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蔷薇训狗指南(NPH 校园)》 楔子 周若涤站在学校天台边缘,半只脚悬在护栏外。风掀起她的裙摆,也吹得她的校服被染上一层暖金色。夕阳落下的角度恰好,好像给这场烂透了的青春盖了层温柔滤镜。 手机在掌心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看清了锁屏上那张照片——数学竞赛颁奖台上,沉斯珩站在她身后,修长的手指搭在她肩上,镜片后的眼睛含着笑。那是她偷偷设置的壁纸,如今却成了最讽刺的罪证。 叮—— 又一条消息弹出来,来自陌生号码:【婊子,对着沉老师张开腿的感觉爽不爽?】 她没理会,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划,将星标联系人上那三人的号码全部拉黑。可当视线扫过置顶【S.S.H】时,指尖还是不受控制地颤了颤,没舍得点黑名单。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眼眶却不受控制地发酸。 校园论坛的投票界面刺眼地亮着:【沉斯珩该不该辞职】支持率已经破九成。置顶帖里,她的学生证照片被P成黑白遗照,标题用血红字体写着:《深扒高三A班“学霸婊”的爬床实录》。 评论区早已沦为狂欢的猎场。 大部分都是骂她勾引老师,出现了很多她和沉斯珩的合照,她在沉斯珩办公室的录音,以及她写给沉斯珩的情书,虽然很多都是恶意P图。 @真相挖掘机: 实锤!上周五放学后,周若涤在数学组办公室待了整整两小时![视频截图.jpg] 回复: “视频里沉老师说的039;把腿分开039;是什么意思?[狗头]” 回复楼上: “还能是什么意思?当然是039;把腿分开检查作业039;啊[滑稽]” @吃瓜一线: 笑死,真有人信她是靠竞赛成绩进A班?知道钻石班门槛多高吗?里面都是顶尖财阀继承人。周若涤她家是菜市场杀鱼的[呕吐] 回复:她拿过国际奥数金牌! @吃瓜一线回复:金牌?怕是金逼吧?沉老师亲自辅导的“特别课程”[阴笑](附图:她凌晨从教师公寓出来的监控截图) @梁慕白 “@所有人 转发过500的造谣帖,梁氏法务部已固定证据[律师函扫描件.pdf]” 回复: “小白你醒醒!这女人不仅勾搭沉老师,还同时吊着你们兄弟俩!” @梁慕白回复:放你妈的屁!她连正眼都没给过我们! 屏幕的光映在周若涤的脸上,这些文字像无数把钝刀,正在一点点剐着她的血肉。最可笑的是,那些伪造的情书里,确实混着她写过的只言片语——藏在《数学分析讲义》扉页的铅笔字,以为永远不会被人发现的心事。 …… “周若涤。” 天台的门猛地被推开,沉卿辰站在逆光里,胸口剧烈起伏,向来一丝不苟的领带歪斜着,像是匆忙间随手扯松的。 “如果你是来质问我为什么要拉黑你——”她低下头,声音依旧柔软,却透着疏离,“毕业后,就别联系了吧。” 沉卿辰没回话。 他从未这么狼狈过,眼睛布满血丝,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像是已经很久没有合眼。一滴汗从太阳穴滑落,没入歪斜的领口。校服裤脚沾着泥泞,像是跑过很远的路。 他死死攥着一迭文件,指节泛白,纸张边缘因用力过猛而弯曲。 哈佛录取通知书在她眼前展开,纸上她的名字工整得刺眼,落款日期是三天前——正是论坛开始疯传那些照片的日子。 “跟我去美国。” 他终于开口,嗓音低哑,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 “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宿舍、奖学金、导师……”他的语速越来越快,像是怕她打断,“或者我们买公寓,离图书馆近一点,你不是最喜欢——” “沉卿辰。” 她轻声打断,指尖抚过通知书上的名字,突然将它对折。 纸张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松手,那纸就这样落在了脚边。 “你知道的。” 她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场注定的告别,“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 话未说完,她的下巴突然被狠狠钳住。 沉卿辰的拇指碾过她的唇,他眼底翻涌的情绪让她想起暴风雨前的海面,看似平静下藏着能将人撕碎的暗流。 “不是一个世界?” 他冷笑,声音低得发狠,喉结滚动时,颈侧绷紧的青筋如同濒临断裂的弦。 “那谁和你是?沉斯珩?” 她的睫毛微颤。 沉卿辰语调压得更低了些,却每一个字都像压着火,“你以为他爱你?” 他的语气带着某种近乎怜悯的残忍,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划—— “他上个月就递了辞呈,准备回去做沉家的继承人——沉家和桑家的联姻,从他们出生起就写进了家族信托。” 他忽然俯身,呼吸拂过她的耳廓: “沉斯珩从头到尾都是和你玩玩而已,全世界只有你像条发情的母狗往他怀里钻。” 周若涤浑身发抖,却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那张照片:沉斯珩西装笔挺地站在桑氏庄园的鎏金大厅,身旁的桑心珏一袭珍珠白礼服,两人面前摊开的烫金婚书上,墨迹未干。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那天晚上他给她发的“在批改作业”的信息还躺在手机里。 她抬起眼,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那你呢?” 周若涤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精准地扎进他的心脏。 “你不是也在玩我吗?” 沉卿辰眸色一沉。 她一字一句,眼底泛红:“是你让教导主任把我提到A班的吧?让我误以为是竞赛成绩第一才被提上来,其实不过是进了你的牢笼而已。” 沉卿辰沉默了两秒,像是在用尽全身力气压住体内那头即将挣脱锁链的野兽。指节泛白,颈侧青筋一寸寸绷起,喉结滚动得像是要把什么恶意生吞下去。 他那双一向漫不经心、总带点玩世不恭的眼睛,此刻冷得像一片死海,毫无波澜。 他没有反驳。 但周若涤知道,这是他暴怒的信号。 沉卿辰突然松开她的手腕,从校服内袋抽出一张烫金请帖甩在她面前。纸张划过空气发出利刃般的声响,最终停在她颤抖的指尖前—— 沉斯珩 amp; 桑心珏 婚宴谨订于明年3月12日 “巧不巧?婚礼就在你生日那天。”他低笑,笑声像是来自地狱。 “他从小就是按继承人标准培养的,来明德当老师,不过一时兴起的角色扮演。” “周若涤。” 他顿了顿,眼神深处浮起一点几乎怜悯的冷笑,你连玩物都算不上,充其量是——” “他养在角落的一株野蔷薇。” 她的手指触到请帖边缘,冰冷的纸面像把刀,透过皮肤切入心脏。那一瞬,她仿佛听见了自己心脏崩裂的声音。 那个会在深夜批改她作业时,用红笔在角落画小蔷薇的男人。 会在情动时在她耳边低声说:“我的小女孩。” 他的未婚妻,是那个站在讲台上,一句“周若涤是我学生会的人”就挡住全校风言风语的学姐。是那个悄悄塞给她竞赛资料,在扉页写下“你值得更好”的温柔前辈。 原来都是一场骗局。 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她死死咬住下唇。 多可笑啊,她竟然真的以为,像她这样的人。菜市场鱼摊的女儿,穿着洗到发白的校服,连一支像样的钢笔都买不起的人。也能被捧在手心里,像被选择、被偏爱的那一个。 沉卿辰的声音像毒蛇般钻入耳膜:“现在明白了?你不过是他们床笫之间的消遣。” 她突然笑起来,笑声嘶哑破碎,眼泪却一滴都没掉。 “疼吗?”他冷笑,“可这不及你甩开我的万分之一。” “沉卿辰。”她眼眶通红,却倔强地仰着头,“你真是恶心透了。” 砰—— 天台的门被猛地踹开,梁幕白喘着粗气冲进来。 “小蔷薇!” 他一把拽过她,将她护在身后,眼神凶狠地瞪向沉卿辰: “你他妈离她远点!” 沉卿辰慢悠悠地抬眼看他,像是看一个不配出现在场上的笑话。 下一秒,他笑了。 那不是笑,是某种冷酷情绪撕裂开的一瞬。像刀子剜过人心,划得她心脏一阵发麻。 “你说得对,确实恶心。可你呢?你敢说,你从来没对我动过心?” 梁慕白暴怒,一把揪住沉卿辰的衣领将他拽近,咬牙低吼: “你他妈撬我墙角?非得逼死她才甘心?” 沉卿辰被拽得踉跄一步,却只抬手拨了拨皱起的领口,眼底冷光微动。 “滚。” 嘴型一字一顿,唇齿间轻轻吐出两个字—— “傻逼。” “这是我们三个人的事,关你屁事。” 空气凝固,沉默像一把掐住喉咙的手。 她缓缓抬起头,眼底像结了一层细密冰霜,连一丝情绪都不剩。 “你用的词都太沉重了。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关系。” “一直以来,我只喜欢沉老师。” 她垂下眼帘,声音缓慢又决绝,“不过现在,我也决定放下他了。” 风卷起她散落的发丝,露出她的脖颈,那里有一颗细小的痔,沉斯珩曾在那里落下一个吻,说这是他的专属印记。如今只剩下一片苍白。 “你们沉家两兄弟的未来都太贵重了,我负担不起。” 她向前一步,鞋尖碾过地上那张烫金请柬,她弯腰捡起那张被碾脏的请柬,慢条斯理地撕成两半。 刺啦—— 纸张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天台上格外刺耳。 她走到垃圾桶旁,将碎片轻轻丢进去,像是丢弃什么不值一提的垃圾。 “所以,放过我。” “走的远远的,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沉卿辰盯着她,像盯着一场无法逆转的崩塌。 他笑了,那笑声像是从胸腔里硬生生挤出来的,沙哑得不成样子。 “周若涤,你够狠。” 他转身时肩膀颤抖,却固执地不肯回头,背影挺拔得像一把出鞘的剑,“好,我永远都不会来找你。” 他嗓音微哑,仿佛压着什么即将溃堤的情绪,“我也想知道,没有你的我,到底……能走多远。” “等等。”她突然叫住他。 沉卿辰脚步一顿,还是回过头。 告诉你哥……她解开衬衫纽扣,扯出藏在里面的银链。沉斯珩送她的蔷薇吊坠在夕阳下闪着冷光。 她嘴角微微勾起,眼底却冷得骇人。 “他连当我的狗都不配。” 链子断裂的瞬间,沉卿辰脸色骤变。那是他家族特制的项链,每任继承人都只会送给命定之人。他扑过来时,周若涤已经扬手将吊坠抛向空中。 银光划出抛物线,坠向十七层之下的深渊。 下等凤凰 周若涤小名叫阿蔷,这个名字是她妈妈在产房想的。 “别做温室里的玫瑰,” 那天,母亲虚弱地躺在弥漫着消毒水味的病床上,指尖划过窗外攀满栏杆的野蔷薇,语气轻得像梦话, “我的女儿要像它——” “就算长在臭水沟边,也能开出带刺的花。” 十六岁的周若涤站在鱼摊前,不锈钢盆里的鲫鱼突然甩尾,腥水溅在她洗得发白的帆布鞋上。母亲佝偻着腰刮鳞片,围裙沾着暗红色的鱼血,像幅褪了色的油画。 “阿蔷,过来。” 母亲直起身,喘了口气,从铁皮钱盒最底下摸出三张百元钞,指尖因常年浸水显得苍白发皱。 “新学校要买校服。”她把钱塞进她掌心,拇指来回擦着,动作小心又粗糙。 “别让同学知道咱家是卖鱼的。” 周若涤低头嗅了嗅袖口。即便用柠檬肥皂搓了五遍,那股腥味还是如影随形,像刻在基因里的印记。 “知道啦。”她笑着接过钱。 却在转身时塞回母亲围裙口袋,指尖碰到里面躺着的退烧药,母亲的体温隔着布料烫到她心里。 她还记得昨天在巷口等周嘉蔚的时候,围绕在她周围的蚊子格外猖獗,给她小腿上叮了好几个红点。 远处传来电动车急刹的声音,周嘉蔚像阵风似的冲到她面前,他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湿,他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怎么不进去?” 他喘着气问,摘下头盔时刘海湿漉漉地贴在额前。 周若涤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她本来想说,其实没必要把她送到最贵的私立高中。只是个高中,为什么要负担这么重呢?家里已经这么难了,哥哥甚至连大学都没上成,而她却在享受最好的资源。 周嘉蔚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只轻轻叹了口气。 他伸手替她把耳边湿掉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轻得像小时候哄她睡觉。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里面热气还没散干。 “趁热吃。西街那家烧烤,我跟老板多要了点辣。” 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一点不明显的笑意,“你开学住校了,就吃不上这些垃圾了。” 袋子里是两串烤馒头,油滋滋的,撒着厚厚一层辣椒粉。 这是他们小时候最馋的零嘴。那时候没钱,一串要掰成两半吃。 周若涤咬了一口,辣得眼眶发红。 “学费……” “你好好读书,别操心钱。”周嘉蔚打断她,“我接了夜班,有补贴。” 她猛地抬头:“你晚上不睡了?!” 他笑了笑,眼下一片青黑,却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睡啊,等单的时候眯一会儿。”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周若涤知道,他所谓的“等单”,是凌晨三点蹲在24小时便利店门口,就着路灯背单词,等那些醉鬼点醒酒汤。 她攥紧了手里的烧烤,油渍溅到了衣服上。 周嘉蔚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力道不轻不重,像小时候一样。 “周若涤。”他很少连名带姓叫她,声音低而沉,“你只管往前跑,别回头。” 周嘉蔚准备继续接深夜的订单,跨上电动车,背影在夜色里削瘦得像一把刀。 “哥!”她突然喊住他。 他回头挑眉,脸在路灯下浮着一层薄光。 周若涤深吸一口气,抬头时眼睛亮得像星星。 “我会在明德高中考第一,拿到全额奖学金,让你和妈一想到我就觉得骄傲。” 周嘉蔚笑了,笑容像一瞬间照亮了少年时的那个自己——那个会为她跟人打架、哪怕鼻青脸肿也不会低头的少年。 “行。”他从电动车上下来,声音散在风里,“把书包拿给我。” 周嘉蔚往她书包夹层里整整齐齐码着两千块钱,还带着便利店的咖啡渍和外卖单的油墨香。 …… 周若涤的入学测试成绩被投影在礼堂大屏上,鲜红的“491.5分”在“年级第二”的标注下显得格外刺眼。但当她接过分班通知书时,B班的烫金字体还是灼伤了她的指尖。 “居然跟我男神只差1.5分!” “听说是贫民窟考进来的......” “该不会是作弊吧?” 她踮起脚,看见自己的名字悬在沉卿辰下方。听说这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从小到大都是霸榜第一。而她周若涤三个字印得灰扑扑的,像误入珠宝店的碎玻璃。 “恭喜。” 教务主任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把眼底的不屑掩得干净利落。他把校牌啪地拍在她手心,“能进精英班,已经很不容易了。” 礼堂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前排钻石班的学生连头都没回,他们制服的袖口绣着家徽,在阳光下折射出不同颜色的光——那是用真金丝掺着稀有金属绣的,据说每个家族都有专属的配色。 明德高中的阶级像中世纪的血统论般森严—— A班的钻石班,坐落在独栋玻璃花房里。里面的学生姓氏后面都跟着财阀名号,校服袖口绣着家徽。 B班是精英班,聚集着暴发户子女和重金赞助的关系户,教室里的香水味浓得能毒死蚊子。 至于C班......那些中产家庭的孩子,反倒成了这座金字塔里最安分的存在。 像周若涤这种成绩优异但无背景的“凤凰”,可以进精英班已经是奇迹,全校都没几个。但这里的风气很势利眼,所有人都厌恶没钱没权的下等人。 “凭什么啊?” 身后传来刻意压低的议论,“我表姐说去年有个贫困生数学满分,照样打包扔进C班。” 她没有回头,但那些话语却如毒蛇般钻进耳膜。 “要我说,贫困生就该有贫困生的样子。” 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刻意提高了嗓门,指甲上镶的水钻在灯下冷冷发光。 “装什么清高?”她故意用卷发梢指向周若涤,“你们看她那双眼睛——” “看人的时候,像在勾谁似的。” 周围的嗤笑声像一群鬣狗在分食猎物。周若涤的背脊绷得笔直,那些目光刮过她洗得发白的衬衫领口,刮过书包带上磨损的线头,最后黏在她脸上,像要扒下她最后一层遮羞布。 让一下。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切开嘈杂。 人群自动分开,A班的继承人们自成结界,站在最前面的少年生得极其俊美,冷白肤色在礼堂的射灯下近乎透明,像一尊被供奉在神坛上的玉像突然有了体温。明明眉眼带着笑意,眼神却极冷,他看人时好像带着三分审视。 周若涤在新闻里见过他——沉氏集团董事长的次孙沉卿辰,十六岁破解国际金融算法的天才,新闻里永远优雅完美的贵公子。 可他的眼神令她很不舒服,这是一种上流社会看蝼蚁的眼神。 “杵在这里干嘛?快走啊。” 一个更高大的身影突然勾住沉卿辰的脖子。那人将近一米九的个子,肩宽腿长,站在人群里像头误入羊群的狼。周若涤认出这是梁氏集团的独子梁慕白,也是这里的校篮球队队长。 明德双璧——荣誉榜上是这么称呼他们的。一个代表沉家精密优雅的资本帝国,一个象征梁氏野性难驯的地下王国。而现在,这两道目光同时落在了她身上。 梁慕白突然皱了皱鼻子。 “辰,”他拖长音调,语气漫不经心,“你有没有闻到一股……” 他目光在她身上绕了一圈,嘴角一挑,露出一颗尖尖的犬齿。 “咸鱼味?” 哄笑声炸开的瞬间,周若涤看见沉卿辰眼睛微微眯起,唇角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 那是她最熟悉的表情。 菜市场摊贩清点零钱时的皱眉,便利店店员检查她书包时的狐疑,竞赛颁奖台上评委得知她学校时的恍然——一种看见脏东西的本能反应。 走吧。沉卿辰抬腕看了眼百达翡丽,表盘反光晃过周若涤的眼睛。 下一秒,人群如潮水般退去,她孤零零站在礼堂中央,塑料校牌边缘硌进掌心,疼得像是要楔进骨头里。 多可笑啊。 她熬夜刷题到眼底出血的深夜; 她在自来水管旁吞咽冷馒头的午饭; 她跪在教室地板上,一笔笔擦掉课桌上“婊子”字眼时的屈辱…… 所有这些,都比不上他们一个眼神的杀伤力。 母亲的声音突然在脑海炸响,混着铁皮鱼摊的吱呀声:“阿蔷,记住。” 粗糙的拇指抹过她眼下,鱼鳞在围裙上泛着彩光:我们送你去明德,不单是为着好前程。 腥咸的风卷着这句话,烙进她骨髓里。 “是要你亲眼看看......” “那些生来就在云顶上的人——” “扒开皮囊后,身上的血是不是真比我们干净。” 钻石与熔炉 九月初的暑气还未散尽,明德的教学楼离宿舍楼又远,周若涤拖着行李穿过半个校区,额前的碎发早已被汗水浸透,黏在泛红的皮肤上。 终于抵达B班宿舍楼时,她抬头看了眼斑驳的墙砖——这栋号称“精英摇篮”的建筑,远看像极了被时光遗忘的老旧车厢。 推门而入的那刻,铁架床随着她的脚步发出一声悠长的“吱呀——”仿佛在抗议这位不速之客的入侵。墙皮剥落处,霉斑如同某种隐秘的纹身,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校方对此的解释是:“逆境锻造品格。” 她忍不住腹诽——这分明是为了衬托A班的奢华,硬生生把B班改造成了“苦难教育基地”。想到家人省吃俭用交的住宿费,她胸口泛起一阵酸涩。 早知如此,还不如每天坐那趟两小时的公交,至少车窗灌进来的风是自由的。 当她推着行李走进宿舍时,里面瞬间安静,其余三个人的目光扫过她洗得发白的帆布鞋。 “传说中的竞赛保送生?”倚在窗边的女生吹破泡泡糖,鲜红的唇膏在唇角晕开一线,“听说你家住在菜市场,妈妈是杀鱼的——”她故意拉长声调,“找你买鱼能不能送补习呀?” 周若涤沉默地走到唯一空着的床前——桌面上上用口红写着“贫民窟专属”,和窗边女生唇上的如出一辙。 这颜色涂嘴上像吃了小孩,涂桌上倒是挺配她的智商。 周若涤指尖刚触到桌面,身后忽然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湿纸巾擦过木纹,将那些刺目的红抹成模糊的污渍。 “别理她们。” 声音贴着耳后响起,像冬日里呵出的一团白雾,“明德的生存法则第一条——” “傻逼的废话,左耳进右耳出。” 周若涤回头,对上一双微微下垂的狐狸眼。 校牌上写着她的名字,温以宁。 这个名字她听过。 去年轰动全校的数学满分天才,却在分班时被扔进了C班的泥潭。 期末时这位天才突然主动申请留级,如今竟出现在B班的宿舍里。 此刻温以宁正叼着一根棒棒糖,糖棍在嘴角晃啊晃,像是在挑衅谁的忍耐。 “知道吗。”她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周若涤的耳廓,“你桌上那行字的口红是限量版,是梁慕白送她的分手礼物。” 周若涤眨了眨眼,突然明白了什么。该不会是因为梁慕白那句“咸鱼味”的嘲讽,让这位前女友误以为…… “噗。”她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可真是天底下最离谱的误会。那位眼高于顶的梁少,恐怕做梦也想不到自己随口一句嘲讽,竟成了前女友争风吃醋的导火索。 “所以——” 温以宁忽然提高音量,目光戏谑地扫向窗边面色铁青的女生。 “某些人拿前男友的礼物到处乱涂乱画,是嫌被甩的不够难看?” 宿舍瞬间死寂。 温以宁歪了歪头,棒棒糖在唇间转了个圈:“需要我帮你联系梁少吗?就说他送的口红......”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桌上的残迹,“用来写字比涂嘴好看。” 女生的脸“唰”地绿了,泡泡糖黏在了下巴上。 温以宁懒洋洋地收回视线,顺手往周若涤怀里塞了个塑料袋。 “见面礼。” 周若涤低头,一包“超强防霉防潮”樟脑丸,包装上还贴了张便签: “明德生存必备,专治公主病。” 落款画了只竖中指的小狐狸。 周若涤忽然觉得这个学校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 手机震动时,周若涤正盯着宿舍墙皮剥落的霉斑发呆。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她呼吸一滞。 她几乎是扑到阳台上,手忙脚乱地划开接听键,指尖微微发颤。 “阿蔷。” 哥哥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温度,在学校还好吗? 她愣了下,随即扬起声音,软软地撒娇:“特别好啊!宿舍超大,同学都可亲切了,食堂中午还有红烧排骨!” 谎言像糖浆一样从舌尖滚落。 她盯着自己磨破的帆布鞋尖,忽然意识到,这才开学第一天,她就已经学会面不改色地胡扯了。 电话那头传来周嘉蔚的低笑,混着电动车呼啸而过的风声。她知道他此刻一定蹲在某个便利店门口,趁着接单的间隙给她打电话。 “那就好。” 哥哥声音里带着疲惫的欣慰,“妈今天卖了三条鲈鱼,非要我告诉你别舍不得花钱。” 周若涤的喉咙突然发紧。 她想起父亲去世的那个雨夜—— 那个满身酒气的男人最终倒在了自己的呕吐物里。那年她五岁,记忆里只剩下母亲抱着他们兄妹痛哭时,身上挥之不去的鱼腥味。 从县城破旧的出租屋,到城中菜市场的铁皮棚。 母亲的手从细腻到皱裂,却从来没让他们的书包空过一天。 “哥。”她突然打断周嘉蔚的唠叨,“我想吃你烤的馒头片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等你回来。”周嘉蔚的声音突然哑了,“哥给你烤一筐,撒双倍辣椒面。” 电话挂断后,周若涤仍保持着握手机的姿势。指节泛白,像是要攥住那抹残存的温情。 她低头,将脸埋进掌心,袖口残留的柠檬皂香钻进鼻腔。 这是母亲教她的。 用三块钱一块的廉价皂角,一遍一遍搓洗校服上那股缠人的鱼腥。 直到手指发白,指腹起皱,直到那些泡沫里不再浮出来自菜市场的气味,不再提醒她出身于哪里。 不体面的日子,她已经洗了很多遍。可有些痕迹,水洗不掉,时间也刮不掉。 突然,一阵轰鸣撕裂寂静。 她抬头,看见直升机如金属巨鸟般降落在天台。钻石班的学生们穿着定制飞行服,在螺旋桨卷起的狂风中谈笑风生。 而沉卿辰坐在最前端,飞行员墨镜反射着冷光。 风掀起他一丝不苟的衣领,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宿舍楼,却在掠过她窗口时,微妙地停滞了一瞬。 隔着三层楼的高度,他们视线相撞。 他嘴角依旧挂着一丝薄淡的弧度,但周若涤看清了他镜片后那双眼睛,眼神里依旧带着冷漠,像高高在上的神祇。 其他人也许看不出来,但周若涤感受到了他表情里的其他含义。 冰冷的,审视的,不屑的。 那不是看人的眼神。 是估价。 像是在确认一件廉价商品是否配出现在他眼前。 直升机再次轰鸣着升起时,周若涤忽然明白了。 明德根本不是学校。 它是座熔炉。 用鎏金校徽做燃料,把钻石班的特权烧成锁链,把B班的汗水熬成镀金颜料,再把C班的尊严碾作铺路的碎石子。 而她这块来自菜市场的生铁,终将被熔铸成他们想要的形状。 或者,烧穿这座熔炉的底。 …… 直升机盘旋时,沉卿辰的视线随意掠过宿舍楼。 那个站在阳台的女生,是这次分班考试的年级第二。靠竞赛成绩硬挤进B班的贫困生。背景寒酸,履历刺眼。他记得这个名字。 一张寡淡的脸。 下颌线条干净得近乎锋利,皮肤是久不见光的冷白,眼下浮着熬夜留下的淡青。在这个追捧甜美初恋脸的年代,她像幅被雨水洗褪色的水墨画,素得格格不入。 不讨喜的长相。 他正要移开视线,对方突然抬头看向他。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看到这个女生的眼睛圆润稚气,本该显得天真,偏偏眼尾微微下垂,眼珠子像是会变成淬火的玻璃,她在瞪他,带着要撕碎什么的狠劲。 他忽然想起校门口那只野猫,明明毫无危险,却总亮着爪子。 直升机转向时,他鬼使神差地压低了高度。玻璃窗映出她绷紧的侧脸,阳光将她的瞳孔照得近乎透明,像实验室的玻璃器皿,安静地盛着危险试剂。 易碎,却锋利。 操纵杆在掌心发烫。沉卿辰轻轻摩挲着控制键,忽然有些好奇。 如果这双眼含着泪,被逼到绝境时…… 会露出怎样有趣的表情? 掐着那截纤细的脖子,看她瞳孔涣散,哭起来的样子一定很漂亮。 可惜了。 他不是梁慕白,不会为这种廉价的、一折就断的玩意儿驻足。 贫穷的人只配在下面仰望他,多无趣啊。 直升机陡然拔升,惊飞的白鸽掠过她窗口。沉卿辰摘下墨镜,最后看了眼那个越来越小的身影,喉结轻轻一滚。 阶级碰撞 去后勤处领取校服的的路上,雨下的猝不及防。 周若涤踩着湿透的帆布鞋推开后勤处铁门时,鞋尖已经渗出水渍。这里的铁门半掩着,推开的瞬间,樟脑丸和陈年灰尘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她轻轻咳嗽了一声。 “老师,我是新生周若涤,来领取校服。” “哪个班的?” 她舌尖抵着后槽牙,目光落在贴着“特供款”标签的塑料筐,里面的校服像被随手丢弃的抹布。 哪个班重要吗? 反正只有A班校服在阳光房里熨烫消毒,其他人的行头就在这阴暗角落吃灰。 “B班。” “哦,又是B班的啊。”管理员推了推眼镜,语气倒不算恶劣,只是透着淡淡的敷衍。 她从筐底抽出两套校服丢过来,塑料袋上印着‘经济适用款’几个字,像是某种无声的嘲讽。 周若涤抖开校服的瞬间,霉味混着劣质染料的刺鼻气息扑面而来,布料粗糙得像是用拖把纤维织成的,衬衫比正常款短两寸,弯腰就能露出一截腰线,裙摆窄得堪比束腰。 她捏起领口的校徽刺绣,线头歪歪扭扭,绣得像醉汉拿针瞎戳的杰作。 “…有再大一码的吗?” “你还挑上了?”管理员头也不抬,一脸不耐烦,“三百块钱一件,要就拿,不要拉倒。反正你们B班——” 窗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篮球狠狠砸在铁皮门上,震得玻璃嗡嗡作响。 “老妖婆!瞧不起谁啊?!我爸好歹是开高端KTV的!给的什么破烂玩意儿!” 门外几个篮球队的男生满脸戾气,领头的男生染着一头黄毛,冲着仓库大门破口大骂。 管理员猛地拉开门,“你们这帮犊子!再吵就全部裸奔!” 染着金发的男生骂骂咧咧:“这破布连夜店陪酒都嫌掉价!海底捞服务员制服都比这好!” 管理员彻底怒了,直接抄起扫帚杀出去,场面一度失控,仓库只剩下周若涤一个人。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周若涤站在阴影里,这才发现这间仓库连监控都没有。 她目光落在管理员的办公桌上——保温杯还冒着热气,杯口沾着口红印。 她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包东西,这是温以宁送给她的见面礼。 透明包装袋上画着俏皮的狐狸笑脸,底下印着“专治公主病” 樟脑丸,防霉防蛀,效果极佳。 她捏碎两颗,粉末无声地落进杯子里,悄无声息融进热气腾腾的茶水中。 希望老师喜欢这个“经济适用款”下午茶。 她轻轻盖上杯盖,转身离开时,微微弯起的眼睛。原来让人吞下自己种下的苦果,竟是这样痛快。 …… 雨后的阳光像融化的蜜糖,在潮湿的地面上流淌。周若涤抱着校服气喘吁吁,为了节省时间回宿舍抄近路穿过榕树林时,猝不及防撞见了一场好戏。 老榕树的气根垂落如帘,梁慕白将温以宁困在树干与自己之间。他古铜色的小臂撑在温以宁耳侧,古铜色的手臂撑在她耳侧。他喉结滚动,声音低沉有磁性。 “老子追你两个月了,给个准话。” 温以宁轻巧地抽出被他压住的发丝:“梁少打球的样子确实很帅,只可惜……”她突然踮脚凑近他耳边,红唇微启,“我对雄性荷尔蒙过敏。” 梁慕白的指节捏得咔咔作响,脖颈暴起青筋:什么意思?你遛狗呢! 温以宁叼着棒棒糖,狐狸眼弯成月牙:汪。 “......操。”梁慕白耳朵红了,“你耍我?!” “怎么会?”温以宁无辜地眨眨眼,“只是我喜欢的恰好是女孩子,您多出来的那根东西,实在很碍事呢。” 躲在榕树后的周若涤下意识屏住呼吸。虽然早知道梁慕白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开学前就把新生名单研究透彻,连她室友都成了他前女友之一。但亲眼见到传闻中的“明德海王”被拒绝,还是让她忍不住攥紧了怀里的校服。 梁慕白的表情变了三次。 先是愣住,再是冷下脸,最后一声轻笑,像刀刃划过瓷杯口,干脆利落,透着点不动声色的狠劲。 “你玩我?”他猛地扣住温以宁手腕,“上周收我球鞋的时候怎么不说?那可是限量纪念款!” 温以宁却笑的无辜:“因为我喜欢的女生,正好穿这个码呀……她也喜欢这双鞋,我就借花献佛了。” 她拍了拍他肩膀,“谢谢你啊梁少,她收到以后很开心。以后你就是我的好兄弟啦。” “兄弟?”梁慕白低低念了一句,语气冷下来,气的恨不得要拆榕树。 他指尖一点点收紧,少女纤细的腕骨上浮出红痕:“我从来不送兄弟礼物,也没兴趣跟谁讲义气。” “我喜欢的,就是要亲手喂着、捧着、关起来。谁敢碰,谁就得掉层皮。” “咔嚓——” 周若涤后退时不小心踩断树枝的声音,在凝固的空气中格外刺耳。梁慕白锐利的目光瞬间扫来,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教、教务处找你…” 她咬着舌尖,硬着头皮走出来。 湿漉漉的碎发黏在少女瓷白的脸颊上,发梢还坠着水珠。她抱着校服的姿势很特别,像只叼着幼崽后颈的猫,尖下巴抵在包裹边缘。劣质布料在她怀里滴着水,在阳光里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是落难猫咪抖落的皮毛上的水光。 梁慕白眯起眼。这个画面莫名让他想起校门口那只三花猫,淋雨后也是这样,明明浑身发抖,却偏要昂着头假装高傲。特别是她右颊若隐若现的小酒窝,像极了猫咪胡须抖动的痕迹。 “你们篮球队和后勤处吵架.……”她结结巴巴地补了句,“把仓库……砸了……” 梁慕白差点笑出声。这谎撒的漏洞百出,梁父是明德校董之一,教导处根本不敢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来找他。但配上她这软糯的声音,竟让人不忍拆穿。 他故意沉下脸看着她:“你谁啊?敢偷听老子说话?” 周若涤松了一口气,他显然忘了早上嘲讽她的事情,拽住温以宁就想遛。 “我让你走了吗?”他一把扣住她手腕按在树上,却在触及她皮肤的瞬间僵住。太凉了,像雨夜里蜷缩在纸箱下的小野猫,带着潮湿的寒意。 “喂。”他恶劣地凑近,呼吸喷在她耳畔,“知道骗我的后果吗?” 周若涤虽然家里穷,但好歹也是被妈妈和哥哥宠到大的,哪有被男生这样对待过。她立刻瞪圆了眼睛,那双向来温顺的琥珀色瞳孔倏地收紧。简直和炸毛的猫咪一模一样。梁慕白莫名觉得手背发痒,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挠出红痕。 他忽然很想看看,这只小野猫被惹急了会不会真的伸出爪子。 猎物法则 周若涤没吭声,只是死死盯着他,指甲陷进掌心。 “不说话?” 他忽然伸手,拇指重重碾过她下唇,蹭掉一点干裂的皮,“知道上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在哪吗?” 她被迫仰头和他对视,他左眉骨有一道浅疤,据说是他十四岁单挑五个绑匪时留下的。 “医……医院?”她声音发颤,却倔强的抬眼看他。 “啧,太天真了。”梁慕白低笑,忽然扯住她的马尾,逼她仰起脸,暴露出细白的脖颈线。 “那小子再给我当球童,现在见到网球就尿裤子。” 他膝盖抵进她的腿间,动作不轻不重,强迫她贴近,裙摆蹭得往上卷,然后恶劣的笑了起来:“就你,还敢替别人出头?” 周若涤呼吸一滞。 她应该害怕的。梁慕白的背景足够让他在这所学校为所欲为,而她只是住在菜市场阁楼的贫困生,根本没资本和他斗。 “梁少。”温以宁突然从侧面插进来,一把将周若涤拽到身后:“欺负乖乖女可不符合你的人设。” 梁慕白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终于开口。 “你叫什么?” “周若涤。”她报出名字时,舌尖轻轻扫过下唇,像小猫踩奶。 “晚上来网球场,过来给我捡球。” 周若涤深吸一口气:“我没空,晚上要背书的。” “哦?”他一手捏住她下巴,逼她抬起头。力道不重,却带着少年人独有的不近人情的桀骜。 “你不来,我就让人把你绑来。明德没人不听我的话,懂?” 说完,手指慢慢绕上她的马尾,轻轻一扯,发绳滑落,黑发落下来。他低头,嗅了下那若有若无的味道,停顿半秒,像是在分辨。 然后,他忽然嗤笑一声。 “一股鱼腥味儿,还挺有个性。”他轻挑起她一缕头发在指尖转了转,低头嗅了下,像是漫不经心,又像在嘲讽。 听到鱼腥味这个词,她浑身僵直,死死的咬着后槽牙。仿佛又回到那个被同班女生按在洗手池的午后,冰水顺着脖颈灌进衣领时,她们也是这样笑她身上有鱼腥味。 她觉得自己在这人面前,就像渔夫案板上的鱼肉,等着被凌迟,毫无反抗之力。心狠狠沉了一下。认命般的接受了晚上要去做捡球的事情。 “…知道了。”她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树影里,温以宁戳了一下她的脸:“吓到了?” 她愣了一下,轻声说:“…没事。” 温以宁从口袋摸出根新发绳,灵巧地帮周若涤扎好头发,“别怕,据我观察梁慕白这人就是个纸老虎,只敢打嘴炮,实际上纯情的要命。” “不过吧…”温以宁忽然弯腰凑到她眼前,“我总觉得…他刚刚看你的眼神,和看别人不一样。” 周若涤嘴角扯出了一个嘲弄的笑容。不一样?当然不一样。 他看她的眼神,从头到尾都像是在看一条活着的鱼,被摁在砧板上,动弹不得,只等开刀。那种眼神太熟了,熟得几乎烙在了记忆深处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调情,没有好奇,只有毫不遮掩的俯视与玩弄。 对她而言,那是赤裸裸的羞辱。 …… 晚饭点刚过,她们便到了恒温室内运动场。 周若涤拽了拽过短的校服裙摆,看着温以宁第三次补涂唇膏。仰着脖子东张西望,好像再找人。 她穿着不合身的校服,加上粗糙劣质的布料,刺的她浑身发痒。心里也起了一阵烦躁。 她到底是为什么要掺和进这摊浑水? 非要去招惹那个明德最不好惹的纨绔? 她是疯了吗,以为自己能扛得住梁慕白那种人? “阿心怎么还没来呀…”温以宁狐狸眼耷拉下来,连棒棒糖都不啃了。她晚上特意洗了头,发尾藏着若隐若现的玫瑰香。 话音刚落,没等到梁慕白那个圈子的人,倒是看到了下午篮球队的人,以及她们的室友沉星。 她正对着小镜子补口红,指尖轻轻抹过唇瓣。她斜睨了一眼篮球队的黄毛,声音甜腻里带着一丝骄矜: “你确定白白今天会来吧?” 黄毛挠了挠头,压低声音:“今天是白哥组的局,沉二少和心姐都来。” “心姐也来?!”沉星的手指顿住,口红差点蹭出唇角。她迅速合上气垫,眉头微蹙。 桑心珏。 这个名字在整个京城豪门圈子里,都代表着某种不可逾越的阶级。桑氏珠宝财阀最受宠的女儿,亚洲钻石矿脉的掌控者,连校董事会都要看她脸色行事。她和沉卿辰、梁慕白从小一起长大,是真正的顶级圈子核心。 黄毛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警告她别乱说话。在这个圈子里,有些人的名字是不能随便提的,尤其是……当那个人即将出现的时候。 周若涤站在角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校服裙摆。 入口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周若涤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一行人从光影斑驳的走道尽头缓步而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桑心珏。 她穿着定制款白色网球裙,裙摆剪裁利落,衬得腰线纤细而挺拔。左手腕上缠着一条丝巾,隐约能看见底下若隐若现的英文纹身。眼神淡漠疏离,像是早已习惯被众人仰望。 温以宁的狐狸眼条地亮起来,她原本懒洋洋倚在墙边的身子瞬间绷直,如果有尾巴,此刻她身后大概已经摇成螺旋桨。 桑心珏身后半步,沉卿辰缓步而来。 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拎着球拍,黑色运动服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袖口随意挽起,露出手臂上绷紧的肌肉线条。他的目光扫过场内,在掠过周若涤时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秒,随即冷淡移开。 那眼神像在审视一件不合格的商品。 她的视线滑向他他运动鞋上方露出的那一截白袜,包裹着力量感十足的脚踝和小腿线条。看他穿着校服挺精瘦的,想不到身上肌肉线条紧劲流畅。 刚刚她的余光能感受到沉卿辰的眼神,想起了白天在阳台上和他的视线交锋。 他站在高处俯视她,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那不是梁慕白那种赤裸裸的戏弄,而是一种更危险、更锋利的轻视。像是淬了冰的刀刃,一寸寸刮过她的皮肤,让她每一寸神经都绷紧到极致。 周若涤的胸口泛起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意他的眼神,但身体却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脊背绷直,下颌微微抬起,像一只被激怒的猫。 即使隔着人群与距离,她也想撕碎他那张完美无瑕的面具,想看他冷静自持的表情崩裂,想看他那双淡漠的眼睛染上失控的欲色,想证明他也不过是…… ——会被拉下神坛的凡人。 而最后进来的梁慕白,则完全是一副散漫不羁的姿态。 深灰色背心贴着他精悍的身躯,随着动作隐约可见腹肌轮廓,脖颈上的银链随着步伐晃动。他懒洋洋地抬手,冲黄毛打了个响指:“水。” 黄毛立刻小跑着递上冰镇矿泉水,梁慕白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口,喉结滚动,水珠顺着下颌滑落。他眯着眼扫视全场,目光像巡视领地的狼王。 当视线锁定周若涤时,突然勾起一抹痞笑。 “哟,来的挺早。” 他向周若涤勾了勾手指,语气就像召唤宠物一样。 “过来。” 周若涤攥紧衣角,站在那里不动。 沉星恶狠狠的瞪着周若涤。而桑心珏整理了一下手上的丝巾,唇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 沉星扭着腰走过去,裙摆扫过梁慕白的手臂,声音故作娇媚:“白白,人家今天想和你一组嘛。” 梁慕白连眼皮都没抬,径直走向角落里的周若涤,突然揽住她的肩,薄荷混着烟草的气息笼罩下来。 “躲什么?” 他掌心的热度透过衬衫的布料烫进皮肤,带着侵略感。 “怕我吃了你?” 周若涤被迫仰头看他,这个角度能清晰看到他的喉结在滚动。 “隆重介绍——”梁慕白忽然掐着她的腰往自己身上一按,恶劣的拖长音调,今天的特邀球童,B班的咸鱼公主。” 他故意用胯骨顶着她的后腰,某处蓬勃的热度隔着运动裤传递过来。这根本不是拥抱,是当众处刑。 她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好奇的、嘲弄的、幸灾乐祸的。 劣质衬衫领口被扯得歪斜,露出一截洗得发白的内衣肩带。 “啪、啪。” 沉卿辰的球拍在地上敲了两下,声音像法官落槌。他站在网前,黑色运动服衬得身形修长而冷漠,连目光都是冰凉的。 “开始吧。”他淡淡开口,视线扫过周若涤苍白的脸,“别浪费我时间。” 那语气,仿佛她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急什么,先热热身。”梁慕白咧嘴一笑,说着就往温以宁的方向走去,“混双走起。” 说实话他并没打算放弃温以宁,他当温以宁那句“对雄性荷尔蒙过敏”是欲擒故纵而已,用一个下午对自己进行了自我攻略。毕竟他们这样的身份,女人都是像潮水一样扑来的,哪会在小镇女孩身上受挫。 然而桑心珏视线越过众多人,落在了温以宁身上:“宁宁,用我的备用球拍吧,我们一组。” 她递出的球拍柄上缠着防滑胶带,是温以宁最喜欢薄荷绿。 温以宁接球拍时小拇指在桑心珏掌心挠了挠,后者耳尖微微泛红。她们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懂得眼神,像两条在深海里交尾的鱼,表面平静,水下早已纠缠起来。 “谢谢桑学姐,那你们别嫌我菜。” “没关系,随便打打。”桑心珏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往左站半步。”她的指尖无意擦过温以宁的后腰,正好按在那片星轨纹身上。 梁慕白正拧开矿泉水,突然瞥见桑心珏脚上那双限量版球鞋,水流顿时从嘴角溢出来——这他妈不是他上周送温以宁的‘求爱战靴’吗?全球限量50双的樱花粉配色,现在正被桑心珏踩在脚下,鞋带系成精致的蝴蝶结,像在嘲讽他的无能狂怒。 “咳、咳咳...”他被水呛得眼眶发红,直接捏扁了矿泉水瓶。 “你发什么呆?”他猛的掐住周若涤的后颈,一把将人推向发球区,“捡球去!” 周若涤踉跄两步才站稳,劣质帆布鞋在塑胶场地上发出吱嘎惨叫。她低头时看到自己校服袖口脱线的布料,正勾在梁慕白定制的球球拍线的铂金卡扣上。 “我——” “嘘。” 梁慕白忽然俯身,声音贴着耳廓钻进来,带着他一贯的懒散和漫不经心的恶意。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当球童吗?”他指尖划过她脖子上的肌肤,“因为你这种穷人…最懂的怎么弯腰。” 然后用手指勾住她脱线的袖口,“你们这样的人只配穿这些破烂。” 铂金拍线隔断线条的瞬间,周若涤眼底烧起暗火。 她把裙子往下拉了拉,慢吞吞的蹲下身子捡起滚到脚边的网球,小心翼翼的动作怕自己走光,但若隐若现的样子最吸引人目光,站在梁慕白一旁的黄毛猥琐的盯着她屁股看。 她的余光敏锐地感受到他的目光,突然用力把球砸向对面围墙。 网球在墙面上炸出炮弹般的声响,黄毛赶紧把视线收了回来。 场上气氛顿时火热起来,桑心珏的发球像她人一样精准冷酷,网球划破空气时发出尖锐的啸叫。但温以宁手臂力量不足,接球时手腕发软,球拍差点脱手。 梁慕白故意放水,回球只用三成力道,但沉星故意把球往温以宁方向打,像是她单方面的屠杀。 “砰——” 一记杀球直逼面门,眼看要砸向温以宁膝盖。 电光火石之间,桑心珏横移一步,球拍挡在她身前。网球贴着拍面旋转半秒,随即以更凶狠的力道反弹回去,擦着沉星的脚边砸在地上。 “手滑。”桑心珏淡淡的开口,指腹抹过温以宁泛红的膝盖,“还能打?” 温以宁喘着气,用手背擦了擦汗。桑心珏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站在休息区的温以宁正用桑心珏的毛巾擦汗,唇印明晃晃的留在对方刚喝过的矿泉水瓶口。而那位高不可攀的桑大小姐,正就着那个痕迹将剩余的水一饮而尽。 “操。”梁慕白气得太阳穴直跳。 他不能对桑心珏发火——除非他想被老爹打断腿;也不能凶温以宁——他不能让手下的小弟知道自己被女人拒绝,是因为被桑心珏撬墙角;最后只能咬牙切齿走到周若涤身后,揪住周若涤的后衣领:“我鞋带散了。” 衬衫被扯的向上滑动,露出一截纤细腰肢,两个浅浅的腰窝若隐若现。他的手从衣领上游了下来,故意用指尖划过她脊椎凹陷处,感受到她瞬间的颤栗:“看不出啊…腰还挺会扭。” 这一瞬间让周若涤整个后脊骨都感觉被电流倒灌,想赶紧逃开,但又不能驳他的面子,只能硬着头皮站在那里。 “弯腰。”他掐着她的后颈迫使她抬头,“你们菜市场杀鱼的时候不是最擅长低头吗?” 周若涤咬着唇蹲下,裙摆危险地缩到大腿根。她听见黄毛的抽气声,撇过脸也看到沉卿辰冷漠的眼神。 她身体微微颤抖,一种屈辱感涌上心头。 梁慕白忽然把矿泉水浇在自己锁骨上,任由水珠滚进衣领:“擦干净。” 他盯着周若涤涨红的脸:“用你的嘴。” 阶级游戏 这句话像是毒蛇的信子,冰冷的钻进她的耳膜,激起一阵战栗。她浑身僵住,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她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 周围的目光飘飘的掠过,又很快移开,仿佛这一幕再寻常不过。有人低声调笑,有人漫不经心地继续聊天,甚至有人举起手机。仿佛围观一场即兴表演。 她记得母亲跪在鱼摊前,布满冻疮的手指颤抖着数出最后一沓皱巴巴的钞票,指甲缝里还嵌着洗不净的鱼鳞和血丝。 她记得哥哥送外卖摔断腿的那晚,硬是咬着牙把电动车推回家,笑着说:“哥再送五百单就能给你买电脑。”可半夜却听见他在厨房里疼得抽气的声音。 她记得邻居的闲言碎语:“周家真是疯了,儿子腿都摔瘸了还要供女儿读书,姑娘再好也是别人家的!”菜刀剁在案板上的闷响中,母亲第一次吼回去:“我闺女是要当教授的!” 全家像榨汁机般压榨自己每一滴血肉,才把她塞进这所镶金砌玉的牢笼。 而她连跪着爬出去的资格都没有。 “怎么?”他勾唇讽笑,嗓音里带着恶劣的愉悦,“不愿意?” “像你这样的杂草——”梁慕白俯身,薄荷混着汗水的味道压下来,“能蹭到我的鞋底都该烧高香。” 他的指尖顺着她的脖颈滑下,像毒蛇游走,最后停在她剧烈跳动的脉搏上。 “现在装什么清高?嗯?” 她仿佛听见自己灵魂碎裂的声音。 碎在梁慕白讥诮的瞳孔里,碎在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地狱里。 “......好。” 这个字从齿缝挤出来时,梁慕白突然掐住她下巴,虎口卡得她生疼:“没吃饭?大声点。” “我说——”她一字一顿,嗓音轻软,却像淬了毒的刀,“谢谢梁少,赏、脸。” 温以宁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下意识想上前,却被桑心珏轻轻扣住手腕,将她拉回身侧。 “阿心……”温以宁压低声音,眼里闪着焦灼的光。 桑心珏的目光淡淡扫过场中央。她唇角微勾,指尖在温以宁腕内侧轻轻摩挲两下,是个安抚的姿势。 “不过是小孩子闹脾气,他有分寸的。”她声音很轻,像是在聊无关紧要的事。 桑大小姐到底还是和梁慕白更亲,只把他当成弟弟在胡闹,心里还是更偏向他的,反正只要不玩她的人就好了。更何况——穷人最后都会低头。 梁慕白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笑意:“我这个人不讲究出身,你让我高兴了,我可以给你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周若涤缓缓倾身,睫毛垂落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的屈辱。她的鼻尖抵上梁慕白凸起的锁骨,那里还凝着水珠,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动。 她伸出舌尖,轻轻舔过那一滴水珠。 咸涩的汗水混着矿泉水的冰凉在味蕾上炸开,像是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她摇摇欲坠的尊严上。梁慕白脖子上的银链垂下来,金属的凉意贴着她的脸颊,仿佛在无声地嘲弄她的屈服。 梁慕白垂眸看着她的发顶,劣质肥皂的花香竟意外地清甜。他鬼使神差的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穿过她的发丝,触感比想象中更柔软,像小动物的绒毛。 “真乖。” 他的声音里依旧带着恶劣的笑意,可指尖的动作却莫名轻柔了一瞬。 周若涤的身体僵了僵。 她能感觉到他的指尖在她的发间停留,像是某种无意识的留恋。那一瞬间,她几乎要以为他也会心软—— 但下一秒,梁慕白就收回了手,银链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折射出冰冷的光。 “继续。”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仿佛刚才那一瞬的温柔只是她的错觉。 周若涤闭了闭眼,再次俯身。 这一次,她的唇贴上他的锁骨,舌尖划过那一处凸起的骨骼。梁慕白的呼吸微微一滞,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居然会因为这种微不足道的触碰而动摇。 这个认知让他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沉星嫉妒的火焰蔓延上来,大步走过来一把揪住周若涤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 “口活这么好?平实没少给男人舔吧?” “菜市场的烂鱼臭虾,”沉星红唇一张一合,眼尾上翘勾勒出恶意,满是嘲讽的语气,“连给我们舔鞋底的资格都没有——” “啪——” 梁慕白突然拍开沉星的手腕,银链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划出冷冽的弧光。他嘴角还噙着笑,眼神却已经冷了下来:“你刚才说...‘我们’” 沉星僵在原地,精心打理的发丝垂下一缕。 梁慕白一把拽过周若涤的衣领,将她拉到身侧。他的指尖漫不经心的摩挲着她凌乱的发丝,目光却冰冷的锁住沉星。 “你和她,”他轻笑一声,视线扫过一旁沉默的温以宁,“还有温以宁,你们三个才是一类人。” 沉星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跟你随便玩玩,就把自己当成一根葱了是吧。”梁慕白的声音陡然沉下来。 “谁允许你进来的?” 黄毛立刻缩了缩脖子,在心里疯狂祈祷沉星别把他供出来。他憋气憋的脸都红了,直到沉卿辰的声音凉飕飕的飘进来。 “你到底是来发情的还是打球的?” 黄毛这才猛地吸了一口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沉卿辰拿着球拍走进争夺场内,冷淡地扫过全场,连余光都没分给周若涤。“玩够了么?”他指尖敲了敲拍柄,“可以继续了吧。” 全场鸦雀无声。 桑心珏忽然站起身,唇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我有事,你们玩吧。” 她声音温柔得体,只是经过梁慕白身边时,眼神冷得像淬了冰,“适可而止。” 梁慕白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操。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撞枪口上了。 就因为他刚才把温以宁也划进了“同一类货色”? 梁慕白胸腔里瞬间窜起一股无名火。 凭什么对他甩脸色? 他还没找桑心珏算账呢,这女人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和温以宁眉来眼去,他还以为是什么姐妹情深,结果俩人早就暗度陈仓了。 明摆着把他当猴耍。 可他不能发作。 难道要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吼一句——“你们俩是不是背着我搞女同?” 这话问出来他脸往哪儿搁?! 他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恶气,偏偏还得维持一副“老子无所谓”的拽样。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温以宁,结果对方屁颠屁颠的跟在桑心珏身后,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沉卿辰冷眼旁观这场闹剧,他慢条斯理地调整着拍线,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继续。”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瞬间让所有人回归原位。黄毛立刻递水递毛巾,沉星咬着唇退到角落,周若涤沉默地捡球,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只有梁慕白还站在原地,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以下犯上(沈卿辰微h) 终于熬到结束的那一刻,周若涤弯腰捡起散落的网球,仿佛还能感受到梁慕白的银链划过皮肤的冰凉触感。她将一颗一颗丢进球筐里。帆布鞋踩在木板地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像是某种蛰伏已久的生物终于开始爬行。 推开器材室的门,里面传来校工压低的议论声。 “后勤的管理员吐得胃出血,校医室都惊动了!” “说是喝了保温杯里的茶就开始不对劲……” 周若涤的手指微微一顿。 球筐里的网球突然变得格外有趣,她慢条斯理地拨弄着,指尖在粗糙的球面上轻轻摩挲。耳边校工的议论还在继续。 “那保温杯不是她天天不离手的吗?” “谁知道呢,听说吐出来的东西都带着樟脑味……” 周若涤的唇角无声地弯了弯。 她想起今早后勤处那扇半开的铁门,想起管理员把“经济适用款”校服像丢垃圾一样甩在她面前,想起对方说“反正你们B班——”时拖长的尾音。像踩着谁的脸慢悠悠碾过去。 现在,轮到您品尝经济适用的滋味了。 器材室的灯光昏黄,把最后一颗网球摆正,指腹在球面上多停留了两秒,像是在抚摸某种战利品。门外传来脚步声,周若涤迅速收敛表情,抱起球筐转身。 “同学?”一个校工突然探头,“能把A班的球拍放回VIP柜吗?” “好的。”她乖巧地点头,声音软得能掐出水。 收拾好球拍,周若涤推开器材室的门,轻轻哼着歌。走廊的声控灯随着脚步次第亮起,拐角处一点猩红在黑暗中明灭。 “这么开心?” 一道冷冽的男声从不远处冷不丁落下,尾音轻微上扬,却藏不住寒意。 沉卿辰倚着窗台,半截身子隐在阴影里,烟灰簌簌落下,在他脚边积起一圈浅白。月光将他的下颌线和颈侧弧度勾出冷银色的锐利轮廓,安静得近乎冷酷。 周若涤的后背瞬间绷紧。她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眼神瞬间变得警惕,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 他偏了偏头,语气漫不经心:“你每次看到我,都是这副反应。” 烟蒂被他夹在指间,轻轻一顿,火星熄灭。他抬步逼近,每一步都踩得极稳。 “我很好奇。为什么?” 周若涤迅速垂下眼睫,再抬眼时已换上乖巧的茫然,“我只是被吓到了。” “怕我?做什么亏心事了么。” 周若涤心跳漏了一拍。 优等生也抽烟?她强撑着扬起笑脸。 沉卿辰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轻笑出声。 “我还以为……”他俯身,呼吸拂过她紧绷的唇角,另一只手撑在她耳侧的墙上。 “和那个蠢货纠缠完的优等生,会躲起来舔伤口。” 空气骤然凝滞。 走廊灯光忽明忽暗,照得两人纠缠的影子像一场无声的博弈。 周若涤忽然懒得装了,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她突然踮脚,手指抵上他胸膛,唇瓣擦过他喉结:“那你是想看我哭?还是想让我咬你?” 沉卿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极浅的波澜。 月光下,他看清她眼底那片漆黑的漩涡,哪里是什么受惊的小猫,分明是淬了毒的蛇。 拐角突然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周若涤的呼吸一滞。 沉卿辰突然拽住她手腕向后一拉,两人齐齐隐入阴影。她的后背紧贴着他胸膛,隔着衬衫能感受到肌肉的轮廓。 “嘘。” 他的唇几乎贴上她耳廓,气息灼热,“好戏开场了。” 三米外的消防柜前,桑心珏将温以宁按在金属柜门上。两人的唇膏早已晕开,玫瑰色的痕迹蔓延到下巴,像被揉碎的花汁。温以宁的校服领口已经被扯开两粒纽扣,露出锁骨上鲜艳的咬痕。 桑心珏指尖抚过对方泛红的眼角:“慕白的话别往心里去。” “嗯~”温以宁仰头发出一声唔咽,校服裙摆被撩到大腿根。桑心珏的手已经探入纯棉底裤,指尖绕着穴口画圈。黏腻的水声在寂静的走廊格外清晰,混合着温以宁甜腻的声音:“阿心…会有人看到的…嗯…” 周若涤的呼吸骤然乱了,整个人都软了。 她从未想过会亲眼目睹这样的场景。明德高高在上的女神桑心珏,此刻正和梁慕白求而不得的女人在这里野战。更荒唐的是,她居然能清晰看到桑心珏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温以宁腿间进出的水光…… 沉卿辰的手臂忽然收紧,箍住她的腰,勒得她一阵钝痛。他的唇贴着她滚烫的耳垂,呼吸低沉: “优等生——” 嗓音低哑,像碎冰在火上化开的那一瞬,“这么敏感?” 话音落下,他的指尖已经顺着她纤细的腰线探入校服裙摆,穿过内衬,精准地挑开底裤边缘。带着薄茧的指腹缓慢碾在她大腿内侧,动作不急不缓。 周若涤浑身一颤。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在发抖,腿心深处涌出一股陌生的热潮,像是被某种情绪灌了满溢,连神智都开始发晕。 “唔…”她猛地咬住下唇,却还是漏出一声呻吟。 消防柜方向突然传来“砰”的闷响。桑心珏已经把温以宁翻过身。校服裙彻底堆在腰间,雪白的臀瓣上赫然印着鲜红的掌痕。温以宁的脸贴在玻璃门柜上,迷离的瞳孔突然对上周若涤的视线。 “啊…有、有人在看…哈啊…” 她带着哭腔,声音像断了尾音的猫,软得毫无防备。 桑心珏掐着她的腰,手却没有停下来:“专心。” 沉卿辰突然咬住周若涤的耳尖,他沾着水光的手指从她的腿心抽离,带出一声黏腻的轻响。 “猜猜……” 他将湿漉漉的指尖举到她眼前,“我们会不会比她们更精彩?” 周若涤的脊背瞬间绷紧。 两人贴合的身体之间,她能清楚感受到那处早已膨胀至极的热度,隔着布料顶在她腿根,一下一下跳得狠戾。那不是青涩少女耳语里的旖旎想象,而是赤裸裸的侵占前奏,沉默中攀升、带着火,烧得她整条脊柱都在发颤。 “你…放开…” 她的声音轻得像撒娇,又软又虚,带着一点不自觉的哀求。可就在臀缝不小心蹭到他那处火热时,她喘了一声,肩膀不由自主地颤了下。 “求我。” 耳边传来低笑,沾满蜜液的手指突然掐住她下巴,拇指撬开她的齿关,将她的味道涂在她舌面上,让她更加的羞耻。 “用刚才流水的小嘴,求我放过你。” 这个家喻户晓的天之骄子,此刻胯下的反应和急促的心跳骗不了人,明明用最轻蔑的语气对她说,身体却诚实得可怕。 “唔…” 她的舌尖不受控地卷住那根指节。那股甜腥的羞耻感直冲头顶,像是在舔自己的堕落。 沉卿辰突然抽出手指,带着银丝挂在她的嘴角。他盯着这淫靡的水光,喉结狠狠滚动:“真脏。”却俯身舔掉那抹晶莹,“但很甜。” 另一边的两人喘息声渐渐变小,温以宁的校服衬衫皱得不成样子。她气鼓鼓地系着纽扣,指尖都在发颤,最上面那颗早就不知道崩哪里去了。 温以宁湿漉漉地眼睛瞪着她:“有人看见了…刚才拐角那边明明有动静!你还不停!” “我的错。”她声音里带着餍足的哑,指尖却精准的找到温以宁后腰那处纹身。星轨低下藏着一串英文:Scarlett Jade Sang,每次看到这个纹身都会让她控制不住。 “可是宁宁刚刚抓我肩膀的时候,也没说要停啊。” 温以宁的脸瞬间涨红,桑心珏笑着把左手腕上的丝巾取下,此刻轻柔的系在温以宁颈间,恰到好处地遮住吻痕。 “下次不在外面了,我保证。” “没有下次了!” “真不让我碰了?那谁上周半夜溜进学生会办公室…” 温以宁慌忙捂住她的嘴,却被桑心珏吻住手心,被半搂半抱地带离了现场。 躲在拐角处的周若涤终于熬到两人离开,一刻都忍受不下去,所有的旖旎暧昧和火热都瞬间消失了,她猛地转身,抬手就朝沉卿辰脸上扇去。 “啪——” 一记耳光狠狠甩在沉卿辰脸上。 她没打过人,这一巴掌力道不重,却足以让沉卿辰的脸偏了过去。碎发垂落,遮住了他的眼睛,只露出紧绷的下颌线。 他居然被打了。 被一个他连正眼都懒得给的女孩。 周若涤的手心发烫,呼吸紊乱,指尖都在抖。她知道不该动手,可她控制不住,刚才那一幕像刀子在她神经上一下一下地剜,剜得她想呕。 沉卿辰缓缓转过头,他的舌尖抵了抵发麻的腮侧,嘴角甚至勾起一抹笑,可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让周若涤后背窜上一股寒意。 他在暴怒的边缘。 可她不能退。 周若涤强撑着扬起下巴,声音却微微发颤,“沉二少这样瞪着我做什么?因为我穷,所以活该被你戏弄?” 他忽然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周若涤下意识后退,脊背抵上冰冷的墙面。 “周若涤,”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危险的压迫感,“你以为我不敢动你?” 她倔强的抬起头,眼里烧着不服输的火:“你当然敢,因为你爸姓沉,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和你那个愚蠢的好兄弟一样,都令我恶心至极。” 沉卿辰的眼神骤然一沉。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空气仿佛被压缩到极致,一触即燃。 可最终,沉卿辰只是冷笑一声。 “滚。”他淡淡开口,声音里带着漠然,“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周若涤的胸口剧烈起伏,最终转身离开。可走出几步,她仍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冰冷的目光,如影随形,像蛰伏的野兽,随时会扑上来撕碎她。 步步为饵 周若涤的指尖刚碰到门把手,就听见里面传来“哗啦”一声,像是玻璃瓶砸在墙上的碎裂声。 “你以为装清高就能洗白了!?” 沉星的声音甜得发腻,却字字带毒:“别以为我不知道,梁慕白手机里全是你的照片,三更半夜还给你发信息!” 周若涤脚步一顿,指尖搭在门把上,没有推开。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心想这学校是不是集体被降智buff砸中了,整天除了抢男人就没别的事可干。到底有完没完了?她今天是真的想安稳睡觉! “关我屁事。”温以宁的声线像浸了冰水的绸缎,柔软却冷得刺骨。 “梁慕白甩了你,你不找他算账,来堵我干嘛?要不报警试试,看你这算不算寻衅滋事?” “你勾引别人男朋友还有理了?!”沉星猛地拔高声音,“要不是你整天在他面前装柔弱,他会对我越来越冷淡?你们这种女生,最擅长的不就是扮可怜勾引男生吗?” “我们这种女生?” 温以宁轻笑了一声,语气陡然冷下来,“那你呢?死缠烂打的样子,又高贵到哪里去?” “分手就好聚好散呗,这世上又不止梁慕白一个男人了。你以为谁都稀罕你那位像有躁狂症的富n代男朋友啊?至于像条丧家犬一样追着咬人吗?” 沉星被她激怒的跳脚,猛的揪住温以宁的的衣领,脑子里搜刮出所有恶毒的词语。 “别以为你进了学生会,有桑心珏护着就了不起!你以为我会怕桑心珏?她要不是投胎投的好,谁把她回事啊!” “C班的留级生,靠着张开腿爬进精英班的感觉如何?全校都知道你是什么货色!难怪你和周若涤玩的到一起!你们姐妹俩一个卖惨勾引男人,一个装纯攀高枝,骨子里都一样脏!” 温以宁的瞳孔猛地收缩。这句话像把钝刀,生生剜开她结痂的伤疤。去年她以理科第一的成绩考进明德,却被恶意的分到了C班。食堂阿姨给她的餐盘总是最少,体育老师永远“恰好”把破损的排球分给她。最冷的那天,她看见自己的期末试卷被随意丢在教务处地上,踩满脚印。那些刻意遗忘的屈辱排山倒海般涌来。 周若涤推门的动作让吊灯晃了晃。 眼前寝室里一片混乱,地上全是摔碎的香水和化妆水,沉星正揪着温以宁的头发,指甲深深陷进头皮。见周若涤进来,她反而凑近温以宁耳边:“看啊,你的好姐妹来了...菜市场杀鱼女的女儿,和靠卖身上位的婊子,真是绝配呢。” 温以宁突然挣开,反手将沉星按在书桌上。数学建模奖杯被撞倒,金属底座在桌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周若涤慢悠悠地掏出手机,镜头对准沉星狰狞的脸:“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刚才说桑学姐什么来着?声音太小了,能再说一遍吗?” 屏幕上的红点明明灭灭,显示正在录像状态。 沉星的神情一僵,眼里的狠意倏地换成了惊慌。 周若涤笑了笑,用指尖轻轻划过屏幕:“这段视频是发给桑会长好呢?还是直接上传校园论坛呢?或者...你前男友想不想看看你今天的嘴脸?” 温以宁松开手,对着镜头比了个耶:“沉星,笑一个呀?” 沉星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整排化妆品。粉底液在地面晕开,像她此刻破碎的表情。 周若涤指尖轻点屏幕,将沉星扭曲的面容放大特写。镜头里那张精心修饰的脸此刻惨白如纸,睫毛膏晕染成两道黑痕。 她歪着头欣赏画面:“还挺上镜的,有点疯批女反派那味儿。” 沉星眼中血丝炸裂,忽然发出一声近乎癫狂的尖叫。她冲过去想抢手机,手却在半空被周若涤一个眼神冻结。那一瞬间,她像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失控的施暴者,而是彻底被踩进泥里的笑话。 从小到大都是她霸凌别人,第一次感受到被羞辱的滋味。她想尽办法进明德也是想进更好的阶级圈层,本来以为攀上梁慕白可以爬进更高的圈层,哪会想到现如今像被踩住尾巴的猫,除了炸毛没任何办法。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 窗外,暴雨突然倾盆而下。 这个夜晚终于可以清净了,周若涤长舒一口气。 …… 这几日的平静像一层薄冰,周若涤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她看着温以宁被沉星堵在走廊时,桑心珏只需一个眼神就让对方灰溜溜退开的模样。那种毫不遮掩的偏爱,锋利得像把刀,划开了人之间的差距。 温以宁身后站着桑心珏,沉星虽嚣张,家底也不算薄。唯独她背后空空如也。那晚扇在沉卿辰脸上的耳光,迟早会化作更狠的报复落回她身上。 她坐在教室里,指尖轻敲桌面,目光掠过窗外正在训练的篮球队。夕阳将球场染成一片金红,梁慕白在人群中格外耀眼,球衣被风鼓起,像在炫耀他天生的主场感。周围挤满了拿着签名板的女生,尖叫声隔着玻璃都听得清楚。 她随手点开明德的校园论坛,翻到【体育竞技】板块,今日热帖高高挂在首页。 标题上写着:【梁慕白今日球赛又炸场!黑道太子爷的致命魅力谁顶得住啊?!】 标题夸张又浮夸,像极了梁慕白本人,张扬、肆意,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看见他的光芒。她指尖轻点,视频自动播放,画面里梁慕白一跃而起,球衣被风掀起,露出紧实的腰腹线条。落地时,他随手扯了扯衣领,眼神桀骜不驯,仿佛连镜头都不放在眼里。 周若涤唇角轻扬,眼底闪过一丝凉意。 真是幼稚的炫耀。 她往下滑动,热评区的尖叫几乎要溢出屏幕。 【楼主】「梁少今天娶我了吗」 姐妹们!!!梁慕白昨天的比赛又杀疯了!!!那个暴力扣篮直接把篮筐扣歪了!!!裁判都看傻了!!!(视频链接[点击观看]) 「附GIF:梁慕白起跳扣篮,球衣掀起露出腹肌,落地时漫不经心扯了扯衣领,眼神又野又狂」 1L「梁慕白の小野猫」 啊啊啊他比赛中途撩球衣擦汗!!那个腹肌!!人鱼线!!我疯了!!(放大截图.jpg) 2L「小白今天娶我了吗」 你们注意到没!他手腕上戴着红色护腕!是我上周送的啊啊啊!(虽然可能只是凑巧...) 看到这里,周若涤的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一秒。 红色护腕。 她记得昨天路过球场时,梁慕白确实戴着它。鲜艳的红色,衬着他冷白的皮肤,格外扎眼。而现在,论坛里的女生们正为这一点细节疯狂,仿佛那是什么了不得的恩赐。 她们追捧的,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大少爷,一个连情绪都懒得掩饰的幼稚鬼。 她继续往下浏览。 3L「匿名用户」 沉星坐在观众席脸都绿了,梁少全程没看她,倒是偷偷往温以宁那边瞟了好几眼…赛后还递水过去,人家直接递给了桑学姐哈哈哈哈哈哈(偷拍图.jpg) 4L「太子爷的狗」 最新情报!梁少手机屏保换了!疑似是偷拍的温以宁背影!!!(但温以宁依然没搭理他哈哈哈哈哈) 5L「梁慕白后援会会长」 【公告】应援物资已备好!明天篮球场见! PS:他喜欢喝宝矿力,别送错了 周若涤指尖一划,论坛页面应声而灭。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映出她微微上扬的唇角。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桌面上摆着明德校规手册,扉页露出《A班特招政策》的一角。 那是她上周从教务处借阅的。梁慕白和沉卿辰的名字在“校董推荐名额”那一栏格外醒目,后面还标注着可自主推荐2名借读生。 两个名字并列在一起,墨迹浓重得几乎要灼穿纸背。她的手指在沉卿辰的名字上虚划而过,昨日那记耳光的触感突然在掌心复苏。他脸颊的温度,她发抖的指尖,还有他转头时碎发下那双淬了冰的眼睛。 “疯子.……”她在心里冷笑,迅速翻过这一页。那种被野兽盯上的战栗感还黏在脊背上,提醒她沉卿辰绝不是能轻易利用的对象。这人连挨耳光都能笑得出来,谁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太危险了。 惹上他,只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相比之下,梁慕白简直像个被宠坏的孩子。球场耍帅、换女友如换衣服、被拒绝后幼稚的举动......这些浮于表面的恶劣,反而让她看透了本质。 走廊尽头的自动贩卖机泛着冷光。周若涤站在柜前,指尖捏着三枚硬币,正好够买一瓶宝矿力,梁慕白每场比赛后必喝的运动饮料。 “咔嗒——” 易拉罐滚落出来。她没急着取走。而是先拿出手机,对着饮料拍了一张照片。角度精心调整,恰好能拍到她纤细手腕上那条廉价的红色手绳,和梁慕白常戴的护腕同色系。 她将照片上传到ins,配文只有一个简单的蓝色水滴emoji。 没写名字,没加tag,但懂的人自然会懂。 这是梁慕白后援会默认的暗号。 贩卖机的玻璃倒影里,她看似随意地整理着校服领口。解开第一颗纽扣,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将易拉罐贴近唇边,却没喝。凝结的水珠顺着罐身滑落,像极了那日他锁骨上的汗滴。 玻璃倒影里,她的眼神逐渐暗沉。 这场游戏里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说不定呢。 生存指南 明德与星耀的篮球对抗赛向来是京城高校圈的盛事,今日的体育馆内座无虚席。欢呼声如浪潮般层层迭起,将整个空间蒸腾成灼人的热浪。 周若涤靠在最后一排的栏杆上,姿态安静又疏离,她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手机边缘,像在耐心等待什么,又像根本没把这场喧嚣放在眼里。 下方观众席的女生们正疯狂挥舞着应援牌,那些精心绘制的爱心与梁慕白的名字在灯光下闪着光。她轻嗤一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看向场上那道身影, 梁慕白正在突破防守。 黑色无袖球衣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贲张的肌肉上。他运球的瞬间手臂青筋暴起,突破时爆发出的力量感让场边响起一片抽气声。最令人恼火的是,他分明游刃有余。假动作晃过防守者时,甚至还有余裕对观众席抛去一个轻佻的眼神。 “唰!” 篮球入网的刹那,全场沸腾。梁慕白随手撩起衣摆擦汗,腹肌在灯光下泛着蜜色的光。他漫不经心地扫视看台,目光在触及最后一排的周若涤时骤然定格。 梁慕白对着她勾唇,唇型缓缓吐出三个字: “看够了?” 她没回神,却听见自己指尖无声敲击的节奏停了下来。 周若涤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指尖却刻意一顿,手中的宝矿力在栏杆上磕出一声清脆响动。声音不大,却足够在嘈杂中穿出一道微妙的锋芒。余光中,她瞥见梁慕白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像只被逗得起兴的猎犬。 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时,她正用指甲在易拉罐上划下第三道细痕。金属罐身轻微凹陷,冷意透进指腹,而场上的喧嚣仍未平息。 梁慕白被队友簇拥着,众星捧月般推向聚光灯下。他额角的汗沿着下颌线滑落,在灯光下亮得像碎光嵌入皮肤,明晃晃地扎眼。 她却不为所动。 直到场馆里的人走得七七八八,周若涤才收起那点似有若无的游离神情,慢条斯理地起身。步伐不疾不徐,每一步都像是精准设计过的节拍,既不显得迫切,又不失从容。 她下了看台,在出口处的墙边停下脚步,静静倚着。 梁慕白擦着汗走过来,身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热气,低头看她:“怎么,特意来看我?” 周若涤将宝矿力递过去时,指尖微微发颤,像是紧张,又像是羞怯。易拉罐上的水珠滚落,在她掌心留下一道湿痕。 她垂着眼,语气温软得近乎乖顺:“梁少,你上次说……让你高兴的话,就答应我一个条件。这句话还算数吗?” 梁慕白挑眉,汗珠从他眉骨滑落,悬在鼻尖。他倒是有些意外,经历过上次那样近乎羞辱的事情后,这个看起来倔强又脆弱的小白兔还敢站在他面前,甚至敢提条件。 他接过饮料,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指尖,触感微凉。 “嗯?”他拧开瓶盖,灌了一口,喉结滚动,“说说看,是什么条件值得你主动来找我。” 没等周若涤回答,黄毛先接过梁慕白手里的毛巾,斜眼打量着这个B班的优等生。几天前在网球场,她还红着眼眶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现在倒学会主动献殷勤了,说她没点心思他都不信。 黄毛目光扫过她低垂的睫毛和微微颤抖的指尖,烦躁感不受控地涌了上来。平时在教室里冷得像个冰窖,谁搭话都爱答不理,装得跟谁欠她几百万似的。现在却学会了小白花那套,挑人也挺挑的,偏偏只在梁慕白面前低头。 他的目光滑向她校服领口,那里露出一截纤细的锁骨。突然很想把冰凉的宝矿力从她衣领灌进去,看那冰水顺着肌肤滑下时,这张清高的脸会露出怎样的表情。会不会还像上次在网球场那样,红着眼眶却死死咬着唇不肯哭出声? “真装。”他冷笑一声,声音刻意扬高,确保周围人都能听见。手里的毛巾重重摔在长椅上,溅起的水珠弹到周若涤裙摆上,留下几点深色痕迹。 “我要去A班借读一个月。”她的声音依然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梁慕白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知道A班不是谁都能进的吧?” “我知道。”周若涤语气不变,“校规里说年级前十可以被推荐。你有这个权限。” 这一句不卑不亢,甚至有点巧妙地拿捏,他听完后没接话,只是走近一步,低头慢慢扫她,从眉眼到唇角,最后落在她那双干净得不真实的眼睛上。 “你胆子不小啊。”他忽然笑了,伸手勾住她下巴,动作懒散却带着天生的掌控意味。 “一个字都没求,就敢拿我的权利当筹码?” 周若涤没动,睫毛轻颤了一下,却不闪躲,像是在用沉默回应挑衅。 他懒散道:“无缘无故捞一个贫困生进钻石班,对我有什么好处?”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轻却清晰:“我可以做你一个月的跟班,随叫随到。” 梁慕白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松了手,像是失了点兴致,他随手把宝矿力抛给黄毛,往墙上一靠。 “跟班?你觉得我身后的狗还少?” “不过…”他忽然凑近,呼吸带着薄荷糖的清凉气息,“我倒是缺个女朋友。” 周若涤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一收,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松开,像是不经意的呼吸起伏,连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女朋友?那三个字贴着她耳廓缠上来,像一块嚼烂了的口香糖,黏腻、轻佻,还恶心。 ——这傻逼怎么还不去死? 看着眼前这位自以为是的纨绔子弟,周若涤在心中将他从头到脚鄙视了一遍。真以为自己说句话,她就该感恩戴德、倒贴上去?仿佛全世界都该围着他转。论坛里那些约会照至今飘在首页热帖。要她和这种人假戏真做? 想到这里,她差点没忍住要翻白眼。 还不如去给沉星做狗。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想起沉星是怎样碾过别人的课本,在宿舍对温以宁大打出手,以及曾经被霸凌的记忆,那些被践踏的尊严…… 那种又冷又麻的感觉渐渐从后脊延至全身。 “一个月,正好没试过乖乖女类型。”梁慕白笑了笑,语气慵懒。 他那眼神像是在挑选一件新鲜玩物,从她额前扫到鞋尖,慢慢打量,毫不避讳。 黄毛差点没反应过来,眼看着梁慕白不仅没拒绝,反倒顺势把她往女朋友的位置带。他盯着周若涤那张看似纯良的脸,突然意识到,这个女生远比她表现出来的要危险得多。 他伸手拨了拨她扎得一丝不苟的马尾,发丝从橡皮筋里滑落几缕,垂在她耳边,“这笔交易,你做不做?嗯?” 她突然踮脚凑近他耳畔,在旁人看来像害羞,实则压着满腔嫌恶。 “可以。” “但只能是名义上的。不牵手,不接吻,也不能对我做那种事情。” 她说完就退了一步,垂眸站好,像做错了事的学生,语气软得能滴出水来,却句句在立界限。 梁慕白眉梢微挑,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年头居然有人要跟他谈柏拉图式恋爱?从小到大,女生们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明晃晃的渴望,勾勾手指就有人前赴后继。温以宁算是特例中的特例,毕竟人家眼里只有桑大小姐。 可眼前这个乖顺的小白花,开口就是规矩一二三,跟谈合同似的。 有意思。还真没见过谁在他面前端成这样。 “你搞纯爱呢?没谈过恋爱?”他声音压低了些,带着意味不明的玩味,“还没开始就跟我谈清规戒律,入学考试也敢做到我头上?” 她怔了一下,却还是低声回道:“梁少说笑了,我一个穷学生也高攀不上您。” 梁慕白看着眼前的人低头轻声细语的,也不像是在欲擒故纵,凑近问:“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周若涤睫毛轻颤,余光瞥见黄毛强忍笑意、肩膀微微抽动的滑稽模样。她突然抿唇露出个羞涩的笑,低头嗫嚅:“我...我从小只会死读书...也不太懂这些。” 声音软软的,尾音轻轻一勾,像是不小心缠上了谁的心头。 梁慕白正等着听她夸赞自己,却见她目光飘向自己身后:“就特别向往...那种染发的叛逆少年。” “哐当——” 黄毛手里的饮料直接砸在地上,冰可乐溅了梁慕白一裤腿。 “你再说一遍?”梁慕白的声音陡然拔高,他指着自己黑发,“我这种不行?” “梁少当然很完美。”她低头绞着手指,声音越来越小。 “我比较喜欢...”又悄悄瞥了眼黄毛那头耀眼的头发,“这种...特立独行的...” 黄毛此刻恨不能原地消失。他惊恐地看着梁慕白瞬间黑沉的脸,以及自己上周刚漂的发色在灯光下下多么耀眼夺目。 始作俑者说完就低着头快步离开,临走前还不忘“贴心”提醒梁慕白别忘了她的事情。那轻快的脚步,活像只成功偷到鱼的小猫。留下脸色阴沉的梁慕白站在原地。 黄毛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瑟瑟发抖的开口:“白白白、白哥…我我我这就去染回来!” 梁慕白抬眸看向周若涤离开的方向:“我这女朋友口味很特别啊。” 黄毛突然一个激灵,熟练的拍起马屁:“哥她绝对是眼神不行!我这种杀马特造型哪比得上白哥!白哥往这一站就是时尚杂志封面!我就是个行走的乡村非主流!” 他越说越激动:“要不我现在就去剃光头?保证比灯泡还亮!” 梁慕白忽然笑了笑,亲热地揽住黄毛肩膀:“急什么?哥带你去京城最好的沙龙。” “他们家最近买一赠一。剃光头送全身脱毛,保证让你焕然一新。”他温柔地拍了拍黄毛惨白的脸。 银发狙击 云顶沙龙的玻璃门被推开时,水晶吊灯折射出的碎光在梁慕白校服袖扣上跳了跳。首席发型师放下正在为某位小明星服务的吹风机,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姿态低得近乎恭敬。 “梁少。”他压低声音。 梁慕白正歪坐在真皮沙发上,长腿交迭,明德高中的校服外套随意搭在扶手,衬衫领口解开几颗,露出一截凌厉的锁骨线条。他指尖把玩着一枚银色打火机,火苗“嚓”地窜起,映着他那双狭长微垂的狗狗眼,明明生得一副纯良无害的俊脸,偏偏左眉骨那道浅疤添了几分戾气。 “染发。”他忽然合上打火机,金属盖清脆的碰撞声让发型师手一抖。 “您想要…?” 他漫不经心的拨了拨额前的碎发:“要显眼,越招摇越好。最好让她看见就走不动道。” 他小心翼翼地递上色卡:“最近女高中生最迷的是银灰色,显白又高级,像漫画里的撕漫男……” 梁慕白扫了一眼,唇角勾了勾:“那就这个。” “白哥,您真要……漂发?你这原生发色多帅啊!”黄毛谢锐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大难临头还不忘拍马屁。 梁慕白长腿一伸勾过转椅,抬手扯松颈间银链,薄唇勾起戏谑的弧度:“给他整个秃瓢,要亮得能当反光镜用,再加个全身脱毛。” 谢锐的惨叫被电动推子声淹没。梁慕白支着下巴看镜子里自己垂落的黑发,忽然想起周若涤说“喜欢染发的叛逆少年”时飘谢锐的眼神。 角落里新来的学徒憋红了脸。梁慕白眼尾一挑,小学徒手一抖,托盘里的巴黎水洒了大半。 六小时后。漂发的药水味还残留在空气里,梁慕白闭着眼,任由发型师拆开发帽。当最后一层锡纸被揭开时,整个沙龙都安静了一瞬。 银白色的碎发垂落,冷冽如霜,衬得他肤色愈发夺目。发丝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微卷的刘海半遮住眉眼,却遮不住他的野性。他缓缓睁开眼,镜中的男人妖冶得近乎邪气,像只修炼千年的白狐,漫不经心地睨着人间。 “嘶……”谢锐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摸着凉飕飕的后脑勺。上周他顶着这个头走在学校里,教导主任说像玉米成精。可眼前这位少爷,硬是把叛逆染成了艺术品。这他妈是什么人间妖孽啊! 几个在沙龙做头发的女生已经看呆了,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天……那是明德的梁慕白?!” “银发也太绝了吧!像漫画里走出来的反派男主!” “救命,他看过来的时候我腿软了……” 梁慕白对周围的骚动置若罔闻,只是慢条斯理地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对谢锐抬了抬下巴,嗓音低哑。 “拍下来。” “白哥...咱们学校那帮女的看到这个得疯...” 谢锐小声念叨。 “手机拿稳了。拍不好的话,明天拳击馆等你来陪练。” 谢锐的膝盖条件反射地软了半截。他想起上次在拳击馆,梁慕白是怎么把沙袋打得填充物四处飞溅的。那画面太美,他一点也不想亲身体验。 “我、我重拍!”谢锐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却意外抓拍到最致命的画面。梁慕白唇角微勾,犬牙尖抵着下唇,银发垂落的阴影里,那双眼睛像盯上猎物的野兽,又野又欲。 “去找一下周若涤所有社交平台账号名字,还有她的联系方式。” “白、白哥,你真要和咸鱼妹谈恋爱啊?” 梁慕白抬了抬眼皮,左眉骨那道疤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凌厉,他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 “给你三分钟。” 谢锐很快就找到,献宝似的发给梁慕白,他懒散地陷在沙发里,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他微微上扬的嘴角。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周若涤的ins主页,在看到那张宝矿力照片时,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啧。还说没谈过恋爱。”他指尖点了点屏幕上那条廉价的红绳,“这不是挺会?” 照片里女孩纤细的手腕和易拉罐上凝结的水珠,让他想起今天下午她故作镇定却泛红的耳尖。梁慕白挑了挑眉,心情莫名舒畅,连看谢锐都顺眼了几分。 “白哥,这妞ins就发过三张照片,全是宝矿力。还都卡着你比赛时间发的。”黄毛小心翼翼地补充。 梁慕白唇角一挑,慢条斯理地保存了那张照片。然后点开微信添加好友,在验证消息里打了又删,最后只发了个水滴emoji。这是后援会的暗号,现在倒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调情。 手机显示00:23,梁慕白却丝毫不觉得晚。他想象着周若涤明天早上看到好友申请的表情,忍不住又看了眼那张照片。红色手绳在屏幕里格外扎眼,像极了他随手扔在更衣室的那条护腕。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谢锐拍的照片,满意地勾唇,准备发到ins上。他轻笑着点击发送,在文案栏停顿片刻,突然勾起唇角,打下一行字: 「听说某位乖宝宝喜欢招摇的发色?(水滴emoji)」 发送。 他顺手把手机扔到床上,闭眼想歇,却还是在下一秒睁开一只眼,眼角余光不自觉落在屏幕上。那块亮起的屏幕像钩子,勾得他烦。他眉头一挑,冷笑了声。 他什么时候沦落到等别人回复了? 可他那只盯着手机的眼,分明透着点犯规的在意。 与此同时,周若涤的宿舍里。手机在枕边震动两下,屏幕亮起的瞬间,她正在看的《博弈论》刚好翻到“纳什均衡”那一章。她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蓝色水滴emoji时,指尖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 Lucas.Liang 」关注了您 「Luc」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她轻轻合上书,点开那条ins推送。照片里的少年银发凌乱,黑色耳钉在锁骨链的映衬下泛着冷光。配文让她的指尖在书页上微微收紧,却又在下一秒恢复如常。 “幼稚。” 透过屏幕,她几乎能想象到梁慕白此刻的模样,一定像只开屏的孔雀,得意地等着她的回应。 真是好骗得令人发笑。 一瓶廉价的运动饮料,一个随手从论坛看来的暗号,再加上刻意露出的红绳。这些拙劣的表演,就足够让这位不可一世的太子爷深夜发来好友申请。 微信验证界面静静亮着,她不着急通过,转而打开ins发了一张新的照片。窗台上并排放着的宝矿力和《博弈论》,书页恰好翻开在“纳什均衡”那章。 配文只有三个字: 「下注吗?」 贫民窟夜莺 沉星醒来时,窗外阳光刺眼。她习惯性地摸过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开INS,她的特别关注弹出一条推送,「 Lucas.Liang 」更新了动态。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屏幕冷光映着她骤然扭曲的脸,梁慕白照片下的的那句话刺得她眼睛生疼。 他是为了温以宁染的?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窜上来,她几乎能听见血液在耳膜里轰鸣的声音。那个家境贫穷的留级生,凭什么?她死死盯着照片里梁慕白微挑的唇角,仿佛能透过屏幕看见他漫不经心的笑。那种她曾经以为只属于她的、带着恶劣的温柔。 手指颤抖着点进他的关注列表。梁慕白的社交圈向来精简,除了几个发小和赛车俱乐部的朋友,几乎从不主动关注别人。上一次他破例关注温以宁时,沉星摔碎了一柜子的香水,而现在她却发现温以宁的账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ID:「RosaRody」 一个陌生的名字,头像是一只慵懒的白猫躺在蔷薇丛中,俗气得让她作呕,。 居然不是温以宁,她本该松了口气,又隐隐觉得不对劲。出于本能的的警觉,她点进那个了账号,仔细看周若涤的几条动态,几乎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的书桌,这不是和她同寝室的菜市场卖鱼女,那个总是安静看书、装得人畜无害的优等生? “哈……一个两个的,都他妈来恶心我是吧?”她神经质的笑了起来。 什么乖乖女,什么清贫学霸,不过是个比温以宁更会伪装的贱人!温以宁至少明目张胆地拒绝梁慕白,而这个周若涤,却装得人畜无害,背地里却用最下作的手段攀附权贵! 沉星猛地将手机砸向墙壁,却在最后一秒硬生生收住力道。转而狠狠攥紧枕头。丝绸面料在她掌心撕裂,像她此刻支离破碎的骄傲。 她不能疯,至少不能在这里,不能让她们看自己的笑话。 梁慕白喜欢新鲜感,不是吗?温以宁也好,周若涤也好,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玩具罢了。而她沉星,家世、相貌、手段,哪一样不比那些装纯的贱人强? 心脏像是被毒蛇啃噬,疼得发疯。 周、若、涤。她一字一顿地念,像在咀嚼一块带玻璃渣的糖。 窗外的阳光突然刺眼起来,沉星眯起眼睛,想起那天周若涤在寝室里对她微笑的样子,那么柔软,那么无害,像一朵任人采撷的蔷薇。 嘴里却说着致人于死地的话,那根本不是蔷薇,是淬了毒的荆棘。 …… 晚上九点十五分,暮色酒吧的灯光昏沉暧昧,像被雨水打湿的霓虹,洇开一层轻飘飘的情绪。这家会员制清吧是桑心珏带温以宁来的,连她手边那张鎏金会员卡,都是桑大小姐特意替她办的。那时她说:“未成年不能喝酒,但总要有个能说话的地方。” 周若涤坐在角落的高脚椅上,背挺得笔直,手里的圆珠笔在草稿纸上游走,笔锋干净利落。她垂着眼睫,额前碎发被空调风吹得微微晃动。 “第三题错了。”周若涤突然开口,笔尖轻轻点在温以宁面前的草稿纸上。 温以宁没有接话,而是突然把脸埋进臂弯,声音闷闷的:“她说我太幼稚。” 周若涤微微蹙起的眉,她实在不理解,为什么有人能为了另一个人的一句话,就让自己患得患失,把自己泡在眼泪里发酵。 “嗯。”她应了一声,笔尖继续滑动,“所以你就跑来酒吧装大人?” “周若涤!你有没有心啊?”温以宁抬头瞪她,眼眶红得像小兔子,眼角还挂着没擦干的泪,软得让人没法生气。 周若涤被她瞪的轻轻一笑,终于放下笔,抽出一张纸,轻轻按在温以宁眼角: “我有心啊,但不会浪费在让你哭的人身上。” 就像她不会浪费时间去恨嘲笑她身上有鱼腥味的人,她只会记住每个人的软肋,等待最合适的时机。 温以宁愣住,眼泪悬在睫毛上要掉不掉。周若涤已经收回手,继续写她的题,仿佛刚刚无事发生。 温以宁盯着杯底沉没的柠檬片,小声说:“她今天都没找我。我刷她的会员卡会发短信的,她明明知道我在这里……” “你的解题步骤没错,是题目本身出错了。有些题,从一开始就不该做。” 温以宁的眼泪突然就止住了。她盯着周若涤的侧脸,这个平日看着柔弱的女生,此刻在酒吧昏暗的光线下,睫毛投下的阴影锋利得像把小刀。 “......周若涤,你是不是从来没喜欢过谁?”温以宁突然伸手拽她袖口,眼里藏着一点说不清的酸涩。 笔尖微微一顿,她勾起嘴角: “我喜欢能考满分的试卷,和银行卡里只进不出的数字。最喜欢我妈妈数钱时眼角的笑纹,还有我哥能在天亮前睡一觉,不用骑电瓶车接单的那天。” 温以宁噗嗤笑出声,眼泪还挂在腮边,像颗将坠未坠的星星。周若涤把草稿纸推过去,最后一道大题的解题步骤工整漂亮,却在边角画了个小小的叉。那是她每次发现题目出得不严谨时,习惯性留下的标记。 就像她对温以宁这场恋爱的评判。 十点的钟声敲响时,酒吧的灯光暗了下来,只余一束银白的追光落在舞台中央。周若涤突然合上习题册,抬头看向温以宁。蓝紫色的霓虹灯扫过她的脸,在那双看似温柔的杏眼里投下一片深不可测的阴影。 “要不要听我唱歌?”她问,舌尖轻轻舔过下唇。草莓润唇膏的甜腻香气混着这句话飘过来。 没等回答,她突然摘下橡皮筋,黑发如瀑般倾泻而下。牛仔裤包裹着她修长的双腿,地摊买的纯棉白T恤在走动时勾勒出纤细的腰线。她走路时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像是踩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节拍。 麦克风发出刺耳的嗡鸣,沉斯珩的酒杯停在唇边。威士忌的琥珀色液体里,倒映着舞台上那个纤细的身影。周若涤只是用食指抵在唇间轻轻“嘘”了一声,整个酒吧的嘈杂就像被无形的手掐住了喉。 “《I Don039;t Know You》。 ”她对服务生说话时,后颈绷出一道脆弱的弧线,像天鹅垂死的姿态。沉斯珩的喉结无意识地滚动,一年前那个暴雨天,全国数学竞赛颁奖台上,浑身湿透的少女也是这样抿着嘴唇,从他手里接过金牌。 点歌屏亮起这首歌的标题时,暮色酒吧老板陆离正往威士忌里扔冰块。玻璃碰撞声里,他眯着眼打量台上少女:“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带劲?作业写完了就上台表演?”他指尖敲了敲桌面,“不过这腿——” “闭嘴。” 沉斯珩的声音很轻,却让陆离的酒杯僵在半空。他慢条斯理地摘下金丝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暗色。 前奏响起时,周若涤闭上眼睛。 “Baby I know we’ve went through,So many different fates and shades of blue…” 第一句就让人群屏住了呼吸。她的声音像浸了冰的蜜糖,清冽里裹着化不开的甜,尾音微微发颤时又带着砂纸般的颗粒感。唱到副歌部分,她突然睁开眼,目光穿过晃动的灯光,直直望向虚空中的某个点,那里曾经站着嘲笑她“贫民窟夜莺”的同学们。 “I don’t know you,Could it be true…” 这句她唱得极轻,几乎是用气声在呢喃,却让整个酒吧的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尾音微微发颤,像一滴将落未落的泪。可当她转到下一句时,声线又突然变得清亮有力,像一把出鞘的剑。 温以宁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刚入口的甜味还未来得及辨清,紧随而来的龙舌兰灼烧感便直冲喉咙。她咳得眼眶泛红,呛出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杯不是无酒精的。 可她已经顾不上了。 灯光下的周若涤,白天还在为半价套餐排队,此刻却像换了个灵魂。她站在音响设备前,膝盖轻抵着边缘,腰肢随着节奏不疾不徐地摆动。 掌声如雷般响起时,周若涤只是浅浅地鞠了一躬。起身时,她脸上又挂回了那副温柔无害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在台上光芒四射的人只是个幻觉。 “你怎么脸这么红?你喝酒了?”周若涤突然凑近,带着薄茧的拇指擦过温以宁发烫的脸颊。 “笨蛋,把tequila当橙汁喝了?” 温以宁这才后知后觉地捂住嘴,柑橘混着酒精的气息从指缝溢出。她盯着周若涤重新扎起的马尾,有几缕发丝叛逆地垂落在后颈。 “若若…”温以宁突然伸手拨开那几缕发丝,“你唱歌真好听,比酒吧的驻唱还好。” 周若涤低低笑了一声,像是在掩饰什么情绪:“好久没唱了。初中的时候我还是班里的领唱,老师特意点的那种。” “后来被换掉了。有人匿名投信,说我不自量力,像我这种人站在C位会恶心到全班。” 说到这儿,她转头冲温以宁眨了下眼睛,嘴角扯出一点笑:“所以啊,现在唱给你听,算是补回来一场没唱完的solo。” “喜欢吗?这首歌,专门送给心情不好的温同学。有没有开心一点?” 温以宁的视线突然模糊了。酒精让喉咙发烫,她突然抓住周若涤的手腕:“他们还说你什么?初中那些人。” “说我是菜市场飞出来的夜莺,只配在臭水沟里唱歌。” 周若涤说得云淡风轻,可温以宁听见那句“臭水沟”时,指尖却不自觉地收紧了。吧台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她晃了晃空酒杯:“那我们现在是...臭水沟姐妹花?” 周若涤这次真的笑出了声。她从兜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优惠券。 “回学校吧,明天请你吃关东煮。” 温以宁笑倒在周若涤肩上,月光给她们交迭的影子镀上银边。像两株长在废墟里的荆棘,终于找到了缠绕生长的角度。 暗流涌动(沈卿辰微h) 二楼卡座的冰球在威士忌里缓慢旋转,沉斯珩指尖一顿,杯壁上凝结的水珠缓缓滑落,如同他记忆中那个暴雨天的雨水。台上那个握着麦克风的少女,与记忆中浑身湿透的小女孩重迭又分离。 不过一年时间,一株荆棘就能抽枝展叶。沉斯珩注视着周若涤解开橡皮筋的动作,黑发倾泻而下的瞬间。他恍惚又看见那天的她,少女浑身湿透地站在领奖台上。雨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校服衬衫湿透贴在单薄的背上,隐约透出蝴蝶骨的形状。 “那个唱歌的你认识?”陆离晃着酒杯问道,冰块碰撞声淹没在渐起的音乐中。 “去年数学竞赛的冠军。” “稀奇啊,一个学霸就让你记住了?”陆离挑眉,语气半真半假带着几分揶揄。 他太了解沉斯珩。 京城沉家未来的掌权人,从小在天才堆里长大,周围聪明人从不稀缺。他会记住谁,从来都不是因为成绩。 沉斯珩没接话。记忆中的少女死死抱着绣着蔷薇花的旧书包,指节因为用力而都泛白。他递伞过去时,她抬头看他一眼,湿漉漉的眼睛像只被雨淋透的小兽,狼狈,却还倔强地龇着牙。 不是可怜,而是刺人。 陆离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少女正唱到高潮部分。脖颈扬起一道柔韧的弧线,喉间那颗小痣随吞咽微微滚动。确实特别,不是夜场常见的妖艳,而是一种带着锐利的清纯,像未经打磨的水晶。 “现在的高中生,吃什么长大的,发育得真要命。” 沉斯珩镜片后的目光倏然冷了下来,陆离识趣地举起双手:“开个玩笑。” 他歪头打量着好友难得外露的情绪,“要请她上来喝一杯吗?” “不用。” “真不用?你也没两年好玩了吧?桑家那位大小姐快成年了吧。婚期是不是定了?”陆离故意用杯沿碰了碰沉斯珩的酒杯,不怕死的继续问他。 沉斯珩始终没有再搭话。将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底那簇名的火。水晶杯放回桌面时,杯底残留的冰球发出轻微的碎裂声,像是某种坚不可摧的东西,正在悄然瓦解。 他们这个圈子,婚姻就像化了冰的威士忌,寡淡且无味。几乎没有人是真心相爱的,更多的是利益关系,两个家族的联姻都是为了巩固各自的商业帝国。爱情是他们最昂贵、不实用的奢侈品。 陆离见沉斯珩沉默,索性自顾自的说下去: “你们家老爷子最近身体不行了,总跟我爷爷念叨要退位。你二叔在集团可是动作频频。不过他年纪摆在那儿了,搞不出什么风浪。倒是你那个堂弟,听说野心挺大。” 沉斯珩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不需要提醒他也知道,他那位二叔最近带着沉卿辰频繁出入董事会,像两只伺机而动的狼。藏着牙,等着时机。 尤其是沉卿辰,在董事会上沉得住气,乖顺得像只被豢养的羊崽,眼底却藏着不属于那个年纪的锋利野心。 “卿辰还小,让他多享受几年校园生活。” 他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仿佛在谈论最疼爱的弟弟。镜片后的眸光却冷冽如刀,划过陆离瞬间绷紧的后颈。 陆离想起沉家老爷子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斯珩这孩子,最像他早逝的母亲。外表越是温雅从容,骨子里越藏得住狠劲,骨血里天生带着赌徒的那股疯。 这话乍听温情,细品却让人后背发凉。 陆离不动声色地咽了口酒,笑着岔开话题:“听说桑大小姐喜欢女人?你们倒挺合适,各玩各的,谁也不耽干涉谁。” 他将酒杯慢慢放下,语气带着玩笑意味,却又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舞台方向,“你也该养只金丝雀了,找个听话点的,省的夜里太冷清。” 沉斯珩突然抬眸。那一瞬间陆离有些说不下去,他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气场,那种冰冷,带着致命的压迫感。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他往沙发上一靠,语气不重,却让人莫名绷紧了脊背。陆离下意识坐直了身体,像是被无形的线拽住了脖子。 陆离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不由自主的想起去年的一桩旧事。那是个还算有点姿色的小明星,试图在沉斯珩的酒里动手脚,想搏个一夜飞升。结果没几天就从圈里人间蒸发。听说现在被丢去了东南亚某家赌场,唱歌、陪酒,连护照都握在别人手里,彻底成了货物。 他太清楚,沉斯珩那副温润如玉的表象,只是皮囊。他骨子里流着的,是上位者惯有的冷血。 “斯珩,别那么严肃。”他转动着自己手指上的婚戒,难得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像我们这样的身份,总得给自己留点消遣的余地,毕竟连婚姻也不过是场交易。” “既然如此,不如找个合心意的养在身边。” 沉斯珩没说话,目光淡淡的落在台下少女身上,她刚唱完歌回到座位,低头和室友说话时笑出一个酒窝,那个笑容干净得刺眼,并不属于他们的世界。 …… 温以宁的酒量果然差得惊人。周若涤看着趴在吧台上的女孩,对方脸颊酡红,指尖还勾着空酒杯,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桑心珏的名字。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沿,那里有一道细小的裂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 “别闹了。”周若涤伸手拨开温以宁黏在唇边的发丝。她正盘算着如何把这个醉鬼弄回宿舍,余光却瞥见两道修长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需要帮忙吗?” 这个声音让周若涤的背脊瞬间绷直。她缓慢转身,看见桑心珏和沉卿辰站在三步之外,却像是两个世界。 沉卿辰穿着一件灰调的Rick Owens卫衣,看似随意的裁剪却完美勾勒出他优越的肩线。黑色休闲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明明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里,却让周围所有人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桑学姐。”周若涤垂下眼睫,声音软的像棉花糖。乖得近乎刻意。只有她自己知道,掌心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桑心珏已经俯身查看温以宁的状况,指尖在她泛红的耳垂上轻轻一捻:“怎么喝成这样?” “她把龙舌兰当橙汁了。” 周若涤轻声解释,目光却不自觉飘向沉卿辰。他正漫不经心地转着左手腕上的表。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忽然抬眼,那双眼睛漂亮得过分,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瞳孔却清透得像玻璃珠子。 “未成年饮酒,是想记过处分,还是试试叫家长来酒吧领人?。”沉卿辰突然开口,声音像浸了冰的丝绸。 “宁宁只是误饮了含酒精的饮料。”她回答得滴水不漏,甚至露出一个怯生生的微笑。 沉卿辰轻笑一声。这笑声让周若涤的后颈泛起一阵细小的战栗。他慵懒地朝她靠近一步,身上淡淡的苦橙香调笼罩下来:“你倒是很会替人开脱。” 太近了。周若涤能看清他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线条,那天晚上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耳后,掐在她下巴的手指,还有那个让她双腿发软的触碰。明明没沾一滴酒,她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沉同学很喜欢管别人的私事吗?”她强装镇定,目光瞥向桑心珏正扶着温以宁脖颈的手。 沉卿辰微微一笑,嗓音压得极轻,像是只说给她一个人听:“你觉得,我是在管别人?” 桑心珏饶有兴趣地挑眉:“你们认识?” “不熟。” “一面之缘。”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噤声。 空气短暂静了一拍。周若涤感觉脸颊更烫了,她讨厌这种失控的状态,更讨厌沉卿辰眼中那抹了然的笑意,仿佛看穿她所有伪装。 “我想和宁宁单独谈谈。”桑心珏突然打破这微妙的气氛。 沉卿辰微微颔首,识趣的走了出去。周若涤借着去洗手间的契机逃离现场,在镜前发现自己眼尾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冷水拍在脸上,却浇不灭体内那股莫名的燥热。 她最厌这种生来就高高在上的人。不可否认他们优秀,但本质上不过是一群包装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冷漠、傲慢、无视规则,对别人的痛苦毫无共情。 就算是豪门的后代又如何?其实他们骨子早里就已经烂掉了,只会把旁人的命运当成消遣游戏。沉卿辰就是那一类人,连嘲讽都懒得遮掩,却偏偏生得那副好看的脸,轻而易举就能叫人失衡。 但她不能得罪他们。 她清楚像她这种出身,一旦出错便万劫不复。她必须乖、必须稳妥,哪怕心里早已把这些人骂了千万遍,嘴上也得保持得体和分寸。 酒吧后巷的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周若涤刚推开门,就看见沉卿辰慵懒的倚在砖墙上抽烟。他抽烟的姿势很特别,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像握着支钢笔。 沉卿辰转过头来,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身上。月光将他五官勾勒得冷冽分明,那双眼像结了冰的深水潭,幽深寂静,却透着让人无法回避的压迫。他将烟头按进墙缝,火星倏然熄灭,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尖锐的弧光。 “她们俩没结果的。”沉卿尘突然开口的声音比夜风还冷。 周若涤站在原地,面上还留着半点恰到好处的错愕,但眼底的情绪却快速翻涌了一层。 她懒得再装出那副怯懦模样,缓慢抬起下巴,用眼神传递着明明白白的讽刺:你谁啊?你很闲吗?吃饱了撑着对他人的感情指手画脚? 她唇角轻勾:“您的副业是情感咨询么?话没必要说这么早吧。” 沉卿辰却突然逼近。周若涤后退时撞上墙面,而他撑在她耳侧的手臂像一道囚笼。烟味混合着他身上的苦橙香调,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一个靠助学金才能上学的穷学生,”他顿了顿,声音低的几乎贴在她耳边,“和一个生来就站在金字塔尖的大小姐。你说,是玫瑰先枯萎,还是荆棘先被连根拔起?” 周若涤猛地抬头,她清晰地看见沉卿辰眼底的讥诮。那种俯视众生的冷意,天生属于站在权力顶端的人。可她也捕捉到了他喉结下方那一瞬的微颤,像是被人踩中了神经。 她抬手抵住他胸膛,掌心下是剧烈的心跳。 “你既然这么懂门第之见,怎么不先劝劝桑学姐呢?你以为我们这种穷人家的孩子,玩得起你们的豪门游戏吗?” 他发出轻笑,像某种蓄势待发的野兽。他扣在她后脑的手突然施力,两人鼻尖相抵,呼吸交错。滚烫的唇落到周若涤唇边,停在将触不触的距离。 “你不是最爱装乖吗?怎么一见到我连演都不演了?” 这样的距离,他每说一个字都像是要吻下来。呼吸滚烫,咬字又慢又准,全砸在她唇边。这距离,周若涤被他固定着脑袋,想躲也躲不了,月光在两人之间流淌。周若涤看见他瞳孔里映着的自己,像只被逼到绝境的猫。 “因为你,不值得我浪费演技。” 她这句话本意是嘲讽,但她声音绵软,尾音甚至带了一点不服气的轻颤,像是不小心撒了个娇。那点力道落在他耳边没威慑力,反倒发烫。 “嘴还挺硬。” 沉卿辰低笑一声,他的笑意浅得近乎讥讽,带着点轻描淡写的嘲讽,气息吐在她脸上。 眼前的少女整个人贴在他胸口,呼吸起伏之间,两具身体贴合得近乎无缝,每一下起伏,像是无声的碰撞,情欲被牵出火星,沿着脊椎往上窜。沉卿辰一向克制,但这次他没退,膝盖缓慢而明确地顶了上去。 她下意识想逃,刚后仰就被他扣着腰压回来。他一只手握着她腰窝,她清晰感受到他胯下勃发的欲望,硬热地抵在她腿根。 “怕了?上次打我的时候,不是很有胆量?” “放开……你不是最看不上我这种……” 她咬着牙,声音还带着狠意,却因为大腿一寸寸蹭过那处滚烫,尾音骤然破了音,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喘。 话音未落,沉卿辰便俯身吻了下来。 “唔——” 周若涤呜咽一声,瞪大了眼睛,睫毛簌簌颤动如受惊的蝶。这个带着惩罚意味的吻太过炽热,烫得她指尖发麻,连挣扎都变成欲拒还迎的推搡。 沉卿辰尝到她唇间残留的柠檬糖甜味,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彻底瓦解,原本掐着她下巴的手滑向颈后,迫使她仰头承受这个愈发深入的吻。周若涤的舌尖下意识退缩,却被他缠住吮吸。 周若涤的胸口剧烈起伏,她本该愤怒,可身体却背叛了意志,沉卿辰另一只手顺着她腰线滑下,隔着牛仔裤掐住她臀瓣,她浑身一颤,腿间涌出热流,将内裤浸得潮湿。 “唔……嗯……” 她被迫仰起头,承受这个毫无预警、却极具侵略性的吻。沉卿辰的吻技并不娴熟,却强势到让人无法逃避。他像在试探,又像在占有,牙齿轻轻咬住她下唇的一瞬,周若涤腿一软,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全靠他箍在她腰间的那只手稳住 这个吻太久,太热,也太危险。 她意识到自己正在被一点点吞没,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 “这就是你看不上我的方式?不觉得打脸吗?” 她胸口起伏剧烈,语气里带着狠劲儿,可一开口,那软糯的尾音像糖水似的黏在耳边,带着还没散尽的情欲,连骂人都像是在撒娇。 周若涤自己也愣了一下。明明该是气势汹汹的质问,却变成了掐不住尾巴的嗔怒,她的嘴唇火辣辣地疼,气息一碰就乱,像被吻得失了阵脚的小动物,发着软绵绵的抗议。 沉卿辰笑了,低头凑近,像是品她最后一点倔强。他声音低哑,像拉扯着什么情绪硬压下去:“我改主意了。” 他盯着她泛红的眼尾,轻声说:“周若涤,你的身体比你嘴巴诚实得多。” 禁忌体验(沈卿辰微h) 这种羞耻感瞬间让周若涤烧红耳尖。但她不愿示弱,反而抬手抓住他的衣领,猛地往下一扯。沉卿辰被拉得身形一晃,逼近她的呼吸间隙。她故意凑近,在他唇角轻轻吹气,带着恶意的调笑。 “那你呢?硬得发疼了吧?和穷学生接吻的滋味感觉如何?” 沉卿辰低笑出声:“你的嘴,说话令人厌烦。但接吻倒是…感觉不错。 他顿了顿,“不如再来一次?” 他抓着她的手,轻而易举就将她抵在墙上。动作不算粗暴,却有种不容抗拒的掌控力。周若涤能感觉到他浑身肌肉紧绷,但吻落下来的时候,却意外地、近乎残忍地温柔。 两人再次唇齿相贴时,这个吻已经带着情欲的味道。沉卿辰的舌尖扫过她上颚,激起一阵战栗,像电流沿着神经一路向下窜。 下一秒他突然托住她的臀,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周若涤猝不及防,条件反射地夹紧了他的腰。 这个动作几乎是致命的,她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欲望顶在自己腿心上,隔着牛仔裤都能感受到那处惊人的滚烫与坚硬,布料像不存在一样,热度几乎将她烧穿。 “你、你够了!” 她喘着气想别过脸,却被他扣住下巴,强硬地转了回来。 指节掐在她柔软的腮边,他盯着她,眼神冷静得过分,却藏不住眼底那一寸一寸翻涌的渴望。 她的呼吸乱得不像话,嘴唇还湿着,颤着,几乎在他的掌心里发热。 “不是挺会呛人的么?” 他低头舔掉她唇角的水光,胯下恶意地往前顶了顶。 “怎么不继续骂了?” 周若涤整个人已经软在他怀里,像被抽干了力气似的,连挣扎都变得无力。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低哑,几乎贴着她耳廓,带着气音,温热又挑衅,一寸一寸钩人心魄。 她根本接不上话,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宽大的T恤被他撩起,一只灼热的手掌从下摆探进去,贴上她小腹,再往上缓缓游走。那种隔着布料的压迫感、炽热又沉稳的触感,像是点燃了她最后一点抵抗。 他没料到看似单薄的周若涤,胸前竟如此丰盈。隔着棉质布料,他能感受到两粒挺立的乳尖,像含苞待放的玫瑰,在他掌心微微颤抖。让他不自觉地收拢五指,拇指擦过顶端那点凸起。 太软了。他没想到会软成这样。 掌心下的触感像融化的奶油,隔着衣服轻轻一揉,整个掌心像是被吸住,连呼吸都跟着紊乱。 他该收回手的。沉家的家训刻在骨髓里,欲望要克制,快感要延迟。可他偏偏就这样垂着眼,贪婪地盯着她胸前的起伏,喉结狠狠滚了一下,像是被某种蛮横的本能攥住了喉咙。 周若涤羞愤地闭上眼。她讨厌沉卿辰,讨厌他高高在上的姿态,可身体却背叛了她的意志。宽大T恤下藏着的曲线,此刻正被最讨厌的人尽收掌中。 “你别摸了…万一有人走出来…” 她口中虽在抗拒,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沦陷,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生理反应。胸脯愈发挺入他的掌心,而身体的某一处则传来阵阵陌生的痒感。 沉卿辰顿了顿,垂眸看了她一眼,舌尖轻抵上颚,一把掀起她的T恤,迅速扯下她胸前的内衣,两团丰盈的乳肉一下跳脱出来,彻底暴露在他眼前。白皙的曲线在冷空气中微微颤抖,饱满得近乎惊人,浅粉色的乳尖高高挺立。 原来她的身体这么漂亮,漂亮到足以击穿理智。 沉卿辰呼吸一窒,喉咙发干,脸烧了起来。 他本该嘲讽,冷笑着说点什么。可不知从哪一刻起,唇角紧绷了起来,眼神也变了。盯着她的胸口,目光像是被钉在那里,怎么都挪不开。欲望压得他喉结发紧,整个人像被撩得快失控。几乎是出于本能,他再次伸手,将那对乳肉整个包覆进掌心。 那对奶子像是知道他要什么似的,乖乖地嵌进他掌心,软、沉、热,还带着少女特有的甜腻体温。 “啊~”周若涤惊喘出声,指间陷入他肩膀。 “你好软。” 他一边低声说着,一边用拇指轻轻揉压乳尖,来回碾着那点早已挺立的娇嫩。羞耻感夹着快感几乎把她吞没。她整个人都在他怀里轻轻地痉挛,呼吸越来越紧,像是在忍着什么失控的声音。 “…不准看了!” 周若涤的抗议刚出口,就被突如其来含住乳尖的湿热打断,喉咙里溢出一声软腻的呜咽。 沉卿辰的唇舌辗转在她乳上,轻舔、吮咬、喷着炙热的气息,一点一点逼近她的临界。那种快感来得太直接,像针扎进神经深处,勾得她双腿发软,几乎要滑下去。 他原本只是想吓她一下,逗弄她而已。可没想到,嘴一贴上去,就舍不得离开了。那抹雪白带着体温和香气,乳尖被他舔得水光淋漓,像沾满晨露的玫瑰,娇艳得不真实。 “沉卿辰!” 她几乎带着哭腔喊出声,声音发颤,透着羞恼与濒临失控的情绪。 低头一看,胸前那团白嫩的乳肉正被他含在嘴里,来回吮吸。湿热的唇舌包裹着乳尖,连唇瓣与内壁的柔软触感都清晰得过分,像是要把她整块肉都吸进去一样。那种被牢牢吸附、反复吮咬的感觉,让她整个胸口都麻了,连心跳都乱了节拍。 他松开那颗被吮得泛亮的乳尖,唇角牵出一丝银丝,在空气中拉出一条暧昧至极的弧线。指尖紧跟着落在另一侧,拇指重重一压,碾过那点早已挺立的敏感。 “嗯?” 他低笑着,语气懒散却透着蛊惑,“刚才那声真好听,再叫一声我名字?” 当他的唇再次覆上来时,周若涤几乎绝望地意识到,她的身体,已经彻底背叛了理智。被含住的乳尖发出黏腻的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得过分。那声音混着沉卿辰压低的喘息,一下一下地击在她耳膜上,暧昧得令人发颤。 他舔得越来越熟练,先是用舌尖缓缓拨弄,又将整颗乳尖含进嘴里,深深吮吸。力道狠得惊人,像是要将她体内某一处最敏感的神经连根抽出,把灵魂一寸寸吮出来。 他虎口稳稳卡在她胸脯下方,掌心收紧,像是要将那团柔软彻底托高、固定。奶子被一口口吃得更深,吮得更紧,含进嘴里的力度几乎带着掠夺的意味。直到她隐约感受到他牙齿不经意地磕上乳尖,那一点细微的粗糙刺激反而让她更敏感。 周若涤鼻腔里的呻吟忽重忽轻,断断续续的,感觉脑子成了一坨浆糊,思绪乱的不成形。这太荒唐了。自己只是出来吹风,怎么会被他按在这里又舔又咬的。 他的舌根缓缓压上那团柔软,强势地将乳肉推挤向口腔壁,每一寸触感都被拉到极致。舌尖灵活而精准,轻柔地贴上乳晕,绕着那敏感的旋转点慢慢打转,又时不时滑向下方,像在肆意挑逗,又像在试探她的底线。 周若涤被舔得整颗心都酥了,一股绵密的快感在胸口炸开,酥麻得像有电流流窜进骨髓,潮水般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他舔得越来越急,舌头像不知疲倦地搅动着,带着黏湿的热度与节奏,一下一下,把她的神经卷着往深处拖,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融化在他嘴里。 “别吸了……求你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又委屈,可沉卿辰根本没打算停下。他低头咬住乳尖根部,牙齿缓慢地左右磨着,每一下都像故意碾在她最敏感的神经上,细微却折磨。 舌尖随即不紧不慢地扫过顶端,带着少年初尝情欲的急切与莽撞,一遍又一遍地舔弄、卷动,唾液和热气交织着,黏腻地缠在她胸口。每一下都像在剥夺她的理智,抽走她最后一点抵抗的力气。 周若涤死死咬住下唇,想压住那些羞耻的声音,可下身还是不受控制地涌出一波又一波滚烫的热流。她正站在情欲的边缘,懵懂又惊慌,又被那种陌生的快感撕扯得几乎发疯。身体像背叛了她,从胸口到腿间,每一寸都在发烫、发颤。 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顺着泛红的脸颊滚落,烫得她恨不得把自己从皮肤里剥出来。 她恨透了此刻这个难堪的自己。 月色沉沦时(沈卿辰微h) 酒吧后巷的风裹着烟草的气息,垃圾桶边半熄的烟头在黑暗中明灭,像他们之间未尽的欲望。沉卿辰的手背突然一凉,周若涤的眼泪砸在那里,碎成几瓣月光。 “哭什么?” 沉卿辰松开钳制她的手指,拇指却流连在她泛红的眼尾。这个动作有种说不清的温柔,与他方才的暴虐形成鲜明对比。 他补了一句:“刚才不是拱着腰往我脸上贴?还以为你挺享受的。” 周若涤猛地偏头,发丝扫过他唇角,像有什么野性的气息从她身上蹭过去。她咬得太狠,唇都破了,鲜红像熟透的果子,随时能滴出汁来。 “啪——” 她的巴掌还没落下就被截住。沉卿辰的手指顺着她腕骨内侧的血管游走,力道恰到好处地让她既挣脱不开,又不会留下淤青。 “真凶。你觉得我还会让你打到第二次?” 他低笑出声,只觉得她真像一只又骚又倔的小野猫。 话音刚落,周若涤忽然抬膝。沉卿辰早有预料般侧身避开。 “好歹也是年级第二的脑子,只会用暴力解决?”沉卿辰叹息般说道。 他凑近,嗓音贴上她的耳垂:“还是说,你其实很享受这种肢体交流?” 话落,他的视线一点点往下,从她脖颈滑过锁骨,在她胸前停了片刻。 他没再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像在重新审视她。 明明瘦瘦小小的,掀起来才知道底下藏了多少料。 她胸口微微起伏,T恤被扯的歪歪扭扭,一点不遮不掩。他的痕迹在她白净的皮肤上显得特别清楚,那对被他亲得发红的奶子还在发烫,圆润饱满得过分,不需要任何手法,只看着就足够勾人。 沉卿辰眼里压着火,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可嗓子还是哑着的。他其实真没打算碰她太多,可她刚才往他脸上蹭的时候,他是真的没忍住。 “不愧是沉二少,连耍流氓都这么理所当然的。”她声音里还带着情欲未褪的哑。 “你倒是把自己撇得干净,刚刚不也扯着我不放么?”他低笑,抬手掐了一下她的右乳。 沉卿辰掌心拖着沉甸甸的乳肉掂了掂,嘴咬着她的耳垂,他声音低哑:“知不知道自己右边比较敏感?一舔就抖,是不是没被人碰过?” “变态!”她耳尖红得滴血,声音却虚浮得毫无威慑力。 他嗓音低得像夜里逼近的风,语气是玩笑的,可眼神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他看着她红着眼、咬着唇、憋着气的样子,突然觉得喉头发痒。 是她先撩的,是她先往火上撞的。 可现在被烧着的,好像是他。 “现在才喊,晚了点吧?” 他语气懒懒的,动作却忽然停下,把她散乱的衣服一点点拉好,动作不急,却比刚才撕扯时更叫人心慌。 周若涤躲闪不过,耳尖都红得发烫。被扯松的肩带垂在臂弯,胸前的肌肤带着一圈细密的红痕,还残留着他方才留下的热意,她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快跟着乱掉。 她喘着气,红着脸的反击道:“内衣都被你扯坏了,从来没帮女生解过内衣吧?还装的经验老道似的,除了硬还能干嘛?” 这话说出口她自己都觉得羞得慌,可就是不想让他得意。 沉卿辰一顿,倒没生气,眼尾的弧度反而笑得更深。他本来就生得清冷禁欲,笑起来却偏偏带了点下作的邪。 “……你说得也没错。” 他低低地应着,靠近她耳边,“接吻、摸女人,确实是第一次。” “但没想到,你这儿口感这么好。跟杏仁豆腐似的,又软,又颤。” “要不以后多练练,互相学习,公平。” “关于学习这件事,我可没输过谁。”他低笑一声,语调像在轻舔她耳垂。 周若涤气得抬手狠狠推他,却没真用力,只像做做样子地撒气。他没躲,反而顺势往她靠近半分,唇贴着她的下颌线。 “我第一,你第二,我压在你上面。” “这方面我们还挺合适的。” 他像随口一说,叫人心跳漏半拍,“要不要体验一下赢我的感觉?” 她瞪着他,咬牙切齿地想咬回去,肩膀却像炸毛的猫轻轻抖了一下,终究没敢真撞上去。 这时远处忽然传来垃圾桶撞击声,她下意识缩进阴影,像是被突然泼了一瓢冷水,心跳却没缓下来,反而更乱了。 沉卿辰站在原地,低头看她。他的眼神一点点沉下来,像藏着某种危险的耐心,舌尖抵着腭,慢慢地,声音压低成一片夜色。 “下次别跑。” “我们慢慢来,想亲哪儿、想摸哪儿,提前告诉我,我们都试试看?” “你躲,我也会找你。” 他弯腰靠近,轻声道:“……别吊着我,周若涤。你喂了我一口,我可不打算只尝这一点。” 周若涤匆忙整理好衣服,指尖还在不受控的发颤。 她清晰地感受到身后沉卿辰的视线,像灼热的烙铁一寸寸碾过她的脊背,随时可能将她拖回那个充满情欲的黑暗角落。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夜风拂过发烫的脸颊,却吹不散唇齿间残留的掠夺感。就在她即将推开酒吧后门的瞬间,一道修长的身影毫无预兆地截住了去路。 “抱、抱歉——” 她慌乱开口,想后退一步,可抬眼的一瞬,那句话被生生卡在了喉咙。 那是一张极具冲击力的脸。 眉骨如刀削般锋利,鼻梁高挺得近乎傲慢,薄唇抿成一道冷淡的弧线。金属镜框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镜片后那双眼睛黑得像无月的深海,平静表面下暗藏漩涡。 他穿着一件黑底白纹的衬衫,图案像某种锋锐符号,胸口敞开几颗扣子,露出锁骨和结实线条的胸肌,皮肤冷白,冷得有点过分。 不是普通的好看,是有攻击性的美,是带着压迫感的性感。 她站在他面前,仰起头,像撞进一道看不见的结界里。那股压迫感不是从动作或语言传来的,而是从他身上沉静得近乎冷漠的气场,像海水退尽后裸露出的礁石——锋利、孤绝、无处可避。 她甚至忘了怎么眨眼。 记忆像被突然拨亮的灯,细节一瞬间翻涌出来。 暴雨。黑伞。男人垂落的眼睫。 一年前,全国数学竞赛总决赛那天,暴雨倾盆,她拿了冠军,在数百人注视下捧着金牌站在阶梯上。他撑着一把黑伞站在评委席台阶下,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眼神平静得像风暴的中心。他将伞递过来,她站在暴雨里犹豫了一秒,还是摇头拒绝了。 伞没合上,他就那样撑着,陪她走到公交站。等车时他站在她左侧,雨水从他那侧肩头不断渗进衬衫。 沉斯珩。 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像烫手的火,灼出一道暗印。 玻璃碎片在她脚边闪烁。周若涤下意识后退,鞋跟撞倒的空酒瓶在巷子里炸开清脆的回响。这声音似乎惊醒了什么,沉斯珩眉头极轻地蹙了一下,像冰面裂开一道细纹,转瞬即逝。 “小心玻璃。” 低沉嗓音带着一点微哑,依旧是记忆里那种克制而温和的调子。他向前半步,遮住巷口的光,也将她收入阴影。 她的指尖无意识揪紧衣角。嘴唇还残留着被咬破的刺痛,耳根烫得几乎要烧起来。方才巷子深处的纠缠像场荒唐的梦,此刻却被月光照得无所遁形。 “跑这么快做什么?” 沉卿辰带笑的声音刺破凝滞的空气。 周若涤看见沉斯珩左手微动,修长的手指在她腰侧半寸处停顿,看似随意的站位,却将她严严实实挡在阴影里。这个发现让她的心跳突然失序。 “卿辰。”他声线仍稳,却压得极低,“她是你同学?” 沉卿辰挑眉:“真巧,沉老师。” “周若涤,这次分班考试年级第二,不过沉老师应该没注意过这个名字。” “毕竟你只教A班。”话落,他唇角仍是似笑非笑。 “嗯,现在注意到了。”沉斯珩淡淡地应了一句。 他右手却不动声色地扶住了周若涤的手肘。掌心很凉,像一块永远不会融化的冰。 周若涤突然想起那天的暴雨中,他也是这样,右手撑着伞,左手虚扶在她背后半寸,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就像此刻,他的手指明明没有真正触碰她,却让她无处可逃。 “沉老师好。“她听见自己说,声音比想象中更稳,“我是高一B班的周若涤。” 沉斯珩的目光落在她攥紧的衣角上,那里有一道细微的褶皱。他忽然伸手,指尖在距离布料毫厘之处停住:“衣服乱了。” 他没有碰她。 可周若涤却比被碰到还要慌。 她觉得他每一次靠近都不带温度,可偏偏每一次都让她退无可退。 偷偷藏不住 “太晚了,我送你们回去。” 沉斯珩开口,声线低沉清晰,像浸了霜的绸缎,温柔得恰到好处,却又不容置喙。那份压迫感裹在风度和克制里,让人挑不出错,也拒绝不了。 周若涤后退半步,不偏不倚地碾碎了一块玻璃,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某种情绪被骤然击穿。她抬眼,却没去看说话的人,而是下意识地朝身后望了一眼。 沉卿辰靠在昏暗灯影下,他神色淡淡,只是安静的站着。但她还是看见了,那道新鲜的红痕,正横在他侧颈,是她掐的。十分钟前,她一急之下抓住了他,没收力。 空气安静到有些微妙,她摆了摆手:“不麻烦沉老师了,我和以宁还要一起回学校。” “温以宁?” 沉斯珩镜片后的眸光微动。他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去年的理科天才少女,不知何故留了一级,与桑心珏走得很近。他没多问,只是顿了顿,像是给了她一个重新考虑的余地,才继续开口: “那就一起送吧,女孩子这么晚在外面,打车不安全。” 语气仍是礼貌周到,却带着一种近乎天然的掌控力。他没有质疑,也没有征询,只是把这个事情安排得天经地义。 周若涤果然愣了下。 她明知道他是出于对学生的照顾,却还是有点无法抑制地生出那点错觉,他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是她手上的力道太重,还是沉卿辰站得太显眼? 沉斯珩见她犹豫,开口道:“我的车在门口,我在门口等你们。” 她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谢谢沉老师,那我现在去叫以宁。” 她一转身,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 “沉老师真是…体贴学生。”他故意在最后四个字上咬了重音,裹着若有似无的挑衅。 沉斯珩没接话,只不动声色地往前踏了一步,身形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周若涤的去路。 他姿态温和,像是无意为之,却又将两人之间那点模糊不清的距离,生生隔开。 …… 不远处的沉卿辰站在灯影下没动,冷眼看着她往那男人身边走,步子不快,像是等着谁拉她一把,又像是心甘情愿地靠近。 她回头看了一眼。 那一眼,他看得清清楚楚。 不是敷衍,不是无辜,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软。软得没骨头,也没分寸。 她看着沉斯珩的时候,眼尾轻轻往下垂了,像被勾了一下似的,整个人都柔下来了半分。像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心动,在那一瞬间落了下来,落在那个男人的眼里,也落在了他的掌心里。 沉卿辰舔了舔后槽牙,冷笑着收回视线。 啧,她还真是会挑。 他看着她的背影被沉斯珩半挡在身后,指节一紧,喉咙发涩。明明刚刚两人还在情欲边缘,她却笑着转头去和另一个人四目相对。 “体贴学生”这四个字他咬的极重,带着点懒懒的讥讽。 周若涤听见了,肩膀轻轻一颤,像是被他声音戳中了神经。 她这副样子他见过几次,不说话的时候拽得要命,一句挑衅就炸毛;明明嘴硬得很,手却总是先动,掐他,推他,抓他,像一只不认输的小动物,张牙舞爪,却没真能咬得下去。 他偏要去招惹这种。不乖,但软,像个慢热的陷阱。 越是不让他碰,他就越想看她被按着失控的样子。她嘴上说不要的时候最会颤,最想要。 周若涤转头瞪了他一眼,脸上写着“闭嘴”,可那双眼睛还没从沉斯珩的身上收回来干净。 他挑了挑眉,懒得躲,迎着她的视线慢慢走了过去,贴到她耳边说:“你看沉老师看得那么认真,我还以为你是要跟他单独回家?” 她咬牙:“沉卿辰你闭嘴。” 他低笑一声:“闭得了?闭着嘴怎么给你舔?” 她脸一下红了,呼吸乱了节奏。 沉卿辰凑近了半步,眼神一寸寸扫过她脸上的慌张,声音低哑,语气却冷: “你这副欲盖弥彰的样子真假,以为谁看不出来?装得挺干净,结果一碰就软。” 说完便直起身,像是不屑再看她一眼,又像是怕自己看多了会失控。 …… 周若涤回到酒吧里,看到温以宁眼角还挂着泪珠,桑心珏坐在她身侧,一只手轻轻扣在她的后颈,指腹顺着头发慢慢地蹭。 她站住了脚步,刚想开口,就看到温以宁倏地抬头,眼里还含着水光,而桑心珏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指,像是怕她哭得更狠了。 “……别哭了,好吗。”桑心珏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点难得的温软,“都是我的错。” 温以宁低着头,她的眼神带着些许不舍与迷茫,轻轻点了点头。最终还是靠近了桑心珏,像被安抚的小兽,安静地贴进那个怀抱。 她并不看好这段不对等的恋爱关系,却无法否认它呈现出来的温柔依赖,有种近乎本能的亲昵。明明极力掩饰,可两人眼神相触的一瞬,那份偏执又隐忍的深情,依然悄然泄露。 她忽然想,人为什么总会执着于那些模糊、疼痛、却无法彻底割舍的爱?对潮湿晦暗的情感天然亲近,把纠缠和伤害当作爱的常态。于是爱变成了不断试探底线的游戏,恨与渴望交织其中,所有极端的缠扯都变得理所当然。 她知道自己并不适合这样的关系。她向往坦诚明亮的亲密,是那种可以毫无保留地奔赴彼此,眼里装满欢喜与确定,而不是浸着泪水靠近的拥抱。 她收回思绪,将目光落在桑心珏身上。 那女孩穿着明艳的裙子,坐在软椅上像一簇盛放的玫瑰。高傲、耀眼、锋利,却又温柔得令人心悸。她低着头,轻声安慰怀里的温以宁。姿态是温顺的,目光却仍带着属于强者的自持与控制感。 周若涤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直到对方忽然抬起头来,与她目光相撞。 那眼神不算友好,只是冷淡地落过来,像在提醒她,她知道她一直在看。 周若涤怔了一瞬,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她看不懂桑心珏。 桑心珏对外的态度一贯疏离,就连现在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慌张,好像根本不打算遮掩什么。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面对温以宁时,手却从未松开过。 她不确定这是不是爱,也不敢肯定这段关系会不会伤人。但她能感觉到,面对别人冷淡的桑心珏,在面对温以宁时,是真的不一样。 温以宁眼角余光察觉到周若涤走了过来,整个人倏地一僵,像被人当场抓住了什么。 她没敢回头看,只是下意识地从桑心珏的怀里坐直,手肘一滑,险些碰翻桌上的酒杯。 她抬手拨了下头发,垂在颈侧的碎发刚刚擦过对方的手指,动作有些慌乱,却硬生生装出了自然的模样。 “若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站门口透透气,碰到了我们学校的沉老师,他说要送我们回学校。”她提醒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话音刚落,气氛便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撕开了一道口子。 温以宁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察觉到身旁的人微不可察地收紧了肩膀。 下一秒,桑心珏已经坐直身体,悄无声息地将与她之间的距离拉开。 那动作太过克制,甚至没有触碰,却清晰地划出了一道边界。 温以宁愣住了。 她没有去看她,但她知道,那一瞬,桑心珏的表情一定是冷的。 像是从温柔梦境中猝然惊醒,眨眼间就披回了那层让人靠近不得的锋利外壳。 她一向敏感,总觉得桑心珏最近有事瞒着她。不是敷衍,也不是欺骗,而是一种刻意隐藏的平静,像水底压着某种漩涡,她越靠近,对方退得越远。 她明白桑心珏向来是这样的人,对所有人都冷,对她也不会例外。但哪怕只有短短几秒,那种被她抱住的幻觉,还是像钩子一样卡在心头,拽得她发疼。 她甚至开始怀疑,刚刚那点小心翼翼的亲密,究竟是不是真的。 还是说,只有她一个人当了真。 风起时分 温以宁掩藏情绪的技巧正在一点点崩塌。 她强忍着不去看身侧那人,指尖紧攥着裙摆,无声地发着抖,好像只要再靠近一寸,自己就会彻底崩坏。 桑心珏站得很安静,像从一场风暴里全身而退的人,肩膀线条冷硬,连呼吸都刻意地收着。她没再靠近,只是用余光锁住温以宁的反应。 她知道温以宁在难过。 她感受得到。那种从对方指尖传来的微颤,像针一样扎进她心口。可她没办法说出口,她没资格。她甚至没法像刚才那样把人拥进怀里,因为她知道,自己根本给不了温以宁任何承诺。 她对不起她。 但她也放不下她。 偏偏这时候,沉卿辰缓缓走了进来。 他语气轻飘飘的:“走吗?沉斯珩在外头,说要送人回学校,这边不需要你了。” “你不跟他打个招呼?好歹是——”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我们的老师。” 桑心珏眸色没变,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唇线微收,像将什么压进了喉咙。 温以宁下意识想转头看她,又强忍住,只把所有情绪揉进一口气里,用力咽了下去。眼角余光瞥见沉卿辰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心里一阵发凉。 她知道沉卿辰看出来了什么。 他太聪明了,连她的伪装都没能骗过他。而最让她无所适从的,是连一句责怪都说不出口。 因为比起被欺骗,她更怕桑心珏会离开她。 “宁宁,走吧。别让沉老师等太久,毕竟我们来这儿也不合适。”周若涤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她说得婉转,眼神却在有意无意地绕过某些人,像在提醒,也像在挑明。 沉卿辰闻言偏了偏头,像是终于有了点兴趣似的,嘴角勾起一抹不近人情的笑:“这么急?你这是回寝室还是去课后补习?” 周若涤的笑意没变,只是那双眼安静地落到他脸上,平静得近乎冷漠。 她最看不惯这种事不关己、偏爱在人情缝隙里找乐子的冷眼旁观者了。沉卿辰说话好听,心却冷得像冰渣,随时能往人心里掐一把。 她没理他,随即拉了温以宁一把:“走了。” 温以宁像是刚从某种静止状态里被拉回现实,点了点头,低身去拿包。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低唤:“宁宁。” 她一顿,回头的动作下意识,像被什么牵住了。 桑心珏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抬手,将什么塞进她掌心。 是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 “到寝室了,给我发个消息。”她语气淡淡的。 但温以宁听懂了。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糖,耳尖慢慢泛红,声音也压得很轻:“……好。” 她知道,这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告别动作。 可这句话却像一根线,把她从摇摇欲坠的情绪边缘拉了回来。 沉卿辰目光掠过温以宁掌心的糖,没出声,但唇角的笑意却更深了些,藏着点微不可察的凉。 他太熟悉桑心珏的冷,冷到骨子里,却也总有那么几个瞬间,温柔得像个错觉。他看惯了她这副疏离又失控的样子,看到这糖落在别人手里,让他心里生出一丝荒唐的膈应。 沉卿辰微微眯了眼,像是不解,又像在衡量。 她是动了真心?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否认了这个判断,这太荒谬,也太危险。 周若涤瞥了眼温以宁手里的糖,没出声。她不想再掺进去这两人之间的缠绕,太深,也太缠。 而温以宁却笑了。 一根棒棒糖,几乎让她的情绪瞬间解冻。那不是安慰,而是默许,是她在这场隐秘关系中,最渴望的那点回应。 哪怕她知道,桑心珏依旧什么都没有承诺。 …… 车门“砰”地一声合上,世界像被隔绝在另一层密封的静默里。周若涤和温以宁刚坐定,就被车内空间那种过分的安静压得有些发怵。 深灰内饰、暗纹皮座,窗玻璃黑得看不见人影,哪怕隔着街灯也透不进来一点余光。周若涤说不上来这是什么牌子的车,但那种近乎隐形的贵气,像沉斯珩本人一样,冷、压抑、不容置喙。她和温以宁被安排坐在靠窗的双人位上,沉斯珩坐在对面。 他闭着眼,头微偏靠着后座。长腿交迭,一只手撑着膝盖,一只手搭在椅扶上,指骨分明。月光从车窗的缝隙间斜斜落下来,打在他冷白的侧脸上,线条利落得几乎不真实。 周若涤悄悄看了他一眼,眼神就像被电流扫过,心脏没由来地跳了一下。 她飞快地移开目光,眼睫微颤,余光还不死心地试图再瞥一次。明明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甚至连课都没上过一节,她却紧张得仿佛在考试前还没找到笔。 她不该这样的。她向来冷静,也不是那种为长相心动的性子。 可沉斯珩是那个例外。 她记得他的名字,她记得他撑着黑伞向自己走来的步伐,记得他给自己撑伞时的侧脸。 他安静,不动声色,却足够让人刻骨。 现在他就在她面前,近到能看清他睫毛的弧度,甚至是眼角一点浅淡的疲意。 周若涤忽然有些懊悔。自己方才在台上唱了歌,声音发紧,头发有点乱,表情也有些僵硬。沉斯珩会不会看见了? 她想抬手去理一下头发,手却顿住了。 不能表现得太刻意。她要看起来冷静、清爽、完美。她得是那种配得上他注视的人,哪怕只是学生的那点注视。 车内依旧静着,身边的温以宁在按手机,没察觉到氛围变化。周若涤悄悄吐了口气,把身体往后靠了靠,努力让自己坐得从容一点。 可她不知道,沉斯珩睁眼的时候,目光不偏不倚落在她身上。 他眉眼淡淡,像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对面的风景。只是眼神落下的那几秒,太静,也太稳。 那目光像是审视,又像是记住了什么。 他没说话,周若涤也没抬头。空气之间隔着一层浅浅的温度,却像随时可能划出火。 “你们喝酒了,对吗?”沉斯珩终于开口,语气不重,但尾音微顿,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冷肃。 她愣了片刻后才发出声音:“……我没喝。” “以宁不小心把龙舌兰当橙汁喝了,喝的不多。”她垂着眼,小心翼翼地补充,嗓子有点干,尾音落下时自己都听见了里面那点急切。 沉斯珩看着她,像是要从她神情的缝隙里剥出真话。眼底沉静如水,又藏着某种微妙的起伏。他没立刻答话,只轻轻蹙了眉。 那一瞬间,周若涤脑子里竟浮出一个荒谬的想法:她不怕沉卿辰嘲讽,不怕梁慕白的恶劣,甚至不怕刚才在巷子里擦枪走火。可她怕沉斯珩对她失望和误会。 怕他从此以后,只把她当成某种轻佻的、让人皱眉的“坏学生”。 “我知道不能喝酒,我真的没喝。”她抬头看他,眼神里带了点倔,也带了点紧张得过头的急促,“我不想你以为我、我乱来。” 沉斯珩的视线终于落下来,仿佛那一瞬的锋利都被缓缓收回。他看着她,很轻地说了句:“你紧张什么。” 像在问,又像在笑。 周若涤喉头微动,没答上来。 他却缓缓开口,语气仍是沉静:“我不喜欢学生喝酒。不是因为严,是因为我见过太多小孩喝酒出事,明白吗?” 她点头,又摇头,最后咬了咬唇,低声道:“我知道。以后不会了。” 沉斯珩看着她半晌,忽地垂眼笑了一下,声音低得只她一人听得见:“我不太会管学生,凶一点你别怕。” 他声音很轻,却像是某种无声的允诺,从光影交界处落下来,带着一点克制的温柔。 她点了点头,眼睫还在微微颤,像藏着什么风吹即碎的情绪。车内一时静得过分,只有引擎的低响和轮胎与地面摩擦出的细碎声响。 气氛仿佛要凝结成一块薄冰。 就在这时,温以宁忽然咬着棒棒糖的棒子,“咔哒”一声,把头歪到椅背上,眯着眼看向沉斯珩:“沉老师,我闻到了,您身上有威士忌味儿。” 她话一出口,连空气都被轻轻捅破了个口子。语气是带点笑意的调皮: “您也去喝了两杯吧?老师也喜欢喝酒吗?” 沉斯珩偏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很浅,唇角却略微弯了一下,像是懒得辩解,又不打算否认。他一手搭在膝上,指尖下意识敲了下裤缝,嗓音低缓: “朋友的酒吧,偶尔过去坐坐。陪他喝了点。” “哦——”温以宁拉长了声音,“还挺巧的。那你是不是也听到若涤唱歌了?” “嗯。”沉斯珩答得很淡,转头看向窗外,声音带着天生的沉稳克制,“很好听。” 这三个字几乎是顺口而出,却在车厢内像骤然拂过的一阵热流。 周若涤心头那根线忽然就崩住了。他说的很自然,就像老师对学生的点评,但越是这样,她越觉得心头发烫,无法轻易忽视忽视。 温以宁在旁边咬着棒棒糖,只撑着下巴懒洋洋地接了句:“沉老师,您这么晚还出来活动,是不是也青春焕发了点?” 沉斯珩笑了笑,那笑藏得很轻很深:“没焕发。我老了。” “哪儿老了?”温以宁眨眨眼,“您这打扮,这衬衫,这气质……比那些顶流明星还抢眼。” 周若涤突然掩唇轻笑,又慌忙转头。沉斯珩的目光恰在此时掠来,将她来不及藏好的笑意照得无所遁形。心脏在胸腔重重一跳,如同被捕的夜莺。 人生,易如反掌 车在明德门口缓缓停下。 “沉老师,今天谢谢您送我们。” 周若涤背着包下车,嗓音压得很轻,尾音在晚风里化开,有些不自然的拘谨。她没敢看他,只是礼貌地低头鞠了一下,规矩又克制。 沉斯珩轻点了下头,没说话。玻璃窗落下的一瞬,衬得那张脸更显清隽禁欲。眼镜后那双眼安静极了,却让人莫名地生出一点,被注视的错觉。 周若涤挽着温以宁往校门走了几步,刚拐过路灯时,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那辆深灰色的轿车还停在原地,车窗没升起,沉斯珩没离开。 他侧着脸看她,眼神冷静、克制,却不知怎的像是隔着车窗、夜色和这一段若有似无的距离,稳稳地钉住了她。 周若涤脚步顿了一下。 温以宁凑到她耳边,带着微醺的甜香:“是不是觉得沉老师很帅啊,想不想来一场师生恋?他可是明德很多女生的梦中情人。” “别胡说八道。”她别过脸,小声怼回去,却没再往前走。 她也说不上是什么情绪,可能是那种被他看着的感觉太清晰了,像是在心里开了道缝,有热气从里面往外涌。 她站在那里不动,沉斯珩也没动。他们就这样隔着三十米的人行道、半盏路灯的光,在夜色里对视了足足五秒。 周若涤心里一跳,像撞上了什么。 下一秒,她飞快地别开头,拉着温以宁往宿舍楼方向跑去。 沉斯珩的视线还落在她身上。 他一向不喜盯人看,尤其是对自己的学生。但那一瞬,像是有什么在身体里脱了缰,撞破层层规矩,让他不自觉地把注意力落在她肩上的那点微颤,落在她眼角藏着的倔强,落在她太过年轻的情绪上。 她太小,太明亮,也太危险了。她不该出现在他的世界里,至少不该以这种姿态、在这种场合、让他看见。 可就是这样的人,在一个混乱昏暗的巷口,被他亲眼看见了脆弱。嘴唇泛着被吻过的水光,眼尾还有没擦干的湿意,那种没来得及掩饰的狼狈感,连沉斯珩都觉得心口有点儿紧。 他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声音沉稳,“回沉宅。” 司机应声启动车子。沉斯珩坐直了背,一只手撑着车窗边缘,指节收得极紧。心绪明明没有波澜,却也说不清那股轻微的悸动到底从哪儿起。 他向来擅长克制情绪,将一切不必要的念头关进牢笼。 这也不该是例外。 只是老师对学生情绪状态的本能关注。他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尝试给这份突如其来的动摇一个理性解释。 可这话落在心里,竟有一瞬没能说服自己。 …… 夜风轻轻拂过操场尽头的香樟树,枝叶窸窸窣窣地响,像在说悄悄话。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来,把整个校园照得安安静静的,像个半梦半醒的幻境。 周若涤挽着温以宁的胳膊,手还轻轻扶着她的肩,怕她喝得太多,走不稳。 温以宁低着头,手机屏幕一亮一灭。消息界面停在和桑心珏的聊天框上,她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又划开,又点回来,指尖在输入框上方悬了好几次,都没落下去。 她没说话,唇角绷着一点细微的情绪。 周若涤瞥了她一眼,不急不缓地说:“你要是真不打算回她,就别一遍遍点开了,看着不闹心啊?” 温以宁咬了下唇,把手机往兜里一塞,还是没说话。那点软气像闷在喉咙底下,憋着不肯上来。 她像个赌气的小孩,嘴上不认,心里却还挂着。周若涤仰头望着被云层半遮的月亮,轻声道:“我最近听过一句话,觉得挺有意思的。” “嗯?”温以宁偏过头,语气里还带着点没消的闷。 “你信不信人在出生之前,其实都看过自己的人生剧本?” 温以宁一愣。 “那些让你哭得喘不过来气的时刻,那些让你心口发闷、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情绪,其实都是你自己挑的。”周若涤说,声音温柔极了,“你指着剧本上那一页说,这段我想经历。我想知道它到底有多痛,才配得上我以后变得多勇敢。” 远处教学楼的最后一盏灯灭了,整片校园陷进柔暗的夜色里,只剩下她们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长,静静并排在一块。 “因为你知道——”她转头看向温以宁,眼神认真极了,“你是主角啊,你配得上所有的磨难,也配得上最后的拥抱。” 夜风掠过,温以宁的发梢轻轻扬起。周若涤的声音混在风里,像是在她耳边说话: “所以啊,不要怕现在的眼泪。那只是你在兑现曾经那个自己的承诺。要完整地,坚定地,走完你选的那段故事。” 温以宁眼眶微热,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酒意作祟。她突然偏过头,靠在周若涤肩上。 “想不到你还有这么煽情的时候。”她声音闷闷的。 “嗯。”周若涤笑了一声,“我不光会学习,还会哄人。” 她们之间没说破的秘密,像风吹过树梢的影子,轻轻摇曳着,却从未远离。 …… 另一边的沉卿辰懒散地靠在后座,手机屏幕的冷光在昏暗车厢里骤然亮起。他垂眸扫过消息提示,指腹在三人小群上停留半秒,唇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笑。 「Luc」:明天校董会,你俩别忘了出席,哥哥我有话要说。 沉卿辰嗤笑一声:“他除了泡妞,还能说出什么正经话来?” 前排的桑心珏闻言,撑着下巴偏头看他一眼:“你觉得他想搞什么?” “他那人就是闲的,事儿不整到所有人都得抬头看他一眼,心里不踏实。”沉卿辰捏了捏眉心,“明天八成校董席上要炸雷。要是我没猜错,还得顺带把我拉下水。” 他话音刚落,群里又跳出一条新消息: 「Luc」:你俩少装没看见消息,是不是挨一块说老子坏话呢? 桑心珏挑了挑眉,语气冷淡:“他倒是有自知之明。” 沉卿辰没有接话,修长指节在手机边缘轻叩两下。车厢陷入沉默,只有空调出风口细微的声响,像一场无声博弈前的倒计时。 桑心珏拿起手机又放下,屏幕暗了又亮。沉卿辰余光扫过她绷紧的指节,忽然开口:“还没玩够?”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我以为你早该腻了。” 他又说道:“你就不怕我哥有意见?他要是掀桌子,你这局棋还怎么下?” 桑心珏抬眼看他,没有立刻回应。她指节用力按住手机背壳,指骨微白。沉卿辰这语气,她听了十几年,自诩早就习惯,但那一瞬,还是有点想翻脸。 她其实没资格,他们这个圈子,从来不讲感情。权势越高,情绪越稀薄。她从小被母亲教育得清清楚楚:兄弟是对手,朋友是资源,婚姻是博弈桌上的筹码。所有人都不过是浮在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腻是不腻,要是你哥——”她顿了顿,唇角往上牵,“我跟他本来也没感情。我们各取所需,怎么合作、玩到哪一步,那是我自己的事。你觉得我还要考虑他?” 想到沉斯珩,她眼底却闪过一点细微的波动。 沉斯珩是沉家老爷子钦点的接班人,虽然表面身份藏得死,但圈内人早就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他行事极稳,情绪克制到极致。那种人,不是她能拿捏得住的。 她回头,唇角带着刚才那点带刺的笑:“怎么?你想替他管我?” 沉卿辰:“我哪儿那么闲。就是好奇,你那小女朋友,要是知道你这儿一边联姻一边暧昧,她还愿意跟你耗?” 桑心珏没说话。 她低头,指尖轻敲亮了手机,又顿住。屏幕光照在她脸上,像压着一局未完的赌盘。她盯着那光片刻,然后收了手机,靠回椅背,闭上眼。 语气冷静得像早就看透:“所以啊,我从来没指望能全赢。” 上位游戏 yb bn l. co m 周若涤梦见了一年前和沉斯珩相遇的那天。 那天雨很大,暴雨像从天上倒下来,沿着比赛场馆的台阶横冲直撞。她拎着奖杯站在出口处,整个人湿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肩膀绷得死紧。她拒绝了沉斯珩递来的那把黑伞。 那时的她冷淡得像在推开整个世界。 可她记得,在转身那一秒,有一丝悄无声息的懊悔爬上心头。 别人的善意,她下意识就想躲,怕自己穷得太明显,怕靠近的那点温度一旦消失就再也捡不回来。也怕一旦接受了,就要付出代价。而她付不起。 所以宁愿狼狈,也不肯松口。明明鞋子都湿透了,腿一边打着颤,还是站得笔直。 沉斯珩那天没说什么,只在她离开时低声提醒了一句:“台阶滑,小心点。” 嗓音沉而稳,带着不明显的呼吸停顿,好像习惯克制情绪。那一瞬,她甚至有点分不清他是在叮嘱她,还是只是对着空气说话。 他站在那里,身形修长,眼神落在她背上,像有什么没说出口的情绪,但她始终没回头看。 那年她十五岁,第一次得了全国数学竞赛的冠军。领奖时雨声敲在玻璃上,像命运不耐烦地催她走快点。她站在舞台上,掌声不大不小,台下评委席上,他坐在最右边,看起来比其他人都安静。 周若涤握紧了奖杯,仿佛那就是她存在的全部证据。 后来回想起来,她才意识到那天有多冷,而沉斯珩的伞柄上,有多温热。 直到颁奖结束,暴雨像没完没了地砸下来。她一个人抱着书包,在大楼外的马路边小跑,鞋底溅起一片水花。风呼在耳边刮,脸上全是雨水,她睁不开眼,狼狈得像只没人要的流浪狗。 就在她闯到街口的时候,那道冷淡的声音忽然落进她耳里。 “等等。” 她停住脚步,抬起头,雨水顺着发丝滑到下巴。他站在不远处,撑着一把黑伞走过来,伞骨上还挂着一点未干的水珠,身上那件深灰风衣湿了半边,却没显出一点狼狈。 “你去哪儿?”他问。 “去西街坐公交。”她咬了咬牙,试图显得自然一些。 沉斯珩没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眼神像是刚落雨前的云层,淡淡的,却温柔得过分。他走到她身侧,把伞往她头顶偏了偏:“我也往那边走。” 她下意识想拒绝:“我自己——” “不要淋雨,对身体不好。”他语气轻,几乎带着点哄小孩的意味,“你还在长身体的年纪。” 那一瞬间,她忽然哑了声。是的,她正处在人生最无措的年纪。孤独、自卑、倔强、敏感,一半在风雨里硬撑,一半渴望哪怕一点点来自他人的温暖。 而他,是第一个主动伸出伞柄的人。 两人并肩走在马路边,雨声隔在伞外,伞下却意外地安静。他没再说话,只是慢慢地调着伞的位置,把她整个人护在伞下。 他的手腕线条极其漂亮,骨节分明,力道却控制得很好。她看见他风衣袖口下露出一截腕表,指针无声地滑动,像整个世界只为她而静止了一小段时间。记住网站不丢失:wx 1f x.c om 那把伞最终还是留给了她。 沉斯珩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送不到终点,下车还有一段路,你得自己走,我不想看到一个小孩淋雨。” 他的指尖没碰到她,但那一刻,周若涤却觉得自己像被整个世界小心地接住了。 她捧着那把伞,像捧着某种不敢触碰的温柔信物,从暴雨里一步步走出来。风打湿了裙摆,雨水灌进鞋口,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反而觉得心口哪里,被一团温热慢慢地撑开,柔软又刺痛。 她回到家,脱下湿透的衣服,蜷在沙发一角,用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翻查他的资料。 沉斯珩。 他比她大九岁,从小在国外生活,拿了物理学博士学位,刚回国就被明德高中特聘进了理科组,专带A班。学生成绩顶尖,背景更顶尖。 她翻到一张教学讲座的截图,照片里的男人穿着深色西装,站在讲台前一言不发,只是低头看手中的资料。眼镜掩住了眼神,但眉骨凌厉,线条清冷。他安静的时候仿佛和这个世界隔了一层,很远很远,却也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这是她从来没敢想象能踏进去的世界。 但他却偏偏出现在她生活的缝隙里,干净得像个奇迹。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直到手机发烫,眼睛干涩,才缓缓躺倒。闭眼的一瞬,她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再见他一面就好了。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不说话也没关系。 她从来不会轻易地心动,怕难看,怕失控,怕伸出去的手被人拍开。可他不一样。 沉斯珩站在雨里,把伞递给她的那一刻,她竟产生了一种荒唐的错觉。 好像她不是孤身一人,好像,她也值得被温柔以待。 …… 翌日清晨,校董会议室。 落地窗裁剪出规整的光影,清透晨光落在深褐色的实木地板上。真皮椅上倚着个少年,银发被光晕镀出一层淡冷的蓝。黑色耳钉晃着亮,在阳光里划出一道锋利的冷芒。 梁慕白两腿交迭,手指随意翻着桌上的校规手册。那东西在他手里像件不合时宜的摆设,从头到尾没看过一眼。 “我想从精英班调个人去A班借读。”他懒洋洋开口,语气却直白得不容置疑,“就一个月,短期交流,各位没意见吧?” 会议桌那头,校长和教务主任对视了一眼。没人敢立刻回话。 “梁少是说……哪位优秀学生?”教导主任推了推金丝眼镜,试探地笑了笑,“您能具体说说?” 梁慕白没立刻回答,修长的指尖敲着桌面,像在掂量什么。他眼神从几位老狐狸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一旁的两位学生会代表身上。 桑心珏撑着腮帮,昨晚等温以宁消息根本没睡好,懒得搭理他;沉卿辰正端坐着,一言不发,眉眼清冷,看上去心思完全没在他这边。 “周若涤。”他终于报出名字,笑意不减,“高一B班的,你们有印象吧?长得还成,脑子也不错。”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短暂一静。 桑心珏明显愣了一下,转头看了他一眼;而沉卿辰,目光落在梁慕白身上,神情看不出起伏,但那一瞬的安静,仿佛空气都变了味。 沉卿辰终于出声:“周若涤什么出身,你不清楚?” “我清楚啊,但她现在是我女朋友。”梁慕白弯唇,“况且她是年级第二,已经符合校规的要求了。人是我看上的,成绩也够,我提一把没问题吧?” 会议室陷入几秒诡异的静默。 教务主任干笑两声,正准备顺坡下驴,沉卿辰却缓缓出声了:“你女朋友?” 他坐得笔挺,语调克制得近乎刻薄:“你把借读名额当你的情感调味剂用了?” 梁慕白眉头轻挑,转头看向他:“你看不惯?讲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不是我看不惯。”沉卿辰淡淡道,“是你这点事儿,有点低级。” 梁慕白单手扣住校规册往桌上一拍,“啪”地一声,回敬得干脆利落:“那你睁大眼看清楚,哥哥这叫提携——看得上、扶得起、愿意栽培,你管得着么?” 他倾身往前一点,嗓音带点痞气:“辰,你小时候也没那么死脑筋啊,怎么长大了脑子里只剩规章制度了?” 沉卿辰没有立刻回应。他的手指缓缓扣在桌面,眉眼下垂,看似平静,骨节却压得紧。 “你真要让她来?”他声音低了半分,“你以为她扛得住这里的水深火热?” 梁慕白慢悠悠勾唇,笑意不达眼底:“她扛不住,我替她扛。” 教务主任看情况不对,连忙打断:“梁少,周若涤确实很优秀,但是调班恐怕得走流程——” “流程?”梁慕白舌尖抵着腭,重复了一遍:“我就是流程。” 他把手中的校规册啪地拍回桌上,椅子向后一仰,一副纨绔到极致的松散姿态,偏偏又让人挑不出错。 气氛僵了两秒,没人再接话。 说完,他合上手册往外走,步子大、姿态懒,但骨子里有种少年气的嚣张。路过玻璃门时,回头朝校长那边勾了勾下巴: “现在就安排,懂?” 玻璃门关上的那一刻,会议室恢复死寂。 沉卿辰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收紧,语气淡到听不出情绪,只一句:“他这个人,就像他的发色一样。” 他顿了顿,抬眼冷冷补了半句: “非主流。” 桑心珏终于恢复一点精神,揉着太阳穴评价道:“同意。还挺丑的。” 失控边界(梁慕白微微h) 沉斯珩听见敲门声时,刚刚批完一迭学生的答题册。铅笔划痕在纸上留下冷峻的批注,他手中还握着笔,神情未收,眸色深沉克制,像一潭冬水。 “沉老师。”校长推门而入,声音低低的,像是在试探,“麻烦您签一下这张调班申请。” 他将文件递过去,两只手都握着边角,带着点讨好意味。 沉斯珩接过,低头翻开,眼神在字里行间扫过,直到看见周若涤的名字。 他指尖顿了一下,动作不明显,像是一道短促的停顿音。目光却停在那行字上,沉默了一拍。 “她要调班?” 校长立刻点头,语速飞快:“是,是调到A班借读一个月。梁少亲自提的,说的挺急的,还说……” 他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咬了下牙:“他说,周若涤,是他女朋友。” 话音落下,办公室里短暂沉默。 沉斯珩低头看着那张调班申请,目光落在那叁个字上。黑色墨迹沉稳干净,却像压着某种情绪的潮水,缓慢而克制地翻涌。 女朋友? 他脑海里掠过巷子里那一幕。 她红着眼、咬着唇,像只被惊动的小兽,浑身带着汗和某种不愿被触碰的抵触。沉卿辰站在她身后,眼里那点带笑的控制欲还未散去。 可现在,怎么和梁慕白扯上关系了? “你就这么任由这些孩子胡闹?”他抬眼,目光冷静得叫人发怵。 语调并不高,甚至连怒意都谈不上,只是不动声色的压迫力,如同深水之下的涌流,叫人动弹不得。 校长脸色一僵,支支吾吾地赔笑:“不、不敢。只是……这事儿……” “只是你不点头,他会闹得你下不来台,是吗?”沉斯珩轻声接话,唇角似有若无地一抬。 校长的后背涌出一层冷汗,忙不迭地开口:“沉老师,我不是有意放任,真的不是。梁少脾气冲,硬来我也拦不住……再说那女孩成绩确实好,是块好苗子。” 话里话外都在往回圆,可声音却发虚。 梁慕白的姓氏已经是校方无法得罪的了,而站在沉斯珩的背景才是这所学校真正的“保护伞”。 沉斯珩没说话。他坐在那里,微微低头,依旧望着那张纸,仿佛在衡量这到底是教学秩序的问题,还是私人情绪的干扰。 他不该在意的。他向来不过问这些。 他将申请表翻了过来,抽出钢笔,在签字栏停了一下。 那一下,不算犹豫,更像是某种不悦被瞬间克制住,只余一丝薄凉未褪,隐在笔尖落下的“沉斯珩”叁字里,清冷、利落、漂亮得无懈可击。 签完字,他将纸递回去,语调平静:“你交给她吧。” 校长连连点头:“好好好,谢谢沉老师,您真是辛苦了……唉,这年头,要不是有您坐镇,我这校长都不敢干了!” 校长离开后,办公室重新归于寂静。 沉斯珩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细密的疲意不知从何而来。 他不是没见过学生起起落落的青春情事,甚至早就对这些厌倦。但这一次,他不知为何,感到一丝烦躁。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该有的。 他起身,将眼镜重新戴好,冷静地看向窗外。 …… 校长办公室里空调开得很足,冷气像刀子,往皮肤缝里钻。但周若涤手里攥着那张盖了章、带着沉斯珩亲笔签名的调班同意书,掌心却是热的,像被什么火烫过似的。 “周同学啊,你是个好苗子!”教务主任笑得满脸褶子说道。 “明德建校二十年,这钻石班可从没被借读过,就你一个。梁少能开这个口,沉老师能点这个头,你自己要把握住喽。” 校长在一旁点头附和:“是啊,别看这机会给你了,可能不能留住、值不值得留,还得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你知道吧,A班的标准不看情面。” 周若涤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她不是没见过这种人,一边嘴里念着“培养人才”,一边转头就对资本的继承人点头哈腰。但为了这次能顺利借读,她耐着性子听他们啰嗦了十几分钟,不卑不亢,面上镇定,掌心却已出了汗。 就在这时,她发现梁慕白靠在椅子上,腿懒洋洋地架上校长办公桌,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漫不经心地朝那两个喋喋不休的中年男人扫了眼。 “行了,都出去吧,我跟她聊两句。”他像是没睡够,声音慵懒。 “好好好。梁少你们先聊。”校长和主任连连点头,像踩着节拍退场,“要不要泡杯咖啡?奶茶喝不喝?” “不喝。”梁慕白没搭理他们,看都没看,“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瞬,周若涤才觉得办公室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她刚松口气,就听见对面的椅子“咔哒”一声被往后踹了点。 梁慕白收起原本松垮垮的懒劲儿,抬眼看她。他这人属于浓颜系帅哥,是种一眼就能让人记住的长相。现在漂了银发,显得他整个人更张扬和嚣张,像个不受控的贵族,踩着规则的灰线长大的野种。 “挺有本事啊,周若涤。”他嗓音低,尾音拖得懒散,“ins不回关,微信好友验证也不加,借读协议批下来了,你就当老子是空气了?” 他忽然俯身:“做人能不能有点诚信?” 周若涤微微仰头,喉咙紧了一瞬。空气像忽然变热了,她能清晰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往下压,贴着她的发顶往下落。 她偏头避开:“你答应过的,不会碰我的。” “碰你了?”梁慕白低笑一声,抬手撑在她背后的柜子边,弯腰压低了声音,“我他妈连你微信都没碰上。” 他没碰她,但那种火热的气息却一点都不留情地裹住她。他天生有一种逼人靠近的控制感,像是在玩火之前,非要问你一遍:怕不怕。 周若涤心跳快得难受,她软得下嗓子,装得了无辜,可现在这场戏,她突然有点演不下去了。她不是真的怕梁慕白,只是内心排斥。 排斥这副全世界都该围着他转的样子,也讨厌自己明明避之不及,却还得拗出笑脸装乖。 周若涤声音软下来:“梁少,我是真没看手机,周末都在图书馆复习,现在加您行吗?” “我说,”他笑了一声,像是被她这句话逗乐了,“谁对男朋友还用敬语?没看过偶像剧啊小朋友?” “得叫我什么?”他眸色压低,整个人压在她呼吸范围内。 周若涤知道,只要她不开口,他能一直耗下去,耗到她神经崩断。 她咬着牙,舌尖压住火气。可还没等她说话,梁慕白忽然靠近了一寸,气息蹭着她耳骨扫过去。 “要么叫哥哥,叫老公也成。” 梁慕白笑,是真笑,却坏得过分。他那点笑意落在她脖颈边。 “现在,就叫一声听听?” 他手掌落在她颈侧,没真用力,却像已经扣牢了她整颗头骨。 她心跳猛地一顿。 那一瞬,她忽然觉得自己当初跟他做这笔交易,是不是脑子进了水。 可是现在想后悔,好像已经太晚了。 “老……老……” 她咬着牙,嘴唇都绷白了,最后那个字像横着的一根刺,扎得喉咙生疼,死活喊不出来。 “老什么?” 梁慕白好整以暇地坐回椅子上,长腿交迭,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叫啊,怕什么?这不是你自己选的么?”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指尖慢悠悠敲着椅背,像是在等她自取其辱。 “老——老哥。” 周若涤头皮发麻,把那两个字干巴巴地挤出来。音量小得像从牙缝里漏出来的风,自己都快听不清。 “老哥?你不如干脆点,喊我爹我也不是不能答应。” 梁慕白一听,倒笑了,嗓音压得低沉,“非得跟我反着来是吧?嘴还挺硬的。” “啧,你是真没意思,还不如温以宁好玩。” 他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在审视什么失败的玩具。他本来还起了点玩弄的心思,但现在没了。 “你听好了,出了这门,我就找个由头把咱这事儿掰了。” 他顿了一秒,继续说:“别真拿自己当回事儿,你觉得我差女朋友?” 说完便地摆了摆手:“你可以走了。” 周若涤站在原地,眼睫轻轻颤了下,表情一时没跟上,像是刚被人从心口拔了一把刀。脸上还挂着一点没散完的恍神和僵硬,看上去可怜极了,就差掉两滴眼泪了。 心里早就笑疯了。 她差点没绷住,想当场跳起来给自己鼓掌。 太他妈好了,谁还真想跟你玩啊。 她把手悄悄攥紧,指节发白,整个人仍旧维持着一副刚被甩完、情绪濒临崩溃的模样。像块被随便丢在地上的破糖纸。 再撑两秒。 只要她转身,就能把“被甩”的那张脸收拾得滴水不漏,体面地离开这个局。 可还没等她迈步,门口突兀响起几下敲门声,在静得发闷的房间里像针扎一样刺耳。 “砰砰——” 周若涤猛地一震,吓得往后一退,失了重心,整个人跌坐进椅子上。 确切地说,是跌进了梁慕白的腿上。 臀部陷进他大腿那一瞬,梁慕白条件反射地抬手,本能地去扶。可这一扶,掌心正好托上她裙摆下的那团柔软,布料卷起的一瞬,他的指尖直接触上了肌肤。 细腻,温热,软得不像话。 时间仿佛被拉成了慢镜头。 梁慕白整个人像被定住,呼吸停了两秒。他掌心下是少女的臀线,饱满得恰到好处,又因为紧张,微微一绷,弹软得人心口发热。 他低头,睫毛微颤,喉结滚了下去。 指尖没来得及抽回,反而顺着那弧度收了收,不动声色地陷得更深。他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动作缓慢得近乎小心,像某种无声的探索。 “你……”周若涤低声开口,声音发虚。 她脊背僵直,连呼吸都慢了半拍。她能清晰感受到,他的手指陷在她裙摆底下,贴着内裤的布边,一点点地收紧,隔着薄薄的一层,热度灼得她皮肤发颤。 他嗓子有点哑,低低地开口:“……你这儿还挺软。” 话出口,连他自己都怔了下。 意识到说了什么,他耳根倏地泛红,急忙着想抽手,却在滑出来的那一瞬,指尖不小心蹭到了她腿根最敏感的位置。 “嘶——” 周若涤倒抽吸一口冷气,敏感处被擦过的那点痒酥直往脊骨上窜,她腰肢一软,没能撑住,反倒更靠进了他怀里几分。 梁慕白狠狠咽了下口水,像在极力克制。 “……不是我故意的啊,我没兴趣摸你,”他声音低低的,呼吸却重,“你自己坐上来的。” 他说完,双手半抬着,像是生怕再碰到她,动作局促得有点可笑。 周若涤睫毛一颤,看着他耳根泛起不自然的红,突然意识到,这个传闻中游刃有余的海王,此刻竟然在害羞。 她脑海里浮现出温以宁之前说的话:“梁慕白就这人就是个纸老虎,只敢打嘴炮,实际上纯情的要命。” 她忍着笑,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谢谢梁少……要不是您接得及时,我这一下就该摔地上了。” 她说着,不轻不重地往他腿上扭了扭,动作若有似无,像只猫撒娇,又像故意试探底线。 “不过……”她轻笑,露出浅浅的酒窝,“您不会是第一次摸女生屁股吧?应该不会吧?您看着就挺有经验呢。” 梁慕白脸一下沉下来。 他猛地偏过头,盯她,眸色压得很重。下一秒,像实在忍无可忍似的,直接伸手将她往旁边一推,语气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劲: “坐上瘾了是吧?再敢往我身上拱,我就他妈收利息了!” 他说得挺狠,眼神却死死黏在她腰线以下,像下一句就要动真格。那副紧绷着克制的样子,比真扑上来还让人心跳发热。 欲望边缘(含梁慕白和女配剧情) 周若涤的手指刚搭上门把手,还没来得及用力旋下,校长那张一贯堆着八分笑意、两分殷勤的脸,就从门缝后探了进来,视线在她和屋内的少年之间流转游移。 “梁少。今天的午餐给您送来了。”校长带着点喘意地笑着,弯腰推着银色保温餐车进门。 “鲍汁鹅掌、龙虾拼盘,还有山城那边刚空运来的松茸鸡汤——您昨儿不是说要吃口清淡的嘛?” “周同学要不要也……”校长客套的笑道。 少年烦躁地扯开领带,校长立刻会错了意,自以为体贴地拍了拍周若涤的肩膀。 “下周一就去钻石班报到吧。” “谢谢校长。” 白衬衫的衣角随着她回身时被风轻轻掀起,露出一小截收紧的腰线,像只振翅欲飞的白蝶,干净、利落、冷静得不像刚才那个坐在他腿上的人。 梁慕白盯着那抹消失的身影,眼神一点点冷下去。他分明看见她转身时,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操。她就是故意的。” 他低声咒了一句,猛地一脚踹向茶几。坚硬的大理石纹丝不动,震得他脚踝发麻,反倒更添了一股无名火。 校长被这一脚吓得浑身一抖,手上的茶壶打翻,滚烫的茶水溅在手工羊毛地毯上,顿时泛出一滩深色水渍。 “谁他妈要吃饭?”梁慕白抓起餐巾砸向墙面,丝绸布料无声滑落。 “你当喂狗呢?到点就端盆过来?” 他的声音不高,却每个字都像淬着冰碴子。冷、硬、透着狠劲儿。 校长满头汗,站都站不稳。 “梁少,我这也是担心您上午没吃……怕空腹太久伤胃……” “吃不吃关你屁事?”梁慕白冷笑一声,神色阴郁,“你要真想巴结,就别在老子心情差的时候恶心我。” 他一手掀开餐车盖子,“哐”地一声,瓷盘被震飞出去,摔得四分五裂,鲍汁洒了一地。 龙虾掉在地毯边,蟹钳还摇晃着,一片狼藉。 “用不着你像太监伺候皇帝似的敲门献宝。” 校长像被捏住喉咙,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梁慕白站在那,白衬衫衣摆半敞,少年人的腰线冷硬、线条利落。他肩胛微耸,整个人像头刚被抽掉缰绳的猛兽,暴躁、野性,还带着一点控制不住的怒火。 …… 其实梁慕白没什么泡妞经验。 从幼儿园开始,那些小女孩就跟闻着蜜的蝴蝶似的往他身上扑。小学时情书塞满课桌,初中被学姐堵在器材室,手指勾着他校服裤腰。他裤裆里那玩意儿硬得能当凶器,脑子却清醒得像浸了冰水。 不是他装纯情,纯粹是嫌麻烦。 玩得太早、玩得太狠,回头真遇上个能让他栽的,结果心动了,鸡儿废了,那不得完蛋? 所以那阵子和沉星纠缠上,梁慕白也没当回事。 不过是图个新鲜,换换口味罢了。 沉星长得漂亮,细腰翘臀,涂着红唇,眼线勾得飞翘,一笑起来媚得像能滴出水来。最重要的是骚,有点心机,还有点疯,一看就是情场打滚多年的老手。 他们那天去酒吧酒吧。叁杯红酒下肚,她已经软成一摊,贴着他往沙发里滑,整个人像没骨头似的挂在他身上,香水味混着酒气,一阵阵熏得他脑壳发热。 “白白~”她声音发黏,指尖已经不老实地钻进他衬衫底下,一路顺着腰窝往上,像在点火,“我头好晕啊。” 梁慕白一把扣住她手腕:“喝多了就回家,别在老子耳边喘气。” 沉星却勾着他脖子往下凑,下一秒,真就张嘴咬了他耳垂一口。 操,属狗的? 他差点当场把人丢出去。可她醉得东倒西歪,偏偏摸人那一套熟练得像天生就会,磨得他硬生生忍到极限。 最后还是开了房。 昏暗灯光酒在酒店套房里,空气潮热得像即将爆炸的汽水罐。 梁慕白靠坐在床头,外套甩在一边,衬衫领口敞着,冷白皮肤在灯下泛着淡光。他手里还转着一根烟,点燃了一半,却始终没叼进嘴里。眼神慢悠悠地落在眼前的女孩身上。 沉星骑坐在他腿上,短得离谱的百褶裙已经堆到腰上,一条腿盘着他,另一条踩着床。大腿根那朵玫瑰纹身在光影下若隐若现,颜色鲜得发艳,像是刚被烟头烫出来的。 嚣张,又艳俗。 梁慕白懒洋洋地往后靠了靠,唇角带笑,眼里却没半分温度。她身上的香水味太浓,甜腻得发呕,像劣质糖浆糊了一身。 沉星俯下身试图吻他。他侧了侧脸,避开了她的唇。 没感觉,是真的提不起劲。 她漂亮是漂亮,但那种廉价的艳俗,和他胃口对不上。 沉星显然察觉到了什么,手指不轻不重地按了按他的裤裆,眼角一挑:“白白,你该不会是个处吧?” 梁慕白冷笑道:“沉星,激将法对我没用。你不嫌掉价我都嫌你俗。” 他语气懒散,却咄咄逼人,那种游刃有余的张狂像极了他一贯的调子。 沉星被他噎了一下,随即更兴奋了,干脆搂着他身子蹭,像头发情的猫,非得在他身上磨出点反应。 她动作越发放肆,不等他回应,自己先脱了上衣。 梁慕白本能地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不是想象中的雪白软肉,而是两坨被荧光粉包裹住的奶子。 是荧、光、粉。 那胸罩颜色搭配她身上的浓香和玫瑰纹身,堪称视觉与嗅觉的双重暴击。 梁慕白整个人僵了几秒,脸色变得比夜色还黑。 “惊不惊喜?”沉星笑着把他的手按上去,“维多利亚的秘密,限量款。特意为你挑的。” 梁慕白的指尖贴上去的一瞬间,大脑宕机,胃里突然翻了个底朝天。他猛地推开沉星,拎着手机和外套就往浴室冲。 十秒后,洗手间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呕吐声。 他吐得整个人几乎脱力,扶着洗手台半天没缓过来。镜子里倒映出他脸色铁青,嘴角还残着笑,讥讽中透着几分难以置信。 “操。”他低笑一声,擦了把嘴,嗓音带着酒气的哑,“骚归骚,也得有点审美吧。” “老子又不是鸭子。” 欲动心火 周若涤在校门口等了二十分钟,才看见那辆熟悉的电动车歪歪扭扭地驶来。周嘉蔚摘下头盔时,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得透湿,后背洇出一片深色的水痕。 “哥!”她小跑着迎上去,一把抱住他。 “阿蔷。”周嘉蔚被她撞得踉跄半步,还是稳稳把她抱住了。 他从电动车后座的保温箱里捧出个粉色蛋糕盒,像变魔术一样。 “网红店的老板送的,刚好是最后一块。再晚点就卖完了。” 阳光透过塑料壳,将草莓果酱照得像红宝石一样透亮,糖霜在阳光下泛着白光。 “老板是男的还是女的呀?”周若涤笑着接过他递来的勺子。 “你管这个干嘛?”周嘉蔚被她看得耳尖一红,却还是温柔地屈起指节,蹭掉她鼻尖的汗珠,“是女老板啦。” “是不是人家喜欢你呀?哥哥长大了心要漂出去咯?” 她说着便咬了一口,甜得眯起眼睛,神情欢快地在他面前摇来晃去。也只有在家人面前,她才会这么毫无防备,脱下面具,不再是那个打着乖巧标签、滴水不漏的周若涤。 周嘉蔚看着她笑,低头替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轻轻别到耳后。 “你哥这么穷,哪会有姑娘喜欢我啊。”他语气轻松,像是在说笑,可眼底藏着点不肯明说的苦。 周若涤却忽然笑不出来了。她咬着勺柄,半晌没动,眼神定定地看着他,眼眶慢慢泛酸。 “哥,”她低声喊他一声,声音软软的,“你别这么说。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谁嫁给你,那才叫福气。” 周嘉蔚听了,没再接话,只是笑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语气带着点故作轻松的宠溺: “你啊,别想太多,好好读书就行。哥现在能做的,就是多攒点钱,灯你以后大学毕业,再给你攒点嫁妆。到时候嫁人了,也不至于在别人家受气。” 说着,他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塑料盒子。 “这个路过小摊看到的,觉得挺好看的。” 打开盒子,是一个蔷薇花样的发夹,粉粉的,塑料边上还有点剐蹭的痕迹。样子称不上精致,可干干净净的,像是专门为少女心准备的东西。 他弯腰,细心地帮她把发夹别在头发上。周若涤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飞快打开手机前置相机照了照。 “这也太好看了吧!我现在全身都是蔷薇周边了。” “妈妈绣的蔷薇花书包,还有你送的蔷薇发夹。我简直幸福得不得了!” 她语气里藏着的满足,而周嘉蔚就那么静静看着她笑,像是忽然又有了努力生活的动力。他不怕苦,也不怕累,只怕她有一天不再这样笑了。 她是他的阿蔷,是他拼尽全力也要守住的一点花。 也是在这个时候,梁慕白的摩托车稳稳停在了校门口。 引擎声低沉,像是某种野兽的低吟。他戴着头盔没摘,坐在车上懒洋洋地扫了一眼人群。目光在扫过一个身影时顿了一下。 她站在校门外,笑得眉眼弯弯,头上别着一个颜色艳俗的蔷薇发夹,正跟一个穿着外卖制服的男人说话。那男人个子高高的,动作温柔,小心翼翼地替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 梁慕白单手撑着把手,嗤笑一声:“这都什么审美,真土。” 周若涤也看到了他。 那一瞬间她脸上的笑容像是被风吹灭了一样,嘴角的弧度悄然收紧。 她垂下眼睫,把手机揣进包里,小声跟周嘉蔚说:“哥,你快回去吧,我进学校了。” “好。”周嘉蔚拍了拍她的头发,声音温温的,“记得按时吃饭。” 他转头看了一眼那辆摩托车,少年头盔底下露出清俊的下颌线,身形挺拔又嚣张。他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骑着电瓶车走了。 梁慕白摘下了头盔,勾了勾唇角:“哟,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啊?” 周若涤没搭话,绕过他就想走。 “见到男朋友不打声招呼?”他低声开口,顺势侧身一挡,把她的去路卡得死死的,“怎么,怕你那位外卖员哥哥知道啊?” 她一怔,语气平平:“他是我亲哥。” 梁慕白“啧”了一声,像是突然没了兴致,又像是在忍着什么 “梁少这是吃醋了吗?”她轻轻歪头,那双眼睛澄澈得像水面,却藏着细碎波光。 梁慕白眉骨一跳,盯着她没吭声。 她就是这副模样,一边笑,一边往你心窝子里拱刀子。 “谁吃醋?”他冷笑,手指一抬,轻轻捏住了她头上的发夹,“你戴的什么玩意儿,土得掉渣。” 周若涤没反驳,只是笑:“我哥送的。你要觉得难看,你也送我一个?你不是最爱送女孩子礼物吗?” 她说得乖巧,却一句一句往他心口扎。 梁慕白盯着她,没说话,目光下意识扫过她背后的书包。那是个旧款帆布包,边角有些磨毛,上面绣着一朵小小的红蔷薇,针脚有点歪,像是谁花了很多时间,笨拙地缝上去的。 “这书包也是你哥送的?”他语气慢下来,没了嘲讽的调子,“你挺爱花啊。” 他说话的时候,落日刚好照下来,天空像糖浆一样融成一整片,晕染了她半边脸。周若涤没看他,只是抬头望了一眼天,眼尾被光晕染得发红。 她的额发有点湿,贴在脸侧,汗水顺着脖颈往下淌,她却没理,只轻声说了句:“这是我妈妈绣的。我小名叫阿蔷。” “她总说,蔷薇有刺,但开得好看。” 梁慕白那一刻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她的额发湿了,贴在脸颊边,汗顺着脖子往下淌,她像没感觉一样安静站着,整个人落在阳光里,白得晃眼。就这么站着,不躲不让,像一朵风一吹就要垮的花,但骨子里却倔强得很。 他忽然觉得,这女孩不像他以为的那么懦弱。 这人心里有事,不告诉你,但每一步都走得极稳稳得像在等你先露出破绽。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甩手打开微信二维码,懒懒地递到她面前:“扫我,加微信。” 语气像命令,尾音却压得低,不像他惯常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反倒透出点莫名其妙的别扭。这是他人生第一次,主动让人加第二遍微信。 他看她没动,又催:“你墨迹什么呢?” 周若涤没动,只是偏着头,睫毛轻轻一抬,像是在拿捏,又像在笑:“你不是说不跟我玩了吗?还加微信干嘛?” “你废话真多。” 说完他就开始不讲理,去抢她手机。指尖拂过她手背,热得烫。她下意识缩了下,没躲开,他已经抢过去,顺口问:“密码多少?” “你别动手动脚。”她皱眉,语气听着像是不耐,眼底却不见火气。 “你加个微信至于防贼似的?你知道明德多少女生想加老子吗?” 周若涤在内心翻了个白眼,想了想还是报了密码。不想得罪他,这会儿就顺着点。 他拿着她的破旧手机,一边输入一边嫌弃:“你这什么老掉牙的型号?这屏幕磨得,触控都快失灵了。又是你哥买的?” 她轻轻点头,嘴角带了点笑:“嗯,是二手的,但挺好用的。就是有点卡。” 梁慕白手上的动作一顿。 她说这些的时候神情很淡,却又莫名带着种温柔的护短感。护着这部破手机,也护着给她买手机的那个人。 梁慕白盯着她好一会儿,把手机塞回她手里:“行了,加上了。” 声音冷淡,可手指却慢了半拍才松开她。 “咱们的交易继续。”他目光懒洋洋地扫她一眼,唇角带着点不耐,“你过来,跟我拍张合照。” “……啊?”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啊什么?”梁慕白挑眉,“老子跟女朋友拍张照不行?” 她站着没动,摇头:“不太好吧,学校不让早恋,万一给我处分怎么办?” “我保你行吧。”梁慕白冷笑一声,一把把她拽了过来,动作没多粗暴,却不容抗拒。 他打开手机前置镜头,随手调了个角度,低声说:“拍张照片而已,你这什么表情?搞得跟把你睡了一样。” 周若涤蹙眉,身子微僵,一边听他没个正形地胡说八道,一边又不得不低头找镜头。 “能不能开个美颜?”她轻声问。 “没有这些娘炮玩意儿。”梁慕白把手机向她面前一推,两人肩膀几乎贴在一起,声音贴着她耳侧,“笑一个,别搞得我像绑架你似的。” “本来就是被绑架了好吗。”她小声嘀咕道。 但终究还是冲着镜头,勉勉强强勾了个笑出来。 梁慕白倒是挺满意,按下快门后看了眼照片,挑了挑眉:“不错,还挺上相。” 话音未落,他忽然变了动作,手掌扣住她的后颈。 周若涤仰起头,喉结轻微滚动,整个人被迫撞进梁慕白那双暗得像夜色的眼睛里。里面裹着点火,一点点、不动声色地燃。 下一秒,唇上骤然一热。 他低头吻了下来。 没有预兆,没有停顿。他唇形分明,带着少年气的狠劲,动作却熟练得令人心惊。她被吮得发麻,舌尖刚被撬开,便被他钳制着、纠缠着,节奏不紧不慢,像是在逗弄,也像在施压。 周若涤瞪大眼,背脊绷紧,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她抬手去推,手刚抵上他胸口,他却吻得更深了些,像是故意激她,舌尖一下一下挑着她的底线。 她耳边嗡嗡作响,唇舌被卷入一场无法反抗的风暴里。 直到她猛地咬住他。 “嘶——”梁慕白吃痛,才终于松了口。 “疯了你?”周若涤气得发抖,一把推开他,袖口擦了擦唇瓣,“说好了只是名义上的情侣!你不能碰我!” 梁慕白盯着她,像听见什么笑话,“谁说的?我答应你了?” 他抬手摸了摸下唇,那点被咬过的地方还隐隐作痛,但他看她的眼神却像点了火。 “你自己噼里啪啦讲一堆规矩,我有一个字应过你?” “那你也不能在校门口这样亲我!”周若涤声音拔高,忍着羞怒吼,“你是不是还拍照了?快删了!” “行啊,不在校门口亲你——”他顿了顿,眼神慢慢往她脸上扫,“那就换个地方亲你?” “你是不是神经病?” 周若涤心跳得像要炸开,她明知道不能跟这种人较劲,可还是气得脸红脖子粗,眼圈都发热。她咬着牙瞪他一眼,直接转身就走,几步就进了校门,脚步快得像逃。 梁慕白站在原地,抬手轻抹了下嘴角,眼底那点被咬出来的火没灭,反而更旺了些。 梁慕白慢悠悠地抬起手机,指腹一滑,屏幕亮了。 照片还停在刚才那一瞬。 画面里,他高大的身形将女孩死死笼住,手掌扣在她的后颈,强势得像是把她拽进了自己的领地。她头轻轻仰着,眼睛睁大,睫毛在光下打出一圈细碎的阴影,整个人像是被吓懵了。 最惹眼的,是她的唇。 原本浅淡柔软的唇瓣,此刻染上被吻过的痕迹,红得发亮,像是熟透了的樱桃,被他含在嘴里碾压过一遍,微肿着,还挂着细细的水光。 梁慕白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记得刚才吻她时,那两片唇有多软,像棉花糖一样,轻轻一咬就会化在嘴里。她越是挣扎,他就越想欺负她。 他慢吞吞点了保存。 这张照片,他还真挺喜欢的。 晕奶症(梁慕白微微h) 周若涤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才把脸色逼回平静。她坐在食堂窗边的位置,耳根还残留一圈轻不可察的红。手肘撑着桌面,掌心握着一瓶刚拧开的矿泉水。冰凉的水从喉咙一路灌下。 舌尖还残留他入侵时留下的触感,清凉的薄荷味混着他独有的少年气息,像是刻意烙在她感官深处的钩子,怎么都刮不掉。她烦躁地抿了下唇,比起和沉卿辰的那个吻,梁慕白带来的侵略性显然更高,也更让她厌恶。 但她不能表现出来。 现在是特殊时期,她不能炸,不能翻脸,更不能给梁慕白一巴掌。她只能忍下来,坐在这里疯狂喝水。 温以宁来的时候,她正灌着第叁瓶矿泉水。 “你这是上火还是跑马拉松啊?渴成这样?”温以宁歪着头笑她。 “……”周若涤无言以对,把喝完的水瓶“咔哒”一声丢进垃圾桶。 温以宁没有继续追问,随手刷起朋友圈。几秒之后,她猛地停住手指。 “卧槽!” 她盯着手机屏幕,慢慢抬起头看周若涤,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刚从新闻头条走出来的女主角,“你、你和梁慕白……” 周若涤心跳顿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从脊椎骨往上窜,她伸手把她的手机拿了过来。 朋友圈界面还停在那一张照片上。 照片背景是学校门口的石阶,她站在最外侧,梁慕白拿着手机,另一只搭在她肩膀上。两人脸上都被夕阳染得一层柔光,那种暧昧的亲密感,不用靠得多近,就已经让人自动脑补了无数“情侣正在热恋期”的剧情。 梁慕白对这张照片配上了七个字:属于我的小蔷薇。 那行字像一枚刺,轻轻一扎,不流血,但让人从喉咙到胃都泛起腥甜的恶心感。 周若若涤把手机默默递还温以宁,并没有说话。温以宁拽着她的手,几乎要原地跳脚:“我靠,你俩什么时候搞上的?不会是网球场那天之后吧?” “想什么呢。”她眉心轻蹙,“假的,演的。” “他微博也发了你知道吗?ins也同步了!”温以宁气笑了,“全网都公开了,你说这是演戏!? 周若涤垂眸盯着那张照片,她指尖不自觉地蜷起。那个不久前还在羞辱她的人,现在在全世界面前,说她是他的人。 像是一场明目张胆的宣誓,却没给她半点选择权。 他到底想搞什么? 她根本不知道梁慕白的意图是什么。他先发制人,把“情侣”这张牌甩在了明面上,让她再想拆,连个落点都没有。 “快!你快看论坛!”温以宁忽然尖叫,“疯了疯了,所有人都炸了!” 她立刻点开校园论坛,八卦栏第一条已经爆了。 【热帖】救命!!!梁慕白官宣!!!对象居然是那个菜市场来的周若涤??? @明德第一嗑学家: 我不信!!!这一定是P的!!!梁慕白怎么可能看上那个穷酸女?!她身上是不是还有鱼腥味啊??? @沉卿辰明德后援会: 辰辰快看看你兄弟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 @?梁慕白的小娇妻: 周若涤我*?**?!你***不得好死!(该评论已被删除) @不吃香菜: 楼上跳脚的样子真丑啊,梁慕白喜欢谁关你屁事?人家周若涤年级第二,比你这种只会P图的废物强多了[微笑] @吃瓜群众A 只有我好奇他俩怎么开始的吗?梁慕白被下降头了吗?周若涤连学费都延期交的吧? @匿名用户(自称是高一B班) 内部消息:周若涤家的鱼摊最近生意很好,梁慕白家保镖天天去“照顾生意”,懂的都懂[微笑] @梁慕白回复: 高一B班的是吧?再造谣,明天你就滚去C班。别以为匿名了老子找不到你。 周若涤手指一顿,盯着那句梁慕白回复的话,沉默了两秒。 “……他真的疯了。”她低声说。 帖子的页面忽然刷新,系统提示:本帖已锁定,禁止进一步回复。 温以宁皱着眉,一边刷一边骂:“这狗男人真是有病。他泡谁不行非得恶心你?这照片和文案是把你架在火山烤吧!他那些前女友看到肯定全杀上门来!” 周若涤没说话,唇角动了动,像想解释,又像懒得回应。 因为她也说不清。 这次梁慕白没有按她预设的剧本来,他反客为主,把她直接架上了风口浪尖。他那句“属于我的小蔷薇”的官宣,不是挑衅,也不是撩拨,而是宣判。 温以宁却越说越激动:“你听我说,若若,你千万别被他那张脸骗了。你跟他不是一路人,你根本驾驭不了他!” “哪怕只是演的,演着演着也容易入戏你懂吗?这种人不能惹,惹了就脱不了身!” “他之前那样对你,现在你居然能跟他搞到一块去?你不是一直讨厌他吗?你清醒点!他的新鲜感撑不过两个月,你值得为了这种人脱层皮?” 周若涤垂眼,睫毛垂得很低:“他不配。” 温以宁一愣,没能立刻接话。 “不过——”她唇角轻轻一勾,笑意慢慢从眼底升起,“他想演,那我就陪他演到底。” 她的声音软得像糖,眼底却冷得像刀。 …… 晚自习下课。 沉星把周若涤拦在走廊尽头,说要单独聊几句。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又想来兴师问罪。温以宁当即就拧眉,死活不让她一个人去,周若涤轻轻一拍手背,安抚她:“放心啦,她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操场边,林荫道的路灯泛着惨白,冷清又寂静。 两人一前一后站着,月光拉出细长的影子。 沉星直勾勾看着她:“周若涤,你还挺有手段的。借着温以宁接近梁慕白,够厉害啊。但你知道我和他为什么分手吗?” 周若涤漫不经心的勾唇:“我没兴趣知道你们的事情。” 沉星脸色一变,看她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头更不甘了。 “别得意的太早!”沉星咬牙切齿,“是我提的分手,是我不要他的。他根本就不算个男人!” “哦?”周若涤挑了下眉,终于露出点兴趣,“你是说,他不行?” 沉星冷笑:“我脱光了站他面前,他都硬不起来。” 她说这话时眼神挑衅,还特意挺了下腰线,像在强调她那副公认的尤物身材。 周若涤听得差点没忍住笑:“你以为我在意他对别人硬不硬?” 沉星语气尖刻:“他晕奶,你知道吗?他看到奶子会吐!他就是有病!” “有病?”周若涤歪头想了想,嘴角慢慢翘起,“也有可能是gay啊。” 沉星差点气得咬碎后槽牙:“他才不是!” “那可能就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你?”周若涤停顿了一下,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唇,“说实话,他今天亲我的时候,看他那吃人的架势,反应还挺正常的。” 她抬眸,笑意不达眼底:“或许,他只是对有脑子的女人更有感觉。” …… “晕奶”这个词可太逗了,周若涤甚至觉得沉星有脱口秀演员的天赋,这场唇枪舌剑最终以沉星被气到语无伦次而告终。 夜色沉沉,宿舍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小台灯。 她洗完澡窝进被子,头发还没擦干就想睡觉。今天太累了,和这些人周旋比考试还累,她脑子只觉得嗡嗡响。 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陌生号码跳出来,在屏幕上冷冷亮着。 周若涤眼尾一挑,没动。这个点打来电话的,除了那个疯子,她真想不出还有谁这么不要脸。 她手指一翻,直接把手机反扣在枕头下,懒得接。 可下一秒,微信消息接连跳出来 「装睡?你今天还能睡得着?」 「五分钟。不下来我就上去踹门。」 周若涤心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冰。 那种来自骨子里的烦躁和警觉,像冷水从后颈倒下,顺着脊柱一路灌进胸口。 她几乎能想象得到,那个狗男人现在该是单手插兜,斜靠在宿舍楼下的墙边,嘴里叼根烟,笑得玩世不恭,一双眼睛却像猎犬似的,等着她下楼。 而且他真的敢踹门。 别说踹门,把宿舍烧了他都不怕。 深吸一口气,周若涤从床上爬起来,披上外套冷着脸出了寝室门。 女生宿舍楼下的灯有点暗,风吹得树叶哗啦啦响,像是无声的警告。 梁慕白就站在那,一只手插着兜,一只手在打火机上弹了两下,没点火。 看到她终于下来,他眉梢一挑:“差点以为你死在床上了。” 周若涤眉头动了动,声音清冷:“找我干什么?” 梁慕白看她穿着一件松垮的外套、头发半干,脸还残留着洗澡后的红晕,整个人清清爽爽,像是能掐出水来。他心里那点欲念不合时宜地翻了一下,眼神便慢慢发沉。 “怎么?让你下来一趟,就跟要你命似的?” “梁少,我明天有早自习。您不用早起,您有任性的资本,我可没有。” “你不是调去钻石班了么?”梁慕白靠近了两步,居高临下的人看着她:“到时候就不用早八晚修了,还能天天看见我,开心不?” 说着,手一抬,拉下她外套帽子,指尖顺势擦过她的耳后。 凉,痒,像电流窜进骨头缝里。 “是不是特想让我上去把你扛下来?嗯?” 周若涤刚想侧过头,却被他突兀地一拽。 她整个人被压进宿舍楼旁一棵粗树的阴影里,背抵着树干,冷不丁就被压住了脖子。 唇角、下颌、脖颈,一路被他潮湿的鼻息扫过,像一团火,一下子蹿进皮肤底下。耳边软肉被他咬住,又轻又慢,齿尖压上去,一点点啃咬。 含吮、舔舐、撩拨,像是变着法儿地折磨。 耳垂湿漉漉的,凉风一吹,更痒了,连腿都软了半截。 周若涤呼吸乱了,心跳像是在身体里炸开,她咬着牙想躲,却被他堵得死死的,连退的余地都没有。 “不要碰我!”她终于急了,声音发颤,“梁慕白你别装了!” 少年终于停下动作,眉尾挑起。 她一口气说完:“你前女友说你有晕奶症。你根本对女人没兴趣!你抓着我啃来咬去是干什么?拿我当医生啊?你要勇于面对自己的问题!” 梁慕白沉默一秒,忽然笑出声来。他是真的被她气笑了。 “周若涤,拿你当医生?你配吗?” 话音刚落,他一只手骤然扣住她腰窝,力道狠得像要把人摁进骨缝。外套被他扯开,掌心带着灼意探进她睡衣里,直搂住她裸露的细腰,手指修长微凉,贴着肌肤游移。 她浑身一颤,刚想逃,就被他一把拉进怀里,整个人紧贴在他炙热的胸膛前。掌心缓慢向上,穿过她胸肋与侧乳之间最敏感的那一片,像是在故意施压。 “你别这样!” 她语气带了惊慌,可少年那双手却不为所动。 指腹像压着火,从侧边掀起睡衣,覆上她未着内衣的奶乳,掌心包裹那一团软肉,重重按了下去,像带着试探,却又极尽放肆。 “不要、不要这样……” 她瞪着他,声音小得像要哭,耳尖烧红,挣扎的动作轻得像撒娇。湿漉漉的杏眼一抬,整张脸都写着不知所措。 梁慕白眉目间的笑意反倒更肆:“我不是晕奶吗?这不得试试?” 欲壑难填(梁慕白微h) 周若涤被他摸得浑身紧绷,却又不敢出声。她的脸快要烧起来了,却死死咬着牙,羞得要命。 偏偏这时候,梁慕白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亮了,他扫一眼,嘴角扬得更邪。 他一点不慌,单手接起电话,把听筒贴在耳侧,同时另一只手还放在她胸上,指腹缓缓揉捏着柔软。 “喂?” 电话那头是个清亮的女声,听得出来很娇:“老哥,我下周一就飞了啊,你记得让卿辰哥去机场接我。我为了参加卿辰哥的生日,这礼拜连夜宵都没吃,瘦了两公斤呢!” 梁慕白懒洋洋地应了两声,“嗯,知道了。” 但他眼睛根本没从周若涤身上挪开。那双眸子带着炽热的光,像个疯狗看见新鲜骨头,手还没停。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你下来见我不穿内衣,是不是就想让我摸你?” 周若涤气得直发抖,羞愤地去推他胸口,可根本推不动。他另一只手动作一挑,直接掀起她的睡裙,将裙子推至锁骨。 一对白嫩弹软的奶子瞬间跳脱出来,圆润挺翘,在夜色里晃得惊心动魄。 他盯着那对奶子,眼里多了点赤裸裸的贪婪,像野兽盯住猎物,舌尖舔了舔后槽牙。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女人身体,但这次边接电话边看她裸着的样子,反而刺激得过分。 他伸出手指,朝那对奶子轻轻扇了两下。 “啪,啪。” 声音脆响,打在皮肤上,又软又清脆。 她眼眶泛红,死死咬着唇,却压不住身体的战栗。 那对奶子软得不像话,乳头更是挺立得可怜兮兮,梁慕白瞧得舌头发痒,不知哪根神经突然抽了,低头张口就含住。 “唔……” 她几乎要叫出声来,赶紧一只手捂住嘴,整个人僵住,脸颊烧得通红,整个人被羞耻和快感包裹住。 梁慕白嘴里咬着她的乳尖,舌头卷着来回舔,乳晕湿得发亮,被他吮得肿胀红艳,一点点变成他喜欢的颜色。 “哥,你在听吗?怎么不说话?”电话那头的梁镜在喊。 梁慕白含着她的乳尖,舌头卷着来回舔着,像是吮糖似的,含混地“嗯”了一声,低哑得像是在吞什么东西。 周若涤的指甲早已没意识地陷进他肩头,眼神开始涣散,羞耻和快感交缠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太羞耻了。她明明该推开这个混蛋,可偏偏身体不听话,乳尖被他吸得发烫,连腿心都濡湿得不像话。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竟然有那么一瞬,被他舔得快要升天。 梁慕白似乎察觉到她的变化,低笑一声,换到另一侧乳尖时直接深深吮吸,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吞吃入腹。 “你绝对在偷吃夜宵!”梁镜在电话那头抱怨,“我都听见吞咽声了!” 梁慕白这下慢悠悠松口,唾液在空气中拉出暖昧的弧线, “在喝奶。” 手指却恶劣掐住另一侧乳尖揉弄,“很甜。” 周若涤脸红到脖子根,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羞得几乎要哭出来,手死死捂着嘴,却怎么都压不住胸口那一波波荡起的异样快感。 终于,梁慕白不耐烦地挂了电话,随手把手机甩到地上,低头瞥了她一眼,薄唇勾着若有若无的笑,坏得直让人腿软。 下一秒,他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压向自己身下。 隔着裤子,那根炙热的性器撑得布料高高鼓起,轮廓清晰得过分,沉甸甸地压进她掌心,烫得她猛地倒吸一口气,整张脸“唰”地一下烧红了。 她惊得脸色骤变,刚想收手,却被他一把摁住。 “摸摸看啊。”他贴近她耳边,声音低哑地发烫,犬齿若有若无地咬住她耳垂,“现在觉得我行不行?嗯?” 他呼吸又热又沉,黏着她的耳根蹭,舌尖时不时舔一下,撩得她整个后背都在发麻。 周若涤几乎窒息了。 这是她第一次碰到男人的性器。 这、这算大吗? 掌心贴着那根怒张的巨物,布料被压得深陷,她能清楚感受到那玩意跳了一下,随着男人的呼吸微微发烫搏动,像活的一样。 “哟,脸都红成这样了。”梁慕白低低笑着,手覆在她的手上,带着她往下慢慢揉动,像是在调教她似的,“奶子都被我咬肿了,现在才开始装纯?” 他嗓音越来越低,带着点不怀好意的宠:“你手太生了,哥哥教你。” “就这样,慢慢捏……嗯?是不是能感觉到它动了?” 他压着她的手上下磨蹭,眼神却死死锁着她的表情,像在欣赏一件被拆开的新玩具。 “哥哥的鸡巴硬不硬?”他贴着她耳朵慢慢吐字,舌头扫过她的耳廓,笑得邪门。 他又低头,在她脖子那块细嫩的皮肤咬了一下,语气懒洋洋却带着点狠意:“摸都摸了,是不是要负责?” 周若涤快被他一口一个哥哥叫得起鸡皮疙瘩,明明羞耻到快哭了,却被他的话逼得头皮发炸、脑子发懵。 她咬了咬牙,心一横,猛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直接吻了上去。 狗男人快闭嘴吧,不要再说话了。 真的太恶心了。太受不了了。不想听他再说一句。 梁慕白先是一愣,像是被她的主动怔了一瞬,随即像被点着了什么本能的开关,立刻反扣住她的后脑勺,整个人凶狠又迫不及待地压下来,反客为主地吻了回去。 软舌勾得她浑身发软,唇齿缠绵,啧啧水声黏腻得不堪入耳。他压着她脑袋,舌头搅着她的舌根不肯放过,像要把她整个人都吮进去。 梁慕白的吻技好得过分,唇舌缠着她舌尖、卷到舌根,毫不留情地舔、吮、碾,逼得她口腔里唾液疯狂分泌,下意识想吞咽,却被他强硬的舌头堵在喉口,只能任由那湿腻的水声一圈圈把她淹没。 她的头被他按的越仰越高,眼尾都泛了红。 他像是看穿她的窘迫,趁她气息凌乱时,舌头一转,又狠狠勾住她舌侧用力一吮。 “唔……”她差点叫出声,羞耻地闭眼。 这个吻漫长又粗暴,像他所有的占有一样,不问她愿不愿意,只管掠夺。 直到她几乎被吻到窒息,他才意犹未尽地松开,手指还按着她的后脑不让她退,鼻尖贴着鼻尖,呼吸都混在一块儿。 两个人都微微喘着气。 梁慕白眼神又深又黑,笑得痞气十足:“亲上瘾了?” 周若涤怔着,脸红得快要滴血,却还死撑着咬牙别开头,假装镇定。 “我只是……不想听你说话。” 她咬唇,努力平稳气息,眼神飘忽。 她不知道,刚才那个倏然吻上来的动作,在梁慕白眼里像一团火,落在了他从未被点燃过的地方。 他眼神里闪过一瞬极淡的讶异,又很快沉下去。 变成更深的恶意和兴致。 “啧,亲完了还一脸清纯。” 他笑了一声,手却没打算停。他把另一只手落到她身后,大掌隔着薄薄的内裤握住那团软肉。 “上回你坐我腿上,我还没摸清楚。再给我摸摸,嗯?” 他的话比手更没皮没脸。 周若涤瞬间僵住,像被电流劈了一下。 她听见不远处有寝室楼下脚步声传来,整个人紧绷到极致,脸都吓白了。 “别……别闹……” 她小声哀求着,慌乱地伸手捂住脸,怕别人看见她现在这副样子。怕暴露,怕传出去,怕他更多的逼近。 梁慕白凑到她耳边低笑:“这儿又不装监控,你怕什么?我又不是第一次摸。” 说着,一只手不老实地从屁股按到大腿内侧,指腹带着凉意,一路往上慢慢揉捏,动作暧昧又轻佻。 他的手指像带着钩子,勾得她浑身发热,连内裤边缘都被碰得一阵阵发麻。 她想反抗,却根本挣不开他的力道。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啊?”他低笑,舌尖舔了舔唇角,“想玩你啊,我的小蔷薇。” 妒火焚夜(梁慕白微h主女配视角) 沉星看着周若涤披着外套,一脸怨气地从门缝里钻出去。 这么晚了,她要去哪儿? 手机被她攥在手里,指节都泛白了。她盯着那扇门,心跳越来越快。几个小时前,梁慕白在朋友圈发的那句“属于我的小蔷薇”,还像针一样扎在她心口上。 沉星攥着手机的手紧到发白,屏幕已经裂了个大口子,梁慕白前几个小时发的那条朋友圈,“属于我的小蔷薇”,还挂在那儿,像一把钉子死死钉进她心头。 她盯着那句话看了十几遍,看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曾经她在他怀里撒娇、叫哥哥、装乖装疯地作,他连合影都不屑给一张,甚至连“女朋友”叁个字都没承认过。 周若涤什么都没做,冷着一张脸、穿着一身破烂的校服,却能让梁慕白官宣? 她见识过周若涤那副样子。白,瘦,静,像是夏天街角卖的冰镇山楂,看起来乖巧又清纯,其实骨子里阴冷得像冰渣。 她会装,特别会。 沉星眼睛一点点阴下去。半晌,她也披上外套,踩着拖鞋走出寝室。 夜风很冷,她一边走,一边咬牙。 论身材,她的腰比周若涤细,胸比她大。连内衣穿的都是带大牌的限量款。可他偏偏连正眼都不瞧她一下。 “装清纯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低声骂出来,唇角却忍不住发颤。那种清冷又软的女孩子,最能激男人的征服欲,梁慕白那种人,骨子里就好这口。 “男人真贱。” 她心里翻滚的恶意越压越猛。 她就不信,一个从小住菜市场长大的卖鱼女,能管得住梁慕白那种人?呵,那可是明德最桀骜的疯狗,喜欢你一口一个宝贝哄着,不喜欢你时,一脚就能踹下去。 她越想越气,脚下没停,心里那股戾气一寸寸往胸口窜。 转角夜色昏黄,她走到女寝后那片大榕树下,本想透透气,结果刚一靠近,耳朵就捕捉到几段断断续续的喘息声。 女声娇气,像是在撒娇,又像在咬牙忍耐。 “你别伸进去…你手好脏…” 沉星脚步猛地顿住。 空气忽然变得粘腻,夜风都像是停了。 “你的水都把内裤弄脏了,我给你爽一下,你不得跟我说声谢谢?还敢嫌弃我?” 那声音低哑带笑,懒洋洋又带点狠劲,字字都染着浓重的欲气和痞味。 沉星像被人一刀捅在肚子上,整个人僵在那儿,瞳孔死死放大。 那是梁慕白的声音。 她不会听错的。 “反正你不准碰…你前面摸过手机…好脏的!” 女生带着鼻音的反驳声弱弱传来,像只被逗到炸毛的小猫,看似推拒,实则浑身软得发颤。 大榕树后,动静很小,却足够让沉星脑海轰的一下炸开。 她甚至能想象得出他现在是什么样子。肯定是一手捏着人下巴,一手掀着裙子,在人耳边低声逼问那种德行,话里带着一股天生的痞劲。 沉星站在黑暗里,风从树影中穿过,吹得她脸颊发凉,像是要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她早该走的,可脚像是生根了般动不了。越往前,心跳越急,心口像被一只猫爪撕着挠着,一阵一阵的疼。 终于,她绕过那棵该死的大榕树。 然后,她看见了。 少女的睡衣被掀起半边,白皙的腰线在夜色里晃得人眼疼,周若涤仰着头,像是快哭出来,声音却又软又媚。 “嗯…啊…你别摸了…我真的不行了…” “这就不行了?”梁慕白低笑着,声音痞得要命,“我手指还都没插进去呢。” 他的手指隔着内裤,在最敏感的地方缓慢揉压,手劲不轻不重,像是故意逗弄她。他屈指一弹,周若涤整个人像是被电了一下,腰一弓,整张脸都埋进他怀里,身子软得像水。 “我闻到你骚味儿了,自己平时在家玩不玩逼?” “你能不能别说话了!”周若涤急得伸手捂住他的嘴,手刚一贴上去,整个人就软下来,连撒娇都像勾引。 沉星站在不远处,眼神一点点阴冷下来。 她看见梁慕白低头吻她,吻得很深入,手指还不老实地往里探,像是急着把人拆吃入骨。他的表情却很轻松,笑得痞里痞气,像在调戏一件新玩具。 那张她熟得不能再熟的脸,此刻却全都只对着另一个人发烫。 沉星眼睛一点点发红,眼眶涨得要炸开。 “呜…梁慕白…” 少女软软糯糯地叫着,哭腔勾人得不行,沉星的脑袋像被重锤敲了一下。她的指甲划过手心,几乎要割破皮。 梁慕白轻笑了一声,手下动作不减:“别光叫我名字,说实话,我手指弄你舒服不?” 周若涤不说话,身体却诚实地往他手心蹭,喘得像快断气。她乳尖已经硬了,梁慕白另一只手从腰间探上去,抓住她奶子揉了一把,又低头亲了亲她颤着的唇。 “奶子还挺大,挺好揉。” 沉星只觉得天旋地转,像是溺水一样,她连喘一口气都像要咬碎牙齿。 凭什么? 那个从菜市场长大的小贱人,她凭什么能让梁慕白笑成这样?摸得起劲,亲得起兴,还哄着她那副装出来的白莲花样子? 那可是她沉星不要脸扒光了,去讨好都没换来的表情。 她站在树影里,故意咳了几声,嗓音冷得像铁丝刮破嗓子。 远处的身影顿了顿,梁慕白侧了个头,眼神扫了过来。 光线昏暗,他站在大树后,掌心湿滑得发亮,指节还挂着点水迹。他看见她了。清清楚楚地看见,却连个表情都懒得变。 沉星心脏像被钝刀一点点割开。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低头帮周若涤拉下睡裙,动作不紧不慢,骨节分明的指尖还留着亮晶晶的水迹。 她看到他蹙着眉,一副被弄得不耐烦又不得不哄的表情: “抬一下手,穿上外套。” 她听见周若涤喘着气软声说“不用了”,像被揉皱的花瓣,脸红得不像话,连腿都还发着抖,肩膀一下下颤着,一看就是高潮了。 而梁慕白低笑一声,语气欠到极致,满是色气: “喜欢让我看你不穿衣服?” 周若涤羞得缩着脖子,却没再说话,像是默认了。 沉星整张脸都扭曲了,压制住冲动,生生没让自己冲过去。 因为梁慕白刚刚看她的眼神太冷漠了。 可现在他看周若涤的眼神,不光是玩。那里面藏着一点点被触动的不甘和兴味。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动心,可那根线,已经被周若涤这小贱人,轻轻一拨。 她死死咬着后槽牙,眼眶烧得发烫。明明是她先来的,她敢不要脸的去勾引他,可梁慕白却连正眼都不肯给她。她脱到最后一块布,他都懒得碰。 周若涤连腿都不敢分开,脸一红就像要哭,穿着那种廉价到一百块都不到的薄裙子,却能让他一边骂“你他妈水多得不像话”,一边忍不住往里摸。 沉星死死咬牙,眼底一点点积出猩红的妒火。 梁慕白,你真把她当宝了? 那我就亲手弄脏她。让你看着你的小蔷薇,一瓣瓣烂在我脚底下。 假面之下 周若涤整理着刚被撩乱的睡裙,脑子还嗡嗡响着。她刚想站直,转身,就猛地对上了一双熟悉又阴毒的眼。 沉星。 她就站在几步之外,穿着拖鞋,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周若涤瞬间一惊,差点没扶住树干。她的瞳孔骤缩,血液几乎要倒流回心脏。 她站了多久?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的?她和梁慕白刚才做的事情,岂不是…… 她被吓得连呼吸都轻了几拍,一时间大脑空白,耳边只剩下突突乱跳的心跳声。 而梁慕白这狗男人,他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揽住她的肩,把她人拉进怀里,侧头凑近她耳边。 “吓着了?不是刚才还叫得挺大声?” 周若涤一瞬间差点反胃。 这个疯狗,前女友站在后面全程看戏,他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嘴里还这么脏。 她面上仍是一副受惊小白兔的模样,眼神无措,耳尖泛红,手却已经狠狠捏住了他手腕,像是带着一口气压住的怒火。 “放开。”她咬着牙,声音低得像是从齿缝里逼出来的。 梁慕白挑了下眉,没说话,却也没立刻松手,只是轻嗤一声,眼里带着点兴味。 而对面的沉星,终于动了。 她从阴影中缓缓走出来,眼神冷得像刀。脚步不疾不徐,嘴角还挂着一抹笑意,像是精心涂抹过的毒药,看起来温柔,实则致命。 沉星的眼眶是红的,像是情绪压抑太久。她走到两人面前,目光却只落在梁慕白身上。 “你不该跟我说点什么吗?”沉星的声音轻柔到极致,尾音还微微发颤,像是在极力克制。 “你对我一点愧疚都没有?” 周若涤闻言,微不可察地抬了下眼。 好一个姿态卑微、楚楚可怜的前任。一句话就把她推成了第叁者,破坏他人感情的那个贱人。 她垂下眸,神色乖顺又沉静,像被吓坏的小兔子,连呼吸都放轻了。 梁慕白低头抽了支烟,懒洋洋地咬住嘴角,没说话,只是把打火机啪地一甩,火光在他下颌跳跃,衬得那双眼格外漠然。 “愧疚?”他哑声一笑,吐出两个字,“大姐你谁啊?” 沉星脸色一变。 “我好歹跟过你!你对我就这么绝情吗?你们是什么时候搞上的?”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强调。 “哦。”他似笑非笑,眼神玩味,“前女友算什么?我们睡过吗?” 这话比巴掌还狠。 沉星的脸瞬间垮下来,像一张被撕裂的面具,裂缝下是扭曲的嫉妒、羞耻与暴躁。 她猛地看向周若涤,眼神像刀子:“你也是真贱,他玩玩你而已,你还真以为自己上位成功了?” 周若涤睫毛轻轻一颤,眼泪顺着脸颊滑下,落在锁骨上,点亮她细白的皮肤。像颗碎掉的珍珠,亮得让人心口一顿。 她声音小小的,像是压抑着委屈:“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梁慕白的目光在她脸上顿了一秒。 那滴泪,像是毫无预兆地砸进心脏。他心里某处,突然有点不对劲了。 他掸了掸烟灰,语气里尽是厌烦: “别听她瞎逼逼。” “她衣服脱扒光了,我都不想碰她。气味冲得老子都恶心。” 沉星气得发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说十遍都一样。”梁慕白不耐地打断她,语气烦躁,“我对你什么时候有过感情?你自己心里没熟?” 这一刻,她的伪装终于崩塌。愤怒、屈辱、不甘,混杂着浓烈的嫉妒,在她脸上炸裂。 …… 沉星气得近乎抓狂,一句话没再说,转头就跑回寝室。那背影像是踩着碎玻璃跑开的,狼狈又不甘。 大榕树下,风掠过枝叶,吹得人衣角轻飘,空气里还残着沉星身上的刺鼻香水味,以及梁慕白手上未散的烟味。 周若涤低头深吸一口气,把脸上的泪痕擦掉,手法不紧不慢,一点也不像真的难过。 她眼底的那点情绪消散得飞快,冷静得像刚从台词本上走下来的女主角,带着一丝丝说不出的讽意。 梁慕白斜倚在树干上,睨她一眼: “哭什么?刚刚那一滴眼泪,演得跟真的似的。” 周若涤没接话,只是抬头看他,眼神里还挂着未褪的楚楚可怜。 “心疼梁少啊。被这种人缠上了。我就顺手帮你解决一下以前的烂事。” “啧。”他眯眼看她几秒,忽地笑出声来,“你是不是吃醋了?” 周若涤真的想翻白眼了。 这狗男人的自恋程度简直登峰造极,仿佛全世界女人看他一眼就爱得死去活来,要不是为了顺利进入A班,她早一巴掌糊他脸上了。 但她没表露出来,只是眼睫轻垂:“我没有啊,我又不喜欢你。” 她说得温顺,像个被逗红脸的小白兔,唇角那点羞意仿佛还带了点少女的情意未明。 梁慕白眼神还停留在她锁骨那一滴干涸的泪痕上,低头靠近,“小骗子。” “刚刚摸你逼的时候,你可抱着我叫的很大声。” 周若涤垂着眼,睫毛浓密,投下一片沉静的阴影。 她心冷得像冰。 刚刚那场狼狈的亲密,她没反抗,不是因为愿意,而是因为反抗无效。她根本挣不开他。那双手太狠了,吻太凶了,动作带着强迫性质,像要把她按进泥里碾碎。 他和沉卿辰,果然是一丘之貉。 把强制爱玩得像皇恩浩荡,仿佛她就该感恩戴德地为他们的欲望湿身。 “那就当我吃醋吧。”她语气轻轻的,像在顺着他虚荣心讲戏。 梁慕白听得愣了一瞬,继而勾起嘴角: “真乖,这个月就好好的给我玩,我不会亏待你的。” 他说得明明白白,像是在讲一交易。 周若涤低眉顺眼看他,眼神仍旧柔顺,像是被调教过的乖宠,乖得几乎叫人忘了她骨子里的利齿。 但她心里,却只剩一句话:你慢慢玩。迟早被你自己玩进去。 周若把外套拉链一拉到底,转身正要走。 “哎。”梁慕白忽然叫住她。 他站在摩托车前,低头在车尾座舱里翻了翻,拎出一个黑底金边的袋子,动作敷衍,却不知为何,眼尾瞥她一眼的神情带了点别扭。 “拿着。” 袋子是那种定制款的黑金边环保袋,印着明德校徽,里面迭得整整齐齐的,是两套全新的A班校服。迭得整整齐齐,藏蓝金扣,金线滚边,版型修身,裁剪贴身。看一眼就知道是高阶定制款。 “给我这个干嘛?我有校服。”她接过袋子,垂眸淡淡问。 梁慕白嗤了一声:“你穿的那玩意儿能叫校服?” “裙子短的像童装,一弯腰屁股蛋都要露出来,你他妈巴不得给别人看?” 周若涤低声道:“B班的校服就这么短,我没得选。” 她的嗓音里没有委屈,只有事实陈述,那种淡淡的平静让梁慕白心口一阵痒。他皱眉,烦躁地舔了舔牙根。 明德的分班制度明明挂着公平的幌子,实际上就是赤裸裸的阶级锁链,C班没校服,B班给的是廉价版,布料薄得能透光,裙摆短得离谱。 可那身破布穿在她身上,就像某种定制的情趣制服。 她身材太犯规了。白净的皮肤仿佛自带水光,腿细又长,腰细得一把能握住,制服一裹,整个身形勾得人血脉偾张。她每走一步,裙摆都在腿边飞扬,像是故意吊着人胃口。 尤其那天在校长办公室,她软着身子坐他腿上的样子。细白的腿根卡在他大腿内侧,屁股一歪就压在他掌心上,呼吸近得能闻到她发梢的香,像故意的,又像不自知的挑逗。 他想起来就烦。 “我看你是欠收拾。”他冷笑一声,“那天故意坐我腿上的吧?还穿那破裙子勾我,扭来扭去的,巴不得让我摸你?” 他嘴上这么说,眼神却沉了两分。 她没反驳,只低着眼睫,不卑不亢地站着,像个听训的乖学生。 梁慕白却越看越躁。 就她那种明知道自己身材多勾人,还一副“我什么都不懂”的模样,简直是他最烦的类型。 ……可偏偏就是忍不住想摸她,亲她,想把她骗上床,再看她哭着求饶。 “给你拿了两套校服,你换着穿。”他像吩咐宠物似的命令道,“之前那套赶紧给我扔了,穿着晃来晃去,看着就烦。” 她轻声说:“那就谢谢梁少了。” 声音还是甜的,乖的,眼神也温柔,像只听话的小猫。可那点笑意,落在梁慕白眼里,却莫名让他有点发燥。 像是哪里不对劲。 但他懒得细想。 因为他肯定不会喜欢上周若涤。 他本来就是来玩她的。 ……对吧? 失控游戏 下周才去钻石班报道,周若涤这几天过得算安稳。温以宁起初还怕她受欺负,整天围着她叽叽喳喳问东问西,后来被她软声细语哄了几次,也就不再多想了。 中午天有些闷热,两人懒洋洋地在操场边的小看台坐着。周若涤捧着书翻页,姿态安静,连睫毛都不带动一下。她习惯性把自己藏进无害人设里,尤其是面对熟人,也懒得做多余表达。 温以宁手里拿着冰淇淋,另一只手滑着手机,正无聊地刷短视频。忽然,她手指顿住,像是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嘴张了一下,半天没合上。 “若若。”她声音低了点,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复杂,“你来看看这个——” 她把手机递到周若涤眼前。 屏幕上是熟悉的昏暗灯光,是暮色酒吧的后场角度。画面略抖,是用手机随手拍的。背景里人声嘈杂,但很快就静了下来。 视频里那个女生低头站在舞台上,垂着眼帘,唱的是一首略带情欲的英文歌。她嗓音很干净,却压得很低,像是贴着耳朵在说话,尾音一颤,有种冷静又撩人的味道。视频的最后几秒,观众席有人小声爆了句粗口,像是没忍住。 文案写得直白又热烈: “在暮色酒吧听到这个女生唱歌,真的被惊艳到了。她声音特别干净,但唱出来却让人心痒。完全是我的理想型!如果有人认识她,能不能告诉我,她是谁?我不是开玩笑,我是真的很想再见她一次。” 周若涤看着那段话,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随手合上书本,“拍的还挺好看的。” “你还在这儿开玩笑呢?”温以宁压低声音,看她一眼,又刷进评论区,“这条视频热度飙得吓人,全网都在找你!你知道你都快成网红了吗?” 她划进评论区,果然一整片留言全在找人: @小奶狗也会咬人: “她唱歌的时候眼神好冷,但声音又很温柔,反差感拉满!” @顾北安: “兄弟你别想了,这种级别的女生肯定有男朋友了。” @小熊软糖: “有没有人觉得她长得像平采娜?那种冷感长相太绝了!” @明德老狗: “我靠,她好像是明德的?我见过她!” (置顶回复:@明德小透明:好像是B班的,成绩很好的,哥们你追不到的,死心吧。) @谢锐: “兄弟别怂啊!喜欢就上啊!去她学校找啊!最多进去蹲几年!” @脆皮小仙女; “据我多年吃瓜经验,感觉她有男朋友,还是那种你惹不起的类型。” 温以宁本来是冲着吃瓜看的,结果看到“明德”两个字时,一下子坐直了。 “……你现在不止火了。”她盯着屏幕,语气发虚,“他们已经找到你的信息了。” 她刚说完,楼主置顶了一条新评论: “谢谢大家提供的信息!我已经打听到她是明德高中的了,准备去学校碰碰运气!希望她能给我个机会!” 下面回复飞快滚动: @用户A: “友情提醒,明德高中不是随便能进的,而且我听说她跟梁慕白有点关系。” 楼主回复: “……梁慕白是谁?” @用户B: “兄弟,你完了。” 温以宁看到梁慕白的名字,头皮一炸,看了眼身边的周若涤,她正安安静静的把书放回包里,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她彻底绷不住,把手机扔到她腿上:“你自己看吧。” 周若涤拿起手机看了眼,轻轻勾了下唇角。 “他们都夸我唱得好诶。” “问题不是你唱的好不好!”温以宁被她气笑。 “重点是,那个男的真的会来明德找你!他现在都知道你在哪儿了!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办?这事儿肯定瞒不住梁慕白!”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周若涤笑意不改,只是把手机放下,理了理耳边的碎发。 温以宁简直要疯:“姐姐,你现在是梁慕白的女朋友!” “我跟他本来就不是真的,他不会管的。” “……你真当他不会管?”温以宁声音拔高,盯着她,“他要是真没这个意思,至于在朋友圈公开恋情吗?你知道钻石班平时有多封闭,那里面一个外人都进不去,他把你塞进去。你真觉得他是闹着玩吗?” 周若涤终于抬眸,语气不急不缓:“宁宁,你说得好像我欠他似的。” “那条朋友圈,他发的时候有经过我同意吗?没有。他擅自贴上标签,把我推到明面上,任人评论、猜测,连解释的余地都没给我。我站在那里不动,他就当我默认了,然后一堆人开始默认我们是什么关系。这不荒唐吗?” 她语调始终温柔,却把“荒唐”两个字咬得极轻极重。 “我为什么要为别人眼里的头衔发愁?‘梁慕白女朋友’这种说法,既不正式,也不对等。他给我这个身份,纯粹是出于玩弄的心态。可问题是,我从来没要过。” 温以宁怔住,握着手机的手微微用力。 “我能去钻石班借读的确是他推了一把。”周若涤轻描淡写道。 “但我成绩本来就符合。学校规定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我没跳过任何一个流程,也没插队。我拿到借读名额,问心无愧。” 温以宁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宁宁,我不是傻子。他对我,不是喜欢,只是是新鲜感。他玩得起,我更不会当真。退一万步说,哪怕我们真在一起,我也不会让他牵着鼻子走。” 温以宁沉顿了顿,轻声问:“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 这次她没有犹豫,连眼神都没变一下:“不喜欢。” …… 另一边梁慕白瘫在沙发上打游戏,语音开着,跟人嘴炮到飞起,语气比谁都嚣张:“你往哪儿跑呢?就这水平还想跟我抢人头?你配吗?” 他话刚落,手机屏幕一亮,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谢锐」:白哥,你快看这个视频,这妞是不是周若涤啊? 他下意识一顿,拇指悬在空中。 下一秒,他点开视频,画面里是昏暗灯光下的舞台,女生穿着白T站在麦前,头发扎得干净,神情又松又飘,声音却极稳,把台下所有人的目光拽得牢牢的。 视频下的评论滚得飞快,什么“求微信”“在暮色见到她一眼就忘不了”“我想知道她是不是单身”等等乱七八糟的话刷屏,点赞正疯涨。 梁慕白眼皮直跳。 他死盯着那条视频,又倒回去看了一遍,再看一遍,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沉卿辰端着水杯慢悠悠下楼,看见他那副样子,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猎狗,肩膀绷着,呼吸都不匀。 他停在楼梯口,靠着扶手晃了晃水杯:“谁又惹你了?打游戏输了?” 梁慕白没搭理他,一边盯着手机,一边拨通电话。 电话那头一直没人接。 他皱着眉,反反复复点拨号,最后忍不住,把手机往地上一摔,砸得地板一声响。 “操!” 手机屏幕还亮着,评论区那句“我在暮色见到她一眼就忘不了” 沉卿辰眸色顿了顿,指尖轻敲杯壁。 他想起那天在酒吧后巷,她被他抵在墙上亲得发软,吻到后面她腿抖得几乎站不住。他手掌贴在她胸前,轻轻一捏,她就喘得声音发颤,小声唤他。 那声音至今还吊着他脑子转,像根细线,一拉就紧。 沉卿辰轻笑了一下:“唱得的确不错。” 梁慕白回头瞪他,嗓音低哑:“你再说一遍?” 沉卿辰没理会,反而毫不避嫌地坐到他对面,长腿一翘,动作优雅到欠揍。 沉卿辰挑眉:“她唱得好,你不高兴?” “要不你现在发个朋友圈,澄清一下?”他语气慢条斯理,“说你开玩笑的,其实她不是你女朋友。” 梁慕白:“……” 他脸上的青筋跳了两下,像是在极力克制自己没冲过去掐死他。 沉卿辰:“她都不接你电话了,你怎么不亲自去问问她?哦对,你不是说你是玩她的?现在她成了别人的梦中情人,你急什么?” 梁慕白终于低头,捡起地上的手机,指骨泛白,咬着后槽牙笑了: “她他妈胆子真不小。” 失控占有 “谢锐,立刻把周若涤找到,带过来。” 梁慕白靠在吧台边,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话说完就挂了电话,眼神一直盯着门口,仿佛人立刻就会出现。 谢锐动作倒也快,几分钟后消息就回来了:人找到了,在操场。 可梁慕白压根等不住这点时间,脚底一转,手机一揣就要冲出去。 沙发那头传来一声冷嗤:“你急什么?她又不是在哪个男的床上。” 梁慕白动作一顿,回头瞪他:“你他妈别阴阳怪气的。” 沉卿辰双腿交迭,撑着脸笑了笑,“你俩到底谁在玩谁啊?看你这架势,我还以为她劈腿了。” 梁慕白脸色更黑了,冷声道:“老子就是看不惯她那副一脸清纯的样子,背地里不知道勾搭多少人。” “哦?”沉卿辰挑眉,“听着怎么像你在吃醋发疯,怕她不要你了?” “你滚吧。”梁慕白懒得跟他绕,拽起外套就往外走,边走边甩下一句:“你一个单身狗懂个屁,也配对我指指点点?” “我单身是因为挑,不是没得选。”沉卿辰嗤了一声,慢悠悠晃着杯子,“不像你,活脱脱像个恋爱脑,还自以为自己在玩别人。” 梁慕白脚步一顿,冷笑:“你少耍嘴皮子占我便宜,我今天要是不去找她,回头指不定她又在谁跟前装可怜。” 话落,梁慕白已经大步出了门,脚步又快又狠,像下一秒要把操场踏塌。 沉卿辰看着他背影,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嘴角没什么温度:“……蠢。” …… 操场上的阳光正晃人眼,几名男生突然从教学楼方向快步走来,走在最前头的是梁慕白。 他身后的小弟动作麻利,把周若涤和温以宁拦了个严实。瞬间,四周议论声四起,路过的学生纷纷停下脚步。 周若涤站在原地没动。她早就料到他会来找麻烦,但没想到这位少爷连喘口气都不打算,就直接把她当通缉犯抓了。 她垂眼看着自己脚尖,心里只觉得可笑。 搞不懂他到底图什么? 又不是真情侣,还玩上了“你被谁表白了我要抓你问话”的剧情? 梁慕白一步迈上前,没废话,抬手就扣住她手腕,把人往前扯了一步。 “你挺有能耐啊。”他咬着后槽牙,“跑酒吧唱歌,还唱上热搜了?你以为自己是谁,巨星出道啊?” 周若涤没挣脱,反倒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又温顺: “梁少,那时候我们毫无关系。我去哪儿、做什么,要向你汇报?” “……”梁慕白被噎得脑门直跳。看着她那副明明嘴上讲理、但每个字都能把人气个半死的模样,脑子一热,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嘴封上。 她看着温顺,实则比谁都会杠。 明明上次还乖乖窝在他怀里喘着气,脸红着让他摸,现在就把他当空气看? “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以为我过来跟你开玩笑?” 梁慕白语气陡然上扬,“你还记得你现在什么身份?啊?你是我的人!全学校都在看你那个破视频,看你在台上搔首弄姿,看一堆傻逼在评论里舔你。你觉得我能忍?” 他是真的吼了出来,嗓音炸开。 周围人全都一震,操场上瞬间安静一圈。 温以宁脸色当场冷下来,挡在周若涤面前:“那晚是我带她去的。你要骂就骂我,别拿她撒气。” 梁慕白视线移到温以宁脸上,冷笑了一声:“怎么,桑心珏把你甩了?你又换人了,专门盯着我的人搞?” “你再说一句试试?”温以宁声音瞬间拔高。 “我说错了?”梁慕白语气更狠,“你他妈看上谁不好,偏偏要抢我的人,你是不是欠收拾?” 温以宁气得发抖:“你别他妈恶心人了!明明是我拒绝了你,那天被若涤听到了,你觉得丢人就拿她撒气!你从头到尾就是想羞辱她而已,你根本没把她当人看!” 梁慕白刚要回嘴,却被周若涤一个眼神拦住。 她眼神淡淡的,像在看什么脏东西,又像在看一场闹剧。那点厌恶,藏都没藏。 他一瞬间像被人用冷水从头浇下。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是烦,就是恶心她和别的男人扯上关系,哪怕只是视频里唱个歌,他都想冲上台把她扛走。 可她这副样子,冷漠得像不认识他。 他把周若涤的手腕拽得更紧:“跟我走。” “梁慕白你别碰她!”温以宁高声喊。 “闭嘴。”他说,声音压低,却咬字清晰,“我说了——跟、我、走。” 话音刚落,温以宁冲上来,强行掰开他抓着周若涤的手。 梁慕白彻底暴怒,手臂一挥,直接把她甩开。力气不算大,但男女体格差距明显,温以宁被甩得一个踉跄,直接摔坐在地,膝盖擦破,渗出血来。 这一幕彻底点燃了周若涤。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抬手就往他头上倒。清水从他发梢淌下,浇了他一身,白衬衣一瞬间贴在身上,整个人透着一股狼狈。 四周一片死寂,没人敢出声。 周若涤冷笑,声线颤着,却咬字清晰:“梁少,天挺热的,你真该——冷静一下。” 梁慕白舌尖顶了顶腮,眼底的暴躁几乎快炸出来。他看着她,唇角缓缓勾起。 “周若涤。” 被叫的名字的女生咬着唇,没说话。 “拿到了借读申请就敢这样对我了?老子是你想甩就能甩的?你当我是什么?” 她那副倔得要命的眼神,瞬间点燃他最后一点耐性。 下一秒,周若涤只觉得天旋地转,人就被他抗到了肩上。 她挣扎:“你放我下来!” 梁慕白一手钳住她的腿,一手拍了下她屁股,低声说:“别乱动,你动一下,我就打一下。” 周若涤瞬间脸红耳热,羞耻又气怒:“你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他冷笑,“你最好记住今天。” 说完,他扛着她头也不回地往A班寝室走,汗水混着刚才泼下来的矿泉水顺着他脖子往下淌,他浑身透着一股子野,像极了惹不得的疯狗。 温以宁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刚要开口,被他一个眼神瞪得噤声。 那眼神凶狠得像是在宣示主权。 她是我的,谁碰一下,我就咬死谁。 …… 桑心珏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有主动联系温以宁了。 所以,当那通熟悉的来电跳上屏幕时,她指尖轻颤了一下,心里莫名生出点荒唐的欢喜,又紧张得像个犯错的孩子。 但她现在没法表现出任何波动。 因为她正坐在沉斯珩的办公室里。男人刚给她倒了一杯茶,白瓷壶身干净无声,水线细而稳,连落入茶盏时都听不见声响。 他的动作太从容了,仿佛连呼吸都不允许打破这间屋子的寂静。 “接吧。”他语气低缓,“不用顾及我。” 桑心珏接起电话,语调却不自觉地疏离了几分:“以宁,怎么了?” 她从不这样叫温以宁。过去都是“宁宁”,甚至更亲昵的小名。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温以宁显然听出了异样,却没追问,反而压低嗓音,急得近乎哽咽: “梁慕白把若涤带走了!抓她去了A班的男生宿舍,我现在进不去,你能不能带我进去!我真的怕她出事!”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压也压不住,几乎是从话筒里炸出来。 “阿心,你快点来,好不好?” “若涤”、“梁慕白”、“男生宿舍”,几个词清晰地传入安静的空间,也清晰地落在对面那位男人的耳里。 沉斯珩原本持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瓷壶与杯沿轻轻磕出一声清响。他抬起眼,目光像是隔着一层温柔雾气,静静落到她脸上。 “出事了?” 他没有直接问“谁被抓了”、“谁抓的”,也没有提梁慕白的名字。这个男人从不在语言上暴露情绪,却用一句话把主动权拿得死死的。 桑心珏心头一紧。 她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不重,却像一只无声的手,按住了她的喉咙。那种威压不是强硬的逼迫,而是冷静得近乎优雅的掌控。像一把裹着丝绒的刀,贴着皮肤滑过,不流血,却让人无法逃开。 电话另一头,温以宁忽然安静了一秒。 她听到了沉斯珩的声音。 那道低哑沉稳的男声,温柔、礼貌,却像浸了冷雾的水面,听不出波动,也猜不出温度。 她忽然明白了很多事。 桑心珏为什么最近不再热烈回应她,为什么连眼神都开始冷下去。 她不是情绪不好,也不是犹豫不定。 而是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别人。 那份属于她的亲密感,正被人一点点替代掉。 温以宁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你在沉老师办公室?” 这句问话像一把无形的刀。 她不是质问,却比质问更让人难堪。那一瞬,桑心珏觉得自己喉咙发涩,所有曾努力保持的体面,在这一刻突然变得苍白。 而沉斯珩,依旧没有看她。 他只是抬手,将她面前那杯刚泡好的茶轻轻往前推了推,嗓音克制而平静: “她说的是周若涤,对吧?” 语气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个普通学生的身份。 下一句,他说:“我带她过去。你跟我一起。” 他站起身,藏青色西装熨帖包裹住挺拔的身形,走过她身侧时带起一阵淡淡的冷香。 桑心珏回神,攥着手机起身跟上。 而她没看到的是,男人手指落在门把上的时候,骨节轻轻发白。 那茶杯还留在原位,水汽升腾,落在他先前的手指印上,湿出一圈模糊痕迹。 掠夺游戏(梁慕白微h、沈卿辰微h) 周若涤被他扛在肩上,撞进A班的别墅区时,阳光毒辣,晃得她眼睛发疼。 路上不少学生驻足张望,远处还有老师探头看过来,但谁也不敢靠近。梁慕白的名字在这学校,就是一张通行的恐吓令。没人愿意招惹。 她的胃被他肩膀顶得翻江倒海,喘不上气:“放我下来,我要吐…” 他像没听见似的,面无表情地按指纹开门,步子快得像踩在火上。沉卿辰正坐在客厅开视频会议,目光冷冷地扫过来,但一句话没说。 梁慕白拎着她上了楼,气到脑子发胀,一脚踹开了房门。他和沉卿辰房间布局很像,他根本没看清是哪间,直接将她甩进床上。 周若涤头晕目眩,身子被摔得反弹起来,才刚想撑起身,梁慕白已经扑了上来。 他的手腕狠狠扣住她双手,压在头顶,另一只手粗暴地扯她的校服扣子,布料被撕裂的声音响得刺耳。 “你疯了?!”她崩溃地挣扎,膝盖用力去顶他。 “装什么?”梁慕白低头看她,眼神冷得像冰,“在我面前你还装贞洁烈女?” 他鼻吸贴着她的脸:“早点把勾人的劲儿拿出来,也许你早就能进A班了。” 话刚落,他忽然停下手上动作,低头吻她。 没有前奏,没有犹豫,只有彻底的侵占。 唇齿狠狠撞上,她嘴唇被咬出血味,他像疯了一样掠夺着,粗暴得毫无技巧。她拼命扭头,他捏住她下巴,硬生生把她的脸掰回来,重新吻下去,舌头钻进去,卷着她的、碾着她的,像要把她整个味道都挖出来。 这是他们第三次接吻。 他理智混乱得厉害,却记得前两次她身上的味道,是令他厌恶的鱼腥味。但这次不一样,她哭了,嘴唇软得像刚摘下的果子,带着涩涩的柠檬甜味。他吻得越深,越上头。 她哭得厉害,抓他、咬他、指甲划出一道道血痕,他却一点没退。 恨意越深,他吻得越狠,像只疯狗一样啃她的气息,把她所有反抗都当成变相顺从。 她喘不上气,身体疯狂挣扎,手指扣在他脖子上,像是抓住最后一口空气。他却不松口,反而捏住她的下颌,另一手顺着她侧腰摸进去,掌心一寸寸掠过她的肌肤。 她挣扎的动作越来越慢,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那只撑在他胸前的手软绵绵地滑了下去,最后无力地垂在床单上。她清楚地感觉到,他已经硬了。 隔着裙子顶在她腿根,又硬又烫,像是随时要戳穿她的身体。灼热的气息落在她颈侧,他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像头随时会撕咬她的野兽。 他舌头还没从她嘴里退出来,声音低得像野兽压下喉咙的喘息:“周若涤,你就是欠人操。” 周若涤猛地炸开,抬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声音尖锐失控:“救命——” 她拼命喊,可她自己都知道没人会来。 沉卿辰会救她?不可能。那人和梁慕白是一路货色,连眼神都冷得像在看垃圾。 她脑子里突然跳出另一个名字。 沉斯珩。 她死死盯着梁慕白,唇瓣还沾着刚才的湿意,红肿微张,看起来又艳又狠。 “你要是现在碰我,我会让所有人知道,梁家的太子爷是个强奸犯。” 她眼里没有半分软弱,满是厌恶、恨意,那种要鱼死网破的狠,带着不顾一切的拼命。 梁慕白低头扫了眼自己,他硬得几乎发疼。他不仅喜欢刚刚那个吻,甚至他妈喜欢她现在这副咬人的样子。 他目光一沉,声音贴着她耳朵咬出来:“你说啊,看谁信你?穷人说被强奸,别人只会觉得你演戏碰瓷,懂吗?” 周若涤眼里浮出嗤笑:“梁慕白,你要是今天真敢碰我,我一定跟你同归于尽。” “你有权有钱,我现在杀不死你,我可以等,可以耗。你走到哪我跟到哪,哪天让你从天台上摔下去,哪天半夜给你放火,我会让你睁眼闭眼都是我。” 她声音哑了,语速却狠得利索,像刀一样戳进他心口。 那句“我会让你睁眼闭眼都是我”,像针扎进他脑子里。 她疯了。他咬牙,却越看越想把她揉碎。 梁慕白冷笑了一声,视线缓缓落在她唇上,眼神越来越冷。 “周若涤——”他掐住她下巴,把她逼得仰起头,“有嘴硬的力气,不如想想怎么配合。说不准我一高兴,还能让你第一次舒服点。” 话音刚落,他低头咬住她脖子,牙齿掠过她皮肤,像要刻下一圈圈属于他的印记。她一颤,他笑得更低,直接含住她耳垂。 她呼吸越来越乱,挣扎时,他把她衣领扯得彻底松开。布料掉落在地上,带出她几乎赤裸的身体。 他低头看她,眼底是彻底的占有欲。 不是第一次见她的身体了。但这次,她在哭,在颤,眼尾红得要滴血,乳尖早已软软立起,粉得勾人。他俯身含住,舌尖卷着轻咬,牙齿一磕,她身子瞬间弓起。 她委屈极了,哭得压抑,喉咙哽着不敢出声,却还是轻颤着在他怀里抖。眼泪不听话地往下掉,滴到他掌心。 梁慕白动作慢了下来,眼神却依旧阴沉。他耐着性子去亲她眼角,一点点吻干那些眼泪。 “别哭。”他声音低哑,抚着她头发,“我也是第一次睡女人。慢慢来。” 她全身上下只剩一条内裤,黑发散在深灰色床单上,皮肤白得晃眼。双腿细长笔直,像朵被掐断枝头的蔷薇,哭得颤着,却美得令人失控。 他盯着她,眼睛一点点往下滑。喉结滚了两下,呼吸变得粗重。 这他妈就是他的。 哪怕她现在哭着咬他、诅咒他,哪怕她恨不得拿刀捅了他,他也要让她只记得他,记得今天这张床,这副身体,是怎么硬生生被他夺走的。 他低头咬住她锁骨,手掌探进她内裤里。触感是滚烫的、湿润的、又软又滑。他手指摸上那颗藏着的细小肉珠,粗暴地揉了几下。 她陡然一抽,腰猛地往上缩,哭腔还带着喘:“啊……” “这么湿?”他嗤了声,“小骚货。” 周若涤惊恐地睁大眼,挣扎着抬手想推开他,却看见他已经解开了裤子。粗长的性器从裤缝弹出来,怒胀着直挺挺立在她眼前。血管清晰、茎身粗硬,顶端已经溢出透明的液体。 她从没见过男人的性器,瞳孔狠狠一缩,整个人快吓傻了。 他却像是故意羞辱她似的,抓住她的手,强行按上去。 “是不是没见过男人的鸡巴?”梁慕白冷笑着低语,“那就摸清楚,记清楚——以后你只能被我操。” 他的性器贴着她阴唇来回蹭,滚烫得像把刀,从外往里压着磨,根部粗硬,顶端每一下都挤压到她那处柔嫩,压迫得她快喘不过气。 她眼泪糊满脸,哭得全身发软:“我不要…你别这样!求你了,放过我…我可以用别的办法帮你发泄…”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响了两声,紧接着传来一道冷静又带火气的男声: “梁慕白,这是我的房间。” 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冰水一样泼在梁慕白背脊。梁慕白身子猛地一顿。下一秒他暴躁起身,抓起被子盖在她身上,迅速整理好裤子,动作狠得像是要杀人。 门被推开,沉卿辰站在门口,眼神扫过床上女孩凌乱的发,雪白的腿,还有她发红的眼角,视线在梁慕白身上停了一秒。 “疯够了吗?”他声音冷清,“你要发情回你自己房间,在我床上留标记,你是打算让我把整张床都丢了?还是把她丢出去?” 梁慕白咬着后槽牙,怒意翻涌:“老子又不是故意的!” 沉卿辰冷笑一声,打断他:“不是故意的?你脱她衣服的手速倒挺快。” 梁慕白眼神骤然一冷,还没来得及发作,沉卿辰已经侧身走进来,动作不疾不徐地解开衬衫扣子,周若涤愣住,身子一颤,缩紧了被子。 但他连看她一眼都没有。 走进浴室前,他脚步未停,又丢下一句,“等我出来,最好别让我再看到她。” “还有——”他顿了下,语气冷淡,“把我的床单一起丢了。我不喜欢被别人碰过的东西躺在我床上。” 浴室门合上的那一刻,热水声响起,水汽升腾,却冲不淡刚才残留在空气里令人窒息的燥意。 梁慕白死死瞪着那扇门,拳头紧握,喉结上下滚动,脸上的怒意像被活生生压在原地,却一点都没散。 他回头看床上的周若涤一眼,咬着牙,什么都没说,最终甩门而去。 …… “东西?”她嗓音嘶哑地重复了一遍。 手指还在发抖,她却猛地拽下床单,毫不犹豫地裹住自己。深灰色的布料拖在地上,被她的泪水浸湿,像是整个人从泥泞里挣扎着站了起来。 她赤着脚走过去,步子轻,却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 浴室门在她手下“咔哒”一声被拧开,热浪扑面,水汽氤氲,光线晃得她眼睛发疼。 水声未停,玻璃后的男人背对着她,头发被打湿,水珠顺着他线条清晰的后背一路滑落,肩胛骨突出,腰背流畅,瘦,却不单薄,每一寸线条都透着不动声色的力量。他的肌肉不是蛋白粉堆出来的,而是那种天生的、利落、克制的冷感美。 沉卿辰察觉到动静,侧头看了她一眼。 水流打在他脸上,他眉骨清晰,眼神冷峻,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周若涤站在玻璃门前,身上只裹着床单,单薄得几乎遮不住什么。她身上还残留着梁慕白的吻痕,锁骨上一道红印。水汽缠着她的腿,从脚踝往上,衬得她的皮肤白得几乎发光。她没退,反而向前走了一步,目光直直地看着他。 他们隔着一道玻璃,一动不动地看着彼此。 沉卿辰眼神一瞬没动,却缓缓眯起。那种审视的目光,从她眼睛扫过,掠过她泛红的锁骨,但呼吸明显变重了。 她突然开口,嗓音低哑:“你不是最讨厌别人碰过的东西吗?” 沉卿辰没有回答,只是抬手将脸上的水抹开。那一瞬,她清楚地看到他的喉结在动。 “那你现在,是不是也该赶我出去?” 床单从她肩上滑落,砸在地板上。水汽氤氲中,她裸着身子靠近玻璃门,伸手推开。热浪卷入,她一把勾住他的脖子,鼻尖贴近他耳侧,声音几乎听不清:“我脏吗?那你为什么总是忍不住碰我?” 沉卿辰身体一僵。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向她的后腰,掌心触到她柔软的臀部,热得像火。他清晰地闻到她身上还残留着梁慕白的气味,烟草味混着一丝薄荷,熟悉又刺鼻。 他眼神倏然冷下去。 “你男朋友在外面,你来勾引我?”他的声音里透着嘲讽。 周若涤睫毛湿漉,低声道:“我不是他的人,我不属于任何人。” 沉卿辰低着头看她。 他身上的热度清晰地贴在她皮肤上,胸膛紧绷,呼吸克制,每一丝每一寸,都是在竭力压抑。 周若涤的手指颤着,贴在他背后,水珠从他湿漉漉的头发滑下来,打湿她的睫毛和嘴角。 她踮起脚,贴着他的耳边轻声吐息:“你不是说,要跟我互相学习吗?” 这句话像针扎进他的理智。 男人的唇擦过她的脸,一寸一寸下滑,呼吸贴着她的下颚、锁骨,一路烧灼。 她声音轻颤:“你现在碰我的样子,比梁慕白还急。” 沉卿辰低笑一声,笑意却极淡。 “你有羞耻心吗?” 他的唇贴着她锁骨,带着淡淡的惩罚意味,“还是说,你喜欢两个男人都碰你?” 她倏地咬住唇,眼眶通红,身子发抖,可就是不退。 反而顺着他话头往他身上蹭了一下,像是主动送过去的柔软。 他呼吸骤紧,低声骂了一句:“真骚。” 他手已覆上她右乳,掌心滚烫。他不急不缓的揉按,却每一下都揉进她身体最敏感的地方。她喘得断断续续,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出声。 沉卿辰低头看她,脸红得发烫,眼睛却湿得发亮。他指腹滑过她乳尖,用力一捻,她猛地哆嗦了一下,指甲狠狠抓进他肩膀。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刺激?”他声音低沉,像是在引诱,又像在羞辱。 她睁开湿润的眼睛,咬牙盯着他:“比起梁慕白,我宁愿你碰我。” 话音未落,她吻上了他。 是她第一次主动。舌头探入他口腔,湿润、青涩,却不躲不避。她吻得急切,像把所有羞耻都撕开。 沉卿辰不动声色的往后昂头,不想把主动权交给她,身体却被她缠住。他狠狠掰开她下巴,却没推开她,反而低头咬住了她的乳尖,用舌头卷弄,这次明显比上次熟练,她低吟出声,整个人软在他怀里。 他一边舔吻奶子,一边将手滑向她腹部,指尖探进腿间,揉按她最柔软的地方。她腿一夹,却根本挡不住。 浴室里的水声成了背景,两人的喘息交迭。 他低声问她:“刚刚梁慕白是不是也这么弄你了?你喜欢谁的手?” 她没回答,只是摇头,肩膀一颤一颤,最后低低哭出了声。沉卿辰手一顿,盯着她的眼睛,像是终于冷静下来。 水还在流,可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他的呼吸很重,声音低得几乎贴着她皮肤:“再不出去,我就真操你了。” 水雾之下(沈卿辰微h) 浴室热气蒸腾,水雾模糊了镜面,也朦胧了彼此的边界。 周若涤睁开眼,目光落在他修长的身形上,眸光轻轻一敛,缓慢而自然地伸手,拿起沐浴架上的沐浴露,在掌心倒了些许,带着水珠的手顺势探下去。 然后,她握住他的阴茎。 沉卿辰倏地收紧了眉心,却没有立刻阻止,像是在试探她的底线,也像在压抑某种更深的冲动。 周若涤的手心湿滑,手指却毫不迟疑地收紧。 她没有看他一眼,唇边挂着一丝讥讽的笑。那力道不算温柔,甚至有点像在捏碎什么。掌心一圈圈收拢,她像是在耐着性子洗东西。而他,被她捏得神经抽搐,薄唇紧抿,整个人像被逼到悬崖边,连呼吸都失了节奏。 “不是很想要我吗?”她声音软得近乎温柔,“那我就帮你洗干净。” 她顿了顿,低低补了一句:“毕竟你和梁慕白一样,都是脏东西。” 沉卿辰猛地扣住她的手,声音里带着克制:“够了,出去。” 她却忽然松了手,转身对着他,长发贴着湿润的脊背,她缓缓将头发撩起,露出一截纤细肩胛,腰线婉转,臀部曲线极致惑人。 “那你帮我洗干净,我就出去。”她轻声说。 沉卿辰终于动了。他像是被她逼到极限,猛地一把抓住她肩膀,将她转过来按在透明玻璃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沉卿辰咬牙开口,“一个梁慕白还喂不饱你?” 她轻笑:“他喂我?他那玩意儿也配?” “他是什么你不知道?强迫女人的狗东西,烂透了。” “至于你。”她慢慢抬起眼,“别搞错了,是你先亲我的,是你先把手伸进我衣服里。你以为自己有多高贵?” “我看得出来。”她靠近他耳边,语气几近暧昧,“你从第一眼看到我,就想上我。你碰我的的时候,急得像条发情的狗。” “沉卿辰,真难为你忍到现在。” 沉卿辰整个人像被扇了一耳光,脸色沉到极点。他的指节一寸寸收紧,压在她肩膀上的手用力得快要掐出痕。他的伪装被撕得粉碎,欲望暴露在空气中,赤裸而克制,狼狈得不像他。 周若涤不动声色地推开他,向淋浴靠近。水哗地冲下来,从头顶浇到脚底。她仰着头站在水下,动作慢得近乎挑衅,每一寸肌肤都擦得干干净净,像在把他的气息和触碰都剥落干净。 水珠顺着她锁骨蜿蜒流下,她肌肤雪白,像瓷,濡湿后更显得冷艳而生人勿近。 沉卿辰站在原地,整个人僵住。 他身上还残留着她的味道,性器早已挺立,帐得疼痛。他从不屑于为任何女人动情,更不会对一个还未真正得到的女人产生失控的欲望。但此刻,他动都不敢动。 像是怕一动,就彻底丢盔弃甲。 周若涤洗完,走出来没说一句话。她拿起他迭得整整齐齐的白衬衫,擦着身体,动作缓慢而细致,擦到脖子、手臂、锁骨、胸口,连大腿内侧都没放过。 沉卿辰喉结滚动,眼神沉到极致。 而她擦完后并没有把衬衫穿上,而是转过头,冲他笑了笑。下一秒,她抬手,毫不犹豫地将他那件衬衫丢进了浴室角落的垃圾桶。 一声轻响,像把他自命清高的外壳砸得粉碎。 …… 周若涤套上皱巴巴的校服,理了理头发,动作利落,像什么都没发生。 门一打开,梁慕白就坐在一楼沙发上,等着她。 他看她,从发梢看到锁骨,目光凉凉的。 她腿一紧,下意识想夹,那是身体对他最直觉的反应,带着屈辱的本能记忆。 周若涤顿住,脸色瞬间沉下来,避开他的目光准备走。 “洗澡了?”梁慕白漫不经心地问。 她停住脚步,回头看他:“梁少连洗澡都要过问?” “我觉得脏,想洗,不行?” 梁慕白还没说话,她又道:“您今天不是挺满意的吗?我让您出气了,就算没做到最后也不能怪我。” 她嘴角噙着笑,眼底却是一种让人想打碎的冷意。 梁慕白突然想笑,不是那种好笑,是烦。 他不过随口搭句话,这人就能顺着线把他骂成畜生,脸上还带着无辜的表情,嘴不脏,心贼狠。 他抬起她的下巴:“还有力气跟我贫嘴,你是不是欠收拾?” “您不是收拾过了吗?”她声音低下来,“就算没有吃干抹净,好歹也舔了点肉渣。” 这句一出,梁慕白眸色瞬间冷下来。他是真的想操她,也是真的想掐死她。 他舔了舔后槽牙,冷笑着开口:“如果我说,我一点都不满意呢?” “不满意我也无能为力了,毕竟你的癖好,也不是人能满足的。” 他被怼的又气又想笑,正要发作,忽然发现她嘴唇破了,脸颊红得厉害,脖颈处几道吻痕一串连着一串。 梁慕白动作顿住。 ……他刚刚,有这么禽兽? 他记得自己摸了她,吃了她,差点把她按在沉卿辰床上操。但这些印记,好像多得不太对劲。 不是没碰她,是没彻底碰。但现在看她这副狼狈样,反倒像是被谁干过了一样。 那种掌控不了的感觉,一瞬间顶在他脑门上。 她的身体、她的反应、她的呼吸,全都该是他的。他碰过的东西,哪怕没操过,别人也碰不得。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周若涤已经转身要走。 “站住。”他嗓音发沉,抬手扯住她手臂。 他没使多大力气,她却像被点燃的猫似的,瞬间炸毛,狠狠甩开他。 “别碰我!” 她的睫毛颤着,脸色苍白,指尖微抖,像是被什么恶心的东西沾到,满脸的抗拒和厌恶。 梁慕白的手停在空中,眼神一点点冷下去。 他想起刚才那一幕。 她红着眼睛哭,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叫出来,腿软得根本合不拢,小腹还在轻颤。他吻过她的胸口,咬过她的锁骨,齿痕还没褪,湿漉漉地泛着红,像被啃破的花瓣。 明明没真做到底,却比真操了还折磨人。 她在他身下咬着唇忍着不叫,那种挣扎感让他兴奋疯了,可现在,她连站在他身边都嫌脏。 “不让我碰?你很干净么?”梁慕白嗤笑。 “你洗完澡出来第一眼见到我,还不是腿软。” 就在这时,门口的密码锁滴了一声。 “若若!!”是温以宁的声音。 女孩已经冲进了玄关,头发有点乱,脸色焦急。她一眼就看到了他们。梁慕白攥着周若涤的手臂,气氛僵冷得像下一秒要打起来。 玄关灯亮着,门外的脚步声紧跟着响起。 “叩——” 门没有关死,被人从外推开。 脚步声接踵而来,另两道人影也跟着走了进来。沉斯珩和桑心珏,一前一后,穿过门口,出现在玄关灯下。 光从背后压下来,沉斯珩的轮廓在门口显得越发锋利,目光像刀,扫过整个玄关时并无情绪。 但周若涤却像被那一眼灼伤。 她的头发还微微湿着,领子没拉好,脖子上的吻痕暴露在空气里。梁慕白的手还攥在她手臂上,力道大得骨头生疼。 她知道这副样子落在谁眼里,都会只有一个理由。 沉斯珩一定会误会。 可她现在连掩饰的力气都没有了。 “哟。”梁慕白像才看清来人,“今天什么日子?怎么全来我这儿凑热闹?” 他笑着,唇角勾起,笑得肆意又坏。 仿佛刚才那个把她压在床上、掐她腰、咬她脖子的疯子不是他。 桑心珏站在门口,没动。她的视线不偏不倚,落在周若涤裸露在校服领口外的皮肤上。一道泛红还没完全退去,暧昧得不堪。 她眸色微敛,淡声道:“慕白,你这次太过了。” 梁慕白挑眉,毫不在意:“我哪次不是?” 站在他身旁的女孩没动,她能感觉到沉斯珩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落在她那点狼狈、那点破败、那点来不及收拾的痕迹上。 她忽然有点想哭。 不是害怕,也不是委屈。 而是羞耻。 那是一种被光照着、无所遁形的羞耻。 她宁愿刚才是别的人来撞见,哪怕是桑心珏、温以宁,哪怕是整个学校,但不能是沉斯珩。 她唯一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她在他面前,一直想当个干净的小女孩。 可现在,她像一张用过的白纸,还没来得及揉碎,就被摊在阳光下。 周若涤忽然转头看向梁慕白。 他还在笑,像是等她开口,看她要怎么装,怎么圆,怎么撒那个她最擅长的、看似无辜的谎。 她张嘴,声音却冷得毫无温度:“放手。” 梁慕白愣了一下。 他眼神收了笑意,睨着她,似乎没听懂。 她咬住下唇:“我说了,放手。” 狩猎游戏 沉卿辰扣上最后一颗袖扣,换了身干净的白衬衫。水汽未散,衣料贴在身上还有些凉。手指握住门把时顿了顿,眼尾微垂,那双惯常清冷的眼在光影下越发疏离。 但唇角,却缓缓挑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看到沉斯珩站在玄关,身形挺直,整个人透着压迫感。 他们俩兄弟确实有几分相似。骨架、眉眼,甚至气场。 但沉卿辰清楚,沉斯珩才是站在阳光下的人,而他永远是备胎、是他的影子、是被随时替换的那一个。 周若涤的手腕被梁慕白扯住,她猛地一甩,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湿发贴着脸颊,脸色苍白,唇却红得刺眼, 温以宁最先冲了过去,拽开梁慕白拽着她的那只手,挡在周若涤身前。 “若若,梁慕白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她语气急得发颤,“你别怕,沉老师在这儿,有什么你说出来。” 沉卿辰站在楼梯最后一级,没说话,像是在看一场戏。 他视线滑过温以宁,又扫了梁慕白一眼,停顿一秒,最后才落到那个眼眶微红的女孩身上。 周若涤抿着唇,没有说话。 沉卿辰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口。 她根本说不出口。 她要说什么?说梁慕白刚才把她按在床上差点强奸她?还是说,她自己主动走进浴室勾引自己?被亲得浑身发软后,再说出几句刻薄的话转身离开? 她一向很会挑场合和观众。她清楚该在谁面前打感情牌,又该用什么样的表情、语言、姿态,去引动谁的保护欲。 然而现在,她只是抬头看沉斯珩一眼,眼眶泛红,湿发贴在脸上,身子微颤,像是委屈极了。 沉卿辰盯着她,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节。 她在发抖没错,但他知道,她一点也不怕梁慕白,更不怕他。 她怕的是,她最不想被揭穿的那部分自己。 沉卿辰站定,缓缓开口:“事情我都看到了,她没事。” 所有人目光都朝他看去。 他不紧不慢地拉直领带:“她受了点惊吓,没你们想得那么严重。” 那一刻他站在她身侧,像在帮她开脱,又像是在讽刺。 没人知道,他刚才在浴室里,被她勾着脖子亲吻,她低声说“你想要我吗”。她的手抚摸着他的身体,然后翻脸,说他跟梁慕白没区别。 而站在沉斯珩面前,她却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把自己藏在一群人的怜悯里,低眉顺眼,像在逃避什么。 “我没事……” 周若涤忽然开口了,声音哑哑的:“我们只是闹了点小矛盾。” 沉卿辰眼底没什么波澜,他太明白伪装是怎么一回事。 他身边的人从小都在演戏,董事会上的董事演戏,家族晚宴上的长辈演戏,连那些正襟危坐的学生会成员都在演,可他偏偏总能看穿。那些想要讨好他的人不动声色地捧他上神坛,而他根本不屑搭理。 在这个年纪,大多数男生还沉浸在打游戏、斗狠、追女孩的那点破事里;稍微有钱的,就学梁慕白那一套,用礼物和承诺去哄漂亮女生陪他们谈恋爱。 可他只觉得无聊透顶。他不需要去征服谁。因为那些所谓的“难题”在他眼里,都是低级游戏。 直到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猎物。 分班典礼那天,他第一次注意到她。那个因为竞赛成绩破格进入精英班的贫困生。穿着洗得泛白的校服,背挺得笔直,脸上干净的像张白纸,却一点也不温顺。 她的目光没有一丝仰视。看向他的时候,眼神里只有冷意和戒备。 明明出身那么低,却偏偏不肯低头。他见惯了那些人表面温顺、骨子里趋炎附势的嘴脸,却第一次在她身上,看见了纯粹的抵抗。 更有趣的是,她对别人可以演得很好。可以乖巧、柔顺、惹人怜爱。可看向他的时候,满眼都是厌恶和咬牙切齿的狠劲。 就像刚刚,她光着身体贴在他怀里,嗓子发软地喘气,下一秒,就能冷着脸推开他,一句接一句把他踩进泥里。 而现在,她又换上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站在沉斯珩面前,轻声细语、低眉顺眼,像只刚受过惊吓的小兔子。 “宁宁,我们走吧,我真的没事。” 周若涤抓着温以宁的袖子,脚步却不自觉发虚。她低着头走向门口,经过沉斯珩时,唇瓣轻轻抿了一下,仿佛有什么话卡在喉咙,又终究咽了下去。 温以护在她身侧,什么也没说,走前只回头望了桑心珏一眼。 眼神里带着委屈、压抑,还有说不清的痛。 这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和所有人预料的一样,最后仍是周若涤收场,忍气吞声,低头认输。 别墅里忽然安静了。 只剩下他们四个,气氛像被浸在冰水里。沉斯珩无声走进来,坐在沙发上。 梁慕白慢悠悠地走过去,坐到他对面:“斯珩哥,喝点什么?我调一杯给你?” “伏特加兑柠檬?还是你们这岁数的男人爱喝的干马天尼?” 不等沉斯珩回应,他又忽地偏头看向桑心珏:“我也给你调一杯?未来的——沉夫人。” 桑心珏眼神一凛,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极冷。 “你很享受当施暴者?”沉斯珩终于开口。 “怎么谈个恋爱,谈得像强抢民女似的。” 他声音仍旧平稳:“校内校外闹得人尽皆知,还要别人给你收拾烂摊子。也难怪你爸说你脾气冲、脑子也不清醒。我还以为他过分了,现在看来,是高看你了。” 梁慕白笑意僵了一瞬。 “你要是对人家没兴趣,就别碰她。” “要是有兴趣。”他顿了顿,眼神淡如水,“那就清醒点,别像个没断奶的小孩,发完疯转头就装无事发生。” 梁慕白脸色沉了,眼底猛地腾起火。 他猛地站起来,嗓音冷冽:“沉斯珩,你真以为我会怕你?” 沉斯珩没抬头,只淡淡道:“我没让你怕我。不过要是还有下次,我希望有人能付出代价。” 他低头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像是觉得味道一般般,随手放回茶几上,然后慢条斯理地起身。 “做这些肮脏事的时候,想想你还有个妹妹。”说完,他径直离开客厅。 身后,梁慕白的指节已经攥得泛白,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死老男人拽什么啊?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他抓起杯子砸在地上,清脆地裂成碎片。 沉卿辰绕过满地碎玻璃,看他那副炸毛样,嗤笑了一声。 “收回你这话,沉氏早晚是他的。到时候你爸和他还会经常碰面,等你在自家饭局上碰见他,看你怎么装孙子。” “啧。”梁慕白斜睨过去,“那你这个备选岂不是很可怜?” 这话刚落下,他就被沉卿辰一记眼刀噼了个正着,这话题向来是禁忌的,梁慕白自知踩线,讪讪地把头撇到一边。 “你能不能别再惹事了?”桑心珏出声,语气罕见带火,像真压到了极限。 “你才来多久,捅了多少篓子?还非要搞宁宁的室友。你让我怎么跟她交代?我跟她关系已经很紧张了,你这边还不消停,是嫌我不够烦是吧?” 梁慕白冷笑:“你跟她吵架关我屁事?你背着老子干的脏事还少了?你和她搞到一块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紧张?” “你知道她送你那双鞋是我买的吧?你还故意穿到我面前,你俩合着当我是傻逼,玩双簧玩得挺默契。非得踩在老子头上拉屎?” 他话刚说完,下一秒猛地扯开衬衫两颗扣子。露出大片泛红的皮肤。锁骨、胸口、甚至肩膀内侧,全是细密的抓痕和深浅不一的咬痕,红得触目惊心。 “我他妈今天什么都没干,就亲了周若涤几口。你看看她把我抓成什么样?”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桑心珏也愣住了。 她看着那一米九的男人,身上乱七八糟的痕迹暴露在光下,看起来毫无尊严。 心里腹诽一句:“……想不到周若涤下手这么狠。” 好在宁宁没她那暴脾气。 “你活该,一天天脑子里全是下流龌龊的玩意儿,终于有女人让你吃瘪了?再干这些下作事,出去就别说认识我,丢人现眼。” 她冷着脸补了一句:“还有,温以宁不喜欢男人。就算没我,她也不会看上你。你真没必要在我这儿撒泼打滚。” “你想要的东西,我什么时候没给过你?一双破鞋也好意思记仇。” 他们几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背后还有家族联盟,关系比亲兄妹还好,可她第一次这么失控骂梁慕白。她本不该这么凶。但她真的烦了。烦梁慕白永远像个长不大的男人,也烦自己得在两个世界里来回游走。 他浑身青筋鼓起,像要从皮肤下炸裂。却哑口无言,连呼吸都带着怒火。 沉卿辰这时才站起来,绕过茶几,一脚踢开那只被摔碎的酒杯,拿了瓶水,随手丢给梁慕白。 “你吼够了没?至于为个女人折腾成这样?” 他说完,不自觉拽了拽领口。锁骨下有几道红痕若隐若现。 “我劝你别玩了,早点收手。周若涤不像表面那么好拿捏,你以为亲两口就能让人家乖乖躺下?” 梁慕白听到这话,猛地抬头,像匹被挑衅的狼。 “你亲过女人吗你?用不着你来教我。” 沉卿辰嗤笑一声:“我可没打算教你,你这人也学不起来。只是提醒你,别再用你逼迫人的手段往她身上套。她不是你能控制的类型。” “你一旦沦陷,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话音落下,他抬手摸了摸脖子,像是无意,又像在回味。 她确实狠。 浴室里那一场缠斗,她赤身裸体靠近他时,眼神沉得像能把人吞下去。她的手指带着力气,动作却不急不缓,一点点撬开他的防线。亲得狠,咬得狠,抓得更狠。那不是情人之间的缠绵,更像一场谁先输阵的较量。 她每个动作都在宣告主权,冷到极致,也野得要命。 沉卿辰有时候觉得,她并不是性子烈,是伪装的太久了,彻底发泄出来了。 她的温顺是面具,她的顺从是诱饵。她是毒,是火,是一披着羊皮的狼。 而他,居然开始回味她露出獠牙的样子。 你不如不要生我 A班别墅区的铁门拉开,两个女生冲出来,跑下石板台阶时带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她们一前一后,跑得很快,像是逃命。经过草坪边,树荫下几个学生纷纷抬头。起初只是惊讶,几秒后,其中一个女生忽然站起身,拽住身边朋友的手臂,低声道:“你看,是不是温以宁和咸鱼妹啊?” 目光纷纷落去。周若涤头发凌乱,几缕湿发贴在脖子上,校服外套抱在怀里,衬衫皱巴巴的,扣子没扣全,下摆挂出来半截,领口开得低,裸露的皮肤上一道红痕清晰得扎眼。 她本来低着头走得很快,但在经过那几人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呼吸不匀,手指握得紧,像是在控制情绪。 几个女生站在石凳旁,神情从困惑变为讥讽,交头接耳却故意不压声音。 “她脖子上那是吻痕吧?” “我靠……大白天的就搞这些?这么饥渴?” “那不是A班的别墅?她进去干嘛?谁让她进的?” “搞不好是她自己爬进去的,装的清纯,骨子里骚的很。” 那些低语像水波一样扩散,层层迭迭地淹了过来。周若涤的步子越来越慢,像被什么拽住了脚腕,她猛地停下。 光线落在她裸露的锁骨上,红痕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眼神却有一瞬恍惚,像是被灼烧过的水面。 她试图别开头,却根本躲不过那些目光,带着八卦、恶意、刻薄的眼神。 “真脏。”有人轻声说。 温以宁彻底怒了,冲到她们面前大吼:“闭上你们的臭嘴,别在这里乱咬人!” 那些女生面面相觑,一个齐刘海的女生走上前,低声回道:“宁宁,她们不过是开玩笑……” “你别这么叫我!恶不恶心啊!”温以宁冷声打断。 “你们不知事情全貌就恶意揣测,只会用肮脏的嘴来诋毁人。我告诉你们,我温以宁不是好惹的。要是再让我听到这些话,别怪我不客气!” 她冷笑着,目光在齐刘海女生脸上停留了一秒,似有波澜暗涌。话音落下,她一把拉过周若涤的手,转身离开。那女生垂下头,嘴唇紧抿,欲言又止。 她们走到了B班教学楼楼下,温以宁才松了口气,冲周若涤露出笑容。 “若若,忘了不开心的事情吧。放学了我们去吃沙冰吧,我请你,好不好?” 周若涤的眼神停在她脸上,一时没移开。 她别回头,强迫自己平静,却没能把心里的涟漪压下去。 那些流言蜚语并没有多刺痛她。她早已习惯。她像是久经风浪的沉船残骸,什么样的语言浪潮都淹不死她。 可温以宁膝盖上还有伤,却带着人来找她。在大众面前维护她,甚至不惜跟别人翻脸。她很感动,却也替温以宁担心。因为她的世界很纯净,并不适合与这些人周旋。 就是在这天,她心里做了决定。 她不会再让重要的人替她遮风挡雨。她要亲手把那些人,一并撕碎。 …… 放学铃响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 周若涤没有和温以宁去吃沙冰,只说了一句“我今天想回家”,便背起书包,独自走向西街公交站。 她实在太累了。 不仅是身体,连骨头缝里都透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疲惫。 已经两个星期没回家了,她撑得太久,只想回家见妈妈和哥哥,哪怕只是坐在他们旁边,不说一句话,也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公交车一路晃到终点,已经快九点。 她家住在菜市场后的老居民楼。那一带市政灯早坏了,整个巷子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摊贩留下的塑料袋在风里翻滚。 她不怕黑,但她怕这种死寂。于是屏住呼吸,拎着书包撒腿往前跑。鞋跟踏在水泥地上,发出急促又空荡的回音。她冲进楼道,没敢停,一口气跑到叁楼,摸出钥匙开门。 门刚推开,她愣住了。 屋里没有亮灯,只有厨房那一盏微弱的感应灯在闪。 她看到一个男人从妈妈卧室里出来,头发有点乱,衬衫扣子系的歪歪扭扭。 而那个男人是她大伯。 爸爸去世后,家里一塌糊涂,外婆搬去养老院,舅舅不闻不问。只有这个男人,偶尔会来帮衬点钱,修修电路、送袋米。 他总说:“你爸走得早,我不能不管你们。” 她一直记得这句话,也一直信。直到现在,她站在门口,连鞋都没换,只是看着那两个人,手指缓缓从门把上滑下来。 心脏却像被谁按住了,不痛,但也跳不动了。 林玫珊没想到女儿今天会突然回来。她系扣子的手一顿,动作有片刻的慌乱。随即低头把衣服整理好,快步从卧室走出来。 客厅昏暗,气氛像死水一样沉闷。她看到周若涤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眼神惊讶得近乎呆滞。 林玫珊心里发虚,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能说出什么。她只是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给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离开。 男人点头,低头扣好衣服,走向门口。他路过周若涤时,还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阿蔷回来了,在新学校还习惯吗?” 他语气亲切自然,像是在一家人吃饭时随口寒暄,仿佛刚才卧室里发生的一切根本不存在。 周若涤站在原地,没有回答。 “大哥,你先回去吧。” 林玫珊声音发紧,却努力维持镇定。 男人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他从外套里抽出一沓钞票,塞进她手里。紧接着叹了口气,低头出了门。 屋里静得出奇。客厅的钟滴答响着,墙角的吊兰微微晃动,一切都像什么都没发生。但越是这种若无其事,越让人感到冷得发颤。 “阿蔷,你听我说——” “你和大伯……已经持续多久了?”她打断母亲,“你们是金钱交易吗?” 林玫珊神情一滞,嘴唇微微颤抖。 周若涤盯着那一沓还未收起来的钱,眼神冷漠的望着她。 她比同龄人都要早熟,不是不通世事的孩子,也不是单纯的学霸乖乖女。她明白这个社会的灰色地带,知道有些人靠攀附、有些人靠出卖才能活下去。但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妈妈,会是其中之一。 更没想过,那个她从小敬重、感激的大伯,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人生最脆弱的缝隙里。 他是已婚男人,有一个温柔贤淑的妻子,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儿。对周若涤一家也始终关照有加。她一直把他当成最敬重的亲人,而不是深夜出现在母亲卧室的男人。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是……”林玫珊嗓音发涩,低声辩解。 “你对得起大伯母吗?”周若涤语调拔高,眼眶通红。 “她对我们一家这么好,小时候我和哥哥住她家,哥哥生病,她半夜抱着他跑去医院;这些年大伯接济我们,她从来没怨过一句,过年还一块吃饭,她待我就像亲女儿一样。” “你怎么能、怎么能背着她和她丈夫上床?你有没有想过,夏夏要是知道她爸爸出轨了,会有多痛苦?” “你到底是怎么了?”她的声音发颤,像是崩溃前的最后一击,“你就这么想活得低贱吗?!” 林玫珊的手抖得几乎抓不住衣角。 她抬手狠狠扇了女儿一巴掌,掌声清脆,回荡在低矮的屋子里。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妈妈!我容易吗?你以为我愿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以为我是为了自己?你爸爸死了,扔下我和你们兄妹两个,孤儿寡母的,钱从哪来?房租水电,学杂费,还有你们小时候生病……你知道我撑到今天多难吗?!” 她哽咽着喘气,眼泪不受控的掉下:“如果不是为了你和阿蔚,我早就、早就去死了!” 周若涤站在原地,整个人像被冻结住。 她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头发贴在脸上,眼睛却没眨一下,只是眼角缓缓淌下几滴眼泪。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听她疯癫般哭诉着,像是世界欠了她,又像是这一切真的不该怪她。 可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原谅。 她从小拼命读书,不为别的,就想让哥哥轻松一点,让妈妈摆脱靠人施舍的生活。 可现实,比她想象的还脏。比她忍得住的底线,还低。 “你不如,不要生我。” 说完,她转身进屋,砰地关门。 屋外,林玫珊坐在沙发上,脸埋进手里痛哭失声。 屋内,周若涤靠在门上,蹲下身捂着脸,终于压抑不住地哭了出来。 她不是受害者。 她是证人。是清醒、懂事、无路可逃的证人。 疯狗 梁慕白坐在床边,低头给自己擦药,一脸不爽的表情。 他懒得叫小弟帮忙。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不止面子挂不住,他自己都没法接受。 一身抓痕咬痕,肩膀上还带着几道血痕,巴掌、拳头、指甲、牙印。她那一套上来是真没手软,要不是当时屋里没刀,她恐怕真敢捅他一刀。 他长这么大,女人没少惹,也不是没挨过打,但从没被打得这么惨过。 梁慕白把棉签扔进垃圾桶,懒散地往床上一倒,又迅速翻身坐起来,背上有口咬得太狠,碰到就抽疼。 “妈的,下嘴真狠,还好没让她给我口。” 他低声骂了句,摸过手机看了一眼。 打开相册,看着之前跟她的合照,那点火还压在心里烧着,偏偏又不想真的发火。 都被她咬成这样了,他竟然还有点想她。 不是那种男女的想,是她一边骂他畜生一边啃他的样子,一副清高又疯批的德行。他怎么觉得……那股狠劲让他有点上头。 “我是不是脑子有病。” 他咬了咬后槽牙,自言自语。 可手机还是被他一把抓起来,电话拨了出去。响了两声,那头接了,却没说话。 他贱兮兮的开口:“哟,今儿倒是接的很快啊。” “……不小心按到了。” 她声音哑得厉害,鼻音重,听着就像刚哭过。 梁慕白愣住,皱了下眉。没想到她哭得连嗓子都哑了。 “周若涤你别装。你到底是属狗还是属猫的?下手真狠啊,我现在都没法平躺。” 她那头冷笑一声,“你的手也不软,我下面疼的都不敢碰水。” “……” 他一口气哽住,脑子开始飞快过那场混乱。好像手确实用得太猛了。难道是自己指太长? 心里莫名有点乱,还带着点没来由的内疚。 “你这张嘴啊,不抽你两下你都不知道谁是祖宗。” “哦?那趴我身上又戳又啃的那位,现在认祖归宗了?” “……” 梁慕白又一次噎住,直接被她呛得脑门发涨,耳尖居然红了起来。 这人现在怎么嘴这么毒?偏偏哭腔还没退,说这些该死的挑衅话时又软又哑,听得他心口发麻。 “你现在在寝室?我去给你送点药,免得发炎感染。” “我回家了。”她嗓音冷,“你别在这假惺惺的。叁岁小孩都知道手脏不能碰那里,很不卫生的。” “别给我送东西了,你那点关心我不稀罕。现在全校都知道你把我扛回去,校服被你撕烂了,还不知道被他们说成什么样。” “梁慕白,挺没意思的。你要是还想要点脸,就直接说咱俩什么关系都没有吧,放过我吧。” 电话另一端安静了。他像被什么卡住了喉咙,说不出话,也骂不出口。 梁慕白盯着天花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眉骨紧紧绷着,像要把那句“放过我”碾碎。 “明天我妹回国,明天有个局,都是A班的人,你跟我去认识一下。” “没兴趣,而且我不舒服。” 他嗤笑一声:“你家在桂溪菜场后面是吧?我亲自过来接你去,要不要去你们家鱼摊照顾一下生意?” 周若涤彻底忍无可忍,咬着牙直接对着电话骂了出来: “……你到底懂不懂尊重人啊?梁慕白,我真他妈怀疑你谈过恋爱没有?你那些前女友都什么眼光,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除了长得好、身材好、有点钱和势力,你还有什么优点?” “哦对,你还有一身蛮力,知道怎么把女人扛上床,用脏手去碰人最敏感的地方。你可真厉害。”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而这一次,她没有再给他接话的机会,直接挂断。 梁慕白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 他脸色一点点冷下来,握着手机的手青筋绷起。 再打回去,已经被拉黑了。 把他骂的狗血淋头,居然还敢拉黑他? 这人平时看着一副软骨头的样子,合着都是装的,嘴毒得要命,还一骂一个准,专挑他最戳肺管子的地方下手。梁慕白猛地站起来,腰背一抽,牵扯到昨晚被她咬伤抓伤的地方,疼得他脸色发青。 他骂了句脏话,抬手推门冲出去,叁步并作两步走到走廊尽头,抬手就是一记重拍: “沉卿辰!” “开门,快点!” 门开了,沉卿辰站在那儿,白衬衫松松垮垮,神情一如既往冷淡,眉目拢着些许不耐。 梁慕白懒得等他开口,直接一把推门进屋,语气里压着一股暴躁的火。 “你明早去接我妹。” 沉卿辰抬了下眼皮:“你自己安排,我没空。” “你必须去接,我明天要去找周若涤,晚上再来找你们。” “……” 又是周若涤。 沉卿辰盯着他看了两秒,眸色淡得像玻璃水面。 这人是不是疯了? 脑子里除了泡妞还有别的事吗? 说好是玩玩,现在倒像被咬了一口就上头了。 梁慕白像没察觉他神色的嘲讽,反而越说越上头: “她是真牛逼,那副乖乖女的样子全是装的。她刚刚对我劈头盖脸一顿骂,骂我除了长得帅、身材好、有钱有势,啥都不是。” 他顿了下,抬眼,“老子除了脸,还有脑子好吗?她怎么能无视我的人格魅力?” 沉卿辰:“……”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梁慕白,沉默了几秒,嘴角挑了一下。 “你该不会是被骂了之后,对她上头了吧?” 梁慕白被堵得一噎,耳根发热,“怎么可能,我又不是贱种。” “你还不贱?”沉卿辰轻笑,“听你这语气像是回味无穷啊。” “我看你是典型的受虐狂,被啃了几口就惦记上人家了。” 梁慕白像是有点被说中了,但还是嘴硬道: “她跟以前那些不一样。” “哪不一样?咬你咬得更狠?” “……” 沉卿辰瞥了他一眼,也没有继续问,只是丢下一句话: “不过就你这脑子,确实配这张脸还能糊弄人。她骂你骂得不算冤。” 梁慕白被他说得一句都接不回来。 这会儿他自己也怀疑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怎么就,一顿臭骂下来,反而更想见她了? 他回房间躺回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想越烦。手一撑床板,直接牵到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气,捂着腰在床上来回蹭,像只炸毛的猫。 就这样熬到凌晨一点。 梁慕白还在翻身。 床单都被他蹭得皱成一团,脑子里全是她那句“挺没意思的”。 靠。 到底谁没意思啊? 他一骨碌坐起来,抓过手机,盯着微信界面犹豫了两秒,还是点了进去,发现周若涤微信没拉黑他,立刻噼里啪啦打字发消息: “你干嘛拉黑我号码?” “我都没说你什么,你倒先开口说我是烂人?” “你除了这张嘴能言善辩,也没啥特别的。” “你下手真的狠,我疼的睡不着觉,你有没有点同情心?” “我真服了,怎么有你这种人,看着软绵绵的,说话又冲的要死。” “一开始是你先扑过来的吧?” 他一口气发了六七条,语气来回横跳,从控诉到嘴硬,还带着一丝撒娇,像个精神状态混乱的大男孩。 发完他盯着手机屏幕,等了整整十分钟。 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梁慕白脸绷得更紧了,手指停顿两秒,又补了一条: “你睡了吗?” “你到底在输入什么啊,给我发个表情包也行啊!” “回复我一句会死啊!” 他死死盯着“对方正在输入”那一行,盯得快冒烟,结果对面连个“嗯”都没回。 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是吧。 梁慕白气得想砸手机,最后还是忍住了,咬牙点开语音,压着嗓子咬字一句句发过去: “周若涤,你听好了。” “你别觉得我对你有意思,我就是不爽被你骂。” “你不回我,搞得好像你多牛逼似的。” “没有女人可以在我面前装逼,明天我就去找你。” 说完他自己都沉默了一瞬。 他知道这话根本站不住脚,但就是停不下来。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非得吐出去才舒服。 他靠着床头,盯着手机界面,最后把脸埋进臂弯里,咬着牙又低声骂了一句: “操,她怎么还不回!” …… 天还没亮透。 周若涤睁眼的时候,天花板泛着浅灰,家里一片寂静,妈妈已经出门了。 她伸手摸了下手机,解锁屏幕,微信提示栏疯狂刷屏,有几十条未读消息。 她下意识地点进去。 对话框最顶上,是她给梁慕白改的备注:白狗。 点进去的瞬间,页面差点卡住。 整整几十条消息,文字、语音、甚至还有转账。凌晨一点半开始,一直炸到将近四点。 有的语气阴阳怪气,有的像小孩撒泼,还有带着一点她读不懂的委屈。 “你是不是故意不理我?” “我也没想跟你怎样,你别装清高。” “行吧,装死,真牛逼。” “你不是下面痛?你睡得着我佩服你。” 她面无表情地往下翻,指尖一顿,点进了“微信转账”。 第一笔:888.00元。备注:医药费。 第二笔:1314.00元。备注:不想欠你。 第叁笔:2000.00元。备注:别拿这点事到处说。 第四笔:5200.00元。备注:全都是自愿赠与,你赢了行不行。 金额不多不少,像在试探她的底线,也像是拿钱压事,嘴硬又要面子。 她一个都没退。 精神损失费、身体误伤费、名誉抹黑费,半夜骚扰附加税,再加一笔“看你笑话费”。 她收得干净利落,眼皮都没抬一下。 昨晚她确实不小心点开过一次对话框,那会儿她半梦半醒,摸黑拿起手机想关静音,手滑碰进了对话框,还没反应过来就退出了。怪不得他会误以为她醒着。 至于“对方正在输入”不是她在等消息,是她在等屏幕黑掉。 她关了微信通知,把手机丢回床头。沉默了两秒,重新拿起来,点开那个炸过一次的对话框。一条条收款记录整整齐齐挂在那里。 紧接着,毫不犹豫地,点击删除微信。界面终于恢复干净,像他从没来过。 梁慕白的名字,从头到尾都没在她脑子里占据超过叁秒钟。 …… 厨房飘出淡淡米香,煮透的粳米混着水汽翻滚着,锅盖边沿挂着轻雾,一点点弥散开来。 她洗完脸,走出卫生间,看到厨房门口有个人影正低头忙碌。 周嘉蔚穿着皱巴巴的灰色工服,头发乱糟糟的,袖子卷起一半,露出一截瘦削小臂。他正在灶台边翻鸡蛋,背影挺得笔直,动作利落。 “哥,你刚回来?”她声音轻轻的。 周嘉蔚扭头,眼睛里全是温和:“醒啦?刚好粥好了,快来吃。” 她走过去,坐下,勺子碰到碗壁的那一下几乎让她红了眼眶。 “你怎么现在都接夜单,通宵多伤身啊。” “夜里有补贴的,妈说你回来了,我早上回来还能给你做顿早饭呢。” 他回应的轻松,把鸡蛋放进她碗里,“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脸怎么红一块。” 他蹙眉,语气带着担心。 她手指顿了顿,随意地撩了下头发,“昨晚睡觉翻身不小心磕到床头了。” “你别总骗我。”周嘉蔚低声说。 她低着头喝粥,没回他这句。她知道哥哥不傻。昨晚她和母亲吵得动静不小,脸颊被打到发麻,现在还隐隐火辣。但她不想让哥哥知道。 哥哥已经够累了,这些痛苦还是留给她来承受吧。 “哥你做饭越来越好吃了,我以后要是嫁不出去,就赖你宠的。” 她手托着下巴,眼睛弯弯的。 周嘉蔚被她逗笑,敲了下她脑袋,“你嫁不出去可不能赖我,你这脾气像炮仗似的,要把那些人全吓跑。” “那我就不嫁,赖着你一辈子。” 她牵着唇,笑容软软的,像是刚从水雾里走出来,湿漉漉的眼里带点小孩子才有的娇嫩。 厨房的钟滴答作响,阳光从破旧窗帘缝里透进来,在地上撒出一小块斑驳光斑。 很久很久,她没有这样吃过一顿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