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楼》 第1章 《铁楼》作者:吾为沙雕【cp完结】 简介: 花心直男攻x温良人夫受 徐嘉良x齐淮 这栋铁楼本应是我和嘉良温暖的避风港, 可自从那个浑身书生气的男孩到来,深爱我五年的嘉良貌似变心了。 名叫沈博的男孩年轻、帅气、朝气蓬勃,全不似我为人夫五年的枯燥和乏味。但我愿意为五年的感情买单。 给这对渣攻贱受留下一大笔财富后我跑路了。 在小旅馆待的第三天,那个负心汉竟然破门而入。他满身戾气,猩红的眼睛像是掠食的野兽。 我被嘉良抓回了铁楼,他将我丢进尘封已久的器材室。面对索命的镰刀,我真的怕了。 老天眷顾,让我再次逃离那个心理扭曲的变态。可他却将自身化作铁楼,势必困我一辈子。 第0001章 初见沈博 《铁楼》为长佩文学独家首发,请支持正版阅读。* 自从离开徐嘉良,我从未想过这个负心汉还能将我抓回去。 与其说是离开,“逃跑”两个字似乎显得更合适。 那日我踏出铁楼大门,看见和我生活了五年的男人正与新来农庄做活的年轻毕业生抵肩弯弓。两人身体紧贴,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 沉稳的我在此刻心脏跳地飞快,坚定的双腿瞬间变得凌乱。 逃到小旅馆的第三天晚上,徐嘉良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找到我。他强迫我钻进那辆大红色奥迪a8,一言不发将我载回农庄。 凌晨一点多,我被拽回那栋办公用的铁楼,在此过程中我没有挣扎。看着徐嘉良被车灯映照的侧脸,他是个不可多得帅哥。 我有些好笑,出轨戴绿帽的明明是他,但他的表情仿佛一切是我的错。 铁楼是栋五层高的柱形建筑,徐嘉良没有开灯,这让先天性近视的我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情况。 逃跑那天我收拾完东西就麻溜滚蛋了,没有任何征兆和留言,毕竟关于我的一切都会影响到徐嘉良“采花”的心情。 一路被他在铁楼里拽着,我心中还在想等会儿怎么和他理智地提出分手。 直到……徐嘉良终于停下,紧接着一声刺耳的“吱呀——”,仿佛一道尘封铁门缓缓打开。 我整个人被猛的扔了出去,铁锈味儿和灰尘味儿将我淹没,随之是无尽的黑暗。 我在这栋铁楼里生活办公两年多,印象中这栋冷冰冰的建筑中并没有什么房间是铁门。 周围寂静地让我有些不安。 “徐嘉良,”我朝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喊了一声,“你搞什么鬼,把灯打开!” “呲——”是滑动火柴的声音,接着墙壁上的一根蜡烛被点亮。 “徐嘉良,你干什么?!”借着微弱的光源,我看清了距离我不过三步的男人。 此时他手提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镰刀,那双平日里春水泛滥的丹凤眼在此刻化为一潭死水注视着我。 他手上把镰刀我认得,高三时我第一次来嘉良家里玩儿,他带我来父母经营的农庄。那时候正是红薯下来的季节,我和嘉良一人一把镰刀除草刨红薯。 一步,两步……他犹如死神般向我靠近,冰冷锋利的镰口抵在我的脖子上。————已入深秋,丰收浪潮迭起阵阵热风将中原大地涤了又涤,我手底下经营着偌大农庄,葡萄红薯正是熟透的时候。 农庄占地有百十来亩,它原主人是我爱人的父母。二老外出跑生意出了车祸,而他们的儿子也就是我的爱人——徐嘉良,因不擅经营这偌大的家产,便交由我管理。 原先有几十号从乡底下雇来的农工,但最近正赶上收麦子,一小半都请了假。 农庄的葡萄有两三亩,加上玉米红薯和杂七杂八的琐事,剩余的农工干起来还真有点吃力。 我站在铁楼三层的窗户前,看着园子里丰收的情景心里美极了。 铁楼,是除养鸡场外农庄里唯一的建筑,因石灰墙壁上不知是何缘由钉着大大小小的铁皮,所以被称作“铁楼”。 这栋柱形建筑足足有五层。一楼是会客圆厅;二楼是办公区,处理农庄大小事物都在那里;三楼是生活区,那里有属于我和嘉良小窝;至于四楼和五楼专门用来堆放闲置杂物。 我望着远处正出神,农庄入口处传来两声喇叭声,回头就见一辆惹眼的红色奥迪驶入农庄大门。 “淮淮!”徐嘉良落下的车窗探出头朝我喊。 他双眼里有藏不住的笑,头上架着副墨镜,带起的风将额前的碎发吹起,这幅样子正应了春风得意四个字。 徐嘉良,我的高中同学。 他是个从不缺桃花的直男,按理说我和他大约不会有什么交集。但世事无常,我们二人在一次换寝偶然成了要好的朋友。 一次,嘉良因和女朋友分手哭红了眼。我耐心安慰他,不曾想这个男人在酒精刺激下竟和我表白了。 少年正值青春期懵懂无知,即便知道面前的他是个花花公子我还是同意了这段恋爱关系。 如今大学毕业两年多,嘉良依旧处于年少时期的好动,整天不是去钓鱼就是摸龙虾。 可我发现他最近外出的频率貌似比以前多了。 每当看见徐嘉良那张令人青春萌动的脸,我大脑的多巴胺就忍不住分泌。 “今天又去哪儿野了?”我低头笑着看他将车停在铁楼前的空地上。 第2章 见他下车后转身来到另一边,伸手将副驾驶门拉开,接着一个身穿灰蓝色校服的年轻人从车上下来。 我看着面生,不像是嘉良的朋友或亲戚。 “我第一次坐这么贵的车,怕不小心把车门弄坏了……”年轻人隐隐约约说了句。 我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发僵,这些年的为人处事让我迅速恢复了笑容。 徐嘉良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仰头对我笑,“你不是说这段时间农庄里缺人手么,看我给你带回来一个帮手!” “小沈,这是我跟你说的,我爱人齐淮。” 被称作小沈的男人抬头与我遥遥对视,露出一抹真诚的笑:“齐哥好。”声音很酥。 我点点头,指了指下面随即转身下楼。 经过了解沈博是县高学生,高三毕业后想找个暑假工做,正好碰上钓鱼的嘉良,两人就这么认识了。 “小博,在农庄做暑假工可不轻松,”我看着面前这个白净瘦削的少年,他皮肤白皙却不显病态。最吸引人的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如一汪清冽的泉。 想想我当年也是被嘉良夸眼睛好看,但两年的农庄账本将我的眼睛消磨得没有光彩了。 沈博看着我,不卑不亢,“我不怕吃苦受累,我来就是锻炼自己的。” 我点头,“好,我们的工作是这样的。” “因为最近缺人,所以你得跟着那些长工一块儿干。每天早晨七点到这儿跟着他们收葡萄,然后就是三亩地的红薯你得跟着刨,下午就是给人家收货的分批装车。” 我伸出五根手指,“一个月工资是五千,全勤五百,明天正式算日子你看行不行。” 旁边的嘉良刚想说话,沈博就答应下来:“没问题!” 沈博想留下来熟悉熟悉场地,我没答应,“明天你来了会有人带着你工作,不用着急。” 谈完工作,我送沈博出门。 走在前面的他突然惊呼一声,朝旁边跳开。 我一看,是农庄里养的橘猫。它是嘉良父母留下来的,当初不知怎的出现在农庄里然后就不肯走了,我给它取名小橘子。 小橘子平时懒懒的,谁都可以抱在怀里撸两下,可此时它浑身的毛炸起,尾巴竖立,眼睛直勾勾盯着受惊的沈博,这孩子的校服裤子都被抓开线了。 我忙将它抱在怀里,“不好意思,这猫平时挺乖的,最近正赶上秋乏,所以小东西情绪比较暴躁。” 他惨白着脸,“没事……” 沈博走了,是打车走的。 我的嘉良根本没心思去送他。 “淮淮~”嘉良上来环保住我,脑袋在我胸口蹭来蹭去,像一只求抚慰的大狗,“我好想你啊淮淮……” 他拎起在我怀里打呼噜的小橘子,有些赌气地将它丢到一边。 我板着脸将他的头掰开,注视着他因摩擦泛红的眼睛,“你挺大方,让这么水灵的孩子坐副驾。” 徐嘉良见我只板着脸,知道我并没有真生气,于是软着嗓音:“他第一次见奥迪,想体验一把,我就没好意思拒绝……” “怎么,我家淮淮吃醋了?”他眨眨眼,眼神轻浮。 我推开他坐在竹席沙发上,有些无奈,“嗯。” 徐嘉良蹿到我面前,那张极易招桃花的脸即使怼这么近依然好看。 “我保证,没有下次了。”说着,他将我抱起向三楼小窝走去。 嘉良父母离世的那段日子比较忙碌,我和他跑农庄的归属权,还要对接里面的各种项目与合作,这一年来日子算是平静悠闲。 床榻旋旎至黄昏。 夕阳透过玻璃窗打在床上,我抚摸着爱人的脸庞,刚运动过的他额头上还有些许湿气。我忍不住凑过去轻吻他高耸的眉骨。 东奔西跑的日子很累,我们俩都是大专学历,奈何第一次接手着偌大的农庄也有些手忙脚乱。 嘉良天生公子命,最不擅长这些经营的东西,他那段时间只能跟在我屁股后面递水擦汗。可我知道,他心里隐忍着双亲离世的痛苦,每到夜晚他都会一个人跑去外面,然后惹一身烟味儿与我相拥而眠。 后面农庄的生意基本上路,雇了一批人后日子就甜多了。 临近傍晚,农工下班交谈的声音将我吵醒,推了吧不知何时钻进我怀里的嘉良。 “赶紧起来准备晚饭。” 他皱着眉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突然又想起什么,一下子爬起来。 “我的鱼!我的鱼还没从后备箱里拿出来呢!”他喊着,随便穿了条短裤,踩着拖鞋就往楼下狂奔,边跑边喊:“淮淮,今晚我给你做碳烤鱼!” 我笑着摇头,等下楼时见他一脸无奈就知道他钓的鱼都闷死了。 “我还想着让你吃新鲜的鱼呢……”他拿了个铁盆,将那些已经咽气的鱼丢进去。 “没事儿,一个下午也算新鲜。” 嘉良将碳烤炉拉出来,又去地里抛了几个红薯在水池里洗干净。 “还记得你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就吃的烤红薯。” 我处理那些刚去世不久的鲤鱼,“是啊,那时候你懒得不行,连烤红薯烧的柴都是我捡的。” 将处理干净的鱼和烤红薯码放好,嘉良已经将碳点上。 “你呢,就坐在这儿好好等着,我来操作。”他将我按在旁边的凳子上,又把刚结下梁子的小橘子抱来让我玩儿。 第3章 看着他卷起袖子忙碌的背影,我心中涌起无尽的满足。 当晚嘉良喝了点酒,他这一生除了钓鱼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即使没人作陪,他也能独自尽兴。 等我将嘉良搀到床上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打了盆洗脚水,我脱下他的鞋袜让他泡了会儿。 嘉良原本难受的脸渐渐松弛,我抽了条毛巾给他仔细将脚上的水擦干净。正上手给他解衣服,嘉良一把抓住我的手,眼神迷离。 “你干嘛,我可名草有主……” 我嗤笑,在他脸上拍了拍,“为夫在给你更衣就寝,好好睡吧~” 我来到卫生间,将沾染酒气的衣服丢进洗衣机。 突然一阵欢快的手机铃声响起,是被我放在桌上嘉良的手机。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显得那么突兀,不知是不是被吓到,我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猛的攥紧紧接着松开。 只是这短短的两秒,我身上的冷汗就下来了。 床上的嘉良睡得沉,我拿起来一看号码没有备注。 这么晚打来说不定有急事儿,我滑动接听键,将听筒放在耳边。 “徐哥,你终于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睡了……”那边的声音软绵销魂,尾音绕了又绕。 我乍一听有些熟悉,好像是那个叫沈博的高三毕业生。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那边“呕——”了一声,好像是在呕吐。 “徐哥,我在外面被那几个狐朋狗友灌了不少酒……现在脑子晕乎乎地,你能不能来接我……” 第0002章 没再作妖 我默不作声,挂了电话。 想了想给对方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地址发来,我现在就过去。]有时候我认为男人也有第六感,而且我的第六感很准。 在今天下午见到沈博的第一眼我就能看出这孩子不老实,他接近嘉良的目的我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无他,这是我的直觉。 其实对于这种人我可以一口回绝,但感觉没那个必要。 电视剧里经常有急功近利的学生,蓄意接近大款以求一劳永逸。先不说这手段和价值观是否正向,单论这为达目的的精神就值得人学习。 那边很快就回复了消息。 我摇摇头,醉酒的人怎么可能以如此快的速度发送这么精准的地址呢? 我来到床前,俯身在嘉良额头上一吻,“等我回来。” 沈博所在的地址是县城里的某条娱乐街,这条街被县公安那些叔叔们称呼为“腐败街,”可想而知这条娱乐街有多么不堪。 当我开着大红色奥迪a8来到沈博所说的那家ktv门口时,他正被几个同龄的社会仔围着,有一两个还开始上手。 我并不着急露头,静静地闻着车内独属于嘉良的荷尔蒙气息。 几个人拉扯了能有五分钟,并没有什么出格动作,最后还是沈博透过人群看到了这辆显眼的车,冲出他们的包围来到副驾车窗前。 这就跑出包围圈了? 那几个社会仔只是远远地看着,并没有上来抓人的意思。 我将车窗降下,看见沈博原本兴奋的神情一瞬间化为惊讶,然后是恐惧。 “小博,”我扬起长辈般和蔼的笑,瞅了瞅后车座,“上来吧。” 沈博回头看了眼后面那几个混混,他们的神情仿佛早就认识,并且关系还不错。 在后车门打开时,我隐约能闻到一股酒味儿,这种酒味儿不像是喝醉酒人身上那种由内到外,反倒有些轻薄,跟洒香水差不多的感觉。 哦,酒气里面还夹杂着一股甜香,看来还真喷香水了。我记得今天下午和他面对面谈工资时还没这种味道。 他报了地址,是县城边的某个村,有点偏远。 我车开得稳,从沈博上车时就一直没说话,车内安静的气氛使他有些紧张,僵直的身体逃不过那巴掌大小的后视镜。 过了两个红绿灯我开口:“嘉良不喜欢这种甜香的味道。” 后视镜里的沈博没说话,他显然是被我这毫无厘头的话打懵了。 我打开车窗,将车内甜腻的气味散一散。 “他更喜欢冷调植物香。”我驱车驶出城外,这里的店铺逐渐消失,道路两边的麦田多了起来,只不过在寂静的黑夜里田中时不时出现的几座孤坟有些可怖。 “比如……铃兰、冰霜玫瑰、迷迭香。”我嘴角不由得上扬,“他对那些味道可上头了,能趴在你身上闻半个小时。” 后视镜里,沈博的脸陷入黑暗,看不清喜怒。 末了,他终于说出今晚的第一句话了,“我只是想去农庄好好干活锻炼自己,为以后步入大学做准备,没有其他想法。” 我点头,“年轻人有抱负是好事儿,既然你这么上进,那就从明天早来半小时,把养鸡场打扫打扫吧。” 通过会车的近光灯,我能看到沈博的脸在瞬间变得难堪。他或许是知道农庄是我说了算,于是只能答应下来。 目前的农庄基本按照嘉良父母生前的理念经营,主体可分为农蔬、养殖、租赁三部分。 应季的农作物和养殖的鸡、鱼以售卖给第三方盈利,剩下的一小半和其他乡民签了合同,他们种植经济作物每年都要交租金。 今儿我起了个大早,一路闲逛来到养鸡场,透过散味儿的大露窗看见了那个瘦削的身影。 第4章 此时的沈博没了昨日的干净整洁,他穿着一身旧衣服,拿着地板刷和水管清理场内的鸡粪。 “他怎么开始打扫鸡圈了。”身后传来嘉良带着困意的声音,他从身后将我抱住,下巴硌地我肩膀疼。 我并没有将昨晚的事告诉他,没那个必要。 “打扫养鸡场的叔请假了,昨天晚上和小博通了个电话给他加钱。” “走吧,早饭做好了。” 临走我回头,正对上沈博那充满怨毒的眼睛,仿佛是淬了毒的刀子朝我狠狠扎来。 吃饭的时候我还在想,这眼神竟然会出自一个刚出象牙塔的学生仔,况且他的外表是那么乖顺友善。 当他察觉自己的恶意被发现时反而没有惊慌,而是逐渐化为平静,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 嘉良今天上午并没有趁天凉去钓鱼,他一把搂住我想让我陪他打游戏。 好吧,我承认我们俩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但对这种电子娱乐活动依旧放不下。 现在农庄盈利可观,运营步入正轨后基本没什么可操心的,嘉良常说现在的生活恣意。 上午的时光在打游戏中度过,中午十一点半太阳毒,农工们都下班回家吃饭午睡,我刚准备做饭突然就听到身后传来沈博的声音。 “徐哥……” 我放下手里的菜回头看,只见一身灰的沈博怯生生地杵在三楼的楼梯口,也就是这层的房门前。 他双手揪在一起,身上像是有跳蚤跳舞让人浑身不舒服。 今天上午他跟着那些农工在葡萄园里东跑西颠地,身上头上沾满了灰和干草屑,加上那双发怯的眼神显得他无比可怜。 正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嘉良闻声见他这副摸样,坐直身子。 “你怎么不回家吃饭?下午到四点才上班。” 这是沈博无意中犯的我第二个大忌,一般来说我抗拒外人上除一楼以外的任何楼层。而这个沈博竟然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悄摸溜上来,还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我家离得远……”沈博低下头,乱糟糟的头发让人看了心疼。 “小博同学,”我关上涤菜的水龙头,沈博被我这声音吓了一哆嗦,不敢抬头。 “我们是虐待你了,还是那些农工欺负你了?我身为老板肯定会给你做主。” 沈博摇头,“没有……” “那你可以收好自己的小珍珠么?这儿不是家里,掉在地上可没人心疼啊~”我半开玩笑地说。 嘉良见我语气不对,立马起身来到我身边打哈哈。 我知道嘉良心肠软,见不得别人受苦受难,很多时候别人即便触碰他的利益他也会让步。 我没搭理他,“铁楼旁边的那间小房子是洗浴间,收拾完了就出去找个地方吃饭休息,等下午再来。” 嘉良想说什么,我一拍他的屁股,“好好坐沙发上等着吃饭。” 沈博最后浸着一包眼泪走了,一句话也没说。 “他已经是成年人了,咱们俩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可不会因为吃些苦就装娇弱、扮可怜。”我开火做饭。 “咱们是他的雇主,不是他的家长,没有义务解决他的吃住问题,要么他就少拿点儿工资贴补饭钱和住宿费。” 嘉良应了一声:“淮淮说的有道理。” 农庄因占地广,位置距离县城有些距离,附近都是大片的麦田和一些不知名工厂,小黄车的服务区涵盖不到。沈博只有在附近找个餐馆落脚,或者说到一个树荫底下乘凉休息。 饭桌上嘉良接了两个来自沈博的电话,对方报备自己吃完饭后找了个小树林乘凉,听语气完全没了之前站在门口的委屈。 “他跟你关系挺好?”挂了电话,我见嘉良兴致不是很高,开口问道。 徐嘉良没再继续夹菜,他扒拉着瓷碗中被菜油浸透的米饭,半晌才抬头。 “昨天钓鱼认识的,聊了两句。” 我能察觉到他语气冷淡,可能是觉得我大热天把人赶走这个行为有些不厚道。 我低头笑了,随即将车钥匙丢到他面前。 “把人接回来吧。” 徐嘉良抬头,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我。 我放下筷子,眼神示意他去拿车钥匙。 “算了……”他低下头。 我看着他乌黑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变成好看的栗色。时光仿佛回到高中时期我和他在校园长椅上不顾别人的目光,我躺在他的腿上抬眼除了遮天绿荫就是他那栗色头发。 记忆中的徐嘉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时间又仿佛过了很久,从前的纯情男高成了如今的柴米油盐。 这种安逸的日子是好,但是缺少了点儿什么。 “把人接回来,让他在一楼大厅铺张竹席睡会儿吧,想想一个孩子挺不容易的。”我不想因为这件无足轻重的事影响到嘉良的心情。 他依旧没答应,提溜着空碗走进厨房。 下午我早早坐在一楼圆厅,沈博是最早上工的。他见到我没说话,抿着嘴往葡萄园里钻。看他眼中的静默疏离,应该是没了中午时的委屈。 黄昏快下班,我在一旁检查农工给前来收葡萄的货车装货,临走有个年纪大的老汉跟我夸沈博能干。 “这孩子勤奋,还不怕吃苦,别看我面朝黄土背朝天大半辈子,还没这个小娃娃的劲头足!我儿要有他一半争气就好了。”他咧着一口大黄牙,看着那抹清瘦的背影走出农庄。 第5章 我观察了沈博几天,发现他适应能力很强,这孩子性格外向,很快就和农庄里的人打成一片,见人不是喊叔就是叫姨。 他面相生得好,那些上了年纪的农民都喜欢,也乐意和他说话唠嗑。这孩子见了我也从最开始的疏离变成主动打招呼,仿佛那天早晨双眼怨毒的并不是他。 至于嘉良,两人见了面只是礼貌性问好。 嘉良这几天也不出去钓鱼了,每当我问起就抱怨说秋老虎发威,太阳毒。 葡萄园旁边有个人工挖的水池,里面养了鱼底下还埋了藕。 我经常和嘉良依偎在池塘边钓鱼、打水漂玩儿。 沈博或许是真转性了,没再作妖。 这天中午他顶着满头汗来一楼圆厅找我。 “最近天气太热了,我能不能在农庄里吃饭和休息?我可以少拿点工钱。” 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眸子,我同意了。 从那天起,我中午做饭都连带着沈博那一份,我和嘉良在三楼吃,他一个人呆在一楼吃完就躺竹席上吹着风扇午睡。 只不过头两次他被小橘子吓得不轻,这橘猫的窝就紧挨着铁楼大门,沈博想进门就被小家伙呲牙哈气。 我考虑到农庄距离他家远,就问他如果想的话晚上可以在一楼圆厅打地铺,工钱不减,他拒绝了。 我问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做苦工,在大城市进厂一个月工资更多不说,身体上也能少吃些苦。 这孩子只回了我一句话:“前期只有经历过苦难,才能对得起后面的财富。” 我点头,深为感触。 和嘉良过了十多天蜜里调油的日子,看着货物的交易流水,等入冬了可以和嘉良在农庄里打野鸡,然后晚上围着火堆喝鸡汤。 往年我和他都是这么过的,可在沈博做工的第十五天,突如其来的意外终止了这场美梦。 第0003章 是谁害我 葡萄和红薯都收的差不多,今天我照旧和前来拉货的司机闲聊。 “今天这一袋红薯装这么多啊!”司机小哥嘴里咬着根烟。 我回头一看,发现原本用来打包红薯用的尿素袋子都换成了长两米宽一米五的编织袋,那些农工抬起来比以前吃力。 这是今年最后一波红薯,估计他们想一次性装车。 作为老板的我也不好在一旁干站着,招呼司机小哥一声带着他帮另外两个大姨抬红薯。 这么大袋红薯我们四个人抬依旧很费力,两个五大三粗的大姨咬着牙先上车,我和司机小哥赵规在底下使劲托。 中午的余热还未散去,我手心里出了点汗,一只手抓着袋子的一角,红薯眼见上去了大半,谁曾想上面的一个大姨侧身给刚卸完货的沈博让位置。 这一让不要紧,原本上来的力气丢了大半,那比人还高的红薯向下面的我和司机小哥赵规砸来。 “哎呦!”另外一个大姨见这情况大叫一声死命地拽,但她一个人的力气根本起不到太大作用。 底下站着的我因视野受阻不清楚上面的情况,手心出汗加上编织袋不防滑,这一大袋足有百十斤重的红薯就朝我砸了下来。 我只觉得头顶一黑,然后有不可抗的重量从手臂处传来,身体瞬间被重里击溃倒在地上。好疼! 有阵阵刺痛感,像是发动机在胸腔内疯狂运转于我的五脏六腑…… 还有可怕的窒息感…… 我脑袋可能是受到重击,有些发懵,耳边很嘈杂,有很多人的叫喊声。 其中有一声很响亮,是司机小哥赵规的,听语气他好像很担心我。 潜意识里我知道自己可能是被砸下来的红薯压在地上,因为我浑身除了双腿动弹不得,重物带来的压迫感差点使我当场昏厥! 最难受的是胸口,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劲儿地疼,这种疼痛甚至让我感受不到自己已经满头冷汗。 竟然出意外了…… 很快旁边的农工就七手八脚将那袋红薯移开,我整个人趴在地上贪婪呼吸着新鲜空气,但这闷热的气流进入胸口时火辣辣地,我整个人的情况简直糟糕透了! 司机小哥赵规尝试着扶我,另一个年纪大的眼尖,连忙伸手阻拦。 他一个大男人看着我满嘴的血竟然一下子哭了,知道我内脏可能压破,他没敢动我,而是跪坐在我旁边拨打急救电话。 “齐淮!”一声破音的喊声传入耳中,是嘉良那混小子。 我艰难转过头,看见他从铁楼里跑出来,脚上的拖鞋都飞了一只。 真是鸡飞狗跳的下午…… 当我意识清明时已经被送到医院,我上半身一动就疼,医生护士连忙将我送入急诊室。 在门合上的那一刻,我看到双眼含泪的嘉良、赵规还有默不作声的沈博。 我的肋骨断了两根,肝脏也因重力压破而受损,这些是我麻醉醒来时嘉良告诉我的。 我们两个在大一那年放暑假的时候就去做了意定监护,这次手术他全程陪着我。 “赵规被我劝回去了,小沈在你从手术室出来后就回农庄了。”嘉良红着眼眶,情绪低落。 我见他双手总是不安地交叉在一起,眼底的神色也不太对劲。 “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身体有什么不太好的情况?” 嘉良摇摇头,吸了吸鼻子,“没有,我就是……太害怕了。” 第6章 听说话声音漂浮我就知道他哭了很久,伸手抚摸上他的脸。 “你这个小白脸,夏天也晒不黑,如果再哭可就变丑了……” 嘉良将我的手拢住放在心口,“你没事儿瞎上去帮什么忙,这下好了吧!” “当时你满嘴是血,我还以为你……真是把我吓坏了……” 他声音不敢太大,里面压抑着情绪。 我想笑一笑,但胸口的疼痛让我的脸色更苦。 “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了。”嘉良连忙凑近赔不是。 “饿了没?” 我点头,外面的天色已黑,刚做完手术肚子空空的。 “医生说你刚做完肋骨断裂修复手术,得六个小时后才能吃饭。”他说着给我倒了杯水,送到我嘴边。 “等明天早晨咱们再吃。” 我点头,没接话。 “这件事全怪秀姨,要不是她在上面没拉好,你也不会被砸中。”嘉良语气中满是怨怼,看样子是要追究秀姨。 农庄里的这些人大都是乡底下的农民,经过我挑选都是心眼不坏的老实人,他们出卖着自己廉价的劳动力贴补家用并不容易。 “秀姨也不是有心的,这件事是个意外,咱们不用这么计较。”我将声音放轻,试图平息他心中的怒气。 嘉良满眼心疼地看着我,“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她也不来看一眼……” 我摆摆手,“害!秀姨她家里有个酗酒的丈夫,两个孩子也叛逆,她也没娘家能依靠,出这档子事儿她一时间也被吓着了。” “咱们虽是雇主,却也是晚辈,都是一开始在农庄里干活儿的,咱们就别计较了。” 嘉良瞥了我一眼,“好好好,就你善良,我是恶人。” “你生气啦?”见他扭头,我戳了戳他手臂,“别生气啊,我的嘉良最好了,怎么可能是恶人呢。” “要我不生气也可以,”他将脸凑近,“你亲我一口咱们俩就冰释前嫌了。” 我无奈地笑,伸头刚要触碰到他的脸颊,就被面前这个男人拥入怀中索吻。 晚上十二点多,嘉良正陪着我看电影。因为住的是单人病房,病床比一般的要宽敞,我就给他腾了个位置出来躺着。 突然病房的门被敲响。 “应该是护士来查房?”嘉良没有要下床的意思。 “进来吧。”我喊了声。 门被人轻轻打开,接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二人面前。 此时沈博手里拎着饭盒进来,视线在我身上停留片刻,然后上前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 “我想着徐哥和齐哥还没吃晚饭,这么晚了也没有外卖,就回去做了两碗面条。” 他面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边说边打开盒盖。 一碗素面,一碗鸡蛋面。 他将素面往前推了推,“听医生说齐哥刚做完手术不能吃太油腻的,我就做了碗素面。” 盒盖一打开病房内瞬间充满了香味,香油在两个肚子空空的人闻起来并不显得油腻,香味儿让人闻着食指大动。 沈博将另一碗鸡蛋面端置嘉良那一边的床头柜。 我看着他,眼神狡黠,“医生说我吃不了油腻的,也说我了我手术后六个小时内不是吃饭,你不知道么?” 他顿了一下,“我没想那么多,就做出来了。” 我看向嘉良,“这么晚了你先吃吧。” 见沈博杵在那儿不动了,我开口:“这么远跑来跑去不容易,这碗素面你吃了吧,浪费了可惜。晚上有嘉良陪床,你吃完了就回农庄别耽误明天干活。” 沈博点头,我突然又改口:“不,农庄里的活儿都干地差不多了,你这几天就先休息,等我能出院了再回去。” 沈博似懂非懂地抱着那碗面出去了。 “怎么不让他回农庄了?”旁边的嘉良挑着面条问。 我看着沈博带上门,“秀姨心思敏感,沈博是个孩子不知轻重,别说了什么话让人家有心理压力。” 寻常肋骨断裂不需要住院,但我肝脏压破受损,所以这几天需要留院观察,以免情况恶化。 第二天秀姨和几个农工来看望我,她眼睛又红又肿,进来后一个劲儿地道歉还把家里的银行卡掏出来给我。 直到我再三表示不需要赔偿以及其他几人的劝说下她才作罢。 沈博在我住院的这几天也经常来,他手里从不缺东西,不是水果就是蜜雪奶茶。他来也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两句话,略微坐坐就走了,像是个每天定时定点的过客。 在我出院的前一天,一位客人的到来让我很惊讶。 那天下午有人来敲门,我还以为是秀姨他们,结果进来的是一个身量不高的男人,他一进门就直接扑到我床边。 看着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娃娃脸,我十分惊喜。 “小哑巴!你怎么来了?” 申禾,我在高中毕业时期认识的挚友,今年好像才十八。他是个哑巴,因为身量只有一米七出头,在北方汉子中属实不高,所以我经常叫他小哑巴。 申禾性格活泼,十分喜欢“小哑巴”这个听起来有点可爱的称呼。 关于申禾,他是个奇人,也是个妙人。 刚认识的时候他说自己是灵媒,也就是能与鬼魂沟通交流的术士,擅长占卜和回溯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巫术。 第7章 他是我的挚友,曾用那些外人看起来的“封建迷信”帮助我不少忙,我是十分认同他能力的。 “我并没有跟你说我住院了,你怎么找到这儿的?”我十分惊讶,不过看他古灵精怪的样子,估计又是通过某种玄妙的巫术知晓。 他笑着和嘉良打挥手,然后指了指门外。 嘉良有些无奈,“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他说着俯身在我脸上轻啄一口,出了病房。 申禾比划着双手,问我怎么回事儿,娃娃脸变得严肃。 我将这次意外与他说了一遍,他听完后打着手语。 ‘你这次的事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陷害!’我皱眉。故意陷害?谁会陷害我? 农庄里都是自己人,那些来做工的农民都得指望我活蹦乱跳给他们发工资糊口,而且我平常对他们的态度十分和善敬重,不至于招人怨恨。 那一大袋红薯这么重,砸下来如果位置不好还真能要了我的命。但…… 我脑中灵光一闪,这件事其实有些地方蹊跷,只不过我这几天住院人来人往也没时间去想这背后的原因。 农庄里用来打包红薯的一直都是尿素袋,两个农工抬起来不怎么费力,而这次用的却是大了好几倍的编织袋。 为什么突然换成了编织袋? 申禾见我若有所思。 ‘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你身陷油锅,而旁边有个黑影子在盯着你。’看着小哑巴凝重的神情,我心里没来由地一阵胆寒。 第0004章 他变了 ‘这种预知梦我一做一个准,最初还以为你被脏东西缠上了,今早用骨头占卜才知道你被小人所害。’和小哑巴相处很久,我也得幸能看懂大部分手语。 “那你知道谁是罪魁祸首么?”我问他。 对于小哑巴的话我是深信不疑的。他摇头。 ‘我只能通过预知梦和占卜知道你被人害,但具体是谁我只要见到他本人就能知晓。’我点头。 “左不过是农庄里的人,等明天我出院了你陪着我回去。” 申禾笑着点头。 最近他好像是桃花泛滥,这一会儿的时间就不停有消息提示音,还伴随着两三个电话。 ‘我先走了,等明天再过来和你一起回农庄。’他的脸很白,上面浮起的微红显眼极了。 下午沈博来看我,这次他带来了桶装水果茶,这种天气喝正合适。 他每次来我都强调不用带东西,毕竟我们关系没那么熟,而且他还是个孩子手里没多少钱。但他似乎变冷漠了,板着脸答应后下次依旧不改。 得知我明天出院,他提了提精神,没说什么。 当天晚上我睡得很不踏实,想到白天申禾的话就觉得自己被一条毒蛇盯上。 侧了个身环视漆黑的病房,那条毒蛇仿佛就藏在某个角落死死地盯着我。 “怎么了?”旁边的嘉良睁开眼睛。 “没什么,睡吧。”我往他那边略微挤了挤,腰顺势被圈住。 第二天下午出院,小哑巴踩着点来了。 ‘姓徐的呢?’他见我能站起来了,上下打量我。 “他去办理出院手续了,我在这儿等他。” 我们俩闲聊,我问他最近是不是处对象了,他红着脸摇头。 ‘他一直缠着我跟我搞暧昧,我不喜欢这样的。’病房的门这时被打开,两个人进来,一个是刚办完手续的嘉良,而他身边的则是沈博。 “办完手续发现小沈也来了,就一起过来。”嘉良将相关证明装进ct袋。 “小哑巴,这是沈博,和你同岁,他现在是农庄的暑假工,来锻炼自己的。”我给两人做介绍。 奇怪的是他们俩见到对方的反应都很不自然。特别是小哑巴,他微红的脸一下子就黑了,态度转变很明显。 嘉良载着我们三人回到农庄,车上的气氛莫名地尴尬,四个人都抿着嘴不吭声。以往我只有我、嘉良和申禾时车里都是很热闹的。 回到农庄,申禾先是抱着正在眯眼睡觉的小橘子过足了猫瘾,然后拉着我上了三楼卧室。 他将门反锁,迫不及待地用手比划。 ‘看我的反应你也能猜出陷害你的凶手是谁了吧。’申禾见到沈博开始脸色和情绪就不对,可沈博为什么要害我? 借此要我的命然后霸占嘉良? 我给正在干活的秀姨打了个电话问她装红薯的袋子为什么换了。 “哦,是小博那孩子说的,他感觉这些红薯剩的不多了,干脆拿以前不用的编织袋一次性装完,这样也省事儿些。” “齐淮啊,你可别怪小博这孩子,这件事都是姨的错,小博这孩子人好着嘞!” “好,我知道了秀姨。” 沈博,果然是沈博。 他闲着没事儿换什么编织袋?他一个新来的小东西就这么多嘴? 我上了五楼,俯看正在葡萄园干活儿的沈博。 在我面前冷若冰霜的他此时正和那些干活儿的大爷大妈们有说有笑。 申禾戳了戳我的肩膀。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我转过身,“如果是其他农工做的,我总得问清原因然后解雇。可这个孩子……目的不纯,我原先只以为他想和嘉良发生点儿什么,但没想到他还想要我的命。” ‘他这么做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能害到你。’ 第8章 “我明白。” ‘这件事你毕竟没有证据,法律层面是不行了,需要我帮你么?’申禾眨眨眼,嘴角扬起一抹神秘的笑。 我知道他无外乎就是给这孩子下个咒之类的,“算了,等今天下班我就把他给辞了,我也懒得追究他。” 下午散工的时候我把沈博叫上二楼的办公室,直接开门见山提出解雇。 沈博注视着我,眼神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早就料到我让他上来的目的。 “工钱我转给你了,明天开始你就不用来了。”我原先只是觉得沈博心思不纯,但看着他默不作声地一直盯着我,仿佛是条伺机而动毒蛇让人浑身不舒服。 他突然笑了,“徐哥人真的很不错,我很喜欢。” 他说完不等我反应直接转身下楼,我来到窗边看着他逼近正在洗车的嘉良心中一紧。 刚想喊出声却见沈博回头看向我,他满脸泪痕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然后拍了拍嘉良说了两句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嘉良抬头看向我,眼神中带着不解。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神让我心里很烦。 今天晚上吃饭有点晚,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淮淮。”嘉良看着我,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什么事就说。”他今天一下午都没跟我主动说话,不知道那个沈博在他面前说了什么。 “小沈人挺勤快的,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你住院的时候他还经常买东西来看你……” “你不想让我辞退他?”我受不了嘉良支支吾吾,直接开口。 “昂……” 我停下手上的筷子,目视前方。 “沈博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单纯,这个孩子心机深沉,我不会留他继续在这儿干活儿。”我盯着他的眼睛。 被我一口回绝,徐嘉良直接将筷子撂在桌子上,碗筷碰撞发出的声音让我心中一震。 相爱五年,这是他第一次当着我的面扔筷子。 看着他沉下来的脸,即便再帅此刻的嘉良也变得有些陌生。 “嘉良,”我盯着他,“你这是在为一个外人跟我撂筷子?” “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他今天下午是跟你说什么了让你上情绪?”我感觉嘉良这表现很奇怪。 他以前即便生我的气也只是撅着嘴不吭声,但从没什么肢体动作。 我意识到,沈博的到来或许真的影响到了我和嘉良之间的感情。 他不说话,只是坐在哪儿跟我死性子,我不再理他,站起来往卧室走去。 “小沈确实是外人,但你也不应该对他一个小孩子这么刻薄,以前你可不这样!” 一只脚踏进卧室,身后传来嘉良的喊声。 我转过身,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 “我刻薄?” 徐嘉良站起来,我们两个相对而立,中间的几步距离在此时却有万丈远。 “没错,自从小沈来你给过他几回好脸色?再看看你对待其他在庄子里干活儿的人,小沈好心去看你,每次你都不咸不淡跟他欠了你八百万似的!” “现在你又想赶他走,还骂他!他昨天下午都是哭着走的!” 嘉良情绪有些激动,我能看到他脖子上浮现出的血管。 我没给沈博好脸色? 我为什么要给一个妄图取我而代之的觊觎者好脸色? 而且沈博又何尝不是对别人笑脸相迎,在我面前冷漠地跟什么似的。再说我骂他。 我昨天下午一句重话都没说,更何况骂人? 我身上的血在倒流,胸口发闷难受。手脚瞬间生出冷汗。 我爱的男人现在不分青红皂白,只为别人的两滴眼泪开始斥问我。 看着眼前的嘉良,感觉他和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有些不一样了。 “齐淮,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当初在大学的时候随便就把你们一个院的学弟给堵厕所打了。还有跑生意的时候你是怎么对那两个女老板的?把她们俩给打出了ktv包房还断她们公司回流资金。” “你当年做的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我听面前这个男人翻旧账,他歇斯底里,但我不想跟他因为一个沈博争吵个没完。 “我没有对他刻薄,也没有骂他。之所以解雇他是因为这次我意外受伤,背后主谋就是你口中的小沈。” 嘉良眼睛眯起。 “装红薯的袋子被他提议换成了编织袋,那天装货是他在上面故意走在秀姨旁边,秀姨双手才脱力至使红薯砸下来。” 我跟他解释,但从他眼神中的怀疑,我知道嘉良并不相信我说的话。 他低下头深呼吸,再次抬头时眼神变得深沉。 我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这个公子哥平时神经大条,基本不会有这样的眼神,像是被恶魔附身……或者说隐藏在体内的另一条意识显露出来。不对劲。 “其他的先不提,你跟赵规那货是什么情况?” “赵规?”我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紧接着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嘴里咬着根烟的货车司机。 “什么我跟他是什么情况?当然是合作伙伴了?你又不是没和他打过交道!” “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怀疑我跟赵规之间不干净?” 我瞪着嘉良心中又气又急,但他眼中近乎于暴戾的情绪让我感到陌生,这种情绪是这些年来他从没表现出的。 第9章 这不仅让我怀疑,面前这个人是否还是我认识那个徐嘉良。 他眼底神采晦暗不明,抬腿向我逼近,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抬起。 第0005章 沈博开团 嘉良一步步来到我面前,我没有后退,因为我坚信他不会主动跟我动手。 他停在我身前,右手厄制住我的下巴,“难道没有么?” “那个家伙为了救你手腕都脱臼了!他当时还想去抱你!一个大男人竟然为了你去哭!” “每次赵规来你都站着跟他有说有笑!” 嘉良双眼死盯着我,“难道有我陪着你还不够,想再找一个车夫?” 他这句话太难听,我用力挣脱出他的桎梏。 “徐嘉良!你的良心真对不起你的名字!”我冲他大喊:“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不痛么?” “当初是谁跑前跑后给你父母料理后事?” “是谁日夜颠倒就为了不让你父母打下来的事业付之东流?” “是谁老实本分给你经营农庄?” 我看着他,失望透顶。 “徐嘉良!你现在的吃喝拉撒都是我齐淮给你打下来的!我都是为了能让咱们两个过上好日子,可你现在说我和别人有染真让我寒心!” 说完我不等他反应回到卧室,使劲将房门关上反锁。 巨大的碰撞声过后是无尽的沉寂,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咚咚咚……”有力的声音另一头连接着房门外的那个男人,他的心是否也像我这般剧烈地跳动。 “咳咳……咳……”刚才喊出的那几句话因为胸腔剧烈起伏,导致我还没完全恢复的肝脏又开始闷痛。 我扶着床慢慢蹲下,嘴里咳个不停。我怕动作太大震动到肋骨,忍耐性的频繁咳嗽让我干呕了几次。 卧室的门把手被拧动,外面传来嘉良略带担忧的声音:“淮淮开门,你是不是伤着肋骨了?” 见我不开门他语气有些急了,“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跟你吵架,你先开门让我检查检查,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对你来说,一个有了外遇的男人不值得关心……”我对着门说道。 外面的声音戛然而止,空气再次陷入死寂。 我背靠床沿,混沌的脑袋嗡嗡响,像是有蜜蜂在里面开舞会,不受控制地开始去想这两天发生的事。 想到我手术后刚醒,那时候嘉良的神情就有些不对劲,估计就是怀疑我和赵规之间有什么。 可他为什么会往这里想? 农庄的大小事儿都是我去应付,所以我和赵规接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以前可没这反应。 目前只有一个可能:沈博背着我给嘉良上眼药。 那天出意外所有人都在场包括沈博,他完全可以把自己看到的那些行为添油加醋地告诉嘉良。 毕竟我和赵规聊天是真的;赵规为了我手腕脱臼也是真的;至于他去抱我和流眼泪那更是嘉良亲眼所见。沈博啊沈博~你还真是双管齐下,一边设计让我受伤,一边挑拨我和嘉良的感情。可我和嘉良相爱有五年了,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相信别人的话? 我不理解,甚至有些怀疑这段感情的含金量。 难道说在这五年的光阴里嘉良一直在隐藏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可平日里我们相处的那些点点滴滴都印证嘉良是个神经大条、不在乎细微末节的大男子,而不是敏感多疑的性格。 我摇晃着身体来到卧室书桌前坐下,拿起笔将当年那两件事的前因后果写下来。 当初在大学时有一个大一的同院学弟,那家伙是个恐同并带有极强歧视的直男。 我和嘉良报考的同一所大学,当时在学校里面的一些亲密照片被他拍了下来,然后发到表白墙上,还带头在上面作势。 更过分的是他不知从哪里弄到了我的电话号码,连同微信一起给我发恶意信息。嘉良每天心思都不在这上面,我也没将这件事的真相告诉他。 他只知道我把人堵在厕所打了一顿,并不清楚我打人的缘由。最后还是我找到表白墙请他删除相关信息,这才平息风波。 至于我将两个女老板是搞养殖收购的,约摸三十左右的年纪,两人还是嘉良父母在世的时候就定的合作伙伴。 那天我带着嘉良去重新走流程,可这两个半老徐娘却看上了嘉良。 嘉良出去上卫生间,两人就一直在包厢里跟我暗示,意思无非就是很早就看上这小子了,如果他能和两位姐姐交往交往那这笔生意就继续做。 说是交往,但怎么交往双方都心知肚明。 嘉良的外表是那种花花公子的帅,人的言行举止也轻浮得很,跟一些酒肉朋友说话也不上调。或许整是这样,两个女老板就想来硬的。 也怪我当时话头太软,等听见嘉良回包厢门口时两人都往门口冲,我上去拦,这喝了酒的人都有些飘,你推我往间就红了眼。 等嘉良听见里面的动静时,就见我一个人把那两个女老板给打了,为此还被狠讹了一笔……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一楼的大门被打开,嘉良应该是出去了。 我没动,直到写完了当年那两件事的前因后果,我还用情至深地写了一段“自我感动”的小作文,准备明天塞给嘉良。 以前起了矛盾都是他来哄我,嘉良脸皮厚,即便我踹他屁股他也只会边揉边囧着一张脸赔罪。 第10章 五年来这是他最生气的一次,甚至差点对我动手。是受沈博挑唆也好,多年积怨已深也罢,这是他先发起的问题,我得给个答复。 两张a4纸被我压在身下,晚上十一点多嘉良还没有回来,我实在是困得不行直接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次日清晨,我是被楼下的交谈声吵醒的,趴在窗边看是几个来干活儿的农工。他们围着一个人说着什么,而那人正是已经被我解雇的沈博。 他被用袖子不停抹着眼泪,肩膀一耸一耸。 来到镜子前看着里面的我,肤色暗沉,眼仁里布满了红血丝。 这个状态实在不好压制外来的感情觊觎者,但楼底下这些人的架势我不出面是不准备“罢休”了。 打开卧室门,不知何时回来的嘉良正躺在客厅沙发上睡觉。他身上盖了件薄褂,眼下的乌青和疲惫想来昨天很晚才回来。 不紧不慢刷完牙,用冷水扑两把脸我这才下楼。 圆厅的大门一开,清晨的风吹在身上凉飕飕地。几双眼睛齐刷刷注视着我,原本和善热情的眼神如今都变了味儿。 我扪心自问平日里对得起农庄里干活儿的工人们,四季果蔬他们可以往家里拿,工资也是每人月四千五。 这在我们这个落后小县城来说真的不算低,就算是那些有些规模的酒店主厨除去奖金一个月也才五千多的工资。更别提逢年过节我都出钱买礼品送给这些农工。 沈博在几个人簇拥下泣不成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一群亲戚来找我,为自家受欺负的小辈讨公道。 我看着沈博嗤笑一声。 一个老汉上前两步,“齐淮,小博这孩子干活儿挺勤快的,你为什么要辞退他啊,他虽然年纪小,干的活儿却一点也不比我们少……” 他是这群人里最先来农庄干活儿的,六十出头的年纪身体和精神头却比年轻人还好,整天红着一张脸喜欢喝点小酒。 “是啊,”另一个大姨紧跟着开口,“小博心可善嘞,还给我们拿水喝,感觉工资高可以开低点嘛,孩子喜欢在这儿干就让他干呗~” 后面还有人附和。 我看着小博,他却装作不敢看我,被一个大姨护在怀里抽泣。 他这幅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着他了。 我没跟那些上来劝说的搭话,而是问沈博:“我为什么解雇你,咱们两个都心知肚明,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小博,我只解雇你算是好的,毕竟你这大好年华进去了这辈子就完了。” 众人听出我话茬不对,那些劝的都不说话了。 沈博收住眼泪,他接下来说的话让我一时有些错愕。 “齐哥,我真的没有偷你的金戒指……” “我知道那个金戒指是徐哥给你买的你很爱惜,但不能因为我年龄小加上是新来的就认定是我偷的啊!” “昨天下午我跟你解释,甚至提出调监控,可你就是不调……” 他说着眼泪又留下来了。 他偷我金戒指? 嘉良是给我买过一枚金戒指,上面有朵很大的并蒂金玫瑰看起来十分俗气,但我却很喜欢嘉良的心意。 后来这枚戒指太扎眼,加上我怕不小心把上面的金玫瑰给碰掉,就收起来不戴了,现在正锁在保险柜里,除了我和嘉良谁都打不开。 可这件事我从没跟沈博提起过,他也没见过我有什么金戒指。 那金戒指的事儿是谁告诉他的? 沈博这话将我打个措手不及,如果我现在说被那大袋红薯砸中是他在背后捣鬼在场的人肯定不信。毕竟在外人看来沈博并没有作案动机和嫌疑,别人只知道他提出换袋子,可这又能证明什么? 如果我现在和沈博撕破脸,那看其余人的态度只怕从今以后对我的管理产生负面影响。 老板丢了戒指却要怪罪到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学生头上,况且这个学生还是那么讨人喜欢、纯真善良。 我有些冒火,“沈博,我可没说你偷我的金戒指,你……”变故来得太突然,我有些揶揄。 看着沈博眼底划过的得意,我再次开口:“我昨天下午跟你说的是最近那些请假的工人都要回来,农庄一时间也用不了这么多人,你是个孩子干这个总有些不太好。” 我脸上挤出笑容,“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么,申禾是我的朋友,他那里正好缺个助手,工资多还体面,整天能接触到各种人对你以后上大学的人际交往有很大帮助。” 沈博沉默片刻。 “原来是这样啊,小博咋想的?”老汉笑着看向沈博。 “其实这个看孩子个人的选择嘛……” 我打断老汉的话:“现在农庄的工作也是收尾,这些叔和大姨都是一直在这里干的,你说如果为了你去辞退他们那多不好,是不是小博?” 其他人都不出声了。 “我……”沈博抬起通红的眼,“我来干活儿的第一天就说不求能拿多少钱,就为了锻炼自己,只要能在这里干活儿工钱不要也无所谓!” 我们两个隔空对视,他那双清澈的眼睛中夹杂着一丝旁人看不出的邪念。 最后我同意他继续在农庄里做暑假工,回到楼上我坐在床边胸口闷得难受,肋骨断裂处好像开始隐隐作痛。 作为老板,我今天的言行必定会产生不良后果,这是沈博那个家伙蓄意准备的。他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于是找了“帮手”让我畏手畏脚不敢强硬辞退他。 第11章 回头看着床上还在睡觉的嘉良,他丝毫没有被下面的动静打扰,如果这件事跟他说了他会是什么反应? 大约会让我不要这么较真吧,或者又要跟我吵一架。 可我想让他对我说:“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我烦躁的不行,看着手里那两张a4。昨晚上费功夫写出来的话在此刻看起来显得无比矫情,我两三下给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 申禾中午给我发消息问处理地怎么样了,我如实说出。 小哑巴:[要是我直接给他踹了,还能让他在我的地盘上装茶?]我苦笑着回复:[我心里也堵得慌,但是得顾忌农庄里这些老人。]小哑巴:[这有什么好顾忌的,真给人家辞了他们能说什么?就算真说什么也影响不到你,大不了全给他们辞了,还管起老板的闲事儿了!]我笑申禾天真,他出身县城没过多接触过这些农工。每次来了虽然热情打招呼,但他不知道这些人聚在一起干活儿的时候嘴皮子闲不住,事情一多就心生怨怼,到时候做出些阳奉阴违的事儿我还真头疼。 就算都辞了,一时间也雇不到新人,这农庄不能没人手打理,一旦停工都是麻烦。 我虽是老板,但只管收支流水这些文字功夫,那些农货的质量和口碑可都拿捏在大爷大妈手里。 小哑巴:[我最近几天抽不开身,等忙完了就去找你。]我:[好。] “今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嘉良的头从卧室门冒了出来,脸上挂着微笑。 他醒来后仿佛忘记了昨晚那场争吵,主动来跟我搭话,没有在追究我和赵规是怎么回事儿,也没有翻旧账,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捞一条池塘里的鲟鱼吃吧。”我淡淡开口,手指滑动着手机屏幕翻看着朋友圈。 “做烤鱼、酸菜、水煮还是糖醋?”嘉良手扒着门框嘻嘻地笑。 我瞅了他一眼,那个青春期的少年仿佛又回来了。 “糖醋吧,稍微加点辣子。” “好嘞!”他答应一声,兴致冲冲去做饭。 虽然昨天晚上我生气,但看嘉良这幅样子我还真有些心软。 他是我的初恋,虽然在我之前他有过两只手以上的女朋友,但谈恋爱之后我们两个很相爱。 嘉良会在朋友圈官宣,会带着我四处跑着玩儿,无酒不欢的他为了我可以推掉所有朋友的邀约。 甚至在大二放暑假那年他主动回家向父母出柜。 那段时间嘉良很惨,他是家里的独生子,是徐父徐母的期望。 可当他说自己喜欢男生并且已经和男生交往时,徐父的巴掌和徐母的眼泪都没能让他和我分手。 他是个孝顺的孩子,见不得父母受苦烦心,他自己明明那么痛苦却一直发消息安慰我,让我不要担心,他会努力为我争取。 我害怕出什么变故,告诉他可以缓缓,再不济就算了,家人是否承认不重要只要我们两个相爱。 可他说他太爱我了,他不想再在父母面前辛苦伪装,不想再让我以朋友的身份踏进他们家的大门。 在那两个月我想过来和嘉良一起面对来自原生家庭的雷霆之怒;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说服他的家人,可嘉良死活不让我过来一起受难。 大三开学,我不敢离开这座小县城,我怕在远走高飞的时候错失那个我深爱着的嘉良。 在外面租了个出租屋等了嘉良两个多月,那天夜里两点多我睡的正沉,突然觉得有人从身后将我紧紧抱住。 我从睡梦中惊醒,想到这个小县城鱼龙混杂,万一有亡命徒入室抢劫那我就完了。 不管我怎么用力挣扎,也逃脱不了那双如同贴箍的手臂。 我央求对方放过自己一条命,告诉他我的爱人正在等我,我害怕等嘉良来找我时见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黑暗中直到我闻到嘉良身上独有的味道,惊恐的心才放下。灯,没开。 “嘉良,你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惊魂未定地喘着气。 转过身,在黑暗中我们面对面,他身上尽是深夜的尘风,我却那么喜欢反抱住他不肯松手。 嘉良的声音低沉疲惫,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让我直接泪目。 “淮淮,以后来老徐家你可以自称是徐嘉良的男朋友了。” 热流将枕头浸湿,我在他怀里用力点头。 在家的两个多月,他仿佛变老了。我的嘉良用七十一天的时间,在他中式封建父母那里为我争取了男朋友的身份。 徐嘉良和齐淮,两个男生的爱情,终于被他的父母接受。 【作者有话说】沙雕有话说:有些姨姨可能对徐嘉良的人设,和他对齐淮/沈博的感情有些不理解、不明白。 为什么徐嘉良嘴上说爱齐淮,却还对沈博好?为什么徐嘉良的人设总是云里雾里,一会儿深情一会儿又变渣? 感谢姨姨们的关注和讨论,沙雕保证后面一切都会浮出水面,给姨姨们一个合理的安排~一些可能会剧透的评论沙雕不方便回复哦~请姨姨们见谅~(鞠躬) 第0006章 再次出手 翻看着朋友圈,里面有不少都是小哑巴申禾发的。 什么“复合爱情蜡烛”、“招财进宝精油”、“黑巫术打小人”……文案配图都是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看着挺唬人。 第12章 我知道他有不少客人,之前他走互联网为人占卜解惑,但因生意太好被同行举报,警察直接杀到家里警告他不要在搞这些“西方迷信。” 后来他就一直搞线下,通过亲戚朋友揽了不少客人,有小明星、地方职员和一些大老板,甚至还接触了几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翻着翻着我的手指停下,有一条朋友圈在小哑巴那些花里胡哨的配图中显得十分违和。 那是沈博,他发布的是张灯红酒绿的街道,看着两边一家挨一家的ktv应该是腐败街。 配文:“切勿伤心,把酒言欢。” 发布时间今天凌晨一点十九分。 下面点赞的只有两个人,除了他自己另一个是……嘉良? 我瞬间感觉到不对劲,连忙起身来到客厅沙发,低头闻到上面残留的酒精味儿。轰!! 我脑子瞬间炸开,一股凉意和不安从脚底板直窜上天灵盖,浑身如过电般酥麻。 嘉良凌晨不睡觉和沈博出去喝酒? 在他看来我对沈博颇有意见,而他竟然在我们两个吵架的时候跑去跟那个贱人喝酒?! 我心里拔凉拔凉地,再次确定那条朋友圈的发布时间后,我捏手机的手掌都开始泛白。 不好意思,此时我先入为主地想这两个人的关系指定不清白! 至少不是普通朋友这么简单! 身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齐哥。” 我僵硬的身体回转,看见沈博正一脸笑容地站在楼梯口。 胸口钝痛,那抹笑容仿佛是把生锈的斧头,一下又一下直击我的心脏。 “刚才徐哥说让我跟着一起吃糖醋鱼,就快做好了,我闻着特别香!”沈博倚靠在墙上,看着我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的语气就像这座农庄的主人。 一楼也有个厨房,那股酸甜的香味顺着楼梯飘上三楼,原本让人食欲大增的味道在我闻来像是经年粪坑,令人作呕。 “你上来干什么?”我看着洋洋自得的沈博,他双手环胸跷着腿。 “入职的第一天,我就跟你三令五申不能上三楼。” 他听了我的话不以为意。 “齐老板,我是来感谢你的不辞之恩。不过昨晚听徐哥说你身体没好全,加上心情不好我就主动上来道谢~” 他这样子算是露出真面目了? 卸去往日的勤快开朗,收起冷漠疏离,这洋洋自得和心机深沉才是沈博的内心吧。 我坐在沙发上,努力平复心情。 “不是我要留你,是你自己本事大。沈博,你得感谢你自己。” 沈博挑眉,“是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的脚一下又一下踢着墙壁,那样子我看了心里直发痒,忍不住想上去踹他。 “你知道么齐老板,”沈博看着我,眼神变得戏谑,“自从见到徐哥的第一面我就不可自拔地爱上他了。” “那天我出去玩儿正好碰见徐哥钓鱼,水纹反射的光线打在脸上,他是那么英俊帅气。你知道么齐淮,”沈博的眼神染上欲色,“我恨不得直接扑上去将他吃干抹净!” “我见他手上的鱼竿不便宜,路边停放的是红色奥迪,那颜色像徐哥一样吸引人……” 我看着沈博,现在的他估计自以为胜券在握准备和我摊牌。 “这么帅气多金的男人我怎么能放过?我欣喜若狂,却从他口中得知自己有了爱人!”沈博音量拔高,他瞪着我,像是在看仇人。 我不是很理解他仇恨的来源。 “可是没关系,我年轻啊,而且徐哥看起来这么风流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被你困住呢?这点从我见你的第一面就看出来了。”他表情由仇恨变得不屑,仿佛戏精上身。 沈博看着楼下,“我进入农庄后被你赶去清理鸡圈,每次都惹一身鸡屎味儿害得我没脸接近徐哥!那时候我就想着怎么样才能把你从这栋楼上踹下去,让自己成为这栋楼的主人。” “后来我观察到你每次在装货时都会在旁边监督,我就铆足了劲儿和那些愚蠢的老东西们打好关系。” “那天我提议用大号编织袋装红薯,那些蠢货们一个个被我牵着鼻子走,竟然都听我的。然后……”沈博看向我,目光移至我断裂的肋骨处。 “天时、地利、人和,你不知不觉中了我的圈套去帮忙抬红薯,而当时我就待在货车上故意挤秀姨让她失手松开那袋子红薯。” “可惜你命大,竟然只是断了两根肋骨!” 沈博现在就像一条尾巴翘上天的狗,他环顾四周眼中尽是贪欲,口气得意地像是在炫耀自己的作战成果。 这孩子真的心理有问题,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是你趁我做手术时在嘉良面前造谣我和赵规不清白?” “是你一直虚与委蛇准备要我的命?” “昨天晚上是你主动约嘉良出去喝酒?” “今早那些农工也是你故意召集,就为了迫使我把你留在农庄?” 我问出这些显而易见的问题,直到看见沈博点头承认。 “我把你留下来除了顾忌那些农工外还有一点,那就是我根本不把你这个烂人放在眼里。”我说这话有些违心。 不说其他的,沈博设计差点要我的命就已经让我警铃大作了。 一次不成他总会有第二次,我本来已经想好怎么对付他,没成想这家伙这么按捺不住竟然上楼来挑衅我。 第13章 这样一来相当于和我彻底撕破脸,难道他就不怕我顶着压力强制让他滚蛋? 是沈博太傻还是留有后手。 “我要是想让你滚,你根本没机会再进庄园的大门,你还敢跑上来耀武扬威,真当我不敢把你扔出去?”我眼神带着警告。 “切。” “你现在别说扔,就是跑步都费劲儿。”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来就是为了霸占你的财产和徐哥。你要是识相就自己收拾东西腾位置,否则别怪我把你扯下来。” 我笑了,站起身来到他身前低头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 “谁给你的底气让你说出这种话?” 沈博脸上的笑容收起,默不作声。 我们对视快有一分钟,楼下响起了踏步声。 沈博的眼睛突然变得水润,接着张开嘴哭喊着:“我真没有,真没有偷金戒指!真的……” 他猛的抓住我的衣服,含泪的眼神刹那间又变得凶厉。 “你干什么!”如果是平时我肯定轻松拿捏这么一个刚成年的瘦削少年,但此时我的肋骨刚接上没多久,为避免二次伤害只能选择被动后退。 可沈博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我拉至楼梯口,他回头着看向楼梯的眼神变得狠绝。 难不成这个疯子要把我推下去! 我用力抬腿朝沈博的膝盖踹去,却一脚蹬了个空。沈博竟直接松开我然后毫不犹豫从楼梯上滚下去。 耳边响起肢体碰撞水泥以及沈博的惨叫声,我亲眼看着他从三楼楼梯间一直翻滚至二楼三楼中间的转角平台,痛苦的呻吟声在整栋楼里回荡。 他竟然为了嫁祸我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滚楼梯? 古早电视剧里的狗血戏码照应现实,我脑中迅速想着对策。 “怎么了?”楼下的嘉良焦急询问。 听着自下而上的飞奔声,躺卧在平台上的沈博朝我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这抹笑容又被惨白的脸替代。 “小沈!”嘉良看见满脸痛苦的沈博,他的额头有一块擦伤。 “徐哥——”仿佛在绝望中看见了亲人般,沈博的眼泪掉了下来,他想伸手去抱嘉良但手臂刚抬起就因为疼痛放下。 “怎么回事?”嘉良蹲身神色焦急。 沈博目光移向一脸平静的我,“我跟齐哥发生了争执……” 后面的他不再说,估计嘉良也脑补出剧情了。 备受冷眼的小可怜因与恶老板发生冲突而被推下楼,听起来多么合情合理。 嘉良抬头看了我一眼,里面全是失望和气愤。 他小心抱起支离破碎的沈博,动作和温柔的眼神仿佛怀里是至宝。 沈博被平放在后车座上,我坐在副驾随两人一起前往县医院。 车内只有沈博时不时的抽泣和痛嘶声,我和嘉良两个人之间仿佛有低气压,他目视前方车开的很稳。 不知为何,往日漂亮的下颌线在此时没了温柔,明显地刺眼。 到医院后嘉良一言不合抱起沈博去拍片子,花了三个多小时沈博只是软组织挫伤和一些轻微擦伤。 不过他一直嚷着说自己头晕想吐,医生怕他颅内淤血建议留院观察。 我在病房门口站着,嘉良办完手续被我拦在门外。 从沈博出事,他没跟我主动说过一句话,甚至都不看我一眼。 “我没有推他。” 嘉良没说话,径直走进病房。 沈博躺在雪白的床上,他面相清秀,额头的那块淤青显得人娇弱,看着窗外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我本来烦躁的心情在看到沈博后突然释怀了,我有些佩服他。 如果说为了一个并没有感情纠葛的男人,和他的财产而做出这许多设计,我承认自己做不出来。一是懒,二是没必要。 但沈博从始至终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他清楚自己的目标并且不惜一切都要达到,他这种力争上游的精神确实不是常人能拥有的。 可他的种种行为让人不免觉得胆寒。 拉拢人心、忍气吞声、自残博爱……或许在嘉良面前他更能巧舌如簧。 “这几天我在医院照顾你。”嘉良坐在床边。 “还是我照顾他吧,毕竟你们两个都认为我是那个罪魁祸首,我好将功折罪。”我看着他们两个对视,心里酸得很。 “让杀人凶手照顾受害者?”嘉良冷笑,“我不傻。” 盯着嘉良的背影,我掏出手机拨打110。 “喂,你好,这里是110报警服务台。” 我开了免提,整个房间都能听到。 “你好,我们这里刚发生一起杀人未遂的命案,我是打电话请求出警的。” 嘉良起身从我手里夺过手机,“好不好意思,这人精神病犯了。” 他摁掉电话,双眼含着怒气。 “齐淮,你还嫌事情不够大?” “你刚才不是说我杀人凶手么?”我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乐了。 “你的小沈可不能白受委屈啊,不然你多心疼啊?” “我正好去自首,也省得左右为难不是么?” 嘉良刚想说话,他手里的手机响了,是刚才的110打来的。 “先生,请问您是否需要帮助呢?”甜美的女声传来。 “不用谢谢,刚才我们只是闹了点矛盾,他在跟我闹脾气。”嘉良解释一番。 第14章 “拿着你的手机滚回去,别再给我惹事儿!”他将将手机丢给我,转头坐回床边。 看着眼前的两人我心情复杂,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走出病房的我像个失败者,最后我是怎么回到农庄的都不知道。 为什么我就灰溜溜地回来了,因为我觉得就算待着也不过是再和嘉良大吵一架,没什么意思。 迎面撞上下班的农工,他们一个个都跟我热情地打招呼,我扯着嘴角应付。 等人走完了,我抬头看着五层高的铁楼,以前在这里发生的事如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浮现。 嘉良怎么会成这样? 以前不管有什么极品尤物他都不会放在眼里,可怎么就对一个沈博动了心思? 经过这些天的发生的事,我或许已经清楚徐嘉良和沈博两人之间产生了情愫。就算两人清白,可我跟徐嘉良的感情也产生了不可修复的裂痕。 可徐嘉良自从和我确定关系后他就只对我一人动心,并没有再为第三者有过出格行为……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给小哑巴申禾打了个视频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直到快自动挂断才被接起。 申禾那张略带稚嫩的娃娃脸出现在屏幕上,看到他我心里好受很多。 “小哑巴,嘉良他变了……” 视频中的申禾愣了片刻,随即点点头,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你是不是把我给你的巫毒娃娃给处理了?’我愣了一下。 巫毒娃娃,那是五年前我找申禾要的。 那时候我刚和嘉良确定关系没几天,因为知道他之前是个不安分的花花公子,所以就找到申禾让他帮我想办法有什么巫术能使恋人专一。 当时申禾交给我一个办法,他让我用嘉良的贴身衣物做了一个布娃娃,又拿着我的头发和血捣鼓了两三天,还让我经常对着那个小娃娃祈祷嘉良不变心。 这几年我一直收着那个娃娃,嘉良也确实没有在外面拈花惹草,渐渐的我就没太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在两个多月前嘉良在床底下找鞋,无意中发现了那个被我藏在鞋盒里的巫毒娃娃。为了避免他多想,我就给烧了。 “本来我以为这么多年了烧了也不会有事儿,可……难不成这几年嘉良的深情专一都取决于那个爱情娃娃?”我看着视频里的申禾,感觉这一切是那么荒谬! 申禾点头,‘当初我交你这个方法的时候就告诉过你,如果要保证他的专一就一定要照顾好这个爱情娃娃。’‘但你在两个月前把它给烧了巫术的力量随之消失,作用在嘉良精神上的烙印没了,他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我懵了,傻傻地站在原地。 如果真是这样,说明这五年来他对我的爱都源自于一个巴掌大的人偶? 【作者有话说】沙雕有话说:姨姨们好~徐嘉良这个人物的感情较复杂,所做出的一些举措看起来很神经和矛盾,这是因为他“先天使然”和“后天外力”两种情况造成。 我想有些姨姨可能已经看出来了,而还有疑惑的姨姨请勿着急哦~后面强制的时候一切都会水落石出~感谢姨姨们的支持和喜欢,沙雕会继续努力的! 第0007章 他说自己错了 当年我找申禾也不过是求一个心安,却不曾想他给我的娃娃真的起了效果。如果当初没有这个娃娃,那么我和嘉良恐怕早已分手。 ‘你以为我当初给你开玩笑呐,这个爱情娃娃本来就是有效果的,我才不会拿出来逗你玩儿。’可……现在算什么? 这五年的风雨同舟算什么?一场梦? 申禾见我这样有些不忍心。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伤心,我可以再使用巫术让他再次对你死心塌地,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呵~”我浑身的力气泄了大半,苦笑摇头。 “小哑巴,”我看着申禾的笑容问道:“你有喜欢的人么?”申禾点头。 “那你会用这些东西来得到爱而不得的人么?”申禾沉默了。 我鼻子一酸,眼泪不听话地溜出眼眶。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娃娃满足了我最开始的愿望,至少在这五年里嘉良的的确确是个深情男。 可我心里就是止不住地难受,现在巫术被破那个深情男是不是也回不来了,那五年的专情也到此结束了。 ‘你别哭啊,既然你不接受再次使用巫术让感情升温,那接下来怎么办?分手么?’申禾尝试转移话题。 我抹掉眼泪,“不,我想亲眼看看我和嘉良能走到哪一步。” 即便是巫术作怪,但嘉良本身对我应该是有感情的,我总得把眼睛擦亮看清楚。 而且我和嘉良的情况有点复杂,除了确定他对我的感情还剩多少外,这财产分配又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目前农庄的法人是我,当初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嘉良。可他宠我,就将法人那栏写了我的名字,即便这宠源自于那虚无缥缈的巫术。 两位老人最后留给自己儿子的只有小几十万的存款和城里的一栋房子。那房子也没什么商业价值,加上周围太吵,我和嘉良都不愿意搬进去。 不分手的原因并非我有意霸着他们徐家的财产。相反,这些本该属于嘉良的我会原封不动地归还。 只不过前提是嘉良真的辜负我、抛弃我了。 第15章 同性的爱情得不到法律的保护和承认,但这些东西我不能昧着良心吞下。 申禾见我这么说点头,‘那好吧,我看你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等我过几天就去看你,顺便给你做个净化,好好洗洗身上的晦气。’挂断视频,我回到铁楼办公室,打开电脑查看农庄昨晚的监控回放。 昨天晚上十一点多,嘉良出了铁楼开车驶离农庄,而再次回来的时间是今天凌晨三点多。 喝酒喝了三个小时? 我背靠着椅子,想着沈博会对嘉良说些什么。 估计不是装可怜就是在背后给嘉良上眼药,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给他穿了多少小鞋多么恶毒。 晚上十二点嘉良没有回来,我给他打电话那边都给挂了。 这个时间点估计今晚是不回来了。 独立病房只有一张床,嘉良晚上会不会也想照顾我一样躺在沈博的旁边和他共盖一条被子呢。 即便他不主动请缨,那沈博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个同床共枕的机会,他应该会撒娇、请求、诱惑自己心怡的男人陪着自己吧。 那场面我不敢想,也不敢在脑中描绘。我怕我会忍不住杀到医院一刀捅进沈博的心脏,然后恶狠狠地告诉他:“你这个让人作呕的小三,根本不配肖想我的男人!” 晚上一个人走在偌大的农庄里,只有小橘子喵喵两声跟在我身边。 看着铁楼孤零零耸立在夜色中,显得那么孤独、寂寥。 如果嘉良在的话这栋铁楼肯定是灯火通明、炊烟四起,空气中弥漫着烤鱼和扎啤的味道…… 我走进葡萄园借着月色闲逛。 接手农庄两年多,我从没有这么悠闲地观察过周围的景色。头顶月色如水映照出葡萄树的婆娑,秋风刮在身上让我心里舒服了很多。 不知不觉走出两三亩的葡萄园,南边是鱼塘,里面养着肥美的鲫鱼。鱼塘和葡萄园的交界处是野草地,我坐下来拾起硬土块一个个丢进鱼塘,看着水纹扩散。 沈博在医院住了五天,期间嘉良只回来换了两次衣服,其余时间都在医院照顾沈博。 这让我顿感不妙,沈博的伤并不影响日常生活,嘉良不至于时时照看,即便是再要好的朋友都不会形影不离地照顾。 我去医院问服务台的小护士,她告诉我这几天一直是嘉良在忙里忙外照顾沈博。 “你还别说,这两个人平常可亲密了,那个大帅哥还亲自喂那个病人吃饭,我和小姐妹都磕他俩。” 护士捂着嘴,脸上绯红,她凑过来悄悄问我:“你是不是也感觉他俩不对劲儿啊~” “啊,是啊,他们俩感情真好,应该是亲戚吧……” 我仓皇逃离了医院,回到农庄就强迫自己埋在工作里不去想嘉良。 我没找他,可第五天下午两人回来嘉良却主动来找我。 “跟你说一声,一楼的那个值班室打扫出来给小沈住下吧,他身体刚好睡不了竹席。” 他的口气仿佛在和陌生人说话,我能听到楼下沈博的笑声,两个人忙里忙外总算是把废弃的值班室给改造成了一个独属于沈博的小窝。 晚上嘉良上楼来睡觉,他旁若无人地拖鞋衣服然后心安理得躺在床上。 “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会和沈博睡一起。”我和嘉良之间的距离能躺下一个人。 “你这是什么话。”嘉良敲着手机发消息。 我大概能猜出来他是在和楼下的沈博聊天。 “其实你完全不用避讳我。” “在医院的这几天你晚上不就和沈博躺在一张床上么,这会儿又装起来了。”我平静地盯着天花板。 这是那个小护士告诉我的,那天她去查房,就见两个人盖着一床被子同床共枕。 旁边的人扭头看我,不客气道:“齐淮,你有病就去治!” 听他这么说我一点儿也不生气,“你如果喜欢沈博就大大方方告诉我,我也不是那种赖着不走的狗皮膏药,只要你支一声我立马卷铺盖腾地方。” 我随即补充一句,“我认真的,成全你们这对有情人。” 嘉良扔掉手机,翻身看着我。 “我和小沈没你想的那样。” 花心的人永远都不有愧于自己的越界举动,因为他们的本质和恋爱观就是那么烂。 甚至于你问起的时候他还会理直气壮地反咬你一口,说是你太敏感、想多了。 五年的相处让我渐渐忘了他以前是个渣男。 没错,五年之前他可是我们那一年级公认的花心大萝卜,整天游走于莺莺燕燕之间,女朋友那是一个接一个,手机里的鱼多到用数字代号才能分清。 我的天,我现在都佩服自己当初是怎么同意和这种人确定关系的。 “要不这样,我先在把人给你叫上来让他以后住三楼,我去一楼值班室呆着,反正和我待一块儿你也不顺心。” 我作势做起身,没曾想嘉良竟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整个人强按在床上! “齐淮,我警告你别没事儿找事儿!你要是在这样瞎猜,我就不只是动嘴皮子了!” 我如同一条死鱼一样躺在床上,直视他的眼睛。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大晚上不回家和其他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 “你为什么几次三番不相信和你生活了五年的我,而去相信一个相处不过一个月的外人?” 第16章 “你在有爱人的情况下还和别的人纠缠不清、举止亲密是什么意思?” “听说你还亲手喂那沈博吃饭,我说的是真是假?!” 看他不说话,我继续追问:“嘉良,为什么你要这么伤害我?” “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跟我说,让你用一个浪货在这儿恶心我?” 我心里委屈,鼻子酸地厉害,说话声音都带着哭腔。 “如果你真的喜欢沈博,或者不爱我了那咱们就分手吧。”这句话我发自肺腑,眼神真诚地透过泪花望着面前的男人。 谁生下来都不是天生的贱种,我不想再因为嘉良继续吃沈博的软刺,这孩子的每一句话都能在我身上留下血印。 “你……要离开我?”嘉良手上的力气松了一些。 他的怒气锐减,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不是我要离开你,是你做出的这些事一直把我往外推啊嘉良……” 他听我这么说眼睛瞬间红了,语气也变了,“我不想你走,你怎么能离开我呢齐淮?咱们在一起五年你怎么能抛弃我呢?” 五年?五年的感情比不过沈博的三言两语,他掉两滴眼泪再装个可怜就能轻易让你把五年感情抛诸脑后。 他双臂撑在我身侧,“我不想把你往外推的,我只是觉得小沈他被你欺负了,所以才态度不好。” “淮淮,我的淮淮,”他将我整个拥入怀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对你了……求你原谅我……” 他这神经质的反应让我愣住了,本以为他会跟我再争辩一番,再不济也是解释洗白,可嘉良直接抱着向我求饶。 “你放开我。”我双手想把他推开,奈何这家伙如同一条八爪鱼双腿都盘了上来。 我整个人除了双手和脑袋哪儿也动不了。 “你为了那家伙的三言两语就跟我红眼睛,嘉良,在我看来你可没把咱们五年的感情当回事。” 嘉良在我怀里完全不听我在说什么。 “我能看出来,沈博是真的喜欢你,你对他也有意,既然这样咱们就好聚好散别闹得都不愉快!” 我使劲儿去掰他的胳膊,语气也有些焦急,他现在这幅样子是要闹哪样? “徐嘉良!” 我忍不住怒火,直接大声喊出他的名字。 怀里的人停住了,但脸依旧埋在我怀里。在安静的空气中我能听到他用力地嗅我身上的气味,还有隐约的啜泣声。 “知道错了?” 怀里的人点头。 我停止了挣扎任由他这么抱着,我并不相信这家伙的话。 嘉良在高中时和我是同班同学,他的品行我很清楚。总结一句话就是:“绝佳的朋友,失败的恋人。” 和嘉良做朋友真的很不错,他总是能迁就别人,很多事情只要高兴并不在意得失。可和他做恋人就不要妄想他能专一。 他也会在深夜被窝里为女朋友洒眼泪,这种在恋爱方面有着极强表演欲的男人,让人难以摸清他是真渣男还是假深情。 他可以做道为前女友痛哭,又能在痛哭的同时在手机上和现任女友发送暧昧消息。 或许“深情的渣男”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但我受不了这种人,或许我也可以为了他对他和沈博的交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除了沈博心里有点不舒坦外没什么不好的。 但我真的做不到,我是个精神洁癖。嘉良以前的种种我可以不在乎,但我不能允许他在和我生活的同时心里还有别人的位置! 我双手轻轻抚摸着嘉良的头,他的头发闹地我手心痒痒的。 “就这样吧。”反正我差不多也要走了。 嘉良抬头,看着我露出金毛犬般的笑容。 “但是为了避免咱们两个再吵架,那个沈博必须滚蛋。” 他的笑容一瞬间凝固在脸上。 我苦笑,试探到他的态度就行了,让我心里有个底。 “算了,就这样吧。”我闭上眼睛,一天内情绪的大起大落让我精神倦怠。 “那说好了,淮淮不能离开我。” 见我没反应,嘉良开始撒娇撒痴,没一副直男样。 “嗯。”我太困了,下意识答应。 “淮淮要答应我以后不能离开嘉良,不然我就把你锁起来再敲断你两根肋骨做惩罚!” 第0008章 可他给我小宠物 第二天嘉良起了个大早,我一睁开眼就见他坐在床边盯着我看。 见我睡醒他笑嘻嘻地扶我起床,“早饭都做好了,刷牙洗完脸就能吃。” “变勤快了。”我语气淡淡的。 “给淮淮做早饭是应该的~” 他上来就想亲我的脸,被我弯腰找鞋躲过。 自从知道他和沈博同床共枕四天四夜,我本能得做出反应。 这在心理学上好像被称作“排外效应,”这种情况大多出现在恋人身上。谈了恋爱后除了恋爱对象外无差别对其他人产生排外心理,不愿意做过于亲密的事。 现在嘉良对我来说也有点外人的意思了。 他并没有因落空一次而放弃,等我穿好鞋站起来就被他抓着在额头上亲了一下,柔软的触感让我遍体生寒。 “吃饭!”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用纸巾使劲擦拭被吻过的地方。 第17章 嘉良这个人看着不正经,但做饭的手艺没得说,皮蛋瘦粥熬得很浓散发诱人的香味,只不过此时的沈博正坐在饭桌前旁若无人的吃早饭。 我站在客厅,嘉良从厨房里拿我的碗筷,“来吃饭吧,刚做好。” 我站着没动,盯着嘉良。 他尴尬地甩了甩碗里面的水渍,然后看向沈博。 “小沈,你下去吃吧,我和你齐哥有事商量。” 沈博回头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端起粥下楼。 “他自己主动上来的?”我夹了口咸菜。 “嗯。”嘉良点头,老实的很。话题结束。 红薯和葡萄都已经收完,连带着一小片无花果林我也让那些农工们摘些带回去吃,毕竟这么点也卖不了几个钱,而且我和嘉良还有那个沈博三个人也吃不完。 农庄的两大工程完美收尾,接下来的活儿就轻松地多。这些葡萄树需要修剪以便来年生长,还有堆成小山的红薯藤也要处理掉。 这些活儿相对来说轻松悠闲,农庄里除了铁楼外都是欢声笑语。 我最近和收购活体鸡的商家以及收草鱼的菜市场老板,做明年开春收购的事宜,他们都是爽快人过程很顺利。 一上午的账本看得我眼睛酸,我背靠座椅双腿翘在办公桌上休息。背后传来上楼的声音,听力度和频率应该是嘉良。 他悄摸来到座椅后面,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眼前晃,睁开眼就见一只花毛兔子瞪着眼睛用两只前爪洗脸。 我一下子坐直身体。 “哈哈!喜欢么?”嘉良松开捏住它后颈的手,这只狸色小兔子就落在我腿上。 我赶紧用手护住它。 “刚才我在摘无花果,就看见这小东西在草窝子里一动一动得,你不是喜欢小动物么,我就给你提回来了。” “还不赶紧夸夸我~”嘉良俯下身在我脸上蹭了蹭。 我心思全放在这只小兔子身上,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这小东西应该出生没多久,体型只有我半只手掌那么大,应该是刚断奶跑出来了。 农庄地广人稀,要水有水要洞有洞,什么野鸡、草蛇、兔子、黄鼠狼都能时不时碰见。以前我经常和嘉良在秋天用弓打野鸡炖汤喝。 小兔子在我双手中窜来窜去,娇小的体型让我爱不释手。 “小沈缠着我要我都没给呢!”嘉良笑道。 我将兔子放在桌上,看着它四处嗅着。 “他算什么东西,我庄子里的东西他甭惦记。”我淡淡开口,不加掩饰对沈博的厌恶。 身后的嘉良没接话,他出去把用来盛水的宽口大陶缸改造成了一个小生态系统,底下铺了厚土,种了几个矮植和枯草。 我看着他费了好大劲将这大缸搬上二楼,他用干净的手背擦拭满脸的汗,露出洁白的牙齿,“把兔子养在这里面,等你工作累了就可以逗逗它解闷儿。” 他这幅样子和以前花功夫讨好我的时候一模一样,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搞不清楚目前自己对嘉良是什么态度。 他见我盯着他瞧,自豪地笑了,“是不是被你男人感动了?感动就哭出来吧,我不会对外说。” “嘴贫。”我将怀里的小兔子放进缸里,它一到里面就撒欢儿地跑,看的人心里暖暖的。 “淮淮,咱们给它取个名字吧。”嘉良上来用手环住我的腰。 我想了想,“它身上的杂色这么多,大多是灰色,就叫小灰吧。” “这么土的名字?”嘉良跟我玩笑。 “一点都不土,小灰和小橘子的名字一样可爱。”我争辩。 “好好好,听你的~”嘉良和我一起逗着小灰。 这时有车驶进农庄,听声音有些熟悉。 我和嘉良下楼,这才发现是经常来装货的司机赵规。 上次我被红薯砸他为了救我手腕脱臼,还因为这件事哭了。事后我给他发消息问候过,明明他也是受害者,却一直对我表示抱歉。 “赵规,今天可不是来收货的日子啊,怎么有时间过来?”我迎面走去。 赵规上来和我打招呼,他又给嘉良递烟却贴上了冷屁股,嘉良抱着胳膊装作没看见。 他略有些尴尬的收回手,转而对我说:“今天正好路过,就过来看看你的伤。” 赵规人不错,我敢肯定他是直男。而且人家都已经结婚一年多了,只不过因为本身太感性被嘉良误会。 “我这伤不碍事,一两个月就好了,那天也是连累了你,脱臼对手腕多少都有些影响。” “害!这不算啥,就是受受疼。”赵规无所谓摆了摆手。 或许是他的洒脱让嘉良不爽,“不知道赵哥你老婆知道这事儿,会不会埋怨我们不会做人,毕竟你受了无妄之灾我们夫夫也没去看望。” 他这顿阴阳让旁边的我顿时脸红,我瞪了嘉良一眼,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赵规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他只是顺道来看看,却被呛了。 “看你说的,我媳妇儿夸我热心肠,光顾着心疼我了……”他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 “你和嫂子感情挺好。”我挡在两人中间。 “是啊,我们结婚一年多一来挺幸福的。”赵规脸上泛着红光。 “可怜她不知道自己的老公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身后嘉良凉飕飕的话传到我耳朵里。 第18章 赵规脸色顿时拉下来,眼神不善地看向我身后的嘉良。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我刚想推嘉良上楼,他却一把将我拉到身后的挺身站出来和赵规对峙。 “你背着你老婆在我农庄里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 “她知不知道自己的男人在外面为别的人哭?” 赵规眼睛一眯,声音冷了好几度,“我对齐淮只有朋友之间的关心和自责,不像你想的这么龌龊!” 嘉良嘴角挑起一抹讥讽的笑,“谁知道你心里面打着什么算盘,你应该庆幸今天没把你媳妇儿带来,不然我……” 嘉良还没说完,赵规就红着脸提着拳头轮在他脸上。 嘉良没想到对方会动手,脸上挨了一拳后毫不犹豫地反击。 两个男人的战斗一触即发,站在身后的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们扭打在一起。 “你特么敢动手!”两人滚在地上,嘉良怒吼着挥拳招呼在赵规身上,一点不留情。 “你这狗嘴不配提我媳妇儿!” 他们互相骂着脏,我上前试图将两人分开,但他们都打红了眼睛,力气大地很。尘土飞扬间我还挨了两下,也分不清是谁的拳头。 “你们别打了!”我一下子抱起嘉良,看着赵规,“赵规!” 将嘉良整个人拉到一边,赵规虽然是先动手的,但他保持着清醒,见人被我拉走也停手了。 嘉良被我拦着,嘴里还不干净,“你拉我干嘛!想保护你的情郎?” “啪”地一声脆响,我毫不留情给了他一巴掌。 他瞬间闭上嘴,满脸震惊地看着我。 我不搭理他,转身给赵规道歉:“对不住,他最近有些敏感,说出来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赵规拍着身上的灰朝我摆摆手,他脸上被打出一块淤青,看起来心情糟糕透了。 “以前觉得你们两个天作之合,”赵规看着我,表情复杂,“现在……”他没继续说下去,瞥了眼还在地上发愣的嘉良转身开车离去。 “你的情郎劝分呢……” 见我冷着脸,地上的嘉良急了。 “我现在就报警。” 我看着他浑身是灰地从地上爬起来。 “你报警干什么?” “是他先动的手,我为什么不能报警?” 我冷笑,嘉良不过是想通过报警来恶心赵规,真幼稚。 “你以为你占理?你还手就等于互殴,人家好心过来看望,你倒好,阴阳内涵还带上人家媳妇儿,他不打你打谁?” 我懒得再和他争辩,上了三楼把嘉良的手机充电器和枕头扔在客厅沙发上。 晚上我老早做好饭,给自己盛了一碗跑到二楼办公室吃。 填饱肚子,我开始找这两年来的各项目流水账单,这些东西我反复去看内容都大差不差记在脑子里。 又找了四季各项农货合作老板的联系方式,以及两年来的报价表。我将它们分门别类堆叠在一起,打开电脑编辑了表格方便我以后将这些东西填进去。 我来到陶缸前,小灰在里面正啃着我做晚饭时扔进去的胡萝卜,它的小嘴一动一动,能清楚地听见它啃食的声音。 嘉良被沈博忽悠着以为我跟赵规有情,这么大男人还分不清是非。 不过他也被赵规打的不轻,额头青了一片,胳膊上还有大大小小的擦伤。 我逗了会儿小灰,去三楼找了碘伏棉签和伤药,卧室并没有嘉良的影子,就下到一楼。 还没出楼梯间,圆厅就传来沈博心疼的声音。 “他本来就亏心,还敢动手,看把徐哥你的脸打成什么样儿了……” 我往外瞅了眼,嘉良坐在沙发上,而沈博正拿着棉签蘸碘伏擦拭他脸上的伤口。 好像是流血了。 “齐哥也不关心关心……” 嘉良一直没吭声,我也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我没露面,以免坏了两人的气氛。 这个晚上,嘉良一直没上来。 铁楼门口的监控也没看见他出门,应该是在一楼睡了。 这个晚上我睡得很不踏实,半夜醒来看时间才凌晨两点多,不知为何我心慌地不行,起来把三楼楼梯口的门锁上。 小哑巴是第二天上午来的,我抱着他最喜爱的小橘子到农庄的门口去接他。 远远的我就看见有一辆迈巴赫s680驶来,我并不认识什么豪车,那辆奥迪a8还是嘉良要买的。 只不过这迈巴赫s680在外省上大学的时候,宿舍里富二代室友开过。 我还以为是哪个有钱人路过,直到这辆拉风、高级、上档次的小汽车缓缓停在我身前。 驾驶座下来一位年约三十的男人,他高大挺拔,五官俊美坚毅,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帅哥,而且是男女通吃的那种。 嘉良也算是帅哥,但他跟眼前这位比起来感觉真是不一样。 正如奥迪a8和迈巴赫s680的差距。一个张扬轻浮,一个沉稳内敛。 西装革履的男人下车后先是朝我点了点头,然后来到另一边亲手将副驾驶门拉开。 接着,我看到了戏剧性的一幕…… 我那个挚友小哑巴气质斐然地从车上下来。 他伸手弹了弹男人的领带,‘嗯~还是正装好看。’小哑巴看向我,身上的那股劲儿瞬间溃散,长开怀抱向我跑来。‘齐淮~’我下意识腾出一只手准备回抱,结果这小子一来到我面前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怀里的小橘子抢走。 第19章 看他爱不释手的样子,好像在说:‘我真是太想我们家小橘子了~’那个男人看了眼小橘子,然后对申禾说:“回去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申禾点头,眼睛一直黏着手里的猫。 看着那辆车驶离,我用胳膊拐了拐过完猫瘾的小哑巴。 “这什么情况?我记得你的车不是五菱宏光么?什么时候入手的迈巴赫,还雇了这么有气质的司机?” 举高高的小橘子被他放下,‘我才不买那么娇气的车呢,什么保养费、保险费吧啦一大堆还不如我的五菱宏光抗造。’‘他是我一朋友,这次有时间来送送我。’我看他们俩刚才的表现应该不知是朋友这么简单,等有时间再细细盘问。 ‘徐嘉良呢?’申禾跟我上了三楼,他怀里一直抱着小橘子不肯撒手。 他之前想带走小橘子养一段时间,但这猫一离开农庄的大门就变得暴躁,申禾说这猫有灵性认地盘。 “不知道。”从昨晚到现在,我一直没再见过嘉良,他也没给我发任何信息。 我们两个有点形同陌路的意思。 见我摇头,申禾有些惊讶,‘不是吧,那个小贱人已经把姓徐的给拿下了?’ “你这嘴巴还真毒,”我给他倒了杯茶,“八九不离十了,昨晚都是在一楼睡的。” ‘那你准备怎么办?’‘上次你跟我说如果他变心了你就离开,是认真的?’ 第0009章 夜半袭击 我想了想点头。 “既然不爱我了,我又何必像狗皮膏药似的黏着他。” 可年少时的感情坎坎坷坷走了五年,我真的能走得决绝吗。 ‘这件事也怪我,当初没给你说清楚。’ “跟你没关系,这是我和嘉良两个人的事。” ‘好了,不说这些伤心事儿了,打视频的时候我跟你说过来要给你做个净化。’他从随身的包里面拿了一捆松针、鼠尾草、和几瓶精油。 ‘你看你身上的磁场这么紊乱,肯定受了那个沈博的影响,他背地里不知道多么恨你。’申禾拉着我去浴室,给我做了场净化。 他说是可以帮助我祛除身上那些所谓的负能量和晦气,经过一番按摩和熏香我身心确实舒服通畅了很多。 “你这次过来了能不能在这里住几天?”我拿着毛巾擦拭身上的水渍。 刚才泡了个澡,水里面那些泡发的鼠尾草在我身上留下了沁人心脾的植物清香。 申禾看着我,静听下文。 “我感觉徐嘉良他……就是之前他在医院照顾沈博,他们两个同床共枕了四天,昨天晚上也一直和沈博在楼下。我现在对他已经产生排外效应了。” 穿好衣服,我和申禾坐在安静的客厅,头顶的吊扇呼呼地转着,吹散秋后的暑气。 “我现在没办法接受和他晚上睡一张床,分楚河汉界也不行……” 想到旁边睡着个出柜偷腥的恋人,我就止不住想远离。 申禾笑了,‘所以你想让我这段时间住在农庄里,晚上和你一起睡?’ “昂……” “你方便么?最近会不会很忙?” 我知道小哑巴因为职业特殊,所以找他办事儿的客户还挺多的,基本没太多空闲的时候。 申禾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大咧咧地一挥手,‘当然方便!那些来找的人我推掉就行,俗话说这大师都是脾气古怪端架子,我也得做做样子!’‘反正我不愁没生意,最近正好也来你这里躲躲那个老直男~’ “老直男?”我疑惑。 申禾意识到泄露了,摇头,‘没什么,反正我就是住这儿了,你让那个姓徐的麻溜给我腾位置。’晚上是我做饭,申禾嚷嚷着要吃松鼠鳜鱼,我就下厨给他做。 到了饭点,徐嘉良和沈博都上了三楼,两个人有说有笑,在讨论今天在农庄里的趣事。 “当时把我吓坏了,那条蛇就直勾勾地看着我,要不是提前发现我就被咬了!” 沈博说着来到饭桌前,他刚准备坐下突然感觉屁股下一空,整个人就摔在地上。 这下摔地毫无防备,沈博皱巴着脸直抽冷气。 “你抽我凳子干嘛!”沈博手捂着屁股,气愤地看着旁边神态自若的申禾。 徐嘉良的脸也黑了,“申禾,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坐在旁边没吭声,看着申禾将凳子往旁边撂,然后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一下。 “眼睛瞎了?来客人了也不知道打声招呼,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我知道申禾这是在帮我出气,这个沈博实在让我吃了不少亏,我在旁边只当没听见。 沈博红着脸,刚准备反驳,申禾就已经用手机打好了字点击人机朗读,“姓徐的和淮淮是恋人,我是他们的朋友,你一个外人以什么身份上饭桌?小三么?” 我嘴角勾起,申禾因为身份特殊,所以没吃过什么亏,说出来的话也直,对讨厌的人更不留情面。 徐嘉良将沈博搀扶起来,他瞪着申禾,“申禾,你别太过分!沈博是我的朋友,你这么说就是不给我面子!” 申禾翻了个白眼,心想你的面子值几个钱,这才安心吃饭。 “徐哥,我还是下去吧……”沈博撅着嘴,转身想走。 徐嘉良拉住他,“今天我在这儿,谁也不敢赶你走。” 第20章 两个人像是对儿不被家族接受的情人,为了证明彼此情比金坚,毅然决然地坐在一起吃饭。 申禾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只恨他不能说话,不然真得大声嘲笑他们俩。 我和申禾吃完饭就回了卧室,他反手将门锁上,然后朝我晃了晃手机意思是要不要开黑打游戏。我欣然同意。 我们两个在卧室里玩儿地不亦乐乎,直到徐嘉良来敲门我都没搭理。 他不死心还给我打电话发消息,可惜我打游戏的时候开了免打扰,他的电话信息都被挡了下来。 打完游戏,我看着他给我发来的那些带着很多感叹号的消息,刚准备退出旁边的申禾就抢了过去。 [和你的小三弟弟好好地play love吧!!(火)(火)(火)]他心满意足地将手机还给我。 ‘心中的不满发泄不出来,脸上可是会长皱纹的哦~’心中郁结之气疏解,我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半夜我迷迷糊糊去厕所,因为近视只能凭感觉摸黑走。 刚打开卧室门,面前一道风刮过,我被一双手臂抱起直接扔在客厅沙发上。 我刚想反抗,鼻端就闻到一股酒味儿,紧接着我的唇被死死吻住。 突起起来的袭击把我吓了一跳,心中蹿起怒火抬手去打。 徐嘉良不管不顾,即便我的拳头砸的他后背闷闷响,他依旧疯狂索吻。 是发泄、占有。 更像在面对即将失去物品的恐惧和疯狂。 我使劲儿咬了一口,他吃痛离开,脸却深深地埋进我的颈窝。 耳边传来他急促的呼吸声,像是被心中情绪憋地难受。 “别把我拒之门外好么?那是咱们两个的小窝……” 低沉暗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我的心一下子被揪紧,一口气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半晌,待困劲儿褪去我缓缓开口:“你最近情绪有点不对,咱们还是先分开一段时间调整调整吧。” 说罢,我轻而易举地挣脱开他的束缚,连厕所都没上折身回到卧室。 耳朵灵的申禾已经坐起身,刚才的动静将他吵醒,吓人的是他手里握着一把剪刀。 见他这样我笑了,“不用担心,睡吧。” 申禾来的这两天让我的心情好了不少,沈博厚着脸皮每次吃饭都上三楼,申禾次次闹的他不痛快,而徐嘉良被我冷淡的态度弄地也没心思去替这孩子讨公道。 徐嘉良心里藏不住事,连带着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向我的眼神复杂又纠结。他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表现,我感觉哪里怪怪的。 申禾来了之后又爱上了兔子小灰,他经常是怀里窝着小橘子,双手捧着小灰乐个不停。 这天我坐在办公桌前整理着流水账单,手机却响了。 是来年收购鲤鱼的老板打来的,我预感不妙,接起来一听果然不是好事。 对方打电话来是想撤销来年的鲤鱼收购合作。 我疑惑,询问原因对方却以有更好的合作伙伴来打发我。 那边同意按照提前约定的违约金赔偿,这下我即便再怎么说也无济于事。 农庄的鲤鱼来年势必要在开春全部售出,因为我这边已经和另外出售鱼苗的商家订了货,到时候手里这批鲤鱼倒腾不出去就麻烦了。 我给另外有过合作的两家老板打电话,得到的消息是已经找好进货商,无法再与我进行合作。 这下我可倒了霉,事到如今也只好亲自去一趟县城里的菜市场,看看那些水产区的散户要不要,只不过这样一来利润就低得多。 我给申禾打了声招呼,下楼二话不说从徐嘉良的裤子口袋里顺走车钥匙,他问我去哪儿我没搭理他。 “你要去见赵规?”他追出来,质问我。 踏出门,热浪直接扑了上来,我心情差到了极点,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不太客气:“去菜市场!” 徐嘉良也不问了,他抢过车钥匙钻进了驾驶座。 我坐在后面,抱着胳膊吹空调。 末了,他透过后视镜看着我,“你有什么事儿就跟我直说,别整天闹脾气行不行?” 如果是往常我可能懒得跟他多说,但合约被毁,这让我一肚子邪火没地方发。 “徐嘉良!你自始至终都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是吧?” “以前你会为了别人和我吵架么?你和那个沈博睡了四天四夜到底还要我怎么样?对你们两个毕恭毕敬?” “我都已经说了,要么让那个沈博滚蛋,要么就分手……” 我突然意识到,徐嘉良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其实跟那个沈博并没有太大关系。被我烧掉的巫毒娃娃才是造成徐嘉良花心的根本原因。 所以沈博的离去并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徐嘉良他本身就是一个花花太岁。 我突然闭上嘴,自己就算口若悬河又能如何? 徐嘉良开口解释,我不再搭腔。 到菜市场门口,徐嘉良跟着我来到水产区。 菜市场早晨人最多,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我来到其中一家问正在打扫满地血污的大叔。 徐嘉良听我的话茬,这才反应过来。 “那个收鲤鱼的龟孙儿食言了?” 我没好气,“是啊徐公子,在你怀疑我和赵规偷情的时候,我正想着怎么解决农庄里的燃眉之急。” 第21章 他自知理亏,眼睛看向一边。 “小兄弟,我们家的鱼都是和别的供货商定好的,应该不能跟你合作了。”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大叔摊开手。 “叔,咱们这些鱼每天要多少都是自己定的,毕竟这鱼一天能卖多少谁也不知道。”我面带微笑。 “您在别人那里多少钱定的,我再便宜点儿出给您,只要能来年开春之前把我那里的鲤鱼拿完就行。” 他来了兴趣,“我跟别人定的价格是鲤鱼五块六一斤,你要多少?” 我想了想,“那我卖您五块二一斤怎么样?” 大叔搓着下巴上的胡子,摇头,“小兄弟,如果我跟你合作的话,那从现在开始到年前这段时间可都得从你这里进货了,到时候再去跟原来的合作商谈人家未必肯搭理我啊……” “咱们这做的都是良心生意,如果我来年找不到供货商那你又不愿意再以这价格给我了,我到时候怎么办?” 我若有所思,之前合作的老板开的价是六块八,毕竟这鲤鱼送往的地方不一样,客户消费水平也不同。 五块六已经是不赚钱了,更何况是五块二。 “那您的预期是多少钱一斤?” 大叔笑了,“嘿,小兄弟,四块七一斤,不能再高了。” 我还没说话,旁边的徐嘉良就不乐意了。 “哎,大叔,你刚才还做的是良心生意,现在看我们急着出手里的货就乱压价,你不是黑商么!” “黑商”一词出来,大叔立马变脸了。 我刚想说话,身后就传来一声大喊:“谁说我们家是黑商!” 我回头看,见到一名年约三十的年轻男人从家调料店里气冲冲出来。 他横眉怒眼,来到徐嘉良身前就质问:“你什么意思?想找茬?!” 第0010章 不在服务区 徐嘉良也不怂,立马顶了回去,“你们是父子吧?你爸乱要价,怎么不是黑商?” “你特么再说一遍!看老子不揍你!”男人脖子短而额头窄,这种长相的人看起来很凶,不是好惹的主。 我连忙拉住准备干仗的徐嘉良,“你别给我找事儿了行不?” 那父子两个见徐嘉良梗着脖子不服,嘴里也开始不干不净。 我好不容易把徐嘉良拉走,他气冲冲地看着我,“你拉我干嘛,大不了跟他俩打一架!” “还想着跟人家打架呢!”我一拳捶在他胳膊上,“没看见他们家称上那两把刀?他们要是急了掏刀子捅你怎么办?” 徐嘉良被我训地不吭声,他胸膛起伏显然是憋着怒气。 我环顾四周,水产区不只有他一家卖鲤鱼的。 我们二人就跑到其他家去问,结果那父子俩隔老远就喊:“你们那些破鲤鱼谁稀罕!卖出来吃死人谁负责?赶紧滚出去,别在这里骗人!” 这些散户的老板们都相互认识,这一嗓子大半个水产区都听见了,正和我谈话的男人见这情况立马对我们摆手。 徐嘉良又要冲上去打人,我连忙拉住他。 这花花太岁实在是憋得难受,转头朝我喊:“你就让他们这么欺负你!” 看他眼里的愤怒和委屈,我的心一下子软了。 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发自内心地宽慰,“以前啥委屈没受过啊,这算什么,别气了。” “他们俩敢这么吆喝肯定有原因,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咱们,不值当。”我主动牵住他的手,朝水产区大门走去。 快要出大门,旁边的一位大妈出声喊住了我。 “小伙子!” 她坐在一张小板凳上,观其外貌年约四十,乌黑的头发随意地扎着,看她杏眼巴掌脸,就知道年轻时是个美人。 大妈伸着脑袋,精神头很足,她刻意刻意压低的声音加上那双大眼睛竟显得贼里贼气。 “怎么了?”我走上前。 大妈起身看了眼父子俩的摊位,然后坐下来执着蒲扇扇风。 “你是不是找卖家?” “是啊大妈,我手里有批鲤鱼,您是要收么?”我内心燃起了希望。 大妈眯眼笑笑,用蒲扇指了指身后养鱼的大池子,“我这里草鱼、鲫鱼、鲤鱼、大白鲢混着卖,一次性要不了那么多啊~” “那您可以分批进,只要来年开春能收完就行。” 大妈打量我和徐嘉良,“你们年轻人儿做生意不容易,我老李也不怕得罪那父子俩,要不这样吧,一斤五块我收了!”五块……真的好少…… 这样的话我算是血本无归了,但是县城里只有这一个菜市场,菜市场只有这一个水产区。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如果这次谈不拢,那农庄的鲤鱼真就得养着当观赏鱼了。 我咬了咬牙,“那好吧,您的联系方式提供一下,我回去后考虑好后再跟您联系。” 李妈答应一声,报了自家电话。 回到车上,我心里好受许多,抬头看见一直默不作声的徐嘉良。 “你不高兴?” 他调了个档,手掌覆在方向盘,白与黑形成鲜明对比,手背青筋突起看起来很性感,“被人骂了一顿,怎么高兴?” 我听着他语气憋屈,上扬的嘴角压不住,“咱们来的目的就是把手里的货倒腾出去,现在目的达成了,也就没必要伤心了。” 前面的徐嘉良猛地回头,“可是他们俩说的那些话,我听着都替你委屈!偏偏你还老好人儿……” 第22章 他声音有些哽咽,赌气似的扭过头不再看我。 虽然我这段时间生徐嘉良的气,但我知道他现在的委屈是为了我。 “你……我这不是老好人,而是觉得没必要因为了几句话就起冲突,不值当。” 我凑上前,扒拉他的胳膊,“我倒是不觉得委屈,毕竟是咱们先说人家是黑商的,要不然别人怎么会生气。” 徐嘉良瞥了我一眼,没说话。 他就是好日子过太久了,没在社会上历练过,年轻的性子喜欢意气用事。 我和徐嘉良在外面买了几份外卖,省得回去做饭。 回到农庄,正碰上下班的农工,简单地了解工作进度后我拎着两份黄焖鸡米饭上楼。 我和申禾坐在三楼客厅刚准备动筷子,徐嘉良突然跑上楼气喘吁吁地问:“你们见小沈了么?” 我和申禾皆摇头,“他可能去洗澡了。” 这孩子爱干净,一天得洗两遍澡。 徐嘉良摇头,他看着手机。 “我刚才给他打电话吃饭,但是他的手机显示不在服务区。” “怎么可能,”我站起身,“今天上午我还看见他打扫鸡圈呢。” 我给干活儿的人去了个电话问沈博去哪儿了,他们都说今天上午快下班的时候沈博看见小橘子嘴里衔只小麻雀,他看见后就去追小橘子,一人一猫就不见人了。 我挂了电话,把这件事告诉徐嘉良。 “咱们农庄不可能没信号,打电话怎么会显示不在服务区呢?”徐嘉良还是不放心。 正吃饭的申禾抬起头,‘农庄里不是有监控么,调下监控不就行了。’我觉得这孩子只是想救小橘子嘴里的麻雀,然后跟着跑进庄稼地里了。 徐嘉良是个热心肠,一直要调监控我只好同意。 进入手机上的监控软件,在十一点十几分时铁楼门口空地上,一只麻雀落到地上啄谷子,然后被窝里的小橘子给抓住。 “小橘子跑农庄里头了。”我看它去的正是沈博他们干活儿的方向。 农庄里种的东西不少,为了确保安全,一些地方安装了摄像头,但是很分散。 我调了一个距离沈博干活儿最近的摄像头,发现在十一点二十的时候这孩子和小橘子出现监控范围。 一人一猫在葡萄园里你追我赶地跑。 “他们跑的方向有摄像头么?”徐嘉良问。 我想了一下,沈博所去的方向六百米就出了葡萄园,葡萄园外是一条干枯的河沟,哪里还会有摄像头。 而河沟另一边则是农庄的玉米地。 这时候的玉米一个个长地比人还高,人钻进去根本找不到。 不知为什么,我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一个词:“青纱帐。” ‘这个小骚货不会被玉米地里的人贩子给逮住了吧,手机卡也给人家拔了防止定位。’申禾在一旁,嘴里嚼着香喷喷的黄焖鸡打趣。 “不会,农庄外围有铁栅栏,谁闲着没事儿大热天往这里面钻。”我收起手机。 见徐嘉良还是不放心,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放心,有小橘子在他走不丢,就算迷路了贴着围栏绕一圈儿天擦黑就能回来。” 徐嘉良又打了一遍沈博的号码,依旧不在服务区。 “不行,我得去找找。”徐嘉良说罢转身下楼。 ‘饭都没吃就去找人,他还真喜欢那个沈博。’申禾看向我,‘你别伤心,这种男人不值得。’我摇头,“无所谓,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吃完饭,我和申禾都有些犯食困,就跑到卧室吹空调睡了个午觉。 我迷糊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躺在床上估摸了一下时间感觉不对劲儿。 拿起旁边的手机才发现已经睡了三个多小时,旁边的申禾睡得正香,嘴角还流着口水。 下午的空气很安静,我来到客厅和一楼没发现徐嘉良和沈博。 想到徐嘉良中午没吃饭,早上也就喝了碗粥,农庄地里土质松软走起来比寻常路费劲儿,他没干过农活儿如果低血糖中暑就麻烦了。 我推了推申禾,他迷迷糊糊起来。 “我去找找徐嘉良,这么长时间了他还没回来,别出事儿了。” ‘哎呀,去找那个负心汉干啥,’申禾坐起来,‘说不定那个沈博是故意整这么一出专门让姓徐的担心他,等你找到他们了估计人家正野地偷情,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我有些尴尬,“那我也得去看看,正好戳破他俩的奸情。” 我拿了瓶冰镇饮料,刚出铁楼就被一小东西缠上。低头看,竟然是小橘子。 它在我的裤腿上蹭来蹭去,我蹲身摸了摸它的脖子。 “小橘子,你知道沈博去哪儿了么?”我问它。 这猫有时候能听懂人话,但这次貌似失灵了。 我站起身朝沈博消失的方向走,半路给徐嘉良打了个电话,结果那边给我挂断了。 我连打了三个,都被秒挂。 我心里觉得奇怪,不会真像申禾说的他俩正在野地里偷情吧…… 小橘子跟在身后,我顶着大太阳,心里却异常冷静。 我可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生徐嘉良的气,特别是知道他本性是个花花公子时。我只不过最开始有些接受不了突如其来的落差感,加上沈博这孩子隔三差五地作妖,我心情一直不是很好。 第23章 冷静下来想想,这五年的时间算是我向上天偷来的,偷来了本不属于我和徐嘉良原本的人生。 都说逆天改命有违天道,我使用巫术强制让一个没缘分的人喜欢我五年,并在这过程中获得了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到头来我才是那个最大获利者。 今天上午去菜市场,徐嘉良也因为我受委屈去和别人起冲突,这说明他心里还有我,他对我还是有感情的。 自始至终,徐嘉良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无知付出的人。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因为他对沈博的那些所作所为生气呢。 穿过葡萄园,跨过干河沟来到对面的玉米地,我又给徐嘉良打了个电话,这次依旧挂了。 但是我听到了徐嘉良的手机铃声,就在前方不远的玉米地里。 第0011章 深情流露 我循声走去,整个人钻进玉米林,头顶的大太阳被比人高的玉米遮了一些。 不多时,前方的绿影里依稀躺着个人,看衣服颜色正是徐嘉良。他一动不动,即便听见我这边的动静也没有回头。 我扒开身前的玉米,来到他身前,这才发现此时的徐嘉良平躺在地上,无神翻白的双眼痴望天空。 他双颊通红,嘴唇发白,即便我来到他面前也没有转动眼珠。 徐嘉良中暑了。 我连忙将把他扶起来靠着我,把冰水拧开给他喂了一口,即便走了这么长的路,这水依然透心凉。 我又把水瓶放在他额头上降温,顺便把他的上衣撩起来。 徐嘉良这才有了意识,他眼珠动了动。 “是……小沈么……” 我正看着他右手里的手机通话记录,一大串算是给沈博打的。听他都这时候了还念叨沈博,我气不打一处来。 “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我在他腰上很掐了一把。 “呃!”徐嘉良拧着眉毛,这才意识回归。 “是你?” 我将他撂在地上,“我再不来你就等着被晒成人肉干儿吧!” “你怎么来了。”徐嘉良声音虚弱,却生硬的很。 我看着他脏兮兮、红彤彤的脸,脖子上也红了一大片,应该是被太阳晒的,我又喂了他几口水。 他还想偏头躲,我二话不说一个巴掌扇在他脸上。终于爽了。 我咧着嘴,“看把你热得,这又渴又饿又累,等会儿可怎么继续找你心爱的小沈? “不用你拿话激我……” 看着他生气,我心情好了点儿,强硬地将水灌进他嘴里。 或许是身上的暑热减退,徐嘉良心情好了点。 “我跟小沈没你想的那种……” 我耸耸肩,“无所谓啊。” 徐嘉良低头看见了跟在我身后舔爪子的小橘子,他手指着。 “你在哪儿看见的它?”说着还妄图爬起来抓小橘子。 我拦住他,“我睡醒出来找你的时候,小橘子就在铁楼门口。” 徐嘉良缓了会儿,从地上坐起来,“那小沈呢?” 我和他背靠背,“没见,我路上查了监控,小橘子是下午快一点回来的,回来的位置不是这个方向。” 徐嘉良身上的汗透过我的衣服,我嫌膈应站起来,他没了依靠差点摔倒。 “齐淮,你……”他有些不高兴。 我感觉背后湿的那一小片想是有虫子在爬,忙站起来跳了两下。 “你还找不找人,不找回去了。” 徐嘉良赌气,“不回,我找不到人就不回去!” 看他这样子估计是在和我赌气。 “那你自己找吧,咱们这农庄里四处都有信号你又不是不知道,说不定是沈博跟你闹着玩儿故意把手机卡拔了让你出来找他。” 见他还坐在地上,我转身说:“今晚去城里吃海鲜喝啤酒,吃完海鲜再去腐败街的ktv点几个腹肌男消遣~” 我同他开玩笑,腐败街ktv的男模和服务员都是浑身没有二两肉的麻杆儿身材,哪儿有腹肌。 “齐淮,你敢!”徐嘉良从地上蹦起来,刚想抬腿追我,脚底一软又倒在地上。 亏他高中的时候还是体育生…… 我笑道:“怎么不敢,反正家里的男人整天想着别人,我没心理负担。” “我和沈博真没有像你想的那样。” “无所谓,你开心就好。” 我和徐嘉良贫嘴,将他搀扶起来往铁楼的方向移动。 这一路我废了老大劲儿才把他弄回来,衣服被汗浸透。徐嘉良回来后更是饿瘫在沙发上装死人。 “你去……给那些人说一声,让他们干完活儿四处找找小沈……”徐嘉良看着我给他做饭的身影,声音虚弱。 “早就给他们打过招呼了。”我将他中午没吃的黄焖鸡盖饭热了一下,又切了盘冰西瓜喊申禾一起吃。 剩饭的口感和味道都不怎么样,但饿了一天的徐嘉良吃的很香,切的几块西瓜也被他吃了大半。 我们三个正在一楼圆厅围着吃西瓜,申禾的微信电话响了起来。 他略微迟疑还是接了。 “禾,什么时候回来?”手机里传来低沉的声音。 我听着好像是那天开迈巴赫送申禾来的那个男人。 申禾把手机放好,开始对着镜头打手语。 ‘不知道,我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手机那头的人好像有点不高兴,“你看看你住的环境,还是回家吧。” 第24章 ‘那不是我的家,你要是再这样你父亲的病我可不治了。而且我住的环境很好我很满意,你没事儿就别再打电话给我了。’申禾比划完就挂断视频通话,他见我和徐嘉良都盯着他看,脸一红拿了块个头大的西瓜跑上楼。 “他怎么了?”徐嘉良拿纸巾擦手。 “应该是谈恋爱了。” 我和徐嘉良分别坐在桌子的两边,他擦完手站起身来到我身边坐下。 我赶紧站起来,却被他一把搂住腰往怀里带。 “我得收拾桌子……” “不急。”徐嘉良木着脸,硬是把我按了下来。 他没有再伸手揽我的腰,就这么和我紧挨着,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体温。 “咱们聊聊吧。” 他的声音没了往日的轻浮,双手交叉看着桌上那些被啃干净的瓜皮,少有的老成。 “有什么可聊的。”我不以为意。 “你是不是对沈博的存在有意见?”徐嘉良目光移至我脸上。 我会心一笑,语气真诚,“没有,我对这孩子没什么意见,他挺上进的,勤奋肯吃苦,是家长口中常说的别人家的孩子。” 我说这话是真心的,和徐嘉良到这一步真的和沈博没多大关系,他只是矛盾显化的导火索。说起来这孩子跟我差不多,不过是徐嘉良人生里的一朵挑花。过客而已。 徐嘉良的表情明显不相信我说的话。 “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感觉?”什么感觉? 一个熟人,或者朋友吧。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现在的我还没有勇气,也没有做好准备告诉他内心的想法。 我伸手按在他的脖子上。 “嘶——”徐嘉良抽了口气,缩了缩脖子。 “你干嘛?” 我看着他的脖子,通红发黑,还有一些皮上组织黏连在上面。 “你的脖子晒伤了,我给你处理一下吧。”我说着站起身。 徐嘉良不明所以的跟着我上了三楼的浴室。 我不忍心告诉他真相,也不想忽悠五年来的枕边人。 浴缸蓄满了水,我让徐嘉良脱光坐进去。 他裸露出的脖子和脸颊都被不同程度的晒伤,有些地方都脱皮了。 “好好的一个帅哥被晒成这样。” 我站在徐嘉良身后,拿医用棉花蘸了碘伏轻轻擦拭着他脖子上的红肿。 我边仔细地擦拭,边吹婻沨气,徐嘉良的身体渐渐放松。他长舒一口气,伸出手在我搭在我腿上。 “老实点儿,不然阉了你。”我使劲儿按了按他的脖子。 “嘶!这么狠?把我阉了你的终身幸福可就没了。”徐嘉良缩回手。 我没接他的颜色话题,擦拭完脖子后拿出芦荟胶厚涂了一层。 来到徐嘉良身前,我拿小镊子把他脸上的那些死皮轻轻夹下来,用碘伏擦拭后涂上芦荟胶。 “我们家淮淮长的真好看~” 徐嘉良伸手抚摸我的脸,指尖轻柔地不像话。 我别过头,“我已经人老珠黄了,比不过那些十七八的小年轻有活力。” 徐嘉良笑了,他一笑就扯动脸上的晒伤,搞的自己苦不堪言。 “我们家淮淮今年才二十四岁,怎么就扯上人老珠黄了,咱们还要携手共度一辈子呢。” “别卖乖了,洗完澡就出来,小心别碰到脖子上的芦荟胶。”我说完就想走,手却被徐嘉良拉住。 他抬头望着我,那双明亮的眸子闪着光,一瞬间我心神摇曳,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 “淮淮好久没给嘉良洗过澡了,今天嘉良身上有伤不方便,请男朋友给我洗个澡吧~”徐嘉良嗓音发软,嘴上撒娇,手指在我的掌心画圈。 我最烦有人麻烦我帮忙洗什么东西,但和徐嘉良在一起后我很乐意帮他洗头、洗澡、洗脸和洗衣服。 或许我是天生的人夫体质,天生就喜欢为另一半干这些事,但最近忙着秋收就没顾得上。 我的排外效应在徐嘉良的撒娇声中逐渐瓦解,我让他站起来。 徐嘉良高中时身材精瘦,这几年上了大学和入社会,没了高中时期的“殚精竭虑”身上也长了些肉。 我让他注意别养胖了,他就三天两头闲不住去钓鱼。现在的徐嘉良身材匀称白皙,肩膀也有肌肉了。 他就这么坦然地站在我面前,我拿着搓澡巾和沐浴露在他身上打泡泡。 每每搓到他的腹部徐嘉良就忍不住地呼吸加重,等我抬眼发现他正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接了把凉水往他身上一撩,徐嘉良深情的眼神瞬间破防,他抓着我的手拿起莲蓬头就要往我身上洒水。 “别闹,我还穿着衣服!”我去跟他抢。 “这还不简单,把衣服脱了。”徐嘉良把莲蓬头丢一边,上来就要跟我闹。 忽然他脚底一滑,整个人差点摔倒。 “你小心点!”我连忙抓住他。 “浴室空间小,滑倒了头碰到哪儿怎么办?” 徐嘉良反手把我拥入怀中,他身上的水把我衣服弄得湿淋淋地。 “又发什么神经……” “淮淮。”徐嘉良正色。 “你终于关心我了,我还以为你不爱我了。” 他看着我的眼睛,眸子里是深不见底的潭,潭水像是有千万种情绪要将我淹没。 第25章 相守五年,我心非石,他此刻表现出来的“情”差点让我陷进去。 “这一个月咱们说话的频率都降低了,我真的害怕你会离开。” 徐嘉良的手抚摸着我的脸,他眼中的深情和担忧绞在一起。我不敢想人的眼睛竟然可以透射出这么复杂的情绪,特别是徐嘉良这种渣男。 我能看得出来,他对我的感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坏,徐嘉良依然爱我,但这份爱和沈博比起来又价值几何? 或者说除了沈博之外,他是否也会同时对其他人这么动情。我的内心告诉我这是必然的,是一定的。 但我很疑惑,在还没有和徐嘉良在一起时他虽然有数不清的鱼和“正室”,但他好像并没有对她们多么上心。 即使没有见过徐嘉良和前任们的相处日常,但我敢肯定他不会像对待我这样对待她们。 我的肯定来源于徐嘉良的轻浮和花心,他可以有对象,但他不会对那些对象们付出、揭露自己的真心。 他仿佛天生就是这样,千万朵桃花中没有让他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放不下的朱砂痣。 像这种面对面的深情对视,徐嘉良以前大约是没有的。如果当年他这么对待那些前任们,那徐嘉良一定会被他的朋友们嘲笑打趣。 我纠结了,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那个能控制他的巫毒娃娃真的已经失效么? 徐嘉良之所以对我付出真心,是否是因为那个巫毒娃娃的魔力并没有消失。那…… 我看着乖乖狗一样的徐嘉良。 他现在对我的一点点好,是否也是假的。这个我爱了五年的男人,内心里面从没对我产生过感情。 如果真是这样,我会疯的。 第0012章 沈博家 等出去了我得好好问问申禾。 “想什么呢?”徐嘉良抬起我的下巴。 他的丹凤眼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就这么在我面前展露无疑,我只要稍微使用点花言巧语亦或是手段,他就能上钩。 他的身体、金钱、精神内心我统统能拿到手,然后再像个贼一样溜之大吉,让这个深情的渣男悔不当初。 徐嘉良想了想,“如果是因为小沈你才这样对我的话……” “那就让他走吧。” 他看着我,眼神是那么温柔和小心翼翼,生怕我不高兴。 “啊?”我有些意外。 “你怎么舍得让他走了?” 徐嘉良从上至下地看着我,“管他是谁,都不能惹我们家淮淮不高兴。” 我疑惑徐嘉良今天上午还因为沈博失踪和我闹脾气,为什么现在就要将他给赶走,真的是怕我生气么? 可前一段时间我和沈博之间闹了这么多矛盾,徐嘉良却一味偏袒,让人觉得奇怪。 “沈博的去留你看着办吧,我不管。”我说完走出浴室。 我目前和沈博没什么实质性的利益冲突,之前是因为他觊觎徐嘉良,但现在知道真相的我对五年的感情产生了怀疑。 沈博是否能把徐嘉良钓到手那是他的事,或许他已经做到了,只不过徐嘉良这个花花太岁也没把他看那么重。 来到卧室,申禾正和人打着视频电话,见我进来他连忙挂断。 从一闪而过的屏幕里,我看到和他视频的是个男人,应该是那辆迈巴赫s680的拥有者。 申禾神色有些不对,我装作没看见。 “小哑巴,我有件事想问你。”我坐到他身边。 申禾点头,他眼神明亮,或许是生活恣意的缘故,身上的朝气比刚走出高中象牙塔的沈博还要蓬勃。 申禾身周的能量场让人觉得很舒服,他告诉我自己擅长保护、净化、爱情、金钱、人缘等方面的巫术,所以身上的磁场能量也很平和稳定。 这点我是切身体会的,原本杂乱的心情在看到他那张娃娃脸后就平静了不少。 “就是我想问问你那个巫毒娃娃的事。” “徐嘉良刚才说因为我要辞退沈博,他不仅没跟我吵架,反而一副很深情很卑微的样子嘴里一直说怕我生气、不喜欢他之类的。” ‘你是想问我爱情巫术的力量是否还在,对吧?’申禾很聪明。 我点头,“是啊,因为以前我们两个还没有谈恋爱的时候,他是不会对那些前任们说这种话的,也不会这么深情……” 申禾表示明白。 ‘当年我见到姓徐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不是专情的人,只不过当时咱俩认识没多久,而且插足别人感情这种事也不太好所以就没跟你说。’‘这个爱情巫术其实本质上并不是让他被你吸引,我给他使用的爱情巫术说白了,是一种强制性的捆绑关系,你能明白么?’我的心揪成一团。 申禾坐直了身子,他在解答相关问题时显得十分专业。 ‘让花心的人强制对某一个人专情,而非使用其他巫术渐渐改变他花心的本质。如果我当初用后者那时间线太长,而且我还没有涉猎到这种巫术。’‘我给他下的爱情巫术载体是巫毒娃娃,巫毒娃娃已经被你一把火烧了,那作用在徐嘉良身上对你的专一也就消失了。’ “那他现在掏心掏肺地说一大堆是什么情况?”我连忙问。 申禾神色肯定,‘反正呢巫术的力量已经消失,至于姓徐的为什么掏心掏肺地说一大堆,那只有一个可能。’看着申禾的手势,我满怀希望。 第26章 ‘那就是我的爱情巫术产生了蝴蝶效应。’ “什么意思?”我更疑惑了。 申禾笑了,‘你以前跟我吐槽他以前的恋爱保质期就没保持过半年的,但是我给他下的爱情巫术让他深爱你整整五年,这五年的羁绊已经对他产生一定影响了。’ “真的?”我悬着的心一下子变得雀跃。 “这代表嘉良现在是喜欢我的,是对我有感情的对吧?”抓住申禾的胳膊,我迫切想知道答案。 他一脸嫌弃地挣开我的双手,‘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姓徐的喜不喜欢你我不确定,但五年的感情他不可能随便割舍,眼下呢就两种情况。’申禾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就是姓徐的并没有改变花心的本质,五年的感情对他来说也经不起时间的蹉跎,到时候相看两厌你们就分手了。’‘第二,姓徐的依然没有改变花心的本质,但五年的感情他割舍不下,这会成为他人生中的羁绊,会成为他心中的执念。’申禾摇头,‘这是最麻烦的,因为这样一来他会一边在外面勾搭野花,然后还要求你不要放手。’看完申禾打的手势,我问:“那不管是哪种情况,嘉良还是做不到专情对么?” 申禾不可置否地点头,‘沈博就是最好的证明。’我陷入沉思。 申禾见我苦恼,拍拍我的肩膀。 ‘别想这么多了,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就撤退,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申禾没谈过正儿八经的恋爱,他不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 在我知道五年的光阴源自于那个巫毒娃娃时我已经心灰意冷,可现在又告诉我徐嘉良可能对我还有割舍不下的感情,但他依旧是那个花心不改的渣男。 我问自己能否接受这样的徐嘉良,却得不到回应。 嘉良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申禾让我不要多想,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 下午干活儿的农工分头在农庄里面寻找沈博,一直到临近傍晚,整个农庄几乎都跑了个遍也不见这小子的影子。 我怕这件事闹大,就说沈博可能回家了,让这些上了年纪的农工先回去。 “这孩子到底跑哪儿了……”我听着手机里传来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心里乱得很。 虽然沈博差点要了我的命,但他到底是个活生生的人,如果真在农庄里丢了我肯定吃官司。 我不是什么圣母耶稣,他的性命和我没多大关系,但不能在我的农庄里出事。 “这样吧,”我转身对徐嘉良和申禾说:“你们先吃饭,我开车去一趟沈博家里,看看他是不是已经回家了。” “你知道小沈家在哪儿么?”徐嘉良站起来。 ‘天快黑了,我们陪你一起去吧。’申禾不放心我。 “我之前去过他们那个村,你们待在这儿就行,他要是晚上回来了你们就给我发消息。”我说完转身就走。 徐嘉良却跟了上来,他抢先开口:“你这车技大半夜不安全,我让申禾在农庄里等小沈,咱们俩一块儿去他家。”我老脸一红。 好吧……我的车技确实不太行。 来到后车门,徐嘉良冷脸拉着我来到副驾驶,他打开车门把我塞了进去。 “别跟我闹脾气了,这个副驾驶以后只能我们家淮淮坐,其他人都不配。” “谁闹脾气了,这副驾驶谁爱坐谁坐……”我小声嘟囔。 我拿出手机给徐嘉良导航,他车开地很好,又快又稳。 晚上八点,我们终于来到位于县城边的村子。 “小沈家距离农庄这么远?”徐嘉良下车后看了看四周。 大道两边只有零星几家烟酒店铺,在这些建筑中夹着一条不起眼的羊肠小道。 我手指着,“顺着一直往前走,你看前面村子了没,沈博家就在这个村里。” 窄窄的土路两边都是麦田,没有照明的路灯。我们打开手机电筒,脚底下的土路因常有自行车驶过,留下许多深深的车轮印,走起来很硌脚。 我正低头走着,左手被徐嘉良牵住。 “别闹,让人看见了影响不好。” 徐嘉良反而牵地更紧,像是要把我的手揉碎了融入自己的血肉。 “淮淮,你以前可从不在意外人的目光,现在你都不想跟我牵手了?”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这样我们两个牵手走在没有人的小道上,身侧是已经收割的麦秸,头顶只有半轮月亮散发着微弱的光。 这种依偎影斜走夜路的情景不知在我们身上发生过多少次,此时此刻再看旁边的徐嘉良,样貌没变心境却不同了。 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执念被击得粉碎,将来会有数不清的第三者梗在我们二人之间。徐嘉良的感情里能融沙子,但我不行。 爱是相互的,我承认我爱他,甚至于为他付出生命。可当对方不能给予我回馈,我一定崩溃。 申禾列出的两种结局都不是我想要的,待峰回路转时我们会变成什么样,我不知道。 世间的阴差阳错从未停歇,只道是寻常。 这短短的土路我多次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我像个故障的机器,嘴里吐不出东西。我们分手吧?咱们不合适? 如果说了,徐嘉良会是什么反应。 “到了。” 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打量周围。 第27章 临近村子我才看到有几户人家大门前亮着灯,我松开满是汗的左手。 那天送沈博回家,他就让我把车停在土路外的街道上独自一个人进了村,他家具体是哪户我还真不清楚。 “我找个人问问。”在村子里走了一会儿,看见有一户人聚在家门口坐着吃饭。 我上前问其中一个年龄稍大些的,“您好,请问咱们村里是不是有个叫沈博的学生?今年大概十七八岁。” 面前这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手里捧着瓷碗,里面是飘着油花儿的米粥。 他上下打量我,浑浊的眼睛让人心里不舒服,“是啊,是有个叫沈博的学生仔,这么晚了你找他有事啊?” 我露出笑容,“对,这不是放暑假了么,他在我们那里做暑假工,他年纪小我怕出什么事儿就想去找他父母打声招呼。” 老人点点头,右手捏着筷子往村里面指。 “你顺着这条小路往前走,到时候看见十字路口往左转,路南边的第一家就是了。” 道了谢,我和徐嘉良沿着老人所指的方向抵肩而行。我发现他变黏糊了,不是牵手就是贴在一起走路。 这个村子不大,行了约三四分钟前方就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风吹日晒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在这黑夜里聊胜于无。 “不会是那家吧。”徐嘉良看着面前的房子,语气有些不确定。 我也有些不解,“这……我倒是没想到他家是这种情况。” “会不会是那个老头儿指错路了?”徐嘉良皱眉。 整个村子虽然不太富裕,但我们一路走来见到的都是水泥墙贴瓷砖的两三层小楼,可眼前这栋建筑和旁边的小楼比实在太寒颤了。 黑暗中掩映着一圈砖头围墙,两人宽的木门上张贴着褪色的对联,红砖墙内是三间低矮的青石瓦房,应该是厨房和生活起居的主厅。 “这种瓦房在五年前基本就没有了,这怎么还能见到。”徐嘉良上前。 “这不会真是小沈家吧?” 联想沈博平日里的行为举止,他穿衣干净整洁,眼神明亮坚毅。在现如今这个全民迈小康的社会,出身这样家庭的孩子一般比较自卑。 人身上由内而外的气质和生活环境有很大关系,可沈博那朝气蓬勃的劲儿貌似和这座小建筑没什么关联。 如果有人对我说沈博出自亿万富翁的家庭,我绝对不会怀疑。 院内还亮着灯,我来到大门前,屈指敲响陈旧腐朽的木门。 沈博,你的性格为什么诡谲多变。 你是怎么做到心狠手辣力争上游。 为什么这个刚刚成年的你天不怕地不怕,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或许,这些困扰我许久的疑问会在木门打开后解开。 【作者有话说】 姨姨们放心,巫毒娃娃没有太多戏份,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引子,全文也没有太多玄学类的东西~ 第0013章 也是可怜人 院子里传来几声犬吠,不多时有人声传来。 “来了来了。” 木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位年约七十的老人。 她身穿暗红色薄衫,齐耳的苍白头发剪地干净利落。见到门外我和徐嘉良,老奶奶皱巴巴的脸笑成了菊花。 “你们找谁啊?” 我偷瞄了眼处在院子主位的客厅,隐约能看到昏黄的灯光下有张小桌子,上面摆放着几个碟碗。 应该正在吃晚饭。 我礼貌地朝她笑,“奶奶,我们两个是小博的老板,他在我们那里工作,我就想着过来了解了解情况,看您知不知道这件事。” 沈奶奶一听热情了几分,她后退了两步让我们进去。 “我们家小博是最孝顺听话的孩子,他早就跟我说等高考完了就去打工赚学费……”老人家在前面颤颤巍巍带路。 我环顾四周,这院子并不大,墙根处有几平方米的小菜地,旁边的小树拴着一条中华田园犬,它一双眼睛在黑夜中散发着金光,默默地注视我和徐嘉良两个外来客。 我们跟着来到砖房搭建的客厅,狭小低矮的空间让我觉得有些胸闷气短。 头上是早年淘汰的炽黄灯,一端连接着电线上面爬满了蜘蛛网。抬头再看墙壁,有挂历和大半墙的奖状,或褪色或鲜艳的橘红色为这面不堪的墙壁添了点色彩。 沈奶奶见我的目光停留在满墙的奖状上开心的笑了,“这都是小博得的奖状,我每次都给他贴在墙上,不知不觉就快占满整面墙了。” “你们吃饭了没,我这儿就熬了点粥和一点咸菜,要是没吃我就再去做点。”她说着就要去厨房。 徐嘉良赶紧上前拦住他,“不用麻烦了奶奶,我们来之前已经吃过了。” 她让我们坐下,给我和徐嘉良一人倒了杯水。 目前为止我只见到沈奶奶一个人,并没有沈博的身影,看来这孩子并没有回来。 来之前我也并不抱希望,但是这么晚了他的手机还是不在服务区,这让我有些不安。 徐嘉良喜欢和人聊天,他性子活泛也招老人稀罕,两句话就逗地沈奶奶合不拢嘴。 这次过来我们的目的除了看沈博是否回来,其实也有心想摸摸他的底。 和沈奶奶交流我们得知,沈博的父亲早年间是个不学无术混账。后面沈博的爷爷奶奶为了这个独生子,付出了大半辈子的积蓄给他娶了个媳妇儿。 第28章 沈博父亲性情古怪,十里八村自然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他娶的媳妇儿也是个先天残疾。沈博出生后父亲在外面因酗酒和别人起冲突被活活打死,沈奶奶和残疾媳妇儿势单力薄,赔偿金也没要到多少。 听到这儿我有些同情面前这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她这么大年纪保持这个家真是不容易。 “那沈博母亲呢?”我问。 “她在城里给人家餐馆里刷盘子挣钱,这个家总得有个经济来源不是,小芬腿脚不方便就也没回来住。” “小博是个好孩子,他学习从来都不让我们操心呐,他高考完回来可高兴了,说自己有把握上什么9……9什么来着……” “是985对吧?”我笑着说。 “对对对,就是985,我没学问不懂这个。”沈奶奶坐在小板凳上,她骨架并不大,这么蜷坐着就更显得身板瘦小。 “那现在就等于是您在家里照顾小博,然后他妈妈挣了钱打回来?” 沈奶奶喝了口米粥,点头,“是啊,只不过小博在你们那里打工,他说来回跑太远了,就不回来住了。” 我心更酸了,沈奶奶自己的丈夫去世,儿子遭了横祸,儿媳妇不在身边。本以为能有个孙子陪着自己,可不日他也要去上大学。 那么这三间小瓦房就只剩下这个空巢老人孤坐望月。 老一辈人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挥洒汗水走过来的,本以为能安享晚年,可世事无常天意难测。 了解完情况,我和徐嘉良就告辞离开,我们并没有将此番前来的原因告诉这个小老太太,至少现在还不能说。 “现在怎么办,小沈没回来。”徐嘉良踢着路上的石子。 我一时间也犯了难,“要不,明天去农庄周围的厂子里问问吧,说不定有人见过他。” “只能这样了。”徐嘉良有些不甘。 我们往村外走,行至一半他手机突然响了。拿出来一看,徐嘉良神情激动连忙接通。 “徐哥……”打开免提的手机响起了一声虚弱的声音,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是那么清晰。 我将耳朵凑过去。 “小沈,你怎么了?你现在在哪儿!我们四处都找不到你!”徐嘉良忙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沈博虚弱到极点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受伤了……身上好疼啊……徐哥快来救我……” 徐嘉良着急了,“你现在在哪儿?我这就过去!” “我还在农庄……葡萄园的……”还没等沈博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徐嘉良再打过去,却显示对方已关机。 “他手机应该是没电关机了,咱们……”我还没说完,徐嘉良攥着手机朝村口跑去。 他速度很快,我愣了两秒连忙抬腿跟上。 直到上车,我脑子还处于当机状态,徐嘉良刚才连我的话还没听完就迫不及待跑来开车,真的只是救人心切么。 这种情况我也没心思去想这些有的没的,连忙给身在铁楼的申禾发消息让他找急救箱。 我:[铁楼一层那个电闸有个红色开关,打开后铁楼顶上的远照灯就亮了,你先给打开。]申禾:[那个姓沈的找到了?]我:[还没有,他刚才打电话过来说自己受伤了,还在农庄里。]我:[对了,再准备一些水和糖,沈博一天没吃饭了应该有些低血糖。]申禾:[好。]我心情也很忐忑,种种迹象表明沈博这次应该是出大事了,他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那沈奶奶可不得伤心死。 这个老人家一生蹉跎,好不容易孙子成器,如果在我的地盘上出了意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交代。 徐嘉良车开的很快,很快我们就回到农庄。 申禾提着急救箱站在铁楼门口,见我们回来连忙上前。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急救箱,交代:“你等会儿上五楼,那里可以控制远照灯的方向,你看着我和徐嘉良行走的路线给我们照明。” 申禾点头,转身跑进铁楼。 徐嘉良没说话,他抽了把砍刀就往葡萄园里奔。知道的他是去救人,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去杀人。 我们两个在葡萄园里窜梭,徐嘉良一直大喊沈博的名字。 “咱们往玉米地的方向去。”我跟在前面埋头跑的徐嘉良说。 我隐隐觉得沈博就在那里。 我和徐嘉良气喘吁吁来到葡萄园和玉米地的交接河沟,这里已经脱离铁楼远照灯的范围。 “小沈!你在哪儿?”徐嘉良大声喊。 夜里的风一直都在吹,我身上的汗凉透了心。 “徐哥……”黑夜中传来一声哀鸣,夹杂在风中,像是有小鬼在荒无人烟的野地里幽怨哀嚎。 第0014章 今晚他想睡卧室 大晚上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鸡皮疙瘩爬遍全身。 徐嘉良顺着声音看去,接着快步来到河沟上坡,大声喊:“小沈!” 那里隐约趴着一个人,我来到近前看,正是消失大半天的沈博。 手机电筒的光打在他身上,这孩子身上沾满了泥土落叶,整个人如同死鱼一动不动。 徐嘉良将他的身体小心反转过来,在看清沈博的脸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心跟着漏跳一拍。 原本干净白皙的沈博此刻奄奄一息,脸和下巴有不少擦伤,额头发际线处有结痂的鲜血流至眼角,应该是撞到什么东西了。 第29章 他满脸的灰,在看到徐嘉良时他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别哭,别怕,我们来了……”徐嘉良眼中满是心疼,轻声安慰。 他刚伸手想将这个可怜的孩子抱起,沈博却大叫着:“啊!疼!” 徐嘉良吓得忙松开手,“你身上是不是受伤了?” 沈博哭着点头,他一天没进水,现在哭得嗓子干哑。我拧开水瓶递到他嘴边,平日里和我势不两立的沈博在此刻并不拒绝,忙张开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水。 “那打120吧,你现在的情况不太好。”徐嘉良说着就要打电话。 沈博忍着疼,抬手制止。 “徐哥,别!我身上虽然有伤,但都是些撞伤和擦伤,不碍事。如果真去医院了让奶奶知道我受伤,她肯定会心疼的……” “你额头被撞伤了,得去拍个片子看看啊。” 沈博努力挤出笑容,“这就是被划了一下,真的没你想的这么严重。” 我仔细看了眼,确实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给刮伤了,口子还不浅,估计会留疤。 在沈博的一再坚持下徐嘉良只能作罢,他按照沈博的要求将人整个抱在怀里,我打着手电筒在黑暗中发觉沈博有意无意地盯着我看。 他的眼神阴鸷深沉,我看不懂他其中的意思,但这种感觉仿佛是被毒蛇盯上,让我浑身不舒服。 我们三人原路返回。 沈博告诉我们,今天中午他在干活儿的时候看到小橘子叼着一直麻雀,他出于心疼就想追上去解救,可小橘子跑得快他一个没注意就摔倒晕了过去。 他的解释苍白无力,看在他浑身是伤我和徐嘉良都没有深问。 回到铁楼,徐嘉良想给沈博做个全身检查,却被申禾伸手拦住。 申禾鄙夷地看着徐嘉良,‘哎哎哎!你可不能进来,万一被他的身材勾了魂儿可怎么办?’相处的久,徐嘉良自然能看出申禾的手语,他转头看了看我,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申禾对沈博露出一个温柔的笑,然后将徐嘉良赶出沈博的房间,也就是以前的值班室。 ‘他浑身是伤,搭把手解一下衣服。’申禾给我打了手势。 我配合着将沈博脏兮兮的衣服脱下,他衣服被磨破了不少地方。申禾本来还想去揪这孩子的内裤,平躺在床上的沈博红着脸死拽着不放。 申禾一副谁稀罕看的表情。 做了全身检查,申禾喝了口水。 ‘这些都是皮外伤,只看着吓人并没有大碍,疼确实是疼’我见沈博白皙的皮肤上分布着不同程度的擦伤和挫伤,有的地方因遭受撞击产生淤青,有的磨破了皮,甚至出了血。 这些伤痕在他身上显得尤为明显,要是让徐嘉良看见了不知道又该怎么心疼。 申禾检查一番得出结论,‘最严重的也就是软组织挫伤,没有伤筋动骨,能把自己伤成这样也是人才。’他从急救箱拿出碘伏,看了眼沈博又换成百分之七十五浓度的消毒酒精。 “酒精消毒有点疼,你忍着点。”我对沈博说。 他默默点头,眼睛却死死盯着申禾手中那根沾满酒精的棉签。 “哦对了,”我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沈博:“你被小橘子抓伤了么?如果你被它抓伤了得去打狂犬疫苗。” 沈博摇头,他刚想说没有,突然身子绷得笔直,嘴里直喊疼。 原来是申禾趁他不备,一棉签直戳在他身上最深的伤口处。 而申禾脸上肉眼可见的酸爽简直就是容嬷嬷附身! 我甚至能从他的表情中读出:“我扎!”、“我扎死你!”、“招不招!” 这小哑巴太腹黑了~我知道他这是在为我报仇,并没有阻拦。 沈博害得我断了两根肋骨,这事儿可不能当做没发生过,这次顺便给他点教训。 沈博被酒精刺激地浑身哆嗦,他脸憋的通红努力克制不让自己喊出来。 申禾给他全身的伤口都“擦”了酒精,脸上的也没放过,给伤口消完毒又撒了药粉用纱布覆好这才算完。 沈博被折磨地满身大汗,他死死盯着申禾,眼中是烧不尽的怒火。 申禾浅浅一笑,转身打开房门。 “怎么样了?”徐嘉良连忙进来,看着身上盖着薄毯的沈博。 “没什么大问题,都是一些擦伤。”我也没心思待在这儿,跟着申禾上楼。 将卧室门反锁上,我问申禾:“沈博的事你怎么看。” ‘你怀疑这次的事也是他故意演出来博取姓徐的同情?’申禾很聪明,明白我心中所想。 “是,刚才他身上的伤你也看到了,那些擦伤像是从山石滚落下造成,但农庄里都是庄稼地,怎么可能会让他身上出现那种伤……”我分析着。 “而且他的手机现在是能打通的,为什么我们一找到他手机就能打通了?在消失的这段时间这孩子到底做了什么,去了哪里咱们都不知道。” 我突然看着申禾,问:“你能不能用什么占卜术之类的知道他这段期间在干什么?” 申禾听了我的话有些无奈,‘拜托淮淮,我是灵媒,不是神仙啦~’‘你刚才的分析有道理,但问题是姓徐的已经被他迷上了,他又为什么再用苦肉计呢?’‘他身上的衣服被磨损地这么严重,不像是有心做出来的。’我想到徐嘉良之前还说解雇沈博,可现在面对可怜兮兮的沈博,徐嘉良还会守信么。 第30章 已经过了饭点,我肚子饿的不行来到厨房煮了碗面,申禾在卧室里接了个亲友推荐的客户,正在网上给人“算命。” 沈博虽然满身是伤,但终究找回来了,我沉重的心情好了一些,一碗面吃完又切了两块西瓜解渴。 收拾完残局,我刚准备关灯回卧室,徐嘉良却上来了。 我以为他今晚又会被沈博留在一楼。 他神色有些疲惫,看见我想说些什么,但眼中透着心虚。 看他这副模样我自然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是不是想要他留下来?” 徐嘉良低头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在我面前表现的像个小孩子。 “他身上有伤,回去了也是给沈奶奶添麻烦,要留就留下来吧,但是不干活儿可没有工资。”我说完不等徐嘉良开口,转身回了卧室。 申禾在床上笑着点开一则转账,我看了眼。 嚯!好家伙,竟然有两千块! “你这没一个小时就净赚两千块?”我有些不可置信。 申禾挑眉得意,‘什么叫净赚,我也是付出了成本好嘛~记住这世间万物都逃不过能量守恒定律~’‘刚才你在外面说的那些话我可都听见了,你怎么还让那个小狐狸精赖在这儿?’申禾一脸八卦。 我边铺床边道:“两个原因。一是沈奶奶岁数大了,她要是知道自己亲孙子成这副模样肯定要伤心,她能把自己照顾好就很不错了,再加上一个行动不便的沈博更是雪上加霜。” 铺好床,我把空调调高了一些。 “第二个原因,”我平静地注视着前方,“说实话,我对徐嘉良是否专一这件事上并不抱太大期望,沈博的去留并不能改变什么。” 申禾看着我撅了撅嘴,半晌才表态:‘我觉得,你有点受虐倾向……’我被他整地有点破防,上去挠他痒痒,“你说谁有受虐倾向?!敢这么埋汰我!” 申禾咧着嘴防守。 “我跟徐嘉良那啥的时候都……挺正常的,我没有这方面的爱好……嗯……没有……” 申禾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今天晚上徐嘉良没有再下楼,中途他接了几个电话听内容应该都是沈博打的,这孩子大半夜还不消停。 申禾睡觉浅,被电话铃声吵醒好几回,要不是我拦着他就冲下去揍沈博了。 第二天徐嘉良起了个大早,自从前几天晚上我们俩在床上发生点小冲突后他变得勤快了,一日三餐几乎全包。 每次做完饭他都会单独给沈博盛一份送到他房间,甚至三顿饭有两顿都陪着沈博吃,饭桌上就我和申禾两个人。 这天中午申禾吃完饭,‘要不你还是跟那个姓徐的分手吧。’我有些意外,一般来说即便是要好的朋友也不便插手对方的感情,他这次是怎么了。 申禾看着旁边空着的座位,有些愠怒,‘你看他这都成什么样儿了,这不明摆着气你么!现在不分手留着过年?’他那样子比我还生气,仿佛被戴绿帽的是他。我觉得好笑。 ‘你还笑?这沈博一来你怎么蔫了吧唧的,以前你可不这样,要不是你拦着我早就找人把那个沈博给丢大街上了。’申禾一副说到做到的样子。 我放下筷子,“小哑巴别生气。” 这个称呼申禾听着极其顺耳,他情绪平复一些。 “你想想,让沈博走很容易,看徐嘉良的样子我如果硬要沈博他也不好说什么。只不过这个沈博走了会不会还来第二个、第三个沈博。” “你也知道,最近发生的事归根结底还是巫毒娃娃被烧的缘故。徐嘉良本性难移,就算我跟他闹,跟他吵也没用。” 申禾能听懂我的意思,他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宁愿远走高飞,也不会迁就一个对自己不专情的男人。之所以还不走……估计也是因为这农庄的财产吧,毕竟姓徐的自己一个人撑不起来。’我眼神变得黯淡。 五年之痒,在此之前的光阴里我无数次幻想着能和徐嘉良携手共度。同性之间的爱情保质期是那么短,在外偷腥的例子那么多。 徐嘉良对我的深爱逐渐将最开始的不安和局促瓦解,那时的我自以为找到了真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可是,现在我看他和沈博之间这么火热,我的心就隐隐作痛。 真的能轻易放下么,我齐淮真的可以潇洒地揭过这段感情么? 申禾的手机铃声将我的思绪拉回,他愣了一下还是接了。 “禾,你现在能回来一趟么?”手机里传来男人成熟的声音,浑厚有力。 申禾的表情木木地,手语打地有气无力,‘咱们只是单纯的雇佣关系,请您不要理解错了。’ “不是,你误会了禾,我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我表出事了。” ‘你表弟能出什么事?’那边的男人沉默片刻,“表弟一个星期前过来看望父亲,回去后就一直做噩梦,精神也不太好……” 申禾听着眉头皱起,他朝我看了眼,‘那好吧,我今天就回去。’ “我今天下午去接你。” 申禾挂了电话,看向我。 没等他开口我就说,:“去吧,你这几天能一直陪着我已经是麻烦你了。” ‘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天天躺在这儿我身上多长了好几斤肉。’申禾掐着肚皮。 第31章 下午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来农庄接人,申禾临走前特意嘱咐我:‘徐嘉良那边你好好想想,我就不掺合了,这段时间他可恨死我了,有时间就来城里找我玩儿!’我笑着点头。 申禾这个气氛组走之后铁楼甚至于农庄都安静了不少,以前申禾总抱着小橘子刷手机,现在这小家伙只能来我身边转悠。 农庄里的动物没有“家庭门禁,”这意味着它们都可以自由进出铁楼。我原本还担心小橘子会吃兔子小灰,但时间长了我发现小橘子对小灰并不感兴趣。 很多时候小灰主动靠近小橘子,却被高冷的它忽视。 晚上吃饭的时候徐嘉良照样给楼下的沈博送了份,我本以为他会向昨晚一样待在下面,没成想他送完饭后上来了。 “他还好吧,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我问。 徐嘉良坐下,“都是皮外伤,换药的时候我看了,没什么大碍。”换药? 申禾和我都没有给沈博换药,那就是徐嘉良给他换的药,我低头笑而不语,不知道沈博在换药的时候会不会主动把衣服脱的一件都不剩。 先入为主地臆想对人家确实不太好,罪过罪过。 “小沈现在身上有伤,行动也不方便,”徐嘉良看着我,“之前本来是要让他走,但是现在他这个样子让沈奶奶看见了也不好。” “那就让他把身上的伤养好,之前你不都跟我说过了么,怎么又提。”自从沈博带伤回来,我就没再想让他走。 沈奶奶那边确实不能惊动,这个七旬的小老太太生活不易,自己孙子成这样不知道又得多劳心劳力。 徐嘉良点头,“谢淮淮体谅~” 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我碗里。 我看着他满是春意的双眼,没说话。 以前徐嘉良给我夹菜我只会觉得这是他爱我的象征,可现如今这一筷子菜让我食髓乏味,尝不出个滋味来。 吃完饭我回到卧室转身想锁门,徐嘉良的手突然扒着门框,差点夹住他的手。 我吓了一跳,“你这是干嘛?手夹断了怎么办?” 徐嘉良从门缝里挤进来,我连忙堵他。可这家伙有备而来,反而一把将我整个抱起来扔在床上。 他傲娇地笑了,“我今晚要睡卧室!” 【作者有话说】沙雕有话说:有些姨姨可能对徐嘉良的人设,和他对齐淮/沈博的感情有些不理解、不明白。 为什么徐嘉良嘴上说爱齐淮,却还对沈博好?为什么徐嘉良的人设总是云里雾里,一会儿深情一会儿又变渣? 感谢姨姨们的关注和讨论,沙雕保证后面一切都会浮出水面,给姨姨们一个合理的安排~一些可能会剧透的评论沙雕不方便回复哦~请姨姨们见谅~(鞠躬) 第0015章 第一次相见 我从床上坐起来,“你接着去客厅睡。” 听了我的话,徐嘉良炽热的眼神刹那间变得黯淡,他依然撑着嘴角趴在我怀里撒娇。 “我们家淮淮最好了~让嘉良睡卧室吧……嘉良保证老实~” 他像只金毛犬在我怀里蹭来蹭去,“嘉良这几天一直睡沙发好难受,真的好想好想抱着淮淮一起睡觉啊,那种感觉可香、可甜、可美了~” 见我木着脸不说话,徐嘉良将声音调地更低。 “申禾都走了,他这几天一直霸占我的位置。来者是客,我也就迁就他几天,可这个房间是咱们两个的小窝啊~” 徐嘉良开始打感情牌,“你说过咱们两个只要在一起,就是彼此遮风避雨的港湾,可是……这几天我心里真的好难受,我的淮淮突然就跟我分房了……” 彼此遮风避雨的港湾,我的心轻颤。 记得当初在外面跑农庄的生意,那天晚上十一点多我和徐嘉良陪着外市的老板喝酒唱k,那个钱老板酒量很好,也爱玩儿。 我酒量并不差,但不喜欢酒精的辛辣。为此徐嘉良替我挡了对方许多杯盏,脸红得吓人,差点就喝吐了。 当时我害怕得很,怕徐嘉良酒精中毒,连忙夺过他手里的酒杯跟对方玩掷骰子。 到了后半夜,我们将钱老板送会酒店,刚准备回家天上就下起了大雨。 那时候的我们手里并没有多少资金,更别提买小汽车了,我们两个人就骑着一辆寒酸的电动车冒着大雨淋回家。 回到家后我对醉醺醺的他说:只要咱们两个在一起,就是彼此遮风挡雨的港湾。 当初走心的一句话他竟然记了这么久。 “你当时这么醉,我还以为你没听见……” 徐嘉良嗯嗯啊啊地笑了,“淮淮的话怎么能忘呢。” 我心里苦笑,有时候我说出的话还比不过沈博的两滴眼泪,我的解释在他的造谣下是那么苍白无力。 我双手暗自用力,将他从身上推开。 “你去哪儿?”徐嘉良见我准备走,连忙问。 我头也不回,“我去睡沙发。” “别啊。”徐嘉良不乐意。 他挡在我前面,头发因为蹭我而变得乱糟糟的,他那张脸无论何时都是抗打的,在头发的映衬下有种凌乱的美感。 “还是我睡沙发吧。”他有些气馁的转身,走至一半又回来将我拥入怀中。 “我真的想你了。” 徐嘉良在我颈窝里说。 他声音不大,却像石头掉进水潭,在我心里砸出大片涟漪。 第32章 我鼻子有些酸,想到与徐嘉良相处时的点点滴滴,他的热情、直率、活泼这些都在我脑中烙印出帧帧画面。 徐嘉良平日里的活力四射是让我开心的,现在的委曲求全是让我心酸难受的。 是我不让他进来,现在又因为他的一句话触动情肠,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矫情的很。 这次没等我动作他便松开我,我拼命制止泪腺的分泌,再与徐嘉良对视时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叠地四四方方的纸。 我看着有些眼熟。 他低头小心地将纸打开,当它完全展露在我面前时,我喉咙哽咽了半天。 那是两张a4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连体小字,但不知是谁这么狠心把两张纸给撕了个稀巴烂,幸运的是这四分五裂的纸被又被人用透明胶带小心翼翼地粘好。 “眼熟么?”徐嘉良的眼眶微红,声音低沉了许多。 我当然眼熟,因为这上面的字都是我写的。 那天晚上是我和徐嘉良恋爱五年来第一次剧烈争吵。他控诉我殴打女老板,大学时霸凌学弟,还因听信沈博的挑拨怀疑我和司机赵规有染。 我事后冷静下来,因放不下脸当面解释,就将这些前因后果写在纸上,想着第二天给徐嘉良看。 但当晚他和沈博出去喝酒,凌晨宿醉而归,第二天沈博鼓动农庄里的农工替自己说话。我因这件事生气,把那两张纸给撕了扔客厅垃圾桶里。 没想到这些零碎的纸片竟被徐嘉良发现,还给粘好了。 徐嘉良看着手里的两张纸,脸上原本讨好撒娇的面容收起,神色变得沉重。 “对不起,当年那两件事是我错怪你了。” “当时咱们俩在一起,我因为喜欢你就没有去问这些事,也怪我没有搞清楚前因后果就下定义。”徐嘉良上前一步,我们两人只有一拳之隔。 他尝试将我搂入怀中,动作轻地像是怕我受惊跑掉。 “赵规的事也是我的错,那天晚上吵架我也是在气头上,事后仔细想你骂我的那些话我才想明白。” “我的淮淮为我付出这么多,怎么可能会出轨呢。” 我抬头看着他,“那你呢?” “自从沈博出现,你的心放在了哪儿?” 徐嘉良咽了咽喉咙,他放下手中的纸,面对我的问题并不作答。 这件事我是上帝视角,但他是有独立思维的人,所以我想从他口中知道他的想法。 “徐嘉良,不要藏匿自己的心思,你对沈博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我期待他的回答,又害怕那个昭然若揭的答案。 徐嘉良神色在发生轻微变化,肚子里飞快打着草稿。 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等待他的下文。 半晌,徐嘉良开口了:“我承认,我……对他有不一样的好感……” 徐嘉良不是个爱撒谎的人,我早预料到他会这么说,可当亲耳听到后我的心还是凉了。 空调一直送着冷风,可它吹不进我的心。 徐嘉良见我脸色不对劲,立刻抓住我的肩膀,他急切地解释:“你听我说淮淮!” 看着眼前的人,我的胸口控制不住地上下起伏,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已经恢复好的肝脏仿佛又开始痛了。 徐嘉良握紧我冰凉出汗的手,“你知道么淮淮,在我心目中沈博……很像高中时的你。” “和沈博刚认识的时候他身穿校服,身上散发着和你一样的亲和感,就像是咱们两个第一次见面那样。” 徐嘉良左手抚摸着我的脸,眼神有些涣散,“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么?”我当然记得。 高二学期分文理科,没有理科脑子的我毫不犹豫选了文。分班的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了徐嘉良。 他长相出众人缘又好,刚来新班级就婻沨有不少男生围着他说话,就连很多女生都认识这个远近闻名的渣男。当时的我在班里是个小透明,在二高那个鱼龙混杂的“江湖校园”我只想安然度日。 第一次和徐嘉良见面是分班当晚换寝室,他的床铺就在我的下面。当时我在床上铺被褥,却因为在上铺的缘故不太方便,徐嘉良看到后二话不说就来帮我。 分班之前,我也偶尔听过这个花花公子的名号,当时只觉得他再怎么样也是个乐于助人的同学,于是给他一盒牛奶作为答谢。 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位置,让本就没有交集的我们增添许多话题。 “那时候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是个老实没心眼的好学生。我对其他同学都是大大咧咧,但是每次和你相处交流我就只敢客套。”徐嘉良露出浅浅的笑。 【作者有话说】各位姨姨好~沙雕开了本预收:《恋恶癖》,满身铜臭二世祖攻x无恶不作“坏蛋”受,(重量级虐文!)。 上一世被霸凌至死的受,这一世将精神霸凌攻一辈子。 感兴趣的姨姨可以进入沙雕主页,给作品点个收藏~《铁楼》写完就立马开! 第0016章 踹门 他的笑容里泛着苦涩,脸上还有晒伤的斑痕,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意气。 “我当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只想着不能在你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顺着徐嘉良的话,我不禁回首过往。初时恋爱的悸动和情热是回忆杀,死心冷酷之人的心也会为之触动。 第33章 我冰凉的心回暖的同时增添了些许满足。 或许是天生命格的原因,从小到大我遇见的“朋友”和同学皆成过客,没有一个能至使双方付出真心对待。 正是这些原因,当一个人对我好时我的内心是感激的。同时,我很羡慕那些身边有一大堆朋友的人,徐嘉良便是如此。 他这样精神世界丰盈的大男孩儿竟然专情我五年,即便现在我也不免被他掏心窝子的话打动,可一想到他已经不是那个被娃娃操控的人,我的心又回归死寂。 徐嘉良本性没变,他一直都是个花花太岁。我只不过被那窃取来的五年光阴麻痹了而已。 “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不知该如何回应他。 “这是属于咱们的回忆,你和我都忘不了。”徐嘉良抬高了音量,他眼中明暗不定。 “齐淮,我知道因为沈博的事给咱们之间造成了很多误会,也……影响到了我对你的感情。” 他认真地看着我,一字一顿道:“可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并不是存心要伤害你,让你伤心。我是真的爱你,不想失去你。” “当然了,我也明白以前的我不怎么太把感情当回事,可这五年里我能认清自己的心!” 或许是因为这么多年来没这么坦露过心声,徐嘉良话一说出口就有些不知所以,无措的他看了看时间。 “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对你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你……好好想想。” “晚安,淮淮……”说完,徐嘉良松开我,走出卧室。 抱着我的力量消失,我的心跟着落空。 看着关闭的房门,我的嘴像被胶条封住说不出半句话。 呆愣了半晌,我坐在床上。 徐嘉良,如果你不爱我了请拿刀毫无保留捅进我的心,断绝它的生命让其不再为你跳动。而不是用这种黏糊的话、模棱两可的肢体动作营造出爱我的假象。 这样会使我痛苦。 走过这些年我并非贪图你的钱。我爱你,正是这些“非物质”让我上头,对你付出真心。 “如果你变心了,或者不爱我了就明说吧,我真的不会死缠烂打。” 喃喃细语并不能穿透墙壁,我像是在跟徐嘉良说,又像说给自己听。 这个晚上我辗转难眠,安静的客厅没有传来半分动静,他应该已经睡了,或者也和我一样心中藏事睡不安稳。 自从搬进铁楼这两年来,夜深人静时我都和徐嘉良抵肩而眠。我习惯他传递来的体温,上瘾于那份独属他的体香。 白天即便有再多烦心事,只要倚靠着徐嘉良的肩膀,我就能安然入睡。 申禾的到来缓解我这几天的诸般不适,可现在又成我一个人。 手指抚摸着旁边发凉的床单,成堆的垃圾思绪吵地我睡不着觉。 我深爱五年的男人在不久前说出对其他男人有不一样的好感,相当于告诉我他徐嘉良喜欢沈博。 眼角的热流不知不觉间浸湿枕头,我内心深处坚守的信仰在此刻终于崩塌! 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信仰用五年时间筑就,可现在徐嘉良亲口告诉我他喜欢上了别人。 此时此刻我多么希望自己是个只贪图金钱的捞男,这样我就不用因窃取别人的真爱而感到愧疚,甚至能大大方方将徐嘉良拱手让人。 申禾,徐嘉良现在是否成为那麻烦的第二种情况? 无法专情,却又不忍分离。 第二天我的眼睛肿了,整个人蔫蔫地提不起精神。 客厅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我洗漱完徐嘉良刚给沈博送完饭上来。 落座,碗里盛满了我最爱喝的皮蛋瘦肉粥。 “你说过这个粥补元气,你看你一晚上憔悴了不少。”徐嘉良将碗往我这推了推,声音温柔。 我只是点头,半句话都懒得说。 吃过饭徐嘉良二话不说就去洗碗,看他忙里忙外,我下到二楼办公室计算农庄鱼塘鲫鱼的数量。 按照一斤五块的价格虽然亏本,但好歹能把这批货送出去。 决定这笔买卖后我给市场水产区的李大妈去了个电话,她那边满口答应,爽快地定了明天的货。 “那这个鱼运送情况……”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啦!”电话里的李大妈估计正忙,扯着嗓子喊:“你亏了这么多钱,这每天送货的估计就交给我,到时候我让人过去!” 商量好,我把农庄的地址发过去。 来年鱼货问题已经解决,但和李大妈合作并非长久之计,我还得继续寻找合作方。 来到生态大缸前,里面小灰蹦了蹦,它在这里面生活的很好。申禾和我时不时给这小东西喂东西吃,它小巧的身子也似乎滚圆了一些。见到人也不害怕了,睁着双黑豆子眼盯着我看。 我看它嘴巴上的白须一抖一抖觉得可爱,就拿刀削了块胡萝卜喂它。 我逗着小灰,给申禾去了个视频电话。 没一会儿那边接通,我看房间背景不太像是他家。 “你现在在哪儿呢?”我将摄像头对准抱着胡萝卜啃的小灰。 申禾似乎刚起床不久,还在床上躺着,‘我在客户家呢,昨天太晚了就没有回去。’我点头,进入正题。 “我打电话有点事要请你帮忙……”我有些不好意思,上次就让人家留下来住了几天,这回又没好事。 第34章 申禾看出我的窘迫,‘什么事直说,咱们两个都这么熟了别觉得不好意思。’ “就是之前跟我合作的那个收鲫鱼的老板毁约了,虽然我手里的这批鱼能卖出去,但还是得找个能长期合作的。”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我寻思着你人脉广,就打电话问问认不认识收鲫鱼的老板。” 申禾穿好衣服,‘这个不难,我帮你问问,对老板有什么要求么?’我想了想,“收的价格不能低,不然农庄的利润薄运转不起来,然后要能长期合作的,诚信为上。” ‘没问题,最多两天给你消息啦~’申禾比了个ok。 刚挂电话,一只夹着白菜叶子的手伸进生态缸,小灰看见后抱起白菜叶子小心翼翼地啃食。 写只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整个农庄除了徐嘉良没有第二人拥有这样富有美感的手。 “现在天热,兔子应该喜欢这种含水量多的蔬菜。”徐嘉良左手还有几片菜叶,全递给了我。 “嗯。”我淡淡应了一声。 徐嘉良精神出轨,被戴绿帽的明明是我,可我却那么局促、心累,没办法在农庄事物和感情纠葛间寻求平衡点。 生平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我有些搞不懂该如何与徐嘉良生活。 昨晚的谈话是不可避免的,我们双方迎来了一次久违的交心。同时,徐嘉良的摊牌成了一根横在我心中的刺,进退两难。 “沈博出了点状况,你去看看么?”徐嘉良面上没什么表情。 这孩子又出什么事儿了。 我放下手里的菜叶下到一楼。 铁楼这栋建筑,环境最好的当属一楼,冬暖夏凉。楼层越高,夏天越闷热。所以一楼没有配备空调。 那间值班室的绿色木门紧闭,我来到门前附耳倾听。在吊扇呼呼的转动声中,一阵细微呢喃透过木门传入我的耳中。 我仔细辨别,像是人在噩梦中无意识的低呼,或情动身热时的欢愉呻吟。 我回头看了眼站在楼梯口的徐嘉良,他应该是听见里面传来的动静,所以叫我过来看是什么情况。如果是以前他早就推门进去询问了。 是真学乖,还是做样子。 我敲了敲门,“沈博,你是身体不舒服么?” 里面久久没有回应。 我又拍了拍门,里面还是没动静。 门被里面反锁打不开,我朝退避三舍的徐嘉良招了招手,说:“把门踹开。” 第0017章 噩梦 这沈博又在搞什么猫腻,憋在房间里不出来,连徐嘉良送的早饭都放在门口地上没有动。 徐嘉良先用手推了推,然后退后两步猛地用肩膀撞门。 木板门发出一声巨响,没开。 徐嘉良这次加大力度,只听门“轰”地一声被撞开,徐嘉良没收住力,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我走进阴凉的房间,里面没开灯,窗帘也拉着。 值班室约十平米,除了一张床、一套办公桌椅和衣帽架就没其他陈设。 我一眼便看见床上的沈博。 巨大的撞门声似乎把这个孩子给吓着了,他睡眼惺忪地望着我和徐嘉良。 “他有些不对劲。”徐嘉良在我身后小声道。 沈博半坐起身子,光着的上身还粘贴着几块纱布。沈博朦胧的双眼无神地盯着前方,双唇微张似乎在说着什么。 “沈博,徐嘉良给你送的早饭你怎么没吃?”他这幅如同老年痴呆的样子让我有些来气。 床上的人没反应,依旧木讷地注视我和徐嘉良。 “他不会被脏东西缠上了吧?”徐嘉良神色古怪。 我瞥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也相信这些牛鬼蛇神了?” 我走上前去摸沈博的脑袋。 不烫,没有发烧。 “别碰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刚准备收回手,痴呆的沈博突然开口,暗哑的声音像有口老痰在喉咙里卡着。 申禾经常跟我讲一些他遇见的灵异事件,所以我并没有被沈博这鬼样子吓到。 “啪!”地一声脆响,我给了沈博一巴掌。 这一下我掌控着力道,懵逼不伤脑。痴呆的沈博脸被我打偏到一边,接着他眼珠转动逐渐有了焦距。 直到他目光清澈地看着我,我开口:“你在搞什么?” 沈博的眼睛突然就红了,“我,我什么都没看见,齐哥,我只是无意中路过,不是故意闯进去的……”他有了哭腔。 我和徐嘉良对视一眼,我问沈博:“你看见什么了?要是再说不清楚我就再打你一巴掌。” 沈博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神情有些恐惧,“嘘!” 他食指放在嘴前,紧张又害怕。 “齐哥,你千万不要招惹它们,它们刚才就在房间里……” 看着沈博东瞅西望仿佛在找什么东西,我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对准房间绕了一圈,然后将视频发给申禾。 [麻烦帮我看看这房间里有什么脏东西,沈博今早一起来就神经兮兮地,跟看见鬼似的。]我坐在床边,语气生硬,“沈博,你要是再装神弄鬼我就把你从这儿丢出去,听见没有?” 在我的威胁下沈博依旧恐惧地不行,仿佛这间昏暗的屋子里真的有鬼魂游荡。 “他现在也问不出什么东西,这个样子会不会和那天失踪有关?”徐嘉良拉了拉我的胳膊,想让我离沈博远点。 第35章 他这个样子也确实不正常,我站起来同时申禾发来消息。 [没有什么阿飘,挺干净的。]我:[那沈博怎么跟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申禾:[或许……是被吓着了?][我的灵视或许看不太清楚,你把小橘子抱进来,它是最有灵性的动物,能看见房间有没有脏东西。]我听从申禾的话,把在窝里补觉的小橘子抱进值班室,小家伙在我怀里安静地很,没有任何反应。 我这才放下心,对在一旁紧张的徐嘉良道:“没事儿,他应该是被吓着了,神情有些恍惚,申禾说让他好好休息就行。” 沈博的事我懒得再管,如果不是沈奶奶我可能都懒得下来看他。 丢下这句话我就出了值班室上楼,徐嘉良也跟了出来。 我上到五楼站在窗台俯瞰整个农庄,看着那些农工三三两两地在地里劳作,就连远处连绵的玉米都快丰收了,我心里有点小得意。 “看什么呢?”徐嘉良和我相挨趴在窗台上。 入秋,铁楼依旧闷热,远处的热浪吹来,我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两年多前,农庄还不是这个样子。”我看着错落有致的农庄,内心是压抑不住的满足感。 “淮淮是最棒的,什么都能做好。”徐嘉良薄唇微扬,看向我的眼神带着赞许。 面对他的夸赞,我低头轻笑,我是个不经夸的人,一夸就上天。 “徐嘉良,”我歪着头看他,“农庄我打理了两年多,现在……觉得有些累了,很多事情变得力不从心。” 徐嘉良伸出手指,慢慢移动到我的手背上。见我没有躲避,他才将整个手掌覆上来。 “你是我的男朋友,有什么活儿以后我可以替你分担。” 徐嘉良注视着我,我注视着天边黄蓝的交界处。 或许是察觉到我情绪不太对,徐嘉良凑近了些,“有什么事跟我说,别藏在心里,在农庄里待了这么久咱们也抽空出去自驾游啊!” 徐嘉良是喜欢到处玩儿的,他的性子永远静不下来,在高中的时候就经常给班主任请长假去爬山游湖。 大学时我被他拽着去爬了一次泰山,当我们双双伫立在中华之巅眺望万里山河,身边的徐嘉良说:“淮淮,你听说过一句话么?” 我转头看着满面紫金的徐嘉良,他神采飞扬,气质卓然。 “泰山斩孽缘,扶正缘。很多情侣在爬完泰山后就分手了。” 这句话我一直记在心里,自从爬完泰山回来后的小半年里我一直谨记,在确认我和徐嘉良感情如初后我心里雀跃。 泰山斩孽缘,扶正缘。 从那之后,我便认定我和徐嘉良是彼此的正缘,即便是夕阳西下、时至暮年我们依然携手面对世俗。 若现在再次登顶泰山呢?当初那个迎着漫天紫金霞光的少年还会说出这番话么? “有时间再说吧。”我淡淡一笑。 农庄外围临近环城路的地都租出去了,里面这些作物的经济收益十分稳定,这种自产自销的经营模式是徐嘉良父母打下的地基,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运转起来。 次日清晨,李大妈雇佣的送货司机上门拉鱼。 我让徐嘉良跟着我一起下楼,并嘱咐他多看多学。 “有淮淮在我怕什么。”徐嘉良巴结。 “这个农庄说到底也是你们徐家的资产,总不能一辈子放在我手里。”我和他并肩下楼。 徐嘉良不以为意,“咱们要过一辈子,而且一家人说什么徐家不徐家。” 昨晚徐嘉良又睡了客厅沙发,出了铁楼大门,在清晨的阳光下他眼下的青色愈发明显。 来接货的是个年约五十的男人,他自称是李大妈的丈夫,让我们称他刘叔。 刘叔和李大妈一样性格外向,他带着三四个伙计被我领着来到鱼塘。 几人都是干这行的专家,拿着抄网捞了鱼,话也不多说直接装车走人。 “年前咱们要和刘叔一直合作,以后对这些人客气些。”我嘱咐徐嘉良。 没听到回应,我转头一看,这家伙从旁边的葡萄园里钻出来,浑身都是枯黄的碎落叶。 他屁颠屁颠地跑到我跟前,将藏在后面的手捧到我面前。 “看我摘了什么好东西!” 我定睛一看,是串紫红色的葡萄,应该是农工采摘时没注意留在树上了。 徐嘉良满头的碎屑,脸上出了一层汗,他被晒伤的皮肤还没有好全,这下子更显得狼狈。 “这串葡萄应该是整个葡萄园里最甜的一串,留给我家淮淮吃!”他说着摘下一颗,亲手剥了皮递到我嘴边。 我配合着张开嘴。 “甜么?”我点头。 很甜,积多的糖分甚至有些发苦。 “当然甜了,那天我逛葡萄园发现这串葡萄是最大的,就跟秀姨他们说等收果了先别摘,专门给你留的!”徐嘉良很得意。 看着他赤诚发亮的双眼,我内心却泛起了一阵酸涩。 回到铁楼,我顺便去值班室看了眼沈博,他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至少没在发呆说胡话,早晨送进去的饭也吃了。 他昨天的样子让我有些担心,怕撞坏了脑子变傻了,好在申禾一直强调他只是受了惊吓,按照老一辈的话说就是“惊魂”了,静养几天就好。 我想知道他消失的那段时间到底遇见了什么,竟然被吓成这样。但沈博一直回避这个话题,任我怎么盘问也不松口。 第36章 农庄看起来美好惬意,但这片曾经的野地有过各种传言,厚土下存在过什么光怪陆离的事谁也不知道,沈博或许真的碰见了什么不该碰见的东西。 徐嘉良不知是怎么回事,每次给沈博送完饭就上楼离开,没在那个房间滞留太久。 白天我处理农庄的交易流水,徐嘉良就和我一起待在二楼的办公室静坐。他时不时逗弄小灰,要么拿出手机戴着耳机打游戏。 实在无聊,这个大男人就搬把凳子坐在办公桌的另一边伏案盯着我。 最开始我还能屏蔽他的目光,可总被这么这么一双目光灼灼的眼睛看着,我心里还是发了芽。 “看什么呢?”我斜了他一眼。 徐嘉良的样子很乖,睫毛一颤一颤。 “当然是看男朋友了,淮淮认真的样子真养眼~” 徐嘉良声音平和,最近两天他性子安静不少,没有以前闹腾人了。 “有什么事儿就说,这两天小尾巴似的跟着我,是不是要求我办事?”我转了转手中的笔。 “没有。”徐嘉良伸了个懒腰,体内的骨头噼啪作响,“就是觉得这样静静地看着淮淮挺享受的。” “随你便吧。”我放下笔,身子靠在椅背上。 他见我累了,站起身来到我身后双手中指放在两边太阳穴上给我按摩。 我想回头,徐嘉良出声打断:“别动。” “以前都是你给我放松,你都没好好享受过。” 他说着手指转动,力道轻重之间拿捏地刚刚好。 “沈博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到时候让他回去吧。”徐嘉良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我闭上眼安心享受这片刻的美好时光,“他的事我不想管,人是你带进来的,是走是留你看着办,不用和我商量。” 或许是我的语气太生硬,徐嘉良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太阳穴上的力道消失,一双手从身后环抱住我。 洗衣粉的清香混合着男性荷尔蒙气息从上至下压来,徐嘉良弯腰将头放在我颈窝中和我脸贴脸。 砰砰的心跳声传来,肌肤相亲让我感到燥热。 “别走。”徐嘉良似有所感,无赖地按住我的肩膀。 今晚我睡得早,白天看完账本又带着几个农工去鱼塘搭建了一片供刘叔他们撒网的站点。 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熟睡的梦中,我正带着人在鱼塘边忙活,却不知怎么回事脚滑掉进鱼塘。 原本只有一米多深的鱼塘在此时竟然踩不到底,我水性不好慌忙地在水里挥舞四肢,试图抓住什么东西。 阳光透过浑浊的水,我看见有很多手臂长的黑色鱼在朝我飞速游来。不知为什么,平时里经常打交道的鲫鱼在此刻变得凶厉,我亲眼看着它们摇摆着身体一头扎在我身上。 它们的嘴仿佛长着锯齿,我身体各处传来刺痛,昏暗的水中渐渐被我伤口流出的血染红。 我想大叫,可一开口声音就被灌进来的污水封住。 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和身体各处的钝痛让我恐惧,抬头看着沙石间潋滟的水光越来越黯淡,我的脑子变得混沌,身体也失去知觉。 突然扑通一声,有人破水而来,那些正在啃食我血肉的鱼受到惊吓,四散而逃。 我眼前的视线因污水变得模糊,依稀觉得这个正朝我奋力游来的人有些像徐嘉良。 我从睡梦中惊醒,直到身上的汗被空调风吹得冰凉,我才反应过来刚才只是一个噩梦。 只不过,我身上的束缚感依旧存在,似乎被什么东西缠着。 寂静的夜里,旁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我这才发现床上除了我又多了个人。 【作者有话说】 感谢姨姨们投喂的小海星!每一次投喂沙雕都收到啦!(喜不自胜~) 第0018章 香喷喷的肉夹馍 只需闻对方身上的味道我就能分辨出旁边躺着的是徐嘉良。 不知何时,我整个人在他怀里,两只手臂一只被我枕着,一只搂着我的腰,就连腿都搭在我双腿上。 我动了动,徐嘉良没醒,沉稳悠长的呼吸声说明他此时睡得正沉。 我记得卧室门上了锁,徐嘉良不知从哪里找来了钥匙偷偷溜进来了。 脑海里想着徐嘉良一米八几的个子,深更半夜不睡觉,猫着腰偷偷打开卧室的房门,然后小心翼翼爬上床将我抱在怀里的样子。 他当时会是什么心情呢。 我叹了口气,试图翻身别开脸。 原本睡的正香的徐嘉良被吵醒,他收紧了胳膊。 我停止动作,闭上眼装睡。 我能感受到徐嘉良注视我的目光,接着就听到他的声音。 “醒了?” 音色低沉,里面有种化不开的感情,有些像是犯了错的小猫被主人抓了正着的紧张。 我睁开眼,在黑暗中与徐嘉良对视。 “我,”徐嘉良顿了一下,“要不我还是睡客厅吧……” “怎么进来的?”我问。 “找的钥匙……”黑暗中,徐嘉良声音带着怯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不再说话,翻了个身背对徐嘉良继续睡。 我的头还压在他一条胳膊上,徐嘉良见我没再说什么,小心翼翼地躺下。 秋夜裹挟着农庄,此起彼伏的虫鸣声透过玻璃窗,更衬得房间寂静。 第37章 片刻,身后的男人一点一点向我这边挪动,直到和我前胸贴后背才停下。 又过了两分钟,徐嘉良伸出左手重新环抱住我的腰。 他的呼吸声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温热的气体散在后颈,又轻又痒。 此时的床不知怎的变得拥挤,小小的区域内充斥着徐嘉良身上好闻的味道,像是无形的信息素牵扯勾动我的心。 我们二人肌肤相贴,徐嘉良激烈的心跳被我感知地一清二楚。 原来他也会因为亲近爱人而忐忑。 鼻端萦绕着徐嘉良身上的香味,我不知何时睡去。 无梦的后半夜,一觉睡到大天亮。 今天徐嘉良没有早起做饭,太阳都晒屁股了他还保持着昨晚的姿势抱着我。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上午九点多。 刚拿开徐嘉良搂住我的手,他就睁开眼。 “时间不早了。”我道。 徐嘉良眯着眼睛点头,恋恋不舍地收回手起床穿衣。 我的目光控制不住地瞟向他,高挑匀称的身材在和煦晨光下显露出紧实的肌肉,是那么可口诱人。 徐嘉良回过头,我连忙出了卧室躲避他的目光。 “我来做饭,你去洗漱吧。”徐嘉良跟着我来到厨房,他给自己系上围裙。 我也不跟他争,转而去了卫生间。 三楼的卫生间和厨房相邻,且紧挨着三楼的楼梯口。 我洗漱完出来时,突然见到一抹身影在楼梯拐角处闪过。 标志性的蓝白校服,是沈博。 我追过去,站在楼梯扶手看着快速下楼的身影。 “有事么?”我叫住他。 沈博下楼的动作一滞,抬头。 “我,有些饿了,就想上来看看饭做好了没。”他很机灵,脸上没有被抓包的慌乱。 我看了眼他额头上已经结痂的伤口,“你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吧,上楼下楼挺麻利。” 沈博抿了抿嘴,嗫嚅道:“还没有好全……” “那好好养着吧,身上有伤就别乱跑了,别又磕着碰着。”说完我回到客厅。 徐嘉良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端着碗碟出来。他腰上系着条粉色小猪围裙,认真地把两盘菜端到桌子上。 “闻闻香不香!”徐嘉良双手撑在桌沿,一脸求夸夸的表情,粉色小猪围裙在他一米八几的块头上有些不合身。 现在天热,徐嘉良炒了盘苦瓜鸡蛋又凉拌盘黄瓜。 “哦对了,还有肉夹馍!”他又冲进厨房,回来时手里多了两个油纸袋包着的夹馅儿小圆饼。 客厅里瞬间弥漫起一股肉香味儿。 “来,咱们一人一个。” 我接过他递来的肉夹馍,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会做这个?” 徐嘉良笑了,“昨天你一直刷肉夹馍的视频,我想着你喜欢吃,晚上就去市场买了圆饼和纸袋,以后你什么时候想吃了我就做。”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肉夹馍,我咬了一口。 饼皮煎地酥脆,里面是油灿灿的青椒肉丁。 徐嘉良舀了勺皮蛋瘦肉粥,送到我嘴边。 “我自己能喝。”我嘴里含糊不清,却还是被徐嘉良喂了口粥。 香粥配肉夹馍最相宜,满口留香。 徐嘉良也坐下来和我一起吃,我们两个都没有提昨晚的事,徐嘉良为了不冷场开始吐槽昨天打游戏时遇到的傻叉队友。 对于游戏我是热爱的,他这么一提使得今早这顿饭没冷场。 等我们吃完饭,才发现忘给沈博送饭了。 徐嘉良也察觉了自己的失误,不过他并没多说什么,收拾了餐桌去刷碗。 我给沈博打了个电话,让他在一楼厨房自己做着吃。 今年夏秋两季多风少雨,温度也比往年要高。 我给农工加了工资,又让他们上午早点下班,下午晚点来,只延长了晚上下班的工时午休时,农庄的农工都早早回家。天越热,我就越犯懒。加上空气闷,我开了卧室空调倒头就睡。 隐约快要睡着时,客厅里吃完西瓜的徐嘉良也进来了。我清楚地听到他拖鞋上床,躺在我身侧。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我觉得身上有些冷,隐约还听到有闷雷声。 起初我并不放在心上,拉了一截被子盖在身上准备继续睡,不料手机却在这时响了。 我凭着感觉去摸手机,凑到近前一看,是梁姨打来的。 梁姨是个四十多岁的强干女人,包了农庄外围五亩地种棉花,平时说话直来直去,我很喜欢她的性格,见面都叫她梁姐。 她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干什么? 我刚接听那边就传来一个大嗓门:“小淮啊!你现在在哪儿呢?” 她这一嗓子把我的困意吓走大半,我睁开眼。 “在农庄,怎么了梁姐?” “快快快!我现在回娘家走亲戚,你能帮我去把晒着的棉花盖一盖不?这棉花被雨一淋就不好了!” 她那边声音很嘈杂,应该是在集市。 听她这么说,我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跑到窗前拉开窗帘一看,外面的天空灰蒙蒙阴沉地吓人。 “好,我现在就去。”我来到床边穿鞋。 “麻烦你了小淮,这天气预报也没说今天有雨……到时候姐请你吃饭哈!” 我挂断电话,床上的徐嘉良被吵醒。 第38章 “怎么了?”他揉着眼睛。 “去盖棉花!”说完我头也不回疯跑出去。 梁姐晒棉花的地方在鱼塘南边的空地上,下面铺着厚厚地薄膜方便后续收货。 我冲到四楼,从杂物间扒出来一大团陈旧的防水布,顾不得上面的灰尘费力抱着往楼下跑。 农庄里有拉货用的电三轮,我将防水布往后面一丢,骑着三蹦子驶进农庄小道。 天空已经有豆大的雨滴砸下来,等到地方雨已经下起来了,稀稀拉拉连成一片。 我连忙展开十平方米的防水布,脚踩在两尺高的棉花球堆里卯足劲儿往后拖。 天气闷热,我额头上全是汗。中途我被脚底下的棉花绊倒了两次,好在下面软乎乎地不疼。 暴雨很急,我看了眼身后剩下的大半片棉花,心里着急。 正奋力地扯着防水布,突然我手臂被人抓住。 抬头一看,竟然是徐嘉良。 他帮我一起用力往后拖拽防水布。 “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真是没良心!”他咬着牙。 “我又没让你来。”看见徐嘉良,我焦急的心好受了一些。 “两个人太麻烦了,你去一边看我怎么弄的!” 徐嘉良将我扒拉开,他猛的用力,手臂上的肌肉绷紧,青筋浮现。 我看着他一个人在暴雨里往后猛退,仿佛施瓦辛格附体力般大无穷,原本几十斤重的防水布就这样盖在棉花上。 走到尽头,徐嘉良挺拔有力的身体一个趔趄,仰倒下去。 第0019章 他想干什么 “嘉良!”我心中一紧,顾不得脚下的防水布连忙奔到他身前。 徐嘉良躺在地上,他双手捂着头表情十分痛苦。 “你摔着头了?快让我看看!” “别别别!”徐嘉良蜷着腿,“我后脑勺流血了!别吓着你。” 他越是这样我越担心,顾不得已经下紧的暴雨。 “说什么呢?我又不是小孩儿!能上车么?” “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说着我伸手搀扶呲牙咧嘴的徐嘉良,他一只手捂着头,另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借力朝三轮车挪去。 小心让徐嘉良坐在旁边,我坐上车一拧车把手,这辆马力十足的三蹦子直冲进滂沱雨幕。 农庄的小路被雨水浸湿变得泥泞起来,我双手控制着方向,眼眶不知淋了多少雨。 骑车一路颠簸来到铁楼门前,我对身旁依靠我肩膀的徐嘉良道:“雨太大了,我去拿把伞给你,很快就出来。” 我刚想跳车,肩膀却被徐嘉良拉住。没等我反应过来,随着眼前一黑,我的唇被一股湿软封住。 徐嘉良的脸在我视网膜上无限放大,他紧闭的双眼不住地颤抖,湿漉漉的眼睫毛粘连在一起,不时还有水珠落下。 我的耳朵在此刻一瞬间失聪,周围的大雨声听不到了,只有眼前的徐嘉良和唇上的触感是真的。 异样的感觉想要冲破唇齿,我终于反应过来一把将徐嘉良推开。 “你干什么?”看着胸口起伏的徐嘉良,我有些生气。 他又不顾一切地抱住我,手臂牢牢地圈禁着。 “齐淮!”徐嘉良低喊。 “你还是爱我的对么?” “否则你不会在我受伤的时候拼了命地送我去医院。” 我伸手摸了把他的后脑勺,在发现手上没有血这才放下心。 “徐嘉良,你敢骗我。”我一拳打在他的腰子上。 徐嘉良低呼一声,双手并没有松开的迹象。 “你先放开我,有什么事儿去屋里说,坐在这儿淋雨算怎么回事儿?” 徐嘉良沉默了两秒,“那你可别跑。” 我气笑了,“我为什么要跑?” 他这才放心送开手,却还是拉着我的左手腕。 我们两个像两只落汤鸡,狼狈地钻进铁楼里。 爬到三楼的小窝,我第一时间去浴室里放热水,又跑厨房煮了一小锅红糖姜茶。 徐嘉良在我身后寸步不离地跟着,生怕我插翅膀飞了。 我脱下湿透的衣服。 徐嘉良见状也跟我一样进了浴室,我们俩冲了个热水澡,身体这才好受许多。 “也不知道你莽什么……”我盛了碗红糖姜茶给徐嘉良。 他接过捧在手里,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我。 “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坐在他对面,用干毛巾擦头发。 外面的雨没有减小的趋势,小橘子也跑上三楼来躲雨,滑溜的身子在我双腿上蹭来蹭去。 徐嘉良低头看着热气腾腾的碗。 “淮淮,你……还没原谅我么?” 这句话之后,客厅变得安静,只有哗哗的下雨声和时不时的闷雷声传入耳中。 脚边的小橘子也感受到微妙的气氛,窝在一旁眯着眼。原谅。 其实对我来说徐嘉良前段时间的种种行为虽然让我生气、心痛,但我并不认为他错了。 徐嘉良从小到大的恋爱观一直没变,变的是那突如其来的五年。自从认清这个现实,对于徐嘉良也好、沈博也罢,我都没有去怪罪他们。 农庄的大小事务徐嘉良还无法承担,他一次又一次的深情告白让我陷入迷茫。 到底是和他重修旧好,还是就此别过,其实只缺少了一个契机。 第39章 一个能让我彻底放下包袱的契机。 夜深人静时我也在想,如果就这么走了,我能去哪儿? 亲生父母因为我的性取向和我断绝关系,在我大三那年,父亲因病去世,整个家陷入灰暗。 葬礼上,素日温和的母亲当着父亲灵前痛斥我,就连姐姐也是满眼失望。 自古忠孝不两全,很多时候我都怀疑自己的自私,导致一个完美家庭的破碎。 如果离开这个生活了两年多的农庄,我举目无亲,只能在一座陌生的小城镇落脚,然后找份普通的工作安稳地度过下半生。 这样的人生可能会变得无趣,但对我来说算是解脱。 喝口甜辣的姜茶,我看着面前的徐嘉良。 “我并没有怪你,只是对彼此的感情产生了怀疑。当然了,这并不关沈博什么事。” 徐嘉良似乎松了口气,“那还是爱我的对么?” 面对他满怀希望的眼睛,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感情的裁决权明明在我手中,可徐嘉良的问题对我来说太致命,像支箭射正中红心值得我思量。 不等我开口,徐嘉良说道:“淮淮,不管你对我是什么看法,但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么?” “否则你不会大热天地去玉米地找我,晚上默许我和你睡一张床,刚才我说自己受伤,你很慌。” 我点头,目光投在他脸上,“所以你问我是否爱你,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你刚才举的例子已经给你答案了不是么?” 徐嘉良放下手中的碗,“因为我想听你亲口说,我想听我的淮淮亲口说爱我。” 我在以前,曾无数次用深情的口吻向徐嘉良表达自己内心深处的爱意。 为了他,我和家里决裂了,只要徐嘉良专情我一人,我就不后悔。 “是,我对你还有情感。” 目前的我无法将“爱”这个字宣之于口。 徐嘉良没得到准确的答案,人显得有些颓废。 “没关系,只要你心里还有我就好……” 他来到我面前,在我面前半蹲着身子,目光坚定地与我对视。 “淮淮,我为这段时间的恶劣态度向你道歉,我晚上也一直在反省,承认自己做下对不起咱们感情的事。” 徐嘉良此刻像个虔诚的信徒,“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咱们能回到从前么?” 他说着,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枚戒指。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他送给我的那枚金戒指,上面的玫瑰花依旧那么繁荣、漂亮。 我没想过徐嘉良会为这些事表态,看着他真诚的双眼,说我内心不动容肯定是假的。 虽然五年的感情是我投机取巧得来的,但身在梦中我已经“上瘾”了,仿佛几年的相濡以沫就是一辈子的事儿,往后余生也不过如此。 我庆幸这突如其来的落差感没将我击溃。 申禾说徐嘉良很有可能会放不下这段感情,可我又何尝能做到轻拿轻放。 见我迟迟没有回应,徐嘉良的目光垂在戒指上。 “事发突然,我知道淮淮还没想好,不着急,等想好了再告诉我。”徐嘉良努力扯动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我强装镇定,把手里的毛巾抛给他,回了卧室。 我心绪不宁,干脆开了把游戏,可心思总不再里面,好几次我都被对面反蹲至死,队友差点开麦问候。 烦躁地将手机丢到一边,望着窗外的暴雨,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 天公不作美,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暴雨一连下了三四天,后面的几天也都是连绵小雨。 农庄里的玉米熟了,却因为大雨迟迟不能丰收。农工们也都闲在家里,没法来干活儿。 看着手机天气预报接连几天的雨,我心情沉重地睡不着觉。 如果再接着下,那农庄的六七亩玉米可都要发霉了,到时候全赔在手里我找谁哭去。 我干脆不睡午觉,轻轻打开卧室门下到二楼办公室。 刚走到楼梯间,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下意识将身子贴在墙壁上,伸出头往二楼客厅里看。 铁楼除了四五层,下面三层的房间布局都是相同的三室一厅。 我的办公桌就在客厅靠近阳台的地方,其余三间房都锁着,有的实在用不上,有的房间里锁着保险柜,里面是农庄的账单流水和税票。 铁楼外的雨声显得房间很安静,客厅里传来翻动柜子的声音。 我脑袋伸出半边,看见我的办公桌前赫然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并不是正在三楼卧室午睡的徐嘉良,而是……沈博。 这个家伙大中午不休息跑二楼干什么? 当初我明确告诉他不经过允许禁止擅自上楼,相比起私密的三楼小窝,我更加反感外人来二楼这个办公重地! 可以说农庄的所有交易往来和日常开支都在这层楼,我当初想找人在二楼装扇门,但徐嘉良觉得麻烦我就没再提。 沈博知道我的禁令,他明白自己当初可以攀附着徐嘉良上三楼,却不能在二楼逗留。可如今,他趁着大家都在午休竟然偷摸来到此处。一定有鬼。 我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对准沈博。 他整个人埋在办公桌上,双手小心翼翼拉开抽屉,双手在里面扒着什么东西。 那个抽屉里装的是农庄的公章和发票,还有往年的纳税证明等。 第40章 接着,沈博将那些东西一股脑拿出来摆在桌上,然后摸出手机对准了拍照。 看到这里,我大为震惊。 窃取他人公司信息已经是违法行为,沈博作为尖子生不是不明白,可他却背着我们所有人拍下农庄公章。 这孩子到底想干什么? 伪造公章然后牟取利益? 这个念头在我脑中一闪而过。 以前在读高中的时候,每次请假都需要班主任在请假条上签字,然后由德育处领导亲自盖章才算完。 那时候有不少学生为了能自由出入校门,私底下伪造学校公章,并窃取班主任手里面的请假条,以此外出潇洒。 沈博之前为了有损我在徐嘉良面前的形象,故意用言语激怒我。 他说他最开始遇见徐嘉良时便不能自拔地心动,沈博说自己不仅喜欢徐嘉良的容貌,还爱他的钱。 虽然他当时说那些话抱有目的,可里面未必没有真心话。 沈博应该知道伪造公章这件事一旦被我发现,即便徐嘉良或者沈奶奶都不能阻止我送他进局子喝茶。 说不定还有其他见不光的用途。 我心里想着,并没有第一时间阻止。他的行为从头到尾被我拍个清清楚楚,不怕抵赖。 沈博很快就拍好照片,他将东西原封不动地放回去,正当我以为他目的达成准备撤退时,手机屏幕里的沈博又开始翻其他几个抽屉。 那些抽屉里是农庄日常的开支,以及和各大合作方的交易资金账单。 我本以为沈博不会留意这些纸张,可他竟也都一一用手机拍下来。 看着他熟练操作的背影,我脊背发凉。 我这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见到沈博这样的人。 他有行事有主张、有独立的思想,为了得到徐嘉良不惜自残嫁祸,现在又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若非有勇有谋,他决对做不出这种事。 如果今天中午我没有下楼,那农庄里的资料就被这么一个心怀不轨的家伙给顺走,我想想都觉得后怕。 拍完照,沈博将那叠账单放回原处。他合上抽屉,然后将目光投向右边的那间房门。 我将整个脑袋都藏到墙壁后面,只露出手机的三个摄像头拍摄沈博。 就在沈博朝那扇房门走去时,楼上突然传来一声疑问。 “淮淮,你在干什么?” 这一声音量虽然不大,但在落针可闻的楼梯间里是那么刺耳。 我原本紧张的心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回过头我瞪着满脸疑惑的徐嘉良。 他还伸长脖子往我这里瞅,“怎么了?” 他边说边下楼,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意中犯下的错。 我不理他,收起手机走出墙壁,冲客厅里喊:“沈博,你跑到二楼办公室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下次更新时间:周五00:01。 注意置顶评论的更新频率哦~ 第0020章 收拾东西走人 外面灰蒙蒙的天空突然亮起一道闪电,伴随着雷声炸响,二楼客厅被照地如同白昼。 闪电消失,沈博在生态缸旁边站着,他弯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我,手上还拿着半根胡萝卜准备投喂小灰。 徐嘉良来到我身边,他也看到了沈博,神色变得惊讶。 “你在这儿干什么?”我声音有些冷,在晦暗不明的客厅我的脸色肯定不好看。 被发现的沈博并没有慌张,他看了眼生态缸里的小灰,扬了扬手里的胡萝卜。 “我闲着没事,就上来喂小灰吃东西……”他语气听起来很无辜。 看着手不抖、腿不颤的沈博,我真佩服他的临场反应,如果是别人做了这种事被人发现心肯定慌得不行。 沈博八成以为我没看见他拍农庄里的资料,所以有恃无恐。 我来到他身前,看了眼生态缸里缩成一团的小灰,它应该是被刚才的闷雷声给吓到了。 沈博对我和徐嘉良笑了笑,“对不起,我知道自己不该来二楼,但是我真的是想小灰了所以才上来。” “我这就下去。”沈博说着就要走。 “走可以,”我伸手拦住沈博,眼睛看向他的口袋,“把手机留下来。” 听我这么一说,沈博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他猛地抬头,眼中的心虚一闪而过。 “什,什么手机?”他还在装。 见我不为所动,沈博求助的目光投向旁边一脸懵的徐嘉良。 后者看了我一眼,“沈博,你要是想看小灰就大大方方说嘛,何必偷偷跑上来引起误会。” 我走到办公桌前,手指敲了敲那两个抽屉,看向沈博的目光带着几分冷意。 “沈博,我这抽屉里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你拍照留念?” 沈博的背影一僵,慢慢转过身。 我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刚才你做了什么我都给录下来了,你要是老实交代咱们还有商量的余地,不然我只能把你送你去喝茶。” 沈博见瞒不住,不再逞强,他看了眼旁边的徐嘉良。 “你先上楼。”我给徐嘉良使了个眼色。 徐嘉良带着一脸疑惑走了,整个二楼就剩下我和沈博两个人。 “坐在凳子上好好说。”我坐在办公桌前,用下巴点了点他旁边的凳子。 沈博四肢僵硬,双眼有些无神,应该是在想措辞。 第41章 “为什么要拍农庄的公章和流水账单?” 沈博低头看着地板,沉默了几秒。 “我好奇……” “我喜欢徐哥,这个农庄是他的,所以我好奇关于他的一切,想更了解徐哥……” 他这话三分真七分假,拿喜欢徐嘉良说事儿,避重就轻。 我拿出农庄的流水账单翻看着,“沈博,你不觉得你这个借口很苍白么?”他没说话。 “你是想知道农庄的资金流水,了解农庄这块蛋糕都多大吧?” 沈博依旧沉默,但脸却更白了。 我好不容易抓到他天大的把柄,新仇旧恨一起算,沈博心里实在害怕。 我把账单往桌上一放,看着他,“沈博,之前你趁我受伤故意跑到三楼跟我说那些话,当时你已经做了和我撕破脸的打算,现在怎么又成哑巴了?” 如果我没有录下他拍照的行为,沈博肯定会狡辩,但他的小辫子已经被我捏在手里。 沈博抬起头,眼眶里溢满了泪水。 我实在不知道这么一个满心算计的人,到底在哭什么。 哭自己的恶行被抓包了么?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我就是想摸清农庄的底细,看够不够我以后坐在二楼天天数钱!” 他音量抬高,情绪终究克服了恐惧爆发出来。 见他这样,我不禁想起第一次去沈博家时,那个和蔼可亲的老奶奶,还有那几间相比同村寒酸的小瓦房。 “你别激动,有事慢慢说。” 沈博双手紧握,平复心情。 “其实,自从去了你家,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会做出与同龄人不符的行为。”我语气平缓。 在同龄人中,沈博家庭有缺陷;在村里,他们是最穷的一户人家,沈奶奶的收入除了一个月几百块的补贴,只有把院子里种的菜拿出去卖。 可那点东西能值几个钱? “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让你早熟,你为贫乏物质条件和缺失的爱奔波。” 所以才做出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来。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件事被发现,你进了局子留了案底,奶奶会怎么想?你母亲会怎么想?” 沈博的眼泪在此刻无声地掉落,他吸了吸鼻子。 “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管……” 这是他的倔强,也是在维护自己敏感脆弱的自尊心。 我也是从孩子一路长大的,明白沈博的想法。 “好,我作为外人不置喙你家的事,那咱就把今天的事解决了吧。” 沈博抬起头,眼睛红的像只兔子。 “你要把我送进警察局?” 他眼中没有恐慌,而是视死如归的坚定,还有几分纠结。 我手指扣着桌面桌面,想了一会儿。 “送你进局子还是算了,不然到时候你奶奶知道了还得来我这儿为你说话。” “你倒是无所谓,但她一大把年纪到处跑挺不容易。” “你把手机里的照片删了,然后收拾东西明天上午走人吧。” 沈博看着我,“只是这样?” 我站起身,笑了。 “不然呢?你还想怎么样?反过来让我给你磕头认错?” 沈博摸了把眼泪,“你不是很恨我么?” 他应该是想到自己之前对我的种种的行为,疑惑我为什么不一次清算。 看着沈博,我摇了摇头。 “我跟你说过,如果要开除你,我有的是办法,我只是不想大动干戈。” “其实你也知道自己作为外来者夹在我和徐嘉良中间,之所以能影响我们的感情,主要问题在徐嘉良而不在你。” 听我这么说,沈博眼中的纠结终于消失,他紧绷的肩膀一松整个人差点垮掉。 他应该是很在乎奶奶和母亲,否则以他的性格不会这么紧张恐惧。 沈博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大部分原因是原生家庭的悲哀。这样长大的孩子如果没有强大的内心,心理大都会敏感、多疑、偏激。 沈博是害怕这样的生活环境,他无法接受自己母亲即使残疾,还要外出打工赚钱供自己上学,不能心安理得接受年迈的奶奶操持家庭。 沈奶奶和我说过,沈博平时在家是最勤快的孩子,只要有时间就帮着干活儿,收拾家务。 所以今天的事儿对于我来说,解决方法并不难。 我是个感性的人,很多时候判断是非都先以自身感受为出发点。 如果今天换了别人,我肯定二话不说送他进局子了。可沈博和别人不一样,进局子对他来说代价太大,他背后那个不完美的家庭更经不起这个重创。 【作者有话说】 感谢支持和催更~沙雕:淮淮终于打算让沈博走人了……(躺平ing~) 第0021章 你把它怎么了 我来到沈博面前,“行了,把照片删了。” 我看着沈博将照片删干净,又检查了云备份这才上楼。 外面的雨渐小,来到三楼徐嘉良站在窗前。 外面的风从打开的窗户吹进,客厅里有些冷。 “沈博怎么了?”徐嘉良回过头,眼神温柔。 他从沙发上拿起自己那件冲锋衣,走近前披在我身上。 衣服上浸透了徐嘉良的味道,我闻着心里暖暖的。 第42章 如果没有徐嘉良在我旁边,那这个昏暗的客厅里就只有我一个,连可以说话聊天的人都没有。 我们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活质量奔波,大事小事为自己服务。虽然强大的精神内核以及雄厚的财富很重要,可闲暇之余还是渴望别人给予的温暖。 我不是事业狂,也没有贯彻一生的理念。如果真要有梦想,那大约是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小房子,每次下班了能给自己做顿便饭,没有那么多烦心事,就这么平平淡淡过下去。 当然,我还有点贪心。 如果有一个双向奔赴的爱人那就更完美了。 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忍不住多闻了闻那股带着暖意的体香。 看着徐嘉良,曾几何时我都认为我们两个就这样平平淡淡在农庄里过一辈了,到时候老了相互照顾,然后顺应天命走进坟墓。 “他偷拍农庄的公章和纳税证明,以及一些合作流水的账单,被我发现了。” 徐嘉良一愣,显然没想到沈博会做出这种事。 “我还以为他是去喂小灰的,之前他挺喜欢的。” “那你怎么说的?” 我略带歉意地看着看着徐嘉良,“不好意思哈~” “我让沈博明天收拾东西走人了。” “他人是你带进来的,是去是留也该和你提前打招呼。” 徐嘉良抓住我的手,屁股往我这里使劲挪了挪。 “咱们两个不分彼此,你想怎么样都行~” “老实点儿。”我抽回手。 “我也是从沈博这个时期过来的,他做的很多事情我都明白,也懒得计较。” “只不过在这件事上,我绝不允许除了你我之外的任何人插手。” 我看着徐嘉良,认真道:“农庄是阿姨叔叔留下来的,最开始的资金也是他们的血汗钱。这两年,为了农庄发展咱们两个的钱也都拿出来了。” “所以不管是谁,只要做出对农庄不利的事我都不会姑息。” 听我这么说,徐嘉良的脸色也变得严肃。 阿姨叔叔临终前的嘱托是当着徐嘉良的面对我说的,这件事他记忆犹新,正是因为这样徐嘉良才放心把农庄交给我管理。 “我的淮淮是最好的……”徐嘉良抱着我。徐嘉良变了。 他似乎又回到之前那个喜欢黏人、贴贴的大狗狗。他没有再去关心沈博,也没因为我要把沈博赶出去而不快。 我不确定他这样的转变是否因为我之前冷漠的态度,但看着与之前一般无二的徐嘉良,我心里又燃起希望。 事在人为,或许小哑巴说的并非都是对的。 我发信息给申禾,他回复的态度模糊,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只说让我顺其自然。 下午的时候雨彻底停了,天气预报显示明天是大晴天。 我本来想让农工今天下午就来农庄把玉米给收了,等明天正好可以铺地上晒干。可乡底下的土路太泥泞,我只得作罢。 期间我到一楼,沈博房间传来若隐若现的哭声,我和徐嘉良只当做听不见。 他或许是想激起我的同情心,又或是希望徐嘉良可以替他求情。 “美人金屋哭,郎君不留情啊~”出了铁楼,我感叹。 徐嘉良知道我在内涵他,笑着说:“淮淮哭的时候我都在哄,哪有不留情?” 我撇了撇嘴,蹲下身抚摸着蹭上来撒娇的小橘子。 “它对别人高冷,对你挺热情。”徐嘉良在一旁看着。 当初徐嘉良第一次带我来他家的农庄,小橘子就跑过来蹭我的裤腿,我也很喜欢这只性格乖顺的橘猫。 毕竟这个小家伙只对我一个人热情,这种可爱小动物的“偏爱”让我幸福感满满。 但它对沈博挺凶的,双方每次见面都是剑拔弩张的状态。沈博通常是被撵着到处跑的那个,为此哭了不少回。 一旁徐嘉良的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 他说了几句后挂断。 “大伯那边说今天下午新房子盖好了,要我过去帮忙开个进房仪式,顺便吃个新房饭。” 我们这边有个习俗,每当新房子盖好时都要请亲戚朋友来在新房子里吃个饭。说是刚盖好的新房子没有人气儿,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进去。 所以每当新房子盖好,主家都会请人来家里“冲煞”。 “嗯,那你过去吧。” 徐嘉良见我不为所动,走进前两步。 “咱们一起去吧。”他语气有些不自然。 “你大伯电话里可没提我的名字吧,”我看了徐嘉良一眼,“虽然他不说什么,但让一对同性恋到自己的席上吃饭,就算心里不膈应,亲戚面子上也挂不住。” “你以前从来不在乎这些。”徐嘉良伸手拉住我的胳膊,他的表情有些担心。 他怕我还没有对前段时间的事消气。 一想到徐嘉良大伯看到我的脸色,我就心里难受。 我倒是无所谓,我也知道徐嘉良也不介意这些。但是之前的一次饭局,徐嘉良就被那些个臭烂亲戚明里暗里怼得下不来台。 我是外人,那些男女老少不知道我的脾性,所以不敢对我怎么样,怕我急了掀桌子。 那天我虽然没有掀桌子,但也为了徐嘉良反唇相讥,闹得大家心里都不痛快。 见我没说话,徐嘉良或许是想到了那天的情况,叹了口气。 第43章 “我不去了,就在家陪着你。” “不用,”我嘴角翘起,“投资农庄的时候你大伯出了不少,现在他专门打电话给你,你应该去。” 见徐嘉良犹豫,我继续说:“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晚上就回来了,去吧。” 在确定我心里没有不高兴,徐嘉良这才答应。 我看着大红色的车开出农庄大门,引擎声消失,整个农庄陷入寂静。 很多时候我都渴望徐嘉良能在家陪着我,仿佛他一走铁楼就没生气了。 偌大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住,真的很没有安全感。这导致以前只要徐嘉良没有出门,我就会和他赖在一起。 晚上我一个人在三楼做了饭,看着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外面的天已经黑透,徐嘉良那边应该是刚开席。 刚好两碗面条,我盛了一碗,又带上猫粮下楼。 来到沈博房门口,我敲门。 “沈博,晚饭我放在客厅了。”里面没人应。 我将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放在茶几上,然后出门并没有发现小橘子。 “小橘子~”我朝四周望,企图看见那道灵敏的橘色身影。 “小橘子!”我又喊了一声,目光投向小橘子最常待的小池塘。 周围黑乎乎得,什么也没有。 我将猫粮放在猫窝旁,心想今晚做饭晚,这个小家伙应该是跑到其他地方捕野味了。 我刚准备回去,一只脚踏进铁楼大门,身后不远处却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 我以为是小橘子回来了,转身看,发现一道黑影从葡萄园里走出来。 今晚的月亮被云遮了个严实,我只能通过对方的身高和体型判断是沈博。 那道身影逐渐走到铁楼前,进入门口探照灯的范围。的确是沈博。 今天下午他还憋在房间里哭个不停,现在却黑着脸。 他看了眼旁边的停车位,原本大红色的奥迪a8已经被徐嘉良开走。 “饭做好了,在客厅桌上,去吃吧。”我说着就要走。 “你在找那只猫么?”沈博突然开口,声音听不出半点情绪,像是一个机器在说话。 我停下脚步,回过头。 灯光下,沈博脸被照得惨白。他僵硬的手臂缓缓抬起,指着一个方向。 我看过去,那个地方是葡萄园,再往后面似乎是…… 我想了想,葡萄园后面是沈博消失又被找到的干枯河沟。 “你怎么知道小橘子在那?” 我皱眉,视线停留在他校服裤子上,那里有好几处都开线了,还粘着不少猫毛。 我再清楚不过,那些是被猫抓破的痕迹。小橘子时不时攻击沈博的裤脚,它下手很重,每次都能把布料抓破。 “你把小橘子怎么了?!”我反应过来,盯着沈博灰败的脸,质问道。 沈博拍了拍双手,似乎是想拍掉什么脏东西。 他语气毫不在意,“你可以去看看啊~” 【作者有话说】 沈博为了得到徐嘉良费尽心思,他真的甘心就这么离开农庄么? 可这和小橘子有何干系? 第0022章 下死手 我瞪了他一眼,打开手电筒快步走进葡萄园。 沈博嗤笑一声,跟在我身后。 “你跟着我干什么?”我头也没回。 “当然是怕齐哥你找不到它啊~”沈博声音有了变化,听起来有点得意。 我不用回头,就能想象沈博此时此刻的脸色。 “你到底对小橘子做了什么?!”我回头看着他,眼神犀利。 沈博扬着嘴角,那双如水的眼眸里闪着冷光。 “你自己看喽~” 看他的表情,我猜小橘子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个沈博心机深沉,为了嫁祸我甚至可以以身犯险。 那天他毫不犹豫滚下楼梯,如果角度和力量把握不好肯定会受重伤! 他对自己都可以这么狠,更何况是一只与自己有仇的猫。 小橘子曾经三番四次攻击沈博,按照他的个性,说不定就…… 我不敢再想下去,三步并两步往前赶。 “别着急啊齐哥~” “它在前面等着你呢~”后面传来沈博阴恻恻的声音。 听他的语气我怒火中烧,再也忍不了他这阴阳怪气的态度,停下脚步反手就给了他一拳! 这一拳我毫不留情,指骨重重击打在沈博脸上!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闷哼一声,脸被打偏,整个身子摔到在旁边的葡萄树上。 我怒不可遏,沈博则咧着嘴笑,他擦了擦嘴角,应该是流血了。 “哈,我还是第一次见齐哥发这么大火。” “当初我和徐哥睡了五天五夜你都没这么生气,现在却为了一只畜生打我。” “怎么?看来徐哥在你眼中还比不上一只畜生啊……真难为他对你用情至深,真是喂狗了……” 我眯眼看着他,“沈博,我没将你送局子里是看在你奶奶和母亲的份上,当初去你家之后奶奶对你报了这么大期望,她一个小老太太就指望你能成器不要再过这种苦日子。” “可自从你进农庄之后做了多少错事?你对得起你奶奶和你母亲受的苦?” 黑暗中,沈博的眼睛红了,“你别跟我提她们!” 他站直了身体,“你没受过我的苦,凭什么对我说这些话?!” 第44章 他左右踱步,看着我。 “齐淮,你在这儿装什么清高?” “你以为你的那些悲悯情怀在我这里好使?” “与其在这里教育我,不如留着力气去给你的猫哭丧!!”他指着我喊道。 “沈博,如果小橘子有什么事儿,我一定亲手将你送进去!”我说完转身就走。沈博冷哼。 我加快脚步,小跑着穿过葡萄林来到干枯的河沟。 现在这里夜深人静,和上次我同徐嘉良来时一模一样,只不过空气中多了雨后湿气。 脚下的树叶软塌塌,我望了望四周,呼喊小橘子的名字。 黑暗中,我的心怦怦跳,精神紧绷着。 小橘子,你在哪儿? 快点回应我一声啊! 我朝之前沈博躺着的地方走去,却没有发现小橘子。 “喵……” 突然,我似乎听到了什么,连忙停下脚步竖起耳朵。 我怕我刚才是精神绷得太紧,出现幻听了。 沈博既然能说出让我来哭丧的话,肯定已经对小橘子下死手,我心里真的没底。 余光,沈博在上坡那里笔直的站着,天黑加上我有些近视,看不清他的表情。 “喵……” 终于,一声微弱到极点的猫叫传来! 我欣喜若狂,确定了声音传来的方向连忙奔去。 小橘子的叫声就在不远处的大树下,我来到近前,再次听到小橘子微弱的叫声。 这次我能确定,小橘子就在大树旁的枯叶底下。 我一只手拿着手机照明,另一只手扒开厚厚的树叶。 湿润的枯叶下是一个洞。 我有些惊讶,因为随着我扒开的树叶越来越多,这个洞也就越大。 不多时,一个直径将近一米的洞口展现在眼前。上面紧密的树根交错,使得树叶可以盖在上面伪装成陷阱。 在农庄的两年,我竟从没听人提起过这里有这么大的地洞。 手电筒的光照进洞口,我终于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小橘子。 此刻的它躺在洞底,身上虽然有些脏,但没有任何伤口和血迹。 它卖力地抬起头,看着洞口满脸笑容的我,张开嘴发出“哈哧——”的声音。 这种声音一般是小猫吓退敌人发出的,代表害怕和劝退。 “我是齐淮啊小橘子,别害怕,我这就把你救上来!” 我说着将手机放在一边,刚想观察一下怎么才能安全下去,突然背后被人狠狠推了一把。 变故横生,我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跌入黑漆漆的洞中。 在被推下去的瞬间,我虽然心悸,但脑子飞速运转。 这一下肯定是沈博推的,他利用小橘子将我骗过来,就是想对我下手! 徐嘉良走了,回去后农庄的监控他可以删掉,然后谎称一大堆我走人的理由,然后他就可以霸占徐嘉良和偌大农庄! 而前几天沈博之所以消失一天,应该也是在追赶小橘子的时候无意中掉进这个坑里,才浑身是伤。 我知道小橘子在下面,如果我就这么直直掉下去,肯定会把它给压成肉酱,于是用尽全力在空中偏转身体。 咚地一声闷响。 “啊——” 我整个人摔了下来,胳膊和膝盖传来剧痛,身上也火辣辣地疼。 我趴在地上移动不了分毫,只要动弹身上就像有刀子在剌肉! 我大口喘着气,这样似乎能让疼痛减轻。 “齐哥?”头顶传来沈博关怀的声音。 “齐哥你没事吧?” 我抽着冷气,脸贴着冰冷的砖块。 没错,我身下并不是泥土,而是砖块,否则骨头也不会摔地这么疼。 “沈博……你敢杀人!”我咬牙切齿。 “杀人?”沈博大笑两声,“我可没杀你啊齐哥~” “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呢~” “沈博!我警告你,现在是法制社会,农庄里丢了个人警察肯定会调查!你想想奶奶和你母亲……” “别提她们!”上面的沈博大喊。 “就是因为她们受了太多的苦,我才要力争上游!而你,齐淮。” “就是我前进路上的垫脚石啊~”沈博的情绪从愤怒转化到温柔,人简直疯魔。 “所以你是想害我,让我死在这儿?代替我的位置?” 现在我心里并没有那么慌,沈博既然设计把我推下来就不会立刻要我的命,只要他一走我就有机会在爬上去。 毕竟,他之前也掉进来了。 “是啊,我就是要取而代之。” 我偏过头,看见了蹲在洞口的沈博。 他俯视着我,眼里的神采像是在欣赏战利品。 【作者有话说】 下次更新时间:周五00:01。 第0023章 地窖 “齐淮,本来我打算晚点再对你动手。”沈博拿起我落在上面的手机。 “可是我就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 “如果在这期间我拿不下徐哥,那就只能乖乖去上学了。” “所以,我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否则徐哥就会重新爱上你!” 沈博来了有一个月左右,他眼见我和徐嘉良重修旧好,自己成了电灯泡,所以慌了。 “你以为徐嘉良真的会爱上你?”我笑他不自量力。 第45章 “别天真了,如果我今天不声不响地消失,他肯定着急,剩下的一个月你没时间再俘获徐嘉良的心。” 身上的疼痛稍减,我尝试移动身体。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以后我沈博会顶替你的名字,接手你的一切。” 沈博说完站起身,我以为他要离开,余光却看到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 “你想干什么!”看见他嘴角的冷笑,我急了。 “当然是让你长眠啊~” “活活饿死你太残忍,我就发发善心送你一程!”他说着,举起手中的石头,然后对准我的头砸来。 我下意识想用双手护住头,可手臂传来剧痛,根本动不了。 还没等抬起胳膊,我就感觉头顶遭到重击,脑子“嗡”地一声,还没感觉到疼痛,整个人就没了意识。 无尽的黑暗中我仿佛身处混沌虚空,周围闷地我喘不过气来。 当这丝混沌的意识出现,我知道自己或许还没有死。 脑海中浮现出画面,一群身穿制服的警察来到农庄,在徐嘉良和沈博的带领下他们来到这条干涸的河沟。 我期望他们可以发现埋葬我的地洞,可狡猾的沈博手指向那片玉米地,嘴巴开合对那些警察说了什么。我眼睁睁看着他们与地洞擦肩而过,而沈博回头看向洞口露出奸计得逞的笑。 我想呐喊,告诉他们我的位置,嘴却好像被封住,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我心里急地快发疯,看着徐嘉良头也不回地跟在沈博身边。 一转眼到了晚上,沈博带着警察从玉米地里出来,双方交谈一番警察开车驶离农庄,这场搜寻告一段落。 我看见徐嘉良孤独地坐在铁楼的门槛上,他神色悲伤,打开的手机屏幕全是打给我的电话。 之前沈博消失,我还想着如果是我徐嘉良会不会这么着急。 当时的我真的傻,我和徐嘉良生活了五年,即便双方只剩下满腔怨恨他也不会弃我于不顾。 见他这副模样,我心中酸楚,一股想冲破桎梏的感觉袭上心头。 沈博在这时来到徐嘉良身旁和他肩并肩挨着,他嘴唇蠕动好像在安慰着什么。 徐嘉良听了片刻,竟然哭了,接着被沈博搂在怀里。 看到这里,我真恨不得亲手将沈博凌迟! 突然,我的脸好像被什么东西舔舐,这种异样的触感不像是做梦,我的意识一点点回归,没有知觉的身体从混沌中抽离出来。 我睁开眼,周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闻着湿润空气里的土腥味儿,我反应过来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梦。 现在的我依然身处地洞,没有人来寻找。 心里涌现出一股绝望,耳边却听到传来的猫叫声。 “小橘子!”我心中激动,伸出还有些疼痛的左手摸到一片毛茸茸的触感。 真的是小橘子!它还活着! 小橘子喵喵叫着,感受到它身子颤颤巍巍向我爬来,估计也受了不小的伤。 我抬头,没有看到夜空和星星,洞口肯定是被沈博那个家伙给遮住了。 他砸的那一下竟然没要了我的命,真是万幸~脖子后面黏黏地,伸手一摸放在鼻子下闻,一股血腥味儿。 我晕头脑胀,尝试着站起来。 身上最开始的疼劲儿已经过去,我摇摇晃晃刚准备站稳,右边小腿处却传来剧痛。 “啊!”我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 我用手摸了摸,小腿靠近脚踝的地方突出,应该是掉下来的时候骨头摔断了。 这真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沈博!别等我出去!”我一拳头砸在地上。 黑暗中我什么都看不清,手机也被那个贱人拿走,我下意识去摸口袋,手一顿。 我身上穿的是徐嘉良的冲锋衣,今天中午他怕我冷亲自给我披上,兜里是一个打火机和一包软烟。 还有……两个士力架。 这些都是是徐嘉良留下的。 “啪嗒”,打火机亮起一点火苗。虽然很小,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洞里勉强看清一些东西。 小橘子爬到我腿上,我连忙检查它的伤,发现这个小家伙的腿和我一样摔断了。除此之外,看不出来它是否还有其他内伤。 小橘子眼神萎靡,应该受了不少苦。 这个洞里潮湿温热,有很多蚊子,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身上已经被咬了很多包,痒的不行。 我忙将帽子戴上,手里的打火机被带起的风吹灭,周围又陷入黑暗。 “不行,咱们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 我倚着洞壁站起来,冲锋衣的口袋又深又大,我把不方便行走的小橘子揣进去。 将打火机的开关调到最大,一束火苗窜起将周围两米的范围照亮。 我趁机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洞并非自然形成,洞底是用青砖铺就,洞底距离洞口大概六七米的样子。 我摸着洞壁上的痕迹,即使过了许多年,我依旧能分辨这是用圆头铁锹挖掘的痕迹。回头看,后面黑咕隆咚打火机的光线照不进去。 环顾一周,我大概知晓这是什么地方。 打理了农庄这么多年,我也知道这偌大的地方在以前并不只是大片农田,而是一个富户的宅院。 只不过那时候批斗大地主,原来地主家的房子给人扒了,田地也充公做大生产用。 第46章 “这应该是地主家留下的地窖。” 我在洞口下面找到很多稻草,还有不少的陈年落叶和零碎树枝。 用手一摸,是干的。 我将那些易燃的稻草点燃,将有些湿的树枝放上去,不一会儿水分烘干树枝燃起火焰,周围五米内都照的透亮。 以前的大地主家里都是有地窖或者地下粮仓,冬天地窖暖和,可以用来储存姜、红薯或者大白菜。 原来农庄里还有这么一个大地窖,我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那些储存的蔬菜,想来应该是给那些批斗地主的人缴走充公了。 我从火堆里拿出一根较粗的树枝,一只手扶着墙往地窖深处挪动。 这个地窖很大,整体呈葫芦状,我掉下来的位置出于规格小的葫芦头。而被黑暗包裹的葫芦尾除了几个用来运输粮食的小型木架车外,别无他物。 我将这两辆婴儿车大小的木头架子费力地拉回去,然后靠着墙,将上面的木头一根一根拆下来。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窖,没有光源是很可怕的。但…… 在这个十几平的地窖里,就算伸手不见五指也没有什么危险。 我抬起头,看着黑黢黢的洞顶。 如果我逃不出去,就只能活活饿死在这儿。 第0024章 还爱着他 我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更不清楚自己昏迷了多久,现在的天是否已经亮了。 但当日沈博能从这里爬出去,就说明这个六七米深的地窖有出去的办法。 想到这儿我来了精神,开始认真打量周围的墙壁。可我拿着火把贴着墙壁检查了两圈,都没有发现能爬上去的方法。 倒是有一串人工凿出来的凹口,但墙壁呈九十度垂直,要想通过凹口爬上去必须借助绳子才行。 对应凹口的地上有新的碎土块,看起来像是刚有人爬过一样。 我坐回地上,看着蜷成一团的小橘子。 “我真傻,沈博既然设计陷害我,又怎么可能给我出去的机会……” 当日他失足掉进来,估计就是借助原先上下的绳子爬出去的。他这次趁徐嘉良去大伯家吃席,瞅准机会利用小橘子引我上钩,那根绳子恐怕早就被他处理了。 除非我是穿山甲能挖地洞,否则根本出不去。 我将小橘子抱在怀里。 徐嘉良此时会不会已经回来了? 我一个大活人消失,他肯定会打我的电话,查农庄的监控。 可是沈博并不会让徐嘉良找到我,更不会让徐嘉良报警。 我甚至已经想到沈博在回去后会怎么善后。 他会妥善地将洞口重新隐藏好,然后回到铁楼将此前的监控视频都删掉,再把我的手机关机,让徐嘉良打不通我的电话。 他甚至可以在徐嘉良面前编一大堆谎话,说我早就已经不爱他,今天就是趁他去吃席才找到机会收拾东西走人。 这样一来,徐嘉良会误以为我为情所伤,而不是被人陷害。 正想着,头顶有水滴砸落,我抬头看是从洞口流下来的。 外面应该又下雨了,看样子雨势还不小。 一场大雨足以冲刷来时的痕迹,即便警察展开搜寻,都不一定能找到我。 地窖外面的声音根本传不进地窖内,否则当日徐嘉良来找沈博就不会空手而归。 我越想越绝望,死亡带来的恐惧将我笼罩。 我抱紧小橘子,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封闭大洞里,只有它给予我一点安慰。 晚饭没吃,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我摸了摸兜里的士力架,随即把腰带紧了紧。 抱着小橘子,我靠着墙。被困在这里生死攸关,我心情烦躁,可始终架不住如潮的困意昏睡过去。 地窖冬暖夏凉,我没有摄入热量所以身上有些冷,好在有徐嘉良的冲锋衣。 身上的擦伤已经不疼,这一觉我睡的很安稳,可总能梦到自己被警察救上来的情景,而沈博也被送进局子。 沈奶奶带着一个面容憔悴的瘸腿女人来到铁楼门口哭闹。 “你们那天不是去过我家嘛,为什么还要将小沈送进去啊~” “你们真是没良心……欺负我们娘儿仨没权没势……” 沈奶奶哭的声嘶力竭,她鸡爪一般的手指着我,满腔控诉。 我从梦中惊醒,眼前的火堆已经熄灭,还有几颗火星在黑暗中明灭不定。 梦中我被救出,潜意识里认为自己被沈博陷害不过是假的,可当我睁开眼面对黑暗时,我那点庆幸和臆想终于死了。 我的确被沈博害的掉进地窖,过不了几天就会活活饿死,尸体渐渐腐烂生蛆,到最后只剩下一副骨架。 “小橘子,”我摸着怀里温热的触感,“如果我死在你前面,你就把我吃了吧,这样至少你还能过个十天半个月……” 一道热流从我的眼眶滑落,“别舍不得,我不会怪你……”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如果到时候你能撑到有人来救那最好,你要是出去了千万别想着给我报仇,见到沈博就赶紧跑,跑的越远越好……” 我没有那么英勇无畏,面对死亡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小橘子感受到我悲伤的情绪,在怀里喵喵叫。 在上面的时候,小橘子朝我呲牙就是在提醒我,让我远离。 可当时我以为沈博就是单纯地杀害小橘子报复我,哪里能想到他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学生,竟然狠心杀人! 第47章 一想到徐嘉良从此以后会和这样的人生活,我就替他担心。 “小橘子。”我神色淡然。 “我其实还爱着嘉良。” “不管怎么说,我和他在一起五年,这几年的情情爱爱我真的放不下,否则像我这种有精神洁癖的人早就和他分手了。” 我头有些晕,脑子反应也慢,浑身发冷。 抬手一模额头,祸不单行,我应该是发烧了。 我紧了紧身上的冲锋衣,虽然上面沾满了灰,但我一点也不嫌弃,将鼻子埋在衣领里迫切想闻到徐嘉良的味道。 当那股熟悉的香味进入鼻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徐嘉良,你现在在哪儿?” “我真的好想你,你快来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在这儿……” 昔日和徐嘉良在一起的画面在脑子里浮现。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床上,徐嘉良将我抱在怀里,我伸出手指抚摸他微微红肿的唇… 中午,我们一起打游戏,徐嘉良替我开麦问候队友时的慷慨激昂… 夕阳西下,我的头枕在他的肩膀上一同坐在小池塘前钓鱼… 晚上,闻着烤鱼香味渐起,徐嘉良在烤炉前忙碌的背影… “短短五年,体验了人生最幸福的事,也算值了……” 可我真的好自私、好贪心,这种平淡如水的安稳日子我还想再多过几年。 地窖内回荡着我的呢喃,这些声音如同水纹涟漪回响,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听着天籁佛音,身处极乐世界。 脑中没来由地回想起申禾说过的话:人死后身体会轻二十一克,这是灵魂的重量,而灵魂在脱离肉身后会进入三维空间。 申禾说灵魂是有本我意识的,完整的灵魂带有生前的记忆,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鬼魂都因心中执念为消,而徘徊人间。 这样一想,其实死亡对我来说并不可怕,只是生命换了种生存方式。 “徐嘉良,”我看着那些即将熄灭的火星,“没关系,虽然我死了,可我还记得你……” “等我灵魂出体的那一刻,我就飞到铁楼去看你……” “可是你一定要远离沈博,千万不要被这个歹毒的小人算计。” 脑袋晕乎乎地,我恶心地想吐,可肚子里什么也没有。我趴在地上干呕了几下,感觉内脏都快吐出来了。 我擦掉眼泪,发现小橘子一动不动。 我吓了一跳,连忙去摸它。 “小橘子?” 它脑袋动了一下,叫唤一声,声音虚弱无力。 我也饿的不行,黑暗中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我拿出兜里的士力架,拆开吃了半块,刚想把另一半给小橘子吃,才想起来猫狗不能吃巧克力。 将剩余的士力架包起来塞回口袋,我躺在地上抱着胳膊。 耳朵贴紧墙壁,我并没听到动静,徐嘉良就算要找我也不会在这个农庄里找,有沈博在他更不会发现这里有个地窖…… 看着小橘子缩成一团,而自己断了一条腿不说,还发了低烧被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这些都拜沈博所赐,如果当初我没有顾忌,无情地将他撵出去就不会有今天的劫难。 我自嘲一笑,说来说去还是我心太软,是我太傻太天真,将冷心冷血的毒蛇留在身边。 今天的下场我怨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太没用,让后来者居上。 但,沈博并不无辜,如果我能出去的话…… 我心一沉,握紧拳头。 “我一定要将今日受的苦全还回去!” 【作者有话说】 下周似乎有猛料…… 第0025章 虚幻 我身体有些脱水,没有能量摄入身体使不上劲儿,加上头晕,没多久我又昏睡过去。 又做了个梦,这次我竟然梦见了小哑巴申禾。 在黑暗中,只有我们两个人。他见到我很激动又高兴。 ‘你去哪儿了?!’他快速打着手语。 我想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申禾干着急。 他上来拉住我的手,在我身上检查着。 后面还发生了一些事,但醒来之后就记不清了。 待在洞里,没有时间观念。 我觉得时间好像过了好几天,又觉得不过才一晚上。 士力架已经全部吃完,但这点东西对于饥饿的我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看来那些一吃就来劲的广告里有不少水分。 在黑暗中呆了不知多久,直到强烈的饥饿感消失,原本浑浑噩噩的脑子也变得清晰起来,我甚至能逐帧回响起沈博陷害我那晚的细节。 我想爬起来将剩下的稻草和木柴点燃取暖,刚准备撑起胳膊却恐惧地发现,我的身体竟然软如面条动弹不得! 我躺在地上,脑子一下子宕机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再次尝试,浑身依旧酸软无力,根本使不上劲。我心道完了。 现在我的身体正在消耗蛋白质和皮下脂肪,这代表我临死不远。如果再继续下去我的免疫系统就会罢工,各种细菌、病毒就会趁虚而入要了我的小命。 到时候我的意识依然清醒,要忍受病痛的折磨和身体各处的疼痛。然后头昏眼花,在弥留之际闻着我的肉体散发腐臭味,再被细菌和滋生出的小虫子们分解掉。 我怕地不行,想挣扎起来不愿继续躺尸,可身体根本不听使唤,我甚至闻到了头发因长时间不洗而散发出的油腻味,这种味道就是死神接近的象征。 第48章 我现在多么想徐嘉良能人从天降,带着我脱离苦海。虽然之前他很混账,可我现在只有他一个亲人…… 眼角湿润,泪腺却提供不了太多泪水,我就这样静静躺着,不吵不闹,没有被逼疯。 黑暗中,我似乎看到点点光亮,像萤火虫,又像星星。 虽然它们小地可怜,数量庞大汇聚成一大团,我似乎看到了徐嘉良的脸。他在我面前对着我笑,他头发被风吹起,脸上是那么阳光自信,是那个学生时代的徐嘉良。 星期一的早晨,全体师生下去举行升旗仪式,徐嘉良却坏坏地将我拉住。 我的头枕在他大腿上,看着他玩魔方,教室里光线敞亮,风送进来吹起男孩儿的碎发。 “你为什么喜欢我啊……”我开口问他。 似乎是在绝望中呢喃,又或是当时我就是这么问徐嘉良的。 我记忆错乱,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但这种虚实结合的梦幻感是美好的。至少我闻不到糟糕的油腻味儿,感受不到发烧带来的阴冷,更看不到即将淹没我的无尽黑暗。 徐嘉良低头看着我,长长的眼睫毛动了动,红润的唇弯起。 “喜欢就是喜欢,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我惬意地躺着,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班里的同学是知道我和徐嘉良的关系,我们是幸运的,没有遭受歧视和异样的目光。 不知是不是年少青春过的太好,以至于后面的柴米油盐经历这么多波折。 “那个同学你不下去升旗,在班里干什么呢!” 一声怒吼响起,我吓了个激灵,刚想坐起,徐嘉良伸出手将我按住。 “藏好,刘主任在巡查~”他低头轻声对我说,然后站起来。 我躲在课桌下,看着徐嘉良被刘主任骂了一顿,还被踢了一脚。 “你给我好好站在这儿!” 待刘主任走后,教室外走廊上的徐嘉良对我鼓了鼓腮帮子,一副很无辜的表情。 我跑出去和他站在一起。 “都跟你说了去下面升旗,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吧。”我看着他幸灾乐祸。 徐嘉良一把拍在我屁股上。 “要不是我刚才打掩护,你也得挨训,还不感谢我……”徐嘉良一脸委屈,手却不老实。我拍开他。 “赶紧回去吧,别等会儿刘主任杀回马枪,到时候你也跑不了。”徐嘉良道。 “我才不怕嘞,大不了受他一脚。” 徐嘉良笑着,伸手将我的头发摸成了鸡窝。 我看着眼前两个稚嫩青涩的少年在走廊里说笑,嘴角不自觉上扬。 高中三年,我过得很开心。在最应该奋斗学习的时间,我并没有内卷,反而整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每天在校生活如同养老。 最后一年,面临高考冲刺,我和徐嘉良确定了关系。彼此相遇,又傻里傻气度过高考。 大学时期我们如普通情侣那样安稳了三年,直到徐嘉良父母意外去世。 刚开始接手农庄时困难重重,没有经历过磨难的我们踩了不少坑、吃了不少苦。风风雨雨一同抗过,在对方最无助时给予结实后背。 如果在那年校园时期,遇到沈博这样的事,我们或许就此分手。可五年的风雨同舟,让我觉得徐嘉良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即便我知道他和沈博睡在同一张病床上五天四夜,我都没想过要和他立刻分手。因为我放不下,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他就这么轻易地变心,不相信他能背着我和别人行越轨之事。 申禾说过,徐嘉良花心不改。可我不信邪,在徐嘉良一次次推心置腹中,我选择相信他。 令人高兴的是,他不再迁就沈博,不再关心那个外来者。他又开始听我的话,关心我、在乎我…… 我甚至觉得那个深情款款的徐嘉良又回来了,我相守了五年的爱人没有弃我而去,这段源自于少年时期的爱得以延续下去。 我看见了希望,可沈博的算计让我落入陷阱。他釜底抽薪,选择直接杀死我,让我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而他就有大把的时间攻略这个为情所伤的男人,沈博是有手段的,我相信在我死后徐嘉良会一点点被他攻略…… 眼前的场景依旧显现,两个少年活成了自己生命中的主角。此时的我仿佛是局外人,与齐淮和徐嘉良没有任何关系。 心像被针猛刺一计,疼的我眼冒金星,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无边的黑暗和意识的沉沦仿佛有亿万年,又或许弹指一挥间。 黑暗中似乎有灯光划过我的视网膜,我隐约看见周围有几个身穿橘红色衣服的人。 那些人很神奇,他们竟然会悬空漂浮,头上还散发着强光。 这些人来到我的面前,看着我相互交谈着什么,可是我真的好困好想睡觉,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我眨了眨眼睛,差点又沉睡过去,再次又意识时模糊间看到几张脸。 同时,我闻到了新鲜的空气,感觉有人一直拍我的脸,还对我大声喊着什么。 我努力想看清眼前的情景,发现其中有两个人的面孔很熟悉。 一个长得很帅,五官端正却神情憔悴、胡子拉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这么一个帅哥竟然哭了。 另一个人也红着眼睛,加上那张白净的娃娃脸像只红眼兔子,可爱极了。 第49章 我看见他们两个只觉得无比亲切,似乎是知己好友,但就是想不起来他们的名字。 嘴角不自觉上扬,我努力睁大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些,整个人却仿佛漂在海面,上下沉浮不定,唯有仰望夜空中的繁星。 第0026章 殚精竭虑 眼前的光线由黑转白,耀眼的炽光灯闪地我睁不开眼。 “麻醉,然后正骨……” 鼻尖传来消毒水的味道,我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声音时远时近听不真切。 接着,我屁股一疼犹如被针扎,整个人又再次昏迷。浑身酸胀。 这是我意识清醒时的第一感觉。 睁开眼睛,入目的光线让我有些不适应,缓了好一会儿我才看清周遭的景象。 眼前并不是黑咕隆咚的地窖,身上也没有黏腻的冷汗,温热的湿气也闻不到了。 看着眼前白花花的房间,我有些懵。 这是……怎么回事?在做梦? 我的身体像是瘫痪般使不上劲儿,只能费力扭动脖子,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白色病床上。 身下的被褥不算柔软,可比起冰冷坚硬的地窖简直是天堂! 一颗脑袋趴在病床边,这个人似乎是睡着了。 “呃——”我想开口说话,嗓子却像是火烧发不出声音。 “呃!!”我将肺腑间的气全呼出来,旁边的脑袋终于动了动。 当头抬起,我看清此人相貌时心中震惊。 “徐……咳咳,咳!”我一时激动,忍不住剧烈咳嗽。 趴在我床边的正是徐嘉良! 他的脸压红了一大片,见我醒来睡眼惺忪的徐嘉良来了精神,连忙凑上前。 “淮淮!你醒了!”他声音沙哑,上来一只手覆在我头上量体温,另一只死死抓住我的手。 “感觉怎么样?!”他急切的语气里满是关心,眼睛十分亮。 我做了个“水”的口型,他会意立刻起身倒了一杯温水回来,小心喂我喝下。 一整杯水被我喝的一滴不剩,如同火烧的嗓子这才好受不少。 耳边传来抽泣声,我这才发现徐嘉良不知何时哭了,肩膀一抽一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哭什么?难不成我死了……”我嗓子还是不舒服,好在能说话了。 徐嘉良团着我的手,将额头抵在我手背上,像个虔诚的信徒。 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鼻涕都流出来了。 徐嘉良拿纸擦干净,红着双眼睛看着我,眼里情绪复杂。 我掐了自己一下,挺疼。 回忆残留的记忆,似乎是被身穿橘红色的救援人员给拉上来了,还有那两副熟悉的面孔现在一想,可不就是徐嘉良和小哑巴申禾。 我这应该是得救了吧…… 看着徐嘉良,不知在我消失的这段时间他经历了什么。看他皮肤晒得粗糙黑红,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头发也有些油,身上的白色短袖更是脏的不行。 他一凑近,我甚至能闻到汗味儿,应该是有几天没换衣服了。 要不是他五官尚可,这幅样子得被人当成流浪汉。 “齐淮,”徐嘉良看着我,声音有些颤抖。 “我爱你……” 他说完紧紧抓住我的手,生怕我下一秒消失。 我的心一软,大抵明白在我消失的这几天里他是多么殚精竭虑,生怕我再也回不来。 “好了,别哭了啊~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我轻声安慰他。 这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竟然是小哑巴申禾来了,他后面还跟着那个开着迈巴赫的帅气男人。 ‘睡了两天,我就算到你这会儿已经醒了!忙不迭来看你!’申禾将手里的果篮放在床头柜上,里面的水果很多,是我喜欢的草莓、青提、杨桃……甚至还有两盒榴莲。 “你们怎么来了?!”看到申禾我惊讶万分。 “这次能找到你,申禾出了不少力。”徐嘉良擦干眼泪,对我说道。 申禾骄傲地昂起头。 三个人围在我旁边,跟我讲述这几天发生的事。 那天晚上徐嘉良吃席回来地晚,当时回到农庄已经是夜里将近十点,期间打电话给我报备却发现我手机关机了。 徐嘉良以为我手机没电,所以就发了信息。结果等晚上回到铁楼却发现没有我的身影,他将整个铁楼找了个遍,又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皆提示已关机。 小橘子的消失让徐嘉良心中不安,他找到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的沈博询问,沈博却说今天下午这段时间一直没见过我。 徐嘉良去二楼查监控,却发现下午那段监控录像被人删除,根本不知我的去向。 “当时沈博一直在我身边说,你被我以前做的那些事伤了心,所以趁我不在家带着小橘子远走高飞。”徐嘉良说。 我眼里闪过一道冷芒,让徐嘉良继续说。 “我开车找遍了农庄附近的宾馆,还调了监控,没有见到你的影子。” “我怕你是半夜去农庄里散步不小心掉进池塘,就连忙报了119在池塘里捞人,可什么也没发现。” ‘那可不!’申禾见徐嘉良精神有些不济,抢过话头。 ‘你都不知道,那两天把徐嘉良急坏了,他白天到附近和县城里的各大酒店、宾馆找你,晚上就在农庄里找你,瞅瞅都把人晒成啥样了。’徐嘉良将洗好的草莓一颗一颗喂到我嘴里。 第50章 申禾看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 ‘当时他差点就报警了,还是突然想起你有我这个朋友,就打电话问你是不是在我这里,还说你生他的气,不要他了……’申禾听了徐嘉良的话,表示我不在他那里。同时,开坛做法得知我被困地下,岌岌可危。 ‘我用地占术得知你身陷囹圄、命不久矣,可卦象显示你被困,没有具体方位。’申禾看了眼旁边和我贴贴的徐嘉良。 ‘是姓徐的想起沈博也失踪过一次,然后二话不说带着救护人员直奔农庄,一下子就找到了那个地窖,这才把你救上来。’申禾表情激昂,‘看看!都看看!多亏我算出你有难,有我这个朋友简直是三生修来的福气!淮淮你以后可得对我好点儿,得让小橘子认我做干爹!’小橘子? 看申禾比划,我才想起来,连忙问他:“对了,小橘子怎么样?当时它跟我一样掉进地窖,好像还断了一条腿!” 申禾让我放心,‘小橘子情况比你好多了,除了一条腿骨折外就是脱水。’‘你啊,头都撞破了,不仅小腿骨折还发烧,脱水的身体抵抗力差,头上的伤口差点发炎生蛆。’我吓了一跳,见我这样申禾直乐,‘放心,差那么一点点就生蛆啦~’几个人在病房里说了好一会儿话,我见徐嘉良精神头不太好,就让他去好好休息。 “不行,我得在这儿守着你,我怕你跑了。”徐嘉良屁股钉在板凳上。 我笑了,“我腿骨折了怎么跑?放心,有小哑巴陪着我呢,你先回去收拾收拾自己,再好好休息一下。” 申禾帮腔,捏着鼻子嫌弃地看着徐嘉良,‘就是就是,你看看你跟个乞丐似的,回家换身衣服洗个澡,这儿有我呢。’在我和申禾两个人的劝说下,徐嘉良一步三回头出了病房。 我看向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迈巴赫男。 申禾懂我的意思,他让男人先回家,自己在这里陪我。男人礼貌地朝我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待房门关上,申禾坐在床头盯着我。 ‘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我点头,看了眼病房门。 申禾站起来,悄无声息将房门打开,看了一圈。 ‘放心,没人听墙角。’ “其实,我这次并不是意外掉进那个地窖。”我表情严肃。 申禾似乎明白了什么,用手打出一个名字。 ‘是沈博?’ 第0027章 对我很上心 “你怎么知道?算出来的?” 申禾不屑一笑,‘我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是他,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早就看那个浪货不顺眼了……’我微微点头,“他那天趁徐嘉良不在农庄,就利用小橘子对我下手,想置我于死地,好坐上我的位置。” 我将这几天发生的事讲给申禾听,他一拍桌子气愤不已。 ‘这个贱蹄子!对你下手也就算了,竟然连小橘子都不放过!” “你就是太顾念他奶奶和母亲了,这种人要是落到我手里,非整死他不可!’申禾看着我的眼神里透着失望,‘你就是太圣母,差一点就被这个小贱种害死,真废物!’我有些尴尬,拍了拍申禾的胳膊,“咱们能不能注意下措辞……” ‘我这人就这样,面对这种人没什么好态度……’ “沈博呢?他人跑哪儿去了?”我问道。 申禾想了想,‘那天晚上把你救出来的时候他也在场,不过离得远,看着鬼鬼祟祟地,应该是怕被你当场点出来准备逃跑。’申禾咬牙切齿。 ‘你在医院睡了两天,期间我和姓徐的一直在医院里照顾你,他尽职尽责又是给你换衣服,又是擦身体的……’‘我光顾着你这边,至于那个贱蹄子我也不清楚,自从救你上来那天见过一面后就没人影儿了。’我点头,用申禾手机给徐嘉良去了条信息,问沈博的情况。 姓徐的:[他说这几天家里有事儿,就先回去了。]申禾满脸不信,‘他不是被你辞了么,还装什么回家几天……我看他就是想跑路。’‘把你还这么惨,你准备怎么收拾他?你可别又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我咬了一口杨桃,酸汁在嘴里炸开,刺激着我的味蕾。 “怎么会呢,不管怎么说我得对得起断掉的这条腿……” “不过,之前我手机里有拍摄他窃取农庄的视频,可手机被他拿走了,估计里面的视频也已经被处理掉。” ‘你掉进地窖这事儿除了你们两个没有第三个人看见,而且摄像头的回放也被删了,就算报警咱们也得有证据啊。’申禾犯了难,‘你掉进地窖的五天,前两天一直在下大雨,就算报警估计也查不到能指正沈博的证据……’我抬起下巴,看向窗外的成荫大树。 “恶人得需恶人磨,他不是想替代我么,那我就让他回来。” “毕竟只有到我的地盘,做起事来才能得心应手……” 申禾让魏景泽,就是那个三十多岁的帅气男人给我买了部新手机。 医生说我五天没有进食,如果再多一天身体各项机能恐怕就会衰竭罢工。还好在这之前给救回来了,否则只能吃流食。 申禾指挥魏景泽去医院食堂给我买清粥小菜。 我看那个气质不凡的魏先生被申禾使唤地一点脾气也没有,不禁歪着头盯着他笑。 ‘你这什么眼神……我可告诉你,本尊不喜对食!’我咧着嘴笑,“想什么呢,我只是想问你跟那个魏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51章 我伸手挡在他面前,“你可别跟我说你们两个是朋友,哪有你这么使唤朋友的?” 见我一脸八卦,申禾扬了扬眉毛。 ‘他父亲和表弟都是我救的,他为我服务又有什么不可以,人家这是在报恩,别瞎想!’见他不肯说实话,我也没继续追问,只是自顾自说:“魏先生做事认真负责,看着也不像是喜欢和别人搞暧昧、拈花惹草,此乃大丈夫也~” 听我这么说,申禾耳朵根都红了。 我不再逗他,登陆了自己的微信,然后给沈博编辑了一条消息。 [明天照常上班,不要迟到。]过了好久,那边都没有回复。 我敢肯定,看到这条消息的沈博明天一定会来。 徐嘉良再次过来的时候我正在吃魏先生给我买的饭,他将自己带来的两个饭盒放在桌子上。 “已经吃上了啊……” 见他有些不自在,我将那两个饭盒打开,是皮蛋瘦肉粥和我之前腌制的萝卜干。 “我真的太饿了,这些东西能吃得下!”我刚想下筷子,申禾拦住我。 ‘医生说你刚醒,肚子还没适应,要少吃一点。’他将魏先生给我买的东西移开,把徐嘉良带来的两个盒饭放到我面前。 ‘这皮蛋瘦肉粥比小米粥有营养,喝这个吧。’他这是在给我台阶下。我点头。 见房间气氛有些玄妙,申禾拉着魏先生。 ‘这里有徐嘉良我就放心了,我们先回去,你有事给我发消息。’ “好。”我目送他们两个出门。 “我真的好想你。”人一走,徐嘉良就抱了上来。 我勺子有些拿不稳,发软的身体晃了晃,“你小心点,我腿上还打着石膏呢。” 徐嘉良放开我,检查了我的小腿。 “还疼么?”他说话有些鼻音。 我摇了摇头,“刚开始是疼,不过现在没什么感觉。” 徐嘉良拿过我手里的勺子,肩负起投喂我的重任。 “那天你怎么跑河沟那儿了?害自己受这无妄之灾。” 我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那天晚上我去找小橘子,天太黑,不知不觉就走到哪儿了,还好我命大。” “还说呢,”徐嘉良满眼心疼,“当时看见你被救护人员从下面捞上来,整个人都……吓坏我了!” “以后我再也不去参加什么席宴了,得在家天天看着你!” “哦对了,沈博估计当时也是掉进那个地窖里了,不行,我得找人把它给封住……” 我出声打断他:“不用,那个地窖有些年头了,以后说不定咱们还会用到,不用封。” 徐嘉良一直在医院里陪着我,他说在我消失的这几天里那些在农工们都花了功夫去找。有的人四处打听,有的在农庄里展开地毯式搜索,一个个着急的不行。 听到这儿我心中微暖。 “沈博他也出了不少力,还在大街上到处张贴你的照片。”徐嘉良道。 我的好心情瞬间被这句话搅碎,扯了扯嘴角。 “这样啊,我听小哑巴说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所以我让他明天继续来农庄干活儿。” 徐嘉良认真给我削着苹果,对此没什么反应。 沈博“心地善良”,我自然会投桃报李。 第0028章 黑暗门缝 徐嘉良承担起“贴身护工”的担子,为了我跑前跑后勤快的很。 看着他忙来忙去,一会儿给我调整床位高度,一会儿给我垫后背。 医生说我肌肉组织僵硬,他就上手给我来了个全身按摩,躺在床上我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清凉的空调风里是令我头脑清晰的消毒水味。 享受着片刻安逸,感觉身处地窖那几天仿佛是一场梦,又或者现在才是梦。 “嘉良。” “嗯?”他耳朵凑过来。 “我是不是在做梦啊,其实我人还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窖里……” 徐嘉良笑了,摸了摸我刚洗过散发香味的头发,“别多想了,我的淮淮已经出来了,别怕。” 我点头,脑中依旧回想在地窖时的情况。 那种天绝人路的无力感给我留下了心理阴影,在地底下似乎没有生命,唯有无尽的死亡。 最后一次昏迷前,我脑子甚至出现了幻觉,全是学生时期和徐嘉良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看着认真给我按摩的男人,我微不可查的笑了。 我住的是独立病房,病床旁边还有个小一号的陪护床,方便病人家属晚上休息。 我小腿骨折行动不便,晚上徐嘉良就睡在那张小床上。 关灯后,静谧的病房隔绝了窗外繁华热闹,徐嘉良有一搭没一搭跟我聊天,诉说这几天的担惊受怕。 我白天听沈博说当时救护人员把我捞上来,徐嘉良看见我紧闭双眼,吓得腿都软了,差点当场跪下。 我知道他心里是有我的,从他满脸憔悴就能看出来这几天压力山大。 “嘉良。”黑暗中,我唤了他一声。 那边床上的人一下子直起上半身。 黑暗中他看着我,眸子晶晶亮像是天上闪烁不定的星子。 “我,我在……”嘉良声线有些不稳。 “你,刚才叫我什么?” 自从我们第一次争吵,我每次叫的都是他的全名,以前的“嘉良”被我埋没在心里。 第52章 我犹豫了两秒。 “嘉良。” 男人听后翻身下床,顾不得穿鞋大跨步来到病床前。 窗外的霓虹夜景被遮住,湿润温热的风扑面而来。 熟悉到刻进dna的荷尔蒙气息将我贯彻,被困在地窖的那段时日,我只能通过那件脏兮兮的冲锋衣宽慰即将死亡的心。 “嘉,嘉良……”我躺在床上,脑袋有些眩晕。 不同于沙石的粗粝,嘉良的吻是狂热直接的,他总是能占据主导地位,牵引之间拿捏撩拨我的心弦。 嘉良抓住我的手,黑夜中的眼睛是那么深邃,他仰起头看着天花板。 我通过窗外照进来的微光,看见嘉良线条流畅的脖颈,他喉结滚动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我想起身,嘉良却将我按住。 “别动。” “淮淮,我很难受……” 他的声音在此时是那么深沉,犹如暗夜魔音令人神往。 他说着就要去卫生间,我拉住他温热的手。 嘉良没有回头,“你是伤员,好好休息。” “可是我能帮你……”我声音很小。 嘉良紧了紧手心,转身回到那张小床上。 他仿佛知道我想说什么,率先开口:“男子汉大丈夫,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 “但是淮淮今晚不能开口说话,只能发信息给我。” “不然,我怕自己一个冲动堵上你的嘴。” 我立刻闭紧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一夜无话,我睡着时还做了噩梦,梦中的自己依然被困在那个地窖内。 因为长时间没有摄入食物,身体开始发臭,后脑勺的伤口也痒痒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爬。 中途我被梦中的场景吓醒,映入眼帘的黑暗让我差点叫出声,直到看见窗户外的都市夜景,惊悸的心这才放下。 我身上本来没什么严重的伤,大多是软组织受损之婻沨类的,躺个三四天就能活蹦乱跳了。但因为小腿骨折,回农庄的话整天上下楼不方便,所以我一直在住院。 前两天我只能吃些清淡的食物,嘉良就每天农庄、医院两头跑,就为了给我做饭。两个地方距离远,我让他没必要这么麻烦,吃医院的饭就行。 “不,医院那些大锅饭没有营养,你现在有伤在身,外面那些又不干净,只有我亲自做才放心。” 两天后我能正常饮食,嘉良就换着花样儿给我做好吃的,他还上网查了药膳,什么红杞桂圆炖鸡汤、参须排骨、丁香鸭等,每天都不带重样的。 沈博果然在我给他打电话的第二天来了,嘉良告诉我他现在和以前一样,跟着农工一块儿干活,早中晚的饭就自己在一楼解决。 嘉良陪我在医院住了将近一个月,医生说我整天吃得好,骨头恢复的不错,让我可以直接出院在家小心调养了。 重新打了层薄石膏,我们办了出院手续。 申禾早将小橘子送了过来,这个小家伙没回农庄,这几天跟我一样在医院里呆着,我实在怕沈博对它进行二次报复。 这次是小橘子命大,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我们两人一猫回到久违的农庄,嘉良提前将房间打扫了一遍,很干净。 安顿好后,我来到二楼检查了农庄的公章和流水账单,并没有被人动的痕迹,沈博这段时间算是安分。 仔细算算时间,还有快一个月就要开学了。 而令我没想到的是,沈博中午见到我的时竟向我主动提出辞职。 我并不意外,就让他先回家,等到下个月初再来领工资。 “为什么要等到下个月初?”沈博不解。 他毫不避讳地与我对视。 我背着双手,回以微笑,“这几天我在医院养伤,花了不少钱,暂时拿不出你的工资,等下个月月初周转开了我就给你了。” 见他犹豫,我问:“怎么,怕我拖欠工资?” “没有……那我明天就走。” 我没再搭理他,转身上楼。 晚上我跟嘉良在外面支起了烧烤架。 “淮淮这次逢凶化吉,今晚就嗨皮庆祝一下!”嘉良笑着将串好的羊肉、鸡爪、鱿鱼须之类的烧烤端出来。 我将冰箱里的啤酒拎出来一箱,还有瓶五十二度的烧酒。 嘉良欣慰的点点头,“还是淮淮懂我!” “哎,沈博也一起来啊,今晚不做饭了,吃烧烤。” 嘉良瞥见在铁楼门口转悠的沈博,喊了他一声。 沈博脚步踌躇,眼神往我这里瞟。 “这……不太好吧……” 我将脸别到一边,不想看他装茶。 嘉良将碳点上,“这有什么不好的,这次找淮淮你也出了不少力,你明天就走了,就当是最后一餐。” 嘉良忙的不行,我上去给他帮忙。 沈博抿着嘴,点头。 我和嘉良整烧烤,沈博站在一旁无所事事地看着,颇为尴尬。 他想上来帮忙,却发现插不了手。 等东西全部烤完,我们三个人坐在小方桌前。 我和嘉良挨着,沈博一个人坐在对面。 桌上摆满了盛放烧烤的铁盘,辣椒孜然随着肉香飘散在风中,小橘子不知从哪个草丛里跑出来,窝在我脚边盯着那盘烤鸡爪。 这幅场景,是我被困地窖时无数次向往的,那时候真没奢望自己还能出来。 第53章 “来,我给淮淮满上。”嘉良给我倒了杯啤酒。 沈博自己开了瓶啤酒,也没用杯子,在碰杯的时候他就一个人拿着瓶子往嘴里灌。 见他满脸感慨,我和嘉良都没打趣他。 这几天是大晴天,天上的星星又多又密,农庄后面那几亩玉米也都收了,这两天我就让农工铺晒上。 我们三个频频举杯,却各怀心思,加上沈博在场,我和嘉良虽然热酒下肚,却没有过分暧昧。 沈博今晚不知怎么回事,并没有那么多话,只是一个人沉默着吃着烤串。 他的眼神偶尔瞟向嘉良,握紧的左手基本没拿上来过。 我们从七点多吃了两个多小时,嘉良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但意识还算清醒。 我站起来,“我吃饱了,先上去了。” 嘉良拉着我的手,眼神有些迷离,“你先洗澡,我把下面收拾收拾就上去……” 他眼神像蜜,浓的化不开。 走到铁楼门口,我回头看了嘉良一眼。 上楼的时候,我对自己说:齐淮,嘉良是爱你的,他已经知道错了。在地窖的这几天你这么想他、忘不掉他,那就还像以前那样生活下去吧。 我脚步轻松上到三楼,嘴里哼着歌从沙发上拿起一个塑料袋。 里面装的是件黑色冲锋衣,我将它拿出来,看着上面的脏污。 这件冲锋衣陪我在地窖里度过五天,要不是嘉良给我披上它,我可能熬不过那生不如死的五天。 我被救出来后,嘉良给我换衣服,还好他没来得及扔,否则我就算翻遍医院的所有垃圾桶也得把它找出来。 进了卫生间,我接了盆热水将衣服放进去,拿着刷子仔细洗刷上面的污渍。 已经过去一个月,上面的泥有些难刷,我出了一身汗,却还是没弄干净。 “要不倒点小苏打?” 我去厨房取了小苏打出来,顺便透过窗户往楼下看了眼,沈博正在给嘉良倒酒。 “徐哥,这一杯就当是给我践行……” 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走了,已经没有时间再顶替我的位置,面对眼前这个带着不纯粹喜欢的男人,沈博应该是想说说心里话。 我没打断他们两个,嘉良既然向我保证,就应该懂得分寸。 将小苏打倒进去,又加了热水泡了会儿,衣服上顽固的污渍终于被我刷干净,将冲锋衣晾晒好,我放水洗了个澡。 在医院的一个月因为腿上打石膏,所以洗澡不方便,每次都是嘉良拿湿毛巾给我擦身体,所以这个澡我洗的时间比较长。 “嘉良,我洗完澡了,该你了。”我出了浴室喊了一声。没人应。 我看墙上的挂钟,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按道理说嘉良也应该回来了,但客厅和卧室里都没有人。 我来到窗户前低头看,吃饭的那张小方桌依旧摆在那儿,上面堆满了空酒瓶和烧烤盘,可两个人却不见了。 “嘉良!”我喊了一声,没有人应。 我顿感不妙,穿上睡衣直奔楼下。 二楼黑漆漆,没有人,一楼圆厅的灯亮着。 我脚步有些乱,难道是徐嘉良出了什么事儿? 沈博是个疯子,他为了得到徐嘉良和他的财产都能置我于死地。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计谋泡汤,会不会借着酒劲头脑发热,从而对徐嘉良做出一些不好的事? 得不到就毁掉。 思及此,我已经来到圆厅,可厅内空无一人。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响个不停,伴随这有规律的报钟声,我还听到一阵奇怪的声响。 听声音是人发出来,伴随着木头吱呀作响令人牙酸的声音,像是椅子腿或者床腿在忍受摇摇欲坠的重量。 听到这令人脸红的喘息声,我的身子僵硬在原地。 沈博所住的那间值班室传来了悠长压抑的娇哼,听声线就是沈博无疑。而还有一阵声线较粗的喘息声,似乎是…… 我遍体生寒,在这一瞬间仿佛置身寒冰地狱! 我猛的看向那扇军绿色的木门。 绿漆上有昔日徐嘉良留下的几个脚印,那个用来上锁的铁环也从木框上掉落。 我脚步虚浮地移向那扇门,眼睛一眨不眨,伴随脚步挪动,那令人难以启齿的声音越发清楚。 里面的声音愈发高,我能听出里面是抑制不住的欲望和贪婪,急促的喘息声是那么刺耳,听得我只想把耳朵齐根切下来! 房门没有锁,开着半掌距离,里面黑漆漆地没开灯。 室内温度明明有二十五六度,我却冷的直发抖。 将头缓缓凑近,我大气都不敢喘。当强行按捺住的心脏看见门缝里那交织在一起的黑暗,我的视网膜上一黑,身体直挺挺倒在地上! 【作者有话说】各位姨姨好~本文于本月21号正式入v,届时更新六千字,在此沙雕对喜欢《铁楼》的姨姨表示由衷感谢! 沙雕承蒙姨姨不弃,内心喜不自胜~还请姨姨们可以支持正版阅读~(递花花~) 另外,沙雕开了本预收文《恋恶癖》,满身铜臭二世祖攻x恶名昭著“坏蛋受”。(重量级虐文!)。《铁楼》写完就立刻开。 感兴趣的姨姨请移步至隔壁啵儿个收藏吧~(咱们淮淮即将单飞跑路!!!!) ◇ 第29章 断腿 第54章 我躺在地上,浑身都在发抖。 冷意一阵又一阵袭遍我的全身,天灵盖如同过电。 值班室床上的画面仿佛烙印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我不知自己是怎么重新站起来的,可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徐嘉良和沈博上床了!!! 我瞬间红了眼,看着眼前的房门,上面那醒目的军绿色是那么刺眼!哐当! 一声巨响,我将房间里的灯打开。 明亮的灯光下,徐嘉良和沈博两个人搂在一起。 徐嘉良正埋头在沈博的颈窝里疯狂地吻着,嘴唇与肌肤发出的声音如同钢针,狠狠扎进我的耳朵! 我踹门的声音太大,战意正浓的两人被惊醒,皆错愕地回头看向怒发冲冠的我。 回过神的徐嘉良在清我的瞬间,潮红的脸转为煞白。 “淮淮!”他看了看身下如同滑鱼的沈博,瞳孔刹那间收缩,待反应过来后连忙从他身上弹开。 “淮淮,你……”徐嘉良上衣凌乱,想上来拉我的手。 我握紧拳头,抬起手却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徐嘉良!你们两个……”我憋红了脖子,指着他的手抖如筛糠。 徐嘉良捂着脸,他眼中满是焦急和恐惧。 “淮淮!我以为那是你……我就……”他还想试图解释。 我喉咙里堵着一口气,见徐嘉良还想上来,我转身飞奔上楼。 身后的徐嘉良一直在喊我的名字,我没有丝毫停留,大跨步登上台阶,来到卧室后连忙将门反锁。 “咚”地一声,徐嘉良撞在门上,他在外面用力拍打房门,门把手被拧地咔咔响。 “淮淮!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听我解释啊!”门外是他急切的叫喊声。 我整个人软倒在地,脑子直发懵。 两人抱在一起缠绵悱恻的情景是那么清晰,徐嘉良想只饿犬,而沈博则是只盘绕的游蛇。 我身子一抖,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那副画面让我产生生理性反胃。 我弓着身体,趴在地上呕吐起来。 徐嘉良拍门的手一直没停过,擂地房间震天响,“淮淮!我刚才是喝醉了,误把沈博认成你了!” “求你相信我淮淮!把房门打开,咱们面对面好好说清楚!” 天地都在旋转,我耳朵传来嗡鸣声。 我的爱人竟然趁着醉意和别的男人亲热!我胃里又是一阵痉挛,直到喉咙吐地都没了知觉。 可心却在不停滴血! 翻身躺在地上,我松了口气,这时才发现咚咚响的门没了动静,只剩下徐嘉良苍白无力的解释。 他声音颓丧又低沉,里面是浓浓地悔意。 擦了擦嘴角,我拿起床头柜的玻璃杯猛的摔在门上! 刺耳的玻璃破碎声让门外的徐嘉良噤了声。 “别再解释了!我不想听!”我吼了一声。 紧接着,世界都安静了。 眼泪无声溢出眼眶,一路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 我痛苦地闭上眼,双手抱头。徐嘉良。为什么? 为什么我都打算和你好好过日子了,你却“意外”和沈博生出了床笫之欢? 这无异于给我一记重击! 喝酒并不会使人乱性,所谓酒后乱性不过是遮掩出轨偷腥的借口…… 如果徐嘉良没有意,就算沈博蓄意勾引、酒精加持,也不会犯禁。 我睁开眼,眼泪抑制不住地流出,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着越收越紧。疼…… 原本对徐嘉良的爱意就像心脏里生出的蚂蚁,每一次呼吸都让我疼痛无比。 我坐在地上哭出了声,起初刻意压制着,怕让门外那个男人听见又要吵闹。可越是忍耐,胸口就越闷。 终于,呜咽声冲破防线。 痛苦、憋屈、气愤所有负面情绪全部爆发出来,我像个被人丢在路边的破烂蛇皮袋,环抱住发抖的双腿努力修补受创的心。 我能感受到徐嘉良就在卧室门口,但他没有再拍门。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或许是泪腺停止分泌,我才抬起头。 面对明晃晃的灯光,以前我从没有觉得它像现在这样晃眼,脸上传来刺痛,我有些脱力,好不容易爬到床上。 身体还是抖个不停,即便我努力控制。 不知自己是何时将卧室灯关上的。 坐在黑暗中,我鼻子似乎又闻到那股潮湿的土腥味儿。仿佛又重回地下,躺在那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窖。 看着周围的黑暗,我似乎没有那么害怕了。 “徐嘉良,我真的好想忘了你……”此话一出,我心如刀绞。 老天,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你要这样对我? 与父母关系破裂,我这五年来已经和徐嘉良密不可分,生活中处处都有他的影子,这让我怎么放下。 回过头看,我是那么可悲,离了徐嘉良似乎就活不成了…… 我不想这样,但徐嘉良已经潜移默化地融入进我的生活中,要让他剥离出去简直如同刮骨剃肉般痛苦。 我蒙着头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中途仿佛听见徐嘉良疲惫的询问声,我都以为是自己幻听。 “小齐……” “小齐啊~” 耳边传来阔别已久的轻呼声,熟悉又陌生。 我木木地抬起头,看见一个留着短发的中年女人。 第55章 她面容平静地看着我,那双藏满沧桑的双眸是那么慈祥、宁静。两年了…… 我心里想着,两年没见到徐嘉良的母亲了…… “阿、姨……”看见她,我鼻子一酸,又哭出了声。 我忍不住伸出手,却摸了个空。 “阿姨?”看着面前朦胧的虚影,我有些着急。虚影说话了。 “小齐,你这是要走么?” 我喉咙一厄,痛苦地闭上眼睛,片刻开口:“阿姨……我真的不能接受这样的嘉良……” “我无法接受……对不起阿姨……” “我是真的爱他啊……” 钝痛的心冲击胸腔,我呼吸急促。 面前的虚影微微点头,“小齐,你是个好孩子,帮扶了嘉良这几年让他有个温暖的家。” 徐母面容随即变得悲伤,“对于这件事,作为嘉良的母亲我深表抱歉,虽然你们相爱了五年,但每个人终究是个体。” 我擦了擦眼泪,“阿姨,你想说什么?” “嘉良这孩子野惯了,这件事小齐你是受害者,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都是你的自由和权利。” 面前的虚影轻微晃动,像水纹扩散。 “只是……嘉良他现在还没办法承担农庄里的一应事物,所以……” 看着徐母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明白了。 “阿姨,我临走之前会把农庄的运营模式交给徐嘉良,您放心吧……” 这些都是徐家的财产,我从没有奢求过。 面前慈祥温柔的虚影露出歉意的笑,她点点头,身上的光线越来越黯淡。 黑夜不知何时过去,黎明又不知为何到来。 我睁开眼,感觉浑身酸地不行,头很疼,像是快要裂开了。 不知昨晚是做梦,还是真的见到了徐嘉良的母亲。 我按了按太阳穴,随着皮肤扯动能感觉脸上已经风干的泪痕。 看向窗外的蓝天,我深呼吸一口气。 心脏疼了一个晚上,每次脑海浮现徐嘉良的脸我便会感受到生理和心理上的痛。 枕头、被单上有他的味道,我就将这些全部扔到地上。 我知道,没了巫毒娃娃的控制,徐嘉良终究是个多情的花花公子。 我……我们两个,终究会因对方的误伤而越陷越深,直到一方体无完肤。 眼角划过最后一滴泪,我知道,在这场偷了五年的感情里必须有一个人要出局,如此才能保全两人。 我揉了揉脸,看着地上凌乱的床单和两个枕头。是该放下了。 昨晚和徐嘉良母亲的会面似乎是一记点化,离开而已,看着他过得好我也会欣慰吧。 徐嘉良做出的事已经超出我的承受范围,我是爱着他,但扪心自问不是无私的大爱,能忍受他的朝三暮四。 帽子不分深绿浅绿,既然无法接受,那么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彼此放下,任尔高飞。 一晚上没脱衣服,我穿上鞋,双腿还有些软。 打开卧室门的瞬间,有什么东西压在我脚上。 我吓了一跳,低头看竟然是徐嘉良! 他似乎是靠在门外坐等了一整夜,在我打开门的瞬间整个人随之倒在地上。 徐嘉良身体一抖,忙支起身体。当他那双略有些浑浊的眼睛与我对碰时,我强装镇定的心还是痛了。 这一回合,我又输了。 他眼下是遮盖不住的乌青,脸色也变得黯淡蜡黄,胡子在这一晚似乎也长长了些。 “在这儿干什么。”我往后退两步,声音有些哑。 徐嘉良从地上站起来,顾不得拍身上的灰,他往前挪动半步,用身体堵住门。 看到我手里没有东西,他松了口气。 “我怕你走,靠在门口你一出来我就能知道。” “很不用。”我说完就想出去。 徐嘉良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一米八几的个子,而我才一米七多。 我抬起头,语气里是掩饰不住地疲惫,“干什么?” “昨晚没和沈博做成,现在又想把我当成目标了?” 我话语里略带讥讽,听地徐嘉良直皱眉。 他进到卧室,反手将门锁上。 “淮淮……” “别这么称呼我,”我打断他,“叫我的全名就行,否则我会吐。” 徐嘉良看到地上那已经干涸的呕吐物,握了握手。 “齐淮,我想咱们应该坐下来好好把昨晚的事说清楚。”他在强装镇定,又或者是太累了。 碍于有些发软的腿,我坐回床上,深情淡漠。 “不用解释,我都亲眼看到了。” “你是想说你和沈博都穿着衣服,只是单纯在对方脖颈里热吻么?”我目光锁定在他脖子上的那些红印子上。 徐嘉良摇头,“我当时喝了太多酒,意识有些不清醒,把沈博当成你……所以才会发生那样的事!” “我并不知道昨晚的对象是沈博,我对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淮淮!” 我抬手,“徐嘉良,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 “事情已经发生,我不会死缠烂打非要你给个说法或者解决方案。” 徐嘉良愣了一下,“那,那你想走么?” 我冷笑,“你这是在赶人?” 他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第56章 “这是咱们的家,以后还要在这里过一辈子,我怎么会赶你走……”徐嘉良挤出一个笑容,看起来很怪异。 现在的我心无波澜,对于已经失望决定离开的人,我相信自己能撑住。 踢了一脚徐嘉良的鞋子,“一边去,别挡道!” 我来到卫生间开始刷牙洗脸,剃须沫是迷迭香味,用起来清爽干净。 仔细将下巴上的泡沫洗干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眼神略显疲惫,但整个人干净多了。 我下到一楼圆厅,就看见身穿校服的沈博带着遮阳帽准备出门。 “沈博。”我叫住他。 他身子一滞,耸立的肩膀随即放松。 沈博转过身,脸上是春风得意的微笑。 看着他一副胜卷在握的模样,我心里冷笑。这种以破坏别人家庭自己上位的小三,除了身上那股子韧劲儿外,还真没什么可欣赏的。 “怎么了,齐哥?”他声音温润,微微上翘的尾音充满了优越感。 看着站在楼梯口的我,沈博眼角微微上扬,无一不彰显着春意。 “今天早晨你不用去干活儿,来找你聊聊天。” 说着,我走进那间值班室。 门上面又多了个脚印,是我昨天晚上踹的。 再次进入这个房间,我眼神下意识瞟向那张并不大的床。 夏凉被叠地整整齐齐,规矩地放在床上。 “不错啊,这个房间以前挺乱的,你这一住进来都给打扫干净了。” 我悠闲地坐在床上,见沈博站着没动,伸手拍了拍床单,“来,坐。” 齐淮脱掉头上的遮阳帽,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坐在我旁边。 他身上带着一阵香风,仔细一闻,是金银花露水的味道。 打量他那身干净朴素的蓝白色校服,我想起来这校服和我高中时期的那个学校的颜色相同,只不过图案设计有些出入。 我勾起唇角,“和徐嘉良亲热的感觉如何。” 沈博脸上的微笑一僵,显然他没料到我会打直球。 他收起微笑,伸手摸了摸脖子,那里是一片刺眼的红。白皙的皮肤上,那一小片瘀红是那么格格不入。 我扭过头不再看。 “徐哥是个很棒的男人,只可惜你下来地太早了,不然就能看到一场免费的小电影呢~” “毕竟真人现场演绎,可比电子屏幕刺激多了……啊!” 刚说完的沈博突然发出一声叫喊,随之附和的是清脆响亮的巴掌声。 “你敢打我!”沈博捂着左脸,噌的一下站起来,怒目圆睁地看着我。 我握了握拳头,仔细感受手掌心反馈来的力道。触感还不错。 我抬头,眯起眼睛看着情绪外露的沈博。 “打你个小三有什么敢不敢的,不过是顺手的事。” 沈博气的身体发抖,转身就要开门。 我眼神一冷,上前直接扣住他的肩膀,使劲往后一带,沈博整个人朝后仰倒过去。 扑通,他摔在地上,面露痛苦之色。 我反手将值班室的门反锁,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看着地上有些懵的年轻孩子。 见我直接动手,沈博有些怔,接着便张大了嘴巴。 他这是想喊,我岂能让他如意。上去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拎起来。 “沈博,被你耍的团团转的农工已经在农庄后面晒玉米了,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这条毒蛇!” 沈博被我扔在床上,他惊恐地往后退。 “你要干什么?!想杀人?” “哟哟哟~”我摇头,像看可怜虫一样看着他,“身为杀人犯的你,难道也怕死?”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别过来!”沈博撤到床的另一边,警惕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身上的校服。 “沈博,你可真是自甘下贱啊,用一件校服就像着勾搭徐嘉良,不过是东施效颦。” 徐嘉良曾经跟我说过,沈博很像学生时代的我,特别是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睛。沈博没说话。 “沈博,你也不动脑子想想。” “我和徐嘉良在一起五年,从年少相识到现在柴米油盐,本以为生活安定,却还是能被你这个第三者插进来。” 我走了两步,眼睛一直盯着退在角落里的沈博,“你以为你成功之后就能万事大吉?” 沈博嘴角肌肉抽了两下,他看着眼神有些不屑。 “那是你没本事!自己的命都差点搭在我手里了,你凭什么否定我!” 我认同地点头,“对啊,这才是你心狠手辣、只达目的不计后果的人设,别在我面前装柔弱。” “沈博,我是看在你奶奶和母亲的份上才多番忍让,即便你窃取农庄信息,我也只是让你收拾东西走人。” 我背着手,“可你真是一条冷血的蛇,闹了这么多事还不够,竟然盘算人命!” 沈博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凝聚的瞳孔似乎真如毒蛇一般犀利。 “那又怎么样?上次算你命大!反正已经过了这么多天,就算你报警也没办法治我的罪!” 我挑眉,“哦?” “你确定?” 我嘴角上扬,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 待看清里面的内容,肆无忌惮的沈博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第57章 他冲上来就想夺我的手机,却被我提早预料一脚踹在他小腹上。 沈博闷哼一声,拧着眉躺在地上,身体弓起像只虾。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后撤两步,将手机塞回口袋,“在医院这段时间我可没闲着,托人调了监控,找到了你丢弃的手机。” 住院的时候,申禾告诉我他在县里有一个公安的朋友,身份职位还不小,说可以帮我回调沈博最近外出的动态。 抱着试试的心态,我们意外发现沈博在推我入地窖的第四天,趁着给我张贴寻人启事的功夫,将一个巴掌大的东西丢进马路旁的垃圾桶里。 申禾当时就带着人找到那个垃圾桶,因为地处偏僻,垃圾不多,所以没人花功夫清理里面的东西。 还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让申禾翻到我那部留有沈博窃取农庄信息的手机。 手机卡已经不在里面,且手机屏幕和后壳被人砸地面目全非,不过里面的芯片还是能识别出来,里面我拍摄的视频也被转移到我现在这个手机上。 沈博捂着肚子,额头因剧烈的疼痛渗出一层冷汗,他伸出一只手。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蹲下身,眼睛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顿道:“很简单,投桃报李……” 说罢,我抓起沈博的后衣领,他身材瘦削很轻松就能提溜起来。 不管他双手挥舞挣扎,我一把将他丢在床上,环顾四周看见墙角码放着几根用来支房子用的钢筋。 我拾起半米长的钢筋,来到床上一把掐住沈博的脖子,接着手起棍落。 “唔!!!!”沈博瞬间瞪大双眼,脖子额头青筋暴起,上半身通红。 紧握在手里的钢筋传来与骨头皮肉碰撞的触感,我能感觉到那根腿骨断了。 沈博的左腿瘫在床上,蓝色的校服裤子上有一道铁锈留下来的痕迹。 看着痉挛抽动的腿,我心中的愤怒像泄闸的洪水,整个人舒畅了不少。 沈博的痛呼声全被我那只手堵在喉咙里,直到他不在发出声音,我这才松开掐着他脖子的左手。 沈博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小腿骨的断裂剧痛来的快去的也快。 看着他浑身被冷汗浸湿,我伸手捏在他小腿上的断骨处。 “啊!!齐淮!我特么要杀了你!!”沈博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嘶鸣。 我一巴掌抽在他右脸上,“还敢骂人?” 沈博脸一歪,当看清我有持无恐的表情,眼中的怨恨转化为忌惮。 “我要告你!我要告你故意伤害!你等着坐牢吧!” 我笑着起身,“就你?” “做事之前先动动脑子,分清楚大小王,我手机里还就有你的犯罪证据。” “这间房就咱们两个,没有监控没有人证,怎么证明你腿的腿是被我打断的?”我说着将钢筋一丢,与瓷砖地板撞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沈博四肢无力地躺在床上,像一条上岸窒息的死鱼。 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怨恨。 “沈博,你应该庆幸我现在所做的不及你当初的十分之一,是自己滚回去还是赖在这儿养伤你自己看着办。” 我活动了一下手腕,“不过我可提醒你,今天是让你断条腿,明天……可就不一定了……” 我说完打开值班室的门,抬眼就看到徐嘉良从楼上跑下来。 他来到我面前,面色紧张。 “怎么了淮淮,刚才是你在喊么?” 我绕过他说道:“沈博干活儿的时候不小心把腿摔断了,你送他去医院接一下。” 我脚步轻松地来到二楼,心里是说不出是恣意畅快。 断腿之仇算是报了,剩下的就交给申禾发挥。 我打开密码箱,将放有农庄合作项目的单子都拿出来放在办公桌上。 农庄的收入三大项:销售农作物、养殖出售、土地租赁。 我将这两年来的合作商信息、合作内容以及相关报价全部分类整理好。 之前我就将这些东西整理得差不多,现在只需要在电脑上制作表格将其信息简明完善即可。 我看着办公桌前窗户外冉冉升起的太阳。 马上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两年的铁楼了。 徐嘉良,希望你可以争气,在一个星期内把这些东西理清楚。 正编辑着表格,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我拿起一看,是徐嘉良打来的视频通话。 ◇ 第30章 新的出轨 难道沈博又闹幺蛾子了? 我接起电话,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继续编辑表格。 “怎么了?” 徐嘉良那边的声音很急切:“淮淮!你现在在哪儿?你别走!我求你!” 他突然发癫,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在二楼,有事么?” 听我不咸不淡的语气,那边更急了。 “我不信!淮淮你肯定在骗我,你是不是想用沈博把我支开自己好逃跑?” “我求你,咱们有话好好说,别搞离家出走这一套好不好,都是我的错!” 我被他吵得集中不了精神,将键盘一推,抓起手机切换前置摄像头对准自己的脸。 “大白天的你发癔症了吧?” 手机里我的脸很臭,眼神也不太友好,可徐嘉良却笑了。 第58章 “对不起淮淮,我还以为你是要走……” 他眼中那抹掩饰不住的庆幸让我心一阵刺痛,烦躁地将视频挂断。 看着电脑上排版工整的表格,我敲键盘的手却迟迟不能抬起来。 “徐嘉良,你明明已经辜负我,可为什么还要做出一副深情的样子……” 我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看着头顶有些发黄皲裂的天花板。 我的意志是否坚强? 在接下来的时光,如果徐嘉良继续用这些温柔刀割我,我会不会因为他的花言巧语而留下…… 表格里的内容编辑了一下午,直到听见汽车引擎声,我这才从电脑里钻出来。 揉着发酸的眼睛,已经到午饭时间了。 我刚来到三楼厨房,徐嘉良就跑上来了。 他气喘吁吁,见我只顾低头摘菜,顿了顿。 “那个……”他犹豫,似乎在想接下来的话怎么说。 “医生说沈博腿上的伤像是人为……” “对,是认为。”我手里的动作不自觉加快,力道也大了一些。 “所以呢?”我接了盆水,将摘好的菜叶放进去洗干净。 见我虽然板着脸,却没有生气,徐嘉良尝试地问:“淮淮……” “我说过,不要这样称呼我。” 徐嘉良被噎了一下。 “齐淮,沈博跟我说是你下的手。” 我点头,“没错,是我把他腿打断的。” 我一只手撑在灶台上,侧着身看向徐嘉良。 “你想替他讨个公道么?” “跟我吵一架?” “或者把我的腿也打断一条?” 徐嘉良眉毛一皱,连忙上来抱我,“越说越离谱了,我怎么会……” 我连忙闪身躲过,嫌弃地看了眼他脖子上的红印子,心却皱巴巴地,像是被吸干汁水的番茄。 “徐嘉良,”我眼神有些冷,语气随之沉了下来,“你不是只有七秒记忆的鱼,昨晚的事情到现在我咱们两个都还记得清清楚楚,我希望咱们可以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否则,我不保证下一个断腿的人是不是你。” 听我这么说,徐嘉良的眼神变得黯淡。我转过身去起锅烧油,背过去的双眼却已经湿润。 我也不想对昔日的爱人恶语相向,我真的只是想和这个已经出轨偷腥的男人保持距离,和他亲近我只觉得浑身爬满了蚂蚁。 “还有,徐嘉良。”我稳住声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异样。 “以后你睡客厅,或者在二楼腾出一个房间,这段时间咱们就别在一起睡了。” 身后沉默片刻,“齐淮,难道你真的不想听我解释了么?”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的情绪就像热锅里沸腾的油,手里的铲子一下子戳了下去,不料溅起的热油溅在手背上。 我低呼一声,连忙放下铲子甩手。 “怎么了?烫着了?”徐嘉良上来抓住我被烫伤的手,眼神里满是关心。 忍住手上钻心的灼烧感,我硬生生和他拉开距离。 “徐嘉良!你别再我这里深情了!”我瞪着他。 “你之前为了刚来的沈博和我吵架,还和他在病床上睡了五天五夜,难道这些你都忘了么!” 徐嘉良站在原地,两只手还在半空中,就这么呆呆的听着我控诉。 我强忍着不舍,语气里全是看不见的刀,“徐嘉良,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在你遇见沈博之前,频繁外出是干什么?” 我表情痛苦,一想到这儿,心里就越气越痛。 “你跟着那些狐朋狗友去哪儿潇洒了?!你为什么没有跟我报备!” “在ktv包厢里你们点的那些美妾妖童,为什么陪你们在里面待了三个多小时?!” 说到一半,我突然闭上嘴,将接下来要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我怕我会忍不住扇徐嘉良一个大耳刮子。 看着一脸震惊的他,我转身快步走出厨房。 回到卧室,将门锁上。 仿佛是只鸵鸟,一遇到问题和冲突就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土里。 关于ktv,我是在前几天住院时知道的。 当时徐嘉良去给我缴费,手机落在床头柜上。 我好奇在我掉进地窖的这几天是怎么拼了命为我奔走,毕竟被爱人着急的感觉真的很好。 我拿起手机,输入自己的生日,进入微信。 这几天徐嘉良一直在和他的朋友们联系,我翻看内容,里面全是徐嘉良询问他的那些好友我的下落。 看着他每一句里的感叹号和问号,我心里又暖又酸,我甚至想象到徐嘉良在发送这些信息时脸上的表情和内心的着急。 我又找到一个近期和徐嘉良聊过天的朋友,他名叫黄陆春,徐嘉良叫他单字“春”,这位是徐嘉良的狐朋狗友,两人从初中就是同学关系很好。 我对这个人的印象并不是很好,除去纹身、耳钉、鼻钉、烫染发这些无关紧要的,他这人整天没个正行,脑子里都是一些黄色废料和一些没有营养的东西。 因为徐嘉良并没有在这个春身上吃过亏,所以我也没怎么干涉两人的友情。 徐嘉良这次也给他发了求助,可是…… 徐嘉良:[春,你天天在外面跑,这几天有没有见过齐淮?!][真的很急,如果见到了请给我发消息,兄弟!]我滑动聊天界面的手突然停住,原本暖融融的心猛地一跳,看着对方发来那不着调又略带颜色的消息,我只觉得眼睛被猪油蒙了。 第59章 春:[在兄弟面前不要装,去ktv点男模的时候你可没想着那个老实蛋啊。][今晚有空么?我带你去原来那家继续潇洒,还点你喜欢的那个~][放心!哥这次全给你包圆喽!] 【作者有话说】 感谢各位姨姨的追读订阅以及对《铁楼》的喜欢!!! 真的由衷地感谢各位姨姨~沙雕的成长离不开姨姨们的陪伴~非常非常感谢支持正版的你们! 沙雕会继续努力产粮,争取不辜负姨姨们的喜爱! (更新频率请见置顶评论哦~如果有事请假也会在置顶评论下说明~) (今天更新的早,算在星期日里哈~) ◇ 第31章 男模小奥 看到这里,我已经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徐嘉良和这个姓黄的狐朋狗友去ktv包了男模。 徐嘉良:[说正事儿呢!你这两天见齐淮了没?]春:[没有没有,我哪有时间瞅他啊……][你到底来不来,不来的话我可请别人了啊。]我默默将手机关上,放回灰白色的床头柜。 徐嘉良没有答应黄陆春的邀约。 我面上强装镇定,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因为沈博这件事,我知道徐嘉良不安分,但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去嫖! 我翻看了他和黄陆春以前的聊天记录,四月中旬黄陆春邀徐嘉良一起去ktv,言语中隐晦表达出要点人的意思。 且在此之前黄陆春不止一次叫徐嘉良陪自己去夜店找温暖,但都被拒绝了。 可这次徐嘉良竟然同意了,回了句:“去哪家?” 我的心凉了半截,仔细回想,四月中旬正是我烧毁巫毒娃娃后的几天。而在这之前,徐嘉良从没有去嫖的习惯。 面对沈博这个活生生的人动情我可以理解,毕竟沈博帅气、听话有活力,还会讨人喜欢,蓝白色的校服下是白皙年轻的肉体。 可是徐嘉良去嫖!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我不排斥任何就业者,但有精神洁癖和肉体洁癖的我,不希望自己的爱人背着我去做这种事! 我闷在房间里,后背出了一层小米汗。 将空调打开,冷风将脑子吹醒了一些,心里跟着好受了不少。 通过两人的聊天记录我得知,徐嘉良就嫖过那一次,后面黄陆春再喊,徐嘉良就以有事为由都给推了。 春:[上次跟小奥玩儿不挺好嘛?那双眼睛嘿!真水灵!][他的嘴唇也性感,长的也比齐淮高,要我说小奥虽然是鸭,但条件是真的没话说!][要不是我喜欢女的,那天我非上了他!][前两天我过去,他还问我你怎么不去了,是不是嫌他活儿不好。老哥我帮你解释了,他的功夫是真没得说。]那天在医院看见的聊天记录像是魔咒,本来徐嘉良给予我的温暖和柔情已经将它掩盖,可也只是掩盖,随时都有暴露的风险。 我以为徐嘉良他改了,他不会再去那种地方。 我欺骗自己、告诉自己徐嘉良不是那种喜欢嫖的人。他虽然整天没个正形,但这种事绝对干不出来! 在医院的前半个月,我每天都在给自己做心理疏导,一次又一次为徐嘉良找理由,却没忍心将这件事捅破。 我以为我是爱他,怕看到他的尴尬带给他压力。可我错了…… 我现在才搞清楚之所以我没有戳破他,只是因为心中没了最初始在一起时的信任。 表面平风浪静的我,实则内心的爱情桥梁即将坍塌! 我只是在不停给自己做心里建设,不停为徐嘉良找补,却假戏真做把自己都骗到了。 平静沉稳的皮囊下是恐惧不安的,为何不安? 我怕这件事摊开后徐嘉良不跟我闹、不跟我吵。我怕他会满脸愧疚地低下头,然后说一声毫无意义的“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是逃避责任最完美的说辞,以退为进,丝毫没有解决问题的意思。 我心爱的徐嘉良不仅和沈博精神出轨,而且还和那个叫小奥的男模肉体出轨…… “呵~” 我苦笑,闭上眼睛,有眼泪从眼角滑落。 相守了五年的爱人,原以为年少情深,经历了后面的风风雨雨可以修成正果,却修了个出轨嫖娼的苦果。 我曾想过,如果我和徐嘉良因不可抗力因素而分开,如天人永隔或爱而不得,那我只会怀念唏嘘。 因为我们是彼此相爱的,我们手捧着一颗赤诚之心奉献给对方,即便天意阻挠我们亦不后悔。 可,问题出在对方身上。 想象里的山盟海誓在眼前一点点崩塌;这几年建立起的爱意逐渐消磨;过往的爱人变得模糊,而输的人却是我…… 齐淮,放下吧。 从今日起,不论那个男人做什么你都无需在意,因为他已经不配了。 难不成你还要为他找理由说服自己么?就算成功了,那换来的是什么? 那将是长达几十年的出轨和背叛。心很疼。 布洛芬像是过期了,吃了一颗又一颗怎么都不见好。 “没关系,齐淮。”我抬起头,迎着冷风。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就像以前和家里断绝关系那样,当时心再怎么疼,这么多年过去自己还不是跟没事儿人一样?” “都会随着时间淡化……” 收拾好心情走出卧室,我闻到一股饭菜香。 第60章 客厅的桌上摆三盘菜,香气四溢。 徐嘉良从厨房出来,手里是两碗冒着热气的米饭,应该是刚蒸好。 隔空对视,我看到他眼圈有些红,应该是刚哭过。 劈腿的明明是他,反倒还委屈上了。 帅气美丽的皮囊是最好的伪装,即便我知道是他对不起我,但看到徐嘉良这幅样子我的脾气还是软了。 “齐淮,吃饭吧,做了你最喜欢的菜~”徐嘉良眼神温柔,嘴角挂着微笑。 他这是在讨好我。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并且错得离谱,所以不跟我对着干也不解释,免得我心烦。 徐嘉良很聪明,他将那些所谓的“爱”具象化,这可比那些张口就来的花言巧语有用多了。 以前的我是吃这一套的,每每生气,徐嘉良一顿糖衣炮弹加上那具象化的爱,就能把我治地服服帖帖。 我坐在饭桌前,默不作声拿起筷子夹菜。 “西红柿炒蛋你爱吃,可以美白,”徐嘉良给我碗里夹了好多鸡蛋,“这里面的汤也可以用来拌米饭。” 他声音平缓轻柔,刚才的冲突似乎都是幻想,而那个事事以我为中心的徐嘉良貌似又回来了。 以前徐嘉良给我夹菜都让我倍感幸福,可现在…… 我只觉得厌烦。 “吃自己的,不用管我。”我抬起筷子把他的殷勤挡了回去。 徐嘉良脸上的笑容一僵,眼睛变得黯淡。 他又迅速调整好心态,重新对着我笑:“好,那你多吃点,这么长时间肚子肯定饿了。” 我没答话,我们两个就这样面对面吃着饭,静默不语。 等吃的差不多,我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对徐嘉良道:“从今天开始,你跟着我把农庄里的工作接了。” ◇ 第32章 用强 徐嘉良动作一顿,抬头看我的眼里满是疑惑。 “怎么突然提这个了……农庄里的进出货不都是你负责么?” 我撇了撇嘴,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正常。 “所以你才有时间天天出去浪,现在我心力交瘁,没心思再管这些事儿了。” “这一个星期你跟着我好好学,到了能独当一面的时候我就退下来休息两个月。” 见徐嘉良犹豫,我没好气道:“怎么?还想躺着当大爷?让我整天好吃好喝地供着?!” 徐嘉良忙摆手,“不是,不是。” 他放下手里的筷子,垂着头。 “其实,我是想说之前和黄陆春他们去ktv虽然点了男模,但那个叫小奥的只是陪酒……” 徐嘉良眼神无辜,语气嗫嚅,“除了你……我并没有和其他人发生过关系……” 我一怔,随即脸上露出释然的笑。 “知道了。”我拿起自己的碗,起身就走。 徐嘉良慌了,伸手拉住我的胳膊。 “淮……齐淮,我说的是真的!我真没和那个小奥发生关系!” “当时他一个劲儿地引诱我,灌我酒,但我很清楚自己没和他有亲密接触,请你相信我!” 我深呼吸,转过身时脸上挂着欣慰的笑。 拨开徐嘉良的手,我故作轻松,“知道了,我没有不信。” 来到洗碗池前,我心情复杂。 冰凉的水流出,看着米粒被冲刷下来打着旋儿汇入水漏。 我相信徐嘉良刚才的解释,在这方面他不是那种为了将自己摘干净而说假话的人,否则当初也不会亲口承认自己喜欢沈博。 现在的徐嘉良,或许已经没有沈博最开始的情愫,更多的可能是精神上的刺激或者生理上的释放。 但,我有精神洁癖。 我无法接受自己的爱人,在爱着我的同时对其他男人分泌多巴胺。 发现徐嘉良嫖娼,只是推动我们二人诀别的其中一个因素,当我彻底认识到徐嘉良花心未泯时,就已经放弃他了。 小哑巴申禾说得对,不管徐嘉良对我是否有情,都无法改变他是个花花公子的事实。 我想要忠犬式男友,对方忠于我的同时我会加倍奉还。而不是和一个“深情渣男”拉拉扯扯痛苦一辈子,那样太累、太痛苦了。 干巴的米粒死死黏在碗壁上不肯松懈,我拿起钢丝球,两三下就将其刷了个干干净净,原本硌手的碗变得光滑、白净。 吃完饭徐嘉良告诉我,沈博的小腿因受到外力重击而骨折,上午的时候已经把断骨接好打了石膏。 “医生说要想完全好得两个月左右。”徐嘉良将洗好的盘子码放在架子上。 我点头,“那他这两个月是住院还是回家?” 徐嘉良看了我一眼,心里似乎藏着话。 “他想住院,还让我别将这件事告诉他奶奶,然后医药费和住院费从他工资里扣。” 我嗤笑一声,带着徐嘉良下楼。 “他面朝黄土背朝天忙了几个月,要是因为我而把辛辛苦苦挣的工资搭进去,就算他忍心我都不忍心。” 来到二楼办公桌前,我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徐嘉良。 “他在医院的花销从这里面扣,毕竟人是在农庄受的伤,理应由农庄报销。” 不过这样一来,等到九月份开学,沈博的腿估计还打着石膏。 他现在应该恨我恨得牙痒痒,巴不得喝我的血、抽我的筋。 第61章 沈博的去留我并不在意,毕竟自己都快要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拘着徐嘉良在二楼,刚开始先给他讲农庄里现在的资产配置,细分到四大产业每年大概的盈利数额。 这些东西过一遍就能记住,徐嘉良虽然年少时期学习成绩不咋地,但这些东西难不住他,甚至有时候他还能举一反三,给我提供一些运营的新思路。 我就这样带着他学到傍晚,将农庄的生意往来交代清楚。 “真长见识了!”徐嘉良伸了伸懒腰。 “想不到咱们的家底竟然这么厚,有种发大财的惊喜!” 徐嘉良双眼泛着光,“不过,之前怎么一直没听你提起过咱们有这么多钱?我还以为这些来往的生意只能够温饱呢……” 我浅浅一笑,语气有些小骄傲,“如果真的只是勉强够温饱,那辆奥迪a8你这辈子都别想开。” “淮淮最棒了~”徐嘉良软着声音,张开双臂就要来抱我。 我往后退一步,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冒失。 “对不起,我忘了你还介意……”他放下胳膊。 他双眼被失落填满,我努力忽略他的情绪,“是不是该给沈博送饭了。” 徐嘉良抬眸,“嗯……” “那你去准备准备吧,顺便把自己的也做出来,我晚点自己解决。” 说完我回到三楼卧室,顺便将房门锁住。 当落锁声响起我愣了一下。 以前我从没有顺手锁门的习惯,即便晚上睡觉也只是将房门关着,因为有徐嘉良在身边,所以晚上睡的很安心。 可是,现在的我已经养成了下意识锁门的习惯。 我摇了摇头,不想这些有的没的,来到书桌前坐下。在手机上下载一个招聘软件,开始漫无目的地扒拉有没有适合自己的工作。 徐嘉良掌握农庄的运营之时,便是我功成身退之日,我得为以后离开后做打算。 其实,这短短两年农庄盈利不少,虽然法人一直是我,但不过是因为这个不合法的“爱人”关系帮他经营。 还好农庄每次进项金额全部打在徐嘉良的备用卡里,我们两个并不会产生经济纠纷。 两个人情浓时金钱可以不计较,在爱的催使下不过是共同财产。 可情散了,就要公归公,私归私,这样对两个人都好。 我也不是什么无私奉献的人工机器,于是很想当然地将自己划为在农庄打工的一员,这两年出钱出力,技术工月工资怎么也得有三千块。 两年零三个月,八万一千。 这便是属于我个人的全部身家。 看着计算机上的数字,我忽然笑了。 毕业两年,相比于现在无存款的大学生,算不错了。 我在招聘软件上找了一圈儿,发现自己从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待在农庄里,外面的事物接触少,缺少工作经验。 招聘软件上的工作看得我一头蒙。 最后,我还是将目光锁定在县城边的一家服装工厂上。 就在我准备通过平台咨询薪资待遇时,卧室房门被人敲响。 我吓了一跳,连忙退出来。 “齐淮,我给你做了饭,记得出来吃。”徐嘉良的声音隔着门,显得有些闷。 我没应,等到脚步声渐远才从座位上站起来。 刚打开卧室门,入眼便是一个高大的黑影。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挥拳打了过去。 拳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包裹住,接着我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正是徐嘉良。 他双眸阴沉,应该是刻意等我出来。 “齐淮,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么?”徐嘉良皱眉,神情有些痛苦。 我想将拳头抽出来,却发现那只手极为用力,我根本挣脱不出半分。 “明明是你的错,凭什么要做出一副我负了你的样子!”我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 曾几何时,我为这样的面容疯狂,只要朝我招招手,就能使我为之沦陷。 现在的徐嘉良风采依旧,可我却心无波澜,再也掀不起半点欲望。 一想到他的手在沈博身上贪婪游走,我就忍不住犯恶心。 “你先松开我!”我感觉拳头上有码字在爬,似乎即将撕破皮肉钻进我的心脏。 徐嘉良盯着我,渐渐松开手。 见我一直用衣服蹭手背,他眼睛眯起,里面闪过一抹我看不懂的情绪。 像是暴戾、欲望的结合,让我想到远古野兽。 我不自觉想往后退,可脚刚迈出,我整个人就被扔飞到床上。 后脑勺撞在床垫上,我脑子一阵嗡鸣,头晕得不行。 是徐嘉良,他刚才没有任何预兆如同发了疯一般,等我反应过来,就见他跨坐在我双腿上,双手开始解衣服。 “你干什么!” 见他眼中暴戾的情绪,和急促粗重的呼吸,我自然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以前我们也有过角色扮演,我享受被爱人极致占有的感觉,那种快感难以言表。 可现在,我只有发自内心的恐惧! 短袖被徐嘉良扔到一边,接着俯身想来吻我。 我连忙用双臂挡住徐嘉良的进攻,“徐嘉良!你敢!” “你要是敢强,你信不信我拿刀砍了你!!!” “徐嘉良!!” 第62章 我的双手即将被徐嘉良扼制住,情急之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徐嘉良的脸一偏,他愣住了。 卧室内瞬间死一样的寂静。 反应了两秒,我才发现这一巴掌竟然直接将他的嘴唇打破。 一道刺眼的红半凝成血珠挂在唇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徐嘉良伸手抹去,眼神聚焦在我脸上。 “喜欢打?” “淮淮,”徐嘉良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只要你能原谅我,随你怎么打。” 他平静的语气和蔑视的眼神让我不寒而栗,我心生恐惧,怕这将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如果他今天真的敢用强,我发誓,自己会立刻消失,让这个畜生悔不当初。 ◇ 第33章 萧易 “怎么?心疼了?”见我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心,徐嘉良咧着嘴笑了。 我突然眼神发狠,猛地抽出一只腿趁徐嘉良没反应过来,毫不留情地直踹中他胸口。 徐嘉良闷哼一声,面容扭曲,被我蹬飞摔在地上。 我怕他发怒暴起,连忙从床上弹起跑出卧室。 “齐淮!你别走!”身后传来徐嘉良的怒吼,整个客厅都在回荡他的怒气。 我不管不顾,一路狂奔冲出铁楼。 当双脚踏在门前的水泥地上,我回头看,原本熟悉依赖的铁楼此时此刻显得死气沉沉,斑驳灰白的墙体上是分布不均的生锈铁片,现在看着似乎比以前更红了,像流血的创口。 “齐淮——”铁楼内传出徐嘉良的呼声,声嘶力竭听着让人感到恐惧。 我迎着夕阳,用力跑出农庄的大门,现在我们两个待在一起就像火石和炸药,随时都会爆发。 我怕徐嘉良开车追出来,于是转身钻进一大片麦地。 刚收割的小麦还留着许多秸秆,我穿的是拖鞋踩在上面很不舒服,跑的时候还差点摔倒。 麦田尽头是一片杨树林,然后是条通往县城的柏油路。 我使出浑身的力气跑到柏油路边,碰巧有辆开往县城的公交车,我挥挥手上车后扫码付了钱。 直到屁股挨着座位,我这颗砰砰乱跳的心才安定下来。身上因为剧烈运动出了很多汗,脚底踩着几根扎肉的麦秸。 身子刚瘫在座椅上,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徐嘉良打来的电话。 毫不犹豫地挂断,我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我明天再回去,咱们先冷静冷静,别再闹了。]我将手机揣回兜里,感觉整个人从未如此疲惫,像是参加了一场奥数竞赛,身心俱疲。 这几年我和徐嘉良在一起几乎没有吃过爱情的苦,不管是相隔两地还是依偎在一起,都是甜蜜无负担的。 我从不会因为他而内耗,因为他将一切都做得很好,给足了我安全感。 手机里没有除亲戚朋友和同学以外的其他男生;朋友圈十条有九条都是公开的恋爱贴;即便他一个人出去钓鱼也是全程跟我分享钓了几条鱼,今天鱼口怎么样。 相比较那些几个月一场的恋爱,却还弄得自己遍体鳞伤的男男女女,我认为自己是幸运的。 可现在,我终于醒悟到自己或许也要品尝一番爱情的苦…… 头靠在椅背上,我就这么呆呆地注视着窗外掠过的风景。 夕阳余晖透过车窗洒在空旷的车厢里,这是我坐过最寂寥的一趟车。 人来这世上,似乎都逃不过一次或多次的情劫,不论男女老少、美丑善恶,或是爱而不得、有缘无分,终究都要体验一场。 县城的公交车在下午六点就没了,我运气好赶上了最后一趟,车厢内的空调一直送着凉风。 因为车上就我一个人,开车的司机在后视镜上看了我两眼。 “小兄弟,失恋了?”他是个年约三十的男人,剃着干练清爽的板寸,从五官和脸型来看年轻时是那种硬汉风的帅哥,他打着方向盘,胳膊上的肌肉若隐若现。 我偏过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男人笑了,那双眼睛深邃、明亮。 “你心里在想什么都写在脸上呢。” 见我有些蔫,他半开玩笑:“看你一身狼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碰见正主,忙不迭从后窗户逃了……” 我精神涣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看到他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我这才反应过来。 “我不是偷情捞腥的情夫!” 见我有些生气,他发出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 “小兄弟,哥哥我跟你开玩笑的,你那样子相比起狂徒更像是被戴帽子的角色~” 虽然被他说中,但我还是心生不满。 “看你长得端正,怎么这么不会说话。”我抱着胳膊。 “哦?”男人挑眉,一只手摸着下巴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我长得很帅么?” 他嘴上这么说,眼里却满是自恋。 见我不答,男人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小兄弟,你觉得哥哥我怎么样?”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用略带诧异的眼神看着他。 “你没事儿吧?” 男人笑了,刚扭回头就大喊:“我勒个去!” 接着他猛打方向盘,整个公交车随着他突如其来的操作拐了个急弯,颠簸中我没坐稳被甩出座位,整个人摔在地上。 第63章 幸好没出多大事儿。 “你……哈哈哈!” 我趴在地上,耳边传来造成这一切罪魁祸首的笑声,该死的是这嘲笑声爽朗中夹杂着成年男性的沉稳,还……挺好听? 我从地上爬起来,拍掉身上的灰。 “哎,你没事儿吧?”公交车早已经停下。 男人来到我身边,弯腰捡起从我口袋里掉出的手机。 手机屏幕亮着,屏保是我和徐嘉良的亲密合照。 那张照片是在三楼的客厅拍的,我和徐嘉良两个人依偎在沙发上。 也是一个夕阳西下的午后,夕阳透过玻璃窗照在我们身上,为整张照片镀上一层暖金,显得我们安逸、幸福。 虽然和徐嘉良关系决裂,但这面屏保……我一直舍不得换…… 男人看到了壁纸,眼神有片刻滞留。 “托您的福,完好无损!”我接过手机,心里真有些生气了。 这个不着调的家伙,不仅嘴巴毒,开车还不用心。 这可是公交车!闹不好会出好几条人命的! “这就是你的职业素养?” 我努力压制心中的怒气,脸上却已经挂不住了。 刚才男人一直坐在驾驶座上,如今站在我面前,这才发觉他是个大高个儿。 徐嘉良有一米八三左右,于我来说已经很高了,可注视面前这个人我得稍微仰着头,目测有一米九多一点。 他身量高,长腿窄腰,身体却不瘦,贴身的黑色短袖被他的身材衬得版型很好。 “我职业素养怎么了?”男人歪着头,故意显得自己疑惑。 我做了深呼吸,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他这种人说不定脑子有问题,如果真把他惹急了…… 看他发达的手臂,估计能把我单手拎起来甩。 “我一个乘客来搭你的车,你上来就打趣我,注意力还不集中,差点出车祸,这就是你作为公交车司机的职业素养?”我语气尽量表现得平和。 男人刚要开口,我忙说:“好了好了,没出事就好,时间不早了你赶紧把我送进县城吧。” 他点点头,悠哉游哉回到驾驶座。 看他这幅样子我暗道自己倒霉。 接下来一路无话,但是我能察觉到男人若有似无的眼神,通过后视镜落在我身上。 这种感觉很明显,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不同于被偷窥的憋闷压抑,而是被人惦记关注的不自在。 终于,我忍不住看向那面小小的后视镜,正好与他的目光对上。 “干嘛?我脸上有金子?一直盯着我看。” 被抓包的男人并没有惊慌,他抿嘴轻笑。 “你脸上没有金子,就是看起来有点凶~” “相比失恋的哀伤,凶似乎更能让你心里好受一些。” 我怔住了,反复想他这句话的意思。 确实,刚才我心里一直在想今天遇见这个人模狗样的司机是多么多么倒霉,至于徐嘉良带给我的那些愁苦则不翼而飞。 男人打了一个方向,手臂上的青筋浮现。 他再次开口,声音变得正色:“一时的痛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不值得的人让你沉沦于泥潭,不可自拔。” 窗外天色渐暗,我的心却愈发澄明。 公交车到站时,天边尚存一抹鱼肚白。 我来到后车门准备下车,打开的却是上车的前车门。 来到前车门我刚准备下去,门复又关上。 我疑惑回头,男人立体坚毅的脸藏匿在夜色下,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看着他,他的目光却不知困在何处,我们就这样静默着,似乎在暗暗较劲等待对方开口。 安静的车厢隔绝都市的繁华,寂寞需要释放的男女醉生梦死般享受着灯红酒绿,公交车伫停在快餐流水式的都市街道,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我朋友很少。”末了,他出声,如同暗夜般有声又似无声,浓浓的情绪散在阴暗面,让人窥不得见。 “今天你算是个意外,交个朋友?”男人转过头,明亮的眸子在黑暗中注视着我。 我倚在扶杆上,“如果我不同意交你这个朋友,今天是不是就走不出这辆公交车了?” 很奇怪,我竟然被他两句话勾起了兴致。 “你说呢?” “你就不怕我报警?说你限制他人人身自由。” “呵,我不怕麻烦。” 片刻,我打开手机展示自己的二维码。 我故意将亮度调高,借着光亮我看清他一直藏匿在阴暗处的脸。 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眼神平静如水。 好吧,应该没有躁郁症,不会随便把人抡起来甩。 我下了车,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脱离平静地车厢,周边的嘈杂钻入耳中。 我看着那辆绿色公交车起步,巨大的孤独背影在霓虹闪烁的街道上渐行渐远,仿佛只是来这红尘人间走个过场。 在有点与世隔绝的农庄,我的朋友也少得可怜。 “萧易……” 名字还算顺耳。 ◇ 第34章 怀疑我有外遇 步行来到商业街,感受城市的烟火气将身上的死气冲散了些。 一楼有家饮品店是我高中时经常光顾的,里面有桌椅可以堂食。 点了杯草莓奶昔,我坐在最里面的位子上打开招聘软件。 第64章 再次找到那家服装加工厂,上面的信息是需要一名仓库管理员。 “工作轻松待遇好,需要应聘者有大专及以上学历,性别要求男性,年龄18~25,薪资月4500。” 这个薪资待遇在这个十八线小县城算不错了。 我看工作介绍里面写仓库管理员只需要记录仓库内的服装进出,以及日常检查,并不是什么体力活儿。 我给对方发了条消息。 [您好,我想应聘咱们的仓库管理员。]我本以为这种三无招聘软件上面的老板怎么说也得大半天才回复,没成想对方竟然秒回。 [你好,请说一下基本信息。][如:学历、年龄、性别等。]我自身条件刚好符合对方的招聘要求[学历:大专毕业,年龄:24岁,性别:男,对管理方面有过实践和工作经验,应该可以胜任这个职位。]毕竟运营了农庄两三年,仓库管理对我来说应该不成问题。 过了一会儿,那边有了回复。 [明天上午十点来面谈吧。]我心中一喜,这说明基础条件满足,有希望应聘上。 [好的,麻烦您了~]草莓奶昔冰凉软糯,入口即化,草莓味的香甜似乎要透进心里。 晚上,我在商业街转了转,平时一直都待在农庄里,很少出来走动,感觉身上都快长霉了。 来到顶层露天看台,我吹着晚风。 “哥,等到九月份咱们就可以在同一所大学了,终于结束了为期一年的异地恋,哈哈~” 身后传来年轻开朗的笑声。 “就知道我的阿郑最棒了~” 我回头看去,是两个正值青春的少年。 两人抵肩而行,若即若离的两具身体间是十指紧扣的手。 我目送他们消失在看台拐角处,心里没来由地苦涩。 其实,我和徐嘉良在这个年纪也是很幸福的。 相较于一年的异地恋,我们共同迈入同一所大学,这段感情太顺风顺水,以至于老天都有些看不下去。 心中的苦涩像滴墨,逐渐晕染包裹住整颗心。 原来,脱离徐嘉良的滋味这么不好受。 这五年里,他在我心中的份量甚至远远超过生身父母,高中我们确定关系成了同桌,一天下来如影随形。 即便晚上回寝室也是上下铺的关系,每当夜深人静我身下的床板就会传来轻微的敲击声。 我予以回应,不过几秒徐嘉良就睁着那双带笑的眼睛站在床头。…… 我们二人的血肉早已在无数次拥抱、亲吻中互融,彼此不分。 如今的剥离,无异于抽筋拔骨,即便是细微的血管也要遭受抽丝剥茧般的折磨,将属于徐嘉良的血和肉挑拣出体外。 我闭上眼睛,看不见看台外明晃晃的店铺,心中已然清楚,徐嘉良根植在心脏最软弱处,无法剔除。 手机突然响起消息提示音。 我拿起来一看,是萧易发来的。 [在做什么?]心里有些涩,我随便应付两个字。[你猜。]过了两秒。 萧易:[嗯……你现在应该站在高处,心中感慨万千,甚至生出要跳楼轻生的念头。]我一惊,忙朝四周看,试图从黑暗中捕捉到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并没有发现。 萧易:[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那个,我有个请求。][反正你都快嘎了,要不然把你名下的资产转移给我,让我也体验一把什么叫做一夜暴富!]看着萧易发来的消息,我无语凝噎…… [你就是这么对待将死之人的?]没发现萧易的人影,我松了口气,坐在看台的花圃旁。 萧易:[要知道,面对有轻生的人,安慰是最没用的话术,想要救他就要想办法冲淡那个人轻生的念头。]我觉得这个家伙脑回路挺不同寻常。 [你貌似对这方便挺有研究,这不是普通人能想出来的。]那边沉默将近一分钟,就在我即将息屏时页面弹出消息。 萧易:[我就当你夸我了。]有水滴在我身上。 抬头看,天上竟然下起了小雨,看着架势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我快步离开看台,商业街旁边就有一家宾馆,而这家宾馆……是我现在最不想入住的一家…… 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势,我还是跑了进去。 “姐你好,我出门忘带身份证了,电子的行么?”我擦着额头上的水珠。 前台大姐比起五年前肤色暗沉了些,可能是因为经常熬夜的缘故。 她看见是我,下意识向我身后瞅一眼。 “小帅呢?”她接过我的手机。 “啊?”我有些没反应过来她这句话。 大姐双手在电脑上噼里啪啦登记,“就是你的男朋友啊,他这次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我被她说得有些尴尬。 “不会是分手了吧?”大姐有些惊讶以及可惜。 我情绪不高,拿着她递来的房卡。 “没有,我今天一个人进的城……” 我上楼,身后传来大姐的嘱咐声:“你们可是我磕的最久的一对儿,老弟,你可别让姐姐失望啊!” 可能,这次要让你失望了。 刷卡进门,将基本湿透的衣服脱下来,我进浴室冲了个热水澡,出来后躺在床上打开手机。 萧易不知何时给我发了张照片,昏暗的灯光下是他的侧脸,暗色系的背景看不出他人现在在哪里。 第65章 嗯,挺有氛围感的一张照片,有点像深夜emo的朋友圈配图。 我没回复他,转而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睡着了。 这几天发生这么多事,期间不觉得累,直到现在全身放松精神松懈,那些苦痛啊、劳累啊全涌上来将我整个人淹没。 可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特别是后半夜。 这家宾馆我来过许多次,准确的说是我和徐嘉良来过许多次。 因为前台大姐眼熟我们,所以基本每次都是这个房间。 在下面的时候我还想说让她给我换个房间,她却弯着眼睛无赖地告诉我:“不好意思,其他房间都满员了,只剩下这间~” 脖子处传来异样的触感,有些痒。 梦中,我看见有只巴掌大的蜘蛛在我脖子上爬行,尾部吐出蛛丝试图将我给勒死。 那种奇痒无比又上头的感觉吓了我一跳,身在梦中的我抬手拍向那只图谋不轨的蜘蛛。 手掌传来的触感并不是它长满绒毛的肢状身体,而是有些扎手,像是人的头发。 我从梦中惊醒,同时脖子处的触感变得清晰。 二十五度的空调,我似乎身在火中浑身燥热,黑暗里一个人正在抱着我。 这个变故打地我措手不及,几乎是本能的反应用手去退这个不知何时闯进来的登徒子! “淮淮,我好想你,别离开我……”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我的腰被死死抱住,这力道有些失控。我僵住了。 竟然是徐嘉良! 他什么时候来的? 竟然还能进来! “你!”我有些语塞。 “淮淮,是我不对,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别跟我闹脾气了好么?” “你来这家宾馆,选择这个房间说明你心里有我,你心里放不下咱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对不对?”徐嘉良抬起上半身,眼中是无限的眷恋。 我撇开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又是怎么进来的?” 徐嘉良无耻地俯身在我脸上落下一吻,我忙扭头在枕头上蹭干净。 “我猜的,我猜你今晚肯定住这儿,前台大姐看见我自然会放我进来……”?职业素养呢? 我请问你们这些人的职业素养都去哪儿了? “淮淮,跟我回家吧,想要的话咱们可以回家,不用在这儿满足精神上的需求。” 他这句话让我莫名有些反胃,但还是制止住即将抬起的手。 “你走吧,我明天再回去。” 徐嘉良摇头,将头埋在我胸前。 “不要,我要是回去了淮淮肯定会插上翅膀飞走的,我要陪着我的淮淮~” 他呼出的气息喷洒在我身上,一片酥麻。 我叹了口气,“你走吧,我不想咱们两个之间再起争执,真的好没意思。” 这句话之后,我明显能感觉到徐嘉良身体发僵。 他这是又被我的话伤到了? 真的很抱歉,我也不想这样。 可是咱们两个之间真的需要一点空间。 “萧易是谁。”徐嘉良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 我疑惑,转头发现床头的手机没了。 “公交车司机,白天的时候送我进城的。”我答。 徐嘉良缓缓抬起头,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陌生。 他这个样子有些像高中时期那些不学无术、素质低下却空长一副好皮囊的人渣,搞武力霸凌的那种。 “只见过一面的公交车司机会加你微信?” “还发自拍照?” 徐嘉良眼中生出了冰碴子,细碎地一小片似乎要掉出来刺入我的皮肉。 “徐嘉良,你怀疑我有外遇?”我毫不心虚地与他对视。 你和萧易的短暂相遇的确有些戏剧,他对我似乎有些不一样的磁场,这我能察觉出来。 但我不相信他会喜欢我。 我也不喜欢他,这点可以对天发誓。 徐嘉良伸出手,缓缓移动至我的脖子,再慢慢收紧。 “淮淮,为什么要这样。” ◇ 第35章 真的要走吗 脖子处不断加重的力道使我寒心。 我脑袋充血,眼睛有些突出。 黑暗中,我艰难开口:“有本事你就掐死我,看看这个爱了五年的男人,被自己亲手扼杀后是什么鬼样子……” 徐嘉良手中力道一松,我忍不住咳嗽。 “你这是承认自己出轨了?”徐嘉良的手并没有离开我的脖子,贴在肌肤上的手随时准备再一次攻势。 我嗤笑一声,转过头不想看他。 “如果我要是真出轨了,今晚就不会一个人睡了。” “你!”徐嘉良手中的力道猛得一紧。 “跟我回家!”徐嘉良拽住我的胳膊,试图将我将我从床上拉起来。 “我白天再回去!”我较着劲。 两人在床上拉扯半天,徐嘉良的耐性似乎被磨尽了,站起身穿好衣服后向我走来。 我从床上跑下来,没头没脑想躲进浴室。 不料他速度更快,像暗夜里扑食的猎豹,一把将我打横抱起。 “你放开我!” 他经常这样对我使用公主抱。 徐嘉良也从无数次的公主抱中摸索到一些精髓,两只手扣住我,即便怀里的人再怎么挣扎也无法脱离他的那双手臂。 徐嘉良低头看我,眼神里没了冷酷和陌生,只有一丝淡漠。 第66章 我发现他就这样抱着我往门口走去。 “你干嘛?” 似乎察觉到他的意图。 “我还没穿衣服!”我挣扎地更厉害了,像上岸翻腾的鱼。 徐嘉良不管不顾,就这么大踏步走到门口,然后腾出一只手开门。 走廊上的热风裹挟着一股消毒水气味吹在身上,看着昏暗的走廊距离我越来越近。 这家宾馆每层的走廊上都有摄像头,而且带有夜视功能。 如果,我真被这么抱出去了,那相当于被拍了个精光! “徐嘉良!你个畜生!” 我伸出腿死命抵住门框,因为双手被制住,只能愤恨地瞪着他。 “这外面都是监控!你想干嘛!” 徐嘉良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就在他即将要踏出房间时,我大喊:“徐嘉良!” 他即跨出去的步子一顿,“怎么?准备跟我回去了?” 相比于毒舌萧易和差点发生的车祸,我更生气徐嘉良的不讲理。 我清楚,若继续挣扎抗议,他一定会将我从这个房间抱出去,我感觉自己的人格和尊严受到了侮辱。 见我不说话,徐嘉良将我放下来。 “去穿衣服。” 我转身之际,复又被拉回来,徐嘉良俯身在我脖子处一吻,这个吻用足了力道。 被这个畜生临时标记了。 我穿好衣服,刚走进卫生间想对着镜子整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当看清镜子中自己的模样时,我惊地说不出话来。 倒不是我现在这幅样子有多丑,而是露出来的脖子上全部是红褐色的草莓! 小如黄豆,大如拇指,密密麻麻占满整个脖颈! 我将衣领往下拉,果然,在胸口也有不少。 这些突兀的红斑因为数量过多,在看到的第一眼给我造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我真有种自己被糟蹋了的感觉! 冲出卫生间来到徐嘉良面前,他正拿着我的手机翻看着什么。 萧易的聊天记录倒是无所谓,我们两个本来就没什么,我害怕他看到我在招聘网站上咨询别人工作。 徐嘉良不是傻子,我将农庄交给他,又在网上找工作,只要他脑子没问题肯定知道我要离开的意图。 “徐嘉良!”我朝他大喊。 徐嘉良抬起头,看向我。 “你疯了吧?在我脖子上……你就不怕毛细血管破裂?!” “因为一段聊天记录,你就认定我出轨,所以想通过这种占有凌辱的方式杀了我?” 见我情绪激动,徐嘉良收起手机,走上来。 我往后退,和他保持距离。 “离我远点儿!” 徐嘉良止步,摊开手。 “别闹了淮淮,咱们回家。” 我懒得看他,径直走向门外。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前台大姐还兴致勃勃地嗑着瓜子追剧。 见我和徐嘉良一前一后下来,她忙按住暂停。 “怎么了?大半夜出去啊?”当她看见我脖子上那些扎眼的痕迹有些吃惊。 “玩儿这么大?”她给徐嘉良竖了个大拇指。 “我要退房。”我将房卡递给她。 大姐点头,丝毫没察觉出我和徐嘉良之间气氛尴尬。 “也是,还是回家更方便……” 出了宾馆,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我一眼便看到停在不远处的大红色奥迪。 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我跟着徐嘉良上车。 坐在后座,他将手机递还给我。 “以后不许再跟那个萧易联系。”他声音冷淡。 我打开手机,发现萧易的好友已经被删除。 也罢,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 回到农庄,我率先进了卧室,刚想锁门徐嘉良紧跟着将门把手拧开。 我后退两步,“怎么?你难不成还想用强?” “就像那些强奸犯一样,用在我齐淮身上?”我声音有些不稳。 见我如此警惕,徐嘉良眼中划过一抹心疼。 “对不起,白天的时候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你出去。”我指着客厅。 徐嘉良点头,“可以,但是你别锁门好么?” “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进来,但是别这么防着我。” “淮淮,你这样让我很受伤……” 看看,男人就是会做戏。 不久前还一副要杀夫的愤慨,现在扮起可怜了。 徐嘉良来到大衣柜前,从里面翻出一卷竹席、一个枕头和一床夏凉被。 他带着那些东西走出卧室,还顺手将门带上。 徐嘉良的心是真的痛吧。 生活在一起五年,他的情绪到底是不是装出来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明明放不下我,为什么还要伤害我。 真的身心俱疲,我连衣服都没脱头粘床就睡。 次日,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今天约好了上午十点去面试,定的闹铃忘关了。我起床后打开卧室门,却发现门前地上躺着个人。 徐嘉良揉着眼睛,他在卧室门口打地铺睡了一晚。 看见我,他站起来,“抱歉,我现在就收拾好。” 他身上就穿着一条内裤,比例完美的大长腿和匀称的身材在我眼前转悠。 我知道他这是想用美男计,以前我真的很吃这一套。 第67章 徐嘉良身上的肌肉没有很夸张,但该有的一样也不少,他在家总是喜欢光着上半身在我面前展示。 对我来说,这吸引力是致命的,我通常会表面镇定内心早已沸腾地贴上去。 可一想到这具身体和沈博睡在同一张床上,他们甚至还肌肤相贴,我就瞬间祛魅。 没了以往的激情,我来到厨房做早饭。 本来想着今天上午先去面试工作,但现在回来了出去就不太方便,有了昨天的“逃跑”经历,徐嘉良肯定对我出门的行为很敏感。 我登陆招聘软件,给对方发了消息表示抱歉,那边已读不回。好吧…… 早饭是随便做的,徐嘉良是狼吞虎咽的。 他一个劲儿夸我的厨艺好,给足了情绪价值,其实就是一碗稀饭和凉拌黄瓜。 吃完饭,我带着徐嘉良继续熟悉农庄的生意。 他坐在办公桌前,而我就这样站在他身后。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真有种做老板的范儿,我故意给他找了往年一些有问题的流水,没成想他一眼就能看出问题并剖决如流,这头脑似乎是为这个农庄而生。 不知怎的,我心中没有自豪,反而有有一丝恐惧。 原来,没有我他也可以过得很好。 他前几年的吃喝玩乐不过是表象,实际上他比起我更适合经营自己的家业。 可这有什么值得我恐惧的? 他是我喜欢的人,过得好我应该高兴才对…… “咱们农庄明年的鲤鱼怎么售出去?”徐嘉良的提问将我思绪拉回。 “不用担心,申禾已经找好下家了,等过两天你去对接,如果合作成功你就可以出师了。”我走到生态缸前,看着里面的小灰。 它毛茸茸的身体胖了一圈儿,看来这段时间徐嘉良将它照顾地很好。 “这么快?”徐嘉良来到我身边,他一露头生态缸里的小灰就蹦蹦跳跳地。 “嗯,不快了……”我对自己说。 沈博在医院的日子并不好受,除了一日三餐有徐嘉良给他送过去之外,基本没人跟他说话,即便徐嘉良去了也是放下饭就走。 ‘你都不知道,他那间病房里还有两个老大爷,搞的整个房间臭烘烘地。我那天去医院,沈博的脸色可不太好看。’申禾抱着小橘子,笑着跟我讲这两天的在医院的见闻。 小哑巴性格直,因为职业原因世间的人情冷暖见的多了,却没丧失属于自己的那份真性情。 自从他知道沈博被我打断腿后,就三天两头往医院跑。他心里是疼小橘子的,现在可是要好好去奚落一番。 ‘他现在连下床都不方便,上厕所都是一个人瘸着腿去的。’见我兴致不高,他眼神变得鄙夷,‘淮淮,你这表情不会心疼他了吧?’申禾不屑,‘他这是自作自受,报应不爽,别可怜他。’ “啊?”我回过神。 “我就是在想他能不能谈成这次合作。” 申禾撇了撇嘴,‘你这些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我介绍的人肯定乐意跟你们合作,只要姓徐的不是傻子。’申禾放下小橘子看着我,‘其实,你是在想自己是否真的要走吧?’‘你真打算离开?你们两个爱了五年,就这么散了?’我们坐在一楼圆厅沙发上,我看了眼楼梯间,谈合作的两人还没有下来。 “其实你也知道,这五年的爱……水分太多……”申禾沉默了。 我和徐嘉良之所以能安然度过这几年,全仰仗申禾当初给我的巫毒娃娃。‘其实……’‘你如果真的放不下的话,我还可以再给他下一次爱情巫术……’申禾看着我的眼色。我摇头。 这个时候,楼梯口传来脚步和交谈声。 一男一女从楼梯走下来,男人昂首阔步、春风得意,女人面容娇好、气质斐然。 ‘谈的怎么样?’申禾问女人。 “嗯,很愉快!”这位闫女士年近三十,保养得宜,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她和徐嘉良握手,“徐先生人很有趣,不知这么有才华的你结婚了没有?” 申禾回头看了眼站在后面的我,脸上略带抱歉,他给我悄悄打手势。 ‘不好意思哈,我没将姓徐的感情状况跟她说,毕竟只是生意伙伴……’我点头,心中有些苦涩。 其实,徐嘉良并非只心悦男生,在以前他也是和很多女孩子处过。 他们一男一女站在圆厅中央,颇为养眼。 徐嘉良松开闫女士的手,然后来到我身边,在我满头疑惑时主动牵起我的手,笑道:“这是我的爱人。” 闫女士红唇微张,怔了怔,随机露出一抹迷之微笑。 “明白了,徐先生眼光真好,爱人也那么帅气。” 不知怎的,我脸有些红,对闫女士笑了笑。 “小禾,咱们走吧。” 我和徐嘉良将两人送出门,直到那辆帕拉梅拉驶出农庄大门。 “没想到开帕拉梅拉的女强人竟然会和咱们这种小门户合作……”徐嘉良眼里有些艳羡。 我不准痕迹将手抽出,“嗯,收购水产只不过是对方一个不起眼的小产业,这次多亏了小哑巴从中牵线。” 我回到圆厅,看着其中的陈设,有种恍然若世的惆怅。 合作谈成,徐嘉良已能够独当一面,徐母的交代我已不辜负。 也该履行心中的承诺了。 第68章 我回头望着徐嘉良。 他身姿挺拔面朝农庄,迎着碎金般的光,只给我留下一道暗色背影。 【作者有话说】 齐跑路倒计时……下一章(明天更)。 ◇ 第36章 心如刀割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别觉得不好意思。]这是申禾走之后给我发的消息。[好。]今年的玉米已经晒好了,徐嘉良亲自联系了与我们合作的商家取走了货。 我打算明天就走。 明天早晨,等徐嘉良去医院给沈博送饭的时候。 其实沈博的一日三餐可以不用我们操心,但我坚持让他去送。 他们两个出了这档子事儿,徐嘉良自然不想再和沈博有接触,免得惹一身腥。 现在我实在看不得徐嘉良整天在我眼前晃悠,加上为了方便走人,所以我主动提出让他解决的沈博一日三餐,为此我还闹了点情绪。 要走了,我在家里找了一圈儿,才发现并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带走。 在农庄生活的两年里,家里置办的东西都是为了生活方便,我的私人物品并不多。 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找出那枚金戒指。 这可花了徐嘉良不少钱,那时候我们的条件还没现在这么宽裕。 买金子是徐嘉良的个人财产,我抚摸上面的金玫瑰,即便心里再喜欢也要留下。 戒指盒下面是一个文件袋,我放戒指的手一顿,将文件袋拿出来。打开封口。 第一页a4纸中间有三个醒目的大字:公证书。 这份文件里的内容,是属于我和徐嘉良两个人之间的意定监护。 我们已没有父母的照拂,也不会有儿孙绕膝,唯有两颗相爱的心紧贴在一起互相帮助。 可,等离开后这份公证书也就跟废纸没两样了。 用两个多小时,我只收拾出一条充电器、充电宝和几百元现金。 夏天穿的衣服我也收拾出两件。 哦对了,还有徐嘉良经常穿的那件冲锋衣。 我在他的衣柜里放了五百块钱外加一张纸条。 “冒昧地用五百元买下我最喜欢的衣服,不用找零,谢谢。” 这件衣服不值什么,但在我被困地窖的这段时间它给了我莫大的精神慰藉,与其将它留下我更愿意穿上它。 这些东西一个背包就能搞定,我将它藏进衣柜的最下面,然后走出铁楼。 “喵~”小橘子贴上来,伸长了脖子在我腿上蹭。 我蹲下来抚摸它顺滑的猫猫头。 “小橘子,我明天就要走了,也不知道徐嘉良一个人有没有功夫照顾好你。” “我也想带你走,但……” 我环顾四周,“离开这儿以后,我连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儿。” 闭塞的生活环境真的可以杀死一个人。 小橘子跟着我穿梭在农庄的各个角落,这将是我最后一次看它,心中无比珍惜。 铁楼旁的小池塘旁搭建有凉亭,我记得在清晨时我和徐嘉良总喜欢在里面坐着。惬意地靠在他身上陪着钓鱼,池塘中还种了荷花,夏天的时候空气中是芬芳淡雅的花香。 走在泥巴小路上,周围的葡萄藤和无花果如影随形,仿佛重回以前和徐嘉良手牵手饭后散步。 徐嘉良是最喜欢打猎的,他的弹弓打地很准,还有气枪。 农庄涵盖广阔,夏秋两季在麦田和玉米地里有不少会飞的野鸡和狂奔的兔子,还有那些傻乎乎的肥美斑鸠,徐嘉良一个下午就能打好多回来炖汤喝。 我们有情致了还会去农庄后面的小树林里野餐,开着电三轮里面载着碳、烧烤架和啤酒,铺一张不用的床单在草地上,徐嘉良就在一旁忙活烧烤。 吃饱喝足,我们就躺下看着树影摇曳,小橘子自己在旁边的草丛里玩儿地不亦乐乎。 我边走脑中边回响和徐嘉良在这里的点点滴滴,刚开始我嘴角带笑,可到后面泪水却不知何时流下来。 我走之后,徐嘉良肯定会发疯一样四处找我。 他不忠,却无法轻易割舍我。 因为他不忠,所以我们两个在一起就会因为彼此的过失而痛苦。 长痛不如短痛,我闭上眼不去想离开后徐嘉良会如何痛苦、伤心甚至发怒。 时间是抚平心灵创口最好的良药,几个月不行就三五载,斗转星移、物是人非,曾经的美好在流逝的岁月中模糊淡化,心也就不痛了。 或许,我们有一天还会相见,到那时世事变迁,我们心态都不似现在这般。于对方来说可能也就是一段值得珍藏的回忆,仅此而已。 路途行至一半,我的手机响起,是徐嘉良打来的。 我接听,那边立刻传来徐嘉良急切的问询:“齐淮!你是不是跑了!” 他应该是给沈博送完饭刚回来。 “没有,我在农庄后面的小树林,现在就回去。”说罢,我不理会他的焦急和怒气直接挂了电话。 “看来,我是没机会再看一次你的全貌了……”我轻轻叹了口气,原路返回。 回到铁楼,徐嘉良正拿着手机站在门口焦急张望。 看见我,他小跑过来。 “你闲着没事儿跑出去干嘛?怎么总让我不放心?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徐嘉良语气埋怨。 即将离开,我心态有些摆烂,“就是出去散步消食。” 第69章 见我兴致缺缺,徐嘉良没再多说。 “打游戏么?带你上分。”回到三楼,徐嘉良脱下上衣。 我摇头,“不想玩游戏。” “而且你并没有我的技术好。” 听我这么说,徐嘉良有些赌气,“我一个人玩儿没意思,点个陪玩儿吧。” 他像是在说给我听。 我静静坐在客厅看电视,手里削着梨。 他那边很快下单,然后我就听到一声年轻有活力的:“哥哥。” “哥哥,一起玩儿么?” “人家不仅声音好听,技术也很强哦~” 徐嘉良偷偷看了我一眼,“好啊。” 他们那边进入游戏,徐嘉良却不怎么说话,那个陪玩倒是很有职业素养,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又是夸又是哄满足了男人的虚荣心。 徐嘉良拧着眉毛,却见一个苹果出现在视野里。 他抬头,却发现我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 “吃个梨吧,我刚削好的。” 我的态度和行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哦”了一声后放下手机啃了起来。 “哥哥,你怎么不动了啊~”男生撒娇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听起来尤为明显。 徐嘉良直接将手机关掉,就这么看着我回到卧室。 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削水果,请你细细品尝,不要像以前那样随便。 这个晚上我又失眠了,到了后半夜被各种杂念扰地睡不着觉。 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黑夜随着时间褪去,逐渐露出白边。 等到天光大亮,鸡鸣声不知听了几遍。 厨房的炒菜的动静接近尾声,有香气从门缝里钻进来刺激着我的味蕾。 “齐淮,饭做好了,起来吃饭。” 房门被敲响,徐嘉良的声音传来。 “知道了。” “我先去给沈博送饭,你记得出来,凉了就不好吃了。” 脚步声走远,我打开手机进入监控,看见铁楼门口徐嘉良拎着盒饭上车。 等大红色的奥迪a8驶离农庄,我连忙从床上下来,将藏在衣柜里的背包背在身上。 打开卧室门,一眼看到桌上的饭菜。 盛好的皮蛋瘦肉粥,还有表皮金黄酥脆的肉夹馍。 我心巨震,在确认徐嘉良已经前往医院后我才放下心。 仿佛是偷窃,当看到他精心准备的早餐,我感觉自己被现场抓包,心虚地不行。 来到桌前,我将那碗粥用一次性餐盒打包,又用塑料袋包走了一个烫手的肉夹馍。 “带走了你的东西,出于礼貌我也应该留下点什么。”我将一张信封放在桌上,然后头也不回地下楼。 双脚抖个不停,我竖着耳朵听周围的动静,怕那辆奥迪a8杀个回马枪。 一切很顺利,打开铁楼大门,我刚准备狂奔却听到一声猫叫。 脚下仿佛被黏住,回头看是小橘子。 它端坐在窝旁盯着我,那双宝石般的眼中包含太多拟人化的情绪。 “小橘子。”看着它,我心里万分不舍。 “我,要走了……” “好好照顾自己,再见!” 一路狂奔出农庄,来到外面的柏油路上。 心在此刻跳地飞快,我回头看凝视着农庄大门和那栋五层小楼,心如刀割。 【作者有话说】各位姨姨好~沙雕开了本预收:《恋恶癖》,满身铜臭二世祖攻x无恶不作“坏蛋”受,(重量级虐文!)。 上一世被霸凌至死的受,这一世将精神霸凌攻一辈子。 感兴趣的姨姨可以进入沙雕主页,给作品点个收藏~《铁楼》写完就立马开! ◇ 第37章 最后一碗粥 理智告诉我此地不宜久留,徐嘉良现在说不定正在手机上查监控。 可看着眼前生活了两年多的农庄,我的步子仿佛扎了根,移动不了半分。 “徐嘉良……” 我视线模糊,手心全是汗。 “对不起,是我抛弃了你……是我太脆弱、太自私,我不想成为这段感情的牺牲品……” “桥归桥路归路,咱们,就此别过吧……” 泪水滑落,掉在柏油路上被尘垢侵蚀。 “哎!” 身后传来一声招呼,我一惊,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还以为是徐嘉良半路返回。 扭头看,不知何时身后停着一辆绿皮公交车。 有两个背包客从车上下来。 前车门打开,萧易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 “看我干嘛,上车!”他头往后车厢努了努。 我看了眼通往县城的路,实在害怕徐嘉良折返回来,于是乎不得那么多上了萧易的车。 我红着眼,坐在上次的位子上。 时光仿佛倒流,回到昨天那个夕阳西下的午后。 “你这是净身出户了?”萧易咧着嘴乐。 此时的我没心思跟他贫嘴,回头看了眼车厢内还是只有我一个人。 “啧啧,”萧易偏头看我,“看这小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小齐,你净身出户是不是有一部分我的原因?” “他以为你出轨,所以把你踢出局了?” 萧易的嗓音是成熟爽朗的,平常听起来上头,现在我却觉得无比聒噪。 心中的烦躁被他一点点勾出,我实在忍受不了:“你有病吧?” 第70章 “你是在幸灾乐祸么萧易?你看我这样觉得很好玩儿?” “打趣贬低我你觉得很有意思?!” 我大声质问,心中的怒火爆发。 见我生气了,萧易立刻闭上嘴。 公交车就这样静静地行驶着,耳边没有噪音,我拿出手机将徐嘉良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删除。 当返回手机页面时我手指停住。 屏保是我最喜欢的那张合照。 照片里,幸福是两个人发自内心的笑。 我犹豫着,还是将这张照片换成了手机系统壁纸。 照片被我保存在相册里,那是现在唯一一张我和徐嘉良的合照。 “吃饭了没?”车即将进城,萧易无厘头问道。 “还没有。”我正给小哑巴申禾发消息,下意识回了句。 申禾:[!!!][你真走了?]我回复:[是,已经坐上车了。]申禾:[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找到工作没?][要不然住我家吧,咱先把温饱解决了。]我拒绝了申禾的好意。 [没事,我手里有些钱,先不麻烦你。]公交车缓缓停下,我看向窗外却发现车停在城边一条大街上。 “怎么了?”前车门打开,并没有见到有乘客上来。 萧易车钥匙一拔,朝我招了招手。 “我正好也没吃早饭,一起?” “我请,就当给你赔罪。” 我看了看时间,这会儿徐嘉良估计已经给沈博送完饭,正在回家的路上。 这条大街偏,徐嘉良不会从这过。 我跟着下车,随萧易来到不远处的一家早餐铺。 这家店并不大,装修却很精致。 “看吃什么,这家店的牛肉灌汤包味道一绝,你可以尝尝。”萧易说着朝里面喊了一声。 店老板是个和萧易年龄相仿的女人,两人似乎熟的很,一见面就打招呼唠嗑。 “这是我朋友齐淮,今天带他来吃个早饭。”萧易笑着做介绍。 “齐淮,这是我表姐。” “你好,姐。”我朝她礼貌地点点头。 女人很温柔,眼里仿佛有水。 萧易熟练地端来茶壶,给我倒水。 “我带的有早点。”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萧易说。 他见我从背包里拿出一盒粥以及用塑料袋包好的肉夹馍,神情一顿。 转而向表姐说道:“我还是老样子,外加一份牛肉灌汤包吧。” 表姐点头,转身进了后厨。 我和萧易坐在店里靠角落的位置,除了我们还有几个带着孩子去兴趣班的家长。 将盒子打开,皮蛋瘦肉粥的香味散发出来。 “好香啊,你从哪儿买的?以后有机会我也去尝尝。”萧易动了动鼻子。 我咬了口肉夹馍,原本酥脆的表皮沾了水汽,口感没那么好了。 看着装修精致的小餐馆,原本的肉香在此刻变得索然无味。 “是他给我做的。” “他?”萧易似乎明白了什么,没再继续问。 他要的是一碗小米粥外加三笼灌汤包,“来,尝尝我表姐的手艺。” 一笼包子被他推过来,透过薄薄的包子皮可以看到里面的肉馅。 我尝了一个,感觉也没有他说的那么好吃。 喝了口粥,我难过的情绪翻涌上来。 这将是我最后一次吃徐嘉良做的饭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亲自下厨,用心地给我准备一日三餐。 我们之间就像这碗粥,喝完就没了。 情绪上头,眼眶瞬间被泪水填满,我吸着鼻子却不小心惊动它们,匆匆滚落掉在碗里。 萧易没出声,只是递来纸巾。 他这种识趣的沉默是我现在最需要的,当一个人伤心落泪时千万不要去问他为什么要哭,也不要试图安慰,那样只会重复揭开伤疤。 一碗粥见底,肉夹馍也吃了个精光。 我拿纸擦干眼泪,想着等除了这家早点铺又该何去何从。 “心里好受一些了?”萧易声音平和,没了以前的跳脱。 我抬头看他,恍惚之间却将他错认成徐嘉良。 心在此刻猛地传来钝痛,我皱眉,心跳加速。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萧易察觉到我的微表情,连忙询问。 我摆摆手,拿出手机登陆农庄的监控软件。 此时,铁楼前的空地上停着那辆扎眼的奥迪。 而徐嘉良从铁楼里跑出来,农庄的摄像头都是高清的,他脸上的焦急暴露在手机屏幕上。 我呆呆地看着,他打开手机,然后来到通话页面给最上面那个打了过去。 我心一慌,下意识就想将手机关机,手按在关机键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将徐嘉良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 徐嘉良一连打了好几个,他有些急躁,我甚至能看清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终于,确认电话被我拉黑,徐嘉良又打开微信给我发消息。 消息发出,他愣住了,因为自己的每条消息前面都有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在片刻沉默后,他彻底疯狂了,折身冲进铁楼。 ◇ 第38章 夏老板 虽然只是一方小小的屏幕,但我能从中感受到徐嘉良此时此刻的情绪。 我连忙退出监控,虽然是主动离开,但这并不妨碍我心疼他。 第71章 见我眼中似乎又要有泪水集聚,萧易忍不住开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我摇头,将手机扣在桌上。 “谢谢你来请我吃包子,我要走了……” 我起身,萧易却来到我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解。 萧易想了想,将手机打开。 “你把我好友删了。” “作为补偿,这次你得亲自加回来。” 他举着手机,一副无赖嘴脸。 “抱歉萧先生,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也并不想交你这个朋友,请让我离开。” 我想绕过他,在我们擦肩而过时他在我背包上拍了一下。 我没有回头,径直走出这家早点铺。 在网上约了辆车,我坐着前往县城边的西工业园区。 那里有几个大厂,而我在招聘软件上看到的那家招仓库管理员的服装厂就在那里。 昨天晚上我重新给对方发了消息,约好今早去应聘。 西工业园区距离县城有点远,等到地方已经临近中午。 来到厂门口,我打了对方留下的电话,不多时一个五十几岁的中年男人顶着太阳来到伸缩大门前。 服装厂老板就是他,这位满面油光、大肚便便的夏老板。 今天温度高,他拧着眉毛,眯起的三角眼里是明显的不耐烦。 当抬头看见面带微笑的我时,这位夏老板头顶原本的阴霾一下子消失,转而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呦!是小齐吧?”他露出一排被烟熏黄的牙齿,亲手打开伸缩门向我握手。 他粗短如胡萝卜的手很用力,这让我有些不自在。 “夏老板,我全名齐淮,今天来您这应聘仓库管理员。”我主动松开手。 夏老板的肚子很大,他低头几乎无法看见自己的那双脚,身上西装被他肚子上的好肉撑满,看起来十分违和。 “好好好,年轻人看起来很干练,咱们去办公室里聊!”他咧着嘴,笑眯眯地往前走。 跟在后面的我环顾四周,发现这家厂子规模不小。 周围都是铁皮瓦搭建的大钢厂,敞开的门里有的用来服装加工裁剪,有的是染色晾晒。 我们来到一栋较为低矮精致的建筑里,与周围简约粗糙的厂子不同,这个办公室十分精致有品位。 我们相对而坐,他主动给我倒了杯水。 夏老板先是笑着在我身上打量一周,然后开口:“小齐家在哪里?” 看着手中那冒着热气的白开水,我有些不想喝。 “我家就在县城。” 他皱眉,“哦~” “那这样的话每天上下班还真不方便,我看你来的时候都没有开车。” “夏老板还没有面试,怎么就替我考虑上下班的事儿了?”我笑着问。 “哎呦,”夏老板摆手,看着我的眼神里亮着光,“我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可以胜任这个工作!” “咱们厂虽然大,但是分工明确。每个厂之间的员工只需要干好本职工作就行,像仓库管理员平时工作轻松,只要脑子不笨会记账就成。”我点头。 “像工资的话就和软件上写的一样,后面干得好也会涨薪。” “你看你什么时候可以入职?”夏老板问。 “今天就可以。”我回。 想我们这种小县城,除非国有企业或者公职人员,像这种私人厂子和寻常的服务行业,基本都没有劳务合同等说法。 毕竟十八线小县城,很多政策和福利没有那么正规。 我向夏老板了解工作的基本情况,被领着去仓库转悠一圈儿,最后他把我送到员工宿舍。 说是员工宿舍,其实也就是厂内一个狭小的泡沫板房,里面放着一张不大点的床,好在有挂式空调夏天不至于闷热。 “你看还缺点什么,这是我车钥匙,你开着去城里办齐全。”夏老板将车钥匙递给我。 “啊?谢谢老板!”我双手接过。 等人走后,我看了眼小床上油乎乎的被子,还有……满地的垃圾,叹了口气。 还是自己掏腰包去置办东西吧。 我先找了扫帚和抹布将这个房间收拾干净,让我有些意外的是,我从床底下扫出不少用过的卫生纸,还有……好几个用过的套,以及撕开的外包装。 看着有段时间了。 我强忍着不适,好奇又有些抗拒想知道这间小屋里以前住的是谁。 “不会是上一个仓库管理员吧……” 可是对方总不能带其他人来这个小屋子那啥……这条件也太磕碜了。总不会是…… 我脑中浮现出,服装厂仓库管理员与同事半夜偷情的戏码,因被夏老板抓包而被辞退。 这简直太戏剧了…… 让我无语的是,不仅床下有“战利品”,就连白色的泡沫板墙壁上也有许多风干的枯黄色不明液体,我强忍着恶心用湿抹布擦干净,感觉整只手都被污染了。 终于将小屋子打扫干净,我拿着车钥匙和正在办公室看电脑的夏老板打了声招呼就开车进城。 我此刻无比庆幸自己将驾驶证带了出来。 一上午,我已经接到好几个陌生电话,接起来一听全是徐嘉良的声音。 他大声质问我,甚至对我进行言语攻击,后面他装乖开始哀求我。 第72章 每次听到他的声音,我浑身颤抖,心也跟着慌。后面索性直接设置了电话拦截,心里这才好受些。 现在的徐嘉良估计找我都快找疯了,我暂时还没有勇气去看监控回放,内心深处是想看到他此刻的反应,但又怕自己会坚守不住内心。 徐嘉良是个戏精,如果他想,奥斯卡小金人都能拿到手。 在我面前装哭卖惨是他惯用的伎俩,如果他这次装疯发狂,或者在摄像头下做出自残威胁的事,那我真的会忍不住,重返那个刚刚逃离的地方。 我驱车来到一家地下商场前,徐嘉良大概率不会来这里找我。 我拔掉车钥匙,刚想开车门,余光却瞟见车扣下面的储物槽里有一个蓝色的方形小盒子。 这个配色我只在安全套外包装上见过,加上和徐嘉良在一起的这五年,我真的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什么。 私自翻别人车里的东西不太好,我已经认出这是什么,可还是将这盒安全套拿了出来。 在收拾泡沫板房的时候,床底下的外包装颜色以及品牌都和手里的这个一模一样,而盒子里已经用了几个。 我连忙将其丢回储物槽内。什么情况? 夏老板难道是那个服装厂狗血戏剧的男主角? 我脑子有些宕机,随机浮现出一个疑问。 既然如此,那间小屋以前到底是谁在居住? 那个人为什么又离开了? ◇ 第39章 赵强 或许夏老板以前在那间小屋里住,毕竟他说过自己买的房子距离厂子有些远,平时来往也不太方便。 我打开车门来到地下商场,买了一张凉席和被褥,以及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肩膀扛着大包小包出来,我刚从兜里拿出车钥匙。一抬头,就见街对面的那排铺子有个匆忙的身影。 那身亮眼的白t是那么扎眼,再加上那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身形体态。 我瞳孔收缩,浑身冰凉。 徐嘉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这里距离农庄这么远,而且徐嘉良平时没有来地下商场的习惯,之前我们俩约会逛街都是县城中心的商业街。 他此时正与一个女人说话,我眯眼瞧去,却是黄陆春的老婆。 自家男人整天在外面鬼混,这个年约二十却面容憔悴的女人经营着一家坚果店糊口。 今天正赶上星期天,有不少出来休息的高中生,店门口围满了人。 我躲在车后,猫着身子看与我仅相隔一条街的徐嘉良。 他正在和黄陆春的老婆交谈,女人摆了摆手,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 没有得到结果的徐嘉良转过身,一瞬间我感觉和他四目相对,浑身汗毛乍起,连忙拉开车门一股脑将买的东西塞进后座。 完了!被发现了!我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车钥匙正好插进钥匙孔,并没有发生电视剧里主人公疯狂找锁眼的俗套剧情。我忙发动汽车,一踩油门轰了出去。 我忐忑侧头看了一眼那个坚果店,因为刚才太着急车弄出来的动静太大,半条街的人都朝这边看。 包括徐嘉良,只不过他眼里除了失落并无其他。 我暗自松了口气,腾出一只手把安全带系上。 如果徐嘉良刚才真的发现了我,他绝对会追车狂奔。 脑海里浮现出刚才徐嘉良眼中掩饰不住的失望,心中不免泛起酸水。 车被我开得很稳,心已经乱地不成样子。 我这么做是对的,他现在只是需要一个适应期。只要过几个月徐嘉良就会彻底将我放下,而他的事业会蒸蒸日上,农庄也会被打理的很好。 黄陆春会带着他一起去夜店,二十多岁的徐嘉良长着一副好皮囊,正是人一生中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齐淮,你要搞清楚,徐嘉良情商在线,不会拘泥于你一个人,在众多的男男女女间他可以做到游刃有余,这才是他本来该有的生活。” 我就这么安慰自己。 “是你用下作手段困了他五年,你的心就算碎成渣那也是罪有应得……” 我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无限度地贬低自己,唯有这样心里才能感受些。 回到宿舍我已经调整好心情,多年之后再次相遇他一定是大老板了,到那个时候我不想比他差。 五年的恋爱长跑我已经输了,今后的我不想再输,那样的人生太失败。 将自己的小屋打理好,我心情好了些,至少眼前的住处不成问题。 至于吃饭,厂子里有个铁皮搭建的简陋厨房,可以自己买菜做饭吃。 关于这间小屋我问过夏老板,他说上一任仓库管理员就住在这儿,不过那个小伙子因为自身出了些问题,在干满两个月后就辞职了。 我将自己的大头照贴在仓库的工作人员栏里,同时看到了上一任同事留在这里的照片。 照片上的小伙子很年轻,约摸十八九岁,瘦削的脸上有一丝倔强。 如果让我以貌取人地去评价这位“前辈”,我想说他应该是家里没钱上不起学,然后背负着家庭责任出来进厂赚钱。 他眼中的神采暴露出原生家庭的缺失。 下午的时候我正式入职,仓库管理员其实跟仓库保安没啥太大区别,闲着没事儿的时候我就干坐在椅子上。 第73章 每天上午那些加工衣服的工人就会来取半成品,我需要在一旁监督记账,晚上他们将成品送进来我再做记录并且进行检查。 这样的工作很清闲,但我发现这并非是自己想要的。 即使在这里干一辈子,没什么出息。 我不着急,因为和社会脱轨,出过最远的门也就是上大学那两年,所以我想先在这个小县城里赚点钱,再走出去寻找人生机遇。 入职第三天清晨,我起了个大早。 这两天陌生电话越来越少,我心里庆幸之余又有些不是滋味。 我明明希望徐嘉良能快点忘记我,可当他真的这么做我心里又难受。 小哑巴申禾昨晚和我通了电话,他说我刚走那天徐嘉良直接跑到他家,二话不说疯了一样直接闯进去找我。 申禾告诫我这段时间一定要藏好,千万不能被徐嘉良发现。 ‘他那天跟入魔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找你报仇。’昨晚的入库衣服款式有点杂,我想早起再检查一边。 “哎!” 走在半路,我突然听到大门口有人在喊。 转头一看,只见有个身量不高的年轻小伙在朝我招手,他目光警惕地往夏老板的办公室那边扫去。 这看着也不像是厂里的工人,或许是来找夏老板的? 这时候夏老板估计还在家里睡大觉。 我走上前,在看清这个年轻人相貌时不禁一愣。 “你是……赵强?”我很惊讶。 赵强就是上一任仓库管理员,那个看照片瘦削倔强的少年。 他本人比照片更瘦,但是五官看起来着实不错,是那种本分但有责任心的男孩子。 我们隔着一道门,他四处打量确定没有其他人这才压低声音问我:“你是新来的仓库管理员?”我点头。 听我这么说,他明显有些紧张,或者激动。 “你……那个夏老板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我疑惑,“没有,他这几天在谈生意,挺忙的。” 赵强似乎松了口气,“哥,你还是赶紧跑吧,夏老板他……” 赵强似乎在考虑接下来的话能不能说。 联想到最初宿舍床底下的那些安全套,我似乎猜到赵强接下来的话。果然。 “哥,那个夏老板就是个变态!” 赵强眼神里满是恨意和屈辱。 “我刚入职那几天,他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但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那个姓夏的就开始在我工作的时候对我动手动脚。” “那时候我很反感他的行为,因为干满一个月才能发工资,所以我只能忍耐。可是过了一个月,他那天晚上突然闯进宿舍,想对我做那种事……”赵强脸色通红,越说越没底气。 【作者有话说】 徐嘉良马上出现。 ◇ 第40章 他来工厂了 还真如我猜想的那样。 “需要我帮你报警么?或者需要我的帮助?”我忙问赵强。 他摇头,心情似乎好了些。 “谢谢你,不过我已经拿到两个月的工资了,他没有拖欠工资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我自从走了以后就经常来这里转,看看有没有新来的好给提个醒。” 看他语气里略带的轻松,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赵强跟我说明情况后就走了。 我来到小厨房给自己熬了点粥,又凉拌了根黄瓜。 这个小年轻给我的感觉是那种倔强执拗的性格,如果真是夏老板强迫他,那以他的性格,即便这一个月的工资不要,也不会忍受这种屈辱。 而且他们两个之间的事还长达一个月,那床底下的安全套可不少,不仅如此还有一些小道具。 赵强是工业园后面村里的孩子,面对一个油腻中年男人的凌辱,这里面肯定另有缘由。 不过看赵强的样子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想来这两人之间是做了交易的。 吃完饭,我不再深想这件事,目前来看夏老板对我没什么意思。 我不吃他那一套,大不了撕破脸后直接走人。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下午这个夏老板就开始不安分了。 下班前,他跟着那些入库的员工进来和我一起对账,他跟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直到那些员工完事儿走人后,我坐在桌前填数据,夏老板却来到我身后俯下身点头称赞。 “小齐,你这账做地挺仔细啊,字写地也好看,看来我这次真是捡到宝了~”他说着将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 自从知道他做下的那些勾当,我自然而然感到膈应,身上跟爬了虫子似的难受。 “小齐准备在我这厂里干多久啊?”他嗓音有点夹,像是在哄小孩子,这语气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不清楚,看情况吧。”我呼吸,尽量平复翻滚的胃。 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又加重了些力道,并且开始左右小幅度地移动。那五根粗短如萝卜的手指仿佛是巨型蠕虫,在我肩膀上不断分泌粘液刺激我紧绷的神经。 我加快手上的速度。 “我这家服装厂一年净赚百万,跟着我干是有不少好处滴~” 夏老板俯身的弧度越来越大,我甚至感受到身后传来的热源,以及闻到那种自身不检点中年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怪味儿。 第74章 让人忍不住捏鼻子的那种。 圆珠笔被我划出了火,我蹭的一下站起身,吓了夏老板一跳。 “老板,今天的入库成品都已经记录好了,我先下班了。”说完,我僵着脸不等他发号施令直接跑路。 简直了,简直了! 上司潜规则下属这种事竟然能发生在我身上,简直了! 我估摸这件事如果让徐嘉良知道,他肯定会不顾一切将那位夏老板狂揍一顿。 回到宿舍的我有些恍神。 原来……遇到事情我还是忍不住会想到他。 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上那盏廉价的白炽灯。 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会不会已经把我放下了呢? 最好是这样吧,这对我们两个都好。 推开沉重的门,我刚想去小厨房做晚饭,听突然听见不远处的工厂大门传来交谈声。 我脚步一顿,在声音传入耳中的瞬间我就已经听出它的主人是谁。 即便现在音色暗哑,没有往日的朝气,可这声音我太熟悉了,毕竟这五年它一直不停地在我耳畔环绕。 连忙撤回脚步,我缩在水房后面。 越过这个小房子,前面就是工厂大门。 工人下班后厂里很安静,空旷的金属建筑里徐嘉良和夏老板的交谈声是那么清晰,即便我不探出头就能听清他们对话的内容。 “他大概有一米七六,双眼皮,长相看起来很老实,身后背着背包。”徐嘉良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期待。 我知道在这时候不应该因好奇而探头出去看,可我的身体在听到他的声音时,就已经不受控制地做出反应。 脑袋已经伸出半边看向工厂大门处。 昏暗的天色下空气中仿佛藏着灰,这让有些近视的我难以看清徐嘉良的脸。 但那身装扮我十分熟悉,还有那双长腿。 我的心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我知道他是来找我的,他还没有放下我! 不知为何,我心雀跃。 极力眯起眼睛,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徐嘉良整个人都憔悴了,脸色暗沉没有精神,整个人都仿佛老了几岁。 我扒着墙壁的手逐渐收紧,忍不住地心疼他现在这个样子。 我不想看到他这样,即便他辜负我,可我没想过要报复那个爱了五年的人! 夏老板摇头,“没有,这段时间厂里没来过陌生人,你说的人我从来没见过。” 徐嘉良的肩膀一沉,“好吧,我听一个朋友说在这边见到过他,所以就来问问。” “打扰了。” 徐嘉良转身离开。 他模糊的背影在我眼里是那么孤独寂寥,前方似乎不是奥迪车,而是一座孤坟。 服装厂的夏老板是个喜欢年龄小的猥琐变态,在这里我肯定待不长。如果…… 如果我此刻冲出去。 “徐嘉良!我在这里!”我朝他大喊。 眼中已经有热流溢出,像是无法割断的条带,发泄着我这几天的苦痛。 徐嘉良身体一震。 他回转过身,看到我后先是惊讶,然后是狂喜。 徐嘉良脸上的颓废和身上的死气荡然无存,整个人仿佛亮了起来。 ◇ 第41章 胖揍 他还是那么耀眼,和记忆中的一般无二。 我缩在墙根后,泪水已模糊视线,将视网膜上的那层幻象晕染。 徐嘉良开车走了,我不知道他将要去哪里,但我多么希望他今晚从没有出现在这里。 就让我误以为他将我忘了,就当他没那么重视我难道不好么? 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看见他对我的着急。 心脏绞痛,徐嘉良脸上的沧桑和邋遢显示他这几天过得也并不好。农庄的监控我没有再查,那个软件已经被我删除,既然分开了就不要再流连忘返、牵扯不清。 我能做的,唯有躲避。 擦干泪水,天色即将全黑。 我转头,视线突然和夏老板撞上,他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看见他,我的心情更加糟糕。 夏老板肯定知道徐嘉良口中的那个人就是我,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没有将我在这儿的消息告诉徐嘉良。 我转身欲走,却被他叫住。 “小齐。” “刚才那个人是来找你的吧。” 他背着双手,踱步来到我身前,那双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带着颜色的凝视让我感到不适。 “他长地可真帅啊~” “不过这样儿的我都玩儿腻了,以前在夜场里像他这种仗着自己身材脸蛋好的模儿,竟然给老子摆脸色。”夏老板冷哼一声。 “这些贱货,表面看着清高拿架子,看不上我。可事实就是只要把钱扔在他们面前,就会变成一只摇着尾巴的狗来舔我的鞋……” 他这些污言秽语自然有出处,我当然相信面前的夏老板没有骗我,但我听着反胃恶心。 “外表看着光鲜亮丽,拿了钱还不是给我做狗。” “即便是刚才那小子,只要我想他今晚就得跟我回去……呃!” 我内心怒火迸发,无法忍受他这么侮辱徐嘉良,力气聚集的右腿如炮弹蹬出,狠狠踹在他那满是脂肪的肚子上。 右脚传来的踏实触感让我在心里爆了声“爽”。 第75章 夏老板整个人被踹翻在地,哎呦哎呦捂着肚子。 “你这条贱狗!敢对我动手!”夏老板憋红了脸,想站起来,无奈委身于那一身膘。 我上前扣住他指向我的右手食指,接着猛地往上一掰。 原本对我破口大骂的夏老板瞬间叫疼,脸上的肥肉褶子堆叠在一起泛着油光,脸也涨成了猪肝色。 我右脚踩在他裤裆处,虽然没有传来触感,可夏老板已经开始流冷汗。 我眼神狠毒地瞪着他,手里拿捏着力道。 “夏老板,你那些手段对付对付小孩子还成,但是我这个人无依无靠没有掣肘。” “来你这儿也只是想图个安稳工作了却余生,但你要是再想把那些见不得人的脏事用在我身上,那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 “身无分文的我,最不怕的就是你这种腰缠万贯的老板,杀一个我赚一个,劝你在动我之前先想好自己能不能承受住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我脚下用力,夏老板发出惨叫:“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以后你就安心工作……我不会再有下次!” 他左手慌忙摆动,那副样子简直不要太猥琐。 我松开他,冷哼一声转身回到那间小宿舍。 关上门,我瘫坐在地上。 四肢忍不住地发抖,一个长久不爆发的人在遇到这种情况,心率高的吓人,肾上腺素刺激着肌肉。 我不怕夏老板报警,刚才我们动手的位置在水房后面,那里是监控的盲区。况且。 我拿出手机,看着里面的两天录音,都是关于夏老板的。 我嗤笑,这段时间和沈博纠缠倒是让我长了不少记性。以前从没有动手习惯的我,如今面对夏老板之流也能变超雄了…… 躺在床上,我没了做饭的兴致。 想着背包里还有买的泡面,我拿出来,却意外发现在背包里有一卷红艳艳的东西。 拿出来一看,竟是卷用橡皮筋扎起来的红钞。 我可以肯定这卷钱不是自己的,看这数量至少也有一千。 肯定是有人故意放我包里的。 难不成是夏老板? 他想用钱打动我,然后和我玩儿主奴??? 毕竟工厂里只有他才能进入到这间宿舍,可他为什么不把钱放在床上或者桌子这种显眼的地方呢? 我将上面的橡皮筋取下,在钱里面还夹带着一张字条,上面是串号码。 看那苍劲有力的字迹,我脑海中一下就浮现出一张刚毅的脸。萧易。 我这才回想起,萧易在请我吃完包子离店时,在我背包上拍了一下,估计是那时候他将这卷钱塞给我的。 可我们萍水相逢,他的联系方式也被我删除,以后没机会再遇到,他给我这一千五百块钱图啥? 图我的好友位? 我看着字条上的那串数字,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管怎么说这钱我是不能收,在微信上输入这串号码,显示出一个昵称为“我一直在等你”的用户,再一看头像,我更惊讶了。 被余晖洒满碎金的车厢中,我靠在车窗呆呆地望着外面,眼神空洞哀伤。 从拍摄角度来看,正是驾驶座上的萧易所为。 他趁我不注意,拍下我第一次坐他车的照片。 照片中灰金的色调融入到空荡荡的车厢中,尽显落寞。而那个孤坐的人,则是主宰岁月黄昏的主角。 这张照片有惊艳到我,如果它需要金钱才能保存于相册,我会毫不犹豫支付,买下它的所有权。 买下那个心死悲伤的自己。 犹豫两秒,我还是将好友申请发送过去。那边秒通过。 我一直在等你:[图片][图片][图片]那边通过好友的瞬间就给我发来了好几张照片,我粗略一看竟然都是关于我的。 我一直在等你:[我知道你肯定喜欢我的头像。]萧易的所作所为让我有点害怕,他仿佛是我肚里的蛔虫,将我看得那么通透、那么了解我。 我:[你没经过我同意就拍照片,这是流氓行径。]我一直在等你:[不不不,我这是在为你的相册添砖加瓦。][这些照片每一张都比你那个手机壁纸强,赶紧换上哈~]他明明知道我加他好友的目的,却一直在带话题。 我刚想打字说钱的事,那边又来一条消息:[我去洗个澡,等会儿给你看个好东西,失陪~] ◇ 第42章 来电 那边没了动静,我也不着急,起身去把泡面打开烧了壶热水。 又拿了一个玻璃杯和一把椅子,分别放在门把手和门后面,防止夏老板晚上搞突然袭击。 他是老板,整日威风惯了。今天被我羞辱一顿,心里指不定在想什么。 热水烧好,冲泡开的泡面散发出诱人香味,我刚想开动,床上的手机就传来消息提示音。 我一直在等你:[好了。][图片]紧接着萧易发来一张暖色系照片。 在打满暖灯的浴室镜子前,是一只正在发力的手臂。 肱二头肌和三头肌因紧绷而显得尤为明显,健康小麦色的皮肤上青筋游离,延伸至深处,让人看了身动情热。 萧易的身材好,但并没有科技的成分,错落有致的肌肉没磕粉那么夸张,所以那条手臂十分具有观赏性。 我:[你这是干什么?][我来找婻沨你是要还你的钱。]我一直在等你:[不用还,我看你净身出户也挺不容易的。这些钱你拿着,就当我为自己积德行善了。]我一时语塞,这个萧易有点没脸没皮了。 第76章 我手指飞快在屏幕上点着:[不需要,我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况且我已经找到工作了。][无功不受禄,我得把钱还你。]消息发出后,我直接给他转去一千五。 转账发出后的一秒,又被对方退了回来。 我一直在等你:[不要。][我给你的是现金,你要想让我收回去也行,除非当面把那十五张票子给我,不然免谈~]我一想到要跟他亲自见面就头疼,这家伙没安好心,做出的事也是一环套一环,挖好了坑就等着我往下跳。 如果我是个无赖…… 我:[那算了,时间不早我睡了。]说罢,我继续吃起了香喷喷的泡面。 手机一直叮咚响个不停,我嘴角上扬,没去看。 我不是傻子,萧易这一系列行为下来我也能猜出他的心思。 没人会帮助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不会有公交车司机傻乎乎放着生意不做,去请乘客吃早餐。 萧易为人处事的确另类,但他拍我的照片,加上这种种作态实在很难让人想不歪。 跟在徐嘉良身边久了,我都有些适应岁月静好的生活,萧易的出现的确新奇。 如果我没有和徐嘉良在一起的话,如果我们两个从高中开始便只是同学…… 小屋里冷清,只听得见时不时传来的消息提示音和空调送风声。 陌生的环境里,一想到和徐嘉良从此分离我就忍不住黯然神伤。 泡面的热气散在我脸上,水汽润湿眼眶。 这碗汤的料放地很足,即便泪水掉进去再多也不会加重它的苦涩。 突然,手机来电,我吓了一跳。 拿起来一看,是“我一直在等你”打来的,我擦了擦鼻子,直接挂掉,可对方一直打。 没过两分钟,来电声音又响起,不同的是这次的是手机电话提示音。 这个萧易真是没完了,我实在是烦得不行,强忍着拉黑删除的冲动,看都没看就滑动接听。 “萧易,你有完没完?” “都跟你说了我要睡觉,钱转你你又不收,非得见面还?” 我嘴里还嚼着泡面,语气很不好。 说完后,那边沉默了,萧易的声音并没有传来。 “萧易?”我将泡面咽下去。 刚准备看来电信息,突然一阵暴怒从听筒传来。 “齐——淮!” “你又去跟那个姓萧的野男人出去鬼混了?!!” 这怒斥声非常大,即便我没有开免提也能听清楚。 我胳膊一僵,心跳猛地加速。 “齐淮!你现在在哪儿?快给我回来!” 又是一声怒吼。 “你出去就是为了那个萧易是吧!啊?” “你可真行啊,嘴上说我和沈博怎么怎么样,自己却背着我在外面搞男人?!” 听筒都快要被这超高分贝的声音震坏。 手止不住颤抖。 “我没有……”默默出声,鼻子酸得很。 回想起不久前看到他憔悴的容貌,现在电话那头的他肯定是双眼充血,满目狰狞的。 “哎,好了好了,别动火……”另一个男声传来,是黄陆春的。 如果是以前,我当即就会挂断电话。 可这次,我没有这么做。 闭上眼,眼眶蓄积的热流溢地干干净净。 “是,我和萧易在一起了。”我没有。 “在沈博来的那天开始,我就厌烦了你,在外面找下家。” 我没有在外面勾引其他男人。 “从那之后,我已经背叛你徐嘉良了。” 更没有做出背叛徐嘉良的事。 “你和沈博在一楼值班室里做那种事的时候,我就在楼上和萧易打着暧昧电话……” 在他和沈博于一楼值班室鸳鸯戏水、忘乎所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心里下了判决书…… “这段感情里,我齐淮才是赢家。” 在这段感情中,我齐淮没有做出半点对不起徐嘉良的事。 心像被用力扯碎,我呼吸变得困难,声音却异常决绝。 “齐淮!我特么干死你!!!” 听着那边的怒吼,我尽量让自己微笑。 “徐嘉良。”我略带讥讽。 “这几年我蚕食你们徐家的财产,不知道有多少流水进了我的腰包。” “你这种傻少爷还每天又是给我钓鱼,又是给我烧烤地讨好我,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一条摇着尾巴讨好我的蠢货!” “你!” “就是一个冤、大、头!”我大声喊出这三个字,胸腔震动。 那边刚发出一个音节,我直接挂断电话。咚! 我整个人瘫在桌子上,艰难喘息着。 刚才的那番话,用尽了我毕生的力量和勇气,随之而来的空虚让我苦不堪言。就这样吧。 唯有这样,才能让他彻底放弃我。 我扯动嘴角,强迫自己开心。 “以前我最看不上电影里那些为了别人解脱,而毁自己声誉的傻角色。” “却不曾想,今天自己就成了这样的人……” 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毫不犹豫这么做。 徐嘉良的寻寻觅觅对我来说是痛苦的,他自己也不得安宁。 在他心中,我还是有高光和美好。 只有将他心中的美好撕破,露出里面狰狞的伤口,他才懂得厌恶避让。 第77章 ◇ 第43章 心态 握着的手机再次传来震动,我看了一眼正准备挂掉,却发现是萧易打来的。 将手机仍在床上,任凭它怎么响。 我趴在桌上,浑身的力气随着那几句话抽空。我默默祈祷徐嘉良就此放手,再也不要来打扰我。 第二天,我是被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吵醒的,动了动发僵的身体,胳膊和两双腿因为长时间压迫而麻木。 好不容易直起身,我趴在桌上睡了一夜,精神不大好。 一想到和徐嘉良撕破脸,再没有转圜的余地,我心里空落落地,感觉在心底本应该存在的东西缺失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又异常熟悉。 几年前,刚和徐嘉良确定关系时,我失眠了一个星期。 每天晚上睡觉前我都觉得兴奋。 徐嘉良人不错,长得又帅,身边从不缺桃花。 我很难相信这样一个直男竟然会对我表白。他虽是借着酒劲,但后续的几天他化身跟屁虫,一直给我发消息,回到学校后也是经常来找我说话聊天,在我们确定恋爱关系后,我承认自己是幸福的。 入睡前我一想到恋爱了,还是和徐嘉良,大脑就止不住分泌多巴胺,让我上头、成瘾。 同时,在刚开始的时候我很没有安全感,最初始的兴奋逐渐转化为患得患失。 每天早晨和午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不断内耗自己,感觉徐嘉良没有给足安全感。加上我又总是那么婻沨敏感、多疑,常常弄得自己内心疲累。 后来还是找小哑巴申禾要了巫毒娃娃,他告诉我说这个小东西可以帮我捆住徐嘉良的心,不管今后有多少肥鱼燕瘦他都不会辜负我、背叛我。 有了它,徐嘉良就会对我保持绝对的忠诚。 诚如申禾所言,从此以后我不再内耗,不再没有安全感,因为我的安全感源自于徐嘉良的没有安全感。 拖着腿来到床前,我低头一看全是萧易发来的消息。 原来,也是有人记得我的。 心里的那点失落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填住,终于好受了些。 我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早晨,差几分钟八点。 昨晚没定闹钟,要不是萧易给我发消息,今天上班就要迟到了。 我解锁,萧易竟然给我发了二十多条消息! 我一直在等你:[齐淮,别走啊,我跟你闹着玩儿的,咱们线下见面只是还钱,没别的。][上次我请你吃灌汤包,这次不管怎么说你得请回来,是不是?][你坐了我两次车,咱们算是有缘分,何不交个朋友?][你放心,我这个人精神没问题,不用害怕,我只是比较话唠,和看对眼的人说话没把门儿的。][齐淮,你给你打电话为什么显示你那边忙?][你在跟谁打电话!][……]我一路看下来,萧易从最开始的打趣解释,到后面开始担心我是否出事。 电话也打了好几个,不过当时太晚,我睡着了没听见。 今早他又给我发消息。 [齐淮,你如果安全的话请给我发个信息,不然我真的会担心你。][昨晚是我太没分寸了,真的对不起,请你不要生我的气。][只要你没事儿,给我发个消息让我安心,好不好?][如果你在十点还不回消息,那我就报警了!齐淮,我怕你出事!]看到这里,我搞不懂萧易为什么会觉得我出意外了。 因为昨晚占他线的那通电话么。 我心中微暖,我们两个虽然没有太多交集,但被一个陌生人如此关心我还挺感动的。 即便他对我另有所图,可至少用心了不是么? 为了防止他真的报警,我回复了。 [我没事。抱歉,昨晚我太累了,就睡着了。]那边立刻回复:[没事就好,真的吓坏我了……][我今天上午要跑车,等中午吃饭的时候再给你发消息哈~]我:[好,你忙。]找到昨天徐嘉良的那通电话,然后加入了黑名单。 刷牙的时候我还在想,徐嘉良昨晚会不会因生我的气而去夜店点男模。 毕竟,有黄陆春在,这个大嫖客肯定会提出让徐嘉良跟着他一起去夜店潇洒,以解心头之恨。 徐嘉良的长相,即便只付陪酒钱,那些妖童们也会对他上下其手伺候到位。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干呕起来。 脸红脖子粗,眼泪水都流了出来。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是够狼狈的。 我早早上了岗,可坐在办公桌前一个人就总是胡思乱想。 偌大的仓库就我一个人,即便是逢年过节也没几个人给我送上祝福。 “齐淮,这是你想要的么?”我问自己。 “孤独终老,就这样过一辈子……”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离开了徐嘉良,我相当于瘸子没了拄拐,摇摇欲坠不知该如何走完接下来的路。 消息提示音响起。 萧易发来一张图片,照片中是我们两个第一次相遇的柏油路,而旁边是杨树林和大片大片的麦田。 他没有再发其他消息,可这一张照片却包含了太多东西。 我将萧易的备注改成他的名字,然后把手机桌面壁纸换成了…… 我在萧易发来的几张图片里挑了挑,最终还是选择了那张最震撼我的,也就是萧易的头像。 第78章 申禾:[换头像了?]小哑巴发来消息。[嗯嗯。]申禾:[不错不错,这拍摄手法可以啊,感觉照片里的能量场很足,而且很纯。][头像换了,是不是意味着也换上了另一种心情?]我刚要回复,那边就直接给我弹了个视频电话。 上班时间不可以玩儿手机,不过我这个岗位特殊,平时没事倒是可以接打个电话。 “怎么了小哑巴?” 我看着屏幕里精神焕发的申禾,感觉他比之前更加……滋润了? 红光满面,嘴角噙着幸福的微笑。 申禾先是打量我一番,随机摇头:‘你目前的状态看起来可不太好啊~’‘看来分手后对你的负面影响还挺大的。’我没说话,默认。 ‘我看你这工作环境也不太行,其实你完全可以来我这里。’申禾快速打着手语。 ‘本来我就想让你来做我的网络代理,毕竟以前在学校你就挺喜欢玩儿互联网的,人称“冲浪小王子”。你可以帮我四处在网上宣传拉客户,这样一来咱们两个都赚钱。’‘一个月工资八千,还有分成!’‘还包吃!’‘还包住!’‘可你就是不愿意来……’我笑了笑,“我知道你对我好,想照顾我,但是我觉得那样挺没意思的。” 见我语气低落,洞察力敏锐的申禾似乎发现了问题。 ‘你……不会又出什么事儿了吧?’ ◇ 第44章 淡雅桂花香 “没有啊……”我摇头。 “就是……”我将昨晚发生的事讲给申禾听。 说话过程中,小哑巴神情急切,一直想插嘴。 等我讲完,他飞快打起了手语:‘那个萧易是什么情况?淮淮,你解锁新英雄怎么现在才告诉我?’‘要我说,这个萧易是真的对你上头了!告诉你,你先别这么快就上钩。看他对你的表现应该不是一时兴起,但也不能一下子就同意他的示爱!’申禾眉飞色舞地比划着,简直比自己谈恋爱还要高兴。 我有些无奈,出声打断他:“小哑巴,你说什么呢,我对萧易没意思。” “而且我跟徐嘉良之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问问……” 在听到徐嘉良的名字,申禾吧唧吧唧嘴,兴致瞬间降低。 ‘因为本尊早有预料他不会轻易放过你,两个人毕竟陪伴了对方五年,虽然这其中有巫毒娃娃的作用,可他已经潜移默化受到影响了。’‘人在段时间内很难接受这种巨大落差感,但你不要以为他这辈子就会专情你一人,他骨子里带出来的东西,本性难移~’申禾主攻爱情、财富、人缘三大巫术,情感咨询这方面见多识广,我心情很差也想找他帮我开脱开脱,指点迷津。 “那徐嘉良接下来会怎么做?” “昨天晚上我说了这么重的话,他应该恨死我了。” 申禾瞥了我一眼,乐了。 ‘他又不是没脑子,你说的那些话他气过之后就会想明白,你是故意惹他生气。到时候啊~’小哑巴幸灾乐祸地喝了口冰美式。 ‘他肯定还会四处找你的~’‘像鬼一样缠着你~’他扮了个鬼脸。 ‘至于这种纠缠能持续多久,那就得看你在他心目中的份量喽。’我沉默着,感觉自己的离开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无法接受当下的生活,这种行为很自私,同时伤了徐嘉良的心。 可我真的无法接受自己看着深爱的男人,背着我和其他人欢愉,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其实,柳暗花明又一村。’申禾放下杯子。 ‘听你的话,我觉得那个萧易就很不错。他人有趣,而且是那种忠犬系男友,安全感简直爆棚了好么!’‘如果你们俩发展的话,我申禾愿成为大粉头!’我低下头,“别闹了,我是真的不想再触碰感情,我害怕了。” ‘我明白,毕竟两个人在一起五年,没那么容易接纳新事物。’‘但是,淮淮。萧易这个人是真不错,咱们不谈感情可以谈友情啊~你现在状态不好,有这么一个朋友给你纾解纾解也挺好的,不然心里会闷出病的。’我知道小哑巴是真心为我着想,于是点头。 和萧易的事,以后再说吧。 我有点累了,真的没那个精力再培植新的情绪。 就在这时,视频里申禾身后闯入一个人影。 我定睛一看,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赤裸着上半身,而下面是条西装裤。 这是……魏景泽,申禾的“司机”——迈巴赫男。 他凑到申禾身后,俯身看着手机。 “跟谁视频呢?这么开心。” 他声音清冷,在看到视频中的我时周身紧张不安的气场瞬间溃散。 我强撑起嘴角和他打招呼,尽量忽略那脖间的大片猩红。 “你好魏先生。” “你好,最近身体怎么样?”他神色缓和,语气也好了许多。 估计魏先生已经知道我和徐嘉良分手的事儿了。 “还好,能蹦能跳。” 申禾伸手推了推他,‘我和淮淮正说悄悄话呢,你赶紧去见客户吧,别迟到了。’魏先生向我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见我审视的眼神,申禾尴尬一笑。‘那个……’‘他昨晚出去鬼混了……’我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这是和魏先生在一起了,他才是忠犬系男友,安全感爆棚。” ‘才不是!’听我这么说,申禾急了。 第79章 ‘我一点都没有安全感!他经常出去见客户谈生意,那些人不是俊男就是靓女,一个个还谈吐优雅、腰缠万贯……’‘他们还都对姓魏的暗送秋波……真是烦死了……’我听着小哑巴吐槽,嘴角带笑。 意识到自己失言,申禾任命般闭上眼。 ‘好吧好吧,我承认……’‘不过,他可没有和我表白,所以在我这里不算数。’我脱口而出:“你被白嫖了?” 听我这么说,申禾瞪着眼睛,手指着我。 ‘齐淮,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伤心了……’真是,都怪那个萧易,受他影响我都被带坏了。 ‘不过你说得也对……不行,我得找姓魏的要说法去!咱们下次再聊。’申禾挂断视频。 我没动,看着熄灭的手机屏幕,里面映出我的脸,感受这突如其来的冷场。 有时候我真羡慕小哑巴,他虽然不能说话,但仿佛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什么苦,性格也大大咧咧什么事儿都不往心里装。 他这一生顺风顺水地,说是老天爷的宠儿我都信。 干坐了会儿,工人前来取货。 来的都是四五十岁的大爷大妈,他们看见我都十分热情,还有一个大妈专门给我留了两个清水蛋。 沉重的情绪感受了些,人生地不熟的我总是能被他们脸上的笑容安慰到。 中午下班,我收到萧易发来的消息。 他再次约我出来见面,理由是还钱。 这次我想都没想就同意,反正心已经死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趁两个小时的午休,我准备出门打车,可萧易听说我人在西工业园区,一定要亲自来接我。我感觉好笑。 [你用公交车拉私活儿,被抓住会不会挨处分?]萧易:[这个你不用担心,发位置吧。]定位发出,大概二十分钟厂门外就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听着不像是公交车。 我出门,看见一辆黑色汽车停在不远处,车窗摇下露出的那张鲜明立体的脸。正是萧易。 他嘴角噙着笑,朝我挥手。 “请坐副驾驶。”我来到车边,他说。 尝试拉了一下,后面的车门打不开。 我坐上副驾,车内的空调送着冷风,车门关闭隔绝了外面的热浪。 鼻端闻到一股桂花香,淡雅却不刺鼻。 “你挺有品味。”我转头看向萧易。 他今天身穿宽松休闲裤,合身的版型将他大腿上的肌肉衬地若隐若现,上身的黑色 t恤显示出他的宽肩窄腰。 这身衣服,是花了心思的。 ◇ 第45章 跳窗而逃 “承蒙夸奖~”萧易笑着从旁边递来一杯冰饮。 我看着盖子最上面的那朵红艳艳的玫瑰,娇艳欲滴。 萧易见我没接,说道:“快到七夕节了,这是商家卖新品送的,每款送的花都不一样。” “天热,奶茶太腻,我就给你买的鲜榨玫瑰荔枝,味道应该不错。” 我犹豫着接过,将那朵玫瑰拿下来放在一边。 “谢谢。” 喝了一口,馥郁芬芳的玫瑰花碎伴随着嫩滑可口的荔枝肉填满口腔,里面的甜蜜素刺激满足着我的味蕾,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挺好喝的。”我嚼着嘴里的荔枝肉。 萧易开着车,这次的他很专注,没之前的跳脱。 我将他偷偷塞给我的现金拿出来,放在我们两个之间的储物格内。 “这是你那天塞我背包里的钱,一分不少还你。” 萧易低头看了眼,然后将目光锁定在我脸上。 末了,他轻笑出声。 我心里有些不爽,感觉自己有被他莫名的笑意冒犯到。 “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个人太老实,怪不得总是受伤。”萧易握着方向盘,手臂上的青筋浮现,力量感十足。 他的眼睛是好看的,虽然言谈举止间没个正形,但此时的我从他眼里看不出内心所想。他像是洞悉红尘的智者,那些外表的癫狂是他融入凡尘俗世的伪装。 “这样挺好。”我低头,看着手里的杯子,手心被它冰地透心凉。 “至少我对得起我自己。” 萧易突然凑到我面前,眼神满是探究。 我们不过几厘米的距离,他突如其来的进攻让我有些失措,连忙偏头拉开距离。 “正开车呢,你注意点!”我忙对他说。 萧易回过头,“你其实可以无赖一点,也可以变得很自私,这样你会发现自己之前过的生活简直一地鸡毛。” 他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我笑他:“你可别把我教坏了……” 萧易挑眉,点到为止。 我们来到位于商业街的一家海底捞。 萧易说他买单,点完餐的时候我瞄了眼上面的价格,感觉这一千五还地也没什么意思…… 饭桌上,我们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钱萧易收了,那我此次的任务就算完成。本来我没太多心思放在他身上,但碍于对方的热情主动我也不好一直冷场。 萧易是个成熟男性,但在交谈过程中他丝毫不避讳自己的原生家庭和过往经历,总是在滔滔不绝地向我透露自己的信息。 萧易出生在临县农村,长大后父母离异他就跟着姑姑去做生意,赚了点钱后就脱离了那个没有太多愉快记忆的地方,来这里安家。 第80章 他很早就辍学打工,在外地奋斗了好几年,世间的人情冷暖尝了个遍,实在是疲惫了就回到这个慢节奏的小县城里享受片刻安逸。 很普通的一个人。 大多数人都有窥探别人隐私而获得的满足感,我也不例外,就这样心思被他牵引。 饭吃到一半,萧易突然开口:“能帮我去前台要个打火机么?” 我以为他要抽烟,就去了。 等回来的时候我将打火机放在萧易面前,他却仿佛没看见一样,给我夹锅底煮熟的肉片。 我知道他刚才为什么要让我去拿打火机,因为他发现了徐嘉良。 这家店一侧是玻璃墙,我们这桌可以轻易看到路边来来回回的行人,同时外面的行人也可以看到店里面的情况。 在我起身去前台时,余光看见徐嘉良匆匆而去,他并没有发现玻璃另一边的我。 我和萧易都默契地没有提他。 等吃完饭,萧易将我送回工厂。 “路上注意安全。”下了车,我说道。 车窗降下,萧易看着我点点头。 我转身就走,在一条腿即将迈过工厂大门时,后面的萧易开口了。 “七夕节快乐。” 我顿了一下,想到自己已经和徐嘉良恩断义绝。 我没出声,点点头回到宿舍。 看了看时间,即将两点。 我拿出镜子,看着自己黯淡蜡黄的脸,这还没有一个星期就已经上出班味儿了,以前在农庄不管多忙都没觉得累。 后来我想了想,这大多是因为徐嘉良在身边的缘故。 徐嘉良今天没再打来电话,在商业街吃饭时,他一脸急匆匆的样子也不知道他那边发生了什么。 我下午照常来仓库上班,夏老板没再找我麻烦,他来仓库验货最多也和我打个招呼,没多说什么。 我暗自冷笑,这做人有时候真得狠一点。 临走时,夏老板来到桌边。 他距离我很近。 这是又不老实了? 我刚想拿出手机录音,他就小声道:“昨天我帮你把那个小子打发走了,如果他以后再来……” 他没再继续说。 “就说没见过我。” 夏老板点点头,挺着大肚子离开。 我以为他下午时是没话找话,结果晚上的时候意外横生。 下班泡了盒酸菜牛肉面,我刚吃到一半就听见外面有争吵声。 起初我正回复萧易发来的消息,没太在意,结果越听越不对劲。 搁下泡面碗,我打开门探出颗脑袋出去。 这一看不要紧,谁知就在厂房中央的空地上,夏老板正和一个高大年轻的男人争执。 两人一个阻拦,一个激进。 那个激进分子即便化成灰我也认得,可不就是昨天刚来过的徐嘉良! 他怎么又来了? 昨天夏老板不是已经把他打发走了么? 我连忙将脑袋收回来,再把房间里的灯关掉,就这样留着条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徐嘉良情绪激动,脸红脖子粗。他像是笃定我在这些厂房内,大力推搡着夏老板。 “识相的就给爷滚!别逼老子砸了你的道场!”徐嘉良发火了。 夏老板那一身膘也不是白吃的,那天晚上他被我突然袭击才丢了面子。今天可不一样,两只手和徐嘉良画圈打太极,任凭徐嘉良再怎么冲他总是能用那一身肉去抵挡。 突然,他在徐嘉良背对我时偷偷给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我赶紧走。 也就在这时,徐嘉良终于爆发了,直接一拳挥在夏老板油腻肥胖的脸上。 “哎呦喂!”夏老板脸上横肉扭曲在一起,直挺挺倒了下去。 没了阻碍,徐嘉良直接奔向我工作时的仓库。 我赶忙将门关上。完了完了! 徐嘉良去搜人,肯定会看见贴在工作栏上我的照片,到那时候他肯定会将整个仓库翻个底朝天! 我不知道这个猥琐的中年男人为什么要帮我,但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要干什么! “对不起了夏老板,我先跑路了,您老帮帮忙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心里默默向哀嚎的夏老板忏悔。 将桌上的泡面直接塞进抽屉里,然后将床铺整理的干干净净像是没人住过,接着我将所有生活用品一股脑揣进背包里。 这间小屋有个面朝工厂大门的窗户,我打开满是灰尘的窗子,顾不得上面的腌臜直接跳窗逃跑。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最近更新频率有点不稳定? 因为沙雕分手了…… 即便对方是个事业有成的成熟男性又如何?对待感情时不还是没责任、没担当?遇到问题就tm想逃避,不想着解决。 屁大点事,一直拿自己压力大、情绪不高做挡箭牌,真就是个懦夫! 好好好,近几天沙雕心态会被失恋影响,但是各位姨姨不用担心,沙雕会尽快调整好状态,时间可以慢慢抚平伤疤。 八月份更新频率、更新字数都会提上去,姨姨们放心~ ◇ 第46章 落脚 双脚着地,身周被湿热的空气裹挟着。 我向工厂大门狂奔,没一分钟就已经来到伸缩门前,我能很清楚地看到门外的那辆红色奥迪,里面没人。 没有丝毫犹豫,我冲出大门,找了一条和徐嘉良来时相反的路狂奔。 第81章 西工业园区很大,周围并没有什么零散住户,入目是两条宽阔柏油路和人行道,两边种着绿化树。 如果徐嘉良追出来,可以很轻易地看见我。 不过,之前我来这里的时候记得不远处有一处停工的楼盘,周围散落着小吃店,因为楼盘多所以第一次去的时候还迷路了。 打定主意,我花了十多分钟终于赶到记忆中的楼盘。 身后并没有汽车的引擎声,徐嘉良没有追上来。 那间泡沫板房的小屋里,有我生活过的痕迹,徐嘉良一定会发现并进行搜查。 因为剧烈运动,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我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苍蝇馆子买了瓶水歇脚。 询问老板,得知这附近没有宾馆,也就是说我今晚必须要回县城。 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萧易的脸,如果我现在给他打电话他肯定会来接我,可是我不想和萧易有太多纠葛。 想了想,我还是打了辆车回到县城,去宾馆开了间便宜的标间,折腾到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我洗了个澡,出来给夏老板发消息询问情况。 [夏老板,他走了么?]那边很快回复:[刚走没多久,发了好一通脾气。]我就知道,估计徐嘉良还威逼夏老板,他这种人一旦做事情上头,就不顾后果。 我对今晚的事表示歉意,并提了嘴工资的事儿。 那天晚上我把他打了一顿,今晚夏老板又被徐嘉良给修理了。我本以为他会拒绝支付工钱,可没想到夏老板还是把这几天的工钱转了过来。 位置已经暴露,我得重新找份工作。 刚才在忙,萧易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我一一回复,并没有把今天晚上的事说出来。 上高中那会儿,班里面总有几个不学无术的学生,给班主任私底下递了烟酒然后请长假。 学校建在居民区,有些人为了赚钱就会把自家的空房间出租给学生,一个月也就小几百,水电自费。 次日上午,我就在学校附近的小街巷里寻摸到一家,现在正放暑假,以前的学生都搬走了,所以空房间很多。 房东阿姨很好说话,见我是成年人,也没有多收费。 “一个月三百水电费自理,晚上有门禁,十点前回来就行。”房东阿姨将钥匙递给我。 “没问题。” 我来房间看了一圈,刷了浆糊的白色墙壁上有许多蜡笔涂鸦,屋子的墙角有不少蛛网和裂纹。 这个屋子和工厂的泡沫板房差不多大小,就是家具更少,除了一张床和一个桌子外就没有多余的东西了。 房东阿姨提供的那床被子上面的陈腐味儿我不太喜欢,所以我就跑去外面置办了新的被褥回来,又花功夫将整个房间打扫了一遍。 上午从宾馆回来的时候,我见学校附近有家香辣招聘后厨配菜师傅,月薪三千五。 一般来说想我这种二十多的人没多少会干那个,不过我以前也是经常围着厨房转的,在收拾好房间后就马不停蹄地去应聘。 这家店的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精干女人,她并没有因为年龄而拒绝我,反而让主厨带着我熟悉配菜师傅这个岗位的流程。 “小伙子,你年纪轻轻,怎么想着来这种地方蹉跎时光?”主厨是个年约四十的男人。 他带着一副眼镜,看着很斯文。 我笑了笑,“人生短短三万天,跟着叔叔打下手也是体验生活嘛。” 他点点头,没再多说。 配菜其实并不难,一番尝试后没什么大问题。 “嗯,还不错,如果可以的话明天上午就来上班吧。”老板娘点点头。 “好。”我走出店门口,回头看着上面的招牌。 巧了,以前徐嘉良就带我来过这里吃过一次。 那会儿农庄的生意还没有进入正轨,每天我都在头疼该怎么找合作商,又该怎么自产自销。 徐嘉良看我那段时间压力大,不开心,就带我进城吃饭。 下午三四点,他坐在我对面说了很多开解我的话。我夹着虾,多日堆积的情绪一下子找到宣泄口,当场哭了出来。 他吓坏了,一个劲儿问我是不是后悔和他在一起了。 当初享受着双方的年少青春,却不曾想过如今的艰难。 徐嘉良怕我离开他,怕我承受不住他父母留下的使命。 也是因为有徐嘉良,我才抗住压力,将农庄一步一步经营起来。 这家店我们就来过一次,加上我的工作地点在后厨,所以并不担心被徐嘉良发现。 第一天工作,上班期间一直得站着,等忙完下班回家我双腿酸胀地不行。 萧易今天是不是给我发消息,但是工作期间不能玩手机所以我一直都没回。 萧易:[你换工作了?]主人家是三层小楼,我的房间在二楼靠走廊尽头的位置。 我刚洗完澡回到房间。 [你怎么知道?]萧易:[你今天一上午都没有回我消息,以前即便是上班时间你也会给个信,所以下班的时候我去了趟工厂才知道你辞职了。]看到这条消息,我有些小感动。 他因为我没回消息,所以跑了趟西工业区。 [萧易,你不用对我这么上心,我不喜欢你这样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感觉很不自在。]他精力一直放在我这里,可我给予不了他想要的回应。 第82章 所以我有负罪感,似乎是我耽误了人家。 萧易:[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是不是换工作了?][是。]萧易:[在哪儿?]我:[你别问了,我不想说。]我是真的不想再这样占有萧易的时间,他这么一个洒脱不羁的男人,应该去追求比我更有价值的东西。 萧易:[如果你不想再多一个找你的徐嘉良,那就跟我说你在哪儿。]我:[可别。]我可不是在逃犯,整天被人惦记。 将我目前的工作地点和住处给萧易发过去。 萧易:[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我:[没什么,就是和夏老板发生了点冲突。]我躺在床上,看着头顶昏黄的电灯,上面厚重的灰尘似乎要将这本就微弱的光给吞没。 手机再次传来消息提示音。 萧易:[恐怕没这么简单吧。][他去找你了?] ◇ 第47章 沈博的瓜 [你别问了,累了一天我想休息。]将空调打开,我躺在床上。 经过昨天的事,徐嘉良能肯定我还在这个小县城。我本来打算过三四个月再走,这么一看得提早。 看见希望但抓不住的才令人疯狂,现在的徐嘉良发现我的踪迹,这段时间肯定会下功夫继续找我。 我住的地方还算隐蔽,在高中附近的小街巷里。这一片是工薪家庭的聚集地,大部分早年在这里花钱打地基盖的房子,并没有四五层高的小楼。 小巷子错综复杂,除非经常在这里活动,第一次来的时候总是找不到北,徐嘉良肯定不会想到我会在这里租房子住。 正值暑假,香辣虾的生意很好,前厅的服务员每天忙前忙后地跑,恨不得脚底能有风火轮,我们后厨也是顶着热浪和一身汗。 萧易知道我在这里打工后经常来看我,有时候他一个人来店里要几个小菜。虽然身在后厨看不见他,可一想到有个在乎我的人陪着,我心里就高兴。 这天中午我下班,从后厨一出来便看到坐在靠窗位置的萧易,他早就吃完饭了,正玩手机等我下班。 我们两个对视,他朝我笑了笑来到前台付款。 我装作什么也没看到,径直出了店门。 不一会儿他出来,走到我身边二话不说勾住我的肩膀,还塞给我一杯鲜榨玫瑰荔枝。 “做什么?”我扭头看他。 萧易长得真的很俊朗,耸立的眉骨和薄唇挺鼻显示出他的硬汉气质。可那双多情的眼睛又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并幻想着如果能成为他的爱人该有多么幸福。 毕竟,萧易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那么照顾我,物质暂且不说,单单情绪价值就十分到位。 他总能用那双充满爱意的眼神盯着我,听我倾诉心中的喜怒哀乐。 最开始我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可慢慢地我就麻木了,开始适应他在我身边转悠来转悠去。 “你喜欢的果茶,还不赶快说谢谢哥~”萧易凑近,他身上染着车内的桂花清香,令我心旷神怡。 “又不是我让你买的……”我虽是这么说,手却诚实地将吸管扎进杯内。 萧易没计较那么多。 感受到旁边炽热的目光,“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萧易收回目光,看着脚下。 “你现在不反感和我有肢体接触……” “是不是意味着你接受我了?” 萧易声音比平时正色了不少。 听他这么说,我吸到一般的果茶停了。 萧易笑了,“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毕竟哥魅力四射,这三十多年来追哥的人可不少。” 他这个自夸的玩笑给了我台阶下,我推开他。 “朋友之间勾肩搭背挺正常的,不过我刚下班,身上全是油腻味儿。” 萧易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收回,丝毫不掩饰内心的失落。 关于萧易,我虽然没有明说,但日常接触时态度很明确,他也知道我对他没意思。 可这个家伙脸皮太厚,像打不死的小强,一直抻热脸。 不行。等有时间了我得好好和他谈谈,说清我们之间的关系。 “天热,我先回去休息了。”我对他说。 萧易点头,“好,你晚上来接你。” “不用了,梁姐今天晚上要带我们去消费,不知道几点回来。”我拒绝。 梁姐就是我们的老板娘,今天上午我才知道原来每个月梁姐都会带店里的所有员工去一两次ktv消费,这算是对我们没有节假日休班的补偿。 老板娘在这方面比较强势,希望每个员工都能去。我这个人不喜欢吵吵闹闹的酒桌,本来想推掉。可我仔细想了想,以后这种类似于公司聚餐的情况不会少,总不能一辈子都闷着头做边缘人,于是就同意了。 走出温室,人总是要成长的。 “能不去么?” 萧易的表情和声音有些不太情愿。 “怎么了,不想我去?” “大晚上怕你出意外,”萧易想了想,“你散场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他露出自己结实的手臂,笑道:“看我这体格,保护你不成问题!” 我被他逗笑,摆摆手。 “晚上再说吧,到时候联系。” 店距离出租屋并不远,我一个人顶着太阳回去。 晚上临近下班,店里的几个前厅服务员都是年纪轻轻的暑假工,他们说笑着期待晚上的局。 第83章 梁姐当初对这个店扎本挺高,这家香辣虾店的装修是网红风格。前厅除了三个服务员外,后厨还有厨师和几个洗碗打杂的阿姨。 几个阿姨不喜欢ktv那种娱乐场所,也就没去。 我本以为梁姐会带我们去腐败解的某家ktv,毕竟那里是县城里的夜场天堂,不料她领着我们去了位于商业街一家不起眼的场子。 我们进去后几个刚毕业的学生仔都挺放得开,他们刚放假就在店里认识了,几个人都比较熟络。 梁姐和主厨两个人是一个小团体,在一边聊着关于店里面的事。 “咱们班考的最好的就是沈博了吧,他是真的强,咱们学校可没几个985……” 包厢里还没有人点歌,在我旁边的几个学生凑在一起聊天。沈博? 我默不作声地竖起耳朵。 说话的是个女生,听她的口吻应该和沈博一个班。 她旁边的一个男生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切~”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985么,你看他平时跟个呆瓜似的,以后出社会也不见得混的好。” 其他两个学生没接腔,最开始说话的女生伸手拍了男生的胳膊。 “秦波,你别总是戴着有色眼镜去看人家沈博,bo字发音又不是你的专属,就因为跟你撞名你就百般刁难。” “什么叫我百般刁难?”秦波来了情绪,“你别看那臭小子整天绷着个脸不吭声,其实他内心比谁都阴险好么!” “你们这些人就是被他那副皮囊给欺骗了!” 女生塞给他一杯啤酒,没同他反驳。 听墙角不道德,但架不住对方没避人。 这个秦波应该是知道沈博一些事,否则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果然,这小子仰头一口将杯中酒饮下,接着“啪!”地一下将空杯拍在桌子上。 “咱们以后都各奔东西了,我也不怕你们往外说。” 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变得空洞。 “那次周日,下午我去学校洗澡的时候,看见沈博在澡堂最里间给隔壁班阿羽……” 秦波的脸通红,说出的话有些拌嘴。 “我看见他跪在地上给阿羽……口。” ◇ 第48章 捡尸 此话一出,另外两个男生都露出震惊的表情。 连我都觉得这个瓜吃地太猛,忍不住喝了口啤酒。胃里有些烧。 那个女生一脸疑惑地看着三人。 “什么?” “什么意思?” 秦波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憋了半天,秦波委婉道:“就是……你可以理解为潜规则?” “也不对……哎呀,反正就是不太好的事。” 女生不再问了。 “然后呢然后呢?”另一个男生很激动,双眼散发着吃瓜的光。 “那天周日,学生都出去洗澡买东西了,我就在外面偷听。” 从秦波的话里,我知道沈博之所以给别人做那种事,是因为当时学校严格查手机。 而那个阿羽是学生会的,在下课巡查的时候抓住正用手机搜题的沈博。当时学校政策,如果学生会干部抓住玩手机、抽烟的学生,上报德育处后将会对学生采取强制开除措施。 那个阿羽应该是个不学无术的学生混混,却不料沈博私底下找他说自己可以私了这件事。可如何私了? 要么给钱,要么托关系找认识的人说情卖面子。 沈博这两种都没选,而是“肉偿。” “啊?真的假的?”女生捂着嘴。 “沈博日常打扮挺有气质的,看着家里应该挺有钱,而且他为人处事这么有分寸又怎么会肉偿呢?” 秦波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惋惜。 “别说了,他那都是装出来的。” “你都不知道,当时他在澡堂里给阿羽……那表情有多销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夜场鸭子。” “你们聚在一起几个聊什么?”不远处的梁姐看到这边的情况,喊了一声。 几个人身体一哆嗦。 “过来摇骰子,都成年了也该学学喝酒了。” 她伸手招呼,我们几个都凑了过去。 我脑子里还在想秦波刚才的话。 沈博之所以用这种当时私了,估计是怕阿羽上报后自己被开除。而他家里的情况,又不能托关系找人再找学校做插班生。 可沈博违反校规在先,这事儿还真是…… 梁姐教我们几个摇骰子喝酒,当然是啤酒。 起初几个学生还有些放不开,等两杯酒下肚气氛就热起来了,开始大喊大叫好不热闹。 包厢内音乐声嘈杂,五颜六色的光束随着音乐旋律不断变幻,映在脸上仿佛揭露出人的七情六欲。 我夹在中间凑趣,体验这种新鲜感。 期间萧易的电话来了两个,我回复他信息让他别担心。 后面我出去上了两趟卫生间,这次夜场消费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结束。 我提前给萧易发了定位,一出门就见他在门口护栏边等我。 “你来啦~”看见他那张脸,我笑了。 主动走过去,杵在萧易身边抬头注视着他。 “你喝醉了?”萧易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 我脑子有些混,意识却很清醒,于是笑着说:“没有啊~” 第84章 萧易来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因为逆着光他表情阴沉,有点凶。 “那我是谁?” “嘎嘎嘎!”我笑出了鹅叫,感觉他这个问题跟那些都市青春电视剧的男主角一样蹩脚可笑。 “你是萧易啊,大帅哥萧易……” 萧易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会说出其他的名字。” 他拉着我的手,带着我坐电梯下楼。 坐上车,我闻着桂花香,感觉自己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把我推醒。 睁开眼,周围一片漆黑。 “怎么了?”在酒精作用下,我真的很困。 萧易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那个出租屋具体在哪一户?我找不到地方。” 我脑袋仿佛灌了铅,沉重地抬不起来。 “我也不知道……你随便走吧……”旁边沉默了。 意识模糊的我仿佛感受到一股凝视,那种深沉到想将人看穿的凝视。 里面好像还夹杂着挣扎和思考。 “那去我家吧。”耳边模糊地传来这句话,接着车身摇晃,将我的意识彻底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被闹铃声唤醒。 我没有第一时间睁眼,而是凭感觉去摸手机。 抬起的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而是被一床被子盖着。 我记得出租屋床上的是夏凉被,但是现在这触感怎么不一样? 床似乎也更软了。 我一下子睁开眼,入目并不是皲裂发黄的天花板,而是奶白色的梯式天花板。 坐起来,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陌生的卧室,看着简约的装修风格哪里是我那三百块一个月的小破屋。 再低头看,我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内裤,其他的衣服找遍整个卧室都没有。 我这是被人捡尸了? 被人囚禁在卧室里,然后接受变态的无尽玩弄? 嘴套、脖圈、腰带一个不少地招呼在我身上,从而满足那个大变态的扭曲心理?! 我脑中瞬间闪过这些念头,那些欧美的变态人性电影桥段在此刻袭击着我脆弱的神经。 没等我做出反应,卧室的门开了。 我心脏骤停,完了完了,那个幕后调教play主人回来了! 我连忙回到床上,用被子盖住身体,然后抓起旁边的小台灯藏在身后。 如果对方真要来强,我就一台灯抡他脑门上再伺机逃跑! 卧室门距离我的可见视野处有一小段玄关,门咔哒一声合上,接着响起一串沉稳的脚步声。 听力道是个成年男性。 我的心脏砰砰乱跳,紧握台灯的手不知不觉已经出了汗。 终于,那个人走出玄关,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在看清来人的面孔,我紧张慌乱的心瞬间平复下来。 “萧易?” 他手里拎着早餐,看见我醒来愣了一下。 “醒的还挺早,我以为你昨晚喝了酒会多睡一会儿。” 他走上前,我却往后挪了挪。 身上的肌肉又紧绷起来。 “怎么了?”见我这么紧张,他笑了。 “你忘了自己昨天晚上去ktv喝醉了?还是我把你接回来的。” 睡醒的我被眼前的陌生环境给吓到了,经他这么一提,昨晚的记忆被唤醒。 当时萧易好像去我出租屋所在的小巷子,不过当时我太困了,就没说准确位置。 而且那个点,房东阿姨已经锁门了,想回都回不去…… 我尴尬地笑了笑,将身后藏着的台灯悄咪咪放了回去。 萧易见我这样,噗嗤笑地更欢了。 “齐淮……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你可爱,哈哈……” 我的脸仿佛有一团火,“我身上的衣服呢!” “你昨晚对我干了什么?!” ◇ 第49章 阿春 萧易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别多想啊,昨天看你出了一身汗,本来想帮你洗个澡……”萧易偷偷观察我的表情。 “但你当时都睡着了,怕把你弄醒就打消这个念头。” 萧易举起手发誓:“我真的没攻破你最后最后一道防线……” 我身上确实黏糊糊地难受,想到自己睡在别人床上也是给萧易添麻烦。 “那个……” 我刚想道谢,萧易连忙说:“你放心,我昨晚睡的沙发。” 他这么一说,我更愧疚了。 明明是自己喝醉了,却让别人收拾烂摊子。 看他精神没有平常那么亢奋,估计昨晚的沙发睡得并不踏实。 “马上你就上班了,先吃饭吧,我去给你找两件衣服换上。” 萧易转身来到衣柜前,在里面翻腾,“昨天你出了不少汗,我就顺手把你衣服洗了,现在还没干。” 我披着被子,磨蹭到床头柜前,又觉得自己这样太矫情。 两个大男人,害羞什么。 我把被子放下,打开早餐一看。 是萧易表姐那家的灌汤包,还有…… 我猛地抬头看萧易,他刚给我找好衣服,见我瞪着他一怔。 “怎么了?早餐里没毒。”他朝我露出一抹如春日般和煦的微笑。 我没说话,垂头看着冒着热气的皮蛋瘦肉粥。 这粥和徐嘉良给我做的一模一样,外表看起来没有任何区别。 第85章 我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萧易去找徐嘉良,然后将他暴打一顿强迫他做了这碗粥。 萧易来到我身前,将衣服放下。 “这是我的衣服,你穿着可能有些宽松,不过没大问题。” “等下午你下班了,我就把你的衣服送过去。” 我点头,“谢谢,太麻烦你了。” 萧易翘着嘴,“别客气,咱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忙很正常。” 他看着那碗皮蛋瘦肉粥,问道:“好喝么?” 我再次点头,“挺好喝的……” 这粥的外表和徐嘉良做的没太大差别,可是这味道……比不上徐嘉良做的。 皮蛋瘦肉粥我小的时候基本没喝过,高三毕业那年徐嘉良带我去旅游。 当时吃早点的时候我就说了句:从来没喝过皮蛋瘦肉粥,我想尝尝什么味儿。 那家早餐店的做粥功夫很好,都是小火慢炖出来的,徐嘉良见我喜欢喝就默默记在心里,学了做法。 这碗粥也不差,可是想要将徐嘉良忘记的我实在不想再见到皮蛋瘦肉粥了。 五年的爱,如今成了一场空。 可怕的是我们双方并没有歇斯底里地爆发决裂,那未坦白的内心始终残留着幻象、牵挂。 在这件事上,我没和徐嘉良交心,在他未表明心意前我总是觉得遗憾。 总觉得,如果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那结果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我心沉浮,委屈升腾起来的酸楚感刺激着我的泪腺。 哭什么?有什么好委屈的? “这是我表姐店里加的新品,她店里之前没有皮蛋瘦肉粥,这几天才学。” “你喜欢就好。” 萧易见我低着头不说话,蹲下来一看才发觉我眼中残留的泪光。他愣住。 末了,萧易站起身。 “我在客厅等你。” 他没有追根究底,问我为什么哭。 他那么聪明,也能猜到我因为什么而情绪波动。 十分钟后,我穿戴整洁站在萧易面前,神色平静。 低头玩手机的萧易抬头上下打量我,眼里满是笑意。 “不错啊,我的穿衣风格在你身上不算突兀。” 萧易的衣服比我大了两个码,套在我身上没有任何束缚感,还挺舒服。 “我先送你去店里,然后再去上班。” 我跟在他后面,“不好意思,耽误你工作了。” 前面的萧易突然停下,我连忙刹车。 他转过身,低头看着我。 “如果觉得给我带来麻烦,那就付出实际行动来感谢我,而不是说这些没有实际意义的口水话。”他用车钥匙在我脑袋上点了点,像是在逗小孩子。我没吭声。 萧易将我送到店门前,我刚想开口致谢,脑中却响起他说的话。 于是转身上班,留下一脸不解的萧易。 上午前厅出了意外。 当时我在后厨帮着主厨郑叔打下手,却听到有客人在外面喊了起来。 前面刚走一道菜,所以现在空锅。炒菜用的燃料灶没开,前厅的吵闹声后厨也能听到。 “各司其职,上班期间别分神。”郑叔在旁边提醒。 “明白。”我继续削着土豆。 没一会儿,有服务员跑进来,说有桌客人在菜里吃出了头发,要厨师出来给个说法。 我和郑叔对视一眼。 梁姐对这家香辣虾店那可是下了本的,所以对员工个人卫生要求地十分严格,刚入职没一天我就跑去办了健康证。 所有工作的员工头戴脑子,就是为了防止有人的头发一个不注意掉进菜里。 郑叔想了想,对我说:“小齐,你继续忙,我出去看看。” 我就是个配菜的,对方找的是厨师,和我没关系。 刚才听外面的动静不小,估计那客人不是善茬。 过了没两分钟,我手里的土豆还没削完,刚才那名服务员就进来喊我。 “齐哥,客人要你出去一下……” 看他满头的汗,我心里咯噔一下。 洗了把手,我跟着来到前厅。 现在已经过了饭点,店里只有零星几桌客人,都伸着脑袋瞧热闹。 有张桌子围了一圈人,是店里的服务员。 我看见秦波背在身后的手握成了拳头,仿佛下一秒就要打人。 来到人群后面,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不要冲动。 这桌就一个客人,是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 不过他本人实际年龄也才二十多,至于我为什么知道……是因为这个客人我认识。 看见他,我的心凉了半截。 “你就是配菜师傅?”男人上下打量我。 “这根头发倒像是你的。” 旁边的郑叔给我使眼色,意思是让我摆正态度道歉。 有头发的菜是一盘糖醋里脊,这盘菜是郑叔全权处理,根本没有我插手的份。 那根头发绝对不是我的。 但是客人气焰嚣张,如果在场的人都否认,那他肯定还要继续闹。 我就这样盯着座位上的男人,没回答他的话。 见我这样,客人挥了挥手:“既然默认了,你们其他人就散了,我跟他好好谈谈。” 我点点头,直接在他面前坐下。 周围的人见我们俩没打起来,踌躇片刻都走了。 第86章 乌泱泱的人一走,周围瞬间变得敞亮。 我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黄陆春,说吧,有什么事。” 面前的男人正是那个不学无术,霍霍家底老本的夜店少爷——黄陆春。 徐嘉良的酒肉朋友,让自己老婆保持一大家子,自己则在外面装大爷。 我不信这世界这么巧,会让一个喜欢吃面条喝小酒的男人一个人来吃香辣虾。 还偏偏就在我工作的地方。 被我点破,黄陆春笑了笑,露出那一口因吸烟发黄的大牙。 “什么时候回去?” “老徐找你都快找疯了,整天跟个流浪汉似的顶着大太阳跑。” 我喝了口茶,不急不缓道:“你还挺关心他身体。” “那必须的啊!我跟老徐都多少年交情了,比你俩时间都长。” 我撇了撇嘴,“你要是真关心他身体,就少带他喝酒,再劝他把烟戒了。” 黄陆春啧啧两声,有些不耐烦。 他这个蠢直,本来对我的出现就带有色眼镜,平时见了面也是爱搭不理。 我自问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更没强行让徐嘉良跟这种烂人断绝来往。 “说你呢,扯我身上干啥?” 黄陆春翘着二郎腿,“就一句话,你回不回去?” 我将杯子里的水饮尽,“不回。” “怎么?别告诉我你还想把这个店给砸了。” 黄陆春指着我,“好好好,你就忍心看老徐为了你整天不着家?他人都瘦了好几斤!” “什么狗屁爱情,什么五年……都特么是他一厢情愿!” 他拍着桌子,表情很气愤。 “那我只问你一句,你还爱老徐么?”黄陆春盯着我的眼睛,试图看穿我内心所想。 是否还爱徐嘉良?当然爱了。 我不是什么洒脱之人,没有那么宽的心。 虽然走的决绝,可那段情放不下。 或许它今生并非永存,可至少现在不会消失。 我轻笑着摇头,“他做出那种事,已经触及我的底线,五年的感情经不起那一击。” “在多次失望后,我已经释然了……” 听我说完,黄陆春噌的一下站起身。 他红着脸半天说不出句话,给前台撂了两百块钱转身离开。 “哎!还没找您钱呢!”收银员喊。 我深呼吸,头有些眩晕。 脚步虚浮回到后厨,将上来询问情况的郑叔搪塞过去,继续忙活。 我手里动作不停,脑子却在转。 估计黄陆春是偶然发现我在这里工作,看着自己的“好兄弟”为了我受苦受累,所以才来让我回去。 他应该没有事先将我在香辣虾干活儿的事告诉徐嘉良,如果被徐嘉良知道,那今天来闹事儿的就不是黄陆春了。 我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个为好友仗义执言的蠢货不要将我的位置告诉徐嘉良。 否则,以徐嘉良目前的状态,他一定会疯了一样冲进后厨,然后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我抓回去。 ◇ 第50章 我恨你 晚上下班,我一眼便看见萧易停在店门口的车。 我现在也放开了,直接拉开他副驾车门钻了进去。 “齐哥!还有人来专门接你啊!”秦波看到了,朝这边喊。 “是女朋友么?” 这小子是有些社牛成分的,凑过来看,却对上萧易那双满是笑意的眸子。 “哥,你好~”秦波摆摆手,一脸尴尬地转身走了。 “你笑什么?”我关上车门。 “笑他说话挺有意思。”萧易扭动车钥匙。 我没将今天店里遇到黄陆春的事告诉萧易。 实际上,虽然萧易每天都来接我下班,我们两个也比较熟。可他并不清楚我和徐嘉良之间的事,我没主动跟他讲,他也没问过。 或许,他早就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和观察了解我感情上的矛盾。 “我下车送你到门口,顺便也认认门,不然下次你喝醉了还得把你接回家。” 车到巷子口,萧易想跟着下车。 我按住他,“不用了,我……有点抗拒……” 我暂时还不想让他知道我的具体住址,害怕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再被人打扰。 萧易没说话,解安全带的手却放下了。 “那我先回去了。”我下车告别。 “好,天黑注意安全。”萧易的眼睛很亮。 这片居民区错综复杂,七拐八绕的小胡同也没几个路灯。 我开着手电筒照明,转了个弯儿就来到出租屋所在的胡同里。 今晚的月亮还算圆,我继续向前走,安静的夜里只能听到我轻微的脚步声。 当距离出租屋门口还有五六米时,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无意识抬头向前看,却发现在距离我八九米的胡同尽头,月光照不到的黑暗处好像有一个黑影。 我近视将近三百度,平时没有戴眼镜的习惯。 乍一看,那个黑影有些像雕像,又或者一堆垃圾。 可我总能从那团黑影上感受到注视的目光,那种被盯上的感觉十分强烈,强烈到我误以为自己撞鬼了! 双腿仿佛被定住了,肌肉僵硬,移动不了半分。 直觉告诉我,这个黑影很危险,必须要远离!逃得越远越好! 第87章 可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的什么超自然力量,我的双腿在此刻不听使唤。 终于,我看清了那是个什么东西。 黑影是个蹲在地上的人,他握在手里的手机伴随着消息提示音亮起。 微弱的光源恰巧打在他的脸上,映出一张阴沉可怖的脸! 那双充血阴鸷的眼睛仿佛是从坟墓里爬出的恶鬼,盯着我全是邪念。 我一哆嗦,头皮都在发麻,嗡嗡作响! 他就算不是鬼,那也并非正常人! 我终于夺回身体的操纵权,站在月光下瞬间跳起折身往回跑! 为什么我不回出租屋?因为这么短的距离加上要开门,时间根本来不及。 我在动的一瞬间,那个男人也跟着暴起。 他像一头猎豹,身形极快地朝我追来。 难不成这是杀人犯?! 看他的样子,更像是在逃的亡命徒,如果我被他抓住那下场肯定不会好到哪去。 我越想越害怕,加上周围没有路灯和路人,被吓地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转了个弯儿,就在我准备奋力狂奔去求救时,突然觉得身后被猛地一撞! 这力道很大,丝毫没有留情,直接将正在狂奔的我击倒在地。 手机背摔在地上,唯一的光源被覆盖。我心中绝望,即使摔倒也在地上疯狂地向前爬试图重新站起来。 可那人不会就这样放过我,后脖颈被一双有力粗糙的手掐住,力道十分大。 “救命!”我大声呼喊,祈求自己的声音能吓退这个凶手。 可下一秒,我的脖子便被他整个扼制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我被他翻转过来,仰面朝天。 即便如此,我依旧在疯狂挣扎,双手死命地往对方脸上招呼,双腿也朝他的下体踹去。 可这人像是有读心术,除了挨我两拳,没受到什么实质性地伤害。 脖子处的力道越来越大,我脑袋充血,感觉自己眼球突出,缺氧的环境让我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幻境。 “齐淮,我特么真想掐死你!”耳边传来男人压抑到极点的怒吼。 我脑子轰的一声炸开。 这是徐嘉良的声音!!! 逐渐发软的双手又重新有了力气,我拼命地挣扎,却换来对方毫不留情地一巴掌! 我的头被打歪到一边,脸颊处传来火辣辣的痛感,让我头脑发懵。 “跑是吧?” “老子今天就在这儿要了你!看你还敢跑!” “今天落到我手里,就别想着再逃!” 他低吼着,上来就扯我的衣服。 我的眼泪瞬间涌出,拼命抵抗他的进攻,可徐嘉良是愤怒到极点的,他的力气仿佛无穷无尽让我只觉得无力。 “求求你,不要!”我真的怕了,开始哀求。 “徐嘉良!放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徐嘉良听不得我这么说,抓起我的头发,直接在我肩膀上重重咬下一口。 “啊啊!!!徐嘉良,你个畜生!” 疼痛让我愤怒,我大喊:“你今天要是真敢,我齐淮死都不会放过你!” 可对方就像没听见我说的话,动作粗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我真的崩溃了。 后背能清晰感受到水泥地的摩擦感,由不适转为疼痛。 闭塞的小巷子里,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 周围的黑暗仿佛又让我回到被沈博陷害,掉进地窖的情景。 同样湿热的空气,而上当则是用自己身体挡住月光的徐嘉良。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 或许是我挣扎地太厉害,终于激怒了徐嘉良。他伸出一只手,复又掐住我的脖子好方便下手。 深爱了五年的人,如今却在陌生的小巷子里强迫我,这让我觉得从没认识过徐嘉良。 我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极端可怕的畜生! 身体各处传来异样的触感,仿佛有钢爪在抓挠,又或是被钳子用力地夹,皮肉外翻。 就在最后一道防线即将被攻破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愤怒到极点的骂声。 “你他妈的!”接着,我身上压着的力道猛地一松,徐嘉良闷哼一声飞了出去。 “齐淮!你没事吧!”有人将我从地上半扶起来。 我这带着体温的触碰让我十分恐惧,感觉下一秒自己将掉入无尽深渊。 “啊啊啊!别过来!别碰我!求求你!” “放过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无意识地尖叫出声,疯狂挣扎出那温暖的怀抱。 我抱着胳膊,蜷缩着身体滚到旁边的墙角阴暗处,小巷子内的月光像是滚烫的热水浇在我裸露的身体上,疼痛难耐。 我将自己封闭成一个肉球,似乎这样能好受些。 即便那些肮脏的手想触碰我,也无法攻破我的防御。 对,是这样的…… 对,只要我这样做,就不会再受伤。 只要不被强,只要我的身体不会受到侵犯,我就能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即便遍体鳞伤,我也满足。 我浑身颤抖,试图将身体收地更紧,让自己的防御更加顽强。 我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激烈的打斗声和愤怒的怒骂声时不时传入耳中。 “不要,不要……” 第88章 “我真的不是故意逃跑的,我真的……” “只要你对我好,我就跟你回去,只要你停下来给我一件完整的衣服……” 我脑子里全是这些念头,身上被撕扯的感觉是那么真实,我觉得自己依旧被攻击。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颤抖终于没那么严重。神志也清醒了一些,没再那么紧绷。 我小心翼翼抬头,从胳膊间的缝隙看到有一个人躺在地上,另一个人向我走来。不行! 如果被抓住,我肯定难逃一死! 不对,我死了没关系,可是不能被人强迫! 那太痛苦了,我觉得比杀了我还要难受。 想到这儿,我忙站起身顾不得身上没有穿衣服,急忙朝巷子口奔去。 可后背却被人抱住。 “啊!!” 我真的崩溃了,被抓住的下场可想而知,我再次发出尖叫,疯了一样哭喊求饶……不要……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被徐嘉良这样对待? 我只是想离开那个辜负我的人,我又做错了什么? 我齐淮五年来没有做一件对不起他徐嘉良的事,如今我只不过想逃离出去,为什么要像在逃犯一样东躲西藏…… “求求你,徐嘉良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呜咽着。 下一秒,后颈处被拍了一下,我喉咙收紧整个人晕了过去。 我做了个梦,梦中的徐嘉良得逞了。 他的五官没有变化,可我却觉得他极为陌生。 那一声声谩骂,还有施加在我身上的力道让我觉得天都塌了。 他并没有将我带回家,而是将一丝不挂的我扔在夜晚的大街上。 那里有几个席地而睡的流浪汉,他们看见我就像暗夜里的老鼠见了奶酪,双眼冒光。 我恐惧地想爬到马路中央,希望能有一辆车结束我的生命。 可下面传来的疼痛限制了我的行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流浪汉嘴里发出“嘿嘿哦哦”的兴奋声,朝我狂奔而来。 我绝望了,真的绝望了。 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徐嘉良。 他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穿戴整齐站立在人群后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的嘴角仿佛还带着笑,那是报复仇人的快感,和欣赏盛宴的享受。 如果,人死后真的会变成鬼,我会是最凶的。 即便打入阿鼻地狱,我也要带着徐嘉良一起下去。 【作者有话说】 还有小海星嘛? 《铁楼》还差二十个就有一万五的小海星了~(原本本章内容挺“好看”的,但是写地太过分了,沙雕被迫修改了好几次……) ◇ 第51章 千斤告白 徐嘉良想强了我。 我的出租屋位置不知何时已经暴露。 而徐嘉良也恨毒了我。 这是我醒来意识清醒后的三个想法。 我是次日中午被吓醒的,梦中我的皮肉被那些流浪汉舔舐、啃食。他们脏兮兮带着油腻的手抓破我的皮肤,脸上是带着满足的微笑。 惊出一身冷汗的我猛地睁开眼,浑身震动,如一脚踏空掉进万丈深渊。 我坐直上半身,浑身都是冷汗。 那个梦太真实了,身上黏糊糊仿佛还有被舌头舔过留下的唾液。 后背也火辣辣的疼,伸手一摸全是昨晚在小巷子里留下的擦伤。 原来昨晚被徐嘉良抓住的场景并不是梦,我的位置暴露了。 环顾四周,我身处萧易的卧室,外面高悬的太阳说明现在已经过了上班时间。 看着雪白静谧的房间,我始终不相信徐嘉良会对我做出强暴这种事,这简直太可怕了。 在我印象里,徐嘉良虽然整日没个正形,是个死乞白赖的公子哥。可他对我一直都很温柔,即便生气也不会凶我。 可自从巫毒娃娃被我烧毁,伴随着沈博的出现,徐嘉良一切都变了,以至于现在他忍心对我做出那种事! 他似乎换了个人,像被下降头似的。 昨天晚上我情绪失控,精神有些崩溃,不过万幸没有变成精神病。 我看着自己裸露的身体上有不少泥巴和灰尘,萧易的床单和被子都是灰色,所以看不出被我弄脏的痕迹。 我觉得羞愧,连忙跳下床冲进浴室将身上洗了个干干净净。 站在镜子面前,我看到自己的脖子上有红紫色的手指印,胸口上还有几个泛红的牙印。 这都是徐嘉良所犯下的罪行。 昨晚的衣服被撕得粉碎,我就自作主张从萧易的衣柜里找了身衣服穿上,毕竟裸体在别人散步挺变态的。 萧易并没有在家,我拿起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 “喂,睡醒了?”电话响了没两声被接通。 “呃……你在上班么?”我嗓子有些哑。 “没有,我马上到家,等会儿回家再说。” 萧易温柔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疲惫。 “哦,好。” 我抱着手机,看着老板娘梁姐那几个未接来电有些头疼。 目前这份工作是保不住了,黄陆春知道我的工作地点,而徐嘉良又打探到我的出租屋地址。 原本我还想打工赚些钱再走,但现在这个情况不走是不行了。 我将自己脖子上的伤痕拍下来,给梁姐发了过去。 第89章 [姐,我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出了点意外,等明天上午我再回店里。][然后,因为突发情况,我以后可能没办法继续在咱们店工作了。]那边没两分钟便有了回复,说知道了。 放下手机,我心生挫败感。 感觉自己的人生完全被徐嘉良所影响,前几年我们为了安稳生活奋斗,而现在我想离开他过自己的小日子也不能如意。 可我明明是个成年人啊,为什么生活处处被这个徐嘉良掣肘? 或许,只有尽快走出县城才能摆脱他。 没一会儿,萧易回来了。 他脸上的表情不太好,似乎和别人起了冲突。 “你怎么了?不高兴么?” 我上前,他递过来一个盒饭。 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我肚子还真有些饿。 “多少钱,我转给你。”我打开盒盖,闻着饭香。 萧易看着我身上的穿着,神色缓和了些。 “以后别提转钱的话。” “刚才我去了趟你那个出租屋,本来想着把你的东西给带过来,”萧易脸变得阴沉,“结果那个徐嘉良一直在里面。” “昨天晚上我们两个打了个照面,为了不惹麻烦我就没进去。” 我点点头,没说话。 萧易脸上的伤我能看见,他手背上有不少擦伤,应该是昨天晚上打架时留下的。 “你不问问昨天晚上我和徐嘉良的情况?” 萧易应该是听到我喊徐嘉良的名字了,以前我都没告诉过他。 我没说话,静静地吃着饭。 昨天晚上的事我并不想回忆,更不想从别人口中再次听到。 被自己心爱的男人当街强,摁在地上衣服被扒光……我都不敢想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更何况,当时的我手无缚鸡之力,面对比我高比我壮的徐嘉良,我如同待宰的羔羊。 即便被救出来,也只能被吓成一个精神病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我的心一阵又一阵地疼,羞耻心和自尊心在作祟。 萧易见我这个样子,也明白那件事给我留下了阴影,于是避重就轻。 “我跟踪你,想看你住哪里,所以……” “然后,那臭小子被我打的不轻,算是给你报仇了。” 萧易站起身,“你好好吃饭,今天就待在我家别出去,他肯定会到处找你。” “如果要走的话,也等明天吧。” 萧易交代一番就去上班了。 我抬起头,看了眼已经关闭的房门,心中松了一口气。 只要萧易在这里,被他的目光注视着,我就感觉他一直在回忆昨晚我被凌辱的场景。萧易没有恶意,但我受不了。 我吃完饭给小哑巴申禾发消息,告诉他我明天就要离开县城去外地打工。 我的父母并没有给我留下房产,所以我目前的状态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说走就走。 申禾:[这么突然?][你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不是说等几个月再走么?]我只将黄陆春去我们店里的事说了,并没有透露昨天的情况。 申禾:[那好吧,那两个人蛇鼠一窝,黄陆春说不定啥时候就把你给卖了。][不过你得过几天才能走。]我有些疑惑。 申禾:[你这一走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再回来,如果在外面找到一个心仪的真命天子那就定居了。][所以,为了庆祝咱们这么多年的友谊,你走之前咱们聚一次,坐下来吃个践行宴。][这几天我在外地接了个客户,等过几天才能回去,最多也就一星期。]我想了想,申禾说的也是,我如果在外面打工那县城里也确实没有再回来的必要了,于是答应下来。 当天萧易下班回来,我跟他说了我要走。 他看着我,神情复杂。 半晌,他才开口:“是认真的么?” 他的双眼里似乎有光在闪动,里面有不舍、遗憾。 对上那双眼睛,我有些心虚地偏过头。 “嗯,我早就想离开了,如今只是加快了行程。” 萧易深吸一口气,点头。 “那想好去哪儿了么?” 我是想去广州的,因为我和徐嘉良的大学就在广州,那里还算比较熟悉。 “我……” 萧易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身量很高,平时看起来威风凛凛一汉子,可现在他立在我面前垂着头、垮着肩,连腿都没那么直了。 “你要去大城市啊……” “我还想着,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去隔壁县,那是我的大本营,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到你……”萧易笑了。 他的脸有些僵,笑起来是那么勉强。 他抬起头,故作轻松,“也是,大城市机遇总比小县城多嘛……” 面前这个多愁善感的萧易是陌生的,是我从没有见过的。 我一直认为他有着强大的精神内核,不会因为一件事或者一个人而动用自己柔软的情绪,所以当我看到他眼中那抹不舍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你别这样,说的好像我命不久矣似的。”我转过身。 现在已是夜晚,是人最感性的时候。 “齐淮。”身后的萧易在喊我的名字。 我没回头,因为从有些不稳的声音来看,他现在情绪有些不对劲。 “如果,我能在五年前认识你就好了。” 第90章 听他这么说,我的心骤停,手指冰凉。 这是萧易对我说的话? 他这是什么意思? 没等我想明白,他又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你产生感觉。” “或许是咱们第一次相见,那时的你很狼狈,却又那么忧愁。” “我自认为自己是个昧良心的,看透爱情的行者,这辈子也就这样孤独终老了。” “可我承认自己被你吸引了,就在你第一次坐我公交车的时候。” 我的心怦怦乱跳,这场突如其来的告白将我砸地七荤八素不知所云。 我知道萧易对我有感觉,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萧易,”我不敢回头,只往前挪动脚步。 “你别这样,你现在只是一时上头,只是大脑刺激多巴胺分泌而已。” “等明天太阳升起,你会觉得自己今晚的言行是多么可笑……” “不会的。”萧易来到我面前。 我们双目对视,萧易的瞳孔仿佛藏着浩瀚宇宙,里面的情绪波涛汹涌,在看到他微蹙的眉头我甚至感受到他迎面而来的气场。 情绪外放,原来如此直观。 “齐淮,我喜欢你。” “我这不是什么一时上头,而是多日以来的压制…!” “我知道你刚被迫结束五年的感情,心里对其他人和感情有排外心理,可请你不要抗拒我。” “或者,给我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哪怕将我当做一个随时应用的备胎?”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朱红色小方盒。 接着,盒盖打开,里面躺着一对精美钻戒。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墙上的钟表也停止转动,可屋中的我们却意识清醒。 戒指上的钻石经灯折射出彩光,美好的颜色在此刻是那么刺眼,明明只是一两克拉的小东西,对我来说有千斤重。 徐嘉良是给我买了一只金戒指,可我们在一起这几年并没有配对的戒指,我觉得只要人在心在,那些形式上的东西都无所谓。 可当萧易将这对戒指亮出来时,我还是感到震撼。 “戴上看合不合适吧。”萧易看着我,眼神和语气是那么小心翼翼。 我往后退一步,目光从戒指上移开。 看不见萧易的表情,但我知道他此时此刻十分伤心。 “萧易,你知道我对你没意思,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我并不是图谋你什么,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我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 虽然是小县城,夜幕降临也是灯火通明。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同意,可为什么还要买这对戒指?” “我无法回应你的喜欢,或者说只能伤你的心。” 话音一落,身后传来盒盖关上的声音。 “我知道。” “但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就是不甘心。” 萧易上前,与我并肩而立,看着窗外夜景。 “我知道你现在还走不出来,但是没关系。” “我可以陪着你,就像朋友那样,直到你解开心结。” 我鼻子有些酸,不管萧易说的是不是肺腑之言,我都很感动。 除了感动,还有愧疚,我总觉得自己在耽误人家。 既然给不了结果,那就放手离开,这对两人都好。 “你的喜欢和这段时间的照顾陪伴我无以为报,但实在抱歉。” “萧易,我真的要走了,除了我自己不会带任何人。” “我不知道怎么报答你这段时间的付出,我不喜欢欠别人东西,你想要什么回报可以跟我说,只要我能做到。” 听我这么说,萧易笑了。 他盯着我,语气苦涩,“你明明知道我最想要什么。” “可现在的你给不了。” 明明是萧易贴上来的,我却有着巨大压力。 就在我想要开口切开话题时,萧易开口了。 “爱一个人,不是无限度地占有。” “齐淮,我希望你过得好,不想看到你因为别人或者我而烦恼。” “你想逃离这个牢笼,净化自己的心,我支持。今晚的告白只是我不想给自己心里留有遗憾。” 萧易发自内心的笑了,铁汉柔情。 “你去吧,我的心意已经表明,剩下的就是看着你自由翱翔!” ◇ 第52章 践行宴 我心巨震,接着眼泪夺眶而出。 “谢谢!” “萧易,谢谢你!”我带着浓浓的鼻音。 戒指我并没有收,萧易带着我去吃了海底捞。 “这也许是咱们两个最后一次吃饭了。”萧易往我碗里夹着肉片。 “多吃点儿。” 我看着他眼中的落寞,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过两天我一个朋友要给我践行,”我低头,“到时候你也一起来吧。” 小哑巴那天提到萧易了,经过我的描述他对萧易的好感度很高,所以也邀请一起来。 不过当时我觉得自己不能耽误人家,更不想再有所牵扯就没同意。 可今晚既然说开了,我想最后一起吃个饭也挺好。 听我这么说,萧易眼神里有了光彩。 “好,我到时候一定去!” 晚上我并没有跟着萧易回家,而是自己去县城边找了个小旅馆开了间房。 第91章 这家店便宜,而且附近有汽车站,我买了票随时就能走。 这两天就先住在这里,等小哑巴回来一起去个饭,然后坐车去市里转乘火车到广州。 第二天上午,我去店里找梁姐辞职结了工资,她看着我脖子上的淤痕。 “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么?” “有困难了跟姐说一声,在这里摸爬滚打好几年,姐也认识些人。” 平时里不苟言笑的梁姐,此时询问我的情况,我心里感动不已。 “没事儿,就是和朋友起了争执,已经解决了。” 我故作轻松地笑。 梁姐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我在小旅馆住了三天,下午小哑巴才回来。 他给我来了电话,说已经在县里最好的馆子订了包间,等晚上过来。 天一擦黑,萧易就开车载着我来到小哑巴所说的那家店。 申禾:[因为怕在下面遇到姓徐的,所以我们就没下去迎接。][来三楼,我们在这儿等着。]我和萧易上楼,服务员引着我们二人来到一扇房门前。 “先生,您的朋友就在里面。” “好,谢谢。” 服务员转身离开,只不过他脸上藏不住的笑让我有些疑惑。 伸手推开门,我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的情况,突然耳边响起一声炸响。 “小心!”后面的萧易第一时间将我护在怀里。 我受到惊吓,还以为是什么东西爆炸了。 “ surprise!”浑厚的男声传来。 我睁开眼,发现上空和地上全是飞扬的彩屑。 而站在门后的小哑巴申禾以及魏景泽,两人手里各拿着一个礼花筒,看着懵逼的我笑。 “你们吓死我了……”我心有余悸,这才发现萧易还环抱着自己。 我不动声色的抽出身。 ‘今天是践行宴,不能说不吉利的字!’申禾将我拉进包间内,目光时不时在萧易身上扫量。 “那个,我先做个介绍。” “这是萧易,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手摊向一脸平静的萧易。 申禾点头,眼神里带着满意,像是婆婆看儿媳。 “萧易,这是申禾和魏先生,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双方握手,算是打了招呼。 今天加上我总共就四个人,虽然数量不多,可我的心被填地满满的。 申禾指着周围的墙壁,‘你看,这都是今天下午我和景泽为你布置的,还喜欢吧?’我环顾四周,视线渐渐模糊。 包间的墙壁上装饰着许多彩色气球,其中一面墙壁上挂着横幅,上写:为淮淮践行,愿仕途顺遂,青云直上! 另外三面墙壁也有用小的粉红气球填满的爱心,和一些手写的祝福语。 整个包间被布置得满满当当,一看就花了不少时间。 ‘怎么样,还喜欢吧?’小哑巴凑到我面前,脸上露出两个酒窝。 看着他白净的娃娃脸,我拧眉,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魏景泽走上前,“小禾说,你之前很羡慕恋人之间给对方布置的表白仪式和周年纪念,还说徐嘉良不是那种会费心思弄那些仪式感的蠢直。” “于是今天小禾说他作为你最好的朋友,一定要亲手给你一个超越爱情的惊喜。” 小哑巴有些不好意思,“爱情不中用还有友情呢,姓徐的给不了我给。” 我一把将申禾抱住。 “真的谢谢你,我今晚真的很高兴……” 申禾轻拍我的后背。 ‘好了,咱们赶紧入席吧,可以让后厨上菜了。’这个包间并不大,我们四个人坐成一圈也不显散。 申禾和魏景泽是挨着坐的,而我本来想着和萧易保持一个凳子的距离,可他和对面两个人并不熟悉,如果我再弃他而去那他心里肯定不好受。 当看到我主动坐在身边时,萧易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会心的笑。 申禾在另一边盯着我俩。 见他要开口,我抢先一步。 “小哑巴,你和魏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咱们玩儿了这么多年了,现在我就要走了,可别瞒我~” 申禾脸瞬间就红了,一直延伸到脖子根。 我将目光移到他身旁的魏景泽。 “魏先生,你的小禾不好意思说,那你替他说。”刚才我哭的稀里哗啦,现在可得找回场子。 魏景泽看着旁边羞红脸的申禾,见对方不好意思看自己。 他轻挑嘴角,握住申禾放在桌上的手。 “哦~”看到这一幕的我忍不住起哄。 小哑巴脸皮薄,连忙抽回自己的手。 ‘好了好了!’‘别瞎起哄,我们两个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申禾羞愤欲死,连手语都打不稳。 ‘他根本没有向我表明心意,也没有告白仪式,我可不想被他这种人白嫖……’ “我懂~”我看着魏景泽,“魏先生,你明白小禾的意思了吧?” 魏景泽点头,那双眼黏在申禾身上下不来。 闹完了,菜也陆陆续续上来。 我明天就要离开,今晚的饭桌上没有怀念过往惆怅,也没有互诉衷肠的不舍,因为这些东西都不是现在我想要的。 申禾一直吐槽最近接待的几个顾客,还口不择言分享那些雇主的八卦。 第92章 什么夫妻感情不顺,小三插足求上位巫术;什么屌丝男为追女神求爱情;还有人妻来找小哑巴治疗丈夫早泄等等…… 我们听地津津有味,完全没有即将分别的压抑。 觥筹交错,倒满果汁的杯子一碰再碰。 或许是我明天就要走的原因,萧易一直很活跃,他也不顾另外两个人的目光,殷勤地给我夹菜。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已经摸清了我最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说实话,即便是徐嘉良也做不到如此这般。 中途我去卫生间,小哑巴申禾跟了出来。 “怎么了?”看得出来,他有话想跟我说。 申禾将我拽到走廊尽头的窗前。 外面的街道很热闹,楼底下也有几桌露天而坐的客人在喝酒划拳。 在灯光映衬下,申禾的眼睛透亮。 ‘你对那个萧易是什么感觉?’我就知道他会问这个,在饭桌上申禾就一直若有似无地审视萧易,应该是在暗中观察。 我错过他的视线,“就是,朋友之间的感觉……” 听我这么说,申禾无奈,‘我见他的第一眼,通过身上的磁场和面相就,知道这个萧易是个可以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他只要对一个人动心,就会持续一生。说实话,在这个圈子里能遇到这种男人真的跟中奖一个亿没区别。’我认同申禾说的话,但我真的没有心思,也不想去经营下一段感情。 和徐嘉良的五年孽缘还没有斩断,我也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其实我从没和别人说过,在夜深人静独自入睡时,我总能响起以前徐嘉良在我枕畔的场景,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独有的香味。 可睁开眼,我却只身一人。 即便是吃饭,也总会幻想徐嘉良坐在旁边,他会不老实地将手搭在我的脖子上,然后不急不缓地给我按摩。 不仅是吃饭睡觉,就连我日常行为中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充斥着徐嘉良的影子,他就像索命的冤魂让我痛苦。 “我不能因为他好,就跟他在一起,这对我来说算什么?” “找个接盘侠么?” 申禾摇头,‘当初我见姓徐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个风流公子,事实也印证了我的猜想。’‘我并不是要让你给自己找个接盘侠,我看出来萧易他是真的喜欢你,他爱你入骨啊。即便你现在让他付出全部身家,他都甘之如饴。’‘淮淮,我知道你现在还为上一段感情伤心,走不出来。可萧易人不错,咱们可以试着去接纳他,即便只是暧昧对象呢?’‘人活一世,不能总被那些看不见的道德和所谓的良心束缚自己。’小哑巴苦口婆心,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为我好,为我着急。 “小哑巴,我理解你的意思,可我真的做不到,也不想去做。” “那些什么情啊爱啊,对我来说都是负累,我真的背不动了……” 头顶的光太亮,晃地我有些头晕,心情也有些烦躁。 申禾见我态度坚决,最终叹了口气。 ‘那好吧,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结。’‘你有你的人生规划,我就不干涉了,但是淮淮,我说的话你有时间了也好好想想。’等践行宴结束时,已经晚上十点。 小哑巴本来还提议说要去ktv唱到凌晨,被我拒绝了。 现在这个气氛挺好,要是去了ktv到时候热酒下肚不知道又要怎么悲伤,徒增烦恼而已。 下了楼,我们四人驻足在店门口,一时间没人说话。 我们都知道,今天散了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越是停留,心就越容易乱。 我脸上扬起笑容,率先开口:“今天这顿饭是我人生中吃地最高兴的,谢谢你们。” “时间也不早了,都……回去吧。” 申禾看着我,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 “别不高兴,弄地跟我不在了似的。”我上前打趣道。 “别这么矫情,以后咱们还能手机联系,闲着没事了还能打视频。” 小哑巴点头,‘那等我有时间了一定要去找你,到时候你得请我吃饭啊。’ “必须的!”我拍了拍他的胳膊。 “我送你吧。”萧易跟在我身边。 我摇头,“不用,很晚了路上不安全,你就别多跑了。” “如果你真有心的话,那就帮我打辆车吧。”我看着情绪低落的萧易,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无所谓。 他们三人的情绪其实都被我牵引着,所以这时候我不能崩,如果我坚持不住那今晚估计就要抱在一起嚎啕大哭了。 萧易注视着我,过了五六秒他低头在软件上帮我叫了辆车。 他们都没走,就这样静静地陪着我等。 我们默默祈祷,希望那辆车来的慢一些,可临近分别的时间过得总是那么快,当尾号为88的车停在面前时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 我迈开沉重的步子。 “我走了。”和三人告别。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目送着我转身上车。 我过侧头,透过暗色车窗看了三人最后一眼,他们眼中的不舍和落寞烙印在脑海中,一辈子都不会忘。 【作者有话说】 即将到强制部分!!!(高能) ◇ 第54章 七夕——中插番外 县城二高。 徐嘉良在高二分文理科前是隔壁班的。 第93章 他肤色白皙、五官立体,其中最能吸引我的就是他那双桃花眼,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此人多情,可还是忍不住被其吸引。 而徐嘉良也有个外号——白脸。 我曾在走廊上见过徐嘉良几次,每次他不顾及周遭同学的目光,和自己的小女友在大庭广众下打情骂俏。 而这种情侣之间随地大小亲的行为,似乎也成了二高的常态,各班班主任基本不会多管。 从这个名为徐嘉良通身的气质来看,他是个不缺女朋友的帅男孩,关于他的风流史我也从几个班里的好姐妹那里听说过一些。 风流、渣男、不负责、花花公子、劈腿等这些词全都可以加注于他身上。 所以,在未分班前,我对徐嘉良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高二学校分文理科,没有数理化细胞的我毫不犹豫来到了老李门下。 这个班氛围很好,没有那么多算计和小团体之间的斗争,班干部也是平易近人、不耍官威。 而徐嘉良这个花花公子同样被分到老李班,他因为不学无术所以背着自己的书包跑到最后一排。 我本对他无感,可回到寝室才发现这个家伙竟然睡在我的下铺。 我们成了上下床关系。 “哎,你有卫生纸么?我想上个厕所。” “哥们儿,明天该谁打扫卫生?” “齐淮,我从家里带的面包你吃不吃?”…… 徐嘉良似乎并没有外界传的那么不堪,准确来说他除了在感情上面三心二意,对待同学朋友都算是不错。 因为上下铺,我们之间的关系逐渐升温。打游戏我们必叫上对方,请假也要一起去请,吃饭也要并肩而行。 到后来,我们两个只要请假,徐嘉良就会带着我去吃海底捞。 秋末冬初,我被徐嘉良邀请一起去温泉泡澡。 在相处中,我从徐嘉良那里探听了不少他的私人感情生活。他的鱼塘里有很多鱼,那些人或是本校的,或是外校的。 徐嘉良这种看起来就没正形的帅哥,自然有不少滥情女孩加他好友,相互成为彼此的暧昧对象。 “徐嘉良,你不觉得这种脚踏几条船的行为不……太好么……” 他表现得无所谓。 “这很正常,没什么不好的,你别多想。” 他没有解释,或许在他的恋爱观里这些东西根本不足为道。 我心里没有失落,只有不理解。同时,我知道我们只是朋友关系,我没有权利和义务去纠结他的感情问题。 我们或许是一辈子的朋友,仅此而已。 可是,我发现我错了。 徐嘉良这个人很有意思,他对自己的女朋友明明表现得很不在乎,即便谈恋爱也不解散鱼塘。 可当两个人的感情出问题时,他又会在寝室里向室友倾诉心中的苦痛,并泪流满面。 是因为夜晚时人的思维跳跃,比白天更为感性的原因? 还是徐嘉良对那个女生真的有感觉? 我不得而知,而他也从不会向我寻求情感问题的帮助。 那天,我请假了。 徐嘉良知道后第一时间联系我,让我去找他,等第二天再一起回学校。 徐嘉良对朋友很大方,我们每次出去大部分开销都被他承包,对于我的不安和愧疚他都让我不要放在心上。 那天晚上他带我去吃路边摊,徐嘉良叫了几瓶啤酒一个人咕嘟咕嘟地喝着。 夜晚的风湿热,吹在身上黏糊糊,连心也跟着躁动不安。 “她和其他女孩儿不一样……”徐嘉良眼周猩红,泪水流下。 “我明明忘不掉她啊……” 我听着他诉说心中情苦,在徐嘉良低头趴在桌上痛哭时才出声安慰他几句。 我不怎么会说话,因为没谈过恋爱所以不知道怎么才能更好疏解徐嘉良的悲伤。 但我也明白,如今的徐嘉良悲痛不已,但只要明天太阳升起,他睁开眼睛便会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活蹦乱跳。 即便别人问他:你不为那个她伤心了么? 他也只会无所谓地说:“这有什么好伤心的,这个没了还能找下一个。” “你不怎么不喝酒啊……”徐嘉良从臂弯里抬起头,脸色通红。 “不喝酒是不是看不起我,齐淮你是不是特别鄙视我这种为女人而哭的男人啊……” 听着他带着醉意的话,我心里有些无奈。 这些喝了酒的人就喜欢说胡话,你偏偏还不能和他杠。 我给自己倒了杯酒,不情愿地喝了一口。 徐嘉良就这样看着我,那被酒精刺激的红唇微张,眼神迷离地盯着我的脸。 “看什么呢,我喝可喝酒了,没有鄙视你。”我以为他不满意,于是一口将杯中剩下的啤酒喝完。 徐嘉良摇头,随着上半身晃动他有些不稳。 “你……不对劲儿……”他看着我嘟囔道。 我很烦有人借着酒劲耍糊涂,即便是徐嘉良也不行。 阴沉着脸,我道:“我哪儿不对劲了,喝完酒咱们就赶紧回酒店休息,别耽误明天回学校。” 我站起来,作势就要走。 “齐淮你别走!”徐嘉良喊了一声。 我皱眉,这徐嘉良酒品是不是不太行?喝醉了就撒泼闹事儿的那种? 回过身,我面带不悦地俯视他,“你倒底想干啥?” 第94章 我们周围有两三桌人,他们都撸着串聊着天,也没人注意这边的情况,不然我真得尴尬死。 徐嘉良朝我招招手,“你坐下!” 我听他的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说吧,你想干啥。” “我就是想看看你……”徐嘉良笑了,吐出一口酒气。 听他这么说,我心微颤。 即便知道他是直男,不可能喜欢上我。可当徐嘉良说出这番暧昧致极的话时,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心动。 我们相处这么长时间,说对他没感觉那是骗人的。 明明知道他是直男,明明知道他恋爱观不行,可心动这回事儿大部分都不由己。 我告诉自己,这些不过是直男的小把戏,不能认真。 徐嘉良伸手眯起眼睛朝我比划。 “齐淮。” “嗯?” “你长得真乖啊……” “比她们乖多了……” “如果你能做我对象,那应该很听话吧,嘿嘿~” 我低下头,看着桌上的纹路。 “切,谁做你徐嘉良对象谁倒霉,除非有弥勒佛的肚子,那样才能忍受你养一大堆鱼。”我没把他的浑话当真。 “可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把她们都给删了。”徐嘉良打了个酒嗝。风停了。 我飞出的思绪如断了线的风筝,一下子跑到天边去,手中那截风筝线让我不安。 徐嘉良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就算再笨也能听出来。 如果前面那一句是胡话,那这一句……徐嘉良若不是有此想法便不会说出来。 我心乱了,看着徐嘉良那游离不定的眼神我真的慌了! 自从认识到自己的性取向,我一直都渴望能有一个相知相爱的男人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在这人心凉薄的圈子内只要他对我用心我就双倍奉还。 可太难了,小基数的我们根本寻不到对方。在人流之中我们或许擦肩而过,或许通过眼神能感受到对方的不同与相似之处,可终究无法将自己的喜爱宣之于口。 因为我们害怕,害怕被世人唾弃。 害怕在表明爱意后看到心爱之人眼中的鄙夷和厌恶,甚至肢体攻击! 所以,我小心且渴望着那份两情相悦,我愿意成为一株铁树,漫长等待直至那个他的降临,绽放开花。 如今,面前的徐嘉良说出这番话,这足以证明他对我的想法! 我很激动,或许是第一次被同性示爱,我真的疯狂到发疯! 可我表面上伪装地好痛苦,看到徐嘉良眼中的游离不定,我又揪紧着心。 他这晦暗不明的态度让我摸不清他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一时上头的口嗨,还是蓄谋已久的喜欢? 我必定要弄清楚。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神色平静,好似没听见刚才的话。 徐嘉良眼神停顿了顿,像是意识回归后的思考。 我出了一手的汗,怕徐嘉良察觉自己的失言,然后说一句:“你要是女的,我肯定娶你。” 那样太狗血了,而且很没营养。 他虽然是个花花公子,但…… 我看着徐嘉良那双桃花眼,耸立的鼻子和艳红的薄唇。加上他的深情款款,那我真的会很幸福。 没过几秒,徐嘉良盯着我开口道:“齐淮。” “我喜欢你。” 他这随意的告白如同平地起惊雷,将我炸个稀巴烂! 脑子一片空白的我喉咙里像卡了什么东西,说不出话来。 “做我对象吧。” 头重脚轻,如上了云端。 徐嘉良对我是不同的吧,毕竟我是男生,徐嘉良和我在一起后总会被别人发现。 他既然表白,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想清楚了? 对待我,他会上心、专一。 瞬间,我就为徐嘉良的表白找足了说辞和理由,这些理由将徐嘉良的花心击溃,使我心安。 当晚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答应的他,又说了些什么,因为当时的我已经头晕目眩记不清了。 或许是那杯酒太烈,又或是肾上腺素飙升,大脑宕机。 我们如同往常回了酒店,等我洗完澡出来后徐嘉良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呼噜声还不小。 我来到床前,低头看着他熟睡的面孔。 安详中带着一丝乖顺。 他这种人怎么可能是花心大萝卜呢,合该是甜甜的奶狗才对。 正值青春的年纪,少年遇到让自己心动的人,除了分泌多巴胺获得的精神满足,还有情动身热。 看着熟睡的徐嘉良,他本就白皙的脸上因为醉酒染上一层红晕。我觉得喉咙有些干,那张俊脸使我产生无限遐想,忍不住想大干一番! “徐嘉良。”我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把衣服脱了去洗个澡再睡,不然身上难受。” 床上的徐嘉良皱了皱眉,呢喃道:“我困……”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我。 徐嘉良的骨架没有发育完全,但透过衣服裹挟的轮廓看着很紧实。 如果能抱着他睡觉的话……我真的不敢想那种感觉有多美妙。 我深呼吸,看着已经睡着的徐嘉良我心生罪恶感。 反正他现在已经被酒精迷地起不来,帮他解脱布衣束缚之苦应该不会讲他弄醒。 第95章 我这么想着,心脏在胸腔内狂跳。 爬上床,我向徐嘉良的上衣下摆伸出手。 ◇ 第55章 七夕——中插番外2 衣服褪至双臂,徐嘉良“嗯”了一声,烦躁地睁开眼。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醒,赶忙收回手。 “我看你睡地太难受了,所以想帮你把衣服脱了……” 说这话,我心虚地不行。 为了方便,我是跨坐在徐嘉良身上的。这个姿势加上脱至一半的上衣,任谁都会多想。 徐嘉良看着我,没说话,我连忙从他身上下来。 “我睡了,晚安。”我伸手将灯关掉,钻进被窝背对着他。 我们开的是标间,一人一床。 隔壁床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徐嘉良趿着拖鞋进了浴室。 下一刻,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流声,应该是在洗澡。 我转过身,看着亮着灯的浴室松了口气。 还好他没说什么,虽然是确定了关系,但总是觉得我们彼此还没有适应恋人的身份。 我更怕徐嘉良只是一时兴起,其实他并不喜欢或者排斥和同性做亲密的事。 我看着黑乎乎的天花板,总觉得这场带着醉意的告白真是我想要的么? 此时此刻,我的思维异常清明。 手攥着被子,自己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跟徐嘉良相处。他刚失恋,上一秒还为前任痛哭流滴、悲伤感怀,下一秒就诉说对我的喜欢…… “齐淮,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和这么一个滥情人处对象,不是自讨苦吃么……” 躺在床上的我纠结着,开始审视这段草率开始的感情。 或许,徐嘉良真的只是一时兴起,他应该没有当真。 这么想着,浴室的水流声停了。门被人推开,我闭上眼睛竖起耳朵。 拖鞋踩在地上的声音由远及近,徐嘉良应该洗完澡要睡觉了。 不过……我感受到一束目光,声音越来越近,走过隔壁那张床来到我这里。 徐嘉良过来了? 不知为何,我竟然不敢睁眼,更不想与他对视。 我能清晰感受到徐嘉良就站在床边盯着我,他此刻在想什么? 是酒醒后悔今晚的表白么? 他是直男,怎么可能会喜欢我。说不定喝醉的徐嘉良只是将我看成了他的前任。现在酒醒了,也要跟我说清楚。 不知为何,我有些失落,惊喜之后的落空比没有惊喜更让人难受。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没关系,我们本来就是朋友而已,像他这样的渣男我也不稀罕…… 正想着,我突然察觉身上的被子掀开一角,接着旁边床垫塌陷,有什么东西钻了进来。 我刚反应过来是徐嘉良,只听耳边传来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宝贝儿,我知道你没睡~” “你再不往里靠,我就被挤下去了~” 我脑袋瓜仿佛被塞了炸弹,脑浆都沸腾了! 呼吸急促的我往旁边挪了挪,身体微微发抖。 徐嘉良整个人钻了进来,他将被子盖好后停下动作一言不发。 我闭着眼,心跳如擂鼓。 刚才我过于紧张,挪了好大一段距离,即便徐嘉良进来,我们二人依然没有肌肤相贴。 身旁灼热的目光让我有些喘不过气,仿佛自己正被一只巨大猛兽觊觎着,随时都要将我吞下。 习惯了房间的安静,旁边的呼吸声显现,不知过了多久有什么东西戳到我的胳膊上。 突兀的触感吓到了我,胳膊猛地颤抖,才发觉是一根手指。 对方试探出我并没有睡着,发出一声轻笑。 “好了,不逗你了。” “时间不早了,睡觉吧。”徐嘉良说完,移动到我这里,接着一把将我搂在怀里。 他的身体很热,抱着很舒服,让我感到心安。 我那天晚上头晕乎乎地,连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我们第二天下午一起回了学校,不同于以前,今天回来我和徐嘉良拎着大包小包全是小吃零食。 “呦!徐嘉良,你们这是去干啥了,买这么多东西?”班里一个和徐嘉良关系好的男生凑上来。 看见袋子里的东西,他眼睛发出亮光,伸手就要拿。 徐嘉良将袋子往旁边一拽,那人的手落了个空。 “徐嘉良,你什么时候变小气了?” 徐嘉良用身子将他挤到一边,“让让路,这些都是齐淮的,你别碰。” 我朝男生尴尬地笑了笑,跟在后面。 这些东西确实是徐嘉良给我买的,现在正是晚饭大课间,班里的学生把目光投向我们二人手里的东西。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的虚荣心被极大地满足了。 以前有不少提着大兜小兜的学生,不是自己对象送的,就是要送给自己对象的。现在,我也有这种待遇。 不再艳羡他人。 老李基本不怎么管学生,所以班里经常几个学生调座位。 我本来不和徐嘉良同桌,正准备回自己位子上,他叫住我。 “跟我坐一起吧。” 我看了看后面那几个低头玩手机的男同学,摇头。 徐嘉良明白我的意思,“那我跟冠义换,坐你旁边?” “好啊,其实坐前面也没有你想得那么痛苦。”我笑了。 第96章 我的座位在在第三排左边靠墙的位置,因为桌上摞了很高的书,所以平时玩手机和摸鱼很方便。 几袋零食将两个座位给塞满了,徐嘉良贴了过来,和我一起吃在学校外面买的新疆炒米粉。 我将手机放在书立旁,边吃饭边看剧。 顶上突然弹出消息,是徐嘉良发来的。 我转头看他,“怎么了?你就坐我旁边怎么还发消息啊?” 徐嘉良神秘微笑,“你点开看看。” 是几张图片,都是可爱风的情头。 徐嘉良昨天还用着与前任的头像,现在一看不知何时换成了单人头像。 “喜欢哪对?” 我脸有些红,转头对他说:“咱们用情头,你就不怕在班级群和寝室群里暴露啊?” 我倒是没什么,班里的学生都挺好相处,不怕别人议论。但徐嘉良不同,他是直男。 嗯……好吧,我现在也分不清徐嘉良到底直不直了。 徐嘉良无所谓,“别人看见又怎么了,就说你是我对象,谈个恋爱有什么好遮掩的。”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暖暖的。 情头换上,我刚准备继续看剧。 “对了。”徐嘉良将手机递到我面前。 是徐嘉良的微信聊天界面,上面的好友备注…… 佳慧2号、梦洁3号、小朱4号…… 一长串,全是这种名字后带数字的好友。 影视剧中的鱼塘在此刻竟然映照现实了? 我看得有些呆了,憋了半天才道:“你精力还挺旺盛……” “我说的是你聊天的精力……”我改口。 徐嘉良脸上没有难堪,神色如常,“昨天晚上答应你会清鱼塘,说到做到。” 他说完,当着我的面开始删好友。不仅是微信好友,还有其他短视频平台的以及几个社交账号。 以前我只听说徐嘉良玩的花,撩了不少女孩子,可没想到他连一些社会人士都接触。 看着徐嘉良低头清好友的样子,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人是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变的,除非是出了重大变故,要么就是表面功夫,不久之后就会打回原形。 “我是不是错了?” “同意地太草率了?” 我看着面前抱着奶茶的申禾。 今天周日,下午有几个小时的外出休息时间。 本来徐嘉良是想叫我一起去逛街买些东西,但我在审视这段关系后心有不安,所以约了申禾出来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自从前天确定关系,到现在来看徐嘉良对我都很好,没什么让人不快的地方。 但我是真的没有安全感,昨天晚上有几个被删除拉黑的鱼,竟然给徐嘉良打了好几个电话。虽然他没有接,但这足以让我警铃大作。 申禾将手里的奶茶放下,‘所以你觉得他现在只是一时上头,到后面还会回归以前,对吧?’我点头,“就是……你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他只喜欢我一个人啊……” 此话出口,我脸如火烧。 在我的认知里,自己留不住心爱之人转而寻求鬼神之力其实是很羞耻的,可我是真的喜欢徐嘉良。 ‘你是喜欢他那张脸?’‘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给你找很多很多帅哥~’申禾那双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不是。”我连忙否认。 “他长得确实很帅,但……我更喜欢他对我的好…” “自从我们两个成为朋友之后,徐嘉良几乎什么事都迁就我,昨天在外面他还给我买了很多好吃的……”说到这里,我心里暖洋洋。 申禾叹了口气,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我。 ‘他稍微给你点好处,就把你拐跑了,真的是……’我不管,揪着申禾的袖子,“小哑巴,你有没有办法啊~” “帮帮我行不?” 申禾抽回手,‘行吧行吧,办法有是有,不过你得花点功夫。’申禾给我开了一张清单,让我想办法获取到徐嘉良带根的头发,还有内裤、指甲盖、照片以及汗渍。 ‘还有他的出生年月日,最好精确到几时几分。’过了一个星期,再次和申禾见面,他将一个小方盒递给我。 ‘这里面是徐嘉良的人偶,人偶上面有他的个人信息,他在第三空间精神层的人物投射已经和你绑定。’‘有了这个人偶,他就离不开你了。’我欣喜若狂,上前抱住申禾。虽然看不懂他说的精神层是什么意思,但我明白,徐嘉良以后就是我的了。 晚上睡觉前,我将装着人偶的小盒子放在床尾。 申禾告诉过我,用脚踩着人偶,徐嘉良才能被我控制,不可自拔地爱上我。 刚准备睡觉,身下的床板传来两声轻微的敲击声。 我转头一看,徐嘉良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床头看着我。 “淮淮,我想你了。” 他声音里带着委屈,还有几分隐忍。 “能让我上去么……” 【作者有话说】 七夕番外告一段落,没有那么多甜蜜。 本文完结后,会更新一些两人少年时期的甜蜜番外。 下一章就进入到强制部分了,姨姨们不要着急~ ◇ 第53章 再遇 到达县城边小旅馆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我给申禾等人发了消息,让他们放心。 第97章 十八线小县城中心地带人还算多,但这种县城边方圆十里全是田地或者不发达的村落,连正经超市都没有。 我给司机道了声谢,开门下车。 小旅馆一楼的灯还亮着,黄色的灯光下隐约能看到老板在看电脑。 有摩托从远处飞速驶来,马达声震天响,马路两边林子里的鸟都被惊动。 等摩托远离,周遭恢复平静,只能听见秋夜里的虫鸣。 我穿过马路,和老板打了个招呼快步上楼。 这家旅馆的卫生条件不太好,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84消毒水气味,闻多了感觉肺都在隐隐作痛。 我的房间在三楼,走廊的灯昏暗的不行,来到自己房门前我从兜里找出钥匙。 刚将钥匙插进锁孔,隔壁的房间突然传来男人的谩骂声,夹杂着清脆的击打声,听着像是在用皮带抽人。 安静的走廊顿时响起了小孩的哭声,因为旅馆隔音不好,以至于整个三楼都是撕心裂肺的嚎叫。 估计是哪个家长在打孩子,我也没多想,拧开把手回到房间。 一晚上我身上闷了不少的汗,进浴室里冲了个澡。 感受热水在身上流淌,我发现自己也没有因为离开这个县城而觉得伤心。 日子总得过,人得向前看。 至于徐嘉良,我仔细想了想,如果他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我或许也能镇静自若地面对。 前提是他得情绪稳定,而不是只知道发怒暴走的狂徒。 “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想开了……” “或许以后的日子里回想起徐嘉良也会有所触动,不过只有惋惜和遗憾,没有痛苦了吧。” 我抬起头,任由水冲刷我的身体,仿佛整个心灵都得到了净化,这种不为情所困的感觉真好。 五年的陪伴终究也是走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不管是怪力乱神所为,还是人心难测。古往今来,亦是如此,像徐嘉良那样的凉薄之人又如何携老? 为心爱之人、珍惜自己的人悲痛,而那些因自身犯错的过去式,就用来怀念吧。 我从浴室出来,隔壁还在打孩子。 这个热水澡我洗了大概有十几分钟,而隔壁的鞭打谩骂声却比最开始更猛烈。 小孩子的哭声很凄惨,一声大过一声,仿佛忍受了巨大的痛苦。 我听地有些心慌,原本沉静的心也被影响地有些烦躁。 对方是成年男性,这样下去可别把孩子打坏了。 我穿上衣服,出门来到隔壁房门前,刚准备敲门里面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咒骂声、鞭打声和小孩的哭声全都在手指落在木门上的一瞬间消失了。 “有人么?”我敲了三下,提高音量询问。 里面没有答复,我又问了几声依然没人回应。 安静的走廊里只有我一人,头顶的灯光似乎比之前更加晦暗。 让人打颤的凉意袭上脊背,我浑身打了个摆子。 回到房间的我给前台大叔去了个电话,询问他我隔壁是否住着一对父子。 “你隔壁?307啊?” 那边似乎在查询。 “没有啊,那个房间都没人住,哪里有父子啊。” 听老板这么说,我吓了一跳。 “那您能帮我换个房间么?” 那边的声音有些不耐烦,“这么晚了换什么房间,你明天就走了,凑合一晚得了。”说完,电话就被挂断。 我关了灯,躺在床上惴惴不安。 之前在网上看过许多酒店杀人碎尸案,这种不正规的小旅馆则更恐怖,有不少关于这方面的灵异事件。 什么半夜听见隔壁有女人的哭声,睡到半夜遇到鬼压床,更甚者有亲眼看见阿飘的。 难道隔壁房间之前真住了一对父子?因为儿子不听话,父亲就抽皮带教训,不成想情绪上来一个不注意把孩子活生生打死了。最后父亲也精神崩溃,选择上吊自杀…… 我越想越觉得可怕,恐怖谷效应在此刻真的要了我的命。 即便是打开手机刷视频想转移注意力,可目光忍不住去看隔壁那面墙,怕有一大一小两个黑影手牵手穿墙而来。 到最后我直接用被子蒙住头,心里默念“阿弥陀佛。” 不知过了多久,困意上头,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我正庆幸自己即将入睡,可就在这时,房间的门突然响了。 是门把手被人从外面扭动的声音,又轻又慢。 困意正浓的我猛然被惊醒,浑身犹如过电般酥麻。鬼来了! 没等我从被子里探出头,就听到有钥匙插进锁孔的清脆响声,这动作又快又急,仿佛这个房间里有什么求而不得的东西。 不管是人是鬼,我待在被窝里都是死路一条! 想到此处,我连忙从被子里爬出来。拿起手机刚准备报警,门在此刻被打开。 急促的脚步声逼近,我顾不得那么多抄起床边的水壶。黑暗的房间里,有个高大的黑影向我袭来。 我害怕到极致,更信这个就是隔壁的老鬼! 管不了那么多,我咬着牙将手里的水壶猛地向黑影砸去,对方却偏身躲过攻击然后如同猛虎一下子将想要逃跑的我扑到。 “呃!”脑袋砸在床上,我头直发晕。 同时感受到对方是个有体温、有心跳的大活人。 第98章 那这更可怕了!大半夜潜入别人房间,不是求财就是劫命。 “齐淮,今晚可没有人会来救你了!”头顶传来疲惫到极点的声音。 即便是这样,我也听出来是徐嘉良。 不知为何,我悬着的心落下。 “别动!”他察觉我要挣扎,出声警告。 “如果你再挣扎,我可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 “无油生抽,怎么样啊?” 他在我耳鬓厮磨,声音里满是捕获猎物后的戏谑,听得我心里难受。 我被压在下面,稳定好情绪,“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这家三无小旅馆地处县城边,没有公安联网系统,我甚至连身份证都没提供就入住了,为的就是避免被徐嘉良托关系找到。 他贴在我耳边,热气喷洒。 “和淮淮同床共枕了五年,你心里想的什么我这个做老公的能不知道?” 我冷笑,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所以你今晚来是想做什么?” “是准备就地解决,还是要把我绑回去?” 听我这么说,身上的徐嘉良松开了我。 他直起身,去将房间的灯打开。 我眼睛一闪,有些不适应。 “我没你想得那么无耻。” 徐嘉良拉过来一个凳子,坐在上面看着我。 那天晚上太黑,我没看清他的样子。 而现在面对面,我才发现徐嘉良这将近半个月的变化有多大。 他双颊有些内陷,颧骨突出,黑眼圈都出来了,脸色更是暗沉还长了几颗痘痘。 那身衣服上也有不少污渍,刚才的接触我能闻到汗酸味儿。他这么爱干净的人,竟然好几天都没换衣服。 两张对比下,我还算好的。 真的没想到,我的离开竟然这么让徐嘉良放不下,他这几天肯定没有好好吃饭。 他眼睛还算是有精神,见我盯着他有些不满。 “这么看着我干嘛,我现在这个样子全是你害的!” 我摇头,“你这个下场,是自作自受。” “我为什么要离开你?你就没想过么?” 徐嘉良下意识想反唇相击,又似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我这次来,就是想带你回去,咱们好好谈谈。” “不管谁对谁错,总得说清楚。不管结果如何,五年的感情咱们双方都给彼此一个交代。”徐嘉良表情认真。 他这么说,让我有些意外。 本以为徐嘉良大半夜跑过来要么就是疯狂报复,要么就是化身疯批将我抓回去,就像那些悔之晚矣的sb已婚男士一样跪求原谅。 可他竟然提出要和我平心静气地谈谈。 说实在的,我内心也在为自己的突然离去而感到遗憾,总觉得五年的感情即便是放手也要互道珍重,将心中所想倾诉出来。 我不想和徐嘉良就这样突兀地断掉,连他的辩解、求和都得不到,这对不起我们两个几年的时光。 “你真是这么想的?”我问。 徐嘉良点头,看着我,“你要走我不挽留,但咱们不在乎这一天两天,把之间的误会和问题说清楚了,你再走也不迟。” 见我依然用怀疑的眼神去看他,徐嘉良坐直身子。 “这段时间我太冲动了,那天晚上找到你也是想着不计后果想把你留在身边。” “可事情一过我就后悔,最后还是在阿春的劝说下才想明白,咱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 徐嘉良诚恳的话语打动了我,只要他愿意好好沟通,不再发癫,我自然不想闹地双方难堪。 “那就在这儿说吧。” “还是回家吧。”徐嘉良眼神里带着请求。 “咱们一起在铁楼生活了三年,那是咱们的家。”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好么?” 徐嘉良字字恳切,我不免为之动容。 自我矫情片刻,我跟在徐嘉良身后,下楼退了房。 犹如我们第一次在宾馆开房那样,徐嘉良出声提醒我注意脚下。 当时我说:“只要跟在你身后,我就不会受伤。” 话语犹在耳畔,人却不似从前那般赤诚了。 【作者有话说】 徐:先把人好言好语哄回家,再关起来好好调jiao~下一章后天更哦(星期三)~ ◇ 第54章 被骗了 看见那辆熟悉的大红色奥迪a8,我心中踏实许多。 徐嘉良像往常一样亲自给我拉开车门,坐进去的瞬间,呛人的烟味儿将我吞没。 “咳咳!”我皱眉,忍不住咳嗽起来。 “对不住,这两天抽烟有点多了。”徐嘉良将车窗打开。 我趴在车窗上,“跟你说过多少次,少抽烟,这东西对身体没好处。” “好,只要你留下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没说话,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快速后移的柏油路。 见没回应,徐嘉良转头看向我。 “淮淮,你……真的不打算和我继续过了么?” “咱们不是谈恋爱那么简单,而是在一起过日子,柴米油盐相互扶持地度过余生。” 我依旧回以沉默。 徐嘉良没有气馁,“以前的那些习惯我一定改!” “不会再有其他人和事影响咱们两个的感情,我会和别人产生距离感,不让你心里难受。” 第99章 “淮淮,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么?”徐嘉良眼神真诚。 我开口提醒他:“大晚上好好开车,别想那么多。”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徐嘉良身上的气压有些低。 接下来我们都没有再说话,直到车停在铁楼前的空地。 一楼圆厅的门开着,客厅的灯并没有关。 我透过车窗,隐约能看到圆厅中央坐着个人。 “他还在这儿啊。”我一眼就认出坐在轮椅上的沈博。 即使才过了几天,却仿佛有一世纪那么长,沈博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好像有好几年没见过般。 徐嘉良下车的动作一顿,“哦,这几天我在外面跑,也没工夫去医院给他送饭,就接回来了。” 我没多说什么,径直走向铁楼。 “哎。”身后的徐嘉良见我这架势,以为我要去算账,忙追上来拉住我的胳膊。 “他现在腿还动不了,你别冲动啊。” 我毫无波澜地看了眼徐嘉良,“你误会了。” 说罢,我挣开他的手,一脚踏进圆厅。 沈博端坐在轮椅上,似乎早就知道我要回来,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浸染着恨意。 在徐嘉良面前,他也不装白莲花了。 我连个眼神都欠缝,越过他走向楼梯间。 “你回屋里去。”徐嘉良对沈博道。 楼梯间的声控灯不知何时坏了,我跺了跺脚都没有反应。 圆厅的灯也被关掉,一时间整个空间都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我刚准备拿出手机照明,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我被人从身后抱住。 “淮淮,你终于回来了……” “我真的好想你,这一幕我在脑海中回想了无数次,我真的离不开你!” 徐嘉良凑近我的后颈,贪婪地吸取我身上的味道,仿佛瘾君子般。 “徐嘉良你放开,说好了要坐下来好好谈,你现在又是闹哪样?”我尝试挣脱。 “淮淮,我的宝贝儿。只要你答应我留下来和我好好过日子,我就放开你。”徐嘉良的胳膊如同铁箍,他声音因过于激动而颤抖。 我察觉不对,挣扎的力度加大。眼见对方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我狠下心抬脚猛踩在徐嘉良的脚背上。 “啊!”他痛呼,松开我。 我转身往下跑,冲到圆厅门口伸手去开门,却发现门已经锁死。 正当我开锁时,身后吹来一阵风,接着我的头发被赶来的徐嘉良死死拽住。 “妈的!给你脸你不要脸是吧?” 徐嘉良咬牙切齿,从刚才的瘾君子瞬间转变成索命的恶魔,在我耳边低吼。 我一个肘击打向他的面门,被徐嘉良躲开。 他手上使劲,头皮传来的剧痛让我不得不摔倒在地。黑暗中,我的膝盖磕在木质沙发上疼的要命。 “徐嘉良!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发怒了,同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中计了。 这个狼崽子在宾馆的时候以退为进,装得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为的就是把我骗回来好下手! 他伪装地真好,也是我太傻,竟然相信徐嘉良的鬼话! 徐嘉良没说话,拽着我的头发,不给我喘息的时间拉着我往前走。 “徐嘉良!” “你松手!”拉扯头皮让我痛苦不堪,可徐嘉良不管我的谩骂和呼痛。 一路被他在铁楼里拽着,我竟然还在想等会儿怎么和他理智地提出分手。 直到……徐嘉良停下,紧接着一声刺耳的“吱呀——”,一道尘封的铁门缓缓打开。 我整个人被猛地扔了出去,铁锈味儿和刺鼻的灰尘味儿将我淹没。随之是无尽的黑暗。 我在这栋铁楼里生活办公两年多,印象中这栋冷冰冰的建筑中并没有什么房间是铁门。 周围寂静地让我有些不安,头皮和膝盖疼的不行。 “徐嘉良,”我朝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喊了一声,“你搞什么鬼,把灯打开!” “呲——”是滑动火柴的声音,接着墙壁上的一根蜡烛被点亮。 “徐嘉良,你要干什么?!”借着微弱的光源,我看清了距离我不过三步的男人。 此时他手提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镰刀,那双平日里春水泛滥的丹凤眼在此刻化为一潭死水注视着我。 他手上把镰刀我认得,高三时我第一次来嘉良家里玩儿,他带我来父母经营的农庄。那时候正是红薯下来的季节,我和嘉良一人一把镰刀除草刨红薯。 一步,两步……他犹如死神般向我靠近,冰冷锋利的镰口抵在我的脖子上。 我浑身一颤,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红着眼睛的男人。 徐嘉良面部僵硬,嘴角扯起诡异的笑,可眼神里全是嗜血的暴戾。 ◇ 第55章 幽闭恐惧症 这一刻,我心生胆寒,不敢置信地看着徐嘉良。 “淮淮。”镰刀缓缓上移,我的下巴被抬起。 徐嘉良背着光,眼里淬着冷光,仿佛眼前的我与他有血海深仇。 “我问过你要不要回来继续和我过日子,可你偏不同意。” “没办法,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辜负了我啊。” 徐嘉良蹲下,语气轻佻。 “你……难道就为这个,要杀了我么?” 我的心在滴血,什么五年感情,在这把镰刀下都成了笑话。我更怀疑,面前的人是不是患上了精神疾病,他以前明明不是这个样子! 第100章 可如今,在一起五年的人竟然把我哄骗到这儿,刀剑相向要杀了我。 我的世界观崩塌了,真的不敢相信这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就因为我要走,所以你要杀了我?” “那我们以前的点点滴滴又算什么?”我质问道。 “徐嘉良,这几年就算一场空,你也不至于要我的命吧!” 徐嘉良眼神变化,上前掐住我的脖子。 “淮淮!” “我只是想让你陪着我,和我永远在一起,仅此而已!” “你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非要离开我?” “难道我对你不好么!” 徐嘉良在我面前大喊,他因情绪不稳手上也收不住力。要命的窒息感激发我求生的本能,我抓住旁边的一个生锈的铁箍,猛扣在徐嘉良头上。 他发出一声怒吼:“淮淮,老子是太给你脸了!” “敢跟你男人动手!” 徐嘉良夺过我手里的铁箍掷到旁边,接着解开皮带欲将我的双手捆起来。 我肯定不能让他得逞,用没受伤的左腿猛踹向徐嘉良,他被我踢中一声不吭忍着疼,将我整个人翻转过来按在地上。 “徐嘉良!你敢!”我的脸沾满了灰尘,有些还吸入肺里呛得我直咳嗽。 徐嘉良整个人压在我身上,麻利地把我的双手绑在一起。 我看到旁边地上有几捆绳子,徐嘉良拿起来又将我的双腿死死捆住。 四肢被束缚的我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徐嘉良站起身长吐了口气,看着地上挣扎的我眼里满是欣赏。 “这样,我的淮淮就再也跑不掉了。” 有血从他脸庞流下来,是被我用铁箍砸的。 我瞪着他,“徐嘉良,你难不成要捆我一辈子么!” “我告诉你,我不会原谅你!更不会再爱你!” 见我这么说,徐嘉良全然不在意。 “没关系,只要你留下来陪我,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怎么骂就怎么骂。” 他似乎有些累了,弯腰拾起地上的镰刀。 “宝贝儿,你先在这儿老实呆着,我去收拾收拾。”徐嘉良说着,凑近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我厌恶地躲开,双眼满是怒火。 “呦,不听话啊~”徐嘉良从我兜里拿走手机,站起身,“那就罚你住小黑屋吧。” 他说着,将墙壁上的蜡烛吹灭,顺便拿走了火柴盒。 铁门关上的瞬间,整个房间陷入无尽黑暗。 这下真成了伸手不见五指,周围没有任何光亮。 我又慌又乱,根本不知道徐嘉良要干什么。 难不成他这是准备关我一辈子?就像新闻里报复妻子的变态丈夫? 当然,或许徐嘉良也只是想吓唬吓唬我,过两天就会放下身段求我原谅。 想到这儿,我好受些。可是…… 我又回想起前几天,他在出租屋门口蹲我时,露出的恐怖嘴脸。 那样子,像暗夜丛林里的山魈,又或是枉死报仇的冤魂。 如果当时萧易没有出现,那我肯定会被徐嘉良给……还有他刚才的神情,简直就是个疯子!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徐嘉良既然费心思将我抓回来,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 我得想办法逃出去。 刚才借着蜡烛的光,我发现这是一间废弃的杂物室,这里有许多徐嘉良父母那时候堆放的杂物,我身后就靠着堆废铁架子。 可我在铁楼生活办公了三年,整栋楼除了圆厅大门是铁之外,其余全是木门。 我能确信,这个房间就在铁楼一层的某个地方,只不过我从未发现。 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和徐嘉良冲突过后的激愤被周围环境安抚,可心思沉下来之后我又觉得胸口发闷。看着伸手不见五指黑暗,我有些呼吸困难。 闭塞的房间,没有流动的空气和视野,这让我心生恐惧。 “徐嘉良……”我喊了一声,这三个字过后便是永寂。 我挣扎着站起身,“徐嘉良!” 我大喊,四周黑暗如放大镜将那点儿恐惧无限放大。 我腿有些软,一蹦一跳来到铁门前用肩膀用力地撞。 “徐嘉良!” “放我出去!” 我大喊,想着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让胸口好受些,可周围全是陈腐的灰尘味儿。 铁门被我撞的咚咚响,我想通过这刺耳高频率的声音让自己不再那么恐惧,同时这声音又让我心悸地不行。 原本我是最不怕黑暗的,可自从被沈博陷害掉进地窖后,我对黑暗,特别是封闭环境下的黑暗有了阴影。 不管是现实还是梦中,只要是在狭小黑暗的环境下,我就心悸恐惧、眩晕恶心。 上网查了才知道,自己的症状是幽闭恐惧症。 这东西和深海恐惧症差不多,有的人是天生惧怕,有的是后天形成。 想到在地窖的那几天,我就浑身发软,双腿不稳瘫倒在地上。 “徐嘉良……快放我出去……”我头晕得不行,连说话都费劲。 我或许不怕死,可我无法接受死前的痛苦。 躺在地上,看着无边的黑暗,呛人的灰尘味儿侵蚀着身体,幽闭恐惧症带来的窒息感让我意识短路,唯有闭上双眼才能好受些。 第101章 好在这种痛苦并没有持续太久,瘫倒在地上的我模糊间听到门外有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我拖着身子来到门后面,外面传来开锁的声音。下一秒门打开,有光亮从打开的门缝透进来。 在光亮有一掌距离时,我猛地从门后跳出来。用身体将整扇门挤开,看见拿着手机照明的徐嘉良。 他有些意外,我使出浑身的劲弹跳而起向他撞去! 想象中的撞击感并没有传来,徐嘉良反应很快朝旁边躲开,接着抓住我的衣服将我扣在怀里。 “徐嘉良!我杀了你!”失手的我气愤不已,两眼发黑地疯狂乱撞。 见我这样,徐嘉良没生气,将我打横抱起重新放在杂物室的地上。 蜡烛被他重新点燃,微弱的光将黑暗驱散,我的头晕心悸好了大半。 “你怎么了?”徐嘉良注意到我脸色惨白,上来想抹去额头上的汗。 我偏头,“你要是想让我死,就把我关在这儿吧!” “但是,求您大发慈悲,给我个痛快!” 面对我的愤怒,徐嘉良没说什么。他转身从门外地上拎了个背包进来,顺手将门重新锁上。 “我说了,是你不愿意待在我身边。”徐嘉良拉开拉链。 “淮淮,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离不开你。” “我只能这样把你关在这儿。” 徐嘉良语气里带着悲伤,他从背包里拿出几件换洗衣物,是我之前落在出租屋的那些。 “淮淮,你知道我那天晚上为什么会在那个小巷子里蹲你么?”徐嘉良身上的衣服换了,我能闻到家里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味。 此时的他,样貌好看了许多。 他蹲在我面前,拿湿巾擦拭我脸上的灰尘。 其实我能看出来,这杂物间是被徐嘉良提前打扫过的,或许是因为时间太仓促并没有很干净。 湿巾的冰凉让我的眩晕好受不少,我任由他在我脸上鼓弄。 “你知不知道,你之前在那条巷子里住过。” “只不过是另外一家。” “那边租房子最便宜,所以我就去调了监控。” 徐嘉良深沉的双眼泛着涟漪,火光在他瞳孔里摇曳不定,似乎要活过来似的。 听他这么说,我想了想却没有印象。我高中时期班里同学有在那边租房子住的,我也去过几次。 但印象里并没有我自己租房子这回事。 徐嘉良叹了口气,脸色惆怅。 “淮淮,你怎么能忘记呢?” “大二放暑假的时候,咱们回来,我说要为了你和家里人出柜,坦白咱们两个的关系。” 经徐嘉良提醒,我一下子记起来。这怎么能忘。 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时放假回来,徐嘉良毅然决然说为了我要和家里人出柜。他不想在家人面前以朋友关系定义我,于是他一个人和父母周旋了整个假期。 那时候已经开学,为了等徐嘉良,我就在二高旁边的那条小巷子里找了间出租屋。 凌晨时分,我睡梦中感觉似乎有人钻进了被窝抱着我。当时我吓坏了,以为是小偷,转身却闻到徐嘉良身上那久违的味道。 当时,黑暗的房间里我们面对面相拥。他说:“淮淮,以后来老徐家你可以自称是徐嘉良的男朋友了。” 那晚,我眼泪就像开闸的水,怎么都止不住。 徐嘉良说他太爱我了,不想在父母面前伪装,更不想我以朋友的身份踏进他家大门。 “整整七十一天……”徐嘉良眼里泛起泪光。 “两个多月的时间,淮淮,你知道我那两个多月是怎么过的么?”徐嘉良上来抱住我。 他的脸贴在我胸口处,双臂紧紧地抱住我。 我当然知道,经常去徐嘉良家的我清楚徐父徐母的脾性,自然也明白如果徐嘉良在他们面前阐明我们的关系,那将迎接怎样的暴风雨。 可是,我看着怀里扮可怜样的徐嘉良。 我顶开他,“这不是你非法限制他人自由的理由。” 见打感情牌没用,徐嘉良眼中的悲伤收起,将手里的湿巾扔在我脸上。 “淮淮,反正你现在已经落到我手里,再也不会离开了。” 徐嘉良扬起得逞的笑,眼里全是满足。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副眼罩,凑近掰着我的脸强行给我戴上。 我感觉不对,大声问:“你要干什么!” ◇ 第56章 争端 “干什么?” 徐嘉良掐住我的下巴,凑近耳边道:“淮淮,你知道,自从你走之后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没人再陪我一起吃饭,一起睡觉,连钓鱼都变得无趣。” 我听出徐嘉良声音中的忍耐,他这段时间似乎真的饱受精神上的折磨。 “前两天我没找到你,我尝试让自己冷静不去想你,可发现根本做不到!”徐嘉良的指腹在我脸颊上摩挲,似乎手中是件精美的瓷器。 “不是还有沈博么?”我语气平淡。 “你想做的这些事,他都可以帮你完成。” 听我这么说,徐嘉良沉默几秒。 “你还在生他的气对不对?”徐嘉良似乎找到这所有问题的突破口,忙追问。 我从他手中挣脱,摇头。 “徐嘉良,你从没有认识到自己身上的问题。我本以为这段时间你有所长进,不成想还是这个样子。” 第102章 身体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有些难受,我挪了挪身体。 “我当日掉进地窖,完全是被沈博陷害。至于他为什么要陷害我……” “他的目的和我一样,为了倾吞你们家的资产,被我抓包后因怕进局子就利用小橘子将我骗进地窖。” “你……” “这些事你从没跟我明说过……”徐嘉良有些心虚。 我抬头,语气释然:“明说?” “你明知道沈博夹在中间会影响咱们之间的感情,可你却从没有说过让他走的话。” “徐嘉良,我不是在纵容沈博,而是想看你如何处理咱们之间的问题。” “可是,我发现你对我的喜欢,对我的爱是那么浅薄。我出事掉进地窖你没有深究,沈博一次又一次对你图谋不轨你装作没有看到……” 我说道一半戛然而止,剩余的话卡在喉咙里。 徐嘉良上来将我环抱住。 “淮淮,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是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我就是看你受伤了,才没有想那么多……以后我和别人划清界限,心里只有你一个好不好?” 徐嘉良声音里带着哭腔,如果是以前我可能就心软了。 “淮淮,我的好淮淮。都是我的错,咱们把误会解开好好过日子可以么?” “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啊,这几天入睡前我都习惯性地去抱你,可我辗转才发现,你已经走了,属于咱们两个的小窝里只有我一个人。” “淮淮,我的精神都出问题了……” 听徐嘉良说这些话,我浑身疲惫地不行。花言巧语他最擅长,可我深知他做不到。 见我摇头,徐嘉良身体发僵,然后松开我。 “我都这么卑微地求你了,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呢?” 徐嘉良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用顾及什么了。” “听说,人的视觉受阻,其他感官会成倍放大~”徐嘉良尾音上扬,带着邪魅的笑意。 “所以有些人喜欢蒙着眼睛,因为这样更刺激。” 徐嘉良说完,上来就要解我的衣服。 我惊呼出声,疯狂挣扎。 “徐嘉良,你别这样!” “咱们之间五年的情分,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挣扎着,妄图脱离他手指的掌控。 眼睛看不见,我的耳朵和身体各处器官变得敏锐。徐嘉良身上的香味在鼻尖萦绕,身上散发的体温和呼吸声全暴露在我面前。 徐嘉良轻哼,丝毫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 “五年的情分?你也知道这沉甸甸的五年不能被糟蹋啊…” “可是淮淮,”徐嘉良捻着我的耳垂,语气十分暧昧,“你走地这么干脆,将咱们两个的五年置于何地,嗯?” 我脑子乱哄哄像沸腾的粥。 “徐嘉良!” 我屈起双腿朝徐嘉良踹,他却抢先一步伸手扼制住我的进攻。我想挣脱,奈何肩膀和双腿被徐嘉良按着,整个人成了待宰羔羊。 我羞愤欲死,感觉徐嘉良这样做完全是对我的不尊重! 这根本不是爱,而是病态的欲望! 见我这幅样子,徐嘉良发出压抑不住的轻笑,是嘲讽、是掌控。他想看我在他手里无限堕落,沉沦于那些龌龊手段,直到成瘾后离不开他。 “淮淮,别抵抗。我保证你会喜欢的~”徐嘉良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我耳边,痒痒的。 “不行!徐嘉良,我警告你!我不是你圈养的奴隶,更不是你的玩物!” 我的自尊心受到重创,朝他大声喊:“你要是敢继续,就相当于断了咱们之间最后的退路!我恨你!” 我的警告没能唬住他。 声音在小黑屋里回荡,被关起来折辱,此时的我是多么无助…… 我尝试挣脱被绑缚的双手,可徐嘉良缠绕地太紧,手腕磨破皮了都无济于事。 面对我的威胁,徐嘉良解衣服的手稍一停顿,而后继续。不行! 我不能成为一个没有尊严的玩物,像牲口似的被关在房间里肆意凌辱。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往徐嘉良的最痛处戳! “徐嘉良!”我大喊。 “你以为这五年来我真的喜欢你么?” 我心脏怦怦乱跳,双腿也跟着发颤。 果然,他的手停下了。 我直起身子,极力让自己听起来讥讽。 “姓徐的,我实话告诉你吧。” “高中时,咱们那一届里哪个同学不知道你徐嘉良是个浪荡渣男,你臭不要脸整天不是撩这个妹妹就是勾搭那个姐姐。” “你那张嘴不知道亲了多少人,双手也不干净吧!” “你什么意思?”徐嘉良松开我的肩膀,声音骤冷。 “原来你也是这么看我的?” 我感受到他身上的低气压,可我不怕。 扯了扯嘴角,我说:“不然呢,你应该对你的人设有清晰的认识。” 我话音一转,“徐嘉良你知道么,我从跟你交朋友起就把你当成冤大头,毕竟跟你玩儿一分钱不花,何乐而不为呢?” “我知道你家是开农庄的,经济条件不错。本来想单纯跟在你屁股后面吸血……”说到这儿,我自嘲地笑了笑。 “可没想到你竟然跟我表白了。”我抬头,即便什么也看不见,也能直视徐嘉良的眼睛。 第103章 他现在的脸色应该很凝重吧,我心里粲然一笑。 本来,我们就在那晚的电话里闹掰了,现在徐嘉良的种种行为都在告诉我我们两个不合适,不会有善果的。 “做恋人,当然比做朋友更吃香~”我朝徐嘉良露出挑衅的笑。 “徐嘉良,你知道你这几年为什么爱我么?” “你以为自己是真的对我有感觉?” 我背靠着废弃的钢铁架,站起身。 “为了能把你留在身边,我早就找人给你下了降头,目的就是让你不可自拔地爱上我!” “你疯了?”徐嘉良出声,冰冷到极致,“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放你出去么?” 我呼气,“徐嘉良,我从没有骗过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你打电话给我,我是怎么说的么?” “我之所以和你在一起,目的就是为了你们家的钱。否则,你以为自己以前换女朋友如换衣服,可自从和我在一起后就突然化身忠犬了?” 房间陷入死寂,我能听到徐嘉良加粗的呼吸声。 他应该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是申禾,是他帮的你对吧?”半晌,徐嘉良问。 此时此刻,我有些听不出他话里的情绪了。 徐嘉良对申禾的那些“歪门邪道”从来都是嗤之以鼻,但在申禾的帮助下我做成的那些事徐嘉良也看在眼里,他不过是死鸭子嘴硬。 今天听我这么说,他回首过往的种种,应该是发现了不对劲。 “明知故问。”我坐回地上,摆出无所谓的态度。 “是我让他帮我的,你不必记恨他。” “怎么的,是不是突然觉得自己像被戏耍了?” “蒙在鼓里五年,你却乐在其中,哈哈……” 我仰头大笑,忽然觉得有风吹在左脸上,伴随着还有余温。 “怎么,想动手打人?”我往地上吐了口涂抹。 “呸!” “徐嘉良,你要打就打,有本事你今天打死我!” “被我骗了五年,现在小爷我不过是玩腻了良心发现,才把农庄还给你们徐家。其实在我眼里,你不过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整天除了跟着黄陆春吃喝嫖赌还会什么!” 我大声嘲笑他,激怒他。 和徐嘉良生活这么久,他的脾性我最清楚。 如果不是违反原则的事儿,他基本不会生气,但这种被心爱之人背叛、侮辱的情况下,他心里只有愤怒没有欲望。 “啊!!” “齐淮,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我的眼罩被他一把掀开,他这几天并没有剪指甲,我脸上被抓出一道血痕。 徐嘉良揪住我的衣领,我看到他眼中的烛火在疯狂跳跃,似乎是失控的猛兽即将冲破牢笼将我吞噬。 即便面前人面目狰狞,我却没有丝毫惧意。眼中带笑地看着他道:“嘉良,我的男人,即便是生气也是那么帅。” “这几年霸占你的身体,人财双收,我真的觉得值了……” 我眼眸转动,停留在他微微颤抖的唇瓣上,声音忍不住放软。 “既然我敢和你说这些,就不怕你动手。不管如何,也是我先对不住你……” 本该不属于我的人,被我用巫术控制强行留在身边。徐嘉良为了我不惜和家人闹翻,因为我的存在他的人生已经偏离原定轨道。 我执着于他的背叛,执着于沈博的出现,可到头来发现其实这一切不过是我咎由自取。 如果当初我没有答应徐嘉良的告白,如果没有去找小哑巴求什么爱情巫术,那我和徐嘉良就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看着眼前怒发冲冠的徐嘉良,我脸上依旧带着笑。 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于我的贪心。外人看来是他出轨、和沈博暧昧不清。可徐嘉良本就不是我的人,是我用了下作手段留他在身边五年。 “五年……已经很长了,这几年的镜花水月于我来说真的够了。” 徐嘉良攥我衣领的手在颤抖,他与我对视将近半分钟。我毫不避讳,猜想他应该是盘算怎么处置我这个图谋不轨的窃贼。 我做好了被处决的准备,但我心里知道他不会真要我的命。 他会打我、折辱我,只为泄愤报复。可杀了我,一是不至于,二是太便宜我。没成想。 “给我好好呆着!”徐嘉良将我扔在地上,大步流星地离去。 身体受力撞到废弃铁架子上,后背刮蹭到一根铁桌子腿,火辣辣的疼。 我倒抽一口冷气,费力地站起来。 铁门已经被徐嘉良从外面锁上,我尝试着根本打不开。 肩膀倚靠在门上,我松了口气。 “还好……”我心中庆幸徐嘉良今晚没能成功。 想必有了这次的愤怒,以后徐嘉良也没那个心思了。 转头,我看见墙上燃烧发亮的蜡烛,这次徐嘉良没有将它吹灭,算是给我留了条活路。 只不过……我环顾这只有几平米的小屋子,除了地上没有那么潮湿,和当初掉进地窖也没什么区别。 哦不,我跪坐在背包前,在里面发现了几袋夹心面包、饼干和矿泉水。 我被绑缚的双手在前面,所以拿取东西较为方便。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我郁结的心情好了些。 徐嘉良应该是去找小哑巴了吧,趁着当口我在房间里翻找,试图能找到切断双手双脚上的麻绳。 第104章 这间废弃杂物间灰尘味儿很重,和徐嘉良从搬进来到现在也有三年光景,期间这杂物间应该没有用过。 徐嘉良应该是知道它的存在,只不过他不管农庄的事,所以从不与我提起。 在杂物下面,我发现几个拆卸下的窗口框,上面还有玻璃。 我心中一喜,忙将它从底下抽出来。 这老式窗户只有脸盆大小,上面的青色玻璃还有兰花图案。这种窗户以前跟徐嘉良来农庄时见过,我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好像是衣柜上面的。 我将玻璃打碎,拿了块较为锋利的去割手上的麻绳。 费了好大功夫,我一只手攥着玻璃片,尝试了好一会儿,低头看手腕上的麻绳完好无损。 “怎么回事儿?” 我蹦到蜡烛底下,借着光才发现这看起来普通柔软的麻绳,里面竟然掺着细钢丝! 这些钢丝在光的映照下闪着光,数量还不少。我本来还打算用蜡烛的火将麻绳烧断,可有这些钢丝在怕是没用。 房间里闷热,又没有通风口,折腾一圈我身上出了不少汗。 现在应该是凌晨三点多,徐嘉良不可能去睡觉,他联系完申禾应该还会再杀回来。 我又将徐嘉良带来的背包翻了翻,当看清底下的那些东西时全身气血上涌,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作者有话说】 改了又改,剧情和细节都有点衔接不上了…… ◇ 第57章 不听话是有惩罚的 尾端开花的小鞭子、布灵布灵的银色手铐、两根低温蜡烛以及油和安全套。 这些崭新的东西,应该是徐嘉良新买的。 以前在一起时他从没有那么多花样,顶多就是伏在我耳边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每次在床上徐嘉良都是尽心尽力,乐在其中,从不会搞小电影里那些手段。 只要和他在一起,单纯相互依偎着,对我来说都是莫大的幸福。 “这个畜生,什么时候学坏了?” “买这些玩意儿……” 我伸出两根手指将这些东西提溜出来,仿佛它们会咬人。 为了防止徐嘉良睹物思人,我把这些腌臜物全塞进那堆废弃物底下。还专门找东西在上面盖严实,包括那副讨人厌的眼罩。 折腾这么久,我实在累的不行,上下眼皮子一直在打架。 地板被徐嘉良事先拖过,不是很脏,我现在的情况也顾不得干净,把背包当做枕头躺地上睡了起来。 前半夜因为太困,睡得很香。可后半夜因为手脚被绑地难受,换了好几姿势。 加上房间里闷热,我后背和额头上出了不少汗,整个人都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徐嘉良要想囚禁我,大可以收走钥匙把我关进卧室。可他明知道这杂物间空气环境不好,还不给我找床被子,分明是有心折磨我,想让我屈服。 以前小时候跟着父母看那些古早爱情片,里面的男女主明明被对方虐得遍体鳞伤,却依旧爱地死去活来。当时我不理解,还骂他们是神经病、受虐狂。 可如今临了到自己身上,我居然对徐嘉良生不起丝毫恨意。 我清楚自己并非恋爱脑,因为已经不再爱徐嘉良。相对爱来说,更多的是失望。 我以为他只是对感情不忠,可徐嘉良如今的所作所为,让我明白这几年自己一直都没看透他。 是徐嘉良伪装地太好了么? 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在小巷子里对我欲行不轨,甚至在找到我后连哄带骗关进小黑屋。 这样的徐嘉良是陌生的,是我从没有见过的。记忆中,他对朋友大方,什么事儿都不往心里装,整天大大咧咧,这几年他总是迁就我,甚至有些惧内…… 房间太热,困意全无。睡到一半我脑中开始回忆这几年我们相处时的点点滴滴,试图从中找寻徐嘉良不经意间露出的蛛丝马迹。 遗憾的是,他伪装地太好了。或者说他潜意识里是有那些疯狂举动的萌芽,只不过因为我的离开才爆发。 视网膜上的火光闪动,我睁开眼,看见墙壁上的那根蜡烛就快要燃烧殆尽。剩余的那一小截燃烧的烛芯上火苗跳个不停,好像随时都会熄灭。 我连忙起身,将头下枕着背包里的那根低温蜡烛拿出来。原来我是想把它连同那些腌臜物塞起来,可想着自己有幽闭恐惧症就留下了。 拿着蜡烛上前,对着即将熄灭的火苗点燃。 这根低温蜡烛是妖艳的深红色,没一会儿烛芯周围的蜡被融化成血红色的一小团,鲜血似的。 这间房上面本来是有灯的,可不知是灯坏了还是徐嘉良刻意将电闸关了,灯一直不亮。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我被吓了一跳,看见徐嘉良阴沉着脸走进来。 我下意识将低温蜡烛藏到身后,怕徐嘉良多想。 可我没想到,他进来后直接攥住我的衣领,将我拉到面前。 我们两个面对面,鼻尖与鼻尖相距不过一指。 “你干什么?” 他又是带着情绪来的。 我余光看到未管的门外有光透进来,想来现在外面天已经亮了。 徐嘉良伸腿将门合上,把我整个人逼至角落。 “齐淮,耍我很好玩儿么?”他双眼猩红,我发现他眼白里的血丝又变多了。 第105章 “我耍你什么了?” “哼!”徐嘉良拿出手机,打开拿在我面前。 是农庄这三年来的大致流水。 “每年都在盈利,每年都在进账,可你的银行卡里除了临走前多了几万块,没有其他大额进项!”徐嘉良语气加重,仿佛在斥责我。 他反手掐住我的脖子,“我去找申禾了,他承认你找他给我下了巫术,可也只是因为没有安全感,想把我留在身边而已。” “什么蓄谋已久的倾吞财产!什么把我当做冤大头、提款机,你的那些说辞通通都是假的!”徐嘉良朝我吼。 他愤怒到极点的声音震得我耳朵疼,我皱眉看向他,“所以呢?” “真假又如何?”我不为所动,一脸坦然地看着他。 “你和沈博在医院睡了五天五夜是真的吧?” “和黄陆春去ktv点男模是真的吧?” “你精神出轨更是没冤枉你吧?” “咱们两个都成这样了,再计较这些还有意义么?” 见我这副无所谓的态度,徐嘉良瞳孔颤了颤。 “齐淮,我不许你这么说。” “你没有做出对不起我的事……” “不。”我出声打断他。 “还记得萧易么?”我手脚发麻,还有些痒。 徐嘉良脸色有些变。 “就是那天晚上,在小巷子里把你打趴下那个。” “自从我离家后,就一直跟他有联系,并且在交往。他每天都会接我上下班,会请我去吃海底捞和逛商场。” 说到这儿,我发自内心的笑了,“他还给我们彼此定制了戒指呢。” 徐嘉良呼吸加重,听到这儿后锁紧的眉头松解了些。 “难不成他这几天的小恩小惠,比咱们这五年还重要?” 我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这个人的品行比你好,恋爱观更契合我。”我这句是真心话。 “所以,我和萧易更合适,而你在他面前只有完败两个字。懂么?”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目光下移到他掐我脖子的手臂上,“萧大哥是不会这样对我的,在知道我的遭遇后他心疼我还来不及,就剩没把心掏给我了。” “可你看看,这些天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徐嘉良,你怎可与他相提并论。” 徐嘉良肩膀晃动,松开我的脖子。 “淮淮,别骗我好么?” “你以前从不会对我说谎……” “你们两个的聊天记录我看了,根本没有暧昧成分,你也在刻意保持距离。” 见我不说话,徐嘉良叹了口气。 他伸手将我手脚上的绳子解开,然后转身离开。 我正疑惑徐嘉良怎么不玩儿捆绑了,还以为是准备放我出去,不料门还是被从外面锁上。 手脚松开,我感觉浑身轻松,原地活动了下。手脚腕和绳子摩擦,都有了血印子。 这次徐嘉良没让我等太长时间,再次回来的时候他拎了好多东西。 有凉席被褥,和日常用品,甚至还搬来了桶装水。 徐嘉良按了一下灯开关,房间瞬间亮了起来,比之前那个昏暗的小房间强多了。 “你这是干什么?” 我看着徐嘉良规整那些东西,帮我铺床叠被。看着勤快的背影,让我恍惚间觉得他还是以前那个爱我、让着我的徐嘉良。 “以后你就给我乖乖住在这儿,别再想着出去。”徐嘉良压着声。 “这儿?”我看着屋子旁那堆废铜烂铁。 “这里面闷热得不行,还有股子灰尘味儿,为什么要让我住这儿?” “因为你太不听话了,得关几天让你吃吃苦,好知道我这段时间为了找你有多难受。”徐嘉良似乎有些赌气。 这是赌气的时候么? 因为生气所以让我住这种地方,礼貌么? “徐嘉良,我已经跟你分手了!”我上前,夺过他手里的夏凉被。 “你现在是非法囚禁,我能报警抓你!” 徐嘉良将我抱在怀里,轻声道:“乖~别跟我闹脾气了,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和其他人多过界行为。” “安心住在这儿,磨磨性子。”徐嘉良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好像在安抚宠物。 “要是再不听话,可是有惩罚的~” ◇ 第58章 步步紧逼 “徐嘉良!”看着他嘴角噙着的那丝笑,我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咱们已经分手了,你现在做的这些不过是在欺骗你自己!既然喜欢我,难道不该放我自由么?” “把人关地像只鸟,这是爱么!” 徐嘉良将地铺整理好,起身倒了杯水递到我面前,目光温柔,并没有因我的恶劣态度而不满。 “什么分手不分手的。” “淮淮,我知道你说的是赌气话,再说我也没同意分手啊。” “你就安心住在这儿,农庄的事也不用操心,我现在都能应付地过来。” 他说完,将水塞到我手里,摸了摸我的头转身离去。 我想跟着他冲出去,却被有意提防,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 看着墙角放置的便盆,我真的觉得这个世界都癫了。 这不就是电影中所为的地下圈养么?简直荒谬! 瘫坐在椅子上,我面前是张小桌子,徐嘉良怕我寂寞,贴心地放了几本杂志和文学小说。 第106章 今天的徐嘉良突然变得温柔亲切,他应该是知道我之前说的那些是气话,意在激怒他。清楚我的用意后,他就转为温情攻势,试图挽回我。 可能他心里觉得,我根本没有要和他恩断义绝的打算。 喝了口水,我真不知道徐嘉良为什么会变成这人格分裂的样子。 巫毒娃娃已经被烧毁,即便徐嘉良心里有情放不下,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喜怒无常。 他高中时可不这样。 手机被拿走,我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实在无聊了只能阅读桌上的杂志和文学作品打发时间。 徐嘉良并没有频繁地来看我,只是在中午饭点的时候来给我送饭。 “你以后用这个看时间。”他将一块手表放在桌上。 徐嘉良做的西红柿鸡蛋和干煸豆角。 “最近农庄事儿多,玉米处理地差不多了,梁姨那边还要重新规划来年的租期。” “她不想种棉花了,说是预估明年的棉花价格低,关于续租的问题还在考虑。” “山药。”我下意识开口。 “什么?”徐嘉良抬头。 职业病犯了,管不住自己的嘴。 已经开口,我说:“可以跟梁姨说种山药,收购鸡的曾叔亲戚是收购山药的,专门用来做药材。” “到时候可以让曾叔扯个关系,说说嘴。” “达成长久合作,梁姨这边的租期也有保障。” 听我这么说,徐嘉良眼睛一亮。 “还是淮淮有主意!” 他将一碗米饭放置我面前。 “刚蒸好的米饭,香着呢。” 西红柿鸡蛋和干煸豆角都是我喜欢吃的,今天上午就吃了些饼干,现在也饿了。 见我动筷子,徐嘉良松了口气。 他给我夹了金黄的鸡蛋,“你看你瘦的,多吃点鸡蛋。” 我还好,徐嘉良在这段时间才是真瘦了。 我若有似无地看着他,眼中的红血丝退了些,长出的胡茬也剃干净了。就是黑眼圈还挂着,脸色依旧暗沉。 不过精神头不错,想来心情挺好。 “淮淮,你知道么。”徐嘉良又给我夹了豆角。 “能找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我真的害怕你出县。知道你只是生气,想拿离家出走吓唬我。” “答应我以后别这样了好么?这个玩笑真的很吓人。” “以后有什么矛盾,或者不开心的咱们坐下来好好说,离家出走这种事做一次就够了。” 从头至尾保持沉默的我开口了:“好啊。” 我放下收回夹菜的筷子,胳膊放在桌子上直视徐嘉良的眼睛。 “既然你想好好聊,那咱们就说道说道。” “你吃完饭不忙吧?可别打扰你办公。” 徐嘉良忙摆手,“不忙,你有什么就说。” 我点头,沉吟片刻。 “好。” “你之前跟我说你喜欢沈博,说自己无可自拔地被他吸引了。” “徐嘉良,你这可是精神出轨。” 见我语气严肃,徐嘉良认真道:“我当时不是说了么,我之所以对沈博有不一样的感觉,是因为他很像你学生时候的样子。” “所以,我才忍不住偏袒他,一些事情上不愿意去追究。这都是因为他有些地方像你,而不是我喜欢沈博这个人。” 我伏额嗤笑,这么说沈博是被当做替身了? 再抬起头,我眼神冷冽。 “也就是说,这段时间你心里门儿清,他的心思和手段你都有所察觉,只不过因为他像我所以你才不予理会?” 徐嘉良点头称是。 我心底一沉,脸色有些不太好。 “心爱之人就在眼前,沈博做下的那些事明明会危害咱们的感情,你却说因为他像我所以不想处理?” “徐嘉良!”我语气加重,“我要是死了,你通过沈博缅怀我还情有可原。可我还活生生在你面前,为这个家东奔西跑!” 徐嘉良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说穿了他就是见色起意,想尝口新鲜! “淮淮别生气~”徐嘉良绕过安慰我。 现在的我抵触和他有亲密行为,挣开他的双手。 “是我不对,我以后改好不好?” “我承认这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对沈博动心思,不该朝三暮四……”徐嘉良极尽卑微,俯身低声下气地央求。 我抬手打断他嚎,“每个人都会见色起意,遇到好看的人难免不会动心,所以我不怪你。” “只是,有对象后就应该和别人保持距离。可你是怎么做的?”我转头看着面色难堪的徐嘉良。 “在医院里和沈博睡同一张床上,为了他和我生气,跟我吵架。在喝醉酒后跑到沈博房间里卿卿我我好不快活。完事儿了还不赶紧让他走,反而看我的颜色继续就在家里。” 我越说越气,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徐嘉良,这两年的安稳日子你是过够了,没事儿想生点事儿是吧?” 我一步步上前,徐嘉良一步步后退,面对我的质问他心中理亏,根本不敢和我硬刚。 甚至,连反驳解释都没有。 “你和沈博谁在同一张床上的时候,也没见你跟我负荆请罪。我只不过和萧易聊天交友,你反倒急眼了?” 徐嘉良被我逼到墙上,退无可退。 第107章 “淮淮……” 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依旧不依不饶。 沈博是矛盾导火索,自从他来,我心里为着徐嘉良一直憋着口气。 如今仿佛要将这段时间压抑的情绪,和这两个月来所受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你这是宽以律己,严以待人?只需官州放火,我就不能点个灯是吧?啊,徐嘉良?” 我胸口上下起伏,双颊发热,气血涌进头脑。 “原是我不好,高中时明知道你是个花花太岁,我就是得了妄想症!偏要找申禾要什么巫毒娃娃让你留在身边。” “现在想来,错全在我。所以你今日的报复也是因果轮回,我反倒要心甘情愿承受你的雷霆之怒,被你强、被你关禁闭?” 我说着说着,鼻子一酸眼泪水带着委屈就出来了,根本容不得我憋回去。 “淮淮!”徐嘉良急了,赶紧将我拥入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太混账了!” “你说今后要我怎么做,我全都听你的,别哭了好么?” 徐嘉良轻抚我的脊背,声音里全是迁就。 他不知用这招对付过多少女孩子。 房间闷热,这个拥抱让我入坠火海,浑身烧得慌。 吸了吸鼻子,我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声音沉闷而又坚决:“让我走。” 放在我后背的双手一滞,徐嘉良的双臂收紧。 “淮淮,别闹。” 我就知道,他只为自己考虑,根本没想着要放过我。 长舒一口气,使劲将徐嘉良推开,我折身回到座位上吃饭。 入口的鸡蛋还是热的,鲜咸刺激着味蕾分泌唾液。 我的心情好了些。 自己也是的,说是好好聊,自己却先着急了。 也是笨,明知道徐嘉良花心,还跟他说那些有的没的。 徐嘉良缓步来到我身边,伸手想摸我的肩膀。 “别碰我,我现在只想好好吃饭。” 他应了声,坐回对面。 下半场房间安静,彼此都没有再开口。 我也不需要徐嘉良解释什么,更不想听他保证起誓,那些东西在人的劣根性前一文不值。 吃完饭,徐嘉良收拾东西就走了,没再说话。 我看着重新关上的红漆铁门,心想他只能给我那些虚无缥缈的保证和认错。鉴于徐嘉良的品行,他在感情方面的保证没有任何价值。 在夏老板的厂里打工时,我常受到离开徐嘉良的后遗症折磨。有时候甚至想,既然这么放不下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再找小哑巴给徐嘉良下个爱情巫术。 可假想了一下,通过这种方法再和徐嘉良生活。他虽然还会像以前那样对我无微不至,离不开我,但知道真相的我并不快乐。因为那不是徐嘉良发自内心的爱,他的行为举止都受第三方力量支配并非出于本心。 那我岂不是自欺欺人。 一整个下午徐嘉良都没有再来,可我却发现自己的精神状态比之前离家出走好很多。 那时候每天都活在徐嘉良的阴影中,习惯两人的小日子,分手后再一个人出去就变得不习惯。戒断反应无时不刻侵蚀我的精神世界,让自己陷入无限内耗中。 可现在徐嘉良每天都来看我,虽然我单方面宣布散伙,但他却在倒贴。 这么形容他不太恰当,但每天他都陪在我身边,只是看他两眼我就心满意足。 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齐淮,你这是怎么了?” “是被他虐地还不够惨么?怎么还想着和他待在一起……” 双手撑在桌面上,我抱着头。为什么。 徐嘉良做了这么多对不起我的事,为什么我就不恨他,不想要他的命呢?! 我现在真实想法竟然是和他共处一个屋檐下,但生活上不要有所交集,不要动感情。只要双方能时不时见一面,气氛没那么剑拔弩张……就像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即可…… 这应该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吧…… 毕竟我不爱徐嘉良了,只想单纯看着他安好,互不打扰就已知足。 同时理智告诉我,绝不能再和徐嘉良有任何接触,他只会给我带来痛苦和烦恼。 我起身来到铁门前,凑近透过门缝看到外面黑漆漆的,没有光亮。 脑中回忆那晚徐嘉良拖拽我来到杂物室的情景,当时铁楼里没有灯光,加上我轻微近视,根本看不清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不过,我能肯定的是这个杂物间距离一楼圆厅并不远,或者说就在一楼。 想到这儿,我脑中灵光一闪。 铁楼隔音效果并不好,如果杂物间在铁楼一层,那我大声呼救身在值班室的沈博是可以听见的。 虽然这小子恨我,可门被锁着他也进不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拿着沈博赌一赌,说不定他可以帮我把被困的事传出去,让人来救我。 想到这儿,我对着门缝铆足了劲大喊:“沈博——” ◇ 第59章 宿舍公开 “沈博!”我用尽全力再次喊出声,用力拍打铁门,杂物室里吵杂声一片。 喊了好几声,门缝外面并没有动静。 我身上冒出汗,坐在地上叹气。 忽然,门外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 我忙趴在门缝上往外看,可这么细的门缝加上黑乎乎地什么也看不到。 第108章 “沈博!是你么?”我问。 吱呀吱呀的声音靠近了些,距离杂物室不过几米距离。 这声音我听出来了,是沈博轮椅转动的声响。 我心中惊喜,忙说:“沈博,你能不能把我放出去?或者找人报警?” “如果你能救我出去,咱们之前的过节就算翻篇。我是不会留在徐嘉良身边的。” “你不是一直想抓住他的心么?我走了你就没有顾忌了。” 外面没有回应,我又拍了拍门,“沈博,答不答应你倒是说句话。虽然之前咱们不和,但我言出必行,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咱们不再掺合。” 我心里急的不行,不过也知道自己把人家腿打折,所以这孩子对我心中有怨恨不帮我也在情理之中。 想要打动沈博,就要从他的诉求下手。 “沈博,你不就是想得到徐嘉良么。可这几天你也看清楚形势了,徐嘉良为了我东奔西跑,现在他好不容易把我找回来,对我比以前更上心。” “只要有我在,他就不会跟你有结果。可如果你把我放出去,我会直接出省,相当于给你腾位置。” 我说得口干舌燥,只想让这孩子给个答复。 果然,他终于开口了。 “我的腿断了,这个房间的钥匙在徐哥身上,我根本拿不到。” “而且,就算我有机会把你放出去,要是让徐哥知道他肯定会恨我。” 我凑近,用循循善诱的口吻道:“没关系,你可以报警,或者找别人。” 门外响起车轮转动的声音,“这也不行,铁楼里就咱们三个大活人,除此之外没人知道你被关在这儿。” “如果有人来救,徐哥一下子就能猜到是我通风报信。” 停顿两秒,他继续道:“其实何必我动手呢。”沈博的声音渐行渐远。 “你心气儿高,肯定不甘于被困在这儿。只要有一方爆发,那你和徐哥总会有崩盘的那天。” “不管到最后是谁受伤,我都是那个得利的渔翁~” “沈博!” 听着略带得意的声音消失,我猛锤在门上。 没想到这个沈博是个鬼机灵,竟然说出这种诛心的话! 晚上八点多,徐嘉良将做好的饭送来。 我再次提出要他放我出去。 徐嘉良捏了捏我的脸,“淮淮,你好好呆在这儿,吃的穿的不够了跟我说。” “今天中午是我的错。”他将一个信封放在我手上。 “我知道有些事当面说你会生气,所以写了这个。” 他将我扶到桌前坐下,“还记得咱们上高中的时候,数学老师管的严。咱们虽然做同桌,上课只能传纸条说话。” 我将那封信撂在桌上,“你要是放我走,一切都好说。” 徐嘉良并不正面答我,而是将菜摆开,里面还有碗皮蛋瘦肉粥。 “你最喜欢的,这段时间在外面喝不到,应该馋了吧。”徐嘉良笑着将粥端到我面前。 “还记得当初咱们去旅游,你说从小到大都没机会喝这种正宗的,我就专门在网上看了教学。” 我将碗推到一边,“喝腻了。” 见辛辛苦苦做的粥被推开,徐嘉良脸色有些垮。 “喝了两年都没腻……淮淮别有情绪了,好好吃饭吧。” 徐嘉良应该是有意来求和,今晚的菜有红烧鱼、麻辣虾尾和烧烤。 不大点的杂物室被香味填地满满的,任谁都忍不住咽口水。 徐嘉良的厨艺是真的好,这几年在家务方面他也是勤勤恳恳,可以说是家庭煮夫的存在。 “你吃吧,我没胃口。”小桌子被摆满,我却嘴里发苦没有食欲。 徐嘉良给我夹了块红烧鱼,在我面前晃悠。 “闻闻,多香啊~这可是从鱼塘里捞出来现杀现做的。” 徐嘉良脸上是讨好般的笑,将那筷红烧鱼放进我的碗里。 我接了杯水,“真不饿,你吃吧。” 徐嘉良看着桌上光鲜亮丽的菜,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这些可都是我废了好大功夫才做出来的,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要是浪费了多可惜啊~” “淮淮,你之前还教育我说咱们一路打拼,有如今这个局面不容易,告诫我吃饭不要浪费。” “这可是你亲口跟我说的。” “不是还有沈博么,他这个年龄也需要吃这些东西长身体,让他帮你解决吧。”我侧着身子,目光投向手里的表。 “我给他煮了面条,他吃不下这些东西。而且这些菜都是我为你准备的,哪轮得到他享用啊。”徐嘉良故意夹着声音,似乎在埋汰沈博试图让我高兴。 看着桌上的菜,以徐嘉良的性格如果吃不完的饭菜他大多会倒掉。虽然没食欲,可浪费这些实在可惜,我拿着筷子动了起来。 徐嘉良笑着给我夹菜,一会儿说做这道红烧鱼时那鱼是怎么折腾的,一会儿说串烧烤时铁签不小心扎到手,还伸出来给我看手指上的伤。 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从开始就在找话题让我开心。 “黄陆春今天还约我一起出去玩,不过我没同意。”徐嘉良手里拿着羊肉串。 “他对自己老婆不好,整天出去鬼混孩子也不管。这种没家庭责任感的男人不能深交。” “这不,刚才他老婆给我打电话说他因为喝酒打人被抓了。” 第109章 徐嘉良嘻嘻笑,“还是淮淮有先见之明,以前就跟我说不要和这种人接触。当时我没听你的话,现在看来淮淮说的没错。” 耳边一直闹哄哄地,我抬眸,“你不累么?” “还是菜不好吃?” “啊?”徐嘉良被我问愣住了。 我敛眉,“吃个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徐嘉良摸了摸鼻子,“我高兴啊,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高兴,说再多话都不会累!” 我没再跟他掰扯,相较于徐嘉良的狼吞虎咽,我这边根本没动几筷子。 这些菜在平时都是我最喜欢吃的,可现在不知怎的,送进嘴里如同嚼蜡没有滋味。 我将筷子放下,坐在徐嘉良给我打的地铺上看书。 “不吃了?”徐嘉良没想到我会离桌,“要是觉得我话多,那我不说话了。” “你再多吃点。” “我是真不饿,吃不下。”我背过身。 徐嘉良没再说话,他一个人将那些东西吃了个七七八八,挺着肚子离开了。 我本以为今晚能清静点,没想到晚点的时候徐嘉良又回来了。 看着他手里多出来的枕头,我站起来,“你要睡这儿?”他点头。 “我是你男人,不睡这儿睡哪儿?” 他已经洗完澡,腰间围着条浴巾,某处已经凸起彰显着实力。 “这儿这么热,你……”我将书放下。 徐嘉良却不管不顾,将我和他的枕头并齐,转身坐在凉席上。 他上半身肌肉匀称,线条流畅,以前的我经常为之迷醉。 “你走吧,这里又闷又热,你去卧室睡。” 徐嘉良发出一声浪荡的笑,“淮淮,你这是害羞了?都不敢正眼看我。” “咱们都同床共枕三年了,对方身上什么没看过,别害羞。” 我深呼吸,坐在桌旁。 内心很抗拒和徐嘉良有亲密接触,昨晚他就没留下,没成想今晚却来了。 这样的话,估计以后的每个日日夜夜他都会和我待在一起。 “如果你不走,那我今晚就不睡了。”我拿出书,看了起来。 感受着徐嘉良投来的目光。 “你真不打算睡觉?” “还在生气?” 徐嘉良走到近前,二话不说直接将我手里的书抢走。 “徐嘉良!把书还我!” 我上去抢,可徐嘉良比我高,他把书举得高高的,脸上是玩味的笑。 “你要是能拿到我就走人,如果拿不到你就乖乖跟我睡觉!”说完,徐嘉良窜到杂物的另一边。 我站在原地,看着朝我招手的徐嘉良。 “过来抢啊~” 他光溜着全身,样子很滑稽。 我没搭理他,又从桌上拿了本杂志。 见我这样,徐嘉良干脆直接将那些书全部抱在怀里。 我任由他抢夺自己手里仅有的一本杂志,看着他将那些东西揣在怀里,连那点心灵慰藉都不留给我。 徐嘉良脸上的笑容刺痛了我,他根本没有站在我的立场上考虑问题。我甚至觉得现在的自己成了他的宠物,不管是吃饭睡觉打豆豆他都要横插一脚,直到自己满意。 见我坐在椅子上平静地看着自己,徐嘉良高高举起的手放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淮淮,”他来到我身边,“你怎么了?” 他来摸我的额头,语气略带担心,“是不是生病了,哪里不舒服?” 我拨开他的手。 “你想睡哪儿就睡吧,这是你的家,你的财产。我一个人外人不好说什么。” 说完,我趴在桌上紧闭双眼,任凭徐嘉良怎么跟我说什么都不作回答。 “好吧,那你睡吧……”徐嘉良声音低落。 灯被关闭,徐嘉良还是留了下来。 高中时自习课困了,我就会趴在桌上睡觉。所以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苦差,没过多久就进入梦香。 “齐淮!你背着我们干了什么好事儿!”我刚洗漱完回寝室,室友冯晓言上来将手机贴在我脸上。 “哎!”我忙往后推,反手将寝室门关上,“你小心点宿管阿姨,抓住你玩手机直接上报开除。” “什么叫我背着你们干了什么好事儿?” 宿舍里几个人都将目光投向我,看得我满头雾水。 心里快速过了一遍,自己也没偷偷吃独食啊。 冯晓言涨红着脸,把手机怼在我面前,“你看!你跟小!徐!的!头!像!” 手机界面是寝室聊天群,而我和徐嘉良正好在白天的时候在群里冒泡过,让请假出去的舍友回来时帮忙带杯奶茶。 我和徐嘉良的头像,都是卡通风的虚拟动物,看其风格和拼接在一起的递花花动作,任谁都知道这是对情头。 头像我和徐嘉良都换了快一个星期了,只不过我很少在群里说话,所以没人注意。 “你说!”冯晓言收起手机,用责怪的口吻问道:“你和小徐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宿舍里的其他人也都在后面探着脑袋吃瓜。 冯晓言平时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不管班里有什么八卦他都得打听清楚。他也最没心眼儿,所以人缘还挺好。 嘉良做人做事都很随性,冯晓言是个傻大哈,两人之前的关系特别好,经常开玩笑互怼。不过自从上个星期嘉良和我确定关系后,来往就没以前频繁了。 第110章 我们宿舍里十二个人,除去长期请假的,剩下几个人的关系都比较好。但是被这么多双眼睛围观,我还是有些不自在。 当初和徐嘉良确定关系后也没想着要在宿舍曝光。也怪嘉良,之前我就有这个担心,每次提起他却说什么不用多想,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让我别担心。 “呃……”我将手里的脸盆放下表面看起来镇定,实则内部已经运转头脑风暴。 嘉良每天晚自习下课,都会去学校小食堂买烤肠和泡面回来做夜宵,所以只有我孤军奋战面对这几个“担心我”的爹系室友。 “徐嘉良最近遇到一些感情问题,所以让我假扮他的暧昧对象,让对方吃醋。”我立刻就想到措辞。 对不起了嘉良,在不清楚你是否愿意出柜的情况下只能先拿你的名声搪塞过去,反正在班里你也没什么好名声…… 我在心中画了个十字。 “哦~”冯晓言夸张地点了点头,随即严肃。 “不对!” “哪里不对?”我心猛跳。 难不成这家伙看到我和嘉良夜晚相会了? “小徐的头像是在一个星期前换的,而那时候他就抛弃我们去前面找你做同桌了。如果他真是单纯找你换情头让他对象吃醋,又怎么会忍受痛苦坐第三排?” “那是因为……”我刚想说话,身后的门被推开。 “那是当然是因为我和淮淮恋爱了。”徐嘉良手里端着两桶泡面走进来。 “给我买的?”冯晓言眼睛一亮,上去就要抢,却被嘉良躲过。 “拿着。”嘉良将其中一桶加蛋的泡面递给我。 冯晓言这才反应过来,“不是?你刚才说什么?” “你和齐淮谈恋爱了?!!” 宿舍里的其他人也都发出返祖的惊叹声。 我识趣儿地端过泡面,爬到自己的床铺不再说话。 自觉把剩下的交给徐嘉良处理。 嘉良虽然是公认渣男,在班里的人缘却不差。这个消息一出来宿舍里的几个人全围了上去。 “你们谈恋爱?这太离谱了吧!” “小徐,你平时最喜欢蒙人,你可别骗我们。”冯晓言道。 “你自己不要名声可以,可不能拖齐淮下水啊。” 其他人也跟着复合。 “我没骗你们,是真的。” 在床上吃泡面的我感受到嘉良的目光。 “我们是认真的,如果你们想祝福那我非常欢迎,但如果是其他的就算了哈~” 嘉良虽然这么说,可其他人也没太放在心上。他们都知道嘉良平时喜欢开玩笑,特别是面对感情方面的事。于是,都以为他是在闹着玩儿,说笑一阵也就都散了。 我的心却是怦怦跳,从没停下过。 嘉良竟然在宿舍里坦白我们之间的关系了,这无异于是承认我在他心中恋人的身份。 熄灯过后,我依然高兴地睡不着觉,抬头看着天花板傻笑。 忽然,床边出现一团黑影。 “嘉良?” “是我。” 学校的路灯透过窗户照进宿舍,嘉良的眸子晶晶亮。 “我买了几个烤肠,怕大冯抢就没拿出来。”他压低声音,将一个塑料袋子塞了过来。 我拿在手里,里面的烤肠还是热的。 嘉良看了看左右,然后翻身上来,熟练地掀开被子钻进被窝。 “想我了没?” 他双手环抱住我,萦绕在耳边的声音低沉又好听,让我忍不住心中悸动。 见我点头,他笑着在我唇上吻下一记。 “完了完了,这家伙是真弯了……”另一边的冯晓言轻声说道,声音里是无尽悲凄。 我瞬间噤声,连身体都僵直了。 “没事儿,不管他。”徐嘉良又在我唇上点了一下。 我撑住他的胸口,“你……怎么就公开了?” “不怕给自己带来麻烦么?”我有些担心嘉良。 在这个十八线小县城,人文思想不如大城市开放,有些人对同性恋的偏见歧视是根深蒂固的。 嘉良轻摸着我的后脑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有什么好怕的,我的名声早就烂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不在乎。” 他声音变得郑重,“而且,跟你在一起我是开心的,我不希望咱们两个谈恋爱像是地沟里畏光的老鼠。” “不用怕,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第一时间站在前面护着你。” 听他这么说,我眼角有些湿润,抬手擦去。 睁开眼,周围哪有什么宿舍床铺。 视野里,徐嘉良打着手电将杂物室的门打开,抬腿离去。 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在做梦,梦中回忆起学生时徐嘉良在宿舍公开我们二人恋情的情景。 我记得当晚自己在徐嘉良怀里成了泪人,听着他柔情似水的哄声入睡,那时我觉得自己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可如今时过境迁,人心也变了。 曾经的种种美好和欢乐,成就如今的争吵和失望。 是徐嘉良将我抱回地铺上的,或许是他不忍心看我在桌子上趴一夜,于是将我安顿好就走了。 我平躺着,脑中全是徐嘉良高中时期对我的照顾。 “那时候真好啊……赤子之心,两个人没有猜忌、争执,徐嘉良似乎是最完美的恋爱对象……” 第111章 ◇ 第60章 深吻 第二天,我睡了个自然醒。 被徐嘉良关在这里,不用处理农庄的工作,也不用上班,以前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我也知道,徐嘉良是想通过这种适应摆烂的生活方式让我产生依赖,舍不得离开。 桌上不知何时已经摆上了早餐,徐嘉良人却没在这儿。 我起床接了大桶水刷牙洗脸,看了眼桌上的东西。 煎好的鸡蛋,徐嘉良自制肉夹馍和皮蛋瘦肉粥。 都是我以前喜欢吃的,但这些东西不应该出现在闷热阴暗的杂物室里,而是在三楼客厅。 昨晚没吃多少东西,肚子已经饿了。 坐在桌前,看着还冒着热气的食物,我却提不起兴趣。 喝了口粥,感觉味道没怎么变,但吃起来就是没以前那种感觉。香酥的肉夹馍更是难以下咽,好像是用蜡做成的。 我把徐嘉良的背包里将没吃完的零食拿出来用来填肚子,感觉这些膨化小食品比桌上的早餐更有滋味。 坐在地铺边吃边看书,这时铁门被打开。 徐嘉良弯着腰出现在门后。 “醒了?” 他将一个大陶缸推进来,身后竟然还跟着小橘子。 进来后,徐嘉良反手将门重新锁上。 我站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徐嘉良抹了把头上的汗,将陶缸推到光照较强的墙边。 “我怕你整天呆在这里寂寞,就把小灰和小橘子带来给你解闷儿。” 太长时间没见,小橘子一进来就“喵喵叫”地小跑过来,伸着脖子来蹭我的裤腿。 “小乖乖~”我将它抱在怀里,心都快化了。 自从离开农庄,这么久都没再见到这两个小家伙。当时在外面,我还担心徐嘉良整天在外面东奔西跑,家里的小动物会不会被饿死。 生态缸里的小灰也活蹦乱跳的,这么久没见它又长大了不少,身上毛油光水滑。 “没想到你把它们照顾地还挺好……”我一手搂着小橘子,一只手抚摸着小灰。 徐嘉良站在我旁边,挠着小橘子的下巴。 “那当然了,前段时间虽然在外面找你,但也经常跑回家喂它们。” “毕竟,两个小东西还在等你回来。” 听到这句话,我顺毛的手顿了顿。 “淮淮。”徐嘉良双手放在我胳膊上,我们两个面对面站着。 “两个小家伙也舍不得你走,我做事粗心大意地也照顾不好它俩。看在小橘子和小灰这么可爱的份上,就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么?” 徐嘉良双眼满是期许,此时的他是真挚的。 “咱们就守在农庄里,好好过日子。” “等秋收过去,入冬就清闲了。到时候咱们开车去自驾游,看飞雪游冰湖好不好?” 说到这儿,徐嘉良似是想起了什么,抓住我的胳膊。 “之前你说想去桂林,但是不得空。等忙完手里的工作,我就开车带你去。行程中的吃喝拉撒我包圆了,你只负责玩儿。” 徐嘉良眼泛泪花,听他这么说,我心肠触动。 只要我安心留下,他就能用全部的柔情将我包裹住。我也知道他不是在画饼,而是发自内心想做的。 他是花心不假,可答应的事从不会食言。 这条件太诱人,人活一世不就是追求享乐? “淮淮,你想想。”徐嘉良吸了吸鼻子。 “如果你真的一走了之,身上也没多少钱,出去了无外乎给别人打工受累。可是咱们家有产业,自给自足也算宽裕。” “无儿无女,两个人一猫一兔,今后的日子就是幸福的具象化。淮淮,别生我的气了,也别想着离家出走,留下来一起好好生活吧?” 徐嘉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所说的不过是大多数人究极一生所追求的——幸福。 可我真的会幸福么? 我看着徐嘉良姣好的五官,那双醉人的桃花眼里只映着我一人。 “徐嘉良。”我开口。 “嗯,你说。”徐嘉良眼里满是期待。 “如果我不注重内在,而是那种在恋爱中抓大放小的人。在听完你这番话后肯定会扑进怀中感动地稀里哗啦,然后山盟海誓地说此生非你不可。” 我低下头,看着眯眼小憩的小橘子。 “可我不是那样的人,我需要的不是外表光鲜内里忍受爱人花心的日子。也不会为了你所说的种种好处而迁就你对感情的不忠,更不想午夜梦回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全是你今天又和哪个男人暧昧、哪个女人调情。” “所以,徐嘉良。”我抬头再次与他对视,神色平静如水。 “我还是那句话,你放我走吧。” 徐嘉良眼中的期望落空,一片灰色。 “淮淮别说傻话,还记得咱们确定关系后看的第一场雪么。”徐嘉良拉着我的手,蹲在我面前。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徐嘉良轻抚我的手指。 回首往事,他眉间是掩不住的愉悦。 “当时你问我,咱们会不会相守到老,当时我肯定地答应你会的。我说完,你就开心地笑了,这说明你是想和我走完一生的对吧?” 徐嘉良眼周泛红,这种天生具备渣男属性的男人哭起来反而是那么我见犹怜、不忍见其落泪的心疼。 第112章 我抽出纸巾帮他把眼泪擦去,“有话好好说,别掉眼泪。” 徐嘉良握住我拿纸巾的手,他的掌心总是那么热,冬天降温时他的一双手就是我最好的暖宝宝。 “齐淮,这几年咱们什么酸甜苦辣都走过来了,别因为外人而刺痛心爱之人的心好么?” 他说这话我就不理解了,“徐嘉良,你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犯傻?” 我将手抽出那温热的掌心。 “如果你心思摆正,咱们两个情比金坚自然不怕有第三者插足。可你从小到大面对感情就不安分。” “你初中如何我不知晓,单就说高中时的你,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小小年纪还没成年就出入夜场寻欢作乐,其中到底有没有破身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我本以为就算不跟你明说,你自己也清楚问题出在哪儿。” “可是徐嘉良,事实就是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我明明可以把农庄的法人改成我的,掌握你的财政大权将就着过一辈子,但是我不能忍受躺在一张床的男人整天想着怎么出去采花。” 我回头看着蹲在地上,满脸颓废的徐嘉良,“你也从小哑巴那里知道了我给你下巫术的事,这几年你之所以能安分守己不是因为自己性格变了,而是外力所至。” “那就再让申禾给我下一次巫术!”徐嘉良猛地抬头,快步来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肩膀。 他瞪大了眼睛,“淮淮,只要你高兴,只要你开心。你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控制我,支配我的思想!” “我不介意!” “你放手!” 他这个疯癫样子让我有些心慌,连带怀里的小橘子都跳到地上,躲在一旁默视。 我挣开他的双手,“当初是我傻,现在我不需要这种强制的爱。” 我皱眉看着徐嘉良,“希望你也是。” “为什么?”徐嘉良不解。 “这五年你不是很开心么?虽然是局中人,可我也很安乐,即便从申禾那边确定你给我用这些歪门邪道,可我的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觉得无比满足!” “这说明我的淮淮是爱我的,是怕失去我的!” “徐嘉良,你不缺爱吧?”我问。 听我这么说他摇头,又点头。 “我缺少的是你的爱啊,求求你了宝贝儿,再找申禾给我来一次吧?只要你愿意陪在我身边和我生活,只要你不离开我。这样咱们两个都高兴不是么?我也不会再对其他人抱有不该有的心思了……” 徐嘉良越说眼睛越红,整张脸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僵,他口中说着就要过来扑我。 “你发什么疯!” 我感觉不对,忙闪身躲过。不料徐嘉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双眼发直转了个身复又向我奔来。 他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林正英主演《僵尸先生》里尸变的任老爷,双眼发直,举起双手咬人脖子的场面。 杂物室本来空气就不好,又因为房间狭小堆放杂物,长时间身处其中会影响人的心情,所以我才通过看书转移注意力。 可现在,惨白的灯光下,徐嘉良如那尸变的活死人,完全不听我的警告。 他这个样子让我心中莫名生出了一丝恐惧,撒开腿绕着饭桌和废弃杂物玩起了猫捉老鼠。 “徐嘉良!你神经病吧!干嘛追我!” 我疯狂在前面跑,身后的徐嘉良嘴里一直嘀咕:“淮淮,别离开我……” 忽然我没注意,被脚底下一根横出来的铁棍绊倒,双手触地火辣辣地疼。 后面的徐嘉良直接扑了上来,死死搂着我不撒手,还不停在耳边说着:“只要你愿意,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愿意……” 我胆子差点给吓破,抬手一个肘击打在他脸上。 “啊——”徐嘉良吃痛,手上的力气松了些。 我趁机扣住他的手腕,空出一只脚揣在他左腰上,挣脱出来。 “你是真疯了!” 徐嘉良被我反压在身下,之前看他都是把开锁的钥匙放在裤子口袋里,我伸手一摸果然在里面。 察觉到我用意的徐嘉良疯狂挣扎,却还是被我拿到了钥匙。 “淮淮!你别走!”见钥匙被夺徐嘉良慌了,反手来抓我。 躲过他的攻击,我感觉身下似乎压着条几十斤的鱼,力气大的惊人差点就要将我掀翻。 看着手里的钥匙,这次是我碰运气,好不容易拿到了能出去的希望。如果错过了,那这一辈子都可能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我可不想在若干年后,被人发现时已经成了一具白骨。 想到这儿,看了眼身下即将挣脱我压制的徐嘉良。我咬了咬牙,拿起旁边杂物堆里的木橛子,一狠心直接拍在他脑袋上。 怕出事儿,我收着力道。 身下的徐嘉良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听得我心肝里直颤。 以前我连骂他都舍不得,更遑论爆头。 心里满是愧疚和心疼,我拿着木橛子的手抖个不停。 底下的徐嘉良瞬间没了力气,他一只手捂着脑袋,嘴里发出痛哭。 “淮淮!为什么要打我?” “你不要走!我的头真的好疼啊,求求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我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痛苦的哀嚎声如魔咒般将我的心绪扰乱。我起身,跑向铁门的方向。 第113章 回头看了眼地上的徐嘉良,他一手捂着脑袋,一只手伸向我,眼里满是哀求。 “别走……我以后保证好好听话,不再惹你生气……” 心揪痛不已,我颤抖着手将钥匙对准锁孔,在开锁的一瞬间,心中的大石头随之落下。 我就要自由了! “不许走!”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吼。 我刚将门锁拿下来,背后一阵风吹来,我的衣领被猛地抓住。 巨大的力量传来,我整个人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紧接着被推在墙上,半边身子都给撞地麻木。 眼前一黑,手中的钥匙和锁被夺走。徐嘉良面色阴沉地看着我,双手掐住肩膀不让我逃脱。 “为什么?”徐嘉良眼里是失望和痛苦。 “你怎么能把我打成这个样子?” 这时我才发现,徐嘉良的额头有血流下,后脖颈也是。 我吓了一跳,“你……还好吧?” 当时我没想那么多,没成想真把人给打出血了。 听说头上的毛细血管密集,如果没收住力可能会有脑震荡和不可逆损伤。 徐嘉良阴沉的脸变得痛苦,眼泪鼻涕涌了出来。 “我只是不想让你走……” 他说完这句,顾不得还在流血的脑袋,俯身吻了过来。 唇齿相依,周围被徐嘉良喷薄而出的气息填满。我能闻到他流淌在脸上的血腥味儿,还有身体自带的体香。 这个吻攻势并不强烈,推进之间尽是深沉的滞涩感。仿佛这其中蕴含了多日来积压的情绪,终于找到最恰当的方式宣泄。 我一时间竟忘了推开他,而是沉寂其中感受着面前人想表达的情感。 委屈、憋闷、长久以来的痛苦和面对失去时的歇斯底里。 仅仅是一个吻,却包含了这么多复杂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我头脑发晕有些缺氧时徐嘉良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我。 我们两个面对面,近在咫尺目光碰撞。 ◇ 第61章 一铁棍 徐嘉良挑起我的下巴,目光从下至上扫过我有些红肿的唇。 “你看,都亲入神了。” “放开我!”我冷声道。 徐嘉良不为所动,我大力推开他,受伤的掌心如同火烧。 “你一定非要逼我么!” 我怒视着他,心里憋闷得不行,有股气在胸口堵着即将爆发。 见我真生气,徐嘉良神色一敛后退两步。 “对不起……” “别说这三个字,在我眼里‘对不起’只是为自己逃避责任的说辞。” “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就放我出去,而不是在这儿跟我说那些没用的废话!” 说完,我绕过他向铁门快步走去。 我的话刺痛了徐嘉良,他握了握拳头伸手拦住我。 “虽然会惹你生气,但我真的不能放你走。” “你不在,我觉得自己精神都快崩溃了,心像被掏空止不住让我发狂。” “所以,只能委屈你……” 他这幅窝囊样让我气不打一处来,“你为了自己就忍心伤害我是么!” “被你像牲口一样关在这儿,我才是发狂的那个!”说完,我拨开他的手,径直向铁门跑去。 徐嘉良上前来抱住我,“齐淮!” “听我的话!你会逐渐适应这种生活,现在的你只不过还没转过弯儿来,只要你想通了就不会嚷嚷着要走了!” 他说着将我往房间里面拖,直接扔在地铺上。 “我知道你现在恨我,但没关系,我不会怪你。” 说完,徐嘉良转身出了杂物间。 “徐嘉良!”听到落锁声的那一刻,我紧握双拳,指甲在掌心留下印痕。 桌上的早餐凉了,全没了刚开始的美味。 我一口都没动,只喝了口水充饥。 徐嘉良给小橘子和小灰准备的东西不少,有猫砂盆和胡萝卜猫粮等。 给它们喂了食物,我在那堆废弃的杂物里翻找出一把没了板面的铁椅子。 看着拇指粗的椅子腿,我折断一根拿在手里掂了掂,很顺手。 环顾房间,我眼中满是冰碴子。 既然不准备放我出去,那我就只能强攻了。 “徐嘉良,别怪我狠心,这都是你逼的。” 小橘子跑了过来,有一下没一下在我腿上蹭。 我摸着它的脑袋,“被关在这儿,你也不好受吧。” “毕竟在外面东奔西跑惯了,又怎么甘心做笼中鸟呢,小灰倒是安逸地很。” 有了两个小东西的陪伴,我枯燥的囚禁生活多了一丝乐趣,把小灰从生态缸里抱出来看着它在房间里撒欢儿。 小橘子是只很有灵性的猫,两个小东西你追我赶玩儿地不亦乐乎。 它们在旁边闹腾,我目光不自觉移动到桌上,看见一封信。 我心中一动,起身将它拿在手里。 这是徐嘉良昨晚来时给我的,说是很多事情不方便宣之于口,所以将想说的话写在纸上。 “这个学渣,能憋什么好屁。” 我嘴上吐槽,手里的信却已经启封。 [嘉良亲呈书信一封,字字真心,愿吾爱人淮淮心阅。] “他什么时候学会这些酸词儿了……” 我翻了一下,有足足五六张。 第114章 看到后面两张,我手一抖,信封差点掉在地上。 后面两张信所用的纸略微发黄,而且是稀碎的纸张,被人用胶带小心翼翼粘贴在一起的。 回忆将我拉回和徐嘉良第一次爆发争吵的夜晚。 一个多月前,农庄里末批红薯装车。沈博为了除掉我,将装红薯的尿素袋换成了大规格的编织袋。在装车的过程中,故意使坏让千斤重的红薯砸在我身上导致肋骨断裂,在医院躺了好几天。 那件事之后,我决定辞退沈博这个祸害。 可是,沈博将我要辞退他的事在徐嘉良面前梨花带雨哭诉一番。当天晚上,徐嘉良在饭桌上跟我谈起这件事,他的意思是要让沈博留下来。 为此,我们争执不下起了矛盾,徐嘉良借题发挥翻出陈年往事与我吵。 后来我想了想,当年在大学厕所里霸凌学弟,和殴打合作老板娘的内情徐嘉良并不知道,这才导致他误会。加上沈博来了一直上眼药,我不想和徐嘉良之间闹的太僵,就在卧室桌上写出当年两件事情的原委,以及表达心意对徐嘉良的挽留。 可第二天还没等我把信交出去,沈博这个鬼机灵就鼓弄农庄里干活儿的老人来楼底下为自己撑腰。那天上午把我气的不轻,连信都撕碎扔进垃圾桶里了。 之前徐嘉良提过一嘴,说是从垃圾桶里找出来了,可我并没放在心上。 看着手里的信,上面清晰的纹路和折痕不知被徐嘉良看了多少次,我心里五味杂陈。 我从不否认徐嘉良的爱,即使他得陇望蜀,可对我的情确实真的。只不过我心里只能把情感投入给一个人,而他能把情感投入多个人。 正因如此,我无法接受。不仅是觉得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其实徐嘉良对我没话说,只要我乖乖听话他能把我宠上天。可人是自私的,我渴望占有他的全部,极力想得到他精神和肉体上的高度忠诚。 我自认为这种想法没有错,只不过情不对人,遇人不淑罢了。 徐嘉良信里内容很多,他也是是个感性的人。从自己小时候的恋爱观写起,再到对于感情的认知和学生时期我们二人的点点滴滴。 [还记得当时你手机里,被我保存的咱们的亲密照片被你家长发现,当时淮淮被动出柜,叔叔阿姨闹到了学校。]看到这里我心咯噔一下,昔日场景再现眼前。 徐嘉良这个人总是喜欢搞形式,我手机相册里有不少他记录我们两个日常的照片。每个动作和角度都显得极其暧昧,即便是傻子都能看出来我们二人关系不正常。 有一次星期日下午放假回家休息,上厕所时留在桌上的手机忘记锁屏,而界面正是我和徐嘉良的聊天记录,聊天背景图是徐嘉良亲吻我脸颊的照片。 父母平时不怎么置喙我的私生活,可看到这一幕的他们联想到我从小到大都没和女孩子谈过恋爱,瞬间警觉起来。 当我上完厕所回来时,我和徐嘉良的聊天记录、相册和所有的一切暴露在全家人面前。 父亲手里握着我的手机,一家人脸上全是阴霾,盯着我像是要开批斗大会。 当天下午,父母拽着我赶到学校,我极力阻止可他们态度强硬,根本容不得我反抗。 到了学校联系班主任后,我们在办公室和徐嘉良会面。 当时,母亲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要上去打徐嘉良。 “你们这种行为不就是有违人伦么!你怎么能跟我儿子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来!”她是个没见识又思想老旧的农村妇女,一辈子没见过什么世面。 她的哭声惊动了办公室里其余的班主任,甚至还有几个学生。 就这样,我跟徐嘉良之间事大风吹似的在我们那栋楼传开了。幸运的是,大多数人对我们保持包容的态度,更有一些女孩子蹲点嗑我们的cp。 可家长这一关并不好过,徐嘉良将全部责任揽了下来。 “叔叔阿姨,这件事是我逼齐淮的。是我威胁他如果不跟我在一起,就私底下找人揍他,齐淮没办法才强忍恶心跟我……” “啪!”地一声脆响,母亲红着眼圈一巴掌打在徐嘉良的脸上。 “你这是想害死他啊!” 我眼前一黑,只觉得这个巴掌声如同针狠狠刺在我耳中。 徐嘉良偷偷给我使眼色,意思是别管他,不要暴露自己。 我哀求家里人不要惊动徐嘉良的父母,最后答应他们和徐嘉良断绝关系,这件事才算完。 从此以后,每个星期日送我回家的不再是徐嘉良,而是我的父母。 我们转为地下恋,假期里就像狗血电视剧里的主角背着家长偷偷见面。 那段时间我是痛苦的,同时也答应徐嘉良只要我长大一些,有了经济独立能力就和家人坦白。 我不想和他偷鸡摸狗般过一辈子,那样我迟早会疯掉的。 [当时我也是虎,或许是因为被下巫术的原因,才逞强承担一切。不过还好,老李并没有苛责咱们。]班主任老李本来就不管学生谈恋爱的事,他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学识渊博,啥事儿都不往心里装,面对我们两个男生之间的感情问题更是不好开口劝阻。 即便后来,他在班里仍旧看我和徐嘉良做同桌也没多说什么。甚至有一回他把我们两个分别叫出去,告诫我们男子汉要为人处事要有担当,既然决定好一件事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和资本。 第115章 他是我一生的贵人。 面对徐嘉良的花心,在水落石出后我不跟他纠缠。这几年的感情无愧于心就足够了,把自己该得的算上,背着包袱敞敞亮亮地走人。 徐嘉良信的内容很多,他字体不太好看,有些地方读着也费劲。可高三那年和大学期间的事他用了很多笔墨,这个阶段是美好纯粹的,我们二人眼中唯有彼此。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落泪。即便对他心中有怨,可这些年的照顾是真的,就算是外力所致我也不免为之动容。 信的后半篇是徐嘉良的忏悔和保证,他这次正视了自己身上的问题,这是让我唯一欣慰的地方。 他油嘴滑舌,以前和别的女孩子谈恋爱时很有一套。前面对这些年的表述他信手拈来,看不出什么。 但能认识到自己存在的问题,并且字字恳切地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不论如何,写出这些肯定是下了功夫的。 小橘子嘴里叼着小灰来到我脚边,我将信放在一旁,伸手将两个小东西捞起来。 “我也知道他是真心想让我留下来,想好好待我。但小哑巴的话也无时不刻警醒着我。” “小橘子,”我盯着它黄绿色的眼睛,“如果你的另一半在你们确定关系后还对其他野猫动情,上过床,那你还会原谅他么……” 小橘子在我怀里叫了两声。 “算了,我也是疯了竟然问你一只猫,以前从不见你带对象回来……又怎么婻沨懂这些。” “齐淮,其实这并不是一件难抉择的事。” 我躺在地铺上,看着天花板上爬着的一只苍蝇。 “你只需要知道自己是否想出去。” 抬起手腕,我看了眼时间。 十一点多,徐嘉良快来送饭了。 我将拆下来的椅子腿藏在被子下面,然后闭上眼睛假寐。 等了没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 当铁门吱呀一声打开时,我右手抓住藏在下面的铁棍。 婻沨  “淮淮,吃午饭了。” “哎?你早晨饭怎么没动啊?连最喜欢的粥都没喝一口。”徐嘉良声音轻快,他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全然没了上午时的沉重。 “淮淮?起来吃饭了~” 徐嘉良重新把门锁上,然后将桌上早晨没动的饭菜收拾掉,把午饭盛好。 我闻到一股肉酱香,做的应该是炸酱面。 “淮淮~”见我没反应,徐嘉良又喊了声。 “我没胃口,不想吃。”翻了个身,我背对着他,手里的铁棍死死攥着,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你昨晚开始就没吃多少东西,怎么会没胃口呢。” “你闹脾气我可以接受,但是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吃饱了才有精力跟我吵架对吧?” 说着,徐嘉良向我走来。 看着墙上逐渐靠近的影子,我握着铁棍的手开始出汗。 “淮淮,起来吃饭吧。” “现在天还热,炸酱面我过了好几遍凉水,肉酱也是刚做的。” 他蹲下来,拉着我的左手。 听他温柔的话语,我那颗准备下狠手的心有些动摇了。 这一铁棍打下去,徐嘉良必定吃不住疼。他花费那么多心思给我做饭,不管我发多大脾气他都能保持笑脸。 我要是真对他下手,会不会太畜生了…… 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也不知是屋子里闷热还是太紧张的缘故。 “出了这么多汗。”徐嘉良也注意到了,他找来一个蒲扇给我后面扇风。 “怕热的话我给你扇风,等你吃完我再吃。” “听话,我扶你起来。” 他搀起胳膊,作势就要拉我。 不管了,如果掉进他的温柔乡,以后就只能在杂物室过下半生了! 刚到这儿,我狠下心。翻身时,挥出右手紧握多时的铁棍,朝徐嘉良肩膀砸去。 ◇ 第62章 挪窝 这一下虽然狠厉,可我还是稍微收着力道,怕把人打成残废。 等命中肩膀后,估计徐嘉良半边身子都会因为剧痛丧失行动力,到时候我就一脚把他踹翻,抢走钥匙夺门而逃。 算盘打地噼啪响,手中的铁棍却生生停在半空再不得寸进。 我看着徐嘉良,眼里是不可置信。 “呃!” 徐嘉良盯着我,双眼阴沉,脸上满是失望。 “你真的舍得对我下狠手?” 我目光移到铁棍上,发现不知怎么的就被徐嘉良抓在手里。 来不及思考,我左手甩开他的右手,接着一个左勾拳将他逼退。 “放手!”铁棍还被他死死握着,我借着力道从地上弹跳而起,抬腿踹向徐嘉良的小腹。 之前我用这招对付过服装厂的夏老板,即便是满身肥肉也受不住这一脚的力量。 可不知是否因为一天没吃饭的缘故,我有些后力不济,徐嘉良的小腹被擦了一下迅速向后躲开。 见我动真格的,他终于反应过来。 徐嘉良体格比我壮实,猛地将我手中的铁棍夺过,然后蹿过来如同一只猛虎,我只觉得眼前黑影闪过,下一秒就被摁倒在床单上。 徐嘉良力气很大,我伸出手打在他脸上,顷刻间那白皙的脸颊上出现两道血印。 徐嘉良将我的双手反扣在身后,右手的铁棍高高举起,接着划过屋顶的灯泡狠狠砸了下来! 第116章 看角度,目标正是我的后背。完了。 我闭上眼睛,接受徐嘉良这雷霆一击。婻沨 “呯!” 我后背绷得笔直,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耳边响起金属与水泥地碰撞的刺耳声。 有碎屑溅在脸上,我身体忍不住抖了两下。 头顶传来粗重的呼吸声,我睁开眼缓慢回头。 徐嘉良看着裂开的水泥地,眼珠瞪得老大,他目光转向我。 这个眼神看得我手脚发凉,里面蕴积着怒火,似乎要喷薄而出要在我身上烧出个窟窿。 “你…松开我。” 徐嘉良的眼神真的把我吓到了,只敢轻微挣扎。 以前他再疯狂,也不过是神经紊乱的失去理智。可如今,徐嘉良眼神清明,被我激怒后不知会想出什么法子来折磨我。他没动。 “齐淮。” “我本来以为你只是单纯地跟我闹脾气,受过之后也就算了。” 他咬牙切齿,声音里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可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准备对我下手!” “要不是我反应快,这一铁棍就结结实实砸我身上了!” 他将手里的铁棍猛地丢在角落,房间里响起一阵聒噪,听地人心里发慌。 “要不是我没吃饭,手里没力气,”我握紧拳头,“现在被压在下面的就是你!” 徐嘉良冷哼一声,“齐淮,我真是太纵容你了。” “每天好吃好喝给你送着,怕你一个人寂寞还专门把两个小东西带来给你解闷儿,可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真糟践我对你的一腔真心!” 听到这儿,我笑了。 “真心?” 我转头鄙夷地看着徐嘉良,“看看这周围的一切,你竟然说是对我真心?” 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我右手抽出徐嘉良的控制,指向墙角的便盆吼道:“姓徐的!你口中所谓的真心就是将我像个宠物一样关在这里,每天定时定点投喂食物,在一个最多十平米的小房间里拉屎撒尿是么!” “说什么对我一腔真心,不过是你自我感动道德绑架的说辞罢了!” “你给我闭嘴!”徐嘉良怒了,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这一巴掌带着情绪,突如其来的力道将我脑袋打懵了,半边脸火辣辣的疼,嘴里冒出血腥味儿。 我整个人倒在地上,咬牙忍着疼。 以前的我会哭、会震惊,可现在不会了。 这是屈辱的一巴掌。 脑子嗡鸣,像是有蜜蜂在里面飞,胃里也泛起恶心想吐。 缓了好一会儿,我将嘴里的血沫子吐出来。 “怎么?” “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我咧着嘴笑。 “你想让我听你的话留下来,让我一生一世爱着你、陪着你走过余生?” “徐嘉良。”我脸色铁青,看向他的目光全是恨意。 “我告诉你,这一巴掌后,我齐淮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你,在你身边的每一天我都只有恨!” “只要让我抓住机会,你永远都别想和我长相厮守!” 说完,我倒在地上,看着角落里的那根铁棍。 听我说出这么决绝的话,徐嘉良被吓到了。 “齐淮,我不许你这么说!”他赶忙将我抱在怀里。 “你别这样,我刚才只是太生气了,所以才一时冲动失手打了你。” “你打我,在我身上还回来吧!” “你让我走。”我闭上眼睛,声音里满是疲惫。 “不。”徐嘉良想都没想。 “要是放你走了,我一辈子都会活在痛苦之中……” “所以,你为了自己活得洒脱,就愿意把这种痛苦加注在我身上。” 徐嘉良噎了一下。 我挣开他的怀抱,一手刀砍向他的脖颈。 “淮淮!”徐嘉良忙挡住我的手。 “你不是说让我还回来么?又舍不得了?” “你想发泄,我甘愿承受。可你这一手刀下去我就晕了,我不会给你出去的机会。” 听他这么说,我惨然一笑,两眼发黑,浑身发软倒在地上。 “淮淮!” “淮淮你怎么了!”徐嘉良大惊,将我扶进怀里。 我嘴唇发白,额头冒着虚汗,心里像是有根麻绳在剌,难受得不行。 躺在徐嘉良怀里,他身上的味道是我以前最为之着迷的,可现在只觉得恶心。 我想脱离他的怀抱,可全身发软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 “你等着我!”徐嘉良说完将我小心放在地铺上,然后起身出了杂物室,走之前锁了门。 不多时他返回来,左手端着一杯水,右手是块冰西瓜。 他把我搂在怀里,将杯子抬至我嘴边。 “你一天没吃饭,情绪又大起大落有些低血糖了,这是糖水你喝点儿。” 我偏过头,“滚开…” “别闹了,低血糖严重了会危及生命,听话!” 见我依旧绷着嘴,徐嘉良也不顾及我的感受,伸手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张开嘴,然后将水喂进来。 好在他没有弄出电视剧里主人公以嘴渡水的场面。 事实证明,我想地太侥幸了。 “吃点冰西瓜,降温解暑。” “你要是不吃,我就帮你嚼了亲口喂你,反正亲嘴的时候你也吃过我不少口水。” 第117章 他说着咬了块西瓜,嚼了两下就要低头喂我。 “别…”我惨白的脸有了血色。 徐嘉良笑了,“那就乖乖吃。” 我被逼地将小半块西瓜吃了,心里是好受了点儿,可头还是晕乎乎。 徐嘉良将额头贴上来,过了会儿面色严肃,“你这是热感冒了?” 我闭着眼没说话,杂物间位置不好,虽然在一层却不阴凉,不管夏天还是冬天都闷热。 我住的这两天,后脖颈起了热痱子,半夜睡觉又痒又疼。 徐嘉良也摸到了,对着灯一照,表情有些愧疚。 “对不起,我没想到这儿这么热……” 我看向一旁的被褥,语气淡漠:“每天晚上睡在这上面都会闷出一身汗,底下的凉席估计都生霉点了。” 听我这么说,徐嘉良伸手摸了摸,潮地不行。 “我以前听别人说,传销窝里就是这环境,住的时间长了身上还会生出疥疮诱发其他皮肤病。” “你要是想让我陪你一辈子,就把我火化了,骨灰留在身边,何必这么折磨我。” 我眼神空洞,或许是呆习惯了,竟也不觉得周围有多热。 “对不起……是我的错……”徐嘉良拿着纸巾擦掉我脸上的汗。 “跟你说了,对不起三个字最没用,你要是真觉得愧对我就放我走。” 徐嘉良摇头,“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吃这种苦了。” 说完,徐嘉良跑到杂物堆底下将那些腌臜东西全翻了出来。 “你要干什么!” 徐嘉良将银色手铐找出来,然后给我的双脚扣上。 他一句话也没说,将我打横抱起打开杂物间的铁门大步迈了出去。 我惊讶之余环顾四周,发现这间杂物室位于一楼楼梯背面的墙壁内。而这个位置之前也是堆放各种大型废弃家具的,因为一直被挡着,所以两年多我从未发现。 出了杂物间,空气瞬间变得清新,这让我原本有些晕的脑袋好受了些。 徐嘉良抱着我,上了楼梯。 在拐角处,我扫量到圆厅内坐在轮椅上的沈博。 他也看到了我,对视的那一刻,他眼里流露出惊讶和紧张。 “你这是又要闹哪样?” 徐嘉良将我抱到三楼浴室,他不知又从哪里找到一个手铐,将我双手也扣住。 看着他往浴池里放水,我大概明白徐嘉良这是要给我洗澡。 这三天我一直待在杂物室,身上出了不少汗。 我双手双脚被铐住,没办法脱。衣服,徐嘉良干脆直接拿剪刀将衣服剥了下来。 我被他凝视着,要放在以前肯定害羞地不行,可现在的我心如死灰。 观赏了会儿,我被放入有些凉的浴缸里,水中还加了清凉花露水。 徐嘉良拿起浴球,仔细地给我擦洗身子,细致地像在擦拭艺术品。 “以后你就睡卧室吧,但别指望能出去。”徐嘉良开口。 “我也想好了,就算你一辈子都不打算原谅我,即便要恨我一辈子,我也不能放你走。” “齐淮,”徐嘉良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我会努力工作赚钱包养你,尽心地伺候你下半辈子。” ◇ 第63章 热面条 包养我? 这三个字听起来别提有多侮辱人。 徐嘉良看着我一脸寒霜。 “淮淮,最近也过着苦行僧的生活吧?” 他说着就要动手,我抬手将徐嘉良的手打开,一把洗澡水泼在他脸上。 “呃!” 洗澡水里含有沐浴露,对眼睛产生刺激,徐嘉良忙用手将眼周的水揩去。 他的右手虎口处一片淤青,里面暗红似乎还有淤血。铁棍虽然没有打在身上,但也让徐嘉良吃了苦头。 后面他老老实实将我全身上下洗了个干净,然后一丝不苟地用浴巾擦干。 徐嘉良动作轻柔细致,捂白的脸上唯有我留下的两道抓痕。 “转个身。” 徐嘉良开始擦拭我的后背,随着浴巾在肌肤上留下的触感,我能清晰感受到犹如实质的目光。后背痒痒的,仿佛要被看出两个洞。 洗完澡,我被公主抱放在卧室床上,然后徐嘉良拿出痱子粉给我脖子和后背涂抹。 空调送着冷风吹散卧室的闷热,窗外看去天上的蓝与地下的黄相接,世界仿佛达到了某种平衡。 细腻的散粉扑开,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甜香。我和徐嘉良默不作声,房间里流动的冷风似乎都被安静的环境滞缓。 经历了三天封闭式杂物间生活,这个卧室对我来说简直是天堂。 离开了好一段时间,我发现卧室里的布局和以前有了些许出入,但被收拾地井井有条,很干净。 “饿了?”正在给我扑痱子粉的徐嘉良动作一停,听见我咕噜响的肚子。 “这么久炸酱面也坨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徐嘉良轻声问。 “不吃。”我扭身躺在床上,手脚的手铐发出轻响。 “你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再这么下去可不行。”徐嘉良俯身看着我有些消瘦的脸。 刚才在浴室的时候我瞄了眼镜子,或许是这段时间劳心劳力的缘故,脸瘦了一圈,整个人也蔫蔫地没有精气神。 “不吃饭怎么行呢,就算生气也得把饭吃了,这样才有力气逃跑。”徐嘉良半开玩笑道。 第118章 我扯了扯嘴角,“我不会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只是没胃口。” “你现在出去,我不想见你。” 徐嘉良盯了我一会儿,叹了口气走了。 不多时,他又回来,我已经闭上眼睛迷糊中刚要睡着,结果就听到“砰砰砰”地捶打声。 睁开眼,却见他在窗户前忙活着什么。 我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徐嘉良竟然一手拿着铁锤,一手按着木板钉窗户! “砰砰”声震地整个房间都在颤抖,窗台簌簌有尘土落在地上。 我从床上坐起来,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徐嘉良将其中一个窗户封住。 外面的蓝天黄土看不到了,原本亮堂的卧室暗了一大半。 “吵醒了?”转身拿木板的徐嘉良转身,满脸的灰。 不知怎的,我心中没来由升起一团火。 “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上我满是寒霜的双眼,徐嘉良潮红的脸有些白,他拾起一条木板继续忙活。 “咱们住三楼,现在你手脚不方便,一个不小心从这里掉下去就不好了。” “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就受点累把窗户给封了。” 他说着,手里的动作愈发快。 窗户完全被封上,卧室里昏暗地只能将灯打开。 徐嘉良忙里忙外,将掉落在地上的灰尘扫干净,又把办公电脑和农庄的账本等拿到卧室。 等小灰的生态缸也被抬上来时,已经是黄昏十分,徐嘉良出了一身汗,看着床上的我傻乐。 他冲完澡后上床直接将我搂在怀里。 “帮我上个药。” 徐嘉良将医疗箱放在我腿上,伸手让我看他右手虎口处的伤。 我没搭理他,想逃离他的怀抱却被束缚着。 “涂了药才能走。”徐嘉良在我耳边吹气。 我胳膊肘狠杵在他胸口上,徐嘉良痛呼胳膊松开我趁机跳出来。 “徐嘉良,我不是你的奴隶,更不受你驱使。” 我双脚站在地板上,刚说完这句话就觉得脚底瓷砖的冰凉顺着双腿一直贯冲至大脑,眼前一黑就直挺挺倒了下去。 “淮淮!” 昏迷前,床上的徐嘉良猛地从床上跳下来,向我伸出手。 是嘴边的温热将我唤醒的。 起初我以为是徐嘉良在吻我,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他怀里,而徐嘉良正一脸愁容。 他正拿着勺子给我喂糖水喝,见我醒了忙不迭道:“感觉怎么样?” “头还晕么?” “你从昨天开始不吃不喝到现在,加上情绪起伏太大,诱发低血糖。” 徐嘉良满眼关切,“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这样,但是淮淮,别跟自己身体过不去好么?” “也别想用绝食逼迫我放你走,你知道我不会的。” 我偏过头,不再喝他送来的糖水,“我知道什么?” “你早已经不是之前的徐嘉良了,你心里想着什么我看不见猜不透。以前的徐嘉良是不会把我关起来的,更不会对我乱发脾气。” “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徐嘉良将我往怀里紧了紧,“是你要抛弃我的,如果可以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哄你开心。但是齐淮,我现在发现不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 头顶的灯太亮,我闭上眼,“自从想通之后我已经不怪你了,只想着离开县城去外面安稳度日不再纠结于感情。” “咱们两个之间也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所有的过错都不过是那当从申禾那里要的巫毒娃娃而已。” “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明白,那玩意儿明明已经烧了,为什么你还纠缠着我不放。” 再次睁开眼,我极力盯着徐嘉良的双眼,仿佛想看到他的心里去。 “按道理来说,这五年的时光在失去桎梏后你会迅速厌倦我,就像当初你为了沈博跟我吵架那般突然爆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纠缠不休。”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可我看不出徐嘉良有什么杂念,他的眼里只有我。唯有我一人。我迷茫了。 小哑巴不可能再给徐嘉良下巫术,我也不信徐嘉良能专心致志对我一人。 或许正如小哑巴之前说的,这五年风雨同舟的感情已经在徐嘉良心里根深蒂固,即便有第三者的出现也抵不过我们之间的羁绊。 他不会对我忠诚,同时无法割舍我。 徐嘉良双臂有些松动。 沉默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我不知道。” “我承认,当日看到沈博我是对他产生情愫,也有想过和他私底下……发展。” “可是淮淮,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抛弃你!我从没想过要谁取代你的位置,即便当时我因为沈博和你产生隔阂,可心里还是想和你过一辈的!” “当然了,现在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我的天。 想家里有个贤内助,能帮自己处理农庄事物、享受柴米油盐,又想外面有个知冷知热的火辣情人。 在外享受着偷腥带来的刺激和年轻的肉体,回到家里还能心安理得吃着可口的饭菜,花费着和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小米。 这不是典型的既要又要么? 想到这儿,我只觉得可笑。 自己太傻,总是拿徐嘉良被下巫术的事为他的恋恋不舍找托词。可很多家庭里的男性不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第119章 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满足,外面还得叫鸡或者包养情人。 顾家、有责任心的名声是要有的,在外面男人的胯下雄风,和一掷千金所得到的虚荣感也是不能缺的。 试问为什么男人愿意找小三,却不和家里的黄脸婆离婚? 答:小三是可以卷钱跑路的,可家里的妻子却是可以给自己无能的下半生兜底的。 床上三分钟爽一发,孩子老婆都有了,自己的下半辈子有了家里的这两位,怎么说也不会过的太差。 洗衣做饭老婆包;喂奶带娃老婆干;半身不遂儿女养;养老送终不操心。 听起来多么诱人。 我就是个傻叉。 竟然还相信徐嘉良受五年感情羁绊的说辞。 见我眼里越来越晦暗,徐嘉良拍了拍我的脸。 “怎么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此刻认清了婚姻的真谛,徐嘉良的挽留到底有多少情爱的成分在里面? 一想到以前,除了农庄的事儿他不管之外,家务活儿也算勤快,做饭也很积极。 至于孩子,小橘子算进去,也不是我包圆了喂。 可这样看,徐嘉良确实不图我什么。容貌么? 我抚摸自己的脸,貌似是一些攻喜欢的长相。但不至于让徐嘉良这么大费周章留在身边,毕竟沈博是纯情男高,身娇体软。 我想地脑袋疼,到底还是不清楚徐嘉良对我到底是什么情感。 见我迟迟不说话,徐嘉良也不问了。 “你吃什么,我去做,到饭点了。” 我摇头,感觉什么都吃不下。 徐嘉良似乎有些不高兴,“你不说那我就随便做了。” 说完,他将我放在床上,去厨房做饭。 我尝试过,徐嘉良出去后将卧室的门锁上了,看着被封死的窗户,我根本出不去。 趁着做饭的空档,我将整个卧室翻了个遍,连一个通讯工具都没有。以前房间的抽屉或者犄角旮旯里有不用的老旧手机,可都被徐嘉良拿走了。 我正翻找衣柜,身后的门突然打开。 徐嘉良端着两碗面条走进来。 “找什么呢?”他将面条放在桌上。 合上柜门,“没什么。” “刚做好的肉丝面,过来吃吧。” 我闻了闻,没有任何食欲,连碰都不想碰。 见我坐回床上,徐嘉良端着面条蹲在我身边。 “就吃点吧,不然身体扛不住。” “不是说过不会跟自己身体过不去么?我精心准备的,保证好吃。” 徐嘉良说着挑起面条就要来喂我,可光是闻到味道我就觉得胃里难受。 见我抗拒不肯吃,徐嘉良眼神一冷,“啪!”地一声将筷子搭在碗口。 “齐淮,我和声和气地哄你吃饭,自从你回来我哪顿饭不是花费心思去做?” “你要跟我吵可以,但别用这种自残的方式报复我行么?!” 我不理解徐嘉良为什么会生气,我真的只是没胃口吃不下东西,并不是要跟他对着干。 “你不吃是吧?”徐嘉良声音冷了下来。 “那我就灌你嘴里!” 他说完,不等我反应欺身上来用胳膊锁住我的脖子,伸手掰开我的嘴。 我刚想挣脱,突然睁大了眼睛。 徐嘉良挑起冒着热气的面条,直接往我嘴里送。 “你今天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啊——” 面条入口的瞬间,我只觉得有炭在嘴里烧,眼泪一下子就被烫出来,整个人开始剧烈挣扎。 “放……开!疼——” 我浑身颤栗,嘴里像是有火在烧。徐嘉良不顾我的挣扎,死死锁着我的脖子。 又是一坨面条送入口中,我长大的嘴被徐嘉良强行合上,他将我的下巴抬高。 我喉咙收紧,不让滚烫的面条进入胃里,可汤汁太热我经不住刺激。喉咙一松,冒着热气的面条直接滑进食道。 ◇ 第64章 燎泡 疼。 让人抓狂的疼。 滚烫的面条似乎成了冒火的炭灰从嘴里直入食道,留下白皮泛红的燎泡。 我眼前光影闪烁,时而光明时而黑暗,嘴里还残留着发烫的面条。 我满脸都是汹涌而出的眼泪,因为剧痛双脚不停地挣扎却忘记还扣着手铐,上面的铁边因为大力挣扎而划破脚踝血流一片。 “啊!”我感觉自己的喉咙就要炸了,而徐嘉良这个疯子,竟然将那碗刚出锅不久的面条端到面前,准备灌我嘴里。 不敢想象如果他真的这么做,我的命还在不在。 脖子被扣,趁徐嘉良松手的空档我猛地将嘴里残留的面条和汤汁吐到他脸上,双手将面碗打翻在地。 卧室里响起瓷碗清脆的破碎声,面条混合着汤汁洒了一地。 我真觉得自己嘴巴和食道疼地不行,意识也有些神经质,看见地上的碎瓷片再看捂着脸的徐嘉良。杀了他! 这个念头刚起,我大吼一声挣脱徐嘉良的束缚,不顾还冒着热气的面汤,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就朝徐嘉良扑去。 “去死吧!”舌头触碰到腔壁,我的声音有些怪异。 徐嘉良被扑倒在床上,见我面目狰狞地拿瓷片挥来的连忙伸手来挡。 他白皙的脖子被护住,无法割断他的颈动脉我就不要命地攻击他的双臂。瓷片割在他双掌和手臂上,因为穿着短袖,每一下都能见血。 第120章 “够了!!”徐嘉良吃疼,抓住我的双手然后将我推开。 “徐嘉良!”我恶狠狠瞪着他。 “这都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 我刚想再冲过去和他拼命,不料忘记双脚还绑着手铐,刚迈开腿就一个不稳栽倒在床上。 徐嘉良顺势夺过我手里的瓷片,然后扭着我的胳膊将我整个人压在沙发上。 “我呸!”双手被制,我心中不解恨就朝他脸上吐口水。 徐嘉良怒了,他掐住我的双颊迫使我张开嘴无法再吐。 在看清我的嘴时,他愣住了,眼里的愤怒如退潮的水消失无踪。 “放……开……”看见徐嘉良眼里的担忧,我心里愈发恨,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牙齿痒痒。 “别动!”他整个人跨坐在我身上,双手掰开我的嘴,查看里面的情况。 现在的我只觉得嘴里一片麻木,舌头每每与口腔壁接触就会刺痛。 “你嘴起了燎泡,必须去医院!”徐嘉良急了,他拉起我就要走。 我猛地挣脱开他的手,下一秒徐嘉良发出痛呼。 我行动不便,是被徐嘉良抱进车里的。 不过我们一同坐在驾驶座上,徐嘉良面色惨白,眉间时不时地跳动,仿佛忍受着莫大苦楚。 县医院距离农庄有点距离,八点夜生活刚开始,从城边一路开到县城内,街道上的车多了起来。 晦暗不明的车内我紧紧抱着徐嘉良,积聚泪水的双眼全是恨意。闭上眼,一滴泪滑落下来滴在储物格里。 忽然,不知怎的徐嘉良猛踩刹车,手里的方向盘打了个圈儿。我感受到汽车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紧接着车外传来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淮淮,先松开,撞着人了。”徐嘉良轻轻拍了我的后背。 我松开嘴,放徐嘉良下车。 一辆电动摩托倒在车前的马路上,有两个染着黄毛纹着花臂的年轻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吐着脏词儿。 我看了两人电车行驶的轨迹,是对方逆行在先。 “瞎了你的狗眼!开车不看路啊!” 两人伤地并不严重,其中一个男人上来挥起拳头就朝徐嘉良脸上招呼,却被一脚踹开。 “卧槽!你他娘的还敢动手打人?!开奥迪了不起啊!”另一个男人说着也要动手。 这两个街头混子身高不过一米七几,身无二两肉,全身除了骨头就是皮。这个混混脚上的豆豆鞋擦破露着大拇指,黑色牛仔裤紧紧贴在腿上,看起来尤为怪异。 徐嘉良心情并不好,二话不说就将他放倒。看着躺在地上哀嚎的两人,他返回车里拿了二百块钱丢他们脚边,然后开车扬长而去。 他一上来,我就立马上去咬住他左边肩膀。 “嘶~” “怎么还换位置?”他眉头耸动,显然是疼的很了。 我嘴上使劲,丝毫没有留情,直到牙齿没入血肉中嘴里尝出血腥味儿才肯罢休。 车直接驶进医院停车场内,徐嘉良抱着我直奔口腔科找坐班大夫。 这个点只有一个值班医生还没走。 “你们这是……” 见我挂在徐嘉良身上不肯下来,戴着眼镜的中年医生有些迟疑。 “到医院了,下来让医生看看。”徐嘉良摸了摸我的头。 “乖,等医生检查完回家了,随你怎么咬行不行?” 我松开嘴,从徐嘉良身上下来。 中年医生见我双手双脚被拷,嘴里还满是鲜血吓了一跳,他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后推了两步用手指着我。 “他……他这是狂犬病犯了?” 徐嘉良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眉心,对医生道:“不是,我爱人的嘴被烫伤了,麻烦医生给看看吧。” 我没说话,坐在对面的凳子上张开嘴。 见我没有要攻击的意思,医生这才放下心,拿着手电筒和棉签在我嘴里检查。 “啧啧,这烫地可不轻啊,都起燎泡了。” “是热水烫的?”医生抬眼,一脸精明地看向站在旁边的徐嘉良。 “吃面条不小心烫的,食道好像也被烫伤了。” 医生皱了皱眉,“那得好好检查一下,要是引发食道感染可就麻烦了。” 说着,一根黑色带着灯的黑色细管探进我嘴里,医生边操控边看着旁边的显示器。 过了会儿,探头被取出来,我干呕了两下感觉胃里有些烧。 “还好食道不严重,我开些药回去照着吃。这段时间不要吃辛辣刺激性食物,坚果等硬度高的和温度高的也要忌口,最好是喝偏温的流食。” “等过一个星期没有严重再来医院复查。” 说完,医生已经拟好了药,将药房递给我。 在伸手接过药方时,我小拇指在医生的手背上快速写到“sos”。 医生手一顿,抬起头。 ‘帮我报警!’我跟他对口型,神色恐慌。 医生转头看了看徐嘉良满是鲜血的双手,暗自咽了口吐沫。 “小伙子,坐下来我帮你把伤口包扎一下吧。” “这么晚了你再跑来跑去也不方便。” 这时我才注意到,徐嘉良的手上满是殷红,有些伤口较浅的已经结了痂,伤口深的还在往外冒着血。 白皙的皮肤上,这些血迹显得尤为刺眼,看起来让人揪心。 第121章 医生给清理好伤口,漫不经心道:“现在这世道不太平啊。” “之前有个新闻,有个女人当街被人拿砍刀袭击。路边好多人看见都不敢上去帮忙。” “最后有一个小伙子看不下去了,跳出来和持刀歹徒搏斗,不料被对方一刀砍断半边脖子……” 说到这儿,医生的目光从徐嘉良满是伤口的胳膊上移到我脸上。 “到最后警察发现这一切源于情杀,而持刀的男人也患有精神病。最可怜的就是那个挺身而出的小伙子,明明是见义勇为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要说起来,这靠人不如靠己。现在的人不知怎么回事儿戾气重,人一多就容易起冲突,还是得先顾好自己……” 我听着医生的话,心里发凉。 本以为医者父母心,这个看起来慈善的大叔会帮我报警,可他说出这番话已经摆明是怕殃及自身不想掺合。 给徐嘉良贴上绷带,医生这才让我们走。 “麻烦您了。”徐嘉良道过谢,重新将我抱起。 “那个……”走到门口,身后的医生叫住我们。 他推了推眼睛,看着我脚上的手铐。 “小年轻干柴烈火地,也要注意安全。身体是本钱,把身体掏空了可不好。” “肾可是最难补的。” 徐嘉良的脸有些红,他点点头紧了紧胳膊抱着我走了。 医院里的病人家属来来往往,徐嘉良却抱着我走没人的楼梯。 他轻轻抚摸我的后背,柔声在我耳边说道:“淮淮,你当我没发现你的小聪明?” 我身体一僵,没有说话。 “乖乖听话,别指望别人能救你。有我抱着,你就算插上翅膀也难飞出我的手掌心。”说着,他带着警告意味不轻不重地在我后脑勺拍了一下。 我们在医院门口买了药,徐嘉良开车载我回去,路上正好与那两个被撞的小混混碰上。 他俩指着车就要上来追,可惜座下的电动摩托刚准备发动就散架了,又将他们摔了个狗啃屎。 回到家,徐嘉良仔细给我的嘴上了药。 是一种苦不拉几的土绿色粉末,撒在伤口上凉凉的很舒服。 我张口,那些粉末混着口水吐了徐嘉良一脸。 “你!”徐嘉良脸都气绿了,额头青筋浮现。 我看着他,“怎么,烫伤我的嘴不够,你还想动手打我?” “反正我是你的阶下囚,你想怎么样也没人能管。”我语气讽刺,全然不顾嘴里疼痛难耐的燎泡。 “你是失心疯了,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想要我的命。我告诉你徐嘉良,想让我原谅你,做梦!” 我一脚踹在他腿上,“给我滚一边去,看见你就想吐!” 徐嘉良拿纸巾将脸擦干净,平复下情绪缓声道:“抱歉。” “是我激动了,才做出这种畜生行为。我肩膀上的伤,你也算报复回来了。” “齐淮,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别侮辱我。” “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 徐嘉良说着脱掉上衣,他左右肩膀上都有一圈流着血的牙印,看起来伤地不轻。 “男人?”我像是听到这世上最可笑的笑话。 “你是男人……你把我关在杂物室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何尝不是一种侮辱?” “你口中所谓的男人,就是这么对待自己喜欢的人?” 我偏过头,“你总是这样,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 “我劝你去看看心理医生或者挂个精神科,别是有什么潜在疾病,哪天要了我的命还能自我感动对着尸体道歉忏悔。” 徐嘉良并没有反驳。 “自从沈博来了之后,你就喜怒无常,动不动就大吵大闹还对我动手。”我眯起眼睛,盯着徐嘉良的脑袋。 “你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 “徐嘉良,我好心提醒你,有空了去精神科挂个号,别某天发疯了将这整个农庄的人都杀了!” 自从沈博来,徐嘉良就像变了个人,特别是我离家出走后这种情况更加严重。他以前再怎么生气也不是这个样子,或许因为我的离开而备受打击精神方面受刺激了? “好了,别说了。”徐嘉良见我嘴角流出血,忙上来安抚。 “张嘴,咱们先把嘴治好。”徐嘉良继续给我上药。 他又拿了碘伏和棉签将我脚踝处的划伤给清理干净,拿纱布裹好。 “你没发现么,这段时间咱们一直生活在彼此带来的冲突里。”看着徐嘉良头顶的旋儿,我开口语气平静。 “你只是还没适应。”徐嘉良低声道。 我将空调调高了两度,“我已经在这儿生活了两年,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咱们根本不合适,在一起只有无尽的争吵和暴力,最后的结局要么两败俱伤,要么你死我活。” “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是投机取巧才有了这五年。咱们彼此就只把这值得怀念的五年留在心里,放对方一条生路好么?”我语气低落。 徐嘉良缠绷带的手顿了顿,用胶带粘好。 他站起身,对着镜子开始处理肩膀上的伤口。 “你可真下的去口啊,都见骨头了。”徐嘉良拧眉,用棉球蘸着血。 我来到他身后,帮他处理伤口。 “如果你继续把我就在这儿,那今日的情景在以后的日子里只会重复上演。咱们所追求的无法达成统一……” 第122章 徐嘉良面色沉了下来,将我手中的棉球拿走。 “你累了,如果不想吃饭的话就去休息吧。” 看着不为所动的徐嘉良,我心里一沉,抓起旁边的烟灰缸就朝他头上砸。 “齐淮!”徐嘉良从镜子里看见,反手接住。 他眼中的耐心就快要消弭殆尽了。 “今天晚上是我的错,我不跟你计较,如果你再发疯我就把你绑起来!” 我的手被甩开,烟灰缸砸在地上白色瓷砖地板裂出几条缝。 这两天我一直吃不下东西,徐嘉良咨询了医生才知道这是患上了厌食症。 一般来说,厌食症有遗传因素、心理因素和环境因素影响。而我大概率是占后两者。 徐嘉良很着急,他既不想放我走,又不想见我这样一天天吃不下饭。 我嘴被烧伤吃东西也比较挑,徐嘉良就在网上学了各种营养粥,还买来橙子、猕猴桃这种开胃的水果给我榨果汁喝。 这些喝的东西比固态食物更容易接受,所以我一天吃下去的东西也比前两天多了起来。 徐嘉良将办公地点改在卧室,几乎成了一天二十四小时陪着我,即便是上厕所他也要抱着我去。 闲下来时,他也会和我一起看电视打发时间,或者带着我去铁楼旁的池塘边钓鱼。 手脚上的手铐始终没有摘下,无论做什么徐嘉良总是能为我亲力亲为,我渐渐地开始适应这种被束缚住的感觉。 虽然如此,我心里仍一直将逃出去的希望寄于申禾身上。 之前徐嘉良找小哑巴问过爱情巫术的事,而这几天我手机被徐嘉良管着,小哑巴他们应该不难发现我断联了。 可是后来我发现在徐嘉良办公的时候,每当我手机的消息提示音,他就会第一时间放下手头的工作去回消息。 他是个人精,应该一直在冒充我给小哑巴和萧易保持联系。 我本以为自己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逃不出去,可这天事情出现了转机。 ◇ 第65章 扬起黄沙 这天早上起来,我发现徐嘉良不在旁边。 因为矛盾,这段时间他都在卧室打地铺,而我睡床上。 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多,徐嘉良并没有在桌前办公或者打游戏,取而代之的是两碗早已做好粥、两个苹果和一张字条。 [出去见客户,好好吃饭,中午回来。]我将纸条放下,端起已经有些凉的小米粥喝了半碗。 徐嘉良这几天一直细心照顾我烫伤的口腔,现在燎泡已经消地差不多,能啃些水果。 我来到被木板封死的窗户前,从缝隙看出去,那辆红色奥迪已经开走。 之前徐嘉良基本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卧室,这下他一走,我来到门前转动把手,木门不出所料从外面锁着。 这扇门锁身嵌入木头中与锁眼相连,即便我将门把手撬开也无法从这里出去。而且徐嘉良有意将卧室里金属制品和带尖的东西拿走,也找不到撬门的工具。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发泄似的蹬了两下门。 “咚咚。” 忽然两声扣门声传来,我吓了一跳。 “谁!”我坐直身子。 该不会是徐嘉良回来了吧? 想到这儿,就听见门外传来声音:“是我。” “沈博?” 我将耳朵贴近门边。 “你来做什么?” 这家伙竟然还养在农庄,回想起徐嘉良以前在我面前的种种忏悔,现在看来是多么讽刺。 “徐哥走了,我才找机会上来。”他的声音透过门板,闷闷的。 “你腿不是断了么,怎么上来的?” 那边沉默两秒,似乎想到那天我拿铁棍将腿打断的场景。 “我拄着拐棍。” “你现在还想不想出去?” 我来了精神,忙凑近前。 “当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要放我走?” 我心中激动,同时又不理解之前准备坐收渔翁之利的沈博,今天怎么又要放我走了。 “钥匙在徐哥那里,我没办法放走你。而且我说了,我是不会留把柄在徐哥那儿。” “我本来想坐山观虎斗,但是,”他语气有些不太好,“我马上就开学了,如果再等下去就没机会了。” 听他这么说我我有些无语,这小子还在做傍上大款的美梦,以徐嘉良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算我死了,沈博也没法上位。 当然,我并没有将这个事实说出来。 “你又不放我走,上来干什么?”我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尽量让声音变地平静。 “虽然我不能放你出去,但是可以把你被困的事告诉你的朋友,让他们想办法。” “那个和你一起的聋哑人不傻,你断联了这么多天他肯定会察觉到不对。这样就算找上门来,徐哥也不会怀疑到我头上。” 我想了想,目前的情况也只能靠沈博和外界取得联系。 如果让小哑巴知道我被关在这儿,他肯定会带着人把我救出去。申禾身上一直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哪怕对方是天王老子也要碰一碰。 徐嘉良之前就不少在他身上吃亏。 想到这儿我答应下来:“好,那你登陆我的qq,里面有申禾的联系方式,你可以直接找他。” 沈博却说:“不过你得答应我,出去之后不能再回来,也别想着和徐哥复合。” 第123章 我笑了,“被他折磨成这样,除非我脑袋被门夹了,否则一辈子都不想和他再有交集。” 达成口头协议,我报了自己的账号和密码。心里却觉得好笑。之前和沈博你来我往斗地这么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想到今天竟然为了徐嘉良这畜生合作了一次。 我并不怀疑这是沈博设下的陷阱,毕竟现在我这幅样子也没什么值得他图谋的。 正想着,突然听门外传来沈博的低呼:“完了!” “怎么了?登不上去?” 那边声音有些颤抖:“登陆需要手机验证码,我手快不小心点击发送了……” 我疑惑,“不可能啊,我qq没有设置密保,只要账号密码没错通过图案验证就能登上。” 随即我想到,这应该是徐嘉良搞的鬼。 这下可完了,徐嘉良拿着我的手机,肯定会看到验证码短信。 我忙对门外的沈博道:“这样不行,你必须想办法联系到沈博,再不济就报警!” 可沈博死活不同意,一定要我再想办法。 我脑子飞速转手心急出汗,突然灵光一闪忙对沈博道:“我给你说个名字,你去微信里面找这个公众号,公众号是申禾的,你把我的情况留言给他就行!” 小哑巴的业务覆盖全网,在某宝和拼夕夕都有店铺,甚至还有专门做宣传的公众号。他告诉我,时代在进步,自己虽然职业特殊也要与时俱进才能不被时代的洪流淘汰。 沈博走了,估计不久后小哑巴就能带人来救我。 想到这儿我心情大好,有了指望,手脚上的镣铐都轻了许多。 我食欲大增,将另外一碗粥喝了个精光,肚子却还是很饿。我心里美滋滋的同时,全然将徐嘉良抛诸脑后。 我刚吃完饭准备躺床上休息会儿,想着说不定等睡醒小哑巴就来救我了,可我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卧室门外却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红木门“砰!”地一下被人大力推开,门把手撞在后面的墙上发出一声巨响,卧室的窗棂都在颤抖。 徐嘉良大步进来,看见躺在床上一脸疑惑的我暗自松了口气。 “你……”我刚开口,却被他打断。 “验证码是怎么回事?”徐嘉良将我的手机举起,上面正是条验证信息。 我一脸懵,装起糊涂,“什么验证码?徐嘉良你又发什么疯?” 他冷笑一声,来到我面前抓住我脚上的手铐。 “我发疯?” “刚和客户谈了两句,就收到你手机上的验证码信息,我不是傻子。” 徐嘉良说着在我身上摸索一番,没找到东西的他就在床上翻找起来。 “你干什么?” 他应该是在找手机。 床上没有,徐嘉良就将卧室的柜子和隐蔽的角落全部翻了一遍。 他喘着气,看着坐在床上一脸不解的我。 “呵。”他上前。 “齐淮,我不知道你耍了什么诡计,但农庄是待不下去了。” 他说着就来拉我的胳膊。 “徐嘉良!”我躲到另一边。 “你到底怎么了?精神病又犯了是吧?” “上次你灌我吃面条把我嘴烫伤,现在伤还没好你就又要搞事?” 徐嘉良抹了把脸,来回踱了两步。 “我只是想带你换个环境,咱们好久没回县城住了,今天咱们就搬过去住段时间。” 徐家在县城内也有套房子,是三层自建房。徐嘉良的父母早年间打下的家底,位置好就在县中心地带。 徐嘉良父母在世的时候经常住在那里,后来二老离世,当时无家可归的我除了租房子住就只能跟着住进徐嘉良家里。 他为了给我保障和安全感,就把县城那套房子的产权人改到我名下。我接手农庄后觉得县中心住着太吵,而且办公来回跑不方便就住进铁楼。过去这么久,我几乎忘了那套房的存在。 如今两年过去,原本灰尘扑扑的老旧六层铁楼已经成为一栋坚实的避风港。 “县城里的房子太吵,我不住。”抓着被子,我赌气道。 徐嘉良眯了眯眼,“不住就说明你有问题。” “齐淮,为了以防万一,不论你现在向我保证什么我都不会相信,更不会让你有逃跑的风险,希望你能理解。” 他说罢就来抓我,我手脚行动不方便没跑两步就被徐嘉良掯住脖子,他掐住我的腰将我扛在肩膀上。 “徐嘉良!你放我下来!”我用手猛捶他的后背,又去抓他的头发。 “嘶——”他吃痛,将我扔在地上。 见我张牙舞爪的样子,“我本来不想把这些东西用在你身上的,但是你太不听话了。”徐嘉良说着,从客厅柜子里拿出几样东西。 我睁大眼睛,爬起来想跑却被徐嘉良一只手拽回来。 他强硬地给我戴上嘴球,还将一对毛茸茸的猫爪手具套在我手上,这样一来我根本没办法伤他。 “呜呜!”我嘴里戴着东西,舌头被那颗塑料球顶着根本说不出话。 见我这样,徐嘉良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转身又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猫耳朵发箍戴在我头上。 “不错,”看着我在地上挣扎,徐嘉良赞许地点了点头,眼睛闪过一抹精光,“怪不得那么多人都喜欢cosplay呢……” 第124章 我双眼怨毒地瞪着他,嘴里没好全的伤口似乎又痛了起来。 “等去了县城再好好跟你玩儿~” 徐嘉良说着将我重新扛在肩膀上,他带着我下楼。 一楼圆厅里,听到动静的沈博从值班室摇着轮椅出来,见到这幅场景满脸诧异。 “徐哥!”他忙叫住脚步生风的徐嘉良。 “啧,怎么了?”徐嘉良蹙起眉头,有些不耐烦。 沈博操控着轮椅挡在徐嘉良面前,不急不缓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县城的房子里住。”徐嘉良答,随后又想到什么,对沈博道:“这段时间让农庄其他大姨给你做饭,我会提前交代好,你不用担心吃饭问题。” “你也快开学了,等腿好了就走吧。” “可是徐哥,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害怕,你能带我一起去么?” “我保证听话,不给你惹麻烦。” 我看出来了,沈博这是在有意拖延时间,他应该已经小哑巴取得了联系。 想到这儿,我忙在徐嘉良身上挣扎,他没抱稳,我整个人摔在地上疼地龇牙咧嘴。 就在我准备爬起来再欲逃跑时,目光一凝,透过值班室的门缝发现沈博的房间里有一抹火光。 没等我我看仔细,徐嘉良就重新将我抱在怀里,直接绕过沈博,冷声道:“别得寸进尺” 沈博在后面喊徐嘉良,却没有得到回应。 来到车边,徐嘉良将后车门打开把我扔进去。 在他关门的瞬间,我用脚将门踹开,然后伸出胳膊扒住车门框想钻出去。 “别闹了!”徐嘉良火了,他粗暴地把我双臂掰开,我却借力死死抱住他的一条手臂。 沈博拄着拐杖出来,看着这一幕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我盯着徐嘉良那张恶心的脸,红着眼睛使出浑身解数死缠着他。 嘴里的塑料球被咬地咯吱咯吱响,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被送到县城,不能顺了徐嘉良的意! “齐淮!”徐嘉良被我惹急了,抬头就要朝我脖子砍来。 我死不松手,就在他的手刀即将落下时,汽车的引擎声从农庄大门处传来。 “住手!”一声男人浑厚的怒吼声传来,里面夹杂着睚眦欲裂。 听到这两个字,我浑身一震,抬起头望声音传来的方向。 视野里,一辆五菱宏光面包车极速驶来,阳光透过前挡风玻璃照出里面的两人。 开车的是小哑巴申禾,而副驾驶探头大喊的——居然是萧易! 小哑巴好看的眉毛皱起,在见到我的瞬间白瓷般的娃娃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手里猛打方向盘,所驶的面包车一个漂亮的转弯漂移,停在距离红色奥迪七八米处。 轮胎所带动的灰尘扬起,两人快速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迎着黄沙向我走来。‘姓徐的!’‘青天白日你绑着我家淮淮是想干什么!干渣男没前途了想转行做人贩子?’ 【作者有话说】 刚才有部分内容没有从码字软件复制进来,姨姨们清除一下缓存就可以看到本章完整内容。 ◇ 第66章 小哑巴虽然细胳膊细腿,但气场全开衣摆随风鼓荡,白净的娃娃脸上满是坚毅。萧易身高有一米九多,裸露出的双臂上布满青筋,仿佛下一秒就要上来要了徐嘉良的命。 看着他们我眼眶变得湿润,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多日来被徐嘉良囚禁时所受的委屈,在此刻终于找到宣泄口。 我努力想要爬出车外,脚上的镣铐哗啦哗啦响。 徐嘉良将我堵住,看向申禾两人的目光里满是警惕,特别是面对萧易时,眼中划过冷芒。 “我要带齐淮出去自驾游,你们来有什么事么?”徐嘉良按着我的手臂发力,此时的他应该很怕我被小哑巴他们劫走。 申禾冷笑,‘姓徐的,这自驾游怎么还给人手脚绑起来了,连话也不让说。’‘我记得你可没有角色扮演之类的习惯。’申禾目光转向铁楼门口杵着的沈博。 ‘是他教你的?’徐嘉良抿了抿唇,“申禾,这是我跟齐淮的私事,我劝你们最好别插手!” 他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警告,眼神也变得阴冷,像条蛰伏在草丛里伺机而动的毒蛇。 申禾脸色也沉下来,‘行了,别在我面前装。淮淮是我的朋友,你别想带他走。’小哑巴给旁边的萧易使了个眼色,随即我就看见一直用心疼目光注视我的萧易如同一枚炮弹,朝我们这边弹射而来。 双方相距不过几步距离,萧易转瞬即至,徐嘉良眉头跳动一拳朝萧易太阳穴打去,他这下用了全力想要下死手。 萧易眼睛都没眨一下,抬手毫不费力地接住徐嘉良的拳头,侧步上前另一只手扣住徐嘉良的肩膀,将他整个人绊倒在地。 徐嘉良想站起来反抗,却被萧易死死制住,然后拎起来扔到旁边池塘里。 “噗通!”一声巨响,漂浮着干枯荷花梗的小池塘被砸出巨大水花,溅地凉亭哪儿都是。 “齐淮!”萧易忙将我从车里抱出来,焦急地解开我的嘴球。 “该死!这么恶心的东西他竟然用在你身上,真是个变态!”萧易说着连同我手上的猫爪一同扔进池塘。 池塘的水并不深,徐嘉良扑腾两下就上了岸,他浑身湿透衣服贴在皮肤上像是落汤鸡。 第125章 “你动一下齐淮试试!”他说着就要冲过来。 “申禾,你去启动车。”萧易说着,将我护在身后,等发疯的徐嘉良冲过来后一脚踹在他小腹上。 他穿的是马丁靴,又厚又硬的鞋底直接让徐嘉良倒在地上起不来身。 “徐哥!” 站在铁楼门口的沈博慌了,顾不得自己还没好全的腿,拄着拐杖忙不迭蹦到徐嘉良身边去扶他。 “滚!”徐嘉良一把将沈博推倒在地,双眼充血地看着我被萧易抱上面包车。 “齐淮!” 车门即将关上,我伸手挡住。 只见徐嘉良倒在地上,一只手捂住小腹,眼神里的仇恨化为恐惧。 “你……别走好不好?” “是我错了,你不要走。”他眼中的怨毒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祈求。 “如果你走了,我会死的!”他手握成拳头。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不知何时暗了下来,周围狂风大作,将落叶杂草吹上天。 闷热的天,一下子冷了下来。 徐嘉良满身的枯黄荷叶和水草,即使地上的尘土吹进眼中也毫不理会,那双害怕失去挚爱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想起多日来所受的折磨,昔日的徐嘉良如今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全是他咎由自取。 我冷冷道:“徐嘉良,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开一个人就活不了的。” “当初的我是这样,你也应该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 “从此以后,咱们此别过吧。” 说罢,我心中不再有半分留恋,亲手将车门关上。 “齐淮!” 小哑巴没有停留,直接驶动面包车。车外传来徐嘉良痛苦的呐喊,视野里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即便小腹剧痛依然追着车狂奔。 申禾看了眼后视镜,眼眸中划过一丝不屑,踩下油门。 “人要向前看。”坐在我旁边的萧易伸手掰过我的头。 看着他温柔的眼神,我点头。 “谢谢你,谢谢你们来救我。”我感激地看向小哑巴。 “申禾,你是收到沈博在公众号上的留言才找过来的么?”我问。 旁边的萧易抓起我的手,开始研究怎么打开手铐。 “是,申禾知道你被绑的消息后就马不停蹄来找我。” 小哑巴脸色有些难看,‘我最开始是叫那个姓魏的跟我一起来救你,没成想他居然说什么自己身为外人,插手别人的感情纷争不太好,不肯来!’‘什么见插足别人的感情纷争啊,这明明是关乎生死的大事!’‘这些无情无义的臭男人,简直没有担当!’‘从此对姓魏的路!转!黑!’我被他气鼓鼓的样子逗笑,“行了,你别批斗魏先生了,好好开车。” “魏先生跟我本来就不熟,他说的也有道理。” 申禾翻了个白眼,没在辩驳。 萧易看了看手铐,转身从车坐旁边拿出一把大铁钳,将我手脚上的手铐剪断。 我看了眼,发现他旁边座位下面有一个工具箱,里面有铁锤、螺丝刀、斧头等工具。 “怎么带这些东西?”我疑惑道。 萧易嘴角勾起,给我拿了杯奶茶。 我一看,竟然是鲜榨玫瑰荔枝,杯壁还挂着水珠。 “我想着你被关起来,就从家里把平时用的工具箱拿过来好撬门救你出来。” 从上车后萧易就一直盯着我看,面对他充满暧昧的眼神,我有些自惭形秽。 他还是喜欢我的,可我这段时间被徐嘉良关起来,虽然徐嘉良没对我做出什么“过分亲密”的行为,但在潜意识里我已经觉得自己配不上萧易。 即使我不可能跟他在一起,我却依旧觉得自卑。 突然,他伸出手在我嘴角轻抚了一下。 “你的嘴怎么了?” “啊?”我没反应过来。 我嘴里的燎泡虽然好了,但口腔壁上还有烫伤红的白的连成一片,看着让人心理不适。 细心的萧易自然发现了,他的剑眉皱起,“把嘴张开我看看。” 他声音温柔,像是在安抚。 “我,我没事。” 我转过头看向窗外极速向后略过的风景,小哑巴的车技很好,车被他开地又快又稳。 “那个家伙是不是虐待你了?” “你比之前更瘦了。”萧易没有坚持,牵起我满是擦伤的手腕。 我身材本来就瘦,手腕被萧易一把握了个严严实实,脆弱地仿佛下一刻就能被拧断。 他的掌心太热,被握住的地方隐隐作痛,我将手抽回来。 鼻子有些酸,想起这些天来遭遇的一切。 人经历过霸凌、侮辱后会不自觉地贬低自己,即使别人不说什么,可自我心理上就已经留下屈辱的烙印。 这也是为什么帝制下很多“低等人”不予反抗和斗争的原因,他们的脊梁骨已经在一次次压榨中直不起来了。 徐嘉良就是个变态、恶魔。 我们很快来到申禾所在的小区,他把我和萧易留在车里。 ‘你们等着,我去把那个姓魏的叫下来。’‘姓徐的随时都会找过来,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咱们得换个地方。’我点点头。 不知道小哑巴要怎么安置我,刚被救出来,我根本没心思和精力去想以后的事。 本来我可以远走高飞去外省赚钱养活自己,可自从被徐嘉良抓走,遭受精神和心理上的折磨后,我的心境一下子就变了。 第126章 仰首看着小区内一花一木,粉色的月季花迎着太阳开地正艳,我却感到从所未有的迷茫。 “不用担心,”萧易伸手拍了拍我的后背,“既然救你出来,我就绝不会再让你受苦。” “那小子打不过我,你以后不用再担惊受怕。” 看着丰神俊秀的萧易,我只是微微点头。 不多时申禾下来,后面跟着一脸不悦的魏景泽。 ‘下来吧,今天让你们体验迈巴赫的舒适感~’小哑巴手里转着车钥匙。 申禾又转身踢了踢魏景泽的鞋,将自己的面包车钥匙拍在他身上,‘你,开本尊的五菱宏光去。’说着他头也不回地去提车。 “魏先生,申禾他年纪小不懂事,麻烦您这段时间的照顾了~”我被萧易扶下车。 魏景泽看见我手脚上的淤痕,脸色好了些。 “不用觉得抱歉,我挺喜欢小申的性格。” 黑色迈巴赫一个急刹车停在我们身边,车窗摇下申禾扶了扶脸上的墨镜,挑着眉毛。 ‘这迈巴赫虽然值钱,但这外观也太low了!跟三无产品似的。’‘淮淮,快上车。’他又将目光投向魏景泽,‘姓魏的,开车的时候小心点儿,要是我的爱车哪里磕着碰着我饶不了你!’我对魏景泽抱歉地笑了笑,跟着萧易坐在后面。 迈巴赫的空间宽敞,能闻到一股高端有格调的香水味,真皮座位别提有多舒服。 “这车不错。”我由衷赞道。 申禾撇了撇嘴,‘切,还没我的五菱宏光扛造呢,这车上不了山下不了海,贵也就罢了还死矫情。’‘包了层牛皮,不干牛事儿。’车驶向城东的方向,我想了一下,那里既不是萧易的家也不是我以前的“家”,不禁疑惑。 “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申禾正在开车,不方便回答。 坐在我旁边的萧易道:“好像是他男朋友的……”说着,眼神看着前面的申禾。 小哑巴脸上挂着无奈。 “去拿东西么?”我问。 萧易笑了,“不,是去住一段时间。” 我心里一惊,忙探身对前面的申禾道:“是为了我才去的么?” “这不行,先不说会给魏先生带来不便,我和他也不熟,住别人家我自己心里也不习惯,这太冒昧了。” 申禾拍了拍我的手,‘不用担心,那栋房子是他买给我的,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之前我一直不想去住,虽然我帮他爹治好了病,但这栋房子太贵我也不想占他便宜。’‘姓魏的说是送我,却不拿出一个合适的身份,一直跟我放烟雾弹。’‘他就是在跟我打太极,想让我先低头屈服,’申禾一拍方向盘,‘他想得美!’ ◇ 第67章 申禾从后视镜里发现我脸色有些不好,知道自己这是戳到我的痛处了。 ‘那个淮淮,你别多想。’我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县城东边有条人工湖,早几年挖出后就一直有钓鱼佬光顾。这附近没有商铺和其余建筑,几条通往其他县城的宽阔柏油路两边是已经开败的紫薇花。 湖附近倒是有个不起眼的村庄,村里人花钱自己进货开的有五金店和一些小商铺,供周围人解决日常所需。 车又行驶片刻,突然一个转弯驶进人工湖尽头的小路,前方白杨树的绿影里逐渐有青白色建筑显现。 眼前视野逐渐开阔,独栋小别墅分布在绿影红花中,和周围的无垠的田地分割成两个不同的世界。 “这边什么时候建起了别墅区?”我很惊讶。 申禾笑了,开车来到别墅区入口,摄像头扫描车牌后自动放行。 ‘你之前总是和姓徐的在农庄里过二人世界,自然不知道这里盖起了别墅区。’‘县首富的小女儿告诉我说咱们这儿是人口大县,那些中低档小区已经不能满足高消费群体,所以外面投了一笔在这儿。打着促进经济发展的幌子,其实就是有大佬用这种方式洗钱罢了。’‘我本来也想在这儿买一套小别野来着,没成想被那个姓魏的给抢先了。’萧易看见我眼中的惊奇,他侧头,“喜欢这里的房子?” “嗯?” 艳阳下,萧易的瞳孔映照成通透的栗色。我察觉到他眼中的热情,这才发现我们坐得很近。 我忙拉开距离,身子的一边却贴在车门上退无可退。 “我这种级别的当然喜欢这种环境优美的小别墅,不过对这种住的地方我没什么追求。” 我看着人工湖面被风吹起的粼粼波光,内心无比沉静。 或许是徐嘉良将我这一生所追求的终极目标打碎,衣食住行对我来说过得去就行。 “我邻县老家的房子也不错。”萧易道。 “虽然配置没有这些别墅高级,但装修不差,而且比这些别墅宽敞。” 他的话意有所指。 “之前去你家,你住的那个小区估计没你邻县的家好,怎么就来这儿了?” 萧易笑了,他的手搭在膝盖上,仰头靠在椅背上勾勒出完美的下颌线。 “我记得之前跟你说过,那个家有些不太好的回忆。”他似乎不想多谈论这个话题。 “家大人少,住着总觉得空落落地,”他转头,对上我投去的目光,“和喜欢的人住一起,那才是人生乐事。” 我点头,“不错~” 第127章 “什么?”萧易起身,兴致勃勃地盯着我。 “乐事薯片确实好吃,脆脆的。”我乐了。 “啧。”听我这么说,萧易扶额有些无奈。 申禾敲了敲方向盘,‘到地方了,下车吧。’我们站在一栋三层高的别墅前,不多时魏景泽开着那辆银灰色的五菱宏光追了上来,面包车和周围环境的割裂感很强。 别墅前有花圃院子,后带着个小花园,进了大门就能闻到月季花香。 ‘已经有保洁来打扫过了,里面的家具之类的也都置办齐全,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申禾比划着,领着我们走进其中。 一圈逛下来我除了羡慕只有羡慕。 ‘去买点水果回来,再帮淮淮准备些日常用品。’申禾使唤跟在屁股后的魏景泽。 申禾看了萧易一眼。 “头回来,我去逛逛,你们两个聊。”萧易极有眼色,寻了个理由出去了。 见人都打发干净,小哑巴拉着我上二楼的一间卧室。 ‘这就是你的房间啦!看喜不喜欢。’申禾展开双臂,来到窗台前将浅色床帘拉开,外面的暖阳照射进来将房间打亮。 我看了看,米白色风格是我喜欢的,能让人觉得心安。 他拉着我坐在床边。 ‘说说吧,现在你有没有什么规划,可别再跟我说还要出去打工,上个星期可刚哭过。’ “我目前也有点茫然……” ‘没关系,这栋别墅平常没人来。从今以后你放心住,我也正好搬进来陪你。’‘你都不知道,最近姓魏的总是给我找麻烦,导致我互联网客户越来越少。你打广告的本事我信得过,以后还得麻烦帮我继续做网络宣传。’我噗嗤笑出声,伸手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 “你啊,知不知道那些东西属于传播封建迷信,可别害得我被网警抓了。”虽然我嘴上和他开玩笑,但心中感激。 小哑巴这是怕我住在这里有心理负担。 我收起笑容,脸色变得严肃。 “不过现在我倒是真有一件事得去办,但自己怕是不成。” 申禾拍了拍胸脯,‘只管说。’之前我想着逃出徐嘉良的魔爪后,就任由沈博怎么折腾。开学在前,他也没办法跻身上位。 但是,上午徐嘉良将我从楼上抱下来,当时摔在地上我透过值班室虚掩的房门,发现里面的红漆桌上有火光。那分明是一根正在燃烧的黑色蜡烛,桌子上还有其他小玩意儿,但因为我近视加上房间昏暗没看清是什么。 铁楼并没有停电,沈博大白天为什么拉着窗帘反而要点根蜡烛呢? 或许是跟小哑巴接触的久了,对于一些鬼神之事也变得敏感起来。想到自从沈博来到农庄,一向好脾气的徐嘉良改掉往日的性格,成了精神分裂。 听我的描述,申禾摸着下巴想了想。 ‘你的意思是姓徐的之所以性情大变、喜怒无常是被沈博下咒的缘故?’我点头,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解释。 一个正常人,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衍生出另一种人格。要么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要么就是他装的。 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如同申禾之前的那个爱情巫术似的,能通过玄学力量扭转人的意志。 小哑巴摇头,‘可能性不大。’ “怎么说?” ‘别忘了,我是这方面的专家。一个人是否被下降头我这双眼睛能看出来。不仅如此,即便是施术者我也能认出。’‘上午在救你时,我并没有发现姓徐的身上有被下咒的痕迹,连那个小贱人也只是个普通人。’见我面色凝重,小哑巴拍了拍我的后背,‘当然了,这给人下咒的门道可多着呢,说不定其中另有乾坤。’‘你想怎么办?’ “我本来是想等过一段时间把农庄法人,和县城里那套房还给徐嘉良。至于他跟沈博怎么闹我也不在乎,可是……” “我总觉得沈博不会善罢甘休,他连杀人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这马上就要开学了,他肯定会狗急跳墙。” ‘所以,你想废了他?’申禾探着脑袋,眼里满是兴奋。 “哪有这么严重。” 我抬头目视前方,回想起沈博第一次来农庄干活时,他在鸡圈里清理地上的鸡粪,黑暗窗口中,那双怨毒如恶鬼的眼神瞪着我。 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种种接触,加之香辣虾服务员秦波的所见所闻,沈博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角色。 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我将我的想法告诉申禾。 ‘你还爱着姓徐的?’他看向我的眼神带着鄙夷。 “不是,”我摇头,“就是心里不舒服,总觉得他是个定时炸弹,必须处理掉。” 我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感觉会有个不为人知的阴谋即将到来。 ‘那行,等吃过晚饭咱们再过去,到时候带上萧易。’被救出来后,我肚子就时不时叫饿。魏景泽买了很多水果回来,那些原本没什么胃口的水果在此时看来如同山珍海味,我坐在桌前大快朵颐。 见我狼吞虎咽的样子,萧易眼中划过一抹心疼。 “别着急,我订了外卖。” “他之前都不让你吃饭么?” 萧易已经发现我嘴里的烫伤了,此时看着我手腕上的痕迹默不作声。 我摇头,嘴里含着东西。 第128章 “要来一个么?可甜了。”见他盯着看,我以为他嘴馋,将一个李子递到他面前。 “你吃吧,我不饿。”萧易伸手擦掉我嘴边的紫色汁水。 我忙往后躲,面对他的眼神只得继续低下头啃李子。 即便碰一鼻子灰,萧易依旧保持本心。面对他的追求,我唯有像鸵鸟那样将头埋在沙子里装聋作哑。 仲夏已过,六点多的天已经擦黑。 魏景泽要去忙工作,申禾开着他的那辆五菱宏光载着我和萧易前往农庄。 等到地方时天已经黑透了,几颗星子撒在夜空。 农庄前的林荫大道并没有路灯,我们一行三人下了车,看着陷入黑暗的铁楼。 ‘怎么没有开灯?’申禾疑惑。 ‘人会不会没在这儿?’ “不会的,我今天下午才查了监控。” 农庄监控由软件登陆即可查看,刚才在车上我再想查却显示无信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行,咱们出发!’申禾打了个进攻的手势。 “等会儿小心点。”萧易低声道。 我点头,看着那栋孤寂的铁楼心中再次生出不安感。 农庄大门敞开着,我们一路来到铁楼前奥迪车旁。 此时六层高的铁楼在黑暗中似乎更显斑驳,上面的打开的窗户和墙壁钉着的铁皮像是黑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小哑巴搓了搓双臂。 一楼圆厅的门敞开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我们刚准备走进去,旁边的萧易却一把拉住我们。 “看,那是什么!” ◇ 第68章 我顺着他所指的地方望去,发现三楼客厅窗户处有一道黑影闪过,接着有雾一样的东西从中飘出散在夜空。 我们齐齐盯着三楼的窗户,不过几秒客厅天花板上隐隐有火光燃起。 是沈博点的蜡烛? 刚思及此处,我就见火光一下子变大,大股大股的浓烟从客厅里飘出。 “不对劲啊,这是失火了?” 我们刚想到这儿,就见有两个人影从铁楼中跑出。 “这个傻逼,真是个疯子,要不是给钱我才不干这杀人放火的缺德事儿!”其中一个男生往地上啐了口。 “那骚货给你的钱?” “不然呢?沈博不会连钱都没给你吧?” 两个男人蹲在铁楼门口喘气。 “他昨天伺候我一晚上,虽然腿瘸了,但更让人怜爱,嘿嘿~” 周围除了虫鸣之外便是两人的说话声,听起来年龄应该不大。 从两人的对话中,我听出沈博雇了人来铁楼里放火,这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旁边的草丛里传来一声嘶哑的猫叫。两人身体抖了抖,刚回过头就见一道黑影从中窜出直扑进其中一人脸上。是小橘子! “妈呀!” 那人被扑倒在地不停惨叫,小橘子在他脸上抓挠喉咙里不断发出低吼声。 旁边的同伴见这情况骂了句脏话,起身一脚直接将小橘子踢飞老远。 听着沉闷的撞击声,小橘子惨叫着在满是碎石的水泥地滚了两圈,没了动静。 我拧紧拳头胸中的怒火噌的一下,刚想冲出去,旁边的申禾已经如离弦的箭奔向两人。 萧易也跳了出去,在地上两个年轻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一脚一个全部踹翻在地。 “说!你们是来干什么!”我抓起踢中小橘子那个人的头发。 月色下,这是两个年约十八九岁的青少年,我手里这个染着紫毛,另一个烫着鸡窝头。 “你……”这两个家伙被吓懵了,本来他们就是来干坏事儿的,现在被抓个现行还被暴打一顿根本不敢撒野。 我看着他们两个的脸觉得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你们跟沈博是什么关系?”终于,我回想起。 之前徐嘉良带着沈博来应聘,当天晚上沈博给徐嘉良打电话说他被人灌醉走不动道,想让徐嘉良开车接他。 不过沈博运气不好,电话被我接到后开车到腐败街,发现他正被几个不良混混围着推搡。 其中,就有这两个人。 “说!”萧易揪起另一个人,眼神凶恶。 他身量本就高,英俊的脸在此刻却显得无比凶恶。 两个年轻人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软蛋,吓地双腿发抖,话都说不利索。 “是……是,沈博!他让我们来放火的……求求两位大哥,放我们走吧……” 他刚说完,申禾就抱着浑身痉挛的小橘子走来,一脚踢在他脸上,鼻血不要钱似的流了出来。 ‘小橘子受伤了,我得先带他去宠物医院!’小哑巴打了个手势,转身就走。婻沨 我点头,对萧易说:“萧易,你赶快报警,看好这两个人,我上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好,进去小心点。” 我开着手电筒直接进了铁楼,不知怎么回事整个农庄都停电了,点灯和风扇都打不开。我先来到沈博的房间,他人却没在里面,只留下轮椅。 我目光落在房间里唯一的红漆桌子上,在看清上面的东西后心里咯噔一下,心脏急剧收缩,呼吸都变得困难。 只见那张八仙桌上竟然摆放着三个模样丑陋的人偶,三个人偶上分别有我、徐嘉良和沈博的名字、照片以及出生年月日。 第129章 贴有我照片人偶的身上扎满了银针,嘴巴和眼睛被针线封住,而代表徐嘉良和沈博的人偶则是面对面用红线捆在一起,周围还放着几张男性的不雅照片。 桌上不仅有人偶,还有蜡烛、剪刀和水果贡品等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其中还有两块儿粉红色包装的不明物,看起来粉红一片不像是好东西。 我心里像是有块巨石堵着,仿佛人偶身上的针全部刺在肉里。 之前的猜想果然是真的,沈博居然真的给徐嘉良下了咒!并且连我也不放过! 看着那些针全部都刺在人偶的要害,沈博这是想置我于死地! 是了是了,当初他为了上位连人都敢杀,更何况是这些取人性命的旁门左道?! 他给小哑巴通风报信也是为了利己,说不得嘴上说着帮我,背地里就来扎我的小人! 努力压住将桌子掀翻的冲动,我用手机将桌上的情景拍下后转身冲上楼。 我尽量将脚步声放轻,在来到三楼准备踏出楼梯间时,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东西朝我打来。 这个时候我神经紧绷,抬手格挡,双臂传来剧痛手机掉落在地。 “去死吧!” 耳边传来沈博压抑的声音,接着就见他手里再次挥起拐杖猛砸向我的头。 他因为腿脚不方便,手上动作并不快。我闪身躲过,一脚踹在他手中的拐杖上,然后冲上去挥拳打在他脸上。 沈博惨呼着,身子不稳摔倒在地。 我刚想上去补刀,鼻子闻到呛人的浓烟味儿,抬头发现客厅沙发已经烧了一小半。黑暗的客厅被火光照亮了大半,黑色刺鼻的浓烟汇聚在上空。 我忙去卫生间接水,可农庄停了电,水刚出没多少就再也放不出来。 “这个贱人!” 我转身准备先去找徐嘉良,却见沈博双眼充血,满脸狰狞瘸腿朝我冲来。他手中闪着银光,是把水果刀。 “齐淮,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你不遵守咱们之间的承诺!” 他发疯般持刀朝我划来,我连忙后退,抓起地上的塑料盆挡开他再次挥刀,另一只手抄起马桶刷直接捅向他张大的嘴里。 “吃屎吧你!”我在他嘴里涮了两下,然后一杵子打在他脖子上。 沈博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身子一软晕倒在地。来不及处理他,我跑出卫生间,客厅内的火势越来越大,浓烟滚滚已经压了下来。 我弯着腰,来到卧室发现徐嘉良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他身上光溜溜,摆着“大”字。 “徐嘉良!”我喊了他两声,人却没动静。 我着急,直接甩给他一个巴掌。 “嗯?”徐嘉良迷迷糊糊睁开眼,眼神朦胧意识飘忽。 他这个样子根本走不动道,我背着他刚来到客厅,就见萧易跑了上来,在见到我完好无损后他明显松了口气。 “卫生间里还有个人,你背着他。” 虽然沈博和我已经势如水火,但他今天若是真死在这儿,我和徐嘉良甚至上来的萧易都会有麻烦。 况且这样死,太便宜他了。 我和萧易一人背一个逃出铁楼,原本那两个纵火的小混混晕倒在门口不省人事。 我将徐嘉良放在地上回头看向三楼的窗口,里面的火势已然烧了起来,浓烟将里面的火光遮住。不过我心中并不担心,客厅沙发旁边并没有可燃物,火势应该不会蔓延开。 沈博还在昏迷着,而徐嘉良已经醒来。看见是我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眼球颤动朝我扑了过来。 “齐淮!你回来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他手脚发软,却将我扑倒在地在我怀里便哭边折腾。 旁边的萧易脸色有些不好,将他拉到旁边。 “你看看你这幅样子!”我上下打量他一丝不挂的身体,折身从值班室揪出一张床单扔在他身上。 这时,农庄外的柏油路上传来警笛声,红蓝闪光灯从道路尽头极速开过来。 忙活半夜,我和申禾两人回到县城东边的别墅时已经是是凌晨时分。 “小橘子怎么样了?”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左脸和脖子上有两道抓伤,衣领也被扯开。 我身心俱疲,身下的柔软地想立刻仰头睡去。 ‘肋骨被踢断了,不过还好没有扎伤肺腑,过两个月依旧活蹦乱跳。’他有些生气。 ‘这个沈博,一个人竟然闹出这么大动静,他奶奶和母亲也不是省油的灯……’随后他露出一抹诡异的笑,‘不过他这次算完了,数罪齐发够他在里面待上几年!’‘快给我讲讲,当时我走后发生啥了?’萧易在报过警后怕我在楼上遇到危险,于是将两个混混打晕上来帮我。 后面警察将我们几人带回警局,开始解决这场“纵火案”。 那两个混混看着凶恶,其实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进了局子就老老实实交代个干净。 他们初中时和沈博一个学校,后面也时常保持联系。两个小年轻所犯下的也不是重罪,承认是沈博找到他们一个人给了笔钱,另一个陪着睡了一晚让两人帮自己去铁楼放火。 醒过来的沈博矢口否认,可有转账记录和宾馆录像在他根本抵赖不了,但沈博一直咬死不承认,说转账只是为了让对方给自己上网挑新手机,陪人睡觉单纯是疏解欲望。 第130章 沈博本以为这场纵火案罪名不重,满脸得意地看着我。可当我将他之前在铁楼二楼办公室盗窃农庄公章,和流水账单的视频以及相关佐证交给警方时,他原本有恃无恐的表情彻底变了。 “你!怎么还有这些视频!” “还有这些……”他拍案而起,指着桌上那些农庄财务复印件。 他看着我的双眼里满是仇恨。 我面无表情,没答他的话。 当初,我那部被沈博仍在街边垃圾桶的手机被找到后就留了心眼,将视频保存进网盘。 将徐嘉良背出来后,我去值班室从床底下找到一沓复印件。 里面全是农庄的往日财务流水以及合作项目,不仅如此,还有我和徐嘉良的身份证复印件,这些都是沈博在我离家出走后再次偷偷拍下来的。 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我已经够震惊了,可不成想后面的内容更是让我雷在原地。 复印件被装在牛皮纸袋中,除了前面一小叠农庄和我与徐嘉良的个人信息外,后面剩下的居然全部是其他公司的注册信息、公司公章,还有16~60岁不等男人的身份证、护照复印件,包括一些人的私密照和开房记录。 这些照片的角度全是偷摸拍,大概率是沈博所为。 两个警察在看到这些东西后,脸色都变得凝重。 我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递给警察。 站在桌后的沈博在看到后,突然冲上来想要抢夺,却被其中一个年轻的警察用擒拿术制服。 “齐淮!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趴在地上的沈博口水乱飞,脸色通红,眼中的怨毒像是要将我吞没。 “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你答应过只要我将你救出来,你就不再回来!我要你死——” 压制沈博的警察听不得他吵吵闹闹,将他带到另一个房间。 “这是什么?” 年约四十的警察叔叔犹豫地接过,看着里面粉红色的包装不确定道:“毒。品?” 里面是两个用粉红色糖纸包成的小方块,外表粉艳艳地像是诱人上瘾的罂粟花。 这是我在那张八仙桌上发现的,在看到包装上的字后就用塑料包着带了出来。 “翻开背面看看。”我嘴角扬起莫名的笑。 中年警察咽了口吐沫,眼中满是激动,颤抖着手将两块东西翻开。 这两小块加起来怎么说也有十克了,如果真是那东西,他可就是大功一件。 ◇ 第69章 在看清上面的字后,中年警察脸上的激动瞬间僵住了。 “春……?还有……迷……情?”他声音有些迟疑,显然没想到会是这种东西。 “这……真的假的?” 我没说话,却毫不怀疑这两包东西的真实性。 之前我和徐嘉良还有沈博在铁楼门口吃烧烤,当晚两人借着酒劲跑值班室亲热。 当时我就疑惑,徐嘉良不是那种酒后乱性的人,而且醉酒后男人根本不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毕竟,酒精麻痹人神经系统后,那东西根本不会起反应。 当然,这让人情动身热和床笫之欢并不能相提并论,所以我认为是徐嘉良精神出轨在先,才让沈博有可乘之机。当然,这也是为什么我在楼上半个多小时而两人只是亲热,并没有深入交流的原因。 如今这粉红色包装里的粉末,应该就是当日致使徐嘉良把持不住自己的原因。 “好吧。”中年警察沉吟片刻。 “这件事我知道了,配合做一下笔录就……” 他还没说完,大厅的玻璃门突然被撞开,两个矮小的身影相互搀扶着小跑进来。 “小博——” “我孙子呢?”苍老焦急的声音从大厅里传来。 值夜班的年轻女警迎上前,了解两人的身份后将她们带到我们所在的房间。 沈博的奶奶名叫刘二翠,母亲范玮。两个脸上布满沧桑的人一进来,先是环顾四周没有发现沈博。最后,沈奶奶的目光落在我和旁边耷拉着脑袋徐嘉良的身上,她身子摇晃上前抓住我的手。 “老板,我家小博呢?小博在哪儿啊?” “他犯了什么事儿,怎么被带到这儿来了?” 沈奶奶老泪纵横,鸡爪般的手粗糙,瘦地像皮包骨。 沈博的母亲也上来,她并没有哭,只是眼睛红红的,脸上满是忧愁。 将沈博带到警局时,警察就已经通知了他的家属,看着两人头发凌乱应该是顾不得收拾急匆匆赶来的。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沈博的母亲。 四十多岁的女人头发已经白了半边,嘴边的法令纹和鱼尾纹清晰可见。她脸色蜡黄,长期营养不良导致她头发稀疏,一米六几的个子瘦瘦小小地杵在原地,双手不知放在哪里。 她应该还没下班,腰间系着围裙上面全是大片大片的污垢。 对上沈博母亲那双略有些不知所措的眼神,我下意识撇开眼逃避。 她是个没有什么见识的乡村女人,十几年如一日在小房子里操持家务,最多也就跟村长书记打过交道,如今来到这干净肃穆的警局,紧张地直搓围裙。 “老板,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们小博犯什么事儿了啊?”沈奶奶见我不说话,转身又抓住旁边的中年警察。 “警察同志,沈博是个好孩子你们不能冤枉他啊!他学习成绩好、听话懂事从不给我惹麻烦,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说着她膝盖一弯就要跪下。 第131章 “哎!您别这样!”警察忙将她搀住。 “既然您来了,那我就把事情经过给您说一遍。”中年警察将今晚的纵火案,和沈博之前的所作所为告诉二老。 刚说完,另一个年轻警察抱来电脑和沈博的所使用的手机。 “老林,沈博的手机里面的信息已经全部导入电脑里了。”年轻警察将电脑放在桌上。 “其他都还好,不过是年轻人的小打小闹。可是……沈博手机里面有不少大额转账记录,且都是通过私密照片以及视频通过不法手段获取,里面还有保存有不少身份证、户口本等个人信息。” 他说着,将电脑推给姓林的中年警察看,“包括今晚沈博找人放火,也在手机微信中有相关聊天记录。” “什么!”听完警察的复述,沈奶奶身子一僵就要晕倒。 旁边的范玮连忙将她扶住,“妈,你别激动!”她伸手顺气。 缓了会儿,沈奶奶想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盯着我。 “是你……”她身体颤抖地扑了过来,双手抓住我的双肩不停摇晃。 “是你!是你把小博骗进来的!” 沈奶奶声音嘶哑,我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霉味儿。 “你可是他的老板啊,小博还是个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她情绪激动,说着双手成爪抓向我的脸。 “松开!”一边的萧易见这情况连忙将她拉开,沈奶奶身体不稳摔倒在地。 “没事儿吧?”萧易将我护在身后,转身检查。 刚才沈奶奶神情激动,脸上的皱纹堆叠在一起狰狞如同魔鬼,我有些被吓到。 “我没事……”看着坐在地上拍腿哭泣的刘二翠,我愣神。 还记得我第一次去她家的时候,是多么和蔼可亲的老人,跟我们讲起自家孙子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可没想到,如今得知自己沈博所做下的罪行,竟然变成了撒泼打滚的泼妇。 她的儿媳上前安慰,沈博母亲抬头看向我的目光,其中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无声的控诉。 “你的脸受伤了?” 我的意识被萧易拉回,这时我才觉得脸上和脖子处火辣辣的疼,是被抓的。 “没关系,一点小伤。”我见旁边徐嘉良看着我们两人情绪有些不对,忙和萧易保持距离。 徐嘉良自从醒来就有些神志不清,特别是到了警局后就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警察问他他也答,声音却有气无力如同丢了魂儿。 “林警官,我朋友他神情不太对,可能被下药了。”看着徐嘉良异常血红的双眼,我道。 林警官被地上的刘二翠吵的头疼,“叫救护车送去医院,检查一下。”他说完招呼我们换了个房间做笔录。 这个房间只有我、林警官和刚才那个获取沈博手机信息的年轻警察。 林警官负责询问我和沈博之间的关系,我就将自从沈博来农庄后的所有情况和盘托出,连他以前设计陷害我掉进地窖的事儿也没隐瞒。 可这件事我手里并没有确凿证据,加上时过境迁,也没办法再调查这件事,我也就提了一嘴。 旁边的年轻警察记录完毕,我看了一遍觉得没问题后就在笔录上按手印。 “林警官,如果沈博的罪名落实,他大概率会被判多久?”我抬头,看着镁光灯下的两位警官。 他们收拾手里的东西,并没有看我。 “关于量刑并不是我们的负责范围,无法给你答复。” “我们会根据你提供的证据和笔录进行立案,如果没问题,就递交审查起诉意见书给检察院,最后依法判决。” “沈博暂时被看管起来,他奶奶和母亲追着我和萧易大闹一场,最后不欢而散。” ‘哦~’听完我的讲述,申禾若有所思地点头。 ‘那姓徐的呢?’‘他是被下课迷魂药了?’我笑了,“什么迷魂药啊,那是迷。qy,不过应该是假冒伪劣产品,只能让人精神错乱,并没有那种效果。” 徐嘉良还在医院,等他神智清醒自然会回去,我也懒得过问。 申禾见我神情有些不好,问:‘怎么了?看你这样子是心疼那个小贱人还是姓徐的?’我摇头,“没有,是我亲手把沈博送进去的又怎么会心疼。” “至于徐嘉良……他这是自食恶果,没什么好可怜的。” 声音在空荡的客厅回响,看着眼前的小哑巴,如果连他都不在,我不知道自己只身一人该怎么消化这些事。 一个人的感觉太孤独,有朋友在身边叽叽喳喳也好过独自承担这一切。 我果然还是更倾向于群居…… “我只是有些感叹,如果不是今晚,我根本没想到沈博会做出这么多令人发指的事。” 沈博的手机如同潘多拉魔盒,这个刚刚年满十八岁的孩子,竟然已经摸索到一些黑白交界处的东西。 购买违法药物的渠道、敲诈勒索别人的手段、表面乖巧少年实则面具下的阴狠与毒辣。 有家室的公司老总,因为和他打过一炮,就被拍下那些私隐的个人信息还有照片视频;年轻干净的肉体穿梭在烟熏酒臭的腐败街;一张白纸因为思想堕落成为夜店包厢里最受欢迎的食物…… 我心想,或许针对徐嘉良和农庄这件事,不过是沈博众多毒计中不起眼的一环。 第132章 可在他看来赚钱的道子,却成了我和徐嘉良二人感情的催命符。 “没想到,平日里他所暴露的只是冰山一角。”我仍有后怕。 申禾不屑一笑,‘你就是太圣母、太窝囊!’‘淮淮,不是我说你,这小绿茶要是在我手底下做事,我早就把他整地万劫不复了,还能让他嚣张到今日!’‘以后可长点记性,别再对这种人心慈手软了。’申禾吃了一颗青提,‘对了,你不是说在他房间里发现那些下咒的娃娃了么?’经申禾这么提醒,我才想起来,一拍脑袋,“哎呀!” “当时情况紧急,我没心思将那些东西带出来!” 说着我将手机里拍下的照片给申禾看。 小哑巴皱着眉瞅了会儿,‘挺像样的。’‘照片、衣服、出生年月日都有,不过……’他看了看我,‘你也不想被下咒的样子。’‘这样吧,咱们现场勘察一番,对着张照片说不清楚。’就这样,在他的提议下我们两个顶着如水的月色和黑眼圈开车再次来到农庄。 三楼的火早就被到来的警察扑灭,现在人去楼空,铁楼远远看着更显落寞。 “以前这里欢声笑语,转眼间却成了这副模样。”看着周遭的一切,我不禁唏嘘。 ‘别伤感了,等过个两三年这儿说不定能被姓徐的打造成淫par会所~’我瘪了瘪嘴,没说话。 铁楼之所以停电是沈博扳了电闸,我重新推上去,铁楼上面的远光灯和一楼三楼的灯全部亮起,黑暗褪去,这里仿佛又回到往日的热闹。 我们二人来到沈博所住的值班室,房间里的灯亮起,八仙桌上的那些骇人的东西无处遁形。 小哑巴只看了一眼,眼中满是鄙夷。他伸手将那那个浑身扎满银针的人偶拿起,人偶的脸上贴着我的大头照。 “哎!这东西不干净……”我出声制止。 申禾毫不在意,翻在手里看了两眼。 人偶里面似乎有东西在响,申禾眼神一暗,将人偶外面的布撕开。 里面掉出一堆黑乎乎的东西,在看清后我捂住鼻子。 人偶身体里塞着许多尸体,有蜈蚣、小蝎子、蟑螂百足虫等,其中似乎还夹杂着几根灰白色的骨头。 那些蛇虫鼠蚁的尸体已经发黑腐烂,洒在桌子上发出让人反胃的恶臭。 ‘这小贱人还挺恨你啊,看这手段多阴毒。’小哑巴将手中的破人偶丢在桌上,又去将代表沈博和徐嘉良的人偶撕开。 这两个里面装的是一些棉花,其中夹杂着毛发和剪下来的指甲。那些毛发有的直,有的卷曲,长短不一。 “应该就这些了吧。”我退后两步,感觉那三个人偶散发着邪气,看的我心里很不舒服。 申禾拍了拍手,刚准备打手语却身子一顿,低头伸手将桌子下面唯一的抽屉拉开。 我看到里面放着巴掌大小的白瓷器皿,像是饭店里那种用来炖鸡的瓷盅。 看到这个,我心中有些发慌。 之前就听申禾讲过,港台那边的富商明星有养小鬼的案例,其中就有将胎死腹中的婴儿放入器皿中,供奉炼制成供人驱使的小鬼。 难道,沈博也有这邪门玩意儿? 申禾毫不犹豫地将盅盖打开,瞬间我就闻到一股恶臭在房间里蔓延。 我又后退几步,不敢去看。 “那里面不会真是……”我皱眉,看着脸色不好的申禾。 小哑巴没说话,只是面容严肃地盯着抽屉里的瓷盅。 我心脏怦怦乱跳,想到沈博这么长时间来一直跟一具死婴同吃同睡,并且每天晚上还都要跪拜下来对它说话…… 我浑身汗毛直竖。 申禾不答,我揪着心,小心翼翼挪动步子来到桌旁,伸头往里面瞅了眼。 当看到瓷盅里面的血红,我再也忍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扭头在地上狂吐。 ◇ 第70章 晚上吃的炒面给吐了个干净,我喉咙发紧对申禾道:“赶紧盖上……这味儿太臭了……” 申禾将瓷盅的盖子合上,打开房间的窗户透气。 我趴在窗台,扭头去看一脸铁青的申禾。 “我还以为里面是婴儿的胚胎呢,不过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清冷的夜风吹来,我擦了擦嘴,心里好受不少。 瓷盅里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死婴,而是两大团黑红色的新鲜肉块,盅底的血水即将没过那两块散发恶臭的东西。 让我感到恶心的并非是那两个不明肉块,而是上面密密麻麻的蛆虫。那些白花花的蛆个大体肥,两个黑豆子般的眼睛不断在血水中摸索爬行,有的甚至钻进肉中留下一个个小洞。 不仅有白色,还有不少黑色的甲壳虫,小拇指般在盅壁边缘吸食里面的血水。 更让我感到胆寒的,是肉块的中央放着一张大头照。 照片中的人正是我,边缘已经被血水浸透,蓝底照片中的我脸色发紫,五官模糊。 看八仙桌上的香灰,沈博这么做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估计徐嘉良以前忙于工作并没有注意。 ‘那应该是动物内脏。’申禾打着手语。 ‘里面放着你的照片,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有些忐忑,“那……他做的这些东西对我有影响么?” 申禾脸上露出不屑的笑,看向我的目光变得诡谲。 第133章 ‘如果那些东西真有用,你现在还能活生生站在我面前么?’‘这小贱人估计是在网上哪个中二骗子那里学的这些下三滥,如果真有效果那人人都捏根针给别人下咒就能暴富,还努力工作干什么。’申禾转身背靠在窗台上,‘这给人下咒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的,所谓术业有专攻,他一个外行以为对着人偶扎两针就能置人于死地……可笑。’ “嘿!你还别说人家,你不也是在做那些下三滥的事儿……”我打趣道。 申禾傲娇地别过脸,‘我可不是他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至少有道德准则,而且我不擅长这些害人的巫术。’ “那我真没事儿?” “徐嘉良也没被影响?” 申禾走过去将那些腌臜东西全装进一个塑料袋,然后出了铁楼。 他转头,‘有汽油么?’ “有。” 我从旁边拎了桶汽油,只见申禾将汽油淋在那些东西上,然后一把火烧了。 ‘这些东西怎么说也不干净,还是烧了好。’我看着那团跳跃的火焰,里面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应该是那些蛇虫鼠蚁的尸体发出的动静。 ‘你不用担心,这些东西没作用到你身上,至于姓徐的……’申禾看我的眼神里带着探究,‘沈博给他下的可是促进两人感情的咒术,你是觉得以前姓徐的对沈博的种种是被下了咒的缘故?’我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昂。” ‘没有啦,你放心好了,姓徐的不管是人格分裂还是对沈博动情都非外力导致,这纯属是他自己的人品问题。’‘我劝你不要再对姓徐的抱有幻想,他是不可能回头是岸的。即便他把你关起来,掏心掏肺地对你说有多么多么爱你,可千万别信。’我点点头,将申禾的话听进心里。 ‘行了,把那些东西埋了,咱们打道回府。’我用铲子将已经变成灰烬的的碎渣挖了个坑埋进去,填土的时候能闻到那破碎的瓷片上散发出来的恶臭,像是沈博留存在农庄里最后一丝怨气,随风飘散不复存在。 次日上午,我来到医院。 站在病房外,我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徐嘉良。 他侧脸对着窗外的天空,不知他是否在睡觉。 “请问是徐嘉良的家属么?”就在我踮脚想看清楚床上人表情时,身后传来询问。 我被吓到,转身看,是给徐嘉良做检查的医生。 “你……没事吧?”他见我脸上的泪痕,口罩上方的眼睛有些不解。 “啊,没事。”我擦干眼泪。 “我是他的意定监护人,昨天也是我带他来医院的,请问有什么事么?” 我们来到医院走廊尽头,有风从窗外吹来,下面住院楼旁的树沙沙响,一大片黄色枯叶下雨似的落在地上。 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男性,他看着手中的检测报告。 我看他神情不对,问:“医生,他不是受精神药物的影响才会形同痴呆么?现在药物已经排除,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嗯,按理说是这样。” “可刚才你在病房外也看到了,徐先生的情况不大好。” “医生,”我听出他话茬里的不对,“您有什么就直说吧。”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徐先生好像患有心理疾病。” 我皱眉,不敢相信道:“心理,疾病?” “是的,但我不是心理方面的医生,只不过是看出徐先生有这样的情况,所以告诉你一声。” “具体的你可以带着去看一下心理科,就在五楼。” 医生走之后,我一个人站在窗前发呆。心理疾病?抑郁症么?还是躁郁症? 徐嘉良之前种种荒诞行为,是受他心理疾病所影响? 我以前还以为徐嘉良是被申禾下过爱情巫术,但巫术被破,给他造成反噬。但经昨晚和小哑巴的交流,他说并不会出现反噬的情况。 可徐嘉良怎么会患上心理疾病呢?他是从什么时候才有的? 我给申禾发消息说了这件事,他刚去宠物医院看过小橘婻沨子,收到消息后立马赶到医院。 我们二人推门进入病房,此时的徐嘉良已经醒了,眼睛睁地大大的。 他原本在看窗外飞来飞去的鸟,听到动静后缓缓回头,在看见我时伸出手嘴巴一张一合。 “淮,淮……” 见他这幅样子,我心道不好。 昨晚我只以为他是被沈博下了药才精神恍惚,可现在看来并非那么简单。 我上前握住他的手,坐在床边。 “徐嘉良,你怎么了?” 他的目光追随者我,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脸。 “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强取豪夺不成就想通过装傻充愣让我留在你身边?” 徐嘉良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我,牵我的手握地很紧。 他眼中懵懂的真挚让我心里发毛,忍不住躲避目光。 申禾坐在一旁,见我眼中的躲闪。 ‘这是有心有愧了?’‘明明是自己要选的路,非要做什么赌局,现在倒好把人给弄成精神病了。’面对申禾的奚落,我没有辩解。 “这次的事确实是我玩儿脱了,但我一直都没想着要伤害他。” “即便我沦为受害者,也没有想过从他身上报复回来。” 听到我的话,申禾痴笑,‘可得了吧,农庄的法人是你,县城里的那套房子和那栋六层楼也是你的。’‘连季度的进账也是去你开的公用账户里,人家对你掏心掏肺把遗嘱继承立好了。’‘其实为了你做这么多,就算是爱情巫术的结果又如何呢?’‘听我的,停止这场无聊的闹剧吧,这对你对他都没好处。’申禾起身来到我面前,‘齐淮,你一直都说咱们是一样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将所有的一切包括至亲,都当做戏中为我们服务的配角。’申禾看向我的眼神满是复杂,‘但我跟你有本质上的区别,你可以用阴谋诡计去折磨去试探、蹂躏他人对你的真心,可我不会。’‘即便是我,也不过是可以随时为你托底的工具人。’ 第134章 “小哑巴,”我与申禾对视,“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工具人的想法。” “当初提前给你发信息救我出地窖,还有让沈博去联系你,都不过是为了保住我的性命……” 申禾抬手打断我的话,‘行了!你跟有病似的为了一场戏以身犯险,什么男人爱情全抛出去了,连自己的脑袋都敢系在腰间寻刺激。’‘你说沈博是疯子,其实你才是那个疯子!’‘沈博输了,现在你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申禾起身就走。他生气了。 我没有挽留,因为申禾说得都对。 看着床上目不斜视的徐嘉良,我伸手抚摸他的脸。两个月前,他的脸白而嫩是个阳光大男孩,而现在皮肤上有当初在玉米地里晒伤留下的斑痕,摸起来手感也没有以前那么顺滑。 “对不起。”我声音很低。 “你真的太傻了……” “我就是个只会假惺惺的戏子。” 申禾手指扣在门上,‘别再自我感动了,赶紧带他去看病吧。’我找来轮椅,推着徐嘉良上了电梯。 他一直抬头望着我,手里攥着我一小截衣服,生怕我跑了。 我们一行三人来到五楼的心理科,坐诊的是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性,看起来像是刚大学毕业,脸上的青涩尚未褪去。 心理科没什么人,她见我们进来,眼睛立刻亮了。 “三位是来看病的么?”年轻医生声音悦耳,“放心,我是持证上岗的医生,不用怀疑我的能力。” 她或许是被人质疑多次,解释道。 如果不是她身上的白大褂,我甚至以为面前的是顶班护士。 “你好,我的……”我想了一下,“朋友,我的朋友精神方面好像出了些问题,麻烦您帮我检查一下。” 医生看向轮椅上的徐嘉良,“还是个帅哥呢。” “这年头年轻人压力大,即便是帅哥也不免遭受负面心理的荼毒啊~” 她说着拿出几张表格出来。 “这是汉密尔顿抑郁量表、焦虑自评量表和抑郁自评量表,你完成了我给你做个心理评估。” 徐嘉良连看都不看那三张表格,仿佛没听到医生的话,只是昂着脑袋盯着我。 “徐嘉良,”我俯身,将表格拿在他面前,“乖乖把这些填了好不好?” 说完我就感觉不对劲,徐嘉良又不是小孩子,我刚才竟然在哄他。 而徐嘉良在听了我的话后竟然拿起笔,开始认真根据表格上面的指示填写内容。 不多时,三张表格被李医生拿在手里。她研究了片刻,又让徐嘉良拿着画笔去画心理学中常见的人树屋。 徐嘉良在听了我的话后开始在白纸上画起来,姓李的医生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高中起,我就没见过徐嘉良画过画。大一那年我过生日,这家伙在网上买来恋爱立体手帐本瞒着我准备惊喜。可当成品展现在我手里时,简直是一团糟。里面的一些简笔画都弯七扭八不成样子。 当时的我第一次收到别人亲手制作的生日礼物,感动地不行,抱着手中的恋爱手帐本又哭又笑。 徐嘉良并没有艺术细胞,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不过人树屋画地虽然潦草,却很投入。 我看着他动笔,发现人和树他画地虽然不好,却也都中规中矩。两者都用了适配的鲜亮颜色,可当画到最后的屋时,我察觉徐嘉良脸上的肌肉抖了两下。 我刚想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对面的李医生便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没在说话,不安地看着徐嘉良。 他全身僵硬,只有右手在动。那双看似平静的眼睛里却有情绪涌动,让人看不出喜悲。 a4纸上的房子是农庄的六层铁楼,可原本白色墙壁的铁楼成了红色,上面分布的铁皮和窗户画成了一个又一个黑色恐怖的眼睛。 铁楼很高,快要冲破a4纸的禁锢,看起来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倒塌。而徐嘉良站在铁楼倾斜的一方,我站在安全的一方。 徐嘉良画完,我将纸递给李医生。 她仔细看了后,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在说之前我先问个问题。”我点头。 李医生的目光在我和徐嘉良身上来回扫量,“你们两个是不是恋人?” 她补充:“不用担心,现在社会飞速发展,我很开明。” 申禾的目光投在我身上。 “以前是,现在……”我没继续说。 “那就对了。”李医生拍了拍手。 “心理学中的人树屋其实代表着三种不同的含义:人是自我实现和人际关系;树是感情状态和对周遭环境的体验;屋则是人家庭背景和成长环境。所以通过人树屋我们可以揭晓测试人的内心世界。” “当然了,这只是笼统解释。” 李医生说着,用手指着那棵树。 “人没什么问题,可你看这棵树上面画了黑色的苹果,并且树干粗壮树叶稀少,虽然大体颜色没问题,可这说明你爱人的心中,你们两个目前的感情状况并不是他想要的。” 李医生说完,又指向血红色的房子。 “再来看看房子,红色代表热烈,但用在房子上就显得不合适,加上那些眼睛……”说到这里,李医生神秘一笑,柳叶眉弯了弯。 “我猜测你爱人的至亲已经不在人世,且不是寿终正寝而是死于非命。” 第135章 “不仅如此,这件事在他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楼房即将倒塌砸向自己,看来你爱人不想让你受到他家庭的伤害啊。” 看到李医生眼中的探究和兴趣,我感觉自己被冒犯到,站起身。 “你……”我刚想开口说话,旁边的申禾上来按住我的肩膀。 ‘我看你是老毛病又犯了,这是医院对面的是医生,可不是二高。’我深呼吸,重新坐下看着对面有些小得意的李医生。 “徐嘉良的父母确实死于车祸,他当初虽然为了我和家里闹腾两个多月,但这跟他的孝顺并不冲突。” “他或许是不想再让我做他的地下恋人,又或者逃不过欺瞒家人良心上的谴责。总之,在和家里人达成共识后他是高兴的,并且很向往以后一家四口的生活。” 我的记忆飘忽,仿佛又回到两年前。 那时候,我和徐嘉良跟着学校安排在广东某公司实习,那天上午下班,我和徐嘉良走在街上去吃新找到的那家麻辣香锅。 两个刚步入社会的年轻人,实习工作是学校安排的没吃过什么苦。一帆风顺,两人的感情又得到家里的认可,我和徐嘉良对未来充满幻想。 两个人不异地,等实习结束就在同家公司共职。租个不大却温馨的小家,每天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逢年过节放假了,带着父母出去旅游看山水。 我鼻子酸酸的,徐嘉良在饭桌上跟我叽叽喳喳掰着手指头算工资。 “等过年回家了咱们就带着爸妈去爬一次泰山,当初可说了,泰山斩孽缘扶正缘……” 我笑他,“距离过年还有好几个月呢,你还是别这么快敲定,叔叔阿姨年纪大了,不一定喜欢去爬山,你还是先问问他们的意见。” 徐嘉良将手中的纸团扔过来,“都说了多少次了,你可以跟着我叫爸妈。整天叔叔阿姨地叫,听着多生分。” 我们就着称呼的事掰扯,这时候桌上徐嘉良的手机响了。 他接听按了免提。 “喂,你好,请问您是徐正国的家属么?”那边传来女人的声音。 “是,有什么事么?” 我和徐嘉良对视一眼,不知为何都从眼中看出对方的不安。 “麻烦赶快来一趟县人民医院吧,你的家属出了车祸,现在情况非常紧急!” 听到这儿,我和徐嘉良如遭雷击。特别是对面的徐嘉良,他在听到这句话后拿手机的右手都在微微颤抖,眼神里先是茫然紧接着站起来不小心撞倒凳子。 “嘉良!”我在前台结了账,连饭都没吃赶忙追上去。 我在后面帮他看有没有最快的机票,然后又联系了他三伯赶紧去医院看是什么情况。跟公司请了假,我陪着徐嘉良坐飞机后,又倒车终于在当天晚上到了县人民医院。 徐嘉良的父母正躺在icu里,手术已经做完,但医生语气沉重地告诉我们,徐嘉良的父亲当场死亡,无力回天。在那辆变形的汽车中,他死死护住副驾驶的徐母,这才让她撑到现在。 “你们赶紧去看看吧,病人的时间……不多了。” 与之相撞的是辆拉沙子的手动挡大货车,和这样的庞然大物撞在一起,能撑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 一向乐观的徐嘉良在病房里给自己的母亲下跪,哭成泪人。 徐母不放心自己的儿子,将他支出去单独留下我。 “小齐……”床上的女人已经到了弥留之际,浑身打着石膏,平躺望着天花板上刺眼的灯。 “阿姨,我在呢。” 床上的人气息微弱,我连忙凑近。 “嘉良这孩子是个大马哈,没什么心眼儿……” “我和他爸本来是想把农庄经营好后交给他,但……现在农庄才刚步入正轨,嘉良这孩子也没法扛起来……” 徐母看向我,眼泪从眼角滑落流进头发丝里无影踪。 “小齐,我其实能看出来你没有表面上那么天真,你去二楼偷翻账本的事儿我和你叔也知道……” 听她将当年的事翻出来,我心里一跳,低垂的眼神里满是心虚。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已经发布,但是被卡审核了,今天就能放出来。(一切即将真相大白。) ◇ 第71章 “我知道你心里有盘算,不然你们两个在外也不可能过地这么松快……嘉良这孩子不会管钱,花销没个节制,要不是你勤工俭学做兼职管着他手里的钱,恐怕嘉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问家里要……” “这些我跟你叔都是心存感激的。” 徐母颤抖着手摸着我的头,眼神里满是欣慰,“我和他爸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不论如何嘉良都有人照顾了……” 她语气里有些哀求的意味:“小齐,我知道你自己心里有谋算,但还请你以后好好帮着嘉良把农庄撑起来,好不好?” 听她这么说,我迟疑了。 徐母见我没说话,闭上眼睛,开始晓之以情。 “嘉良这个孩子我知道,他从小学开始谈恋爱就不老实,女朋友什么的没超过两个月的。现在你们两个也有两年多了感情还这么好,小齐,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要懂得进退取舍啊……” 我眼里精光一闪,“我明白了。” 走出病房,却见走廊里徐嘉良正他三伯动手打架。 第136章 “你个不要脸的兔崽子!要不是你搞同性恋,你爸妈会出车祸?!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知道孝顺感恩的畜生!” 三伯身高也有一米八多,五十岁的年纪骨头硬朗,徐嘉良被打地节节后退。 我目光一沉,冲上去一脚狠狠踹在三伯腰眼上,他哎呦一声倒在地上。 “你!你个小杂种,害了徐嘉良不够,竟然还敢对我动手!真以为自己进老徐家大门了是吧?!” 他红着脸,说着就要爬起来。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指着三伯,目光不善地盯着他。 “早就听说三伯脾气火爆,你要是再闹事儿信不信我今天在这儿砍死你!” 见我动真格的,他三伯骂了几句扶着腰走了。 “没事儿吧?”我问捂着胸口的徐嘉良。 他摆了摆手,“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凶的时候……” “好了,阿姨叫你呢,快进去吧。”我扶着徐嘉良进了病房,出来的时候留了道门缝伸着耳朵听。 里面断断续续传来徐嘉良母亲虚弱的交代。 “农……的法……必须是你,不能让小……记住……” “第二天再看的时候,徐嘉良的母亲就走了。”我大致将当年的事讲了一遍。 “徐嘉良的性格发生很大转变,叔叔阿姨的丧事也是他一手操办的。他那时候状态很不好,大概有两个多月吧,再后来也就恢复的和原来一样了。” 我有些怀疑,问李医生:“我总觉得这对徐嘉良后续生活没造成什么心理创伤,毕竟他行为举止和以前没有区别。” 听我这么说,李医生摇了摇手指。 “非也,从三张表格和人树屋的情况来看问题就出现在他父母去世的时候,一夜之间失去双亲给他造成了极大的打击,只不过这些年引而不发成了潜在问题。” 我还要再说些什么,申禾拉了我一把。 看到他的眼色,我对李医生道:“好吧,那目前针对我朋友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李医生拿出纸笔,“他这种情况需要药物和精神双重疗法。” “药名我给你写下来你去买,至于精神疗法……”她看向我。 “你在他心中的分量可不是一般的重,这就要靠你喽。” 我推着徐嘉良回到病房。 “你刚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么?”我问申禾。 他脸色有些尴尬,‘那个,我或许知道了徐嘉良为什么最近才成了这种人格分裂的情况……’ “什么?” ‘那个……其实李医生说的没错,他在父母双亡的时候其实就已经产生精神问题,只不过……’申禾看着我,放下双手。 我皱眉,“有什么就说,咱们两个之间还能有秘密啊。” ‘哎呀!其实就是这些年来他一直被巫毒娃娃控制,精神方面已经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了,你懂么?’‘之前我跟你说过,这种爱情巫术其本质就是控制人的思维和精神,而你把巫毒娃娃烧毁破解巫术,徐嘉良自然也有显露原型了。’ “申禾,你在说什么?”我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不敢相信他的解释。这是什么? 医疗科学与玄学的极致碰撞么? 见我不相信,申禾也很无奈,他看向徐嘉良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怜悯。 “当初……当初……”我脑子很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是我害地徐嘉良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如果没有当年这件事,徐嘉良早就变成精神病了,是我给了他两年的正常人生活! 我一屁股坐回床上,“不对,不对……” 我双手抱住头,“不是这样,他……也不过是我手中的玩具……” 我陷入道德黑白的纠纷中,感觉自己做下人生中最大的错事。 我不应该的,我不应该为了图刺激,就找申禾给徐嘉良下什么劳什子爱情巫术,更不应该厚着脸皮拿他对我的温柔做挡箭牌,去迷惑那些不看好我们二人感情的同学…… 我更不应该从一开始就如同伥鬼般享受徐嘉良对我的好;即便沈博的出现,也不过是被我当成这段感情中上位者对下位者掌控着的玩弄;更不应该在这场人性的考验中伤害这最无辜的人——徐嘉良。 我痛苦地看向申禾。 “小哑巴……”我抓住他的胳膊,“我错了……是我害了徐嘉良啊!” 看我这样,申禾不为所动,他不知如何劝我。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林警官打来的。 “齐淮是么?那个沈博说想见你。” 申禾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好了,有什么罪过等这件事完了再忏悔,沈博的事还没完呢。’小哑巴带着我来到看守所。 申禾在车里等我,林警官带着我来到一个大厅,在一排玻璃窗前有好几个窗口,而只有一个窗口有人,正是沈博。 “你们聊,这期间有什么证据你可以提供。”林警官说完就走了。 玻璃对面的沈博相比于昨天,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唇也破了。身上蓝白色的校服也失去往日的洁净,上面有好几个黑色脚印。虽然我们中间有玻璃格着,但我还是能闻到有股臭味儿从小窗口传来,像是人体排泄物的味道。 我和他相对而坐,看着对方静默着谁都没有说话。 “怎么。”过了会儿,他冷笑一声,眼里全是嘲讽。 第137章 “见我这幅样子,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我看着他,微微一笑。 “恶有恶报,你现在这个样子没什么值得我惊讶的。”我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沈博眯了眯眼睛,里面淬着毒,这个眼神和当日他在打扫鸡圈时一模一样,比之更甚。 “真是恶有恶报么?”他凑近,语气里满是怨毒,“到底是报应,还是有人故意为之你心里最清楚!” 我背靠在椅子上,抱着胳膊。 “当然,也有可能是人为。” “毕竟你之前得罪过好几个公司老总,他们在知道你锒铛入狱后有条件的肯定会打点关系,让里面的人‘好好照顾’你。但这也是你种下的恶因在先,不是么?” 我目光下移,“这可不仅仅是被人打了吧?”我动了动鼻子。 “嗯?我怎么还闻到一股怪味儿?” 沈博脸色变了,他双手不自觉放在下面提了提裤子,往后坐了些。 “呵,这种味道应该挺熟悉的吧?这是被……” “住口!!”沈博打断我的话,他愤怒地站起身,手拍在玻璃窗上。 他两只手上有黄色不明物体粘在上面,看起来让人倒胃口。 他忙收回手,坐在椅子上看着我脸上志得意满的笑。 “你……那你的恶果也该来了吧!”他从牙齿缝里蹦出这几个字。 “哦?”我坐直身子,“我的恶果?” “我真是傻。”沈博抓住衣服,揩掉手上的污秽。 “我是做了许多不光彩的事儿,”他看向我,“但你的手就干净么?” “我看过,农庄的法人在两年前变过。” “最开始明明是徐正国,两年前换成徐哥的名字,可没两个月法人就成了你!就连农庄里的流水也从徐哥的卡转移至你的卡里。” “齐淮!”沈博提高音量,“你说我狠毒,可在我看来你跟我是同一路子的人,都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哈哈哈!”听到这,我放声大笑,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面前气急败坏的沈博。 “小沈啊小沈,昨天萧易还跟我说你是不是也给自己下了药,当时我还不相信。现在听你说这些话,还真是嗑药了。”我站起身。 “小沈,与其在这儿跟我胡诌,不如好好想想今晚该怎么保住你的屁股~”说罢,我走出大门,全然不顾沈博的谩骂。 过了一个星期,法院的判决书下来。沈博因涉纵火伤人、敲诈勒索、非法持有毒。品等数罪并罚,最后判处九年有期徒刑,罚款五万元。 我和萧易看着被告席上的沈博,他原本的校服换下,穿着黄色罪犯马甲婻沨。手中的银手铐在冷白的灯光下闪着光。 原本一向爱干净的他脸色灰败、眼睛通红无神,头发油腻,小小年纪的他竟然一夜长出了胡茬,看上去像老了十岁。 当法官宣判结果时,他闭上眼,大厅内响起沈博奶奶和母亲崩溃的哭声。 他即将要被两个警官带走,却终于抬起头看向我。 “我能和他说句话么?” 站在沈博面前,我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骚臭。他的背佝偻着,眼下的乌青看起来像个被罂粟掏空身体的瘾君子。 看来这段时间,里面那几个人伺候地很到位。 “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平静地看着他。 沈博盯着我看了会儿,接着又看了眼后面等我的萧易。 “徐哥呢?他怎么没来。” 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问的竟然是徐嘉良。 “他被你下了药,加上精神方面有些问题,就一直在医院到现在还没出来。” 听我这么说,沈博干裂的唇勾了勾,“估计徐哥也不想再看见我吧。” “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我宁愿他不来,这样在徐哥心目中至少还有我最清纯可爱的模样。” 听他这么说,我有些不解。 “怎么?”沈博抬起下巴,直了直腰,眼中带着傲气。 “你是觉得我不配,还是认为我对徐哥只有算计?” “没错,我是想将农庄的财产据为己有。但我在河边见到徐哥的第一眼,就已经被他深深吸引。” 说到这儿,沈博晦暗的眼里终于有了点儿光彩。 “徐哥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他相比起那些只贪图我身体的人不同。我觉得我们两个的灵魂是共鸣的,他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沈博露出幸福的笑,眼神失焦。 “我还有四天就开学了,如果只为了钱我早就走了,毕竟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因素,耽误自己的大好前程是最愚蠢的行为。” “可是我喜欢徐哥!”沈博猛地看向我,“你知道么,从小到大,在十五岁接触到那些肮脏不堪时,我就已经对这个世界的所有男人都不抱希望了!” “可徐哥的出现如同天神般,我觉得那是此生最好的归宿。但我知道如同阴暗地沟里老鼠的自己不配,就只能改头换面……” 说到这儿,沈博惨笑,“可算计了这么多,却还是败在你齐淮手里。” “嗯?”我发出疑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沈博上前两步,旁边两个警察立马将他控制住。 “齐淮,你可真是好算计啊!”他被压到在桌上,眼睛死死盯着我。 第138章 “你明明可以一开始就将我赶出去,却纵容我不肯在徐哥面前袒露真相!你有这么多次机会,可……却一直被动受我所害!” “沈博,”我低头看着咬婻沨牙切齿的沈博,挑了挑眉,“我看你的精神也出问题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哈哈!”沈博咧开嘴笑。 “我开始也不知道,可放火的那天晚上我才在客厅桌下发现,你明明早就知道农庄后面树林里有地窖,却还假装被我骗过去!” 他突然环顾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人,“那个哑巴呢?!” “哪个哑巴去哪儿了?他是伙同你害我的罪人!” “沈博,”我低头盯着他,“你应该听徐嘉良说过,我是从二高出来的学生。” 我声音压的很低,“二高那是什么地方,那里面的水可比你们县高的深多了~” “没错,我就是故意要跟你去地窖的,毕竟我刚去农庄两次,就把里面的地形摸了个透,又怎么会不知道那里有个地窖呢?” “当然了,不管怎样,都有小哑巴这个能掐会算的帮我兜底。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拿小橘子的命来做局,还想亲手了结我的性命!” “你是挺阴毒的,但你在我眼里不过是农庄里一只随时可以踩死的小老鼠。敲断你一条腿却不解雇你,只是我想看看,你这只断了腿的小老鼠还能折腾出什么花儿来。” 沈博挣扎着站起来,“可是你图什么!” “你以身入局站在制高点到底图什么!是对徐哥的感情有信心,还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沈博朝我喊。 他声音太大,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两位同志,”我道,“麻烦你们了。” 两人一人一个胳膊,将沈博架走。 “齐淮!你到底将我看成了什么?” “你才是那个罪魁祸首!我辛辛苦苦筹谋两个月,马上就要上大学了,是你亲手葬送了我的后半生!” 沈博被带走,法庭之外我看着东边天空上的朝阳,眼中划过一抹释然。 多年以前将敌人斗倒在地,让其万劫不复的优越感油然而生,而沈博给我带来的虚荣比在高中时期的更甚。 “最后收局的感觉如何?”身侧的萧易看着我,眼中满是宠溺。 我和他对视,看着碎金般的阳光照在他脸上,脚步不由得轻快了几分。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萧易淡淡一笑,低头看着我们相斜的影子。 “都说沈博疯,但我怎么觉得你比他还过分。” “萧易,”我停下脚步,“我跟他可不一样。” “当然了,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的话,我就当你夸我了!” “哈哈,将疯狂、算计纳入对自己的褒义词中,这是你们二高学生的后天形成的世界观?”萧易乐了。 “怎么,被吓到了?” “是不是后悔看上我这么狠毒的人,还巴巴儿地给这种人定制戒指。”我扬起嘴角。 萧易摇头,“说实话,相比起那个多愁善感的齐淮,我更喜欢现在的你。” “那个,徐嘉良知道你这个样子么?”萧易迟疑道。 面对他这个问题,我没说话。 那两个帮助沈博纵火的小混混被关了几天,不过在里面的日子因和别人打架,一个断了条手臂,另一个踢小橘子的眼球被人打碎,下半辈子成了独眼龙。 萧易将我送回别墅,我一进门就见抱着小橘子的申禾。 小家伙的伤已经稳定,因为担心申禾就将它带回来亲自照顾。 见我回来,他将小橘子放下跟小灰一块玩儿。 ‘怎么样,这场大戏看得过瘾否?’我拿起桌上的苹果咬了口,“嗯……还没过瘾。” 小哑巴凑到我面前,‘不是吧,那个可怜崔的已经进去了,连那两个小混混你也找人打残废了,还没过瘾?’‘你不会想取人性命才算完吧?’我站起来,看着申禾神秘一笑。 “你怎么知道这场戏就这么结束了?” ◇ 第72章 我一个人打车来到医院,站在病房门口刚准备开门,却觉得走廊尽头有人盯着我。 转头看去,只见走廊尽头的窗前站着一个人,此人丰神俊朗、剑眉星目,有力的双臂撑在窗台,胸前的布料线条游走,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 看到他,我心里咯噔一下,见病房里的徐嘉良正在睡觉,我来到那人身边。 “是给他送的盒饭?”萧易看到我拎着的塑料袋。我点点头。 “亲手做的?”他又问。 “是。” “呵~”萧易笑了,声音里带着探究,“你这人真奇怪。” “他明明是被你算计的对象,你却还为他亲手下厨做盒饭。” 萧易盯着我的眼睛,“你图什么?” 我看向他,“萧易,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这几天时不时请假,小心你老板批你。” 我刚要走,却被他叫住。 “齐淮。” “我这次来是想得你一句准话。” “什么?”我回头不解地看着他,我整个人坦露在那双真诚的眼睛中。 萧易上前,从口袋里摸出那枚戒指。 “我之前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我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在我们两个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我冥冥中就觉得你是我这一生忘不掉的人。” 第139章 看着他那双充满爱意的眼睛,我突然觉得好笑。 “萧易,现在我在你面前已经没有往日小羔羊的形象。在知道我真面目的人,都觉得我在糟践徐嘉良对我爱,他就像个沉迷在戏中的演员被我操控。” “相守五年,他却换来心爱之人的算计。” “萧易,和我这样的人谈情说爱,不觉得无比讽刺么?”我毫不避讳地和他对视,全然没了往日的怯弱乖顺。 萧易开口了,他只说一句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我和他对视良久,摇头否认觉得他这句话实在可笑,将手里的盒饭放在窗台上。 “这句话通常是爱而不得之人所说,其目的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没什么实际意义。” “徐嘉良之前也有过不少女朋友,其中不乏有真心以待的,但经时间证明这‘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好像并不适用。” 萧易没说话,但伸出戒指的手始终没有收回去。 见他这样,我叹了口气。 “萧易,你是不是有疑惑,为什么我会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我洗耳恭听。” “呼——”我看着窗外摇曳不定的树叶和医院内整齐划一的楼,脑中记忆错乱仿佛回到高中时期。 “你是邻县的,应该不知道二高的传闻。” “县城二高是所公立高中,虽然听起来比那些民办中学体面,但内部管理实在肮脏不堪。” “校领导靠开除学生吃家长红包;那几个教育厅领导和校长勾搭成奸,每到开学季就能通过走后门送学生的暗箱操作捞一大笔钱;老师管理松松垮垮,收礼风气不断,连看门保安都能用一盒好烟收买。” 我面容冷肃,说话的语气有些不稳。 “上至老师,下至学生,每个人都是这小社会的一份子。不过几千人的地方,衍生出大大小小的团体、帮派,弄地跟土匪山头似的。” 我侧过头,看着陷入沉思的萧易,“你们县高中学习氛围都挺好的吧。” “我们二高是个奇葩,里面尔虞我诈,一个班里将近一百号人。除了那几个凭本事考进来的,其余基本都不是省油的灯。” “有的人靠武力、四肢保护自己,而有的人就得用脑子来保护自己。” “萧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明白二高是个什么地方。这看似乐土,其实是黄、赌、毒最好的掩藏地。走出校门外表披着白净的校服,却没人知道这看似纯洁的衣服下面隐纳着多么肮脏的心。” 萧易点头,“所以你近墨者黑,成了这个样子?” “哈哈。”听他这么说,我不禁笑出声,“什么黑不黑,白不白的,不过是人类主观思维创造的客观思维,再赋予的对错表象罢了。” “那徐嘉良呢?他也成了这种人?”萧易不解。 我摇头,“千人千面。” “荀子说过,人性本恶,其善者伪。这里面的学问可深着呢,如果你来二高‘读过书’,你就会明白他老人家的用意了~” 说完,我拎起盒饭抬腿便走。 “齐淮!”萧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段时间,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你用来考验人性的角色之一,还是……你的朋友?” 我向前的脚步不停,没有回头,只淡淡道:“遵从本心,别人怎么想的不重要,主要是你得给自己的身份下定论。” 话音未落,我推开门走进病房。 徐嘉良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剥柚子。 我将盒饭放在桌上,见他满手的黄色汁水。 “有水果刀怎么不用?弄地手上黏糊糊的。”我声音轻柔,将他手上的柚子拿开,抽出湿巾给他擦手。 徐嘉良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上面分布着大大小小的青筋,看起来十分有力量感。 “我想看看,费力徒手掰开柚子苦涩的皮,能不能吃到里面甜的果肉。”徐嘉良平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即而抬起头看见垂眼看着我的徐嘉良。 他原本空洞的眼神在此刻有了神采,神情复杂地看着我,情绪低沉。 “你,你好了?”我松开他的手,却立刻被他用力握住,力气大地让我骨节生疼。 “是,毕竟有淮淮的悉心照料,我怎么说也得对得起你这些天的忙活。”徐嘉良凑近,他身上自带着低气压。 我将手抽出,起身和他拉开距离。 “想跑?”他冷冷的看着我。 我站在距离他三米开外的地方,“我跑什么?” “因为你心虚。” “心虚?” 徐嘉良拿起水果刀,开始切那颗被他剥地千疮百孔的柚子。 “因为你欺骗了我感情,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所以你心虚。” 我怔住了,显然这些天徐嘉良虽然精神出了问题,但我和小哑巴的交流他是记得的。 “既然你恢复了,那我就走了。”我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徐嘉良的心理创伤是无法在这短短几天消磨掉的,但只要他不痴呆,能好好照顾自己的起居生活我就应该走人。 毕竟,在他面前我的确理亏,况且我们现在根本无法继续生活在一起。 “站住。” 身后的水果刀插进柚子里,发出“噗”地闷响,像是刺进血肉。 第140章 “我爸妈,是不是你让人蓄意杀害的!” 我猛地回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满脸冷漠的徐嘉良。 他眼中满是寒霜,手里的水果刀深深没入柚子里,有浅黄色的汁水从口子里流出汇聚在被子上。 “徐嘉良,你认为当年叔叔阿姨遭遇的那场车祸是我安排的?”听到他的怀疑,我心中触怒。 他没说话,死死盯着我,仿佛下一秒我敢后退他就会立马拔出水果刀,毫不留情地刺进我的心脏。 看到他的眼神,我冷静下来。 徐嘉良已经从我和小哑巴的三言两语中,了解这段时间所有发生的事,这不过是我上演的一出好戏。追根溯源,都是我品行问题。 “当年你找申禾给我下咒,目的就是为了接近我,好倾吞我们家财产。可是你发现咱们大学毕业后我并没有回家继承家业,所以你就动了歪心思!”徐嘉良眼中满是怀疑。 听他这么说,我反倒平静下来。 他的分析合情合理,那种自动挡大货车基本都有保险,即便是撞死人司机也赔不了多少钱。被人收买后蓄意杀人,并非不可能。 徐嘉良已经知道所有的一切,甚至怀疑高中时两个少年的相知相惜都不过是一场阴谋。 我看着徐嘉良,眼神坦荡。 “徐嘉良,当年的那场车祸只是个意外。你动脑子想想,当时我不过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没有那么大能量制造一起车祸。” “这件事上我不会骗你,也没必要骗你。” “那你告诉我,这几年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你真的爱过我么?” 徐嘉良声音冷冷的,但眼底的期待藏不住。看到他的眼神,我的心像被钝刀剜了一计,同时又不希望他对我抱有期待。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徐嘉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五年来我对你怎么样,难道你心里没有个判断么?” “既然你想知道答案,行,我告诉你。”我上前。 “起初分班的时候我对你并没有什么好感,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我才渐渐瓦解耳边流言,看清真实的你。” 说到这儿,我的心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触碰到,嘴角不由得勾起。 “因为你的花心,所以和你保持距离。可通过后面的接触,我发现你对我的好。说实话,在我的学生时期中,你是第一个和我每天和我一起吃饭、回寝室的同学,而且你打破我对学生关系固有的执念,成为我心里真正的朋友。” 听我这么说,徐嘉良蹙起的眉毛疏解开,脸色也没有之前冷硬。 “徐嘉良,咱们都是二高的学生。交际广泛的你应该比我深谙里面的丛林法则,我想告诉你的是,不管是前几年我表面的柔顺,还是如今真相大白的算计,都是真实的。” 我举起手,“我可以指天对地的说,在这五年里我对咱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始终都是忠诚的,不管是表象的肉体,还是深层次的灵魂,我齐淮从没有背叛过你。” “即便是让申禾给你下爱情巫术,我也不过是想让你对我一直这样好下去,我知道你收不住心,但我不想让你离开我,我也不想成为你众多烂桃花中的一个。” 徐嘉良嘴巴张开,刚想说话。 我放下手,“徐嘉良,我想和你在一起,同时也会为你付出。我不求你对我轰轰烈烈的爱意,但求在你心里从始而终,关于这点我能做到,可你却不能。” 将心里话说出,想象中情肠触动泪流满面并没有出现,我的心情出乎意料地平静。 “我对你有算计,有谋求,但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即便是这场戏,我也只是将矛头对准沈博,看他在我的局里作茧自缚。” “徐嘉良,而你是被波及的受害者,对于这点我表示抱歉。”我向他鞠躬。 没等我直起身,突然视野里滚来那颗插着水果刀的柚子。 “抱歉?”徐嘉良从床上下来,他突然生气,上前掐住我的脖子,恶狠狠的瞪着我。 “你说过,类似于对不起这种道歉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你现在又是做什么?” 我没有反抗,任由他收紧手上的力道。 “徐嘉良,我跟你不一样,当然会做出实际行动……” 脖子被掐住,我说话有些困难,手从口袋里拿出几份文件。 “这是……房产转让书,还有农庄法人只要……你在上面签字按手印,这本该属于你的东西都会物归原主……” 看到那几张纸,徐嘉良瞳孔收缩,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 “还有,农庄进账的账户,改成你的个人账户,以后所有盈利也都是你的。之前农庄所有赚的钱我没有独吞,你可以去账户里查。” 徐嘉良咬着牙,一把将我推开。 “你当初净身出户只带走几万块钱,也是在博取我的同情?!” 我咳嗽两声,转头看着他,“没错,毕竟即便我走了,农庄里的钱我也能随意支配,现在你明白了?” “离家出走不过是个幌子,目的只是为了乍出沈博的心思,否则他怎么敢在农庄里行巫蛊之事,又怎么会将那些断送他的资料证据放在床下,还给你下药。” 我笑了,用饶有兴致的眼神看着一脸不忿的徐嘉良,“当然,离家出走更多的目的是为了看你这个花花公子会如何。” 第141章 “是忘记我后花天酒地,还是追悔莫及到处寻妻。我甚至还打了个赌,结果是赌赢了……” 此话一出,徐嘉良感觉自己遭受了莫大的羞辱,在我离家出走的一个星期,他每天晚上夜不能寐、宵衣旰食地找我。可我不过是拿这件事当做一次探究人心的考验,仅仅是个局而已。 他是个好性子,但不代表没脾气。 眼见徐嘉良就要冲上来,我抓起地上的柚子将上面的水果刀拔出来抵在自己脖子上。 “别过来!”我退到门后。 徐嘉良忙停下脚步,眼中划过一丝惊慌。 “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我将手中的几份文件丢给他。 “徐嘉良,我知道在你心里认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欠你的。事到如今,咱们两个已经没有以后了。”我声音有些哽咽。 “你把字签了,咱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控制你的毒巫娃娃已毁,往后你就是自由身再也不会被我困住……”说罢,我转动门把手,夺门而去。 ◇ 第73章 徐嘉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慌张和气愤。我装作听不到反手关上门,在周围病人家属诧异的目光中跑出安全通道下了楼,直奔医院大门。 我低着头,不料前方一个人站在前方,我猛地撞入对方怀里。 “对不起!”我低头道歉,对方却没有被力道撞倒,稳稳站着。 我的双肩被抓住,抬头一看竟然是萧易。 “你这是怎么了?”看到我满脸泪痕,他连忙低头询问。 “你……放开我。”我在他怀里挣扎,心乱的同时手脚发软,根本使不上力。 这次的诀别,将是永恒。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敢放手,你别想不开!” “我真的没事,”抬起头,我看着面色担忧的萧易。 “萧易,咱们两个不要再有牵扯了好么?” “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 我面容惨败,像是被爱人抛弃的可怜虫在大庭广众下不顾形象,丑态毕露。 见萧易不肯放手,我咬牙从口袋里拿出那柄水果刀,划向他的胳膊。 萧易见到明晃晃的刀子,连忙松开手。 周围注意这边情况的路人发出惊呼,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望着我,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生怕自己受到波及。 “萧易。”我和他拉开距离。 萧易目光里满是复杂,他不懂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和自己拔刀相向。 “我没想到你会喜欢我,是我失算。关于咱们两个,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没有恋情唯有朋友,如果可以我甚至想咱们两个只是陌生人。” “实在不行,仇人也行……” 萧易满目悲伤,他朝我伸出手,“齐淮,你把刀放下,有什么咱们好好说,别冲动。” 我笑了,“我脑子清醒的很,不会怎么样。” 上午来往医院的人不少,周围驻足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去叫了医院保安。 水果刀被我抛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萧易,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你是个好人,但你这样的好人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萧易摇头,“我言出必行,认准的事不会轻易改变。” 此刻的萧易像是摒弃了周围所有人,眼中只有我。 “还是那句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他情根深种,我却不再觉得他可笑,只打心底里敬服他的坚持。 我逃也似的离开医院,萧易没有再追上来,他知道即便追上我也没意义。 赖在申禾的别墅里,我过几天养老生活。小哑巴也不让我白住,他将自己的公众号丢给我打理,还让我继续给他在网上打广告。 徐嘉良联系不上我,就想尽了办法去骚扰申禾,每次他都一副贱兮兮的表情,“淮淮,你真的不想听听徐嘉良对你的痴情?” 每次他来问,我都是直接回绝。 邻县有几个客人,申禾要出差。我一个人边在网上跟那些前来咨询的客户做解答,还要照料小橘子和小灰。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萧易自从上次医院分别时,他就每天悄摸在别墅门口或者窗台放一束花,下面还压着小卡片。 有一次小卡片被风刮在别墅外的板砖小路上,碰巧被打扫卫生的大妈看到,她就上门来劝。 “小伙子,你看人家姑娘对你一片痴情,每天不是鲜花就是情书的,你可别让她成望夫石啊~” “要知道,负心之人是要遭天谴的。” 她说的有鼻子有眼,我十分无奈。 “什么天谴?” 大妈眼睛一瞪,“你没看过那些古装电视剧啊,里面男女主爱恨纠葛,即便是孽缘到最后还不是搭伙过日子。” “与其心生怨怼互相折磨,不如坦诚相见各退一步皆大欢喜啊~”…… 我抽空带小橘子去宠物医院做了个检查,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断掉的骨头也都恢复的差不多了。 我放下心,问申禾还有多久回来。 申禾:[快了,明天就完事。][淮淮,我跟你说。这次来了个暴发户,光是孝敬就有五万块呢!][等我回去了,就带你去吃海鲜自助!(吹口哨)(吹口哨)]我将手机放下,看着身边乖巧的小橘子。 第142章 “是时候走了。” “这次,不再做戏,没有布局……是时候离开了。” 我将网上所有前来咨询的潜在客户挨个回复,然后进浴室干干净净洗了个澡,出来后收拾几件衣服。刚准备拉开别墅的门,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裤脚被抓住。 低头一看,是小橘子。 它喵喵叫了两声,开始蹭我的腿。 我蹲下,轻轻抚摸它的小脑袋瓜。 “小橘子,我该走了。” “在这里我给太多人添了麻烦,徐嘉良、小哑巴、萧易,就连魏先生都不方便来找你申禾干爹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你不用担心我。以后我不再的日子里,要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我起身想走,可小橘子三两下跳上我的肩膀。 “小橘子,听话~”我伸手想将它从身上拿下来,可它的爪子抓进衣服里,怎么都不下来。 我只好将背包放下,回到卧室。 这次小橘子被抱下来,我将猫薄荷球丢给它玩儿。这小东西遇到猫薄荷直接化身瘾君子,抱着不肯撒手。 我趁小橘子玩得正嗨,瞬间冲出卧室,然后抓起客厅沙发上的背包夺门而逃。 我去了一趟农庄,从三楼卧室柜子里找出高中时的校服穿在身上。 看着镜中身穿校服的男人,他眼神沧桑,目光不复五年前的清澈明亮,脸上的皮肤也没有以前白皙,全然看不出来是名高中生。 我来到位于县城中心的中原县第二高级中学,五年光景过去,这破旧的黄铜招牌依旧没换,但看着比以前更加暗沉。 校门口站着一对中年夫妻,两人手里都拎着礼品,站在外面朝学校里张望。 “两位是来找老师的?”我多嘴问二人。 见我穿着校服,那个中年女人忙上前。 “对啊,小伙子你是二高的学生吧?阿姨能问问你这三年级班主任都下课了么?中午出不出来吃饭啊?” 看她眼中的殷切,我了然于胸。 “你们是来给老师送礼的?” 两人脸上略显尴尬。 我继续问:“叔叔阿姨不用觉得不好意思,都是为了孩子的前途,费点心也正常。” “是带手机被逮住了,还是抽烟打架?” “您跟我说说,这送礼也分轻重缓急。礼轻了人家指定不干,礼重了人家也不敢收啊。” 二老对视一眼,还是那个女人开的口,她脸上略带愁容。 “哎,我们家那个不争气的因为和人打架,现在已经被劝退回家反省了,至于要不要开除……德育处还在商量……” “哦?”我笑了。 “那您儿子是三年级哪个班的?” “七班。” “班主任是不是姓刘?”她点头。 我笑了,“阿姨,这学生打架要么停课,要么开除。这种事除非闹官司,否则当天就出结果了。” “这德育处说是在商量,其实就等你们家长拿出‘诚意’,要是有眼色你们家孩子就万事大吉,如果没眼色就直接开除,没得商量。” 中年女人急了,“那,那怎么办啊?” 我虚压双手,“无非是花几个钱,刘主任最喜欢好酒,您给主任拎两瓶好酒就成。但是,这事儿是德育处老师抓住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您得通过刘主任搭个线请那几个德育处的老师好好搓一顿。” 二老立马就明白了,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连忙对我表示感谢。 “而且,”我看着他们手上明晃晃的礼品,“你们在学校门口蹲人指定不行。买好了东西就在车里等,看到刘主任的车了就悄摸跟上去,等出了这一片再打电话双方见面。” 等夫妇走后,我再次看向二高大门。 校门口的铁制镂空开合门不知何时换成便于管理的伸缩门。我走上前,门卫室外面坐着两个聊天打屁的中年保安。见我走来,他们上下打量我,目光在我脸上转悠一圈。 “干什么的?”其中一个开口问。 这两个保安脸生,五年过去,当初的熟面孔应该走地干净。 我上前,背着摄像头将两盒好烟塞进他们身前的桌兜里。 “叔,昨天下午我没来学校,今天走得急入门条忘带了,麻烦叔行个方便。” 那两个烟加起来有一百多块,两个保安没说话,只是往里面挥挥手。 “谢谢叔!”我向他们表示感激,在转身进入学校的瞬间收起脸上天真无邪的笑。 几年过去,这二高的风气是一点没变,保安敢受贿,肯定是上面领导开了口子从中获利。 现在正是上课时间,校园里却有几个学生,偷摸溜进厕所。 耳边萦绕着潺潺讲课声,老师的声音通过小蜜蜂传到校园里,让人觉得心中宁静。 我脚踩枯黄发脆的枯叶,感受那丝秋的凉意,抬头仰望教学楼上斑驳的树影,不知不觉中走到厕所前。 周围除了那股难言的味道外,还夹杂着呛人肺腑的烟味儿。 抬腿走进厕所,耳边就传来男生狂妄的声音:“要不是我大哥没在学校,我非得弄死他丫的!” “哥,难道就让他这样嚣张?” “呸!老子今天晚上就翻出去,看见他先抓住揍一顿再说!” 厕所内没有灯,墙壁上的电灯泡和五年前没什么区别,只剩下个碎一半的灯座。 第143章 我看去,三四个学生围在阴暗的角落里吞云吐雾,嘴边亮起一点火光。 我默不作声出了厕所,又在学校的其他地方转悠了一圈,最后出了二高。 大学毕业后的学长学姐回到高中母校,都会感慨万千,回忆起当初三年奋斗史里的美好与温馨。 可现在的我,却没有那种怅然的感慨,心中只有疲惫以及厌恶。 来到商业街,我走进高中时期经常光顾的那家饮品店,点了杯最不喜欢的冰美式。 坐在位子上,看着杯壁上挂满水珠。 记忆中冰美式经常出现在现代职场影视剧中,喝它的似乎都是一些有格调有层次的人。高中时我以为这玩意儿跟阿萨姆般甜香淳厚,可入口后才发现比苦哈哈的雀巢咖啡还难喝。 如今我这是第二次喝,跟几年前一样,如同调味剂兑水般没有滋味。 也或许是心境不同的缘故,我的味蕾总能将那苦涩传递回大脑,整个人都陷入人生不完美的漩涡,成了早两年网络流行的emo人。 我看着手里的冰美式。 “其实,你也没什么不满足的了。” “掌握徐家财产做到了,还亲手将沈博送进监狱,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 “齐淮,你追求的已经大圆满,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我问自己。 实在想不出答案。 假设我跟徐嘉良没有闹翻会如何? 沈博被送进监狱,徐家的财政大权依旧握在自己手里,至于心心念念的……徐嘉良的温柔和爱分毫不变。 可我能过得去心里那道坎么? 自己设下的一场局,而徐嘉良作为懵懂无知的局中人心里也如同油煎,彼时我真能心安理得继续做农庄的当家人? 这是我最初始所追求的,可当真的到手后我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 许是良心在作祟。幸好幸好,我还有那么一星半点的良心在。 人并非猪狗羊马,各种高智商动物太多复杂,同时也很拧巴。即便是心智坚定、前途无忧的妙人也不免在一次次抉择中牵扯内心,纠结自身对错。——我是齐淮,来自中原县第二高级中学。 这所学校的代名词有很多:二高学生m包夜、艾滋病学生最多的高中、学生组织电信诈骗、为求财误入东南亚的三个学生、校内群架…… 在踏进二高的第四天,我还个天真、乖巧懂事的孩子。在看到他们聚在厕所吸烟,几个人围着其中一个将他打地遍体鳞伤时,我心里惊惧唯恐祸临及身。我也挨过几个耳光,因为一句话不对,被四五个人围着,即便脸如火烧也只能含泪带笑,说着违心的奉承话。 内心狠毒而外表乖顺才能不被人盯上,在这个匪夷所思的公办高中里,伪装自己时间久了连自己都适应了。我不觉得自己累,只觉得在阴暗处将对手送进地狱,看着他们因冒犯我而遭受反噬,我的肾上腺素就会飙升从中得到快感。 回顾我来这里的三年光怪陆离,走马灯似的回忆方才惊觉这学校里唯一对我好的,只有那个花心在外的徐嘉良。 如果我有能力,一定会告诫所有学子切勿踏足这所声名在外的学校。它是一座畸形的魔窟,纯良之人会变得险恶,正直之人会变得扭曲。他们来到这里,只是被大环境的洪流推着,成为追名逐利、尔虞我诈的牺牲品。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公立高中会成为泥潭,更不清楚这样的校园史存在多久。或许造就这一切的是上级领导的不作为,或贪嗔痴念的人。 当年的班级群和表白墙我已经退了不知多少年,我坐在饮品店里忽然来了兴致,找到表白墙进去一看。 果然,依旧蔓延着硝烟。 我想了想,在表白墙翻找截图了近百张图片,花了一个多小时编辑了封邮件匿名发送给省教育厅。 走出饮品店,晌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 “尘埃落定,就这样吧。”我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这几年所有的污秽似乎被日光消融。——前往广州的车票已经定好,但小县城内不通火车,须得先做大巴车到市区才行,时间就在三十分钟后。 此时,我已经来到车站。坐在大厅内椅子上,看着周围拎着大包小包的男男女女,或单身,或一对。不管如何,他们的眼中都有一团光,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并大胆地追求心中梦想。 本来我打算在走之前去看看老家的孤坟。 齐淮多年未见,愿扫坟头,以尽孝道。 可仔细想了想,只觉得自己太虚伪。当初是自己一意孤行和家里断绝关系,人活着的时候不上心,死后又装什么孝心未泯。 我是亲戚口中最大的谈资,也是他们心中的耻辱。即便到了地下,他们大约也是不愿再见我…… 设定的闹铃响起,我回过神,拎起背包朝车站内走去。 迈开脚步,相比于上次,我带着释怀离开,心中不再有这中原县的所有羁绊。 之前我是“假意”离开,对我来说掌握农庄的收入,即便远走他乡也不过是换个地方生活,同时也是考验人性的一环。 我和徐嘉良的纠葛在那天晚上并没有画上句号,同时也是人性使然,让他不遗余力地找到我。其实,即便第二天我走了,这场拉锯战也并未结束。 毕竟,沈博是有理想、抱负的。 第144章 我叹了口气,不再去回忆这毫无营养的戏码。 如今,徐嘉良知道我是有目的地接近,所有的一切被曝光,走了也干净。我并不怕徐嘉良知道,以至于当他在病房里质问我时,我心中并没有掀起多大波澜。 可能是心肝太黑,连羞耻心都没了。 ◇ 第74章 县城里汽车站很老旧,十几辆灰扑扑的大巴车有序地停在车位上。 我跟着同行几人来到通往邻县的车门前,手里捏这车票,等待前面一个背着包袱的六旬老人上车。 他年纪很大了,后颈因常年接触紫外线的缘故晒成古铜色,一头斑白的头发稀稀疏疏,里面还有些树叶碎屑。 老人背后的行囊又大又重,步履蹒跚扶着车门。我见他身体摇晃,好像下一秒就要仰倒下来。 “大爷,您慢点。”我上前托住他背后的行囊,看他满头的汗。 感觉后背轻松了些,“谢谢你,小伙子。”老人朝我笑了笑,露出嘴里零星的几颗黄牙。 我跟着上了车,在车厢后面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刚准备眯眼睡会儿,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我皱了皱眉,感觉这个时候的来电并不是什么好事。 或许是萧易打来的,他知道我离开,所以打电话询问我的去向。 我不想去接,连屏幕都没看就关了。 可没过几秒电话又打来,我再次关掉。 那边见我没接,挂了电话,接着车厢内就响起了连续不断的消息提示音。 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我无奈地去看,却见发消息的是申禾。 他这个时候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难道是提前回来了?我打开微信。 申禾:[齐淮,快去医院看看徐嘉良!!!!][刚才他给我发语音,说如果你再不回去他就挑断自己的脚筋!!!!!!][我还给我发了照片,你现在赶紧去医院看看什么情况,记得带上萧易预防不测!]接着,他发来几张图片。 当看到照片上的内容,我的心脏急剧收缩,浑身冰冷仿佛整个人掉进冰窟! 照片的背景是医院白色床单,而一条腿正摆在上面。在脚踝跟腱处有一道极沈的伤口,大股大股的暗红血液从伤口平齐的伤口处涌出,将下面雪白的床单染的通红。 申禾:[这是那个疯子发给我的,我看情况不对,他不会真的把自己脚筋挑了吧!!!]大巴车的车门即将关上,车厢两边的乘客却见走道吹起风,一道黑影闪过。 “哎!快发车了。”见我冲过来,司机忙道。 我顾不得即将关上的车门,直接冲了出去。 跳下车,我狂奔向车站出口,眼里只有那敞开的大门,脑中是那张血淋淋的照片。 我毫不怀疑那张照片的真实性,这世上恐怕没有人比我更熟悉那条腿,照片里那两只受伤的脚踝正是徐嘉良的! 他把自己脚筋挑了? 他怎么能对自己这么狠心! 他对我狠也就算了,为什么连自己都不放过! 难道他是为了留住我么,还是说不惜用这种自残的方式报复我,让我因此愧疚一辈子?傻,太傻! 我头脑翁鸣,眼前的道路好像在左右摇摆,天地翻转我恍惚身在虚幻,这种虚实结合的感觉只让我胃中翻腾忍不住想将五脏六腑全吐出来才能罢休。 徐嘉良,你明知道我对你满心算计,你怎么能通过这种方式让我心生愧疚! 好在车站距离医院并不远,我顾不得打车,只能拼尽全力用双腿狂奔。 至于萧易,这跟他没关系。 一路上,我大脑空白,有行人在前面我都只觉得他们碍事儿。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我终于来到医院。猛地推开徐嘉良所在的病房门,里面已经人去楼空。可床上的那一大摊暗红却刺激着我的眼睛,我身子发软差点就要瘫在地上。 徐嘉良是那么开朗活泼的人,我真不敢想他双腿残疾后该怎么度过余生。 “你好,请问306病房里的病人去哪儿了?”我来到服务台,气喘吁吁地问里面值班的护士。 因为剧烈奔跑,此刻的我扶着桌面大口喘气,肺又涨又疼仿佛快要炸掉,喉咙里有股浓浓的血腥味儿。 护士看着我红白相间的脸,语气有些迟疑:“你没事儿吧?需不需要叫人?” 我摆摆手,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请问306里的病人在哪儿?” 因为照顾徐嘉良,前几天我经常来,所以护士也眼熟我。 “他在病房里犯病,好像拿刀把自己脚筋挑了,现在正在手术室。” 护士给我指了个方向,我忙跑过去。 来到手术室前,看着紧闭的门,我跪坐在冰凉的地上,凉意自双掌蔓延至心头,我剧烈收缩的肺好受了些。 手术室外除了我再没有其他人,路过的家属看见趴在地上的我都不禁侧目。 不知过了多久,在听到门开的瞬间,我从地上爬起。 几个护士推着转运平车出来,我连忙迎上去。 “是病人家属么?”其中一个护士问。我忙点头。 她眼中似乎带着鄙夷,“手术前死活见不到人,打了电话也不接,这病人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没有家属可怎么好。” 我内心愧疚,“我的错,请问他情况怎么样?” 第145章 平车上的徐嘉良听见声音,缓缓睁开眼睛,在看到我时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他脸上带着祈求,虚弱地伸出手。 见他这样,不知怎的我心如刀绞连忙将他的手握住,贴在心口。 “手术医生在后面,你去问医生吧。” 我想松开徐嘉良的手,可被他反握住。现在的他身体虚弱,我能感受到他在拼尽全力不让我走。 我只好让推车的护士先停下,然后跟出来的医生询问情况。 “病人双脚的脚筋被挑断了。”医生面容凝重,声音里带着惋惜。 “如果只是挑断脚筋倒也能接上,只是……病人的脚筋少了一小截。”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怎么会少了一小截?” 医生取下口罩,看向病床上的徐嘉良。 “是病人自己将脚筋切断的,我们问他把截断的脚筋藏哪儿了,他也不肯说。” “那,那他以后的行动……”我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脚筋虽然已经接上,但因为少了一小截,即便是以后恢复了,病人也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行走。” 以后就要在轮椅或者依靠拐杖生活。 这句话在我脑中盘旋。 我帮着护士将病床收拾干净,换了套新被子,然后将徐嘉良转移到床上。 “遵从医嘱,好好照顾病人,可别再找不到人了。”之前那名护士看着我们两个握在一起的手,说完转身走了。 坐在床前,看着满脸苍白的徐嘉良,我沉默着。 “怎么不说话?”徐嘉良依旧不肯放开我的手,他嘴角微微上扬,看到我他似乎很高兴。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眼睛看向床边那把带血的水果刀。 当天我顺走一个,也不知道这个他是从哪儿来的。我将它捡起,扔进垃圾桶。 徐嘉良看着我,没有血色的嘴唇动了动,才道:“我真的没办法了。” 脚筋应该是徐嘉良自己挑断的,影视剧中被虐待挑断手脚筋的角色是多么痛苦,我都不敢想徐嘉良是怎么做到将自己的双脚脚筋挑断,并且还从中取出…… 我眼泪无声划落,抬手在自己脸上用力地扇着。 “齐淮!”他忙阻止我的动作。 “对不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头发凌乱,在看到他脚踝出透血的纱布,只觉得天都提出了半边。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真的没办法了,只能用这种方式……”徐嘉良似乎牵扯到伤口,皱眉嘶了一声。 “齐淮,别这样……”他拼命按住我的双手。 申禾这段时间跟我说徐嘉良联系不到我,就去轰炸他。看来徐嘉良是真的着急了,才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将我逼出来。 “你应该恨我,而不是为了我伤害自己……”我身体无力,低垂着脑袋,眼泪啪嗒啪嗒滴在床单上。 徐嘉良双脚裹着厚厚的纱布,他摇头。 “我不要,只要能我的淮淮留下来,别说是脚筋,就算是心脏我也能毫不眨眼地奉献……”徐嘉良眼含热泪地看着我。 “医生说,你下半生只能……” 徐嘉良打断我:“我知道,不就是不能走路么,这不算什么。” 我别过脸,“你这是有恃无恐,找好了下家。” 徐嘉良笑了,“我的下家一直都是你。” “你把抽屉拉开。” 我照他说的将旁边的抽屉拉开,却见里面是放着一坨撕成碎片的纸。 “你把转让书撕了?”我狐疑地看向床上的徐嘉良, “这是你们家的财产,难道你不想拿回来么?” 徐嘉良挣扎着想坐起来,我忙搀扶着他,在后面垫上枕头。 “咱们是一家人,分什么你们我们的。”徐嘉良轻生道。 “淮淮,我不清楚自己是否恨你,但我知道如果没有你,我肯定会痛苦地过完下半生。” “我知道,我的想法很自私。”徐嘉良看着我,他的面目不再狰狞,眼神里没有了凶厉,取而代之的是可怜和伤心。 他在向我示弱。 “但是淮淮,我会对你好,你不是怕我不老实么?” 他掀开被子,露出缠绕着纱布的脚踝,苦笑,“我脚筋断了,以后也不能再出去,更不会到处沾花惹草。” “我可以乖乖待在农庄,每天只和你在一起。” 我好不容易挣脱徐嘉良的温柔陷阱,站在卫生间里清洗阳光玫瑰。 徐嘉良笃定我心里还有他,用这种方式让我不得不留在他身边。不管是出于愧疚心理,还是依旧对他有感情,甚至于是赎罪,徐嘉良都稳操胜券。 徐嘉良给我下了一盘死棋,但我也可以不接他这盘棋。 阳光玫瑰外表的酸楚被水洗净,相比于瓷壁上顽固的米粒,这些酸涩的白霜更易被感化。我摘了一颗填进嘴里,汁水炸开,阳光玫瑰的甜果然名不虚传。 我端着洗好的水果来到床前。 “喂我。”徐嘉良看着我。 “你的手筋应该没断吧?” 听我这么说,徐嘉良低头,“刀呢?” 我忙制止他,往他嘴里塞了颗葡萄。 小哑巴在当天晚上回到县城,看到躺在床上的徐嘉良精神奕奕,拉着我的胳膊出了病房。 第146章 ‘怎么回事?’他指了指自己的头。 ‘他的病情恶化了?这次是真变成了个精神病?’我将前因后果和申禾讲了一遍,他听后砸吧砸吧嘴。 ‘淮淮,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虽然爱掺合闲事儿,也不过是个怕麻烦的主儿。’他上前拉住我的手,用那双充满同情的眼神看着我,‘加油吧!这次只能靠你自己了!’ ◇ 第75章 徐嘉良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这段时间我忙里忙外,除了要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还要兼顾农庄的杂活。现在已不是种植的季节,所以不是很忙。农工都已经回家,我给他们发了不少奖金。 这些大爷大姨有段时间没见我了,一个个双手接过工钱脸上洋溢着热情,他们问我这段时间的去向,我随便糊弄过去。 对于当初个别人被沈博蛊惑围在铁楼下,我从没有怪罪过他们。他们是我逐个面试进来的,我相信他们没有坏心眼,只不过是想给自己眼中那个懂事上进的毕业生求求情,就在这儿赚两个钱。 办理了出院手续,徐嘉良坐着轮椅,我推着他出了医院。 申禾并没有来接,听他说魏先生家里出了些事,他跟着跨省去解决,说是年底之前会回来。他和魏先生之间总是暧昧不清,对方并没有给出正式的告白,可申禾眼里容不得沙子,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对比我没说什么,只是觉得魏先生不是那种白嫖的人,他是个有理想的成熟男性,会给申禾一个说法。 空气转冷,我鼻子有些干。 徐嘉良捂住我推轮椅的手,抬头看着我露出一抹浅笑:“冷么?”我摇摇头。 徐嘉良虽然伤口愈合,但我总觉得他双腿受不得冷风寒气,所以给他腿包得严严实实。他身上穿着薄款羽绒服,头顶带着针织帽,远远看去臃肿的像个小老头。 他抱怨自己的颜值都被拉低了,我却态度强硬地让他穿上。 大红色奥迪停在医院不远处,我打开车门,扶徐嘉良坐上副驾驶,将轮椅折叠好放进后备箱。 坐在驾驶座上,我启动汽车,心中想以前那几年都是他开车载着我,而如今也该是我开车载着他了。 看着前方道路,车被我开地很稳。 我其实一直都相信因果报应,其实也是为自己所受苦难的诠释。 徐嘉良的手伸过来摊开,我看了眼,将自己的右手覆上去,接着被他紧紧握住。他的手依旧是那么温热,热量仿佛要通过手传递到心里。 自从上车,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我的脸,我实在觉得别扭。 “还不肯跟我说话么?”须臾,徐嘉良开口,身体随之凑近。 这一个多月我虽然在照顾徐嘉良,但平常没什么事儿几乎不跟他主动沟通,都是他在找话题。 我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他,更不清楚从今以后该怎么办。每当看见徐嘉良拄着拐杖慢悠悠上厕所时的背影,我内心便揪痛不已。 他从没在我面前表现出失落或者痛苦,只要我在身侧他就高兴,不论我有多沉默。 徐嘉良知道,如今的他是吃定我了,他觉得我不可能离开,要照顾他一辈子,甚至于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他后面。我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怪他,我只当是自己自作自受,所以在听到他切断自己脚筋时,就已经做好照顾他下半生的准备。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淡淡回道。 徐嘉良眼睛眨了眨,“你……不会准备抛弃我吧?” “什么?”我侧头看去,只见徐嘉良一脸受伤,像是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猫。 “齐淮,你是不是像雇几个保姆照顾我,然后自己远走高飞?”嗯…… 以前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但若真这样做,那徐嘉良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更加无法挽回的事,我不想到时候跪在徐嘉良的坟头哭天抹泪。 正想着,突然脸庞传来温热,徐嘉良印下一吻。 他将什么东西塞进我手里,我低头看,是个拇指大的玻璃瓶,里面有两根一厘米长的…… 看着瓶子里焦黄色的细条状不明物,看起来有些像粉条。 “这是什么?”我觉得这东西不简单。 徐嘉良双手将我的手连同那个玻璃瓶包住放在心口,珍而重之地说:“这是我截断的脚筋。” 奥迪车突然在路上打了个弯儿,差点撞上路边的围栏。 我猛地踩下刹车,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徐嘉良。 “你……当初做手术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拿出来?” 如果徐嘉良当时拿出来了,那现在的他可能就不会行动不便,干什么都离不开坐轮椅拐杖。 徐嘉良看着我,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 “齐淮,如果你要走就把这个带上吧,不论怎样都留一个属于我的东西在身边。” “带着它,它会保佑你的。” 我的心被填地满满的,即便知道徐嘉良这是以退为进,但我找不出抛弃他的理由。 我主动将他拥入怀中,疯狂汲取他身上独有的香味。 “不会的,我不会走,你们家的钱我还没花完,想让我走,没门儿。” 不多时,我只觉得脖子上一片冰凉,那是徐嘉良的眼泪。 我们回到那栋熟悉的铁楼,因为我隔几天就回来,周围被打扫的很干净。 只不过小橘子和小灰并不在,我在医院照顾徐嘉良分不出精力,两个小家伙就被申禾带走了。小橘子以前是不爱出农庄的,可自从它断了肋骨被申禾抱着去了一次医院后,就没那么排斥外面的世界。 第147章 说来也有意思,这农庄的生活的几人似乎都跟腿和肋骨过不去。 我搀扶着徐嘉良上了三楼,他行动不便,看着他拄着拐杖一个台阶一个台阶挪动,我干脆直接将他背起。 等到了三楼的小窝,我将他放在床上,刚准备起身去收拾东西,脖子却被他勾住。 “我先去把车上的东西拿上来。” 背后传来呼吸声,随着那双手越收越紧我知道徐嘉良想干什么。都是年轻力壮的小年轻,两个月看得见吃不着,他心里肯定急。 “你腿上的伤刚好没多久。”我想掰开他的手,却不得法。 我们前胸贴后背,我能感受到那颗跳动有力的心脏,一下又一下击打在我的脊背上。 “没事的,真的没事~”徐嘉良在我肩膀上摩挲,撒娇撒痴。 受伤之后他的性格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徐嘉良只是阳光大男孩,会讨人开心的大狗狗。而现在他像只乖巧的猫,总会凑过来蹭我的衣服。 在一起生活这几年,徐嘉良早已经摸清我的喜恶,三两下我就深陷其中翻身将他压在床上。 徐嘉良眼里是得逞的奸笑。 “你就不怕我把你吃干抹净后穿衣走人?” “毕竟,我可不是你以前认知里那个乖巧懂事的齐淮。”我注视着徐嘉良,伸手轻轻掐住他的脖子,徐嘉良的脸泛起了一层红晕,双眼迷离地看着我。 “看不出淮淮还喜欢掐人脖子。” “跟你学的。” 徐嘉良摇头,“我不怕,你要是走了就说明你不在乎我的生死,既然这样我也没没必要活下去,到时候随便找条河跳下去。” 我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打了两下,“高中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是个这么糊涂的恋爱脑呢?” 徐嘉良抓住我的手,“淮淮,咱们以后就安心过自己的日子,别再提从前不开心的事了好么?” 我沉思片刻,郑重地点头。 到后婻沨面我还是从徐嘉良的魔爪中逃了出来,看着他受伤的表情我忍不住笑了。 晚上我们坐在客厅小圆桌吃饭,因为是出院后第一次在家里吃,我特意做了几个拿手菜,都是徐嘉良喜欢吃的。 我们二人相对而坐,头顶的灯光将整个客厅照地明亮,看着碗里徐嘉良夹的菜我们仿佛又回到从前还未决裂的时候。 我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愿意放下曾经的执念和过往,或许是听到徐嘉良挑断脚筋的时候,又或许是在照顾他的那一个多月里不知不觉地潜移默化,甚至白天出院时,看到手中玻璃瓶里的那两根已经风干的脚筋。 那让我为之触动的东西被我锁进卧室保险柜里,和那枚金玫瑰戒指一起躺在红色锦盒中。 ◇ 第76章 (全文完) 回来的第三天,现如今即将入冬。铁楼旁池塘里的鱼和黄鳝吃了秋收,正是最肥美的时候。 我推着轮椅,带着徐嘉良来到池边。他腿虽然不方便接但手上钓鱼的功夫还像以前那般高超。我帮他把鱼竿弄好了挂上鱼饵。 “本来这个季节还要在农庄后面打野鸡吃,”徐嘉良从我手里接过鱼竿,看了看自己不听使唤的双腿,“但是我腿不行,跑不动了。”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释然一笑,然后挥动鱼竿,鱼漂在水面上起起伏伏最后竖立在水中。 现在是下午,天有些阴,还吹着北风。 徐嘉良空出一只手,将坐在旁边的我揽进怀里。他身上永远都是那么暖,我耳朵被冷风吹地有些红,不禁又往他怀里挤了挤。 “申禾什么时候回来?”徐嘉良问,手轻揉我的耳垂,痒痒的。 “魏先生家里的情况有些复杂,估计还要几天,不过也快了。”我抬眸看向徐嘉良。 “怎么,想要找他算账?” “哪儿能啊。”徐嘉良笑着在我脸上拍了拍。 “我还要感谢他,要不然咱们两个又怎么能在一起呢。” “你心里……真的对我以前的所作所为毫无芥蒂?”我问徐嘉良。 “不是说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不许再提么?” 我看向池塘里那根静止的鱼漂,“我就突然想问问,你不想回答的话也没关系。” “其实在最开始得知动机时,我确实有些生气。”徐嘉良声音平和。 “毕竟,在我心里一直觉得淮淮是因为单纯地喜欢,才和我确定关系。” 听徐嘉良这么说,我心中微暖,同时又为自己以前的想法而感到羞愧。 “不过后面我想了想,其实你说得对,五年来你对我是好是坏我感受到。我是有血有肉的人,能感受到你对我的心意。即便是最开始,你也是因为觉得我对你好才在一起,淮淮只是想感受另一种爱,这不是错。” 察觉到我眼中的躲闪,徐嘉良伸手掰过我的脸,迫使我与他对视。 四目相对,我只觉得徐嘉良那双眼睛是照妖镜,看得我原形毕露。 “这几年你无愧于我,作为恋人,你很好地胜任这个角色。所以不管起始如何,到最后看的都是结果。” “所以淮淮,不需要对自己以前的行为而感到羞耻。你没有错,也别被那些虚无缥缈的自我意识困住。” “嘉良。”我轻唤,全身似乎热了起来,连带刺的北风都变得温暖。 第148章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 “我看看谁的信息。” 徐嘉良摁住我,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这才将我放走。 申禾:[我们明天回来,记得给我们接风洗尘哦~]我回了个好。 这时,徐嘉良猛地挑起鱼竿,却一时间没有将上钩的鱼拉出水。他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连忙招呼道:“快来搭把手,这鱼估计有三斤多呢!” 我帮徐嘉良抽着鱼竿,他开始收线,我们两个溜了好半天那条鱼才渐渐没了力气被我们拖上岸。是条三斤多的草鱼,够我和徐嘉良晚上吃的。 徐嘉良做了他擅长的红烧鱼,晚上下米饭吃。 申禾已经知道我和徐嘉良重修旧好的事,对此他唯有送上祝福,他还问我是否还介意徐嘉良的精神出轨。在沈博来的时候,我确实将我们三人当做局中人,但这不代表我就能容忍徐嘉良的背叛。所以,这么多天对徐嘉良精神上的磋磨也算是解我心头之恨,否则我也不会闹离家出走。 后面被关在铁楼,我发觉精神出轨这件事与之相比实在微不足道,特别是在得知徐嘉良挑断脚筋时,我更慌了神。 我看着对面行动不便的徐嘉良,没有我和轮椅拐杖的帮助,他只能坐在这一方小小的饭桌上,这或许就是对他精神出轨最大的惩罚。 “多吃点。”他将我最喜欢吃的鱼脊夹在我碗中。 我看着他,开口道:“嘉良。”他抬头看我。 “咱们去国外吧,或许有治好你腿的办法。” 我并不觉得让徐嘉良与轮椅相伴一辈子是件多么解气的事,大多数仇怨都来自未成报复。可如今看到徐嘉良的态度,我对他别无所求,更想让他的腿好起来。 徐嘉良愣了一下,随即摇头。 他不愿意,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就这样默默地吃着饭。 “对了。”停下动作。 “以后那个萧易再来,你就不要再见了。” 我点头,“我跟他说清楚了,即便他再来我也不会给他开门。” 萧易在得知我回到农庄,并且又和徐嘉良在一起时给我打了电话询问。说是询问,但我能听出他的悲伤。面对他委屈的控诉,我只能狠心拒绝,也只能这样。 后面他就三五不时地来农庄看我,每次都带着大包小包,跟走亲戚似的。徐嘉良自然知道这件事,我怕两人见面再起什么龃龉,就不让他出来。 萧易对我来说是个可以结交的朋友,他重情义、有个性,且和他这种人相处起来很轻松,他能洞察你的情绪并加以照顾。可也正是因为他太重感情,对于这方面又是个死脑筋,导致我只能和他划清界限不再来往。 “小哑巴和魏先生明天下午就回来了,到时候咱们去接一下,提前在城里订个包间。” 徐嘉良点头,“都听你的。” 晚上我刚扶洗完澡的徐嘉良上床,他拉住我的胳膊不停地晃,语气满是撒娇:“淮淮~” 自从回来,吻不知多少遍,但更进一步却没有。因为徐嘉良双腿的原因,我心里有个结,再者经历过之前那些风浪后我似乎有些贤者模式,迄今为止都对床上那些事儿不感冒。 可看着徐嘉良一副渴求的模样,我心软了。 我刚倾身,徐嘉良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却听见我的手机铃声响起。 “啧!谁这么不长眼?”他瞥了眼手机,“魏景泽?” 我从他怀里挣出,伸手拿过手机。 “淮淮~”徐嘉良在后面叫了声,似乎对我抛下他的行为颇为不满。 “魏先生应该有事,咱们先等会儿。”说完,我接起电话。 “是齐淮么?” “嗯,魏先生这么晚打电话有事么?” 那边的声音低沉浑厚,带着成年人的成熟和稳重,他和申禾两个人一个低调一个跳脱,真的很互补。 “是这样,明天我和小申就回去了,我想……” 正说着,腰被双手臂环住,徐嘉良凑过来贴近耳畔,小声道:“我想要……好不好……” 我的中枢神经系统在热气吹上来时瞬间崩塌,感觉那一声声入魂的呢喃是火苗,飘到火油桶里点燃我体内的血。 “我想嘛~” “可不可以?回答我。” 我脑袋有些发晕,电话那头的声音根本没法听清。 “魏先生,”我只好尽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让对方听出端倪,“我这边有点事,你有什么就发信息给我。” 在听到那声“好”后,我直接挂断电话,反手将徐嘉良制服将他的脑袋按进被窝里。 “越来越不像话了!” 下面传来闷闷的轻笑,朝我勾了勾手指。 或许是素太久的缘故,一夜旋旎不知多少次。我只觉得天地颠倒,等意识恢复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 次日晚上,我载着徐嘉良和申禾他们两人来到之前为我践行的那家酒楼。 ‘还记得上次来这儿是给你送行,没想到咱们还能有机会聚在这儿。’见我面色红润、气色尚佳,申禾显得很高兴。 ‘哎。’他背着徐嘉良,‘我本来想把萧易也喊上的,但徐嘉良在这儿,不太方便~’申禾对我眨眨眼,我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没打理他的不正经。跟在他后面的魏先生今晚穿着得体,看起来正式又帅气,应该是特意打扮过的。他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徐嘉良,转而将目光投向我。 第149章 我默不作声地朝他点点头,我们的眉来眼去没有躲过徐嘉良的眼睛,在前面两人进去后徐嘉良抱着胳膊。 “怎么?”我低头。 “这就不高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件事。” 我们来到楼上包间,徐嘉良因为腿不方便,我就背着他来到三楼。推开门的瞬间,耳边响起“砰”地爆鸣声,申禾吓了一跳双手护住耳朵。他的听力很好,因为不能说话所以耳朵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无数的酒红色玫瑰花瓣天雨散花般落下,魏景泽将申禾拥入怀中,用手护住他的头。 两名服务员手里拿着礼花桶,笑着从包厢里跑走。 申禾环顾我们三人,一脸懵。 ‘这……是怎么回事?’‘你和徐嘉良还要再举办一次复合仪式么?’我笑着对他说:“我们两个现在哪儿需要这个,这是你亲爱的魏先生给你准备的!” 听我这么说,申禾朝包厢内看去。 包厢内的饭桌上已经摆满了菜,提前用罩子罩住。而周围的墙壁上有不少红底黑字的毛笔贴,全是关于两情相悦的诗词短句。 大红洒金的红纸上,毛笔字苍劲有力、勾勒笔画之间联系紧凑,似乎浑然天成般。 “这些可都是魏先生亲手给你写的,提前邮寄回来让我先布置现场。”我上前,按住申禾微微颤抖的肩膀。 “小申,”魏景泽上前,低下头正色地看着申禾,“你一直想要我给你一个正式的告白,其实真诚的告白和物质上的付出对我来说都不是难事,但我不想让你有后顾之忧。” 申禾跟我说过,他去魏景泽家是为了告诉他父母两人的感情问题。魏景泽的父母很开明,他们是知道自己孩子的性取向,所以魏景泽是带着申禾去见见自己的父母。 当然了,这次申禾并不是以恋人身份去的,毕竟他还没有得到魏景泽实际性的告白。他这么傲娇的人自然不肯主动迈出那一步。 “好了好了,都进去吧,先吃饭,再等会儿菜就凉了。”见两人尬住,我推搡着他们进了包厢。 魏景泽是花了功夫的,他自己对整个包厢做了规划,而我则按照他的要求在屋里添了不少东西。房间金红为主色调,看起来热闹喜庆,旋转圆桌中央还有两人的手工泥塑,外表刷了反光油彩,圆桌转动时光线折射栩栩如生。 四人入座后,我见气氛有些不对。以往都是申禾主持热场子,但今天他身为主角处于被动方,坐在魏景泽旁边低头看桌上的盘子。 我在心中笑他,“我在农庄捕了两只野鸡,会飞的那种,等明天就给你们送过去添添喜气~” 申禾红着脸,头更低了。 “行了,咱们这里一没长辈二没外人,咱们就先小酌一杯然后开菜。”我拎起红酒,给几人逐个满上,接着将菜品上面的盖子掀开。 对着头顶的水晶灯,我们碰杯走了半杯。红酒入口有些辛辣,随即胃里便有些烧。红酒下肚,申禾也不再拘谨。 四人开始吃饭聊天,我主动问起两人回家见长辈的细节,申禾和魏景泽前后跟着回答。场子热起来,菜很快就见了底。 我看着三人微红的脸和嘴角抑制不住的笑,突然觉得恍然若世。半月前这个房间里还是悲痛压抑的气氛,每个人似乎都装着心事,心里存着算计。如今,我们都坦坦荡荡,全然没有之前的哀痛。 等酒过三巡,即将散场时,魏景泽突然站起身。 在我们的注视下,他探身从玻璃桌上的手工泥塑下面的小格子里拿出两枚戒指。我眼睛发亮,看着他珍而重之对着申禾单膝下跪。 “小申。”平时就沉稳的魏景泽,在此刻显得无比虔诚。 “非常感谢你解决我们家的燃眉之急,同时也感谢上天能把你送到我的身边,给予咱们两人时间互相了解彼此。” 申禾背着双手,脸上表现地很不在意,但他身后的手指不停在打圈。 魏景泽抬起手中的那枚戒指,“你说你想要一个正式的告白,我也在尽力为你准备。不仅仅是今天这一场,我想在除夕前在我家完成咱们二人的终身大事。” “但是,在此之前我想当着你两位好朋友的面,由衷地邀请你成为我的爱人。”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么?” 申禾眼睛红得像兔子,在魏景泽告白结束后瞬间夺过他手中的戒指,然后和单膝下跪的他相拥在一起。 我站起来鼓掌,真心地祝福这对新人。 身侧的徐嘉良伸手环住我的腰,看着我傻笑。 我们在包厢里又疯了会儿,都是我和徐嘉良专门制定游戏恶搞他们两个,闹到晚上十点多才离席。 因为都喝了酒,不方便开车,我们便在附近的酒店睡了一晚。我们四个人开了两间房,前台的服务员看着我们四个微醺的大男人,眼神里满是兴奋。 “我下楼去买两瓶水。”我觉得口渴,跟徐嘉良说了声,就下楼出了酒店去旁边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拿着水回来时,看到街边的路灯下面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只是看身形我就知道他是好久不见的萧易。 见他在这儿,我有些惊讶,看样子萧易是专门等在这儿的。 我想了想,还是走上前。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路灯在上,他的脸影影绰绰,神情应该不太好。 第150章 自从我跟徐嘉良回到农庄后,萧易的花和信封就消失了。我本以为他能死心,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他看了眼我手中两瓶温热的奶,“我有申禾的微信,朋友圈里看到的,想着你们喝酒回不了家就想在附近碰碰运气。” “看到那条朋友圈时,我挺失落的。”萧易目光晦暗不明,声音有些走调。 是因为作为朋友,我们没叫他一起来么? 当时在包厢里我们四人忙着欢天喜地,同一时间内的萧易却在伤感,他可能就在某个角落吹着冷风翘首等待着谁。 果然,人的悲喜不想通。 我没说话,不知该对他说什么,我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就这样低着头。 手里的温度似乎在冷风中逐渐流失,提示我应该走了。 “别多想。”头顶传来声音。 “我不知道自己今晚是怎么了,就是想来看看你。” “齐淮,”萧易上前一步,“别有压力,我这次除了来见你一面,也是道别。” “你要会邻县了?”我抬头,看着他硬朗的面容,上面带着些许疲惫。 萧易点头,“是。” “那路上注意安全,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好。”萧易吸了口气。 “如果时间能够回到半个月前就好了,我很怀念当初接你上下班的那段时光,总觉得孑然一身的我有了目标和牵挂……” “萧易。”我打断他。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人生总要向前看,不管是人还是物,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 “时间不早了,天冷,我先回去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起步时,天空中飘起细碎的雪花,洋洋洒洒降临在小县城的街头。 冬天来了,飘落的雪总能使人伤感。 今年的天更冷,雪更厚。以前听村里的老人讲,雪越厚来年的收成就越好。 刚下过雪,农庄被白色覆盖,只有铁楼张灯结彩。红色的剪纸窗花与白雪相映,大门和墙面上的蛛网灰尘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虽然不隆重却也有了辞旧迎新的模样。 今天是除夕,申禾跟着魏先生会外省过节,估计要到元宵左右才能回来,而铁楼内如同往年一样是我和徐嘉良两人。 赵规早晨的时候就已经发来消息,他说自己开春了还在原来的公司上班,如果我们有需要依旧来拉货。 司机赵规之前因为我和徐嘉良起了点小龃龉,现在对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十月份的时候赵规妻子生了对双胞胎,现如今一家四口和和美美。 我告诉他,今年雷打不动,依旧让他来拉货。 我跟徐嘉良早晨起来就忙不停,煮完饺子烧纸钱,还要放挂一千响的鞭炮。 吃过饺子,我们也没有去走亲戚。我这边和父母断绝关系,自然和那些看笑话的亲戚没什么来往。至于徐嘉良那边,他那个三伯也不太想见到他,徐嘉良也懒得去听他老人家的训。 我们就这样窝在沙发上,依偎在一起看电视,过年对我们来说既特殊,又寻常。 当初临走时,我觉得这年肯定要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一人喝西北风。世事无常,上大巴车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还能住在这温馨的小窝,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中午,有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人给我通了电话。是沈博的母亲,她今天去看了自己的儿子。结果听他说想见我一面,电话那头的沈博母亲声音里满是疲累和沧桑,想来沈博的境况并不好。 沈博进去的事儿在县高里面传开了,说他混迹夜场、网络诈骗、买肉谋生什么的都有。我想了想,应该是那几个被他用照片威胁过的人散播的消息。 自己报以希望的儿子考上985,未来可期,但在短短两个月里他便从云端跌进泥地,即便几年后再出来也是物是人非。 我拒绝了沈博母亲,沈博见我无非是要扯那些有的没的,我不想见他,也没有再见的必要。 有件事,那就是小橘子怀孕了。 它跟着申禾在外面跑了一圈,回来后就整天懒洋洋的,肚子也大了一圈。我问申禾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他眼神飘忽居然说不知道。后面还是魏先生告诉我,两人带着小橘子回家后它被自家的那只缅因猫给骑了。 听到这儿,我气了个仰倒,不过小橘子是只有灵性的猫,它应该挺喜欢那只缅因的。 我不好棒打鸳鸯,只能和徐嘉良我们两个娘家人为小橘子备产。当然了,我还问申禾敲了一笔,生产后的营养费全部他出。 在大年三十的早上,鞭炮声刚起,铁楼内就传来小橘子的哀声。我连饺子都顾不得吃,推着徐嘉良就往里面赶。 小橘子呆在生产准备的保温箱里,它哈着气,我忙给它喂了营养餐,轻轻抚摸它的隆起的肚子。 “这要多久?”旁边的徐嘉良探着脑袋问。 “不知道,每只猫都不一样,小橘子之前没有经验可能会慢点吧?” 保温箱里的小橘子胸腔起伏,看起来十分辛苦,我将铁楼的门窗关上隔绝外面的鞭炮声。 小橘子努力了老半天,申禾得了消息要求视频通话,他也紧张兮兮地关注这边的情况。在手机屏里,我看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银虎斑缅因猫。 它长地挺大个儿,身上的毛油光水滑,怪不得小橘子会喜欢。在看到自己老公时,小橘子轻轻叫了两声,那边的猫立刻凑近手机动鼻子不停地嗅。 第151章 终于,在我们四人一猫翘首以盼二十分钟后,小橘子终于诞下第一只崽——橘猫。只不过这只白橘相间的猫耳朵比寻常的略微大些,应该来自它父亲的基因。 老大出来,后面就变得顺利。我给小橘子喂了煮熟的鸡肉补充体力,接着老二、老三、老四一个接一个顺利产出。 “总共四只。”看着精神尚可的小橘子,我终于松了口气,摸了摸它的头。 ‘好好好,我有孙子孙女啦!’申禾在那边高兴地直鼓掌。 ‘大年三十,真是个好日子。’ “小哑巴,你元宵回来的时候记得带上那只缅因。”‘必须的!’外面的鞭炮还在响,连成一片仿佛自天宫传来。 年如往昔,只不过今年因为小橘子的原因比往年更忙了一些,元宵没两天,魏先生带着申禾以及女婿回到中原县。 我们四人六猫去了县城最好的摄影工作室,拍了几组团圆照。双方家长依偎在一起,两人捧着大猫,而剩下的四只小猫则一人肩膀上一个。 摄影师调整好角度,点点头,“等会儿我喊到一,你们就喊茄子。” “三、二……” “一!” “茄子!”————今年花开,现在已是仲春,农庄绿意盎然花开满园。 我是喜欢花的,徐嘉良就让花木公司的人来在铁楼周围,和葡萄园的小道边种满了四季绿植。 刚开始那些花儿稀稀拉拉,也没什么看头。不过经过徐嘉良两年的打理,如今已经枝繁叶茂,一年四季都有不同品种的花开。 我闲着没事就推着徐嘉良在农庄里四处闲逛,享受亲手打下来的家业。 我一直想办法让农庄的业务往外拓展,申禾和魏先生帮我介绍了不少资源。农庄的规模扩大,我包了农工家里的地。有了业务口,两年时间下来农庄的盈利一直在上升期。 今天申禾要来吃饭,顺便看看小橘子和四只小猫。 名叫辉辉的缅因猫为了小橘子留在农庄陪着媳妇儿和四个孩子,原本巴掌大的小猫现在已经长大了,整天在农庄的花丛里乱窜。 “魏先生没来么?”我已经准备好时鲜小菜,摆在玻璃房中。 ‘没,他工作那边临时有事儿。’这间玻璃房也是徐嘉良督建的,那天我刷视频看到这种开放式玻璃房说了句挺不错,被旁边的徐嘉良听见了,他就决定要给我也建一栋同款。 玻璃房内角落摆着几盆三角梅,紫、粉、黄堆在一起,在阳光下很养眼,猫猫们都躺在下面伸爪子折弄。 申禾看着墙壁上挂立的团圆照,那是两年前我们四人六猫拍摄的,我让工作室的人洗了几张大的用画框裱起来挂在墙上。 吃过饭,我们围在一起喝茶闲聊,几乎人手一只猫。 这时我手机响了一声,是萧易发来的消息。两年前那场雪夜分别后,我们再没有见过,他回到临县后每隔小半年就会给我发个消息告诉我近况。 这件事徐嘉良也知道,起初他不爽,但也知道对方没机会,所以当做没看见。 萧易心中是还有我的,他告诉我思念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也是他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乐趣。我看着旁边撸猫的徐嘉良,不管萧易如何,他的言行都和我不再有关系。 徐嘉良这两年很少出农庄,刚开始黄陆春来找他两三次,可见他的腿真的废了,就再没有出现过。之前即便是来,也不过两手空空,时不时还要张口借钱。 徐嘉良和这个酒肉朋友断绝联系,后面听说黄陆春的媳妇儿存钱在外面做起生意,然后和他打官司闹离婚。黄陆春是个满县城跑的角色,这件事闹地还挺大,最后孩子判给女方从此再不回来。 至于黄陆春,我之间在街上见过他一面。以前吆五喝六的他现在也没个正经工作,就在外面瞎转悠,也少有人和他来往。 玻璃房外响起车的引擎声,是来拉货的车。我们走出去,见赵规跳下来,见到我们就热情地打招呼。 农工已经将菜码放在一旁,见车来了都起身去帮忙装车。 我推着徐嘉良,看着铁楼前来来往往忙活的人。 天蓝风正好,金盏菊随风舞动,连带着蒲公英飞向远方。 用心婻沨感受周围的恬静,我放在轮椅上的手被徐嘉良握住。他伸手拨弄我的头发,眼神温柔。 “淮淮,还记得咱们刚接手农庄的时候就说过,想过上闲逸的田园生活。” 两年过去,徐嘉良的面容变得深邃立体,身上的孩子气褪去,有了成年人的老成。七年之痒,虽然日日在眼前,但我依旧为他心生雀跃。 他拍着我的手,“如今咱们做到了。” 我笑着点头,“是啊,不知不觉已经七年了。” “年轻时的追求和梦,如今尽在眼前。” ‘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申禾身上爬满了猫,弄地衬衫上全是猫毛。 我和徐嘉良启唇微扬,看着天空的那片云彩。 起初的心怀鬼胎也好,中途的纷争也罢,花开花落,结果便好。 有时候我在想,徐嘉良怕我离开他。他用自私极端的方式将我留在身边,他就像我生活了四年的铁楼,要困我一辈子。我不知自己还要照顾徐嘉良多久,我也不想知道。至少现在的我和他,是幸福、快乐的,这就足够了。 第152章 我轻轻抚摸无名指上的金色戒指,在阳光下它闪动着夺目的光。——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