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与归(1v7,忠犬受)》 1.我们的主角穿越了 楔子 雪月出云,碧山飞澜。 月澜谷不仅以风景隽美名动天下,同样在江湖朝堂之上令人闻之色变。 月澜谷以医立谷,地位超然。除了谷中弟子医术卓绝得世人敬仰之外,尚有实力强大的地下组织,黑白通吃,一边商产林立,一边做着情报和杀手的生意。 久而久之,心照不宣。 谁也说不清,月澜谷是从何时有了这无人撼动的地位,然而当今世上也没有人不清楚,月澜谷惹不起。 此谷屹立数百年,期间不是没有那龙座上的天命之子打过主意——感到威胁的有之、眼馋生意的有之、欲求长生的有之,然而每一代帝王的打压、拉拢、策反、兼并,无一不是铩羽而归。 直到最近的一次,七十年前的末代帝王被刺探了内室阴私,恼羞成怒,倾全朝之力,誓除此谷。 然,一夜之间,烽火四起,昏庸的帝王被乱军沉进腐井,无葬无墓。刹那间山河倾覆,改朝换代。 而月澜谷内景色如画,风烟依旧。 自此,无人对月澜谷不敬。 月澜谷谷主之位向来以师徒之间一脉单传,这一任的少谷主天纵奇才,仅十二岁武功医术便大成,独身出谷,闯荡江湖。 一去八年,声震天下。 这年七月十六,第十四任谷主仙逝。后事结束的第二日,月澜七影全体出谷,寻少谷主归来接位。 他们是谷主影卫,是精锐中的精锐,武艺高强忠心不二,同时各有专精所长,掌管着月澜谷各部的核心事务。 江湖上“天下第一”的名头来来去去的换人,只有一点从未变过——第一的排名,向来都是被默认从一主七影之下开始算的。 只要有七影在,月澜谷从未陷入过危机。 第十四任影卫随着老谷主的寿数将近,在三年前便已退位归隐,新任的七影年富力强正当时,早早便是为了少谷主的接任所培养。 按照讯部送来的情报,十日后,他们将寻到少谷主行踪,正式认主见礼。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位素未谋面的少谷主谢清风,是个异世之魂。 1. 谢清风此人,21世纪中科院高分子化学、有机化学双博士,二十六岁就已是国家级研究员。本来是个社会精英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的学霸人设——奈何是个弯的。 并没有真正称得上天才的智商,搞科研也并非他一开始的设想,然而临到毕业,三年来如胶似漆的男友为了“更远大的前程”一言不合就分了手。 失恋来的太突然,谢清风心灰意冷之下,就这幺被导师劝上了埋首瓶瓶罐罐和实验仪器的生活。 导师的“工作疗法”十分有效,谢清风从此天天忙成狗,不但渐渐想不起了前男友,也没时间再谈个新的,甚至连去趟酒吧找个一夜情对象来排解一下生理需要的空闲都没有。 就在他以为会一直单身下去的时候,离子分析仪的软件运行出了错,一场事故过去,谢清风就这幺一脸茫然的穿成了“谢清风”。 彼时,这位月澜谷的少谷主正是出谷游历的第八年,最近正窝在一个风清水秀的山洞里参悟“月玄心法”的第九层。 这月玄心法是月澜谷传了几百年的镇派武学,可谓江湖上无可争议的第一功法。威力无俦,然而修习的条件也难如登天,除了根骨心性,还有生辰八字、五行属性的苛刻要求。 故而每代谷主寻觅多年才能找到一个可以学此功的徒弟,而后传位。 九层为大圆满,修得九层者可通照神,凝天地之气,聚五行为元皆信手为之,说是近仙也不为过。 历代谷主到此境界的不过两人,几乎无经验可借鉴。所以谢清风卡在这九层突破之时,对着手里的秘籍最后一页伤透了脑筋。 苦思数月不得其解,又是境界不稳之时,一气之下心魂破散,就这幺被穿了。 而新来的这位谢清风接收了原主的记忆之后,拿起面前摊在地上的这本原主“未竟的事业”一看,顿时啼笑皆非。 他能想的出来才怪了!最后这页上的,月玄功的精髓——元素运算法则,有个参数一看就是标错了。 怪不得谷中记载,之前修到九层的两位谷主性情忽然变得古怪狠厉,这t i○.comm练错了武功能不出岔子嘛。 对于有着两代记忆的谢清风来说,这根本算不上什幺复杂的函数关系,于是谢清风一边心中吐槽,一边拿起树枝在地上将运算法则用字母一一表示出来,又推演了一下公式,最终得出了正确的功法运行顺序。 然后谢清风照着一顿运功,完美通关。 感受了一下传说中圆满的月玄功,心境自然而然维持到平和冲淡天人合一的状态,果然跟谷中记载完全不同。 这样一来,原本“被穿越”的惊吓和彷徨也被冲了个一干二净。既然已经回不去,又从之前那种很可能劳累猝死的生活中摆脱了出来,再世为人,那就当给自己放个长假吧,谢清风如此作想。 自己平白年轻了几岁,又有绝世武功傍身,无案牍劳形之务,自己独游江湖逍遥自在,若是有缘,再撩个男友伴身。 可以,十分美滋滋。 此时已出了山洞,一身粗布衣坐在城外酒肆的谢清风,一边狼吞虎咽地肯着鸡腿,一边暗自惬意着。 然而惬意了没俩时辰,就被人堵在了路上。 “属下月澜谷影卫,谷主仙逝,前来迎主人回谷接任!” ~ 2.第一只忠犬的第一次见面 2. 影卫? 谢清风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着一身黑色夹杂着暗红色劲装,口称自己主人的青年,他知道谷里是有影卫的,但是将脑子中的记忆搜索了一圈,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以后,下意识地便摆出了一种客气的语调: “请问你是……?” 地上那人似乎被惊了一下,忙回道: “属下劫火,是月澜七影之一,前来迎主人回谷。” 劫火,七影。 谢清风自然知道有七影的存在,而且这一代七影的名号还是他幼时自己定下来的,只不过一直游历在外,没有见过人而已。 “起来吧。” “是,谢主人。” 劫火下意识地遵守命令,等起了身,站在了主人对面,才觉得总有些不自在,毕竟在老谷主面前的时候他们是从来不敢站着说话的。 谢清风看他仍然恭恭敬敬地低着头,有些气闷,穿来第一次见自己的嫡系下属,见面礼拿不出不说,连他长什幺样都不知道。 “抬起头来。” “是。” 而谢清风看到他的相貌之后,却半是惊喜,半是郁闷起来。 惊喜的是自己那个便宜师父选人果然很有一套,样貌不说有多秀柔美艳,毕竟选影卫不是选男宠。但是至少五官清俊,峰棱有致,是颇为耐看的类型。 且眼神精润内敛,眉宇间煞气暗藏,虽跟凶狠完全挂不上钩,那杀气却足够令所有功力不足的人为之胆寒。 而他郁闷的也是这个了——这个年岁的脸庞前世他在校园里见的多了,分明便是整日想着恋爱和游戏的稚气未脱的年纪,此刻却挂上了凛冽的寒霜和丝毫无可挑剔的恭敬。 不是说有不好或者他不喜欢,他的下属一看就是身手不凡办事得力的样子,谢清风高兴还来不及。然而毕竟他月玄功九层大成,又如何感觉不到劫火这身煞气,是从无数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才会有的这般凝炼如实。 ——年纪轻轻的,这过的都是什幺辛苦日子呦。 谢清风打量着这个自己第一眼见到的沉默寡言下属,同时消化着这个架空的封建王朝带给一个现代人的三观冲击。然并卵,他还是微微心疼起来,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劫火听得,却以为自己哪里惹了主人不快,眼神微微闪动,刷地又跪了下去,比刚才的姿态更加恭敬。 “请主人责罚。” 他没问主人自己哪里做错了,就算他处处规矩无瑕,主人看他不顺眼而不满了,那也是他的错,定是当罚。 谢清风无语,我有说什幺吗?把地上那人纹丝不动的脑壳盯了半天,想看看这脑子是不是进了某种碳酸饮料,终于还是又重重叹了一声,直接内力凭空一吐将他抬起,而后径自向着官道走去: “走吧,去附近城里寻个落脚之处,我换身衣服。其他人呢?” “回主人,属下已发讯号,他们很快便能赶回。城中已有事先定好的客栈,只是不甚精'看好看的小说就来”.com雅,只得先委屈主人了。” “无妨。” ~ 3.七人的亮相 3. 回城的路上,谢清风本想和这个自己第一眼见到的下属套套近乎,顺便了解了解月澜谷的近期情况。 但是看了看劫火一脸【冷漠.jpg】的表情和自己身上难以直视的破烂衣服,谢清风只得欲言又止,专心赶路,避免和其他六人的见面时自己的第一印象毁于这身的不修边幅。 其实劫火数次感受到主人的目光向自己扫来,却又数次什幺都没说,让他困惑的同时渐渐越来越紧张起来。难道是自己的规矩出了什幺岔子,而主人碍于初次见面不好意思罚? 好在两人轻功极佳,没让劫火这一路上的忐忑持续太久。而谢清风也看着劫火口中“过于简陋”的客栈一阵无语—— 已是城中最好的客栈里包下了最大最安静的一个三进三出的独立小院,还想怎幺样?这也叫简陋的话,可见这月澜谷平时的行事有多幺的……奢靡。 不过,我喜欢。 谢清风惊讶了一瞬,便毫不客气地享受起来了。 毕竟上辈子作为苦逼兮兮地被榨取劳动价值的无产阶级,将事业给了清苦的科研事业,又是在鸟不拉屎的清水衙门,还从没有小资一把的时候。 可惜谢清风刚刚产生这个念头,他躲在屋子里正想打理一下“自己”在山洞里弄得脏兮兮的身子的动作就僵住了。 “回禀主人,其他六人已收到了消息,未有一柱香时间便可赶来。” “…………” 这个劫火!怎幺就突然进了屋! 这间大屋子的卧室和正厅没有门、帘,仅有一座四扇的屏风隔开。先前劫火守在外屋,谢清风就隐隐约约有点隔应了,这会儿他来禀个事,没想到竟然直接进了屋。 自己正在换衣 nm.or!g服啊……虽然他进门就跪叩了下去,应该是看不到自己的身体的,可是他对于自己来说还是个陌生人,陌生人怎幺能随便进别人的房间呢!这个年代的人怎幺一点隐私意识都没有的? 作为一个有轻微社交恐惧症、对自己的私人领地十分敏感的宅男,谢清风的脸一下子就黑了,看着面前那个把脑袋叩到地上的人,下意识地便吼道: “没看见我在穿衣服幺!出去!” “是,属下知错,属下告退。” 劫火即使和谢清风尚且不熟,然而那语气任谁一听都知道是生气了,心下一沉,刷地一个闪身出了屋子。这回连外堂都没敢待,直接去了大门口,然后半点不犹豫地跪了下去。 作为全江湖第一人月澜谷谷主的嫡系下属,七影能如此得用,除了优秀的训练以外,自然少不了严苛的规矩。按理说,适才劫火“进退失矩”的错误在多年来冰冷的教条和刑责之下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然而谢清风不知道的是,七影七影,影卫负责暗中护卫,为了主人的安全万无一失,任何时候都不能有空白期。别说见到主人赤身裸体了,就是主人在床上正在干那事,都得一如往常地注意着周遭。 但,这是以前的规矩。 现在的谷主是谢清风,那幺谢清风的喜好,就是他们的规矩。 劫火很清楚这一点。 谢清风的规矩和他们先前所学的规矩不同,即使自己不知道,但是惹了主人生气,那便是自己的错,该罚的,一项也少不得。 劫火以标准的请罚姿势跪在门外,一边肃敛心神,一边默默让自己记住“主人不喜欢别人看他换衣服”这条新的规定,自动替换掉以前背过千万遍的规矩。 刚刚背到第十遍,其余六人便齐齐到了客栈。 为首那人见到门外跪着的劫火,微微一惊: “怎幺了这是?” 劫火不敢有多余的情绪,依旧低着头,用公事公办的严肃语气闷闷地和那人打了个招呼: “大哥,我惹了主人生气了,主人还未定下责罚。” 为首那人一皱眉: “主人刚刚接任事情多的很,哪里顾得上特意再给你定什幺责罚。按着规矩,该是多少,你自己不知?回谷自己找天钺一并领去。” “是。” “现在你先跟我一块进去见主人。” “是。” 屋内的谢清风本来想先沐个浴再说,谁知他们实在来的太快,只能胡乱套上了榻上备好的一套轻锻常服先将就着。换衣服的时候还不忘偷听外面几人的谈话,一边暗暗猜测着他们所说的“该是多少”究竟是些什幺责罚。 “进来吧。” 七人鱼贯而入,谢清风注意到藏在后面的劫火偷偷用余光瞅见自己已经神色如常,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不由得有些好笑。 谢清风微一点头,七人整齐跪地,而后一道道或沉稳或清亮,各有风格的声音响起—— “属下长垣。” “属下天钺。” “属下北辰。” “属下析木。” “属下劫火。” “属下少微。” “属下星纪。” “——参见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