了……唔，我的背好酸哦。” 无数细小的灰尘在光线中沉浮，长长的睫毛则如同蝴蝶翅膀般轻盈，随着自己说话时的吐息而微微颤抖。 “洛洛睡得怎么样呢，伤口还有没有痛啊？”他蹭了蹭怀中好像有了丝热气的人，“早晨起来想吃点什么吗？” 开朗、元气、把微笑作为标签的蜘蛛脑从来都没有起床气，也很少展露出情绪低落的一面。 可当问完过了好一会也没有等到期待的回应后，原本勾起的嘴角慢慢平了下去 “还没睡够么……也是，上次都睡了好久，这一次怎么也需要好几天才对。” 侠客一边自问自答，一边终于站了起来。不过手中依旧抱着洛可可，在用手肘推开餐桌上的杂物后，轻轻地将后者放了上去。 灿烂的光线落在女孩子的身上就像是镀了一层鎏金，每一根发丝、每一片皮肤都在闪耀…… 他又端详了片刻，终于抓起挂在一旁椅背上的毛毯盖住了那具看得久了便会让人从眼眶深处感到疼痛的身体。 明亮的空间顿时如失去光源般暗了下去。侠客却像这才真正清醒过来，转身打量起了室内的布局。 这是一间非常普通的房子，普通到就好像是将字典里对农舍两个字的注解直接具现化了一般。 然而，倒在窗台下的人形物体、站在房间中央的蜘蛛，还有躺在餐桌上的女孩子又都让所有一切显得是那样不真实。 对立的矛盾，现实与非现实的要素混杂在一起。 倘若此时此刻有人不幸闯了进来，一定会怀疑眼前看到的是自己，亦或者是这个世界疯掉后的样子。 就在这种颠倒错置、普通人甚至会发狂的环境下，侠客却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先是找到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接着又摸进厨房为自己捣鼓出一杯咖啡。最后伴随着晨间新闻播报的bgm—萨黑尔塔新政府的临时听证会—，将咖啡捧在手里啜了一口。 “洛洛，这位猎人协会的副会长可真是个人才，看起来好像是无心泄露，每个字却都能带动别人的情绪。”他看着反复重播的剪辑影像，扬起了一边的眉毛，“在酒店的时候也是，故意挑拨旅团跟揍敌客的关系……我想不出那么做有什么好处，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呢……？” 第494章 如果洛可可能回答，也许会’嘲笑’蜘蛛脑，竟然还有能令他困惑的问题。 不过她无法说话，相反的电视新闻却像听到金发青年的话一般几乎同时切换了画面—— 一个全黑的人形剪影出现在了屏幕上。 “接下来是相关续报……针对猎人协会副会长的言论，议会并未就此发表公式见解。但连日来由于缺乏有力情报对双子塔、首都急救医院以及前政府参与的秘密实验栋调查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民间舆论认为新政府缺乏危机应对能力的指摘声越来越多……” “临时国会现已正式决定将全力处理最新发生的飞行船事故问题，而另行委托来自巴托奇亚共和国的揍敌客家族来协助调查双子塔事故元凶，以及追捕可能从秘密实验栋内逃脱的危险生物……” 听见后半段不仅理由牵强，时间上更比猎人网站晚了至少两天的新闻报道，侠客索性在餐桌旁坐下，单手托着下巴看向一动不动的洛可可。 “洛洛，你猜这次来的是不是伊尔迷·揍敌客？西索说他是你的未婚夫呢。啧啧，飞坦还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像我现在这么冷静。” 毛毯平整地遮在女孩子身上，就和刚刚才盖上去的一样，没有半点皱纹。而碧潭水般幽深的眼睛凝视了一会，发现对方依旧没有任何要苏醒的迹象。 “唉——”侠客客叹了口气，“洛洛，其实我也很生气哎。突然多出个未婚夫……如果是阿飞，让我想想他会怎么做呢？是惩罚你的不听话，还是……” 放下热咖啡，被捂得暖烘烘的手伸进毯子里面摸到了洛可可的指尖。 将一根、两根……纤细微凉的手指收入掌心，侠客忽然感到了一阵饥饿，这才想起来从昨天直到现在，自己什么都没有吃过。 第246章 sleeping beauty 洛可可仿佛一只沉浮在空中的风筝。 虽然偶然会有些许栓着自己的线被另一端什么人轻轻拽动的感觉，但大多数的时间、大部分的意识都和天空融为一体，不受控制地飘向远处。 不过就是那极短暂的、被人抓住的一瞬间，她还是听见了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 “洛洛……” 是谁？ 会这么叫她的人是……？ “洛洛，你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贴着皮肤慢慢游走。 “洛洛，其实阿飞和芬克斯那次出门前也喊过我一起……” 像轻柔的羽毛、又像不安分的猫爪子，一点点挠向最深最痒的地方，让人无法不去在意。 “如果我当时一起去了……是不是就能抢在第一个找到你了？” 比起去听清暧·昧的声音在说些什么，洛可可更想追上去看清那正体不明的东西是什么。然而，寒冷的风再次抓住了她，在越飞越高的过程中只来得及动了下手指。 侠客没有错过女孩子最细微的一丝变化。 他停下探索中的手，摸了摸铺散在桌子上的黑发，“洛洛？” 刚才那一下指尖的触动就好像从未发生过。 满怀希望的视线停在洛可可的脸上，被凝视的人却依旧紧闭着眼睛，胸口也没有任何起伏。 此时，电视里的新闻已经播完，背景音乐变成了没完没了的广告。侠客觉得刚喝完的咖啡的苦味一下子全涌了上来…… 就像是要找点事做转移心情似的，他抓起遥控器开始寻找还在播放新闻的频道。 “……虽然过去了一夜，但事故现场仍保留着飞行船坠毁当时的样子，到处都可以看到散落的旅客行李和飞艇残骸。这架飞艇是从友客鑫出发，前往奥奇玛联邦最大商业海港的私人航班……” 奥奇玛联邦？ 尽管和流星街所在的尤比安大陆之间相隔着遥远的大海，侠客却对这个国家并不陌生。 在v5中占据一席之位的超级大国，它与邻国卡金共同管理的海峡是六大陆上最繁忙的航道之一。然而，由于地理、历史等诸多复杂原因，活跃在那条航线上的海盗也是出了名的彪悍……其中相当一部分的人就来自流星街。 “洛洛，你怎么会坐上那班飞艇，又要去做什么呢？” 侠客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无知无觉的女孩子，脑海中则飞速地将这两天收集到的零碎情报用一个共同的关键词——洛可可，试着串联了起来。 首先是猎人协会副会长帕里斯通在听证会上隐瞒了洛可可也曾去过秘密实验栋的事实。 当然，如果那位议长下令彻查当天所有在场证人的口供，估计多少能发现一些细节对不上的地方。但眼下新政府正忙着应付组阁后的第一个挑战—飞行船事故—，焦头烂额中几乎不可能再分出精力去调查。 更何况直接见过洛可可的人…… 地下仓库部分完全烧毁在了大火之中，顶楼的那些则承受了当时追出去的飞坦的全部怒气。 没有目击者。 所以才会少了一位受害者，取而代之多出了一个可能在逃的危险实验生物。 绿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洛可可是猎人，帕里斯通完全可以编个孤身潜入调查的英雄故事出来唬人，没必要那么麻烦地彻底抹去洛洛的活动痕迹。 而这样一来，确切知道洛可可存在的就只有猎人协会、揍敌客和幻影旅团了。 揍敌客…… 第495章 他们接下对双子塔和实验栋事故调查任务的目的绝对是为了洛可可，因为她是伊尔迷·揍敌客的未婚妻？ 还是因为对方也和蜘蛛一样，曾窥见过、打开过那个漂亮的盒子，确信里面装着更加珍贵的东西？ 但不管是哪一个理由，洛可可是属于蜘蛛的猎物，绝没有松手让给别人的道理。 侠客伸手碰到了皱巴巴的毛毯一角。 仿佛是条件反射般，那段戛然而止的小插曲留下的触感瞬时回到了他的记忆里。 满是伤痕的皮肤如同秀着花纹的丝绸，每当指尖从那些纵横的沟壑上拂过，都能听见自己心底里想要破壳冲出来的欲·望的呼啸。 “洛洛，你简直令我忍不住要为你插上天线呢……” 重新替女孩子盖好毯子，侠客面无表情地取出了从昨夜到现在都没打开过的手机。 检查未接来电……无。 检查新着短信……1件？ 按下确认键，带着红色标记的未读邮件跳了出来。 from：连续弄坏两台游戏机还没赔偿的筋肉马鹿 to：侠客 件名：我瞒不下去了 正文：反正就这样，信长跟窝金全知道了。我们还没出国境，需要帮忙就说一声。 侠客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选择了拨打电话给对方的选项。 铃声只响了一下。 “哇噻——侠客，你不是吧！现在才看到我发的邮件？！” “怎嘛，我就应该一直守着手机随时回复吗？” “难道不是？你不是连洗澡都要带着手机的那种人么。” “芬克斯，虽然阿飞跟我都没指望你能坚持多久，但这么快就被信长他们知道了……”侠客停顿了一下，“你猜阿飞会不会生气？” “唔……” “还需要帮忙就说一声？芬克斯，你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啊。”侠客呵呵了两声，紧接着就又严肃了起来，“信长和窝金呢？开公放，让他们一起听。” “一起？等等，我去叫他们……” 听筒里传出一阵金属被砸得乒铃乓啷的声音。随后信长低沉的嗓音，还有窝金粗旷的笑声就同时响了起来。 “侠客，你跟飞坦两个居然找芬克斯在中间传话？你们是不是傻了啊。” “可不是，虽然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鬼，但找他不是浪费时间么。” “喂——！我还在旁边听着呢！”芬克斯抗议。 “那又怎么样？”信长似乎推开芬克斯霸占住了麦克风前最有利的位置，声音听上去尤其清晰，“侠客，飞坦那家伙突发奇想地要去抓什么把臭丫头带来这里的人，你怎么说？是打算跟他一样为个女人发疯，还是继续执行团长布置的任务？” “阿飞那边……”侠客沉吟了一下，“如果真能找到洛洛提过的那个人，对旅团来说很多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什么意思？”信长紧追不放，“别故弄玄虚，用大家都听得懂的话说。” 侠客叹了口气，目光不经意地又落回了洛可可的身上。 ”团长从头到尾好奇的都是洛洛知道的未来，但她不肯告诉我们那是什么……所以，要得到答案就只能想办法撬开她的嘴或者更容易一点……去问第二个了解她的人。” “但臭丫头说的那个人不是找不到么？” “还记不记得洛洛刚供出自己是怎么来这里时，我碰巧查到的那个都市传说？” “哪一个？” “每隔一段时间，各地就会出现自称从别的地方稀里糊涂来到这个世界，并且拥有特殊能力的人。” 信长正要说话，却好像被听得云里雾里的窝金揪了去做翻译，芬克斯替他嗯了一声。 “那些死法千奇百怪的家伙？” “是。”侠客重新移开视线，背对餐桌坐了下来，“团长提过的那个利用不同的交通工具抵达同一个终点的比喻很有意思，我总有种感觉……洛洛她不是偶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 “得了吧。”信长应付完窝金又回到了电话前，“我可没有你跟库洛洛那种……宿命？的感觉，直接说需要我们干什么呗。” “我要离开萨黑尔塔。能制造点小混乱，转移下别人的注意么？” 侠客以为信长会爽快地答应，没想到对方却提出了反问。 “这么大阵仗，你要去哪里？” “一定要说吗？” “……侠客，你是不是找到臭丫头了？” “…………” “不回答老子就当蒙对了啊。”信长似乎来了兴致，电话那头传来他的笑声，“所以，你是要带着臭丫头上哪儿去？” “怎么猜到的？”侠客只说完这一句就停了下来。他将手肘向后架在桌沿上，不禁对自己今天接二连□□常的失言感到一丝烦躁。 而没察觉到这点的似乎只有芬克斯和窝金这两个彻头彻尾的强化系，他们一前一后紧跟着追问。 “不会真的被信长说中了吧？！侠客，你找到那个女人了？” “信长，你是怎么知道的？看不出来，挺有一手啊。” “你们两个是白痴么？”信长冷笑，“也不想想侠客一个人离开的话，会需要我们制造混乱？” “这倒是……”芬克斯嘟囔着凑到了麦克风前，“侠客，你真找到人了？” “……嗯。” “行啊！可真有你的！呐，我说……” 第496章 芬克斯突然顿了顿，侠客刚想问他又怎么了，后者却鬼鬼祟祟地压低了声音。 “这次保证不告诉阿飞，透露下你和她发展到哪一步了？嘿嘿，是不是已经迫不及待的……过了？” 诡异的安静持续了两、三秒，但就在芬克斯后知后觉—好像还挨了信长一记刀柄攻击—想补救时，侠客打断了他。 “洛洛受伤了……很严重的那种。” “诶……？”芬克斯愣了愣，“有多严重？” “一直处于昏睡状态。” “哈——？！怎么搞的？臭丫头这么没用，又落到那帮变态手里了？哼，简直是活腻了，等老子这就去宰光了他们！” 芬克斯的声音听上去恶狠狠的，尽管看不见但侠客知道他脸上一定还带着更加凶悍的笑。 蜘蛛的东西就算他们不珍惜，也只能他们自己踩在脚下，还轮不到别人来越俎代庖。 “应该不是。”侠客就着刚才的姿势，侧转过身看向了背后的洛可可，“洛洛坐的飞行船掉了下来，她似乎是想救所有人。” “说得明白点。” “看新闻了吗？有架飞艇坠落在了hub空港附近，洛洛也在那上面。我赶到时周围还有幸存者，应该是洛洛最后用治愈能力救下来的。” 信长、芬克斯和窝金同时哇靠了一声。 “这么说——新闻里那个在现场杀了管理人员后逃跑的可疑分子就是你？”信长问出了其他两个人也想问的事。 “嗯，是我。” “侠客……”信长沉默了片刻，“居然会留下把柄，这可真不像你。” “……当时出了点状况。”解释的越多越像掩饰，侠客转移了话题，“洛洛搭乘那艘飞行船是准备去奥奇玛联邦，也许那里有什么跟她的秘密有关的东西。我现在带她过去，大约今晚会先抵达萨黑尔塔国境。别忘了要你们做的事……算我欠的人情。” “什么人情不人情的，分那么清楚你想干嘛？”芬克斯不太正经的笑了一下，“帮你跟臭丫头离开，对不对？这有什么难的，到时候就交给我了。” “先谢了。” “咳、咳！侠客，你这么客气，我怎么感觉浑身冒冷汗啊。” 侠客终于也笑了，“放心，我不是在催你赔游戏机。” “哇——你还记得啊！” “我应该忘了吗？” “啧，还真是……”芬克斯明显放松了下来，“那刚刚的话，你不会也等以后跟我算帐吧？” “……什么话？” 侠客想敷衍过去，只要对方接句’没什么’就行了，然而筋肉马鹿后面的回答已经脱口而出了。 “就是问你有没有和臭丫头……！喂！！信长，第二次了！你打我干嘛？！” “闭嘴。” 信长干脆又敲了芬克斯一拳，动静通过电话连侠客也听见了。他正要再岔开话题，对方却急匆匆地说起了更加莫名其妙的话。 “侠客，芬克斯那家伙说话不过脑子，你别跟他生气。反正晚上要做什么我们都知道了，就这样——先挂啦。” “我该生气么？”侠客握着手机摇了摇头。 如果胸腔里那股压抑的重荷是怒火，可那究竟是对芬克斯，还是对洛洛，又或者是对自己的呢？ 第247章 little candy 但蜘蛛就是蜘蛛，侠客很快就又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不管怎么说——洛洛，我都会耐心等到你好起来呢！”碧绿色的眼睛在毛毯上转了一圈，“不过，还是得先给你换身衣服才行，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违规啊……” 他嘀咕着打开靠墙摆放的柜子，拎起了一件又一件衣服。 “要是玛琪在就好了，可以帮忙修改下尺寸……唔，以后还要盯着洛洛多吃点东西……” 挑剔地将所有女性衣物都翻了一遍，蜘蛛脑总算从里面拣出了件他觉得还马马虎虎，’勉强’能给他的洛洛’暂时’套一下的衣服。 “洛洛，我都没帮女孩子穿过衣服，你是第一个呢。真是……脱起来不觉得难，要穿回去怎么这么麻烦……” 嘴上这么说着却动作灵活地把对方的胳膊套进袖子里，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困难的地方。他的手指顺着她的脖颈慢慢向下……直到系上胸口处最后一粒纽扣，才如释重负一般停下了自言自语。 侠客在农舍的仓库里找到了一辆有些破旧的老式皮卡车。 他前后检查了一遍，惊喜地发现不仅油箱里还剩着半满的燃料，后部车厢里更是堆着好几箱看上去才摘下来不久的红苹果。 在流星街生活过人，总是很难拒绝食物，尤其是新鲜食物的诱惑。 “洛洛，这下不用发愁了，交通工具跟吃喝两大问题都一并解决了呢。” 金发碧眸的蜘蛛脑轻松地笑了起来，根本不像是直到前一刻还在打着如果这里没找到能用的车子，那就去附近最近的公路上打劫过路人主意的样子。 洛可可被抱进了助手席。 她身上套着件’精挑细选’出来大约是这家女主人年轻时的粉色碎花连衣裙，和周围明媚的早春风景融为一体，就像是一幅田园风光画。 如果要为这张作品起个题目的话…… 侠客回想了一遍自己看过的为数不多的画册，有些头痛地意识到其中的大部分居然是因为好奇而凑在飞坦旁边瞄过几眼的东西—— 第497章 medical play，rubber doll， li’l miss sticky kiss。 “唔……哪一个都不太适合呢。” 微笑着替洛可可绑好安全带，侠客也坐回了卡车的驾驶席。 受昼夜温差影响，玻璃上蒙着层薄薄的水雾。 在引擎有力的轰鸣声中，混合着汽油味的暖风从空调口里吹了出来。侠客用衣袖擦了擦正面的车窗，回头再看洛可可时却发现她原本靠在座椅上的脑袋因为没有支撑，已经低垂了下来。 “抱歉、抱歉。这样坐着很不舒服吧……” 扶起女孩子的头，侠客继续探身将副驾的座位放倒至了水平位置。 “嗯，现在是不是感觉舒服一点了呢？放心，从这里去到国境边界没多少路，只要不遇上麻烦的追兵……洛洛睡一觉醒来，我们就离开萨黑尔塔啦。” 油门被踩下，同时堆在货箱里的苹果也随着惯性发出了一阵滚动的声音。 “洛洛，你听过伊甸园的故事吗？狡猾的蛇诱骗夏娃摘下禁果，然后夏娃又说服了亚当一起品尝……令他们被神驱逐出了永恒的乐园。” 侠客的金发在阳光下熠熠发亮，他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上握着颗不知何时顺来的苹果啃了一口。 “很多壁画、绘画作品都将禁果画成苹果的样子，但那不过是将虚拟的概念物化成容易表达的东西，真实的禁果究竟是什么呢？善恶、羞耻、知识……内心丑陋的欲·望？” 卡车驶过高低不平的林间小路，颠簸中洛可可原本摆放在胸前的手滑到了座垫上。侠客回头看了眼面朝自己熟睡的侧颜又移开了视线。 “洛洛，你说如果世人真的是因为违背了神的命令而不得不离开伊甸园，那么连这个世界也不接受，被丢弃在流星街的’垃圾’们触犯的禁忌是不是更加罪无可恕呢？” 洛可可没有回应，但这并不影响侠客继续愉快地自说自话。 “嘛……我可不是在抱怨。要知道流星街的生活其实也没有外面人以为的那么糟糕。健康的人可以做很多事，也是很重要的财产。长老会不会让小孩子随便饿死，至少到成年为止都能去教会领取最低限度保证活下去的食物。” 侠客又咬了一口苹果，车内弥漫开了一股清甜的香气。 “洛洛，你还记得我们出发去参加猎人考试时的事么？西索先跑了，只有我和你两个人走在流星街的沙地上。那时候，你让我说流星街的故事……现在还想听吗？” 回答他的只有一成不变的发动机声。 “流星街里的人没有国籍，大多数更是连自己的血型、出生日期都不知道。那么洛洛，你猜长老会是怎么判断我们到没到成年的年纪呢？呵呵，先提醒你不是根据身高哦。” 流星街的居民按照来历大致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类，走投无路下’自愿’流落到流星街的人。第二类，被当作’碍事的麻烦’扔进来的人，以及第三类，不幸地出生在流星街的人。 “洛洛，你是不是奇怪怎么还会有人主动跑进流星街？嘛——欠着高·利贷被追杀啦，得罪了惹不起的人来避难啦……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找不到的理由呢。” 侠客将苹果核也几口吞进了肚子里，“这类人大部分都是亡命之徒，来流星街前也或多或多打听过一点情报并做了准备，所以表面上很快就在流星街里占据了一席之地……” 侠客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有趣的事而笑了一声。 “但放弃过一次人生的家伙，再遇到挫折时轻易认输的坏毛病便会冒出头来，最后只能一遍一遍去重复失败和后悔。而第三类人……” “洛洛，我不知道他们是最幸运亦或者最不幸的。他们适应流星街的生活，满足流星街的生活……也只看得到眼前的生活，梦想对他们来说是比垃圾堆里长了五条腿的老鼠更无稽可笑的东西。至于我们……” 大概是巧合，也可能是必然的结果——幻影旅团的成员来自其中最少数的第二类。 “……为什么会是少数呢？”侠客像个辅导班的大哥哥一样，笑了笑才揭开谜底，“流星街上空聚集着废弃物燃烧后产生的有毒瘴气，就算是坐在飞行船里也难免会受到影响，所以来丢垃圾的家伙们都会从几百米高空直接把东西抛出去……能不能不缺胳膊少腿的活下来真是全凭运气呢。” 说到这里，侠客调整了下后视镜的位置，不用再频繁回头也能够看见旁边洛可可的样子。他的语气更加轻了快起来。 “那么回到刚才的问题，在流星街判断一个人是否成年的根据是什么，洛洛你想到答案了没有？呵呵，其实很简单的……” 侠客突然闭上了嘴，前方的林道在不远处变成了水泥路，一左一右还停着两辆警车。 “……洛洛，前面有警察盘问。你要是这个时候醒来了，注意不要露馅哦。” 卡车遵照信号，缓缓减速停了下来。 “呀～请问这是出什么事了吗？”侠客从车窗里探出头，脸上还带着一贯人畜无害的友好笑容。 “例行检查，请出示下驾照。” 一名警察站在驾驶席的车窗前，另一名则绕到了副驾座旁向内张望。 注意到后者的动作，侠客边探身翻找副驾座位前方的收纳抽屉，边随口问道：“例行？警察先生，我以前走这条路可从来没遇上过检查哎，是不是和昨天的飞艇事故有关啊？” 第498章 “问那么多干什么，驾照呢？” “唔……”侠客耸了耸肩，“好像忘在后车厢了，我下去拿给你。” “等一下。”那名打量车内的警察突然指着洛可可叫了起来，“这位小姐和你是什么关系？” “哦——我们是幼驯染，从小一块儿在孤儿院长大的。” “她怎么一动不动的，是睡着了吗？” “几个月前她在修剪苹果树的时候，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来……”侠客微微侧头，有点寞落地看了眼旁边的女孩子，“医生说她伤到了脑袋，很有可能就一直这样醒不来了。” “那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卖苹果啊。” “卖苹果？带着她一起？” 侠客理所当然地点头。 “警察先生，人总不能不吃饭吧，我不卖苹果哪里有钱吃饭呢？但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又不放心，所以只好不管干什么事都带着她了。” 警察似乎并没有完全相信侠客的话，不过审视洛可可的眼神中还是多出了一分同情，“可你这样带着她到处跑，不利于病人康复啊。” “这不是……没别的办法么。” 无论是表情还是声调，从侠客身上都挑不出问题。副驾旁的警察递了个眼色给自己的伙伴，后者敲了敲车门。 “先把驾照拿出来。” “知道啦，我这就去后面拿给你。” 侠客作势便要开门，随着他的动作，警察也自然而然地向后退了半步……然而下一秒，他被金发青年一脚踢中下巴，整个人名副其实的凌空飞出去，砸在了其中一台警车的引擎盖上！ “你……！” 剩下的那名警察左手挡在胸前，右手就要去拔插在腰间的枪。可手指还没有碰到枪套，侠客已经翻过车顶，从背后用手肘勒住了他的脖子。 “别动。” “唔、呃……咳、咳！” 被抓住的警察像是想说些什么，但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只有意味不明的短音节。 “不是说你。”侠客笑嘻嘻地押着对方走到了两辆警车中间，“呐，出来。不许偷偷通知其他人喔。” 从两辆车子上又各自下来了一名警察，四只眼睛盯在侠客身上的眼睛里全是震惊。 两人中看起来有些初老的警察率先沉声开口，“你是什么人？” “赶着去卖苹果的守法公民呀。” “守法……”警察脸色铁青，更加紧张了。面前这位看上去很和善的年轻人，其实质大概率是个无法交流的疯子，“那就先把人质放了！” “这可不行。”侠客用另一只手抽·出了人质警察身上的佩枪。 “你想做什么！？”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年长警察努力稳住语调问道，“别乱来！把枪扔了，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商量。” “要求嘛……” 侠客晃了晃手里的枪，紧接着’砰’地一声打爆了其中一辆警车的前胎。所有人都被枪声吓了一跳，唯独只有金发的蜘蛛脑仍是轻松地笑着。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另一名年轻警察，“你，交出手·枪，再把衣服脱掉，坐到卡车货箱里去。” “脱、脱衣服？” “怕什么，是脱衣服，又不是要你脱层皮。” 侠客又勾了勾嘴角，然而这一次在他的笑容里除了从容，还添了一些恶趣味的期待—— 他并不介意对方不照自己的话去做，因为如果那样也只不过是需要亲自多动下小手指罢了。 而两名勇敢的警察也看出了对方毫不掩饰的威胁，以及彼此之间无法逾越的悬殊的力量差异…… 第248章 hawk b and c 奇犽把伊尔迷说的每个字都拆开来反刍了一遍，却发现自己仍然没办法彻底理解他的意思。 “可可她……老哥，你是说可可她遇上了坠机？” “是，我确实是这么说的。” 伊尔迷搓了个响指，立刻就有守在旁边的黑衣执事拿起遥控器，依次打开了视频的声音。 ‘……事故原因尚在调查之中。不过，根据幸存者的证言，本次萨黑尔塔历史上最严重的空难很可能与来自艾珍大陆的海盗有关……’ ‘不止一位生还者声称，坠毁前曾目击到过一名年轻女性出现在飞行船外……但因为描述的情况过于不可思议，专家不排除创伤性集团幻视的可能，接下来将为他们提供必要的心理咨询……’ ‘另外，现场还发生了治安管理员被杀事件……目前警方封锁了周边地区，正竭力追捕可疑分子……’ “这些新闻是怎么回事？”奇犽紧皱着眉，“那名年轻女性是指可可？可老哥不是说她在友客鑫吗，为什么会和出事的飞艇扯上关系？” 其实他还想问伊尔迷是如何知道洛可可在哪里的，不过这个问题现在已经变得不重要了，仔细想想不外乎是动用了揍敌客家族的情报网或者监视系统。 “有人在背后帮了可可一把。”伊尔迷似乎看穿了奇犽的想法，不等他再问就直接继续说了下去，“那个人很谨慎，没有被任何镜头拍到……要不是飞行船起飞没多久就坠毁了，也许这次真的会被可可跑掉。” 奇犽的嘴唇动了动，有那么一刻很想要’嘲笑’伊尔迷原来心里也清楚洛可可一直在逃避他。然而当接触到那双暗得仿佛黑洞的眼睛后，少年和在小镇时一样，再次忍住了未出口的话。 第499章 伊尔迷微微歪着头，“小奇，你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头顶上方伊尔迷的眼神让奇犽有点不自在，为了避开那两道的视线，他装作无意的样子，指了指电子屏幕，“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去新闻里的事故地点吗？” “嗯。” “可可她真的在那里？我的意思是……她还在那里？” 重复了一遍伊尔迷刚刚才对自己说过话，奇犽却没有立刻得到回答，“老哥……？” “那些目击者的证言。” “证言？” “他们在飞行船舱外看见了可可。” “我不是怀疑这点。”奇犽不耐烦地挠了挠头。 虽然无从得知伊尔迷如此确信的根据是什么，但在有关洛可可的事上，他还是选择决定’相信’老哥的判断——毕竟单就死咬目标不放这一点，伊尔迷·揍敌客的执着是非常可怕的。 “可现场生还的人里似乎没有可可，老哥这么肯定她在那里的话，会不会……” “不会。”伊尔迷低下头，牢牢地盯住了自己的弟弟，“哪怕万分之一也不会有那种可能。” 尽管没有和对方直视，奇犽仍感觉到了贯穿身体，能将地面烧出一个洞的惊悚压力。 他张了张嘴，几乎是本能地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吗？”伊尔迷伸出一只手，放在了奇犽的头上，“小奇，你太紧张了，是因为可可吗？放心……即使她不在那里，我们也只需要提前去目的地等待就好了。这很简单，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完全听不明白伊尔迷在说什么，奇犽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了头。 “老哥知道可可要去哪里？” 伊尔迷的手掌在奇犽抬头的瞬间便收了回来，漆黑的瞳孔里映出后者银色的头发。 “是的，我知道。其实可可想去哪里只需要对我说一声，我都可以送她过去……她本不必冒那么高的风险一个人单独行动的。” “老哥会让可可去她想去的地方？” “为什么不呢？我还会陪着她一起去，因为我比谁都关心她……永远不会有人比我更爱她了。” “…………” “小奇，你不认同我说的话？” 奇犽下意识地扫了眼周围的执事，发现那些人没有任何反应，就仿佛一具具机器般没有得到主人允许就不会听、不会看、不会说、不会做…… 不会思考。 他咬了咬牙，“没有……” “那就好。”伊尔迷满意地收回钉在奇犽身上的目光，转而望向了驾驶舱前方，舷窗外遥远的天际正透出青白色的曙光，“那些证人和证言……” 他忽然又慢慢地开口，像是在对某个不在场的人解释一样。 “让我知道了两个事实。第一，是可可的确在飞行船上。第二，就是她要去的地方。” 洛可可要去的地方…… 帕里斯通一边思考着，一边故意拍了拍桌面上小山似的文件堆。 “奇多尔，我们应该向前看。再谈昨天就已经发生、结束了的事情只会耽误今天的工作呢。” “帕里斯通，你知不知道自己擅作主张公开的那些情报，给猎人协会带来了多少麻烦？” “别激动。这么快就有人申请要来探视那位受伤的猎人了吗？让他们留下慰问品，我会转交给金的。” “还敢说风凉话！？” 奇多尔气得整个人都快开始抖了，帕里斯通却露出了更加无辜的表情。 “怎么是风凉话呢？奇多尔，我为了协会的发展鞠躬尽瘁，你这么说真的很让人难过哎。” “呼……”意识到自己不可能说得过这位舌先三寸的子鼠，奇多尔深吸了一口气，“尼特罗会长来了。” “真的？”帕里斯通眨了眨眼睛，“会长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不早说呀？” 装腔作势！！ 在心里狠狠地踹了帕里斯通两脚，奇多尔勉强压下了又快要烧起来的火气。 “你不知道吗？会长昨天就到了。” 帕里斯通一把按在文件上，从办公桌后飒爽地站了起来。 “那会长现在在哪里？我正好有很多想不出解决办法的难题，要请教他的意见呢。” “会长他……”奇多尔突然变得有些吞吞吐吐。 “不在这里么？” “一大早就出去了……” “啊啦，是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吗？” 实在不想再多看那张虚伪的笑脸，奇多尔别开头咳了一声。 同时，又’被迫’想起了尼特罗会长出门前，曾笑呵呵地打听最近的书店在哪里—当然不是为了买什么学术类书籍，而是所谓的娱乐杂志—，她立刻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来通知你，下午有一个临时会议，请准时参加！” “会长他也会出席吗？” “当然！！→少说废话！！！” “好吧——”帕里斯通重新又坐回了椅子上，“我就先处理自己力所能及的问题吧……唉，真是忙到没有一点私人时间，就连收藏的限定版特辑都来不及拆包装，也不知道会长有没有先看过……” “哐当！” 奇多尔用力关上酒店套房的门，将帕里斯通意有所指的抱怨截断在了室内。 “那么接下来……” 帕里斯通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然后笑眯眯取出了手机。点开留言电话的历史栏后，可以看到几天以来早中晚都有来自同一个号码的着信记录。 第500章 “嗨，啾蒂美。” “帕里斯通大人！” “嗯，是我。” “呜哇——这么久才打电话给人家，人家好想您啊！ 听着话筒里激动到有点刺耳的声音，帕里斯通轻笑着安慰，“这不是一有时间就打给你了么。” “呜呜～只是电话怎么够呢……您去萨黑尔塔很久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你也看到新闻了吧？接二连三的出意外，不全部忙完可回不去呢。” “可恶的萨黑尔塔！人家应该陪着帕里斯通大人一起去的！身为亲卫队队长却不能为您分忧，实在是失职……” 电话里响起一阵堪比大象抽鼻子的啜泣声，帕里斯通故作疲惫地叹了口气。 “别这么说。啾蒂美，你帮了我很多，再没有比你更好的伙伴了。” “能得到帕里斯通大人如此称赞，实在太开心了～”可爱美猎人哀怨的哭腔变成了娇嗲的巧笑，“啾蒂美还可以为大人做更多的事！” “谢谢你……” “帕里斯通大人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累，如果有什么啾蒂美能够帮忙的，请您尽管提出来。” “唉……”帕里斯通又幽幽地叹息了一声，“还是算了，都是些麻烦事。啾蒂美，我不舍得把你也牵扯进来。” “帕里斯通大人～”啾蒂美感动得直接尖叫了起来，“您这么为人家着想，人家也愿意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 “但是……” “请您吩咐吧！” “还记得之前在本部见过的那个新晋猎人么……” ……挂断电话，帕里斯通用修长的手指揉了揉耳朵。 早在新闻媒体，甚至警方通过确认航行记录、询问幸存者才调查清楚那艘坠毁飞行船来自哪里、要往哪里去前，他就已经掌握第一手的详细信息，并且和其他秃鹫一样嗅着气味—那些在圈子里已属于是半公开情报的监控录像—都不需要怎么动脑筋便得出了洛可可也在飞艇上的结论。 “看来协专没接那个委托是正解呢。”金发子鼠收起了伪装出来的笑容，“但洛可可酱为什么会想到要去奥奇玛联邦剿海盗，她又是怎么搭上的飞行船……？” 悄然走出被充作办公区的会客厅，帕里斯通站在了卧室的门口。 室内一切都被清扫人员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连地毯上都没有一根塌下去的绒毛。然而，摆放在最显眼位置的大床却呈现出一种突兀的凌乱——时间停留在洛可可离开的那一天清晨。 她睡过的床单、靠过的枕头都被原封不动地保留了下来。帕里斯通凝望着这些东西，在想象中似乎又见到了那个黑发女孩子即使睡着后也紧蹙着的眉眼。 第249章 wake up 侠客刚锁上卡车后箱门，里面就响起了好几下撞击车厢壁的声音。 “你小子逃不掉的！前面每个路口都有安检，等抓到你数罪并罚，就准备在监狱里渡过下半生吧！” “真的吗？唉——我好害怕啊。” “知道怕了就放我们出去！” “这可不行呢。”侠客拍拍车门，很是烦恼地唉了一声，“我要借用警车，如果放你们全出来了，会坐不下哎。” “你想做什么？！ “不告诉你～” 像是不敢置信侠客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被关在车中的年轻警察沉默片刻才又愤怒地吼了起来。 “该死！混蛋！那个女孩子也是被你绑架的对不对！人渣！变·态！你动了什么手脚，想把人带去哪里？！” 侠客的眼神沉了下来。他刚才似乎有些过于’仁慈’了，仅仅只是释放出一点念压震慑，看来并不足以令对方认清现实。 扭头瞥了眼伫立在警车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年长警察，好看的绿色双眸弯出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呐——警察先生，你认为我该怎么处理这三个人？” 被点名的警察愣了一下才开口，“放了他们……是不可能的吧。” “嗯，不可能。” “那……” “我来提供几个选择吧。”侠客不急不徐地转了过来，“1，全部杀掉，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处。2，你们自己投票，选出一个人可以活下来。我本来是打算挑你的，不过嘛……还是民主投票比较公平，是不是？3，还是你能活下去，不过得请你动手，解决下这些麻烦。” 他说的话车内也能听见，除了最初那个被踢飞摔在车盖上的警察比较倒霉，至今仍处于昏迷状态外，另两个人全都争前恐后的叫了起来。 “你真敢……？！” “开什么玩笑！快放我出去！” 侠客一手按在了车外箱上，“吵死了呢，安静一点。” 完全看不出他有什么发力的动作，然而破旧的皮卡却开始缓缓往一侧倒去！ 就如同是被无形的巨手推动，车身倾斜的角度越来越大，轮胎离开地面，车厢里顿时发出了一阵东倒西歪的响声。 “唔哇——！” “怎、怎么回事……！” “住手！” 侠客没有理会车内人的惨叫，却在听见年长警察嘶哑地呵斥后，立刻从善如流地撒手。失去支撑的小卡车猛然落回地面，又是一顿重物砸地的哐当声。 “选好了？”脸上挂着笑吟吟的表情，他拍了拍手掌，“我想……肯定不是2吧。” 第501章 “……1和3有什么区别？” “区别？”侠客带着’我看起来这么好说话吗？’的疑惑挠了挠头，“区别就是你包不包括在死人里而已。好好考虑，不能反悔的哟。” “但3要求……” “你亲自动手。” “为什么附加这个条件？” “不为什么，只是感觉这样比较有趣，而且太简单的选择会让人轻率地就做出决定，不是么？”侠客戏谑地撇了撇嘴。 警察则无语地盯着他，许久以后才好似妥协般长叹了一口气。 “这辆卡车根本不是你的，你也拿不出驾照。” “呵呵，被发现了吗？” 侠客无所谓地打了个哈哈，警察则继续说了下去。 “你没有把我也关进去，是想留我下来帮你蒙混过关吧？从这里起便是直达边境的国道，你刚才也听见了，接下去每个路口都会遇到安检。不管是你就在这里杀了我……” 他指了指同伴脱下来叠好，放在车前盖上的警服。 “自己装成警察开车，还是硬逼我替你开车，只要我豁出去不要命的揭穿你就绝对糊弄不过去……届时周围所有的警察都会收到消息，集中全部力量来抓你！” “说这么多……”侠客神色不改地歪了歪头，“你是想和我谈判？” “我知道情况对自己不利，但若被大批警察包围，就算你厉害到能侥幸逃脱……”警察停了停，很轻地敲了一下警车后座的窗玻璃，“可是她呢？虽然我也不信她是你的幼驯染，不过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这点应该没错吧。” 警察谨慎地观察着侠客，对方的用词并不粗鲁，在称呼后面还会加上先生两个字，看起来像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出身至少中流以上社会的人。 这样的人总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理论模式，想劝服他们不能一味正面劝说，而要站在他们的角度去分析利害关系……警察考虑了很多，可惜作为一个普通人的经验显然不足以让他想到强盗也能伪装得温文尔雅，并且强到拥有可以单枪匹马挑战几十、上百名警力，顺便兼顾昏迷的女孩子！ 不过侠客并没有否认，他似乎是觉得很有意思，笑容慢慢扩大到了嘴角， “所以呢？你准备用什么筹码，来交换选项3的条件？” “……我愿意配合你。” “噢——？” “你要去哪里我都可以送你去……我们假装成搭档，路上的盘问全由我来应付……” 侠客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我凭什么相信你？要是你中途出卖我怎么办呢？” “我是个警察……不敢说有多了不起，可确实从来没做过一件问心有愧的事！……我用二十五年的从警人生向你保证，只要你同意放过其他人，我就一定会把你送到目的地。” 警察像是在说一件违背自己本愿的事，声调中混着些许苦涩。而原本吵嚷的卡车后箱也在他说完的同时安静了下来。 侠客垂眸，笑着摇了摇头。 “无私、奉献、英雄主义……呵，让我想想还有什么词能用来形容你这种行为？”他说着说着，放轻了声音，“真美好，我还以为只会在套路电影里见到呢。” “你不接受我的提议？”警察单手背在身后摸到了警车的车门锁，“这是眼下对双方最好的解决方案了，如果你还是不同意……” “你就打算用车上的人来威胁我？” 在说出这句话的刹那，侠客已经动了。 可他明明是正面冲向警察，后者却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直到手掌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才终于回过神来。 “唔……” 警察闷哼了一声，在他的手背上赫然踩着一只脚。 “我认识个混账家伙，他能用一把抹黄油的小刀让一个人慢慢死上几天几夜……警察先生，我知道你不怕死，可只要你敢碰她一根头发，我就把你丢给那个人……想象一下，烧红的刀片贴在舌头上的感觉……是不是以后冲动前都会多考虑下后果了呢？” 警察从心底里感到了恐惧，对方刚才亮的那一招绝对不是’人技’！ 他几乎说不出话，只能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年轻人——侠客站在阳光里，林道两侧的树木则在周围投下斑驳的阴影。 当风吹过的时候，那些影子也会落到他的身上，仿佛是黑暗侵蚀光明，有种天使堕入地狱的罪恶美感…… 侠客放下脚，在地上随意抹了抹鞋底，“这就被吓到了？” “我……” “好啦——走吧。将我们顺利送到国境，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真、真的？！可选择……” “哦呀？你要继续选吗？” “不！不！！”警察努力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但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他。 “那还废话什么呢？”侠客又是一笑，“信不信，你都得照我说的做。” 警察呆愣着不知该如何回复，直到金发碧眼的劫持犯径自先上了车，才像被狠抽一鞭的骡子般跌跌撞撞地爬进了驾驶席。 如果旅团集体开车出门，那么掌握方向盘的’重’任往往都会交托给侠客。 对这不成文的安排，除了芬克斯想起来就会抱怨一下为什么没人乐意坐他开的车外，其他成员包括侠客本人在内都没有任何的不满。 不过现在靠着警车后排的皮制椅垫，侠客发现偶尔不当司机改当乘客的感觉也不坏。 第502章 特别是这样一来，他不仅可以让洛可可睡在自己的膝盖上，还能够腾出手去时不时地摸摸对方的头发和脸颊…… 不厌其烦地将一缕黑发缠绕在指尖，侠客笑了笑。 “洛洛，你的脸色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呢。” 这不是他的错觉，洛可可青白的皮肤下隐约有了一点血色，触碰上去也不像冰块一样冷了。 通过后视镜，警察小心地打量了一眼侠客。 虽然这个年轻人一直都带着笑，可直至此时此刻，出现在他脸上的微笑才算是有了温度，而不再是那种只扯动神经却不含丝毫笑意的冷笑。 那个女孩子究竟是他的什么人？ 警察忍不住往上坐了坐，想要看清楚一点躺在后面的女孩子的样子……然而就在视线离开前方的一瞬间，车轮碾轧到了路中间一块失修的水泥板。 随着底盘上传出一记粗糙的摩擦声，警车剧烈震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想踩刹车，侠客一把从后面抓住了方向盘。 “拿开你的脚。”蜘蛛脑平静地吐出一口气，语调凉得让警察不寒而栗。 战战兢兢地照做，警察试图要说些什么，侠客却先一步开口了。 “你刚才是想伪装车祸来脱身吗？” “没、没有。真的不是……” “那是怎么样？想死就说一声，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不、我只是……” “警察先生。”侠客不紧不慢的声音盖过了对方，“还记得出发前我说过的话么，只要你敢碰她一根头发……” 他没有把话说完，故意留下余白让听的人自行去想象……这是犯罪的老手最喜欢玩的把戏！警察忽地意识到自己最初的判断可能全错了。 “呐——把车停下来，警察先生。” 侠客坐回了后座上。虽然刚才那一下意外发生的十分突然，对蜘蛛来说却什么也不是。 早在警察刚刚挺直后背盯着后视镜的时候，他就注意到，提前用念气护住了洛可可。所以，事实上不要说一根，洛可可就连半、根、头发都没有少！ 当然，警察并不知道这点，他紧握着方向盘，好像这样就能多获得一点安全感，不至于因为想到接下来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而晕过去。 “停……已经停下来了……” “嗯，那就下车吧。这车我等会儿还要继续开，并不想弄得太脏呢。” 指甲几乎戳进橡胶方向盘中，警察用尽全身的力气深呼吸了一下，“你打算……怎么动手？” “撒——”侠客推开了车门，“马上你就知道了，警察先……” 和刚才刻意而为的停顿不同，像是被某种巨大的惊喜打断，侠客看向躺在自己膝盖上的人，脸上慢慢浮现出了笑容。 “洛洛，你醒了？！” 第250章 truth or dare 洛可可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天地在眼前颠倒，她背对着洁白的云，像只折翅的飞鸟无法控制地直坠向地面。 但就在被疼痛淹没的瞬间，她的身体却仿佛水泡般破碎成无数的微粒，轻飘飘地升起，重新在空中汇聚成一只断了羽翼的孤鸟。 坠落、粉碎、再生……周而复始，如同一座无限监牢。 而在漫长的、被禁锢的时间里，洛可可一次又一次想起自己最后的努力。 她是真的尽力了，拼尽全力想要救下飞行船上的那些人——纹着海神图腾的大叔、瑟瑟发抖的乘务员小姐，还有其他不知姓何名谁的赏金猎人。 hunter x hunter的故事里有名有姓的人太少，更多的是直到死亡降临也未能在这个世界留下一片足迹的普通人。 可偏偏又是因为有这些绝对多数的人，才衬托出了拥有念能力的人是多么强大！ 蝼蚁一样的存在。 ……自己何尝不是呢？ 但就在第n次快要撞上大地时，洛可可听见了一个声音，就像是受到召唤般，下意识地张开了手臂。 和库洛洛、飞坦、伊尔迷、西索、帕里斯通……那些强悍到在猎人世界里依旧拥有姓名的人比起来，她确实只是匹微不足道的蚂蚁。 可是，这只小蚂蚁已经在秘密实验栋的大火中下定了决心。弱小不能成为逃避的理由，更不会是放弃的借口。 她不会再重蹈覆了……警察先生！！ “洛洛，你真的醒啦——”绿莹莹的眼睛里满是笑意，“比上次快多了，看来这段时间里能力提高了不少呢。” “…………” “怎么不说话，是还没有力气吗？唔……”侠客俯视着女孩子，“身上的伤口也是老样子，提前醒了？” 洛可可依旧无言，却并非对方猜的那样是因为没有完全恢复而纯粹只是怔住了。 自己这是又落入蜘蛛编织的网中了么？！ “洛洛？”侠客担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你能听见我的声音么？” “……侠客。” “太好了！还认得出我，记忆也没有问题呢。” 侠客的手仍搁在洛可可的头上，掌心的温度就像太阳一样热，后者不自在地动了一下。 “洛洛，你是想要起来吗？”侠客没有松手，反而托住了纤细的脖颈，“嗯，我扶着你，慢一点，小心头晕。” 洛可可沉默着坐起身，然后就看见了前排正不知所措的警察。 第503章 果然！ 制服的背影重叠上了那个因为自己被丢进火中的…… 而几乎是立刻察觉到她的视线，侠客并不在意地笑了笑，“警察先生，你的运气真好呢。” 警察却没有蜘蛛那么镇定，洛可可的突然苏醒让本就紧张的他更加混乱了，“那、那个……我……” “开车。” 侠客干脆连半点眼神都吝啬给予，除了洛可可现在别的人对他来说全变成了无关紧要的死物。 车轮转动缓缓前进，惯性作用下洛可可的后背轻轻地撞在椅垫上，下一瞬肩膀也和侠客的碰在了一起…… 她仿佛被烫了一下，反射性地就躲开缩向了一旁。 侠客紧跟着便露出了受伤的表情。 “洛洛，你讨厌我了？” 洛可可没有回答，直接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继续往旁边挪动，眼睛则盯着窗外，一直到快贴上车门才停下来。 瞥了眼两人中间空出来的诺大一块地方，侠客悠悠地叹了口气。 “洛洛——是我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吗？” 不仅仅是他的声音，洛可可还感觉到了让人无法忽略的视线。 要怎么说呢……？ 就像是只金毛狗狗好不容易等到主人回来，正满心期待地想要扑上来亲亲抱抱举高高却发现主人似乎不喜欢自己了。 也许用’哀怨’来形容并不完全合适，但从那其中确实传递出了一种很忧伤的心情。 洛可可的目光从路边一掠而过的棵棵树木移到了侠客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 “飞行船事故现场。”侠客认真地回望着洛可可，“我去了那里，然后找到了你。” 侠客说得很轻松，但洛可可却知道事实肯定不会像他说的那般简单。 “库……”目光扫过前排的警察，她只张了张嘴便不再说话了。 “啊，洛洛，那个人没关系的，不用管他。” 但见女孩子依旧抿着唇，侠客挑了挑眉，探身就往警察的胳膊上拍了一下。 “你！” 洛可可叫了起来，不过紧接着就发现警察似乎没事，虽然满头冷汗却仍在继续开车。 “别急，我没插天线，只是暂时让他听不清楚我们在说什么而已。”侠客善解人意地说明，“洛洛是怕他听到不该听的，等会儿会被灭口吧？” 洛可可看向侠客的手，后者则笑着举起来，手心手背前后翻了一遍，“现在安心了？” “……库洛洛让你来抓我的？” “是，也不是。” “……？” 无视洛可可的冷漠，侠客朝她身边坐近了一点。 “团长是有下命令，不过我来找你主要是因为我想见你。” “侠客……我并不想再和你们任何人扯上什么关系。” 有过医院病房里那一幕后，洛可可已经知道了侠客也和飞坦一样，对自己的兴趣不再只是单纯的好奇作祟，还多出了一些……其他不清不楚的欲·望。 如果可以，她很希望能和以前一样，就装作懵懂不知的样子，用迂回的、消极的态度来等对方自己觉得无趣后走开。 然而…… “洛洛不接受我的心意？” 蜘蛛不是能随便靠敷衍蒙混过去的对手，他们的执念只会像火，越是得不到就燃烧得越剧烈，直至彻底焚毁一切！ 洛可可终于也看进了侠客的眼睛，那里面的绿色浓得好似一片雨林。 “我不接受。”她慎重地咬着每一个字，就好像生怕会因为一个疏忽的发音错误而让人误解自己的意思一样，“侠客，我和你绝不会有那样的交集……我无法原谅蜘蛛，你也很清楚这点，不是吗？” 侠客脸上的笑容仿佛潮水般退去，现出了一点藏在下面的灰黑色礁石。 “洛洛，不再考虑一下吗？我们正在去国境的路上，只要你点点头就仍可以按计划前往奥奇玛联邦。” “……什么意思？” “你搭飞行船是准备要去那里吧？同行的还有很多赏金猎人，大家的身份都不适合公开，混在他们之中应该不难躲过萨黑尔塔政府的追踪……当然，我指的是明面上那些，真正的追捕者可没那么容易摆脱。” 洛可可不带丝毫犹豫地接着他的话反问，“比如说你？” “嗯，也包括我。”侠客大大方方地承认，似乎不打算再戴着面具在女孩子面前伪装下去了。 这样的蜘蛛脑既让洛可可感到陌生，同时也松了口气。她并不擅长和人在彼此心知肚明，互相欺骗的情况下玩文字游戏。 “你肯放我走？” “我的提议是一起去。”侠客偏着头，似乎很笃定洛可可不会拒绝，“嘛——你也可以先口头上假意答应，再暗地里想办法逃跑。毕竟我只能管住你的人，却控制不了你的想法呢。” 操作系嘴里的’管’和’控制’是什么含义不言而喻，洛可可神色一敛，整个人都绷紧了。 “你这么决定算不算擅作主张？” “团长才不会介意呢，还是说……你指的其实是阿飞？”侠客一只手撑在了洛可可和车窗之间的椅背上，“洛洛，你真那么喜欢他？” 金发占据了洛可可的视野，她只能往后再往后，紧紧地贴着椅背。 “明明……明明是你们……让我喜欢上他的。” 第504章 提到飞坦，洛可可的心脏不可抑制地收缩了一下。 那道黑色的人影就似一柄扎进身体里的尖刀，疼得她想忘也忘不掉。 侠客的手指动了动。 但最后还是停在洛可可的肩侧，没有碰到她。 “洛洛，我一直相信机会是要靠自己去争取才会有的。” 争取…… 不愧是蜘蛛脑，说得真动听！ 事实上，他们的行为和强盗又有什么区别？ 洛可可扯着嘴角冷笑起来，她竟差点忘了蜘蛛的本职就是盗贼！ “洛洛……”侠客从下往上抬眼看着洛可可，“我要是打算强迫你或只想着满足自己的欲·望，那在昨天刚找到你的时候就能动手。可我始终在等你醒来，想要亲口告诉你，我在乎……” 被湿漉漉的眼光盯得头皮发麻，洛可可厉声打断了他。 “但我不想听！更不想自己看起来好像有选择的权利，实际上却只是个受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洛可可的语气很硬很凶，侠客却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再次微笑了起来。 “洛洛觉得不开心的事都可以对我说，就像这样直率的、没有顾忌的就很好呢。” “！……” “啊，要是想发泄的话，我也可以当你的沙包哦。” 至近距离下，洛可可默默地注视着侠客绿得发亮的瞳孔，就仿佛是云过天晴有阳光照进了森林里，将刚才的阴郁都一扫而空了。 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她有些看不明白了。 “之后呢？” “之后？”侠客稍稍坐正，和绷着背的洛可可平视，“洛洛是指……？” “你要跟我去奥奇玛联邦……去了以后呢？”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不行！”洛可可斩钉截铁地回答，“必须现在就说清楚！” “说实话……”侠客有些苦恼地放轻了声音，“我也没想好……洛洛，虽然你一定会怀疑我的动机，甚至无时无刻不在伺机遁走……可我真的只是希望你能多待在自己身边一些时候……” 这是在演戏么？ 这是在演戏吧。 演得真好，简直想颁个奖状给他！ 洛可可闭了闭自己黑色的眼睛，平静地摇头，“我问的不是这些。” 侠客也飞快地眨了两下眼睛，“不是这些啊，那洛洛想问的是……？” “套出我去奥奇玛的目的，你想做什么？继续利用这个机会打探我的秘密？” “唔……我就算否认，洛洛也不会相信吧。”侠客无奈地顿了顿，“但我真没骗你……洛洛，和你比起来，未来是什么样子对我根本不重要。” “呵。” “你看——你果然不信。” 洛可可忍不住笑出了声，而苦涩的声音中半是讥讽半是自嘲。 “侠客，难道你以为我还会信你们？” “洛洛，我刚才说过了，你可以背着我随时计划逃跑，不过现在——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自己的处境……” 侠客按在椅背上手终于抓住了洛可可的肩头。 “聪明人会先假装同意我的提案，进而摸清楚我的想法，最后看准时机反杀……洛洛，你本应该那么做的却没有选择对我撒谎……所以，我是不是可以将这理解为，你在我面前展现出来的也是真实的自己，你对我……并不像对其他人那样设防呢？” 第251章 lullaby 扣在肩上的五根手指让洛可可皱了皱眉，而侠客接下去的话更是像在她心脏上重重地揍了一拳，片刻后才缓过气开口。 “那是因为……” 一直以来，金发的蜘蛛脑对自己的态度确实称得上’温和体贴’。无论是在流星街，还是在萨黑尔塔的临时基地，他都是那个会在最后递过来一杯水的人。 就像这次也不例外，眼角余光中连衣裙上的碎花一朵朵浮现，可是…… 终究也无法改变侠客是一只蜘蛛的事实。 洛可可仰起下巴，刻意露出了轻蔑的表情。 “哪怕是演戏、哪怕是假的，我也不想对着你们这些人笑！” “……非得要这么说吗？” “…………” “洛洛，我在流星街的恶魔粉尘中救过你吧？”侠客松开手，掰着指头苦笑，“还有天空竞技场，我为你请医生、喂水、换药……就算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一直留意你房间里的动静。更不用说多雷港那次，你不也记得很清楚吗？我帮了你却还没有拿到报酬……” 洛可可死死地咬着牙，“所以，你现在是想和我算账吗？可以啊——你要什么东西，我这就去替你弄到手。” “东西……”侠客绿色的眼睛在洛可可脸上移动，从眉梢看到鼻尖，又从鼻尖看到嘴唇，“洛洛，难道你觉得自己是一件东西吗？” 当然不是！ 可在你们眼中，蝼蚁和一件东西又有什么区别？ 想要的时候就抢过来，玩够了就扔掉！！ 但洛可可到底没有把这些话吼出来。 她知道侠客也知道，说与不说差的只不过是一层台面上的遮羞布而已。所以，她干脆拽住了侠客的衣领。 “你要我？”她一把将侠客拉近到自己面前，盯着对方似乎微微不解的表情，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你是要我吗？好啊！想怎么要？现在么？就在这里？” 第505章 “洛洛……”侠客一副好像哭笑不得的样子，“我是很想啦，但那些话并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我只是想解开你的误会。” “误会？你把被关在地下室里做实验叫做误会，还是觉得库洛洛的所作所为是一场误会？侠客，误会了的人是你们……” 洛可可像是快要哭出来了，她的声音开始发抖，眼睛也红了起来。侠客想阻止她继续往下说，可他才刚抬了抬手，后者就躲向了相反的地方。 “我从来没想过和蜘蛛作对，也没想过要报复你们中的谁……直到大火烧起来，库洛洛他……” “洛洛，别说了。” “库洛洛他……” “我都知道，洛洛，你别说了。” 侠客终于用搭在另一边的手捂住了洛可可的嘴。 掌心下传来的触感柔软而又冰冷，既让他惊讶这么截然不同的两种印象竟会并列存在，也罕见地体会到了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的困惑。 ……在旅团解散各自离开萨黑尔塔首都前，侠客叫住了同样留到最后才走的玛琪。 “玛琪，你也会出于同样的关心，去提醒飞坦……提醒库洛洛么？” “提醒？”玛琪转过身，漂亮的眼睛眯了眯，“侠客，我不喜欢多管闲事。团长和飞坦……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啊啦——你是在暗示我不知道吗？” “我没那么说。”玛琪和绿色的眼睛对视了两秒，“……别绕圈子浪费时间了，想问什么就直截了当点问。” 侠客耸了耸肩，“我们从楼上赶下来前，团长和洛洛之间发生了什么？” “你要知道这些做什么？”玛琪疑惑地打量了侠客一眼。 “不做什么，就是好奇。” “那你去问团长。” “团长他不是已经走了么。” “之前为什么不问？” “唉，玛琪——”侠客只是看着巷子上方狭窄的天空，“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对不对？我现在才想起来而已。” 玛琪向同伴投去一瞥，目光里有种好像能剖开一切的锐利。 “侠客，你没说实话。” “哇——又是直觉？玛琪……” 侠客似乎还想要再插科打诨几句，玛琪却忽然没了耐心，她冷冷地打断了对方。 “洛可可在实验栋里救了一个人。” “一个人？” “应该是个人，她是那么称呼的。” 侠客并不意外地微笑了一下，“很洛洛的做法，不是吗？” “你这么了解她，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应该也猜到了吧。” “团长杀了那个人？” “是，团长把那个人丢进了火里。”玛琪面无表情地复述了一遍来龙去脉，直到最后才流露出一丝疑惑的情绪，“那个时候洛可可差不多已经丧失了理智，利用这点可以逼她说出所有我们想知道的事……” “但团长没有那么做。”侠客接着她的话叹息，“……真是可怕。” “你认为团长做错了？” “怎么会。” “那么……？” “不管问什么洛洛都会回答，可一旦知道了所有想知道的……追逐就会少了许多博弈的乐趣呢。” “……你也很可怕。”玛琪说完最后又深深地看了侠客一眼。 蜘蛛脑依旧笑嘻嘻的，但气息中却带上了属于旅团成员的残酷…… 洛可可举起手刀挥向侠客的腕部，可还没有碰到就被对方后发先至的捉住了。 “洛洛，你的伤还没好呢……” 侠客的力气不算大，只是刚刚好能让洛可可没办法再动而已。然而后者并不感激他的手下留情，曲起另外一只手肘就又砸了过去。 被攻击的蜘蛛脑一只手抓着洛可可，剩下一只手则还按在她的唇上，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可抵御的办法…… “唔！” 洛可可闷哼一声，手臂被侠客用胳膊夹在了身侧。 这一次，压在骨头上的力量强了许多。她扭动着试图挣脱，却徒劳地发现那就像蜻蜓撼石柱，无用到了可笑的地步。 在嘎吱嘎吱的拉锯声中还是侠客先稍稍撤了一点力度。 “洛洛，要打等你好了再说吧。别冲动，我才帮你把伤口缝好，要是不小心崩开了……！” 侠客放开了洛可可，许久才从她因为挣扎而显得有些潮红的脸上移开视线，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 “洛洛，你咬我。” 食指、中指连接手掌的指根位置上有几颗浅浅的牙印。看得出这么干的人用上了全力，不过是受姿势限制才只留下了这一点点不痛不痒的痕迹。 洛可可没说话，她全身都疼得要命，更有暗红色的液体开始从衣服下滲出来，慢慢地淌到了车座上。 “洛洛……你在流血。”侠客放轻了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安抚炸毛的猫咪，“我弄伤你了？让我看看，好吗？” “……不。” “那你能自己处理吗？不及时止血，你可能会再次晕厥。” “…………”洛可可继续用沉默回答。 “好吧，你的身体你决定。”侠客无奈地笑了笑，“只是这一次你要是又晕了，我可不会再等到你醒来……” 他凑近了一点，温热的吐息拂过洛可可耳边的发丝。 第506章 “我会直接吃掉你，连皮带骨头……全部吞下去。” 他在说谎。 洛可可脑海里本能地就跳出了这个想法。没有任何理由，即使清楚地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匹冷血的蜘蛛。 “随便。如果你打算这么拿报酬，我无所谓。” “真的无所谓？” “我没有感觉，没有记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介意不受自己控制发生的事？” 抹了一下嘴唇，洛可可冷淡地偏过头靠到了椅背上—— 这不全是为了刺激对方的演技，事实上她已经感到了眼前有小星星在乱飞，也许撑不上几分钟就会真像侠客说的那样晕过去了。 侠客看着洛可可的后脑勺，伸出手沾了一点她留在椅垫上的血迹。 “洛洛，你要是晕了，我就杀了这个警察。” 洛可可的肩膀跳了一下。 “我不是在威胁你而是通知。” 侠客拈着手指，而当他摊开手时，每个指尖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洛洛，你不是什么也不知道。我这就告诉你，等你晕过去以后我都会做些什么。” “第一件事是先杀掉坐在前面的警察，接着第二件事是在这里……嗯，警车的后排座位，我还没尝试过在这种地方……非常让人期待，不是么？” 侠客说着换了个姿势，座椅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摇晃。洛可可的后背一下子也绷紧了，但向来善解人意的蜘蛛脑却没有就此打住停下。 “第三件事当然是把你带回流星街，阿飞会很高兴见到你呢。还有团长……连我也猜不到他会用什么办法让你开口，不过肯定不会令人感到无聊……” “洛洛，现在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了，是准备就这么继续流血流到晕倒，还是让我看一看，想办法治疗呢？” 到这里，他似乎才终于说完。车厢里安静了下来，只有洛可可急促的呼吸，一声一声变得越来越明显。 “侠客……” “洛洛，你这是做出选择了吗？” “放了警察。” “好的，没问题。” “你和我一起去奥奇玛联邦。” “行，这也没有问题。” “我的能力……治愈能力需要时间恢复。” “……没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 “那我重新替你收拾下伤口。” “我……想睡一会儿。” “嗯，睡吧，我不会吵到你的。”侠客又动了一下，双手从后面环上女孩子的肩和腰，将人圈进了臂弯里，“听说外面的世界在小孩子生病睡不着的时候都会唱催眠曲……洛洛，我哄你睡好不好？” 洛可可没有回答，而单薄的脊背抵着宽厚的胸膛，就在似有若无的歌声里她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谢谢所有所有一直留言的小天使们！下个月再见啦～ 第252章 hidden truth 警察的冷汗浸湿了衣服，贴在座椅上冰凉冰凉的。 在胳膊被金发强盗拍过以后，耳朵里就好像塞了一大团棉花，所有的声响都变得模糊而又遥远起来。但他不敢动，哪怕是擦一下汗或是稍微瞄一眼后面发生了什么…… 直到前方出现新的路障，他才实在忍不住咳了一声提醒。 “那、那个……” 就连自己的说话声听上去也是一片嗡嗡嗡的杂音，警察有些不确定他是否顺利发出了声音，只说完两个字便停了下来。 椅背被人不轻不重的踢了一脚。 “你现在听得见了。” “诶？啊——”警察不可思议地晃了晃脑袋，“我又能…又能听见了！” “什么事？” 侠客的声音像裹着冰渣子的冷雨，打在了一时按捺不住兴奋的警察头上。 “前、前面有那个……警方的安检。” “遇到盘问，知道该怎么说吧。” 警察咽了口口水，“是……你是我的同伴，收到特命去边境附近执行任务……她…她是……” “重要人证。” “重要……人证？” “有问题？” “不、没有……” 趁着对话的机会，警察飞快地打量了一下车后排—— 刚才醒来的女孩子此刻好像又陷入了昏迷，年轻的劫匪则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在怀里。苍白的脸颊靠在穿着警服的肩膀上，看起来…… “她没事吧？”警察鬼使神差地搭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种自己是因为这个女孩子才能活到现在的错觉。 侠客抬眼，目光和警察的在后视镜里对了个正着。而敏锐的、锋利的、充满压迫力和杀气的眼神让后者迅速移开了视线。 “我不是……” “你想多管闲事？”侠客打断了他的辩解，“劝你最好不要，否则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又要丢了呢。” “是、是！对不起！” 警察知道背后的男人不是在恐吓自己，对方说得出就做得到…… 他情不自禁地又是一阵后怕，好在几句话过去车子已经来到了安检路障前，窗外一个拿着红色指挥棒的警察正露出诧异的表情。 “打搅一下——”隔着窗户，手握指挥棒的警察先行了个礼，“这是要去哪里啊？” “到……到国境去。”警察说着也行了个礼，顺便打开一半车窗取出警察手帐展示了一下，“刚接到的紧急任务，消息可能还没传过来。” 第507章 “确实没收到……”指挥棒警察看着手帐上的照片，边说就边笑了起来，“啊，原来是hub空港管区的，听说你们那儿昨天一晚上都在地毯式搜索炸了飞行船的犯人？真是辛苦了。” 数日来连续不断发生的意外让警察内部忙得人仰马翻，也不可避免地造成了各种混乱。就比如眼下飞行船事故的原因明明还在调查中，可传到这里已经连爆·炸犯都出现了。 警察附和着干笑了两声，“是……麻烦你们也来帮忙，真不好意思。” “哪里！都是应该的……嗯？” 警察的心提了起来，紧跟着果不其然地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话。 “后面还有两位啊……也是一同去执行任务的吗？” ”唔，嗯……” “那麻烦也出示一下证件吧。”指挥棒警察带着歉意地笑了笑，“上头的规定，公事公办。” “这个自然、自然……”警察像站在悬崖边往下看一样胆颤心惊地回头，“那、那个……” 说话间侠客早就松开了洛可可，只让她的头还枕在自己的肩上。 “给——”他微笑着从驾驶座和副驾中间探出半个肩膀，“前辈，我的证件。” “诶？啊……”警察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已经摸到了一个有些厚度的长方形物体。 他下意识地低头，这才看清楚那是也一本货真价实的警察手帐——应该是换衣服时顺便从自己真正的搭档身上一起扒下来的。 只不过……他疑惑地摊开手，惊讶地发现掌心接触到手帐的部分居然被染成了一片红色。 “搜查事故现场的时候掉了出来……里面没沾上血吧？” 警车座椅是深色，又正好被侠客的身体遮挡了大半，并没有人注意到他在交出警察手帐前，悄悄抹了把洛可可的血涂在上面的小动作。 警察哆嗦了一下，将’他’的手帐递给了等在窗边的指挥棒。而后者才一接过就叫了起来。 “哇——这么多血！是受伤了吗？” “不是我。”侠客趴在两张座位之间，苦笑了一下，“是……飞行船遇难者的血。” “这可真是……”指挥棒似乎有些词穷，只匆匆翻开扫了一眼就重新合上递了回来，“连照片都沾满了血，现场一定非常惨烈吧？” “是啊……死亡人数还在统计，毕竟很多遗体都不完整……” 侠客越说越轻，最后干脆陷入了沉默。相反的警察却一个激棱，试探性地向指挥棒确认，“我们还要赶着去执行任务，能走了么？” “啊，抱歉！竟耽误了两位同僚这么多时间！不过，车上好像还有一位……” “她是紧急任务的相关人员。”警察截断了对方，“详细情况现在不方便透露……” “但总部下了指示，必须检查所有过往车辆和乘客的身份……” 指挥棒继续往车厢内张望，像是对始终闭着眼睛、一言不发的洛可可有些怀疑。警察焦急起来，身后却再次传来了侠客的声音。 “她是猎人协会派来帮忙捉拿嫌疑犯的。” “呃？！” “你也听说过吧？猎人协会里古古怪怪的人很多呢。” 隔着扇车窗年长警察和指挥棒警察都看向了侠客，只是前者脸上的神色惊惧不定，后者则更多是纯粹的诧异。 自从帕里斯通这位年轻！有为！英俊！又看起来多金！的猎人协会来到萨黑尔塔后，各类媒体对这个民间组织的报道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不管有没有收看新闻的习惯，只要张了眼睛耳朵，或多或少总会听说过些八卦。 指挥棒果然点了点头，“这么说这位小姐她……” “具体任务只有政府高官和猎人协会知道，我们不过是护送她去国境而已……哎呀！” 侠客借着年长警察正面朝车内，指挥棒并看不见他真实表情的机会，装出说漏嘴挨了一记前辈的怒瞪的样子，有些夸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糟……糟糕。”他讪讪地放下手，摆了一个合十拜托的姿势，“唔……能不能当作什么也没听见呢？千万别把我刚才的话传出去啊。” 年长警察的脸色铁青，指挥棒却愣了愣，“这……既然我什么也没听见，自然不会说出去啦——哈哈哈。” “呵呵，说的也是。”侠客轻笑两声，又侧身好像在女孩子的口袋里寻找起了什么东西，“……啊！有了、有了。” 他举起一张黑红两色的卡片，“她的猎人证，这下没问题了吧？” “这就是传说中的……？” 指挥棒直接就想要去拿，侠客掌心一翻又将猎人证收了回去，“嘘，不要吵醒她。万一让人发现了，写检讨都是小事，严重点说不定我还会被开除呢。” “明白，明白。”指挥棒还盯着那张猎人证。第一次见到真东西的冲击甚至让他忽略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 身为电视介绍里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猎人，为什么那个女孩子就连自己的猎人证被别人翻出来了却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那我们能走了么？”侠客不知不觉掌握了场面的主动权，“不能按时抵达目的地的话，恐怕会引起政府和猎人协会的共同抗议，我可不想成为最后被推出来承担责任的替罪羊……” “这个当然不能害你啦。”指挥棒警察终于挥了挥一直夹在腋下像个装饰品的指挥棒，“走吧，走吧。后面还有好几处安检，我等会内部联系一下，让他们行个方便。” 第508章 “这可帮了大忙啦，谢谢呀。前辈，快出发吧。” 侠客脸上挂着微笑，拍在年长警察肩头上的手却让后者的肩膀和心都沉了沉。 他也和指挥棒一样并没有见过猎人证的实物，可如果刚才一晃而过那张是真的……究竟是如后座那个劫匪所说，那是属于女孩子的，她真的是猎人，还是在什么地方捡来的…… 警察推翻了这个假设，一个最普通的新入行的巡警都绝不会弄掉自己的警察手帐，更何况是据说接一个任务报酬至少几百上千万戒尼的职业猎人呢？ 转动方向盘，他盯着笔直延伸向前方的道路，一个不可动摇的结论浮现在了眼前——不管女孩子是不是猎人，自己所遭遇的必定是个强到可怕的敌人！ 突然，一件警服外套的袖子被分别系在了前排左右两边的安全带上，袖扣和车厢碰撞发出细小的声响。 然而，在意识到后排那个男人的危险超乎想象后，即使对方做出再奇怪的举动，警察也什么都不敢问、不敢看了。唯有从随后响起的窸窣声推测，他可能是解开了女孩子的衣服…… 洛可可全身上下仍满是伤痕，其中一道横贯整个腹部的撕裂伤正汩汩地往外冒着血。 侠客无言地按了按昨晚自己缝合上的部分，顿时暗红色粘稠的血就漫过了他的指尖。 提前苏醒、不等彻底康复就又逞强……侠客不禁摇了摇头，可紧接着下一秒狐疑就取代了原来不舍的表情。 经过时间和伤势的治愈程度对不上！ 蜘蛛脑想起了监控画面中站在拍卖行喷泉前的洛可可，脖子上戴着闪耀的宝石项链，根本看不到半点一天多前重伤留下的痕迹。 而他亲自检查过那道几乎切断女孩子脖颈的割伤，和眼下的伤口比只会更严重！ ‘我的能力……治愈能力需要时间恢复。’ ‘……没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 碧绿的眼睛缓缓垂了下来，看来他的洛洛没对自己说实话，有意隐瞒了能诱发力量的方法……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 谢谢一直耐心等待更新，还有留言鼓励的小天使们！ 以及感谢在2022-01-01 ~2022-01-31 期间为我投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们！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时间不停留 5瓶；tulips. 3瓶；feita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3章 the queen of spades 二十四小时前。 当幻影旅团、揍敌客家族和猎人协会的注意力全追着洛可可离开友客鑫时，’不受瞩目’的奇术师却独自留了下来。 西索撩起落在额前的红发，棱角分明的脸和狭长的眼角让他看起来又多了几分凌厉的锋芒。可当他开口说话时，声音里却包含着一种妖冶、诡异到极点的哀怨。 “啊啦啦～被小可爱抛弃了呢……” “这家伙在说什么？” “谁、谁知道啊！都警惕些，小心对方偷袭！” 围在四周的southern peace的警卫们一时间都不敢先动，毕竟眼前的一切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平时只有贵宾中的贵宾才能进入的中庭花园，仿佛被暴风雨洗劫过似的一片狼籍。精心栽培的花草树木东倒西歪，鲜血在地面上四处横流，空气里更是充斥着浓重到几乎看得见的血腥气。 “呕……” southern peace不仅拥有悠久的历史，更拥有号称全友客鑫最完善的防盗系统。而最近一次被不长眼的盗贼盯上也已是十年前的事，以至于新入行的警卫压根没见识过这种暴力场面，当即就有好几名吐了出来。 西索看着这第三波最后来到的人群，挑了挑眉，“呐～我重新设计的花园不好看吗？” “你！”领队的警卫长强压下胃部一波一波上涌的不适，表情僵硬地走到了最前面，“你是什么人？袭击这里有什么目的！” “袭击？”西索宛如听到了什么滑稽可笑的事般咯咯笑了起来，“奇术师只会表演魔术呢～” “表演魔术？” “活人变死人～” “开、开什么玩笑！”警卫长的视线停在了西索的手上。 当他们发现监视器里的异常匆忙赶到时，眼前的红发男人正踩在一具尸体上打电话！ 猎·奇杀人、精神异常、反社会人格…… 数个危险的名词一起拥现在警卫长的脑海里，紧接着又化为黄色闪烁的信号，警告他不要轻易对这个男人出手。 警卫长越来越紧张，西索却微微歪着头。 “开玩笑？唔，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哎～真伤脑筋，要怎么样才能让你相信呢……呀～不如我再变一次给你看吧？” “！……” 不等警卫长答复，西索就像不受重力约束的猎豹一样高高跃起，猛扑向了不由自主地挤在一块儿的警卫们。 “唔哇——” “啊啊——” 转瞬间惨叫声再次充满花园，警卫长却看不清杀人者到底是如何杀人的。 “等、等一下！”他叫了起来，“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不管是要钱，还是看中了什么古董珠宝……” 又是一道银光闪过，正跑向警卫长打算寻求庇护的两名警卫一齐倒地，始作俑者这才停下来甩甩手，一串血痕从他的指尖溅到了警卫长的身上。 第509章 “钱？古董珠宝？呵呵，都不对呢，再猜～” 警卫长眼中现出了惊恐的神色，不仅是因为他的部下正一个接一个像割稻草似的被干掉，更因为西索轻飘飘的语气让他意识到了对方完全无法按常识去理解…… 一个疯子。 一个不能沟通、彻头彻尾的疯子！ 嘴巴张开又闭合，反复了几次他才察觉到自己根本就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自称奇术师的疯子轻蔑地昂起了头。 “不猜了吗～？真没意思。” “不……”警卫长终于挤出了一点干瘪的声音，然而却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同时，也终于看清了男人手上用来杀人的东西—— 一张边缘鲜红的扑克牌。 “唉～还是小可爱美味多了……” 西索舔舔嘴唇，转身继续走向中庭深处的贵宾休息室。 贵宾室内。 燃烧的雪茄被摁在真皮沙发上，室内弥漫开了一股焦糊刺鼻的气味。 “先、先生，请息怒。” 一个穿着标准三件套黑西装的男人九十度弯下腰，在他面前’先生’则冷笑着将嘴里的烟全喷到了他的头上。 “一群废物！在卡金丢人还不够，现在是想让外面的人也笑话我么？” “咳、咳……”黑西装憋住喉咙里的不适，将头埋得更低了，“属、属下不敢。” “那还不去把对方宰了提来见我？” “是、是！” 男人就保持着躬身的姿势想要退出去，背后紧闭的房门却一下子被撞开，几个和他相同打扮的人纷纷摔了进来。 “不需要那么麻烦啦～我自己来了呢～” 西索半身染血——当然，那上面没有半滴是他自己的，仿佛一尊来自地狱的魔神出现在了门口。雪茄从’先生’的指间掉到地毯上，一缕青烟缓缓升了起来。 “就是你么……”隔着烟雾，’先生’上下打量西索，“长得还算不错，要是献给那位大人，一定会让她高兴的。” “哦～？”西索亦眯着眼睛审视对方，“那一位……？呵呵，如果也跟你一样脸上有疤的话，我可拒绝呢。” 西索话音刚落，周围所有人的神色就都变了。而被称作先生的男人仿佛被戳中了痛脚般，一边摩挲着自己面部的伤疤，一边露出了阴鸷的表情。 “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上！” 随着一声令下，房间里还站着的四个人，包括三件套黑西装在内，全朝西索冲了上去。 虽然和至今为止的打手、佣兵、警卫比起来数量少了许多，但明显这些才是真正精锐，无论是身手，还是段数都老练了许多，西索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come on～” 对手显然并没有要一对一’公平’战斗的想法。 三个人从左右前方围住西索，剩下一个—黑西装—则抬起右脚对准他的鼻子，释放出了一记狠辣的踢腿。 无论是角度，还是力度都无可挑剔。鼻骨断裂、红色的液体迸发……再不济也能逼后者举手格挡，露出破绽由其他人继续攻击……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在现实中发生。 西索侧头擦着对方的鞋尖避开，左手就像事先等在一旁般抓住了黑西装的脚踝！ ……数分钟后，奇术师舒展双臂结束了自己的舞台表演。 “是我有些过度期待了么……唔～接下来……”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真没有新意～而且在问别人是谁前，难道不该先自我介绍吗～？” 被冰冷的琥珀色眼睛盯住，倨傲的’先生’不禁有些狼狈起来。西索却带着捕杀者的余裕反转手腕，将四张扑克牌依次在掌中摊开。 “撒～是该称呼你为先生、老板、boss……还是56号呢？” “…………” “或者你还有别的身份？”西索注视着男人下巴上两道平行的锯齿状疤痕，再一扬手，扑克牌便只剩下了一张，“嘛～实在不想说也没关系，所诠……只不过是条哪里流落来的丧家犬而已。” “住口！”身份不明的男人从沙发站起来，一脚踩断了早已熄灭的雪茄，“你敢对我出言不逊！？我要你付出代价！” “呵呵，是什么呢～？”西索似乎又提起了一点兴趣，手中的扑克牌在指间来回翻动，“莫非我看走眼了，你要亲自上么？” “……” 第二次沉默持续的时间比第一次更短，西索摆弄扑克牌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不是呢～你不敢，也没有能力对我动手。唉～如果你做得到，也就不会成为丧家犬了。” 男人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半晌才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一句话，“我背后有卡金的…卡金国的支持！” “卡金？” “没、没错。” “卡金想得到复活石？” 西索意外的问题似乎让男人自以为洞穿了对方的目的并且有了可以交涉的保障，惶恐不安的神情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狡猾出现在了带着伤疤的脸上。 “原来你想要的是那个……”他反手指了指身后桌上还贴着southern peace拍卖行的封条，没有被打开的保险箱，“刚刚才送到。给你没问题，不过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哦呀～是什么条件呢？” “听……”男人停顿了一下，“听我的命令行事。” 第510章 “复活石算是报酬？” “对……！” 男人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胸口，那张说话时一直被西索夹在手里的扑克牌正因为他急剧的呼吸而一起上下起伏！ “你…你……” “杀掉你就能得到宝石……有简单的路可以走，我为什么要选麻烦的办法～？” “你不怕……不怕……” 破风箱似的抽声越来越大，西索却没有耐心继续听男人苟延残喘。他屈起手指，就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绳子连在扑克牌上，将其从男人的胸前拔了出来。 跟着扑克牌一起，还有大量的鲜血也喷了出来。而当那些血落到地上时，男人也后仰着跌进了沙发。 奇术师慢慢踱到沙发前，居高临下地漠视着对方，“我最讨厌那些自作聪明，以为能和我谈条件的人。” “救……都…给你……” “愚蠢到……死都不明白么。” 西索说完将扑克牌的牌面翻了过来，却在瞄了一眼后又无趣地收了回去。 “黑桃皇后果然就只有一张～其他的嘛，全是……” 男人没能听清奇术师后续的话，他的手脚不自然地抽搐两下，彻底失去了再起来的机会。 “……咔嚓。” 一声不符合此情此景的机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虽然我不认识，不过嘛——这么有特征的容貌，小伊……揍敌客的话总应该会知道些什么吧～” 看着自己手机上刚刚拍摄的照片，西索若有所思地按下了保存键。 第254章 score 侠客没有继续限制警察的听觉，同样的也没有再说话。 他一只手有意无意地轻抚着洛可可的黑发，另一只手上则握着电话，画面中一封邮件正处于编辑状态。 from：侠客 to：4号西索·莫罗 件名：无题 正文：西索，有件事想跟你确认。从萨黑尔塔首都离开的时候，你是不是和洛洛在一起？你们其实挺熟的吧，她的能力…… 手指停了下来。 看着不停闪灭提醒输入尚未完成的竖线，侠客皱眉删除掉才打完的文字，重新换上了另外一句话。 ’怎样才能让洛可可的治愈能力快速复原？’ 点击发送。 侠客伸了伸胳膊，手里还拿着电话。他并没有太期待西索会回信，而之所以发出那封邮件更多的原因是…… 但就在下一刻，他的手臂刚举到头顶时，电话毫无预兆地震动了起来。 from：4号西索·莫罗 to：自分 件名：re：无题 正文：找到小可爱啦～？恭喜、恭喜～ ps 公主需要的只是很多很多来自王子爱的亲吻哦～（心）（红唇）（心） 视线从手机屏幕落到了洛可可的脸上。 偶尔不知梦见了什么而微微颤抖的睫毛，挂着一点细密汗珠的鼻尖，还有抿在一起，不带血色的嘴唇…… 侠客将电话塞回了口袋里。 可西索的回复就像是印在了视网膜上，跳动的红唇图标与现实中有些苍白的重叠，让他想要却无法移开目光。 4号这是在试探自己……？ 还是说，他和洛洛在一起的时候…… 然而念头才起，隔着衣服侠客感觉到自己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from：4号西索·莫罗 to：自分 件名：re：re：无题 正文：我有没有骗你，试一下不就知道了～（扑克牌）（星星）（泪珠） 看见新收到的消息，侠客一直摸着黑发的手顿了顿。而几乎同时，警车的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 “那个……”前排开车的警察犹豫着开口，“油不多了……能去下一个加油站，加点油再走吗？” “多远？” “离国境还有……” “我是问加油站。” “哦、哦！不到五公里。” 侠客低头又看了洛可可一眼，距离她再度睡着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在这段时间里，他们离边境越来越近，哪怕有指挥棒警察的提前关照，仍是被拦下来接受了好几次安检盘问。但即使如此，洛可可也片刻都不曾醒来。 ‘就这么放心我……还是真不在乎我会对你做什么呢？’ 心中的自言自语化作一抹无奈出现在侠客眼中，他拉开了挂在前后排座位之间的警服。 “那就去吧。不过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我不会乱说话的！”警察想了想，似乎为了表示诚意又继续补充说明，“而且那是个自助加油站，位置很偏僻，附近只有一个游乐园……自从几年前倒闭以后，我就没在那里再见到过其他人了。” “呵呵，你对那个地方很熟悉？” “也、也就路过几次而已。” 警察紧张得差点直接就要回头，但眼角的余光刚扫到后座一角，他就感觉到了令人窒息的压力…… 眼见冷汗从警察的额头滴到衣领上，侠客这才撤走了一点恐怖的念压。他笑了笑，语气轻松得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除了偏僻、无人……那里还有什么？” “什、什么什么？” “加油站。一般不都还会并设有休憩所、便利店……”侠客想到了之前旅团汇合的那个加油站，“……兼卖些吃的喝的之类的么？” 第511章 出乎意料的问题让警察怔了怔。 “有倒是有……不过很简陋，就、就是间休息室里装了几台自贩机而已。” “是吗……” 侠客似乎问完了想知道的事，没有再继续要往下说些什么的意思。而他不说话，警察也同样不敢随便开口。 车内重又被沉默笼罩，只有向前滚动的车轮一遍遍反复着单调的回响。 西索竖着食指，指尖上还顶着一台手机。 直到又过了几分钟，酒杯里的冰块开始溶化，他才一脸无聊地结束这个在旁人看来古怪又危险的游戏。 “不回复……是忙着去找小可爱验证了么～？” “小可爱？”一双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从旁边探出来，端起了西索面前的酒杯，“你可真是花心，居然在约会的时候提起别的女人。” “啊啦～吃醋了～？”西索托着下巴看向对方—一位梳着高发髻的成熟美女—，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他的笑容很淡薄又带着丝凉意，就仿佛是冰封在水晶里的红发神祇，诱惑着贪心且自负的人主动贴上去……女人捧着手中不属于她的杯子啜了一口。 “倒也不至于……为了一个还不知道姓名的男人吃醋。” “这么绕弯子～是想知道我叫什么吗？” “你肯告诉我了？” “之前你并没有问吧。”西索从女人手上拿过自己的酒杯，很自然地就着对方刚刚留下的唇印也饮了一口，“呐～是什么令你改变了主意，嫉妒心么～？” “都说了不是。” “那就好～嫉妒会令人变得丑陋……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呵……虽然是生面孔，但果然是个老手呢。” “哦～？” 一改先前慵懒的语气，女人取出化妆盒当着奇术师的面补了补口红。 “贝秸——这一带的酒吧都归我’照顾’。前天你也来过这儿吧，有什么目的？” “目的？” “装什么装，我检查了那晚你用过的包厢。地面有血痕……是你，还是跟你一起进去的女人的？” “撒——” “该不会她就是那个小可爱？” “随你想象哦～” 西索提着酒杯，轻晃了一下。 “随我想象？”贝秸则吹了个口哨，“是任我自由发挥的意思吗？” “呵呵～悉听尊便。” “那要不先换个地方？” “只有你……”西索微微倾斜杯子，指了指贝秸，“和我两个人～？” “嗯，就只有我们两个。”贝秸先站了起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梆的一记脆响，“去包厢。没有我的允许，绝不会被人打搅。” “恭敬不如从命～” 奇术师起身也离开了吧台。 他跟在贝秸后面，视线沿着短裙勾勒出的弧度打了个来回…… “喂，你看什么呢！”贝秸扭头，瞪了西索一眼。 “70分。” “哈？” “别介意、别介意～” “哼，70分……”贝秸单手支腰，侧转身体有意无意地挺了挺胸，“那不知道小可爱几分呢？” 对评分内容的误会，西索似乎并没有要解释的想法，不光如此他还反过来更是顺着对方的诘问微笑着回答。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勉强及格吧。不过现在嘛～80分哦！特别是……可以给到90分～” 贝秸不甘示弱地冷哼，“你很喜欢她？” “呵呵～我非常非常期待她的成长～” “成长？我说——你的小可爱该不会真是个’小’可爱吧？” “小？”西索仿佛回忆起了什么’吃过的美味’，带着种难以形容的妖冶感舔了舔嘴唇，“唔，她可一点也不小呢～” “…………” “啊呀呀，怎么不说话了～？” “啧，你这个男人还真是……”贝秸只说了一半，但后面的意思已经通过她的眼神很清楚地传达了出来。 西索全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女人。” “是吗，这么看来你还挺有自知自明的嘛。” “奇术师的心得之一，仔细观察现场的环境，绝不心存侥幸……”西索边说边走到了贝秸隔壁，“……也就是要保持冷静客观的头脑～所以，僕的自我评价一向很客观哦～” 贝秸并没有听见他加快脚步，就好像是突然间被对方用瞬间移动追了上来似的。她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恢复了高冷的态度。 “那么就希望等一下，你也能继续冷、静、客、观、地回答我的问题吧……我们到了。” 一扇挂着’暂停使用’牌子的房门被推开，而随后进入的奇术师则几不可察地吸了吸鼻子…… 来自洛可可的血的味道。 不仅是嗅觉，还透过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侵入进体内。这种被包围的感觉并不让人讨厌……侠客又回味了一会儿才低下头，附到了洛可可的耳边。 “洛洛，该起来了。” 也许是声音太轻，也许是动作太温柔，又也许两者皆有……洛可可没有任何反应，金色的脑袋凑得更近了一点。 “洛洛，醒一醒。” 吐息落在女孩子的脸颊上，许久……长长的睫毛终于眨动了一下。 “到了？”洛可可缓缓睁开眼睛，却在看到深绿色瞳孔的瞬间立刻偏过了头。 第512章 侠客又好笑又无奈地坐正了姿势，“还没到。这里是加油站，车子需要加点油。” “哦。”洛可可假装没有注意到对方伸过来想要搀扶的手，自己撑着座椅边缘先一步爬了起来，“什么时候能加完？” 蜘蛛脑并不在意地收回手，顺势搭在了洛可可身边的椅背上。 “加完了，但不着急。你睡了一整天，现在脸色终于好点了，不如我陪你下去活动活动，吹吹风？” “我不……” 洛可可刚要一口回绝，忽然瞥见前排驾驶席上的警察不见了！她猛地看向侠客，眼睛里已经有了怒气，“侠客，你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可没动手。”侠客歪了歪头，指向窗外，“洛洛，我答应了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啦！警察先生在休息室里呢。”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洛可可松了口气。 “为什么他在那里？” “为什么？”侠客露出了不解加委屈的表情申诉，“怀疑我什么呢……休息室当然是用来休息的啊，洛洛不觉得警察先生需要休息一下吗？” “真的只是放他去休息了？” “嗯，我还请客买了咖啡给他喔。” 洛可可定了定神继续细看，果然见到警察手上还小心翼翼地攥着一罐饮料。 她不知道在自己醒来又睡着以后警车开了多久，但那时候的警察就已经因为不安而充满了疲惫，看上去随时可能奔溃。 因此，尽管和侠客这样独处的感觉让她内心不踏实，洛可可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将想要马上赶路的话宣之于口。 “……那就等他喝完再走吧。” “跟我想的一样。诶，洛洛……你确定不和我去散个步吗？这么一直坐在车子里，好像无声的催促呢。” “你可以一个人……” 抢在洛可可说完前，侠客的手指触碰到了她的肩膀，“啊，差点忘了洛洛的伤还没好。要不还是就留在车上，一起聊聊天吧？” 所以，是选择待在狭窄——万一发生点什么事逃都没地方逃避的车厢内，还是换个地方去宽敞些——如果有什么意外至少能躲远点的户外…… 洛可可抿了抿嘴，“我想……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 “不过，你的伤……？” 垂下眼睛，洛可可用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腹部，“新鲜空气对治疗也有帮助。” “哇——！那我们去哪里转转好呢……” 侠客就像他这个年纪的普通男生一样，雀跃着笑了起来。然而坐在他旁边，洛可可的心情却是截然相反的沉重。 【??作者有话说】 贝秸=ヴェーゼ，那位念能力是180分钟恋爱奴·隶的漂亮姐姐！ 中文名有翻成费婕的，也有译作卫驰的……挑了个人觉得比较合适的两个字，如果有约定俗成的名字请指教。 ps 原著中只写了她成为妮翁的保镖后前往友客鑫，这一段出身背景仅为无责任的私人猜测（鞠躬） 第255章 use and abuse me 侠客先下了车。 听到车门打开的动静，休息室里的警察紧张地站了起来。而借着扶住车门的动作，侠客有意无意地遮住洛可可的视线，冲警察做了个呆在里面不许出来的手势。 “洛洛，可以下来啦。”他伸出另一只手，掌心朝下抵在了车门框上，“小心撞到头。” “你……” 洛可可瞥了侠客一眼，后者旋即绽开了个更加热情的笑，“我搀你？” “不用。” “好嘛……那你动作慢一点，别扯到伤口哦。” 侠客退开半步让出空间，洛可可接着钻出车厢。但刚踩上地面，她就被加油站内的气味和属于荒凉的蛮横冷风裹了个措手不及，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洛洛，你冷吗？”侠客说着已经站到了上风口，身体力行的为女孩子挡住了风。 “不……只是一下子没有适应。” “这就好。不过洛洛的念还不能用吧，要是冷的话千万别和我客气。” 洛可可没有吭声，侠客停顿片刻才像突然明白过来什么似的把手放在她的头上拍了两下。 “唉，我的意思是——洛洛你可以穿我的外套啦。” “我不冷。”洛可可也顿了顿，“觉得冷了，我会回去车上。” “嗯，不冷就好。”自动忽略掉后半句，侠客一脸期待地看向洛可可，“听说附近有座废弃的游乐园，我们去那里逛逛怎么样？” “游乐园？我没兴趣。” “那洛洛对什么感兴趣？” “我不是来观光的。” “但劳逸结合嘛。在你伤好以前，都不许胡思乱想那些麻烦的事情。” 麻烦的事……指的是摆脱他逃跑么？ 洛可可懒得再去一一确认，总之她听出了只要自己不松口答应，蜘蛛脑就会契而不舍地’劝说’下去，拒绝对他来说没有意义。 “那就去吧。” “太好了！洛洛，你知道的，流星街里没什么娱乐设施。我一直很憧憬有朝一日能和喜欢的人来场游乐园约会呢。嘛……虽然现在这里只有个废弃的游乐园，不过洛洛愿意陪我一起去，我已经非常满足啦。” ‘憧憬’、’喜欢的人’、’约会’、’满足’…… 这些词恐怕全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洛可可默了默。 第513章 “侠客，你在打什么主意？” “什么？” “笼络我、蛊惑我、让我再次上你们的当？” 侠客放慢脚步停了下来，“洛洛为什么非要这么想？我喜欢你……为什么一定就是骗你的谎言而不能是真心的呢？” “因为……我不信蜘蛛有心。” 洛可可冷漠的声音如同石头砸向侠客，后者微微仰头，抬起一只手按在了胸前。 “真想挖出来证明给洛洛看……自己也是有心的呢。” 阳光从稀疏的枝叶间照耀在金色和黑色的头发上，让前者看起来是像镀了一层鎏金，后者却变成了复杂暧·昧的灰色。 “那又怎么样？”洛可可也举起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在这里面的只是一个跳动的器官而已。它能证明什么？证明你没有撒谎吗？” 如果是酷拉皮卡，那么或许还可以用红火眼、用锁链来判断，可她…… 她就只能相信这些人所谓的实话而已！ 侠客摇了摇头，一片细碎的金光撒落在他身侧。 “很遗憾，并不能……但至少可以让你知道，我们是一样活着的人。” “活着……”洛可可忽然就不想让步了，她有些针锋相对地挑了挑眉，“活着也不过是在倒数死亡的时间，而计算我生命的秒表……我再也不会交给别人了！” “洛洛，别这么抵触。试一试，你会发现我是个很不错的情人呢。” “试一试？呵，说得可真轻松啊……这次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好不容易拾回来的一点……” 洛可可咬住嘴唇说不下去了，侠客则从正面用眼神捉住了她。 “洛洛，还记得我问过你，要是我死了，你会不会替我报仇吗？” “……不会。” “嗯，那时候你也是这么回答的，还连着重复了两遍……”侠客的目光愈加温柔，完全没有因为洛可可的无情而生气，“但其实我真正想问的是……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夏尔南柯·流星会死在奇术师——西索·莫罗手上，这是hunter x hunter故事里注定发生——对洛可可来说，更是已经发生过，无可改变的事实。 只要闭上眼睛，那一页被翻过不知多少遍的漫画就会浮现出来。夜晚公园里寂寞的秋千，聒噪的乌鸦，以及掉在地上无人接听的电话…… 侠客笑了，“洛洛，我就知道你会为我伤心的，对不对？” 洛可可听见了从自己胸腔深处传来的心跳声。 就好像有一颗小石子投掷在平静的湖面上，扑通扑通……激起千层涟漪。 她这是在难过……？ 因为眼前这个金发绿眸、微笑起来如同六月暖春般和煦的男人会死？ 可这件事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为什么此刻还会像第一次翻到那页画面时那样心慌？ “我……”洛可可动了动嘴唇，但喉咙里却像堵着一大团乱絮根本说不出话。 “被我猜对了？那能不能顺便再透露一下，我是怎么死的？” 侠客边说边重新开始往前走，鞋子踩在长满枯草的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洛可可不由自主地跟上去，走在前面的男人笑笑，干脆转过身倒着走了起来。 “洛洛，默秘权对我可不管用哦。上次当着团长的面，你不是说过吗？蜘蛛都会死……谁会是第一个，是不是我？” “侠客，你……！”洛可可揪住了笑得眉眼弯弯，仿佛是在问件无比寻常的事的人的衣襟。 然而不等她继续说出些什么，对方就像早做好了准备，直接一把拽住她拖进了怀里。 “洛洛，比起会是其他人，我宁愿自己是第一个。”侠客侧头，将脸靠在了洛可可的头顶上，“替人收尸这种麻烦的差事还是留给那帮家伙去做吧。” 洛可可想抬头，但只要一动，马上就会有更大的力量不由分说地把她压回去……侠客抓住洛可可的手，反扭到了身后。 “洛洛，你不说原因我也能猜到，反正肯定是为了旅团……为旅团去死，那有什么关系呢。不光是我，还有阿飞……每一匹蜘蛛都可以为了旅团去战死、去牺牲。我们不畏惧死亡，哪怕你现在告诉我，自己明天就会死，那也没什么好害怕的……只是会有点遗憾，没能和你一起去真正的游乐园好好玩一次罢了。” 他的话仿佛一条无形的绳索扼住了洛可可。同时，挣扎、抵抗、想要推开对方的意志也在越收越紧的手臂中碎成了一地拢不起来的细沙。 感觉到温热的手掌摁在背脊骨上轻轻摩挲，洛可可终于挤出了一点声音，却沙哑得像背负着一座山。 “侠客……你喜欢我什么？” “洛洛这是要测试我吗？” “先回答我的问题。” “唔……你吸引我的地方有好多哎，要一个一个全列出来吗？” “别敷衍我。” “好吧，那我数给你听。”侠客的手停在了洛可可的腰上，“最开始是你身上有趣的念能力引起了我的好奇，然后又有些佩服……嗯，的确是佩服，你竟可以忍受住阿飞的手段还喜欢上了他。” “不是那样的。” 洛可可否认了。 虽然她也说不清自己想要否认什么，是侠客的话，还是自己没有喜欢飞坦？ 侠客不以为地摇了摇头，“洛洛，团长是安排了一切没错，但喜欢上飞坦难道不是你自己的选择？” 第514章 听到他提起库洛洛，洛可可下意识地就想后退。侠客叹了口气，脸颊贴在黑发上蹭了蹭。 “洛洛，我还没有数完，你就不想听了么？” 吹到身上的风变得更冷了，洛可可闷闷地应了一声。 “……还有什么？” “很多很多……比如说，将他人安危放在第一位难以理解的想法。还有明明那么痛苦，你却情愿一个人去承受，也不肯走更轻松简单的路……洛洛，我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在看着你，你知道吗？” 涟漪随波一圈圈荡开，撞到岸边上泛出无数朵小小的浪花。 不知道为什么，洛可可想起了飞坦。 几乎一模一样的问题，她也曾问过他，而对方给出的答案是…… “洛洛，信长说你在双子塔上主动抱了阿飞，随后就用增幅的念能力阻止了建筑物的倒塌。” 回忆被侠客打断，洛可可沉默了一下，吐出几个冷冰冰的字，“你想说什么？” “不能、不愿对我解释都不要紧，但是洛洛……如果有我可以为你做的事，你什么都不用考虑，直接利用就好……即使利用完马上扔掉也没有关系。” “什么利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侠客松开了制住洛可可的手，“洛洛，你的念能力除了靠时间自然恢复外，其实还另有别的办法能用来快速复原吧。” 他没有用疑问句，口气里有的只是百分之百的笃定。 蜘蛛脑果然！ 洛可可抚着手腕上被掐过的地方，抬头看向侠客，“……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说了——你不必告诉我原因或向我说明理由，唯一需要做的只是把我当成件便利的道具来利用就好。” “把蜘蛛当成道具利用……” “嗯，我不是什么好人。在洛洛还睡着的时候就杀了好几人，要不是后来你刚好醒来，包括那个警察也早就……”侠客眨了下眼睛，“这么一想，利用我的心理负担是不是就小一点了呢？” “…………” “而且，洛洛现在也没办法挑三拣四吧。飞坦和西索都不在这里，除了我，还有其他更适合的人选吗？” “！……” “为什么这么惊讶。洛洛，西索是旅团4号，没道理不告诉我们而帮你保守秘密吧。” 洛可可的手不知不觉捏成了拳头。 侠客不会随便撒轻易就会被揭穿的谎，他肯定是察觉了什么！ 仅仅是自己跟西索一起到过友客鑫，还是连具体恢复能力的方法也被知道了？ 侠客牵起了洛可可的手，“阿飞那家伙也就算了，西索他会比我对你更好吗？” “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在胡说。”侠客撑开洛可可的手掌，和她十指交握，“我是在表白，从好不容易等到你醒来后就一直在对你表白……洛洛，你真听不出来吗？” 第256章 one hypothesis 只要不聋、不蠢就能听出来。 但她不会相信，再也不会相信蜘蛛说的任何一句话了。 洛可可深呼吸了一下，“侠客，你找过西索？” “你想问的就只有这个？”侠客露出略带失望的表情，不过还是回答了洛可可的问题，“是的，我找过西索，并且向他确认了几件事。” 侠客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洛可可意识到对方是在等待自己继续追问——主动权掌握在蜘蛛脑手里，如果不沿着对方设好的路径走，她就哪里也去不了。 “什么事？” “嘛……还是从头开始说吧。”侠客牵着洛可可的手慢腾腾地往前走，“按照约定从医院走后，我们遇上了西索。他带来了一个相当……令人吃惊的消息。” “哦。”洛可可语气平静地附和了一声，“他对你们说了什么？” “你猜猜看？” 和侠客之间只隔着半条手臂的距离，洛可可一抬头就看见了后者笑吟吟的表情。 “是有关我的？” “嗯，嗯，还有呢？” 看着侠客有点懒散的笑容，洛可可想起了旅行社里西索向自己提过的…… “他告诉你们，伊尔迷·揍敌客是我的未婚夫？” “哎——”侠客半真半假地抱怨，“这么快就猜到了啊，我还以为能听洛洛多说点别的秘密呢。” 没有理会他的打岔，洛可可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那不是真的。” “我知道。所以，没有告诉阿飞哦。” “…………” “洛洛不相信？” 原本就算不上祥和的气氛似乎一直线坠到了冰点以下，洛可可别开视线，冷冷地开口，“他知不知道……” “差别可大了。”侠客打断了她，“阿飞会问答无用的直接去杀了那个揍敌客。” 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还是侠客先打破了僵局，“洛洛，你怎么会认识揍敌客家的人？” “……和蜘蛛无关。” “那是来流星街以前的事吗？” “和蜘蛛……” “有关。”侠客再一次半途截住了洛可可的话，“在你加入旅团前，揍敌客杀了原来的8号。” 洛可可莫名地有点想笑，蜘蛛脑以为是自己策划了那件事？这还真是令人受宠若惊的抬举。 “你怀疑我？” 第515章 侠客却真的笑出了声，“当然不是啦——揍敌客干掉8号是因为接了别人的委托，和洛洛又没关系。” 说不清是尴尬，还是其他什么，洛可可撇了撇嘴表示鄙夷。而这次侠客没有跟着一起沉默，他晃了晃拉着的手。 “认识揍敌客应该是在阿飞把你带回流星街以前……那架飞艇——就是你遇见阿飞的那艘，是从巴托奇亚共和国的登托拉地区出发的。洛洛，你去过揍敌客家的城堡……甚至很有可能还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呐，洛洛，是不是就是那个时候，伊尔迷·揍敌客将你视作了自己的未婚妻？” 如果说一开始洛可可还能试着去揣摩侠客的想法，那么现在就是真的半点也猜不透了。 于是，她只能再次强调，“我说了，那不是真的。” “是对你来说。”侠客捏了一下洛可可的手，让她重新看向自己，“而对伊尔迷·揍敌客来说，你就是他认定的未来花嫁……至少他是这么对西索说，西索又是这么告诉蜘蛛的。” 不是奇术师添油加醋夸大了事实，就是你……洛可可想要反驳，可侠客碧绿色的眼睛看起来仿佛是暗沉的井，她只和他对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自说自话的随便做决定……呵，你们不也是么？把我当成实验品切开前，似乎也没问过我的意见啊。” “以后不会了。” 洛可可猛地回头，而侠客就像是在等着她这么做一样，立刻微笑了起来。 “洛洛，怎么又这么惊讶？这都是第三遍了吧……我说过的，你不愿意就不会勉强你去做实验。” “太滑稽了……”洛可可又想要发笑，并且终于笑了出来，“第三遍……侠客，你上一次这么说是在天空竞技场，上上次……是在离开流星街的飞行船上？” “嗯，洛洛这不是全都记得吗？” “是啊——我还记得，你提醒我要控制恢复的速度，疼就叫出来呢。” 洛可可在嘲笑些什么，侠客很清楚。笑意一点点从他脸上褪去，握住后者的手却相反地攥紧了。 “洛洛，那时候……我很抱歉。” “呵，抱歉？” “我以为那一次是得到你同意的。” “你在开玩笑么？！”洛可可不禁提高了声音，同时试图将自己的手从对方的掌心里抽出来，“侠客，真想不到像你这么聪明的人，居然也只会用这种拙劣的借口来开脱！” 侠客没有松手，直到拉扯之中从洛可可的手腕上传出了一记清脆的折断声。 “洛洛，你的手！” “放开我。” “好，我不拉着你，你别乱动……” 然而他还没有说完，洛可可已经捧着右手逃开了几步。 “侠客，如果你要说的就是这些，那我实在是没兴趣再继续听下去了。” “洛洛……” “我先回车上了。” “洛洛。” 侠客又叫了两声，洛可可往回走的速度却越来越快，他无可奈何地伸手拽住了对方的胳膊。 “洛洛，让我看看你的手。” “……不要。” “我要看一下才放心。” 洛可可停住了，没有再反抗着要前进，也没有就此妥协后退。她看着被遗忘在荒野、恣意生长的树木，默默出了会儿神。 “……说吧，你想做什么？” 侠客没有回答，而是径直往前走近一步，又站到了洛可可身边。 皮肤表面跑过一阵静电反应般的刺激感……在意识到那是蜘蛛脑释放的念压后，洛可可偏过了头。 “不装了？因为发现没办法用你擅长的话术来感动我么？” 近距离下看，有那么一瞬间侠客眼中的绿色似乎变深了。可能是头顶上枝桠的阴影落进了里面，浓郁得仿佛无人踏足过的森林。 “我没有想过要骗你。”就连他的语调都像是隔着重重树叶，从密林深处传来的一般，听上去潮湿而又遥远，“洛洛，把手给我。” 洛可可举起了右手，“……和之前的那些比起来，这不算什么。” 面对她的讥讽，侠客的回应却始终温和，“严不严重，要看过才知道。” 洛可可忍不住皱了下眉。 而侠客没有错漏地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表情，也跟着皱了皱眉，“很疼？” “不。” “是么……但看上去很疼。” 侠客托起洛可可的手腕，然后像是要看得更清楚一点那样，慢慢地低下了头……！ 不属于手指的柔软触感让洛可可颤抖了一下，她条件反射地缩回手，想要藏到身体后面，而这一次侠客马上就松开了手。 “我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帮到你。” “帮？” 侠客隔空指了指洛可可藏起来的手，“我向西索确认了几件事，其中一件问的就是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快速恢复治愈能力。” “哦。” “你不想知道他说了什么？” “不管他说了什么，你都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不是吗？” “是……虽然我觉得那挺匪夷所思的。” ……西索打了一个喷嚏。 先走进房间的贝秸闻声扬了扬眉稍，“你感冒了？” “唔～不是呢～”西索挠了下鼻尖，“好像有人一直在议论我。” “小可爱？” 第516章 “啊啦～你又故意提起她，真的不是在吃醋吗？” “是不是……不如你自己确认一下？” 贝秸往西索旁边靠近了一点，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香水味悄悄钻进了男人的鼻子里。西索用一根手指推开了对方。 “呵呵，不怕我把感冒传给你？” “……你不是没感冒么。” “倒也不好说～” “啧。” 没有任何征兆，贝秸双手迅速捧住西索的脸，踮起脚就凑了上去……一张扑克牌贴着她的脖子，封住了原本应该发生的行为。 “我不喜欢太过主动的女人呢～”西索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笑中带着讽刺，“特别是连念力收都不收一下的～” “你……！早就发现了！？” “嘛——似乎是很有意思的能力，被你亲到会发什么事～？” “想知道的话……” “no～no～我暂时可没精力去尝试。” 西索说着，将手上的扑克牌向下压了压，贝秸举起手摆出了投降的姿势。 “好吧……那坐下来说？” “嗯～你有事情想问我，而我正好也有事情想要问你。”西索率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恰好就是前一晚洛可可摔倒过的地方。 贝秸坐在了离他最远的对角线位置，“开门见山，你来友客鑫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观光～” “观光？你的观光是指在酒吧门口留下一辆装满女装的跑车，然后和人在包厢里玩需要流血的游戏？” “不行么～？” “实话换实话。”贝秸翘起脚，口气中再不带星点挑·逗的色彩，“你会回来这里无非几种可能性，遗忘了东西、等人或者……避风头。” “呀咧呀咧～终于有点意思了～” “哼，要是前两种理由，你不会只是坐在吧台，我一约你就上钩。” “所以，我是～？” “听说southern peace的珠宝拍卖会上出了强盗杀人案……请问，你是强盗先生么？” 支着脑袋，西索绽放了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真不错的推理～可惜说错了一点，我不是强盗……我是魔、术、师～” “魔术师……”贝秸下意识地碰了碰刚才被扑克牌抵住的颈侧，“……我不是你的敌人，根据情况还可以跟你合作。” “合作～？呵呵，愿闻其详～” 西索的目光扫过贝秸的脖子，就仿佛有条毒蛇悄无声息地缠了上去……后者咳嗽了一声。 “你从拍卖行里抢了什么？不管是什么，我都能帮你找到愿意接手的现金买家。” “想赚佣金的中介人么～” “我只抽一成。整个友客鑫，你不可能遇到比我更良心的中介了。” “但我并不打算出手哎～那是我要送给小可爱的礼物～” 似乎没料到西索会拒绝得这么干脆，贝秸愣了一下，“不打算卖？！你在耍我？” “没有哦～”奇术师向后一靠，整个人懒洋洋地倒在沙发上，“做不成你介绍的生意，还有我的嘛～接下来听听我的提议吧～” 包厢里没碎的镜子中映出了无数个红发男人，他们争先恐后地笑着，就像是发现树上唯一的果实，即将要成熟了一样。 第257章 overeat 听完侠客对自己念能力恢复方法的推测，洛可可很长时间都没有出声。 金发碧眼的蜘蛛脑摊开手掌，在她面前挥了挥，“洛洛，我说的那些吓到你了？” 这个问题无论回答是或不是都等于变相承认了侠客的猜测，但用劣质的谎言搪塞又只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糟糕……洛可可将藏在背后的手伸了出来。 “西索是怎么对你说的？” “诺，你自己看吧。”侠客取出电话，递到了洛可可没受伤的那只手上。 画面上跳动的红心先映入眼帘，洛可可定了定睛才又看清绘文字前的话：公主需要的只是很多很多来自王子爱的亲吻哦～ ‘咔嚓’ 伴随着一声脆响，手机屏幕忽地暗了一下。 “啊！洛洛，那台手机里的资料我还没备份呢，你别捏……” 不顾侠客有些夸张的惊叫，洛可可手一扬将明显已经断成两半的电话丢还给了他。 “……碎了。”侠客接住电话，这才慢半拍地吐出最后两个字。 而看着他试图抢救手机的样子，洛可可就像是发泄过后心情突然好了起来，歪着头绽出了一个微笑。 “碎就碎了呗，我陪你一台新的。” “那能一样吗？你不知道，这里面有很多超级珍贵的……” “小气。” “哎……？” 侠客的视线从手机移到了洛可可脸上，“洛洛？” “嗯。” “你不生气了？” “生气。”洛可可抓住自己的右手腕像对待一件东西一样，摇晃了两下，“可我再生气又有什么用？伤没有好就什么事都做不了。” 侠客随手将电话塞进口袋，绿眸盯着洛可可一瞬不瞬。 “洛洛，你的意思是？” “除了依靠时间自然恢复，我的能力的确还有另一种快速复原的办法。” 洛可可边说，边打量侠客的神色。 虽然对方没有表态，可是在自己沉睡的时候，强盗没道理会浪费时间一直守着猎物，却不去实际验证一遍猜想。 第517章 她想起了梦境里出现过轻柔的羽毛，还有那只不安分的猫爪子…… 撩了一把黑发，洛可可示意侠客低头。 “你已经很接近答案了，但还差那么一点。” “差的是什么？” 侠客比洛可可高了快30厘米，即使低下头两人中间仍是差着很大一段距离。洛可可揪住他的衣领，同时也踮起了自己的脚。 “差了这个……” 当脖颈处传来向下拉拽的力量时，侠客差点……真的以为洛可可是准备要亲吻自己。 他在是闭上眼睛享受女孩子的主动，还是继续睁着眼睛欣赏对方的表情之间犹豫了半秒，下一刻却诧异地发现洛可可要做的事似乎已经全部结束了。 “洛洛……？” “别动。”洛可可只剩下一只左手可以动，她有些费力地勾住侠客的脖子，让自己的头尽可能地靠在对方的肩膀上，“我现在要从你身上借一点生命能力，就保持这个样子不要动……” “呃……只是这样就能让你好起来？” “嘘。” 洛可可把脸埋在侠客的颈侧，男人身上淡淡的荷尔蒙气味让她有些恍惚，几乎就要忍不住像对西索那样对他…… 但仅过了片刻之后，洛可可就控制住自己危险的冲动，恢复了冷静。 上一次在秘密实验栋内，她曾从警察队长那里反向获得过启动力量需要的生命能源。只要复制当时的做法，理论上便不需要跟侠客发生更多更亲密的接触。 何况……她也实在没有自信真要做那种事，全程中能保证一次都不去想对方的身份，不想起他是蜘蛛，不会出现……冷感的情况。 遵照洛可可的指示，侠客没有动也没有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听见耳畔女孩子的呼吸声在一瞬间加速后又逐渐平复了下来。 毫无理由地，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某个很重要的时机。 也许不该那么自觉、那么’听话’，也许应该在洛可可刚停下的时候，就立刻反过来去抱紧她。 现在还来得及吗……？ 想到这里，蜘蛛脑的手指动了动。然而，随后出现的变化却让他又停了下来。 体内仿佛被凿开了一道缺口，无限循环中的念气都竞相朝着同一个方向奔去！ 侠客本能地想要阻止，不过紧跟着便察觉到洛可可的体温正以一种诡异的速度上升，隔着衣服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带有凝的视线落在了身前人的后背上。侠客惊讶地发现，洛可可的身体表面翻腾着一层层海浪似的念气…… 直到一切回归平静，侠客这才扶住洛可可的双肩，帮她站稳脚跟。 “洛洛，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洛可可举起右手，直接转动了一下手腕给他看，“没有，我没事了。” “太好了——！”侠客说着又瞄了眼洛可可的小腹位置，“那肚子上崩开的伤呢，也好了吗？” “也、也好了……” “真的？” 被侠客跃跃欲试——很难说，是不是想亲自确认的目光盯得有些困惑，洛可可犹豫着拍了拍自己的腹部。 “……是真的。” “呼——这下总算可以放心了。” 侠客脸上绽放开一个毫无保留的笑容，按在洛可可肩头上的手却冷不丁地猛推了一把！ 猝不及防之下，洛可可整个人都向后倒栽了过去。可还不等她发出惊呼，眼前就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侠客，你……！” “既然洛洛伤好了，接下来就该陪我去游乐园了呢。” “你放我下来！” “为什么？”侠客对躺在自己手臂中的洛可可挑了挑眉，“洛洛刚才已经抱过我了，现在换我抱上一会儿很公平吧？” “公、公平？！开什么玩笑，你给我松手！” 洛可可踢着腿就想要跳下来，侠客却紧了紧胳膊，不由分说地开始往前走……跑了起来。 “侠客！” 洛可可又叫了一声，但跟着便不得不先暂时闭上了嘴。 周围高高低低的树木枝干仿佛一双双阻拦的手抓向她和侠客，而蜘蛛脑穿梭在其中越跑越快，就如同是脚下有一条唯独他才能看见的小路。 风将黑发吹得飘了起来，只要洛可可想说话，冰凉的空气便会从张开的嘴吧倒灌进身体里。 她微微仰头看向侠客，后者的金发也在风中全部扬起，露出了平时被刘海盖住的额头。 而就像是感觉到了女孩子的注视，侠客凑到她的耳边，大声笑了起来。 “洛洛喜欢坐过山车吗？” “我还可以更快哦。” “别不好意思，一定要抓牢我喔。” 最后一句话洛可可只听见了个模糊的大概，风声一下子变得更盛，刮在脸上竟隐隐带了刀锋般的触感。 侠客在加速。 不仅如此，他还像个激动到了顶点的顽童，时不时地做出一些高难度动作——跳上枝桠、跃过树梢、等快落到地面时，再蹬一脚树干重新升空。 四周的景物都好似万花镜中的琉璃在不停旋转，可令人感到奇妙的是，他的臂弯内侧却仿佛一个宁静的避风港。 不管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疯狂，都巍然不动地守护着里面的人。 洛可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侠客变成了这样，不过还是谨慎地决定先等他自己停下来再说，而在那之前…… 第518章 比心脏深处更深的地方，血液咕咚咕咚地冒着泡。 不同于通过’特殊交流’恢复体力时那种亢奋清新的感觉，也不同于从衰弱的警察身上取得能量时能掌控一切的感觉，洛可可觉得自己就像得了消化不良，侠客的念并没有被完全吸收。 可明明拥抱的时间那么短暂，根本不够她’借到’足够让身体百分百满足的能量……所以，是因为对象提供的能力太强，而她的摄食方式又太过简单粗暴了吗？ 洛可可专心致志地思考着，同时努力溶化着残留的念，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中把侠客的手臂当作了枕头，在好像摇篮一样舒服的晃动里，慢慢、慢慢瞌上了眼皮。 ……天还没有黑，酒吧内部依旧和西索刚到时一样的冷清。 换班的酒保注意到吧台上摆着杯没怎么动过的酒，不由得感到了奇怪。 “喂，这是你们谁偷喝了不收拾啊？” 交代完毕正要离开的上一个酒保冲包厢方向努了努嘴，“谁敢偷喝，是客人点的。半小时前跟贝秸姐进了包厢，还没出来呢。” “贝秸姐来了？” “嗯，那个客人好像前两天晚上来过，门口泊车的家伙认出他，联系了贝秸姐。” “唔……来闹事的？” “谁知道呢。”酒保翻过一张杯垫盖到了酒杯上，“我们只负责调酒、卖酒，别的事一概少听、少看。” 他说着回忆起了那个红发男人独坐在吧台前的样子，虽然始终面带微笑，点单时的语气也称得上温文尔雅，但…… 确实散发着属于黑暗的味道。 西索的手指缓缓摩挲着沙发坐垫上细小的纹理。 酒杯、扑克牌或其他随便什么，把玩一些小东西可以帮助奇术师在兴奋到失控前克制住自己。 仅仅是提到小可爱……想到她即将成熟的样子…… “你在想什么？脸上的表情可真够恶心的。” 不知什么时候，贝秸点了一根烟。似有若无的薄荷味飘荡在包厢里，将本就淡得快要分辨不出得血腥味又冲散了一些。 “我不喜欢烟味。”西索用指尖敲了敲膝盖，“麻烦你熄了它，好吗？” “想找茬？因为我说的话么？” “不，但你最好马上按我说的做，不然……” “不然怎么……！” 唇边的讥笑尚未彻底成型，贝秸感知危机的天线先一步发出了警告。 她下意识地反手将烟蒂摁在背后的镜面上，这才反应过来，魔术师的语尾缺少了波浪线。 暗红的火花在西索……镜中西索的脸上闪烁一下后无声地熄灭了。 “这就对了嘛～我们还要继续合作，没必要因为一点小事闹得不愉快呢～” 贝秸的脸色变了又变，尽管这个想法有些天方夜谭，可她确信刚才那一瞬魔术师是真的会为了一致烟杀死自己。 哪怕她和他之间才谈妥合作，对方也根本不会特别在乎。 “谢谢提醒，我以后会留意。”贝秸摸出口袋里剩下的香烟仍在了地上，“还有其他什么要注意的么？” “呵呵～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也就是说魔术师随时都可以’想到’不满意的点，自己却只能被动地等他提出来。 “……算了。”贝秸摆出大方的态度，翘起脚换了个看、上、去和西索势均的姿势，“你可以暂时留在这里，我打探到消息就来通知你。” “嗯哼～麻烦啦～” 西索招了招手表示慢走不送，神情安逸得就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第258章 don’t die on me 现实世界中的时间最多只过去了十几分钟，洛可可却觉得自己像睡了有几天几夜那么久。 她睁开眼睛，发现周围的景色已经从树林变成了耸立着人工建筑物的……游乐园？ “洛洛，你睡得好香，是做了什么美梦吗？” 而不变的是侠客依然抱着自己。他坐在张长椅上，一只胳膊绕过后脑勺扶着肩膀，另一只则搁在她的膝盖上，似乎完全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没有，我只是……”洛可可说着就想爬起来，却一下子找不到能支撑的着力点又倒回进了对方的臂弯里，“……侠客，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才刚到怎么就急着要走？我们还什么都没玩呢！” “但……” “而且洛洛刚才肯定是做梦了吧？真是的，就算告诉我梦到了什么，我也不会因为内容而笑话你啊。” “我说了，没有！” 伸手摸到侠客坐着的椅子边，洛可可在借力一翻身后终于离开了男人的怀抱，只不过…… 看着半跪在地上一时还没来得及站稳的洛可可，侠客好笑地点了点她的唇角。 “骗人。洛洛睡着的时候可是不停地在吧唧嘴哦。我都听见了，绝对是梦见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我……我才没有吧唧嘴！你少胡说！” 洛可可否认得很大声，可惜她的姿势—膝盖着地、高度只到侠客胸口、说话时必须仰视对方—，实在缺乏能让人相信的说服力。 侠客指了指自己胸前的衣襟，“我可没胡说。你看——这里是不是有你的口水？” “怎、怎么可能……”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洛可可果然看到了可疑的湿痕，不由得有些动摇起来。侠客得意地弹了弹那块不大的水渍。 第519章 “被我说中了吧。啧啧，洛洛到底在梦里吃了什么好东西？” “真的……没什么。” 洛可可心虚地站起身，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口睡梦中的自己，实际上一直都在全力以赴地消化着侠客的念力。那种感觉…… 虽然份量不多，可就像是最高级的精进料理，滋补、浓稠、香醇。如果按米其林的标准来打分，至少也是二星以上！ “没什么吗？唔……”侠客冲好不容易才站直的洛可可眨了眨眼睛，接下去的话却惊得她差点又要摔倒，“洛洛是梦到了吃我吧？我的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 侠客眼疾手快地拉住晃了两下，看上去马上就会晕倒的洛可可也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刚睡醒起得太着急，犯头晕了么？” “……不、不是。” “哪个不是？” “？……” “呵呵，是我不好吃，还是头不晕？” “都不是！” 有种节奏被打乱的感觉……洛可可’噌’地一下重新站了起来。 不过哪怕是这样，她也只比侠客高出一点点而已。对方微微抬着头，脸上还挂着淡定自若的笑。 “都不是呀……那不如洛洛给我个机会再挑战一次？” “再挑战一次……？” “东西不好吃，一定是因为端上桌的时候变冷了。试试看直接进来厨房点餐嘛，不管洛洛喜欢甜的，还是辣的……我都可以做给你吃喔。” 蜘蛛脑究竟在说什么？ 甜的？ 辣的……？ 是、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么？！ 只是他的语气未免也太过自然了吧！ 自然到……洛可可禁不住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象力太丰富，才会联想到那些不对劲的东西上去，她干咳了一声。 “没做梦就是没做梦！侠客，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假如再这样胡言乱语的话，我真的要走了。” “确定不要？” “不要！” “什么嘛——洛洛明明听懂了，又骗我。” 不仅仅是自身节奏被打乱，洛可可还产生了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错觉……不，不是错觉！她盯着侠客那张深情款款（？）的脸，面无表情地坐回了椅子上。 “侠客，你要是想继续玩这种幼稚的小把戏，就请一个人随意吧。” 侠客却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笑意盎然地看着洛可可坐下，然后自动自发地就往她身边挪动了一下。 “洛洛，我又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哎。” “哦。” “别这么冷淡，先听我说完嘛。” “哦。” “哦第二次了哟。”侠客侧身靠坐在长椅上，歪着头冲洛可可挤了挤眼睛，“这真的是一个好主意，听过以后洛洛绝对会同意我的提议的。” 打定主意不理睬对方的洛可可继续第三次哦了一声。 “洛洛……”侠客叹了口气，视线落在女孩子的脸上，纠缠着一点无奈，“你讨厌蜘蛛，而我……至死都会是旅团的一员。” 少了树枝的妨碍，阳光不受阻隔地晒到了坐在长椅上的人身上。 四月、午后、天气晴朗，可洛可可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在听见侠客并没有追问自己吸收念能力恢复的原理，反倒像谈论件无关紧要的小事那样，再次重提他的死亡时，只觉得有一股不同于紧张的寒意从脚底缓缓升了起来。 “所……以……”她控制住打颤的牙齿，艰难地发出声音，“我们……真的……不合适。” 侠客没有立刻反驳，他平静地望着洛可可黑色的眼睛，好像看穿了藏在那里面所有的伪装。直到太阳被一朵偶然路过的云遮住，他才开口。 “洛洛，你说的对。作为一只蜘蛛，我没办法不让你排斥，也没办法逼你接受我。但换个角度去想这个问题……并不是一点解决的办法也没有。” 仿佛受到了某种催眠，洛可可接上了他的话，“是什么办法？” “哪里——说出来其实很简单……”侠客起身走到洛可可面前，露出了异常慎重的表情，“在这里的不是猎物和追她的蜘蛛……而是洛洛和她的夏尔。” 为什么自己又听不明白他的意思了？ 侠客？夏尔……？ 聪明如蜘蛛脑不可能失智到以为换个名字，就可以改头换面变成另外一个人吧？！ 还是自信到傻了，觉得她会配合地拍一下脑门，接着恍然大悟般表示’喔——原来你和蜘蛛不是同一个人啊，那没问题了’么！ 洛可可心里瞬间蜂拥起一堆疑问、不解，以及嘲讽，不过最后她却皱了皱眉，什么都没有说。 “洛洛？怎么沉默了？” 侠客……哦，不对，按他刚才的说明，应该是夏尔？但不管他用哪一个名字，都还是……洛可可抬眸看向站在自己跟前的绿眼睛蜘蛛。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那我教你……”侠客弯下腰，一只手按在了洛可可背后的椅子上，“对我说好的……洛洛，对我说好。” 柔顺的金发随着他的动作从耳后垂落，投下些许阴影在洛可可脸上。 “真是……”洛可可强忍下想要推开对方逃之夭夭的冲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侠客，你为什么非要听我说出来呢？我……” 第520章 “洛洛，停下！” 侠客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命令腔，而被忽然打断的洛可可则不自觉地咬住了嘴唇。 她几乎忘记了这也是个操作系！ 然而，就在她集中精神准备对抗可能来临的洗·脑时，既是侠客又是夏尔的蜘蛛语气却愈加认真起来，甚至有了些一板一眼的严肃。 “洛洛，跟我重复一遍。”我接受夏尔南柯·流星的交往请求。” “我……” “接受夏尔南柯·流星的交往请求。” “我……” 洛可可就像得了健忘症一样结巴起来，侠客伸出另一只插在腰上的手，鼓励似的摸了摸她的脸颊。 “还差一点……洛洛，我是夏尔南柯·流星。在我注定要死掉前，说你愿意和我交往，好不好？” “夏尔南柯·流星……” “嗯，你可以叫我夏尔。” “夏尔南柯……” 咀嚼着这个混着拗音的名字，洛可可感到自己眼窝深处慢慢地发热，喉咙里也多出了一丝酸涩…… 一滴没有预告的泪珠从眼角滑下来，打湿了侠客的手指。 “洛洛，你哭了？”后者仿佛被烫了一下，错愕地看向自己的指尖，“为什么？就这么……厌恶我吗？” 流出第一滴眼泪后，洛可可的情绪就如同是打开闸口的水库，勉强压抑住的憋屈、不满、忿忿、难受全部一股脑地涌了出来。 是因为刚吸收了侠客的念，所以自己才会受到影响，对他一句’无心’的话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应？ 然而，理智的思考也仅止于此，后续只剩下波涛汹涌的情感浪潮几乎要将洛可可淹没。 她没有形象地张开嘴，哇啦哇啦地哭嚎了起来。 “不是——” “我不想你死——” “可你们做了那么多坏事——” “库洛洛他杀了我认识的人——” “我恨蜘蛛——” 洛可可颠来倒去地重复着互相矛盾的话，有一些侠客听明白了，有一些则并没有听懂。但结合她曾经坦白过的对每一只蜘蛛的了解，还有知晓未来的特殊能力来推测…… “洛洛，所以，我真的是旅团成员里第一个死的？” “不是——！”洛可可尖叫了起来。 “那会是谁？”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看着哭到快要崩溃的洛可可，侠客在她面前半蹲了下来。 “那我不问了。洛洛，我不问了……”他用指腹拭去女孩子的泪水，但转眼就有更多透明的液体溢出来，沿着下巴弧线一滴一滴掉在碎花连衣裙上。 “你已经问了——呜呜——你都已经问了——” “那就忘记我说过的话。当我没有……” “怎么忘——！你骗人——我忘不了——” “嗯，是我说错了。”侠客往前靠近了一点，在发现洛可可没有明显的抗拒后就把人拥进怀中，像哄着个哭闹不休的小孩子那样，开始轻轻抚摸她的后背，“洛洛，别去想了……你只是太累了才会这么激动，再睡一会儿吧……我就在你身边，你也可以再补充点能量……需要多少都没问题……” “我不想睡——” “好，那我们不睡，只是把眼睛闭上而已……” “我要回家——” “没关系的，你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回家的路了……” 仿佛是泡进了温度正好的温泉里，洛可可感觉四肢百骸都暖了起来。而水面上闪烁着无数粼粼的光斑，如一条纽带连接着此刻她在的世界和过去她来的世界。 第259章 go on a date with me 伊尔迷下令飞艇改换航路，远离尤比安大陆朝着大海另一端驶去。 看着电子地图上代表飞行船的光点一闪一闪地留下u字形轨迹，奇犽将视线投向了前方一片皆有可能成为目的地的广阔空间—— 两块连在一起的陆地。 注意他的小动作，伊尔迷十分平静地叫出了弟弟的名字。 “小奇，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可可会去哪里？” “想是想……”奇犽没有否认，因为他知道伊尔迷语尾的问号所表示的并不是疑问，而是欲擒故纵的反问，“但老哥现在不就是要去找她吗？迟早都会知道，所以也不是非要立刻知道不可……” 别别扭扭的话才说到一半，奇犽意识到伊尔迷并没有像平时那样露出’他不听愚蠢辩解’的冷漠表情。黑漆漆的眼睛盯在自己身上，里面有种古怪的分享欲。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回答你好了。”伊尔迷偏着头，停顿了一下补充，“正好我们也很久没有聊天了，充分利用抵达前的这段时间吧。” “聊、聊天？” “怎么这么惊讶？小奇，就像以前那样，把你一天经历过的事全部告诉我。” 奇犽退到了舱门边的角落，他一点也不想和老哥聊天，何况那根本就不是聊天……用审问或是审讯来形容还更贴切些！ 其实最初也有过那么一段时间，奇犽很高兴那个对别人，哪怕是老爹和老妈也总是不苟言笑的伊尔迷会在每天的训练后，耐心地听自己讲述这一天发生的趣事。 甚至连本人都记不清的一些小事，老哥也会郑重其事地提起来，详细地询问他当时的感受。直到某一天，无意间发现所有自己喜欢的玩具、宠物、执事全都在和老哥说过以后，找不到了…… 第521章 “老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事无巨细全都告诉你吧……”伊尔迷的气息瞬间冷了几分，目光中的压力让奇犽有些发怵，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完了想说的话，“……而且，也没有什么值得特意提出来说的事。” “是吗？” “就、就是啊……” “那不如来聊聊你和可可在萨黑尔塔做过些什么吧。” “我跟……可可？” “嗯，我在电玩店里发现了你们，但之前是怎么遇上的，又一起去过哪里都还没来得及问。” “都……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老哥还要知道这些有什么意义？” “因为我要知道所有与可可有关的一切。” 伊尔迷向前走了一步，而奇犽就仿佛是被他高大的身影推搡着，离开了驾驶舱。 ……据说一个人的脑容量约为150tb，换算成普通dvd的话大概就是3万张。那么想要记住（记录）一个人的所有一切，会需要占用几张dvd呢？ 洛可可是被一阵拍照的快门声吵醒的。 她迷瞪瞪地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差不多快要怼到自己脸上的手机镜头。 “呀，洛洛醒了？”侠客又按下一记快门，然后才从手机背后探出头，对洛可可笑了笑，“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呀？” “……你在做什么？” 如果不是哭喊过的嗓子还有点沙哑，洛可可觉得自己就像做了一场梦，直到现在仍没有完全清醒。 对面的侠客眨了眨眼睛，“我？” “除了你，这里还有其他人么。”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啦。”侠客说着话，手上还在捣鼓着电话，“没想到洛洛刚睡醒就关心我在做什么，有点那个……受宠若惊呢。” 无视嬉皮笑脸的侠客，洛可可一把抓住了他手里电话的上半部。 金发娃娃脸像被踩中尾巴的狐狸一样叫了起来。 “哇——洛洛，你这是要干嘛？刚才已经捏碎我一部手机了，拜托手下留情就放过这台吧。” “你到底带了多少部电话？！” “这是我以防万一备用的……真的只有两台啦。” 洛可可瞄了眼自己抓着的电话，确定不是小恶魔手机后又加了把劲，“把我的照片删掉。” “等等、等等。”侠客牢牢地握着电话，一副坚决不肯松手的架势，“我保证不会发给飞坦向他炫耀，也不给别人看还不行么？洛洛睡着的样子，超级可爱哎！” “没有得到当事人的同意就是盗摄！” “那洛洛保留追究我责任的权利好啦——如果照片外泄了，我就任由你处置。” “不行！” 侠客眼巴巴地望着洛可可，“之前那部手机里的照片全没了，洛洛不要对我这么狠心嘛。” “你……” 洛可可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似乎这次醒来后侠客对自己的态度…… “洛洛。”转眼间侠客已经收好电话，凑到了洛可可身边，“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拍照？”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她终归要回去属于自己的世界，所以并不希望在hunter x hunter的故事里留下什么暧·昧的存在痕迹。 “……我、我也是以防万一。”洛可可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出现什么奇怪的念能力，只需要一张目标人物的照片就能达成目的。” “会有这种能力吗？”侠客貌似非常认真地思索了一下，“好想要啊……” “我不是在开玩笑！” “咳，好啦——洛洛的照片我谁都不给，会妥善保管的，你就安心吧。” “你删了我才能真正安心！” “洛洛这是怀疑我会拿着你的照片做什么吗？” “我……没有这么说。” 洛可可垂下了眼睛，看上去很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侠客重新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那这样如何？洛洛，你陪我玩游乐园，我开心了就删掉照片。” “诶？” “我让步许多了哦，不接受讨价还价。” “但警察先生还在加油站……还要赶去国境离开萨黑尔塔……” 听出洛可可的拒绝里多了先前没有的犹豫，侠客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站了起来。 “洛洛，是你要我放过警察的。只要他没蠢到家，见我们这么久没回去，眼下应该已经开着车子逃跑啦。” “啊？”洛可可呆了呆，不由自主地反问，“他把车开走了，我们怎么去国境？” “国境就在那里又不会跑，走也走得到啊。嘛——洛洛要是嫌累不想自己走，我也可以抱着你走，没问题啦。” “不需要……” 侠客似乎早有打算，不等洛可可再提出更多的反对意见就又接着解释，“而且白天人多眼杂，等晚上天黑正好越境。我和芬克斯、还有信长、窝金打过招呼了，到时候他们会帮忙吸引警方的注意，方便我们跑路。”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准备要等天黑再行动？” “我一开始计划的是，在边境附近找家咖啡店打发时间。”侠客干脆牵着洛可可边走边说，“来游乐园真的是临时想到的，我没有其他意思……洛洛，你说我们先玩什么好？旋转木马？碰碰车？还是王道的观览车？” 听蜘蛛脑振振有词地发表完一长串好像很有说服力的理由，洛可可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 第522章 “我无所谓。但你是不是忘了，这里可是废、弃的游乐园。你说的那些东西，现在可能只是一堆动不了的废铜烂铁。” “唉……洛洛，你是不是也忘了——我最擅长的是什么？” “情报分析。” “呃……这点你说的也没错啦。不过最擅长的嘛……”侠客用指尖挠了挠对方的掌心，“自然还是修理机器啦！” 十五分钟后。 洛可可蹲在面部表情越来越冷峻、几乎快要挂不住微笑了的侠客旁边，毫不客气地打了个哈欠。 “侠客，我还要等你多久？” 事实证明，哪怕是技术再好的专业人士，面对没有动力来源的设备也照样束手无策。听到那声故意的催促，侠客发脾气似的把工具一扔，往后就朝洛可可的方向倒了下去。 “！……” 洛可可想要跳起来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被结结实实地撞得坐到了地上，而罪魁祸首的金色脑袋则直接嚣张地压住了她的腿。 “呜呜呜——洛洛，求安慰。” “鬼才会安慰你！给我起来！” “不要嘛，我的自尊心受伤了哎……”侠客不懈余力地假哭，“我明明是为了洛洛在努力，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起来！快起来！” 洛可可忍不住动手去推侠客，可她还没碰到对方的肩膀，就先一步被擒住了手腕。 “不过有一点，洛洛倒是提醒我了。”侠客躺在洛可可的腿上，笑得十分灿烂，“鬼会安慰我……我们去鬼屋转转吧！那里不需要电源也能维持基本运营呢。” “哈啊？！” “哦呀？怎么这个反应……难道洛洛怕鬼？” “…………” 侠客握着洛可可的手，在她彻底恼羞成怒前自己坐了起来。 “别担心，里面扮鬼的工作人员早都走光了，最多还剩下点机关、陷阱而已。洛洛，我会保护你的，怕的话手可以一直借给你拉哦。” 不得不承认蜘蛛脑对分寸的把握真是得心应手，洛可可错过了’发脾气’的机会。 “……我去完鬼屋，你就删除照片？” “这个嘛……” “那我不去，就在这里等天黑好了。” 洛可可知道自己在耍赖，不过侠客他……似乎很吃这一套？ 碧绿色的眼睛弯成了两道好看的月牙，“真拿洛洛没有办法……那只能我再让一步了呢。” “什么？” “从现在开始……”他说着，将洛可可的手揣进了自己的口袋，“洛洛不能甩开我，不能凶我，要一直这样……就像我们正在交往。” 男人的裤子口袋里很暖，隔着布料还可以感觉到从皮肤上传来更热的温度……洛可可缩了下手。 “我们没有。” “所以我说了，就、像。”侠客强调，同时也敛起了几分吊儿郎当的笑意，“洛洛，我免费提供给你念能力，不用你赔偿弄坏的手机……就只有这么一个不难满足的愿望，你都不肯答应吗？” “只是演戏？” “嘛……” “又骗我！” “不是啦——” “呵。” 洛可可冷笑着别过头，却发现侠客握住自己的那只手用力地收紧了。 “我没有骗你，不过是……听到洛洛能这么冷静地说出只是演戏几个字，还是会有那么点受打击呢。” 第260章 discuss in front of the haunted house 收起大尾巴伪装成绵羊的狐狸，迷惑性实在太强了！ 将没被拽住的另一只手藏在身后，洛可可偷偷地拿指甲戳了一下掌心才开口。 “侠客，我觉得你还是放开我比较好。” “哎——洛洛，不是吧……” “我是说！”洛可可打断了侠客的唉声叹气，“你松手……那个……换我……挽住你……” “真的？！”侠客的绿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却又好像不敢相信似的眨了眨，“你要勾着我？我没有听错吧，为什么？” “因为……” “洛洛，你答不上来哎——”侠客学着洛可可之前的语气抱怨，“你骗我——” “我……我是不是骗你，你放手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句话，回答了等于没有回答，所以一说完洛可可就闭上了嘴。 她捉摸不透侠客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态度，但唯有一点很肯定——只要被对方握着手，就总会忍不住去回味刚才念能力涌进体内时的那种感觉。 醇香、浓厚……却只有那么一点点，根本就不够！ 重伤初愈，浑身上下贪吃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渴求着更多，然而…… “洛洛？” “不信就算了。” “唔……” 侠客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他又走出两步，手上的力气却松了一点。洛可可试探性地动了动手腕……没想到就这么顺利地拔·出了自己的手。 “那么……”她轻咳了一声，不意间还是生出了一抹紧张，“左边……可以吗？” 就某种意义上来说，挽手臂的行为其实比手牵手还要来得更加亲密。 毕竟牵手只需要一方主动就好，哪怕另一方并不愿意—就像至今为止洛可可的情况—，也无碍关系的成立。 而挽胳膊……不仅需要双方配合，并且两个人接触的部分也会从十几平方厘米，延伸到手臂、胳膊，甚至是胸口、半边的身体。 第523章 洛可可忽然犹豫了，自己似乎有些太过急躁，就好像是…… 为了躲避追上来咬人的金发狐狸，慌不择路地跳进了个大坑里？ 侠客则观察着她的表情，直到看见刚恢复点红润的脸色又开始慢慢发白，这才曲起左手肘示意。 “嗯，既然是洛洛的希望……那我没有问题。” 球又回到了洛可可这边。 她看向侠客，惊讶地发现对方身上的衬衣袖子不知何时卷到了关节处，露在外面的小臂肌肉正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隆起。 娃娃脸和肌肉造成的反差魅力……大到让人不由自主地脸红。 有那么一刹那，洛可可几乎就要认定侠客是在故意‘诱惑’自己了。但过了几秒那只胳膊依旧只是举着，她尴尬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走上前，将右手从等候的臂弯中穿了过去。 好在还有连衣裙的衣袖能拿来垫着，并不需要触碰到对方的皮肤。 “你知道，鬼屋，在哪里？” 女孩子的语调就仿佛没话找话说似的生硬，侠客温和地笑了一下。 “洛洛睡着的时候，我已经研究过案内了，鬼屋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那走……走吧。” “好。”侠客继续微笑，脚却没有动。 “怎、怎么……还不走？” “洛洛这么僵硬，好像块石膏模型一样，拖得我也走不了了呢。” “诶？啊！唔……嗯……” 洛可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于是侠客笑得更愉快了。 “现在不像牵手时那样，洛洛慢几步我还能拽着你走，要自己跟紧一点哦。” “……知道了。” 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洛可可不禁觉得有点丢脸。提出要挽着对方的人是她，莫名其妙害羞的人还是她。 这简直就是自相矛盾，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站在侠客的视角看…… 一定蠢透了！ “洛洛。”侠客指了指洛可可向内蜷成一团，完全放不开的手指，“放轻松一点。你这样子可坚持不到参观完鬼屋吧？” “我……咳！只是……” “只是对我动心了？我就说自己会是个很不错的情人呢，洛洛真的不再重新考虑考虑？” 侠客又没了正经，不过却巧妙地’歪打正着’缓解了几分洛可可的不自在。 她直接拍了一下对方的胳膊，不假辞色地提醒，“说好了的，我陪你逛完鬼屋，你就删除照片。” “是，是。别忘了还有附加条件是……” “放心，我会好好演、戏、的！” “喂——不许提演戏两个字！”侠客原本的浅笑变成了大笑，“洛洛这样子，不就跟边看电影边剧透一样么。” 听出他似乎并没有什么企图，也不是要打探什么，洛可可小声地反驳，“我看你才是那种会指着出场人物说，’他就是真凶’的家伙……” “诽谤！洛洛这是在污蔑我的人格——” “哼。” 气氛渐渐松弛下来，而话题也自动转到了洛可可曾看过的电影上。 “洛洛喜欢什么类型的电影？” “唔……除了那种太前卫的艺术片，其他我什么都看。” “比如说呢？” “灾难片、侦探片、动物类的、还有动作片吧。” “原来洛洛还会看动作片啊……” “不是你想的那种！” “你知道我想的是哪种？” “反正……我不知道！” 侠客的眼睛里仿佛有碧波荡漾，洛可可越是抓狂，他就越是笑个不停。 “那就说来听听嘛，洛洛都看过些什么动作片？说不定你看过的正好我也看过呢。” “不可能！” “这么肯定？” “当然！只有飞行船的世界，怎么可能拍出……” 洛可可说到一半急刹车般停了下来，就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事。 “出什么问题了？” 蜘蛛脑脸上的微笑片刻就淡了许多。同时异乎寻常的敏感也让洛可可有些心悸，知道自己如果不能立刻解释清楚，对方绝对会产生更多的怀疑。 “也没什么……”她选择了说实话，“我只是突然想到，这里的空中交通手段似乎就只有飞行船……” 可战争用途的武器里却有跟核·弹差不多的’贫者的蔷薇’，海上运输工具中也有黑鲸号那种具备远航能力的巨型潜水艇兼邮轮。 从科学技术的合理性来看，偏重或者说故意忽视某一分野的意图十分明显，就像是人为避开了航空科技的进一步发展！ 如果卡金，甚至六大陆上任何一个国家拥有类似飞机那样的东西，再要前往暗黑大陆…… “只有飞行船？”侠客当下就抓住关键词，并且回想起了洛可可在流星街坦白过的一些事情，“……在洛洛生活的地方不止有飞行船，还有其他东西？” “嗯……还有一种叫做飞机的东西，比飞行船飞得更高、更快，也能同时容纳更多的人乘坐。” 作为一个擅长修理机器的技术人员，侠客沉吟了一下，“具体有多高，多快？” 而洛可可也迫切地想要马上找个精通hunter x hunter世界里科技力量的人来一起讨论自己的猜测，眼前的侠客则无疑就是个最佳人选。 至于她出身地的情报……早在当初被飞坦带进地下室的第一个小时就已经’招供’出了不少，事到如今再多公开一点，想必也不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什么影响。 第524章 洛可可最后斟酌了一下用词，“高度的话……改变一下形状，甚至可以飞上月亮。至于速度……我不是专门家，大概超过音速吧。” “……听上去很科幻。” “但那确实存在于我的世界里。” “我没有不相信洛洛，只不过……” 侠客转过头看了看洛可可，而接受他审视的洛可可则不为所动地点了点头。 “只不过你没有亲眼见过，所以还是会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是的。”侠客呼出一口气——就像站在海边感叹着大海的宽阔那样，“比音速还快，能去到月亮上的……飞机？真想见识一下啊……” “要不……我画个大致的样子给你看看？” “真的？好啊——！” 说话间，目的地的鬼屋已经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不过，眼下比起里面可能只剩了些装饰道具，恐怖程度值得商榷的鬼屋来，蜘蛛脑显然对洛可可提到的飞机更感兴趣。 他掰下鬼屋入口处一只被风雨洗礼得异常沧桑的僵尸的手臂，一边递给洛可可一边指了指旁边的黑墙。 “就用这个画在墙上吧。” “呃……”洛可可有些为难地看着那半截涂装剥落了大半的青白色模型胳膊，没有伸手去接，“换个东西吧，这玩意儿有点……” “看起来不太好用？没关系啦，这种材料老化后会变脆，按在硬物上能留下白色的痕迹。洛洛可以当成粉笔，拿来画飞机。” “…………” 扯到技术问题，侠客仿佛摇身一变，连’体贴呵护’的基本人设都不记得了。 这么看来，自己似乎也不用陪他进去参观鬼屋了？ 洛可可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轻叹一声将右手从他的臂弯里抽了出来。 “……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她抓着僵尸手臂，像握着教鞭一样依次点了点墙壁上的图形，“这是普通的飞机，这是战斗机，这是能飞上月亮的……火箭飞机。” “原来如此……流线型可以减少阻力……而火箭飞机下面的那个东西，就是能加速到超音速的装置吧？” “大、大概是吧。侠客，我对飞机的制造原理一窍不通，我真正想说的是……” “为什么这里没有飞机。” 听见这句打断自己，带有疑问词却没有问号的话，洛可可就知道对方已经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她丢下破破烂烂的’粉笔’，转身站在了墙和侠客中间。 “是的，为什么这里没有飞机。小到电脑、手机、大到列车、军·火……这些东西都和我的世界没有区别，就只有飞机……即使出现也很正常的东西，为什么会没有呢？” “飞机的用途……”侠客的视线越过洛可可停在墙壁的画上，“比飞行船更大，也飞得更高、更快……换句话说，就是能够带着更多人去到更远的地方……” “对！” 洛可可不禁有点激动起来，侠客不愧是旅团里的蜘蛛脑！ 既然他已经分析到了这一步，那么接下去……她刚想说出自己的猜测—当然，暂时还需要隐去暗黑大陆的部分—，侠客却收回目光，重新看了过来。 “洛洛。”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也没了之前那种理工科对未知技术的兴奋，洛可可的后背瞬间就绷紧了。 “怎…怎么了？” “你说过，自己是被人从另一个世界强制带到这里来的？” “我……是这么说过。” “根据你描述的城市特征，我调查了六大陆上所有的国家，却没能在里面找到吻合的地点。” 洛可可并不惊讶，毕竟在天空竞技场时，眼前的金发蜘蛛就用国际人民资料机构里找不到美加这个人来吓唬过自己。 她扬了一下眉毛，“这有什么奇怪的吗，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嗯，但现在有了飞机这个附加条件，就多出一种新的可能性……洛洛的世界并不是什么神秘的平行空间，那里和这里也许只差了一架飞机的距离。” “只差……一架飞机的……距离？” 洛可可没想到侠客的假设竟比自己的还要大胆！ 她仍然把这里当作’故事中的世界’，后者却不受先入为主的概念局限，直接跳过暗黑大陆就将两个世界看作了一个整体。 “是啊——”侠客理所当然地回答，“不过，洛洛的故乡在科学领域的发展似乎比六大陆快了许多……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都市传说。” “都市传说？” 好像除了重复对方的话，洛可可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侠客耐心地点了点头。 “传说在六大陆以外，还有一块已经消失了的大陆。其中一种说法是，那上面曾出现过非常发达的文明……说不定就和洛洛的故乡有关呢。” 消失的大陆？！ 熟悉的名词让洛可可猛地回头，望向了自己画的飞机。 如果…… 如果两个世界之间真的存在某种联系，那么是不是就表示她可以……仿佛是读出了洛可可在想些什么，身后侠客的声音也同时响了起来。 “嘛——既然知道了洛洛想回去的地方仅仅是远一点而已，那我就一定能想到办法帮你实现愿望。不过在那之前……洛洛，你自己答应了的，要先陪我开开心心地逛鬼屋哦。” 第525章 第261章 misattribution of arousal 不知不觉间太阳坠到地平线了附近。 洛可可回头就看见余晖照在侠客的金发上，仿佛是镀了一层火红色的鎏光。 “所以……”她慢慢地扯了下嘴角，“是要现在进去鬼屋里面吗？” “来都来了，为什么不呢？” “我还以为你已经对逛鬼屋不感兴趣了。” “洛洛是不是太小看我了？”侠客莞尔笑了起来，“飞机的话题也很有趣，但我可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才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呢。” “天快黑了……” “那就更要抓紧时间了。” 侠客指了指自己微微弯起的左手臂，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鬼屋内部。 洛可可看着脚下被手机灯光照亮的一小片地面，谨慎地迈出了一步。 “洛洛，怎么光盯着地板？抬起头来看看嘛，我们前面这个鬼长得好有趣哦。” 侠客边说边晃了晃手机，而本就不大的白色光圈也随着他的动作开始左右移动，洛可可的视野接着就是一暗。 “侠客，不要乱晃手机！” “可是我也想看清楚那些鬼的长相啊。” “你用凝不就行了？！” “那怎么一样呢。”侠客煞有其事地驳回了洛可可的提议，“凝能看见的是生命力流动的情况，这些鬼又不是真的……哎呀——不行，太破坏气氛了，洛洛，我收回前言……” “收什么收，这些鬼当然不是真的。”洛可可提高音量盖过了对方，“而且还被丢在这里这么久，不过是一大堆垃圾而已。” “啊啦，洛洛这么说，就是一点也不害怕喽？” “害、害怕？哈、哈哈，假的东西有什么好怕的？” “唔，说的也是……”侠客像是受到启发似的喃喃自语，原本举着电话的手突然垂了下来。 “喂！你又照哪儿呢？我看不……！” 然而，洛可可的话还没有说完，四周紧跟着便陷入了一片漆黑。 她毫无准备，一只脚也刚好迈出去，不知踢到了什么东西上，踉跄着就要一头往前栽倒。 “哇……啊！” “小心。”侠客手臂一夹，扶住了洛可可，“怎么平地也会摔跤吗？” 听出他语气里的笑意，洛可可憋了半天才咬牙吐出两个字，“……谢、谢谢。” “不用客气。” “…………” 明明是对方不打招呼就关了电话的手电筒，自己不过礼貌地客气客气。这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还真符合盗贼的风格。 就像是听到她的抱怨一样，侠客说话了。 “不吭声……是在腹诽我？” 洛可可继续保持缄默，手背却被人点了点。她条件反射地哆嗦了一下，不想耳边又有被人吹了一口气。 “！……” “这么怕黑？” “侠客！”洛可可顿时绷不住了，只能用手肘捅了后者一把，“你说话就说话，别凑这么近行不行？！” “很近吗？这里黑乎乎的，我又看不见洛洛，可能没把握好距离吧。” “呵……那现在呢？”洛可可说着用缠裹住了自己，同时也运起凝看向身边的位置。 侠客的轮廓浮了出来。 念力形成的气波表面稳定，牢牢地围绕在他的身体周围，反观自己的……洛可可低头扫了一眼，默默地撇了撇嘴。 侠客的说话声再次适时地响起，“看是看见了……不过，洛洛，你这样消耗念力没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 自己从侠客身上’借’了多少念，对方不可能不知道。 而就那一点点念力也早被全身的伤口瓜分干净，现在剩下的不过即将枯涸的井底里最后几滴水。 可要是承认了蜘蛛脑说的对，他接下去一定又会提起那个’利用’的话题…… 洛可可知道侠客能’看见’，直接点了点头，“还行，我没你们以为的那么弱。” “那就好。”得到这个答复，侠客似乎也松了一口气，“手机电量不多了，要节约一点等到晚上和信长他们联络。既然洛洛没有问题，那我们就这样继续往里面走吧。” “等、等等！这么黑，怎么走？！” 侠客又笑出了声，“洛洛还没有适应？” “适应什么？” “先闭上眼睛……” “为什么？” “唉——洛洛什么时候变得疑心这么重了？” “也就最近吧，从遇到你们开始的。” 洛可可在言辞间故意带上了锐利的刺，不过对方只是浅浅笑过一声，并没有追究。 “没经过训练的人，会需要一段比较长的时间才能适应黑暗……虽然这里没有窗，却不是连一点光源没有。从墙壁的缝隙里，还有天花板的上都有微弱的光透进来。用凝可以加强夜视能力，洛洛先闭一会儿眼睛，等一下再睁开就能看见了。” “但你刚才还说看不清楚那些……东西的长相？” “洛洛，你试一试就明白了。确实看不见细微的表情，但要判断前方有没有障碍物还是很简单的。” 站在黑暗里，洛可可缓缓地阖上了眼睛。 她知道侠客说的是实话，但他完全可以提前说明，等自己做好准备再关掉手电筒……想到这里，洛可可察觉到对方又贴了上来，温热的吐息拂在脸侧。 第526章 “洛洛，闭上眼睛了吗？” “……嗯。” “那你默数到100，再睁眼应该就差不多了。” “1、2、3、4、5……” “不对、不对。” 脸颊上的气息左右摇动，是侠客在摇头。洛可可忍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才反问。 “不是你让我数到100吗？又怎么了？” “洛洛数得太快了。” “哈？” “你那样数的话，估计要数到500才可以。” “数到500？真当我没经验，不知道眼睛要闭多久才会适应么……！”洛可可说到一半，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挽住侠客的手臂被拽着向前，她不得不先跟上对方，“你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下一个房间啦。”侠客拖着洛可可又走了几步，“这座鬼屋的设定应该是医院发生感染，病人、医生都变成了僵尸，而游客的任务则是找出隐藏的感染源……我们现在呆的地方是受付，刚才我说有趣的那个鬼，就穿着护士制服呢。” “那……那也等我能看见了再……” “要不洛洛干脆就一直闭着眼睛吧。” “诶？” 洛可可当下就定住脚步，说什么都不肯走了，侠客只得也停了下来。 “我没别的意思。只不过这里的设计比我一开始想象的要用心很多，还只是入口处而已，几具僵尸做得就已经很……洛洛，你要听我描述一下吗？” “……不用了。” “所以，可以想象我们越往里走，遇上的僵尸就会越逼真。万一洛洛不小心看见了的话……” “但……那些都是假的。” “说的也是……那洛洛就睁开眼睛吧，适应的时间应该够了。” 侠客说完等了一秒，然后就想继续向前走，洛可可却没有跟着一起行动。 “怎么了，洛洛？” “我……” “门就在正前方，还是看不见吗？” 洛可可抬起头’看’向侠客说的位置，又过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般小声地回答。 “我的念……运用的还不够熟练，不能同时长时间地维持缠和凝的状态。” “那就解除缠，只留下凝呢？”侠客一本正经地建议，“这间鬼屋似乎还带了迷宫的要素，之后的出口说不定需要先找到线索才能开启，洛洛也帮忙一起观察下，看看附近都有什么吧。” “一起……找线索？” 洛可可有点进退两难了。她既不想在侠客面前示弱，也想快一点逛完赶紧离开。可就算知道鬼屋是假的、僵尸是假的，真要睁开眼睛去看，那份恐惧感却不是想克服就能轻易克服的。 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必须要独自战胜恐惧，那么或许她还有可能做到，然而现在……隔着衣袖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另一个人的体温。 似乎是听出了洛可可的犹豫，侠客身上的念压忽然穿破她的，触碰到了有些发凉的皮肤。 “还是算了。” “侠客？” “缠和凝，洛洛都先收起来好了。” “可你不是说……” “嘛——虽然一起看路是会比较方便，但洛洛的能力也才刚恢复，还是和我的手机一样，留到晚上本番的时候再用吧。” “但……” 侠客打断了洛可可，“洛洛觉得我会被找线索之类的事情难住？” “……不会。” “那洛洛是担心我带错路或者不小心让你撞到墙？” “……也不是。” “呵呵，那洛洛还有什么顾虑？” 洛可可看不见侠客的表情，不过从笑声判断他应该很开心—— 是因为发现了自己在说谎吗？ 可如果这样，他又为什么不戳穿呢……？ 脑海中闪过许多互相矛盾的念头，最后却全都化为了一声叹息。 “没有……我没有什么顾虑。” “那就说好了，我做洛洛的眼睛，洛洛拉紧我别松手就行。” 失去视觉后，洛可可的听觉和触觉都变得尤其敏锐了起来。 脚下地板的嘎吱声，天花板上飘落的灰尘，还有潜伏在角落里，不知其数的僵尸们似乎也都随着他们的移动在转脖子…… 吊桥效应——当人处于不安、恐惧中时，生理现象会激发错误的心理暗示，对正、好、在身畔的人产生想要亲近、依赖的冲动。 但即使洛可可明白这个道理，她还是忍不住朝旁边唯一的热量来源靠了靠，紧接着就听到了侠客的声音。 “洛洛，我们已经走完内科病房，接下来要去外壳手术室了。你觉得怎么样，还好吧？” “……你可以走得再快点，我跟得上。” “好，那我稍微加快一点速度了哦。”侠客顿了顿，“……洛洛什么都看不见，会不会无聊？要不要和我聊聊天？” “聊天？” “嗯，随便什么话题都行。就像之前聊看过的电影那样，关于我，洛洛有什么好奇，想要问的事吗？” 当蜘蛛脑开始说话，一切魑魅魍魉似乎都消失了。洛可可不禁沉默了片刻。 “流星街……你是出生就在哪里，还是……” “洛洛想知道这个？”侠客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提起流星街了呢。” 流星街……幻影旅团……蜘蛛！ 洛可可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像被人敲了一下，如梦初醒般地疼。 第527章 “不，我只是……” 她急急忙忙地想要推翻刚才的话，侠客却中途插了进来。 “其实今天早上，我有和洛洛说过一些……不过那时候你还没醒，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了。” 感觉到对方的手臂向内侧收了一下，洛可可到了嘴边的否认不自觉地就变了另一句完全相反的话。 “是么……你都说了什么？” “有很多呢。比如，长老会的人会定期分发食物给小孩子，不管是出生在流星街，还是被当作垃圾丢进来的都一视同仁。” “那倒是挺公平的……” “是很公平。”侠客轻笑了起来，连带着被勾住的胳膊一起微微颤抖，“这个世界上没有白给的恩惠，施与者必定期待回报。洛洛，你还记得在离开流星街的飞行船上见过的那些’商品’吗？” “他们……？他们不是为了走出流星街，才……” “流星街的规矩可是等价交换。”侠客订正般截过洛可可的话，“但凡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没有人可以例外。和成年人相比，小孩子吃的食物更少，而等到他们长大就算没什么特殊本领为流星街做贡献，也能像收割养殖场里的家畜那样……啊，对了洛洛，我还没和你解释过流星街里衡量成年的标准是什么吧？” 洛可可摇了摇头，跟着想起自己身上没有缠也许侠客看不见时，对方却恰恰好地开口了。 “第二性特征。生物的成年意味着具备交·配能力……洛洛，我的初体验，你能猜到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吗？” 他问的是’在什么情况下’，而不是和谁！ 洛可可的心猛跳了一下。 “那个……要是不太好的回忆，就别……” 然而，侠客就像没有听见一样，类似呓语般继续说了下去。 “谈不上美好或者糟糕。我早就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具体要做的步骤以及身体会产生的反应……不过那种好像装盘接受检查的感觉……还真是令人恶心呢。” 他是笑着说出这些话的，洛可可却萌生出一种自己应该安慰些什么的奇妙冲动。 虽然对方可能并不需要…… “侠客。”洛可可的手指碰到了对方的皮肤，传过来的念压如同岩浆般滚烫，“那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是啊——都已经过去了……结束以后我再没在流星街见过那个女人，可能已经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了吧。” “也可能……是离开流星街了……” “呵，是有可能……算了，不要说这些扫兴的话题了。洛洛，这可是我第一次进鬼屋呢，真高兴属于我们共同的回忆又多了一份。” 洛可可低着头，尽管心底里非常明白无论什么样的经历都不能洗白蜘蛛做过事，也不能成为替他们开脱的借口，但是…… 她最后拍了拍对方的手臂，“那就不要说了，接着继续逛吧。” “洛洛真温柔。”侠客的念出现了变化。仿佛有了意识，就像是小狗湿漉漉的舌头，一下一下舔着洛可可的手撒娇，“如果是洛洛就好了……真想早一点认识洛洛，比任何人都早……如果第一个找到洛洛的人是我……” 掌心越来越热，越来越痒，洛可可不由自主地睁开眼睛，就在那一瞬间她依稀’看见’侠客的嘴唇向着自己的压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进度……伏笔……又是想要加快节奏，却摸到键盘就开始忍不住细述的一个月…… 下个月再见啦～ 第262章 his wish,his kiss 伊尔迷坐在奇犽对面，黑色的长发像瀑布一样披在肩上。 “那么小奇，现在来和我说说可可的事吧。”他开门见山地开口，语气中并没有一点可以商量的转圜余地。 奇犽则隔着桌子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抱住自己的膝盖摆出防守的姿势，“都说了没什么好说的……” “小奇。”伊尔迷又叫了一次。 这一回，在他的声音里还多了种让人冒冷汗的压力，奇犽默默地放下了脚。 “……行吧，老哥想先听什么？我是怎么遇到可可的？” “嗯，就从那里开始说吧。”伊尔迷对奇犽点点头，将神情里那种无声的压迫感慢慢收了回去。 奇犽却并不能真正松口气，他恹恹地扭头看向窗外，开始回忆不过一周多以前遇见洛可可时的情景——隔着玻璃窗，餐厅内的女孩子正在打电话。她的表情又疲倦又沉重，看上去就像是很久都没能安心休息过似的…… “当时可可在家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里，估计是吃早餐吧，我看到她在喝咖啡。”感觉到伊尔迷的视线定在自己脸上，奇犽忽然大胆地决定’扎’一下对方，“就她一个人，不过……好像正在和什么人打电话。” “打电话……都说些什么？” 伊尔迷果然如奇犽预料的那样有了反应，但不一样的是他的语调仍旧平静，根本听不出里面真实的情绪。 银发小猫无趣地撇了撇嘴，“可可在里面，我在外面。等进去的时候，电话已经挂断了，谁能听到她说了什么啊。” “小奇。” “干、干嘛？” “看来你最近训练荒废得太久，真的需要好好补课了。” “我不需要！”奇犽回过头，正对上伊尔迷那双漆黑无光的眼睛。 第528章 “你需要。”眼睛的主人还是一副平淡不惊的样子，然而接下去的话却像把重锤，直接砸到了奇犽的头上，“你连唇语都忘记怎么读了。” 唇语！ 揍敌客家族基础教育中最初级的一环。 奇犽忍不住抿了抿嘴。 不光是因为伊尔迷的指摘，也因为这让他回想起了洛可可当时正在说的那句话。 ‘对不起，请当我没说过’ 非常标准的六大陆通用语口型——自己绝对不会看错，可为什么直到被老哥提醒，都没有在意过呢？ 她在向谁道歉？ 在那之前，她又说了什么……？ 奇犽的脑海里接二连三地冒出了许多问号，但心底里的警报器也在反复提醒他现在没有时间去细想那些。 只要再多沉默哪怕半秒，就一定会被伊尔迷察觉出异样。 “老哥……”奇犽咽了口口水，“我是没留意可可的电话内容，不过……” 伊尔迷眯着黑眸审视奇犽，在作出自己的弟弟只是’强撑着不肯认输’的判断后，终于放缓了口气。 “不过什么，小奇？” “就是那个……嗯，我注意到……在她的手机上，还绑着一个玩偶。” “一个玩偶。” 听到伊尔迷只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既不像确认也不像质疑，奇犽不由得产生了一丝疑惑。 “老哥？” 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但还来不及再继续多问，伊尔迷已经恢复了正常。 “什么样的玩偶？” “什么样的……唔，怎么形容呢，就非常普通的一只小熊……啊！对了，我好像在萨黑尔塔飞艇站贴的观光海报上见过类似的，耳朵上还戴着个蝴蝶结的那种。” 伊尔迷打了个响指，立刻就有一名执事出现在了旁边。 “大少爷。” “查一下萨黑尔塔飞艇站的观光海报。” “是。” 奇犽几乎是目瞪口呆地旁观了伊尔迷下命令的全过程——虽然最多也就三秒钟，但他真的有种下巴快要脱臼的错觉。 一张海报……不对，只是一个玩偶的样子而已，有必要动用揍敌客的情报网去大费周章的调查吗？随便手机上网搜索一下，难道不行？ 而就像是看出了奇犽在想什么，伊尔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我需要的是百分之百准确的情报。” “！……” ……鬼屋内仍是一片漆黑。 但洛可可什么也看不见，却是因为被侠客遮住了眼睛。 “侠客，刚才的……我不计较，你先放开我。” “不行……”侠客边说边捂得更紧了一些，不过压在眼眶上的指腹却没有用力，“被洛洛那样看着，我怕自己又会情不自禁地心软，不舍得对你放肆。” “你在说什么呢！？不要和我开玩笑，快把手拿开！” 洛可可背靠着墙壁加重了语气，但回应她的依旧是侠客坦然的声音。 “没有开玩笑。” “既然不是玩笑……！唔……” 又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吻。 黑暗中，触觉放大了无数倍。洛可可能清晰地感到压在嘴唇上的火热、撬开牙关钻进来的细腻，还有轻轻舔过一颗颗牙龈的柔软…… 要被…捉住了…… 她退无可退近乎绝望地想着，侵入者却停了下来。 “洛洛……洛洛……洛洛……洛洛……” “呼、呼呼……” 洛可可还没有缓过气，只能在喘息中听着自己名字被唤了一遍又一遍，而每一遍……声调更都是不同的。 有缠绵的，也有生气的。有眷恋的，也有无奈的。有充满欲·望的，也有压抑到痛苦的。 说话的人好像很矛盾……洛可可混乱的头脑里甚至冒出了一个疑问—— 杀伐果断的蜘蛛，原来也会有这样犹豫不决的时候么？ 她很想要说点什么，然而第一个音节还没能顺利从喉咙里发出来，对方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 “洛洛，我不会伤害你的。” “呼……侠客，你……先…先松手……我有点喘不上气……” 洛可可的两只手——挽着侠客的那只直接就那样被钳制住，另一只则在想去掰开后者胳膊时被一起扣下来，固定在了肩侧。 所以，她只能试着继续眨了眨眼睛，但盖在眼睛上的手掌却没有任何反应。 “那是因为洛洛一直在逃。”侠客低头，蜻蜓点水般啄了下洛可可的唇，“不要拒绝我，就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我……不信！你……答应过我…我们说好的，不是这样的！侠客，你这个大……” 就在洛可可即将喊出骗子两个字时，侠客打断了她。 “洛洛，这次重逢以后我真的没有对你说过一句谎话。” “…………” “是真的。我向团长许愿了。” “你……？！” “先听我说完。”侠客就着之前的姿势，将下巴抵在了洛可可的额头上，“……洛洛，我担心这次又会被其他人先找到你，所以就请团长帮忙，使用了一下’假若·如果’的能力。” 此时此刻，洛可可差不多是整个人缩在在侠客的怀里。他每说出一句话，湿热的气息都会吹拂过女孩子黑色的发丝。 “然后我实现了愿望，真的抢在所有人前面，第一个找到了你……”侠客突然把脸埋进洛可可的黑发里，略带不满地叹了口气，“洛洛，你在想什么，还在听我说吗？” 第529章 洛可可确实晃神了。 在听到侠客说他出向库洛洛许愿的瞬间，思绪就不受控制地飞回了那一天的流星街。 ‘对蜘蛛来说想要的东西抢过来就行了，白痴才会相信许愿。’ 口没遮拦的芬克斯说的没错，除了库洛洛为了’借走’能力而许过一次愿外，从来没有一只蜘蛛想过要靠自己的能力来实现什么愿望。 所谓的许愿能力对于他们那样的强者，也许只是鸡肋……洛可可摇了摇头，不过因为被侠客摁着脑袋，看起来就跟在他胸口上蹭了蹭似的。 “侠客……你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没有什么，和找到你的结果比起来什么也不算。” “告诉我，我想知道。” 侠客抬起了头。 虽然洛可可什么都看不见，不过还是能感觉到对方正注视着自己。于是，她也仰起头去’对视’，同时听见了蜘蛛脑的答案。 “是真的没有什么……只是一个月内不能对女性撒谎而已。如果我做出了欺骗的行为，那么面部就会发痒。越是我重视的人、撒得谎越大，脸就会越痒，最严重的情况可能会自己把自己挠破相呢。” “……骗人。” “唉，洛洛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除非你把手拿开，让我看着你回答问题。” “那洛洛想问我什么呢。” 侠客挪开了一根手指，“旅团的计划？” 第二根手指也松开了，“飞坦去了哪里？” 第三根……“还是库洛洛背地里在打什么主意？” 只剩下太阳穴上的拇指和最后一根中指还按在眼珠子上。洛可可在心里默数着，每一次都会眨动一下眼睛。 “侠客，你说的那些对我不重要，我也并不想知道。” “是吗……” 侠客的指尖动了起来，沿着洛可可眼球的轮廓一点点摩挲，仿佛在寻找什么又仿佛只是在玩·弄。 洛可可却相反地僵住了。 她不敢再眨眼睛，莫名担心会因为一个最细小的举动刺激到喜欢控制一切的操作系…… 而就像是发现了对方的小心翼翼，侠客的语速和他的动作一样都慢了下来。 “洛洛，如果这些你都不想知道……那我猜——你是想问，蜘蛛查到了多少与你有关的情报，还有猎人协会和伊尔迷·揍敌客，他们又掌握了多少……洛洛，猎人永远比猎物本身更懂猎物，’她’的恐惧是什么，怎么做会让’她’害怕，’她’在想逃跑、反抗、还是投降……你也很清楚这一点，是不是？” 当侠客说话时，洛可可一直安静地听着，直到他问完’是不是？’，才怔怔地深吸了一口气。 “是……你们比我还了解我自己……我想知道你们都知道些什么，或许只有通过你们的眼睛……”她顿了顿，连同长长的睫毛也微颤了一下，“……我才可以找到回家的路。” 侠客松开了最后一根手指，但不等洛可可睁开眼睛，一个亲吻就落到眼睑上，封印住了她的企图。 “洛洛的能力就和你一样……从来不会对许愿者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仿佛在倒放刚刚松手的过程，侠客每说一句话都会亲一下洛可可。 “就连想要知道的事……目的也是为了回去，而不是向旅团报仇或者出卖蜘蛛……但是洛洛，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更不想随便编点假话骗你，所以别再问了……” 渐渐地，洛可可觉得脸上温软的触感变得密集了起来，几乎每个字后面都伴随着一个轻柔的吻。 睫毛、眼角、鼻尖、脸颊、嘴角、唇瓣、下巴…… 脖子被咬住——洛可可猛地颤抖一下，终于睁开了眼睛。 “侠客，不要……”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01 ~2022-02-28 期间为我投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 2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3章 contradicting herself 这一次侠客没有’听话’地停下来。 不仅如此，他还伸出舌头轻轻地舔起了洛可可的劲动脉。 湿润的舌尖贴着皮肤游走，不容分说的力量压迫着血管，就像是一匹恢复本性的肉食动物正在确认被自己捉住的猎物是否还要继续反抗。 “侠客……”洛可可从喉咙里挤出了一点微弱……虚弱的声音，“我不想……现在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早就来不及了……” 侠客的右手动了动，随即洛可可就感到领子最上面的一颗纽扣被人解开了。 紧接着又是第二颗、第三颗……做这些事的人动作无比娴熟，就仿佛早已预演过无数遍似的。 鬼屋里的冷空气钻进衣服里，洛可可本能地哆嗦了一下。 “来得及的，侠客……你……你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都说了不行……”侠客发出闷闷的声音，“只要被洛洛看着，我就会什么都听你的……” 埋在胸口上的重量慢慢地向下，跟在后面的话也变得愈加含糊。 听不清…… 自己的心跳为什么这么快、这么吵……洛可可呜咽了一声。 “洛洛，是这里吗？” “唔……” “是不是感觉很舒服呢？” “别…这样……” 第530章 “为什么，洛洛不喜欢吗？” 侠客笑了出来。 不过笑声持续的时间异常短暂，他很快就不再说话，黑暗中只剩下两个人一高一低的呼吸。 洛可可快要站不住了。 如果不是双手还被对方抓着，几乎就要顺着墙壁跪倒在地上了，她不能自己地开始扭动手腕。可效果微乎其微，挣扎中只有连衣裙的领口被越扯越大。 “侠客……” “嗯，我在听……洛洛，你还没回答我……不喜欢吗？” 侠客说话时的气息让洛可可剧烈地颤栗了起来。 “侠…客……！” “这么敏感……飞坦和西索……还有揍敌客……他们没有对你做过这些？” 理所当然，又带着点不敢置信和……高兴的语气，洛可可却’痛苦’得几乎缩成了一团。 “唔……停、停……下来……” 她拼命想要直起腰，然而全身都软绵绵的使不上半分力气。就连嗓子里发出的声音，也细得如同是一吹便会飘散的虚烟，让听见的人—— 侠客不由得放慢了速度，出言安慰。 “洛洛，没关系的……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而已，用不着害怕……” 但那种从心底里涌上来的感觉并不是害怕，而是…… 身体和大脑在追求背道相驰的东西！ 对方的体温、心脏的鼓动、一呼一吸间的起伏全都像握在掌中那样清晰。洛可可觉得自己仿佛身处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无数的浪花从四面八方打来，将她一次又一次淹没。 而幽深的海底看起来是那么静谧舒适，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象，如果就这样沉下去…… 洛可可摇着头想要拒绝内心的冲动，侠客却似乎将这个行为理解成了她在逃避，因为无法摆脱某种自己加在自己身上的枷锁而畏惧承认。 “唉——”蜘蛛脑自嘲一般长叹了口气，“看来我的技术生疏了，还需要再加把劲才能让洛洛满意呢。” “不……” “洛洛，放轻松…… “不……” “洛洛，别有那么多顾忌，让我帮你……” “不……” 不管侠客说些什么，洛可可似乎都只会重复同样的话。她的眼睛不知何时又闭上了，两行泪痕从眼角一直延伸到脸颊…… 相隔数百公里外，萨黑尔塔首都连续晴天的记录又更新了一天。 帕里斯通看着阳光由窗外晒入室内，将床上那些保留着原样的痕迹都渲染上了立体的阴影。 “才走了几天而已，怎么感觉倒像是过了好几年？也不知道洛可可酱有没有像我这样思念她一般想起过我呢……唔，我觉得那封电报写得还挺感人的呢……” 他从靠着的门边站起来，似乎是想走进卧室，在充作办公室的客厅方向却传来敲门的声音。 到访的是协会文职工作人员，同时还有一摞列满了密密麻麻数字的a4纸也被递了过来。 “副会长，打搅您了。这是赔偿给医院的费用清单，请您确认。” 帕里斯通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扫了一眼总数，“嗯，是18亿，没有错呢。” “谢谢副会长，但这个月的协会公费已经超支了，您看是计入下个月的，还是……” “不，不用走公费。”帕里斯通笑吟吟地拿出两张卡，压在了文件上，“用这个。先扣这张银行卡，剩下不够的再扣另外一张，那里面一共有50亿。至于多出来的部分……就以第286届新人猎人的名义，捐给因双子塔和医院倒塌受灾的人吧。” “是，副会长。不过……这是谁的银行卡？” “一位心地善良的热情群众。” 交代完毕，虽然还没有到午休时间，帕里斯通却萌生出一种想要喝上一杯的冲动。 他转动椅子，180度换了个方向。 不过，这里不是施瓦鲁格尼亚的副会长办公室，背后的橱柜里并未摆放有威士忌和白兰地。 “洛可可酱不会生气吧？萨黑尔塔的调查任务完成得很不错，我却忙得忘了支付报酬，唉——她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呢……” 帕里斯通说着又转了半圈回到办公桌前，同时拿起了电话机的听筒，“嘛，下次再好好解释吧，洛可可酱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话说回来，我现在先打给哪一位才好呢……” 将电话线绕在手指上，金发子鼠绽开了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 着信音是一首只有几个音符组成，旋律非常简单的曲子。 帕里斯通在听到第二遍时就已经记住了，他跟着节奏轻哼起来，直到电话里响起几声浅浅的笑。 “这是想象流星划过天空时的样子创作出来的音乐……副会长喜欢吗？” “呀，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帕里斯通好似有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不过，真的是首很棒的曲子，我非常喜欢呢……库洛洛先生。” “如果副会长感兴趣，我还可以提供音源。” “那可太感谢啦，这不会是库洛洛先生自己谱写的吧？” 又是一阵仿佛微风吹拂般柔和的笑声传了过来。 “不，是另一位成员为了区分号码，给旅团每个人都分配了不同的音乐。” “真有意思。”帕里斯通跟着也笑了笑，“这么细致的工作也是库洛洛先生的指示吗？” “和我没关系，不过是个人在做各自感兴趣的事罢了。” 第531章 “哪里，说起来简单但真正能做到的……我认识的人里也只有库洛洛先生了。实在是听得我好想丢下手里的烂摊子，也随心所欲地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呢。” “哦？以副会长的地位还会有想做却做不到的事吗？” “那可多着呢……唉——实不相瞒，我这么冒昧地打电话，就是有一件棘手的事情想咨询下库洛洛先生的意见。” “我的意见？” 虽然是问句，但库洛洛的声音里并没有惊讶。他呼出一口气，似乎是同意了，“既然副会长不嫌弃像我这样一个盗贼的意见，那就请尽管说出来听听吧。” “太好了！我就知道库洛洛先生不会拒绝……只是在我进入正题前，还有一点……” “副会长请说。” “就是这个！”帕里斯通顿了顿，“……拜托不要再称呼我什么副会长了，这总是让我想起讨厌的工作。你能想象吗？就在刚才，我忙了一早上连早饭都没时间吃却被通知下午又多了一场临时会议！唉……上次见面时库洛洛先生不是喊了我的名字吗，还是请直接叫我——帕里斯通吧。” “唔……”库洛洛也停顿了一会儿，而时间长度同样正’巧合’地和刚刚的帕里斯通一样，“……好的，帕里斯通。” “呼——库洛洛先生，你是故意的吧？就这样，还要让我再担心一下。” 帕里斯通先用委屈的语调抱怨，接着又笑了起来。他笑得很愉悦，不过夹杂着沙沙的电流，好像是某种无脊椎动物正爬过草丛。 库洛洛没有说话，很快帕里斯通的笑声就低了下去，等他重新开口时语气已变回了正经。 “那么，让我们抓紧时间……库洛洛先生，请问你还记得伊尔迷·揍敌客先生吗？” “伊尔迷·揍敌客……”库洛洛说得很慢，如同将每个字都咀嚼了一遍，“不久之前，我们才见过，当时……帕里斯通，你不是也在场吗？” “呵呵，说起来那次是我招待不周。把库洛洛先生和伊尔迷先生单独留在房间里，自己却跑开处理工作去了……” “那没有什么，不用介意。” “听上去我不在的那段时间，库洛洛先生似乎和伊尔迷先生聊得很开心？” 电话那端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就听到库洛洛轻轻地嗯了一声。 “是的，我们聊了一些有关洛可可的事。” “啊啦！真没想到你们在一起，谈论的话题居然仍是洛可可酱。” “很意外吗？” 帕里斯通想到了几天前库洛洛和伊尔迷，那两个黑发黑眸的男人面对面站在隔壁卧室窗前的样子。 前者就像黑暗中燃烧的青色火焰，寂静而思虑深沉。后者则仿佛是黑暗本身，吞噬一切的偏执在看不见的地方疯长。 如同是将自己身上最冷漠和最扭曲的两部分抽离出来，分别放大了一样。 这就难怪了呢……男人的嘴角扬了起来。 难怪自己那一天会忍不住找借口在中途暂时离开，原来是同、性、相、斥啊。 他拖着长音感叹，“嘛——有点吧。毕竟在我离开之前，伊尔迷先生似乎并不是很愿意提到洛可可酱。” “但他和我说了很多。”库洛洛的语速放得更慢了，就像是在一边回忆，一边将记忆里的情景描述出来，“我们甚至谈到了他和洛可可的婚礼，他还邀请我到时候去枯枯戮山参加……那将会是场盛大的宴会，穿上婚纱的洛可可一定十分美丽。” “唔……” 帕里斯通的不语似乎引起了库洛洛的兴趣，“怎么了？我说的话让你不高兴了吗？” “和库洛洛先生无关，只不过是我又想起来和伊尔迷先生之间还有另外一些没说清楚的问题……” “愿闻其详。” 库洛洛的声线里出现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帕里斯通听了出来……同时也立刻’毫不留情’地就指了出来。 “库洛洛先生，你猜到了是什么问题？所以，是在笑我吗？” “当然不是。洛可可的确是位很吸引人的小姐，我只是有点好奇，你打算怎么找伊尔迷解决问题？” “这个嘛……” “也和你想找我谈的棘手的事情有关？” “呵呵，跟库洛洛先生交流真是轻松。我有预感——”帕里斯通往后深深地靠着椅背，绕在指间的电话线一下子就被他拉直了，“能得到你的助言，必定可以顺利圆满地解决呢。” 第264章 shape of heart 绯闻男主角—伊尔迷—虽然被人反复提及议论，却既没有耳朵发烫，也没有打喷嚏。 毕竟只要忽略掉积累在体内远超普通人致死量的毒素，那具经年累月经由揍敌客家’变·态’训练育成的肉·体，简直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究极的健（耐）康（糙）。 从眼下的时间追溯过去72小时，黑发杀手不仅没有睡眠，更是除去尝了一口蛋糕外就不曾再吃过什么东西。 但他似乎完全感觉不到饥饿或者疲劳，哪怕现在只是坐在私人飞艇的一隅等待，身上也没有丝毫的放松，就像一匹随时准备排除侵入者的猫科动物…… 短短几分钟后，黑衣管家带回了伊尔迷指定的情报。 “小奇，你说的车站海报找到了。”面无表情的杀手将显示板推到奇犽面前，指了指画面中的一角，“确认一下，你见到可可手机上挂的，是这个吗？ 第532章 顺着他的手指，奇犽看到了图片—— 一只扎着粉红色蝴蝶结，憨态可掬的小熊。 他点了点头，“就是这个。” “但是……”伊尔迷的指尖又移向照片下方的一排小字，“这是成对赠送的纪念品。小奇，你没有见过另一只吗？” “什、什么另一只？”奇犽第一时间有点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不过跟着就看见了在蝴蝶结小熊旁边，还有另一只戴着领结的小熊，“我没…没见过……” “是么。” “有什么奇怪的吗？老哥，你问这些是想……” 伊尔迷举起一只手，打断了奇犽，“成对的纪念品。小奇，你说另外一只，可可她会给谁呢？” “给谁……？她也可能是放在哪里或者掉了啊……”奇犽越说越小声，这些理由不过是他的臆测，很明显凡事讲究证据的老哥一个字也不相信。 “看来她还向我隐瞒了很多事。”伊尔迷轻缓地吐出一口气，听上去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之前在火车上，我应该带上可可一起走的……太过纵容的结果，就是让她学会了欺骗和背叛……” 奇犽不禁毛骨悚然了起来。 他很想抬头看看自己老哥在说这些话时脸上是什么表情，然而压在脑袋上无形的重荷却让他只能盯着面前的小熊图像，默默地听对方继续说下去。 “一昧的放任对无法约束自己的人没有任何意义，她会习惯，进而麻木，把那些因为爱而愿意付出的宠视作自己理所应得的……虽然我很想原谅可可，但做错了事就必须接受惩罚……” 听到这里，奇犽非常想逼自己说出些什么，随便什么只要能够阻止伊尔迷继续说下去。 可他无法顺利地发出声音，仅仅是想象一下那双漆黑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就几乎连最轻微的呼吸都带上了痛觉。 伊尔迷平平的语调又响了起来。 “正确的惩罚和适当的奖励同样重要，否则可可永远都不会明白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险……只有我才能保护她，只有枯枯戮山才是真正安全的……而且父亲也对她很满意，作为揍敌客家的花嫁，所有人都非常喜欢她。她会很快融进我们，成为揍敌客家族的一员……” 奇犽不由自主的咬紧了后槽牙。 老哥的这番话既像是说给洛可可，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最可怕的是—— 他是真的相信那些事……那些他口中的惩罚，全部是为了自己、为了可可着想，才不、得、不采取的手段。 “老哥……” 奇犽忍无可忍地叫了一声。仿佛这才想起他的存在般，伊尔迷也跟着轻叹了一声。 “……小奇，你说她为什么就是记不住呢？” “我……不知道。” “是吗？”伊尔迷微微垂下了眼睛，“我还以为你和可可这么合得来，也许会了解一些她的想法呢。” “可可她……！” 奇犽终于冲破压力抬起了头。 可当他用瞪得大大的猫瞳看向伊尔迷时，后者却正相反的低下了头。几根黑发从耳后滑落，掉到了显示板上，而在发梢的先端…… 看见锋利的指甲一下一下划开那只系着领结的小熊的肚子，奇犽将所有想说、还未说的话都咽了下去。 气氛是诡异的安静。 冷汗也渐渐布满了奇犽的额头，他好像第一次才认识眼前的黑发男人那样，被对方的偏执震惊得说不出话。 不过，伊尔迷的破坏行为并没有进行很久，在奇犽开始认真思考’逃跑’的可能性前，显示板先一步从中间裂开断成了两截。 “真是……”伊尔迷收回手指，将自己的头发重新拨了回去。 奇犽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大拇指朝内弯曲，指根因为过度用力而有些隐隐作痛。 “真是……什么？” 他不该问的！奇犽想着，却又重复了一遍。 “老哥，你想说……真是什么？” 伊尔迷看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奇犽觉得他和平时那个冷漠、独裁的大哥似乎不太一样，可具体哪里发生了变化却又很难描述。 黑漆漆的瞳孔捕捉到了奇犽的动摇。 “小奇。”伊尔迷的声音很低却意外的温和，“就算我现在告诉你，你也不会理解的。有些事……必须自己体验过才会明白。” 居然被当成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奇犽禁不住有点心烦意乱起来。他掐着掌心想要控制住胸腔里快冒出来的怒火，但下一刻还是有几句只言片语漏了出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在生气……因为可可不喜欢你，她选择了别人！” 伊尔迷歪了一下头，不过除此以外就再没了别的反应。 奇犽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甚至怀疑刚才自己是否真的有发出声音。因为若是有，伊尔迷不可能没听见，而他若是听见了，一定会…… “我听见了。”伊尔迷就像看穿了奇犽的想法般缓缓地开口，“小奇，你说我在生气，因为可可不喜欢我，她选择了别人。” 再想否认已经来不及了，奇犽只迟疑了一秒就决定把憋不住的火气全发泄出来。 “我是这么说了！那又怎么样！可可她就是不喜欢老哥，所以才会从你房间里跑掉，才会把什么成对的东西跟别人分享！就、就算你能找到她又怎么样？她绝不会跟你回枯枯戮山的，她……她有别人，不要你了！！” 第533章 放任脾气爆发一口气说完，一滴冷汗从奇犽的鼻尖滚落到了桌子上。 “说完了？”伊尔迷仍偏着头，投向自己弟弟的眼神也依旧读不出情绪，“那么，接下来可以轮到我说了吗？” 奇犽觉得脸上的冷汗好像结成了冰，这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伊尔迷则像没看见似的，扣起指节敲了敲桌面。 “是的，我很生气。这是第几次了呢？故意去做一些明知道我不喜欢的事……是想挑战我对她容忍的底线？还是想测试我对她的信赖？但爱……首先应该建立在对彼此坦诚的基础上，可可她这样……真的让我非常生气呢。”伊尔迷停顿了一下，像是因为自己说的话而有些激动，“至于别人……没有人可以插在我和可可之间，能把我们分开的……只有死亡。” 每一个字在字典上的含义奇犽都知道，可连在一起却有些听不懂了。 容忍？信赖？ 爱？还有坦诚？！ 哪怕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幻觉，他都不会相信这些词能用来形容伊尔迷·揍敌客！ 可现在不能再反驳了。 出于常年相处下对伊尔迷的了解，奇犽尤其清楚自己的大哥表面越是平静，到时候抽在身上的鞭子就会越疼。 更何况…… 周围的空气仿佛在瞬间被抽成了真空，而那股骇人的压力正是从伊尔迷身上散发出来的！ 奇犽觉得大脑中像是有电流掠过，所有的神经都在发出避难警告……收起脸上所有凌乱的表情，才只有十一岁的银发少年勉强将坏掉的显示板抓到了手里。 “老哥……”他用力捏着机器边缘，尽可能地缓解身上的紧张，好显得生硬的语调能听起来更自然一点，“是我一时冲动，说过头了……对不起。” 伊尔迷哦了一声，并不惊讶奇犽前后判若两人的认错与道歉。毕竟他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就是为了’教育’后者能够记住——审时度势，当情况对自己不利时就放弃他、人、立刻逃跑。 “小奇，除了冲动，你知道自己还犯了什么错吗？” “我……” “提到可可似乎很容易让你兴奋，这让我有些在意。” “在意……老哥，你指的是……什么意思？” “唔——小奇，我知道你一向对温柔的人没有抵抗。但可可她会对你和颜悦色，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弟弟。她刚来的时候……那段时间你被关在禁闭室里恐怕不知道吧？她还经常去糜稽那里，陪他一起打游戏，所以……” 伊尔迷的手腕动了动。 根据抬起来的方向推测，奇犽猜他是想要摸自己的脑袋，就像平时叮嘱’小奇，你要听话’，’小奇，你不能独自出门’，’小奇，你应该……’，’小奇，你不可以……’时，总会做的那样！ ……这一次他又想吩咐什么？ 无法拒绝的小猫几乎是瞬间就僵硬了，然而预料之中的那只手却没有落下来。 伊尔迷看向他自己的外套口袋，从那里面正传出手机震动时独有的嗡嗡声。 但他好像并不打算理会，直到奇犽提醒，“老哥，你的电话在响……” “啊啊，我知道。” “……你不接吗？” “这段时间我已经事先向父亲请假了。” “是老爹的电话……？” “不知道。” 电话仍顽固地响着，就仿佛是在和伊尔迷比耐心似的。 “那……那也可能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 奇犽既希望老哥能够去接电话放过自己，又担心这点没出息的小心思会被看穿反而招来对方更多的教训。 他没什么信心地小声嘟囔着，伊尔迷的眼睛眯了一下，举在半空的手到底还是离开5厘米下方的头顶，伸进衣袋里拿出了手机。 “紧急的事？小奇，你忘记我们现在正在去处理最、紧、急的事的路上呢。不管是打来的是谁……” 黑发青年说着，目光自然下垂落到了电话上……却在奇犽以为他会就那么直接切断时，起身走出了少年的视线范围。 第265章 wait a little longer 伊尔迷走进了飞艇上属于他的单人房，在确认过奇犽没有偷偷跟上来后，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莫西～莫西～小伊～～怎么这么久才接我的电话呀～？” 滑腻腻的声音像蛇一样钻进耳朵里，伊尔迷不加掩饰地叹了口气。 “西索，你又找我有什么事。” “呀～没事就不能找你聊天了么，我现在好无聊哦～” “但我的时间很宝贵，请你不要随便浪费。” 西索抑扬顿挫地笑了起来，“在忙？” “和你不同，我有很多事要做。” “可还是接了我的电话呢～啊啦，好奇怪哦～小伊，你说这是为什么呀～” “……我现在就挂。” “呵呵～不要急嘛～我有事找你啦。”奇术师不紧不慢地说着，似乎笃定了伊尔迷不会真的挂断，“我在友客鑫找到了点有趣的东西，想借揍敌客家的情报库看看那是什么。” “咨询费300万，如果需要实际调查，金额另算。” “呀～别误会，这不是委托。” 伊尔迷本来就没什么起伏的呼吸更轻了，“那是？” “说不定和小可爱的来历有关哟～”西索用带着波浪线的声音卖关子，“可惜小可爱临时有事走了，一开始就是她先发现的呢。” 第534章 “好吧……咨询可以免费。” “唔呵呵呵～我就知道～只要提到小可爱，你一定会同意呢～” 伊尔迷睁着眼睛，里面黑沉沉的没有一点光，然后他就那么保持着一眨不眨的姿势开口了。 “西索，你不要弄错了。” “嗯～？” “我对可可的过去没有兴趣，重要的是现在……还有将来。” “不在乎过去？也就是说～即使小可爱做了什么背、叛、你的事，你也会选择原谅她喽～？” “可可是我的未婚妻，我当然会原谅她。” “那可真是令人感动的爱情～不过嘛，容我确认一下～小伊，你的原谅不附带什么前提条件吧～？比如说，要先任你……” 奇术师又开始荡漾地笑了起来，在高高低低的笑声里包含着某种隐晦的暗示。 伊尔迷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整个人都是寂静的，仿佛连气息都消失了，西索等了一会儿终于放弃了。 “算了，算了～不想交流心得就不交流吧，看不出来小伊原来是这么保守的人呢～” “西索。”伊尔迷低垂着眼睛，指尖敲击着舱壁发出单调的邦邦声，“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如果你要说的就是这些，那么……” “好啦～刚才的话就当我开玩笑，马上进入正题总行了吧～”西索口气一转，漫不经心的调笑变成了压得极低的耳语，“一张照片。我会把它发送到你的邮箱，至于要查些什么，查到什么程度……由你决定。” “我知道了。” 这一次伊尔迷立刻就回答了。 他说完似乎还想接着把电话也挂掉，而西索就像提前做好了准备，抢在他行动前咳了一声。 “小伊，你现在在哪里？” “这和你无关。” “唉，我只是好心想提醒你一下而已……不快一点，小可爱就要被蜘蛛先找到了喔～” “蜘蛛在找她？” “嗯呢～” “他们不会找到的。”伊尔迷断言，“我很清楚可可她在哪里，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哦～？他、们、呢～”西索咬着字，仿佛一下子就兴奋了，“那你是在赶去见小可爱的路上～？” 听见他危险的喘·息，伊尔迷只是冷冷地对着手机吐出了最后一句话。 “不，我会先去终点等她。” 是的，终点。 伊尔迷在心里又重复了一遍。 狩猎有很多种方法。 如果蜘蛛选择的是在身后紧追不放，那么他就提前去到终点，在猎物以为自己幸运地逃脱了的时候让她知道世界的残酷，或是在猎物终于发现自己面前走投无路时，向她伸出唯一一只救赎的手…… “嗡、嗡。” 电话发出受信通知，打断了伊尔迷的思绪。 他跳过邮件内容—虽然还是扫到了一堆问号、扑克牌、以及跃动的红心之类的图标—，直接点开附件，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男人脸上两道平行的疤痕。 “这是……” 六大陆的暗社会——除了巴托奇亚共和国和卡金帝国以外，全部掌握在十老头的手里。而作为例外之一形成的原因，伊尔迷并不陌生卡金国的二线者。 一群既流着皇家高贵的血，也是最见不得人的污秽。 伴随出生就刻下的伪物证明（二线）注定了他们不可能过上普通的生活。要么像老鼠那样一辈子偷偷摸摸地躲在下水道内，要么拼命向上爬，去做一把王子手里最有用的刀。 但无法站在阳光下的二线者为什么会出现在友客鑫？ 伊尔迷察觉到了热衷’游戏’的西索没有说实话，不过这对揍敌客来说并不构成什么问题，在抵达艾珍大陆前，他手里的时间仍然足够充分。 ……和充满自信的杀手的不同，奇多尔觉得时间似乎单方面加快了流逝的速度。 在和副会长不欢而散后，她匆匆返回自己的办公室，好像才低头批了没几页公文，再一抬头时却早已经过了中午。 三星疑难杂症猎人摘下眼镜，揉了揉眉间的皱纹。这次猎人协会前来支援萨黑尔塔的主力正是她率领的医疗救护小组。 但在最初的计划里只有双子塔一件事，所以召集的人员也以高层建筑搜救为主。可没想到不仅帮忙去国境巡检的协专成员伤亡惨重，还多出了意料外的医院事故，以至于人手调配捉襟见肘，在后续支援抵达前现场简直就是一片人仰马翻。 不过与其去抱怨已经发生了的事，奇多尔选择抓紧时间再多处理点工作。 她重新戴上眼镜，又翻开了一份文件—— 结论：就地新规招募协专猎人。 理由：前略……鉴于目前协专猎人出现大量欠员，且受萨黑尔塔前政府不详事影响，自主辞职的政府关系者络绎不绝，协会当因地制宜地抓住机会从中选拔出优秀人才，以便继续开展后续救援活动。 意见：这个提议非常好！不过在落实到具体行动中时，还需要多加考虑适才适所，务必要让新加入的成员有归属感。（意见人）帕里斯通·希尔 让萨黑尔塔政府的经验者加入猎人协会？哪怕不是正式拥有执照猎人而只是协会专属猎人，可…… “……帕里斯通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奇多尔忍不住手上用力，钢笔尖顿时戳破纸页，在上面留下了一块墨水印。看着那块黑黑的痕迹，戌狗放下笔，从抽屉里拿出了另一份做满记号准备在临时会议上提交的资料。 第535章 她的视线落在普通人看不懂的专业术语和各项数值上，眼镜片后刚刚揉过的眉头却蹙得更紧了。 那是洛可可被金救下送进医院，准备进行紧急手术前做的检查报告。 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奇多尔几乎不敢相信那些伤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除了颈部那道最明显的伤口外，在洛可可的身体各处还有着数不清的骨折和烧伤，并且从体内更是验出了超过致死量的人工合成麻药d2！ 奇多尔对这款出现不过数年却迅速传播到了六大陆各地的药片并不陌生。她曾研究过d2的成分，在发现会对脑神经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后就准备向各国的药品监管部门提出取缔的建议…… “奇多尔，我个人非常欣赏你的钻研精神。可猎人协会只是民间机构，在没有任何委托的情况下干预国家行政……这种行为是否太过轻率了呢？” “放任d2流行迟早会出大问题！你这种行为又是否太过不负责任了呢？→帕里斯通。” “所以，你主张要杜绝一切有害的东西？而且还是……你认为有害的？” “帕里斯通，你什么意思？！” “d2以外，酒精和烟草同样会损害健康，然而相关的产业却早已成了各国税收来源的重要支柱。你用来做实验的剂量，普通服用者一次绝不可能吃得下那么多，就算向有关部门提出意见……他们也只会说你是庸人自扰呢。” 如果那时候自己再多坚持一下，那么洛可可是不是就不会被强迫服下过量的d2？毕竟，再严重的物理创伤也终有结疤的一天，可药物造成的后遗症却能够潜伏很久，并对精神产生不可估计的影响。 “但她醒来后……” 奇多尔回想起了洛可可在医院里的情景，急症医生为她缝合了脖子上的割伤，处理了全身不计其数的伤口，然而对早就融进体内的d2却表示爱莫能助，哪怕是全身换血都不可能去除干净，只能寄希望于患者本身的体质。 “……看上去一切正常。是治愈能力的效果，还是自身真的带有特殊抗体……”她慢慢地翻阅着纸张，直到最后手指又停在了那页已反复看过很多遍，连边缘都有些微微翘起的页面上。 白血球数2.1万/μl。 一般来说，成年人的白血球基准值为1万/μl，而造成数量超标的原因则多种多样。可能是感染了传染病引起的炎症，可能是恶性肿瘤或者慢性骨髓性疾病，也可能是类固醇等药物的影响。 结合洛可可当时的情况，奇多尔事后又找机会询问过医生，对方果然是直接将那项异常当成了d2的副作用才没有给予更多的重视…… 她摇了摇头，事实上洛可可其余的检查结果也全都不正常，要求医生在那样争分夺秒的抢救过程中注意到一大堆错误中的一项，实在太强人所难了。 但自己为什么也没能在第一时间内察觉到呢？ 凝视着那一行黑色的数字，’协会的良心’不禁第n次感到了后悔，她本应该在洛可可苏醒后立刻为她再做一次更详细的检查的！ 总觉得这个疏漏将来会导致什么难以挽回的结果，也许洛可可的念能力——那个治愈能力并不是多么和平的力量…… “滴滴滴。” 办公桌上的闹钟唐突地响了起来。 奇多尔猛地看向表盘，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时间又偷偷溜走了一大段，尼特罗会长和帕里斯通副会长都将出席的会议就快要开始了。 第266章 her teardrops 会议室里已经有人先到了。 奇多尔抱着一堆文件站在门口，一时间有些犹豫该不该直接进去。背朝她的人影似乎也有所察觉，在她开口前就先转过身，同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奇多尔，别误会。你没有迟到，是我来早了。” “你这次倒是挺准时。” “当然，你上午都特地亲自跑来通知了，我怎么能晚呢？”帕里斯通一副心无芥蒂的样子，热情地指了指奇多尔手里的东西，“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没有。”奇多尔赶紧将资料紧紧捂在胸前，就像是担心对方会上来抢一样。 帕里斯通果然走近了两步，“没有？你带来的这些不需要分发一下吗？” “到时候我会自己发。” “是今天临时会议的议题？” “都说了到时候……” 奇多尔没好气地说着就想要越过帕里斯通，后者却挡在门口的过道上纹丝不动。 “我事先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你喊了过来，而现在马上就要开会了仍是对会议内容一无所知。奇多尔，你说……这算不算职场霸凌呢？” “哈啊？霸凌？”奇多尔瞪大了眼睛，“少胡扯了→帕里斯通！你这套对我可不管用！” “啊啦，那是我是不是可以放心在接下来的会议上你不会针对我了？” “我只会就事论事，如果你没做过怕人诟病的事那就用不着害怕！” “可是，奇多尔……”帕里斯通微笑着耸了耸肩，“我这个人似乎很容易招来误会，所以看在我们同为十二支的情谊上，能否请你明确回答我的问题呢？” “谁、谁跟你有情谊了？！我无可奉告！” 戌狗小姐就像一只快炸毛的约克夏，连耳朵都警惕地立了起来。金毛子鼠却伸出手，在她怀里的资料上轻轻地弹了一下。 第536章 “那么换个轻松点的问题吧……听说你找过洛可可酱的主治医生？” “！……” “这也不能说？” “……你问这个想做什么？” 帕里斯通挑了挑眉，“我和洛可可酱正在交往，关心一下自己的女朋友有什么不对的吗？” “但洛可可她……” “她什么？” “咳！没、没什么。” “奇多尔，如果前天早上不是你对洛可可酱说了那些话，我现在怎么还会需要问你？” “我……”奇多尔的气势如同一只突然被戳破的气球般瘪了下去，“等……等下次见到她，我会跟她道歉的。” “哦？不会再批评她举止轻率了？” “愿意和哪只狐狸老鼠交往是她的个人自由。” 就像没听出来奇多尔在绕着弯子骂人，帕里斯通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唔——是什么令你改变了看法？难道……真是洛可可酱的健康出了什么问题吗？” 一刹那的惊疑不定过后，奇多尔别过了脸。 “帕里斯通，这些事你应该去问急救中心的医生……” “我知道，而且我也已经问过了。”帕里斯通第三次不等奇多尔说完就打断了她，“可医生只会安慰我洛可可酱身上的伤没有大碍，但我想知道的……是她的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明显有所指的问题让奇多尔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你是说……？” “实不相瞒，那晚洛可可酱住在我的房间里……”帕里斯通压低了声音，“精神状态似乎有些不太稳定。唔——固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和我在一起，太紧张了才会那样……但我还是有点不安呢。” 奇多尔不清楚帕里斯通口中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具体指的是什么，然而检查报告上高得离谱的白血球数值就像盏巨大的红灯一样在脑袋里闪烁，让她明知道对方绝对不安好心却还是没办法无视。 “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打算在等一下的会议上提出洛可可酱身上有会威胁到生命的健康隐患，需要及早将她保护起来安排治疗的话……我劝你最好不要那么做。” “为什么？！” 奇多尔脱口而出，等于是承认了帕里斯通的猜测。后者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的手势。 “作为洛可可的监护人……” “监护人？！” “谁让我既她的男朋友，又是她的上司呢？嘛——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里也因此收到了一份检查结果。虽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参考下文献基本内容还是能看懂的……而更巧的是，不久前我正好看过另一份相似的报告……特别是血液部分的数据，几乎如出一辙……” “一模一样的数据结果？！那是谁的报告？” “报告里的人……”帕里斯通凑到了奇多尔的耳边，“一直被关在特务课的地下深处。” 顾不上先和帕里斯通拉开距离，奇多尔几乎是咬着牙在吐字。 “可那里是……那里只有……！” “嘘。马上要开会了……记住千万不要在你最尊敬的会长大人面前说漏嘴哦。” 帕里斯通说完立刻退回墙边给奇多尔让出了路，而在他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看起来就宛如一个恶作剧成功的顽童。 无关什么健康、什么隐疾，洛可可的身体正经历着另一种与不适似是而非的煎熬。 一滴眼泪掉落在了侠客的额头上。 “洛洛？”他仰起头，’看见’了黑暗中微微发抖的女孩子，“你在哭……？” “呜……我……” “是我弄疼你了？那我轻一点……这样呢？” “不……不行……停下来……”洛可可像只煮熟的虾那样弓着背浑身发烫，每说完一个字都需要先缓一缓才能再开口，“侠客，停下来……不要这样……我不想……” 侠客试探性地暂停了动作，“真的？洛洛，你说的是实话吗？” “我……” “压力太大的时候，全部宣泄出来会舒服很多哦。” “不可以……”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侠客直起腰附到洛可可的耳边呢喃，“还想要我身上的念吗？不用对我克制，无论洛洛想拿走多少都行呢……” “念……” “刚才洛洛尝过我的味道了吧，怎么样……好吃吗？” “我不知道……” “是么……嘛，你只是意思意思地吃了那么一点点，其实根本就分辨不出味道吧？不如现在重新……” “不、不……！” 洛可可的指尖突然触到蓬松的头发，这才发现侠客早就松手。不知从何时起，那个不愿放开的人竟换作了自己！ 她慌乱地就要缩手，却被对方拉着重新按了回去。 “洛洛，别怕。没关系的……” “不…不是……啊！” 裙摆被撩到腰上，侠客的脑袋又低了下去……仍在拒绝的洛可可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吟呻，随即就像个被当场捉住撒谎的小孩般无助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唔嗯……” “别担心……剩下的……交给我来做就好……” 对方的说话声也开始断断续续，没顶的眩晕一阵接着一阵袭来，洛可可最后的一丝坚持终于经不住拉扯，’嘭’地一声断了。 第537章 各种完全相反的感觉——羞·耻的、奔放的、快乐的、苦涩的全部都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团泡久了的纸，随着水波越漂越远。 洛可可抓住了掌心下的发丝。 再深一点！ 再多一点！ 想要最空虚的地方被全部填满！！ 指甲擦破对方的皮肤，一抹淡淡的血腥味弥散在空气里。洛可可的心跳徒然加速，弯腰抱住了将她拖向海底的沉重脚镣…… 流星街没有学校，自然也没有老师。 如果想学习一点打架技巧以外的东西，唯一的途径就是去垃圾堆里翻书。 运气不坏的话，能找到破损不算严重，只零星缺失了几页的书。而运气更好一点，还可以期待那不是又一本带颜色的通俗读物。 当然，这种运气好坏的判断分人，至少包括芬克斯在内，流星街的大部分居民就不认为其他的书会比颜色读物更有趣。这一点，从废品回收站的价目表上也可以看出来。 “侠客，你跟库洛洛搞回来的那堆卖都卖不掉的玩意儿都是些什么啊？没半张图片不说，一点荤都不沾啊。” “你动我的书了？” “没事干，随便翻了两下而已。” “唉……芬克斯，不是我说你，满脑子整天想那些东西，你小心会……” “去你的！老子身体健康，用不着担心。倒是你和库洛洛，一到晚上就捧着那些砖头一样的东西钻研，真的不会萎吗？” “……芬克斯。” “哈哈，被我说中了？” “我是想跟你说，播放器和电视修好了，还弄到两张新的片子。” “哇靠！那堆破烂居然能用了？！你这家伙，手艺越来越好了啊！” “谢谢夸奖。” “那还等什么，东西在哪儿？赶紧装好了，大家一起看啊。” “你想看啊……不过我忽然觉得，好像还是卖去回收站更合算？” “呜哇——别这样，侠客！算我错了还不行么……”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来这些有的没有？ 侠客抱着途中晕厥过去的洛可可走出鬼屋，头顶的星光落进碧绿色的眼睛里，仿佛海面上结了一层碎冰。 他的知识大部分来自书本。从机器修理的诀窍，到武器、有毒生物的种类特征等等不一而足。 作为旅团里公认的蜘蛛脑，侠客从没怀疑过会碰上什么超出自己阅读范围外的难题。可现在却第一次遇到了书上没有写的麻烦，并且就连现实中，他也从未有过类似的经历…… 覆着薄冰的眼睛里映出一张熟睡的脸，侠客捏了捏洛可可的鼻子。 “洛洛，这样很不公平哎，怎么可以只顾自己先吃饱了就丢下我不管呢？”手指移到脸颊上，继续戳了两下，“我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冷落诶，那种服务可不是无偿的啊……” 他又摸了摸女孩子的嘴唇，“哎呀，洛洛不肯负责的话，我只能吃自助餐了吗……” 金发盖住了黑发…… 直到一阵微风吹过，侠客才抵着洛可可的额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第267章 i always treat you with honesty 鬼屋外的天空已经黑透了，除了星星，还有一轮弯月也从云后探出了头。 侠客不再’自怨自哀’，他换了个姿势一边继续搂着女孩子，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芬克斯，我快到约好的地方了……呵，没出问题，我这里什么事都没有……嗯嗯，午夜十二点准时行动。” 强化系那边明显还想打听些什么，侠客却不给对方半点可趁的空隙，抢先一步果断地结束了通话。 “这家伙怎么越来越八卦了……” 他嘀咕着看向手机画面上的通信记录，然后向下翻出了一条两天前接到的号码。 库洛洛将插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同时还有一部正响个不停的电话。 “喂？” “团长，是我。” “嗯，我知道，来电显示了你的号码。” “那你还喂——？” 库洛洛轻轻地笑了出来，“怎么了，今天这么没耐心？” “啧。” 收敛起一半笑意，库洛洛的音色立刻便清冷了几分。 “看来真的心情不好呢……唔，今天正好是第三天，难道说隔着电话，许愿能力果然不奏效么……？” “别猜了，团长……我已经找到洛洛了。” “是吗？那么，是她不肯跟你走……还是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嘛……我大概知道她是怎么恢复透支的念能力的了……”电话那端侠客的声音停了停，“不过她似乎很排斥那么做……一旦达到了最低限度的复原，马上就会……” 令侠客意外的是，库洛洛并没有问那是什么办法而是接上了他最后的一句话。 “马上就会什么？” “算了，也没什么，打个比方……团长你能想象芬克斯跟人打架打得正过瘾，结果突然就停手吗？” “唔……有点难度。”库洛洛说得很慢，像是在认真思考，“要不然再多给她一点时间呢？” “时间……呢。” “侠客，目前不止蜘蛛，还有揍敌客家族、猎人协会，接了萨黑尔塔政府悬赏的暗社会……几乎全世界叫得上名号的组织都在找她。” 库洛洛揉了揉额前的刘海。 第538章 他没有把头发梳上去，此时看起来就如同是一个在和小伙伴商量，该怎么出色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的好学生。 不过侠客并看不见库洛洛的样子，只是在对方说完后，他的声音听上去变得有些压抑。 “团长，我知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应该浪费一分一秒。” “不算浪费，既然通常手段无效，那就只能试一试别的办法了。”库洛洛话锋一转，紧接着语气也沉稳了起来，“除了上次交给你调查的资料，这段时间其他的事一律不用去管。或许你比飞坦更合适……” “……期限呢？” “一个……不，我可以为你争取到两个星期。”库洛洛的手指按在了电话的终止键上，“在那之前……侠客，洛可可就交给你了。” 一个人是在装睡，还是真的睡着了，蛛丝马迹的差别其实非常大，稍微观察一下就能轻易区分。 侠客收起手机，笑眯眯地拢了拢洛可可披散的黑发。 “洛洛，既然醒来了就睁开眼睛嘛，装睡偷听电话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哦。” “…………” “唉，别再闭气了。洛洛，你心跳得比芬克斯喝醉酒的时候还快，我都听见啦。” “…………” “好啦——我没有生气，保证不会因此找借口惩罚你。” “…………” “我说真的，我对着洛洛没办法说谎呢，这下能放心了吗？” 洛可可的眼皮跳了一下，然后慢慢地睁开了那双黑色的眼睛。 “……什么时候发现的？” “准备吃自助餐的时候……”侠客继续拨弄着女孩子的刘海，“洛洛咬牙咬得真用力，无论我怎么撬都进不去呢。” 原因居然是这个！ 推开脑袋上忙得不亦乐乎的手，洛可可翻身坐了起来。 “你早知道我醒了，还故意打电话让我听见？” “嘛——谁让洛洛只管自己一个人满足了倒头就睡，把我丢在旁边理都不理呢？”侠客大大方方地承认，“不过，能看到洛洛那么心满意足的样子，我还是很高兴的啦。” “你……！我……” 洛可可想说点什么去反驳侠客的话，可因为……而晕过去的确是事实。感觉到体内流淌循环的念力，她张开嘴又默默地闭上了。 侠客似乎早知道她没办法否认，嘴角一下子就翘了起来，“但电话的内容都是真的哦。” “是、是么……” “不信？唉……洛洛怕被我看出来，没有用凝才听不到芬克斯和团长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吧？” “就算听见了……”洛可可无趣地撇了撇嘴，“谁知道你们有没有事先串通好……” 侠客表示自己非常委屈。 “当然没有——洛洛为什么总是不肯相信我？我不过是想让你知道，我没有对你隐瞒任何事而已。” 他说着话的同时，一只手还可怜地揪着洛可可的连衣裙角。只是……碧绿色的眼睛微微下垂，被金发遮住了大半，阴影中看不清具体的情绪。 “躲起来背着你打电话不对，当着你的面打也不对……洛洛到底希望我怎么做？要不再打回给芬克斯和团长，然后我照你的要求说，而你就在旁边听着？呵，那也行啊，如果这么做能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别装了，侠客……明明是你……想让我怀疑……” 洛可可说得很小声，不过上一秒还在激情控诉的侠客却一下子沉默了。 “……看来不管我再说什么，洛洛都不会信了。” “本来就是……所以，你也不需要那么辛苦地罗织真话来欺骗我了。” “我用真话骗你？” 侠客抬起了眼睛，而和刚才不同的是，洛可可从那里面看出了一抹笑意。 她猜对了。 除去库洛洛，侠客很可能是旅团里第二善于伪装的人。而时时刻刻要约束本性装出一个正常人的样子，必定比贯彻一个疯子的行为更难。 在他的蜘蛛脑里，有为了达成目的的算计、有设下陷害猎物的圈套、有对弱小又愚蠢的废物的调戏……却绝无可能有多余的位置拿来放喜欢和真心。 他们都是一样的。 是一边衷心赞叹美丽，一边挖出火红眼的强盗！ “不是吗？” 洛可可正视着侠客，伸手把他刚刚理顺的头发又拨回了乱糟糟的样子。 “虽然有关许愿和代价那部分的话是真的……但你用模棱两可的回答，避开了其他有可能被能力判断为撒谎的问题。比如，我问你是不是库洛洛让你来抓我的……你说，是，也不是。” 侠客松开了洛可可的裙边，就像是演员从舞台上走下来，在离开聚光灯后终于露出了真实的一面。 “洛洛的想法真令我吃惊……” 他举起一根手指，耐心却不容拒绝地再次将洛可可额前散落的发丝撩开，“但你说的没错……不如我们重新来讨论一下合作吧。” “……什么合作？” “之前洛洛提出的要求——放了警察，和你一起去奥奇玛联邦。第一条我已经做到了，现在还剩下第二条……” “你会守约？”洛可可打断了侠客。 而和她有些蛰人的语气相反，蜘蛛脑的声音依旧温和，“当然，我答应过你了嘛。” “那还要讨论什么？” 第539章 “我们还没有商量过今后的详细计划。” “今晚十二点去到国境附近，然后越境前往奥奇玛联邦。” 洛可可似乎也和自己的头发较上了劲。她往后退开一步，站在侠客碰不到的地方甩了甩头。 “这不是已经很详细了吗？难道你指的是路上吃什么、睡在哪里？需要我像导游一样，做一份计划表给你？” “那倒不用。”侠客微笑了一下，“像那些小事交给我来安排就好。” 哪怕早知道这种程度的激将法对蜘蛛脑没用，可真见到他不藏不掖地亮出游刃有余的态度，洛可可还是无可抑制地产生了种自己是老鼠，而对方是猫的错觉。 “交给你？”她随口敷衍，内心则警惕着来自捕食者的突然进攻。 “是啊，每次旅团活动前的准备都由我负责，这方面我很有经验呢。” 侠客说着非常自然地走向洛可可，而后者几乎是在他刚抬起膝盖的刹那，就连锁反应般又躲开了一步。 “我不习惯麻烦别人做那些事，也不喜欢……别人动我的头发。” “但我连衣服都帮洛洛换过，这样还算别人？” “我们不熟。” “不熟……”侠客抿了下嘴唇，“我以为刚才我们已经足够深入地交流过了呢。” 听到他的话，洛可可下意识地更想后退了，“刚、刚才的……那只是……只是……” 她不再理直气壮，不仅说话开始结巴，脸也跟着涨红了起来，侠客不动声色地又走近了半步。 “只是什么？和陌生人打招呼？用那种方式？呵呵，真没想到洛洛居然会让个不熟悉的陌、生、人为你……” “侠客！” 侠客挑挑眉，闭上了嘴。 洛可可第一次意识到，蜘蛛脑的性格竟也是如此不逞多让的恶劣！她不得不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先镇定下来。 ““那是意外，特殊情况。” “是吗？请问哪点算意外？”侠客面带笑容，愉快地反问，“怎么特殊了？” 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洛可可偏过头，像要坦白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那样盯着地面开口。 “……西索的那封邮件。” “哦？” “我在念能力枯竭的时候……”刚刚才吸进体内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就消耗殆尽了，洛可可的声音抖了一下，“……会控制不住自己。” 略加思索，侠客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无法控制……洛洛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吗？” 第268章 am i your special one？ 类似，却不完全一样。 洛可可想起了帕里斯通酒店套房里的那一晚，以及飞行船上被西索拥抱时的感觉。 无论是前者—念能力在睡梦中失控—，还是后者—欲·望面前，理智被抛诸脑后—，所指向的结论其实都是同一个。 ——对自身的能力，她一无所知。 最初只是劣化版拿尼加的许愿能力，然后是危急关头觉醒的预知判断力，接着是救人心切下出现的治愈能力…… 就像每一个转折都由一位原著人物的登场拉开帷幕，每一次能力的提升也都伴随着剧情的变化。 明显到刻意的钥匙与锁的关系让她忍不住会想，如果念能力是游戏主办方发给玩家用来通关游戏—得到七个故事角色—的工具，那么当触发那些特殊情节时，自己是不是就只能接受身体凌驾一切的渴求，被动地听从能力的安排呢？ 察觉到洛可可很久都没有说话，侠客轻咳了一声。 “洛洛只要跟对方接触就能吸收能量……随便是谁都行？” 这个问题…… 至今为止的经历让洛可可大约猜到自己的念能力至少应该有三种恢复的办法： 第一，睡眠，也就是最常见的，让时间来慢慢填补消化后留下的缺口。 第二，有意识的接触，用类似’夺取’的手段从对方身上直接获得力量。但这应该只对比自己弱的人有效，对强者……洛可可还没有试过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那么做。而且就算得到了同意，比起第三种方法，消化不良的副作用最后还是需要睡眠来弥补。 而第三种……就是满足身体的一切欲·望，然后在达到高·潮的同时完成蜕变！ 这里面最容易做到的是第一种，最难的是第三种，而带来的效果则完全相反。洛可可记得自己曾对奇术师信誓旦旦地说过，不是谁都能做自己的相手，自己绝不会从蜘蛛身上获取能力。 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忽然没了自信。 尽管刚才没有让侠客真正做到最、后、一、步，可在他的’帮助’下，数度全力冲刺越过终点，在痉挛中袭来的快·感仍是让洛可可不禁对自己产生了失望。 随着使用念能力攻击时的效果越来越强，消耗引起的反·动似乎也变得越来越强烈！ 哪怕理智地知道不应该那么做，可当能力枯竭时她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甚至不确定假如伊尔迷在那种时候出现，如今的自己会不会对他也产生反应，更不要说…… 西索的话像警钟一样回响在耳边。 念能力的imagery training——她会通过模仿、吸收周围人的能力成长。 对方对自己的影响力越大，念能力受其性格左右的可能性就越大。而过多的负面要素，比如抵触、反感很容易引起不可预料的变化。 第540章 负面要素…… 侠客的死亡！？ 洛可可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这就是自己无法抗拒的原因？ 因为知道他的结局，所以在潜意识的最深处，比起对蜘蛛的恨来更多的是对这个叫做夏尔南柯·流星的男人，他个人的……？ 侠客却还在等洛可可的回答。 哪怕他既没有释放念压，也没有用语言催促，可无声的气场就像不透风的墙壁，将女孩子困在中间一点点缩小着范围。 洛可可摇了摇头。 她知道他那么问的意思，虽然有机会选择撒谎或干脆拿相反的答案来’报复’对方，但对视上那双绿眼睛后，她就改变了主意。 “我确实能通过接触来吸收对方身上的能量，但不……不是随便谁都……刚才那样的情况，是……第一次。” 喃喃地说完，洛可可立刻感觉到了窒息。侠客的目光在瞬间变得炙热，仿佛一把火烧尽了四面墙内仅存的空气。 “所以，是因为我，才让洛洛那么激动？” “是你的……因为你的念……” 洛可可搜肠刮肚想寻找出合适的形容，侠客却举起手示意她不用再往下说了。 “只要对洛洛来说，我不是随便什么人就好。”他笑着继续向前伸手，像是准备去摸洛可可的头，可就在快要触到时又停了下来，“啊，差点忘了洛洛不喜欢被人碰头发呢。” “唔……嗯。”洛可可微微侧头，绕开侠客挡在眼前的手掌去看他的脸，“那么……现在就出发去国境？” 侠客似乎并不着急，他慢吞吞地收回手，脸上仍挂着笑，“洛洛，除了这个你就没有其他想问的吗？” “其他……？” “我和团长的电话内容，洛洛不在意？” 当、当然在意！ 特别是提到自己以后，带出来的’期限’两个字！ 洛可可窥着侠客的脸色，慎重地开口，“你们说的期限……是指什么？” “还记得团长给了你三天的考虑时间吗？” 洛可可点头。 “宽限到了两个星期。而在最后期限到来前……洛洛，我会一直陪着你。” 宽限……？ 库洛洛真是这么说的吗？ 他的目的是什么？ 那个男人不可能什么目的也没有！ 但洛可可知道这个问题不能就这样问侠客。她摇摇头，然后几乎忍不住笑了出来。 “陪……侠客，你是不是用错词了？像你我这种情况，换成监视或者看守才更准确吧？” “可我从没这么想过。” “？……” “警车上，洛洛对我说一起去奥奇玛联邦时，我真的很高兴……甚至已经想好了可以顺路带你去吃些什么好吃的，欣赏哪些美丽的风景。” “……听上去还挺不错的。” 侠客走完最后一步站在了洛可可身前。 “是啊，我们可以饿了就吃东西，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不会有人来打搅，也不受规矩限制。洛洛，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陪着你一起去做。” 洛可可眨了眨眼睛，侠客脸上没有任何变化，直觉也告诉她对方说的确实是真心话，可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眼前的蜘蛛可怕。 用一厢情愿或自以为是都不足以形容操作系的这种行为—— 看似讲道理，看似能够商量，看似为你着想，实质上却是要求你听从他们的意见，按照他们说的去做，打从心底里相信世界上只、有、他（们）一个人会保护自己。 当然，他（们）本身也是这么认为的，是真的坚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刻在骨子里的控制欲！ 如果不是在尤比安之星上先经历过伊尔迷那场更来势汹汹的洗·脑，也许自己现在已经一口吞下了裹着糖衣的毒·药…… 洛可可心有余悸又胆颤心惊，但等到开口时她的声音却轻软得像片羽毛。 “好吧……我考虑一下。” “真的？”侠客低头看进洛可可的眼睛里，“洛洛不骗我？” “嗯……请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跟我这么客气干嘛，我会等你答复的……”蜘蛛脑没有征兆地抬手，在洛可可反应过来前抢先刮了刮她的鼻尖，“一定要认真考虑清楚再回答哦。” 如果到那时候自己的答案还是拒绝，他会怎么做呢？ 洛可可拼命思考着，但就像蜘蛛眼中过去的自己，会因为刚刚结束的亲密关系而感到羞涩的女孩子那样，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那么，接下来……”侠客将手机打开，调出相册后在全选框上打了一个勾，“洛洛，你看好了啊，我现在就把你的照片全部删掉……” 他说着点了点删除选项，又点了点执行键。一眨眼的时间过去，相册随即被清空了。 洛可可心里松了口气，不过表情依旧十分严肃。 “我知道被删掉资料可以从后台复原，我要再看一下垃圾站和控制中心。” “那是在提前做好备份的情况下才能……算了，洛洛要看就看吧。”侠客继续操作手机，几下之后将空无一物的回收站也展示在了洛可可面前，“这下总能放心了吧？” 洛可可的视线从手机画面移到侠客的脸上，对方立刻无辜地歪了一下头。 “又不信？洛洛，我脸上什么都没有对不对？我可没对你撒谎哦。” 第541章 “那也只能证明这句话……” “嘛——就算洛洛还是怀疑我也没办法呢。”侠客打断了洛可可。然后微微弯下腰，和她平视，“反正时间终会证明一切，我们还有两个星期的时间，洛洛就一路上慢慢考察我好了，我相信误会总会解开的。” “我和你去艾珍大陆是一回事，但另一些事……从来不是误会！” 库洛洛把她交给飞坦是误会，用她和萨黑尔塔政府交换宝石是误会，当着她的面杀掉警察先生还是误会？！ 别开玩笑了！ 如果……如果那些是误会，她倒不如相信发生过一切都是自己做的荒诞的梦！ 洛可可低声说完，随便找了个视野开阔的方向就开始往游乐园外走。 侠客立刻追了上来。 同时他伸了伸手，似乎是想要拉住女孩子，不过在看到对方明显加快的脚步后，终究是插回了口袋里。 “洛洛……” “又有什么事？”洛可可目不斜视地盯着天上的月亮。 “我只是想说……”侠客也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今晚的月色真美。” “…………” 什、什么意思？！ 就只是单纯的字面含义，还是这位’博览群书’的蜘蛛脑也听过那个有名的引申？ 不过保险起见，洛可可才不会自投罗网地去求证那究竟是什么意思。她直接装出’风声太大，我没听清’的样子，一声不吭地继续往前走。 可就算她不说话，侠客却不会一直沉默。 “洛洛……”他的声音像洒落地面上银色光辉中的一部分，带着些许白天没有的凉意。 “…………” 听不见、听不见。洛可可数着拍子专心走路。 “洛洛……”侠客又叹了口气，不过接在后面的话却不是洛可可预想中的戏言，“……你走反了，国境不在那个位置哦。” “啊……啊！是、是么……那应该往哪边走？” “这边，我走在前面带路吧。” “唔，好。” 洛可可放慢速度让侠客赶上来走到自己前面，然后保持着几步远的距离，默默地跟在了他的后面。 月光下，金发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水银，每当夜风吹过便会泛起细细的波纹。 气氛莫名变得古怪了起来。 将注意力从蜘蛛脑的背影转移到周围的景物上，洛可可发现虽然现在还不到真正月圆的时候，不过大半轮上玄月散发出的光芒如瀑布般倾泻，就跟对方说的一样…… 确实很美。 第269章 lunatic 洛可可忍不住摊开掌心，接住了一小捧月光。 侠客却这个时候突然回过头，十分’恰巧’地撞见了她的动作。 “你在做什么？” “啊！唔……没什么。”洛可可背过手尴尬地抹了抹鼻子。 “其实洛洛也觉得今天的月亮很漂亮吧。” “……嗯。” “我就知道。”侠客也学洛可可刚才的样子，在月光下伸出了手掌，“洛洛喜欢月亮吗？” 洛可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嗯了一声。 “看着月亮……会让我想起自己的家。” “洛洛想家了？” “有一点……” “那个有火箭飞机，能去到月亮上的地方么……我也很想去看看呢。” 月光照在侠客的手上像水一样流淌，洛可可却不知他想去看看的地方是指自己的故乡，还是月亮。 她迟疑了一下，模棱两可地回应，“等有机会吧。” 侠客却执着地追问，“只要我等，就会有机会吗？” “啊？”洛可可吓了一跳，但她毕竟见多了变·态，知道这群人最多正常地聊过三句就会忍不住开始发疯。所以，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坚决不接对方的话。 她面无表情地歪了下头，“现在几点了？你和芬克斯他们说好的是午夜十二点，对吧？从这里过去来得及吗？” 拿出手机，侠客扫了一眼屏幕，“还不到九点，时间上绰绰有余。” “国境就在这附近？” “大概还剩三十公里……对了，洛洛都一天多没吃过东西了吧，饿不饿？要不要先去……” “我不饿，不要，不去。” “…………” 就像被洛可可的否定三连压倒一样，侠客突然陷入了沉默。洛可可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他的反应，终于有点不安了起来。 “到了地方以后，去哪里找芬克斯他们？” “我会联络他，让他把所在位置的坐标发过来。” 从侠客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异常，洛可可赶紧抓住这个话题继续拓展。 “还好有芬克斯和信长、窝金在一起。你以前提过信长只会用智能机打电话，窝金更是连电话都没有……如果就他们两个的话……哈、哈哈……” 洛可可说了很多，可不管她抛出去什么梗侠客都没有接，最后只好讪讪地干笑两声也闭上了嘴。 而当一切重归宁静，后者却不意地打破了缄默。 “月亮。” 侠客说话的音色很柔和，让洛可可不由自主地走近了仰头去看他的脸。在银白色的光芒照耀下，那就像是金玉雕出来似的冰冷虚幻。 “月亮……？” “流星街上空污染严重，白天太阳总是灰扑扑的，而到了晚上月亮也从来不会像这样明亮。” 第542章 “那……趁现在多看几眼？” 对话超过三句，洛可可以为侠客又准备要做妖了。于是，她故意问得不解风情，没想到对方却只是摇头笑了笑。 “生活在流星街的人文化程度都不高，至今仍有人相信月亮有能使人疯癫的力量。尤其是月圆之夜更是会召唤出隐藏在体内的魔鬼……” 洛可可的目光从侠客移到他背后的月影上，然后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冷风中干巴巴地响了起来。 “那些都是没有根据的迷信。”她收回视线，不再去看月亮，也不再去看侠客。笔直地凝视着自己面前的黑暗，好像那里面正藏着什么让人警惕的东西，“虽然科学还无法完全破解人类大脑的秘密，但造成精神问题的不是月亮，而是……” “他们想要的只是一点安全感。”侠客的声音压过了洛可可，“那些正常的……或者说还没有疯的人们将原因推给为月亮，是因为唯有这样他们才会安心——”他并拢手指，将月光攥在了拳头里，“只要自己躲起来不被照到，那么就能得到永远也不会疯的保证。” “保证？可这种想法本身就……” “不正常？” “……侠客，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可可觉得他话里有话，犹豫了一下才挫败地问出了这句在和变·态’对弈’时无疑等于认输的话。可蜘蛛脑却没有笑，他先是看了她一会儿，接着就仿佛是安慰般摸了摸洛可可的黑发。 “别紧张，我随口说说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 压在头顶上的那只手让洛可可晃了一下神，但马上她就皱起了眉毛。 “侠客，我不喜欢被人摸头。”她顿了顿，接着小声补充，“……就是单纯不喜欢而已，我也没有其他意思。” “嗯，我知道。” 侠客这么回答却并没有挪开手，洛可可只好看向他再次提醒，“那可以麻烦你抬一抬尊手么？” “洛洛的头发丝真软。” 答非所问。 洛可可摇摇头，把他的手掌从自己脑袋上甩了下去。 “那是你的错觉，我已经三天没洗头了。” “…………” “我自己都不想碰，等一下你还是找个地方先洗手手吧。” “…………” “怎么不走了？”洛可可瞥了一眼站住脚步的侠客，像是终于扳回一局—尽管只是在语言上—那样，挑了挑眉，“国境在这个方向……？” “你说错了。” “诶？” “昨天晚上我有帮你清理过身体和头发，洛洛现在很干净。” “…………” 幼稚的得意只维持了不到半分钟，无言以对的人又换成了洛可可。 而狡猾的夜风也一起赶来落井下石，她有些狼狈地按住了被吹起来的连衣裙角。 其实…… 她又何尝不知道侠客在找到自己后都做过些什么呢？ 哪怕当时没有知觉，事后醒来发现身上的衣服换过，伤口也被处理得妥妥当当时就全都明白了。 侠客很温柔。 他总是很温柔。 对自己比任何人都更温柔。 却温柔得……让人害怕！ 并不知道洛可可内心真实的想法，反而似乎觉得她手忙脚乱的样子非常有趣，侠客终于笑了。 带着笑意的绿眸亮晶晶地望着女孩子，声线比月色还要轻柔。 “没关系的，洛洛，这里除了我又没有别人。” “？！” 什么叫做没有关系？ 什么叫做没有别人？！ 洛可可心头飞奔而过五百只羊驼。 但她不能反驳，因为只要说上哪怕半句，对方必定还会再搬出一大堆话来堵自己。可她也不能不反驳，那样对方就会把自己的无语当成是默认，继续说出更不着边际的话。 “洛洛？”侠客举起刚刚碰过洛可可的手指，在她眼前挥了挥。 几秒钟后洛可可叹了口气，“侠客……” “嗯？洛洛想说什么？” “……等到了国境和芬克斯他们汇合以后，分配给我的任务是什么？” “洛洛想说的就是这个？” 蜘蛛脑微微歪着头，表情看不出是失望还是惊讶。洛可可没有理他，继续自己的问题。 “你写的剧本不会就是安排他们去战斗，而我则躲在你背后，一路鬼鬼祟祟地逃出萨黑尔塔吧？” “唔——细节上略有些出入呢。”侠客眨了眨眼睛，“在我的剧本里，洛洛才不是躲在我后面，而是被我抱在怀里哦。所以不要用鬼鬼祟祟来形容自己嘛，我会护着你很潇洒地离开啦。” “呵，这么老套的剧本，拍成电影肯定不卖座。” “那洛洛对这里的动、作、片有什么建议？” 无视侠客的调侃，洛可可盯住了那双碧绿色的眼睛。 “我也要战斗。” 而这一次，她刚说完就见到对方脸上不折不扣的惊讶。她接着冷哼了一声，“不相信我能做到？” 侠客仰头先看了看月亮，目光落回洛可可身上时仿佛带了层冰霜。 “洛洛，你确信自己准备好杀人了吗？” “你以为我疯了？”洛可可也瞥了一眼头顶的月亮，“侠客，今天不是月圆之夜。” “……洛洛，我去过秘密实验栋的地下最底层。” 洛可可平复不久的心跳又快了起来，她隐约已经猜到对方想要说什么，但…… 第543章 她不仅不能阻止，还要抢在前面由自己先说出来！ “是吗？”和狂跳的心相反，洛可可的声音出奇地平静，“既然这样，那你应该也见到过那些被我杀死的人吧。” “嗯，我的确见到了。” “却还是不信我？” “洛洛……我只是有点担心你。”侠客温声低语，措辞也很中性，就像是不想刺激到洛可可似的，“那个时候你被灌了过量的d2，精神和判断力并不处于一个正常的状态下。” 洛可可嘴角勾起，扯出了一个冷笑。 “侠客，你想说我会杀人是因为当时我不正常？而正常的我……是不会杀人的？” “不会像那样去杀人。” “那样？”洛可可继续保持微笑，“可你们蜘蛛杀人的时候，不都是那、样、的么。还是说——只有你们可以，换成我做就不行？” “是的，你不行。” 出乎洛可可的意料，侠客非但没有否定，还同意了她的话。 “洛洛，如果你是真的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那么我不仅什么都不会说，还会为你感到高兴。但那样的方式……” “那就为我高兴好了。”洛可可截下了侠客的话，然后像看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那样看着他，“我杀那些人是为了自保，如果不动手……死的就会是我自己。侠客，我分得很清楚，我没有做错什么，所以既不会内疚，晚上也不会睡不着觉！” 侠客只沉默了极短暂的一瞬，“那杀人的时候洛洛想到了什么？” “想到……什么？” “是憎恶、痛恨、还是亢奋，或者其他的感受？” “我……” “什么也没有想，对不对？”蜘蛛脑轻描淡写地说出了答案，“因为d2的副作用干扰，所以你根本没有办法思考……洛洛，让我来告诉你，蜘蛛在杀人的时候会想什么吧——砍在哪里最疼、哪里又可以一击毙命，是要慢慢折磨、还是利索地干掉再去解决下一个……” 一开始洛可可还试图打断侠客，可对方的声音虽轻，字与字之间却没有足够她插进去的空隙。 “而你却正好相反，杀人的时候就如同一台机器没有想法，并且事后……洛洛，你为什么要特意强调自己晚上睡得着呢？你是不是总做噩梦，在梦里看见那些被你杀死的人？” 他在说什么？ 洛可可下意识地想要摇头，但在那之前对方的声音就仿佛一双看不见的手，已经先一步扼住了她的脖子。 “洛洛，那一晚你吃下的d2，足够让二十个成年人兴奋上三天三夜。所以，不管你后来做了什么都没必要责备自己，那确实不是你的错。别因此就逼自己成为我们……洛洛，你不需要做到这一步的，就算不这样，你也能变得强大。”侠客说着，向洛可可伸出了手，“你想变强吗？……我可以教你。” 第270章 reason 她想要变强。 不是一点，不是偶尔冒出来的念头。自从走进飞坦地下室的那一天就埋下了种子，然后生根发芽直到现在，早已成了无时无刻不在渴望实现的目标。 但提出要’一起战斗’的原因，却不是为了这个理由。 芬克斯、信长和窝金都是旅团里好战的特攻队，这一次被他们挑中的猎物则是萨黑尔塔边防守卫军。 洛可可不认为所谓的政府正规军会比十老头的阴兽部队更强，而窝金只凭一个人就解决了阴兽，这样力量悬殊的双方动起手来，结果只会是又一场提前举行的’友客鑫拍卖会’。 可要是她也加入…… 并非自不量力地想要阻止一切，但若是能在战场上留出一个相对薄弱的缺口，至少另一方—不是蜘蛛—的生存率会从零……乐观一点，或许能提高百分之十……甚至二十吧？ 说到底，她始终没办法把那些人当成游戏里可消耗的npc，特别是现在有了自己的世界可能和这里连在一起的推测后就更加做不到了。 如果是在不知情或者自身难保、无计可施的状况下也就算了，明明知道有努力的余地却假装视而不见的话……她是自私的，她不愿在回家后还必须为此而背负心理包袱。她也是胆小的，比起在战场上可能受伤的恐惧，她更害怕懦弱地选择什么也不去做的自己。 洛可可默了默，用反问回答侠客，“你要教我？” “嗯，洛洛第一次将治愈能力运用在攻击上不也是我教的吗？” 侠客依然平举着右手，发现他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洛可可不给面子地干脆将自己的藏到了背后。 “我已经学会了，我不需要你教。” “哦？是么？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主动要参加战斗？今晚我们的目的是离开萨黑尔塔，有芬克斯他们三个就足够应付了……” “因为我缺乏经验。”洛可可抛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答案，“侠客，你还记得第一天我躲开了信长居合斩的事吗？” 问完，洛可可停了一会儿，而等看到侠客点头时，她背在身后的手已握成了拳。 “……我能够成功，是我预测到了…不，准确点说是我事先知道他一定会从正面砍下来，才做到了抢在他挥刀前就弯腰……” “事先知道……？这也是洛洛基于对我们的了解做出的判断？” “信长是强化系，他的得意技就是一刀两断……对可以预见的危机，我的能力为了避免我受到伤害，会本能地进行防御。” 第544章 洛可可想起了西索在加斯兰对自己说过的话，而那之后揍敌客家的训练更是不知不觉间让她积累了不少经验。 面对普通人的攻击就算没有念力也能毫不夸张地以一敌十，可若将对手换成从腥风血雨中杀出来的蜘蛛…… 她就像个刚出生的婴儿！ 侠客扬了一下眉，看上去已经明白了洛可可的意思。 “所以，你想通过实战扩宽自己的预见力？” “今天晚上的敌人是萨黑尔塔的政府军，对我来说没有实质的危险，也不算太弱，正适合拿来练习。而且……”洛可可把手从背后拿出来，攥住了连衣裙，“我也不想欠你太多的……” 看着那只白皙的手将连衣裙上的花朵揪成一团，侠客打断了她。 “我愿意给你，洛洛不欠我什么。” “……你说过就算是团员之间也要算清楚。” 洛可可的话让侠客露出了苦笑。 “多雷港那次吗？洛洛，你记性真好。” 但他似乎并没有生气，很快就无甚介意地又往前伸出了一点手。 “好吧——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就把这个作为报酬好了。洛洛，让我来教你吧，满足一下我想当老师的愿望。” “你就这么想教我？” “时间对你来说很宝贵吧，我不想看到你浪费在走无用的歧路上而已。” 又是为了我好？ 洛可可一言不发地盯着侠客。 操作系总是擅于将他们无底的控制欲和自欺欺人的谎言掰碎了揉烂在一起，然后像喂药片一样硬塞进你的嘴里。 如果你觉得难以下咽想要吐出来，那他们就会痛心疾首地感叹说你生病了，不吃药就永远不会好。 然而，这些不过是他们正当化自身行为的借口，由始至终都与你会怎么样无关。 他们要的——只是得到一个理想中的傀儡！ 比如，伊尔迷·揍敌客就是个最极端的例子。 ……侠客，他也是一样的吧。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蜘蛛脑的声音轻轻响了起来。 他的手已经举了很久，洛可可感觉到自己的掌心开始冒汗……她用力在裙摆上抹了一下，终于非常慢、非常慢地交了出去。 分针再走过一格，今天就会被明天取代，然后成为昨天。 奇多尔端着咖啡站到了窗前。 虽然知道这个时间还喝咖啡无益睡眠，但就算不喝她也睡不着，下午那场临时会议就像卡壳了的电影，同一个的镜头不停地在脑内循环回放。 过了会议预定开始时间大约五分钟的时候，尼特罗会长终于拎着一个纸盒子出现在了门口。 他打量了一下偌大会议室里仅有的两个人——帕里斯通和奇多尔，笑呵呵地将盒子提高了一点。 ““哟，年轻人们到得好早啊。都聚在一起说什么呢，不会是老头子我的坏话吧？要是这样，那下午茶可就没你们的份啦。” “会长，您可真会开玩笑。”帕里斯通先一步迎了上去，“快让我看看您带来了什么……”他接过盒子，当场就哇哦了一声，“这不是萨黑尔塔猫耳嬢亲手烤的曲奇饼吗！限定发售只有30盒，据说三天前就有人开始排队了。会长，您是怎么买到的？” “那有什么难的。”尼特罗得意地捋着胡子，“去的早不如去的巧嘛。帕里斯通，你想不想尝一块呀？” ”哈哈，可以吗？那我就不客……” “咳！会长，您不是说上午去的是……书店吗？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嘛啊嘛啊——奇多尔，你也可以尝一块哦。” “会长！”愤怒的戌狗小姐一把从帕里斯通手上抢过饼干盒举了起来，“现在是开会时间……！” 纸盒又回到了尼特罗手里。 “奇多尔呀，这个真的就只有30盒。你不想吃就算了，不要弄碎了嘛。” “会长说的是。”帕里斯通拉开正面中间的一张椅子，扶着椅背转向尼特罗，“您先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吩咐准备茶和咖啡。” “帕里斯通——” “啊，奇多尔，你要茶还是咖啡？” “？！…………” 十二支里的戌狗——奇多尔·约克夏在协会里的地位十分奇妙。 也许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哪怕是和自己立场截然相反、犬猿之仲的帕里斯通在阴谋诡计’针对’她的时候也会比对其他人稍微温柔那么一点。 现在金毛子鼠就在微笑，脸上没有一丝阴霾，看上去阳光无比。 “做不了决定吗？那么就和会长一样，喝茶如何？” 奇多尔的视线在尼特罗、点心盒子、帕里斯通之间转了一圈……少数服从多数，终于半无奈半无语地点了点头。 “……所以，可以告诉我今天的会议是什么了吗？” 帕里斯通拈去手指上的饼干屑若无其事地看向奇多尔，就仿佛他刚才不曾和尼特罗会长讨论是巧克力夹心，还是榛果原味的曲奇好吃一样。 “是啊，奇多尔，就只有你、老夫和帕里斯通……是要讨论什么协会机密吗？” 艾萨克·尼特罗则边说边舔了舔指尖，然后就打算往空手道袍的衣襟上抹…… “会……” “会长请用这个擦手吧。” 抢在奇多尔说什么之前，帕里斯通先拿出了自己的手帕。 第545章 “哦哦——真不好意思啊。” “哪里，多亏了会长，我才能吃到那么美味的曲奇呢。” “对吧对吧，呐——帕里斯通，我听说下个月还有马尾嬢……” “会长，下午茶时间结束，该开会了！”奇多尔隐忍地推了推眼镜片，“个人的兴趣爱好，请您和帕里斯通私下交流。” “尼特罗会长，奇多尔说的对，还是先开会吧。”帕里斯通双手撑在会议桌上站了起来。他的身体微微前倾，隔着2米多远的距离看向奇多尔，“只是个临时会议，我想——应该很快就能谈完。” 奇多尔的指甲几乎将资料戳出一个洞。 狡猾的子鼠在暗示些什么，她自然听出来了，但是……三星疑难杂症猎人整理好所有的纸张，在桌子上敲了敲。 “能不能很快谈完，要看你是否合作了→副会长。” “啊啦？”帕里斯通惊讶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这次援助行动我尽了全力调动协专的人力物力来配合你……如果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就请在会长面前指出来吧。” “我说的不是救援活动。” “哦？那是什么？” “表面上看是巴托起亚共和国政府在牵线，其实暗中将揍敌客介绍给萨黑尔塔新政府的就是你吧→帕里斯通！” “唔……” “就算你想否认也没用，我检查了紧急医院的监控。”奇多尔从文件中抽出一张，甩到了帕里斯通面前，“这是在顶楼停机坪通往病房的楼梯上拍到的——”她指了指a4上面两个彩色打印的人影，“一个是你，一个是揍敌客家的人，你们说了什么？” 面对’有证有据’的奇多尔，帕里斯通似乎早就有所预料。他拿起那张纸，随手扇了两下。 “奇多尔，你就因为这个怀疑我？” “不够吗？” “当然不够。嘛——这上面的确实是我和伊尔迷先生……啊，是伊尔迷·揍敌客先生。他还蛮经常出来活动的，奇多尔你应该有听说过吧？” 帕里斯通习惯性地停了下来，不过在发现戌狗小姐一点要接话的意思都没有后，便笑了笑继续自问自答。 “你一定听说过，还详细调查过，所以才会怀疑我内通揍敌客家族……不过奇多尔，我和伊尔迷先生之间只有一点私人问题，在公事方面确实没有做过任何交易。” “是吗？那你怎么解释揍敌客家族既许诺了萨黑尔塔新政府的依赖，又在水面下接了only alive的寻人悬赏？这和捕杀从实验室出逃的危险生物互相矛盾吧？” 奇多尔将重音咬字放在危险生物上，帕里斯通却不为所动地笑了一下。 “哪点矛盾？” “哪点？帕里斯通你……” 尼特罗会长支起一只手臂托住了下巴，“奇多尔，这次向萨黑尔塔介绍揍敌客的人是老夫。” “会、会长？！可您才刚到！” “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豆子君。”尼特罗将另一只手也垫到了下巴下面，“而且两项工作的委托人和受委托人也各不相同，至于哪一个会先完成……就要看揍敌客家族内部的竞争结果喽。” “是啊，奇多尔。”帕里斯通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负责萨黑尔塔新政府这边的人很快就到，如果你还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可以直接询问对方，我听说来的是位非常年轻的揍敌客呢。” “等一下！就算如此……” “好啦——难道你还担心没有任何利益相关的揍敌客会包庇我吗？” 帕里斯通将印有自己身影的纸片推回到了奇多尔面前，而后者看着他胸有成竹的表情……片刻后，一把抓起被推回来的资料，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第271章 look cute together 戌狗小姐离开窗边，将手里早已冷透了的咖啡放回了办公桌上。 其实下午那场临时会议，她准备了两个议题—— 一个就是揭发帕里斯通利用猎人网站上那些由各地情报屋冒着危险收集来的第一手情报，在萨黑尔塔政府和揍敌客家族之间来回斡旋、中饱私囊。 而另一个就是借黑白两道上的人都在追捕洛可可这件事，向尼特罗会长申请，启动对这位新晋猎人的特别保护通道。 奇多尔摘下了眼镜。 自从帕里斯通·希尔当上副会长，短短一年的时间已经有五名猎人在执行协专的任务中失踪了。可事后不管她怎么彻查那些依赖内容，却始终没能发现什么问题。 卡金帝国周边的稀少矿物调查、绘制环尤比安大陆的海运航路地图，还有收集格拉姆家族的犯罪证据……除了都是协专委托的案件，这唯一一个共通点外，就再没有更多相同的地方了。 至于这次洛可可拿到的萨黑尔塔国境内人口失踪案—— 只能说虽然超过了才刚拿到猎人执照的新人的能力范围，但帕里斯通在一开始就明说了这是’委托给洛可可个人’的任务，既然她同意接下，那确实轮不到其他人再指摘些什么。 没有戴眼镜的视野内一片模糊，很多平时被忽略的东西却似乎清楚了起来……奇多尔又揉了揉眼角，无论如何洛可可最后能’平安无事’地回来真的太好了。 ……芬克斯远远地见到侠客真的牵着洛可可出现，猛地就给了站在旁边的信长一拳。 “哇靠！我没看错吧？这才几天，侠客就把飞坦的人撬走了？！” 第546章 “我说——你看没看错不会打自己一巴掌确认么？捶我干嘛！” “我这不是……太惊讶了么。”芬克斯边说边挠了挠头，“不过都是手牵手，比起阿飞那次带人回临时基地时的表现，怎么感觉好像还是这幅画面更和谐点啊。” “啧，不就是牵个手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早就说过女人都吃他那套吧。”信长丝毫不介意洛可可和侠客有可能会听见，一副颇看不起芬克斯居然如此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侠客那张嘴，一开口连流星街的母乌鸦都能被他哄下来。” 芬克斯半信半疑地眨了眨眼睛，“哎，真的？” “哈哈哈哈——芬克斯，你不是吧，这种话都信？”窝金仰头将从滞留边境旅客手里抢来的最后一口啤酒灌进嘴里，赶上来拍了拍同伴的肩膀，“难怪信长他们说你讲笑话像认真的，认真的时候又像在讲冷笑话。” “喂！信长你……” “行了行了，先别管那些。” “哈？” “当事人过来了，这么不相信自己看到的，那就去问问本人好了。”信长抱着刀，抬起半耷拉着的眼皮看向越走越近的人影，“侠客。” “啊——找到了，找到了。”蜘蛛脑挥了挥没有拉着洛可可的那只手，脸上带着笑容看上去十分高兴。 “呵。”芬克斯吹了声口哨，“侠客，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开心？” “没什么哦。” “没什么——？切，少来敷衍这一套，还当老子没看见你们……” 不等芬克斯全部说完，侠客打断了他，“怎么样，国境那边有没有什么变化，对方有多少人？” “国境？喔——那帮政府军根本……” “等等，别急着讨论这些。”信长懒得理会再次被打断一脸愤怒表情的芬克斯，摸着刀鞘在侠客和洛可可之间比划了一个来回，“呐——臭丫头，你先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 洛可可不说话，但拽了侠客一下的小动作却没逃过几匹蜘蛛的眼睛。 信长按住了刀柄，芬克斯挑了挑并不存在的眉毛，窝金则咧开大嘴直接露出了八颗白牙。 “嘿，侠客，小丫头这是让你来替她解释？” 侠客轻咳了一声，不过即使被同伴笑谑调侃，他看起来却仍很愉快。 “那个……洛洛暂时会跟我在一起。” “暂时？”芬克斯双手插在腰上就凑到了侠客面前，“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啊。说简单点行不行？你——”他用下巴指指对方，“跟她——”又指了指洛可可，“现在到底什么关系？” “唔……” “干嘛吞吞吐吐的，难道还有什么要瞒着我们，不能说的吗？” “也不是不能说……”侠客有点头痛地看了洛可可一眼，“洛洛，我照实告诉他们？” 这下不止芬克斯，就连信长和窝金也诧异得同时围了上来。 “侠客，你怎么搞的？说不说还要征求臭丫头的同意？！” “不是吧，没想到小丫头这么厉害？” “嘛——洛洛还没有答应，所以我正在努力追求她。” 侠客说着偷偷刮了刮洛可可的掌心，而后者则微微低垂着头，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表现出任何特殊的反应。 两个小时前。 国道两侧的路灯像两排嶙峋的树照亮地面，洛可可’投入’地玩着和自己影子追逐的游戏，只当身边的侠客并不存在。 蜘蛛脑拉了拉女孩子的手，等她不解地停下脚步时，突然从旁边踩上了对方的影子。 “我捉住你了。” 洛可可偏头看了看侠客，虽然没有说什么，不过眼神已经很清楚地传达出了’你幼不幼稚？’的意思。 “洛洛，该换你来抓我了。” “…………” “来嘛～抓到了，给你奖励。”侠客笑得十分坦荡，就好像刚刚自己没有作弊，是正大光明地踩到洛可可影子上的一样，“洛洛，你想要什么？我会的……还有很多哦。” “我没兴趣。” “诶——为什么嘛？” 某种意义上，刨根问底的操作系比死缠烂打的变化系更麻烦。洛可可略作思考，语气稍稍缓和了一点。 “侠客，你说你可以教我怎么变强……那就从现在开始吧。” “唔……说的也是，反正还有时间。”侠客爽快地点了点头，“那洛洛就先来踩住我的影子好了。” “……？” “试试看，十分钟内做到了就算你通过第一关。” “考核么？” “敢不敢接受挑战？” 洛可可视线下垂，扫过侠客淡淡的影子，“随便任一部分都行？” “嗯，不过脚掌要踩上三分之二。” “没问题，松手吧。” 无聊的游戏加上奇怪的胜负条件后，很快就变得激烈了起来。 最初洛可可将攻略的重点放在了速度上。她灵活地跃起落下，仿佛一只蝴蝶在追赶被风中摇曳的花朵。 可当一分钟过去，她却连目标的边缘都不曾碰到一次时，蝴蝶化身为了猎鹰。 洛可可用凝观察侠客。 念气附在他的身体表面像波涛一样翻滚。仔细看还能发现那些波浪奔涌得非常有规律，随着浪花有序的流动，男人的动作也会产生相应的变化。 第547章 倘若他的力量集中向右脚，那么接下去就会跳往右边，而集中到左脚上…… 黑发飞扬在夜色里，洛可可扑向了左边。 她确信自己没有浪费哪怕零点零一秒，可眼看就能逮住狡猾的蜘蛛，后者却一个翻身躲到了她的背后！ 侠客两只手勾着洛可可的脖子，双脚则夹在她的腰上。尽管姿势有点难看，但短了一截的影子和前者的彻底重叠在了一起。 “洛洛，你的注意力只放在目标上，其他地方全是破绽呢。” “！” 洛可可立刻就想把侠客甩下来，然而不论她往哪边转，蜘蛛脑就像黏在了她的后背上一样，始终稳稳地趴着。 “洛洛，你这么扭来扭去的，头晕不晕啊？” “！！” 被温热的吐息拂过颈侧，洛可可不禁僵了一下，侠客则继续放肆地对着她的耳朵轻笑。 “还有七分钟，洛洛要认输吗？好嘛——不肯认输那就只能……！” 回答他的是洛可可用力往后撞去的脑袋。 “呃……洛洛，你可真是……” 侠客的声音从背后回到了身前，洛可可若无其事地直起腰朝他歪了歪头。 “哼，真是什么？” “呵呵，真是百折不挠。” “我当你是在夸我。” “我当然是在夸你。” “那继续？” “继续。” 重新聚起念力，洛可可一小步、一小步慎重地缩短着和侠客之间的距离。刚才—— 她就势用后空翻摆脱了背上的八爪鱼，但那是在知道侠客不会趁隙偷袭自己，这只是一个’游戏’的前提下才会成功的小把戏。 如果是在实战中被对手像那样抓住…… 甚至不需要是实战，仅仅只将现在教她的人换成西索，之前的那点失败就足够奇术师叽叽歪歪地用扑克牌在自己身上划拉出几道致命伤来嘲笑的了。 相比之下……洛可可将滑落的黑发拨回耳后，对侠客难得友好地笑了一下。 “来真的我才能学到东西，下次别放水了。” “不玩游戏了？” “嗯，本来就没有什么游戏。” “怎么这么说，我们不是玩得挺愉快的嘛。”侠客也弹了弹胳膊上蹭到一点点的浮土，“但既然是洛洛提出的要求……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啦。” 不过嘴里说着勉为其难，蜘蛛脑的绿眼睛还是明显地亮了起来。看来旅团里再怎么’不擅长’战斗的技术人员，本质上其实也是和特攻队一样的。 洛可可深吸了一口气。 “侠客，我可以对你用念能力吗？” “可以可以，不过要记得手下留情哦。” “……那我上了！” “嗯，来吧。” 洛可可一边对侠客发起进攻，一边回想起了在友客鑫和西索对战的情景。 那时候，两个人的战场是狭小的酒吧包厢和拍卖行等候室。在不破坏室内、不被外人察觉的前提下，更多的是念气与念气点到为止的无声较量。 然而，眼下在宽敞的荒郊野外，她感到体内刚复原的念力就像柄出鞘前的刀，锋利、强韧，让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拔出来试一试。 “哇——洛洛，不是说好会手下留情么。”侠客纵身往后一跃，发梢擦过洛可可的火球边缘，爆出了一点火花，“而且这也太显眼了，如果附近有萨黑尔塔的侦察兵一定会发现我们的。” “那我换一个。” “哎？” 洛可可没有回答。她紧紧盯着侠客，在他落地的瞬间，手掌握拢又放出了一击。 ……满地的碎石尘土全都飞扬了起来，而等空气中的震动停止，四周再度恢复安静时，蜘蛛脑站在涡旋状痕迹的正中间，从金发上捡下了两片破碎的树叶。 “这是什么？” “我新学会的。” “新学的？”侠客随手将树叶丢在地上，目光里却没了笑意，“洛洛，你知不知道放出系要学会一种释放方式有多难？” 制约与誓约。 富兰克林的双手机关·枪是把自己的双手改造成枪口，用来发射念弹。虽然保留正常的手指也同样可以，但他却以那么做好像能增强威力为理由，切断了十根手指。 在这个世界洛可可还没有机会见过对方，不过就像下意识般她摊开自己的手心看了一眼。 “……有多难？” 她问得有些漫不经心，不过回避蜘蛛脑的视线这个举动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一些事。 侠客的身体晃动了一下。 洛可可只来得及用余光捕捉到一道残影冲了过来，下一秒后颈处就感觉到了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正抵在上面。 “时间到了。”侠客将夹在指间的东西—一根金属天线—亮给女孩子看，游戏结束。” 原来’不擅长’战斗的技术人员不仅本质和特攻队没差，能力上也只是比起来’不那么擅长’而已。洛可可自嘲地摇了摇头。 “我输了。” “只是个游戏而已。”侠客收回手却仍站在洛可可面前，两人之间近得几乎连一本书都塞不下，“别这么丧气。” “游戏……对你来说是，但我……我是不是永远没办法赢过你们？” “洛洛就这么想赢？” “想赢……”洛可可仰起脸，黑色的眼睛就像野兽一样发红，“想赢！我想赢！！” 第548章 “赢了以后呢？” “…………” “洛洛没想过么？” 对方的呼吸触动睫毛，洛可可想要低头，后者先一步抬手箍住了她的脸颊。 “你没有想过，没想过赢了以后怎么办……洛洛，战斗中没有输赢唯有生死，只要你还抱着输赢的想法，那就真的永远没有机会赢。” “这就是……你们能轻易杀人的理由？” “不是。只是杀掉比较容易而已。” “……那为什么不插天线？” “对洛洛吗？”侠客微笑着用嘴唇贴了贴洛可可的额头，“因为我就喜欢这样的你呀。要是洛洛变成了其他样子……我会非常失望呢。” 【??作者有话说】 还剩一点终于、终于快进入新地图了，下个月再见～ 第272章 can’t answer now 但在血淋淋—真正字面意义上的—猎人世界里，她的矜持、正义感，还有骄傲都成了面目全非的笑话，现在的自己还是原来那个自己吗？ 或者说在他们——在蜘蛛眼中，’这样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是愚蠢到有趣？ 还是…… 洛可可想着，额间那一下轻若羽毛般的触碰却已经结束。侠客松开钳制住女孩子的手，安抚性地放到了她的后背上。 “洛洛，你先前放出来的是暴风？” “……是龙卷风。” “龙卷风么……”侠客沿着洛可可的肩胛骨向下抚摸，“第一次在离开流星街的飞行船上，我教你想象破坏，结果释放出了火球。洛洛，这一次你想象了些什么？” “我……做了一个梦。”洛可可靠在侠客胸前，闷闷的声音像是石头滚过干涸的河床。 “什么样的梦？” “噩梦。” “说出来听听嘛。也许有不同的诠释，不一定是噩梦呢。” 意识到侠客在得到答复前都没有要放开自己的意思，洛可可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这个动作似乎让对方很满意，一直在背后动来动去的手停了下来。 “我梦见……自己脚下出现了一个洞。” “一个洞。”侠客鼓励似的嗯了一声，“然后呢？” “然后……我就跌进了洞里，不停地朝深处坠落。” “洞是突然出现的吗？” “是……” 从洛可可暧·昧的犹豫中，侠客似乎听出了什么，“梦里洞出现的地方，现实中洛洛也曾经去过？” “…………” “是现实里洛洛曾经到过的地方。” 蜘蛛脑很肯定地将疑问改为了陈述。洛可可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隔着衣服他的心跳一下下传来，意外地有种能让人平静的力量。 “是哪里？” “是和……飞坦一起来这里的火车。” “从施瓦鲁格尼亚出发的尤比安之星？” 侠客想了起来。 虽然当时没有去车站送行，但列车班次本来就是他先查好了以后告诉洛可可的，再加上那张派克诺坦和富兰克林发来的照片跟打了很久才接通的电话…… “听说你和阿飞半路上打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飞坦告诉你们的？” “刚好有事找他顺便说起而已。”侠客顿了顿，“……你们那时候吵架了？” 他问得有些罕见的迟疑，洛可可却瞬间就理解了那短短半秒钟的空白里包含的意思—— 登上列车之前，他见过自己和飞坦一起打游戏。下了列车以后，更听说过自己在双子塔上主动对飞坦做的事……不论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至少那段时间前后，在蜘蛛脑看来自己和飞坦的关系都应该是’和谐’的才对。 “没有吵架。”她甚至有点想笑，“跟你一样，他只是在教我战斗的技巧。” “所以洛洛让我不要放水，是在和阿飞做比较？” “……算是吧。” 侠客很明显地叹了口气，呼在洛可可耳边的吐息仿佛吹过雨林深处的风一样温热潮湿。 “洛洛，虽然被拿来比较是没办法的事。但我和阿飞不一样……唔——其实我们差别还挺大的。”他说着说着声音却越来越轻，好像一阵风过后树叶静止前最后的摇晃，“试试看……洛洛，试试看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向你证明自己好不好？” 洛可可也同时在心底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侠客，别我问好不好……”就像是我真有机会可以拒绝似的。 “你想证明就证明吧……”反正你已经在做了。 “等两个星期的期限到了……”无论库洛洛还设计了什么陷阱，“我会给你我的答案。” “洛洛，你会给我期待的那个回答吗？” “……我不知道。” “嗯，那我知道了。”侠客低头，吻了吻洛可可的黑发，“如果是你认真思考后得出来的结论，不管是什么我都接受。” “……真的？” “当然，只要洛洛肯给我机会——就像现在这样。” 环在脊背上的手臂微微收紧的感觉，洛可可跟着攥紧了对方的衣袖。 “我……试试。” “太好了。那么……”蜘蛛脑似乎很高兴，语调也随之轻快了起来，“让我先来想想怎么才能拿到第一分……洛洛，你刚才说的那个梦，在掉进洞里以后呢？你醒了，还是又发生了别的事？” 第549章 “……我醒了。” “洛洛，你的能力未知部分太多，我是在帮你……不要对我有所隐瞒哦。” “有人拉住了我。” “嗯嗯，对方是谁？” “我没看见。” “那洛洛觉得会是谁？” 洛可可隐约觉得……不，十分肯定侠客已经有了他的猜测，至于现在做的只是想通过自己的嘴说出来求证而已。 渐渐地，有一点寒意从脚底升了上来。 明明身体都被对方温暖的体温包围着…… “是……飞坦。” 侠客将头埋得更低了一些，侧脸磨蹭着洛可可的头顶，好像一只深谙安慰之道的大狗。 “洛洛，下坠的梦也分很多种。”他慢慢地分析，“比较典型的例子有从楼梯上、桥上、电梯、飞行船上坠落。但一般来说，梦见自己下落代表了对现状的不安，例如面临重大选择的时候或者恋爱中不确定对方的心意。” “另外除了落下地点的不同，掉进去的地方也有许多区别，像是大海、瀑布，还有洞穴。洛洛梦到的是自己掉入了洞里……其实有一种说法，认为洞穴意味着安全的地方。最初的起源可以追溯到母亲的子宫……小孩子会刨沙子挖坑玩就是想要回到母亲的肚子里，重温被保护的安心感。” 侠客的声音仿佛波浪般缓缓起伏，洛可可觉得自己也像是被带着一起在漂浮，直到他说完才重新踩回坚硬的地面。 “所以……” 一开口，洛可可才察觉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她咳了一声，而几乎是立刻就有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洛洛，你没事吧？” “……没有。” “那就好。”侠客最后又轻拍两下，停住了手，“洛洛，你刚刚想说什么？说慢一点，我又不会催你，用不着着急。” 头顶上的说话声听起来很温和，于是洛可可试探性地想要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好……不过侠客，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为什么？” “诶？” “洛洛同意给我机会的。” “但是……”洛可可尽可能委婉地解释，“你已经抱了很久了。” “没有很久，连十分钟都没到。而且……”侠客靠在洛可可的头上，声音如同直接钻进耳朵里那样清晰，“这也是一种洞穴，洛洛可以放心地呆在里面。” 洛可可沉默了。 侠客在一点一点解除身上的伪装，在向自己展示属于蜘蛛真实的一面，温柔却不容拒绝…… 不能让他再接着肆意地说下去，是时候必须打断他了。 “所以……还是说回我的念能力吧。” “……洛洛想说的就是这个？” 听出蜘蛛脑话中了然却不点破的怀疑，洛可可索性闭上了眼睛。 “是——我知道念能力者想要习得一种能力，首先要考虑自己的念系统。比如具现化系要修炼强化系的能力，哪怕再努力最多也只能达成百分之六十。” “然而我是特质系，理论上可以不受系统限制，将每一种能力都发挥出百分百的威力。所以，无所谓把念变化成火球或是以龙卷风的形式放出，对我来说……并非做不到的事。” “洛洛，我说的不是能不能够做到的问题。” “那是什么？” 黑暗中，侠客叹息了一声。 “洛洛是想蒙混过去吗？” “蒙混？！”洛可可差一点就要忍不住仰起脸去看蜘蛛脑，不过压在脑袋上的重量纹丝不动，让她迅速又冷静了下来，“侠客，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洛洛，你现在身上并没有伤。” “？”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里，有一部分是我的猜测。如果说错了，洛洛可以纠正我。” ……洛可可拉住侠客衣袖的手用力，将对方圈在自己身上的胳膊往两边拽开。而这一次，她没有感到任何来自后者的抵抗，很快就摆脱了蜘蛛的拥抱。 “我不否认你说的是事实。”洛可可退后半步，目光落在两人中间的地面上，“但为什么那不能是我的能力进化了呢？” “洛洛设定的念能力发动的顺序是受伤、产生治愈能力、阻断对伤口的治疗、最后将治愈力转换成攻击力……制约，即前提条件是无法轻易改变的。” “呵……是哦。”洛可可没有抬头，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的东西一样盯着地上的小石头。 “洛洛不敢看我么？” “……你在对我撒谎？” “没有。” “那我为什么要看……！” 洛可可还没有说完就被捏着下巴强行掰正了脸，侠客眼睛里的绿色仿佛夜幕笼罩下的森林。 “你动摇了。” “…………” “害怕了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的。” “够了……”洛可可不由自主地又想要逃避侠客的视线，她咬着牙逼自己也看向对方，“什么知道、不知道的，你在和我打哑谜吗？侠客，我没有动摇，也没有害怕……就承认你说的全对好了。既然我能力启动的媒介是伤口……那肉·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不都一样么。” “怎么会一样呢。” 侠客用手背蹭了蹭洛可可的脸颊，而随着他的动作洛可可觉得牙床一阵酸疼，她刚才似乎是咬得太紧了。 第550章 然而她不能示弱，装也要装出不在乎的样子。 “怎么不会？而且这不重要吧。侠客，你只需要教我怎么战斗，怎么变得更强就行了。” “可是洛洛……”侠客歪着头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就好像早料到她会这么反问一样，“你伤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我会一直担心，不知道你好没好呢。” 换另外一个人，比如西索来说这些话，洛可可绝对有自信当场嘲讽回去。 ’你在开玩笑吧’，’这是新种类的精神攻击吗’，’未免有些刻意到恶心了’……但现在对自己这么说的是侠客，比起纯粹敷衍的谎言来，字句中奇妙地带着一点说服力。 将头偏向和侠客相反的方向，洛可可语气冷淡，“我不关心这个。只要能变强，那就足够了。” “唉，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 “什么意思？” “有时候我看着洛洛会觉得你像个强化系，单纯、一途、认定了的事就算撞的头破血流也不会放弃。” 奇术师的念系统性格分类在猎人世界里是一般化的共通认识么。 洛可可不置可否，“你在夸芬克斯？我背下来了，等见到他的时候替你转述。” “谁要夸个男人？洛洛，我是在夸你。” “你是想说我死脑筋，一条黑路走到底，还不吸取教训，在一个坑里摔倒了下次照旧往里跳？” “我没这么说。” “但是同一个意思。” 侠客凝视着洛可可的黑眼睛，像是要从那里面寻找出什么……几秒钟后，他摇摇头，松手替女孩子整理了一下衣领。 “洛洛，我真的是在夸你。不信的话……你不是背下来了吗，等会儿去说给芬克斯听好了。” “好，我会的。” “答应得这么痛快……为什么对我的表白却要考虑两个星期呢。” 洛可可迈出一步后回头，“……还不走？” “走啊！”侠客笑了出来，“洛洛，慢点啦，等等我一起～”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01~2022-03-31 期间为我投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ifi信号 30瓶；27716356 30瓶；幸村精市的老婆 1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3章 collector 侠客说完那句’我正在努力追求她’后，几个强化系都露出了好像有个熟鸡蛋噎在喉咙里，上不上又下不下的表情。 尤其是芬克斯，他双手环胸满脸都是大写的某个f开头的单词——洛可可不确定猎人世界里有没有对应的词，但意思肯定就是那个意思，绝对不会错。 她迎着对方因为身高优势而天然显得凶狠的目光瞪了回去。收到如此明显的挑衅信号，芬克斯立刻龇牙扯出了半个冷笑。 “没想到你换人的速度还挺快，呐——我说你下一个不会对团长也有兴趣吧？” 侠客皱了皱眉，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洛可可已经先一步站了出来。 “芬克斯。” 这是她出现在众人面前后第一次开口说话，所有人的视线都自然而然地聚了过来。 无视信长的审视、窝金的好奇，还有侠客……似乎是关心中又带了些许古里古怪期待的眼神，洛可可回敬给了芬克斯一个同款冷笑。 “我对库洛洛……就只有杀了他的兴趣呢。” “嘁！” “唔哈哈哈——！” “有意思、真有意思！” “洛洛……” 蜘蛛们的反应有些出乎洛可可的意料，非但没有一个人生气——除了侠客似乎有点无奈以外，其他三个人更是看着她一起来了精神。 “信长，团里还有空位么？老子想推荐她入团！”窝金大笑着提议。 信长瞥了对方一眼，“没有。而且臭丫头之前加入过一次了，八号……你不是也知道么。” “团规里又没加入过一次就不能再加第二次的规定。再不然让她跟那个新来的四号打上一架，赢的人留下来好了。” “窝金……你是不是觉得这个点子很好？”信长一只手插在和服前襟里，另一只手则摩挲着腰间的武士刀，“让臭丫头去挑战西索？” “有什么问题？你们不是都看那家伙不顺眼么。” 窝金征求同意般冲芬克斯抬了抬下巴，而后者果然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 “她是比那个阴阳怪气的家伙有趣多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信长，给团长打电话，赶紧约个时间……” “窝金，等一下。” “嗯？侠客，你要反对？”窝金挑额，“就算你喜欢小丫头，这跟她重新加入旅团也不冲突吧。” “难道是怕阿飞知道了会揍人？”芬克斯自以为看破了真相，幸灾乐祸地就将手肘往侠客的肩膀上一搭，“放心，团员禁止内斗。等小丫头也成了蜘蛛，让她自己从你们当中挑一个不就行了？嘿，这个办法最公平啦，我觉得你胜算不小哦——” “我不是……唉，算了。”侠客抖掉芬克斯的胳膊，回头对洛可可眨了眨眼睛，“洛洛，他们说的话用不着当真，我们到旁边去做准备……” “哎——什么叫不用当真？”芬克斯不乐意了，“这里有三个人同意，你一个人反对可不管用。” “芬克斯……” 第551章 “芬克斯。”信长沉声抢过了侠客的话头，“西索的能力很难缠，臭丫头打不过他。” “真的？”芬克斯转向洛可可，“嘶，我说你也太没用了吧，过了这么久还打不赢那个四号。” 洛可可面无表情地第二次发言，“你行，你上。” “喂！你……” “另外，我永远不会加入幻影旅团。要我成为蜘蛛，我情愿去死！” 气温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以下。 侠客一把将洛可可拉到自己身后，视线依次从窝金、信长，芬克斯身上掠过，“洛洛不会主动对蜘蛛出手……以后别再提要她加入的事了。” 芬克斯用种像要吃人的彪悍眼光盯着侠客，过了好一会儿才撇着嘴，无趣地切了一声。 “懒得理你。” 信长手里的刀鞘也随即发出’咯哒’一声轻响。 “先商量今晚的事。”他将手从衣襟里抽出来摸了摸胡子，“其他的……现在没必要讨论。” ……洛可可坐在一辆不知是因为过不了境而被丢下，还是倒霉地遇上盗贼被抢来的汽车后座上。 车子里面很暖和，内外温差在玻璃上形成一层薄薄的水雾。她伸手抹了一下玻璃，然后隔着模糊的掌印看向路边围成一圈的四只蜘蛛。 侠客站在中间，时不时地指一指国境方向，似乎正在对接下来的行动进行分工。洛可可没有用凝去偷听他们的对话，她刚刚已经莽撞地’反抗’了一次，再做出在蜘蛛们的容忍限度上蹦跶的行为，那就真的是作死了。 而想到这里，她的目光停在了侠客身上—— 芬克斯、窝金还有信长知道自己杀不死库洛洛，所以听到她说对那个男人只有杀意时，就如同听见一只蚂蚁大言不惭地说要挑战大象那样只会感到可笑。 而宁死也不愿意加入旅团，却是当着这几只随时能为旅团付出生命的蜘蛛的面，对他们心中最重视的东西表示了不屑。 如果没有对方及时拦在自己身前，那么…… “一群混蛋！” 洛可可一脚踢在前排的椅背上，车厢猛地摇晃了一下。 “啊，我这是……” 她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在那一刻爆发的宣泄中不仅有对自身无能的愤怒，也有对特攻队的不甘，以及……对侠客矛盾的心理。 明明很清楚他怀揣的并不是单纯的好意，为什么还会对那些演出来的关心感到不知所措？ 是因为……在黑暗的鬼屋里，他本可以直接用力量征服、压倒、随心所欲地吃掉自己，而不是温柔地托举起自己、放纵自己像只海鸟那样在浪花与波涛之间飞翔吗……？ 车窗被人从外面轻轻敲了两下。 “洛洛？” “嗯？你们谈完了？决定安排我做什么？”洛可可说着打开车门就准备出去。 蜘蛛脑却挡住了半开的门，“还没有。但我看到这边车子动了一下，所以……你没事吧？是等得不耐烦了吗？” 洛可可愣了愣，“就因为这个……？” “……好吧，其实我是怀疑你要逃跑才赶过来的。” 侠客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面前的女孩子，那双绿眼睛里暗沉沉的，让人无法判断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洛可可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我只是坐得久了，换姿势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前面的驾驶座。” “是么，那就好。”侠客点了点头。 “那你回去继续商量吧，等有了结果再告诉我就好。”洛可可说着就想先关上车门，但她拉了一下却没能拉动，蜘蛛脑的一只手依旧按在车门框上。 “侠客……？”洛可可不解地歪了歪脑袋，“你还有什么事吗？” “必须要有事才可以过来和你说话？” “诶？” 月亮高高地悬挂在金发碧眼的青年身后，银辉照亮着整片天地……有一刹那洛可可以为是云层遮住了月光，她微微睁大眼睛，而在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一切已经结束了。 “…………” “就算是我之前帮你的报酬吧。”侠客转身，反手关上了车门。 “喂，怎么这么快？难道——”芬克斯一脸自己被自己要说的话震惊到的表情看向蜘蛛脑，“你上厕所不洗手？！” 遭到’质疑’的侠客却似乎没什么辩解的兴致，只是抬手随便往强化系后背上拍了一下，引来对方一迭声的怪叫。 “说什么呢，我没去厕所。” “哎？可是你刚才话说到一半急匆匆跑开的样子，怎么看都是憋不住了吧？等等，难道说……” 芬克斯还没有嘀咕完，信长突然将怀里抱着的刀换了一边。 “厕所不在那个位置。” “哈啊？”芬克斯站在信长对面，一直背对洛可可待着的汽车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他莫名其妙地扭头看了眼侠客回来的方向，“不是厕所？侠客，那你干嘛去了？” “你是跟踪狂吗？这么多问题。” 侠客的冷淡几乎毫无保留地写在了脸上，芬克斯挠了挠脑袋，看向信长。 “我问他什么了吗？这家伙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少管他。谁知道这帮心、思、细、腻的家伙在想什么。” “心思细腻？”芬克重复一遍，大笑了起来，“信长，你这个形容可真是……哈哈哈哈——侠客、阿飞、团长，还有谁？玛琪、派克跟富兰克林？” 第552章 “反正你记得把自己跟老子去掉了就行。”窝金挑了下眉毛，不过似乎因为个子太高而并没有被其他人注意到。 信长随后若有所思地抬了抬眼皮，身高超过两米的男人本身就像座瞭望台，面前一览无余不存在任何遮蔽物…… “行了，别提没用的事。”他转动着刀柄，将目光投向侠客，“等一下突袭，真的要算上臭丫头，让她也加入战斗？” “嗯，我已经答应洛洛了，她不会拖我们后腿的。” “呵……那你就不怕她趁机逃跑？” “信长，我从来没弄丢过自己的收藏品。” 信长摸着刀的手顿了一下。 他知道幻影旅团的成员们各有各的’怪癖’。生活在背叛、鲜血和死亡的阴影中，让他们对拥有和失去有着各自不同的独特理解。 比如，飞坦喜欢将人性和忍耐放在天平的两端拷问，虽然最后的结果总是一样，他却依旧乐此不疲，既像要证明至今为止的结论就是真理，又像是在期待有一天实验会发生不可测的变化。 比如，库洛洛喜欢收集美丽而稀少的东西却并不执着于要永远珍藏。他的兴趣永远在得到那件东西的过程上，而不是东西本身。只要某天出现了下一件让他更感兴趣的东西，那么上一件就会被毫不可惜地处理掉。 然而，侠客—— 蜘蛛脑确实和团长不同，从来都没有扔、掉、过一件属于他的收藏，可那些东西对他来说……真的能算是收藏品吗？ 电脑零部件也好、绝版游戏也好、还有其他五花八门搞不清用途却被妥善保管的东西，只要旅团需要——无论是早期不得不拿去交易所换取食物，还是后来单纯被芬克斯翻出来给弄坏了，侠客从来都没有流露出一点不舍，从来没有为此真、正、生气过！ “啧。” 记忆中浮现出金发青年在流星街那两间堆满东西的屋子之间穿梭的身影，信长轻嗤一声，算是默认了对方的话。 第274章 one possibility 侠客短暂离开的小插曲很快被夜风吹散，蜘蛛们开始继续中断的作战会议。但事实上他们争论的主题就只剩下了一个—— 哪一块区域的对手会最强、最多……由谁去负责。 “非要划分得这么清楚？”芬克斯第一个表态，“那老子要是运气差点，岂不是有可能连热身都没完战斗就结束了？” “运气也算实力的一部分嘛。”窝金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哼，我看你是打算到时候看哪片人多就直接动手吧。” “哈哈，不行么？要不你就动作快点，有本事全解决了别留到老子过去啊。” “窝金，我说你——” “都先听我说。”侠客打断了强化系们的’争执‘，冷静地强调，“今晚的目的不是对萨黑尔塔宣战。等我和洛洛顺利越境后，大家最好也尽快离开。” “嘿，对方不过人数多点而已，就算硬碰硬也没什么好怕的。” “芬克斯，萨黑尔塔前政府掌权近三十年，眼下表面上虽然倒台了，但扎进军队、银行等关键部门的根错综复杂还没有全部拔·出来，现在里面又牵扯进了猎人协会和揍敌客，旅团没必要也去插一脚。” “说这么多……”芬克斯不耐烦起来，“呐，团长他是什么意思？” “团长和我的看法一样，认为时机还没有到。” “时机？”信长摸着刀，一下子露出了精悍的表情，“侠客——你和库洛洛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大概是在赌一个可能性吧。” “什么可能性？” 面对信长紧咬不放的追问，侠客摸了摸鼻子。 “还记得洛洛刚来流星街的时候，我在网上找到的那个都市传说吗？” “每天都有人号称自己见到了稀奇古怪的事，你指的哪一个？” “各地均曾出现过类似洛洛那样来自不同于这里……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人。” “有点印象了。”信长慢慢补充，“无一幸存，还死得挺惨的那些人？” “嗯，刚好团长让我调查最近5年出没流星街的陌生人，我就……顺手也查了下都市传说发生的详细时间和地点。” 蜘蛛脑就像是忘记了自己接下命令时，还向库洛洛抱怨过麻烦般，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了他在hub机场的媒体中心是如何争分夺秒黑入各种资料库的过程。 “喔？你查到了什么，难不成那些人还来过流星街？” “信长，你说对了一半。都市传说最早发生的时间可以追溯到百年之前，当然这只是网络信息库里有记载的情报，并不代表就没有更早的……” 这些事，侠客似乎反复思考过了许多次，此时此刻说出来就像事先写好了稿子在照着念一样流畅。 “我将可能相关的传说都整理了出来，然后发现有一段时间……大约25年前，以尤比安和艾珍两大陆为中心，集中出现过一批忽然觉醒念能力的异乡人……而同一时期，我从长老会的历史文献里也找到了一条相关的记录。” “慢着！”芬克斯终于忍不住了，“侠客，你越说我越听不懂了。25年前？那时候别说旅团没有成立，除了信长，我们几个要么刚出生，要么连生都没生下来吧？管他什么异能、还是异乡人，和蜘蛛有什么关系？” “25年前那群人是跟着一名被长老会派出去执行任务的人一起回来的。当时，那个人似乎在前一个任务中精神状况出了问题，针对长老会展开了相当激烈的报复。” 第553章 “看来那帮老头子从以前就很讨人嫌啊。”芬克斯对打打杀杀的故事来了兴趣，“后来呢？不过流星街议会还在，说明那人的复仇没成功？” “长老会没办法自己解决，只好又从外面雇了杀手。至于再后面的事，完整保存下来的信息不多，目前我只能先大致拼凑一下，等以后有时间了再回流星街去问议会的人……”侠客停顿了一下，然后抛出了自己的结论，“总之，结果似乎是杀手带走了那个人，而剩下的异乡人则跟着离开流星街，去到其他地方最后变为都市传说流传了下来。” 没能听到想听的血腥过程，芬克斯不禁有点失望。 “所以呢？你对我们说这些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赌的……是很早以前就有人铺垫好了一切……洛洛的出现并非偶然。” 侠客低低的声音断了，上弦月的光芒却霎那间明亮了许多。四只蜘蛛不约而同地看向同一个方向，月光下午夜12点就快到了。 夜幕下，灰色的硝烟如同具有自主意识的生物一样快速弥散，而从枪□□出的火花看起来就仿佛是躯体上长出了无数的眼睛。 一辆军用装甲车内，身穿制服的男人一把扔掉了手里的无线电耳机。 “该死！偷袭边境的是什么人？” 几名操作机器的通讯员彼此对视了一眼。 “回队长。还、还不知道……” “人数呢？” “对方从多个方向同时进攻，人数……人数也不明。” “不明？！开什么玩笑！难道你让我也这么去向部长报告吗？！” “前哨士兵伤亡惨重，那个……预计来的至、至少有百人以上！” “那还等什么！赶紧联系本部，请求增援！！” “是、是！” 得到指示的通讯员正准备执行命令，另一名通讯员摘下了耳机。 “队长，现场指挥的分队长请求撤退！” “撤退？！谁允许他们擅自作主了！不能撤！国境不能失防！” “但是……” 一声凄厉的断魔音在耳机里响起，车厢中的所有人都仿佛被定住了一样，面面相觑地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之前的那名通讯员打破了沉默。 “队长，本部发来了一则紧急通讯……” “这么快？是同意了增援请求吗？” “不是……” 年轻的通讯员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报告才好，制服男人一把抢过对方的耳麦戴到了自己头上。 “我是东北边防大队长，请再重复一遍本部的指令……是……哎？可是……是……是……”他摘掉麦克风，扔回给了通讯员，“……通知在现场的所有分队长，不要和对方正面硬来，先温存战力，务必坚持到援军赶来。” 哗然一声，通讯员们全都扑向自己面前的仪器。直到几分钟过去，紧张的气氛才终于缓和了一点。不止一个人疲惫地取下了耳机。 “队长，支援什么时候能到？” “队长，首都也在戒严，本部打算从哪里调动增援？” “队长，那些办公室里的大领导真的保证会派人来吗？” 一句句不安的追问让男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环视一圈众人，如同咬碎黄连般苦涩地吐出了三个字。 “是佣兵。” ……芬克斯踩着某个倒在地面上的物体，向远处眺望了一下。 最初那种鼎沸的厮杀声已经消失，周围中只剩下零星爆发的枪响，但就连这些声音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诡异不详的寂静正逐渐笼罩整片大地。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也不看地按下了一个号码。 “喂，侠客。我这边运气糟糕，连个能过两招的对手都没碰上，你哪里怎么样？” 侠客用肩膀夹住电话，一只手继续控制方向盘，另一只手上则握着’小恶魔手机’……在车灯照亮的前方，有一个男人正狼狈地端着枪奔跑。 “一切顺利，还捡到辆不错的车子。” “车？我怎么没想到！”芬克斯像受到启发似的大叫了一声，“这里实在太无聊了，老子也要去弄一辆开开。” “行了，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总感觉有点不对劲……我先去找洛洛，你也早点跟信长他们汇合。” “切，这就结束了？今晚这场架可真没劲……” 芬克斯抱怨着，电话那一边却已经响起了挂断后的嘟嘟声。 看了眼仪表盘上的方位显示，侠客关掉车灯，缓缓向右侧驶去。 按照事先说好的分工，洛可可负责位于自己和信长中间的一小片区域。万一出现什么危险情况，他和强化系中相对靠谱的那个立刻就能赶过去帮忙。 可是…… 蜘蛛脑盯着车窗外无边无际的漆黑空间，按在’小恶魔手机’上的食指动了动。 “哒哒哒哒——” 一串子弹爆发带出的火光将夜色撕开了一道口子。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没有后续攻击的维系，那道裂口很快闭合，一切重又恢复了原样。 浓厚的黑色深处既没有回应，也没有反击。 “洛洛，你是在和我捉迷藏吗？唔——那你真是挑了个最高难度。旅团里我做鬼，可从来没输过呢。但如果不是……” 侠客用指尖轻轻敲击方向盘，猛地停了下来。 从车上的通信设备里传出一阵混着杂音的命令。 第554章 ‘各分队注意，各分队注意……增援部队已经抵达……准备反击，目标……%&?#？’ 瞳孔轻微收缩，蜘蛛脑动手调试了一下电波频道，但等到能再度听清楚那里面的声音，命令的内容已经进行到了对敌人冷酷的最终审判。 ‘袭击双子塔、首都、还有飞行船的恐怖·分子就窝藏在其中！包围他们，配合反击！绝不许放跑一个敌人！你们是萨黑尔塔最勇敢的战士！！荣光属于萨黑尔塔——！’ 肃穆的空气开始震动，侠客微微眯起了眼睛。 月光下无数的夜视镜泛着绿光，一个又一个的人影就像剪纸从黑暗中浮现了出来。 “唔……这下捉迷藏要变成大逃杀了。”他在’小恶魔手机’上点了两下，跑得气喘吁吁的男人僵硬地走到了车窗边。 “你…你…想…做什么……？” 面对男人那张满是惊恐、说话断断续续的脸，蜘蛛脑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 “抱歉啦，没时间再慢慢地和你玩了呢。” ‘喀嚓…’ 男人的脑袋朝后扭转了180度，身体却靠在越野车上没有立刻倒下去。 看着那个’坏掉的玩具’，侠客面无表情地打开车窗，伸手从对方的后颈上拔下了一根带有恶魔翅膀的天线。 第275章 malice 洛可可的第六感仿佛冬眠中的熊被反常的雷声吵醒，正发出不安的警告。 但放眼四周，除了地面附近有一些起伏—被她打晕的萨黑尔塔士兵们倒在地上—以外，漆黑一片的空间并无任何异常。 “怎么回事……？” 她没有就此放心，反而变得愈加紧张了。毕竟，猎人世界里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多，比起眼睛看见的表象，有时候更应该相信本能的直觉。 想到这里，洛可可从暂时藏身的树上跳了下来。 按照事先的计划，当敌人不再主动攻击也就意味到了跟侠客约定好汇合的时间，但真的要这样去找对方吗？ 站在原地，她突然有些犹豫不决起来……而就在同时，几颗照明弹接连升空，随着嘭嘭嘭的巨响过后，天上多出了一排小太阳般耀眼的人工光源。 “唔……” 洛可可立刻闭上眼睛，可视网膜还是被一刹那的强光灼得发烫，残影如同刀子割着神经。 ‘是萨黑尔塔的反攻！’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先用治愈能力恢复视觉……！’ 这些判断全部在同一秒内完成，然而还来不及付诸行动，洛可可就感觉到脚下传来一连串巨大的摇晃。不仅如此还有扑鼻的火药味，以及大大小小的碎石也雨点般落下。 在运起念之前，她条件反射地先伸出了手就想去抓住树干，可紧接着手臂上又感到了一股剧烈的疼痛……似乎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从爆炸中飞出，贯穿了皮肉！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洛可可亲身经历了战场的残酷。 当真正面对无数擦着发梢飞过的子弹，近在咫尺爆发的炸·弹，还有数不清想要用匕首、军棍、枪托、甚至徒手杀死自己的士兵，她才终于明白尼特罗会长对蚁王所说的那句’人类的恶意’是什么意思。 但那也仅仅是触碰到一点恶意的边缘，就像趴在崖边不敢向下看，对于’无底’……洛可可坐在爆炸后留下的土坑里，仰头望向天空。 视力早已复原，胳膊上的伤口也停止了流血。她周身缠绕着念气，能很清楚地听见从周围又奔来了许多的脚步声。 “唉……这下有点麻烦了呢。” 洛可可叹息了一声。 那种一招打晕敌人的办法在开始没多久的时候就到了极限。她完全没有其他选择，因为如果不能让对方彻底趴下，那么倒在地上的人便会是自己了。 念能力者与念能力者也是有很大区别的。 除非是窝金那样将强化系的肉·体防御力修炼到了理论值的极限，否则大部分像她这样只是拥有某种特殊能力，并没有特化战斗力的念能力者，要应付潮水一样无穷无尽蜂拥上来，哪怕是最、普、通的士兵同样会感到疲倦。 前一声叹息还没消失，洛可可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可就在她沮丧完准备继续爬出来战斗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洛洛！” “侠、侠客？！” 洛可可从坑底站起身，几乎不敢相信地看向出现在视野里的金发蜘蛛。他坐在一辆满是撞痕的车上，正探身打开副驾座的车门。 “发什么呆呢！快上来！” 侠客的声音里有种洛可可从来没听到过的急迫感，她自一瞬的错愕中反应过来，立刻扑向了车门。 可她的手才刚抓住门框，一排子弹就击中了车子的引擎盖。 “突、突、突突！” 金属撞击声中，洛可可下意识地弯腰缩在门边，随即却感觉腰上多出了一只手，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抓稳了。” 头顶上方传来蜘蛛脑的笑声，而洛可可只来得及抱住手边最近的东西，车身就猛地弹了一下，仿佛离弦的箭般笔直冲了出去。 而在相隔十几公里远的地方，另有一辆车也正横冲直撞地扎进夜色。 对侠客的叮嘱，芬克斯只听进去了自己想听的那一半。挂断电话后，他就像匹饿狼似的眼睛放光，开始到处搜寻理想中’帅到爆’的车子，然后终于如愿以偿地在路边’找’到了一辆—— 第555章 大红色、流线型、只看一眼就知道价格很贵。 “哟，晚上好。” 芬克斯敲了敲车窗，里面的车主似乎已经早就睡着了，被忽然吵醒当即一脸愠怒地瞪向不速之客。 “什么人？别想搭顺风车，也不会施舍你这种流浪汉！给老子滚一边去。” “唔——我原本只、打、算、借、辆车而已……”芬克斯一个字一个字慢吞吞地说道，“看来做不习惯的事就是会不顺利呢……” “怎么回事？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 车主像条被揪出水面的鱼一样无助地张着嘴，芬克斯则对照般轻松地一手拉开车门，一手轻拽着他的衣领晃了晃。。 “还是这样简单多了。呐，这车老子要了，至于你嘛……”他对男人龇了龇牙，露出一个大型食肉动物的笑，“就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吧。” 沉重的人体摔在地上发出一记闷响，芬克斯却连再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他一脚将油门狠狠地踩到底，随即肩膀就感受到了轻微的加重力。 放任身体向后被摁在椅背上，金发强盗得意地吹了个口哨，今晚第二次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信长，我来接你啦——” “哈啊？” 隔着电话，信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芬克斯故意嘿嘿笑了两声。 “呐，本大爷这边已经全搞定了，要不要现在过去帮帮你呀？” “滚！我一个人还嫌不够，你少来凑热闹。要是……” “嘟——” 芬克斯拍了下方向盘，喇叭声盖过了信长的话。 “不是你想的那样……咳，都是侠客那家伙啦——他刚刚打电话来关照我们可以走了。我又正好弄到了辆车，才好心想要去接你哎。” “谁不要命了敢坐你开的车？” “喂！你把话说清楚！我开车技术怎么了？”芬克斯大声抗议，信长那边却过了几秒钟才传来回应。 “……切。” “信长，你这家伙……” “不是对你说的。”信长飞快地打断了芬克斯，“算了，你过来也好，那帮杂碎……呵呵，没想到居然还藏了帮手。” “喔？”好斗的强化系顿时来了兴致，“这么说是有援军赶到了？” “身手怎么样还不清楚，不过嘛……人数倒是不少。” “哈哈，那没关系，打上一架马上就知道啦。” “也是。”电波中传来冷笑，信长似乎也有些兴奋，“那你动作快点，我不保证等你到的时候还有能站着的敌人。” “行啊。”芬克斯大笑起来，“我马上到！” 时间过去了马上又马上的几倍，而红色超跑就如同一匹真正意义上脱缰的野马，纵驰在国境与公路之间。 信长盯着一度接近却不知为何再度远去的车子，忍无可忍地拨通了芬克斯的手机。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诶？” “三十秒前的那个方向！回来！” “唔，我也想啊。”芬克斯没好气地回答，“但车子左边轮胎好像爆了，方向盘打不过去！” “少废话。我才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赶紧掉头！” 两个强化系都有点失去了耐心，芬克斯直接怒骂一句，猛地向车外伸出了脚！ 听筒里传出可怕的噪音，信长按捺不住脾气也低吼起来，“你又在干什么？！”然而在从电话里得到回复前，一辆拖着烟的车子先出现在了他视野远端，“芬克斯？” “哈，是我。”芬克斯冷哼，“我回来了。但刹车失灵，一会儿要是撞上你可别怪我。” 信长搭住了腰间的刀，“应该是你小心别被我砍中才对。” 萨黑尔塔军中爆发出了一阵骚动。 在士兵们惊恐的视线前方，一辆大红色的跑车正掀翻一个又一个人，长驱直入地闯进包围圈内部。 唰地一声，信长拔·出了武士刀。 银光仿佛一柄巨大的镰刀，将闯入者的钢铁之躯开膛破肚……芬克斯捏着肩膀站到了信长身边。 “抱歉，让你久等啦——这些全是留给我的？” “嫌多？”信长转动手腕，轻轻将刀收回鞘中。而就在他说话的时候，短暂陷入混乱的包围网已经恢复了原样。芬克斯没有回答，反而追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喂——你说，侠客带着人离开没有啊？” “问这个干嘛？你真是他的跟踪狂？” “啧，谁和你说这个了。”芬克斯皱着并不存在的眉毛，“我的意思是，这帮虫子还没完没了……要是侠客那家伙走远了，我就直接一个回天全解决算了。” “呵，说的好像他在你就不会那么干了似的。”信长对着开始转动胳膊的芬克斯摇了摇头。 “嘛……那家伙啰哩啰嗦的，被看到的话一定会唠叨很久，太麻烦了。” 信长随意挥出一刀，拦腰切断了两个逼近的人影。 “要动手就抓紧点时间，再过一会儿我们差不多也该走了。” “走？”芬克斯一脸疑惑，“我才刚到，又要去哪里？” “你是不是失忆了？”信长瞥了他一眼，“旅团任务，我们负责收拾跟格拉姆家族有生意往来的混蛋。” “那这里……？” “对方是军队，谁知道后面还有几千、几万人？去找窝金，我们没必要一直和蚂蚁耗下去。” 第556章 “行吧，但是……”芬克斯语气一变，又嚣张了起来，“在那之前，我要先揍飞这些人——！” 随着强化系话音落下，一拳威力惊人的冲击波也一起砸向了包围圈最厚的地方。 萨黑尔塔的士兵们全都戴着可以在黑暗中视物的夜视镜，然而他们能够看见的也只不过是高大的金发男人挥了一下手臂而已…… “呜哇！” “呀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地，芬克斯甩甩手腕，大步走进了’新鲜热乎’的缺口。信长跟在他旁边，看着远处四散逃跑的士兵若有所思。 “这些人……” “蝼蚁而已，就算再多来几倍也没用。” “踩死是不难，但这群家伙一直守在外围……让我有点在意。” 芬克斯难得没有反驳，似乎同样想到了什么。 “他们一直围在外面，感觉……好像在故意拖延时间？” “嗯，我和你同感。”信长踢开一具倒在脚边的尸体，“就跟知道自己不是蜘蛛的对手，所以只打算把我们暂时困住，直到更有能力的援军赶来一样。” “更有能力的援军……？切，萨黑尔塔要是还有那种东西，为什么不立刻拿出来对付我们？实际上，他们的边防线现在不就被轻轻松松破围了么。” 信长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 “芬克斯，今晚我们分开从五个地方对边境守军发动了突袭，如果对方有反扑的力量……你猜，会先从哪里开始？” “啧……”芬克斯不以为然地嗤笑，“离得最近的？” “错了。是最弱的地方。”信长勾了下嘴角，“这样才能最有效，最快的削减对手人数。” 芬克斯收敛起脸上的嘲笑，一下子攥紧了拳头。骨骼发出一阵可怖的响声，而他的脸色就像黑云一样阴沉。 “……该死！” 信长举起刀柄，拦住了满脸雷电交加的男人，“你要去哪里？” “还用问么，当然是去找那个女人啊！”芬克斯朝一开始分配给洛可可负责的方向歪了歪头，“你拦着我干嘛？要是让她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死了，侠客、阿飞那边，还有团长的任务你打算怎么交代？” “行动开始前侠客不是就说过了么，他不会弄丢自己的收藏品。” “嘛……”芬克斯挠了挠头，“刚才在电话里他的确是有说要去找人……” “那不就行了，我们去找窝金。” 芬克斯将视线投向远处沉甸甸的暗夜，片刻后绕过信长，重新迈开了脚步。 “可惜车子被你砍了……啧！只能走着去找窝金了。” 【??作者有话说】 改掉一点前后矛盾的地方…… 第276章 cause of his anger 进退维谷，左右为难，四面楚歌……？ 各种恰当或不恰当的形容词堵车似的塞满了洛可可的脑袋，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在上车时的那阵手忙脚乱中，错抱住了蜘蛛的大腿！ 然而，掌心里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以及那一瞬间对方肌肉紧张的反应…… “噗。” 一声轻笑飘进耳朵里，洛可可觉得自己绷紧的后背立即变得更僵硬了，“你、你笑什么？” “别这么敏感，我不是笑你啦。” 洛可可的视线偷偷瞟向正在开车的男人—— 金发碧眼的蜘蛛脑索性扭过头，大方地向她展示出了自己的脸。 “我没有撒谎哦，只是觉得洛洛刚才的样子很可爱而已。” 在他灿烂到有些耀眼的笑容中，洛可可晃了一下神，直到脸颊背对方捏住才皱了皱眉。 “你能不能少开玩笑，正经一点？” “洛洛喜欢严肃的男人？像阿飞那样的吗？”侠客轻轻用力，扯着女孩子也一起露出’微笑’，“可是，他也很会开玩笑啊，不正经的时候更是……” “为什么总是提到他？”洛可可偏头挣脱开男人的手，被勉强拧出来的笑容也随即烟消云散，“你到底想听我说什么！比、比较……谁的……技术更好么？” 应付洛可可说到一半自己先开始紧张的挑衅，侠客的态度实在要从容许多。 “无所谓啊——即使真被洛洛拿去比较，我也有自信不会输呢。” “…………” “洛洛，为什么我每一次表白，你的反应都这么的抵触呢？阿飞那边……你不愿意再回去。揍敌客家的婚约，你也说那是对方自说自话乱做的决定，你没有同意。既然这样，那么洛洛……你就是自由的，交往一个新的男朋友、情人、床伴应该更加随心所欲才对。” 侠客偏着头，样子看上去就像是在拆解一道困难的数学题。 “相处得开心就多做几次，不高兴了随时可以换其他人。洛洛，你完全不需要顾忌什么，道德、约束、自律是弱者用来筑墙的砖石，他们需要躲在墙后面自我催眠世界是和平的，强者却没必要遵守那些。洛洛，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矩，入乡随俗……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洛可可依旧保持沉默，侠客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或者只把我当成提供念能力的自动贩卖机也不是不可以？” “…………” 蜘蛛脑终于收回了定在洛可可脸上的目光。他看向前方被车灯照亮，好像悬浮在黑暗中的路面，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第557章 “那就先不谈这些……洛洛，你怎么又受伤了，在战斗中没有用坚吗？” 不再被那双碧绿色的眼睛盯着，洛可可顿时自在了许多。她靠着椅背，眼角余光扫过自己胳膊上的血迹。 “这个……”摩挲着手臂，洛可可有些吞吞吐吐，“是我没留神一时大意了。”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是……可能因为……我还不习惯……没有一开始就用坚。” “洛洛。”侠客的口吻一下子严厉了起来，“我早就想说了，你身上念气的状态一点也不安定！你是不是还做不到像自然呼吸那样，24小时保持缠的状态？” “对、对不起。” 洛可可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向蜘蛛脑道歉，或许是被对方言词中透露出的怒火给压倒了……但他又因为什么而这么生气呢？ 手指穿过衣袖上的破洞，洛可可无意识地抚摸着痊愈不久的皮肤。 从旁边的驾驶座上传来了一声包含着无奈的苦笑，“算了……不过以后一定要记住，不管是吃饭、走路、还是睡觉，必须让念一直处于稳定状态。等到养成习惯，身体反应就不会再这么迟钝了。” “嗯，我知道…不，我保证！绝对会勤奋练习！” “那么洛洛，我们这样就算是离开萨黑尔塔了。如果你对接下来的旅程没有什么要求，按我的计划走怎么样？” “你的计划？” “洛洛的目的地是奥奇玛联邦和卡金帝国接壤处的那个海港吧？” 头脑中描绘出猎人世界的地图，两片连接在一起的大陆，还有中间蜿蜒曲折的运河……洛可可点了点头。 “嗯，的确是位于那片三角地带的港口。” “那就必须先过海才行。” 侠客说完这一句后并没有接着继续往下说。他微微翘着嘴角，就好像是课堂上等待学生反应的老师。 而洛可可已经事先思考过很多遍这个问题，几乎没有犹豫地立刻回答。 “是的，我们需要决定是搭乘飞行船还是坐船。” “洛洛觉得哪一种方法比较好？” “各有利弊。” “哦？说来听听。” “如果选择飞行船，我们可以直接花钱包一架私人飞艇。这么做的好处是方便又节约时间，可万一遇到敌人，那么在天上行动未免会受到环境限制……而选坐船的话，我搭过环尤比安大陆的客船，登船前有繁琐的安检措施，想要在不被人认出来的情况下偷偷上去……侠客，我知道你有混进去的办法，不过那样仍有一定被发现的风险。又或者像包飞艇那样包下一艘船……” 洛可可想起比丝姬说过的话，稍稍停顿了一下。 “临时能租到的大概只有游艇……最多也就是渔船了。我听说那一块海域环境复杂，不仅浪大风急，周围更有海盗出没，单凭一艘小船贸然上路，恐怕会有危险。” “唔……听起来洛洛似乎更倾向于选择飞行船？”侠客眯了眯眼睛。 “侠客，我是不是有什么没考虑到的地方？”洛可可并没有对蜘蛛脑语气中的不赞同生气，反而很认真地表达出了愿意探讨的诚意，“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让你认为海路更合适吗？” “那艘飞行船。” “那……艘？” 侠客通过后视镜飞快地瞄了眼里面的洛可可，像是确认过什么后才重新开口说话。 “是那艘坠毁的飞行船。” “……我没有心理阴影和应激障碍，你直接说吧。” 洛可可的语调很平淡，平淡有些……侠客不由得又看了她一眼。 而发现他的视线再次回到自己身上，后者只好无奈地强调，“我真的没事。” “是吗？” 蜘蛛脑听不出情绪的简短回复让洛可可意识到他在向自己要求更多的解释——不能敷衍，不能说谎，必须是对方能接受的’实话’。 她凝视着车前方的道路，坚定地吐出了一个’是’字。 “因为我很清楚飞行船的事故原因和自己无关，而且我也尽了全力去救人……虽然……虽然回想起来确实还有点难受，但是侠客，这不等于我就一定会认为，自己需要为那些死去的人背负什么。” “那就好。”蜘蛛脑不掩饰地松了一口气，“飞行船上的幸存者已得到妥善的救治，而根据他们接受新闻采访的证词，其他旅客的身份也都基本判明了……” 侠客没有把话说完，洛可可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是赏金猎人。飞行船上的乘客都是受到委托去奥奇玛联邦围剿海盗的赏金猎人。至于劫机犯则是事先收到消息的海盗……” “洛洛，里面有你认识的人？”侠客突然打断了洛可可。 “不，谈不上认识。只不过座位正好挨在一起，随便聊过两句。” 对蜘蛛脑敏锐到可怕的洞察力，洛可可一如既往地感到佩服，也更加小心翼翼起来——对方仍以为自己的目的地是奥奇玛联邦，去卡金和凯特汇合的事绝对不能被发现！ 侠客则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的戒备，温和地笑了笑。 “那个人说不定也获救了。” “获没获救，都不关我的事。” “好吧……”侠客耸了耸肩，和前几次一样并没有计较洛可可充满攻击性的态度，“那就说回这帮赏金猎人接下的委托。你说的没错，他们会一起搭乘飞行船的理由，就是为了去奥奇玛联邦帮忙清理六大陆最繁忙的运河。而巧合的是洛洛也上了同一艘飞艇，要去同一个地方……能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吗？” 第558章 这个问题…… 洛可可没办法再像刚才那样，假装自己是一只蜷成团的刺猬，把满是尖刺的后背对着侠客，以此来拒绝他的靠近。 她低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努力放松肩膀。 “嗯，是我接的私活。在友客鑫……猎人酒吧里有相关的招募信息。” “去猎人酒吧，还应征了任务？洛洛，你这么做就一点不担心那位副会长会顺藤摸瓜找过来么？” “那不是协专介绍的任务。” “协专？”侠客歪了歪脑袋，“我记得来流星街寻找格拉姆家族武器交易清单的那群废物，好像也是协专派来的？” “是，那是一个由猎人协会副会长担任负责人，专门斡旋工作的组织。” “嗯嗯。”侠客非常高兴地表示自己又学到了新知识，“不愧是洛洛，什么都知道！” “我也只是……以前有跟协专合作过，所以了解一些而已。” “猎人协会内部具有中介功能的部门……上次在施瓦鲁格尼亚，洛洛忽然也需要那张名单，就是代替失败的家伙接下了协专任务吧。” 覆盖在记忆上的土被翻开，洛可可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初次见到帕里斯通时的情景。他和尼特罗会长的每一句对话都像留声机里的唱片，只要按下播放键就会一字不差的反复。 还有隔了几天第二次再见到他，而这一次自己先是收到了人生历史上最大金额的报酬，却拥有不超过一小时就又分文不剩的全转进了伊尔迷的账户…… 前后每一个最小的细节都历历在目，却唯独中间的——有关草莓蛋糕、烩菜、通宵游戏的部分，如同是久远泛黄的照片，模糊得不禁让人怀疑那些事到底有没有真的发生过…… 座椅下方有规律的震动消失了。 洛可可从回忆重归现实，发现不知不觉中侠客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他的后背离开驾驶座靠垫，一手撑着车前板一手抓住椅背，正倾身凑近了在看自己。 第277章 stone skipping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洛可可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她知道这种时候问出这种问题，非常的老套、很没有新意。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办法越老套就代表被采用过了许多次，同样也就越说明有效……洛可可观察着侠客，零点几秒短暂的空白过去后，他果然向旁边移开了一点距离。 “没有，是我看错了。” 洛可可又用手背擦了一下脸颊，同时借着这个机会往蜘蛛脑相反的位置挪了挪。 “没关系，继续开车吧。” “……好。” 侠客松开抓在洛可可椅背上的手，’嘭’地一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随着车厢轻微摇晃，一些也说不清是害怕他会生气，还是反省自己那样会不会太过冷漠的混沌感情纠缠着，出现在了洛可可心里。 她稍稍摆正了身体的姿势，“刚才的话题……我…们是坐船去奥奇玛联邦？” “嗯，我建议选择坐船。”侠客似乎也恢复了正常。 他缓缓发动车子，在轮胎碾过地面的颠簸中，洛可可半悬着的心一点点放了下来，“理由呢？” “你分析了很多利弊，飞艇的、轮船的……”侠客握着方向盘，就算是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再看洛可可，“然而因为赏金猎人们遭到的打击报复，你潜意识里已经植下了海盗异常凶狠的概念，所以比起海路，你会更倾向空路。毕竟大海才是他们的地盘，趋避危险是生物的本能。” “可是搭船不会更容易暴露行踪吗？” “洛洛，你不是也说了么，我有混进去的办法。虽然不管什么办法都无法保证百分之百绝对会成功……但是我有信心，只要洛洛照我说的去做就一定可以顺利上船。并且还有一个原因……” 面对故意卖关子的蜘蛛脑，洛可可默了一默追问，“是什么？” “能够租到私人飞行船数量有限，凭猎人协会和揍敌客家族的力量，哪怕要一架一架调查恐怕也没什么难度。” 洛可可并没有被完全说服，不过她还是选择了相信侠客的计划能力。 “好，我听你的。” “太棒了！”侠客打开了一点车窗。凉风穿过缝隙倒灌进来，吹扬起他的金发，“那我们就这样横穿尤比安大陆，等到了海边再找一艘船出海……洛洛，我和你一起坐过飞行船，却还没有机会一起坐船呢！啊，去天空竞技场时的那个小竹筏可不算……呐，洛洛，你说，接下去的旅程是不是超级令人期待呀？” 风也吹皱了洛可可的连衣裙，她双手按在膝盖上压着裙角。 “我不是很确定你的期待和我的是否一致。” “嘛，我说的期待也正包括这点呢。” 又是文字游戏…… 洛可可露出了疲倦的表情，“侠客，不好意思让你一个人开车……但我能睡一会吗？” “当然！不过话说回来，洛洛刚才消耗得很厉害吧，还受了伤。要是太累，不如先从我身上拿一点念能力好了……” 侠客停了下来。他发现在自己说话的时候，女孩子已经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下面则有一片暗青色的乌云…… “晚安，洛洛，好好休息。”他压低声音，然后关上了窗户。 ……芬克斯、信长和窝金围坐在一起，看朝阳从东边慢慢升上天空。 第559章 “新的一天。”芬克斯胳膊肘支着膝盖，手掌托腮打了个哈欠，“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唔——”信长也盘着腿，武士刀靠放在他的肩上，“去查清楚格拉姆家族的武器来源。” “这我当然知道，我问的是具体要从哪里开始？” “啧，查清楚……” “切，从哪里？” 当两个强化系开始互瞪，第三个强化系站起来大吼了一声。 “别这么麻烦了，打个电话给侠客！” “诶？” “哎？” “哈啊？”窝金双手撑腰，满脸都是加粗的大型问号，“你们都看着我干嘛？不问侠客，难道要自己想该找谁动手？” “现在刚刚早晨。”信长顺手握住了怀里的刀，“你要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侠客？” 窝金继续挠头，“有什么不可以吗？” 芬克斯跟着站了起来。 看样子，他一开始似乎是想去拍窝金的肩膀，不过抬起手后又改变主意，换成了一拳捶在同伴的胸口上。 “你这家伙，简直比我还迟钝。” “喂，有话就直接说清楚。我可不是你们肚子里的蛔虫，能猜到你们在想什么。” “也没什么……”芬克斯举着手抱在了脑袋后面，“侠客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带着臭丫头呢。有一整个晚上的时间，你说那两个人会做点什么？” “哈哈，我说他们什么都没做。”窝金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笑了起来，“要不要打赌？” 感觉受到了鄙视的强化系1号呲牙，“行啊！赌什么？” “下一场架，老子打头阵，你们谁都不许插手。” “没问题。”芬克斯激动地一击掌，眼神又盯上了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信长，“呐，你赌哪边？” 信长扫了兴奋的同伴一眼，“我要是和窝金押一样呢？” “一样？你也认为侠客不行？！”芬克斯叫了起来。 “我们赌的好像不是这个。”信长冷静地指摘，“而且我和窝金都赢了的话，赌注要怎么算？” “这种小事就别管了，大不了第一场先归我，第二场再让给你好了。”窝金大大咧咧地把手掌伸了出来，“电话拿来，我打给他！” 洛可可有点僵硬地握着方向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远处的道路。 “拜托、拜托！千万不要有人追上来……” 第5、6、7、8遍在心里默念，她觉得自己的掌心都快要出汗了。至于原因则是十分钟前，当她被照在脸上的阳光晒醒—— “怎么已经……早上了？”洛可可有点懵。 晨光中的侠客笑意盎然，“早安呀，洛洛。” “早……但是…我一直睡到现在？！” “是啊，途中还遇到两批追兵，不过都被我甩掉啦。” ”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洛洛睡得那么香，不太好吧。” “可是……” “那么这样吧。现在天已经亮了，这辆军车不能再继续开下去了。”侠客指了指挡风玻璃，示意洛可可去看，“前面有个加油站，我过去找找有没有其他能换的车，你在这里守着，如果有人追来了，就先应付一下。” “应、应付一下……？！” “开车来接我，或者朝对方撞过去，自己判断。”他说完也不等洛可可答应，直接就打开了车门。离开前还拍了拍驾驶座的位子，“最右边是油门，踩下去就行。” 试探性地用脚碰了碰靠近左侧的踏板，洛可可又叹了一口气。 侠客给出的应付选项中并没有’一个人先走’这条，就像是没考虑过她会’逃跑’的可能性……而真正的问题是，自己确实也没有产生这个理所应当该有的念头。 是因为知道现在逃跑不会成功，所以在等待最合适的机会？ 还是因为潜意识里已经默认了要和对方一起去奥奇玛联邦这件事……？ 洛可可想到一半，视线前端没有征兆的出现了一个人影！ 她立刻挺直了后背，同一时刻脚掌也半踩下了油门，不过…… “洛洛，是我——” 侠客走近了。 看见他的金发在太阳下熠熠生辉，洛可可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其实松了一口气，她挪回自己的座位，看着对方回到车上。 “一切顺利吗？” “唔……加油站里没找到车子，不过有自贩机，先喝点东西吧。”蜘蛛脑边说，边一手举起了一罐饮料，“无糖黑咖啡和加了牛奶的拿铁，你想喝哪一种？” “都可以，你先选吧。” “我来决定？唔……那么洛洛还是喝拿铁好了，牛奶和糖能补充能量。” 侠客将其中一罐递到了洛可可面前，后者条件反射地双手捧着接过来，发现易拉罐居然是热的。 “好暖和——”洛可可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贴在脸颊上滚了两下。 “洛洛。” “嗯？啊……谢谢。” “不是要你的谢啦。”侠客拉开自己的咖啡，喝了一口，“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忘记什么？” “忘记……？”洛可可的视线落在手里的拿铁上，猛地啊了一声，“念！” “终于想起来了？” “抱、抱歉……” 洛可可说着有点手忙脚乱起来，侠客则微笑地在一旁看着，直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才点了点头。 第560章 “念可以帮助调节温度。洛洛怕冷的话，更需要养成习惯做到像呼吸那样呢。” “是、是！” “呵呵，倒也不用这么紧张。洛洛要是又忘了，反正有我在你身边，可以随时提醒你啦。” “我会做到的……” “啊！外面有人！” “什么？！” 洛可可惊讶地扭头就看向背后的车窗，手上却同时感觉一空……握着的拿铁突然被人抽走了。 上当受骗了！ 她匆匆回头，果然见到蜘蛛脑正笑眯眯地掂着浅褐色包装的罐子。 “洛洛，你这么快就又不记得了。” “我……” 意识自己刚说完会做到才仅仅几秒钟就犯了好几个错误，洛可可什么抱怨、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没有保持警觉留意车外的动静，以至于囫囵吞枣地就相信了侠客随随便便的一句胡诌。注意力不够集中，太容易被分散。还有念力——缠的状态，几乎是在听见蜘蛛脑啊的时候就维持不住了…… “好啦——我不是说过了吗？有我在，洛洛忘记的时候都会提醒你啦。别灰心，只要多练习，一定会进步的。” 侠客就像位以鼓励为主的老师，温柔又有耐心。不过听到他的话，洛可可还是忍不住有些沮丧。 “西索也这么教过我，但除了战斗时，我总是会分心……” “4号也这、么、教过你？” “？……” “洛洛，看来你的记性真是不太好……唉，我必须要设定一些规则才行呢。” “规则？“洛可可不安地眨了眨眼睛，”你要惩罚我……？” “嘛——这也是为了你好。”侠客将拿铁还给了洛可可，“如果下次再失败……就要亲我一下！” “嘀铃铃——” 说不好是被蜘蛛脑趁火打劫的要求，还是被他口袋里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到，洛可可差一点直接没接住手里的罐子。 但好在最后关头，她总算稳住了情绪，身体表面的缠只是摇摆了一会儿并没有消失。 侠客挂上失望的表情，然后在洛可可松了一口气的目光中，接通了仍在响个不停的电话。 “芬克斯……” “什么芬克斯，是窝金本大爷的电话啦——哇哈哈哈。” “……行了，有什么事？” “你这家伙在干嘛？居然会不听清楚是谁就先乱叫人名……嘿嘿，我没有打搅你吧？” 强化系中的强化系嗓门洪亮，洛洛不需要特意用凝就能把他和侠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而’打搅’两个字就像块投掷进平静湖面的小石头，让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第278章 the same destination 侠客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换了一边，用肩膀夹住了接听。 “这是芬克斯的号码，我叫出他的名字不是很正常么。” “切，反正我说不过你……” 窝金似乎还想说点什么，洛可可却发现电话里的说话声变得低沉了起来，她不得不竖起耳朵才能隐约听见几个字。 ‘抢老子电话……我还没说完……’ 好像是换了一个人？ 她正想着，肩膀突然被轻轻戳了一下。 ‘念。’ 蜘蛛脑动了动嘴唇，不过他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做了个口型。 洛可可不太确定地指指自己的耳朵，而在得到对方的点头同意后才疑惑地将凝注入了听觉神经。 几乎同时，音符与音符连在一起就变成了能听清的句子，现在电话那一端的人…… 是信长。 “侠客，你打算带着臭丫头去哪里？” “嘛——” “不能说？” “团长那里我解释过了。”侠客侧头看向洛可可，接着碰了碰自己的耳廓，露出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一语双关道，“就跟我之前说的那样，没有问题。” “啧，搞不懂你们在想什么……算了，找你只是想问问，要调查格拉姆家族的武器来源，你那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那好像是你们的任务吧？”侠客轻笑，“你、窝金，还有芬克斯，三个人加起来也没想出头绪吗？” “谁能想到后面还会有这档事？要是知道的话，之前去查那帮军火买家时就应该……” 一阵话筒被捂住的杂音突然响起，随后又有一个急吼吼的声音插了进来。 “信长，你跟侠客那家伙啰嗦什么呢！让我来跟他说。” 洛可可微微垂着眼睛认真分辨…… 这次是芬克斯。 “喂，侠客——我可是按约定没把你已经找到臭丫头的事告诉飞坦。你不会这么不够意思，想趁机勒索信长吧？” 芬克斯一句话里因果关系混乱，但那个熟悉名字却像乱线团中插着的一根针，洛可可不意就被戳了一下。 侠客瞥了她一眼，“……你提醒我了呢，芬克斯。” “嘿，那么……” “在你赔偿清楚弄坏的所有游戏机前，我无可奉告。” “不是吧？！你现在跟我计较那些？侠客，你这家伙……” 芬克斯越说越大声，然后……电话又回到了信长手里。 “侠客，离开萨黑尔塔不等于就没事了。我听说暗社会的赏金榜上新添了八个黑衣人，描述的特征……刚好就是那天我们偷袭秘密实验栋时的样子。” 第561章 “嗯，我知道。但除了猎人协会，暂时还没人把实验栋、急救医院和双子塔几件事连在一起，更没人联想到幻影旅团头上……”侠客捏着只喝了一口的咖啡罐，一边轻轻晃动一边继续说话，“想赚赏金的地下势力都派出了他们最强的战斗人员，照我说……现在正是清洗的好机会。” “上次只收拾了敢把手伸进流星街的格拉姆一家，所以这回是要挑战整个六大陆的□□么？”信长的声音不紧不慢，唯独最后一个语尾的音节微微上翘，显示出这位武士其实心情很不错。 “提供一个思路而已。我听芬克斯说过在多雷港找到的那批武器，从规模数量推测流通渠道，基本上就可以锁定几种可能性了。” 侠客停顿了一下，不过就连三个强化系中’最擅长用脑子’的那一个，此刻似乎都懒得自己去思考。没有人出声，全在等他公布正确答案。 蜘蛛脑有些无语，顺手把咖啡罐塞给洛可可就准备开动车子。 “如果不是建立了地下工厂，那么就是从曾经大量拥有的国家融通来的……知道该去哪里找了吧？” 芬克斯应该就凑在电话旁听到了这边引擎发动的动静，他跳过侠客的反问嘿嘿笑了两声。 “别急着走啊——能造工厂的地方那么多，再说清楚点呗。” “唉……要在十老头管辖的地盘上建厂没那么容易，地点只能选在他们的势力范围以外。比如……巴路沙群岛之类不惹人注意，容易藏匿的地方。” “巴路沙群岛？” “嗯，那一带有不少拒绝加盟世界组织的国家，情报传不出来，要想做点什么坏、事、没有比那里更合适的了。” “收到！早这么直接说不就好了？非要卖什么关子……” 侠客打断了正准备滔滔不绝的芬克斯，“行了，那事情解决，我挂了。” “等等、等等！还有一件事！混蛋，先别挂！！” “……什么事？” “差点就要忘了，这才是重点呢……”芬克斯压低了声音，“我问你，你和臭丫头昨晚有没有……” 车厢里安静得有点尴尬，过了一会儿侠客才收起电话，握住了方向盘。 “洛洛，我们出发了。” “…………” “洛洛，我们出发了。” 没想到蜘蛛脑居然会同一句话，一字不差的又重复一遍。洛可可指尖拨动着易拉罐上的环扣，嗯了一声回答。 “但是没问题吗？不会被别人看到吧？” “第一个城镇还在前面，刚才加油站里也不见人影。我们从树林里再开上一小段路，问题不大。” 车轮开始向前，惯性让洛可可的后背靠向座位，手里的两罐咖啡也跟着摇晃了一下。 而侠客的那一罐已经打开，一点点黑色的液体溢出来，留在了罐子口上……绿眼睛往洛可可的手上看了一眼，侠客咳了一声。 “不好意思，让你一直帮我拿着。” “没事，你要开车，我拿着也是一样。”洛可可顿了顿，然后举起手往侠客那边伸了伸，“……你现在想喝吗？” “不用……”侠客说到一半，眼看洛可可的手就要缩回去，他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飞快地取过了自己的那罐，“还是我自己拿着吧。拿铁……最好趁热喝。” 洛可可弯了一下手指。 刚才的一递一接中，他的指尖蹭到了自己的，现在那一小块皮肤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发烫。 “嗯，好。” 她就像要避开被某个可怕的想法缠住般，答应着打开易拉罐，啜了一口温热的拿铁。 ……变化系和强化系不同，就算是面对独自一人难以解决的问题，也并不会轻易地就向其他人求助。 飞坦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再次将目光投向了自己面前的男人。 肮脏、狼狈、浑身上下满是血迹和污垢。 无论谁见了——哪怕是他的部下或者将他从床上拖下来时，还被他抱在怀里的那个女人，恐怕都不敢相信这个人和卡金四大帮派之一的首领会是同一个人。 “你到底……是谁……？” “呵，有力气开口说话，看来可以继续问了。” “我……我知道的……已经全告诉你了……” 男人说得断断续续，飞坦却没有耐心听他全部说完。将刀尖抵在对方的咽喉上，暗金色的瞳孔从正面散发出危险的光。 “但我还没有知道想知道的呢。” “拜、拜托……不！求、求你……”男人哆嗦着想要向后躲。然而他被绑在椅子上，只能用力蹬踢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飞坦一脚踹倒了椅子。 “唔——！”男人摔在了地上，捆在椅背后的手腕咔嚓一声轻响，“我的手——！！” “呐，真的有这么疼吗？”飞坦上前一步，踩着他的腹部一点点用力，“我不喜欢撒谎，来——告诉我实话。” “疯…疯子！” 男人似乎意识到了不管怎么哀求，眼前这个半夜里突然出现，强行将自己从床上拖下来的矮子都不会住手。 他的精神逐渐濒临崩溃，飞坦却没有生气，甚至还愉快地眯了一下眼睛。 “嘛——这的确是实话。还有呢？” “……你、你别嚣张！我的人马上就会……呜哇！”男人想要去捂自己的肚子，却只能满头冷汗地大口喘气。 第562章 “不可以说谎话哦。”飞坦俯视着他，收回了一点力量，“马上？哈……还在幻想有人会来救你吗？我进入房间的时候，你的手下一个都不敢阻拦，离开的时候也没有人追上来……只是一群没用的废物而已，你认为他们会认、真、找你么。恐怕现在正忙着瓜分你的财产，投靠你的对头呢。” 从这个角度看，飞坦露在面罩外的半张脸—眉梢、眼角、鼻梁—明明十分纤细，给男人的感觉却比至今为止见过的任何一个敌人都更加恐怖。 “你……我从来没听说过……你这样的人……”男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就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大喊起来，“你是外来者！你来卡金想要做什么？！” “啧。”弯下腰，飞坦蹲在男人身边，将刀刃贴在他的脸颊上慢慢向下划，“这很值得兴奋吗？我是外来者……我一开始就说过了呢。来这里只不过是找人，找到了就会走，没时间浪费在你们身上呢。” “但我真的……”男人咽了口口水。 交涉、求饶、威胁……这些手段他已经全部尝试过了，可戴着骷髅面罩的那个人却一点感兴趣的反应也没有。 足够奢侈享受一辈子的金钱，卡金地下王国的无冕之位都比不过他要寻找的—— “蓝头发的女人很多，我就送过几个给……不过额头上带月亮的……”男人决定最后赌一把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有这样的人……！” “……无聊。” 飞坦站了起来，他的手上没有握刀。匕首被插在男人的脖子上，只剩半截刀柄露在外面。 新的血液将地面重新染红，一双黑色的皮鞋停在了门边。 充满血腥味的房间里多出了一个人的呼吸和心跳……还有打破寂静，说话的声音。 “飞坦，你这么确定要找的人就在卡金？” “啊——我很肯定呢。”飞坦慢慢地转身，似乎对此时会有人出现在自己背后并不感到惊讶，“……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团长？” 【??作者有话说】 单行本22卷，蜘蛛们去消灭蚂蚁时，芬克斯接着小滴的话说巴路沙群岛上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国家。 无责任假设，强化系的这个知识点其实来自侠客事先的普及教育（笑） 第279章 you’re starving 库洛洛无声地笑了笑。 “是的，很多线索都指向这里，也断在这里……所以我来碰碰运气。”他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每一步都十分精准地避开了地上的血迹。 “呵，碰运气。”飞坦用鞋尖踢了踢倒在一旁的椅子，“团长，我从来不相信什么运气呢。只要世界上真有她说的那个人，我就一定能找出来。” 椅子被踢得歪了一下，几滴血渍溅到了库洛洛脚边，他停住了脚步。 “找出来以后呢？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把脑袋砍下来，然后扔在那个白痴面前，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唔……”穿着一身黑色套装的库洛洛看上去就如同是个年轻的学者，此刻正对同伴莽撞的’研究计划’露出有些头痛的表情，“还好我赶来了……飞坦，站在幻影旅团团长的立场上，我不太赞成你那么做。” “哦——？”飞坦慢慢歪过头，好像重新打量对方一样，“库洛洛，你是要插手我的决定吗？” “一个建议而已。”库洛洛依旧保持着笑容，丝毫没有被冒犯到的样子，“飞坦，留下一点希望给她，洛可可才会永远是洛可可。” “啧。”飞坦却又嗤笑了一声，“你指的一点希望，就是要让她一直幻想自己能够逃跑么？” “那对她来说不是幻想，而是某一天可以实现的目标。” “她在做梦。” “飞坦，听说过植物逆境反应吗？” 库洛洛站在房间里唯一的天窗下，许多细小的浮尘围着他飘动。飞坦挑了挑眉不说话，于是微透着凉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流星街土地贫瘠，但也不是所有的植物都无法生长。适应环境，接受驯化……在克服压力的过程中，有一些顽强的东西甚至能长得比在外面正常的世界里还要好。” “呵，所以呢？团长过来也是找人……找到以后打算怎么做？” 听到飞坦换回平时的称呼，库洛洛指了指门口。 “虫子嗅着腐肉的臭味追来了，我们先离开再说。” “去哪里？” 飞坦并没有坚持要留下来，毕竟幻影旅团能从一个只有数人的小团体发展成全员a级赏金首的犯罪组织，靠的绝对不仅仅是蛮干。 “到街上去转转吧。我听说卡金的乡土料理和别的地方不同，正好可以吃点什么，一石二鸟……” 悠闲的说话声渐渐远去，飞坦和库洛洛谁都没有回头，昏暗的室内除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已经不剩什么能令蜘蛛感兴趣的东西了。 ……洛可可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的沉默中一口接着一口，很快就喝完了一整罐拿铁。 可她并没有察觉到手里的罐子早就空了，直到再次举到嘴边却什么也没倒出来才终于讪讪地放下手。 而侠客就像一直在暗中观察，卡着她最尴尬的时机叫了一声。 “洛洛。” “唔…什、什么？” “吓到你了？” “没……” “我是想说……”侠客的视线一瞬滑过洛可可的脸看向窗外，“前面出了树林就是一条直通城镇的公路，我们不能再继续往前开了。” 第563章 “那现在就下车走路吗？” “嗯，不过还得想个办法把这辆车先处理掉才行。” “处理掉？”洛可可下意识地扫视了一圈车内，军用吉普车看起来很坚固，就算是要砸……她敲了敲车前板，有些迷惑，“你打算怎么做？” “不是我，是要请洛洛你帮忙呢。” “帮忙没问题，但这么大一辆车……” “拿来当作念能力的练习品再合适不过了。” 侠客推开车门率先跳了下去，洛可可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不过她还是猜不到蜘蛛脑的意图，就像不明白刚才他为什么要自己用凝旁听电话那样…… “拿这辆车做练习？” “没错。”侠客似乎早就料到了洛可可会这么问，他走出大约三十步后停了下来，“洛洛，你现在还能释放出火球吗？” “火球……？”洛可可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确定……但应该可以做到。” “那就试试看把龙卷风和火球结合起来。” “……这样能让我变强？” “我写一个很简单的公式，你看完就明白了……”侠客蹲在地上，用根树枝开始比划着解释，“忽略掉环境、心态等不稳定要素，单纯将念能力者所拥有的攻击值计做ap（生身的力量）+sp（念能力加持后的力量）……再假设每一项的最大值为100，那么得出的最强攻击力就是200……” 洛可可看着眼熟的计算式，点了点头。 “我的ap值不可能达到100，最基础的体力、技巧都不够，所以需要尽量提高sp？” “是的。不过……”侠客在sp上画了个圈，然后拉出了一条外挂线补充，“我觉得洛洛的sp其实算是一个集合体，具体还可以分成sp1=火球、sp2=龙卷风，所以别人的sp最大值是100，你却有可能是200、300甚至更多。” “那加在一起就能超过其他人最大的200？！” “嘛，就算细分后的sp不是每一项都能达到100，多加几个50，相乘效果也会提升念的攻击力。如果我的假设正确，那以后我们或许可以把你学习的重点放在开发新能力上面。” 蜘蛛脑大胆的想法是洛可可从来没有想过的，她交握着自己的双手，在激动片刻后冷静了下来。 “但新的能力……你是指在火与风以外，我还能将治愈能力转换成其他东西？” “洛洛设置的制约与誓约并没有针对攻击的方式下过具体定义吧？”侠客扔掉树枝，用鞋底碾掉了地面上的痕迹，“其实这一点也正是我最担心的问题……” “担心？” “要知道……飞坦的能力的也不止一种变化。” “那和我的能力有什么关系？！”看着残缺不全的算式，洛可可撑着膝盖先站了起来，“侠客，你是想嘲笑我在模仿他，还是……” “洛洛，你受阿飞的影响太深了。” “…………” “要是你不能学会独立行走，那么就永远也无法战胜他。” “……你在教唆我？” “嘛——我只是在帮洛洛摆脱心魔，早日重获新生呀。” 一旦蜘蛛脑开始不正经，洛可可就知道这个话题只能到此为了。他总是乐此不疲地挑起一个又一个深奥的话题，却每次都只说一半，留下另一半让自己去猜…… 为了什么？ 操作系的恶趣味吗？ 洛可可努力消化他刚刚说过的话—除了最后一句—，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 “我想试试你的提议，风加上火……目标就是那辆车，对吗？” 侠客一直注视着她，绿眼睛里的笑意简直快要溢出来了。 “洛洛决定听我的了吗？” “……仅限合理的那一些。” 有些画蛇添足的小声辩解被蜘蛛脑随后的大笑声盖了过去，“洛洛你还是不相信我——别忘了，我有一个月不能对女性撒谎呢。” “是啊，这可真是太为难你了。”洛可可做了个伸展运动，“站远点，我可没法保证等一下不会打歪。” 淡淡的金光聚集到了女孩子的右手上，在变得炙热压抑的空气中，一群飞鸟扇动翅膀离开了栖息的树梢…… 飞坦偏过头，几只鸽子扑棱着从他脚边飞上了道路另一边的屋檐。 “真吵。” “这种地方就是这样的，不过往往越是这样街边的小店，做出来的东西就越好吃。”库洛洛打量了一下四周的人，然后从桌上的小盒子里抽出了两根细长的木棍，“而且这很有趣，不是吗？” 学着他的样子，飞坦也拿起了棍子。 他适应得逼库洛洛还要快，仅仅是活动了两下手指就能夹起小碟子里的花生了，“这东西叫做筷子，六大陆上的东洋餐厅里都有。” “哦？你怎么知道的？” “碰巧。”飞坦简短地回答完，脸上的表情变成了有点阴沉的凝视，“团长，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呢？” “看美食点评。”库洛洛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开个玩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跟猎人协会有个交易，他们提供了一点线索。” “什么交易？” “还记得在萨黑尔塔见过的那位副会长吗？” “啧……迟早杀了他。” 对飞坦的危险宣言，库洛洛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副会长提出他愿意跟旅团合作，无论是萨黑尔塔新旧政府那边，还是地下非公开的情报都可以私下里先告诉我们……只需要用一点洛可可身上的秘密去交换。” 第564章 “呵，果然！”飞坦嗤笑了一声，“猎人协会利用完了就打算把她扔掉。” “但这对我们来说是笔很合算的交易。猎人协会的副会长，不好说他属于哪一方……或者说不管他属于哪一方都随时可以倒戈，不到最后谁也不能肯定自己是赢家。” “那他想知道什么？那个笨蛋的能力，还是和团长一样对另一个世界感兴趣？” “我猜是后者。这个世界很大，我们都是站在海边的孩子……只是有些人面对大海，有些人却背对着不敢去看。” 库洛洛低垂着眼睛，飞坦则微微昂起了下巴，“所以，这就是团长同意他提议的理由？” “算是吧。我从他身上能感觉到一种很有意思的恶意。”库洛洛看着桌子上的木纹，就好像那里面包含着宇宙的真理，“和我们完全不同。没有目标，仿佛失败也无所谓……而这也是我最终会答应他的其中一个理由。” “又是个令人讨厌的混蛋。” 飞坦扯了一下刚才因为吃花生而暂时拉下来的面罩。 他从萨黑尔塔追着蛛丝马迹——比如，洛可可曾提起过的对家乡的描述，像是这种由两根木头组成，极具特征的餐具，才终于来到卡金，那个男人却是根据什么得出的推断？ 酒店套房里有对方的气味，那张大床…… 似曾相识的场景让蜘蛛想起了自己拆开礼物盒的那一晚，是她主动吐露了什么……？！ “久等——两位的回锅肉套餐，请慢用。” 热气腾腾的料理端上来打断了飞坦的沉思，而库洛洛仿佛并没有发现他的出神，愉快地接过自己那一份。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库洛洛露出了一个和周围其他普通食客没什么区别的微笑，“飞坦，你说我会产生这种想法，是因为看到这些人都吃得很香，所以忍不住觉得好奇，还是因为这样东西确实很诱人？” 飞坦没有说话，但不到一分钟他似乎又改变了主意。 “团长。”他慢慢开口，声音里有种瘆人的嘶哑，“你才不会受人影响呢，你想要……不过是因为你也饿了而已。” 第280章 want to know everything about you “嗯，也许你说的对……”库洛洛用筷子夹起一片卷心菜，看了看后又放下，重新夹起了另一片肉，“我之所以会觉得这些叶子和动物的尸体闻起来很香，应该是胃饿激素的分泌让大脑自动生成了欲·望，但是……”他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因为对面的飞坦在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咽下了一口回锅肉…… 暗金色眼睛的蜘蛛察觉到了隔着桌子的目光，他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什么都没碰到的手指。 “叶子？动物尸体？呵……团长，你这么形容是想倒我的胃口吗？” “不，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库洛洛也放下了根本没有动过的筷子，“……所以，你尝过后觉得味道怎么样？” “啧，只要你足够饿，连垃圾堆里腐败长毛的面包都会觉得好吃呢。” “是么，我都快要忘记了……说起来，那还真是一段让人怀念的日子。” 库洛洛幽深的目光像是越过了飞坦，看着某处遥远的地方。 后者却不屑地笑了。 当他在流星街和库洛洛相遇时，旅团已经初具雏形。不过对方说的那段日子是什么样子，他在别的地方也曾经历过，奇妙的共鸣或是过去的记忆被唤醒，总之并不感到陌生。 “怀念什么？从别人嘴边抢下吃的，然后都来不及看清楚那是什么就马上吞进自己肚子里的经历么？” “确实还有过这样的事呢……”库洛洛仿佛沉浸在回忆中似的歪着头，黑发下露出了一小段白色的绷带，“似乎抢来的东西总是会更美味一点。” 飞坦慢慢收敛起本来就只有薄薄一层的微笑，和库洛洛对视了一眼。 “团长，你指的……是食物？” 街边小店依旧热闹嘈杂，除了阴影里不起眼的角落。 库洛洛默默地注视着飞坦，直到对方的眼神如冷水结冰般逐渐阴沉，才摇了摇头开口。 “抱歉，我刚才好像说的有点太多了。” 狭长的眼眸轻微眯起，金色的瞳孔在一瞬间充满了森冷的锋芒。但奇异的是——当飞坦发出声音时，语气里却听不出任何的波动。 “我不介意。” “嗯。” 库洛洛接上了飞坦的话。他的发音和对方的最后一个字几乎连在一起，中间完全没有空隙就好像…… “我知道。”他揭开谜底，同时有无数暗流涌动在漆黑的眼底。 ……洛可可背后的树林正在燃烧，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比我想象的容易……” “嗯，也比我想象的威力大很多。”侠客似乎比本人还要满意验证的结果，他双手抱在脑袋后面，语调轻快，“让我想想还能加上些什么要素呢……洛洛，你觉得添点雪花怎么样？” “雪？” “流星街不是在沙漠里么。虽然看上去差不多，可那里有的只是恶魔粉尘却从来不会下雪。要是洛洛能释放出暴风雪，那以后想看的话只需要拜托你就行啦。” “以后？” 洛可可不确定蜘蛛脑是有意，还是无心，但她再也不会踏进流星街了，这一点没有让步商量的余地。 她刚想继续问清楚，侠客又补充了一句。 第565章 “我的意思是……两周后，我还能找到你吗？” 这是对方第一次主动提起库洛洛的期限，洛可可走出几步后才回答。 “今天是第二天，十三天后我会告诉你考虑的结果。” “好吧——不过，这种等待的过程还真是让人紧张啊。” 洛可可已经习惯了蜘蛛脑的这种’抱怨’，也很熟悉应该要如何转移话题，她回头看了眼烧到尾声的吉普车。 “……那样真的没问题吗？火光会吸引来警察吧？” “没事，所有和我们有关的信息——指纹、毛发、其他生物痕迹都烧干净了，就算警察来了也只能按失火原因不明的事故处理。” “但那是辆军车。” “放心吧。萨黑尔塔才不会把自己丢了辆军用吉普车，这么丢脸的事告诉邻国。而这里的警察也不会没事找事，拿着一堆焦炭去向萨黑尔塔确认。” 蜘蛛脑说得胸有成竹，洛可可的一点担忧也被打消了，她重新转向对方。 “那我们现在……走去前面的城镇？” “嗯，到了以后先吃早饭，然后再商量接下来的事。”侠客开始边说边往前走，“昨晚那些后出现的援军让我有点在意……洛洛，你和他们交手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唔……”洛可可不自觉地摸了摸胳膊上受过伤的地方，“确实比最初那些边防守卫军强，装备、武器也精良许多……” 侠客瞥了眼洛可可的手臂，“我也没想到萨黑尔塔还有余力能追加派出那样的武装力量。” “萨黑尔塔…追加派出……啊！”洛可可突然像受到启发似的抓紧了自己的衣袖，“侠客，其实有一点……但我不太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看错听错了……” “是什么？” “我在午夜抵达自己负责的区域时，只是打晕了边境守军，并未杀掉他们……” “是，我知道。”侠客温和地鼓励洛可可继续说下去，一点没有责怪或者要说教的意思。 “然而之后赶来的那些人，他们一上来就使用了炸·弹，似乎根本不关心倒在地上的战友……我也没听到那些人之间有任何确认地上的人是否还活着的对话……” “不在乎应该是同胞的人的死活？”侠客的嘴角弯了起来，“洛洛觉得那帮人说不定不是萨黑尔塔的人？” “我只是刚想到而已。至于他们的真实身份……” “佣兵，甚至有可能是披着佣兵的皮，私下却打着其他不可告人主意的狐狸。呵呵，越来越有趣了呢。萨黑尔塔这回可算是自己开门，放进了一大堆狡猾的豺狼虎豹啊。” 走在侠客身边，洛可可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反而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豺狼虎豹是指？” 侠客挑了挑眉，“洛洛在担心什么？” “萨黑尔塔合众国是v5成员国，如果他们国内出了麻烦，那么……” 帕里斯通是不是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浑水摸鱼，和比杨德·尼特罗暗中联手，将卡金国抬上了v6的位子？ 洛可可有些不知该怎么说的叹了口气，“那么……六大陆一定会乱套的。” “洛洛就是在担心这个？” 蜘蛛脑的语气带着点轻佻，洛可可无法判断他是单纯地不以为然，还是另外想要问些什么。 “这个不值得担心吗？我要找的人本来就跟在荒漠里找一粒沙没有区别，假如六大陆再局势不稳，那岂不是更加困难了么。” “对了，那位蓝头发的小姐姐！”侠客击了下掌，“洛洛最近不急着寻找她了吗？” “？” 侠客干脆转过身，正面看着洛可可倒走起来。树叶扫过他的肩膀，不过他就像是后背上长着眼睛，避开了一棵棵自由生长的树。 “不是吗？你接了份要跑去另一个大陆才能完成的私活……还是说小姐姐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海盗？” 阳光照在他的头发上，仿佛镀了一层鎏金。 洛可可闭了闭眼睛，“不是，她跟海盗没关系。” “那么——”侠客笑得更灿烂了，“洛洛为什么会不辞幸苦地接下剿灭海盗的任务？” 窒息般的沉默持续了几秒，洛可可盯着一小块落在侠客胸前的圆形光斑，苦笑了一下。 “你早就想问了，是不是？” “嗯，我思考了一个晚上……”侠客保持着微笑，“一直在想要怎么问才不会显得唐突，不会让你觉得我是处心积虑地在布置圈套。” “那你是吗？” “不是。” 侠客否认得没有一丝犹豫，洛可可不由地微微睁大了眼睛……不过，她也很快就调整好了因为意外而动摇的情绪，面无表情地回答。 “理由不过是我需要钱而已，在不打算利用猎人执照的情况下，需要花钱的地方可太多了。” “嘛，作为临时找出来的理由，还算是符合逻辑。” 洛可可停下脚步，将视线移到了对方的脸上，“我没骗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侠客也停了下来，然后往回走到洛可可面前，俯身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女孩子的表情，“洛洛，你不想告诉我原因？” “我已经解释过了。” “但那只是诸多理由中最无关紧要的一个。” “…………” 碧绿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逼视着洛可可，“据我所知，这是你第三次接受有偿委托。第一次是找回格拉姆家的武器买家清单，第二次就是这几天在萨黑尔塔……洛洛，我想知道这两次任务的报酬，你都用在了哪里？” 第566章 “我……我没有拿到这一次萨黑尔塔任务的报酬……” “那上一次的呢？” “……侠客，你调查过我？”洛可可咬着牙，声调有些沙哑，“你都查到了什么？憋到现在才问……真是好有耐心啊。” “其实也没有什么。” “没什么……呵。” 洛可可觉得自己的反问十分多余可笑，原来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了所有的事。 “洛洛，你生气了？”侠客伸出手，似乎是想要去摸一摸洛可可的头顶，后者却敏捷地躲开了，“你真的生气了呢……但你生气是因为我查了你，还是因为被我知道……你把钱都给了伊尔迷·揍敌客？” “不值得……”洛可可说第一句话时的声音很轻，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过第二句就恢复了正常的音量，“我没有生气。就算那些事被你知道了，也并不值得我生气。” “那洛洛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 “没有谁忽然知道自己的秘密其实早被人看穿了，还能无所谓地笑出来吧。” “我只好奇。” “好奇心不成为理由。” “好吧……”侠客没有反驳，“是因为我想要了解洛洛的一切，你去过哪里、做过什么、见过什么人……和伊尔迷·揍敌客是什么关系。” “这不叫了解。”洛可可撇了撇嘴，“这是侵犯隐私或者说的更直接一点，是偷窥。” “所以，洛洛不是生气被我知道了你和那个男人之间有金钱往来，而是生气我的行为？”侠客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可是，我不用这样的方式，又该怎么做呢？洛洛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唉，要是你愿意对我多说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这么干了。” “也就是说，我不答应你的条件，你就会继续一直监视我？” 侠客露出一种无奈的表情，轻轻点头。 “洛洛，我很担心你。如果没办法得到有关你的消息，那么有时候也不得不采取一些特殊手段。” 洛可可重新开始往前走……在快撞上侠客的时候，直接从他旁边绕了过去。 “洛洛？” “揍敌客杀死过一只蜘蛛。”洛可可没有停下脚步，声音像风一样冷，“你猜，那次他们收了多少钱？” 【??作者有话说】 一百万字！ 这个月实在有点忙，提前一天先到这里啦，不好意思。 接下来后面只（！）剩支地图，副会长篇，团长篇……和大结局了！不会太长，不会出现第二个一百万（立flag）！ 笑，谢谢一直看到这里，还有收藏、留言、灌溉、投月石的小可爱们！ 下个月再见。 第281章 my stray cat 穿出树林走上公路，几百米的距离侠客罕见地一句话也没有说。 明媚的阳光不解风情地洒落在他身上，看起来就好像是罩着一层淡金色透明的屏障。 洛可可同样保持着沉默。 虽然她一开始走在前面，但很快就被蜘蛛脑赶超了过去。而且对方并没有回头查看，似乎根本就不担心自己会’走丢’……洛可可默默望着那道背影，用力咬紧了牙根。 流星街的蜘蛛。 他们重视的只有自己，以及……代表着一切存在意义的旅团。 比起杀死他们，杀掉被认可的同伴更让他们愤怒。 那种怨气浓重得如同是遭受了来自全世界的不公平对待，他们誓要对侵犯者复仇、绝不饶恕侮辱蜘蛛的敌人，却无视一路走来自己脚下践踏过的蚂蚁。 洛可可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凭什么呢？ 这帮强盗有什么资格做出这种受伤的表情！ “洛洛，你对8号了解多少？” 突然，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传进了耳朵里。 她抬起眼睛，对上了回过头来的侠客的视线。后者绽开一个微笑，仿佛对刚才的小插曲已经释怀了的样子。 “啊，我是说在你之前……那个被干掉的8号。” 绷着神经，洛可可摇了摇头，“不了解，我对他或者她一无所知。” “我想也是……”侠客叹了口气，“下次不要再说那些容易让人误解的话了，芬克斯他们没有我这样的好脾气，别自找麻烦。” “是吗。” 洛可可平静的反应似乎也在侠客的意料之中，他扬了扬眉毛，然后继续说了下去。 “洛洛，委托揍敌客杀死8号的人，旅团已经找到了，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呵……”洛可可扯了下嘴角不说话。 “而且如果是洛洛……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你想要杀死蜘蛛，也一定会自己动手，绝不会靠别人来解决问题……嘛，虽然我不太理解这种无谓的坚持，但我可是很了解洛洛的呢。” 张了张嘴，洛可可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她既无法反驳，更无法否认，直到侠客全部说完才垂下眼睛，将目光从对方的脸上挪开。 “是吗。” “又是，’是吗’？”侠客偏着脑袋，眨了眨眼睛，“好失望啊——除了这两个字，洛洛就没有其他的话能对我说了吗？” “……你想听我说什么？” “唔——你为什么把做任务得到的报酬交给伊尔迷·揍敌客？” 洛可可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还有旁边多出来，边缘重叠在一起的另一个。 第567章 “你猜。” “我猜？” “你不是最聪明的蜘蛛脑么，居然会想不出原因？” “5亿戒尼。”侠客准确地报出了一个数字，“先不考虑这个金额是否足够支付揍敌客杀人的报酬，第一，付钱的时候洛洛还没有……恨蜘蛛恨到想要杀了我们的地步，而且就像我刚才说过的，你根本不可能买凶杀人。所以，是预付款这个猜测也可以直接排除。那么，这笔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太少的钱，究竟是用来让伊尔迷·揍敌客为你做什么的呢……？” 侠客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洛可可却忽然不再紧张了，甚至有种想要自己说出来，试探对方反应的冲动。 但她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洛洛，你跟伊尔迷揍敌客之间存在某种涉及金钱，只有你们两个人才知道的关系……嘛，方便起见，我暂时先假设这种关系为特殊类型的交易好了……再加上你承认自己接下海盗任务是为了要赚钱……结合这两点，我们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呢——那5亿只是一小部分……如果看作是定金或者全部费用中的一部分，那洛洛和伊尔迷·揍敌客的交易总额保守估计可能超过30亿？” 蜘蛛脑的语速慢了下来，地面上的影子也随着他的说话一点点靠近洛可可。 “嗯……？不对吗，看来比我想的还要再多一点，50……哦呀，竟然是100亿么？” 洛可可苦笑着往旁边让开了半步，“幻影旅团原来这么热衷于计算金钱的吗？” “那倒不是。”侠客耸了耸肩，“可谁让这件事牵扯到洛洛，我忍不住就较真了呢。” “……哦。” “噗，洛洛这是把’是吗’换成’哦’了？”侠客笑着就势伸了个懒腰，“不过全问出来，我舒服多了。呵呵，就算洛洛不肯说实话，看你的态度我也能知道……除了钱，那个男人不会再从洛洛身上得到更多的东西了。” 听着他一个人满足地自言自语，洛可可始终保持沉默，清晨的公路上只有两个一前一后的脚步声。 “洛洛都不说话，好无聊啊……”侠客又打破了安静，“呐，不如我们换个话题吧……洛洛想不想听我说说有关8号的事？” 洛可可重复了一遍摇头的动作。 “不感兴趣？我还以为你会很想知道呢。洛洛，你不是很喜欢听我说旅团的故事吗？” “曾经很喜欢……”洛可可瞥了一眼跟在自己身边的男人，绿眼睛微微眯起，显然是自己回答里的过去式引起了他的好奇。 “哦？现在不喜欢了吗？”侠客凝视着洛可可再次眨了眨眼睛，“这么快就听腻了？可我还有好多精彩的故事没来得及对洛洛说呢，比如有一次打劫……” “侠客。”洛可可打断了他，“在故事里，死掉的人仅仅只是一句话、一行字……但现实不是，会有人为他们的死亡感到难过，也会有人痛苦到想要为他们报仇……和你们相处得越久，再听你讲那些所谓的故事就越忍不住反胃……因为我也是一只蚂蚁，永远都没办法代入蜘蛛的视角去看这个世界。” “唔，洛洛竟然是这样想的么……”侠客的语气从惊讶变成了苦恼，“但我却正好相反……和洛洛相处得越久，就越喜欢你呢。” “…………” “别再回答我’是吗’或者’哦“了哟。”侠客抢在洛可可开口前笑道，“我真的好喜欢洛洛，喜欢到想把你藏在一个谁也找不到地方，让你每天在睁开眼睛后第一个，闭上眼睛前最后一个看到的人都是我。” 侠客剥去温柔的伪装，终于展示出了操作系那种扭曲又恐怖的控制欲和幻影旅团成员的强盗本性。 洛可可却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她并不擅长拒绝一个哪怕只是表面上关怀体谅自己的人，还是像现在这样面对原形毕露的蜘蛛更加自在。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坦白？” “嗯？” “侠客，你完全可以做到一直隐瞒不被我发现，为什么要故意说出来？” “这个嘛——”侠客挠了挠头，“大概因为我喜欢的是真实的洛洛，所以也希望你能喜欢上真实的我吧。” “还有呢？” 洛可可看上去有些苍白，蜘蛛脑的笑容却慢慢地加深了。 “我要和洛洛朝夕相处两个星期。在这十四天，三百三十六个小时里，我不能对你撒谎……与其等到被你发现，还是趁早说清楚彼此应该扮演的角色比较好呢。” 洛可可又一次低下了头。 不过即使不去看对方的脸，她也知道侠客此时肯定在笑—— 她听出了他说话声中蕴含的笑意。 “属于我的角色是什么？”洛可可艰难地从胸腔深处挤出自己的声音，“囚犯、人质，又或者你的玩具？” “必须从这里面选一个吗？” “不在这里面么？”洛可可反问。 “非要挑一个的话……”侠客好像很难抉择似的犹豫了一会儿，“唉——不行呢。我没办法把洛洛当作是一个普通玩具那样对待，所以……”他慢吞吞地吐字，“洛洛还是做我的宠物吧。” “！……你的……宠物？” 侠客笑嘻嘻地弯腰，凑近了洛可可从下往上窥视她的表情。 “啊啦啦，脸色不太好呢，被吓到了？” “不。”洛可可猛地仰起脸，不偏不倚地撞入对方的视野，“我说了，我代入不了蜘蛛的思维，只不过是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而已。” 第568章 “我说的话有那么难理解吗？”侠客飞快地用指节蹭了一下洛可可的脸颊，“要是洛洛愿意，我们本来也可以成为恋人……但你不同意，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先从主人和宠物的关系开始了呀。” “所以，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没有要我做你的奴隶？” “唔——洛洛的想法真奇怪。我喜欢你，当然不舍得把你当成是奴隶啦。洛洛香香的、软软的、有自己的小脾气、又敏感多疑，就像只最适合当宠物的可爱小猫……”侠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嗯，还是任性地坚持要离家出走，结果却在外面一直被人欺负了的那种……” 洛可可站住了脚步，但就在她盯着侠客的绿眼睛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辆小货车响着喇叭缓缓停在了两人身边。 被蜘蛛打上了’只剩金钱关系’标签的伊尔迷站在奇犽面前，发现后者依旧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靠窗侧坐，轮廓模糊，看上去就像是融化在了朝阳的金色光芒里。 “小奇，你该去睡觉了。” “外面那么大的太阳，老哥看不见吗？刚升起来的，现在是早晨。” “这是因为我们越过了日付变更线。”伊尔迷撑着桌面微微弯腰，将视线放到了和奇犽持平的高度，“还记得父亲是怎么教育我们的吗？食物、休息，一个合格的杀手必须保证自己永远处于最佳状态。” “我不困。” 奇犽说着挺了挺胸膛，似乎是想要证明自己的话，伊尔迷抬起一只手阻止了他。 “小奇，我认为你非常需要去睡一觉。” “又是你认为……”奇犽小声嘟囔了一句。 “小奇，不要任性。”伊尔迷打断了他，“如果你想反驳，那就证明我是错的。睡眠不足会影响你的判断力，我不希望看到你又犯那种幼稚的错误，所以现在你最好立刻回房间去睡觉。” “老哥！” “去冷静一下，等睡醒了再来和我说话。” 伊尔迷的语调平平并不十分严厉，但无声的压力就像不断收拢的笼子……奇犽觉得自己再不走，以后可能都出不去了，他终于站了起来。 “是……我知道了。” 看着对方有些僵硬的动作，伊尔迷偏了偏头，“小奇，等一下我会让执事送杯牛奶过去，你记得喝完了再睡。” 然而他吩咐着，却看见自己的弟弟似乎将后背绷得更紧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4-01 ~2022-04-30 期间为我投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时间不停留 130瓶；邪姽婳 100瓶；幸村精市的老婆 、苗 30瓶；二五仔 10瓶；wifi信号 8瓶；小芝的雪 7瓶；月月 3瓶；胭脂教主迷妹eden、痂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2章 that’s the most important thing “噗哈哈哈～我说小伊，你是不是管得有点太多了呀～？” 电话里传出一阵轻佻浮夸的嬉笑声，伊尔迷漆黑的眼眸轻微闭了一下。 “是吗？” “听说可爱的弟弟桑今年已经十一岁了……？” “很快就要十二岁了。” “快要十二岁了呢～小伊，你还记得自己十二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伊尔迷没有回答，不过说话的人显然也没有要等待的意思。 “想一想，如果是你快要十二岁了，却还被人叮嘱在睡觉前要记得喝牛奶，你会不会觉得很厌烦～？” “厌烦？西索，我不太能理解你的假设。”伊尔迷严肃地回答，“我是在关心小奇，他不会这么想的。” “唔……” “而且牛奶不仅营养丰富，还可以帮助睡眠，小奇不可能不明白我的用意……难道他长大了不喜欢牛奶了？” “也许吧。”向来能言善辩的奇术师顿了顿，“我想你说的对……嗯～一定就是你说的那样呢～” “果然如此……”伊尔迷歪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迎视着太阳，“那么说回你让我帮忙调查的事吧。” “哦——？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二线者（にせんもの）。” “伪物（にせいもの）？” “是脸上刻有两条伤疤的人。”伊尔迷解释了一遍，“无法成为卡金国正统王位继承人的存在……可可为什么会对那种人感兴趣？” “别担心，小可爱的兴趣是非常正经的那种啦～” 伊尔迷停顿了一下，“……西索。” “是～” “你准备就这样继续旁观吗？” “嗯哼～？小伊，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我的意思？”伊尔迷又停了下来。 而当他不说话的时候，电流里就只剩下压抑的嘶嘶声，仿佛有一条蛇在吞吐信子。 “唔呵呵呵～”西索妖冶的笑声像一把剪刀，剪断了那条蛇，“倒也不是呢～小伊的意思嘛，我大概可以理解呢～不过，我先申明～我想的只是跟小可爱痛痛快快地’干’一次，并不像其他人……没有要把她怎、么、样哦～” 长时间的寂静再次降临，甚至连呼吸和心跳声都仿佛消失了，从电话里传出来的就只有空旷的沉默。 奇术师’摩西摩西’了两声，“小伊，你还在听么～？” “我在听。” 伊尔迷的声音如同海底火山喷发出的熔岩，尽管一开始滚烫无比，然而越接近海面就变得越冰冷。 第569章 “西索，我不想和你兜圈子，也不在乎你的目的。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可可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以后再打算做有些事情的时候，希望你可以想起来我说过的话。” “小伊，你大概都不记得自己跟我说过多少关于小可爱的事了吧？呵呵～比你以为的还要多得多的多哦～呐～不如说清楚一点，是要我记住哪一句？” “……不要动她。” “撒——” 西索拖着长长的颤音，就像是在故意挑战伊尔迷的耐心。这一次，后者并没有沉默太久。 “不同意吗？” “啊啦，不同意的话，小伊会杀了我吗～？真可怕呀～” 听见手机里传出和对方说的内容完全相反、兴奋的笑声，伊尔迷终于将目光从太阳上移开，闭了闭眼睛。 “……西索，你在期待什么？” “没什么呢～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直到挂断电话，奇术师最后抑扬顿挫的话尾仍残留在伊尔迷耳边。 而他就像是要挥去那个声音般，指尖划过桌子，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视线扫过那道刀切一样平滑的裂缝，伊尔迷呼出了一口气。 “是有什么事吗？” 随着话音落下，一名黑衣执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桌边。他应该等候了很久，但在得到主人的许可前，彻底抹杀了自己的存在。 “回大少爷，收到了二少爷的通讯联络。” 伊尔迷摊开手，接着一块新的显示板被放到了他的手上。 点击带着红色小点的邮件图标，糜稽的信息就好像他本人一样’笨重’地跳了出来—— 是一段实际拍摄的视频。 糜稽坐在滑轮椅上，半转过身体对准镜头开口。 ‘大哥，你应该看到新闻了吧？居然报道什么揍敌客家族接受萨黑尔塔政府的委托，将去追捕危险的实验动物？’ ‘啧，也不知道那个猎人协会的会长和老爹还有祖父说了什么！我们可是业界顶尖的杀手哎！咳，总之，他们派了柯特过去，我觉得有必要通知大哥你一声……’ 画面里糜稽手上还捏着袋薯片，他似乎很想要立刻抓一把塞进嘴里，但最后还是皱皱眉忍了下来。 ‘另外，猎人协会还为萨黑尔塔政府牵线搭桥介绍了一支佣兵部队……而且就在不久前奔赴了国境。’ ’嘛——最新的情报差不多就是这些了……大哥，我知道的全告诉了，等奇犽那臭小子回来，我要亲自教训他！’ 影像和开始时一样唐突地结束，伊尔迷沉吟了片刻。 “现在飞行船行驶到哪里了？” “已经离开萨黑尔塔，正在穿越尤比安大陆中部的沙漠地带。”黑衣执事躬身回答，“6小时后将抵达事先预计的燃料补给点。” “联系糜稽，让他找出萨黑尔塔部署佣兵的准确地点，然后调整航路，沿从那里去卡金最近的路走。” “是的，大少爷。” 执事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带着年轻主人的命令直接离开。 而当舱内只剩下伊尔迷后，仿佛有看不见的厚重窗帘被拉合，他身边的空气逐渐变得沉闷了起来。 能让自己那个十岁以后就没出过家门的弟弟放下电玩，在短时间内调查出这些情报……修长的手指轻扣桌面，在规律的’梆、梆、梆’声中，黑色瞳孔的聚焦又回到了那道裂缝上。 ……侠客玩味地注视着洛可可，直接无视了背后的小货车。 他在等她开口，似乎眼下就只有这一件最重要的事，相比之下其他的事情全都可以先扔在一边。 但洛可可的情绪——最初那一瞬间涌起来的屈辱、愤怒、失望都在汽车的喇叭声中平静了下来。她的视线越过侠客，落在了路边的车子上。 一张晒得黝黑的脸从敞开的车窗里探了出来。 “早上好，两位是不是碰到什么麻烦了？要帮忙吗？” 洛可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车内，看到后排座位上还坐着一位妇人和两个孩子马上缓和了语调回答，“早安，我们没什么事，就不……” “啊，洛洛，难得遇上好心人，还是请他帮帮忙吧。”侠客冲洛可可眨了下眼睛，然后不等她再开口就回头看向了货车，“大叔，我们是上周从萨黑尔塔过来的。本来约了开车的朋友在边境汇合，可没想到国境居然封锁了……我们在荒郊野外坚持了几天，今天早晨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试试看能不能先到最近的城市再想办法。” “啊啦，怎么这么倒霉。”黝黑脸的大叔拍了拍车门，“见到我算你们运气好，上来，我捎你们一程。” “真的不用……” “哇——太感谢您了！”侠客大声说着又把脸转了回来，就在对上洛可可目光的刹那收敛了笑容，“洛洛，大叔都这么说了呢，不要辜负别人的好意啊。还是说……你希望我再想其他的办法？” “…………” 载着四大六小的货车再次发动，而随着窗外景色变幻，如坐针毡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洛可可忍不住动了动膝盖…… “大姐姐，你是不是累了？”一个小男孩童稚的声音从洛可可右侧传来，“妹妹，你快下来，大姐姐她抱不动你了。” “我不——”耳边响起了另一个小女孩委屈兮兮的哭腔，紧接着一双一手也扒住了洛可可的胳膊，“我就要姐姐抱。” 第570章 “妈妈，你看妹妹！” “妈妈！哥哥一定事自己也想要姐姐抱才这么说的，不害羞！” “妈妈！！” “妈妈！！！” 车厢里两个年龄加起来估计也才十一、二岁的孩子争得面红耳赤，隔着小男孩坐在洛可可右边靠窗的妇人板起了脸。 “都别吵了，安静一点。” “是哥哥，我没有吵……”抓着洛可可的小手又往上搂了搂，“我一直都乖乖坐着的。” “你哪里乖了？明明赖在大姐姐身上不肯下来……” 小男孩还没有说完，洛可可就听到了一阵伤心的哭声，“呜哇——妈妈——哥哥他欺负我——” “我才没有！妈妈——” “车上有客人，你们两个都给我听话！咳咳……真对不起，这孩子太任性了，还是交给我来抱吧。” 妇人的尴尬也感染了洛可可，她有些手足无措地安慰坐在自己膝盖上的小女孩。 “姐姐不累，姐姐也很喜欢你。那个……不要哭啦，姐姐讲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好！” “我也要听！” 哥哥和妹妹异口同声地抢答，连带正在开车的黝黑脸大叔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两个小家伙！小姑娘，真不好意思，他们平时都呆在农场里，难得跟我出来一次，没见过像你这么可爱的小姐姐才会这样。你可千万别介意啊——” “呃……不、不会的。”洛可可赶紧又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我们才不好意思，真的很感谢您愿意让我们搭车。” “哪里！我这车上堆得都是进城要卖的货，让你们跟小孩子坐在一起，是不是挺挤的啊？” “没有，真的不会……”洛可可转移话题般向副驾座上的纸箱看去，“这里面装的都是您自己种的苹果吗？” “是啊——可甜啦，小姑娘要不要尝一个？” “哎…？啊……不用、不用。” “客气什么，给！” 大叔说着已经抓起一颗苹果就抛了过来，洛可可连忙接住了道谢，手臂却又被小女孩拉着摇了摇。 “姐姐，快讲故事。” “唔，嗯……” 苹果很大，洛可可用两只手捧着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一直没有说话的侠客从旁边握住了她的手背。 “交给我吧。” “诶？！” 洛可可条件反射地缩手，苹果一下子掉进了后者的掌心里。 侠客笑眯眯地掂了两下，“我替你拿。” “你……”洛可可隐蔽地瞥了侠客一眼，对方却毫不掩饰地直接回了个大大的灿烂笑容。 “洛洛要负责讲故事嘛。” “哇哈哈哈——” 前排大叔又爆发出一阵笑声，而和洛可可坐在同一排的妇人也捂着嘴同时笑了出来。 第283章 lucky day 这对普通路人夫妇默契的笑容让洛可可感到有些郁卒。 她想要订正对方，可话到嘴边却又无奈地咽了下去。直截了当地说自己和侠客不是恋人，那就还要继续再解释他们是什么关系。 可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看守与囚犯、猎人与猎物、邪恶的代表与正义的化身……？ ……主人与宠物？ 侠客就像是看出了洛可可在思考些什么，他转动着手里的苹果叹了口气。 “大叔，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啦——嘛，更准确点说，是洛洛她不接受，而我不甘心，还在努力争取表现。” “哦——？”大叔从后视镜里连续瞟了洛可可好几眼，“小姑娘，我看他挺不错的呀，你为什么拒绝啊？” “……不，我只是……” “有其他喜欢的人？” “…………” 妇人伸手越过小男孩，轻轻地拍了拍洛可可的膝盖。 “别理他，粗枝大叶的没有一点边界感。” “喂，别以为坐在后面说我坏话，我就听不见了啊——” “好好开你的车。”妇人收回手，捶了一下驾驶座的靠背，“不许再乱说话。” “唔……行了、行了，全听你的。” “爸爸又惹妈妈生气了。”小女孩凑到洛可可耳畔说悄悄话。 洛可可呼出一口气，松了松不自觉就绷紧了的肩膀。 “小妹妹，我们来讲故事吧。你听过……七个小矮人和白雪公主的故事吗？” “没有！姐姐快讲！” “嗯……那么，我要讲的故事是一位叫做格林的人写的……” “他就是小矮人？”小男孩举手提问。 “啊，不是。” “那她是公主？”小女孩接着晃了晃洛可可的手。 “呃，也不是的。他是男的，是写故事的人……” 洛可可没想到第一句话就会被质疑，而眼角余光中侠客也正笑眯眯地盯着自己，满脸都是感兴趣的表情。 她咳了一声，“好了，接下来我要开始正式讲故事了。你们有问题最后再提问，不可以中途打断我哦，不然我就不说了。” 小男孩马上放下手点了点头，小女孩也跟着捂住了嘴，至于蜘蛛脑……洛可可偏过头，把视线固定在了扫不到他的另一边。 “话说很久很久以前，在一片森林里住着七个小矮人……” 当小货车前后渐渐多出其他车辆时，洛可可终于讲完了矮人和公主的故事。 第571章 “真是有趣的故事。”侠客第一个表态，同时手上拿着块什么东西就递到了洛可可嘴边，“张嘴。” 嘴唇上触到一点湿润的水气，鼻尖也闻到清新的芳香……是苹果的味道！ 洛可可只好被动地先咬了一口再说话。 “侠客，你什么时候……？” “就在听洛洛讲故事的时候啊。”侠客又放了一块苹果到洛可可抱着的小女孩手上，“你看，大哥哥分得好不好呀？” “好！”小女孩抓着那片苹果瞪大了眼睛，“大哥哥好厉害！” “哈哈，谢谢夸奖～大家都有哦。”侠客就像派礼物那样，接着也给了小男孩、妇人、最后是开车的大叔各一块。 黝黑脸的大叔赞叹，“你怎么做到的？这比刀削得还整齐。” “也没什么啦，熟能生巧而已。” “熟能生巧？你是做什么？” “这个嘛——”侠客把被洛可可咬过一口的苹果丢进了自己嘴里，“我在团队里什么都得干呢。有时候负责找东西，有时候要跑腿联络，还有的时候也会一起去抢……” “我的苹果呢？” 洛可可打断了侠客。这位旅团掰手腕排名虽然只、有、第十的蜘蛛脑，究竟对什么熟能生巧，她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听到对方说出来。 “啊，我以为洛洛不要了才吃掉的。”侠客微笑，“不过没关系，洛洛想吃，我还有。来，啊嗯——” “…………” “怎么了？” “你给我，我自己……” “但是洛洛抱着小妹妹呢。” “…………” “洛洛？” 感觉到车厢内的气氛逐渐微妙起来，洛可可面无表情地张开了嘴…… 她想要一口吃掉整块苹果，直接咬住了三分之二的地方。侠客却没有立即松手，嘴唇碰到对方的指腹，接着舌尖就被迅速地按了一下。 “！……” 蜘蛛脑正大光明地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大叔，您种的这个苹果真的好甜！” “是吧、是吧。”大叔并没有看到后排座位上两人之间无声的出来事，“待会儿再送你们一袋带走啊。” “这怎么好意思呢，应该我们感谢您才对。”侠客笑得一脸真诚，“等到了城里，不如让我们请您吃顿饭吧？” “几个苹果算什么，就别跟我客气了。” “是吗……但这样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呢。” “进了城我还要赶着去送货，你的诚意心领啦。” “好吧，既然您这么说……”侠客有些残念地笑了笑，“那只好听您的了……洛洛，真遗憾呢。” 有过之前那位警察的前车之鉴后，洛可可一直警惕着侠客会故技重施，’绑架’这四位npc来要挟自己再答应他什么条件。 现在听到对方居然这么说，不由得愣了一下，“是……挺遗憾的。” “哎——这有什么值得叹气的。”大叔乐呵呵地笑着，“欢迎你们下次再来玩啊，说不定我们还会遇到呢。” “嗯……有缘再见。” 洛可可也露出了笑容，不过却没有去询问大叔的姓名或是在哪里种苹果。而侠客偏过脸看着她，碧绿色的眼睛里全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哦，啊啦啦～要不要捣乱呢？’的戏虐笑意。 不要！ 迎着对方的目光回视过去，洛可可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意思。 侠客笑得更开心了，“有缘再见，这种说法真不错。大叔，我们今天很幸运能遇上您，但是嘛……您也同样很幸运呢。” “我也很幸运……？” 大叔的语气有点疑惑，坐在洛可可腿上的小女孩却软软地开口了。 “姐姐好看，还会讲故事，我今天很幸运。” “啊！啊哈哈哈——”大叔再次大笑起来，“说的没错，看来今天是我们大家的幸运日呢。” ……直到小货车扬起的尘土全部沉寂，洛可可才收回挥舞的手，抱着大叔下车时硬塞过来的一大袋苹果转身面对侠客。 “你刚才想要杀了他们？” “嘛——”侠客探身从洛可可捧在胸前的纸袋里拿出一只苹果，上上下下抛玩起来，“是考虑过。毕竟见过我们的人越少越好，但善后起来有点麻烦，而且还会惹洛洛生气……所以，我听你的话，没有那么做呢。” “听我的话？” 侠客停下动作，歪了歪头，“不是吗？虽然洛洛没说出来，不过你的眼神是那样告诉我的哦。不要杀他们，否则……” 苹果在他手中迸裂破碎，空气里一下子充满了甘甜的芳香。 洛可可一直留意着侠客的举动，所以很清楚地看见他就在那一瞬间飞快地靠近了自己。金色的发丝拂过额头，呼吸也落在睫毛上…… “否则，我会不计代价的阻止你。”洛可可仰头说出了对方故意没有说完的话。 侠客俯视着她却笑得更深了，“是啊——洛洛那时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要杀了我呢，我好害怕啊。” “……少来了，你根本乐在其中。” “洛洛是这么看我的？” “你到底……”洛可可忽然叹了口气，“算了，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这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洛洛就不想多了解我一点吗？” “不想。” “为什么呢？” 洛可可没有回答，侠客贴得实在太近了，近得让她不禁担心袋中剩下的苹果也是不是会被挤破。 第572章 但紧接着这种奇怪的担心就变成了更莫名的心焦。 体温快速升高、喉咙开始干燥，蜘蛛脑身上的气味从鼻腔侵入体内，一点一点搅乱原本正常的思维能力。这种感觉…… 洛可可并不陌生，然而令她感到不解的却是，现在自己体内仍充满着念能量，为什么还会……？ “洛洛？” 侠客的呼唤声仿佛羽毛挠过女孩子的掌心，洛可可哆嗦了一下。 “没…什么。”她摇摇头退开半步，用调整袋子的动作掩盖了自己的不自然，“周围人都在看这里，我们该走了。” “好吧，既然这样……”侠客没有坚持，也向后跨出了一步，“午饭时间都快过了，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吧。补充一下糖分，说不定洛洛的心情也会好起来呢。” 投在身前的阴影褪去，洛可可跟上了侠客的脚步。 她并没有问后者要带自己去哪里，因为此时此刻她能够思考的就只有一件事—— 究竟为什么，在念力没有缺失的情况下，自己的身体却依旧会产生想要和对方接触的渴望！ 库洛洛以一种无法判断他是觉得好吃，还是难以下咽的神情吃完了摆在他面前的那一份回锅肉定食。 “团长。”飞坦也擦擦嘴，重新戴好了面罩，“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接下来……正好时间差不多了，先陪我去看场strip show吧。” strip show—— 一般通俗的意思是指脱·衣·舞表演，不过飞坦知道库洛洛绝对不是饱暖之后要去思淫·欲，他’哦？’了一声。 “那里有团长感兴趣的东西？” “嘛——算是吧，视情况也许可以拿过来。” “呵呵，拿呢。” “嗯，拿。” 飞坦没有再说说什么，和库洛洛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一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午后的阳光照得霓虹灯有些黯淡，也晒得人有些昏昏欲睡。 在模仿巴洛克宫殿风格的剧场门口，负责拉客的男人正无精打采地抽着烟，全是烟头的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两道影子。 “啊！” 男人有些手忙脚乱地扔掉香烟，一边在心里嘀咕这两个人怎么一点脚步声也没有，一边堆出了满脸的笑容，“欢、欢迎光临！两位先生是来看表演的吗？” 库洛洛指了指他背后的巨幅海报——上面画着一个黑发黑瞳的妖艳女人。 “本来对那个有点兴趣，但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人气啊？” “咳！谁说没有，马上就要开场，客人们早都进去了！先生，您也进来看看就知道了！内容……”男人压低了声音，“可精彩啦。” “是吗？” “当然！保证精彩！！就连皇室成员也私下里来看过呢。” “最危险的视觉盛宴，最刺激的感官享受？”库洛洛念出了海报上的标语，“唔……不会是噱头吧？下午场的表演能有多刺激？” “两位先生！”男人挤了挤眼睛，“就是因为太刺激才特意安排在下午表演呢。要是放在晚上……嘿嘿，恐怕看过的人可都要难受上一整夜了。” “你确定？” “要是不好看，您出来可以找我退钱！” “好吧。”库洛洛对一直没有说话的飞坦点了点头，“那我们就进去见识一下吧。” 飞坦没有反对，却在从海报下方走过时，不加掩饰地讥笑了一声。 第284章 who knows 一点都不像。 如果说黑发的部分还勉强有一点形似，那么剩下的其他部分……虽然也是黑色的眼睛，但台上那双和记忆里的黑曜石比起来就像是劣质的玻璃，而刻意展露出来的曲线也无法勾起他半点食欲。 “啧。” 飞坦慢吞吞地吐出一口气，没有温度的声音在周围热烈的气氛中显得有些异常。 “团长，这就是让你感兴趣的东西？连粗制滥造的冒牌货都算不上呢。” “别急，再看一会。” 库洛洛的语气同样冷淡。 他翘着腿，双手交叠竖握在身前，似乎不是在欣赏什么限制·级的成·人·演出，而是在教堂里祷告。 飞坦瞥了他一眼，等到再将视线投回舞台上时，前一幕表演已经结束，一个四方形看起来完全密封的透明罩子正从天花板上缓缓地下降。 与此同时，那个黑发女人的气质也发生了变化。 就像一条完成脱皮的蛇，终于显露出了剧毒的獠牙……飞坦和库洛洛不约而同地眯了眯眼睛。 “团长。” “啊啊，是念能力者。” “你早就知道了？” “听说了一点传闻而已。” 库洛洛向前微微倾身，饶有兴致地盯着台上女人的一举一动。那种目光就像是在用放大镜观察标本，从对方举起的手臂一直看到光滑的脚踝。 “……应该是某种特殊类型的念。”他最后做出了判断。 “完全变了个人呢。”飞坦也在审视猎物，眼底的金色变得更暗，仿佛注入了阴冷的恶意。 “现在有兴致了？吗” 飞坦不置可否地反问，“一起？” 而这似乎就是库洛洛想要的回答，他几乎是立刻就笑了。 “可以。” “什么时候动手？” “看完表演去后台。” “那将会是她最精彩的演出呢，可惜却没有观众。” 第573章 “不可能一切都完美无缺。”库洛洛语气轻柔，每个字都好像在舌尖上转了一圈，“有时候，不完美的形态反而才是属于她独特的美。” “是么。” “不是吗？” 飞坦没有再说话，他似乎是冷笑了一声，不过马上就被周围响起的惊呼声盖了过去。 一个巨大的铁笼从地板下升上舞台，而在那里面则关着一只既像老虎又长有犄角的异形动物。 “是人工杂交培育出来的合成兽。”库洛洛声线中没有任何波动，“最近卡金很流行用这种东西取乐。” “呵，无聊的玩意儿。” 不过虽然嘴上这么说，飞坦到底还是没有移开目光。 在他视线前方的舞台上，灯光汇聚成细细的一束，打在黑发女人赤·裸的皮肤上，看起来就好似一尾游鱼浮在幽深的海底。 “先生们——”广播中传出主持人激动的声音，“美女、野兽、鲜血、肉·体、杀戮与性！接下来诸位将欣赏到本场演出嘴惊心动魄的一幕——染血的梦中情人！” 随着他话音落下，所有的光线都熄灭了。众人眼前只剩下从黑发女人，还有合成兽身上散发出的一层荧光。 “玩的花样倒是不少，打算让我看点什么呢？”飞坦偏了偏头。 而就像是回应他的期待般，铁笼子的门缓缓打开，合成兽一步……两步……从笼子里走了出来。 当合成兽完全离开笼子后，铁笼重新收回地下。黑发女人就如真正字面意义上那样，全身毫无防备地站在了足有她体型三倍大的野兽面前。 四周是透明的围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嘶——” 场内的观众们再次发出倒抽冷气的声音。 但和最初看见合成兽时那种单纯的惊讶不同，这一次大小高低的声音里蕴含着的是压抑的兴奋，以及欲盖弥彰的期待。 “卡金的男人都是废物么，要玩这种把戏？” 隔着面罩，飞坦的语调有些低沉。库洛洛则抿了抿唇，似乎是笑了一下。 “飞坦，就算是strip show也不能公然进行真枪·实·弹的表演，所以一些聪明的剧场就会采取这种迂回的办法。” “啧。团长，你知道得可真详细。” “嘛——凑巧而已。不过这里的演出可不仅是……” 音乐响了起来。 在极具暗示意味的歌声中，每一个人都如同被催眠了一般入迷地凝视着舞台。黑发女人主动接近合成兽，身体跟随音乐一起摇摆，表达着对最原始的快乐的追求…… “不仅是这种倒人胃口的闹剧？”飞坦接着库洛洛的话嗤笑了一声，“那明显是个念能力者，但如果她的能力是和畜牲做·爱……团长，你拿过来想用在什么地方呢？” “呵呵，流星街的成人礼上？” “这个笑话可不好笑啊。” “不好笑么？”库洛洛捋了捋落在额前的头发，“唔，放心吧，我听说的不是那种东西。” “那么？” 代替库洛洛回答飞坦的是台上女人的动作—— 原本勾在合成兽腰上的小腿踩回地面，纤细的手指依次划过腹部、胸口，最后被含进了嘴里。 几乎是同一时间，合成兽也从雄性生物的生理·反应中解放出来，血红色的眼睛紧盯住女人，高举起了尖利的爪子！ 鲜血…… 所有人的脑内都描绘出了一幅黑色与红色交织的画面，然而现实中那一幕并没有出现。 黑发女人灵活地躲过了合成兽的攻击。 她喘息着将手指从嘴里抽·出来，对准合成兽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圆。 这些行为她做得非常巧妙，合着背景音乐的节拍，看起来就像是在挑·逗那头野兽。不过库洛洛和飞坦却看出了那个圆圈带有念气，在变幻了几次形状后，终于化成了一条巨大的念鱼！ 合成兽不断发出愤怒的低吼，似乎是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可就在下一秒，它的前肢—刚刚抓向女人的那只右爪—诡异地消失了！！ “嗷呜——” 长长的咆哮震动耳膜，合成兽开始疯狂撕咬空气，就仿佛是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搏斗…… 库洛洛的视线凝聚在一点上。 “飞坦，你看见了吗？” “那是什么？具现化系的念兽？” “嗯，应该是那个女人召唤出来的……似乎能自主攻击除她以外，存在于同一空间内的生物。” “伤口没有流血。”飞坦的瞳孔收缩了一下，“那只畜牲好像也感觉不到疼痛。” “不太适合用在拷问上呢。” “倒是挺符合团长的恶趣味。” 蜘蛛们对视一眼，同时心照不宣地决定了台上猎物的命运。 ……洛可可跟在侠客身后，始终小心地和他保持着一两步远的距离。 街道上的行人逐渐增多，可就算只是从背后看蜘蛛脑，也能一眼就将他和其他普通人区分开。所以洛可可并不担心自己会跟丢，她仍想着心事却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前面的侠客已经停了下来。 “洛洛。” “嗯……？啊，到了吗？” “你在躲我？” “哎？没、没有啊。” “那为什么不走我旁边，要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侠客伸出手似乎就想要去拉洛可可，后者却抱着胳膊直接躲得更远了，“……洛洛，你这样，我很受伤唉。” 第574章 蜘蛛脑没有收手，脸上还浮现出了忧郁的表情。 眼看路过的人中开始有好奇的视线打量自己，洛可可只好稍微走近了一点。 “你……你的手没擦过。” “嗯？” “刚才的苹果。”洛可可抬了抬下巴，“你手上全是苹果汁。” “诶——”侠客总算收回了手，“洛洛有洁癖？” “这跟有没有洁癖没关系吧？” “谁说的。苹果富含寡糖成分，能有效抑制肠内腐败物质的发生。换句话说，也就是可以杀菌，很干净呢。” 洛可可很肯定侠客在胡诌，只不过眼下反驳需要的根据和精力自己都有些不足。沉默片刻后，她敷衍地撇了撇嘴。 “……那也是吃下去的话吧。” “我只是不想洛洛学那帮变化系而已，一堆臭毛病。” “…………” 如果还是初到猎人世界的时候，那么此时自己一定会非常好奇，并且十分乐意就这个话题和对方一起吐糟。 但是现在，那种热情似乎和对蜘蛛的好感一起被消磨殆尽了……洛可可就像没有听见一样，沉默着走到侠客身边，用行动催促他继续出发。 侠客却没有动。 “洛洛，你今天经常这样莫名其妙就不说呢，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 “真的？如果是因为我对你说的那些话……”侠客微微偏过头，柔软的金发在额前晃了一下，“你不用想得太过复杂，先……顺其自然吧。我会按我的想法去做，洛洛也可以遵照自己的心意决定。” “我的心意……？” “是啊——比如说提起我，洛洛第一个联想到的词是什么？” 洛可可闭了闭眼，呢喃着说出两个字，“……反省。” “反省？” “我需要反省。我……” “洛洛有什么好反省的？”侠客的声音突地开朗了许多，他一把抓住洛可可手里的纸袋，就像要阻止对方继续说下去一样，“我才需要反省呢！居然让女孩子一直拿着东西。” “……没关系，苹果不重。” “不是重不重的问题。”蜘蛛脑更加坚决了，“还是交给我拿着吧，别人都在看这里呢。” 洛可可松开了手。 “这就对了嘛。” 单手托着一袋子苹果，得逞的强盗开始往前走。洛可可却没有立刻跟上去。 “侠客。”失去纸袋这个虽然不起什么作用，但捧在胸前能够掩饰不安的道具后，她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我还没有说完。” 金发碧眼的男人停住了脚步。 “侠客，我和你……” 洛可可想要一口气把没能说的话全说出来，但她途中还是顿了顿，好像接下来要说的话每个字都带着会刺痛喉咙的棱角。 “和你……”她又深呼吸了一下，“和你做过的那些事……我不想再做了。” “不想再做了？”侠客转身，眼中的绿色暗沉了一下，“什么意思？” “就是你听到、理解的那个意思。我不想再和你……发生关系了。” “为什么？” “你是蜘蛛，而我……” “西索也是蜘蛛。” “……是，所以我也不会再接触他……” “一视同仁么……洛洛，你拒绝我就只有我是蜘蛛这一个原因吗？” 内心被蜘蛛脑的敏锐吓了一跳，然而表面上洛可可只是无奈地垂下了眼睛。 “这还不够吗？” “为什么现在说出来？” “和你的理由一样……两个星期是很长的一段时间。” “的确是很长一段时间。”侠客点了点头，“那在这段时间里，洛洛要是使用了念能力怎么办？你打算靠什么补充能量？” “通过睡眠也能恢复……” “我没猜错的话，洛洛说的这个办法效率非常低，会额外花费很多时间。” “……我可以再想别的方法。” “别的办法？”侠客似乎并不准备轻易放过这个问题，像是要扒开蚌壳挖出里面的珍珠那样，语气有些罕见的严肃，“洛洛，你想当着我的面，去找其他人满足你吗？” 他们边走边交谈，脚下的路一直延伸仿佛没有终点。 而蜘蛛脑的问题…… 洛可可想到了这个自己被强制参加的’游戏’和身上越来越失控的能力，尽管现在还找不到正确的答案，但终有一天……她抱紧了手臂。 “我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侠客，不真正到那个时候，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不是吗？” 第285章 favorite game 太阳越过头顶的位置，开始逐渐向西倾斜。 洛可可将视线从脚下深灰色细长的影子上移开，放回到了侠客身上。 自从自己抛出那个’谁知道’、’也许会’的回答，对方的态度就变得有些不可捉摸起来——也不是彻底一言不发，只不过去掉吃饭、采购装备等场合所需要的最小限度的交谈外，更多的时候他都在沉默…… 就这么又过去了几分钟，当街口的红灯亮起来时，洛可可突然喊了一声。 “侠客。” 听到她的声音，绿眼睛轻轻眨动两下后终于望了过来。 “嗯？” “今晚我们要连夜赶路吗？” “不，今晚还是找个地方早点休息吧。” 第575章 “好……”洛可可才说完一个字就发现侠客又收回了目光，“那么！”她忍不住提高了一点声音，“要留意下周围有什么通宵营业的卡啦ok或者漫画喫茶店吗？” 她想的是在类似这样既有单独房间又管理宽松的地方将就一夜，侠客却看了看两手提着的行李。 “刚才买东西的巷子后面好像有合适的酒店，先去那里打听一下。” 洛可可没有反对他的提议。 两个人都没有合·法的身份id，而所谓’合适的酒店’通常和暗社会互通，做的就是像他们这样背景复杂的客人的生意，并不会认真检查什么id卡，但是…… “想要悬赏金的地下组织也在到处找我，住酒店的话会不会暴露行踪？” “那种酒店每天的客流量很大，应该只会注意那些符合条件的人……”侠客对洛可可耸了耸肩，“你现在的样子和通缉单上公布的完全不同，别去故意引人注目就行了。” “我知道……”洛可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发梢。 她的黑发被染成了金色，眼睛里也戴着绿色的美瞳，和侠客站在一起就像是两兄妹，确实跟萨黑尔塔政府描述的特征差别很大。 “那就走吧。” 红灯熄灭，绿灯却还没有亮起，但就在那一瞬间侠客已经走了出去。洛可可什么都来不及说，只能先匆匆追了上去。 她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居然会引发蜘蛛脑这么大的反应。 或许是因为他很久都没有被人拒绝过了吧。 不管是动手以念能力操纵，还是花言巧语招摇撞骗，这位幻影旅团的情报专家有的是办法去达成目的，所以自己的no才会让他如此地生气，气到连念压都不藏一下了么？ 一股寒意从衣袖下的皮肤表面跑过，洛可可默默地抚了抚胳膊…… “303、305，两间房住一个晚上……”坐在柜台后的老伯扫了侠客和洛可可一眼，“6万戒尼，先付后住，不收卡。” “这是10万，不用找了。”侠客将现金放在柜台上推了过去，“还请麻烦将301也空出来，我妹妹睡眠浅，隔壁有人的话怕吵到她。” 一只皱巴巴的手伸出来收走了钱，跟着三把贴有房间号的钥匙被扔出了柜台。 “记得9点前退房，逾时按两晚的价格补钱。电梯在右边，谢谢光临。” 直到走进电梯，洛可可这才抬起从进入酒店后就一直低着头，打量了下四周。 电梯内的墙壁上贴着许多五颜六色的小广告，这里的室内环境就跟那位前台老伯一样，非常的煞风景，感觉不到半点被欢迎的热忱。 不过这种漠不关心同时也意味着安全，洛可可暗暗地松了口气。 “三楼。”侠客忽然开口。 洛可可下意识地看向他的双手，刚才并没有留意他是怎么拿走钥匙的，可是现在两只手上都拎着东西很明显不方便再去摁电梯按钮。 “好、好的！”洛可可照做，“那个……我的东西还是我自己……” “不用。” “但……” 她还没有把’但’字后面要说的话说出来，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 “电梯到了。”侠客继续言简意赅地下达指令，“你的房间是302，先出去。” “是……”洛可可走出了电梯。 走廊上一片寂静，整层楼里似乎除了他们就再没有其他住客了。她朝两边看了看，然后往左边走了过去。 “啊！原来301就是最后一间了……真奇怪，为什么前台不直接给我们301和303？是故意这么做想多收一点钱吗？” “谁知道呢。”一向’乐为人师’的侠客却没有回答洛可可的疑问，不仅如此他还十分生硬地终结了这个话题，“呐，钥匙——拿去开门。” 对于他要么索性省略，要么就用上位者对下位者的简称’你（きみ）’来叫自己这件事，洛可可感到既无奈又有些可笑。 不过如果’洛洛’表示蜘蛛脑的’好意’，那什么也没有空白和’你’代表的意思就是…… 钥匙插进锁孔，有些老旧的房门被推开，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噪音。 洛可可先走进去一步，身后却传来了行李掉在地上的闷响。 “侠客……？” 她回过头却撞到了什么东西，同时耳边也响起了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洛洛。” 浑身是血的女人走下了舞台。 她疲惫地推开后台化妆间的门，却发现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两个陌生的男人。 黑发黑眸，额头上缠着绷带的高个子面带微笑，而暗金色眼睛、鼻子以下都藏在骷髅面罩里的矮个子则没什么表情。 不过这两个人都长得非常好看，所以她并没有立刻赶他们出去，只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揉了揉太阳穴。 “你们是谁？” “你可以叫我团长，我的伙伴们都这么叫我。”库洛洛做了个邀请对方坐下来的手势，“我看了你的表情，很精彩。” “哦？那你们专程在这里等我……是想和我玩一点余兴游戏？”女人身上只围着一件披风，不过她似乎根本无所谓是否会走光，直接在库洛洛推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算是吧。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可以先聊几句吗？” “聊天？团长先生，你的癖好可真奇怪。” 第576章 “嘛……很多人都这么说过。” “呵呵，不过倒是挺有趣的，不知道你想和我聊点什么呢？”女人换了个姿势。她翘起细长的腿，披风下摆向两边敞开…… 库洛洛脱下外套，很有礼貌地盖在了她的膝盖上，“我们可能会聊得比较久，小心着凉。” “啊啦……谢谢你，绅士的团长先生，” “不客气，其实我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库洛洛继续拿起桌子上的毛巾递给女人，“放心，不是什么困难的问题，你一定答得上来。” “是吗？” 女人随意用毛巾擦着脸上的血迹，浓妆被一起抹去，渐渐露出了下面意外清秀的五官。皮肤很白很细腻，黑眼睛也比在舞台灯光照耀下时多了几分水润透明的感觉…… 注意到两个男人都盯着自己，女人妩·媚地抬手，将松散盘在脑后的头发也放了下来。 黑发因为盘得久了而有些卷曲，垂落在肩膀上和红色的斑斑点点一起，衬托得皮肤更白了。 “团长先生似乎更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她说话时的声调轻轻上扬，就像是把钩子又刺又勾，“那我是不是应该先把衣服也穿起来呢？毕竟……由你亲手脱的话，会更有感觉吧？” 面对女人的暗示，库洛洛不在意地拉过旁边的椅子也坐了下来。 “我都可以，随你。” “随我？您可真是好说话。”女人用指腹抹去唇角的口红，挑了下眉，“幽默、温柔、英俊……如果再有钱的话，那就完美得有点过分了呢。” 库洛洛温和地笑了笑，“我好像忘记说了，如果你希望，我也可以付钱。” “看来我似乎没有理由拒绝了？”女人擦干净手指，随手将毛巾扔在了地上，“那就快点开始吧。团长先生，你想问我什么问题？” “那么，第一个问题，你用来杀死台上那只合成兽的是什么东西？” “…………” “唔——不好回答么？那让我来猜猜看吧。如果我猜对了，你就点一下头，好吗？” 库洛洛身体微微前倾，十指交叉支着手肘，看上去就像个心理医生——只是缺少了一件白大褂而已。 女人的笑意消失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只是刚好路过这里的旅人。” “少拿这套糊弄我！”女人踢翻椅子站了起来，态度中透着对自身能力的信心。然而几乎是马上，她就意识到自己这次可能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阴冷的念压如暴雨倾倒落下，一直站着没有说话的飞坦哼了一声。 “团长，你那套行不通呢，还是交给我来吧。” 库洛洛没有回答飞坦的话，他依旧平静地注视着女人，看着对方在肆虐的杀意下发抖，语调却没有丝毫起伏。 “你可以选择……”他慢慢地说道，“是回答我的问题，还是现在就和我的同伴开始玩余兴游戏？” 侠客的胸膛很宽，体温很热，心跳也很有力。 但这一切都因为那声久违的’洛洛’，变得不仅不能让人心安，还格外恐怖起来。 洛可可本能地意识到了危险，她没有任何犹豫就灌注了最大的念能力到胳膊上，想要先全力挣开对方的手臂…… “！……” “洛洛，我虽然不是专业的战斗人员，但好歹也是一只合格的蜘蛛呢。”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侠客似乎是笑了一下，“仅仅是这种程度的反抗，你太小看我了吧。” “你、想、做、什、么？” “嗯——让我想想……先亲吻一下你的头发，怎么样？就像这样……” 温热的呼吸落在了头发上。 “然后，再亲吻一下你的耳朵？像是这样……” 湿润的触感沿着耳廓慢慢游走。 “……洛洛，把头抬起来。我还想亲亲你的额头、眼睛和嘴唇……” 洛可可没有动，直到侠客抱着她的手腕开始收紧才仰起脸看向对方。 “你说过的，不会勉强我做不喜欢的事！” “不喜欢的事……”侠客的绿眼睛就像一片雨林，苔藓在里面疯狂生长，阴暗又潮湿，“的确有人不喜欢、甚至厌恶做这些事，可是洛洛……你明明就很喜欢，为什么不敢承认呢？” 他语尾带着弧度，和最后一个字一起，干爽得仿佛夏天阳光般的气息也钻进了洛可可的身体里。 “唔……” 听见自己发出可耻的声音，洛可可愤怒地想要咬回去，侠客却先一步主动退了出去。 “别这么心急……”他轻声说道，“我为你准备了很多游戏，我们总能找到一种你愿意承认喜欢的……” 第286章 terms and conditions 库洛洛和飞坦都是经验丰富的强盗，他们就和来时一样，’干干净净’地走出了后台化妆间。 离开前，库洛洛将外套留在了女人身上，对此飞坦嘲讽般冷哼了一声。 “玩得不尽兴吗？”库洛洛先开口，“很抱歉，我不能让你真的杀了她。” “杀她？”飞坦干脆笑出声，“团长，我看很想要杀了她，想到差点忍不住的人是你才对吧。” “呵呵，被看出来了？” 递回去一个白痴才看不出来的眼刀，飞坦拉了拉面罩，而指尖上残留着的黏稠气味让他跟着又皱了皱眉头。 “那个能力……”他挑刺一样说道，“限制条件太多，不适合用在战斗上。” 第577章 “嗯，不过仅能存活在密闭空间里的具现化食肉念鱼……看着自己被一口一口吃掉却不会流血、感觉不到疼痛、更不会死亡……飞坦，你说那种状态算活着，还是已经死了呢？” “巴不得早死早投胎吧。” “真的会这么想吗？” “找个人试试不就知道了？” “唔，你说的对。”库洛洛浅笑着却摇了摇头，“但现在没时间特地去验证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没时间？团长，你接下来打算要做什么呢？” “去一趟卡金国立科学技术研究所。” “研究所？”飞坦看向库洛洛，暗金色的眼眸深处还有一点未褪尽的凌虐欲·望，“去做那种地方什么？” 库洛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像整理思路一样先提起了另一件事。 “在猎人考试期间，侠客曾分别接到猎人协会和洛可可的请求，帮忙找回几个被绑架的少女。” 听到侠客的名字，飞坦轻微地眯了下眼睛，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去打断库洛洛。 “寻找失踪者的过程没有什么，但两桩委托……发生的地点、时间不同，那些被拐骗、绑架的女孩子却都有一个奇妙的共通点……”库洛洛顿了顿，“黑发黑眼，个别就算不是也会非常接近这种颜色。” “啧，黑发黑眼并不算什么稀有的特征。” “是的，可能还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条件。” 飞坦的眼神逐渐变得阴沉，“制定这些条件的人有什么目的？” “不知道，事后侠客调查过那些少女的去向，表面上她们会先被送往萨黑尔塔或者巴路沙群岛一带，可最后其中一部分又会被转送到这里。”库洛洛指了指脚下，“卡金——这个国家很古老却在三十多年前更改过一次国名，将一切与皇室有关的部分从各种名称标记中剔除了出去。” “验货、筛选、甄别都由别人代劳，自己完全不出现在表舞台上……卡金的皇室很可疑呢。” “嗯，我也这么认为。” “国立科学技术研究所和卡金皇室有关，幕后买家是皇室成员？” 飞坦露在面罩外的脸色也开始不虞，库洛洛脸上反而出现了一丝笑意。 “卡金国立科学技术研究所——虽然名字听上去很气派，但其实成立的时间还不到10年，并且经费资金的确来自皇室赞助。只不过人被送到卡金国后就失去了踪影，连侠客都没办法继续追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那团长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 “还是猎人协会那位副会长提供的线索。”库洛洛轻吁了一口气，“这次萨黑尔塔暗中进行的人体实验被曝光，牵扯出不少灰色交易……里面就有和国立研究所的非正式技术交流。” “呵，技术交流么。”飞坦已经听明白了，眼下就只剩一件事还需要确认，“那群混蛋在研究什么？” “已知萨黑尔塔秘密实验的目的是万能药，卡金这边嘛……似乎是想要获得某种超自然的力量。” 库洛洛罕见地说得有些不确定，飞坦沉吟了一下。 ”刚才那个女人，也说自己是某一天醒来后就拥有了念能力。” “是不是觉得和洛可可很像？头发、眼睛的颜色，还有突然出现的念能力。” “但她坚持自己没见过什么额头上有月亮的人，并且从出生起就生活在这里……”飞坦回想起了什么似的冷笑，“是我问的呢，没有人能够撒谎。” “然而也不是没有古怪的地方。”和之前不同，这一次库洛洛有条不紊地分析了起来，“根据她的供述，念能力觉醒以前一直被养父关在地下室里，每天靠讨好那些来看自己的邻居换取一点水和食物……不觉得奇怪吗？就算人会因为强烈的逃避情绪而刻意遗忘一些令她感到痛苦的事情，可完全没有十岁以前的记忆……不能排除她是十岁以后才来着这、边、世界的可能性。” “可是团长——”飞坦忽然笑了，“如果她也来自另一个世界……该怎么解释她和那个笨蛋不同，对我们全无印象这件事？” 面对同伴的反问，库洛洛似乎又没了头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出一句话。 “这不正说明了……洛可可是特别的。” “洛洛，你是特别的。” 侠客就像是怕洛可可没有听清楚似的，贴着她的耳朵又重复了一遍。 “因为你是特别的，所以我才会对你做这些事……全都是洛洛的错呢……唔嗯……” “因为……我是…特别的？” “是啊，洛洛的这里……还有这里……唔、嗯……！”侠客深吸一口气，接着笑了起来，“呼——放松点洛洛，你这个样子，我差一点就要……” “你……还不够吗？”洛可可咬着自己的指关节，在极力克制下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侠客却换到她另一边的耳朵上，轻轻地舔了舔，“不够，一点也不够呢。” 他说着又含·住了小巧的耳垂，一点一点慢慢用牙尖厮·磨，“呐——刚才的小玩具，和现在的……洛洛更喜欢哪一个？” “唔……”洛可可忍不住呜咽，“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又忘记了吗？唉——都已经提醒你要记住每次不同的感觉了呢。洛洛……你说这下该怎么办呢？” “我……” “只好从头再来一次了呢。” 第578章 “不、不要……”洛可可放开手，抵在了侠客的肩膀上，“现在的……你的……比较好。” “比较好？” “不……” “不好？”侠客故意歪曲女孩子的意思，然后惩罚性地动了一下，“你确定？” “啊！”洛可可尖叫着抓破了侠客的皮肤，“不行——！” “那就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刚才的和现在的，洛洛想要继续玩哪一个？” 洛可可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蜘蛛脑，感觉自己似乎被他撕扯成了分裂的好几片—— 其中一片在好奇他是什么时候准备了那么多道具，是在街上选购装备的时候趁自己不注意买下来的吗？ 另外一片在期待更多，每当侠客推开一扇门，自己就仿佛在他的引导下进入了一个又一个全新的、从未体验过的世界。 还有一片则沉浸在每一个新奇世界带来的刺·激中无法自拔，最纯粹的享受让她满足地昏过去又不知疲倦地醒来。 而最后一片…… 最后一片却是在否定那些好奇的、期待的、享受的自己。 她不是一台摁下按钮就会照指令做出反应的机器，更不是什么蜘蛛豢·养的宠物！ 如果不能摆脱，如果注定要泥足深陷…… 那么她就大步踏进去，划出自己的地盘，定下自己的规则！！ 大概是太久没有等到答案，侠客翻了个身，让洛可可靠在了自己胸前。 “怎么了？忽然不说话，是在比较吗？” “侠客……” “嗯，洛洛，你想说什么？” 上下位置的变化让洛可可好受了一点，她趴在侠客胸口上喘过一阵后，渐渐放松了下来。 “……我……不喜欢玩具。” “好，那我们以后不用了。”侠客答应得很快，同时一只手慢慢摩挲着洛可可的后背，像是在帮她缓过气来，也像是在安慰一只受惊的小猫。 “还有……” “嗯，你说。” “一天……”洛可可撑起自己的身体，俯视对方，“一天只能一次……天黑以后，在安全的地方。” “哦——？”侠客的手被甩了下来，但他马上就又扶住了洛可可的腰，“洛洛，你在和我谈条件……？这就是你的要求？” “不同意或者违反的话……” 侠客微笑着眨了眨眼睛，“不同意或者违反的话？” 洛可可将手掌放在了侠客肩头被自己抓破的伤口上。 “有些事，如果我配合你的话，做起来会更有趣……”淡淡的金色光芒从她掌心溢出，迅速修补着抓痕，“但反过来我不愿意……我总能找到你大意疏忽的时候……就算你可以强迫我，用暴力……” “洛洛，我不会对你使用暴力的。” 被侠客打断，洛可可的表情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也许在这帮蜘蛛眼里只有碾碎她的骨头、切开她的皮肉，让她流血、让她疼痛才算是暴力。 然而，否定她的想法、践踏她的尊严，让她变成自己不想成为的样子同样也是立派的暴力行为！ 低垂着眼睛，洛可可直到对方的伤口完全愈合才开口。 “那么，你是同意我的提议了？” “这个嘛——”侠客按住洛可可的腰，眯了眯眼睛，“细节上能不能再商量一下？” “？……” “我也赞成在安全的地方做这些事。假如洛洛希望，还可以再加上舒适的室内、不会被其他人发现等条件……”侠客换只手捉住了洛可可的手腕，不让她离开，“但一天一次……？你是怎么想到这一条的？” 他的手指稍稍用力，捏得软肉凹陷了下去，“这点我不能答应呢。而且不仅是我，洛洛，你自己的身体恐怕也不会同意吧？” 手腕被蜘蛛脑紧紧掐着无法挣脱，洛可可感受到了从掌下传来的体温。侠客却再接再厉地从指缝里挤进来，和她十指交握。 “洛洛的手好烫。” 是自己的……？ 洛可可微微睁大了眼睛，“你……” “我什么？”侠客笑着向下一拽，又把洛可可抱回了怀里，“啊，洛洛身上的温度也这么高，好舒服！” 对方心脏跳动的声音就像盛夏里的蝉鸣，一下子淹没了洛可可的世界。 “我……” “嗯，你什么？”侠客一边乐此不疲地玩着文字游戏，一边摸了摸洛可可的头，“洛洛到底想说什么呢，怎么说话总是只说一半？” 从心底涌上来的对立感情堵在喉咙里，让洛可可有种想要大声哭出来的冲动……而她越是想要忍耐，越是命令自己平复下来，那些情绪就变得越强烈，像海啸冲破堤防，化成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 “洛洛？” “…………”洛可可咽下纠结成块的杂念，发出虚弱的声音，“我没事。” “撒谎。” “……是又怎么样？” 侠客没有回答，几秒钟过后他松手碰了碰洛可可的眼角。 “一天一次，我答应你。” 【??作者有话说】 密室游鱼真的是非常符合团长审美的一种能力（笑） 第287章 action 飞坦盯着道路对面黑底烫银的门牌，有些鄙夷地读出了上面的字。 “卡金国立科学技术研究所。呵，团长，我们要怎么进去呢？” 第579章 库洛洛的视线掠过研究所外墙上数量惊人的监视镜头，重新回到了异常富丽堂皇，比起科研机构更接近下午那所伪宫殿的大门口。 “这个嘛——当然是从正门进去了。啊！唔……” “团长？” “我的外套……” “哈……？” “就这么去拜访似乎不太正式，但……”库洛洛略带遗憾地耸了耸肩，“嘛，算了。飞坦，我们走吧。” 飞坦挑了下眉。 库洛洛说的进去显然和他想的进去不是同一种，不过他什么都没有问，因为根据旅团活动的经验，这种时候按团长的剧本演，结局往往会更有意思。 两人一起穿过马路站在了研究所门口，而几乎是同时警卫就出现拦住了他们。 “不好意思，这里谢绝外部人员进入。” “你好，我在施瓦鲁达尼亚的独立研究机构从事一些生物学方面的研究，能否让我进去见一下贵所所长？” “想见所长？呃……您是学者？” 警卫的措辞客气了一点，不过打量库洛洛的眼神依旧充满了不信任，尤其是在看到他身边还有个穿着骷髅斗篷，半张脸都遮挡在面罩下的可疑矮子…… “这一位也是吗……？” “啧。”飞坦眯起眼睛，里面的暗金色似乎变得更深了。然而他只是看着库洛洛，就像是在催促导演喊出开始一样。 库洛洛微笑了一下，“不好意思，他是和我一个研究团队的成员。你知道的，像我们这样的人总有些别人不太能理解的习惯，他平时出门就喜欢穿着做实验的衣服……” 警卫半信半疑地点头，“也是研究员……请问，您有事先预约吗？” “我们来得匆忙并没有提前联络。” “那就请恕我不能让你们进去了……” “但是我有猎人协会副会长的介绍。” “猎人协会？”警卫愣了一下，“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那一定是在这几天的新闻上。”库洛洛含笑提醒，“萨黑尔塔合众国……” “对、对！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猎人协会！咳，您是说……您有副会长的介绍？” “嗯，是的。” “是介绍信，还是……” “我来之前听副会长说他会打电话……啊，难道他忙着处理萨黑尔塔的事，忘记了……？”库洛洛按了按自己头上的绷带，“这可怎么办好呢……我有一个非常重大的发现，必须马上……” “您受伤了？” “一点小伤而已，和我的发现比起来不算什么。” “很、很紧急吗？” 库洛洛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那……那请您稍等一下，我联络所长秘书来带您进去！” “麻烦你了。” 警卫转身奔向研究所，而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库洛洛和飞坦这一天第三次对视，然后彼此都在对方的眼睛里见到了盎然的、充满恶意的兴致。 被警卫匆匆找来的所长秘书是位非常年轻的女性。她小喘着气，好奇的目光在库洛洛和飞坦之间来回打转，几次以后终于停在了库洛洛脸上。 “听说您是生物学家？” “没有那么厉害，只是在做一些那方面的研究而已。” “可您看起来好年轻……啊！对不起……”秘书自己打断了自己的话，“请、请跟我进来吧，我带你们去会客室。” 库洛洛自然而然地走到了秘书小姐的身边。 飞坦则落后一步跟在后面，并且还越走越慢，渐渐和他们拉开了两步、三步的距离，就像是有意为两人腾出空间一样。 不过，库洛洛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是吗，如果所长在忙不方便打搅，我可以改天再来。” “但我听说你有急事？没关系的，我去帮你问问，就是可能会让你多等一会儿。” “很抱歉，在这个时间过来，你快要下班了吧？” “不、不，这没有什么，接待访客本来就是我份内的工作……不过，您怎么知道我快要下班了？” “虽然你还穿着白大褂……”库洛洛偏着头，飞坦能看到他的半边侧脸上带着笑容，“但是下面已经换上了自己的外套呢。” “啊……” 秘书下意识地拢了拢前襟，似乎有一丝害羞，库洛洛对她露出了一个更加温柔的微笑。 “这个颜色搭配你的头发……很好看。请恕我冒昧地再问一句，下班后你是要去约会吗？” “诶？唔……不，只是和朋友……普通朋友吃饭……” “是吗？那不知道我是否有机会，可以邀请你共进明天的晚餐呢？” “您……您的意思是……？” 库洛洛抬手，将一缕黑发拨回了耳后，“今天给你添了麻烦，想表示一下感谢。” “团长。”会客室的房门刚一关上，飞坦就冷笑了出来，“这一个可没有念能力，团长想要从她、身、上、拿走什么呢？” “没什么。”库洛洛平静地回应，“要一起吗？” “一起？再一起做下午那些事么？”飞坦反问，但语调里明显已经没了兴趣。 库洛洛从茶几上拿起一本介绍研究所的小册子，随手翻了翻。 “别这么心急。要弄清这里的秘密，不能吝啬时间……”他将其中一页转到了飞坦面前，“这间研究所的结构图，你觉得怎么样？” 第580章 “比从外面看还要大……”飞坦看了一会儿，很快就指了指地图左上角，“这里……这片空地有问题。” “嗯，按建筑风格确实应该两翼对称……”库洛洛的手指则点了一下相反的右下角，“我们现在的位置是这里，距离很远，似乎不想让人轻易看到那个地方。” “过去确认一下？说不定那些被运来的少女就藏在那里呢。” 对飞坦的提议，库洛洛却摇了摇头。 “先见一见所长。” “所长知道什么……还是那位副会长又提供了什么情报？” 飞坦垂着眼，就像是继续在看地图，然而暗金色的瞳孔却盯着一点并没有动。 他宁可中断和侠客的寻人比赛也要先来卡金，就是因为他确信这里是离洛可可描述过的家乡’最近’的地方。 比起暂时的输赢，那个能把她留下来、让她走不了的人才会是最后真正的赢家。 不过同时他也知道，每一个有’机会’听洛可可说起过自己的家乡的人，只要稍稍用心就都能和自己一样找到这里。 侠客、库洛洛，或者还要加上那个把玫瑰花带去医院的男人…… 某种意义上，也许他曾领先一步，但本质上所有这些人，包括自己在内都还离终点很遥远。跟嗅着猎物气味，边想象抓到对方后吞下肚的满足感，边追捕的野兽没有区别。 直到库洛洛找上门…… 那个猎人协会副会长！ 那个金发混账手里与洛可可有关的资料似乎多得……有些太多了！ 库洛洛的嘴角弯了弯，“你很不喜欢帕里斯通？” “啧。” “他没说什么。只是告诉我，这里长期都在暗中招募擅长’处理生物’的研究员。” 听到流星街暗指拷问、杀·人、解决尸体的隐语，飞坦终于抬起了头。不过在他开口讽刺或者嘲笑前，会客室的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除了秘书小姐的高跟鞋外，还有另一个沉重、急躁、听上去鞋跟边缘磨损相当厉害、属于男人的皮鞋声。 ……并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被蜘蛛讨厌了，又或许知道却不在乎，更甚至被讨厌就是他本人的希望的帕里斯通·希尔正踏上萨黑尔塔政府办公厅的台阶。 他边走边对每一位停下来看向他的工作人员、记者、路人（？）回以微笑，直到进入议长办公室才无限感概似的叹了口气。 “议长大人，谢谢您愿意见我……我进来的时候发现外面一切都井井有条，没想到短短几天新政府就步上了正轨，您的工作效率真令我敬佩。” 当选就任还不到一个月的国会议长从堆满报告的办公桌后抬起了头，“副会长先生……” “啊，这里没有其他人，议长大人还是直接叫我帕里斯通吧。” “…………” “看来我在前几天的听证会上给您留下了很糟糕的印象呢……”帕里斯通摸了摸鼻子，“议长大人，如果那时候我冒犯了您，我愿意为此道歉，而这也正是我今天特意前来的目的之一……” “不必了。”议长阻止了帕里斯通，“是我应该感谢副……帕里斯通先生才对，你说的不错……我听说的事确实不多。” 得到对方的示意，帕里斯通在待客沙发上坐下，点了点头。 “这么说……？” “议会结束后，我加派自己的人重新对秘密实验栋进行了调查。” “哦——议长大人找到了什么？” “就像你说的……”议长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前政府背地里干的那些事，比我想象的还要恶劣。” 帕里斯通感同身受般也收起了笑容，“议长大人不必太过自责，说到底犯错的是前政府，我相信在您的带领下，新政府一定可以摆脱负面形象，做出一番优秀的成绩来。” “但前政府那帮家伙留下的烂摊子实在太大了，光是收拾就已经忙得人仰马翻……！”议长猛地闭上了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着眼前认真聆听的青年，她似乎无意识地就抱怨了很多……“不好意思，我不是在推卸责任……让你见笑了。” “怎么会呢！如果有用得到猎人协会……”帕里斯通说着，往前坐了坐，“如果有我能为议长大人效力的地方，还请您不要客气，尽管吩咐就是。” “议、议会很感谢猎人协会提供的帮助，双子塔和急救医院的伤患都得到了及时的救治……” “那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还有介绍了揍敌客家族……” “哪里。那是贵国和巴托奇亚共和国之间的外交成果，我并没有做什么。” 议长的每句话都被帕里斯通谦虚地否定了，最后她就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似的张了张嘴又闭上，直到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没有问对方造访的目的。 “帕里斯通先生，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啊，抱歉！我是不是打搅您太久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议长大人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事实上，我的确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和您商量，可能会因此占用您一点时间……” 帕里斯通越说声音越低，最后的几个字更是好像不愿被其他人听见般轻得让议长皱起了眉头…… 第288章 where did she go？ 下坠的梦。 第581章 洛可可猛地睁开眼睛，过了一会才想起自己已经离开萨黑尔塔，这里是不需要证明身份就能入住的灰色酒店。 窗外似乎仍是一片黑暗，唯独床柜上亮着一盏小灯，在天花板上投射出昏暗的影子…… 影子动了一下。 “洛洛，你醒了？” “嗯……”洛可可坐了起来。身体各处还残留着暧·昧的余韵，她按住自己的胸口，感觉到胸腔下，心脏正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一只手臂从后面勾住了她的腰，随后一个吻也落在了尾骨上。 “天还黑着呢，再多睡一会吧。” “我……”洛可可转动脖子，看见了影子的实体，“侠客……我想去洗个澡。” “现在吗？等早上再去洗吧。” “我想现在就去洗……我出了很多汗。” “那我陪你一起？” “…………” “开个玩笑。”侠客松开了臂弯，“去吧，靠窗数第二个包里装着洛洛的衣服。” 洛可可两只脚一起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有那么一瞬间感到了轻微的头晕。 她站了片刻，甚至故意解开缠，让房间里的冷空气完全包裹住自己…… 身体表面的温度降了下来，可体内剩余的热意还是烤得她有些焦躁。背后又传来了侠客的声音。 “洛洛，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洛可可恢复了缠的状态，“我只是想感受下气温。” “嗯，不过这里没有空调，小心别感冒了。” 侠客的语调懒洋洋的，似乎是有点累。床铺上也响起一阵窸窣声，洛可可回过头，发现他卷着自己盖过的被子已经闭上了眼睛。 ……确认过门关好后，洛可可终于打开了电灯。 铺着瓷砖的浴室比先入观里的想象要干净很多，乍看之下不禁让人产生一种自己还在做梦的幻觉。 而就像是要打消对这个不真实的世界的怀疑一样，洛可可伸手碰到了浴缸上方的水龙头。 将蓝色的冷水管拧开到最大，她跪坐在浴缸边，枕住了自己的手臂。哗啦哗啦的水声似乎冲淡了一些梦境里辗转的记忆——那些侠客对自己做的事，那些自己对侠客做的事…… 水面快速上升，先是指尖、接着是掌心、然后是腕部、肘部，直到整条胳膊都没入了水中，才回过神来关上龙头。 她原本就没有穿衣服，此时此刻便直接跨入了浴缸。 再次卸去缠后，冰冷的感觉从脚趾一路蹿上脊背，眼前的景色仿佛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洛可可整个人躺进了水里。 头□□浮在水面上，周围也听不见其他声音，感受着身体一点一点彻底冷透，她将刚刚吸进去的那口气慢慢地吐了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了，老旧的酒店房门又发出了刺耳的噪音。 洛可可蹙了蹙眉，但紧接着她就意识到那并不是房门的声音，而是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 “洛洛！洛洛！” “唔嗯……” 视野从一条缝慢慢连成一片，白雾消散到处都充满了明亮的光芒……洛可可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正裹着条浴巾靠在侠客怀里。 “……？！” “啊——太好了！” 蜘蛛脑绽开一个笑容，至近距离下洛可可甚至能看出他眼睛里绿色的变化，就像阴云密布的碧海忽然放晴。 “我……” “你怎么在浴缸里睡着了？水都冷了也不醒来。” 察觉到侠客并不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只放了冷水，洛可可顺着他的话含糊地嗯了一声。 “连我进来都没反应，我还以为……” “你以为……？”洛可可嫌烦似的撇了撇嘴，“以为我找死了？” “……以为你出意外了。”侠客纠正。 “没，我只是……洗到一半太困，不小心睡着了而已。” 洛可可说完低头抓住了浴巾，她想要先站起来，身体却一下子腾空了，“！……侠客！” “不行哦，洛洛会累到洗个澡也能睡着都是我的错呢，还是让我弥补一下吧。” “我不……”洛可可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想起了另一些令人在意的事，“侠客……你…不累吗？” “哎，我吗？”侠客边说边抱着人往卧室走，“睡过一觉就恢复啦，我现在精神好得很呢！洛洛是想要提前做今天的份吗？” 不理会对方最后的打趣，洛可可注意到了他中间的那句话，看来半夜起床时的那段印象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但我……拿走了你那么多念气，真的没关系吗？” “嘛——刚做完的时候是有点提不起劲，不过那也没什么啦。”侠客用下巴蹭了蹭洛可可的额头，“洛洛从我这里拿走的，又不止念气这一样东西，都介意的话，你介意得过来吗？” 几步路的距离，洛可可没有再开口。她的沉默似乎给了侠客什么误解，对方把她放在床边，自说自话地拿来吹风机，熟练地吹起了头发。 “嗯，没有掉色。不过以后洗完澡，还是早点吹干比较好。洛洛要是嫌麻烦，我也很乐意为你效劳呢……” 蜘蛛脑的说话声和电吹风的机械音混在一起，洛可可装作没有听清，注视着从窗外照射进房间里的阳光开始独自发呆。 而藏在走神中的伪装下，她的脑细胞却在高速运转，思考着有关自己念能力的作用原理…… 第582章 第n次在home code的留言信箱内留下口信，比丝姬来到了猎人协会在萨黑尔塔首都的临时落脚点。 “我要见负责人。” “不好意思，尼特罗会长已经返回施瓦鲁达尼亚本部了。还有副会长先生，他今天白天都会在萨黑尔塔政府办公厅……”负责事务工作的接待员有些困惑，面前的二星猎人对他的解释毫无反应，一副不见到人就不会走的样子，“……或许您可以在这里等他回来？” “副会长？啊啊，是帕里斯通·希尔么。”比丝姬双手叉腰，不以为然地撅了下嘴，“除他以外就没有其他人在了？剩下的十二支呢？” “其他负责人吗？还有奇多尔小姐在，可是……” 接待员露出了更加为难的表情，比丝姬却全无所谓地直接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奇多尔好了，带我去见见她吧。” “……所以，你就这么闯进来了？”奇多尔推了推眼镜，“不过来得正好，眼下人手严重不足……” “慢着、慢着！我可不是来听你差遣的。” 比丝姬不等奇多尔邀请就先坐到了沙发上，然而和大剌剌的态度相反，她的语气既严肃又谨慎。 “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找你帮个忙。” “一定要全挤在我最忙的时候吗……” 奇多尔小声嘀咕了一句。 但与其说是拒绝，不如说是接受现实后的抱怨。她也在比丝姬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唉，真没想到我参加猎人考试的时候，你居然会是考官……算了，说吧，是什么事？” “那艘坠毁的飞行船上有我认识的人。” 突然的一句话让室内的气氛紧张了起来，奇多尔默了默。 “……是赏金猎人？” “不，是一位职业hunter。” 奇多尔在眼镜片后的眉头纠成了一团。 “是谁？” “今年猎人考试的合格者。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女孩子？” “诶？嗯，黑头发、黑眼睛，名字叫做……” “洛可可。” “你也认识她？！” “不久前我刚送她离开这里。”奇多尔神色凝重，“但飞行船的乘客名单上没有洛可可……是用了假名？” “她会搭上那架飞艇，其实是我的安排。” 比丝姬简单地说明了一下在友客鑫和洛可可相遇的经过——当然，她自动省略掉了’被赠予’克利奥帕特拉这个’不重要’的小细节。 “又是金那家伙！”奇多尔眼皮跳了一下，“他同意帮洛可可去卡金？” “嗯。”比丝姬点了点头，“金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洛可可似乎是认为，在那里她能找到让自己回家的办法。” “回家的办法……” “你是不是有什么头绪？” “不……我只是想到洛可可待过的地方，似乎无一例外都会出事。”不等比丝姬追问，奇多尔就自己解释了一遍洛可可在首都的经历，“……萨黑尔塔政府的秘密实验栋、急救医院，还有你刚才说的southern peace和飞行船……” “有人在跟踪她，所以才会惹出这么多麻烦？” “说到麻烦……”奇多尔重重地叹了口气，“猎人协会内部也有一个相当恶劣的大麻烦。” “你是指？” “是帕里斯通。我不知道这家伙又在发什么神经，据他自己说……他正在和洛可可交往。” “啊啦！”比丝姬非常少女地捂住了嘴，“难道是帕里斯通他爱而不得，所以因爱生恨，索性就想毁掉对方？” “什么乱七八糟的！别随便脑补！” “那他做了什么？” 奇多尔似乎连提都不想提，走回办公桌前拿来一张纸递给了比丝姬。 “洛可可走的时候是不告而别，结果帕里斯通发现以后就向那天离开首都的所有飞行船都发送了这封电报。” “……思念你的帕里斯？”比丝姬读到最后忍不住念出了声，“看不出来帕里斯通居然会是这种忠犬型的人！” “比丝姬·酷露加桑！” “啊啊，失礼了。”比丝姬抱歉地咳了一声。 “好了……”奇多尔正色，“话说回来，像这样接二连三的出事，怎么都不可能是巧合。实验栋以及医院这两件事都已经确认了幻影旅团曾参与其中，那么拍卖行和飞艇……” “幻影旅团？”比丝姬丢开了印着电报的文件纸，“洛可可在哪里招惹到他们的？全员a级赏金首的盗贼集团，不好对付呢。” ”不知道，而且重点是……“奇多尔双手握拳压在膝盖上，“对失事飞行船的搜救调查已经结束，所有幸存者和遇难者中都没有像洛可可的人，除了……” “除了？” “警察和急救人员赶到时，曾目击有人带走了一具尸体。那人之前还因此和治安维护队发生过冲突，造成了六名队员死亡。” “那具尸……”比丝姬停顿了一下，“有没有可能就是洛可可？如果是她的话，那应该只是受了比较严重的伤，暂时动不了才看起来好像死了而已吧？” “这个可能性很大。事实上，幸存下来的人在做笔录时都曾提到看见一名黑发少女出现在坠落中的飞行船外……只不过这段证言后来被医生判定为了应激反应下的集体幻视，没有采用而已。” 第583章 奇多尔说完，和比丝姬同时敛去了除慎重外多余的表情—— 洛可可在飞行船上！ 有人从坠毁现场带走了她！ 那个人是谁？ 他们现在去了哪里？！ 第289章 still waters run deep 西索留下一张扑克牌，然后在调酒师’这家伙要待到什么时候？’的探究目光中，拿走了今天的第一杯龙舌兰。 而当他一离开，一直在旁边装模作样打扫卫生的见习酒保立刻就抓着扫帚凑到了调酒师跟前。 “老师，那家伙真是贝秸姐养的情人？” “谁这么告诉你了？别胡说，拖你的地去。” “哎——那他是什么人？”见习不死心，他拿起吧台上的扑克牌扇了两下，“用一张破纸牌就来换酒？老师，您好歹透露点内部消息吧。大家都在议论他和贝秸姐是一对，晚上还有常客看见贝秸姐进出那家伙的包厢呢。” “少废话。活干完没有？没有就动作快点。” “这不离营业开始还早嘛。而且那人都在这里呆了好几天了，老师您就不好奇，不想知道他和贝秸姐到底是什么关系吗？” “我没你那么多管闲事。”调酒师擦着玻璃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不是啊，老师。我这怎么算多管闲事呢？贝秸姐罩着咱们的场子，我关心一下老板也不行么？” “…………” 调酒师沉默地擦起了第二个杯子，见习则继续自顾自的推理。 “吃住都在我们店里，从来没见他付过一分钱……不用说了肯定是个穷鬼。再看样子也和稳重可靠不沾边……老师，您说贝秸姐看上他哪点了……？啊，我知道了！肯定是那方面特别厉害！？” “哐当。”调酒师手里的酒杯摔在了地上。 “哇——！”见习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叫了出来，尴尬地又咳了两下，“老师，您就别装了。谁不知道您喜欢贝秸姐啊。放心，和那种来路不明的家伙比起来，我坚决站在您这边！” “你们在说谁来路不明？” 伴随着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哒哒声，一个女人的说话声让见习和调酒师同时扭过了头。 “贝秸姐！” 贝秸反手拎着夹克衫外套，依在酒吧入口处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都很闲吗？” “我去干活了！”见习大喊一声扔下扑克牌就溜到了一边，调酒师却握着抹布站在吧台内没地方能躲。 “贝秸姐。”他低着头打招呼。 “在背后八卦我？” “……抱歉，我会约束手下的。” “算了。”贝秸大步走进来，将手里的外套甩到吧台上，转而拿起了那张被丢下的扑克牌，“我跟那人不是你们想的关系。平时多上点心，别去招惹他……惹出事来我也没办法救你们。” “贝秸姐？” 调酒师赶紧抬头，却只来得及看到贝秸往包厢方向走去的背影。她没有回头，直接挥了挥手。 “他喝了什么记我账上，以后别收他任何东西。” 包厢门上’暂停使用’的牌子被换成了’修理中’，不过里面静悄悄的并没有一点动静。 贝秸敲了敲门。 “进来～” 西索坐在沙发上，看见贝秸先举了举手里的酒杯，“你的调酒师不错～就是那种眼光……像苍蝇一样让人感觉有点烦呢～” “不好意思，我会管好他们的。” “嘛～倒也不必那么严格啦～”西索晃动杯子，一块正在融化的冰块掉进了淡金色液体里，“毕竟，我们是合作关系。对你的手下，我会尽量保持耐心呢～” “……谢谢。” “客气～” 贝秸走到自己的老位置—距离西索最远的对角线—坐了下来。 “按你的要求，我找了所有能找到的关系打听，卡金的二线者是两个月前抵达友客鑫的。” “哦～两个月前～？” “去年底有人端了尤比安大陆以南好几个黑·道组织，那人可能想趁机赶来分一杯羹。” “还有呢～？” “在查。” “所以，就只有这些～？” “只有……”贝秸似乎有些烦躁，她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捏成一团后又塞了回去，“我会再尽力去查的。” “最好快一点哦～”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 西索随手放下了没喝几口的酒杯，看样子像是准备要结束对话。贝秸犹豫了一下，从另一边的衣袋里拿出了刚才在吧台上收走的扑克牌。 “你的扑克牌，还给你。” “啊啊～这个呀～”西索一只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弯起手肘撑住了自己的脑袋，“是我为了表示感、谢、特意留给调酒师的呢～还回来什么的……不喜欢我的小礼物吗？” 贝秸将扑克牌压在桌上往西索那边推了推，“我们的约定……我提供地方、搜集情报，而你保证……” “我会支付报酬～”西索伸出手，在指尖碰到牌面的一刹那，扑克牌消失了，“除此之外，我不记得还答应过你其他的事呢～～” “但这里是我’照看’的酒吧，死了人或者出了问题的话，会……影响调查的进展。” “唔——” “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呵呵，我也不想喔～只不过实在是太没意思了，总要找一点乐子才不至于让自己疯掉呢～” 第584章 西索尾音上扬，从什么都没有的空气里又变出了那张扑克牌。用食指和中指夹着，他反手将牌竖在了自己面前——薄薄的边缘看起来就像是刀锋。 “怎么办～？我真的好无聊啊～” 贝秸感到有冷汗从后背上滑落，她艰难地咽了咽嗓子。 “其实还有一些消息……我不知道你是否感兴趣。” “说来听听～” “是几条新闻……”贝秸的语气因为极力掩饰紧张而显得有些缺乏抑扬顿挫，“萨黑尔塔新政府委托了传说中的杀手——揍敌客家族协助抓捕双子塔的犯人和前政府用来进行非法实验的危险生物……这两天友客鑫也多出了不少生面孔，听说就和他们有关……” “还有前两天从这里出发后坠毁在hub空港附近的飞行船……虽然已经查明事故原因是来自艾珍海盗的复仇，不过因为失事现场发生过保安官被杀事件，所以现在有人怀疑上面可能还搭乘了什么危险人物，正在加派警力搜查……” 贝秸说到这里，偷偷窥视了一下西索的表情。发现对方正托着下巴，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看来这里面有吸引奇术师的东西，但那是什么呢？ 她顿了顿，说话的节奏却因此产生了片刻的停滞，几乎是同时西索就嗯哼了一声。 “最、最后一条新闻……”贝秸又想抽烟了，但她没有再去摸烟盒，只是加快了一点语速，“是封锁中的国境发生了小规模的冲突，据官方报道是一小撮不法分子想突破防线离开，已经被边境守卫悉数击毙。不过也有传言说，死的全是守卫军，发生的也不是什么小规模冲突而是相当激烈的火拼……” “有趣起来了呢～”西索扬起头，眼角眉梢的线条随着他的动作轻轻舒展开，看上去就像狐狸一样妖冶。 “是吗……”贝秸并不想问，但最后还是开口，“需要我再去详细调查的话……” “不用了。”西索慢悠悠地打断了她，“不能再给可爱的小贝秸增加工作量了呢～剩下的我问其他人就好～” “那么……” “没事啦～你可以走了呢～不用强迫自己留下来陪我哦～～” 看着原本应该风情万种的女人以一种落荒而逃的姿态离开，西索的气息逐渐变得冷厉起来。他拿出手机，瞳孔因为兴奋而缓慢收缩，仿佛那就是打开游戏盒的钥匙一样…… “让您久等了！” 开门的是秘书小姐。她似乎补过妆，又或者赶得有点急，脸颊看上去红扑扑的。库洛洛站起来，先对她微笑了一下，然后才看向站在门口没有马上进来的男人—— 身高介于自己和飞坦之间，白大褂下面是一套灰色西装，无框眼镜后面的八字眉则像是不满被突然叫来那样皱着，’实物’比研究所介绍册子扉页上的照片还要更加胖一点…… “所长，这位就是从施瓦鲁达尼亚来的生物学家。”秘书小姐朝着库洛洛的方向对男人介绍，“他说有很重大的发现要报告……” “您好，所长先生。”库洛洛主动迎上去，伸出了右手，“我叫库洛洛·鲁西鲁，很高兴能见到您。” “鲁西鲁先生？”男人依旧皱着眉，“我没听说过你的名字，去年的世界生物学大会你没有参加吗？” “我只是一名研究员，还没有机会去参加那样规模的世界大会。” 男人的眉头拧得更紧了，甚至不顾库洛洛还伸着手就回头瞪了正要关门的秘书一眼，而里面责备的意思非常明显—— ‘搞什么，不过是一个连学会都没资格参加的普通研究员！’ 虽然他勉强没有真的这么说出来，但室内的气氛还是停滞住了……直到两秒钟后，库洛洛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收回手，神色平静地开始自我介绍。 “我听说这里需要一些了解生物生态的研究员，正好我的主要研究方向就是观察生物在濒死状态下的生理变化……” “等等。”研究所长不耐烦地抬了抬手，“别东拉西扯那些，先说你的重大发现是什么。” 即使被粗鲁地打断，库洛洛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甚至看着眼前的胖男人，还好脾气地点了点头。 “抱歉，我似乎耽误了所长的时间。” 飞坦扯了扯嘴角。 等到他们弄清楚这里的秘密离开时，这位不懂礼貌的所长恐怕会后悔得想要回到这一刻，自己拔掉自己舌头……不过他的冷笑被遮挡在面罩下，在场的人中并没有谁看到。 库洛洛还在继续往下说，只是放轻了声音，听起来有种莫名的震慑力。 “……所长，通过研究和反复实验，我发现了一种可以无限延长生物死亡过程的方法。” “无限延长……死亡的过程……？” “是的。” 所长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他命令秘书出去，然后指指沙发，第一次主动走向库洛洛。 “坐下，把你实验的详细内容告诉我……我要知道全部！” 第290章 answer 西索按下熟悉的号码，在连续三声毫无特色的着信音后，电话被接通了。 “哈罗～小伊～～” “……西索。” “呀～是我哦～” “又找我有什么事？” 从听筒里传出的说话声一如既往的冷漠，西索却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 第585章 “呐，我听说这几天外面似乎发生了很多事～让我有一种你们都玩得很开心，却只有自己被排斥在外的感觉呢～” “我们？” 奇术师轻哼了一声，“听说揍敌客家族接下了来自萨黑尔塔政府的委托～？” “是。”伊尔迷陈述，“这不是秘密，甚至新闻里也有报道……啊，不好意思，我想起来你好像说过不关心那些？” “嘛——所以，小伊是要一边追小可爱，一边完成委托吗？听起来好忙喔～需不需要我帮忙呀～” “不用，那个任务会由我的弟弟负责。” “嗯～？不喜欢喝牛奶的那位吗？” “不是他。” “唔，新的弟弟桑～真羡慕小伊有那么多弟弟，你一定从来不会感到无聊吧～” “西索，你到底有什么事？” 伊尔迷的声调并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不过一种奇妙的压迫感还是透过电流传了过来。奇术师的心跳因为兴奋而加快了。 “小伊，我好像一直没有问过你，打算要怎么抓住……不，我是说要怎么让小可爱跟你走呢～” “那和你无关。” 被伊尔迷不留情面地拒绝，西索却一点儿也没有生气。他发出低低的笑声，尾音震颤就仿佛是响尾蛇的铃声。 “怎么会和我无关呢……没能按照约定把小可爱交还给你，我深感责任严重呢～” “那么现在你是想补偿了吗？” “没错～” “哦。” “啊啦～？不需要我？” 西索停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里轻佻的笑意已经消失，剩下的只有森冷的字符。 “告诉我小可爱去了哪里，不然我就去找蜘蛛。” “旅团？” “呵呵～也许库洛洛会很乐意陪我打上一架来换取小可爱的秘、密、呢。”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很快电话里就传来了伊尔迷的回答。 “卡金。” “小伊～我果然最爱你了～” “西索。”伊尔迷很轻地叹了一口气，“卡金的二线者……你明明就知道可可接下来要去哪里。” “撒～～” “特意打来这通电话是想确认我也会去吧。” “哎呀呀，被发现了～？” “算了，你是不是还听说了其他什么事？” “除了揍敌客要插手小可爱留在萨黑尔塔的烂摊子～？唔——是呢，好像还有一架飞往艾珍大陆的飞行船坠毁了……以及国境一带似乎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西索的笑声带着波浪形在包厢内回荡，电话里则响起了完全相反、没有一丝曲折的平板声音。 “可可在那艘飞艇上，国境的骚乱应该也和她有关。” “呀啊～小可爱还真是不会令人失望呢～～” “……西索。”隔着电话，伊尔迷轻叹了一声，随后的语气比铁锹砸在岩石上还要生冷，“你想来凑热闹也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是什么～？” “不要妨碍我。” “呵呵呵呵呵——” 西索忽然大笑了出来。他的喉结剧烈滚动，就像是忍耐了很久后一口气爆发，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 “ok～没问题呢～我不会阻挠你杀掉对、手、的，小伊，我们卡金见～” “……等等。” 伊尔迷罕见的叫停，西索手指停在挂断键上，佯装惊讶地哎呀了一声。 “还有什么事吗～？” “现在是哪只蜘蛛跟在可可身边？” “唔——为什么小伊认为我会知道呢～？” “你不知道？” “我可没这么说哟～”西索压低了声音，拉长的音节黏腻扭曲，“出卖旅团告诉你也可以……但你真的想知道吗？”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 “怎么会，我十分乐意告诉你呢～” 奇术师舔了舔嘴唇，龙舌兰淡淡的香气弥散在舌尖上。他听着另一头伊尔迷·揍敌客的呼吸声渐渐沉寂，直到完全听不见才慢条斯理地吐出答案。 “是6号哦，小可爱又为自己找到了一位新的伴、侣、呢～” ……夜晚与白昼交替，洛可可和侠客结伴的旅行进行到了第五天。 除了第一天退房时，那位前台老伯用一副像看什么不道德的东西似的目光打量他们外，之后几天大致上的过程就像今天阴却无雨的天气一样，勉强可以用’顺利’来形容—— 侠客不再多余地用‘妹妹’介绍自己，就连房间……也只定一间了。 洛可可避开从正面走来的路人，往身畔看了一眼。 蜘蛛脑背着双肩包、拿着地图、手臂上还挂着一只旅行袋，和双手插在口袋里的自己形成鲜明对比。 又一对也是男女组合的从他们旁边路过，其中的女生直到擦肩而过还在回头。 “你看看别人的男朋友！东西全都自己一个人拿着，真好……” “什么嘛，你不觉得那个女孩子把东西全丢给男生很过分吗？至少应该帮忙拿个一、两样吧？” “我不是在说这个！” “那你什么意思？不是你先提的吗……” 背后的对话声逐渐远去，洛可可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伸向侠客胳膊上的旅行袋。 “还是我来拿吧。” “洛洛干嘛介意别人说什么？”侠客灵活地侧身，让洛可可抓了个空，“我乐意，他们管得着么。” 第586章 “但……” “要是洛洛真这么过意不去……” “？……” “那今晚就让我多……” 伸出去的手差一点就要忍不住揍向那张充满期待的脸……洛可可攥住拳头又插回到口袋里。 她情绪调节得很快，不过在最初的那一瞬，缠绕在周身的念气还是出现了轻微的波动。侠客邀功一样，笑眯眯地凑了上来。 “啊——洛洛的念变强了呢！” 提到念，洛可可不得不重新看向对方。 “是吗？” “洛洛自己感觉不到吗？” “我……其实不是太清楚。” “不太清楚？唔，这个问题很严重呢！”蜘蛛脑合上地图，指了一个方向，“那里有家蛋糕店，我们过去坐下来再说。” “……为什么要绕路去蛋糕店？” “导游地图上写着那家的草莓蛋糕在本地很有名，每天都是限量供应，去晚了可就买不到了哦。” “侠客，我不是……” “嗯？我记得洛洛应该很喜欢草莓蛋糕啊，难道我记错了？” 蜘蛛脑理所当然地反问，语气里没有一点不耐烦，洛可可却很清楚对方已经决定了要去蛋糕店，并且替她想好好了应该点、应该吃的东西，自己能够做的……只有接受而已。 洛可可往侠客指的方向走去，而跟着她后者笑得更愉快了。 “这就对了嘛——虽然洛洛正在被通缉，但那也不妨碍我们沿途顺便吃点好吃的呀？一切交给我来安排，保证不会让人抓到你……” “嘘！” “嗯？” “被周围人听见怎么办？！” “啊哈哈哈，怕什么？被听到了的话，大不了……” “侠客！”洛可可猛地转身，胸口撞到侠客手里的旅行袋，将鼓鼓囊囊的袋子挤在了两人中间，“如果你是开玩笑，那一点也不有趣。如果你是说真的……” 侠客眨了眨眼睛。 “我说过了，到那个时候，我会不计代价阻止你。” “唔，洛洛误会了。”侠客歪着头，一脸委屈，“我都没把话说完，你怎么就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呢？” “……大不了什么？” “大不了……赶紧跑路呗。” “！……” 洛可可后退了一步，蜘蛛脑则提着旅行袋站在原地没有动。 “洛洛……”绿眼睛盯着女孩子再次眨了两眨，“你的反应也变快了，唉——以后想要偷偷亲你一下，真是越来越难了呢……” “谢谢，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 “不客气。”侠客面不改色地笑了笑，“不过，短短几天洛洛的能力就提升了这么多……看来我的气真的很适合你呢！呐……确定今晚不要多做一次吗？” “我确定！”洛可可咬牙。 侠客似乎很喜欢看她这副样子，手上还拿着地图就摸了摸洛可可的头。 “现在回答不算，晚上洛洛还这么说，我才相信。” “…………”洛可可僵了一下，随后就像是叠积木游戏玩到关键时刻，被人一把抽去底座那样丧失了继续的兴致。 她低头，而侠客的手垂下来正好落进视野。 前一夜、再前一夜、再再前一夜、再再再前一夜的情景仿佛倒带重放般在眼前浮现，这只手在自己身上肆意点火，而自己…… 仿佛被见到的幻视刺痛似的，洛可可用力闭上了眼睛。 “你说的对……”黑暗中，她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最不了解我的人，其实是我自己。” 就算看不见，洛可可也感觉到面前暗了一下，应该是侠客低头挡住了光线。 “洛洛，你是不是还遇到了其他的问题？” “问题……” “也和念能力有关？” 不知道为什么，洛可可感觉自己后背上冒出了冷汗。 她重新睁开眼睛——侠客似乎并没有察觉，他随手将旅行袋扔在地上，下一秒就温柔地抱住了她的肩膀。 “嗯，是和念能力有关的问题呢。” 侠客拍了拍洛可可，随后手掌停在了她肩胛骨中间的凹陷处。 这是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蜘蛛脑没有继续’乱’动，于是洛可可也没有马上选择挣脱。 “洛洛，我说了愿意教你念。不管发生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一起解决。” 耳畔传来循循善诱的声音，洛可可无意识地嗯了一声。 “你做过水见式吗？虽然洛洛肯定是特质系，但在你的念里面似乎还掺杂了不少其他的要素。” “……我的……念能力不正常？” 就像是从不正常三个字里听出了洛可可一直竭力掩饰的不安，侠客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没那么严重，只是和别人的有点不一样而已。” 洛可可睁着眼睛，但是因为被侠客拥在怀里，所以只能偏着头看到一侧来来往往的行人。 她和侠客—— 就仿佛是两块巍然不动的岩石，人潮从他们旁边流过却没办法靠近。 “和别人不同……我……侠客，你说过……我是特别的……” “是啊，洛洛是最特别的，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侠客几乎是立刻就做出了回应，而洛可可更是听见他的心跳在自己开口后似乎就变快了。 呼吸、心跳、体温……以蜘蛛的能力这些应该全都是可以控制的。 第587章 他是在期待什么……为什么兴奋……甚至激动到忘记了要继续假装不在乎？ 是以为自己…… 会就这样被感动吗？！ “我……” 洛可可最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发出了连她自己都不禁感到意外的平静的声音。 “我并不想做特别的那一个。” 【??作者有话说】 谢谢好多热情的留言和讨论呀，笑 下个月再见啦～～ 第291章 he found her 洛可可以为侠客会像之前那样生气，甚至有可能当场向自己发难。然而他只是松开手，捡起地上的旅行袋拍了拍上面的尘土。 “洛洛，我们再不去蛋糕店，草莓蛋糕就要卖完了。” 他说得十分轻松，仿佛对刚才发生的事并不在意。洛可可忍不住咬紧了嘴唇内侧的软肉……她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直至一丝血腥味在舌尖上弥散开才意识到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在忍耐。 这才是蜘蛛。 真正的蜘蛛！ 没有什么可以动摇他们，他们流露出来让你看见的，就只有想让你看见的那部分而已！！ “那就走吧。”洛可可尝着嘴里铁锈的味道，扯了下嘴角，“……带我去吃草莓蛋糕。” “非常抱歉，本店数量限定的草莓蛋糕已经售罄了。” “哎——”侠客将下巴抵在菜单上，像只无辜的大狗狗一样眼巴巴地望着侍应生小姐，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失望表情，“我的运气不会这么差吧，特地赶来想尝一尝呢……真的连一块都没有了吗？” “这个……请、请稍等，我再去确认一下！” “麻烦你啦！” 目送侍应生红着脸跑开，洛可可一把从侠客手里抽走了菜单。 “没有草莓蛋糕就点别的好了。” “那怎么行！”侠客改用一只手托住下巴，歪着脑袋看向洛可可，“我只、想、吃草莓蛋糕，换成其他的就不是我、想、要、的了。” “哦，既然你这么说……”洛可可无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将菜单放到了一边，“等会儿如果真的没有了，那我们就走……” “洛洛为什么总是这么急急忙忙的？” “？……” “我的意思是……”侠客伸出另一只手翻开菜单往洛可可面前推了推，“两个星期内我保证将你带到想去的地方，洛洛没必要这样不停地催促呢。” “所以，我应该要高高兴兴地跟着你到处晃？” “唉——”侠客叹气，“这几天无论是吃饭也好，坐车也好，甚至晚上我抱你的时候……洛洛，你给我的感觉很敷衍呢，就像是在完成什么没办法推卸的任务一样。” “没办法的……” 有那么一瞬间，洛可可非常想要痛快地承认对方说的没错，但考虑到莽撞可能造成的后果……她垂下眼睛，隐忍的视线在各色甜点之间游移。 “侠客，你觉得我在应付你？在每天跟你……” 洛可可试图用最粗陋不堪的字眼来形容这五天发生的事，可话到嘴边她还是放弃了。因为这么做并不能对蜘蛛造成任何伤害，反而只会显得自己很废物、很可怜。 她摇摇头，选择了最普通的词汇，“……上·床以后，你还这么认为？” “但洛洛一次也没有主动过。” “…………” “中途热情起来的可不算。” “…………” 侠客似乎已经不满了很久，他一边幽怨地指摘，一边用力握住了洛可可的手。 “虽然哪怕永远都得不到洛洛的回应，我也会一样的喜欢你，但是……”蜘蛛脑将洛可可的手指拉到唇边吻了一下，“我贪心了。我不满足只能提供给洛洛念气……我想要的变多了。” 洛可可试探性地缩了缩手，在发现果然挣脱不出来后便立刻放弃了无谓的反抗。 不过是被蜘蛛咬一下而已…… 重要的是弄清楚他在打什么主意……不，这也不重要。 最重要是如何尽快摆脱这帮疯子、强盗、控制狂！ 洛可可竭力说服自己忽略掉手指上传来的异感，然而这种冷静的态度却似乎让侠客更加生气了。 “！！” 蜘蛛脑真的咬了她一口。 看着手背上一圈牙印，洛可可不得不打破了自己的沉默。 “侠客，现在是白天，我们还在外面。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想做这些事麻烦等到晚上回酒店再……” 咖啡桌周围的空气忽然出现了波动，就像有只小虫子撞上了蜘蛛和猎物对峙的网。 话说到一半的洛可可和正目不转睛盯着她的侠客同时扭头，侍应生小姐僵在了两步远的地方。 “啊！对、对不起！打搅两位了！” “唔嗯，没关系。”比起手足无措的侍应生，侠客大大方方地松开了洛可可的手，“请问确认的结果怎么样呢？” “是、是还有一块，不过切的时候弄塌了一点……如果两位不介意……” “当然不介意！太好了，洛洛，我们可以吃到草莓蛋糕了！” “那请问饮料需要什么吗？” “洛洛想喝什么？”侠客对侍应生指了指洛可可，“我和她一样就好。” “小姐……？” 洛可可在桌子底下摸了摸自己的手背，上面的齿痕已经消失了。 第588章 “咖啡。” “好、好的！一块草莓蛋糕，两杯咖啡。请、请稍等！” 侍应生像获得赦免一样匆匆离开，侠客冲洛可可挑了下眉。 “你吓到她了哎。洛洛的气……”他有些夸张地搓了搓胳膊，“好冷啊。” 但这是拜谁所赐呢？ 洛可可瞥了侠客一眼。 虽然她不会对无关的人发脾气，但因为蜘蛛脑的行为而释放出来的念压无形中还是波及到了其他人…… 洛可可没有说话，对面的侠客干脆趴在桌子上，上半身前倾，笑眯眯地凑了过来。 “洛洛的手好了吗？” “唔……生气了？” “真的不开心了呀……” “这么沉不住气可不太好呢……” “摩西摩西……？” 又是不收到自己的反应不罢休的架势，洛可可默了默，机械性地回答。 “好了。没有。下次注意。” “我不信。”蜘蛛脑眨了眨眼睛。 洛可可不由得也跟着眨了两下眼睛，他不信哪一句？ 还是对自己说的全都不信……？ “手。” “手？” “让我看看你的手。”侠客掌心朝上摊开了手，“我要确认一下你真的好了，没有不开心。呵呵，还有、还有……要记得控制住念气哦。” “侠客，你……” “不肯给我看就是还在生气。”侠客耐心地又把手往前伸了伸。 看着那只一点没有要收回去意思的手，洛可可终于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叠了上去。 远处再次传来侍应生接近的气配，在碟子和杯子发出的轻微碰撞声中，侠客抚了抚洛可可的手背。 指腹上的薄茧蹭过恢复光滑的皮肤，两个人的念不知何时交织在了一起…… 飞坦和库洛洛一样，都是看书时很少……几乎不会特意去点亮照明的人，仿佛沉浸在黑暗里阅读那些文字或者图片，更能感受到明亮的光线无法带来的真实。 此时此刻，他抱膝坐在短租公寓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就着一点路灯透进来的光，缓慢地将手里的画册又翻了一页…… “叮咚。” 手机传出收到短信的通知，打断了飞坦的动作。 他合上了手里的画册，而在刚刚翻到的那一页上似乎绘着大片大片红色的图案。 from：芬克斯 to：飞坦 件名：回电！ 正文：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快回电！不开玩笑，我真的有超级重要的事跟你说！ “啧。” 抿着唇，飞坦就要按下删除键，下一秒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 from：芬克斯 to：飞坦 件名：不许删！回电——！！ 正文：事情和臭丫头有关，不回电将来后悔的可是你（肌肉）（拳头） 手指离开’确认删除’的选项，在’from：芬克斯’的名字上停顿片刻，飞坦摁下了通话键。 电话只响了一下就被接通了，芬克斯气急败坏的大嗓门响了起来。 “哇靠！阿飞，终于肯打电话给我了？！搞什么嘛，你也知道侠客那家伙的脑子跟我们不一样，又不是我主动告诉他的，是他套路我好不好……” 飞坦却懒得听对方发牢骚，他不耐烦地敲了敲画册的硬质封面。 “……她怎么了？” “她？”一根筋的强化系愣了一下，但马上就又更大声地吼了回来，“切！你这混蛋，果然只有提到那个女人才会……” “说不说？不说我挂了。” “飞、坦！你少威胁老子，我跟你说，你要是敢挂……！” 飞坦切断了通话。 不过仅仅只过去几秒，电话就再次震动了起来。 “……喂。” “飞坦，是我。”这次说话的人换成了信长。 “嗯，说吧。” “先说前几天的事——芬克斯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要他保守秘密还不如相信流星街的沙漠能开出花来。” “喂！”背景里传来芬克斯不满的抱怨，“阿飞又没要我保密！是他自己说，要是侠客问起就如实回答的！” “你们想说的就是这些？” 在遇上库洛洛前，芬克斯曾支支吾吾地打来电话，却只说完一句替他把话带到了以后，就像生怕飞坦再追问些什么似的抢先挂断了。 向来东拉西扯最喜欢’八卦’的家伙居然半句多余的调侃都没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让飞坦隐隐憋了一股火，但又没办法去找芬克斯追究，就只能拷问一个又一个卡金暗社会的人口贩子来发泄。 “那倒不是……”信长好像是听出了他的不耐，不再多啰嗦直接进入了正题，“你看新闻了吗？有架从友客鑫出发的飞行船坠毁了。” 一辆卡车从窗外开过，当轮胎碾压地面的轰鸣声远去后，飞坦短促地吐出了一个字。 “说。” “之前芬克斯联络上侠客的时候，他刚刚查到到洛可可的踪迹，对方很有可能在友客鑫。” ”所以呢？” “谁知道怎么回事，小丫头好像搭上了那艘飞艇……” “好像？” “唔……”信长似乎挠了挠头，“侠客那时候正好在距离飞行船坠落地点不远的hub空港……他让我们把这个消息递给你，说是这么讲你就知道了。” 第589章 “几天前的事，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飞坦冷哼了一声。 他是旅团里的审讯专家，一个微表情、一个小动作、一个语调的变化……除了库洛洛，没人能在他面前妄图瞒天过海。 信长果然结巴了一下，“其、其实也没多久吧……喂，芬克斯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电话里响起了两个被看穿的强化系你一句我一句，都想要盖过对方的声音。 “三天……五天……？反正肯定还没到一个星期……” “我说，你能不能靠谱点？！” “臭丫头又不是我的女人，我记那么清楚干嘛——再说后来我们不是忙着……” 没有听他们说完，飞坦直接下了结论。 “侠客找到她了。” 【??作者有话说】 六月愉快，期待暗黑大陆连载再开！ 感谢在2022-05-01 ~2022-05-31 期间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脸给你扯歪 35瓶；幸村精市的老婆 30瓶；wifi信号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2章 another piece of strawberry cake 电话那端所有人同时静默了1秒，随即响起了芬克斯画蛇添足的补充。 “呃……飞坦，这是你自己猜到的，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侠客要你保密？” “唔……” “不，他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动手脚……”飞坦很快推翻自己的猜测，重新冷笑起来，“芬克斯，是你主动提出要替他保密的呢。” 被揭穿的强化系心虚地咳了一声。 “我只是顺口说了一句而已……但男人说出口的话，那个……总要说到做到的，对吧？” “所以，你见到她的时候，他们在一起。” “这、这有什么办法呢！阿飞，谁让你半路上跑去找什么诱拐犯，侠客肯定会先找到臭丫头，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然后呢？” “哈啊——？什么然后？” “你所谓超级重要的事就是这些？” 就像是听出了同伴那隐藏在异常冷淡的语调下爆发寸前的煞气，芬克斯不再进行无谓的争辩，老老实实地清了清嗓子。 “当然不是！” “那么？” “我、信长还有窝金和侠客、臭……洛可可分开后就去了巴路沙群岛，本来只是打算揪出格拉姆家族在那里的武器制造工厂，没想到就在昨天又撞上了一波劫匪。那帮蠢货……” “等等，什么劫匪？” “就是抢人的那种啊——阿飞，你别打岔，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把电话给信长。” “诶？为什么……” 芬克斯努力想要说清楚事情的起因经过，不过显然他并不适合干这活，不等飞坦再说第二遍，电话又回到了信长手里。 “飞坦，还记得年初侠客他们参加猎人考试期间，你跟芬克斯还有其他人追着格拉姆家的余党，去到猎人协会直营酒店的事么？” “没忘。” “你走了以后，芬克斯他们在多雷港的仓库里找到了好几个被绑架的小姑娘……” 信长也并不是那时的当事人，芬克斯保持安静不过几秒又在旁边嚷嚷了起来。 “我在场，让我来说！飞坦，那几个被关起来的人里面就有小滴，得到本人同意我们让派克又问了一次，虽然只有少许片段，不过她记忆里的印象刚好能和那帮混账对上号……” “芬克斯……” 飞坦磨牙，不过他才刚磨了一半，信长就再次抢回了电话。 “芬克斯，还是我来跟飞坦说明吧。”他停顿了一下，“……等我说完了，你再补充。” “……唔。” 芬克斯不再插嘴，信长没花多少时间就将从多雷港发现小滴，到他们在巴路沙群岛附近抓住绑匪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事情其实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和飞坦从库洛洛那里听来的推测几乎如出一辙。 专门斡旋人口贩卖的暗组织在接到订单—女性、黑发黑瞳、十代至二十代前半—后就开始以尤比安大陆为中心，收集符合条件的商品。接着伺机接近对象目标，在她们的饮食里混入d2，最后再将昏迷的受害者运到目的地即算完成交易。 按捺住脾气听完，飞坦似笑非笑地啧了一声。 “果然是要卖给萨黑尔塔政府么。” “嗯，说是先送到萨黑尔塔，然后再定期移送去……” “卡金。” “哎？你早就知道了？” “什么？！你居然早知道了！” 信长和芬克斯同时诧异地叫出声，飞坦将电话从耳边拿开了一点。 “我听团长说了，我们现在就在卡金。” “团长和你在一起？！” “团长跑卡金去了？” 又是一阵异口同声的低吼，背景里还有一直没能插上话的窝金的声音。 “团长和飞坦都在卡金？那里好像很好玩啊——要不我们也过去吧？” “说的也是……喂，阿飞，那我们过去找你……？” 一向想做就做的芬克斯罕见地问得有点小心翼翼，但令人意外的是飞坦并没有阻止强化系们想来凑热闹的任性。 “那就来吧。” “诶？”反倒是芬克斯错愕了一下，“那我们真的去找你啦？” 第590章 “可以。” “什么？！” “挂了。” “喂——！” “有问题去问团长。” “可是团长他跟你一样，不接我电话啊……！” 芬克斯的声音唐突地断在了一个感叹号上，房间里的气氛仿佛被拔掉电源的电视般陷入沉寂。 飞坦闭了闭眼睛，但很快他就又听到了另一声轻响。 ……侍应生战战兢兢地将咖啡和蛋糕送到了两人面前。 “哇——看起来好好吃！洛洛，是你最喜欢的那种款式呢！”侠客说着却没有松开抓住洛可可的手。 而洛可可虽然察觉到了侍应生好奇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但也只能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配合地附和了一声。 “嗯。” “说起来还是多亏了你呢，服务生小姐。”侠客不着痕迹地将几张叠得小小的纸币放在了托盘上，“刚才实在太麻烦你了，请去忙其他的事吧，我们这里自己来就好。” 洛可可冷眼旁观他演戏。 所谓’自己来就好’的言下之意，就是不希望被人打扰。这匹蜘蛛……又在打什么主意？！ 另一边，侍应生却惊喜地将托盘连同不菲的小费一起捧在了胸前。 “请、请慢用！如果有需要，请再叫我过来！” “好的呢，谢谢你啦。” 误闯蜘蛛网的小虫子被赶走，侠客的指尖开始在洛可可新长好的淡粉色皮肤上慢慢摩挲。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有说话，直到后者皮肤上的印迹淡去，再也找不到那块被咬过的地方才终于停下来。 “洛洛，要不要来做一下水见式？” 听到这个提议，洛可可有些惊讶地抬起了一直垂着的头，“现在？在这里吗？” “是呀。”侠客笑着放开她，弹了一下作为无料服务摆在桌子上的玻璃水杯，“啊啊——洛洛总算肯看我了。” “……你在开玩笑？” “怎么会，我是说真的。” “但……”洛可可皱眉，“你要我现在，在这里做水见式？” “这不周围正好没人嘛。”侠客故意左右环顾了一圈，“呵呵，好像都被洛洛刚才的念压赶跑了呢。” 明明是你’收买’了侍应生，不再安排新客人坐在附近的好吧！ 侠客就像是听到了她内心的吐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不用担心啦，哪怕不小心被别人看到，他们也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洛可可默默闭上了还想说些什么的嘴。 总之就是，当蜘蛛脑想要做一件事，他永远都有理由驳回一切反对的意见。她伸出双手虚捧住了杯子。 “这么直接发动念力就行了，对吗？” “洛洛果然什么都知道。”侠客打趣了一句，顺手将用来点缀蛋糕的薄荷叶放了进去，“开始吧……排除杂念，将注意力集中在杯子里的水上，其他的尽可能什么都不要想。” 水见式—— 虽然距离进入猎人世界、拥有念能力已经过去了很久，但这还是洛可可第一次正式通过水见式确认自己的能力种类。 她沉下心，按照侠客指点的要领缓缓将念注入水中…… 杯底逐渐冒出了微小的气泡—— 漂浮在水面上的薄荷叶开始顺时针方向转动—— 一片……接着又是一片翠绿的嫩芽从薄荷叶上长了出来—— “这是……？” 洛可可收回念力，想要去拿杯子却被侠客抢先了一步。 他端起杯子毫不犹豫地就喝了一口，“嗯，很甜呢！就像是加了蜂蜜和薄荷的苏打水。” “…………”洛可可有些无语，但还是等侠客放下水杯才开口询问，“你看出了什么？” “洛洛是特质系。” “我知道，还有呢？” “洛洛很温柔。” “？……” “水见式不仅能区分念能力的类型，在一定程度上还能判断念的性质。”侠客握着杯子，并没有要还给洛可可的意思，“比如强化系和操作系，一般来说前者会增加水量，但当气质过于强悍时，也可能导致杯子直接破碎。至于操作系的情况则是浮在水上的叶片会出现意想不到的、违反常识的诡异移动……” 洛可可没有打断侠客，他的话令她想起了原著中嵌合蚁尼飞比特和卡金四王子的水见式……侠客笑了笑，继续往下说， “而具现化系能在水中生成不纯物……既有可能是像洛洛刚才变出来的碳酸气泡，也有可能是各种矿物质结晶、灰尘、泥土……甚至是无色无味的毒药。” “那……” 你为什么连尝都不尝一下就直接喝下去了呢？ 洛可可想问却没有问。因为就算真问出了口，她也大致能猜到蜘蛛脑不会太正经的回答……顺着自己的话，她换了一个问题，“其他的系统呢？” “变化系可以改变水的味道，放出系则能令水的颜色发生变化。水的味道是甜还是苦，颜色是清爽还是肮脏……根据这些大致上就能推测一个人的念……”侠客玩世不恭地闭上了一只眼睛，“是善还是恶了。” “原来如此。” “啊啦，怎么不反驳我？”侠客挑了挑眉，“我以为洛洛会说，念没有善恶之分，坏的……是人呢。” “坏的确实是人，但念是从人体释放出来的生命能量，本身就带有释放者的性格特征……” 第591章 “嗯，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但洛洛的念能力……” “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洛洛说过，自己是在来到这里后忽然拥有念的。”侠客注视着洛可可，直到后者点头才继续说下去，“……通常开启念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依靠循序渐进的修行，另一种则是强行打开精孔。然而洛洛的例子却不属于上述这两种。” “所以，我的念……果然不正常么。” 侠客又喝了一口洛可可创造出来的’薄荷水’。 “为什么洛洛要纠结这点呢？虽然你身上的念一开始出现的时候的确和你本人无关，但现在……那已经是你的念能力了，要把它用在什么地方，难道不是由你决定吗？” 直觉告诉洛可可侠客肯定看出了什么，如果自己追问，受到’许愿代价’的制约，他多少也必须要说出一些实话。 反倒是自己，无法将对能力’失控’的担忧说出口。 提问就像是双刃剑，稍不留意就可能让蜘蛛脑洞察到她的秘密……她甚至无法确定自己身上的这、个、到底是不是念能力！ 最开始只是在接触到飞坦的时候才会发动，当感情高昂超过极限就会像引起连锁反应一样，自动恢复消耗的念气。 然而，最近和西索、侠客……尤其是侠客，跟他在一起时，跳过情感条件的限制，只要自己产生生理性兴奋就能直接从对方体内吸收能量！ 乍看起来好像是多了一种复原的办法，洛可可却没办法全然乐观地接受这种变化。 西索曾不止一次透露过自己在……的同时，似乎也能令对手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愉悦，就如同食虫草会释放出诱捕剂！ 如果继续放任这种变化发展，那么最后她会抵达的终点…… 第293章 the dark side 侠客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洛可可身上。 而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洛可可叹了口气。 “我真的可以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吗？你的团长不是一直在试图让我走上他安排好的路么。” “别这么说，打起精神来嘛——”侠客微笑着叉起了蛋糕上的草莓，“呐，这颗最大的给洛洛。” 洛可可却看着草莓摇了摇头，“我不要。” “为什么？洛洛要多吃一点东西才可以呢。” 这几天蜘蛛脑一直都在契而不舍的对自己进行投喂，一日三餐加点心宵夜，从不会漏掉一次——真的就像是在玩养·成宠物的游戏一样。 所以，看见对方契而不舍地举起叉子凑近，洛可可下意识地就想后退。可她坐在椅子上，最后还是只能又摇了摇头。 “想吃的人是你，我从来没说过……” “但那次阿飞喂你，你就吃了。” 叉子上沾着奶油的草莓好像变成了什么危险的剧毒物，洛可可屏住了呼吸。 “真的不吃吗？” “我……” “也要我喂你才肯吃吗？” 洛可可挽起耳后滑落的发丝，微微低下了头。 而就在她刚咬住草莓，还没来得及从叉子上拔下来的瞬间，侠客手腕一转将顶端缺少了一块的草莓丢入了自己的口中。 红色的果实转眼被吞下，他舔了舔嘴唇。 “……洛洛，没有你吃起来甜。” “咯哒。” 这一次发出声音的却是门锁弹簧，同时随着房门被推开，一股冷空气也流入了室内。 “我回来了。”一个人影站在晦暗的门口。 飞坦神色平静地抬头，虽然背光中并看不清来人的脸，但声音、还有气息都是他最熟悉的。 “今天回来得很早嘛，团长。是约会不顺利么？” “音乐会八点结束，然后再送她回家，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呢。飞坦，我并没有说过今晚不回来吧？” “是么？第二天你就约了对方吃晚餐，接着第三天是午餐，之后还有什么……？对了呢，是画展、逛街、音乐会。团长，你很喜欢那个女人。” 最后一句话飞坦用了肯定式，对此库洛洛只是在关上门后微笑了一下。 走廊上的灯光被隔绝在门外，室内重新恢复了幽暗。但就算这样，飞坦还是看清了库洛洛的表情，他又强调了一遍。 “你很喜欢那个女人，比上次那个还要喜欢……你打算杀了她。” “嗯。”这一次库洛洛不再用什么微笑，而是直接承认了飞坦的话，“秘书小姐很可爱，她身上那种笨拙的、直白的好感总能让我回想起一些怀念的事。” 库洛洛指的是什么，飞坦非常清楚。 不过…… “没有人可以代替她。” “你说的对，只是……还不到时候，再耐心一点吧，飞坦。” “我没兴趣和冒牌货玩呢。” “但把那个当作练习台的话，是不是就能接受了？” “练习什么？” 飞坦恶劣地嘲笑。库洛洛却完全没有在意，他走入房间，在飞坦对面的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普通人……”漆黑的眼睛注视着飞坦，“当她们喜欢上一个人时，确认彼此爱意的方式似乎就是不间断的和对方约会。吃饭、聊天、一起……嗯，是了，还有一起看画展和听音乐会，对她们来说，和恋人在一起不外就是做这些事……” “不外就是这些？”暗金色的眼睛也盯着库洛洛，“呵，团长……你提到这些，是想用、在、谁、身上呢？” 第592章 “是啊——是谁呢……” 库洛洛并没有正面回答飞坦的问题，然而有时候不回答也是一种回答。 飞坦往后靠了靠，窗外的灯光不再照到他的身上，整个人都没入进了黑暗之中。库洛洛静默地看了一会儿，微笑着切换了话题。 “对了，你今晚做了什么？” “……接了个电话。”飞坦停顿了一下，“是芬克斯。团长，他说他也找过你，但你没有接电话。” “哦？”库洛洛好像这才想起来似的，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嗯，连续打了两个……是有什么急事吗？” 飞坦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反问，“为什么不接？” “你忘了？我在约会……音乐会上手机设置成了静音。” “这也是练习的一环么？” “怎么说呢……算是吧。专注……或者说对方是否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似乎也是她们选择恋人时，相当重视的标准之一。” “无聊。”明明是飞坦重新扯回的话题，但他就像是对此感到厌烦了般冷笑了一声，“芬克斯在电话里说……”他的手指抵在画册的书背上，一下一下来回慢慢地摩挲，“侠客找到了她，也许正在前往这里的路上……团长，你知道这件事吗？” “嗯。” “可是我却第一次听说呢。” 库洛洛迎着飞坦的目光微笑，“因为我给了侠客两周时间，让他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去做什么？” “试着打开瓶子。” “团长，你这是想要插手？” “但公平起见，我也赶过来帮你了呀。” “帮我？” “明天是周末，秘书小姐邀请了我去她家做客。她家就在研究所旁边，那排靠近小公园的公寓里。飞坦，你和我一起去吧。” “这就是你所谓的帮忙？” “嘛——”库洛洛呼出一口气，也向后坐进了沙发深处，“说起秘书小姐……这几天所长已经逐渐信任我们，今天他提到了下周就会向来自卡金皇室的’大人物’汇报有关濒死研究的成果。” “呵，畏头畏尾藏在幕后的混蛋终于要来了么。” “期待吗？” “那还用说么。”飞坦别了一下手骨，“我刚好对芬克斯说，想来就来呢。” “芬克斯也要过来嘛？呵呵，会很热闹呢……但还有一个小问题。”库洛洛随手拆开了额头上的绷带，“所长要求我为’大人物’安排一场现场实验来证明我的假设……飞坦，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我可以慢、慢、动手。” “不，那样就和我对所长说的内容不一样了。”库洛洛笑着摇了摇头。 在那位肥猪研究所长眼里，库洛洛只是名走了狗屎运才侥幸解开了一部分生死之谜的普、通、研究员。至于飞坦则是连普通都算不上，不过是库洛洛手下一个更底层的，负责动手做实验而已的工作人员。 所以，哪怕他会纡尊降贵地接纳库洛洛，也绝对不会再多搭理一个在他看来’什么也不是’、’随时可以丢弃替换’的螺丝钉。 飞坦被对方恶意排除在讨论会议之外，此时他就像是提起什么可笑的蠢货似的勾了勾嘴角。 “团长，你和那位所长都聊了些什么？” “你从来都不过问，我还以为你不感兴趣呢。” “不感兴趣？”飞坦意味深长地提高了一点音量，不过因为他的语调……听上去就像是刀片划在玻璃上一样，“团长误会了，我对你要做的实、验、内、容、非常好奇呢。” “那要来猜猜看吗？” “猜——？” “比如说……将密室游鱼用在洛可可身上，你觉得她是会在复原前就先被啃食殆尽，还是会无限再生、周而复始循环整个过程？” 飞坦微眯起眼睛没有说话，库洛洛则歪着头自顾自地继续思考。 “只要对施术者或密室本身发起攻击就能很简单地破除密室游鱼的限制……洛可可知道的事情很多，包括盗贼的秘技在内，说不定也会对这个能力有所了解……嘛，不管她知道还是不知道，都一样不会听话地参加实验，可能需要事先采取一些禁锢的手段才行呢……飞坦，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建议？团长，这就是你准备用来吓唬她的办法？”飞坦一个字一个字地将那天库洛洛在萨黑尔塔临时基地内，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他的记性确实很好。 除了库洛洛的台词一字不差外，洛可可当时的脸色、眼神、以及血滴在地上的声音也都同时浮现在了他的记忆里……而就像是看到了相同的画面，库洛洛略显困惑地皱了皱眉。 “即使这样也不管用吗？当死亡不再是漫长生命的终点，而是直接成为生命中最痛苦的一部分……哪怕伴随着一眼看不到头的绝望，她仍是不会过来这一边吗？” “……啧，谁知道呢。团长，你想试就试吧。” “我真的可以试吗？” “如果死了……说明她也不过如此而已。” 飞坦的结论似乎让库洛洛又陷入了另一番思考，但这一次他没有再透露任何具体的内容。 将长长的白色绷带扔在地板上，阴影中一小幅刺青在库洛洛额间浮现了出来。 “等见到那位’大人物’，或许一些困扰我们的谜团就可以解开了。” 第593章 “会这么简单吗？”飞坦反问，“让团长好奇的答案藏在卡金皇室里？” “嘛……现在只能说有这个可能性吧。飞坦，你这几天不是也在独自调查吗，有什么发现？” “我去看过研究所里那块空地了。” “哦？” “表面上是个带喷泉的小花园，不过另有暗门通往地下。想要进去……根据我的观察，至少需要钥匙、密码、指纹、虹膜……只要有一环错误，立刻就会触发警报系统。” 库洛洛又些伤脑筋地抵着额头。 “警报系统么……唔，侠客不在确实有些麻烦呢。” 飞坦却没有接这句听起来好像抱怨的话，库洛洛继续将碎发捋向脑后，倒置的十字架花纹清晰地呈现在了光晕下。 “但越是守备森严，说明里面的东西越重要。我有预感，自己正在接近谜题的答案……飞坦。” 他忽然压低了声音，语速也变得愈发缓慢，飞坦不由得盯住了对方，然而被提起的却是之前不了了之的话题。 “话说回来，周末还是一起去见见可爱的秘书小姐吧。她似乎准备要亲手烤蛋糕呢……飞坦，你不想尝尝看吗？” 飞坦的视线停在了库洛洛的纹身上，“团长，她叫什么名字？” “撒——叫什么来着呢？” “你已经忘了……还是从来没记住过呢？” “朱迪、玛丽或者伊芙……嗯，应该是这几个中的一个。” “那你怎么称呼她呢？我是说——” 就像知道飞坦要问什么，库洛洛对他点了点头。 “我用mademoiselle来称呼她，她很高兴……觉得这种叫法十分古典。”库洛洛曲起食指抵在额侧，微笑着再次提议，“所以，要一起去做客吗？” “她邀请的是你，如果我也去的话……”飞坦既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当即拒绝，“团长最近好像不管做什么都很热衷拉上我一、起、呢。” “是吗？我只是觉得一起会比较有趣而已，再考虑一下吧。” “啧。普通人的想法么，真的很蠢呢……” 飞坦最后的语尾消失在空气中，他想起按照库洛洛和芬克斯的说法—— 距离侠客找到洛可可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周，而这意味着…… 飞坦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库洛洛目送他走向自己的卧室，然后在房门关上前喊住了他。 “你要先睡了吗？” “啊啊——” “那别忘了明天的事。晚安，飞坦。” “……晚安。” 房门关上，拉着窗帘的卧室比客厅更加昏暗，只能看见一点家具的轮廓。 但当飞坦再床边坐下后，一点明亮的光却从他的掌心漏了出来—— 他打开手机，似乎正准备要拨打某一个电话的号码。 第294章 the other end of the line 间隔着海洋，尤比安大陆上的另一间酒店。 侠客双手按在洛可可的肩膀上，从正面直视后者，“洛洛，我想吃掉你。或者……让你吃掉我。” 洛可可没有一点’胃口’，但那双紧盯着自己的绿眼睛亮得吓人，里面更是清楚明白地写满了欲·望。 不过五天而已。 蜘蛛里最慎重、最有耐心的一位似乎就已经玩腻了演戏的游戏。很显然……这一次无论自己怎么逃，对方都不打算再放过到手的猎物了。 吃掉…… 真正的拆·解入·腹，没有什么一天一次的约定，也不会再有等她准备好后才开始冲刺的’温柔’！ 洛可可抓住了侠客的胳膊，“请……给我一点时间。” “还要多久？” “半、半个小时。” “三十分钟？” “我需要时间准备……”洛可可拽着侠客的衣袖微微发抖，“拜托……请让我一个人……只待一会儿就好……” 侠客的念气掠过女孩子皮肤表面，’舔·舐’了一下后又消失了。 “好吧，我等你。”他松开一只手摸了摸洛可可的头，“反正我已经等了五天了，不差再多等这三十分钟……洛洛，你可以先去洗个澡，我想三十分应该足够你做好准备了。” “……谢谢。” 除此以外洛可可似乎无法再多说哪怕一个字，当侠客完全放开她后就立刻冲进了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被留在外面的蜘蛛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台屏幕正亮着的手机。 “阿飞。” “侠客。” “唔，找我什么事？” “还要装糊涂？” “嘛……芬克斯那家伙憋不住全告诉你了？” 电波那端静默了片刻，随后飞坦冷淡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我知道你找到她了。” “嗯，是找到了。阿飞，你要和洛洛说话吗？” “……不用。” “那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侠客轻笑了一声，“呐，要不我也问问洛洛吧，说不定她会有话想对你说呢？” “她在你旁边？” “暂时离开了，不过很快就会回来。” “呵。” “对了，她脖子上的伤已经好了。” “啧。” “最近为了少招惹麻烦，还染了头发，戴上了隐形眼镜。金发加上猫瞳似的绿眼睛，很可爱哦。”侠客看着紧闭的浴室门，在双人床上躺了下来，“不过我还是喜欢她黑发黑眸的样子，飞，你也是吧？” 第594章 电话那头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过了好一会儿，低沉得仿佛火山内部熔浆翻腾的声音才响起来。 “我打电话不是想听你说这些呢。” “那你想问什么？” “你们现在在哪里？” “我们？我……还是洛洛？” “你们。” “唔——酒店。” 侠客听见了同伴的冷笑，但除此以外就再没有更多的反应了，他调整了一下背后枕头的位置。 “阿飞，我对洛洛摊牌了。她会怎么回答，你不如和我一起听吧。” 沙沙的电流声终于又有了变化，飞坦只问了三个字。 “一起听？” “嗯，我不会挂断电话……至于要不要听，由你决定。” 说完这句话侠客将手机屏幕朝下放在了床头柜上，而就在这之后不久浴室里的水声从瓢泼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抹了一把浇在脸上的热水，洛可可摘下了眼睛里的隐形眼镜。 也不知是戴的时间久了，还是水流了进去，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发现眼角有些微微的泛红。 直到最后他们也并没有吃完’好不容易’才点上的蛋糕，侠客只吞下半颗草莓就不容反对地领着她进了酒店。 而对这仿佛按下了快进键般匆匆发生的一切，她根本想不到’应付’的办法。 然而，继续像现在这样得过且过的拖延下去，无论是蜘蛛，还是自己其实都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必须要有一方来解决！ 洛可可攥了一下拳头后，打开了浴室的门。 侠客靠在床上，一只膝盖竖着，目光中带着笑意。 “洛洛。” 她朝他走了过去。 每一步都保持着相同的频率、相同的幅度。水珠顺着发丝滴在肩膀上，然后一路滑落……侠客叹了口气。 “洛洛，你又忘记洗完澡要先吹头发了呢。” 洛可可没有回答，她数着自己的步数，当走到第七步时终于站在了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金发碧眼的青年，后者适时地露出了微笑。 “要我帮你擦干吗？” 最后一步……洛可可抬起膝盖，压上了床沿。 同时侠客也向她伸出手，抓住了裹在胸·前的浴巾。他没有任何踌躇，直接勾起手指往外一拽，很轻易地就解掉了女孩子身上唯一的防备。 “过来，我帮你。” 洛可可一言不发的背转过身，坐进了他空出来的位置。 “洛洛的发质很好呢……以后还是留回黑色的长发吧……我更喜欢你本来的样子……” 隔着一层干爽的毛巾，洛可可感到侠客的指尖在头顶上慢慢移动，一边说话一边摸过耳廓，最后抚上了自己的颈侧。 血管被摁住，心跳逐渐加速，她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呼出的气也开始变得炙热。 “侠客，等、等一下！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嗯？” “你……你在蛋糕店里对我说过的话……” “我对洛洛说了很多呢，你指的是哪一句？” 尽管知道对方是在明知故问，洛可可还是只能回答，“你说你……想吃掉我。” “嗯，我是说了。” 侠客语调轻快，仿佛提到的只是块草莓蛋糕，’草莓蛋糕’却难以启齿般迟疑了一下。 “你还说……想、想让我吃掉你……” “嗯，这一句我也说了。” “所、所以……” “洛洛想吃掉我吗？”侠客俯身贴到了洛可可耳边，“这当然没有问题啦，整个吞下去都可以哦。” “那……”洛可可想回头，蜘蛛脑却扶着她的脑袋没有动，“侠、侠客……？” “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洛洛。” “什么问题？” “洛洛喜欢我吗？” 洛可可的心脏突突突地狂跳了起来。 蜘蛛脑看出了什么，所以才故意这么问？ 她差一点就想中止自己的计划，但后者的指尖慢慢用力，声音里也蕴含着热意。 “是有一点点的，对吧？就算洛洛嘴上不肯承认，可我还是能感受到呢。你哭出来的样子，真的很可爱。睡着的时候，更是乖得让人想要把你一口吞下去……” “别、别说了……” “为什么？我在好心帮洛洛回忆呢。毕竟每次只要一结束，你就像得了失忆症一样……” “侠客！” 洛可可心中忽然划过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虽然平时的蜘蛛脑也很热衷在语言上捉弄自己，但今天似乎……特别的多话。 她停顿了一下才又开口，“你说的对……我其实……并没有那么讨厌你。” “真的？” 背后的声音很轻，还带着一丝惊喜。洛可可缓缓点头，随着她的动作，蒙住脑袋的浴巾掉落，侠客温热的吐息落在了后颈上。 “洛洛，不讨厌的话……那我可以理解为喜欢吗？” “我……” 洛可可不由自主地向后仰起头，将纤细的脖子完全交付给了对方。而侠客就像给小猫咪挠痒痒似的，顺势抱住了女孩子。 “你会告诉我答案的，现在……我允许你任性一下呢。” 终于得到能够回头的许可，洛可可慢慢地对视上那双碧绿色的眼睛，然后又缓缓低下了头……她的动作很笨拙，似乎并不擅长做这些事，很快就露出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表情停了下来。 第595章 侠客则鼓励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很不错，值得表扬。” “唔唔……” “真的很棒，谁教你的……飞坦么？” “不……不、不是……” 洛可可矢口否认，侠客却笑着替她将湿漉漉垂在脸颊上的发梢别回了耳后。 “真是……别随便说话，专心一点。” “唔……” “还想说什么？” 对侠客故意的提问，洛可可摇了摇头。 虽然眼下发生的事情正按照她的计划发展，可这并不能降低实际操作起来的困难度—— 她高估了自己对暴走寸前的念能力的控制力，也低估了蜘蛛脑在进退中掌握主动权的能力。对方是经验丰富的蜘蛛，为猎物精心织就的网没有那么容易挣破。 留给她能冷静思考的时间不多了！ 必须要尽快……！！ 另一边，侠客却因为洛可可刚才的动作而猛地绷紧了肌肉，他一边喘气一边笑着捧起了后者的脸。 “洛洛，可以了……”弯起指节，他温柔地碰了碰洛可可的嘴角，“到这里就行了……我不想看到你难受。” “那……” 洛可可几乎是泪眼婆娑地看向对方，目光中还带着不自觉的求饶和迷茫。蜘蛛脑松开手指，接住了一颗刚好滚落的泪珠。 “洛洛辛苦了，但现在还不可以休息哦。” “侠客……？” “上来。” “呜……” 侠客挑起洛可可的下巴，手指按在柔软的唇·瓣上，封住了她来不及说出口的拒绝…… 在女孩子断断续续的啜泣和男人沙哑的喘·息中，飞坦捏碎了手机。 让人心烦意燥的声音嘎然而止，四周一下子陷入了寂静。 他站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隔了很久才轻轻推开窗户，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街道上几名正准备去酒吧的年轻人撞见了穿着骷髅斗篷的男人。 “哇噻，你们看那是什么？” “cosplay？” “离万圣节还早着呢，估计就是普段着。” “哈哈哈哈——不会吧！平时就这么穿吗？也太中二了点吧！” 小声的打趣和议论传进了飞坦的耳朵，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闪身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呐，要不要说得再大声一点呢？” “哎？啊……抱、抱歉。”几个年轻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那个……对不起！” 他们说着话就想绕开语气阴冷的男人，飞坦却没有让路。 “啧，这样就想走么？” “喂、喂！我们都跟你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 年轻人们没想到飞坦的态度会这么霸道，他们在人数上占据着优势，马上就一人一句纷纷附和了起来。 “不会是还想敲诈我们吧？” “不就是说了几句么，这也计较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嘿，我看这小矮子……！” 飞坦的手指掐断了对方的话，“我现在的心情，很糟糕呢。” “混蛋！放开他！” 剩下的几人一起冲了上来，有的想去抓飞坦的肩膀，还有的想要拉住他的胳膊，然而…… “！！……” 在意识到危险降临做出反应前，几个年轻人的身体就像散架的积木，从膝盖向上无声地坍塌了。 他们倒在地上，惊恐地看着血液从伙伴的颈部流出，直到视野模糊仍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飞坦随意瞥了瞥道路两端，单方面的争执（杀戮）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并没有其他不幸的家伙注意到这一带的异常。 他扯了扯面罩，刚才的出来事不仅没能发泄，反而火上浇油般让体内暴虐的念气翻腾得更汹涌了。 “该死。” 低咒一声，人影化作残像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作者有话说】 修改ver2.0 第295章 spider web 洛可可很快就累得伏倒在了侠客的胸口上。 “怎么了？”侠客的胸膛也在轻微起伏，“洛洛这样就不行了吗？” “你……” “我？我还可以接着再来哦。” “不、不行……”洛可可想要爬起来，但手臂才撑起来一半就被侠客按住了胳膊。 “洛洛，你这样……”他叹了口气，“是在考验我的忍耐度吗？” “我没有……” 洛可可咬着自己的嘴唇，然后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往上挪动了一下。 “洛洛！”侠客跟着就抱住了她的肩膀，“这可真是……” 没有让蜘蛛脑继续往下说，洛可可低头堵住了他的嘴。 “唔——” “嗯……” 呼吸变成了多余的妨碍，两个人都在从对方口中争夺空气。不过仅仅几个回合下来，侠客就先占了上风。 他不紧不慢地品尝着胜利的果实，在充分夸示过所有权后，开始准备向更深的地方扫荡……！ 洛可可走到墙边，提起了地上的旅行袋。 虽然她整个过程始终一言不发，但躺在床上的侠客却笑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洛洛，没想到你居然可以做到这种事。”他大喘着气，笑声听起来有些恐怖，“夺走对手全部的念能量，强制其进入绝的状态……太厉害了！真的！洛洛，你实在太厉害了！” 第596章 “你最好少说话。”洛可可将旅行袋挎在肩上，握住了门锁，“要是把最后一点力气也用完了……” “洛洛是在担心我吗？怕我被仇家找上门来杀了？” “那也是蜘蛛咎由自取。” “说的没错。我现在不就……呵呵，不过能享受到洛洛的服务也值了…… 不！是赚了呢。” 洛可可沉默着拉开房门，走廊上带霉味的冷空气飘进了室内。 侠客索性翻了个身，趴在床铺上托着下巴看向洛可可，“洛洛这是要走了吗？” “…………” “嘛——我现在就只是一个普通人，不仅拦不住你，就算你想杀了我，也没办法反抗呢。” 洛可可一只脚踏出房间，身后又传来了侠客的轻笑。 “真的好吗？我知道了洛洛的杀手锏，放过我……下一次可就轮到蜘蛛吞掉你了。” “……做得到话，你们就尽管来试试看吧。” 目送那道背影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门外，侠客一下子瘫在了床上。 “唉……这可不是我故意放水啊，是我真的没力气去追了……唔，阿飞，你还在听吗……？”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糟糕了呢，不会这么没耐心，只听了个开头吧……” 蜘蛛脑嘴上说着糟糕，唇角却挂着微笑。他把脸埋在洛可可刚躺过的位置上蹭了蹭，决定在变化系冷静下来找自己麻烦前，先遁入梦中再去回味一遍刚才难得的福利。 而酒店外的天空还没有亮，四周正处于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洛可可一路狂奔出很远，直到确定背后没有人追上来才渐渐停下脚步。 她在街边公交车站的长椅上坐下，先将所有东西从旅行袋里倒出来，翻过一遍确认没有安装追踪器后，这才开始逐一检查堆在面前小山似的行李—— 好几套按蜘蛛脑审美嗜好选的衣服……随便挑出两件方便活动的，其余的全部扔掉！ 一大堆护肤、护发、不知道护什么东西的瓶瓶罐罐。想到这几天蜘蛛脑抓着自己硬往身上涂涂抹抹的情景……一件不剩统统丢掉！ 几本接下来会路过的城镇地图……暂时留下。 还有一大包数量惊人，多得有点离谱的??%#*&用品和玩具？？ 为什么蜘蛛脑还留着玩具？！ 为什么这些东西会塞在’她的’行李里！？ 洛可可不由得涨红了脸，在反应过来前手上已运起念力，将每一样都捏成了绝对拼凑不出原型的碎渣渣。 如此这般的整理完毕，最后剩下来的除了衣服和地图，就只有隐形眼镜跟几颗没吃完的苹果了。 没有钱…… 自己的猎人证也不知所踪…… 洛可可长叹了一口气。 猎人证遗失不补，每年都会有大约20%的新晋猎人因为各种理由弄丢。虽然她是没想过能当作纪念品带着一起回家，可也没料到这么快自己就成了20%中的一员……明明跳下飞行船的时候，还记得有藏在身上。 并且猎人证材质特殊，不仅防火防水，还耐冲击、能承受一定的念压。所以，比起掉落在事故现场的可能，被侠客顺走的可能性更大！ 然而，现在再去找他要回来是肯定不行的…… 就在第二声叹息即将漏出来前，洛可可用力打了自己一巴掌。 ……几乎只是一瞬间，她就感觉到脸颊肿了起来。火辣辣的疼痛顺着神经烧进脑袋里，让人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刚才’过度吸收’的念短时间内并没有被消化，此刻不仅在体内横冲直撞，一旦发现能宣泄的缺口更是会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轻易捏碎玩具的力量，还有这一巴掌的威力…… 都是原本属于侠客的能力！ 蜘蛛脑生机勃勃的念气强出她本身的能力太多。尽管能夺过来，却完全没有办法控制…… 一个让人后怕的猜想掠过了洛可可的脑海。 如果第一次迫不得已尝试这种办法的对方不是侠客，而是其他在念能力上造诣更厉害的人，那她现在是否已经被超过自己能力限度的力量反噬了呢？ 默默地将要带走的东西重新装进旅行袋，洛可可站了起来。 侠客说这是她的杀手锏，可实际上这却是绝不能踩进去的致命陷阱！ ……建筑物与建筑物之间狭窄的天空渐渐出现了曙光。 其中一缕穿过窗户，照进了逼仄的室内。飞坦洗去手上的血迹，难得地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弄出来的’东西’—— 秘书小姐……曾经是秘书小姐的人形物体倒在浴缸里，深青色的发丝漂浮在水面上，仿佛是一朵盛开的墨莲。 而仅仅几个小时前，这捧头发还披散在枕头上，在关着灯的房间里看上去几乎是纯黑色的…… 飞坦在搜到第三栋房子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今晚的目标。 他先是在厨房逗留了一会儿，收拾干净的料理台上摆放着面粉、烤盘，还有一本摊开的菜谱。 目光扫过书页，他不出意外地看见了做满记号的蛋糕制作方法……从卧室方向传来翻身的动静，仔细听还能听见均匀的呼吸声。 推开没有上锁的房门，飞坦像一匹接近猎物的兽，大胆而又小心地走到床边，伸手按住了铺满视野的’黑色’长发。 “……！！” 秘书小姐从梦中惊醒，但还来不及发出尖叫就被闯入的男人卸掉下巴，用撕碎的睡衣堵住了嘴。 第597章 “唔、唔唔！” “吵死了呢，再不闭嘴……要试试舌头被拔掉的滋味吗？” 跨上·床，飞坦用膝盖压住对方的腿，然后俯身盯住了那双黑暗中看起来同样变成了黑色的眼睛……眼睛里充满了因为受到恐吓而浮现的泪水，同时还有一丝不敢相信的震惊。 “啧，认出我了么。”飞坦说着拉低了脸上的面罩，“哪里……没什么好惊讶的，只不过是提前了一点来赴约而已。” “呜呜……” “很害怕吗？你应该庆幸只有我一个人，如果团长也一起来了……”他放轻了声音，语调却变得更瘆人了，“你期待来的人是他吗？是他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抖得像现在这样厉害了呢？” 冰凉的手掌掐住了秘书小姐的脸颊。 “真是天真呢……你以为跟他会比和我更好么？” 可怜的猎物不受控制地挣扎起来，然而她根本推不动飞坦，当肩膀也被卸下，后者的手指扣上眼眶时整个人都陷入了错乱。 “啊啊——” “安静一点。”飞坦手上加了些许力气，“我讨厌吵闹的，别让我再重复第二次。” 细小的哭声却没有停，暗金色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呐，这样吧，来赌一把……你赢了的话，我把你留给他。呵呵，你可以忘记这一切，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为他准备蛋糕。但要是你输了……那就要来陪我玩一点小游戏。” 眼泪不断地从秘书小姐眼中淌出来打湿了飞坦的指尖，但他就像感觉不到似的，用拇指与中指撑开想要闭合的眼皮，食指则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迅速充血的眼球。 “问题很简单，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了呢。你猜那个男人……库洛洛·鲁西鲁，他记不记得你的名字？” 秘书小姐僵住了，她睁大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瞪着飞坦，“呜呜、唔嗯！” “想清楚再回答呢。”飞坦又弯低了一点腰，发梢扫在对方脸上也沾到了眼泪，“是要相信他，还是承认自己是个被幻想冲昏了头的蠢货？” “呜……” “好了，来告诉我你的答案吧。”飞坦的指甲几乎剜进了秘书小姐的眼角，“如果选错了……这双眼睛就归我了呢。” “美丽的mademoiselle，谢谢你愿意和我共进晚餐。干杯……” “可爱的mademoiselle，你喜欢这幅画吗？……嗯，很漂亮……就和你一样。” “天真的mademoiselle，能和你一起听这首曲子真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我的mademoiselle，很期待周末能品尝到你亲手做的蛋糕。晚安……” ……秘书小姐缓缓点了点头。 飞坦的指尖收回寸许，满是血丝的’黑眸’中闪现出了期冀的光芒。但就在那点光逐渐变亮，即将化为喜悦的泪水透出眼眸时，蜘蛛再次伸出了利爪。 “很遗憾，你答错了。” 滚烫浓稠的血液迸飞，飞坦如同欣赏宝石那样将秘书小姐的左眼举了起来。 “长在这样无用的眼眶里，真是浪费……”被血染红的手指按住了剩下的右眼，“现在……这颗眼睛也是我的了。” “哇啊啊——” 秘书小姐像被扔进油锅里的鱼一样挣扎着，她能尝到喉咙里冒出来的血腥味——那是竭声嘶喊造成的毛细血管破裂，然而事实上她的嘴被堵住，真正发出的只是一些听不清的沉闷声音。 “呵，仅仅这样就受不住了？那你是怎么敢和团长……嗯，约会的呢。”飞坦将两颗眼珠子捧在手心里哼笑了一声，“你知道那个男人看见美丽的东西会怎么做吗？我告诉你，他曾亲手挖出过几十双比这个还要好看的……” “不、不……” 血泪从空洞中流出来，将枕头浸湿成了鲜红色。 而落在飞坦手里的眼球却逐渐干瘪枯萎，不再是最初那种能令人兴奋的’黑色’。丢下失去了吸引力的圆球体，他伸手揪住了秘书小姐的长发。 “可惜团长的兴趣只能维持到把那些东西变成收藏品前，一旦成了属于他的东、西、就会立刻厌倦……呵呵，想知道团长会怎么处理看腻了的东西吗？值钱的会被卖掉，玩得不成样子了的则扔掉，还有一些……自己不要了却也不想给别人的，他会彻彻底底的毁掉……真遗憾，你没有机会知道自己是哪一种了呢。” “呜……呜呜……” 什么都看不见的秘书小姐绝望地哀求着，她被恐惧和痛苦折磨到了崩溃，就连飞坦到底在说些什么都已经没办法思考了。 “我说——你真的很吵呢。”飞坦拽着’黑发’将秘书小姐拉近到了自己眼前，“……除了最开始的第一个小时，她可从来都不会发出这种烦人的噪音……” 飞坦忽然因为自己的话而闭上了嘴。 冷白色的手指缠绕着’黑发’，看上去就像蛛网和陷入其中想要挣脱的猎物—— 谁是蜘蛛，谁是猎物？ 谁编织了网，谁又在自投罗网…… “呐，该玩点刺激的了。”飞坦拖着他的’猎物’走向浴室，“你会快乐的……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快乐。” 【??作者有话说】 侠客篇结束～ 对应之前飞坦在酒店，他去酒吧的情节。这一次角色对调啦，笑。 第296章 chain reactions of good well 当洛可可抵达城市边缘的时候，太阳正爬到两、三层楼高的位置，向着地面毫不吝啬地投下暖洋洋的光芒。 第598章 几天以来的第一次晴天…… 她忍不住举起手臂做了一个深呼吸，随即就听见自己的肚子发出了相当不满的抗议。 “咕噜噜——” 为了压制住侠客的念能力，每一分每一秒体内的精力都在剧烈消耗。 不仅是饥饿感，还有困意也像前赴后继的浪潮般一波波袭来，只要注意力稍有松懈就可能倒头在大街上睡着。也正因为这点，从酒店跑出来的那段路已是她的极限，现在就只能拖着脚步慢慢前进。 按住甚至有些隐隐作痛起来的胃部，洛可可打量了一下四周。 伴随着天亮，各种店家陆续开始了营业准备。 面包店、咖啡店、露天早点摊、装在手推车里贩卖的三明治……她发现自己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就被那些香气吸引，不管看向哪里目光最终都会停留在食物上。 “唉……”洛可可叹了口气，无奈地将手伸进旅行袋摸出了最后一颗苹果。 收拾行李的时候只是单纯觉得把大叔好心送的苹果扔了不太好，却没想到这几个苹果会成为’救命的稻草’，不到一个早上的时间就全部吃完了…… 暂时安抚好胃袋，洛可可迈步走向了三明治贩卖车……旁边，终于被纳入视野内，此行的目的地——长途汽车站。 “请问，有人吗……” “小姑娘，这里八点才开始上班，现在工作人员还没来呢。”正将几个鸡蛋煎火腿三明治排列整齐的老太太看着就快把额头贴上售票窗口的洛可可好心提醒，“你是要搭车吗？不如在我这儿边吃早饭边等吧？” “呃，要八点才开门啊……”洛可可转身道谢，“那个……我刚刚才吃过东西，不好意思就不……” “哎呀，我刚才有看到啦。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就啃一个苹果怎么够呢？早饭一定要吃饱，我做的三明治可是这一带出了名的料足实惠！再过一会儿等车站人多起来，想买就得排队啦。” “这……”洛可可抱紧了旅行袋，生怕自己的肚子会不识相地在这个时候又叫起来。 “来一个嘛。鸡蛋煎火腿，很有营养的。” “唔……” “鸡蛋和火腿都是新鲜热乎的，保证好吃！” 洛可可尴尬地又退后了一步，“对不起，我没有钱！” “诶？你身上没钱？” “是……一毛钱都没有。” “哇哈哈哈——”老太太笑弯了腰，但紧接着就撑住膝盖哎哟了一声，“小姑娘快过来扶我一把，我腰直不起来了……” “啊，抱歉！”洛可可赶紧搀扶着老太太做到小板凳上休息，“您先休息一会儿……要做什么吩咐我来干好了……” “唉哟哟，我的腰……”老太太一边捶着腰，一边指了指手推车，“既然这样，你就帮我把要卖的商品陈列一下吧。” 洛可可点点头，接过老太太递来的围裙系好，站在手推车后面就开始收拾。而老太太虽然表示自己腰痛，但旺盛的八卦精神却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受到影响。 “小姑娘，我看你不是本地人吧，是从哪儿来的呀？” “我……是从萨黑尔塔来旅行的。” “啊啦！我听说那里接二连三的出了不少事故，小姑娘你没事吧？” “……嗯，我刚好在出事前就离开了。” “那你这一路是要去哪里呢？” “想……去看海。”洛可可努力回忆旅行袋里导游书的内容，“听说可以见到别处没有的海洋涡流……” “啊啊——原来你是要横穿大陆去最东边啊。”老太太歪着脖子想了想，“这样的话，待会儿你去搭乘e线巴士就行了。那是长途汽车，终点就是你要去的地方。” “e线……”洛可可默默将老太太的话记在了心里。 “是啊，不过这条线路太远，一天就只有一班，九点准时发车，小姑娘可不要错过了。” 洛可可嗯了一声。 前往下一站的路线和交通工具的问题都有了答案，然而最大的障碍依旧拦在路当中…… “来一个火腿三明治。”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洛可可的思考，跟着一道影子也遮住了她头顶的光，“愣着干嘛呢，我赶时间。” “哎，啊……！”洛可可反应过来忙看向一旁的老太太，“有、有顾客来了……” “那你就接待一下呗。” “可是……？” “钱箱在手推车下面，鸡蛋火腿一个500戒尼，金枪鱼450，番茄生菜的350。记好了，别算错账。” “但我……” “小姐，三明治卖不卖啊？还要等的话，我就不买啦。” 眼见男人开始催促，洛可可只得打起精神微笑了一下。 “不用等，这就好了……”将还带着余温的三明治递给男人，她摊开了掌心，“火腿三明治一个，收您500戒尼！” 又困又饿，还要应付络绎不绝上门的生意和时不时回答老太太的问题，洛可可觉得自己此刻完全就是靠一口气在硬撑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坚持不住了直接表演一个就地晕厥。 不过她掩饰得很好，至少那些前来光顾的客人，哪怕面对面站着也并没有察觉到女孩子身上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阿婆，这是你家孩子，还是新雇的帮手啊？”一个貌似常客的大叔笑眯眯地问。 “我倒是想要个这么可爱的小孙女。”老太太也乐呵呵地回答，“只是个等车的孩子啦，我看她闲着也是闲着就喊过来搭把手而已。” 第599章 “唉——那可太可惜了。“大叔指指排着长队的人群对老太太耸肩，“小姑娘笑起来多亲切啊，手脚又勤快。你瞧瞧，这么多人！简直就是在当你的活招牌。” “我做的三明治出了名的好吃，哪天不是这么多人排队了？”老太太不服气地反驳，“不过嘛……给你个机会和年轻人多聊聊天，要不要啊？” “啥？什么意思？” “来、来，我跟你说……” 时间慢慢到了八点半，手推车上的三明治里鸡蛋火腿和金枪鱼的都已经卖完了。 洛可可收拾好东西，欲言又止地望向坐在不远处的老太太，“婆婆，我……” “怎么啦——”老太太稳稳当当地坐着没有动。 “您刚才说的那个e线巴士……” “哦——观光汽车啊。呐，车站已经开门了，你想先去买票就去好啦。” “买票……”洛可可瞟了眼就放在自己手边的钱箱……定了定视线，“嗯，那您小心腰，我去车站了。” 她边说边解下围裙，叠齐了放在手推车上就准备离开，老太太却出其不意地喊住了她。 “等等，你就这么走啦？” “还、还有什么事吗？” “呵呵，你不是说自己没有钱么？打算用什么买车票呀？刚才该不会是不想买我的三明治，故意骗我的吧？” “就、就……”洛可可语焉不详地低下了头，“我没骗您……就是……打算问问车站的人……能不能让我在路上帮忙，来、来抵消车票钱……” 老太太一下子板起了脸，“你说你是出来旅行的，怎么会身上不带钱？难道从萨黑尔塔过来的一路上，你都是这么利用他人的同情心吗？” “我没有！”洛可可猛地抬起了头，然而辩解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下去了，“……是有很多人帮过我，但我……但我……” “没想过要利用他们？” “……嗯。” “过来。”老太太招了招手。 洛可可抿着唇走过去，刚蹲下就感觉有只手按在了自己头上，“婆婆？” “小姑娘，接受别人的帮助一点也不可耻。”老太太揉着洛可可的头发，表情缓和了下来，“每个人都有做得到和做不到的事，不管谁遇上了困难，能帮忙的人就帮上一把，这不是很自然的吗？” “可我一直都在给周围的人添麻烦……” “你就一次也没有帮过其他人？” 沉默片刻后，洛可可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而已，不然的话……我会觉得良心不安。” “良心不安？” “……我不想欠着人情离开。”洛可可就像提起什么藏在内心深处的隐秘那样，轻声说道，“婆婆，我没办法回去找帮过我的人，也没办法为他们做什么，很多人……我离开后就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他们了。” “可那些人帮了你也不是想要你的回报呀。”老太太又恢复了慈祥的样子，“什么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帮过别人，那就可以挺起胸膛来接受别人的帮助。善意是个圈……你只要记得以后把这份心意继续传递下去就可以了。” “？” “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 洛可可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疲惫到思维停滞了，为什么听不太懂对方的话呢？ “真是……”老太太也看出了洛可可明晃晃挂在脸上的疑惑，笑着又在她的脑袋上拍了两下，“用不着那么麻烦去拜托车站工作人员啦，e线的巴士司机愿意捎上你呢，直接去坐车吧。” “哎？哎——！？” 这到底是什么玩家向的支援剧情啊！ 所有要’攻略’的主要角色对自己只有设计和利用，而这些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路人npc…… 抱着自己的膝盖，洛可可一时之间竟有些站不起来了。 “小姑娘，你没事吧？”老太太担心地看着她。 “嗯，我没事。”洛可可仰起脸，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这么蹲着……嘿嘿，腿麻了。” 老太太作势就要站起来拉她，不过才刚撑住膝盖又开始’哎呀呀’地嚷腰疼，洛可可无奈地自己爬起来按着对方重新坐了回去。 “婆婆，谢谢您，我……不如帮您捶捶腰吧？” “行了，你快点走吧，别错过了发车时间。” “但您……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帮人还要特别的理由吗？小姑娘，你替我卖了一早上的三明治，也没趁我不注意偷偷私吞我的钱……”老太太诙谐地眨了下眼睛，“我看你不像坏人，这个理由行不行？” 洛可可对表扬之类的直球一向没什么抵抗力，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 “我……我还是帮你捏一捏吧！” “哈哈，这姑娘你这么害羞干嘛，我又不是在跟你客气。这都是老毛病了，不用管啦——” 老太太还想拒绝，洛可可却不由分说地摁住了她的腰。 “这样子……会不会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她一边假装按摩一边释放出少许治愈能力，然后在侠客的念冒出来捣乱前及时收手。 “唔——” “怎、怎么了？！” “别这么紧张，没事啦。”老太太长长地舒了口气，“很舒服，就好像年轻了十岁一样。” 洛可可也跟着一颗心落回了原处。 第600章 “那就好！对了！除了腰，您还有哪里难受吗？脖子？肩膀？腿呢？下雨天，膝盖关节会不会酸？” “好啦，好啦——”老太太打断了滔滔不绝停不下来的洛可可，“我真的没其他毛病，倒是你，再啰嗦下去可就要赶不上车喽。” “哇啊！那我……” “蓝色条纹的那辆就是e线巴士，上去找个空位坐下就行了。” “嗯！” “还有——” “嗯？” 老太太走到手推车前，抓起几个三明治就塞给了洛可可。 “带着在路上吃吧。” “啊，可这……” “只剩下全是蔬菜的了。”老太太轻轻推了洛可可一把，“下次……下次再有机会路过这里的话，一定要记得来尝尝我做的鸡蛋煎火腿。没骗你，真的是料足实惠，吃过的人都夸好呢！” 第297章 she is mine 洛可可将三明治匆匆忙忙地装进旅行袋，赶在出发前终于登上了巴士。 握着方向盘的大叔冲她晃晃手里的同款三明治，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 “各位乘客，e线巴士很快就要发车，请在座位上坐好，系紧安全带……” 来自大叔有些熟悉的声音从广播中传出，洛可可赶紧往车里走了几步，找到一个空位坐了下来……靠窗位置上的先客——一位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忽然盯着她的脸，叫了一声。 “啊！你是刚才在车站旁边卖三明治的小姐！” “呃……” “你看——”年轻人指着前排椅背上的网袋，有些激动，“我每种味道的都买了一个呢！” 看看塞在那里面的三个空包装再看看对方，洛可可有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犹犹豫豫地挤出了一句感谢，“唔……谢、谢谢光临。” “不过你也来坐车……难道不是那一家的店员吗？” “嗯，我只是……临时打工的。” ”哎——我还想下次继续光顾呢。” 听出对方语气里的失望，洛可可有些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睛。 “婆婆好像一直都在那附近摆摊，你可以下次再去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年轻人忽然吞吞吐吐了起来，“我想说的其实是……” “是什么？”洛可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如果是平时她一百万个乐意和npc们聊天，顺便可以了解一些原著里没有提到的风土人情。然而现在她真的太困了，眼皮打着架仿佛下一秒就会直接黏在一起。 “没、没什么啦。”年轻人用那种明明就有什么却极力装出没事的态度摆了摆手，“你忙了一个早上一定很累吧？我就不打搅你休息了……啊！对了，你在哪一站下车？快到了我可以提醒你。” “提醒我……？” “我要坐到终点站，所以……” “……我也要去终点站。” “这么巧的吗？！太好了！” 洛可可被年轻人突然兴奋起来的声音吓得惊醒了一点，不过她背靠着椅子，在自带催眠效果的车轮震动中，脑袋里一大半的思考并没能脱离昏沉沉的沼泽。 “就算一路上不堵车也要傍晚才会到……等你睡醒我们再聊吧……” 年轻人的说话声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洛可可记不得自己还有没有回答，她在不知不觉中闭上了眼睛，几乎是立刻就坠入了黑甜的梦中…… 将每一根指缝里的血迹都洗干净后，飞坦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阳光从窗帘与地面的空隙处照进室内，仿佛在地板上镀了一层白金色的漆。而除此以外的其他地方——墙壁、家具，还有天花板都和人影一起，隐藏在朦朦胧胧的黑暗里。 他拿起沙发旁的电话，手指在0到9的数字键移动，没过多久听筒里就响起了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 “喂……” “是我。” “阿飞——！”电波那一头，侠客拔高了音调，“你这家伙！我还以为是哪个陌生人的电话号码呢？你在哪里？” “不关你事。” 声线冰冷，就像是有一股寒风直接钻进了耳朵，能把人从里到外都冻住。不过蜘蛛脑并没有受到影响，语气不变甚至听上去还多添了几分高兴。 “那现在打电话找我干嘛？昨晚你不是中途把电话挂了么。” “我倒不知道你还有这个癖好，没我听着就不会做了么？”飞坦讥笑了一声。 然而冷笑声过后，两匹蜘蛛却同时陷入了沉默。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如同是隔着一根电话线在进行无言的较量……但就在诡异的对峙状态似乎会永远持续下去时，侠客先叹了一口气。 “阿飞，我跟你一样……好像也被洛洛讨厌了呢。” 电话里的声音很轻，最后几个字低得仿佛是慢慢消失在地平线下面的落日。几回呼吸过后，飞坦才开口。 “……呵，如果你真的不想被她讨厌，就不会向她摊牌。” “还在介意我昨天说的话？”侠客又重重地叹了一声，“唉——阿飞，要是你没挂电话，一直听下去就能知道了……” 不过这一次，飞坦没有从他的叹息声中听出任何像刚才那样异常的感觉。只是极短暂的一瞬，蜘蛛脑已经变回了一贯元气的样子。 “洛洛她从我身上拿走了全部的念气。” 第601章 飞坦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拿走？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能有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侠客假哭了两声，“阿飞，我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连床都下不了。你说，洛洛她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对她那可是有求必应，一句谎话都没说过……” “既然你现在是个废物状态，那就要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恢复，要么让芬克斯他们去接应你。”飞坦打断了蜘蛛脑半假不真的抱怨，“我只想知道她做了什么，别和我扯其他的。” “哇——真冷淡！” “想要安慰找芬克斯去。” “我才不要！要是让他知道我被洛洛弄得下不了床，岂不就等于旅团所有人都会知道了么？” “但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和他知道有什么区别吗？” “……飞坦。”侠客始终充满着笑意的语调此时沉了一下，“昨夜你没有听到结尾，所以我现在是在转述洛洛的回答。” “啧。”飞坦顿了顿，“……她逃不掉的。” 变化系恶狠狠地说完，侠客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慢半拍后才嗯了一声。 “你说得对。不过洛洛她……她的能力，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哦？怎么个不一样呢？” “唔——还记不记得我们带她去双子塔时，只有接触到你，她才会释放出念能力？” “怎么，那个笨蛋对你也有反应了？” 飞坦没有收敛自己的情绪，她是他的东西。所以，警觉、讽刺、对抗意识……作为一个主人应该表现出来的那些，他都让侠客听见了，然而后者只回答了半句话。 “说不清楚……还是等找到洛洛，你自己试一次就知道了。” 对蜘蛛脑没有说出口的后半句话，飞坦心知肚明。 在那通半途而’废’的电话里，洛可可发出的呜咽、呻·吟、每一下忍耐的呼吸都是他最熟悉的，只要一个吐息就足够令他回忆起那种时候，那张脸上是如何混合着苍白与潮红两种颜色…… 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各种支离破碎的片段，飞坦漠然提起的却是另一件事。 “侠客，我和团长在卡金。芬克斯他们正准备赶过来，你也一起吧。” “卡金？”侠客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看来洛洛这次是真的逃不掉了呢。” “你说错了呢，不是这、次。”飞坦强调。 “是、是。从她倒霉跟你坐上同一艘飞行船那天起，就下不了船了。” “可别忘记你弄丢过她两次了。” “唔……”侠客难得无话反驳，过了一会儿才岔开话题，“阿飞，洛洛的目的地确实是卡金，你怎么找到那里的？” “这很难么？”飞坦呵了一声反问，“她提到过的家乡和这里有不少共同点。” 侠客那边停顿了一下，“飞，除了流星街大家都在场的那次……洛洛没怎么对我说过她来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是么。” 飞坦阴郁的声音几乎没有间顿的跟在侠客的话音后，电话那头又传来了蜘蛛脑的笑声。 “阿飞，我说的是没、怎、么、说过。虽然肯定不如对你说的那么详细，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提起过……” “哦？那她都对你说了什么呢？”飞坦的语尾只是轻微上翘了一点，不过里面的冷意却成倍地增加了。 “我带她去了游乐园。她玩得很开心，可能是因为这样吧，所以对我说了一点有关那个世界的事……” 和飞坦的变化相反，侠客不快不慢地说着，语调明快，里面透着并不打算掩饰的高兴。 “我们聊了喜欢的电影，别看洛洛那个样子，比起文艺片来居然更喜欢灾难片和动作片……呵呵，这点倒是挺好的，培养培养以后应该也会喜欢打游戏吧。她的那个什么预知能力用得好了，说不定还能做我们的游戏对手……” “侠客。”飞坦阴沉沉地喊了一声同伴的名字。 “嗯？” “你还要说多久呢？等体力恢复，能下床的时候么？” “这就不耐烦了？” “啧，我没时间听你……” “等一等，马上就说到重点了。”侠客那边沉寂了半秒，似乎是在组织合适的语言，“飞，洛洛说我们看过的动作片肯定不如她那个世界的精彩……因为科技的落后局限住了想象力。” “科技？” 虽然飞坦是更喜欢用’原始’的方式拷问蜘蛛的猎物，但就像他的伞里面藏着各种机关那样，本身并不轻视’科学技术’。 而侠客是旅团公认的技术人员，于是他又追问了一句，“这和她要来卡金有什么关系？” “卡金国……” 电话里侠客正要继续往下说，飞坦却用暗语让他停了下来，几秒钟后公寓的门铃响了。 “叮咚——” 飞坦眉梢微挑，而电话里的侠客也听见了动静。 “你那里有人来了？需要先去处理一下的话……” “不用。” “诶？” 答复侠客的是飞坦起身开门，还有来访者熟稔的说话声。 “早上没有看到你，电话也打不通，我就猜很可能是先来了这里。” “团长，你来的也很早呢。” “嗯，是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一点……mademoiselle她还好吗？”库洛洛边说边走进室内，路过厨房时看见了料理台上的面粉和烤盘。他转向飞坦，神色平静就好像没有闻到从浴室里飘出来的血腥味，“真遗憾……似乎是没机会尝到mademoiselle做的蛋糕了。” 第602章 不置可否地坐回原位，飞坦指了指搁在一旁的话筒，随手切换了外放模式。 “是侠客。他说那个笨蛋朝着这里来了。” “侠客？”库洛洛微笑着直接坐在了沙发前的桌子上，“看来我又要登陆你新的电话号码了。” “换号码……？”侠客哭笑不得了起来，“飞坦，你从犯罪现场给我打电话？” 飞坦却没有搭理他，而是打量了库洛洛一眼。 “团长，我只是先做了你想做的事而已……下一次，不想被别人抢先的话，要么别说出来，要么就该动作快一点呢。” “说的也是。”库洛洛点了点头，接着话题又回到了蜘蛛脑身上，“侠客，你让洛可可跑了？” “唔……说来话长……”侠客跳过飞坦为什么会给自己打电话那部分，将刚才还对后者说’说不清楚’的过程单独提了出来，“……洛洛可以通过身体接触来获取对方的念能量，这次是我大意了……” “这次？”库洛洛双手放在膝盖上，微微地弯着一点腰，“侠客，这一次和以前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呃……” 侠客罕见地没有立刻回答，库洛洛看向飞坦，半张脸被面罩遮住的变化系则冷哼了一声。 “无所谓，我也很想知道呢。” “……那好吧。”侠客似乎是换了个姿势，一阵窸窣声过后才重新开口，“前几次我能清晰感觉到体内念能力流向对方的变化，如果想控制的话完全能随时中止。但这一次……全身仿佛是被凿开了无数的缺口，只是一瞬间而已，在反应过来前力量就到了洛洛身上……” “无法阻止？”库洛洛沉吟了一下，“没有任何前兆？” “倒也不是一点没有……”侠客很轻很轻地舒了一口气，“现在回想起来……就好像所有至今为止体验过的最过瘾的事同时又发生了一遍……呵，虽然接下去马上就被强行推进了绝的状态。” “听上去很有意思。” “嘛……呢。” 侠客暧·昧的回答从电话里传出来，库洛洛的黑瞳微微下垂，坐在他对面的飞坦却相反地抬起了暗金色的眼眸。 第298章 let’s give him a surprise 然而，库洛洛和飞坦彼此的眼神并没有出现交集。 侠客掌握的，库洛洛从帕里斯通那里取得的和飞坦调查来的情报在最短时间内综合到了一起。 “卡金国……”蜘蛛脑接着自己刚才因为库洛洛的到来而被打断的话头继续分析，“是六大陆上历史最悠久的国家之一，在各方面都具备和v5不相上下的实力却一直没有加入……加入v5意味着能够参与制定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当然——这样一来在很多事上，就需要和其他加盟国保持步调一致……” “加入v5带给不了卡金利益，至少对他们来说，不加入……”库洛洛一直放在膝盖上的手交握在了一起，“可以自由行动的好处更大。” 飞坦跟着就嗤笑了一声，“不受约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呢。比如私下里和萨黑尔塔勾结，诱拐、绑架、人体实验……还有什么他们不敢做的么。” “关键是目的。”侠客抛出了困扰自己的疑问，“萨黑尔塔追求的万能药、卡金想要得到的神秘力量，还有洛洛提到的属于她那个世界的科学技术……这些有没有可能是同一种东西？” “从萨黑尔塔前政府的残党仍不放弃追捕洛可可这点来推断，对方并没有怀疑她的万能药身份。而她的念能力也在不断进化……” 库洛洛一边思考一边将脑海中的概念用语言表达出来。飞坦和侠客都知道这是团长的习惯，没有人插话，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低低的说话声。 “即使那不是卡金要的超自然力量，相互之间也一定有所关联。但为什么洛可可会想到要来卡金呢？离开萨黑尔塔首都后，她先去的是友客鑫……而根据猎人协会副会长透露的信息，她不是一个人去的……是在那里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所以她才决定要来卡金……？” 虽然没有加提问的对方，不过情报分析一向是蜘蛛脑的工作，侠客在库洛洛停下来后咳了一声。 “有关洛洛离开首都后的行踪……”他压轻了声音，就仿佛是忽然发现自己的料理盘中爬进了一只小虫子似的，“我在友客鑫的监控录像里曾看到她和西索一起出现在southern peace附近。” “southern peace？” “4号？” 库洛洛和飞坦同时开口，不过前者立刻就对后者点了点头，“没关系，你先问。” “那个蠢货是跟着4号溜出去的。”飞坦没有客气。但与其说他是在问问题，倒不如说更像是在宣判犯人的罪状，“她没有说实话，他们之间有秘密。” “阿飞。”侠客在电话那边似乎是挠了挠头，“其实……我询问过西索。” “哦——？你问了什么？” “我问他……我是在飞行船失事现场找到洛洛的，那时候她伤得很严重，能力也到了极限……所以，我问西索，知不知道能尽快让洛洛恢复体力的办法。” 对蜘蛛脑有些’多余’的补充说明，飞坦冷笑了一声。 “那4号是怎么回答的？他告诉了你答案，然后你就照他说的去验证了结果？” 最后一个微扬的字符掷地，一时之间室内只剩下了电流单调的沙沙声，又隔了一会儿才传来侠客比平时略微低沉的嗓音。 第603章 “他很清楚洛洛的能力。” “……啧。” 听见飞坦的咋舌声，库洛洛微笑了一下。 “这就问完了吗？” “团长不是也有问题要问么。”飞坦只说完这一句就闭上了嘴。他环抱双臂，静默地坐着，如同一柄刀重新收回了鞘中。 库洛洛轻轻地嗯了一声，“侠客，southern peace是什么地方？” 而这一次几乎是他话音刚落，电话里就有了蜘蛛脑的回复。 “是友客鑫最权威的拍卖行之一，这个月正在举办珠宝主题的拍卖会。我向拍卖行确认过，西索和洛洛……他们没有用真名，所以准确点说是一个红发男人带着位黑发女孩子买了vvvip的入场劵。而且还有另外一点让我在意的地方……”侠客顿了顿，“被洛洛拿走的萨黑尔塔国之秘宝——克利奥帕特拉，并不在她身上。” “不在她身上？”库洛洛歪了下头。 “进入拍卖行前，监控有拍到洛洛将克利奥帕特拉当作项链戴在脖子上。会场的接待员也对那块绿色宝石印象深刻……但当她从拍卖行出来，再拍到的镜头里宝石就不见了。” “拍卖行里发生了意外？” “没有官方发表，但不排除可能性。不过西索跟在洛洛身边，肯定不是普通的小偷或者抢劫……”侠客谨慎地推测，“从拍卖行出来后，洛洛就和西索分开了……所以，宝石被西索拿走了？或者……” “被藏了起来、充作和什么人交换条件的筹码……”库洛洛接着蜘蛛脑的假设下了结论，“但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改变我们要找到洛可可的原计划……不过是要询问她的事情又多了一件而已。” “……也是。” 伴随着微弱的电流声，电话里的赞同也像是带上了杂音一样，听起来有些不甚清晰。 库洛洛松开交握着的双手，笑了笑，“怎么样，力气有没有恢复一点？” “唉——”侠客叹了口气，“哪有这么快，我现在可是身不由己的绝的状态。” “这样啊……” “团长……？” “唔，没什么。”库洛洛俯身，一只手指按上了电话机的挂断键，“细节见面后再商量，先跟芬克斯他们汇合，我们在卡金等你。” 对话的参与者从三人再度变回两个人，飞坦在库洛洛开口前先打破了自己的缄默。 “团长，你在想什么呢？”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在想有没有什么对策。” “我不知道团长在想的对策是针对什么呢。” “洛可可。” 飞坦没有说话，却也没有移开盯着库洛洛的视线。后者抬起手，解开了衬衣领口上的纽扣。 “夺走接触者的生物能量，强制对方进入绝的状态……如果被应用在对付蜘蛛的战斗中……飞坦，你不觉得会很麻烦吗？” “对付蜘蛛的战斗？”飞坦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胡话般眯了眯眼睛，“团长真的认为她会和我们战斗么？” “不然呢？” 库洛洛的反问似乎触犯到了变化系的某根神经，冰冷低哑的声线逐渐收紧。 “我没有玩腻，那就永远是我的东西。团长，犯蠢的人有一个侠客就够了呢。” “那想对策的事就交给你吧，这样可以吗？” 飞坦收回放在库洛洛身上的视线，转而看向他背后的浴室……库洛洛也回过头，注视着紧密的浴室门耸了耸肩。 “我本想向所长推荐她的。” “呵。” “要么就谁也不说，要么就动作快一点……对吗？”库洛洛笑着站了起来，“走吧，去找个地方吃饭。毕竟距离我应、该、来赴约的时间还很早，现在就发、现、报、警、的话会被无端怀疑呢。” ……洛可可做了一个被各种’食物’包围的噩梦。 ‘洛洛辛苦了，但现在还不可以休息哦’ ‘原来真的没吃饱啊，没关系，我正好也是这么想的呢’ ’别担心，还有时间……足够多的时间～’ 身体变得越来越重，就像是压着许多的东西……虽然无法看清那些趴在身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不能让’他们’继续缠着自己的直觉却异常强烈！ 猛地睁开眼睛，洛可可条件反射般一把推开了盖在胸口上的东西—— “啊，这是……？” “我的外套。”年轻人捡起落在地上的衣服，随便放到了一边，“巴士开着空调，你就这么睡的话可能会有点冷。”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谢谢你。” “反正我在车上也不需要穿，用不着客气啦。倒是你……睡得怎么样？” “我？” 年轻人满脸都是担心的表情，“刚才你一直在梦呓……” “我……说了什么吗？” “其实我也没有听得很清楚……”年轻人似乎是怕刺激到洛可可，有意放轻了声音，“就听见蜘蛛、不要几个字……你很害怕蜘蛛吗？” 洛可可却还是好像被吓到一样，抖了一下。 “……是，我很讨厌蜘蛛。” “嗯嗯，我懂、我懂！女孩子总有几样不喜欢的东西。我前女友就超级怕蟑螂，不小心见到垃圾桶旁边掉着个瓜子壳都会尖叫……” 说到一半，他忽然看着洛可可停了下来，“……你没事吧？” “嗯？……嗯。” 第604章 “但你的脸色看上去……” “真的没事。”洛可可打断了对方，“只是没吃早饭才会这样……”她说着，从脚边的旅行袋里拿出了老太太给的三明治，“你看，补充点糖分马上就会好了。” “是吗？”年轻人犹豫了一下，“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帮你做个健康检查……啊，就只是最简单的那种啦，瞧瞧有没有发烧、感冒之类的。” “诶？”洛可可忍不住有些诧异，“你是医……学生？” “哈哈，其实……”年轻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也不是医学生啦。医学院的学费太贵了，我还在存钱。” 似曾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话……洛可可露出了一个就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浅笑。 “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她说得非常自然，让尴尬的年轻人也放松了下来。 “谢、谢谢。你很熟悉医学院吗？” “嗯嗯，不是……只不过我刚好有个朋友的理想也是当一名医生。” “这样啊——” “如果你们有机会读同一所学校的话，感觉会志趣相投呢。”洛可可撕开一个三明治的包装，小小地咬了一口，“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他也给我披了一件衣服。” “这么巧？他叫什么名字啊，我记下来，说不定以后真有机会认识。” “雷欧力……雷欧力·帕拉丁奈特。” “哎？哎！哎！！哎——！！” “有、有什么问题吗？” 年轻人出乎意料的反应让洛可可不安地捏紧了手里的三明治。 作为四人团的主角之一，在原著剧情正式开启前，她是不是太随便就说出雷欧力的名字了？ 这会给他带去麻烦吗？ 这会影响他参加猎人考试吗？！ 番茄汁顺着面包被咬开的边缘溢出来……在滴到洛可可的衣袖上前，年轻人递过来了一块手帕。 “抱歉、抱歉，没想到你的朋友居然就是雷欧力！我只顾自己惊讶，是不是声音太大了？” “没事……我只是也吃了一惊……”洛可可接过手帕，同时松了口气，“你认识雷欧力？” “是啊——”年轻人点了点头，“之前跟他在同一个地方打过工，一来二去的就混熟了。” “打工的地方？” “你知道环尤比安大陆航行的邮轮吗？我们一起在那上面的医务室里当助手，不过后来我有别的事就先下船了。” 邮轮、医务室、雷欧力…… 洛可可尚未来得及从回忆里抽身出来，滔滔不绝的年轻人接着又往她头上抛出了新的震撼。 “这次萨黑尔塔出事，当初斡旋我们去邮轮上打工的中介组织了医疗队，我跟雷欧力都报了名。可他提前两天抵达顺利进去了，我却碰上国境封锁，等了几天最后只等来医疗队解散的消息。” “什么？！什么时候解散的？” “就国境封锁后没多久，萨黑尔塔政府更迭弄得到处都乱糟糟的……” “那雷欧力呢？” “他和医疗队的人想办法搭上了什么协会的飞行船，也已经离开萨黑尔塔了。嘿嘿，我跟他好久没见，想着反正也没别的事就约了打算见上一面……” “见一面……？难道……！” 洛可可莫名激动了起来，她攥着手帕既像是期待又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嗯，就在终点站。啊！你要不要一起来？给雷欧力一个惊喜？” 第299章 their message 镜子与镜子互相反射，映照出无数红发男人的身影。西索左右扭了一圈腰，似乎很满意自己的造型。 “哦呀～小贝秸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舍得我离开么～？” 他挑了挑眉，镜子里大大小小的人影也跟着一起看向了站在角落里的女人。而在奇术师视线投过来的一瞬，贝秸就本能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开什么玩笑？早点滚，最好以后都别让我再见到你。” “呵呵，还真是冷漠无情啊～” “这话你可没资格说。” “为什么呢～？”西索迈出一步，走到了门边，“不过我现在真的要走了哟～误会只能留到下次再解开了～有机会深、入、了、解一下……你就会知道，我不是那种无情的人了呢～” “呵，连接吻都不敢的男人……” 贝秸似乎不甘心就此被彻底看扁，可她只嘲笑到一半忽然发现西索又从门边转了回来！ 妖性的微笑在眼前扩大，随后嘴唇上就传来了属于别人的、强势侵·略的触感…… “呀嘞呀嘞～”西索伸出一根手指，抵着贝秸的下巴将她往后推开了一点，“如何，明白了吗～？” “你……？！” “亲过了呢～我走了哟～” “等、等等！” 贝秸的声音里带着明显异常的动摇，然而西索就仿佛没听出来似的拉开了包厢的房门。在跨出门框前，他侧头斜睨了贝秸一眼。 “下次别涂这种口红了，和……比起来，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呢～” 门板’砰’地一声重新关上，奇术师从廊下穿过，指尖则移到了唇边。一片透明的薄膜被撕开，转眼掉落在了早就看不出木头花纹的酒吧地板上。 ……’美味的果实’并不知道自己的收获季将至，等候许久的’果农’已开始迫不及待地想要采撷下一切了。她带着另一种—完全正常的、积极向上的—期待和激动，对年轻人点了点头。 第605章 “你和雷欧力约在什么时候见面？” “就在这两天。因为他那边的飞行船和我这里从国境过来的时间都不确定，所以说好了谁先到，就等后来的人。” “不确定么……” “你赶时间？有别的事情？” “嗯……” 洛可可看着年轻人露出失望的表情，心里也有一块地方慢慢软了下去。 雷欧力—— 猎人世界里仅有的！唯一的！公认的！好人！！ 哪怕是小杰都有人能用放大镜找出瑕疵来攻击，雷欧力却除了被挑剔太普通、不够强、路人长相，外加一点点好·色，以及砍价时的锱铢必较外，就再没有其他的缺点了。 甚至正因为这些普、通、人才会有的毛病，让他和那群狡猾的疯子、扭曲的变·态、强欲的盗贼从本质上不同，就像是一颗润喉糖、一双手套、一块创可贴，总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不过……”洛可可决定任性一次，“只是两天的话，我可以等。” “太好了！下车我就给他打电话，说不定比我们还先到了呢。等汇合以后就去大吃一顿，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啊！对了，说起来那里还是有名的海洋涡流观光地。既然来都来了，到时候大家一块儿去看看吧……” 年轻人热情地介绍着，似乎是担心洛可可会不耐烦等待，却不知道包括等待重逢的时间在内，对她来说全部是珍贵的休憩。 一直安静听着年轻人说话的洛可可，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打断了他。 “那个……” “嗯？什么？” “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吗？我的之前不小心弄丢了……” “你要打电话的话……” 年轻人看了一下周围，洛可可却摇了摇头。 “我不是打电话，只是想听一下留言信箱……如果里面没有什么紧急的事，那就一起去看涡流吧。” “差点忘了，你跟我们不同，本来还有别的安排……”年轻人说着已经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别客气，随便打！全世界对应，信号状态一流，而且还跟雷欧力一起办了六大陆的通话套餐！” 应该说不愧为雷欧力的朋友么……洛可可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微笑。 “谢谢，这可真是太厉害了。” “哪里、哪里，这方面雷欧力才是专家。你要是想买新手机，咨询他就对了。” “嗯，等见到他，我一定拜托。” “那你先确认留言吧。”年轻人往窗边靠了靠，很自觉又不给压力地表示他不会偷听。 洛可可吃完三明治，拨打了自己的home code号码。 在拿到猎人证后，每位新晋猎人都会被自动赋予一个初始号码，同时登记在猎人协会的通讯录上用以紧急联络。 但她提前结束猎人考试，猎人证也是从会长手里直接接过来的，所以并没有人对她讲解过这些’入会须知’。现在能知道这个号码，还是和比丝姬等金回电那一次，对方通过协会内部系统，查出来告诉自己的。 ‘欢迎拨打home code，访客留言请按1，收听留言请输入猎人证编号。’ 将手机从耳边拿开，洛可可连续按下一串数字—— 多亏了她对猎人证这个’游戏道具’的好奇心，刚领到时爱不释手地研究了很久，背出编号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不过，洛可可的兴奋只持续了一瞬。想起不翼而飞的猎人证，意识到以后都无法再进入猎人网站，获取情报的手段几乎断绝后，不禁对接下来要冲破重重困难和凯特汇合的任务生出了一丝不安…… ‘验证正确，您有5条未听留言。’ 留言信箱中的说明介绍拉回了洛可可的思绪，5条……？ 她皱了皱眉。 除了比丝姬是知道自己搭乘了那架坠毁的飞行船，可能会因为担心而留言外，难道还有其他人特意查询到这个号码，然后也在里面留下了什么话吗？ 会是谁？ 猎人协会的关系者？！ ‘第1条留言……’ 留言信箱开始了自动再生——‘洛可可，你现在在哪里？’ 最先响起的果然是比丝姬的声音，’飞行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总之听到留言尽快联系我！’ 洛可可默默地叹了口气。 虽然比丝姬的语气还是那样生意气，说的话也不多，但她知道对方是真的发自内心地关心自己……就在差一点要绷不住情绪时，留言信箱重新切回了悦耳甜美的女性播音员的案内。 ’以上，第1条留言播放完毕，再听一遍请按＊，下一条请按#……’ 按下#字键，洛可可刚要调整一下有些激动的呼吸，另一个同样熟悉的说话声却让她直接有了窒息的错觉。 ‘第2条留言……’ ‘洛可可酱，是我。’ 帕里斯通！！ 洛可可几乎下意识地就想扔掉电话，手指却如同是僵住了一样，死死地抓着电话。 ‘是不是很惊讶我会给你留言？’ 电话里，帕里斯通就像是能看见洛可可的一举一动般轻轻地笑了起来。 ’如果不小心吓到你了，那真的不是我的本意……不过洛可可酱，你不告而别又不回我的电报，知道这么做令我有多伤心吗？唉，我理解你的顾虑还有担忧，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愿意骗你，就连这条留言我也不确定你是否能听到，但像这样……’ 第606章 留言嘎然而止，和上一条相同的提示再次出现，洛可可用肩膀抵着椅背才勉强控制住微微颤抖的指尖。 ‘第3条留言……’ ’不好意思，刚才那条留言超时了……’帕里斯通声线温柔，隐含着笑意，’是不是很在意我后面的话？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像这样我放下面具，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你静静听着的气氛真好……’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呐，洛可可酱……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不会是骗我的吧？快点回来好吗，我这里很需要你，而且……我相信你也会同样的需要我。’ 一股寒意从背脊窜上了头顶，洛可可心惊胆战，却逼着自己又重听了一遍。 那只金毛子鼠在暗示什么？ 自己需要他……？！ 然而，听完第二遍洛可可还是没有找到答案。 副会长仿佛提前算准了她会怎么反应，留下的每一个字都恰到好处。好像故意透露了什么，事实上却什么都没有说。 洛可可放弃了继续听第三遍的选项。 也许自己这么反复回放，一遍遍琢磨正是帕里斯通留言的目的。越是想不通就越想要弄清楚，钻牛角尖的结果就是明知前面是陷阱也会不受控制地跳进去！ 反正她是说什么都不会再回去对方身边了，不管是被、需、要，还是需、要！ ‘第4条留言……’ ‘哟，小丫头在玩儿失联吗？’ 轻松的语调让全身心戒备着还会是帕里斯通的洛可可有种一脚踩空滑跪的感觉，这是……金？ 可话说什么叫做’在玩儿失联吗’，这位浪子以为谁都跟他一样，喜欢满世界离家出走么！ 洛可可忍不住吐糟，绷紧的肩膀却稍稍放轻松了下来。 ‘比丝姬怪我给你布置的任务太难了……唔，你大概不知道吧，她以前做过猎人考试的考官。我多多少少算是受过她一点关照，真发起飙来还挺伤脑筋的呢。’ ‘所以嘛——你玩得差不多了就赶紧到说好的地方来，逾期不侯，千万别迟到哦。’ 金并没有说出具体约定的地点和时间，洛可可明白这是为了避免留言信箱的内容被窃听，泄漏自己接下来真正的计划。 只是侠客已经猜到了她要去卡金，而这同时意味着剩下的那几匹蜘蛛也一定…… ’以上，第4条留言播放完毕，再听一遍请按＊，下一条请按#……’ 直到系统再度循环广播，洛可可这才暂时中断思索，动了动手指。还剩下最后一条留言，会是…… ‘第5条留言……’ ’洛洛。’ 洛可可仍坐在座位上，但巴士却像是从坡顶高速冲下，径直坠入了一个巨大的冰湖。心脏受到刺激剧烈收缩，一股寒意随着血液流动在全身蔓延，几乎片刻之间她的后背和掌心就布满了冷汗。 但不同于帕里斯通只会让人感到危险，侠客带来的……除了不安跟恐惧外，还有一些难以用理智说明的东西。 不能听这条留言！ 除非是面对面，否则无从判断蜘蛛脑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言。直觉告诉洛可可应该立刻结束电话，可是…… 他已经恢复体力了……？ 此时此刻，他还想对自己说什么！？是威胁、恐吓、劝服吗？ 就在一刹那的犹豫不决中，洛可可错过了终止留言再生的最后时机，侠客’接着’说了下去。 ‘洛洛，你现在在哪里呢？能听到这段留言……应该已经跑出很远，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了吧。你后来感觉怎么样……我的念有没有折腾你？如果让你难受了……真的很抱歉。’ 很微弱的一声叹息从电话里传出来，连带洛可可的心也好像被拖拽着一起下坠。 她不知道侠客还在不在酒店，可闭上眼睛却依稀能看见一个身影坐在床边，金发垂落额前，在绿眼睛里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而在那句抱歉之后，手机里的留言就像卡带似的，变成了无声的空白。洛可可开始数数，想着等到3就挂断，可她数到了5，又继续数到了10……男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洛洛，如果你决定选择离开，那就逃得远一点，永远不要被我们（蜘蛛）找到。’ ’——所有留言已播放完毕，保存请按＊，删除请按#……’ “谢谢你，我打完了。”洛可可将电话还给了年轻人。 “客气什么，还需要用的话随时开口……”年轻人接过来的动作和说到一半的话都停住了，“你……” “嗯？” “是不是留言信箱里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不，没有，只是几件取消工作的通知。”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难过？” 第300章 serious 面对年轻人的关心，洛可可犹豫了片刻才回答。 “只是听到了一个……麻烦的前同事给我留的言而已。” “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吗？” “没有……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莫名其妙的话？” “他要求我做自己做不到的事，可等我拒绝了却又对我说……我没有错。” “哇靠——这算什么？！职场pua？他不会觉得自己前后矛盾吗？” 洛可可摇了摇头。 她想象不出蜘蛛脑是在什么情况下，因为什么理由要给自己留那段话。侠客没有必要那么做，所以……他说的是实话？ 第607章 “或许吧。”洛可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可我是在没力气再去猜他的想法了。” “既、既然这样……既然……” 年轻人’既然’了好久也没能接上后半句话，洛可可只能故作轻松地替他耸了耸肩。 “既然这样，还是说一点高兴的事吧！不知道雷欧力什么时候才到呢？” 就像语言可以斟酌，能够修饰，洛可可也想要隐藏好自己脸上的表情，但两者同时进行似乎有些困难，年轻人皱眉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 “还好已经是前同事了。” “……嗯。” “雷欧力要是比我们晚到，就让他请客吃饭！” “嗯。” “你喜欢吃……对了！你叫什么？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洛可可。”洛可可抬起头，露出了一个仍不算太自然，但至少能看出是发自真心的微笑，“不过，请一定先不要告诉雷欧力……让我给他一个惊喜。” ……洛可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又睡着的，直到车窗外的天空被染上暮色才从沉沉的梦中恢复意识。 然而这一次，她并不记得自己梦见了什么，在睁开眼睛的瞬间，脑袋里就只有一片空白。 “你醒了？”坐在旁边的年轻人合上手里的书，将一瓶似乎早就准备好的水递了过来，“这个给你，半路上在休息站买的。” “休息站？”洛可可正拧开瓶盖的手停住了，“你下车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两、三个小时前吧。我看你睡得很熟就没有打搅你。” 视线下移，洛可可看向自己膝盖和前方座椅之间算不上宽敞的空间。 “可我怎么会一点都……” “嘿嘿，我很小心的，从椅子上跨出去完全没有碰到你呢。” 年轻人不无自慢地解释着，洛可可却没办法对他说明自己是念能力者。正、常、情况下，即使是在睡梦中，也绝不会有人从自己身边走过而察觉不到！ “是……这样啊。”她借着喝水的动作遮住了微微僵硬的表情，“看来我真的睡得很熟……” “你平时是不是很忙，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为什么这么问？” “我不是说能帮你做简单的健康检查嘛，你从上午一直睡到现在，典型的睡眠不足症状。” “睡眠不足么……” 如果真的只是这样就好了……洛可可又喝了一口水。 当清凉的液体流进胃里，她忽然发现早晨那种填不平的饥饿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消失，同时体内来自侠客的念力也像被中和了一样，显得风平浪静。 在几乎丧失一切感官知觉的深度睡眠之后，自己消化了蜘蛛脑的念……？ 洛可可还想再进一步确认下身体的状态，巴士却开始减速，从中央车道换到了靠边的道路上。 “啊——终于快到了。”年轻人伸了个懒腰，“再坐下去，我就要僵成块石头了。” “这里就是终点站？”洛可可说着朝窗外看去，“雷欧力也会来这里……” 年轻人边往后紧贴着椅子好方便洛可可看得更清楚，边咳嗽了一声，“那个……” “什么？” “我就是随便问一下……” “嗯，你想问什么？” “你……和雷欧力是什么关系？” “什、什么什么关系？！”洛可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就像不小心打翻咖啡被烫到似的叫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问太多了，你忘掉吧，当我没问过。” 年轻人急急忙忙地道歉，但那个问题已经如同一颗投进湖中的石子，在女孩子的心底激起了层层涟漪。 “雷欧力……是我的朋友。”洛可可轻轻捏着手里的塑料瓶，“他帮过我好几次。” 瓶子发出咯吱咯吱细小的声响，年轻人则几次张开嘴又闭上，最后才下定决心般抓了抓头发。 “洛可可，你……是不是喜欢雷欧力啊？” “我……” “那个……你要是喜欢他的话，等见了面我可以帮你制造机会。据我所知，他还没有女朋友，你这么可爱，他一定……” “不是！”洛可可大声打断了对方。 “唔…抱、抱歉……”年轻人似乎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我又说了失礼的话……” “不……”洛可可下意识地再次否认，“我不是……没有……” “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是我反应太大了，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是我不该随便问你这么私人的问题，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 不知为什么年轻人的态度让洛可可想起了雷欧力，而一想到那个人……她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不用道歉，不关你的事……我很喜欢雷欧力，但……并不是你以为的那种。” “我没关系啦，你不想说真的不用勉强……” 年轻人小心翼翼地摆手，洛可可则莫名松了一口气，“那可以麻烦你对雷欧力保密吗？我不希望他误会什么。” “当、当然没问题！我保证一个字都不会对他说！” “谢谢。” 巴士车内陆续响起解开安全带的声音，年轻人如释重负地换了个话题。 “我们也准备下车吧。这里可是观光都市，不快点找到今晚住的地方，搞不好会流落街头呢。” 第608章 ……两张酷似的猎人证被并排放在桌子上，不翻到背面确认编码，就算是侠客也无法立刻区分出不同。 他先拿起其中一张看了看，然后换了一张才在读卡器上刷了一下……将鼠标移到酒保打扮的男人头顶上，一行小字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 ‘想要获取什么情报？’ “又是那什么猎人网站？”芬克斯挤到蜘蛛脑身边，直接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非要我们先带你来网吧，急着想要找什么啊？” “待一边去，别妨碍我。”侠客拍开对方的手臂，冷不防却又被另一只从旁边伸过来的手勾住了脖子，“喂，信长，你也……” “这就是猎人网站？”信长不等他说完，直接用手指点了点画面，“做得还挺还原，就跟真的酒吧一样。” “可惜，酒不是真的。”芬克斯嘀咕着再次凑了上来，“呐——侠客，你到底说不说？” “说什么？”侠客控制着鼠标，连个眼神都吝啬给这帮强化系。 “这还用问么！当然是说你跟臭丫头都在酒店里做了些什么啊——她怎么你了，你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 “切！飞坦那混蛋也不肯说，团长就只是笑，让我们赶紧来找你……干嘛，难道有什么事是老子不能知道的么？” “哇哈哈哈——”窝金站在几人背后，响雷似的笑声盖过了芬克斯的抱怨，“他们不说，那就等找回小丫头后，问她呗。能让侠客下不了床……哈哈哈哈，侠客，没想到你居然也会有今天！” “没错，没错！不枉我们一路赶过来，值了！” “幸好撞上那帮不长眼的劫匪，不然这会儿坐上去巴路沙群岛的船，可就来不及了。” 就像被窝金传染了一样，芬克斯和信长也一左一右大笑起来。而听着360度无死角的环绕立体声，侠客只是很无奈地连续点了好几下鼠标…… “话说回来——”芬克斯似乎对蜘蛛脑’事不关己’的态度不太满意，笑到一半停下来拿胳膊肘捅了捅后者，“你究竟在找什么呢，这总可以告诉我们吧？” “……洛洛的home code号码。” “home code？” “臭丫头？” “她的什么号码？” 三个强化系各说各话的同时开口，侠客十分嫌弃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home code，留言信箱的一种。拿到猎人执照后，协会的庶务系统会自动分配给每个人一个号码……只要对方也是猎人，那么就算互相不知道彼此的电话号码，也可以通过这个号码来联络。” “嘿——”x3 异口同声的嘘声让侠客皱了皱眉，“你们又想说什么？” “都不能下床了还惦记着啊——”芬克斯感慨。 “看来真的发生了什么。”信长摸了摸刀柄。 “呵呵，侠客，我可没他们那么八卦。不就是那点事嘛——”窝金说到兴奋的地方，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侠客的后背上，“大家都是男人，我懂的！” “咳、咳！”没有念力保护的’脆弱’男人差点被捶倒在桌子上，“窝金！你离我远点！” “不好意思，忘了你现在……唔哈哈哈——” 侠客支着胳膊，撑起了上半身，“笑吧。除非以后都不需要我帮忙了，你们就尽管笑吧。” “喂——你这就太小气了吧。”芬克斯第一个表示不满，“好奇一下怎么了，以前大家不还交流心得来着么。” “行了，芬克斯。”信长拍了拍他，“这次和以前不一样，事关男人的面子跟尊严，我们还是理解一下，不要再问侠客啦。” “噗。”x3 又是三声故意让蜘蛛脑听见的憋笑，而后者……侠客正想反击回去，视线却停在了一串数字上。 “……找到了。” 芬克斯、信长和窝金就像三只等着开饭的大型犬一样蹲在路边。 “侠客那家伙鬼鬼祟祟的，到底有什么话不能让我们听见，要对臭丫头单独说啊？” “芬克斯，你真想知道，过去那边一起听不就好了么。” “信长，你少说风凉话。”芬克斯冲街对面的公共电话亭竖了竖大拇指，“侠客警告了，谁敢靠近，什么黑历史都给你挖出来公开！” “这就吓怕你了？” 信长继续挑衅，但嘴上说管说，他自己也一步没动。芬克斯索性坐在地上，一只手托住了下巴。 “算了，不和马鹿计较。他说那些话……不是开玩笑的。” 有时候直觉媲美野兽的强化系们一同陷入了沉默。 几辆汽车从电话亭前开过，蜘蛛脑背对着众人，一点表情或者嘴唇开合的动作都看不见……窝金环抱双臂，冷声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这家伙，跟飞坦一样当真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0章 ！ 在写下第一个字的时候，真的没想到有一天会达成300章成就，谢谢一直以来留言鼓励、交流感想、讨论剧情的小天使们！ 为爱发电，你们是太阳！ 下个月再见啦～ 第301章 bang for the buck 洛可可似乎已经忘了那条令她感到不安、恐惧、心情复杂的留言。她站在年轻人身边，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听着电话里的回答。 “……什么你已经到了？这么快！” 第609章 对方的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洛可可脑海中几乎立刻就浮现出了一个脸上带笑的高大身影…… 年轻人看了看她才开口，“是啊，你还有多久能到？” “嘿嘿，我也快了。本来今天就能到的，途中说和什么私人飞艇撞了航线，绕了一点路后就晚了。” “撞航线？没什么大问题吧？” “没什么事。萨黑尔塔不是封了国境么，估计就是因此大家都改走空路，所以才会出现航道拥挤的现象……这会儿已经顺利出发了，估计明天早上到。” “那行，我等你。” “一言为定，我到了就联系你。” 雷欧力说完似乎就打算要挂电话，年轻人偷偷瞄了洛可可一眼。 “等等！” “嗯？还有什么事？” “咳……难得重聚，你可别邋邋遢遢地来见我。” “哈哈——说什么呢！见你，我还需要特地打扮？” “总、总之我提醒过你了。明天见！” “啊——？” 不明白年轻人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的雷欧力还想再追问，后者抢先一步结束通话，然后握着手机讪讪地笑了一下。 “那个……他应该没发现吧？” “大概没有。”洛可可换了只手提着旅行袋，“雷欧力……还是老样子呢。” “可不是！我敢打包票，这家伙明天一定穿着西装。” “还有领带和公文包。” “没错！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审美，是不是觉得那样很帅啊——” 年轻人边说边伸手想要接过女孩子手里的旅行袋，洛可可却摇摇头避开了。 “很轻的，我自己拿着就好。” “哦、哦……好的。那接下来……” “我想先去处理一点工作上的事。”洛可可赶在年轻人开口前提议，“明天上午，我们还是约在这个巴士车站见怎么样？” “你还有工作要做？不是说留言通知取消了吗？” “啊……嗯，是有几件被取消了，但不是全部……而且我想在雷欧力来之前抓紧时间完成，这样明天就可以到处逛一逛了。” 手心里捏着一把汗，洛可可做好了被质疑或者阴阳怪气的准备，不过年轻人的声音里除了失望外并没有一丝怀疑。 “那你今晚……？” “我会自己找地方住的。” “这样啊……” “对不起，难得你好心愿意和我一起……巴士上也受你照顾，应该谢谢你，请你吃晚饭的……” 洛可可越说越觉得自己虚伪，不过她的头还没有完全低下去，年轻人已经打断了她。 “别这么说，我又不是为了要你请客才……”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就明天上午十点吧，雷欧力那边我负责联系。” 坚持先目送走年轻人，洛可可在站台候车厅的木椅上坐了下来。 要处理’工作’并不全然是借口，比丝姬那里需要尽快回个电好让她放心，还有金布置的任务也需要赶紧计划下一步该怎么行动。 而比起这些……或者说解决这些问题的前提是，她必须弄到钱！ 无论是打电话，去下一个地方，还是今晚的住所，哪怕不请客自己也要吃的晚饭都离不开戒尼！ 虽然年轻人就跟雷欧力一样乐于助人，不会计较这些小事。但既然知道了他还要存钱上医学院，洛可可就没办法再心安理得地接受对方的帮助了。 “该怎么挣钱呢……” 看着车站里来来往往的行人，洛可可叹了口气，似乎从进入游戏的第一天起她就在为没有钱发愁。 为什么总是人见人愁的强盗在追自己，而不是人见人爱的金钱呢？ 不过说起来，缺钱可能是玩家（主角）必经的试炼吧，毕竟原著里就连奇犽和小杰为了筹钱买游戏也…… “啊！”洛可可盯着面前依旧络绎不绝的人流，激动地在心里握了下拳头。 “各、各位辛苦了一天的先生们、女士们，走、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击退疲劳的专业按摩师，现已来到您的城市……限时特惠！欢……欢迎光临！” 结结巴巴地说完自卖自夸的羞耻台词，洛可可紧张地搓了搓手。今天能不能顺利赚到钱就要看她的一技之长——被老太太夸过的’手艺’有没有用了！ 听到她的吆喝声，几名路人暂时停下了脚步，然而他们只是好奇地站在不远处观望，似乎都没有要做第一号试验品的意向。 “保证舒服！无论您是脖子、肩膀，还是腰部、腿脚酸疼，我都有办法为您缓解，只需要5分钟……”洛可可努力模仿着’明年’雷欧力在友客鑫摆摊时的样子，“没有效果，不收钱！第一位免费！！” 眼下正值傍晚归宅的高峰时刻，终于有一位看上去就很累的上班族朝洛可可走近了两步。 “小姐，你真的会理疗按摩？” “是……但我学的是里流派，可能和您平时经常做的那些不太一样。”洛可可说着抿了抿嘴，这样不算撒谎吧……“您要不要试一下？” “5分钟就行？” “嗯！” 对待第一位’敢吃螃蟹的勇士’，洛可可不禁有些紧张。 但这也仅仅是最初的几秒钟里的事而已，当念气从她的指尖进入上班族身体的瞬间，后者情不自禁地就舒了一口气。 第610章 “我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上班族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站得最近的人甚至能看见他眼角挂上了泪花。 “真有这么舒服？” “要不我也试一试？” “小姐，按摩一次多少钱？” 终于又有第二个人走了过来，洛可可扫了一眼周围也在听自己说话的其他人，声音逐渐镇定了下来。 “一次……1000戒尼！” ……洛可可不确定这相当于一个饭盒、一包香烟、半张电影票的收费标准是否物超所值，但对那些排队的人来说应该属于可以接受、尝试一下的价格。 只不过她额头上冒着汗，衣袖卷到手肘，不间断地将念气输进一位又一位顾客指定的身体部位，并没有意识到就算她现在坐地起价，甚至狮子大开口的往定价后面多加一个零，也丝毫不会影响到人们的热情。 “车站怎么聚了这么多人？” “听说是来了个很厉害的按摩师……” “什么按摩师，那是神之手！” “没错！我亲眼见到有个拄拐杖的驼背老人，走的时候背也直了，连拐杖都不用了呢！” “哇靠，人越来越多了，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 比起念能力者之间的战斗来，利用治愈能力替人按摩所消耗的精力并不会太多，然而却需要集中几倍的注意力在调整力度分寸上。 车站一带的路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亮了起来，洛可可身边也多出了几瓶顾客自发送的水，还有一顶’嫌’她收钱、装钱太浪费时间，而像街头卖艺人那样被放在面前的帽子——现在那里面塞满了一张张戒尼。就算有人需要找钱，则同样在一双双眼睛的’监视’下采取自助式。 “小姐，看你满头大汗的，这后面还排了不少人，先喝口水吧。” “小姐，钱我先放在帽子里啦，你可一定不要提前收摊啊。” 洛可可受宠若惊，可一抬头看见几乎延伸出车站的长队，还是吓了一跳。 “好、好多人！” 一个人五分钟，等人山人海全部结束，自己是要工作到第二天吗？！ “哈哈——小姐你说什么呢。”排在第二的一位婶婶打趣，“你的技术这么好，肯定每次都是这么多人吧。” 这下洛可可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自己还是第一次开张了，只好模棱两可地尬笑了两下。 没想到排在婶婶后面，貌似组团前来的几位白领ol却听到她们的对话，爆出了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 “是啊，sns上好评如潮。我们也是看了帖子来的，等一下说不定人会更多呢。” “什么帖子？！” “就是这个——”其中一位ol将手机画面转向了洛可可。 虽然隔着几米远的距离，但洛可可聚起一点凝还是将上面的内容看了个清清楚楚。她惊得差点控制不住念气。 “谁……谁发的？！” ‘#求扩散#速报，xx车站前惊现神奇按摩师！十年顽疾手到根除！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多说了，排队去了。’ 下面还周到的配了三张图，分别是长龙一样的队伍、自己低头按摩的远景以及up主对着相机比了个v的手势。 ol们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才有一个人出言安慰。 “不知道，但这条消息发出去已经快一个小时了，转载数量也超过了百次……那个，要不我帮你回复一下原帖申请删除，顺便提醒后面的人不要拍照？” 洛可可点点头，于是几个ol分别从包里翻出笔、纸、折叠伞，很快一张自制的告示牌就被举了起来。 “谢、谢谢你们……” “但这样也未必能完全杜绝偷拍。”将折叠伞竖在长椅边，ol中的一位仍有些担心，“你不想暴露自己样子的话……” 她说着又伸手进包中，摸出一样东西递给了洛可可，“这个给你，不过晚上戴好像有点不太合适……” 那是一副墨镜。 洛可可正好结束上一位顾客的按摩，在婶婶坐下来前接了过来。 “谢谢，可我要怎么还给你？” “不需要还，送给你啦。” “可是……？” “很便宜的，不用介意。”ol端详着洛可可戴上墨镜后被遮住了一半的脸，“挺适合你的，就是……这样你还能看得见吗？” “没有问题。” 凝的效果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洛可可推了下墨镜架，把手搭上了婶婶的肩膀…… “呼——” 大字型倒在床上，整整过了三分钟，洛可可才重新爬起来。时间已是深夜，要不是末班车出发后车站关门，恐怕直到现在她很有可能还在按摩。 “哪个世界赚钱都不容易啊——” 又感叹一声，她抓过旅行袋，倒拎着将里面的东西全倒了出来。 帽子滚落到一边，然后就是源源不断的戒尼、戒尼、戒尼！1000面额的纸币几乎铺满了半张床！！ 在金钱面前什么洁癖、疲劳都靠边站，洛可可精神一振，直接投入到了至高的娱乐活动—数钱—之中。 “明天终于可以请雷欧力他们吃饭了……” 满足地看着面前码放整齐的迷你金字塔，困意慢慢涌了上来。洛可可微笑着闭上眼睛，并不知道在匿名的网络上，那条’求扩散’的帖子造成的后果正在一点一点沉淀发酵。 【??作者有话说】 第611章 感谢在2022-06-01 ~2022-06-30 期间为我投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刀刀杀腐蛆 20瓶；幸村精市的老婆 20瓶；最萌红小豆 10瓶；24611220 5瓶；痛扁五条猫猫 2瓶； 46356110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2章 it’s been a long time 久违的自然醒让洛可可从睁开眼后就一直保持着愉快的心情。 她拉开窗帘，先观察了下街对面的车站——时间尚早，只有三三两两几名等车的上班族，根本想象不出昨晚那里曾经绕圈排了上百人。 若不是房间里金字塔造型的戒尼山没有消失，就连洛可可都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场暴富的梦。 但一切显然都是真实的，嘴角经不住上扬再上扬，等不及见到雷欧力，她现在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什么人分享一下这份喜悦…… “对了，比丝姬！” 昨天收摊的时间太晚，自己只顾着数钱压根就忘记了要回电的事！ 拿起床边的电话，洛可可一边想着接通后该怎么开口解释，一边忐忑地按下了对方的号码……’嘟、嘟、嘟’着信音响过三声，听筒里传出了比丝姬的声音。 “喂——哪位？” “比丝姬，是我……” 洛可可只说了这一句，其他想好的话还来不及说，比丝姬就叫起来打断了她。 “洛可可——你跑到哪里去了？！飞行船坠落现场找不到你，出了什么事？真是！万一要是你死了，岂不好像是我害的一样？这要让人家以后怎么面对克酱嘛！” 比丝姬的语气有些凶，一连串的反问也很咄咄逼人，洛可可却对着话筒露出了一个微笑。 “别担心，我现在没事了……” “谁说我在担心你了——！” “没有吗？”洛可可忍不住笑出声。 比丝姬则傲娇地嘀咕了一声，“哼，听上去还挺精神的。行了，现在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幻影旅团……蜘蛛找上我了。” “蜘蛛？他们抓住你了？！” 洛可可简单地一笔带过从飞艇被劫到昨天为止发生的事，比丝姬叹了口气。 “既然这样，接下来你还是要去卡金吗？幻影旅团很可能会提前守在那里，等你自己送上门……” “嗯，我不能放过唯一的线索。” “好吧——我就知道拦不住你，你现在在哪儿？” “还在尤比安大陆……” “打算怎么过海？” “唔……”洛可可想起了侠客提过的建议，“如果有办法混上去卡金的邮轮……” “我现在就是在问你那个如、果、的具体办法呢。” 洛可可莫名有种在接受面试的错觉，怎么说呢……比丝姬果然是当过猎人考试考官的人，无论是压迫感，还是威严，即使隔着电话也不打一点折扣。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洛可可谨慎地开口。 “邮轮上设有医务室，我听说有专门的中介公司，可以斡旋在上面打工的机会……” “你想通过应征打工混进去？洛可可……”比丝姬顿了顿，然后一口气说了下去，“虽然你有治愈系的念能力，但在无法使用猎人证证明身份的情况下，你要怎么让人相信自己能胜任医务室的工作呢？难道准备找只受伤的小白鼠，实际演示治疗过程给中介公司，还有邮轮上的负责人看吗？” 如果她真这么做了，恐怕立刻就会造成骚乱，将帕里斯通、伊尔迷、蜘蛛全吸引过来。 “不……”洛可可知道比丝姬看不见却还是认真的摇了摇头，“准确点说，我的目标不一定必须是医务室，其实理疗室或者那种spa按摩室会更加方便。” “理疗？按摩？洛可可，你想做什么？” “我的念能力可以让人放松，缓解疲劳……”洛可可将昨晚意外成功的摆摊经历对比丝姬解释了一遍，“接受按摩的顾客只会觉得特别舒服而已，把握好分寸，不治愈外伤的话，应该不会引起什么特别的注目……” “听起来你这是全都打算好了？” “没有……我还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就是别去干那么冒险的事……嘛——就算我这么说，你肯定也是不会听的。”比丝姬话锋一转，不再开玩笑，“我只能提醒你，虽然这是金给你的任务，但遇到危险不要指望他会去救你。做出选择的人是你，其他人没义务为你的决定负责。” “……我明白。” “希望你是真的明白才好。” 电话里，比丝姬的声音有些无奈。洛可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比丝姬，谢谢你。你真是好人！” “别、别以为用甜言蜜语就能唬弄过去啊！” “我是说真的。” “咳！谁和你扯真的、假的了？”比丝姬清了清嗓子，“算了……看在克酱的面子上，我再透露个消息给你好了。” 二星猎人的情报……？ 洛可可握紧了电话，“是什么？” “你对帕里斯通的亲卫队了解多少？”比丝姬反问。 “不多……”洛可可慢慢收敛起了笑容，“奇多尔跟我提过，亲卫队似乎会针对帕里斯通的……女朋友，做出一些不太友好的行为。” “不太友好的行为？”比丝姬冷笑了一声，“那才不是什么争风吃醋的可爱举动呢。而且……” 第612章 “而且？” “那只老鼠的亲卫队里可没什么普通人，呵，一群脑袋不正常的职业猎人。只要副会长大人一声令下，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比丝姬，你的意思是……”洛可可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很不好的预感。她下意识地闭上嘴，仿佛一旦说了出来，那就会成真似的。 比丝姬却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她的幻想。 “啊啊——我去见了奇多尔，她告诉我留守在施瓦鲁格尼亚的亲卫队似乎前几天离开了猎人本部。” “是……来找我的吗？” 奇多尔为什么会留意亲卫队的动向，原因不言而喻。洛可可无比希望这只是她的自意识过剩。 然而比丝姬就像是洞察到了她的想法，直接宣布了判决，“虽然不能断言，但可能性极高。” “……如果我现在去报纸上刊登告示，宣布已经和帕里斯通分手了，是不是能逃过一劫？”洛可可无语到反而笑了出来。 “帕里斯通前不久发的那通电报虽然是匿名，但知道的人都认得出。那就跟直接昭告天下，他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也没什么区别。单方面的分手宣言只会适得其反地让亲卫队认定你是在玩·弄她们的副会长。” 就算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玩、弄、那只金毛子鼠啊！ 洛可可果断打消了要登报的荒诞念头。 “算了……我会尽量小心的。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比丝姬。还有奇多尔，也替我谢谢她。” “我才不做你们的传信鸽子呢！要谢，等你解决了问题自己去对她说。” 听到比丝姬故意冷淡的回答，洛可可也没有反驳，只是很听话地嗯了一声。 “嗯，好。” “但要是一切顺利，你在那之后就会直接回家了吧……” 洛可可又嗯了一声，不过比起刚才的，声音听起来更轻了一点。 ”干嘛这么小声？能顺利回家，那不是好事吗？”比丝姬理所当然地’教训’洛可可，“你怎么总是有这么多顾虑啊——能利用别人的时候就大胆利用好了，本来就想帮你的人自然不会介意，至于那群混蛋……挖掘出废物的利用价值，颁个环保奖给你都是应该的！” “你说的对……”洛可可捧场地笑了笑，“比丝姬，我会参考你的意见的。” “认为我说的对，就要按我说的去做哦。” “嗯，我尽力而为。” “是一言为定！” ……结束通话，洛可可再一次站到了窗前。 不知不觉车站附近的人潮已经多了起来，而在那里面—e线巴士的站牌下—依稀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自己迟到了？！ 她慌慌张张地看向床头的电子钟。第一位数字仍是0，跟在后面的则是921，也就是九点二十一分，距离和年轻人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 所以…… 是雷欧力提前到了？ 洛可可双手按在窗户上，情不自禁地盯住了那道人影。 虽然从她的角度向下望并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不过正在等人的氛围气——通过看手表、打哈欠、踱圈子等小动作还是很直观地传达了出来…… 鼻尖上忽然感到一阵凉意，洛可可这才发现自己贴在了玻璃上……猛然惊醒，她转身冲向了房门。 “雷欧力！” 吐息中带着一点紧张的热气，女孩子仰头看向面前的男人。可跟她的期待相反，对方挠了挠头，不仅没有立刻叫出她的名字，而且还…… “小姐……我们认识？” “诶？” “唔，看起来是有点面熟……不好意思啊，请问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吗？” “雷欧力！”女孩子的声音从最初的激动变成了嗔怒，“你……认不出我了？！” “呃——” 男人努力地回忆着，连带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有些狼狈。洛可可又等了片刻，终于放弃了等他自己想起来的可能。 真不愧是从头到尾都没发现一本松下那两只凶狸狐区别的人！ “雷欧力，是我呀……洛可可。” “可、可可！？” 洛可可揪起一撮发梢捻了捻，“我只不过是染了个头发，再戴上了隐形眼镜而已，这样你就认不出我了？” “我……不、不是……”雷欧力磕磕绊绊地连话都说不完整了，最后干脆对着洛可可就九十度鞠了个躬，“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啊？” “对不起！” “我是在问你……”洛可可还想继续装模作样一会儿，可说到一半就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别道歉啦，我又没有责怪你。” 雷欧力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可可，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染头发啊？还有隐形眼镜……好像换了个人一样，我真的没认出来……” “唔……”洛可可没办法解释自己换装的真实原因，只好不满地佯怒，“雷欧力，你的意思是，觉得我现在的样子不好看？” “诶？没有！怎么会！很……很好看！对不起！” “怎么又道歉？” “抱歉……”雷欧力抓了抓头发，似乎搜肠刮肚地在想别的话题，“对、对了！可可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好路过。” “这么巧的吗？” 洛可可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睛，“还有更巧的呢。” 第613章 “更巧的？” “雷欧力，你是在等朋友吧。” “哎！你怎么知道——！” 对方的反应就跟清澈见底的河流一样好懂，洛可可不禁又笑出了声。 “因为是我拜托他，约你今天在这里见面的呀。” 将巴士上的偶遇说完，洛可可指了指雷欧力的手表，“现在几点了？我们约好了十点，他应该快来了吧？” “约了十点？”雷欧力一边抬起手腕给洛可可看，一边有些奇怪地自言自语，“可我早晨到的时候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有提时间，直接就让我过来这里等他呢。” 洛可可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表盘，那上面时针和分针还差些许就要重合了。 “马上就到十点了，等他来了再问吧。” “嗯……” 雷欧力似乎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的样子马上就引起了洛可可的注意，同时比丝姬的提醒也拉响了危险警报。 难道是帕里斯通的亲卫队来找茬，不小心被殃及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洛可可的笑容就消失了。如果年轻人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那就意味着…… 雷欧力和自己在一起，也会遇到危险？！ “雷欧力，你朋友……”洛可可小心翼翼地寻问，“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出事？啊……不是啦。” “那……？” “没、没什么……嗯！我还是打个电话催催他好了。” 雷欧力说着拿出了手机，不过在他拨通对方的号码前，收到新着邮件的提示先亮了起来。 第303章 i should have done it earlier “来不了了？”洛可可重复了一遍雷欧力的话，“他有说原因吗？” “嗯，说是有个临时募集的打工机会，给出的报酬相当可观。他不想错过，所以只能放我的鸽子了。” “我也听说他在为了读医学院存钱，机会难得……这也没有办法呢。”洛可可刚要放下悬着的心，却发现雷欧力还在看着邮件发呆，“没事吧？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问题？” “啊，唔……没、没有。” “真的？” “当、当然是真的。”雷欧力将手机塞回口袋，咳了一声，“就是……他叮嘱我，那个……要带你去看海洋涡流……可可，你想去吗？” 短短一句话，雷欧力停下来好几次才终于说完，而洛可可张了张嘴，同样也有些不自然的结巴。 “嗯、嗯……我，想去的……” “那……” 气氛好像从知道年轻人缺席，久违的重逢只剩下两个人开始就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不过，在知道年轻人不是因为亲卫队出了意外，而雷欧力又比自己还要紧张后，洛可可先镇定了下来。 “要怎么去呢？我听说那里是很有名的观光景点，应该有公共交通能到吧？” “确实应该有……可可，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车站里问问……” “不用这么麻烦，一起去吧。” “好……” 眼前雷欧力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迈出第一步，洛可可却没有跟上去，“雷欧力……” “什、什么？” “我只是想说……”洛可可停顿了一下，“车站入口好像在你背后。” ……细数起来，这才是他们第四次见面。 第一次是在邮轮上。 雷欧力主动搭讪，制造的相遇机会。而面对对方纯挚的好意，当时洛可可选择了正面回避。 第二次和第三次都是在萨黑尔塔。 在她最难以支撑的时候，雷欧力出现，不仅请她吃了一支巧克力冰淇淋，还陪她走了一段只有一个人会很寂寞的路。 而现在就是第四次…… 洛可可的发丝被海风撩得飞起，脚下则是万丈高的陡峭悬崖。 “可可——” 身边传来雷欧力的声音。为了不被风声盖过去，他微微低着头，嘴唇就在洛可可耳朵上方不到几厘米的位置……洛可可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抬头了，她维持着’欣赏’海面上涡流的姿势，等后者自己接着说下去。 “可可，这里风好大，你冷不冷——？” 冷……？ 一层淡淡的念气如同保护膜附在洛可可身周，她并感觉不到冷，但在听清雷欧力的问题后却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就解开了缠。 刮在身上的风好像瞬间变大了许多……洛可可哆嗦了一下，随即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外套就被披到了她的肩膀上。 “雷欧力……？”洛可可抬起头，正好捕捉到后者也抬起头避开自己视线的动作。 雷欧力仿佛也突然发现了海平线的魅力，认真地盯着海天交界处就是不看洛可可。 “雷欧力。”洛可可又喊了一声，并且提高了一点音量，“你把衣服给了我，自己不会冷吗？” 这一次对方貌似想不出办法回避，只好迫于无奈地回答了。 “不会，我不冷。” 洛可可两只手抓住衣襟，往胸前拢了拢，”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雷欧力目视前方，挠了挠下巴，“对了！我听说这里还有游步道，能够下到海边……我们要不要也去看一看？ “……好啊。” 虽然是观光胜地，但可能是还没到旺季的关系，游步道上就只有洛可可和雷欧力两个人。 第614章 一旦他们同时不说话，周围便只剩下了风声。而听得久了，那里面依稀好像还多出了别的什么声音。 又走出一段路，当步道旁被海风吹得全朝着一个方向倾斜的灌木逐渐稀疏，露出越来越多嶙峋的灰白色石壁时，雷欧力打破了沉默。 “可可，据说风是海员的信使，会为他们将远方的消息传递回陆地上。” 这似乎是他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话题，洛可可很给面子的嗯了一声回应。 “是吗？” “我也是以前在邮轮上听水手们说的……”雷欧力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有些没话找话的样子，“就是那次……我第一次认识你的邮轮。” “说起邮轮——”洛可可假装不经意地提起，“听说雷欧力是通过中介公司介绍，才会去上面的医务室打工的？” “嗯，是专门斡旋医疗卫生方面工作的公司。” “在业界里很有名吗？” “算是吧，这几年利用者反馈排名从没掉出过前三，最近还上过新闻呢。” “什么新闻？” “无偿组织了一批医疗志愿者支援萨黑尔塔。” “这么厉害啊……”得到想知道的情报，洛可可点了点头，“雷欧力对什么公司，在哪方面强，真的很了解呢。” “哪、哪里！反正都是要找工作，选家业务能力最出色的，也可以快点找到合适的工作嘛。” “那——我要是还想买一台手机，请问又有什么推荐呢？” “啊！”雷欧力突然一手握拳，捶了下手掌，“原来是这样……” “嗯？什么原来是这样？” 洛可可不明所以，雷欧力却流露出一种类似说漏嘴般的腼腆表情。 “就是那个……我后来给你打过几次电话，但都没有接通……我还以为……” “以为我拉黑了你或者故意不接吗？” “才、才没有啦！就是有点担心，不知道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能出什么事啊……”洛可可想了想，生怕雷欧力不相信又补充了一句，“那不是萨黑尔塔局势一片混乱，我不小心就把手机弄掉了……你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倒不是什么急事，就是有关那笔钱……” “钱？” “你走之前不是交给我一笔钱，让我替你捐出去吗？我处理完了想跟你汇报一下结果而已，收据我还留着呢……”雷欧力说着摸向自己的左胸……却直接摸了个空，“啊，我放在西装口袋里了，你自己拿一下……” 看到他手忙脚乱的模样，洛可可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雷欧力，我信任你才会拜托你，才不要看什么收据呢。” “啊……哦……这样呀……”男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了，“可可，你这么说……还真让人有点不好意思呢。” “为什么？”洛可可转过身，把雷欧力堵在了步道中间，“我说的全是事实，我就是很相信你啊。” “可可……别、别随便对一个男人说什么相信他……你…你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洛可可仰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眼前的男人。 十七八岁的年纪，或许用青年……甚至（不看脸的话）称之为少年也并不过分。可就是这个年下的男性，却令她产生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动。 仿佛迷路的人看见篝火、饥饿的人有了一碗热汤……各种各样该有、不该有的情绪如同是一滴滴水珠，被吸引、碰撞、扩大、汇聚到了一起。 而胸腔里就像装着一颗蓄满水的气球，饱满中带着脆弱，晃悠悠又沉甸甸的。 “就算……”洛可可微微向前一步，越过了’陌生人’之间的社交距离，“……那个人是雷欧力也不行吗？” “我？”雷欧力愣了一下，“我……我当然可以信赖啦——哈、哈哈……” “那你在想什么？”洛可可刨根究底地追问。 “没、没什么啊——” “不许对我撒谎。” “真没什么啊……就想了想看完涡流以后再带你去哪里好……” “我不是来观光的。” “啊！差点忘了，可可只是刚好路过，所以……是又要离开了吗？” “……笨蛋。” 旋律说雷欧力的心音是她听过最温柔的，而现在洛可可将耳朵贴在对方的胸口上，也听见了那片动人的鼓点。 “可、可可，你在做什么啊……？” “雷欧力……你心跳得好快。” “唔……” “越跳越快了……雷欧力，你很紧张？” “这、这个嘛……”雷欧力的心脏就像没有限速似的，跳得更快了，“可、可可，你是不是觉得这里太冷了？” “……嗯。” “那、那我走前面帮你挡风？或者我们不、不参观了，现在就回去……？” 洛可可埋着头摇了摇。 “不需要我帮你挡风，还是……？” “…………” 雷欧力好像根木桩子似的杵着一动不动。 洛可可完全想象不出仅仅半年多后，他会在猎人考试的陷阱塔里，当众那么喜滋滋地去’对阵’女囚，乃至对他在选举会场的演说—当同伴们为了他人战斗时，自己却忙着带女孩子回家—是不是真的，也生出了怀疑。 这些’高难度’的事情，是这个心脏’扑通扑通’直响，好像就快要跳出胸腔的男人能做到的吗？洛可可的脸也早就红透了，她想到了一个尴尬的可能—— 第615章 邮轮上自己曾对雷欧力说过只当他是最好的朋友，所以重视友情的放出系是真、的、认为自己觉得这里太冷了，才会靠近他？！ “可可……？”风声中，雷欧力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担心，不过就算这样他的双手还是垂在身侧没有动。 “什么嘛……”洛可可’忍无可忍’地哼了一声，抵在对方胸膛上的手却松了又紧……最后终于下定决心般绕到背后，抓住了雷欧力肩胛骨下方的衣服，“……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雷欧力……你觉得我在做什么？” 标准的拥抱姿势似乎让雷欧力变得更加紧张了，但和刚才不同的是，他的紧张中还多了一分克制的兴奋和三分克制不住的激动。 洛可可的手指又拽紧了一点，“雷欧力……你的回答呢？” “我……可、可可……你……我……那个……”雷欧力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每喘一口气才能蹦出一个字，“是、是……我想的那、那个意思吗？” “那个……是指……？” “就、就是……我……喜、喜欢……嗝！唔……” 没想到雷欧力说到一半居然噎住了，看来继续这么’逼’下去，明明还没有做什么，可能就先需要用治愈能力帮他’复苏’了。 洛可可没有再等他的回答，踮起脚尖……不出所料地对上了后者的眼睛。 “雷欧力，低头。” “哦……！！” 谁都没来得及闭上眼睛，于是洛可可清楚看见了全过程。 眼镜片挂在鼻梁上，后面那双棕色的眼睛猛地睁大，先是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错愕，接着是不敢置信的惊喜，而最后则是慢了半拍却强烈到令人窒息的回应…… 两个人都有点气喘吁吁，洛可可被雷欧力抱着依偎在他的身上。伴随心脏跳动的声音，呼啸的风好像停了，世界如此温暖，让人忍不住想要融入其中。 “我应该早点这么做的……”洛可可说出了现在她唯一能想到的话，“雷欧力，我喜欢你。” 第304章 doctor 这是洛可可在游戏中第二次告白。 虽然她大部分时候胆小又懦弱，怕疼怕死还爱哭，瞻前顾后的很多事都不敢做，但在对喜欢的人说喜欢这件事上却从来没有算计犹豫过。 哪怕对方能猜到、感觉到，哪怕语言比不上行动那样具有说服力，可有些话必须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未来才能开始……过去才能结束。 自从萨黑尔塔急救医院别后，洛可可就再也没有见过飞坦。可每当从别人口中听到他的名字，心脏仍会不受控制地收缩。 那些烙印在骨髓里、融化在血液中的东西会随着新城代谢逐渐淡去，却永远不会消失。一个属于对方，哪怕最简单的元素都可以令她本能地颤抖。 洛可可想起了在秘密实验栋内醒来时看见的那片天花板。 没有哪一刻比那一个瞬间更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生病了，而生病的代价就是躺在冰冷的金属床上等着被人’解刨’！ 刀子在身上留下数不清的伤口，看得见的那些她通过念力自我治愈了，至于看不见的那些……洛可可抬头望向自己的’医生’，再一次认真地说出了她想要的药。 “雷欧力，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可可…可可……这、这……可、可可……” 雷欧力仿佛被巨大的惊喜砸晕了一样，除了重复洛可可的名字，其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洛可可并没有催促，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就像一个被判了治愈希望渺茫的病人在忐忑地等待最后的治疗。 “可可……”雷欧力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真的……那个……我、我可以吗？”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我……”雷欧力深吸了一口气，“我也喜欢可可！很喜欢！非常非常喜欢！！” 如同有一针强效苏生剂注入体内，洛可可觉得眼底有些发热。她松开一直攀着对方后背的手，举起来不太确定地比划了一个范围。 “非常……是有这么多吗？” “不是。”雷欧力顿了顿，然后握住洛可可的手，向两侧拉开直到180度，“唔——”他又停了下来，“也不对，这样还是不够。可可，你让我再想……” “够了。” “可可……？” “已经很多了，足够了……” 说到一半，洛可可发现面前的雷欧力开始变得有些模糊。她想揉一下眼睛，却没能抽出被捉住的手。然而下一秒，雷欧力的身影却在视野中放大，手腕上也传来一阵向前拽动的力量。 “不够。”雷欧力将洛可可整个人拉进怀中，半弯着腰抱了个严严实实，“可可，你别骗我。我知道的，一定不够……你没有安全感，所以才会哭。” “我……” 洛可可想要否认，一开口才察觉自己的声音里居然真带着鼻音。她只说完一个字就咬住了嘴唇，雷欧力则将她拥得更紧了。 “可可什么都会，哪方面都比我强……但我会加倍努力，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绝不让你受委屈！” 雷欧力安慰’适得其反’，洛可可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可、可可，你别哭了啊——你要是……要是想反悔……我也没问题的。你开心就好，真的……不用管我……” 第616章 “什、什么叫做你没问题啊？”洛可可吸了吸鼻子。 “就是……你要是想当刚才的……那个是开玩笑……”雷欧力越说越轻，“我也可以接受……我们还是朋友，我不会因为……就缠着你不放的。” 嘴上这么说，雷欧力的手臂却没有一点要放开的迹象。 洛可可不花一点力气地依靠着对方，用还有些闷闷的声音反问，“真的吗？” “我……要是我对可可撒谎，就让我考不上……” “我信！”洛可可大声截下了雷欧力的话，“做医生是你的梦想，不要随便放弃！” “我只是……” “就算只是说说也不行！” 尽管知道雷欧力本人比谁都更重视那个梦想，但刹那间洛可可还是感到了莫名的恐惧。如果自己的存在会无意间影响……甚至改写属于雷欧力的故事，那么—— “雷欧力，答应我，无论将来遇到什么困难，你都会成为一名医生。” 洛可可突然严肃到有些锐利的语气似乎让雷欧力很意外，不过他只愣了那么一下就反应过来，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 “那……”洛可可的指尖动了动，挤进雷欧力的手指中间，和他十指交握在了一起，“我要当你的第一个病人。” “病……”雷欧力皱着眉头，上下打量洛可可，“可可，你哪里不舒服吗？！” “不，我不是……”洛可可朝海岸的方向偏了一下脸，“雷欧力，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先听完再决定，要不要做我的主治医师。” ……十数小时前，阳光下库洛洛的头发就像绸缎一样丝滑，还有冷色调的皮肤和微微低垂着，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而显得有些忧郁的眼睛……用来骗人，特别是爱美的小姑娘简直就是无往不利的终极大杀器。 “先、先生，这是您的……” “哦？”库洛洛看向送完餐后咖啡又再次返回的服务员小姐……以及她端在手里的奶油布丁，露出了一个微笑，“我点的布丁已经来了，这个是不是弄错了呢？” “是……是不同口味的新商品！送、送给您试吃！” “啊，这样子吗？那多谢你了。” “不客气！请慢用……” 服务员小姐红着脸跑开，一直坐在阴影里的飞坦扯了扯嘴角。 “她在说谎。” “哦？” “菜单上有跟这个一样的图片。” “我倒是没注意。” “啧，不只是她……还有左边隔了两桌的那几个……”飞坦语调嘶哑，恶劣地提议，“团长，你不是说缺了实验对象吗……正好，要不要从里面挑一个，或者全部呢？” 其实偷看飞坦的人也不少。 此时此刻，他并没有遮住脸。深青近乎黑色的碎发落在额头上，狭长的眼角微微上挑，从脸颊到下巴的线条纤细流畅，却不会给人任何脆弱的感觉，相反……就像把尖锐的冰锥，让人有种随时随地都可能被扎伤的不安感。 所以，那些人很快就移开了视线，毕竟坐在他旁边的黑发男人看上去要温和、安全许多。 “不，还是算了吧。”库洛洛有点遗憾地摇了摇头，“我们只是来吃早餐的，现在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 飞坦似乎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库洛洛拿起勺子，将勺柄朝他的位置递了递。 “飞坦，糖分可以提供大脑活动必须的能量。既然这里刚好有两份，你要不要一起吃呢？” “……我讨厌这种软不拉几，既不算液体也不算固体的东西。” “唔……不吃就算了，别这么形容嘛，我正要开动呢。”库洛洛说着收回勺子，直接挖了一口布丁，“嗯——就是这个味道。每一次，我都会想起长老院地下的禁闭室，可真令人怀念……” 对流星街的住民来说，糖是很有价值的奢侈品。尤其是在孩子们眼中，甜食就是这个世上最诱人、最具有魅力的东西。 几块过期的水果糖可以从他们手里交换到相同日数的食物，而一瓶碳酸汽水更是能让一个孩子心甘情愿地付出身体。 往自己的咖啡里丢入两块方糖，飞坦任它们沉在杯底，并没有搅动，也没有去喝。 “禁闭室么，没想到团长还会怀念那种地方。” “很意外吗？” “呵，不知道团长怀念的是哪一点呢？” “飞坦，你是后来来的，当时长老院已经经过了大换血，而在那之前……你并不了解禁闭室原本的用途吧？” “原本的用途？”飞坦眯了眯眼睛，“我没有记错的话，长老院被血洗是二十几年前的事。团长，你应该也没有机会进去原本的禁闭室体验呢。” “在那场流星街人对流星街的复仇中，长老院虽然受到重创却并没有立刻就瓦解。当激烈的战斗结束后，最狡猾的一只老狐狸活了下来，并且趁着选出新的长老院成员前的那段空白时间，开始变本加厉地满足私欲。” 先吃完自己点的布丁后，库洛洛开始用勺子将剩下的另一份弄碎成了几块。 “像这样的东西，那时候只需要一个就可以让不满十岁的女孩子不哭不闹、乖乖地在禁闭室里呆上三天……” 飞坦挑了挑眉毛，没有急着要中途打断对方提问。对于库洛洛究竟想表达些什么，只有等他全部说完才能知道。 第617章 黑发黑眸的男人则继续将布丁切割成更细碎的小块，似乎是不打算再吃了。 “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连小孩子都懂得的道理，为什么我反而无法理解呢？” 被对方沉沉的目光注视，飞坦冷笑了一声。 “团长，这不是很简单么。我们是盗贼，想要的东西抢过来就好呢。” “嗯，最初的确就只是想要而已……”库洛洛放下了勺子，“我非常好奇老狐狸和用布丁换来的小女孩在禁闭室里做什么，我真的很想要知道……所以，在某次去长老院领取食物的时候，我趁机溜了进去……” “我不知道狐狸什么时候会来，拿着刚领到的食物和水做好了要等上几天，甚至十几天的准备。不过，我的运气不错，第二天晚上禁闭室的门就被打开了……我藏在床底的角落里，透过缝隙看见一大一小两双脚走到了床边……现在想想，后面发生的那些并不是什么新鲜事，然而当时……” 说到这里库洛洛停顿了一下看向飞坦，就像是在确认后者脸上的表情。飞坦推开手边的咖啡杯，故意挑衅一般拉高了面罩。 “当时？团长，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躲在床底下偷窥别人，因此感到了兴奋吧？” “能够待在床下不被发现，那时的我也才不过六、七岁而已……”库洛洛举起一根手指抵住了额头，“但你说的没错，飞坦，我的确是兴奋了。只是比起生理上的，那几乎完全是来自心理上的快·感。” 他闭了闭眼睛，修长的手指沿着绷带边缘缓缓摩挲。 “老狐狸把布丁放在小女孩面前，让她自己决定是选择接受、还是拒绝……小女孩犹豫了很久，直到狐狸假装要吃掉那个布丁才同意……在整个交涉的过程中，狐狸并不是一直占上风的。但比起兔子来，它更有耐心，也更懂得如何利用手里的筹码，一点一点去击破对方的防线。” 飞坦没有发表意见，唯一露在面罩外的眼神却暗沉了一下。 库洛洛·鲁西鲁并不是蜘蛛里最嗜血的一个，但无疑是最喜欢玩弄人心的那一个。和侠客那种耍手段的欺骗不同，他热衷于通过看似公平公正的较量，将猎物逼入死局。 “……我一下子就兴奋了，忽然明白过来眼前正在发生什么。真实的人性是这个世界上最丑陋的东西，诱惑和原则、他人和自身、妥协和初心……如果将这些对立的东西摆在天平两端让人选择，而那个人选择了原则、他人和初心……” 黑发男人捂着自己的嘴，就仿佛接下来他要说的话是不能被第三个人听见的秘密那样，声音轻有些飘忽。 “那也只是因为奖励带来诱惑或者惩罚带来的恐惧……还不够大罢了。老狐狸甚至不需要拿出更多的布丁，仅仅是表示要收回许诺的报酬，兔子就妥协了……她害怕自己会失去一切，就算那些所有和她的付出并不等价。” 他终于说完停了下来，飞坦跟着就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团长，你绕这么一大圈就是想暗示，自己有办法能让她妥协？呵，侠客把人放跑了，所以你没了耐心，打算从幕后也登上舞台了么？” “在幕后确实有可以同时看清楚许多细节的优势……但身临其中带来的沉浸感似乎也挺不错。” “沉浸感呢……”飞坦双手环在胸前，面罩下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你和侠客不是都玩得很愉快吗？” “好奇？” “非常好奇。” 库洛洛回答得非常坦率，让窥视这种本来并不怎么正大光明的行为反倒有了种理所应当的感觉。 飞坦坐直了身体，“那就来打个赌吧。这一次的游戏……最后能得到奖、品、的人是我。” 第305章 cause you don’t need to be 咖啡慢慢冷成了黑色的液体。 库洛洛婉拒了再度适时出现的服务员小姐要帮他添换热咖啡的提议。 “不用麻烦了，布丁很好吃，谢谢你。” 刚听到第一句不禁流露出失望表情的服务员小姐，在他说完时又恢复了笑容。 “一点也不麻烦！那是我最推荐的口味，你也喜欢真是太好啦——” “呵。” 飞坦忽然嗤笑了一声。 声音虽然不大却充满了不言而喻的嘲讽意味，服务员小姐尴尬地握紧了铜制咖啡壶的把手。 “这、这位先生，您需要咖啡……” 不等她问完，飞坦又恶劣地笑了起来，“你在想什么呢？是在问我要不要咖啡，还是在想……怎么才能吸引对面这个男人的注意？” 半张脸埋在骷髅面罩下，恶意则通过暗金色微微眯起的眼睛，肆无忌惮地直扎进服务员小姐单薄的身体。 “引起他的注意，然后呢……？还想继续爬上他的床么？”飞坦看向库洛洛，“呐——团长，不考虑一下吗？”他歪了歪头，视线扫过盘子里的碎布丁，“这副蠢样子……瞧着也不是不能勉强用一用呢。” “你……！” 服务员小姐的嘴唇哆嗦着，连一句完整的反驳都说不出。库洛洛轻轻在她手里的托盘上推了一把，示意她先离开。 “别介意，去忙别的吧。他只是心情不好，并不是要故意针对你。” 感激的红晕浮上服务员小姐的面颊，趁着飞坦没有吭声，像只鹌鹑一样缩着脑袋，匆匆躲回了店内’安全’的角落。 第618章 “我心情不好？”飞坦没有理会被自己吓跑的服务员，视线紧紧咬着库洛洛，仿佛一条随时可能暴起的蛇。 “不是吗？”库洛洛无所谓地笑了笑，“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一个人去找mademoiselle，都对她做了些什么呢？” “这么想知道的话，刚才怎么不自己进去浴室里看一看呢？” 库洛洛没有回答飞坦的反问，而是顺着他的话像发散思维那样换了个话题。 “mademoiselle的那双眼睛……真的很可爱。飞坦，如果你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 “我挖掉了它们。” “啊啦……”库洛洛惋惜地叹了口气，不过从那里面并听不出丝毫惊讶的成分。 反倒是飞坦似乎有些意外，“团长，上次那么多颗眼珠子，你还没有腻吗？” “那不一样。而且……”库洛洛向后靠进了舒适的椅背中，“我从经验中得到了一个教训。” “哦？” “一旦泡进福尔马林里做成标本，就算再栩栩如生也会失去光泽……飞坦，美丽的东西是有灵魂的，而最美的瞬间无疑是将灵魂从承载她的容器中剥离出来的那一刻。拒绝、挣扎、反抗……鲜血上开出艳丽的花，永远流血……永远不会枯萎。” 飞坦无意识地将左手插进了斗篷的口袋。 那里面放着一把匕首。弧度特殊的刀刃摸上去异常冰冷，在靠近刀鞘的部分还刻有几个数字——124。 杀人鬼贝尼·杜伦在杀害第124名牺牲品后，锻造的第124把贝斯刀。 幻影旅团的审讯专家并没有收集所谓名刀利剑的爱好，但一件’趁手’的武器确实比起普通的那些更能让人放松。指腹在刀身两侧的放血槽上来回摩挲，他有些炸开的气息慢慢收敛，重新平静了下来。 “团长，你觉得她不会向蜘蛛认输？即使我说自己有的是办法能令她屈服，甘愿像条狗一样匍匐在我脚下，摇着尾巴乞求我践踏她？” “我记得你也同意，单靠暴力是无法征服她的，还是说你指的是有其他什么新的办法？” 库洛洛似乎是想要提醒飞坦，然而后者并不接受他的’好意’。 “这方面……”飞坦故意顿了一顿，“团长，该怎么调·教宠物，不用你来教我呢。” 视线扫过飞坦的左手，库洛洛的语调格外温柔，可声音却像是来自冻土深处那样，没有一丝温度。 “那么飞坦，你想要的就是一条狗吗？” 蜘蛛既是一个由十二支脚与头部组成的整体，也是十三个分别独立的自由个体。 库洛洛几乎从来没有过问过团员们的个人嗜好，或是干涉他们在非执行旅团任务期间的行动。所以，他的这个问题其实有些唐突了，从某种角度来看甚至还有越界的嫌疑。 飞坦面无表情地抬了抬眼皮，“团长，我可不是侠客，没他那么大方。我的东西，不可能和别人分享呢。” 他懒得再去弄明白库洛洛的’好奇’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单指藏在’容器’里面的秘密，还是连同’容器’本身也一起有了兴趣。 反正他先挑明了自己的态度，至于之后是要动手、是要抢、还是要怎么样都无所谓，尽管放马过来奉陪到底而已。 库洛洛好似头痛地沉吟了片刻。 “唔……只是偶尔借一次也不行吗？洛可可有治愈能力，我会小心一点，结束以后把人完好无损地还给你。” “…………” 听出对方语气中那根绷着的蛛丝已经松了下来，飞坦懒得再去理会不具任何意义的玩笑。他没有说话，而库洛洛果然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还是维持原先的立场，不会参与你和侠客的竞争，不过……”他半垂下眼睛，像是提起一个虚渺的假设，声音非常的轻，“如果是洛可可她自己选择了我……” “团长，你认为会有这种可能性么。”飞坦打断了他，“要是4号没有插手，她在实验栋里的时候就会狠狠地给你一拳呢。” “嘛……”库洛洛端起早已冷透的咖啡，举到嘴边……仿佛从思考中回过神般又放了回去，“……那并不能证明什么。飞坦，我记得你在火车上也曾被洛可可打伤过。” ……相隔着不可逾越的时空距离，现实却奇妙地重合了一部分。两匹蜘蛛对彼此试探，而唯一的猎物也完成了一场自己与自己的较量。 “雷欧力，我说完了。” “嗯……” 雷欧力回应了一声，身体却依旧保持着聆听的姿势没有动。 上一次在萨黑尔塔，洛可可改变了很多的样子就已经让他有了不好的预感，然而根本没想到揭开的真相会比自己猜测的最糟糕的情况还要糟糕。 一阵又一阵的风从海面吹向岸边，带着淡淡的腥味和细小的水汽。洛可可等了一会儿，默默抱紧了自己的膝盖。 “如果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也可以随便问，但我不能告诉你他是谁……对不起。” 沉默许久，雷欧力宽大的手掌终于握成拳，用力捶了一下地面。 “为什么是可可说对不起！你又没错！那就是个人渣！混蛋——！#?%&！！居然敢……居然敢对你……！” 他骂一句砸一拳，石砾和骨肉碰撞，发出沉闷的沙沙声……洛可可侧转过身，试图去握住那只手。 “雷欧力……你流血了。” 第619章 “我没事！这和可可你受到的那些比起来……” 说着，雷欧力就要再次举起拳头，洛可可一把抓住按在了地上。 “那没什么好比的。”她开启治愈能力，指尖抚过雷欧力流着血的指节，“……医生的手不可以受伤。” 雷欧力低着头，像是在看洛可可为自己治疗，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在看。只不过绷紧的肩膀肌肉，暴露了他在拼命压抑怒火的事实。 “可可，我……”他张了张嘴，全然没觉察自己的声音干得就像两块石头在摩擦，“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你愿意告诉我……我……” 洛可可无言地摇了摇头。 说出埋在心底里的秘密就像挖开结痂的伤口一样疼，但她不能隐瞒雷欧力—— 她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好。 两个人彼此想着各自的心事，直到洛可可先一步完成治疗想要收手时，雷欧力反过来拉住了她的手。 “那些事我谁都不会说的。” “雷欧力……？” “可可想要我考虑的就只有这些吗？” “……是。” 洛可可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她还想再说点什么，比如，缓和下气氛的自嘲、表示和过去一刀两断的反省又或者…… 然而，喜欢让人变得胆怯多疑。 虽然理智上明白雷欧力并不会因为那些就看不起她，可即使他没有洁癖或是执念，谁又能保证在知道了自己对施暴者的暴力甘之如饴后，心里真的没有半点芥蒂呢？ 洛可可什么话都说不出，手背上传来男人掌心的温度，浑身上下就只有那一小片皮肤是暖的。 “可可……” 雷欧力再次呼唤了一声女孩子的名字，声音里虽然还带着余怒却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洛可可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他这是要给出自己回答了么？ “嗯。”她对雷欧力挤出了一个小小的微笑，“你说吧。” 深棕色的瞳孔里隐约倒映着一个人影。 洛可可微微仰起头，想要笑得更好看一点。如果这是最后一次见到雷欧力，她不希望对方只记得自己狼狈的样子。 但她的努力似乎没有成功，雷欧力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终于只剩下了严肃一种表情。 “可可，你让我听完再决定……现在我已经听完，轮到你听我说了。” “……好。” “我……”雷欧力深吸了一口气，“可可，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很混乱，因为我完全找不到头绪应该从哪里开始说，脑袋里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事……那我就直接跳过其他，先说最想说的吧……可可，我喜欢你！不管你身上发生过什么，我就是喜欢你！” “在邮轮上你说要回家，我才……该死！我都在干些什么呢……当你承受痛苦的时候，我在和朋友喝酒、看杂志、参加联谊！后来明明还给了我第二次机会跟你重遇，而我……我满脑子只想着自己！沾沾自喜进入了医疗队，想要在那里面学习，为猎人考试做准备……” “你那时候已经受伤了，我看见了却什么都没有为你做……所以，是我要向你说对不起！可可，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要我能做到，你尽管吩咐！” 雷欧力蹲跪在洛可可面前，高大宽厚的身体挡住了从背后刮来的海风。 洛可可抬起头看他。刺猬毛似的短发被风吹得一团乱，白衬衣哗哗作响，一只手按着地面，另一手则牢牢牵着自己的……在听他说那些话的时候，她一句话、一个反应—点头、微笑—都没有，就像是怔愣住了，无法立刻理解眼前发生了什么一样。 而现在，她慢慢清醒过来，却又被纷至沓来的凌乱念头压在胸口上，依旧没办法动弹。 “可可……”雷欧力低头俯身，不知何时已经摘下了眼镜，“你是受害者，那些事不是你的错，错的是欺负你的人！还有我……我没有保护好你，我……” “和雷欧力无关！”洛可可终于脱口而出，“怎么会是你的错呢？是我……是我不够坚定。” “不是可可的错，也不是我的错。那就是我们都没有错，既然这样……”雷欧力收回撑在地上的手，抓住了洛可可的肩膀，“……我们为什么还要在意这件事呢？” 扣在肩上的力气有点大，而这让洛可可模糊地意识到了接下来对方可能要做的事。也说不清是安心，还是更紧张了，她本能地屏住了呼吸。 第306章 a welcome rain 这次的主动权从一开始就完全掌握在雷欧力的手里。 他的膝盖抵着洛可可的，上半身微微前倾，像座巍峨的高山一点一点压下来。 洛可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但肩膀和手都被他攥着，所谓的后退其实只不过是抬起脖子……越退…越昂起头…就让对方’得手’的越多…… 没有花里胡哨的技巧，但那种迫切想要把人揉进自己身体里的欲·望就如同是冒着气泡的香槟，咕嘟咕嘟地一口一口灌醉了洛可可，让她觉得支撑着世界的好像是一堆棉花，手和脚都开始变得使不上力气了。 “唔……” 随着溢出口的呻·吟还有一阵沙砾碾动的声音，洛可可终于失去平衡摔倒在了地上。 “哇啊！” 雷欧力也被连带着向前栽倒，手忙脚乱中只来得及托住洛可可的后脑勺，而等到一切停下来时整个人却是罩在了女孩子的正上方。 第620章 “哇——可可你别误会！我不是要……” 他慌里慌张地就想跳起来，可一只手还垫在洛可可的脑袋下面，最后怎么做都不得要领地卡在了一个既尴尬又暧·昧的姿势上。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洛可可默默地望着雷欧力，在他棕色的眼睛里像是有无数闪亮的星星，每一次长久注视后的眨动都会洒下一片光辉。 而那些光辉落在自己的额头上、耳畔、眼角、脸颊、唇边、脖颈……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她逃不出去。 也不想逃。 “雷欧力……”洛可可举起唯一还自由的左手揪住了男人的领子，“我……” 在后面的话变作声音被传递出来前，对方似乎已经通过眼神了解了她的心意。 隔着头发都能感觉到枕在脑袋下的掌心热得发烫，更别说被直接握住的右手，就像是贴着一团火。 雷欧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可后续并没有任何要接着完成先前那个半途中断的吻的动作。 “可、可可……” 他的声音听着有些沙哑，洛可可微微睁大眼睛，但就在刚想开口的下一秒却从地上被人扯着坐了起来！ “那……那个……你有没有摔疼？”雷欧力别扭地跌坐在沙堆上，讪讪地挠了挠头，“这、这里到处都是小石头，你没、没磕到哪里吧？” “…………” “啊——果然是撞到了吗？！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周全，不该在这里……” 眼看着雷欧力又要开始重复道歉，洛可可轻轻摇了摇头。 “我没事，刚好有西装在下面挡了一下……但是衣服弄脏了……” “脏了就脏了，没关系的。可可你没事就好。” 雷欧力松了口气，洛可可却瞥见他的领口似乎是在刚才的拉扯中不小心被自己拽开了，下意识地就伸出手理了理。 “对了，你刚才说……不该在这里什么？” “呃……”雷欧力根本没想到洛可可会忽然认真地反问，更没想到还是一边帮自己整理衣服（！）一边反问，顿时结结巴巴地语塞起来，“没、没什么……” “那不是在这里的话，你想做什么？” “我……我想……” 洛可可一瞬不瞬地盯着雷欧力。 刚才的小插曲只是让两个人换了个位置，并没能将他们分开到一个足够’安全’的距离。 “你想做什么？”洛可可又问了一遍。同时就仿佛是忘记了那样，在抚平雷欧力衣领上的皱纹后，指尖依旧抵在他的胸前，“是……不能告诉我的事吗？” 雷欧力的视线在纤细的手指和洛可可之间游移，心脏则失了控似的越跳越快。 如果是旋律听见了或许会用疾奔的马蹄声之类更生动的比喻来形容，但对真正在场的人来说所能联想到的第一个概念就是生命中最原始的鼓动。 “不、不是……”雷欧力两只手一起扶住了洛可可的肩膀，“我只是……不想你误会……怕你还没有准备好……” “我准备好了。” “准……可、可可，你真的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洛可可点了点头，“我真的明白，我也真的准备好了。不过，我要怎么做，雷欧力才会相信呢……？” 她苦恼地抿着嘴，但马上就像想到了什么好主意那样又绽开了一个笑容，“我知道了！这样就可以了嘛……” 嘴唇和嘴唇仿佛正负极磁石互相吸引般密不可分地贴在一起。 第三次……他和她似乎都有了经验，不再急着向对方表达自己，而是更用心地去体会对方的感受。 他想确认是否真的可以，她就尽一切可能地去努力回应。 而她想得到依靠，他就化身为最温柔的春风，一遍复一遍地耐心安慰。 所有的亲近和忍耐都是为了让他/她快乐，当漫长又短暂的过程在默契中结束后，谁都没有再提那个’是否准备好了’的问题。 雷欧力先站起身，然后牵着洛可可的手将她也拉了起来。 “可可，我们回去吧。” 他的声音虽然还是很轻但已经没有那种不自信的犹豫，洛可可嗯了一声，一滴微凉的水珠却不意落在了她的头上。 “啊……下雨了。”她说着摊开手掌，很快就有第二滴、第三滴水珠掉在了命运细小的纹路上。 “真的……”雷欧力也抬头望了望天空，跟着一把捡起西装外套举在了头顶上，“哇——下大了！可可，别淋湿了，快点躲进来——” 阴沉的乌云慢慢遮住了正午的阳光，侠客就像被人从背后拍了下肩膀似的，猛地停住了脚步。 根据气象预报，过午以后将会有一场暴雨从海上登陆，而看现在的天色，沿海地区说不定已经开始下雨了…… “怎么了？”芬克斯不可思议地歪了歪头，“侠客，你不会是走不动了吧？嗯？看我干嘛，看我也没用，我可不背你啊——” “嘿嘿，我可以，我来抱。” 窝金刚比划了个展臂的动作，侧腰上就被人用刀柄捅了一记。 “你们两个要开玩笑也给我分分场合。”信长耷拉着眼皮，乍一看好像没睡醒的样子，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藏在表象之下的锐利目光，“侠客，一天多了念还没有恢复么？” 侠客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反手搭在脖子后面摸了摸头。 第621章 “没事，差不多已经恢复五六成了。” “那是有其他的问题？” “唔……我只是有个疑问，一直没想到答案。” “疑问？什么疑问？”芬克斯挑了下（其实并不存在的）眉毛，“来来来，本大爷为你解答，别害羞赶紧说出来听听。” “确实。三个强化系加一块儿，说不定还真能被你们想出点什么来。” “喂、喂，你这家伙！这么快就不记得是谁把你从床上搀下来的了——？” 芬克斯不满地嚷嚷起来……很快就有几个路人被他充满误导性的用词吸引看了过来。但对上恶狠狠的视线后无一例外地马上又都收了回去。 “是你，行了吧。”侠客叹了口气，“别大喊大叫的引人注意了。” 不过，四匹蜘蛛站在一起，就算不说话本身也足够醒目了。 信长环视一圈，冲侠客撇了撇嘴，“既然你有力气了，那就去找辆车走吧，有话到车上再说。” “赞成！”芬克斯率先吹了个口哨，“让我看看……”他又来了个抑扬顿挫的口哨，然后冲远处抬了抬下巴，“嘿，那辆就不错！侠客，瞧你的了。” 顺着’强盗’的目光看过去，蜘蛛脑无奈地转了转手腕，“真是……嘴上说说可真容易，我才刚恢复好不好，拜托你们差遣人也请有点分寸啊。” 他不抱怨还好，听见这句话三个强化系立刻就对视了一眼。 “那我去搞车子，你负责坐就行，怎么样？”芬克斯对侠客一路上坚决反对自己开车的提议耿耿于怀，“什么嘛——你念力也回来了，不用怕，肯定死不了。” “在床上被个女人弄得精疲力尽……”窝金一脸鄙视，“侠客，难道你自己不行，还要我们来照顾你么？” “谁说……” “不接受反驳。”信长最后一个开口，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正巧把侠客的话堵了回去，“反正是你先不对我们说实话，那就不要怪我们随便猜了。” “……我去弄车。” 看着向来在口头上不落下风的蜘蛛脑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等同认输的话后默默离去，芬克斯不由得耸了耸肩。 “我说——这家伙真不要紧么？” “你担心什么？”信长不以为然，“他还不至于连辆车都弄不回来。” “我又不是说这个。” “那你想说什么？难道真的还要去管他在床上行不行吗？芬克斯，我劝你少插手，尤其是那个女人……下次碰上了，最好连看都别去看。” “哈啊——？信长，你什么意思？” 芬克斯龇牙龇到一半，窝金张开双手，一边一个在两人肩上各拍了一下。 “光动嘴有什么劲，听谁的打一架决定呗。” 沧桑阴鸷的武士和一脸凶相的无眉男同时盯住了还在催促’快打、快打’的窝金。而等到侠客撬开车门、发动引擎、摁了两声喇叭却发现没有人过来时，三道影子早已经不约而同地跳上了屋顶…… 当操作系对强化系们感到无语时，飞坦正面无表情地听着库洛洛和研究所长讨论实验的步骤。 然而，那些由恭维、猜忌和提防组成的对话里几乎没有任何值得吸收的养分，占据他大部分思维的仍是前一天发生的事。 早餐店里的客人逐渐变少，库洛洛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后，拿起了账单。 “嗯，时间差不多了。按计划我该去赴约，然后发现约会对象的尸体，继而报警了。你呢？是先回去，还是在附近跟着？” 听到他就像随口说要去书店逛一下那样提起报警，飞坦不感兴趣地偏了偏头。 “我有别的事做。” “好吧。”库洛洛如常地并没有问他要做什么，“那就暂时先分开。如果警察那边一切顺利，我晚上应该就可以回去了。” 飞坦没有异议。 虽然根据蜘蛛不成文的共识，在被盯梢或战时下，团长身边会有1到2名团员跟随，负责联络、警戒等工作。 但是第一，尽管他们一直都是a级悬赏金对象，可目前并不存在针对幻、影、旅、团、的有组织的大规模围剿行动。 第二，库洛洛接下来的活动范围非常明确，其中有可能引起意外的不确定要素几乎不存在。 至于第三点……蜘蛛头从来不是什么脆弱的要害，在非必要的’特殊情况’下，他本身就有选择单独行动的倾向。 不过库洛洛·鲁西鲁一个人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会做什么……？ “……那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 研究所长站了起来，臃肿的身体带起一股热风让飞坦皱了皱眉。而眼角余光里库洛洛则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 “请放心吧，时间很充分，我会筹备好一切，向……证明我们共同研究的成果。” “利害关系你都清楚，别搞砸了。”所长似乎对库洛洛有种微妙的竞争意识，言辞中带着虚张声势的优越感，“万一失败，我倒是可以不计较，只是那一位就说不定了……” “所长，谢谢提醒。”库洛洛就像没有听出对方话中的恶意，不好意思地微笑了一下，“如果不是进行一次实验需要大量的事先准备，我其实非常愿意先在所长面前演示一次呢。”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扔下隐含警告的暗示，所长摇摆着身体走向会议室出口，顺便瞪了一眼被临时叫来充当秘书的接待处员工，“磨磨蹭蹭的难道还要我自己开门吗！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第622章 很明显，如果实验成功，那么这位心胸狭窄的所长就会独占’共同’的功劳，而如果失败，那么责任也会很’公平’地由库洛洛来承担。 飞坦发现库洛洛看了过来…… “啧，可惜，肥猪还要再养上一阵子。” “嘛……也只是一阵子而已。” 第307章 love is a panacea 当巴士抵达车站时，天空中已经布满了漆黑的雨云。 仿佛水桶倾倒而下的大雨几乎立刻就浇湿了雷欧力的西装，所幸洛可可订的酒店就在附近，在被彻底淋成两只落汤鸡前，他们终于赶回了房间。 “呜哇——原来今天天气预报有雨的吗？难怪海边人那么少……”雷欧力拎着滴水的外套，站在门边看洛可可打开门却没有动。 洛可可一边捋着打结的发丝，一边歪着头看他，“怎么不进来？” “唔……嗯，打搅了。” 虽然雷欧力这么说着走了进来，但只迈出两步就又停了下来。洛可可不明所以地回头，才发现他居然红着脸！ 这个样子…… 搞得自己就好像是想诱·骗纯情小红帽进屋里吃掉的大灰狼一样嘛！ 洛可可内心哭笑不得，刚准备在口头上多’调·戏’他一下，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脸也不受控制地烫了起来。 还是这个样子…… 明明就很普通，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却是至今为止这么久她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她遇到的—— 遇到的那些人总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或强制或诱导自己去按他们的想法行动。像这样的……正常的、无害的、对等的关系，她真的还可以拥有吗？ “可可……？”雷欧力像是察觉到了女孩子的不对劲，语气从尴尬变成了担心，“你……那个……要不我还是先回去吧？” “别走！”洛可可几乎是一步冲上来，抓住了雷欧力的手臂，“我只是……还有点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什么？” “不敢相信……” 洛可可想要回答她不敢信雷欧力会喜欢自己，不敢信到现在还能有这么开心的事。但就在说出口前，她看见了雷欧力眼睛里的光。 直率、明亮、没有一丝阴霾。 她摇了摇头。 “不敢相信……你会这么害羞。”洛可可说着，声音里还带上了笑意，“好意外啊。” “可可！” “嗯。”被点名的女孩子故意偏了偏头，“什么事？” “不……没、没什么。” “那我们……” “你……快点去换衣服啦！全都湿了，小心感冒！” “你也湿透了。” “我没问题啦，我……” “会感冒的。”洛可可拉着雷欧力的衣袖，往房间的方向挪了挪脚跟，“……医生要先做个好榜样，病人才会听话。” 湿漉漉的衣服贴在滚烫的皮肤上，空气中的湿度近乎饱和。 原本应该是不太舒服的状态，却谁都没有抱怨。直到一滴水珠从洛可可的脸上滑落，弄得她痒痒的忍不住吸了下鼻子，这才感觉雷欧力一直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终于动了动…… 然而，和她以为的’终于要开始了’相反，从那双手上传来的力量居然是向外推的？！ “雷欧力……？” 洛可可不敢动，语尾更是因为不安抖了一下。但马上她就意识到了误会，对方想做的并不是自己害怕的拒绝。 雷欧力握着她的肩，仿佛顶着巨大的’压力’般磕磕巴巴地解释。 “可、可可，我没有准备……那、那个……你等…等一下…我现在去买……” “……是和雷欧力的话，不用也可以。” 洛可可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说了脑海中浮现的回答。 似乎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在乎。 伊尔迷、飞坦、西索、侠客……最多是蜘蛛脑曾将那些东西当作为和她玩游戏时的道具，其他哪一个都不曾像雷欧力这样，出于关心问过自己。 “不行！那样对你……” 雷欧力说着就要放开洛可可，洛可可生平第一次体会到焦急的感觉……就算是一秒钟，都不想分开。 “不用出去……房间里……有的……” “诶？” “你不知道吗……”洛可可红着脸，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酒店一般都会为客人准备的……” “这……那……” “真的有的……就在床头柜第二格抽屉里……”洛可可根本分不清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了，但因为对方是雷欧力，她还是努力地将一个个字说完，“我昨天不知道……找便签记账时打开抽屉看到过……” “可可你……” 雷欧力好像还想说点什么，却又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最终，代替语言的是他的手，慢慢地、严肃地抱住洛可可的肩膀。 后者条件反射性地往前缩了一下，于是两个人靠得更近，也都同时不好意思了起来。 “可可，我……” “雷欧力，我……” “啊，可可你、你想说什么？” “不……”洛可可低着头摇了摇，“没什么，你先说。” “我、我也没什么……” 雷欧力变得比刚才更僵硬了，洛可可不由得也跟着开始一起紧张，盯着对方胸前的一粒纽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第623章 “那个……”雷欧力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攥着衣角的手微微发抖，“……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洛可可死死咬着嘴唇，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让自己不哭出声音。 她知道雷欧力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心的，而除了这个男人谁都会对自己撒谎，会毫不犹豫地用她去交换一些他们认为更重要的东西。 反抱住对方，洛可可把脸贴在了温暖的胸膛上，“……我相信。” 她喃喃地回答，一边将涌出来的眼泪小心地藏进衣服上，那些雨水留下的痕迹里。 喜欢一个人，实在是件很奇妙的事。 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就会心跳加速，身上的气味则比刚出炉的面包还要好闻。想要呆在他的身边，想要看着他笑，想要和他分享各种有趣的或者不那么有趣的话题。 如果再能幸运地得到回应，那么就如同向日葵在夏天拥有了太阳，松鼠找到秋天最后一颗栗子，冬天的篝火上烧着热茶，种子在春天被播入土壤……所有的等待被阳光照耀、被水露浇灌、在吸收养分后结出甜美的果实。 淡金色的念能力哪怕是最短暂的一瞬间也没有出现。 但就保持着清醒，在意识属于自我的情况下，洛可可还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仿佛一条独自游了很久的小鱼，终于回到了诞生的故乡。黑夜过去，暖阳升起，微咸的海水蒸发成潮气包裹住全身，于沉浮间、明暗间修补好了在长途跋涉的旅程中留下的伤痕。 “可可……我喜欢你……”大海深处传来熟悉的呼唤。 “嗯……我也喜欢雷欧力。”洛可可呢喃着回应，安心地任由水波把自己带往更遥远、静谧的地方。 ……帕里斯通看着站在飞行船前的人影，就像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似的歪了歪头。 “奇多尔，你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要去哪里？” “啊啦，身为副会长，我应该没有向十二支之一的贵职报告行踪的义务吧？” 面对金毛子鼠表面实际都不客气的指摘，奇多尔似乎早有准备，一步都没有退让。 “但你丢下工作不管的话，我就有履行监督权的责任。” “丢下工作？”帕里斯通不可理解地摇了摇头，“奇多尔，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奇多尔也推了推眼镜，“这里的问题一件都没有解决，副会长却准备离开……没有合理的解释，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呀咧呀咧……” “别想又用这套蒙混过关→帕里斯通。” 帕里斯通抬起一只手，按住了被风吹乱的金发。 “奇多尔，你为什么总是带着先入为主的偏见来判断事情呢？洛可可酱那次也是，如果你没有对她说那些无礼的话，说不定……” 他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不过想要表达的意思包含在那声叹息里，已经足够清晰被奇多尔的听觉捕捉到了。 戌狗小姐的额头上迸出了一根愤怒的黑线。 “我……是对洛可可说了一些过分的话，但那和这是两回事！请你不要转移话题！” “看来我不告诉你目的地，你是不会让我离开了？” “我一开始就说过了……” 帕里斯通放下手，摊开来垂在身体两侧，“那好吧……我约了人，迟到的话会很困扰呢。” “你约了人？”奇多尔朝飞艇的方向瞥了一眼，“需要坐飞行船去见……不在萨黑尔塔？” “嗯，我要去卡金。” 面对金毛子鼠随意的回答，奇多尔露出了狐疑的表情，“卡、卡金？！” “很惊讶？”帕里斯通气定神闲地往前迈了一步，“为什么？难道我不能去卡金吗？” “帕里斯通，你这家伙……！” “是副会长。奇多尔，哪怕只是在形式上，你是不是也应该尊重尊重我呢？” “…………” 说着话，帕里斯通已经走到了奇多尔面前。而后者就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推了一下，不由自主地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你……约了什么在卡金见面？” “知道了……又怎么样呢？” 一瞬间无数的猜测在奇多尔脑内冒了出来……她追上帕里斯通，重新绕到正面截住了对方。 “作为萨黑尔塔支援派遣队的负责人，我有权利知道！而且如果是工作上正当的理由，你为什么不敢告诉我？” “唉……怎么就变成敢不敢了呢……”帕里斯通无奈地报以一个微笑，“我只是体谅你有很多事情要忙，觉得自己能解决就没必要再特意说出来而已……嘛，既然你坚持，不说反而会引起误会……那就告诉你好了……” 条纹西装的下摆在风中掀开一角，露出了黑色的衬里。帕里斯通将一只手插进口袋，不知何时脸上的微笑已经消失了。 “我受到一位友人的邀请，去交流一些……有关前沿科技上的意见。” 比丝姬的马尾辫梢就像反映了主人的心情一样，翘起来又弹了两下。 “那只老鼠也去了卡金？” 听出她虽未明说但显而易见的怀疑，奇多尔的心情不禁又沉重了一点。 “是，说是受邀去参加什么科研方面的讨论会……希望不会对洛可可在那边的行动造成什么影响才好……” “但这个节骨眼上，他专门跑过去真的就是为了参加讨论会？”比丝姬沉吟着，语气里警惕的浓度很快超过了标准线，“还有亲卫队的动向也让人无法忽视……我已经把她们离开猎人本部的消息告诉洛可可了，她知道该怎么做。” 第624章 不甘心地捶了下膝盖，奇多尔本就蹙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就没什么我们能为她做的了吗？” “萨黑尔塔这边仍有许多不可解的疑问……”比丝姬的视线停在了窗外，被脚手架和防水布包裹的双子塔看起来就像只崩坏的怪兽……“对了，听说那家伙牵线搭桥的揍敌客已经到了？” “嗯，刚到不久。帕里斯通走之前还特意调整了好几艘医疗队运输物资的飞艇航程，给他们腾地方让路呢。” “来的是哪一个？” “哪一个？” “不是说洛可可在急救医院时，那里也出现过疑似揍敌客的影子吗？”比丝姬若有所思，“这次他们同意接下萨黑尔塔新政府的委托……真的就只是因为一介民间组织的副会长的斡旋吗？” 如果另有真正的原因…… 奇多尔顺着比丝姬的目光看向双子塔，不由得也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说】 时隔5个月，没想到进入2023年雷欧力会连续收到严厉的批评（苦笑） 修改ver.4.0 4.0！4.0！！what‘s happened？！ 第308章 crazy game “真可惜～所以我是和小伊可爱的弟弟桑擦肩而过了么～？” 奇术师握着手机，不无遗憾地轻叹了一声，电话另一头则传出不为所动的平板声线。 “你不是从友客鑫过来吗？别说得好像就在隔壁一样。” “但我可以绕道去打个招呼嘛～真想见见弟弟桑呢，唔……和小伊你长得像吗～？ ”像。” “呵呵～小小伊（心）～呀～～更令人好奇了呢～” “……西索，你并不需要来卡金，现在返回去还是能见到我弟弟的。” “但这样一来小可爱岂不是就会被你独占了？” 西索似乎是觉得像条’忠犬’一样守着肉骨头—洛可可—的伊尔迷很有趣，乐此不疲地试探着他的底线，“我也很想再回味一次呢～所以只能等以后再去见弟弟桑了。” 第一次，伊尔迷认真地强调了洛可可的身份——揍敌客的、他的花嫁。 第二次，伊尔迷冷漠地警告了奇术师——插手的话，他不介意无偿杀一个人。当然，那绝不会是奇术师本人，这种只会令对方更兴奋的威胁，而是某一匹蜘蛛…… 不过，类似的挑衅重复到了第三、第四、第n次后，合理主义杀手采取了无视的对策。 伊尔迷没有接西索的话，听筒里面响起的依旧是仿佛刚刚熨烫好的衬衣般，没有一丝褶皱的声音。 “那你什么时候到？” “哦呀～急着想要见我～？遗憾～萨黑尔塔的空管出了点小麻烦，还要几天呢～” “既然还没有，那在你到之前，暂时把’身体’借给我用一用。” “哦～～？” “工作原因，卡金那边我不方便直接露面。” “没问题，我不介意～只不过嘛……”西索放低声音，黏腻的尾音像滑过草丛的蛇，“千万别顶着我的脸去找小可爱喔，那对你、对我……呵呵，都不会是件愉快的事情呢～” 奇术师照例又开始了作死的反复横跳，不过伊尔迷没有听完就挂断了电话，几乎是同时室外传来了敲门声。 “老哥，我有话想跟你说。” 是奇犽。 伊尔迷没有回答，直接站起来打开了房门。 “小奇，你听到了什么？” 奇犽站在门外，似乎对伊尔迷的问题有点惊讶。随即视线快速掠过伊尔迷握在手里的电话，恢复了一贯不屑的表情。 “老哥在打电话？我又不知道。那我等一下再来好了。” 无机质的黑眼睛同样从奇犽脸上扫过，“已经打完了。你想问什么？” “我们还有多久能到？”奇犽撇了撇嘴，“我问了几个执事，他们都不肯说。” “嗯。”伊尔迷点了点头，“没有我的许可，即使你是揍敌客，也不会有人敢回答你的问题。” “切……” “而且我告诉过你了，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等到了、等到了……老哥！我又不是你的囚犯，反正等到了我一样会知道，那早点告诉我也没差吧？” “为什么忽然这么想知道？” 若是正常情况下，伊尔迷并不会’妥协’，甚至很可能因为这几句有任性嫌疑的话，而亲自’教育’弟弟该怎么守规矩。 然而此时此刻，奇犽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的压力……他昂头盯着自己的大哥看了几秒。 “飞行船上什么都没有，我腻了。既不说目的地、也不告诉我什么时候能到……这是变相的心理惩罚么？” 伊尔迷立在门口，室内和室外的灯光一前一后投映到他身上，就像是把一道影子从地面剥离，直接晾了起来似的。 “唔……这并不是我的本意。”他歪了歪头，黑发垂落下来，在脸侧制造出了一小片淡淡的阴影，“对你的处罚要等到回去枯枯戮山后由可可来执行……小奇，你忘了么？” 一丝阴冷的压迫感摁住了奇犽的脑袋。 “……不，我没有。”他不得不低下头，移开了视线，“……我是不是又犯错了？” “小奇。”伊尔迷突然伸出一只手，搭在了奇犽的肩膀上，“别这么说。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常常会拿各种各样的问题来问我，可在长大以后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过了……你是我的弟弟，我很高兴你有了问题能想到来找我。” 第625章 奇犽不敢表现出对伊尔迷过分明显的抵触，但那只手比枯枯戮山最讨厌的刑具还要让人不适……他忍耐着，屏住了呼吸。 “我……只是很多时候就算问老哥，你也不会回答，所以……” “所以，你不是没有问题，而是不再信任我了？” 感觉就像是借口没找好，反而暴露了更大的错处。奇犽下意识地想要摇头——继续用另一个谎言掩饰，不过最后一秒他还是选择了抬头。 “那你告诉我，我们接下来马上要去的地方是哪里？” “小奇……”伊尔迷按在奇犽肩上的手，往前带了一下，“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抵达目的地前，你必须留在我的房间里……这里的墙壁是加厚的防火材料，而且远离控制室和发动机房……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不希望再次发生什么逃跑的闹剧。” 他说完就往旁边让了一步，奇犽则看着面对自己敞开的房门，暗自攥紧了拳头。 雷欧力是正常的普通人！ 正常赛高！！ 普通人赛高！！！ 身体里还充盈着尚未完全褪去的热度，喉咙也带着渴意，不过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没有受念能力操控后的心理反感，从脚趾尖到每一根发丝全部舒舒服服地松散着。 洛可可把脑袋埋在男人的颈窝处，像只猫一样餍足地蹭了蹭。 “雷欧力～” “唔……” 感觉抱住自己的手臂动了一下，洛可可立刻就闭上了眼睛。 她悄悄数着耳边的心跳声，等了一会儿发现对方并没有醒来，这才重新睁开一只眼睛。 其实雷欧力长得真的很好看，是那种正直的、不偏不倚的帅气。尤其是专注于一件事的时候，那种投入的表情不知不觉就能感染周围的人。 洛可可最喜欢他在灯下翻阅医学书的样子，而现在摘掉眼镜后的雷欧力，看起来青涩得就仿佛是还结在树上的苹果。 透进室内的月光落在他脸上，照出下巴上短短一片胡茬子，不禁让人有种想要摸上一摸的冲动…… 洛可可伸出了手。 有一点痒、有一点扎，好像在摸才长出来的青草尖一样。 先是食指的指尖，然后是指腹，接着再加上中指、无名指、小指……洛可可半个手掌都按了上去，大拇指则沿着下颚骨的弧线慢慢摩挲。 “雷欧力……” “嗯……？” 听见半梦半醒之间迷糊的呢喃，洛可可轻轻转动手腕，将对方的脸扭向了自己。 “怎么办呢，我居然这么喜欢你……” 轻到若有若无的声音渐渐消失在了雷欧力的唇边。 “……呀！” 咬在下嘴唇上，忽如其来的回应吓了洛可可一跳，但紧接着她就放松下来，任对方长驱直入。 抚在男人脸侧的手被捉住，拥住身体的力量也慢慢收紧，不知不觉间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块刚出炉的戚风蛋糕，浑身发热软绵绵地贴在了后者胸前。 “唔……” 洛可可忍不住呜咽了一声，随即呼吸到了一丝新鲜的空气。她顾不上去管其他的狼狈，赶紧先喘了口气。 “雷欧力，你醒了怎么不……唔、嗯……” 不等她’告状’完毕，又被几个连续的细吻堵住了嘴唇。而等到再次分开时，柔软的唇瓣已经红得好似一朵被雨水打湿的桃花了。 “要是我说我醒了，岂不是就听不到可可说……” “不许说！”洛可可一把捂住了雷欧力的嘴，“你太坏了，醒了还装睡！” “呜嗯嗯嗯。” “什么……？” “嗯呜呜呜。” 好奇心占据上风，洛可可松开了一条指缝。 “你想说什么？” “我以后都不装睡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咳。”雷欧力不自然地避开了洛可可的视线，“在你……贴过来的时候……” “原来你一开始就醒了！” 洛可可作势就要背过身去，雷欧力再次握住她的手将人拉了回来。 “生气了？” “哼。” “其实……我才要担心怎么办呢。可可这么好，喜欢你的人肯定很多……我要加油，必须变得更出色才能守住你呢。” “……雷欧力已经很优秀了。” 棕色的眼睛刷地一下亮了起来，“不如具体展开说一下？” “…………” “可可，我真的很好奇你喜欢我哪一点哎。” “你……人好。” 洛可可吞吞吐吐好一会儿，终于挤出了一句话，没想到雷欧力猛地就一下子抱紧了她。 “真担心啊——要是有一天出现跟我一样，不……比我对你还好的人，我该怎么办呢……唔，但我又不能原谅有人对你不好……” 有些前后矛盾的话却让洛可可心里暖洋洋的。她眨了眨眼睛，睫毛仿佛蝴蝶翅膀一样轻盈地扇动。 “别人对我怎么样，我才不在乎……只要雷欧力对我好就够了。” “可可……” “感动吗？”洛可可凑到雷欧力脸颊边，蜻蜓点水似的啄了一口。 “感动！”雷欧力眼中顿时冒出了粉红色的泡泡，“可可，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如果再有人敢伤害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嗯。” 第626章 雷欧力又低下了头，不过这次吻的却是洛可可的额头。看着她不解的样子，前者露出了一个微笑。 “虽然我现在还不够强，但我向你保证，我会去参加猎人考试，将来还会成为一名医生……可可，我会治好你的！可可，我想……” 起初洛可可只是默默地听着，直到雷欧力的语气越来越认真、越来越郑重，才不得不艰难地打断他。 “雷欧力，将来什么的……还太远，我……” “可可，你先听我说完好吗？”雷欧力拍了拍洛可可的后背，“我知道你的顾虑……你要回家，不一定会留在这里，对不对？” “雷……” “那也没有关系。”雷欧力不等洛可可说完又笑着亲了亲她的眼睑，“可可，我说过要保护你……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去。” ‘叮咚——当咚——恭喜玩家攻略成功，得到七名男性角色的游戏任务已完成七分之一。’ ！！ 洛可可瞪大了眼睛。 她都听到了些什么？！ 雷欧力愿意跟自己一起回家，而从未出现过的系统却在这时候发出了达成任务条件的通知——！？ 在自己尝试、受挫、放弃过后，好不容易再站起来的时候，告诉她，她得到了？？ 见鬼！ 耍人玩……也该有个度！ 雷欧力才不是什么七分之一，他是…他是…… “可可……？可可……可可！” “啊……” “你怎么了……没事吧？”雷欧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十分担忧地看着洛可可。 “我……”洛可可抬起手背盖住了自己的眼睛，“……没事。” “但你脸色好差，是不是我刚才说得那些话太唐突吓到你了？你不需要立刻回答的，我……” “雷欧力。”洛可可没有放下手，在一片黑暗里打断了对方，“以后真的太遥远了……我有点乱，你让我再想一想……好吗？” 第309章 mid morning sunshine 洛可可说完要再想一想后，原本温馨的气氛莫名就沉寂了下来。 “雷欧力，你……” 在想什么，有没有生气，是不是不开心…… 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洛可可就这么保持着一只手遮在脸上的平躺姿势，一动不动地陷入沉默，就连看一眼对方，拉一下手指都不敢，害怕会见到后者皱着眉，避开自己的接触。 时间像沙漏里的沙子般抓不住地逝去，就在洛可可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雷欧力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可可。” “…………” “你怎么了？”雷欧力坐正身体，继续拨开洛可可额头上汗湿的碎发，“不说话……连看都不愿看我了吗？” “我……” 雷欧力的问题让洛可可有些迟疑，似乎情况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 而就在她发愣的时候，后者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开始慢慢地代替她解释。 “可可没办法马上回答，想要再想一想也是应该……毕竟我还没有考上猎人，医学院的事情也没有着落。现在就说将来什么的，的确是有点太遥远了，但……” 洛可可不知不觉放下手背，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雷欧力。回来时，她忘了先摘掉隐形眼镜，现在看见的世界就像是浮在水面上摇晃的双重倒影一样。 “但什么……？” “但……” 雷欧力仿佛是这片虚幻中唯一真实存在的岛屿。他侧身打开床头的台灯，等橘黄色的暖光照到洛可可身上才继续说下去。 “但我等不及了。猎人考试、医学院……哪怕一切顺利，最快也需要六年才能毕业，然后再等我成为独当一面的医生……对我来说，在另一种意义上，太遥远了……” 洛可可手背用力，拼命捂着自己的嘴。雷欧力则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就算我加倍……不，十倍努力，但在这段时间里可可也同样会一直进步……在我追上可可之前，如果你遇见了比我更好的人……所以，我才急着想要让你知道，想抢在所有人前面……可可，你可以慢慢考虑，我…我会一直等你的！” 灯光将雷欧力的影子投射在洛可可身边，她终于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这个游戏…… 当她是什么？ 这个游戏！ 把他当什么！ 这、个、混、蛋、游、戏！！ “可可……？哇——你别、别哭啊！”雷欧力手忙脚乱地将人抱进怀里，不太熟练地轻抚着微微颤抖的后背，“是不是我给你压力了？对不起、对不起……” “雷欧力……” “是我不好，突然对你说这些。” “雷欧力……”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雷欧力换了个姿势，让洛可可趴在胸前，自己也靠在了床上，“可可，我不是想要逼你做什么决定，只是和你……那个……发生了关系，我……” 洛可可缩着手脚，把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团紧贴着雷欧力。 随着体内那些多余的水分流失，她慢慢从游戏通知带来的打击中恢复了过来。 雷欧力的心跳、体温都是真实的，他就在自己身边。 “你不用负责的。” “那怎么行！？我是男人，对你做了这种事，当然要……” 第627章 “我自愿的，不要说的好像是你强迫我一样。”压下心底里快要溢出来的感动，洛可可尽可能温和地说服对方，“既然是你情我愿的事……那就不需要雷欧力一个人负什么所谓的责任。而且真要追究……我比雷欧力年长，是具有责任能力的成年人，应该由我自己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才对。” “可是……” “雷欧力，有你的话……我知道你不是……就已经足够了。” ”那么，可可……”雷欧力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似乎是想寻找更合适安慰女孩子的话。 而趁着这段时间，洛可可先开口了，“但我不能……” 她想说’不能带你一起回家’，因为你还要认识小杰、奇犽和酷拉皮卡，去友客鑫、去黑暗大陆，而自己不能拖延到那个时候，真的参与进hunterxhunter的故事。 可不知怎么，跟在不能后面短短的六个字就是无法顺利地说出来，顿了一下后，洛可可不得不换了另外一种说法。 “……不能现在就回复你。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告诉你答案的。” “抱歉。” 雷欧力放弃了继续翻找也许有效、更可能无效的漂亮词藻，直接选择了最朴素的两个字。洛可可立刻摇了摇头，将半干的眼泪抹在前者的胸膛上。 “雷欧力，不要对我说抱歉。” “可可，我真的不是要令你为难的，我……” “我知道。” “那……可以和我说说你的故乡吗？” “……当然。” 就像是要弥补刚才自己生硬的态度般，洛可可格外’热情’地介绍起了她所熟悉的那一个世界。 和向飞坦诉说时那种偏重感情的抽象倾述，以及跟侠客讨论时那种回答问题式的说明不同，对雷欧力，她提到最多的是与日常生活有关的琐碎小事。 “……我很喜欢咖啡拿铁，夏天喝冰的、冬天喝热的。每一家便利店的口味都有微妙的区别，比起直接去最近的那一家，我会根据每天的心情选择不同店。” “排上两个小时的队只为吃一块蛋糕的事，我也干过。春天的草莓、夏天的蜜瓜、秋天的葡萄，真的很好吃……” “雷欧力，我还很想吃你做的三明治……你知道么，我……有一次执行任务，途中就特别、特别地想吃。对了，不是还有那种问题吗，问你死前最想吃的东西是什么。我的话……就是帕拉丁奈特家的特制三明治呢！” 洛可可想起了自己躺在萨黑尔塔实验室里，丧失自我意识前最后怀念的东西。不过她稍微有些暗沉的话音刚落，就感觉脑袋上被人重重地揉了一下。 “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可可，你想吃那个还不简单，等天亮我就给你做！” “耶——雷欧力好好！”洛可可有些夸张地抱住了雷欧力，“不过听到有吃的……我现在就饿了怎么办？” “被你一说，我好像也有点饿了。” “说起来，我们都没有吃午饭诶……” “也没吃晚饭……” 酒店里的房间陈设虽然很简单，但发挥一下想象力，稍稍挖掘还是相当有的玩的。 当雷欧力确定身边予取予求的洛可可不是自己虚构出来的幻觉后，他们一起解锁了从卧室到浴室的每一个角角落落，尤其是…… 两个人同时想到了什么，默契地对视了一下。 “医生先生，我有点不舒服……”洛可可仰着头，从脖子往下一览无余地露在外面。 “你、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我……噗嗤。”洛可可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行了，我饿得眼冒金星啦——雷欧力，我们要不干脆起来去买材料？附近应该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吧？” “咳，还是我去买吧。”雷欧力红着脸拉过被踢在一边的被子裹住了她，“外面听着雨还没停呢，你不要跑来跑去的感冒了。” “我才不会……” 不等洛可可提出抗议，雷欧力把她摁回枕头上，顺手还掖了掖被角。 “很快的，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听出对方语气里的不容拒绝和被戏弄后的执拗别扭，洛可可抓着被子边，就像只得知主人真的要一个人出门不带自己的小狗似的，眼巴巴地看着他下床穿好了衣服。 “等等……” “嗯？”雷欧力站在门口回头。 洛可可将被子提到鼻子底下，瓮声瓮气地嘟囔，“雷欧力，你没有忘记什么吗？” “什么？”雷欧力摸了摸裤子口袋，“我带钱包了啊。” “不是这个啦……” “那是眼镜？”雷欧力继续推了下镜框，“我也戴了呀。” “晚上谁管你戴不戴墨镜……” “那是什么？” “你……”洛可可用被子盖着半张脸，不仔细听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你就不能……不能……亲、亲我一下再走嘛……” “啊！” 雷欧力仿佛刚刚进微波炉里转了一圈，从头到脚都冒着热气。 但就在洛可可以为他会害羞地落跑，或者最多意思意思地亲一下自己的额头时，男人大步流星地走回床边，弯腰、低头、扯开被子，一气呵成地吻住了还没反应过来的嘴唇。 “唔……” 属于他人的味道侵入口内，洛可可的气息顿时就乱了。她顺从地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描画雷欧力俯身时那一瞬的样子—— 第628章 黑色的头发掉下来几根垂在额前，褐色的眼睛里有光，如同是清晨的朝阳落在湖面上，明亮耀眼而又和煦温暖。 经过数不清次数的反复磨合，雷欧力的技巧实现了从量到质的进步。 嘴唇内侧的软·肉最先被咬·住，入侵者耐心地吮·吸着，直到她完全放弃对自己身体一部分的控制、再做不出吞·咽的动作后才继续舔·舐过牙根，勾住了舌头。 被含·住、被搅动，还有牙尖轻轻咬在上面的感觉……洛可可又开始喘不过气，空下来的一双手就像不知该放哪儿才好一样，勉强揪着雷欧力胸前的衣服。 而指尖触到一颗纽扣，无意识地就攥在了手心里…… 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对自己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不过…… “咕噜噜——” 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从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身上传出，雷欧力慢慢地放开了洛可可。 洛可可低着头，默了几秒才小声分辩，“不是我。” “嗯，是我。”雷欧力呼出一口气，趁洛可可没有看着自己，迅速抿了抿嘴唇，“那个……我先去买吃的……” “……嗯。” “那你睡一会儿，休、休息一下……” 洛可可摸到被子，重新提起来遮住了半张脸，“好……” 雷欧力再次弯下腰……伸手把洛可可的被子拉到了脖子的位置。 “别蒙着头啊，这样不会闷吗？”他问，手指却好似有着另外不同的独立意识般，轻轻按着洛可可的唇角，“……会不会难受？” 男人似乎在一个下午加晚上的时间里又成熟了许多，洛可可根本无法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她喃喃地张开嘴，每说一个字符都能感受到吐息擦过后者的指尖。 “不会……雷欧力，我等你。” 温热的指腹离开了仍微启着的唇，雷欧力整了一下衣领。 “那我跑着去，速去速回……来喂饱你。” 房门被小心地关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响声。 洛可可侧头看了一会儿已无人的玄关，收回视线投向了天花板。 雷欧力在说完那个纯粹是为了逗笑自己才憋出来的’双关’后就真的跑了，她只来得及瞥见黑发下面红透的耳朵。 但就算这样，他关门的时候却依旧记得要动作轻柔…… 无声地叹出一口气，生动丰富的表情从洛可可脸上褪去，最后只剩下了凝重的苍白色。 那个游戏通知…… 代表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310章 want to be with you for a little more 当雷欧力还在身边的时候，洛可可一直无意识地阻止自己去思考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就像是无底的沼泽，轻易踩进去就可能被淤泥困住再也出不来。 然而，雷欧力现在离开了。 仿佛一旦失去闸门的水库泄洪，一个接着一个黑暗的猜测汹涌直下，几乎要淹没了她。 已知游戏通关条件中的’得到’指的肯定不是简单的’缔结关系’，否则在和伊尔迷、飞坦、西索、侠客……后，就应该出现系统通知，将这几个人也一起算进七分之几中才对。 那么，是因为雷欧力说他愿意陪自己回家吗？ 可他并不了解自己具体来自什么地方，也不像库洛洛那样确信自己和’未来’之间存在有某种无法用常识解释的关系。 在他眼里，自己的故乡更大概率只、是、个交通不便、几乎没人去过的偏僻国度。想要前往一次困难重重，甚至需要放弃这里已经习惯了的生活，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再回来……既然这样，游戏主办方用来判断’得到’的标准，真的会是’选择放下一切跟自己走’吗？ 洛可可盯着头顶上方，微弱的灯光无法照亮而留下的一片阴影…… 不，不对！ 不会这么简单！ 衡量的尺度绝对不会是愿不愿意去自己的’故乡’，不然她只要向库洛洛’适当’地透露一二，以后者对’未来’感兴趣的程度，必定会带着幻影旅团兴致勃勃地跟过来。 拥有十二条腿跟头的蜘蛛。 就算去掉伪装的西索，剩下的男性角色人数依然能立刻满足游戏设定的条件。 所以，排除掉不可能后最有可能的假设…… 对自己的感情？ 不是那种阴暗的，单纯想要占·有的欲·望，而是更加阳光、积极向上，能让自己也产生共鸣的情感。 就像是……发自真心的喜欢，愿意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理解、包容、接受真实的满是缺点的自己、并且会温柔地做出让步？ 但假若真是这样的话…… 时至今日，她大概已能确定游戏安排自己’遇见’的那些人就是需要……或者说可以拿来攻略的选项。但是奇术师、强盗、杀手……不管怎么比较，哪一个都是难度系数9999的恐怖存在…… 抬起右手，洛可可做了个抓向天花板上影子的动作。 当然，她什么都没能抓住。 在重复了两遍相同一无所获的动作后……握成拳的手冲虚空用力挥了出去。 这里是实力至上，胜者为王的猎人世界！ 为什么一定要遵守强加给自己，不公平的游戏规则呢？ 不管有没有万分之一实现的可能性，她都不可能像刚来时那样，再犯一次愚蠢的错误去试图得到他们中的谁，更无法想象在收获雷欧力珍贵的回应后去做出任何会伤害对方的举动。 第629章 虽然蜘蛛那群强盗无恶不作，但有一句话还是说对了—— 找到美加，直接问出回家的办法！ ……脚步声停在房门口，片刻后有些犹豫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不过外面的人似乎对敲门这件事真的很介意，不仅声音非常的轻，而且只敲了两下就嘎然收住了手。 洛可可从床上溜下来，光着脚来到了门边。 她握住门把手，视线扫过一旁镜子里的自己—在昏暗的光线下，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后，微笑着打开了门。 “哇——！” 拎着巨大纸袋子的雷欧力踉跄一下，眼看就朝洛可可所在的方向跌了过来……后者伸出手，扶住了他。 “忘记带钥匙了？” “唔……”雷欧力站直身体，满脸都是尴尬和不好意思，“没、没吵醒你吧？” “……鬼鬼祟祟地贴在门上听了半天，都听不出来我睡没睡吗？” “呃……” “我要是没来开门，你就打算走了么？” “我…那个……就先去楼下大厅，等到天亮再……” “现在几点？” 被洛可可打断，雷欧力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深夜十一点，怎么了？” “才十一点。”洛可可幽幽地叹了口气，“离天亮至少还有七、八个小时，雷欧力，你就不怕我醒来见不到你会担心吗？” “啊……” “啊？”洛可可扒着雷欧力的胳膊，凑过去看他手里的购物袋，“除了啊、唔、呃，雷欧力，你就不会说点别的了吗？哼哼，让我看看你都买了什么？要是没有我想吃的东西就不原谅你。” “可可，你想吃什么？”雷欧力边说边拉开袋子好方便洛可可看清楚，“我买了面包、生菜、番茄、火腿、煮蛋、金枪鱼罐头，还有果汁和牛奶……” “就这些？” 洛可可故意挑剔着，却跟个手机挂件似的吊在雷欧力身上，寸步也不肯离开对方。 男人身上有被雨水淋湿的潮气，有跑步后留下的热气，还有因为自己的言动而一起一落的气息。 这个人是摸得到的真实存在。 雷欧力回来了。 她的光出现，来驱散黑暗了…… 将东西放到桌子上，雷欧力不解地拍了拍洛可可抓着自己的手背。 “这里面没有你想吃的吗？那我再去……” “不许去。” “嗯？”雷欧力皱了皱眉，“……怎么了？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洛可可松开一只手，假装翻着桌上的食物，“什么事都没有……你别转移话题。” “转…转移话题的人是可可吧。”雷欧力一把拉着洛可可转了过来，“到底怎么回事？” “…………” 被灯光照在脸上，洛可可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没掩饰好，才暴露了什么破绽让雷欧力看了出来。她想要低头，雷欧力却捧着她的脸，像检查病人一样看得更认真了。 “可可，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觉得……就算告诉我，我也帮不上忙？” “雷欧力……” “但你至少可以先说出来啊——”雷欧力盯着洛可可的眼睛，“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不是约定好了……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会对我说的吗？” “如果是……解决不了的问题呢？” “那我也能提供一百种逃避的方法！” 听到医生用自信满满的语气宣布异常’弱气’的处方，洛可可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 而这一回，笑容里面终于有了安心和解脱。 “雷欧力，我听说这里有船可以去卡金国。” 洛可可说完第一句话就发现雷欧力严肃了起来，她下意识捏着面包袋，发出一阵细小的窸窣声。 “可可要去卡金？”雷欧力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沉着表情，声音也显得有些慎重，“这里是有船过去，但……你不是去观光的吧？” “嗯，我有一个工作，是去帮助当地……解决海盗问题。” “海盗？！”雷欧力往前扑了一下，一个金枪鱼罐头被他的手肘碰翻掉到地上。 洛可可弯腰捡起来，却没放回原处而是继续握在了手里。 “别担心，又不是就我一个人。准确点说，我其实只是去辅助而已。你也知道我的能力，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就算你有超能力，那也不是万能的。那个什么猎人什么协会，快倒闭了没其他人可以派了么？什么事都让你去做，上一次……” “上一次不是也没事吗？你看——”洛可可歪了歪头，“我这不是……” “我看你哪里都不好。”雷欧力从洛可可手里拿走罐头，搁在了她不站起来就够不着的对角线上，“你忘了我在萨黑尔塔遇见你时，自己全身包扎得跟个木乃伊似的样子了吗？” “可我……好了呀……” “你要是真的好了就不会……”雷欧力说到一半摇了摇头，“算了，还是先说回眼下的问题……可可，这份工作是非做不可的吗？” “我已经接下来了，而且……”洛可可也顿了顿，“你有看新闻吧，不久前新闻里那架坠毁的飞行船……就是海盗干的。” “那艘全是赏金猎人的飞艇？” “是……出事时，我也在上面。” 雷欧力不敢相信般张了张嘴又闭上，“可、可可……你是说……你……” 第630章 “我在那上面。直到飞行船坠落……才逃了出来。” “但这、这怎么可能呢……？！” 洛可可知道雷欧力的意思不是指责自己撒谎，她将视线从罐头上收回来看向对方。 “飞行船上有紧急逃生用的降落伞，我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所以……” “这也是你坚持要去完成任务的理由？” “……嗯。” “好吧。”雷欧力忽然做了个击拳的动作，“既然可可决定了不会改变，那要解决的问题就只剩下一个了——可可，你想什么时候出发？我们来计划一下……啊！” 雷欧力的拳头垂了下来，“可可……你该不会是想一个人去吧？我……” “我希望雷欧力能跟我一起去！”洛可可大声盖过了雷欧力，“我想过了……” 虽然有一定的危险，但要在这里就和雷欧力分开的话，对方绝不会像前两次那样轻易被说服，而自己……也已经无法忍受他不在身边了。 还有时间的。 弥足珍贵的一点时间。 就让她再任性一次，最后一次就好…… “我想过了。”洛可可用自己微凉的手握住了雷欧力的，“这一次我需要雷欧力的帮助，具体来说……” 仔细听完洛可可那个上船打工的方案，雷欧力提出了第一个疑问。 “可可，我事先查过一些有关职业猎人的资料。只要使用猎人证，就可以很轻松地免费搭乘邮轮，你为什么还要这么麻烦地隐藏身份？” 对此，洛可可事先已想好了回答，“……那个人在找我，我不想被他找到。” “对不起，惹你回想起了那些……”雷欧力果然跳过了继续追究这个问题，“但这样一来，你就没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唔，邮轮也算是一种密闭空间，对于来路不明的人…咳！可可，我不是说你来路不明啊，只是……” “我知道。不过关于这点……”洛可可就像是要图谋什么不轨的坏事般压低了声音，“雷欧力，你能想想办法吗？比如说，找中介公司捏造个假的……” “原来这就是可可想要我帮的忙？”雷欧力闭上了一只眼睛，“这恐怕不太好吧……” 洛可可抓住雷欧力的手臂，非常’配合’地晃了晃，“拜托、拜托你嘛～” “可是——” “我……我就只能依靠雷欧力了啊。”洛可可接着’演戏’。不得不承认虽然这么做很幼稚，但那种沉闷停滞的气氛确实一扫而空了，“求你答应我吧。我、我会报答你的！” 雷欧力瞥了眼洛可可，在看到她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后，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 “哦——怎么报答？” “你想要我怎么报答……都可以……” “那、那……” “你肯帮我了？” “放心！全包在我身上！！”雷欧力拍了拍胸口，“不就是混上船么，这点小事交给我来办！” “太好了……嘿嘿。” 好像是想偷偷藏起来，却没藏住的笑声让雷欧力不由得愣了一下。 “可可？你笑什么？” “没什么～” “哇——这种语气！一定有什么——！” “真的，真的没什么啦～”洛可可笑了一会儿，慢慢垂下了眼睛，“就是……和雷欧力在一起真的好开心啊……” “……我也是。” 隔了半秒，雷欧力的声音才传进洛可可的耳朵，同时还有一只手也抚在了她的头上。 “我去做三明治，可可喜欢生菜多一点，还是火腿多一点？” “都要。” “好的，没问题。” “还要雷欧力……” “嗯，也没问题。” 洛可可抬头看向对自己说没问题的人，然后在温暖靠近的气息中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十天好快！ 谢谢所有留言、还有阅读、灌溉的小天使们，下个月再见啦～ 第311章 expose 气球上印有巨大猎人协会标识的飞行船在尤比安大陆上空自西向东前行。 帕里斯通交叠着双腿，终于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微笑着拿起了办公桌上已响了许久的电话。 “呀，啾蒂美。”和男人接电话的姿势不同，他的声音听起来热情又无辜，“不好意思，让你等了一会儿，刚刚有个说什么也要我立刻解决的工作……” “呵呵，没办法，谁让我是副会长呢？为了建立一个温柔的协会，都是应该的……嗯嗯，我会注意身体的……” “哦？那你把资料发过来，我先看一下……好的，还要麻烦你继续跟进啦，谢谢。” 放下电话，帕里斯通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 不过因为眼前没有观众，所以他并未在意自己的面具戴歪了半边，一丝扭曲的恶意从缝隙下面漏了出来。 “让我来看看无辜的小白兔又做了什么令人惊讶的事……” 恶意仿佛一滴黑色的毒液在清水中迅速扩散，很快就压倒透明无害的好奇，占据了男人脸上大部分的表情。 “……呀，这可真是有意思。” 他自言自语般敲了敲座椅扶手，然后再次拿起了电话。 “摩西摩西——团长先生？” “副会长先生？” 听见麦克风里传来的声音，帕里斯通勾着电话线，慢慢在指尖上绕了一个结，“是我……库洛洛先生，现在方便说话吗？” 第631章 “当然没问题。”电话那一端也跟着换了称呼，“帕里斯通，你有事找我吗？” “我想谢谢你邀请我去见学卡金国的科学发表会……” 不等帕里斯通说完，库洛洛就笑了一下。。 “帕里斯通，你忘记了吗？在我发出邀请的时候，你已经谢过我了。” “啊啦……看来我真的很需要这个’出差’的机会，整天坐在办公室里连记忆力都退化了。” “千万别这么说。”电话对面的库洛洛似乎换了个姿势，听筒里的笑声跟着晃了一下，“猎人协会副会长肯赏光，让我在所长面前也非常有面子呢……他一直不太相信我认识你。” “那位国立科学技术研究所的所长兼萨黑尔塔人体实验的帮凶？”帕里斯通愉快地反问，“嗯，他一开始好像很担心我是察觉了什么才会过去，为此还特意打了电话来协会……不过知道我真、的、只是去参观，马上就松了一口气呢。” “那么，帕里斯通你真的，真的就只是来看一看而已么？” “撒——如果库洛洛先生需要助手的话，我也很乐意帮忙哦。” “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隔着电波，猎人协会副会长和幻影旅团团长就像是同调的光与影，一起笑了起来。 直到笑声渐熄，帕里斯通才像意识到什么似的浅咳了一声。 “对了，这么说虽然有点奇怪……但我这里正好也有个刚收到的情报，想作为伴手礼带给库洛洛先生呢。” “哦——？” “聚集在库洛洛先生周围的人都很优秀，或许已经知道了也不一定……”帕里斯通坐在椅子上，左右来回转了一圈，“洛可可出现在沿海部的城市，而且又用她的能力做了很有趣的事。” “是吗？离开萨黑尔塔后我一只在忙其他事……不知道洛可可她都做些什么，居然让见多识广的副会长也觉得有趣？” 途中电话里传出嘟的一声轻响，随后听筒内的声音变空旷了一些，就好像是有人按下了公放键。 不过，帕里斯通并没有去计较这点，在库洛洛说完后十分自然地接了上去。 “库洛洛先生可以去看一下twi○○er，前两天有篇人气投稿……我想你对照片里的人一定不陌生。” “啊，我倒是很少关注这些sns。”库洛洛轻轻地叹了口气，“怎么样，她看起来还好吗？” “看上去挺精神的，不过也可能是我有先入为主的印象，洛可可酱向来振作得挺快的，啊……”帕里斯通突然生硬地另起了个话题，“……库洛洛先生，我把照片发给你？” “唔，还是算了，我自己搜索吧。” “好吧，那关键词呢？” “也没关系，我这里可以自己找，能得到这个伴手礼已经足够了。” 库洛洛的语调并没有明显的变化，帕里斯通却仿佛从里面听出了某种意味深的东西，很轻很小声的咦了一声。 那几乎只是空气震动了一下的声音，和随后库洛洛的说话声比起来很容易就会听漏错过。 “怎么了？”他平静地问。 “如果是我误会了还请不要介意……”帕里斯通就如不知该怎么解释似的，停顿了一下，“库洛洛先生你似乎……不太满意被我捷足先登了？” 刹那间电话那一头空旷的感觉更强烈了，库洛洛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我并无所谓这些，帕里斯通，你知道的。” “啊——是呢。”帕里斯通仰头靠在椅背上，好像觉得灯光刺目般微微眯着眼睛，“说起来，我也是……库洛洛先生，你同样知道的。” “我讨厌这个人呢。” 听到从角落里发出的声音，库洛洛一边收起电话，一边看向了说话的人。 “飞坦，你讨厌副会长的理由和不喜欢西索是一样的吗？” “团长，讨厌就是讨厌，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需要向你一一申报理由？” “不能这么说。”迎着温度越来越低的视线，库洛洛不为所动地摇了摇头，“如果有合理的原因，那么根据可能对旅团构成威胁的严重程度，必要时不排除包括最终手段在内的适当的对策……飞坦，你为什么讨厌帕里斯通？” 好像乌云后面一闪而过的雷电，飞坦的眼神沉了一下。 “团长，你又为什么要叫他来参加试验？” “这个嘛……所长对我们的身份一直没有完全相信，直到我提出可以邀请猎人协会副会长到场，他才正式将我引荐给了研究所幕后最大的赞助人。” “故作神秘的那一位？”飞坦不屑地撇了撇嘴。 “对方并没有正式表明身份，不过据我猜测，应该是卡金皇室的成员……有力的皇位继承候选人，上位几名王子中的一位。” 幻影旅团中除了侠客，库洛洛是剩下的人里最擅长交际的一个。不仅是爱美的女孩子，意外地也非常受权力者的欢迎。 而关于这一点，飞坦、侠客和芬克斯全都有着各自不同的看法。 “把那些人看作是执行命令的机器人就好了嘛。踢踢右脚就会原地跳两下，再踢踢左脚就又会往前迈两步，很简单的。” “碰上那些权利的亡者本身就够恶心了，还要去恭维他们？听他们啰里八嗦的废话？切，我宁可禁欲都不干！” 最后，似乎介于两者立场中间，变化系也冷笑着做出了评价。 第632章 “那些人在他眼里跟一条虫子没有区别。他所做的不过是像观察昆虫的生态那样，将另一条虫子放在对方面前而已……” 特质系的恶趣味。 飞坦在心里下了结论，表面上也没有要隐藏不满的意思。 “热衷人体解剖秀的王子，跃跃欲试想插一脚的副会长……团长，你是嫌餐桌旁边围的人还不够多么？” “别这么说。”库洛洛依旧保持着温和，“与其要一直防着别人，不如一次性解决问题。机会难得，不是吗？“ ”一次解决？团长，要这么说的话——来的人似乎还没到齐呢。” “没到齐？” “4号，还有……”飞坦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漆黑的人影，他啧了一声，“玫瑰花野郎，下次一定要宰了他。” 库洛洛作思考状捂着嘴，模糊地嗯了声回应，“上次我打电话给你时，正在交手那位？” “呵。” “不太好啃？” “骨头倒还算硬。” “很久没听到你这么评价了，对方会是什么人呢？”库洛洛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飞坦，“洛可可的交友范围出人意料的广泛，说不定……” “连身份都不敢亮的家伙。” “嘛……”库洛洛松开手，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先联系下侠客吧，我有些在意帕里斯通说的情报。” “……我已经通知他了。” “什么？” “没必要一一取得你的许可吧？”飞坦面无表情地看着库洛洛，“就在刚才，你们忙着打哑谜的时候，我已经发邮件给侠客了。” to：未登录邮箱 from：未登录邮箱 件名：查一下（骷髅头） 正文：前两天twi○○er上有她的消息，找到后通知我090-xxxx-oooo 侠客看到手机上跳出来的信息，扭头就冲坐在后排昏昏欲睡的信长喊了一声。 “换一换，我有事做。” “要换人开车？”芬克斯抢先从副驾驶座上凑了过来，“信长那家伙打瞌睡呢，叫他干嘛，让我来不就行了？” “不行。” “哈啊——为什么？” “我有正经事要做，你开车不是添乱么。” 说话间，侠客已经减速在路边停了下来。信长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打着哈欠踢开了车门。 “什么正经事？库洛洛发消息来了？” “是飞坦。”侠客晃了一下手里的电话。 芬克斯眼尖地看见骷髅头图标，插了进来，“这是阿飞？” “新号码，还没来得及通知大家。” “他什么时候又换电话了？”芬克斯莫名其妙地抓了抓下巴，“侠客，你知道吗？” “现在知道了。”侠客坐进信长让出来的位置，手肘抵住车窗撑着头就开始飞快地操作手机。影子落在玻璃上，看起来有些虚幻。 “那等会儿把号码发过来啊，我也想找阿飞聊天。”无所事事的芬克斯干脆趴在了椅背上，“就你们两个能记住所有人的邮箱地址跟电话……哦，不对。”他冲旁边的窝金努了努嘴，“这家伙连手机都没有……喂，我说——你到底在查什么？” “没什么。” “怎么可能！”芬克斯伸长了脖子，侠客则将手机转了个角度。别说画面上的内容了，就连点光都看不见，“啧，老子敢打赌，绝对有什么！” 窝金挠了挠头。 “侠客，你在看什么呢？诶，等等！这不是……？” 从他的角度—车厢内的制高点—俯视，很轻松地就能瞄见手机屏幕，而现在那上面明显有个蜘蛛的老熟人。 “谁？是谁？”芬克斯按捺不住好奇地追问，“我也认识吗？啊，先别说出来，让我猜一猜……” 强化系的直觉在这种场合总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芬克斯忽然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显得坏人更坏了的笑容。 “是臭丫头！”他够不到侠客，只好退一步捅了捅正在开车的信长，“肯定是那个女人，绝对不会错！” “烦死了。”信长不耐地抖了抖肩膀，“是又怎么样，我们本来就是要去找她的。” “切，我又不是说这个！你看看侠客，不开车和阿飞偷偷摸摸发消息，两个人藏着掖着的……”芬克斯咂嘴，“呵呵，好像以为谁都对臭丫头很感兴趣一样。” “那你是不想知道了？” 侠客突然抬起头，绿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想！”跟好兄弟讲什么面子，芬克斯半点没有犹豫，“阿飞让你查臭丫头？你都查到什么了？嘿嘿，别吊人胃口了，赶紧分享一下。” “090……” 蜘蛛脑说出了一串数字，强化系只听清楚了一半不到。 “哎？这又是什么？” “飞坦的新号码。”侠客又重复了一遍，“芬克斯，你打给他，然后由我来……说明下情况。” 【??作者有话说】 最新的连载还没有开始，找不到资料参考的卡金篇可能（一定）会和原著有所不同…… 库洛洛在上船前已经认识“某位”王子只是猜想，私设错误的问题全部属于作者（鞠躬） 感谢在2022-07-01 ~2022-07-31 期间为我投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hhhh 17瓶；小叶子 11瓶；幸村精是的老婆 9瓶；一只咕咕咕、白夜啦啦louise 1瓶； 第633章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2章 beautiful shell 库洛洛收起手，直接扶住了额头。 黑色碎发下是同样黑色的倒十字纹身，他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温和地开口。 “这当然不需要我的许可，只不过尤比安大陆现在还是晚上吧，侠客什么时候能看到……” “啧，有回复了。” 飞坦打断了库洛洛，他的语气有些阴冷，而被打断的男人却依旧神色平和。 “是侠客？” “不知道，他换了手机……”等低头看清了手机屏幕上显示出的11位数字，飞坦又啧了一声。 “是芬克斯……他没有我的号码，是侠客让他打来的呢。” “那就听听看他怎么说吧，说不定已经找到了线索。” 电话被接通，对面似乎也从一开始就启动了公放模式。 伴随着沙沙的信号声，芬克斯的大嗓门响了起来，“喂，阿飞——？” “……是我。” “是你怎么不出声？”芬克斯没事开始找茬，“还有，你什么时候换的手机，我怎么不知道？侠客那家伙也刚换新的，你们两是不是约好的啊？” 强化系张嘴就是没完没了的问题，飞坦感到库洛洛若有若无的视线飘了过来，似乎也非常好奇的样子。 变化系直接选择了无视，“侠客呢？” “他？就在旁……喂！你还没回答老子……” 芬克斯说到一半似乎被人打了一拳，取而代之蜘蛛脑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消息已经找到了，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简单得就好像是有人故意在网络上扩散一样。” “内容是什么？” “阿飞，比起我口述，你还是自己看吧。”侠客顿了顿，随即库洛洛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哦呀……？”后者只扫了一眼，就主动将电话丢给了飞坦，“挺有意思的，她果然不管走到哪里都很受欢迎。” 手机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然后稳稳地落入了飞坦摊开的掌心—— 屏幕朝上，画面是一个戴着墨镜的女孩子正在帮人按摩。 飞坦一言不发地继续往下翻动照片，但每一张不是距离遥远到面目模糊，就是只拍到女孩子戴着墨镜的样子……他将手机扔回给了库洛洛。 “她这是在干什么？以为这样就不会被认出来了么？真是愚蠢至极。” “但事实就是如果没有帕里斯通的提醒，我们可能还要再过一阵子才会发现。”库洛洛随手摆弄着电话，似乎也在一张一张的翻看照片，“排队的人很多，看来她发明了很不错的能力利用法……侠客。” “嗯？”或许是突然被点名，蜘蛛脑愣了一下才应声，“团长，什么事？” “相关的投稿、转发里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内容吗？” “这个嘛——”侠客那边又安静了片刻，“洛洛好像在车站摆了个临时摊子，五分钟一千戒尼……？” “我去！臭丫头这是打算挣钱，还是在做亏本生意？”芬克斯憋不住嘀咕了起来，“有这个时间，不会直接干票大的？阿飞，你说的没错，那个女人真的蛮蠢的哎……喂！信长你干嘛捅我……！” “…………” 电话两边同时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还是侠客接着说了下去。 “洛洛身上应该没钱，难为她能想出这个办法。不过按她的定价，一个晚上最多也就到手几万块……唔，这么一来她后面可能走的路线范围倒是又缩小了一点。” “你预测她会走哪条路？” 面对库洛洛的询问，侠客显得有些慎重。 “要从尤比安大陆去卡金国，只要海路和空路两个选择。就算洛洛全程利用公共交通，几万块也并不够买飞行船票。” “那就是会走海路了。” “嗯，而且洛洛最初搭乘的是前往艾珍三角港的飞艇，她也对我说过自己接了个新任务，要和赏金猎人一起去围剿在那一带活跃的海盗。” “所以，她不仅会坐船，而且路线还很有可能会和海盗出没的海域重叠。” “是的，因此……” “慢着、慢着，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肯定臭丫头会走哪条路？”信长要边开车边’控制’住一名武斗派似乎并不容易，重获’自由’的芬克斯又插了进来打岔，“理由呢？难道她不会猜到你们会猜到，然后反过来走别的路吗？” “大概率不会。”侠客像是苦笑了一下，“毕竟和她同架飞艇的赏金猎人因为海盗的劫机行动死伤了很多，要知道洛洛的正义感一向挺强的。” 而针对他的苦笑，不甘寂寞的一根筋·芬克斯也想到了什么。 “这倒是。”他大声盖过了蜘蛛脑，“上次居然还异想天开地要拿自己一条腿代替什么猎人做实验，不过那有什么用？说到底……” “那也没什么不好的。”库洛洛轻轻打断了滔滔不绝的强化系。 芬克斯疑惑地停了下来，“嗯？团长，你说什么？” “洛可可的正义感。”库洛洛垂着眼睛，不过看嘴角的弧线似乎是在微笑，“那对蜘蛛来说没什么不好的。” “什么意思？” “那是她的……我想，应该说是优点吧。”库洛洛的视线依旧停留在手机上，也许在看着某张照片，也许……只是进行思考时的习惯，“但有时候也会成为弱点，就像我们已经知道了，至今为止她所给出的答案……宁可自我牺牲也不会伤害无关的人。” 第634章 “切，我才不信。真要是死到临头了……” “芬克斯。”侠客没来由地叫了一声同伴的名字。 “啊？” “我们到死都不会出卖蜘蛛。” “啊……？”芬克斯愣了愣，“你这不是废话么！我们本来就……” “我只是想说，用死亡来威胁洛洛可能并没有用。” “这你怎么知道……嘛，她是挺……唔……” 一直没说话的飞坦忽然冷笑了一声。 “她怕死，关键是……怎么让她死。” “阿飞，你又想把那一套用在她身上？”芬克斯想都没想就不客气地回敬了一句。 “那一套？”就像是某个关键词被触动，变化系的语气变得尖锐了起来，“你知道我想对她做什么？你指的是什么呢？” “还不就是那一套？第一天在流星街，还有拍录像时对她做的那些。” “你看见我在地下室对她做什么了？”飞坦的声线仿佛结着冰，每个字都带着寒意，“24小时只够吃道前菜，真正的大餐还没有……” “少来了。你是不是忘记臭丫头在医院里都说过些什么了？人现在看到你就逃，还拿这套吓唬她，小心以后真的追不回来。” “呵，你觉得我需要担心她会跑？如果不听话就砍掉一条腿，还不够的话就再砍掉一条……” “啊啊，又是砍手砍脚……” 芬克斯似乎还想再唠叨点什么，侠客开口拦住了他。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等把洛洛找回来了再商量。” “哼，你倒是不着急。反正我还是那句话，缺胳膊少腿的女人那可是差了很多意思……切，关老子什么事，懒得理你们。” 吐出最后一句也不知算是替洛可可说话，还是拿同伴没辙了的不干不脆的台词，强化系主动闭上了嘴。 适时地，库洛洛敲了一下桌子。 指节扣在木质桌面上，轻脆的响声无论是电话这边，还是另一边都听得很清楚。 “言归正传，既然我们已经推测出了洛可可接下来可能去的地方，那么剩下最关键的问题就是该怎么去抓住她……” 库洛洛说着停了下来，但他并不是在征求别人的意见，只是处于思考的途中。而理解这一点的蜘蛛们谁都没有说话，直到他自己重新开口。 “侠客，暗社会对她的悬赏金涨到多少了？” “这个嘛……”侠客叹了口气，“今天的更新我还没有去看，不过前一天开价最高的是十老头的直属组织，人加上宝石正好是十亿。还有萨黑尔塔政府私底下委托的暗杀界天花板……揍敌客家族，这次的任务要求活捉目标人物，支付给他们的报酬想必金额只会更高。” “那就去黑市里放几条洛可可会走海路离开尤比安大陆的消息。” 蜘蛛脑立刻反应了过来，“团长，你是想利用十老头来制造混乱……搅局？” “是，我和飞坦要留在卡金，你和其他人暂时还追不上洛可可。与其被别人先得手，不如把消息散布出去，让眼馋的人都去抢，拖上一段时间最后再由蜘蛛吃掉餐桌上所有的食物。” 库洛洛的声调十分平静，只有在提到餐桌和食物的比喻时才微微多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没有人对他的决定表示怀疑或者不认可，在侠客作为代表嗯了一声后，飞坦挂断了电话。 “团长。”他坐在阴暗的角落里，逐渐亮起来的晨光就连黑袍的衣角都无法碰到，“你引导所有的箭全部指向靶心……到底想做什么？” “唔，洛可可是我见过最矛盾的人。害怕、愤怒、失望……这些情绪就像退潮后留在沙滩上的贝壳，被海水洗刷的干干净净，可以一眼就看透她在想什么。”库洛洛有些’答非所问’地轻声说道，“可除此以外你却不知道她究竟隐瞒了什么，那些藏在贝壳里的东西……唯一能肯定是，她攥在手心里不愿示人的秘密对她本身并没有好处，所以我既好奇秘密的内容，也更好奇她保守秘密的动机。” “对她没有好处？团长，你是凭什么下的结论呢，直觉么？” 飞坦放下了一直握在手里转动的电话，语气冷漠，就好像听见了什么不符合心意的话。库洛洛看着他点了点头。 “大约……算是直觉吧。” “团长，我不信直觉，我只信刀子问出来的实话。” “那她都对你说了哪些实话呢？”库洛洛耐心地注视着飞坦，“我没记错的话，包括她的能力、对我们的了解，还有大致的出身经历……然而我实在想不透为什么比起这些，她会认为这个世界既、定、的未来更加重要。” 乍一听库洛洛的语速似乎没有变化，但仔细分辨就能区别出他咬字的重点落在’既定’两个字上。 “……你的意思是她在守护这个世界？” “觉得不可思议？” “荒谬，软弱到连自身都救不了的守护神么。” 仿佛是一道影子在说话，飞坦的表情和他的声音一样森冷，库洛洛却不受影响地歪着头，露出了一个微笑。 “飞坦，你去过教堂吗？听过弥撒，见过那些雕刻在墙上，背负着十字架的主吗？”他的语调越发轻缓，就像是飘浮在空中的灰尘，“那些悲悯世人的神往往以比常人更无力的姿态现身，然后通过自我牺牲来完成赋予给他们去救赎的使命。” 第635章 半边明亮、半边晦暗的房间里寂静了下来。 许久，飞坦充满讽刺的嘲笑声响起，将那些上不上、落不落，只是悬着的浮尘全都激扬了起来。 “你想用仇恨改变她的执着……你要打碎她，重塑她。” 库洛洛的笑容慢慢舒展，黑色的眼睛里有阴影在不断翻腾。然而，他没有说话—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飞坦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于进一步移开视线似乎也丧失了再继续这个话题的兴趣。 第313章 don’t go there 洛可可刚走到临时宿舍的房门口，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 从房间里飘出的香味——热腾腾的炒鸡蛋、煎火腿的香气、水果散发的甜香，以及蔬菜罗宋汤特有的醇厚味道，都让人心情愉悦。 她推开门，在捕捉到那道身影的同时就扑了上去。 “雷欧力，你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啊！可可，你回来啦？”雷欧力卷着衬衣袖子正站在厨房里，被洛可可一下子冲上来抱住腰差点就将手里的汤勺丢出去，“等、等一下，我还没做完。” 后者却磨磨蹭蹭地不肯撒手，一边挂在对方身上一边看着电磁炉上咕嘟咕嘟冒泡的浓汤赞叹，“今天的午餐怎么这么丰盛？感觉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哎！” “也没有啦，其实大部分都是半成品而已。” “但你把它们买回来、洗干净放进锅里、还加热、还这样……”洛可可将手搭在雷欧力的手背上，顺着他的动作一起慢慢转动手腕，“搅拌均匀，真的很厉害呢！” “唔……” 雷欧力的体温好像升高了一点，洛可可干脆用脑袋顶开他的手臂，钻进去紧紧贴住了对方。 “看起来很好吃，我可以尝一尝吗？” “当、当然。要是你觉得味道淡了、浓了就告诉我……”雷欧力拿起料碟，小心翼翼地盛了一点汤在里面，“先吹一下，等凉了再喝。” “那你帮我吹嘛。” 这句话如同一条小溪从高处流向低处那样自然地脱口而出，洛可可不禁愣了一愣。 她这是在对雷欧力……撒娇？ 在随时可能被蜘蛛、伊尔迷、帕里斯通追上来抓住的情况下？！ 为什么……？ “可可？” “嗯？啊……能喝了？” “你没事吧？”雷欧力端着小碟子，皱了皱眉，“怎么忽然走神，是不是培训太幸苦，累到了？” “嘛……是有一点。”洛可可没有直接就着雷欧力的手上喝汤，她松开手接过碟子喝了一口，“……味道很好，什么分量都不用再调整了。” “真的？” 雷欧力似乎还想问点什么，洛可可将头抵在他的胳膊上蹭了蹭。 “今天的培训内容好难，要记一大堆规矩……雷欧力，下午就是最终审核了，你说我会不会通不过？” “怎么可能！可可一定没问题的。” “但我还是有点担心，没想到spa招聘筛选居然这么严格，参加招聘还有统一的宿舍……诶呀，该说不愧是高级邮轮么。” 洛可可讪讪地笑着，雷欧力却停下了搅动蔬菜汤的手，“对不起，我没办法帮你pass掉考试上船。”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洛可可顿了一下，然后提亮了声音，“就是想和雷欧力诉诉苦啦，你都不知道指导我的那位前辈有多古板，发了好多阅读资料，行礼的时候还要求必须像这样绷紧后背……” 往后退开两步，洛可可双手并拢放在身前，对雷欧力鞠了个标准30度斜角的躬。 “欢迎光临，请问先生您有事先预约吗？” “诶？啊……啊，没、没有。”雷欧力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 “那么，先生是第一次来体验吗？” “咳，是、是的……” “非常感谢您选择我们的服务。”洛可可抬起头，冲雷欧力笑了笑，“这里提供足底、身体和头部按摩。分别有30分钟、60分钟、90分钟以及120分钟的套餐，先生想尝试哪一种？” “呃——” “最受欢迎的是两个小时的全身套餐！” “那……那就试试你推荐的好了。” “这边请。”洛可可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并且狡黠地朝着卧室的方向眨了眨眼睛。 原本趴在床上的雷欧力换成正面仰卧的姿势，看着洛可可缓缓俯下·身，终于忍不住结结巴巴地说了句和’模拟情景’无关的话。 “可、可可，我……好像没关电磁炉……” “那——”洛可可跪坐在雷欧力身侧，抿了抿嘴，“先生需要我现在提前结束服务吗？” “唔……” “听说电磁炉温度过高的时候会自动切断电源……我没有闻到焦味呢，先生，您有闻到吗？” “没……我也没有。” “那么，我可以继续了吗？” 洛可可的声音里也带着丝微弱的气喘，同时看着雷欧力，轻轻解开了连衣裙胸前的纽扣。后者不得不先移开视线才能开口。 “但可可你不是才回来，已经很累了……” “我不累。” 就像是要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一样，洛可可提着裙摆，起身跨坐到了雷欧力的腰上。 “可可……？” “看着我……”她继续举起手又摘掉了隐形眼镜，露出一双好似黑耀石般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对方，“别说话……别问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原因，雷欧力……我只是想要这么做而已。” 第636章 不等雷欧力再回答，呓语一样的说完洛可可低头堵上了后者的嘴唇。 柔软、温热的感觉仿佛冬日里的太阳让人恋恋不舍…… 洛可可贪婪地汲取着从对方身上传来的热度，几乎是本能地收紧自己，以期得到再多一点的回应。 “唔嗯……啊、唔……”雷欧力伸手握住了在眼前上下晃动的诱惑。 他的手很大，轻易就包住了一切，同样也不需要什么力气就撑起了女孩子的身体。 “呀……不行……” 娇嫩的皮肤被指腹的薄茧磨得发烫，洛可可再够不到其他地方，只好被动地抓住了雷欧力的手腕，看起来就像是主动拉着对方，将对方的手引到自己的……上一样。 事实上，也并不仅仅是看起来。 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的时间每多一秒，她似乎就会变得更大胆一分。 不想说谎，不愿等待，不舍得浪费任何一个可以亲吻他、拥抱他的机会。 而她做的所有这些不是受迫，没有算计，也和失控的念能力无关，如果必须要找出一个理由解释的话……洛可可能想到的只有依赖。 雷欧力的怀抱是如此温暖，自己就好像一只迷途的雏鸟挣扎着想要归巢。外面的风雨是那么无情，将稚嫩的羽翼打湿，将她从空中吹落到地面上。 “可可！” “呜……！” “！……”雷欧力长吁一口气，摸了摸洛可可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让你这么不安？” “……没有。”洛可可慢慢从雷欧力身上滑下来，枕着他的手臂摇了摇头，“就是想你了……从早上出门就开始想，培训的时候也一直在想……” “别回避我的问题。”雷欧力按住洛可可的肩膀，将她转成了和自己面对面的姿势，“你究竟在害怕什么……怕我会消失吗？我才不会那么不负责呢！可可，这次的任务完成后……我想带你去我的故乡看一看，那里虽然不如大城市繁华，但也有几处景色优美的地方，你要是喜欢，想待多久都可以，我每天都会做好三明治等你回家……” 当雷欧力说话时，洛可可一直垂着眼睛。直到听见最后两个字，就像一道落雷在耳边炸裂，她猛地抬起了视线。 “可可？”雷欧力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你指出来，我……” 洛可可打断了他，“午休时间快结束了，我该回去参加最终审核了。” “可可！” “谢谢雷欧力陪我练习，我现在有信心考试肯定能过关了。”洛可可说着从对方的臂弯里溜出来，光脚站在了地板上。 “可可！！”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她没有回头去看也急着坐起来想要拉住自己的男人，几步走到门口时已经整理好了身上的连衣裙，“……抱歉，真的要赶不上了，罗宋汤等我回来晚上再喝。” “那我送你！等等……” 身后响起手忙脚乱穿衣服的动静，而在雷欧力赶上来前，洛可可抢先一步关上了房门。 ……在漫长的沉默之后，飞坦站起来走进了厨房。他扫了眼冰箱里短租公司事先准备好的welcome饮料，从中拿出了一瓶啤酒。 看着很少会主动找酒喝的人直接弹开瓶盖就灌了一口，库洛洛也摊开手，掌心朝上招了招。 再次打开冰箱，飞坦用手肘顶住了门。 “咖啡？” “不，和你一样的就好。” 随手又取出一瓶啤酒，飞坦看也不看就朝库洛洛扔了过去。 后者微抬起手接住，也和变化系一样单手弹开盖子……白色的气泡一下子喷涌出来，漫过了他的手指。 “啊……撒出来了。” “那要换一瓶么？” 库洛洛换了只手握酒瓶，顺势舔了舔指尖上沾到的泡沫。 这个动作意外地充满了孩子气，然而冉冉升起的太阳从背后的窗户照进室内，却让人有些看不清此时此刻他脸上的表情。 不等库洛洛回答，飞坦已经一口喝完了半瓶。背靠在冰箱上，他晃了晃手里绿色的玻璃瓶子。 “……还剩两瓶，要的话就留一瓶给你。” “不用。”逆光中，库洛洛似乎是笑了笑，“不过飞坦，别喝多了，等一下到了研究所就要开试验准备进度报告会，要是带着一身酒气出现会惹所长不愉快呢。” 权势、地位很容易令人产生自己比他人更优秀的错觉，而这种错觉往往又会同时麻痹当事人对危险的认知。 飞坦坐在会议室一角，膝盖上摊着本硬皮黑册子。 进度报告会议本身并不、需、要、他的发言，但就在他和过去几天一样，正准备翻开研究所’缺乏新意’、’浪费素材’的试验资料集打发下时间，一阵刻意捏着鼻子发出的噪音打破了平静。 “怎么有酒味？谁早上喝酒了？！不知道这会影响工作吗！” “啊，这……可、可能是会议室通风不好。所长，我马上去开窗透气。” 临时凑数的秘书似乎已经被训斥得形成了条件反射，当下就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所长的反应却更加不满了。 “通风不好？你是嗅觉失灵了么！我说的是酒味！酒味！！有人喝酒了……是谁？！”挺着个大肚子，男人就像寻找松露的猪一样吸了吸鼻子，“我现在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自己站出来，不然被我找到可没……” 第637章 “啪。” 书本被重重合上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因为没有人’敢’在所长说话时打断他，而飞坦就像是算准了对方换气的瞬间，故意这么做一样。 “谁！？” 所长站在门口，视线掠过一个个坐在位子上的人，最后停在了飞坦身上。 “是你！” 他似乎想叫出飞坦的名字，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去记过这个人的名字……男人转向了库洛洛。 “鲁西鲁先生，我不知道你们在施瓦鲁格尼亚的研究所是怎么样的，可这里是卡金国立研究所，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还希望你能约束一下自己的手下，不要做出有失职业水准的事。” 库洛洛坐在更靠近发表席的位置，他看向飞坦，后者一把将厚厚的资料集扔在会议桌上，发出了一声比刚才更沉重的闷响。 明目张胆的反抗。 某种意义上’勇敢’的所长大叫了起来，“鲁西鲁先生！这算什么意思？！他……” 激动的所长说到一半忽然像台熄火的车一样毫无征兆地哑声了，然而这次却不是因为别的声音打搅，飞坦站起身走了出来。 “职业水准？”暗金色的眼睛盯住了所长，“不如……你来，亲自，确认，一下呢？” 蜘蛛并没有刻意放慢语速，不过听在男人耳朵里却仿佛用了0.5倍速延迟播放似的出奇缓慢。 被愚昧的自大蒙蔽的生物直觉终于发出了本能的警告，所长浑身上下多余的脂肪都开始颤抖，他看着不及自己一半体型的阴郁男人，第一次感觉到了生命的危险。 第314章 collusion 豆大的汗珠从所长的额头上滴落，在衬衣领口留下一片深色的痕迹。 会议室内静得几乎能听见每个人心脏跳动的声音—— “扑通、扑通、扑通” 就仿佛是紧张、焦躁、惊恐的大合唱……库洛洛也站了起来。 “不用担心。”黑发黑眸的男人背对飞坦，朝着面无人色的所长说道，他是我所知道技术最好的研究员，您可以完全相信他的手腕。这次的试验有他负责具体步骤，必定不会令您失望。” “他……可他……” 所长僵硬地蠕动着嘴皮子，库洛洛则安慰对方似的笑了笑。 “还是说，您仍坚持要亲自确认？” 不知不觉间话题原本的焦点被转移，压力全部给到了所长身上。他想擦一擦头上的冷汗，却发现抬一下指尖都无比困难。 “……不、不用了。”忍受着肺部快要爆·炸般的压迫感，所长好不容易挤出了一点声音，“先…先开…会吧。”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尽管他们根本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害怕些什么。 然而，不等他们再继续揉一揉不堪负荷的肩膀就发现穿着骷髅斗篷的男人并没有回去自己的座位。他越过库洛洛，走到了所长面前。 “呐，确定不需要看一看么？” 声音很轻，除了所长和库洛洛，其他人只能从所长的表情推测出他大概有开口在说话而已。 “我可以私下向你展示呢，约个时间……就今天…现在，怎么样？” “你……我、我……” “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或者你想更正式一点，邀请观众参与也可以呢。” “我…没、没有时间……”所长好似溺水的人扒住浮木那样，将期待的视线投向了库洛洛，“鲁西鲁先生，麻烦…请……不，拜托你向他说明我真的很忙……” 库洛洛却困惑地歪了歪头，“他就在你面前，你可以自己对他说……” “不、不！”所长打断了库洛洛，“还是由你……” “啧。” 飞坦嗤笑一声，同时瞥了一眼被当成救命稻草的库洛洛，那意思就好像是在嘲笑’他居然向你求助？难道不知道你才是最恶趣味的那一个吗？’一样。 “试验不能失败。”库洛洛摇了摇头，“所长，出色的技术人员不好找，这次能否通融一下，不要计较了呢？” “当、当然！没有问题！” “那么……”和对所长说话时的自信不同，库洛洛有些伤脑筋地偏着头，“……去找点别的事做吧，等会议结束再回来。” “要我离开？” 森冷的语气听不出是更生气了，还是没有。唯独目光又阴沉了几分，明明是在看人却让人有种被刀尖剜过的疼痛感。 瑟瑟发抖的所长往库洛洛站的地方挪了挪脚步。 他似乎是想躲到对方背后去，但极度恐惧下的身体并不受控制，迈出去的左脚像是绊到了什么东西，一个趔趄就直接栽向了后者。 “哇啊——” 库洛洛的动作比扑过来的’重物’速度更快，敏捷地侧身避开了微乎其微被压住的可能性，而失去目标的所长则本能地向前伸出手，却什么都来不及抓住就摔在了地上。 地板仿佛震动了一下。 “所长！” 临时秘书反应过来尖叫了一声，但不等他继续行动，库洛洛先一步弯下腰，扶…提起了狼狈不堪的男人。 “所长，您没事吧？不好意思，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 所长想指责对方’见死不救’，可就连他近在眼前都没能看清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库洛洛是故意躲开让自己出丑，还是真的只是个巧合？ 第638章 他张了张嘴，后面的话却一下子接不上来了。 “所长？”库洛洛皱了皱眉，“您还好吗？要不要中止会议，先送您去医务室？” “医务室？”秘书好不容易赶了过来，在挤进两匹蜘蛛围成的小圈子时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所长，您受伤了？！撞到头了吗？我这就去通知副所长，还有总务部长……” “闭嘴！我没事。用不着通知他们！”所长终于从’被害妄想’中回过神来，对地位的执念让他在表面上又恢复成了平时的样子，“哼，没一句好话。巴不得我出事，好让你们看笑话是吧？” 饶是凭借社·畜根性勇敢站出来的秘书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库洛洛轻轻地咳了一声。 “既然这样，我们继续开会？” “唔，嗯、嗯！开、开会！”所长整了整西装，全程都没有往飞坦所在的方向看上一眼，“今…咳！今天的报告从谁开始？” 片刻后，仍呆在座位上没动的人群中举起了一只手，“是、是设备运营部门。” “那设运部的人呢？” “啊……在、在！” 所长走到发表席旁的主位上坐了下来，“还不开始？是要等会议时间结束，直接下班么！” “是、是！” 纸页翻动、桌椅拖拉的杂音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会议室内照明变暗，投影机淡淡的蓝光穿过飞坦，将他半边身影映在了屏幕上。 刚刚关上灯的秘书、准备发表的设运部负责人、以及别着脸假装翻阅资料的所长都没有说话……库洛洛打开了会议室的门。 室外、室内明暗不同的光线在门口相撞，形成了一道境界线。而黑发男人就站在光明与晦暗的交汇处，眼睛里带着浅浅的笑意。 “随便去干点什么……你需要放松一下。” 屏幕上，飞坦的影子动了动。 坐着的人群中传出不安的吸气声，还有细小的惊呼，听起来就像是一群误入森林，被黑雾包围的羔羊在哀鸣。 飞坦环视一圈，最后又看向了库洛洛。 “你认为我需要放松一下？” “好吧，那就换个说法……”库洛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去找点乐子，让自己高兴高兴。” 蜘蛛之间什么都没有的虚空里仿佛有电流闪过，一瞬之后暗金色的眼眸轻微收缩，飞坦无声地走出了会议室。 这个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必胜的赌局。 真正的赌徒比谁都了解这一点，所以从来不会将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或者说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吸引他的游戏—— 帕里斯通刚刚结束和萨黑尔塔新政府的定时电话会议，而眼下他一只手扯着电线，并没有要把话筒放回去的意思，“请问，有什么事？” 伊尔迷·揍敌客仿佛一条直线般毫无起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帕里斯通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猜到是我？这可太令人……” “不。”伊尔迷打断了副会长，“这是我用来和客户联系的工作手机，所以那不过是例行公事的问候。” “唔——原来给我的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更换的工作号码么。” “不好意思，如果你就是想确认这点……” “但你听出我是谁了，对不对？”这次换成帕里斯通打断了杀手，“伊、尔、迷、先生。” “帕里斯通·希尔，猎人协会副会长。” “没错，我们在萨黑尔塔见过。不过那两次见面都太匆忙了，而且还有其他人在……实在不方便说一些有助我们彼此了解的话。” 电话那头出现了一瞬间非常短暂的安静，“……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有好几件事情，其中还想相谈一件委托……啊，不过伊尔迷先生可以放心，我尽量说得快点，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 帕里斯通试图想要主导对话的节奏，但在这一点上伊尔迷似乎并不打算跟着对方的安排走。控制欲爆棚的操作系提出了不同的建议。 “没关系，我会把咨询的时间也一起算入委托费。” “啊啦，这么说反倒是我要抓紧时间了？毕竟时间就是金钱，我只是个打工人，要是像洛可可酱那样……和伊尔迷先生发生金钱纠纷就很麻烦了呢。” “并不麻烦。”对帕里斯通故意的挑衅，伊尔迷没问他是怎么知道的—毕竟洛可可第一次将协专任务的报酬转入揍敌客家账户时，’正大光明’得就差用个大喇叭直接吆喝出来了—，直接冷漠地回击了过去，“可可会是我的家人，所以我的钱就是她的。” 如果洛可可在场，恐怕会直接预约耳科医生检查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出了问题。 要知道如果没有那300亿，她被卷进去的麻烦至少能少一半！然而她并不在，听见这句话的人是帕里斯通。 金毛子鼠轻笑了一声，“原来传闻是真的。” “……什么传闻？” “揍敌客家族正在为迎接一位年轻的花嫁作准备。” “嗯。就像是心电图的直线突然跳了一下，伊尔迷平板的语调终于有了变化——很细小的弧度，听上去有那么点得意的愉悦掺在里面，“我的确是在做一些准备，比如婚纱，还有婚礼上用来招待客人的蛋糕。” “可是……”帕里斯通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不久之前洛可可酱才答应了和我交往……伊尔迷先生，我并不是想要质疑你的话，但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第639章 玩火的疯子忽然就点燃了引爆线，而踩在地·雷上的那一位却没有动。 “这么说，那封电报上的内容也不全是胡言乱语了。” “电报？啊——”帕里斯通恍然大悟般叹了口气，“你也看到我写给洛可可酱的信了？唉，她就那么离我而去，只留下我一个人……伊尔迷先生一定可以理解这种苦恼吧？” 不仅点火，还继续煽了两下风，但引线上的火星就像遇上了空气中看不见的湿气，只微弱地闪了闪后便熄灭了。 “……所以，这就是你要说的第一件事？”伊尔迷的声音又恢复了冰冷，“告诉我，可可和你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关系么……” 帕里斯通似乎还想再装腔作势一会儿，但语尾的长音才拖到一半没有结束，电话就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 完全的无声，就连电流的杂音都彻底消失，仿佛电话线接通的那一边只是虚无的黑暗……金毛子鼠立刻笑着说出了’实话’。 “倒是还没有发生，这一点伊尔迷先生可以放心呢——洛可可小、姐、并不是什么随便的人。” “我知道。”寂静、虚无、黑暗好像都只是帕里斯通的幻觉一样，伊尔迷马上就接住了他的话，“在这方面我很信任可可，她不会做出让我失望的事的。” “哦呀？没想到洛可可小姐和伊尔迷先生之间竟然如此信赖对方，这可真是令人羡慕呢。” 帕里斯通的感概似乎让伊尔迷’很受用’，他难得罕见地分享起了一些细节。 “这并不难培养，主要是要让她有安全感……我在她身上花了不少时间，手把手的教她格斗技巧……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能分清楚到底谁才是对她好的人，最后一定会选择回到我的身边。” 这番话除了伊尔迷……甚至包括他本人在内或许都不相信，但他还是理所当然地说了出来，帕里斯通也配合地表示同意。 “是，洛可可小姐对这个世界的善恶确实存在一部分认知偏差，作为猎人协会的副会长，我也很想帮助她纠正呢……而这刚好也和我要拜托的委托有关。请问，伊尔迷先生知道在艾珍大陆三角港口一带活动的海盗吗？” 金毛子鼠停顿了一下，但时长很短，在杀手失去耐心前就又主动说出了答案。 “我想伊尔迷先生应该也收到了消息，洛可可小姐曾搭乘一艘飞行船准备前往三角港。那架飞行船是赏金猎人的包机，目的则是去围剿日益猖獗的海盗……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嘛，新闻都有报道——飞艇因情报泄漏而被海盗劫持坠毁，并且现场还出了可疑人员为带走一具尸体和警方起了冲突的意外。” 直到他说完，伊尔迷才嗯了一声。 “这些消息我的确收到了。帕里斯通，你想提什么要求？” “嘛——虽然没有充分的证据表明那具尸、体就是洛可可小姐，但她目前行踪不明，所以如果我们大胆假设那是她的话……” “是的话？” “没人需要一具尸体。”帕里斯通绕了一大圈，终于慢悠悠地抛出了手里的交换条件。 虽然他知道伊尔迷不可能不知道，但既然对方至今仍’愿意’装作不知道，那换句话说也就是默认了自己可以继续说下去。 “……毋庸置疑洛可可小姐还活着，那么该怎么找到一个活着却躲起来的人呢？以我对她的了解…啊，当然，肯定比不上伊尔迷先生对她的了解，所以我想你肯定也猜到了……极富正义感的洛可可小姐，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会回去三角港，为可怜的赏金猎人们讨回公道。” 第315章 beginning of a tragic drama 确认前方的航路一切正常后，伊尔迷端着牛奶和面包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现在也是奇犽的机舱。 “小奇，从我离开后你已经连续打了两天……准确点说，去掉睡眠和吃饭的时间，是二十九个小时又二十四分钟的游戏了。” “切。” 奇犽头也不回地丢下了手里的遥控器，电视屏幕中的小人马上就被怪兽包围，不一会儿红色的game over亮了起来。 伊尔迷将餐盘放在桌子上，弯腰捡起了游戏手柄。 “小奇，我只是阐述一个事实，并没有要非难你的意思。” “可你接下去就会说应该更有效的利用这些时间。”奇犽一下子伸直了盘着的腿，脚跟敲在地板上发出嘭的一声，“老哥，我没说错吧？” “嗯，我是会建议你这么做。” 看吧，我就知道—— 奇犽没有说话，不过脸上的表情已经充分表达出了上述内容，伊尔迷却出人意料地将遥控器还给了银发小猫。 “不过也仅仅只是建议而已，你可以继续再玩一会，尽管我觉得剩下的时间也许不够你完全通关。” “什么意思？”奇犽任由遥控器又掉到地上，直接跳了起来，“飞行船快到卡金了？” 揍敌客家的杀手教育并不只重视技巧，天文、地理、必要的人文风俗也包括在内，所以当被告知目的地是卡金后，奇犽已经大致推算出了可能抵达的时间。 而之所以说可能，是因为不仅飞行船需要中途停下来加油，一路上伊尔迷似乎也在准备着些什么。 “距离那里还有一段距离。”伊尔迷果然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但说不定不用等到终点，我们就能提前见到可可了。” 第640章 房间里没有窗户，奇犽克制住想要立刻跑出去看的冲动，撇了撇嘴。 “老哥你是说，可可她在这附近？” “唔……在我回答这个问题前，小奇，你可以先回答我另一个问题吗？” 奇犽没有抗议为什么明明是自己先提问，却反过来必须要先回答才行的不平等条件，因为他早就知道了抗议无效的事实，所以只是偏着头哼了一声。 “行吧，你想问什么？” “小奇，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只见过可可两次。”伊尔迷语气轻缓，一个字一个字却咬得很重，“她从我房间里跑出去那次，还有在萨黑尔塔首都的那一次。” “是啊，没错。就两次，怎么啦？” “第一次，可可离开时还是深夜而不到天亮我就先找到了你……你们单独相处的时间最长不会超过两个小时。” “…………” “第二次，根据你的说明以及事后监控录像的佐证，你们是在清晨的餐厅偶遇，然后一起吃饭、去买了衣服又逛了游戏厅……这一次的时间长一点，大概有八到九个小时。” 伊尔迷漆黑的眼睛平静地看着奇犽，后者虽然还站在原地，不过微微侧转着的身体已经暴·露了他随时想逃跑的念头。 “……老哥，你到底要问什么？” “我非常好奇。” “哈？” “两次相遇，加在一起都不到十二个小时……”伊尔迷的语速放得更慢了，似乎并不很在意，只是出于好奇才这么问一样，“小奇，你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可可呢？” 为什么？ 冷汗一下子就浸湿了奇犽的后背，他竭力想保持镇定，但这个问题实在太过诡异，也许一个回答不当…… “老哥，你想问的就是这个？喜欢？我才不喜欢那个女人呢……根本一点都不好看嘛，身材也不行。” “可可不好看吗？你觉得她身材也不行？” 为什么一个成年人要和你才十一岁的未、成、年、弟弟讨论这种问题？！ 奇犽非常想把这个素朴到不能再朴素的质疑吼出来，然而伊尔迷沉沉的目光让他不敢这么做，只能闷声点了点头。 “好吧，我知道你在天空竞技场看过一些限制级的节目，却没想到那会影响你的审美……”伊尔迷思考了一下，“也许我应该向父亲建议，适当地让你参与一些涉及这方面的委托……嗯，等再过两年。” 就算再过两年，你的弟弟一样还是未、成、年、好不好！？ 偷偷在心里完吐糟，奇犽比起刚才稍微放松了一点，他大着胆子试探性地反问。 “那老哥要带可可回枯枯戮山，是喜欢她的样子？” “这算是其中一个原因。” “哦，那还有呢？” 奇犽顺着伊尔迷的话自然而然地又问了一句，不过这次对方眯起了黑眸。 “还有很多……不过小奇，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并且我已经多回答了你的一个问题……所以，接下去你要连续回答两个问题才可以再提问。” “但我回答了啊——我不喜欢可可。” “可是你看，你又因为我提到她而变得激动了。”伊尔迷叹了口气，“上一次我已经说过，你对温柔的人没有抵抗力……连糜稽都不会这样呢，小奇，你需要纠正这个毛病。” 果然！ 他就知道，接在后面的’叮嘱’又会是这样！ 奇犽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 “要……怎么纠正？” “这个嘛——”伊尔迷指了指桌上的食物，“先把午饭吃了，然后我带你去看一点东西。” “我不想吃。” “但你现在不吃的话，过一会儿可能会更没有食欲……管理好自己的身体是杀手最基本的素养，小奇，你不会连这一点也需要我从头开始再教一遍吧？” 一只手抓起面包，奇犽三两口塞进了嘴里，再用牛奶直接灌下去，半分钟后他抹了抹嘴。 “我吃完了。” 伊尔迷的视线掠过空盘子和杯子，重新回到了奇犽的脸上。 “小奇，最有效的教育不一定要动鞭子，却一定是最让人记忆深刻的。” “？……” “那么，跟我来吧。” 室内没有风，但男人黑色的长发还是飘了起来。 奇犽默了默，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骂了一声’混蛋’。 洛可可趴在围栏上看着十几米下方，滚滚翻涌的白色浪花。 虽然她后来顺利通过最终评测，得到了登船许可，然而和雷欧力之间却像是隔了一道障壁，彼此都有意回避，不去提起那一天的事。 罗宋汤很好喝，但……工作服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就像是有了理由，洛可可呼出一口气，中断了没有结论的消极思考。 “喂……” “洛可可？” 知性柔和的说话声从电话里传出来，洛可可不由得愣了半秒，“奇…多尔？” “是我。”戌狗小姐似乎很高兴洛可可一下子就认出了自己，不过她的语调只扬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了一贯严肃的状态，“你的新号码是比丝姬给我的，别紧张，协会里没有别人知道。” “嗯，协会里一切还正常吗？” “怎么说呢……帕里斯通那家伙走是走了，但就跟事先设置了堆定时炸·弹一样，时不时地爆出一两个来找麻烦。”奇多尔压低了声音，“他这么做无非是想把其他人都拖住，好方便他在卡金不被打搅……洛可可，我目前还查不出他的目的，你自己小心点。” 第641章 上船前，洛可可最后联系过一次比丝姬。 刚从对方口中得知帕里斯通也离开了萨黑尔塔正赶往卡金时，她确实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但卡金之行事在人为，无论那里有什么在等着她，是金毛子鼠，还是蜘蛛都不可能退缩止步。 “我知道。”洛可可握紧了电话，“我会尽快找到凯特，和他的考察队汇合。” “金那边还是联系不上吗？” “估计这也是金桑对我考核的一部分吧。” 洛可可笑了笑，比起小杰找爸爸只有猎人一条线索来，自己手上的提示已经不算少了。 “亏你还笑得出来……” “好啦——”洛可可故意笑得更大声了一点，“谢谢你，奇多尔。多亏了你和比丝姬，至少现在我不是一无所知，也提前有了心理准备……我会尽可能躲着他们走的，你就放心吧。” “等等！”察觉到洛可可想要挂电话的意图，奇多尔拦住了她，“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虽然这个号码是用完就扔无法追踪的架空名义，可通话时间过长依旧存在一定的危险性。 奇多尔不可能没考虑到这一点，洛可可没办法再假装轻松了。 “是什么？” “萨黑尔塔政府委托了揍敌客家族去找你。” “……啊，是么。” “当然，他们没有公开提你的名字，只是说要活捉从地下室逃跑的实验动物。” “要活的……？”洛可可眼前浮现出了仓库里一排排泡着福尔马林的水槽，没来由地感到了一阵恶心，“新政府也和前政府一样，想继续人体实验吗？” “这点还不能确认，不过前两天负责接洽的揍敌客已经抵达了萨黑尔塔。因为借用了协会医疗队的航路，所以我有机会和对方见了一面……” 奇多尔的话听在洛可可耳朵里就仿佛是远山间的回声那样不甚分明，她忍不住打断前者。 “你见到……揍敌客了？” “是，而且我听说似乎揍敌客家的人也在急救医院出现过……洛可可？” “啊…我在听。” 洛可可靠着栏杆蹲了下来，她的呼吸在无意识间变得急促，奇多尔多半是听出来了。 “你真的连揍敌客也招惹了？” “唔……” “不会是在他们的暗杀名单上吧？！” “……唔。” “算了，幸好这次的任务条件是only alive……”奇多尔像是在安慰洛可可，也像是在说给她自己听，“何况来的又是那么小的孩子，估计连十岁都不到，目前还呆在萨黑尔塔……应该暂时可以先放一边吧。” “小孩子……？什么颜色的头发？” “问这个干嘛，你跟揍敌客很熟吗？”奇多尔想了想，还是选择了先回答，“黑发，是一个小女孩。” 洛可可的心只放下了一半。 通过奇多尔的描述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接下委托来找她的应该是柯特。 虽然在枯枯戮山时自己没有机会见过对方，但根据原著里的印象——女装、兄控、揍敌客家族最小的孩子……那也是只傲娇的小猫。 撇开有没有’欺负’小孩子的嫌疑另说，真打起来的话，就算自己一时间赢不了，豁出去找个机会溜走还是做得到的。 所以，’活捉实验动物’的问题关键还是在于她的哥哥—— 伊尔迷·揍敌客，他现在在哪里？！ 再三向奇多尔保证绝对不会乱来后，洛可可终于被许可结束了通话。 手机屏幕上的电子钟数字闪跳了一下，暂停在了12点51上，离午休结束还剩9分钟。 她没有吃午饭却一点都不觉得饿，也幸亏spa的休息时间正好和雷欧力的医疗室错开，否则自己毫无食欲的样子恐怕又会惹来对方不必要的担心…… 情绪再度陷入低潮，洛可可站起身正打算回去用工作充实一下空落落的内心，脚下的邮轮忽然剧烈摇晃起来，不详的轰隆声随即压倒了一切。 第316章 under surveillance “雷欧力——！” 洛可可像只海燕从倾斜的邮轮甲板上穿梭而过。短发被拍击着船舱的海水打湿，一撮一撮地黏在额头上。 十分钟前，当第一发炮弹落在邮轮左侧的海面上，整整十几秒都没有人能准确描述出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通过扩音器传来可怕的威胁，包括洛可可在内的乘客、船员们才意识到他们遇上了海盗。 “雷欧力——！！” 她又大喊了一声，然而周遭一片混乱，到处都充斥着人们惊慌失措的尖叫，还有炮弹的破风声和落入海中发出的巨响，根本分辨不出其中是否混夹有对方的回应。 “雷……！！！” 一颗炮弹击中了邮轮的桅杆，洛可可不得不先跳向一边以躲避砸下来的先端部分……她偏离了船中央，在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之间，几乎是注定般跳上了高出海面一大截的右舷。 “看——我们找到什么了，她就在那里呢。” 伊尔迷示意执事放大拍摄画面的一隅，而当倍率被调整到5.0时，奇犽也终于看清楚了那道人影。 虽然女孩子剪掉了长发，还将原本的黑色染成了金色，但杀手区分目标的判断根据本就不只靠外貌特征。 侧面从鼻翼到下颚的曲线、肩膀的弧度、腰身长的比例……奇犽很肯定那就是洛可可！ 第642章 更肯定眼下发生的一切—交织的炮火、逐渐下沉的邮轮—都和伊尔迷脱不了干系！ “老哥！”他指着屏幕里的人影，手指有点发抖，“那是可可！你想杀了她么？！” “杀了她？”伊尔迷就像不理解奇犽在说什么似的歪了歪头，“小奇，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那不是我安排的。” “不是你……不是那就快去救她啊！” “为什么？” “为、为什么？！”奇犽不禁怀疑自己平时就不太正常的大哥是不是彻底疯了，他推开一个黑衣人，一掌拍在了显示器上，“你不是说可可是……是你喜欢的人吗！难道看不出来她现在情况非常糟糕么！” 伊尔迷摇了摇头，“小奇，你再仔细看看。” “仔……细看什么？” 一根骨节纤长的手指也按上了屏幕，仿佛是抚摸一般缓缓追着女孩子的图像摩挲。 “可可她变强了……反应敏捷，还有动作也很干净利落，最重要的是学会了怎样让自己保持冷静的判断力。你看，她都不受其他人影响呢。嗯……但她这是想去哪里？唔——在找什么呢？” 屏幕上多出了第二根、第三根手指……伊尔迷边说边用整个手掌捂住了小小的海燕，看起来就像是将后者抓进了掌心里一样。 借力邮轮倾斜的角度，洛可可又跳回了中央附近的甲板。 当她在第一时间赶到医务室，护士长却告诉她雷欧力刚刚申请了提前午休。可等她再奔出船舱，海天之间已然陷入了混乱的漩涡。 “雷欧力，你到底在哪里啊……” 呼唤声不自觉地轻了下来。 这一次出海完全是自己的提议，在雷欧力本、来、的人生轨迹里很可能并没有今天的意外。 他是被牵连进来的，如果命运在这里发生了偏差……如果…… 洛可可猛地停住了脚步。 一扇变形的舱门出现在她面前，还有许多滚落的杂物堵在旁边，然而从缝隙间隐约可以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外面有人吗？门卡住了，快帮忙开一下——！” “雷……欧力？”洛可可不敢相信，但下一个刹那她已经扑上前去，用力拍打起了门板，“雷欧力！是你吗？你在里面吗？我马上开门！” “可、可可？！”隔着一扇门，里面也响起了一阵砸门声，“真的是你么？太好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洛可可忍不住抽了下鼻子，“雷欧力，你等一下，我这就……” 舱门的把手被不知什么东西给撞掉了，洛可可找不到可以抓握的地方，不顾一切地就想把手指插·进狭窄的门缝里。 “嘶……！” 指尖传来的剧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抽·出手来才发现门框的金属边缘早在震荡中扭曲脱落，就像刀片一样反卷起来，封死了所有的空隙。 “可可，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洛可可随便甩了甩手腕，几滴血飞出去落在了地上，“雷欧力，门锁坏了拉不动。你往后退一点，我把门踹开。” “等等！”雷欧力大叫了一声。 “怎、怎么了？！” “可可，船舱里挤满了人，没地方后退！” “我会控制好力量，尽可能……” “不行！这里面真的连一点转身的空间都没有，人群里还有小孩子，万一引起大规模的推搡践踏就麻烦了！” 雷欧力的声音一直贴在门上，洛可可知道他说的全是实话。而他之所以会挤在最前面肯定也不是为了让自己先逃出来，估计是打算冲在第一个开路，替后面的人抵挡危险…… “那怎么办？”洛可可也急了，“雷欧力，船被大炮打中了，很可能会沉，我们必须赶紧离开才行。” 她的喊声也传进了舱内，接着雷欧力的声音就被盖了过去。 “她说什么？船要沉了？！” “混蛋！快开门啊——！” “把门打开！喂！外面的，听见没有！” “求求你，救救我们——” 如同被众人声讨的势力压倒，洛可可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而就在同一时刻，她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人群中异样的存在——几乎所有还能站起来跑的人都在往救生艇上逃，可那些’存在’却相反地冲向通往船舱的出入口。 他们手里握着枪，腰间还插着刀，撞上碍事挡路的普通人就直接…… 是海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洛可可就又狂砸起了眼前的舱门。 “雷欧力，是海盗！海盗上船了！你听我说——现在甲板上很乱，他们都有枪，而且人数太多了，我没办法保护所有的人，就这么出来的话说不定会被杀掉……”洛可可将手掌抵在门上，就好像这么做能碰到在那后面的雷欧力一样，“现在炮击已经停了，估计邮轮不会马上就沉，我去找其他的路！雷欧力，你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是哪里吗？” 听到她说要先离开，以及外面全都是海盗的话，船舱里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但这次雷欧力也在大吼，只是他的声音夹杂在乱糟糟的争吵中，听上去断断续续的。 “可可……你先走……我自己想办法出去……” “不行！雷欧力，你告诉我后面是哪里，我从别的地方过去找你！” 第643章 “你别进来！可可……你听我的……” “不可能！雷欧力，没时间了！拜托你快点回答我啊！” 洛可可和雷欧力似乎谁都说服不了谁，而旁边更多急着想要逃出去的人迫不及待地叫了起来。 “是第二餐厅！就在咖啡厅和棋牌室中间！” “小姐！你再试试，去多找点人来撬门！” “不，你别走！求你先把门打开——” 指甲在金属门板上拉出五道深深的刻痕，然而最终洛可可还是收回了捏紧的拳头。 她不是奇犽，并不会揍敌客家那套改变部分身体，变指为爪的本事。 念能力可以让她在倾斜的甲板上保持平衡，可以让她踢开紧锁的舱门，可以让她恢复伤口……却没办法让她在不伤害任何人的情况下救出雷欧力！ 她还是太弱了，根本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 “雷欧力，我不想和你就这么带着误会分开。”洛可可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去哪里汇合？我想见你。” “……去第一餐厅。那里是主餐厅，在邮轮的最上部，就算船沉了也能撑到最后。” 周围的嘈杂声仿佛泥沙慢慢沉淀下来，洛可可耳中只有雷欧力一个人的声音。 “可可，我也想见你。但无论如何不要勉强自己去冒险，记住安全第一，大不了我们下了船再见。等下了船……” “等下了船？” “还是等下了船再说吧。”雷欧力似乎笑了一下，“可可，一会儿见。” “嗯！雷欧力，一会儿见！” “可可呢？老哥，怎么看不到她了？”奇犽双手撑着操作台，视线在一块块显示屏之间飞速移动。 “大概是跑进摄像头拍不到的死角里了吧。” “那就快点调整镜头啊——你带我来看这些，不是早就做好准备了么！” “是做了准备。”伊尔迷偏着头，黑发披散在肩膀上，“可是不够充分。我收到通知的时候演员已经就位了，否则我们还能在可可附近安插一个’监听器’，这样就可以听到她都说了些什么了。” “……演员？”奇犽在监控画面里找不到洛可可，索性回头盯住了伊尔迷，“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在演戏？！” 伊尔迷缓慢地呼出一口气，就像是在说’小奇，你问得是认真的吗？’，而接着他就换上另一种说法，传递出了同样的意思。 “小奇，我只是打个比方。” “那可可她到底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是会有那么一点，但还算在可可能够应付的范围内吧。” 奇犽沉默了一会儿，决定暂时选择’相信’伊尔迷不至于真会这么轻率地看着自己的花嫁死掉，他垂下眼睛嘟囔了一句。 “……这不是老哥策划的，那是谁跟可可有仇么？” 银发小猫的形容可能让伊尔迷觉得很有意思，他伸出手……大概是看出了奇犽的紧张，只在对方头顶上停顿了一下就又收了回去。 “小奇，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表达喜欢的方式就有多少种，不是一定要和可可有仇才会那么做的。” “所以，对她做那种事也是因为喜欢？！” “唔……”仿佛被奇犽无意的话刺激到了某根神经，伊尔迷环抱住了自己的胳膊，“……我说的好像有点太多了，这不是你该和我讨论的。” 奇亚已经习惯了伊尔迷的独断和自我中心。像这样自己提起、自己否定、自己中断话题的例子过去也并非没有，但是…… 很难具体描述出那种感觉，说是来自直觉的警告或许还比较恰当。反手抓住操作台的边缘，奇犽无声地抵抗着从脚底爬上来的颤栗。 伊尔迷·揍敌客—— 除非本人有意，否则绝不会泄漏一丝杀意的职业暗杀者，却在刚刚过去的那一瞬间里似乎对某个人产生了无可抑制的杀意。 “那老哥……”奇犽咽了一下干渴的嗓子，“要去接可可吗？毕竟……我们已经找到她了。” 第317章 not to give in 视角略有不同的相似画面—海难实况纪录片—，也出现在另外两块一大一小的屏幕中。 大的那块在距离事故现场约30公里外的百米高空，小的则位于海平线高度5米左右的尤比安大陆东部。 帕里斯通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支着额头，如果不听声音只看表情……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啾蒂美，别太为难洛可可酱，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酱？” 电话里响起错愕过后嗔怪佯怒的声音，帕里斯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啊——抱歉、抱歉，我有点公私不分了。” “啾蒂美没有要责怪帕里斯通大人的意思啦……”可爱美猎人表示委屈，“可是帕里斯通大人，您实在太温柔，太容易原谅别人了。就是这样，那些人才敢一次又一次地辜负您的好意！” “但洛可可…洛可可她这次确实没有做错什么事。” “可她不是跑了吗？让帕里斯通大人担心就是她的不对！” “话虽如此……”帕里斯通沉吟了一下，而等他再开口时，那种玩世不恭的调笑意味已经从他的口吻中消失了，“教育是为了让对方成长。要是做的太过分了，那么不仅不能达到目的，还会引起反作用。洛可可是很有潜质的人才，别忘了当初设立协专的目的。” 第644章 “是，帕里斯通大人，我会遵照您的意思……小小地，嗯！就教训她那么一下下啦。” “好吧，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帕里斯通揉了揉太阳穴，而跟在后面的话并没有通过电波传到可爱美猎人的耳朵里。 “必须承认……洛可可酱就那么跑掉，转头便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一点也不生气……真的有些让人不愉快呢。” 想被她讨厌。 想让她在憎恶中分崩离析。 这才是有趣的玩具的正确玩法，不是么？ 洛可可再次停下了脚步。 面前三条通往不同方向的路让她有些犹豫不决。 去往最顶部的第一餐厅是该在这里转弯，还是继续往里面走一点？ 转弯的话，是向左亦或者是向右才对……？ 她聚起一点凝，想要找一找墙上可能存在的案内图。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初被炮弹击中的地方开始起火，烟雾在倾斜的船舱内蔓延，就算是还没有烧到的舱室内也同样充满了灰黑色的气体。 看不清…… 找不到…… 雷欧力还在等她，自己却…… 伊尔迷布置的作业中曾有一项野外训练。 他将洛可可丢在枯枯戮山上最深的森林里，然后准备独自一个人离开。 “你要学会用体内的罗盘针辨别方向，找到正确的路后下山。” “伊尔迷，我说了很多次了，我是普通人！又不是什么信鸽或海龟，身体里没有指南针！” “三个小时。” “哈？” “我带你来的时候，你应该记住路了。只是单程而已，三个小时足够你走回来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还有！你跑得那么快，我连周围有什么都没看清楚，怎么可能记得住路！” ……那些洛可可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的记忆，受到触发又死灰复燃般地冒了出来。 但此时此刻，比起立刻浇上一杯冷水去扑灭业火……她闭了闭眼睛，任由黑色的影子从摇曳的火光中爬出来，慢慢地缠住了自己的身体。 “如果三个小时内你没有回来，那就要接受惩罚才行。” “什么惩罚？” “留点神秘感，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内容肯定不会让你失望，所以是要努力看看呢，还是直接选择惩罚？” “……努力是指？” “大脑会将你看到过的东西储存在记忆里。好好回想一下……每棵树的样子、枝桠伸展的方向、树叶的颜色……还有空气里的味道、风吹来的方向、山坡起伏的形状……正确的道路就在其中。” 洛可可猛地睁开了眼睛。 spa培训时发的那些阅读资料就仿佛是被一双透明的手翻开，印着邮轮内部地图的那一页无比清晰地出现在了脑海里。 第一餐厅的位置……在左边！ 重新迈出脚步，女孩子的身影在走廊深处一点点远去。 ……侠客摆弄着膝盖上的电脑，身后几颗脑袋围聚在一起，显得本就不大的屏幕更小了。 “喂，怎么看不到臭丫头了？她人呢——？” 芬克斯一只手按在蜘蛛脑的肩上，大有将后者摁趴下的架势。侠客抖了抖肩膀。 “进船舱了。” “那就让拍的家伙也跟进去啊。”强化系继续骂骂咧咧，“都到这种时候了还怕被发现么，反正用脚趾头猜也知道，那帮海盗不去避风头，跑来抢这么艘不值钱的船，背后肯定有人策划。” “团长心眼可真坏。”信长摸着胡茬子，也跟着一起随口嘲笑，“不仅把消息透露给十老头，海盗这边也煽风点火……啧啧，大混战，看得人手发痒呢。” “那我们现在赶过去怎么样？”窝金跃跃欲试地捏着拳头，“万一小丫头打不过那群人，还能帮她一把不是么？” “不行。” “侠客，你这家伙……” 蜘蛛脑摇摇头，打断了窝金。 “这次真的不行。除了□□和海盗，还有猎人协会……说不定揍敌客家的人也在附近，我们（蜘蛛）贸然出手的话，估计会引来集中炮火。” “那就这么看着？” “不然呢？”三个强化系里信长似乎第一个接受了只能旁观的现实。他抱着刀柄，瞥了还想说点什么的窝金和芬克斯一眼，“别忘了我们还在陆地上，怎么赶过去？用游的么？算了吧，就当是在看戏得了。” “看戏？切，真弄不懂你们这帮聪明人的想法……” 芬克斯停住，曲起手指敲了下无数’蚂蚁’拥拥攘攘的镜头，最后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跟欺负一个小丫头有什么区别？” 然而，区别还是有的。 洛可可已经过了哪怕遭人欺负也只能偷偷躲起来哭的阶段。 她冷眼扫视了一圈拦在自己前方的海盗，不置可否地朝一边偏了偏头。 “让开。” “让开？”一个长得好像比目鱼的男人站出了一步，“看不出来小姑娘胆子倒是挺大的嘛……这样也不害怕？” 他说着亮出了手里的枪，漆黑的金属物体即使在浓烟中也泛着瘆人的光。 不过比起男人的武器，洛可可更介意对方的话。 她现在的模样就连雷欧力都没能马上认出来，如果这帮人的目标是金、发、绿、眸、的自己，那么能暗中把变装后的特征告诉对方的人就只有…… 第645章 “……你们是冲我来的？” “呵呵，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不知道吗？”继续追究是不是蜘蛛（侠客）说出去的，没有任何意义。洛可可直截了当地挑明了态度，“我看到你们的同伙上船了，杀人前根本不会说这么多废话。” “撒——” 比目鱼男似乎还想打岔，从旁边的烟幕里又走出了一个男人。 “别和她浪费时间，赶紧抓起来带回去交差。” “嘿嘿，是的，老大！”比目鱼重新握好枪，直接对准了洛可可，“小姑娘，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不如你自己跟我们走，也好少吃点苦头……” 早在被称作’老大’的男人说话前，洛可可已经做好了准备。当对方手·枪上膛的声音刚刚响起，就像一道闪电似的窜了出去。 压倒性的速度。 匆忙之间比目鱼扣下了板机，洛可可的动作却比他快了数倍！ 子弹连女孩子的衣角都没有擦到，而当射偏的枪声余音静下来时，后者的手腕被擒住，仿佛是一条上钩的鱼般在原地扑腾。 “都不许动！”洛可可丝毫不去理会比目鱼，笔直地盯住了’老大’，”你是他们的头？让其他人把武器扔掉。” “我不答应呢？” “照我说的做，不然……” 不等洛可可说完，老大就打断了她。 “小姐，你刚才也说了，真要杀人前根本没这么多废话……有本事你就杀了他好了。” “你……！” 洛可可咬着牙却没办法反驳，趁着她无言的间隙比目鱼也开始挣扎。 “动手啊——来杀了我啊！老子做的就是刀口舔血的买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但凡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男人……唔！” 丢开被打晕的比目鱼男，洛可可正面对上了海盗老大的视线。 “你们跟劫持萨黑尔塔飞行船的海盗有什么关系？”她张开手臂，慢慢缩小和对方之间的距离，“……同伙么？” 海盗头子也眯了眯眼睛，“小姐，你似乎不是什么普通人啊。” “……什么意思？” “看起来你好像还没意识到嘛……”男人也举起了一只手，“有人出卖了你——从萨黑尔塔实验室里逃出来的小、猫、咪……开枪！” 洛可可一直提防着对方会暴起，所以当后者话音刚落，她就条件反射地加固了周身的坚。 “砰、砰、砰砰！！” 仿佛金属与石头撞击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呛鼻的灰烟里多出了火药味。洛可可一点点放下挡在面前的胳膊，几颗弹丸掉到了地上。 她飞快地用念确认了下伤势。近距离被击中，高温带来的灼痛感无可避免，但大部分的冲击力都被坚化解了，剩下的小伤则只需要同时启动治愈能力…… 下令开枪的头目和周围执行命令的海盗都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洛可可，片刻后老大咳了一声。 “有什么好惊讶的，果然和情报里描述的一样。” “可是老大……”其中一个握着枪的海盗忍不住插了一句，“子弹对她无效，我们接下去怎么办……？” “啧，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家来处理吧。不过十亿分上一杯羹也不算亏……喂，通知那边了吗？” “通、通知了。” 回答的是个第一次开口的男人，他一只手捂着耳朵，从指缝里隐约可以看到戴着的耳机……当他对着耳麦又说了句’快来，不会错’后，包括老大在内的所有人都退开了几步。 “大家听好了，用不着和她硬碰硬。堵住出口，只要拖到那边的人赶过来，就算完成任务！” “什么十亿？”洛可可默默打量着包围自己的海盗们，假装不在意地随口问道，“是对我的悬赏金吗？呵……也不太多嘛。” 只有十老头买蜘蛛脑袋的金额—每人20亿—的一半。 不过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毕竟从对方动员了这么多人这点来看，十亿已经是可以令普通人狂热的天价了。 “哦，不多吗？”男人果然挑了挑眉毛，“那小姐要是也愿意出钱……嘿嘿，我们同样可以帮你呢。” “这样会不会没有信用？现在过来的那帮人要是知道你们背叛了，恐怕不会只说句是么就算了吧？” “各凭本事赚钱……”海盗头子竖起一根手指，笑着摇了摇，“小姐，你套话的技巧可不如刚才躲避的本事高啊。具体怎么回事，还是等以后由别人告诉你吧。” 洛可可不说话了，就好像是被男人揭穿了打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样。 “真可怜啊……我听说萨黑尔塔实验室里培养的都是专门供人玩乐的宠物？那帮喝红酒的有钱人都喜欢玩点什么呢？唉，小姐，只能算你倒霉了，下辈子记得别长太好看，没用……！” 男人没说完的话堵在了嗓子里，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对焦能力仿佛失控了一般，颤抖着看向近在咫尺的女孩子。 “我的确做不到像……那样随便杀人。”洛可可露出一个苦笑，直视男人的视线却很坚定，“但我也不是什么毫无原则的烂好人，所以……别以为还可以这样威胁我！” 所有的变故都发生在比眨眼更短暂的一瞬间，面积、重量都至少是洛可可两倍的海盗头目飞了起来！ “呜哇——！” “老大！” 第646章 “抓住……人…人呢？！” 在明白过来对方的目的也只是拖延时间，自己再无法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后，洛可可下定了决心。 她提起男人，像是扔一片没有分量的布条般扔向戴着耳机的海盗。 而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不可能发生的意外变故吸引时，标价十亿的猎物却迅速又悄无声息地朝着另一边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包围圈。 第318章 one and only “去接可可？” 伊尔迷只有第一句重复的反问说得很快，随后就陷入了沉默，仿佛是在思考什么生或者死的严肃问题。 又过了一小会，当奇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先跑出去时，他终于决定了答案。 “唔，小奇，我猜可可肯定想不到你也在，那就给她一个惊喜，一起去接她吧。” “惊喜……么。” 可能…不，绝对只会有惊，没有喜！ 奇犽看了伊尔迷一眼。 他的大哥微微低垂着头，黑眸就如同通往地底深处的洞穴，哪怕是正午最强的阳光也无法照亮里面的样子。 “你觉得她不会吗？” 伊尔迷也在看着奇犽，不同的是他看得非常认真，目光停留在小猫的和自己异色的眼眸上，就像是要从中找出些什么一般。 “我和可可又不熟……”奇犽恹恹地先别开了视线，“……我们才认识不到十二个小时。既然老哥认为她会惊喜，那就一定会吧。” “嗯，小奇，我的确是比你更了解可可一点。她会很高兴的，毕竟这一次，能够救她的人就只有我呢。” ……海盗的出现打乱了洛可可的计划。 她在心里将邮轮案内图翻过一页，发现要绕开他们前往第一餐厅，只能先回到甲板上，然后从另一边再进入船舱。 而等她重新踏上甲板，那上面的情况已经和先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逃往救生艇，还来不及坐上去的乘客们全都抓着栏杆蹲在地上，身后站了一排端着枪的海盗。剩下仍在逃跑或是抵抗的船员则面对的不仅有海盗，还有一大群穿着一看就不是正常上班族的西装男。 □□？！ 刚才海盗头子提到的’那边’，指的就是暗社会？ 猫腰躲在排气管道后面，洛可可小心地向前移动，同时观察着海盗和□□之间的互动。 “赶紧清理完，分出人手去舱内搜查。” “混蛋！少命令老子，信不信把你丢下去？” “呵，口气倒是不小，有胆子就来试试看啊——” 双方似乎并不是同仇敌忾的合作关系……？ 洛可可还想再多听一些，内讧的两个人却同时噤声了。 “目标在船舱里！啧……刚刚让她给逃了，来几个人跟我去抓回来！” 在场的人中似乎有谁在一边接电话一边下指令，洛可可正想探出头去看看是海盗，还是□□，剩下的人也开口了。 “那这里……？” “就交给这帮海盗好了。” “喂！你什么意思？！” 应该是海盗那边有人不满了，洛可可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 “刚才就是你们的人放跑了目标，现在让你们留下，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海上是我们的地盘，你们想独占功劳？！” “独占？哼，到手的十亿都能弄丢……要怪就怪自己没本事呗。” “你……！” “好好把这里守牢了，看大家辛苦一场在份上，到时候漏一点油水给你们也不是不行……嘛，如果阴兽老大同意的话……” 阴、阴兽？！ 比几分钟前得知□□也在船上时更强烈的惊讶让洛可可的绝出现了一丝动摇。 别看原著友客鑫篇中窝金一个人就收拾了病犬、豪猪、蚯蚓和蛭四匹阴兽，加上枭和没怎么描写的另外五只也被飞坦等人轻松解决，显得十老头引以为傲的部队好像很弱似的，她却在格拉姆·加斯兰实际体验过前阴兽成员—蜈蚣—的恐怖。 要不是有西索…… 要不是有西索，自己也不会遇上！ 洛可可重新定了定神。 虽然不知道现在替换蜈蚣加入阴兽的是哪一只，而这次上船的又是哪一只或哪几只，但只要里面有后续还会在友客鑫篇中出现的面孔，那么就等同于是在战斗开始前game master已经先预言了结果。 失败的、被抓住的、一定是她…… “……是、是！我现在立刻带人过去。”刚刚还在和海盗对峙的□□负责人大吼了一声，“你们几个跟我来！堵住所有船舱出入口，帮忙抓住目标有功的，老大奖励1千万！” 只隔着十几米远的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对金钱的渴望让男人们的声音里带着难以形容的热量，洛可可调整了一下呼吸……确定自己的绝没有问题后，赶在所有人之前离开了甲板。 发生在尤比安大陆和艾珍大陆之间海域的事故，仍只有极少一部分人知道。 邮轮上的紧急通讯被切断，乘客们个人的求救信号也被屏蔽，辽阔海面上似乎一切都风平浪静。 “我说——”对风平浪静只感到无聊的芬克斯先打了个哈欠，“这女主角都不在舞台上，还有什么戏好看啊？” 信长也摸了摸下巴，“侠客，有没有可能她已经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被人抓住了？” 第647章 “呵，你还真沉得住气。”窝金接着挠了挠头，“前不久还像对待你那台手机似的护得死紧，这么快就不感兴趣啦？” 蜘蛛脑没有理会强化系们一人一句越来越过分的揶揄，他十指如飞地在键盘上敲出一串又一串字符。 几分钟后电脑屏幕切换，整艘邮轮以俯瞰的视角呈现在了蜘蛛眼前。 芬克斯吹了个口哨，“这是什么？寻找臭丫头么？” “是猎人协会的镜头。”侠客盯着显示屏回答，“和我预料的一样，他们也派了人手上船。” “上船？但这里只能看到俯视的画面啊？” “几条线里只有这个借用了公海上的开放电波站中转，其他用的都是协会内部的加密频道，一旦有人从外部黑进去马上就会被发现。” 听完侠客的解释，芬克斯却更加不服气了。 “那个副会长不是和团长事先串通好了么，看一下他那里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话不能这么说，在这里暴露和我们的关系，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确实。”信长跟上了侠客的思路，“他们是猎人，我们是强盗。悬赏金还在网站上挂着，要是让人知道了在背地里联手……这不是贼喊捉贼么。” “那家伙的立场关我什么事？” 某种意义上，或许可以称其为同伴间的默契。总之和飞坦一样，芬克斯也对帕里斯通没什么好感。 “芬克斯……” 侠客正要再说点什么，一直仿佛静止画般没有进展的影像突然出现了变化。 洛可可心里升起了一种奇妙的不安。 耳朵后面传来针扎似的刺痒感觉，就像被许多双眼睛注视着，一举一动全曝晒在众目睽睽中，移动的速度不由自主地就慢了下来。 “谁在那里……？” 她看向身后的通气管，疑惑慢慢地变成了确信，“什么人？出来！” “哦呀呀，被察觉了。小甜心的绝不错，只不过身上的气味实在太香了，让人想忽视都做不到呢。” 随着滑腻腻的声音响起，一道人影也出现在了洛可可的视野中。 身体的一部分覆盖着类似鳞片的东西，凸起的嘴唇则让人联想到深海鱼的口器。 很奇怪的人…… 鱼？ 这是洛可可看到对方的第一印象，不过立刻她就反应了过来。 ”你是阴兽？” “哦呀呀，你认识我？” “我听说过十老头手底下的阴兽部队，你是其中的哪一位？” “哦呀呀，这可真是荣幸。”男人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诡异的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像鱼类了，“既然这样，那就不需要我再多做介绍了吧……我叫鲛，请多关照呀。” 趁着和鲛对话的间隙，洛可可又从头到尾仔细打量了一遍对方。随后她有了确信，同时也镇定了下来。 眼前的男人跟记忆中的阴兽不同，并不包括在那十只必、须、被幻影旅团干掉的阴兽里！ “关照？关照你什么？”洛可可不加掩饰地皱了皱眉，“我没兴趣跟□□的走……鱼打交道，你最好换条路走，不然的话……” “哦呀呀，哦呀呀，换条路走？”鲛笑了起来，咧开的嘴里露出一排尖牙，“小甜心，你装什么傻呢？我说的关照——指的自然是得带着你一起走啊。” “……去哪里？” “应该说是’回’你偷溜出来的那个地方？”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洛可可装作听不懂样子，垂在身侧的右手则暗中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对手是阴兽，根据名字推测应该是拥有类似鲨鱼特征的念能力者。 他的牙齿很锋利……会忽然冲上来咬住自己吗？ 他的皮肤看起来也很坚硬，不管是火球、还是龙卷风都需要提高强度…… 那么，防御力呢？ 自己能运用的念气量是一定的。加重攻击的比例，则用来抵御的坚就会相对变得薄弱，到底应该怎么分配才是正解……6对4…还是7对3……？ 大脑高速运转，洛可可拼命回忆着酒吧里、拍卖行里西索’指点’过的战斗经验—— ‘可可酱～永远不要’期待’对方会照你’猜想’的那样行动……’ ‘可可酱～静下心来观察，最细微的肢体语言……肌肉发力时的变化、视线的移动……’ ‘可可酱～遇见比自己强的对手，正面对抗是最愚蠢的做法。到那个时候……记住我说的，逃跑是你唯一能做的……’ 但她现在却无论如何不能选择逃跑！ ……眼前的阴兽再强，也不会出现在友客鑫！！ 洛可可只能这么鼓励自己，而完全不敢去想距离拍卖会开始还有一年多，变数发生在这段时间内的可能性。 “哦呀呀，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就像是看穿了她的虚张声势，鲛逼近了一步。 “小甜心，看来我们需要一点别的办法才能达成共识了呢。” 念压迎面砸到了洛可可身上！ 尽管她提前做好了准备，却依旧在一瞬间感到了窒息。脚跟不受控制地离开地面，后退了一步才重新站稳。 “唔……” 听到女孩子痛苦闷哼，鲛又笑了。 “哦呀呀，怎么样，这回听明白了吗？如果还不够的话，接下来……！” 一团耀眼的火球打断了他。 第648章 而在火光闪现的同时，洛可可也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她必须抓住机会，趁对方视野被遮蔽的一刹那靠连续攻击…… ！！！ 伴随着空气被撕裂的声音，一只覆盖着鳞片的手臂从火焰后伸出，指缝与指缝间长着薄膜的手掌在洛可可面前张开，捉住了她的胳膊！ “啊！” 洛可可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随后整个人就被拖向了前方。单凭力量抗衡，自己明显不是鲛的对手……她索性顺着惯性加速，借力继续撞向后者。 “倒是不错的判断。” 这一次鲛似乎也没有余裕再’哦呀呀’了，然而抓在女孩子身上的力气却猛地变得更大了。洛可可一下子失去平衡，摔进了人鱼设计好的陷阱。 “跟我下海游一圈吧。”鲛附在洛可可耳边狞笑，“让头脑冷静一下，说不定就能理解我的意思了呢。” 第319章 i’m here to pick you up 突如其来的袭击、倾斜的邮轮、蔓延的火势……救生艇却被黑邦和海盗控制，想要上去就必须越过尸体和枪管围成的墙。 越来越多的人在无路可走之下选择跳入海中，而此时此刻混杂在那里面，海面上又多出了两朵新的小水花。 洛可可并不擅长游泳，刚掉进海里就呛了一大口辛咸的海水。 鼻腔里火辣辣的，肺部也传来燃烧般的剧痛，还有四肢好像被胶水裹住了一样使不上劲…… 但她还是奋力划动手脚，在冰冷的海水中睁开了眼睛。 四周是一片浑浊的黑色，漂浮着无数从船上落下来的垃圾。 这些垃圾形成一大团一大团的阴影，不知道鲛正躲在其中哪一片的后面，准备要伺机咬下猎物—自己—的肉。 而幸或不幸的是，洛可可已经很熟悉这一类变·态玩·弄猎物的套路了。 “咕……” 她吐出一串气泡，’挣扎’得愈发痛苦起来。手臂挥舞着向上，身体却不受控制地一直下沉。 时间又过去了’漫长’的3秒钟，即使在水中仍能感到黏滑的手臂终于勾住了女孩子的腰。 洛可可装出受惊的样子想要挣脱出对方的禁锢，却被强硬地拖拽着坠向了更深的海底…… “喂，等等！那个地方！”芬克斯指着屏幕，兴奋地大叫了起来，“是臭丫头——？！” 其实他根本用不着这么做，视力超一流的蜘蛛们几乎在同一时间就都注意到了只有小黑点那么大的异样—— 邮轮甲板上出现了一瞬和倾斜角度相反的气流变化，一部分散落附近的杂物被吹飞，在屏幕上形成了一道十分明显的黑线。 信长眯了眯眼睛，虽然没有像芬克斯那样惊讶，但还是问了一句。 “侠客，没办法放大那一块区域吗？” “我试试……” 蜘蛛脑说着开始切换画面，似乎在寻找异常发生现场附近的摄像机。很快他就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虽然迟了那么一点点。 船板地面上留有黑色的焦痕，负责拍摄的暗社会成员则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一路狂奔。镜头剧烈摇晃，能把人看晕的影像好不容易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背影。 “果然是小丫头！”窝金眼尖，抢在众人之前第一个开口，“但她这是在做什么？被人抓住了？” 背影就像挂在栏杆上那样摇摇欲坠，然后在风中坚持了一会儿真的掉了下去！ □□的人也赶到了船边，镜头变成了从上向下的俯拍，然而最终蜘蛛们只看到了白色的飞沫和荡漾开的波纹。 “就算是被抓住了……”信长面无表情地摩挲着怀里的武士刀，“跳海能有什么用？不是说整片海域都在海盗控制下么，不会有人出去，也不会有船进来。” “说知道呢，说不定真打着游去卡金的主意呢。”芬克斯抱着手臂哼了一声，“那个女人也是个疯子。” 侠客却一直盯着显示器，直到再也无法分辨出海面上哪一朵浪花属于洛可可后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洛洛她……并不是很擅长的游泳。” “%&#?！”芬克斯爆了句粗口，“真的假的——？侠客，你怎么知道？” “我陪洛洛去参加猎人考试的时候，飞艇曾遇上暴风雨，不得不从高空跳进海里。”侠客回忆起什么似的顿了顿，“其实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不然就不会提出要她自己跳下去了……” “哈？你在说什么？”芬克斯不明所以地看向侠客，“什么要她自己跳下去？” “……算了，没什么。” 窝金拍了一把莫名其妙有点消沉的蜘蛛脑。 “没什么？那干嘛还一副手机没电了的表情？呐，我看小丫头可不像是自己主动跳的，你们都没注意到吗？” 信长抬起半耷拉着的眼皮，目光顿时泠冽起来，“确实不对劲，但我没看清……” 他站的位置不太好，角度关系能看到的屏幕被芬克斯的胳膊肘挡了一半。 “不过，如果没有理由可以拿来解释洛可可为什么要跳海的话……呵呵，她是在和人动手的时候，被对方逼下去或者拖下去的。” 在场的蜘蛛都是战斗经验丰富的强盗，再反刍一遍尚未从视网膜上完全消失的情景后，几乎立刻就察觉出了违和的地方。 芬克斯不耐烦地捶了下拳头，“那现在怎么办？这会儿才出发赶过去，估计给臭丫头收尸都来不及。” 第649章 “不至于。”侠客却冷静地摇了摇头，“邮轮上无论是海盗，还是黑邦都是为了悬赏金，而十亿悬赏金的对象是人加宝石。所以，在问出宝石的下落前，洛洛应该没事。” “侠客，你管这——”芬克斯拿下巴指了指电脑，“叫做没事？嘿，我可真佩服你，不感兴趣了就能这么冷淡……” “芬克斯。”信长探身，用刀柄将后者往回推了一点，“侠客说的没错，邮轮上的人求财，钱没到手不会随便杀了洛可可。” “而且……”侠客重新将镜头切回俯瞰整艘邮轮的全景，“还有猎人协会在，那位副会长估计看得比我们还清楚。” 帕里斯通就像在欣赏一出不断反转的精彩比赛，当电话响起时脸上还挂着微笑。 “喂？” “帕里斯通大人！”听筒里传出可爱美猎人的声音，对不起，那个洛可可太狡猾了，我们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教训她，就先被她落到那边的手里了。” 虽然’被’动词的用法，以及不自觉接受教训和狡猾之间的因果关系十分可疑，不过帕里斯通并没有去计较，甚至还帮着对方找了理由。 “这不怪你，只是抓一个小姑娘，那帮老头子居然出动了引以为傲的阴兽部队。嘛……该说是考虑周全，还是小题大做呢？” “需要啾蒂美去为帕里斯通大人将目标抢回来吗？” 啾蒂美·可爱美是一星猎人，所以这并不是在夸大或者说着玩。金毛子鼠却仿佛是不小心那样，失笑了一声。 “抢？不用啦——还是别让洛可可酱知道我们在监视她比较好呢。” “啊——帕里斯通大人又称呼那个女人’酱’了！” 帕里斯通叹了口气，“不好意思，我好像又公私不分了。” 可爱美猎人马上激动了起来，听起来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帕里斯通大人！都说了啾蒂美没有要责怪您的意思啦……身为您的亲卫队队长，帕里斯通大人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唔……那么啾蒂美，能让我看到水下发生了什么吗？” “没问题，帕里斯通大人的要求，啾蒂美一定满足！” 就像是急着要弥补失手在副会长印象里造成的减分，换算成时间单位大约只过去几分钟后，幽黑的海底缓缓呈现在了帕里斯通眼前的大屏幕上。 为了突出整洁舒适的服务环境，spa的制服颜色是一尘不染的白色。 但洛可可身上的那件却在逐渐下沉的过程中，被海水浸泡成了陈旧的灰白色。 同时，浮力不断将她的身体往上推，箍在腰部的手臂却相对应的一而再地收紧，也让才穿上没多久的制服变得更破陋了。 鲛足够自傲却并不自负。 他很清楚一个人要窒息多久才会真正溺毙，而念能力者又比普通人能忍耐更长的时间。 虽然怀里的女孩子似乎只是个刚刚觉醒念能力的初心者，但如果邮轮上的那一击，速度再快一点，威力再大一点的话，那么就算是他可能也无法做到面不改色地硬接下来。 素质、潜力、天赋都很不错的材料…… 这大概就是那帮变·态的有钱人会看上的原因吧？ 此时此刻，接近50米的水深早已超出了普通人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下可以安全生存的范围，洛可可的反应也从半分钟前开始就彻底消失了。 不管是看起来、还是触碰起来都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人偶娃娃。 差不多了。 即使现在放她回到陆地上，别说是立刻，就是过上几个小时也不一定能够恢复支撑像之前那样攻击的体力。 所以，眼下反过来需要担心的可能变成了不能让她真的死掉……想到这里，鲛停止继续下潜，回头朝着海面缓缓浮了上去。 顾忌到急剧的气压变化会对人体造成的伤害，比起下潜时他上升的速度并不快。四周是寂寥的海底，常人会感到不安的地方对他来说则是最熟悉、可以安心的世界。 鲛的注意力从洛可可，更多地集中到了不断从邮轮掉落进海里的东西上——乘客们的行李箱，大大小小为他们准备的设备，甚至乘客本人。 一件件悬浮物都充满了危险，他在其中穿梭，不由得放松了一点抓住女孩子的力量。 毕竟那已经变成了个毫无威胁的空枪壳，和尸体的区别只有来自心脏的最后一点不甘心的跳动而已。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洛可可猛地睁开眼睛，一直无力下垂，随着波浪摇摆的手臂也跟着举了起来。 她握住了鲛的手腕！ 身边全是海水，不管是烈火、还是暴风都无法发挥出本来的效果，而就在长时间的屏息带来的恍惚中，她想到了第三种变化的可能。 ‘攻击值=ap（生身的力量）+sp（念能力加持后的力量）’ ’别人的sp最大值是100，你却有可能是200、300甚至更多。’ ‘或许可以把你学习的重点放在开发新能力上。’ ‘洛洛，你觉得添点雪花怎么样？’ ……寒意自洛可可的掌心向外扩散，在一眨眼的时间内就覆盖住了鲛的半边身体。 薄冰由腕部顺着手臂迅速往上凝结，后者从察觉不对劲到做出反应其实只慢了半拍，然而想要甩开洛可可却已经来不及了。 第650章 非自然形成的冰将他的手冻住，牢牢地和洛可可’绑’在了一起。 ‘我要杀了你——！’ 水下听不到声音，但通过眼神洛可可从鲛的眼睛里读出了这句话。 对方再次转身，用还没有完全冻结住的另一半身体拖着女孩子一起朝海底奔游而去。 没有理会男人的报复，洛可可全神贯注地制造着冰雪。 这是她第一次运用，也是一上来就是修罗场的运用，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然而…… ‘要是能释放出暴风雪，那以后想看的话只需要拜托洛洛就行啦’ ‘我的意思是……两周后，我还能找到你吗？’ 这是同一天里第三次让那群人—— 洛可可不再将他们区分为伊尔迷、西索、飞坦和侠客，而是统称为那群人。一群借着谎言跟暴力，进入她、剖开她，想要控制她的人，出现在脑海里了。 就仿佛是先亮起一盏示警的黄灯，然后换成了更危险的红灯！ 做出正确判断的机会只有一次。 释放着冷气的手指用力，捏碎了鲛身上那只最先被抓住，现在已经完全冻透了的手。 看着大部分身体都被冰块包裹的阴兽越沉越深，洛可可却丝毫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她近乎虚脱，然而脑袋里的红灯还在闪烁。眩目的光彩甚至让人产生了耳鸣的错觉，就像是真的有个声音在耳边反复说着同一句话…… 抬起头，洛可可看向相反一侧的天空。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上浮到了接近海面的地方。 一片片耀眼的光斑仿佛是太阳砸碎在海上，视野被切割成无数碎片，而就在其中最大的一片上，还有一道纯黑色的身影。 “可可，我来接你了。” 影子伸出手，用比海水更冷的指尖抓住了洛可可的肩膀。 第320章 on that day 伊尔迷·揍敌客是一个冷静的杀手，无论面对什么情况，都会做出最合理的判断—— 变形的指甲直接穿过皮肉，抓进了洛可可的身体。 虽然被后者逃脱的可能性无限接近零，但他好像不打算再冒任何的风险，直到将对方从海里拉出来抱入怀中才呼出一口气。 “可可，我终于找回你了。” 耳畔的声音很平静，洛可可却觉得毛骨悚然。 她浑身发抖，不只是因为长时间泡在四月的海水里，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正从脚底慢慢爬上脊背。 “很冷吗？”伊尔迷拍了拍洛可可的后背，“你可以抱住我，衣服湿掉也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洛可可很想，却不敢深呼吸。因为伊尔迷抱得很紧，一点点再小的动作都会被察觉。她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但现在似乎并不适合做出半分，哪怕只是’误会性质’的拒绝对方的举动。 “伊尔迷……”洛可可犹豫了一下终于抬起手，摸索着避开男人的长发，揪住了他背后的衣服，“谢、谢谢你把我拉上来……” “不客气。” 女孩子的回应，似乎令伊尔迷很愉快。他将下巴抵在洛可可的头顶上，每说一句话温热的气息就会拂过冰冷潮湿的皮肤。 “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你可以先放开我吗？”洛可可试探性地拽了拽伊尔迷。 “可可不喜欢这样？”伊尔迷没有动，不过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愉快。 就像是个控制狂将他认为好的东西送到你面前，却发现你’不稀罕’时，根本不会去思考这样东西你是否需要，而是跳过所有步骤直接怀疑你是不是收下了别人的东西。 是的，不愉快的情绪。 不仅如此，他还故意让自己听了出来…… 洛可可当机立断地松开伊尔迷的衣角，改为环抱住了对方的腰。 她不确定这种程度的’示好’能不能安抚不满的操作系，然而时间紧迫，只能先硬着头皮实际操作再验证了。 “我没想到你会来……”她对着伊尔迷的胸口说道，“……所以，有一点惊讶。” “那可可就是喜欢我这么抱着你了？” “…………” 沉默在伊尔迷那里似乎被理解成了和本意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意思——默认，又或者是不好意思。 他亲吻了一下洛可可的头发，然后就像是抚摸一只猫那样，把手指插·进了湿漉漉的发丝里。 “可可，你可以对我说实话，不需要为此感到害羞。因为我也喜欢你，所以如果你想要我抱你，随时都可以提出来，我很乐意满足你的要求。” 伊尔迷指的应该包括、但不限于目前这种状况。 洛可可意识到自己再不赶紧说点什么，这个男人绝对有可能自作主张地开始做些’满足自己’的事！ “伊尔迷，我的肩膀……”洛可可顺着伊尔迷摸头的力度，仰起了脸，“有点疼，能让我治疗一下吗？” “为什么这次可可的伤没有瞬间痊愈？” 在得到确切的允许前，洛可可异常谨慎地没有妄动，而是选择鼓起全部的勇气和那双漆黑的眼睛对视。 隐形眼镜似乎在海里掉了一只，她忍住了眨眼睛的冲动。 “我在水下差点淹死，念力不够……伤口就没办法自动恢复。” “所以，你说的治疗是……？” “检查、清创，如果有条件就再包扎一下。” 第651章 洛可可故意提到了’有条件’。 因为早在被伊尔迷刚抓住的时候，她就发现对方坐在一艘救生艇上——那艘救生艇并不陌生，是来自邮轮上的设备，所以在决定下一步要怎么走前，她必须先弄清楚对方是只有一个人，还是…… “既然这样，那就让我来做吧。” “？……！！” 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洛可可及时咬住嘴唇，这才勉强压住了几乎脱口而出的尖叫。 “伊…尔迷，你……在做什么？” “嗯？”伊尔迷抬起头，唇角则沾着一抹刺眼的红色，“检查、清创……这不是可可的要求吗？” “不是……但你……” 为什么要用舔的？！ “现在是紧急情况，这是最方便有效的办法。”就好像听见了洛可可的心声，伊尔迷认真地解释，“而且你可以放心，我没有病，唾液很干净。” 可这不是有没有病（何况你确实有那个大病！），干不干净的问题，好不好——！ 洛可可在心里疯狂呐喊，表面上却不得不尽最大努力去维持住冷静的样子。 “是、是吗……不过，伊尔迷……那个……我的伤口里应该有很多细菌……所以还是……” “可可，你知道揍敌客家会在日常饮食中添加药物吧？” “……知道。” “那些毒素日积月累，形成的耐药性能够杀死绝大部分的细菌，可可不用为我担心。” 深刻体会到’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是什么感觉，洛可可无语的同时不禁也感到有些头晕。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我明白了……你没事就好。” 后半句话是洛可可停顿了一下后才补充的，伊尔迷揉了揉她的短发。 “我当然没事。不过，可可……” “什么？” 平铺直叙的说话声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似的忽然变轻了许多，洛可可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蹙得更紧了。 “你说什么……？” “揍敌客加在食物里的毒药……被身体吸收……血液……”伊尔迷似乎一直在说些什么，可传进落可可的耳朵里却断断续续的，仿佛是音质极差的广播，“还有唾液，都带有一定的毒性。” 伊尔迷坐在救生艇上，洛可可则靠着他的胸膛被抱在怀里。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原本环在男人腰上的手已经垂了下来…… “这些毒通过体内循环、还有无数次新陈代谢后，并不足以致人死命。你只是会有一点困……等睡上一觉醒来就好了。” 救生艇在起伏不定的海浪中摇晃，过了许久女孩子其中一只右手微微动了一下。 “……骗人。” “可可，你还没有睡着吗？果然比起以前变强了呢……”伊尔迷轻轻地叹了口气，“不过，真的没必要硬撑着不让自己休息……我并没有骗你，只要闭上眼睛，你就会知道我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了。” “伊尔迷，我不用那么做也知道你在撒谎。”一只黑色、一只绿色的眼睛跟着睁大了一点，“……没有毒。你的……里没有毒。” “哦？”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有毒……第一次在枯枯戮山的时候，还有哈斯……我就已经知道了。” 伊尔迷没有一点谎话被揭穿的尴尬，反而露出了一个微笑，“是吗？” 虽然他笑起来也和没有笑差不多，但洛可可很肯定，自己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见到了笑容。 如果说西索笑时是诡异中透着妖气，库洛洛的笑是温和中带着距离感，那么伊尔迷—— 三美之一的操作系就是几乎看不出区别，只有黑瞳里的阴影会像某种活物一样，开始扭动翻滚而已。 “不……是吗？”洛可可突然就紧张了起来，“你身上……真的有毒？” “嗯。” 杀手不像在开玩笑，洛可可立刻就想要用治愈能力确认自己是否真像他说的那样……伊尔迷却看着她，不解地偏了偏头。 “可可，你的念能力透支了。这是你刚才说的，难道忘记了吗？” 他是正确的。 淡金色的光芒如同风中的火柴棒，只亮了一下就熄灭了。 洛可可感知不到任何东西，只能在恐惧中抱住了自己的胳膊，“……是什么毒？” “算不上剧毒，只是一点能让你睡得很舒服的东西。” “伊尔迷，你究竟往我身体里放了什么？！” 女孩子加重了语气，却因为太过虚弱，听上去就像是只不甘心的小猫在虚张声势。 “亚硝酸酯、亚硝酸烷基酯、亚硝酸异戊酯……” “别说我听不懂的话！” “好吧，举通俗点的例子说明……那些成分曾经是制造助兴剂的主要原料。用在普通人身上会有放松全身、麻痹神经的效果……但对念能力者的效果则没有那么明显，至于可可你接触到我的体·液会有什么反应……” 洛可可屏住了呼吸，然而伊尔迷就像没有察觉似的仍在继续往下说。 “经过两次确认，可以得知副作用为判断力下降，丧失一部分理性思考的能力、身体会变得比平时敏感，也更容易受到诱惑……” 冰凉的指腹贴着头皮摸索，在发麻的感觉中，洛可可无可抑制地回想起了在枯枯戮山地下酒窖里的那个吻。 眼前的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一切！ 第652章 那一天她没有喝醉，她只是蠢得要死！！ 四只蜘蛛里有三只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说话。 窝金不明所以地左右打量一番后，盯住了最容易被突破的那一只。 “芬克斯，那是谁？你们好像都认识，就我不认识？” “咳咳……谁？”芬克斯将视线从电脑画面上移开，很不得要领地哦了一声，“我不认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但他把小丫头带走了。” “唔……” 舌头不如拳头灵活的强化系有些语塞，侠客对窝金摇了摇头。 “那个人叫伊尔迷·揍敌客，自称……是洛洛的未婚夫，所以……” “哈——？！” 不等他说完，窝金就怪叫了一声。侠客无可奈何地捂住了耳朵。 “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小声一点，简直要被你震聋了。” “什么聋不聋的，你不都习惯了么？又不是小丫头，哪有这么容易聋啊——” 窝金指的是双子塔上的那次意外。 除了当时在场的信长，侠客和芬克斯事后也都听他说过，于是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另一位暂时缺席的同伴。 “先不说这个。”芬克斯难得严肃地开口，“侠客，我可是听你的，一个字都没对阿飞透露过。但现在怎么办？监视臭丫头，向团长汇报是我们的任务……阿飞跟团长在一起，这次还要瞒着他吗？” “啧，监视她的可不止蜘蛛，别忘了还有那位副会长呢。而且看这情况……”信长用武士刀指了指显示器，“就算想继续隐瞒，也没办法再瞒多久了吧。” 画面中，救生艇漂浮在海面上。尽管镜头的解析度不够清晰，却并不难分辨那两道重叠在一起的人影里有一个是洛可可。 “我说——揍敌客这是从十老头手里救了臭丫头？两个人看起来很亲密嘛，一副迫不及待就要那啥的感觉……”芬克斯挑了挑（并不存在的）眉毛，“所以，那个什么未婚夫、未婚妻的话其实是真的？” “可你别忘了，揍敌客家族还接了萨黑尔塔政府的依赖。”信长点了两下自己的刀柄，“他们会不会为了完成委托，把人交出去还不好说。” “把自己的女人送给那帮恶心的变·态做试验？”窝金表示这题太复杂，他听不懂。 信长则冷哼了一声，“恶心的变·态？呐——团长要做的不是同样的事么，你觉得他也是变·态？” 蜘蛛们从部队彼此的嗜好指手画脚，但这不代表他们不会议论。芬克斯抢在窝金前面，大大咧咧地点了点头。 “没错，团长可不是我们里最变·态的那一个嘛！” “喂！说团长就说团长，芬克斯，你带上其他人也就算了，把老子包括进去是什么意思？”窝金掐着手骨，大有敢不同意就打一架的气势，“我可跟你们不一样……” “等等！什么叫做’其他人也就算了’？”信长打断了窝金，“你这家伙……” “信长，我可没说你变·态，是芬克斯说的。” “老子什么时候说了？！” “都别打岔。”侠客先瞥了芬克斯一眼，“要不是这样，这里又怎么会这么合你的口味？”接着他又依次看向信长和窝金，“……这不也是我们留下来的原因吗？” 芬克斯不说话了，侠客干脆推开电脑，环顾了一圈像被施加了魔咒般陷入沉默的众人。 ”飞坦迟早都会知道，与其让他自己发现或者从别人那里听说，还是由蜘蛛告诉他比较好。对方是揍敌客，接下去要怎么办……已经不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了。” 侠客没有说出口的意思，信长、窝金合芬克斯在前后几秒的时间差内都反应了过来—— 幻影旅团凌驾于一切之上。 如果’放弃’洛可可成为了旅团共同的利益，那么在必要的时候，蜘蛛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就和过去的那次……无数次一样。 【??作者有话说】 原著里伊尔迷舔念针的动作实在是印象深刻，再加上揍敌客家习惯在饮食里放毒药……就很适合用来铺设“道路”呢（笑） —————————————————— 某天，伊尔迷打开了枯枯戮山上所有的抽屉。 糜稽：老哥，你在找什么？ 伊尔迷：驾照。 糜稽：？ 伊尔迷：很久没有开车，放到哪里去了呢？ 糜稽：老哥，你要出门啊，那让梧桐派人开车就好嘛。 伊尔迷：唔……你认为我应、该、坐在后面，看别人开车？ 糜稽：（怎么感觉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件事情？但老哥眼神好可怕……）不，我什么都没说。 伊尔迷：那就好，不过糜稽…… 糜稽：什、什么？ 伊尔迷：你有看见我的驾照吗？ 糜稽：…… —————————————————— 下个月再见啦～ 第321章 equivalent exchange 救生艇上就只有伊尔迷和洛可可两个人。 前者竖起膝盖，好像困住只小猫那样把后者圈在身体中间，然后一只手揽着女孩子的侧肩，另一只则非常自然地向她面前伸了过来。 指尖越来越近，洛可可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随即就感觉到对方微凉的指腹隔着眼睑在眼珠子上游移。 第653章 她沉默了一下开口。 “……伊尔迷，你要惩罚我？” “惩罚？”伊尔迷停了下来，“可可，你认为这是惩罚？以为……我会挖掉你的眼睛吗？” 虽然他不再动作，却也没有就此松手。几根手指分别按在上下眼皮上，随时都能撑开洛可可闭着的眼睛。 “不是吗？你不会惩罚我……？”洛可可顿了顿，“……还是不会在这里惩罚我？” “可可，你害怕我。”伊尔迷的声音很轻、很温和，就仿佛是最亲昵的耳语，“而我说过你不必这样的，因为我做的每件事都是……” “为了我好？” 洛可可打断了他。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泄露了内心的不安。 “是的，就像这一次……如果我没有来，你要怎么离开这里呢？” “离……？！”洛可可猛地睁开了眼睛，“伊尔迷，你要带我去哪里？” “当然是回枯枯戮山。” 在洛可可睁眼的瞬间，伊尔迷跟着挪开一点手指，抚上了她的眼角。 “我正在为我们的婚礼做准备，虽然大部分东西都确定了，但还需要你再试穿一下婚纱，如果尺寸发生了变化……” 说着，他又捏了捏洛可可的肩膀，“似乎比我在医院见到的时候胖了一点，嗯，这很不错，毕竟你以前有些太瘦了，我很担心。不知道其他地方……” 洛可可无所谓伊尔迷的评价，也没有去理会那只开始往下游走的手，更加明白再理性地和对方辩论什么自己从未答应过所谓的求婚只不过是无意义的愚行。 她拍了拍坐着的救生艇。 “就靠这个吗？靠运气等着洋流慢慢把我们送到巴托奇亚共和国？” “可可喜欢这样？唔，就我们两个人……虽然花的时间会比较多，不过当作是提前进行蜜月旅行的话也不错……” 伊尔迷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可行性，他的手已经触到了洛可可的侧腰，可后面既没有继续往下，也没有摩挲之类的暧·昧举动。 他就那么’绅士’地停留在最细的位置上，过了一会儿才轻声叹了口气。 “可可，如果你喜欢，以后我可以再找机会满足你的愿望。但这次不行，你大概还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看着我们吧？” “看……？” “要不要来猜一下都有谁呢？” “什么意思？” 伊尔迷扶正了洛可可的身体，而那只一直徘徊在眼部，让她提心吊胆的手则指了指天空。 “能看见那里有什么吗？” 顺着他指的方向，洛可可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什么都看不见。我现在用不了凝，就是个普通人的视力。” “抱歉，我忘了。” “…………” ……要有多愚蠢才会信你是真忘了？！ 洛可可没吭声，伊尔迷倒也不介意，对着几朵白云点了一点。 “在那里有两架无人摄影机，一台是揍敌客的，还有一台属于猎人协会。”他边说边侧转过头，接着让出了身后被挡住的邮轮，“至于船上……除了揍敌客、猎人协会，另有黑邦的人也在拍摄……可可，你觉得会是谁让他们这么做呢？” 用排除法来回答这个问题并不难，洛可可点点头，承认自己已经想到了答案。 “是蜘蛛。” “嗯，是他们。”伊尔迷垂眸看着洛可可，而后者几乎本能地就意识到真正的’审讯’现在才要开始，先前的那些不过是操作系抛出来探路的小石子。 “既然可可不肯睡，那么我们就来聊一聊吧。” “聊……什么？” “你和幻影旅团。” 洛可可抓住了自己的手腕。但因为没什么力气，所以两只手看上去都在轻轻地发抖。 “我和……伊尔迷，现在有这么多时间用来说这些吗？” 她试图维持住语调，不过在说到最后一个字时语尾还是哆嗦了一下。 伊尔迷嗯了一声，“那就先聊到飞行船来接我们吧。” “飞行船？” “小奇和我一起来接你了，可可，你不想见见他么？” “奇犽？！” 像是被银发小猫的名字吸引，洛可可忘记紧张，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伊尔迷，你把他……” “没有。”伊尔迷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别担心，我没有惩罚他……唔，准确点说，是还、没、有。事实上，关于对小奇的惩罚，我说过打算回到枯枯戮山后交给你来执行……怎么样，可可？是不是很期待呢？” 洛可可一点也不意外听到这个回答。 她没有说话，却在伊尔迷准备继续顺毛的时候，一偏头避开了对方的手。 “可可，你这是……在反抗我？” 骤然的警报在洛可可脑袋里狂响，顷刻间她想到了跳海、求饶、抵抗、甚至撒个娇假装无所察觉的各种办法，然而身体还没有作出反应，所有的可能性就都不存在了。 她被摁倒在了救生艇上。 后背抵着湿冷的橡胶船底一片冰凉，而仰面能看见的就只有一双黑到仿佛是世界尽头的眼睛。 最初的对视只持续了不到1秒，可就算这样洛可可还是体验到了恐惧带来的窒息感。在只差那么一点就要濒临崩溃的时候，她死死咬着牙，逼自己盯了回去。 第654章 哪怕明白这种时候比起倔强来，顺从才是最好的选择，但她…… “伊尔迷，你别想拿奇犽来威胁我！不仅是我，还有奇犽，他会长大，总有一天会摆脱你的控制！” “可可，你想激怒我？”伊尔迷低着头，黑色的长发从肩膀两侧垂下来，若即若离地扫过洛可可的耳畔，“这没有用，小奇是我的弟弟，永、远、都、是。而你……可可你会是我的妻子，唯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离。” 伊尔迷的声线依旧平静，仿佛他说的是这个世界的真理。 洛可可不禁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的行为就像个自不量力，想要打破’真理’的疯子。 “伊尔迷，别自欺欺人了。你不会成功的！你比谁都更清楚这点，所以才需要不断地强调。你的这些话，不过是自己说给自己听的谎言！我不会受你控制的，永、远、都、不！” 重复对方的用词，洛可可一个字一个字说完后就开始挣扎。 尽管两只手腕被分别固定在了身体两侧，但伊尔迷的双手也同样因此失去了活动的自由。 至少暂时，条件是’对等’的。 洛可可以手肘为支撑点，弓着背抬起了上半身。 然而，伊尔迷在推倒女孩子的同时，自己也往前倾倒，正好让左脚膝盖卡进毫无防备的身体中间。现在借着半跪半蹲的姿势，很轻易地就压住了柔软的大腿—— 阻止了洛可可继续想要坐起来的计划。 也不知道他故意碰到了哪个地方，洛可可觉得整条右腿都在抽筋，等再次摔回救生艇底部时，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很疼吗？” “…………” 洛可可大口大口喘着气却没有回答，而她的沉默似乎令伊尔迷有些困惑，连黑如空洞的眼睛都眨动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膝盖继续用力压得可怜的软肉一点点陷下去，洛可可终于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 “嗯，这就对了。”伊尔迷俯下·身，在洛可可苍白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可可，别和我玩猜谜游戏，那很浪费时间。我要知道你的感受——所有的、真实的感受，这样才可以随时做出调整，不会真正伤害到你。” 如果’真正的伤害’指的是断掉或者缺失一部分肢体之类不可逆转的创伤，那么伊尔迷确实做得很好。 他深谙人体构造，对可以做什么、可以做到什么程度了如指掌。 既不会造成他口中’真正的伤害’，又能达到惩罚的目的。 洛可可忽然就有点想笑，并且这一次她没有再像刚才那样忍耐，直接笑了出来。 “但现在我知道了。”生理性的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女孩子脸上却露出了微笑，“伊尔迷，你的惩罚没有用了。只是疼痛的话……呵呵，没什么大不了的呢。” “可可，你真这么认为吗？你看起来快要哭了。” “我不会哭的。” 面对女孩子的挑衅，回应她的不是语言而是男人一个微小的动作。 原本压在的大腿上方的膝盖滑到内侧，强行分开了想要合拢的双腿。 ‘还好今天穿的是spa的裤装制服。’ ‘他什么都不会做的。’ ’只是想吓唬吓唬我……’ ……正在命令自己不要多想的洛可可突然僵住了。 那只顶在股骨上的膝盖一点一点横过来，强迫她不得不也曲膝弯起了腿。 “可可，你害怕了。”伊尔迷缓缓移动膝盖，如同是在用一根铁棍不紧不慢地撬开洛可可的身体，“为什么呢？你连疼痛都能承受，却受不了这个吗？” 仿佛有一条蛇顺着脊椎爬了上来，洛可可能感受到那种蠕动，贴在皮肤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她剧烈挣扎起来，伊尔迷却像是这才发现自己的两只手都被占据了般，不慌不忙地换了个姿势。单手将洛可可的双手一起固定在头顶，腾出来的那一只则拨开了女孩子因为反抗而变得凌乱的头发。 “别乱动。”他放缓了声音，语气柔和得像一个包容犯错宠物的主人，“可可，你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你不了解男人，如果不想真的发生点什么，就乖乖听话。” 那只拨开头发的手再度摸上了洛可可的眼睛，指甲刮过睫毛，摘下了她还剩一个的隐形眼镜。 霎那间后者颤栗了一下，终于停止了无益的挣扎。 “那么，让我们回到刚才的话题……”伊尔迷随手将那一小片绿色透明的薄膜扔进了海里，“我知道你加入过幻影旅团，还和其中的几个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摘掉隐形眼镜后整个眼窝都有些干涩，洛可可闭了下眼睛。 几个。 呵。 伊尔迷的用词代表他已经知晓了所有的事。 知道飞坦，知道侠客，或许还包括西索。 可他早知道了一切，故事——hunterxhunter的故事却没有发生改变！ 而这不是她’努力’的结果。 每个人都在与她无关的地方活得好好的，甚至还暗中联起了手！ 其实想通这一点并不难，稍微动一动脑子就能发现到处都是证据。 萨黑尔塔政府不仅在暗社会发布悬赏，还额外委托了揍敌客来追捕自己。 蜘蛛（侠客）则将自己的特征透露给了想要赢得悬赏的海盗以及黑邦。 至于猎人协会（帕里斯通）……这么大一艘邮轮在海上遭遇劫持，一路上她遇见无数举着手机求救的人，却直到现在都没有等来救援，无论如何也无法不令人怀疑里面没有猫腻！ 第655章 还真是可笑啊—— 这些叫嚣着要独、占、自己，眼红起来恨不得要杀、掉、所有拥有过自己的人的家伙，在涉及到他们自身核心利益的时候，居然毫不犹豫地就组成了统一战线。 只是这种利益纠缠的脆弱同盟能够维持多久呢？ 仿佛门锁转动的细微声音在洛可可脑袋深处响起，让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猎人世界残忍是因为它足够公平。 没有侥幸、没有善即正义的人光环，弱小的猎物想要活下去，唯有付出和生命等价的代偿。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01 ~2022-08-31 期间为我投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 50瓶；我不是复读机 40瓶；v（公司狗） 20瓶；wifi信号 10瓶；阙歌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2章 can’t stay mad at you 重新睁开眼睛时，洛可可嘲笑似的勾了勾嘴角。 “不同寻常的关系？伊尔迷，你真的很喜欢自欺欺人，直接说出上·床两个字有那么难吗？” “……所以，你承认了？” “我为什么要否认？”洛可可’理直气壮’地反问，“你都已经知道了，不是吗？还是说我不承认，你就不会惩罚我？” “的确是这样。” “？……” “可可，虽然别人对我说了很多有关你背叛我的事，但我更愿意相信由你亲自告诉我的话。所以，如果你说没有，那我就信你没有。因为爱是原谅，我爱你，所以我想给你一次机会，听你解释……可可，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我不明白！ 更加不信什么’不承认，就没有惩罚’的鬼话！ 但洛可可发现伊尔迷在说完那番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可信的话后，整个人就靠了过来，和自己的距离近得每当救生艇出现摇晃，几乎都可能蹭到彼此的鼻尖。 “我……”她迟疑了一下，“……不是太明白。” “没关系。”伊尔迷握住了洛可可受伤的肩膀，指尖似有若无地戳着他自己留下的窟窿，“我知道要你一下子完全理解我是有点难，不过好在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等回到枯枯戮山，未来会有足够多的时间让你慢慢地了解我。了解我有多么喜欢你，喜欢到即使清楚你都背着我做了些什么，也不舍得惩罚你。” 在介于疼痛与麻痒之间微妙的感觉中，洛可可张了张嘴，却像是忘了接下去要说的话般没能顺利发出声音。 而就在这一刹那的空白里，伊尔迷的脸无限放大，黑发落在了女孩子陡然停滞的胸口上。 洛可可屏住了呼吸。 她不想闻到伊尔迷的气味——哪怕对方作为一个杀手，身上几乎没有任何强烈的味道。 她还克制住了除心跳外的一切生理反应——眨眼、吞咽、呜咽，就像具失去知觉的’尸体’一样，默默地忍耐着那个漫长的吻结束。 伊尔迷微微起身，用拇指温柔地擦了擦洛可可的唇角。 “可可，你流口水了。” “…………” 无论如何洛可可也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说的会是这样一句话，面无表情的’表情’不禁出现了一丝动摇。 “你似乎很紧张，是因为我们太久没有见面了吗？”伊尔迷看起来一点也不介意她刚才的’无反应’，将滑落的黑发撩回耳后，语气平和地继续说道，“但我很高兴……可可，你没有拒绝我。而且我还记得你以前很喜欢我亲吻你，我们以后可以经常这么做，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再次适应了。” 不，那就是拒绝！ 洛可可非常想狠狠地摇醒’装睡’的伊尔迷，但双手还被锢在头顶，危险的警报并没有解除。 深吸一口气，她试着找回属于自己的声音。 可她不敢表现出对邮轮过多的关心——雷欧力还在船上，那是唯一一个她依旧无法轻易拿来冒险的人，也不想满足操作系的控制欲，和他讨论什么以前和以后。 所以，最后的最后只是一半妥协，一半言不由衷地问了句，“……你说的飞行船怎么还没有来？” “很快。”伊尔迷捏了捏洛可可的耳朵，“你是急着想要见到小奇吗？” 一时间洛可可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顿了一下才眨了眨眼睛。 “是……不行么？” “没有不行，小奇是我的弟弟，我很高兴能见到你们和睦相处。” 短短的几句话里，伊尔迷第二次提到了’高兴’。 尽管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这方面的情绪，不过实际似乎真像他自述的那样——心情不错。 因为他接着就将洛可可拉起来，并且出乎意料地主动换了一个她无法拒绝的话题。 “可可，小奇对你非常亲近。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靠坐在救生艇边缘，洛可可慢慢地摇了摇头。 “伊尔迷，奇犽没有特别亲近我。不过如果你觉得有，那就算有好了，反正我不知道为什么。” “但我知道原因。” “原因……？” “你想知道吗？”伊尔迷摸了摸洛可可湿漉漉的头发。发梢还在滴水，一颗颗水珠沿着修长的手指落进了衣袖里，“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洛可可晃了一下神。 自己和奇犽第一次见面的气氛甚至算不上和谐，可才第二次见面他就为自己’顶撞’了伊尔迷！ 第656章 而原因仅仅是请吃饭、送游戏，和’同病相怜’的话，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抬起头，洛可可看着那双黑眼睛，看着那里面另一双同样黑色的眼睛平静地回答。 “我想知道。” ……帕里斯通饶有兴趣地支着下巴。 屏幕中，那艘橙色的救生艇已经在海面漂浮了五分钟以上，然而无数的落水者在周围沉浮，却没有一个人试图爬上去求救。 就像是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救生艇和上面的人单独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帕里斯通大人，救生艇上的人派出了手下妨碍啾蒂美接近，要不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那是揍敌客家的大少爷。”帕里斯通直接说破了对方的身份，语调自然得仿佛是在介绍自己邀请来的客人，“既然他不希望被人打搅，啾蒂美还是别去破坏了。再耐心等一会儿吧，我想他们也快要聊完了。” “诶——”可爱美猎人的声音里带着忿忿不平的怒气，“可您看见了吗？您一定看见了吧！那个女人，她居然敢当着您的面和其他男人拥抱！就算这样，还要再多给他们一点时间吗？！” “啾蒂美，洛可可并不知道我来了，不算是当着我的面……” “那就是背着您和其他男人拥抱！不可饶恕！啾蒂美绝不原谅背叛帕里斯通大人的人！” “好了，啾蒂美。” 帕里斯通语气里的笑意忽然消失，而前一秒还在歇斯底里尖叫的可爱美猎人立刻噤声安静了下来。 “你做的很好，接下去也只要守在附近就好……这样可以吗？” “是的，帕里斯通大人。”电话里传出了可爱美猎人有些委屈的抽泣声，“啾蒂美永远不会违背您，会按您的意思去做的……” “那就好。啾蒂美，我知道你在背后为我做了许多事，也付出了很多的牺牲和努力，我很感激。” “帕里斯通大人……” 听到哀怨的语调逐渐变得娇羞起来，帕里斯通也跟着放低了声线。 “我是说真的，啾蒂美，你在我眼里和别人不一样，是建立新、猎人协会的同志。所以，今后也请像这样直言不讳，有什么就说什么，好吗？” “嗯！” “那么，继续监视救生艇，如果对方想要离开，就放他们走也没关系。” “帕里斯通大人放心，一切包在啾蒂美身上！” 话筒刚放回座机上不到半分钟，一串铃声又打破了飞行船舱里的宁静。 “喂——” 帕里斯通才接起电话，还没有报出接听人——即他自己的名字，另一端的电波已在一瞬间’炸’开了。 “帕、里、斯、通！” “啊啦，原来是奇多尔呀。” 和气定神闲的金毛子鼠相反，戌狗小姐明显正身处于愤怒的风暴之中。 “帕里斯通！你这个混蛋！” “嘛——嘛——”帕里斯通就像安抚暴走的烈马停下来那样，笑着’吁、吁’了两声，“奇多尔，这是怎么了呢？我都不在猎人协会，应该没机会招惹你吧？” “不在猎人协会？别以为用这种借口就可以蒙混过关→帕里斯通！” “这不是借口，是事实。呐，奇多尔，既然你要用混蛋来称呼副会长……那至少也该让我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混蛋’的事情吧？” 隔着电话线，奇多尔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帕里斯通，你擅自挪用协会内部的加密通讯频道是想做什么？” “哦？” “哦？！帕里斯通，你还想要隐瞒吗？” “唔……奇多尔，我可从来没有隐瞒这件事啊。”尽管知道奇多尔看不见，帕里斯通还是无辜地耸了耸肩，“事实上，我按规定事先向有关部门递交了使用申请，就连正式使用也是在收到皮约恩的批准以后呢。” “卯？”奇多尔似乎是站了起来，电波那头响起哗啦啦一片纸张掉落的动静，“一、一定是你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 “奇多尔，你这是在怀疑十二支卯的工作能力吗？虽然世间对于能否将电脑语言算作一门语言还存在争论，可作为一位优秀的语言学家，皮约恩一直负责情报通讯部门，据我所知并没有出过什么差错。” 帕里斯通侃侃而谈，奇多尔则好像是被他的剑幕压倒，短暂地沉默了两秒才回过神来咳了一声。 “不要转移话题！帕里斯通，就算你没有擅用加密回线，但你敢向尼特罗会长说明自己的目的吗？” “为什么不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做什么！” “那你就去告诉尼特罗呀。”帕里斯通像是厌倦了这种幼稚的争论，非常轻地叹了口气，“……奇多尔，你为什么总喜欢把我当成假想敌，觉得我抢了你的东西呢？” “哈……？” 奇多尔完全被弄糊涂了，不过并不需要她质问，帕里斯通就自动自觉地说了下去。 “你崇拜尼特罗，所以对他挑选出来的副会长——也就是我，格外挑剔。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会先入为主地认为那是错误的……奇多尔，你想向尼特罗证明我对协会有害，然后铲除我……取代我。” “帕里斯通，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难道你从来没想过要把我踢出十二支，甚至猎人协会？” “你……！” 第657章 “嘛——就算你这么想，并且真的付诸行动，那也没有什么。对我来说，猎人协会的副会长只是一份工作而已，所以如果你有办法能赶走我……不过是换个地方再从头开始罢了。” 玩游戏最大的乐趣就在于克服障碍的过程，至于最后的通关奖励只是无关紧要的附随物。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帕里斯通的语气变了，低沉、轻缓，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感叹。 “但洛可可酱不一样，她是开启宝箱的钥匙。那里面藏着这个世界上最有趣的秘密，我不能弄丢那把钥匙……奇多尔，加密频道被我用来监视珍贵的钥匙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某种意义上，帕里斯通几乎坦白了一切。 然而奇多尔并没有听出他隐秘的告解，电话里的声音带着威胁，却偏了准星。 “洛可可是通过了考试的职业猎人……即使她不是猎人，也是一位拥有自由人·权的普通人。帕里斯通，像你这样跟踪、监视一名女性，这种行为……” “不是犯罪。” 帕里斯通语气懒散地打断了奇多尔，就好像他刚才难得抛出了直球，对方却不仅没有挥棒，还当作死球选择了躲避一样。 被子鼠冷淡的否定，奇多尔怔愣了一下，“不是？” “唉，别忘了造成萨黑尔塔混乱的原因……”帕里斯通敲了敲桌子，“是洛可可，是她潜入秘密实验栋，一口气揭发了前政府的罪行才让局势变成了现在这样。” “那不是你交代她去做的吗？！” “可我没想到她会采取那么激进的手段。奇多尔，我承认自己在人选上犯了错误，不应该只看到她的能力，就启用一名新人去完成那么复杂的潜入搜查……所以，我现在是在弥补，在保护洛可可酱不受到针对她的报复。” “保护……”奇多尔显然并不信任帕里斯通，能听得出是在压抑着怒气说话，“那你又为什么要切断邮轮上的信号？” “信号？啊——你是说通讯信号，我想可能是那群想赚悬赏金的黑邦干的。” “黑邦能做到屏蔽整个地区的通讯系统，却只留下你的加密频道让你监视？帕里斯通，你还装？！” “不是他们的话，那我真想不出还会有谁了。奇多尔，说不定里面有很厉害的人呢？” 帕里斯通不知不觉放下了托着下巴的手，画面中的那艘救生艇终于出现了变化。从空中俯视，船底附近的海面正在形成一圈圈波纹，而船上的人…… 他想了想，挂上电话前对奇多尔说了最后一句话，“去查一查十老头吧，我好像看见了一只阴兽。” 第323章 give me one more chance 帕里斯通当然不是现、在、才、知道阴兽上了邮轮。 甲板上的交锋，还有水下的搏斗，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但那些并没有必要告诉奇多尔，因为就快到打开宝箱的关键时刻了，不能让多余的杂质来干扰冶铸’钥匙’成型的过程。 被洛可可用念能力暂时冰封沉入海中的鲛悄无声息地游了回来。 他拖着断臂潜伏距离在救生艇2、3米深的水下，等待着最佳的偷袭机会。 救生艇上有两个人—— 一个是非杀不可的罪魁祸首，至于另外一个…… 伊尔迷没有立刻公布答案。 他摊开一只手，掌心朝上向洛可可招了招，“过来。” 洛可可眨了一下眼睛。 她和伊尔迷之间仅隔了不到半个手臂的距离，如果要再过去一点，那就不可避免的会碰到对方。 但她只迟疑了眨眼的那片刻，马上就跳起来，扑进了伊尔迷张开的怀抱。 几乎是同时，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下往上掀翻了救生艇！ “是阴兽！”洛可可叫道，“他在水里！” “嗯，我看到了。”回答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不过抱在腰上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了。 “那是个长得像鲨鱼的怪物！伊尔迷，我们不能留在海里——！要回船上才行——” 洛可可也不由自主地抓着伊尔迷的衣服。她的念力所剩无几，此时此刻松手就等于是把自己打包喂进鲛的嘴里。 又一个猛烈的浪打来，她话说到一半还没来得及说完，差点就要被呛到，伊尔迷转身挡下了那波浊流。 “抱紧我。” 洛可可伸手抱住了伊尔迷的脖子。 “不要睁眼睛。” 洛可可闭上了眼睛。 “尽量屏住呼吸。” 洛可可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地加速，伊尔迷拍了拍她的后背。 “实在坚持不住了就告诉我，那么——” 海水一下子漫过了头顶。 被水压堵住耳朵，洛可可只能听见一片不甚分明的嗡嗡声，仿佛是来自远古时代沉眠海底的巨兽的呼吸。 伊尔迷还在持续下潜，身体能感觉到周围的海水逐渐变深、变冷。 洛可可有点摸不透对方的意图了。 如果是在岸上，那么不要说一只阴兽，就算十只全来，她也会’心安理得’地将战场交给伊尔迷，缩在一旁伺机偷偷离开。 可眼下他们却是在海里，在鲛的地盘上。这个向来冷静，从不会判断失误的金牌杀手是疯了么？！ 但洛可可也只是这么随便想一下罢了。 她知道伊尔迷肯定有别的计划，只是不知道在他的计划里自己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第658章 默数着自己的心跳，大致可以判断出从开始屏气到现在，时间已过去了1分多钟。正常情况下，她就算没有念也还可以再坚持2到3分钟。然而，伊尔迷似乎是为了躲避鲛的攻击，一直在不停地变换着方向。 一会儿头下脚上，一会儿头上脚下，时不时再来几个急刹车和急转弯……洛可可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有点模糊了。 看到女孩子的手臂从男人脖颈上滑落，而后者急急忙忙地抬起另一只手去拉时，鲛从一只藏身的箱子后面探出了头。 他没有错过这个机会。 深海中的水阻力仿佛对他无效，就像是化身为了一颗鱼·雷，鲛以一种快到诡异的速度直冲向伊尔迷！ 管他是什么人，在陆地上有多强，一旦进入水中都会因为不适应突然的浮力变化而无法发挥出平时的实力。 更何况他还抱着一个人，两只手都被封住，根本就没办法防御自己的偷袭。 先杀了眼前这个黑发的家伙，再慢慢收拾那个该死的女人。 覆盖着鳞片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仿佛已经看见了对方只剩下半边身体在海底挣扎的样子。 “？！……” 狰狞的笑容瞬间凝固，鲛惊恐地发现黑发男人竟然在双手不能用的情况下，180度转了个身！ 背后偷袭被看穿，狡猾的阴兽索性改变目标，想要抢先一步抓住洛可可。 然而他的利爪还没有触到女孩子的发丝，整个人就好似一条被鱼钩刺穿的鱼，全身激烈地抽搐了两下。 ……伊尔迷收回了右脚。 伴着他的动作，一股红色的液体从鲛的侧颈处溢出，很快就将附近的海水染成了一片浑浊。 没有再去理会那片脏东西，伊尔迷一边游向与海流相反的方向，一边将手指插·进了随波逐流漂散着的短发中。 洛可可迷迷糊糊地趴在他的肩膀上。 她似乎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嘴唇微微张着，就像是贝壳松开了一条缝，隐约可以窥见里面洁白的牙齿，还有一小截舌头…… “唔……” “……” “唔嗯……” “……” “嗯……” “……” “呜……咳！咳、咳咳……咳、咳！” 直到咳出眼泪，洛可可才好不容易停了下。然后喘着气，在刚能动了的第一时间内推开了伊尔迷。 “……你！” 他们又回到了救生艇上。 落可可分不出是不是还是刚才那艘，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但不变的是上面除了自己和伊尔迷，依旧没有其他人。 伊尔迷不知从哪里变出条手帕递了过来。 “可可，我说过你要是坚持不住就告诉我，为什么不照做？” 那条手帕是干的，看起来也很干净，落可可犹豫一下后接了过来。 看着她不说话一点点抹去眼泪，伊尔迷罕见地多解释了一句。 “是人工呼吸。” “……啊？” “刚才我为你做了人工呼吸。你因为缺氧昏了过去，如果不尽快恢复意识，很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伊尔迷蹲坐在洛可可面前。他歪着头，一只手按着被海风吹乱的长发，看起来居然有一丝纯良。 “是么……” 洛可可捏着手帕，小声地道了句谢。 “但我其实很想吻你。”伊尔迷伸出手，像对待一件易碎品般轻柔地摸了摸洛可可的脸，“……我可以吗？” “……不，我拒绝。”洛可可睁着黑曜石一样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伊尔迷，“既然你问了我，那么我的回答就是不。或者你也可以选择不问，但我的回答同样是不。” “为什么呢？”伊尔迷的手指抚过’黑曜石’，停在了刚刚流过泪的眼角旁，“可可，你不想要我吻你，是因为喜欢上别人了吗？” 是…… 也不是…… 脑海里有那么一下子浮现出了雷欧力的身影。 他还好吗？有从船舱里出来吗？没能在餐厅和自己汇合，现在在做什么呢？无数的担忧涌上心头，而当洛可可压下这些，紧接着却冒出了更多有关伊尔迷的回忆—— ‘你该不会以为这是免费的吧？’ ‘你愿意成为’家人’的话，可以慢慢还钱……’ ‘回到我身边来。’ ‘想把你变成属于我的东西。’ ‘……做我的妻子，我会保护你。’ 以及。 ’只是一点能让你睡得很舒服的东西。’ 或许自己可以忍受侮辱，也不是不可以接受支配，但她不能原谅欺骗，还是反复的、从一开始就存在的、精心设计的！ 落可可深呼吸，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 “伊尔迷，我喜欢都谁和你无关。” “是蜘蛛吗？” “和你无关。” “是6号？” “和你无关。” “还是2号？” “和你无关！” 伊尔迷停住，没有再继续追问。 他半垂着眼睛，一点阴影落进漆黑的洞穴就如同是光消失在黑暗里。 又过了一会儿，他从落可可的指缝里抽出手帕，像要缓和气氛那样，帮她擦了擦从发梢上滴下来的水。 “可可，我不是在审问犯人……来，不要这么紧张，放松一点。”他顺手将一缕黏在脸颊上的发丝别回了洛可可耳后，“这样是不是好一点了？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第659章 洛可可下意识地偏了一下头，刚刚被整理好的头发再次滑了下来。 伊尔迷·揍敌客—— 一个彻头彻尾的精神变·态、重度偏执症患者，从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脱离他掌控的控制狂为什么会这么说？！ 他要做什么……？ 以退为进，还是另有所图？ “我……”洛可可想自己收好头发，可才抬了抬手，伊尔迷已经提前又替她拨了回去。 “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么？”伊尔迷捧住了洛可可的脸，声音里隐含着后者从来没有听到过的苦恼，“可可，我知道你不喜欢受约束。可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危险，你想离开枯枯戮山，至少应该先拥有足够保护自己的力量。在这点上小奇也是一样……我希望你能够明白。” 那只抚在脸上的手很冷，被触碰到地方就像是贴着一块冰。 但这一次洛可可忍住了没动，只是觉得自己呼出的气息仿佛都冻成了白色。 “很冷吗，可可？” “…………” “过来一点，靠到我身边来。” 男人的拇指摩挲着女孩子的唇角，说不好是在让她暖起来，还是在夺走她所剩无几的热量。 洛可可往前挪了挪身体，膝盖抵住了伊尔迷的。 “再靠近一点。”伊尔迷岔开腿，空出了身前的位置，“你都湿透了，一直吹着风会生病的。” spa的制服是里外两件的套装，布料很厚且并不修身。然而被伊尔迷盯着，洛可可却有种想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冲动。 她不信他，她怕他，可她没有办法…… 洛可可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小小的救生艇因为她的动作而摇晃起来，伊尔迷默默收回倏然空掉的手，并没有阻止。 绕过对方，洛可可走到他的背后，重新坐了下来，“伊尔迷……你到底想怎么样？” 背靠着背，看不见那双眼睛，有些话就变得容易说出口了。洛可可抱着膝盖，低头把脸埋在里面。然而换了个姿势，不说话的那个人似乎也换成了伊尔迷。 “其实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把我关起来，让我对你言听计从……像个傀儡那样，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实现你的愿望。” “但这是不可能的。伊尔迷，我不够聪明，远远比不上你们……不过一个笨蛋总是更加认死理一点，你觉得我是钻牛角尖想不开也好，蠢得不知变通也好……我都是一个人，不是你的工具。” “也许在你眼里这只是蚂蚁的自不量力……可我向你保证，你绝对、绝对不会成功，如果你非要试过才肯相信……” 洛可可越说越轻，背后的男人却伸懒腰一样将重量压到了她身上。 “我不否认有过你说的那种想法，但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可可，我不会关着你，你也可以命、令、我去替你完成想做的事，而作为交换，我要的只是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而已。” 黑发蹭在洛可可的后颈上，她不由得将头埋得更低了。 “不……我做不到……” “即使听完小奇为什么会亲近你的理由？” “理由……？” “嗯。” “……是什么？” “在枯枯戮山的那段时间里，我拿走了一点你的血。” “血？” “你打不过糜稽，总是受伤。所以我就收集你留下的血，做了一个简单的dna对比测试。” 血…… dna…… 对比测试！ 洛可可死死咬着牙才没有立刻叫出来，然而后背上的压力猝不及防地一轻，一双手从后面牢牢地抱住了她。 “可可，你知道的确实很多，比我设想过最多的可能性，还要多得多的多……” 第324章 tough love 姗姗来迟的飞行船终于抵达了救生艇的上空。 伊尔迷单手拉住绳梯，另一只手抱起洛可可，就像英雄凯旋而归一样，回到了守在舱门口的奇犽面前。 “小奇，你看，我把可可带回来了。” “可、可可——？！” 奇犽的银发在上升气流中被吹得乱飞，洛可可看着他露出了一个弱弱的笑容。 “嗯，奇犽，是我。” ……电视画面中两个小人正你来我往地对打，房间里奇犽用手肘碰了碰洛可可。 “你怎么被老哥带回来了？” “我打不过他呗。”洛可可握着游戏手柄也轻轻撞了一下奇犽的肩膀，”还说我，你不也没跑掉么。” “那怎么一样，他是我大哥……”奇犽顿了顿，“……你真的要和他结婚？” “…………” “……不愿意的话就不应该回来。” “喂，都说了啊，我打不过他……” 洛可可苦笑着抗议，奇犽却一下子不说话了。 他沉默着，直到控制的角色把另一个——洛可可控制的角色，踢出游戏擂台，才小声嘀咕了一句。 “打不过，你不会逃吗？等回了枯枯戮山……你就没机会了。” 看着代表自己的小人头顶上升起一串红色的字符—loser—，洛可可默默按下了退出键。 “再换一个吧，这个我实在不擅长。” “拜托！你究竟有没有听懂啊？！” “听懂了，听懂了。”洛可可一边说，一边在堆成小山样的卡带中翻翻捡捡，挑出盘还没玩过的插·进了游戏机，“呐，我们玩这个吧……啊，果然是太鼓达人！我记得可以分开选不同难度，奇犽你要不要挑战魔鬼级别？” 第660章 “还玩？”奇犽不敢相信地阻止了她继续往下介绍游戏，“你听懂了，怎么也不赶紧想想办法？” “就是想过了，但是想不出来啊。而且……”洛可可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头，“我现在真的很困，不干点什么让注意力集中，你信不信我站着都能睡着？” 奇犽瞄着洛可可身上借来的执事制服，撇了撇嘴。 “刚在海里游了一圈，这么累你就去睡啊——” “我不……想睡。反正你陪我打会儿游戏，等这阵困意过去就好了。” “干嘛要硬撑？唔——可可，你是不是……”奇犽看了眼房门，小心地将声音压得更低了，“已经有了主意，但不方便告诉我？” “奇犽，你太高估我了，我真的没……” “没关系，我明白的。秘密计划就是要知道的人越少，成功率才会越高！可可，你尽管放手去做，我支持你！” 银发小猫一脸同是天涯沦落人惺惺相惜的表情，洛可可忽然就觉得眼底多出了一点淡淡的酸涩…… 她赶紧移开视线，盯着电视机开口，“到底打不打？” “打！” “那三局两胜，五局三胜，还是七局五胜？” “哼，七局五胜吧。多给你几次机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欢快的音乐响了起来，眼角余光中刚才还在说这不是格斗游戏没意思的奇犽重新拿好了遥控器。然而，在洛可可心里浮现出的却是救生艇上伊尔迷的身影。 “可可，你知道在揍敌客家最深的地下室里关着什么东西，对不对？” “又被我猜中了呢……别担心，这是我们共同的秘密。答应我不告诉小奇，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所以，你也猜到了dna对比的结果？” 伊尔迷从背后抱住洛可可，手掌摁着她的后脑勺，将整个人圈成一团收在怀里。 “真的不需要这么紧张。可可，你和’什么东西’不一样，你可以成为我的家人……” 洛可可死死抓着自己的衣角，甚至能感到指甲边缘在隐隐作痛。 她太用力了。 可不这么做的话，就无法抑制恐惧与愤怒交织的心情。 “说结果。”她挤出了一丝沉闷的声音，“你从我的血里找到了什么。” 即使已经有了近乎确信的预感，可是…… “不听我说出来，就还有幻想？” 伊尔迷又紧了紧手臂，就像是察觉出女孩子的奔溃，想要借着拥抱安慰她一样。 哪怕他的话比冰锥还要刺骨。 哪怕他就是制造奔溃的元凶。 “好吧……那就让我来告诉你真相。” 他附在洛可可耳边，用只有对方才能听见的音量悄声说道。 “我在你的dna里发现了一组和拿尼加相同的基因链。我想你可能不会惊讶，不过还是要补充一句，我说的基因链……是其他人，母亲、糜稽、随机抽取的管家以及来参观的游客，都没有的那种哦。” 低配版的许愿能力。 亚路嘉。 暗黑大陆。 拿尼加…… 洛可可闭着眼睛，却仿佛看见有团不断幻化的黑影站在自己面前。 ナニカ……什么……东西。 亚路嘉是奇犽的’妹妹’，而拿尼加很可能是五大灾厄之一的欲望依存体——埃。 那她…… 自己又是这个世界上的什么东西！？ “啊，差点忘了最关键的的部分……”伊尔迷似乎不再满足于只是抱着洛可可，他吻上了女孩子露在短发下的后颈，“小奇为什么愿意亲近你……” 微凉的触感让洛可可抖了一下，但旋即就如石沉大海般断了反应。 “可可，拿尼加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揍敌客家的。”伊尔迷却不在意她的冷漠，继续蹭着细腻的皮肤轻声细语，“我的母亲出身于流星街，有很多年都是长老会手里的一把刀。然而，现在的长老会却是二十几年前重组的……时间正好是我出生前两年。可可，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 “哪里——这个问题可比刚才的简单多了呢。重组……是因为上一个长老会被灭了，被他们自己的刀杀了个一干二净。” 伊尔迷的母亲…… 也是奇犽的，拿…亚路嘉的母亲。 洛可可只是默默地听着，她并不想说话，却突然被伊尔迷在脖子上咬了一口。 男人的行为就像只不满的大型猫科动物在抗议、在警告，让她不得不为了自身的’安全’而妥协。 “……基裘为什么要报复长老会？” “因为他们派给了母亲一个任务。”伊尔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任务的内容乏善可陈，但却需要她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虽然她最后并没能抵达目的地，不过似乎是到了相当近的位置，然后……带回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虽然洛可可使用了疑问词，但这并不是一句疑问。伊尔迷显然也很清楚这点，语调近乎轻快地说出了他的推测。 “拿尼加被带到或者说跟到这里后，没有马上出来而是在母亲体内蛰伏了好几年……我猜，它是在适应环境，并且等待最合适的寄主出现。” “另外，还有一个无法证明，不过可能性极高的假说——它曾经试图寄生在小奇身上。尽管最后没有成功，可小奇还是受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第661章 “当遇到和拿尼加有相同基因链的你时，无意识地便产生了亲近的感情。因为你们从胚胎时期起就已经认、识、了。” “可可，枯枯戮山是最适合你的地方。不用怀疑这一点，只要安心跟我回去就好……等一切稳定下来，我还可以安排你和拿尼加见面，你一定也有很多事想确认吧。” 伊尔迷说完停了下来。 他的意思很明显，自己已经展示出了诚意，接下去该轮到洛可可了。 洛可可却沉默着没有吭声。 乍听之下对方像是开诚布公了许多情报，但最关键的那些—— 比如，揍敌客对拿尼加的处置，拿尼加的请求·强求能力，伊尔迷全都没有透露。他在等自己先忍不住，主动把秘密说出来。 这个操作系根本就没有放弃要掌控一切的想法！ “可可？”伊尔迷拨弄着洛可可的头发，“怎么不回答，是睡着了吗？” “…………” “这样啊——” “…………” “以这种别扭的姿势睡觉的话，醒来会不舒服的。”把玩着发丝的手指游走到了耳廓上，“换我抱着你，好不好？这样过一会儿上飞行船的时候也不会被吵醒，等你一觉醒来我们就到枯枯戮山了。” 从现在地过去巴托奇亚共和国比萨黑尔塔合众国还远，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正常人’睡一觉’的时间内到达。 然而洛可可知道伊尔迷的话不是夸张。只要自己打算用’睡着了’来敷衍他，那么不管是药物、还是别的，他有的是手段让自己真的一路睡到枯枯戮山。 “伊尔迷。” “可可，你醒了？” “……你身上的毒有解药吗？” “很可惜，没有呢。”伊尔迷有一下没一下地摸起了洛可可的耳垂，“不过这次可可变强了，服下的量也不多，用不着太久就会自然恢复。” 直到现在仍不肯告诉自己具体的’药效’么……洛可可无所谓地嗯了一声，“奇犽在飞行船上？” “是，小奇会和我们一起回去。” “那我……可以和他说话吗？” “为什么不行呢？可可，你还可以让他陪你打游戏，我记得在友客鑫见到的那次，你们玩得很开心。” “但那次……游戏没有分出胜负就结束了。” “这次会有很多时间。我不去打搅你们，你们想玩多久都没问题。” ……洛可可猛地回过神，眼前奇犽正挑着眉毛看向她。 “可可，你发什么呆呢？” “嗯？啊……！轮到我了？” “你果然没看我打！” 奇犽小声抱怨，洛可可不禁伸手飞快地撸了一下银发，“抱歉，抱歉，我刚才在想邮轮上的事。” 大概是洛可可软软的语气让奇犽有点意外，也没有计较她的失礼，把遥控器一丢就凑了过来。 “我之前有看到你在邮轮上。” “呵，通过监控器么……” “是无人机。”奇犽严谨地订正，“由胖猪远程操作。” “还真是大费周章。” “对老哥来说，你值得他这么做。” 洛可可咳嗽一声，大胆地又敲了下毛茸茸手感一流的小猫头。 “胡说什么呢。你要是敢离家出走，信不信伊尔迷会更费周章的去找你？” “切……”奇犽往后退了一点，坐在了洛可可没办法一伸手就够到的地方，“……老哥说为了惩罚我这次跑出来，等回去以后要让你来惩罚我。” “由我来……他有说会是什么吗？”洛可可回想起了站在鼹鼠机前的伊尔迷，“他曾提过要交给我一根鞭子……” “鞭子？”奇犽对洛可可眨了眨眼睛，“老哥真这么说？一顿鞭子就行了？” “诶？”洛可可愣住。 银发小猫看上去十分高兴，似乎他们在讨论不是根鞭子而是根逗猫棒。 “可可，如果老哥要你用鞭子打我，你就听他的千万别拒绝。那东西只是声音听起来吓人，其实我早都习惯了，根本感觉不到疼。” “奇犽。” “啊……？哇——！” 奇犽抬手想挡，但洛可可还是快一步抢先拍到了他的脑袋。 这次她没有再不好意思，直接非常猖狂地揉了起来。 “奇犽，你输了哦～可可姐姐是不是很厉害？” 银发小猫唰地变出猫爪，示威性地挥了两下。 “手拿开，看你没精打采的才让让你，再来翻脸了啊。” “别不承认嘛，连伊尔迷都说我变强了呢。” “少、少得意！我很快就会超过你，总有一天……还会超过老哥。” “嗯。”洛可可收回手，突然就不笑了，“……你一定可以的。” 大概是她前后的变化太诡异，奇犽懵了一下才傲娇地哼了一声。 “才不用你说废话，我知道肯定会有这么一天的。” 洛可可欣慰地看着奇犽，直到后者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差点又把猫爪亮出来才稍稍收敛一点。 “奇犽，我不会用鞭子打你的。” “还是算了吧。要是不照老哥说的做，就该换你被惩罚了。” “他……！” 一阵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了洛可可，但似曾相识的感觉以及隐隐约约的预感让她比奇犽快了零点几秒先反应过来——是飞行船！ 第662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663章 “库洛洛先生，这位是……？” “我们在萨黑尔塔见过，副会长先生。” “啊——”帕里斯通恍然大悟般笑了起来，“我记得你的声音，是……那位聪明的金发先生！” 侠客却没有跟着笑，声音里甚至还带着些严肃。 “副会长记性真好。” “哪里，哪里。我还记得你帮洛可可酱包扎伤口的技术特别好，那个蝴蝶结系得实在很漂亮呢。” 有些人总是乐此不疲地喜欢说些让人不快的话，而帕里斯通·希尔无疑是就是这种人。 金毛子鼠边说边愉悦地眯了眯眼睛。 两个号码背后似乎都不止有一个人在听，当他提到洛可可、酱、时，两边的回线不约而同地响起了杂音。 “谢谢副会长夸奖。”侠客公式化地回应，“言归正传，海盗已经控制住了飞行船下方的海域，但他们的大炮都是对船制式，无法攻击高处的飞艇……不知道副会长有什么好办法吗？” 听出对方不是在询问而是在要求后，帕里斯通幽幽地叹了口气，“唉，我很想帮忙，但是……” “帕里斯通。”库洛洛插了进来。虽然他打断了帕里斯通，不过语调自然得几乎让人忽视了这点，“分享成果的前提是合作……你真的没有办法吗？” “唔……”帕里斯通就像权衡利弊后，无奈地选择了妥协那般又发出了一声叹息，“既然是库洛洛先生的拜托，那我就来想想办法吧。” 他话音刚落，电话里就传出了一个不满的声音。 “团长什么时候拜托他了？真会往自己头上套帽子。” “呵呵，原来爱喝啤酒的先生也在啊。”帕里斯通仿佛没有听见对方的后半句话，“这么说的话……还剩下那位嗅觉敏锐的先生是不是也在旁边呢？” 沙沙的电流声再次响起，片刻后才被一声冷笑打破。 “我在呢。怎嘛，找我有事么？” “呀，那倒不是。”帕里斯通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库洛洛先生，难道说全员都到齐了？” “只是凑齐了正好在附近的几个人而已。” 库洛洛似乎是笑了笑。 只不过他的笑声混在各种背景音中听得并不真切，而帕里斯通有所不知的是其实就在五分钟前，蜘蛛之间才刚刚达成一个共识—— 先捉回妄图挣脱出蛛网的猎物。 至于所谓的未婚夫，包括他这个’想要插一脚’的混蛋全都是可以放入计算的要素。然而a，b，c，d……再多，缺少了洛可可的方程式，结果永远只会等于0。 “是么，那还真是巧合呢。”帕里斯通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就仿佛几次打岔的人不是他一样，故意清了清嗓子，“我可以帮忙让揍敌客的飞行船停下来，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后续不管发生什么都和我无关。” “嗯，我同意。” “另外，还需要一点烟雾弹作掩护。麻烦通知海盗同时发起攻击，时间就定在……十分钟后吧。” “……可以吗？”库洛洛问了一句。 不过这并不是对帕里斯通说的，接着他的话，另一头传来了侠客平静的回答。 “没有问题，还能再加上黑邦的手提炮。” “那么，等我一下。”帕里斯通按下手机的保留键，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啾蒂美，还要麻烦你再做一点事。” “帕里斯通大人，请尽管吩咐。” “带走落可可的飞行船……”金毛子鼠顿了顿，“打穿上面的气球，让它掉下来。” “您是说……”可爱美猎人的呼吸似乎因为兴奋而有些发抖，但紧接着高亢到几乎刺破耳膜的声音就盖过了一切，“遵命！帕里斯通大人，啾蒂美一定为您做到！” 令人不适的嘎吱声在飞行船各处回响，但除此以外舱内却显得异常安静，并没有半点慌乱的嘈杂。 洛可可看着走在前面带路的执事，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伊尔迷呢？他现在在哪里？” “……大少爷在运航控制室。” 不知道为什么执事那一下不甚明显的停顿让洛可可更加在意了。 “他一直在那里？” “是。” “那你离开时他在做什么？” 假装只是不在意地随口一问，执事的回答却让洛可可暗中皱了皱眉头。 “我不在控制室内执勤，不清楚伊尔迷大少爷在做什么。” “你不在？却肯定地说他一直在控制室？” 洛可可并不认为揍敌客家的执事会犯这种前后矛盾的低级错误，但假设对方是故意放出破绽…… 反而让人更加在意了！ 感觉自己就像上钩的鱼，明知有问题却还是不由得咬住了伸到面前的诱饵。 “你最好老实回答！”洛可可加重语气，顺便捏了捏奇犽的手，“否则倒霉的可是他。” 后者立刻配合地哼了一声。 “奇犽少爷！” “喂，赶紧回答她的问题。”奇犽恶狠狠地命令。 他的话显然比洛可可的’威胁’有效，执事的背影一凌，然后开始解释。 “伊尔迷大少爷回来以后就进了控制室，我负责廊下的保安巡逻……没见到他出来，所以……” 这一次执事的回答听不出什么错，但洛可可心里的阴影并未因此消融，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进一步地扩大了。更糟糕的是，对这种没有具体原因的不安除了忍受，她暂时依然想不到任何对策。 第664章 “算了。”洛可可沉下声音催促，“紧急出口还有多远？走快点。” “就在前面，再转一个弯马上到了。” 执事说着加快了脚步，剩下两名手拉手的执事、奇犽，还有洛可可也无言地跟了上去。 没有人说话，空气里仿佛飘散着阴谋的味道。 为了压下强烈到几乎快让她吐出来的焦虑，洛可可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尝试着聚拢体内的念力。 经过短暂的休息，她能感觉到身体恢复了一点微弱的念力。 毕竟她承受住了飞坦、西索、侠客，甚至伊尔迷和帕里斯通的’教育’。普通情况下已经’强’到不需要伤害自己就能激发出治愈能力，并且自由地将治愈力转化为火、风、以及冰雪释放了。 然而就在她尝试继续催化，想要试试能否运起一点念能力防身时，一个疑惑不意间冒了出来。 她究竟为什么还能使用治愈能力？ 第一次是在枯枯戮山，情急之下差不多是误打误撞地觉醒了治愈能力。 当时的情况让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治愈是许愿能力的衍生。 只不过许愿者由他人变成自己，外加就像对拿尼加提出治疗·复原类的请求不会引发过分的强求一样，治愈他人并不需要支付额外的代偿。 可如果真是她以为的这样，那么在把许愿能力交给库洛洛后，就应该无法再使用了才对…… 记忆回到那一天，眼前浮现出翻开的’盗贼的秘技’。 洛可可的念仿佛一簇火苗，忽然被风吹动摇曳了一下。 她记得库洛洛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治愈能力和许愿能力里我只要一个，你可以选一个想要的留下。’ 第326章 a place to come back 库洛洛站在幽暗的地下室内，像是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飞坦则沉默着打量了一圈四周，当他的视线重新回到起点—前者身上—时，库洛路露出了一个微笑。 “怎么样，还需要添加些什么设备吗？你离开后所长在会议上向我承诺可以满足我们的一切要求，不用考虑经费的问题呢。” “啧，那就要问团长想看点什么了。” “我想看的？”库洛洛摇了摇头，“这场show的观众不是我，飞坦，你不要误会了。” “是么，我还以为团长才是最期待的那一个呢。”飞坦挑了挑眉，“我听说你向所长要了两只合成兽。” “啊——合成兽。”黑发黑眸的男人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自己的团员加深了笑容，“别误会，那不是为她准备的。” “呵，那是想带回流星街收拾垃圾么？” “收拾垃圾不用特意回流星街，满地都是呢。” 暗金色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团长是指？” “嘛……萨黑尔塔之后，顺手也清理下这里吧，就当是做慈善好了。” “慈善呢……” 飞坦拽了一把面罩，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之所以搭腔回答不过因为没有其他事情可以打发时间而已。 阴郁的眼神掠过库洛洛手中因处于通话保留状态而亮着计时器的电话，后者亦垂眸看向了屏幕。 “十分钟到了，那边应该已经开始了吧。” ……洛可可努力回忆着原著中关于库洛洛能力的解释。 一般来说偷来的能力被收入’盗贼的秘技’后，原拥有者便会失去自己的能力。而作为交换条件则是当原拥有者死亡，能力也会随之不见。 可凡事都有例外。 就比如说，库洛洛对战西索时使用的能力——成对的破坏者。 虽然原能力拥有者—流星街的长老—已经死去，但念能力却非但没有消失，还因为死亡而变成了更加强大的执念。 许愿能力和治愈能力是不是也是类似这样的例外呢？ 就像是鸡与鸡蛋的关系…… 洛可可觉得自己再差一点就要抓住某种关键东西的尾巴了，可不等她多细想，通往紧急出口的最后一个拐角已经出现在了面前。 “……慢着！”洛可可突然叫停了正要转弯的执事。 她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为什么，但复苏的一点念力正在蠢动，仿佛看不见的拐角后面藏着什么让人心跳加速的东西。 飞行船的舱壁和地板是颜色相近的浅白，头顶的灯光将每个人的影子清晰地投照在地面上。 没有人动，那些影子都随着飞艇的倾斜而逐渐拉长……唯独一点，在靠近墙角的地方有一点和其他不同的变化。 “伊……” 张了张嘴，洛可可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无法顺利发出声音。好像只要念出那个名字，噩梦就会成真。她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手臂从奇犽脖子上滑了下来。 “可可……？” “可可。” 音质完全不同的两声呼唤几乎重叠在一起。洛可可觉得视野就像是被打了一拳，跨过龟裂破碎的玻璃，有道身影向着自己越走越近。 “你在和小奇玩什么游戏？捉迷藏吗？” “我……” “老哥！” “大少爷！”x3 所有人同时开口，伊尔迷却越过执事、奇犽，径直来到了洛可可面前。 “喜欢玩的话，等回到枯枯戮山我可以陪你一起。但现在不行，可可，你应该和小奇待在房间里……” 不需要更多直白的说明，洛可可在一瞬间理解了这个控制狂的想法。 第665章 放任她尝试离开，直到离成功只差最后一步才加以阻拦。 希望—失败，希望—失败，希望—失败…… 比起一次性的惩罚，这个过程漫长而深刻，将不断重复到她信心崩溃，彻底放弃再做任何他不喜欢的事为止。 洛可可仰头看着还没有说完的伊尔迷，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松开了奇犽的手。 “……现在，回房间关上门，除了我去找你，不许出来，也不许给其他人开门……能做到吗？” 男人似乎终于结束了冗长的叮嘱，她慢慢呼出一口气，语调平静得就像坐在自己家里的沙发上听到了门铃声响一样。 “伊尔迷，外面出什么事了？” “大少爷她……！” 一名执事忍不住开口，伊尔迷却似乎对洛可可表现出的镇定感到有趣，不等他说完就抬手制止了多余的杂音干扰。 “没有什么，听我的话，先和小奇回去……” “我不想回去。” 大概是她拒绝得太理所当然，被两个大人’排挤’在圈外的奇犽瞪大了眼睛，就连伊尔迷都歪了一下没有表情的脸。 “哦？” “不久前我刚经历过一次飞行船事故……伊尔迷，我有点害怕。” “害怕？” “这种失重的感觉。”洛可可拉住了伊尔迷的衣角，“还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恐惧。” “唔，我确实没有考虑到这点……是我疏漏了。”男人对被当作救命稻草般拽住这点似乎很满意，思索着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可可就留在我身边吧。” “……嗯。” 攥成拳的手指被一根一根从衣服上剥下来，洛可可顺从地任对方握住了自己的手。 “团长，飞行船坠落的速度变慢了……目前没有其它新的发现。” 侠客带着回音的状况说明在地下室内响起，而紧接着就好像辩解一样，帕里斯通的声音贴着前者未消失的语尾也透过麦克风传了出来。 “不愧是揍敌客家的私人飞艇，似乎对动力部分的球体进行了防弹加工，不容易打下来呢。” “废话！要是容易打还找你干嘛？” 芬克斯的大嗓门即使隔着电话也震得人耳朵嗡嗡发麻，库洛洛提醒般轻咳了一声。 “确实有点棘手。不过，帕里斯通，一旦我们在这里让揍敌客成功带走洛可可，我想以后她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这样是不是会有点遗憾呢？” “你说的对……”帕里斯通似乎有些感慨，“失去一名有前途的猎人的确很可惜，而且就算洛可可酱不是猎人，她也是位非常可爱的小姐……不知库洛洛先生有什么好办法，能避免这个损失呢？” 听到完全将女孩子物化的形容，飞坦几不可闻地啧了一声。不过他的声音很轻，除了就在旁边的库洛洛以外并没有通过手机传给其他人听到。 库洛洛先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对电话里的帕里斯通回道：“现在，唯一在现场的人就是副会长，所以也只有你可以插手这件事了。” “但我说过了，猎人协会不会与揍敌客为敌。” “不是为敌。”库洛洛好整以暇地解释，“是去帮忙。猎人协会副会长在前往卡金出差途中，巧遇一艘遭到不明可疑分子攻击的飞行船……见义勇为顺手帮个忙才正常吧？” “唔——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 “那么，帕里斯通你同意了？” “可要是……库洛洛先生，我是说可能性。”帕里斯通订正了一下，“如果我直接把洛可可酱带走呢？这样的可能性你有没有考虑过？” “我相信副会长的为人。” 饶是足够’不要脸’的子鼠面对比他更’厚脸皮’的盗贼，似乎也不禁产生了尴尬的错觉。 电话里沉默片刻，略有些长的几秒钟后才响起帕里斯通恢复正常，带着轻浮笑意的声音。 “好吧，既然得到了库洛洛先生的信任，那我也不得不拿出诚意来回报呢。” 洛可可，还有坚决赖着也不肯独自回房间的奇犽，一起跟着伊尔迷来到了运航控制室。 操作台前好几名黑衣执事正紧张地处理着警报，然而他们一刻不停地操作，红色警告灯的数量看起来却完全没有减少的倾向。 她还记得上一架失事飞艇驾驶舱内的样子，不动声色地扫过一块块显示屏，很快就从里面找出了计算高度的仪器。 距离海平面的高度…… 还有300米！ 虽然下方是大海，虽然至今已有过三次’高空自由落体’的经验，但这一次要面对的却是既没有人’带’，也没有足够念能力保护的最高难度。 洛可可不安地眨了眨眼睛，“伊尔迷，飞行船会掉下去吗？” “放心。”伊尔迷低头看了看洛可可，“跟在我身边，不会有事的。” “但还有奇犽呢……？” “我可没你那么没用。” 奇犽已经自己找到个空着的控制台坐了上去。他一甩一甩地踢着腿，就像是对洛可可和老哥的相处模式感到无语似的。 “是、是，我就是个不求上进的菜鸟，当然不能和你比啦。”洛可可叹了口气，“摔下去真的会死的。” 奇犽哼了一声，听意思应该是在说她这么废物，刚才居然还想逃跑。 洛可可拉了拉被伊尔迷握住的手，眼神却一直往银发小猫那里瞟，一脸’他生气了，我想过去安慰，可以吗？’的欲言又止表情。 第666章 伊尔迷拍了拍她的手背。 ”去那边坐好，等忙完了我再陪你。” 完完全全是哄小孩子的语气，不过洛可可没有在意，不管是他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在演戏，此时此刻都只有配合演下去一种选择。 “嗯。”她乖乖地走到奇犽旁边，示意后者赶紧让出点位置，也跳坐上了操作台。 不得不说银发小猫的确很会挑地方，操作台高出周围一大截，看窗外还有各种显示器都更加方便了。 洛可可留出一点余光观察伊尔迷，剩下的全放在了专心’发呆’上。 奇犽似乎也很无聊。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腿，忽然膝盖就’不小心’碰到了洛可可的。洛可可转过头看他，他却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抬头。 “……抱歉。” 洛可可想都没想，直接踢了回去，“扯平了。” “幼稚。” “这叫公平。”洛可可也学奇犽蹬了蹬腿，后脚跟敲在操作台上发出’砰’的一声，“……呐，奇犽。” “干嘛？” “你真的不怕飞行船掉下去吗？” “有什么好怕的？”奇犽撇了撇嘴，“我八岁就从天空竞技场上跳下来过了，大概两百层吧，比这可高多了。” “两百层啊……为什么要跳？” “想跳就跳了呗，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难道站在那里就会忍不住想往下跳吗？”洛可可停顿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我不行……我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些危险的事。” 只有她知道自己指的是什么，可能伊尔迷也猜到了一点，只不过嘛……视线转动，洛可可不由得又看向那道身影。 黑长直的头发就算是这种时候也披在肩膀上一丝不乱，就像他下达的指令一样，有条不紊没有半句废话。 然而这不代表她就会全然相信救生艇上的那番话，仅凭一串看不见、摸不着的基因链能证明什么呢？ 枯枯戮山是最适合自己的地方？ 伊尔迷·揍敌客是最合适自己的人？ 别开玩笑了！ 她知道自己是谁，更知道自己应该回去的地方是哪里！ 第327章 were you disappointed？ 飞行船上响起了至今为止最尖锐的警报。 洛可可和奇犽同时看向伊尔迷，后者也难得露出意外的表情，微微偏了一下头。 “大少爷，飞行船由于高度持续下降，现在已经进入了海盗大炮的射程范围。” “大少爷，附近聚集有至少六艘海盗船……数量还在增加！” “大少爷，敌人发动攻击了！” “预计被弹点为左舷底部……！” 不等最后一名执事报告完毕，洛可可就感到脚下传来一连串震动，强烈得好像要把地板掀翻一样。 “奇犽！”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拉银发小猫。 不管对方把自己说得有多厉害，看起来有多自信，都才只有十一岁，是那个和小杰分开时会流露出掩藏不住的伤感表情的少年…… 可惜和洛可可展示出来的成熟大人的顾虑不同，奇犽不仅不领情地甩开了她的手，还抢先一步跳下操作台冲到了窗边。 “真的！1、2、3、4、5……正下方有7艘！老哥！” 最后那句’兄贵’叫得比洛可可听到过的任何一句都响亮，明显是有所企图的语气。 “小奇，你不许参战。”伊尔迷也听出来，并且直接就拒绝了对方。 “为什么——？！” “你还在受罚。” “那就让我下去挨打好了。”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切。”奇犽终于想起洛可可似的朝她撇了撇嘴，“海盗是她引来的吧？” 嗯？ 什么状况？ 要不是刚才奇犽还在向自己道歉，洛可可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想把自己从飞艇上扔下去报复了。 不过虽然他说的对，她也很想被扔下去—总之能远远离开伊尔迷就好—，但真正开口时还是模棱两可地摇了摇头。 “不是我……应该不是……我跟海盗无冤无仇，他们找我干嘛……” 伊尔迷若有所思地看了洛可可一眼，而后者立刻条件反射性地感到一股寒气迅速爬上了脊背。 然而能从职业道德水平过高，守口如瓶、沉默是金的杀手身上打听情报的机会本来就不多，再想要试探揍敌客、猎人协会和蜘蛛之间的关系，洛可可就只能放下所有顾忌，哪怕显得自己有点……很蠢也要抓住所有的可能性。 飞艇还在摇晃，伊尔迷却从控制室的中心位置走到了洛可可面前。 “找来海盗的不是我，我不需要那么做。可可，你知道他们的目标是谁，又是谁指挥他们那么做。在救生艇上的时候，你不是已经说出答案了吗？” 完美的质疑，干脆的撇清，还有隐隐的警告。 虽然对于自己不管在打什么主意总会被这帮’聪明人’看破这点已经习惯了，可被这么快、这么不留情地当面指出来，多少还是让人有点郁闷。 洛可可自嘲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差点忘了，谢谢提醒。” 伊尔迷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不过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 “……大少爷。”接电话的执事紧张地喊了一声。 “是谁？” 第667章 “一个男人，自称是猎人协会的副会长，帕里斯通·希尔。” 黑发杀手走回了指挥席，而洛可可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一起移动。 她猜自己一定又没藏好心绪，让微表情露出了破绽，因为当伊尔迷拿起电话时，’闹别扭’中的奇犽已经离开舷窗，默默站在了她的身边。 “可可认识那个什么副会长？”奇犽压低了声音问。 “嘛……”洛可可想了想没有隐瞒，“毕竟我是猎人，见过两次吧。” “见过两次就会把电话打到揍敌客的飞艇上来？啧。” 洛可可非常想摇一摇奇犽的脑袋，问他最后那个轻蔑的’啧’是什么意思。怎么好的不学，净学变化系喜欢嘲讽人的怪腔怪调！ 但她并没有那么做，伸出去的手也只是弯起指节敲了一下银色猫猫头而已。 “别吵，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因为不确定伊尔迷会不会放下电话后一个字都不透露，洛可可将才恢复的一点念力全部凝聚在了耳朵上。 “……伊尔迷先生，看起来你那里好像遇上了一点小麻烦啊。” 金毛子鼠一向冗长的客套今天似乎也被压缩了，一上来就进入了主题。 “嘛，我知道几艘海盗船对揍敌客来说不算什么大问题，可既然我路过又正好遇见了，就不能袖手旁观呢。” 伊尔迷扭头看向洛可可，目光中却没有’责备’她偷听的意思，反而抬起手指了指前方窗外的某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洛可可不禁有种被坨xx粘上了的恶心感觉。 一艘飞行船堵在航路的正前方。虽然距离尚远，但巨大的hxh标识还是能让人一眼认出那是隶属猎人协会的飞艇。 想起伊尔迷说过自己周围布满了眼线，原来竟不是派遣手下而是恶役本人亲自登场么。 还真是’重视’自己！ 洛可可开始思考这是不是件值得自豪的事，而电话里的帕里斯通已经说到了更进一步的具体计划上。 “……再这么下去，飞行船坠海只是时间问题，在那之前伊尔迷先生不如换乘到我这里来吧。” 不知道为什么，洛可可突然觉得伊尔迷似乎很苦手这种自说自话的人。比如西索，就常常通过制造既成事实来达到目的。 一直没怎么正面回应的’伊尔迷先生’终于开口了，“邀请我去你哪里？” “啊，和伊尔迷先生同行的还有其他人吧，也可以一起哦，不用担心会坐不下呢。” “为什么？” “当然是见义勇为啊……” “邮轮上应该有更多、更需要副会长拯救的人吧。”伊尔迷打断了帕里斯通。 “哦，我已经联络life guard猎人过来了，伊尔迷先生可以不用介意。”帕里斯通似乎早就想好了要怎么说服，没有停顿地一口气说道，“这次揍敌客愿意接下萨黑尔塔的非杀委托也算是帮了猎人协会一个忙，无论如何请给我一个机会偿还人情。而且如果我坐视不救……会长也会不高兴，说不定又会向伊尔迷先生的祖父痛诉一代不如一代，协会迟早要玩完呢。” 尼特罗会长曾和杰格·揍敌客一起去过暗黑大陆，有着这层’亲密’关系，在对抗嵌合蚁时也找过桀诺和席巴做助攻。 然而洛可可却是第一次听说猎人协会还会给揍敌客斡旋生意，奇多尔只告诉她萨黑尔塔政府委托了揍敌客，没想到中间还夹着帕里斯通。至于非杀的依赖……很明显指的就是自己这只出逃中的实验动物。 但帕里斯通用的词是坐视不、救、真的会是尼特罗会长……？ 还是混乱邪恶的子鼠假借了会长名头在这里面搅浑水？ 洛可可无从得知真相，她思索着不期然地和伊尔迷交换了个对视，后者沉默一瞬，居然接受了对方的提议？！ “那好吧，就打扰副会长了。” “一点也不打扰，欢迎还来不及呢。放心，我只带了很少的人同行，都是值得信赖的协专成员，不会把伊尔迷先生的消息漏出去呢……啊，对了，伊尔迷先生打算怎么过来？虽然等飞行船再降低一点高度就可以直接使用绳梯，但太过接近海面肯定会遭到海盗的围攻……” “保持高度，稍微靠近一点就好。” “嗯？” “我带人过去，不需要麻烦副会长。” 嗯？ 嗯？！ 什么叫做带、人、过去？？ 冷酷的杀手必然不会是个关心手下、充满人情味的好上司，黑衣执事们能不能过去和他无关，而奇犽…… 洛可可扫到身旁已经开始蹦蹦跳跳地做热身运动的小猫，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个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 她想爬绳梯！ 哪怕是穿越在海盗的炮火中！ 从各种角度吹来的风将洛可可的短发揉成一团，她看看脚下翻着白浪的大海，又看了看旁边一头长发却飘得像在拍电影一样的人。 察觉到她的视线，伊尔迷偏了偏头，“可可，我记得你好像有点恐高？” “……我已经克服了。” “没关系，对我不需要说谎。” “…………” “可可，抱紧我。” 在救生艇上伊尔迷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不过这次洛可可选择了无视。 “掉下去的话，我不一定来得及再拉住你。” 继续沉默…… 第668章 “听话。”伊尔迷又往另一侧歪了歪头，拿出了仿佛要杀人的气势讲冷笑话，“否则我只能让帕里斯通来接你了，你想被副会长抱过去，还是我？” 这可真是个极端的两难问题。 在心里默叹了口气，洛可可伸出手臂环住了伊尔迷的脖子。 第三次公主抱。 第一次是刚到枯枯戮山的时候，第二次则是在尤比安之星上…… “要收钱吗？” 洛可可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伊尔迷却无言地紧了紧手臂。 多傻的问题啊—— 在对方眼里，就连自己都是他的。 还问收不收钱？ 她有什么是自己的吗？ 简直是忘了一个所有物的本分…… “……可可，如果我不要你还钱了，你是不是会高兴地跟我回枯枯戮山？” 伊尔迷突然的反问让洛可可愣了愣，“诶？” “我想过了，假如你是为了还欠我的三百多亿才离开枯枯戮山去做任务，那么一笔勾销也不是不可以。” 不要说对他的话产生气愤或是愤怒之类激烈的反应了，洛可可觉得自己就连委屈一下的情绪起伏也没有，完完全全处于一种无语的状态。 “是么……” “所以你的回答是？” “不用。我快赚到钱了。”洛可可面不改色地撒谎。 “是吗。”伊尔迷没有坚持，“那等你攒够了再一起支付吧。像上次那样分期付款，会多收好几次手续费。” 到了这一步，能说的话题已经全说完了。令洛可可觉得不可思议的却是生理上天然的紧张似乎因为注意力被转移而变得没有那么严重了。 伊尔迷跳出了飞行船。 在下坠的过程中，洛可可闭着眼睛，听见耳边男人的心跳声一如当初带自己看地狱之火的时候，始终维持着一定的节奏，既不会快得让人感到不安，也不会慢得……像是什么都不在乎。 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想要控制自己的原因除了许愿能力…… 睁开眼睛，洛可可盯着伊尔迷的侧脸无声地动了动嘴。 ’我把许愿能力给库洛洛了，你……失望么？’ 第328章 the most dangerous man 侠客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保持同一个姿势已经很久了。他伸展了一下手臂，将视线从电脑画面上移开，转向了一旁的三个强化系。 “不看了？” “还看什么啊？洛可可上了猎人协会的飞行船，接下来不就该去卡金了么。”信长晃了晃手里的啤酒，所剩不多的液体发出一阵轻响，“侠客，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吧？还是你要一个人继续看下去？” “再看有什么用，黑邦还能跟上去继续拍？”芬克斯说着捏扁了自己的啤酒罐，然后丢出一个抛物线砸碎了墙角的一台电脑屏幕，“现在呆在臭丫头身边的可是她的未婚夫和现任，才不会有空想起你呢。” 听到芬克斯自动帮帕里斯通升级，侠客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说什么呢，我只是觉得好像还会发生点什么……” “还会发生什么？嘿嘿，还能发生什么……” 芬克斯张嘴似乎就想说点连调侃都算不上的低级笑话，信长直接把自己的啤酒罐往他脑袋上扔了过去。 “闭嘴。” 反射神经优秀的强化系一偏头避开，却被洒出来的啤酒淋了个湿透，“喂！信长，你想打架么？！” “哈哈，要打架吗？算上我一个。” 窝金不受影响地大笑起来，而看着这帮将混乱视为游戏，危险当作玩具，为了旅团……可以随时献出生命的同伴，侠客终于站了起来。 “走吧。”他清空电脑，顺手毁掉硬盘后第一个往网吧的门口走去，“我们该出发了。” “耶——”窝金挥舞着拳头跟上。 “啧。”信长嫌弃地用刀柄敲了敲芬克斯的肩。 走在最后一个的芬克斯则甩了把头发上的啤酒，边走边抱怨，“先让我换身衣服行不行，黏黏糊糊，怪恶心的……” 在他们身后，网吧大门重重的关上，挂在上面的木牌从’营业终了’又翻转回了原本的’营业中’。 洛可可并没有心电感应的特技，但看着对面的帕里斯通，她瞬间就产生了和蜘蛛脑同样的想法——还会发生点什么。 “好久不见。”帕里斯通兴味津津地打量着洛可可，“你看起来……就像个冷酷的女杀手。” “是么。”洛可可不置可否地随口回答。 似乎没有得到想要的反应，帕里斯通又转向了坐在另一边的伊尔迷。 “这是揍敌客家执事的制服吧？我也曾考虑过要不要统一协专成员的服装，但你知道的……”他耸了耸肩，“额外的费用问题，自由度问题，麻烦一大堆，最后只能算了呢。” “制服确实能让人产生归属感，就像阿米巴虫一样尽忠职守地为组织服务……”伊尔迷慢慢露出了一点迷惑的表情，“不过我想副会长不需要做这么……指挥狗的话，有肉骨头就够了。” “啊，不愧是伊尔迷先生，真有经验。”帕里斯通双手交叉，托住了自己的下巴，“金钱、权力……支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肉骨头，不知道吸引伊尔迷先生的是哪一种呢？顺便说一句，我追求的是能让无趣的日常变得刺激，充满麻·药般快·感的肉、骨、头。” 第669章 两个男人的视线同时停在了洛可可身上。 来自伊尔迷的深沉一些，像是黑暗中的河流。站在岸边看不出水流湍急，可只要大意地踩了进去就会被立刻卷走。 来自帕里斯通的则带着更多的笑意，仿佛装在陶罐里和咖啡一起端上来的糖。表面上看起来干净、无害，但只要放了一颗到嘴里就会化为最致命的毒·药，让人在绝对挣脱不了的痛苦中死去。 洛可可夹起一块方糖加到了自己的咖啡里。 狗男人们狗不狗是他们的事，她却没有同意过要做肉骨头！ 缓缓搅动着黑色的液体，直到那里面的糖块完全融化，洛可可将杯子推到了伊尔迷面前。而一直不错眼地盯着她的帕里斯通，如同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也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咖啡。 “洛可可酱，我也喜欢喝甜的。” 握住糖罐，洛可可将插在里面的镊子柄转向金毛子鼠，接着……收回了手。 帕里斯通挑了挑眉，伊尔迷却端起加过糖的咖啡，喝了一口。 “这艘飞行船没有返航。” “嗯？”帕里斯通就像听不懂伊尔迷在说什么似的，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伊尔迷先生指的是？” “你让我带着可可过来，然后要带我们去哪里？” “啊——原来伊尔迷先生是指接下来的目的地呀。”子鼠有些夸张地捶了下自己的掌心，“我正在出差的路上，那边约好的时间不能迟到，所以要麻烦伊尔迷先生先和我一起过去，到了以后再回巴托奇亚共和国……哦，你们是准备回巴托奇亚共和国吧？说起来，我还没有问过你们要去哪里呢……“ 洛可可继续把伊尔迷面前什么都没有放的咖啡拖到了自己面前。但她似乎也没有要喝的意思，只是看着自己倒映在黑色液面上的脸，沉默着一言不发。 她不想加入变·态们一起讨论肉骨头应该怎么烹饪，但作为’身不由己’的食材，对自己的命运也无法做到彻底的不在乎。所以，虽然看似平静地坐在伊尔迷喝帕里斯通之间，内心却存在着比咖啡更黑的阴影。 伊尔迷将杯子放回杯碟，发出了’叮’的一声轻响，“……可可，你先出去吧。” “…………”洛可可猛地抬起了头，“你们要商量什么？我不能留下来听么？” “嘛，我猜伊尔迷先生是想说有关萨黑尔塔新政府委托的依赖吧。洛可可酱，据我了解你在前政府的秘密实验栋里经历了一些……相当不好的事，伊尔迷先生可能是担心，等一下会不小心提到具体的委托内容，如果因此而让你感到不适……” 帕里斯通边说边从手边的糖罐里夹出糖块投进咖啡杯。一块、两块、三块……直到咖啡从杯子边缘漫了出来，才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停下。 拿出手帕，他擦了擦并没有弄脏的手指，“所以，洛可可酱你还是听伊尔迷先生的，先出去吧。很快就是晚餐时间，等到了餐桌上我们可以一边用餐一边聊聊彼此的近况，我想一定比你留在这里听我们交流枯燥的business心得要愉快。” ……洛可可刚被’赶出’会议室，就看到了双手插兜靠在不远处走廊上的奇犽。 “奇犽。” 听到她的声音，银发小猫抬起头，不羁又讽刺地撇了撇嘴，“听完对自己的处置了？你归谁？” “没有。”洛可可摇摇头，就像一直忍耐着难闻的气味般呼出了一口气，“他们才不会让我听到呢。这样不就没有惊喜了么。” “你确定是惊喜，而不是惊吓？” “奇犽，你的修辞水平越来越高了呢。” 说着话，洛可可已经走到了奇犽面前。她露出一个微笑，顺手还想揉一揉对方的脑袋。高冷傲娇的小猫在她快要得逞的时候，闪到了另一边。 “……亏你还笑得出来。” 有点尴尬地收回一把摸空的手，洛可可也学着奇犽的样子，将手插进口袋里用肩膀顶撞了他一下。 “走吧。” “去哪儿？” “当然是去找东西吃啦。”洛可可朝着与会议室相反的方向走去，“我今天连午饭都没吃，现在真的好饿哎——” “我听接待的人说，再过一会儿六点钟就可以吃晚饭了。” “但是，要跟你老哥，还有副会长一起吃喔，你确定还会有胃口吗？” 奇犽做了个有被恶心到的表情，洛可可索性笑出了声，“这就对了嘛。赶紧趁他们不在先去吃点东西，不然到时候吃不下晚饭，才是自己虐待自己呢。” “你这家伙……” “还不快走？”洛可可偏了下头催促，“再不跟上来，我就一个人把餐后甜点全吃掉，一块蛋糕也不留给你哦！” “哼，你才不敢呢。”奇犽不以为然地做了个鬼脸，不过还是加快脚步追上去，走在了洛可可旁边。 奇多尔握着电话，深吸了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下了想要直接吼回去的冲动。 “金，你这是终于良心发现了？问题是，会不会有点太晚了呢？” “这和良心有什么关系？”金在电话里轻叹了一声，“凯特那边的探险队没有等到小姑娘，还要再临时找帮手才行呢。” “所以，你其实是来抱怨的？” “我是来解决问题的。” 金的语气里有着罕见的严肃，奇多尔顿时冷静了下来，“……怎么解决？” 第670章 “这次确实是我低估了帕里斯通搅局的能力，没想到他会直接对一艘民间邮轮下手……”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迟了！海上救援猎人赶到的时候，牺牲者人数早就超过了百人！” “但官方发表会将责任全部推到三角港的海盗头上，对不对？理由么，要找多少都有，报复·社会或者故意打破现行稳定的海上秩序图谋私利……嘛，再接下去就该轮到出了牺牲者的国家一起派遣围剿部队，去解决长年被放置的海盗问题了。” 男人就像在说一件乏味的事，声线无精打采地沉着，“最后以此为砝码由v5成员国奥奇玛联邦带头和共享三角港利益的非v5成员国的卡金交涉，要求重新划分那一带黄金航路的利权……说不定帕里斯通的计划里连这点都考虑到了，眼下正在联系有关国家的政府呢。” “那个混蛋！他休想利用猎人协会！” “奇多尔，这只不过是我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你要去阻止的话，就做好会被对方耍赖的准备。” “我……”奇多尔仿佛吞下苦药片般，顿了一顿，“……知道了。” “那么还是说回小姑娘，目前她的状态是又失踪了？” 金的声音恢复了一点元气，奇多尔的回答却变得更苦涩了。 “是……虽然船员、乘客人数还在核对统计中，可如果她没有事，那一定早就自己站出来了……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很可能……” “奇多尔，你是不是已经收到了现场报告？除了海盗和黑邦，洛可可还对上了其他的敌人？” “……是十老头的阴兽。海上猎人秘密回收了尸体，根据验尸结果……初步怀疑杀了他的是职业杀手。” 电话里传出一阵杂音，金似乎是挠了挠头。 “职业杀手……嘛，落在帕里斯通或者幻影旅团手里都还不算太糟，但要是碰上了揍敌客……” “会怎么样？” “揍敌客家族在巴托奇亚几乎自成一国，说是占山为王也不过分。假如洛可可被带回了枯枯戮山，那么除非她自己想办法跑出来，否则别人根本就连进去见一面的机会都不会有。” “唔……” 奇多尔头痛地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她一点也不想对让洛可可陷入危机的’祸首’之一说这些，但不得不承认，某些时候要对付’变·态’，比起尝试着亲自站在变·态的视角想问题，由和他们相似的’同类’去想办法往往更加有效。 “其实在现场海域……” 金就像知道戌狗小姐没有对自己说实话似的，轻轻嗯了一声，“还发现了别的东西？” “一艘没有在任何国家登记过的飞行船。” “不留下脚印是杀手的习惯。” “这么说，洛可可很可能……已经遇上了揍敌客。” 第329章 manipulate or confine 洛可可不仅遇上了揍敌客，还遇上了金毛子鼠，还惨遭两大疯子仿佛商量好一样的心理攻击。 但这又怎么样呢？ 比起眼下，更糟糕的情况不外是蜘蛛也加进来一起凑热闹。 不过既然蜘蛛不在，那么接下来……乐观一点想，事态总会朝着上坡的方向，慢慢地变好！ 就比如现在，她已经带领小猫顺利抵达厨房，并且成功要求□□—帕里斯通—的手下，上贡了足够多的食物。 “奇犽，我还要一片面包。”洛可可一边举着刀叉和牛排奋斗，一边看向奇犽手边的面包篮。 后者有点嫌弃地将篮子往她那边一推，然后托住了自己的下巴，“你还要吃到什么时候啊？马上就到六点了，再不回去老哥该来找我们了。” “那就等他来找好了。” “我说——”奇犽看洛可可的眼神充满了鄙视，“你就这么饥不择食吗？” “啊？”完全不明所以的洛可可眨了眨眼睛。 “这些肉和面包都是冷冻过的，汤是调味包冲出来的，还有沙拉，一看就不新鲜……” “咳！” “怎么啦，噎住了？” “奇犽，伊尔迷没教过你不要在别人吃东西的时候说扫兴的话吗？” “老哥一向只要求我说实话。” “我又没要你撒谎。”洛可可握着刀子在空中划了个圈，“只是希望你能保持沉默或者一定要提的话也可以委婉一点啊。” “诶——那你来示范一下。”奇犽像是来了兴趣，一下子坐直身体拿下巴指了指面包篮，“比如说这个，你吃了两片，还准备接着吃第三片的面包。除了又干又硬，你还能找到什么词来形容？” 没想到奇犽居然一直在暗中观察，包括自己吃了多少都会记下来！洛可可不禁有点尴尬。 “呃……也没有你说的那么难吃吧。” “哼，你看，你连否认用的也是贬义词。” “仔、仔细嚼一嚼……还…还挺甜的。而且，你想想那些幸幸苦苦把面包做出来的人，他们一定是怀着要让吃的人觉得好吃的心……” 洛可可还在绞尽脑汁地想扳回一局，奇犽已经瞄准要害，利落地放出了正中靶心的一击。 “这是机器做的。” “…………”承认失败前，洛可可不甘心地反问，“你怎么知道？” “我吃得出来。”银发小猫得意的样子就差直接翘起尾巴甩两下了，“枯枯戮山的厨师才不敢用这种东西随便糊弄我呢。” 第671章 看来貌似崇尚享乐主义的金毛子鼠实际上是并不讲究吃喝的坚实派，而成功的’买卖人’揍敌客则是会挣更舍得花的old money？洛可可莫名想起了在枯枯戮山吃到过的蛋糕…… “你要是跟老哥回去的话，他一定会不惜余力地给你最好的东西。” 奇犽似乎也会读心术，洛可可无奈地放下了刀叉，“是他认为最好的东西而已……又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奇犽满脸好奇地问，“天下所有好吃的、好玩的？唔，不过那些有钱就全能买到……可可，我老哥虽然毛病不少，但他至少很有钱！连肥猪都私底下找他借钱哦，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听说和有钱人结婚再离婚的话，可以分对方一半的财产呢。” “……你又看什么乱七八糟的节目了？”洛可可捧着提前了的餐后茶，决定普及一下正确的常识，“首先，财产分婚前和婚后，伊尔迷婚前挣的钱都属于他个人，离婚时能平分的只有婚后赚到的那部分。嘛——如果他是过错方的话，我还有可能多分到一点作为补偿，但如果不幸签了婚前协议，那么以你老哥的性格……恐怕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允许对方分他的钱呢。” 求知欲旺盛的小猫歪了歪头，“过错方是什么意思？老哥会犯错？” “出轨啦，对配偶者施加暴力啦，要求对方做违背意愿的事啦，贬低包括人格在内的一切达到精神控制啦……”洛可可就好像已经看见了自己最不幸的if线结局一样越说越生气，握着茶杯的手也微微发抖，“但这一切都不会成立的！因为我绝对、绝对不会答应什么见鬼的求婚！” “可可……”奇犽也握住了自己面前的茶杯，“……你说了不算。老哥他……一旦决定要做什么，才不在乎别人是怎么想的呢。” 被将近12年都和控制狂一起生活的’受害者’这么说，洛可可心有戚戚地感到了一阵寒意。何况对方还是操作系……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奇犽的脸上，那根念针此时此刻也在看不见的地方…… “喂！你不怀好意的一直盯着我干嘛？”银发小猫警觉地往后一缩，“又想摸我的头？我警告你够了啊——再来我就去告诉老哥，你怀疑他会出轨！” 虽然知道奇犽只是口头威胁，不过想象一下伊尔迷听到后会怎么做……洛可可表示认输，而奇犽看着她的目光却重新认真了起来。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不是钱可以买到的东西……难道你想杀了老哥？” 为什么感觉你一点不像在开玩笑，还隐隐有点期待啊？！ 洛可可看着奇犽的眼睛，语气慢慢变得低沉，“我从来没想过要他死。就算他从一开始就算计我，企图把我关起来，用各种手段控制我，让我不自信、让我只能依赖他……” 说着说着，就好似意识到自己找的全是伊尔迷’该死’的理由般，洛可可又轻轻地叹了口气，“……但我还是希望他能继续活下去，只不过最好……活在和我无关的地方。” “这就是你想要的？” “嗯，我想要自由。” 奇犽犹豫了一下，“……有可能么。” “没可能么……” 洛可可的声音像是确认又像是在自答。她垂下眼睛，直到时钟敲响了六下才回过神来。 “谁说一定就没可能呢，我总不能……连试都不试吧。” ……帕里斯通和伊尔迷’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会儿，脸皮更厚一点的金毛子鼠先打破了沉默。 “伊尔迷先生，我的目的地是卡金。我知道洛可可酱真正想要去的地方也是那里，怎么样，不如一起同行？” “不用了。”伊尔迷摇了摇头，黑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是他身上唯一生动的’表情’，“如果副会长不打算途中让我们下船，那么到了卡金我们就会立刻离开。” “这么着急？请问，伊尔迷先生是在赶时间吗？” 大约是因为和’政客’不同，杀手做的是’讲信誉’的生意，何况唯一的观众也已经被请出场，伊尔迷率先停止了无聊的猜谜游戏。 “帕里斯通，你委托我的依赖里并没有提到需要陪同你前往卡金。” “嘛——我确实只笼统地拜托了你在出现海盗、黑邦以外，超过洛可可能力范围的敌人时带她安全离开。但我也记得自己曾特别提醒过，作为猎人协会不干涉的交换条件，我们要一起分享洛可可身上的秘密。” “我会问出来，然后……” “这恐怕不行呢。”帕里斯通举起双手，做了个’这和说好的可不一样’的手势，“因为约定了我们会将洛可可带去卡金参加试验，所以蜘蛛才没有插手……伊尔迷先生，你想毁约吗？” 无机质的眼睛盯着帕里斯通，伊尔迷陈述一般生硬地换了个话题，“海盗攻击了揍敌客的飞行船。” “我想他们一定是把伊尔迷先生的飞行船当成了普通的私人飞艇。”帕里斯通做作地轻咳了一声，“不过揍敌客就是揍敌客，果然名不虚传！连执事都那么厉害，刚才那场战斗可是看得热血沸腾呢……” 伊尔迷打断了滔滔不绝的帕里斯通，“但打穿飞艇上气球的不是海盗。” “哦——？那难道是黑邦？” “当时航行中的飞艇高度约为500米。”伊尔迷没有回答帕里斯通的问题，不带感情波纹的声音只说着他想说的话，“海盗和黑邦的武器不可能造成像击穿气球那样实质性的伤害，只有猎人协会……只有帕里斯通，你有机会和技术做到。” 第672章 “唔……这么说来的话，伊尔迷先生同意过来这边，其实是为了找我算帐吗？” 对帕里斯通毫不惊讶的反应同样毫不惊讶的伊尔迷偏了偏头，“不是，因为如果是副会长先得到了可可，我也会做出一样的事。” “呼——”帕里斯通松了口气似的笑了起来，“能得到伊尔迷先生的理解真是太好了，说实话，我一直有些提心吊胆，毕竟自己只是一名文职人员，最不擅长应付寻仇或是意见分歧这种场面了呢。” “是么……不过有时候太谦虚就显得虚伪了。” “多谢伊尔迷先生提醒。”金毛子鼠点了点头，就像那是件和自己无关的事，丝毫没有被揭穿的不好意思，“对了！”他击了下掌，“伊尔迷先生还没有听过有关试验的具体说明吧？事实上，这次我们必须在卡金进行试验是有原因的……” 飞坦的视线从手中的试验道具……或者称呼为刑具更加确切的物体，移到了库洛洛身上。 “团长。” “嗯？”库洛洛靠在墙边，并没有被飞坦发现自己一直看着他的尴尬，“怎么了，我在这里会妨碍你检查吗？” “没想到团长也会对这些感兴趣。” “我只是好奇，你会先将哪一件用在洛可可身上。侠客说他和芬克斯几个已经上了飞行船，会准时到……” “就从这件开始怎么样呢？”飞坦掂了掂手里项圈一样的东西，“团长知道怎么使用吗？” 库洛洛打量了一眼周长大约30厘米左右的环状物，“戴在脖子上？” “是腰上。”飞坦随手将东西抛给了库洛洛，“背面有调节长度的皮带，最初是正常尺寸，然后一点一点慢慢地收紧……皮套的材料是特制的，单靠普通力气绝对无法挣断，因此到了最后碍事的肋骨会被勒断，占地方的内脏会变形、破裂……压力施加均匀的话，血会从上下两张’嘴’里喷出来……所以，这种东西有个相当好听的名字——血色喷泉。” “发明这东西的人一定是个艺术家。”库洛洛将’皮项圈’套在手指上转动，似乎觉得很有意思，甚至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但这样可以吗？洛可可的治愈能力会让她反复体验断掉的肋骨戳进肺部，肠子像挤牙膏一样从下面漏出来的感觉……可如果不使用治愈能力，那么在她找到机会挣脱前就会先死于内脏器官的大出血……飞坦，你觉得她会选择哪一种呢？” 变化系就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冷哼了一声，“她还有第三个选择。” “啊啊，回答我们的问题，走进我们为她准备的笼子。” “呆在笼子里就没人会伤害她。”暗金色的眼睛接着一沉，“揍敌客也好，猎人协会也好，谁都没办法再带走她。” “那要是洛可可不肯进笼子或者她想要出来呢？”库洛洛仿佛故意针对似的追问，“飞坦，蜘蛛不能被任何东西绊住脚，你似乎对这场狩猎游戏有点太投入了……” “……这话你也提醒过侠客？”飞坦话音刚落，也不等库洛洛回答就自己先嗤笑了出来，“你没有……啧，不死心的操作系。” 第330章 same answer 侠客指间夹着小恶魔手机的附属天线，若有所思地望着舷窗外碧蓝色的天空。 隔了一条过道，芬克斯、信长和窝金正热火朝天地猜拳喝酒，两边巨大的温度差让四个人看起来就好像身处不同的季节一样。 “喂，侠客。”喝了酒的强化系爱管闲事的程度是平时的两倍，芬克斯长臂一伸就搭在了蜘蛛脑的肩膀上，“干嘛一个人坐在那里？过来和我们一起喝酒啊——” “就是！”窝金也高举起手里的酒瓶……却’砰’地一声直接撞上了飞行船的天花板，“%&@#……”他随口骂了一句，满不在乎地扭头看向后方的服务站，“嘿，伙计！再送点酒来，别那么小气，把你们飞艇上有的全拿出来！” 大约等了30秒，窝金还没有等来他的啤酒，立刻不耐烦地加入了拉扯侠客的队伍。他站起身，壁咚一样只手按住了后者脑袋上方的行李架。 “侠客，能不能用你的手机，就那样……哔哔哔地让他们赶紧把酒送来？” “别插队，我还在跟他说话呢。”芬克斯推了窝金一把，“你不会自己去拿么。” “自己去拿多麻烦。”窝金一边抱怨一边好奇，“你们在说什么？” “在说这次打赌，我们可能全都压输了。” “压输了？我们赌什么了？” 窝金继续提问，回答他的却是喝着喝着身边人全不见了，一回头才发现都围着蜘蛛脑的信长。 “侠客和飞坦想要同一个女人，我们赌侠客会赢。” “啊——”窝金想了起来，并且一想起来就哈哈地笑出了声，“信长，你这家伙真不厚道，哪有当面嘲笑同伴不行的，哈哈哈哈。” “算了。”侠客被吵得头疼，终于转过了头，“被你们背着我议论更糟糕。” “嘛……那就一起来喝酒呗。”芬克斯的兴致依旧很高，低沉的声线里充满了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的期待——尽管这个’接下来’其实还需要等上好几天的时间，“和我们说说，团长跟阿飞在准备些什么。嘿嘿，臭丫头，还有她的未婚夫都上了猎人协会的飞行船，是不是表示揍敌客和猎人也会来卡金？” “你这么兴奋干嘛？”信长没好气的打断了芬克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上小丫头的男人或者那个副会长了呢。” 第673章 “去、去、去，少污蔑老子！” 此时，两名乘务员好不容易用手推车送来了窝金要的啤酒。不过比起身高2米多的巨汉，腰间佩刀的武士以及没有眉毛的肌肉男，她们明显更畏惧金发娃娃脸的青年，几乎是刚将车子推到几人的座位旁边就带着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缩回了服务站。 “没想到啊，侠客，你也有今天。”芬克斯扬起下巴，朝乘务员逃跑的方向比了比，“本来让我们动手多好，你非要自己来……啧，不管是谁见到上一秒还正常的人，下一秒却变成了不受自身意识控制的傀儡都会感到害怕呢。” “就是，今天怎么不装了？”信长抬了抬耷拉着一半的眼皮，“直接就用携带他人的命运控制机长……不太像你啊。” “……没这个心情，行不行？”侠客指尖一转，收回天线站了起来，“你们接着喝，我去操作室看看。”他说着又扫了一圈或蠢蠢欲动或欲言又止或不明所以但也想凑热闹的三个强化系，“想坐跳楼机的话，就尽管跟过来。” 直到那道完全没有平时温和的伪装，一上来就露出偏执一面的身影离开，芬克斯才对信长努了努嘴。 “他怎么了？看到追求的女人跟别的男人跑了就这么难过？” “可闭嘴吧，你这家伙。” “喂！别以为老子不和侠客计较，就连你都能忍啊——！” “那要打一架？” 信长的手刚搭上武士刀，反倒是日常最好战的窝金一边一个拦住了两人。 “要打出去打。” “啧。” “切。” “行了，别管那家伙，操作系都那德行，遇到不受他们控制的事就抓狂。”窝金随手拿起一瓶酒，也不看牌子直接咬掉盖子就灌了一大口，“……唔，这味道还不赖。” “是什么？”信长的手重新插回了衣襟里。 芬克斯跟着耸了耸肩，“也给我来瓶。真是！什么时候才能到卡金？就这么让人大摇大摆的把臭丫头带走，不说侠客，老子也窝了一肚子火……” 信长弹开手里的酒瓶盖，也不管芬克斯说没说完就朝他扔了过去，“这么多还不够堵上你的嘴么。” “喂、喂！你真的想打架？” “吵死了，是请你喝酒。” “混蛋……” 侠客背靠在驾驶舱门上，隐约可以听见外面传来三个强化系吵吵闹闹的声音。 这让他不禁有点遗憾自己没有带上罐啤酒再进来，但在将视线投向控制台的正副机长后，蜘蛛脑拿出了小恶魔手机。 “呀，一切还顺利吗？”他弯腰凑到了握着操作杆的副机长耳边，“被前辈拿枪指着开飞艇可是很难得的经验，就算以后有机会说给别人听，别人都不一定会相信呢。” “你、你……” 副机长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侠客笑着将抵在他太阳穴上的枪口推开转向了另一个角度。 “放松一点，这么紧张很容易犯错哎。到时候机长就不得不对准自己可爱的后辈开枪……呐，别给前辈添麻烦，可以吗？” “我知、知道了……”副机长瞥了一眼身边表情扭曲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话的机长，额头上的冷汗流得更多了，“只、只要把你们送到卡金……就、就会放过我们……？” “放心，对有好好工作的道具，我是很公平的。” “那机、机长他……他也会恢复原样？” “哦？”侠客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开了这么久飞行船，你是不是累了？要不然跟他换一下？” 最初选择机长’监视’，副机长驾驶并不是随便做出的决定。更富有经验的机长说不定能够骗过副机长的眼睛，偷偷向地面警方或者机场求救，而换成副机长就能大大降低这种风险。 ‘一旦对方做出任何超出常规操作外的举动立即开枪’——输入小恶魔手机中的指令就只有冷酷的一行字。 “不、不……”副机长不敢再看机长的脸色，盯着前方广阔的天空接连否认，“我不累！我可以继续开！” “那就好。” 侠客收起电话，重新将机长手里的枪管扳回原位，然后像鼓励他继续加油似的拍了拍后者的手臂。对方的肌肉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而显得僵硬，但这并不属于蜘蛛脑的关心事项。 他靠回背后的墙壁，一言不发地注视着眼前无限展开的碧空。虽然洛洛对自己说她要去的地方是奥奇玛联邦，可真正的目的地—卡金—在追逐着猎物而来的捕食者之间早已是半公开的秘密。 所有人都在朝着那片蓝天的尽头前进，却没有人真正知道那里将会发生什么。就连提前抵达的团长也不能肯定，他只是做好一切准备、封死猎物可能逃脱的退路，至于剩下的……唯有等打开盒子才会知道。 而打开盒子的办法…… 刚才芬克斯问他团长和飞坦在准备什么，有一瞬他冲动地想把通知库洛洛他们已登上飞艇时收到的邮件直接甩给强化系们看看。 那根本不是试验，甚至不能算是拷问，而纯粹是以折磨为目的的残酷表演。 飞坦真的会将那些东西用在洛洛身上……？ 蜘蛛脑插在口袋里的手又摸到了熟悉的天线。 如果对洛洛的’试验’于旅团而言是必要的，那么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不容怀疑的yes，飞坦会动手……自己也绝不会出手去阻止。 第674章 洛可可端坐在椅子上，有些不太能理解究竟是什么人、基于什么理由才会一拍脑袋想出如此古怪的餐席位置！ 面朝飞行船舷窗，四个人以——帕里斯通、自己、伊尔迷、奇犽的顺序排排坐在餐桌的同一边。每当金毛子鼠想要和杀手说话的时候都会转过头，就好像聊天对象是她一样凝视着自己。 如果认同她的身份是协专猎人，那她就应该和帕里斯通坐在一排，对面安排伊尔迷和奇犽坐落。反过来，如果默认她和伊尔迷的关系更亲近，那么坐在后者和奇犽中间，面对帕里斯通也不是不能忍受。 总之，不管哪一种都比眼下被夹在神经病和疯子之间要合理！ 当帕里斯通第n次转头时，洛可可第n+1次向后贴住了椅背，不过这次金毛子鼠要找的似乎并不是伊尔迷。 “洛可可酱，你来的时候有看到揍敌客家的执事们是怎么对付那些海盗的吗？” “……没有。”洛可可只想赶紧结束话题，何况当时她被伊尔迷抱在怀里也确实没有机会看、见、什、么。 “这可真是太遗憾了。统一的黑衣制服，战斗起来又训练有素，和他们相比日常维持三角港海上秩序的那帮人简直就是乌合之众。” 洛可可的视线从伊尔迷背后越过看向奇犽，’真的吗？你也参加了？’ 而收到眼神提问的小猫则撇了撇嘴，’废话。’ ‘伊尔迷不是不让你参加吗？’ ‘哼，他抱着你跳出去了，还管得着我么。’ 伊尔迷忽然回头，就像见到两个不听话的熊孩子一样，嫌弃地摇了摇头，“可可，小奇，不要在后面做小动作。” 无声且友好的交流被打断，洛可可索性放下了拿在手里只是装装样子的刀叉。 “我吃完了，请见谅想先告辞……” “但洛可可酱几乎就没有吃几口啊——”帕里斯通露出惊讶的表情，指了指洛可可面前的盘子，“你不喜欢这些？你想吃什么，我可以让厨师为你另外做。” “多谢好意，不用麻烦了。” “怎么会麻烦呢？关心、照顾好每一位协会成员是我作为副会长的职责所在，更何况洛可可酱……” 帕里斯通还有很多话没说完的样子，伊尔迷直接打断了他，“可可。” 不知为什么被面无表情的杀手叫到名字，总让洛可可有种要糟的感觉。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什、什么？” “这些。”伊尔迷用自己的叉子插起一块西兰花—这也是晚餐开始后没多久，他放到洛可可盘子里的—递到了愣住的女孩子的嘴边，“都是身体发育必需的营养，不可以挑食。你要是不想自己吃，我可以喂你。” 他刚说完，本就谈不上热闹的餐桌一时间陷入了绝对的沉默。 洛可可能感觉到所有人——包括隔着伊尔迷的奇犽的视线，全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让她忍不住就想吐槽。 又不是用根猫条就能收买带走的流浪猫！ 怎么这帮人都这么执着于投喂？！ 飞坦的一颗草莓之后是几乎一天一夜的’刑求’。 侠客的半颗草莓之后是公布游戏的真相。 伊尔迷的西兰花…… 洛可可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同时从胃部传来仿佛被硫酸腐蚀般的刺痛。 “唔……” “洛可可酱？” “可可？” “可可！” 最后一个叫出来的是奇犽，但第一个冲到女孩子身边的却也是他，离得最近的帕里斯通和伊尔迷似乎因为对彼此的牵制而默认了这点。 看着不会认错的银白色头发，洛可可想要微笑一下安慰对方自己没事，然而在顺利发出声音以前，翻涌上来的呕吐感让她彻底变了脸色。 一条鲜红的’小蛇’从指缝间蜿蜒爬上手背，模糊的意识逐渐变得遥远，最终不受控制地跌入了虚无的黑洞。 【??作者有话说】 终于只剩最后一个地图了！ 下个月再见～ 第331章 fair/unfair 洛可可做了一个被无数西兰花包围的噩梦。 虽然这种十字花科的蔬菜是无辜的，但从今以后她想自己都不会再对其产生任何食欲了。好不容易推开梦境里最后一颗压在脸上的西兰花，洛可可睁开了眼睛。 “……奇犽？”看清楚站在床边的少年，洛可可终于向对方露出了迟到的微笑，“我刚才怎么了？是不是突然晕了……吓了你一跳啊？” 奇犽在洛可可醒来的那一瞬就抬起了头，不过他没有说话，甚至听到后者的问题也只是严肃地抿了抿嘴。 “别不说话呀，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吓人哎，会让我胡思乱想自己是不是得了绝症……”洛可可边说边试图从床上坐起来，不过她刚撑起手臂就被奇犽猛地按住了肩膀。 “喂，别随便乱动啊！” “呃……？” “你一点感觉也没有？” “没有什么感觉？”洛可可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嗯，似乎是常温，没有发烧，刚才的果然应该只是……“我只是压力太大了，就是……伊尔迷呢？” 被自己宁可吐血也拒绝吃他喂的食物的过激反应给气死了？ “……把你抱到床上，检查过以后就跟那个副会长一直待在会议室里。” “伊尔迷给我做了检查？！” 第675章 洛可可再次尝试起床，这次奇犽没有阻止，还帮忙把枕头垫在她背后，又顺手掖了掖被角。 完全没想到那个把天空竞技场两亿奖金全花在买零食上的’小少爷’还会干这种事，洛可可的表情变得更别扭了。 “担心什么呢，我也在旁边看着好不好。”奇犽却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还有衣服是那个副会长找了个长得很奇怪的女人帮你换的。” “…………” 会开玩笑就表示小猫恢复了正常。摸着睡衣领口的纽扣，洛可可决定大度地不和他计较，转而得寸进尺地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杯子，“奇犽，我想喝水。” “哼，你没手吗，不会自己拿么？”奇犽嘟囔着，不过还是端来杯子递到了洛可可嘴边，“呐……你真的没有感觉？” “所以，你指的到底是什么感觉嘛！”洛可可也不接杯子，就那么一小口一小口就着奇犽的手喝，“太高了，我喝不到啦，拿低一点。” “什么感觉……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感觉。”奇犽莫名其妙地抖了一下手，视线也偷偷摸摸地移到了洛可可的肚子上，“但老哥摸过你的肚子后气场特别吓人，还有你的样子……不到吃饭的时间吃那么多东西，晚餐却突然吐了……就好像老妈怀柯特的时候……” “咳、咳咳……奇犽！” “干嘛？”被点名的小猫犹豫了一下，还是拍了拍洛可可的后背，“虽然看老哥的反应这个估计不会是他的，不过你也用不着隐瞒啊……” “奇、犽！我吐的是血！！” “？……” “吐血和……”洛可可带着无奈和无语交织的心情轻叹了一声，“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理现象，拜托你有点常识，不要混为一谈好不好。” “你没有……？” “我没有！” “那老哥为什么……” 奇犽还没有说完房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一道全黑的人影走了进来。 “小奇，我说了，可可一醒就通知我。” “老哥，她……” “我刚醒，刚、刚、才醒，”洛可可忍不住替银发小猫解释，“麻烦奇犽帮我倒了杯水，这也不行吗？” 伊尔迷的视线落在还剩下一半水的杯子上，无比自然地伸出了手，“交给我吧，小奇，你先出去，我有话对可可说。” 如果可以，洛可可一点也不想和伊尔迷独处。帕里斯通那只金毛子鼠呢？就这么放任杀手在猎人协会的飞行船里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真的大丈夫？ 但这些话她也只敢在心里嘀咕几下，表面上什么事都没有的对奇犽点了点头。 一个人离开，一个人留下，房间的人数又从3变回了2。 洛可可微微仰头看向伊尔迷，“你要和我说什么？” “先喝水。” “……我喝过了。” 举着杯子的手纹丝不动，就妥协一次的念头在洛可可脑海中浮现，不过马上就被她自己打消了。 伊尔迷不会只满足一次喂水，但也不会一下子就踩过底线。他在试探，分析猎物的心理，然后用一个绝对不会被接受的选项a，诱导你去挑选另一个相对没那么难以接受的选项b。 就像跳下飞艇前，’是要帕里斯通，还是他’的选择题。 “可你没有喝完。”伊尔迷倾斜玻璃杯，水线堪堪停驻在杯口，“……或者我不介意用别的方式喂你。” 看吧，这就是他给出的选项。 洛可可在心里对提前猜中的自己比了个v，尽管这没有任何意义，而真正有意义的…… “哗啦——” 玻璃杯从伊尔迷手里飞出去砸碎在地上，同时洛可可的手腕却被抓住了。 “可可，你浪费了半杯水……还打碎了一只杯子……”男人在床边坐下，加上另一只手掰开了女孩子的掌心，“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不能再退让了。 让一步看似能渡过眼前的危机，可一旦这么做了，贪心的操作系后续提出的就会是要她退两步、三步的要求。洛可可抽了一下手，不出意料地没有抽动。她索性也不再尝试，偏着头挑了下眉。 “不为什么，我就是不想喝了而已。” “只是不想喝了？” “伊尔迷，我动作没你快，你完全来得及收手，不让杯子掉到地上。” “唔，你说的对。所以这次就算了，但是以后……”伊尔迷忽然停了下来，一个呼吸过去他握住了洛可可的手……用的是五指交叉那种握法，“可可，你大概还不清楚自己的立场。你需要人照顾，而我能够提供给你最好的一切。” “不，我不需要。”反正连杯子都摔了，洛可可无所谓继续刺激下控制狂，“伊尔迷，就算有那么一天我需要……那个人也不会是你。” “原来你还不知道。” “……嗯？” “你的身体情况。” “我的……身体情况？”洛可可皱了皱眉，“你是不是在外面听到奇犽说的话了？” “是。” “伊尔迷，我已经解释过一遍了……” 洛可可还没有说完，伊尔迷却拖着她的手一起按在了平坦的小腹上。 “母亲怀亚路嘉……或者说拿尼加的时候，早期也曾经吐过血。虽然无法断言，但原因很可能是母体对异物—什么东西—的排斥反应。小奇不记得亚路嘉，因此才会误会这些事是发生在柯特出生的时候。” 第676章 “你想说什么？我是……和拿尼加一样的东西，所以……” 绝对不可能！ 雷欧力每次都会做好准备…… 那么是侠客？ 最开始的几次……不！不可能！绝对、绝对不可能！ 手背碰到的地方忽然变得有些陌生，洛可可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细小的反应通过交握在一起的手被男人感知到，伊尔迷叹了口气，“可可，我指的并不是你体内多出了什么。” “那……” “而是少了一点东西。” “少了……！” 被握住的右手突地一紧，来自伊尔迷的力量压着洛可可的手背，重叠着摁住了腹部的软肉。 “如果躺平会更准确……深呼吸……嗯，虽然隔着被子会不太明显，不过这里是胃……下面一点是肠道消化器……这个位置可以摸到的是肝脏……” 伊尔迷的动作让洛可可联想到了健康检查时的触诊，但她却分不出那些不同的器官有什么区别，只觉得那双手——握住自己的那双手就像两块冰似的要把她一起冻住。 “伊尔迷，我缺了什么请你直说。”一刻也不想被继续牵着，洛可可用力绷紧了手臂肌肉，“别玩这些花样……” “这个地方。”伊尔迷打断了洛可可，“你知道这个地方，原本应该有什么吗？” “……不知道。” “是子宫。” “子……”洛可可条件反射性地甩开伊尔迷，拉高被子缩起腿挡在了身体前面，“……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随便摸两下，然后说我没有……我就会信吗？” 然而揍敌客对人体构造有多了解，洛可可心里比谁都清楚。她看着伊尔迷，倔强的眼神里渐渐有了一丝动摇。 “我只不过是吐了一点血而已，压力太大不是很容易就会造成胃溃疡么……就算……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也没关系，我还有治愈能力……” “你最好少用……不，可以的话，尽量不要再用那个能力了。” “？！” “等价交换。”伊尔迷毫无征兆地岔开了话题，“可可，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在回枯枯戮山的飞行船上，你对我解释过的许愿能力发动条件吗？” “那和我不见了的……有什么关系？” 洛可可的质问无异于承认她已经相信了伊尔迷的话——自己的子宫，真的从腹腔内不翼而飞了。 “如果许愿才是你的本体能力，而治愈只是衍生出来的辅助能力……”伊尔迷停顿了一下，“在你将本体能力，也就是许愿能力交给蜘蛛后，有没有思考过，为什么自己还能继续使用治愈能力？” 相同的疑问由伊尔迷说出来，一下子就比洛可可之前的偶然想起深刻了许多。不过比起回答对方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听、见、了跳出飞艇时，我说、的话？’更先涌到嘴边……然而直到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口。 伊尔迷将手搁在了洛可可竖起的膝盖上。 “许愿能力的条件是等价交换，虽然我无法理解收到恋人的情书和连续三次上完厕所才发现没纸，以及买到人气偶像歌手演唱会门票和最新换的手机掉进水里故障之间的等式，但你的能力确实向许愿着提出了这些条件。” 情书和厕纸，门票和手机，这些全是洛可可在枯枯戮山以使用人为实验对象测试许愿能力效果时，收到过的愿望和相应的交换条件。 她垂下眼睛，视线先落在按着膝盖的手上，然后又停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治愈是需要交换条件的，这个就是代价？” “至少上一次，在哈斯……见到你的时候，子宫确实在你的身体里。” “…………” 洛可可不说话，伊尔迷则耐心地继续解释。 “可可，你刚学会应用治愈能力攻击时，要让自己先处于受伤的状态才能将内向的治愈力转化为类似放出系的攻击力。可是最近，你应该不需要先受伤也可以随意发动念了……就像在邮轮上那样。” “但受伤与治愈，这个等价交换的公式并没有改变，只是被你调换了前后顺序，变成了先治愈、攻击，再受伤而已。” “一次、两次并不会立刻造成什么明显的影响，但积累下来的伤害最终以这种’拿走’部分脏器的形式显现。如果不马上停止能力的滥用，将来恐怕还会有其他器官……” “另外，有关你把能力给了蜘蛛这件事，是西索告诉我的。虽然是我的猜测，不过很大可能只要拿回你的本体能力，就能解决治愈能力的反噬问题，以后你还可以像以前那样自由地使用。” 这么多话，伊尔迷应该早就想好了要怎么说。洛可可逐字逐句地反刍着，有些’失望’地发现，尽管其中包含了相当程度对情报的歪曲和操作，比如，将拿回许愿能力说成完全是为了她，却不可否认这个推论的确能合理解释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异变。 对拿尼加进行治疗系的请求并不会诱发危险的强求，可如果是在失去许愿能力的情况下仍继续使用派生出来的治愈能力呢？伊尔迷现在还不知道拿尼加能力的真相，不过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反而更能看清一些自己一直以来忽略了的东西。 猎人世界果然是公平的。 她没有付出每日一万正拳的努力，没有付出赌上性命的觉悟，也没有付出未来人生的代价，所以现在治愈能力来向自己索取拖欠的债款了。 第677章 “伊尔迷……”洛可可重新抬起眼睛，片刻前的动摇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帮我对付蜘蛛，去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 “嗯，我会带你去卡金，蜘蛛……在那里等你。”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9-01 ~2022-09-30 期间为我投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不是复读机 71瓶；wifi信号 88瓶；卓来啄去 80瓶；居安 40瓶；萝西 25瓶；沐青鸢鸢鸢 20瓶；阙歌 10瓶；sherryaaxy 5瓶；最萌红小豆 5瓶；小叶子 2瓶；荀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2章 keep a secret from him 听见伊尔迷仿佛做出很大让步似的话，洛可可向后背靠在了枕头上。 “不回枯枯戮山，而是去卡金？” “是。” “为了帮我拿回能力？” “嗯。” “伊尔迷。”虽然洛可可还没有从失去一部分脏器的打击中完全恢复过来，却也忍不住笑了，“别说的好像全是为了我一样，如果我真没了子宫，你就没办法达成和我结婚的目的了吧？” “可可？” “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呢？伊尔迷，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你想控制我有的是其他手段，之所以选择用婚姻做借口……你是想在合理合法的情况下，让我为你生出什么东西呢？” 洛可可刚说完就发现伊尔迷如同两颗玻璃球一样无机质的眼珠眨动了一下，同时男人身上的气质也出现了变化。她形容不好那种区别，有一点类似原著里解除集塔喇咕的伪装变回伊尔迷·揍敌客的感觉。 “可可，你不仅变强了，还变聪明了。”伊尔迷抬起手，在洛可可反应过来前摸了摸她的头，“但有一点你其实说错了。” “……哪一点？” “即使你没有子宫，那也不会妨碍我们结婚……可以代替的东西有很多，你完全不需要担心。” “…………” 怀孕石或者其他什么这个世界的黑科技么…… 洛可可默了默，而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让伊尔迷再次拉住了她的手。 “可可，我知道孕育一个生命并不是件轻松的事，如果你是因为不想承担那些而一直拒绝，那么由我来也是可以的。” “？？？” “我不介意替你分担。” “伊尔迷……”洛可可差一点就要……不，不是被感动。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伊尔迷为了’说服’自己居然可以许下这种承诺，震惊……近乎惊恐的感觉让她的声音有些发颤，“那你……完全可以从我身上拿走你需要的东西，就算……也不会妨碍你的计划……” 伊尔迷歪了歪头，他似乎心情不错，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语气也轻快了起来。 “那样可不行呢。” “不行……？” “我答应过小奇，以后他会有你，还会有新的妹妹陪着他一起接受训练，一起执行任务。” “妹、妹妹……？！” “啊，难道你更喜欢男孩子？”伊尔迷停顿了一下，“那也没问题，反正人数可以慢慢商量，是可可想要的话……” “伊尔迷！”洛可可打断了沉浸在假想中的男人，“妹妹是什么意思？奇犽的妹妹！？你是要让我和……和……” 她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无法顺利说出那个彻底颠覆伦理道德观念的结论。不过这对伊尔迷来说似乎并没有任何值得避讳、禁忌的。他仍偏着头，黑眼睛里带着笑意。 “可可，你是想说我的父亲，席巴·揍敌客吗？” “伊尔迷，你……！” “别这么激动，先听我把话说完。”伊尔迷就像是在安抚一只被带进宠物医院，因为不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感到畏惧的小猫那样摩挲着洛可可的手背，“我确实打算让你生下父亲的孩子，也是小奇和我的弟弟或者妹妹。但这并不代表你需要和席巴·揍敌客做点什么。我刚才说过了，能够代替的东西有很多，你没必要为此担心。” 洛可可张了张嘴，但不等她开口，伊尔迷又径自接着说了下去。 “可可，等我们结婚以后，我会向你，你也必须向我保证绝对的忠诚。只要我在枯枯戮山，就会每天都和你在一起，哪怕不在……我们也可以打电话，我会陪着你直到睡着，整晚都不挂。” 太可怕了。 看着仿佛被自己描绘的未来预想图感动，就连黑洞似的眼睛里都有了波动的伊尔迷，洛可可感到恶寒般哆嗦了一下。 “为什么……是席巴？” 你也觉得自己的基因太过变态，所以不适合留下来吗？ “这个嘛——”伊尔迷捏了捏洛可可的指尖，“揍敌客家里潜力、素质最优秀的人是小奇，可他现在还太小了，因此到他成年以前……” “先是你父亲，然后是你弟弟？！伊尔迷！你是不是疯了？你放开我！你个变态、疯子、神经病！” 洛可可伸直了腿一下子踹在伊尔迷肚子上，她想要跳下床，从这个为了目的（力量）不择手段的控制狂身边逃开，然而…… “啊——！”洛可可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声悲鸣。 伊尔迷抓住了纤细的脚踝，被子从她身上滑落，薄薄的睡衣下面胸膛正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剧烈起伏。 “可可，你就这么害怕我？” 第678章 “放……放开我……” “明明我才是对你最好的那一个。” “你让我走……” “唉。”伊尔迷叹了口气，“你要去哪里？你的身体随时可能再出现变化，没有人照顾的话，下一次吐血晕过去也许就醒不过来了。” “不要你管……”洛可可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她被压在床上，能感觉到伊尔迷的呼吸渐渐变热，像是一个信号，警告她男人的忍耐度已经到了极限。 “如果你没有这么虚弱，我真的很想亲吻你。” 眼泪毫无征兆地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洛可可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一句话吓到哭出来。精神上的疲惫、身体的伤痛、还有伊尔迷的那些话，加在一起似乎超过了此时此刻的她所能承受的界限。 库洛洛、飞坦、侠客、西索、帕里斯通……这些人她也害怕，但最害怕的那个似乎一直都是伊尔迷。 可能是因为他的每一个想法都是真实的，他不屑掩饰，更没有必要。只要他想囚禁你，他就会这么做……也确实能够做到。 “别碰我……”洛可可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视野变得一片模糊，令她有些看不清眼前的男人，看不见他在想些什么，“我要回家……呜呜，我不要留在这里……全是混蛋……呜呜……我要回家……” ……帕里斯通倒了杯热茶放在伊尔迷面前。 “洛可可酱又睡着了？” “嗯。” “我听说她刚才醒来的时候哭了？” “她一向都很爱哭。” “是吗？”帕里斯通不赞同地挑了挑眉，“她最近似乎已经很少会动不动就哭了。” “副会长想说什么？” “伊尔迷先生，你没有对洛可可酱做什么她不喜欢的事情吧？” 伊尔迷’无辜’地重复了一遍，“她不、喜、欢、的事情？” “咳，我当然不是怀疑伊尔迷先生啦。”金毛子鼠刻意地清了清嗓子，“不过，我也很理解这个世界上有些事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可眼下……”男人的语调再次一转，若有所指地低沉了起来，“洛可可酱的情况并不允许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想伊尔迷先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但我不明白副会长说的’我们’是指什么？” “唔……嘛……” “我同意带可可去卡金是为了给副会长和猎人协会一个交代，这次的事情结束以后，还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打扰……”帕里斯通往自己的杯子里加了一点茶，“洛可可酱是备受期待的协专成员，几次交给她的任务都完成得很好。伊尔迷先生，你就这样独占一位正要绽放开花的人才是否会有些太自私了呢？” “可可需要先养好身体，将来如果她想工作的话，揍敌客也会为她安排适合她做的委托。” 听到伊尔迷理所当然的回答，帕里斯通没有继续追究，而是顺势也换了个话题。 “对了，说起来洛可可酱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吐了那么多血，你确定不用协会的医生帮她诊治一下吗？” “我已经替她检查过了。” “但伊尔迷先生并不是医生吧？” “副会长你也不是。” “哎呀呀，伊尔迷先生又误会了，我说的医生真的是专业的医生啦。”帕里斯通说着喝了一口茶，“就是之前帮洛可可酱换衣服的那位，虽然专门是皮肤科，不过简单的内科……” “不用麻烦了，可可的一切都会亲自照看。” “可是……”帕里斯通欲言又止。 伊尔迷却像是早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点了点头，“必须在卡金进行试验的理由副会长已经向我解释过了，我会守约让她参加的，你可以放心。” “真的吗？可那些试验……我担心以洛可可酱目前的状态不一定能够撑过去，而且如果被她知道试验是得到伊尔迷先生你同意的……” ‘我要回家……’ ‘呜呜……我不要留在这里……’ ‘全是混蛋！’ 洛可可的哭声在脑海里回响，伊尔迷没有立刻说话。而他的’反常’似乎引起了帕里斯通的好奇，金发男人摆出了愿意倾听的姿势。 “伊尔迷先生，洛可可酱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只靠一个人可能想不到解决的办法，或许说出来，我可以一起帮忙想想办法……？” “一起想办法？” “嘛，我对洛可可酱的治愈能力也算有所了解，如果一切正常……我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原因令她吐血到昏迷。” “……你对她的能力有所了解？” “还记不记得在萨黑尔塔，我第一次给你打电话？”帕里斯通回忆似地交握着自己的双手，“要联系上揍敌客家的大少爷还真挺不容易的，那些执事就差没直接要我先把简历交给他们审查了呢。啊啦，又岔远了……其实我想说的只是那个时候，洛可可酱正好也在旁边。” “我知道，我听见她的声音了。” “哦呀，有这回事吗？” “有，而且第二天你还对我说，那是你、的、房间。“ “哇啊——果然还是伊尔迷先生记性比较好，这些细节一点都不会忘呢。”微笑的褐色眼睛对上无表情的黑色眼睛，前者不在意地摇了摇头，“不像我，因为那天同时见到幻影旅团和伊尔迷先生的印象太过深刻，其他的都不太记得了呢。” 第679章 “需要我帮你想起来吗？” “哪里，哪里，不敢麻烦伊尔迷先生呢。唔，还是说回洛可可酱吧。那天晚上……伊尔迷先生你应该知道的，急救医院被袭击，她的伤没有好又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所以留在我那里过了一晚。” 伊尔迷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深深地看了帕里斯通·希尔一眼，无言地表示他在听。金毛子鼠笑了笑。 “毕竟那天发生的意外实在太多了，就算洛可可酱白天能一直保持坚强，等到太阳下山后还是会有一点点崩溃呢……我不过是随口问了问她脖子上的伤感觉怎么样，她却告诉我……” 帕里斯通停了下来，从他的神情中伊尔迷读出了对方的意图。 “情报交换？” “说是交换……其实还是对伊尔迷先生比较有利呢。毕竟我想知道的事情可以直接去问洛可可酱，但伊尔迷先生想知道的事……洛可可酱如果愿意对你说，肯定早就主动告诉你了。” 可可有秘密瞒着自己—— 这一点无论是西索的暗示，还是当事人本身的态度都已经透露得很明显了。 伊尔迷第一次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慢地放到了唇边，“没有人引导可可正确运用她的能力，所以出现了不良反应……邮轮上，还有大海里和阴兽的战斗过度消耗了她的体力，暂时没办法再使用治愈能力了。” “可这么一来……” “副会长，我说过，试验的事你不用操心。”并不理会惊讶的帕里斯通，伊尔迷放下了杯子，“现在轮到你告诉我，可可都对你说过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可爱美猎人的称号在原著里的表记是かわ美。 かわ可以是かわいい（可爱）的略称，也可以写成汉字“皮”，所以设定为皮肤科医生，属于无责任的一点小猜想（笑） 第333章 wear a mask 虽然西索和库洛洛，一个变化系和一个特质系的共同点并不太多，但也不能算是完全没有。 就比如，两个人明明都对美有着各自独到且水准不错的品味，却偏偏在’挥霍’自身的美貌，这条另类且崎岖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然而，只要他们肯稍微牺牲一下个人的审美观—大背头、皮草和小丑妆、马戏团服—，那么立刻就能得到超出平均以上的赞赏。 所以，对于英俊的红发男人在前往卡金的飞行船之旅中每晚都能换一个……甚至两个床伴这件事，大、部、分、知道的人都只是报以羡慕的目光而已。 西索从厕所单间里出来，一脸’诧异’地发现两个男人堵住了门。 “喔呀～？是我用了太久……妨碍到你们了吗～？” “哈啊——？” “不是～？那是找我有事～？可我约了可爱的小猫咪数星星，就快要迟到了呢～” “开什么玩笑！老子忍你好几天了，真以为这艘飞艇是你一个人的后宫么？” “喂，小白脸，警告你最好收敛一点，旅程还有好几天，想平安渡过的话……” “啊啦～你认识小芙拉～？朱蒂酱～？”西索抱着手臂，一脸努力回想的表情，“都不对～？哦，那一定是乔伊斯甜心了～” “闭嘴！还敢这么嚣张……进去！老子这就让你长点教训！” 第一个开口的男人握紧了拳头，跟着第二个男人掰着手腕也围了上来。 “呀～居然这么冲动，有点伤脑筋呢～” 奇术师捂着自己嘴，顺便扭了下腰。剪裁合身的西装一角轻轻扬起，露出了下面大红色的衬里。不过比这更鲜艳的却是出现在合上的隔间门板和墙壁上的颜色—— 来自人体的新鲜血液。 没有人回应西索的感想，他走出盥洗室随手将一张擦手纸’贴’在了门上。 ‘故障中，暂停使用’ “呀咧呀咧～这下真的要迟到了……” ……飞艇上通宵营业的酒吧正要迎来一天内最热闹的时刻。 西索仿佛一匹优雅的猎豹，从背后温柔地抱住了今夜用来填补空虚的猎物，“不好意思～甜心～让你久等了～” “真是……再晚来5分钟，我可就要走了呢。”坐在吧台边的女人回头，眼神妩媚地瞥了迟到的奇术师一眼，“你要怎么补偿我？先声明，请喝酒这种道歉不被接受哦。” “呵呵～确实是我失礼了～你想要什么？说出来，我一定双手为你奉上～” “光是嘴上说说呢。” 听见女人若有所指的话，西索放开她的肩膀，在旁边坐了下来。 “怎么～是不是有谁对你说了什么？” 飞行船上空间有限，几天时间足够令一小部分嫉妒的男人不自量力地来找麻烦，也足够女人在私底下充分交流有关红发男人的一切。 “前一晚，和你上·床的芙拉是我朋友。” “哦～？” “她告诉我，在你房间里看到过一块很漂亮的宝石……” “是么。” 西索的语气淡了一点，女人赶紧撩了一把头发，胳膊’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臂。 “别误会，我不是要你送给我。但明晚正好有个下船前的庆祝聚会……只是借来戴一戴也不行吗？” “很遗憾呢～”奇术师就像想起什么有趣的事般慢慢地勾起了嘴角，“那是我为小可爱准备的伴手礼，不能外借呢～” 第680章 “小…小可爱？”似乎没料到会被这么干脆的拒绝，女人的反问不禁有些狼狈，“她是谁？你的女朋友？你有女朋友了，还每天约会不同的人？！” “no～no～no～”西索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才不是这种肤浅的关系呢～呵呵，我在等小可爱长大，成熟起来……直到可以完全吃掉的那一天～” “长、长大？？” “啊啊～虽然已经成长了很多，不过还是有点青涩呢～要再忍耐一年……或者两年……” “……变态！” “…………” 看着女人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西索不解地挑了下眉，一杯缀着薄荷叶的鸡尾酒被推到了他的面前。 “马丁尼。”站在吧台后的中年调酒师向一侧歪了歪头，“那边那位女士请你的。” 顺着调酒师指的方向看去，西索举起了酒杯，“小姐一个人吗？这么巧～我也是呢～” 在等待电话接通的十几秒内，伊尔迷一直望着舷窗外漆黑的天空。身体的轮廓倒映在上面，就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可可对他的排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因为这张脸，还是其他人…… “哈罗～” 男人懒洋洋的应答声忽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考。 “西索，是我。” “小伊～？” 奇术师的语尾上扬卷曲着，听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伊尔迷垂下眼睛，电话里又接着传来了压得更轻，却是故意让他听见的说话声。 “是男人……乖，等我一会儿……”随着一阵窸窣声安静下来，西索的声音如同一根浮木漂在海面上，“找我什么事～？该不会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晚上睡不着就无事可做了吧～？” “打扰你了？” “嘛～反正夜晚还很长，我不介意花一点点时间来听听看～小伊是因为什么睡不着呢～” “……我找回可可了。” “呵呵～恭喜哟～”西索笑了起来，似乎丝毫不觉得意外，“所以你高兴得睡不着？特意打电话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 “有点事想向你确认。” “哦？”这一次男人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点意料之外的兴趣，“是什么呀～？” “可可……”伊尔迷没有一口气说完，他停顿了一下，仿佛接下来要说的是有些难以启齿的话。 奇术师更好奇了，“是和小可爱有关的事？伊尔迷，我一定知无不言～” 西索过度’期待’的语调让伊尔迷皱了皱眉，他又沉默了片刻才开口。 “你提到过的，可可的秘密，是什么？” “秘密？” “秘密。” “啊啊～你是想知道那个秘密呀～！”西索也停顿了一下，“小伊，你是不是已经有了猜测？嘛～去试一下不就都清楚了～？” “去试一下？” “你不是说到了卡金需要借、用、我的脸么～？我收回上次的条件，就算是在小、可、爱、面、前，你也可以用哦～”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那么祝你好运……不过，伊尔迷，到底哪一种结果才是你想要的呢～？” 奇术师的话音中渐渐重叠上了别人的呼吸，电话在属于夜色的暧·昧中被挂断。伊尔迷看着玻璃上的影子……那确实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洛可可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直到被一种模糊的、好像小虫子爬在地板上的声音吵醒，才勉强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室内没有开灯，窗外的月亮似乎也躲进了云里。她什么都没有找到，并且一睁开眼睛，奇妙的响声就消失了，房间里一片寂静，仿佛听到的只是梦中幻觉的延长。 梦…… 她又做了一个梦。 脚下的地面凹凸不平，头顶上方是一块块倒悬的岩石，周围充斥着洞穴内部独有的压抑气氛。在意识到这是梦以前，洛可可一步都没有移动。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且本能地感到了不安。 然而也说不清是从哪一个时刻起，她突然发现这只是一个梦。 除了听觉与视觉外，味觉、嗅觉完全不存在，触觉则产生了微妙的扭曲，不管触碰什么都如同是隔着一层透明的膜。 洞穴深处传来的声响吸引了她的注意。 ‘沙、沙……’ 无数的步足从坚硬的石头表面爬过，一直线地朝着她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 身体不由自主地打颤，洛可可扭头就往相反的方向跑去。她跑了很久，心脏也跳得像是随时会蹦出来一样，然而却始终没有看到洞窟的出口。 ‘沙、沙、沙、沙……’ 背后的东西追上来了！ 脚步声开始变大、变清晰、变得密集、变得……洛可可惊恐地看着阻挡在面前的石壁，她跑进了洞穴内部，而那个什么东西从外面回来，堵住了逃生的出口！ ’沙……’ 声音停了下来。 洛可可战战兢兢地回头，认出那是一只每条腿上都刻着编号，拥有12条腿的蜘蛛！ ’是梦……’ 清醒过来后，她如释重负地呼出了一口气。 也许只是因为不知名的小虫子作祟才会梦见蜘蛛吧……绷紧的神经慢慢放松，洛可可觉得身体的疲倦比上一次醒来时更严重了。 她忍不住再次闭上眼睛，但就在快要握住睡神修普诺斯伸出来的手时，那个古怪的声音又出现了。 第681章 黑色的眼睛猛地睁到最大，洛可可盯住了传出声音的角落。 那是靠近窗户的墙角，印象中并没有摆放任何家具，可眼下那个位置却多出了一团朦胧的影子。 “谁？！谁在那里？” 影子晃动了一下，同时遮住月亮的云层也散开一条缝，一道熟悉却因为许久不见而带着些陌生的身影映入了洛可可的视野。 “……西索？” ‘奇术师’没有回答，但明显听见了女孩子的呼唤。月光落在他身后，悄无声息的影子则来到了床前。 “西索，你怎么会……” 洛可可想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可一瞬间她又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在做梦了。空气里有种甜腻腻的香气，脑袋渐渐变得沉重，曾经在飞行船上的那段记忆却不期然地冒了出来。 如果那个贪得无厌的念能力得到了满足，是否足够她清还预支能力的代偿……？ ‘西索’站在床边俯视着眼神逐渐开始迷离的洛可可。冷冰冰充满抗拒和抵触的黑眸此时此刻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每一瞥看向男人的目光里都透着影影绰绰的诱·惑。 “可可……酱。” 终于听到红发男人压抑沙哑的回应，已等待了好一会儿的女孩子催促似地阖上了眼睛，“过来……我需要你。” 床沿沉了一下，随即枕头一侧的空间也凹陷下去。 闭着的睫毛微微颤抖，洛可可感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也许是大量失血后体温跌到了低谷，那只手带来的感觉是那么温暖，她偏过头，主动贴住了对方的掌心…… 床垫发出吱吱呀呀碾轧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已经有节奏地持续了很久。 帕里斯通放下手里的文件，颇感无趣地伸了个懒腰。如果是不介意分享的库洛洛，那么他完全可以去敲敲门表示’被吵到’了而要求也行使一点属于自己的正当权益。 但制造出这些动静的人是伊尔迷·揍敌客。 从他精心布置’密室’、耐心地等待鱼儿咬钩就能看出他打的完全是’独享’的主意，即使这是在猎人协会的飞行船上，即使自己还好心透露了洛可可酱的小秘密……金毛子鼠失望地收回视线，重新拿起了一份’必须要副会长’处理的文件。 第334章 can i let you in on a secret？ 阳光从舷窗照射进房间，被晒到的身体部分慢慢变热，洛可可无意识地踢开盖着的被子，从梦中醒了过来。 那应该是一场梦吧？ 她的第一反应是摸了摸身上的衣服，睡衣纽扣包括最顶上那颗全都扣得好好的，而床铺的另一边摸上去也冰凉凉的，并没有谁睡过的痕迹。 所以，那真的只是一场梦？ 疲惫的感觉比睡着前缓解了不少，已部分恢复的念正在体内循环，但……通过足够时长的睡眠也可以做到！ 那一定是梦！！ 可为什么……出现在梦里的那个人会是奇术师？！如果梦见的是雷欧力，那么这将是会是个纯情的真爱故事，却偏偏是西索！？是因为前者还没有开念，而‘工具人’可以提供给自己念能力吗？ 回想起梦里面有些荒唐的事，洛可可完全不能理解地坐起来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这里面装的难道全是黄油废料么？” 然而，没有人回答她的疑问，几分钟空白的时间过去，房间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可可。” “奇犽？”洛可可跳下床，跑过去打开了门，“你找我有事？” “……你刚起来？”奇犽只扫了一眼洛可可身上的睡衣就撇了撇嘴。 在见到奇犽的一瞬，洛可可想起了伊尔迷的计划，但眼前的少年显然并不知情……以后也没必要让他知道，洛可可决定就把这件事烂在自己的肚子里，“我起晚了？现在几点？” “已经中午了。吃早饭的时候没看到你，还以为你……”银发小猫挠了挠脸颊，“……老哥非要盯着我做完训练才让我来找你。” “奇犽，你在担心我？”洛可可眼睛亮了，完全忘记了自己刚起床还没有洗脸这件事。 而恼羞成怒（在她看来）的傲娇小猫则冷酷地指出了这个事实，“谁担心你了？啧，别瞪我，你连脸都没洗吧，脏死了。” “脏？！”洛可可顺手就抹了把自己的脸……不仅什么东西都没有，也没有那种刚起床时皮肤紧绷的感觉，“太过分了——！像你这样，将来肯定找不到女朋友！” 学学小杰吧，少年！从现在就开始努力，何至于以后跟庞姆约会的是他，不是你哦！ 洛可可用眼神表达了鄙夷，奇犽却没有搭茬，“快去洗脸吧，我等你……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 “急什么，先去洗脸！” 灰溜溜地退回房间里的浴室，洛可可握着牙刷正要打开水龙头，忽然发现洗手池内侧残留着湿漉漉的水渍。 “……奇犽？” “干嘛？” “你刚才说……伊尔迷一早就盯着你训练？” “是啊。”奇犽靠在门边哼了一声，“这艘飞行船上居然有什么演武场，老哥让我和他对打，没有clean hit就不能结束。” 要求11岁的奇犽从自己手里夺取clean hit么…… “你们打了一上午？他……途中没有来看过我？” “哈？” 第682章 “不、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啦。”洛可可装出忙着刷牙的样子，嘟嘟囔囔地嘀咕，“我就想问问，那个……他一直跟你在一起？” “这两个问题有什么区别吗？”奇犽忍不住吐糟，不过吐完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洛可可的疑问，“是啊，从吃完早饭直到刚才都在演武场，而且……” “而且？” “其实我是来跟你提前道别的。” “提前道别？！”洛可可差点没拿稳手里的牙刷，她急匆匆地漱个口就跑了出来，“你要去哪里？不和我一起……” ‘一起去卡金吗？’ 几个字堵在喉咙里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蜘蛛也在卡金，就算不再在乎原著里角色之间相遇的时间点，现在就让还不会念的奇犽撞上幻影旅团仍是件能避免最好避免的事。 洛可可沉默了一下，“伊尔迷对你另有安排？” “他让孜婆年……啊，是我家的一个执事，带我先回枯枯戮山。” 听到会是那位’站在奇犽一边’的孜婆年来接他离开，洛可可松了一口气。 “也好……你先回去好好向父亲认个错，说不定就不用为离家出走挨罚了。” 后半句话纯粹是硬掰出来的理由，奇犽也很清楚这点，并没有去较真里面牵强的逻辑。 “可可……”他抿了下嘴唇，“就剩你跟老哥去卡金了，我不知道你要去那里做什么，不过别傻乎乎的……有机会记得赶紧跑路。” “好，我记住了。” “还有……” “什么？” “你真没……那个的话，吐那么多血，是不是受伤了？” 忍住想要捂住肚子的冲动，洛可可挤出了一个微笑，“不严重，就是之前在海里一时大意被敌人暗算了。” “蠢死了。” “嗯，真的蛮蠢的。” 两个人，一个没说实话，一个没说真心话。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洛可可看着奇犽，清了清嗓子。 “你什么时候走？” “飞艇马上就会停靠海上运油船进行补给整修，孜婆年会在那里跟我们汇合。” “马上啊……” 也许这一次告别，以后就不会再有机会见面了……洛可可深吸一口气，在奇犽还没反应过来前，快步上前抱住了他。 11岁的少年条件反射性地绷紧了肌肉，又多过了半秒才慢慢放下已经悬在洛可可后心上的爪子。 “喂，你想干嘛？” “撸猫。”洛可可说着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出来，“别挠我啊，就一会儿。” “哈啊？” “奇犽……” “嗯？” “不要担心，我和伊尔迷的事……我会自己解决的。”前一刻还带着笑意的声音暗沉了下来，洛可可闭上眼睛面对着一片黑暗慢慢说道，“虽然上次……在枯枯戮山，你许的愿望没有实现……” “哼，你还敢提？”奇犽顿了顿，“算了，你后来也请我吃过饭，就不跟你计较了。” “谢谢。” “谢、谢什么谢啊……还、还有，你抱够了没有？” “嗯，很快……”洛可可睁开眼睛，视野一隅是奇犽银白色的头发……渐渐地心中那股分离前的不舍平静了下来，“奇犽，你的愿望将来一定会实现的……我保证。” 她说完就准备结束这个开始得有点冲动的拥抱，毕竟和猫科类动物贴贴最重要的就是懂得适可而止。揍敌客家最人气的一只小猫肯老老实实地让自己抱了快1分钟，已经赚很大了。 可就在洛可可刚松开一点手腕时，少年一直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抬了起来。略带迟疑，又似乎有些不情不愿地回抱住了她的脊背。 “这还用你说？打游戏的时候，不就告诉过你了么……”奇犽抓着洛可可的衣服，动作僵硬得就像是第一次和人这么亲密接触一样，“……我会变强，也会凭自己的力量离开揍敌客……可可，你别和老哥硬碰硬，先听他的，忍耐一阵子就好……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枯枯戮山不管的，到时候肯定会带着你一起走……我也向你保证。” 最后一句显然是照搬了洛可可才讲过的话，但就算这样洛可可还是被他说得差点直接哭出来。 即使去掉外貌、去掉姓氏、去掉所有原著里种种符合美强惨条件的设定，奇犽还是奇犽，只要真正和他接触过依旧会被吸引…… 洛可可拍了拍他虽然还不算宽厚却已经十分可靠的后背，“好，要是我又没能跑掉，被伊尔迷押回了枯枯戮山，以后可就全指望你救命啦！” “……废话，你那么没用，一个人怎么可能跑得出枯枯戮山。” 奇犽也学着洛可可的动作，别别扭扭地拍了两下她的背，然后两个人同时收手，默契地各自退后了半步。 “咳，你洗完脸了？” 不愧是未来的变化系，还真是喜怒善变的性格。洛可可一脸憋笑的表情，点了点头，“洗过了。” “那……去不去吃午饭？” 眨眨眼睛，洛可可故意摇了摇头。 “诶？为、为什么？”小猫不满地瞪大了猫瞳。 “因为我要先换衣服啊——”洛可可脸上的笑容好像打开瓶盖的碳酸水般一下子冒了出来，“谁会穿着睡衣去吃午饭？等我一下，马上！马上就好啦！” 将懵住的小猫推出门外，洛可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连同刚起床时淤塞在胸口的不快似乎也随着这口气不见了。 第683章 不管奇犽对自己的亲近是因为什么，哪怕真像伊尔迷说的那样有受到生物学（？）方面的影响又怎么样呢？ 事实就是她很喜欢奇犽，多了一个弟弟，一份羁绊的感觉。 然而，这份难得愉快的心情只短暂地维持到了洛可可拉开衣柜的瞬间。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挂在里面的衣服，关着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奇犽，我还没换好！不许偷看啊……” “可可，是我。” 一旦开启的房门在身后关上，伊尔迷的气息仿佛不具形体的怪物向洛可可伸出了触手。而她在听见不速之客的声音……或者说感觉到侵犯性的念压的瞬间就本能地做出了防御的姿势。 看着双手交叠拉住衣柜门，把那块薄薄的木板好像盾牌一样挡在身前的女孩子，男人又重复了一遍仅有两个字的自我介绍。 “可可，是我，放松一点。” “伊……尔迷，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看我……？”洛可可镇定了一点，但仍没有放开衣柜门，“奇犽呢？他不在外面吗？” “我让他先去吃午饭了。” “…………” “你在做什么？” “我……我要换衣服，你可以先出去吗？” 纯黑色的视线落在了打开的衣柜上，“挑好了吗？” “嗯？” “副会长准备的很充分。”伊尔迷举起一只手，指尖在一件件衣服上划过，“有这么么不同的款式，却都是同一个尺寸……可可，全是你的尺寸。” 被他这么一说，洛可可浑身顿时不自在起来，随手就抓住了一件，“正、正好是均码而已……” “是么……”伊尔迷模棱两可地嗯了一声，目光一转停在了洛可可手上，“挑好了？想要穿这件？” “嗯、嗯！所以，请你先……啊！”洛可可只说到一半，近乎惊恐地发现她想请出去的人非但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还进一步按住了自己拿着的衣架，“伊尔迷，你……要做什么？！” “这条连衣裙的拉链在背后，你一个人不方便穿，我帮你。” “不、不用了！” “为什么？” “我又改主意了……”眼看快要被伊尔迷伸出的手碰到身体，洛可可想都没想就往后一缩，背部猛地撞上衣柜角，全无防备的锐痛登时让她皱了皱眉，“！……” 伊尔迷不费吹灰之力地握住了女孩子的肩膀，“真不小心，让我看看撞到哪里了？” “你……放开我。” “可可。”伊尔迷的右手像铁钳一样捉着洛可可的肩，继续抬起原本按在衣架上的手绕到了她的耳后，”……你的头发乱了。” 男人说着将手指半插进染成金色的短发中，冰凉的指腹抚过发丝，触到了洛可可的后颈。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里的木制衣架。 “我、我去洗手间照一下镜子……” 既然对方不肯走，那便换自己走好了……想法很美好，可实施的第一步就遭到了阻拦。 微勾起手指，伊尔迷把想要转身逃跑的人扯进了自己怀里，“可可，别总是躲着我，好吗？” 胸口压着衣架，手背却贴在了伊尔迷的胸膛上。洛可可被动地感受着对方的心跳，言不由衷地回答，“……我没有。” “你有。”伊尔迷的指尖摸上了女孩子背后刚才撞到的地方，“……是这里吗？还疼吗？” “不……已经不疼了……” “嗯，这才是实话。”不带温度的手掌隔着睡衣轻薄的布料慢慢摩挲，“可可，我太了解你了，你说谎的时候，眼神、呼吸、心跳全都会发生变化……在我面前你不用假装什么……或者像昨晚那样对着我哭也可以，让我知道你的委屈，让我来保护你。” 洛可可完全不理解伊尔迷又在发什么疯。 昨天晚上刚听到自己没了子宫时，确实因为身体和心情的双重打击而久违地大哭了一场，但这个男人在说什么？ 她的委屈？ 他怎么可能明白！ 保护自己？ 又是在开什么黑色玩笑？！ “抱歉，我昨天似乎有点情绪失控。”洛可可没有挣扎，但也没有向伊尔迷的力量屈服。她倔强地昂着头，深深地看进对方的黑眼睛里，“才会在你面前哭，以后我会多注意的……就不麻烦你保护了。” “可是……”伊尔迷停顿了一下。 不知为什么洛可可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上像是被缠了道锁链，一圈一圈慢慢收紧，让血液倒流，手指也开始发凉。 “……可是什么？”她不想问，却不得不问。 “秘密。” “秘密？” “嗯。”伊尔迷低头，如字面意思那样’咬’着洛可可的耳朵轻言细语，“你想知道吗……” 第335章 love triangles 总是喜欢让自己选择想不想、要不要知道。在救生艇上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然而，在因为知道而痛苦和自欺欺人的虚假平静之间，洛可可的选择只会、只可能是前者。 “我要知道。伊尔迷，别故弄玄虚了。不管你自以为抓住我什么弱点……” “我的念在你的身体里。”咬在耳朵上的力量变成了暧昧的舔舐，伊尔迷含住洛可可的耳垂，说话时像吞吐玩弄着一枚贝壳，“可可，你对我说……过来，我需要你。” 第684章 “！！” 洛可可漆黑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睁大，瞳孔收缩，然后缓缓地眨了一下。昨天晚上的梦不是梦，那个人也不是西索！ “是你？”她抬头看向伊尔迷，映在视网膜上的男人似乎很愉快，正餍足地舔着嘴唇。 “嗯，可可全身都是甜的。” 伊尔迷知道了能力失控的秘密？ 自己对他产生了反应？！ 不，不是他……自己只是把他当成了西索！ 通过念针可以改变体格、样貌、声音，却无法改变一个人的习惯。亲吻时的深度，爱·抚时的触感，甚至xx时的节奏……洛可可慢镜头一样对着伊尔迷笑了出来。 “可你的技术比西索差多了。是他本人的话……我一个晚上就能完全复原。” 打击一个男人的方法有很多。其中嘲笑他不行，拿他和其他人——尤其是他认识的人做比较仅能算是最低等的一种。 但洛可可已经没有余裕去考虑这些了，只要是有效的攻击，她都迫不及待地想要施加在伊尔迷身上！然而，她似乎低估了对方。杀手静默地听完，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可可，那是因为我只有你一个人。”伊尔迷捧着洛可可的脸，仿佛捧着颗苹果。他端详着，似乎在考虑下一步该咬哪里才好，“西索的床伴比枯枯戮山上的树还多，你对他来说只是森林里的一棵……至于蜘蛛，我也调查过了。6号几乎在每个国家……每个城市都有一个以上保持关系的对象。2号……2号比他好一点，发生过关系的对象没有那么多，但也会光顾那一类的场所，并且有着某些特殊的癖好。” “特地调查这些……你想说什么？” “你玩不过他们。”伊尔迷的手指动了动，沿着女孩子的下颚曲线慢慢摩挲，“可可，他们每一个都经验丰富，对你只是感到一时新鲜而已。” “你想说你不一样？” 洛可可的声音里包含着讽刺，从男人的皮肤表面划过……没有留下半分痕迹。 “是的，我和他们不一样，不会把你当成是用来发泄的玩具……可可，我爱你。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每天都像昨夜那样相爱……” “昨天抱我的人是西索。”洛可可打断了伊尔迷，“对我来说就是这样。如果是你，伊尔迷·揍敌客，你没办法让我……兴奋。这一点，你不是也很清楚吗，不然又为什么要扮成西索的样子呢？” 她说得很真诚，看着对方的眼睛没有移开视线。而这一次攻击似乎有了效果，伊尔迷抚摸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会为你学习的。”他的眼睛睁得比洛可可的还要大，仿佛要将后者紧锁在那双空洞洞的黑眸里，“不过这需要你的配合……” 伊尔迷再次低头，语尾越来越轻，最终消失在了洛可可的唇畔。 西索从床上起来的时间并不比洛可可早多少，可这不是因为他没醒而是因为他’贪睡’。在抵达卡金以前，除了’睡’以外，奇术师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然而念能力者与非念能力者最大的差别，或许就在体力的强弱上。 哪怕再有力量的普通人，持久力方面也比不上一个刚学会念的初心者，更何况现在擂台上—床上—的对手只是一个和power不沾边的女人，因此当西索流露出想要’再战’的意图后，立刻就举起了白旗。 “不行了，我要回去好好睡一觉……” “留在这里睡也一样嘛～我可以为小宝贝唱摇篮曲哦～” “真的不必了……” “那我送你～？” “不用、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 “好吧～”奇术师落下一个吻在怀中人光洁的后背上，不无怀念地回想起了上一次在飞行船上做·爱的过程。 初期的引导、中期的势均力敌、后期甚至偶尔会被对方压倒。彼此的念就像两头野兽扑咬在一起，他放肆地粘住、侵·占她，而她忘情地回应、吞食他……爽到仅仅是现在想起来一些片段都会觉得饥·渴。 ‘不行呢～’男人无声地抬手，将垂落的红发捋到了脑后，’不能找代替品，越吃越饿了呢～’ 房门轻轻打开又轻轻关上，闻着空气中女人留下的香水味，西索从枕头底下拿出了手机…… 飞行船前方是一片晴朗的天空，通往卡金的航路并无异状，正副机长也如同最听话的家犬般执行着监视与操作的命令。 侠客从驾驶舱里走出来，发现芬克斯和信长、窝金的酒宴已经到了尾声，一个空酒瓶骨碌碌地从座位下滚到他的脚边。 “啊，侠客！”芬克斯最先看见蜘蛛脑，立刻就龇牙咧嘴地笑了起来，“疗伤结束，不伤心了？” “……你喝多了？” “啧，才这么点量，还没尝出滋味就没了。” “这真的是豪华飞艇？存货也太少了吧。”信长对芬克斯的意见表示同意，“窝金一个人就喝光了啤酒，剩下那什么红酒？喝起来就跟葡萄汁似的，一点儿酒味都没有。” 窝金大笑着捏扁了手里的啤酒罐，“谁叫你自己摸摸蹭蹭的，难道还要人送到你嘴边喂你喝？” “哈啊——？这么说，还是我动作慢了？” “慢不慢的你自己心里没数么？哈哈，反正老子比你快，就是先抢到了怎么样？” 没想到几个强化系还是老样子，侠客露出了头痛的表情，“都别吵了，我要给飞坦打电话，商量一下到卡金后的行动。” 第685章 “真的要对臭丫头动手？”芬克斯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团长、你，还有阿飞到底在想些什么？上次在萨黑尔塔实验还没做够么？” “这次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窝金也扔掉罐子，双手抱胸摆出了诘问的姿势，“小丫头那会儿都躲到我身后了，飞坦还不肯罢休，这次你们几个不会是打算要把人玩死吧？” 洛可可已经不是旅团成员了，是生是死其实都不该在蜘蛛考虑的范围内。但她莫名其妙地就是’赢得’了强化系们比流星街沙漠中的朝露还少的一点关心。 信长最后一个摸了摸下巴。 “呐，侠客，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团长和飞坦那边……” “……等电话打通再一起说吧。” 侠客回避了信长的问题，可当变化系阴郁的声线从电话那头浮现时，他张了张嘴，却一下子没能顺利发出声音。 “侠客，你不会是按错号码了吧。不说话，我就挂了呢。” “啊，咳……”侠客清了清嗓子，“飞坦，团长和你在一起吗？” “找团长？为什么不打他的电话？”飞坦说着，还是开启了公放模式，“……团长，是侠客。” “侠客吗？”库洛洛平静的说话声带着点回响从电话里传了出来，“我正好也想找你，芬克斯他们都在旁边？” 不等侠客回答，芬克斯直接抢先了一步，“团长！快点公布这次的任务呗！找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不会就真的只是为了臭丫头一个人吧？” “是的话，你要退出吗？” “我又没这么说……”芬克斯咂了下嘴，“但具体要做什么，总该跟我们说一声吧？” “还记得在萨黑尔塔，洛可可提出的条件吗？” “臭丫头的条件？啊——那什么又是未来，又是念能力的话？” 接到芬克斯’是这样吗？’的眼神，侠客正要替同伴说下去，隐隐约约响起的着信音让他又停了下来。 “团长，是你的电话？” 飞坦的正处于和他的通话中，芬克斯、信长就在旁边，窝金压根没有手机，所以与其说侠客在提问，不如说是在好奇——谁会找库洛洛。 “啊……”库洛洛应该是看了眼来电显示，随后电话里传出了夜风般委婉的浅笑声，“是西索，这下也算到齐了一半……要让他一起听吗？” 到齐一半…… 指的是十三匹蜘蛛的一半，还是和洛可可有牵扯的人……侠客的思维短暂地发散了一下，不过就只有一个呼吸的空白，他马上又恢复了正常。 “可以啊——虽然4号才加入不久，但说不定可以提供一些有趣的想法。” “有趣的想法？”飞坦冷哼了一声，可令人意外的是也没有反对，“那就听听看好了，期待他不会令我们失望呢。” 随着接通键被按下，奇术师每个字都像在跳舞的声音钻进了众人的耳朵，“呀～似乎有很多人？团长，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不，你来的刚好。” “哦～？” “西索，能否先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西索是新进团员，’性格原因’让他和其他古参的成员都有点格格不入。所以，除了不能背叛蜘蛛、旅团利益至上外，没有人特意关照过他任何注意事项或者别的成员的能力。 奇术师向来都是在暗中观察，通过每一次聚会、集体活动摸索归纳出他想知道的情报—— 比如，当旅团处于和外部爆发抗争之类的不稳定时期，库洛洛身边都会跟随至少两名团员。 比如，蜘蛛之间禁止内斗，遇上矛盾争执时会采用猜硬币的方式解决。 比如，战斗时与其说成员们会互帮互助，不如说彼此更接近竞争的关系。也许会报仇（不过这一点，看前前8号和前4号的例子，也十分令人怀疑），却不存在救人的选择。 因此，眼下电话里奇妙的沉默吸引住了西索，库洛洛刚才的那句话—你现在在哪里？—似乎并不是一个正常的、蜘蛛们会互相随意询问的问题……但他无所谓这点，甚至有点期待那几匹蜘蛛听到自己回答时的反应。 “团长是问我嘛～”抑扬顿挫的笑声在复数的电话线内回响，“正在前往卡金的路上哦～很快就要到了呢～” 微妙的动摇从……不，不是库洛洛那边……西索舔了一下嘴唇，“团长，难道这么巧，我们要去的是同一个地方～？呵呵～我猜对了吗～？” “嗯，我已经在卡金了。” “啊啦啦～” “另外还有几个人，等你到了，人数刚好是一半。” “一半……呢～” “你、我，还有飞坦和侠客几个。” 库洛洛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有条不紊，侠客产生了一种既听感，但他还没有说什么，被包括在’几个’里的某个强化系先爆发出了个人的不满。 “团长，为什么要带这个家伙一起？”芬克斯冷哼着抱怨。一开始听到电话是4号打来时他就想说’别接’了，只不过因为侠客和飞坦都同意接听才勉强按捺住而已。至于西索感觉到的动摇，就是来自不会掩饰的强化系在听到’讨厌的小丑’也要去卡金时的排斥，“……他和那个女人的关系不清不楚，谁知道会不会去通风报信，破坏我们的计划啊？” 芬克斯足够大的音量被库洛洛的手机拾到，又传进了奇术师的耳朵里。后者的笑声比之刚才更荡漾了，一点没有好心情被破坏的不快。 第686章 “那个女人～？哦～～你指的是可可酱吗～？嘛——我确实和她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可是，和可可酱有这、种、关系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吧～？” “什么意思——？” “如果因为这点而不让我参加，虽然我还不知道具体内容……但这算不算出于私利私欲，干扰团长的判断呢～？” “你这家伙……” 论逞口舌之能这点，强化系绝对不是变化系的对手，在芬克斯噎住的时候，库洛洛开口了。 “西索，这次不是旅团的活动，你可以自行选择加入或者不加入。但要是你选择了加入，之后洛可可却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我会认为这是你透露出去的……怎么样，你还要听下去吗？” 库洛洛没有提到帕里斯通和伊尔迷，直接就将情报走漏时的犯人定为了奇术师一个人。侠客不太确定他这么说的意图，也许是故意试探，也许……谁知道呢，他刚摇了摇头，西索的笑声又响了起来。 “为什么不呢～？” 含笑的反问似乎也再度挑起了强化系的反感，不过这一次表态的是信长，“只要你被认为泄漏了计划，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呵呵～好啊～” “喂！笑什么笑，看不起谁呢……” “行了。”库洛洛轻咳一声，阻止了事态的进一步锐化，“西索，我在卡金为洛可可准备了一场实验。” “哦～？针对可可酱的？”西索的声线慢慢地变细了，“团长想验证什么？” “一点猜测，一点怀疑，还有一点期待吧。” “这么复杂……那实验做起来岂不是要扒掉可可酱一层皮？” 没有人回答奇术师的问题，过了一会儿库洛洛才开口，“侠客，西索也会参加，你可以继续之前的说明了。” 第336章 compulsory collection “……洛洛向团长提出条件时大家都在场，应该还记得……她愿意用治愈能力来交换自由。” 隔着两重电波，蜘蛛脑的说话声听起来有些模糊。然而谁都没有提出要切换成多线通话的模式，当片刻的沉默过去，信长代表强化系率先提问。 “但团长当时没有同意……所以，这次的目标是要把小丫头的那个能力给抢过来？” “不是。”库洛洛推翻了信长的猜测，“事实上，结合最近的一些变化，还有不久前发生在侠客身上的事，我认为倒计时已经开始了。” “等等，等等，什么变化？和侠客有关？倒计时又是什么玩意儿？”芬克斯强烈要求团长用’窝金也能听懂’的话从头开始说。 “好吧。”库洛洛没有拒绝成员的要求，“不过从头开始说的话……就要从那一晚飞坦离开，洛可可同意把许愿能力交给我讲起了……” 电话内外都静了下来，只有库洛洛的声音仿佛一艘漂浮在水面上的小船，承载着希望和绝望，真实和谎言慢慢地起伏。 “洛可可身上有许愿和治愈两种能力，根据她本人的说明，最先出现的原始能力是许愿，治愈是随后派生出来的……并非没有一个人能使用两种以上不同念能力的情况，但根据我的观察，我更偏向洛可可其实只有一种本体能力，也就是许愿能力。” 操作系和变化系都没有说话，仍是强化系—芬克斯—插了一句，“团长，两种能力是同一种，你怎么观察出来的？” “那几次实验。治疗时从洛可可身上散发出的念，光芒的颜色和发动许愿能力时几乎一样。” “就因为这？”信长也跟着思索了起来，“可如果是同一种的话，小丫头把许愿能力交给了团长，照理说那就应该连治愈能力也一起……” “是的，所以那天晚上，其实我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只是故意问她，如果仅能保留一种能力，会想要哪一个……然后耐人寻味的结果出现了，许愿能力到了我的手里，洛可可的治愈能力却依旧有效。” 这次没有人追问库洛洛，如果洛可可选择的不是治愈而是许愿能力会怎么样。因为他们知道团长会让对方’选择’，就一定事先考虑过了种种可能，看似什么都没做却只将唯一的选项摆在桌子上……库洛洛在说完那句’依旧有效’后突然停了下来。 “飞坦。”他轻轻地叫了一声身边同伴的名字，“在萨黑尔塔时，你曾说过，洛可可碰到你会释放治愈能力是对你命令的条件反射……真的就只是这样吗？” “……不然呢？” “侠客。”库洛洛没有回答，又点了蜘蛛脑的名字，“这次你的念力是在什么情况下被洛可可全部拿走的？” 侠客无奈地耸了耸肩，并没有谴责团长当着众人的面问自己这个问题，“是在床上。” “哇靠！” “果然是这样！” “我就知道！”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侠客想对强化系们解释，却发现事实好像也差不多，他重新闭上嘴就听到库洛洛继续说了下去。 “西索，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颤抖的长音慢慢消失，就在大部分人以为他会说没有的时候，奇术师变出一个’气球’在众人头顶上’嘭“地一声炸开了，“可可酱很喜欢我的气，总是撒娇说她没吃饱呢～” “喂！4号！你指的该不会是……？！” 不知道为什么芬克斯抢在了第一个生气。虽然刚才西索就暧昧地暗示过了，但现在明晃晃嚣张的态度让人拳头更痒了。 第687章 “呀～不会是什么？呐，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说她没吃饱，难道还有别的意思吗～？” 飞坦没有说话，侠客也没有。他不清楚飞坦在想什么，可他却是在发邮件给西索，询问是否有办法快速恢复洛可可的念能力时，就已经预料到了两个人之间很有可能…… 异样的沉默充斥着话筒里的空间，库洛洛却没有理会，从容地接上了奇术师的话。 “洛可可消耗的治愈能力可以通过接触念能力者恢复，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偶尔，我的脑海里会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些交换条件……就像是有人在偷偷许愿一样。” “偷偷许愿……”侠客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意外的冷静，甚至还能接着库洛洛的话进行分析，”对方知道团长拥有许愿能力，但却没有对着团长许愿……或者只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许了愿……那个人是洛洛吗？她许了什么愿？” “愿望和交换条件的概念都很抽象，仅仅只是几个片段像残影一样出现在我的脑袋里。不过就算只有这些，还是能分辨出内容是关于治愈能力的……洛可可的治愈能力会在受伤后自动生成，而我们已知她能将这种力量变化转用在攻击上，可是……”库洛洛非常轻、非常轻地叹了口气，“如果没有受伤，又或者伤势转化的能量不足以攻击，你们觉得洛可可她会怎么做呢？” “怎么做？”芬克斯的语气不太确定，“故意让自己受伤，伤得严重点？” 飞坦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确实这么做过。” “受了伤却不治疗，还反过来利用这个力量和人打架？阿飞，这也太……” 芬克斯没有把话说完，不过除了西索，剩下的人都不约而同地联想到了飞坦的能力。 暗金色眼眸的变化系冷哼了一声，“踩着刀刃走吊绳。” 不走，摔下去是死；走，踩断了吊绳还是死。 信长吐出了一句话，“透支能力？将理应受的伤先赊账……” “我也是相同的看法。”库洛洛等众人各自安静下来才开口，“治愈能力和许愿能力之间存在某种联系，当洛可可没有受伤却又需要用于战斗的念能力时，她就会下意识地许愿……我’看见’的那些就是她的愿望和相应的交换条件。” “交换条件么……”侠客皱了皱眉，“难道就是那些本应出现在她身上实际却没有发生的伤害？” “似乎是这样。通常许愿的报酬会在愿望实现后立刻支付，但可能因为洛可可是能力的原拥有者，所以她被’优待’享有先买东西再付钱的特权。每预支一次能力，对应的伤就积累一次，最后到了期限还没有还清，就会连本带利的一起被追讨。” 侠客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眉头越蹙越紧，人畜无害的娃娃脸上正带着深刻的表情。 他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重复，“预支的能力需要还回去……洛洛有时候会失控……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别人念能力的冲动就是因为许愿能力在向她催债？那要是有一天……团长，如果洛洛欠的太多又没来得及还债的话，会怎么样？” ‘失控’、’克制不住’、’冲动’只是委婉的说法，在座全是经验丰富的成年人，马上就领会了蜘蛛脑的意思—他为什么会在床上被落可可’拿’走全部的念气—，更清楚最后一个问题的严重性。所有人都在等库洛洛的答案，气氛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 “强制征收。”库洛洛公布了答案，“事实上，这几天许愿能力让我见到的画面一次比一次清晰……那是洛可可身体的一部分，看起来很像是某个内脏器官……而这只是她需要偿还的一小部分，倒计时已经开始，当最后还债的截止期结束……” ……洛可可抓住伊尔迷背后的长发，在一瞬的踌躇后用力拽了一下。 男人抬起脸，仿佛用餐途中被打断的猫一样歪了歪头，“可可？” “伊尔迷，你在做什么？！” “吻你。” 理所当然到让人无语的回答，隔了一秒钟，洛可可开始尝试挣脱出对方的怀抱，“放开我！” “不想松手。”伊尔迷就好像真的变成了一只猫，下巴抵在洛可可的脑袋上蹭了蹭，“想一直抱着可可……想要你。” 第一次，洛可可痛恨自己不会爆粗口。说出来的话’软绵绵’的，对眼前的男人造不成一点伤害。 “我说过了……”她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伊尔迷·揍敌客没办法让我兴奋。你放开我，想发·情，请去找别人。” “不行。”几乎是刚听她说完，伊尔迷就开口了，“我只想要可可。让我发·情的人是你，你要负责。我想抱紧你，亲吻你，从嘴唇到#@%，还想要……然后……你会哭，可可，你的眼泪会一直、一直掉在我身上……” 令人脸红心跳的话从伊尔迷嘴里说出来，洛可可却越听脸色越白。 那些不可描述的过程全是昨夜在’梦’中出现过的，而现在对方故意提起这些，不过是在强调和自己发生关系的人是他。 是他！ 是他！！ “……我想去送奇犽。”洛可可挣不开伊尔迷的臂弯，只好以退为进换了个话题，“你让我去送他，别的事以后再……” “都听小奇说了？” “……嗯。” “一小时后这艘飞行船会抵达约好的海上运油船。可可，我可以留给你十分钟和小奇暂时道别……”伊尔迷腾出一只手，将衣架从洛可可胸口拿开扔回了衣柜，“但能不能在五十分钟内准时结束就要看你的了。” 第688章 没了碍事的衣架，洛可可被伊尔迷抱进怀里，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还想要我填满你吗？”男人摁着女孩子的后脑勺，手指一点点插进头发里，“我准备好了，可可想要再多都没有问题。” 然而，他的告白就像盘表面上冒着热气，其实内里冰凉的芝士烩菜，洛可可对此毫无反应……不仅是她的精神，也包括她的身体。无论是另一只伸进睡衣里抚摸的手掌，还是落在嘴唇上的亲吻都没能激起哪怕一丁点的水波。 当伊尔迷开始吮咬颈侧时，洛可可冷静地打断了他，“伊尔迷，你还要试下去吗？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都……” “这样也没有感觉吗？”伊尔迷往前迈出一小步，把洛可可压在了衣柜门上。他用膝盖分开她的腿，让身体的一部分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可我是这么的想要你……不能满足我一下吗？” “伊尔迷……”洛可可仰着头，就那么把脆弱的脖颈全部暴·露在男人眼前，“……你昨天用在我身上的药没了吗？” “药？” “别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哪场梦会在那么激烈的情况下还不醒来，除非是…… 伊尔迷的指腹微微用力，将洛可可的脑袋重新按回到了自己的胸前。 “你知道了什么？水里下的只是安眠药，我不过是想让你休息得好一点。” “水……？”洛可可挣扎了一下，“你连奇犽都利用？！” “嗯？不是这个？那是房间里的香料，还是猎人协会的副会长默许了我在他的飞艇上对你做这些？”伊尔迷揉了揉洛可可的头顶心，“你看，你什么都不知道，根本没办法防备那些想要欺负你的人……” “……所以，我就应该听你的话，求你施舍我，保护我？” “不是施舍。” “…………” “可可，婚姻是最神圣的契约，需要双方的合意，而非哪一方单方面的施舍。”伊尔迷的指尖停在了洛可可背后心脏的位置上，“要和我签订契约吗？绝对公平的条件，只有完成契约规定的内容，婚姻才会生效。” 【??作者有话说】 库洛洛视角的解释。 第337章 engagement ring 婚前契约。 洛可可的脑海里直接浮现出了伊尔迷在甲板上举起手，左手指间带着订婚戒指的画面。 原著在爆出这条让人大吃一惊的情报后不久就暂停了连载，涉及到知识盲区，让她除了紧张不禁又有一点好奇，那到底是什么。 “契……”洛可可抬起了头，“……约？” “是的。”伊尔迷的视线钉子一样定在洛可可脸上，似乎也在观察她的表情，“可可……你想要我为你解释一下什么是契约吗？” “我为什么会想知道……”洛可可说到一半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伊尔迷，你想要我和你缔结契约，至少应该先告诉我具体的内容。” “好吧，本以为凭可可对我的’了解’，说不定已经事先知道了，那样我们就可以多节约一点宝贵的时间，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伊尔迷将手从洛可可的睡衣里抽出来，先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算了，还是坐下来说吧，我不想因为分神而遗忘什么重要的说明。” 洛可可在沙发另一边坐了下来。 两个人之间只隔着大约30公分的距离，却仿佛有一条海沟，一道山脉将两边阻断成了不可融合的天与地。 伊尔迷的特殊念能力—婚前契约—根据时间进度，可分为三个部分： 1.缔结前 求婚者需向被求婚者说明’婚姻’可能带来的一切风险，在合意的基础上共同决定婚前，以及婚后财产的归属。 2.执行契约 双方带上表示婚约成立的戒指，如果反悔或者做出违背誓言（条件）的行为则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3.完成后 婚姻关系生效，财产将以事先约定的方式进行分配。 “那么，先从可能存在的风险开始……”伊尔迷侧靠着沙发背，一只手撑在脸颊上，“婚姻是独一无二的，具有排他性的关系。可可答应我的求婚后，就不可以再随心所欲地和其他人亲密接触，必须向我保证忠诚。当然——我也会属于，仅属于可可你一个人。” 至此，伊尔迷提到的全是以前就已经对洛可可说过的事，她没有出声，默默地等着对方自己说下去。 “除此之外，一段稳定的婚姻关系还需要双方一起努力维护，履行各自应尽的责任。我会在物质条件上百分百满足可可的需要，而可可也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不顾我的感受就拒绝我的亲近。”伊尔迷顿了顿，“……不过如果可可身体真的不舒服，这一点也可以根据情况来调整实际的操作办法，我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的。” “还有其他的吗？” 洛可可没有急着表态，这才只是第一部 分的说明，现在就反对或者同意都还太早，至少要等伊尔迷说出他想据为己有的’财产’是什么！ “婚姻会让我们成为命运一体的存在，在契约成立后，如果一方死亡，那么另一方也会承受相应的痛苦。” “相应的痛苦？” “失去唯一的挚爱是一件很不幸，很痛苦的事。”伊尔迷歪着脸，充满期待地看向洛可可，“被留下来的一方需要为爱人服丧，期间将忍受寂寞和孤独的折磨，每当听到别人提起心爱之人的名字，无名指上都会传来到针扎般的疼痛。” 第689章 死后更加强烈的念！ 尽管伊尔迷的语气轻描淡写，但洛可可确信婚前契约的惩罚不会只是简单的’针扎’般的疼痛，不过’服丧期间’是指只会持续一段时间而已么……她马上又想到了西索。 “……就算是你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你也一样么？” “可可想要杀了我？”伊尔迷反问，嘴角却慢慢地上扬，“爱和恨不是对立的。可可，你能回答我，爱到想杀了一个人和恨到想杀死一个人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吗？”洛可可相反地挑了挑眉毛，“我爱一个人……只会希望他能一直快乐地活下去。” “那可可现在心里有这样一个人吗？” “我……只是假设。” 心脏几乎漏跳了半拍。 落可可意识到自己真的无时无刻不在想念雷欧力，而想见他的念头有多强烈，害怕他被这些人发现的恐惧就有多强烈。 她忘不了库洛洛把警察先生扔进火海里的画面，如果……万一……不敢深呼吸、不敢眨眼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的口无遮拦。也许……她不该喜欢的……除了危险，她的喜欢什么都无法带给对方！ 然而伊尔迷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眨了一下眼睛，漆黑的瞳孔里映出女孩子有些单薄的身影。 “好吧，回到你刚才问的问题……那需要区分是在什么阶段发生的。如果是在契约成立或者婚姻关系生效以后，那么谋杀另一半将被视同为背叛。” 洛可可注意到了伊尔迷特意强调的条件，“婚姻关系成立后也不能杀死对方？” “婚姻成立后，各自的财产将会按事先的契约内容进行再分配……换句话说，这时候双方已经实现了彼此的目的，再杀死配偶……根本没有意义，除非对方一开始就是为了遗产才假装答应求婚……这当然属于违背契约精神的行为。” “那如果是在成立、生效以前呢？” “取决于两者之间的契约条件。” “也就是说……”洛可可很快反应过来，盯住了伊尔迷，“如果结婚的前提条件是要求对方杀死自己……” “那么婚礼将会和葬礼同时举行……盛大地…呢。” “这种情况不会被视为背叛？” “不会，并且活下来的一方将自动获得继承遗产的资格。”伊尔迷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可可，你似乎还有很多问题，但眼下时间有限……不如先听听我的条件，听完后再有针对性地提问，我会为你解答，然后一起修改内容，直到制定出一份让双方都满意的契约，怎么样？” 洛可可听出了操作系的潜台词—— 可以提问题，可以提要求，但契约……必须要签。 只不过……西索虽然是个变态，却绝不是个笨蛋，能让他答应婚前契约就表示伊尔迷的这个能力被求婚者也可以反过来利用，而且根据交涉的结果同样有机会收获巨大的利益。 她不是赌徒，但身不由己的赌局却早已开始……露出思索的表情，片刻后洛可可迟疑着开口。 “……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可以满足你除了要离开我以外的一切愿望。”伊尔迷举起拳头，每说一句话就伸出一根手指，“无论是要杀掉蜘蛛，拿回自己的许愿能力，还是……你想回家都可以。” “！！” “怎么这么惊讶？可可不是一直都很想回去吗？” “那……我要支付什么代价呢？”洛可可用力掐着自己的手掌，然而声音依旧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可可把自己交给我……”伊尔迷收回竖着的手指，就像是把什么东西攥进了掌心，“……从心到身体，全部交付给我。” “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伊尔迷循循善诱。 “你肯放我回家……但我走了，这和你的目的……不矛盾吗？” 哪怕洛可可确信伊尔迷这个’商人’不会做亏本买卖，可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而后者就像早知道她会这么问一样，立刻点了点头。 ”不矛盾。只要可可愿意把心和身体托付给我，那不管你人在哪里，我们都会永远在一起……而且，我说过了，枯枯戮山是最适合你的地方，我相信哪里会成为你的第二个家。” “…………” “这就是我的条件和想要的报酬……可可，你愿意接受我的求婚吗？” 不能信！ 不能动摇！ 然而…… “……你真的有办法送我回家？” “可可体内有着和拿尼加一样的基因链，而这么多年，揍敌客可没有放任’什么东西’存在，却不闻不问呢……”伊尔迷出其不意地握住了洛可可放在膝盖上的手，“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随便问，别这么紧张，指甲戳着手心不疼吗？” 洛可可看着伊尔迷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视线从他的眼睛一直落到了被拉住的手上。 “你们从拿尼加身上查出了什么？” “它不属于这个世界，很大可能来自六大陆以外的地方……遗憾的是，我的母亲从不对人提起当年流星街长老会交代给她的任务详情……”伊尔迷将洛可可的手翻过来，拨开了蜷在一起手指，“但好在时间距今不过才二十几年，真要调查也并非没有办法……” 在女孩子柔软的手掌中央有几弯深深的月牙痕，伊尔迷一道一道慢慢地抚过。 第690章 “可可，流星街和暗社会一直保持着资金提供，人员输出的关系。和拿尼加不同，在另一种意义上，流星街的人也不属于这个世界，因此很多人都喜欢用他们去处理麻烦，毕竟解决了一个麻烦却多出新的麻烦会很麻烦……” 四个、还是五个，洛可可没有数清伊尔迷到底说了几个麻烦，只是在他越说越轻时嗯了一声。 “你说的我都知道，基裘当时接到的也是替人解决麻烦的任务？” 在离开流星街时，还曾和这样的人……或者说’商品’同行过半程。不过这些没必要对伊尔迷说，洛可可问完就闭上了嘴等对方回答。 “嗯，母亲当年被流星街的长老会派往了明波共和国……啊，对了，那里离巴托奇亚很近，说不定就是那一次有机会认识了父亲……” 洛可可打断了伊尔迷，“你还要继续说下去吗？我对揍敌客家上一辈的罗曼史不感兴趣。” “是么……你以前很喜欢听的。” “我变了。” “……好吧，那么长话短说，母亲前往明波是为了杀一个藏在那里的伪装者（ニセモノ=二线者），那个人牵扯到卡金王室的篡位阴谋。” “卡金？！” “对，就是你想去的地方。所以，这不是巧合，每件事背后都有关联。可可，能和我说说，你为什么会想到要去卡金吗？” 伊尔迷的态度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温和，而洛可可只知道卡金的王位继承战，实在没想到之前居然还有篡位战……犹豫了一下，她决定回答对方的问题。 “我听说卡金有复活石……我想知道有关消失的大陆的事。” “复活石。”伊尔迷歪了歪头，“萨黑尔塔政府对揍敌客的委托中提到他们丢失了一块国宝级的宝石……现在在你手里？” “你觉得我看起来像身上藏着宝石的样子吗？”洛可可本来只是想说个冷笑话，但在看到伊尔迷认真的表情后又改变了主意，“……我确实从萨黑尔塔的实验栋里拿走了一块宝石，不过在友客鑫弄丢了。你要是想知道现在在谁手上，不如去问西索。” “你和西索一起去了友客鑫。” “是去了。” “为什么又分开？” “……他想杀了我。” “那——”伊尔迷反复摩挲着洛可可的手心，似乎想要将那几道指甲印彻底抚平，“契约条件里需要加上杀死西索这条吗？” 洛可可哑然。 虽说她故意提到奇术师就是想试探，但伊尔迷这么轻易地就问出’要不要杀了西索’……她摇了摇头。 “伊尔迷，你随便许诺这么多委托……” “不是随便许诺。”伊尔迷纠正了洛可可的用词，“如果这是可可的条件，那就可以写进契约。只有当我完成了所有的条件，婚姻关系才会正式成立。” “无论我提出的条件有多异想天开，你都会答应？” “不管多困难、多复杂，我都会为了你去完成。” 听到伊尔迷没有任何迟疑地说出这句话，洛可可忽然有种错觉，自己才是步步紧逼的那一个，她是不是应该稍微感动一下？ 回过神，洛可可讽刺地笑了笑，“要是我的要求，你永远无法完成呢？契约会怎么样？” “直到我完成，契约都处于生效执行的状态。” “那这段期间你还能和其他人签约吗？” “可可，我一开始就说了，婚姻是具有绝对排他性的关系。我的能力无法重叠使用，在同一段时间内只能和一个人签订契约。” 换句话说，如果相信hunterxhunter的故事不会因为’一颗小石头’的出现而发生改变，那么就算她和伊尔迷签了契约，存续期间最多也只会到两年后第289期猎人考试结束…… 黑色鲸鱼1号出航，西索和伊尔迷签下婚前契约！ 这意味着—— “伊尔迷，契约能否中途解除？”洛可可谨慎地又追加了一句，“不会被视为违约的办法，比如……双方都同意分手会怎么样？” 仿佛眼前面对的是一个不求上进的差生，伊尔迷轻轻地叹了口气，“婚前契约只有得到双方的合意才会成立，所以理论上，双方都同意作废契约的话，也不是不能中途解除。” “理论上？” “可可。”伊尔迷黑漆漆的眼睛凝视着女孩子，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一旦定了婚前契约，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毁约，所以你考虑清楚了，再决定要不要答应我。” “不，需要考虑的人是你，伊尔迷。” “我？” “我的条件……”洛可可用另一只手按住伊尔迷的手背，将被握住的那只手抽了出来，“我也同意你说的婚姻需要忠诚，但前提是……你能满足我，将我喂饱，让我没胃口再去找别人。”她揉着自己的掌心，一个字一个字说道，“你做得到吗？不用念针，也不假扮成其他人，你觉得你能吗？伊尔迷，你不能。所以，我的条件是……” 【??作者有话说】 婚前契约！ 虽然也有一种猜测，认为黑鲸号上的伊尔迷是由西索假扮的（毕竟作者都在扉页上亲自写了‘特此剧透’……），所以婚前契约本身到底存不存在，是不是西索的胡诌都不能确定。 但！这个设定真的好有趣，真的好想写！！ 原本听到连载恢复的消息还很高兴，觉得正好可以参考了最新情报再来写这部分，可眼看都快年底了，地图也到了最后一个，就……只能先按最初的思路写了m(__)m 第691章 第338章 accept his proposal 洛可可说出自己的条件，然后满意地见到男人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困扰的表情。 伊尔迷没有马上回答同意还是拒绝，他低着头，黑色的眼睛微微下垂，“……可可，我没想到你会是这么开放的人。” “开放……？”洛可可并没能立刻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就重复了一遍。 上一秒她还有种摆了对方一道的得意，现在却发现自己好像又掉进了个事先设下陷阱，伊尔迷的想法太难琢磨了！ “爱有很多种形式。”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男人似乎看出了洛可可的困惑，终于开始解释他的想法，“所以，婚姻也可以存在多种不同的形式。虽然我更希望和可可保持一对一的关系，但如果……如果你希望将开放式关系（open relationship）导入我们的结婚生活，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猝不及防地听到伊尔迷的答案，洛可可就像是被打了一拳，太阳穴的位置突突直跳，一阵头痛伴随着眩晕差点让她叫出声。 “可可，你还好吗？”伊尔迷伸出手摸了摸洛可可苍白的脸，“还在听我说吗？” “……你说。” “那我继续说了。”将一缕头发拨回洛可可耳后，伊尔迷收回了手，“可可的念能力……我指的是治愈能力，想要在既不受伤也不受到反噬的情况下发动，似乎就只有一个办法……用别人的念来填补空缺。至于获取念气的办法……昨天晚上，你真的很热情，热情得让我有些吃惊，当然——也非常的高兴……” 再次张开嘴的时候，洛可可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吓人，艰难地才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 “那是因为……” “因为你把我当成了西索？”伊尔迷代替她说了下去，“但这不也证明了我们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吗？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求我……” “伊尔迷，我求的是西索。” “是的，西索。就是他告诉我，你要他、要蜘蛛，却就是不会要我。可可，是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误会没有解开吗？你没必要压抑自己，他们能为你做的我也可以，甚至还会做得比他们更好。” “伊尔迷……”洛可可按住了自己的额头，“……别说了。” “好吧。”伊尔迷的语气既无辜又透着丝妥协，仿佛他才是那个头痛的人，而令他头痛的原因正是洛可可，“那就先不说这个，还是说回可可提出的条件好了……” “你真的答应？” 洛可可仍不敢相信，猎人世界里控制欲第一强的男人会同意自己和别人’相爱’……？ 果然，伊尔迷接着说了下去，“我可以答应，不过有两个附加条件。” “什么条件？” “第一，期限只到你拿回许愿能力，可以自由地使用念能力为止。第二，你只能和我允许的人上·床。不准对我隐瞒，想要做什么、做了些什么都必须向我汇报。” “那我是不是要一边接吻一边数数，好回来向你一五一十的报告？或者你认为这样还不够，要不要连……” 洛可可很难描述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想要狠戳控制狂的底线却反过来被对方的无下限给恶心了一把。 游戏的通关条件是得到七个人……她在说到’要不要’后停了下来，觉得自己应该对伊尔迷笑上一笑，然后继续报出一串想’交往’的名字才更有杀伤力。 可她笑不出来，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的力气就像是火焰被罩上玻璃套，只燃烧到一半便’呼’地一声熄灭了。 “可可，你在试探我？”伊尔迷平平的声线却忽然有了起伏，“看我会不会因为在乎你而生气？” “…………” “那我可以告诉你，我很生气。非常、非常生气……” “！！” 一瞬之间，伊尔迷的念压仿佛暴涨的潮水般淹没了洛可可。她什么反应都来不及做，如同一只没能赶在入冬前飞往温暖南方的候鸟，面对寒冷的北方，只能瑟瑟发抖。 “你不知道我有多生气……”将无法反抗的女孩子抱起来，伊尔迷把脸埋在后者的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但这是可可的条件……只是暂时的……等我们拿回许愿能力，到那时候……” 到那时候…… 自己…… 洛可可一直睁着眼睛。 她可以看见伊尔迷的黑发在微微摇晃，也可以看见男人背后、飞行船的窗外，天空的蓝色和大海的青色相接，最初均衡的比例随着高度下降而慢慢向一方发生倾斜。 “伊尔迷。”洛可可直视着那道海天交接处模糊的界线，“让我去和奇犽道个别，然后……我会和你缔结婚前契约。” 当库洛洛说出倒计时已经开始后，五匹蜘蛛和一匹假蜘蛛都陷入了思索。 直到至今为止最长的一段沉默过去，侠客才轻声问了一句，“团长，洛洛现在还能使用治愈能力吗？” “不确定。” “那卡金的实验……” “落可可现在在猎人协会和揍敌客的手上，他们不可能没发现她身体的异变，但就算这样却还是将人带来卡金的话……我们（蜘蛛）这边并没有中止实验的理由，不是吗？” 虽然库洛洛使用了具有连带感的指代词’蜘蛛’，不过真正询问的对方显然只有侠客和飞坦。强化系们难得读懂空气地没有说话，奇术师似乎也在旁观，蜘蛛脑咳了一声。 第692章 “如果洛洛无法使用治愈能力，那这个实验计划本身就不会成功，团长想验证的东西也……不一定会得到答案，即使这样也要继续进行吗？” 在幻影旅团内部，团长提出方案，团员质疑、甚至反对的例子并不少见。 然而，那些分歧不过是针对实现目的的过程而已，蜘蛛的目标从来就只有一个—— 旅团全体的利益。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再响起的却是飞坦低哑的声音。 “为什么你觉得实验会失败？不能使用那个碍事的能力，一切不就更简单了么……死亡，还是到这、边、来，她只要二选一，做出决定就行了呢。” 就这么肯定她不敢选择死亡，亦或者……真的可以满不在乎？ 侠客没有问出自己的怀疑，他是蜘蛛脑，从他拉住库洛洛向自己伸出来的手的那一天起，就已经站在了蜘蛛这、边。 随心所欲地抢来一切，也可以转头就将这一切抛弃。他不会为任何东西停留，已经跨出去的脚步不可能再收回。 “既然这样……那就说回实验吧。”侠客将右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换成左手插了进去。也许是操作系无意识的小动作，他总是习惯一只手握住点什么说话，“进行实验的地点为卡金国立科学技术研究所的地下特别实验室，名义上的负责人是研究所所长，但具体步骤和详细内容全由团长跟飞坦制定。来参加的人除了旅团，还有猎人协会副会长和卡金国的第四王子。” 而他刚一说完，’观望’中的奇术师就开口了。 “真是豪华阵容～不过第四王子是谁？也是对小苹果……可可酱感兴趣的人吗～？” 西索直接跳过了猎人协会——这个和洛可可有渊源的名称，也没有重新去问库洛洛，刚才为什么不怀疑，例如侠客提到的副会长而就只怀疑自己会告密……他好像全不在乎般随口感叹，最后却将问题的着地点又扯回到了洛可可身上。 但就像没听出奇术师的意图，侠客直接一句话略了过去。 “四王子并不知道用于实验的材料是洛洛，他只是对不死的实验感兴趣而已。” “嘛，如果可可酱的能力没有失效……看过之后他一定会记住的～唉，看来可可酱又要多一个追求者了～这可真是让人又头痛又得意呢～” “也许吧。”对西索的总结侠客的反应有些平淡，“其实除了萨黑尔塔以外，卡金也在寻找万能药。团长之前让我调查格拉姆家的武器生意和近五年出入流星街的部外者情况……我发现这些看似无关的事最后都可以串联在一起……” 距离两艘飞行船抵达卡金还有充分多的时间，而蜘蛛脑的说明无疑比寡淡的红酒、不满足的擂台比赛要有趣的多。强盗和奇术师都没有说话，沙沙的电波里只有一道明晰的声音。 “萨黑尔塔在进行万能药的研究时，对人体实验的对象有非常明确的筛选标准。黑发黑眸，比普通人有更强的自愈、恢复能力的年轻女孩子……洛洛不仅符合每一条要求，还有她的来历，虽然能在资料库里找到有关她的情报，但上面的记述和她告诉我们的经历完全不同……不可能是洛洛自己篡改的，她事先应该也不知情……所以，是有人出于某种目的，特意在这、个、世界杜撰出了洛可可这个人。” 洛可可在来到流星街后的第一个24小时里经历了什么，所有人—除了西索—都很清楚。她不可能对飞坦手里的刀撒谎，如果她能做到，那么她不是一个精神异常者，就是个最’伟大’、‘最成功’的骗子。 “我还没查到这个’人’是谁，但洛洛曾提过带她来到这、个、世界的人……最合理的猜测是这两个是同一个人，或者至少是同一伙人。然而就连世界人民资料机构里也找不到契合洛洛描述的人，不禁让人怀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吗？” 侠客已经强调了三次’这个’世界，而每提起一次他碧绿色眼中的阴影就会更深一分。 “事实上，我们所了解的世界不过是六大陆以及周围一小片海域而已，对于这以外的地区……v5曾分别派出过由军队、佣兵和一部分职业猎人组成的探险队进行考察，最后一次是二十多年前，可结果无一成功不算，就连探险队也损失惨重，安全回来的人数不到出发时的百分之一。当然，这些资料都未公开，属于v5的一级机密，要不是这次萨黑尔塔新政府仓促上台，我想黑入中枢数据库也没这么轻松……” 没有人笑，甚至听不到呼吸声，寂静中只有侠客的声音仿佛一条直线，朝着远处无限延伸。 “同时，最近5年一直有人在渗透长老会，想要利用流星街不属于任何政府的利点，组建一支完全由’不存在的人’构成的军队。至于d2，还有格拉姆家族的武器生意都是在这个背景下，被刻意扶植起来的……很明显，萨黑尔塔几十年前的探险活动并不是真的如资料记载的那样无功而返，至少遇到了某种high risk high return，让他们就算付出巨大的代价也不舍得放弃的东西。而这个秘密也通过某种渠道被卡金得知，两国表面上合作，暗中却在竞争，万能药的研究，还有不存在的军队都是在为重启探险做准备……” 说到这里，侠客停了下来。这就像是一个信号，蜘蛛们的问题立刻挤满了狭窄的电话回线。 “萨黑尔塔为什么要找像小丫头那样的人？” 第693章 “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带她来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让那帮混蛋不舍得放弃的东西是什么？要不要去抢过来？” “先听我说——”芬克斯的大嗓门终于在一片喧嚣中脱颖而出，盖过了其他人，“咳！那个——臭丫头和这些破事有什么关系？她到底是什么人？！” 第339章 change the future 一片嘈杂中，电话里传出了’咚、咚’两下敲桌子的声音—— 是库洛洛。 众人默契地安静下来，正准备听他会怎么回答时，就像是一直等待着这个机会，奇术师突然嗯哼了一声，“对了～我也有情报可以分享哦～” “喂，4号！你能有什么情报？别乱打岔。” “还没有听，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呢～？”西索的笑声仿佛一条小蛇游走在蜘蛛之间，“是可可酱亲口告诉我的哦～不感兴趣那就当我没提过好了～” “你这家伙！” 芬克斯好战却不傻，更不是没脑子。库洛洛一直没有说话，说明并无所谓被奇术师打断。他重重地冷哼一声，对看过来的侠客撇了下嘴，后者则点了点头。 “西索，你继续说吧。你和洛洛是不是在友客鑫找到了什么？” “啊啦！原来我和可可酱两个人的旅行暴露了么～？” “什么两个人的旅行，分明是这家伙故意放跑了臭丫头……哇靠！信长你又捅我！” 芬克斯的嘀咕渐渐变轻，侠客重新清了清嗓子。 “西索，当时猎人协会的副会长向所有离开首都的飞艇都发送了电报，你和洛洛去了友客鑫这件事并不难查。” “嘛～被人知道了，害羞的只有可可酱而已。我可是无所谓被任何人知道，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呢～” “……可以先说说你们的收获吗？”侠客的手插在口袋里，拨弄着底部的缝接线，“还有，洛洛从实验室里带走的宝石克利奥帕特拉在哪里？” “呵呵，那块石头不在可可酱身、上、的话，也许被她送给什么人了吧～？” “送人？” “只是猜测啦～不过我要说的，正好也和宝石有关呢～” 西索十句话里带五句’废话’的说完了southern peace拍卖行里发生的事。 而刚才被打断的库洛洛似乎将电话拿近了一点，他的声音变得清晰，仿佛染着月色的水一样地流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二线者、卡金、复活石，还有消失的大陆……侠客，这几个词，你能联想到什么？” “卡金是六大陆最古老的国家之一，据说消失的大陆极有可能就沉在尤比安大陆和艾珍大陆之间的海底。”侠客想了想补充，“团长，你觉得洛洛来自消失的大陆？但消失的大陆已经消失了几百年，这不可能……” “嗯，如果消失的大陆真的像历史公开资料里写的那样的话……但我更怀疑那片大陆没有沉入海底，而是被人有意从我们的视野里抹去了。” “……什么意思？” 蜘蛛脑似乎思索了一下，却没有找到什么头绪，就连疑问句也罕见地带上了一丝迟疑。 “我从洛可可那里拿走许愿能力前曾向她许愿……”不等其他人追问，库洛洛主动继续说了下去，“我要了一本书……《新大陆纪行》。” 蜘蛛里会’看’书的人并不少，侠客涉猎各种技术类实用书籍，芬克斯钟爱带颜色的恐怖小说，信长会翻阅音乐杂志，就连飞坦的地下室里也收集了好几本画册。 不过提到喜欢看书，所有人的第一印象仍是库洛洛。他似乎根本不挑种类，无论多冷门的内容都看得下去。那件皮草大衣下就像藏着个小型图书馆，随时随地能从里面拿出本书来。 然而《新大陆纪行》这本书却没有人听说过，侠客看着手机屏幕上一分一秒流逝的时间，当数字从9重新跳回0才下定决心一样问道：“团长，这本书讲什么的？你是怎么想到要向洛洛要这本书的？” “我是从一名古籍收藏家那里听说的，而他又是从一名流浪汉那里听来的，地点……是距离卡金不远的奥奇玛联邦。” “又是v5，难道说……” “嗯，收藏家是位非常热心的人，他在街上遇到酒精中毒症发作的流浪汉，实在禁不住哀求便请他喝了一瓶威士忌……尽管对方的中毒症状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晚期，但难得碰上一个不会远远躲开、还肯听自己说话的人，立刻就将常年埋在心里的不满全说了出来……” 和侠客讲述时那种理科生一条接一条推理的方式不同，库洛洛的声音虽然也很理性却充满了蛊惑人心的韵律，让人听着听着就会不知不觉地被拉入故事中。 “……他告诉收藏家，自己的父亲找到了新大陆，差一点便能成功带回吃下去就可以长生不老的食物。明明应该成为国家的英雄，却被安上杀死同伴的罪名，在遭受了种种不公平的待遇后，最终选择了自杀。而在临死前，他的父亲将他叫到身边，留下了事后想来应该算是遗言的醉话……” “遗言里提到了那本书？那本书……”侠客一边思考，一边将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概念整理成语言，“奥奇玛联邦确实和萨黑尔塔合众国一样，派出过考察团探索未知海域……可他们当时应该并不确定新大陆的存在，更加不知道新大陆的具体位置……为什么听起来却像是早就知道了有那么个地方呢？” 第694章 “他们确实早就知道了。” “？！” 没有直接回答蜘蛛脑的疑问，库洛洛又讲起了收藏家和流浪汉奇妙的偶遇。 “流浪汉的父亲并不否认自己杀了一起参加调查的同伴，然而他却一直坚称那是因为自己受到了来自新大陆的诅咒。” “诅咒？”侠客皱了皱眉。 “是的，他主张造成一切不幸的罪魁祸首就是《新大陆纪行》这本书的作者。作者越过限界海境线，围绕无限海（莫比乌斯海）沿岸进行了各种调查……书中，虽然只有一本《东》篇，但描述了许多随便带回一件就能改变国运的珍宝，当时奥奇玛联邦想要的就是某种可以延长寿命的食物。” 库洛洛的声音比落在树叶的雪花还要冷，一个字一个字都冒着寒气。 “考察团按照《新大陆纪行》里描述的地图，顺利踏上了新大陆的土地。可当他们正为任务成功了一半感到高兴时，队员之间却出现了不稳的气氛，一点最微不足道的小摩擦都能引发最激烈的流血争斗……” “这也是流浪汉……的父亲死前说的？”侠客同样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可许多人迹罕至的地方本来就容易存在对人体有害的细菌和病毒，说不定只是比较特殊的，容易让人变得暴躁的水土不服……风土病而已，和诅咒没什么关系吧？” “据说，在人群中像传染病一样蔓延的……是杀意。”库洛洛仿佛在说一件让他觉得有趣的事那样，轻轻地笑了一下，“一起训练、一起执行任务的伙伴之间，受人爱戴的上级和被寄与厚望的部下之间，突然从某一天、某一个时刻开始脑袋里想的就只有如何杀死对方……你觉得会有这样的风土病吗？” “唔……” 蜘蛛脑陷入沉默，信长的刀鞘却’咯哒’响了一声。 “团长，就算真有这么个见鬼的地方好了，这和小丫头有什么关系？” 库洛洛还没有回答之前芬克斯的问题，而现在第二个强化系又问出了相同的问题。电话里沉寂了一会儿，然后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很轻，却绝不会让人听漏。 “书里将那个地方称为暗黑大陆，我认为那就是洛可可在寻找的消失的大陆……她就来自那里。” 最后几个字拖着锐利的尾音像把钩子从每个人心头刮过，嗞啦啦地留下一条条长短不一的划痕。 “什么？！” “臭丫头她……？！” 又是一声指关节敲击桌面的脆响，众人再次安静了下来。 “刚才侠客提到的疑点，究竟是谁，为了什么目的将洛可可带到这、边、的世界……” “这边……” 侠客敏锐地察觉到库洛洛换了用词，比起抽象的这个/那个，这边/那边一下子就现实了起来。 “没错，是这边。”库洛洛的声线逐渐平缓下来，不再是先前那种讲故事的语调，“我有一个猜测……就像是v5探索暗黑大陆，暗黑大陆的住民是否也有可能同样监视着这边的世界呢？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找不到符合洛可可描述的特征的人物就很容易解释了，因为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这、边、的世界上。” “你想说她是监视我们的眼睛？”飞坦突然开口，“是那个假设，她说过未来不会被改变。” “嗯，不止是眼睛，还是一把钥匙。” 飞坦没有说话，作出反应的是侠客。 “钥匙？”第一句话仿佛自言自语一样沙哑，但慢慢、慢慢地他的声音响亮了起来，“萨黑尔塔去过暗黑大陆，虽然和奥奇玛联邦一样失败了……可他们比对手幸运，发现了治疗’风土病’的办法……是万能药？洛洛的那些特征就是寻找万能药的提示？只要有了最强的自愈能力……” “所以，这就是那帮人要她的理由？呵……”飞坦冷笑着截下了蜘蛛脑的话，“那么团长，你想验证的最后一点，期待又是指什么呢？” 猜测，指的是洛可可的治愈能力来自许愿能力，在达到界限后已无法随意使用。 怀疑，指的是洛可可来自暗黑大陆，监视着包括蜘蛛在内这、边、世界上的一切。 而期待…… 电话里库洛洛的声音像是沙漏中的沙子，匀速地落下。 “我期待看到人们称之为命运……或者未来……或者宿定……的东西，被改变。” 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蜘蛛们还是感到了库洛洛·鲁西鲁兴奋到极点反而异常平静的念压。 侠客插在口袋里的手指摸到了具现化出来的天线，似乎被团长的话触动，无意识地也漏出了一丝念气。不仅是他，还有窝金、芬克斯和信长，强化系们释放出的能量更热，易懂得仿佛一只螃蟹爬过湿漉漉的沙滩时留下的脚印般直白。 蜘蛛从不相信命运，否则他们早该死在某个肮脏的旮旯角落里，连尸体都开始发臭腐败，只有老鼠和蟑螂愿意接近。 然而，库洛洛不只是对抗命运，他就像个被万花镜变幻出的景色吸引住的孩子，一边转动一边忍不住想要打碎来看一看，那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团长。”侠客很快稳定了情绪，“萨黑尔塔……v5手里掌握的可能不仅仅是解决’风土病’的办法。” “哦？侠客，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库洛洛的回答听起来和平时并没有区别，似乎对飞坦直接的、蜘蛛脑迂回的质问一点也不介意。 第695章 “萨黑尔塔的实验栋，我和飞坦在最顶层碰到过很奇妙的陷阱。” “奇妙？” 蜘蛛脑简洁地说了一遍无限循环的走廊，“是不是很像莫比乌斯环？我在听团长提到无限海的时候就觉得有点耳熟了……我们一直把注意力放在猎人协会，还有揍敌客身上，或许……有些轻视了v5的存在。” “你说的有道理……” 电波那头库洛洛的声音一下子又模糊了起来。侠客猜他应该捂住了自己的嘴——这是库洛洛在思考时的习惯，蜘蛛脑试探性地提议。 “流星街议会勾结的对象，格拉姆家的武器来源都很清楚了，要通知玛琪和派客诺坦她们也过来吗？” “……洛可可似乎相信在某个命运规定的时间点到来前，13匹蜘蛛不会到齐。” “团长？” “侠客，联络她们吧，赶不上实验也没关系，我只想看看，这是不是也是不可改变的未来的一部分。” “知道了，我这就发消息……那团长，我和芬克斯、信长，还有窝金大概后天到……” 直到现在侠客也没有提半句具体的实验计划，而全部的说明似乎就要结束了，西索忽然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 “讨论完了吗～完了的话，我能提一个问题么～” “4号！怎么又是你……” 芬克斯一把就想抓起电话，侠客先抢了过来，“西索，你还要问什么？” “也没什么～呵呵，我可以多邀请一个人参观实验吗～？ “可以。” “谁？” 库洛洛和侠客的声音几乎重叠在一起，半拍之后蜘蛛脑补充，“你想邀请伊尔迷·揍敌客？” “毕竟他是可可酱的……啊～我想他现在应该已经得到可可酱的yes，求婚成功了吧～” 黑桃皇后的扑克牌在指间转动，奇术师的笑意仿佛一只从帽子里变出来的白鸽，扑棱着翅膀飞过众人的头顶…… 侠客无言地按下挂断键，而另一双暗金色的眼眸则危险地眯起，在地下室的冷空气里就像两盏熄灭寸前的风灯。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里把《新大陆纪行》写成《新世界纪行》了…… 第340章 knight 雷欧力是最后一批离开邮轮的人。 他一直留在顶层的餐厅附近试图从越来越少的旅客中找出洛可可的身影……手臂再次被人抓住，感觉到向后拉拽的力量，雷欧力不耐烦地大吼了一声。 “都说了我朋友还在船上，没找到她，我不走！” “不走是要和船一起沉入大海么？” 背后传来一个男人平平的声音，雷欧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甩开对方，他一边继续盯着周围的人群，一边用余光瞥了眼后者。 蓝色鸭舌帽下一头白色的长发在海风中飞扬，狭长锐利的眼睛则正面对上了雷欧力的视线。 “下面的船舱里已经没有活人了，如果你的朋友真的还在……那也不值得你留下来继续寻找了。” “混蛋！你说什么？！你敢说可可死了？！”上一秒还算克制的雷欧力猛地抓住了男人的衣领，“你给我收回这句话！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男人在他冲上来的时候并没有躲闪，直到被揪住才缓缓叹了口气，“我收回就能改变事实吗？如果是的话，那我很乐意照做。” “……混蛋！混蛋！混蛋！！”雷欧力松开手，转身就想冲回船舱，可肩膀上一沉又被那个男人按住了，“……放手！别耽误我找人！” “你这么确信那位叫可可的……小姐没事？” “废话！可可比我强多了，我都没事，她绝不可能会有事！” “那说不定她已经先走了呢？” “我们约好了在这里汇合！她不会不说一声就一个人先走的！” 雷欧力每句话都带着加粗的感叹号，假如是普通人被这么’没礼貌’的大吼早该像之前那些人一样，或骂骂咧咧或同情他’疯了’的默默离开。 然而，长发男人的反应却和这两种都不一样，他放开雷欧力，在后者扭头的瞬间，对准脖颈就劈下了一记手刀。 “你……！” “既然她那么强，不来见你就肯定是出了其他的意外。年轻人，动动脑筋，别那么一根筋……” 凯特没有说完，直接接住了倒下来的雷欧力。他像感觉不到重量一样将人扛在肩上，动作麻利地放下了一艘救生艇…… “金桑，邮轮上的乘客和船员，还活着的人已经全部撤离了。” “啊……唔，这次麻烦你了。” “这倒没有什么，本来就没等到金桑介绍的人，所以刚好过来附近看看……”凯特靠坐在救生艇边缘，手里握着电话，“不过我在船上也没找到类似的人，好像还是错过了。” 海面上的信号状态似乎不太稳定，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嗯，我听奇多尔也说了，可能是被人带走了。” “被人带走了？”凯特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被一直在追她的人抢先一步带走了。” “那……” “我打算过去一趟卡金。” “卡金？金桑，你要来？” 凯特按了按差点被风吹跑的鸭舌帽，顺便看了眼躺在脚下的男人。黑色的西装衣角翻飞，雷欧力’睡’得很熟，不用担心会被他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 第696章 “是啊，小姑娘大概率是被带去卡金了。不只是她，还有帕里斯通！那家伙也要去卡金，我得盯着他别耍其他花样才行。” “……金桑，你介绍给我的到底是什么人？” “嗯？” “当时你跟我说有个会拍照、身手还不错的小姑娘想悄悄进入卡金……为什么要悄悄地？还有，居然连那个副会长也来了？金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电话那边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儿才响起金挠头和咂嘴的声音，“小姑娘的身世有点……那个，比较特别，就……挺有趣的，所以一直惨兮兮地被群变态追着不放……” “这里面不包括金桑吧？” “喂喂！”金咳嗽一声，语调却是对后辈、学生、弟子的那种无可奈何，“别瞎说啊，竟然把我和帕里斯通那货并列。” “开个玩笑……金桑，需要帮忙吗？” “那倒不用，我可以应付。” 金拒绝得很干脆，不过这种干脆未必就表示任务真的轻松，更有可能是相反的极度危险。 “金桑……” “最终测试还没结束呢。”金直接笑了起来，“凯特，虽然我也会去卡金，不过就算这样，想要找到我可也没有那么简单。” 凯特和金之间的关系早就超过了一般的师徒，他知道金不是在怀疑自己想’作弊’，只是在用这种方式’委婉’地劝说而已。 某方面，金是个相当容易’害羞’的笨拙男人。 “好吧。”他故意哼了一声，“既然被金桑看穿就没办法了，不过卡金虽然面积不小，但……真被我遇上了，还请金桑不要掉头就跑才好。” “你的生物调查团不是马上就该出发了吗？” “人不够，还需要再找一个替补。” “那要不要帮你介绍？金随口问了一句。 “哈哈，不用了，不用了。”凯特也笑出了声，“这次这个是沉了一艘邮轮，再有下一个我可不敢想……”笑声慢慢变轻、变低，电话里的声音顿了一下，“邮轮遭到过炮击，甲板上到处都是弹孔不算，船舱里还发生了踩踏事故，死亡人数……金桑，这不是普通的海盗打劫，目标就只是为了抓一个……身世有点特殊的小姑娘？” “要知道，想捉小姑娘的可不止一伙人……” “是那些家伙在互相钳制？” “嘛……说不定其中还有那只金毛老鼠的推波助澜呢。” 混乱、仇恨，还有毁灭——帕里斯通·希尔一直热衷追求的就是这些。 金说完这句话，似乎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太多了，电话里又沉默了片刻。 “总之，凯特你就先去忙生物调查好了，有什么事我会再联系你的。” “那好吧。”凯特很清楚金的脾气，没有再继续追问—他是猎人，猎人想知道什么，会自己调查—“反正都在卡金，到时候电波肯定比现在稳定。” ……收起手机，凯特的视线落到了雷欧力身上。 刚才就算是在倾斜的甲板上跑来跑去，这个男人的动作里也没有一点儿狼狈。他的脚步很稳，除了提到’可可’时有些不冷静外，无论是面对大海，还是下沉的邮轮都很镇定，在一大堆慌乱逃跑的人群里非常引人注目。 “喂，醒醒。”凯特弯腰拍了拍雷欧力的脸。 “唔……” “还不醒么……？” 左右两边的脸颊又被接连拍打了几下，雷欧力终于嗷呜一声，抬手挡住了还想继续的凯特。 “混蛋——！老子跟你拼了！” “醒了？”凯特举起一只胳膊拦下了跳起来的雷欧力，“这么精神，看来比野生灰毛鬣狗生命力还强嘛……” “你说谁是鬣狗？！” 雷欧力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打不打得过对方，仍握着拳头朝凯特的下巴上就挥了过去。而后者依旧没有躲闪，直到发丝被拳风带飞起来才偏了偏头，然后一把拽住雷欧力的领带，将他扔下了救生艇。 ‘扑通——’ 巨大的水花像雨点一样落在救生艇上，雷欧力一边游泳一边接着骂骂咧咧……凯特则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只要发现他有爬上来的企图就一脚踩过去提前把路给堵上。 “能交流了再上来。” “你个%&@#……” “还没骂够？” “你给老子等着！” 凯特耸耸肩，坐回救生艇中央拿起了船桨。 眼见橙色的救生艇开始向前进，雷欧力立刻也追在后面游了起来。然而，凯特划桨的幅度虽然不大，小艇的速度却非常快，不一会儿就变成了远处的一个小点。 “…………” 雷欧力闭上嘴，换了个省力的姿势浮在海上。他并非不知道白发男人动用非常手段带自己离开是出于好意，但可可…… 在萨黑尔塔已经错过了两次，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失望！ 想到这里雷欧力掉头就朝着邮轮的方向游了起来，大概几分钟后一只救生圈突然掉在了他的眼前。 “船已经沉了一半了。” “……我答应过会保护她的。” “唉，可你不是说她……是叫可可吧，比你强多了吗？怎么还会要你保护……” “为什么不行？”雷欧力趴在救生圈上大声说道，“我想保护她和她强不强又没关系！难道只是因为她比自己厉害，所以我就什么都不能为她做了吗？！” 第697章 “唔……”凯特划着救生艇来到雷欧力身边，向水里的男人伸出了一只手，“……我叫凯特，上来吧，跟我说说可可是个怎么样人。” ……雷欧力脱下西装、衬衣，拧干了水晾在救生艇上。 “可可真的很棒，对人又礼貌又温柔，不挑食，笑起来还超级甜……” 把直男脑袋里能搜罗出来的所有夸夸全部重复两遍后，雷欧力想到什么似的捶了下自己的手掌， “对了！你知道职业猎人吗？我跟你说，可可她还是职业猎人呢！是不是很厉害？呐，是不是？是不是？” 感觉就跟面前真蹲了一只提到’主人’便会尾巴摇个不停的灰毛鬣狗似的，凯特一直支着额头在听雷欧力说话，直到听见’职业猎人’四个字，这才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她是hunter？” “你知道？”雷欧力的眼睛’唰——’地一下子就亮了，“这下你总明白可可她有多厉害了吧？” “职业猎人……邮轮……”凯特沉吟着，脸上的表情却逐渐变得有些奇妙起来，“雷欧力，你说的可可长什么样子？” “长什么样子……？喂，难道我刚才说了那么一大堆，你都没有在听吗？” “诶？啊……唔……” “好吧，那我再说一遍……咳！可可呢，她有一双非常漂亮的黑眼睛，还有头发……染成金色以前也是黑色的，就像绸缎一样光滑。虽然面对几个男人打架都不会输，不过个子小小的，只到我胸口那么高，特别特别可爱……” “雷欧力。”凯特突然打断了滔滔不绝自慢女朋友的正牌男友，“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去哪里？”雷欧力歪了下头，“当然是去找可可啊。” “我的意思是，你准备去哪里找她？”凯特一改先前轻松的态度，盯着雷欧力的目光里充满了审视的意味，“如果她真的是位职业猎人……那确实不可能死在这样的海难事故中，但反过来也说明她遇上了更糟糕的事……雷欧力，你未必帮的上忙，就算这样……” “就算这样我还是要去找她。”雷欧力也收起了笑容，语气异常坚定，“我向她保证过，会保护她，不管发生什么都会和她一起面对……凯特，可可说过她要去卡金，所以我想她要是没事……或者真出了什么事，肯定和卡金有关……等一下到了救援点，我想找一找有没有船去那里。” “卡金么……” “谢谢你刚才救了我，不过这次可别想再敲晕我了哦。”雷欧力呼出一口气，开玩笑地挑了挑眉毛。 看着对方真诚到没有丝毫阴霾的眼睛，凯特慢慢摇了摇头，“不，其实……我也要去卡金，有个生物调查团正好临时缺了一个人，本来是想邀请你一起加入的……” “卡金？！” “嗯，既然你说什么都要去的话，我可以捎你一程。” “那简直太好了！”不顾救生艇的摇晃，雷欧力腾地站了起来，“现在就出发吗？需要我做什么？划船？”他抓住了船桨，“嗯，我们快走吧！让公主久等可不是骑士道啊。” 【??作者有话说】 集合完毕！为最后的修罗场添柴加火～（笑） 那么，下个月再见啦～ ps 雷欧力·帕拉丁奈特=leorio paradinight，语源来自paladin和knight，充满正义感，是很符合他形象的名字呢。 ps又ps 灰毛鬣狗的名字是杜撰的，样子可以参考单行本第5卷 封面上雷欧力骑着的那只～ 第341章 does what i’m saying make sense？ 海上运油船。 洛可可从舷梯上冲下来时，奇犽正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甲板上不知在想些什么。银发被海风吹得乱飞，蓝色的猫瞳却在看到女孩子的刹那一下子就睁大了。 “可可！” “奇犽！” 什么叫做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洛可可总算体会到了。都是受伊尔迷压迫的人，就算一句话不说，彼此也能理解对方的无奈和不甘。 “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小猫哼哼唧唧地表达不满。 “怎么可能，我说过要送你的。”洛可可无视跟在背后也走下飞艇的伊尔迷，直接把一只手搭在了奇犽的肩膀上，“一路顺风，祝你……回去以后别被打得太惨？” “喂，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小猫抖了抖肩膀，“哪有人这么道别的。” “那你想听什么？”顺毛失败，洛可可倒也不觉得尴尬，随便笑了笑，“不都已经说过了嘛……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啧……”奇犽踢了一脚脚下的输油管，“老哥去找你做什么了？” “没什么，谈一点大人之间的事。” “切。” “这么想知道干嘛，没听过好奇心杀死猫吗？” “没听过。”奇犽撇了撇嘴，“老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真让人怀疑你是不是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太对劲。” “哪里奇怪了？你本来就是只白毛小猫啊——居然还敢怀疑我……” 洛可可说着就准备上手最后再撸一把猫毛，却没想到刚把手伸出去就被人从旁边捉住了。 “可可，小奇该走了。” “…………”x2 还算融洽的气氛瞬间冻结，洛可可看着奇犽，后者盯着的却是她和伊尔迷握在一起的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只剩下目的达成（？）的控制系不受影响地自言自语。 第698章 “等回了枯枯戮山，你们有的是时间一起训练，一起生活。现在先说再见吧，来，可可，从你开始。” 掌心传来属于伊尔迷·揍敌客的体温，洛可可能感觉到他握住自己的手在收紧，力量并没大到难以忍受的地步，但却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在加重…… 不过僵持并没有持续太久，当伊尔迷再一次用力时，洛可可深吸一口气打破了沉默。 “……奇犽，再见。” “小奇呢？” 奇犽猛地抬头，眼神里的震惊让洛可可的心抽了一下，忍不住低头躲开了对方的视线。 “可可……再见。” “嗯，这样就可以了。”伊尔迷满意地点了点头，“孜婆年，你带小奇先回去吧。” “是的，伊尔迷少爷。” 听见陌生的声音，洛可可这才重新抬起头。一道高大的人影出现在奇犽身后，黑西装、单片眼镜、麻花辫……正是原著里席巴直属的执事——孜婆年。 对方也在打量洛可可，不知被她看出了些什么，满是皱纹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微笑，“这位就是伊尔迷少爷的花嫁吗？我是孜婆年，从小看着少爷长大的，以后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洛可可顿了顿，唐突地提高了声音，“那个！奇犽……就拜托你了！” “是，请交给我吧。” 孜婆年回答得非常自然，洛可可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伊尔迷捏了捏她的手，“可可，孜婆年很有经验，会把小奇顺利送回去的。” 就差没有明说’不会再让奇犽半路逃跑了’，洛可可闭上嘴，终于迎着奇犽的目光回看了过去。 道别的话之前在飞行船上已经说了许多，再见也被伊尔迷’逼’着说完了，虽然洛可可很想、很想再多给无精打采的小猫一个拥抱，然而一想到伊尔迷就在旁边，即使不会阻止自己也会睁着那双空洞的黑眼睛看见一切，然后更加坚定他那个荒诞的念头！ 洛可可按捺住了自己的冲动。而奇犽等了片刻，似乎意识到洛可可没有话再要说后，先移开了视线。 “孜婆年，走了。” “去吧。”伊尔迷也偏了下头。 “是的，伊尔迷少爷，奇犽少爷。” 孜婆年微微鞠了个躬，也不知为什么洛可可却觉得她镜片后的眼睛似乎一直在看着自己…… 直到载着奇犽的小型飞艇被云层遮盖住再也看不见，洛可可才终于收回视线准备往回走，可她刚迈出一步就又停了下来。伊尔迷拉着她的手，站在原地并没有动。 “……不是急着和我签契约吗？” “没关系，可可不会反悔的，对不对？” “伊尔迷……你想说什么？” “这里风景不错。” “风景不错？”洛可可故意环视了一圈。除了第一次见的运油船以外，四周只有一眼望不到边的苍茫大海，“那你慢慢欣赏吧，我先……” “陪我多待一会儿吧。” “？……” “飞行船还在加油，比起舱内，外面的空气会好一些。”伊尔迷不容分说地拖着洛可可走到了围栏旁边，“而且我认为我们需要多一点的时间独处好让你消除对我的误会，飞艇里面人太多了。” 又是你认为…… 洛可可转身靠在栏杆上，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怎么，你有话要和我说？” “唔……” “没话说，我还是先回去了。” “可可。”伊尔迷也往栏杆上一靠，手臂若即若离地挨着女孩子的胳膊，“你说小奇是白毛小猫，那我呢？” “什么？” “我呢？在你眼里，我像什么？” 洛可可不由自主地扭头看了一眼伊尔迷。 男人的黑发被风吹向另一边，露出来的半边侧脸看上去仿佛一件白玉雕的艺术品，虽美却没有一丝温度。 她不敢确定他又在发什么’疯’，犹豫了一下才回答，“我和奇犽开玩笑的，那句话没什么意思。” “是吗……”伊尔迷好像好像很失望地叹了口气，“我以为你会说我也像只猫呢……” 如果说刚才洛可可还只是警惕着伊尔迷，那么现在她的防御天线已经全面竖了起来，小心翼翼又战战兢兢地窥视着对方的表情。 “你……什么意思？” “可可喜欢猫？” “还、还好……” “喜欢的话，我们以后也可以养一只。” “诶……？您是指三毛吗？”洛可可紧张得连敬语都冒出来了。 “三毛是犬科。” “狗、狗也挺好的……” “不喜欢猫吗？” “更喜欢狗！” 尽管不明白这场诡异的猫狗之争有什么意义，但洛可可的对答似乎是过关了。伊尔迷将一缕发丝撩回耳后，离开了围栏。 “回去吧，外面海风太大，吹久了可可会感冒的。” “。。。。。。” 不是您一定要多待一会儿的吗？！ 还没等洛可可把心里的不满吐糟出来，伊尔迷又嗯了一声。 “副会长在往这边走，大概是来找……我们的。” “我们……？”顺着伊尔迷视线的方向看过去，洛可可摇了摇头，“是来找你的吧，我回避好了。” 虽然刚才她没有承认，不过身边的这个男人确实也是揍敌客家族里的一只猫，只不过和表面傲娇内心温柔的银发小猫不同，是只从里到外都乌漆漆一团的大黑猫。 第699章 夹在黑猫和金毛子鼠之间能有什么好事？ 洛可可半点留下来的兴趣都没有，直接就想从另一边离开。然而，帕里斯通笔直地朝着围栏走来，在她甩脱伊尔迷的手之前，先一步完封住了退路。 “洛可可酱，怎么刚见到我就要走啊？” 男人今天穿着一套眼熟的黄色条纹西服，看起来就像是毒蛇身上的花纹一样招摇，不仅让人眼发花，还一看就想逃。 “副会长，你误会了，我吹够了风正好要走而已。”洛可可面无表情地解释。 “是么……已经可以吹风了吗？” “为什么不可以？” “啊，早饭的时候没见到你，伊尔迷先生说你好像还有点不太舒服，需要多休息呢。” “托您的福。” “那昨晚睡得还好吗？” 洛可可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回答，帕里斯通都会找到话题继续追问。她索性一言不发，对方却像非要分出个胜负一样，居然越战越勇了。 “不好吗？为什么呢？是枕头不舒服，还是床垫不合适？告诉我，马上替你换新的。” “……还行，就不麻烦副会长了。” “真的？之后没有再吐血？” “没有。” “呼——”帕里斯通夸张地松了口气，“那可太好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做梦都惦记着这件事。” ”哦。“ 什么’没见到’，什么’睡得还好吗’，什么’做梦都惦记’！ 看着金毛子鼠笑眯眯的脸，洛可可真想问问他，这么说就一点也不心虚么？明明什么都知道，甚至知道自己知道他知道，却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过，副会长的厚脸皮显然异于常人，面对洛可可字数越来越少的敷衍，脸上仍保持着微笑。 “关心每一位协会成员是我的责任，何况洛可可酱和我……又不只是会员和副会长的关系。” 要不是手还被伊尔迷握着，洛可可简直都想为他的演技鼓掌了，同时脑袋里也冒出了一个奇妙的想法…… “副会长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微微垂下眼睛，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伊尔迷牵着自己的手上，“这位伊尔迷·揍敌客先生是我的未婚夫，为了我们各自的名誉，还请副会长不要随意说些容易引起误会的话比较好。” “哦呀呀，难道说……？” 帕里斯通果然也注意到了洛可可和伊尔迷交握的手，但他的’难道说’还没有被风吹散，洛可可就感到手上传来一阵至今为止最强烈的力量，随后伊尔迷平平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可可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 “这可真是……太叫人不敢相信了。”疑似另一个操作系的男人没有恭喜，更没有祝福，琥珀色的眼睛毫无忌惮地打量着洛可可，“伊尔迷先生说的是真的吗？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昨天晚上。”洛可可同样看着帕里斯通，“在我发现没人靠得住的时候。” “唔，既然这样……” “他虽然也靠不住，但至少某方面……可以给我，我想要的东西。” “洛可可酱想要的东西？” “……那么，副会长没什么事的话，请原谅我先失陪了。”洛可可无视金毛子鼠的问题，仿佛一位最忠贞的未婚妻那样，仰起头只看向伊尔迷，“我在房间等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嗯，我明白。” 得到’未婚夫’的许可和保证，洛可可终于抽出了自己的手。事实上，就连她本人也不确定对方’明白’了什么意思，那句话—— 完全是建立在听者有意基础上的诳言。 他们越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就越会揣测自己的话里是不是包含着什么深意。当彼此利益对立，矛盾不可调和时，猫和老鼠是会互相扯后腿，还是会针对对方陷害设障呢？ 如果他们仍不打算在观众—自己—面前脱下虚伪的面具，那她不介意动手帮一帮忙！ 洛可可转身，只把背影留给了两个男人。 【??作者有话说】 去看了冨樫義博展！再次确认了对hunterxhunter爱～ 不过会场里几乎没什么旅团相关，周边更是稀少，感觉某flag完全立起来了…… ---------------------------------- 感谢在2022-10-01 ~2022-10-31 期间为我投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葩葩儿qaq 10瓶；小叶子 10瓶；赵小萌 10瓶；沐青鸢鸢鸢 8瓶；阙歌 4瓶；翻飞白鸽 3瓶；绘梨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2章 advance notice 帕里斯通目送洛可可走远后，靠在了她刚刚靠过的船栏上。 “伊尔迷先生，看来你昨晚的表现很让洛可可酱满意啊。” “过奖了。” “呐，太谦虚可就惹人讨厌了啊……洛可可酱亲口承认你是她的未婚夫呢。” “副会长想说什么？” “洛可可酱似乎有在床上做出重大决定的倾向。”帕里斯通将手肘压在栏杆上，向后反仰着头，“离开萨黑尔塔首都前一晚，洛可可酱也是在床上答应我，会做我的女朋友……呵呵，没想到好不容易等到重逢了，还没来及叙旧就先被告知要嫁给别人了呢。” “副会长是想对我的未婚妻死缠烂打吗？” “诶？啊……啊哈哈哈哈，伊尔迷先生，你误会了。” 第700章 “那就是你不会了？”伊尔迷像看一个前科犯似的看着帕里斯通，“我不会和可可计较婚前犯的错误，但对别人……” 帕里斯通举起手，摆了个表示自己清白的姿势，“慢着、慢着，我不过是想向洛可可酱确认一下事实而已。” “确认事实？” “嗯，两件事——”帕里斯通收回右手三根手指，只剩下食指和中指像胜利的v一样竖着，“第一，我真的被分手了。第二，洛可可酱是在完全自愿的情况下同意的求婚。” “……你想怎么确认？” “当然是亲自向她确认了。”放下手，金发男人理直气壮地回答，“我希望伊尔迷先生能允许我，单独和洛可可酱待上一小会儿。” “一小会儿……”伊尔迷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停顿了整整十秒钟才重新开口，“一个小时……最多不能超过两个小时。” “伊尔迷先生真大方。” “因为我爱她，而且……” “而且？” 伊尔迷·揍敌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也是她的意思。” ……洛可可只吃了两口面包就没了胃口，端着咖啡不由得又想起了奇犽。 ‘这些面包是冷冻过的’，’是机器做的’，’我吃的出来’…… 其实面包的味道并没有变，自己也依旧吃不出是不是冷冻过，是不是机器做出来的，但食欲却和这些客观事实无关，涌不上来就是涌不上来……放下咖啡杯，洛可可正要再试一次说服自己把剩下的面包吃完，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 会敲门，表示来的不是伊尔迷。那个男人把自己当成他的所有物，而一介所有物是不需要个人空间的。洛可可站了起来，握住门把手却没有马上打开。 “谁？” “是我，帕里斯通。” “……什么事？” “洛可可酱，可以先让我进去吗？这么站在门外被人看到的话，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听到对方搬出自己才说过的话当理由，洛可可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又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家伙！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她把门推开一半，却没有要请帕里斯通进去的意思，“伊尔迷随时会回来，我不方便让你进房间。” “这么听他的话？” “哈啊——？” “真是一位合格的未婚妻。” “你在嘲笑我？” “怎么会呢？”帕里斯通指了指洛可可身后的客房，“还是让我进去再说吧……啊，对了，我有得到伊尔迷先生的允许，洛可可酱不用担心他会生气哦。” “允许……？” 抓住门框，金毛子鼠直接拉开了门，“他说我可以单独来找你，还给了我两个小时的时间……” 洛可可不由自主地让开，看着帕里斯通像房间的主人一样走进来，环视了一圈室内。 “啊啦，原来洛可可酱还在吃饭吗？请随意，不用顾忌我。” “我已经吃完了，先说你到底有什么事。” “可面包还剩好多，沙拉、培根也都没怎么动……果然飞行船上的食物不合洛可可酱的口味么？” “副会长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嗯——是，也不是。” “我没空和你开玩笑，要是没有别的事……” 洛可可露出一个厌烦的表情，然而不等她再说出更多拒绝的话，帕里斯通就绕过桌子又走近了两步。 “好吧……其实我来，是想问洛可可酱，真的答应了伊尔迷先生的求婚？” “这是我的私事，和副会长无关。” “但在萨黑尔塔……洛可可酱先答应了我，会做我的女朋友呢。” “抱歉，我改主意了。” 或许这种场合该用’变心了’更确切一点？ 洛可可自嘲地想着，帕里斯通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影就像堵墙一样。 “我不讨厌善变的女人，比起一心一意来……这样反而更有趣，不是么？” “不好意思。”洛可可露骨地皱了皱眉，我对伊尔迷恰好一心一意，如果副会长就是来问这个的，那么我已经回答完，你可以走了。” “一心一意……呢。” “副会长有意见？” “有一点小疑问而已。”帕里斯通微笑着压低了声音，“洛可可酱吃饱了吗？” “我不是一开始就说过了……” “我指的不是这里。”男人点了点自己的嘴，“而是这里……”修长的手指慢慢向下，按住了胸口。 “…………” “伊尔迷先生让你吃饱了吗？” “……我不明白副会长的意思。” 帕里斯通似乎对洛可可会这么回答并不意外，他微微弯腰，让影子落在后者的脸上。 “那一晚，你看起来真的很累……所以，我没有叫醒你而是帮你换好睡衣，将你抱到了床上。”男人仿佛陷入了回忆，声线轻忽得近似在自言自语，“原本就只是这样而已，我并没有其他的想法。但洛可可酱，你一直拉着我不肯松手，就好像这么做可以缓解梦里的痛苦一样……” 之后那些了无新意的叙述从洛可可一只耳朵里进去，又从另一只耳朵出去。她明明在听，脑袋里却什么都没有留下……不知何时帕里斯通停了下来。 第701章 房间里变得安静，窗外传来运油船的马达、甲板上工人的吆喝、海浪拍打船弦的声音。许久，洛可可偏了偏头。 “说实话，你对我做了什么？一个吻，还是两个？又或者对着我的身体，自己动手解决了一下生理·欲望？” “哦？”帕里斯通扬了一下眉毛。 “不得不承认，你的想象力的确令人佩服，但有没有被人……上过，我还是分得清的。” “洛可可酱不信我说的？” “副会长觉得呢？” 逼自己吐出’上过’两个字后，洛可可如同又挣断了一道枷锁，渐渐镇定了下来。她的脚、脖子上的伤是在那之后，’用’西索的念治愈的。即使自己确实如帕里斯通说的那样’拉住’过他，这位狡猾的副会长又怎么可能在什么都没弄清楚的情况下就真刀真枪的’上’呢？ “那些事……”帕里斯通凝视着洛可可，两个人之间只剩下不到1米的社交距离，他却又往前走了一小步，“确实是我编的，但也是我希望的。洛可可酱，你说，如果那是真的……” 副会长走近一步，洛可可就条件反射性地退后一步，直到后背抵住了窗户才打破沉默开口。 “副会长，我是伊尔迷·揍敌客的婚约者。” “嗯，我知道，今天已经听你说过好几遍了。” “是么，我还以为副会长忘记了。” “呵呵……记性不好需要提醒的人可不是我，而是洛可可酱呢。” 飞行船的窗户无法打开，洛可可背后退无可退，双手下意识地抱在胸前做出了防御的姿势。 “我？” “我不是一进来就告诉过你了吗？我得到了伊尔迷先生的允、许。”帕里斯通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只剩一小时四十五分钟了……洛可可酱想从哪里开始？” “帕利斯……！” 男人俯身的动作在洛可可意料之中，可她还是没办法躲开。 唇瓣上传来他人的温度，然后是一阵毫不客气的吮咬，帕里斯通似乎有意要复制那天早晨曾有一瞬让自己失神的吻。洛可可紧紧咬着牙，将得寸进尺想伸进来的舌头挡在了唇齿之间。 虽然无耻的行为遭到抵制，帕里斯通停下来的时候却没有丝毫的尴尬，甚至还满足地舔了舔嘴角。 “终于又听到洛可可酱叫我帕里斯了。” 是被蜘蛛咬一口，还是被黑猫咬一口并没有区别，就算多加上一匹子鼠……洛可可已经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掉眼泪了。 随便用手背擦了擦嘴唇，洛可可狠狠地瞪了回去。 “我不认为伊尔迷有允许你对我做这些，副会长，请你马上离开，不然的话……” “你确定？”帕里斯通打断了她，“那不如和我一起去问问伊尔迷先生，他的允许里都包括了些什么，怎么样？” “帕里斯通！” “是帕里斯。” “你个疯子，帕里斯……唔！” 又是一个吻堵住了洛可可没说完的话，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像刚才那样忍耐。 她试图推开或者攻击对方——两只手被一起锢在了头顶，她晃动脑袋躲避——下巴随即被另一只手捏住，她弯起膝盖准备踢向男人的弱点——却又被对方趁隙把腿卡进了自己的身体中间。 抵抗在实力强出太多的对手面前根本如卵击石，洛可可绝望地发现帕里斯通的舌尖已经钻了进来，追着自己的正在侵入口腔深处。 “唔！唔唔！” “啊啦……”帕里斯通往后退开一点，若有所指地眨了眨眼睛，“洛可可酱喜欢这种情趣？” “别美化自己的行为！在对方不愿意的情况下强行发生关系是犯罪！” “嘶……洛可可酱咬伤我了。”帕里斯通就像没听到对自己的指控一样，张开嘴给洛可可看，“都出血了，这算不算伤害罪？” “是正当防卫。” “不能洗脱过度防卫的嫌疑哦。” 洛可可瞥了眼还掐在自己下巴上的手，“……帕里斯通，你到底想做什么？” “帮你。” “呵。” “别不相信嘛，先听我说完。” “先松手再说。” “没问题。”帕里斯通说着放开洛可可，换个姿势两只手分别撑在了她脑袋两侧，“……呐，知道这艘飞行船要去哪里吗？” 活动范围仍被限制在一片狭小的空间里，洛可可面无表情地抚了抚手腕。 “卡金？” “那知道伊尔迷先生为什么要带你去那里吗？” “为什么？” 洛可可装傻。反正帕里斯通这么问，肯定准备好了正确答案，与其浪费心思去猜，还不如等他自己说出来。 “伊尔迷先生没告诉你？”金毛子鼠果然夸张地摇了摇头，“这可不行啊，洛可可酱也太信任伊尔迷先生了……” “你想说什么？” 帕里斯通神神秘秘地凑到了洛可可耳边，“伊尔迷先生同意让你参加一场由幻影旅团主办的实验。” 洛可可猛地睁大了眼睛。 在萨黑尔塔实验栋里的那段记忆鬼魅般从深渊中浮现出脑海，几乎同时她的后背上就布满了一层冷汗。 “参加？”洛可可明知不可能，却还是控制不住地问了一句，“我应该……不是作为观众吧？” “不是呢，洛可可酱可是主角，会有很多人来欣赏你的表演……”帕里斯通摸了摸洛可可的脸颊，“是不是很紧张？” 第702章 “很多人里也包括副会长？” “嘛——”帕里斯通没有否认，“除了我、蜘蛛，还有卡金国的王子也会来，洛可可酱要好好加油哟。” 卡金的？ 王子？！ 哪一个！？ “你都知道什么？什么实验？！” 洛可可不顾一切地拽住了帕里斯通的领带，后者则玩味地注视着她的失态。 “具体的内容，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不是主办方，只是个普通观众而已，不过……” “不、过、什、么！” “有一点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帕里斯通愉快地歪了歪头，“以洛可可酱目前的身体状态要应付实验，会相当辛苦喔。” 第343章 being seen 透支的念能力需要用别人的念气来填补。 无论帕里斯通说的是不是真的，又知道多少关于治愈能力的秘密，在抵达卡金前自己都应该抓紧一切机会恢复体力！ 洛可可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里面的动摇和犹豫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类似麻木的无所谓。 “还有一小时四十五分钟？” “现在应该只剩一小时三十分钟了。”帕里斯通没有看表，却对洛可可笃定地笑了笑。 感觉就像被条毒蛇盯着，洛可可没有跟着笑。咬住牙，她用力拉了一下他的领带，“我很饿，你确定……” “放心，我很擅长喂饱贪吃的人。” 继续握住领带，洛可可慢慢的在手背上绕了两圈，而配合着她的动作，帕里斯通低下了头…… ……窗帘没有完全拉上，洛可可微微偏着头，从眼角余光里可以看见蔚蓝的海、灰色的桅杆，还有远处船弦边几个小小的人影。 不用凝的话，她并看不清哪些人是谁，在做些什么。至于从室外看没有开灯的室内，似乎就更模糊了，也许连哪一间房间里有人/没人都无法区分。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分神，低着头的男人抬起了脖子，“洛可可酱，你在找伊尔迷先生吗？” “少自以为是。” 洛可可用力拽了一把金发，然而她立刻就对自己这个轻率的举动感到了后悔。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除了笑意以外没有任何东西，在对视上以后还挑衅地眨了眨两下。 “是我误会了吗？我还以为……” “这么多话，你想扫我的兴吗？”只要看着那张脸，洛可可就有种酒醉快要醒来，当一切的自我麻痹过去只会剩下头痛和空虚的恐怖预感。她不耐烦地将帕里斯通的脑袋重新摁了回去，“闭嘴，专心做好你向我许诺的事……！” “像这样？” 闷闷的笑声，还有被咬了一口的痛感传来，洛可可绷着肌肉用膝盖踢了一下始作俑者，“帕里斯通！别做多余的事！” “啊，我又误会了？这不是洛可可酱想要的？” “你这个混蛋……少揣测我的想法……” 两个人都还穿着衣服，也没有提出要换个地方，比如说，去就在旁边的沙发上。 洛可可不知道帕里斯通打的是什么主意，是不是被自己骂了混蛋反而变得更兴奋了，但她只想速战速决。 可相较对方身上的西装只是皱了一点来，自己胸前的纽扣不仅被扯坏了几颗，连衣裙也向两边敞开，只是勉强挂在肩膀上没有完全掉下来而已。 想到自己的样子……洛可可忍不住笑了起来。 连衣裙是伊尔迷’帮忙’穿的，现在却被另一个得到他允、许、的男人解开了一半！ 她笑得肩膀颤抖，有些破坏气氛。 帕里斯通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洛可可酱，要不要试试更有意思的事？” “副会长……还想……玩什么……花样？” “猜猜伊尔迷先生还在不在下面。”帕里斯通停下进行到一半的行为，用指节敲了敲玻璃窗，“如果他在的话……呵呵，又在做什么呢？” 在做什么……？ 洛可可顺着帕里斯通手指的方向扭头，下一秒发烫的身体却不意被翻转过来压在了窗户上。 “找找看，洛可可酱……找找伊尔迷先生是不是也正在看着你……” 冰冷的触感透过皮肤渗进体内，吐息则在玻璃上凝成一片片白色的水雾……看着那些雾气消失，又再凝结，洛可可撑住身体的手掌握成了拳头。 ……对于一推门出来就见到伊尔迷等在房间里这件事，洛可可惊讶却并不意外。她态度’自然’地继续擦着刚洗完的头发，走到对方面前停了下来。 “你来了？我没听到声音。” “嗯，可可在洗澡，所以我直接进来了……”伊尔迷同样态度自然地抬手，揉了揉女孩子的短发，“我帮你。” 洛可可没有拒绝，沉默地转身任由对方接过手里的毛巾，当脑袋上传来不轻不重力道恰好的按压时，索性闭上了眼睛。 几分钟或者更一长些的时间在两人之间安静地流过，伊尔迷的声音先响了起来。 “可可。” “什么？” 洛可可猜他忍不住了，毕竟操作系的要求是’不准隐瞒，做了什么都必须汇报’。 “感觉怎么样？” 听到模棱两可的问题。洛可可嗯了一声没有睁眼，“还行，不过你的力气可以再大点，顺便也帮我捏捏肩膀吧。” 男人的手慢慢移到了肩膀上，大概是对人体结构的过分了解，也不知他是怎么动手的，洛可可觉得浑身都轻松了。 第703章 她没有掩饰自己的感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伊尔迷，你学过按摩？” “没有。” “很舒服……要是揍敌客改行开按摩店一定也很赚钱……”洛可可说着一个人笑了起来，“不过肯定没你杀人赚得多。” “可可喜欢，我可以每天都为你做这些。” “不用了，难得一次是有趣，每天……”说到一半，洛可可停了下来。 尽管她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伊尔迷却似乎还是曲解了她的话，按在肩上的手腕向前，掐住了纤细的脖子。 “那是预演，是你想要的open relationship……” “就跟买蛋糕前试吃一样？伊尔迷……你还真贴心。” “可可，你不愿意的话，我们还来得及更改契约的内容。” “…………” “一旦签订，契约的条件就不能再改了，我只是不想你轻率地做出决定。可可，考虑清楚……” “那就是我的条件。”洛可可打断了像要开始长篇大论的操作系，“伊尔迷，我早说过了，要考虑清楚的人是你……”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沙哑声音顿了顿，“……怎么样，刚才看得还愉快吗？心理扭曲的变态！” 一个半小时前，在帕里斯通的有意指引下，洛可可’找到’了站在甲板上的男人。在摇晃的视野里，漆黑的身影就仿佛是一匹从海底爬上船的水妖。 “洛可可酱……”帕里斯通伏在洛可可耳边轻笑，“我是该继续叫你洛可可酱呢……还是称呼你揍敌客夫人比较好？” “……唔……！” “揍敌客夫人，呵呵，你有反应了呢。” “帕里斯……！” 帕里斯通捏着洛可可的下巴，将靠在玻璃上的脸颊强扭过来，用力吻了上去。 急促的和悠长的呼吸纠缠在一起，直到前者喘不过气开始挣扎，后者才松开手摸了摸她的头。 “为什么答应伊尔迷先生的求婚？” “…………” “在萨黑尔塔，我还以为你已经拒绝他了呢。” “唔……” “看来肯定不是因为爱呢。”帕里斯通咯咯地笑了起来，“那是因为什么，可以告诉我理由吗？我真的很好奇……” “与你……无关！” “怎么会无关呢……”帕里斯通两只手抓住洛可可用力攥得发白的拳头，就像惩罚她不肯说实话一样往后拉，“我可是受害者，你和伊尔迷先生生气，为什么要把我卷进来呢……” “！……” 失去抵在窗户上支撑身体的着力点，洛可可踉跄着差点滑倒，额头撞上了玻璃，视线彼方却是远处那个黑发的男人—— 伊尔迷在看这里，在看着她和帕里斯通…… 身体里的念气突然剧烈翻腾起来，不受控制地包裹住了背后的人。 伊尔迷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是在思考洛可可这么问的理由，又过了一会儿才好像很无奈似地解释。 “可可，你们没有拉窗帘。” 那是帕里斯通在故意试探，看她/他可以忍耐到什么程度。 “所以，你就看完了全程？”洛可可每说一个字就在心里对这么说的自己多一分鄙视，可她停不下来，自我厌恶的情绪超过警戒水位正在泛滥，“那下次要不要干脆进来就在旁边围观呢？” “……可可。”伊尔迷的指腹贴在洛可可的喉咙上，随着她发声时的震颤缓缓摩挲，“既然你这么讨厌这些事，那为什么不选择我呢？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开你的心结，只要你肯试一试，我愿意帮你……” 针刺般的念压越来越重，洛可可猛地睁开了眼睛。 “不，伊尔迷，玩不起就不要玩，需要契约的人是你，不是我。” “难道可可就真的，一点也不需要吗？” “……什么意思？” 压迫颈部的禁锢一下子松开，伊尔迷向前俯身抱住了洛可可的肩。 “幻影旅团在卡金等你，猎人协会也不能信任……可可，你需要同盟，需要交涉时愿意站在你一边，支持你的人。” 伊尔迷说的确实是洛可可决定接受婚前契约时放入考量的一个要素，但那所占的比重并不多，她根本不期待这个男人会为自己做什么。 然而面对蜘蛛，还有不知在打什么主意的帕里斯通，她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有限了。就算知道伊尔迷和他们一样危险，仍选择用婚前契约将对方和自己绑在一起，关键时刻…… “你会站在我这边？” “无论有没有婚前契约，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可可，我们是一体的。” “……可是……”洛可可深吸一口气，拉住了伊尔迷的手臂，“副会长对我说，你送我去卡金……是要我参加蜘蛛的实验？” “他还说了什么？” “我问他实验的内容……可他说自己只是个观众，并不清楚……” “我也不清楚。”伊尔迷的声线又轻又缓，“不过可可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帮你去问一问。” “去问一问……？”浴巾从洛可可头上滑下来，落到了地上，“……去问了以后呢？安慰我，比起揍敌客家的刑讯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不会有事的。”伊尔迷没有去捡毛巾，反而把脸贴上还在滴水的头发，亲密地蹭了蹭，“我就在你身边，可可，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第704章 洛可可非常想反问，对伊尔迷·揍敌客来说，有事的定义是什么，是不是只要自己不死，别的就都能容忍么？ 但这种问题就算知道了答案也没有任何意义，她默了片刻后换了个至少有可能得到答案，答案会比较有用的问题。 “蜘蛛为什么要拿我做实验？我听副会长说卡金国的王子也会来。” “幻影旅团的团长曾向副会长和我提议，一起监视你的行动，拆解你身上的秘密，然后共同分享那些秘密带来的利益。” “呵，我都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已经见过面了。” “是在萨黑尔塔。那时我和幻影旅团都在找你，所以在猎人协会的酒店里撞上了。”伊尔迷似乎并无要隐瞒的意思，不管洛可可问什么都耐心地答复，“不过我没有同意他的提议，可可，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你是贪心的操作系，恨不能将一切都控制在手里呗。 洛可可冷笑，“怎么，强盗和杀手没谈拢条件？” “不，库洛洛相当有诚意……”伊尔迷幽幽地吐字，“只是他们都不理解你真正的价值。” “又是那番理由？枯枯戮山才是最适合我的地方，只有你能让我发挥出最大的实力？” “拿尼加选择了揍敌客，可可，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 “伊尔迷，我不是什么东西。” “但也是相似的……很接近的存在。” 男人说的很有自信，还有他的呼吸落在潮湿的皮肤上，像覆了层薄膜，洛可可忍不住就想反驳。 “你真的这么认为？只是一串基因链而已，伊尔迷，你什么都不知道。”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她是超越这个世界的存在。 而这帮高高在上的变态可能永远无法想象，他们才是冥冥之中被命运安排好一生轨迹的蝼蚁！ 洛可可张了张嘴，但不等她先发出声音，伊尔迷就像是看见了一样，提前抢走了开口的机会。 “也许我知道的还不是全部，但可可，我愿意花时间去慢慢了解，库洛洛……蜘蛛却等不及想要立刻就挖出你所有的秘密。这一次的实验……他会从你身上知道所有他想知道的事。” 【??作者有话说】 删改ver 2.0 幸好今天是节假日（文化的日），放下拼到怀疑眼睛还是不是自己的hunterxhunter展拼图来修（删）文（笑） 第344章 amulet 类似的恐吓洛可可已经从帕里斯通那里听过一次，所以，这一次她没有惊讶、也没有装出害怕的样子，直接拍了拍伊尔迷的手臂。 “那你呢？他想知道的事，你想不想知道？” “你对他……”伊尔迷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就像是这才意识到他们一直都在站着说话，而洛可可更是只套着件浴袍，擦到一半的头发贴在脖子上，水珠不断地滑落进衣领里，“可可，你想坐下来吗？” “？……” 他反握住了洛可可的手，“你的手摸起来有点冷，明明刚才皮肤还是热的……” 一时间，洛可可有些被伊尔迷弄糊涂了。 他的语气很温和，说的话四舍五入也还在正常的范畴内，但一切就是让人感觉不对劲，伊尔迷·揍敌客—— 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刚刚是才洗完澡，所以……” “还是坐下来说吧。”伊尔迷打断洛可可，推着她坐到了沙发上，“库洛洛告诉我，你认识幻影旅团里的每个人，可以说出他们各自的念能力。” “你想我告诉你，库洛洛的能力？” “但你不会说的，是不是？” 虽然挪到了沙发上，不过伊尔迷并没有放开洛可可。他握着湿漉漉的发尾，手腕自然下垂，正好从宽松的浴袍领口探进去一点，就搭在锁骨上方。 “为什么你认为我不会？”洛可可拉了下衣领，“幻影旅团要对付我，就算我把他们所有人的能力都公布在猎人网站上……” “可可，你要是真的这么想，早就做了。”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在维护蜘蛛？” “不是蜘蛛。”伊尔迷耐心地纠正，“是你的秘密。” “…………” “你想维护的应该不是一个或几个人，而是更大、更复杂的东西……蜘蛛是那个秘密里的一部分，因此你不会把他们的能力告诉我……可可，我说的对不对？” 刚刚才拉好的衣领又不知不觉地滑开了，洛可可下意识地抬手却被伊尔迷握住了。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那我很乐意听。但即使你不肯说，我也不会逼你。可可，一个人守护秘密，还是那么巨大的秘密，并不是件轻松的事……所以，我只是希望你能记住，要是有一天你坚持不下去了，可以选择告诉我。我会倾听、会为你继续保密，不管那是什么，都只会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说着这些话，伊尔迷将洛可可僵硬的手指分开，一根一根慢慢从指尖抚到指根。洛可可只在最开始的时候缩了一下，当发现对方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后也就疲惫地随他去了。 “我会考虑你的提议的。”她垂着头，像是真的在思索，然后开口询问，“……伊尔迷，你准备怎么帮我拿回许愿能力？” “嗯，我考虑了好几种办法……最直接的一种是杀掉库洛洛……但这个办法相当冒险，因为我不确定他是怎么拿走你的能力的，所以无法排除杀掉他后能力也消失的可能。那么，用别的蜘蛛威胁他把能力还给你会怎么样呢……比起第一种，少了能力可能消失的风险，然而实际操作起来，十二匹蜘蛛里选择哪一匹对库洛洛造成的影响最大……” 第705章 看着伊尔迷像在丈量自己的手掌尺寸一样摸过每个指关节，洛可可冷淡地摇了摇头。 “用一条、两条蜘蛛脚威胁他没用。除非你能把十二条腿全部折断……不过那样库洛洛·鲁西鲁只会疯狂地报复揍敌客，为了我而已，值得么？”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 “哦？” “可可的治愈能力和许愿能力是表里关系，虽然还不清楚蜘蛛为你准备的实验内容，但在治愈能力没办法正常使用的情况下，可以预见实验一定会失败……我会用暂时归还能力作为同意你参加实验的条件和库洛洛交涉。 “库洛洛会答应吗？我死了，说不定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呢？” 洛可可说这句话的语气和之前的那些并没有什么区别，然而四周一直默默缠绕着的念压却骤然爆发，顿时让她感到了呼吸困难。 “伊、伊尔迷……” 面对男人倾泻而下的念压，西索可以笑着说’只是开个玩笑’，自己却要花上全部的力气才能叫出对方的名字…… 抱着自己的手臂再度收紧，洛可可不由得抓住了对方。 “伊尔……唔……咳、咳咳！” 不得不承认揍敌客就是揍敌客，在差一步就要被掐死前，伊尔迷放松了手腕。 空气终于回到肺部，洛可可剧烈地咳嗽起来。而当她咳出生理性泪水，想要抬手去擦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什么—— 一枚光滑的银色圆环，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 “……是护身符。”伊尔迷替愣住的洛可可抹去眼泪，就在他的手上，同样的位置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相信我，可可。你不会有事的，唯有死亡能令我们分离，但那将会是很久很久……久到你不再害怕，甚至开始期待以后才会发生的事。” ……奇术师并不知道自己被一、直、思念的小可爱短暂地想起了一瞬。他扔下电话，毫不意外地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门口。 “叮咚。” 门铃被按响……五秒钟后又响了一次，连同一个男人紧张的声音也一起传了进来。 “莫罗先生？莫罗先生，您在吗……？” “哦呀呀～找我有事～？” 西索终于懒洋洋地下床，也没有穿衣服（根本不在意或者不认为有这个必要）就直接打开了房门。 “呃……打、打搅您了……那个……我们可以再等一会儿，您要不要先穿一下衣服？” 门外堵着6、7个男人，站在最前面说话的人穿着深红色的制服，西索见过他—虽然印象浅得就快忘了—是飞行船上负责vip旅客的接待员。 “不用～我没打算要起来呢，有什么事就这么说好了呢～” 伴随着声调中高高低低波浪线起伏的，还有奇术师赤·裸的肌肉。他一只手撑门，另一只手则一边说话一边从腰腹、胸口上点过，最后抬起胳膊撩了把红发……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盯着他，尴尬的气氛中跟在接待员旁边，穿着另一套不同款式制服的男人清了清嗓子。 “咳……西索·莫罗先生，很遗憾你恐怕没办法继续休息了。我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请穿上衣服吧。” 男人的用词还算客气，不过比起接待员，对西索的称呼里明显少了一部分敬语。 奇术师放下了手，“啊啦～要我去哪里～？” 他的动作十分随意，并没有任何的攻击性。然而当他再抬起眼睛时，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就像刀光出鞘，忽然变得锐利了起来。 “去……”男人不太自然地咽了口口水，“……我是负责这艘飞艇航行安全的警卫队长，现在飞行船内出了点事故，请……需要麻烦莫罗先生协助一下我们调查。” “不知道是什么事故呢～？” 西索依旧没有动，那群人里却出现了变化。接待员和警卫队长分别退后一步，另一位一直站在后方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有点旧的军装，肩章上没有任何表明所属部队和阶级的识别章，“西索·莫罗先生，昨天晚上十点到今天凌晨三点之间，你在哪里？” “哦～？”西索开门后第一次露出了认真的表情，不过在稍、微、打量了对方两眼后又恢复了对男人不感兴趣的样子，“十点到十一点在酒吧，十一点以后到现在……都呆在这个房间里哦～”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军装男点了点头，“酒保以及当天和你约好见面的女士都证明你是在十点前到的酒吧，至于你之后的行踪，另一位女士也提供了相同的供词。” “既然这样～” “死者是在今天早晨七点半由负责打扫洗手间的保洁员发现的。” “喂！等、等一下！这些是机密情报，不能随便……” 警卫队长急忙想要打断，军装男举起一只手制止了他，“只要莫罗先生走出房门去外面转一圈，马上就会知道这些事，毕竟整艘飞行船上都已经传遍了。” “这么说～你们发现了尸体，现在正在寻找凶手～不过嘛，为什么会找到我这里来呢～？” 西索微微低着头，红发垂在额前，落下的阴影软化了他身上一部分凌厉的线条。而军装男就像是接近小憩中的猛兽般，谨慎地往前走了一步。 “两名死者是卡金国地下暗社会组织的成员，根据搭乘记录，他们和莫罗先生一样，也是从友客鑫登机的。” 第706章 “呵——” 奇术师表情不变，内心则感到有趣地挑了挑眉——看不出昨晚那两个不值一提的东西居然还懂得掩藏身份，表面上拿争风吃醋做借口，实际上却是为了拍卖行里的事来寻仇的？ “莫罗先生对他们有印象吗？” “印象～？”狭长的眼角轻轻眯起，极具威慑力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了军装男的身上，“我不知道你说的他们是谁，或者……可以先给我看看照片？还是说，你会询问每一个从友客鑫上来的人，问他们认不认识两个死人？” “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军装男一点没有小把戏被揭穿的不自在，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本笔记本，翻开一页将两张照片摆在了西索面前，“这就是两名死者……” 西索从不记死人的长相，尤其是死得比踩扁只蚂蚁还简单的人。他只瞟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没什么印象呢～也许见过，也许没见过～” “能不能说清楚点，到底是见过还是没见过？！”警卫队长有点沉不住气地插了进来，“他们可是和不止一个人提过，看你不顺眼，要找机会给你点教训呢。” “看我不顺眼？为什么～？” 面对满脸无辜的男人，警卫队长怀疑地冷哼了一声，“自己心里真没点数么？听说你自从上船以后，每晚都会邀请不同的女人……” “怎么？我只认为自己有责任满足那些赴约的女士，却对那些求偶失败的雄性垃圾没有任何义务呢～” 正论。 但难听也是真的难听。试问要和眼前的红发男人’竞争’，在场谁又会有获胜的可能性呢？ 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难堪……军装男将笔记本翻过几页，拿出了第三张照片。 “那么这一张呢？莫罗先生还是没有印象吗？” “哦呀……”西索的声线下沉了半个音阶，“这是……” “友客鑫的southern peace拍卖行。”军装男点了点照片，手指正好按在两道平行的伤疤上，“这个人是卡金国某地下组织的当家，也是两名死者的老大，他们身上都刻有同款刺青……” 奇术师没有说话，紧接着第四张照片被静静地递了过来。一片血红色的花园里站着一个人——背朝监视器，镜头只拍到了一头火焰燃烧般的红发。 “……他雇了一批佣兵保护自己在萨黑尔塔的安全，不过就如你所见到的一样，全部死在了这个红、发、手上。” 第345章 who do you want to win？ 飞行船最后几天的旅程诡异的平静，既没有来自帕里斯通·希尔的骚扰，也没有来自伊尔迷·揍敌客的洗脑。 洛可可大部分时间都一个人安静地待在房间里，就像是对待最后的晚餐一样，把每一顿送来的食物——无论是机器做的干面包，还是冷冻过的硬牛排，全部强制自己吃完。 她需要体力，需要逃走、反抗的力量，所以就算这些东西不好吃，胃里灌了铅似的沉重，也会一口一口啃掉……直到第五次吞下内容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会比早餐和晚餐多一块蛋糕的午餐后，金毛子鼠和大黑猫同时出现在了房门口。 “可可，我们快到了。” “洛可可酱，准备好了吗？飞艇要降落了哦。” 洛可可站起身，最后又回头看了眼这几天居住的房间——她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带有个人特色的痕迹，即使是那一柜子尺寸相同的衣服，也只挑了两套出来换洗，多余的那些根本就连碰都没有碰。 “嗯，走吧。” 没有留恋，坚定地收回视线，洛可可径自从帕里斯通和伊尔迷中间穿过，走在了第一个。廊下的宽度只容两个人并排，金毛子鼠抢先一步跟上了她。 “洛可可酱，你紧张吗？” “……紧张？” “你看起来严肃得就像……”帕里斯通点着自己的下巴，做了个望天思索的动作，“那些参加猎人考试，在第一关开始前等待考题发表的人一样。” “是么，看来副会长已经很久没到过现场了……”洛可可如同复制对方的行为般也顿了顿，“不知道现在的考生里有很多不是以通过考试，而是以参加考试本身为目的的人呢。” “以参加考试本身为目的？” “妨碍考试进行、玩考官游戏、甚至找考官麻烦。” “啊——洛可可酱指的是和你同一届参加猎人考试的西索·莫罗吧。”帕里斯通捶了下手掌，“说起来，考试过程中你们好像一直都在一起，最后你还阻止了他杀死考官？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帕里斯通是个非常热衷破坏他人的计划并以此为乐的人。他会想方设法阻挠你，然后看着你苦恼，艰难地做出更危险的选择而以失败告终。 然而，他做这一切却不是想要得到什么具体的好处，甚至有时候不惜连同一部分自身利益一起牺牲也要满足的，不过是渴望被人讨厌的欲求而已。 异类已经无法准确描述他的这种行为，这个几乎无所不能，一只手已经触摸到权力中枢的金发男人是个只能在摧毁他人的过程中获得快感的疯子！ 面对不怀好意的询问，洛可可面无表情地瞥了疯子一眼。 “他是蜘蛛。” “啊啦！” “副会长不知道吗？” “撒——”帕里斯通模棱两可地没有回答，反而又想到什么似的挑起了眉毛，“不过这么说的话……他也有可能会来参加卡金的实验喽？” 第707章 洛可可沉默了。 除了库洛洛，还有其他蜘蛛也会来——这个可能性她不是没考虑过。 两张熟悉的脸同时浮现在眼前，强烈的即视感让人不由自主地翻找出了记忆里曾经发生过的场景。 萨黑尔塔郊外，废弃的别墅地下室…… “可可。”就像是窥见了洛可可在想什么，伊尔迷忽然从背后抓住了她的手，“你走得太快了，飞行船降落时拉住我。” 只是降落时的一点摇晃，洛可可根本不需要用念，仅靠身体的平衡力也能站稳。不过她还是’丢下’帕里斯通，放慢脚步退回到了伊尔迷的身边。 帕里斯通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洛可可酱和伊尔迷先生的感情真好，实在很令人羡慕呢。” 没人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金毛子鼠就像没有受到无视一样笑了笑，“嘛……我还担心那件事会对你们的关系造成影响，现在看来应该是我一个人想多了……” 洛可可继续保持沉默，伊尔迷却捏了捏她的手，“副会长，你确实想多了。那件事对我和可可来说，什么都不是。” “哦——？”帕里斯通脸上的笑容变得更灿烂了，“既然伊尔迷先生这么说……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以后还有机会为洛可可酱提、供、服、务、呢？” 伊尔迷微微低头看向洛可可，似乎是把回答这个问题的权力交给了她。 “也许吧。”洛可可吸了一口气，“……毕竟，副会长的技术让我觉得很新鲜！” “真的？” “副会长对自己没信心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洛可可酱面前总有种不自信的感觉。”帕里斯通边说边若有所指地看了看伊尔迷，仿佛是在不满’为什么选他，却不选自己’。 洛可可对这种故意表现出来的幼稚感到一阵无语，同时也意识到和这帮厚脸皮的神经病比谁能说出更没有底线的话是件毫无意义的事。 她垂下眼睛，好像地板上多出了什么值得研究的花纹……下一秒，飞行船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洛可可酱，差点忘了……”帕里斯通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这件事我觉得还是下船前告诉你比较好，那个……幻影旅团会来接我们呢。”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卡金到了。 “…………” 视线从眼前一道道人影身上掠过，洛可可觉得只有大写加粗的省略号可以勉强代表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如同一块滚落悬崖的石头，终于坠到了谷底。 尘埃落定，所有的猎人都出现在了猎物面前…… “？？” 她不动声色地又点了一遍人数。库洛洛、侠客、飞坦、芬克斯、信长、窝金……多了三匹凑热闹的蜘蛛却缺席了一位奇术师？ 西索去了哪里？ 是仍留在友客鑫，还是…… “洛可可，好久不见，我们又见面了。” 库洛洛开口打断了洛可可的思考。他穿着那件’丑名昭著’的皮大衣，两只手都插在口袋里。 上次见面还是在萨黑尔塔的秘密实验栋里，在大火中眼前的男人……目光对上那双和自己相似的黑眼睛，洛可可本能地感觉到了对方的谨慎。看来就算蜘蛛那边人比较多，对待这场猎人协会副会长和揍敌客也在的会面似乎比她想的还要慎重。 幻影旅团从来不是只凭喜好冲动行事的犯罪团伙，他们能活着走到今天，靠的是实力，也是冷静的头脑。 眼下缺少了西索这个无法预测的变数，以库洛洛为首的幻影旅团、至少表面上是个正常人的帕里斯通和同样看起来理智冷静的伊尔迷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而这种共识让他们组成了一个’稳定’的三角形……洛可可漠然地望着那一张张熟悉的脸，突然就有了往里面扔个炸·弹看看会不会塌的冲动。 她抬起左手，按住了被风吹散的短发，而来自伊尔迷·揍敌客的订婚戒指，反射着阳光在指间闪烁了一下。 “是好久不见，团长别来无恙啊？” 也许流星街的人未必知道无名指上佩戴着戒指有什么含义，但她故意想让他们看见的举动无疑就说说明了那枚银色圆环的不同寻常。 一瞬间，她确信所有人都察觉到了自己的意图，因为操作系、变化系，还有强化系的念压在同一时刻暴涨，空气中充满了看不见的火花。 “那是什么？”飞坦低沉的声音率先打破了虚假的平静。 “……戒指。”洛可可竖举着手背，将戒指亮出来让众人看得更清楚，“我订婚了。” “和谁？” 这一次举起来的是右手，洛可可挽住了伊尔迷的手臂，“他。” “开什么玩笑……” 飞坦往前走了一步，但紧接着站在他旁边的侠客就往前走了两步。 “洛洛，是出了什么事吗？” 原著里，’婚前契约’登场是在暗黑大陆篇开始，伊尔迷加入旅团黑鲸号启航以后。 尽管洛可可在理智上已经想明白自己自顾不暇不应该再去顾忌故事的发展，然而她张了张嘴，说出来的却是截然相反的话。 “什么事都没有，一直都是他……他就是那个人。” “那个人？” 蜘蛛脑刚刚想起那束病床前的玫瑰花，飞坦已经越过他重新站到了最前面。 第708章 “那个追你追到萨黑尔塔的人？呵，我是不是漏了什么，洛可可，你不是宁可自残也要从他身边逃跑，来找我么？” 洛可可很少听到飞坦喊自己的名字。最早是’蠢货’、’笨蛋’和’白痴’，后来则是’阿洛’……她还没来得及回答，飞坦又冷哼了一声。 “呐，我没说错吧？还是需要我继续提醒你，那天、在你回来后、我们都做了些什么？” “那时候……”洛可可摇了摇头，“是我单方面误解了他才会任性地跑出枯枯戮山……但现在误会已经解开了，我……” “还演？演给谁看呢。” 飞坦周围的气流仿佛漩涡般动了一下，洛可可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等反应过来时对方的指甲已经触到了左手背上的皮肤！ 目标是戴在手上的戒指，强盗甚至不打算浪费时间去摘下来而是准备直接折断或者削掉那根手指！ 洛可可的念力几乎是立刻就集中到了指间，可就算这样还是没能追赶上飞坦的速度。尖锐的刺痛传来，她的视线又比念更慢了一步才看向自己的无名指…… “啧，注入进物体中的念么。” 飞坦的指尖堪堪悬停在距离洛可可指背纸一重的地方。而听见他的冷笑，洛可可也感觉到了异样。除了从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念压和自己的硬以外，还有另一股念气笼罩在冰凉的手指上—— 是婚前契约！ 洛可可猛地攥紧拳头，盯住了伊尔迷，“这是……？！” “护身符。”伊尔迷伸手擦了擦洛可可额头上的冷汗，“我告诉过你的，不记得了吗？” “不，但是……” “别害怕，戒指里的念只是为了防止有人想把它摘下来而已。可可，我知道你不会这么想的，对不对？” “……嗯。” “那就没问题了。”伊尔迷转动视线，慢慢地看向了飞坦。 刹那间洛可可觉得伊尔迷的体温仿佛下降了几度，杀意或者类似的东西在男人身上涌动，他毫不吝啬地展露出了操作系偏执的一面。 “没有下次，不然杀了你。” 洛可可僵住，飞坦却笑了。 “呵，试试？” 周围纠缠的念气陡然变得阴冷，洛可可并不知道飞坦也认出了伊尔迷就是在萨黑尔塔郊外和自己交手的人，她想看一眼身边的操作系，后者却已经消失了。 两道同样都是黑色的人影撞在一起，彼此的念以各自为圆心将附近的所有东西都向外推挤。洛可可不由自主地退后，肩膀却被人扶住了。 “你说他们谁会赢呢？”帕里斯通停顿了一下，“……或者我应该问，洛可可酱，你希望谁会赢呢？” 第346章 his help “我……” 洛可可的视线下意识地在两道人影之间徘徊，但在她回答帕里斯通前，某种意义上问题本身已经解决了。伊尔迷和飞坦同时收手，背对对方各自走回了原位。 “可可，你的答案是什么？”伊尔迷一只手按在脖子后面，微微歪着头，“我听到副会长问你的问题了，你觉得我和他谁会赢？” 黑漆漆的瞳孔像深不见底的洞穴，洛可可只和他对视一眼就垂下了眼睛，“……伊尔迷，当然是你。” 她省略了后面完整的回答，没有明确说出是’会’还是’希望’。而几乎同一时刻，蜘蛛那边也响起了乱糟糟的说话声。 “阿飞，这就不打了？”芬克斯大声揶揄着同伴，“臭丫头居然认为你打不过她的未婚夫哎，真是没眼光！” “闭嘴。” “哈——？为什么，我哪句话说错了吗？信长，你公平点说，我哪句说的不对？打不过，还是未婚夫，还是没眼光？” 信长抓了抓胡子不说话，飞坦的声音像是能把人冻住。 “芬克斯，你再多说一个字看看。” “说就说……” 可不等强化系继续爆出什么更惊人的言论，帕里斯通就像是终于想起自己还是’维护社会秩序与和平’的猎人协会副会长一样，摊开手走到了半圆形包围圈的中间。 “各位。”他清了清嗓子，脸上的笑容慢慢加深，“不如换个地方再继续聊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一间酒店，保密方面绝对没问题，既不会过问住客身份，也不会干涉住客的行为……库洛洛先生，伊尔迷先生不嫌弃的话，我们大家住在一个地方怎么样？这样要做什么……商量些什么也比较方便。” 洛可可觉得背后的寒毛一根根全竖了起来。 帕里斯通·希尔是什么人！ 她一点都不相信对方是出于善意才这么提议的。这个男人想把所有人集中在一起，不过是为了让他的’游戏’更有趣而已。 就像是卡金国王位继承战的蛊壶，阴谋、厮杀、战斗，不管最后留下来的是谁，血腥的过程都会满足金毛子鼠支配游戏的欲望。 想到这里，洛可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伊尔迷。 “伊尔迷，我……” 然而和她细弱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很久没有说话的库洛洛突然开口，略带笑意的声线立刻就吸引了在场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也好，我和飞坦住的小公寓确实挤不下这么多人，本来就准备换个地方……” 他将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拨了一下刘海，黑发后面白色的绷带有些刺眼，“伊尔迷先生，你认为呢？如帕里斯通先生所说，大家离得近一点，各方面都会比较方便。” 第709章 “伊尔迷，我不想……”洛可可再次尝试说出自己的想法，伊尔迷却摸了摸她的头。 “可可，副会长提供的酒店是免费的。” “？……？！” 洛可可眨了眨眼睛，完全没想到伊尔迷会在这个时候、这种场合下展露自己的’小气’。 尽管她知道这只是对方用来伪装的一个方便的标签，但是……他为什么会想要和帕里斯通，还有蜘蛛住在一起？ “不仅酒店免费，其他的费用，包括饮食和交通也都由猎人协会负责。嘛——准确地说，猎人协会也只是先代付。协会和卡金国一向都有项目合作，这次的必要经费日后会以合理的形式向卡金请求。”帕里斯通愉快地击了下掌，“……既然大家都同意，诸位——车子已经到了，现在就让我们出发吧！” 似乎不需要奇术师的魔术，事态发展自动就变得诡异了起来。 洛可可抱着自己的胳膊，面无表情地端坐在汽车后座中央。两边的窗户各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而正面将驾驶席和座位隔开的钢化玻璃板上则映照出她模糊的脸。 “可可。”右侧的伊尔迷拉开她的手放到了膝盖上，“你看起来很紧张，要睡一会儿吗？可以靠在我的肩膀上，等到了酒店我抱你下车。” “这个主意不错。”左侧的帕里斯通虽然没有像伊尔迷那样直接动手，不过他殷勤地让出了自己身后的靠垫，“洛可可酱，再给你一个枕在腰后面。私人飞艇站距离市区有点远，路面也比较颠簸……” “不用，我不想睡。” 洛可可想把垫子推回去，却又被帕里斯通巧妙地塞了回来。 “真的吗？可我有些担心洛可可酱到了酒店会不能好好休息哎。” “副会长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洛可可整个人转向帕里斯通，不着痕迹地将手从伊尔迷掌中抽了出来。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洛可可酱，你刚才不是也看到了吗？那两匹蜘蛛很关心你……” 帕里斯通手肘支在窗框上撑着自己的脸颊，像是在等洛可可的反应。然而后者的表情并没有因为他的话发生变化，男人赞许般的点了点头。 “我记得在萨黑尔塔的时候他们还一起来医院探视过你，所以我才猜，对你突然和伊尔迷先生订婚这件事，他们一定有许多问题急着要问，恐怕一个晚上都问不完呢。” “副会长真了解蜘蛛。” “哪里，我只是关心协专成员，对和他们有关的事会多关注一点罢了。” 洛可可忽然就累了，一点也不想继续在狭小的车厢里和帕里斯通讨论蜘蛛。玩这种假装、绕圈子、暗示的把戏，似乎让空气都变得有些令人窒息。 她严肃地抱住那只被金毛子鼠塞过来的靠垫，然后直接闭上了眼睛。 虽然大概率当着自己的面，这两个男人不会商量什么今后的阴谋，但谁知道呢？也许疯子和变态很有共同语言，说不定会聊一些…… “……话说回来，伊尔迷先生，你和那名旅团成员还没分出胜负，为什么不打了？” “像那样打，不管打多久结果都是一样的。” “哦？你是指……你们都没有要认真分胜负的意思？”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男人们小声的交谈，听着那些仿佛遥远大海呼吸般起伏的声音，洛可可把头埋在了怀里的垫子上。 “揍敌客杀人是生意，而幻影旅团……杀他们很麻烦。” “是吗？但我听说揍敌客接过一单暗杀蜘蛛的委托。” “如果副会长想下单，我可以考虑。” “呵呵，还是算了。除了和伊尔迷先生交手的那一位，还有站在后面的那几个，一看就知道都不好对付。想买他们的脑袋，价格至少十位数起吧？猎人协会可没有那么多钱，能向揍敌客依赖这么难的目标。” “真的么？我也听说副会长的协专最近接了很多萨黑尔塔政府的生意，应该不缺钱才对。” “哪里、哪里！什么我的协专，伊尔迷先生真会开玩笑……啊啦。洛可可酱好像真的睡着了。” 帕里斯通将声音压得更低了，就像是怕吵醒对方一样。 “睡着了的话会觉得冷吧，要让司机调高一点车内的温度吗？”帕里斯通对伊尔迷笑了笑，“或者后备箱里还有毛毯，如果伊尔迷先生需要……” “不需要。” 伊尔迷平平的声线仿佛一把刀切断了帕里斯通的话，不过后者却一点没有被人拒绝的不快，甚至还继续微笑着解释了一句。 “别误会，我当然知道伊尔迷先生用不着，但我问的其实是洛可可酱……哦呀？呵呵，看来是没有这个需要了。” 在金毛子鼠自说自话的时候，伊尔迷已经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到了洛可可的身上。 “副会长，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帕里斯通饶有耐心地看着伊尔迷将衣角的褶皱全部拉平，“伊尔迷先生指的是什么？接受库洛洛先生的邀请？帮各位安排酒店？还是……为洛可可酱准备的小礼物？” “等她醒来就会知道你在车里动了手脚，空调……”伊尔迷指了指洛可可抱着的靠垫，“还有这个，副会长，你不担心可可会生气吗？” “那有什么关系，刚才伊尔迷先生不也提议要她先睡一会儿吗？洛可可酱或许会以为是、你、做的也不一定哦。” 第710章 伊尔迷慢慢梳理着洛可可的头发，用手指将一缕缕发丝分开，仿佛在抚摸一只熟睡的小猫。 “我和可可之间没有误会。她说了单方面的误会已经解开，我们订了婚，等实验结束就回枯枯戮山举行婚礼。” “对，所以重点是接下来的实验……”帕里斯通将伊尔迷的话截头去尾，自动挑出了他感兴趣的关键词，“伊尔迷先生，你觉得幻影旅团是否了解洛可可酱目前的身体状况？” “副会长的看法呢？” “唔……不好说。” “那就考虑最坏的情况，假设他们知道……” “不，先让我猜猜……”帕里斯通忽然伸出手，握住了一小簇散在坐垫上的金色短发，“洛可可酱的实际情况，其实比伊尔迷先生你告诉我的还要糟糕。那具身体里简直一团乱，就像是刮了场台风，一些东西颠倒了位置，一些东西消失不见了……” 伊尔迷忽然抬了抬眼皮，而注意到这点到帕里斯通立刻为自己辩解。 “别这么看我，伊尔迷先生。洛可可酱身体里有我的念……你懂的，那时候就算我没有别的意思，或多或少还是会感觉她体内的情况……嘛，这种情况应该和她的念能力有关，是违背了誓约，还是违反了制约？”他放开那簇头发，却没有收手而是更为大胆地贴上了女孩子的脖子轻轻摩挲，“……不管是哪一种，洛可可酱的治愈能力都受到了限制，并且在短时间内无法凭自身的力量恢复。为了弥补这点，伊尔迷先生，你选择了找我帮、忙。” 说完帮忙两个字，金毛子鼠的手指停了下来，仿佛感受脉搏跳动似的微微眯起眼睛，用力摁着颈侧的血管，直到那一小块皮肤凹陷。 “因为那时候飞行船上只有副会长。”伊尔迷低垂着眼睛，放在女孩子头上的手掌和帕里斯通的就像两只同时捉住猎物的兽爪。 “哦——？”帕里斯通拖长了音调，“那这次……大家都住在一起，伊尔迷先生……不，是洛可可酱的选择一下子就多了很多呢。” “……你该松手了。” “嗯？” “压迫颈动脉太久，可可会做噩梦的。” “啊！抱歉、抱歉……”帕里斯通的指尖沿着白皙的脖颈下划，直到碰上衣领才终于收了回去，“希望洛可可酱能做个愉快的梦，毕竟睡眠质量要是不好，整个人的脾气也会变得暴躁呢。” 帕里斯通收手的时机似乎把握得很好，伊尔迷抚上他摸过的地方，顿了顿后平静却略显突兀地将话题拾了回来。 “副会长不同意我的假设？觉得幻影旅团不知道可可的身体情况？” “恰恰相反，我认为他们一定知道。” 伊尔迷歪了歪头，看意思是在等帕里斯通说出理由。 “刚才，那只蜘蛛想直接掰断洛可可酱的手指。”帕里斯通的目光落在洛可可的脊背上，竖起自己的手指，弯动了两下，“看起来很符合强盗作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 伊尔迷也停下了摸洛可可头发的动作，只把手放在她的头顶上，“但是？” “也许是我性格不好吧，特别容易怀疑别人……在我看来，那只蜘蛛就像是想要趁机确认一样，验证洛可可酱还能不能使用念能力。” “为了实验成功？” “伊尔迷先生。”帕里斯通突然抬起视线，对着黑发男人不赞成地摇了摇头，“你是故意这样说错来试探我吗？这可不太好啊——明明我已经拿出了自己的诚意，伊尔迷先生是不是也应该说点实话呢？你很清楚吧……蜘蛛和洛可可酱在一起那么久，他们了解她念能力恢复的秘密……所以，伊尔迷先生，你，还有我，都被对方恨上了呢。” 第347章 keep a secret from him 当四周变得寂静，连最后一点海浪声都消失后，洛可可睁开了眼睛。 她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外套脱了身上盖着被子，暖橘色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房间里，可以判断时间大约是傍晚的日落之前。 看来自己’睡了’两到三个小时……重新闭上眼睛，就仿佛录音回放一样，两道男人的声音开始在脑袋里嗡嗡作响。 其实一上车，洛可可就察觉到了空气中飘浮的暗香。虽然帕里斯通的香水几乎掩盖住了那种气味，但自从有过伊尔迷的教训，她就一直绷紧了神经对周围的环境高度警惕。 所以，那种细微的不同引起了她的注意，然后在金毛子鼠坚持要把坐垫让给自己时，顺水推舟地照他们的意思’睡着了’。 被子下面，一只手捂住了腹部。 洛可可不知道强行启用刚获得补充的治愈能力来保持神智清醒的后果会是什么，现在这里面的情况是不是比帕里斯通的描述——像台风过后一样，更糟糕了。 可就算再少一、两件器官她也别无选择，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要在实验开始前掌握更多的情报才行。 然而，哪一句话才是关键？ 蜘蛛知道自己面临的困境？不过许愿能力在库洛洛手上，如果治愈是许愿能力的衍生物，那他本来就有可能比其他人了解得更详细…… 蜘蛛’恨’上了帕里斯通和伊尔迷？可这些家伙之间原就不存在牢固的信赖关系，只是为了利益而表面上合作，一点间隙、一点分歧都会轻易地瓦解…… 自己的选择多了很多？聚集在身边的人确实是变多了，但帕里斯通所指的选项的具体含义…… 第711章 “咯哒。” 门锁转动的轻响如同一声惊雷在洛可可的神经回路中炸开，她放缓呼吸，再次催眠自己沉入了无光黑暗的世界。 几乎同时，房门被推开，空气随着对方的脚步流动，最后在床边停了下来。 也许是装睡终于装出了经验，进入室内的人似乎并没有发现床上的女孩子是清醒的。一段漫长无声的时间过去，对方先叹了一口气…… “洛洛。” 是侠客？！ 洛可可没有动，掌心却不知不觉捏了一把冷汗。 某种意义上，操作系——伊尔迷和侠客是她最戒备的敌人。不管是被插上钉子亦或者天线，沦为傀儡这件事都是猎人世界里没有之一的最糟糕结局。 “洛洛。” 侠客又呼唤了一声。他的声音很低，一时让人有些难以判断是想喊醒睡梦中的人，还是不想。 洛可可继续保持睡眠状态，但也做好了只要后者敢动手就立刻反击的准备。然而出乎她的意料，蜘蛛脑似乎拖过来了一把椅子，接着就坐下不再说话了。 是库洛洛授意他来监视自己的？ 伊尔迷呢？ 他盯着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乱七八糟的念头像团乱麻堵在脑袋里，洛可可犹豫又犹豫，算着药效正常也该散去，终于眨眨眼睛慢慢地’醒了过来’。 侠客并没有坐在一睁眼就能看到的位置，不过他的声音却在她’醒来’的瞬间就响了起来。 “洛洛，你醒了？” 洛可可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侠客？” “嗯，副会长说你了在休息，但我有点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不是我把你吵醒了吧？” “我……”洛可可没有问’这是哪里？’或者’我怎么睡着了？’之类的问题，她不擅长演戏，索性半真半假地抬起一只手盖住了自己的脸，“原来是这样……不，没有，你没有吵醒我……” “洛洛？” “没什么，侠客，你找我有事？”撑起身体，洛可可靠坐在了床头，“要算上回的帐，还是……” “团长对我们说了你的情况。”侠客打断了她。 “…………” “洛洛，我可以摸摸你吗？” “？！” “我什么都不做，只是想确认下你身体里少了什么。” 侠客说完扯开嘴角笑了一下，洛可可却看着那双碧绿色的眼睛陷入了沉默。 蜘蛛果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情况！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对自己展露过偏执乖张的一面，恐怕此刻面对这张欺骗性极强的娃娃脸，她又会动摇吧…… 闭了闭眼睛，洛可可重新开口。 “不用这么麻烦，我告诉你好了。我缺少了的是……子宫。还好，似乎不影响日常活动，嘛，直到现在我都没有什么感觉呢。” “是因为我教了你怎么将治愈能力转化为攻击吗？” “什么……？” “如果我没有教你，那洛洛的治愈能力就只是治愈能力……不会为了攻击而透支，也就不会变成这副样子。” “侠客，你在开玩笑？”洛可可不加掩饰地皱了皱眉，“不会转化，没有攻击力我早就死了不知道几次了。而你，也绝不会为了这种小、事、后悔，比起假设什么如果……觉得有趣、好奇、想研究两种能力之间的关系才是你会有的感想。” “唉——”侠客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苦涩从那张娃娃脸上淡去，就如同是退潮般露出了下面元气却让人感觉不到温暖的微笑，“洛洛越来越聪明了，真是……让人越来越喜欢了。” “你的喜欢就是把我送上实验台？” “当然不是。”侠客夸张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要伤害洛洛，我比谁都不舍得……但与其让别人动手，还不如由技术比较好的我来……阿飞也是这么想的，我们都很关心你呢。” “……你们打算怎么对付我？” “想知道？” “想。”洛可可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那你别害怕……”侠客从口袋拿出了手机，“大概就是些类似这样的东西吧……”他站起来坐到了床边，将手机屏幕放在洛可可面前和她一起看，“知道这是什么吗？” “是什么？” 洛可可没兴趣猜谜，只瞥了一眼显示器中皮套状的物体就厌恶地移开了视线。 “据说名字叫做血色喷泉。固定在人体上以后，只需要拉动后面的带子就可以让皮套收缩，到最后会像捏爆番茄酱一样，从两头喷出红色的液体……” 感谢蜘蛛脑形象生动的描述！ 洛可可觉得继西兰花之后，自己又多了一样不会再碰的食物。 然而这种刑具虽然恶心得令人作呕，却……尽管不愿承认，但以她对库洛洛的了解，只是这样的东西还不够变态。 库洛洛·鲁西鲁的手段不可能这么简单！ “除此以外呢？没有其他的了？”洛可可就仿佛嫌弃咖喱里放的香辛料不够多般冷哼了一声。 “其他的……团长说为了保持神秘感，会留到当天在现场展示。”手机画面渐渐变暗，直到彻底黑屏侠客也没有理会，“洛洛，你真的确定自己能承受？” “不然呢？我说不能，你们就会放过我吗？” “不会。” “呵，那你问什么？” 第712章 “我也不知道。” 速问速答，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绿眼睛的蜘蛛先回过神，“洛洛，团长分析你的治愈能力和许愿能力是一体的，因为透支得太多，所以才遭到了反噬。” “嗯，库洛洛他分析的没错。不过我猜……”洛可可看了一眼侠客，后者正对着她微笑，“他应该还告诉了你其他的……呵，他甚至比我还了解我自己的能力。” “嘛——团长是说了不少，但那不是我来找你的重点。”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来是有一个提议……” 洛可可突然就意识到蜘蛛脑想说什么了，她的后背微微悬空，不由自主地端正了姿势。 “……洛洛可以再从我身上拿走一次念气，就算不能立刻帮你恢复原样……至少，比实验开始前什么准备都不做要好吧？” 短暂地，洛可可恍惚了一下。 理智想让她接受、感情却要她拒绝，又或者相反，感情……不，无论是感情还是理智对侠客的提议她都是拒绝的，然而本能—— 不择手段也想要活下去的丑陋欲望直接化为对力量的渴求，压迫着她的声带，令她无法顺畅地说出’不’字。 侠客靠得更近了一点，“洛洛，你在顾忌什么？那位揍敌客……你名义上的未婚夫吗？” 对了！ 伊尔迷！ 这是那个混蛋又一次为自己安排的‘贴心试吃’？！ 洛可可深吸一口气，眼神冷了下去，“伊尔迷呢？他在哪里？” “和团长，还有那个副会长一起出去了。” “去了哪里？” “撒——”侠客歪头盯着洛可可，“你猜？” “不说算了。”洛可可回敬了一个挑眉的动作，“等他回来我就知道了。” “洛洛这么信任他？相信他什么事都会告诉你？” “不信他，难道相信你吗？” “为什么不能？我说的都是真的。”侠客忽然就不笑了，绿眼睛里仿佛在霎那间罩上了一片阴影，“洛洛你还记得吧，我不能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撒谎，越喜欢的就越不能……今天刚好是一个月期限的最后一天。” 蜘蛛脑不提，洛可可几乎已经快忘了，他曾许愿要抢在所有人之前第一个找到自己……看着夕阳余晖将男人的金发染成红色，她默了默开口。 “……侠客，你来找我这件事……” “没有人知道。” 对侠客的误解，洛可可没有特意矫正。毕竟她既无法向对方解释什么是open relationship，也无法说明为什么要得到’伊尔迷的许可’。 接受或者拒绝，她只要做出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就可以了。 很简单…… “但我和伊尔迷订婚了。”洛可可拨动了一下指间的戒指，“这里面还带着他的念，如果有人想对我做什么……” 她还没有说完，蜘蛛脑直接伸手按住了微凉的手背，“……看，什么都没发生，只要不是想把这玩意儿摘下来就不会有事。洛洛，这是实物，并不是念能力者用念具现化出来的东西。” “实物？” “嗯，如果使用了具现化系的能力，那么能力者确实可以掌握一些特别的情报，比如说感应东西的状态或者在哪里之类的，但实物的情况却完全不同……”蜘蛛脑说着又碰了碰那枚银色的圆环，“注入其中的念虽然会在有人想要破坏或者移动物品时做出反应……不过能做到的最多也就是这样了，更复杂的事，像是洛洛有没有和别人接触……” “……怎么样？” 侠客的指尖从戒指上离开，沿着洛可可的指缝慢慢摩挲，“……你不说，他是不会知道的。” 操作系对操作系的分析应该是正确的。 友客鑫篇里，库哔的念能力—神的左手恶魔的右手—就不仅能复制东西，还能当作圆来推测复制品的所在地。 而伊尔迷的婚前契约，认真推敲起来原著里并没有提到戒指的真实用途，是像他说的那样能拘束契约双方，还只是单纯吓唬人的摆设，甚至连那究竟是实物，还是具现化的念都未明说。 可有一点，如果伊尔迷真能通过’戒指’感知到自己在做什么，那他根本就不需要再多此一举地定下什么’要知道一切’的规则！ 洛可可注视着侠客的手，感觉到长有薄茧的指腹从皮肤上蹭过……胸腔深处不受控制地就涌起了一股战栗。 “我有一个条件。”她放松攥紧的拳头，允许男人将自己的手指挤了进来。 “嗯，是什么？” “……不准留下痕迹。” “怕被发现？”侠客牵起洛可可的左手，换成掌心贴着掌心的交握姿势，“这种……也不行？” 手腕内侧被吮咬了一下，然后是手臂、胳膊、肩头、脖颈，最终耳朵上传来了被牙齿研磨的刺痛。洛可可垂着眼睛，看见那些被咬过的地方皮肤微微发红。 “只是一点吻痕而已，我保证很快就会消退，等揍敌客先生回来检查的时候，什么都不会找到的……” “侠客，你搞清楚，我要的是念，不是……唔！” 冷冰冰的话被一个火热的吻堵了回去，随即又伴着一阵不规则的摇晃，侠客的气息从四面八方缠了上来…… 第348章 all set 灯火通明的会客室里库洛洛翻阅着手里的晚间报纸，一点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第713章 而和他对比明显的是坐在旁边的卡金国立科学技术研究所所长，短短五分钟内已经连续看了三次墙上的挂钟。 “鲁西鲁先生，副会长的飞行船真的是今天到吗？” “是的，我是这么听说的，所长。”库洛洛抬起视线，手指却又翻过了一页纸张，“可能是飞行船晚点了吧。” “猎人协会的飞行船也会晚点？” “报纸上说，前几天在三角港附近的海域发生了严重的海难事故，路线似乎正好和副会长的重合。” “但那不是好几天以前的事了么！鲁西鲁先生，我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了，要不你再确认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弄错时间……” 男人颐指气使地还没有说完，会客室的门突然就从外面被打开了，临时秘书从门后探出一张拘谨的脸。 “所长！猎人协会副会长一行到了。” “啊……啊！” 所长慌里慌张地站起来，刚迎向门口就看见了一道……两道高峻挺拔的人影。 走在前面的一位穿着深蓝色细格子西装，稍稍落后两步的另一位则是普通的黑色西装，不过一头红发异常醒目，和他身上的气质有种格格不入的违和感…… 他在新闻里看过猎人协会史上最英俊的副会长——帕里斯通·希尔的采访，所以马上就认出了前一位的身份。 “希尔副会长，久仰大名！比起在电视上见到，您本人实际看起来更气度不凡呢！” “晚上好，所长先生。”帕里斯通握住了所长伸出来的胖手，“您太过奖了，我哪里有什么不凡的地方啊。反倒是来得晚了，让您久等真不好意思。您知道的，三角港附近的海域上出了点事，因此路上多花些时间……” “哪里哪里，不用在意！研究所平时做实验都要到半夜呢，倒是副会长，辛苦您一下飞艇就赶过来……对了！您还没来得及吃完饭吧？不如我们……” 帕里斯通’甩’开所长仍拉着不放的手，驾轻就熟地走进了会客室。 “还是先谈正事吧，我接到邀请来参观实验……具体到底什么时候开始？” “这个嘛……”所长忙追上帕里斯通邀请他坐下，顺便瞪了一眼并没有站起来，膝盖上还铺着报纸的库洛洛，“其实另一位一直赞助研究的资助人也会来参观实验……” “我听说对方是位王子？” “呃，副会长……” 面对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的所长，帕里斯通慢慢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件事保密？我不该说出来……？” “没、没关系……”所长看了看库洛洛，似乎想说什么，不过最终还是收回了视线，“另一位要来的确实是王子……那个，王子的意向是越快越好，所以我们做好了准备，打算等被实验体一到就开始。” “被实验体？”帕里斯通似乎对这个新名词感到好奇，又重复了一遍才继续问，“那这个被实验体到了吗？” “呃，有关实验的详细内容由这位鲁西鲁先生负责……”所长突然有点后悔刚才连续两次明显排挤库洛洛的行为，要是被他怀恨在心故意说出些对自己不利的话……“诶呀，看我这记性！副会长，鲁西鲁先生是您介绍的，我这是在老熟人面前班门弄斧了啊，啊哈哈哈——” 男人不知所云的形容只逗笑了他自己一个人，金毛子鼠看着库洛洛点了点头，那样子陌生得就好像四个多小时前对方没有来机场接机，他也没有直到一个小时前还在同一间酒店里跟对方一起喝咖啡，而是初次见面一样。 “我怎么比得上所长先生在学术界的权威呢？鲁西鲁先生带着他的研究报告来找我时，我立刻就想到了所长……啊，请不要笑话我写的推荐信，说实话那些报告我实在没怎么看懂呢。” 一句话里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不过就算所长追问库洛洛为什么会带报告去猎人协会，帕里斯通一样能掰出一堆理由来搪塞。而有实力和他竞争猎人世界最优秀俳优奖的另一名男演员——库洛洛，则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绷带。 “很抱歉，副会长。我也遇上了一点麻烦，不小心弄丢了你的介绍信……幸好所长并不拘泥形式，不仅接见了我，还对我的研究提出很多宝贵的意见，甚至安排了这次能在王子面前进行实验的机会。” 某种意义上，能得到帕里斯通和库洛洛一起为他演戏的待遇，所长的’地位’已经超越很多人，几乎攀上了原著里金字塔的顶点。不过他本人并不知道这点，依旧试图借着实验的机会继续往上爬。 “我一向支持给年轻人机会。”听出两个人似乎一点也不熟后，所长开始放心地为自己拉功劳，“鲁西鲁先生的研究论点虽然新颖独特，但缺少了相关的数据支持，所以目前还很难被人接受……不过只要这次的实验成功，我相信……” “具体来说，你们想要什么？” 红发男人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平板得吓人，仿佛一具机器在说话……所长不由得轻咳了一声。 “请问这位先生是……？” 帕里斯通顺着所长的视线看向身边的男人，后者抬手拨了下头发，银光在他的无名指上一闪而过。 “”该怎么说呢……金毛子鼠带着笑意回答，“是萨黑尔塔新政府的关系者。” “什么？！”所长差点又从沙发上跳起来，“这可真是……可真是……请原谅我的失礼……” 第714章 “是我疏忽了。”帕里斯通稍稍往前坐了一点，“不过所长，这次访问只是非公式的私人旅行，还请理解我不能向您透露他的身份……嘛，就让我们称呼他为莫罗先生吧。” “理解，理解！”所长立刻谄媚地搓了搓手，“要知道我们和萨黑尔塔……前政府一直关系不错，希望以后也能有机会和新政府继续合作！” “嗯，事实上莫罗先生这次搭我的飞行船前来就是有此打算……啊！不好意思，请忘记我刚才说的。” “没问题！副会长刚才说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听到啊，啊哈哈哈——” “呵呵……”帕里斯通挑了挑眉，“……那所长能告诉我们实验的目的了吗？” “唔，唔……其实通过这次的实验，我们想要证明……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不死。” “万能药？” “莫、莫罗先生？！”所长紧张地看看帕里斯通，又瞥了一眼库洛洛，“这件事……” 代替莫罗=伊尔迷开口的却是帕里斯通，他压低了声音。 “所长，萨黑尔塔前政府做的那些事已经在议会上向公众公开，虽然大部分舆论都强烈谴责为寻找万能药而进行的人体实验……但冷静地想一想，这么轻率地否定、放弃研究真的就是正确的吗？实验本身确实出现了不受控制的暴走，可如果能够实现不死……哪怕只是实现一小部分，那都会让整个人类社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副会长的意思是……？” “任何时代超越那个时代的研究都是最容易遭到误解的，而克服这些困难……所长，不正是像您这样走在普通人前面的学者所应肩负的责任吗？”帕里斯通的声音虽轻却充满了热意，感染着在座唯一一位听众有些醺醺然，”这一次，实验能够准备得如此顺利，全靠所长的协助……只要能够成功，卡金、萨黑尔塔……全世界都会感谢所长呢！” “被全世界感谢……嘿、呵呵……咳！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 “哗啦——” 库洛洛叠起报纸，一阵纸张摩擦的声音响起，所长猛地收敛起脸上喝醉般的笑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刚才说到哪里了？啊啊，被实验体！鲁西鲁先生，你说的那个人找到没有？” 视线依次从帕里斯通，莫罗=伊尔迷的脸上掠过，库洛洛点了点头，“已经找到了。” “哦——？是拥有什么特殊体质的被实验体吗？”帕里斯通微微调整身体的角度，看向库洛洛，“鲁西鲁先生，我和莫罗先生都是门外汉，能烦请你向我们解释一下吗？” “她确实很特别。” “她？难道是个女孩子？”帕里斯通微笑。 “嗯，她完美符合萨黑尔塔前政府人体实验品的全部特征……” “鲁西鲁先生！” 所长截断了库洛洛的话，然而他的阻拦接着就又被帕里斯通制止了。 “不要紧的，所长，这里只有我们四个人。” “可是副会长……” 掏出手帕，所长不停地擦着脸上的冷汗，帕里斯通却没有再分给他半个眼神，注意力似乎全在库洛洛身上。 “请鲁西鲁先生继续说下去吧。” “那么……”库洛洛平静的声线将室内错综复杂的杂音压了下去，“那个女孩子是一场非常严重的事故里唯一的幸存者，几乎所有见过她的人都认为她必死无疑，可她最后却活了下来……想要弄明白不死的原理，首先就必须找出一个真正不死或者最接近这种状态的人，当我知道她的存在后，就坚信她是最适合这次实验的被实验体……只要对她进行详尽的研究，我们就能向掌握不死的奥秘迈进一大步。” “原来如此，所以这次的实验最大的目的是为了证明世界上真实存在不死……”帕里斯通似乎自动扮演起了主持人的角色，简短地做了个总结后继续说道，“那么鲁西鲁先生，你打算如何证明那个女孩子……她不死呢？” “很简单。杀死她……失败则代表实验成功。” “想必鲁西鲁先生制定了非常严谨的实验步骤？” “实验一共分为三个部分，首先是药物——研究员会为被实验体注射超过致死量的d2，同时因为d2也具有缓解疼痛和肌弛剂的效果，等药效出现后就会接着进行第二项，用传统的物理方法……” 字面意义上一段令正常人倍感不适的描述后，临时秘书恰到时机地送来了茶点。四个人里脸色最差的所长端起杯子就猛灌了一口。 “咳、咳咳！那个……鲁西鲁先生说得很详细……相信到时候，现场的实验一定会比文字更……更加精彩……” “谢谢。”库洛洛偏着头，“所长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我从来没有在王子面前进行过公开实验，如果有地方需要改进，现在还来得及。” “不，我没什么要补充的。”所长又一口，直接喝完了自己的红茶，“不过四……咳，王子对实验很期待也比较挑剔，可能会现场提一些额外的要求……总之，鲁西鲁先生到时候听从指示就好，如果做不到……” 帕里斯通默默端起了自己的茶杯。 这位所长在得知他能够来参加实验时就忍不住透露了有一位王子也会来的消息，然而后续却鬼鬼祟祟地至今没有明说究竟来的将会是哪一位……金毛子鼠装出喝茶的样子，挡住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第715章 “你还没有说最后一部分。”莫罗=伊尔迷突然打断了所长。 “哎？” “不好意思，所长，他是想问鲁西鲁先生，实验的第三部 分是什么。”帕里斯通仿佛变成了伊尔迷的翻译，将后者单调生硬的话用感情更丰富的语言重新解释出来。 “哦、哦……那鲁西鲁先生……” “第三部 分吗？”库洛洛沉吟了一下，唐突地提议，“副会长，莫罗先生，要不要去实验现场看一看？” “现在？”所长不由自主地又看向挂钟，“鲁西鲁先生，副会长和莫罗先生刚抵达卡金就赶来研究所，今天已经很晚了，你要介绍的话，是不是等明天比较好？” “所长，您不是说王子希望实验越快举行越好吗？”库洛洛露出了一个无辜……却又哪里让人感觉森冷的微笑，“被实验体已经找到，实验……随时可以开始。” 第349章 same difference 侠客拨开洛可可脖子后面长长了一点的头发，温柔地将一个吻印在上面。 “洛洛，我们换个姿势吧？我想看着你的脸……” “不……要么就这样……要么你就下去……” “为什么不肯让我看着你？”侠客留下更多的吻在女孩子的肩胛骨和光滑的后背上，“……洛洛，我们都这么熟了，你还害羞吗？” “……你话太多了……” “是吗？那是因为我很久没见到洛洛了……当然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啊……” “呵，一两个星期也算？”洛可可不想和侠客多废话，抓住手边的枕头就往对方身上扔了过去，“你最好快一点，要是伊尔迷回来了……” 然而后者就像是知道她的企图——像和帕里斯通时那样速战速决，于是比金毛子鼠更了解她’习惯’的蜘蛛脑巧妙地拖延起了时间，磨磨蹭蹭地就是不肯痛快结束。 “团长说了，今天会比较晚……”侠客随手接住枕头，又放回了原来的位置，“洛洛，想不想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了？” 这个问题蜘蛛脑刚才就挂出来诱惑过洛可可，但和那时候不同，此刻身体里逐渐苏醒的变化让她不由自主地想找点其他事思考，来抵抗伴随着那种变化一起出现的精神溃散。 “你想说就说……” “呐、呐，这就不诚实了啊——”侠客戳了戳洛可可下凹的脊背，“想不想知道？要回答我实话哦……” “……想。” “真乖……”侠客弯腰抱住了洛可可，“那我们一个问题换一个，我回答洛洛的，洛洛也要回答我的。” 蜘蛛脑想问的无非就是自己为什么会和伊尔迷·揍敌客订婚而已，洛可可无所谓地嗯了一声。 “从谁先开始？” “从我开始？”侠客笑了笑，“别误会，我不是要占洛洛的便宜，是因为我的问题比较少呢。” “好，你先问。” “那我的问题是——洛洛，你喜欢我吗？” “？！……” 从未设想过的问题让洛可可哑然，身后的蜘蛛脑却似乎笑得更愉快了。 “很奇怪我会问这个？哈哈，难道洛洛认为，我一定会问你为什么和揍敌客订婚？” 听见对方的反问，洛可可默了默，“……你不想知道原因？” “是有点好奇，不过原因什么的不重要，相比起来还是洛洛喜不喜欢我这点，更让人介意呢。” “为什么？” “为什么……”侠客俯身凑到了洛可可的耳边，“洛洛是问哪一个？为什么原因不重要，还是我为什么想知道你喜不喜欢我？” “你好像已经问了什么很多问题。” “但洛洛一个都没有回答哎，呵呵，好啦——不开玩笑，你只要回答第一个问题就好。” 蜘蛛脑的声音里含着笑意，洛可可深吸一口气，慢慢地摇了摇头。 “不，我不喜欢你，听清楚了，我……” “唉，已经听清楚了，不用说两遍啦。” “…………” “别担心，我没生气，反正就算……不，没什么……”侠客拨开洛可可垂下来挡住侧脸的头发，摸了摸她的脸颊，“只是上次洛洛说过会考虑，后来……那天晚上，我知道你说的是谎话，所以一直在等你真正的答案而已……呐，要是洛洛不信的话，也可以回头自己确认啦，我脸上什么都没有哦。” “那轮到我问了……？”洛可可没有回头。 “问吧，问吧。” 侠客说话的节奏和……重新快了起来，洛可可差点被直接撞倒，又适应了一会儿才能顺利开口。 “伊尔迷……和库洛洛去了哪里？” “团长和你的未婚夫，还有那位副会长去研究所了。” “什么研究所？” 洛可可问完却没听到蜘蛛脑的回答，又过了几秒对方才温柔地亲了亲她的耳朵。 “洛洛，这算是第二个问题了吧？” “……不好意思…我忘了。”洛可可用余光注意到侠客似乎还想继续咬自己的脖子，忍不住先哆嗦了一下，“你……继续问吧。” “洛洛……” 侠客低声叫了一声洛可可的名字，接着却不继续往下说了，洛可可等了片刻只好自己先开口。 “你想问什么？” “洛洛不喜欢我……是因为有其他喜欢的人了？” 第716章 “！！！” “放松点……”侠客放慢了速度，“我不告诉飞坦……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慢慢地，恐惧捏住了心脏。 但洛可可不能承认，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承认。她昂起头，’今夜’第一次喊出侠客的名字。 “侠客，你是在讥讽我吗？” “洛洛，这可不算回答啊……” “怎么不算！”洛可可弓着背，从胸腔起挤出一丝嘶哑的声音，“你觉得我还有可能喜欢其他人？我和你……现在，在、做、的、是、什、么？！” “……抱歉，我不该问的。” 意外的道歉让洛可可愣了一下，不过身后马上又传来了蜘蛛脑轻快的声线，似乎刚才那个小插曲并没有让他产生任何芥蒂。 “这个问题当我没问，可这么一来……我就没问题要问了哎，怎么办？要不……换个条件，洛洛满足我一个心愿吧？” 洛可可几乎是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心愿……？” “再让我看看你……我想要洛洛像我们一起旅行时那样……看着我，喊我的名字……” 果然…… 侠客是幻影旅团里隐藏的司令塔，是像玩游戏一样控制别人的操作系。 他可没那么脆弱，会因为一句’不喜欢’而放手。 洛可可一言不发地抓起枕头，对准应该是侠客脑袋的位置再次狠狠甩了出去。 “哇——”背后传来蜘蛛脑的怪叫，“洛洛，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最近开始喜欢玩这种游戏了吗……” “侠客！” “背对着不算，要看着我叫才行。” “……闭嘴！” 大概是听出洛可可真的生气了，蜘蛛脑不再逗她，把脸靠在肩窝上放轻了声音。 “是卡金国立科学技术研究所。” 陌生的地名让洛可可迟疑了一下，“……就是要对我……进行实验的地方？” “嗯，他们去踩场子。”侠客顿了顿，“……也就是检查下，看看还有没有遗漏什么东西。” 或许是因为侠客的话，或许是因为他一边说一边在干的事，洛可可条件反射性地绷紧了身体，片刻才呼出一口气。 “看来……库洛洛为我准备了不少东西啊……” “嗯，团长和阿飞很早就过来了……”就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侠客没有继续说下去，“嘛——说是研究科学技术……其实干的事和萨黑尔塔那帮人没什么区别。” 对于蜘蛛脑切换话题的行为，洛可可没有深究。不管对方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那都是次要的，关键是知道了伊尔迷和库洛洛在一起，这个男人应该遵守约定，正在和后者交涉暂时归还许愿能力的条件……吧？ 而除此以外，自己这边还能做的事…… 洛可可回忆了一遍原著，发现除去继承战里偶尔透露的一些情报外，她对卡金这个国家的内情几乎一无所知。 唯一可以推测的是，那么庞大一艘黑鲸号的制造肯定不会是在回锅肉国王发表要开拓暗黑大陆的演说之后才开始的，而比杨得·尼特罗和帕里斯通·希尔的勾结则一定比那还要更早！ 现在的时间距第289届猎人考试—x day—只剩两年多了，就算此刻那只金毛子鼠已经开始寻找进行下一场游戏的舞台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她不太确定地咬着嘴唇问，“卡金也想要万能药……？” “是有这个可能。” “还有别的……可能性……？” “这个嘛——” 比起洛可可不得不用上全身的力气才能勉强维持住语调，侠客的声音却没什么异样，只是呼吸重了一点点，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他将向库洛洛报告过的调查结果也对洛可可说了一遍，“……萨黑尔塔想要利用万能药，组建一只可以往返暗黑大陆的军队，用来顺利带回他们想要的东西。而卡金想做的应该也是类似的事，这次实验的目的……是为了证明不死并非幻想，通过科学研究可以实现不死。” 洛可可默默听完，咬了咬牙逼自己发出声音。 “科学研究……可我……是会死的。” “但……”侠客像是安慰一样揉了揉后者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在洛洛真的死掉以前，你就是不死的。” 薛定谔的猫吗？ 而自己就是那只又死又活的猫？ 窗外的夕阳在不知不觉中已沉到了建筑物背后，侠客的影子——落在眼前床单上的影子变得越来越浅，在彻底消失不见前，洛可可攥住了那道浅灰色的阴影。 上一次’补充’念气还是在猎人协会的飞行船上。 不管是伊尔迷假扮的西索，还是帕里斯通都在’喂’自己的时候刻意控制了节奏，一旦念能力出现失控’贪吃’的迹象，就会谨慎地退出去或者先让她冷静下来。 虽然伊尔迷在’梦中’所做的种种事，洛可可记得的只有零星几段碎片，但帕里斯通做的——提醒她伊尔迷在甲板上看着发生的一切，也不过是他其中的一个小手段。 而那些好不容易得到的念几乎立刻就被透支的能力抢走，仅有的一些库存也在对抗飞坦的硬以及来时的车上消耗得所剩无几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蜘蛛看透了自己。这个时候就算来的不是侠客……自己也无法拒绝。 她低声喃喃，“这就是…库洛洛……想出来的办法？” 第717章 “什么？”聪明的蜘蛛脑似乎罕见地没能立刻理解洛可可的意思。 “让我屈服……” “洛洛？” “呵……我真的很害怕呢……”洛可可干脆不再支撑自己的体重，她趴倒在床上，脸颊贴着皱巴巴的床单，“库洛洛肯定能掌握好那个度……让我既死不掉……也不想活着……” “洛洛，团长他……” 没有理会背后的声音，洛可可闭上眼睛轻轻地喘·息起来。 比起刚才那种不肯示弱、心口不一的倔强，女孩子现在的反应让侠客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她的肩膀。 “洛洛……洛洛……” 淡淡的光芒照亮了昏暗的房间，男人的影子再次出现，仿佛一张渔网将洛可可罩在里面，因为’痛苦’而不停地挣扎。 她身不由己地一点点向前爬，直到被床头的隔板阻拦才终于停下来。脑袋一下接着一下撞在上面，似乎也撞碎了最后的矜持和羞·耻。 “侠、侠客……” “洛洛……”侠客捧起猎物软绵绵的身体，和自己的紧贴在一起，“终于听到了……再叫一次……洛洛，再叫一次我的名字。” “侠客……呜……侠客……！” “……洛洛！” ……侠客抱着洛可可一起倒在了床上。 “洛洛……”他吻着后者的肩膀，气息渐渐平静下来，“……怎么没有全部拿走？” 后背靠着侠客的胸膛，洛可可张着嘴，还没有缓过气。一半是体力不如对方，另一半则是身体已经迫不及待地消化起了刚刚获得的念。 “像上次那样？”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有些笑不出来。刚才那一瞬，侠客确实没有保留。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理由、什么目的，都是真的打算让自己拿走所有的念气……“不是我不想，而是你们的念太强了，我没办法一口气拿走……” 侠客停下细碎的亲吻，然后就像怀疑洛可可没说真心话一样，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 “这是洛洛能力的禁忌吧，为什么告诉我？” “…………” “没有理由吗？”侠客伸出手，从背后捂住了洛可可的眼睛，“洛洛一点都没变呢……明明都说了不喜欢我，却还是这么心软。” “我……” “没关系，洛洛一次吃不下的话，那我们就分几次来好了……” “不……” 洛可可想要拒绝，但比她更快一步，房门的门锁被人从外面拧断，’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 sorry，删改ver1.0 第350章 yesterday once more 一道黑色的身影走进了房间。 洛可可下意识地抬眸，然后就像被推下冰窟般浑身都僵住了。 来的人是飞坦。 暗金色，露在面罩外的眼睛从她身上一寸寸掠过，然后微微眯了起来。 “继续？” 感觉自己仿佛一只羽化失败，只能让人看见最丑陋姿态的毛毛虫，洛可可狼狈得什么话都说不出。 侠客叹口气，先放开了她，“阿飞，你站在那里让洛洛这么紧张，我还怎么继续？” “……不做了就出去。” “出去？不是吧，我还以为你来，是想要也加入呢。” 洛可可没有听见飞坦的回答，也许他用眼神或者其他什么回答了，但她在第一眼看到对方以后就低下了头。 此时此刻，视线前方是掉了一半在地上的被子…… “怎么样嘛？”操作系坐起来又问了一遍，“正好洛洛还没有吃饱……” “你确定？” 变化系打断了蜘蛛脑，声音冷漠，里面如同箭矢的讽刺让人一下子听不出他的真意。 床垫向上弹起随后一轻，侠客似乎下了床，窸窸窣窣地开始穿衣服。 “算了、算了，我开玩笑的……到底什么事？”他边说边捡起那条洛可可盯了很久的被子，抖了抖，“洛洛，干嘛怕成这样？当真了？唉，怎么这么胆小……你不愿意，我们不会一起啦。” 抖过的被子盖到了女孩子身上，而后者几乎是立刻就抓在手里，整个人都躲了进去。 侠客拍拍洛可可的头，将她蒙住脸的被子往下拉了一点，“别捂这么紧，听听飞坦是来做什么的呗。” “你们……出去……”揪着被子，洛可可好像得到了一层遮羞布，终于艰涩地吐出了几个字，“出去……都出去……” “侠客，你先出去。”这一次飞坦没有沉默，低哑的声线二重奏似的叠着洛可可的语尾，“团长找你去研究所。” 研究所三个字让洛可可的眼皮跳了一下，侠客也有些意外。 “这个时间？” “让你尽快到。” “呀咧呀咧……”侠客的脚步在背后响起，几秒钟后门边多出了一道影子，“团长指名一定要我去吗？阿飞，你才是研究所的挂名研究员吧？” “不想去，自己跟团长解释。” “嘛……不过团长怎么让你来找我？他自己打个电话给我不就行了……唔……” 侠客说到一半似乎自己有了答案，洛可可只听见他非常轻地咋了一下舌。 “那洛洛这里交给你了？” 对蜘蛛脑的提议，飞坦似乎没有反对。锁头坏掉的房门’嘎吱’晃动，而等那微弱的一阵杂音停下来后，室内陷入了绝对的安静。 第718章 没有声音，至少洛可可听不到任何声音。她屏住呼吸，战战兢兢地聚起了一丝凝…… “呵，订了婚还能和别人上·床？” 飞坦果然没走。 虽然没抱什么希望，但真正要和这个男人独处，洛可可还是不受控制地把自己缩得更小了。 “不回答？”飞坦走近两步站在了床边，然后也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含糊不清地讥笑了一声，“……看起来，你玩得很开心呢。” “…………” “那个揍敌客知道你有这种嗜好吗？” “…………” “他不能满足你？” “…………” “喜欢像这样的刺激？” “…………” 只剩下飞坦一个人后，他似乎变得饶舌了起来。洛可可一声不吭，指甲却已经戳进了掌心里。 “除了侠客，还有其他人么？” “…………” “那个副会长？啧，他看你的眼神……” “…………” “那要不要也和我玩玩呢？” “…………？！” 洛可可原本下定了决心，不管飞坦如何嘲笑都采取无视的对策，然而对方的最后一个问题却让她没办法再忍耐了—— 和砸下来的冰冷的语句一起，还有一只手拽住了她的头发。 “你……放开我……”被迫仰起脸，洛可可深吸一口气反而镇定了下来，“我不会和你……请你出去……” “不装鸵鸟了？”飞坦松手，换做将手指插·进发丝里，贴着头皮捧住了洛可可的头，“但玩不玩可不是你说了算呢。” 洛可可并不惊讶飞坦会这么说，几个月的时间足够改变自己，却还不够改变一个强盗。 ‘我要做的事和你愿不愿意有什么关系。’ 第一次在单人床上醒来时他也是这么说的，还真是…… “一点都没变呢。” 飞坦低着头，像是要看清楚女孩子脸上每一个最细微的表情，“什么意思？” “有点耳熟而已……”就连洛可可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直到刚才她面对这个男人还手足无措，现在却平静得无论对方再说什么、再做什么都不会动摇了，“……你似乎……就只会对我说这一句话。” 托在脑袋后面的手掌微微用力，洛可可不得不支起一只手肘撑住自己的身体。而飞坦也弯下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近了。 “是么……” 随着低语，骷髅面罩不知何时被扯开，一点点暖气拂过洛可可的鼻尖，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从形式上来说，这是一个吻。然而从感觉上来说……洛可可不禁有点迷惑，飞坦没动——既没有惩罚性的咬她，似乎也没有要更进一步撬开自己牙关的意思。 他的嘴唇就只是和她的贴合在一起，仿佛回到了许久以前的某一天，她枕在他的膝盖上醒来，那个时候对方也做了和现在很相似的事…… 洛可可抓住了飞坦抵在床沿边上的左手，几乎就在同时，淡黄色的光芒也出现照亮了彼此的脸。 狭长的眉眼、金色的瞳孔，强盗有一张诳惑的脸，无意的一个角度会像燃烧的陨石，让人感受到强烈的眩目而无法正视。 ‘1、2、3……’ 默默数着自己的心跳和时间，大约五、六秒钟过去，洛可可等来了对方的冷哼。 “你不是说，对我不起反应了么？” “……你误会了。”洛可可仍抓着飞坦的手，隔着衣袖能触碰到他紧绷的肌肉，“我需要念能力……我对侠客也有反应。” “倒是……小看你了。” “唔……！” 飞坦反手擒住洛可可的手腕，拉拽着后者向前，用比前一刻大上几倍的力气狠狠咬住了她的唇。 鲜红色的血马上就涌了出来，顺着嘴角流过脸颊，点点滴滴染红了雪白的脖子。 “嗯啊……” “啧。” 也许是浓郁的血腥味，也许是猎物的呜咽又刺激了蜘蛛。洛可可也尝到了自己的血的味道——飞坦在咬破她的嘴唇后，继续捉住柔·软的舌头，像是要吞下去一样执拗地啃·噬着。 越来越多的血混着分不清来自谁的唾液从同样分不清属于谁的唇边溢出，强盗松开一直扣着脑袋的手，将没有反抗的身体推倒压在了床上…… 侠客走出酒店，拦下一辆出租车前往研究所。 “先生，这么晚了还要去那间研究所……你是不是那里的工作人员啊？” 一座城市里，出租车司机和理发店的美容师往往都是最健谈的，平时的蜘蛛脑总是不等他们开口就会先开始攀谈。然而此时此刻，他却直到司机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已经准备打开收音机时才有些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是啊，有什么办法呢，碰上不通人情的老板临时急招，只能去喽。” “听起来很不满啊……”趁着红灯，司机看了眼后视镜，“……先生不会是正约会到一半被叫走的吧？” “……哦？难道我脸上写着约会被搅局了几个字？” 司机没有察觉蜘蛛脑回答前那一下不甚明显的停顿，乐呵呵地笑了起来，“那倒没有，我只是正好看到你从酒店里出来，走到路边的时候都还板着脸而已。” “是这样的么？”侠客也笑了笑，“但为什么猜我在约会，难道就不能是我已经睡觉了吗？” 第719章 “哈哈，别忘了我是出租车司机，不知道载过多少晚上被叫起来干活的上班族……究竟是一个人的时间被打搅，还是两个人的时间被打搅，那种憋火的样子可不一样呢。” “这你也能看出来？”侠客靠着椅背，一只手自然地插在口袋里，“可惜了，明明气氛正好……” “嘛啊、嘛啊，工作重要嘛——再说了，男人努力工作还不是为了老婆跟女朋友？挣到钱才能让她们过上好日子不是？” “唔，说的也是……” 然而侠客的语气仍有些忿忿，并不像他说的话那样’接受了现实’。出租车司机等着红灯结束，在绿灯亮起的瞬间踩下了油门。 “不过话说回来，先生这么晚还去研究所……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啊？” 被车辆启动的惯性带动，侠客的后背微微浮起了一点。 “怎么？那里经常出事吗？其实我最近才从巴托奇亚共和国搬过来，刚入职没多久，之前只是听说有可能会需要加班，今天还是第一次接到召唤呢。” “那招你的人肯定没跟你说实话。”司机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晚上去那间研究所一定要小心，那里啊……出了名的闹鬼！” “闹鬼？”侠客挑了挑眉，“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好多人晚上路过那附近都撞上过……” 按照男人的描述，卡金国立科学技术研究所是间黑色、灰色传闻不断的研究机构。 首先是他们和王室成员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据说从筹集研究资金到平时的运营管理，背后都有人插手。 其次是他们的研究内容，专攻方向是生物科学，虽然也会参加一些正规的学会发表，但介绍的课题全是别的国家几年，甚至十几年前研究过的内容…… “……大家都说那些全是幌子，实际上研究所是为了满足某些人见不得光的嗜好才设立的，里面经常会举办非法的表演。” “哈啊……” “先生，你不相信？难道你没看新闻，连v5之一的萨黑尔塔合众国都爆出了人体实验的丑闻，这里……”司机拍了一把方向盘，“三十年前还是帝国制呢。” “可是……”侠客坐起身趴到了司机旁边的座位上，“那种演出在这边不是合法的吗？我听说白天都可以到大街上揽客。” “先生指的是strip show吧，那种是合法的没错，但我说的可是非法的……” “来真的的那种？”侠客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那也没什么吧，地下秀场里有的是。” 自诩最见多识广的老司机忍不住提高了一点音量反驳。 “才不是呢，比你想的那些都变态，要不然为什么非得在研究所那种地方进行呢？” “比我想的还变态？”侠客歪头笑了一下，“呵，别卖关子了，到底什么表演，干嘛又会搞出闹鬼的传闻？” “听说……”司机腾出一只手，做了几个隐喻的手势，“这些只是小把戏，研究所里玩的都是直接把人弄死那种……等人死了，还会把能用的器官挖出来贩卖，剩下的尸体则当作实验废料和别的生化垃圾一起处理……日积月累的，那些被折磨死的可怜人里总有几个特别不甘心的吧？她们就变成了厉鬼，在研究所周围游荡想要报仇。” “……真有这种事？” 司机绘声绘色的说完却只得到耳边一句轻悠悠的叹息，他莫名抖了一下。 “你…你一点都不害怕啊？” “怕什么？鬼，还是那些人？” “呃……” “活着都没能反击欺负自己的人，死了变成鬼就能成功了？至于人嘛，那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为、为什么？” “因为只要做一点比他们更糟的事，他们就会反过来怕你了呢。” “先、先生，那、那个……”司机也不明白，自己不过是跟平时一样和乘客闲聊两句而已，怎么就结巴了起来，是因为坐在后座上的年轻人……？不过幸好目的地已经近在眼前了，他说着就打算停在路边，让年轻人下车自己走过去，“研、研究所到、到了……” “嗯，别松方向盘，也别踩错刹车……”侠客伸手搭住了司机的肩膀，“对，就是这样……绕到后门开进去，研究所里面有停车场……” 【??作者有话说】 最近多了好多留言！ 谢谢一直陪伴的，还有新来的小天使们，每一条感想都是码字的动力（握拳） 下个月再见啦～ 第351章 i’ll take you up on that 时间并未到深夜。 22点，市区的热闹才刚刚开始，研究所的会议室内却一片安静。 帕里斯通、库洛洛和依旧扮成西索的伊尔迷同时看向门口，三个人或挑眉或微笑或面无表情（？）地对侠客带来的’客人’表达了各自的意外。 “呀，这一位是？”金毛子鼠第一个张开双臂先迎了上去，“看起来……像是位出租车司机？还穿着这里最大出租车公司的制服呢。” 侠客从司机背后走出一步，没有对帕里斯通作出反应而是看向了旁边的’西索’。 “4号……？唔，不是本人呢，是……”他挠了挠金发，“揍敌客先生？扮得真像，估计换成芬克斯他们肯定分不出区别。” 伊尔迷暧·昧地歪了下头，库洛洛脸上的笑容则变得更愉悦了。 第720章 “是吗？那看来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试试……嗯，没认出来的就要和西索共同行动来加深了解才行。” “哇靠——团长，你这个提议也太狠了吧！是故意针对芬克斯吗？” “当然不是。” “不过真的很有趣，可以开局赌一把呢……” 蜘蛛脑旁若无人地和库洛洛闲聊，帕里斯通笑眯眯地边听边时不时插上两句，伊尔迷虽然没有参与，不过耐心地看着他们也没有催促。 唯独司机一个人忐忑不安地僵立着，年轻人逼他下车的目的显然不是为了打劫，脑海中胡乱涌出从各种渠道听来的有关研究所的黑色传闻，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啊！对了、对了……”侠客仿佛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多带了一个人，两只手搭在司机的肩膀上把他往前推了推，“副会长说的没错，这位先生确实是出租车司机，不过——可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普通司机哦。” “真的吗？”又是帕里斯通第一个表现出了兴趣，“难道说……他有什么特殊能力？” “这倒不是。” “那么……？” “他是位想象力特别丰富的先生……”侠客眨了一下绿色的眼睛，“认为这间研究所里闹鬼呢。” “闹鬼？啊啦啦……”帕里斯通压低声音，表示理解似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你一定是带他来亲眼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鬼的吧？” “嘛呢——”侠客无所谓地扯动嘴角，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就像是看出一向善于隐藏的团员心情其实并不好，而且也不是很想掩饰这点，库洛洛轻咳了一声。 “侠客，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把你叫过来。” “算了，反正……”侠客的目光扫过伊尔迷，在他的戒指上停留了短暂的一瞬，“……呆在酒店里也没事，找我来是为了实验吧？” “嗯，有几个小细节需要改动。” “是出了什么问题吗？”蜘蛛脑的语气认真了起来。 他和飞坦事先确认过所有的步骤，包括那位’普通猎人’再次路过将洛可可带走的可能性…… “不是什么大问题。”库洛洛往窗外看了一眼，视线尽头是黑色不透明的夜幕，“所长……遇到了一点不幸的意外而已。” 顺着对方的视线，侠客也看向研究所左角方向的暗黑天空，他记得飞坦提过在那里还藏有更隐蔽的地下实验室。 “是什么不幸的意外？” 库洛洛耸了耸肩，“我想为帕里斯通，还有伊尔迷先生展示一下血色喷泉，但飞坦不在，我用的……不是太熟练。” “啊……这还真是不幸。” 侠客没有问库洛洛怎么会唐突地想到要为一个猎人，一个杀手展示刑具的用法，虽然团长大部分时候都是沉稳冷静的蜘蛛头，可一旦任性起来也是真的任性…… 完全听不懂这几个男人在讨论什么的司机只觉得侠客的声音冷得恐怖。 他本能地想逃出这间会议室，诅咒命运让自己遇见这个绿眼睛的精神病，然而不等他将想法付诸行动就被身边的年轻人抓住了胳膊。 “那团长就是示范失败了喽？说起来，其实我也没实际见过呢……” “侠客。”库洛洛仿佛一个拿想要恶作剧的顽童没办法的老师般叹了口气，“这位先生他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不痛快。” “没什么……就是一路上吵得我心烦。” “是么。” 库洛洛没有多问，看向司机的眼神却让对方觉得他仿佛是在看一块路边的石头，不存在任何感情。而就是这个目光让司机忽然意识到一切可能已经晚了，他鼓起全部的勇气想甩开金发年轻人的手…… 世界在眼前颠倒，头顶的灯光是那么刺目。 侠客将手插回口袋，微妙地歪了歪头，“很正确的决定，不过决心下得太晚了，要是在停车前就做出选择……” “会怎么样？”帕里斯通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男人，如果说库洛洛的目光像是在看石头，那么他的就如同是注视着一堆垃圾。 “运气好的话会撞上附近的路灯或者行道树，造成一起自损交通事故把警察引来处理……那样我也不能做什么，会放他回家还能赶上和家人一起吃晚饭吧。” “家人？” “他应该有一位妻子。” “唉，看来他真的是位多话的司机，难怪让蜘蛛先生心烦了呢。”金毛子鼠不无感慨地叹了一声，“不过这么一来，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自己的家人……啊，不好意思，我是文职人员，能不能麻烦蜘蛛先生再帮个忙，把他带到实验室去呢？” ……西索坐在飞行船上用来暂押嫌犯的拘留室角落里，正在往面前已有四层高的扑克牌塔上加筑第五层。 “喂，这家伙从哪儿弄来的扑克牌？” 一名穿着飞艇警卫制服的工作人员透过房门上的窥窗向内张望，似乎对里面气定神闲，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背着杀人嫌疑的红发男人十分好奇。 “谁知道，可能是藏在身上带进去的。”他的同伴又往前走了两步才停下，一副不想多管闲事样子悄声嘀咕，“这里不归我们管，快点走吧。马上要到卡金了，死了两个人多出一大堆事等着处理呢。” “话是没错……不过他怎么做到的？藏在身上……关进去前没搜身吗？” 第721章 “拜托，这事由那帮佣兵负责，搜没搜身你得去问他们。” “啧，那群人仗着自己上过战场、杀过人，整天趾高气昂的……我才不去问呢，就算他身上还带了凶器又怎么样，反正关在里面也出不来，等再过几小时到了卡金……” 门口的议论声渐渐远去，西索返转手中的扑克牌，一张执剑而立的黑桃皇后出现在他眼前。 狭长的眉角微微上挑，下一秒指腹掠过牌面，图案却变成了鲜红色的方块六！ 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并没有人看到，奇术师独自笑了起来。 “呵呵～唔呵呵呵～～” 他肩膀抖动，越笑越兴奋，终于引来了躲开偷懒的看守。 ‘哐哐’。 看守掏出警棍在门上砸了几下，不耐烦地打开小窗户，对仍笑个不停的男人骂了一句。 “笑什么笑？神经病！飞行船降落前你最好别给老子惹事，不然的话……” “呃呵呵呵～不然～你要进来吗～？” 诡异的笑声让看守脊背发麻，又更大声地敲了敲门，“……别、别以为老子会上你的当开门！给老子乖乖呆在里面，要是冤枉了你，上法庭再喊。” 他说完就准备关窗离开，一瞬即将进入死角的视野却发生了明暗变化——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从只有十几厘米见方的窗户里伸出来，扣住了看守的脖子！ “别走得这么快嘛～” “你……你……” “嘘～小声一点，不然的话……” 西索模仿看守刚才的句式说出威胁，手上也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张扑克牌，锋利的边缘抵着后者的颈部，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事实上，一间普通的拘留室根本关不住奇术师，只不过他一直懒得离开，至少在到达目的地—卡金—前，并不打算浪、费、时、间、去换乘另一架飞行船。 “呐～钥匙在哪里呢～？”西索转动手腕，方块六的一角慢慢被染红了，“我玩腻扮演犯人的游戏了，我们……换换身份吧～” “换、换身份……？”除了像个卡壳的留声机一样重复，看守似乎已经吓得不会说别的了。 “是啊～代替我坐在这里，千万不可以被人发现哦～” 看守已经哆哆嗦嗦地举起了钥匙，听见西索的话不由得又僵住了。 “你、你要越狱？！” “哦呀～？我好像说过，要小声一点～？” “这可是在飞行船上，你……你跑不掉的……” “所以就需要你的帮助呢～毕竟，也该打个电话解释下为什么会迟到了呢～” 西索自言自语一样说着捞过对方手里的钥匙，无声地打开了门……五分钟后同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地又关上了门，而在他背后，扑克牌塔挡住了一个低垂着头的身影。 “摩西～摩西～～是团长吗～？” 奇术师站在用来点检气球的平台上，晚风吹起他的红发，露出下面一张仿若凝视着猎物的侧脸。 “西索？” 或许是信号状态不稳的原因，电话里的声线有些飘忽，但这并不妨碍西索听出了库洛洛在笑。 “嗯～团长在做什么～？” “坏事。” “喔呵呵呵～～”西索发出一阵抑扬顿挫的笑声，不过在传回飞艇被什么人听见以前就没入了夜色里，“团长这么说……难道我们（蜘蛛）还做过什么好事吗～？” “不妨下次一起去慈善拍卖会？” 似乎无法分辨库洛洛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西索顿了顿才回答，“有机会吧～” “也可以。”库洛洛没有介意他的敷衍，透过电波传出来的声音依旧平和，“不过西索，你迟到了。” “抱歉～抱歉～～我就是为此，特地来向团长解释的呢～” “说吧，碰到了什么事？” “嘛……我遇上了一群佣兵，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暂时让他们抓住了～” “那么，现在麻烦解决了吗？” “避免麻烦也挺麻烦的～所以我变了一点小魔术……”看着眼前逐渐接近的地面灯火，西索的语调也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愈□□缈起来，“团长，我很快抵达卡金，到时候……去哪里找你呢～？” “这边……”库洛洛轻笑了一声，“准备实验的人手够了，你到了以后先去酒店吧。” “酒店？” “嗯，猎人协会的副会长提供了一间酒店给我们……不止蜘蛛，还有一位揍敌客先生和洛可可也都住在一起。” “喔哦——” “酒店的地址是……”库洛洛报出了一串市区街名和番地号码，“我们可能要到早晨才会回去，不用等我们。” “没～有～问～题～那么，我就先去酒店，不辜负团长的好意了～～” 看着库洛洛收起手机，伊尔迷感到口袋里自己的电话不意震动了一下。他走在众人最后，态度自然地点开了邮件。 from：联系人（扑克牌符号）（备注：前次委托金未清付） to：工作号码1 件名：（闪烁的星）邀请（跳动的心） 正文：呐～等我到了，找个地方先见一面如何～？ 指尖碰到删除键，片刻后，伊尔迷改变主意选择了回复。 from：小伊 to：magician 件名：re：（闪烁的星）邀请（跳动的心） 第722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723章 飞坦的念气仿佛火焰最外面的一层，近乎透明却是温度最高的部分。洛可可被掠过皮肤表面的念气烫了一下打断，许久，前者吐出了一句话。 “自以为是。你是什么，由我决定。” “凭什么由你决定？”洛可可不示弱地立刻瞪了回去，“飞坦，你看着吧！看我会不会向库洛洛求饶，看你们的实验对我有没有用！” 和面对蜘蛛脑时不同，甚至和几分钟前隐忍着被剥削时也不一样，洛可可的态度变得异常刚烈，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不计后果地挑衅着飞坦的底线。 暗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晦暗的目光扫过满是血和汗的身体……飞坦一言不发地捉住洛可可的双手，将她拖进了浴室。 花洒开到最大，冰冷的水浇在身上，仿佛一台被拔掉电源的机器，洛可可终于闭上了嘴。她哽噎一样地抽泣，然后越哭越大声，当眼泪流得几乎比落在脸上的水还多时，将她带进来的男人转身走出了浴室。 感觉糟透了。 洛可可呜咽着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她还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体内来自侠客和飞坦的念仍旧在互相冲撞，如同一杆枪和一柄刀在对峙，彼此都想压倒对方占据上风。 而理智、克制，以及自我调节的能力似乎全在这两股力量的斗争中被绞得支离破碎，让心里最冲动的感情——愤怒，从裂开的缝隙里钻出来，对准飞坦开火。 “混蛋……呜呜……混蛋……” 手脚并用地爬进蓄满冷水的浴缸，她抱住自己的膝盖蜷缩成一团，将断断续续的哭声紧捂在了心脏和拳头之间。 ……飞坦推开房门时发梢还在滴水，掉在黑色的骷髅斗篷上就是一块深色的湿痕。 芬克斯正瘫在沙发上看r级恐怖电影，随便抬头瞟了同伴一眼，想都没想就吹了个口哨。 “去找侠客，找到现在才回来……嘿嘿，我说——你这是连澡都洗过了啊？” 飞坦没有回答，身形一晃冲到日常爱好是作死的搭档身边，瞄准侧肋就是一脚爆踢。 “哇靠！”芬克斯没有硬接，怪叫一声跳了起来，“两个多小时，在臭丫头身上还没发完火？” “闭嘴。” 听出变化系不是在傲娇而是真的不爽，强化系不禁疑惑地挠了挠下巴。 “到底怎么了？难道这么久，臭丫头都没让你碰一下？切——不会吧，我才不信她不肯，你能忍住不动手……”芬克斯一边说一边打量飞坦，当见到他拿起桌上自己打算喝的啤酒一口气灌下半瓶时，终于换了个话题，“……呃，要不一起看电影？这部还行，人造血浆没那么假……” 配合着强化系的话，电视里传出一阵凄厉的惨叫，飞坦似笑非笑地晃了晃手里的酒瓶。 “喜欢看，下次来地下室欣赏现场演出？” “哼，还等下次干嘛，你跟团长不是这就要拿臭丫头做实验了么？”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又’冒犯’了’敏感’的变化系，芬克斯拉开另一罐啤酒，有些好奇。 “团长找侠客去研究所是和实验有关吧？阿飞，他怎么不叫你去，这件事不是你最清楚吗？” “这么多为什么，想知道，自己去问团长。” “我这不是留下来在等你嘛。” “留下来等我？”飞坦环视了一圈室内，没有看到另外两个强化系，“……窝金跟信长呢？” “他们听说这里的地下秀场和别的地方不一样，特别刺激，就去凑热闹了。” “啧。” “阿飞——”芬克斯露出一个凶狠，不过在本人认知里似乎是很友善、体贴的笑容，“不看电影的话，那要不要一起去找他们？” “没兴趣。” “喂喂，都不考虑一下再回答的吗？” “要去自己去，不过我建议你别挑人兽表演，让人倒胃口。” “嗯？”强化系若有所思地挑了挑（并不存在的）眉毛，“你怎么知道还有那种表演？哦——我明白了，你看过！” 飞坦的脸色清清楚楚地阴了下来，片刻后才冷笑了一声，“是跟团长一起看的呢。” “和团长？？”芬克斯自认为是旅团里口味最正常的人，而最不正常的就是飞坦和库洛洛，能让这两位都觉得倒胃口的演出，他顿时就没了兴趣，“那……还是看电影？” “……我要去找团长跟侠客。” “去找他们干嘛？” “有点事……”飞坦顿了顿，“……我想在实验开始前确认一下。” “什么事？” “那个蠢货她……” 变化系只说到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单纯直率’的强化系于是接了一句。 “臭丫头？她怎么了？” 两秒钟后飞坦还是没有回答，芬克斯却想到什么似的坐不住了。 “我就说楼上安静得过分，你不会把她给……”啤酒罐被捏扁，’单纯直率又冲动’的强化系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算了，我去看看。” “不许去。”飞坦没动，不过语气森冷，仿佛一把看不见的剑拦住了芬克斯。 “凭什么？” 芬克斯准备撸袖子，飞坦凝视着他，露在面罩外的半张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你想去做什么？” “还有救就去抓个医生来救，没救了就找个地方埋了……呐，你不会还要留着尸体当纪念品吧？” 第724章 “没死。” “唔……” 盯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的强化系，飞坦停顿了一下才回答。 “没死，活蹦乱跳的。你别没事找事，在实验前惹麻烦……让她一个人呆着，等明天再说。” 变化系解释得很快，芬克斯却将脑袋歪向了另一边。 “既然活蹦乱跳的，那我为什么不能去瞧瞧？呐，反正你们也做完了，她没事干的话，可以下来跟我们一起看电影嘛。我听侠客说，臭丫头看过不少片子，品味挺不错的……” “芬克斯。” “啊？” “我说了，让她一、个、人、呆着。” 眼看飞坦的情绪从微妙的不愉快逐渐倾斜向暴怒的领域，芬克斯摊开手无辜地耸了耸肩。 “行啦——不去看就不去看。啧，搞什么，要不要这么小气，连看看也不行……” “……她状态不对。” 飞坦就像是把正在思考的问题自言自语说了出来一般，声音很轻，和刚才的阴鸷不同，另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芬克斯收敛起不正经的笑，也压低了音量，“状态不对？是团长提过的……念能力的反噬？” “不太一样……”飞坦看向自己的手掌，仿佛在确认那上面残留的触感，“她体内的脏器确实移动了位置，还有大量内出血的痕迹。不过，在吸收别人的念后，伤口已经愈合，至少……目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那是哪里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飞坦拉了一下面罩。 洛可可的反常是在他释放了一次后出现的，而在那之前侠客应该也才……是因为间隔的时间过短，两种不同的念同时存在体内，所以对精神造成了干涉影响？ 将手插回口袋，飞坦走向了门边。 “……先去找团长和侠客。” 第353章 red 浴室的门缓缓拉开，一道高大的人影闪身进入了狭小潮湿的空间—— 西索俯视着对他的出现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正在熟睡的女孩子。视线从低垂的脖颈滑落到肩头，最后停在了明显是冷水的水面上……狭长的眼眸几不可察地微眯了一下。 “哦呀……这是累坏了，直接就在浴缸里睡着了么～？可真让人不放心啊～” 他说着弯下腰，一只手臂穿过蜷缩着的膝盖，将依旧无知无觉的人抱了出来，“怎么办呢～虽然玩具的维护也是魔术师的工作，但被别人玩坏的……” 洛可可觉得有一双手抓住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像扯碎一个稻草人般猛地往两边撕开…… “啊……！”她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却发现声音被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自己只发出了一点模糊的呜咽。 “嗯哼～～”西索抬起头，微笑着看向终于睁开了眼睛的女孩子，“早安呀～可可酱～” “西索？！” “嗯～” “……你真的是西索？” “呵呵～原来如此……”西索舔舔唇角，无言地动了一下，“……认出来了吗～？不要再和别人弄错了哦～” “唔……”洛可可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气，“西、索、你在做什么！” “唤醒我可爱的睡美人啊——” “放开我！” “再过一会儿就放……”西索轻笑着抓住了想要把他推开的手，一边箍在头顶上方，一边挠了挠挣扎的掌心，“别乱动～刚才好危险的呢～要不是我……可可酱说不定已经死了哦～现在我只是拿一点点报酬而已，不过分吧～？” “你……唔……”洛可可不得不先咬住自己的嘴唇，直到对方餍足地放慢动作才能重新开口，“……你说什么……我差点死了……？” “不记得了吗？床上全是血，可可酱却一个人被丢在浴室里，小伊、还有蜘蛛，居然忍心都不管你～” 浴室……冷水……飞坦！ 洛可可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而一直观察着她反应的奇术师立刻就挑了挑眉。 “想起来了？” “你……”洛可可默了默，“怎么会在这里？” “可可酱的初表演哎～我当然要来捧场啦～怎么能够错过呢～～” 一句话里拥挤的语气词和频繁的波浪线让洛可可有些心烦，她又扭了下手腕却被对方直接咬了一口下巴。 “真无情，可可酱这是打算过河拆桥吗～？” “……西索。” 在看似说废话的时候，洛可可不动声色地检查了一遍自己体内的念气。 来自两匹蜘蛛水火不容一样对撞的念已融为一体，如同是沸腾后渐渐平静下来的热水，不仅不再令人难受，还有点暖洋洋的。 为什么会这样？ 是只要忍过最初的不调和，后面就会像化学反应生成新物质那样，获得和单一摄取时不同的力量……？ 所以，1加1会大于2？！ “唔呵呵呵～可可酱有什么吩咐～？” “我想……” “想什么～？” 洛可可偏过头，有些难以启齿地垂下目光不去看奇术师，“……要一点你的……念……” “啊啦……只是小事一桩呢～” 西索放开洛可可的手腕，在一个逐渐深入的亲吻中，改成了和她十指交握的姿势…… 飞坦带着芬克斯翻墙溜进了午夜的研究所，周围一片寂静，就连路灯的灯光都显得有些暗淡。 第725章 “干嘛不走正门？”芬克斯挠了挠头，“搞得我们好像来做贼的一样……呐，阿飞，你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么？” “我是，可你不是。” “那又怎么样？” “意思是，你该闭嘴了。” 芬克斯撇了撇嘴，没有计较变化系的暴言。 他和飞坦认识的时间几乎和人生等长，一起打架、一起受伤，互相熟悉彼此的脾气，也会’大度’地包容一些对方（主要是变化系）（喜怒无常）的小毛病。 就比如现在，芬克斯知道飞坦、侠客和洛可可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并不准备像个什么都想知道的操作系那样去追问，反正等同伴自己愿意说出来的耐心他还是有的。 强化系罕见地安静下来，飞坦却嗤笑了一声。 “怎么，没问题问了？” “切，问了你也不会说，我浪费口水干嘛？” 飞坦睨了一眼越来越自信自己’善解人意’的拍档，后者马上咧开嘴，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白牙，“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一个问题！” “呵。” “说正经的，逛了半天，你究竟认不认路啊，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去地下室。” “地下？”芬克斯啧舌，“怎么又是地下……我早就想问了，你不觉得透不过气吗？这么喜欢地下室。” 听到他的问题，飞坦先回了一声很轻的冷哼，“人明明不会飞，可一旦发现自己被关在了地下……那种崩溃和绝望非常有意思呢。” “有多有意思？”芬克斯觉得自己像在说绕口令，咽下后面想吐槽同伴恶趣味的话，摸了摸鼻子，“不过地下室的话，血腥味不容易散，臭丫头肯定不喜欢住，你要是带她回去……” “到了。” “到了？喂，你是故意打断我，不想让我继续说下去吧？” 芬克斯冲眼前看起来只、有、座小喷水池、几棵树和花坛的绿化带歪了下头……调侃的神色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蜘蛛捕食前的精悍表情。 在他还没有说完的时候，飞坦就走到喷泉前启动机关，打开了一扇隐藏在背后的暗门。 “哈——跟拍恐怖片似的越来越可疑了呢。”芬克斯站在黑洞洞的门口朝里面打量，“这么不想被人发现，卡金在搞什么鬼？” “和萨黑尔塔一样，无趣的人体实验。” “这我知道，不过又是拿研究所做幌子，又躲藏在这种地方，光看就感觉比萨黑尔塔的秘密实验栋还糟糕……团长和侠客在这下面？” “嗯。” “那还不进去？”芬克斯停顿了一下，“……有陷阱？” “算不上，不过烦人的小玩意有不少。” “警报器么？”强化系不置可否地抱着胳膊，倒也没有冲动地就要闯进去，“所以，我们现在在等什么？” “等侠客出来接我们。” 飞坦回答得理所当然，芬克斯忍不住又咂了咂舌，“……你什么时候联系他的，我怎么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后的楼梯下传来，紧跟着蜘蛛脑的金发也浮现在了黑暗里。 “哟，侠客。”芬克斯打了个招呼，“你跟阿飞还真是那什么……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臭味相投，特别有默契！” “哈啊——？什么意思？” 蜘蛛脑的娃娃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对飞坦歪了歪头无声地询问’懂强化系又在想什么吗？’。飞坦却没有解释，越过他先一步半没入了地下的阴影里。 不过只走下两级台阶，变化系就停住了脚步，“这么浓的臭味……你们把合成兽带下去了？” “嗯，团长似乎还想带回流星街，毕竟挺少见的，交给教会的人，组个马戏团巡回演出也不错。” “巡回演出？呵，不是打算拿来清理这里的’有害垃圾’的吗？” “谁知道呢。”侠客耸耸肩，示意芬克斯跟上飞坦，自己先去重新关上了喷泉的出口。 “团长还惦记着成立旅行剧团的事？”芬克斯双手背在脑袋后面，仿佛寻求同意一样冲着飞坦的背影说道，“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跟小时候没机会打游戏，等长大了就拼命打，想要弥补童年缺憾似的啊？” 成立旅团，还有最早的命名……虽然现在地基上掩埋了黄沙，但这并不代表蜘蛛就忘记了曾经的初衷。 对他的话，飞坦如同没听到一样保持沉默，关好门追上来的侠客则笑出了声。 “芬克斯，不好意思，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一直觉得自己在陪我们弥补童年遗憾……既然这样，那下次再打游戏就不勉强你跟我们一起啦——” “嘿嘿，我可没那么说。”强化系（自认）的优点之一就是素直，不像变化系那样喜欢玩心眼，芬克斯当场表示要收回自己的’失言’，“我们不是好拍档么，再说了，不找我，你们难道要找信长、窝金，还是库哔组队？” 报出一串名字，芬克斯觉得挽回得差不多了，咳嗽一声强行换了个话题。 “对了，团长决定了没有，什么时候进行实验？” 这一次却连侠客都陷入了沉默，每往下走一步，空气就更混浊一分，芬克斯意识到什么般松开手，插进了运动外套的衣兜里。 “很快？就这几天……？我去……不会就是明天吧？！” 第726章 西索下床倒了一杯红酒递给洛可可。 “叮咚～是客房服务哦～” “我不需要。”洛可可摇了摇头。 “不，你需要～”西索晃动了一下酒杯，红色的液体就像血一样，“适量的酒精能让你放松，或者你想来杯热牛奶～？” 奇术师又将杯子往前递了一点，察觉到他没有要放弃的意思，洛可可颤着双手妥协地接过了杯子。 体内一时趋于和谐的念在西索的也加入后，果然又出现了互不相让的对立情况。 而比起只有两种时，三种的状态就仿佛是往水火中浇油，水面上浮着油，火则烧得更旺了。 洛可可浑身都控制不住地发着抖，她喝了一小口红酒，然后就像是要转移部分被痛苦占据的注意力般慢慢地开口。 ”这里是……你的房间？” “嗯～” “我要回自己的……” “床单弄脏了～我替你叫了打扫，等弄干净就送你回去～” “西索……”洛可可又喝了一口酒，这次她喝得比刚才多了许多，玻璃杯中的液面下降，拖出一道淡红色的痕迹。 “可可酱想问什么～？” “你已经察觉了？” 转身拿起酒瓶和另一只杯子，西索回到了床上，“难道可可酱觉得我是个钝感到不会发现的男人么～？” “所以，你明知道……却还是给了我你的念气？” “因为我也很想知道，可可酱的身体里装了这么多不同人的、念、会发生什么呢～” 说到后半句，西索加重了语气，而他的建议似乎又对了一次。酒精麻痹大脑，洛可可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 一口气喝完杯中剩下的酒，她主动倾斜杯子，催促对方自己还要。 西索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抬高了手腕，先为洛可可，接着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洛可可忽然发现这个男人的头发和酒是同一种颜色…… “西索。”她举起玻璃杯再次将酒一饮而尽，“你想和库洛洛单独打一架，我想逃跑，这两个目的并不矛盾……你要不要跟我合作？” “哦——？”西索却只浅尝了一口，然后握着墨绿色的瓶子，为洛可可倒了第三杯酒，“但我也可以假装答应，再背着你把你的计划告诉团长，作为交换和他打一架～” “库洛洛不会搭理你的。”洛可可捧着酒杯，笑了笑，“不信的话，你去试试看好了。” “可可酱很了解团长～？” “不了解，一点儿也不。” 洛可可说完，奇术师却笑弯了腰。她不知道自己的话有什么可笑的，只能等对方笑够了再问一遍。 “到底要，还是不要？” “要～当然要～”西索的声音里还带着笑意，“可可酱需要我做什么～？” “我听说卡金的王子也会来旁观实验。” 虽然不确定来的将是哪一位，但对这种实验感兴趣有极大的概率会是第四王子，而假若真的是第四王子…… 洛可可深吸了一口气，“他很可能会对我的能力好奇，或许还会想亲自做一点别的实验……如果他要带我走，我希望你在现场能默许同意。” “默许同意？” 尽管第四王子的残忍和变态在原著里甚至因为有’智慧’而比嵌合蚁更令人毛骨悚然，可在王位继承战开始前，他以及他周围的护卫都只是不知道念能力存在的普通人！ 所以，自己在他眼里最多是个体质特殊的豚鼠……洛可可抖了一下，像是要驱走某种寒意般第三次喝光了杯中红色的液体。 “被外人带走对我来说是逃跑的最好机会。” “好吧～”西索似乎被说服了，“要是出现了可可酱说的这种情况，我会投票给’让你被带走’的选项……啊，对了～” 在洛可可不解的注视下，西索将自己只喝了一口的酒递给她，换下她空了的杯子后再次起身，从地上捡起件衣服摸了摸口袋。 “差点忘了我特地带给可可酱的礼物～～” “礼物……？” “surprise～”一块红色的宝石被放在了洛可可盖着的毯子上，“送给你～” 看着那块和血、和酒、和奇术师的头发相同颜色的复活石，洛可可喝下了第四杯酒，而西索微笑着，马上又为她倒上了第五杯。 第354章 uncontrolled 为了方便搬入各种器材，通往实验室的密道设计得十分宽敞，在转过一个弯后更是每走几步就会亮起一盏声控灯，将地下的阴暗一扫而空。 不过气氛—芬克斯、飞坦和侠客之间流动的空气—却相反的愈发沉闷了。 “喂，侠客，你干嘛不否定我？”芬克斯也不知冲谁发火一样龇着牙，“团长真的要明天……切，眼下这时候该算今天了呢，就做实验？” “……就算是，你要反对吗？” “反对？啧，老子的意思是……” “有合理的理由再反对。”侠客打断了暴躁的强化系，“时间拖得越久越容易出变故，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反正早晚都要动手……么。” 芬克斯吐完最后一个字闭上了嘴，而原本走在前面的飞坦不知不觉退到了和两人并排的位置，瞥了一眼侠客。 “团长找你做什么？” “唔……还记得你那位名义上的老板吗？” “研究所所长？” 第727章 “嗯，出了点小意外，他没办法参加实验了。” 听到蜘蛛脑的答案，飞坦挑了挑眉，“谁干的？算他运气好呢。” “还能有谁，团长呗。”侠客简单解释了一遍库洛洛’心血来潮’要为帕里斯通和伊尔迷展示血色喷泉的事，“所长已经死了，暂时一、两天还可以蒙混过去，但久了肯定会引起怀疑。通过副会长的斡旋，卡金王子同意明天就进行实验……不过阿飞，你怎么会来，洛洛呢？” 才坚持了几分钟沉默的芬克斯冷哼了一声。 “阿飞，还不能说么？你不就是为了她来的？” “洛洛……”侠客顿了顿，没有急着问洛可可出了什么事。因为他知道如果真的有什么，飞坦不可能像这样’悠闲’地先来找自己……“现在是信长和窝金在盯着她？” “信长和窝金？”芬克斯就像是总算找到了可以攻击的对象，轻蔑地扯了扯嘴角，“那两个家伙早就跑出去了，要找他们恐怕得一个夜场一个夜场翻过来呢。” “那酒店里还有谁？”侠客终于皱了皱眉，“阿飞，你把洛洛一个人留在那里了？” “有猎人协会的人在，而且以她的状态……” 说话间，一扇相对实验室来说过于豪华的门出现在了三人眼前。飞坦先停下脚步，说到一半的话也停了下来。 “除了团长，那个副会长和揍敌客还在里面？” 侠客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点点头压低了声音，“等他们走了再说。” ……飞坦扫了一圈室内，很快就跟找不同一样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他是谁？”变化系的视线看向墙角，关着合成兽的笼子里有一滩属于前所长的物体，笼子外面还有一个明显仍活着的东西倒在地板上。 “啊，是个出租车司机，我觉得好玩，没留意就带进来了。”侠客举手。 “觉得好玩？没留意？” 两个反问加上微微眯起的暗金色眼眸，哪一项都传达出了变化系并不接受这样的说明。 就像蜘蛛脑了解他，他也同样了解对方，’没有理由’的干出点多余的事——这种低、级、错、误、不可能发生在侠客身上，除非…… “你在想什么？有点太松懈了呢。” “好啦，我已经反省过了。”侠客对飞坦苦笑了一下，“不过他什么都不知道，等实验结束，我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带去丢掉啦——” 幻影旅团并不是那种看不惯这个世界，单纯和他人作对，想要毁掉一切，容易懂的恶役组织。所以对蜘蛛脑这个有些’姑息’的提议，飞坦听过就算，没有反对坚持要杀掉才行。 他将目光投向站在另一边的几个人，在看清其中一个红发男人的瞬间，浑身的气息都沉了下来。 “这是搞什么呢？角色扮演？” 伊尔迷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气，被操作系认为可能分不出区别的强化系也跟着挠了挠头。 “杀手都这么专业的吗，业务能力里还包括变装整容？” 不过也不是没有破绽，甚至还有不少—— 最直接的是念气的触感。真正的西索的像块口香糖，黏腻、轻薄，而伊尔迷的则类似无底的黑洞，很深，没人知道里面有什么。 其次是两个人的气质。奇术师那种张狂、放肆的变态感在伊尔迷身上并找不到，他穿着一套中规中矩毫无特色的黑西装，还将纽扣全都系了起来！ 最后是一些外表上的细节。虽然乍一看很像——就连侠客第一眼见到也差点认错，可只要稍多观察就能区分两者的不同，微妙的身高差、眼神、小动作，还有说话的语气。 听见芬克斯不怀好意的质问，伊尔迷撩了一下头发—能看得出他是在学西索，然而一、点、也不像—才开口。 “有时候需要潜入一些不能暴露身份的地方……真的不像西索吗？哪里不像呢？可以告诉我吗？” 伊尔迷罕见地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这让对他的印象停留在面瘫半哑的强化系有点意外。 “你倒也不用失望，那个变态谁装得像……”只不过嘟囔着说完这两句话，芬克斯的语气就倏地一变，仿佛一头野兽露出了獠牙，“但我还有一个疑问，你和4号怎么这么熟？他想邀请你参加实验，你又假扮成他的样子？” “涉及个人隐私，无可奉告。” “嘿，不是吧——你觉得你这么说，老子就会算了吗？” 旅团的4号—西索·莫罗—和杀手世家的成员—伊尔迷·揍敌客—之间显然存在有某种蜘蛛不知道的联系。芬克斯还想继续追究，库洛洛制止了他。 “伊尔迷的这个技能正好能帮我们解决这次所长意外死亡带来的麻烦，他会临时扮成所长，应付卡金王子。” 而提到实验，飞坦森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团长，听说你打算明天就进行实验？” “嗯。”库洛洛神情不变，黑色的瞳孔里却透着不加掩饰的兴趣，“侠客告诉你的？所以，你来就是为了再确认一次？” 被点到名字的侠客和飞坦都没有回答，时间仿佛停滞了几秒，帕里斯通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是不是我和伊尔迷先生在这里，各位有些事不方便说啊？” 还是没人回答，不过也没有人否认，金毛子鼠等了片刻，并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库洛洛先生，卡金皇室那边猎人协会会继续充当窗口，负责和对方的联系工作……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还有一些协专的案件要处理，就先告辞回酒店了。” 第728章 看着演技精湛的副会长表演，芬克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要走就走，还这么多废话’，同时又好斗的看向了还没有表态的伊尔迷·揍敌客。 “伊尔迷先生呢？”帕里斯通仿佛什么都没察觉，脸上带着哪怕是最毒舌的记者也无法挑刺的笑容，“我们一起打车回去的话，协会可以报销费用。” 也许对方只是想开个玩笑，伊尔迷却思索了一下才摇头，“不了，我还有别的地方要去。” “这么晚了，伊尔迷先生还要去别的地方？”帕里斯通提高了些许音量，“啊，不好意思，我不是对伊尔迷先生的隐私感兴趣……” “没关系，因为无论你感不感兴趣，我都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噗嗤……”强化系没能憋住笑，马上就挨了旁边操作系一记手肘。 大概是很少……不，从来没被人如此干脆地拒绝、嘲笑过，帕里斯通一瞬露出了不敢相信的震惊表情，随后有些失落地摊了摊手。 “我还以为和伊尔迷先生的距离在来时的路上拉近了一点……原来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呢……” “那家伙到底怎么回事？”芬克斯对着重新关上的实验室大门比了比大拇指，“猎人协会里不会全是他那样莫名其妙的人吧？” “嗯？你问我？”过了片刻没人回答他的问题，蜘蛛脑才反应过来，“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有猎人执照吗？居然不知道？” “喂，芬克斯，我是参加了猎人考试没错，但……”说到一半，侠客摇了摇头，似乎对今天轻易就被强化系带歪的自己有些不满，“现在不是扯这些的时候，阿飞，你刚才想说什么，洛洛的状态……” 根据飞坦的态度，操作系直接排除了洛可可出现生命危险的可能，而剩下能令变化系来找他的理由…… “是我的念，还是你的念，让她觉得不舒服了？” “是我、们、的念。” “我们的……”侠客沉吟了一下，看向库洛洛，“团长，你从洛洛那里拿来的能力有什么变化吗？” 在场几人都是旅团成立当初的成员，库洛洛没有说话，手中直接出现了一本黑色封面的书。 他翻开书，片刻后才回答，“没有……看起来没有。” “是么……”侠客捏着自己的下巴，仿佛陷入了思索，“洛洛的能力……类似骨折痊愈后的骨头会比原来的坚硬，她每受一次伤也都会变得更强一点……” “等等。”芬克斯插了进来，“这和你们的念有什么关系？难道说……” “打住！” “我还没说完！” “不用说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侠客朝飞坦的位置看了一眼，“我跟飞坦都很正常，没有被强制进入绝的状态。” “哦，既然这样那没事了……哎？！不对，你说你和阿飞？？你是说你们两个一前一后的和……” 面对’大惊小怪’的强化系，飞坦表情不变地打断了他，“那个女人可以吸收别人的念气，但体内同时存在不同类型的念似乎会带给她很大的负担。” 侠客就像没注意到飞坦故意用’那个女人’来称呼洛可可一样，表情严肃地皱着眉。 “和强行打开精孔很像，因为无法承受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身体反而会受伤……洛洛她……现在在睡觉？” “睡觉？” 飞坦问得很自然，而侠客想的却是他可能从来不需要’付出’什么就能让洛可可恢复，不禁叹了口气。 “洛洛会通过睡眠来消化过量的念，我见过她两次都是这样。” 两次都是在游乐园里，念能力换来了拥抱，还有只要看过一次就不会再忘记的……时的脸。侠客顿了顿，接着自己的话又说了一句。 “不过睡着应该就没事了，等她消化完会自己醒来的。” “那情绪失控呢？”飞坦盯着蜘蛛脑，冷漠地又吐出了几个字。 “情绪失控？”侠客眉头皱得更紧了，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她……对待你的态度和平时不一样？” 两匹蜘蛛快速地交换了各自掌握的情报。操作系跳过鬼屋内具体的过程，三言两语地说完了游乐园里发生的事，而变化系则更简单地只提了一句。 “她找死，我把她锁在浴室慢慢冷静了。” “呃，我怎么没听明白，锁浴室是指……”芬克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两道带着警告意味的视线先后落在他身上，他干咳了一声，“你们继续，我没问题要问。” “这么看来……”库洛洛不受影响地点了点头，“洛可可不仅能吸收他人的念，还可能……诞生出了我们没预想过、更复杂的进化……” 飞坦没说话，似乎另有想法可并不打算现在就说出来。侠客却手插在口袋里，摩挲着一截线头，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团长，你说那是进化……你觉得那会是好事，还是……” 他问得很谨慎，因为知道库洛洛对未知的兴趣远超一切，而对方脸上平静的微笑也正说明了这点。 第355章 back stabber 对洛可可身体里融入不同的念究竟会产生什么变化，蜘蛛们并没有讨论出结果。 无数种假设被提出又被推翻，当侠客将目光投向飞坦似乎想要确认些什么的时候，一段急促的着信音让他停了下来。 “……芬克斯，你的手机响了。” 第729章 强化系抱着胳膊还在思考库洛洛刚刚提出的问题——洛可可的身体能够’装下’多少念，如果存在有一个限度，那么超过限度后……突然被打断，他顿了一下才从口袋里拿出电话。 “啊，是信长。” “那你还不接？”侠客好像完全忘了自己之前想做的事，反过来开始催促芬克斯，“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事。” “还能有什么事，发现了个好地方喊我们过去？”芬克斯说着，按下了通话键，“喂——信长，你这混蛋跑哪儿去了？” 电话里传出嗡嗡嗡的说话声，过了几秒钟强化系才想起来切换成公放模式。 “……芬克斯，我才要问你跑哪儿去了呢！为什么不在酒店里？” “我跟阿飞在研究所……”芬克斯说着掏了掏耳朵，信长背后夹杂着各种噪音，听起来非常’热闹’，“怎么回事，你这是找了什么乐子，吵死人了。” “吵么？呵……”信长冷笑，“4号那家伙招惹了佣兵，现在一群人包围了酒店指名道姓要他出去呢，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那个副会长不是说这间酒店绝对安全么。” “是我让西索到了先去酒店的。”库洛洛解释，“他之前给我打电话说在飞行船上遇到了佣兵，虽然他想办法摆脱了对方，但也许在来的路上又被人追上了吧。” “被追上？”x2 隔着电波，信长和芬克斯很有默契地同时开口。虽然他们都不喜欢4号，但并不代表会过小评价对方的实力。 “要么是他故意把佣兵引来酒店，要么就是有其他人知道佣兵在找他，偷偷通风报信了。” 信长说完，芬克斯跟着接上，“他干了什么事被佣兵寻仇？难道杀了他们的人？” “说起这个……”侠客替库洛洛回答，“你们记不记得友客鑫的southern peace拍卖行？洛洛和西索去过那里，之后发生了一起抢劫杀人案，拍卖行直接中止了还有两天的珠宝拍卖会。” “4号打劫了拍卖行？”芬克斯双手环在胸前，一副’看不出他还会干这种事’的表情，“那佣兵是拍卖行委托来找他报仇的？” 蜘蛛脑对同伴摇了摇头，”拍卖行的被抢商品有保险赔偿，抓人有警察负责，他们没必要多此一举。而据我所知，佣兵组织非常团结，更有可能是西索碰巧杀了被某个vip雇来当保镖的佣兵，酒店外面那些是他个人的仇家。“ 也就是说，佣兵不是为了年年增加的悬赏金来找幻影旅团麻烦的。而并非针对旅团的敌人，通常都由团员各自单独解决，只不过这次对方选择了包围整座酒店…… “如果他们是跟着4号来的，为什么不在路上直接收拾他？”芬克斯露出好战的兴奋笑容，“嘛——反正是那帮佣兵自己送上来的……信长，对方有多少人？强不强？” “也就一般吧，不过那帮人里似乎还混进了成分不明的东西……倒还算有趣。” 能得到信长’一般’和’有趣’的评价，芬克斯更激动了，“等我回去再打！扔硬币决定谁先上！” 信长还没有回答，库洛洛突然敲了一下关着合成兽的铁笼。’锵’的一声空气被震动，笼子里无精打采的合成兽甩了下尾巴，室内所有蜘蛛则都安静了下来。 “信长，酒店里现在都有什么人在？” “我和窝金。窝金守着大门，和外面那帮佣兵对峙……哦，对了，还有和揍敌客一起走的副会长，在佣兵到前一个人回来了。” 注意到信长没有提西索，库洛洛微挑了下眉，“西索不在吗？” “团长，佣兵一来就派人喊话说要找一个叫西索·莫罗的男人，我早问过前台了，是有个符合特征的红发男人几个小时前办了入住手续，不过在佣兵包围酒店前就又出去了。” “洛可可呢？” “她？”信长似乎很意外库洛洛会这么问，“她不是由侠客和飞坦负责么……应该在自己房间吧，要我去看看么？” “嗯，去确认一下。” “行吧，那我这就过去……” 背景里的杂音忽远忽近，信长没有挂电话一边走一边继续说，“……搞什么，怎么都去了研究所，也不怕被小丫头跑了么？” “她跑不掉的。”一直没说话的飞坦沉声回答。 “喂、喂，话不能说得这么绝对吧？要是被她跑了……”信长笑了起来，可当他还想再多嘲讽变化系两句的时候，笑声唐突地卡在了喉咙里，“……啧，我说什么来着？飞坦，人不见了。” “洛洛不在房间里？”侠客往举着手机的芬克斯旁边走近了一步，“找一下，浴室里呢？” “浴室……？”推拉门特有的滑动声响起，半秒钟后信长又啧了一声，“一样，空的。” 侠客忍不住看向飞坦，后者半张脸遮在面罩里，只有露出来的一双眼睛燃烧着暗金色的火焰。 “阿飞……”蜘蛛脑张了张嘴，“你确定……” “我确定。”飞坦偏着头，眼神傲拒，“她不是自己走的，有人把她带走了。” “那怎么办，现在追出去找吗？”信长在开门又关门的动静中询问。 “信长。”库洛洛的声音好像黑暗中流动的风，缓缓从每个人心上吹过，“再去西索的房间看一看。” “西……”信长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知道了，我去问下前台房间号，过会儿重新联系。” 第730章 地下室里回响着通话中断后的嘟嘟声，芬克斯不耐烦地一把收起手机，恶狠狠地开口。 “团长，为什么要信长去4号的房间找臭丫头？” “只是确认一下而已。” “确认什么？” 和刚才立刻就戳穿西索和伊尔迷·揍敌客之间可疑关系的情况不同，此时此刻芬克斯似乎有意忽略了他和洛可可之间也存在的匪浅关系。 “他们一起去过友客鑫。”库洛洛并不介意地提醒，“也许西索到了酒店后去看过她。” 作为一个正直的成年人芬克斯当然知道库洛洛指的是什么意思，他撇了撇嘴。 “4号帮洛可可逃跑？他们暗中有交易？” 侠客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莫名有种还不如强化系善于分析的感概，“……你说的对，西索有可能和洛洛事先约定好了什么，在他到了以后就把人带走了。” “那我们是回酒店，还是直接去追人？”虽然这么问，不过比起大海捞针地找两个人，芬克斯显然更偏向回酒店找佣兵打架，“侠客，酒店也有监控吧？要不你直接查一下臭丫头是不是4号带走的呗？” “她要是被藏在行李箱之类的东西里呢？”恢复正常的蜘蛛脑当即反驳，“何况那间酒店的卖点就是保护住客的隐私不被打扰，我检查过，除了几个公共的出入口，包括电梯和走廊在内都没有安装监控，随便翻个窗户出去根本不会留下痕迹。” “那就是没办法了？” 就像是呼应芬克斯的问题似的，他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团长，我现在就在西索的房间里。”信长将室内的样子简短地说明了一遍，“洛可可不在这里，但桌子上摆着空酒瓶和两只杯子，4号走前可能和什么人一起喝过酒。” 侠客和飞坦对视了一眼。 后者是旅团里的刑讯专家，他说一个人需要一小时才会醒，那就不可能只过了三十分钟就起来。所以，至今为止蜘蛛商量的情况都是在洛可可仍处于昏睡状态的前提下展开的，但如果那个和西索一起喝酒的人真是她，那么她不仅提前清醒，还至少恢复到了能坐起来喝酒的地步！ 这也是复数念气聚合的影响？ 里面是否还包括奇术师的念……？ ”……顺便问一下，前台看见西索出去的时候身边还有其他人吗，有没有带什么大件的行李？” “这我当然也问过了，就只有他一个人，空手，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他的样子，前台记得很清楚，不会弄错。” 听到信长的答复，侠客默了默，“团长，要不要分头去找人？” “哼，找到4号那家伙我非揍扁他不可，居然敢背叛蜘蛛！” 芬克斯捶着拳头，像匹马上要咬人的野狼，库洛洛抬起了一只手，”现在下结论还太早，未必就是西索他放跑了洛可可。” “他可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这会儿芬克斯倒是想起了萨黑尔塔首都发生的事，“别以为这次还能跟上次一样蒙混过去。” “芬克斯，蜘蛛绝对不会放过出卖旅团的叛徒，但因为误会而挑起内斗同样是严重的亵渎行为。”库洛洛轻声却不容反驳地说道，“西索有没有做出背叛蜘蛛的事，等找到洛可可自然就知道了。侠客和飞坦去找她，芬克斯，你和我先回酒店。” 无人反对。 酒店现在就是个空了的笼子，不要说飞坦，就算是侠客也做不到放任猎物逃跑却不去抓回来。 变化系和操作系都对库洛洛的安排没有异议，芬克斯也点了点头，“知道了。” “那我和窝金呢？”信长在电话里追问，“要不要节约时间，先去把碍事的佣兵解决掉？”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芬克斯叫了起来，“留给老子收拾，听到没，绝对不准先动手。” “呵，窝金看起来已经等不及了呢。” “喂……咳！那帮家伙说到底是来找4号的，要是他真变成了蜘蛛的敌人，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芬克斯，你别对我说，还有时间废话不如快点回来自己拦住窝金。” “混蛋，我就知道……” “等一下，信长。”库洛洛示意就要往外冲的芬克斯先等等，“混在佣兵里的有趣东西是什么？” “哦——还记得侠客跟飞坦提过的，在萨黑尔塔实验栋里撞上的怪奇现象吗？” “无限循环的房间迷宫？”当事人之一的蜘蛛脑反问。 “对，就是那个！那群佣兵包围了酒店却既没有攻进来，也没有限制里面人的行动……” 根据信长的描述，人数超过三十名的佣兵组成五到十人的队伍分别守住了酒店的正门、侧门和停车场。期间曾有猎人协会的职员尝试去和他们交涉，但只要推开任何一扇门出去，不知为什么又会绕回到酒店内部，就像是有看不见的回廊将出口和入口连接在了一起。 “佣兵里有念能力者。”库洛洛慢慢捂住了自己的嘴，有些低缓的语调说明他正在思考，“他们不在路上对西索动手，可能是念能力需要目标在建筑物内或附近才能发动……” “能力启动的条件？那他们现在不是把出入口封住了么，干嘛还不杀进来？”芬克斯大剌剌地问。 “没想到会遇上猎人协会，佣兵可能并不想跟猎人起冲突……信长，帕里斯通回去后在做什么？” 第731章 “唔……好像说有什么积压的案件要处理，一直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那就先按刚才的计划行动。” 库洛洛终于不再阻止芬克斯，后者大吼一声推开了实验室的门。地下走廊的声控灯依次亮起，照出了一条无机质的路。 第356章 my queen of spades 帕里斯通双臂交叉依在门边，看着窝在沙发上喝酒的女孩子并没有立刻进去。 “洛可可酱，你手里那杯威士忌，酒精含量超过40%对你现在的身体可没什么好处……我想，你喝之前应该看过标签吧？” “没有，而且……”洛可可换只手拿起桌上的酒瓶晃了一下，只剩三分之一不到的液体发出轻轻的水声，“……多一杯、少一杯酒，还会对我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吗？” “那你知道单是这一瓶就要三十五万戒尼么？”帕里斯通扫过桌面上横七竖八的空瓶子，“你喝了多少？把酒柜里所有的都喝完了吗？” “也不知道。” “那么……” “我都不知道，也不关心。”洛可可对金毛子鼠举了举酒杯，“呐……你要在那里站到什么时候？” “唉，这是我的房间，要问也应该是我问洛可可酱吧，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确定要问这么扫兴的问题？” “……那不扫洛可可酱兴致的话，我应该说些什么呢？” “很简单啊——我请客，随便喝……帕里斯，这里还有一只杯子。” 金发男人的皮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表情却在听到洛可可喊出’帕里斯’三个字时发生了变化。一点笑意出现在眼底，随着走向沙发的脚步慢慢扩散到了嘴角。 “洛可可酱叫我什么？” “帕里斯。” “我还以为再也没机会听你这么叫我了呢。”帕里斯通贴着洛可可身边坐下，从她手里接过了酒瓶，“虽然我习惯在工作结束后才喝酒，不过为了洛可可酱，偶尔破例一次也没关系。” “你还要工作？” “我提前回来就是为了处理猎人协会的工作呀。” “无趣。” 洛可可像只懒洋洋的猫一样抿了口杯子里的液体，帕里斯通则微笑着替自己也到了一杯和她的碰了碰。 “洛可可酱等在这里，是想问我有关实验的事？” “我想知道会去问库洛洛。” “不是关于实验，那洛可可酱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竖着膝盖，洛可可把脸靠在上面闭了闭眼睛，“帕里斯……你可真是个混蛋。” “我是吗……”帕里斯通喝了一口威士忌含在嘴里，然后低头吻住了近在咫尺间的女孩子。 ‘砰、砰砰、砰砰砰’ 心脏鼓动的节奏一如预料之中的那样越跳越快，洛可可感到了熟悉的不适。 尖锐的疼痛从腹部升起，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将肠子打了个结……但她并没有就此停下和帕里斯通的较量，无论是对方口中的酒，还是空气，全都贪婪地想要夺过来。 握着酒杯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杯中琥珀色的液面倾斜，但就在角度即将超过边缘时，黏在一起的两个人分开了。 先后退的人是帕里斯通，用指尖抹去唇角溢出的酒水，他笑了笑。 “洛可可酱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吗？” “什么情况？”洛可可直接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看起来有些不满足，却忍住了没有抱怨。 “一群佣兵在外，两匹蜘蛛在内，随时会打起来呢。”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洛可可酱不感兴趣……唔……不觉得意外……”帕里斯通窥视着洛可可的反应，最后又换了种说法，“嗯，你早就知道了。” 男人的话不是问句，而洛可可同样没有否认…… 酒精能’缓解’不同念气交错时的煎熬，也能将潜藏在心底深处的欲望无限放大。 不够、不够、还不够！ 1+1+1……洛可可没有被填满，反而更加空虚起来。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呼之欲出，让她无法停止向奇术师索要念气。再次坠入泥沼，垫在腰下的枕头里却传出一阵震动，洛可可不由得皱了一下眉。 “西…索……” “嗯～别紧张，只是我的手机在响……”奇术师说着将洛可可抱高一点，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台电话，“……啊，是伊尔迷找我～可可酱，我能接吗～？” “不许停……”洛可可’命令’，“继续…不要停……就可以……” “没问题～”西索没有废话，直接使用’万能胶’把电话像耳机一样固定在耳朵上，同时一只手捂住洛可可的嘴，封印了所有可能会泄漏秘密的声音，“……唔嗯～小伊～？” “是我。” 洛可可听见手机里传出伊尔迷清晰的说话声，时此刻她的五感在念气催化下敏锐到了极致，哪怕是一点最细微的动静都不会听错。 “嗯哼～总算忙完……是有空见我了吗～？” “算是吧，你到酒店了？” “到了呢～” 西索没问伊尔迷是怎么知道的，可能性不外就两个，自己和库洛洛打电话的时候他也在旁边，或者库洛洛后来又告诉了他而已。 “什么时候到的？” “什么时候～？撒——才刚到哦，还没来得及去和小可爱打招呼呢～” 第732章 奇术师语气暧·昧，电话里的声音静默了片刻才重新响起。 “可可答应我的求婚了。” “啊啦～”西索也停顿了一下，脸上却带着难以形容的表情。洛可可在听到伊尔迷说出她的名字时，就仿佛是害羞似的绷紧了身体……“这可真是……恭喜哟～” “谢谢。” “哪里～应该的～” 和室内缠成一团的呼吸、奇术师吟呻一样的语调相对的，是伊尔迷始终平平的声线。 “知道卡金国立科学技术研究所吗？” “嘛～” “我在那附近的公园里等你。” “…………” “西索？” “啊啊～我在想应该要怎么……去呢～” “……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西索看着洛可可无名指上的戒指，将那只似乎因为难受而想扒开他的手的手温柔地包在了掌心里，“我这就过去……” 解除’万能胶’，挂断的电话掉落在了床上。 西索松开一点指缝，马上就听到了洛可可的呜咽声，“你要走？” “嗯～和小伊约好了呢～” “我……” “放心，走之前我会先满足可可酱的～～”手指微微弯起，奇术师摩挲着洛可可的嘴唇，“不过你也要对我说实话才行……” “实话……？你想……知道什么？” “可可酱～没想到你真答应了小伊的求婚……刚刚是不是觉得特别刺激？差一点就要被他发现了呢～” “被发现……那又怎么样……？” “哦呀呀～？不担心……不害怕他会惩罚你吗？小伊……可是嫉妒心超强的喔～” 洛可可咬了一口西索的手指，不过大概是觉得不好吃，马上又吐了出来，“那和你无关……西索，做好你该做的……别多管闲事……” “做好我该做的～”西索用那只被嫌弃的手指摁住洛可可的下唇瓣，微微用力，让后者不得不张开嘴露出了牙齿，“像这样～？” “唔……”洛可可再度咬住了伸进嘴里的指尖，但这一次她没有立刻放开而是像吃意大利面一样，慢吞吞地一点点全吞进了口中。 已不仅仅是暗示，她把自己想要的东西，清楚明白地摊开，展示在了对方面前。 西索弯下腰，那张妖气十足且有着致命吸引力的脸逐渐占据了洛可可的视野。变得异常敏感的嗅觉还让她闻到了对方身上些微的汗水味，仿佛是夏天被海风吹上沙滩的湿润潮气，充满了热情和活力。 “西索……” “是，我在～”西索撑着另一只胳膊，从上往下俯视着洛可可，而那根被含·住的手指则温柔地安抚着对方的舌·头，“可可酱……你进步得很快，比上次……更让我惊喜了～” “太多废话了……你到底……想问什么……” “还记得我给出过的那个建议吗～？” “建议……？”洛可可勾住西索的脖子，将他的头拖得更低，直接看进那双深棕色的眼眸里，“你教过我很多……太多了……有用的、没有用的……指的是哪一个呢……” “就是那一个呀～”西索任由洛可可抱着自己，然后也像她一样凝视着对方，“你的念能力……简直让我停不下来呢～怎么办……再这么下去，一定会变成可可酱的奴隶的……” “西索，你是说……” “嗯，可可酱的、念、在对我下命令。要我给你更多……要我听从你……要我爱你……” 洛可可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虽然一开始在几股念力的撕扯下很难集中注意力，但’适应’后她学会了利用喘息的瞬间进行思考。 对于奇术师的表白她一个字也不在乎，可前面那半句——她的念在命令他？ 就像是受到某种启示，洛可可释放出了在这场游戏里并不需要用到的治愈能力。 淡淡的金黄色光芒包裹住她和西索，随即后者闷哼一声提前实现了自己才做出的承诺。 “……可可酱～你这样是作弊呢～” “…………”洛可可没有理他，身体里突然多出大量的念气，让她不得不先消化掉一部分才能开口。 西索似乎很理解这种情况，躺倒在她旁边托着下巴微笑，“是不是太多了？我怕可可酱过一会儿又会想我，特意给了你双倍哦～” 双倍…… 洛可可默默将头扭向另一边不看西索。 她刚才只是试了一下有目的性地释放出念气去探索后者的身体，然而却被狡猾的奇术师抓住一刹那的机会，反过来用力量扑倒了她。 就像上一次拿走侠客的念……强制他进入绝后，无法驾驭的生命能量直接让洛可可在巴士车上完全失去了意识。如果西索的故意再多上哪怕那么一点，洛可可很肯定自己就会陷入因为’过食’而造成的危机中。 听到奇术师开始穿衣服准备离开的声音，洛可可忍着强烈的眩晕感，回头叫了一声。 “西索。” “嗯～？这么快就开始想我了吗～？” “你……还没说想知道什么……” “不用了～可可酱的、身、体、已经告诉我实话了呢～”西索说着捋了一把红发，英俊而迷人的脸上带着洛可可看不透的笑。 ”我的身体……？”洛可可也想下床，但她刚支起手臂就冒出了冷汗。 第733章 快走到门口的男人回头，拿来一瓶水放在了床边的桌子上，“你太累了，先歇一会儿～” “可是……” “我说会成为可可酱爱的奴隶不是骗你的……”西索拨开洛可可额头上的发丝，俯身吻了一下，“但那不是现在……至少也要到可可酱能轻松地拿走我的念……能压、倒、我的时候，我才会爱上你……” 奇术师的爱…… 洛可可怔怔地望着西索，想说什么却无从开口。 “那我就先走了哦～可可酱想留在这里继续休息也可以……不过要提醒你呢～很快会有一群佣兵来找我，不想被牵连的话，最好还是去别的地方。但不要想着能离开酒店，逃跑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都没好处……啊！还有～” 奇术师的手掌抚过洛可可的脸颊，捏了捏她的下巴。 “你的衣服我带下来放在沙发上了，其实我没叫人去收拾你的房间，毕竟要是被酒店的人告诉小伊或者蜘蛛，有个男人打电话请他们清理床单……” 西索眨了一下眼睛。当他说话的时候，喉结一直在上下滚动，像只瞄准猎物打算发起进攻的花豹。可当他停下来，除了瞳孔里还剩一点余温，洛可可找不到任何说明对方曾经兴奋过的痕迹。 “我明白了，等一下我就走……” “可可酱，别怪我没办法守着你恢复，送你回房间……要是让小伊等急了，肯定会怀疑我是不是和他可爱的未婚妻做了些什么呢～” “被他怀疑了的话，你会否认吗？”不知道为什么，洛可可突然’恶劣’地想要开这样一个玩笑，“或者告诉他，是我主动先诱·惑了你？” “难道不是这样的嘛～？”奇术师诧异地挑了挑眉。 被男人居高临下地盯着，洛可可有种迷惑自己正在做什么的错觉。 她伸出手去够床头边的桌子，推开塑料水瓶，手指碰到了那瓶最后没有喝完的红酒。可就在她想把那瓶酒握进手里时，西索按住了瓶口。 “可可酱，你喝醉了～” “你说的对，我喝醉了……”洛可可平静地承认，“所以我还需要更多……才能让自己清醒过来。” 西索的笑容似乎淡了一点，但最后他还是松开手，看着洛可可抓住酒瓶，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倒回床上。 “好吧……我从不扫人兴致～have a nice time～我的黑桃皇后……” 第357章 drunk 帕里斯通没有接着继续去猜洛可可为什么会提前知道佣兵的事，在后者无所谓的目光中，不是很赞许地摇了摇头。 “洛可可酱，你喝醉了。” 他说着，作势就要从洛可可手里拿走那杯差一点被打翻的威士忌。然而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和西索的比起来都显得虚伪了许多。 一边想着如果金毛子鼠和奇术师同台演出，谁的演技会更胜一筹，洛可可提前一步喝完杯子里的酒，把空杯扔给了对方。 “你说的对，我喝醉了……” “那就不要再喝了。”帕里斯通不介意地笑笑，温和地将砸在胸口上的酒杯放回了桌上，“伊尔迷先生回来见到你这样，会责怪猎人协会没照顾好你的。” “伊尔迷……”洛可可就像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似的点了点头，“对呢，伊尔迷……他怎么还没回来？” “可能和我一样，也有工作要处理吧。”帕里斯通将自己的酒杯从左手交到右手上，避开了从刚才就一直试图夺过去喝的洛可可的’攻击’。 “那就是去赚钱了，好事……他说了会百分百满足我的一切物质要求……啊——太好了，我以后都不需要再为协专打工了呢……” “真想不到伊尔迷先生居然是这种类型的爱妻家，所以这就是洛可可酱答应求婚的理由？” 仿佛一下子没听懂帕里斯通啰嗦的问题，洛可可又扑了个空，没能从他手里抢到酒后才恹恹地哼了一声。 “不行吗？社·畜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醒来，发现床上堆满了腐朽的金钱。” “只是堆满一张床的金额……”帕里斯通举高右手，杯子里的酒摇晃了一下，“恐怕不太够吧？” “打个比方而已。” 洛可可的视线转向沙发前的矮桌，那上面放着威士忌的酒瓶。她伸出手想要去拿，这次却是帕里斯通抢先一步抓在了手里。 “洛可可酱，你喝这么多酒……是有什么烦心事吗？”金毛子鼠将瓶子里最后一点琥珀色的液体倒进了自己的玻璃杯，“说出来会比较舒服，也许我还可以帮忙……” “我不想当实验小白鼠，你放我走。”洛可可毫不客气地说出了要求，并且说完就盯着帕里斯通，眼神中满是怀疑。 “这……我确实无能为力。” “呵。”黑眼睛里的目光立刻转为了鄙夷，“堂堂猎人协会副会长也不过如此么，连一个被通缉的盗贼集团都不敢对付。要是被人知道猎人和强盗勾结，你会主动引咎辞职吗？” “怎么用词这么难听……”帕里斯通苦笑了一下，“幻影旅团的确全员都在a级悬赏名单上，可他们杀的大部分都是作恶多端的黑邦或暗社会里的蛆虫，某种意义上也算是……” “你在为他们说话？”洛可可打断了帕里斯通。 就像曾经拒绝再听侠客说流星街、旅团的往事，她不想知道那些。 即使蜘蛛身上背负着山一样沉重的过去，即使他们去掉no.2、no.6的身份也是一个普通人，但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734章 只是一个蜘蛛脑会死的设定，就让她在面对侠客的时候非常被动，如果再了解更多……她还是不会原谅他们，却无法保证绝对不会出现自我矛盾的复杂感情。 “哪怕给出用我做实验可以拯救世界这样的理由……”洛可可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有点破碎的冷笑，“也别想我会同意！” “唉，说得好像我们都在欺负洛可可酱一样……”帕里斯通叹了口气。 “说得好像你们没有一样。” 全无伤害力的幼稚反驳似乎逗笑了金毛子鼠，他收回右手，将酒杯递到了洛可可唇边，“如果我做了什么让洛可可酱不高兴的事，这样……能原谅我吗？” 就着他的手，洛可可凑上去喝了一口酒。 “……只是这样还不行……” “那我要再做点什么才可以呢？” “在伊尔迷回来前……” “嗯，在他回来前？” “继续做你刚才没做完的事……” “没做完的事……？” “混蛋……”洛可可揪住了帕里斯通的衣袖，也不管那杯她想要了很久的酒在拉扯中打翻，淅淅沥沥的液体顺着胳膊滴得到处都是，直接咬上了后者的嘴唇。 西索走后十分钟，洛可可依靠酒精缓过气，也下床顺利在沙发上找到了他指的衣服。 一套相当符合奇术师口味，换言之就是通常情况下自己绝对不会挑来穿的款式——珠片、吊带，虽然颜色是保守的黑色，但长度和衣领的位置却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不用猜也知道，这肯定和飞行船上的那些一样，是帕里斯通’确信’伊尔迷会同意一起住，提前准备好的。 提着亮闪闪的小裙子，洛可可转身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就像雨中两块湿冷的石头。 她下意识地向着镜子走近一步，脚趾却踢到了一样东西。 是奇术师送的复活石 红色的宝石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上掉到了地板上，倒映着房间里的灯光，看上去里面仿佛有新鲜的血液在流淌。 捡起复活石，洛可可随手将它丢进了红酒杯。宝石和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转了几圈慢慢停在杯底……只填充了空杯子不到三分之一的容量。 洛可可闭了一下眼睛。侠客的、飞坦的，现在还要加上西索的念气都在同一具身体里共存，然而她明白这才只是开始…… “……洛可可酱，这是我选的衣服，真高兴你愿意穿。”帕里斯通摸过一片片缝在裙裾上的亮片，不住地赞美，“你穿着很好看，但我忘记你现在染了金发……不过非常衬你的眼睛，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呢……” “你要这么一直夸到伊尔迷回来吗？”洛可可枕着自己的手臂，肩膀上的衣带漫不经心地滑落了一半，可以看到领口下方大片等着人攻陷的丘陵。 “别催，我不希望难得宝贵的相处时间，变得就好像只是为了做某件事一样……” “那就是不做了？”洛可可抬起头，似乎只要男人嗯一声立即就会离开。 帕里斯通笑了笑，“我没这么说。” “那……” “洛可可酱怎么这么心急？是因为猜到明天就要做实验，所以想尽快复原吗？” “明天……？” “啊……”帕里斯通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不是这样？” 金毛子鼠说的话里十句有九句半是谎言，还剩下半句则是他为了游戏更加有趣，故意泄露出来，隐含着一部分真相的提示。 洛可可懒得绕圈子，更拒绝参加帕里斯通·希尔的游戏。她趴回到沙发背上，无所谓地任对方打量。 “反正不是明天也会是后天、大后天……你说的没错，我想尽快恢复……帕里斯，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像在飞行船上那样？” “和在飞行船上一样。” “可惜……有一点不一样呢。” “哪里不一样？” 帕里斯通的指甲似乎不小心勾住了一枚珠片，收手时从洛可可的腿上轻轻刮过。 “……缺了一个人。” 洛可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控制住呼吸的，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像是要吐干净体内的污秽一样，缓慢地呼出。 如果有的选，她绝不会来找帕里斯通。 但西索途中接到的电话，说明研究所那边已经解散，除了伊尔迷其他人很可能马上就会返回酒店。 现在逃跑，肯定逃不出多远就会被发现；回去自己的房间，那等蜘蛛们回来必定会被重新看管起来；而留在奇术师的房间……既然对方提醒了要她走，这么做就等于辜负了奇术师的’好意’。 所以，当洛可可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拨通了前台的电话，假装送资料的猎人协会职员，问出了帕里斯通用来工作的房间号码。 金毛子鼠是工作狂，至少表面上是敬业的副会长。与其冒着被怀疑的风险去打听或寻找他私人休息的地方在哪里，洛可可赌他或早或晚一定会来办公室。 只要耐心等在这里，就可以拿到他的，第、四、个人的念！ 在收集了来自不同人的三份念力后，洛可可身体的变化让她产生了一个荒诞的，甚至可以说让人厌恶的猜想—— 一个游戏除了正常的表攻略，往往还会存在一条不正常的里、攻、略。 如果表攻略的通关要求是获得像雷欧力那样纯粹的感情，那么这个她被强制参与的’得到游戏’的里攻略，很可能就是在一定时间内集齐七个人的念！ 第735章 一定时间……洛可可又吸了一口气，恢复了平静。 “帕里斯……缺少了观众，你就不行了么？”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 金毛子鼠握住了洛可可的手腕，将她沾满威士忌的右手拉近自己，低头舔了一口。洛可可本能地向后缩了一下，耳边却传来了副会长的轻笑。 “抱歉，我只是不想浪费。” “……那这里……”洛可可反转手肘，露出内侧的皮肤，“还有……” 半干的琥珀色液体仿佛一条蜿蜒的蛇盘踞在雪白的手臂上，帕里斯通眯了眯眼睛。 “真的哎……” 温润的触感好像另一条蛇，沿着威士忌留下的路标一点点爬行。 洛可可微微颤栗起来，压抑不住地期待内心那块空缺的角落得到填补，然而帕里斯通却再一次停了下来， “洛可可酱，那只金发蜘蛛被库洛洛先生叫去实验室，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男人两次三番半途而止的行为让洛可可警觉起来，不由得试探性地反问。 “……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实验出了一点小问题，所以才提前到了明天……也就是今天举行。库洛洛先生让金发过去，就是进行最后的调整。” “哦……” “有意思的是，过了不久另一只矮个子蜘蛛也来了。” 飞坦…… 他把自己关进浴室后去了研究所……？ 洛可可皱了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虽然他没有解释自己来实验室的理由，不过我猜……应该和洛可可酱你有关……”帕里斯通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放开洛可可，五指收紧，像老鹰抓兔子似的牢牢抓着她，“可以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来找我，还这么的热情……” “我……” 垂下视线，洛可可做出了犹豫的样子。她知道拖延对金毛子鼠没用，但逃避、妥协、撒谎，哪一个选择在此刻都不是正解，让人不禁寄希望于时间能否带来意想不到的转机…… “洛可可酱是协专重要的成员，作为副会长，我一定会……”帕里斯通突然放轻了声音，“嘘……洛可可酱，外面好像有人来了。” “！！” 洛可可也察觉到了走廊上正往这里接近的气场。 来者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踪迹，似乎有意要让房间里的人发现。十几秒钟后，她听见身后响起了’咚、咚、咚’三下克制的敲门声。 第358章 predawn 侠客从车窗里探出头，对库洛洛歪了歪脑袋，“团长，要不要送你们到车站？” “不用，这个时间末班车应该早就结束了，我和芬克斯跑回去就好。” “就当是热身了。”芬克斯说着转了下胳膊，“倒是你跟阿飞，打算从哪里开始找人？” “这个嘛……”侠客往旁边看了一眼，飞坦似乎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他只好自己回答，“我准备先从不需要登记身份的旅馆查起，然后是通宵营业的酒吧、咖啡店……” “能行吗？臭丫头离开酒店还不赶快逃，说不定已经跑出卡金了呢？” “洛洛刚到卡金，目的还没达成，她不会这么快就放弃的。” “目的？找那什么消失的大陆？可团长不是看了本书……”芬克斯一只手按在车顶上，半弯着腰说话，“上面写那地方遥远得很吗？” “但卡金肯定有洛洛想要找的东西。”侠客发动引擎，一阵低沉的轰鸣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所以，那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 “喂……” 芬克斯拍了下车门，但不等他把后面的话说完，出租车已经开进了黑暗。而当他再回头时，库洛洛的身影差不多也没入了夜色。 “团长。”他追上库洛洛，抓了抓头发，“你说，侠客他们那样能找到人吗？” “也许吧。” “但假如天亮前还找不到，实验要怎么办？话说回来……实验什么时候、在哪里做都行，团长，你为什么要弄得这么麻烦，又是研究所又是王子的？” 强化系自顾自地想到哪儿问到哪儿，说完才发现库洛洛表情严肃。 “六大陆的很多地下交易，据点都设在卡金。” “嘛——听说这里的地头蛇很有一套，十老头插不进手，反而达成了某种平衡呢。” “不仅是这样……”库洛洛走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我和飞坦提前抵达时，看了一场表演……” “嘿嘿，我听阿飞说过。啧，你们看的尺度很大啊——” 对强化系过于正直的感想，库洛洛就像没听见似的，脸上的表情什么变化都没有，平缓地接着自己上一句话继续往下说。 “虽然那场表演里被肢解的一方是合成兽，不过我听说在这儿，人兽角色互换的演出才是黑市里最受欢迎的。” “……什么恶心玩意，果然倒人胃口。”芬克斯将脚下一块石头狠狠踢飞，也不管远处传来汽车被砸中的警报声，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团长，要不要一起收拾了？” “飞坦已经顺手解决了一部分。”库洛洛简单地提了一下飞坦到后，边打听消息边’清理’掉几个控制着最大秀场的黑邦的经过，“……剩下的，等侠客腾出手以后再调查。” “这地方真没意思。”芬克斯踢光了脚边的石头，此时他们已经走出研究所，宽敞的马路上并没有掉着什么能让他再踢的东西。 第736章 视线扫过街边的电线杆，他甩了甩头，“团长……” “嗯？” “你真的要拿臭丫头……洛可可做实验？” “为什么这么问？” “什么为什么……上次在萨黑尔塔我就想问了，就算她死不了，受了伤也会好……但这么对待一个什么都没做过的小姑娘，总感觉怪怪的……” “怪怪的？” “团长，我们是强盗，又不是变态。阿飞关上门喜欢怎么玩，我管不着，可臭丫头身上究竟有什么……是你一定要弄到手的？”芬克斯的语气异常认真，听得出这并不是他临时想起来的问题。 库洛洛沉默了一会儿，“她拿走了萨黑尔塔的国之秘宝。” “就为块石头？”芬克斯半眯着眼，裂开嘴无声地冷笑，“团长，那种东西我们弄回来的还少吗？你看两天……嗯，都不要两天，最多一天就不感兴趣了，这个理由找得可不够好啊——” “那还有她的预知能力……” “哼，流星街里用塔罗牌的、水晶球的、还有什么来着……？总之，那些奇奇怪怪的预言家，你不是从来都不相信的吗？” “是的，我不信那些。”库洛洛摇了摇头，“但洛可可不一样……她知道的应该是未来确实会发生的事。” “那又怎么样，我们什么时候惧怕起未来了？” “不是怕，是不想再失去重要的伙伴。” 一辆汽车从身后开过，车灯在一瞬间照亮了库洛洛的背影。芬克斯却没有看他，过了一会儿等车子开远才突然转过头。 “这次不是复仇，而是提前……” 说到一半，强化系就像个向来演强盗的演员还没有背熟接下来要说的台词似的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库洛洛挑了挑眉，“是因为我让侠客拍了录像？” “……团长，我搞不懂你的想法。” 看着一向直来直去的旅团战斗员一反常态的迟疑，库洛洛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寄给萨黑尔塔的片子，侠客动过手脚，在里面留了暗门。” “暗门？” “如果网上出现类似的影片，侠客就可以通过暗门找到散布和下载的人。” “臭丫头的录像流出去了？” “嗯。” “……不用说肯定是从萨黑尔塔那帮疯子手里流出去的，至于下载的混蛋……在卡金？” “世界各地都有。”库洛洛摇了摇头，“不过，其中一个储存影片的服务器属于卡金国立科学技术研究所。” “…………” 芬克斯走到最近的一根电线杆子前，一脚踢了上去。 黑夜里电线杆爆出几颗火花，像个摇摇欲坠的醉汉般倒向旁边的建筑。而赶在周围的居民被吵醒前，库洛洛先加快了脚步。 跟在他身后，直到快望见酒店的大门，芬克斯才提速追了上去。 “团长，那群人就是佣兵？”他也不觉得唐突，也不记得自己说过要第一个动手了，撇撇嘴换了个话题，“我们怎么进去？” “看对方的态度，如果他们不阻拦就直接进去。” “阻拦的话呢？” “你应该热过身了吧？” 强化系的答复是一串嚣张到撕开空气的笑声，随即堵在他们面前的十几个佣兵同时回过了头。 “喂，站住！什么人？” “问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报下自己的名字？”芬克斯不客气地掰着拳骨，但就在他以为对方会蜂拥而上时，其中一名中年佣兵拦住了其他人。 “这两个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执行任务期间，别惹多余的麻烦。” 说话的似乎是在场佣兵里阶级最高的负责人，他刚说完原本松散包围着库洛洛和芬克斯的人群就让出了一条路。 “你们要进酒店？请走吧。” 中年人最后一个退开，就算事先不知道酒店’只能进、不能出’的陷阱，芬克斯也有种被人耍了的不快感。 但这种不快在今夜大大小小各种令人不爽的事件中只能排末尾，强化系像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一样，用能踩碎地板的力气走进了酒店。 窝金拖了张沙发就坐在大门口，看到库洛洛和芬克斯进来立刻笑了出来。 “团长，你们总算到了，信长说要投硬币来决定由谁踹了这扇门？现在丢吗？我要正面！” “再等等吧，西索的客人留给他自己处理。” “留给4号？”芬克斯打量了一圈室内，除了两个坚守岗位的前台脸色不太好以外，周围并没有什么慌乱的迹象，“团长，你的意思不会是他还敢回来吧？” “我从来没说西索一定背叛了蜘蛛，如果不是，那他当然还会回来。” “4号还会回来？他没带走小丫头？”信长似乎又上了趟楼，他从电梯里走出来，正好听到库洛洛最后一句话。 ”一个可能性而已。”库洛洛点点头，平静地回应。 “怎么这么多可能性……”信长抱着刀，一屁股坐在了窝金旁边，“那团长哟，我们现在就在这里干等吗？等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4号？” 芬克斯似乎也想坐下来，但沙发上已经没有位置了。他随手把墙边用来摆放城市地图、馆内设施简介的杂志架推倒，坐在了上面。 “团长，那4号他要是不回来呢？” 只剩下库洛洛还站着，视线依次从芬克斯、信长和窝金身上扫过，他慢慢走向了信长下来的电梯。 第737章 “等到天亮，无论是侠客那边，还是外面的佣兵到时候都应该有进展了。” 就像是听到了他的话，大厅里的落地钟敲响三下。 “离天亮还有多久？”窝金挠了挠头问。 “这个季节……”信长摸了摸胡子，“大概还有一个半到两个小时吧。” “啧，那我们干点什么打发时间？”窝金大手一伸就搭在了信长肩膀上，咂咂嘴一副无聊的样子。 不过三个强化系凑在一起，想出来的点子单论量不论质的话，是从来不会少的。 芬克斯先提议，“回房间看电影？最新的恐怖片，我才看了一半，杀人鬼马上要冲进主角躲藏的医院，还挺不错的。” “这有什么好看的？”窝金一秒没犹豫直接否决。 “那——”芬克斯又捡起一本酒店里的娱乐场馆介绍翻了两下，“哎，顶楼好像有个酒吧，飞镖、台球、乐队表演……花样还不少呢。” “酒吧还开着么？”信长向后仰头，越过沙发靠背问站在柜台后面，看他们只比看门外的佣兵放松一点点的接待员。 “还、还开着的。”前台挤出了一个敬业的笑容，“不过可能没有乐队表演，你、你们要去的话，我这就通知店长……” “团长，要不要一起？”芬克斯冲库洛洛偏了偏头，看起来恢复了一些兴致。 “不了，我还有点事，想去见一下帕里斯通。” “找那家伙干嘛？”芬克斯不以为然。 “在你，还有侠客到之前，伊尔迷·揍敌客向我提出了一个条件。” 注意到库洛洛的用词——不是交易、建议，而是条件，已经开始商量玩桌球输了的人该接受什么惩罚的信长和窝金也看了过来。 “他说了什么？”信长将武士刀横架在膝盖上，气息在吐出最后一个音节的时候已经冷了下来。 “他要我把许愿能力还给洛可可。” 库洛洛就像是谈起今晚的天气般，声线温和平淡，信长却散发出了和他刀鞘里的刀一样锐利的念压。 “还？呵，他真当自己是小丫头的男人么，有什么资格和蜘蛛谈条件。” “就是。”芬克斯附和，“臭丫头连人带能力都是旅团的，关他什么事。” “团长，你没答应吧？”窝金的反应没有另外两个强化系那么激烈，不过与其说他是在询问，不如说先入为主地认为库洛洛已经拒绝了。 “没有。”库洛洛意外地微笑了一下，但随后又孩子气地小声补充了一句，“……就算要还，也应该是洛可可自己来跟我要。” 芬克斯和信长隔着窝金互相看了眼对方，没眉毛的那个先抬了抬下巴，“团长，你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真的打算还给臭丫头？” “理由呢？”落拓浪客也摩挲着刀柄，“因为那个什么偿还期限的倒计时？”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库洛洛摁下了电梯向上的箭头按键。 “那还有呢？”信长追问。他听到电梯门发出’叮’的一声响，缓缓开启，库洛洛似乎并不准备把话说完就打算离开。 “许愿能力很有趣……”库洛洛走进了电梯，在门扉关闭前对上了信长投过来的视线，“但却无法复活死人……” “……团长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芬克斯将手里的小册子卷成一团丢向信长。 “我怎么知道？”信长举起刀柄，轻松击落了同伴的’暗器’，“我又不是侠客，不会翻译团长的话。” “别管了，团长不说’人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窝金说着拍了下大腿，“呆在这里又不能和佣兵打，还守着大门干嘛？呐，你们到底要不要去酒吧？” “唔……” “嘛……” “走了，走了，都是闲出来的怪毛病……” 在窝金的催促下，芬克斯还有信长终于站了起来。而与此同时，库洛洛走出电梯，没有掩盖自己的气场，一步一步来到了帕里斯通的办公室前。 第359章 to have strong hate ‘咚、咚、咚’，库洛洛敲了三下房门。 他的力气不轻不重，每一下都间隔了半秒，就像是名受到邀请，准时抵达的访客。 不过房间里回应他的却是一阵意想不到的动静，似乎有一大堆玻璃瓶被推倒，发出叮呤哐啷的乱响。 “洛可可酱，有没有撞疼？” 帕里斯通有点焦急的询问夹杂其中，而除此以外…… “帕里斯通，你放开我！” 洛可可抱着自己的膝盖，想要把小腿从帕里斯通的手里抽出来。 门外属于蜘蛛的气息让她不寒而栗，和窝金叫嚣佣兵，甚至信长搜索酒店时带来的压迫感都不同，是那只最大、最黑的蜘蛛回来了……然而金毛子鼠握着她的脚踝，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啊啦，变回平时的洛可可酱了。” “你……” 洛可可的视线在帕里斯通背后的窗户上停了一瞬，但还不等她下定决心选择’逃跑’，来访者先一步做出了’不再等下去’的决定，关着的门被打开了。 “库洛洛先生。”帕里斯通越过洛可可的肩膀，望着她身后打招呼，“不好意思，我正要去为你开门……” “没关系，还请不要介意我自己进来了。” “怎么会呢？这里是我的办公室，没有锁门就表示欢迎嘛。” 第738章 ‘咔嚓’ 洛可可听见了房间门锁被关上的声音，清晰得就像是故意要让人听见一样，同时也感觉到有一股风随着男人的接近拂过自己的后背。 她没有回头，盯着帕里斯通的瞳孔却一下子收紧了。 这个混蛋！ 一直拖延就是为了等库洛洛·鲁西鲁！ 金毛子鼠耸了耸肩，“抱歉，房间里有点乱。库洛洛先生，可以麻烦你把那边的椅子拿过来坐吗？” 普通客房改造的办公室里只有一张沙发，库洛洛拖来写字台前的椅子，坐在了帕里斯通和洛可可的正面。 就像是关在笼子里被人观察的动物。 洛可可几乎是咬着牙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去看库洛洛，“帕里斯通，你和蜘蛛联手了？” “并不是这样。” “不是？” “洛可可酱误会了，我事先并不知道库洛洛先生会来。” “是么。” 洛可可一个字也不相信，而看出这一点的帕里斯通无奈地叹了口气。 “真的没有，猎人协会是中立的。” “协会是协会，帕里斯通，你是你，别混淆视听。” “唉……我只是觉得你和库洛洛先生应该坐下来谈一谈……” “我们确实坐下来了。”洛可可依旧只凝视着金毛子鼠，“但你想让我们谈什么？或者，你想听我们谈什么？” “可以谈的有很多啊——”帕里斯通眨了眨眼睛，“比如……” “有关你寄放在我这里的念能力。” 洛可可终于往库洛洛的方向瞥了一眼，有些意外他打断了帕里斯通，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主动在后者面前提起’拿走’自己念能力的事。 这无疑会引起金毛子鼠对他自身能力的猜测，甚至有可能暴露他能够盗取别人能力的秘密…… 但这个疑问才刚浮出来，库洛洛就又接着说了下去。 “伊尔迷·揍敌客要求我必须在实验开始前把能力还给你，否则他将拒绝同意你参加实验。” 眼角余光扫过旁边没有半点惊讶反应的帕里斯通，洛可可大概猜到了原因—— 伊尔迷向库洛洛提出归还能力的条件，故意挑了金毛子鼠也在场的时候。 可他又为什么要做这种会’得罪’幻影旅团的事……？ 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沉默了太久，洛可可向库洛洛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微微抖了两下。 “……哦，那给我吧。” 其实她并不知道库洛洛要怎么归还’借走’的许愿能力，也不相信这个男人真会当着帕里斯通的面兑现自己的话。 但她不能表现出怀疑，不能让库洛洛，还有帕里斯通看出藏在面具下的紧张和不安…… “库……！！” 隔着桌子，库洛洛探身拉住了洛可可的手。 条件反射性地向后缩，洛可可想要抢回自己的手。可细细的腕部被男人牢牢捉住，那一圈皮肤很快就在力量与力量的较量中变红，被拉扯得隐隐刺痛。 “库洛洛，你想做什么？” 洛可可强迫自己不再挣扎，冷静下来先用语言试探。毕竟库洛洛从来没有对她表现出过’低俗的欲·望’，这个男人的兴趣是脱离了那些，更超然也更残忍的东西。 然而，库洛洛就仿佛是听见了她安慰自己的话，一点浅淡的笑意出现在他黑漆漆的眼底。 “洛可可，你从来没有对我使用过治愈能力。” “…………” “为什么呢？是没有机会吗……”库洛洛说得很慢，像是在思考，“还是你认为我不会好奇，不会想知道被你治愈会是什么感觉？” “…………” 当库洛洛抓住洛可可时，帕里斯通并没有插手。直到后者对蜘蛛的问题始终缄默，才看不下去似的咳了一声。 “洛可可酱，你没有话想对库洛洛先生说吗？” “…………” “一直不说话可不是件好事，沉默是误会和猜忌的温床……” “帕里斯通。”库洛洛摇摇头，收回了抓着洛可可的手，“或许我来的不是时候，现在并不适合讨论这件事。” “但现在不说，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帕里斯通似乎是三个人里最焦急的，他注视着洛可可，语气里充满了教科书式标准的关心和担忧。 而甩掉库洛洛的手掌，洛可可的注意力这才回到帕里斯通身上，发现对方还抓着自己的右脚……她抚着手腕上的一圈红痕，干巴巴地回答。 “当然是等到做实验的时候了。副会长没看过电影么，犯人总是要上了法庭才会说实话的。” “洛可可酱把自己比成犯人？你有犯什么错吗？” “我也很想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遇到你们。” “既然洛可可酱想不到，那不如换个角度……说不定是神为了奖励我工作勤勉，才让洛可可酱来到我身边的呢？” 金毛子鼠从来不是个会被对手牵着鼻子走的人，他最擅长的就是将别人拖入自己铺好的轨道，一路朝着深渊跌坠。 洛可可没有回答，低着头视线落在自己的脚上。 “可以松手了吗？” “不会再不、小、心、踢翻东西了？” “……不会了。” “那好吧，既然洛可可酱保证了……”帕里斯通放开洛可可，还细心地替她拉了拉裙摆，“现在能心平气和地聊一聊了吗？” 第739章 听出对方依旧没有要放自己走的意思，洛可可索行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她靠着沙发，双脚并拢折叠起来贴在身侧。 “库洛洛，你真的会把能力还给我？” “嗯。”库洛洛点了点头。 “条件呢？” “答应跟我合作。” “哪一方面？” “洛可可，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瞟了眼旁边正托着下巴，一脸欣慰表情的帕里斯通，洛可可皱了皱眉。 “那他呢，在这场交易里充当什么角色？” “监督你和我会遵守、履行各自承诺的条件。” “可我不信任他。”洛可可直接指了指帕里斯通，“换成伊尔迷，我可以考虑你的提议。” “换成伊尔迷……？”库洛洛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他是你的未婚夫，我不信任他。” “真遗憾，看来我们没可能找到一个共同信任的人……” 洛可可说着，心里已经彻底放弃了要继续尝试完成’里攻略’的计划。如果七分之一的对象是帕里斯通，那她还能麻痹自己只当作是又被疯子咬了一口，但库洛洛……看着他就仿佛回到了那栋大火熊熊燃烧的房子，这个黑发黑眸的男人抬起手，像丢垃圾一样将…… “那么，来谈谈另一件事吧。” 库洛洛的声音和脑海中的火光一起炸开，洛可可忍着头痛质问，“……另一件事？” “我刚才提过，非常好奇接受你的治疗是什么感觉。” “…………” “还听飞坦说了一点很有意思的事。” “…………” “洛可可，你为什么不在自己的房间里？我进来前，你想要和帕里斯通……做什么？” “…………” 洛可可仿佛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 她说不出话，不知道该说什么，讽刺或是咒骂根本不会对库洛洛造成任何影响，而后者的话却如同一把冰刀扎进自己的胃里，恶心更凌驾于疼痛之上，让人一刻也无法再忍耐和对方待在同一个房间里。 脚趾触到地面，洛可可刚想要站起来，帕里斯通按住了她的膝盖。 “洛可可酱，你要去哪里？” 下意识地看向金毛子鼠，洛可可撞见了一双弯弯的眼睛。 金发男人在笑，可他的气息却是森冷的。 “库洛洛先生的问题，我也十分好奇……洛可可酱，你都还没回答我呢，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帕里斯通……” “呀……又从平时的洛可可酱变回最开始……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洛可可酱了……”帕里斯通举起另一只手，近乎温柔地揉了揉洛可可的头发，“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吗？不是在办公室……是你坐在猎人协会本部前的台阶上，我从窗户往下看，正好就看见了你……也是像现在这样，被漂亮的光芒包围着……” 洛可可抑制不住地发抖，治愈能力仿佛决堤前水坝里的水，从全身上下漏出来，将她裹在一层淡金色的光里。 “这对我没用……”她拼命聚敛念气，像个即将要上战场却打翻了弹匣的炮灰新兵，一边收拾一边自言自语，“别以为能威胁我……” “我……我们。”帕里斯通把手放在洛可可的头顶上，轻声安慰，“库洛洛先生，还有我，真的只是好奇，才想问洛可可酱几个问题而已……嘛——很难回答的话就不要回答了……跳过这些，在伊尔迷先生回来前，我们先来把没做完的事情继续做完吧，那不是你等我的目的吗？很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 语言是同类之间沟通的手段，对异类是无法使用语言令其明白什么是疼，什么是伤害的。 勉强凝聚起来的念气在洛可可的拳头上汇成一团，她不顾一切地挥出，却在击中帕里斯通的颚骨前整个人被扑倒在了沙发上。 “洛可可酱，之前我们做到哪里了？”帕里斯通压制住竭力想要爬起来的女孩子，用相反的、轻柔到不可思议的动作亲吻了一下她的嘴唇，“这里……？” 伸出舌头，他接着舔了舔那两片冰凉的花瓣，“……还是这里？” “不……” 洛可可蹬着沙发，用剩下一只还能动的手摸到了桌子上的酒瓶。 她努力伸长胳膊，绷紧指尖，只差一点就能抓住眼下唯一的武器时，帕里斯通的吻又落了下来。 “唔唔……” 一股奇怪的味道从舌尖上弥散开，洛可可本能地想呕吐，金毛子鼠捂住了她的嘴。 “乖一点，把药吃下去。” “？！” “只是防止你受伤的东西，实验前不得不小心一点……” 帕里斯通慢慢直起腰，不再压着洛可可。可后者挣扎了一下，身体却重重摔回到了沙发上。 “混蛋……” 顾不上再去融合体内四分五裂的念气，洛可可毫不犹豫地运起治愈能力就想要解毒，然而先站起身的帕里斯通不知何时握着一只针管，又回到了她的面前。 “刚才的那些只是最普通的麻醉剂，你应该先集中力气想办法离开的……”他俯视着脸色惨白的洛可可，有点抱歉地笑了笑，“洛可可酱，你可以催眠自己这是场梦，可以对任何人说你不愿意，是被强迫的……如果这能让你觉得好受，你也可以选择憎恨我……” 第360章 freezing rain 第740章 “那是什么？” 库洛洛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两道几乎重叠为一体的人影，就像不忍打扰似的压低了声音。 “协专开发的新药……”帕里斯通并不在乎蜘蛛打量自己的视线，他大大方方地调整了下姿势，让快支撑不住滑倒的洛可可重新坐稳后笑了笑，“主要用来防治一些遗传性血液类疾病。” 他说的很笼统，库洛洛却跟着点了点头，“那对念能力者有什么用？” “不是念能力者，是洛可可酱。” “是针对她的……抑制剂？” “正好相反，是催化剂。” “催化？”库洛洛两只手垂在膝盖上，注视着好像一滩软泥般又开始慢慢往下滑的女孩子，微微向前倾了一点身体，“猎人协会……不，帕里斯通，你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我在萨黑尔塔拿到了一点洛可可酱的血液样本……”帕里斯通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似乎身心两方面都十分愉悦，“有了材料，再明确研究方向……没想到第一次做出来的试用品就这么成功，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库洛洛微眯着眼睛嗯了一声。 他知道帕里斯通没说实话，甚至这一次看似在旅团和揍敌客之间走平衡木，实际上却是一直在窥伺达成自己欲·望的机会。 只不过这位副会长的私人目的…… 又看了片刻在淡金色光辉中上下起伏的身影，库洛洛向帕里斯通伸出了手。 “可以让我也试一下吗？” “啊……我还以为库洛洛先生只是在一边看看就满足了呢……”帕里斯通语调轻快地回答，“当然没问题，不过……要再等一会儿才行……” “没关系，我不急，你可以慢慢来。” 蜘蛛和猎人默契地闭上了嘴，房间里安静下来，显得洛可可急促的呼吸声更加清晰，如同是快要断线的风筝，在天花板和墙壁间飘荡。 她背朝后被帕里斯通抱在怀里，除了条件反射性地流泪和呜咽，几乎失去意识，低垂着头跟个沙袋似的东倒西歪……帕里斯通捏住小巧的下巴，将那张迷蒙茫然的脸抬起来，对准了库洛洛。 就像对方察觉出他故意隐瞒了什么，他也知道这位a级悬赏金犯、幻影旅团的团长同样在自己真实的目的上施加了不止一层伪装。 只是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要打开各自想进去的门，就必须得到洛可可这把关键的钥匙。 猎人协会掌握着媲美v5成员国的庞大情报。 但那些信息就如同是无数张零散的碎纸片，被不同时代、被当时不同的负责人塞入抽屉、夹入书本，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被遗忘在了历史的缝隙里。 直到帕里斯通这个’异端’出现，将名为猎人协会的玩具箱翻了个底朝天，从满是灰尘的箱子角落，捡出一张张记载着游戏线索的提示卡。 比如，六大陆其实只是内陆湖中几块小小的岛屿。 比如，包围内陆湖的是一片被黑暗笼罩的土地。 比如，那片土地被称为新世界，也被称为暗黑大陆。 比如，渺小的人类从发现暗黑大陆的那天开始，就没有放弃过探索。 比如，那些探险无一例外的失败，几百年来至今带回的只有灭亡级的厄灾。 ……帕里斯通的目光从库洛洛移到了靠在自己胸前的洛可可身上。 女孩子仍穿着那条黑色的裙子，像个剥开一半皮的果实般散发出甜腻的香气。而原本冰冷的皮肤此时此刻也早已被他人的体温暖热，从心脏里流出来的血比熔浆还烫…… 感受着洛可可体内的温度，帕里斯通放开她的下巴，指尖缓缓向下移动，顺着纤细的弧线，触到了更加脆弱的脖子。 在收到洛可可的体检报告后，帕里斯通想办法又弄到了萨黑尔塔对她进行秘密实验时的数据。 虽然实验半途中断造成数据缺失令资料并不完整，但最重要的那个信息还是被幸运地保存了下来。 萨黑尔塔前政府的研究员们将洛可可的血和其他来自普通人的正常细胞放入同一个培养皿，当周围的细胞自然衰老，从她的血液里就会分泌出一种成分不明的物质，不断修复即将老死的细胞组织，形成一个无限循环的莫比乌斯环。 看到那个抽象的图形，帕里斯通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东西—— 那名和比杨德·尼特罗一起避开v5签署的不可侵条例，偷偷调查暗黑大陆，最终以不老不死的姿态’活着’回来的猎人！ 暗黑大陆。 他还记得自己对洛可可说出这四个字时，对方脸上震惊的表情。同时，一个常年只有轮廓模糊存在的念头也变得具体了起来。 猎人协会曾协助明波共和国前往暗黑大陆寻找三原水，但在付出仅有三名生还者的代价后，尼特罗会长下令禁止协会再进出那片土地。 然而据帕里斯通所知，尼特罗会长本身在年轻的时候也两次去过那里，那里是就算人类最强也无法征服，只能活、着、回来的世界！ 多有意思啊—— 六大陆上的每一处都遍布人类的足迹，他们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不受任何东西阻止，恣意又野蛮地生·殖繁·衍，没有底线地扩展着活动范围。 但如果把这些——骄傲的、贪婪的、自以为无所不能的人，从他们脚下狭小而安全世界诱入另一个超乎想象的巨大世界，他们会做出怎样有趣的事呢？ 第741章 尔虞我诈、落井下石、同类相残…… 金毛子鼠对新的游戏盘爱不释手，无我梦中地构筑着诱导全人类前往暗黑大陆的计划。 资格，许可、手段和契约。 前三样他都有了计划。不能透露姓名的冒险家——比杨德·尼特罗，曝光萨黑尔塔前政府的丑闻，取而代之登台的傀儡…… 唯独还剩下取得契约的途径没有进展，而就在那个时候，神为了奖励他的勤勉，将一把钥匙放在了触手可及的地方。 帕里斯通用力掐住了洛可可的脖颈。他的手指深陷进薄薄的一层皮肤里，看着后者因为窒息而开始本能地挣扎。 “啊——”洛可可昂着头，似乎在痛苦中恢复了些许的神志，“唔……放开……我……” 听到她发出的不再是毫无意义的音节，一点亮光从帕里斯通的眼眸里一闪而过，“洛可可酱？” “……滚……” “嗯，还有呢？”帕里斯通低下头，就像是要离洛可可更近，听清她在说什么，“洛可可酱，你还想对我说什么？” “我要……”洛可可挤出嘶哑的声音，第一次体会到强烈到顶点的恨意，“……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好啊……”帕里斯通亲了一下洛可可的耳朵，“这是我听你说过最动听的话……洛可可酱醒来以后千万不要忘记……” “混……蛋……” 生理性的泪水从洛可可眼角滚落，被帕里斯通用吻温柔地拭去，“来，再对我说一遍……你想杀的人是谁……” “帕…里斯……！” 仿佛火焰嘎然熄灭，洛可可没能说完最后一个字，因为帕里斯通彻底扼住了她的气管…… 当库洛洛从帕里斯通手上接过洛可可时，那具身体还在轻微地抽搐。 “抱歉，我有点太兴奋了，如果库洛洛先生也想玩……” “不，她这样保持安静的样子看起来很好。” “库洛洛先生喜欢听话的？”帕里斯通饶有趣味地观望着库洛洛将洛可可正面抱进怀里，把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只手慢慢地沿着脊椎骨向下抚摸，“那不妨再稍等一下，虽然不能百分百保证，但催化剂的药效应该还能维持几个小时，等她苏醒过来就会像刚才那样……” 说到一半，金毛子鼠挑了挑眉，库洛洛被洛可可身上散发出的念气围住，似乎并没有在听他说话。 ”库洛洛先生？” “……原来被光包裹，是这种感觉……”黑发男人好像自言自语一样地感慨。 “很舒服，对不对？”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帕里斯通已经整理好了西装，一边重新打领带，一边点了点头，“就像是泡在温泉里……库洛洛先生，你不进去吗？” “进去？” “啊……是不是我在这里，会妨碍你？”帕里斯通摸着打好的领带结，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但这里是我的办公室，我回来就是为了处理协会的工作呢……” 库洛洛沉默了一下，接着轻呼出一口气，好像从梦境中回过神来，拍了拍洛可可的背。 “那需要我带她离开吗？” “库洛洛先生……唉，你知道的，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帕里斯通就像说不过对方似的，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吧，似乎是我太自以为是的指手画脚了……还请库洛洛先生不要介意，按自己喜欢的方式来就好……” “我的方式……”库洛洛的指尖停在了洛可可的腰上。 大概是被帕里斯通抓握过的关系，那一圈裙裾上的装饰物掉得七零八落，只剩下光秃秃的线头和一些不再平整的残片。 他顿了顿，忽然看向拿来几本文件夹重新坐回沙发上的帕里斯通，“帕里斯通，这条裙子很贵吗？” “裙子？”帕里斯通抬了下头，“哦——我不记得了，不过类似的我还准备了很多。库洛洛先生，请随意。” “谢谢。” “不客气。” ‘刺啦，哗——’ 一阵珠片落地的碎响中，库洛洛撕开了那条皱巴巴的裙子。不过他并没有扯断肩带，所以黑裙扔挂在洛可可身上，只是向两边滑脱，露出了下面牛奶一样白的背脊。 摩挲着微微凹陷的曲线，还有光滑的皮肤，库洛洛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去做下一步。他像是在思考，然后望着翻阅资料的帕里斯通再次开口。 “帕里斯通，可以打搅你，问你一个问题吗？” “唔……”帕里斯通一边在纸上写着什么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库洛洛先生想问什么？” “你想要洛可可恨你？” “怎么这么问？” “如果我说，我有点羡慕呢？” “羡慕……？”金毛子鼠停下写字的动作，握着笔点了点纸页边缘，“库洛洛先生也是这样的想法吗？我还以为你会希望洛可可酱喜欢你……” “她的喜欢……”库洛洛扶住洛可可向一侧倾倒的身体，音线慢慢低了下去，“……太容易得到了。” “是吗？但伊尔迷·揍敌客先生似乎一直在为无法得到洛可可酱的喜欢而烦恼呢。” “帕里斯通，我有一点和你不同的看法。” “喔？” “他也得到过，不过搞砸了。” 帕里斯通轻轻向后仰了一下，笑声从他的嗓子里漏了出来，“呵呵……看来太轻易给出去的东西，都得不到珍惜。” 第742章 没有任何前奏，库洛洛唐突地开始了动作。 洛可可的脖子仿佛对折一样弯垂，脑袋从男人的肩膀上滑下来，一点一点撞击着对方的胸口。就像只睡着了的猫，柔韧度好到不可思议，温顺地任人摆布也不醒来。 帕里斯通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合上了手里的文件夹，“库洛洛先生，看来我需要再排一次队了。” 库洛洛却向拉着窗帘的窗户偏了偏头，“外面很暗，今天会下雨吗？” “下雨？” “天亮前，我的团员们会来找我。” “原来如此，那么……”帕里斯通走到了距离光芒中的两人只有半步远的地方，“不介意我一起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月x12个月x3年=360章！ 谢谢所有阅读、留言、收藏、灌溉的小天使们，还剩下一点点（以时间线来说……），明年再见啦～ 第361章 rainy morning 西索跟着手机地图来到了研究所旁边的小公园，里面并设有儿童游乐设施，只扫了一眼他就找到了坐在秋千上的伊尔迷。 “呀～小伊～” 伊尔迷抬起了和奇术师一模一样的脸，“西索，你花了很长时间。” “我第一次来这里～”西索晃了晃手中还亮着的电话，“不太熟悉路～而且还要避开其他蜘蛛……有两只提前回来，差一点就撞上了呢～” “你是背着蜘蛛出来的？”伊尔迷一下子就听出了西索话里的破绽。 “嘛——” “为什么？”伊尔迷问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你要见我是有什么事？” “比起那个……”西索走近几步，居高临下地望着伊尔迷，“让我猜猜看～小伊，你顶着这张脸都见过谁了～？库洛洛？2号……6号～？” “嗯，还有一匹和2号一起来的蜘蛛跟猎人协会副会长。” “呵呵，这么敷衍的装扮应该瞒不过他们吧～”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装’得更像一点。” 奇术师狭长的眼眸稍稍眯起，似乎是在打量那张除了五官，其他部分都不像本人的脸。 “也就是说，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拜托你假装成另一个自己～？” “不是拜托。”伊尔迷戳了一下’西索’的嘴唇，“是收费的委托。” “原来如此～～”西索一边点头，一边在隔壁空着的秋千上坐了下来，“这倒是很方便的能力，说不定我真的会委、托、你呢～” 挂着秋千的锁链嘎吱作响，伊尔迷没有说话，直到那刺耳的声音渐轻才重新开口。 “觉得不习惯的话，要不要我先恢复自己的样子？” “好啊～”西索笑了起来，“可不是看着双胞胎一样的自己会不好意思哦～而是我很好奇，这是贴在脸上的，还是……” 不等他把话说话，伊尔迷已经伸手从脑袋后面拔·出了一根钉子。而随着第二根、第三根钉子也被摘下，男人原本俊美的脸就好像挨了重击一样，慢慢变得扭曲、畸形起来。 “哇哦～！”奇术师发出惊喜的赞叹，直到普通人看了会做噩梦的变化结束仍有些意犹未尽，“真不错～认识你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唔～感觉看多少次都不会腻呢～” 恢复本来相貌的伊尔迷面无表情地揉了揉额角，并没有纠正对方自己曾在马戏之城加斯兰解除过集塔喇古的伪装，只是他在洗澡正、好、没赶上而已。 “好了，你现在能说正事了吗？” “嘛～其实也没什么……” “没有什么？”伊尔迷安静地看着西索，漆黑的瞳孔像连通地底的深井。 “诶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啦～”西索笑眯眯地改口，“小伊，可可酱……啊，我是指你亲爱的未婚妻小姐……她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伊尔迷歪了歪头，而自认为和对方心有灵犀的奇术师则点了点头。 “你在她面前也扮过我的样子吧～” “…………”听出那不是问句的杀手没有回答。 “小伊～是什么让你要那么做呢？很明显，理由只有一个……”西索弯曲膝盖，前后轻轻摇晃起秋千，“她还是不要你，所以你想吻她只能装成其他人……” 这一次伊尔迷没有等吱呀吱呀的杂音停下来就直接打断了奇术师。 “西索，你还知道些什么？” “知道这些还不够吗～？”西索反问，“或者……你希望我知道原因，能够帮你解决不被自己未婚妻接纳的难题～？” 杀手又不说话了，于是奇术师荡着秋千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其实我大概猜到了一点理由……怎么样～你告诉我洛可可身上发生了什么，我帮你一起想想办法，give and take～这场合作对我们双方都有利……” “你很关心她。” “撒——” “你要知道这些做什么？”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你要杀了她～是我拦下来的吗？我还出钱，让她去揍敌客家接受训练……她答应过会和我来一场death match……能令我硬起来，无比享受的那种……”波浪线逐渐从奇术师的语尾中消失，相反的是语气一点点变得阴沉，像是暴雨前笼罩天空的低气压，“伊尔迷，我要知道洛可可出了什么问题。我不允许有东西妨碍她成长为能压倒魔术师的人。” 伊尔迷空白的面部表情没有变化，不过披在肩上的黑发却无风飘动了起来，“西索，要到那一天，你还需要等很久。” 第743章 “等待并不无聊，尤其是知道结出的果实会非常可口时……看着她一点一点成熟起来，真是让人既期待又兴奋呢～” “是么。” “难道不是～？小伊明明也是一样的嘛～在享受慢慢她完全掌控的感觉～” 对于奇术师的猜测，伊尔迷没有回答。他微垂着头，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在那个位置，有一滴雨水将灰白色的沙砾染成了墨色。 “……下雨了。”他确认般自言自语。 “真的哎～”西索伸出手，似乎接住了什么，“看来今天见不到日出了……小伊，你还要考虑多久？我再不回去，真的要引起别人的怀疑了～” 男人的语调就像这场见面不是他先主动邀请的一样，伊尔迷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对方。 “我告诉你可可身上发生了什么，你会帮我做我希望你做的事？” “嗯哼～千万不要小瞧魔术师的魔法哦～” 伊尔迷盯住了西索，而后者索性转过整张脸，一副随便他看清楚的样子。几秒钟后，前者先移开了目光。 “可可的许愿能力在库洛洛手上。” “嗯～” 这原本就是西索故意透露给伊尔迷知道的诸多有关蜘蛛的情报之一，他并不意外，但也没有因此就失去继续听的耐心。因为他知道，伊尔迷不会浪费时间在无关的琐事上。 果然，紧接着他就说出了治愈能力与许愿能力互为本体—衍生的猜想，以及来自念能力的反噬。 “可可酱缺失了一部分脏器……”西索的惊讶不全是假装的，虽然他已经听过库洛洛和侠客的猜想，然而……回想刚刚抱过的那具身体，他挑了挑眉毛，“如果你的推测正确，那只要满足了可可酱……念能力的欲求～就能令她暂时恢复原样～而要再无后顾之忧……” “就需要从蜘蛛那里拿回她的许愿能力。” 奇术师琥珀色的眼睛真正眯了起来，伊尔迷只用几句话就成功挑起了他的兴趣。 从库洛洛那里拿回属于洛可可的念能力，不仅会令美味的果实更快地成熟，说不定还有机会实现和团长对战的愿望…… “呵呵～”西索一把将红发撩到脑后，暧·昧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你想要我做点什么？非常乐意效劳哦～” 到了应该天亮的时间，太阳却被厚厚的云层和雨幕遮挡，只意思意思地往地表投下了一点无精打采的光。 帕里斯通再一次整理好西装，看着’睡’在沙发的女孩子叹了口气，“库洛洛先生，能麻烦你送洛可可酱回去吗？” 库洛洛没有立刻答应或者拒绝，而是先弯腰将一根领带从洛可可反绑在背后的双手上解下，放在了沙发前的桌子上。 “她什么时候会醒？” “唔，不好说。”帕里斯通没有去碰那条领带，转身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另一根新的系上。 “你说过，催化剂的药效还有几个小时。” “那只是实验室里的数据，而且我们途中还补了一针安眠药……”帕里斯通做了个打针的动作，“当时针管里剩的剂量足够让头成年公熊睡上24小时。” 听见对方理所当然地用’我们’总结概括，库洛洛没有反驳，而是继续轻柔地拨了拨洛可可贴在额头上的发丝。 此时此刻，那张浮着潮红的脸看起来异常温顺，很难想象就在不久之前被帕里斯通掐晕后还挣扎着醒来，发现自己正被两个人前后围攻而激烈地反抗…… 隔着一张沙发，帕里斯通玩味地注视着库洛洛。好像结束一场共同狩猎后，现在的他们关系变得亲密，可以聊一些更深入的话题了。 “库洛洛先生，你刚才没有尽兴吧？” “嗯？”库洛洛没有抬头，“为什么这么问？” “唉——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啦，如果冒犯了还请库洛洛先生不要介意才好……” “没关系，我不介意。” “那么，我其实说对了？但为什么呢，因为我也一起的关系吗？” “不。”库洛洛摇了摇头，“只是我个人的问题。” “哦？难道说……”帕里斯通顿了顿，在脸上讶然的表情没有全部绽开前，善解人意地换了个话题，“咳……那个，洛可可酱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了，更不要说体内还有我们两个人的念……我想她应该很快就会醒了，库洛洛先生不用太担心。嘛——就算万一实验开始时她仍是现在这个样子，但只要治愈能力有效……就没什么问题，实验依旧可以进行，不是吗？” 库洛洛的指尖离开了洛可可的脸颊，在她身上除了汗水和一些成分可疑的污渍外并没有一道伤痕。 “你说的对，只是那样一来实验未免会有些无趣而已。” “那库洛洛先生想要把她叫、醒、吗？”帕里斯通撑住沙发靠背，微微向前俯视着洛可可，“虽然这么做有点让人不忍心，但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现在还不用，让她再睡一会儿吧。”库洛洛拦住了帕里斯通伸向洛可可颈部的手，“……是要我送她回去，对吗？” 帕里斯通丝毫不尴尬，他收回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对，能拜托库洛洛先生吗？” “那她的衣服呢？”库洛洛一边和帕里斯通对话，一边用纸巾擦去了洛可可身上属于别人的痕迹。 第744章 “衣服？”仿佛对方问的是什么珍兽的名字，帕里斯通先是诧异地偏了下头，随后才哦了一声，“我为洛可可酱准备的那些？当然是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啦——” 库洛洛脱下了即使在……时也一直穿着的外套，盖住洛可可将她抱了起来。而旁观着他的举动，金毛子鼠则露出了一个微笑。 “麻烦库洛洛先生了，从这里出去走紧急通道的话，可以避开酒店里的其他人。” 库洛洛的鞋底踩着台阶发出哒哒的声响，在螺旋形的楼梯间里带着空旷的余音悠悠地消失在拐角。 虽然他完全可以抹除自己的存在，但不知为什么却没有这么做。 也许是因为除去手臂上还能感觉到的一点重量外，洛可可就如同是消失了一样，对被蜘蛛抱在怀里这件事没有任何反应。 既没有触发治愈能力，也没有拒绝。 她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随呼吸轻微起伏，在脸上投下一片片阴影……库洛洛就这么低头看了一会儿，然后改变主意提前推开了楼道出口的门。 洛可可的房间还在三层楼以上，而这层唯一住有人的房间是幻影旅团4号—西索·莫罗—的。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 感谢在2022-12-1 ~2022-12-31 期间为我投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海导 538瓶；刺铁丝网 119瓶；聊着聊着来这里 21瓶；佟彧 13瓶；hhhhh 12瓶；sherryaaxy、illupika、stitches、清 10瓶；59242901 5瓶；菡萏、夏耶 2瓶；白薄荷、小叶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2章 forbidden temptation 雨越下越大，就连秋千座椅背面也被溅起的飞沫染潮，木头花纹仿佛全变成了一圈圈奇形怪状的霉斑。 西索站在摇晃个不停的秋千旁边，抹了一把头发上的水。他和伊尔迷都没有用念气去阻隔落到身上的雨点，此时无数条水线正顺着肌肉曲线向下流淌。 “……真不敢相信，你会把可可酱一个人丢在酒店。哎呀呀～我应该去看看她的……小伊，我说你是太信任那什么副会长和蜘蛛了呢～还是根本无所谓她会不会被别人吃掉～？” 红发男人的语调抑扬顿挫，说的每句话都像是谎言，又好像不是。伊尔迷也站了起来，湿漉漉的长发搭在肩膀上，让他看起来仿佛一只来自深海的水妖。 “抵达卡金的时候，可可向所有人展示了我们的订婚戒指。” “戒指～？”西索想到了那枚戴在洛可可左手无名指上的银色圆环，暧·昧地弯了弯嘴角，“小伊～你也太不了解男人了，要知道～比起谁都可以自由追求的单身女性，人妻可是充满了禁·断的诱·惑呢～” “什么意思？”伊尔迷一本正经地问。 “嘛～嘛～～” “西索，你在敷衍我？” “怎么会～”奇术师迈开脚步率先往公园外走去，“我是好心在提醒你～哪怕可可酱和你结婚了，那群蜘蛛也不一定会放手～更别说她现在还只是你的未、婚、妻而已～” 重音咬在未婚两个字上，西索施施然地扭着腰，伊尔迷则像一道影子似的跟在他身后。 “你是想提醒我，在知道可可已经属于我的情况下……” “不是这样的哦～”西索半回过头，若有所指地挑了挑眉。 “不是这样？” “有两点，你都说错了呢～第一，蜘蛛并不认为可可酱属于你，第二……”西索的语气愈发不可捉摸起来，混着含糊的笑声，仿佛风吹过山谷发出的奇怪回音，“事实上，可可酱也没有已、经、属于你～” 伊尔迷没有焦点的瞳孔似乎变得更幽深了，他看着西索，空寂的目光却仿佛看着某个不在眼前的人。 “等今天实验结束，我就会带可可回枯枯戮山。她是我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我对她更好……她一开始也不相信，直到现在所有人都想伤害她才终于明白过来，留在我身边是最正确的选择。” “你确定～？” “可可答应了我的求婚。” “不一定哦～”西索走出公园，沿着街边还没开门的商店屋檐慢慢向前，“结了婚都还可以离婚，何况～我从刚才就说过了，只是婚约而已，作废什么的……” 就算是奇术师也无法猜到’婚前契约’的存在，伊尔迷没有否定对方的假设，反而郑重地点了点头。 “是的，我一直以为可可知道，所以从来没有对她表明过自己的心意，告诉她，她对我有多重要……但这次不会了，我会帮她拿回念能力，向她证明我才是最爱她的人。” ‘哇哦～”西索感叹了一声，“还真是让人感动～不过你准备怎么拿回来呢～？先声明，我完全不清楚库洛洛的能力是什么，在这一点上实在爱莫能助～” “我已经向他提出归还的要求，不接受，我不会同意可可参加实验。” “那他的回答是～？” “需要考虑。” 西索放慢了脚步和伊尔迷并行。在清晨的大雨中，两道挺拔、俊美的身影很快就吸引了过路行人的注意力。 “嗯哼～那他要考虑到什么时候？” 大约是杀手的职业习惯，伊尔迷并不像奇术师那样’享受’路人的注目，他指了指一条窄巷，拐进去以后才回答。 “他说要先和其他的团员商量。” 第745章 “啊啦……又是投票吗～？” “又？” “不～没什么～呵呵～我是说，蜘蛛有十三条腿，很喜欢搞少数服从多数那一套呢～”西索没有提洛可可也曾拜托过，希望他在遇到王子想带走自己而蜘蛛进行表决时能投赞成票。他微眯着眼睛，又意味不明地嗯哼了一声，“那～小伊是要我帮忙，在团长询问的时候选择同意把能力还给可可酱～？” “某种意义上，多数决是一种比谁声音更大的博弈。” 听到伊尔迷有些唐突的发言，西索莫名地愉悦起来，雨水将他的红发打湿贴在额头上显得本就魅惑的笑容更加妖性了。 “你很有把握～？” “目前在卡金的蜘蛛一共有七匹。” “团长～1号、2号、5号、6号、11号……”西索最后指了指自己，“还有我～？” 伊尔迷点点头，声线平平地说道：“7个人，两个选择，如果不允许弃权的话，绝对不会出现票数相同的结果。” “确实～” “而弃权的人，往往内心已经做出了选择。但由于知道那个选择是少数，不想成为矛盾的焦点，所以才决定放弃。只要有人带头……” “唔……”西索不置可否地歪着头，“蜘蛛会选择弃权吗？至少魔术师不会呢～没人可以干涉我的决定，要是不幸地引起了矛盾……那就劝、说、对方改变主意好了呢～” “弃权只是假设，如果幻影旅团内部可以事先排除这种选择……”伊尔迷带着雨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散发出的气息却似乎又低了几度，“那就只剩下yes和no两种答案，西索，你觉得会有几个人回答同意？” “同意归还可可酱的念能力～？是呢～除我以外，2号和6号应该也会同意～剩下1号跟11号未必一定会反对，但他们这么选的理由……”奇术师笑容不变，不过里面的成分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像是沉在水杯底部的杂质被摇动，浮了起来，“说不定只是觉得连可可酱都是他们的，能力什么的随时可以再拿走呢～” “一旦拿回能力，我就会带可可马上离开。” “哦呀～小伊，你似乎很有信心呢～？” “所以，你会站在最后的赢家这边？” “呵呵，我只会选更有趣的一边～”西索抛了个妖娆的眼神给伊尔迷，似乎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而转移了兴趣，“呐～我们现在是要回酒店吗？” “嗯。”伊尔迷不知从哪个口袋里翻出张地图，在被雨水淋湿前找到了目的地，“不过我们偏离了最短路径，从这条巷子出去会比原来的路多花5分钟……” “可能要再多花点时间哦～” “？” 见到一直很自信的伊尔迷终于露出不解的表情，西索笑得更愉快了。 “我应该一开始就先说明的……酒店被群佣兵包围了～嘛～别担心，对方是来找我的～小伊，先帮我也变个装吧，正好接下来也会需要用到呢……” ……雷欧力和凯特比帕里斯通晚一天也赶到了卡金。微明的天空中飘着雨，黑发翘成毛扎扎刺猬头的男人有些不甘心地抱怨。 “岂可修，那帮海上巡警来得也太晚了！如果他们来的再早一点，就能用带来的设备和药救治更多的人！” 凯特按了按鸭舌帽，虽然脸上没有笑容，不过语气却很平易近人，“雷欧力，直到刚才下船，这几天你有没有尽自己的全力去帮那些人？” “我……”雷欧力明白凯特的意思，但他还是没有办法不去介怀，“我能做的太少了……”他一只手撑着伞，举起另一只看了看握紧，“那个左脚被船杆砸中不得不截肢的人，那个在动力室工作坚持到最后差点被烧死的人，还有那个一直拜托医生救救她丈夫的女士……我什么都不能为他们做，要是……” “要是你是个医生，就觉得自己能救下所有的人了？” “我没有这么想，可总比现在能做的更多。” “然而就算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人，也仍会有做不到的事。”凯特似乎想到了什么人，他用力拍了一下雷欧力的肩膀，“重要的是，你有没有逃避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怎么样，你的回答是什么？” “我确实没有。” “那这就够了，比起烦恼没做到什么不如尽全力把能做到的做到最好。” “凯特。” “怎嘛，还想说什么？” 雷欧力装腔作势地咳了一声，刚刚踏上陆地时的那种自责和愧疚不知不觉地淡去了一点。 “这种时候我才觉得你真的比我大好多，好像学校里的老师哦！” “臭小子！”凯特往’十代少年’的肩膀上捶了一拳，“还不快走？该去找你想找的人了。” “嗯？凯特你要帮我找人……？” “别误会，我可不是要帮你找女朋友，只不过你说她是猎人，这让我有点在意。” “是有什么问题吗？”雷欧力的表情再次严肃了起来，“虽然可可没对我说过具体的内容，但我知道她来卡金是接了猎人协会的任务，要剿灭那帮混蛋海盗！她被人盯上了……失踪也和海盗有关？” “……海盗恐怕只是小角色。”凯特没有直接说出和金的猜想—包括那场海难很可能也是因洛可可而起的—他顿了顿，紧接着压低了声音，“v5已经针对这次的事故发表了谴责声明，要不了几天就会派遣联合军去彻底铲除尤比安和艾珍大陆间的海盗。” 第746章 “那会是什么人要对付可可？她以前也做任务受过伤，难道是那时候的敌人来报仇了？”雷欧力还在猜测，凯特已经迈出了脚步，看着对方好像早有计划的样子，他赶紧追了上去，“先去打听情报？” “嗯，先去会会这里的地头蛇。” “卡金的黑邦？”直接跳过警察局和出入境管理厅？这句话雷欧力没有问出来，但看向凯特的目光却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凯特，你到底是什么人？” 在抵达卡金前的几天船旅中，雷欧力从来没有打听过凯特的来历、身份，只是在发现他不仅会处理伤口，还熟悉各种船舶操作技能，甚至对海洋上的天气变化、四周鱼群的动向都能随口说出一堆科普知识时，才流露出了一点惊讶、好奇的表情。 凯特笑了笑，“呵，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 “我当然想问啊——”雷欧力挠了挠头，“但你也没问过我是谁，所以我只好忍住了嘛。”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呃，生物学家？”雷欧力还记得刚见面时，凯特提过的生物调查团。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吧。”凯特微笑着向雷欧力伸出了右手，“我叫凯特，也是一名职业猎人。” “hunter……”雷欧力下意识地握住了凯特的手，“……和可可一样的？” “是，另外，还有一点……” 手掌上传回来的力气很大，雷欧力立刻意识到他接下去要说的事非常重要，不禁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点了点头。 “你说。” “记得我提过有个生物调查团正好缺了一个人吧？” “记得。” “临时缺了的那个人就是洛可可，而介绍给她清除海盗和调查团任务的……是我师傅。” 凯特用他认识的人中最厉害的猎人——这个称呼代替金的名字，一口气说出了自己后来通过猎人网站知道的所有事情。 “……洛可可揭发了萨黑尔塔前政府的丑闻，想要报复的、想要利用的，还有打着其他不可告人目的的人都可能是这次海盗事件的主谋。雷欧力，就这么继续调查下去的话，你也会引起幕后操纵者的注意，还有很大的概率会遇上危险……或者你可以把去黑邦调查情报的事交给我，然后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现、在、的你能做的事。” “这就是你刚才对我说尽力就好的目的？”雷欧力想装出生气的样子却失败了，他攥紧伞柄，抖落下一大片雨水，“凯特，我也是平民窟长大的，和什么人没打过交道？你别小看我，不管是卡金的黑邦，还是别的什么人，只要敢对可可出手，我都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好吧。”凯特像是如释重负，又像是无可奈何地呼出一口气，用雨伞指了指港口外的一个方向，“卡金的暗社会由三个家族共同支配，我们抓紧时间边走边说……” 第363章 open the eyes 西索站在街边，对着橱窗玻璃上映照出的平凡人影挑了挑眉。 “小伊，这是谁的脸～？” “卡金国立科学技术研究所所长秘书的。” “呵——还真是张无趣的脸，那小伊你的呢～？” “是我家执事的。” “嘛～”奇术师回过头，脸上的表情肌就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拉扯，浮现出了一个古怪的微笑，“小伊，你还真是缺乏想象力呢～顺便多问一句，可可酱没见过你这张脸吧？” “没有，这个人去年已经死了。” 对’借用’死人的脸这件事，不管是奇术师还是杀手都没有任何抵触、不妥、忌讳的感觉。两个人重新开始往前走，西索撑着刚从便利店买来的透明塑料伞，在啪啦啪啦的雨滴声中对伊尔迷偏了偏头。 “对了，小伊～我需要在佣兵面前隐藏身份也就算了，你又是为什么不能在卡金露面呢～？” 伊尔迷半转过身，手中的雨伞一角碰到了西索的，“过一段时间可能会接这里的委托，为以防万一我不想提前暴露。” “还真是敬业呢～”西索收回视线，隔着伞看向天空，“……等到了酒店，我们从侧门避开佣兵进去，你听我的……也许能在实验开始前先解决可可酱不接受你的问题～” “西索，你想让我做什么？”伊尔迷并没有立刻同意。 “开诚布公～”奇术师抬高了一点雨伞，视线再次回到了杀手身上，“小伊～你和可可酱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诚实～你骗了她，还隐瞒了很多……”他扬起一边的眉毛，慢吞吞地笑了笑，“呐～别这么盯着我，我不过是说实话而已……怎么样～？不如试着也对可可酱说些真心话？她一定会理解你的～” “对她说实话？” “很难吗～？” 面对奇术师刁钻的问题，伊尔迷没有再说什么。他转身走进了灰色的雨幕中，留给对方的背影似乎就是他的回答。 洛可可躺在几小时前才离开的，属于西索的床上。 她盖着洁白的被子，双手被摆放成交握的姿势，在胸口位置形成一个小小的隆起，看上去就仿佛是一具睡、着、的、尸、体。 四周一片寂静，直到门外突然响起一个飘忽的说话声将凝固的沉默打破。 “小伊～你是在怀疑我吗？虽然可可酱不在自己的房间，但也不表示她就会在我的房间呀～”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第747章 “唉，你想看就看吧……”奇术师推开了房门，“我都说了～可可酱她……啊啦…啦……” 西索停在门边，眼底难得罕见地闪过一丝惊讶，伊尔迷却没有任何犹豫地越过他先进入了房间。 “可可？”一张不带情绪的脸俯低凑到了女孩子的身侧，两秒钟后一只手也按住了闭在一起的眼睛…… 看着伊尔迷像验尸一样检查洛可可的全身，西索跟进来抱着自己的胳膊叹了口气。 “小伊，我先声明，这可和我无关～我不知道可可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她是怎么晕过去的～” “等她醒来就知道了。” “嗯，没错～我也很希望可可酱能够赶紧醒来，证明我是无辜的呢～”西索非常赞同地点头，“呐，小伊，你看出什么了？可可酱她没事吧～？” “没有伤口和血痕。”伊尔迷掀开了盖住洛可可的被子，一眼就可以看清裸·赤的身上没有半点伤痕。 “嘛～就算有人对她做过什么，她的能力也能轻松地将所有的痕迹消除呢～” 就像是没有听出西索话中的挑衅，伊尔迷摇了摇头。 “假设是外伤造成的晕厥，那治愈后可可应该就会苏醒……”他说着又握住了洛可可的手腕，片刻后才松开，“心脏跳得很慢，有可能被喂食或注射过什么麻醉剂之类的药物。” “药物啊……会有什么副作用吗～比如再也醒不来之类的～？”两道视线或交织或分散地掠过洛可可的身体，提出问题的西索先想到什么似的抵住了自己的下巴，“小伊，你说过可可酱违背了制约，念能力正在反噬她的脏器……要不要试试看，用你的念能不能唤醒她呢～？” “念……？” “方法不用我再教你了吧～？还是说……”奇术师意味深长地舔了舔嘴唇，“你想我先示范一下～？” 伊尔迷抬眸，盯住了西索，“不需要。” “呵呵～” 奇术师没有要回、避、的意思，伊尔迷则歪着头，似乎在思索对方的目的。不过很快，他就放弃了研究变化系心思的无用思考。 “西索，你要留在这里？”他面无表情地问。 “这里是我的房间呢～而且，我说不定还能帮你两个忙……”西索闭上一只眼睛，狡黠地眨了眨，“如果把可可酱弄成这样的人返回，你可以继续忙、你的，不速之客交给我来解决～” “……那第二个呢？” “万一可可酱途中醒来，发现叫、醒、自己的人是你后不愿意接受了……总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吧～？” 西索说完也不等伊尔迷回答就退到旁边，靠着墙壁坐在了地毯上。一张张扑克牌在他指间出现，慢慢搭建出了一座若能完成必定十分壮观的牌塔的第一层基础部分…… 伊尔迷在床边坐了下来。 他先揉了揉洛可可的头发，手指从发丝中穿过，短短的发梢挠得掌心有些微痒。接着他又一次抚上了那双紧闭的眼睛，和翻开眼皮检查时不同，这一次他的动作放得极轻，就像是担忧会不小心吵醒对方一样。 而最后，贴着脸颊摩挲的指尖驻足在了柔软的唇瓣上。指腹如同碾开一朵花苞般下压，伊尔迷摸过一颗颗牙齿，捉住了没有反应的舌头。 “可可……”他仿佛已经忘了西索的存在，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洛可可身上，“……你没有话要对我坦白吗？” “…………” “别害怕，我不会因为你不听话，还到处乱跑就惩罚你的。因为我想过了，会让你跑掉其实是我没有看好你……但是以后不会了，我应该早点下定决心的……” “…………” “有了这个，你就不会再隐瞒我任何事，我了解你，你也了解我，没有人可以再插足我们中间……” 西索停下翻牌的动作，目光捕捉到了背对着他的杀手—— 男人一只手摁着洛可可的嘴唇，食指和中指似乎都插在她的嘴里。而另一只搭在对方头部的手上，依稀握着什么东西。 “我保证你不会感到疼痛，只是一瞬间的事，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伊尔迷抽·出手指，转而捏住了洛可可的下巴。 他抬起她的头，端详、等待了几秒，“……没有反对，那么我当你同意了。真好……我们终于要成为一体了……” ‘反派’失败的原因，百分之九十九都可以归结为动手前’太多话’。 奇术师忽然想起了三流影视作品里的套路，但他并没有出声提醒正处于陶醉状态中的杀手。 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起，视线穿过扑克牌塔的缝隙就像是看见了姗姗来迟的最终幕，牢牢地定在洛可可此时此刻依、旧、无知无觉的脸上。 室内的气氛莫名诡异了起来。 以伊尔迷为中心，半径两米范围内的空气被压缩、扭曲，形成了一个逆时针流动的漩涡。西索伸直手臂，将夹在指间的扑克牌对准了涡旋的中心…… 扑克牌如同一片被风吹动的树叶般簌簌作响，在奇术师松开手后，立刻飞向天花板，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压在了上面。 伊尔迷阴寒的念气翻腾着，几乎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可就在这个时候，从洛可可的头顶—他手掌按着的地方—爆出一股耀眼的金光，仿佛锐利的刀锋将涡流一切两断！ 事先设定、条件触发型的专防念力？！ 第748章 西索不禁露出微笑，更在伊尔迷回头，彼此视线碰撞上的刹那直接笑出了声。 “小伊～你失败了～” 然而就算被奇术师嘲笑失败，伊尔迷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气愤或懊恼。他摊开手，看着掌心里一枚前端部弯曲的钉子，慢慢地也发出了笑声。 “你果然连这个也知道，并且设置了自保机制……”伊尔迷笑着，念气仿佛化为了无数扭动着的触手，“真是太棒了，可可，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是不是只有我对你的爱……你一直装作不知道呢……” 伊尔迷撤回了森冷的念压，随即洛可可身上与之对抗的念气也渐渐稀薄，最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在这个过程中，不知什么时候伊尔迷已经解开了伪装。 不受束缚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肩膀上，当他低头的时候，洛可可就被笼罩在了一片阴影之中。 她的额头上有他的影子，睫毛上也落着他的影子，还有脸颊，还有嘴唇……伊尔迷空寂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就像受到某种不可抗拒的召唤般吻住了洛可可的唇。 瀑布一样的黑发挡住了西索的视野。 他看不见伊尔迷是怎样贪·婪地咬着女孩子花瓣般的嘴唇，也看不见对方在撬开后者的牙关后是怎样细致地进行掠夺。 但他看见了那只原本握着什么东西的手向下滑到了纤细的腰·肢上，像提起小猫的后颈一样把人拉向自己…… ……洛可可被动地摇晃着身体，比霜雪还要白的皮肤就仿佛真的雪花融化那样一点点被染成粉红色，冒出暧·昧的热气。 伊尔迷抓住了洛可可身上最暖的一部分。 熟悉又陌生的触感让他回忆起了枯枯戮山上的第一次，想起了哈斯共和国的时钟酒店，还有飞行船上必须扮演成奇术师才能得到的接纳。 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之间的距离不仅没有缩短，反而从一开始的咫尺变得越来越遥远了……就像是要一口气将隔阂打破，伊尔迷加快了动作。 另一边，西索则安静地搭建着牌塔。 除了偶尔会用余光扫视一眼单方面忙碌的杀手外，他似乎进入了自己的世界。但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如同两把钩子戳穿他表面上的淡定，泄露了正在暗中蠢蠢欲动的企图。 不过房间里就只有三个人。 本人、失去意识的猎物，以及唯一一个可能窥见的却专注在其他事情上的奇术师。 伊尔迷终于感受到了从洛可可体内深处溢出的治愈力，虽然还很微弱，却吸引着人无法停下。 “可可……”他忍不住呼唤对方的名字，“……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我们才是最合适的……”他忍不住用力抓紧落入手中的猎物，“……我会保护你……你的愿望我全部可以满足……” “你想要多少……？”他忍不住吸了一口气，“看着我，叫出我的名字，我就给你……” “！！” “？？～” 洛可可睁开了眼睛。 第364章 never forget 洛可可醒了，却又没有完全清醒。 那双黑眼睛的焦点就像打散的鸡蛋黄，从天花板游移到伊尔迷的脸上，但没有过多的停留就接着转向了旁边的墙壁。 “可可酱这是怎么了～？” 不知什么时候，西索走到了床边。他站在伊尔迷背后，若有所思地观察着对眼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毫无反应的女孩子。 伊尔迷停下动作，举起一只手在洛可可面前晃了晃，“……可能是麻醉剂的药效还没过。” “你确定～？” “也可能是麻药过量，对大脑造成了伤害。” “嗯哼～还是这个可能性比较高，毕竟她看起来好像连你也不认识了呢～”西索发现洛可可直到现在都没有看向过自己，他停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个冷笑，“一般怎么称呼这种情况？失忆～？” “可可？”伊尔迷没有再理会奇术师，他把仍是一脸迷茫表情的洛可可抱起来，让对方靠在了自己的胸膛上，“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谁……也不记得我了？” “唔嗯……？”洛可可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换了个姿势，这似乎让她有点不舒服。 伊尔迷按住想要抬起来的脑袋，轻轻摸着细软的头发安抚，“没关系，那我们就再来认识一次好了。我叫伊尔迷·揍敌客，是你的未婚夫，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伊尔迷？” “嗯，想起来了吗？” “我……” “不要紧，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没事就好，和你比起来其他的都不重要……” 洛可可的视线越过伊尔迷的肩膀，终于停在了西索身上。黑漆漆的瞳孔好像是在看他，又好像只是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东西。 奇术师挑挑眉，迎着对方依旧失焦的目光直视了回去。 他现在还是研究所所长秘书的样子，如果洛可可认不出伊尔迷，那就更不可能会认出自己……西索没有说话，没有去打断伊尔迷继续向女孩子表白。 这位杀手似乎对洛可可’明显异常’的状态不仅不感到失望，反而有种微妙的期待和兴奋，就像是找到了一个机会，一条达成目的的捷径。 “……可可，那些让你痛苦的事全忘了也好，以后你只要记住一件事就可以了……你爱我，非常非常爱。我们很快就会结婚，然后永远在一起。” 第749章 “我……爱你？” “是的，你爱我，一时一刻也离不开我……”伊尔迷并无所谓西索仿佛化身人形探照灯般伫立在旁边好奇地打量，他语气肯定地回答，原本放在洛可可背脊上的手掌则下滑握住了她的腰，“……就像这样……”他按住条件反射性向上’逃’的身体，重新圈回怀里，“……做一些只有情·人之间才会做的事。” 但洛可可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刚才的问题，她皱着眉，不安地想要从伊尔迷的臂弯里挣脱出来。 “你放开我。”她抵着伊尔迷的胸口往后缩，“你让我不舒服。” “可可……” “疼……我不喜欢你……” “呵～”西索的轻笑声像一根针扎进了原本只应该有两个人的世界，“小伊，看来可可酱并没有全忘记呢～她还记得自己不、喜、欢、你哟～～” 奇术师话音刚落，房间里的温度就跌下了冰点。 散发出寒气的源头是伊尔迷，他一边释放扭曲的念压，一边制服受到惊吓而开始激烈反抗的洛可可，不容拒绝地撕开她的身体。 “啊……！” 洛可可张开嘴就要尖叫，西索比伊尔迷更快一步地捂住了她的嘴。 “我只是担心把蜘蛛引来而已～”奇术师无辜地耸了耸肩，“小伊，你也不想免费被更多人围观吧～？” “唔！唔唔！！”洛可可拼命地摇头，两只手胡乱抓挠着想要掰开西索的手臂。然而就像小蚂蚁无法撼动大象，她所有的努力只换到了奇术师一声叹息。 “唉，小伊，你打算怎么办呢～可可酱这样……你难道要硬·上吗～？”不等伊尔迷回答，奇术师又压低了声音，“不如让我帮忙……哪里～才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啦……呵呵，我是说……” 洛可可渐渐挣扎得累了。当她醒来以后，治愈能力就消失了，虽然还在推西索、推伊尔迷，但力气越来越小，本就对男人们造不成任何伤害的攻击似乎变成了某种情·趣。 西索拾起伊尔迷解下丢在一旁的领带，只用单手就灵活地蒙住了洛可可的眼睛，“小伊，现在让我们一起来帮可可酱恢复记忆吧～” 奇术师说完，坐在了洛可可背后。不过他并没有碰到她，身体和身体中间还隔着若即若离的十厘米空白。 然而，仅仅是这么一点距离，对看不见只能听到声音的人来说，那个说话的人就几乎像是在身、边、一样！。 “可可酱～”西索将声音压到了最低，“别害怕，是我哦～” “……你是谁？”洛可可微微偏着头，仿佛在找说话的人。 “来帮助你的魔术师～” “…………” “相信我，照我说的去做，你会好起来的～” 在西索说话的时候，伊尔迷收回了念压。他身上不多但还算温暖的一点热气传到洛可可的皮肤表面，似乎也起到了安抚的效果。 女孩子不再像刚才那样抗拒，双手握拳抵在伊尔迷的胸前停了下来。 “我会好…我是生病了吗……？” “嗯，你的确生病了～还很严重，不赶紧治疗……说不定会死哦～” 伊尔迷面无表情地看向奇术师，后者立刻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嘘’的手势。 “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深呼吸……”西索继续说着，松开了捂在洛可可嘴上的手，“注意感受一下自己的腹部……是不是有点痛？好像还有很多东西堵在里面～？” 洛可可没有尖叫，从起伏的胸口可以看出她正在按奇术师说的那样去做。 几秒钟后她点了点头，“我是不是快死了？” “怎么会呢，我不是说了嘛～不接受治疗才会死……可可酱，让我帮你治疗一下好吗？” 被领带蒙住双眼的女孩子忽然沉默了。西索没有催促，他屈起一只膝盖，托着下巴，十分耐心地等对方做出选择。 当洛可可哭闹时，她看起来就像个疯子。而等到她开口说话时，那些浅陋的言辞又显得她像个傻子。 但药物真的可以让她失去神智？还是什么更糟糕的经历将她刺激成了这样？真的…… 会有那样能击垮她的事吗？ 无论是在流星街落入蛛网的那一晚，还是在萨黑尔塔被拍摄录像、送进实验室，西索见到的都是一次次被打击却又一次次爬起来的背影。 所以这一次……奇术师从背后默默注视着洛可可的侧脸，看着她终于安静下来的样子，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似乎变得更成熟、更美味了呢～ “你要……怎么治疗我？”洛可可好像下定了决心，抵住伊尔迷的拳头慢慢松开，手掌贴在了后者的心口上。 “不用担心，只是一个很小的～小手术而已～”西索仍托着自己的下巴，举起另一只手对伊尔迷比划了一个暗示—— 食指、中指向内弯曲，大拇指则从中间的缝隙里钻出来…… ……傻子不会对身体的感受说谎。 可能是残存的催化剂开始起效，在奇术师的’劝说’下，洛可可忍耐过最初的不适后主动环抱住了伊尔迷的脖子。领带被她的泪水打湿，更多的则从边缘处不停地流出，又在颠簸中破碎成一片片闪光。 “可可……”伊尔迷吻了吻她的额头，尽量温和地将念气传递给对方，“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 “呜……呜呜……” 第750章 “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全给你。” 很难说以洛可可现在的精神状态是否能够正、确、理解伊尔迷的意思，但她给出的回答无疑是令后者满意的。 一边哭泣，一边喘着气，她把泪水全蹭在了男人的肩膀上，“我要……你给我……呜呜……全给我……” 西索往后退开，将整张床让给了他们。淡淡的金色光芒中两具身体前后倒下，叠加的重量压在床垫上，不断发出一阵接着一阵的碾轧声。 帕里斯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库洛洛在酒店一楼的大厅内几乎同时抬头看向了天花板。只不过金毛子鼠是独自一个人，而no.0蜘蛛的身边还围着另外几匹蜘蛛。 “团长，你看什么呢？”芬克斯并不是唯一注意到库洛洛视线变化的人，但却是第一个直截了当问出来的。 库洛洛收回视线，对他笑了笑，“顶楼的酒吧好玩吗？” “还行吧，就是啤酒不够多，全是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芬克斯不满地咂了咂嘴，“老子还是最喜欢啤酒，喝起来痛快！不像什么香槟、红酒之类的，喝了就跟没喝似的。” “那等今天做完实验，我请客，大家想喝多少喝多少。” “哇哦——！”强化系十分给面子的欢呼了一声，也没有追究自己的问题被岔开，话题又回到了刚才的讨论上，“呐，现在天都亮了，怎么阿飞和侠客还没回来？臭丫头不会真的已经跑出卡金了吧？” “按理说不可能这么快……”信长想了想回答，“除非有人在背后帮她。” “啧，在背后帮她？你觉得会是谁？那个副会长把臭丫头卖了，猎人协会里还会有人帮她？或者又是4号？不过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芬克斯似乎就是喜欢和信长唱反调，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居然还帮西索说起了话。 信长瞥了他一眼，“也许好处就是有趣呢？看我们到处找都找不到人……” 他还没有说完，酒店大门外突然响起了刺耳的刹车声。 “嗯？外面那帮佣兵终于没耐心，想冲进来了？”又是芬克斯第一个站了起来。他捏着拳头，满脸都是按耐不住的兴奋。 “应该是飞坦和侠客回来了。”库洛洛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心情似乎不太好……看来是没有找到人。” “团长，你还开玩笑？连他们都没找到人的话，接下来的实验要怎么办？”芬克斯龇了龇牙，“取消？还是换人？” “都不用。”库洛洛摇了摇头。 “不用？” “嗯，听说过灯台下暗吗？” 没有眉毛的强化系诚实地表示不仅没听过，连这几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什么意思？” “有时候想找的人其实就在身边。” “哈啊——？”芬克斯歪了一下头，然后看向信长，“……你确定搜过整间酒店了？” 而听到库洛洛的话，信长也愣了一下后立刻反应了过来，“团长，你是说洛可可一直在酒店里？她躲起来了？你怎么知道的？” 问题很多，每一个都不太好回答，不过这次库洛洛没有再回避。 “我去找帕里斯通的时候，在他房里见到了洛可可。” “团长！这你怎么不早说？！” “洛可可为什么会在那个副会长的房间里？” “啰嗦这么多干嘛？”跟在芬克斯、信长后面最后一个开口的窝金掰了一下拳骨，“先去接小丫头呗，还想问什么，到时候问本人不就行了？” “……是呢，我要好好问问，她不待在自己的房间，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哎，阿飞……”芬克斯有种明明不关他的事，但却很尴尬的感觉，“哈、哈哈，这么巧你听到我们在说什么了啊？” “听到呢。”浑身都散发着低气压的飞坦环视了一圈众人，“呐，我跟侠客绕着整座城市跑了一圈……原来是场闹剧么？” “……那群佣兵怎么还在，西索一直没回来过吗？”侠客拍着手上的灰也走了进来，不过他比变化系慢了一步，只听到最后几个字，“什么闹剧？阿飞，你们在说什么？” 飞坦回了个冷笑，“我和你找了半个晚上的人就在酒店里，一步也没离开过呢。” “……洛洛在酒店里？”侠客缓缓呼出一口气，娃娃脸上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那就好，总算……我们没有弄丢她。” 第365章 in front of the door 蜘蛛脑说完这句话后直接看向了库洛洛，淡淡的一点笑从他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绿眼睛里严肃的目光。 “团长，能向我们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信长跟着点了点头。实际找人的是他，汇报人不见了的也是他，如果说变化系在压制怒气，那他就是在按耐怀疑。 被所有的人盯着，库洛洛的表情却很平静，视线从侠客、飞坦，还有信长的脸上掠过，平等地分给每一匹蜘蛛。 “简单点说就是，我在猎人协会副会长帕里斯通的房间里见到了洛可可。” “这也太简单了！”芬克斯撇了撇嘴，“团长，我们刚回来你就说要去找那个副会长，该不会从头到尾都知道臭丫头在哪里吧？” 强化系野生动物一样的直觉有时候确实敏锐得吓人，酒店大厅里除了落地钟还在嘀嗒嘀嗒地摆动，周围一片鸦雀无声。 又过了片刻，信长的刀柄’哒’地响了一声，“到底怎么样，团长？是像芬克斯说的那样……其实你早就知道洛可可没有逃跑？” 第751章 “唔，让你去西索房间找人的时候……我并没有确信。”库洛洛轻轻叹了口气，“直到其他可能都变成不可能，我才想到还剩下帕里斯通那里没有去看过。” “为什么不立刻通知我们回来？”飞坦皱着眉，看起来并不相信库洛洛的解释，只不过因为对他的信任和了解而有所克制没有立刻爆发，“既然知道了她的位置，为什么不早说？是有什么不能告诉我……让我知道了会有麻烦的事吗？” 飞坦问的问题越来越尖锐，室内的气氛也越来越诡异。 就算库洛洛是蜘蛛头，是众人选出的旅团团长，但如果他拿不出合理且具有说服力的解释，那么…… “对不起，是我拜托库洛洛先生暂时先保密的。” “你？” 露在面罩外的眼眸微抬，飞坦看向从电梯里走出来的男人——穿着银灰色西装的帕里斯通·希尔正一脸歉然地微笑。 “我听见动静，所以下来看看……没想到居然会引起各位这么大的误会，真的很不好意思。” “误会？”帕里斯通可不是什么同伴，飞坦嗤笑一声就准备动手，侠客拦住了他。 “副会长，洛洛现在在哪里？” “嘛——”帕里斯通若无其事地瞥了库洛洛一眼，“已经回她自己的房间了。” “什么时候回去的？” “这位金发的蜘蛛先生。”帕里斯通并没有和侠客进行过正式的自我介绍，听见他称呼自己’副会长’，浅褐色的眼睛饶有深意地眨了两下，也没有叫破对方的名字，“很抱歉，请原谅我无法回答您这个问题。” “不方便，还是不想回答？” 面对蜘蛛脑的追问，帕里斯通叹了一口气。 “都不是……唉，好吧，理由就是，因为第一，我和洛可可酱在一起的时候并不会特地去注意时间。第二，有关她在我房间里待了多久……这可能涉及到她的隐私，您很聪明，所以我不能随便透露哪怕只是一点信息。” 侠客皱了皱眉，但抢在他开口前，芬克斯先咂了一下舌。 “啧，你当我们是那些只会看绯闻八卦，随便谁顶着张人模狗样的脸就说什么都信的白痴么？” “这位金……蜘蛛先生指的又是什么呢？是看过我接受电视台的采访吗？”帕里斯通清了清嗓子，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加深，“我承认，那些发言确实不全是我的真心话，但有时候你想说的未必是别人想听的……比起表达自我，在某些场合不得不违背意愿去扮演’人模狗样’的副会长角色……或许这就是打工人的悲哀吧。” 金毛子鼠发表完演说，却没有收获在场任何一个人的掌声，不仅如此强化系还伸手指了指了自己的头。 “你这家伙是不是这里不太对劲？” “…………” 猎人协会能说会道的副会长难得一见地沉默了，不过芬克斯可不在乎这点，他活动了一下肩膀，半分不掩饰自己对暴力的信仰。 “扯什么乱七八糟的，反正你想说也得说，不想说也得说。呐——为什么要团长帮你隐瞒？你和臭丫头都在房间里做了什么？你们是什么关系？” “关系……”帕里斯通重新露出灿烂的笑容，还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这真没什么好说的……各位应该都知道我曾经向所有离开萨黑尔塔首都的飞行船发送过电报……是的，虽然只持续了很短暂的一段时间，但洛可可酱确实答应过我的追求，我和她……我们是男人和女人的关系。” 这一次芬克斯没有再指自己的脑袋，因为在他旁边飞坦的气息慢慢阴沉下来，声音里带着沙哑模糊的威胁。 “你还没回答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团长保密。” “这就更不值得提了……”帕里斯通回看着飞坦，耸了耸肩，“洛可可酱已经和伊尔迷先生订婚，很快就会成为揍敌客家的新娘……我不过是一个还没从被分手的打击中走出来的前男友，哪怕明知道不可能也忍不住想要试试看能不能挽回而已……” 金毛子鼠顿了顿，语气苦恼地又接着说道：“但猎人协会和揍敌客家族有那么点……渊源，身为副会长我不能因为自己任性的私人行为而给协会带去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拜托库洛洛先生，请他不要告诉别人，就算是对幻影旅团里的其他成员也暂时先保守秘密罢了。” 听起来好像是回答了每一个问题，然而作为旅团里负责审问的专家，飞坦毫不怀疑对方根本没有说实话。他冷笑起来，大半张被遮住的脸看起来就像是潜藏在黑暗里的野兽。 “……你说她现在在自己的房间。” 帕里斯通没有立刻表态，目光又状似无意地扫过库洛洛，随后才轻巧地眨了眨眼睛，“应该是。” “呵，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呢。” “很遗憾，洛可可酱坚决不同意我送她回去，因此我并不能肯定。” 面对狡猾的金毛子鼠，蜘蛛的身影骤地动了一下，在所有人做出反应前抢先进入电梯，按下了某一层的数字。 没有人去拦住飞坦，直到电梯门关上，芬克斯才挑了挑他并不存在的眉毛。 “阿飞那家伙，这就去找人了？” 不知为什么，他问这话的时候眼睛却一直看着蜘蛛脑。被强化系打量，操作系很无奈地点了点头。 “是去找洛洛了没错……” 第752章 “那还等什么，我们也去瞧瞧呗。” 电梯还在上升，另外几架则全部驻留在其他楼层。芬克斯走过去一把拍亮了键钮，跟在他后面窝金、信长也各自叉腰、握刀站着。 “会不会像上次那样打起来啊？”窝金猜测。 “你很期待他们打起来？”信长反问。 “啊……你什么意思？”窝金莫名其妙地看向似乎有点暴躁的同伴，“小丫头又打不过阿飞，三两下就被制服了，有什么好看的。” “那你提什么打架。”信长也回瞪了搭档一眼。 “为什么不能提？” “我说——” ‘叮。’ 一台电梯时机恰好地打开了门，芬克斯往里面偏了偏头。 “都吵什么呢，一起上去不就知道了？” 芬克斯、信长、窝金，还有侠客、库洛洛、帕里斯通分别从先后抵达的两部电梯里走出来，踏上了厚厚的隔音地毯。 “嗯？是那间？”窝金个子最高，一下子就看见了左侧走廊深处，一间敞开着房门的房间。 “大概吧。”信长说着谨慎地握住了刀柄，然而还不等他们走到房门前，飞坦却已经退出来了。 “她不在这里。” “哈啊？”芬克斯挠了挠头，随即恍然大悟似的盯住了走在最后，和库洛洛并排的帕里斯通，“你这混蛋！居然敢骗我们？！” “洛可可酱不在里面？”帕里斯通露出比强化系更惊讶的表情，夸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这不可能啊？她不在自己的房间，还能去哪里？难道……” “难道什么？难道是知道我们来找她了，所以提前跑了么？等等……”芬克斯正要继续嘲讽，忽然想起了什么，“团长，你见过臭丫头……不会是被你吓得逃出去了吧？” 分散站在走廊两侧的几匹蜘蛛的视线同时集中到了库洛洛身上，垂着刘海的黑发男人坦然地笑了笑。 “她是很怕我，不过我想……还不至于怕到只是见过一面就要逃跑。” “那……”名侦探芬克斯还想接着分析，一阵很熟悉却完全不怀念的笑声打断了他。 “团长～大家～怎么全都聚在可可酱的房间门口啊～？” “……西索。”芬克斯冷哼了一声，“你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才～”西索扭着腰慢慢走近，黑色西装让他看起来像是某种不详的化身，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锋上，“酒店正门好像发生了什么混乱，我就趁机避开佣兵的眼线顺～利～进来了呢～” 所谓的混乱正是侠客和飞坦一路飙车回来，无视包围出入口的佣兵而引发的小冲突。 两个人似乎都没想到那会恰巧’帮’了奇术师，变化系一言不发，露在斗篷外的脸上也面无表情，操作系则默了默，然后不带感情地开口。 “西索，你来这里是想找洛洛？” “是啊～不行吗～？” “你找她做什么？” 琥珀色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西索盯住了侠客，“你是以什么立场在问我～？蜘蛛……还是可可酱的什、么、人？” “西索，你不要岔开话题。”侠客冷静地戳穿了奇术师的目的，“还有，在你抵达酒店时，是否见过洛洛？” “没有哦～我当时正好有点急事，不得不出门一趟……所以才现在过来，想和可可酱打个招呼～” 奇术师的回答听起来没有任何破绽，他说完就准备往洛可可的房间里走，但今天直觉异常活跃的强化系却抱着胳膊挡住了去路。 “你有什么急事？” “什么～？” “刚到卡金就引来一群佣兵，还那么凑巧有急事？西索，你不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证据呢？”奇术师瞳孔收缩，摆出了临战姿势，“我说过，不会让人平、白、无、故的冤枉第二次。所以，如果你没有证据，最好还是收回自己的话。” “喂！你……” “芬克斯。”库洛洛终于说了走出电梯后的第一句话，声音清透温和却蕴含着不容抗拒的力感，“那是你的直觉，还是猜测？” “唔……” 芬克斯动了动嘴皮，但在他说出些什么前，信长插话了。 “不过西索哟，你到底有什么急事？不想我们继续误会你的话，这点总该让我们知道吧？” 西索转过身，后背朝墙，面前则是4名呈半圆形散开的旅团战斗员。锐利的目光扫视过窝金、芬克斯和信长，最后停在了离房门最近的飞坦身上。 “看来～”他拖着跌宕起伏的调子，停顿了一下，“假如我今天不能给出一个令诸位满意的说法……你们是想一起上吗～？” 听不出任何恐惧、紧张，奇术师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勾着语尾，甚至还有一丝兴奋。 飞坦掀了掀眼皮，从面罩下传出一声讥笑，“你可以先挑一个呢。” “啊啦……”西索像评价猎物般，一寸寸审视飞坦。从头看到脚，最后又回到那双暗金色的眼睛上，“那要是我选你呢～？” “呵，那就表示他们没机会了。”飞坦往另外三人的方向歪了歪头，一只手慢动作插进了斗篷里。 西索见过他在萨黑尔塔的临时基地’追杀’洛可可，知道对方的武器是一柄藏、在、身上的细剑。奇术师缓缓抬起手，不知何时指间也多出了一张扑克牌。 第753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754章 ……恢复本来面目的伊尔迷·揍敌客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帕里斯通一直被排挤在离洛可可房间最远的地方，此刻却变成了距伊尔迷最近的人。他望着对方从房间里走出来后立刻关门的举动，就像终于找到悬疑剧里的真凶那样，露出了一个原来如此的微笑。 “伊尔迷先生。”金毛子鼠往走廊右侧迎了几步，“你不是说要去别的地方吗？我不知道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们……是不是打搅到你了？ 芬克斯不是库洛洛，也不等伊尔迷回答，当场就先对帕里斯通擅自作主使用’我们’这个词提出了强烈的质疑和抗议。 “谁和你是我们？老子警告你，别乱扯关系。” “那好吧……”帕里斯通摊了摊手，笑容有点无奈，“伊尔迷先生，如你所见，是旅团的几位蜘蛛先生正在寻找失踪的洛可可小姐……” “你这家伙存心要……”芬克斯打断了帕里斯通，可他还没说完就被信长用刀柄阻拦，不得不也停了下来，“信……！” “找可可有事吗？” 伊尔迷几乎和芬克斯同时开口，而等听清他的第二个字以后，拥挤的走廊在一瞬间陷入了沉默。 “……她在哪里？”飞坦阴冷的声音隔着面罩响起，“你知道她在哪里。” “嗯，所以，我问你们找她有什么事。” 平平的声线差不多是正面对撞上了飞坦的，后者金色的瞳孔猛地收缩，仿佛一头在领地里发现了入侵者的野狼。 “你想要替她做决定？” “不是想。”伊尔迷摇了摇头，抬手将垂落下来一缕黑发轻轻撩回耳后，“是我能。” “呵，你能？” “可可是我的未婚妻，会听从我为她做出的决定。” 飞坦扯了扯嘴角，不过因为藏在斗篷下而无人看见，只有一声模糊的冷笑像柄尖刀刺进众人的鼓膜。 “你的意思是，你能替她回答我的问题？” 空气里的火药味一触即发，西索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开一小步，让局面看起来更像是伊尔迷准备单挑旅团特攻队。 但就在所有人都紧张地等待着冰与火的碰撞，让这个湿度过高、令人不快的早晨变得有趣些的时候，一声重物坠地的响动从伊尔迷关上的房门内传了出来。 “伊尔迷先生，那该不会是……” 无关洛可可本人真实的想法，她和伊尔迷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所以房间被理所当然地安排在了同一层。然而，现在属于她的房间里没有人，属于他的房间里却有奇怪的声音…… 帕里斯通只说到一半，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耸了耸肩，视线在蜘蛛、杀手和对方身后的门上缓缓移动。 转身，伊尔迷就仿佛上一秒的争锋相对不曾存在过一般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的气息很冷，就连最肆无忌惮的强化系都没有轻举妄动，直至房门把手被握住，库洛洛突然轻咳了一声。 “有关你的提议，我想确认一下洛可可现在的状态。” 拧动门锁的手腕停下，伊尔迷半侧过头看向库洛洛，“……蜘蛛已经讨论出结果了？” “不，还没有。” “那么……” “比起空谈，我认为实际面对更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信长按住了腰间的佩刀。 比起一向不拘小节的窝金和自有一套思维方式的芬克斯，他的记忆点连接到了库洛洛不久前说过的话。 ‘他要我把许愿能力还给洛可可。’ ‘就算要还，也应该是洛可可自己来跟我要。’ 盗贼抢到手的东西哪怕扔掉，也绝对不会善心大发的还回去。信长盯着库洛洛看了一会儿，余光里却忽然多出了两道影子。 ‘信长，是不是有什么我和阿飞不知道的事？’侠客没有出声，只是用眼神询问。 ‘说，团长还隐瞒了什么。’飞坦也没有出声，但他的脸色更糟，根本藏都不藏里面的阴郁。 “团长……”信长吐出了一口气，“……好像已经进房间了。” 蜘蛛们目光平移，然后默契地丢下信长追了上去。 “愣着干嘛，我们也过去看看。”芬克斯两只手吊儿郎当地插在口袋里，一副事不关己纯凑热闹的样子。 “……真羡慕你这家伙。” “你说什么？” “没什么。”信长的手从刀柄上挪开，挠了挠头。 旅团团长、协会副会长、奇术师和五匹蜘蛛出乎意料地排队跟在杀手后面进入了客房。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残留着一点雨水的潮气。’井然有序’的队列穿过玄关，直到看见卧室里裹着层床单倒在地板上的人形物体，才一下子四分五裂成了不同反应的几组。 帕里斯通和西索停在原地没有动。 芬克斯、信长则和窝金继续往里面走，想要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而库洛洛站定在距离人形物还有半米的地方，在他面前侠客、飞坦和伊尔迷各自拉住了被单下面的一手、一臂、一肩。 芬克斯看清楚眼前有点诡异的场景，立即就咧开了嘴—— 他大概是想要吹个口哨，或者说点什么只有他自己才能领会的冷笑话，但在付诸行动前就被信长一个眼刀封杀了。 安静的室内变得死寂，风雨拍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某种蕴含暗示的警告。 第755章 “随便你们谁都行，就打算让小丫头这么一直躺在地上？”令人惊讶的，是窝金打破了不能说话的禁忌，“怎么搞的，睡迷糊从床上自己摔下来了？居然连我们进来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会死了吧？”芬克斯马上接住了同伴的话，“喂，阿飞，你不是说她活蹦乱跳的吗？就这？哪里活蹦乱跳了？” “闭嘴。” 飞坦抓住女孩子胳膊的手掌微微用力，但在他顺利把人往自己身边扯近前，伊尔迷同样按住对方的肩膀，向着四十五度相反的方向拽了一下。 “……阿飞。”侠客没有加入两人的较量，他松开了自己握住洛可可的手，“揍敌客家的，暂时休战怎么样？先把洛洛放到床上再说。” 伊尔迷依旧没动，这里是他的房间，洛可可是他的未婚妻，就像要强调这两个事实一样，他面无表情对飞坦命令。 “松手。” “……你要我放了她？” 无机质的黑瞳里映出眯起的暗金色眼眸，伊尔迷默默和飞坦对视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在他们中间，仿佛有一根两头被点燃的线正不断燃烧…… 第367章 love is mystery 三个强化系成了被允许搬动洛可可的工具人候选。 “这就又不打了？”芬克斯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是要我们几个去把小丫头抱起来？”窝金粗神经地搓了搓手。 “……侠客，你这个提议到底什么意思？”信长抬着下巴，指了指虽然身上多了条被子，却还、躺、在、地上的洛可可。 蜘蛛脑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谁都不想看到别的男人碰她……团长、副会长和西索也不行……所以，只能拜托你们了。” “我们？”芬克斯看看信长，又瞟了一眼窝金，“啧，难道我们不算男人吗？” “行了，芬克斯。”信长用刀鞘捅了捅随时随地不忘作死的小伙伴，“就你去，赶紧处理完，继续商量正事。” “切，真搞不懂你们在想什么……” 芬克斯习惯性地掰了掰指骨，却在弯腰准备抱动洛可可时，忽然感到有点不自在了起来—— 来自所有人的，一共十六道视线全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咳，我说……我就这么抱她一下，臭丫头不会对我发动那什么鬼能力吧？” 耿直的强化系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背上就被人狠狠戳了一下。他猛地回头，正好看见信长一言不发地收回武士刀。 “……喂，信长！你老捅我干嘛？！想打架就直说！” “你这个白痴。闭上嘴，行不行？” “哈啊——？信长你这家伙……” 除了两个强化系的争论声外，室内停滞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砖。 侠客苦笑着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但不等他开口，裹住洛可可的被子就如同一只巨大的白色蝉蛹般动了一下。 “啊，小丫头醒了？”窝金笑了起来，“芬克斯，信长，你们把她吵醒了。” “关我什么事……” 芬克斯嘟囔着，音量却越来越低。而等他也不再说话后，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唯有床单窸窣摩擦的声音像是放大了数倍，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 “唔……” 洛可可眨眨眼睛，看到了一片深灰色的地毯。上面数不清的绒毛一根根竖立着，好似冬天掉光了叶子的树，又好似埋在火山灰下的枯骨…… “洛洛。”侠客蹲在地上，微微皱着眉，“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洛可可视线的焦距慢慢移到了面前对自己说话的男人身上，金发、绿眼睛，脸上没有笑容……“魔术师？” 侠客忍住了回头去看西索的冲动，更加耐心地跪下了一只膝盖，“洛洛，你还好吗？头会不会疼？” 女孩子看起来非常虚弱，甚至没有察觉自己正被许多人包围，目光只在离她最近的几个人身上游移，“不会……” “那别的地方呢？胸口、腹部？” 被绿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洛可可往被子里缩了缩，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也没有。” “那……” “侠客，她不认识你了？装出来的，还是真摔坏了脑子？从床上？”芬克斯打断了蜘蛛脑，顺便问出了后者想问却没来得及问的问题，“呐，西索，你肯定知道点什么吧？” “我～？”西索语气轻佻地否认，“我什么都不知道哦～” “但她记得魔术师。” “嗯哼～也许可可酱喜欢看魔术吧～” “还装蒜？！” 强化系的火气蹭蹭蹭地往上冒，却始终无法烧到气定神闲的奇术师。 “唉～为什么认定我会知道呢～”悠悠的笑声，仿佛湿滑的蛇尾扫过众人的听觉神经，“这里又不是我、的、房间～” 目光的焦点变成了伊尔迷，不过和奇术师相比，他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无懈可击。此时此刻，就像根本没察觉西索将猜忌和矛盾引到了自己身上，黑漆漆的眼睛只是定定地注视着洛可可。 “可可。”他单膝跪在女孩子身侧另一边，伸出手按住了对方的额头，“有哪里还觉得难受吗？” “你……”洛可可下意识地揪着被子角，不知为什么有点抑制不住地发抖，“……你的手好冷。” “这说明你在发烧。” 第756章 “发烧……？” “再睡一会儿吧。”伊尔迷掌心向下，遮住了洛可可的眼睛。 “但我……” 洛可可动了动嘴唇，不过蒙在被子下的声音实在太微弱了，就连她自己也没能听清。 “你需要休息。” 又是一句不容置疑的陈述，洛可可觉得有些熟悉，仿佛就在不久之前，就在很近的地方听到过。她本能地闭上眼睛，却在十几秒后真的昏昏沉沉地跌回了梦境。 当洛可可醒着的时候，包括离得最近的两匹蜘蛛在内，似乎谁都没有’看见’伊尔迷不经允许就随便触碰了她。 然而她才刚刚睡着，飞坦就冷哼了一声，“把手拿开。” “……可可是我的未婚妻。”伊尔迷轻轻挪开手指，摸了摸洛可可的脸颊，“其实我没必要和你们约定什么。” 朦朦胧胧透进屋内的雨声中，飞坦再次盯住伊尔迷，暗金色瞳孔里的寒意如潮水汹涌。 “正好，我也腻烦了虚假的约定。你最好先告诉我，你对她做了什么。” 仿佛掷出一个骰子，上面却显示着零一样，侠客摇摇头，吸了一口气。 “揍敌客家的，你对洛洛刚才的样子并不惊讶……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看起来好像丧失了一部分记忆……念能力已经影响到了她的脑部？” 虽然问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侠客从飞坦抵达研究所的时间倒推计算，洛可可出现异状最多不会超过八个小时。 而这个范围又可以再细分成两种可能，一是在飞坦离开后不久洛可可就出了问题，二是在帕里斯通先回到酒店以后她才…… 伊尔迷·揍敌客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的房间和洛可可的在同一层，不可能是在蜘蛛上楼以后，所以是在那之前……？ “侠客，你什么意思？臭丫头的脑子跟身体器官一样遭到了念能力的反噬？”芬克斯双手环胸，疑惑地歪着头，“她还会不会好？要是以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怎么办？” 侠客正想再试探一下伊尔迷和帕里斯通，却被强化系的问题扰乱思路，不由得看向了洛可可。 “理论上只要补充念能力，把缺口填补上……” “那你们谁要去喂她念气吗？”信长抱着自己的刀，朝地上的女孩子偏了偏头，“你说的，理论上，不是只要这么做她就会好了么？” “呐——信长！你说的喂，该不会是指……” 芬克斯脸色有点难看，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但在这方面却意外的保守。不管是看对眼，还是金钱关系，总之就是要你情我愿。 至于飞坦平时在洛可可身上’玩’的那些……超纲了，那是变化系和他女人之间的事！ 正义的使者—芬克斯—赶走脑袋里奇怪的想法，清了清嗓子，“臭丫头现在不记得侠客，估计也认不出阿飞，这跟上个傻子有什么区别？” “……我看你才是傻子。” 信长抬起脚就要去踢芬克斯，库洛洛轻咳了一声。 “伊尔迷先生，看来洛可可的身体情况已经到了很危险的地步。” “所以……”伊尔迷默了默，“你答应我的条件了？” “先让她睡得舒服一点吧。”库洛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露出了一个微笑，“另外也需要确认……这真的是由念能力反噬造成的吗？” 站在相对靠后位置的帕里斯通抱住了自己的手臂，看起来就像是在思考库洛洛提出的问题。然而事实上，他想的却是应该要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让所、有、人、知道库洛洛·鲁西鲁也被洛可可’治愈’过。 说实话，在见到’失忆’的洛可可的瞬间，帕里斯通是失望的。 她怎么能忘记呢？ 她应该露出扭曲痛苦的表情，恨不得立刻扑上来，用牙齿、用指甲，用一切她可以用的武器来杀死自己才对！ 而只要洛可可这么做了，他就还有一百种能让她更疯狂的方法等着施展出来。一点点摧毁她的精神，从还想要报复直到彻底崩溃绝望。 这是一个看似缓慢，可一旦开始就会不断加速、无法回头的过程，也是他——帕里斯通·希尔，爱一个人，向对方展示爱意的过程。 所以，洛可可的失忆让帕里斯通觉得很扫兴。 为什么她的黑眼睛没有恨意，为什么她甚至没有在醒着的时候，哪怕看一次自己！ 是…… 还不够恨吗？他做的并不够让洛可可永远记住…… “库洛洛先生怀疑，洛可可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人为陷害造成的？”金毛子鼠顿了顿，并不在意一道道突然回过头集中到自己身上的视线，“但那会是谁呢？谁最有嫌疑……” “你想引我们疑神疑鬼？”芬克斯龇着牙，颇有种新仇旧恨要一起算的意思，“哼，电影里提议找犯人的家伙才是真凶。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对臭丫头做过什么？” 侠客忍不住在心里为强化系的歪打正着鼓掌，也站了起来，“副会长，你是最先离开研究所回酒店的，那时候有没有注意到什么？” “撒——我堆积了不少工作，所以一回来就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直到刚才听见外面的吵声才出来。” “既然副会长没有离开过房间，那洛洛……” “是她自己来找我的。”不等侠客问完，帕里斯通先主动解释，“那个时候她还一切正常，至少我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第757章 “呵。” 飞坦冷笑了一声。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洛可可当时的样子，绝对不可能一切正常地跑去找一个男人……或者，正是因为不正常才…… 眼角余光扫过那具裹在被子里的身体，飞坦没有阻止伊尔迷在所有人看向帕里斯通时将洛可可抱起，放回到了床上。 “也就是说，洛洛是在见过副会长后才出了问题？” 侠客当然知道同伴那声冷笑的意思。洛可可的状态不对，飞坦才会不等他们回来就先去研究所。 但他想不通帕里斯通为什么要故意引起别人的猜忌，这个男人有无数可以为自己开脱的办法，却选择了破绽最多的那一种。 “似乎是这样呢。”帕里斯通大方地点了点头，“如果没有人在我之后还见过洛可可酱的话……伊尔迷先生，你怎么看？” 伊尔迷安置好洛可可转过了身，空洞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就在大部分人以为他不会回答帕里斯通时，他开口了，并且滔滔不绝地说了很多。 “……在来酒店的路上我告诉过可可，觉得不舒服可以先睡一会儿，我会抱她进酒店不吵醒她……要是醒来我不在身边，可以随时到我房间找我，虽然我觉得住同一间房间会更方便我照顾她，但……同一层也勉强可以接受……我回来的时候，她似乎等累又睡着了。我陪了她一会儿，然后就听到你们在外面，非常的吵……” “慢着！照这么说——”芬克斯不耐烦地撇了撇嘴，“阿飞和我走了以后，臭丫头先自己去找了你……”他看向帕里斯通，“还碰到了团长……接着又自己离开，来了这里……”他跺了跺脚下的地毯，“最后莫名其妙摔下床，把脑子给摔坏了？嘿，你们自己信么？” “确实有点牵强……”帕里斯通一副头疼的样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可除了这个假设，还有其他可能吗？你不信我说的，总相信库洛洛先生吧？还有伊尔迷先生，他也没理由伤害自己的未婚妻，不是么？” “这谁知道……” 芬克斯就像个很肯定自己抓回来的几个嫌犯里有真凶，但直到最后的拘留时限还是没能找到证据的警察一样，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放人。 窝金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么麻烦干嘛？不管是念能力，还是被人害的，不是说补充念气小丫头就能恢复么？谁把她搞成这样，等她好了，肯定也不会放过那个人！” 强化系的大嗓门在房间里盘旋了很久，当余音拖着尾巴慢慢消散时，帕里斯通放下了捂在嘴上的手，而站在他斜后方始终保持缄默的奇术师则相反地用一张扑克牌遮住了自己的下巴。 第368章 if it is you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片刻之后库洛洛温和的声线缓缓响了起来。 “洛可可吸收念气的方法应该不止一种。侠客，普通的肢体接触是不是也可以传递念气？” “是……”侠客停顿了一下，谨慎地补充，“但那是在洛洛本人清醒的情况下，如果她连怎么催动念力都忘记了……” “这也会忘？”芬克斯抱着肩膀，不太相信，“那不是念能力者的本能吗？而且……”他瞟了一眼伊尔迷，更加大声地说道，“臭丫头以前不是碰到阿飞就有反应么？窝金，你看到过，我没说错吧？” 突然被点名，窝金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 “是没错，但刚才飞坦抓住她的时候不还是什么变化都没有？谁知道啊，小丫头的能力那么特殊，说不定真是侠客说的那样呢？” “…………” 芬克斯在’外人’面前找场子失败闭上了嘴，而库洛洛接过了话题。 “也就是说，如果洛可可无法自己吸收念气，那再想将念气输给她，就只能像强行开念那样，将念气直接注入她体内了么……”他说着，看向了信长，“如果富兰克林在，拜托他是最合适的选择……信长，可以麻烦你来做这件事吗？” “诶？我？”信长不由得楞了楞，“……团长，你是要我……？” “释放一点念气到洛可可的身体里。” 强行开念是件非常危险的事。 被开念者不仅需要承担生命能量大量流失的风险，对念能力者来说用念打开别人的精孔如同是拿拳头去打击一枚鸡蛋，哪怕只多一分力也可能造成对方重伤甚至死亡。 虽然没有绝对成功的保证，但一般来说放出系是最适合的人选，其次则是天生五感敏锐的强化系。 “可……我吗？”信长又抓了抓头发，“洛可可已经开过念了，只是把念气灌进身体的话，侠客不行吗？飞坦呢？” 库洛洛就像不知该怎么说明似的唔了一声，侠客却和飞坦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目光中找到了相同的疑惑。 他们的念此时应该还留在洛可可的体内，然而就算这样她还是思维混乱，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可能的答案同样有两个。 第一，因为某些不可知的原因，自己和飞坦的念都无法帮洛可可完成自我修复。 第二，飞坦提过洛可可出现异常的契机，或许来自不同人的念的共存，正是造成洛可可失忆的元凶。 如果正解是一，那让信长试一试就是最快解决的办法，但万一答案是二……侠客的视线不经意地从伊尔迷，还有帕里斯通身上掠过，就像暴雨前蛛丝上突然多出的潮气，有什么东西让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第758章 现在在洛可可身体里的，还仅仅只有飞坦和自己的念吗？ “……信长，你先试一下。如果行不通，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你确定？”信长左手搭着武士刀，右手按在脖子后面仍旧一副消极的态度，“飞坦，你也没问题？” “啧，让你动手就快点。”飞坦冷笑。 “那……”信长终于把右手从衣袖里脱出来，慢吞吞地走到了床边，“我真动手了啊——？” 蜘蛛里再没有人说话，就连芬克斯和窝金也静默下来，只是站着旁观。 长年握刀、指骨嶙峋的手逐渐伸向床上的人影，直到还剩下最后十几厘米就要触到对方的肩膀时，伊尔迷的念气仿佛无形的墙壁拦住了信长。 “等一下。” 信长没有被阻拦的不快，反而有种’总算不关老子事了’的轻松。他举起手，表明自己的立场。 ”你们先商量好行不行？” “伊尔迷先生，你不赞成这么做吗？”库洛洛似乎并不意外，“为什么？” “可可是我的未婚妻，如果她需要念气，我可以让揍敌客的管家来做这些事。” “那请问，揍敌客的管家们什么时候能到呢？” 库洛洛的问题充满了恶意。一瞬间，伊尔迷空洞的眼睛里涌出了许多的东西，但不等别人捉摸住就又没入了黑暗。 他是最后一个’拥有’洛可可的人，冷静下来后回想，没人比他更清楚女孩子的身体里挤满了什么。不是一股、两股，而是数量多到完全纠缠在一起的念！ 那里面有没有眼前这个黑发黑眸的男人的？ 有没有帕里斯通·希尔的？ 有没有西索，有没有那个金发碧眼的蜘蛛，那个2号，甚至其他人的？！ 伊尔迷垂下了眼眸，像是拒绝被人窥视他的内心，“可可不是因为念能力反噬而失忆的，这个方法对她无用。”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芬克斯不信。 “我不需要对你解释……”伊尔迷看向身边微微起伏的一团被子，“幻影旅团团长，你最好尽快回复我，距离实验开始没多少时间了。” 推理游戏唐突地开始，更唐突地结束了。 伊尔迷·揍敌客向闯入他房间的不速之客们下了逐客令，帕里斯通从善如流地告辞回去继续工作，而剩下的蜘蛛们也聚到一起，开始投票—— 要不要将许愿能力暂时还给洛可可。 飞坦和侠客总算知道了伊尔迷指的条件是什么，他们各自沉默着，似乎都有了决定。 房间里的电视还在自动重播不知第几遍的恐怖片，芬克斯随便抓起一瓶剩下的啤酒先灌了一口。 “……切，没气了。”他丢下啤酒，语气越发的不耐烦，“什么叫做不是因为念能力而失忆的？那个揍敌客绝对知道些什么，说不定就是他自导自演的。” “自导自演把洛洛弄成那样？”侠客靠在门边，摇了摇头，“他没必要这么做……” “谁说没有，看到臭丫头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芬克斯的视线扫过蜘蛛脑和变化系，“你们是不是打算投票同意团长把能力还回去？” 侠客没有否认，飞坦则站在堆满酒瓶的茶几前，抬眸盯住了强化系。 “你是说我被人利用了？呐……你是这么想的吗？” “有没有被利用，你自己难道不清楚？” 和西索vs飞坦时连个出来劝’不许内斗’的人都没有不同，信长拿起遥控器，一把关掉了吵闹的电视。 “行了，芬克斯。谁想投什么都是个人自由，少数服从多数。” 惨叫和追杀的声音戛然而止，室内一下子变得空寂，坐在沙发上的库洛洛敲了敲面前的桌子。 “谁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没有，那我们就来投票……” “团长～”一直自觉待在角落里的西索出人意料地开口了，“我想先确认一件事～” “嗯，是什么？” “投票的内容是要不要暂、时、归还能力，所以……之后再拿回来的办法团长已经想好了么～？” “想知道？” “很好奇呢～” 库洛洛没有立刻回答，他轻叩着自己的膝盖，片刻后才停下来。 “这会影响你的选择吗？” “当然～”西索毫不犹豫地嗯哼了一声，“如果可可酱的能力很快就能再回到团长手上，那暂～时～还给她，让她开心一下也不是不行嘛～” “让她开心一下？”库洛洛笑了。 “糖和鞭子。”奇术师翻转手掌，一张黑桃皇后扑克牌出现在了他的指间，“也该喂可可酱一颗糖了，不是吗？” “这家伙在说什么？”芬克斯终于摸到一罐新的啤酒，’滋啦’一声打开，漫出了一堆白色的泡沫，“什么糖？臭丫头喜欢吃糖？” “……大概吧。”信长也找到两罐啤酒，抛了一罐给窝金，两人同时拉开，分别喝了一口，“西索，你是要选同意归还了？” “不可以吗～？”西索舔了舔扑克牌的边缘。 “那就是三票了。”信长举起啤酒罐依次指了指侠客、飞坦和西索，最后对着自己也点了一下，“再加上我……已经过半数了。” “等等！信长，你也同意？” 芬克斯猛地攥紧了手中的易拉罐，不过还不等那阵嘎吱乱响的声音停下，窝金跟着豪迈地大笑了起来。 第759章 “还有我，我也同意把那个什么能力先还给小丫头。” “窝金，连你……” “芬克斯，难道你要反对？”窝金大口喝光了啤酒，“反对也没用哦，一、二、三、四、五……团长，你呢？” 库洛洛抬起了头。 细碎的刘海落在他的脸上，中和了一部分锐气，让这名a级盗贼头目看起来就像符合他那个年龄的普通英俊青年。 “我并不准备就这、么、简、单、的还给她。” “！……”x5 “？～～”x1 “伊尔迷·揍敌客提出的条件是归还能力，参加实验。但既然可以预见洛可可拿回能力后会实力大增，那参加实验对她来说就不算什么挑战了……不妨提升一点难度，告诉她正餐的内容再让她选择……” “团长这是又想干嘛了？”芬克斯压低了声音嘀咕，再想到研究所地下那个塞满道具的实验室，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准备了一堆东西，还有合成兽都不够？” “什么合成兽？”信长不解。 “算了，和你说不明白。” “你这家伙……”信长还想说点什么，库洛洛却抬手先制止了他。 “那些只是为参观者安排的表演，真正的实验……在那结束后才会开始。” 芬克斯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情，而全程参与计划的飞坦和侠客却慢慢收敛了表情。 血色喷泉也好，合成兽也好，确实都只是开胃菜，真正的，为洛可可准备的实验—— 是密室游鱼。 库洛洛敲响了伊尔迷的房门。空荡荡的走廊里飘着’咚、咚、咚’的回声，仿佛所剩无几的时间凝固成石头，从悬崖上滚下来砸碎在深渊底部…… 看向出现在门后的男人，库洛洛绽开了一个微笑。 “伊尔迷先生，旅团决定接受你的条件，可以让我单独和洛可可待一会儿吗？” “……你想做什么？” “这、次、什么也不做。” “这次？” “是的，这次。”库洛洛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加深，仿佛一道影子无声地滑进了房间，“……伊尔迷先生不是都知道了吗？所以才阻止更多人的念气进入洛可可的身体。” “都有谁？” “现在知道这些还重要吗？” 伊尔迷关上门，挡在了床和库洛洛之间，“可可不会对我隐瞒任何事。” “那你应该去问她，而不是我。” “她不记得了。” “也许等我把能力还给她，她就会想起来了。”库洛洛绕开伊尔迷往床边走了几步，就好像明明看见了’禁止入内’的警告却还是故意闯进去一样，“但在归还能力前，我需要向她本人确认真的愿意参加实验。” “我替她答应了。” “不，你没办法代替她同意。” 伊尔迷极小幅度地歪了歪头，“我不能替她同意……？是实验内容……还存在我不知道的部分？” “和伊尔迷先生谈话就是这么轻松。”库洛洛笑了笑，“怎么样，可以让我跟她单独聊聊了吗？” “可可还没有醒。” “哪里，伊尔迷先生你又不是没办法叫醒她。” 说完，库洛洛越过伊尔迷径直走到了床边，而床上的女孩子就像在梦中预感到了什么，不安地皱着眉头。 伊尔迷伸出手，抚了抚洛可可的眉间，“你要叫醒她？用哪一种方法？” “哪一种……”库洛洛稍稍沉吟，似乎想到了什么，“如果采用比较温和的办法，时间上可能会有点来不及……伊尔迷先生，你觉得窒息怎么样？用时短，又很有效。虽然看起来会有些让人于心不忍，但由你来做的话，一定不会让洛可可承受额外多余的苦痛。” “窒息……”伊尔迷低头看着洛可可，黑发垂在脸侧，挡住了他的表情，“你要我对可可用扼刑？” “毕竟，你不会放心交给我来做这件事吧？” “…………” “或者我可以叫其他人来帮忙？” 库洛洛边说边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电话，伊尔迷盖在洛可可额头上的手终于动了一下，顺着脸颊落到了纤细的脖颈上。 “我也有一个条件。” “哦？” “我要留下来一起听。” “嗯？” “我说过了，可可和我之间没有秘密。” “难怪洛可可会提出要你做裁判，监督我和她会遵守、履行各自的承诺……”库洛洛没有将电话放回原位而是直接搁在了旁边，从话筒里传出’嘟嘟嘟’的忙音，就像一场雷雨骤降在了室内，“那么一言为定，请叫醒她吧，伊尔迷先生。” 第369章 getting close to the end 洛可可站在灰白色的大地上，眼前有一条同样灰白色的大河缓缓流过。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的这里，在这里停留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是要过河去到对岸，还是在等待什么人从对面过来。 但她并不急着去弄清楚这些，因为吹在身上的风既不冷也不热，舒服得让人昏昏欲睡，忍不住便想要闭上眼睛。 而就在眼皮勉强睁开，慢慢合上，更艰难地睁开的间隙，那条河的水渐渐涨过岸边，漫上了她的脚背…… 冰冷沉重的痛感仿佛一条锁链缠绕住脖子，洛可可不受控地大口大口喘气，尝到了喉咙里浓重的铁锈味。 第760章 惊恐地转过身，她跌跌撞撞地远离河边的地方逃去，然而锁链的另一头似乎被牢牢固定在了河底，不管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 摔倒、被拖回、身体撞在地面的石头上，在一波接着一波窒息带来的晕眩中，形影单只的人恐惧地大叫了起来。 “有人吗——” “谁来救救我！” “救救我……” “可可。”伊尔迷松开手指，盯着仿佛溺水者抓浮木一样抓住自己的女孩子，捋了捋她被冷汗打湿的头发，“你做噩梦了。” “呼、哈、呼、哈……” “已经不用怕了，镇定一点。”手臂绕过单薄的肩膀，伊尔迷抱住了陡然惊醒还在发抖的身体，“你心跳得太快了，先深呼吸……” “呼……哈……” “很好，现在抬头看我。” “呼……”洛可可下意识地抬起头，视线撞进了一双纯黑色的眼睛，“唔……” “可可，你没事，只是在梦里受到了一点惊吓。” “你…是谁……？” “伊尔迷·揍敌客，你的未婚夫。”伊尔迷牵起洛可可的左手，示意她看两个人无名指上相同的戒指。 凝视那圈银色的圆环，洛可可将信将疑地伸出右手摸了摸，“这是什么？” “我们彼此相爱的证明。” “我们彼此……”洛可可重复到一半突然停住，用刚刚还在摸着戒指的手指了指正前方的人影，“那他呢……他是谁？” 一直站在床边的库洛洛弯了弯嘴角，“库洛洛·鲁西鲁……洛可可，你以前说过我们是失散的兄妹。” “真的？”洛可可露出迷惑的表情，然后就像是要离库洛洛更近一点，好看清楚他的样子般从伊尔迷的臂弯里挣了出来，“你真的是我哥哥……？” “他骗你的。”伊尔迷把人圈回怀中，将握在一起的手换成了五指交缠的姿势。 “那他……” “其实只是一名不太受欢迎的旅行团成员。”库洛洛微笑，“别人都叫我团长。” “团长？” “洛可可，你曾在旅团里和我们共同生活过一段时间……连这些也不记得了吗？” “我……” 洛可可只说出一个字就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她的嗓子还是很痛，每一次呼吸都好像有刀片从上面刮过。这种感觉太过真实，很难让人相信那条被河水浸得冰凉的锁链只是她做的一场噩梦。 伊尔迷捏了捏洛可可的手掌，“还是想不起来吗？那就别去想了，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可是……”洛可可挤出了一丝呢喃，“我想……” “真想知道的话，以后我可以慢慢再告诉你。”伊尔迷打断了说话艰涩的女孩子，“可可的事情我全都知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来，靠在我身上，你会觉得好受一点的。” 男人每句话都说得很轻，就仿佛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洛可可却没有照他的话去做，不知为什么甚至还有种想要把他手甩开的冲动。 但她的手才刚缩了一下，就被更紧地握住，同时耳畔响起了男人格外冷淡的声音。 “库洛洛，你还想问什么？最好问快一点，可可需要休息。” 库洛洛…… 洛可可屏住呼吸，感到脑袋里传来一阵阵隐痛。这三个字就如同三把尖刀要凿开她的头，把什么东西硬塞进来。 然而比这更难受的是她的身体也开始忽冷忽热、无数越来越强烈的气息在肚子里……她不得不先集中注意力去压制，否则就会从那里面…… 从那里面……？ 低头看向自己盖着被子的身体，洛可可的表情越发迷茫，库洛洛却轻轻地叹了口气。 ”看来是真的全都忘记了……洛可可，三天期限已经过去了很久，这就是你思考后给我的回答吗？” 收起笑容，库洛洛身上的氛围气一下子就变了。 洛可可本能的感觉到危险，猛地抬起了头。 如果说刚才对她说话的是位像图书馆里的诗集般温和的青年，那么现在，黑发男人就是本写满这世上最邪恶诅咒的魔法书，翻一翻、念出上面的哪怕一行字都会被拽入地狱。 寒意从脊背一路窜到头顶，又化为冰块掉进胃里。不自觉地攥着拳头，洛可可盯住了库洛洛那双和自己一样漆黑，却关着魔鬼的眼睛。 “库洛洛·鲁西鲁，你之前问过我什么……现在再问一次。” ……雷欧力和凯特从最后一间组事务所出来时，上午还只是普通程度的大雨已经变成了瓢泼的暴雨。 “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整理一下手头掌握的情报。”凯特打量着街道上行色匆匆的路人提议。 “凯特……”雷欧力想说自己没有胃口，但意识到从清晨忙到现在的不只有他，并且接下去还会更忙碌后，咽下了拒绝的话，“那就去吃点什么吧……我听说卡金的回锅肉很有名。” “回锅肉？”凯特从鸭舌帽下挑眉看向雷欧力，随后露出了一个年长者洞察一切的微笑，“也行，我正好知道家不错的家庭料理店就在这附近，过去看看吧。” 虽然提到了回锅肉，不过坐在装修充满异国风味的小店里，雷欧力和凯特不约而同的都点了最简单的蛋炒饭和煎饺。 雷欧力倒了杯水递给凯特，“问了三家都说没见过可可，也没收到有陌生人在打听海盗情报的消息……凯特，他们说的可信吗？只是末端的事务所，要不要再去别的地方打探一下？” 第761章 凯特摇了摇头，“那是三大家族伞下的直属组织，没有人比他们消息更灵通了，所以我偏向他们说的是实话，真的不知道和洛可可有关的事。” “那……” “先别急着丧气。”凯特往雷欧力面前的小碟子里加了一点酱油，“雷欧力，你有没有留意到我们去的第三家，比起之前的两家在管理上好像有些混乱？” 明明是一起去的组事务所，雷欧力忽然发现相比凯特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握着玻璃杯，手背上可以看到绷紧的肌肉。 “唔……就算是外人会到访的会客室，资料也都乱七八糟的堆在桌子上……还有进进出出的组员，感觉对事务所内部结构不太熟悉，中途甚至还会不小心闯进有访客在的房间……第三间事务所有问题？” “问题是有问题，但……”似乎接下来要说的事会很复杂，凯特先喝了一口水，“雷欧力，你是不是在责怪自己没有察觉组事务所的问题？” “这个……” “你没必要这么想，因为有些事你不知道，不是你没有能力而是现在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你去调查。”凯特放下杯子，有些语重心长，“我比你早了一个月到卡金，所以才正好知道一些现在也没有正式对外公开的事……” 饺子和炒饭送了上来，然而雷欧力却连筷子都没有拿起，他皱着眉头直到听凯特说完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从上个月开始就有人在卡金暗社会里闹事，目的是找一个女孩子？” “是的，刚才那家组织经营的生意里有一宗是人身买卖，寻人者直接找上门，干掉了他们好几个若头……”凯特递给雷欧力一双筷子，“……饺子冷了就不好吃了。” 像完成任务一样夹起一只饺子丢进嘴里，雷欧力飞快地嚼了几口吞下接着凯特的话分析。 “所以现在组内才会乱成一团，所有人都想借这个机会让自己一派的人上位……” “不过那名寻人者在卡金暗社会大闹一番后就销声匿迹了，虽然成员被杀的组织下了通缉令要把人揪出来，但内部纷争让他们自顾不暇，报仇的事就被暂时搁置了。” “凯特，你怀疑那人要找的其实是可可？” “听特征描述似乎不是，但就算这样……” 在对邮轮遇袭的原因起疑后，凯特登陆猎人网站查找了相关信息。 只不过他还没找到是谁在背后煽动，就先找到了洛可可在萨黑尔塔被当成万能药拿去做实验，以及揍敌客家族接下only alive委托的报道。 很明显，洛可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新米猎人，再加上金难得罕见的主动介绍……凯特压了压帽檐。 “……也应该和她有关。” “和可可有关？” 雷欧力也想起了第一次认识洛可可的那趟环尤比安大陆的观光船旅。人口·贩子在她的饮用水里偷偷下药，只差一点……放下筷子，他的语气变得更严肃了。 “可可以前被人盯上过，难道说……她和那个人要寻找的女孩子一起被黑邦抓走了？” “如果是那样，黑邦肯定会反过来利用她们去威胁那个人……”凯特说到这里似乎犹豫了一下，但对上雷欧力坚定的目光后重新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卡金国立科学技术研究所吗？” “研究所？”雷欧力并不了解洛可可在萨黑尔塔的经历，但他看过最近的新闻，知道萨黑尔塔前政府就是打着研究的目的，诱拐无辜的人进行所谓的科学实验，“卡金也像萨黑尔塔那样在做人体实验？等等！可可不会被卖进研究所了吧？！” 对雷欧力只根据有限的一些公开新闻就能猜想到这个地步，凯特不禁又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眼。 “围绕那间研究所有很多黑色的传闻，其中有一条就是那里会定期为一些特权阶级提供非法的人体秀表演。” 雷欧力没有说话，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得出正在竭尽全力地克制自己的怒气，凯特往他的杯子里加了一点水。 “雷欧力，你知道合成兽吗？” “合成兽？” “一种人工培育出来的野兽。由黑邦控制，大部分在地下角斗场里被当作赌拳的道具。” “这跟研究所有什么关系？” “我是专门研究珍禽异兽的猎人，也对合成兽很感兴趣，因此认识了几个黑市上专门斡旋这方面交易的人，不久前他们曾抱怨过研究所突然提出要购买合成兽。” 就像不想听漏任何一个字般，雷欧力不由自主地向前探出了身体，“研究所要买合成兽做什么？” “听说是要为某个大人物准备一场特别的表演。” “特别的表演……”雷欧力觉得有一条毒蛇咬住了自己的胃，他想起了更多和洛可可初识时的情景，想起了她可以治愈伤口的超能力！ 看着脸色铁青的雷欧力，凯特微微眯了眯眼睛。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我没见过洛可可，如果你想到了什么和她有关的……” “凯特。”雷欧力双手撑在桌面上，郑重地低了低头，“抱歉，那是可可的秘密，我不能擅自作主告诉你。但那间研究所确实非常可疑，我们……能不能想办法进去里面看看？” 凯特没有立刻答复雷欧力，他大概猜到了雷欧力不能说的秘密就是洛可可会被视为万能药的原因……让雷欧力抬起头，凯特接着自己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了下去。 第762章 “另外还有一点，听说去研究所送货的小混混在那里见到了和黑邦悬赏单上描述很像的男人……” “那个人在研究所？所以，研究所里果然藏着被拐卖的受害者？”雷欧力激动了起来，“可可会不会也在里面？！上次在海上她就为了救人不惜让自己被抓走，这次……” “有这个可能性。” “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去研究所啊——” 举起一只手，凯特脸上的表情有点凝重，“我还没有说完，在发现那个人后，小混混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黑邦，但似乎直到今天黑邦也没有采取什么行动。” “……如果是为了抢老大的位子，那黑邦更应该先把仇人干掉……”雷欧力想了想，“有人在暗中支持研究所？凯特，你刚才说研究所会为特权阶级提供表演，所以他们背后的靠山是连黑邦也不敢随便动的……” 凯特终于点了点头，“因此我们不能就这么去研究所，要想一点借口才行。” 雷欧力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有人阻拦也要闯进去看一眼，听到凯特的回答不由得一愣，“借口？” “你忘记我是职业猎人了？” “……可以免费利用几乎所有的公共设施，进入一般人禁止进入的地区……” “没错。”凯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早已冷透的炒饭，“卡金国立科学技术研究所是加盟在生物学会的官方科研机构，吃完饭我们就去要求参观学习一下先进的研究成果……我想，至少能进到会议室里喝杯茶吧。” “凯特！” “那里面有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现在先吃饭，做好准备才能帮到洛可可。” 雷欧力直接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那盘炒饭，他狼吞虎咽地将食物扒进嘴里，眼中则燃烧着斗志。 【??作者有话说】 年末年始短暂的假期结束了，真不好意思，这个月的更新只到9号&定时设错晚了一点（鞠躬）…… 谢谢讨论剧情，热情分析的小天使们，很快下个月再见啦～希望可以在新的一年开始时顺利完结！ 第370章 think back 库洛洛得到投票结果离开房间后，留下来的蜘蛛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芬克斯重新打开电视，开始快进恐怖片似乎想接着没看完的地方继续看时，信长才一把捏扁啤酒罐不满地哼了一声。 “你这家伙还真是悠闲！” “不然怎么办？”芬克斯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了一张惊惧扭曲的脸上，“你们都同意团长把能力还给臭丫头，难道我还要一个人坚决反对么？” “可团长不是说他拒绝了吗？”窝金表示不理解，“怎么又改主意了？” “也许是看到臭丫头那个样子，觉得她可能活不了多久，所以……” 飞坦冷笑着打断了芬克斯，“呵，你是想说团长在可怜一个快死的人吗？” “我可没这么说。”芬克斯撇了撇嘴。 从选择成为冷血的蜘蛛那天起，怜悯、同情之类容易被动摇的感情就被舍弃，剩下的只有’别想从我们手中、再、夺走任何东西’的强欲而已。 “那你想说什么？”飞坦似乎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强化系，他坐在沙发上，身上散发着指向不明的煞气。 “切……”芬克斯扔掉了遥控器，“……谁知道团长在想什么。”片刻后，他又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你跟侠客在想什么……” 依在门边没动过的蜘蛛脑直起了腰，“阿飞。” 他的语气有点低沉，飞坦面无表情地看了过去。 “你觉得洛洛这一次……”侠客顿了顿，“……团长的实验会成功吗？” 盯着走到自己面前，一只手插在口袋里的蜘蛛脑，飞坦又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成功？你指的是哪一种呢……不死算成功，还是等她吐出所有团长想知道的事才算成功？” “阿飞问什么呢，这不当然是……”芬克斯试图插话，然而他才说到一半却急刹车停了下来，“……你们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团长说的真正的实验是什么？” 室内陷入死寂，直到时间无情地过去十几秒，角落里突然传出了一阵扑克牌落地的声音。 “各位～我可以先离开一下么～？”西索站了起来，“团长并没有说过必须一直等在这里吧～” “……西索，你有什么事吗？”侠客扭头看向奇术师，像是松了一口气。 “外面的佣兵是来找我的～想去会一会呢～” “哦？要打架了么？”抢在侠客之前，芬克斯大声回答，“我也去！这里闷死了。” “西索、芬克斯……” 蜘蛛脑的视线从西索移向芬克斯，可他才刚叫出同伴的名字就又被窝金的大嗓门盖了过去。 “我也要去，里面那个把我们堵在这里的混蛋归我。” “你找得出那个人？”芬克斯不置可否。 “一个一个问呗，不说就全干掉好了。” “全干掉？你这家伙果然打着独吞的主意。” 芬克斯说着就开始往门口走，信长跟着放下了自己的啤酒罐。 “再算我一个。” “喂，信长……”侠客忍不住喊了一声，“那几个佣兵留到出发的时候再解决也……” “侠客。”信长没有回头，直接挥了挥手，“你和飞坦接着慢慢等团长吧，我们出去活动活动。” 第763章 窝金双手叠在脑袋后面大步追上去，“信长，你走那么快干嘛，想抢第一？” 信长没有答复搭档而是对着芬克斯的背影喊了一声，“喂！听见没？走前面不算，等会儿投硬币决定顺序！” “不对、不对。”窝金却又发出了嘹亮的笑声，“上次打赌是我赢了，说好的该我第一个上。” “哈？什么打赌？”芬克斯和信长异口同声地反问。 “就是上次啊——赌侠客有没有和小丫头……” “咳！”信长踢了边说边跟上来的窝金一脚，“都什么时候的事了，后来去巴路沙的路上不是让过你好几次了么。” “而且侠客当时也没回答我们啊，你怎么肯定是自己赢了？”芬克斯的说话声变近了一点，似乎正在往回走，“我再去问问侠客好了，说不定根本就……” “投硬币决定！”信长的刀鞘发出一整碰撞声，好像抓住了两个强化系，“不许有异议！” “嗯哼～不能反对么～明明是我的客人呢～” 奇术师指间夹着张扑克牌，终于最后一个也走向了房门。而就在离开前，他忽然回头，目光从侠客、飞坦身上掠过……将那张牌随手丢了出去。 扑克牌被男人转身带起的风刮了一下，没有直接坠落反而又飘了起来。但那也只是很短暂的一瞬，正面手执长剑的女神和背面几何形的花纹交互翻转了两次，在第三次被绿色和暗金色的眼睛捕捉到前无声地掉在了地上。 侠客对飞坦耸了耸肩，“就只剩你和我了。” “想去还来得及呢。” “你指哪一边？”蜘蛛脑苦笑了一下，“团长那里洛洛应该已经醒了吧。” 要如何’叫醒’昏睡的女孩子，方法有很多。花时间的、不花时间的，简单的、复杂的……飞坦站在原地没动，投向侠客的眼神却变得更阴沉了。 “那又怎么样，问题是她的记忆有没有一起跟着回来呢。” “嗯。”侠客穿过房间，走到了另一边的窗前。 天空中仍下着雨，世界是一片仿若黎明前的混沌灰色。他靠在窗旁，看起来却像伫立在雨中，“阿飞，你希望洛洛恢复记忆，还是觉得她一直像现在这样也挺好？” “你想说什么？” “如果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就是一个空掉的瓶子……可以完整无缺的保留下来，不用为了倒出里面的东西而被打碎。” 有那么一刹那，飞坦的气息仿佛触到乱气流的火焰般剧烈摇动，但几乎是马上他又释放出了更冷的气压。 “我会让她想起来的，所、有、的，都会，她别想能那么容易忘记。” “是么……” “呵，你会满足只得到一个空瓶子？” “……也许，我可以再用别的东西装满她。” 视线扫过侠客插在口袋里的手，飞坦拉高了一点骷髅面罩。 “真是太闲了呢，居然和你讨论这个。” “啊啊——”侠客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伸了个懒腰，“确实。现在说这些还太早，要是洛洛就这么把我们忘了个一干二净，那个揍敌客绝对会开开心心地将她带回巴托奇亚。” “他想都别想。” “嘛，怎么想可能阻止不了……”侠客继续挠挠头，接着露出了一贯克制的微笑，“不过他要是以为自己能够成功的话……” 他没有说完，飞坦也没有说话，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望向窗外。 雨越下越大了。 无数水滴被风拍打在玻璃上，化为一道道不间断的浊流将世界切割成狭小的碎片。侠客先转过头，绿眼睛仿佛被背景渲染，笼罩着一层浅浅的灰色阴影。 “话说回来，阿飞，你走的时候洛洛并没有失忆吧？” “没有。” “那关于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飞坦偏着头，暗金色的瞳孔里好像也落进了阴雨的影子，“啧，你信那个副会长的鬼话？” “不信。” “……他对她做了什么。” “嗯。”侠客点了点头却没有追问，似乎这并不是他真正想问的。 飞坦不耐烦地眯起了眼睛，“你想问什么？” “你觉得团长知情吗？” “知道却帮那家伙隐瞒？” 疑问收到的回答仍是疑问。 慢慢走回房间中央，侠客站在了飞坦面前，“无论团长知不知道、隐没隐瞒，他做任何事都应该有他的理由……” “问题是他的理由是为了什么呢。” “洛洛知道蜘蛛的未来。虽然她没有坦白，但和说了也差不多……”侠客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飞坦，我会死。” “我们都会死。” “我是说，我似乎会死在你前面。” “那我可以去杀了杀了你的混蛋呢。” “唉，好吧，那就拜托把那家伙或那几个家伙的脑袋当作送给我的冥土礼物吧。” 飞坦挑眉睨了叹着气但依旧面带笑容的男人一眼，“不想被人把自己的葬礼办得一团乱，就死晚点。” “这可真是无理难题……”侠客不再叹气，脸上的笑意却变淡了，“……洛洛的秘密和蜘蛛有关，而这，就是团长一定要她说出来的理由。” 风雨声中混着不规则的咆哮、咒骂、倒塌声透过窗户模模糊糊地传进了房间。飞坦收敛起所有的表情，目光越过侠客，看向了他身后灰黑色的帷幕。 第764章 同样的雨声并没能传到洛可可的耳朵里，她紧盯着库洛洛，听见的只有自己’扑通扑通’急促的心跳。 “再问一遍吗？”库洛洛微微垂着眼睛，任由洛可可打量，“不，我不喜欢浪费时间提问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那……” “但我可以换一个就算是现在的你也能回答的问题。” “……什么问题？” “在我提问前……”库洛洛指了指床头柜上的电子时钟，“实验会在下午三点开始，你还有两个小时能用来回忆。” 洛可可下意识地顺着库洛洛手指的方向看去——12:50，数字与数字之间的点符正不断闪灭，如同是导火线上被点燃的火星，当设定的期限到来就会爆·炸。 “你到底想问什么？”洛可可不由自主地有点紧张，“……什么实验？” “一场以你为对象的人体实验。” “以我为对象的……？！” 就像没有听出女孩子声音里的不安，库洛洛转动眼睛，看向了伊尔迷，“伊尔迷先生，可以允许我确认一下吗？万一因为失忆而连能力也消失了的话，恐怕我们的交易……” “他在说什么，要做什……唔！” 洛可可的视线在两个黑发男人之间来回往复，不过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感觉被伊尔迷牵起了左手，紧接着食指上就传来一阵剧痛。 看向自己的指尖，大量鲜红色的血正从一道半月形的伤口里涌出，她张了张嘴却在发出惨叫声前近乎本能地忍了下来。 伊尔迷舔了舔嘴唇上沾到的血迹，“可可，很疼吗？” 眼眶里蓄满了条件反射流出来的生理性泪水，洛可可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大声呼痛，好像对这一切都很习以为常…… 而当一颗泪珠沿着脸颊滚落时，她不敢相信地看见那道差不多深可见骨的咬伤开始迅速愈合，半分钟后尚未干透的血痕下粉红色的新皮肤已经完全长好了。 “还疼吗？”伊尔迷换个接续词又耐心地问了一遍，同时就仿佛一个得到心爱糖果的孩童那样握住洛可可的手指，继续舔食着上面的血渍。 男人的行为既诡异又恐怖，洛可可甚至忘记了要抽回自己的手，僵硬地摇了摇头。 “不……不疼了……” “那就好。”伊尔迷舔干净了血迹斑斑的手指，慢慢摩挲着脆弱的指关节，“你一直很怕疼，只要被弄疼了就会像这样……”他低下头，在洛可可作出反应前吻走了后者挂在睫毛上的眼泪，“别哭了。需要的话，我可以在实验前帮你截断痛觉神经。” “截断……痛觉神经……？”洛可可觉得头上像是又扎进了一把尖刀，有什么东西正从被凿开的裂缝处往里钻。 “是的，感觉不到疼还挺方便的。上一次你拒绝了我，这一次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 上一次……？ ‘你需要我截断你的痛觉神经吗？’ ‘不要吗？感觉不到疼还挺方便的。’ ‘那就算了。’ 洛可可瞪大了眼睛，来不及收回的泪水溢出眼角，一路滑落滴在了胸口上。而与此同时，火红色的夕阳、荒凉无垠的沙漠、上下倒错的天和海、摆满水槽的地下仓库…… 那些一直想要挤进她脑袋里的东西终于全都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自动生成的感谢名单只能读取上一次存稿到这一次存稿之间的数据，所以有一部分名单（比如1月1号到8号之间）是看过后台清单后手打计算的，如果不小心有遗漏请提醒我补上。 感谢在2023-01-01 ~2023-01-31 期间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叶子 209瓶；小米粥 113瓶；sherryaaxy 36瓶；如衣 30瓶；29422874 18瓶；花花 11瓶；疯子琉森 10瓶；佟彧 5瓶；小泡泡梦里归家 3瓶；65133061 倪月飒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1章 arriving 金从巨大的飞鸟背上跳下来，望着雨幕中遥远的城市拿出了一路上响过好几次的手机。 “奇多尔，你找我？” “金！！”听筒里传出十二支戌狗小姐愤怒的吼声，“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的电话——？！” “喔，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这里在下雨，有点听不清。” “…………” “没事了？那你要是没其他还想说的话，能换我说了吗？” 雨声中奇多尔的叹息像浸着一层潮气，“……算了，你说吧。” “我刚到卡金。” “你去了卡金？你……”奇多尔语气忽然变得急促，显得有些激动，“是不是洛可可也在那里？那艘坠毁的飞行船上果然没有任何线索，她就跟失踪了一样……” “我知道，那群围在小姑娘身边的家伙肯定不想她被别人找到。” “这么说洛可可真的在卡金？！” “嗯，我准备这就去找她。” “你联系到她了？她现在怎么样？有没有……” “还不知道，”金打断了奇多尔，“不过，帕里斯通那混蛋正在计划一场只有他一个人会高兴的游戏，洛可可应该和他在一起。” “在一起？为什么？他们在哪里？不对……金，你指的游戏是什么？” “奇多尔，这几个问题里我只能回答你一个，至于剩下的，你也是猎人的话就自己去弄清楚。” 第765章 “……我知道了。”奇多尔的声音变得沙哑，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洛可可……现在在哪里？” “帕里斯通提前包下了和协会有合作关系的酒店。” “那个混蛋！居然又利用猎人协会！” “嘛，换成我也会这么做。”金调整了下帽子的角度，开始往前走，“像协会直辖酒店这种又方便又隐秘的地方，不用才傻呢。” “金——！” 在奇多尔倒吸一口气时，金就把电话拿远了一点，等她收声才掏了掏耳朵。 “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 “等等！” “唉，还有什么事？” “我会去查帕里斯通在背后搞什么鬼，金……洛可可那边就交给你了。” 金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冰凉的雨水一滴接着一滴掉在他的鼻梁上，“……奇多尔，作为疑难杂症猎人，你有没有看过洛可可的医检报告？” “医检报告……？”奇多尔迟疑了一下，“那天萨黑尔塔急救医院确实在紧急手术后为洛可可做了全身检查，但结果报告……” “被交给了当时在场的负责人。”金啧了啧舌，“……也就是猎人协会副会长。” “帕里斯通……” “看来他完全压下了这件事，没有告诉任何人呢。” 隔着沙沙的电流，奇多尔压低了声音，“报告里写了什么？” “据我所知，有一份详细的血液分析结果。至于具体内容……奇多尔，你可以自己去弄来看一看。” 说到这里，金再次准备挂电话，奇多尔又叫了起来。 “再等一下！” 她的语气比刚才还要急切，金按着电话挂断键的手指不由得停了下来，“奇多尔……？” “洛可可。” “什么？” “这一次，要是你再让她被人割断脖子，金，我绝对不放过你。” “唔……奇多尔，你……” “总之，洛可可出了事，我就找你算账！” 不等金再说些什么，奇多尔抢先结束了通话。听着另一端传来嘟嘟嘟的占线音，金朝着城市的方向加快了脚步，大滴大滴的雨点掉在他的防水披风上，转眼又被踩进了泥土里。 ……洛可可想起了那些应该忘记，更应该牢记的一切。 然而面对库洛洛和伊尔迷，她的神情并没有出现变化，只是盯着自己湿漉漉的手指，微微垂下了眼睛。 要忍耐，现在反击就只会…… 过去的时间让她学会不再侥幸地以为自己可以对他们有所隐瞒，也许下一秒就会被看穿，两秒钟后就会遭到无情的嘲笑。 “呵……” 就像洛可可猜想的一样，黑发黑眸的蜘蛛确实笑了，不过笑声很轻，更像是松了口气。 “看来除了缺失的记忆，其他的，包括能力在内都很正常。但是伊尔迷先生，我没想到你会直接用这种方式来证明……” “现在已经验证过了。”伊尔迷打断了他，“你还想问可可什么，可以接着继续问了。” “唔……”库洛洛仿佛难以启齿般挠了挠下巴，脸上还带着不知该怎么说才好的奇异表情，但最终他摇了摇头，“洛可可，我刚才提到的实验……在三点开始的实验中，你会作为被实验体接受各种测试。” 视线从指尖回到男人漆黑的眼睛上，洛可可’不解’的蹙了蹙眉。 “……比如说，什么测试？” “拔掉你的指甲，切断你的手指，剥下你的皮，再剖开你的肚子，看看里面的东西是不是全都还在。” 每个血腥字眼的发音库洛洛都咬得异常准确，如同宣读审判结果的法官，尤其是最后一句……洛可可’下意识’地按住了自己的腹部。 “当然，这些对你来说不算什么……”目光扫过洛可可捂着肚子的手，库洛洛停顿了一下，“所以，我还为你……为观众准备了另外的节目。” “节目……？” “嗯，卡金很流行人vs合成兽的演出，我想你的表演一定会非常精彩。” “什么合成兽？”洛可可’不安’地抿着嘴唇。 “将各种猛禽的特征结合在一起，人工培育出来的野兽。”库洛洛温和地解释，“别这么害怕，实验过程中会有药物帮助你战胜恐惧，让你勇、敢、地站在舞台上。” 洛可可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只卡金国大王子拿来练习格斗技巧的狮子。虽然危险，但在能够使用念力的情况下，战斗难度并不会超过猎人协会的g级任务。 然而库洛洛说的药物是指什么？ 帕里斯通注射进自己身体里的又是什么！ 这些，真的就是实验的全部内容？！ 没有刻意掩饰紧张，洛可可听见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好像悬在断崖绝壁上的吊桥一样瑟瑟发抖。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你想问的问题究竟是什么？” “因为只有让你先了解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事，你的回答才会有意义。”库洛洛抬着头，俯视洛可可，“……我可以再让你选择一次，要参加这样的实验吗？或者到这、一、边、来。” 伊尔迷伸出一只手挡在了洛可可前面，“可可，你没必要回答这个问题。” “不。”库洛洛向前倾身，阴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落在床上，“洛可可，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把自己放在天平上，好好衡量一下……是要选择痛苦，还是成为能改变世界的力量。” 第766章 洛可可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用力抵住了自己的胃。 库洛洛·鲁西鲁是天生的捕猎者。他会演戏、会设陷、会耐心地等待，也会看准时机给予猎物致命的一击。 第一次是在流星街，将向飞坦复仇和交出能力放在天平的两端让她选择。 第二次是在萨黑尔塔的废弃别墅，把甜蜜的欺骗和丑陋的真相堆叠在砝码上。 第三次是在大火燃烧的实验室，继续往岌岌可危的一边加上最后一根稻草。 现在，他又提出了第四次——当着伊尔迷的面，告诉自己就算选择痛苦，痛苦也不会在实验结束后结束。 “幻影旅团是想要妨碍揍敌客吗？这么做，高风险却不会有高回报。” 伊尔迷没有放下遮挡住洛可可的胳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男人在另一个面前保护自己喜欢的人，可被拦在后面的女孩子却无比清楚，那只是一个控制狂的占有欲在作祟。 库洛洛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洛可可，忽然微笑了一下，“会是这样吗？那你呢，觉得自己是风险，还是回报？” 左手上传来被伊尔迷紧紧捏着的束缚感，洛可可深吸了一口气。 “我……” 两个不说人话的混蛋！ “需要……” 两个虚伪阴险的混蛋！ “……想一想。” 混蛋！混蛋！混蛋！！ 几乎无法压抑心底的怒火，洛可可一边无声地发泄一边艰难吐字，好不容易说完立刻低下了头。 而她刚躲闪开视线，库洛洛就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这一次，我不能再给你三天考虑了。” “但我也不是冷酷无情的人，可以让你考虑一下。” “一个小时，如果你做出了决定就单独来找我。” 在洛可可的沉默中，库洛洛的声音移动到了门口，说最后一句话前他握住了门锁。 “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到时候我都会把你的能力还给你。” ‘啪嗒’ 房门被轻轻关上，伊尔迷摸了摸洛可可的头。 “可可。” 察觉到对方的意图，洛可可抬起了头。不过她没有开口询问，只是迷惑地眨了两下眼睛。 “可可。”伊尔迷又低声念了一遍女孩子的名字，手指插·进她的发丝，从头顶慢慢抚到后脑勺，“你在想什么？那个男人的话吗？” “我……” 洛可可张了张嘴，但还没有发出声音就发现对方其实并不需要自己的回答，而只是在单方面灌输他的想法。 “你不会去那一边的，对不对？”伊尔迷的拇指贴着头皮摩挲，“实验结束后我们就回枯枯戮山，可可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一切，帮你把能力拿回来的。” “伊尔迷……” “你记住我的名字了？”微凉的指腹停下，伊尔迷稍稍捧起了洛可可的头，“还有呢，我是谁？” “你是……”口腔里一片干涩，洛可可觉得舌头上就像是黏着层胶水，“……我的未婚夫。” “嗯，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爱你，不会伤害你的人。” 被男人凝视，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缓缓靠近，洛可可闭上了眼睛。然而预想中难以忍耐的吻并没有落下来，片刻后她听到了伊尔迷的声音。 “西索说，就算你忘了一切也还记得自己不喜欢我……” 睫毛轻微颤抖，洛可可睁开了眼睛。 在恢复记忆的瞬间，她就明白那条缠住自己的锁链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但从帕里斯通的房间到在这里醒来的时间里似乎还发生过其他事情。 西索……在她’失忆’的这段期间做了什么？ 至于库洛洛，这个男人的最后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无论最后交出的答案是什么，都会把许愿能力还给自己？ 他同意了伊尔迷的条件？！ 洛可可还在思索，伊尔迷的自言自语突然变成了箭头射向她的疑问。 “可可，他说的是真的吗？” “他……？” “西索。” 试探，还是已经产生了怀疑？ 洛可可不敢，可又不能不回答。她咬了咬嘴唇想要孤注一掷说出……身体里那些被压制的念气却毫无征兆的一起翻涌了起来。 侠客的、飞坦的、西索的、帕里斯通……库洛洛的！还有…… 洛可可弓着背，身不由己地蜷缩成一团，在失去平衡后向前跌进了伊尔迷的怀抱。 “可可，你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会不舒服。”伊尔迷轻拍着女孩子的后背，将她抱得更紧，“要吐出来吗？不足的缺口，我可以填补。” 是伊尔迷！ 剩下最后那一股念气是伊尔迷的！ 洛可可听清楚了对方在说什么，既对这位控制狂无论何时都兢兢业业地想要洗·脑自己感到可笑，也为他这么快就猜到’不舒服’的原因感到恐惧。 而他知道，是不是表示金毛子鼠、蜘蛛也都发现了？甚至库洛洛就是因为察觉到了这点才故意和帕里斯通一起…… 实验。 蜘蛛想实验自己可以承受多少念气，想实验将她装满后会发生什么？！ 一个漆黑的想法不意闯进洛可可的思考回路，她无法控制地开始了干呕。 第372章 his blood 芬克斯和信长看着窝金将酒店门口的墙壁砸出几个大洞却依旧没能顺利冲出去后，一左一右站到了他的旁边。 第767章 “看来这个念能力不是附着在建筑物上的，就算把整座酒店拆了也没用。”信长手臂插在衣襟里先冷哼了一声。 “我不觉得。”芬克斯不以为然的掰了掰腕骨，“既然从原有的出口出不去，那就再开个新的呗。” “你到底听没听懂侠客的分析？” “哈啊——？” “莫比乌斯环。”信长脱出一只手，在空中画了个横倒的8，“酒店只是环上的一点，不管你打破哪里的墙壁都无法离开无限循环的圆圈。” “具现化能力能影响的范围有限，想要覆盖这么大的面积，能力者应该就在附近。虽然人出不去，但念气可以穿过同样是念形成的空间，先进去一个人从内部破坏……”芬克斯对准信长画的8字中心劈了一记手刀，“再里应外合把那家伙找出来，直接干掉。” “你以为就你能想到这点吗？” 没有收获同伴的赞同，芬克斯不太服气，“你也想到了？那你怎么不提？” ”啧，想到了又怎么样，要主动进入对方的能力范围就算了，关键是外面还有这么多佣兵，分成了好几队守在各个地方，你准备怎么从他们里面找出能力者？要是随便都杀了，进去的人说不定会被困住，永远都出不来……” “我有办法哦～” 拖着波浪线的声音打断了强化系们的讨论，信长瞥了眼靠在前台的红发男人。 “西索，你有办法找出是谁在耍花招？” “嗯哼～”奇术师仿佛舞台登场般挺起腰，慢慢走到了门边。外面佣兵们正在叫嚣、咒骂，他却刻意压低了声音，“对方要找的人是我～我主动出去的话，这个麻烦的陷阱说不定会出现有趣的变化～” 芬克斯和窝金同时看向奇术师，前者抢先一步开口。 “什么变化？” “有几种可能呢～比如把我单独送往别的地方或是从循环往复的受动形陷阱变成主动攻击型的武器，不过我个人认为可能性最大的还是……” 说到一半，西索笑眯眯地停了下来。虽然知道他是在卖关子，芬克斯还是龇了龇牙。 “是什么？” “能力的有效范围会缩小，将目标禁锢在内～” “把你一个人关在里面？”窝金没有多想直接发问。 “我进来的时候并没有任何机关被触发，说明这个能力不能自动分辨闯入者的身份～能力者很大概率是靠肉眼目视进出的人来确认目标物的～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每个出入口都有佣兵把守，估计是带了摄像机之类的设备随时将情况传给能力者～” “你倒是很有自信，不怕一脚踩进去就被人宰了？”信长抚摸着刀柄，似乎有另外的考量。 奇术师并没有在意对方好像恐吓似的反问，露出了一个微笑。 “限制越多，能力就越强～事实上现在这个能力确实把我们困在了酒店里～所以，我更倾向这种念能做到的就只有确保目标的位置，并且不让其逃脱而已。至于攻击～就算在里面会强制目标人物进入绝的状态，只要我拖延一点时间，等你们把能力者找出来……” 视线扫过三个强化系，西索狭长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呐～你们不会故意放过能力者，把我忘在陷阱里的，对不对～？” “切，我们可没有义务去救你。”芬克斯掰完拳头，一边活动肩膀一边嘲笑，“蜘蛛都是各管各的，大家凭本事干架，死了就换下一个上而已。” “那我死了，会换你们谁上呢～？”西索脸上并无半点被冒犯或是生气的痕迹，他一只手背在身后，眼角的弧度挑得更高了。 奇术师满不在乎的态度让最不会读空气的强化系也没了嘲笑的兴趣，芬克斯跟着撇了撇嘴。 “啧，投硬币吧。”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么～” “喂，西索……” 信长还想说点什么，奇术师扬手变出一张扑克牌制止了他。 “啊啦～残念～不是想要的牌呢……”手指随意摸过那张牌，下一秒西索满意地笑了起来，“现在可以了呢～那么，能拜托通知下外面那些人，魔术师的show time要开始了吗～？” “你这家伙……” “这还不简单？”这次打断信长的是窝金，高大的男人双手叉腰，深吸了一大口气。 “等等，窝金！你别……” 第三次信长还是没能把话说完，类似野兽咆哮一样的怒吼彻底盖过他的声音，带着巨大的声波横扫过酒店内外。 “西索现在就出去——他让你们——放马过来——！” 落地窗被震得嗡嗡作响，缩在柜台后面的接待员可怜地捂着耳朵，而听到动静的佣兵们则全都用最凶狠的眼神紧盯住了门口。 对窝金自作主张加上的后面那句话，西索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那我就先出去了～各位，千万不要失约哦～” 看着奇术师一步一扭地走向大门，推开，背影消失在里面，芬克斯砸了砸嘴，“谁和他约好了？” “那你最后一个上？”信长不耐烦地皱着眉毛。 “不是丢硬币决定么？” “不是我打赌赢了，我第一个上吗？” 强化系们互不相让地争论着，包围酒店的佣兵阵营却像被风搅动的海面，逐渐呈现出了不稳的漩涡…… 安静的房间里，窗玻璃也发出了轻微的震动声，然而洛可可没有抬头，她的身体正不受控地发着抖，不得靠住伊尔迷的胸膛才能保持平衡。 第768章 “可可，还是很难受吗？” 牙齿咯哒咯哒地互相碰撞，洛可可抠破了自己膝盖。但就在她还想继续往下深挖，用血淋淋的疼痛去压制阴冷的痛苦时，没有得到回答的男人将她的两只手腕扣进了掌心。 伊尔迷没有用念，只是将女孩子的手拉离到她没办法伤害自己的地方，然后就放任她拿指甲抓挠自己的手臂，在那上面留下几道长短不一的血痕。 “看起来还是很难受呢。” 伊尔迷吻了一下洛可可头顶，像是要安慰她，后者却发出了更为压抑的呜咽。 “唉，你这样会不小心咬到舌头的……”伊尔迷将另一只手放到了洛可可嘴边，“那样会很麻烦，我也不见到你伤害自己。可可，你可以咬住我的手，咬破也没关系……” 洛可可依旧不说话，把头垂得更低想要躲开伊尔迷，后者却捏着她的下巴，将苍白的脸挑了起来。 “或者你想咬我的舌头？也可以啊……我属于你，每一滴血、每一块肉都是……你想尝一尝吗……？” 轻微到不易察觉的吐息拂过洛可可的耳畔、脸颊，最后落在了毫无血色的唇边，而她就像本能地做出应激反应一样，猛地扑上去狠狠咬中了对方的脖颈。 没有经过专门训练的人类牙齿，咬一口最多只能咬破皮肤，咬断一些细小的血管，然后被更深层的肌肉组织阻挡，并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致命伤。 除非是咬在某些特殊部位上，比如耳朵、比如手指、比如……人体要害之一的颈部。 洛可可用出了自己全部的力气，就如同是一只歇斯底里的猫在疯狂撕咬一条缠住它的毒蛇。直到强烈的铁锈味充满口腔，伊尔迷的血染红了她的嘴唇…… “呕——” 斑斑点点的鲜血滴在床单上，洛可可佝偻着身体开始呕吐。但她已经一天多没有吃过东西，包括胃里仅剩的一点酒精也早在刚才就已经全部吐干净了。 发现自己什么都吐不出来，洛可可又拼命挣扎了起来。她想挣脱伊尔迷的束缚，直接把手插·进喉咙里催吐。 没有尖叫、没有人说话，一切你来我往的搏斗都发生在沉闷的寂静中。 伊尔迷牢牢抓着洛可可的双手，洛可可则用脑袋不停地撞击对方的胸口。她头发散乱、眼眶通红，即使手腕因为挣扎被拧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也仿佛感觉不到痛似的仍在继续往前冲。 恶心。 太恶心了！ 自己居然喝下了伊尔迷·揍敌客的血！ 这个认知甚至超过了身体被六股念气撕扯的剧痛，让她忍无可忍，既厌恶自己，也憎恨所谓的游戏世界…… 最后一次竭力反抗，洛可可还是没能成功。她一下子疲软瘫倒在床上，像只折叠起来的小虾，想缩进保护壳，却发现自己身上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可可。”伊尔迷终于放开女孩子，视线落在她的手腕上，摸了摸正慢慢肿起来的一圈指印，“……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走廊上传来电梯门开启的叮咚声，侠客和飞坦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房门。几个强化系加西索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关门，很快虚掩的门外就出现了一道人影。 “团长。”侠客先叫出了对方的身份，紧跟着又问，“洛洛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 “那记忆呢？” 库洛洛摇了摇头，“似乎还没有恢复。” “似乎？”飞坦冷哼了一声，“需要我去问问么？” 侠客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库洛洛又摇了摇头。 “不用，一个小时内她会给出我们答案的。” “……什么意思？”侠客咽下没能说出口的话，换了个问题。 “我告诉她，会把能力还给她……”库洛洛顿了顿，然后微笑了起来，“……也会在这边等她。” 站着三个人的空间奇异地陷入沉默，片刻后飞坦语气阴郁地吐出了几个字。 “她不会来的。” “为什么？只有拿回许愿能力，洛洛她才能……” 说到一半，蜘蛛脑停了下来。他脸上没有笑容，绿眼睛里掠过片暗沉的阴影。 ……飞坦是对的。 洛可可永远不会选择过来这、边。 “才能什么？”飞坦盯着侠客，也看清了对方的表情变化，“不用上实验台，还是不被念能力反噬？呵……她才不会在乎呢。” “嗯，你说的对。”侠客呼出了一口气，“……团长，芬克斯几个下楼去解决佣兵了，要把他们叫回来吗？” 飞坦挑了挑眉，“叫他们干嘛？去带她回来，我一个人就够了。” “别忘了猎人协会。”恢复正常的蜘蛛脑提醒，“阿飞，那个副会长到底隐瞒了什么，我们还没弄清楚……” “那就留给你去慢慢弄清楚。” 飞坦看向库洛洛，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又像是在问这次也要阻止吗……更像是在宣布就算被阻拦，没有能让他接受的理由，一样会按自己的想法行动。 库洛洛转身，打开了房门。 一股风从走廊上吹进房间，让室内的气温似乎变低了几度，他向门外偏了偏头。 “你当然可以去，我并没有答应伊尔迷·揍敌客，不会有别的蜘蛛去找她。” 侠客忽然把插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抓了抓头发，“团长，这算不算玩文字游戏？” 第769章 “这么讲规则，那你是不去了？”飞坦嗤笑。 “……我什么时候说不去了？” “不是吗？”飞坦从鼻腔里又挤出了丝哼笑，“我听起来像是这样呢。” “既然这样……”库洛洛跟着笑了笑，“那就快点去吧，也许看到你们能让她想起来点什么。” 短暂的松弛时间结束，蜘蛛脑慢慢放下了挠头的手，“洛洛……会想起来吗？”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然而就在他和飞坦一前一后准备往门外走去时，廊下、玄关同时响起了紧急避难的广播。 第373章 passerby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各位住客，宾馆能源储备设施发现可燃气体泄漏。请听从附近案内人员的指挥，有序前往一楼户外避难。这不是训练，再重复一遍，这不是训练……” 酒店就像个突然从梦中惊醒的人那样，全身各处的关节发出嘎哒嘎哒的响声，想要先冷静下来却手忙脚乱地接连撞翻周围的东西。 听着时不时读破音的广播，还有从酒店各处传来的嘈杂声，帕里斯通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轻轻地叹了口气。 “真不好意思，协专的这批新人才上岗没多久，还没什么应付突发事件的经验，遇上一点小状况就手忙脚乱的……” “难道不是你故意安排的？”站在窗边的男人转过身，帽子和披风上都带着被雨水打湿的痕迹，“酒店里除了副会长的亲卫队就是什么都不懂的新人，如果爆出对你不利的丑闻，轻易就能锁住消息呢。” “呀嘞呀嘞，金桑看问题的视角还是这么刁钻。对了，你进来时外面情况怎么样，幻影旅团和佣兵打起来了？” “这里不是你负责么，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 “嘛——”帕里斯通摊了摊手，“我这不是想出去却被金桑堵在房间里了么。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难道说，虽然金桑不在协会但一直都在暗中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 “少跟我废话。”雨水顺着金的衣服淌到地毯上，他打断了帕里斯通，“小姑娘人呢？” “谁？”金毛子鼠眨了眨眼睛，“协会里有那么多小姑娘，金桑指的是哪一个？” “帕里斯通，你还装？” 金大步地走到房间中央，双手’啪’地按住了办公桌的边沿，而隔着桌子帕里斯通将微笑换成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原来金桑指的是洛可可酱？” “就是她。”金没有绕弯子，把桌面上的电话机往旁边一推，直接抬起一条腿坐了上去，“说吧，她现在在哪里？” “金桑来卡金是特地为了找她？” “她应该在酒店里吧？” “不过金桑，你找人就找人，为什么要破坏酒店设备？你知不知道修理这些要付多少费用？万一修不好需要换新的……” “外面那么大动静，以小姑娘的性格，如果没事早该跑出来维持秩序或者救人了……帕里斯通，你这混蛋是把她关起来，还是干脆已经打晕了？” “金桑，协会可没有那么多钱，上次我就说过今年的预算……” 子亥各说各的，两个人的对方仿佛平行线般互无交集。金举起撑在膝盖上的手，握拳，猛地砸在了旁边堆得小山似的文件上。 伴随着一声闷响，纸页间飘落出无数灰尘，山一样的文件堆肉眼可见的一点点塌了下去。除去最上面的第一张纸，下面的全都碎成了碎片。 “啊——！”帕里斯通痛心疾首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金桑！这些都是刚送来的重要报告，我还没有看过！” “算了吧，你会把那些见不得人的重、要、工作正大光明的放在桌子上？” “唔……”金毛子鼠尴咳了一声，“协专的工作也很重要啊……” “你到底说不说？”金不耐烦地又提起拳头，这次是在帕里斯通眼前晃了晃。 金发男人偏了偏头，十指交叉支着下巴，“金桑，洛可可酱和揍敌客订婚了……你是要去打搅花嫁和花婿的二人世界吗？” “哈啊？订婚？”金罕见地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和……哪个揍敌客？” “金桑真会开玩笑，还有哪一个？当然就是上次来医院探望洛可可酱的那一个呀。” “……小姑娘在搞什么鬼。” 金·富力士抱怨了一句，而帕里斯通就像对难得能让这位二星猎人吃瘪感到愉快似的，嗯嗯笑着耸了耸肩。 “没错，洛可可酱在想什么呢，放着这么优秀可靠的副会长不要，居然答应杀手的求婚……唉，一想到以后有可能在什么通缉杀人犯的新闻上见到她就让人心痛。” 光顾枯枯戮山暗杀生意的客户中不乏来自表社会的上流阶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揍敌客是被这个社会接纳、承认的一部分。比起警方的通缉令，他们更有可能出现的地方是世界xx大不可思议案件之类的八点档节目。 站起身，金双手环胸，俯视金毛子鼠，“也许是你先上悬赏金名单，不过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有人为此感到心痛。” 被金居高临下的用看犯罪者的眼神扫视，帕里斯通往后靠坐进了办公椅。 “我有点好奇，自己的罪名会是什么呢？” 帕里斯通向洛可可’述衷肠’的那封电报在十二支里不是秘密，他们中有不感兴趣的、有冷眼旁观的、有好奇看热闹的，也有怀疑他的动机因此记住洛可可这个名字的……金却哪一种都不是，他从开始就是出于另外的原因而注意到了洛可可。 第770章 流星街的幻影旅团、帕里斯通·希尔，还有伊尔迷·揍敌客是不是也都是因为同样的理由在追着猎物不放？ 抬了抬长出一点胡子茬的下巴，金冷笑了一声，“污职、背信、破坏世界和平。” 面对罪状三连，帕里斯通却没有为自己辩解。沉默片刻后，他用一只手抵住了额头。 “金桑认同必要恶的存在吗？” “帕里斯通，我不是来和你讨论你那套歪理的。”金眼神锋利地盯着金毛子鼠，“你可没自己以为的那么重要。” “确实，在世界面前我们都是蚂蚁……”帕里斯通放下手，仰头对着金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洛可可酱在揍敌客先生的房间，1201，出电梯右转……” 不等他说完，金就转身走向了房门，在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却忽然回头，帽檐底下的目光仿佛窗外的冷雨。 “不是蚂蚁。” “嗯？” “你这混蛋只能算是烦人的苍蝇。” “…………” 纷乱的叫嚷声波涛一样从门外涌入室内，一瞬之后又像退潮似的再次变为远方的潮音。帕里斯通转动椅子，半圈以后停在了面朝窗户的位置，这个季节并不多见的暴雨仍没有要结束的迹象。 ……飞坦和侠客停下了脚步。 “前往户外避难？”蜘蛛脑听清楚广播内容，谨慎地向走廊两侧张望了一下。 虽然楼上、楼下都接二连三响起了东西被撞倒的声音，不过他们所在的这一层，除了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在跳动，并没有发生其他的变化。 他皱了皱眉，“……能源设备在酒店地下，有人潜进来了。” “针对蜘蛛的？”飞坦跟着眯起眼睛，少顷嗤笑了一声，“不是，手段太姑息，目的只是制造混乱，没想弄出什么伤亡呢。” 库洛洛也走出房间，站在廊下侧耳倾听着动静，“有没收到邀请的客人来了。” “那就不能算是客人呢。” “别这么说。”库洛洛看向飞坦，“来人似乎很熟悉这里的内部环境，有可能是猎人协会的关系者。” 蜘蛛们的记忆里几乎同时浮现出了两道人影—— 在多雷港郊外的猎人酒店里意外撞上的猎人协会会长，以及在萨黑尔塔秘密实验栋里把洛可可带走的’普通’猎人。 不过，以猎人协会会长的实力和身份，对方显然不需要用多余的手段分散注意，所以剩下的选择就是那个’普通’猎人……？ 飞坦和侠客不仅在实验栋，更在急救医院见过对方，当时那个副会长叫他—— “金。”侠客敲了下自己的头，“团长，我应该上猎人网站查一查他的资料的。” “金么……”库洛洛轻声念了一遍，很快又摇了摇头，“没关系，像他那样的人就算事先进行调查，估计也查不出什么。能力、弱点……最重要的情报不会写在网上。” “但至少可以推测他和洛洛的关系。”侠客神情严肃，“一次是正、好、路过，两次就是特意来找她的了。” “知道是特地为她来的就够了。” 飞坦说完开始往楼梯走，侠客急忙追了上去，“阿飞，你要去楼上找洛洛？她会不会已经下楼了？” “那我上楼，你下楼？” “唔……”蜘蛛脑挠了挠脸颊，“还是一起上楼吧。” 既然他们能猜到这场中途半端的紧急避难多半是为了分散监视洛可可的视线，那伊尔迷·揍敌客也能。而比起在混乱中强行带着失忆刚醒的人转移，对方选择继续待在房间里的可能性更大。 “分开上去，我走这边。”飞坦朝左右两侧的走廊尽头各指了指，“你走那边。” “没问题。”侠客很快答应，刚要迈出脚步却又想起什么停了下来，“团长，你呢？” “我去一楼找芬克斯他们。” 蜘蛛脑点了点头，他和飞坦刚才也听见了窝金的咆哮。虽然都想着其他事没留意吼声的内容，但估计是和佣兵团对上了。 “如果佣兵里的能力者和在萨黑尔塔实验室顶楼布置障眼法的是同一个，把他留下来应该可以问出不少事情。” “希望他识趣点自己说出来呢。”飞坦已经走远了几步，声音从面罩后传出来有些模糊。 库洛洛笑笑，停在电梯前按亮了下行键。 当紧急避难重复第二遍时，洛可可正佝着背，嘴里吐出来的、手上沾染到的血将周围雪白的床单涂抹成了红色。 伊尔迷托住一直都在发抖的身体，并不理会广播，低头又在她耳边问了一遍，“可可，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想起了我对你说过，自己的血液能让你感到快乐？” “呜……呜啊……” 缩成一团的女孩子发出困兽般嘶哑的鸣泣声，守着她的男人继续慢慢将脸贴在了冰凉的肩膀上。 “要不要再尝一点？就像喝酒，虽然第一口难免会有些不适应，但第二口……第三口……喝完一杯后，你会觉得轻松的。” 伊尔迷把洛可可抱在怀里，长发垂在一侧，被咬破的脖颈几乎碰到她的嘴唇。洛可可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从对方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闻起来隐约有点香甜。 酒精之类能麻痹神经的东西似乎真的可以缓解念气纠结带来的痛苦。西索房间里的红酒，帕里斯通办公室里的威士忌……伊尔迷体内的……毒药一样的血…… 第771章 “可可，你是不是改变主意，想试一试了？” 伊尔迷每说一句话，脖子上的血管就跟着收缩，让空气里飘浮的诱惑更浓烈，也让洛可可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这没什么值得难过的，求生欲本来就会让人对血产生渴望。在还没有发明药物和科学治疗的年代，人们一向通过喂血来帮助受伤、生病、虚弱的人恢复体力。何况我和可可之间还有特殊的联系，你会想要我的血是再自然不过的本能，不需要勉强自己抗拒……” 本能……？ 精神恍惚地靠着伊尔迷，洛可可的心跳跟着开始加速。 “拿尼加选择成为揍敌客是有原因的，揍敌客的血能提供它养分，让它在这个世界生根发芽……” “可可，你会感到痛苦是因为你一直都在压抑自己的欲·望……” “让我来帮你，引导你……想要什么并不可耻，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伊尔迷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被打断了。就在怀中，直线距离为零的地方，洛可可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牙齿穿透皮肤，温热的血顺着胳膊滴到了伊尔迷胸口上。他终于松开钳制，退后一点重新审视眼前的女孩子—— 嘴角冒着血沫，全身都浸在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里。 第374章 escape 关在特务课地下的佐巴病患者不吃不喝存活了近五十年，而观察日志则不止一次记录到他做出类似啃咬自身肢体的举动。 至于原因，究竟是长期处于全封闭环境下造成的刻板行为，还是来自暗黑大陆的病毒的副作者，又或者…… 洛可可满嘴都是苦涩的味道，看向伊尔迷的眼神却清澈了不少。虽然不明白个中因果关系，但情急之下咬住自己的那一口，似乎缓和了一部分念气带来的折磨。 伊尔迷直直地接住了洛可可的视线。 平静的目光中既没有打算落空的失望，也没有对她恢复记忆的欣慰或者安堵……他根本就没有情绪，瞳孔里只充斥着黑暗。 洛可可慢慢放下手，没有阻止治愈能力开始自动疗伤。 时间就仿佛静止了一样，直到那圈光芒褪散，伊尔迷眼底的黑暗突然动了一下。 ……要被扎针了！ 近乎直觉地意识到这点，洛可可条件反射性地屏住了呼吸。 然而，念针并没有如预料中的那样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伊尔迷的声音，像许多根无形的冰冷钉子扎进身体。 “可可，你真的很不可思议……是对自己下了暗示吗？在瞬间将硬集中到一点……触发的条件是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我？” 无数个被噩梦吓醒的夜晚浮现在了洛可可的记忆里。那些梦总是从念针扎入脑袋开始，又在男人放大的黑瞳中结束……她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解释。 对伊尔迷的恐惧来自于对原著里他连奇犽都想控制的欲望的了解，反过来说，在’现实’相处的过程中，这个男人其实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对自己做过。 无论是酒窖里的第一个吻，埋进后颈的那根针，还是尤比安之星上的迷药，作为伊尔迷·揍敌客的手段都太简陋了…… “又不回答我吗？”伊尔迷蜷着手指，用指背碰了碰洛可可的脸，“你以前并没有这么怕我，在去枯枯戮山的飞艇上你还请我吃过蛋糕。” “…………” “是因为了解，所以才感到害怕么？但是可可……”伊尔迷停了下来，注视着洛可可就像在期待她的追问。 男人身上既没有念压也没有杀意，洛可可却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又冷又稀薄，仿佛在爬一座雪山，停下来会冻死，继续向上前进也会因缺氧窒息而死。 “……但是什么……？”她开口，声音哑得好似石头敲击冰块。 “但是我没有那么做……你想的那些、恐惧的那些，我并有对你做。”伊尔迷垂下手，在洛可可眼前张开，上面一枚黄铜色的钉子散发着幽光，“看见了吗……只要把这个扎入你的脑前额叶，那么从此你的生存意义就会变成我，一切行为的目的也都会变成我。” 洛可可沉默了一会儿，“那你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因为我不想用这个把你变成傀儡。” “……你不想？” “傀儡可以有很多，可是你就只有一个。” 伊尔迷的语气很轻很温和，像是恋人之间的情话。洛可可忽然就很想笑，不是被感动而是觉得滑稽——这个控制狂的心态真好，一本正经地把威胁当成表白来说。 “不相信吗？”伊尔迷牵起洛可可，捋开、摊平她的手掌，将那枚钉子放了上去，“我向你保证，只要你不背叛我，就永远不会把这个用在你身上。” “那我要是……” “嘘……”洛可可还没有说完，伊尔迷就拢合手指，将钉子和她的手一起握进了拳头里，“别说出来。可可，就算是假设，我也不喜欢从你嘴里听到。” 手心里传来金属特有的凉意，手背上男人的指腹则越压越紧，洛可可看着自己的手，许久，摇了摇头。 “伊尔迷，你是不是在我昏迷的时候已经试过了？” “试过？” “拿钉子扎我。”洛可可举起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刚才，你的第一个问题是问我对自己下了什么暗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说漏让我察觉，还是真的不经意，但你没有问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念钉或者想到了什么对付的方法而是……” 第772章 伊尔迷嗯了一声，全然没有被戳破的尴尬，“只是根据我的话发现的？还有其他的理由吗？” “其他理由？” “这里面……”男人松开手，点了点洛可可的肚子，“……都装着谁的念？” 握住手掌的力量消失，钉子从洛可可的掌心掉出来滚到了床上。她没有眨眼，盯着伊尔迷，就像是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一样。 “可可，你该履行婚前契约的条件了。”对方面无表情地捡起那枚钉子，夹在指间摩挲，“我不在你身边的这段时间，你和谁，都做了些什么？” 侠客和飞坦隔着长长的走廊交换了一个眼神。 伊尔迷·揍敌客的房间门和离开时一样关着，站在楼道里听不见任何动静，然而异常压抑的气氛和经验却让他们都很肯定房间里还有人。 接近目标后才开启绝反而容易暴露，所以蜘蛛们在上楼时就提前消去了自己的存在，仿佛两道影子一样迅速靠向房门。 飞坦从左边的楼梯上来，经过洛可可门前时，忍不住皱了皱眉。空气里依旧飘着血腥气，就像是在提醒他里面发生过什么一样。 放任怒火宣烧，对无辜的猎物发泄丑陋的欲·望。 不过，这并没有绊住旅团最快一匹蜘蛛的脚步，尽管距离比侠客远，却还是比对方快了一秒钟抵达。 而一秒钟的时差，令他先听到了从门后传出的说话声。 “……还有帕里斯通和库洛洛上·床了。” 洛可可报出了除伊尔迷以外所有的名字。 门外，侠客晚了一步没有拉住同伴。铺天盖地的杀气撞破房门，具现化成一个人形出现在了室内。 “什么时候的事？” 皮肤上传来刀锋切割般的锐痛，洛可可转头……却还来不及看清那双暗金色眼底的表情，伊尔迷就起身把她挡在了背后。 “出去。” 室内念气翻滚，一波阴寒一波森冷。飞坦没有出去，跟进来的侠客更是索性关上门，不动声色地堵住了出口。 “洛洛，你和团长……”他没有问完，洛可可不知道蜘蛛在门口，她没必要，也不会拿这种事对揍敌客撒谎，更何况她说的是——’帕里斯通和库洛洛’。 ‘我去找帕里斯通的时候，在他房里见到了洛可可。’ ‘是她自己来找我的。’ ……洛可可说的是实话，所以飞坦才会跳过怀疑，直接确认’是什么时候的事’，是不是……团长让他们在外面找她的时候？ 诡异的沉默仿佛不透风的湿气贴在身上，让人不快、烦躁。 飞坦又迈出一步，看起来已经不耐烦再等洛可可自己回答，而准备直接伸手去抓她。 与之相对应的，伊尔迷也向前了一步，夹在指间的钉子不知何时变成了尖端朝外的姿势。 视线从钉子移到握着钉子的手，再到男人的后背上，洛可可小心却没有迟疑地提了一□□内的念气…… 伊尔迷披在肩上的黑发像被风吹动晃了晃，飞坦露在面罩外的眼睛眯了起来。然而比他们回头、冲过都要更快一步，洛可可猛地从床上弹跳起来，撞破了身后的窗户。 呼—— 拍打在玻璃上的冷雨瞬间刮进房间，将一切黑的、白的都水洗成了灰色。而就在铺天盖地的灰蒙背景下，洛可可如同半片蝴蝶翅膀，轻飘飘地越飞越远了。 她摔出窗外，掉了下去。 12楼，对念能力者来说并不算什么障碍。飞坦越过伊尔迷赶到窗边，想都没想就打算跟着跳下去，但在他探出头的一刹那，视野里却根本没有那道想抓住的身影。 ——洛可可躺在酒店屋顶的地上，张着嘴无声地大笑。 将打开的雨伞放在她手边，金往后退开了两步，“笑什么呢，欣慰自己没死？还是逃出生天？” “嗯，没死、逃了出来、还见到了金桑……难道不值得高兴？”洛可可多加上一个理由，笑够了才爬起来，坐在雨伞后面慢慢抱住了自己的膝盖，“……金桑，谢谢你。” “谢我什么？”金解下披风往洛可可窝着的方向一抛，背过了身，“是奇多尔威胁我，要是这次再让你被人割断脖子就不放过我……嘛，摔断脖子也差不多吧。” 披风是用防水布做的，穿起来又重又冷。洛可可系好衣带，举着伞站到了金的身边。 “金桑是来找我的？” “算是吧。” “找我有事？” 虽然知道这位传说中的猎人，哪怕天上下的是刀子也不会在乎，洛可可还是把伞朝他头上撑过去了一点。金抓抓头发，倒也没有拒绝。 “是有事找你。” 一问一答调换了主语和助动词的位置，洛可可深呼吸了一下。 “是在这里说，还是……” “现在没这个时间。”金说着开始往楼顶另一侧走，示意洛可可也跟上，“你先回答我，为什么选择跳窗？那只蜘蛛就跟在你后面……洛可可，如果你刚才是往下掉，现在已经被他抓回去了。” “……因为有个声音跟我说，那是我最后的机会了，再不跑……”洛可可摇摇头，提亮了一点语调，“反正就是想咬他们一口，什么都咬不下来也没关系。” “啧，谁说你那口咬得不狠了？”金一只脚踩上墙边的围沿，俯身往楼底下看了看，“那只蜘蛛没找到你，连念气都不稳了……揍敌客家的小子也在房间里吧？呵呵，估计一样好不到哪里去。” 第773章 手里的雨伞被风吹得掀了一下，水滴落在脸上，洛可可闭了闭眼睛。 “其实门口还有一只蜘蛛。” “小姑娘可真受欢迎。” 金语气轻松地调侃着，洛可可感觉接下去他可能还会当场吹个口哨，不由得也自在了一点。 “别开玩笑了，金桑，你在看什么？” “佣兵。”金挑了挑眉，“之前和旅团在楼下打架，现在退开了一点，我们正好捡个便宜。” “捡个便宜？” “趁机开溜。” “趁机？” 洛可可有点不明所以，金·富力士不是念能力至今都未公开的传说级大佬吗？他也需要趁机？ “佣兵里有念能力者，能封锁整栋楼的出口……”金蹲在屋檐边沿上，顺便拍拍旁边的位置让洛可可也上来，然后简单解释了下酒店内发生的事，“……你运气不错，跳窗的时间卡在了蜘蛛打破结界的节点上，不然跳出去转个一圈又会回到原地呢。” 想象了一下自己众目睽睽中摔回伊尔迷跟飞坦脚下的蠢样子，洛可可忍不住感慨，“看来我的运气是不错。” “那就努力让好运气再坚持一会儿。” “嗯？” “你没往楼下掉，也没被佣兵的念能力反弹，蜘蛛应该已经猜到你在楼上……我们得离开了。” 金刚说完，洛可可就听到自己被对方凌空打捞带上来的那一边墙上响起了砖壁剥落的动静。她收起伞，甩了一把上面的雨水。 “往下跳？” “敢吗？” “也就比刚才高几层，为什么不敢？”洛可可站了起来，风将她身上的斗篷吹得哗哗作响，握伞的架势就像握着把武器。 金仰头看她，竖了竖拇指。 “不错，凯特的电话号码在斗篷口袋里，你先去找他。后面的蜘蛛交给我，等离开这里再想办法汇合。” “好。” 洛可可拢了拢头发作势就要跳出去，金又喊了她一声。 “喂，小心点。我还有事要问你，别作死。” “……嗯，不会的。” 第375章 mere hope 仿佛一枚小石子掷入深渊，洛可可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上一秒雨点还乱舞着拍打在她身上，下一秒伞柄前端就触到了硬实的地面。 周！坚！ 洛可可借力翻身，同时迅速打量一圈周围的环境，不等站稳就躲到了一辆停在酒店门口的出租车后面。 虽然金嘱咐她’别作死’，然而出租车后视镜里映出的不远处的情景—— 特征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三个强化系正在和佣兵交手，他们似乎是打算先享受会儿仅靠力量和技巧取胜的快·感，暂时都没有动用念能力。 虽然单个佣兵不是蜘蛛的对手，不过数人组成一个小集团，分工合作的战法竟让他们意外拖住了蜘蛛的进攻。 而随着天亮，酒店附近也开始有越来越多的路人经过。眼下时间更是到了平常最热闹的中午，哪怕十个人里只有一个好奇心大过趋吉避凶本能敢停下来的，仍是渐渐在大雨中围出了一个松散的圈。 再低头看自己的打扮—— 灰扑扑、湿漉漉的斗篷像个米袋子一样披挂在身上，脚上还没有穿鞋。无论是想不被察觉地混进人群，又或者偷偷从旁边溜走，难度系数都太高了。 洛可可叹了口气，不意将目光移到了背后靠着的出租车内，惊讶地看到车钥匙居然就插在方向盘上！ 她试着又拉了一下驾驶座的门，然后继续惊喜地发现车门果然也没有锁…… ……凯特将猎人证，还有卡金国政府签发的生物调查委托书一一摆在了研究所门卫眼前。 “我们想参观一下贵所，顺便借用资料室查找一点东西。” “可是今天……” “不方便吗？” “所长吩咐了闭馆……” 有些年纪的警卫刚露出困惑的表情，凯特的指尖就在卡金国政府的徽章上点了点。 “那不参观，只去资料室好了。国立研究所的资料室本来就是向公众开放的，今天也不是法定节假日。如果连这都不行，我想可能需要借用一下您旁边的电话……”他顿了顿，看向窗口内侧的电话机，“……咨询一下，这么做是否符合规定了呢。” 藏书库厚重的门扉刚关闭，雷欧力立刻收回装模作样游览资料的视线，凑到凯特身边压低了声音。 “凯特，我们这就溜出去找线索？” “嗯。”凯特走到门边，从展示架上拿下了一份研究所案内简介，“先看看地图，这里面太大了，漫无目的地全搜一遍不现实。” “那这里有没有什么地下室或者禁止出入的房间？先从这些地方找起……”雷欧力仔细看着地图，“或者我们分头去找，可以更快一点。” “最好还是不要分开，虽然能节约时间，但万一遇到什么状况反而不容易互相照应……”凯特又沉吟了一下，“刚才接待我们的那位所长秘书特意提醒，今天研究所要举行重要实验，下午会有贵宾到访，让我们就呆在这里……先去所长办公室查查，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所长办公室？不会撞上所长吗？” “撞上了正好直接问他。”凯特的手指在地图上慢慢移动，划过一间间大大小小的房间，“我总觉得这里不太对劲……可能出了什么事。” 第774章 雷欧力没有怀疑凯特的直觉，抬起头表情严肃。 “和可可有关？” “不确定，但要是她真在这里，那就一定会与她有关。” “行，先去所长办公室！”雷欧力说着已经压到了门边上，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一条缝瞄了瞄，“外面没人，可以出去。” 凯特点了点头，“你走我后面，不要离我太远，发生意外情况一定要照我说的做。” 对听上去有些命令口吻的话，雷欧力并没有产生任何不满或是抵触的情绪。相反的，因为对方的谨慎，让他也渐渐从焦躁中镇定下来，眼神里多出了一些更不易被看透的东西。 所长办公室离书库不远，银白色长发的男人走在前面，黑色刺猬头短发的男人跟在后面，很快就找到了目标的房门。 房间里面静悄悄的，凯特试着转动了一下门锁，“上了锁。” 他的意思只是阐述客观事实，没想到雷欧力弯腰也拧了一下后却露出了个狡猾的笑容。 “交给我吧。” “你？” “呵，别小看目标是成为医生的人的手指哦。”雷欧力推推鼻梁上的墨镜，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把组合工具刀…… 未来的医生非常有效率，’喀嚓’一声轻响，门锁应声而开。然而看到房间里的样子，凯特和雷欧力一起皱了皱眉。 正面先是一间会客室，沙发中间的茶几上摆放着四只杯子，像是已经搁置了很久，红茶在杯缘上留下一圈棕色的印记。 “在自己办公室里接待客人，估计是要商量不能被别人听到的事。但这么久茶杯都没人收拾……看来不是所长出事了，就是有什么棘手的问题让他没空去骂手下偷懒……” 在从餐厅来研究所的路上，凯特向雷欧力介绍过这位卡金国立科学技术研究所的所长，简单概括就是个阿谀奉承、欺软怕硬的典型。 雷欧力走到另一侧的办公区域，翻了翻桌上的文件，“你说的没错，这些似乎是写给所长的留言。” 他拿起一张张便笺纸，读出了上面的内容，“10点15分，卡金皇室总务科要求确认最终行程，请所长立刻回电……11点05分，总务科再次催促回复……12点30分，总务科第三次来电，告知已通过猎人协会确认完毕……凯特，卡金皇室是怎么回事？还有猎人协会……就是他们让可可来卡金剿灭海盗的吧？” 凯特思考了片刻，“是所长出事了。” “可秘书刚才不是还说，下午有贵宾要来吗？所长这个时候出事？”雷欧力扔下便笺，又拉开几个抽屉搜查了一下，“……凯特，这是什么？” “什么？”凯特走了过来，而在看清雷欧力拿着的文件夹封面后，同样感到了疑惑，“证明不死的实验……？” “似乎不是那种装神弄鬼的东西，实验步骤记述得很详细……” 雷欧力翻着资料，视线忽然停在其中一页上，不再继续翻了。那一页是被实验体的介绍，就在最醒目的第一行上写着—— “女性，身高约158cm，年龄20岁，有强于普通人的自愈能力……”凯特读出雷欧力紧盯着的黑色小字，然后按住了他手里的资料，“雷欧力，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没有告诉我？” “我……” “没关系，跳过不能告诉我的，直接说你想到的事吧。” “……这个被实验体指的……也许是可可。” 洛可可转动了钥匙。 在现实世界里她是个拿金免许的好司机，但在这里，此时此刻，当引擎声响起时，她直接将油门踩到了底。 出租车像一匹脱缰野马般狠狠冲出去，轮胎碾过地面上的建筑垃圾，剧烈地颠簸了一下。 ‘哐当——’ 透过后视镜，洛可可看见三个强化系似乎全都停下来，转向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喂，那是侠客他们开回来的车吧，怎么自己动了？” 窝金嗓门最大，但第一个跑起来的却是信长，“是小丫头！追！” “哇靠，真是她？信长你没看错吧？” 芬克斯还想质疑，身后又传来了一个声音，“是她，先追。” “团长？！” 库洛洛解开西装扣子，衣摆鼓满了风，向后飞扬，“没想到飞坦和侠客，加上揍敌客三个人还能让她跑了……真有趣。” “哈啊？有趣？”芬克斯瞄了眼跑在自己旁边的男人，“怎么回事？团长，你不是去找那个揍敌客了吗？” “嗯，谈完了想下来看看佣兵带来的念能力者，结果侠客打电话说洛可可跳窗，人不见了。”库洛洛边解释边举起了手里的电话，“……侠客，是这样吗？” “嘛，是这样……”手机里传出嗡嗡的说话声，“阿飞那边碰到了上次从研究室把洛洛带走的猎人……我和他暂时可能赶不过去……” “没关系，你和飞坦先留在酒店。”库洛洛扫视了一圈前后左边的蜘蛛，“西索呢？” “啊！”窝金拍了下脑门，“把他给忘了！团长，他主动要求作饵，进去那个什么圈什么环了。” “是莫比乌斯环！”信长扭着脖子大声订正，“他说自己有办法从内部牵制住对方的念能力，让我们先收拾外面的佣兵。” “也就是说对方的那个能力，靠西索一个人解决会有点麻烦……”库洛洛想了想，“侠客，那个猎人是在替洛可可拖延时间，不用管他，你去支援一下西索。” 第775章 电话里静默了几秒，似乎想问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了下去，“知道了，那处理完……” “直接研究所见。” 手心冒汗，洛可可开着车在雨幕中横冲直撞。 挡风玻璃上的雨刷有点慢，前方视野一片模糊不清。但也多亏了大雨，道路并不太拥挤，依靠念力加强的五感，出租车险而又险地超过了一辆又一辆的车。 然而，洛可可还是很紧张。原著里，旅团在友客鑫飞檐走壁，信长追上史库瓦拉的车，将对方斩首的画面印象太过深刻，让人不禁有种正在重蹈覆辙的错觉。 “为什么是电话号码啊——？！金！你不给我手机，让我去哪里找电话——！” 这种时候的大叫只是发泄，并不是真的埋怨。 握着方向盘，洛可可喊完重新冷静下来，又见缝插针地从一辆巴士旁边超了过去。 巴士上坐了不少人，靠近洛可可这一边的几个乘客都注意到了这辆绝对属于在危险驾驶的出租车。 “下大雨还开这么快，不要命啦？” “司机，离旁边的远点，别等出了事故把我们卷进去！” “我拍到车牌了——” “那还等什么，快报警！不能让这种人逍遥法外！” 不过乘客们义愤填膺的还没声讨完，车窗外再次出现了让人膛目的画面。 “呃？那些人在干什么……？” 打头一个穿短褂、绑腿，梳着冲天辫的男人飞快地在车与车之间穿梭，紧跟在他后面，一个黑西装的年轻男人和一个穿着运动衫的金发男人也并排跑过，而最后一个从窗边掠过的…… “我没看错吧，那个人没穿衣服？” “腰上好像围了块什么东西。” “还是赶紧报警吧，我心里毛毛的……” 洛可可并不知道巴士车上的对话，但她的注意力一半都放在后视镜上，所以当第一道人影从车流中钻出来时，后背立刻感到了一股寒意。 是蜘蛛！ 距离还很远，有些看不清面目，不过跳跃的身影一共有四个，隐约可以分辨出最后一个的体型比其他几个都大了一圈。 窝金……那剩下的就该是芬克斯、信长，和……洛可可猜不下去了。 飞坦和侠客被金绊住，西索不像会参与这种集体活动的样子，伊尔迷更可能单独来追自己，至于帕里斯通则被蜘蛛’讨厌’，和三个强化系一起行动的概率几乎为零，所以…… “团长，要加速吗？”芬克斯向前张望了一下，“现在还能追上，要是被臭丫头开上高速，估计我们也得抢辆车才行了。” “那就抢一辆。”库洛洛笑了笑，“反正还有时间，不着急。” “团长——”窝金在背后喊了一声，“你这是在耍小丫头玩么？明明没打算放过她，还让她以为自己能逃走。” 库洛洛没说话，信长却回头瞥了同伴一眼，“这样，她以后才不会再逃。” “为什么？” “……没为什么。” 人在相信自己可以抓住希望的瞬间其实是最脆弱的。 只要毁掉那个最后的希望，踩碎了揉烂，那她就会明白自己不过是蛛网上挣扎的小虫子，再也爬不起来。 “那你凭什么说小丫头不会再逃了？”窝金不服气。 “到时候就知道了。” 信长收回了目光，而在他视线的终端，那辆出租车看上去就像是在义无反顾地开往世界的尽头。 第376章 came for you 洛可可瞟了眼车载导航，地图上前方道路是一片表示畅通无阻的绿色，并且只要再过两个信号就能开上高速。 只要能坚持到那时候，就算是有12条腿的蜘蛛也不可能追得上时速100公里的四个轮子。然而，背后接连响起刺耳的刹车声和碰撞声，让人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个非常糟糕的预感—— 后视镜里，一辆越野车正蛮横地撞翻周围挡路的车，占着两条车道急速朝着洛可可追来！ 又顶开辆磨磨蹭蹭的小轿车，芬克斯拍了拍方向盘，“这车不错！” “车好没用，你技术到底行不行？”信长从后座探出头，看着乱转的仪表盘皱眉。 车是芬克斯跑到一半看见了，觉得顺眼自作主张先抢的。而他跑在前面，晚了一步上车就只能和窝金一起挤在后排，至于库洛洛…… 信长微微歪头，看到黑发男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身体随着颠簸摇摆，脸色却很平静。 “团长……” 他叫了一声还没说出后面的话，芬克斯猛地按响了喇叭。 ‘嘟——！’ 车厢里充斥着无序的噪音，信长闭上了嘴。 “切，敢怀疑老子技术？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芬克斯吹了个口哨，“系好保险带。” 眼看越野车像在追盘中餐的野兽一样越逼越近，洛可可也跟着疯狂加速。 但她不敢、出租车的性能也不允许她学对方那样硬撞开别的车，只能左弯右绕地蛇行，整个人都被惯性带得东倒西歪。 还能坚持到高速上吗？ 哪怕上了高速，还能甩掉蜘蛛吗？ 如果甩不掉，真的要被库洛洛拿去做实验吗？！ 说不清究竟是奔溃、恐惧，还是愤怒，洛可可的胸腔里堵着就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的错综情绪。 排解不了，郁结成团，仿佛火焰般争相烧成漫天的一片。而就在滚烫的红色汪洋中，一股血腥味涌上了舌底…… 第776章 “啧，一辆破出租居然能开那么快？” 芬克斯狂踩油门，引擎发出一阵抗议粗暴操作的轰鸣，突然空响一声直接熄火了。 “……搞什么鬼！”强化系愣了半秒，反应过来后重重一拳击在车门上，将厚实的金属门板砸飞了出去。 “能坚持到现在才罢工，这车确实不错。”信长说了句公道话，然后摸着刀站到了雨中，“不过芬克斯……我们好像追丢小丫头了。” “臭丫头她……”芬克斯又一脚踢瘪了驾驶台，这才骂骂咧咧地下车，“那个车，那个速度绝对不正常！我这边都跑到200公里了，出租车而已！怎么可能比越野车还快？早该散架了才对！” “是周。”库洛洛敲了一下引擎盖，“……是洛可可的能力。” “周？”信长顿了顿，“能做到吗？用念气覆盖整辆车？” 将念气盖在工具上，可以让刀更锋利，控制子弹的轨道、射程，像使用身体的一部分那样，大幅提升效果和效率。 尽管理论上道具的大小没有限制，可是，一辆车……？ “她的念气不够吧？”芬克斯想了想，认真反问。 “普通情况下是不够，但不要忘了她曾在双子塔上阻止过一场大规模的倒塌事故。”库洛洛望着远处变成一个小黑点的出租车，好像又不急着追上去了，“也许是我们让她感到了无法承受的危险，因此又觉醒了新的力量。” “所以团长，你的意思是臭丫头用念能力一边……”芬克斯挠了挠头，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那个……修车，一边逃跑？”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一辆普通的出租车可以开得那么快。” “也就是说小丫头又变强了？”窝金咧开嘴，嘿嘿笑了两声，“这倒是不错，以后和飞坦再打起来不用躲我背后了。” 信长听他说前半句时还点了点头，等听见后半句不由得就睨了过去，”现在还开玩笑？” “谁和你开玩笑了？飞坦和侠客，我赌小丫头会选飞坦。” “喂，拿这种事来赌……” “那我赌侠客！”芬克斯打断了信长，“不过窝金，你怎么改阿飞了？上次不还一致认为侠客会赢么？” 洛可可的车已经彻底消失在雨幕后看不见了，库洛洛似乎正在思考些什么，并没有制止几个强化系逐渐松弛下来的气氛。 “侠客骗女人肯定不会输，但我感觉他这次……怎么说呢，好像没打算隐瞒小丫头。” 要说小伙伴中谁最对男男女女之间的事不感兴趣，那一定是追求力量到了变·态地步的窝金。芬克斯顿时好奇了起来，没想到这个营养全用来长肌肉的家伙竟然还会分析蜘蛛脑的行为？ “什么意思？” “就是侠客他原本什么样子，嘛——在我们面前是什么样子，就同样的怎么对小丫头。”窝金说完，又捶了下膝盖，“呐，小丫头真的没机会再做回同伴了？我觉得她可以往强化系发展！” “怎么看都不是强化系吧！”信长冷冷地插了一句。 “她脾气那么倔，怎么不能是强化系？” “窝金……” 信长还想说点什么，库洛洛终于思考结束，转身立在了众人面前。 “通知侠客，更换集合地点。” 直到残油不足的提示灯亮起，洛可可才从夺路狂逃的亢奋中慢慢清醒过来。 前方是片侧三车道的陌生公路，开上高速后她换过很多次岔道，现在地图里显示的位置几乎到了城市的边缘。 左、右、正上方的后视镜里都没有越野车的影子，洛可可将出租车停在了临时避难用的空地上。 松开方向盘，她的十根手指几乎僵硬成了一圈，反抵在玻璃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恢复正常。而打开车门下来，她又发现原先那么大的雨竟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小了，此刻正如同一片水雾笼罩着天地，或许再过不久就会完全止歇。 深吸一口气，洛可可伸了个懒腰，远处却出现了一排红蓝色的灯光。 “这里是卡金中央警署第三机动大队——” “你已被包围，立刻停止一切反抗！” “把手举过头顶！原地蹲下！不许动！！” 听着扩音器里有些失真的声音，洛可可将刚吸进肺里的冷空气又全部呼了出去。 高举双手，她一点点曲膝蹲下，三分钟后面对瞄准自己全身要害的五、六、七、八把手·枪，露出了一个脱力的笑容。 “各位，我没有武器，抓我走吧。” ……洛可可捧着纸杯，有种劫后余生、一下子还不敢相信这是现实的恍惚感。 在高速公路上，当警察看清楚自己的样貌后，那些黑洞洞的枪口就被收了起来。而站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几乎同时脱下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 ‘发现受害者了！’ ‘没有外伤，车上安全，没有其他人。’ ‘车辆确认属于另一名受害者！’ 此起彼伏的说话声中，满脑袋都是问号的洛可可被带上了警车—— 以某场未遂犯罪的受害者身份。 “洛可可小姐，要再来杯咖啡吗？”一名拿枪指过洛可可的警察走了过来。 看见对方手里拿着的文件夹和笔，洛可可猜他其实是有别的话要说，而自己也正有很多问题想知道答案，于是坐直身体摇了摇头。 第777章 “不用了，是该我录口供了吗？” “唔……”警察用笔杆挠了挠头，“你现在的状态可以吗？” “嗯，已经好多了。”洛可可微笑。 现在她身上穿着警署提供的干净衣服，脚上也多了双拖鞋，房间里还开着空调很暖和，每一点都比在大雨中开车狂奔时强太多了。 似乎没想到洛可可会这么镇定，警察忍不住又多解释了一点。 “我们理解你还不适合接受长时间的笔录，但有些事不得不问清楚……” “我明白，你请问吧。” “那……如果你途中感觉不舒服，可以提出暂停笔录。” “好。”洛可可放下纸杯，又正了正姿势。 “14点05分，进行第一次笔录。”警察说着，翻开了一页文件，“我们先从和研究所人体实验有关的部分开始……” 研究所？ 洛可可垂在膝盖上的两只手，在桌子下面不由自主地握到了一起。 这三个字总会让她回忆起那段绝望和无助的过去，就算时间推着自己不停地往前走，可只要脚步稍滞就会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地追上来。 “……小姐？洛可可小姐？” “啊……什么？” “你还好吗？”警察合上文件夹，有点担心，“科学技术研究所的实验计划确实骇人，但对方是正规的国立科研机关，所以必须要取得你的口供佐证……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是卡金国立科学技术研究所？ 攥紧的拳头轻轻放开，洛可可抬起了眼睛，“我没事，请继续吧。” “好吧……”警察按了两下笔芯，加快了语速，“你认为科学技术研究所为什么会想要用你来做实验？” “我……不知道。” “一点头绪都没有吗？” “我真的想不到什么……”窥着警察的脸色，洛可可顿了顿，“但以前我曾在尤比安遇到过一次……” “是邮轮诱拐案吧。”警察果然点了点头，“那个案件牵涉到很多国家，卡金也加入了协力搜查。” “所以，是和那一次的案件有关吗？其他的……我真的再想不出什么可能了。” “确实有这个可能性，就我们掌握的情报来说，科学技术研究所的所长似乎也参与了萨黑尔塔前政府的人体实验计划。” 根据警察的解释，洛可可脑袋里的诸多问号终于大致得到了答案。 两个在科学技术研究所做学术交流的研究员，意外在所内遇到了一名出租车司机。这名司机在昨天应该下班的时候没有回家，而今天上午警方就已收到了来自出租车公司和他的家人报警。 另外除了出租车司机，研究所内还发现了大量人体血迹，询问相关人员后得知最后一次见到所长是在昨天深夜…… “虽然调查还没有彻底结束，但所长很可能已经死亡，剩下就是根据所长办公室中留下的资料得知，他们似乎准备在今天举办一场违法的人体实验。” “资料……实验的对象就是我？” “这点需要向你求证，毕竟资料上没有姓名、照片，但特征描述和你非常像。” 洛可可没有问警察是怎么找到自己的，那辆出租车属于失踪的司机，多半是根据车牌……她闭了闭眼睛，在下一个问题—她为什么会开着受害者的车，出现在高速上—被提出来前，就像根橡皮筋被拉到极限后没了弹性，疲倦地靠在了椅背上。 “对不起，我忽然有点累……能让我休息一会儿吗？” “当然可以。”警察表示理解，看起来甚至比洛可可还松了口气，“那我们先休息10分钟，等一下再从……” “可可！” 洛可可的视线穿过警察，看向了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就在她眼前，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填满了上下左右的视野。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心底里那种担心这一切其实只是自己在做梦的不真实感则变得更强烈了。 “可可！”雷欧力卷着风，又叫了一声女孩子的名字，“你还好吗？我听说你在高速公路上被人发现，浑身都湿透了……” “雷……” 洛可可想要站起来，然而两条腿一点力气也用不上。她怔怔地看着男人从门口大步走进来，最后停在了自己面前。 “游轮的生还者名单上没有你，还有研究所的实验计划，我……” 雷欧力没有再说下去，他紧了紧拳头又松开，弯下腰一把抱住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哭的洛可可。 第377章 nice to meet you 凯特没有进房间，他站在门口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对警察招招手，然后为留在里面人关上了门。 雷欧力用力抱着洛可可，直到两个人的心跳都慢慢平复，这才松手，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可可，你哭了。” 洛可可下意识地抬手，忽然又想起无名指上的戒指，迟疑间慢了半拍，雷欧力已经拿出手帕先帮她擦去了脸上的泪痕。 “……只是见到你太高兴了。”洛可可小心地拉了拉衣袖，正好盖住左手手背。 “对不起，我……” “都说了是因为……” “高兴的话，应该要笑才对。” 感觉眼角又是一阵泛酸，洛可可赶紧咧开了嘴，“嘿、嘿嘿……” “笑得……”雷欧力顿了一下，拍了拍洛可可的膝盖，“真好看。” 第778章 “明明是想说比哭还难看吧？”洛可可吐糟，眼底却是渐渐有了真的笑意，“干嘛蹲在地上？坐起来说话。” “好。”雷欧力拉过椅子，坐在了洛可可旁边，“可可，我和凯特去了研究所……” “唔……唔？！” 当雷欧力刚进来，说出’研究所的实验计划’时，尽管情绪波动得厉害，但洛可可还是猜到那个在研究所遇上出租车司机的研究员应该就是他，只是没想到另外一个居然会是…… “凯特？雷欧力，你说你和凯特一起……不是同名同姓的凯特吧？” “银白色长发？” “对、对！” “高个子，身材偏瘦？” “对、对！！” 洛可可点完头才想起自己其实并未在这、里、见过凯特，但好在雷欧力比她还激动，没有抓住细节追问更多。 “那就是同一个凯特没错了！他说你是他调查团的预备成员时，我还有点不相信呢。” “嗯，是别人介绍给我的任务，但我爽约了……”洛可可想到又一个体验主角团经历的机会泡汤，赶紧打住没再继续说下去，“……对了，凯特他在哪里，也来了吗？” “也来了，跟我一起……哎？”雷欧力回头，这才发现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了，现在在房间里的就只有他和洛可可两个人。 “怎么了？”洛可可凑近了一点。 雷欧力却猛地往后一缩，差点把椅子撞翻，“没、没什么！” “真的？” 洛可可依旧保持着微微前倾的姿势，因为雷欧力的突然后退而仰起了眼睛看他。女孩子眼中没有多余的阴霾，全然都是信任和专注，雷欧力正色，咳了一声。 “当、当然是真的。凯特可能是有事走开了吧，过一会儿应该就回来了……” “那你先跟我说一下，你怎么会认识凯特，你们是怎么去的研究所的吧？” “我和凯特是在游轮上认识的。当时我在找你，而他从别的地方赶来帮忙救人……”雷欧力没有太多说明船上的事，几句话带过就跳到了抵达卡金后的部分。“……我们先去了几间黑邦事务所，想打听一下消息，结果得知不久前有人把暗社会翻了个底朝天也在找人。鉴于之前发生过绑架案，而那人要找的也是个年轻女孩子，所以我们就一直查了下去……后来，凯特提起似乎有人在研究所里见到过他，因此……” 洛可可偏了偏头。如果是以前，对主线外的故事她可能听过也就算了，并不会额外关注。可是现在，雷欧力的话却让她有种不知该怎么形容的介意。 “雷欧力，你说的那个人……你知道他想找的是谁吗？” “可可，你放心，这次不用你出马事情就能解决。我已经把知道的全告诉警察了，他们会跟进的。” 洛可可默默地看着雷欧力，他似乎是以为自己这么问是像尤比安那次一样又想去帮忙找人，但其实……她嗯了一声，没有否认对方的误会。 “不过我还是有点好奇，那个人在黑邦里真的没有找到想找的人吗？” “听事务所组员说，那人态度嚣张，一上来就闹得很凶，所以组里也仔细派人找了……但蓝头发，额头上有个什么……对！月亮形状的纹身的人，不要说暗社会了，就算整个卡金都没符合条件的……” 雷欧力还在感概，洛可可却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听见和美加有关的事，片刻后才慢慢吐出一口气。 知道美加的存在，会去找她的那个人…… “那你和凯特在研究所见到他了吗？” 那段时间蜘蛛都在酒店，洛可可知道答案，但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又多问了这么一句。 “没有。” 雷欧力果然摇了摇头，“只听说认出那人身份的是个送合成兽去研究所的黑邦成员，不过在把这个发现报给上层后却没了下文。凯特分析，可能是因为那个人出现的地方是研究所，而研究所背后又牵扯到卡金的权贵阶层，黑邦忌惮这层关系，所以没办法轻易动手。” 态度嚣张，有能力把暗社会翻个底朝天…… 用来做实验的合成兽…… 出现在研究所…… 洛可可感觉心脏像是缠上了什么东西，每一下跳动都受到限制，堵得人胸口发闷。 她猜测的范围又小了一圈，那个人，他是…… “可可？” “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洛可可突然觉得额头上多出了一只温热的人，“雷欧力？” “还好，没有发烧。”雷欧力松了口气，“但脸色怎么这么差，低血糖吗？还是……可可，你先别乱动，我去叫警医。” “不，别去……”洛可可揪住了雷欧力的衣袖。 “可可……？” “我没事。”硬是用一只手拉着雷欧力重新坐下，洛可可挤出了一个微笑，“而且，你不就是医生吗？” “但是……” “接着说吧，后来呢？警察说你们在研究所遇到了出租车司机，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明知道洛可可是在转移话题，雷欧力还是按捺住担忧，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和凯特去了所长办公室，在那儿找到一本写有不死实验计划的文件。我们推测，研究所内应该还存在特别的秘密实验室，于是一路搜查，在最可疑的中庭喷水池附近，发现了刚好从实验室里逃出来的司机。” 第779章 “逃出来的司机？” “嗯，见到我们前似乎受了不小的刺激，不过身上除了一点可能是晕倒时受的挫伤，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从他口里我们得知，他是前一晚在市区酒店载了名乘客来的研究所，路上没有发生任何纠纷，甚至……” 雷欧力顿了顿，发现洛可可听得很认真，眉毛不自觉地蹙着，像是在思考些什么……他没有去问她在想什么，又接着说了下去，“和那名乘客聊得还挺愉快，只是在抵达目的地后，对方却直接胁迫他一起下车，进入了一间会客室……” 洛可可一边听，脑海中一边浮现出了侠客的身影。 金发的蜘蛛脑确实是不管内心在想什么，表面上都能谈笑风生的人。同时，她也终于抓住了心底里奇妙的违和感的正体——蜘蛛没有杀司机。 为什么……？ “听他说，当时会客室内还有另外三个人，好像在谈论什么研究所所长、意外、实验和示范之类的事。而等他感觉不妙想逃跑的时候，却被人从背后打晕，醒来就已经在一间地下实验室里了。” “……为什么……” “嗯？什么为什么？” “啊，没什么……”洛可可意识到自己在雷欧力面前，一不小心就把心里的疑惑给说了出来。她轻轻摇头，就像刚刚想起来那样不经意地开口，“只是有点奇怪，为什么威胁司机的人只是把他打晕……没有杀了他呢？” “关于这点……”雷欧力正准备解释，取证室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啊，大概是时间到了。”洛可可提醒，“刚才警察先生说我可以休息十分钟……” “但可可你根本没休……” “请进。” 洛可可打断了雷欧力，然而她刚想站起来，这一次却是被突如其来的惊讶给压得脚软了一下。 凯特走了进来。 穿过门廊时，他略低下头，一缕银白色的发丝从鸭舌帽下垂落，又被修长的手指拨了回去。 “雷欧力，你和女朋友聊完了么？” “凯特！”雷欧力吓到似的跳了起来，“我和可可……是、是在说研究所里的事啦！” “研究所？怎么也不聊点别的？”凯特抱着胳膊，似乎对打趣雷欧力感到乐此不疲，“居然还坐得那么远，是故意的吗？” 围着桌角，雷欧力坐在短边一侧，洛可可则坐在长边的另一侧。 她看了看有点手足无措的男人，还有微笑着的凯特，那种像是只有自己被装在瓶子里的疏离感终于消失，现实世界急速在脚下凝固，变得坚实起来。 洛可可站起来，将自己的椅子往凯特面前搬了搬，“请坐。” “用不着这么客气。”凯特绕过椅子，半靠在了桌边，“雷欧力盯着我，不让我和你抢椅子呢。” ”我不是……我没有啊。”雷欧力不明所以，挠挠头也把自己的椅子推向了对方，“凯特，你坐这把。” “好啊，那能再麻烦你出去，顺便关一下门吗？” “……诶？” 视线扫过凯特的脸，洛可可发现那上面虽然还带着笑，但却已经没有了调侃的成分。 “雷欧力。”她扶着椅背的手因为紧张而不自觉地开始用力，“凯特想和我单独谈点事，一点hunter之间的事，你可以……” “那我先出去。”雷欧力把椅子放回原处，指了指门口，“……需要我守在外面吗？” 洛可可相信他不会偷听，听见什么也不会说出去，可有些事让他知道了只会多出危险……她还在想要怎么委婉的解释，凯特对雷欧力点了点头。 “好，不过我和洛可可说的话不能被猎人以外的人听到。” “我明白，我会站远一点。” 雷欧力离开后，洛可可和凯特隔着桌子分别坐了下来。她重新观察这位据说金桑比亲生儿子还悉心栽培的一星猎人，发现对方也正在打量自己。 四道目光在空中交错，凯特先开口，“洛可可，很高兴我们终于见面了。” “啊，我也很……”洛可可想跟着说高兴，但话到嘴边忽然意识到面前的男人可是凯特啊！她不由得结巴了一下，“很、很荣幸见到你。” “荣幸……？”凯特捂住了嘴，似乎是在忍着不笑，“洛可可，我听雷欧力说了很多你的事，不过实际见到……发现跟印象中的不太一样呢。” “是、是吗……” 想都不用想，雷欧力一定’用力’夸了自己很多。洛可可瞬间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好在凯特并没有要详谈印象和实物区别的意思，简短的寒暄结束，接下来的话题直接进入了核心部分。 “警察那边不用担心，我已经沟通好，这件事移交hunter负责，他们不会再来对你做笔录了。” “谢谢。” “之前的口供我也看过了，警方只问了有关研究所实验内容的部分，你回答的没什么问题。” “呼——”洛可可就像得知自己交出的考卷及格了一样，长长地舒了口气，“那就好。我本来想试试能不能用职业猎人的身份拒绝回答的，但我的猎人证……” “弄丢了么？” “……可能在别人手上。” “这个别人……”凯特双手交叉着，放在了桌子上，“是幻影旅团？” 洛可可也在桌下交握住了自己的两只手，“是。” 第780章 “要去拿回来吗？” 猎人证遗失不补，洛可可猜凯特这么问既是一种考验，也是为了顺理成章的带出下一个问题。她想了想，决定先亮出自己手里最大的牌。 “凯特，金桑给了我你的电话号码，只是还没来得及打。” “金桑？”凯特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不过马上就又笑了起来，“不，别告诉我他在那里。我和金桑之间有一场比赛，要自己找到他才行。” “嗯，你一定会赢的。” 听到洛可可脱口而出的话，凯特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直觉？” “是加油。”洛可可微笑着纠正。 她在猎人世界里’摸爬滚打’了这么久，从变·态们身上多少学会了点该怎么把’谜语’说得像那么回事。凯特似乎接受了这个回答，他挑了挑眉，示意洛可可先说。 “刚才雷欧力告诉我，你们在研究所遇到了一名出租车司机，而我被警察找到时开的，正是他的出租车。” “嗯，警察接到司机家人的报警后就调查了道路监控。” “那他们应该也已经知道出租车都去过哪里了吧？” “出租车昨夜确实去过研究所，然后绕着市区转了一整晚，直到今天清晨最后停在……” 凯特停了下来，看着洛可可像是希望由她来说出答案。而后者抬头回视，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犹豫。 “猎人协会的酒店门前。” 【??作者有话说】 2月只有28天，所以请原谅只更新8章（并不是）←上个月至今实在是有点忙，非常不好意思。不过下个月再见的时候，应该就可以一口气完结了！（再次企图立flag） 谢谢小天使们的留言，稍后见啦（鞠躬）～ 第378章 all his wants，desires，unfulfilled 追溯另一条平行线上的时间，飞坦在大雨中跳上屋顶，只一眼就认出了金的背影，“又是你。” 而金就像是在等对方先开口一样，听到声音才慢吞吞地转身，然后点了点头，“是，又是我。” “她在哪里？” “她？”两只手插在口袋里，金一副’老子拽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儿混呢’的样子，“这种第三人称不加上名字，我可不知道你指的是谁。” 其实屋顶只有那么大，不管是目视还是五感感受，飞坦都知道洛可可已经不在这、里、了。但他就是不想退，像上次那样拱手让人把猎物带走。 “啧。” 面罩下传出一声冷笑，飞坦直接往前走出几步就要从金身边越过去。然而下一秒，明明已经被越过的男人却再次挡在了他的面前。 “让开。” “连个请字都不会说吗？”金挑了挑眉，“嘛——虽然就算你说了，我也不会让就是了。” “你要帮她？”飞坦站住，盯着金的眼神像从下往上刺的尖刀。 “唔……”金终于伸出一只手，抓了抓头发也不装糊涂了，“毕竟小姑娘每次都桑、桑的叫我，声音好听、态度端正，随手帮她一把又怎么样呢？” “那……” 飞坦没有说完，顶楼的铁门突然被推开，蜘蛛脑一边大大方方的收手机，一边接上了他的话。 “那到底是金桑……”侠客重音咬在’桑’字上走了进来，“还是副会长，谁可以代表猎人协会的立场呢？” “又来一只……”金嘟囔着耸了耸肩，“我的行为只代表我个人，至于帕里斯通那家伙……提醒你们一句，蜘蛛被他牵着鼻子走，小心被拐到坑里。” “坑？”侠客停下脚步，站在还有几米远的地方看向金，“金桑指的是什么呢？另外，也提……不，转告一句，洛洛正在和团长玩赛车游戏，游戏结束前，金桑要一直守在这里么？” “也不是不行，或者你有其他提案？想二对一的话……” “你的对手是我。”飞坦打断了金，同时闪电般出手，一柄细剑穿过雨帘直指前者的咽喉。 金偏了偏头，毫厘间避开，反掌劈向飞坦的手腕，”喂，我说，你的对手恐怕不是我吧？” “废话。”电光火石间又挥出两剑击退对方，飞坦在自己留下的残影中眯了眯眼睛。 念能力者之间的战斗，最有趣也最危险的地方就在于更有力量的一方未必一定会赢。经验、反应、更坚定的意志，对胜利更强的渴望，甚至更深的恶意都会影响胜负。 就像洛可可。 她打不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可就算自己能断掉她一只手，把她逼到连站都站不稳，也依旧无法得到赢了的实感。 眼前的男人很强，却没有她带给他的那种的感觉。 这场战斗，要打完才知道结果。 他不会输！ 飞坦瞳孔猛地收缩，念气里暴生出强烈的风压，卷着剑光就向金扑去。 然而后者躲闪的速度更快，虽然衣服上被剑风念压扫出了道道缺口，不过就连非战斗人员的侠客都能看出他还没有使出真正的实力，现在只是在’应付’飞坦。 “废话？”金果然不羁地笑了笑，“呐，既然你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那还打什么？你应该去找揍敌客家的小子或者帕里斯通才对嘛。” 对手这个词可以有很多种解释，金的意思很明白，顺便还不忘往金毛子鼠身上引火。飞坦却没有说话，侠客又旁观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第781章 “阿飞，我先去找西索，不能让他真被佣兵打包砍了。这里你看着办？” “喂，金发的！要走把这只一起带走啊——” 侠客对金似真似假的抱怨挥了挥手，“带不走，带不走。金桑再陪他玩一会儿吧。” “混蛋，把我这里当成幼稚园了吗？” 金又喊了一声，蜘蛛脑却已经跨进了楼道，没有再回头。 这倒也不是他心大或者无情，而是飞坦现在明显需要一个发泄口。与其让他去祸害其实没什么错只是比较倒霉的佣兵，不如就让他和眼前的’普通猎人’切磋两招，说不定还能从对方身上发现点什么。 “呵，这是在……对谁……说话呢……” 飞坦的语气变得越来越轻，而他的剑就像条有自主意识的蛇，执拗地追着金的身影，想要从上面咬下一块肉来…… 雨声、交手声被一扇铁门隔绝，寂静的空气里充斥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一阶一阶走下楼梯，侠客的脚步并不快。十分钟后，那一点和库洛洛打电话时的结已经解开了。 团长对洛可可的兴趣从她被带到流星街的第一天起就开始了，而那种兴趣就像库洛洛自己说过的那样，并不是简单的、一个男人想要一个女人的欲·望。 吸引他的是洛可可身上的秘密，是藏在秘密背后的真相，所以他和她之间发生的，更像是一次试探或一场交锋。 只不过…… 台阶走完最后一级，侠客推开了通往大厅的门扉。当嘈杂喧嚣回归世界的那一刻，一个念头也闪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库洛洛·鲁西鲁不是，那他夏尔南柯·流星，还有飞坦·博通的想要，又是哪一种呢？ “啊！又是他！” “这家伙也是跟西索·莫罗一伙的吧？” “自己滚出来倒是省了我们进去找的麻烦。” 大厅里挤满了被三个强化系揍得鼻青脸肿的佣兵，可饶是如此在看到像个普通大学生一样的侠客从楼梯间出来，仍是嚣张地马上开始骂骂咧咧。只有几个守在大门口，见过他开出租车回来时样子的佣兵谨慎地提醒同伴。 “他不是目标，别管他。” “抓住那个红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不要节外生枝。” “小心点，他还有个矮子搭档，没看起来那么好对付。” 侠客也听见了这些忠告，甚至有一瞬觉得没什么意思而想要越过这群人直接去找西索。但除开仅有的几个人，佣兵中的大多数似乎是把他当成了可以容易拿下的功绩，在擦身而过的刹那全都围了上来。 “站住！” “你的同伙打伤了我们这么多人，你想走可没那么简单！” “那要怎么样呢？”侠客站住脚步，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多出了一个笑容，“一起上？” 他笑得很灿烂，周围的佣兵不禁愣了愣，隔了一秒才重新握紧手里的武器。 “混、混蛋！” 咒骂声响起，十来个体格强壮的佣兵从不同角度亮出了各自的武器。 他们似乎是担心误伤到同伴，所以没有上枪。然而，三柄斧头贴着金发挥空，两把锤子碎在地板上只扬起灰尘和碎屑，剩下的利剑织出一张密集的网却连蜘蛛脑的衣角都没沾到！ 跳出看似没有死角的包围圈，侠客不知何时站在了一名拿枪的佣兵身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辛苦一下，之后就交给你了。” “什、什么意思？” “喂！他什么时候……” “等等！你发疯啦？！” “哇啊——” 诧异、惊疑、恐惧……临死前的断魔音在一个呼吸间从人群中爆发出来，听上去就像是重叠在了一起。 ‘哒哒哒哒——’ 枪声逐渐盖过其他的声音，侠客看着手机屏上不断倒下的块状人形，没来由地感到了一阵烦躁。 几乎同一时刻，飞坦的攻击一如开始时那样没有预兆，唐突地结束了。 对着收剑准备离开的蜘蛛，金喂了一声，“就这么走了？想去找帕里斯通的话，我可以带路哦。” “你应该拖延够时间了。” “啊，被发现了？” “啧。”飞坦别过头，雨水顺着他的发丝滑落，和表情一起消失在面罩下，“这么想帮她逃跑？可惜全是无用功呢。” 强化系的吼声，汽车引擎发动的轰鸣，还有枪响全都清晰地传上了屋顶，传进了蜘蛛和猎人的耳朵。 “是吗？有没有用，至少也要问过你们的团长才能知道吧。” 金的语气就像是在问’怎么还在下雨？’般随意，飞坦却皱了皱眉头。 洛可可在他和侠客眼前跌出窗外消失，他们用来理解、消化这个’意外’的时间并不超过一分钟，甚至其中一多半还是耗在了跟揍敌客的互相牵制上。 合作是绝不可能的，猎物就只有一个，大家可以一起去追，但抓回来了要怎么分呢？ 杀手先离开房间，随后侠客准备拨打库洛洛的电话，而他则踏上了窗台…… 轻蔑的嗤笑声从骷髅面罩背后传了出来。 “你这么自信能帮她逃掉？为什么？帮她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当然有自信。”金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想做的事还真没做不成的，至于帮她的好处……我刚才不就说了么，小姑娘可爱，大叔我乐意还不行吗？” 第782章 “想拿这种话来敷衍我？” “我敷衍你干嘛，你算小姑娘什么人？” 金大大咧咧地站着，全身上下却没有一丝破绽。飞坦冷冷地睨视对方，最终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目送蜘蛛压着怒火跳下屋顶，金就像终于能脱掉不合身的戏服般伸了个懒腰。 “呀嘞呀嘞，小姑娘这一个个招惹的都是什么人啊——” “同感，只不过这里面包不包括金桑呢？” “……帕里斯通，你这家伙偷听得挺开心嘛。” “什么偷听，传出去多难听。”侠客走后关着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又被人打开了，此刻帕里斯通正依在门边微笑。满头金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和金的’邋遢’形成鲜明对比，“我只是正好路过而已啦。” 如果蜘蛛们听见这个回答，可能会吐糟一个、两个猎人居然都喜欢用路过这种烂大街的借口，不过金只是用指节略顶起了一点帽檐。 “正好路过下着雨，什么都没有的屋顶？” “就是因为下着雨，还什、么、都、没、有，才适合用来放松一下，喘口气呀。” “那你慢慢喘吧。” 金说着越过金毛子鼠，走下了一级台阶。可当他正要继续迈出第二步时，身后又传来了男人唯恐不够惹人讨厌的轻笑声。 “金桑。”帕里斯通关上铁门，隔着一级半台阶居高临下地看金，“要一起加入吗？” “加入什么？”金仰视对方，黑眼睛里带着了然一切的不爽，“你的游戏吗？别恶心人了，我可不是变·态受·虐·狂。” “金桑怎么会是受·虐的一方呢？明明一直都是你在折磨我，不是吗？” “是这样的话，看来我还手下留情了。对付像你这样喜欢惹麻烦的混蛋，应该吊起来，脑袋里冒出一个坏主意就狠狠抽一顿。” “哈哈哈哈，是穿着衣服打，还是脱了再打？” 帕里斯通笑得非常愉快，琥珀色的眼睛弯着，西装胸前的纽扣也被撑得如同快要绽开一样。金面无表情地等他笑完才撇了撇嘴。 “哈哈……呵呵……呐，金桑。”笑容从帕里斯通脸上敛去，仿佛换了张脸般严肃了起来，“你计算过吗？洛可可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概率……几千万，还是几亿分之一？就算我不相信巧合，但从她身上确实感觉到了命运的力量……” 男人的语尾在阴冷的楼道里回荡，前一个字音尚未消散，后一个字音就又重叠上去，混成嗡嗡作响一团，仿佛在挑战人的耐心。 金忍不住还是嘀咕了一声，“那她可真倒霉。” “然而我却是幸运的，因为命运将她带到了我的面前……”金毛子鼠并不在意金的嘲讽，他抓住自己胸口的衣襟，声音愈发感慨，“谁能不被那样一个神秘的灵魂吸引呢？现在音乐已经奏响，在跳完这支舞前，金桑，你可不能将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舞伴抢走啊。” “你问过小姑娘愿不愿意和你跳舞了么？” “我不敢问，要是被她拒绝，我会心碎的。”帕里斯通松开手伸向前方，掌心朝上，手指微曲，就像是握着另一只看不见的手一样，“所以我只能先拉住她，把她拖进舞池……就算是被不小心踩到脚，也不会和她生气呢。” “真是……没药救了。”金偏了偏头，丢下又开始微笑的男人，离开了楼梯间。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01 ~2023-02-28 期间为我投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叶子 52瓶；我不是复读机 13瓶；千秋晨昏、谢七叁叁 10 瓶；鱼饼、桃浦奈奈 8瓶；oranges1203、菡萏 3瓶；夏沫玥 2瓶；三十六陂春水、.稍息. 、飒飒、如衣、64962304、6548314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9章 pursue 死寂中，侠客走出了酒店。 正面玄关外的道路上已没了围观看热闹的群众，就连最胆大的人也在枪声响起的瞬间本能地逃离，大雨中只有几个全副武装的佣兵簇拥着一名戴着雨帽的男人正要离开。 “喂，别急着走啊。”侠客手插在口袋里，就像路上看见个老朋友那样笑着走了过去，“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萨黑尔塔……？你应该去过那里吧。” “站住！”守在男人周围的佣兵将枪口对准了侠客，“不然我就开……！” 蜘蛛脑低头、俯身、前冲，手臂一伸就抓住了枪管下部。 一连串的动作仿佛影片快进般行云流水，当佣兵回过神时，手里的杀人武器已经被扭出了一个直角。 “呐，我们聊聊呗？”侠客推开僵住的佣兵，向男人发出邀请。 雨帽下露出一双浑浊发白的眼睛，男人紧盯住了侠客刚才站过的位置，“你想聊什么？” “你看不见？”侠客咳嗽一声，移到了对方视线正面，“啊，我不是歧视残疾人，只是没想到而已。” “没想到我是个瞎子？” “嘛，制约、契约……能理解，能理解。”侠客笑了笑，“正好我们就来聊聊你的能力吧。” “…………” “对了，对了，顺便先把人放出来怎么样？虽然那家伙不太讨人喜欢，不过困住他似乎要花你不少力气……可别聊到一半聊不下去才好呢。” 侠客说完，男人以及他身边的佣兵都陷入了沉默。片刻后，男人闭上了自己的右眼…… 第783章 黑色的液体缓缓从眼皮下流出，同时酒店大门一角的空间也慢慢发生扭曲，如同一张纸被人撕开。随着裂痕面积越来越大，一道人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西索抚着后颈，施施然地冲侠客挑了挑眉，“哦呀～换人了呢～” “信长他们有点别的事，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无视奇术师的挤眉弄眼，侠客毫无诚意地道了个歉。 “哪里～里面比想象的还要有趣，并不觉得无聊呢～” 视线扫过奇术师身上的西装，侠客点了点头，“不过看起来里面灰还挺大的，估计是很久没人进去做客，打扫的家伙偷懒了呢。” “那偷懒的……”西索装模作样地环视一圈四周，目光停在了盲目的男人脸上，“是这位先生吗～？” “嗯。我正准备向他请教一些事，西索，你要一起听吗？” “当然～” 飞坦着地的位置和洛可可跳下时的几乎相差无几，但这一点除了监视着这个世界的旁观者—如果有的话—，并没有其他人知道。 “啊，飞坦！这边，这边。” 少了出租车的遮挡，侠客一下子就看见了浑身冒着无名火，气鼓鼓跟只刺海胆似的同伴。他不禁有点后悔自己怎么就先条件反射性地招手了呢？于是，也不问对方和金架打得怎么样了，直接开始转述库洛洛的吩咐。 “团长和芬克斯他们去追洛洛了，让我们先留在酒店等他。你来得正好，我刚要和西索一起问这家伙点事……” 侠客边说边竖起拇指往身边比划了一下，飞坦视线略移，打断了他。 “啧，就是这个人？” “等等、等等！”蜘蛛脑张开手臂，好似保护小鸡仔的老母鸡一样拦在飞坦和盲眼男人中间，“他已经同意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了，用不着动手，嘛……如果他不自己想不开，准备对我们撒谎的话。” 最后一句既像是安抚蜘蛛，又像是在警告男人，后者看不见的眼珠紧张地盯着说话声发出的方向。 “没什么好撒谎的，我不是佣兵，只是受雇帮他们而已。你们想知道什么？找出谁是领头的那个，还是他们同伙的落脚点？我都可以告诉你们。” “闭嘴！混蛋！！”解除武装后一直蹲在地上的佣兵，大吼着跳了起来，“居然敢出卖我们……” “安静点。”侠客无奈地瞥了眼飞坦，发现对方果然眯了眯眼睛后，不由得更无奈了，“阿飞，现在没那么多时间，要不你直接杀了他算了？” 佣兵哑声，过了两秒钟，飞坦没动手却冷哼了一声。 “……无趣。” “是，是，捏死只蚂蚁确实没什么意思。”侠客清场似的拍了拍手，“所以，我们还是先和这位先生聊聊吧。” 佣兵和男人都不敢再吭声，看得见或者看不见并不妨碍他们被飞坦释放出的念压威慑。而西索站在一边，狭长的眼眸里却带着暧·昧的笑意。 “西索。”侠客喊道，“我来押佣兵，你帮个忙，看着这人别让他跑了。” “好～”奇术师没有拒绝，走到男人背后轻轻推了对方一把，“呵呵～要不要给你找根棍子呢～？” “你……” “不然呢～要扛着你走吗～？” “有……有人在前面带路就好，我可以感觉到你们的气。”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侠客把佣兵关进酒店一楼的厕所，然后和飞坦默契地选择了回房间。西索走在最后，视线掠过蜘蛛脑，停在了飞坦身上。 幻影旅团的no.2，至今没有展示过念能力，不过从使用的武器来看……和’伸缩自如的爱’相性似乎会很不错！ “唔呵呵呵～” 听到奇术师的笑声，飞坦回头扫了他一眼，“笑什么？” “一点私事～”西索捂住了自己的嘴，但带着颤音的笑声依旧从指缝间漏出，“呵呵～” 飞坦皱了皱眉，“什么私事，需要盯着我看？” “不是哦～”西索放下手，伸出舌头慢条斯理地舔了舔嘴唇，“我只是想到可可酱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呢～？” 原本就算不上和谐的气氛因为奇术师的话变得更诡异了，侠客心累地开口。 “无所谓，反正团长会把洛洛带回来的。” “是么～” “西索，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红发男人意味深地停顿了一下，“呵呵～让可可酱跑了的又不是我，我能有什么想说的呢～？” 如果酒店再大一点，房间再远一点，侠客毫不怀疑飞坦会和西索打起来。所幸，在众人的忍耐力耗尽前，他们又回到了那间酒瓶丢满一地的屋子。 “说吧，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蜘蛛脑打起精神充当审问官，拖来把椅子，将男人按坐在了上面，“先从萨黑尔塔森林里的秘密实验栋开始，那里的障眼法是不是你搞的花样？” “……是。” 男人似乎仍有所顾忌，只说了一个字就停了下来，侠客大声地叹口气，“继续说下去啊，你不会是要等我问一句才答一句吧？” 坐在沙发上的飞坦嗤笑了一声，“换我来？” “呃……换你打算怎么问？” “回答问题不需要手和脚。” “嘛——就是这样……”侠客按住男人的肩膀，往下压了压，“你想我继续问呢，还是由他来问你？” 第784章 “……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现在，来说点我们想听的吧？” ……帕里斯通靠着门又站了片刻后，从紧急出口回到了酒店内部。顶层客房没有住人，他驻足在电梯前，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啾蒂美，酒店附近有什么变化吗？” “帕里斯通大人——”可爱美猎人的娇嗔声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啾蒂美一直联系不上您，都快担心死了呢——” “不好意思，从研究所回来就忙着处理工作，一时忘了先和你说一声。” “真的是忙工作？” “当然是工作。”帕里斯通捻起一缕刘海，搓了两下，像是想起什么般无声地笑了，“幻影旅团的团长也和我一起呢。” “哼～姑且就相信帕里斯通大人吧～” “那现在能告诉我，这段时间外面都发生了些什么吗？” “是的，帕里斯通大人～” 啾蒂美似乎有些失望帕里斯通这么快就把话题绕了回去，不过还是尽责地将长达半天的监视结果逐一汇报给了她、的、副会长。 “这么说，洛可可已经开着车离开了？” “幻影旅团的几个赏金首追在后面，被他们抓回来是迟早的事吧。”啾蒂美不以为然地回答，语气甚至有点幸灾乐祸，“呵呵，说不定现在已经抓住了呢。” “那辆车的车牌是多少？” “帕里斯通大人？” “啾蒂美，你没有记下来吗？” “有……有记下来。” “那就不要用臆测猜她被抓住了，去查一下，看看出租车现在在哪里。” 交代完啾蒂美，帕里斯通伸手准备去摁电梯，但他还没有碰到，静止的电梯已经先一步动了起来。 5…7……15…18。 ’叮咚’一声轻响，电梯门缓缓向两边打开，一双无机质的黑眼睛对上了金毛子鼠的视线。 “啊啦，伊尔迷先生。”帕里斯通惊讶地往后退了一步，“你来这一层做什么？这里……”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帕里斯通没有半点被人抢话的不快，反而善解人意地帮伊尔迷按住了电梯门，“……是找我有事吧？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你不在楼下的办公室。”伊尔迷走出不断尝试关闭的电梯，和帕里斯通面对面站在了走廊里，“所以我打算从顶楼开始往下找。” “真的是这样吗？”帕里斯通模仿可爱美猎人的句式反问，一个人笑了起来，“……啊，别介意，只是开个玩笑。” 伊尔迷歪着脸，一副对笑话免疫的高冷样子，“帕里斯通，我来找你是想拜托你一点事，现在能说了么？” “拜托？伊尔迷先生太见外了，要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请尽管说。” “我想通过你的渠道，联系卡金王室做一笔交易。” “和卡金王室……？”帕里斯通往和伊尔迷相反的一侧偏了偏头，“伊尔迷先生，介意透露一下交易的内容吗？” “幻影旅团昨天晚上杀了研究所的所长。” “唉——那真是场不幸的事故，但也算是为自己追求的科学事业献身，死得其所，死而无……” 金毛子鼠感叹着，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够沉重，途中又加上了摇头的动作。伊尔迷则用比之更平淡的声线打断了他。 “蜘蛛还放了只蚂蚁进实验室，并且没有处理干净。” “蚂蚁……啊啊，你是指那位迷路的出租车司机？他没什么问题吧，就是个……你说的蚂蚁而已。”帕里斯通挑了挑眉，英俊的脸上满是好奇不解的表情。 伊尔迷站在他面前，并没有揭穿对方故意装傻的行为，“最新的报警案件中，有一例失踪不到24小时的寻人报案。” “唔……是司机的家人在找他？” 帕里斯通没有问伊尔迷是从哪里、怎么获知的消息。毕竟揍敌客家族庞大的情报网只为揍敌客服务，而猎人协会的网站则向所有猎人开放，就算是副会长也不能随心所欲地用来调查自己想知道的东西……正是因为这种情况，他才’勉为其难’地接纳了亲卫队的存在。 “不管是谁在找他，警察通过道路监控都会发现他最后去过的地方是研究所，今天的实验不会如期举行了。” “如果今天无法实验……”帕里斯通沉吟了一下，“是要改天吗？还是说伊尔迷先生想和卡金进行的交易……和实验有关？” 第380章 immortality 证明不死存在的实验，简单来说就是证明洛可可不会死的实验。 但要用什么手段去’杀’她才能得到最客观、最令人信服的结果，这一点在参与者暗默的了解中被刻意忽略了。 帕里斯通目前知道的实验内容就只是库洛洛在研究所内公开说明的那些——物理折磨、常规药物，最多再加上合成兽。 乏味。 闭上眼睛，帕里斯通几乎能闻到空气里弥漫的腐臭，像搁置了很久的水果、像花瓶里不新鲜的水。如果他只是想看这种程度的表演，那么早在施瓦鲁达尼亚第一次见到洛可可的时候…… 问完后那句’和实验有关？’后，帕里斯通隐含着某种期待盯住了伊尔迷，而在发现对方没有否认时，目光不由得就慢慢深邃了起来。 “真的和实验有关？伊尔迷先生舍得将自己的未婚妻送上卡金王室的实验台……？” 第785章 “实验会在枯枯戮山进行。”伊尔迷回答，“卡金只能派两名代表旁观，实验过程不会录像，结束后销毁一切数据资料……卡金接受的话，我将以婚礼请帖的形式发出邀请。” “婚礼和实验在同一天举行？”帕里斯通眨了眨眼睛，随即又叹了口气，“……洁白的婚纱被鲜血染红一定会格外美丽。” “那可以拜托你去交涉吗？” “为什么找我？揍敌客家族应该也有自己的门路吧。” 不受帕里斯通故意挑衅的影响，伊尔迷的声音始终平静，“我不方便出面。” “担心会被洛可可……小姐发现？” “不是。” “哦——？” “由揍敌客去谈，这就变成了家族生意，我的条件会被排除在外。” “伊尔迷先生还有别的条件？”帕里斯通装出惊讶的样子，但不等伊尔迷开口就又自己点了点头，“刚才那几条确实算不上条件，应该说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实验条件……会是什么呢？伊尔迷先生想让卡金答应你什么条件？” “杀掉一匹蜘蛛。” “呵，全说完了？” 飞坦的冷笑声仿佛是从结着冰的湖面上刮来的风，吹得人刺骨发寒，盲眼男人不禁哆嗦了一下。 “说、说完了……我知道的，全、全都告诉你们了。” “这么害怕干嘛，你没撒谎的话，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啦。” 侠客笑了笑，不过与其说他在让男人安心，倒更像是换了种方式威胁。飞坦看了他一眼，暗金色的瞳孔里带着懒得隐藏的恶意。 “怎么确定他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了呢？” “唔，说的也是……”侠客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的推翻了自己的话，“抱歉啊，暂时不能放你走了，你得跟我们一起等团长回来。” “留着他？”飞坦有点不耐烦，不过马上又轻哼了一声，“被少见的能力救了一命呢。” 反正安抚也没用，侠客索性不再搭理心情欠佳的变化系。他拿出手机，正准备把从男人身上问出来的事报告给库洛洛，顺便打听下有没有找到洛可可时，手机先一步响了起来。 “是，信长。”蜘蛛脑冲看过来的飞坦耸了耸肩，然后按下了通话键，“喂？” “侠客，你和飞坦还在酒店？” 除了战战兢兢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飞坦、西索都用凝一字不拉地听清了电话里的声音。 “还在，西索也出来了。”侠客顿了顿，“你们那边呢？” “切，别提了。”信长咬牙切齿，语气却按捺不住兴奋，“没追上，被小丫头给跑了。你敢信？她居然用周控制了一整辆车！” “……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你听不懂吗？就是说她控制了整辆车！无视速度限制，撞坏了还能靠她那什么能力修复……跟之前在双子塔上那次差不多，啧啧，还真是小看她了。” 侠客默默地看向飞坦，而后者也正回望过来。刚才还充满恶趣味与不耐烦的眼底，此时此刻却盘踞着复杂的阴影。 “啊，警察来了。先不说了，团长让你们赶紧离开酒店，换个地方集合……” 隔着话筒都能听见旁边传来属于窝金的磨牙声，侠客忍不住打断信长，“那洛洛呢？” “谁知道啊——不过，这么多人在找她，总有人能找到吧。” 强化系毫无留恋地挂断了电话，剩下操作系和变化系又对视了一眼。 “离开是没问题，但接下来去哪里呢？”侠客挠了挠头，难得有些举棋不定的样子。 “去找她。”飞坦只说了三个字，站起来就准备走出房间。 “诸位～”依靠在门边的西索懒洋洋地撩了把头发，“我对去找可可酱没有异议，不过～你们打算要怎么找呢～？” 飞坦停下脚步，侧头瞥了奇术师一眼，“想说什么？” “嘛～” “西索，你是不是有什么意见？”蜘蛛脑出来打圆场，“卡金有什么洛洛可能去的地方吗？” “连你们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她会去哪里呢～” “啧。” 飞坦皱了下眉，绕过西索径直打开了房门。但就在他要跨出去前，奇术师悠悠地又嗯哼了一声。 “虽然我不知道她会去哪里，不过倒是知道点她可能感兴趣的东西～” “洛洛感兴趣的东西？是她……来卡金的目的吗？” “撒——”两匹蜘蛛，包括瞎眼男人都情不自禁地看向了奇术师，后者终于不再卖关子，直起腰揭晓答案，“是复活石～” 他说完停了下来，场面却有点冷清，过了片刻蜘蛛脑才摸了摸下巴开口，“西索，你的意思是，洛洛来卡金是为了找复活石？” “我只是说她对复活石感兴趣，但也可能感兴趣的不是石头本身……”西索摇了摇头，“毕竟如果她想要是石头，身上就应该还带着那块克利奥帕特拉呢～” 至于自己特地带来的’伴手礼’，被人连看都不看地就拒绝这种事，奇术师是绝对不会自己说漏嘴的。 侠客慢慢捂住了自己的嘴—这是库洛洛在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上一次，我们猜测洛洛的来历和消失的大陆有关……而复活石据说也来自消失的大陆，里面存在六大陆上没有的成分……” 他越说越轻，最后几个字几乎刚一出口就消散在了空气里，“不存在这个世界……复活……” 第786章 ……洛可可在说出猎人协会四个字后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她不知道帕里斯通在协会里究竟一手遮天到什么地步，但卡金明显是对方……至少也是对方同伙的地盘，过深介入很可能会给凯特带来不必要的危险。 “凯特，帕里斯通针对的人是我……” 就像是知道洛可可接下去想说什么一样，凯特抬起一只手打断了她。 “先别急着，等听我说完再做决定怎么样？” “你……是不是调查出了什么？” 凯特点点头，起身走到墙边的白板前拿起了笔。 “我在得到游轮遇袭的消息时，最先冒出来的疑问是海盗为什么要在那个时间、袭击一艘观光游轮。” 洛可可没有说话，看着凯特画完一面海盗旗后又在上面打了个叉。 “飞艇失事的新闻还没过去，海盗对乘客几乎全是普通人的游轮下手，无疑会触犯众怒。事实上，六大陆沿海地区的主要国家已经在v5的组织下集结成了国际海洋秩序维护队，准备对各大洋的海盗进行围剿。” “有人在背后教唆海盗……”洛可可思考片刻，说出了自己在船舱内撞见黑邦以及遇上阴兽的事，“不仅如此，还勾结了黑邦和十老头。” “黑邦和十老头……”凯特接着在海盗旗旁边加上了一把手·枪和一个涂黑的人头轮廓，“……后续赶到的海上警卫队确实抓获了几名来不及逃走的黑邦成员，猎人协会的sea hunter也从海里打捞出了阴兽的尸体……洛可可，你是不是已经猜到策划这出剧的幕后黑手是谁了？” “当时……”洛可可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了一个快要被遗忘的猜测，“我有变装，眼睛的颜色也不一样，但那些黑邦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我……帮我变装的是蜘蛛。” “幻影旅团么……”一只张开腿，趴在黑邦和十老头上方的蜘蛛出现在了白板上。凯特继续涂黑蜘蛛的躯体，瞥了洛可可一眼，“洛可可，我还要补充一点……针对海盗的围剿活动，新生萨黑尔塔政府也参加了，而在其中牵头的正是猎人协会。” 虽然凯特用的词是猎人协会，不过洛可可很清楚此处指代的就只有一个人。 “帕里斯通？” “嗯。其实在来这里的路上，我一直在调查帕里斯通和卡金的关系，只不过什么都没查到，直到那辆出租车……”凯特将hxh标注在海盗旗另一侧，依次又画出一辆车，一栋建筑，然后用一条线将三者连在了一起，“像这样，告诉我帕里斯通和卡金已经联手了。” 蜘蛛、帕里斯通、卡金，除此之外，还有揍敌客……洛可可觉得眼底突突直跳，缩在袖子里的手狠狠掐着掌心才忍住了想要去揉一揉的冲动。 “而他们联手的目的，就是拿我做不死的实验？” 凯特忽然在白板中央写下一个大大的问号，将笔放回了原处。 “洛可可，我是专门研究生物生态，调查新种动物的猎人。我不敢说六大陆上的动物我全都见过，但至少在我见过的生物中不存在不会死的物种。” 洛可可的呼吸慢慢放缓，凯特却相反的加重了语气。 “当然，某些特殊的念能力可以治愈伤害，甚至能让人返老还童，可那些并不是不死。治愈是将本人其他部位的生命能量集中到患部或借助别人的力量来加速康复，至于返老还童则基本上都是借助某些手段人为改变外表而已。洛可可，人类能延迟死亡却无法彻底摆脱死亡的阴影，这个道理就算卡金不懂，帕里斯通和幻影旅团……他们不可能不明白。” 凝视着白板上的问号，洛可可苦涩地张了张嘴，“凯特，你想说什么？” “目的。”凯特简短地回答，“帕里斯通和蜘蛛想要从你身上获得什么？” “如果我说……我不能说呢？” “不能说而不是不知道。” “抱歉。” “能告诉我原因吗？” “……抱歉。” “嘛，差不多料到你会这么回答呢。”凯特拿起板擦，一点点擦去其他东西，只留下了那个问号，“不过洛可可，考虑一下让我们帮你，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不添麻烦才是正确的，偶尔也试着依赖下他人吧。” 第381章 come with me 对凯特的提议，洛可可一时间有点不知该怎么回答，看着问号最后也被擦去，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 然而，在她说出些什么前，门外突然响起了雷欧力的声音。 “啊——警察的旦那，你找可可？” “帕拉丁奈特先生，你在门口做什么？” “哦，我是那个……出来倒咖啡的！” 洛可可和凯特对视一眼坐回原位，后者则走到门边主动打开了门。 “请进。” 还是刚才那位警察，他手里拿着张名片，表情看起来有点为难，“不好意思，是这样的……” “出什么问题了吗？”洛可可再次站起身，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那张名片上，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没出什么问题，只不过……”警察把名片递给了离得最近的凯特，“猎人先生，这位猎人协会副会长，您应该认识吧？他刚才来了警局，说是要……保释洛可可小姐。” 帕里斯通？ 要保释自己？！ “这是怎么一回事……”洛可可看向凯特，对方朝她摇了摇头。 第787章 “谢谢你来通知我们，请问副会长现在在哪里？” “呃……正在会议室里和署长说话。” “那我先过去见见他吧。”凯特将名片还给警察，在擦身而过时默默地拍了一下雷欧力的肩膀。 目送凯特跟着警察离开，雷欧力压低了音量，“可可，他是不是就是派你去做那些危险任务的家伙？” “……嗯。” “啧，想把你带走再替他干活？” “嗯？”洛可可抬起头，发现雷欧力正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雷欧力？” “凯特去拖住对方了，趁现在我们赶紧走！” “诶——？？” ……拖鞋发出的踢踏踢踏声被路边开过的汽车轮胎碾碎，洛可可终于看准一个机会拽了拽雷欧力的手，示意他先等一等。 雷欧力马上停住脚步，回头看见洛可可鼻尖上的薄汗，语气不由得就有点自责，“可可，我走太快了，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不要紧，我没事。”洛可可放开雷欧力，用手背擦了擦鼻子，“但你为什么突然拉着我就跑？” “呃……”雷欧力挠了挠头，似乎刚才的行为只是一时冲动，“我……就是觉得那个什么副会长又来找你，肯定是想唆使你去干什么危险的事，所以……” “那你这是准备带我去哪里？” “反正先跑远一点，然后……”雷欧力顿了顿，“可可，你跟我一起离开卡金吧。” “离开……？” “卡金国立研究所要拿你做实验，那些实验……那帮混蛋想对你做的事……” 洛可可瞬间就理解了雷欧力没有说完的话。蜘蛛安排的实验内容对正常人来说，仅仅只是提起都会引发严重的生理不适。 “我……”她挤出一抹苦笑，“这不是没事吗？” “可可！” 雷欧力突然大叫了一声，洛可可不禁心头一跳，看着两个被吓到的路人急匆匆地从他们身边避开，无奈地叹了口气。 “雷欧力，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雷欧力打断了洛可可，“那是卡金国立研究所，你明白吗？国立！表示这里和萨黑尔塔一样，实验背后有国家力量支持，你继续留下来，那帮人绝对不会就这样放过你的！” “我知道。”洛可可举起一只手，拦住了雷欧力，“我真的知道……但有些事还没结束，我不能跟你走。” “是什么事？” 面对雷欧力的问题，洛可可没有马上回答。她毫不怀疑只要自己说出’想向欺负自己的人报仇’，这个男人就会冲在第一个，不管对方是蜘蛛、杀手还是子鼠，都将用尽全力去揍那些疯子。 ……但她不能让他这么做。 “还记得我和你提过的故乡吗？” “记得。” “我很想回去。” “我可以陪你……” “那里很远。” “没关系！” “路上也很危险。” “正好两个人一起……” “雷欧力。”洛可可举着的右手垂下，抱住了自己的胳膊，“你不能和我一起回去。” 那天没能说出口的答案，现在终于被说了出来。 洛可可抬头仰望着雷欧力，等对方继续追问为什么，然后…… 然后，她还能怎么办呢？ 卷起左手的衣袖，把藏起来—可以的话，想藏一辈子永远不被发现—的戒指给对方看吗？ 然而下一秒，一双有力的手却抓住了她的肩膀。 “你对我说这些，是不是跟卡金要拿你做实验有关？” “雷……” “可可，他们把实验命名为不死。”雷欧力弯下腰，说每个字都看着洛可可的眼睛，“他们知道你有超能力，他们……想通过实验弄清楚你身上超能力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和你的故乡有关？” 洛可可沉默着，没有回答雷欧力的问题，表情严肃的男人于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生长在贫民区，听过、见过很多穷人不得不出卖自己的健康、时间、尊严去换取生活需要的金钱。而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他们根本不在乎自己得到的东西背后是否沾着他人的血，他们习惯了心安理得的让别人牺牲……可可，如果你的故乡藏着和超能力有关的秘密，那想对你动手的人……是一定也不会放过那里的。” 直到雷欧力说完，洛可可都没有眨眼。前者松开一只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可可？” 洛可可终于闭了下眼睛，忽然就意识到从相识到现在，自己似乎一直都小看了雷欧力。 在先入为主的固定观念里，他是个好人却不够强大。所以她信任他却从没想过依靠，喜欢他却没想过要接受对方的保护。 然而，雷欧力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他聪明、勇敢，在念能力者动一动小手指就能杀死普通人的世界里，正努力用自己的方式想为她撑起一把挡风遮雨的伞。 “雷欧力。”洛可可叹了口气，“你猜的没错，计划不死实验的人确实想从我身上得到超能力的秘密。” ……窝金坐在车前盖上，身体完全挡住了车内人的视野，芬克斯骂骂咧咧地推开了驾驶座的门。 “喂，窝金。”他敲了敲车顶，“看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那帮警察还龟缩着呢。连脑袋都不敢伸出车窗，估计在等救兵吧。” 第788章 “我说你们两个——”信长也跟着下车，右手搭在武士刀柄上，像是准备随时拔刀，“全下来了，这是不打算继续走了？” “车都爆胎了还怎么走？”芬克斯没好气地踢了一脚轮胎。 二十分钟前，当信长给侠客打电话时，芬克斯正因为报废了一辆帅气的好车，同时又找不到第二辆满意的而感到心烦。 “还没挑好？”窝金无聊地挠着下巴，“反正不管什么车，到你手上最多也就撑半天。”他用挠过胡茬子的手随便指了个方向，“呐，老子看那辆就不错——差不多行了，就选那辆吧。” 芬克斯却在某些方面意外的顽固，对看不上的东西一点要将就的意思也没有。他顺着窝金指的方向看了眼，回头就恶狠狠地咬了咬牙。 “有没有搞错！那是辆货车！” “货车不行？”窝金很自然地歪了歪头，“芬克斯，你挑挑拣拣的怎么跟女人买衣服一样。” “哈啊——？！”芬克斯粗声粗气的冷哼，又觉得只用语气助词似乎无法对皮糙肉厚的窝金造成打击，他抓了抓头发继续嘲笑，“窝金，看不出来你懂得还挺多，是不是跟在女人屁股后面陪人买过衣服啊？” “玛琪和派克诺坦难道不算女人？” “诶……玛琪和派克？”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让芬克斯有点接不下去了，吞吞吐吐了一会儿才生硬地唔了声，“是她们啊……不、不过为什么只找你？” “谁说只有我，还有小滴和富兰克林。” “呃，哦……是、是么……” 能克制强化系的只有比他更强化系的男人，看着一脸便秘表情的芬克斯，库洛洛轻咳了一声。 “都停一下。”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众人往前看，“好像有人来了。” “嗯？”窝金个子最高，一眼就看见了远处整排往这里驶来的车列，醒目的红蓝色灯光像是将雨幕撕开了一道裂口，“是警察？” “警察？”芬克斯吹了个口哨，“倒是群胆大不怕死的。” 两只好战的强化系蜘蛛开始摩拳擦掌，剩下一只握着手机也看见了警车。 “啊，警察来了，先不说了……这么多人在找她，总有人能找到吧。”对着电话又说一句，信长挂断加入了跃跃欲试的窝金和芬克斯，“谁先上？丢硬币决定？” 然而不等芬克斯拿出硬币，库洛洛继续举起手，四指收拢，食指直指着正前方警车中的一辆，对他笑了笑，“先试试看能不能甩掉……芬克斯，你觉得那辆车怎么样？” “警车？”挑剔的男人顿了顿，随即露出了大型食肉动物看到只刚孵出来的小鸡的表情—不够塞牙缝，但好歹也是块肉—，“团长，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不正好还没开过警车嘛！” ……然而警车也是车，甚至比它的前辈在芬克斯手中坚持的时间还短了十分钟。 “就不该让你来开。”信长嘀咕了一句。 “那换你开？切，用翻盖手机的家伙连油门和刹车都分不清吧！” “你就分得清了？分得清开车还像撞车一样？” “信长，你这是怪我了？” “不然呢？难道怪窝金，是他长得太高，挡住你开车时的视线了？” “喂！你们两吵架归吵架，别把老子扯进去。”盘腿而坐的窝金拍了一下膝盖，“要不一人再去抢一辆，大家分开走，是谁的锅就谁自己背。” 看着搭档一副想到个好主意的自得模样，信长揉了揉眉心看向车内。 “……团长，接下来怎么办？差不多该决定新的集合地点，通知侠客他们了吧。” 车窗上的强化玻璃满是裂纹，库洛洛支着手肘靠在上面，“跟侠客说去港口，让他先想办法弄条船，等找到人后立刻回流星街。” “不等玛琪她们了？”信长继续问。 “她们到哪儿了？” “这得问侠客，不过通知集合是好几天前的事了，她们应该快到了。” 库洛洛还没有说话，窝金忽然从车前盖上跳了下来。车体随之一震，紧接着就听到了蜘蛛中最强强化系的声音。 “现在能动手了么？那帮警察比流星街的乌鸦还聒噪，吵得老子脑壳疼。” “团长，怎么说？”信长握住了自己的刀柄，“刚才芬克斯抢了他们一辆车都不敢吭气，现在又躲得这么远，感觉像是故意针对我们来的呢。” “针对蜘蛛来的？”芬克斯左右手互相击了一拳，“不是普通的警察？那还跟他们客气什么，留一个活的交给阿飞审问，其他就全干掉呗。” “不对劲……”信长谨慎地压低了声音，“我看还是按团长说的，没必要主动去招惹，甩掉最稳妥。” “还不能动手？”窝金不服气的试图反驳，“不是试过甩不掉吗？再说车都这样了，再怎么甩？还是全干掉最简单。” “不，信长说的对。”库洛洛终于也下了车。他站在风里，细碎的刘海下面露出了白色的绷带一角，“那些警察收到的命令似乎是拖住我们，事先应该有人提醒过，所以他们很清楚正面交手没有胜算，采取的对策只是跟踪和包围。” “等一下，团长……”信长打量着远处的警车想了想，“你是指有人借警察来阻碍我们追小丫头……？会是谁？” “及时知道洛可可逃跑的消息，并且能够获得警方信任，出动这么大批的警力……” 第789章 芬克斯接口，“是揍敌客，还是那个副会长？” “揍敌客的可能性更大吧。”信长撇了撇嘴，“他跟侠客他们一起在现场，知道小丫头跑了，也有手段让警察听他的。” “不……”这一次库洛洛没有同意信长的话，所有人都朝他看去，黑色的眼睛里像是有两把刀在慢慢出鞘，“我认为……是他们。” 第382章 the last man 洛可可的手插在口袋里，只有肩膀在走路时会偶尔碰到雷欧力的胳膊。轻轻地撞一下，虽然隔着各自的衣服却依稀能感觉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体温。 “你知道……那些想拿你做实验的人是谁？”雷欧力慎重地挑选词语，就像是担心自己说得太过生硬，会不小心伤害到女孩子一样。 “嗯。”洛可可却没有犹豫，下定决心后，她的回答变得干脆，不再拖泥带水，“有很多人，好几方势力都在暗中较劲……比赛谁能先从我身上挖出超能力的秘密呢。” 雷欧力突然想起了凯特的分析，那个让黑邦忌惮的神秘男人……他皱了皱眉，“我可以为你做什么？” “不用，那些事……” “为什么？”雷欧力打断了还想解释的洛可可，“是怕我帮不上忙，还会给你添麻烦吗？” “当然不是。”洛可可摇头，其他人她都可以不管，但雷欧力…… “……我就知道不是。”雷欧力举起手，像是想要摸一摸洛可可的头，不过最后只是按在自己脑袋上，随便抓了两下头发，“但要我跟以前一样置身事外，不管你可不行，可可，你是我女朋友，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做什么都可以……”洛可可喃喃重复一遍，口袋里的手下意识地按住了腹部。 那个关于里攻略的猜想似乎是正确的，随着时间过去，蜘蛛、奇术师、子鼠和杀手的念逐渐变淡，取而代之是心底一种类似直觉的焦躁感正变得越来越强烈。 侠客进来前，窗外是暖橘色的夕阳。 视线猛地抬高，洛可可看向天空—— 雨已经停了，有灰白色的光芒从云层中透出，但那一点亮却是无精打采的，像是在勉强支撑，随时都会悄然消失。 完成里攻略的期限是24小时……？ 洛可可猜测着，犹豫着，不由得慢慢垂下眼睛，像是在寻找地面上并不存在的影子。 雷欧力跟着看了眼天，随即收回视线，“可可，你是不是有事想让我去做？” “唔嗯……”洛可可否认，“没有。” “真的没有？”雷欧力上前一步，站在了洛可可面前，“我知道自己能做的事不多，比起凯特……” “凯特？” “他和可可你一样是职业猎人，在游轮上也是，就没有他不会的事，但……但总有我能为你做的吧？” 高大的身影背后，几辆自行车摁着车铃驶过，洛可可就像是抓住逃避回答的借口一样摇了摇头。 “雷欧力，你没想好要带我去哪里的话，我们……”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雷欧力不受影响，更没有让开，盯着洛可可的目光里有种不容她敷衍的认真，“可可，一定有事情是只有我才能做到的，对不对？” “为什么这么说？雷欧力，你是不是误会了……” “因为我是你的医生！” 他是她的医生，不嫌弃她身上丑陋的伤疤，没有超能力却治愈了她。 洛可可张了张嘴，反驳的话无论如何都再说不出来了。 “从我们重逢开始，你整个人就一直不对劲。”雷欧力指了指洛可可缩在口袋里的手，“你又受了伤不想让我发现，还是藏着什么东西不能被我看见？” 口袋里，握成拳的掌心一片冰凉。洛可可觉得自己好像个自欺欺人的傻瓜，直到刚才还在胡思乱想什么’藏一辈子不被发现’，其实对方早就洞察了一切。 慢慢抽出左手，洛可可拉起衣袖，将无名指上那枚银色的戒指亮了出来。 和蜘蛛不同，具有一般社会常识的普通人不需要分析她的行为和微表情，直接就认出了戒指和戴在无名指上所表示的意义。 “这是……”雷欧力停顿了一下，“谁给你戴上的？” “其中一个……”洛可可也顿了顿，“……不是欺负我的那个。” “摘不下来？” “嗯……？” 雷欧力握着洛可可的手掌，拇指按在她的手背上，一点点缓缓摩挲。在快要碰到那枚银圈时，洛可可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想做什么？” “可可，你要是不想戴，我就帮你摘掉。” “不行。”洛可可将雷欧力的手从自己的左手上拉开，飞快地又用衣袖遮住了手指，“不能摘下来。” “为什么？” 因为这是伊尔迷的念能力—婚前契约—。 洛可可在心里回答，脸上却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雷欧力，我们站在街上很久了。” “但你一个问题都没有正面答复我！” 按西索的念能力性格分析，放出系的人脾气会比较急躁。就像原著里，雷欧力和酷拉皮卡刚刚认识，没说几句话就能一言不合吵起来。 然而，洛可可和他在一起，这还是第一次从对方的声音里听到压抑的不满、愤怒和埋冤。 手指在衣袖下轻轻转动着戒指，洛可可沉默了。 第790章 如果表里攻略可以互相补完，那么通过里支线她已经’得到’了六个人，加上表支线唯一得到的雷欧力，现在早就该获得游戏任务完成的消息了。 可是直到现在，除了体内无缘由的焦虑感，她什么提示都没有收到。 还缺一个人。 只有再得到一个人的…… “有的……是有你能……”洛可可终于开口。在说第一句话时，声音还因为许久的沉默而有些干涩，但说到第三句、第四句，她彻底镇定了下来，“……只有雷欧力你才能做到的事。” “是什么……？”雷欧力的语气并没有因洛可可的松口而变轻松，相反的，低沉缓慢显得更严肃了，“可可，我能为你做什么？” “你能……”心脏越跳越快，洛可可感觉自己几乎在颤抖，，“……亲我一下吗？” “……？！” 雷欧力的反应很正常，满脸除了不敢置信就是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的诧异。 洛可可自嘲地叹了口气，在这种情况下、提出这样的要求，连她自己都不禁有种真的在玩无脑乙女黄油的错觉。 但这个’游戏’不能重来，而到了这一步她也不能放弃。 “我指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唔，不……不全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洛可可意识到自己似乎越描越黑，无论说什么都像是在推卸责任。然而，就在她快要开始后悔自己的轻率时，雷欧力鼓励似的盯住了那双黑眼睛。 “可可，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我……那个…你一下？” ……听见从会议室里传出的谈笑声，凯特不由得像他的师傅一样，习惯性地往下压了压鸭舌帽檐。不过案内的警察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的小动作，直接敲响了房门。 “报告署长，猎人协会的凯特先生来了。” “嗯……？” 室内的笑声一下子中断，片刻后门扉在凯特眼前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察，而在他背后有一组摆放成凹字型的沙发。正对房门的单人座上坐着一个同样穿制服的灰白头发男性，另外还有一个只能看到侧面的金发男人则坐在他左手边的沙发上…… “啊啦——凯特？”金发男人有些夸张地回过头，脸上洋溢着热情的微笑，“好久不见！” “……副会长。” “副会长什么的也太拘谨了，不如和金桑一样，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笑眯眯的金毛子鼠从从头顶上的一根发丝到脚下皮鞋的鞋尖全都打理得一丝不苟，凯特审视着走进来，面无表情地站在了凹字的空缺处。 “帕里斯通。” “嗯，这样感觉好多了呢。”帕里斯通舒服地靠坐回沙发上，然后就像这才想起被冷落的警察署长般又抱歉地笑了笑，“啊，不好意思，这位……”他向站着的凯特微微示意，“是猎人协会备受期待的新生代猎人，也是我……一位同僚的得意门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会，太让人意外了。” “哈、哈哈……这可真是巧啊……” 署长似乎还想说些让宾主尽欢的话，只不过凯特来时他忙得脱不开身没有亲自接待，现在却被看到在和副会长谈笑风生，虽然不是故意要区别对待，但还是难免尴尬地寒暄不到两句就闭上了嘴。 “凯特，坐下来说吧。”帕里斯通指了指自己对面空着的沙发，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你怎么会来卡金，是跟金桑一起来的吗？” 凯特不动声色地坐下，默默计算过去的时间，“我是受卡金国政府委托，前来进行生物调查的。” “生物调查……呵呵。”帕里斯通忽然轻笑了两声，“这个国家确实有很多特别的品种。” 就像是没听出对方话里另有所指的意思，凯特反问，“那你呢？你来卡金是为了什么？” “我？我是来度假的。” “度假？” 帕里斯通歪了歪头，“是啊，我积了不少假期，要以身作则的消化一下才能为其他人树立个好榜样嘛。毕竟，我的目标是建立一个温柔友善的协会……” “但我听说你是来保释洛可可的。” “唉，一开始确实是收到她被警察带走的消息，忍不住就赶过来了……”帕里斯通再次将如坐针毡的署长推了出来，“不过听了署长的解释，才知道我是关心则乱，洛可可酱只是作为重要参考人留在警局而已呢。” 凯特注意到了帕里斯通称呼洛可可时用词和语气里特别的亲昵，同时也想起了在调查游轮事件过程中，意外入手的一条传闻—— 第286期猎人考试合格者和帕里斯通·希尔副会长在秘密交往。 房间里没有人说话，气氛瞬间显得诡异起来，警察署长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是……洛可可小姐不需要保释，有关她的资料已经从这个案子里调出来了，现在随时都可以离开……” 他不是官僚出身，从现场一点点靠实绩晋升，几十年才坐上一个郊区警署署长的位子。原以为会就此无波无澜地迎来退休，却没想到短短半天内，先是管辖内发现了国立研究所非法人体实验的受害人，接着又被告知受害人其实是职业猎人，享有司法豁免权只能作为参考人请求协力。最后更是连猎人协会副会长都出现了，并且一来就要求带走那位身份不断变化，越变越神秘的洛可可小姐…… 第791章 “……啊，对了！”署长如同在迷宫中找到出口般激动地盯住了门边的制服警察，“刚才不是就让人去请洛可可小姐了吗？怎么还没来？你再去看一下。” 对署长的催促，无人提出异议，不过刚等制服警察离开，帕里斯通就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洛可可酱也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没关系，反正我在度假，不着急，再等一会儿好了。” 他又看向凯特，褐色的眼睛眨了两下，“说起来，凯特，你的生物调查进行得还顺利吗？如果是我的刻板印象，我先道歉……但那样的调查不是应该去森林吗？你在警察局做什么呢？” 凯特没有回答，一秒钟、两秒钟……空气再度凝结，署长第一个耐受不住，偷偷挪动了下身体。 “那个……这位先生…凯特先生，他是……那个，在研究所发现失踪出租车司机的报案人。” 帕里斯通瞬间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灿烂笑容，凯特却知道那不过是一层虚伪的假面，而要击碎那张面具……他眼神微沉正准备说话，门外唐突地响起了来得有点过早的敲门声。 “报告署长，洛可可小姐不见了。” 第383章 like a human being 咖啡店的露天座椅上还带着未干的雨水，雷欧力用手帕擦干净其中一把，向后拉开，对洛可可点了点头，“可可，你坐这里。” “谢谢，但你的手帕……” 洛可可还没有说完，雷欧力已经将手帕塞回口袋，直接坐在了旁边另一把半湿的椅子上，”没关系，不用介意。” “那……”洛可可深吸一口气，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雷欧力，“你准备好了吗？” 刚才，一边抱着不会被相信的忐忑，洛可可向雷欧力解释了自己的超能力需要补充生命能量才能起效的因果关系。 她没有隐瞒具体要怎么补充的办法以及对方被夺走能量后会变得虚弱，甚至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可能处于无法动弹的状态。 不过还是有些事，直到雷欧力毫不犹豫地答应，提出马上找个就算他’倒下’也没问题的地方开始，洛可可仍选择了沉默。 比如，完成游戏条件以后。 “唔、嗯……咳、咳咳！” 看着忽然开始咳嗽的雷欧力，洛可可不禁惊讶自己的镇定。也许是长期被这件事困扰，现在终于做出决定后，心理负担反而变小了。 “雷欧力，你要是紧张的话…… “不、我没有！我……！”雷欧力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脸，“……可可，我该怎么准备？” “……像平时一样就好。” “像平时……” “要闭上眼睛吗？” “……好。” 雷欧力闭上了眼睛，而洛可可凑过去，也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库洛洛说完’他们’两个字，芬克斯直接就吹了个口哨。 “老子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一个整天挂着假笑，一个居然说自己是臭丫头的未婚夫……哼，正好全解决了，都别放过！” “但在那之前……”信长凉凉地咋了下舌，“这些警察要怎么办？” “警察？”窝金挠了挠头，“还管他们干嘛，直接去找揍敌客跟猎人协会呗。” 强化系永远追求更强的对手，当眼前出现和自己一样的食肉类猛兽，那其他弱小的猎物就再也引不起他们的兴趣了。 芬克斯没有嘲笑’见异思迁’的窝金，毕竟包括他自己在内虽然仍盯着躲在车后的警察，不过目光里已经没了要扑上去撕咬的狠劲。 而提问的信长同样没有反对，甚至就连手都松开了刀柄，半耷下眼皮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特攻队的三匹蜘蛛都默认了放过蝼蚁，接下来似乎就等库洛洛表态了。黑发男人站在雨后潮湿的雾气中，仿佛一枚从地下延伸出来的道标—— 尖锐的箭头部分指向谁都没见过的终点。 “芬克斯，信长，通知侠客他们去港口了吗？你们和窝金也先过去汇合，顺便联络派克跟玛琪，如果她们到了附近就去接应一下。” “我们也去港口？”芬克斯拿出电话，握在手里却顿住了，“不是要找揍敌客，还有猎人协会算账吗？” “不是现在，而且……” 库洛洛的声音渐轻，像呼出一口气被掠过的风吹散，芬克斯’啊？’了一声抗议。 “团长，你能不能说清楚点？我又不是侠客，猜不到你想说什么。” 听到强化系不带拐弯的问题，库洛洛反而笑了笑。 “不，我的意思是……现在不适合同时跟伊尔迷·揍敌客以及帕里斯通为敌，先一步找到洛可可，带着她离开才是最重要的。” “可臭丫头她跑了啊——谁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团长，你知道？”信长突然睁开了眼睛，“你让我们先去和侠客汇合……你不跟我们一起走，这个节骨眼上要单独行动？” “喂，你说什么呢，信长。团长怎么会一个人……” “我和帕里斯通事先约定了……”不等芬克斯说完，库洛洛轻声打断了他，“如果洛可可逃了，会交换一次有关她的情报。” “情报？”窝金的声音在众人头顶上响起，如同一顶盖子压下了周围的杂音，“团长，你是说你早料到小丫头会跑，然后那个副会长还知道她跑去哪儿了？” 第792章 “提前派人监视着她么。”信长冷哼，“酒店是那金发佬的地盘，想要动什么手脚确实不难。” “是，但能够得到洛可可消息的机会也仅有一次而已……”库洛洛的声线再次变轻，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男人们炙·热的呼吸分别洒在洛可可的头顶和后颈上，可她就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样，紧紧闭着眼眸。 “库洛洛先生……我知道这个问题有些不合时宜……但我一直在思索……” 帕里斯通混着喘·息的说话声在洛可可背后响起，库洛洛微微偏头，视线越过中间光滑的肩膀看向对方。 “思索什么？” “你认为……当她……”帕里斯通边说边伸手从后面捏住洛可可的下巴，将低垂的头挑了起来，“醒来的时候……会恨你更多一点，还是我呢……？” “很有意思的问题……”库洛洛仿佛真的陷入思考一样，动作渐渐地慢了下来，“但就像我不需要她的喜欢，我也不需要她的憎恶……或者说……我得到过她的好感，也已经得到了她的反感……然而这两者却没有什么不同……” 三人之间微妙的平衡被库洛洛打破，帕里斯通无奈地拉住洛可可的手臂……将不受控制缓缓下坠的身体矫正回原位。 “真是奢侈……竟然可以同时拥有洛可可酱的爱和恨……” 最后几个字金毛子鼠说得很模糊，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附在耳畔的私话。库洛洛看着他，没有听错那两个被故意置换的词，黑色的瞳孔里有水波荡漾了一下，片刻以后波纹化为了新一轮的律动。 “你用的词并不准确……”潮声起伏中，他从帕里斯通手里接过洛可可，将后者重新靠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她没有爱我，当然……也没有恨我。” “没有恨？” “恨是一种长久的，需要燃烧自我的感情……我试过往羔羊的脊背上累加石块……但加得再多，她看你的眼神仍然像是看一本书或一部电影里的杀人凶手……就连恨意都是温吞吞的，稍微冒一下泡，等泡沫破灭，所有的事原来什么样子依旧还是什么样子……” “唔……”在库洛洛看不见的地方，帕里斯通勾住了一缕洛可可的头发，缠在指尖上轻轻地卷动，“库洛洛先生这么说，是发生过什么类似的事吗？” “曾经……”库洛洛顿了一下，就像是回过神来对自己不知不觉间，居然向帕里斯通说了这么多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沉默只持续了很短的几秒，在淡金色的光芒中他继续说了下去，“我杀了一个她想救的人，当她不顾一切向我扑来时，我真的以为自己成功了，可是现在……” 帕里斯通了然地轻叹了一声，绕在指间的发丝像一团乱麻。 “既然恨那么困难，为什么不选择另一条路……让她爱上你呢？这对库洛洛先生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吧……” “因为那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 “……你想要吗？” “呵……”帕里斯通笑了起来，“既然这样……那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库洛洛先生有没有兴趣……” “什么提议？” “刚才洛可可酱说要杀了我，而我很乐意给她这个机会……”帕里斯通用力将洛可可撞进库洛洛的怀抱，对后者眨了眨眼睛，“……怎么样，如果她能从这里逃跑……库洛洛先生，你愿意做我的见证人吗？” “见证人？”库洛洛拨开洛可可的头发，把她的脸露出来，手指沿着眼角一点点抚摸到唇畔，“见证她杀了你，还是见证她不会杀你？” 库洛洛的话似乎引起了帕里斯通的兴趣，也伸出一只手摩挲着洛可可的耳廓。 “库洛洛先生，你想看到哪种结局？” “不管是哪种……实验开始，实验结束……那个揍敌客都会守在她身边，你没有机会留出破绽……引·诱她动手……” “是么……那库洛洛先生有什么建议吗？” “除非她有机会离开……然后只有你，只有我……试试看能不能等来她的反抗……” “等么……”帕里斯通动作的幅度变得更剧烈了，他垂着眼睛，睫毛遮住了里面的表情，“只有你和我……还有她……就像现在这样？” “……是比现在更……”库洛洛没有说完，贴着他的皮肤，洛可可的眼睑忽然跳了一下。 “啊啦……催化剂果然还处于试验阶段，效果不怎么稳定……看来洛可可酱又被我们吵醒了呢。” “你似乎很期待她醒来？” “是啊——难道库洛洛先生不觉得她睁开眼睛，而那里面充满愤怒的样子很漂亮吗？” “……嗯，很漂亮，那让我觉得她也是一个人。” 帕里斯通抬头看了眼又在说’谜语’的库洛洛，随后解开自己脖子上的领带，兴致勃勃地盯住了那只抵在对方胸前，逐渐握紧的手…… 凯特离开会客室，还没走出警局手机就震动了起来。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本就严肃的表情慢慢变得更冷峻了。 “喂？” “凯特，是我……” “洛可可？”听筒里传出的声音很轻，凯特不由得握紧了电话，“你没用雷欧力的手机……是出什么意外了吗？” “……我联系不上金桑，只有你的号码……能麻烦你现在过来一下吗？” 第793章 “过去？”凯特警惕地扫视一圈周围，然后加快了脚步，“没问题，你和雷欧力在哪里？” “在一间咖啡店，叫做……” 洛可可报了个连锁店的名字以及大概的位置，然而仅仅只是说完这几句话，似乎就让她感到了疲惫。听着电话里微弱的吐息，凯特忍不住叫了一声。 “洛可可，你没事吧？” “我……没事，不过雷欧力……” “雷欧力他怎么了？” “我拿走了他的……生命能量……他现在…处于类似绝的状态，睡着了……” “睡着……”凯特顿了顿，然后将不自觉严厉起来的语气放松了一点，“洛可可，我马上就到。你和雷欧力待在一起不要……” “不行，附近有人在找我……” “什么？” “可能是帕里斯通，也可能是揍敌客的人……”洛可可每说一个字都像个漏气的气球在慢慢瘪下去，“我不能留在雷欧力身边，会给他带来危险……” “等等！洛可可！！”凯特大叫了一声，然而电波另一头已经没了回应。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两章正文完结，在写，但没能写完……写完就发，快的话白色情人节，晚的话月底…… 第384章 easter egg 洛可可放下电话，对站在听不到说话内容，不过始终能看到自己位置的咖啡店服务员挤出了一抹微笑。 “不好意思……再过一会儿就有人来接我朋友了。” “没关系的，经常有人加班或是工作累了会在外面的座位上晒晒太阳，睡一会儿休息。倒是小姐您……”服务店员担忧地看着洛可可，“要不要也去休息一下？您看起来……” 站着都很辛苦、随时会摔倒、好像生病了……洛可可如同照镜子一样，从对方的表情里看见了自己现在的状态。但她仍摇了摇头，撑着吧台边缘就往外走。 “那麻烦你暂时照顾一下他，我有点急事，必须先走了。” “可是……” 服务员想阻拦又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洛可可拖着脚步缓缓走出了咖啡店。 这是她第二次通过接触从没有开念的人身上取得生命能量，来自雷欧力的’念气’温暖、芳香，不用说是和秘密实验栋里的警察比，就算是和蜘蛛、杀手比较，单论’美味’程度也完全不逊色。 不愧是通过奇术师面试官游戏，被判断为’合格’的男人—— 洛可可的嘴角忍不住朝上弯了弯，即使是这种糟糕的时候，一想到雷欧力仍会让她产生笑意。 然而她没有回头去看那个’睡着’了趴在露天座桌子上的人。 随着第7个人的念气进入体内，就如同玩游戏时触发了宝箱一样，mp值被加满，全身的细胞、每一根神经的敏度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仿佛是周延伸出几米、十几米，周围的一切都触手可及。 雷欧力呼吸均匀，背上盖着咖啡店提供的薄毯。微风从他身边吹过，洛可可甚至能分辨出里面属于对方的味道，还有远处一道正在不断接近的念波！ 十五分钟前。 她慢慢睁开眼睛，嘴唇离开雷欧力的，发现对方脸色苍白，眼底遍布着血丝，一副刚熬完几个通宵的样子。 “……雷欧力，你感觉怎么样？” “唔……没、没什么，就是……有点困……”雷欧力打了个哈欠，“可可，这样就行了吗？” “嗯，这样就够了。”洛可可抚了抚雷欧力的眼角，“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 洛可可突然哑声，一种被恶意注视的感觉像芒刺扎在背上。 有那么一霎那，她以为是自己疏忽大意了，连被人跟踪都不知道，还暴露了和雷欧力的关系，疑神疑鬼地就想要冲上去杀人灭口。 但继续确定对方躲藏的位置时，她才发现那道念气的主人并不在咖啡店附近，只有负面情绪被敏锐的五感提前捕捉到而已，这是…… ‘叮咚——当咚——恭喜玩家成功完成里攻略，在规定时间内顺利得到七名男性角色的纪念品。’ 脑内响起欢快却冰冷的电子音，同时身边也响起一阵金属座椅被拉动的摩擦声。 “好久不见！” 洛可可抬头，在余光扫见红色的蓬蓬裙一角时，立刻又低头看向了雷欧力。而就像是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一样，马尾辫的蓝色发梢轻晃一下，蓬蓬裙的主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游戏角色已进入攻略后状态……放心吧，他不会听到我们的对话的。” “攻略后的状态？” “你不是让他睡着了么，系统显示……12小时后才会醒来。” “……美加。”洛可可终于收回视线转而盯住了依旧是三原色打扮的少女，“是你……” “嗯。”似乎很高兴洛可可还记得自己的名字，美加咯咯地笑了起来，“42号玩家……洛可可，恭喜你找到并走完里攻略，我是来兑现奖励的～” “奖励……？不是能够回家吗？！” “不是哦，你又没玩出隐藏结局，当然还不能回去啦——” “…………” “不说话……是不开心了？别丧气嘛，虽然不能回去，不过你可以获得非常特别的奖励呢……！” 几乎是身体直接的条件反应，洛可可抓住了美加蓬蓬裙胸前的蝴蝶结。 第794章 “告诉我回家的办法！否则……！！” 就着被洛可可拉扯的姿势，美加抬起一只手支住了脸颊，“不可以袭击游戏管理员哦，这次算我没有事先说明，再有下一次……” 不同于念压带给人的感觉，洛可可体会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威慑力。她下意识地松开手，背后的肌肉也不自觉地绷紧了。 “……你是游戏管理员？” “是的～” “你刚才称我为42号玩家……四十二是你让我从一百个数字里选出来的……这个游戏里还有其他玩家？” 美加换了个姿势，两只手托着下巴，“你觉得呢？” “我觉得……” 半分钟前的经历让洛可可确定了美加的身份——有别于蜘蛛、杀手、猎人和自己的另一种存在，而她身上那种非念却不能抗拒的压迫感，就是最好的证明。 “怎么样，觉得有，还是没有？” 盯着眼前好奇的游戏管理员，洛可可忽然想起了在流星街时，侠客给自己看过的资料—发生在世界各地的怪奇事件—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且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并不止她一个…… “有。”洛可可看着美加，觉得她额头上的月亮就像是第三只眼睛，“而且能同时进行游戏的最大人数……是一百。” 啪、啪、啪。 美加拍了三下手掌，“比第一天聪明了很多，看来等你拿到里攻略的奖励，说不定真的能打出隐藏结局。” “到底……什么是隐藏结局？” “都说了是隐藏结局，告诉你还怎么算隐藏呢？”美加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要遵守游戏规则哦，42号玩家洛可可。” “那……这个游戏，现在除了我还有其他人在玩吗？” “秘密。” “你们是什么人，把我带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 “无可奉告。” “这个世界和我的世界是不是……” “洛可可。”美加打断了语速越来越快的女孩子，“你还有多少问题？是要全问一遍，然后等旁边这位男性游戏角色醒过来吗？” 男性、游戏、角色？！ 洛可可顿住，深吸了一口气。 “……你说过，雷欧力12小时后才会醒来。” “唉——你的问题那么多，不提醒一下，12小时嗖地就过去了呀。” 可就算自己真的一直提问哪怕12个小时，也不会从对方口中得到任何有关真相的回答。洛可可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里攻略的奖励是什么？” “终于对奖励感兴趣了？” “是能帮我通关隐藏结局的道具？” “嘛，这就要看你怎么选择了……” 美加放下一只手，摊开，掌心朝向洛可可，就像是将无数种可能性放在了她的面前…… “团长，你要一个人去找小丫头？”芬克斯皱着不存在的眉毛，一副不小心听到小伙伴即将被偷家的见鬼表情，“不告诉阿飞和侠客？” 窝金跟着撇了撇嘴，“团长，他们两个都想要小丫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像这样横插一脚不太好吧？” 两个人先说完，剩下信长最后一个冷哼了声，“这是团长命令，还是在和我们商量？” “我只是去把洛可可找回来。”库洛洛的视线从三个强化系身上扫过，目光坦然又坦荡还带着笑，看起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只能我一、个、人、去，这是帕里斯通的条件。” “那个狗·屁副会长说的话……” 芬克斯龇着牙才骂到一半，信长的手重新搭住了刀柄。 “库洛洛，刚才说揍敌客和猎人协会暗中串通，准备要对付蜘蛛的人也是你吧？呐——到底怎么样，金发混蛋的条件真的能相信？” “不能让揍敌客将洛可可带走……至少在这点上，帕里斯通和蜘蛛的利害关系是一致的。” “呵，想要的东西一样不正说明那家伙是敌人么。” “信长。”库洛洛轻轻摇头，“除了帕里斯通，现在谁都不知道洛可可在哪里。” “连侠客也找不到？”芬克斯握着电话，手指摁在拨出键上，“臭丫头是开车跑的，那什么路边的摄像镜头就一点线索没拍下来？” “监控吗？”库洛洛偏着头，“或许他能找到，但那需要时间，而眼下我们就是在和时间赛跑，要比其他任何人都先找到洛可可。” “切。”芬克斯不加掩饰地表达着自己的不爽，可除此以外他不得不承认，库洛洛的解释听上去还挺有道理的。 窝金却提出了意外的疑问，“真的只有那家伙能找到？团长，你那本书里就没什么这方面的能力？” 强化系们全都盯住了库洛洛，后者无奈地唤出了’盗贼的秘技’。 “也不是没有，只不过……” “不过什么？”芬克斯不耐烦了，“团长，别卖关子了，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可以使用的能力名为’血之关联者’，也就是需要有洛可可的血才能发动。”库洛洛翻到其中一页，从里面拿出一个像指南针的小盒子，“据我所知，目前只有帕里斯通保管有洛可可的血液样本。” 窝金奇怪地’啊？’了一声，“我们没有小丫头的血吗？飞坦也没有？” 库洛洛点了点头，“没有。因为这个能力还有很多前置条件……我没想到会有要用的一天，因此没准备。” 第795章 “很麻烦的条件么？”信长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所以，小丫头跑了几次你都没有用？” “是的，很麻烦。” ‘血之关联者’来自一个贵族，他在尤比安大陆腹地深处建设了一座与世隔绝的城堡，将自己的家人也是深爱的人到死都锁在里面。 “……这个能力就是那人为找回多次逃跑的妹妹特意开发的，所能使用的对象非常有局限性。” 库洛洛没有继续解释下去，停顿了半秒，信长冷笑着开口。 “那如果飞坦和侠客知道了，也要去呢？” “嗯，他们不肯等的话，确实拦不住……”库洛洛语气突然一沉，脸上原本普通的微笑也变得令人玩味起来，“那就让他们来找我吧……找到我，就等于找到洛可可。” “报告署长，洛可可小姐不见了。” 听见门外制服警察的声音，警察署长不由得看向了帕里斯通，“副会长……” “唉，先听听是怎么一回事吧。” 帕里斯通笑着替警察署长做了决定，而当制服警察进来，几乎什么前因都没有说清楚的再次报告完洛可可不见的事实，凯特起身先告辞了。 目送修长的人影离开，帕里斯通轻舒了一口气，“署长先生，对之前我提议的合作，您考虑好了吗？” “合作是指去抓那帮想追上洛可可小姐的人？他们是绑架犯？” “嘛——”帕里斯通向后靠在了沙发背垫上，“其实透露给您知道也没什么……那些人勾结了国立科学技术研究所，这次的人体实验正是他们策划的。” “哎？！” “另外，萨黑尔塔新政府也在追捕这些人。您可以看一下国际警察联盟的数据库，就在不久前萨黑尔塔方面刚刚更新过参与旧政府非法活动的嫌疑人资料。” 金发男人说得十分诚恳，警察署长也确实有权限阅览联盟的数据库……他不由得有些犹豫，过了片刻才回答。 “听说各国警方没办法处理的案子才会委托给猎人协会，犯人都是些狠角色，不是普通警察能对付的，这恐怕……” “署长先生。”帕里斯通抬了抬手，示意对方先听他说，“我当然理解您的顾虑，更明白您绝不是想放任犯罪不管……所以，我只是希望您能帮忙，远远把那几个人围住……不，是将无关的路人和他们隔开才对，毕竟要是打起来有人被当成人质……” 比起用普通人做肉盾，蜘蛛更可能拿不长眼的警察祭刀，但警察署长并不知道要面对敌人的是幻影旅团，权衡再三后他终于点了点头。 “警方只负责外围防守、清场，不会妨碍猎人协会行动，至于其他的……” “嗯，就交给我来处理好了。”帕里斯通拿出手机，当着署长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啾蒂美，东西已经送到了吗？……嗯，很好，那就过来一趟警署吧。” 他说得言简意赅，很明显对方知道警署的所在地以及应该要做的事。署长莫名产生了一种不安的预感。然而他还来不及后悔，帕里斯通将手机放了下来，从还未挂断的电话里则传出了激动到有些刺耳的声音。 “是的——！帕里斯通大人！！” 挂断电话，帕里斯通就像知道警察署长的疑惑一样，对他笑了笑。 “那是我的属下，也是一名职业猎人。具体后续需要您做什么，等她来了会详细告诉您……啊，对了，您还有很多事要忙吧，不用一直陪着我。” “但副会长先生……” “啊，我一个人在这里完全没关系呢，还是说……我打扰太久了，去警署外面呆着比较好？”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稳坐在沙发上，甚至端起热气全无的咖啡喝了一口，怎么看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署长只能干咳了两声，“怎么会，当然不打扰……” “那么？” “咖、咖啡冷了，要不要……” “不用，冷的也挺好喝。” 帕里斯通放下杯子重新拿起了手机而警察署长的视线跟着移动，终于反应过来对方可能是还想给什么人打电话却不希望被自己听到。 “既然这样，那我先失陪了……如果副会长先生有什么需要，随便开门吩咐外面的人就好。” “谢谢，我会的。”帕里斯通微微仰头，琥珀色的眼睛恰恰弯出两道好看的弧形。 【??作者有话说】 白色情人节快乐。 还在写结尾，明天可能没办法更新，不过写完就放上来！2022年度内（3月内）完结。 （这次的flag绝对……99.9%……应该不会倒啦，笑） 第385章 come to the end of trip 在敷衍警察署长的这段时间里，帕里斯通想的却是其他的事情—— 他和伊尔迷·揍敌客站在关着的电梯前，楼下安静一阵后又重新响起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开门关门、不知谁发出的叫喊、协专工作人员紧张的脚步……金毛子鼠对杀手歪了歪头。 “伊尔迷先生，你想杀的蜘蛛是哪一只？” “那个小个子。” “戴骷髅面罩的那个？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留下来会对揍敌客构成威胁？” “我的条件里不包括回答你的问题。” “呵呵，难道是为了洛可可酱？””帕里斯通指了指脚下的地板，“但他们似乎要走了，说不定是找到了洛可可酱……伊尔迷先生不去看看吗？” 第796章 走廊上的气氛忽然陷入了绝对压抑的安静。 帕里斯通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杀手，想象那张藏在面具下真正的脸，此时此刻正因受到刺激而变得扭曲……他抬手掩住了情不自禁弯起的嘴角。 “抱歉，我似乎说的有点太多了，但是伊尔迷先生，我完全能够理解你的心情……在医院的时候，我见过洛可可酱和他一起相处的样子，该怎么说好呢……确实很难不让人去多想。” 伊尔迷依旧保持沉默，只有漆黑的眼睛盯着对方表示自己还在听，金毛子鼠无奈地耸了耸肩。 “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洛可可酱就要成为揍敌客的新娘了，不是吗？为什么还非要杀掉那只蜘蛛不可呢？伊尔迷先生，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帕里斯通问完最后一个问题也不说话了，他耐心又好奇地数着时间，三秒钟后冰面上终于裂开了一道缺口。 “你只需要把话带给卡金就好，其他的与你无关。” 说完，杀手转身步入了不知何时恰、好、打开的电梯。在门扉重新关上前，帕里斯通从口袋里拿出了电话。 “好啦——我现在就联系，还真是严苛的条件呢……” 然而当电梯开始向下，金毛子鼠的手指也停了下来，在亮起的屏幕上有一条刚收到的短讯。 from：库洛洛 内容：不好意思，能从你那里借一点洛可可的血吗？ ……会议室里只剩下了帕里斯通一个人。 他收起虚挂在眼角上的笑容，拨出了一个没有登记进通讯录的号码。电话接通得很快，连第一遍铃声都没有响完，不禁让人怀疑对面的人是不是一直都拿在手里。 然而，电话被接起来后，另一端却只有沙沙的电流，帕里斯通’莫西莫西’了两声。 “我没有打错吧……伊尔迷先生？” “……没有，是我。” “呼——”金毛子鼠翘起一只脚，脑袋也向后靠在了沙发上，“太好了，希望我没有让你等太久。” “之前没有，但你要是继续废话……” 伊尔迷的声线仿佛结冰的海面下缓缓流动的水，帕里斯通将电话换了只手握住。 “好啦——两个消息，一个稍好点，一个有些糟糕，你想先听哪一个？” “随便。” “唔……” “好的那个。” “嗯，我拜托卡金警方一起帮忙对付蜘蛛，他们已经同意了……” “我要求的是杀了那匹蜘蛛。” 被冰块一样冷的声音打断，帕里斯通仰望头顶的照明灯，慢慢闭上了眼睛。。 “但伊尔迷先生，凡事都有先后顺序，而这很重要……就像是密码，必须按对正确的顺序才能开启成功之门。” 电话那头依旧寂静，只有一点被麦克风捕捉到的细小杂音。金毛子鼠举着手机，另一种让人不舒服的微笑回到了他的脸上。 “你觉得呢，伊尔迷先生？我们合作是一个好的开始，现在进行时的过程也有条不紊，那么最后的结果……” “警察对付不了幻影旅团。” 跳过中间和最后无意义的内容，伊尔迷直接把话题拉回到了帕里斯通最初抛出的楔子上，后者笑着睁开了眼睛。 ”不过可以有效地将蜘蛛分开。继续让蜘蛛聚在一起，就算猎人协会和揍敌客联手，凭我们目前在卡金的人手想干掉目标仍非常困难。” “卡金王室呢？” “我把饵抛给他们了，只是还没得到答复。” “别动手脚。” “当然，我可是拜托了……”帕里斯通好像差点说漏嘴似的不自然地停住，放下脚坐了起来，“……相当厉害的人呢，再等一会儿吧。” “那坏消息是什么？” “坏消息是……我到得晚了一点，洛可可酱已经离开警局了。” 听筒里属于伊尔迷的气息又消失了，而原本不明显的背景音则变响了一点。帕里斯通分辨片刻，听清了车轮碾压地面的声响，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伊尔迷先生，你还在追那匹蜘蛛？” “不，揍敌客家的执事来了，后面会由他们继续监视蜘蛛。” “那你是准备赶过来了？” 帕里斯通一开始就没有隐瞒洛可可被警察带走这件事，反正就算他不说，伊尔迷也能通过揍敌客的情报网获得同样的消息。所以，当啾蒂美查到那辆出租车的下落后，他马、上、就通知了杀手。 要继续’合作’，还是彼此坦诚一点好呢。 金发晃动了一下，帕里斯通再次放松姿势，一只手肘搭在腿上，另一只支着，贴在耳朵上的电话里传出伊尔迷的说话声。 “是的，半小时后到。” “怎么还要这么久？”帕里斯通指摘得十分无辜，仿佛已经忘了自己刚刚才问过对方是不是还在追那只蜘蛛。 而伊尔迷·揍敌客似乎并不介意这种试探，他的声音平淡且冷漠，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蜘蛛去了港口。” “港口？” “他们在找船。” 帕里斯通哦过一声，顿了顿，“他们想用船带走洛可可酱……？伊尔迷先生，你有办法先找到她吗？” “和办法无关，我会第一个找到她。” 男人说每个字都带着理所当然的自信，金毛子鼠差点笑出声来，最后只好捂住了自己的嘴。 第797章 “是婚约者之间心有灵犀的感应？方便让我也知道她在哪里吗？” 也许是被婚约者三个字满足了虚荣心，帕里斯通听见对方平平的语调里多出了一点不易察觉的起伏。 “你想知道？” “是的，可以么？” “不可以。” “不可以……？”帕里斯通放下了手，就像真的一无所知般，非常轻的’哎？’了一声，“为什么，伊尔迷先生，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因为可可能离开警局……”伊尔迷恢复了一贯没有平仄的语气，“是有人在背后帮她开了一扇门。” “……就是这样。”帕里斯通依旧握着电话，却不再坐着而是站到了窗边，透过百叶帘的缝隙看向会议室外的一小块绿化带。耳边的电流声里混着听不清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喧嚣，他慢慢压低了声音，“库洛洛先生，伊尔迷先生已经怀疑我了，甚至……” “可能知道了我们的关系？” “嘛——毕竟洛可可酱会逃跑就说明她找回了记忆，趁机对别人说些什么也不奇怪。” “那就先假设洛可可把我们对她做的事，告诉了伊尔迷·揍敌客……”库洛洛的声音平静温和，一点没有因做过的’坏事’被揭发而产出的良心不安，“……他会怎么做呢？动用揍敌客家族的力量来报复吗？不……他不会的，我们做的只是一点不值一提的小事，比起那些……” “他想杀掉你们中的一个哦。”帕里斯通接着对方的话继续说了下去，“不猜猜是哪一个？团长先生。” “伊尔迷·揍敌客不会亲自动手，既然这样，猜或不猜并没有区别。” “……看来库洛洛先生很清楚是怎么回事呢。” 电话对面安静了一会儿，随后压过周围的杂音，库洛洛的说话声一下子变近了。 “谢谢副会长的提醒，还有为蜘蛛安排的那群警察。” “啊啦，没想到那位署长的办事效率居然这么高……”帕里斯通拨开一片百叶窗，眯眼看向外面和室内无甚区别的灰白色日光，“没给库洛洛先生造成不便吧？” “倒也还好。”库洛洛似乎笑了笑，通过电话传来的声音里出现了一阵波折，“不过，我能反过来再拜托副会长一点事吗？” “真是，又这么见外了……” “如果真的见外，那我应该先谢谢你送来的东西。” “呵呵，希望对你有帮助。” 帕里斯通并没有问库洛洛要洛可可血液标本的用途，因为如果他不是变·态或吸血鬼，那么剩下的合理解释就只可能是以血液为媒介或工具来寻找’受伤’的猎物本体。 库洛洛果然’嗯’了一声，“很有用，我现在去找洛可可，会按约定把她带去只有我们三个人的地方，请问……你能先拖住伊尔迷·揍敌客吗？” 洛可可站在十字路口，深吸一口气走向了感受到念压的方向。 念气只有一道，带着无法形容的压迫感，是某匹蜘蛛，还是杀手或者子鼠？ 而那个人似乎也没有要隐藏的意图，随着距离的缩进，冷彻的气息变得越来越清晰，直到最后像一把尖锥在洛可可的眉心前停下。 红灯。 隔着十余米宽的街道，看见那本黑色封面的书籍凭空自男人手上消失，洛可可张了张嘴。 “库洛洛·鲁西鲁。” 没人知道’盗贼的秘技’里到底有多少偷来的念能力，不过除了’成对的破坏者’、’人类的证明’和瞬间移动外，显然还收有寻人的能力。 那个背德的名字从舌尖上坠落地面，洛可可不等红灯变绿，在此起彼伏的急刹车和喇叭声中先走向了对方。 她的速度很慢，每迈出一步身体都会像快要摔倒似的左右摇摆。一辆货车司机探出头，不耐烦地大吼了一声。 “喂！搞什么鬼，想找死啊！” 库洛洛走过去扶住了摇摇晃晃的女孩子。 “洛可可，你走不动了，让我抱你好吗？” 他问，却在洛可可回答前就动手将她抱了起来。司机警告性地又摁了两下喇叭，车子开过，街边只剩下两个重叠在一起慢慢走远的人影。 “发生什么事了？”库洛洛摸着洛可可的头发，语气近乎轻柔，“你身上的气一直在外泄，连走路都站不稳，简直就像……” 就像那个司机骂的一样，想找死么？ 洛可可靠在库洛洛的胸口上，有些好笑地发现自己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而念气却一直在警告她对方有多危险。 “库洛洛，你要……带我……去哪里？” “不用这么紧张。”库洛洛低头看了洛可可一眼，“你可以选择……是跟蜘蛛一起回流星街，还是先去杀了那位猎人协会的副会长。” “去杀了……帕里斯通……？” “难道我和他都听错了？”库洛洛笑了笑，“不是你自己说的么，要杀了他。” 就跟提起昨天吃过的晚餐里有一道菜做得不错似的，库洛洛的语气随意又自然。洛可可想起的却是帕里斯通从背后将她抵在对方胸前，几乎要窒息的痛苦。 眼角余光无意识地瞥见库洛洛衬衣上的纽扣——从上往下数第三粒，有一点点脱线，像是被人用力抓过，和其他的比起来显得略微歪斜。 这个男人还穿着那时候的衣服！ 意识到这一点，洛可可瞬间屏住了呼吸。而察觉到她的僵硬，库洛洛再次低头，视线也落在了那枚要掉不掉的纽扣上。 第798章 “……你还想杀了他吗？还想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找他。”库洛洛说着站住了脚步，低缓的声音听起来如同从黑暗里伸出来的一双手，邀请挣扎彷徨的人一起堕入地狱。 “你以前……也问过我类似的问题……” “是么？” “是。” 库洛洛眯了眯眼睛，似乎终于想了起来，“那你的回答呢，还是一样吗？” “我说想杀了他……是真的。如果当时你给我一把刀……我会毫不犹豫地接过来捅进他的心脏……但是现在……我想痛扁他、狠狠地撕咬……可也就只是这样了……库洛洛，杀死一个人，不是谁、任何时候都能做到的。” “那我呢？”库洛洛没有间隔地接着追问，“要是我说……我事先猜到那个破袋子里装的是人……不，不是猜，是我知道。人类四肢躯干的形状很好区分，还有你身上像混着杂质一样的念气……” “……闭嘴。”洛可可握着拳头，指缝却怎么攥都攥不紧，“你故意说这些……” “嗯，我的确是故意的。”库洛洛的眉眼低垂着，从洛可可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在微笑，“怎么样，你回忆起来了吗？那种五脏六腑全都搅成一团的痛苦，痛苦到……想要吞噬掉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说这些话的时候，库洛洛始终看着洛可可。他的目光很温柔，瞳孔深处的黑暗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脊背发凉。 洛可可不知道库洛洛·鲁西鲁在流星街经历过什么，侠客没有提，原著长久的休载也让她无从得知以前的故事。可不管那是什么，都不能成为这个男人得到宽恕的理由。 “我和你们不一样……”洛可可直视着那双黑眼睛，“别以为……谁都会变成你们这种人。” “是么，我没想到你会选择原谅我，还有帕里斯通……” “原谅？”洛可可确信库洛洛的每个措辞都是别有用心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反问，“库洛洛，换你，你会原谅吗？” “不会。” 库洛洛回答得很快，洛可可不禁气急反笑，“那你凭什么说我……” “不是吗？”库洛洛打断了她，“否则你为什么不试一下呢？虽然你身上的念气一直在流逝，但那股力量很强……或许，你其实有某种办法能将它聚集起来，出乎意料的致命一击，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抵御。” “……你在蛊惑我杀了你？” “那你受我蛊惑了吗？” 念气仿佛无形无色的血液不断从体内溢出，洛可可觉得自己就和一个阀门坏了的水龙头差不多，不能再这么继续浪费时间，是时候……结束这段旅程了。 她转动脖子，迎着库洛洛的视线微微闭了闭眼睛，“你说的对……这个诱惑太大了……我应该要……试一下。”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最多两章……（扶住自己立的flag，不能倒） 感谢在2023-03-14 ~2023-03-19 期间为我投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不是复读机 19瓶；小叶子 10瓶；月球上的小兔叽 5瓶；喑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6章 ant 库洛洛抱着洛可可站在一座仿巴洛克风格的宫殿剧场门前。 画着妖艳舞娘的巨幅海报不见了，而揽客的工作人员也比上一次更昏昏欲睡地蹲在街边，直到看见忽然停在面前的皮鞋，这才条件反射地边抬头边招呼。 “欢迎光临！表演从晚上六点开始，先生，您要买票吗？” “……下午场取消了？” “下午……啊！”揽客男看见了洛可可，虽然演出并不限制观众性别，但女孩子……还是被人抱着的……他下意识地顿了顿，“是……负责下午场的演员最近身体不舒服，没办法登台。您是慕名来的吗？我们晚上的表演更精彩，我可以给您打个折……” “不用。”库洛洛轻快地打断了对方，“我和她都没耐心再等到晚上了。” 揽客男忍不住偷偷打量洛可可，一时间有些拿不准她和黑发男人之间的关系。而就在他偷看乱猜时，库洛洛又开口了。 “既然没有表演，那这里面应该是空着的吧？我想借用一下。” “这个……” “我可以支付费用……就按照包场看演出的价格来算，怎么样？” “按包场价来算……？” “一共是多少？”库洛洛换了个姿势，让洛可可趴在自己的肩膀上，伸出一只手，食指和中指夹着厚厚一卷纸币，“这些先算定金吧，等看、完、表演出来，会再给你这个的两倍……我想应该够了吧？” 只扫了一眼，揽客男马上认出库洛洛手里的那一沓钱全是万元面值，至少有二、三十万！更别说这才是定金而已，再加上两倍，那岂不就是一百万？！ 两眼放光地接过钱，男人已经完全不关心女孩子和对方的关系了，他的脑细胞一半开始计算自己能拿到多少分成，另一半则像个推销员似的殷勤地介绍起了剧场内的各种使用须知。 “……帷幕后面摆着平时演出用的道具，您可以随意使用。要是途中有什么问题或是别的需要，开门喊一声就行。” “开门喊一声？”库洛洛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微笑渐渐淡了下去，“你不会是打算守在门口吧？” 第799章 “呃……” “不需要。我不喜欢被人打扰，尤其是办事的时候有人听见不该听的……”库洛洛说着走上台阶，揽客男被甩在了后面，“……让多余的人离开，我要剧场里只有我和她。” “可这个时间后台化妆间……” “有困难吗？那或许我应该去问问别的剧场。” “没、没有！我这就去通知其他人！” 揽客男跳起来往上追了几步，库洛洛却已经先走完了台阶。他站在最高处，回头斜瞥对方。 “很好……不要妄想瞒过我，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揽客男诚惶诚恐地点头哈腰，越过库洛洛侧身先挤进了入口。 洛可可仰起脸，看见库洛洛细软的黑发垂在额前，还有下面若隐若现的一圈绷带。 她忽然很想问他，倒十字的刺青是什么时候、为了什么纹的，为什么总是遮起来，只在作为旅团、作为蜘蛛活动时才露出来。 “库洛洛。” “嗯？”库洛洛微微低头，声音轻得如同从门缝里钻进来的一缕风，“怎么了？” 剧场大门在身后缓缓关闭，洛可可的视野一暗，本能地皱了皱眉，“……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 库洛洛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洛可可等了片刻，但他只说了这一句，似乎并不准备回答她。又沉默了一会儿，她换了第二个问题。 “那帕里斯通呢……你和他约了在这里见面？” “这里其实是一家strip show剧场。”库洛洛却开始回答一个问题，好像刚才那段沉默的时间不是他不想，而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样，“……我和飞坦来过，还看了一场卡金特色的人兽表演。” “人兽表演……”洛可可冷笑，“是了……你说过也为我准备了特别的演出。” “……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库洛洛把洛可可往上抱高了一点，“我找到你时，你和平时一样，叫出了我的名字。” 洛可可并不至于乐观到会认为库洛洛一直没提这个问题是忘记或疏忽了，但她更猜不到他的心思，最后只能回答。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 “是么……” 库洛洛笑了笑，又因为离得太近而有轻微的气流拂过洛可可的脸颊……她忍了下来，盯着对方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出些许线索。 “是在……伊尔迷……咬断我的手指的时候。” “原来是那个时候。”库洛洛的声音贴着洛可可的耳朵响起，“太好了……真的，我是说……你没有忘记我，这让我……很高兴。” 说完’很高兴’三个字，男人眼底慢慢浮现出了一圈涟漪。而在波纹的中心，洛可可看见了无边纠结的黑暗。 寒冷的感觉从虹膜沿神经瞬间包裹住全身，她不得不短暂的移开视线，回避对方无情的注视，让自己喘一口气。 “你很高兴……因为我记得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 “嗯，毕竟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库洛洛停顿了一下，“我不想自己在你眼中和别人一样，只是个舞台演员。” “舞台演员……？” 洛可可缓过气重新看向对方，然而那双漆黑的眼睛太幽深，她看不到黑暗的尽头。库洛洛则偏了偏头，任她打量。 “不是吗？对你来说，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似乎都是既定的，像一场戏或一本书。看到残忍的那一部分，你会愤怒，看到血腥的那一部分，你也会痛苦。但只要帷幕降下，翻过那一页，你就会忘记，说服自己那些都是剧本上安排好的……我们不过是一群有幸在命运的舞台上得到姓名的演员，无论对你做过什么，在剧、情、结束后都不会再引起你更多的关注。” 洛可可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扑通、扑通、扑通’，几乎盖过库洛洛的声音。 “你在说……什么……” “一个假设。”库洛洛眨了下眼睛，里面乌云似的黑暗兀然间消失，洛可可这才看清原来在那后面是片什么都没有的虚空。 “你真的是台下唯一的观众而我们全是台上的演员吗……有没有可能反过来，其实是我们在看你表演？” 随着最后一句语尾略略上扬的话音掷地，洛可可背后忽然亮了起来—— “先生，这里就是空置的剧场了。”揽客男的声音有些紧张，“您……请随意。” 被放在舞台中央，洛可可发现观众席被一层不透明的阴影笼罩着，从上往下看得久了不禁会有种浮在半空的错觉。 她条件反射性地往后退了一步，拖鞋鞋跟落在地板上发出’啪嗒’一声脆响。 “不习惯吗？”库洛洛跟着跺了跺脚下。他穿的是皮鞋，’梆梆’的声音轻轻回响在空旷的场内，“被人注目，面对观众表演？” “观众……” 洛可可看向空无一人的座席，恍惚觉得有无数双眼睛正躲在暗处窥视自己。而库洛洛似乎一直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他向前伸出手，’抓住’了一束聚光灯的白光。 “这里是我为你准备的舞台。怎么样，还满意吗？比起建在地下的实验室……” 男人的话本身就像鞭子，至于’实验室’三个字更如同是长在上面的倒刺，抽得洛可可一个激灵，回过神打断了他。 “那道具呢？你为我准备的那些东西……血色喷泉、药物、合成兽都在哪里？” 第800章 “洛可可。” 虽然反问前就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不会对眼前这匹蜘蛛造成任何影响，但突然被叫出名字，洛可可还是愣了一下。 库洛洛看着她，松开握住的拳头，举起到脑后反手解开了绑在额间的绷带。 长长的绷带仿佛电影中的慢镜头般往地上掉，当先端触到地面，后面的带子陆续落在上面变成一滩白色的堆积物时，他空着的手上出现了一本书。 “不需要那些。” 库洛洛捧着书，在黑色书封的映衬下手指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冷白色，像是夜晚海面上翻滚的浪花。洛可可盯着’盗贼的秘技’，感觉念气溢出自己身体的速度似乎变得更快了。 “不需要？是因为这儿没有其他人……你可以随便用那里面的能力对付我了吗？” “为什么这么想？”库洛洛说着翻起了书页，“为什么不能是我打算把许愿能力还给你？” “还…给我……？别开玩笑了！”淡金色的念气围裹着洛可可，当她说话时就跟有意识的生命体一样不断地扩张、收缩，“库洛洛，我不会去你们那边的！” “可如果是我去你那边呢？这是我的诚意，洛可可，我想看看你的世界，也许……这能帮我理解你的想法。” 脑袋里警钟像坏了似的响个不停，洛可可慢慢屏住了呼吸。 “……这就要看你怎么选择了。”美加向内折起拇指，“超过对手1%的攻击能力。12小时内，你会是这个游戏里最强的人。” 她继续收回食指，“无障碍交流能力。同样是12小时，只需要说出关键词就可以听到他人的心声，知晓对方最隐秘的欲·望。” 然后是第三根手指—中指—也弯了起来，“诱惑亚当的苹果。你将获得六颗毒苹果，想办法让六个人吃下就能通关。” 紧接着无名指并拢进了掌心，“人生重启按钮。游戏内的死亡等于攻略失败，不过现在你可以拥有一次死后复活的机会，并且能够自由选择重生的时间点。” 洛可可的视线停在了最后的小指上，然而美加却迟迟没有说下去。她不由得抬眸，挑了挑眉，“还剩一个奖励呢？” “没有第五个奖励。” “没有？” “因为那不是奖励。” “那是什么？” “是……”美加第一次说到途中顿住，又过了几秒钟才动了动手指，“……你知道游戏bug吗？” 理解美加提出的前四个奖励选项并不困难，该怎么用来攻略游戏几乎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但bug是指……？ “漏洞？”洛可可试探性地确认。 “嘛——更接近缺陷或者故障吧。” “到底是什么？” “唔……我还是举个例子好了。”美加抬起手，竖着的小指尖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小小的蚂蚁，“洛可可，你觉得这是什么？” “……蚂蚁？” “嗯，那它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呢？” 黑色节肢动物的触角仿佛寻找电波的天线般小幅度摇晃着，看起来似乎不是美加故意’变’出来的。洛可可默了默，“躲雨……？” “很合理的解释。但它为什么不躲在树叶下或去墙边的石头缝里呢？明明那些地方更适合一只小蚂蚁……”美加重新放下手，蚂蚁不一会儿就爬上了桌面，“你看，它选择了桌子背面……现在居然加、入、我们的对话，成为了话题的中心。” “它……”洛可可的视线跟着蚂蚁在桌子上慢慢移动，片刻后才回到美加脸上，“……让游戏出现了bug？” “是的，就像电脑里的千禧虫。” 身体里的念气不受控制地翻腾了一下，洛可可感到了一阵生理性的不适。 除了雷欧力，伊尔迷、帕里斯通，还有幻影旅团，这些本不该产生交集的线似乎都因为一只脱轨的蚂蚁而缠在了一起。 她就是那只脱轨的蚂蚁，没有像其他99只那样…… “你们想让蚂蚁去树下、去石头缝里避雨，可我偏偏选择了躲在桌子下面……没按你们预想的路线走，浪费了游戏的设定？但游戏不就应该这样玩么，除非这根本不是游戏！” 洛可可咬着牙，美加的反应却比听到她说出’游戏参加者的上限是100人’时平静多了。 “不是游戏的话，你觉得会是什么呢？” 几乎同时，库洛洛·鲁西鲁那一天微笑的脸浮现在了洛可可的脑海里—— ‘当未来偏离轨道，就会被自动修正？’ ’如果你见过的未来是我不满意的，那么，我就要推翻这一切。’ ’全部坦白出来吧，你都知道些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19 ~2023-03-28 期间为我投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禾火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7章 through time 洛可可没有回答库洛洛的问题，后者翻动书页的手停了下来。 “不欢迎我去你的世界？”他的语气并不尖锐，不像是质疑，反倒带着几分玩笑意味的委屈，“洛可可，你就这么讨厌我，我们之间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吗？” 他在说什么？ 他想说什么……？ 也许是因为长时间的屏气，洛可可感到了窒息。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是第二、第三下。 第801章 而与此同时库洛洛也不再说话，他侧头安静地看着她，似乎打定了主意这次势必要等到她的答复。 “……库洛洛。”氧气重新填满肺部，有些沙哑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舞台上的沉默，“你这是在向我道歉，想要我原谅你吗？不……你不是。你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更不会因为做过的事而对什么人觉得抱歉。” “我不会吗？洛可可，你很了解我，但还不够了解。有时候我也会反思，那么做是不是唯一、最好的选择。因为我确实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然而换一种方式……” 库洛洛抬起手，将垂在额头上的头发撩了起来，“是的，我可以换一种方式，像飞坦那样不容拒绝或者像侠客那样循序渐进……可你的选择说明他们也都失败了，所以除非命运能够重来，让我成为第一个找到你的人，否则一切都不会改变。不过倘若我们真的可以更普通一点、简单一点的相遇，说不定……” 洛可可眨了下眼睛。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库洛洛已经看了很久，灼烧般的钝痛从眼底升起，仿佛自己注视的是一颗滚烫明亮的太阳。 ……太匪夷所思了。 眼前的男人明明来自黑暗，恍惚间无数转瞬即逝的场景浮上了脑海—— 某次行动后，血迹斑斑倒在自己住所门口的库洛洛。赶在甜品店打烊前进来，要买最后一块布丁的库洛洛。图书馆里，轻声询问’看完能借给我吗？’的库洛洛…… 但妮翁呢……？ 如果库洛洛想，他完全可以’放过’那个平凡的女孩子。把蜘蛛的生年月日和姓名混进占卜资料或者制造别的机会，甚至绑架对方。可他选择的是像、个、盗贼一样直接抢走’天使的自动笔记’，然后连是从何时起再无法使用也不记得！ “无论我们以什么方式相遇，还是什么都不会变。”洛可可面无表情地打断了黑发黑眸的男人，“你也很清楚这点，不是么？” “……是的。” 随着话音落下，库洛洛终于卸去了身上最后一层伪装。狰狞的念压就像从黑暗里窜出来的野兽，猛扑向眼前的猎物。 洛可可没有躲避。念气暴涨，从她身体里溢出，围绕着她，将周围染成一片金色。库洛洛向前跃的动作一顿，旋即后退，回到了原位。 “这是什么？是……我、们、的念吗？” 在听清楚他说了什么的刹那，洛可可差点就要反冲上去。她攥紧拳头，下一秒视线扫过男人手上的书又硬生生收了回去。 “呵，全都有谁？”库洛洛的唇角向上弯起了一点，“我离开前侠客说要去看你，直到我打电话给飞坦时也没有回来，所以我就拜托了飞坦去找他。哦，对了，还有西索。我让他先到酒店等我，洛可可，你有遇到他吗？” 脑袋里仿佛有把榔头对准了最脆弱的部分在砸，洛可可咬紧牙齿，拼命忍耐住从胃部翻涌上来的呕吐感。 “有。” “那是只有他，还是你的那位未婚夫，伊尔迷·揍敌客也在呢？” 洛可可皱眉，不明白对方究竟想问什么。然而不等她反问，库洛洛已经又接着自己的话说了下去。 “我们在他那里找到了你……你是怎么过去的？我送你回去的时候，好像不小心走错楼层，误把西索的房间当成了你的。” 暧·昧的记忆里依稀浮现出了两道人影，洛可可觉得头疼得更厉害了，那把砸个不停的榔头仿佛变成了钩子，勾住敏感的神经，拉起来，拧成纠结的一股。 “果然是这样么。”库洛洛却露出了微笑，“他们都在，和你……也玩了我跟帕里斯通和你玩的游戏？” ‘嗡——’ 轰然响起的耳鸣盖过了男人的声音，洛可可看见那双黑眼睛在面前无限放大，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冲了出去。念气缠绕的拳头仿佛被磁石吸引的铁块，一直线击向库洛洛的颜面。 她在萨黑尔塔大火中幻想过的场景终于实现了。 肉与肉、骨与骨撞击的触感从指关节上传来，库洛洛·鲁西鲁的脸歪向了一边。 “唔。” 洛可可先听见了一声轻微的闷哼，随后就像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击中了对方一样僵在原地，颤栗着看了过去—— 库洛洛正抬手擦了擦唇角。 “如果上一次没被西索阻止，应该也是这种感觉吧。”他继续舔去指腹上沾到的血，声线平缓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时机掌握得不错，但目标选得不好……需要举起手才能打到，浪费了一部分力量。” “库洛洛，你……”洛可可盯着他下巴上晕开的一抹血痕不自觉地哑了声。 伊尔迷、西索、飞坦，还有侠客都曾用对战的方式教过她战斗技巧，然而库洛洛此时此刻在说的、做的却绝不是什么逼真的教学指导。 他没有掩饰自己的杀意，一边冷静地指出刚才那一拳的不足，一边任杀气瀑雨般倾泻而下。 洛可可感到了寒冷，仿佛真有冰凉的雨水打在身上。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手臂越垂越低，如同被剥走了力气…… 瞬息间却出现了变化！ 本已经松懈的肩膀肌肉重新绷紧，洛可可收到一半的手飞快地变拳为掌，弹跳起来直冲向几步外的蜘蛛。 库洛洛似乎还没有取得’双面书签’的能力，必须要拿着’盗贼的秘技’，翻到相关那一页才可以使用上面的念能力。 第802章 不能让他用出书里的能力！ 直觉地意识到危险，洛可可的念气几乎凝聚成了一把刀。刀锋和手掌齐平，对准’盗贼的秘技’就劈砍了下去！ 她快，他却更快。 库洛洛侧身避开攻击的锋芒，同时探出左手扣住洛可可的右腕用力往前一拽。 身体被巨大的力量牵带，洛可可瞬间失去平衡栽向库洛洛，她条件反射性地举起左手想要去抓对方的衣服，然而刚才动了动却一把抓了个空。 不知何时，库洛洛已经绕到了自己身后，从翻开的书页里有什么东西被放了出来。 ……洛可可拈起快爬上雷欧力胳膊的蚂蚁，轻轻放回到了桌子中央。 “这不是什么游戏，这里……”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回答，“……是真实的世界。” “哦？这就是你的答案？”美加左手掌心向内，再一次撑住了脸颊。 这个小动作让她看起来既对自己的话感兴趣又带着种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骄傲，洛可可无言地点了点头。 “是这样么……继续说下去。” 美加的态度依旧轻松，洛可可睁着黑曜石似的眼睛和她对视，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呼吸。 原著里，金曾对小杰说过，他们所知道的’这个世界’只是无边广阔的世界的一部分，而他想要去到’外面’，寻找现在不在眼前的东西。 这里的外面……洛可可慢慢坐直了身体。 “一开始，我也曾相信这是个游戏，只要照你说的打出隐藏结局就能回家。于是我猜测’得到’指的是什么，尝试去刷角色的好感度……”她忍不住瞥了眼身边的雷欧力，目光里多出了些许温柔，“但除了他，我一个都没有成功。” “那是因为……” “我选错攻略对象了？”洛可可讽刺地摇了摇头，“不，那不可能。虽然你没有具体指定是哪7个人，可你将第286期猎人考试报名卡留给我，就是要我去接触那些人。我没有怀疑，之后的行动也完全如你安排的那样，直到……” 洛可可故意顿了顿，平静地盯着美加的眼睛。然而后者没有追问，就像是早猜到了自己要说的事。于是她不再等待，缓缓开口。 “……直到后来，我遭遇了邮轮诱拐案、萨黑尔塔的秘密实验、还有复活石拍卖会……这些事都和暗黑大陆有关，仿佛推理剧一样一环衔一环，想通过我，让更多的人意识到世界的外面，可能还有另一个世界。” 说出暗黑大□□个字，洛可可发现美加逐渐收敛了微笑，她松开手，第一次以正面相向的姿势面对自己。 “有点意思了，洛可可，把你想到的都说出来吧。” 洛可可没有立刻回答，她捏住那只仍在桌上转圈子的蚂蚁，俯身先放到了地上。 “你不否认我的猜测？” “我为什么要否认？” “那也就是说……” 没有人打断，洛可可却说到一半自己停了下来。 这里无疑是她了解的、hunterxhunter故事发生的舞台。曾几何时，站在钢筋水泥的森林里仰望天空，她也幻想过那里是否会有一个地方，生长着扎根山脉、吸收火山岩浆、穿破大气圈的世界树。 沉默中，四周寂静了下来。 侧耳倾听能听见雨珠从叶梢上滑落，甚至水分渗透进泥土中的声音。洛可可忽然有些恍神，直到潮湿的风吹动颈后的碎发才抿了抿嘴唇开口。 “我猜对了，这里的确是现实世界。而这里的外面或者外面的更加外面……” 美加眨了眨眼睛，笑容仿佛风干的面具挂在月牙尖上。洛可可感觉口腔内壁上像是黏住了什么东西，吐字越发艰难。 “……就是我该回去的地方。” 她说着想要站起来，却被一阵强烈的眩晕压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手指无意识地抓着椅子边缘，本能的恐惧让血液发冷，而快要触碰到真相被阻挠的愤怒则扼住她的喉咙，每说一个字都像在玻璃渣中挣扎。 “怎么……你不敢听我说下去了？” “不，恰恰相反，我还从来没有听哪一个玩家说过这些，真的很有趣……”美加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走到洛可可身边，从上往下俯视着她，“……让枯燥的工作稍微没那么无聊了。” 昂着脖子，洛可可的眩晕感一下子变得更严重了。 坐着的椅子好像不见了，失去支撑的身体开始急速下坠。而在坠落的过程中，前后左右有无数的世界闪现又消失，如同海市蜃楼，上一个刚刚诞生就被下一个覆盖。那些世界的残影在视网膜上反复重叠、融合，到最后极绚的色彩只剩下了一片漆黑。 又是黑色。 想到这，她的意识里突然挤满了和黑色有关的东西，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黑色的念书、黑色的…… 兀地只有黑色的世界里多出了一条明亮的、仿佛光束编织成的线，穿过一个个已经或即将消失的世界将它们再次点亮。 随着色彩一起回来的还有声音，雨滴打在树叶上，汇聚成水流淌过地面。 ……雨还没有停？ 不…… 这、里、的雨早就停了！ 洛可可猛地惊醒，伸手抓住了那道光线。 “时间……” 洛可可梦呓般地喃喃，浑然不觉自己的背上满是冷汗。就在这一霎那，她想起了镜中没有黑眼圈的自己，想起了美加的比喻—— 第803章 电脑里的千禧虫。 此时此刻，时间在猎人世界里应该是1997年。三年后，也就是2000千禧年，奇美拉蚁的女王会意外漂流到巴路沙群岛。 普通人类将第一次接触来自暗黑大陆的生物，而爆库尔、彭丝、尼特罗和原来的凯特都死在了这场对抗战里。 但如果蚁后的漂着不是一个意外…… 掌心传来细微的刺痛，洛可可下意识地垂首，发现自己的右手仍保持着握住’时光’的姿势。 一点点血从被指甲戳破的地方渗出来，染红了代表生命的纹路。她慢慢松手，摩挲着几乎立刻愈合的伤口，抬眸看向美加。 “……是时间，对吗？” 洛可可说完不由得闭了闭眼睛。在那些一闪而逝的世界里，她看见了时间，看见了它经过后留下的痕迹，仿佛一条纽带将世界与世界串连，成为历史洪荒里的一滴水或森罗宇宙中的一颗星。 美加脸上的笑容彻底敛去了，她眉头微微上挑，像是看着一个破坏课堂纪律的学生。 “对，是时间，连接着世界，让你、我在这里相遇。” “为什么？” 洛可可脱口而出没有问全，但美加显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意外耐心地叹了口气。 “一切在时间轴上都有各自的坐标，生物的诞生与死亡，物质的生成与泯灭。我们追不上时间的脚步，只能努力活在眼、下，以期能收获更好的未来。然而有一天，我们偶然观察到在某个处于时间链尾端的世界中，有人穿过混沌摸到了通往上一个世界的门……起初我们并不在意，只是随手记录下了这条信息，可随着时间递进却发现保存在博物馆内，仅剩最后一株雄花的植物标本旁边又开出了一朵雌花。” 美加同样没有说完，不过洛可可也已经领悟了对方的意思。 蝴蝶效应。 她平淡，甚至有些无聊地偏了偏头。这个游戏的真相居然、不过、只是某些处于高维世界的人企图通过控制低维世界来改变未来？ 猎人世界是时间的过去，99只来自其他世界、被扔进来的蚂蚁都依从回家的欲·望行动而唯独自己从没打算要去改变这个世界……洛可可想笑，就连那、个、库、洛、洛都猜错了呢！ 然而她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许久，直到美加转身准备离开才终于挤出嘶哑的声音。 “等等！我还没……” “洛可可，你已经告诉我你的选择了。” 瞳孔骤然收缩，洛可可看清了库洛洛从’盗贼的秘技’中放出来的东西—— 两条长长的念鱼在空中游弋，银白色的骨骼正反射出奇异的幽光。 “……密室游鱼。”她嗫嚅着摔倒，随即感到后背被男人用膝盖压住了。 “能告诉我，你究竟看见了什么吗？” 库洛洛的声音低得像耳语，洛可可不安地挣扎了起来，然而她右手仍被禁锢着，拼命向左侧回头，视野里却只有剧场布满污渍的地板和灰黑色的墙壁。 “库洛洛！” “嗯，我在听着呢。” “放开我！！” “很遗憾，这个要求我无法照做。” “你想威胁我？” “不，我已经放弃了。” “那……！” 洛可可急刹车般停下，愕然盯住不远处的地面，就在两块斑驳的木板中间多出了一件刚才没有的东西。 那是半截从肘部断开的手臂，穿着和警察借给她一模一样的衣服，指甲尖上还留有干掉的血渍！ 洛可可觉得脑袋里像炸开了一颗地·雷，麻木得几乎无法呼吸。 “还记得信长说飞坦想砍掉你的手指试试能不能再长出来时，你是怎么反驳他的吗？” 两条念鱼游过来，争食一样几口吞掉了地上的断臂。 “你说，你长不出来。当时大家没有追究似乎都相信了，我却一直很奇怪，又没试过，怎么知道呢？” 一时间，洛可可有些分不清是眼前的念鱼可怕，还是库洛洛更可怕。她什么感觉都没有，不痛、不痒，手臂好像还长在身上，只是背后的男人松了力气，不再有那种被反束的不适而已。 但她为什么动不了呢？ 明明在这么努力地想支撑起身体…… ‘啪’ 又一样东西掉在了洛可可眼前，而诡异的角度导致她过了半秒才认出那是一只拖鞋。 视线顺着鞋子掉下来的方向惶惶上移，洛可可终于感觉到了疼痛—不是手上或脚上传来的—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尝到了苦涩的血腥味。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the end》。不敢立flag了，希望这个月能写完。 感谢在2023-03-28 ~2023-04-16 期间为我投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麻婆豆腐 16瓶；赵小萌、鹤霁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8章 the end 洛可可想要移开视线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她盯着念鱼，看着自己熟悉又陌生的腿像根薯条一样被吞下，终于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库洛洛站起身，退后了两步，“洛可可，就算你事后真的长不出断肢，只是目前这种程度的残疾，现在就停止，将来装上义肢还是可以和普通人一样正常生活。怎么样，要改变主意过来我这边吗？” 第804章 苍白的舞台灯光照出了洛可可的影子。那具身躯右手自肘部以下，左脚从大腿中断开始消失不见，伴着呛咳肩膀正在不断地颤抖。 “这就是你的最终回答吗？为了什么呢，未来……”库洛洛扬起左手，两条念鱼又从空中游回了地面，“……真有值得你这么去守护的东西？” 指甲抓进地板缝隙，洛可可艰难地按捺下反胃的感觉。 比起飞坦做的那些，库洛洛的手段确实更’高明’，知道自己最害怕什么，知道要怎么做才能逼她放弃。 现在，她就连撑起一点身体、换个姿势都做不到，对这样的人来说还有什么值得’守护’的东西吗？ 美加想要自己引导这个世界的住人前往暗黑大陆，那就照做好了！ 库洛洛想要知道未来有什么，那就如他所愿、全告诉他好了！！ “库洛洛。”洛可可舔着嘴唇上的伤口，在疼痛中一字一句反问，“你说过，如果未来不能让你满意，你就会将其推翻。但你对这个世界了解多少……就这么自信，想要知道未来这个想法本身……不是受到了’未来’的影响？” “唔——你的意思是，我的想法并不完全属于我？”库洛洛的语气不知不觉轻了下去，“确实……在想法产生的过程中，不可避免会受到外部的影响。他人的意见、主张，周遭的环境、社会情势，甚至气候的变化或仅仅只是一句偶然落进耳朵里的流言……” 男人的声线如一条没有波折的直线延伸向远方，洛可可猜他可能还捂住了嘴，这是库洛洛·鲁西鲁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我不否认这点，但更重要的……难道不是做出选择，并且承受选择所带来的任何结果吗？” “所以……”洛可可吐出嘴里的血，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还是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我现在是在承受自己选择的报应？” “只是结果而已。” “……那我要是仍冥顽不灵呢？” “飞坦和侠客会觉得遗憾的。” 听到库洛洛轻飘飘地说出对自己的死刑判决，洛可可忽然有种一直悬在头顶的剑终于落下来了的感觉。她笑着想举起左手，然而上半身的重量全压在左肩上，挣扎了几次都无法成功，只能支着手肘勉强向前斜伸出一点。 “那就来啊……”她喘着气，朝念鱼游弋的方向晃了晃手腕，“让它们来咬我，呵……完全不痛呢，库洛洛，飞坦可比你会玩多了。” “是吗。” 库洛洛用的是疑问句，语调却是陈述。短短两个字说完，他放下手臂，随即盘桓在洛可可面前的念鱼也跟着摆动了一下尾鳍。 哪怕知道密室游鱼的攻击既不会造成流血，也不会让人感到疼痛，洛可可还是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最后一刻，她在念鱼玻璃球似的眼珠里看到了不断放大的自己，以及从背后俯视着这一切的库洛洛…… 帕里斯通推开剧场的门扉，还没看清里面的样子先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库洛洛先生，你不会不等我，一个人就开始了吧……”他边说边朝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的男人走去，走到半途却在第三排和第四排座位之间停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在室外还能感觉到的两、个、人的气息，此时此刻忽然就只剩下一、个、人的了。他看向血腥味的源头——舞台中央一滩半凝固的液体，而就在那片深红色的水洼中间，有一具并不完整的…… “……你杀了她？”帕里斯通面无表情地走近了一步，“在她向我复仇以前？” “抱歉，我也是没有办法。”库洛洛转头，一半脸落在光里，另一半则藏在黑暗里。 “没有办法？” “这似乎就是她对我们的报复。” “库洛洛先生……” 不等帕里斯通说完，库洛洛已经收回了目光。他重新转过头，似乎沉吟了一下，“副会长。” “是帕里斯通。” “抱歉，帕里斯通，你不问我对她做了什么吗？” “很奇怪吗？”帕里斯通歪了歪头，“做了什么……等于是在问库洛洛先生的能力吧？你会困扰要怎么回答，我也会烦恼自己得到的是不是实话……我从来不问这种会令双方都不愉快的问题。” “那你要带走一部分吗？” 顺着对方的视线，帕里斯通也再次朝台上看去。洛可可的侧脸正冲着他们这边，像是被打碎，残破的石膏雕塑，一动不动就连最轻微的呼吸起伏都没有。 “带走一部分？你是指……”他叹了口气，“……这剩下的可不多啊。” “我已经尽量把重要的部分留下来了。脑袋、心脏，以及大部分内脏器官。” “手，还有脚呢？” “留着那些只会让她想要反抗和逃跑……我帮她拔掉了。” “唉，我还挺期待看到洛可可酱握刀向我冲过来的样子呢。”帕里斯通从库洛洛身边经过，一跃跳上了舞台，“……呐，这个要怎么分？” “你有什么好提议吗？” 锃亮的皮鞋踩着地板发出’嗒、嗒、嗒’的声响，在黑色的水洼边停下，没有沾上一点污渍。 “嘛——我觉得最重要还是公平。库洛洛先生，你认为呢？” “所以，你的意见是给揍敌客也留一份？” “毕竟洛可可酱是那位先生的未婚妻，库洛洛先生和我也都收到了婚礼邀请……既然现在已经省了贺礼，就略表一下心意吧。” 第805章 “伊尔迷·揍敌客什么时候会到？” “不超过半小时，保险一点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你用了什么借口？” 帕里斯通耸了耸肩，“研究所所长遇害、实验被取消，这令尊贵的卡金王子相当失望呢，总要有个合适的人出面负责善后吧？” 库洛洛坐着没动，从舞台上看下去像道模糊的影子，“所以，你就把揍敌客推出去了？” “反正人人都知道揍敌客接了萨黑尔塔政府的委托，我不过是放出口风说他们追的实验生物已经从尤比安大陆逃到卡金了而已……现成的借口不用白不用嘛。”金毛子鼠说着举起一只手，先是像提问那样掌心向前，然后并拢，只留下食指指了指地面，“就只有十五分钟，还是先决定这个怎么分吧。” 库洛洛站了起来，“不介意的话，我想带走头部。” “头？” “她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只要保存妥当，可以很久都维持这个样子不变。” 幻影旅团袭击窟卢塔族的聚居地，夺走火红眼的事在暗社会里是半公开的秘密，至于那些眼睛的下落…… 帕里斯通微笑，“原来库洛洛先生还有收集人体器官的爱好？” “不，我其实不收藏任何东西。” “但不管怎么说，你想要洛可可酱的脑袋……”帕里斯通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如果是留作纪念的话，我也很想要呢。毕竟就像你说的，她看起来好像只是睡着了……” 金毛子鼠一边说一边深情地看着地上的人，不过他做作的犹豫并没有持续很久，当库洛洛从台阶走上舞台，走到洛可可身边时，他大方地点了点头。 “算了，还是让给库洛洛先生好了。” “可以吗？” “想想要是我拿走了洛可可酱的头，那两匹蜘蛛恐怕就算要追到猎人协会本部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倒不如卖库洛洛先生这个人情，说不定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猎人和强盗合作的机会么……” “很奇怪吗？”帕里斯通看着库洛洛蹲下·身，拿出一把造型独特的匕首贴住了洛可可的脖子，“这个世界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要发挥想象力啊……团长先生。” 陈旧的木地板上，黑红色的污渍变得更多了。 帕里斯通坐在舞台边缘，对面无表情的黑发男人招了招手，“伊尔迷先生。” “帕里斯通·希尔。”伊尔迷慢慢走近，身上散发出迫人的念压，“……让开。” “好的，好的。” 帕里斯通说着往旁边挪了挪。在他背后，照明灯光汇聚形成的无影空间里，有一堆东西就像是退潮后露出海面的贝壳般落入了伊尔迷的视野。 对揍敌客来说，让一个人交代自己是谁的手段有许多。即使只是一具尸体，也有无数的办法能让它说实话。然而，伊尔迷从帕里斯通身边跳上舞台，却没有去检查他眼前的这一具。遗留品、指纹，甚至没有确、认、她的样貌。他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漆黑的瞳孔内似乎有更深的影子在涌动。 “伊尔迷先生……”金毛子鼠叹了口气，“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正想要联络你……真可惜，我们都没赶上。” “……是可可告诉我的。” “洛可可酱？” 剧场内仿佛起了一阵风，帕里斯通偏了偏头，正好看见伊尔迷弯腰从舞台一角的地上捡起什么。尽管只有一瞬，似曾相识的银色光芒还是唤醒了过去的记忆—— ‘这位伊尔迷·揍敌客先生是我的未婚夫。’ ‘我是伊尔迷·揍敌客的婚约者。’ 虽然不如直接具现化出来的道具那样准确，不过将念气注入物品同样可以感知到东西去了哪里。 帕里斯通叹了第二口气，比刚才的似乎更幽长一点。 “原来伊尔迷先生说自己可以找到洛可可酱不是在说大话……” “副会长。”伊尔迷左手握着那枚捡起来的东西插·进了口袋，“可可的头呢？” “这个嘛……也许被凶手带走了吧。” “凶手？” “杀人凶手。”帕里斯通仰头望着伊尔迷，像是从他’一无所有’的表情里发现了什么，顿了顿，“……嗯？伊尔迷先生有别的看法？” “有一种凶手。”伊尔迷俯视着他，眼睛里的黑影呼之欲出，“喜欢留在现场欣赏别人找到尸体后的反应。” 金毛子鼠站起来，走到了伊尔迷身边，“伊尔迷先生是在怀疑我？” “不是怀疑。” “哦——？”帕里斯通近距离盯住了那双黑色的眼睛，“不是怀疑……那就是确信了？” 剧场里一片压抑的沉默，伊尔迷·揍敌客没有回答，但这种不说话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帕里斯通摇摇头，露出了惋惜的表情。 “真的不是我，不管伊尔迷先生相不相信……我很喜欢洛可可酱，像每一个陷入单相思的男人那样，既想讨好她，让她多看我一眼，又想彻底毁掉她，让所有人都得不到……” “……啧，单相思？帕里斯通，你一直想做的不就是利用她，把相关、不相关的人都拉入漩涡么？” 一个声音从舞台下方传来，帕里斯通回头，看着那个仿佛凭空出现的男人挑了挑眉。 “金桑？” “啊啊，揍敌客家的小子也在……”金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他抓了抓扁帽，将钻出帽檐的头发挠得更乱了。 第806章 “金桑，伊尔迷先生和我们年纪没差多少，你这么叫恐怕不太合适呢。” “啧……”金没有回答帕里斯通，他走到台边仰望站在上面的人，眼神却像自己才是俯视对方的那一个，“一代不如一代，和你老爹比，真是太差劲了。” 伊尔迷微垂着头，视线从’洛可可’移到了男人身上，“你认识我父亲？” “认识？呵，那家伙虽然没什么意思，但为了’爱情’可是连v5成员国都敢单挑……臭小子，你到底把小姑娘当成什么呢！” 一种难以形容的后悔让金的语气罕见的严厉。从帕里斯通那里听说洛可可答应了伊尔迷·揍敌客的求婚，潜意识里就有了对方至少不会放任她真受到伤害的先入观。 可就是这一丝的侥幸和怠慢，造成了眼下不可挽回的局面！ “可可……是我的未婚妻。” “居然还敢这么说……！”金皱着眉，然而才说到一半他猛地住口，再看向伊尔迷的目光中已然多了层内敛却不容忽视的精光，“……把东西放下。” 二星猎人、十二支亥的话不是威胁而是命令。下一秒伊尔迷身上的念气条件反射性地爆发，整个人向后几乎直接跳到了舞台另一侧的边缘。 “金桑，伊尔迷先生确实是洛可可酱的未婚夫。”帕里斯通不知何时站到了金和伊尔迷中间，“由他来为洛可可酱……收尸，应该没谁有理由去阻止吧？” “帕里斯通，你给我滚开。” “嘛啊——嘛啊——金桑，你先冷静一点。” 而就在子亥僵持的时候，伊尔迷变形的指甲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捧着洛可可的心、脏、似乎正打算离开。 “混蛋，站住！” 金又吼了一声，但比他更大的声音同时在剧场外响起。伴随着一阵强烈的摇晃，无数水泥碎块从天花板上砸了下来…… 当最后一根支柱倒塌，偌大的舞台上除了一小块孤岛般无事的地面，其他一切—包括伊尔迷·揍敌客站过的地方—都被掩埋在了废墟下。 帕里斯通拍着西装上的灰，有些尴尬地看向用一块座椅靠背护住洛可可剩余部分的金，“是揍敌客家的执事，竟然选择无差别攻击……” “别装得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装？”帕里斯通停下了拍到一半的手，“金桑，你要相信，我知道的确实并不比你多……” “帕里斯通。”隔着无数细小的浮尘，金和他对视，“这场游戏到此为止，如果你不死心，还想玩下去……我保证奉陪到你game over。” “唔……金桑确定没有把clear和over 说错吗？” “你觉得呢？” 金不动声色地扔掉手里灰扑扑的木板，’啪’的一声，废墟里又腾起一团尘土。 帕里斯通举起双手，摇了摇头，“我真没别的打算，只不过洛可可酱也算是协专成员，所以……” “所以什么？”金盯着他，并不掩饰自己现在非常想揍人的暴力倾向，“帕里斯通，你最好想清楚了再接着说。” 帕里斯通慢慢放下了手，“金桑，你这是什么意思呢？先是怀疑，现在又对我发泄不满？我只是想尽自己的责任而已……既然这样，洛可可酱的葬礼我不插手，交给奇多尔负责，金桑总能放心了吧？” 新扬起的尘埃在空中不绝飞舞，追着其中一片，金的视线落在了洛可可身上。 奇多尔还认得出这是谁吗？ 认出来了会去尼特罗老头子那里哭吧……他摘下戴着的旧帽子，盖在了洛可可的’脸’上。 洛可可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却没有摸到任何东西。 一只抱着剑的小熊绕到她眼前，从里面传出了美加的说话声，“看够了吗？看够了的话，我该送你回去了。” “不！还不行！再等一下！” “洛可可……不对，42号玩家，你没忘记自己现在只是抹失去容器保护的灵魂吧？这种状态极度不稳定，随时会被两个世界分别流动的时间……” “马上就好！”洛可可打断了美加，“只要一会儿……再等一会儿……” “你到底还想看什么？我已经承认这一次是我们失败了，直到下一场游戏开始，这个世界都会以本来的轨迹继续前进。” 小拇指代表的选择——reset。 随着时间流逝，一切都会被遗忘。现在成为过去，被新的现在、曾经的将来取代。 最开始只是她本身，接着就是和她有关的记忆，甚至最细微的一句话，留下的一个脚印都会从这个世界的住民脑海中蒸发，无痕无迹。 蚂蚁，从未，闯入过这个世界。 洛可可努力掩盖住从心底涌上来的难过，朝着曾经是剧院大门的地方张望。 “还有一个人，他一定会来的。” “还有一个人？”小熊玩偶没有表情，美加的声音却像想到什么似的长长的’哦——’了一声，“你是指咖啡店里那个男性游戏角色？42号，他要睡12小时才会醒来呢，而你说不定一分钟后就会’嘭’……被不停前进的时间齿轮碾碎，消失在两个世界的夹缝中哦。” 洛可可想笑，想讥讽美加的’关心’，但刚动了动嘴唇就看见金拒绝了帕里斯通递过去的外套，脱下自己的，将地上所剩无几的尸体裹住抱了起来。 “……等、等等！”她情不自禁地往前追出一步却被举着剑的小熊拦住了。 第807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808章 “我去干嘛？”他移开了视线，“想要小丫头的是侠客和飞坦，到底发生了什么、要怎么处理该他们决定，关我什么事。” “啧……那也不关我什么事。反正他们已经去问团长了，我们就在这里等好了呢。” 芬克斯自言自语似的小声嘀咕，而等他说完三个强化系同时无趣地闭上了嘴。寂静的舱室内只有玻璃瓶反射着阳光，将随波摇晃的光斑匆忙投撒在墙上。 察觉到有人走上甲板，围着帆船盘旋的几只海鸥立刻瞄准其中一道最矮的身影俯冲了下来。然而下一秒，嚣张的’海上强盗’就像听到了猎人的枪声，几乎是90度急转弯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开始逃跑。 “它们似乎是把你当成观光客了。”侠客仰头看了眼头顶上扑腾着翅膀的鸟群，“其实过一会儿发现你身上没有吃的后就会自己离开……阿飞，你不赶它们也会走的。” “你在教我做事？”飞坦抬了抬眼皮，“侠客，你确定？” “唔，我不是这个意思。” 远远飞开的海鸥们似乎又重新聚成了一群，蜘蛛脑摇了摇头，金发在太阳下亮得有些发白。 “算了，是我不该在这个时候还说这些。”他转身看向跟在后面的男人，慢慢开口，“团长，现在能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什么了吗？” “侠客，你想知道……”库洛洛顿了顿，视线从侠客，还有飞坦脸上扫过，“不，你和飞坦想知道什么？洛可可最后说的话，还是我这么做的理由？” 侠客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飞坦冷笑了一声，“库洛洛，你和那个副会长一起对她做了什么？” “需要我从这里开始说起？”库洛洛按了按被风吹乱的刘海，“侠客呢，你也想听吗？” “……可以的话，我想先问……团长你找我去研究所，打电话给阿飞让他通知我，是不是也包括在你的计划里？” 操作系一只手插在口袋里，语气平静却带着少有的冷漠。库洛洛和他对视，微微挑了挑眉。 “我们讨论过，当洛可可体内存在不同种类的念时，她会变得和平时不一样，反常的举动、情绪失控……我很好奇这种从量到质的变化有没有上限，如果有的话又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就为了这个原因？” “侠客，提出假设、验证、下结论……这些本来都应该是你的工作。” 随着库洛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完这些话，侠客慢慢握住了口袋里的小恶魔手机，“确实应该是我的工作，但团长……” 一阵海风带来远处海鸥不忿的叫声，侠客没有继续说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库洛洛在鸟叫声散去后轻叹了口气。 “抱歉，我很遗憾没能完好的保留下那个瓶子。” “那你发现了什么？” 飞坦拉了拉面罩。而库洛洛的视线先落在他的手指上，旋即又抬起，迎上了暗沉的目光。 “飞坦，洛可可体内不止有你们的念气，还有我和帕里斯通的。不仅如此，别忘了她被找到时昏睡在伊尔迷·揍敌客的房间里……单纯只从时间来推算，揍敌客，甚至西索也有可能。” 和船舱里强化系之间的无言类似的沉默也降临在了甲板上，直到连续四、五多浪花被帆船碾碎，侠客皱了皱眉。 “团长，你想说什么？你昨晚没有反对我的提议，是你也觉得洛洛还可以恢复原样？” 库洛洛没有马上回答，过了片刻才有所保留地点了点头，“侠客，你觉得人的本质是什么？该如何定义一个人是否还活着？” “本质……？”侠客不自觉地偏着头，站在没有遮蔽物的阳光下碧绿色的眼睛里却有阴影浮动。 “是的，有一种极端的看法相信人类是凌驾其他生命体之上的存在，因为人类会思考并具有复杂的情感。而操纵思维以及感情的器官就是大脑，也就是说……”库洛洛说着，视线从两匹蜘蛛脸上扫过，“哪怕一个人处于丧失自主活动能力的植物人状态，只要她的大脑还能’思考’，那么她就依然活着。” “活着？”飞坦忽然眯了眯眼睛，仿佛觉得背后的太阳有些刺眼，“库洛洛，你认为那个女人还活着？虽然泡在一堆化学药水里，但她还活着？” “我在街上找到洛可可的时候，她的状态很奇怪。不断有念气失控一样的溢出……”库洛洛简单描述了一遍女孩子连站都站不稳的样子，最后沉吟着总结，“我有种直觉，洛可可很清楚当自己身体里并存有多种念气时会发生什么，她接受并且主动引发了那种变化。” “你是想说她自己找死？”变化系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就像寒雨结成冰霜，变得更冷了，“……她的头是在死后割下来的。” 尽管卡金政府毁灭证据般快速结束了对研究所的调查，又向出租车司机等相关人员施压下了缄口令，然而酒店门前的冲突、大马路上危险的追逐，还有剧场突然的倒塌都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各种照片早已通过无数目击者传遍了网络世界。 在接到芬克斯的电话后，飞坦并没有选择立刻去港口集合。一行人由西索开车、侠客收集情报，一路追到了封锁的高速公路前，准备继续从就近的警察局开始地毯式搜人。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蜘蛛脑找到了闹市区坍塌事故现场的影像。 飞坦几乎瞬间猜到了库洛洛打算做的事—— 第809章 哪怕实验取消了，可他的计划没有。 侠客摩挲着手机上锐利的恶魔翅膀边缘，不自觉地接上飞坦的话追问，“团长，你对洛洛用了那个新到手的能力？” 虽然他没有真的见过’密室游鱼’，不过听库洛洛、还有飞坦的描述并不难想象那是种什么样的能力。库洛洛在两匹蜘蛛的注视下再次点头。 “这个能力是我到卡金后才借来的，除了飞坦和你，就连芬克斯他们也不了解详情。但洛可可在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了那是什么……她从头到尾都在挑衅，希望被念鱼吃掉。” “……她不会选择自杀。” 飞坦沉闷的声音从面罩下响起，库洛洛转动视线，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 “是的，这一点你比我们都更了解，洛可可不会自杀，所以她那么做的原因……或者说目的，必定是对她有利的。” “洛洛拒绝说出未来的秘密……她一直想离开旅团，还想……”侠客吸了一口气，就像胸口压着什么东西，需要用力才能吐出最后两个字，“……回家。” “嗯。”库洛洛慢慢看向海天相接的部分，明明是光芒万丈的日出时分，他的眼神却如夜色般深沉，“我不确定她是否成功了，也许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 ……将视焦从45米下方的甲板上收回，西索重新点亮手机屏幕，将一条已读的短消息删除—— ‘我要拿回被蜘蛛带走的东西。’ “……摩西摩西～” “说出你的条件。” “是呢，让我想一想～” 西索勾了勾嘴角，一个介于好奇和兴奋之间的笑容浮现在他脸上。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伊尔迷·揍敌客似乎发完邮件后就一直在等这个回电。 “不过，你能先告诉我为什么吗～？可可酱没还欠你的钱，所以你想用她的脑袋弥补损失？呵呵，就算是最大方的收藏家也不会出300亿买一颗普通的人头吧～” “你只要告诉我你的条件，其他的与你无关。” “怎么会无关呢，你不记得我们一起……” “一起什么？” 被杀手冷冰冰的打断，奇术师嘴角的弧度松开了一点，“可可酱留在旅团，至少我还能见、到、她。换句话说……小伊，交给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电波另一头静了下来，许久伊尔迷的声线才像沉船里的幽灵般从深海里浮上来。 “我可以让她恢复原样。” “哦～？” “但现在我只能做出一个复制品，想完完整整的复原……需要她的记忆。” “原来如此～可是小伊，如果可可酱记起你的话，不会有点糟糕么？” “为什么？” “为……”西索向后背靠在了桅杆上，“行吧，没有为什么。还是来确认一下你的要求好了……首先，你知道蜘蛛们是怎么处理可可酱的头的吗？” “西索，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只要他们没把东西吃掉或是烧了、埋了，那就没有任何确认的必要。” 微笑着听对方说完，奇术师压低了声音。 “那只金发蜘蛛将可可酱装在瓶子里～呵呵，不仅有追踪器，还常时有两只以上的蜘蛛负责监视。” “……想提什么条件都可以。” “真的什么都可以？” 西索拨了拨被风吹乱的红发，视线掠过甲板在对上某双眼睛的同时，电话里传来了伊尔迷的回答。 “即使你想要一起……也可以。” “他在打电话。”飞坦看了库洛洛一眼。 蜘蛛们并不是现、在、才发现奇术师的，只不过是没人想要他加入刚才的话题而已。库洛洛回头看向几十米高处，红发男人正举着一只手，贴在耳边看起来确实像在打电话。 “啧，距离太远，下风，还用念压缩了音量……听不到内容呢。” “你想说什么？” 飞坦狭长的眼角眯起，声音格外阴沉，”他在和谁打电话？” “不清楚，也许是他的朋友吧。” “朋友？” 变化系的瞳孔危险地收缩了一下，而察觉到同伴想做什么的操作系提前一步举起手，朝坐在桅杆上的男人挥了挥。 “喂——西索——这里、这里——“ ”啊啦啦～蜘蛛在叫我了呢。”奇术师一边继续握着电话，一边伸出空着的右手也招了两下表示自己听见了，“小伊，可可酱的大脑没办法长时间藏在身上，我拿到手后要怎么交给你？” “海盗余孽、卡金黑邦会在尤比安和艾珍大陆的中间点攻击帆船……我也会和多国海洋部队一起来。” “好复杂～” “不复杂。猎人协会把揍敌客推了出去，我只是照那位副会长的剧本演了几场戏而已。” “嘛——总而言之就是你会亲自来～？呵呵～也是呢，这种事怎么可能放心交给别人……ok，我会尽力的～已经开始兴奋了哦～太让人期待了，可以和小伊一起……” 暧·昧的笑声消失在风中，奇术师收起手机，一跃而下离开了桅杆。 【??作者有话说】 字数有点多，顺便凑个整数，还剩最后一章《390.epilogue —and then—》，总是立了flag又推倒真不好意思（鞠躬）。 第390章 epilogue —go on— 奇术师早已脱掉西装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踩台步似地扭着腰，慢慢走向库洛洛。 第810章 “呀～团长找我有事？不管是什么，我都很乐意和你两个人单、独、谈哦～” 库洛洛没有说话，侠客站在旁边自来熟地笑了笑，“西索，你刚才是在打电话吗？” “电话？嘛——是又怎么样呢～？” “现在是非常时期，手机信号可能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但我已经打完了～”奇术师遗憾地耸了耸肩，“下次你可以早点提醒我～” “下次啊……” 像是对操作系迂回的询问感到不耐烦，飞坦打断了他，“呐，4号。你在和什么人打电话？” “唔……”西索就如同这才发现飞坦也在一样，漫不经心地看向对方，“秘密～” “秘密？”飞坦似乎并不意外西索的回答，只有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不易察觉地眯了起来。 “呵呵，你不会是怀疑我在向别人通风报信吧～？” “那为什么不能说？” “不想说呗～” 侠客伸出了手，“西索，能让我看看你的手机吗？” “哦～？” 不知何时奇术师指间多出了一张扑克牌，蜘蛛脑却没有收回伸出去的手。 “揍敌客家族的联络网堪比一国的情报机构，那个男人没这么快放弃，他应该还在找洛洛。不好意思，请把你的手机给我看一下。” 两匹蜘蛛无形间围住了西索，后者的视线在骷髅面罩和操作系摊开的手掌上绕了个来回，终于不置可否地拿出了手机。 “想看什么，刚才的电话履历～？”他说着将手机画面转向蜘蛛们，七分钟前最新的一条通话记录上赫然显示着’亲爱的友人1号’。 “友人1号？”侠客仔细看屏幕上的一条条记录，“是什么人？你昨天也和对方通话了？” “是呀～难得来趟卡金，所以问、她、想要什么土产礼物呢～” “女的？”侠客眨了眨眼睛。 “要我现在拨回去吗～？” 无人反对，奇术师按下了绿色的通话键。画面上’亲爱的友人1号’开始闪跳，飞坦补充了一句。 ”开公放，不许出声。” “嘟嘟嘟嘟——” 着信音在浪涛声中回荡，片刻后停止，手机屏上出现了记录通话时长的数字，然而一秒又一秒的时间过去，隔着电波却没有人开口。 眼看十位数上的0变成了1，电话里终于响起了除电流声外别的声音—— “……说话。” ——陌生的声音有些雌雄莫辨，飞坦一言不发，西索随即笑了出来。 “抱歉～信号不太稳定，现在能听到了嘛～？” “又有什么事？”原本中性的声音似乎变得轻软了一点，听起来确实更像是个’她’。 “没什么～不过是挂了电话马上又想甜心了呢～” “再打电话来说这些无聊的废话……” 西索看着侠客，直到娃娃脸蜘蛛点头，才舔了舔嘴唇打断对方，“好啦～礼物是想要那颗宝石对吗？我会带给你的，送货上门那种～安心期待吧～～” 再次挂上和伊、尔、迷的电话，西索盯住蜘蛛中间黑眼睛的那匹，似笑非笑的嗯哼了一声。 “她很贪心，总是找到机会就索要昂贵的礼物……不过这也没有什么，毕竟是我很重视的朋友呢～” 电话屏幕慢慢转暗，最后兀地变成了一片黑色。伊尔迷抬起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拔出了一根细长的银针。 “啊、啊啊……啊——” 他按住喉咙，如同测试麦克风一样调了几下音后，声线又恢复了一贯平平的状态。而当他放下手，就像等着这一刻似的，敲门声适时地响了起来。 “伊尔迷少爷，刚收到枯枯戮山传来的最新消息。” “进来。” 梧桐推开门，目不斜视地走了进来。 “糜稽少爷已经完成了所有设备的调试，信号状态良好，随时可以行动。” “父亲那边呢？” “他想和您亲自说。”梧桐微微弯腰，将一台电话放到了伊尔迷手边的桌子上……不过就算是这一刻，这位揍敌客家最能干的执事之一的视线也没有丝毫偏移，仿佛几厘米旁边的瓶子里，装着的只是颗无甚特别的红苹果。 “伊尔。” 电话里传出席巴低沉的声音，伊尔迷拿起来，在开口前挥退了又恢复直立不动姿势的黑衣男人。 “父亲。”他抚摸着玻璃瓶冰凉的表面，平平的声线仿佛从黑暗中剥离出的一丝夜色，“我要使用它，先找人去付清上一次’请求’的代价。” “伊尔，你确定么？” “上一次的’请求’不过是糜稽要了台电脑而已，随便找谁……或者就安排他自己去处理好了。” 没有提醒伊尔迷，糜稽也是他的弟弟，席巴淡淡地往下说，“我指的是这一次。” “复活可可有什么问题吗？” “请求它让一个人起死回生，可能会造成天文数字的死者。” 虽然世界各地出现的变死体——绳索状扭曲的尸体，多年来只被一小部分灵异事件爱好者关注，对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仅仅是都市传说程度的怪谈，但在水面下却早已引起了来自v5特殊机构的注意。如果不是他们及时将’什么东西’隔离起来，还有插在奇犽脑袋里的那根念针……伊尔迷的指甲在玻璃上留下细小的划痕。 第811章 “父亲担心的话，善后的工作可以交给我。” “交给你？”席巴忽然淡淡地笑了一声，“伊尔迷，你搞砸了整个计划，现在却还对我说可以交给你？” 伊尔迷摩挲着瓶子的手指停了下来，无机质的纯黑瞳孔里深红色的心脏慢慢漂浮。 “……是的。”一阵不算短的沉默后，男人轻声回答，“可可和我签订了婚前契约……即使她死了，也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奇多尔握紧话筒，肩膀因为巨大的震惊而微微发抖。 “帕里斯通，你说、什、么？！” “唉，奇多尔……”男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不得不一次次的对不同人重复这些话，我也很痛苦呢……所以我只说最后一遍，你听清楚了……洛可可酱在执行任务时出了意外，而基于某些原因，金桑和我都希望能由你来主持葬礼。” “葬礼……” “是的，洛可可酱死了。” 冰冷的过去式从帕里斯通·希尔嘴里吐出，又通过电波在零点几秒的时差后传入奇多尔的耳朵。后者垂在身侧的手掌逐渐握成拳头，愤怒仿佛看不见的火一样寂静燃烧。 “执行任务时出了意外？帕里斯通！你派她去做什么了！你利用她做了什么！！” “奇多尔，我说过了我也很痛苦……比你还要痛苦，但意外已经发生，我们谁都没能阻止……” “阻止？”奇多尔打断了男人的’忏悔’，“帕里斯通，你等着！我会启动内部监察程序，彻查清楚整件事！” “……你想这么做就做吧，如果这样能让你心里好过一点的话。” 听筒里响起了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奇多尔的指甲几乎戳破掌心，这才强忍住没有将手上的电话直接扔出去。 ‘啪’地一声她重重搁下话筒，视线落在了旁边几张凌乱的纸上——三份血液检查结果，分别是洛可可在萨黑尔塔急救医院接受手术前后，以及作为高度机密，不久前才刚获准参阅，来自特务课地下室’怪物’的东西。 第一份术前检查资料奇多尔已经看过无数遍，对上面那些异常数值几乎倒背如流。所以当帕里斯通暗示那和佐巴病患者的特征很像时，她除了震惊其实还有一丝认为子鼠是在故弄玄虚的懈怠。直到金指出对方手上还有一份更详细的术后报告，而她终于想办法弄到手，像现在这样放在一起对比……奇多尔深吸一口气，抓起那几张薄薄的纸奔出了房间。 “我要见会长！” “奇多尔桑，尼特罗会长现在正在打电话，请您……” “我有非常紧急的事要报告。” “那您稍后一会儿，等会长打完电话……” “不行，这件事非常重要，必须马上见到会长。” 挡在十二支戌狗和房门之间一步步后退，豆子先生额头上不禁冒出了冷汗，“但这……会长真的在打电话……” “我会自己向会长道歉。” 一向礼貌稳重的三星疑难杂症猎人不仅没有让步，更隐隐有种要直接闯进去的架势。豆子先生急得脸都’绿’了，但就在他退无可退后背快要撞上房门时，门从里面打开了。 “会长！” 在看清那道须发皆白的身影的瞬间，奇多尔下意识地叫了出来。她的声音又焦急又难过，豆子先生不由得也咽下了原本要说的话替她解释。 “会长，奇多尔桑她是有急事才……” “好啦，我都听到了呢。奇多尔君，你跟我进来吧。” 艾萨克·尼特罗看不出喜怒地点点头，练功服宽大的衣袖带起风，转身又进了房间。 奇多尔跟着也进到了室内。她攥着资料在办公桌前停下，并没有迫不及待地立刻’告状’。 “会长，您的电话……” “哦哦——那个啊，没关系，没关系，已经打完了。” “那……可以给我十分钟的时间吗？” “十分钟？”尼特罗捋着花白的胡须，“够你说完整件事吗？” “？” “是有关洛可可的事吧。奇多尔，你想好要为她举办一场怎么样的葬礼了吗？” “！……您已经全知道了？” 尼特罗指了指桌上的电话机，“刚听金说的。” “金……” “他说帕里斯通要留下来善后，自己则准备离开，想拜托你去一趟卡金带洛可可回施瓦鲁格尼亚……或者其他随便哪里，你认为适合举行葬礼的地方都可以。” “我认为适合……的地方？”奇多尔一把将手里的文件拍在了桌子上，“我认为现在更重要的是先抓住杀害洛可可的凶手，将他绳之以法！” “凶手？” “帕里斯通。”眼镜片后面奇多尔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就算不是他，也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奇多尔对同为十二支，还是猎人协会副会长的帕里斯通的指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非常危险，尼特罗却似乎并不惊讶，拿起被捏得有些皱的纸随手翻了翻。 “嗯嗯，原来如此……洛可可确实很特别，难怪帕里斯通会对她感兴趣。” “会长！我不是在说这个！我……” “是吗？”尼特罗忽然抬起眼睛，和漫不经心的语气不同，眉毛下睿智的目光一下子打断了奇多尔，“不是在说这个的话，那你认为他的动机是什么？” 第812章 “动机……？”奇多尔下意识地看向尼特罗手上的资料，纸页被订书钉固定住一角，翻开的几页悬空垂耷着，“……是……” “先去把她接回来吧。一路上再好好想想，仓促做出的结论……不一定就是错的，却会因为视野狭窄而忽视更重要的事呢。” 更重要的事…… 奇多尔停下笔，将视线投向舷窗外。 飞行船正穿过一片云朵，白色的水汽凝结体被螺旋桨破开，无声地消失在空中。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又像是根本没动过，她忍不住按下了设在手边的舱内通讯器。 “驾驶室吗，请问现在到哪里了？” “现在……”沙沙的电流声里驾驶员的回答仿佛平静湖面上荡漾的涟漪，一圈圈起伏的波纹终于带给了奇多尔一些现实感，“在萨黑尔塔东南方3500公里的海上，预计2小时后抵达尤比安和艾珍大陆的中间点。奇多尔桑，是否需要再提速？” “还能再加速吗？” “预报说前方气象条件稳定，我们携带的燃料也足够支持加速。” “那就麻烦快一点吧。” 重新收回视线，奇多尔再次检查自己刚才写下的东西，在洛可可和暗黑大陆之间打了个问号。 除了那份术后血检报告，奇多尔毫不怀疑帕里斯通还利用和萨黑尔塔政府的关系，弄到了当时在洛可可身上做过的那些秘密实验的’成果’。 ——但她究竟是什么人？ 和佐巴病患者相似的细胞构成，利用猎人协会的情报网也查不出结果的过去，以及奇妙的、容易吸引人兴趣的……体质？ 奇多尔点了点笔尖，正准备将最后一个想到的单词也加到纸上，手掌下的桌子却忽然摇晃了起来！ “奇多尔桑！”关闭的通讯器中再次传出驾驶员的声音，但和之前不同，这一次就像是暴雨搅浑了整湖的水，“前方海面上有船向我们发射了干扰弹！” “干扰弹？” “爆炸后的冲击波会造成乱气流，影响飞艇的正常航行！” “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 “船身上没有识别号，对我们的呼叫也没有反应——！” 驾驶员的语气里透着不同寻常的紧张，奇多尔抓起桌子上的纸，对折几下塞进了口袋，“我现在过去，先尽量稳住飞行船，继续向对方发送通信请求。” 梧桐收起对讲机，看向站在窗边的黑发男人。视线扫过对方手边的玻璃瓶，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 “……伊尔迷少爷，监视海盗船的人发来消息说，有一艘猎人协会的飞艇正在接近预定海域。” “猎人协会的飞行船？”伊尔迷回头，柔顺的长发垂在肩膀上，“那帮海盗做了什么？” “向飞行船发射了干扰弹。” “是么，那现在飞行船怎么样了呢？” “避开了干扰弹的攻击。”梧桐顿了顿，“……要中止计划吗？” 睁着黑洞似的眼睛，伊尔迷面无表情的转过身，“中止？为什么？” “……是我说错了，伊尔迷少爷。” “没关系。父亲派你过来，允许你向我提出建议……我尊重他的指示。” 伊尔迷脸上依旧看不出表情，不过他歪了歪头，窗外原本被遮住的阳光反射到了梧桐的眼镜片上。后者眯起眼睛，思考了一下开口，“那要命令他们把飞行船打下来吗？” “唔，让我想想……嗯，是了——”伊尔迷平平的语调里有一丝轻松，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就让猎人协会的飞艇跟着海盗船一起去找可可吧，正好我带她离开时需要一点能吸引蜘蛛注意的东西。” 帆船从浪尖砸入海面，芬克斯一把抓住滑向桌角的玻璃瓶，忍不住骂骂咧咧。 “外面在搞什么？连开个船都不会么！” “不太对劲。”信长看见他的动作，伸出去的手改握住了刀柄，“我出去看看。” “哈啊——什么意思，难道有人追上来了？”芬克斯说着鼻翼兴奋地抽动了一下，像只食肉动物嗅到了猎物的味道，“嘿嘿，居然自己送上门，老子这就去叫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有来无回。” “芬克斯，你给我等一下。” “干嘛，你想一个人独吞？” 芬克斯一脸理所当然的不满，信长抬起一点眼皮，“如果真是敌袭，对方肯定是冲小丫头来的。”他用刀柄指了指芬克斯手里的玻璃瓶，“别忘了侠客说过什么，你留在这里，把东西看牢了。” “凭什么啊，谁留下丢硬币决定……” 强化系抗议着正要从口袋里摸出硬币，突然发现信长和窝金已经走到了门边。他下意识地想追上去，玻璃瓶中的液体却剧烈摇晃了起来，而就这么一刹那移开视线的功夫，信长直接关上了房门。 “你先看一会儿，等一下就让侠客和飞坦来替你。” “喂——！”帆船似乎又被一个巨浪抛到了半空，芬克斯烦躁地看了眼窗外，在逐渐西沉的落日余晖中脱下自己的运动外套包裹住了玻璃瓶。 另一边，信长如履平地的穿过船舱，刚推开通往甲板的门一股巨大的风就卷着海水扑打上了船舷。 “啧，还没完没了了。” “哈哈哈哈，这风倒是有点像流星街的沙暴，还挺叫人怀念的……” 窝金大笑着往外走，狂风从他身侧刮过，背后则是一片’风平浪静’。信长自然而然地走在后面，搭在武士刀鞘上的手已经做好了随时拔刀的准备。 第813章 “沙暴有什么好怀念的？还有，等会儿让开点，砍到概不负责。” “老子会被你砍到？”窝金并不在意被信长打断，笑声几乎盖过风声，“信长，你有本事就试试呗。” “呵，窝金你这家伙……”信长说到一半，身上那种半真半假的煞气忽然变成了真正凶残的杀气。他大拇指顶开刀鞘，一寸锐利的银光仿佛野兽亮出獠牙，“……来了。” 海面上浪花翻腾，几艘全面武装的快艇就像尾随落单雄狮的鬣狗般从缝隙后面冒了出来。与此同时，’突、突、突、突’一阵爆响。帆船桅杆上燃起了数簇火苗。 “来的人数似乎还不少。”窝金笑着掰了掰指骨，“希望有点本事，别中看不中用打不到两拳就跑。” 信长瞥了眼摩拳擦掌等不急就想动手的同伴，“估计要让你失望了，对方想先烧死我们呢。” “烧死？就这么点火，拿来取暖，老子还嫌不够热呢。” “不是简单的火。”信长抬了抬下巴，而他指的方向，一股股黑烟开始从被点燃的地方向周围弥散。 “烟？”窝金挠了挠头，“怎么风都吹不散……里面添了东西？” “去看看。”信长说着迈出两步，一个熟悉的声音却夹杂在海浪、攻击和燃烧声中飞了过来。 “信长，窝金！” “侠客！”窝金看清从逐渐浓烈的烟雾后面冲出来的人影，重新兴高采烈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有人想搞偷袭那套，团长让我去通知你们。” “我们已经看到啦，不过你来得正好，这烟古里古怪的，赶紧想办法把火灭了。” 侠客头上落着层灰，他自动自觉地站到窝金身后背风的地方，拍了拍头发，“烟里加了特殊的助燃物，要用专门的灭火剂才行。谁知道那帮人手里还有多少□□，别管这些……洛洛呢？我不是让你们不管发生什么都要看好她吗？” “就剩一颗脑袋，用得着这么紧张么……” 窝金说到一半，不可思议地发现蜘蛛脑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他看向信长，后者撇了撇嘴。 “芬克斯留在船舱里看着，不放心的话你去换他。” “……算了。”侠客摇了摇头，“团长和阿飞，还有西索在那边，我先带你们过去。” “呀，团长～那些人似乎是想把我们做成熏肉呢～”西索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盯着几艘时隐时现的快艇舔了舔嘴唇，“怎么办，要耐心等等看点菜的人是谁吗～” “没这个必要。”飞坦同样盯着那几艘快艇，语气却异常冷漠，“料理了厨子，点菜人自然会出现。” “是吗～那要是万一对方不现身呢～？” “4号，你不同意我的意见？” “撒～只是随便问问～” 两个变化系同时收回视线，对上彼此的眼神。 “随便问问？呵……”飞坦偏着头，暗金色瞳孔里映出奇术师的红发，不过令人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再说什么，随着最后那声冷笑被卷入黑烟，骷髅斗篷的衣角翻飞了起来。 第一艘武装小艇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帆船，然而船上的海盗刚顺着绳梯爬上甲板，就被一柄细长的剑割断了脖子。 “哇啊——！” “有埋伏！被发现了！！开枪，快开枪！” “烟太大了，会打中自己人的……唔！” “管不了这么多了，都给我……！！” 飞坦踢开滚到脚边的圆形物体，抓住最后一个想要逃跑的男人，一把摔到了地上。 “身份，目的，谁派你们来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啊啊啊——！” 男人惨叫着捂住自己的手腕，飞坦则甩了甩剑锋上沾到的血，“三个问题换剩下的手和脚，想清楚了再回答。” “我、我……”男人强忍着疼痛，似乎还不死心，想试探眼前大半张脸藏在面罩后的飞坦的态度，“我真的……” “啧。” 飞坦没说话，一脚踩在男人的肩膀上，而随着’咔嚓’一声轻响，后者如同个散架的组装玩具般变成了上半身和地面平行的诡异姿势。 “唔啊啊——！”我说！我说！！”男人贴着地面，眼泪鼻涕流了满脸，仿佛畏惧飞坦的耐心，不等他再问就一股脑地开始坦白，“我们都是艾珍港的海盗……最近外面不太平，老大说干成了这票一人能分五百万……大家都想最后赚笔钱上岸去避风头，所以……所以……” “我问的好像不是这些呢。” “啊！是！目、目的！老大要我们找的是颗人头……是、是个女人的头！金发或者黑发……我就知道这么多，真的！我没骗你，我可以带你去找老大！给钱的人只和老大联络……呃…！” 往地面上蹭了蹭鞋底，飞坦转身看见西索安静地站在背后。 “……让开。” “我又没拦着你～呐，不是说回答了问题可以换剩下的手和脚么～” 西索挑了挑眉，脸上浮现出一贯让人’不快’的笑容。飞坦果然相反的皱了皱眉。 “可以留下手脚，但不包括别的。” “不包括别的……哦呵呵呵，原来如此～” “还有事？” “嘛～有点好奇现在厨子已经解决，按你说的……点菜的人怎么还不出现呢～？” 飞坦遮在衣袖下的手指动了动，同时奇术师交叉在胸前的手臂也松开了一点，两股执念在空中碰撞，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低气压，让人感到压抑的不适…… 第814章 侠客带着窝金和信长回到船首甲板，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侠客，团长呢？你确定没弄错地方，他们说了会留在这里么？” “我确定没弄错。”面对信长非常正当的询问，侠客的叹息具现化成实体，无奈地飘进了强化系们的耳朵，“但他们也没说好就是了。” “什么意思？大家各管各分开行动了？” “只有这个解释了。”侠客看向说话的窝金，作为在场个子最高的蜘蛛，笼罩在他头顶上方的黑烟似乎又变浓了一些，“敌人很可能趁乱躲在烟雾后面上船，小心一点。” “哼，那可太好了！老子就怕他们不敢来呢。” 窝金说着挑了个方向就准备离开，信长拦住了他。 “等一下。” “还等什么？飞坦肯定已经动上手了，还有那个新4号，不去看看他的能力？” “啧，谁跟你说这些了。我是指团长……库洛洛去哪里了？” “也遇上敌人了呗。” “会这么简单吗？” “不然呢？” “不然……” 信长和窝金一起盯住了蜘蛛脑，后者的视线却越过他们，望着遥远的海平线—— 一艘飞行船像落在蔚蓝画布上的一滴墨水印，正慢慢但毋庸置疑地变大。 【??作者有话说】 依然还剩最、后、一、章！《epilogue —and then—》 感谢在2023-05-21 ~2023-06-14 期间为我投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吴老穷 29瓶；叶耶耶耶 25瓶；48297299 19瓶；疯子 9瓶；月球上的小兔叽 6瓶；首夏轸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1章 epilogue —come to pass— “除了猎人协会，还有一艘飞艇进入了目标空域？” 伊尔迷抚摸玻璃瓶的动作一顿，回头看向梧桐的目光，让这位枯枯戮山资深执事花了比平时多半秒的时间来整理回答。 “是的，一艘小型高速飞艇，从装备判断已经排除了民用机误入的可能。” “也就是说上面携有杀伤性武器？” “望远相机拍到了弹药发射口，不过具体装载的武器种类还无法确认。” “这样啊……”伊尔迷微微垂下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才重新抬起来，“我知道了，先派几个人过去附近监视，如果对方出现妨碍行为就直接排除。” “是，按您吩咐的安排。” 梧桐鞠了躬准备离开，视线落在地上还未收回，头顶又响起了伊尔迷的声音。 “小奇回家后怎么样？” “奇犽少爷被关在地牢里，席巴sama下令在他认错前谁都不许去看……直到我离开前，奇犽少爷都没有松口。” “小奇不肯认错？”伊尔迷歪了歪头，似乎有些迷惑，“但他对我说知道错了……唔，撒谎可不是个好习惯，必须要纠正这一点……梧桐，小奇还说过什么？母亲应该正在筹备我的婚礼，他看到那些鲜花、珠宝和婚纱了吗，有什么反应？” “婚礼……”梧桐已经彻底直起了腰，然而站在突然变得滔滔不绝的伊尔迷面前却意识到此刻似乎错过了退出去的最佳时机。他终于看向了对方手边的玻璃瓶，“……您是指洛可可小姐？奇犽少爷并没有说什么。” “什么都没有？算了，没关系，等这次带可可回去，我会兑现之前的许诺，由她来……” 伊尔迷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梧桐默默打量越发奇怪的男人，发现自己的身影映在漆黑的瞳孔里像枚捏扁的硬币……他装出好奇的样子推了推眼镜。 “伊尔迷少爷，您想让洛可可小姐做什么？” “……没什么。”短暂的沉默后伊尔迷像是恢复了正常，“我先去接可可，让飞行船保持最高高度，收到信号后再放下绳梯就好。” “明白，需要和您一起去吗？” “梧桐。” “是。” “你留下，负责照顾可可……就像之前在枯枯戮山的时候那样。” “……是。” 西索看着飞坦，一只手慢慢抬了起来，“团规禁止内斗，但是为了自保的话……” “这么说是想提醒我？”飞坦嗤笑了一声，“呵，这不是巧了吗？烟雾里看不清，不小心砍错了人也是有的。” “提醒？no～no～no～～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为什么要自己扫自己的兴呢～” 飞坦握剑的手紧了紧。 从第一天见到眼前这个男人起，他就不止一次产生过要’杀’了对方的念头——比起同为蜘蛛的伙伴意识，作为男人对彼此的排斥感更为强烈。 “……真可惜，没有观众呢～如果可可酱还在，你说，她会为谁加油～？” 奇术师避开刺向自己侧腹的剑锋，就势扭腰反踢向飞坦。鞋尖擦过黑色的面罩，后者飞快地扭头，同时从衣袖里甩出把匕首，直扑对手的咽喉而去……看似已经扭到极限的腰继续转动，西索像枚高速旋转的陀螺般避开了凌烈的攻击。 “唔哼～不错～”他单脚落地，笑着慢慢站直身体，“不愧是旅团的特攻队……真让人兴奋啊～差一点……再差一点我就要忘记了呢……” 匕首远远飞出去，没入木头甲板，飞坦打断了奇术师的独角戏，“忘记自己在找死么。” 第815章 他声音冰冷，红发男人却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笑声并没有因此停止，“呵呵呵呵～还不是时候……虽然机会难得…但不是现在……不可以被诱惑，马上……马上就能……” “4号…啧，西索，你到底……” 面对自言自语、状态越来越兴奋的男人，飞坦皱了皱眉。然而他还没有说完，前者忽然膝盖弯曲，猛地向后跳进了烟雾中！ 变故发生得太过仓促，飞坦盯着被西索冲破，还留着人体形状的那片黑雾并没有追上去。 “看见了还不出来么。” “……唔，阿飞。”侠客站在最前面，信长和窝金跟着他，三道人影从不远处的另一团烟幕后面走了出来，“团长呢？没和你们在一起？” “分开了。” “分开了……？” 侠客扫了一眼周围，呛鼻的黑灰逐渐遮蔽视野，隔开几米就有些看不清了。他疑惑地还想问些什么，窝金抬起手在面前挥了挥，扇开了快笼罩住三人浓烟。 “飞坦，西索怎么跑了啊？居然这都打不起来。” “很想看我和他打起来？” 飞坦拉了拉面罩，语调听不出喜怒，信长摸着下巴咳嗽了一声。 “嘛，有机会能看看那家伙的能力是不错……说起来，团长去哪里了？为什么和你们分开？” “你觉得4号比我强？” “我这么说了吗？”信长愣住，似乎也没了耐心再安抚变化系。他正要放下手，后者却举起剑指了个位置。 “有几艘小艇绕过这里去了船尾。” “所以，团长追去了船尾？”侠客沉吟了一下，“不止船头船尾，海上那帮人可能从任何地方偷袭。飞坦，你留在这里，信长、窝金，你们负责守住左右船舷，我去后面找团长。” “哦哦——终于能打架了么！” 窝金第一个表示同意，而信长收回手，目光从蜘蛛脑的脸上掠过，片刻后对自己的搭档点了点头。 “你先挑，我去另一边。” 芬克斯终于不耐烦地站起身，再次凑到了舷窗前向外张望。 海面上，波涛翻滚得比之前更加汹涌，巨浪一个接一个打向帆船，将船身撞得剧烈摇晃。除此以外还有越来越多、越来越浓重的黑色的烟从窗前飘过，再搭配着间或传来的哀嚎，隐隐就是一部毫无新意可言的海难片开头。 不过哪怕剧本再糟糕，强化系仍是对自己被排除在参演人员外感到不满。他用胳膊夹住裹在运动衣里的玻璃瓶，暗自决定最多再等5分钟，要是还没人回来的话就直接出去。 ‘咚、咚’ 敲门声突然打断了倒计时。 虽然克制地只响了两下，但在一片混乱中反而显得异常古怪。芬克斯眯起眼睛，右手拇指依次掰过食指、中指…… “谁？” “嗯哼～是魔术师哦～” “……西索？”芬克斯顿时没了兴趣，等房门被推开，果然看到只有西索一个人站着更是露骨地撇了撇嘴，“你来干什么？” “换人～” “换人？” “换人看着可可酱～”西索视线落在被强化系夹着的东西上，慢慢朝他走了过去，“这么抱lady可不太好呢～” 奇术师一边说一边进入船舱，室内莫名显得有些逼仄。芬克斯盯着他，一脸’本来就不正常的人又变得更不正常了’的无语表情，下意识地把’洛可可’换到了手上拿着。 “其他人呢，怎么就你回来了？” “团长，还有其他人在外面击退入侵者～而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是来换人的～” “切，侠客早料到会遇上这种事，说了至少要两个人一起看着臭丫头……”强化系冷哼一声，打量奇术师的眼神里也多出了一点探究，“……换人可不行。 “至少两个人……嗯，是了，他确实这么说过～”西索挑了挑眉，一点没有被拒绝的尴尬，“可现在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所以，我也留下的话就正好满足条件了呢～” “喂，你少自说自话决定！谁要和你一起？” “会妨碍你～？” “哈啊？” 芬克斯理所当然地正要反问’妨碍是指什么’，帆船又震动了一下。同时掌心传来一阵液体摇晃的触感，让他不由得想起了侠客把’洛可可’放进玻璃瓶，看着轻轻摇晃的液面说’晚安’的情景，还有飞坦靠在门边把玩匕首，若有所思的样子……谁知道这些家伙在想什么，强化系恶狠狠地龇了龇牙。 “随便你，爱留不留。但要是敢做什么恶心到老子……记住，老子拳头的容忍度可不高！” 从口袋里抽出一只手，库洛洛握住了被浪花打湿的栏杆。而在他视线的前方，遥远的、被朝阳染成红色的天空一隅，有个小黑点正朝着帆船的方向飞来。 就像是无数尘埃里的一粒，伴随着浓烟、逆光和颠簸，几乎一眨眼就会看错……库洛洛闭上了眼睛，直到头顶有阴影掠过才转身重新睁开—— 碎木土屑飞扬的甲板上多出了一个大坑，一道人影从中缓缓站了起来。 “揍敌客先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幻影旅团团长。”伊尔迷抬头，脸上没有表情，语气却似乎有点意外，“你在等我？” “嗯，我猜你也差不多该来了。” 库洛洛的声线稀疏平常，甚至背靠在栏杆上，仿佛对面站着的不过是个突然到访的朋友。伊尔迷走出地上的凹陷，两个人中间隔着大约七、八米的距离。 第816章 “为什么？” “因为洛可可。”库洛洛顿了顿，“但我不是很确定你的目的，是……只是来带她离开，还是想要为她报仇？” “这两者有区别吗？” “哦？” “我要带可可走，如果有人打算阻拦……” “也就是说，蜘蛛不插手的话，揍敌客先生其实并不准备为洛可可报仇？” “我应该向你报仇？所以，你承认是你杀了可可？” 风从伊尔迷身后吹向库洛洛，撩起他额前的黑发，露出了下面一段白色的绷带。 除了说话时的声音，还有映在视网膜上的身影，杀手收敛了自己的气味，也没有泄出一丝念压——虽然就站在眼前却给人一种并不存在的感觉，’落入圈套’的蜘蛛按了按刘海。 “……你确定洛可可已经死了么？” 这个世界很大，无奇不有。 一些人心脏长在右边，即使左胸受了伤仍能活下来，更不用说生命力顽强的念能力者，哪怕失去一条手臂或一条腿也不会有什么致命的影响。 但是。 伊尔迷也慢慢抬起手，将被风吹乱的一缕头发拨回耳后。 洛可可缺的不仅是双手、双脚，还有脑袋，还有他亲手挖走的心脏，而排除尸体被事先调包的可能性…… “你在等她复活？”伊尔迷偏了偏头，“觉得这点伤……可以靠她的能力治愈？” “揍敌客对洛可可了解多少？” “不少……事实上，我想，还挺多的。” “那你是否有过这种感觉——”库洛洛离开围栏，向前一步直视着伊尔迷，“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只是不小心迷路才遇到了我们，而现在……她成功离开了。” “成功离开了？” 杀手身上始终平静的气息微动了一下，库洛洛点点头，又走近了一步。 “你不这么认为吗？” 他微笑着，迈出第三步。 “还是说你有什么别的办法。” 第四步。 “不用等待。” 第五步…… “能够直接把她带回来？” 只剩最后一步，就算是抹灭了存在感的杀手也无法再给人虚幻的错觉，库洛洛终于停住了脚步。 “是这样吗？如果是的话，那揍敌客和幻影旅团之间还可以存在第三种关系。” 伊尔迷·揍敌客解除了隐身。不再隐藏自己的体温，肌肉活动牵带起的气流，呼吸时内脏发出的声响……从一个完美的杀手变成了一个沉默等待对方继续说下去男人。 库洛洛友好地笑了笑，“伊尔迷，我们可以合作。” 称呼从’揍敌客先生’换成了’伊尔迷’，后者微妙地眨了下眼睛，似乎结束了长时间的思考，“合作是指？” “先来说说我的猜测吧。”库洛洛垂下黑色的眼睛，轻声开口，“你追上我们，最合情合理的目的是为洛可可报仇，但假设真的只是因为这个理由……你大可不必这么着急，等蜘蛛各自分开的时候再动手，成功率会更高。所以，我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抬起眼睛，库洛洛微笑着看向伊尔迷，“你有办法找回洛可可，只是这个办法需要对象物保持一定程度的完整才能实现，因此你才急着追上来，想要拿到蜘蛛手里的东西。” 伊尔迷没有说话，对库洛洛的猜测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但没有否认，在这种场合差不多就等于承认。 库洛洛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点了点。 “大脑是人体独一无二的器官，有人相信这部分具有情感和记忆功能的物体就是盛载灵魂的器皿……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合作，用其他手段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过这样一来难免会多浪费一些时间……怎么样，由我说服其他人将它暂时交给你，作为回报……”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意思非常明显——他要伊尔迷·揍敌客的保证或者说一个承诺，而后者几乎立刻就给出了回答。 “回报是给你个人，还是整个幻影旅团？” 刁钻，甚至有些居心叵测的问题。 库洛洛却像是事先已经预料到伊尔迷会这么问一样，马上就摇了摇头，“蜘蛛是一个整体，我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那蜘蛛想要什么回报？” “蜘蛛想要的从来没变过。”库洛洛叹了口气，“在萨黑尔塔，我向你提议过的……分享。包括情报，情报带来的利益，以及那个装情报的漂亮瓶子。” 伊尔迷第一次听到这个关于瓶子的比喻，但他似乎毫不意外，并没有多此一举地去确认库洛洛是什么意思。 “可可以后会住在枯枯戮山，等她度过了适应期……我可以安排。” “谢谢。”库洛洛又补充了一句，“合作愉快。” 东摇西晃的船舱里，奇术师的扑克牌塔仿佛不受重力影响般搭到了第三层。 芬克斯坐在桌边，一只手扶着玻璃瓶另一只撑着下巴，’恶狠狠’地瞪着自得其乐的红发男人，“喂，你一直在弄的那是什么玩意儿？” “这个吗～”西索的动作停了一下，“是可以让我保持冷静的魔法哦～” “怎么都不会倒的？你的能力？” 强化系似乎是无聊到了忍耐的极限，就算是和西索也愿意捏着鼻子聊上两句。后者不置可否地嗯哼一声，掌心翻转向下，而原本夹在指间的扑克牌……吊在了空中。 第817章 “是呢～想试试～？” “跟老子玩这套？”芬克斯眯了眯眼睛，“……倒是挺有趣的，有机会一定试试。” “有机会？”变化系像咬着强化系的语尾般紧跟着笑了起来，“不如就现在～？团规什么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呢～” 奇术师看起来很自信，挂在食指上的纸牌微微晃动，然而浑身都写满加粗的手痒二字的强化系却没有’上当’。 “4号，我只提醒你一次。” “哦～？” “团规就是团规，别动歪脑筋。” “唔～” “收起你那点小聪明，敢打蜘蛛的主意，老子……” 西索的扑克牌好似落叶掉到了地上，“是我说错了，我收回。” “……啧，你这家伙果然有病。” 面对强化系的直球进攻，西索并没有反击。他捡起掉落地上的牌，开始搭建第四层牌塔。室内重归沉寂，几分钟过去，芬克斯清了清嗓子。 “你和玛琪是什么关系？” “嗯～？” “不是她介绍你入团的吗，你们怎么认识的？” “这个嘛～”奇术师又变出一张扑克牌，点了点牌塔的一角，“其实也和可可酱有关哦～” “和……”芬克斯下意识地瞄了眼手边的玻璃瓶，“她有关？” “是呀～”西索依旧一副笑眯眯、心情不错的样子，但就在芬克斯以为他会继续说下去时，却一把推倒了牌塔，“不过那是我和可可酱的秘、密、不能告诉其他人呢～” “秘密？你跟臭丫头？” “是真的。”拖长的颤音消失了，西索的视线仿佛穿过裹住玻璃瓶的衣服，注视着里面的洛可可，“她很认真的想要保守那个秘密……既然如此，我肯定是会帮她的。” “帮……？” 芬克斯没能问完，他才刚吐出第一个字，脚下就传来至今为止最剧烈的一次震动。 “主桅杆断了！” 为数不多被蜘蛛连人带船劫持的水手们惊恐地叫喊着，芬克斯抄起桌上的瓶子对西索扬了扬下巴。 “看来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意思了，出去瞧瞧。” “赞成。”西索站了起来，“讷～不如把可可酱交给我？有点担心哎～” “担心？”听到奇术师的话，芬克斯直接皱了皱’并没有’的眉毛，“你这家伙觉得我会被人抢走臭丫头的头？” “说不定呢～？” “说不定你个鬼！”但强化系还是想了想，然后解开外套将玻璃瓶重新打包，扯着两只袖子在胸口系了个死结，“哈哈，这样不就行了？” “…………” ‘面无表情’的奇术师和迫不及待的强化系一起走出了船室，虽然距这扇门上一次打开仅仅只过去了十几分钟，但外面的世界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信长他们在干什么？缺了老子，连几个混混都对付不了了？”芬克斯站在被烟熏黑的甲板上，左右打量了一圈，“喂，西索，你从哪边过来的？” “哦，那边。” 包子脸的西索指了个方向，看在强化系眼里无论如何都像极了敷衍。他朝对方手指的位置龇了龇牙，“真的？” “嘛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哼，不用你说老子也会……嘿！”如同一匹发现猎物行踪的饿狼，芬克斯突然吹了个口哨，“有人送上门了。” 战斗几乎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最后一只不知该算幸运还是倒霉的猎物扔掉了手里的武器。 “饶、饶命！” “喂喂，谁允许你认输了？是男人就给老子站起来。” 然而芬克斯拳头下的’男人’显然并不会比飞坦地下室里多，烂泥一样瘫成团的海盗瑟瑟发抖。 “我……我投降！别杀我，我、我可以帮你们！” “切，不需要。” 芬克斯说完活动了一下胳膊，但抢在他之前，西索揪着海盗的衣领将人提了起来。 “急什么～”他手臂伸得笔直，即使挂着一个成年男人也纹丝不动，“先听他说完嘛～呐，是不是？” 后半句话是对着海盗说的，而后者只有脚尖还沾着点地面，拼命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是、是！我知道的情报一定会对你们有用的！” “你确定？”芬克斯掏了掏耳朵，“要是没用，老子拔了你的手脚，抛到海里去喂鱼。” 夸张的恐吓从眼前没有眉毛的男人嘴里说出来莫名就让人觉得他说的是真的，海盗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出发前，我正好听到老大在打电话……” 虽然强化系的拳头和变化系的地下室同样’男人缘’糟糕，但前者的运气似乎还是比后者要好那么一点点。 芬克斯看着西索挠了挠头，“你信他说的么？” “或许吧～”奇术师暧昧地舔舔嘴唇，随手将海盗丢到了一边，“一架武装飞行船？能毁灭一座城市的炸·弹？呵呵～是真的……似乎也不错呢～” “和你在海上心中？啧。”像被对方一脸陶醉的表情恶心到似的，芬克斯走到海盗身边踢了一脚，“你们的船呢？敢弄断别人船的桅杆，不应该赔一艘么？” “赔！当然应该赔！就在那里，我带你……” 堪称奇迹般从两、匹、蜘蛛手下生还的海盗讪笑着想要爬起来。可不知是被西索扔出去的时候撞到了哪里，还是被强化系踢伤了什么地方，他膝盖哆嗦了两下不仅没能站起来，身体反而开始往一侧倾斜。 第818章 芬克斯露出了完全非演技的惊讶，“他怎么了？喂……！？” 摔倒在地的人体仿佛一颗充气气球迅速膨胀，短短几秒就达到了极限。 ’砰！’ 爆炸造成的冲击波震耳欲聋，芬克斯条件反射性地朝船弦左侧跳开，“混蛋！西索，一飞船的炸·弹指的就是这个？”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奇术师似乎避去了相反的方向……强化系本能地朝右边张望，瞬间却感到背上一轻，玻璃瓶好像滑出了运动外套！ “&%#！” 他咬着牙马上转身去接，可滚滚浓烟中伸出去的手只抓住了一把黑雾。 西索在船舱最底层标着动力室的门扉前停了下来。 “可可酱～还满意魔术师的即兴表演吗～？”玻璃瓶里的液体轻微晃动，’闭着眼睛’的女孩子看上去像是点了点头……琥珀色的眼底浮现出了一丝笑意，“是么，那就好～” 虚掩的房门被推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监控台周围倒着几把椅子，似乎是水手们听到甲板上的骚乱全都逃了出去。奇术师没有碰桌上的仪表部件，绕过桌子径直走到了房间内部另一扇铁门旁边—— ‘危险关系者以外立入禁止’ “找到了～就是这里……现在，我们进去结束最后一幕吧。”他说着伸出手，指尖触到牢固的门锁，而在那后面隐约响着机器的轰鸣。 【??作者有话说】 再一次……（扶住flag）（勉强站稳） 感谢在2023-06-14 ~2023-07-08 期间为我投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叶耶耶耶 16瓶；飞飞 10瓶；言笑晏晏 5瓶；派大星、ginarak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2章 epilogue —and then—part 1 漂浮在洋面上的帆船仿佛一条垂死的鲸鱼，身边聚集着无数想饱餐一顿的掠食者。奇多尔来到飞行船控制室，看着屏幕里的图像微微蹙眉。 “中间被包围的那艘就是艾珍港失踪的盗难船？” “是。”好不容易操作飞艇从干扰弹造成的乱气流中脱离，满头大汗的驾驶员将镜头倍率放到了最大，“这里——写着船名，不会错的。” “silv、er……sha、dow……银幻号。”奇多尔念出船首处的字母，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这个本来浪漫的名字似乎有些不吉。她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那刚才向我们发射干扰弹的……？” “就是这艘！”驾驶员重新调整显示器，指了指其中一条孑孓似的黑影，“渔船改装的武装船，没有识别码，也一直无视我们的通信请求。” 刻意隐瞒身份、拥有粗陋却杀伤力强的武器……虽然刑侦不是疑难杂症猎人的专门，但眼前的答案显而易见—— “不用继续发了。” “奇多尔桑？” “那些全都是海盗。” “海盗？” “嗯，v5联合军正在围剿三角港一带的海盗。他们没办法靠岸，只能躲在海上。” “这么说的话，那艘帆船又是怎么回事？” 驾驶员看向戌狗小姐，后者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过了一会儿才自言自语似的回答，“帆船来自艾珍港，海盗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攻击……可能在上面……？” “谁？什么可能在上面？” 奇多尔没有回答，她盯着画面中断了主桅杆的帆船，刚才那种不吉的预感逐渐变成了不安。 可能吗？ 洛可可有没有可能没死……有可能……在那上面吗？ “……不，没什么。”她慢慢地摇了摇头，“以我的名义向协会请求支援，紧急度为aa，联络附近的sea hunter也赶过来，还有……” 每接到一个指令就立刻输入电脑的驾驶员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还有的后续，“奇多尔桑，还有什么？” “没有了。”十二支猎人攥紧了口袋里的手机。 长喙鹳鸟巨大的翅膀划破空气，一串叮铃铃的着信音突然夹在风声中响了起来。 铃声响了很久，直到自动转跳进留言信箱，片刻后又再度响起……同样的情况重复了三遍，坐在鸟背上的黑发男人终于按下了接通键。 “奇多尔，你有急事找我？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麻烦……” “金，我只说一次，你最好认真听清楚了。” 断断续续的电波中奇多尔的语气听起来异常冷静，并没有因为长时间的等待而发怒。金停顿了一下，“你想说什么？” “我听会长转述了你的要求，现在正在去卡金的路上。” “嗯。” “遇到了一艘被海盗围攻的帆船。” “是么……”金摸了摸鹳鸟白色的羽毛，“具体地点呢？v5联合部队的顾问是莫老五，你可以请会长出面拜托他帮忙。” “那艘船来自卡金的艾珍港，管理公司昨天就报警说有人抢了船。” “看来还需要联络米哉斯顿才行，这是他的专门。” “金。”奇多尔清了清嗓子，“海盗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去追一艘失窃的帆船？帆船是从卡金出发的，上面……她……洛可可……是不是在上面？” 金站了起来，衣摆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奇多尔，是我亲眼见到、亲手收的尸。你要是受不了刺激，甚至因此出现臆想，可以退出这次的任务。” 电话另一头陷入了沉默，但并没有持续太久，几个呼吸之后奇多尔再次开口。 第819章 “洛可可有治愈能力，说不定她……” “就算是我，也没见过缺了四肢、头部，被挖掉心脏的人还能重新复活。” 这一次，电话里的沉默仿佛和寂寥寥的天空连在了一起，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更加压抑……许久，奇多尔才吸了一口气，嘶地一声隔着电话像是导火线在燃烧。 “金，你让我去卡金负责善后却没有告诉我，洛可可她现、在、是什么样子。” 海面倒映着白鹳鸟的影子，金挠了挠冒出胡茬的下巴，“洛可可死前应该进行过战斗，手脚几乎完全缺失。心脏被揍敌客家那小子挖出来抢走了，至于脑袋……我赶到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而卡金国内目前还没找到幻影旅团的踪迹，所以，洛可可的头很有可能在他们手里。” “那帮人带走了洛可可的……”奇多尔缓缓吐出了吸进去的那口气，声线由于极力抑制住的激动而轻微颤抖，“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金没有直接回答，像是受到影响般也叹了口气，“你看过小姑娘的血检报告了？” “……看过了。” “那看出了什么？” 电话里没有人回答，片刻后背景的杂音渐渐消失，对方似乎换了个地方。 “洛可可的血液标本……”沉重的寂静中，奇多尔的声音有些沙哑，“和佐巴症患者的很像，再结合她强大的自愈能力以及国际人民资料机构里伪造的情报，也许她的真实身份……与暗黑大陆有关。” “嗯，不过你指的是哪方面的有关？” “哪……方面？” “她涉及人类征服暗黑大陆的关键，她去过暗黑大陆，又或者……她原本就来自暗黑大陆。” 第一条假设，根据萨黑尔塔前政府一直在收集的实验对象特征已可知为真，但这只是果，真正的因……奇多尔默了默，终于反问。 “v5达成共识后，最近几十年都没有再对暗黑大陆进行过探索。何况那里极度危险，根本不适合人类生存。洛可可除了治愈能力比较特殊，其他方面都只是个普通人，她……” “不可能吗？”金像是早就料到奇多尔会这么说一样，轻声打断了她，“不可侵条约缔结后还有过5次非公式的探险，不适合人类居住也只是从那几次探险结果得出的推论，而不适合大部分人类……并不代表任何人都无法在那里生存。” “…………” 空白的时间随着向后吹的风不断流逝，金没有催促奇多尔，因为知道对方正在认真消化这些话，同时他也需要停下来思考—— 为什么自己不仅接了电话，还’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 “西索——！混蛋——！！” 芬克斯的怒吼撕破笼罩甲板的黑烟，野蛮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飞坦一剑斩翻眼前的海盗，返回了通往船室的舱门前。 “鬼叫什么，出什么事了？” “阿飞？你……咳、咳！你回来得好快啊，海盗呢，全解决了？” 强化系说着下意识地将手背到身后，然而那件袖子松开的外套还是落入了变化系的眼中，暗金色的瞳孔紧跟着收缩了一下，“……让你看牢的东西呢？” “呃……” “说。” “……不见了。” “芬克斯。” “就是刚才！有个海盗……”被同伴盯住，芬克斯绷着下巴，正想去指不远处残留的血痕，忽然察觉对方看着自己的目光中似乎少了点什么，“……阿飞，你不生气？” “啧。”骷髅面罩下传出了一声冷漠的嗤笑，“你希望的话，我可以满足。”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芬克斯挠了挠头，正不知道该怎么准确描述心底那种诡异的违和感，从黑烟中又走出了几道熟悉的身影，“窝金、信长、侠客……团长！” 库洛洛点点头示意芬克斯先稍等，然后走到了飞坦面前。 “伊尔迷·揍敌客也上了船，我刚和他做成一笔交易。” “交易？” “他似乎有办法复活洛可可，所以我同意暂时将头交给他。” “呵，什么办法，条件呢？” 飞坦冷笑，听不出有哪个字咬了重音，反倒是旁边的芬克斯，忍不住插了一句。 “团长，你同意把臭丫头的脑袋给那个揍敌客？！” “嗯，不过对方未必会遵守约定，你们在船上遇到还是要小心。另外……”库洛洛点头，眼睛却一直注视着特攻队里的变化系，“飞坦，芬克斯刚才说对了吗？洛可可的头丢了，你却并不生气。” 双手插在斗篷口袋里，飞坦没有说话。窝金不可思议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真的没生气？喂，不会吧？那不是你女人的……” 库洛洛举起手制止了2米5的强化系，“侠客呢，你怎么样？听到这个消息时的第一感觉……气愤吗？” 操作系的视线从飞坦，还有芬克斯抓着的破衣服上掠过，“不……我好像……也没那种感觉。” “哈啊？”窝金直接往侠客背上拍了一巴掌，“这算什么情况？刚才还质问我们为什么跑出来，现在小丫头的脑袋被弄丢了反而什么感觉都没有？” 其实用不着他说，在场所有人都意识到出了问题。库洛洛沉吟了一下重新看向芬克斯，“洛可可的头是什么时候、怎么不见了的？” 虽然侠客和飞坦的眼神里并没有’杀气’，芬克斯却丝毫也不觉得轻松，另外一些无法形容的东西，带给人一种陌生的不安。 第820章 他从西索的出现说到海盗身体发生爆炸，最后顿了顿，像是确认再无遗漏后将手里的衣服扔在了地上，“……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团长，西索那家伙跟玻璃瓶一起不见了，绝对是他动的手脚！” “瓶子是不是被西索拿走的，现在就下结论还太早。但有一点，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信长睨了眼通常这种时候都会主动为强化系们’翻译’库洛洛想说什么的侠客，然而后者和飞坦都保持着沉默，碧绿色湖水般的眼睛里仿佛结着一层冰……武士刀的刀鞘发出一声轻响，信长慢慢抚摸着上面复杂的花纹。 “哪点？这两个家伙的反常和丢了小丫头的脑袋有关？” “嗯。” “真的有关？”信长摩挲刀柄的手指停了下来。 库洛洛再一次、肯定地嗯了声，“有些念能力会在死后变强，也有一些念能力死后才会发动。” 窝金和芬克斯忍不住对视一眼，后者啧了一声，“死后念？臭丫头对他们下了诅咒？不对啊……是诅咒的话，难道不该咒得更狠一点，像这种不痛不痒的有什么用？” “真的不痛不痒，没有用吗？” “不是吗？”芬克斯冲侠客眨了眨眼睛，“看起来没什么啊……等等！侠客，你赶紧弄点缠让我确认一下，别跟上次一样被强制进入绝的状态了吧？” 蜘蛛脑站着没有反应，窝金则捅了捅信长，“什么意思？小丫头给他们下的是慢性诅咒，发作起来还有时间差？” “我怎么知道。”信长架开根本不懂收力，捅得他胸口有点闷的手肘，转向库洛洛歪了歪头，“团长，你到底想说什么，是不是芬克斯说的这个意思？” “……无趣。” 说话的人是飞坦。 芬克斯立刻看了过去，“什么？什么无趣？” 飞坦却凝视着侠客，狭长的眼睛像两柄出鞘的尖刀，破入结冰的湖面，“你呢？控制一个可有可无的傀儡，有意思么？” 变化系说完这句话，六个人围成的小圈子再次安静了下来。窝金抱着被信长推回来的胳膊，视线好奇地在他和侠客之间来回移动。 “怎么又可有可无了？喂，信长，你听懂了吗？”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像是提前对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感到鄙夷似的，信长撇了撇嘴，“总之你们不想要洛可可了，在你们眼里她的脑袋就跟树上掉下来的烂橘子一样，毫无价值。” “喂！信长，你胡说什么呢！” 芬克斯作势挥了挥拳头，不过还没碰到对方，库洛洛的视线先落到了他的身上。 “还记得洛可可身上那个最大的秘密吗？” “秘密……” 强化系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操作系还有变化系却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一张半同样面无表情的脸在听到库洛洛问题的刹那都沉了一下。 “洛…洛可可知道这个世界的未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侠客终于开口了，芬克斯不由得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库洛洛继续说了下去。 “无论历史长短，仍然兴盛或是已退出舞台，几乎所有存在过的宗教中都有知晓未来的人。先知、预言者……教派不同对他们的称呼也各不相同，但不变的是他们往往心怀怜悯，出于同情、警示、劝告等目的而将未来会发生的灾祸告知诸民……和洛可可完全不一样。” 四周的火光映亮了黑色的眼睛，库洛洛的声音仿佛燃烧的木头，’噼啪’一声在蜘蛛们耳边炸响。 “为什么洛可可不肯告诉我们她见过的未来……如果她不是冷血的精神病质者，享受蜘蛛全员死亡的画面，那么，不说就是她相信的，唯一可以拯救这个世界的办法。” “不说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芬克斯下意识地重复，随即又摇了摇头，“但这么做有什么用？她最后什么都没改变啊。” “换个视角来看这个问题就很容易理解了。”库洛洛伸出手，握住了一小片从身前飘过的灰烬，“未来好比是我们脚下这艘帆船，洛可可清楚知道能吞噬蜘蛛的暴风雨会在什么时候到来。于是，她就有了两种选择，告诉我们那场灾厄的具体内容，改变未来，或者什么也不做，让一切都维持原样。” 握紧的手掌松开，那片被抓住的灰碎成了无数更细小的渣滓被风吹散。芬克斯微微侧头，黑色的粉末从库洛洛掌心里飞出来，转瞬融入了他背后的烟雾。 “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很容易理解啊，这么做对臭丫头有什么好处？她又不是不知道，一天不说蜘蛛就一天不会放过她。啧，她要是早点说出来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 搞不好已经全、须、全、尾、的回到流星街，好、吃、好、住、的搬进飞坦那家伙的地下室里了。 芬克斯并没有说出最后那句话，就算是强化系，此时此刻也终于理解了库洛洛的意思—— 强盗失去追逐的欲·望，怎么可能会不痛不痒！ 他看着库洛洛，后者果然点了点头。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和洛可可故意让自己被密室游鱼’吃掉’有关。随着本体的消灭，那种力量将进一步抹除他人对她的兴趣，接下来我们身上很可能也会出现像飞坦，还有侠客那样的变化。” “我们也会……啧，这种事情真的可以做到吗？” 第821章 没有人回答强化系，似乎都在思考库洛洛的话。不仅是飞坦和侠客，就连信长甚至窝金也跟着皱了皱眉，露出一种芬克斯不习惯的，说不出来为什么让人不爽的严肃表情，他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 “呐，信长！你刚刚不是还很能说么，现在怎么不说了？” 被芬克斯用’热烈’的目光盯着，信长没好气地瞪了回去，然后在对方出声反击前转向了库洛洛。 “团长，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很遗憾，我还没找到答案。不过……”库洛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里面的火光已经被同化为了黑色的影子，“我理解这是另一种’绝’，就像猎物躲起来，隐藏自己的存在一样。” “死都死了还有必要做到这一步？”芬克斯并不知道库洛洛和飞坦、侠客关于’死亡定义’的讨论，但他想起了某个杀手，“难道臭丫头事先知道揍敌客有办法复活死人，所以私下约定好了用这种办法骗过蜘蛛？！啧，一定是这样！她不是还给我们看过什么订婚戒指……” “嗯，这也是我认为对方未必会遵守约定的一个理由。” 库洛洛果断地回答，信长则飞快地扫了侠客和飞坦一眼，“如果真的是死后念……找个除念师来除念，能让他们恢复原样吗？” “不一定。首先，我们还不能确定导致变化发生的东西究竟是不是念。其次，就算是念，也是种非常特殊的念，有能力破除的除念师并不容易找，很可能在寻找的过程中，变化已经先一步出现在我们身上了。” “#@%&！”芬克斯暴躁地骂了句黑话，“那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 “关键是洛可可的本体，先去找回她的头。”库洛洛站在甲板上，身后是像海浪一样翻滚的黑烟，“你刚才说，发现玻璃瓶不见之前，最后一个遇到的人……是西索？” “啊切。” 奇术师打了个喷嚏，狭长的眼睛有一瞬微微闭合，而当他再睁开眼先前摇曳的火焰已经停了下来。 “魔术师兑现承诺了哦，真心话换大冒险，可可酱可还满意～？嘛——就算不满意也不接受退货哟，毕竟你已经没办法问我真心话了呢，何况……”他张开手臂，像是面前正坐着一位观众那样停顿了一下，“……小伊会做什么，真的是个风险很高～很高～的冒险呢～～” 幽幽起伏的语尾如同一条蛇在温度不断升高的室内游走，然而，除了几朵窜出烧却炉噼啪爆开的火星，还有玻璃瓶滚来滚去撞到墙壁发出的咚咚声外，奇术师没有得到任何能让他改变表情的回应。直到熟悉的着信音响起，那双冷血动物似的眼睛里才终于有了一丝热的、活络的笑意。 “呀～你已经到了？” “可可呢？” 避开正面回答也是种回答，西索踩住了滚到脚边的玻璃瓶，“蜘蛛盯得有点紧～刚刚才弄到手～～” “那你现在在哪里。” “为了避免多余的麻烦，暂时躲在船舱里～” “哪一间？” 刺耳的兹啦声从电话里传出，似乎是因倾斜而错位、卡紧的金属舱门正被人强行推开……奇术师嘴角上扬，碾碎了脚下的空瓶子。 “还是我去找你吧。要是被蜘蛛撞见，会引来很糟糕的误会呢～” “误会？” “也考虑一下我的立场嘛～这里（旅团）感觉还挺不错的，可别连累我待不下去呀。” “……知道了，负2层靠近船尾的地方有一间仓库，我在那里等你。” 杀手似乎并不打算在这种小事上和固执的奇术师浪费时间，毫无平仄起伏的回答很快从电话里传出来，西索愉快地嗯哼了一声。 “稍等，马上到～” 火光反射在无数细碎的玻璃片上仿佛地面也燃烧了起来，他从中走过随手将福尔马林挥发时产生的呛鼻气味关在了身后。 盯着云层中若隐若现的小黑点，金也结束了和奇多尔的通话，但几乎就在同时，急促的铃声又响了起来。 “凯特？” “金桑！太好了，总算联系上了！” 电流声中混着轻微的叹息，青年猎人似乎松了一口气，金却相反的敛去了表情。凯特正在接受’最终考试’，不可能无缘无故为些不重要的小事来找自己。 “出什么事了？” “是……关于洛可可的。” 听筒里的杂音一下子变大了，金不禁握紧了手机，“洛可可？凯特，你在做什么？” 他是一星猎人，身上还有卡金国政府的委托，想要利用一点权限调查协会内部的情报并不困难，而洛可可的遗体现在就被帕里斯通安置在原来那间酒店里。 “我去见过洛可可了，还去了那片倒塌的剧院，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那你找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找到，不仅如此……” 凯特顿了一下，只是片刻短暂的空白，金却突然意识到了他想说什么。 “凯特，你是不是……” 彼此都是职业猎人，不等对方说完已经达成了共识。凯特周围似乎还有别的人，他小心地压低了音量。 “金桑，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原因吗？” “不知道，但我有一个猜测。” “猜测？” “所有因为洛可可产生的感情、关于她的记忆正在被消除。” 第822章 电话那头再次变得安静，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凯特更加低沉了的声音。 “不是猜测。金桑，除了你和我，还有一个认识洛可可的人身上也出现了同样的变化……甚至情况比我们还要糟糕，明明应该是最熟悉她的人，现在却……” 雷欧力凝视着自己脏得连指甲缝里都塞满泥土的双手，慢慢停下了搬动石块的动作。 这是在做什么……？ 在这个一眼就能看出是建筑物塌方现场的地方，从清晨开始一直……在寻找什么？ 他的志向是成为一名医生，为了支付高昂的学费，打过各种各样能挣钱的零工，几个月漂流在海上的邮轮医务室或辛苦又危险的灾害救援队。所以，当他察觉自己站在一片废墟上，第一时间的想法就是—— 又在参与一、场、事、故、抢、救。 “可其他人呢？医生、担架、救护车，怎么什么都没有？！”雷欧力疑惑地环顾四周，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个人正在打电话。 身形修长，银白色的长发披在肩膀上…… “喂——凯特——！” 脱口而出对方的名字，刚刚还暧·昧模糊着的记忆也在一瞬间清晰了起来。 hunter拥有许多普通人没有的特权，只要顺利通过考试成为猎人就能享受国立大学医学部的学费减免优惠！ 下一届考试在明年一月，他知道自己的体力、技术、见识都还差得很多，但不久前打工的邮轮遇上海盗，恰巧让他认识了赶来帮忙的职业猎人——凯特。 凯特朝雷欧力招了招手，看着后者跑近脸上却再无先前那种十匹马都拉不住的焦急，只挂着最单纯的忧色……他想起了在对方沉睡时自己见到那具尸体，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先找到线索再委婉地告诉雷欧力，洛可可已经死亡的消息—感到怀疑和后悔。 “……金桑，他是洛可可的男朋友。我见过他们相处时的样子，很可能关系越亲密受到的影响就越强烈……等神秘力量清除完第一批人的记忆，接下去就该轮到我们了。” “也许已经晚了。” “金桑？” “凯特，如果变化存在个人差，且这种差异真的和亲近程度有关的话……恐怕留给我们调查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金的语气里有着至今为止凯特从没听过的谨慎，这位嫌麻烦而懒得升星的遗迹猎人一向大胆桀骜，对他来说既是老师，也是拼命想要追赶上的目标。 “我会抓紧时间尽可能多的留下洛可可存在过的痕迹。”凯特先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其他还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洛可可被人带走的东西我会拿回来。”金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打算，“然后……还有一些猜测想要验证。眼下奇多尔正在赶去卡金的路上，在她抵达前拜托你先照看一下酒店里洛可可的尸体。” “照看……”凯特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帕里斯通·希尔坐在警局里谈笑风生的侧影，“金桑，我在警局见到过那个副会长，他说自己是来度假的……你觉得他会对洛可可做什么？” “不好说，只是直觉告诉我，那家伙还没放弃。” “放弃？金桑，难道那条小道消息……”视线停在雷欧力身上，凯特指了指耳边的电话。虽然知道对方不会偷听，还是用念将声音压成了细细的一条，“……他真的对洛可可……” 金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凯特，“什么真的假的，那家伙不是在干坏事，就是在去干坏事的路上。” “那我明白了。”凯特想要确认的似乎就只有这件事，他没有继续追问，直接做出了保证，“金桑，酒店这边交给我，任何人都别想动洛可可的尸体。” 【??作者有话说】 谢谢留言，还有番外长评！只剩一个结尾了，想一口气写完，但太长了，再分一下…… 感谢在2023-07-08 ~2023-08-21 期间为我投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朱的红豆 50瓶；吴老穷 17瓶；呦立夏 10瓶；清和、像鸟儿一样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3章 epilogue —and then—part 2 高跟鞋踩在酒店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可爱美猎人身后跟着两名亲卫队成员出现在守卫森严的会议室前，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两个大袋子。 “各位，帕里斯通大人请客，为大家准备了美味的咖啡和蛋糕哦，一起去餐厅休息一会儿吧～” “哇，下午茶？” “太好了，正想来杯咖啡提提醒呢。 “谢谢副会长和啾蒂美桑！” 几名站在门口的协专猎人说着已经打起了偷懒的主意，夹在他们当中一个戴着眼镜的矮个子年轻人却有些踌躇。 “可是还没到换岗时间，金先生离开前嘱咐过，这里一定要24小时有人看守……” “放心吧，我替你们看着。有本一星猎人在这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啾蒂美瞥了瞥说话的人——很眼生，似乎不是协专指派的猎人，“何况金·富力士只是十二支，帕里斯通大人可是十二支兼副会长呢！” “就算是副会长……” 那人还想说点什么，旁边的同伴拉了拉他的胳膊，“你又没见过金桑，那个嘱咐也是别人传的，是夸张啦。帕里斯通副会长最体谅我们了，里面就一具尸体，不过是这两天酒店在抢修，怕那些外面来的人误闯进去被吓到才要我们守着而已。去喝杯咖啡，最多十五分钟就回来了，能出什么事？” 第823章 “就是，我看今天人也撤得差不多了，估计晚上就会通知我们收工。好啦，快走、快走，别等咖啡凉了，辜负了副会长的好意。” “但……” 年轻人似乎并没有被说服，然而一群协专猎人围着他，推搡间还是被带离了会议室。啾蒂美从背后拿出一枚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 “哼，居然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啊！！口红都花了，这让人家怎么见帕里斯通大人嘛！真是，太可恶了！” “有吗，有吗，哪里花了？” “看不见么，就是……”啾蒂美举着的手一顿，视线越过镜子，尖叫了起来，“帕里斯通大人——！ 帕里斯通·希尔—猎人协会史上最年轻的副会长，三星猎人，十二支子鼠—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会议室前。他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像个恋爱番里前来赴约的男主角般，对着自己的崇拜者露出了一个微笑。 “啾蒂美今天的口红颜色很好看呢，非常适合你。” “真、真的？” “嗯，上次的也不错，但搭配红色波点裙还是这款显得活泼。” “哇——帕里斯通大人竟然全部记得！这花也是送给啾蒂美的吗？啾蒂美实在太开心了……？” 可爱美猎人伸出去的手却接了一个空，她、的、帕里斯通大人越过她，并没有把花交给她。 “这是带给洛可可酱的。” “洛、可、可？！” “啾蒂美，不是你想的那样哦。”帕里斯通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花。几十朵恣意绽放的白玫瑰，让人有种想要揪碎了揉烂的冲动，“洛可可酱为协专做过很多事，这一次发生意外也算是因为任务……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来看看。” 啾蒂美用力握着镜子，嫉妒地盯住了玫瑰花，“于情于理？我听说葬礼交给奇多尔负责了，帕里斯通大人想看的话，到时候去参加不就行了？” “嗯，是金桑的提议。不过奇多尔似乎对我有点私人意见，说不定会当场把我赶出去。所以，我只能趁她还没到，先过来看看。毕竟于理，我作为副会长、协专负责人，想亲手送一束花以表对协会失去一位优秀猎人的惋惜，何况这束花也不光代表我个人，还有这次委托的依赖人也托我转达对洛可可酱的感谢。” “依赖人？那个尤比安大陆的人口失踪案？”啾蒂美依旧凝视着玫瑰花，像是想掐下一朵，又像是透过花在看别的什么，“洛可可并没有完成任务吧，只是揭发了一个萨黑尔塔，还有不少失踪者至今下落不明呢。” “不，她完成了。” “怎么可能？！不对……难道任务不是调查人口失踪案？帕里斯通大人！您到底交给那个女人什……” 帕里斯通从花束中抽出一支，抵在鼻子下闻了闻。 “啾蒂美。” 可爱美猎人急刹车一样咽下了后面的话，窥视着那朵被帕里斯通把玩在手里的玫瑰，紧张地咬住了嘴唇。 帕里斯通轻轻转动着手里的花，睫毛垂下来，遮住了褐色的眼睛。 “你一直都做得很好，很多事交给你去办我也很放心。但偷偷打听委托人的依赖，随意诋毁一位已故的同僚……这和我想要建立一个聆听弱者的意见、理解弱者的需要、对弱者更加友善的猎人协会的目标背道而驰呢。” “对、对不起，帕里斯通大人……” “好了，这一支送你。”帕里斯通将那支拿了许久的玫瑰递给了啾蒂美，“不用守着了，去和大家一起吃块蛋糕吧。” “可是……啾蒂美知道错了，啾蒂美想陪在帕里斯通大人身边！” 帕里斯通俯视着自己的亲卫队队长，脸上似乎无时无刻不在的笑容却消失了。 “刚才我只解释了一半，还有另一半理由。啾蒂美，于情……我每个月都会让人送花去施瓦鲁格尼亚的中央医院，你不会不知道吧？” 帕里斯通推开了会议室厚重的门，空调发出嗡嗡的低鸣，室内冷得仿佛提前进入了冬季。 “怎么这么冷……”就像真的不知道温度为什么会被设定在最低的16度似的，他慢慢走到一具崭新的棺柩前，将手里的花放在一旁，俯身摸了摸装在里面的东西，“唔，洛可可酱也好冰！都被冻僵了呢。” 男人边说脸上形状好看的眉毛也跟着皱了起来，但他却没有收手，相反的一点点拖动手指，直到指尖上传来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凹陷感才叹了口气停下来。 “是因为这里少了一块吗？” “……帕里斯通，你不是在度假么，这是在做什么？” “哦呀？”周围原本静止的灰尘被一股逆向气流吹动，忽然乱舞了起来。帕里斯通抬头看去，微微眯了眯眼睛，“啊啦啦，这不是凯特吗？有事找金桑？他已经离开了哦。” “是有事。”凯特松手关门，站到了金毛子鼠面前，“但是来找你的。” “我？” “根据卡金国刑法第190条，损坏、遗弃、占有尸体、遗骨、遗发又或者收纳在棺木内东西的人可判处三年以上五年以下的禁锢刑。” “第190条……尸体破坏罪？”帕里斯通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凯特，没想到你比金桑还有幽默感，这是觉得我在……伤害洛可可酱？” “不是吗？” “当然不是。”帕里斯通指了指一边的玫瑰花，“我只是来送花的，何况……”他重新拿起花，面对着凯特放进了棺柩顶部什么都没有的多余空间，“……这样子的洛可可酱，你认为我还能对她做什么？” 第824章 追着帕里斯通放花的动作，凯特视线慢慢下移，再一次见到了洛可可。 没有头颅，没有四肢，没有心脏，像个做到一半被放弃的布娃娃或拼装途中缺失了零部件的玩偶，甚至一团裹着衣服的棉花、橡皮泥而唯独不像一个真实活过的人。 凯特偏着头，将心底浮现出的怀疑用理性按下，挑了挑眉，“这就要问你了。” “又是我？” “只是送花需要把守在门口的人都遣走？” “刚好赶上他们的休息时间而已。” “听说你请客，买了咖啡和蛋糕？” “哪里、哪里，凯特要不要也去吃一块呢？” “一起吗？” “我不爱吃甜的，凯特还是自己去吧。” “我忘了，我也不喜欢。” 两个人同时闭上了嘴，帕里斯通扶着木制棺柩，片刻，曲起食指在上面敲了一下。 “看不出来金桑居然这么关心洛可可酱，酒店里面有他或你安插进来的人吧？这两天协专人手不足，临时招了不少见习生……嘛，我可不是那种滥用权力的人，只要他们不犯错，完全不用担心喔。” 又是’嗒’的一声轻响，帕里斯通没有等凯特回答，自信地笑了笑，“比起这些小事，让我再猜猜，金桑还说了什么……嗯，是了……我想他一定还对你说过这样的话吧？留给我们调查的时间不多了，再过不久就会彻底地忘记……” 凯特抓住了棺柩的另一条边，然而抢在他开口前，帕里斯通先吐出了最后一个字。 “她。” ‘哗啦——喀嚓——’ 舷窗上的防弹玻璃连同附近一片舱壁好像脆饼干碎了一地，金吹了吹拳头上的灰，再看向面前一排几乎瞬间赶到的黑西装，不由得又继续挠了挠头。 “揍敌客家的执事果然名不虚传，你们一个月多少工资？要是想换工作，不妨考虑一下猎人协会？” 听似开玩笑的一句话却清晰传递出了两个意思。第一，他和猎人协会有关，第二，不仅只是有关，他还很熟悉猎人协会，以及不需要语言，已经通过行动证明了的实力。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单独从黑西装中走了出来，“我叫梧桐，是这艘飞行船上的负责人。” “你是负责人？揍敌客家的那个臭小子呢？” “……您是指哪位少爷？” “呃，大概这么高……这么长的头发……这么大的……” “是伊尔迷大少爷。”梧桐打断了还在比划，正撑开眼角到一半的男人，“他现在不在这里。” “不在也没关系，反正我只是过来拿回点东西，自己进去找一下就好了。” “请恕我无法让您进去，不过可以帮您预约枯枯戮山的访问时间，等大少爷回来……！” 梧桐攥紧了手里的银币，坚硬的边缘嵌入掌心，几乎再差一点就要按捺不住投掷向眼前的男人。对方依旧站在一堆玻璃渣上没动，甚至挠完头后就将手插入了口袋。然而从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非但没有出现破绽，还在听到自己的拒绝后直接变成了暴风雨前的低气压。 “不用这么麻烦。”金摇了摇头，“我先自己找找看，这里有就有，没有……再去枯枯戮山拜访。” 银币以比子弹更快的速度飞向金·富力士，但后者只是稍稍侧身避开，毫不迟疑地又进入了第六间舱室。 “封住出口！”梧桐大吼一声，同时也是第一次在黑发男人离开前追到门前，将他’堵’在了……伊尔迷的房间里。 金正拿起桌上的玻璃瓶，并没有理会堵住房门的人墙，“跟臭小子说一声，东西我找到带走了。” “等等！” 梧桐只迈出了一步，还没有瞄准好避开玻璃瓶的攻击角度，一股像是要将飞行船掀翻般惊人的力量就从脚下传来，打乱了一切。 “不好意思，没时间了。” “！……” 一只手抱着瓶子，金单手击碎了完全由强化金属板构成的墙壁。强风瞬间从漏洞灌进舱内，将房间里的东西全卷了起来。而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意外夺走的刹那，一只巨大的鸟型珍兽出现在飞艇外，金纵身跳了出去。 伊尔迷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看到来电显示的霎那，头顶上仓库老旧的灯泡突然闪烁了两下。 “嗯，是我。” “……迷大少爷……紧急……向您汇报。” 不知道是负2层位于海面下的缘故，还是对方那边的原因，电话里梧桐的声音时断时续。伊尔迷靠在墙上，缓慢地吐出了一口气，“是可可吗？” “是……有人……是一个男人……猎人协会……被带走了……鸟……跳下了飞艇……” 糟糕的信号将梧桐的话切割成支离破碎的字符，而伊尔迷一句话也没有说，直到门外传来兴奋又扭曲的念压才终于嗯了一声。 “知道了，等我信号。” “呀～我来的不是时候？要先退出去，过一会儿再来吗～？” 西索举着手站在门边，似乎是想要敲门却一不小心直接推开了并没关严的库门。伊尔迷的视线从他举起的右手掠过垂在身侧左手，脸上明暗晦涩的阴影动了动。 “东西呢？” “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你想追加条件？” “呵呵～”奇术师走了进来，一点奇怪的味道也随着他的侵入充满了狭窄的仓库，“别这么说，我可不是那种不守信用的人，只不过想先收一点定金而已～” 第825章 伊尔迷偏了偏头，他很熟悉空气中的味道——是福尔马林，对方确实拿到了洛可可的头，甚至故意打开，沾染上气味来通知自己这一点。 “定金？”他看着西索，像是看穿了奇术师的魔术，“你要什么？” “呵呵～现在船上除了我还有1、2、3、4、5、6……只蜘蛛～我把东西交给你，肯定会引来怀疑。所以……想办法把他们拆散，然后我就会告诉你东西藏在哪里。” “……总归还在这艘船上，西索，我可以自己找出来。” “但是船快沉了哦～嘛，就算不沉，也会很快烧完～小伊，你确定自己能在那之前找到？” 奇术师似乎胸有成竹，伊尔迷看着他，慢慢眯起无机质的黑眼睛，“那我也需要一点保证，不可能只凭你说的就相信。” “哦～？”西索又往前走了一步，福尔马林的气味将他和伊尔迷笼罩在了一起，“需要什么样的保证？或许我应该记得带一撮头发来见你的……你忘了提醒我。” 面对奇术师又一次的挑衅，杀手的回应却显得平淡许多，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连语气都是直板而冷漠的。 “那不够。”他说，“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但你也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才行。” “比如呢～？” “蜘蛛各自分散以后，找机会杀了6号。” “只有6号吗～？” 西索反问得很快，咬字也很清晰，但伊尔迷就像没听见似的，面无表情地略过了这个问题。 “以及可可在枯枯戮山的学费和生活费等，我还没有收到，你记得转账。” “那个三百……多少亿来着～嗯嗯～～小可爱不会真的一分都没付过吧～？” 这一次奇术师的问题似乎让伊尔迷想起了什么，他垂下眼睛轻声回答，“利息不用算，一共300亿。” “没有问题～”西索拿出电话，按下一串数字后将画面转向了伊尔迷，“呐～既然是我买单，那能好奇一下，小可爱到底在你那儿消费了什么吗～？” 然而伊尔迷仿佛又听不见了，先看过对方的手机屏幕，接着再检查自己的，最后朝门口去，像是准备直接离开。 “不能告诉我～？”西索微笑着侧身让他通过，黏腻的眼神一直跟到门外，仿佛一条缠上猎物的蛇。 黑烟被海风吹散，在前方淡成一片浅灰色的雾霾。金摸了摸鼻子，低头看向膝盖上的玻璃瓶。 “洛可可，那也是因为你吧？” 玻璃瓶里只有一颗不会说话的深红色心脏，金默数到三，轻轻地点了瓶子一下。 “是因为你。幻影旅团、揍敌客，还有帕里斯通干的那些事都是因为你，不过……” 眼下这种混乱的情况恐怕是他们事先也没有料到的。 金拍了拍白鹳鸟，“伙计，刚才多谢了。还剩最后一样东西，我得再下去一趟，麻烦先帮忙保管下这个。” 白鹳鸟扭过长长的脖颈，回头看向黑发男人，“嘎——” 将玻璃瓶放入鸟嘴内不起眼的角落，金站了起来。两只灰扑扑的衣袖里灌满风，像是飞翔前张开的翅膀。 伊尔迷回到了几乎化为一片火海的甲板上，站在遇到库洛洛的船尾，耳边响彻着海盗愈发密集的炮火轰炸声，蜘蛛却早已消失，没有留下半点气息。 “幻影旅团去了哪里？” 船舱外的信号似乎比舱内稳定了许多，远在枯枯戮山的糜稽·揍敌客的声音伴随着沙沙的电流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老哥，拜托你看看周围是什么情况！烟雾这么大，就算我舍得让最新款的侦察机靠近，也看不清船上发生了什么啊？！” “说点有用的，否则按任务失败算。” “凭什么——这是霸·凌！我要去告诉祖父和父亲！！” “去吧，顺便支付一下那台电脑的代偿。” “……切，先申明，监控录像只能看到大火烧起来前的情况……” 电话里响起一阵气急败坏的键盘敲击声，几十秒钟后，糜稽好像找到了什么，语调上扬，带着非常易懂的得意。 “攻击开始后，一共……有七匹蜘蛛先后出现过，最后剩下六个人……聚集在船头附近……诶，这是什么……？老哥——背、背后——！” 糜稽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惊叫，而就在他刚说完的瞬间，一阵强风掀起了伊尔迷的长发，同时脚下的帆船也剧烈摇晃了一下。 “居然是揍敌客家的臭小子。” 男人边说话边调整了一下扁帽的角度，影子投在他胡子拉碴的脸上却有种异样的压迫感。审视的目光慢慢移动，掠过对方脚下的船板……伊尔迷挂断了手里的电话。 “又是你。” “很遗憾么，可不又是我？” “金……” “富力士。” “金·富力士……”伊尔迷重复一遍，忽然盯住了金的眼睛，“你是从哪来的？” “不如问我刚才先去过哪里？” “……揍敌客家的飞行船。” “宾果！”金一手叉腰一手将帽檐推高，露出来的眉毛有些意外地扬起来一点，“不抢回去？” “你没带在身上。” “哦——只是因为这个理由？还以为你要承认自己打不过我呢。” 无论如何谈不上友好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压抑了，伊尔迷依旧站着没动，金却一说完就先释放出了念压。 第826章 “倒是比蜘蛛沉得住气，不过嘛……还是一样不适合小姑娘。” 随着话音落下，金身上的念气也迅速张开，像一张网将小半个船首笼罩在了其中。 如果说之前那一下落地时的摇晃恰好混在炮击造成的震荡中，除了在旁边目睹现场的杀手外，并没有引来更多麻烦的围观的话，那现在这波毫无顾忌的念就如同是一个震耳欲聋的报警器，听到警报的蜘蛛很快就围住了不速之客。 “又是你！” 芬克斯吼出了和伊尔迷一模一样的台词，紧接着飞坦也冷哼了一声。 “又是你。” 这是他第二次说相同的话，而金显然也还记得，他做了个掏耳朵的动作，环视面前的蜘蛛。 “就没点别的话了吗？幻影旅团团长，你不说点什么？” 库洛洛站在侠客和信长中间，额前的黑发被火焰带起的热浪撩开，露出了下面的倒十字刺青，“这么巧，今天也是刚好路过？” “哪有那么多刚好。”金扯了扯嘴角，“今天是特地来找你们的。” “是有什么事吗？”库洛洛语气平静自然，就仿佛真的不知道对方的目的，“还有……”他侧了侧头，视线越过金，落在伊尔迷身上，“你们是约好一起来的么？” “你说呢？” 金也偏了下头，让这句话听起来既像是在问库洛洛，又像是在问伊尔迷。后者举起左手，无名指上两枚叠在一起的戒指映着火光闪了一下。 “没有约好。” “嗯，没有约好。”金跟着点头，“只是刚好碰上而已。” “刚好碰上？喂——不是你自己说的，哪有那么多刚好，当老子很好骗么？” 芬克斯说着捏了捏拳头，缠绕在金周围的念气就如同斗牛场上迎风展开的红旗，让他想起了萨黑尔塔急救医院屋顶上那场诸多限制，半点不尽兴的比试。 然而，好战的强化系才掰完一只手的手指，一颗炮弹突然从天而降，呼啸着击中了帆船船首！ 船身猛地下沉，下一秒又被激起的巨大水柱托出水面，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里，海水像雨点一样打在众人头上。 “在那里！是海盗说的武装飞行船！”芬克斯盯着天空一角，立刻就抡了两下胳膊，“混蛋，居然敢在老子头上嚣张！看老子把它打下来——” 信长举起刀鞘按住了他，“这船快沉了，你别乱来。” ‘回天’的威力最大能有多大，芬克斯也说不清，只是威力越大越需要稳固的底盘支撑，否则无法抵消反冲力，会连带着波及后方。而此时此刻接近半毁的帆船显然不是个适合强化系发动念能力的场所，不用信长再多说，芬克斯中断热身运动，狠狠朝空中挥了一拳。 “那你来？不然就等着对方把我们全炸死？” 炸死……是不可能被炸死的，比这危险百倍的修罗场，蜘蛛也不是没经历过，但海盗的攻击变得越来越乱暴，就好像是放弃了寻找洛可可的头而只想炸沉整艘船。 侠客打断了骂骂咧咧的强化系，“船上那些海盗应该还有同伙留在附近接应，去看看能不能抢一艘船，如果没有……” “两位打算怎么离开呢？”库洛洛接着蜘蛛脑的话，边问边看向伊尔迷和金，“不介意的话，顺便带上我们？” “a级赏金首对猎人说这种话，就不怕搭的是直达断头台的顺风车？” 金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伊尔迷却用戴着戒指的手拨了一下长发。 “我可以为你们提供一艘飞艇，不过作为交换，我要先拿到可可的头。” 黑色的眼睛和另一双黑色的眼睛对视，蜘蛛露出了一个微笑。 “可以。” 库洛洛没有质疑杀手擅自更改交易条件的行为，似乎也不在乎被猎人知道幻影旅团和洛可可的死亡有关，蜘蛛手里掌握着她的脑袋。 现场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直到一个慢悠悠的声音从烟幕深处传来—— “所以～团长是准备用小可爱的头来交换离开这里的飞艇票～？” “西索——！” 姗姗来迟的奇术师看着恨不得马上朝自己冲过来，却又碍于杀手和猎人也在而不得不按捺住的芬克斯，’亲切’地笑了笑。 “抱歉，抱歉～刚才场面有点混乱，回头再想找你时就找不到了～不过那个海盗的身体怎么会爆炸呢……啊，团长，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库洛洛表情自然地嗯了一声，“后续可能还有其他变则的攻击，接下来对船上的普通水手也要留意……” “咳。” 金忽然清了清嗓子，库洛洛向他看去，唇边笑容不减，就仿佛是早在等着对方打断自己一样。 “猎人先生有话要说？” “我再不说点什么，幻影旅团好像就打算和揍敌客家的小子联手了？” “意思是，猎人协会也对洛可可的脑袋感兴趣，想要加入竞争？”库洛洛语气温和，眼底却没有笑意，一句话就将金架到了伊尔迷的对立面。 “哼，揍敌客的飞艇就在天上，而小姑娘的头……”金顿了顿，视线依次从每一匹蜘蛛身上划过，“还在船舱里？” “啊嘞～？” 西索一脸惊讶地看向芬克斯，后者当即条件反射性地龇了龇牙，“看老子干嘛？你这家伙，你……” “我不过是想提醒～”奇术师若有所指地往金和伊尔迷的方向瞥了一眼，“刚才船首被击中，海水已经倒灌进船舱了，要是还有东西放在那里面……最好早一点去拿出来呢～哦呀……？” 第827章 只有芬克斯、窝金和信长挪了挪脚跟，其他人却都站着没动。西索瞳孔轻微收缩，转身朝舱门走去。 “喂，西索！你去哪里？” 芬克斯喊了一声，然而直到问题被海风卷走也没有人回答。眼看红发男人的背影就要消失在浓烟中，他重重跺出一步，追了上去。 “阿飞、侠客！你们还不一起来么？！” 骷髅斗篷动了动，飞坦穿过人群跟了上去……然后是侠客……伊尔迷、窝金、信长像一条断断续续的尾巴跟在奇术师身后。 【??作者有话说】 明天更新part3。 感谢在2023-08-21 ~2023-09-07 期间为我投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呦立夏 40瓶；像鸟儿一样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4章 epilogue —and then—part 3 “你不去？”金似笑非笑地看向最后一个仍留在原地的男人。 “等一会儿再去，我还有些话想和你单独说。” “单独？”金弯了弯嘴角，“幻影旅团团长哟，你想背着揍敌客拉拢我？” “我已经和伊尔迷聊过了，现在只是把同样的话再对猎人协会说一次而已……请问，你们确定洛可可已经死了么？” 松开抱着的胳膊，金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你想说的就是这个？不好意思，我不相信什么神秘主义。” “我也不信。”库洛洛偏着头，语气愈发诚恳，“除了那位副会长，所有和洛可可相关的人都在这艘船上，而人一多就会发生一些事……我想，你也一定察觉了吧？” ”察觉什么？你们全是无可救药的混蛋？” 库洛洛微微垂眸，睫毛颤动了一下，“我不否认蜘蛛是强盗，但我们说了这么久的话，猎人协会追捕赏金首的猎人都没有来，并且我刚才提到——再对猎人协会说一次的时候，你没有任何反应。既然你不是代表猎人协会来的……那就是说，你也和这船上的其他人一样，想要洛可可的头，是出于某种私人目的。” “少来这套，什么一样？我可没你们那种不可告人的龌蹉目的。”金双手插腰站着，正面盯住了库洛洛，“顺便不用我说，你应该也预料到了，等萨黑尔塔的政·治丑闻风波过去，卡金国立研究所和那间剧场里发生的惨案也会记在幻影旅团的账上。恭喜你们，悬赏金排名又要升高了。” “是吗？”库洛洛的面庞有一瞬被黑烟遮住，他捋了下头发，重新露出来的脸上又有了微笑，“这可真是个好消息，谢谢你告诉我。” “……啧，一个、两个都这么让人牙痒。” 金小声嘀咕了一句，似乎还不解气地咬着后槽牙。库洛洛像是愣了一下，半秒钟后才对他歉了歉身。 “如果让你感到不愉快，我为我的态度道歉。不过，可以请你再听我说两句吗？” “还想说什么？洛可可其实没死或者你有办法复活她？” 猎人目光深沉，仿佛只要面前的盗贼敢轻易说是就会直接一拳头揍扁他的鼻子，然而库洛洛却如同没有看出对方的警告似的，跟着就点了点头。 “是，不过能复活洛可可的人不是我……是伊尔迷·揍敌客。” 时间已接近正午，阳光穿过云层和浓烟洒在金的黑发上。 “他和你说的？” “嗯。” “用什么方法？” “我没问。”库洛洛解释，“估计是揍敌客家族的机密，就算我问了，伊尔迷也不会回答。” 巴托奇亚共和国的暗杀世家。 历史悠久，实力强大，不仅曾祖辈里有人和尼特罗一起去过暗黑大陆，二十多年前还庇护过一个出身流星街的女人…… 金望了一眼在帆船上空虎视眈眈的武装飞艇，“那就一定不是什么好办法了。” “但却有用。”顺着金的视线，库洛洛也抬起了头，“你觉得那艘飞行船是哪一方派来的？” “不是明摆着么？” “哦？” “那上面的装备虽然东拼西凑，却不是什么黑市货。” “所以呢？” “不是揍敌客、不是蜘蛛。” “也不是猎人协会？” “很遗憾，协会里不全是像我这样的正经人。”金无奈地松开手，对着库洛洛摊了摊，“有个家伙就非常喜欢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一套。” “那位副会长？看来你和他的关系并不太好？” “毕竟我不是没有底线的疯子。” 一块边缘锐利的木板吐着火舌砸在库洛洛脚边，扎进裂开的缝隙里，引燃了最后一片没烧起来的甲板。 “……时间不多了，还是先说回正题吧。” “行啊，说说你想怎么拉拢我。” “洛可可的头不见了。” 金始终游刃有余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变化，他走近库洛洛，一簇刚刚窜起的火苗在他脚底熄灭，“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和猎人协会一样，蜘蛛里似乎也有人喜欢玩惊喜那一套。” “那船舱里……” “如果我没猜错，什么都不会找到。至于根据……”库洛洛举起一只手，碰了碰额头上的刺青，“你没有感觉到么？她从这里又消失了一点，我抓不住……也不那么想去抓了。” “嘎——” 第828章 一阵急促的鸟叫声打断了金的回答，他猛地回头，只见白鹳鸟试图靠近帆船，却被武装飞行船发现而遭到猛攻。 “那是什么？你养的？”库洛洛皱了皱眉，“……那艘船好像在驱赶它。” “巨翼长喙鹳鸟，一种生活在大海孤岛上的珍兽。”金并拢手指按唇吹了个口哨，然而又一枚炮弹从武装飞行船上射出，在白鹳鸟身边炸开，打散了他的声音，“啧，帕里斯通那家伙连这点都料到了么。白鹳鸟可是珍稀保护动物，故意伤害是重罪！” “要帮忙吗？”库洛洛凑了过来，“船上的通讯设备说不定还能用，有扩音器的话就能让它听见了吧？” 金转回头，对几乎是并肩站在自己旁边的黑发男人挑了挑眉，“你说的对，她又离开了一点……或许我该试试别的办法。” 两道人影像脱离了重力限制般在倾斜的帆船上纵跃、移动，片刻就通过甲板—桅杆—墙壁的非正常路径进入了驾驶室。 “电源……开关……麦克风……”库洛洛一边翻着不知从哪里找到的操作说明书，一边摆弄控制台上的设备，“嗯，除了部分舱内广播无法接通，其他的似乎没什么大问题。” “你倒是很配合。”金靠在早没了玻璃的窗框上，看着库洛洛一个人忙碌，“是打算和揍敌客交易不成功的话，就改上我这条船？” “举手之劳而已，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库洛洛将麦克风递给金，后者则接过来随手拍了两下。 ’砰、砰。’ 沉闷的声响透过扩音器回荡在船上，金捂住话筒，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变得锋利起来。 “那就好，因为我的答案是no。” 嘹亮的口哨声破空传上云霄，被炮火包围的白鹳鸟奋力振翅，切换了个方面开始突围朝上飞去。视线锁定在那越飞越高的小白点上，库洛洛离开控制台，走近了窗边。 “那只鸟不是来接你的吗？” “接我？我有这么说过吗？” 扔掉了手里的麦克风，金在一阵刺耳的噪音中慢慢转身。而与此同时，先前离开去船舱搜索的蜘蛛和杀手也出现在了门外。 窝金走在最前，一只手掏着耳朵，另一只像挥开片浮尘般推开变形的门梁，“团长，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知道我们没找到，打算喊话让小丫头的脑袋自己滚出来？” “滚出来？你怎么不说她还会长出脚，自己走回来？”信长跟着进入驾驶室，一开口就火药味十足，让人不难想象一无所获的强化系们很可能已经在船舱里’互相埋怨’过一回了。 “都吵死了。” 飞坦第三个走进来，语气里带着一贯的轻蔑，大半张被面罩遮盖住的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情绪。库洛洛的目光逐一掠过几人，最后停在了变化系后面的侠客身上。 “里面情况怎么样？” 蜘蛛脑似乎恢复了正常，没有再像最开始那样寡言少语，“只搜了1层和负1层，什么都没找到。至于负2层以下……已经被海水淹了。” “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这家伙！” 芬克斯拍拍侠客的肩膀，没好气地瞪了眼身后，而刚跨过门槛的红发男人则好像同样的对话已重复过几十遍似的，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要是那时候你同意把东西交给我保管……” “还装模作样？团长！”强化系似乎没了心情再去顾及什么猎人和杀手，“臭丫头的脑袋肯定是被他藏起来了！” “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越过强化系，奇术师径自走到了库洛洛面前，“没有～所以，我为什么会做这种无聊的事呢？” 房间里仿佛有风波涌动，就连金也忍不住打量起了西索。 虽然在调查洛可可的身世背景时，他就’认识’了这位问题考生，但说起来包括上一次在萨黑尔塔，还未曾有机会仔细观察。 ——西索·莫罗。 这个红发男人看起来神神叨叨，实力却不容忽视。库洛洛说洛可可的头不见了，而从蜘蛛之间的对话不难推测，很可能是被他’处理’掉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和洛可可是什么关系？ 他……在帮她？ “呐～”像是察觉到审视自己的目光，西索微微偏头，狭长的眼眸迎着金的看了回去，“你很强呢～也很有趣～要不要和我打一架～？会更有趣哦～～” 兴奋如同具现化成了可以摸到的触手在空气里张牙舞爪，金熟练地摇了摇头。 “还是不了，被变·态缠上，有一个帕里斯通就够了。” “…………” 奇术师身上蠢蠢欲动的念气肉眼可见地萎了一去，然而室内暗涌的潮流却并没有停止，另一股似乎一直压抑着的气息从门口漫了进来。 所有人都看向了舱门，伊尔迷站在那里，两只眼睛像挖空的黑洞，无视一切注目，只凝望着窗外一小块四方形的天空。 “是那只鸟。”他轻声吐字，语气冷冽得好像沉在海底的冰山，“你来之前把东西留在上面了，对不对？” “啊……？什么鸟，什么人，什么东西？”芬克斯追着杀手看的方向看去，还没找到可疑的目标，先瞥见猎人反手指了指天际的一个角落。 “对。洛可可的心脏就在那上面，现在距离你大概有150米……揍敌客家的小子，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想怎么复活一个死人，很遗憾，都到此为止了。” 第829章 继续顺着金手指的方向细看，芬克斯终于看清了那只鸟——白色的巨鸟收起翅膀，像一支箭，正朝着远离帆船的海面俯冲。 “……再介绍一次，那是巨翼长喙鹳鸟，生活在大海上，以捕捉各种鱼类为食。” 猎人还在继续往下说，芬克斯莫名产生了一种应该阻止他的念头。 “可可的心在哪里？” 这次是杀手在说话，芬克斯下意识地想去看身边的飞坦，视线却无法从那只鸟身上移开。 “在鸟嘴里。” “口哨代表的含义是？” “任务结束，随便它想抓鱼吃就抓鱼吃。” 金似乎终于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他慢慢地回头，眼角余光里伊尔迷·揍敌客、西索·莫罗，无眉的、金发的、藏青色头发、带刀的、高大的蜘蛛，还有他们的团长全都像石头一样沉默。 白鹳鸟刺入了海中。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9-07～ 09-08 期间为我投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叶耶耶耶、像鸟儿一样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5章 period ◎。◎ 三天后。 卡金。 猎人协会酒店，会议室。 工作人员a：“摄像机准备就绪！” 工作人员b：“网络状况良好！” 工作人员c：“直播倒计时，三、二、一，开始！” 奇多尔：“……我谨代表猎人协会向参加本协会成员洛可可葬礼的各位同僚、各位友人表示感谢。感谢各位百忙之中与我们一起，向我们优秀的伙伴做最后的告别……” 猎人协会酒店，临时证物存放室。 工作人员d：“比丝姬桑，结果怎么样？” 比丝姬：“根据我的判断……这块复活石就是southern peace拍卖行丢失的展品！真是太美了！！啊——好想带回去和克酱作伴哦！” 工作人员e：“这是重要证物，您不能带走。” 比丝姬：“哎？我有说什么吗？” 工作人员d：“嗯，您说您想把它带回去……” 比丝姬：“……真的不可以么？” 公共图书馆，网络自习室。 凯特：“雷欧力，下一份工作找到了吗？” 雷欧力：“还没，能有时间用来学习，工资也不低的有点不太好找。” 凯特：“那先休息一下，过来给你看点东西。” 雷欧力：“看什么？嗯？这是葬礼……？凯特，你让我看这个干嘛？” 凯特：“……正好就在离这不远的猎人协会酒店举行，是位今年刚刚通过猎人考试的新人。” 雷欧力：“那她的家人、还有朋友一定很难过……” 凯特：“嗯，猎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职业，最近新人的死亡、失踪率也一直在增加……雷欧力，你还想成为猎人吗？” 雷欧力：“当然！” 凯特：“为什么？” 雷欧力：“为了实现我的承诺！” 施瓦鲁格尼亚。 猎人协会本部，副会长办公室。 可爱美猎人：“帕里斯通大人，您在看什么？” 帕里斯通：“有个新晋猎人在执行协专任务时死了，奇多尔正在主持葬礼，我得盯着看看她有没有说我坏话。” 可爱美猎人：“这怎么能怪帕里斯通呢？明明是她自己能力不行嘛。” 帕里斯通：“嗯，听说对方没有参加最终考试，是考官半途推荐合格的。” 可爱美猎人：“那就更不关帕里斯通大人的事了呀，要怪也改怪推荐她的考官。” 帕里斯通：“啾蒂美，你说的对，不过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向会长提议改革猎人考试……” 猎人协会本部，会长办公室。 金：“尼特罗又不在？” 豆子先生：“会长这次是真的有事！” 金：“这、次、是真、的、有事？” 豆子先生：“金、金桑！” 金：“哈哈，紧张什么，我只是是重复你刚刚的话而已。会长没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豆子先生：“没有，不过会长留了口信给您。” 金：“哦？是批准了我申请的遗迹开发补助么？” 豆子先生：“金桑，会长说了那部分费用还不到您平时收入的十分之一，请您不要占用协会的公共资源。” 金：“切，帕里斯通那家伙还真会讨老头子欢心。” 五天后。 巴托奇亚共和国。 枯枯戮山，糜稽的房间。 奇犽：“胖猪，我要买游戏，借用一下电脑。” 糜稽：“奇、奇犽！你又从地牢里溜出来了？！我要去告诉爸爸！” 奇犽：“少废话，就是老爸放我出来的。呐，上网是点这里吧……哇靠——居然有女孩子的照片！啧，还是女仆装，啧啧，看不清脸，这个角度绝对是偷拍吧？” 糜稽：“什么偷拍！？臭小子，是你点了什么不该点的网站吧！我的电脑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啊——还穿着璐西亚同款——！” 枯枯戮山，席巴私人谈话室。 伊尔迷：“父亲。” 席巴：“伊尔，你回来晚了。” 伊尔迷：“抱歉，路上遇到幻影旅团，耽误了一点时间。” 第830章 席巴：“他们还不是委托目标，不要惹麻烦。” 伊尔迷：“我知道。” 席巴：“领罚前先去看看你的母亲，她对这次的婚礼乌龙很生气。” 伊尔迷：“……是。” 尤比安大陆。 友克鑫市，猎人酒吧。 酒保：“欢迎光临，两位想来点什么？” 美食猎人：“一杯白兰地加冰，然后这袋面包拿去切片烤两分钟，再给我个空盘子。” 音乐猎人：“我要啤酒，还有，他的面包分我一半，也要一个空盘子。” 美食猎人：“喂、喂！虽说我是找到了海鲜酱的继承人，但里面的黑螃蟹每年就只有秋季两个月能出海捕捉。我今年好不容易才买到一瓶，现在只剩一半了，可不能分给你。” 音乐猎人：“真小气……别听他的，两个盘子！” 美食猎人：“你这家伙，我陪你来参加乐器拍卖会，不请客也就算了，竟然还要被蹭吃的……” 流星街，幻影旅团基地。 侠客：“团长，储存影片的主服务器已经找到了，顺着查下来这次的买家似乎和卡金王室有关。” 信长：“律师、牧师、医生、教授、艺术家、投资人……呵，没想到还有王室成员。” 窝金：“管他是什么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流星街的血债只能雪偿。” 侠客：“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暗社会那帮走卒被我们清洗得差不多了，这段时间……” 飞坦：“啧，就让你们抓到人交给我，有什么情报问不出来呢。” 西索：“呐～大家在说什么呢～有人愿意解释一下吗～？” 芬克斯：“这家伙怎么还在？” 信长：“你忘了？这次集体活动他也参加了。” 窝金：“就去解决几个不长眼的海盗，团长用得着下集合令么。” 侠客：“团长只是让有空的人来……嘘，我听说4号是听说玛琪会来才来的。” 芬克斯：“嘘，我也听说玛琪听说了这家伙听说，所以才又不来了。” 西索：“……各位，我听见了～” 库洛洛：“咳。” 侠客：“团长？” 库洛洛：“侠客，卡金王室买的影像是哪一段？” 侠客：“就是猎人协会的人潜入调查萨黑尔塔人体实验那段。” 芬克斯：“哇哦，潜入调查？” 侠客：“根据猎人网站上的情报，好像是第286届猎人考试的合格者。真奇怪，就是今年这届，我也参加了，应该见过才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x天后。 洛可可的心脏漂在海里。 洛可可的头颅融在火里。 洛可可的身体埋在土里。 ■■■■在潮湿的空气里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2020年1月1日到2023年9月11日。 谢谢所有愿意看我写完这个故事的小天使们。虽然一开始只是想为爱发电，写一个就算没有人看也没关系的故事，但从途中起你们的留言也成了为爱发电的一部分动力，真的很感谢这三年多来的每一条留言和营养液灌溉。 接下去会继续写隔壁那篇《猎物驯养与食用指南》，如果也符合你的口味，那么稍后再见。 感谢在2023-09-07 ~09-11 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雨夜猫咪 10瓶；像鸟儿一样飞 1瓶； ?? 番外 ?? 第396章 伊尔迷·揍敌客ver. 伊尔迷伸出双手，看着热水从自动水龙头里流出来，流过自己的手掌，变成红色的液体，流入下水道。 这是他回到枯枯戮山的第3天，也是时别72小时后走出地下牢，恢复自由的第1天。和最近似乎进入反抗期，经常受罚的奇犽不同，作为第五代中最年长的成年男性，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味’过体罚的味道了，上一次似乎还是想利用靡稽做诱饵去执行任务，而从那天以后对方就开始了不愿意出门的生活…… 慢慢洗着手，被水冲过的地方却依旧一片黏腻，特别是左手无名指的指根，那里有一枚被血渍包裹的戒指，干掉的污秽堆积在戒指和手指中间，搓掉一层下面还有一层。 他下意识地想要把戒指摘下来，可右手拇指和食指刚捏住那圈金属圆环转动了一下，一阵强烈的刺痛就从大脑深处传来，仿佛有根钉子扎进了里面一样。 停下继续洗手的动作，伊尔迷将湿漉漉的掌心贴到了洗手池前的镜子上。戒指表面没有任何装饰，造型只是最简单的素圈款式，然而在触碰到的刹那，在感觉到疼痛前，他就意识到这并不是为了那场假、婚、礼、随、随、便、便、准、备、的、道、具。 戒指内注入有来自伊尔迷·揍敌客，他自己的念。 淡红色的水滴顺着镜面滑落，好像除了镜里镜外的世界，在夹缝中又分割出了一个既不属于虚影，也不属于现实的世界……伊尔迷平静地移开了视线。 “梧桐。” “是的，大少爷。”同样冷静的声音在伊尔迷背后响起，揍敌客家最有能的执事之一手臂上挂着毛巾从盥洗室外走了进来。他的目光似乎有一瞬掠过镜子，但无论是从语调，还是举止上都听不出、看不出任何特别的反应，“您有什么吩咐？” “这段时间家里有什么变化吗？” 第831章 “您是指，您不在的这一个多星期？”得到无言的回答后，梧桐思考了一下，“奇犽少爷借靡稽少爷的电脑网购了许多电子游戏，为此这几天没有按时进行训练。” “是么……小奇都买了些什么游戏？” “包裹的发货地是友克鑫，应该是预定在3月的游戏见本市上发售的最新游戏。因为那场见本市取消了，所以奇犽少爷只能网购。” “我知道了”伊尔迷向后伸出手，接住了梧桐递过来的毛巾，“等一下让小奇来训练室见我。” 奇犽双手插在裤兜里，直到被伊尔迷扫了一眼才不情不愿地抽出来，撇了撇嘴。 “老哥，梧桐说你找我。干嘛？我这几天可没出过门。” “听说你买了很多游戏？” “我用自己的零花钱买的。” “那训练呢？” “日、日常那些我早都会了。” “小奇。” 伊尔迷的语气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或者说他的声音一贯都是没有起伏的直线，但奇犽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垂在身边的手一点点握成了拳头。 “靡稽也没有训练，老哥你怎么不管他？” “他成年了。” “去年他可没有。” “小奇，你不满我对你的管束？” “不是这个问题！”奇犽攥紧了拳头，“靡稽、柯特，为什么你不管他们，为什么总是盯着我？我……” “因为靡稽和柯特的天赋都不如你，你自己也很清楚这点，不是吗？”伊尔迷打断了奇犽，“不过天赋再高，就好比是种在后山的那些树，需要经常修剪才能从一棵小树苗长成苍天大树。小奇，不要忘了你姓揍敌客，你永远属于这个家族。” 听到’永远’两个字，奇犽就像被踩了一脚。他盯着伊尔迷，瞳孔猛地收缩，过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了口气。 “你说的不算，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小奇。”伊尔迷叹了一口气，“你小时候很听我话的。” “…………” “算了，坏习惯纠正就好。这没有什么，只是一点小事……”伊尔迷仿佛自言自语般小声喃喃，抬起一只手走近了奇犽，“我是你的大哥，有教导你的义务……和权力……” 他举起的正、好、是左手，奇犽一眼就看见了那枚戒指。他偏了偏头躲开，“要训练就训练，别把我当小孩子！还有，你手上那东西要戴到什么时候？跟、跟柯特似的……” 伊尔迷的手悬停在奇犽头顶上方，“柯特？” “婚礼都取消了还戴着戒指……哼，像个女人一样。” “你知道那场婚礼？” “切，我回来的时候整个枯枯戮山都在忙这件事，我才没有特意去打听呢。” “那你觉得她怎么样？” “她？” “我的未婚妻。”伊尔迷不知什么时候收回了手，他低头注视着奇犽，像是在期待一个答案，“你喜欢她吗？” “喜……喂！老哥，你在说什么啊！”奇犽涨红了脸，顿了顿才露出不屑的表情，“我又不认识她，连见都没见过，谁会莫名其妙喜欢一个老女人。” “……你知道她的年龄。” “嗯？”奇犽脸上的红色消退了一点，”我……是从老妈那里听来的。” “母亲还说过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老妈在准备那个女人的婚纱，提到她……好像以前来过我们家？老哥，是你带她来的？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诶，明白什么？” 最初的恼羞成怒过去，此时此刻奇犽的脸色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伊尔迷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指了指墙边的武器架。 “去选一件，能连续躲避我三招就可以结束训练。” “小奇被叫去了训练室？！” 面对有些激动的基裘，梧桐又重复了一遍报告内容。 “是的，伊尔迷大少爷和奇犽少爷半小时前去了第三训练室。” “这怎么可以！为什么不先来通知我？伊尔迷刚从地下牢出来，要是故意针对小奇怎么办？不行，我要过去看看！小奇才刚回来，这段时间很关键……” “谁都不许去。” “！！……”一道谷状波纹从基裘的电子眼罩上闪过，下一秒装潢华丽的室内响起了与风格不符的尖叫声，“亲爱的——！” 梧桐不动声色地退出房间，和席巴擦肩而过的时候默默鞠了个躬。高大的银发男人面无表情地站着，直到基裘提着裙摆奔近才开口。 “伊尔那边你不用管。” “为什么？！万一小奇又想离家出走了怎么办！” “所以，这就是你最近放任他玩游戏的原因？” “只是几天而已！” “交给伊尔去处理。” “亲爱的！” 基裘眼罩上的电波颜色变成了红色，拿着折扇的手却微微发白，似乎正忍耐着巨大的不满。席巴示意她先坐下，自己跟着坐在了茶几对面。 “你对伊尔取消婚礼这件事怎么看？” “怎么看？那个女人！”基裘打开扇子烦躁地扇了扇，“亲爱的！你说，你告诉我！伊尔迷他有什么不好，那个女人居然敢拒绝！” 婚礼中止和花嫁死亡的消息早在伊尔迷回来前就先通过梧桐的定期联络传回了枯枯戮山，还有靡稽几乎同时从监控室里冲出来，幸灾乐祸又像活见了鬼似的汇报——’大哥疯了，他和幻影旅团一起杀光了附近的海盗，现在开始无差别互相攻击了！’ 第832章 “伊尔……”席巴难得斟酌了一下才回答，“他太自负了，以为自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却在最后一步搞砸了。” “可他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对你的惩戒也没有意见……”基裘似乎想到了什么，’啪’地一声合上了折扇，“……亲爱的，他会不会受到刺激，出了什么问题？” 正常情况下基裘并不认为伊尔迷会受一个女人影响，虽然他的独占欲和控制欲在奇犽出生以后有越来越危险的趋势，但身为一名揍敌客，在家人和自我这方面他向来平衡得很好，更何况那个女人怎么能和她的奇犽相提并论！ 然而，当亲自确认过重播录像，看到伊尔迷不惜暴露揍敌客的身份也要将敌人干掉，哪怕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扭曲的念压时，基裘动摇了。 “问题？” “目前为止，他一次也没有提起过那个女人。” “这不正说明那个人不重要么。” “真的是这样吗？”基裘用扇柄抵住了自己的嘴唇，“他去卡金前对婚礼的每一个细节都做出了指示，可回来后却连一句话都没有问过……亲爱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要乱猜。” “那你对我说实话。” 基裘并不插手揍敌客的家族决定，平时绝不会像这样追问。席巴看着她，仿佛在审视、权衡些什么。 “能调出第三者的记录吗？” 第三者的记录——security camera footage，基裘的念能力，可通过电子义眼对特定范围进行监视并于一定期间内保存影像资料。 “第三者的记录？”基裘似乎皱了皱眉，眼罩屏幕上浮现出一道曲线，“能是能……但亲爱的，这个和伊尔迷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想知道他有没有问题吗？” “……那时间，地点呢？” “去年9月至12月，归伊尔使用的那间训练室。” “训练室……三个月的资料分量不少，最好设定更具体的条件进行筛选……” “剔除我执行任务不在的时间，且画面中至少要有两人以上同时存在。” “伊尔迷！”基裘尖叫着看向和不久前的席巴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打断自己、又刚硬地提出要求的长子，一只手按住了激动的心脏。 完美的绝！ 假如是小奇这样突然站在自己身后…… “母亲。”伊尔迷就像是能看见基裘在想什么似的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您再纵容小奇一直这么玩游戏，可能永远都等不到他不被您发现，出现在您背后的那一天。” “我只是同意他先放松几天而已……是不是？亲爱的。” 基裘举起扇子，指了一下对伊尔迷的到来似乎并不感到惊讶的席巴，然而接答的依旧是黑发杀手。 “是这样的话就好。我刚才检查小奇的训练成果，他竟然一次也没能避开我的攻击……从明天起我会为他制定新的课程计划，到时候还希望母亲能够配合。” “伊尔迷，你这样子真是……” 太像自己！ 太讨厌了！！ 握着折扇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直到扇骨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基裘才反应过来席巴并没有反对伊尔迷的提议，无论是对小奇的教育计划，还是要一起看’第三者监视’的打算。 “亲爱的。”基裘放下扇子，“所以，需要的资料为去年9月到12月，伊尔迷的训练室，至少有包括他在内，两人以上同时存在的画面……对吗？” “嗯，投影出来，用两倍速快进播放。” 席巴平静地命令，而在他说完几秒钟后，一束红光从基裘的眼罩中射出，照亮了伊尔迷身后的墙壁。 ——女孩子柔顺的黑发扎成一条长长的马尾辫垂在脑后，随着笨手笨脚的闪避动作而上下跳跃。一双同样黑色的眼睛则专注地盯着…… 站在她面前的自己？ 伊尔迷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轻易就看清了在那片望过来的目光中不仅包含有对招式的警惕，还蕴藏着一股很难形容的热意，仿佛是幼兽崇拜地仰望着比它强大的成年守护者。而当画面继续播放到她穿着露出大片皮肤的裙子和靡稽的机器人战斗时，他忽然就产生了一种想要脱下外套去罩住对方的冲动。 可那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脑海中找不到任何与之有关的记忆，干净得就好像被人按下过删除键……伊尔迷微微偏着头，半张脸在变换交织的光影下时明时暗。 “……伊尔，你看完了吗？” 墙上的影子攸地消失，伊尔迷回头，对上了席巴的视线。 “是的，父亲。我、看、到、了。” 目送伊尔迷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基裘忍不住又提起裙裾开始在室内来回踱步。 ““亲爱的，你真的确定伊尔没问题吗？我还是觉得不太对劲，他的样子很奇怪，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和那个女人有关？” 席巴仍坐在沙发上，示意基裘停下后才开口，“是和那个女人有关，不过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 “她有可能来自那个地方。” 基裘的脸色变了，前一秒只是强行按下的急躁仿佛梆上了块巨石，瞬间沉寂，淀作了冰湖里一股暗涌的寒流。 “那个地方……”她压轻了声音，“……拿尼加……” 在刚发现’什么东西’的存在时，席巴和基裘或怀疑自己的第四个孩子可能患有多重人格障碍，或猜测那是某种特质系念能力的提前觉醒，却都没有将它和那个地方联系在一起。 第833章 直到伊尔迷提出将拿尼加交给他，随着越来越多、越来越骇人的实验结果浮出水面，席巴第一个意识到危险，果断放弃了利用’什么东西’的想法，直接选择将拿尼加与奇犽隔离。 但那个女人……也和那个地方有关？ 有什么碎片从基裘脑袋里一闪而过，她想要抓住却像是握到了一把细沙，很快就从指缝间漏了出去，“伊尔迷好像问过我……怀拿尼加的时候有没有做过什么奇怪的梦……” “梦？” “近缘者同士……特殊的连系……共鸣……”基裘垂下双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亲爱的，我不记得……” 再次注视着镜子里似虚似实的影子，伊尔迷将落在额前的一缕碎发拨回了耳后。 虽然他没有任何被人控制的记忆，但他了解自己，就像拆解、拼装过一台机器无数次那样对自己的性格、习惯、思维方式都了若指掌。他不可能随便带个没有用的女人回枯枯戮山，不可能漫无目的的单独训练对方，不可能为了一场伪装婚礼而一直戴着注有特殊念力的戒指，更不可能忘记这样一个让自己打破许多’不可能’的人！ 还有奇犽不正常的反应以及父亲跟母亲对话里的蛛丝马迹，如果针对这些疑问有一个共通的合理解释…… 大脑是人体最复杂，也最神秘的部分。 虽然有时候会因为一丁点的外伤或疾病而遗忘某些事，但在健康情况下，要做到像真实没发生过那样，不引起任何违和感的清除一段记忆绝不可能。 变化应该发生在几天前，3…5……8天前那个女人死在了海上。伊尔迷左手慢慢转动戒指，举起的右手上一枚细长的钉子悄然出现在食指与中指之间。 八天而已，还来得及。 想起来。 有关她的一切。 想起来。 被动了手脚的记忆—— 室内没有开灯，散发着幽光的水槽内隐约可以看到一团阴影。 “伊尔，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父亲，她是我的可可……难道连您也不记得了吗？” “不，我还记得一点，也做了保险工作，但是……” 席巴并没有说完，在他语气刚发生转折时，伊尔迷突然按住了自己的头。 “您不同意我使用’什么东西’，所以我只能挖开坟墓，将她剩下的身体带回来……”他似乎有些头痛，手指埋进发丝间，轻轻摁着某一处，“不过好在所有的准备工作都结束了，我重新创造了她……可可很快就会长出手和脚，完整的、完全的属于我，成为我最忠实的伴侣。” “创造？”席巴没有错过伊尔迷刻意强调的字眼，“那之前的计划呢？” “当然还在执行中。”伊尔迷放下手，转而摸了摸眼前巨大的水槽表面。隔着玻璃，漆黑的长发仿佛藻类在海里漂浮，“我已经做过dna对比了，她身上还流着和以前一样的血，就算克隆体无法恢复被蜘蛛夺走的念能力，也不妨碍提供培养下一代的优秀生物基因。” “那么，你是打算做一个容器，用来……” “是比容器更好的东西。”伊尔迷摇了摇头，同时门外也传来了吭吭哧哧的喘气声，“我让靡稽制作了一颗电脑……可可会爱上在枯枯戮山的新生活，永远都不会……嗯，连想都不会再想一下要离开。” “老哥——我按你的要求做出来了！” 房门被从外推开，靡稽怀抱着一只盒子，兴奋地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说】 to be continued，《猎物驯养与食用指南》第二只猎物 →可可·揍敌客≠洛可可 →可可x揍敌客family 第397章 幻影旅团ver. part1.蜘蛛 飞坦猛地睁开眼睛，条件反射性地看向自己身侧右边的位置。 月光落在床单上像洒了一层白霜，一眼就能确定那里和他入睡前一样是空的，并不曾有人——也不可能有人在不被他察觉的情况下悄悄来过。 而这意味着他刚才见到的只是一个梦，竟然梦到有人躺在身边，还近得一伸手就可以抓住…… “阿飞？”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仿佛无形的锥子一举击碎了似假还真的梦境，飞坦从床上坐了起来。 “阿飞，你睡了吗？” “你觉得呢？” “当然是觉得你还没睡啦——” 没有锁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侠客笑眯眯地探进了半个脑袋。可等他继续看清没在阴影中的同伴的表情—眉头微蹙，狭长的眼睛像审视入侵者般眯着—刚迈出的左脚不由得就顿了顿。 “嗯……？我猜错了？不是吧，阿飞，你个夜猫子居然这么早就睡了？” “说事。” “咳，有点东西想让你看看……你可能会感兴趣。” “呵。”飞坦弯起了一点唇角，然而盯着蜘蛛脑的眼神却显示出他的心情依旧不怎么好，“什么东西？” “是我在调查卡金的暗网时发现的……”侠客说着踱进房间，扬了扬另一只手，示意飞坦看他手上的笔记本电脑。 “找到线索就去交给团长，你认为我会对那帮低等畜生的无聊把戏感兴趣？” “不是那些……总之，你先看完再说。” 昏暗的室内亮起一片蓝光，映在飞坦脸上照出一双暗金色的眼睛，而屏幕里一只被铁丝束住的胳膊正在流血。 第834章 飞坦扫了一眼，想起来这是猎人协会的卧底潜入萨黑尔塔调查人体实验时留下的录像。片长大约5分钟，没有任何全景镜头，只有一个手臂部分的特写。他也看过，却对里面姑息的手段嗤之以鼻。如果是他，他会先挑神经最多的手指下手，从指尖开始一点点剥掉猎物的伪装…… 然而短暂的5分钟过去，原本应该结束的画面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镜头里多出了一只手，按着被尖刀挑开的血管慢慢陷进去，就像是在感受鲜血的温度一样。 变化系眯着眼睛，直到电脑上只剩下一片黑白色的雪花才偏了偏头，“……那只手是我的。” 细细的声音撞在斑驳的墙壁上发出冰裂一般的回响，侠客点了点血肉模糊的屏幕，“嗯，看来我没有弄错。虽然只拍到一只手，但这个人真的是你，至于拍摄、剪辑这部片子的人……好像是我。” “好像？” “拍摄手法、剪辑方式、上传网络后故意留一个后门，监视下载者ip都是我的习惯。”侠客收回手，指尖缓缓在键盘上游走，“可我对此一点印象也没有，要不是搜索暗网时觉得里面有个隐藏文件的格式很眼熟……” 蜘蛛脑没有继续说下去，飞坦却已经领悟了他的意思，接着未尽的话尾冷哼了一声。 “所以，你的推测是什么？这个动画是伪造的，连你都没看出来，还是有人动了我们的记忆？” “唉……”侠客轻轻叹了口气，“后者吧。既然我们两个都确定，那除此以外我也想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释了。” “是念能力？” “有可能。” “你打算怎么证明？” “派克诺坦不在，我们先去这段录像拍摄的地方看看，如果当时真的在场，现场一定会有蛛丝马迹留下。” “然后呢？” “然后？”侠客转过头，不出意料地对上飞坦的视线，挑了挑眉，“你不想知道自己切开的手臂是谁的？不好奇记忆被篡改的原因，就这么放过敢对蜘蛛动手脚的家伙？” “你的意思是——”飞坦重新看向电脑屏幕，哪怕是静止画面也不难看出那条纤细的手臂因为疼痛而一直在颤抖，“——谜底就在她身上，只要找到她……” 第三人称女性指代词在变化系自己都没意识到情况下脱口而出，顺着他的目光操作系也再次看回显示屏，不知为什么并没有质疑那条’纤细的胳膊’同样有可能来自男性。 “团长，我跟飞坦要出去一趟。” 手指头上转着串车钥匙，侠客一边叮呤铛啷地下楼一边忍不住打量库洛洛。后者和平时一样坐在餐桌旁的老位置上看书，似乎正读到什么有意思的地方，听见他的话却低着头连抬都没抬。 “好，知道了。” “什么书这么有趣？”蜘蛛脑不由得好奇起来，一把攥住钥匙跟着脚下就拐了个弯，“团长，你看完了也借我看看。” 旅团里会看书的人并不少。 除了无论去哪儿随身都会带着本书的库洛洛外，飞坦的地下室里同样堆有不止一本需要打马赛克的画册。而玛琪和派克诺坦则分别订阅了月刊毛线球编织，以及猫咪的心情。 至于几个强化系，信长是音乐情报纸的忠实读者，甚至芬克斯也有自己喜欢的’读物’——某种意义上或许更需要马赛克的杂志。 “是本游记。”库洛洛终于抬起头，看着侠客笑了笑，“读起来确实很有趣……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去那里看一看呢。” “……新世界纪行？”侠客念出封面上的文字，语气不由得顿了顿。他知道库洛洛也会看一些神秘科学主义类的书，但还不至于随便说出什么‘想去新、世、界、看看’的话，“团长，那是什么地方？” “听说过除六大陆以外的第七块……消失的大陆吗？” “消失的……”侠客慢慢收敛了笑容，视线再次落回到书封上，“暗黑大陆？” 为了调查那段问题录像，他将各地的暗网挖了个底朝天。在翻遍充斥着血腥与暴力的影片后得出一个结论，萨黑尔塔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有目的的进行人体实验，而这个目的似乎就和那个被称为暗黑大陆的地方有关。 库洛洛轻轻嗯了一声，“根据你从猎人网站上收集到情报，在环绕六大陆的海洋……湖泊外，还有一片广阔未知的土地。从古至今人类国家发起过数次远征却无一成功，甚至有关资料全被列为最高机密，没人知道探险队在那里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失败。” “以我的猎人执照权限只能看到那么多，但不等于猎人协会掌握的也只有这些。” “确实有这种可能。” “协会里还有一星、二星、三星猎人，用他们的说不定可以看到更多的详情……” 侠客沉吟着没有说完，不知什么时候飞坦却出现在了门边，“那就去找一个你说的猎人，借、用、一下他的执照。” “借用？”蜘蛛脑回头看向此时本该和他一起出门的同伴——自从知道自己的记忆被人动过手脚，就变得更加阴晴不定，像颗随时会爆的炸·弹，“从几星猎人手上？” “三星，怎么样呢？” “这个办法不行。”库洛洛先摇了摇头，“还记得我们在多雷港遇到的那位会长吗？” 飞坦金色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团长认为三星猎人都有那样的实力？” 第835章 “就算没有，我们（蜘蛛）现在也没必要主动和猎人协会为敌。” “有没有必要都是敌人。” “但敌人的敌人和敌人的敌人，可以暂时合作。” “哦？”飞坦看着库洛洛，两只手插在口袋里，缓缓摸过藏在身上的匕首。 “利用流星街走私军火的格拉姆家族叛变十老头后虽然遭到了报复，但最后一批货却下落不明，其中牵扯的利益庞大。猎人协会在调查这件事，势必会和同样急着找回东西的黑邦发生冲突。” “所以呢？” “飞坦，团长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利用猎人协会和十老头的矛盾，收集旅团想要的情报。”察觉气氛中‘不友好’的分子含量似乎有临界的趋势，操作系试图帮忙解释。 “别把我当那些蠢货。”变化系却不领情，“合作、分享情报，你还要告诉猎人协会，他们的人曾经落在蜘蛛手里，我们还送了她一程吗？” “他们的人……？职业猎人，她……？” 库洛洛摩挲着书页边缘的手指停了下来，侠客不由得挠了挠脸颊主动坦白。 “团长，我和飞坦想去萨黑尔塔，我们好像在那里着了黑邦的道。” 拿出手机，侠客将那一段问题录像播放给库洛洛看。当镜头在最后一幕——跳动的血管和几乎插进血管的手指上定格，库洛洛抬起了头。 “动手的是飞坦？” “嗯，阿飞确认过，是他。” 虽然听见了侠客的回答，不过库洛洛还是看向飞坦，等他也点了头才将目光重新投回手机屏幕。 “侠客，你刚才说的是你们，所以……” “这段录像是从暗网的隐藏文档里找到的，加密方式是我的习惯，不然也不会这么快找到，甚至……我觉得我当时很可能在场，录像就是我拍的，拍完后直接加工上传了网络。” 作为旅团内的情报处理担当，没有人怀疑侠客会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出错。库洛洛沉吟了一下，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 “我和你们一起去萨黑尔塔。” “哎？团长也要去？” 和感到惊讶的操作系不同，变化系像是想到了什么，“团长，你是不是……” “是。”不等飞坦说完，库洛洛看着他先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侠客眨眨眼睛，跟着反应了过来，“团长！你的记忆也出了问题？！哪里对不上，还记得多少？” ‘各位旅客，欢迎搭乘前往萨黑尔塔合众国的404次航班。飞行船已进入预定航线，从现在开始，您可以在客室或船舱内自由活动……’ vip专用独立客舱内响起通用语广播案内，飞坦坐在窗边，一只膝盖屈起，手肘横支在上面敲了敲窗台。 “团长，现在你能解释一下，所谓许愿能力是怎么回事了吗？” “啊，我也很好奇！”侠客坐在飞坦对面，听到同伴的问题立刻表示同意。那天晚上，他、飞坦，还有库洛洛将各自脑海中残存的记忆碎片进行了拼凑组合，虽然不出意料的没有关于那段录像的具体信息，可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收获—— 库洛洛提到《盗贼的秘技》中有一个他不记得什么时候、从哪里得到的许愿能力。 “不记得来源的能力，不记得经过的录像，过于巧合的两件事之间必然存在某种联系……团长，你说的许愿能力，是真的许愿，然后实现愿望吗？” 特质系库洛洛·鲁西鲁的念能力，在达成发动条件后可以偷走他人的念能力。而当原拥有者死亡，除极罕见的死后念外，偷来的能力也会随之消失。但现在能力还在，也就是说原拥有者有非常大的概率仍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没试过，或者说，在想、起、来、前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个能力的存在。” “那团长现在想起来了……能使用吗？” 蜘蛛脑问得有些奇怪，飞坦瞥了他一眼，“使用？侠客，你想许愿拜托团长帮你恢复记忆直接找人？” 侠客感觉同伴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在看实验用小白鼠一样，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将视线投向库洛洛点了点头。 “能不能成功另说，反正抵达萨黑尔塔前也没其他事可做，我们就来试一下好了。” 一团淡金色的光芒从翻开的《盗贼的秘技》中扩散开，逐渐将库洛洛和侠客笼罩。以防万一，飞坦站在客舱门边，和他们保持着一定距离，金光只蔓延到他身前就停下了。 侠客伸手虚撩了撩围绕着自己的光线，“团长，这样就行了？” 真的会这么轻松简单？ 不是说实现愿望还需要付出代价吗……？ 他思索着刚要把想到的疑惑组织成语言问出来，库洛洛突然伸手向自己抓了过来。 “等一下，侠客！” “马鹿野郎！” 飞坦瞬间进入了临战状态，紧盯着摇曳的光芒，眼底仿佛也有一簇火苗在燃烧。侠客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夹住了指间出现的天线，然而下一秒，他惊讶地发现天线连同自己的手指正在一起慢慢消失！ “团长？！” “……许愿的代价是……” “侠客——你先在那边等着……！” 库洛洛的，飞坦的声音如同地下铁里不安定的电波信号，在一阵杂音过后彻底归于了死寂。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