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无限玩家来自咒术界》


 第1章

    [bl同人] 《（综漫同人）无限玩家来自咒术界》作者：厄泯【完结+番外】
    文案
    未怜久醒来，被告知要达成心愿必须扮演马甲。
    未怜久：……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心愿。
    算了，姑且尝试一下吧。
    【第一玩家】
    他是无限世界玩家排行榜第一名，这是他最后一个世界，只要通关这里就能实现长久以来的愿望。
    白发金眸的青年笑得疯狂：“好人是优品，恶人是次品，让我看看，哪个次品在伤害优品？”
    ——
    来自无限流世界的玩家必须完成在咒回游戏场的任务才能实现心愿。
    咒术界各势力错综复杂，跨越千年的阴谋对准了玩家的同期们，仿佛有一个大脑在背后操控。
    与此同时，本应来自无限世界的玩家在游戏场里竟然有一套完整的背景，仿佛他本应来自于此。
    层层迷雾中，玩家在无限世界的老师，也就是同期的同位体也来了，似乎在阻止玩家发现真相。
    游戏到底有什么秘密？玩家失去的记忆蕴藏着什么？原本潇洒跳脱的白发教师究竟在隐瞒着什么？他们之间有着什么样的过往？
    玩家的选择真的正确吗?
    *ooc预警
    *微克
    内容标签： 综漫 悬疑推理 咒回 正剧 美强惨
    主角：未怜久，无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游戏场
    立意：即使再坎坷的人生，也能得到救赎
    第01章 真的不是逃生游戏（已修）
    未怜久睁开眼睛。
    他没有记忆，也没有任何想法。
    一道机械音突兀出现在脑海里：“为了达成您的心愿，请扮演马甲。”
    他无师自通明白了马甲的扮演方法。
    未怜久：“我有什么愿望？”
    系统：“无可奉告。”
    未怜久没有继续问下去，他并不信任这个系统，但按目前的情况，只能姑且照它说的试一试了。
    ……
    天色近晚，东京一条小巷的最深处，女人的哭喊声和男人粗俗的怒骂混杂在一起。就在男人为即将满足的欲望露出下流的狞笑时，一道谦卑的男声从背后响起：“嗨，嗨，可以打扰一下吗？”
    男人不耐烦回头，怒骂：“哪里来的兔崽子，你没见我在干什么吗！”
    来人的面貌映入眼帘：白色的半长发在夜风下微微晃动，底部是挑染的金，和眼睛的颜色如出一辙，但眼睛的金色更为浅淡，明明是阳光的颜色却显现出清透的冰冷。
    白发的少年谦然一笑：“抱歉抱歉，像我这样的次品擅自打扰您的时间真是太不应该了。我只是想来确认一下，这位小姐是次品吗？”
    男人被他云里雾里的话惹得心头火起，怒骂：“什么次品不次品！小心我连你一起……”
    少年若有所思，仔细观察后得出了结论：“……嗯，这位小姐不是次品，所以，你才是吗？”
    话落，少年用不知从哪拿出的棍状物猛地一抽，男人的头瞬间飞出去砸到墙壁上又咕噜噜在地上滚了一圈，巨大的力量让整个头凹陷下去，里面几乎成了碎片，完全看不出抽打的凶器。留在原地的脖子喷出巨量的血液，周围像是被下了一场血雨。
    场面一时无比沉寂，正当未怜久想要说什么时，女人疯癫地尖叫起来，没一会就晕过去了。
    未怜久正准备说：“虽然小姐您遭受了如此对待，但请保持向上的心，不要变成次品哦？”
    可惜晕过去的她没有听见这句安慰。
    算了。
    未怜久在得到这个马甲后就开始了沉浸式扮演。不知道为什么，他接受马甲的记忆、思维、能力的过程非常顺畅，像是把丢失的东西捡回来一样。
    他是无限世界的第一玩家，凭借一场场游戏积累了令人咋舌的积分和道具，自他登顶第一后，这个位置就再也没有被别人夺走过。
    似乎是积累的积分达到了一定标准，主神承诺等他通关这个世界就实现他的愿望。不同于未怜久忘记了自己的愿望，他一直清晰地知道自己的目标：想再见一次哥哥。
    这些经历太过真实，未怜久问系统：“马甲是真实存在的吗？”
    系统：“不是。”
    真的不是吗？
    把这个疑点记下，未怜久向外走去。
    对了，刚才旁边好像有一只怪物，不过未怜久手里的物理学撬棍太生猛，顺手灭掉了。应该，没事吧？
    （物理学圣剑：从概念上消除一切不物理。
    对遵循物理规律的事物来说，它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撬棍；对不遵循物理规律的事物来说，它就是圣剑了。
    评价：不会吧不会吧？真有人拿它当撬棍使？）
    未怜·拿它当撬棍使·久：……
    走出昏暗狭小的巷子，未怜久看到行人并不少，他喃喃：“这个游戏场的npc这么多吗？”
    他好奇的左顾右盼，路过的行人没有突然变成鬼怪扑上来，也没有变成虚影突然消失，一切都很正常，只有街上大大小小游荡的怪物值得注意。
    他没有放松警惕，这是他身为“第一玩家”的基本素养，在他经历过的游戏中，看似正常却突然开场杀的并不少。
    仔细观察后，未怜久发现普通人看不见这些怪物，并且它们的形成极有规律：皱眉拍打肩膀的上班族不知道自己肩膀上的怪物渐渐壮大；拿着手机骂骂咧咧的女人不知道她的嘴巴上也吸附着一个怪物……

 第2章

    怪物的养料是负面情绪，诞生是因为负面情绪，整个世界仿佛是怪物的培养皿，混乱、肮脏、污秽遍布……
    不愧是游戏场啊，怎样的世界规则都有。但这个地方比以往纯粹的鬼怪更令未怜久不适。
    npc确实是普通人，怪物的威胁也不大，未怜久却没来由的感到烦躁。他以为自己有点不适应，毕竟以前习惯了紧绷的、快节奏的通关，像这样庞大信息繁杂的游戏场没有遇见过。
    【而且，】未怜久试图打开游戏面板，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没有游戏任务和提示是为了增加难度吗？】
    压下隐隐的不安，他压了压帽檐，拐进一家网吧。
    【怪物泛滥却不成灾，一定有专门的人处理。】
    屏幕的亮光映在未怜久幽深的瞳孔中，却照不进底。他十指纷飞，一阵噼里啪啦后进入了一个隐藏的论坛。
    “咒术界……咒术师……废弃别墅……”
    未怜久微微笑了，【为了明天的见面，还是做一些伪装吧。】
    ……
    昨晚巷子里咒灵离奇消失引起了咒术界的注意。
    五条悟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欸？现场只有咒灵的残秽没有其他残秽？”
    这可不得了，要知道咒灵只能用咒力祓除，即使使用咒具也会留下残秽。
    五条悟兴奋地拍着夏油杰：“杰！我们今天去看看吧！”
    夏油杰额角蹦出青筋，五条悟趁他不注意拍的那一下把他肩膀都压弯了。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悟，训练场？”
    两个人对视，五条悟嚣张地笑起来：“杰一会可不要哭着回来换衣服。”
    他们掰着拳头，对视的目光中火花四溅。
    这时夜蛾正道走进来：“你们两个，怎么还不去做任务！”
    少年们脸耷拉下来，兴致缺缺：“嗨——”
    五条悟和夏油杰走在去任务现场的路上。
    五条悟：“任务有什么好做的啊，还不如去看那个没有残秽的现场有意思。”
    夏油杰：“悟，祓除咒灵，保护普通人是我们应该做的。”
    五条悟“啧”了一声：“哈？又是正论？老子最讨厌这些冠冕堂皇的东西。”
    就在两个人吵吵闹闹的时候，他们突然停下了脚步。
    夏油杰皱眉：“悟，不对劲。”
    五条悟摘下墨镜，露出那双天空之瞳：“嗯，残秽有问题。”
    两个人对视一眼，暗自提高了警惕。
    走到门前，五条悟一脚踹开废弃的大门，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一顿：
    白发金瞳的少年悠闲的看着墙上的壁画，手中握着的金色长绳另一端捆在了咒灵身上，悬浮在空中。无论咒灵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
    见他们来了，少年转过头，自然打招呼：“你们好啊！这个游戏真的很真实呢。”
    游戏？什么游戏，他们可没见他手里拿着什么游戏机。
    未怜久：“啊啊，抱歉，是我失言了。对你们来说，这个世界可不是游戏呢。”
    看似歉意的话却潜藏着俯视的傲慢，听了只让人非常、非常火大。
    两人的笑容变得“核善”，卡在他们发火的前一秒，未怜久说：“其实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两位大人，因此在这里恭候多时了，没想到真的有这么厉害的大人们前来，我这个次品很受宠若惊呢。”
    五条悟&夏油杰：……
    还未完全升起的火气就这样不上不下地卡住了，他们心气不顺地被邀请着坐下，甚至两人都被贴心的塞了一瓶饮料。
    算了，原谅这小子了，他就是不会说话吧，一会再收拾他。
    夏油杰：“你是咒术师吗？”
    未怜久：“哈哈，怎么会呢，咒术师这种伟大的职业不是我这种次品能当的。”
    这种说话方式果然很怪吧！
    夏油杰从刚才就想问了：“次品？”
    未怜久：“唔，解释一下吧。这是我的三观哦，我认为人分为优品、良品和次品。凡是做过恶的人都是次品，绝对好的人就是优品，剩下的都是良品。在我看来，两位保护人类的咒术师已经是无限趋于优品的良品了，只要再努努力，就可以成为优品了哦？”
    谁会在这种地方努力啊！
    他们对视一眼：这个人果然是从哪里跑出的精神病人吧！
    夏油杰敷衍：“所以你想问什么？”
    未怜久：“我发现，咒灵是从负面情绪中诞生的，对吗？”
    夏油杰：“是的。”
    未怜久突然大笑起来，他低下头用双手捂住脸，肩膀不住地耸动。
    夏油杰担忧：“喂，你没事吧？”先把病院告诉我们，才能让辅助监督把他送回去啊。
    含糊的话语从他的指缝间泄出：“可笑，太可笑了，只有负面情绪能生成咒灵和力量，太恶心了……”
    “这个世界究竟把优品当什么了？它是专门来恶心我的吧？”
    未怜久的世界观里，只有一个核心：那就是优品。良品和次品的存在都是为了优品服务。
    而这个以负面情绪为主的世界里，优品该怎样生存？这样的世界，真的会有优品吗？
    被遮住的眼睛里，癫狂与恶意像漩涡一样翻腾，扑面而来的神经质让两位咒术师下意识绷紧了神经。
    好在未怜久慢慢恢复了正常，他揉揉泛红的眼角，歉意说道：“抱歉了两位大人，我刚才情绪有点失控，两位没有摔门而走真的让我感到非常荣幸。”

 第3章

    啊，又来了。五条悟不耐烦：“你怎么说话跟烂橘子一样。现在，该我问你了，”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未怜久，神性的天空蓝眼睛中浸着冰雪的寒意，“你为什么没有咒力？”
    未怜久眨眨眼：“我也想知道呢。”
    五条悟：“昨天在巷子里是你祓除咒灵的？”
    未怜久：“是我。”
    五条悟：“你怎么知道咒术界的事？”
    未怜久：“网上查的。”
    五条悟：“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祓除那个咒灵的？”
    未怜久：“用这个，”他的手中凭空出现了物理学圣剑，给他们描述了它的能力。
    五条悟高冷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他双眼放光盯着物理学圣剑，一脸渴望：“这就是游戏里的那种物理学圣剑？太酷啦！我可以看看嘛？我可以看看嘛？”
    未怜久递给他，五条悟立马挥舞着尝试，正好旁边有个咒灵，他兴致勃勃地用撬棍一戳，咒灵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像小孩子一样欢呼了一声，甚至让夏油杰给他放几个咒灵试试。
    夏油杰：……这挚友不能要了！太丢脸。
    五条悟：“这金绳是什么？”
    未怜久：“它叫监管者的气球。”
    （监管者的气球：
    被捆者永远无法挣脱，如猎人手中的气球。
    评价：如果戳破会发生什么呢？）
    五条悟：“好耶！”他甚至试图给自己缠上。夏油杰黑着脸把它夺过来还给未怜久，一脸歉意：“抱歉，你不用理他，悟就是这个德行。”
    五条悟兴奋：“久！你还有什么好玩的吗？”
    未怜久：“哈哈，能让您高兴真是太好了，我还有……”
    夏油杰打断他，这种自己的能力随便告诉不熟的人真的好吗！他本来以为未怜久很危险，没想到就是个憨憨。
    夏油杰：“你要和我们走吗？你可以看见咒灵，也有能力，要不要去高专看看？”
    未怜久惊喜：“欸？我可以吗？”
    他颇有深意地笑了：“我非常、非常期待呢。”
    第02章 分享道具（已修）
    到了高专。
    夜蛾正道问未怜久：“你的名字是？”
    “未怜久。”
    “今年多大了？”
    “不知道。”
    “从哪里来？”
    “无限世界。”
    五条悟：“哇哦”
    夏油杰：“啊这”
    正当夜蛾正道拳头紧握，想教训这个耍他的臭小子时，五条悟和夏油杰一左一右架着夜蛾正道跑到一边嘀嘀咕咕。
    五条悟&夏油杰：“……（如此如此）……”
    夜蛾正道：“胡闹！”
    五条悟&夏油杰：“……（这般这般）……”
    夜蛾正道：“……”
    夜蛾回来，用硬汉脸严肃地盯着未怜久：“现场的头颅怎么回事？”
    五条悟超大声：“夜蛾老师，普通人不知道把一个人打掉的力气，咱们咒术师还不清楚吗！凭小久的力气绝对不行啦！”
    没错，未怜久不是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来见咒术师的，他专门消除了一些锻炼线条，让他的力气表面上看起来趋近于普通人。那个目击证人也被他消除了一段时间记忆，醒来后会把一切忘记，别人也只会以为是惊吓过度。
    他说：“我到的时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
    夜蛾正道：“你说自己是次品，那么，你到底犯了什么罪？”
    好像听到了最严重的问责，未怜久失去了所有的表情，他垂着眸，平淡地说：“我的哥哥是我见过唯一的优品，他在我的怀里永远闭上了眼睛。我最大的罪就是没有保护好他。”
    三人的表情变得很复杂，沉默了一会，夜蛾正道说：“你先留在高专吧。”
    五条悟欢呼：“好耶！我们去看你的玩具吧，小久！”
    未怜久失笑：“哈哈，好啊，不过它们好像叫道具？”
    五条悟：“都一样啦。”
    ……
    未怜久被两人拉到了教室，和坐着的女同学家入硝子打了个招呼。
    家入硝子叼着烟：“新同学？”
    未怜久摆手：“我这样的人哪有资格做身为良品的大家的同学呢？我只是被监管起来的囚犯罢了。”
    五条悟反驳：“你才不是囚犯。”
    夏油杰也一脸不赞同：“只是程序上的监管流程，我们已经认可你了。”
    未怜久停顿了一下，随后才歉意地微笑：“抱歉抱歉，我总是说出不合适的话呢，各位没有翻脸真是太善良了。”
    三位不良很少听到有人用“善良”形容他们，未怜久一句话就把他们噎住了。
    最后五条悟打破了沉寂：“快点看道具啦！”
    家入硝子好奇：“道具？”
    未怜久：“是我通关无限世界里的游戏场获得的奖励，有些是任务获得，有些是积分购买，有些是通关奖励。”
    家入硝子更迷惑了：“无限世界？游戏场？”她对这些完全没有了解，自然不像其他两个人一样秒懂。
    五条悟：“硝子知道《杀戮都市》吗？哦，你不知道啊。好吧，简单来说就是某个空间或平台有一套混合型的世界观，能够召唤人员、穿越时空、修改规则和组织任务等等。”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穿越过去的人大多需要做任务打怪升级，就跟游戏一样。其实说不定久说的才是对的，毕竟我们这个世界到处都是咒灵嘛，不是很适合升级打怪？”

 第4章

    夏油杰给他使眼色：“悟！”未怜久奇怪的价值观已经够糟心了，不要再赞同他奇怪的世界观雪上加霜了啊！
    五条悟努努嘴，伸手一划给嘴上拉了个拉链，示意不说了。
    未怜久：“五条同学说的没错。”他伸手，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出现在后面无人的课桌上，“这些是我觉得还算有意思的道具，大家随便看哦？”
    “好耶！”五条悟欢呼，他拿起一个长天线的头戴式耳机，一边戴一边问未怜久：“这是什么？”
    “这是形之声，能够听见无生命物体的心声。”
    （形之声：
    物体也有生命，物体也有心声。但谁知道这是不是耳机的一面之词。
    评价：有了它，你就是物体界的迪士尼公主！）
    悟公主大呼小叫：“杰！杰！这张桌子在吐槽上面乱七八糟的道具欸！”
    五条悟觉得未怜久的道具真的很神奇，明明没有咒力，看起来跟普通的东西一样，偏偏有各种奇奇怪怪的能力，简直就像——作用在规则上一样。
    这也是他觉得未怜久说的无限世界是真的理由。金眸少年来历成谜、身份成谜、目的成谜，却没有任何恶意，面对他们也很乖顺，什么都说。也许背后有巨大的阴谋，但他们不会畏惧任何挑战，因为他们是最强的。而且，很有趣不是吗？
    家入硝子拿起一根烟，颇为感兴趣问：“这是什么？”
    “这是吸不完的烟，能生成各种味道。”
    （评价：吸烟者的天堂！谁能拒绝一根能生成苦瓜芒果味的香烟呢！）
    夏油杰拿起一颗花里胡哨的圆球：“这个呢？”
    “这是盲球，能开出各种动物，据说曾有人开出了一只魔龙。”
    （盲球：
    神奇动物在哪里？神奇动物在这里！
    评价：不叫盲盒是我的底线。）
    夏油杰好奇打开，一只黑狐狸以完全不符合科学的姿态从比它小的多的球里蹦出。
    未怜久补充的话姗姗来迟：“……不过开出什么似乎和本人属性和状态有关。”
    黑狐狸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只见它优雅地坐下，抬起爪子挠了挠脸。
    五条悟嘲笑：“杰！它的眼睛和你一样小欸！”
    夏油杰额角青筋直跳，还不等他给五条悟来上一拳，黑狐狸先跳起来给了五条悟一爪子。
    五条悟开着无下限得意着：“抓不到抓不到！”另两个人稀奇的看着这只颇有灵性的狐狸。
    趁着他们玩闹，未怜久状似不经意地问：“有点好奇，大家平时都做什么呢？”
    家入硝子吸着口味奇怪的烟，随意答道：“上课、训练、出任务。”
    未怜久思索片刻，“大家真是优秀啊，还是学生就抓紧时间提升自己了，出任务能收获不少经验吧。”
    果然，五条悟顺着他的话：“明明是人手不够我们才要出任务的好嘛，而且有些任务无聊爆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未怜久：“哦？是分配任务的人疏忽了吗？以大家的实力，明明更有难度的任务才配得上吧。”
    夏油杰：“咒术高层就是这样的，时常有任务分配不对等的情况。我们现在的评级是一级，有时候还要去解决特级。”
    五条悟：“特级也没有什么难度，我们可是最强的，迟早升到特级！”
    未怜久：“哈哈，那加油吧，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的。”
    他低头思索，结合查到的资料，再凭借着问出的几句将咒术的情报和咒术界的现状拼了个七七八八。
    他发现，真的很有意思呢。感觉不用出手，他们自己就能把自己玩到崩溃。腐朽的体系、庞大咒灵数量的压力、咒术师超高的牺牲率……简直是个无可救药的死循环。
    这样乌烟瘴气的世界，他是不想再忍受了。反正以前这样搞过的世界也不少，干脆整理整理再通关吧，而且，说不定搞完了也顺便就通关了呢？
    想想可以利用的人……五条悟和夏油杰算两个。未怜久看着五条悟将猪鼻子按在夏油杰鼻尖上，夏油杰瞬间变成猪头，五条悟发出一阵爆笑。夏油杰追着他就打。
    未怜久：……
    这两个还是算了吧。
    再想想……高层……御三家……有了，他想到一个好主意。
    ……
    用道具生成咒力掩盖在自己身上，过了明面上的程序，一段时间后，厄枯也成为一年级和五条悟他们同期的新生了。他注册登记的是咒具使，不过真正的能力只有他自己知道。
    男孩子的友谊和女孩子一样神奇，不过短短几天，三个dk就互相勾肩搭背，干什么都一起了。
    未怜久：……并不想要这样的熟悉。
    不过，他金色的眼睛静静注视着前方这两个人的背影，他一生最无忧无虑的时刻就是和哥哥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那时候，他们也是这样的快乐，即使每天都有劳累的训练，但两个人在一起的每分每秒，现在想起来都幸福的冒泡，却也让他愈加痛苦。欢愉中的苦涩，才更加刻骨铭心。
    “久！你愣什么，快过来啊！”
    未怜久微笑：“让两位同学因为我这种垃圾……”他脑袋上挨了一下。
    五条悟威胁他：“再说这种话我们俩就把你头打爆。”
    夏油杰如沐春风：“悟，怎么能这么说，仅仅打爆头可不够啊。”

 第5章

    未怜久看着仿佛飘着黑莲花的两位同学，总觉得他们……坏掉了。
    他乖乖答应：“好的。”
    他们的威胁没有任何恶意，强势纠正他口癖的举动下是暗藏的关心。未怜久并不习惯这种让心尖滚烫的感觉，好像轻轻一碰，就会有水珠从花上滚落。
    在无限世界里基本上没有他们这样的人，游戏场的规则多变，上一秒的队友下一秒就能刀尖相向。更别说npc们全都抱着玩家死一个算一个的恶意。
    背叛、掠夺、竞争、杀戮……这才是游戏的常态，绝不像玩笑似的道具一样令人轻松。
    这个最终的游戏场也是最难的游戏场，到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只知道肯定和咒术界有关。而安排这样的npc又有什么目的？
    以为用温情就能打动他吗？别开玩笑了，到现在为止，他早已溺没在恶意的海洋里，再也回不去了。他说的次品和垃圾，绝不是玩笑而已哦？
    可是啊，可是……
    五条悟买了一大袋雪糕回来。
    夏油杰扶额：“悟，你买这么多我们吃的完吗？”
    未怜久举手：“吃不完的可以放我的游戏空间里哦，里面的时间静止。”
    五条悟睁大眼睛：“久，你还有多少惊喜我们不知道！”
    未怜久：“其实我最近……”
    夏油杰头疼地打断：“久，我从一开始就想说了，我们怎么问什么你都老实回答啊。这已经属于隐私了吧。”
    未怜久：“因为你们是良品，我是次品啊？只要不涉及原则性问题，你们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哦？比如杀了我。”毕竟他有复活道具，不会影响计划。
    夏油杰：……一时不知道从哪开始吐槽：做什么都可以？杀了他竟然不算原则性问题？
    五条悟倒是很兴奋：“真的真的？我要你给我买一个星期大福！”
    未怜久：“当然可以。”
    夏油杰劝阻：“悟要的大福很难排。”
    未怜久：“哈哈，没事没事，夏油同学竟然关心我这种……”
    五条悟：“我要你帮我写一个月报告。”
    未怜久：“可以哦。”
    五条悟：“我要……”
    夏油杰一拳砸在五条悟头上，“够了！悟！”
    这两个一个敢说一个敢做，要是他不制止谁知道他们会达成什么离谱的约定。
    未怜久：“夏油同学有什么需要吗？请毫不留情地驱使我吧，成为同学的这段时间我没有帮上忙真是太不应该了。”他眯起的眼睛里呈现一种透彻的虚无：“比如，我有一种可以消除对某个特定东西味觉的糖果哦？”
    夏油杰僵硬地看着他，他几乎以为对方什么都知道了，可仔细一看又仿佛是错觉。
    哎呀，说的太直白了吗？可是夏油君是那种骄傲到不会求助任何人的人呢，不直白一点他又会想敷衍过去吧。
    感谢五条悟不会看氛围，在一边一直嚷嚷着“什么糖果”“你们在打什么哑迷”，让僵硬的氛围好了很多。
    夏油杰渐渐放松了一点，他装作轻松的说：“那个糖果我有点好奇，作为交换，悟的报告就交给我吧。”
    夏油杰的“咒灵操术”是一种能吸收咒灵化为己用的术式，作为和五条悟并列的“咒术界最强”，他的术式无异十分强大，并且没有上限。但是，他每次吞食咒灵都会尝到仿佛处理过呕吐物的脏抹布的味道，一直令他十分恶心。
    鉴于以后会对夏油杰造成的损失，未怜久决定现在多补偿他一点吧。
    第03章 默契合作（已修）
    吃过晚饭后，五条悟把他们叫到宿舍打游戏。
    白色大猫看起来很兴奋，明明消息发出去还没几秒，就一个一个挨着敲门。
    “杰！快点来啦！别再整你的怪流海啦！”
    洗完澡正在擦头的夏油杰忍无可忍把手里的毛巾砸向他，可门口的人早跑没影了。
    “久！快点快点！这可是我们第一次一起打游戏！等着五条大人完虐你吧。哈哈哈！”
    这样说真的有人会去吗！
    未怜久也刚洗完澡：“好啊，我也想看看五条君的英姿呢。”
    你别惯着他啊！喂！
    十分钟后目瞪口呆看着游戏记录的白毛和黑毛dk：……
    五条悟神色恍惚：“杰，我没看错吧，我是不是把分数多数了一个零。”
    夏油杰音色艰难：“悟，你没看错，他直接登顶第一了。”
    两个少年齐刷刷看向未怜久，“恶狠狠”扑向他：“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虽然两位少年的游戏水平已经很高超了，把游戏当业余休闲的他们已经可以比拟职业选手，但还是比不过仿佛开挂般的未怜久。
    被扑倒的未怜久艰难微笑：“大概，因为，我是‘第一玩家’？”
    “可恶，这个时候耍什么帅啊！”
    欸？这是耍帅吗？可是他本来就是啊。
    五条悟凶狠地狞笑，咬牙道：“我是不会认输的。”
    他拿起手柄就和未怜久比拼。
    几人从竞速到竞技、射击、格斗、策略游戏，甚至最后连恋爱游戏都比上了，可是未怜久他——
    没、有、输、一、场！
    每次不是刷新记录就是胜利，连恋爱游戏通关都比他们快，还打通了所有支线！
    最后三个人迷迷糊糊窝在床上睡着时，五条悟嘴里还念叨着：“再、再来……”，手里紧紧握着手柄不放。

 第6章

    早上醒来时，未怜久推了推压在他身上的两个超重大男孩。床本来就不大，最外侧的五条悟几乎半个身子都搭在外面，里侧的夏油杰睡姿倒是乖整，但奈何太大只了，夹在中间的未怜久差点被压到窒息。
    他轻声道：“悟、杰，该起床了。”
    夏油杰“嗯”了一声，却一动不动。五条悟侧过身，吊在床外的手准确无误捂住未怜久的嘴巴，“嘘，再睡会。”
    未怜久眨了眨眼，不再说话。
    这样任性胡闹的结果是三个人毫无疑问地迟到了。甚至醒来后因为五条悟看了眼时间说：“反正已经迟到了，干脆再睡会。”而迟上加迟。到了教室伴随着夜蛾正道威严的“胡闹！”，三个人萎靡地在门口罚站。
    五条悟打了个哈欠：“夜蛾老师这样迟早气成地中海。”
    夏油杰困倦：“光头更可能吧。”
    未怜久：“哇哦，还有这样的说法啊。”
    五条悟懒洋洋地把身体靠在未怜久后面，一只手臂搭在他肩膀上，另外一边把下巴压上，“久好矮哦。”
    未怜久：“我觉得还好？”
    五条悟得意洋洋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了比：“至少比我矮了5厘米。”
    未怜久无奈：“嗨，嗨。”
    夏油杰：“悟，不要欺负久。”
    “哪有欺负他啊！”
    “哈哈，没事没事。”
    五条悟听了，得寸进尺地把整个身体的重量压上，未怜久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压了个趔趄，差点不稳绊倒。
    他轻“嘶”了一声，拍拍跳到他背上的五条悟，艰难道：“悟，你先下来。”
    罪魁祸首丝毫没有注意到“猫爬架”的辛苦，他仔细看着眼前白色带金的半长发，又凑近闻了闻，“咦？久的头发不是染的啊。阳光下亮晶晶的，好像蜂蜜和奶油。你用的什么洗发露？挺好闻的，我也要一瓶！”
    还是夏油杰把五条悟扒下来，未怜久才解脱。他轻呼了一口气，回答：“头发是在无限世界里变成这样的，洗发露是超市买的，回头给你送过去。”
    夏油杰头疼：“久，你也稍微生点气吧。”
    “生气？”未怜久看上去真心很迷惑，“为什么呢？我觉得悟没有恶意？”
    夏油杰差点忘了这是个没有丝毫正常人社交意识的，“真不知道你以前生活在怎样的坏境里啊。”
    “杰想知道的话我随时可以讲给你听哦？不过现在，还是先应付一下夜蛾老师吧。”
    果然，里面传来夜蛾正道忍无可忍的咆哮：“你们三个！罚站还说话！”
    少年们耸耸肩，终于闭麦了。
    过了一会，正当五条悟想要溜走时，夜蛾正道把他们叫了进去。
    “有个任务要交给你们。”
    夏油杰问：“是最近那个‘脑死亡’案吗？”
    五条悟来了兴趣：“什么什么？”
    夏油杰：“就是前段时间全世界范围内有几十个人在同一时间死去，而且都是脑死亡。因为很离奇，有可能是咒灵作案，就稍微关注了下。”
    身为“咒灵操使”的夏油杰因为需要咒灵来提高实力，所以比较关注任务之外很可能是咒灵作恶的案子。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脑死亡”案自然吸引了他的视线。
    夜蛾正道：“不是。上层派人调查过，已经排除是咒灵或者诅咒师作案的嫌疑。现场没有任何咒力残秽。”
    “这样啊。”
    夜蛾正道：“这次你们的任务是祓除废弃精神病院的一级咒灵，解救人质！”
    “嗨——”
    因为要解救人质，一年级四个人全来了。
    三位男生负责进入现场，硝子则被留在帐外作为救援的医疗人员。
    进入病院，即使立刻被领域包围也不见他们面露难色，五条悟甚至跃跃欲试：“干脆直接把病院毁了吧！”
    夏油杰不赞同：“里面还有人质。”
    五条悟：“已经这么久过去，早没救了吧。”他神情淡淡，对这种情况早已习以为常，“昨晚偷偷跑过来冒险试胆的一群高校生，既然不看警告非要进来，那就要对自己负责。我们可不会专门替别人的错误买单。”
    夏油杰：“强者就该保护弱者，即使他们自己犯了错误。这是我们的责任。”
    未怜久看了看手里的探测仪道具，打断他们的争论：“里面还有除我们之外的生命特征存在。”
    五条悟“切”了一声，但也不再说什么直接毁了医院的话了，他摘下墨镜，仔细观察每一处角落，高速运转的六眼微微发亮。
    他凝神：“这次的咒灵很狡猾啊。它把咒力核心分散，藏在医院的每一处，再用领域遮掩……”明明是艰难的情况，五条悟却缓缓笑了，“以为这样就能难住我吗？那可真是让你失望了！”
    他突然向一个角落发出术式攻击“苍”，随着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利哭嚎，一个黑漆漆的怪物从被攻击的地方出现！
    五条悟眼疾手快又发射几道攻击，却因为咒灵突然雾化扩散没有击中。
    “原来如此，术式是雾化么。”
    就在咒灵即将消失在领域里时，未怜久拿出一个吸尘器道具，按下开关，四散的咒灵不甘的被吸了进去。
    “悟！”
    “明白！”
    再次按下开关，刚刚被吸成一团的咒灵又被放了出来，还没等它反应过来，五条悟一记超大功率的“苍”狠狠重创了它，夏油杰伸手，咒灵就被收缩成了一个咒灵球静静躺在夏油杰手心，于此同时，夏油杰刚刚按照未怜久的探测仪显示的位置去派出咒灵探查，也收到了找到人质的结果。

 第7章

    整个过程三人配合完美，抓住的时机非常恰当，前前后后不超过一分钟。其中吵架占了半分钟。
    因为咒灵被抓，领域也消失了。窗外的帐缓缓消失，洒进的阳光驱散了精神病院的阴森。
    五条悟笑起来，冲未怜久比了个大拇指：“干的不错嘛，久！”
    未怜久微怔，他看着对方阳光下温暖的笑颜，微光在透彻的蓝色碎冰中流转，描摹出比宝石还要耀眼的璀璨。一种奇妙的烟火在对方的眉眼和微笑中绽放，温柔又不容拒绝地攥住了他全部的心神，仿佛就要在其中天长地久的沉沦、沉沦。
    这，是什么？
    “做的很好，久。”夏油杰也眉眼弯弯地笑起来，同样的烟火在他俊秀的面容里盛开。
    到底是什么？
    直到坐在返程的车里，未怜久还没有想明白。他一遍一遍在脑海中回忆刚才的笑容，他给他们加上更加暖色的光影，直到脸上细小的绒毛也分毫必晰。他从轻轻颤动的睫毛看到每一丝纹路，从分明的下颌看到深远的眼睛。
    “……久！久！”五条悟的声音把他的思绪由远及近的拉回，他转过头，看向车内。
    硝子一个人坐在前排，三个大男孩挤在后座，五条悟坐在中间。上车时，未怜久见车内空间不够，提议自己回去，却被五条悟坚决驳回，于是最后三个人只能可怜巴巴地挤在一起。
    “怎么了？”
    五条悟抱怨：“一上车你就一直看着外面，我们叫你也不答应。真是的，你到底在看什么啊？”他把头凑到未怜久面前，学着他的样子往外看，柔软的白发被风刮着糊了未怜久一脸。
    “什么也没有嘛。”
    “悟，你先起来……”推开五条悟后，未怜久打了个喷嚏，鼻子被他自己揉的通红，眼睛也有些湿润。
    “不是吧？这就感冒了，好逊啊，久。”
    未怜久靠着窗边不说话，没过一会，五条悟又凑过来戳戳他的脸，稀奇的看着他：“生气了？”
    其实并没有，他一直一直在全神贯注想着那个问题，导致反应比平时慢许多。
    “不是。”他慢慢回答。因为小时候的原因，他一旦遇到自己难以明白的问题，就难以抑制地感到焦躁、不安，越这样就越强迫自己去想，最后形成一个恶循环。
    于是本来温暖的记忆因为强迫性的折磨也染上了阴影，未怜久无意识地扣紧手指，一滴血珠悄悄落下。
    但这样的动静瞒不过咒术师过人的五感，五条悟难得强硬地掰过他的手，仔细观察：“你受伤了？！”
    旁边的夏油杰闻言也转头看过来。咒术师受伤是常事，他们几个受伤也没见悟反应这么大，总觉得他是不是对久过于关注了？
    但不管悟怎样，现在久的伤势最重要。夏油杰关心道：“怎么了，久？”
    这时未怜久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垂眸看着手上的血口，“啊，抱歉，刚刚在想问题，弄脏车子真是太不应该了。”
    “现在是讨论车子脏不脏的时候吗！”五条悟烦躁，“硝子！”
    “嗨——让我看看——”家入硝子从前座扭过身，伸手要给未怜久治疗。
    未怜久手下意识蜷了一下，“哈哈，这点伤势就不劳烦硝子了，我……”
    五条悟抓住他的手腕伸到家入硝子手边，短暂的治疗过去，未怜久的手完好如初，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五条悟看着他躲闪的白色带金的睫毛，看着他微张的不知所措的嘴唇，看着他像是被手心的温度烫到而颤抖的想要逃离的手腕。
    “说吧，什么问题？”
    漫长的沉寂过后，正当五条悟以为未怜久又想敷衍过去的时候，他说：“你们，你们对精神病是怎么想的呢？”
    他说：“总是在胡言乱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怪胎、废物、恶心……现在想想，我在大家面前也是这样吧，说着没有证据的无限世界，有着奇怪的世界观，自说自话……”
    他说：“总觉得，被关在病房里的，应该是我。”
    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因为大家都太好了，对他太好了，他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我是不是也被在意着呢？
    好像一秒，又好像十分钟，等待宣判的时间是如此煎熬，让他度日如年。
    “噗——”五条悟终于憋不住了，大笑起来，“就是这个啊？你刚刚冥思苦想的就是这个吗？”
    “……差不多吧。”
    五条悟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笑着：“要说精神病，我们在座各位谁不是？”
    无辜被骂的辅助监督：？别带上我啊！
    “咒术界对普通人来说，不就是天方夜谭的东西吗？祓除咒灵，使用咒术，通过控制负面情绪来调动力量的咒术师哪一个不是疯子？”
    “我们都是怪胎，久。要是有谁想关你，”五条悟笑容扩大，指节被他自己掰的嘎嘣作响，“先来找我‘聊聊’吧？”
    未怜久眼睛睁大，烙印在他心底的笑容重新焕发光彩，渐渐和此时的五条悟重合。
    烟火是什么？
    是信任，是期待，是清晨的朝露，是有风的原野，是鲜花，是生命，是希望，是一切最美好的东西。
    这一刻他忘记了所有的不堪和苦涩，他只是觉得，
    【在你的眼中，我找到了归宿。】

 第8章

    第04章 过去（已修）
    回去之后，夜蛾老师把一份资料递给了未怜久，“抱歉，因为一些原因你的资料现在才查到，你不是失忆了吗？这份资料应该对你有帮助。”
    五条悟得意：“本大爷功不可没！”（指不断给家里打电话）
    未怜久眨眼，失忆是他编的，鉴于这个游戏场有些特殊，他才编了个万能借口，毕竟玩家们都知道游戏场里是不会有他们的过去的。
    他惊讶：“我竟然有过去？”
    其他人：你没有过去还能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他们本来对未怜久说的无限世界将信将疑，这下明确的过去更让他们偏向无限世界是假的。不过不管是真是假，他们都没有很在意，未怜久作为他们认可的同伴才是最重要的。
    夜蛾正道：“久的过去被政府那边藏着，咒术总监会发现不对向他们施压，他们才拿出来。果然其中牵扯了一件惨案。算了，你们先看看吧。”
    旁边的白脑袋和黑脑袋凑过来，未怜久翻开资料：
    未怜久五岁被父母卖给了政府，仅因为超群的智商，仅因为全国经济危机下拮据的生活。
    当时政府对咒术界超高的地位不满已久，再加上世界范围内的科技革命，于是他们想要用“科学”的办法批量制造自己的咒术师。
    未怜久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进入了秘密实验“绝对能力者计划”。
    这里全是政府搜集来的天才孩童，大至12岁小至3岁，他们认为这是一个人可塑性最强的时候，最有可能激发出咒力。
    开始他们每个人都会接受非人的训练，卡在濒死状态再救回。孩子们也会接受知识、情报等思考教育，来帮助他们形成坚定的信念，更好地觉醒能力。
    他们每个人都被洗脑，以为自己是为了国家。
    未怜久的综合能力排第二，收集、分析情报能力是绝对的第一。教官时常教训他“你这个次品”“不能软弱”“你要去伤害别人”……但未怜久有自己的坚持。
    排名第一的哥哥就是他的支柱。
    未名空是基地里最优秀的学员，是所有人仰望的目标。一次阴差阳错让两人相识。
    “你很像我的弟弟。”未名空这样对未怜久说。
    他们一起学习、一起训练、一起进步。他们会偷教官的酒喝，会把看不起他们的其他学员光溜溜的挂在门口，会把实验员的糗事广播给全基地……
    再艰苦的训练也没有磨灭他们心中的激情，没有让他们放弃对外界的向往。在一众人偶一样的孩子里，他们是唯二的异类。
    这样的实验需要大量的资源，没过几年政府就撑不住如此巨大的开销，再加上收效甚微，实验计划就这样被废弃了。为了回本，这群本该被秘密处置的孩子们被上面投入“狩猎场”，作为“演员”来吸引权贵们投资。实质上是作为心照不宣交易的货物。
    为了取乐观众，游戏场和规则怎么残酷怎么血腥怎么来：争斗、恶意、自相残杀……
    不想厮杀就给他们创造自相残杀的动机：有限的食物、谁赢了谁就能出去、见一见爸爸妈妈……
    未怜久无助的捏紧手里的枪：“哥哥，我不想，我不想……”
    未名空抱了抱他：“我知道，小久不想杀人就不杀，一切交给哥哥就好。”
    未怜久的眼眶湿润了：“嗯！”
    争抢、疲惫、同伴的失去……仅仅第一轮过去他们只剩三分之一的孩子了。
    狩猎场的难度还在加大，变为了游戏场。孩子们也作为“玩家”来挑战更高难度的关卡。
    解密、推理、线索……高难度的谜题又刷下来一批人。幸好未怜久非常擅长这方面，他和未名空这一组所向披靡。
    一次一道谜题却绊住了未怜久，他僵硬的站在门前久久不语。
    未名空过来：“怎么了，小久？”
    未怜久缓缓转过身，神情破碎：“……哥哥，这个谜，我不知道。”
    未名空安慰他，“没事没事，让哥哥来看看。”
    未名空发现其实是一道很简单的问题：
    你的左手抓着一个孩子，右手拿着一箱一百万美金，它们即将坠入深渊，而你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
    这是一道关于人性的考验，本身没有标准答案，但在这个基地里明显有了选择倾向，只要选出上面想让他们选的100万就好了。
    可对于小久来说，这样的选择无异是让他否定一直以来对人性的坚持。
    所以，未名空说：“我知道正确答案哦，我来选就好了。”
    未怜久抓紧了未名空的衣角又渐渐松开。没错，哥哥是永远正确的，他是永远强大的，只要相信他就好了。
    未怜久放开了手。
    只要相信他就好了。
    直到未名空倒下的前一秒，未怜久还是这样想的。
    “哥哥！”未怜久颤抖的扑上去，绷带、药品全都往上用，可是没办法，真的没办法。他们两个没有任何特殊能力，上天从来都没有眷顾过他们。
    好多血，好多血，一直在流，哥哥会多疼啊！未怜久慌乱地把血往回捞，好像这样就能让它们回去。“怎么办，怎么办……”
    未名空语气虚弱：“小久，你从来都不是次品，你是哥哥的宝物。好好的，往前走吧……”

 第9章

    未名空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是我太懦弱了，如果我从一开始就勇敢起来，是不是一切都不同？我绝不是哥哥的宝物，我是他的污点，我以为自己躲在别人背后就能置身事外了吗？哈哈，真是太可笑了！还有其他人，所有人都是害死哥哥的凶手！为什么好人要被这样对待？为什么次品都在伤害优品？
    他已经，受够了。
    后来未怜久炸毁了基地，在刺杀高层时被逮捕，关进了名义上的精神病监狱。他眼睛被蒙，四肢被缚，在暗无天日的最深处待了许多年，直到十六岁那一天，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欢迎来到无限乐园！”
    未怜久笑了：“啊，真的非常、非常荣幸呢。”
    ……
    资料上的内容没有那么详细，但也让几人大致知道了未怜久身上发生的事。他们不太会安慰人，五条悟也难得说了句人话：“反正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陪着你嘛！谁让你是我们小弟呢。”
    夏油杰用手肘狠狠捣了一下五条悟，面上露出包容温暖的笑容：“悟前半句说的没错，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未怜久垂着头，半长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微弯的嘴角。他沉默了一会说：“……谢谢你们，多亏了这些资料，我想起了很多东西。我有些事需要思考一下，就先走了。”
    他们一脸理解，目送着未怜久离开。
    不对。
    怎么可能呢？
    即使大脑已经得出这份资料是真实的结论，未怜久还是不愿相信。
    我回来了？我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他探查了所有有关过去的线索，每一个都在告诉他：这是真实的。
    秘密实验是真的，游戏场是真的，刺杀案是真的，精神病监狱是真的……
    他看着手里的关押检测记录：“001号牢房突发情况：犯人的脑电波波动突然消失，请现场人员小心查看，犯人曾多次刺杀国务大臣……”
    他销毁了记录。
    来到这里后再也没有回应的游戏系统，没有一点游戏提示的剧情，正常完整有逻辑的庞大世界，找不到类似之前游戏场的边界……
    怎么可能呢？
    开什么玩笑？！
    如果我真的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如果这是真实的，那我的心愿怎么办？我还怎么见到哥哥？
    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
    未怜久最擅长的就是欺骗自己，他能构筑一套完整而荒谬的世界观，自然也能说服自己：这是一个和原本世界一模一样的游戏场，没错，这才是最终游戏该有的难度！而他，哪怕拼上一切也会找到唯一的通关方法。
    计划，要加快了。
    ……
    夜晚，五条悟和夏油杰偷偷摸摸溜进了未怜久的房间。
    察觉到房间有异动立马瞬移回来的未怜久：……
    哦？终于要对他下手了吗？果然他这样的人不该奢望什么，游戏场毕竟是游戏场……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左一右从床边冒出头。
    五条悟用气音说：“竟然没有哭鼻子——！”
    夏油杰也用气音：“很丢人啊悟——！我们快回去——！”
    未怜久：……
    五条悟：“来都来了，留个东西再走——”
    夏油杰掏出了油彩笔。
    五条悟比了个大拇指。
    未怜久：……算了，他们开心就好。
    脑海中清晰不灭的笑容和过去的资料交织，真实和平的世界和虚假危险的游戏场交错。
    不是已经决定了要继续堕落下去吗？不是已经抛弃了自己，决定只为实现那一个目标而活吗？
    他觉得不该放弃长久以来的坚持，不该放弃早早离开的哥哥，可为什么，
    可为什么，他现在好想告诉悟和杰，告诉他们，
    【我好像有点累了。】
    第二天，家入硝子看着未怜久：“……你早上没有照镜子吗？”
    未怜久微笑：“哈哈，因为觉得可能是悟和杰留下的，他们一定有什么深意，所以就没有擦。”
    家入硝子：……脸上的王八有什么深意！是能煮了吃吗！
    夜蛾正道进来时：“……你脸怎么回事？”
    未怜久又说了一遍。
    夜蛾的拳头蓄势待发。
    等五条悟和夏油杰终于姗姗来迟时，他们看着未怜久脸上的王八，发出一阵爆笑：“哈哈哈哈哈哈……”
    夜蛾的拳头落了下来：“还笑！快去给久道歉！”
    未怜久：“哈哈，没事的，能让两位同学开心一点我也很欣慰。”
    你就惯着他们吧！
    第05章 谁是凶手（已修）
    “我的房子！我明明说过不能破坏它！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我要告诉你们校长，还要扣除这次的委托金！你们知不知道里面有多贵重的收藏品？想也知道你们这群小子们绝对赔不起！……”
    一个中年男人在喋喋不休地破口大骂着，他是这次任务的委托人，因为和上层有点关系，他别墅里的咒灵很快出现在一年级的任务单上。
    他自己也没有离开，而是等在了帐外，直到任务结束看到了房子的惨状就开始对完成任务的咒术师们发脾气。仗着咒术师不能伤害普通人，而他们又是学生，男人愈发理直气壮地指责。

 第10章

    辅助监督不停地在旁边劝说：“中村先生，实在抱歉，但咒灵依附在房间的墙壁上，不把墙壁破坏，很难彻底祓除干净……”
    中村次郎抬手指着他们，贬低道：“你们咒术师的能耐就这？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我交的那些钱都白费了！我马上打电话，一定要给你们降级！”
    五条悟啧了一声，一拳砸了过去，中村次郎口吐鲜血，牙齿都掉了几颗，狼狈的倒在地上。他捂住脸，似乎很是不可置信，肥厚的嘴里发出可笑的尖叫：“你们！你们竟然敢！”
    在未怜久看来，悟已经很留手了。咒术师能轻易砸破墙壁的拳头只是把他的牙齿打掉了几颗，这难道不是仁慈吗？
    五条悟：不，只是他太弱了。
    但中村次郎不懂这样的仁慈，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嘴里还在坚持不懈的放出恶毒的诅咒：“我一定要让你们身败名裂！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喋喋不休的话语在触及到后方一双金色眼睛时戛然而止，中村次郎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恐惧的说不出话。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没有惶然，没有愤怒，没有怨怼，他仅仅是眼珠向下微转盯住了地上的中村次郎，但俯视和漠然背后藏着的深渊般的恶意就让不明所以被盯住的人下意识发抖。
    中村次郎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直到夜晚，那双惊人的金色眼睛仍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为了放松一下，也为了庆贺那群婊子们生成的咒灵终于被解决，他赶走了所有保卫，准备一个人去好好欣赏一下地下室的“藏品”。
    “啪、啪、啪……”空旷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寒冷的夜风刮过他的脊背，激起一阵寒毛。
    奇怪，白天的墙壁已经补上了，哪里来的风？
    还没等他想明白，走廊的灯光突然开始闪烁，没坚持几下就不甘的熄灭了。
    沉寂的黑暗中，他似乎听见了自己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的心跳声，于是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他极轻极慢的迈出了一步，没等他站稳，走廊尽头的灯突然亮起，一个黑影蓦然出现，中村次郎吓得大叫一声，狼狈的跌倒在地上，扭曲的往后爬：“别！别找我！去找那群咒术师啊！是他们杀的你！”
    黑影一步一步走来，厚底的鞋子接触地板，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仿佛听到了催命符，中村次郎更加急切地往后爬，极度的恐惧之下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还会走路，只是慌乱的扭动肥硕的四肢。直到最后一声响彻在他耳边，他抽搐着肢体，裤子底下流出可疑的液体。
    昏暗的灯光亮起，流着口水、眼珠乱翻的中村次郎这才看清来人，他虚着声音：“是、是你……”
    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年因为蹲着白发微垂，昏暗中愈发幽深的金眸如白天一般虚无的看着他。
    他慢斯条理地打了声招呼：“晚上好，中村先生。”
    单独面对少年时，因为自己也说不清的那种畏缩感，中村次郎再也不复白天时嚣张的气焰，甚至比面对怪物咒灵时还要软弱。
    他语气里的祈求和屈服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是、是有什么事吗？我什么事都可以帮忙！钱还是报酬，还是咒术界的资源，我都可以帮你弄到！求求你，拜托了，让我帮忙吧……”
    “您的慷慨令我欣慰，”少年摸索着男人的脖子，像是在摸一头待宰的猎物。他漫不经心，“可是，您不觉得太吵了吗？”
    话落，一道刀光闪过，少年准确无误地割破了男人连通气管的声带，匕首自带的吸血没有让一点血迹流入气管，保证男人还可以活很久很久。
    割喉的痛苦让男人双目圆瞪，他下意识捂住脖子，嘴巴张大，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
    “对悟和杰发出那样的指责很吵，责骂他们的话语很吵，污蔑他们的威胁很吵。”少年发出一声叹息，“真不明白啊，像他们那么好的优品，你这样的次品为什么总是在伤害他们？”
    “嗬、嗬……”
    少年慢慢掰开男人捂住脖子的手，他轻而易举压制住了垂死挣扎的男人，白皙修长如漫画般的手牢牢钳制住男人的手腕，把它按到地上。
    他随意道：“今天你是用哪只手指着悟呢？”
    换了把普通匕首，男人的食指被他连根切断！剧痛袭来，男人想要大声呼喊，却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
    鲜血涌出，有些溅到少年的手指上，被他不在意地甩掉。
    “嗯……好像记错了呢。”少年笑了笑，“应该是另一只吧？”
    “嗬！”又是一根被切断，男人的身体受不住地一弹。
    少年手松开，刚被放开，男人就迫不及待地向远离少年的地方挣扎。少年站起身，静静地看着他用手肘撑起自己，踉踉跄跄地向门口跑去。
    中村次郎的手搭上门把手，他脸上刚刚露出狂喜，就被腿上传来的剧痛带的跪下。
    “碰！”
    “碰！”
    又是一道枪响，他的两条腿都被击中，男人疯狂转动门把手，门却纹丝不动，他只能绝望的倒在门口，看着这个恶魔一点点靠近。
    少年收回枪，拿着匕首不紧不慢的走来。
    最后一刀割向男人的喉咙，鲜血喷溅而出。在人生的最后几分钟里，他带着窒息和剧痛无比痛苦地死掉了。

 第11章

    少年悠闲的翻了翻别墅里的东西，又带走一些财物。离开前，他对着尸体说：“哦，忘了说了。中村先生，下辈子灵魂洗干净前，别再靠近他们了。”
    ……
    第二天，训练的间隙少年们靠着闲聊。
    聊着聊着，大家开始吐槽昨天遇见的奇葩委托人，夏油杰想起早上看到的新闻：“奥，对了，昨天那个姓中村的委托人好像死了。”
    “哈？”
    未怜久惊讶：“欸？真的吗？”他喝了口手里的饮料，随意道：“不过那种次品，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夏油杰：“初步调查是因为入室抢劫，犯人带了枪和匕首，死者死的很惨。”
    五条悟对那种人的下场没兴趣，即使他没有死，就凭他昨天那种得罪咒术师的态度，咒术界也不会放过他。
    他感兴趣的是未怜久说的“次品”：“久，你总说次品良品的，到底是怎么一眼分出来的？”
    说起这个，未怜久罕见的双眼放光，连语气都带着一点小骄傲：“因为我有一个很厉害的能力，这也是我最重要的技能了——我可以看见作恶之人脏污的灵魂。举个例子，如昨天的中村先生，他灵魂的脏污程度是至少害死了30个人才能有的。”
    夏油杰惊讶：“很准啊。报道上说在中村的家里发现了一个隐藏的地下室，里面放着很多女孩子的东西，全是之前‘少女失踪案’的遇害者的遗物。人数就是30人以上。”
    未怜久笑了笑，随即笑容收敛：“虽然看不到自己的灵魂，但我想……”后面的话被他自己吞了下去，【我想，那一定是连地狱的恶鬼都不愿直视的吧。】
    五条悟眼睛一亮：“这不就是最厉害的侦探技能吗！”他沉吟片刻，伸出食指故作严肃的推了推墨镜，摆出名侦探柯南的经典姿势：“真相只有一个。”他指向未怜久：“凶手就是——你！”
    面无表情的他有种不近人情的冷酷，压迫力极强的六眼惊人的透彻。要是普通人，早已在这样的目光下缴械投降。
    未怜久只是伸出两只手腕，心甘情愿让眼前的人给他戴上镣铐，垂下的眼眸中藏着不易察觉的虔诚：“那么，请逮捕我吧，悟侦探大人。”
    正经不过几秒的悟猫猫被这个称呼逗笑了，他满意的眯起眼睛，得意洋洋的就像如果有尾巴，它一定翘的很高。
    夏油杰扶额：“久，你别惯着他。看他这样子，最近大家一定会被他要求喊这个称呼。”
    果不其然，五条悟大声宣布以后他就是“悟侦探大人”了，缠着夏油杰这么喊他，等夏油杰烦不胜烦敷衍叫了一句，五条悟又回到未怜久这边让未怜久再喊他一次。
    “悟侦探大人。”
    五条悟嘟囔着，“有点不一样。”
    待他在一边嘀嘀咕咕的时候，未怜久仿若不经意问道：“说起来，前几天不是有个刺杀你的诅咒师？他为什么要杀你呢？”
    五条悟漫不经心：“为了悬赏吧，黑市上我的悬赏可是排名第一哦！”
    这也要骄傲一下吗！
    未怜久听了他的话却细细思索起来，悬赏？什么人会悬赏悟？
    半响他了然一笑，【找到了一个突破点呢。】
    第06章 计划开始（已修）
    刺杀悟的诅咒师报酬来源就是中村次郎，再结合他和上层的关系往下查，未怜久揪出了背后的阴谋链。
    某个高层人士应该就是看中了中村次郎的钱财和性格，好好敲诈了他一笔给诅咒师做报酬，之后也能找个理由把他做掉。对那个高层来说，可能就是顺手为之的行为，既能拿到一笔钱，又能给五条悟找麻烦，最后还不会引人怀疑。
    真是好算计。
    未怜久问脚下的人：“你说是不是？”
    安静的房间里，白发带金的少年冷冷淡淡地坐着，一个穿着奇怪的人跪着一动也不敢动。
    未怜久叹口气：“你不知道啊。算了，我要你去做件事。”他金色的瞳仁向下微转，俯视着诅咒师，语气平淡：“这次委托你的是咒术总监部的野原初冈，依附于加茂家，是位了不起的大人物呢。”
    他的眼神冰冷：“他在过去三年内委托诅咒师对悟进行过不下十次的刺杀，我要你做的，就是在两天后他与加茂家的代表秘密会面时，将在场的人全部杀光。有问题吗？”
    诅咒师惶恐到极致，不住地磕头：“我做不到的，我会死的啊大人！饶了我，饶了我吧！”
    未怜久坐在椅子上，真心实意的感到疑惑：“我说啊，你除了接委托杀人，还是个喜欢虐杀孩童的垃圾吧？上周的满门虐杀案就是你做的吧？像你这种活的毫无意义恶心社会的蛆虫，能为悟做事难道不是你莫大的荣幸？你一生的高光就在这里了吧？”
    他看着跪在地上不断求饶的人，“真没办法呢。”
    诅咒师最后的记忆是一只向他伸来的白皙修长的手。
    使用道具后，诅咒师倒在了地上。
    三、二、一。未怜久心里默数，果然，倒下的诅咒师重新起身，神色恭敬地跪坐在原地，俯首道：“我明白了，大人。”
    “你明白什么了？”
    “我将拼尽全力去击杀那些人，为五条大人而死是我的荣幸！”
    “不对。”未怜久冷淡反驳，“别把你的死莫名其妙地按在悟的头上，你这种次品连和他产生联系都不配哦？”

 第12章

    诅咒师：“是！大人！”他的神色变得狂热：“我想让自己的生命绽放光辉！我甘愿为了追求救赎而死！”
    未怜久勉强同意：“还行吧。”他站起身，离开了这间昏暗的屋子，只见他身后满地血腥的地板上，倒着数个死状惨烈的尸体。
    ……
    “久？”出来接水的夏油杰惊讶的看着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未怜久，“怎么才回来？”
    未怜久挥挥手打招呼：“我买蛋糕排队的时候去转了转，回来发现蛋糕没有了，于是又去了另一家店。哈哈，让杰担心了。”
    夏油杰无奈：“又是给悟买的么。”至于为什么买蛋糕买到一半跑去逛街，久的话，一定是因为排队时候被发传单推销了，然后就乖乖听推销人员的话直接去店里转了。别问为什么他知道的这么详细，实在是类似的事发生了太多次。
    记得第一次他和悟带着未怜久去街上玩的时候，照例有很多女孩子过来问联系方式。平常他都会用委婉的方式拒绝，但没想到久直接傻乎乎的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果然，那女生见到未怜久回应，立马眼睛一亮，顺着话题和他攀谈起来。
    女生：“你真好看啊！这个打扮是在cos什么角色吗？”
    未怜久：“谢谢，你也很可爱。”思索了一下，他困惑道：“cos？没有哦，这是我本来的样子。”
    女生抿唇一笑，显然不信，意味深长：“奥～，天生的白发染金么。”她换了个话题，“你们三个大帅哥要去干什么呢？”
    未怜久：“我们准备逛完街去祓除咒——”夏油杰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对女生微笑：“抱歉抱歉，我们刚刚玩角色扮演呢，他还沉浸在角色里，请不要在意他的话。”
    女生很感兴趣：“欸？角色扮演？是什么样的剧本？”
    接收到夏油杰的眼神示意，五条悟张口就来：“就是主角穿越异世界打怪升级啦。”他骚包地摘下墨镜，对女生们眨了眨眼，“我是反派大魔王哦。”
    女生们显然被五条悟的眼睛迷住了，激动的围过去，你一句我一句：“眼睛好好看！”“是哪里的美瞳？”“好帅啊啊啊啊！”
    趁着女生们被转移注意力，夏油杰凑到未怜久耳边，用气音说：“我们不能告诉普通人咒术界的事。”
    他的胸膛贴在未怜久的背上，少年人灼热的体温让未怜久不适地缩了缩肩膀。他乖乖答应后，夏油杰终于放开了对他的桎梏。等到大家重新注意到他们时，两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但五条悟把这边发生了什么看得清清楚楚，他瞪着夏油杰，一脸“你这个偷腥猫”的表情，女生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个一开始和未怜久聊天的女生重新凑过去，不忘初心的问未怜久能不能拍照。
    未怜久当然不会拒绝，他永远对良品呈现出任其所为的宽容。
    又过了很久，等到女生们心满意足的拿着相机离开后，五条悟和夏油杰长舒了一口气，心有戚戚：“女孩子真可怕啊。”
    未怜久思索：“嗯，确实。虽然没有训练的痕迹，咒力普通，发动袭击后成功的概率几乎为零，和任务没有关系，但就是因为如此目的不明，需要好好思索一下动机。”
    “你是认真的吗！”五条悟和夏油杰面面相觑，夏油杰苦口婆心：“久，这叫搭讪，下次遇到直接拒绝就好，每次这样会很累的。”
    未怜久歪头：“欸？这样么。”
    从那以后，他们就见识到了一个没常识且不会拒绝的人的艰难经历：有时候会被推销保险的人拦住，仔细听过推荐后，他直接给高专所有人都买了一份；有时候被发传单，只要有时间就会放下手边的事照着上面写的去转一转；被没有经过允许拍照也不会生气；甚至有一次看着小偷拿走了他的钱包！里面还有高专的学生证啊！后来只能又补办一份。
    最过分的一次是诈骗。因为未怜久的手机号被他自己随意散播出去，有一天他收到了一条要求汇款短信，里面的内容小孩子都不会信，他竟然问都没问直接汇过去二十万。
    他问未怜久这么轻易给人送钱，任务的奖金都补不上，你自己怎么办？未怜久说他有一个道具能够产生无限多的货币，在这里就是一张无限黑卡。他说谢谢杰的关心，不用担心他，他还是有钱给夏油杰买凉面的。
    夏油杰：……
    我担心的是这个吗！
    想到这些令人血压飙升的事，夏油杰恨铁不成钢：“你连晚饭都没吃吧？就该让你长长记性，看下次还敢不敢轻易被人骗走。”
    感受到夏油杰的怒气，却不知道为什么。未怜久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看了他一眼，夏油杰面无表情：“跟我来吧。”
    未怜久乖乖跟着他到宿舍门口，拿着东西的夏油杰回头看他罚站似的在门口不敢进，还是心软了。他叹气：“站那干嘛，进来吧。”
    夏油杰从包的严严实实的袋子里翻出几个热腾腾的饭团，递给未怜久：“快吃吧，现在食堂都关门了，不吃饭得饿到明天早上。”
    未怜久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半响，他抬手指了指自己，迟疑道：“……给我的？”
    夏油杰无奈：“不是给你的还能给谁。”
    未怜久下意识接过，滚烫的温度从掌心源源不断地传来，像是一团火焰在他体内燃烧，烧进了手臂，烧进了胸膛，烧进了心脏，驱散了从外面带进来的沁骨寒冷。

 第13章

    咬下第一口饭团，他的泪就落下来了。然后再也忍不住似的，吃一口抽噎一下。夏油杰手忙脚乱给他擦眼泪，问怎么了。未怜久哽咽着：
    “太好吃了。”
    真的很好吃，很温暖很温暖，滑进胃里的瞬间便平息了焦灼的饥饿，浓烈的满足感像是久旱逢甘霖后的喟叹，让人只想要的更多。
    经历过那么多艰苦的游戏场，未怜久并不是不会饿了，不会渴了，他只是学会了忍耐，像任何一个长大后就不会嚎啕大哭要安慰的孩子一样。
    只是一个小小的饭团就让他有了自己在被宠爱着的错觉。
    他吃了一个后，剩下的就舍不得吃了，准备把它们永永远远地保存在空间里，这样的话，想念的时候就能拿出来摸一摸，就能再次回想起现在的温暖与感动。
    夏油杰看他不再吃了，疑惑道：“吃饱了吗？咱们平时可不止吃这一点啊。”
    未怜久嗫嚅着不说话，于是熟悉他的夏油杰知道他又在想奇奇怪怪的东西。他黑着脸，强迫未怜久继续吃，最后不管未怜久怎么磨蹭，还是不舍的吃完了。
    吃饱喝足后，未怜久懒洋洋的抱着夏油杰不撒手，直到打了好几个哈欠，被夏油杰赶去睡觉，还是不愿意离开。
    “好啦，快去睡吧。”夏油杰也困了，他放低声音，音色便显得格外温柔。未怜久动了动耳朵，把头扭到一边继续睡。最后夏油杰也撑不住了，两个人靠在一起睡着了。
    第07章 礼物（已修）
    第二天一早，五条悟看着两人一起从宿舍里出来，睁大眼睛一脸控诉：“你们排挤我！”
    比起两人单独在一起一晚上，他更在意没有叫上他。
    五条悟挤到他们俩中间，一手搭一个，满意了：“这才对嘛。”
    无聊的课程之后，是同样无聊的训练，好在大家善于自己找乐子。
    他们玩起了猜谜游戏。
    夏油杰：“にわで逆立ちしている动物は何？”（在院子里倒立的动物是什么？）
    大家：“わに（鳄鱼）！”（颠倒假名）
    家入硝子：“爸爸不喜欢吃的水果是什么？”
    大家：“パパイヤ（木瓜）！”（パパ：爸爸 イヤ：不）
    五条悟：“你们的都太简单了，看我的！”他故作玄虚：“我问你们，金毛兔是什么？”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异口同声：“阿久！”
    “欸？”未怜久懵逼茫然眨了眨眼，“我吗？”
    大家看着他的样子哄堂大笑，饱满的日光肆意落在少年人的笑容上，像是洒下了一层金光。
    未怜久也笑了，他的笑声仿佛和大家的融为一体，穿透空间，穿过时光，到达很远很远的地方。
    【抱歉，悟、杰还有硝子，请原谅我的虚伪，虽然现在我和你们一样的笑着，但我并没有感到和你们一样的快乐。
    上次发自内心的微笑是什么时候呢？已经久远到记不清了。痛苦与悔恨在我这里停留了太久太久，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好像失去了由内心牵动微笑的能力。
    本来没有什么感觉，甚至觉得像我这样的人理应如此。可是在此刻，在这里，在你们的身边的现在，我突然很想笑一笑。】
    未怜久安静的看着他们，剧烈的心理活动并不能牵动一丝脸侧的肌肉。慢慢的，他还是放弃了。
    【好像不行呢。
    但是啊，看着大家坚定的走在自己认定的人生道路上，看着大家努力成为理想中的自己，看着大家能这样幸福的活着，我由衷的感到高兴，为你们的幸福而幸福。
    悟总说我们是朋友，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没有资格的。我是如此脏污的人，和大家在一起我总觉得自惭形愧。
    所以，这个有点干净的想法，能让我成为你们的朋友吗？
    我不知道。
    但这份心情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那一定是：
    我应该很喜欢很喜欢你们吧。
    好喜欢大家啊，想让这一刻停留的久一点，不敢奢求一辈子，只要久一点点就好了。】
    大家还在欢声笑语着，五条悟又抛出了几个梗，被夏油杰吐槽太老了，早过时了。五条悟不服气，站起来就要和夏油杰比划比划，夏油杰表面上不在意，但其实已经跃跃欲试的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穿巫女服的黑发少女和绑着高马尾的白发御姐从校外走了进来。
    巫女小姐一见到家入硝子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硝子！”她跑过来才注意到旁边的的三个dk，秒变嫌弃脸：“他们俩怎么也在啊！”
    五条悟把手放在耳边，左看右看：“啊？哪个小矮子在说话啊？”
    庵歌姬一脸怒气的指着他：“五条！别瞧不起人了！”
    这时冥冥也走了过来：“不介绍下吗？”
    未怜久眉眼弯弯打招呼：“前辈们好啊，我是未怜久，请多指教。”
    还没等庵歌姬为这个迟来的后辈问候感动，五条悟不以为意：“不用对歌姬那么礼貌啦，久。她弱的完——全不像前辈哦。”
    “五！条！悟！”庵歌姬气炸了，看样子像是要直接扑上去。
    未怜久打哈哈：“和前辈们的第一次见面，我有礼物想要送给两位哦。”
    庵歌姬瞬间便被转移了注意力，显然有些意外的惊喜：“给我们吗？”

 第14章

    未怜久递给庵歌姬一个白色蝴蝶结：“这个可以增强辅助能力，比如延长术式增幅的时间，提升增幅强度等等。”
    【等等！竟然不是普通的礼物吗！这相当于一个罕见的一级咒具吧，还是完全契合她能力的。】庵歌姬算了算它的价值，僵在原地，【百万？千万？回礼的时候我会肉痛死啊！】
    她尴尬的笑了笑：“呃，这个，那个，还是算了吧，哈哈。作为前辈让后辈送礼也太不像话了。”
    未怜久很坚决：“请收下吧，这对我不算什么，前辈完全不用回礼。”
    庵歌姬：“不了不了。”
    未怜久垂下眼睛：“我总是会不自觉的想很多，即使知道大家在外面不会有事，我也总是担心。”他真诚的看着庵歌姬：“所以，如果前辈能收下这份礼物，能包容我的担心，该感谢的是我才对。”
    完全拒绝不了啊！
    庵歌姬僵在那，再也推拒不了。这时硝子劝说她：“收下吧，歌姬。久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东西了。”
    “欸，这样吗——”庵歌姬犹犹豫豫，正准备收下时，五条悟不耐烦地一把塞给她：“歌姬好啰嗦，快点啦。”
    “五条！”
    未怜久拿出一个绚烂的漂亮小石头递给冥冥：“这个小东西能提高武器性能，像咒具的话能提升咒力、锋利程度等等。”
    冥冥很干脆的收下了，她看了看，颇感兴趣的问：“我收钱给别人用也可以吗？”
    未怜久：“当然没问题。送给您之后它的处置权完全属于您。”
    冥冥挑了挑眉：“谢了。”
    五条悟竟然在冥冥后面排起了队，见到冥冥好了，他眼睛一亮，上前一步期待满满的看着未怜久。
    未怜久：？
    他迷惑地看着五条悟，两人面面相觑，沉默了好几秒后，五条悟忍不住了：“我的呢？”
    “啊？”
    “我的礼物呢？”
    未怜久更迷惑了：“见面礼不是给过了吗？就是第一次让大家挑选那时。”
    “那怎么能一样！”五条悟喵喵叫，“你给她们的明显是精心挑选过的！连歌姬都有，我也要！”
    歌姬咬牙：“什么叫连我都有啊！”
    未怜久恍然大悟，手里出现一个小瓶子：“确实有想要送给悟的东西呢。”
    五条悟接过来，瓶子是一个戴墨镜的白猫眯，他捏了捏耳朵，一个滴管从中间伸出来。
    未怜久：“这是一种舒缓剂眼药水，长期使用能够舒缓精神，疗愈身心。”
    （【神级道具】圣蕴流心
    这是至纯至善的聚合，能消除一切负面影响。长期使用能够稳定精神，潜移默化给予内心的力量，没有任何负面作用。
    评价：人们总说心灵的成长没有捷径，它从不这样想。）
    这是未怜久在一个s级副本《西方神话》完美通关后的奖励。治疗型道具向来稀缺，顶级治疗道具整个无限世界都没有。据说圣蕴流心甚至能够恢复克系邪神的污染。无论哪个游戏者看见未怜久将这么珍贵的东西送出去随随便便让人使用都会哀嚎一声暴殄天物。
    他温和的看着五条悟，眼中有着真心关切的暖意：“悟的六眼很厉害也很帅气，但每天需要消耗的巨大脑力也让悟很辛苦。所以如果它能让你舒服一点就太好了。”
    直面纯粹的关切，在这样的目光下，五条悟乖乖接过眼药水，嘴里却逞强：“我没事的，一点事也没有。等我学会了反转术式，就能解除脑力限制，全力施展术式，一边消耗一边治疗了。”
    未怜久轻声说：“可是还是会痛，不是吗？”我不会阻止你的追求，但无论怎样还是希望你能好受一点。
    于是五条悟说不出什么话了，他低下头装作专心研究手里的眼药水，被人珍视的放在心上的感觉让他耳尖红了红。
    他不知道眼药水的玄机，只是好奇的从滴管的孔隙往里看，发现看不到什么后很快失去了兴趣。
    正要抬头和未怜久说话，他发现人竟然不见了！比动作更快的是六眼传回的视野：未怜久正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夏油杰！
    五条悟：！
    瓶子同样是特制的一只刘海黑狐狸，未怜久：“杰的胃口一直不太好，总是吃同一种东西也是会腻的啊。这是一种舒缓剂食用喷雾，每天用一次能让杰从胃开始越来越好哦。”他开了个玩笑：“说不定能从咒灵大胃王变成终极大胃王？”
    夏油杰无奈地笑了笑：“饶了我吧，‘宝可梦大师’的称号已经够让我头痛了，我可不想再加个‘大胃王’前缀。”
    这还不算完，未怜久又递给硝子一个同样的叼着烟的棕毛小狗瓶子：“硝子很喜欢吸烟吧？但总归对肺不好，而且最近学医也很辛苦，所以想送给硝子这个舒缓剂香薰。每天闻一闻能够疗愈肺部和大脑，时间久了对皮肤也有很大帮助。”
    家入硝子接过，“谢啦！你对我们也太好了，要不是知道你的性格，肯定会想歪。”
    五条悟：……原来人手一只吗！
    他看了看手里的墨镜白猫，顿时觉得不香了。没办法，他凑到未怜久身边，撒娇：“久，这个好难用，你帮帮我吧？”
    “欸？我应该调好了啊？”未怜久疑惑的接过仔细看，趁他坐下，五条悟直接仰躺在他的腿上，朝他乖巧的眨了眨眼：“我不想自己弄，感觉好麻烦哦。”

 第15章

    他摘下墨镜，向未怜久完全露出了那双璀璨的天空之瞳，暖色的阳光化在他的眼睛里，闪耀的令人心醉。“你帮我滴吧，好不好嘛？”
    一向乖张的他利用起自己的优势装可爱毫不手软，没有人顶得住这样的美色，未怜久却像个木头似的如往常一样接受了这个请求：“哈哈，好啊。”
    他轻轻抬起五条悟德尔后脑，慢慢低下头，专注的看着完全向他敞开的天空瞳。五条悟控制住白色睫毛，一瞬不瞬的盯着未怜久的鎏金的瞳仁。
    两人的距离相当暧昧，直到未怜久捏了捏瓶身，金色的液体落入五条悟的眼中，他的白色睫毛不受控制的扇了扇，才结束了有些奇怪的氛围。
    两只眼睛都滴好后，五条悟舒服的眯了眯眼，完全放松自己，躺在未怜久的腿上。同时未怜久把手伸进了他的白发，轻轻给他做着按摩。
    白色大猫昏昏欲睡，喉咙里甚至随着规律的按摩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哼声。
    直到未怜久的手机响起，他还没什么反应的时候，白色大猫警觉的睁开眼，捞过旁边的手机拿起来看，“久，硝子请你去喝酒欸，我们一起吧！”
    未怜久：“好啊。”
    远处家入硝子看着庵歌姬拿着她的手机发消息，提醒姗姗来迟：“……对了，别在五条悟在他旁边的时候给他发邀请，那家伙一定会跟来的。”
    庵歌姬僵硬地扭头：“已经发了……”
    两人瞬间沉默了。
    第08章 聚会（已修）
    “咒高阿久欢迎会，现在开始！”五条悟兴奋地踩上凳子，一个迈步又踩在桌子上，伸手一指！
    庵歌姬暴躁地拍桌：“这句话等正主来了再说啊！还有，你快点下来！”
    五条悟没理，甚至还还哈哈大笑地又踩了几下。
    这时未怜久终于洗完手回来了。听到门口熟悉的脚步声，五条悟瞬间回到座位上，安静乖巧的坐着，像极了烟嗓猫猫见到铲屎官秒变夹子音。
    于是未怜久就看到大家满脸无语盯着五条悟。“嗯？怎么了？”他坐到最后一个座位上，正好是五条悟的旁边，转头看向安静地有些奇怪的白发少年。
    一向吵吵闹闹的他此时乖巧的眨眨眼，于是未怜久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了。他无奈笑了笑，在桌子和椅子旁边点了点，瞬间它们便焕然一新。
    “好耶！”五条悟欢呼一声，“哆啦a久！”
    庵歌姬：“未怜！你也太惯着他了吧！这种人渣就应该让他自生自灭。”
    五条悟吐了吐舌头：“歌姬再嫉妒也没有～”
    “谁嫉妒你啊！”
    未怜久：“哈哈，大家开始吃东西吧。”
    因为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点的饭也五花八门。他们你嫌弃我的，我嫌弃你的，欢声笑语没有停过。很快，闲不住的少年们开始拼酒。
    五条悟自信：“第一绝对是我的！”
    他仰头一口饮尽，畅快的哈了一声。于是，随着杯子被放在桌子上，他也一头栽倒不省人事了。
    旁边的未怜久吓了一跳，以为他怎么了。凑近一看，
    “悟好像睡着了？”
    “噗哈哈哈哈哈！”大家笑起来，歌姬兴致勃勃的拍了好几张照，嘲笑他，“这叫什么最强啊！”
    家入硝子：“发我一份。”
    夏油杰：“发我一份。”
    冥冥：“也发我一份吧，会很值钱。”
    未怜久：“哈哈，大家真可爱啊。”
    夏油杰：“真可惜，悟不能亲口说出那句话了。”
    未怜久好奇：“什么话？”
    大家对视一眼，三秒后异口同声：“欢迎来到高专！干杯！”他们把酒杯碰到一起，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响声，清澈的酒水倒映出他们每个人无忧无虑的笑颜。
    未怜久也笑了，他把自己的杯子轻轻碰上去：“干杯。”
    酒过三巡，庵歌姬也有些醉了，她把未怜久拉过去，对这个难得懂事的后辈语重心长：“我给你说啊，对五条和夏油那两个家伙，你不用处处为他们着想，千万不要他们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远离人渣你才不会也变成人渣啊！”
    夏油杰：“……我还在这呢。”他没喝多少酒，所以到现在还能保持清醒。
    未怜久微笑：“谢谢前辈为我着想。”
    看到这么懂事的后辈，歌姬心酸的和冥冥哀嚎：“为什么我们没有这样一个同期啊！”
    冥冥优雅地喝着酒：“虽然高专不能跳级，但可以申请留级。如果你想，不是不能转到下一届。”
    庵歌姬一想到留级后需要面对的两个人渣，果断摇头：“算了算了。”
    这边，家入硝子惊奇的称赞未怜久的酒量：“不错嘛，久，你喝的比我还多吧。”
    未怜久：“以前在游戏场里练出来的。”那场游戏机制与酒有关，所有人都被强制摄入酒精。不耐受的和容易醉的，全都死了。
    家入硝子喝了口酒，评价：“奇怪的游戏。”
    “是啊。”
    她戳了戳随身携带的叼烟小狗：“同样奇怪的小狗。”戳倒后，她又把它捏起来放正，再戳倒，“我是不懂什么游戏啦，无限世界是真是假我也不关心。”
    她问：“这种舒缓剂你全给我们三个了吧？”
    “嗯。”
    “真的一点也没给自己留啊。”她感叹一声。只有用过之后才能感受到未怜久给他们的所谓“舒缓剂”带来的奇迹。明明是治愈的力量，却没有和咒力冲突，反而拓宽了咒力上限，类似的能够颠覆现有咒术知识的效果还有很多。

 第16章

    他们三个默契的瞒下了这件事，因为一旦让别人知道，咒术界那群腐朽的烂橘子们绝对会嚷嚷着把阿久关起来，好让他们压榨。啊，这是五条悟的原话。
    人的心都是肉长的，一个人这么掏心掏肺的对他们，他们怎么可能不动容啊。
    从未怜久的只言片语中，他们也明白：未怜久的过去，并不幸福。
    不，用不幸福概括还是太轻了，他的过去，无论对谁来说都非常痛苦。这种地狱般的经历把一个人扭曲成怎样都不过分，而这个可怜鬼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潜意识扭曲了三观：优品、良品和次品成为他判断的基础。
    他一个人走了太久太久，遇见的尽是些魑魅魍魉。以至于他们只是对他好了一点，他就傻傻的把一切都送出来。
    真傻啊。
    硝子想着，未怜久把这里当成了游戏场，却对他们好到了极致，他自己不觉得矛盾吗？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呢？”硝子问他。
    未怜久顿了一下，明明是没头没尾的问话，他却准确理解了硝子的意思。
    他向后靠着，眼神放空，仰头盯住灯光：“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这个世界好复杂啊。
    没有任务，没有线索，没有目标。不，不如说到处都是任务，到处都是线索，到处都是目标。
    这个世界太大太大了。
    比他去过的游戏主城还要大，来来往往的人比他见过的所有玩家和npc都要多。
    以前总有人说，他是为游戏而生的。可是在这个游戏场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所适从。
    烟火氤氲了他的眉眼，他的神情和声音如雾般飘渺，流露出隐隐的脆弱：“这个游戏场好难啊，我不知道通关的目标，更不知道方法，甚至连规则都找不到。”
    人生从开始就被投到游戏场里厮杀，好不容易离开又进了一个更大的游戏场。来到这里后反而对平和的生活不知所措。
    她们为什么看我？是想杀掉我吗？
    只是因为你的长相好看罢了。
    店主为什么送我礼物？是想传递什么信息吗？
    只是你表现的太乖了。
    我不会拒绝良品的请求，可是杰说他们在骗我。作为次品，我本来再怎么惨都无所谓，可是大家很生气的非要追查骗子，不仅把钱追了回来还打了骗子一顿才消气。
    不明白，我不理解，这里的规则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没有人肯告诉我？
    只是大家习以为常，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或者从未刻意去想。
    他像落入蛛网的蝴蝶，被层层缠绕包裹住了，没有人知道他的惶恐，没有人知道他的崩溃，没有人理解他。
    于是最后，他只能自己一个人——堕落。
    “可是，有时候又觉得，能够遇见你们，真的好幸福好幸福。”
    被大家笑着注视着好开心，被大家放在心上好感动，被大家牢牢的护在身后好温暖。温暖到心脏像是要化掉了。
    硝子吐出一口烟，“那就留下来吧。”
    她想着之前他们三个的谈话，五条悟和夏油杰拜托她告诉未怜久这句话。
    家入硝子：“……你们怎么不说？明明你们关系更好吧。”
    五条悟：“不行！想想都觉得好肉麻！”
    家入硝子吐槽：“你向久撒娇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想。”
    夏油杰：“拜托了，硝子。你也想要久留下来吧？”
    回到现在，家入硝子叹了一口气，看着听见她话后怔愣的少年。
    她说：“留在高专，和我们一起，继续这样的生活。”
    “这也是所有人的意思哦。”
    未怜久喃喃道：“留下——来？”
    硝子：“那两个笨蛋说你什么都不用考虑，遵从本心，只要你想留下来，其他的一切全交给他们吧。”
    她舒了一口气，“好啦，要我带的话都带到了，最后，”她站起来，温和的笑了笑：“我还等着你做我的医生助手呢。不用做别的，拦住那两个家伙就好。”
    走出店门，夜晚明明灭灭的彩灯像是照映出了万家灯火。女生们打车走了，夏油杰扶着摇摇晃晃的五条悟往偏处走，准备坐咒灵回去。
    夜晚似乎最能激发人的思绪，黑暗的涌流挟着思维冲刷在意识的浅滩上。
    很多人都会忘记童年发生的大部分事，未怜久不是天生过目不忘的天才，他之所以把一切记得那么清晰，是因为他一直一遍遍地反复回忆发生的一切。
    回忆他和哥哥的相遇，回忆一起训练，回忆恶作剧成功的欢笑，回忆他们一起的每分每秒。
    回忆他是怎样软弱地躲在他的身后，回忆他是如何把一切压在了他的身上，回忆哥哥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哥哥死去的时候，他确实很痛。仿佛置身于深海中的窒息感，心脏痉挛地跳动着，过于巨大的悲伤让他的灵魂瞬间被抽离这个世界。
    但是最痛的，是他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时——
    都怪我，因为自私的理由堂而皇之的躲在哥哥身后。
    都是我，因为不敢面对什么事都让他来做。
    都是因为我，他不眠不休了三天三夜直到体力耗尽倒在了敌人的陷阱里。
    我究竟，都做了什么啊。
    他知道这是受害者有罪论的刻板想法，可是他无法抑制的、也不想抑制的沉浸在自责里。

 第17章

    大家说，他已经做的够好了，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没有拼尽全力。他犯了太多太多的错，足以让他死后下地狱。
    所以他才想再见一次哥哥，罪无可恕的想要打扰他的安眠，想问问他：“我好累啊，能不能不要再走了，好想和你一起离开啊。”
    这是他从始至终的愿望。而且，后来他又和另一个人有了约定。
    抱歉了，大家。他不能留下。
    我们每个人都有不与世界和解的权利，即使它让我们痛彻心扉。
    “久！走啦！”夏油杰在前面招呼着，他无奈的笑了笑：“你怎么比悟还慢啊。”
    五条悟不服气的嘟囔：“kai&se%fau……”
    未怜久快走两步：“来啦。”
    第09章 最强老师（已修）
    回到宿舍，夏油杰把五条悟扔到床上，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晚安，久。你也快去睡吧。”
    未怜久递给夏油杰一枚药丸，“这是醒酒用的，杰要记得吃，不然明天会头痛的。”
    “嗨嗨，”夏油杰情不自禁笑了起来：“久妈妈，有你在我省了好多心。”
    未怜久并不介意这个亲昵调笑的称呼，他单纯的笑起来：“那真是太好了。”
    互道晚安后，未怜久并没有立刻离开五条悟的宿舍。他倒了杯水放在床边，右手轻轻贴了贴五条悟的侧脸，小声叫他：“悟，起来喝点药再睡吧。”
    五条悟嘟囔了几句翻了个身，粑耳朵压在枕头上拱了拱，好像这样就能听不到，殊不知另一只耳朵完全暴露了出来。
    未怜久捏住药丸贴近他的嘴唇，一小截舌尖伸出来试探的舔了舔，尝到甜甜的味道后毫不犹豫张开嘴巴含住药丸，速度之快连未怜久没来得及退出的手指都被咬了一口。
    未怜久：……
    这到底醒没醒！
    他扶正醉鬼的脑袋，端起水喂他。五条悟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很顺从的喝了下去，药丸咽下后还咂着嘴回味。
    未怜久被可爱到了，他微微笑了笑，贴心的把他塞回被窝里，收拾好后对着睡着的白发少年出神。
    实在是太像了。
    从呼吸的频率和幅度，嘴巴微张的大小，大大咧咧的睡姿，说话的语调，自信张扬的性格……都和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因为无限世界有很多知道面容、声音、名字后就可以发动的道具，游戏者们在进入副本后不管主动被动都会更换音容面貌名字，即使自己主动说也说不出来。这既是为了贴合副本剧情，也是为了保护什么都不懂的新人。
    所以他和老师虽然已经共同经历过好几个游戏场了，但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样貌。
    在他成为第一位之前，老师已经霸占第一位很久，代号“最强”，是人尽皆知的传说。
    记得第一次见面时，老师一说出代号，未怜久立刻反应过来：“奥！您就是那位传说中的人物？见到您真是我的荣幸！”
    老师哈哈大笑，得意的托住额头，陶醉道：“没错哦！传说中的我是不是又帅又强无比完美？”
    未怜久实话实说：“不，听说您很没礼貌，喝水时会把水喷出来。”
    老师：“……那个水很难喝欸！”
    “听说您出言挑衅，boss都被您气晕过去了。”
    “……那是它心灵太脆弱了好不好！”
    “听说您……”
    老师打断他，不可置信：“停停停，你还是不是我粉丝啊？”
    未怜久：“以前不是的。”他抬头，清透的眸光诚挚的注视着戴着眼罩的高大男人：“但当我看见您没有丝毫脏污的灵魂时，我就是了。”
    老师毫不羞涩的收下了夸赞，“很有眼光嘛。”
    那时的他刚进无限世界，不知道活着的目标，只是一次又一次把遇见的次品斩杀。弱的直接杀掉，强的利用规则谋杀。毫不掩饰的行为吸引了无数仇恨值，甚至还有追随者。但未怜久从来都不管，只是浑浑噩噩的坚持着自己破碎的规则——
    伤害像哥哥一样的优品的人，都是次品！
    次品就该乖乖排队下地狱拼命忏悔！
    我也是次品，为什么我还活着？
    因为哥哥临死前说过让我走下去，所以我还留在世上的原因全都来自于他的包容。我应该感激涕零的清除其他次品，创造能让优品们幸福生活的世界。这是我活着的全部意义。
    优品是绝对好的人，那么次品就是坏的、做过恶的人，剩下的便是良品。因为良品拥有能够变为优品的潜质，所以他们和优品一样值得敬重。
    ……
    这些乱七八糟的理论被他自圆其说形成体系，连游戏场都觉得有趣，以他的这套理论为核心单独设计了一个副本。
    他不管这些，漠然空洞的活着，像一具行尸走肉。他不交朋友，不和人主动聊天。没有喜欢的食物，也没有想做的事。他按部就班的活着，不谈积分也不谈梦想。他不会微笑，也不会哭泣。他浑浑噩噩了很久很久，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放逐自己。只是偶尔，在平静的杀死次品时，才能从他放纵决然的动作里看出一丝来自灵魂的野兽的哀嚎。
    直到他遇见了“最强”。
    明明是这恶鬼遍地的世界中的第一位，却从未做过恶，灵魂如无垢白雪。
    未怜久怔愣的看着他，“最强”调笑：“怎么，被我迷倒了？但小朋友恋爱禁止哦。”

 第18章

    未怜久诚实道：“您太干净，太漂亮了，我一不小心看呆了。”
    旁边的人一脸无法理解的看着他，要知道“最强”现在的壳子是个胡子大叔啊！
    “最强”旁若无人的收下了夸赞，毫不扭捏。
    这之后两人又偶然经历过几个共同的游戏场，稍微了解彼此之后，“最强”也看出了未怜久危险的状态：摇摇欲坠，仿若下一刻就会迈入深渊。
    男人沉思片刻，如往常一样嘴角上扬的问少年：“小玩家，你有什么愿望吗？”
    未怜久：“……没有。”
    “欸——不是吧，”男人仿佛洞悉一切，漫不经心随口说，“你战斗的样子可不像心里没有执念啊。”
    未怜久：“有又怎样？他已经死了，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那可不一定。”男人说，“我有个学生，他的未婚妻也是在他很小的时候死去，化为诅咒。后来他们解咒成功，见了最后一面，是个很温馨的结局哦。”
    未怜久睁大双眼：“您的意思是——”
    “在无限世界里，听说一旦达到某种条件，主系统便会给予他一次专门的考验，成功通过的话有一次许愿的机会哦。”
    未怜久：“这样的消息，是必须杀人灭口的绝密吧？您为什么要告诉我？”
    男人装作懊恼，语气却毫不心虚：“还不是之前那次，我太想离开了嘛，于是把主系统打的快残废了，现在它一见我就躲。就算我达到什么条件也不会来找我吧。”
    “所以我是小白鼠？”
    “不不不，”男人撸了撸少年的头发，“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老师。我会教你战斗，指导你向前，直到我们一起到达胜利的终点。我们是师生，也是合作者，是共犯。坚持不住的时候，一切交给我就好。因为我可是‘最强’啊。你觉得怎么样？”
    微弱的光芒在少年灰暗的眼中溅起涟漪，他哑着声音：“为什么找我？身为‘最强’你有很多选择不是吗？”
    男人摸摸下巴：“要说理由嘛，我认可你了，就这么简单。”
    “我认可你了”
    【你是哥哥的宝物】
    “你有特别的才能”
    【你从来都不是累赘】
    “我会教你战斗，指导你向前，直到我们一起到达胜利的终点”
    【好好的往前走吧】
    “坚持不住的时候，一切交给我就好”
    【一切交给我吧】
    轻佻却游刃有余的声音一旦沉稳下来，便给人无比宽厚的安全感。他的手静静的伸在那里等待着，仿佛是来自天堂的邀请。
    未怜久的声音不自知的颤抖着：“可是，我做了很坏很坏的事，伤害了很多很多的人。”
    “你的心是好的，我相信你那颗伤痕累累却仍然留存一丝光芒的心。”
    绚烂的光从窗户的彩绘玻璃倾泄而下，落在他金色的蜜阳里，仿佛下一秒就要融化滴落了。未怜久哽咽着，缓缓抬起的手连指尖都在颤抖。
    “在下，不才，请，请不要放开我的手。”
    他们的手交握在一起。
    男人笑着：“放心吧。这是契约哦。”
    从这以后，未怜久开始全身心的投入游戏场，拼命刷积分，争取完美通关每一场。他的排名以恐怖的速度提升着。
    老师劝他：“不要那么拼命嘛，会很累哦？这次游戏结束我们面个基怎么样？早就想看看我的学生的样子了耶~”
    未怜久摇摇头拒绝了：“不了，老师。我还要进下一场游戏刷分。而且，”他眼中含着浅浅的笑意，“即使不见面我也能一眼认出您，正如您也能一眼认出我一样。”
    老师停顿了一下，随后才自然的抱怨：“哎呀，大失败！竟然被学生反向攻略了。”
    未怜久：“哈哈。对了，说起来，老师之前说的对抗无限世界的合作者有几个呢？”
    老师自信的竖起食指：“只有你一个哦！”
    未怜久：……
    他心中瞬间凝重起来，看了看骄傲的老师，还是不忍心责怪他。他深吸一口气：“……没关系，老师有我就够了。”
    老师为他带来的不仅仅是明确的目标与教导，在未怜久心中，最珍贵的是他的陪伴与认可。仿若漆黑的暮色中燃起的烟花，从此以后，他的世界不再沉默。
    我沉寂的生命因为遇见你而再次燃烧。
    未怜久坚定道：“我会为您付出一切。”
    老师拍了拍他的脑袋：“才不需要你付出一切呢。”他小声嘀咕：“好像……驯养过头了？”
    真是糟糕的发言啊！
    ……
    窗外的响动打断了未怜久的思绪，他下意识看过去，发现是风后转回来。
    一双湛蓝明莹颇具压迫感的眼睛直直盯着他：“你在透过我看谁？”
    第10章 做点正事（已修）
    五条悟面无表情直勾勾盯着人时有种瘆人的侵略感，他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你在看谁？”
    不管眼睛有多好看，正常人都会被突然睁开的眼睛吓一跳。未怜久却好像没有感受到什么，他如实回答：“我刚才想到了老师。”
    无限世界的时空是混乱的，种种迹象表明老师就是五条悟未来的样子或平行世界的同位体，但不管怎样好像都和现在的悟无关，于是未怜久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第19章

    五条悟凑近他，直到到达了一个无法再前进的距离，那种侵略感抵达顶峰！他平静道：“你又跑神了。”
    他试图让自己充满未怜久的整个视野，让他不要再想其他的人。所以他贴近再贴近……直到未怜久下意识偏开了侧脸，但这一举动好像惹怒了他，他按住未怜久的双肩翻身把他压在床上，整个人完全覆在少年身上。
    这时未怜久终于察觉到眼前的人没有完全清醒，他摸了摸面无表情的少年微微发红的侧脸，少年“凶狠”的盯着他，似乎没有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没多少威慑力。
    未怜久眼中含着笑意，他轻声说：“抱歉，不会再走神了。”
    醉鬼恶狠狠的委屈着：“你总想着别人！”
    未怜久也小声道：“我也在看着悟，一直在看着。”
    注意到五条悟满脸不信，未怜久向他举例：“我知道悟喝完奶茶后会咬平吸管，知道你吃完蛋糕后会舔舔嘴唇，知道你打完球后会用衣服下摆擦汗……”
    五条悟的脸更红了，他捂住未怜久的嘴，炸毛：“谁让你看这个啊！”
    两个少年隔着手掌面对面盯了对方半天，脸都红起来。
    未怜久声音闷闷的：“抱、抱歉……”
    五条悟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捂着未怜久的嘴巴，他赶紧放手，无理取闹：“你只是在哄我！”
    未怜久：“没有在哄你。”
    听了这话，五条悟又不愿意了：“不行！你必须哄哄我！”
    明明是醉鬼的胡言乱语，未怜久还是一字一句认真的应着：“嗯，在哄你。”
    五条悟终于满意了，他低头用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未怜久的脖颈，没过一会就放平了呼吸，安静的不动了。
    他睡着了。
    未怜久试图把这个大家伙从身上扒下来，五条悟手脚动了动，八爪鱼似的紧紧缠住想要逃开的猎物。
    未怜久无奈叹了口气。他仰头盯着明亮的灯光，慵懒的光线晃晃悠悠的飘下，在他眼中溅起波澜。
    他手指微动，墙边的开关便被关上了，屋子里陷入黑暗，在无光的地方，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
    第二天醒来，五条悟很自然的和未怜久打了招呼，看不出来到底记不记得昨晚的事。不过用硝子的话来说就是他更黏糊阿久了。
    最近高层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某些人员被刺杀身亡了。本来不该引起更大关注的，但因为刺杀人员和被杀者之间隐隐的关系，以及尚未明确的刺杀目的，高层的派系之间暗流涌动。再加上一些机密信息的丢失，隐藏的怀疑随着越来越多的试探浮出水面。
    不知道哪一家先失的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造成了严重后果，事情再也无法善了。
    内斗，开始了。
    上面的争斗让底下人也开始心浮气躁，就连不占任何派系的咒术师们都因为受到拉拢或试探而烦躁不已。
    更别说本就身为其中一派的辅助监督了。
    路仁一郎叹了口气，作为依附于某位大人家系的辅助监督，这段时间他做什么事都战战兢兢，生怕犯了什么错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旁边的未怜久似是注意到了这声叹息，转过头关心的问：“你还好吗？先生？”
    面对这位素来乖巧懂事的学生，路仁一郎也愿意多说几句，但他绝口不提上层的那些弯弯绕绕，只是抱怨：“最近工作有些辛苦，昨晚又没有睡好，唉，难免会有些累了。”最后，他冠冕堂皇地恭维了几句，“我们这样的都如此了，你们这些优秀的咒术师大人们只怕会更辛苦吧？”
    未怜久好似没有听出话里试图拉近距离的谄媚，他顺着表面意思：“原来如此。大家都这么辛苦啊。”他垂下眼睫，显得有些低落：“我其实一直都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帮大家，像我这样的咒具使能做的也只有给大家一些咒具吧？可惜一直找不到什么机会……”
    路仁一郎心中一凛，他知道未怜久虽然咒力低微，评级不高，但因为制造咒具的能力一直是上面那些大人们观察拉拢的对象。如果在这个关头他能把这位单纯的小咒具使哄骗着带到自家大人的面前，立下效忠的束缚，绝对能成为一大助力！这将是一件大功啊！到那时他还用怕什么派系斗争中自己被清理掉吗？
    想着心中的愿景，他不免激动起来，热切的向未怜久推荐：“如果您在为此烦恼，说不定我可以为您分忧哦？正巧我认识一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您需要的话，我可以为您引荐一番。”
    未怜久犹豫：“欸？您最近很累了吧？不会麻烦您吗？”
    路仁一郎急忙摆手：“不不不，不麻烦，我也是在为自己结个善缘嘛，以后要是能够借此得到您的一些帮助就再好不过了。”
    未怜久笑起来：“当然可以，那真是太好了呢。”
    路仁一郎偷偷塞给他一张纸，低声说：“稍后我会联系您的。”
    ……
    告别了辅助监督，委婉拒绝了他的热情相送，未怜久走出一段距离后拐进了一条小巷里。
    他停住脚步，对空无一人的前方淡声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一个人影半跪着突然出现在空地上，赫然是前段时间被未怜久洗脑去刺杀高层的诅咒师！
    男人神色恭敬：“任务已完成！幸不辱命！大人！”

 第20章

    未怜久：“是你啊。”他微微惊讶，“你竟然没有死吗。”
    但男人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去，他断了一臂，双眼半瞎，身上到处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他骄傲极了：“是！我竟然没有死！”
    未怜久：……脑子坏掉了吗。
    他抬手，一根透明的线出现在他和男人之间。
    （【神级道具】新时代傀儡线：
    与需要主人事事亲为的傀儡线不同，我们有全自动、半自动、手动三种模式，可以智能植入您需要的人格与命令，解放您的大脑和双手！
    评价：傀儡线也要与时俱进哒！）
    未怜久仔细检查，道具并没有被挣脱，那是自动植入的智能化人格出了问题？
    当时因为判断出这位诅咒师存活下来的概率不大，他很是粗糙的下了个简短的刺杀命令，并没有仔细查看自动生成的人格。未怜久漫不经心地滑到人格页面，突然愣住了。
    未怜久：……
    他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双眼闪烁着无比坚定的光的男人，又看了看人格面板，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新人格：为咒术界发展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争做新时代咒术界良好青年！
    在男人看来，未怜久就是改革咒术界的幕后领袖，他默默无闻，一个人努力改变沉疴的制度，他高尚！无私！伟大！值得所有人的追随！
    未怜久被他眼中突然暴起的亮光闪到了，下意识后退几步，抬手挡住，模模糊糊的想：这就是——正道的光？
    他浑身打了个冷战，抬脚便要走，男人猛地一磕头，声嘶力竭：“大人啊！请下达指令，让我为咒术界贡献一份力量吧！”
    未怜久停住：“指令？”他神色冷淡，俯视着男人，轻声说：“你让我下达指令？好啊，那我就告诉你。”
    “人格的改变无法抵消你曾犯下的罪孽。对你这种人来说，根本就没有妄图实现理想的资格。”
    “所以，你明白了吗？现在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不麻烦任何人一个人乖乖去死啊。”
    男人深深俯首，泪水湿润了一片地面。他说：“大人，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自清醒以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悔恨。”他十指用力到把手心都掐出血来：“我好恨啊！恨我自己以前的残酷，恨不得给自己来上几百刀。我自己怎样都无所谓，但最后还是想为别人做点什么再去死，到那时，不必大人您说什么，我自己就会手刃自己！”
    漫长的沉默过后，他说：“你不能出现在悟他们面前，等一切结束后，自己找个地方安静的死去吧。”
    男人瞬间惊喜起来，斗志昂扬：“是！”
    “你的名字？”
    “飞蛾正道！”
    未怜久：“……这不是你本来的名字吧？还有，你撞名了，换一个。”
    男人苦思冥想：“烛火正道？”
    未怜久叹气：“放过正道吧。”他蹲下身看着男人，拉平的眼线下露出的半边金色瞳仁格外冷寂：“我们要做的事从来都与正义、与光明无关。我们只是一颗不甘于枯萎的野草，绝望与愤怒是我们的火焰。”
    男人眼睛一亮：“所以我叫……”
    “所以你叫傻宝，好了，就这样，没商量。”
    “等一下！”傻宝傻眼了，但在未怜久的目光下弱弱的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好、好吧。”
    最后未怜久礼貌询问：“需要我为你治疗吗？”
    傻宝作深沉状：“不用！大人，您不觉得我这样更有革命的悲壮感吗？”
    未怜久：“……你随意。”
    傻宝：“大人，我有什么任务吗？”
    在他期待满满的目光中，未怜久咽下了原本的要说的“没有”，他思索片刻，“你的任务就是劝说与策反。”
    明明未怜久还没说什么，傻宝一脸明白的表情，随即迫不及待地消失了。
    未怜久：“……要潜伏，算了。”
    他心好累。
    第11章 再做点正事
    未怜久被带到了一个昏暗的房间。
    他觉得应该感谢对方，如果不是来到这里的方式足够隐蔽，他还要多费一些功夫清理痕迹。
    路仁一郎恭敬的退出了房间。
    黑暗中传来了老人苍哑的问审：“未怜久——”
    未怜久点点头：“我是。”
    老人的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理所当然：“你作为咒具使，理应为咒术界贡献力量。现命你与我们立下束缚，以后你所有的咒具归我们所有，作为交换，准许你成为加茂家的家臣。哼，为我们的恩赐欢欣吧。”
    未怜久觉得自己蛮讲道理的，奈何对方太不讲道理，他有点苦恼，但他决定还是再给对方一个机会。
    他说：“这样啊，你知道吗，老爷爷？人吃太多是会撑死的哦？”
    老人横眉冷对，急促的声音带着怒意：“混账！你……”
    好了，道理讲完了，未怜久也不想听下去了。
    【傀儡线】
    透明的细线闪过一道亮光没入老者的头顶，连带着暗处潜伏的人也被植入。
    “命令：听话顺从；自动模式。”
    所有人失去意识把头低下，片刻后重新抬起，睁开眼睛。
    未怜久对老者说：“我要你召集……”
    还没等未怜久把话说完，老人突然哇哇大叫起来，手忙脚乱的跑到墙角，和其他人哭着抱成一团。“嘤嘤嘤……主人，不要过来啊！”

 第21章

    未怜久身体一僵，很难说究竟是阴森巫师似的老爷爷突然“嘤嘤嘤”更冲击，还是躲在墙角欲拒还迎叫他“主人”更令人难以接受。
    这就是他少用傀儡线的原因，虽然可以设定更详细的人格，但随之而来需要设定的一大堆参数足以令人望而却步。但它又是真的好用。
    被操控者完全可以在别人面前展现以往的性格而不引人怀疑，下达的指令又可以好好完成。
    未怜久捂了捂嘴，压下反胃感，语气虚弱：“我要你召开咒术界总会议，所有高层和御三家重要人员都要参加，明白吗？”
    老人：“嘤嘤嘤，老朽知道了，主人！”
    未怜久快步离开，再也不想多待一秒。
    直到回到高专，他还蔫蔫的，在走廊看到五条悟，他微微打起精神：“晚上好啊，悟。”
    五条悟看到他兴高采烈的扑过来，白发都洋溢的飞起来似的：“久！今天还没给我滴眼药水！”
    自从第一次享受了未怜久周到的服务后，五条悟说什么也不肯自己滴，于是就这样成了未怜久每天的任务。
    五条悟靠近他后，突然顿住，凑过来仔细闻了闻，眼神犀利起来：“那群老橘子找你了？”
    未怜久反应过来是那时屋子里熏香的原因，他点头承认：“是的。”
    五条悟脸色沉下来：“他们找你做什么了？你有没有答应他们什么？”
    未怜久安抚他：“没做什么，什么都没有。真的，悟，我们只是聊了聊。”
    五条悟摘下墨镜，仔仔细细用六眼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多出来的束缚，眉眼才放松下来，既是抱怨也是吐槽：“那群老东西没一个好家伙，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答应。”他嫌弃道：“他们老的全身都是腐木，脑袋都生锈了还每天都大声嚷嚷，要我说啊，他们就该赶紧入土算了。”
    未怜久没想到他对高层的意见这么大，五条悟在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长大，既没有被落后腐朽的封建思想污染，也没有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陋习。
    在未怜久看来，他强大有担当，活泼又朝气，有很多可爱的小动作，即使在正常的环境里，也是难得的纯粹而干净的人。
    于是未怜久眉眼疏松，真诚的笑起来：“真好啊，悟。”他带着不自知的期盼和对友人的祝福：“以后也能长成很好的大人吧。”
    五条悟的吐槽结巴了一下：“突然、突然说什么呢，我当然很好啊。”他拉着未怜久，背对着他快步走：“赶紧去我宿舍啦！”
    “嗨，嗨。”
    到了宿舍，五条悟迫不及待地躺到未怜久的腿上，毛茸茸的白发软软的搭在未怜久的制服裤上，长长的白睫一眨不眨的盯着未怜久。
    看到他这么期待，未怜久觉得自己悟了：看来滴眼药水真的很舒服啊！
    于是他愈发认真，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
    五条悟很是享受这段时光，没一会就眯起眼睛，舒服的呼噜呼噜哼哼唧唧的。清凉却不冰冷的流液从眼部慢慢渗入大脑，修复每一处明着暗着的损伤，却并不疼痛或发痒，有的只是舒服、舒服。他想起了和同伴们共处的快乐时光，期待着明天的到来，近在咫尺的未怜久的气息让他很满足，这一切都令人放松的昏昏欲睡。
    耳边传来了未怜久轻声的询问：“感觉怎么样？”
    五条悟哼唧了两声作为回答。意思是很满意再来点。
    未怜久像是被他可爱到了，含着笑意：“那就好啦。要不要闲聊一会呢？”
    “哼哼。”
    未怜久轻声问：“悟以后想做什么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五条悟来说理所当然：“当然是成为咒术师祓除咒灵啊。”
    “这是你真正想做的事吗？”
    没有人问过五条悟这样的问题，他是天生的“六眼”，是咒术界几百年一遇的天才，他出生在五条家，从来只有别人告诉他要做什么，没有人把他只当作“五条悟”这个人去问他真正想要做的事。
    他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未怜久，半响又闭上，语气带着骄傲的自信：“嘛，谁让我这么强呢。”
    【这样啊，】未怜久想，【原来是责任啊。】
    认识同伴们以后，悟变了不少。也许他自己没有察觉，但他从对一切都无所谓变得有了牵绊。他空旷无垠的内心被一些柔软的事物温柔的侵入了。
    也许是同伴们一起的欢笑，也许是挚友的相互理解，他从漠然的神子变成了有着烟火气息的凡人了。
    但他一直都很强大。不仅仅是强大的实力，还有强大的内心，无论何时都不会屈服的骄傲与坚强。同伴们和他相互成就着。
    未怜久相信，即使遭遇怎样的悲伤，他都会一直走下去。
    他问：“如果没有咒灵，不当咒术师，悟想做什么呢？”
    “欸——”这个问题花费了五条悟较长的时间，他向来直来直去，不会想这么多。
    未怜久提醒他：“让你开心的事？能够开心一辈子的那种。”
    五条悟眼睛一亮：“当然是出去玩啦！冲绳的海边、富士山，还有国外的大峡谷……好像是美国的？还有，还有，大堡礁、爱琴海……”
    “南极的极光和星空？”
    “对对对！”
    谈论这些让他很高兴，少年人对世界的幻想从来都没有尽头，他说：“我可以飞过去欸！”

 第22章

    咒术界很早就把责任压在了未成年咒术师身上，让他们知道自己必须做什么，应该怎么做，却从来没有问过他们最想要的是什么。
    大义、理念、责任……未来，如悟一样的强者将会面对的是无穷无尽的任务，因为他把强大当成了责任。
    杰会无穷无尽地吞吃咒灵，硝子会面对无穷无尽的病患与死者。
    他们确实是足够好的人，不会逃避，而是勇敢的用天赋贡献自己的力量。他们从不说什么，却会一直一直的坚守。
    但他们也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快乐了。
    少年时代的回忆像是遥不可及的梦，长大后才发现现实里尽是无可奈何。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一眨眼就变成这样了呢？
    明明……明明那样的日子好像还在昨天啊。
    所以未怜久绝不会让未来变成那样。
    很多人只能让世界改变自己，但他恰好可以改变世界。
    他舍不得让同伴们的人生有任何一点苦痛。
    想给你漫步于星空之下的自由，想让你有一个无憾的人生。
    想让你在原野中欢笑，不必背负任何的重担。
    想让你无所顾忌的玩乐，让你的世界满是五光十色的烟火。
    即使是我这样的人，也会为这些奢望全力以赴。
    ……
    “嘤嘤”老爷爷的办事效率极高，没几天就召集了咒术界绝大部分高层。
    他向未怜久哭诉：“嘤嘤嘤，主人，有几个实在是请不到啊！”
    未怜久：“无所谓了。”
    既然会一网打尽就不必担心打草惊蛇。
    会议里，怕死的高层们一如既往使用了屏风投影，本体并不在会议室。
    一道苍老的声音问“嘤嘤”老爷爷：“加茂，你说的‘惊喜’究竟是什么？”
    加茂“嘤嘤”正襟危坐，如往常一样的姿态让他看起来深不可测：“马上就到。”
    未怜久推门而入。
    “大胆！”“什么人没有通告就进来！”……
    肃穆的会议室顿时像极了吵闹的菜市场，有人认出了这位咒具使：“未怜久？”
    未怜久微笑：“正是在下。”
    “加茂，这就是你说的惊喜？”他们也反应过来，莫非今天是来瓜分咒具的？也是，这么大一块利益料加茂自己也吃不下，送出来还会得到一些其他的交易。就是这出场方式太无礼了，一会要狠狠咬下他一块肉。
    想明白之后，屏风上的黑影们居高临下：“还不跪下……”
    未怜久：“啊，忘记说了，”他抬手，透明的细线在他指间一闪而过，“各位大人，贵安。”
    第12章 英雄救美？
    傀儡线的发动需要信息，而咒力、声音都可以成为个人专属的信息，被傀儡线捕获，建立连接，从而做到——跨时空控制！
    离会议室远在千里之外的高层们尚不知晓，有一根透明的细线正悄悄从虚空中探出，马上就要植入他们的头顶！
    “臭小子，我劝你……”
    “碰！”会议室的大门被一脚踹开，五条悟逆光站在门口，面无表情。
    屏风上的人影们因为这突然的变故安静了一瞬，随即是愈发聒噪的吵闹，嗡嗡嗡的像一堆昆虫惹人厌烦的不停扇翅膀。
    起码五条悟被烦到了，他直接一发“苍”轰穿了会议室，木头的碎屑洒落一地，尘埃飞扬。
    他上前一步握住未怜久的手，站在他旁边，发着莹莹亮光的六眼一个一个漠然的扫过高层的位置，看破虚妄的清透带来令人颤栗的的压迫感。
    “以为你们的心思老子不知道吗？以前是懒得理你们，从现在开始，谁敢动未怜久，就是与我五条悟为敌。”
    说完，他淡淡的最后扫一眼，拉着未怜久的手转身就走。
    端着脸走出一段距离后，他突然翻着白眼干呕几下，整个人一下子鲜活起来：“呜哇，里面烂橘子的味道快把我熏吐了！”
    他可怜兮兮的把鼻子凑到未怜久的头发里猛吸几口，才一副终于活过来的样子。
    傀儡线当然被打断了，但未怜久觉得他这样可爱极了，一点也没怪他，“刚刚的悟超级帅气哦！”
    “是吧是吧！”他得意洋洋的双手叉腰，鼻子都快飞到天上了。
    未怜久笑笑：“嗯嗯。不过刚刚悟和杰不是去做任务了吗？”
    五条悟好像丝毫没察觉未怜久对他们行踪掌握的准确之极，只是邀功道：“任务杰一个人就可以啦。今天多亏五条大人我提前预判，靠着聪明才智（指把五条家的老头子打一顿）发现了秘密地点，救出可怜无助的阿久啦！”他丝毫不谦虚的夸赞自己的功劳，满脸骄傲。
    “哈哈，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五条悟竖起大拇指，指向自己：“我真厉害！”
    两人打打闹闹回了高专，夏油杰也回来了。他关切的问未怜久：“还好吗？”
    未怜久摆摆手：“我没事的。”
    五条悟张开双臂使劲挥着，企图吸引两人的注意：“我呢我呢？”
    夏油杰一脸嫌弃的推开他的脑袋，五条悟毫不犹豫的反击回去，两人打了起来，未怜久淡定的左躲右闪，熟练的让人心疼。
    最后二人组默契的停下了，又莫名其妙的笑起来，五条悟招呼他们：“我们去打球吧！”

 第23章

    “走吧。”
    “好哦。”
    ……
    深夜，一根透明的细线悄悄探入老人的头顶，与此同时，这样的一幕在很多高层的家中发生，几秒后，他们统一的蓦然睁开双眼！
    咒术界，要变天了。
    ……
    未怜久没心思为这些高层们一个一个设置人格，同样用的是自动模式。动手前，他看了一眼生成的人格，无言的盯住傀儡线。
    傀儡线：……
    只见生成的人格和傻宝一模一样，一行程序都不带改。
    （傀儡线：我也不想加班啊！）
    一人一线沉默的互相盯了一会，未怜久叹口气：“算了，就这样吧。”
    ……
    被控制的傀儡改变的性格必然会引起周围人的怀疑，所以傀儡们学会了——伪装。他们拥有以前所有的记忆，扮演“自己”信手拈来，完全和之前自己的言行一模一样。
    刚开始他们只是下一些看似不相关的小命令，罢除一些“犯错”的自己人，再提拔另一些人。后来，他们发布一些令人困惑的命令：什么“调查普通人要员”、“和警察界的关系”“统计咒术界人员”……最后，他们要更改咒术界制度！
    这引起了轩然大波，咒术界整个沸腾起来了，但不知为何总监会和御三家都没反应，而是很默契的配合，最后这种惊人的制度竟然审批通过了！
    记录：2005年，通过了第一部咒术界法案：《咒术界发展计划》。其核心思想为：祓除咒灵，咒术师互助，保护民众。
    其中又细分了多个方面，包括扩充人才、合并总监会与御三家为“咒术协会”、共享咒术知识、提高咒术师生存能力、研究新领域、发展咒术……
    密密麻麻详细之至的计划书不知道惊掉了多少人的下巴，沸沸扬扬的讨论经久不息。
    ……
    “哈？他们脑子坏掉了吗？”五条悟听到消息后满脸震惊，他不是不支持新规，就是觉得以那群烂橘子的德性怎么能做出这种好事。
    夏油杰因为对咒术界的那些较为深层的事不太了解，反而很是淡定的接受了：“我看了看条例，确实很好。”
    未怜久盯着一个地方，漫不经心回答：“嗯……做的不错。”
    五条悟不知道跑哪去查证了，夏油杰顺着未怜久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是一个戴帽子的辅助监督：“怎么了，久？”
    那名辅助监督好像也注意到了未怜久的目光，转过来和他们对视后，笑眯眯的走过来：“呀，是高专的咒术师大人们吗？我是高桥明，幸会幸会。”
    他伸出手就要和夏油杰握手，未怜久不动声色的抬起胳膊挡下，又自然的回握住，慢吞吞道：“尊称倒是不必，新法规里有说‘咒术师和辅助监督一律平等’。”
    无法被常人所见的光在未怜久的手心一闪而逝：道具设置完毕。
    未怜久自然的松开，高桥明尴尬的笑笑：“哈哈，是，是。”
    未怜久：“刚才盯着您实在是有些失礼了，那时我有点困惑：天气并不寒冷，您为什么带着帽子呢？”
    高桥明苦笑：“这个呀，其实我前段时间做了手术，头上留下了缝合线，我担心吓到别人，于是只能带着帽子了。”
    未怜久：“您真是贴心，连路边的花也会为这样的善举弯一弯腰吧？”
    高桥明：“哈哈，不敢当，不敢当。说起新法规，我有点好奇您二位的看法，可以和我说一说吗？”
    未怜久：“当然可以。……”
    夏油杰在旁边看着他们俩笑呵呵的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热火朝天，他完全插不上话。
    夏油杰：？总觉得他们话里有话，而且，久是不是太热情了？他鲜少对别人这样，上次话多还是在他们面对一个诅咒师的时候。
    难道是敌人？夏油杰以一种不会引人注意的视线打量对方，十分钟后，他的结论是：没有问题！
    夏油杰迷茫，夏油杰放弃，夏油杰摆烂。算了，久会处理好的。
    他等了又等，等了又等，两个人竟然还在聊！他实在忍无可忍，打断到：“久，我们要回高专了。”
    高桥明：“哎呀，抱歉抱歉，今天打扰你们太久了，那我们下次再聊？”
    未怜久微笑：“好啊，相信我们会很快见面的。”
    走出了一段距离后，夏油杰问未怜久：“没问题吗？”
    “嗯，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
    高桥明，不，应该说是羂索，在前段时间察觉到咒术界变化的时候就开始打探，因为急切地需要情报来分析会不会对他的千年大计产生影响，他亲自出手占据了高桥明的身体。
    多方打听后，他意识到这一切变化的背后似乎有一个人在操纵，最后，他锁定了未怜久，这个在外界看来没什么战斗力的咒具师。
    但今天的见面总让他有种隐隐的不安，他果断决定今晚就放弃这个身份，转移到其他尸体脑中。
    幽暗的小巷里只有他一个人急切的脚步声，风声呼啸，在巷子里旋转着，犹如鬼哭狼嚎。
    突然，羂索感到脑袋里一道凉意掠过，再然后，他感觉到了狂风刮过的刺痛。
    “……哎？”
    他的身体还在原地，羂索却失去了和身体的联系，他感到自己在空中飞舞，脑壳因为离心力和他分离开。

 第24章

    “咚！”缝合线以下的身体和被切开的脑壳脑花一起落在了地上，下意识就要逃跑的羂索被一把碎刀贯穿，死死定在了地上。
    （【神级道具】魔刀千刃：
    刀刃的一千块碎片可以变换形状、用不同的方式去攻击敌人。“只攻不防，天下无双”，是攻击性最强的武器。但如果不会使用，就是一把极其脆弱的破刀。
    评价：恭喜你获得了它的认可，现在，用敌人的鲜血去浇灌它吧！）
    “还真的是只脑花啊！”突然出现的白色带金发少年好奇的蹲在扎穿的脑花旁边，仔仔细细地打量他。
    羂索痛得声音都在颤抖：“你……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未怜久：“一开始哦。”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在我眼中，你的灵魂比无限世界里的杀人魔还要肮脏，而且很奇怪的聚集在脑部。这样一看，真是见识大涨啊！我白天和你谈话的时候真的忍得很辛苦。不夸我一下吗？老师可是经常夸我呢！”
    “……我们无怨无仇，我不会做什么害你的事，为什么要杀我？”
    “好吧好吧，既然你非要有一个理由，那我告诉你好了。”
    未怜久冷下眉眼，金眸向下微转，盯住羂索，漠然的像在看一只蝼蚁：“你啊，是次品中的次品哦？连我这样的人都忍不住鄙夷你，让你多活一秒，我都为优品竟然和你呼吸着同一片空气而难以忍受。啊，这个比喻不太恰当，毕竟你本体不会呼吸嘛。”
    话落，魔刀刺进脑花的部分化为大量的碎片，四面八方的从中间刺出！
    “噗呲”
    大量的血液喷溅，脑花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形状了。
    未怜久盯着地上的一滩，“嗯，终于逃走了。”他还担心这个脑花没有后招，到时候该怎么演呢。
    虽然本体很弱，但他发现脑花背后有着一个隐藏极深的阴谋，为了以防万一，他决定先把他逼到绝境，再把阴谋连根拔起。
    他看向手中的定位器，缓缓露出一个笑容：“猫捉老鼠游戏，开始了。”
    第13章 脑花版 i wanna
    今天难得没有任务，但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是闲不住的主。这不，等未怜久回来就看到他们在对练。
    算……对练吧？
    未怜久不确定的想，两个人都没有用咒力，但看架势比用了咒力还狠。现在他们已经从纯粹的体术对练，变成了毫无招数毫无下限的互相伤害。五条悟称夏油杰双腿分开时，一脚从中间狠狠的向上踢去。夏油杰面色扭曲了一瞬，然后毫不留情的向五条悟下面狠狠的踹上一脚。于是五条悟的脸也变得狰狞起来。
    “……悟？杰？”
    听到未怜久的声音，两个人默契的停下来。但微微扭曲的面色昭示着他们的痛苦。
    未怜久担忧的问：“你们还好吗？”
    两个人强撑着微笑：“当然没问题！”
    未怜久尊重着他们的自尊心，于是默默的不再提刚刚发生的事。他转而说明了找他们的原因：“其实我自己制作了一款游戏，你们想玩一玩吗？”
    “好耶！”五条悟欢呼，显然已经把期待值拉满。
    夏油杰微笑：“当然可以。我相信久做出来的游戏一定是最棒的，我会以最认真的态度对待它。”他温和的语气骤然转变成了嘲讽，“不像某人，只顾自己爽就完事儿了。”
    “哈？阴阳怪气老子，是想再打一场吗？”
    未怜久显然不适应来自夏油杰的夸赞，他微微侧头，耳尖微红，不自在的把游戏卡带递出：“就是这个了。”
    五条悟直直盯着未怜久的耳朵，也顾不上生气了。
    夏油杰额角冒出十字，咬牙道：“悟，收敛点儿。”
    “收敛什么。”五条悟漫不经心地说，湛蓝的天空之瞳仍然在盯着。
    未怜久没有注意到有些奇怪的气氛，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读空气的人。只是朝游戏室走去，看起来难得有些期待的样子。
    高专本来并没有游戏室，这个专门打造的豪华房间显然是某位五条大少爷做的。说是因为三个人在房间里玩有点挤，但其实夏油杰和未怜久都知道他是自己之前就在想要了。
    这样的小小心机在未怜久看来也十分可爱，于是忍不住和夏油杰分享了自己的想法。当时夏油杰震惊的看着他，随即目光变得同情：“完了，久，你以后会被那个人渣吃的死死啊。”
    未怜久直到现在也不明白他的意思。
    到了游戏室，三个大男孩明显兴奋了起来。不管之前有什么，现在在他们眼中只剩下了：游戏！游戏！是久做的游戏！
    卡带插入，游戏页面打开，开头便是一段极其热血的pv，即使是像素风也挡不住精良的制作.
    “哇！是我们和咒灵战斗的画面！”pv里的五条悟超级帅气，自下而上的角度完完全全体现了他的压迫感；夏油杰也当仁不让，随手一挥，密密麻麻的咒灵便出现在他身后，挡住了天空，仿若千军万马。
    量身定制的片段显然让他们的极度喜爱，两个问题儿童对自己的中二场面出现在游戏中毫不羞耻，甚至沾沾自喜。
    看！我好帅！我在久的心中这么帅吗！
    pv的最后，是两人共同面对着一只……脑花咒灵？
    五条悟不可置信：“这就是最终boss？太没档次没逼格了吧！”

 第25章

    夏油杰委婉建议：“久，要不要换成一种比较夸张的咒灵呢？这样更能显现出主角们的英勇和强大。”
    未怜久摇摇头：“不，主角不是你们哦。主角是这只脑花呀。”
    “啊？”
    “啊”
    不是主角的我们为什么占了90%的镜头啊！
    未怜久表示歉意：“因为太喜欢悟和杰了，不知不觉就把你们的片段加长再加长，最后变成了这个样子。”
    两人被直球的话语会心一击，立刻原谅了他，甚至开始飘飘然。
    于是，可怜的主线只有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脑花说的一句话：“想让我们饶过你？可以呀，只要你能通关所有的游戏关卡，你就会‘自由’了。”
    他们的话语和动作比反派还反派，但少年们显然喜欢这样的人设：很酷的好吗！
    关于主角脑花的故事敷衍的不能再敷衍，就连游戏介绍也只有一句话：本游戏类似i wanna，每一关中有数个存档点，死亡后会返回上一个存档点，与此同时，死亡陷阱将会随机改变。
    未怜久：“因为是随机发生，就连我也不知道死亡陷阱哦！”
    i wanna的名字一出，少年们表情便严肃了起来。
    i wanna 系列游戏是i wanna be the guy及其所有同人创作游戏的总称，与马里奥系列游戏类似，本质上属于横板过关平台跳跃类游戏。i wanna 的创作元素并不受限制，制作者们可以自定义游戏中的元素。大多数 i wanna的类型是冒险、跳刺、耐久这些偏重硬核操作玩法的，但无论是硬核还是坑向的i wanna都逼疯过无数玩家。
    因为是单人游戏，悟和杰分别操纵不同的机子。两人同时在心里想：以久的游戏水平来说，一定是极高难度的硬核加埋坑，更别说每次死亡后陷阱都会刷新，这意味着他们无法通过踩雷经验过关，原本经过足够长的时间总会通关的结局变为了通关几率趋近于——0！
    即使明白这一点，两人也毫不退缩。他们不惧挑战，甚至可以说是乐于挑战。平时的他们因为太强，这样的机会并不多。未怜久做的这款游戏可以说是完全戳中了他们！眼睛甚至都好像在燃烧。
    哥特式的游戏名字出现在了屏幕上：《i wanna be live》。恐怖的鲜血缓缓滴下，直到浸满了整个屏幕。
    无论是pv，画面，主线任务，游戏玩法……创作者对脑花的恶意毫不掩饰。
    但少年们接受良好，毕竟死的是咒灵嘛。
    第一关开始了。
    两人毫不犹豫的同时开始，显然他们自己也在暗中较劲。但没走几步，两人的游戏角色突然全死了，返回到了起始点。
    不对劲。
    五条悟的被花盆砸死的，夏油杰的是被车撞死的。按理来说，陷阱虽然突然，但以咒术师的眼力与反应速度，躲过这次袭击应该是轻轻松松。未怜久显然考虑到了这样的因素，他将角色和陷阱的移动速度全都提高到了极高的水平，甚至超越了咒术师。
    显然，这是一款只有咒术师能玩，并且只有他们两个最强的咒术师能玩的专属游戏！
    “真是个大惊喜啊，久。”
    他们的笑容扩大，有种神经质的疯狂感。五条悟异常兴奋：“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哈哈哈！哈哈哈！久太棒了！”
    他们完全投入进了游戏中。
    这次，他们全力以赴，五条悟的六眼在这时反而成了阻碍，空中隐隐约约的咒力遮挡了他的视线，但，没有关系！五条悟笑得更厉害了，因为，我们是最强啊！
    为了能配合游戏里极高的速度，未怜久已经给游戏设备用道具升了级。现在，他们操作的并不是普通的游戏手柄，而是被未怜久改进过的一种全息式体感操作元件。在这种模式下，他们如臂使指，仿佛是手指在直接操作角色，并且没有丝毫延迟。
    地震坍塌被压死、栏杆松动被摔死、被流弹打死、被失控的机器卷死……
    一次又一次，他们每次都在进步。第一个存档点、第二个、第三个，最后直到终点。他们终于通关了第一关！
    “好耶！”少年们欢呼起来，又兴致勃勃的投入了下一关。
    于是，专注于游戏的他们自然也没有注意到未怜久电脑屏幕上的一条条消息：
    下属一：已确认目标被我们推下的花盆击中脑部，当场死亡，没有发现大脑。通过调查尸体的身份，我们发现了……
    下属二：已确认目标被我们开的车撞击到头部，尸体中没有发现大脑。我们发现……
    下属三：已确认目标被坍塌物砸中头部，没有发现大脑……
    下属四：已确认……
    ……
    未怜久轻声感叹：“真能跑啊，不过蛮有意思的。就这样让我一步一步摧毁你所有的部署和后路，然后发现你隐藏的所有秘密，破坏你所有的计划。”
    他像是在隔空和一个人对话：“这样的游戏，你喜欢吗？”
    玩疯了的二人组难得听到了未怜久这句话，以为是在问他们，五条悟大声回答：“超级喜欢！”
    旁边的夏油杰嘲笑他：“哈哈，你又死了！”
    “什么？”五条悟又陷进游戏里，“可恶！我一定会超过你这个眯眯眼。”
    夏油杰回怼：“总比你这个瞎子强。”
    未怜久看着他们的互动，这次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喜欢就好。”

 第26章

    ……
    过了很久，直到两人都双手颤抖、眼睛模糊，还在坚持着想要通关。
    未怜久劝道：“休息一下吧，明天还可以继续哦。恢复到最好的状态才能更快通关，不是吗？”
    在这样真诚的关心下，两个问题儿童乖乖的听话去休息了，最后还放了一句“狠话”：“明天我们一定能通关的！”
    未怜久：“嗯嗯。你们是最棒的。”
    暖光柔和了氛围，映照在未怜久的眼中，浅淡的金色变成了火焰中的金橘，无比温暖。
    对我来说，你们是最棒的优品，是我无论如何、付出怎样的代价也要让你们有着自由而幸福的余生的信仰。
    所以，任何来阻碍的，我都会斩尽杀绝。
    第14章 惊变开始
    头上有着缝合线、面容普通的男人急匆匆冲进了房间里四处翻找。
    “没有……没有……这里也没有！该死，那个家伙究竟把狱门疆放哪里了！”
    男人，也就是羂索，快要被未怜久逼疯了！
    他长久以来的部署被一个一个拔除，备用的身体被一个一个毁坏，在这样紧密的追杀中，他只能让别人紧急转移狱门疆。
    与此同时，他也完全确定了，能够调动整个咒术界和普通人力量的——正是未怜久！
    他从没想过一个人能够隐藏的比他还深，这样轰动的大事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被未怜久完成了！如此可怕的能力比六眼更令他深深的忌惮，甚至第1次感受到了——恐惧！
    但没关系，千年的积累足以让他顶住这样的消耗，等到未怜久寿命将至，笑到最后的仍然是他！
    “你是在找这个吗？狱、门、疆，好奇怪的名字啊。”一道熟悉的声音，在羂索身后响起，他翻找的动作蓦然僵住，毛骨悚然的恐惧感爬上他背后。
    羂索当机立断的扯下缝合线，掀开脑壳，发动咒术逃跑。脑花原地消失，就在他以为要逃跑成功时，整个房间的墙壁发出亮光，将脑花狠狠弹了回去。
    这怎么可能！
    没等它进行第2次尝试，一把熟悉的剑瞬间穿透了他将它死死钉在柜子上。
    羂索忍着剧痛，嘴里怨毒的嘶吼道：“未怜久！又是你！”
    未怜久随意挥了挥手，算是对羂索“打招呼”的回应，他没有看被自己抓住的猎物，只是单手拿着手机打字，随口道：“虽然早就知道以转移自己的方式很特别，今天一看还真是辣眼睛啊。”
    因为消息暂时没有回应，他抬头像是打发无聊似的和羂索闲聊起来：“你知道怎样抓住一个善于逃跑的老鼠吗？”他微笑着，自问自答：“只要设置一个陷阱就好了。现在看来，我这个陷阱做的还不错。”
    羂索气得发抖，未怜久“好心”提示：“最好别动哦，千刃也是会生气的。”话落，魔刀千刃似乎以为猎物想要逃跑，于是扎得更深，刀身的一部分化为碎片，从四面八方扎向猎物。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未怜久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他继续平淡的说道：“有一种罕见病，患者无缘无故的陷入昏迷，长睡不醒。各种医学检查都做过，但始终找不到问题所在。因为患者分布广泛、出现新患者的时间间隔较长、动静不大，因此并没有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但在咒术师眼中，患者的身体上都有着一种同样的咒印。以前的咒术界因为保密，压下了这些患者的消息，并且因为没有出现伤亡，他们关注的只有那个作案的诅咒师。”
    “在我们这段时间进行的小小游戏中，咒术界联合警界调查了你‘使用’过的人，然后发现，他们与患者都曾有过交集呢。所以答案已经很明了了，所谓的‘诅咒师’就是你吧。”
    “以前的咒术界三家分立，即使有很多传下来的咒术资料，但各家都没有关于咒印的完整资料。但现在，咒术界齐心协力之后，他们把各自的资料拼凑起来，尽管并不完善，但从数百年间零零碎碎的消息中，仍旧可以推测出它的用途——取代。”
    “你想通过‘自己人’取代那些被你选中的人，来实现自己的目的。但所谓的‘自己人’并不完全听命于你，否则 ，你也不必通过如此麻烦的方式实现目标了。”
    “天元曾和我说过，有一位千年前的诅咒师名为‘羂索’，它的术式和你一模一样呢。”未怜久感慨：“真是努力啊，从千年前就开始谋划，只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以前的咒术界高层、总监会、御三家、普通人甚至咒灵都有你活动的痕迹。夸你一句当代劳模都可以，啊，虽然现在你的努力都被我消除了。”他轻飘飘的说着 ，完全忽视了羂索劝说、求和、威胁、诅咒的话语。毕竟现在的他也只有一张嘴能说了。
    “能被你选中的那些‘自己人’绝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也绝不是什么好人。我猜，是历代著名的诅咒师或者咒灵吧？这么长时间以来，你都没有让他们取代那些陷入昏迷的患者。你，在等一个契机。”
    此时未怜久金色的眼眸透彻无比，仿佛能看穿一切虚妄。随着他一步步的分析，羂索的目标和理想也即将呼之欲出。
    “加茂宪伦，我可以这样叫你吧？你制作出咒胎九相图，终其一生都在研究咒术。你对咒术无比狂热，不惜蛰伏千年也要达成目标。对你来说，还有什么比咒术的顶点、咒力的巅峰更令人痴迷呢？”

 第27章

    羂索突然沉默，随即是疯狂的大笑：“不愧是你啊！未怜久！”在未怜久说出他真正的目的后，羂索不再试图试探能让自己逃走的一线生机。因为他明白，未怜久已经完完全全看透了他的本质，不会留给他逃走的一丝机会。
    痛苦？对他来说是无所谓的，甚至是坚定理想的燃料。
    屈辱？千年来他经历的还少吗。
    漫长的等待？只要能实现理想，能看到我期望中的图景，时间对我来说只是一种恩赐。
    自我？那就更不重要了，他换过无数的身体，最初的模样早已记不得，也没有必要去记。他百般谋划，不择手段，灭绝人性，罪孽深重……有什么关系？他发自内心的感到愉悦！没错，他确实是个彻头彻尾的反派，但他从不迷茫，从来都没有失去方向，那些纠结人生、被感情束缚的咒术师和普通人们，在他眼中可笑至极。
    羂索叹息道：“要是换一种立场，说不定我们能成为同伴，真是可惜呀。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实现另一种咒术的极端吧。”
    这时，未怜久的手机传达消息：“特级咒物狱门疆，能实现绝对封印，强制削弱被封者的能力，内部时空混乱。”
    未怜久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件极其针对五条悟的咒物，想到夏油杰的术式以及羂索的最终目的，羂索的计划呼之欲出。
    未怜久无意识的握紧手机，无可抑制的愤怒席卷而来。
    羂索恶意的说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会一步步把夏油杰推进深渊，让曾经的‘最强们’相互厮杀。没办法，谁让他们阻碍了我的计划？夏油杰的术式太好用了，从知道那天起，我就明白这是千年来最好的时机！”
    “每个时代的‘六眼’都很麻烦啊，杀了一个，还有另一个。所以我会给五条悟‘最好’待遇：不管他有多强，利用他的弱点，将他永永远远的封印在狱门疆里！让他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为力，让他无论如何都会在孤独与绝望中自杀……”
    魔刀千刃突然消失又出现在未怜久手中，未等脑花移动一分一毫，未怜久瞬间来到他的旁边，从上往下将残刃狠狠刺进脑花的嘴中，将它定到地面，力道大到让绝对封闭的房间都剧烈震动起来，一圈圈的金色波纹以刀尖为中心震荡着。
    未怜久面无表情：“说够了吗。”
    即使多次被同样的方式袭击，羂索也完全无法适应。他痛的想要大声嘶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剧烈的颤抖着。
    他松开千刃，任其牢牢的将脑花固定在原地。
    他左手拿着狱门疆，空着的右手中出现了一把形状奇怪的三叉刀。
    “认识这把武器吧？特级咒具——天逆鉾，能破除一切术式效果。当时只是觉得对悟有威胁就买下来了，现在想来，这把武器也是你计划中不可缺少的一环吧？”
    未怜久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笑，“让我猜猜你的详细计划——你策划雇佣咒术杀手用天逆鉾去刺杀悟，如果成功就太好了，如果不成功就引导杰叛逃，等悟杀了杰后就夺取他的身体，在关键时刻扰乱他嗯。这样既能把悟关进狱门疆，又能完成你的大业……”他停顿了一下，轻声说：“真是好算计。”
    未怜久猛地用手里的天逆鉾刺穿羂索，将它狠狠钉到地板上，羂索再次疼痛到抽搐。
    未怜久感受着不断翻滚的情绪和难受到抽痛的窒息：“好到让我……激动的不行呢。”
    说实话，以前报复回去的那些人，他对他们的手段已经算得上轻拿轻放了，因为他知道只是这些人不足以对悟构成威胁，他相信着悟的强大。
    但这次他是真的有点生气了。未怜久仔细回想羂索的计划，他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他，如果他没有发现，这个混蛋的计划很可能会实现。一想到悟的未来会是那种样子，他就仿佛坠入深渊。
    “你想刺杀悟？”未怜久拔出天逆鉾，在另一个地方又捅了一刀。
    “你想让杰叛逃？”又是一刀。破除一切咒术的刀阻止了羂索使用反转术式，他变得奄奄一息。
    未怜久给他补充咒力让他加速恢复。
    “你想把悟关进狱门疆？”又是刺穿的一刀。
    被强制恢复的羂索终于意识到这是一场无穷无尽的折磨，他不断扭动似乎想要说什么，未怜久一拔下千刃，他就嘶吼道：“是！我是谋害他！但我的计划已经被毁了！而且这又关你什么事？！”
    未怜久歪头，诅咒的血从他的脸侧滑到地上，他轻轻地笑了，原本清贵昳丽的面容仿佛被血勾出了一点疯气，他说：“咦？你不知道啊？”
    他垂眸，用那种无比认真地、虔诚地神情说：“你害他，就是在我的灵魂上捅刀啊。”
    不知过了多久，在彻底杀死羂索前，未怜久在他面前用天逆鉾毁掉了狱门疆，又将它们全部摧毁到渣也不剩。此时的羂索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在让他尝尽绝望与痛苦后，未怜久结束了他的生命。
    复杂的情绪还在剧烈翻滚着，奇怪的是他的心脏一直在平稳的跳动着，但此时的未怜久尚未意识到。
    他停下脚步，靠在墙上，半明半暗的光线让他的神色晦暗不明，象征着太阳的金色眼睛都好像浸染上了化不开的墨。
    ……
    在扭曲时空的交汇处，白发男人握紧项链上不断跳动的心脏吊坠，天空之瞳中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找到你了，小玩家。”

 第28章

    第15章 熟悉又陌生的他
    “滴答……”
    一滴血珠顺着未怜久的左手指尖落下，轻砸在地板上，唤回了未怜久的思绪，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宿舍门口了。
    未怜久没有去管左手的伤，他刚一推开门，就看到漆黑的房间内一道人影直勾勾的盯着他。
    未怜久心头一跳，迟疑道：“悟？”
    “滴答、滴答……”
    人影沉默地坐在床上，视线缓缓从未怜久的眼睛移到了左手上。
    又是一阵沉默。
    【不对劲。】未怜久想到，【如果是平常的悟，绝对会在进门的第一时间把灯打开。在等待的过程中，他一定会一边不耐烦的用电话骚扰他，抱怨着“你怎么还不回来”“好慢！”……一边或是抱着抱枕坐在床上，或是打开游戏，总之吵吵闹闹，一定不会让自己闲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沉默到令人战栗。
    发生什么了？
    未怜久顾忌着五条悟的状态，没有开灯，尽量让自己像平常一样自然。
    他关上门，缓缓靠近仍然在盯着他左手的人影，关切道：“怎么了，悟？”
    那双在黑暗中仍然熠熠生辉的天空之瞳“唰”的一下转回，一动不动的重新盯住未怜久的眼睛，仿若猎食者即将对猎物发动攻击的征兆。
    未怜久呼吸一窒，全身的动作停顿下来。
    不对劲，真的太不对劲了。
    那不仅仅是一种状态上的不对，而是来自更深处、来自灵魂、来自时空的不对。熟悉的人影和割裂的知觉反复拉扯，未怜久感到一阵阵的眩晕，脑海中不断敲响的预警叫嚣着：危险！危险！
    纷杂的思绪纠缠着，未怜久模糊的想到：【为什么悟会让我觉得危险？】
    他继而冒出一个更加惊悚的想法：【他是悟吗？】
    对信任之人的怀疑让他的心情更加沉重，他不愿去质疑他的朋友们，尤其是五条悟。不论是现在还是过去，他对未怜久都有更加深重的意义。质疑他对未怜久来说是一种犹如信仰崩塌般的痛苦。
    你怎么能怀疑他？你怎么会认不出他？明明他是你的全部，你会为了他付出一切，包括生命乃至灵魂！
    但未怜久长期训练出的本能已经下意识的在寻找破绽：对方的外表没有丝毫伪装的痕迹，六眼是真的，微表情和动作非常熟悉，灵魂和原来一模一样，仍旧是纯洁无瑕的高洁……只有对方眼中翻滚的情绪复杂到理解不了丝毫。
    明明是未怜久在俯视对方，但他却感受到一种无比厚重的、犹如深渊般、来自更高层次的——压迫！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转瞬间，未怜久的潜意识与理智的拉扯尚未得出结论，嘴中已经呢喃道：“……老师？”
    【五条悟】短促地笑了一声，听不出是高兴还是讽刺：“你叫我【老师】？”
    未怜久仍处于混乱中。他的理智仍然在分析着：不，怎么会是老师呢？老师没有理由对我是这种奇怪的态度，他的灵魂虽然和悟一样，却还是有细微的不同，那是一种难以遮掩的灵魂气息，如果说悟是骄纵肆意的太阳，那么老师便是稍微收敛了光辉，环绕着宇宙尘埃和灰烬，永恒又危险的恒星。
    所以未怜久从未把他们当成一个人过。老师是老师，悟是悟，从一开始便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就在未怜久停顿的一瞬间，人影从原地消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用难以逃脱的力道死死钳制住他，将他按到了墙上，又让自己的身躯贴近，堵住他所有的退路。
    开关就在未怜久的身后，于是在撞击的那一刻，灯打开了。
    眼前的人仍然是少年悟的样子，刚刚在黑暗中让未怜久神经绷紧的未知的危险感也消失了，一切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五条悟】笑嘻嘻的凑近他，仿佛刚刚只是个一时兴起的玩笑。
    【五条悟】说道：“等你好久啦，久！”
    未怜久下意识松了口气，他没有像别人一样被捉弄后的懊恼，只是微笑道：“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五条悟】停顿了一下，随即像往常一样抱怨道：“可是你有事啊！今天什么任务啊，竟然让你受伤了！”
    未怜久笑道：“哈哈，没什么，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
    确实是不小心，用天逆鉾折磨羂索的时候情绪太激烈，没注意到把自己的手也捅了。
    未怜久没有在意，甚至在见到五条悟后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五条悟】神色一暗，握在未怜久肩膀上的双手瞬间收紧，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松开。他盯着未怜久左手上的血迹，很在意的样子。
    未怜久觉得奇怪，“悟？”
    【五条悟】托起未怜久受伤的手，将伤口完完全全暴露在眼前。他的动作虽然算不上粗暴，但也绝对不温柔。在他的目光下，那只可怜的、蜿蜒着斑驳血迹、苍白而瘦削的手蜷缩了一下，像是在遮挡什么，却把手背上的伤口更加暴露在过于明亮的灯光下。
    未怜久的呼吸变得急促而轻浅。
    为了逃避这令人不适、莫名其妙的气氛，未怜久转移了注意力。
    眼前的【悟】没有带着往常的墨镜，那双奇异的六眼完完全全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
    奇怪，长时间没有遮蔽物会给眼睛和大脑带来负担啊。

 第29章

    未怜久视线往下，看向第二个不同之处——一条剔透的心脏吊坠项链挂在【五条悟】的脖子上，奇异的心脏吊坠紧紧贴在他的锁骨之间。
    这颗晶蓝的心脏过于梦幻、过于栩栩如生了。未怜久凝神看去，同样清透的红色血管从中穿过，心脏上长出同样剔透的玫瑰，一只蝴蝶展翅欲飞。
    灯光下，这颗心脏反射出不同于本色的、幻彩的光芒。它有耀眼的日光，也有温暖的夕阳。神秘的星夜在其中闪耀，诉说着浪漫的幻想。
    它剔透的过于纯粹，所以能清晰的看到在里面晃动的透明液体，随着对方胸腔的呼吸而起伏——
    呼气——吸气——呼气——
    不，不对！未怜久的瞳孔微缩，这颗拇指大小的心脏不仅仅因为佩戴者而晃动，它本身也在不停的跳动着，收缩自如，宛若一颗真正的心脏！
    咚——咚——咚——
    未怜久呼吸一窒，他的目光被心脏紧紧攒住，熟悉感涌来，他们之间有一种更深的连接正在形成，未怜久好像听到了如雷鸣般规律而沉重的跳动声！
    咚——咚——咚——
    【五条悟】突然出声，打断了他：“久又让自己受伤了啊。”
    未怜久猛然回神，愣愣的看着毫无异常的心脏吊坠，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在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宛若溺水者劫后余生的狼狈。
    【五条悟】好像什么异常都没发生似的，只是平静又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未怜久的左手，随意道：“疼吗？”
    他戳了戳已经有些凝固的伤口。
    未怜久对伤口已经习惯了，更何况咒术师们平时的训练和任务也免不了受伤。这样的伤对他们来说完全是小事。
    所以未怜久平复好呼吸后微笑道：“完全没有感觉。”他以为【五条悟】是在关心他。
    “这样啊。”【五条悟】平静的点点头，转而盯住未怜久的眼睛，把他的手放开了。
    下一秒，【五条悟】抬起左手，右手将桌子上的短刀吸过来，毫不犹豫的刺向左手手背，鲜血飞溅，有几滴落在未怜久惊悸不定的眼睛下，他看见【五条悟】的手背上出现了一道一模一样的伤口。
    这一切发生在短短一瞬间。
    “……悟！”未怜久迅速反应过来，拿出治疗道具就往他手上怼，“你在干什么！”
    然而被无下限挡住了。
    道具停在方寸之外，再也无法向前。
    未怜久声音干涩：“……你怎么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想什么？” 【五条悟】大声笑起来，越来越夸张，越来越疯狂。
    这种疯狂不像他平时遇到刺激或挑战时的肆意，未怜久心中大恸，这笑声带着不易察觉、掩埋极深的——悲怆！
    未怜久怔住了，汹涌而来的酸涩几乎淹没了他，过于激烈的情绪在他的体内肆虐，以至于连指尖都在颤抖。
    他反握住【五条悟】的肩膀，这次无下限没有阻止他。未怜久神色肃穆，眼中是不顾一切也要复仇的愤怒与坚定：“是谁？是谁伤害了你！我一定会让敌人碎尸万段！”
    【五条悟】又极其短促的笑了一声，这一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他像是没事人一样突然平静下来，说：“没有谁伤害我，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
    未怜久一怔。
    白发少年歪头，天空之瞳中是明明白白的困惑：“你为什么要治疗我？我完全没有感觉。”
    一模一样的话语让未怜久心中升起一阵寒意，他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五条悟】轻松的笑起来：“我们的伤口是一模一样的啊。”
    这样普通的话语却让未怜久像是被逼上悬崖的囚徒，仓皇到狼狈不堪：“抱歉，悟，我、我很抱歉，我对自己太不上心了，伤口没有处理，让你这么担心，让你这么……”泪水从脸庞划过，未怜久说的太过艰难，仿佛那个词能把他的灵魂剖开，“让你这么——痛苦。”
    伤害是他自己带来的。这个清晰的认知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
    原来伤害悟的人，就是我啊。
    未怜久剧烈的喘息着：“对不起，抱歉，我没有想要伤害你，从来没有……”
    【五条悟】打断他，面无表情：“错了。你又说错了，久。”
    第16章 你是谁
    “滴答、滴答……”
    这次换成另一个人的鲜血滴在地板上。
    但两个人此时都没有给予注意。他们心无旁骛的交流着，绷紧的气氛像是灵魂对撞后的余波。
    【五条悟】放轻声音，向来大大咧咧的他竟显得有些温柔：“你还是不明白啊。算了，我这么了解你，这种情况已经想到过。”他垂下白色的眼睫，如蝴蝶搬颤抖着，本来清朗的嗓音因不带任何感情而显得无比冷漠：“温和的方式我已经很努力的尝试过了哦？所以不要怪我。”
    什么？未怜久缓缓眨眼，迟钝的想到：刚刚悟说了什么吗？他的声音有些飘渺，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而来，以至于话的内容完全没有听清。
    未怜久再次缓慢眨眼，他想告诉悟可不可以再说一遍，但张开嘴却发现说话竟然变得如此艰难。
    不对！不是声音变了，而是我的思维正在变得无比缓慢！
    恍惚间，房间内洁白的墙壁变得更加惨白，白炽灯也变得刺目。未怜久感到强烈的眩晕，眼中的事物都在扭曲着，忽大忽小的变幻给人无比惊悸的坠落感。

 第30章

    这是梦还是现实？
    但他已经无法思考了。
    下一刻，目不转睛盯着他的【五条悟】发现未怜久的眼睛坠入混沌，摇摇欲坠的金眸少年无法自控的向前倾倒，【五条悟】任由他摔进怀里，满足的埋入少年的脖颈，深深吸了口气，怀抱的力度之大像是要把他融入骨血中。
    但这还不够。深刻了解未怜久能力的他看见了金色眼眸中残留的一丝清醒的挣扎。
    他咧开嘴无声的笑了，洁白的房间蠕动起来。
    不，不是房间在蠕动！仔细看去，那是一根根粗细不同长短不一的白色触手！
    原本像是接触不良般若隐若现的它们慢慢稳定下来，完全能看清收缩的吸盘和分布不均的裂缝。
    所有的裂缝猛然张开，露出一个个湛蓝的天空之瞳！
    无比圣洁！无比邪恶！
    仿若古神话中的元初天使，极致的美和极致的恶紧密缠绕，给人难以言喻的视觉冲击和灵魂震撼！
    未怜久痛苦的捂住头，发出压抑而短暂的悲鸣！
    他的眼睛无法闭合，只能被动的接受眼前的一切，大滴大滴的泪水流出，濡湿了【五条悟】的白色衬衣。
    来自四面八方的触手紧紧缠绕住猎物的脚踝，缠绕住腰肢，缠绕住手臂，再爬上面颊，吸走眼泪。
    【五条悟】不再扮演，将头懒洋洋地搭在未怜久的肩膀上，显露出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冷静和从容。
    他抱怨：“真让老师伤心呀，小玩家竟然没有认出我！”明明他只是“简单”伪装了一下嘛！
    未怜久无法回应。
    “你送的礼物我有好好保管奥！” 【五条悟】得意洋洋的扯出项链，将心脏吊坠完全展示在光下，剔透的心脏在一呼一吸的跳动着。
    放下项链，他自顾自的说着：“为什么你不清醒啊，让我接下来的话完全没有打败对手后炫耀的苏爽了！”
    他低头紧盯住未怜久涣散的眼睛，露出了来到这里后第一个放松的笑容，肆意而热烈：“这场游戏，是我赢了。”
    【喂，恶心触手怪，你说够了没有？】伴随话语的是疯狂的杀意，这是一道只有【五条悟】能听见的声音，来自这个时空的五条悟。
    老师悟把手放在耳朵边，漫不经心：“莫西莫西——哪里来的小虫子？”
    明知道是故意的，少年心性的高专悟还是被这简单的挑衅气得面目狰狞：【很敢嘛你，偷窃别人身体的家伙给我下地狱吧！】
    话落，精神世界的高专悟无师自通的用灵魂发起攻击！他把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一点——杀了他！哪怕自己的灵魂破碎，也绝不能让他再伤害阿久！
    无比强大的执念让精神世界都出现了波荡，这波荡越来越强烈，在共振的作用下，纯白的空间骤然破碎！
    就是现在！
    高专悟立刻对空间破碎后出现的人影发出更加猛烈的攻击，意念凝成的“苍”向着对方疾射而去。
    “碰——”沉闷的一声巨响后，被苍扭曲的地方缓缓恢复原状，攻击消失后，那道人影毫发无伤！
    与疯狂的攻击不同，高专悟在心里冷静的分析战局，却在看清对面的人影后惊愕在原地。
    那是戴着黑色眼罩，穿着高专教师制服的另一个他！
    同样是灵魂状态，高专悟察觉到对方没有伪装，也就是说，这是对方真实的灵魂状态。
    高专悟嫌弃脸：“哪里来的羽毛球眼罩大叔，好恶心。哕——”
    教师悟面色不变：“狂妄自大的臭小鬼真是惹人讨厌~”他刻意放慢口型：“小——矮——子——”
    眼看双方即将酝酿出更大的风暴，高专悟因为记挂着未怜久，率先冷静下来：“你就是阿久口中的老师吧。虽然猜出来不是好人，现在一看，还真是个人渣。”他之前问了未怜久一些关于“老师”的事，对他毫不设防的阿久除了名字知无不言。从那时他就单方面地排斥“老师”。
    现在更是因为知道了“老师”是成年后的自己，愈发讨厌了。
    教师悟摸摸下巴：“唯独你没有资格这么说哦。”
    所以你也承认了吧！
    今天下午高专悟难得没有任务，于是开开心心的窝在未怜久的房间里，等着他回来。突然的某一时刻，他被拉进那个纯白的空间中。他能感受到身体的存在，能看见眼前的事物，但就是无法控制身体，只能看着一个不知名的存在诓骗阿久，还做出了那样的事！
    高专悟杀意翻涌。
    如果是因为同一个灵魂所以攻击无效的话，那么如果——我毁掉自己的灵魂呢？
    骄傲如五条悟绝不会允许伤害同伴的人还在眼前耀武扬威，更不会因为占据身体的是另一个自己而手下留情。他的自我意识强烈到了极致，即使面对怎样的困境他都有无限的勇气和自信去闯一闯！
    “劝你不要那么做哦？”教师悟懒洋洋的把双手叠在脑后，“我不会有什么事，但你就不一定喽~”他接着说：“嘛，不过你也不会死就是了，如果不是你还有用，早在一开始就会杀了你呢。”
    俯瞰——
    高专悟的大脑飞速转动，眼前这个家伙真是让人火大，从始至终对方身上没有一丝恶意，嘴里说着杀杀杀的，表情却十分轻松，像在普通的谈论着甜品或者天气。但正是因为如此，那种高高在上的俯瞰感被毫无保留的释放，完全没有掩饰或者说是懒得掩饰，毫不在意目标是否透露，因为对他来说，做到想做的一切，不是理所当然吗？

 第31章

    向来只有敌人才能享受到的待遇如今发生在高专悟的身上，在浓烈的负面情绪之余他不由得感到新奇以及疯狂的——兴奋！
    【最后一定要和他打一架！】高专悟这样想到，【不过目前最要紧的是阿久。】
    既然这个成年人是阿久口中的“老师”，对方一定在无限世界中获得了六眼和咒术以外的力量，但在刚刚发生的一切中，他没有拿出任何道具，完全是靠自己的力量。但一个人真的会有那么多种技能吗？
    灵魂受肉、精神控制、跨越时空、无穷无尽的触手以及眼睛、对灵魂的精准把控……高专悟冷静的盯着对方分析，盯得越久越能感受到那种异质的非人感，激起人类本能的恐怖谷反应。尤其是这个“非人”长着与你一模一样的面貌，那种恐怖感会成指数级的翻倍！
    不是人又能是什么？
    高专悟看着这个宇宙般广袤的空间，想起以前他缠着阿久听的那些有趣的副本，其中“克系神话”便是让所有玩家谈之变色的团灭副本。阿久引用了书中这样一段话来描述祂们：
    “它刻画的是一个怪物，隐约带有人的轮廓，却长着一个像八爪鱼似的有众多触须的脑袋，身体像是覆着鳞片的胶状物，长着巨型的脚爪，身后还有一对狭长的翅膀 ......它有着臃肿肥胖的身体.......淌着粘液，巨大的绿色身躯蹒跚着从那黑暗的开口中拥挤而出，走进人们的视野......好似一座山岭行走于天地之间。”
    白发少年肯定地说出自己的结论：“你是邪神。”
    正常人早在靠近“教师悟”或者触手出现的时候就会被污染，而他自己则应该是因为相同的灵魂免疫了污染。
    “教师悟”打了个响指：“答对！可惜没有奖励。”话落，一束光突然从上方落下，在原本漆黑的空间中无比明显。
    高专悟下意识抬头仰望，只见原本漆黑一片的上方出现了一道缺口，这缺口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像是幕布中央被撕下了一道细细的裂口，裂口上原来的布自然垂下。
    不！这是！
    垂下的自然不是布，随着距离的拉近，“布”的全貌也展现在眼前——这正是邪神悟控制未怜久时出现的触手！
    很快，越来越多的光撒下，整片“幕布”翻涌起来，原来织成这片无际宇宙的幕布的正是邪神悟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无穷无尽的触手！
    这就是“神”吗！？
    被束缚着的高专悟死死盯着白发青年，邪神悟：“哇哦，真是热烈的眼神啊，劝你不要太爱我哦~我可是专情到只拥有唯一信徒的新时代好神呢！”他合上手掌，“好啦，闲聊时间到此为止，你就乖乖的睡一场不知道会不会醒来的觉吧~拜拜~”
    白色触手淹没了少年的身影。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中的宇宙深处，同样的影影绰绰的白色触手越伸越长，直到到达了宇宙的边界。它们像粗壮的锁链一样锁住了这里，构成了一个无处可逃的囚笼。
    邪神悟笑着：“这次你会怎么逃呢？小玩家~”
    第17章 17
    五条老师被狱门疆封印后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他拉下眼罩，新奇的观察着这个没有咒力的地方，以及和他面面相觑的、其他十几个一起突然来到这里的人。他们看起来严肃却并不慌张，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
    有人出声：“这次s级晋升副本大家都清楚基本情况了吧，这次是少有的合作副本，必然不简单，有合作意向的可以留下。”
    五条悟举手：“莫西莫西~这是在玩游戏嘛？”
    对方皱眉看他：“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五条悟无辜眨眼，一米九的大个子卖起萌来丝毫不顾及他人死活：“我该知道吗？”
    这下所有人都投来诧异的一眼，接着便不约而同的忽视了他。因为老玩家们都知道，s级副本新人必死。直播间也开起了新人多久死的赌注。
    所以当最后只剩五条悟一个人还活着时，他的个人直播间毫无疑问直接冲上了第一。原因除了五条悟惊人的表现还有这次副本的特殊性——所有人闻之色变的克系邪神世界观，玩家即调查员。除了五条，其他人全军覆没。
    事实上，直播间观众也不认为五条悟能活下去，他是第一个被污染的人，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直播画面内，满是血腥脏污的地面上，滑腻的肉块鼓动着，吞没了抱头嘶吼的玩家们和完全异化的邪教徒，它们扭曲着融为一体，斑驳的表面滴落着恶心的尸液。而外面被吸引来的源源不断的人忽视了一切异常，正痴迷的行尸走肉般涌来。
    怪诞、惊悚、压抑、眩晕、呕吐……人类再这样的存在面前无比渺小。
    五条悟剧烈的喘息着，鲜血染红了他的白发和脸颊，深色的制服更加深邃。
    一根白色触手从他空荡的眼眶中钻出，被他自己熟练的用咒力斩断。鲜血飞溅，像小溪一样流下。
    他剧烈的喘息着，因为亲手挖出六眼的痛苦，因为污染带来的全身异变，因为疯狂的难以拉回的理智，因为这该死的、让他无比畅快的世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难以抑制的大笑起来，这一刻，他什么也没有想，又好像什么都想了。
    直播间一片寂静，他们觉得五条已经疯了，从头看到尾的观众更是深以为然：因为五条悟那双特殊的眼睛，他是最先发现异常的，也是最先被污染的。第一次让观众注意到他便是因为五条悟最先发现了自己眼睛的问题，然后当机立断的——亲手挖了出来。

 第32章

    别说旁边的玩家了，直播间都被吓了一跳。要知道无限世界的玩家们的心理素质比咒术师也不成多让了。
    狠，太狠了。
    之后五条悟的一系列疯批操作更是让人哑口无言：身体异化的部分切掉，再用反转术式治好；脑子理智值快归零了切掉，长出新的脑子；挖掉的眼睛再长出来时切掉，否则污染速度会大幅上涨；其他人变成怪物了也切掉，否则会成为新的污染源……
    玩家们从震惊到麻木到五体投地，有人心惊胆战问他：“大哥，您之前在哪高就？”
    五条悟：“嗯？东京咒高啦，我可是最受欢迎的麻辣教师哦！”
    其他人短暂的为五条悟的学生们默哀0.1秒：懂了，以后要是出去了一定离东京远远的。
    咒高的学生们：阿嚏！
    但幸运与奇迹从不眷顾无限世界的人们。
    五条悟剧烈的喘息着，但因为无法控制的状态连说的话都在发抖：“哈，这么……一对比，咒灵……也蛮……可爱的嘛……”
    全世界都融化了，纠缠成凹凸不平的肉块向中心的五条悟急不可耐的、贪婪的涌来，仿若洪水与蚂蚁，极宏大与极渺小形成无比震撼的对比，像是狂风暴雨即将卷起一只羽翼破碎的蝴蝶——
    在这样必死的时刻中，五条悟张开了双臂，永远燃烧着的、不屈而坚韧的灵魂替声音做出了回答——“来吧！”
    直播画面终止，观众们久久不语。
    不知道五条悟怎么做到的，他没有死，回到无限世界主城后直接被冠名称号“最强”，登上s级排行榜，一代神话开始了……
    ——节选自《五条·傲天·传》，一本未怜久被老师纠缠许久后“考据”历史、用词“严谨”的“旷世佳作”。（五条悟评）
    【就是之后我自己改编的新版被羞耻的小玩家一把火烧了有点可惜。】邪神悟想，【那时候真好啊，可惜后来……】
    “话说，抛下我是什么潮流嘛，你是，杰也是，一个个的自顾自走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还是说，在你们心里，我不是什么能好好说话的对象，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
    就不能，多信任我一点吗。否则这样的话，连我自己也会觉得失败啊。
    邪神悟弹了下怀里未怜久的脑门，重新挂上自信骄傲的笑容：“这不是还要靠我嘛！”
    自克系副本后，五条悟的能力得到进化。原本以咒力为基础的超凡力量逐渐上升到概念，而不是仅仅作用在实际的物质空间中。比如，无下限术式针对的对象不仅包含物体，还包括时间、空间等抽象存在；六眼也不仅仅是无死角和观察细微咒力，而是上升到“大道合一，天地六通”……
    所以在六眼的视野里，未怜久的身体快崩溃了。这也是在发生那件事后，他立刻就穿越时空赶到未怜久身边的原因。
    不同于常人灵魂与身体的稳定契合，五条悟看到未怜久的灵魂像是随时都要消散，仅有的联系是因为被力量锁链锁在身体里，能量来源也是遗留在体内的同源力量。而现在，这股力量已经所剩无几了。也就是说，如果他晚来一会，未怜久便会真正的死去。
    五条悟将右手按在未怜久胸口处，只有他知道手下本是心脏的地方空无一物，只有一处被能量撑起的空间。
    因为未怜久的心脏被他亲手送给了自己。
    透蓝夹杂黑气的力量洪流自五条悟掌心涌出，被他精细操控进入未怜久体内，原本摇摇欲坠的灵魂稳定下来。他脖子上的心形吊坠解除了拟态，化为真实心脏，落在五条悟的掌心，安静的跳动着。
    五条悟一边把心脏按进去一边抱怨：“我帮你保管这么久的心脏超累的耶！下次别再把心脏掏出来说要送给我了，即使是我也会觉得困扰啊。”
    想到未怜久敏感脆弱的内心，他贴心的补充道：“啊，不是嫌弃你的意思啦！比起心脏，把你整个人送给我才比较正常吧？”
    （哪里正常了啊！）
    但此刻昏迷的未怜久并不能给力的吐槽出来，他呼吸均匀，心脏进入的过程奇迹般的没有丝毫不适，像是一滴水回归了原本的大海。
    异变的心脏完美和身体契合，作为力量核心的中枢，在连接到身体的一瞬间便完成了能量的循环通路，有序的流向全身各处再返回，宛若真正的血管。
    当时时间仓促，五条悟只来得及构筑未怜久现在这幅能量躯体，力量核心之后才做好。幸好他来的及时。
    他现在做的事打个比方就是把一次性电池换成了自动充电电池。
    五条悟：“我真是个天才！”
    丝毫没有顾忌病人的意思，五条悟戳着未怜久脸上的软肉，凑到他耳边深吸一口气大喊：“起床啦——”
    未怜久似乎还保持着昏迷前的警觉，他的眼睛瞬间睁开，全身发力暴起，只在瞬间便压制了在他脸上捣乱的某人。但在看清身下之人的瞬间，他下意识卸了力道。他永远不愿伤害五条悟一丝一毫。
    “……悟？”
    被这样恶作剧他也丝毫没有生气，五条悟看上去早已习惯了，毫无罪魁祸首的自觉。他顺着未怜久的力道懒洋洋的躺下，明明被压制着却从容不迫，悠然自得的成熟气质和16岁少年的面容割裂开，露出了伪装之下的真面目一角。

 第33章

    未怜久睁大眼睛，过于熟悉的气质让他心中的猜测落实。
    五条悟自信打招呼：“呦！小玩家，好久不见。”
    “五条老师？！”惊吓多于惊喜，明明是期待已久的重逢，整件事却因为五条老师捉摸不透的态度和一系列迷之操作变得扑朔迷离。
    未怜久直起身，下意识托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他记得自己处理完羂索后一阵心悸，回到宿舍后便看到了坐在他床上的五条悟，不，这时应该已经是五条老师了。现在想来，当时明明有很多疑点，却怎么也得不出正确答案，这也是五条老师做的吧……
    话说老师什么时候有精神控制的能力了？他不是一向喜欢直来直往吗？
    未怜久的疑问得到了五条老师及其敷衍的回答：“那个啊，是因为我当时没控制好啦。”
    控制什么？为什么控制不住？明明是个带来更多疑问的答案，未怜久却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
    未怜久：“这样啊。”
    喂！你清醒一点啊！系统崩溃的吐槽，却迫于五条大魔王的可怕不敢出现，于是未怜久理所当然的听不到这句破防。
    没错，未怜久的异常状态引起了系统关注，却在发现始作俑者是谁后瞬间安静如鸡。
    救命！怎么是这个煞神啊！宿主快跑啊！
    第18章 本体是眼罩
    然后是……
    未怜久表情凝重了起来，满脸不赞同：“所以，五条老师为什么要伤害自己？你以前都是直接揍我的啊。”
    “哎——？久酱这么期待被老师亲密接触啊，别急别急。话说原来以前是这样做的么，唔，想不起来了。”他撇撇嘴，理直气壮：“要不是你不长记性，我也不会这样啊！”
    ……既然打过就好好记住啊！被你揍过的人都要哭了！把责任全推给学生的屑！
    系统骂骂咧咧.jpg
    未怜久却满脸自责：“不愧是老师啊，被您看出来了。抱歉，因为以前很怕痛，所以养成了刻意忽略伤口的习惯，来保持冷静与专注……”
    五条悟打断：“你该道歉的是我吗？”
    气氛陡然生硬起来。
    五条悟看着未怜久怔然的金眸，又恢复了平时的调笑：“老师好伤心啊~我们在一起多久了，小久竟然还动不动的道歉——”他抹抹不存在的眼泪，“我们的那些过去都是假的吗！”
    未怜久松了口气，对付这样的五条悟，他有一套最快的方法——未怜久拿出纸巾递给五条悟，认真的注视着他：“当然不是，从认识开始，与老师相处的记忆是我最珍贵的宝藏。一直一直，我都很感谢您向我伸出了手。来到无限世界后，我唯一触及的真实便是您。”
    未怜久发动了终结技——直球！
    若是18岁的五条悟定会被这番话弄的面红耳赤，而28岁的五条老师只是保持微笑，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所以，对你来说，我究竟是什么呢？”
    被未怜久说过太多类似的话，所以以前他才一厢情愿的以为“他需要我”、“没有我他是活不下去的”、“他永远相信我”、“他很听话，即使我说让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
    可是想到后来发生的一切，他忍不住自嘲的笑出声。
    未怜久不明所以，只是认真的回答老师的问题：“老师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永远强大的神明大人，总是带来希望……是永恒的、绝对的优品！”
    未怜久每多说一句，五条悟的脸色就沉下一分，到最后，他的嘴角已经拉平了。
    “是我……”未怜久咽下了后面的话——所有的一切与全部的信仰。
    他感受到了老师的怒火，但因为不明白而满脸茫然，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只是觉得心里的某个角落好像被雨水打湿了。
    他呐呐道：“抱歉，像我这样的人注定会把一切变糟。请老师不要再为我这种次品生气了，对您来说这并没有什么价值和意义……”
    一阵天旋地转，未怜久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五条悟死死压制在床上。俯身的白发青年剧烈的深呼吸着，手背青筋暴起，死死箍住未怜久的面颊，却没有造成伤害——他在压抑的忍耐着。
    又深呼吸了几分钟，五条悟看起来终于放松了一点，哑着嗓音：“你可真是会惹我生气啊。”
    他放弃般的瞬间卸力，整只猫长长一条完全放松压在未怜久身上，白脑袋拱了拱，最后停在未怜久颈侧，呼吸着对方的气息。
    未怜久：“……抱歉——”
    五条悟声音闷闷：“闭嘴。”
    未怜久乖乖闭上嘴。
    沉默了一会，五条悟震惊又委屈：“你现在都不哄我了！？”
    未怜久：……不是要闭嘴吗？
    五条悟不管，又哭又闹伤心的呜呜呜：“说！是哪个偷腥猫把你勾走了？果然，男人都是一样的，见一个爱一个，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未怜久配合道：“嗯。”
    “婚前甜蜜蜜，婚后帽子绿。”
    “……嗯。”
    “妻子持凶器，只为在一起。”
    未怜久迟疑：“啊？嗯……”好像变恐怖故事了。
    “囚禁黑屋里，病娇我第一！”
    未怜久委婉劝到：“还是别吧。”
    五条悟阴测测地笑：“现在知道害怕太晚了！”

 第34章

    未怜久看他玩得开心，配合道：“求求你了，可以放了我吗？我好害怕。”
    湿软的金眸专注的看着他，清澈的眼底满满都是他，因为刻意示软，他的声音放轻，在五条悟听来像是在撒娇。
    “咳、咳咳”五条悟假装咳嗽，移开视线，试图转移话题。
    他先发制人：“就算因为有我的干扰，久酱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我真的好过分！”
    这就有点无理取闹了，那只是“干扰”吗？已经算得上改写思维了吧！
    未怜久只是张了张嘴，就被五条悟一把捂住，超凶：“不准道歉！”
    未怜久眨眨眼，试图传递出自己的意思——
    【没有认不出，】他安慰道，【虽然对我来说看一个人首先看到的是灵魂，就像老师一样永远先‘看’到的是六眼中的视野。但即使没有看到老师的灵魂，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第一时间感受到了那份不同的存在。】
    要不然思维也不会为了符合逻辑而被改写的如此彻底。
    【所以，即使外表不同也会认出，即使看不到灵魂也能感受，对我来说你是独一无二，真是太好了。
    我能送给你这份毫无保留的情感，真是太好了。】
    “太——狡猾了！”五条悟看懂了，抱怨：“就会说些甜言蜜语。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系统：喂！你先把上扬的嘴角放下再说啊！还有，别总把你自己开除男籍！
    未怜久眨眨眼。
    五条悟终于放下了手。
    未怜久担忧：“所以老师的灵魂真的不在这里吗？”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bingo！猜猜看我的灵魂在哪里？”
    未怜久捏住下巴，沉思：“这样说起来老师出现的方式和时间都很奇怪。老师现在使用的是悟的身体吧，但我只能看到悟一个人的灵魂。”他想了一圈无限世界里相关的道具，没有一个符合。
    所以，“老师的灵魂不在这里吧。”未怜久淡声肯定道，“现在在我面前的，是类似修真者的‘神识’状态吧？”
    “没错哦，至于本体嘛……”五条悟嘴角上扬，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圈黑布。
    他将弹性布套在眼睛上当做眼罩，恢复了他作为老师的标志性造型，竖起大拇指：“眼罩才是老师的本体！”
    未怜久看到了旁边被剪下的布料：“……老师，那是我最后一双新袜子了。”
    系统：……我这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五条悟：“哈哈哈哈哈”
    未怜久捏捏眉心，提醒他：“老师，别玩了，快把身体还给悟吧。”想到一会必定无比闹腾的炸毛白猫，未怜久已经感到头痛了。
    五条悟控诉：“什么！你有我一个还不够吗？”
    未怜久游刃有余：“我全都要。”
    五条悟：“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猫！”
    未怜久神色不变：“猫咪不能吃太多甜品。”
    五条悟假哭：“学生大了，一点也不尊重老师了。”
    未怜久无奈：“你不要无理取闹。”
    两人沉默的僵持了一会，五条悟收起不着调：“阿久，你知道这小子有多弱吗？不会反转术式，无下限也不能全天开启，时间稍微一长脑子就受不了……别说最强了，连保护对象的生命都无法保证，连挚友的痛苦也无法察觉……”他嘲讽道，“以为所有人都陪着他玩过家家游戏吗？等到身边人都走了以后再嚎啕大哭，才发现没有人会惯着他也太逊了吧。”
    “不是这样的！”未怜久垂着头，让人无法看见他的神情。
    “即使说出这种话的是老师，我也不能原谅！”
    他抬头认真的注视着蒙着眼罩的老师，浅淡的金眸因为情绪颜色加深，沸腾翻涌。
    “在面对纸一般脆弱的人们时，他从不肆意妄为；在忍受六眼带来的头痛欲裂时，他从不屈服示弱；在普通人命如狗的御三家，他很好的长成了一个三观正常的少年。”
    “所有人说他命好，但我们都知道他担起了这份不公的责任，并不断努力着。”
    “他确实幼稚，在这个泥潭般的咒术界，所有人都蒙着他的眼睛，没有人告诉他成熟的大人该怎么做。”
    “他天真的以为成为最强一切便迎刃而解，却不明白阴谋诡计有多么致命。”
    “他确实有缺点。他和夏油，一个觉得强者应该保护弱者，一个觉得袱除咒灵理所当然……”
    未怜久一字一句，犹如泣血，“多么自大啊！他们以为全世界都是婴儿，地球没了他们不行吗？”
    “他确实犯了错，他不够自私，眼里看不到自己，在自己的嘴里一无是处……”水光在未怜久眼中闪过，悲伤的痛楚影影绰绰。
    未怜久低声说：“他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
    五条悟一时失语。
    未怜久：“他确实需要成长。但在这个世界里，在你、我、夏油、家入、夜蛾他们的陪伴下，他不必通过短时间内过于残酷的方式。不是吗？”
    “五条悟的青春不能被夺走。这一点我们当然能做到了。因为啊，”未怜久眼睛发亮的看着他，“我们大家都在这里，在一起的话，即使是神，也无法阻拦我们吧？”
    【你是这么想的啊。】五条悟心道，【所以究竟为什么，最后会变成那样？】
    第19章 最后的游戏

 第35章

    “好啦好啦，答应你喽。”
    话音落下，五条悟闭上眼睛，他的皮肤鼓动了几下，雪白的触手钻出，缠绕在未怜久手上，缩成一团，最后化成了一个小小的——小飞象章鱼？
    未怜久：？
    白色的小章鱼睁开它天空蓝的眼睛，脑袋两侧轻薄的蒲翼扇了扇，下面短短的触手蠕动挥舞，像在打招呼。
    这时闭上眼睛的五条悟眼睛突然睁开，其中还残留着精神世界中的疯狂，又在见到未怜久时恢复清明，冷静下来。
    他丝毫不提刚刚的惊险，只是笑容骄傲的朝未怜久邀功，给人提供了满满的情绪价值：“阿久！我回来了！”
    然后他就注意到未名空手心的小章鱼，把它提溜到面前嫌弃道：“什么东西啊软不拉几的。”
    小章鱼触手挥舞，猝不及防吐了五条悟一脸水，无下限都没挡住。
    “噗”
    五条悟冷静的看向偷笑的未怜久，微笑提议：“今晚我们吃章鱼刺身吧！”
    未怜久将闹腾的小章鱼接过，介绍道：“悟，这是我的老师。他原本的身体不在这里，所以才变成现在的样子。很抱歉刚刚他占据了你的身体……”
    五条悟想听的可不是这个，他捏住章鱼，将它远离未怜久，一边冷笑道：“哦？你的老师？你可没说……”他是让人san值狂掉的触手怪啊。
    五条悟未尽的话语被传入脑海中的声音打断：【你想知道久的过去吗。】
    是他自己的声线，却因为年龄更加成熟，来自手里这个表面上人畜无害的小章鱼。
    五条悟：“……”
    【我会告诉你过去，听完后你就明白我的做法了。现在，不要把我的身份告诉他。】
    让人火大。
    自顾自占了他的身体，自顾自说来说去笃定我会答应。
    这就是另一个我？
    但权衡利弊之下，五条悟选择了按兵不动。
    他嘴角上扬，像是熊孩子玩弄宠物一样恶劣：“你可没说是个这么弱的鼻涕虫啊。”
    五条老师：……臭小子。
    平心而论，小飞象章鱼和鼻涕虫没有一点搭边，白色的外表泛着玉石的光泽，天空之瞳像一颗璀璨夺目的蓝宝石。整只像一个艺术品，也不知道究竟是几百米的滤镜把它丑化成一个鼻涕虫的。
    于是五条悟又被水滋了一脸。
    白发少年炸毛：“好恶心！你吐的是口水吧！”
    小飞象章鱼飘在空中，欢快舞动的触手像在嘲笑。
    于是情况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屋子里乒乒乓乓的响起来，在未怜久的微笑注视下，房子的墙壁——塌了。
    他们和隔壁正在玩游戏的夏油杰面面相觑，无辜受牵连的黑发少年看了看五条悟，又看了看光荣牺牲的墙，缓缓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悟，解释。”
    五条悟像是看到了帮手，眼睛一亮：“杰！快来抓章鱼！”
    夏油杰：？
    他糊里糊涂加入了混战队伍，被飞来飞去的小章鱼惊得眼睛都睁大了，开始真情实意的抓章鱼。
    终于，在几人的捣乱之下，房子塌了。
    “轰隆！——”
    夜蛾老师的到来阻止了一切：“五条！夏油！”
    一人一拳后，不知道为什么夜蛾对这个小章鱼也手痒，同样给了一拳后终于舒心了。
    安分下来的几人乖巧的排排坐，未名空解释了一番小章鱼的来历，三个人的耳中有三种不同的理解——
    夜蛾：哦，学生又在想他的无限世界了。
    夏油杰：另一个悟？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魔幻了。
    五条悟：所以这就是久透过我看的人？切。
    夜蛾没有多管，以为小章鱼是只普通的咒灵宠物，也就随学生们去了。
    夜晚时分——
    躺在床上的五条悟毫无睡意，眼睛在昏暗的房间中熠熠生辉。
    【呦，晚上好啊小五！】
    五条悟：“不好这位大叔。”
    五条老师慢悠悠道：【小鬼就是沉不住气。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问，看我心情作答喽。】
    片刻的沉寂后，五条悟脸上的笑容消失，沉声问：“你会伤害阿久吗？”
    似乎是没有想到，五条老师感慨：【你们的关系这么好了？】
    成熟的大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向同位体保证：【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他。】
    这实在不像五条悟的回答。他是一个极为理性的人，如果在某些不得不放弃未怜久的情况下他原本会坚定的执行，但现在他回答的这句话的意思是任何情况下都不会伤害未怜久。
    五条老师：【很难以置信？没什么不可能的，因为现在的我足够强，会把伤害久的可能一一抹消。】
    是了，这才是五条悟，永远强大，又永远自信。
    五条悟“哼”了一声，“不是说过去吗？快点啦，待会我还要睡觉。”
    似乎想起了什么，五条悟警惕道：“先告诉我久没有男朋友女朋友吧？”
    五条老师：【……？你在想什么？我这个年纪没有满脑子这些东西吧。】
    五条悟嫌弃：“三十岁还单身的处男懂什么啊。”
    五条老师捏拳：【揍你哦，五条老师永远十八岁。】
    还想说什么的五条悟被猝不及防拉进了幻境，仿佛身临其境般的感觉让他一瞬间明白自己在未怜久的记忆里。

 第36章

    白发少年撇撇嘴：“小心眼的男人，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啊。”
    他往前走了几步，眼前的人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是未怜久，又不是未怜久。
    带着金色发尾的白发略长，松松的挽起。陈旧的衣衫洗的发白，在这冰天雪地中显得异常单薄。他没有维持着脸上一贯的微笑，空茫的神情迟钝又冷淡。
    他没有任何特殊能力也没有道具，和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模一样，在雪地中艰难的走着，时不时发出几声低咳，像是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你在他身上看不出任何求生欲。
    五条老师：【这是小久失去的记忆——最后的游戏场。我们为了离开无限世界，原本商量着引出系统，进入最后的游戏场寻找线索，但不知道小久得知了什么消息，自己先进去了。
    在这里，他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
    ——
    我从孤儿院被赶出来已经三天了。
    也许是因为我奇特的发色，从小我就被周围的人“金眼睛的怪物”“白金发的妖怪”这样叫；也许是因为我奇怪的思想，每当我说起“优品”、“良品”、“次品”相关的事，周围人都会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我；也许是因为我犯的错……
    院长妈妈实在是太好了，直到现在才把我赶出来，我对此感激涕零。但是，这样的我也想做一次最后的努力——
    我在店里辍学打工。
    我已经换了好几份工作了，每次找工作都很容易，那些店长们一看我的脸，每个都十分痛快的雇佣了我。但没过多长时间，每个又同样十分痛快的解雇了我。
    第一家店是因为顾客向我询问：“这个高价位的奶和低价位有什么不同吗？”
    我：“营养成分都一样，只是包装和奶源不同。建议您买低价位的，尽快喝完就好。”
    类似的对话发生了好几次，店长气急败坏把我拉到一边：“你怎么回事？这样说还有人买吗？就算撒谎也要给我把东西卖出去！”
    我困惑：“可我不会欺骗优品和良品。”
    “什么跟什么啊！你被解雇了！”
    我被赶了出来。
    卖报、宣传、清洁工……直到我找了一个服务员的工作，店长姐姐叮嘱我少说话，认真做事就好了。
    我乖乖答应了。
    今天我正在仔细地擦拭着桌子，盯着桌面，不放过每一丝边角。我的余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我立刻直起身，惊喜喊道：“院长妈妈！”
    她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妇人，因为照顾着太多孩子们比同龄的女人们更显操劳。纷乱的发丝和她的皱纹一起蜿蜒，像在纠缠着跳一支永不停息的舞。
    妇人突然见到我立刻下意识惊骇的后退，满脸见了鬼的表情。
    我有点伤心，但这些都比不上我见到院长妈妈的快乐。
    听院长妈妈说，我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被丢弃在孤儿院门口的。
    我是个什么都做不好的废人。
    明明想要和大家交朋友，但在微笑着把水桶不小心砸到抢我午饭的男孩脚上后被所有人排斥。
    明明想要好好学习，却在问出为什么不将次品全部杀掉后被老师沉默以对。
    明明想要好好工作，却在指出账务上的疏漏后被店长赶了出来。
    为什么？不能欺骗良品不是吗？
    真搞不懂这个世界。
    所幸还有院长妈妈一直支持我，她嘴硬心软，尽管一直恨铁不成钢道：“明明在学习上那么聪明，怎么就不会变通呢！”
    我向她微笑，她就什么也不再说了。
    她是绝无仅有的优品，我真的幸运极了。
    可她离了婚的前夫一直骚扰她向她要钱，心软的她受不了男人一次又一次的哭诉，每次都草草了事。
    这是不行的，我告诉她，迟早有一天你会满足不了他越来越膨胀的欲望。
    院长妈妈面色愁苦，“可我对不起他，当年他入狱后我就离了婚，现在他家里人都没了，什么也依靠不了。”
    原来是次品，可院长妈妈这样的优品连次品都不忍心伤害。
    但是我可以。
    未怜久注视着躲在院长妈妈屋子里拿着匕首的男人，想到。
    第20章 最后的游戏
    解决这个男人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他埋伏在房间里过于重视门口的动静，以至于忽视了卫生间窗户轻轻打开的声音。
    未怜久像猫一样悄悄潜入，直到被铁锤重重抡到后脑，连手中的匕首都握不紧掉下来时，男人才意识到自己被袭击了。
    后脑的剧痛让他目眦尽裂的瞪着袭击他的未怜久，用尽剩下的力气狠狠向白发少年冲去，却因为头晕目眩被轻易绊倒，双手也被捆住。
    “呼……呼……”男人因为痛苦大口大口呼吸着，试图劝阻陌生少年，“为什么你要……袭击我？我们无冤无仇，只要你放过我，我会给你一大笔钱！我说真的！那个臭婆娘悄悄背着我把房子卖了，那笔钱一定在她手里！”
    未怜久一直翘起的嘴角微微下压：“院长妈妈说过那是她自己的房子，得到的钱也全部捐给孤儿院了。真不知道你这样的次品为什么还有脸活着，这难道就是蠢到极致自然毒吗。”
    “嘛，算了。像你我这样的人，或早或晚都会下地狱。既然如此我就送你一程吧。”

 第37章

    在男人惊恐至极的神情中，未怜久平静的砸下手中的锤子。坚硬的头骨像瓷器一样布满裂痕，男人就这样失去了呼吸，至死还维持着那副恐惧到扭曲的表情。
    “啪！”
    门口传来钥匙砸地的脆响，未怜久缓缓看过去，发现是晚归的院长妈妈，他一如既往地扬起乖巧的笑容，殊不知此时脸上带血的自己在别人的视角中多么恐怖。
    门口的女人发出一声尖叫后落荒而逃，连掉在地上的东西都忘了。未怜久歪歪头，自言自语：“咦？院长妈妈去哪里？唔，不过我要先把这里处理干净才行。”
    杀过人的都知道，最麻烦的一步就是处理尸体。
    如何利用合适的工具运输、如何清理干净留下的痕迹、如何寻找绝佳的埋尸地点、如何合理化死者的失踪原因、如果躲过jc的调查……都是一门学问。
    未怜久条理清晰的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工具，没有的就就地取材，很快就把房间收拾干净，并利用板车将装着尸体的袋子运到附近的垃圾场，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其实分尸留下的线索最少，但需要很多时间，把院长妈妈的屋子弄臭就不好了……”
    他叹了口气：“唉，我真没用啊，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院长妈妈对我这么好真是幸运。”
    整个过程花费了未怜久两个小时，等他回去就看到院长妈妈的屋子里没有开灯，女人一动不动的坐在进门的沙发上。
    见到未怜久回来，这个可怜的女人才像终于活过来一样，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双手死死抓着未怜久的胳膊，自己却浑然不知，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那个男人去哪了！？”
    未怜久：“在垃圾场里，放心，明天之前他会被机器压成碎屑，不会有人发现的。”
    女人听的心惊肉跳，她忍不住崩溃道：“为什么你要杀了他啊！万一被发现你以后怎么办啊！”然后终于忍不住掩面痛哭，情绪崩溃到失语。
    未怜久心里暖暖的：“没想到院长妈妈直到现在还在关心我，何其有幸啊！没关系的，即使我被抓走院长妈妈也不会有事，我的所作所为自己一力承担……”
    女人突然扇了未怜久一个巴掌：“为什么你不明白！我这么多年教你的东西全都忘了吗？！”
    未怜久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女人失望的目光让他不知所措。
    他只能呐呐道：“对不起……”
    未怜久被院长关进了小黑屋，他听见女人惶恐紊乱的情绪，听见她一遍遍打扫屋子，焦虑的检查附近的监控，听着她临近黎明时假装镇定的准备早餐……
    这是爱吗？他有些不明白了，显然院长把他关在这里的目的是不想让他暴露，既是惩罚也是出于保护。作为一个普通人她昨晚有勇气回来面对一切已经十分了不起了，更别说这样的举动看起来像是要承担一切。
    可是爱为什么是这样的？既让他忍不住想要微笑，也让他难过到泪流满面。
    他好像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
    没过几天果然有警察来调查了，做了几天心理建设院长表面上做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只是向警察埋怨了几句总是来要钱的前夫，看似没有引起怀疑。
    知道经过关着未怜久的小黑屋，一个警察作势要进去看，被心脏猛跳的院长拦下：“抱歉啊警察先生，里面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我让他呆在里面反思一会。”
    院长不希望他们见面，未怜久这个孩子太特殊了，那种异于常人的气质绝对会引起警察的注意。
    但阻拦显然让两位警察起了疑心，强硬的表示要进去，在几人你来我往的推拒中，破旧的小门被撞开，狭小的空间中空无一人。
    仅容一人通过的空间一览无余，警察们没有发现什么，院长故作慌乱道：“哎呀，那孩子去哪了？警察先生，我先去找孩子了，万一跑丢了……”
    突发事件让这次调查半途而废，确定警察们离开后院长才返回小黑屋，小心的进去呼唤：“……小久？”
    白发少年灵巧的从天花板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出来，乖巧微笑：“院长妈妈。”
    女人哑口无言的看着他，几天的经历让她十分疲惫，这会只是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未怜久一开始就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因此刚来到这个孤儿院时女人不得不多关注他一些。这么多年额外的付出早已让她把未怜久看做自己的孩子。
    所以在知道自己的孩子杀了人时，她的心情是多么的天崩地裂，那一瞬间她几乎要晕过去了。
    小久心思单纯，不通世事，她一直担心他的生活，果然现在出现了意外的变故。
    恐惧那晚屋子里布满的血，担心未怜久会被抓走，在监狱里受尽折磨，违背良心的隐瞒……一桩桩一件件让她心力憔悴。
    她到底该怎么办？
    越想越不安，警察走之前的眼神让她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露出了什么破绽。她自己没什么，可小久怎么办？他还这么小，未来还很漫长……
    未怜久正在外面打工，为了补贴孤儿院让院长省力一些，他经常出来赚些零工。
    总是聊天死的他今天因为店里太忙被拉到前台帮了会倒忙后被赶到一边，这时他注意到几个同龄人从店门口进来。
    少年少女穿着同款制服，相貌都十分出色。白发的蓝眼睛少年戴着一片圆形墨镜，丸子头的黑发少年笑容温和，棕发的少女低头看着手机。

 第38章

    三人打打闹闹的进来，一个照面便能感受到他们的青春洋溢，活力满满。
    和未怜久完全不同的人。
    白金发的少年愣了一下，短暂的注视引来墨镜少年的注意，但他只是往未怜久这边瞥了一眼就不感兴趣的收回目光。
    经过时，未怜久听到了他们的交谈——
    “谁啊？”
    “不认识，一个普通人而已。”
    未怜久收回注意力，重新投入到自己一成不变的枯燥工作中。
    他不知道三个人又说了——
    “真的吗，悟？不认识你盯着别人看这么久？”夏油杰打趣，作为熟悉的挚友他自然知道六眼广阔的视野。
    白发少年炸毛：“哈？只是很奇怪啊！你们看不出来吗！”
    “只能看出来挺好看的。”
    “切，果然老子的六眼天下第一。”
    “……打你偶。”
    “……”
    未怜久结束工作后拿着薄薄的工资回去了，到大门口却发现铁门锁着。
    “院长妈妈忘了吗？”白发少年喊了几声，院长仿佛早已等候多时，慢慢走到了铁门前，却不开门，只是盯着他。
    未怜久下意识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女人撇开眼，似乎很不忍心：“你走吧。”
    未怜久一愣：“什么？”
    “我说让你走啊！”女人狠狠用棍子抽在铁门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像是一片惊雷蓦然在头顶炸开。
    未怜久下意识松开手，又紧紧用双手握住。他将脸贴近，可怜的从铁门的缝隙中发出声音。
    “不要丢下我。”我说，“我会为你付出一切。”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表情，只看到院长妈妈突然捂住嘴崩溃的哭喊起来，绝望的灰败侵染上她的皮肤、她的皱纹、她的黑发，让她在这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我突然意识到，我的存在似乎让她极为痛苦。
    于是我慢慢松开了手，一步一步往后退。最后将怀里的钱放在门口，转身离开。
    我们明明彼此在意，却又如此陌生。
    未怜久走在雪地里，提了提院长扔给他的背包。今天的雪下的很大，茫茫的铺满了目之所及的一切。
    因为心里一直在胡思乱想，他没注意到路边被雪挡住的斜坡，于是一脚踩空后，他滚了下去，匆忙中只来得及护住怀里的包。
    【我不可怜。】
    乱飞的飘雪很快附上了跌倒的少年，一层又一层无情的遮蔽住在雪地中显得格外渺小的身影。冰雪贪婪的吞吃着他的体温，很快他就没有了四肢的知觉。
    【我不悲伤。】
    他一遍又一遍回想着离开时那道紧锁的铁门，心脏涌现闷闷的刺痛，再如浪潮般扩散到身体的每一处。他不由得蜷缩起来。
    【我不痛苦。】
    他额头抵住冰冷的雪面，长时间停窒的呼吸变成小声呜咽，他小心的哽咽了一会才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嘶吼，沙哑到全是气音。
    他就这样安静的声嘶力竭，只有凑近才能看到他颤抖的全身和用力到青筋暴起的冻裂的双手。终于，他精疲力尽了。
    怔怔的眼睛无神的盯着泥土上的雪花，他小声说：
    “我觉得，也许我不适合这个世界。”
    他看着茫茫的天空，雪花落在他的脸上，悄悄融化。他想起了今天见到的那个惊艳干净的少年——
    【如那个人眼中不化的天空。】
    他像是一片雪，沉眠在了这片雪地里，同类们温柔的夺走了他的体温，于是冰晶渐渐附在他的睫毛上、头发上。
    他渐渐停止了呼吸。
    第21章 最后的游戏
    五条悟声音干涩：“这就是你说的过去？他一个人死在了这片雪地？！”
    “不，你往下看。”
    五条悟重重吐出一口气，忍住去到未怜久身边。
    几个呼吸之后，就在未怜久的生命体征即将消失那一刻，他猛然睁开了眼睛！
    白发少年虚弱的咳嗽了几声，像是精致的雕塑被注入生命，瞬间活了过来。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解除低温导致的假死状态后，不知道白发少年明白了什么，整个人突然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调动身体潜藏的所有力量。
    五条悟：“他怎么了？”
    【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恢复了以前所有的记忆，可能是神级道具让他躲过了系统的检查。】
    “为什么一开始不用？”
    【这是他算计好的，死亡后记忆恢复，以此实现负面情绪的积累，达到目的。】
    “他到底想做什么？”五条悟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想去阻止手却从未怜久的身体中穿过。那个触手怪也不对劲，自从来了这里像变了个人一样。
    未怜久慢慢爬起来，步履蹒跚，他用树枝击碎了一块岩石上的坚冰，将尖锐端对准自己的胳膊，狠狠刺了下去。
    鲜血四溢，未怜久却恍然不觉，只是用流下的血液绘制出一个复杂的阵法，做完这一切，他的嘴唇泛白，几乎快要倒下了。
    五条悟只能在旁边干着急，所幸他知道未怜久最后回来了，所以没有特别担心，只是嘀咕着：“扣分扣分，等出去后罚他给我做一百个大福。”
    ？你到底在惩罚他还是奖励自己？

 第39章

    五条老师：【嘻嘻，一个也不留给你哦~】
    未怜久完成法阵后，站在中间念念有词。
    五条悟：“这是召唤阵？不会是召唤你吧？”
    【当然不是，这是无限世界sss特殊副本留下的阵法，那个副本与神明有关，小久不知道从哪知道里面的神明是无限世界的创造者之一。】
    “神明真的存在？”
    【无限世界的神明早就消失了，元初之际，他们创造了无限世界，作为惩罚蔑神者的监狱，只有虔诚的信仰才能让他们离开。】
    熟悉的腐朽味让五条悟嫌弃的干呕一声：“果然哪里都有老橘子。”
    【后来神明消失，无限世界由死板的系统接管，挑选的人变成了杀人者，离开的条件则是——毫无保留、献出一切的虔诚。】
    “你怎么知道？”
    【我后来从小久收集的资料中看到的，可惜已经晚了。】
    五条悟为心中的猜测感到无法言说的震撼，他喃喃：“所以这一切都是为了……”
    【为了让我离开无限世界，回到原来的地方。】
    “为了让老师离开无限世界，回到原来的地方。未怜久愿意付出一切！”
    未怜久拿出坚冰，朝着心脏狠狠刺了下去！
    无法忍受的痛楚让少年忍不住哀嚎，却没有迟疑一分一秒，而是坚定的捅入胸腔，伸手握住那颗跳动的心脏。
    “咳咳……无限世界最后的游戏场……既是考核……也是监督……神明不行，信仰永存，总有被吸引的存在……”
    白发少年的手指穿过滑腻的血肉，一鼓作气将割断血管的心脏拽出。他苍白如雪的脸颊沾满了自己的鲜血，却在看到缓缓亮起的阵法时大笑出声——
    “来啊，不是想看满手鲜血的极恶之徒能付出什么吗？我的回答是一切！”
    未怜久第一次发现那本典籍时并不相信。
    无限世界也有神明？这里只是祂们铲除无信仰者的游戏场？
    太扯了，小说里也不敢写这种设定，只是想想就令人绝望。
    但那是现实。
    瞒着系统多次出入sss副本的未怜久确信了这一点，愈发感到荒诞。
    他自己无所谓，但是五条老师呢？
    他记得青年无数次望向远方时沉默，记得每一次和他说起自己的同伴和学生时脸上的笑容，记得他从一开始就想要找到回去的办法时的决心……
    如果他知道自己永远会被困在这里，该有多难过？
    未怜久已经开始难过了。
    有一次，在副本的剧本中，他们扮演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和身份高贵的世家公子——
    未怜久不知道自己带上了真实情感，他摸着心脏：“这里好空，有时候会有风呼啸而过。”
    他看向老师，眼中金色的碎光脆弱至极：“我的心里什么也没有了。我好像正在死去。”
    老师嘴脸下撇，无法看清的神色让他看起来神秘莫测，但他周身的气场肉眼可见地烦躁起来。他是个很好的指导者，但唯独在拯救他人心灵上不知所措。
    未怜久不想让他为难，他轻声说：“但只要老师在这里，我就知道自己还活着。”
    与不与过去和解好像都没什么关系了。
    和老师相比，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计，包括对他们会互相陪伴的那个未来的不舍。
    能让老师念念不忘的，一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存在吧。
    未怜久只是他生命中一个不起眼的过客，是罪孽缠身的次品，能为他做一些事再好不过了。
    【我不是你的唯一，真是太好了。】
    【我会为你付出一切，说到做到。】
    【我不信神，你是我唯一的信仰。】
    未怜久笑着，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游戏场卸下了伪装，变回真实的模样，那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审判场，上面围了一圈空着的神座，再上面是深邃无尽的黑洞，像是倒灌的海底深谷，此刻正在翻腾着，强大的压迫感只是渗出一丝便让人心神俱震。
    最后计算好的时刻里，白发的蒙眼青年终于赶来，不敢置信的看着满身鲜血的未怜久：“小玩家！”
    未怜久向他微笑：“把我的心脏，我的灵魂，乃至拥有的一切，全部献上。以此交换面前之人永世的自由。”
    白发少年伸手将心脏送到青年面前，终于倒下：“抱歉老师，只能陪你到这里了。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好开心……”
    浅淡的金眸逐渐涣散，注视着浓雾翻腾的天空。
    【谢谢你，给了我从未有过的不一样的人生。】
    【真可惜啊，在现实这场游戏里，我从来都没有赢过。哪怕赢一次就好，哪怕一次……】
    感受到系统的束缚消失，向来从容不迫的白发青年心口慌闷，手指隐隐颤抖，治疗的药物和技能不要命的砸：“喂！开什么玩笑！自顾自的说了一堆突然掏心，谁要你的心脏啊！你吓到老师了知道吗！”
    但白发少年一动不动，失去了生息。
    五条悟怎么不知道？天生的六眼让他能看穿一切，此时他却宁愿这双眼睛在欺骗他。
    “开什么玩笑……”少年五条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声音颤抖：“触手怪，这是幻境吧？”
    【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一切。】
    这时，终于降临的不知名存在迫不及待的想要收取报酬，无数触手缠上死去的未怜久，跪着的青年看不清表情，在触手想要抓走心脏时突然爆发，面无表情到恐怖：“我说过同意带走我的东西了吗？好好珍惜别人的心意啊混蛋。”

 第40章

    瞬发的无下限将周围的触手挤成粉末，剩下的触手暴怒，不顾一切向白发青年涌来！
    五条悟笑容恐怖，眼罩早已被扯断，露出那双被疯狂浸透流下血泪的天空之瞳：“加把劲啊，我现在，超、级、难、过啊！”
    这是一场极其惨烈的战斗，高维存在对低维有着难以堑越的压制，有时断了四肢，有时只剩头颅，五条悟一口一口撕咬着恶心的触手，直到自己的身体发生异变，直到把一切吞噬殆尽，想要继续把残破的未怜久尸体也吞下时，他猛然惊醒！
    “我要做什么……对了，要把小玩家送给我的礼物带好……”他从满地的残肢断臂中翻出被保护的密不透风的心脏，小心翼翼注入力量，把它变小戴到脖子上。
    然后盯着未怜久的身体发呆。
    “原来小玩家长这个样子，可爱……”实际上满身的鲜血早已把未怜久糊的看不清了。
    吞掉了邪神后，对方加在未怜久身上的束缚也消失，五条悟把未怜久的身体恢复原状，除了心脏处空着。
    五条悟试了试，心脏和未怜久的身体发生明显的排斥，他只好暂时放弃，把吞下的未怜久的灵魂找到，捂在手心，虚弱的白金色灵魂不稳的摇曳着，像是下一秒就会消失。
    五条悟皱眉：“完全没有求生意志……为什么？你不想和老师回去吗？”
    灵魂愈发暗淡，马上就要进入长眠之梦。
    五条悟盯着他喃喃道：“以前我不救放弃求生之人，但你是例外。死在我面前，用爱诅咒我，所以别想逃开。我也会不顾你的意愿抓住你，以诅咒的方式。”
    将灵魂与身体用力量固定后，五条悟摧毁了无限世界，所有玩家会在意识回到原来身体后脑死亡，只有不受约束的五条悟和复活的未名空得以幸免。在最后的时空乱流中，五条悟笑了：“乖乖等我吧，小玩家。”
    第22章 【倒v】好累啊
    未怜久按住太阳穴，以此来缓解脑海中突然出现的画面带来的刺痛。
    检查道具时，他就发现自己少了一样重要道具——【一刻美梦】。
    （一刻美梦：
    评价：浮生如朝露，梦幻泡影）
    这是一件少有的能够从灵魂上影响人的记忆的道具，即使死亡也能将重要的记忆保存在灵魂中坚持一段时间，副作用是会消耗灵魂本源，使其变得虚弱，直到如朝露般消散。
    看来他把使用道具过程的记忆也封存在了里面，直到最近才隐隐闪过一些片段，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如果不能通关得到最终奖励，那就献祭自己来换取老师的自由。
    最后一搏吧，既然是游戏，就再放纵尽兴些吧？
    ——
    外面的人发现天塌了。
    不，不是天在塌，而是他们在上浮！
    人们惊慌失措地尖叫着，有人抓住了电线杆，有人抓住了没有上浮的身边之人，有人使出全身的力气挥动四肢，但全都没有用。
    他们像一张张脆弱的纸片，无助的飞向天空。10米、100米、1000米……近了，近了！人们骇然的看着自己不受控制地飘向空中的庞然大物，祂宛若一个反射一切的星球，轻而易举就能引起人们的巨物恐惧！
    （【神级道具】境界的彼方：
    祂是无数人的怨恨和内心的扭曲长年累月的释放在外面混在一起形成的，疾病、自然灾害和战争的开端都来自祂的影响。
    评价：你是祂唯一承认的主人，来大闹一场吧。）
    所有普通人看不见的咒灵哀嚎着、挣扎着，却只能无能为力地飞向天空。
    手机、电脑、电视、led显示屏、空中……大大小小或实际或虚幻的屏幕突然黑屏，然后出现了同样的画面：
    白发金眸的少年眉眼弯弯，笑着打招呼：“莫西莫西——”
    （【神级道具】万界直播间：
    这是一款能让任何人看见并且不被任何事物所干扰的直播间，功能繁多、包邮到家，永远不会被封禁。
    评价：弹幕呢？打赏呢？拜托，你不要那么无趣好不好。）
    未怜久一拍手：“对了！这是我给大家准备的小小礼物，作为打扰大家正常生活的补偿——”
    他把镜头对准境界的彼方，所有人从俯视视角看清了祂的全貌：
    光滑的表面倒映出底下的城市，但这只占很小很小的一部分。祂静静伫立在空中，好像月球落下了。
    未怜久解说：“我觉得有必要对部分不明所以的观众们解释一下。嗯，这就要从头说起了。不知道大家是否知道咒灵？”
    直播的画面出现了变幻，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突然出现了无数的怪物！密密麻麻的咒灵被境界的彼方强制吸引走，几乎覆盖了整个天空！
    “这就是咒灵啦，它们是由普通人负面情绪形成的怪物，平时不为大家所见。它们残害生命、无恶不作，一直以来因为背地里的咒术师不停地祓除它们，大家才能过上普通的生活。多么好的一群人啊，让我们先为他们鼓鼓掌！”
    有人震惊，有人麻木，只有很少人认真的跟着他的话鼓掌。
    未怜久抱怨：“真冷漠啊，好吧好吧，让我们进入正题。”
    “这个大家伙叫境界的彼方，作为负面内心的集合能吸收所有的咒灵，这不是刚刚好吗！完美解决了大家的困境！”

 第41章

    “所以帮助大家解决麻烦的我，是不是也可以获取小小补偿呢？”
    镜头重新对准未怜久，他平静的微笑：“无能的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通关这个游戏世界的方法。”
    他沮丧道：“真是抱歉啊，来了这么久我一点线索也没有找到，只能麻烦大家告诉我了。奥，对了，问题的答案我有点着急，为了让大家变得积极一点，我打算做两件事——”
    他伸出一根指头，“第一件——无限游戏场。”他的手中凭空出现一个魔方：
    （【神级道具】无限游戏场：
    作为系统商城排行第一的道具，它的收藏价值似乎远大于实用价值。虽然能生成很多游戏场，但和真正的游戏世界原理并不相同，也不能为以后的游戏过程提供参考，甚至规模也小了很多。但即使是这样，它也足够令人大吃一惊了。
    评价：无限世界也要有周边嘛！）
    镜头跟随魔方瞬移到了境界的彼方内部。
    空漠的荒原上一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咒灵，畸形的怪物堆成一堆只让人无比反胃。
    悬浮在空中的“无限游戏场”开始自动旋转拼接，一阵光芒闪过，荒原被分成了彼此隔离的独立空间，不同的景象在空间内形成、
    “这些空间里就是一个一个的游戏场，有解密、推理、恐怖、惊悚等等各种各样的副本哦！不过请小心，它们可不是那么友善的。”
    有人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鬼怪，下意识尖叫。
    未怜久伸出两根手指头，“第二——人质游戏。”
    “看到那些人了吗？”镜头对准不断上浮进境界的彼方的人，人们刚落到荒原就被拉进了游戏场。
    未怜久：“这是我今天随机出的人质哦。”一个绚丽的圆球悬浮在他手心。
    （无面骰子：
    看似是一个好看珠子的它其实是有无数个面的骰子。
    评价：一个解压玩具终于迎来了它球生的高光时刻！）
    “这个骰子能随机到任何一个自然数，今天我随机到的数字是43694254，所以今天有四百多万的人被我送到境界的彼方啦！相比65亿还是个小数字呢不是吗？”
    他把骰子向镜头展示，果然，上面有个43694254的数字。
    “不过明天的数字是多少呢？会超过剩下的所有人数吗？我也不知道呢。所以，大家要尽快给我答案哦！”
    他的金眸直视镜头：“有答案的话，请说出我的名字——未怜久，我会出现在你面前。”
    直播关闭了。
    ……
    五条悟发现自己在上浮。
    这并不奇怪，他本来就可以利用术式在空中飞行。奇怪的是他完全无法自控。
    他惊奇地来了个蛙泳，对同样在上浮的夏油杰说：“哇！杰！这太好玩了！”
    夏油杰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悟，咒灵也在上浮，你的‘六眼’看出什么了吗？”
    五条悟冷静说出自己的结论：“上面那个大家伙本质是咒灵，它在吸收其他所有的‘同类’，我们被选上有别的原因。”
    “能看出来吗？”
    “没什么线索。”
    “这样啊。”
    五条悟指着夜蛾正道哈哈大笑：“杰，老师的姿势也太搞笑了吧！”
    只见夜蛾正道一手打电话，一手被在身后，站姿非常端正。但关键这是在空中啊，他用端正的姿势转了一圈又一圈。
    夏油杰捂嘴偷笑：“悟，不能笑老师。”
    夜蛾正道：（怒气up）
    穿过“境界的彼方”表面时感觉像穿过了一层水膜，五条悟稳稳落在地上，看着空中飘落的雪一般的白晶，惊奇的感受了脚下的感觉。
    “软软的欸——”
    这时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虚幻的屏幕，未怜久出现了。
    五条悟：“原来是小久做的。”他抱怨，“这么好玩的事怎么不叫上我们。”
    未怜久说境界的彼方。
    五条悟：“原来叫这个名字，不过把我们弄上来做什么，东京校所有人都在这了吧？难道是参观？”
    未怜久说，他要找到通关的方法，为此不惜以全人类为人质。
    五条悟和夏油杰眉头紧皱，“哈？”
    五条悟：“开玩笑的吧？”
    夏油杰：“小久是不是被人骗了？”
    平日里未怜久虽然总是语出惊人，但了解一些他的想法后，发现他其实也是在用自己的方法面对世界，只是因为经历扭曲了一些。
    但现在，夏油杰喃喃道：“我们是不是，从来没有真正认识他？”
    五条悟稍微冷静了一些：“不管怎么样，他对我们都是特殊的。”咒术师在的游戏场不像其他的危险，这里风景优美，环境适宜，是个度假的好地方。
    他们异口同声，坚定道：“一定要先找到他！”
    ——
    所以未怜久在哪？
    他走在一条商业街上，新奇的左看右看。
    小章鱼晃晃悠悠的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像是任凭自家孩子胡闹的监护人。
    未怜久小时候没有来过这里，进了无限世界后他更是只在一个一个副本里辗转。而那些副本一个比一个特色鲜明，所以未怜久很少看见这种普通的、琳琅满目的、没有重点的地方。即使悟他们一直拉着他逛，他也没看够。

 第42章

    小章鱼甩甩触手：【小久，你打算做什么？】
    未怜久歉意：“抱歉老师，我太无能了，到现在也没有发现通关游戏的线索，只能把整个世界翻过来看看了。”
    【……如果真的无法通关游戏呢？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不行吗？】
    未怜久态度坚定：“不行啊，我想要送老师回去，如果做不到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不想回去，也不需要你牺牲什么！】
    未怜久停下脚步，有些茫然：“这样啊，原来老师并不需要我。”
    【你有自己的同伴和生活，你完全可以在这里继续之后的人生。】
    未怜久安静道：“我明白，我明白大家的良苦用心。老师想让我在这里有牵绊，想让我和普通人一样幸福的生活下去。这些我都明白。”
    他扬起微笑，却令人无比悲伤：“可我坚持不下去了，好累啊，让我休息一下吧？”
    他从命运里看到了生命尽头的孤寂，回神放眼当下，却发现自己还在这场漫漫孤寂的开头。
    第23章 【倒v】无尽雪原
    这个世界好复杂啊。
    没有任务，没有线索，没有目标。不，不如说到处都是任务，到处都是线索，到处都是目标。
    这个世界太大太大了。
    比他去过的鬼城还要大，来来往往的人比他见过的所有玩家和npc都要多。
    以前总有人说，他是为游戏而生的。可是在这个游戏场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所适从。
    没办法，他只好将它变成自己熟悉的样子了，比如混乱却规则明晰的游戏场。
    ——
    杰消失有一段时间了。
    五条悟冷静地朝着能量薄弱处不断放出“苍”，周围的雪原以他为中心被他炸出一个又一个大坑，宛若陨石坠落。
    突然他朝后侧方发出攻击，巨大的冲击波让地上的落雪纷飞，遮住了视线。一个瓶子落下，咕噜咕噜滚到五条悟的脚边。五条悟对准瓶子又是一道攻击，直接将其湮灭到灰都不剩。
    五条悟冷声：“别和我耍这种小伎俩，久。”
    飘雪散去，未怜久的身影显露，苦恼道：“果然不能速战速决啊。奇怪，你和杰是怎么一下子认出我的？”
    “因为我们知道这种时候你一定会来找我们。”
    抿了下唇，未怜久避开他的视线，“不问问杰怎么样吗？我可是对他做了很不好很不好的事哦。”
    五条悟戳破他的谎言：“你不会伤害他的。”
    又是这样没来由的笃定，未怜久想，悟的理由是什么呢，不过如果是他的话，理由一定会是——
    “因为我们是朋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一起玩道具的时候，也许是勾肩搭背的时候，也许是一起逃课的时候，悟和杰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对视时温暖的笑意，都在向他说着一件事——我们是朋友。
    朋友啊。
    好奇怪，好陌生。一起做这些事就算朋友了吗？只要陪伴就算是朋友了吗？不会伤害对方就是朋友了吗？
    “你是这样想的啊，悟。”
    可是啊，你不知道我曾经无比冷酷地算计过你；你不知道我杀了多少人，手上占满了多少血腥；你不知道我和你们在一起时，没有感受到和你们一样的快乐；你不知道我会做什么，正如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感到诧异，你并不了解我。
    这样的我，没有资格做你们的朋友。
    未怜久抬起手，金焰自掌心燃烧，渐渐加深了颜色，化作流液从指缝落下，滴在地上溅起涟漪，像太阳的眼泪落下了。
    “待会你就不会这样想了。”因为他会罔顾他们的意志将他们锁在游戏场里，直到他通关这个世界。这种自私本身就是以保护为名的伤害，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朋友会做的事。
    【天噬】——流焱！
    掌心的火焰翻滚，越来越多的液体滴落在地上，在雪上向四周散去，瞬间没过五条悟的脚下，自边缘往上方汇聚，眼看就要形成一个牢笼！
    五条悟知道不能再等，他瞬移到上空逃出金笼，毫不犹豫发出一记“苍”，金液贪婪吸收到嘴边的能量，似是感受到了猎物的美味，瞬间爆长想要将猎物整个吞下。
    五条悟再次瞬移躲了过去，追在身后的金液划出一道道弧线。
    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未怜久的能力克制与他，刚才仅仅沾到了一点金液，他手臂处的无下限就被破开了一个口子。必须速战速决！
    金液格外贪恋他的能量，五条悟刚向远处放出“苍”，金液便迫不及待追上。
    就是现在！
    趁着金液离开，未怜久的身影暴露出来，他静静地看着，抬眸时露出的一半金色瞳仁说不出的冷寂。
    五条悟瞬移到他面前，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倒在地上，未怜久没有丝毫反抗，底部的金发散开铺在雪地上，像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海。
    积攒到现在的困惑和无名之火爆发，五条悟大声喊着：“你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非要通关这个世界？”
    未怜久平静的看着他，“为了得到奖励，我必须要得到那个许愿的机会。”
    “哈？”五条悟不可置信，“把你拉进无限世界的家伙说的？那种混蛋的话你也信！”
    “即使希望渺茫，我也必须试一试。”

 第43章

    五条悟烦躁道：“你究竟有什么愿望？”
    “我想让老师得到自由。”
    直面他的五条悟看见了他破碎的眼神，听见了他用比往常哭泣般的语调更可怜的声音说：“对不起，悟，”
    “这是我唯一的意义。”
    五条悟呼吸微滞，太糟糕了，他想，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也太糟糕了。
    他无法理解未怜久为何对一个男人付出到这种地步，但理智告诉他沉浸在悲伤中对未怜久并不好。于是他沉下声音，冷静引导他：“听我说，久。你不能把所有的一切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你要看着现在，继续往前走。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看出未怜久表情松动，五条悟放松了压制的力道，未怜久双手绕到他背后抱住他，轻轻把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白色带金的发丝有些粘到五条悟的脸上，他也没有管，而是不甚熟练地抬起手，想要摸摸未怜久的头安慰他。
    他听见未怜久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抱歉，我走不出来。”
    “噗——”五条悟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他低头，看到一把碎剑从他的心脏穿过，又穿进了未怜久的右边胸膛。
    “嗬，嗬，哈……”他艰难地喘气，短促笑了一声。
    又是一阵利刃磨过血肉的声音响起，未怜久将自己从剑上拔了下来，另一只手稳稳握住剑柄，没有让五条悟感受到一点摩擦。
    五条悟并不接受这样贴心的“好意”，他朝未怜久恶意的吐出一口血，染红了他的前襟，连冷白的侧脸也溅上星星点点的血迹。
    因为距离太近，五条悟清晰的看到对方流金的白睫颤了颤，上面托着的一滴血珠从眼角滑下，宛若血泪。
    这算什么？五条悟心想，为了证明他不是他们的朋友，也会伤害他们？
    哈！
    “哈哈哈！”临死之际，五条悟却嘴角咧开，肆无忌惮地疯狂笑了起来，“真是个大惊喜啊！久！”
    罪魁祸首看起来更像被捅的那一个，他用那种不自知悲伤的眼神看着五条悟，宛若阳光下细碎的玻璃片。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一直是这样！五条悟胸中生起了无名之火，用这种眼神看着他，扰乱他的内心，自己却浑然不知地抽离！
    他费力的抬起手，掐住未怜久的下半张脸，满意的欣赏上面自己留下的血手印，随后毫不留情地收紧！
    金眸看起来很痛苦，却没有挣扎，很是温顺的承受着一切。
    最后，五条悟还是松开了手，逐渐涣散的天空之瞳目不转睛地死死盯住他，留下诅咒一般的遗言：“别想摆脱我。”
    未怜久从他背后抽出了插入心口的魔刀，轻轻把怀里的人放下。涌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白发青年身下的雪地。
    一向从容高洁的神子此时无力的躺着，精致优越的面庞占满血污，狰狞的伤口让他狼狈不堪。
    未怜久凑近他，专注听着他逐渐微弱的呼吸，直到确认呼吸完全停止才收回碎剑。
    白发青年的眼睛无神地睁着，任何人在面对死不瞑目的尸体时都会下意识回避，但未怜久没有。
    他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白发青年脸上的血迹，从鼻梁到唇角再到下巴，没有丝毫不耐。
    “抱歉，把你弄脏了。你本来是那么干净的一个人啊。”
    他重复了一遍，“你太干净了，所以你不懂”
    “像我这样自甘堕落的人，想要的是什么”
    “不是重新热爱生活，不是幸福普通的人生，不是光明希望的未来。”
    “那些都太好了，好到像一场遥不可及的梦，仅仅只是轻轻的触碰，就让我退避三舍。”
    他停顿了许久，总是带着轻微鼻音的声线不自知颤抖，“我早该带着我做的那些事下地狱了，怎样惩罚我都不为过。”
    “我的心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擦拭好了白发青年，未怜久伸手一挥，周围的一切瞬间变换，青年身上的伤口消失，血迹也没有了。
    原来一切都是幻境！
    未怜久从一开始就没指望那个瓶子能把五条悟放倒，他在扔出瓶子的时候就布置好了幻境。
    （幻梦：
    你会永远留在镜中世界，直到死亡让你沉睡。
    评价：失眠神器！想睡只需给自己来一刀！）
    未怜久利用了它的死亡机制，现在悟就沉睡在幻梦镜里，只要再把他的意识转移回去，他就会一直沉睡下去，直到未怜久解开道具效果。
    正当未怜久马上要将幻梦镜贴上五条悟的心口时，他手里的镜子突然碎了！五条悟猛然睁开双眼，伸手死死箍住未怜久的手腕！
    他面无表情，只有运转中的六眼微微发亮，剖析一切的神之眼给人极大的压迫感。随后他缓缓露出一个微笑，这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神经质的疯气毫不遮掩地四散！
    他大笑：“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
    未怜久瞳孔骤缩，下意识闪身避开，却被手腕上传来的力量一绊，只来得及张开【天噬】！
    “轰！”骤然炸开又骤然消失的力量让整个空间猛地一震，两个人却都毫发无伤。
    “果然久之前在藏拙吧？真是的，我还不能满足你嘛～”说着类似撒娇的话，五条悟手上是愈发不留情的攻击。
    金焰疯狂燃烧，未怜久瞬移到十米远，迟疑地看着疯狂的白发青年：“悟，你，打碎了镜中世界？”

 第44章

    “欸——，说的是那个白白的地方嘛，醒来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找久找了好久，好烦啊，所以稍微粗暴了一点，你是没有看到那里直接成了一朵烟花，嘣的一下，爆开了！哈哈哈！”
    不妙啊，未怜久吞咽了一下口水，那里直接相连着悟的精神世界，虽然只有微小的一块，但直接炸开是极其危险的行为，严重的话从此神志不清、精神破碎都是极有可能的。
    他放轻声音：“抱歉，悟，是我欠缺考虑了，我没想到你会醒来。你现在的状态很危险，让我为你治疗一下吧，好吗？”
    五条悟原本兴致勃勃打量周围的眼珠瞬间转向未怜久，侧脸似笑非笑地看他：“又想骗我啊，久。”
    第24章 【倒v】结束
    一种体系的力量巅峰究竟有多么强大？
    整片雪原全是扬起的不化的白晶，影影绰绰之中，只见两个身影以难以看清的速度在空中交手。
    现在已经不是幻境了，因为不想伤害到五条悟，未怜久只以赤手空拳和他对战，但这也让战斗陷入胶着。
    他猜测五条悟醒来的原因是濒死之际领悟了反转术式，持续不断的自我修复完全解放了他六眼和术式的限制，让他的反应力、咒力量、力量、对术式的理解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未怜久出拳一击未中，五条悟偏头躲过，仿佛凝结着碎冰的苍蓝湖泊微亮，直直凝视着他，像在分析未怜久的所有情报。
    五条悟预测般挡住未怜久击向下方的另一只手，出腿扫向他毫无遮挡的下方。未怜久反应极快地伸手撑住对方格挡的手臂，灵巧的翻身，又在空中正踢，借助格挡的力量再次翻身回到地面，和五条悟拉开距离。
    紧凑的动作和高度集中的精神让未怜久下意识微喘，他再次尝试劝说：“你的状态不太对……”
    五条悟打断他：“不不不，我感觉非常好，我从来没有这么好过！”他的瞳孔兴奋的不断收缩，眼睛半眯，神情迷醉。
    他双手张开，像是在拥抱天空，大笑道：“久，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让我如此畅快！”
    未怜久看着五条悟明显陷入了某种不寻常状态，突然想到他之前说的一句话：咒术师都是越疯越厉害。
    五条悟自顾自笑了一会，突然眼珠微转，向下盯住了未怜久，“啊，对了，我给你看个好东西。”他用朋友间分享好东西的语气向未怜久迫不及待地展示——
    “茈”
    术式顺转与反转碰撞，瞬间产生无穷大的力量，所过之处泯灭一切，连空间都被扭曲！这道攻击猝不及防向着未怜久直直冲去，被暴涨的金液尽数吸收。
    金液落下，有一部分顺着未怜久的指尖滑落，嘀嗒嘀嗒地砸进白雪上的金鳞水泊。他抬眸，失去虚浮笑意的清浅金眸旋转着无光的深潭。
    他轻声说：“悟想杀了我吗？没有抵抗的意思，只是想确认一下，毕竟我做了很过分的事。”
    未怜久往前走了几步，放下双手，卸去了任何防备，“你可以用任何喜欢的方式杀了我，但我现在还不能死，所以会使用复活道具再次醒过来。等到我通关世界，完成心愿后，我会主动来到你的面前，请你赐给我永恒的长眠。”
    他甚至为此感到愧疚：“抱歉，没能顺从你的心意现在去死。”
    听了这番话，五条悟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直到盯得未怜久感觉到了仿佛被某种大型猛兽舔舐过的危机感，下意识颤栗起来，无措地看着对方落在地上，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呐呐，刚才的事还没和你算账吧？本来聊得好好的，突然就拿剑捅了个对穿。”
    但五条悟没有因为这个生气，他生气的点在于：
    “你因为别的男人捅老子！？”
    明明可以瞬移，白发青年非要慢慢靠近，仿佛在享受猎物的惊慌。嘴上又撒娇般的抱怨：“久怎么不那样看着我了？”
    未怜久怔然：“什么？”
    “就是以前那样啊，好可怜，好脆弱，像是在说‘悟大人快帮帮我吧，没有悟我会死掉的’。对，就是这副表情，已经很像了。”
    “我……”
    “所以啊，你捅死我之后趴在我身上说什么‘想要的’‘怎么惩罚你’‘心里什么也没有’我才明白该怎么对你，至于刚刚说的‘去死’就大发慈悲不和你计较了。”
    未怜久睁大眼睛，明明那时他已经……，怎么会知道这些！
    “知道我想通了什么吗？”
    看着未怜久不知所措颤动的睫毛，五条悟缓缓笑了：“我啊，才不管什么心啊、愿望啊，反正只要足够强大，就能把你抓在手里了吧？”
    话落，原地出现一个直径百米的黑洞，完完全全将两人包裹在内，恐怖狂暴的能量能将一切都吞噬殆尽，终于散去后原地留下一个巨型深坑。
    五条悟肆意笑着：“是你的话，我可以完全放开哦？”
    数个“赫”包围了未怜久的退路，迎面而来的是比上一次更加强大的“茈”！
    金液包裹形成球壳，牢牢将未怜久保护在内，吸收了所有攻击，随后暴涨向着五条悟疾驰而去！
    五条悟没有避开，只是比出“茈”的手势，发射出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直接冲向金液。两种力量的直接对冲让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声。

 第45章

    这次的金液无法像之前那样轻轻松松把攻击吞下，仿佛源源不断的“茈”让它罕见地停滞了下来。
    五条悟还在说着：“这次一定会喂饱你，要完完全全接下哦？”
    各种意义上都很糟糕的发言，本人却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还在抱怨：“不用你那把剑吗？全是碎的也太酷了吧！果然之前对我和杰隐瞒了好多好多，我们完全不知道有这些道具。什么境界的彼方、无限游戏场、还有你那把剑，原来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们啊。”
    用平淡的语气盖过一闪而过不得了的事实，仿佛自己也没什么在意，手中却加大了“茈”的输出，“六眼”亮的惊人，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剧烈涌动的咒力烧到融化！
    “轰！”
    茈冲过了金液，径直轰向未怜久！大片雪晶飘扬，雪雾弥漫。
    但五条悟知道不会这么结束，果然，下一刻，一道空白的身影自雪雾中冲出，转瞬间便出现在五条悟面前！
    不，不是空白，而是连光线都被他吸收了！
    【天噬】——無！
    天噬的终极形态，完全吸收一切的它连形态也不存在，附在未怜久的体表，他本身就是代名“毁灭”的利器！
    五条悟脑海里警钟直响，他侧身躲过，指尖爆发的“茈”被对方无声无息吞噬，如此危急时刻他还在撒娇般抱怨：“好过分啊，我想看看你的样子嘛。”
    未怜久沉默以对，这种形态的天噬会把他说的话也吞没，他只是再一次执剑出手。五条悟也笑的疯狂，明明看不见对手在哪，明明是无比危急的一刻，他却像是抛弃了一切，孤注一掷——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深邃浩瀚的宇宙星辰将他们包围，从极致微观的分子到极宏大的宇宙，一切的奥秘仿佛被灌输进脑海。
    未怜久的身影不受控的出现一刻，就是这短短一瞬，五条悟抓住了时机。
    高大的白发少年眼神兴奋，亮晶晶的盯着被他抓住的猎物：“你输了偶，久~现在你是我的了。”
    但未怜久的情况有些不对，金眸涣散了片刻才缓缓聚焦，“悟，我全都想起来了。”
    五条悟：“……嗯？”他的领域只会灌输无效信息啊，又不是能够灌输知识让人瞬间成为学霸的作弊器！
    未怜久解释：“本来就想起了一点，刚刚道具完全生效，才想起了全部。”
    总是眉间空茫像是藏着心事的未怜久绽开笑颜，金眸像是醉人的酒：“老师和大家都没事真是太好了。”
    听到呼唤，小飞象章鱼从虚空中出现，沉默的看着未怜久。
    未怜久微笑：“好久不见了，老师。”
    “好久不见，小玩家。”
    “不用原来的样子吗？虽然现在这样也很可爱。”
    “老师变丑啦，才不让小久看~”
    未怜久看起来就要因为这一句话心碎了：“抱歉，我还是什么都没做到。”
    小章鱼飞到他身边，用薄薄的蒲翼轻拍作为安慰：“原谅你了，老师我本来就是最强，不需要你做什么。”
    未怜久闭了闭眼，“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白发金眸的少年身体慢慢变得透明，五条悟下意识抓住未怜久的手，却从中穿过：“等等！”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神子此时竟然有些无措：“……不能留下来吗？”
    未怜久看着他微红的眼眶，叹了口气：“抱歉，放我走吧，悟。”
    五条悟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了，他终于松开手，狠狠抱住了未怜久，把脸埋进被稀碎白发扫过的脖颈，含糊不清的骂着：
    “混蛋！自顾自地来又自顾自离开，连杰和硝子都没有去告别……”眼泪从透明的身体中穿过，“要走就走的干干净净，再也别回来了！”
    未怜久的声音渐渐缥缈：“谢谢你，悟，谢谢你从来都没有抛弃我。”
    身体化为光点消失在五条悟怀中，意识消散前，回顾自己不堪又可怜的一生后，未怜久最后想到——
    【我的人生从出生开始就处于一个巨大的游戏场，这一路颠沛流离，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里。】
    【如果可以，下辈子请让我化身云和风，守护在悟的身边吧。】
    小章鱼沉默的看着这一切，五条悟细心收拢了剩余的光点后质问旁观着一切的触手怪：“你不是不会放小久离开吗？为什么不阻止他记忆的恢复，看着他去死！”
    小章鱼慢悠悠道：“谁说小久死了。”
    “……嗯？别告诉我你像个恋尸癖一样把他剩余的意识收集起来准备每天看着他沉睡。”
    小章鱼无语：“你哪来那么多奇怪的想法，还有我是这种人吗！”
    五条悟一脸笃定：“我是这种人啊！”
    果然还是自己最了解自己的人渣程度。
    小章鱼褪去玩笑的神情，冷静道：“小久本身已经没有任何求生欲了，强硬的留下他只会让他痛苦。”
    没错，这就是五条悟放他离开的原因。
    成年人狡猾道：“所以只能放过去的他离开，让未来的他回来。”
    五条悟睁大眼睛：“你是说——”
    小章鱼绕了个圈，悠悠道：“记忆是造成小久痛苦的根本原因，所以让他忘记不就好了。最根本的治疗就是忘记创伤的原因啦。等他被我们好好养一养，再慢慢告诉他过去的事，到那时就不会这么悲观啦~”

 第46章

    五条悟锐评：“这不就是拖延疗法么。”
    小章鱼：“……呵，那你的办法是什么？让他干干净净的离开？”
    五条悟否认三连，无辜：“你在说什么啊，怎么会有人这么狠心？”
    小章鱼：“是啊，我还可以更狠心不让你和小久见面呢~”
    五条悟炸毛：“不可以！”
    ……两人骂骂咧咧的走远了，但这次的雪不再冰冷，落在地上像是有了温度，在阳光下泛着透明的金色。
    【全文完】
    第25章 番外：后记
    五条悟被塞了一个三头身小崽子。
    白发少年震惊的墨镜都滑到了鼻尖：“这是久！？”
    小章鱼依依不舍的拍了两下安静睁着眼睛的小孩，嫌弃的打量两眼五条悟：“要不是那边有点忙，我才不会把他交给你，感恩戴德吧。”
    说完就消失不见，徒留五条悟一个人僵硬的停在原地：“喂，回来啊触手怪！”
    没有人回应，怀里半长白金发的小崽子好奇的跟读：“触手……怪？”
    五条悟僵硬的低头看他，就见小未怜久害羞的移开目光，稚嫩的声音轻如浮羽：“你好，悟。”
    五条悟心里某个柔软的角落被戳中了，他莫名脸红起来，说话差点咬到舌头：“你，你好，小久。”
    未怜久是个很乖的孩子，有问必答，见大人在忙就会一个人安静的待在一边，见人忙完了就会啪嗒啪嗒走过来露出一个小小的、治愈的微笑，能把人心看化了。
    五条悟嘴里小声咕哝：“这不比惠那个臭脸小子可爱多了。”
    询问后五条悟才知道，原来未怜久目前的状态是暂时的，等他适应后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小小的孩子认真问到：“原来的我是什么样子呢？”
    五条悟蹲下身，和他对视，白发少年笑容自信灿烂：“作为老子的挚友，当然是天下无敌第一好啦。”
    未怜久眼睛亮晶晶的，握拳发誓：“我也会努力成为那样的人！”
    五条悟揉揉他的脑袋：“不用努力，你已经是老子的挚友啦。”
    不是因为多好多强才认可你，而是因为过去发生的一切只认可你。
    安排好小孩子需要的一切后，五条悟把未怜久带到了高专，刚悄咪咪进门就被两个不知道蹲守多久的同期逮了个正着：“悟，这么偷偷摸摸的是想……”
    同期们的视线不约而同定格在五条悟怀里抱着的小孩子上，好一会才找回声音——
    夏油杰痛心疾首：“悟，你终于对可怜的小久下手了吗！”
    家入硝子指责：“你怎么能把人家闹出人命啊！”
    看着两人虚伪的表演，五条悟拳头硬了，还没说什么就见小未怜久挣扎着下去，踩在地面上后挡在五条悟面前，张开手臂，严肃的抬头看向两个不知道比他高多少的少年少女：“不准欺负悟。”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沉默了，好一会才大声密谋：
    “杰，今晚我们去偷小孩吧！”
    “我会准备好麻袋的。”
    夏油杰笑眯眯的问小未怜久：“小久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呢？”
    未怜久下意识回答：“蓝色……为什么要准备麻袋？”
    五条悟重新把未怜久抱起来，对同期们嫌弃道：“去去去，这是我家的。”
    正巧一个五条家的人来找五条悟，中年男人刚到高专就见自家家主抱着一个很有既视感的孩子，再仔细一看，冷汗从后脑落下。
    男人颤颤巍巍的指着他们：“家、家主大人，你终于和未怜大人有孩子了吗！”
    原先准备报告的事忘到脑后，男人神色凝重，急匆匆离开：“不好，家里还没准备好结婚用的东西，得快点……”
    五条悟：……
    两个同期已经笑疯了，语调夸张：“呦，什么时候结婚啊悟？我们一定去大闹……啊不，祝福婚礼。哈哈哈！”
    五条悟咬牙：“哈？怎么可能现在举办？再怎么着也得等到久长大吧！”
    两人：……这就默认了？完全没有掩饰人渣本性啊，悟。
    在两人鄙视的目光中，五条悟炸毛。怀里的小未怜久见他生气，贴心的将自己软软的小手在五条悟脸侧拍了拍，安慰：“不气不气，阿久陪着悟。”
    他是天使吧！
    趁五条悟不注意，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对视一眼，达成默契，然后一人眼疾手快的抢走小未怜久，一人在五条悟面前阻拦片刻：“悟，你孩子真棒！”
    在五条猫猫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两人欢笑着离开。
    “站住！你们两个偷腥猫！”
    ——
    “听说五条给久生孩子后被始乱终弃了？”
    在庵歌姬八卦的询问中，家入硝子差点被酒呛到：“咳、咳，哈？”
    谣言怎么能传到这么离谱！
    自从未怜久使用境界的彼方全自动吸收所有咒灵后，以往全年无休的咒术师瞬间闲了下来，因此只是一点小八卦就能被兴致勃勃的讨论半天，更何况是如此爆炸性的新闻。
    家入硝子：“……你听谁说的？”
    庵歌姬撇撇嘴：“禅院直哉那家伙，这几天他一直给五条悟抱不平，说久不守男德。这下全咒术界都知道了。”
    家入硝子：“噗！哈哈哈，禅院绝对是故意的吧！”

 第47章

    庵歌姬神情复杂：“不，他应该是真心的。自从咒术界改革后，禅院家就高举男德的大旗，谁要不遵守就会受到全族轰炸。”
    家入硝子：……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魔幻了。
    ——
    伏黑甚尔烦不胜烦。
    最近禅院家不知道发什么疯，狂热的追求男德，还把他视为全族学习的对象，每天都会有人上门求教，即使被他踹的骨折也会一瘸一拐的学习。
    伏黑甚尔：……
    嘴角有刀疤的健硕男人“啧”了一声，比起现在诡异到让他恶寒的禅院家，他竟然觉得还是以前那个垃圾堆更好，起码不爽了可以往死里揍，现在的样子根本不能让他提起劲打人。
    不过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倒是有点头绪——未怜久。
    惠出生没多久，伏黑甚尔的妻子病重到无药可治。正当他心灰意冷时，未怜久出现从他手里买下了天逆鉾，顺便把妻子治好了。
    是的，顺便。
    那一手出其不意的道具至今仍让伏黑甚尔忌惮不已，他甚至觉得那对未怜久来说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他本人在消极的追逐着另一件让伏黑甚尔无比熟悉的存在——
    求死。
    也许人渣之间真的有某种感应，他一眼就察觉到未怜久内心的空洞，就像曾经的他一样。
    人渣不会拯救，无论自己还是他人。
    希望那个家伙已经得偿所愿了吧。
    ——
    因为只有个别的特殊事件需要在咒术协会挂职的术士们出动，闲下来后，他们都有了大把大把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提前步入养老生活的七海建人十分满意，在联系了中介后，今天他准备动身前往海边看房子。
    闲暇时能够在海边慢悠悠的散步，在太阳伞的遮蔽下喝一口酒，看着喜欢的书。
    这就是他的人生理想，朴素却安稳。
    本来打算毕业后退出咒术界，但一切改变了，他也能摆脱不见天日的昏暗未来，在心仪的房子里安度余生。
    谢谢你，未怜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