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1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选秀之前 一辆马车在五阿哥府邸的侧门处停下,门口的小厮立刻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格格总算来了,福晋等了好一会儿了。” 车上的帘子动了一下,之后一个样貌沉稳的少女从车上下来,将手递进帘子:“格格出来吧。” 很快的,一双莹白如玉,十指修长的手轻轻地搭在她的手上。然后,一个样貌清丽的少女从车上缓缓而下。 那小厮极有眼色地打了个千,笑容满面地说着吉祥话。 齐布琛笑了一下,暗道这小子倒是个伶俐的。她身边的大丫鬟看着她的脸色,不动声色地塞了一个荷包过去。 小厮笑眯眯地捏了捏,确定里面大概有三两银子后越发殷勤起来,忙不迭地领着齐布琛往里面走。 很快,齐布琛就到了大厅里。 五福晋赶紧拉着她的手坐下,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回,见她面色红润,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漂亮了不少,才放下心道:“如今看着气色不错,到底是大姑娘了,人也漂亮了不少。” 齐布琛让白苏去外面候着,略带羞涩地嗔了五福晋一眼:“表嫂只管笑话我吧,等会儿表哥来了,看我怎么向他告状。” 五福晋笑着点了点她的头:“你这丫头,还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瞧着我明明是夸你漂亮来着,结果还要被你告一状,怎么说都不对,可叫我怎么说话?” 齐布琛拿着手绢捂着嘴笑:“该怎么说还是怎么说,表嫂只知道调侃我,可怎么不夸夸自己?我瞧着表嫂的气色也是越发好了,那些药膳可还在吃?” 五福晋摸了摸自己的脸,温声说道:“多亏了你的方子,前两天爷还说我看上去年轻了不少。你说得对,到了我这份上,阿玛额娘轻易见不着面,爷和我的感情也不是那么深,我还要操持着一大家子的事务,除了我自己以外,还能有谁关心我自己?” 她的性子淡,五阿哥的性子也淡。相似地两人放在一起,反而难以产生什么亲密的感觉。她空有嫡福晋的尊荣,却没有五阿哥的宠爱和子嗣,这日子过得,着实没有意思透了。 她眼前这位爷的表妹,年纪虽小却着实让人敬佩。齐布琛六岁多一点的时候,她的母亲就丢下她和一个八岁的哥哥过世了。半年后,他父亲佟佳达哈苏在母亲的安排下,娶了瓜尔佳氏的内侄女。年底,瓜尔佳氏怀孕,第二年就生下了一个女儿。之后,再无孕。 都说没娘的孩子最可怜。在继母和祖母连成一线时,年仅七岁的齐布琛硬是牢牢地把握住了身边的丫鬟和奴才,把哥哥照顾地妥妥当当。她自己也是出息,琴棋书画学了不少,女红厨艺更是出色,把想控制她的瓜尔佳氏气了个倒仰。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一个小丫头进来福身道:“福晋,爷回来了。” 五福晋忙起身带着齐布琛迎了出去,只见一个面目清秀的男子穿着青色的皇子常服,腰上系着一根黄带子,从容不迫地从外面进来。 齐布琛跟着五福晋朝五阿哥行了礼。五阿哥接过五福晋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对齐布琛说:“这一次过来是不是为了选秀的事?” 齐布琛平静地点了点头:“是的,我想求表嫂帮帮忙,让宜妃娘娘撂了我的牌子。”她心里有些无奈。想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一大好青年,日子过得好好地就被丢到了清朝。她实在是不想十三岁就嫁人哇。 五福晋大吃一惊:“这怎么可以?你那继母原本就是个糊涂不顶事的人,你若是被撂了牌子,你的婚事怎么办?难不成你要让她胡乱把你嫁了?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总不能自己去操持婚事吧。” 五阿哥也皱起了眉头:“这可不是个小事。你祖母一心盼望着你能进入后宫或嫁入宗室,给你阿玛的仕途添助力。你若是被撂了牌子,她会放过你?” 齐布琛的心情很平静,这件事情她已经反复思考过很多次了:“表哥,我阿玛虽然姓佟佳,却只是一个旁支而已。阿玛官居正三品,哥哥官居从五品,我们家顶多也只能算是清贵而已。进宫不是我所愿,指给宗室顶了天也就是个侧福晋。可侧福晋也不过是个妾而已,表哥,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给别人做妾。就算我额娘早逝,可我也是阿玛和哥哥娇养着长大的,怎么就要赶着却伺候别人?” 五阿哥也不忍心自家小表妹去看人脸色。齐布琛性子模样都是顶尖的,女红厨艺管家样样出色,说话做事极为打起。她家里也算是满洲大姓,清贵人家,底子殷实。她阿玛还有升官的空间,她哥哥雅尔德宏年纪轻轻已经是从五品的委署前锋参领,前途无量。以她的品行,就算是做皇子嫡福晋也是绰绰有余的,也难怪她不愿意屈居人下了。他叹了口气后问道:“那撂了牌子后你有什么打算?你继母可不是什么好人?” 饶是齐布琛是从现代来的,讲到自己婚事的时候也忍不住羞红了脸:“迎璋回了郡王府,他阿玛上了折子,请圣上立他为世子。好歹他以后也能做个贝勒,迎璋又是个有才的,不怕做不好差事……” “不行!”未等她说完,五阿哥就坚定地拒绝了,“礼郡王府不行!京里那么多青年才俊,选谁家不好,你选礼郡王家?连我都知道他家风气不好,宠妾灭妻,不分嫡庶,丫鬟婆子没个约束,你还敢嫁去他家?齐布琛,谁家都好,就他家不行。这样吧,明儿爷就去和你父亲谈谈,给你找个好人家,到时候让福晋出面,帮你操持婚事。” “表哥,”齐布琛看他拒绝地如此干脆,也不着急,慢慢分析道,“迎璋的额娘是被郡王府里的侧福晋间接害死的,他小的时候吃过很多苦,所以我觉得在他身上不需要太担心宠妾灭妻的问题。而且,我和迎璋从小一起长大,又一起上的学,好歹有些情意在。我也不指望他只有我一个妻子,府里的那些丫鬟婆子,我进府后自然会好好收拾他们。你说得那些都不是问题嘛。” 五阿哥的态度依然很坚定:“你不想被指给宗室,这我也没意见。但礼郡王府这件事,我必须和你阿玛好好商量一下,由不得你任性。若是可以的话,也不必撂牌子了,我去和额娘说说,让她直接在太后面前给你求了亲事就是,也免得你们家老太太找你麻烦。” 见五阿哥如此,齐布琛知道自己就算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只得郁闷地端起茶杯喝茶。但她深知这一次来基本上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所以心里也没怎么失望。 三人又说了会话后,齐布琛就向五阿哥和五福晋告辞了。送她出门的时候,五福晋对她说:“好赖你阿玛哥哥都在,宫里娘娘也不会看着你受委屈,没得让你一个姑娘家自己去操心这些事。这些事情嫂子会帮你留意着,你且回去好好休息。现在为选秀学好规矩才是顶顶要紧的,知道吗?” 齐布琛应了一声,就扶着白苏的手上了车。 齐布琛离开后,五福晋叹了口气对五阿哥说:“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我选秀前哪里要操心这些事。她一个姑娘家的和我们说这些事,也不知道下了多少决心,鼓了多少勇气。” 五阿哥见她对表妹一片真心,心中一动,拉她入怀,放柔声音说:“齐布琛的事情,就麻烦福晋多多费些心思了。” 五福晋有些受宠若惊,饶是她性子够淡然,她也忍不住为五阿哥这难得温柔的样子红了眼眶:“瞧爷说的,在我心里,齐布琛和我亲妹妹一般无二。为妹妹操持婚事可不就是嫂子该做的。” 紫苏一直等在后门门口,见齐布琛的马车出现了,才双手合掌道:“菩萨保佑,格格终于回来了。要是再迟一点,被那边发现,还不定要闹出什么事呢。” 白苏扶着齐布琛下了马车,然后对紫苏点了点头,表示一切顺利。 紫苏给后门门房塞了两个重分量的荷包,又好好敲打了一番,才领着齐布琛往自怡居走去。 齐布琛边走边问紫苏:“府里都打点好了吗?确定我出门这个消息不会传到老太太那里去吧?” 紫苏道:“奴婢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咱们的自怡居,大公子的院子和老爷的院子,围得跟铁通似地。老太太,夫人和二格格身边全是我们的人。消息不会传到她们那里去。” 齐布琛点头道:“这样就好,若是有人不安分,就直接打五十板子卖出去得了。现在事多,没时间和他们慢慢算账。” 紫苏心中一紧,忙应道:“是,奴婢明白了。” 进了房间后,齐布琛让身边的丫鬟都散了,在确定周围没人后一闪身进入了自穿越以来就随身携带的空间。 林氏来访 齐布琛的空间极大。 空间的外围是一座座巍峨的高山。山上有着各种各样珍贵的树木,例如紫檀木,黄梨木等等。 空间正中间是一座一进的院子。院子不是特别大,但是厨房书房样样俱全。院子中间有一棵很大的树,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品种。院子正前方是一方极大的湖,湖里种满了荷花。湖的正上方架着一座石桥。石桥中央处是一座凉亭。 湖的前方有两口清泉。一口用来洗澡,一口则用来饮用浇地。 院子左方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一畦一畦,尤为整齐。蔬菜旁边种着一些西瓜,碧绿的瓜地里,一个个圆滚滚的西瓜看着十分喜人。西瓜地旁边还架着一些木架子,上面爬满了葡萄。 院子右边则是一片药田。药田里中满了各种各样珍贵的药材。这里会种满药材,也是有缘由的。 齐布琛三岁时,达哈苏的一个姨娘给她下了毒,差点就没活过来。幸好那时她的哥哥雅尔德宏新请的先生林默和是一个精通医术之人,将只剩一丝气息的齐布琛给救了回来。 林默和是一个极有才华的人。他出生于书香世家,只不过林家在战乱中败落,到他这一代的时候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林默和琴棋书画,医药武功样样精通,但是此人看淡世事,淡泊名利,不愿出仕,只在佟佳氏家做了个小小的教书先生。 四岁时,齐布琛拜林默和为师,开始和哥哥、索卓罗迎璋及林默和的大徒弟林媛一起学习。 雅尔德宏擅长武道,林媛精于诗书琴画,齐布琛对医药之术极为感兴趣,而索罗卓迎璋则聪慧过人,对先生教的所有东西很快能够学会,成了林默和最喜欢的弟子。 需要一提的是,林默和是一个喜欢完美的人。弟子可以喜欢擅长其中一方面,但其他所学也不可平庸,至少要比常人高出些许。所以雅尔德宏等人在学习自己不擅长那方面时极为痛苦。 院子后方是一大片果林,里面载着各种各样的果树。 令齐布琛疑惑的是,除了她种的那些蔬菜和草药之外,空间里所有一切都是她一出生就存在的。比如,此刻正在空间闹腾的两只老虎和一只大雕,那个一进的院子,以及院子后面各种稀奇百怪的果树。 齐布琛猜测这是某位修真者留下的“洞府”,因为她在书房发现了各种各样的修真秘籍。其中最显眼的是拥有这套空间者的呼吸法。 这也是她对林默和教的武术不太上心的原因。 齐布琛进入空间,安抚了那三只动物后,进入院子开始修炼。 没过一会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些响动。齐布琛立刻走出了空间。她刚在榻上坐好,紫苏就撩了帘子走了进来:“格格,大奶奶来看你了。” 齐布琛忙坐好道:“快请嫂子进来。” 雅尔德宏于一年前完婚,妻子是江南扬州的林氏,隶属汉军旗。林氏的兄长林如海正是扬州盐政,其妻为荣国府嫡小姐。 林氏一进门,就见齐布琛要出门迎接她,忙上前一步按住她道:“快坐吧,没什么打紧的,我就是来找你说说话。” 说着,她顿了顿,对紫苏说:“你先下去,我和齐布琛说会子话。” 紫苏见齐布琛点头,福了福身便下去了。 等紫苏不见了身影后,林氏在齐布琛身边坐下,道:“再过两个月就要选秀了,嫂子和你哥哥想问问你自己的想法。” 再次提到这件事,齐布琛心中实在是无奈地很。 林氏接着说:“今儿下午的时候,老太太去了简亲王府,想必是为你选秀的事儿打关系去了。嫂子想知道你是个什么想法,后宫最好是不去的,若是你想去宗室的话,嫂子和你哥哥也是有些关系的,可以帮你去布置一下,若是你不想去宗室,就要赶紧想办法,老太太阅历多,认识的人也多,可比咱们这些人出面有用多了。” 齐布琛心中一紧,眉头蹙起:“嫂子,说实话,我不想留在后宫,也不想被指给宗室。阿玛也知道,老太太这事儿,真是让人头疼。” 林氏想了想说:“老太太那边,可以让阿玛去和她说。毕竟你的婚事,老太太不能绕过阿玛。至于别的,咱们可以去找五阿哥求求宜妃娘娘,若实在不行,咱们再去求求八福晋,请惠妃娘娘帮帮忙。老太太再厉害,也不认识宫里娘娘。” 齐布琛心中微动。她与林氏素来亲密,却仍旧藏了几分真心,多了几分防备。就像这一次选秀,照道理说继母在,兄嫂也在,根本就无需她自己跑去五阿哥那里商量那些事。可是瓜尔佳氏糊涂,林氏心思不明,万一她和迎璋的事被传了出去,那她这辈子的名声就毁了。 她倒是不怕一辈子不婚,可是她的父兄会受不了。 齐布琛还是不愿被知道她已经出去过的事情,想了想便道:“这样也好。待我与阿玛说明,请阿玛与表哥去说道说道。今日之后,老太太恐怕会带我去见各位贵人,我看我还是出去躲一个月吧。” 林氏担忧:“就你一个女孩子,家里怎么会放心?离选秀只有两个月了,你的规矩该怎么办?” 齐布琛笑着安慰:“无妨,横竖我的规矩已经学得差不多了。额娘在归元寺附近给我留了个庄子,我去那里。家里的护卫我带一些去,丫鬟的话,让白苏,和文和秀随我去吧。” 林氏皱眉道:“才三个丫鬟,这怎么行?白苏和文她们在你身边是得力的,再挑些二等丫鬟去吧,你从小也是娇惯着长大的,哪能少了人。” 齐布琛笑着答应:“也好,就从我的自怡居里挑些人去吧。嫂子,我在家时间也不多了,咱们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说说话。” “你这鬼丫头。也好,额娘不在了,太太又是那样的,以后的一些事儿合该嫂子给你说明白。”林氏突然认真道。 齐布琛坐直身子,这是要给她上课了。 林氏流利地给她讲了做当家主母要需要的风范,要注意的问题和隐藏地更深地阴私。这些教养嬷嬷也会讲,可是她们没有林氏讲得那么详细和深入。齐布琛认真地记着这些东西,以便以后用到。 讲着讲着天就擦黑了。紫苏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主子,老太太派人来催膳了。” 林氏扶着齐布琛起身,笑着道:“怪我,一讲就讲到现在,妹妹此刻也饿了吧,咱们赶紧去,可别让老太太和阿玛久等了。” 齐布琛含笑点头,挽着林氏去了大厅。 大厅里,老太太坐在主位,满脸严肃。达哈苏坐在老太太下首,瓜尔佳氏是媳妇,在一边侍立。达哈苏旁边的是雅尔德宏。雅尔德宏和他们的继妹伊尔木之间空着一个座,那是留给齐布琛的。 齐布琛忙向众人告了罪:“都是孙女贪玩,拉着嫂子说话误了时间,老太太,孙女错了。” 林氏接着道:“都是孙媳妇拉着妹妹说话,一时没注意时间,反倒让老太太等我们晚辈,孙媳妇真是不孝。” 伊尔木掩着嘴笑:“谁都知道,姐姐是阿玛和哥哥的心头肉,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真真是疼到骨子里去了。姐姐骄纵一点也是可以的,咱们又不是有人疼着的,多等会儿有什么关系。” 瓜尔佳氏的女儿伊尔木才六岁,长得倒也不差,只是被她额娘教养地刻薄任性,目光短浅,小小年纪就知道捻酸挑刺,着实让人喜欢补起来。 整个大厅的气氛一下子凝滞起来。 齐布琛平静而从容地站在那里,不说一句话。林氏也是无比淡然,只对着在座的人笑笑而已。 原本么,她们迟到长辈训斥几声也就算了,可偏偏老太太还没有开口,伊尔木就急着插嘴,这不是在打老太太的脸面么。 果然,下一刻瓜尔佳氏老夫人就怒斥到:“浑说什么东西!佟佳氏的所有孩子,都是你们阿玛和我的心头肉,哪个不都是被疼着长大的?伊尔木,你小小年纪就捻酸挑刺,不尊重长姐和嫂子,这是谁教给你的道理?!” 伊尔木的小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她慌忙起身:“老太太,孙女错了。” 瓜尔佳氏忙给自己的女儿求情:“额娘,一切都是媳妇教导不力,伊尔木还小呢。您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一边的达哈苏淡淡道:“齐布琛六岁的时候,已经能够一人挑起担子照顾她生病的母亲了。” 瓜尔佳氏的脸也白了,身子也紧跟着晃了一下。 听儿子提起已经过世的媳妇,老太太心里不好受,越发恼火伊尔木的不知进退:“二格格的两个教养嬷嬷杖责十下,扣三个月月利。二格格也快成大人了,该好好学学才对。从今儿起,伊尔木就呆在房间里学规矩,三个月后检查成果。” 林氏和齐布琛对视一眼,这是变相禁足了。 两人又告饶了一声,林氏开始为长辈布菜,而齐布琛则坐在了雅尔德宏身边,微笑着对上了伊尔木的冷眼。 晚膳结束后,齐布琛跟着达哈苏去了书房,将今天的事情和顾虑都告诉了他。 达哈苏和雅尔德宏是她最亲最敬重的父兄,这一路也是他们护着她走过来的,所以她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们。 达哈苏闻言思索了一会儿:“五阿哥讲得也对,这事儿待阿玛再和他好好商量一下才行。你说你要去庄子?这样也好,多带些人,老太太那里阿玛去想办法。”说着,他长叹了口气,说道,“你是阿玛和你额娘唯一的女儿,阿玛怎么样都不会让你受委屈。” “阿玛,”齐布琛鼻子一酸,眼泪就要往下掉。她扑进达哈苏的怀里,哽咽着说道:“阿玛和哥哥也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诶,好……”饶是达哈苏这个汉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寺中相遇 从书房回来后,齐布琛进入空间,从里面拿出一个紫檀木的盒子。她将白苏紫苏从门外招进,说道:“一会儿我要去嫂子那里,白苏、和宁和文和我一起去,紫苏你留下看好院子。若是有那起子不长眼睛地来闹,只管打出去。” “是。”白苏和紫苏对视了一眼,福身应道。 雅尔德宏和妻子正在书房里商量着事情,一听妹妹来了,忙不迭地让人将她迎了进来。 齐布琛和哥哥嫂子问了好,看书房里的下人都退出去守在外面才将手里的檀木盒交给林氏:“这些东西早该交给嫂子了,只不过家里事多,把这事儿都忘到脑后了。” 林氏打开盒子一看,发现里面竟然是满满地一叠卖身契,忙把盒子推还给她,惊道:“齐布琛,这是作什么?” 雅尔德宏也是大吃一惊,翻了翻那叠卖身契,迟疑道:“这是……” 齐布琛按住她的手,道:“这是额娘在病中交给我的。她说等她去了之后,老太太肯定会安排瓜尔佳氏的女子给阿玛续弦。这些卖身契在我手中,好歹让我有人可以使唤,别到时候想做什么事都到不到人。当年老太太问额娘要过这些东西的,不过阿玛说那些东西都他都收着,老太太才罢休。”谁能想到,掌握着三个院子丫鬟仆人生死的东西,都在当年那个六岁的孩子那里收着? 提到往事,雅尔德宏和齐布琛都有些心酸。林氏只觉得手里的东西沉甸甸的。想着郭络罗氏在临走前将子女的后路一步步安排妥当,她不由得开始佩服那个女子。 齐布琛用手绢擦了擦眼角,接着道:“大选过后,无论情况怎样,我都要备嫁了,家里的事情就要劳烦嫂子多费心了。我院子里的那些人,大部分都要带走的,所以给嫂子的是阿玛和哥哥身边的人。虽然现在是太太掌家,可嫂子也要有自己打算的好。别等到她要往这儿插人了,嫂子却无人可用。” 听到齐布琛的话,林氏的脸上先是一红,既然心中立刻紧了起来。太太可以往院子里插下人,保不准她哪天会往雅尔德宏房里放人!她看了眼听妹妹当面说这话却不生气的雅尔德宏,假意嗔道:“你这丫头浑说什么呢?这些事情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这样大大咧咧放在嘴边的?”心里却暗暗叹道,想不到她丈夫居然对这个妹妹宠爱到这种地步,可见他们兄妹间的感情,深厚到了什么地步。 林氏不知道的是,郭络罗氏死了后,雅尔德宏身边的人捧高踩低,是齐布琛把事情闹大,说出“哥哥不如和我随了额娘去了”那种话,老太太才将那几个人发卖了,后来送来的人,都是被齐布琛敲打了又敲打的。那之后,齐布琛处理家里的事情,从来不瞒着雅尔德宏,所以雅尔德宏对后院的事情,比他的父亲却是明白许多倍。 雅尔德宏拍了拍妻子的手,说道:“齐布琛给你你就收着吧。她一向都是个有主意的,在咱们面前,规矩不规矩的倒也不是那么重要,仔细着身边的人,别传出去就好。老太太对我是好的,可是太太,”他的眼神冷凝,“哼”了一声接着道,“她若是安安分分的,我给她养老也无妨,但若是还要做什么小动作,别说我,阿玛第一个先饶不了她!” 林氏默默地收起盒子。有了丈夫这样的态度,她对未来的生活更是添了几分自信和期待。 第二日,达哈苏就和母亲说了齐布琛去庄子的事,勉强取得了老太太的同意。吃过老饭后,齐布琛就在老太太不善的目光中退下,带着收拾好的东西离开了。 她这一次出门,带了张嬷嬷,李管家娘子,白苏、和文、和秀三个得力的丫鬟以及五个三等丫鬟,并一队护卫。 紫苏、和雅、和宁要帮她盯着府里和自怡居,所以没有跟着去。 归元寺附近,丘陵起伏,良田不多,并不适合种粮食,却极适合栽种果树。郭络罗氏的嫁妆全在齐布琛手中,雅尔德宏大婚时,她又拿出一部分做了他的私房。她现在呆的这个庄子,就是在她的名下。 除开郭络罗氏的嫁妆外,达哈苏也给了她几处铺子,她自己也买了几处庄子铺子。她买下的庄子,除了种植粮食之外,许多都是种植蔬菜瓜果的。那些蔬菜瓜果品相好,个头大,在大冬天出货的时候十分畅销,赚的银子倒是远远超过了其他几个庄子。 在庄子里歇了半响,用了午膳后,齐布琛见了庄里的管事和下人。白苏在她的暗示下,对他们敲打了又敲打。 接下来三天,她都在房间里查账,抽空去空间看看两只大老虎。老虎她没办法放出来,那只雕却已经被她悄悄放出空间逍遥去了。 归元寺是京城名寺,恢宏大气,古朴神秘。寺里的姻缘签极准,主持大师更是得道高僧,每天慕名前来的人十分多。 这么有名气的地方,齐布琛又怎么会放过? 第四日,齐布琛梳洗了一番,就带着三个丫鬟并几个侍卫逛归元寺去了。到底是千年古刹,文化底蕴和建筑规模都不是一般寺庙可以相比的。 被供奉的佛像慈悲地俯视着众生,看尽了人间的悲欢离合,悲悯众人却始终保持着那个远离红尘的心。 齐布琛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祈祷:佛祖啊,你若真的有灵,我也不盼望能够再回现代,只盼你能保佑阿玛身体康健,长命百岁;哥哥家庭美满,一帆风顺;迎璋能够放下心结,走出过去的阴影。 “施主,要抽签吗?”一个慈眉善目,眉须皆白的和尚走到齐布琛身边,将手里的签筒递给她。 齐布琛睁开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签筒,微笑着拒绝:“不必,我的姻缘不在签筒中,而在我自己手里。” 老和尚一点都不生气,“呵呵”地笑了起来:“施主,姻缘天定,一切顺其自然最好。” 齐布琛心中一动,她怎么觉得老和尚的话意有所指。她抬起头,凝神看着老和尚:“既如此,大师可知道我的姻缘是谁?” 老和尚微微一笑道:“老衲观施主,满身清华,祥瑞笼罩,必是个有大造化之人。施主若想知道,求个姻缘签又有何妨。” 齐布琛叹了口气,说道:“大师言过其实了,我一个小女子,未来在何方尚且不知,谈大造化岂不是白白惹人笑话。”说罢,不再看那老和尚和签筒一眼,转身离去。 老和尚双手合十,在齐布琛身后轻声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走到大殿门口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群人。正当为首那个和齐布琛擦肩而过的时候,地面突然震了起来。 齐布琛一个没注意,脚上没站稳,竟是往身旁男人那个方向摔去。眼看着要撞倒男人的怀里,那个男子目光一凛,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臂,扶住了她。 地面还在震动,齐布琛心中一紧,拧着眉命令道:“白苏,快带着人去广场!” 地震!京城怎么可能会有地震! 白苏一愣,立刻应了一声,从那男人身边扶过齐布琛,没等得及道谢,就被她拉着跑了。 男人面容冷峻。他身边的人也摇摇晃晃地大叫:“四阿哥,这里危险,快去广场!” 跑到广场的时候,齐布琛再没有感到过地面的震动。 白苏抬头看了看天,天空蔚蓝,阳光灿烂。周围的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脸上全是后怕的表情。她扶着齐布琛道:“格格,地震已经过去了。” 齐布琛却觉得很不可思议。据她所知,地震是因为板块相撞,或是火山爆发引起,京城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地震? 她松开扶着白苏的手,问道:“白苏,以前京城发生过地震吗?” 白苏不知她为何这样问,想了想,答道:“十八年,京城大地震。听我额娘说,那时尘沙飞扬,黑雾弥漫,不见天日,地面上的人们也被震得东倒西歪,死了很多人。” 齐布琛闻言,点了点头。她若有所思地低头,却猛然发现手上的手绢不见了:“白苏,我的帕子在你那里吗?” 白苏疑惑地摇头:“格格不是自己拿在手里吗?莫非……” 齐布琛皱着眉点了点头。 白苏急了:“这可不行!格格的帕子上绣着自己的闺名呢,怎么能流传出去?万一被那起子小人捡了去,做出有损于格格名声的事情,那可怎么办?” 齐布琛头痛地揉了揉额头:“还能怎么办?回头去找吧。白苏,先遣两个人回家去看看哥哥和阿玛有没有事,和文、和秀带着人随我去找帕子。” 互不顺眼 四阿哥胤禛没想到在归元寺会遇到这种事情。 他的身边有一个谋士是归元寺的和尚,法号文觉。此人精通佛法,擅于把握大局,眼光精准。他听文觉说,近日他的师傅——归元寺的主持大师出关,正留在寺中,再过几日就会离开。四阿哥本身就对佛法极有兴趣,又听闻老方丈神秘莫测,身怀绝技,所以找了个休沐日前来拜访。 可他刚进大殿,地震就开始了,偏偏和他擦肩而过的那个女子还朝他怀中摔过来。他忍不住怀疑,那是意外,还是谁安排的?大阿哥?老八?或者是……太子?或者是其他什么人? 他不动声色地扶住她,不然她靠近他。谁知那女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带着人去了广场。也是,在这种情况下,任务和性命,孰轻孰重,谁都看得清楚。 那女人出去后,他身边的人也着急地催着他走。可是他们刚到广场,那场地震就停了下来。天空万里无云,阳光灿烂,周围也没有什么被震坏的东西,若不是广场上纷纷议论和一脸后怕的人,哪里有地震过的痕迹。 四阿哥思索着想整整衣袖,却发现衣服的扣子上挂着一块浅蓝色的帕子。帕子的一边缀着流苏,那些流苏缠着他的扣子,在奔跑中居然没有掉下来。 他解下帕子,发现这块帕子只在角落处绣了两朵精致的紫色花朵,看上去意外的雅致清新。花朵旁边好像还绣着几个字。 “佟佳……齐布琛。”居然是佟佳氏的人,看样子要回去好好查查了。 他随手将帕子扔给身边的高无庸:“去把帕子的主人查清楚,看看她是哪方的人。” 就在那时,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来到他们身边,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后说道:“施主,家师正在大殿等候。” 文觉和尚忙回了个礼:“阿弥陀佛,小师弟,师傅最近可好?” 小和尚微微一笑,颇有老和尚从容温和的风范:“劳文觉师兄记挂,师傅一切安好。” 四阿哥点了点头,对小和尚道:“劳小师傅领路。” 几人一行到了大殿后,发现一个穿着红色袈裟的和尚正在佛前跪拜。四阿哥挥挥手,令人停下脚步,打算待老和尚拜完佛后再进。哪知老和尚却跪在蒲团上开了口:“文思,还不快请贵客进来。” “是,师傅。”小和尚微低着头,双手合十对四阿哥道:“贵客请进。” 四阿哥点了点头,率先进了大殿。 老和尚从蒲团上起身,行动间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他对着四阿哥立定微笑,慈悲如一尊活佛。 四阿哥双手合十:“大师好。” 老和尚微笑着点头:“四阿哥印堂红光发亮,可是诸事顺利?” 四阿哥一愣,微叹一口气道:“近日杂事缠身,闹的人头脑发胀,却不是那么顺利。” 老和尚道:“哦?那四阿哥是要遇见贵人了。” 四阿哥心中一动,追问道:“不知那贵人是哪位?” 老和尚微笑着闭上了眼睛:“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四阿哥以为老和尚一直要闭目不语的时候,老和尚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对身边的小和尚道:“文思,去把刚刚那位女施主请进来。” 四阿哥和身边的人对视了一眼,心中疑惑:外面哪里来的女施主?不想,才一会儿,小和尚就领着一个清丽的女子进来了。 那女子,不正是他在地震中扶了一把的那位么。 齐布琛简直是郁闷透顶了。在府里的时候,被老太太和瓜尔佳氏用选秀的事情膈应,好不容易出来松口气,还要遇到这种让人恼火的事情。 丢了东西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齐布琛让丫鬟们找东西时尽量低调些,不许大声嚷嚷。可是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又多又杂乱,丫鬟们找起来十分不便。那帕子指不已经被谁捡走了。 他们顺着来时路找了许久,也没见着帕子的一点踪影。等找到大殿的时候,却发现大殿外被人把守起来,不让外人进去。 齐布琛无奈,只能让和文、和秀带着人去别处找,她和白苏在这里等里面的人出来再进去。 真是麻烦啊,丢了块手帕就弄得这么兴师动众的。 就在齐布琛猜测自己要等多久的时候,一个小和尚从大厅出来,直直走到了她们面前:“女施主,师傅请您进去。” 齐布琛疑惑地看着他,指了指自己问道:“我?”他怎么会知道她在外面,莫非,那老和尚是修真者,用精神力查探的? 遇到了同类,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只让我一个人去吗?”齐布琛看了眼有些着急的白苏,再次问道。 小和尚应道:“师傅只请了女施主一个。” 齐布琛皱了皱眉,道:“那就有劳小师傅带路了。”如果那个老和尚有恶意,她就立刻躲到空间里去。 穿过那些守卫的人,进入大殿后,齐布琛赫然发现,里面除了老和尚意外,居然还有几个青年男子。 她虽为现代人,但受古代思想影响,心中颇有些羞恼。一个女子和不认识的青年在一处,这算什么事!那老和尚,让她进来干什么! 老和尚并不在意她羞恼的脸色,只笑呵呵地问道:“女施主莫恼,你要找的东西可在这几位贵客身上。” 齐布琛闻言,诧异地看向那几个青年 为首那个,容长脸,丹凤眼上挑,眼眸深邃而冷酷,鼻子高挺,唇很薄,下巴很坚毅,两边的脸颊好像被刀削过一样,分外冷硬。此人衣饰华贵,气度不凡,眉宇间竟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仿佛在哪里见过。 想了很久,她才恍然大悟。那不是之前扶了她一把的人么?虽然那时那人只是为了不让她摔在他身上,她也得谢谢人家。 她对四阿哥点了点头:“方才多谢这位……的相助。”哦,难怪手帕会在他们手里,敢情是那时候丢的。 四阿哥面上冷酷,心里却十分疑惑。眼前的女子,瓜子脸,杏眼纯澈,唇不弯而笑,一身莹白如细瓷的雪肤,身着镶浅绿色边饰的浅黄|色衫,外着浅绿□大云头背心,裙边镶有绿色绣花栏干,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清丽无双。等她真正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又会出现两个酒窝,分外可爱。 只是这两个酒窝十分熟悉,让他一下子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个少年。 虽然如此,可因为之前的事,齐布琛还是在四阿哥心里留下了一个十分糟糕的印象。 四阿哥探究地看着她,冷声应道:“举手之劳,不用客气。”说完,他也不问老和尚为什么知道手帕在他们手里,朝高无庸伸出了手。高无庸忙掏出那块手帕,放在四阿哥手里。四阿哥将手帕递给齐布琛,冷漠道:“闺阁之物还是要小心保管,到处乱丢可不是什么好事。” 齐布琛闻言气结。他这是在责备她故意将东西落在他身上?他不会是以为她在勾|引他吧?丫丫的,她才没那个美国功夫去理那个臭容长脸! 齐布琛接过手帕,语气也变得冷淡:“多谢这位先生和大师,外头还有丫鬟在等,我先告辞了。”说完,带着怒气转身离开了。 刚走到门口,她就看到一个样貌俊秀的男子正站在白苏旁边,含笑看着她。 齐布琛惊讶地开口:“迎璋,你怎么来了?” 三人关系 齐布琛惊讶地看着含笑而立的少年,之后心中立刻浮上了一抹欣喜,脸颊上也露出了两个可爱的酒窝。 迎璋看着安全立在他面前的齐布琛,放下了心中的不安,笑容比往常深了几分:“我额娘在世时在归元寺许了愿的,如今愿望达成,我来替她还愿。可巧雅尔德宏和佟大人要给你送东西,正好让我给赶上,便顺带着送到你的庄子上了。” 礼郡王福晋生前的确许过愿。她当时的愿望是迎璋能够顺利长大成|人,不被郡王府的风气所累,能够娶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媳妇。 只不过迎璋和齐布琛的事情还没定下,他这么早来还愿,却是说不过去的。因此,那只不过是迎璋为了来归元寺找的一个理由罢了。事实的真相是,迎璋从达哈苏那里听闻五阿哥对他并不满意,有意为齐布琛另外找一户人家,他心里着急,想要来见齐布琛一面。 迎璋对齐布琛的感情在很小的时候就有了。这要从爱新觉罗迎璋的家里情况说起。 礼郡王是个风流的人,府里侧福晋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2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和侍妾一大把。郡王福晋生迎璋时难产,坏了身子,对于府里的事也是心有力而余不足。迎璋虽然是郡王的嫡长子,小时候,却是受尽了那些女人的欺负。 郡王福晋和郭络罗氏是闺蜜,所以齐布琛小的时候,郡王福晋没少带迎璋到佟府做客。迎璋的年纪比雅尔德宏还要大些,三个小孩凑在一起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扮演着兄长的角色。在佟府,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齐布琛又是一个体贴而细心的人,对他比较关心。 后来没多久,郡王福晋被郡王最喜爱的一个侧福晋间接害死了。这事是当着郡王和迎璋的面发生的。可是当时郡王不愿意处置那个侧福晋,因为她怀孕了。迎璋和他阿玛的关系因此到达了冰点。 因为心怀仇恨,年幼的他设计将郡王府里的阴私都捅了出去。那个时候,他绝望到了极点,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毁了他阿玛的名声。他要让府里那些女人的儿子都娶不到好人家的女儿,那些女人的女儿都嫁不出去。 至于他自己,孤身一人,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郡王查出这件事后,差点没把迎璋打死。迎璋死也不要再住在府里,父子俩闹得很僵。后来还是达哈苏出面劝解,无奈之下降迎璋接回了佟府。这一住,就是好几年。 时间慢慢过去,迎璋学问做的好,性子也沉稳下来了,不再像以前那样莽撞和偏激。而郡王那些庶出的儿子,却一个比一个更纨绔。郡王大失所望之下,想起了那个被他外放多年的嫡子。 而迎璋因为发现了自己对齐布琛的感情,心知佟府不会让齐布琛跟着他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人,谋划着郡王府世子的身份,所以郡王上门几次后,他顺势跟着回去了。 原本,达哈苏和雅尔德宏都认可了他,齐布琛自己不反对,郡王府和佟府私下也订好了这件事。可是五阿哥,赤|裸|裸|的不满和达哈苏后来的迟疑,让他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无奈。 当雅尔德宏向他透露,五阿哥有意为齐布琛选另外的人家时,他是真的慌了。一想到齐布琛会成为别人的新娘,他的心就一阵阵地疼。他害怕那样的事情会发生,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齐布琛一面,所以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就赶了过来。 地震发生的时候,他还在路上。想到齐布琛在寺里可能会受伤,他更是心焦不已,不管不顾地冲到了归元寺,直到找了一圈后在大殿外看到白苏,确定齐布琛一切安好之后,才略微放下心来。 齐布琛子台阶而下,走到白苏身边,将手里的帕子递给她,笑着对迎璋道:“可不是巧,归元寺这么大,可偏巧就在这儿遇到你。” 白苏接过齐布琛的帕子,紧提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原来这帕子在里面,幸好格格找到了。” 一想到里面那个容长脸,齐布琛的笑容就凝住了。她在白苏耳边轻声吩咐:“回去后就把这帕子烧了,别让我再看见。”什么臭男人都碰过的东西她才不要。 白苏疑惑地看着帕子,但还是点了点头,轻声道:“奴婢知道了。” 齐布琛说得小声,旁人听不到,可迎璋是练过功夫的,耳聪目明,将她们主仆地话听得一清二楚。不过,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好问女孩那种私密问题,便轻咳了一声,含笑转移话题:“我先去还愿,你且等我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齐布琛忙道:“方丈有贵客,这大殿都被围了起来,怕是进不去。” “这样?也好,等我下次来得时候再替额娘还愿。”他对身边的侍从吩咐,“安巴,你去和格格的护卫说,格格的事儿已经完了,让他们赶紧过来。” “喳。” 安巴退下没多久,四阿哥领着一群人从大殿内走了出来:“外面可是礼郡王世子?” 迎璋和齐布琛俱是一愣。迎璋抬眼看向四阿哥,略带诧异地行了个礼,道:“见过四阿哥,奴才正是迎璋。” 齐布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青年,那个然就是四阿哥胤禛?未来的冷酷、暴虐、刻薄的雍正帝?不是吧!她把最小心眼的雍正帝给得罪了?! 四阿哥在齐布琛叫出迎璋的名字时就注意到了外面的人。 礼郡王府的事情,他也清楚。迎璋三年前开始办差,还在他手底下做过事,到现在已经是正五品的通政司参议。官职不大,有一点小实权。前儿皇阿玛准了礼郡王世子的折子时,他们兄弟都在。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他。 而听佟佳齐布琛说的话,他们明显是相识的。 四阿哥不动声色地听着他们聊天,将疑惑埋在了心理。 老和尚站在佛前,早已闭上眼睛,拿着佛珠在念经。 齐布琛和迎璋没讲几句话,除了两人关系比较好之外,四阿哥也琢磨不出什么更深沉的意思。 邬思道思索了一会儿,轻声道:“四阿哥,这迎璋世子做人圆滑,倒也是个人才,爷要不要见见他?”说不定可以收为己用。 四阿哥看了看已经在兀自念经的老和尚,点了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齐布琛心中有些忐忑,带着白苏朝四阿哥行了个礼:“见过四阿哥,四阿哥吉祥。” 四阿哥点点头,走到迎璋旁边道:“昨儿听说你阿玛请封你为世子了,看样子与郡王相处地不错。” 迎璋表情淡然,道:“奴才到底姓爱新觉罗,迟早要回家的。” 齐布琛后退两步,悄悄地抬头,瞅了四阿哥两眼。她是真的觉得他很熟悉,仿佛以前在哪里见过似地。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齐布琛咬着下唇,绞尽脑汁地回忆着。她住在佟府,没什么机会见外男,那这样的话,应该是在四年前…… 对!四年前! 齐布琛眼前一亮,突然想起那张早就被她抛到脑后的脸。可不就是眼前这个人吗?只不过,那个时候,那人更年轻些,没现在这么冰冷罢了。 齐布琛低下了头,乖乖等着迎璋寒暄结束,不再看那边一眼。虽然她现在的样子和四年前的八岁女童有很大的差别,可想要认出来的话,还是比较容易的。那件事也是破了规矩的,说起来也不好听,她何必自找麻烦凑上去? 一直到迎璋和四阿哥交谈完毕,齐布琛都是装作木头人站在那里做背景。离开的时候,更是头都不抬一下,只是像个小媳妇一样跟在迎璋身后。 回到庄子后,齐布琛谢了迎璋,就回房间歇着去了。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她进入空间,将藏在里面的珠宝都翻了个遍,最后找出一枚穿着青色络子的玉佩。 门外传来白苏的声音:“格格,厨房做了些甜汤,您用一些吧。” 齐布琛心神一动,捏着白玉出了空间,说道:“你先进来吧。” 白苏端着甜品进门。 齐布琛略吃了几口就停下了:“端下去吧,喝多了容易肚子胀。午膳的时候,你让她们摆这儿来吧,走了一上午,我不想动弹了。” “是,奴婢知道了。”白苏行了个礼,端着甜汤下去了。 齐布琛拿出玉佩,细细地摩搓着。玉是上好的暖玉,质地细腻,洁白无瑕。玉上没有雕刻任何东西,外沿部分打磨地十分光滑。 这是她要离开的时候,那人送她的。他没告诉她真实身份,她也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一回家就把他给忘了,以至于四年后第一次见面,还认不出来。 既然他没有认出来,那就一直不要认出来吧。这块玉,以后都没有必要拿出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又响起了和秀的声音:“格格,饭摆好了。” 齐布琛回过神,应道:“知道了,你先下去。”说完,走到妆奁前,将她觉得多余的簪子拿下两根,和手里的玉佩一起随手放在了桌子上。整理完头发后,她又换了双轻便一点的鞋,舒舒服服地吃饭去了。 没过一会儿,和文进来帮她收拾东西。桌子上的簪子都被放进了妆奁盒,那块玉佩,则被放进了齐布琛平日里常戴的荷包中。 原来是你! 和文准备的午膳很丰盛。她擅长膳食,齐布琛的小厨房一向都是她负责的。 刚用完膳,林管家的就来找她了:“格格,今年夏天第一批的瓜果蔬菜都已经收了,几个庄子的管事来回话,您看……” 齐布琛用文秀刚绣的帕子碰了碰嘴角,吩咐道:“和文,我用的差不多了,这桌就撤了吧。” “是。” 齐布琛转头问林管家的:“他们人在哪儿?” 林管家的忙道:“回格格的话,管事们正在大厅候着。格格是歇息一会儿,让他们等着,还是直接过去?” 齐布琛起身,让白苏帮她整了整衣服道:“不歇了,直接过去,前头带路吧。”来到古代后果然是堕落了,连衣服都要别人帮她整了。 林管事的领了命,微弓着身出了月洞门,朝大厅走去。 来回话的管事都半坐在椅子上,旁边茶几上各放着一杯茶。齐布琛一出现,他们便立刻站了起来,恭敬地立在一边。 齐布琛在上首坐定,喝了口白苏新端上来的茶,才浅笑着说:“都站着干什么?坐吧。” 管事们听了她的话后恭恭敬敬地坐好,头微微低下,丝毫不敢小瞧座上那年轻的小主子。 齐布琛又拿手绢擦了擦嘴角,从白苏手里接过账本,翻开账本道:“从小汤山那边的兆管事开始吧。” 兆管事应了一声,忙从座位上起身,道:“因为咱们庄子上发现了温泉,格格又派人修整地精致,所以路过歇息的贵人有不少。奴才已经将那些贵人留下的银子另外计入了账册。庄子里的第一茬果子也已经收了,收成比去年多了一成。奴才来得时候让人送了一些来这边。” 齐布琛一边听着他回话,一边对账道:“嗯,你做的不错。林管家的,那些送来的果子放在哪里?” 林管家的回到:“回格格的话,奴婢已经让人送到厨房去了,格格可要点点?” 齐布琛想了想道:“不用,就让它放在厨房好了。这样,林管家的,你将那些果子每样挑出一半来,再挑几样和文中午做的糕点,亲自送到礼郡王世子的庄子上,就说是谢谢他一路上的护送。” 林管家的微微躬身:“是,奴婢知道了。” 兆管事继续汇到:“格格,今年的果子怎么分配?还是按照往年的例吗?” “就按照往年的例吧,送回府里的照旧,五阿哥那边的加以往的两层。回去后你去办吧。” “是。” 几个管事又一一站起来回话,听齐布琛另外的安排。这一番折腾完毕,天又擦黑了,和文的晚膳也准备好了。这样一忙碌,齐布琛又将玉佩的事忘在了脑后。 四阿哥对她来说太过遥远,永远不可能和她的生活有所交集,所以她对那件事一点也不在意。 另一边,迎璋收到齐布琛送过去的东西时,脸上不由地绽开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林管家的正好瞧见,忙低下头,暗叹这礼郡王世子长得俊,这一笑起来更是了不得,生生能把小姑娘给迷晕了。 四贝勒府的夜晚,灯火通明。 四阿哥拿着高无庸刚递过来的资料,细细地看着。那份资料上记载的,正是齐布琛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事。 等看到中间部分的时候,四阿哥猛地睁大了眼睛,深邃而冷酷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惊讶和不可置信。 “康熙三十九年三月春,瓜尔佳氏遣人于平记粮行及水果铺闹场,致使平记三间粮行,五间水果铺损失惨重。之后,瓜尔佳氏又遣人前去威胁,欲以低价强行收购。平记所有商铺皆为郭络罗氏留给女儿佟佳齐布琛之嫁妆。佟佳齐布琛听闻消息后,一面令商铺管事带人捉了闹事者,送上衙门,一面遣人通知五阿哥。瓜尔佳氏大败。事后,佟佳达哈苏撤去瓜尔佳氏管家权,将其禁足一年。瓜尔佳氏身边小厮丫鬟,被杖毙发卖者足有一半之多。 同年四月初,佟佳达哈苏携子雅尔德宏,女齐布琛下扬州,借宿于扬州盐政林如海家。同行者包括佟府西席林默和及其女弟子林媛。期间,佟佳齐布琛曾以男装随林默和于同和药房坐诊。” 康熙三十九年,那不就是四年前吗?四年前他随皇阿玛下扬州,就是在当地府衙遇到的那个孩子。佟佳齐布琛曾经以男装示人,而今日他见到的人,与那孩子的眉宇又是那么相似,那两个小酒窝几乎是一模一样。 康熙三十一年出生,四年前那个孩子也是八岁,恰好两人都会医术……有那么巧吗? 四阿哥忍不住皱起了眉。 会是她吗? 高无庸看着自家主子不得其解的样子,暗暗咂舌。他这位主子,心思深沉,情绪从不显示在脸上,再难办的事到他手里,他也没有露出过这种神情。莫非是……这份拿来的资料有问题? 正在他暗暗思索的时候,四阿哥冷不防出声道:“高无庸,你还记不记得四年前,爷在扬州遇到的那个孩子?” 高无庸回忆了四年前的事情,发现对那个孩子的印象有些模糊:“略略记得些……奴才记得那孩子四年前八岁,康熙三十一年出生的。” “还有呢?”四阿哥神色不变,看着手上的东西出声问道。 高无庸边回忆边道:“那孩子仿佛是长着一双杏眼,像琥珀一样十分透彻……她还有一对可爱的酒窝。说起来,”他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迟疑了一下后道,“说起来,奴才瞧着那孩子和今日爷遇到的佟佳氏的格格十分相似。不过,那孩子不是一个少爷吗?”还好当时他觉得主子对那个孩子十分特别,特意去记住了他的一些事,不然,今日主子问起来他就什么都说不出了。 “你也这么觉得……”四阿哥低声叹了一句,接着道,“如今看来,今日的事情倒是一个意外了。佟佳齐布琛是五弟的表妹,和五弟走得比较近,和老八老九他们倒没有什么联系。” “主子,”高无庸想了想,道,“奴才听小顺子说,佟佳格格因为选秀的事和府里的老太太起了冲突,最近一个月都在庄子里。” 四阿哥挥了挥手,道:“不急,这事儿先搁着再说,爷自有打算。” 忘记了四阿哥这遭事情,齐布琛一个人在庄子里过得很快活。白天的时候对对帐,看看书,或是摆弄一下草药,晚上的时候偷偷收回大雕雅索卡,进空间和两只老虎嬉闹,然后练练功法,日子不知道有多少惬意。 这一日,齐布琛带着人去视察庄子下的果林。雅索卡被放了出来,一会儿在齐布琛头顶盘旋,一会儿飞向远处,好像十分高兴。 齐布琛随着它胡闹,也没管它。她身边的人担心那只大雕会伤害主子,但看它这么长时间以来,最多只是在主子上方盘旋而已,他们也就不再管它了。 齐布琛看着自己被照顾的十分好的果园,心里很开心。那可都是银子啊银子,在这个世界上,银子实在是太重要了。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嗖嗖”的破空声,然后是雅索卡在天上发出的长鸣。 齐布琛心中一凛,暗道一声“不好”,忙往声音来源处奔去。白苏练过武,也听到了箭羽发出的破空声。她心中焦急,带着人边追边喊:“格格,那边危险!奴婢们去就好!” 齐布琛没有听她的劝,很快就追到了雅索卡盘旋的下方。不远处,果然有一个少年正拿着弓箭瞄准。 齐布琛忙叫出声:“住手,那只大雕是有主人的!” 拿着弓箭的少年疑惑地看了看她,然后又看向身边的青年。那个青年正是齐布琛不久前见过的四阿哥。 齐布琛拿出一个哨子,对着上方的雅索卡吹了三声。那只大雕立刻飞了下来,在齐布琛身边盘旋。 四阿哥面容冷峻,对身边的少年说:“十三,可以住手了。我早说过这雕是有主人的。”十三阿哥饶有兴致地放下弓箭,看着齐布琛和雅索卡间的互动。 齐布琛担心雅索卡受了伤,招手让它靠近点:“雅索卡,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雅索卡丝毫没有差点被猎杀的恐惧,不听话地围着齐布琛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飞。齐布琛无奈,只能跟着它打转:“别乱动,让我看看!” 她的心神全放在雅索卡身上,却没发现挂在腰间的荷包,系的那个结慢慢地散开了。 没过一会儿,荷包掉在了地上,露出了青色的穗子。 四阿哥眼神一凛,在齐布琛反应过来前,大步上前捡起了荷包,抽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块圆形的没有任何图案的白玉,底下穿着青色的络子。 四阿哥脸色一变,眼神倏地转向齐布琛,冷声问:“你这玉佩,是谁给你的?” 齐布琛看向他手里的玉佩,突然变了脸色。 该死的!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往事如烟 齐布琛实在是有一种被雷劈了的感觉。太过震惊,太难以置信。前些日子,她还琢磨着要把这块玉藏一辈子,谁也不让瞧见,结果今天它居然从自己身上的荷包里掉了出来。 看着齐布琛不断变化的脸色,四阿哥心中已经确定,当日那孩子,就是佟佳齐布琛。他派去扬州的人回来说,当年替他看病的大夫,正是当时在同和药房坐诊的林默和。等皇阿玛带着他们回京没多久,佟佳达哈苏也带着林默和一行人回来了。 白苏瞧见四阿哥手里的东西,也大吃了一惊:“格格,那不是……” 齐布琛忙瞪了她一眼,她这话一出,不是把什么都暴露了吗? 四阿哥薄唇紧抿,深不可测的黑眸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不过一瞬间又恢复成了平静幽深。齐布琛恰巧瞥见,心头一阵紧张,只觉得胸腔里的心脏跳得厉害。 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奇怪。 这下,连十三阿哥都意识到不对劲了。他将弓箭递给随从,走到四阿哥身边。当他看到四阿哥手里的东西后,看向齐布琛的眼神也变得古怪起来。 齐布琛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被扔在火里烤一样,全身上下都不对劲。 十三阿哥扫视了周围一圈,他们带着的人便一下子散开了。他看向齐布琛身边的丫鬟,皱着眉喝道:“没眼色的东西,你们主子有事要说,还不快下去守着。” 白苏闻言,看向了齐布琛,等着她下命令。 十三阿哥突然乐了:“有些意思,你们倒是忠心,爷还是第一次遇上使唤不动的丫头。” 齐布琛看着貌似越发愤怒的四阿哥,开口道:“白苏她们还是留在这里吧,那个……不合规矩,有事您吩咐。” 四阿哥紧紧地握着那块玉佩,看向齐布琛的眼神倏地变得严厉:“你做的不合规矩的事情还少了!”怎么都像是教训孩子的样子。 齐布琛立刻识相地闭了嘴,心里却在纠结,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惹他吧?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吧?没做阻碍四阿哥的事情吧?为什么她要在这里挨训,承受他的怒火。 四阿哥冷喝一声:“你们都下去!” 齐布琛自身难保,只能对白苏她们点了点头。 白苏当年是跟着齐布琛一起离开的,她自然也认出了眼前的那人。她担心地看了眼齐布琛。 她家格格也没做什么事,不会有问题的吧? 十三阿哥见下人都被驱散了,也自动乖觉地离开了。 丫鬟们都下去了,周围空旷了,齐布琛觉得四阿哥身上的冷气都蹭蹭地扑到了她的身上,吓得她一句话都不敢说。她能不能也一起离开? 就在齐布琛低着头使劲装背景的时候,四阿哥修长的手指握着莹白的玉佩伸到了她面前。接着,他冷淡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问你,这东西你是在哪儿得的,说实话!” “扬州府衙。”齐布琛也明白,四阿哥大概在归元寺那次就怀疑她了,现在她的老底估计都被他查得一清二楚了。未来的雍正爷是那么好骗的吗?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吧。 四阿哥眉头一跳,接着问:“谁给你的?” “不知道他叫什么,知府管家说是他家老爷的贵客,让人跟着叫四爷。”齐布琛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反正她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说起来,她对四阿哥还有恩呢。 四阿哥收回自己的手,看着低着头的齐布琛问:“那爷让你上京城后就去四海药房找爷,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去!” 齐布琛涨红了脸,心中羞恼。她想发怒,可眼前那个人是天潢贵胄,在这个时代,他一句话就能要了她的命,只能委委屈屈地回答:“我一个女子,巴巴地上门找成年男子,那算什么?传出去,我以后就不要做人了。不过萍水相逢的事,我老惦记着干什么,哪里就惹得四阿哥发那么大火了。”她一急,自称谦称都跑到爪哇国,连我都出来了。 听了她的话,四阿哥愣了一下,脸上也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齐布琛看着他的神色,心里暗暗打鼓。她也知道她刚刚讲话逾矩了,“我”是只有大身份的人才能自称的。她忙又向四阿哥请罪:“齐布琛逾矩了,请四阿哥恕罪。” 四阿哥摆手,顺着她的话转移了话题:“还好今儿个只有爷在这儿,以后在别人面前小心点。” 齐布琛站在那里不说话了,默默地看着地面。 四阿哥一下一下摩搓着手里的玉佩,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之后,他重新将玉佩塞入荷包中,递到她手边:“拿着。” 齐布琛忙摇着手后退了一步:“当时年纪小,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怎么还能要您的东西。四阿哥还是自己收着吧。” 四阿哥眉头一皱,气场大开,冷声说:“叫你拿着你就拿着。” 齐布琛没出息地接了过来。嗷嗷,她可真没有私相授受神马的呀! 看着她的样子,四阿哥不知道为何,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齐布琛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有些无奈。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专门在这里演一出相认记吗? “主子……主子……”耳边是高无庸特意压低了的声音,四阿哥硬是强迫自己撑开沉重的眼皮,看向旁边。 高无庸喜极而泣:“主子终于醒了,来人呐,快去告诉老爷,四爷醒了!” “诶诶?房间里人不能太多,影响空气流动。”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四阿哥艰难地动了动头,发现一个带帽子的小男孩站在高无庸身旁。 看到他看他,那小男孩还冲他笑了笑,脸颊上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 奇怪,他的房间里怎么会有小孩。 高无庸却似乎对那小孩子的话很重视。他连连点着头,然后对在房间里伺候的人挥了挥手:“没听到佟小哥的话?还不赶紧出去。” 四阿哥还在晕晕乎乎时,一双柔软而冰凉的小手搭上了他的脑袋:“烧退了,接下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接着,小男孩又坐到他床边,唇不弯而笑,对着他说,“醒来就喝药吧,病去如抽丝,这生病的身体还是要好好养着才对。” 高无庸连连点头:“对对,奴才这就让人去拿药。”说完就跑到了门口。 小孩抿着唇笑,脸颊上的酒窝又出现了。他让刚从门口进来的高无庸把自己扶起,然后贴心地在他身后放上了一个枕头。 高无庸在旁边道:“还是佟小哥细心。” 小男孩接过侍女手里的药,坐在旁边,舀了一勺送到四阿哥唇边:“四总管说笑话呢。知府大人家那么多丫鬟,哪个不是细心的?四管家当心过会儿出门被那些漂亮的姐姐们声讨。”接着,他又对着他说,“四爷,这药热的时候喝最有效。热乎乎地一碗喝下去,出一身汗,什么病都好了。” 四阿哥沉静的黑眸中闪过一抹笑意。 四管家……这是什么称呼? 高无庸在旁边擦了擦汗,道:“她们哪里比得上佟小哥?” 四阿哥看着那孩子纯澈的杏眼和脸颊上的酒窝,张嘴喝下了药。那孩子一见,立刻又笑眼弯弯地帮他舀了一勺。 一勺又一勺,等四阿哥喝完药后,小男孩又招呼着高无庸把他扶着躺下,替他把被子盖严实。 那孩子是谁?他不是和皇阿玛一起去了扬州吗?对了,他和太子一起得了伤寒,带出来的御医都在太子那里。可是为什么他的房间里会有小孩子? 四阿哥模模糊糊地想着,耳边又传来那孩子压低的声音:“四管家,咱们把窗户打开。” “哎哟,佟小哥,那可不行,要当心四爷邪风入体啊!” “呸!哪个庸医告诉你开窗户会邪风入体的?不打开窗户你们四爷怎么呼吸新鲜空气?不呼吸新鲜空气,怎么才能快快养好身体?” “这……等奴才去问问大夫再说,行不行?” “去吧去吧,我晚膳前回去,白天就守着你们四爷。” “诶,好。那奴才先去了。” 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刚被打开又被关上了。高无庸一走,四阿哥就听到那孩子蹭蹭地跑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房间里一下子亮堂了许多。 四阿哥的心胸似乎也舒畅了不少。他听那孩子喃喃自语道:“看那些老头把你烦死。等你回来,你家四爷的新鲜空气也呼吸的差不多了。” 四阿哥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模模糊糊地又睡去了。 朦胧中,他似乎听到了那孩子脆脆的声音:“四爷,你天天躺在床上,是不是很闷?我给你变个戏法吧?看,这是一个苹果吧,这样这样……苹果不见了!” “四爷你少看不起人了,我年纪小,医术可不差……你欺负小孩!” “四爷,你闷不闷?我给你念书吧?《三国志》怎么样?好男儿志在四方嘛。” “四爷,我让人煮了粥,比知府大厨做的要好吃多了,你尝尝?要多吃一点才能快快好啊。” “咦?四爷,你要走了吗?一路顺风哦。” “这怎么可以?我不能拿你的东西。你阿玛给了我师傅很多诊费了。” 四阿哥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房间里黑黢黢的,他突然有些今夕何夕的感觉。 “高无庸。”他按了按额角,声音低哑地喊了那个一直在身边伺候的总管。 “主子,”一个小太监拿着烛台走了进来,“主子,高总管早就回去了,今晚是奴才值夜。主子想要什么?” “没事……把蜡烛点了,你下去吧。”他今晚歇在书房,这里是四贝勒府,不是扬州,他果然是睡糊涂了。 蜡烛被点燃了,上面的火苗在空中跳跃着。 刚刚那个梦,是他第一次见到佟佳齐布琛时的情景。那件事情,他已经忘了很久,却不知道今晚为什么会梦到。 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孩子可爱的笑脸,然后是佟佳齐布琛清丽的脸庞,两张脸渐渐地融合在一起,变成了上午他见到的那个脸颊红红的少女。 弘晖今年没了,后院的孩子全是李氏生的。李氏是汉军旗的,身份上不了台面,府里满族女子又不多。 佟佳齐布琛是满族贵女,她父亲和兄长的职位还过得去。他还是要有额娘是满人的孩子。 那就,她吧。 此生唯一 齐布琛一直到回到庄子里,都没有明白,四阿哥今天这一出是为了什么。她是早上出去的,夏天的日头毒,她又顶着大太阳被四阿哥训了一顿,一肚子的郁闷。 回去之后,和文立刻让人去厨房端了碗冰镇雪梨汤:“格格,这是奴婢在出门前准备的,这会子喝正好。” 和秀正在帮齐布琛换家常衣服,听了她的话后,忙里偷闲地打趣道:“瞧瞧,咱们和文是越发的贤惠细心了。格格就不该早早地将她许了秦管事。现在秦管事巴巴地准备着聘礼,就等着格格大选结束后,娶回家去。咱们和文这么可人,可不是便宜了秦管事?” 和文的脸飞快地染上了红晕。她将雪梨汤搁在桌子上,跺了跺脚道:“格格你瞧和秀,就知道欺负人!” 齐布琛换好衣服后歪在榻上,抿着唇看着她笑:“她说你,你就不会回过去吗?要是和雅,早就扑过去教训她了。”和雅名字虽雅,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暴脾气。 白苏端了水过来,伺候着她擦了脸,收拾好了东西,才点着和秀的头笑骂:“你这小蹄子,嘴巴倒是越来越利了。秦管事管着格格在京城里最大的铺子,和文嫁过去后就是管事娘子了。这在主人家面前是多大的体面?莫说和文,以后你遇上了可心的,格格也不会亏待你。咱们只管忠心伺候着主子,若是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咱们府里也不是没有例子。你说是不是?” 和秀立刻肃了脸,不断点头:“奴婢明白,格格是个性子宽厚的。奴婢能够跟着格格,那是奴婢的福气。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格格,绝对不会忘恩负义起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 白苏和紫苏是齐布琛身边的大丫鬟。瓜尔佳氏从她们五岁时开始调|教,后来放在了齐布琛身边。和文、和秀、和雅、和宁则是齐布琛后来挑的,由白苏和紫苏领着做事。所以白苏紫苏时常会对她们敲打敲打。 齐布琛用了几口雪梨汤,觉得身上舒爽了不少,便将碗递给一旁的和文,拧着帕子笑道:“白苏说的是,你们只管好好做事,我断不会亏待了你们。至于伺候一辈子,这话也别说。万一以后你们家那口子有了出息,你们跟着出去说不定会有更好的日子,那样我还留你们在身边,那可不是害了你们?” 三个丫鬟忙跪在地上:“格格言重了,能一辈子伺候格格,是奴婢们的福气。” 齐布琛挥了挥帕子,道:“我乏了,你们先下去吧,到午膳的时候再叫我。” “是。” 等那三个丫鬟都下去了,齐布琛进了空间。 两只老虎懒洋洋地躺在地上,尾巴一甩一甩的。一见到齐布琛进来,他们立刻起身,屁颠颠地蹭了过去。 雅索卡因为惹了祸,被齐布琛收了回来,正恹恹地停在屋顶上。 齐布琛拍了拍两只老虎的头,靠着它们坐在地上。两只老虎享受地眯起了眼睛。齐布琛又翻出一把木梳,一边帮老虎梳着毛,一边想四阿哥的事情。 她四年前还是个孩童,但在当初的四阿哥面前应该没有做错过事情,所以四阿哥应该不会找她麻烦。佟佳氏在朝堂上势力极大,阿玛和哥哥的官职虽然不高,但架不住姓氏好且有能力。 莫非,他是想拉拢她阿玛和哥哥?不应该啊,她记得四阿哥身边,并没有姓佟佳的人跟随。并且,现在四阿哥还是太子党,若是拉拢了佟佳氏的人,太子会对他产生猜忌。他不会那么不谨慎。 齐布琛从荷包里拿出玉佩,不顾两只老虎的不满,走进了院子,将那枚玉牌压到了妆奁盒的最下面。 迎璋回府后,立刻去书房找了郡王。两人在书房里谈了许久,期间,有丫鬟婆子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砸东西的声音。后来,郡王出了书房后,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嘴里只喊着报应。 迎璋看着郡王远去的背影,神色莫名。 他身边的侍从博敦犹豫地喊了一声:“主子……” 迎璋转头看了他一眼,淡漠地吩咐:“把我去年去江南时得的那些东西点些出来,不需要太贵重,只挑新奇实用的,免得太招人眼。我要去五阿哥府。” 博敦弯着腰应道:“嗻。” 五阿哥府大厅,迎璋已经等了快三个时辰了。每一次博敦向来添水的小丫头询问五阿哥何时回来时,那些丫鬟都只说大阿哥请各位阿哥相聚去了,五阿哥也在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博敦急得团团转,迎璋却坐在椅子上不动如山。 又过了一个时辰,五阿哥回来了。许久后,终于有人来传话说:“爷正在书房等世子,请世子随奴才来。” 迎璋点了点头。博敦忙满脸笑容地对那小厮道了谢,又往他手里塞了块银子。小厮暗地里颠了颠银子的分量,殷勤地领着他们去了。 五阿哥的书房是重地,博敦及那个小厮都是没资格进去的。迎璋在另一个小厮的引领下,穿过一个又一个走廊,被带着绕了许久,才进了书房。 迎璋知道五阿哥这是在给他下马威,所以也不生气,和和气气地给五阿哥请了安。 五阿哥指了指桌子上的画,道:“世子来看看这画如何。” 迎璋领了命,上前两步细细看了一回,发现那是一幅雄鹰展翅图。图中,雄鹰栩栩如生,气势十足,那双眼睛更是凌厉异常。他道:“形神兼具,是幅难得的好画。” 五阿哥含笑点头:“你也这么认为?这是简亲王嫡次子所作。这样一个少年英雄,和齐布琛倒是相配。” 迎璋心头一跳,面上却依旧平淡:“此鹰锋芒毕露,凌厉异常,该是居于悬崖峭壁,或翱翔于草原天空,此刻却是落在树枝上。”顿了顿,他接着说,“简亲王二阿哥想必是一个极度向往疆场之人。” 若是齐布琛嫁给这个人,到时候这人前往西北战场,齐布琛岂不是要担惊受怕? 五阿哥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后又想请他品评另一幅字,却不防迎璋朝他行了一个大礼,直接道:“五阿哥,索卓罗府风评不好,奴才难辞其咎。往日里,奴才莽撞偏激,酿成大祸,幸得佟大人不嫌弃,谆谆教导。奴才谨记佟大人的恩情,也感激大格格对奴才的照顾。奴才回府后,那些刁奴婆子,该杖毙的杖毙,该发卖的发卖。奴才阿玛的妾室,皆被阿玛拘于各自住处。家里的兄弟,都被送往了军营,姐妹都请了严厉的教导嬷嬷。” 他已经把家里所有的问题都处理好了,这是他想要迎娶齐布琛的诚意。 五阿哥将字放在桌上,打量着迎璋,笑道:“世子好手段,想必以后礼郡王府在世子手里,只会变得更好。” 迎璋见五阿哥仍不松口,自袖子中取出一张纸,双手恭敬递给五阿哥:“这是奴才的承诺,若是奴才得幸,能够迎娶大格格,奴才保证,此生只有大格格一个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 五阿哥一惊,从他手中接过那张纸,只见纸上写着:“皇天在上,爱新觉罗迎璋以性命起誓,若此生能与大格格结成连理,愿以大格格为终身唯一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绝无二心。” 底下签着爱新觉罗罗迎璋和他父亲的大名。 五阿哥大吃一惊:“这,郡王……” 迎璋低垂着眼,恭敬道:“此书奴才写了三份。五阿哥若不嫌弃,奴才想请五阿哥做个见证人。这三份保证书,一份交由五阿哥保管,一份交由佟府,一份便由奴才存着。若奴才有二心,叫奴才不得好死!” 五阿哥神色复杂地接过那张纸,说不出一句话。 康熙大帝 迎璋走后,五阿哥小心地收起了那张保证书,皱着眉离开了书房。 贴身伺候的小路子跟在他身后,试探地问:“爷,今晚还去钱佳庶福晋那里吗?庶福晋刚刚遣人来说,炖了补品在等爷呢。” 五阿哥的脚步一顿,眼光淡淡地扫过小路子:“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连爷去哪里都要你管了?” 小路子心中一惊,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爷饶命,奴才不敢!”没过一会儿,额头上就磕出了鲜血。 五阿哥冷哼一声,道:“刚安,把这奴才拉下去,打五十大板,然后撵出去,别让爷再看到他!” “嗻。”刚安立刻领着十几个人上前,将小路子拖了出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3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去。 “爷!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这都是庶福晋让奴才做的!饶命啊!”小路子被拖着走了,但仍然大声求饶,额头上的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意外恐怖。 五阿哥转身道:“去福晋那里。” “嗻。” 五阿哥还未到五福晋处,素来和庶福晋交好的小路子被处置了的消息就传到了五福晋处。 五福晋身边的张嬷嬷快意道:“钱佳氏这次怕是要失宠了。她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伺候了几天爷,尾巴就翘上了天,竟然敢找福晋的茬!” 五福晋将手里的茶盏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面上却淡淡地说:“嬷嬷快住嘴吧,咱们爷最讨厌碎嘴的人了。若是按照往日规矩,嬷嬷是要被拉下去打板子的。还好今儿是在我这儿,若是让外人听见,又要不依不饶的了。” 张嬷嬷惊恐地点了点头,忙连声应道:“奴婢知道了,谢福晋教诲。” 五福晋在心中叹了口气。 当初来报的小厮说爷是在索卓罗世子离开后,才决定来她这里的。想必,是为了齐布琛的事情。说起来,因着齐布琛,最近爷歇在她房里的日子不少,待她的态度也温柔了许多。齐布琛也是帮了她的大忙了。 没过一会儿,五阿哥便到了五福晋房中。将下人都打发出去后,五阿哥拿出那张保证书,递给五福晋。 五福晋拿起一瞧,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她似有不信,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确定纸上所写意思与她所理解的是一样后,不可置信地看向了五阿哥:“爷……” 五阿哥桌子旁坐下,长叹一声,道:“这一番作为,倒也难为他了。” 五福晋想起自己的处境,感伤起来:“妾身听说索卓罗府里已经被清理地干干净净了……齐布琛,是个有福的。” 若她当初能够选择,她也愿意只找个殷实人家,夫妻两个好好守着过日子,那不是比嫁入皇家,却天天黯然神伤地要好。 五阿哥敲了敲桌子道:“就这样吧,明日你就给额娘递牌子,和她说说这事。” 五福晋整了整情绪,对五阿哥福了福身道:“妾身明白。” 大阿哥的兄弟宴结束后,四阿哥带着高无庸回了府里。 朝廷上的事情很多,山东、河间饥民流入京城的事情还为解决,四阿哥又在户部上差,忙得不可开交。 一进府,他就钻进书房,看起了折子,让在府里等他的一干女人恼得扯坏了许多手帕。 没过一会儿,高无庸犹豫着进了书房。 四阿哥看着他的表情,冷声道:“有事就说,扭扭捏捏干什么?“ 高无庸忙道:“今儿,礼郡王府的世子在五阿哥府里等了一下午,五阿哥回去后,两人在书房谈了许久。“ 听到“礼郡王世子”这几个字,四阿哥的眉头忍不住跳了一下:“世子看起来怎样?”齐布琛又和五弟的感情深厚,关于选秀的事情,五弟的意见她不会不听。迎璋活动着想要娶齐布琛,就势必要得到五弟的认可。 高无庸回答道:“世子没有特别高兴或伤心,倒是看不出什么。” 四阿哥神色不变,将折子放在桌子上,道:“伺候爷更衣,爷要进宫。” “嗻。” 乾清宫。 李德全轻声走到康熙身边,道:“万岁爷,四阿哥求见。” 康熙微微抬了抬眼,道:“他们兄弟今儿不是相聚去了?怎么有时间来找朕?李德全,让他进来吧。” “嗻。”李德全应了一声,便亲自下去领人了。 四阿哥对康熙行了个礼:“儿子见过皇阿玛,皇阿玛吉祥。” 康熙挥了挥手,道:“起吧。老四,你来找朕有什么事儿吗?” 四阿哥道:“儿子想请皇阿玛指个人给儿子。” “哦?”康熙感兴趣地合起了折子,问道,“往日里也不见你主动求人,今儿是哪家姑娘,那么大本事入了你的眼?” 听到康熙难得的调侃,四阿哥也难免有些不好意思:“三十九年下扬州时,儿子得了风寒。当时照顾儿子的,有一个坐诊名医的八岁弟子。那时,儿子以为那个孩子是男孩,前些日子在归元寺遇到,才发现他是佟佳达哈苏的大格格假扮的。” 他向皇阿玛要齐布琛,皇阿玛肯定会把齐布琛查得一清二楚,所以他没有必要隐瞒。 “女扮男装,你会看不出来?”康熙的神色莫名,问道。 那个女子看样子是不安分的,指给老四的人,怎么能是那种人? 四阿哥自然听出了康熙的意思,不慌不忙道:“那时那孩子才八岁,儿子只当他是男生女相了。齐布琛幼时开始学医术,若要学的好,必须亲自给人把脉,掌握经验。好在那时她还小,随师父出门坐诊时带了丫鬟,她的兄长雅尔德宏也是跟着的。” “佟佳达哈苏的女儿?她怎么会去学医术?她额娘怎么会让她随便出门抛头露面?”居然是佟佳氏的女儿,老四也要开始拉人了吗? 四阿哥回答道:“佟大人的发妻郭络罗氏已于六年前病逝。佟佳大格格最初学医是为了更好地照顾母亲。郭络罗氏去世前,嘱咐女儿不要放弃医术,因而佟大人对女儿学医十分宽容。据儿子所知,佟佳大格格只出门过这一次,以后都是给府中丫鬟看病,积累经验的。” “郭络罗氏……”康熙一愣,批折子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李德全也是一愣,然后略带担忧地看了康熙一眼。 四阿哥似乎没有察觉到那两人的异常,恭恭敬敬道:“正是郭络罗氏。说起来,郭络罗氏是宜母妃的亲妹妹,佟佳大格格也是五弟和九弟的亲表妹。” 康熙一下子就恢复了正常,道:“朕知道了。若那女孩的确是个好的,朕自会指给你。” 四阿哥忙道了谢,又和康熙汇报了一下工作就离开了。 四阿哥离开之后,康熙放下了手中的笔,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一下子玉岚的女儿也要选秀了。真没想到,玉岚居然已经没了……唉。” 李德全想起当初那个女孩,忍不住为齐布琛讲好话:“万岁爷,奴婢觉得,玉岚格格那样钟灵毓秀的人,生出的女儿必然也是好的。” 康熙点点头:“也罢,李德全,你去查查看。”他记得佟佳达哈苏是佟佳氏偏远的旁支,若是玉岚的女儿真是个好的,指给老四也好。 半夜惊魂(一)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京城出现流寇是个ug的话,大家忽略吧,咱们小小的yy一下~~ 还有,钮咕噜氏是在四十三年六月被抬进四阿哥府的,也就是说四十三年的大选是在六月之前的,因此我这儿齐布琛六月还没去选秀就是一个ug了,因为不方便,暂时不改了,如果给大家造成了阅读上的不便,我表示很抱歉 迎璋上门拜访后第二日,五福晋便领了五阿哥的命,递了牌子进宫。 宜妃年近四十,容貌却依旧俏丽。她生有二子,五阿哥胤祺和九阿哥胤禟。五阿哥自幼被养在太后身边,与宜妃的关系并不是特别亲密。 到了翊坤宫,五福晋朝宜妃行了礼后,宜妃便快人快语道:“你来得正好,额娘有事和你说。胤祺府中子嗣不多,眼看着大选又要到了,额娘想给他指个好生养的。” 五福晋心中苦涩,面上却带着笑道:“能多个姐妹伺候爷,为爷生儿育女这自然是好的。”有哪个女人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的? 宜妃叹道:“你啊,就是性子太绵软。你是嫡福晋,是一家主母,谁也没法越过你去!你只管拿出你嫡福晋的气度,别让那些狐媚子害了胤祺。这一次,额娘一定给你们挑一个好性子的,没得三天两头在那边惹是生非。” 五福晋笑容端庄:“儿媳谢谢额娘了。” 宜妃点点头,抿了口茶,才问道:“今儿来有什么事儿吗?” 五福晋打起精神道:“的确有一件事要拜托额娘。额娘也知道,齐布琛今年要参见大选了,前些日子,佟家来找儿媳,说是不求齐布琛被指给皇家宗室,只求她能嫁一户殷实人家,好好过日子,让儿媳来额娘这说道说道,求个恩典。” 齐布琛是宜妃亲妹妹的女儿。宜妃因对妹妹玉岚心中有愧,对齐布琛一向颇多关照。齐布琛幼时,她曾让郭络罗氏带着女儿进宫;五阿哥出宫开府时,她更是多次嘱咐,让他好好照顾表妹。郭络罗氏去世后,齐布琛能够在佟家站稳脚跟,少不了五阿哥的帮忙。 宜妃沉吟了一会,问道:“齐布琛自己是什么意思?” 五福晋道:“这是齐布琛自己拿的主意,佟大人不过是把齐布琛的意思和儿媳说了。” 宜妃感慨道:“这孩子,和她额娘倒是像,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额娘临终前嘱咐了她。也罢,原本,我还想帮她找一户好的宗室,或是直接指给老五或老九做个侧福晋也是好的。佟家看中了哪一户人家?” 五福晋闻言,差点被吓出一身冷汗。她不知道宜妃居然存着这样的心思!九阿哥生性风流,以宜妃疼宠齐布琛的样子来看,是不会指给他的。如果指给五阿哥的话,以五阿哥和齐布琛的情谊,专宠都是有可能的。她和齐布琛之间相处的好,并不意味着她愿意齐布琛成为她丈夫的女人! 若不是她这一趟来了翊坤宫,这件事怕是板上钉钉了! 五福晋一边暗自庆幸,一边温和答道:“是礼郡王家。” 宜妃秀眉一挑,立刻怒道:“怎么挑这么一户人家?莫不是瓜尔佳氏那两个又在欺负她?本宫的侄女也是她们能够欺负的?” 五福晋忙起身跪下,告罪道:“额娘息怒,此事不是瓜尔佳氏的主意,请额娘听儿媳细说。” 宜妃怒气难消,咬着牙道:“你说,礼郡王家是怎么回事!” 五福晋跪在地上道:“回额娘的话,此事是佟大人一家商量的结果。礼郡王家那些事出了以后,迎璋世子一直借住在佟家,这额娘是知道的。佟家大公子于年前成亲,而世子年纪比大公子还要大几岁,婚事却一直没着落。眼看着今年选秀快到时,礼郡王却向佟大人提出,若是齐布琛被撂了牌子,就给两家儿女定亲。” “佟大人自然是不乐意的,可是世子有了那个心。他回去后,打发了家里的刁奴,将纨绔的弟弟送到了军营,请了教养嬷嬷教导妹妹们的规矩。就连郡王的妾室,无子的都被打发了,有子的也被拘起来了。现在整个郡王家都是干干净净的。” “儿媳想,能够为齐布琛做到这种地步,世子也算是难得的了。估计佟大人也是一样的想法,犹豫了很久后同意了这事。”想了想,五福晋还是将迎璋保证书的事儿给瞒了下去。 迎璋的心是好的,可满人讲究多子多福,那件东西一拿出来,齐布琛就很有可能被扣上善妒的名声。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她对宜妃想将齐布琛指导自己爷府上的事情有些膈应,但若是没将这件事儿办好,爷肯定不会给她好脸色。 听到后面,宜妃的怒火才算一点点消了:“虽然目前看着是好的,但是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变?他们家榜样和名声都摆着呢。爷们娶不到好媳妇,格格嫁不出去,齐布琛嫁过去,那是他们的福气。” 五福晋忙应声:“额娘说的是,是媳妇考虑不周。” 宜妃摆了摆手,道:“额娘知道这事儿不是你的错,你起吧。这事儿我还要看看,你先回去吧。” “是。”五福晋起身,扶着丫鬟的手走出翊坤宫的门后,才松了口气。 康熙四十三年三月十一日,因山东、河间饥民在京众多,五城施粥不能遍及,康熙帝命八旗大臣各按旗分在城外三处煮粥赈济,派佟国维、明珠等监赈。汉大臣、内务府也各分三处赈济。 二十二日,康熙帝遣各部司将在京山东饥民分送回籍,河间等处饥民由李光地设法领回。 四月初九日,因河间水灾,饥民流入京城,给事中黄鼎楫、汤右曾、许志进、宋骏业、王原等合疏劾直隶巡抚李光地漫无经理,去年竟不报灾,目击流亡,却不进行任何筹画,碌碌素餐,徒以虚文巧饰。 五月初七日,康熙帝谕示免山东九十四州县卫所康熙四十二年度水灾额赋,并缓征本年丁粮、漕粮。 四十三年的这场灾害,让户部忙得团团转。按照康熙的命令,原本流入京城的饥民大部分都被遣送回了山东河间地区。可因为趁机流入京城的除了灾民外,还有一伙杀人劫掠的流寇。 那伙流寇贪慕京城繁华,不愿再过原先的生活。只是他们恶习颇多,又没有什么生存的技能,便起了再干一票的心思。京城乃是天子脚下,他们不敢胡来,于是,决定在京郊寻一户富裕的庄子动手。 这日晚上,齐布琛被梦魇着了,醒来后再也睡不着。打发为她守夜的和秀去休息后,她静静地坐在床上。 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齐布琛坐立难安,便进了空间。进空间后,她盘腿坐好,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等她真的凝神静心时,却发现周围的场景都变了。 她似乎看到庄子外百米处,有五十来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手里拿着武器,面露凶光地盯着庄子。 齐布琛一惊,浑身打了个冷颤,一下子清醒过来了。她心中恐惧,忙又凝神,果然看到了刚刚的那群人。 真是又喜又辈啊。 喜的是她的精神力能够覆盖百米之外了。悲的是她的庄子似乎被人包围了,今晚恐怕免不了一场血战了。 雅索卡看到齐布琛进来,十分开心,一直在她头上盘旋。 她灵机一动,立刻在一张布条上写了求救信息,将雅索卡召唤下来,把布条绑在了它的腿上。然后走出空间,悄悄将雅索卡放了出去。 “雅索卡啊雅索卡,你一定要将信尽快送到,无论是阿玛还是哥哥,只要是能搬来救兵就好。要快啊。” 嘱咐好雅索卡后,她立刻推醒了和秀,随便绑了头发,道:“立刻召集整个庄子的人去大厅外!快!” 和秀一惊,立刻胡乱地收拾了自己,跑出去了。 雅索卡是空间里的灵兽,通人性,飞行速度也十分快。说来也巧,它从庄子里飞出来,刚进城就碰到了外出晚归的四阿哥。 因为当初它见过四阿哥和齐布琛相处,齐布琛的空间里又有带着他的气息的玉佩,所以它对四阿哥多了一份亲近,将他当成了齐布琛嘴里所说的救兵,居然将布条扔到了他的怀里。 四阿哥看到手里多了个布条时,先是一愣,然后看到身边的护卫将他围起来,警惕着在他们上空盘旋长鸣的大雕后,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 齐布琛! 他立刻打开布条,脸色立刻变得铁青。 “高无庸,立刻和爷去兵马司调集人手!” 半夜惊魂(二) 除开齐布琛自己带的十五个护卫外,庄子里还是二十个护卫。十个白天巡逻守卫,另外十个晚上巡逻值夜。 白苏的父亲是佟佳的护卫,她小时候跟着学过一些拳脚功夫。后来齐布琛又从空间里挑了一套功法给她,还把她送到林默和那里继续学习,所以她的战斗力也不小。 再加上齐布琛自己,满打满算,他们这边能够迎战的也只有三十七个人,再加上庄子里还有那么妇孺……也不知道雅索卡的求救信送到了没有。万一不能撑到救兵前来,他们这儿的人怕都是要完了。 总不能让她把人都送到空间里去吧?那样,她最大的秘密和仰仗不就暴露了? 最可恶的是,她空间里还有两只可以帮忙的老虎,可是她却不能不能放它们出来。 还好,看那些贼人,是要在三更半夜才动手,她还有时间按安排。 所有的人都惊诧不已地站在大厅外。护卫较有秩序地排着队站在一边,那些庄子里的女人有些战战兢兢的,但仍旧努力做出一副镇定的样子。今晚值夜的护卫在一边举着火把。 齐布琛换了一身骑马装,身后跟着三个丫鬟,神情严肃,大声道:“要告诉大家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咱们这个庄子,已经被贼人包围,他们就潜伏在庄子外一百多米处,准备半夜的时候偷袭!” 话音刚落,底下就“嗡”地一声乱了起来。护卫还好,只是惊疑不定地互相对视,那些丫鬟婆子却一下子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格格……这,这是真的吗?为什么之前奴才们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格格该不会是在消遣奴才们吧!”护卫头领张博皱着眉头问道。 “格格……这……”连林管事也有些将信将疑。 白苏在齐布琛眼神示意下,眉一挑,上前一步,大声呵斥道:“没眼色的东西,格格会拿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来开玩笑吗?庄子外头,有五十多个凶神恶煞的贼人,每一个都拿着武器!今晚大家能不能逃过一劫还很难说!”这种时刻,最能体现出情分的不同。对于白苏、和文与和秀来说,主子不需要解释什么,她们就信她说的话。 听到白苏的话,底下的人立刻慌了,有些婆子坐在地上就要大哭。 齐布琛眉一皱,气场全开,冷喝道:“坤都,要是哪个没眼色的东西敢哭起来,立刻打断她的腿扔出庄子,就当是给大家探路了!” 坤都是她带来的十五个护卫的头领。 “嗻!”坤都长得虎背熊腰,圆目一瞪,就要过去抓那些个坐在地上的婆子。另外三个护卫见状,立刻将那几个婆子围了起来。 那些婆子听齐布琛说出那样的话,又见凶神恶煞的护卫头领朝她们走过来,周围的空间因为被围住募得减小,正要嚎出的哭声硬生生地被卡在了喉咙里,脸憋得通红,越加惊恐地看着齐布琛。 齐布琛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她们忍不住抖了一下。 庄子虽然已经被贼人包围了,但这里好歹还有爷们。有爷们在就有底气,万一被打断了腿扔了出去,那不是一点活头都没有了? 齐布琛稳稳地站在众人面前,平静而沉稳,仿佛快要天崩地裂的事情在她面前什么都不是,无端端地就能让人安下心来。她扫视着在场所有的人,道:“那些贼人都是拿着武器的,烧杀抢劫对他们来说不过小菜一碟!我早已在发现情况的时候,就向京城发出求救信。一个时辰!只要我们坚持一个时辰,庄子里所有的人都能逃过一劫!” 底下的人慢慢安静下来,满眼希望地看着齐布琛。 齐布琛转向坤都,有条不紊地开始安排:“丫鬟婆子现在去内室,不要出来!和文,和秀,带着三个侍卫去看着她们!许进不许出,若是弹压不住,打死打残一概不论!爷们听着,迎战时不许拿命去拼!等救兵到达时,活下来的人,佟府赏每人一百两银子,有儿子的送去学堂,有女儿的送一笔嫁妆!” “嗻!”儿子若是拜了先生,学得好,以后就可能谋得一份好差事,不用再做别人的奴婢。女儿的嫁妆若是有人出了,家里也能减少一笔大支出、即便是无儿无女,一百两银子省着点也够用好几年了。富贵险中求,撑过了如今这个紧急而危难的情况,日子就有盼头了。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不如搏一把! 齐布琛强压下心中的慌乱,表情镇定地开始部署。 现在这个时候,只有她不能乱。 庄子外头,赵二看着庄子里似乎不像之前有了火光,心中疑惑,对在身边稳稳坐着,眯着眼看着不远处的庄子的李大道:“大哥,你看那庄子是怎么回事?怎么没有火光了?” 李大还未说话,他旁边的王四接口道:“这有什么?想必是那些值夜的家丁惫懒,偷懒休息去了。” “正是正是,“周三附和,然后目露凶光道,“咱们之前不是都打听清楚了吗?那庄子只住了一个主子,偏偏那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那说明什么?说明那小女孩在家族里是不得宠被逐到这里的。就算是咱们弄死了她,京城那边也不会有太大反响。” 这伙流寇,在未发生饥荒时,便是山东一带的流氓,一般老百姓也不敢招惹。等到饥荒发生时,当地人流向京城,他们在山东也混不下去了,就顺着人流一起走了。 流民在路上没有吃食了,还能吃树根,吃树叶,去乞讨,可是他们不行。尽管以前他们整日游手好闲,但因为欺压百姓,经常能从百姓手中抠出银子和粮食,日子过得相当不错。这样惯了的人,怎么能适应那种乞讨的生活。有一次在接近一个情况较好的村庄时,这伙流寇起了歹心,洗劫了当地的一户富户,一家五口全部被杀害。拿到钱后,这群人立刻逃窜离开,居然没有被官府查出。 沉甸甸的银子和杀人的快感使这伙人迷了心智,路上竟又抢劫了几户人家,屡屡犯下大案。但因为这伙贼人做事谨慎,没有被查出蛛丝马迹,官府竟然无计可施。 到了京城后,李大不敢带着那群人在天子脚下犯案,便踩了点盯上了在京郊的庄子。 齐布琛因为独自带着丫鬟住在那里,被那伙贼人误以为不受宠,好对付,倒霉地碰上了这飞来横祸。 李大眯着眼冷笑:“左右这个庄子离别的庄子还有些远,就算值夜的家丁没有偷懒,咱们也不怕!他们不过三十多个没用的软蛋,咱们这兄弟人多,个个可都是真刀实枪干出来的!等干完了这一票,咱们兄弟也在这京城买些庄子铺子,好好享受这京城繁华,岂不比回那老地方要美多了?” 其他人听着李大的话,都忍不住摩拳擦掌起来。 王四眼神贪婪:“听说那庄子里的小妞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今天爷也要尝尝那大家闺秀的味道!” 赵二警告地看着他:“王四,你可别在今天误事!你若是想要女人,等咱们回去后,京城里青楼妓馆多得是!手里头有了钱,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王四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那些妞那里有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大家闺秀干起来带劲……” “够了!”李大眯着眼,冷冷扫了两人一眼,然后盯着王四道,“你以前怎么样,我不管,今儿咱们可是带着所有兄弟的命在拼,不许你犯浑误事,知道吗?” 王四冷哼了一声,不甘地转开了头。 李大看他这个样子,转头对赵二道:“老二,一看到那个女子,立刻做掉!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是。”赵二略带不屑地看了王四一眼,应道。 李大这才收回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庄子,道:“时辰差不多了,咱们上,让弟兄们小心着点,尽量别发出声音。” “是。” 那伙流寇在李大的手势下,借着月光悄悄潜向庄子。潜到大门后,赵二轻易地用刀子撬开了大门,对跟在身后的人挥了挥手。那些流寇一拥而进。 庄子很大。 这是李大带着人进入庄子后的第一直观感觉。随即他有些窃喜,这么大的庄子,钱财一定不会少。可是走了许久后,他心里开始打鼓。 不对啊,这庄子里怎么那么黑,那么静?他们走了这许久了,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赵二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小心地靠到他身边,低声道:“老大,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李大不愿意放弃这块到嘴的肥肉,想了想道:“没事,就算他们发现了我们,也不是我们的对手。干完这一票,兄弟们可是能好好享受很久呢。” 赵二思索了一下,觉得他说的话有些道理,便按下心中的不安,照着计划继续前进。 等全部人都进入了庄子里的院落时,进出院落那扇唯一的大门却“碰”地一声自动关上了。 那伙流寇心中一惊,立刻明白自己中计了。有几个人飞快地冲向大门,却发现大门被死死地关上了,怎么也打不开。 然后“忽”地一声,院落上亮起了几个火把,几个护卫的身影出现了屋顶上。 李大等人这时才看清,他们进入的院落并不是特别大,进出口大门那里,堆满了酒坛子。 赵二刚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就发现屋顶上又出现了两个女子。为首那个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容貌异常清丽,头发只是随便扎着。那个女孩微眯着眼看着他们,没有一丝一毫慌张的样子。 注意到赵二的目光,齐布琛冲着他微微一笑。 那赵二看着齐布琛的笑容,竟是微微愣了一下。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齐布琛已经挥了挥手。 瞬间,白苏双手一动,十颗石子就迅速地飞向了那些酒坛子。 “哐哐哐——”酒缸纷纷破碎,醇香的酒流了一地。紧接着,屋顶上又出现了一队拿着弓箭的人。那些箭上被绑了浇了酒的布条,那些布条此刻燃烧着。齐布琛一下命令,那些火箭就如火雨般飞奔向那些破碎的酒坛子。 等李大赵二等人回过神来时,已经来不及了。门口那一块燃起了熊熊大火,出路完全被堵死了。 这可不就是请君入瓮,瓮中捉鳖吗? 紧接着,齐布琛又挥了挥手。这一回,弓箭队没有再用火箭,而是用正常的弓箭,开始对院落里的那群人进行射击。 齐布琛虽然修真,但是她的功法特别,只有呼吸法,却没有可攻击的手段。她在二十一世纪小说上看到的什么火攻击,水攻击,那更是天边浮云。所以,她只能在空间里挑了一本最适合她的功法,另外学习。 幸好清朝的武器禁止不像元朝的那么严厉。一般人家除了可以佩戴刀剑以外,连弓弩这样的东西也可以拥有。 正好库房里有新酿的酒,白苏又会这一手出神入化的暗器手法。她干脆就彻底利用资源,先下手为强。 一时间,院落里许多流寇都受了伤,惨叫连连。只可惜她的护卫在弓箭上不专,底下被射到要害的人并不多。有人想要顺着柱子往屋顶上爬,都被白苏打中要害,掉了下去。 没过一会儿,坤都她耳边道:“格格,咱们的箭枝不够了。” 齐布琛看着底下惨叫咒骂着的流寇,冷静道:“继续射,箭枝射完为止。通知下面准备着的人,守好门,等他们冲出去,见一个杀一个!那些辣椒粉,以及分配给你们的毒粉,可劲用着!坤都,你安排个人,将那些拾在篮子里的石头都给白苏递上来。白苏准头和劲头都好,打人眼睛绝无二话!” “嗻!” 齐布琛冷冷地看了下面一眼,面无表情地跳下了屋顶。 李大赵二看着折损的流寇,一下子急红了眼。他们只当这个庄子最好下手,却没想到遇到了那样的硬茬。 李大大吼道:“快冲过那块火烧着的地方,把大门撞开!兄弟们,莫非你们要死在一个娘们身上,还不快冲出去!” 齐布琛双手握着匕首,面色平静地等在外面。 里面的人已经伤了不少,冲过火海时还会再受伤,战斗力大大下降。她也不确定雅索卡有没有把信送到,救兵能不能在一个时辰内赶过来,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这个庄子上的人。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跟着齐布琛的侍卫,看着齐布琛镇定的样子,原先的恐慌慢慢消失。才十二岁的小女孩都不怕,他们这些男人怕什么? 李大赤着眼,好不容易带着人冲出了火墙,撞开大门,刚刚一出去,背上就被人砍了一刀。 齐布琛转了转手里的匕首,一眨眼就窜到了李大身边,压抑着对杀人的恐慌不安,一匕首就要扎下去。她修炼的功法虽然没有什么攻击的手段,却给了她十分敏锐的六识和瞬移的功夫。李大的动作在她的眼中,就好像是被分解的慢动作一样。 那李大也是在刀光中爬滚的人,危机意识居然十分强烈。齐布琛那一匕首下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用刀挡住了,可是他没料到齐布琛另一只手上也有匕首,还没等他防备,那把匕首就扎入了他的心窝。 齐布琛拔出刀子,温热的鲜血一下子喷射到了她的右肩上。李大双目圆睁,慢慢地倒在地上,再无一点气息。 坤都见状,立刻大喊:“你们的老大都死了,还不快快放下武器投降!” “老大!”赵二神情痛楚,大喊出声。 那伙流寇见状,人心立刻不稳。有人在犹豫着是否要停下动作。就在那时,王四大喊道:“慌什么!老子还在!你们那么多头领还在,还不赶紧做干净走人!” 那些人闻言,精神一振,立刻又恢复过来。 齐布琛挥舞着匕首,麻木地扎向另一个人。血腥味扑鼻而来。她觉得自己的右肩,滚烫滚烫的。 握着匕首的手在颤抖,挥舞的动作也变得凝滞起来。齐布琛面上镇定,心却无与伦比的恐慌,她杀人了,她亲手杀人了! 在二十一世纪,她学的是珍重生命,尊重生命。人人平等,每个人的性命一样宝贵。杀人对她来说,就算是做恶梦也不会梦到的事情。 可是,她今天,为了自己活命,亲手杀了人。 齐布琛颤抖着双手,继续不停地动手。这时,左边传来一阵破空声,接着耳边是白苏惊恐的声音:“格格,小心!” 她下意识地转开,挥动左臂格挡。入目的是一个大汉凶恶的眼神:“你这臭娘们!老子要杀了你!” 齐布琛眼疾手快,右手一张,匕首就悬空飞向那大汉,扎中了要害。 “赵二!”悲愤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在通往庄子的路上,一只大雕一在朝前飞,一边长鸣。仔细听,那鸣声中似乎还带着焦急和催促。 四阿哥骑在马上,狠狠地挥了一鞭子,冲着身后的人大声命令:“跟着那只大雕,动作快点!” “嗻!”他身后的那一队人马齐声应了一声,纷纷加快速度朝前赶去。 四阿哥紧紧地握着缰绳,脸色铁青铁青。 齐布琛,一定不要出事……齐布琛,齐布琛…… 四阿哥带着人冲入庄子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大汉对着齐布琛挥动刀子,就在他惊恐着冲上去的时候,齐布琛却用匕首挡住了那个大汉,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四阿哥从马上跳下,几步跳到她身边,一伸手就将她揽在了怀里。 官兵出现后,情况立刻向一边倒。还在打斗的流寇措手不及,没几下就全部被控制住了。 四阿哥揽着齐布琛,平静幽深的双眸中卷起了狂风巨浪:“统统将他们带回去!”然后,他低下头安慰在她怀里挣扎的齐布琛,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道:“齐布琛,我来了,没事了,盗贼都被抓起来了。没事了,没事了……”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齐布琛闻言,安静了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抓着他衣服的双手微微颤抖。等看清楚周围的情况后,她强忍着心里各种翻滚的情绪,抓着四阿哥的手臂,恳求道:“四阿哥……求你,不要把我暴露出去……替我隐瞒一下。” 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指不定她的名声会变成什么样子。 四阿哥点了点头。 齐布琛见他答应了,身子一软,就晕了过去。 四阿哥忙将她牢牢揽在怀里,眼神晦暗不明。 各方态度 流寇被击杀后,四阿哥立即连夜遣人通知佟府,将齐布琛送了回去。 因着齐布琛的请求及四阿哥的动作,兵马司对外宣布这件事的时候,说的是庄子上的管事事先发现了情况,组织护卫进行反击,取得了胜利。而庄子里的女眷都被安排在内室,没有受任何伤。 这种说法能瞒住别人,齐布琛的父兄和宫里的那几位大佬却是瞒不住的。 四阿哥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将事情简单和达哈苏说了一次,就回府去了。 回到佟府后,齐布琛开始做恶梦。每天晚上她睡着的时候,都能梦到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迹,和在月光下反射着冷光的匕首。 没过几天,她整个人就都瘦了一大圈。 佟家的人都急了。林氏和丈夫商量了一下,搬去陪着齐布琛睡了几夜。达哈苏和雅尔德宏,则针对齐布琛做恶梦的根源,一直劝解安慰着她,好歹让她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了。 瓜尔佳老太太也急。她孙女是要去选秀的,万一这病一直没好,那可怎么办?她和儿媳合计了一下,一致认为齐布琛是受了惊吓,于是去请了几个有名的萨满法师,在齐布琛院子外跳了两天。 齐布琛又无奈又好笑,觉得不好驳了老太太的一片好意,便随着她们折腾,只吩咐不许人随便进屋子,也让紫苏盯着,不让瓜尔佳氏趁机在她院子里安插人手。 也不知是不是那几个萨满法师真有用,没过几天,齐布琛又恢复过来了,晚上的时候也不再时时刻刻做恶梦。 自从齐布琛回去后,紫苏、和雅、和宁三人轮番在她耳边唠叨:“格格以后出门,可不能只带着白苏他们了。若格格当初带了奴婢和紫苏,和宁,您就能多三个帮手了,哪里还需要自己出面。” “就是就是,和文与和秀这回儿也该吸取教训了。平时让她们好好练练,她们偏不听,一个儿躲在厨房做菜,一个躲在房间绣花。要奴婢说,这会儿可不能再让她们偷懒了,就算是逼着,也得让她们把功夫再拾起来。” “可不就是这样,奴婢们轮流着监督她们,要是不学好,就再不让她们进厨房和绣花。” 齐布琛忍不住想笑。正好家里气氛不是很好,让那几个丫头闹一闹也好:“那我可怕和文、和秀交给你们了。不过,不许闹得太过,也不许坏了规矩,你们手上的事不能松,知道吗?” “奴婢们明白了。”和雅喜滋滋地应了声,拉着和宁出门找那两个丫头去了。 最先来探望齐布琛的是五阿哥和五福晋。达哈苏在外间接待五阿哥,五福晋则去了齐布琛的房间。 她刚进去的时候,齐布琛披散着长发,穿着中衣半坐在床上。这样的齐布琛,比往日多了分慵懒,越发地吸引人了。 五福晋快走了两步,坐在齐布琛身边,打量着她恢复地不错,才嗔怪道:“你这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才几天没看住,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爷刚得到消息的时候,脸都被吓白了。” 齐布琛听她这么说,忙拉着她的手讨好道:“我的好嫂子,这事儿真不是我的错。我原本只是想去庄子上避避老太太的,谁料到就碰上流寇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做恶梦,还被老太太训了一顿,可不算是遭到报应了。好嫂子,你帮我向表哥道个歉,他看着是个好说话的,要真生起气来,谁都怕他。” “这事儿我可不帮你,”五福晋掩着嘴笑,“你得亲口和爷道歉,你呀,也该好好长个教训了。” 齐布琛闻言,耷拉下了脑袋。 五福晋又拍着她的肩安慰道:“先不说这事儿,嫂子来的时候,给你带了些东西,都让人送到紫苏那里去了。你好好地调养身子,若是缺什么只管找人给我递个话,我让人送来。” “还有,”她靠近齐布琛,压低声音道,“那事儿嫂子和额娘说了。额娘虽然答应了,但不是特别满意。哎,这世子的动作也太慢了。若是他在一年前把他们府里的事情解决了,额娘也不会这么犹豫了。” 齐布琛握了握她的手,轻笑一声道:“多谢嫂子了。下次见到宜妃娘娘的时候,帮我向娘娘道谢。” 宫里宜妃得知齐布琛的事情,又知道老九和老九媳妇从没去探望过,就把儿子和儿媳妇召进宫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4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里,发作了一顿。 九阿哥十分郁闷。这齐布琛只在他出宫开府的时候送过一次礼,便再也没动静了。看她那样安分低调地仿佛不存在的样子,他能想起她是谁吗?就算他想帮忙,她也没什么让他帮呀。 越想越郁闷,他干脆跑到八阿哥和十阿哥那里大吐口水:“你说,以前一点事儿都没有,今儿一出事就这么大一件。爷还没反应过来她是谁呢,就被额娘抓进宫里教训了一顿。八哥,你说弟弟冤不冤?” 八阿哥听着齐布琛的话,皱着眉头对八福晋道:“照九弟这话说,那佟佳齐布琛不也是你的表妹吗?” 八福晋一头雾水:“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带到克罗玛法身边养着去了,这事儿我怎么会知道?” 十阿哥道:“八嫂,佟佳大格格的额娘是宜妃娘娘和你阿玛的亲妹妹,不会错的。” 八阿哥用折扇敲了敲手心,道:“那么,嘉兰,那你明天和九弟,九弟妹一起去看看她吧。”这说不定对他拉拢佟佳氏有帮助。 齐布琛看到八福晋和九福晋一起出现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一大跳。九阿哥和五阿哥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也是她的表哥。可是,了解一些清史的她知道九阿哥在最后的夺嫡中输得很惨,刻意和他们那边保持着距离。 九阿哥那边和她这边也不亲,互送了两次礼后再没有相交过。今儿他们怎么也来了呢? 八福晋打量着齐布琛,见她容貌清丽,目光清澈,看起来落落大方,极有满洲姑奶奶的气势,心里便先喜欢了两分:“咱们也是表姐妹,只是平日里不多见。今日一见,果然是个好的。难怪五嫂那么喜欢你,我瞧着,心里也喜欢的很。” 齐布琛忙请她们坐了,又让和文她们端了些果子干货上来,笑着道:“和秀刚刚还在说,今儿喜鹊一直在枝头上叫唤。我道有什么好事儿呢,原来是您二位来了。” 八福晋是个爽利的人:“这算什么?今儿见到你,我才悔恨没早早认识你。你要是看得起我们,叫声表姐表嫂也是好的。” 齐布琛原本就对历史上那位倔强坚持的八福晋颇有好感,如今听她那么说,笑了笑也就应下了:“表姐和表嫂以后别嫌我烦就是。” 九福晋抿了抿茶后,笑着道:“哪能呢?” 之后,她们又说了一会儿,八福晋和九福晋才起身告辞了。 她们刚离开没多久,紫苏就到了齐布琛身边,皱着眉头道:“格格,酒楼的事儿怕是不成了。” 齐布琛微微一愣,问道:“怎么回事?前儿不是还说,事情一切顺利吗?咱们为那个地方投了不少银子,怎么说不成就不成了?” 紫苏偷偷地看了她一眼,吞吞吐吐道:“原本是没问题的。可是在事情快要定下的时候,另一个人插了进来,那铺子的老板便不愿意将铺子卖给秦管事了。” 齐布琛拈了颗樱桃,细细嚼了后问道:“可查出来是谁了?” 紫苏犹豫了一下,道:“是九阿哥。” 齐布琛拧着帕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她道:“既是九阿哥,那就算了吧。这事儿到此为止,你让秦管事不许再掺和了。” 紫苏着急了:“这是为什么?九阿哥不是格格的表哥吗?今儿九福晋和八福晋还来探望格格了,格格向她们提提不就好了?” 齐布琛睨了她一眼,冷声道:“说什么混话?九阿哥是什么身份,咱们是什么身份,能和他去争吗?紫苏,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咱们这样的人家,有什么值得人家对你亲近?横竖咱们也多认识了些人,那些银子也不算白砸了。你亲自去和秦管事说,就说是我的意思,那个铺子本格格不要了。” “嗻。”紫苏恹恹地下去了。 四阿哥府。 高无庸躬身站在一边,对着座位上的主子禀报着佟府的情况:“大格格的身子,看着是没问题了。给大格格看病的大夫都说,大格格身体康健,原本底子就好,此次不过是受了惊吓而已。” “嗯,你继续。”受了惊吓?恐怕是有些吧。想到当晚,齐布琛在火光中的眼神,坚毅而带着摄人心魄的光芒,他的心就忍不住有些乱了。 高无庸偷偷看了眼面色平淡的主子,继续道:“今儿八福晋和九福晋都去看大格格了。大格格原本要买下做酒楼的一处铺子,今儿突然被九阿哥劫走了。大格格让底下的人退出,不许和九阿哥争。” “嗯,”四阿哥合上折子,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这样,你把爷最新买下的铺子,想个办法给大格格送去。” 高无庸一愣,那可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了,爷居然说送就送了。可见大格格在爷的心里,是不一样的。 四阿哥平淡无波的眼神扫到高无庸身上:“怎么,有问题?” 高无庸冷汗涔涔,顶着自家主子爷的大气场道:“没有。奴才这就去办。” 流寇案件真相大白后,康熙在早朝上大发雷霆:“区区一伙流寇,从山东一路作案到京城,杀了七户五十八人!你们居然没有查出来!山东巡抚在干什么?九门提督在干什么!五城兵马司在干什么!朕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他们今日可以在京郊袭击堂堂三品大员的庄子,明儿反清复明的反贼是不是就能冲入朕的皇宫!” 这话却是说重了,但康熙大帝通过这件事联想到自己的安全,底下的大臣也不敢反驳什么,只能战战兢兢地磕头,大喊:“奴才有罪,奴才惶恐!” 康熙拿起一本折子就扔在了地上:“着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彻查此事。涉案官员,一旦查出,决不轻饶!” “嗻!” 其后,康熙又暗示宜妃,借宜妃之手将大量赏赐送入了佟府。 花园相遇 康熙大帝会重赏齐布琛,也是有原因的。 齐布琛的额娘郭络罗氏玉岚,比宜妃小了一岁。两人一同在康熙十六年的时候参加了宫里的大选。 郭络罗氏是大家族,为了平衡后宫,康熙大帝必然要在这两姐妹中选一个做妃嫔。当时的宜妃爽利娇俏,玉岚美丽沉稳,两人都极有大家风范。不过康熙大帝更倾向于妹妹,对玉岚有极大的好感。 宜妃倒是对此没有什么感觉。她和妹妹的关系好,本身又对宫里的事情不大喜欢,所以看明白皇帝的心思后,也把进宫的事儿抛到脑后了。 郭络罗氏家里心知肚明,在皇帝的暗示下,开始给宜妃挑选好人家,给玉岚准备进宫的东西。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宜妃姐妹长得漂亮,得上面的喜欢,风头太盛,于是遭到陷害了。 宜妃因为那时早没了进宫的心思,对旁边的防备也松了一点。玉岚却是一个谨慎的人,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当时,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宜妃被诬陷,后果不仅仅是被撂牌子;二是已经有了准备的她顶了宜妃的事,虽然不至于被治罪,撂牌子是一定的。 颇有主见的郭络罗玉岚很快就拿定了主意。就这样,姐妹两个掉了个个,宜妃留在了宫里,玉岚则出宫,嫁给了佟佳达哈苏。 无论之后怎样处罚了闹出这陷害事件的幕后人,康熙对玉岚离去的遗憾是没有办法补偿了。因为这份遗憾,过了这么多年,拥有后宫美人无数的康熙大帝,还隐隐约约记得那个错过的姑娘。 郭络罗氏玉岚于康熙十六年嫁入佟家,婚后十二年无所出。这期间,瓜尔佳氏往达哈苏的后院里塞了不少女人。奈何佟佳达哈苏也是个有情义的,后院那些女人那里几乎没有去过。 康熙二十九年,郭络罗氏生下嫡长子佟佳雅尔德宏。两年后,又生下嫡长女佟佳齐布琛。康熙三十七年,郭络罗氏因病殁。 知道郭络罗氏去世后,康熙心中也难免有些唏嘘。后来因为四阿哥的求旨,他也开始关注齐布琛。 “万岁爷,那晚的确是大格格带着人顶住了那群流寇,四贝勒是后来接到求救信后赶过去的。”李德全低眉顺眼地站在皇帝身边,尽职尽责地向康熙汇报着下面查出来的事儿。 齐布琛的事情,其实四阿哥向康熙报备过,但是当时康熙忙,没有询问细节。今儿他一得空,就想起了那件事,让李德全去查详细过程了。 “哦?”康熙颇为感兴趣,问道,“你给朕好好说道说道,那晚是怎么回事儿。” “嗻,”李德全道,“当晚,大格格不知怎么得到了流寇的消息,便将情况写在布条上,让自己驯养的那只大雕送到佟府,没想到那只大雕一进城就碰到了四阿哥,将信扔给了四贝勒。” 康熙喝了口茶,笑道:“这事儿可有些离奇了,那雕怎么就把信给老四了?” 李德全道:“奴才听说,前儿四贝勒和十三阿哥去归元寺的时候碰到过那只雕,十三阿哥想把它射下来。刚好大格格正在果园子里查看,就遇上了那事儿。想必那只大雕是在那时候熟悉了四贝勒的气息。” 康熙点了点头,道:“这也说得通,继续。” 李德全打量着康熙的脸色,接着道:“嗻。四贝勒认识那只大雕,就去兵马司点了人。大格格在送信后,将所有的人都召集在大厅外。她先是压住了因为惊慌而要闹腾起来的奴才,把婆子和丫鬟都安排到内室,着人看着她们。然后给护卫排了任务。”接着,他又把齐布琛如何困住流寇的事儿细细地说了一遍。 康熙有些意外:“倒是个有谋略的。齐布琛若是个男儿,必是我大清的一员猛将。真是可惜了。不过,”他又笑着摇了摇头,“又是训雕,又是擒贼的,也难怪她求着老四保密了。她这事儿传出了,或许会有些美名,佟府却是不得安稳了。” 李德全应道:“万岁爷说的是。” 康熙又道:“这样的品性,当个嫡福晋也是使得的,只可惜了她的家世。罢了,难得老四向朕要人。朕记得齐布琛还有个哥哥是从五品委署前锋参领,看看吧,若是个得用的就用起来。” 这是要提携佟家了。 李德全应了一声,暗自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再说齐布琛那边。 几日后,齐布琛突然被从天掉下的馅饼给砸到了。之前看中的那家铺子被九阿哥劫走了,她暂时歇了开酒楼的心思,让人慢慢地寻着合适的铺子。可是还没过几天,秦管事又兴冲冲地跑过来对她说,找到了一家新铺子,那家新铺子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铺子的主人老家出了事,急于出手,所以报价也不高。 齐布琛虽然高兴找到了好铺子,但是对这事儿也存在着疑惑。 在京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那种好地方哪里不是被有权有势的人包了?要不然,之前那家铺子,她也不会费那么大的功夫了。可是,今儿那么好的铺子就落在他们手里了? 这样怀疑着,齐布琛有些坐不住了。她琢磨着自己手底下有些人,要去查铺子背后的人还是有些困难的。因此,她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父兄,拜托他们帮她好好查查这件事。 事情查出来后,达哈苏和雅尔德宏都愣住了。那铺子摆明了是四阿哥白送给齐布琛的! 四阿哥这是在暗示佟家,他看上了齐布琛。 齐布琛大惊。她没有做什么事儿吧?一直以来,她都低调地仿佛不存在似地,四阿哥怎么就出了这一招? 她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四阿哥的后院里,并没有一个姓佟佳的小妾。而且,现在八阿哥和九阿哥正致力于扳倒太子,和四阿哥的关系不太好。以她和宜妃的关系,他应该不会找一个和对头有关系的女人。 把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了一边后,她心里略微安了些。当晚,她就对达哈苏道:“那事儿,到底是四阿哥救了女儿,咱们欠了四阿哥人情。女儿想着,阿玛还是备下厚礼,请玛嬷、太太和嫂子送去四阿哥府邸,算是表达谢意了。皇家的人情不好欠,横竖阿玛和哥哥也不指望着借四阿哥的势更上一层楼,您看怎么样?”这是委婉地拒绝四阿哥了。 达哈苏也不愿意女儿被指给四阿哥,后面的事儿他倒没想过。佟国维是孝康章皇后幼弟、孝懿仁皇后之父,既是康熙的舅舅,又是康熙的岳父,袭一等公爵,历任议政大臣、领侍卫内大臣,门生故吏遍布朝堂,已是清贵至极了。有道是盛极必衰,佟家现在深受圣上宠幸,自然没有问题。可万一哪天被圣上厌弃了,那能够被抓的小辫子可是一条条明晃晃地放在那里啊。要知道,他虽是佟佳氏的旁支,可毕竟是姓佟的。在外人眼里,他和佟佳氏就是绑在一起的。 想到这儿,达哈苏就觉得事情十分棘手。他和儿子商量了许久后,认同了齐布琛的意见。接下来,达哈苏如何让自己的额娘去四阿哥府把事情办了就不一一叙述了。 自然,四阿哥的那个铺子,齐布琛也没有接受。 第二天,雅尔德宏将这件事和来找他的迎璋说了。末了,他皱着眉头问迎璋:“我且问你,你对齐布琛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迎璋道:“齐布琛是个好的,我想能和她一起度过以后的日子。“ 雅尔德宏又问:“那你是什么时候觉得齐布琛是个好的?“ 迎璋有些不好意思,道:“大概是一年前吧。“ 雅尔德宏不悦道:“我记得你阿玛在两年前就找你回去了。既然你一年前就觉得齐布琛是个好的,为什么现在才回去做准备?你是太自信齐布琛一定会嫁给你,还是对齐布琛根本就不上心?“ 迎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又是几日后,五阿哥府传来消息说,五福晋怀孕了。五福晋他塔喇氏,员外郎张保之女。历史上,这位五福晋也是个可怜的人,无宠无子。如今齐布琛这只小蝴蝶翅膀一扇,五阿哥和五福晋的关系好了很多,这会儿连子嗣也有了。 五福晋喜不自禁。她自然是知道她能够怀孕,和齐布琛教给她厨子的药膳有关。所以一确定喜脉后,就着人把这消息递给了齐布琛。 齐布琛倒是真心为五福晋高兴。备下厚礼后,她就带着白苏、紫苏去了五阿哥的府邸。 做了母亲就是不一样了。怀着孩子的五福晋,褪去了以往隐藏在眉宇间的忧愁,看上去轻松了不少,整个人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齐布琛帮她把了把脉,道:“脉象沉稳,孩子很健康。不过怀孕前三个月最容易出事儿,嫂子自个儿得小心一点。” 五福晋面色一凛,道:“以前倒也罢了,这会儿她们若是敢闹什么幺蛾子出来,我一定让她们后悔进了府里!” 齐布琛点头:“这便好,想必表哥也是在乎这个嫡子的。” 五福晋神色温柔地摸了摸肚子,笑了笑,道:“他既然投到了我的肚子,我必会好好保护他,抚养他长大成|人。不说这些了,”之后,她又拍了拍齐布琛的手,道,“你还没好好逛过这儿的园子吧?我身子也不是很方便,让芳儿领着你去逛逛园子,可好?午膳就留在这儿了吧,过会儿我遣人去佟府通报一下。” 齐布琛含笑接受了她的提议:“也好,嫂子好好养着,妹妹先去逛逛。” 五阿哥府里的园子的确不错,很有江南园林的感觉。芳儿是五福晋身边的大丫鬟,尽职尽责地和齐布琛介绍着园子里的景致。 就在齐布琛停在一大片盛开的凤仙花前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喧闹声。没过一会儿,四阿哥,五阿哥,十三阿哥就从拐角处说着话出现了。 看到齐布琛的时候,他们都愣住了。只有四阿哥,面色平静,眼神幽深,仿佛早就知道她在这儿一样。 一见到四阿哥,齐布琛也傻眼了。 定情信物 齐布琛很尴尬。虽说满人不向汉人那样,男女之间防地那么厉害。但是自从入关后,满人也被汉族风俗和文化所影响,在这方面比较注意。如果花园里有外男在的话,府里的嬷嬷会传话给一些未出阁的姑娘,免得冲撞了客人。 可是齐布琛,明明没有接到花园里有人的话啊。定了定神,她大方地给三位阿哥请安:“齐布琛见过四阿哥,五阿哥,十三阿哥。四阿哥吉祥,五阿哥吉祥,十三阿哥吉祥。” 她实在是记不清谁在哪几年被封为贝勒郡王,干脆全部称为阿哥。 五阿哥皱了皱眉,看了眼一边匆匆赶过来,一对上他的眼神立刻跪下的嬷嬷。 四阿哥也瞥了那个嬷嬷一眼,淡声道:“格格请起。” 两位阿哥的眼神如有实质般落在自己身上,来传话的嬷嬷顿时感觉到全身都凉飕飕的。她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奴婢见过四贝勒,五贝勒,十三阿哥。三位爷吉祥。” 五阿哥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走开了。他自是知道那位嬷嬷是得了他们在花园的消息,赶过来通知齐布琛,让她回避的。可惜人老了,动作也慢了。齐布琛早她一步碰上了四哥他们。看样子,有必要提点一下福晋,放些年老的嬷嬷出府了。 齐布琛正琢磨着赶紧和眼前的三位大爷告辞,却突然听到十三阿哥笑嘻嘻的声音:“大格格这是在逛花园呢?早听说五哥这儿的花园十分精致,没想到还能遇上大格格。大格格,不如一起吧?” 齐布琛一听,愣了。哪有她一个女孩家的陪着三个男子逛花园的?她又不是五福晋,她也是客人好吧? 顶着四阿哥的冷气,她鼓足勇气开口:“这怕是不合规矩。” 五阿哥皱了皱眉,刚想让她回去,却不妨四阿哥突然开口:“满洲姑奶奶没那么多规矩,一起吧。让那个嬷嬷和丫头跟着就好。” 五阿哥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四哥是长辈,他都那么说了,还能拒绝吗? 齐布琛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一声,走到了五阿哥右后侧。 观赏队伍缓缓前进,介绍景致的人,由芳儿变成了五阿哥府的大管家。 十三阿哥是个活泼的,对什么都有兴趣,总是拉着五阿哥问东问西,还特意拉着他跑去看不远处的花。一到那些跟前,才发现那些花早就败了。他讪讪地笑了一下,立刻又拉着五阿哥去了别处。 五阿哥胤祺是个性子温和的人。他不好意思拒绝这个早年丧母的弟弟,便耐心地跟着他四处乱走,给他介绍园子里的东西。 齐布琛十分疑惑。清史里面,和十三阿哥是官配的应该是四阿哥吧,他老缠着表哥做什么? 等到她跟着四阿哥进了凉亭,发现周围一个丫鬟婆子都没了,才惊醒过来。 十三阿哥,不是在给她和四阿哥制造机会吧?不是吧?不是吧? 凉亭临水而立,一眼望去,就能看到湖中挤得满满当当的荷叶。虽然没有“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意境,但也是充满了十分的生机。 四阿哥在亭子里坐下。 齐布琛垂首立在一边。 亭子里一片静默,只有四阿哥斟茶时发出的声音。 就在齐布琛盯着脚上的鞋子,大脑转了无数个弯,思考着为什么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景以及如何解决时,四阿哥开口了:“坐吧。” 齐布琛思绪被打断,愣了一下后,福身道了谢,才半坐在石凳上。那是非常标准的大家闺秀的坐姿。 四阿哥转着手里的茶杯,问道:“前些日子,西河沿那边的铺子,为什么不要?” 齐布琛顿时头大起来。一个闺阁女子,哪里能随随便便接受成年男子的东西?四阿哥这哪里是在问她为什么不要铺子,而是在问她为什么拒绝他! 她小心地斟酌道:“多谢四阿哥厚爱。只是奴才鲁钝,之前那个铺子没了后,早就消了再买的心思。西河沿那边的好铺子,还是别浪费在奴才手里好。”这四阿哥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被拒绝那是多么没面子的事,可千万别被他记恨上才好。 听完她的话,四阿哥的眉头立时皱了起来。知道佟府的人带着礼物上门感谢后,他的心情就已经相当不好了。难道他堂堂的皇子贝勒府,还比不上那个要降级袭爵的贝勒府?他就这么不招她待见,赶着和他划清界限,连奴才这样的自称也出来了? 四阿哥心里莫名地恼怒,眼神中也带出了几分,将手里的被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齐布琛一惊,立刻起身,胆战心惊地立在一边。她就知道,今天这一关没那么好过。 四阿哥原本心中是恼怒的,但是一看到她小心翼翼的眼神和忐忑的神情,就想到了在园子里刚看到她时的情形。 大片绚烂的凤仙花,秋水似的眼瞳,白玉似的肌肤,笑起来时脸颊边可爱的酒窝。 很让人心动。 他叹了口气,定定地瞧着站在那里的齐布琛。 齐布琛被他看得头发发麻。她实在是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此刻她无比地后悔选在这天来了五阿哥府,也无比地后悔刚刚没有跟着十三阿哥一起离开。 就在她后悔不迭地时候,四阿哥却突然起身,站到了她旁边。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齐布琛仿佛能够感觉到,四阿哥近在咫尺的胸膛上炙热的温度。 她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正在她想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时,四阿哥却突然出声:“别动!” 齐布琛只能硬生生地止住了步伐。她低着头站在那里,感觉四阿哥又进了一步,几乎是贴身和她站在一起。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头上,然后,他仿佛从袖子里取出什么东西,在她头上比划。过了一会儿,一根发簪插|进了她的头发。 齐布琛愣在了那里。 四阿哥满意地打量着齐布琛,脸上似乎带了笑意,然后后退了一步。 齐布琛心中却翻起了滔天巨浪。四阿哥给她戴发簪,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佟佳齐布琛被打上了四阿哥的标签! 她是待选的秀女,又是上三旗三品大员的女儿,她的婚事是由宫里的娘娘或者万岁做主的,他怎么可以! 莫非,他早已…… 想到那里,齐布琛立刻大惊失色,握住那根簪子就要取下。 四阿哥眉头一皱,冷喝道:“不许摘下来!” 齐布琛抬头直视着四阿哥,脸色实在是不好看。 看着她这个样子,四阿哥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齐布琛定定地看着四阿哥,慢慢地将发簪从头上拔下。当她亲眼看到那根发簪时,眼神又变得复杂起来。 在她手里的,是一根银菊花纹头簪。清代女子与心爱男子定情,男子会赠送爱人银菊花纹头簪,因为很多花卉一到秋季就会凋谢,而菊花在秋季开放,因此菊花在民间寓意长寿、夫妻和睦、白头到老。 白头到老,夫妻和睦?那只有他的嫡福晋那拉氏才有资格吧。 她闭上了眼睛,手里的簪子仿佛比烧红的铁还要烫。这一回应该怎么办?怎么办?上次那只是暗示,他们家还可以委婉地拒绝,不伤害任何人的面子。 可是这一回,他这么明显地告诉她,他看上她了。她该怎么办?爱新觉罗家的人都是死要面子的,四阿哥又长期居于高位,没有人敢反驳他。一个皇子,怎么可能容忍自己被拒绝两次?!到时候,一顶不知好歹的帽子扣下来,整个佟府都要被牵连。 若是这一次,她再拒绝,那可真的把四阿哥得罪地狠了。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怎么会这样? 四阿哥看着齐布琛目光复杂地盯着手里的簪子,心里的怒气消了下去,反而涌上了一些酸涩。 爷还是第一次亲手送女人簪子呢。 齐布琛紧了紧握着簪子的手,给四阿哥行了个礼:“多谢……四阿哥赏赐。” 两人在亭子里静静地站了许久后,五阿哥和十三阿哥终于回来了。齐布琛和三个阿哥告了罪,就急急地离开了。 四阿哥看着齐布琛远去的背影,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齐布琛一离开园子,就急急地赶向五福晋的卧房奔去。五福晋一见她苍白的脸色,立刻让人扶着她在椅子上坐好。 好好地才出去一会儿,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五福晋疑惑地看着齐布琛,让房里的丫鬟都下去了。 齐布琛把手摊开,将手里的东西送到五福晋面前,声音焦急而无助:“嫂子,四阿哥硬塞给了我这个,我该怎么办?”这种时候,这这件事情不能瞒着在为她奔波的五福晋。 五福晋也大吃了一惊:“四哥敢在这个时候送你这个,难道他已经向皇阿玛求了旨?” 齐布琛脑子有些乱:“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五福晋忙安慰她道:“你先别急,这件事儿容嫂子和爷商量一下。明天嫂子却宫里打探一下消息。你没有明着拒绝四哥,那是对的,否则是打了爱新觉罗家的脸面。到时候别说四哥,皇阿玛第一个对你有意见。若事情还没定下,那咱们还有转圜的余地。若是已经定下了,齐布琛,四福晋也是个大度的。你……自己要明白。”这世上,有谁能够争得过皇家?对皇阿玛来说,外人自然没有他的儿子重要。 准备选秀 经过五福晋的安慰,齐布琛的情绪也已经稳定下来了。她不解地看着手里的簪子,喃喃自语道:“莫非是念着四年前的情谊?” 若说四年前,她那时不知道那人就是四阿哥,两人之间相处也挺愉快。如果说仅仅为了那个时候的事情,那也说不通。 四阿哥是个胸有大志的人,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所谓的事情上。她的阿妈的确是三品大员,但还没到要四阿哥在被拒绝后再次找她的地步。莫非,是为了拉拢佟佳氏?她记得佟国维后来是站在八阿哥那边的。也不对,如果要拉拢佟佳氏的话,佟国维那么多嫡亲孙女,为什么要找她这个旁支的。更何况,她可是宜妃的侄女。 无论她想不想得通,有一件事情是很明确了的。四阿哥已经向皇上求了旨。他素来是个重规矩的人,不可能在事情不确定的时候,对她做出这种事情。 看样子,她已经被定下了。所谓选秀,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齐布琛叹了口气,将簪子扔进了空间。大选的序幕快要拉开了,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让她去难过,不忿和委屈。她要梳理一下四阿哥府里的事情,为自己定一个章程才行。 最让她庆幸的是,她不会爱上四阿哥,所以霸道也好,不尊重她也好,大男子主义也好,她都能忍受。因为不爱,就不会受伤。总归她还有空间,好好利用起来,以后的日子,过的不会太差。也许有一天,她会修炼有成,能够想个法子离开四阿哥府。 至于迎璋……算是有缘无分吧。 她揉了揉额头,靠在椅背上,轻声道:“额娘,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女儿啊。” 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留在五阿哥府用午膳。齐布琛是女客,不好上桌。她让五福晋派人把膳食送到了她房里,沉默着用了膳。 四阿哥离开五阿哥府后,齐布琛也向五福晋告辞,带着白苏和紫苏回了佟府。 一回佟府,她就直奔书房。达哈苏和雅尔德宏今日休沐,恰好都在。 齐布琛遣散了房里的下人,将事情告诉了他们。末了,她拿出那根簪子,道:“女儿看着,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五福晋说帮女儿去宫里问问宜妃娘娘,等她回来后,阿玛……就把这件事情告诉迎璋吧。女儿有了去处,他有权利知道,没得白白耽误了他的。”说着说着,心中涌上了一阵委屈和不甘,眼眶也红了起来。 雅尔德宏气得双手青筋突起,怒道:“四阿哥把齐布琛当成了什么?!他知不知道若是这件事传出去,对齐布琛的名誉有多大损害?!他有没有问过佟府的意见!” 达哈苏也是满脸怒气,但是他毕竟比雅尔德宏多活了几十年,心中想得更多。他强压下心中的愤怒、不甘和无奈,抚了抚额头,道:“雅尔德宏,祸从口出!” 四阿哥是什么人?当今德妃的亲生儿子,孝懿仁皇后养子,在户部办差,太子的得力帮手。他想要齐布琛,他们根本连拒绝的权力都没有。只是他愧对死去的妻子,没想到安排来安排去,齐布琛居然要走那条最难走的路。 “哥哥,”齐布琛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笑着安慰雅尔德宏道,“哥哥别生气,表嫂是个厉害人,她手底下的人,妹妹还是放心的。四阿哥是个重规矩的,想必他也不会让人出去乱说,毁坏妹妹名誉的。” “更何况,”她自嘲地笑了笑,“得四阿哥送妹妹银菊花纹头簪,妹妹恐怕还是头一个呢。” 达哈苏不忍地拍了拍女儿的肩,安慰道:“齐布琛,即便是进了四阿哥府,阿玛和哥哥也不求你荣华富贵,只求你能够好好保护自己。阿玛,是你的靠山,你明白吗?” 雅尔德宏也迅速明白过来,道:“妹妹尽管放心,哥哥定会努力,让四阿哥府里,无人敢轻视妹妹!” 齐布琛听了她们的话,反而急了:“阿玛和哥哥胡说什么?圣上仍然春秋鼎盛,阿哥们年纪都大了,以后这朝堂上,还不定多混乱呢。谁要你们去努力了?你们只要平平安安的,妹妹在府里就无后顾之忧了。” 达哈苏惊讶地看着女儿。他知道女儿早慧,有颗玲珑心。没想到她居然三言两语就将朝堂上的局势点清楚了。心酸之余,也颇有些安慰。 “齐布琛放心,阿玛忠于万岁,绝对不会和任何一个阿哥相交。” 齐布琛忙又看向雅尔德宏。 雅尔德宏也在惊讶中,好半响才回过神来。听到父亲的话,他立刻明白了齐布琛的意思,忙点头保证道:“哥哥也明白的。齐布琛放心,哥哥会凭着自己的本事,为圣上办差。” 齐布琛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紧绷的神经有些放松下来。她对达哈苏和雅尔德宏行了个礼,告退道:“阿玛,哥哥,齐布琛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嫂子那里,麻烦哥哥说一声吧。” 达哈苏关心地看着她,道:“快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给阿玛就好。” 齐布琛点了点头,回房间去了。 没过多久,佟家的大佬都知道了这件事。瓜尔佳氏老太太原本是听儿子的话,歇了让齐布琛去宗室的心思。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心思又活泛起来。 毕竟是亲孙女,她也不忍心齐布琛过得不快活。达哈苏对她暗示了那件事后,她立刻盘算着,要给齐布琛请两个最好的教导嬷嬷。 达哈苏继妻瓜尔佳氏虽然对齐布琛进四阿哥府这件事有些吃味,但一想到她的亲生女儿伊尔木以后也要参加选秀的,便对这件事多上了几分心,在旁边学着,以便女儿选秀时能用上。 爱新觉罗迎璋从雅尔德宏那里听闻这个消息后,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回到书房后,他手上的青筋全部都露了出来,忍了忍,他还是没忍住,将书桌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礼郡王打开书房的门,挥退了跟着他的人,走了进去。 迎璋闭着眼睛,双手握拳,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愤怒和不甘:“阿玛,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坏了府里的名声,我不应该和您置气,拖到现在才回府,我不应该太自信……阿玛,齐布琛,要被指给四阿哥了……有些事情,真的是错过了一时,就是错过了一辈子。” 可恨,可恨他还不能求别人去帮他求情。平常人家,一女百家求,自然是好事。可是齐布琛是待选秀女。若是那种情况放在齐布琛身上,她离死也不远了! 索卓罗郡王看着痛苦的儿子,沉默不语。佟家的大女儿,的确是个好儿媳的人选。可是在迎璋逼着他签那份东西的时候,他心里对她已经不喜了。 这样也好,谁家能够只有一个嫡妻? 选秀到来 瓜尔佳氏老太太从宫里请了两个颇有名气的教导嬷嬷。齐布琛的规矩原就学得不差,只是去了庄子一个月,有些落下了。 宫里来的两个嬷嬷,一个姓赵,一个李。这两位在宫里也是有些分量的。齐布琛对于老太太的心意还是感激的,在学规矩的时候也相当乖巧。 赵嬷嬷和李嬷嬷私下聊天时,对这位佟佳大格格也是颇多赞扬的。 李嬷嬷道:“老姐姐,我在宫里也有几十年了,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颜色殊丽的。看着年纪虽小,身量却比同年纪爱的格格长开了许多。啧啧,再过几年,等她完全长开了,那可真真是绝色。” 赵嬷嬷接着她的话,道:“可不就是这样?我听说,大格格的母家和八福晋是同宗的。这郭络罗氏的女子,样貌都是极好的。你看宫里的那位娘娘,如今的八福晋,还有眼前的这位。依我看,这位格格是要有大造化的,咱们小心教着,也别太亲近,若是让她觉得咱们太殷勤,反而不美。” 李嬷嬷连连点头:“老姐姐说的是。我看,那位大格格也是个有主意的,咱们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 这一番交谈后,两人对教齐布琛更是不遗余力。齐布琛学得认真,对她们倒也真多了几分感谢。 随着大选一日一日地临近,齐布琛不再管事,将手里握的佟府的权力一点点地交接给了林氏。平日里,就将放下一段时间的琴棋书画,女红厨艺又重新熟悉起来。瓜尔佳氏眼睁睁地看着,却得不到,气得不知道摔了房里多少个瓷瓶。 这日晚上,林氏来到了齐布琛的房间时,齐布琛正歪在榻上看书。林氏忙拿走她手里的书,略带责备道:“大晚上的,灯光有这么暗,小心熬坏了眼睛。” 齐布琛笑着从床上坐起,缠着林氏坐下:“好嫂子,我就看了那么一会儿,哪里就那么娇贵,把眼睛熬坏了?”她的身体,经过空间改造后,没有任何问题。眼睛更是能在黑暗中视物。况且,刚刚她也没有看书,只是靠在榻上发呆而已。 “那也不行。”林氏将书放在一边,道:“这种坏习惯不能养成,熬坏了眼睛,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齐布琛笑嘻嘻地把头搁在林氏肩头,一副小女儿的娇态:“好嫂子,我省得的。刚刚我只不过是在想些事情罢了,没有再看书。” “哦?”林氏笑看着她在自己身边歪缠,问道,“那你说说,刚刚在想些什么了?” 齐布琛的眼神一暗,笑容也淡了些:“也没什么,不过是四阿哥府里的一些事。” “齐布琛,”林氏看着她那副样子,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道,“嫂子这会儿过来,就是来陪你说说话的。老实说,看了近一年,嫂子觉得,迎璋世子不是你的良配。没错,世子样貌好,家世和我们家也配,本事也好,可他护不住你。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他若是真个对你有心,为什么不早早地将郡王府里的麻烦解决了?为什么不早早地去宫里求相识地太妃帮忙?他不过是仗着知道你不喜富贵人家,自己会想办法解决而已。” 齐布琛勉强扯了扯嘴角道:“妹妹又何尝不知?只不过,妹妹只想着不去做那伺候人的,撂牌子以后嫁谁不是嫁?就算老太太或阿玛以后能为妹妹找一个俊杰,谁又知道妹妹和那人以后会不会过得好?迎璋……他看着是个好的,也不沾花惹草,和妹妹间又有着幼时的情分。妹妹也说过,不指望他只有妹妹一个。” “你不伤心吗?”林氏担忧地看着齐布琛。齐布琛瞧着平静,可她和丈夫都担心她只是装出来,不让他们担心而已。 齐布琛笑笑,低下头折腾着手里的帕子,道:“也没什么伤心不伤心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5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的。只不过对方是迎璋的话,妹妹还可以奢望一下,以后和他,能像哥哥和嫂子一样,和和美美,恩恩爱爱,心里就对方一个。但是若是四阿哥,妹妹已经绝了那样的心思,以后只在四阿哥府里好好过日子。” 以她的身份,指给四阿哥的话,一个侧福晋是少不了的。而现在四阿哥府里,嫡福晋那拉氏虽然娘家日渐式微,但本人是个手段高端的。侧福晋李氏是汉军旗的,又是从格格提上位分的,虽然育有两子一女,但多是以色事人,不足为惧。既然是这样,四阿哥的宠爱不能少,那拉氏也得让她忌惮着,所以,宠妾这个定位是最好的。 林氏安慰道:“你这样想,嫂子才放心些。齐布琛,你是个聪明的姑娘,若你能花三分心思在四阿哥身上,嫂子相信你的日子就不会难过。至于具体是怎么样个度,想必你心里也是有数的。” 齐布琛点头:“多谢嫂子关心,妹妹都明白的。”接着,她又说道,“嫂子是新妇,刚嫁进府里还不到一年。妹妹不了解嫂子……所以哥哥和阿玛那边的事儿,拖到现在才完全交给嫂子,希望嫂子不要责怪。”说完,她下了美人榻,恭恭敬敬地对林氏行了个礼。 没有及时将大权交给林氏,她心里原本就不安。可她又不了解这位新嫂子,只能徐徐图之,慢慢观察着。 林氏忙避开了她这个礼,扶了她一把,道:“可别这么说。原先我也不了解府里的情况。你要是贸贸然将管事的权力交给我,我恐怕还要混乱很久呢。这些都是人之常情,嫂子理解的。” 齐布琛站在那里,低声道了声谢。 林氏离开后,齐布琛叹了口气,钻进了空间。空间里没什么变化,两只老虎依然还在,只不过雅索卡被她放出去了。她在地上坐下,招过那两只老虎,抱着虎头揉了揉,道:“你们这两个家伙,要是能变小就好了……唔,就变得和猫儿一样,姐姐就能带你们出去了。” 两只大老虎对着齐布琛摇头晃脑的,仿佛听懂了她的话。 齐布琛又揉了揉他们的头,笑道:“雅索卡能听懂我的话,你们也应该能吧?可你们两个就是不动,太懒了。万一你们能出去的话,说不定能帮很多忙呢。” 两只大老虎在她身上亲昵地蹭了蹭,然后各自后退了几步。正在齐布琛惊讶的时候,它们身上突然发出一阵柔和的白光。等白光消失不见时,两只大老虎已经变成了两只虎头虎脑的小猫。 齐布琛张大嘴,好一会儿才惊喜地大叫起来:“你们两个,居然真的能变成小猫!早知道还浪费那么多时间干什么?早早地让你们变成小猫出空间陪我了!” 见齐布琛兴奋不已,两只变成猫的大老虎也十分开心,直接跳到了她的怀里。齐布琛亲昵地用脸蹭着它们的毛,道:“我给你们也取个名字吧。老大,你是公的,就叫巴图鲁,阿小,你是母的,就叫耿根。明天我就想个法子,把你们带出去。” 第二日的时候,齐布琛就向瓜尔佳氏老太太请了假,和林氏一起出了门。她让紫苏找了个老实的乡下人,当着林氏的面演了一出戏,从那人那里买了两只小猫。 无论如何,耿根和巴图鲁就像雅索卡一样,是她最值得信任的朋友。有它们陪着,她心里也安定多了。 老太太和林氏给齐布琛打了很多纯金和纯银的小首饰,都分开装在了荷包里。那是让她在宫里时打赏人用的。 初选时秀女穿的衣服都是一样的,可是到后面最后一关的时候,秀女可以穿自己的衣服。老太太和林氏都绞尽脑汁为齐布琛挑选着既不是太打眼,又不会太低调的衣物。 日子就这样忙忙碌碌地过去了,一眨眼,就到了选秀前三天。就在这天,齐布琛那颇有传奇色彩的师傅,带着她的师姐林媛回来了。 选秀时刻 前面说过,林默和文治武功样样出色,兵法医术不在话下,是个极有才华的人。要说起家国天下,他比四阿哥身边的邬思道要更胜一筹。只不过邬思道有志于天下,林默和却是一个真正的隐士。他认识的人很多多,三教九流都有,因而消息灵通,掌握着许多别人不知道的情况。至于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成为佟府的西席,那便是雅尔德宏和他的缘分了。 齐布琛得知救过自己性命的恩师回来了,自是开心不已。她的规矩已经学得极好,最后三天也只是听老太太讲解各选秀秀女的背景及各种后院阴私。林默和回来后,老太太就打发她去前院见人了。 齐布琛到的时候,达哈苏和雅尔德宏早已坐在了那里。林默和穿着一套青色的衣服,十分儒雅。他的身边跟着一个清秀温婉的少女,那是他们的师姐林媛。 一年前,雅尔德宏和索卓罗迎璋俱已上差,去林默和那边学习的时候也不多。因为那时府里无大事,他不愿闲散在佟佳,便带着大徒弟林媛去了扬州最大的那家医院,成了那里的坐诊大夫。 齐布琛给林默和行了礼,然后喜不自禁地上前,笑嗔道:“先生可算是回来了。这一年也不多传几封信,学生以为先生有了媛姐姐,就忘了京里这三个没用的徒弟了呢。” 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林媛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打量了一番,暗自赞叹了她的样貌后,笑着道:“先生快看看,一年不见,咱们齐布琛越发地会说话了。先生可不许偏心眼,见到了那能说会道的,就忘了我们这些笨嘴拙腮的。” “去你的,”齐布琛轻轻推了她一下,笑着在一边坐下,“我可是知道的,先生在扬州给媛姐姐找了一份好婚事。” 林媛脸一红,啐了她一口,躲到林默和身边去了。 雅尔德宏倒是一脸诧异:“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这可是我的不是了,连这都不知道,还没恭喜林姐儿呢。” 林默和喝了口茶,对达哈苏和雅尔德宏道:“媛儿无父无母,自小就跟在我的身边。如今她的年纪大了,我便替她定了一门亲事。男方是同和药房的少爷,性子敦厚。这一次回来,主要是为了大格格的事儿。媛儿的婚期已经定下了,就在大格格选秀之后。我给媛儿送嫁后,就留在京城不走了。“ 雅尔德宏和齐布琛俱是大喜。雅尔德宏道:“要学生说,先生早该留在京城好好享福了,跑去那扬州做什么?要开医馆,在京城也是可以的。以先生的医术,不管到哪里都不怕。这可是个好消息,想必迎璋知道了,也会开心的。” 提到迎璋时,达哈苏将目光移到了齐布琛脸上。他见她依然笑容可亲,丝毫不被这个名字所影响,心里真是又酸涩又感慨。 想到林媛的夫家在扬州,齐布琛担忧道:“先生怎么就把媛姐姐嫁到扬州去了呢?媛姐儿一个人在扬州,要是被欺负了,咱们又在京城,不是想帮忙都帮不上了?” 林默和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浅笑道:“你也太小看媛儿了。那医馆少爷可是媛儿自己挑的,更何况,”他顿了一下,接着道,“媛儿在扬州,要给你找药送药的话,可比在京城方便多了。你去四阿哥那里,应该需要不少药材,别人给你的,你能放心?咱们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可是有人盯着的。” 齐布琛心中感慨万分,欣喜有之,感动有之,不安和羞愧也有之。她的空间里面各种各样的药材,都一茬茬地堆在药房。可是这是她最大的秘密,她不能说。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来报:“礼郡王世子来了。” 达哈苏提高声音道:“快请进来!” 齐布琛握着杯子的手紧了一下。 迎璋掀开帘子进门的时候,林默和大吃了一惊。不过一年不见,他便消瘦了许多,眼下乌黑,脸上也没个笑模样,看上去憔悴了很多。 看了看脸色淡淡,看不出情绪的齐布琛,他摇了摇头,对着迎璋关切道:“才一年没见,怎么这般憔悴?可是身上有什么不好?怎么也不写个信说一声?” 迎璋勉强笑了笑,对达哈苏和林默和行了礼,又和雅尔德宏、林媛、齐布琛打了招呼后,道:“劳先生挂心了,学生一切安好,只是差事有些繁忙而已。”对着齐布琛的时候,他的眼里明显闪过一抹难过。 林默和点点头。迎璋是他最满意的弟子,功夫计谋,样样都是顶尖的,只可惜性子有些优柔,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齐布琛这件事,和他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 他叹了口气,对迎璋和雅尔德宏道:“你们在京城办差也有些时候了,大选后想办法换个差事,去军营吧。朝廷重视军功,西北现在仍然不太平,这是个好机会。雅尔德宏,你要知道,齐布琛是你妹妹,她以后要在四贝勒府里站稳脚跟,还得靠着你。” 雅尔德宏神色一凛,道:“学生明白!” 迎璋恍惚地看了眼平静的齐布琛,神色慢慢也坚定起来:“学生也明白了!” 达哈苏看着林默和问道:“先生,您看我需要去打点一下,转个有实权的职位吗?” 林默和伸手制止了他的话,道:“大人还是先别动的好。一切还是循序渐进为好。雅尔德宏和迎璋迎璋官职不高,进了军营也不会引起有些人地注意。大人好歹是三品大员,您这一变动,引起的问题就比较大了。还是慢慢来的好。” 达哈苏一思索,觉得甚有道理,便同意了他的意见。 又说了一会子话后,几人便散开了。齐布琛拉着林媛去了自己房间,让白苏和紫苏守在门外,然后问道:“媛姐儿还记得扬州新上任的巡盐御史吗?” 林媛想了想,道:“记得,四年前咱们去扬州,还是住在他家呢。” 齐布琛点头,道:“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是我嫂子的兄长。盐涉及了民生大计,那个位置是极危险的。我想拜托媛姐儿,以后在扬州的时候多注意着这个人,能帮一下就帮一下,别让他莫名其妙地死了。”过来后没多久,她就发现这个世界,还有红楼的事儿,不是她所了解的清朝。这样的话,四阿哥的后院多一个原本就不存在的女人,那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儿吧? 林媛疑惑:“这是怎么说?” 齐布琛解释道:“林如海的嫡妻贾氏,是国公府的嫡女。那国公府里的人,不思上进,整日吃喝玩乐。唯一在朝的贾家二老爷,又是个不通世事的。那里竟没有人是他能够看得上的。林如海能做到巡盐御史这个位置,必定是当今圣上的心腹。他在官场沉浮,必定也要有人互相扶持。国公府的人不行,可哥哥是个有本事的。他若是好好地在,对哥哥也是一个助力。再者,林家和佟府关系好,四阿哥也是看得见的。媛姐儿,我的背后必须有人。至于贾府,那是一潭泥沼,他是个聪明的人,自会慢慢远着。”就算不是这样,她也会想办法让他和贾家疏远。 林媛点头:“我明白了。这事儿交给我,你且放心吧。” 到了大选前一天的落日时分,齐布琛和其他各旗选秀的秀女一样坐在骡车上,由本旗的参领、领催等安排次序,在入夜时被送入地安门。因为齐布琛是宜妃亲侄女,且隶属上三旗,所以排在最前面。 秀女们在神武门外走下骡车后,先由户部司官维持秩序,再由太监引入宫中。初选的秀女都穿着统一的蓝色无花纹旗袍,素颜参选,不允许化妆。 占了旗籍的优势,在等待检查时,齐布琛被安排在有阴影的大树下。 最开始的时候,宫女内侍先检查秀女们的包裹衣衫,这些人大多是各宫主位的娘娘派来的,探查一番八旗秀女,哪些姿容出色,哪些家世显赫,每位妃嫔手中都会有详细的资料,以方便她们为将来的打算。齐布琛清丽窈窕,摸样顶尖,又因为平时常管家看书,自有一股沉稳华贵的气质,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但当那些宫女内侍看到她胸前的牌子时,又转开头,专心去看其他秀女了。 初选最重要的是对秀女身体的检查。或许是得了四阿哥的关照,或许是得了宜妃的关照,齐布琛的初选过得很顺利。 验身嬷嬷对着齐布琛莹白如玉,散发着淡淡馨香,完美无瑕的身体时,忍不住对视了一眼。这位格格,光是那一身雪肤就足以引起贵人的重视了,更何况她还有美丽的容颜。 两位嬷嬷没有多折腾,很容易就让她过了关:“格格真是好身段。” 齐布琛穿上衣服,含笑对两位嬷嬷颔首,将两个荷包塞在她们手中:“嬷嬷辛苦了。” 两个嬷嬷暗赞她的气度,笑容满面道:“格格客气了。” 齐布琛验身结束之后,下五旗的秀女还排着队,站在太阳底下暴晒。她的脚步略微顿了顿,又自如地跟着前面的小太监去了考校学识的地方。 上三旗秀女的尊贵和所拥有的特权,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那也是她以后在四阿哥府里立足的一个筹码。 一切都顺利通过之后,她又被送到了秀女特定的屋子——那里五六个人睡一间房。次日清晨,初选结束,齐布琛就送出了皇宫,回到了佟府。 钮钴禄氏 齐布琛不过在家里休息了半日,太阳落日的时候,又被接进了宫中。领路的内侍将她送到了秀女专属的房间。因为各方面的原因,她的房间比一般秀女的好很多。 她按照惯例,塞了个荷包给那个内侍,就让他下去了。 那些房间,一般是一个房间住四个秀女。齐布琛进门的时候,另外三个秀女已经在房里了。那三人分别是伊尔觉罗景云,马佳额尔璟,完颜碧儿。 伊尔觉罗氏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讲话也是细声细气地。马佳氏和她的名字一样,整个人珠圆玉润,丰盈宽裕。完颜氏则是个直脾气,讲话做事极为爽利,倒和宜妃有几分相似。 齐布琛对着她们微微笑了笑,然后拿着包袱,走到了唯一空着的那张大床。她记得十四阿哥有一位侧福晋是姓伊尔觉罗的,不知道是不是眼前这位看起来柔弱的伊尔觉罗景云。 马佳氏和完颜氏对她友好地笑了笑,而伊尔觉罗氏则是对着她怯怯地点了点头。齐布琛对伊尔觉罗氏这样的人有些腻歪。明明什么事都没有,看起来却好像别人在欺负她似地。 不过男人一般都比较喜欢这类人吧。四阿哥专宠的年氏仿佛就是那种身体柔弱的江南才女。年氏是在什么时候入府的?好像是康熙五十三年的时候,那之后,她几乎是专宠,连着生了一女三子。 不急,离年氏出现还有十年呢。在那之前,她要生两个孩子才行。 第二轮选秀是检查眼、耳、鼻、头发、皮肤、颈项、背部,一处不合格便除名;音色、神态,口齿不清、嗓音粗浊,应对慌张者也淘汰;还有一项是太监用尺子量手脚,观察走路姿态和礼仪规矩。 第一轮的时候已经刷下了一半的人,第二轮之后,留下的人更少了。 齐布琛房间里的那三个,都留了下来。那个房间原本就是为某些身份特别的秀女准备的,马佳氏她们的背景,想来也不会很简单。 接下来,就是跟着嬷嬷重新学规矩,时间为一个月。宫里嬷嬷讲得规矩齐布琛基本上都学过,只不过更细致一点。因为以前学得好,所以这一个月,她过得比较轻松。 留在宫里的第一天,她就接到了宜妃的召唤。齐布琛模样规矩都是顶好的,原本就在秀女当中比较出色。宜妃这一招见,更是让众秀女对她各种羡慕妒忌很。还好,在那之前,马佳氏她们已经被其他宫里的娘娘召见过了。 宜妃一见到齐布琛,就急急地对身边的宫女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去扶格格起来。” 齐布琛轻声道了不敢,踩在宫女的虚扶下起身。她抬头看了宜妃一眼,复又低下头,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 宜妃果然是貌美的,不然也不能一直荣宠后宫这么多年了。 宜妃让齐布琛倒她座位边,拉着她仔细看了一回,感叹道:“时间过得真是快,一转眼你也要选秀了。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额娘,小时候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姨母原想着,你不愿意入宫,也不愿意被指给宗室,给你找户殷实人家也是好的,可恨那老四,动作太快,居然先一步向皇上请了旨。若早知道你要给皇子做侧福晋,姨母还不如早早地去求万岁,将你指给老五。” 齐布琛大汗。指给五阿哥?那她以后要怎么和五福晋相处?到时候亲戚不成,反成仇人,那可就不好了。 宜妃也深知康熙主意已定,她也没有办法改变,只能对齐布琛谆谆嘱咐:“齐布琛,听姨母说。四福晋看着是个大度的,内里是怎样的,谁都不知道。她是个有手段的,你进府以后,既要敬着她,又要防着她,千万不可大意。还有那个李氏,也是个有心计有手段的,你自己心里得有个章程。八福晋——也就是你表姐嘉兰,离你比较近,若有事,你也可以去找她帮忙。” 齐布琛暗自道:八阿哥与四阿哥后来水火不容,她是傻了,才会拿着四阿哥府里的事情去和她说。即便他们之间的关系没那么紧张,她也不会去找八福晋。将府里消息外泄,这个罪名可是够她喝一壶的了。 齐布琛怀疑宜妃对她说这话的用意,却仍然感谢她以前对自己的照顾,便福了福身,道:“多谢娘娘教导,齐布琛明白该怎么做了。” 宜妃满意地拍了拍她的手。 从宜妃那里回来没多久,德妃又召见了齐布琛。齐布琛在同房的人复杂的目光下,自若地整了整衣服和头发,跟着来宣人的小太监走了。 她没有想到的是,原本要见她的只有德妃,没想到说话说了一半,康熙大帝居然来了! 德妃是一个充满争议的历史人物。许多人觉得她偏心小儿子,算计四阿哥,甚至为了小儿子的皇位,当众怀疑四阿哥继承皇位的正统性,激烈拒绝太后封号,使四阿哥在天下人面前丢脸。 对于德妃,齐布琛不敢随便下结论。一个下五旗的包衣,照道理说能爬到贵人位分,已经是顶天了,可这位德妃不仅升到了妃位,还隐隐有四妃之首的势头。这样的人,就算不能说是深不可测,心计至少比别人要高上许多。 齐布琛恭恭敬敬地对上首那个温和而淡泊的女人行了个礼:“奴才见过德妃娘娘,德妃娘娘吉祥。” 德妃的声音中似乎透着些笑意:“嗯……起吧,抬起头,让本宫看看。” 虽然德妃对她很温和,但齐布琛却感觉到,她似乎并不喜欢自己。她顺从地抬起头,看了德妃一眼,又乖巧地低下了头。 德妃点点头,道:“是个好模样的,瞧着规矩也是不错的。”其实她对齐布琛的感觉很复杂。一方面,齐布琛是和她斗了大半辈子的宜妃的亲侄女,这让她心里有些膈应;另一方面,齐布琛又是万岁看重的,指给老四,对老四有莫大的好处。 齐布琛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回答:“多谢主子夸奖,奴才愧不敢当。” 就在德妃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小太监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德妃忙起身赶到殿外迎接。还未出门,康熙就进来了。齐布琛跟在德妃身后,规矩一丝不错地给康熙行了礼。 康熙的心情似乎很好。他挥挥手免了众人的礼,道:“爱妃这儿有事,看来朕来的不是时候。” 德妃浅笑着道:“万岁爷这是说得什么?这永和宫,不拘什么时候,只要万岁爷来,臣妾都高兴地很。” 康熙让德妃在身边坐下,扫了下面一眼,问道:“爱妃在忙什么呢?” 德妃捏着帕子给康熙锤肩,笑着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臣妾听说佟佳大人的格格沉稳聪慧,一手绣活儿更是让人惊叹,便找她过来,陪臣妾说说话。这不,还没说上几句呢,万岁爷就来了。” “哦?是吗?”康熙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这就是佟佳氏?”接着,他又转而对德妃说,“老四和老十四都有了差事,你要是一个人寂寞了,找人陪你说说话也是使得的。” 德妃眉宇间一片柔和:“谢万岁爷关心,臣妾知道了。”她看了眼齐布琛,又微微笑着,对康熙道,“除了佟佳氏外,臣妾瞧着钮钴禄凌柱的嫡女,也是个有福的。” 齐布琛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是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她摸不准德妃是不是在敲打她,告诉她进四阿哥府的,不只她一个。 事实上,齐布琛确实不在意这些。进了四阿哥府后,她只要得到些四阿哥的宠爱,在年氏进门前生两个孩子,站稳脚就好。而且,就算是年氏进了门,也是十年后的事情了。十年后的雅尔德宏,再加上他和林如海的关系,足以让四阿哥重视。而她作为雅尔德宏的妹妹,相信四阿哥也不会错待她的。所以四阿哥有几个女人,她还真不在意。 她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但若是有人敢欺负她,对她下手,那也别怪她不客气! 她也想明白了,穿越到这种男尊女卑的社会,无论是做正妻,还是小妾,都是没办法的。关键是看自己怎么想,怎么摆正心态,怎么去经营以后的生活。自怨自艾只会害了自己。 康熙点点头,没和齐布琛说几句话,就让她离开了。 在回到秀女居住的院落时,齐布琛发现有几个秀女产生了争执。其中两个仿佛是姐妹。姐姐长得漂亮,争执时也是她在发言。妹妹身材有些圆润,样貌只是秀气而已,微微低垂着头,仿佛十分为难的样子。 但是齐布琛发现,妹妹虽然低着头没说话,那个姐姐却是看着她的眼色行事的。 她停了下来,轻声问身边领路的小太监,道:“这位谙达可知道那争执的三位是谁?” 那小太监因齐布琛是宜妃和德妃看重的,之前又收了她的荷包,因此对她十分殷勤:“格格这可问对人了。奴才别的不知道,对这参选修女却是十分清楚的。您瞧,左边的那个是赫舍里家的格格。这位赫舍里格格虽然身份尊贵,可对上那两位,却没讨到过什么便宜。哦,格格还不知道吧?那两位格格是四品典仪钮钴禄凌柱的女儿。高挑点的那个,是庶长女,低着头不说话的,是嫡女。” 齐布琛的心中立刻警觉起来。钮钴禄氏,能把庶姐治得服服帖帖,果然是一个有本事的。 大清朝最有福气的女人,没点手段,怎么可能从四阿哥府邸的一个格格,爬上太后的位置? 最终结果 夕阳西下。空中的闷热已然退去了大半,丝丝凉风拂面而来,真是说不出的舒爽。 钮钴禄氏姐妹和赫舍里氏的争执已经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秀女们和太监宫女们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边观看,却没有人上前阻止。 齐布琛眼尖地瞥见了未来太后眼中的那抹不耐,可那抹不耐瞬间又消失不见了。这是在做给谁看呢?皇帝给自己挑人,三分之二是看秀女家世,三分之一是看着自己喜欢。而他给宗室皇亲栓婚,还要考察秀女的品性。 在这个园子里,在所有秀女身上发生的事情,上面的人都知道。敦厚守规矩,与人为善,好拿捏——钮钴禄氏,这是在做给德妃看呢。 德妃啊,没想到刚见第一面,她就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 齐布琛含笑站在一边,满漫不经心拧着帕子。眼看着往这边来的人越来越多了,钮钴禄氏心里也该急了吧?过犹不及,闹得大了,反而就显得刻意,她的形象也会由她想营造的转变成不识大体,不懂劝和,软弱无主见。 看着匆匆赶过来的管事姑姑,齐布琛忍不住哂笑了一声。最后的结果如她所料,管事姑姑不敢得罪赫舍里氏,钮钴禄氏大概又是使过什么手段,不好责备。那所有的后果,只能有钮钴禄氏的庶姐一力承担了。 她那位庶姐,被撂牌子是一定的了。 唱戏的人走了,看戏的人也散了,齐布琛自然也没有必要留在那里了。 这位未来的太后,让她想起了红楼梦里的花袭人。一样的外表老实忠厚,一样的内力j诈狡猾,一样的善于隐忍。不知道,若是这位未来太后出在荣国府,对上花袭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象。 齐布琛不知道的是,等所有人都散了后,稍远处的假山后面,走出了两个男子。那两个人,正是四阿哥和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挥退了打探消息回来的小太监,看着一脸冰冷,心思莫测的四阿哥,打趣道:“四哥好福气。” 四阿哥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扳指,冷哼了一声。眼见着天快黑了,他道:“宫里快要下钥了,回府吧。”说罢,转身就走了。 回到房间后,马佳氏,伊尔根觉罗式,完颜氏都明里暗里地向她打听今日去见宜妃和德妃的事儿。 齐布琛浅浅笑了一下,道:“我额娘的娘家是郭络罗家。” 听到这一句,那三人立刻领会了,至于她们各自是怎么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齐布琛讲她们的表情尽收眼底,顿了顿,接着笑道:“还问我做什么?前儿碧儿还被惠妃娘娘召见了,额尔璟被太后娘娘召见了,你们怎么不说说自己。和你们说,若是你们三个联合起来欺负我,那我可是不依的。” 伊尔根觉罗景云立刻反应过来,弱弱地说:“齐布琛你是最小的,咱们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你呢?” 马佳氏和完颜氏立刻笑闹着,将话题岔了开来。 齐布琛微微勾了勾唇角。 时间过得飞快,一下子就过去了小半个月。在这期间,齐布琛又被宜妃召见两次,被德妃召见了一次。 去德妃那里的时候,她还碰上了同样被宣召的钮钴禄氏,和早早等在那里的四福晋。 四阿哥府的书房。 四阿哥胤禛坐在忙日办公的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块玉佩细细地摩搓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块玉佩是圆形的,表面没有任何花纹,只在底下穿着青色的络子。仔细一看,竟和齐布琛手里的那块是一模一样的! 四阿哥低下头,摸了摸玉佩下的络子,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他会那么深地记得佟佳齐布琛,不仅仅是因为那个时候她照顾了他许久,让他觉得和她相处十分舒适。 还因为那日他做噩梦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临走前居然鬼使神差地将孝懿仁皇后给他的东西,送给了她。 至于钮钴禄氏,哼!进来也好,他正好要用她!额娘还真是给他送了颗好棋子。 高无庸在一边伺候着,就在他在暗地里琢磨着要如何对待那位在爷心中有了特殊地位的佟佳大格格时,门外的小太监进来禀报道:“爷,福晋给您送点心来了。” 四阿哥闻言,将玉佩收好,面无表情道:“让她进来吧。” 四福晋看着是个温婉端庄的人。她让身后的嬷嬷将食盒递上,亲自取出里面的点心,放在一边的小桌子上,柔声道:“爷,先歇歇吧。” 四阿哥沉默着点了点头,却没有怎么碰那些点心。 四福晋在一边斟酌了一会儿,道:“爷,明儿妾身要去额娘那里请安。到时候佟家的大格格也会在,爷要和妾身一起去吗?” 四阿哥平静幽寒的黑眸扫向四福晋,四福晋的后脊立时惊出冷汗。 四阿哥低下头,翻了翻手里的折子,道:“爷下朝后自会去额娘那里请安,就不和福晋一起去了。” 四福晋松了一口气,点头笑道:“那妾身明儿就自己去了,爷先用些点心吧。” 四阿哥点头允道:“福晋先忙去吧。” 四福晋应了一声,带着嬷嬷离开了。 走出书房后,四福晋扶着嬷嬷的手,快速奔向了自己的房间。她遣散下人,坐在椅子上,长叹了口气。 安嬷嬷安慰道:“主子,您该放心了。爷对那位佟佳氏并不上心,钮钴禄氏又不是个出彩的,这两人进府,对主子不会有太大威胁。” 四福晋苦笑一声道:“安嬷嬷,你不知道,爷今儿是恼了。他恼我去试探他。钮钴禄氏……钮钴禄氏,为什么她不再出彩一点呢?佟佳是大姓,佟佳氏的娘家又是极清贵的,前些日子在额娘那儿,我瞧着她也不是个好拿捏的。再让我好好想一想。” 安嬷嬷看着心中不忍:“主子,您想想开点吧。”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最后大选的那一日,终于也到了。 齐布琛和上三旗的其他秀女,排在前面的队伍中,等着宫里娘娘的看阅。秀女们每五人一排,站在外面等候。 最后复选的时候,秀女可以穿自己的衣服。齐布琛梳了个两把头,一边戴着几只细小而清雅的小簪子,另一边戴着一根银镀金嵌珠宝蝴蝶簪。鬓边碎发用银镀金嵌珠宝钿花压住,耳朵上戴着一对金镶珠翠耳坠,异常清新美丽。 钮钴禄氏在她的后面,看着也是细细地打扮了一番,秀气了不少。 今日看阅,康熙和太后都到了。 太后眯着眼睛瞧了瞧她们那排,然后把目光定在齐布琛身上:“从左边数第二位的,是哪家的孩子?” 齐布琛站出列,朝上面几位福了福身,道:“奴才是正三品大理寺卿佟佳达哈苏之嫡女,佟佳齐布琛。” 太后点了点头,慈祥地笑道:“嗯,真是个好姑娘。”接着,太后又点了她擅长的女红表演,齐布琛顺利过关。 大选结束后,齐布琛回到府里。第二天,佟府就迎来了指婚的圣旨,大意就是“佟佳达哈苏之嫡女佟佳齐布琛,秀外慧中,德容兼备,今赐婚皇四子爱新觉罗胤禛为侧福晋。” 达哈苏笑着送走了宣旨的太监后,却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而另一边,不出齐布琛所料,钮钴禄凌柱庶女被撂了牌子,嫡女则被指为四阿哥胤禛的格格。 他的心意(关于选秀和玉佩的解释,必看!)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亲们提出的那两个问题——齐布琛为什么要参加选秀,以及玉佩的那一处,大家觉得女猪假仙,我本来是专门想解释一下的,只不过过一会儿要断网了,我没时间了,明天再说吧。 关于那两个问题,我在文中的解释很隐晦,所以很多亲都没有看出来。看着那些评论,我心里也很不好受。如果明天我解释后,一些tx还不能理解,那就弃文吧,这样大家都好受些。 1、关于玉佩的问题。原文中是这样的: 回到庄子后,齐布琛谢了迎璋后,就回房间歇着去了。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她进入空间,将藏在里面的珠宝都翻了个遍,最后找出一枚穿着青色络子的玉佩。 门外传来白苏的声音:“格格,厨房做了些甜汤,您用一些吧。” 齐布琛心神一动,捏着白玉出了空间,说道:“你先进来吧。” 白苏端着甜品进门。 齐布琛略吃了几口就停下了:“端下去吧,喝多了容易肚子胀。午膳的时候,你让她们摆这儿来吧,走了一上午,我不想动弹了。” “是,奴婢知道了。”白苏行了个礼,端着甜汤下去了。 齐布琛拿出玉佩,细细地摩搓着。玉是上好的暖玉,质地细腻,洁白无瑕。玉上没有雕刻任何东西,外沿部分打磨地十分光滑。 这是她要离开的时候,那人送她的。他没告诉她真实身份,她也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一回家就把他给忘了,以至于四年后第一次见面,还认不出来。 既然他没有认出来,那就一直不要认出来吧。这块玉,以后都没有必要拿出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又响起了和秀的声音:“格格,饭摆好了。” 齐布琛回过神,应道:“知道了,你先下去。”说完,走到妆奁前,将她觉得多余的簪子拿下两根,和手里的玉佩一起随手放在了桌子上。整理完头发后,她又换了双轻便一点的鞋,舒舒服服地吃饭去了。 没过一会儿,和文进来帮她收拾东西。桌子上的簪子都被放进了妆奁盒,那块玉佩,则被放进了齐布琛平日里常戴的荷包中。 看第一段,【她进入空间,将藏在里面的珠宝都翻了个遍,最后找出一枚穿着青色络子的玉佩。】这句话也就是说,她很早的时候就忘了在扬州的事情,将玉佩搁在了她自己都可能找不到的地方。在认出四阿哥后,才心有感慨,想起他当年似乎是送过自己东西的。 接下来是这里【门外传来白苏的声音:“格格,厨房做了些甜汤,您用一些吧。”齐布琛心神一动,捏着白玉出了空间,说道:“你先进来吧。”】白苏那个时候,是快要进门了。而齐布琛却还在空间里。对于齐布琛来说,空间是一个只有她自己能够知道的秘密,所以那时心里急了。【齐布琛心神一动】她心神一动,想得是什么?就我作为作者慢慢写下来,我觉得她想的是绝对不能让白苏知道这件事,于是赶紧出了空间。在这种情况下,她手里的玉佩反而显得不重要了,于是在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就被带出了空间。 再接着【既然他没有认出来,那就一直不要认出来吧。这块玉,以后都没有必要拿出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又响起了和秀的声音:“格格,饭摆好了。” 齐布琛回过神,应道:“知道了,你先下去。”说完,走到妆奁前,将她觉得多余的簪子拿下两根,和手里的玉佩一起随手放在了桌子上。整理完头发后,她又换了双轻便一点的鞋,舒舒服服地吃饭去了。】齐布琛是不想四阿哥想起这件事的,而且,她觉得,她和四阿哥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所以有了那样的想法,却没有着急把东西收起来。什么东西是能够【随意】、【随手】放在桌子上的?贵重的东西不会,那只能是不上心,不在意的东西了。而且,就齐布琛来说,就算她随意放东西,那又怎么样?难道四阿哥还能冲到她的闺房里来找? 最后一点,是最关键的一点。【没过一会儿,和文进来帮她收拾东西。桌子上的簪子都被放进了妆奁盒,那块玉佩,则被放进了齐布琛平日里常戴的荷包中。】如果进来收拾东西的是白苏,那她一定会认出这块玉佩,绝不会将它放在齐布琛的荷包里。但是进来的偏偏不是白苏,是和文。和文是二等丫鬟,对主子的了解自然比不上白苏这个一等丫鬟。她也没有去过扬州,自然不认识。况且,齐布琛随手放在了那里,她自然也不重视,随手将它放进了荷包。 所以世上有些事情就是那么巧。最重要的一点,就算是四阿哥没有见到那块玉佩,以他的本事,也早就查清楚了。玉佩不过是最后的确定而已。 2、选秀的问题。 1、有亲说,可以装病逃过选秀。大家或许不知道,在清朝装病逃过选秀,那是基本上不可能的。我们来看看下面的话: 【每到要挑选秀女的时候,先由户部奏报皇帝,奉旨允准后,立即行文八旗都统衙门,由八旗的各级基层长官逐层将适龄女子花名册呈报上来,到八旗都统衙门汇总,最后由户部上报皇帝,皇帝决定选阅日期。 因残疾而不能入选的,由族长层层上报到都统,也就是这个旗的旗长,说明原因,报户部上奏皇帝后,才可以免除应选,自行婚嫁。如果违犯了这一规矩,就要被追查治罪。】 【挑选秀女的目的,除了充实皇帝的后宫,就是为皇室子孙拴婚,或为亲王、郡王和他们的儿子指婚,重要性自不待言。秀女们要走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6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紫禁城高高的宫墙,也就不那么简单了,必须经过一道道的考察。 首先,要严格审查旗属与年龄,不在旗的想参加选秀,势比登天;在旗的想逃避选秀,也是自讨苦吃。顺治朝规定:凡满、蒙、汉军八旗官员、另户军士、闲散壮丁家中年满十四岁至十六岁的女子,都必须参加三年一度的备选秀女,十七岁以上的女子不再参加。乾隆五年(1740)进一步规定,如果旗人女子在规定的年限之内因种种原因没有参加阅选,下届仍要参加阅选。没有经过阅选的旗人女子,即使到了二十多岁也不准私自聘嫁,如有违例,她所在旗的最高行政长官——该旗都统要进行查参,予以惩治。”】 你说装病?好,那就装病!费尽心思说服全家,开始装病,然后镶黄旗的人一级一次地来确认。很好,真生病了,报抱病吧,下一期再选。第二次选秀的时候,你又费劲力气逃过了。好了,那个时候你估计已经十岁了,错过了最佳婚龄。外面也有了“佟佳大格格”身有隐疾,不能生育的名声。到时候还真是嫁不出去了。 或许有的亲会说,可以先和迎璋通个气,商量好?迎璋会同意,可迎璋他爹可能同意吗?迎璋比雅尔德宏大了好几岁,雅尔德宏都已经成亲了迎璋还得等着?换谁谁都不干!继续假设迎璋说服了郡王,可郡王心里能咽下那口气?还要五六年才能进门,好,他同意了!再这几年里,总要先在房里放些人吧?不然不是要被全京城的人笑话?这样一来,佟府还能乐意?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是两个家族的事情。到时候别佟府和迎璋家没结成亲,倒结成了仇。 撇开这些不说,来看看齐布琛的身份。大姓佟佳,上三旗贵女,佟国维旁支。就算是没有佟国维那支那么风光,但是祖先是一样的,几世积累,达哈苏好歹是三品大员,清贵至极!比上不足,比下却是绰绰有余的。而且,上三旗之所以为上三旗,那是因为他们是掌握在皇帝手里的。如果齐布琛抱病的话,还得报给他知道。就算他没注意,齐布琛也逃过了两次选秀,超过了年纪,那也是要请旨后才能婚配的。最坏的结果,如果这件事情暴露,打的不仅仅是佟府的脸面,整个佟佳氏的脸面,还有皇帝的脸面!佟府还有一个格格,佟佳氏要选秀的姑娘更多!到时候老太太第一个先掐死齐布琛! 你说独身?怎么可能?独身主义者,别说是封建的清朝难以接受,就算是现代很多父母也无法接受吧?最后的结果不也是一样的?哪家能一直养着一个独身的格格?丢脸的还是有那么多人。 2、从文章中可以看出,齐布琛是一个擅长谋划布局的人。她非常有大局观,人又聪明,是不可能去做风险那么大并且没有好结果的事情。她要做,就要一劳永逸。将四阿哥剔除出去,我们来看看她的整个计划。毫无疑问,她的婚事,是不由自己做主的。宫里,很有可能决定她婚事的,是四妃外加佟贵妃,太后和皇帝等级太高,可能不会来理她。佟贵妃等级高,好歹是本族,达哈苏去打点打点,她那关好过。宜妃是四妃之一,她若是在太后面前稍微提点几句,那齐布琛的婚事也基本能定下来了。一切大定后,不论是年纪小,缓两年再成亲,还是其他问题,都是佟府和郡王家的事情了。 可是偏偏中间插|进了一个四阿哥。他向皇帝求旨,那么无论皇帝准或是不准,齐布琛的婚事只能由皇帝做主了。而迎璋因为没有做好准备,被打得措手不及额。没人能和皇家争人,也没人能够抵抗皇权,就迎璋和四阿哥来说,皇帝当然是更偏向自己的儿子。所以事情就这样拐了个弯,齐布琛成了四阿哥的侧室。 人都是在各种规则下生存的。有了空间也不是万能,至少齐布琛不敢随随便便把空间里的东西拿出去。每拿出一件东西,她还要细细地布局。修真?别开玩笑了,她只有一套呼吸法,连对付几个流寇,都不容易。我实在是写不来有了空间,在修真就随心所有,睥睨天下,藐视众人,为所欲为的文章。那就不是清穿文,是修仙文。那样的主角,也不是人,而是神仙。 看过我以前文的同学,可能知道我早期的一篇现言网游文。那个时候我还年少轻狂啊~~写得就是那样的东西,可是最后我卡住写不下去了,因为太不切实际。天下第一美人,万人迷,最有本事的人。这样的人,我能写什么?怎么玩弄世人于手掌里?那文有什么意义吗?到现在,那文还没有填满,因为我不想烂尾,可我又实在卡。 写异能空间,不过是因为我想写这个题材。不瞒大家说,其实在这文之前,我还有一篇空间文,不过还没出来,只存了三章稿子。可能发现自己写古言比较顺手,就先把这个发上来了。有异能,我想让女猪活得稍微轻松一点,又不想太过夸张,这样矛盾,就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我这样解释了,依旧不能理解的同学就弃文吧。这样你好我也好。如果是我自己,看到设定不喜欢的人,直接就x了,何苦留在人家那里,给大家找不自在? 婚指下来后,佟佳达哈苏恼怒自己无用。看着女儿贴心地为他做衣送食,他更加觉得万分愧对前妻,竟无法护着女儿给她找一门好亲事。 若他是朝廷重臣或是有大军功,即便是万岁也会顾着他的颜面,不会随意将齐布琛指给四阿哥做侧室。 因着这种愧疚心思,他开始默默盘算,按着林默和的话,不着痕迹地布局,下决心要给女儿做最有力的靠山。 齐布琛聪慧灵敏,自是感觉到了父亲的不对劲。等她弄清楚达哈苏的心思后,终于忍不住在他面前掉下了眼泪:“阿玛这么想,不是要让女儿羞愧地去死吗?什么无法给女儿一个好姻缘?这事儿到了最后,还由得我们控制吗?女儿是阿玛生的,阿玛养的,身上流地是阿玛的血,生养之恩,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女儿这一辈子都还不完,为了阿玛,就是要女儿的命,女儿也绝无二话!相比起给女儿做靠山,女儿更希望阿玛健健康康地活着,不去搀和那些劳什子事情。若是阿玛有个万一,可叫女儿怎么办?” 达哈苏一个汉子,也被她这话说得红了眼眶。他心中百感交集,既为女儿的心意感动,又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无奈。他安慰道:“好了,齐布琛,哭什么?你是阿玛的女儿,和阿玛骨血相连,阿玛自是舍不得你委屈的。别哭,阿玛心中都有数,那些事情,我们佟家绝对不会去掺和。” 父女间又说了许久,双方的心情才平复下来,然后各自去办事不提。 圣旨下后第三天,钮钴禄氏被一顶小轿子从后门抬进了四阿哥府。而齐布琛进府的日子,则被安排在了来年二月,正好给了他们充足的准备时间。 齐布琛出嫁,关系着佟家的脸面,因此老太太亲手接过了各项事宜,为她的婚礼和嫁妆做准备。林氏被老太太亲点从旁协助。老太太不让瓜尔佳氏插手一分,竟是将自己的儿媳完全排除了出去。气得瓜尔佳氏差点砸碎了房里所有的瓷器。 要说老太太如此安排,也是有她自己的思量。虽说瓜尔佳氏是她的内侄女,平时也奉承着她,但她这个内侄女,在大事上的眼光着实短浅。当初她刚进门不久,不想着好好笼络丈夫的心,却打起了继女母亲嫁妆的主意,生生惹得儿子厌烦了她,在她怀孕后,再没进过她的房间。这一次齐布琛大婚,想必她也是打折克扣齐布琛嫁妆的主意。 哼!她虽然平时偏帮着她们母女,可这种关乎脸面的事情,怎能由她胡闹?再者,齐布琛好歹是她亲孙女,去了四阿哥府又是个侧室,若再没点银子傍身,以后的日子指不定有多难过。 就算是她不出手,她那个儿媳妇也不是齐布琛的对手,还不如让她早早地把她革出去,卖齐布琛一个脸面。 府里的暗涌,齐布琛自然也是知道的。在紫苏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忍不住感慨:老太太要强了一辈子,和亲孙子亲孙女之间也这样算计着过日子,到底为得是什么? 林氏心中也有想法,不过她毕竟是孙媳妇,面上不能表现出一分不好的情绪。看着齐布琛不说话,她便岔开了话题:“其他东西倒都是齐了,只是这打造家具的木材有些紧缺。好的难买,差得咱们家又不屑用。” 齐布琛笑了笑道:“这算个什么事儿,值得嫂子这样烦恼?老太太怕是没有和嫂子说过,咱们家有个庄子,那庄子很早地时候就开始收集好木料,如今堆了一房子呢。什么梨花木,紫檀木,都有。前儿嫂子和哥哥大婚的时候,家里的家具换了许多,用得就是那里的木料。不过那庄子在老太太手里,想必过一会儿,老太太就会来找嫂子去说那事儿了。” 其实那庄子原本是在郭络罗氏的手里。齐布琛小的时候,郭络罗氏就开始专门收集木料,存在那个庄子里。她去世前,将这个庄子交给了老太太。老太太虽然偏心,但对孙子孙女的婚事还是很在意的。 正如郭络罗氏所料,她死后,老太太收集木料,比她还上心。 齐布琛大一些,有自己使唤的人后,就将空间里的木料移出去一些,然后让一些生面孔带着,低价卖给老太太。那些生面孔,都是林管事暗地里帮她找的,而且每人只用一次,事情办完后,就远远地将他们打发了。有心人想打听也打听不到。 至于林管事,郭络罗氏旗下的包衣,全家人的性命都在她手里捏着,对小主子的事情更是不敢过问一句。 齐布琛话音刚落,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多福就来寻人了:“奴婢见过大奶奶,见过大格格。启禀大奶奶,老太太请您过去说话。” 林氏惊讶了一下,就恢复了平静。她和齐布琛告了别后,就随着多福一起离开了。 两只由老虎变得大猫,追逐着跑进了齐布琛的房间,在她腿边撒娇地蹭着。齐布琛摸着它们的脑袋,笑着道:“两个贪吃鬼,难道又是饿了?” 听到她这话,巴图鲁和耿根更热情地在她身边蹭着。 齐布琛对紫苏招了招手,道:“去小厨房看看,中午炖的猪蹄应该还热着。你让他们装好送到这两个小家伙的住所去。” “嗻。”紫苏行了个礼,出门去了。 年关将近的时候,雅尔德宏和索卓罗迎璋表现优异,深得上司倚重。索卓罗迎璋年长且资历足够,被提为正四品佐领。 林氏得到老太太吩咐,在准备府里年礼之余,带着齐布琛出门去添些头面,多准备些嫁妆。 林氏找了个空当,收收拾一番,带着齐布琛去了京城最大的首饰店。要说这首饰铺子里的东西,还真真是不错。郭络罗氏留下的嫁妆,齐布琛拿出了几套合适的给林氏。剩下那些,也都是些精品。 清朝首饰多瑰丽,齐布琛却喜欢那些玉饰、珍珠或是其他清雅些的装饰。铺子外头摆放的,大多都是富丽堂皇的。 齐布琛看着,微微皱起了眉头。 铺子老板看她对外面那些不满,正琢磨着拿出些珍藏的东西,大赚一笔。就在那时,从内室走出一名小厮,在老板耳边说着什么。 老板脸色不变,只是连连点头。等那小厮下去了,他到齐布琛身边,道:“格格可是对这些头面不满意?铺子里头有些珍藏的,都是顶顶好的,只是没摆出来,格格和夫人要不要去看看?” 齐布琛正好不喜欢那些东西,听到老板的话,自是有些心动。她看向林氏,林氏便笑道:“去看看也好。” 那老板便欢天喜地地领着他们进去了。 一踏进那个房间,齐布琛和林氏就傻眼了。在那房间里面站着的,面色沉静,身长玉立,一个眼神就能给人沉重压力的人,可不正是四阿哥。 高无庸看了看四阿哥的神色,安抚道:“夫人和大格格莫要惊慌。这铺子是主子的,外面的人也是主子的。” 齐布琛和林氏这才回过神来。这里里外外都是四阿哥的人,想必也不会有不好的流言传出去:“见过四贝勒,贝勒爷吉祥。” 四阿哥在一边坐下,道:“起吧。” 一个小厮机灵地在林氏旁边道:“夫人,铺子里的珍藏就在隔壁,夫人要与奴才去隔壁看看吗?” 林氏知道四阿哥这是要和齐布琛说什么,便看向了齐布琛。齐布琛略一犹豫,对她点了点头。林氏这才笑道:“那便有劳了。”说罢,朝四阿哥行了个礼,跟着那小厮离开了。 屋子里的人见状,也哗啦啦一下子全退下了。 四阿哥坐在那里不说话,只定定地看着齐布琛。几个月不见,那个女孩仿佛又长高了些许,模样出落得越发清丽,秋水杏眸清澈见底,让他想起了刚刚在掌柜的手里看到的琥珀。 这是难得让他有好感的女子,是曾经和他相处愉快的人,也是他主动从皇阿玛那里要的女人。 这个女人,他想试着对她好一点。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要的结果是什么。 齐布琛知道四阿哥在看着她。可是她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知道了他的身份后,她也不敢像以前那样和他说话。 但是……以后,眼前的这个人,会成为她的丈夫,会是她在府里生活的依仗。无论是嫡福晋也好,侧福晋也好,最重要的是让他惦记着。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驳他的面子。 这样想着,她抬起头,迎着四阿哥沉静幽深的目光,略带羞涩地笑了笑:“四爷什么时候到这儿的。” 四阿哥听到那声“四爷”,微微愣了一下。当年在扬州,她就一直是这么称呼他的。 他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扳指,道:“刚到。”末了,他又添上一句,“刚从后门进来的。” 齐布琛顿时明了,点了点头:“四爷是来铺子查账吗?” 四阿哥看了一眼,然后沉声道:“过来。” 齐布琛疑惑地看着他,然后顺从地走到了他身边。 四阿哥起身,将放在桌子上的几个精美的盒子都推到她的面前:“自己打开看看。” 齐布琛这才注意到桌子上的东西。盒子里面,是精美绝伦的头面。一套珍珠头面的,两套玉饰,另外几套也是极清雅的。 “这……”她有些不安地看着四阿哥,“这……我……” 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四阿哥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当年那个对着他叫“你欺负小孩”的孩子,总是灵动而充满活力的。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也能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是送给你的,”四阿哥开了口,低沉的声音非常有磁性,“你自己好好收着。” 齐布琛看着他,讷讷地开口:“这不好吧……” 四阿哥将盒子合上,道:“这是爷自己的东西,有什么不好?”他看着齐布琛红透了的耳朵和羞涩的表情,突然又加了一句,“就当是爷的聘礼吧。” 怎么感觉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齐布琛的脸一下子全红了。她羞恼地岔开话题:“四爷,奴才……想求您件事儿。” 四阿哥在椅子上坐下,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什么?” 齐布琛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奴才有两只猫……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一起带过去?”那两只大老虎可是她的助力啊。 四阿哥想了一下。下面人递上来的资料中,确实是有那两只猫的。她好像也很喜欢那两只宠物。他还以为她会提什么其他过分的要求,没想到是这个。想了想,他便道:“进府后,先将它们交给猫狗房检查调|教一下,等那边的人觉得能可以了就给你送过去。” 反正他自己也很喜欢狗,猫狗房里多两只也没什么。 齐布琛虽然不喜欢巴图鲁和耿根被送去猫狗房折腾,但这已经是四阿哥的退步了。这样想着,她便露出一个笑容道:“多谢四爷。”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齐布琛便提出要告辞了。四阿哥叫了高无庸进门,吩咐他将东西装好。没过一会儿,林氏也进来了。 等齐布琛和林氏告辞后,四阿哥才从后门离开了。 在回去的马车上,林氏若有所思地看着齐布琛手里的东西,却什么都没有问。 回府刚歇了一会儿,林默和又遣人请齐布琛去书房。齐布琛到达的时候,林媛和林氏都在。 林默和微笑着对她道:“齐布琛,来陪我下盘棋。” 齐布琛点点头,在棋盘另一边坐下。林默和从棋盒中拿出几颗黑色的棋子,“叮——”一声放在中间:“费扬古(那拉氏父亲)早已不在,那拉氏式微,但是四福晋的名声很好。” 接着,他又在那颗棋子旁边放下一颗黑色的棋子:“刚进门的钮钴禄格格,是目前四阿哥府中,除了四福晋以外唯一的满洲人。” 齐布琛的眼神微微一动。 林默和笑了笑,接着在那两颗棋子对面放下一颗黑色棋子:“李侧福晋,育有二子一女。” 看了眼对面的弟子,他又从棋盒中拿出几颗黑色的棋子,搁在另一边。棋盘上瞬间出现三足鼎立的局面:“这些,立场不明。齐布琛,你要怎么做?” 林氏和林媛立刻明白了林默和的用意。他这是在向齐布琛分析四阿哥府的形势。 齐布琛抓出一颗白色的棋子,略略思索了一会儿,将棋子放在了第三方的后面:“先生,您看可使得?”将自己藏在宋氏、武氏等人的身后,看着那拉氏和李氏斗就可以了。 林默和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先生相信你的心里,早有了主意。只是做起来,却未必有想得那么简单。” 齐布琛点头:“学生明白,多谢先生教诲。” 大婚时刻 转眼就到了二月份,齐布琛的婚期也快到了。在那之前,林媛在扬州和药铺少当家成了亲。和文也由她做主,嫁给了秦管事。 齐布琛清点好自己的嫁妆后,将两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以及林管事家的一起叫了过来。她喝了口茶,看着恭恭敬敬站在那里的人,道:“今儿找你们来,就是告诉大家一声,你们几位,是要陪着我去贝勒府的。在这儿的几位,都是从小就跟着我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想必都清楚。废话我也不多说,你们只管记着自己的主子是谁,以往在自怡居里是怎么样的,去了那儿后,还是怎么样。要是有人敢吃里扒外,陷害主子,丢佟府的面,你们是知道后果的!” 白苏、紫苏等人神情一凛,立刻道:“嗻,奴婢明白。” 齐布琛用食指敲了敲桌面,道:“这样吧,贝勒府侧福晋的份例是两个嬷嬷,两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和文已经成亲,就提到嬷嬷的位置上。白苏、紫苏依然是大丫鬟,和秀、和雅、和宁依然是二等丫鬟,去那边后你们手里的事情不变。将画儿从三等丫鬟中提上来,改成和真吧。和文,等会儿你让她过来一趟。” “嗻。“挽着妇人髻的和文福了福身,低声应道 “林管事家的,以后要称林嬷嬷,帮我看着整个院子。外头我不管,内院和外院不许有一个钉子。和文以后就称文嬷嬷,小厨房就交给你了。白苏依然贴身跟着我,紫苏还是管理所有的账务。和秀,你管理针线上的东西,衣服帐子被褥全是你的事儿,不能让人轻易动了手脚。和宁,到时候四福晋送过来的三等丫鬟和粗使婆子都归你管,该打打,该罚罚,该赏赏,让和真也暂时跟着你,你好好教教她,到了那边再看着安排。还有和雅,过去后你就不仅仅是管着书房了。卧房,书房,正房,院子,物什安排,什么是会逾制的,什么是对身体有害的,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你了。” “嗻!奴婢明白!”丫鬟婆子们对视了一眼,立刻大声回答。 齐布琛点了点头,又喝了口茶,道:“你们先下去吧。和文先去找和真,把事情和她说说,让她赶紧收拾起来。” 在紧张的安排中,齐布琛出嫁那一日终于到了。皇子侧福晋可以有婚礼,可以有嫁妆,但是不能穿大红色礼服,没有新郎迎轿,不能拜天地。所有的一切,只有嫡福晋才能有,相当的可悲可叹。 林氏早两天就从内务府领了银红色的侧福晋礼服,顺便将内务府陪着新娘出嫁的嬷嬷请了回来。 婚礼正日,齐布琛早早地用了些早膳,换上了侧福晋礼服,散开头发,静静地坐在梳妆盒前。老太太在内院招待女客,林氏便领着内务府嬷嬷来给齐布琛开脸。 那嬷嬷端着齐布琛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再她脸上随便比划了几下:“格格好样貌,好肤质。” 白苏帮齐布琛梳了个两把子头,和秀在一边帮她挑着首饰。两人挑来挑去,意见怎样都无法一致。林氏笑了笑,从四阿哥送得那些头面中,挑出了一套最精致的。 和雅啧啧称赞:“大奶奶和格格的眼光真好,瞧这头面挑的——如此精致美丽的东西,也幸亏我们格格天生丽质,压压得住这些头面的气势。” 齐布琛笑道:“尽胡扯,头面首饰又哪来的气势?” 林氏掩着嘴笑:“这可说不定。齐布琛,首饰也是挑人的。有些人,无论给她多贵重的首饰,她都撑不起场面,生生被那些珠宝抢了风头,倒显得跟暴发户似地。有些人,即便只是给了她小小地珠钗,她也能撑起场面,将别人压下一大截。好姑娘,你可不就是那种能压住场面的。” 齐布琛脸微微发红:“嫂子快别这么打趣我了。” 白苏,和秀等都笑了一回,开始帮齐布琛装扮。好一番描眉点唇之后,众人才齐齐散开。 齐布琛睁开眼睛,略带羞涩地笑了笑:“嫂子,好看吗?” 肤若凝脂,眉目如画,杏眸中秋水盈盈,惹人心醉。琼鼻小巧,朱唇微弯,这一笑,当真是如春花盛开,美丽动人。 林氏掩下心中些微的羡慕和妒忌,忙拉着她的手道:“好看,真好看。我们齐布琛神仙儿一般的人,难怪……”那位爷那么上心了。 齐布琛脸红欲滴:“嫂子这样夸自家人,也不害臊。” “害什么臊?”林氏叹了口气,道,“齐布琛也要做新娘子了,额娘知道了的话,一定会很开心。” “额娘……”齐布琛一想到自己的生母,心中顿时酸涩苦闷起来。 林氏见状,立刻自责道:“瞧我,大喜地日子,说什么胡话呢。” 白苏和那些内务府嬷嬷见状,立刻围着她们说起了喜庆话:“格格福气大,太太知道了,心里也会欣慰的。” 正在这时,林嬷嬷从外面跑进来,道:“格格,吉时到了,该上轿子了。”齐布琛刚抬起头,耳边就响起了噼里啪啦地鞭炮声。 林氏嘱咐道:“到了那边后,一切就靠你自己了。要好好保证。”说着,便扶着她走向了轿子。 齐布琛紧了紧握着林氏手臂的手,低声道:“嫂子,我明白的。” 上了花轿后,那些人便吹吹打打地抬着她往四阿哥府里去。 四阿哥府里张灯结彩,四福晋端着最合适的表情,招呼着来府里的女眷。这一回,五福晋,八福晋,九福晋坐在一起,就等着齐布琛进门。 四阿哥换了件喜庆一点的衣服,坐在那里和兄弟们寒暄。高无庸跟在他身边,发现他脸上的冷硬消失了许多,表情也变得柔和了一些。 门外的吹打声渐进,轿子直接被抬进了四阿哥准备的院子里。齐布琛被嬷嬷从轿子里扶起,将她送进了喜房。 齐布琛在床上静静地坐好,凝视着鞋子上的鸳鸯,听着院子外热闹的声音。没过一会儿,那热闹的声音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喜房的门外响起了“啪啪——”地声音。 嬷嬷们对视了一眼,出去开了门。 齐布琛一抬头,就看到门外涌进了一大群人。首当其冲的,就是眼中微微带笑,挺拔冷峻的四阿哥。他的身后,还其他人,除了五阿哥,十三阿哥,五福晋,八福晋,九福晋之外,她都不认识。 到底是自己两世一来的第一次婚礼,被这么多人盯着,齐布琛难免害羞不自在起来。 喜房里静了好一会儿,才响起八福晋郭络罗氏娇俏的声音:“四哥好福气,娶到佟侧福晋这样的妙人。” 紧接着,另一个爽朗的声音也在众人耳边响起:“难怪四哥巴巴地去求了皇阿玛,佟侧福晋果然是个好的!” 其他人回过神,也纷纷赞美起齐布琛来。五福晋在一边笑着道:“今天是四哥的好日子,大家就别闹四哥了。咱们去外面玩自己的!” 八福晋和九福晋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咱们可别在这儿做碍眼的。” 接到八福晋眼神示意的八阿哥和九阿哥,摸了摸鼻子,开始认命地帮他们的四哥赶人了。 好一会儿,房里的人才都散尽了。 四阿哥在齐布琛身边坐下,看着她羞涩地低着头,搅着自己的手指玩。视线往上移,她露在衣服外面的那一截脖子,细白如凝脂皓玉。还有那如白玉儿精心雕琢的耳朵,小巧动人。 四阿哥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的眼神一暗,低下头轻舔起她的耳朵。 “呀——”齐布琛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想要推开他站起身来。可是她刚刚才动了一下,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箍住,然后跌进了一个火热而坚硬的胸膛。 四阿哥将齐布琛紧紧抱在怀里,唇沿着她白皙的脸颊,移到她的唇边,下一刻,他就顶开了她的牙关,让自己的舌头探进了里面。 清爽的气息,温软的舌头,莫名地让他的身心都愉悦起来。 齐布琛虽然两世为人,可这样和一个男子肌肤相亲,还真是第一次。没过一会儿,她的脑子就一片混乱,只知道紧紧地抓着四阿哥胸前的衣裳。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趴在四阿哥的胸膛前气喘吁吁了。 四阿哥一手揽着她,一手从她的手臂上慢慢滑下,一直滑到她的手上。齐布琛的手很漂亮,手指纤细而白皙,指甲是健康的粉色。这双手摸起来软软的,触感十分好。他将自己的手指嵌入她的手指中,低声在她耳边道:“你先在这休息一下,饿了的话让你的丫头弄点吃的,爷要去外面招待客人。” 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耳边,又热又痒。齐布琛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看着她往自己怀里缩,四阿哥轻笑了一声。他的笑声通过振动的胸膛,清晰地传到了她的身上。 齐布琛忍不住又害羞起来。 四阿哥松开她,拍了拍她的肩,大步走到门外,对外面的人说了什么后,又转头看了她一眼才离开。 他一离开,和文就提着食盒从门外进来了:“主子,四阿哥吩咐了,让您先吃点东西垫垫 。”说完,她就走到桌边,将食盒里的点心都放在了桌子上。 齐布琛略略吃了一些,又喝了一杯茶,就停下了。这时,和秀已经让人将热水放到了浴桶里。和雅上前,帮她取下了头上的钗环首饰,道:“主子,衣服已经准备好了。奴婢就在屏风外面,有事就叫奴婢一声。” 齐布琛点了点头,脱下外面的衣服,一个人走进了屏风里面。在温水里泡了一会儿,解了乏后起身换了衣服。看到自己身上仅有的水红色鸳鸯戏水肚兜,和披着的那件水红色透明纱衣时,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是让她色|诱四阿哥呢?还是色|诱四阿哥呢?还是色|诱四阿哥呢? 将一切都准备好后,她又无奈地坐在床上,等着四阿哥进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齐布琛坐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时候,门轻轻被推开了。四阿哥对房间里的丫鬟婆子挥了挥手,让她们放轻声音下去了。 门被合上的时候,发出了一点声响。齐布琛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看着门边的四阿哥,道:“你回来了。” 因为刚醒来,她的声音还带着睡梦中的慵懒和少女的柔软。四阿哥的心募得一软,大步走到她身边坐下:“困了?” “没有。”齐布琛已经完全清醒过来,“我让人烧了热水温着,先洗个澡解解乏吧。” 四阿哥看着她透明纱衣下若隐若现的身子,以及和水红色肚兜成鲜明对比的白玉般的肌肤,眼神一下子变得幽深:“不用,爷来之前已经洗过了。” 齐布琛看了看他的衣服,果然是换过了的。 四阿哥眼神越发幽暗,还没等齐布琛反应过来,就将她压倒在床上。齐布琛惊呼出声:“烛火没灭……嗯……” 四阿哥埋在她的脖子里,细细地啃咬着。齐布琛初经情事,身体又被空间改造地极为敏感,一下子就被撩拨地如同一滩春水。 无力地感受着四阿哥在她身上的动作,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双手,环住了四阿哥的脖子,温柔地抚摸着。 四阿哥的身子顿了一下,在她身上的动作也变得温柔起来。到最后关头的时候,齐布琛除了紧紧抱着四阿哥任他为所欲为以外,已经没有任何意识了。 四阿哥看她那个样子,腰一沉,就冲破了最后的障碍。齐布琛抱着他的双手一紧,靠在他怀里低声啜泣:“疼……四爷,我疼……” 四阿哥停下了动作,看着她眼角渗出的泪珠,微微有些心疼。他吻了吻她的脸颊,轻声安抚道:“别哭……” 过了一会儿,等齐布琛停止了啜泣,秋水杏眸变得迷蒙,十分惹人怜爱。四阿哥再也忍不住,将她压在床上就动了起来。 不知欢|好了多久,四阿哥停下了动作,躺在齐布琛身边。那种清新的气息,温暖紧致的感觉,和到了极致的滋味,让他有些食髓知味。 齐布琛被他折腾地累了,自发地依偎进了他怀里。 四阿哥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轻声道:“齐布琛,醒醒,爷有话问你。” 齐布琛实在困顿,在他怀里不肯动弹:“我好困……” 四阿哥似乎不愿意放过她,低下头摸着她的长发问道:“爷问你……当初,为什么要拒绝爷?迎璋世子……当真那样好?” 齐布琛在他怀里蹭了蹭,迷迷糊糊答道:“什么……和迎璋有什么关系?……那是额娘的遗愿……不进宫,不做侧室……” 四阿哥摸着她长发的手顿了顿,心中恍然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他将齐布琛往怀里带了带,紧紧地抱着她睡了。 等四阿哥睡得沉时,齐布琛却突然睁开了双眼,眼中一片清明。 居然在她迷糊的时候套她的话……还好听到他的问题,她一下子惊醒过来,将事情解释清楚了。要不然,这将会成为他们以后生活中的一根刺。 入府伊始 天仍旧黑着,差不多是寅时三刻的样子。习惯使然,四阿哥已经已经从沉睡中醒来。睁开眼睛后,才发现自己怀里还搂着一个温软的身体。 这是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那拉氏是他的福晋,时时刻刻都得端庄守规矩,连和他同寝的时候,也是两人各占一半的床,从不碰到对方。李氏娇媚,承宠时放得开。但她到底还是畏惧他的,之后,总是恭恭敬敬地帮他准备洗澡水,伺候着他。其他人也是这样,从来没有人像齐布琛那样依偎在他怀里睡觉。 一来,是他爱洁净,那事儿完了后定要洗澡的;二来,府里的那些人,他和她们隔着一层,也不愿意和她们那么亲近。 他看了看怀里将头靠在自己胸膛上的小女人,暗道:她恐怕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在那事儿后伺候他洗澡。不过,再一想到昨晚和他被浪翻滚的人是她,就算是没洗澡,心里也竟没有一丝反感。 回忆起昨晚她紧紧抱着他,泪眼迷蒙地喊疼时的娇媚模样,顿时,他的下腹又热了起来。他对那拉氏等人的第一次完全没有印象,只觉得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可昨晚齐布琛和他欢|好时,他第一次用足了耐心和温柔,帮她做好前戏后才破|了她的身子。当她在他怀里,委屈地喊疼的时候,他也感觉到了自己对她的心疼,立刻停下了动作安慰她。 还有她所说的“不进宫,不为侧室”,更让他莫名地有些愧疚。原本,她是可以做贝勒嫡福晋的。以迎璋的本事,拼军功封铁帽子亲王也是可以的。到时候,她可能就是堂堂亲王福晋。 但是,四阿哥紧了紧抱着齐布琛的手臂,他想要的人,怎么可能拱手让给别人! 四阿哥低下头,狠狠地吻上了齐布琛的嘴唇。和她欢|好的感觉,到了极致。这具虽然有些小,但是完美的身子,让不好女色的他也迷恋了起来。齐布琛在睡梦中动了情,忍不住呻吟出声。 等他把头移到她布满青红痕迹的雪白胸|脯上时,齐布琛终于被他弄醒了。她推了推他,呢喃着道:“嗯……不要再闹我了……昨晚太累了……”也不知道节制,昨晚都闹了她多少次了? 四阿哥不理她,将她从床上抱起,让她盘坐在他身上,紧紧环住她后猛地一顶,冲进了她的身体,猛烈动作起来。 挂着的粉色帘子微微动了起来。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女人婉转柔美的呻吟声和男子粗重的喘气声。 一室春意浓。 一直到天微微发亮了,四阿哥才放过了她。齐布琛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四阿哥勾了勾唇角。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高无庸在外面道:“主子,到时间起床了。” 四阿哥自己套了一件中衣,走到外室,放低声音道:“进来。” 高无庸轻轻推开门,看着外室居然没有佟侧福晋的影子,忙低下头掩去了眼中的诧异。这个时候,不应该由侧福晋伺候着主子吗? 四阿哥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低声问道:“去把热水抬进来,让他们在外面候着,爷不叫不许进来。” “嗻。”高无庸轻声应道,躬着身子退了下去。这佟侧福晋,果然是不一样的。 热水被送上来后,那些丫鬟又退了下去。四阿哥将齐布琛从床上打横抱起,放进了浴桶中。 那些青紫的痕迹,在她雪玉般的皮肤上分外明显。他拿着柔软的布巾,顺着她的曲线帮给擦洗。等他帮她擦洗干净(外加吃完豆腐?)后,将她从浴桶中抱了出来,擦干放在了床上。 随后他又让人换了水,让人伺候着洗了澡。 等他换好衣服出门时,齐布琛已经红着脸坐在了那里。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戏谑:“醒了?” “嗯。”齐布琛被白苏换好衣服后,就打发她出门了。等房间里没有一个人的时候,她立刻挣扎着去了空间,猛灌了两杯泉水,身上才缓过来,恢复了些许力气。 白素等人端着洗漱用品,鱼贯而入。齐布琛没力气去伺候四阿哥梳辫子洗脸,四阿哥也不介意,让她去打理自己了。 等到两人都处理好自己后,天已经完全亮了。 和文让人将膳食端上桌,道:“主子,奴婢准备了早膳,先用些吧。过一会儿,还要给福晋去敬茶。” 早膳很丰富,有灌汤小笼包,清粥,豆浆,面条,糕点等等。因为怕四阿哥不习惯,和文甚至还准备了米饭和几样美味的小菜。 齐布琛伺候着四阿哥吃了米饭,自己也用了面条。 四阿哥口味清淡,不愿多进肉食,对东西又讲究,实在是挑食地很。和文准备的米饭和小菜清淡而精致,他全部都吃完了:“今儿早膳准备地不错,高无庸,赏。” 和文在旁边福了福身,沉稳谢道:“多谢主子赏。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7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 四阿哥看着在旁边伺候的丫头婆子,井然有序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眼神不乱飘,进退有度,满意地点了点头。 齐布琛是个会调|教人的。 用完早善后,四阿哥带着齐布琛去了大厅。 四福晋及府里的其他女人都已经到场了。四福晋穿着大红色的旗袍,笑容温婉端庄,很有一家主母的气势和威仪。李氏是个娇媚的江南女子。她穿着紫红色的旗袍,浑身珠光宝气,坐在福晋下首。看到齐布琛的清醒雅致,美丽脱俗的容貌时,她差点咬碎银牙。 下首的其他女子也是目光复杂,神思各异。 齐布琛低着头,没有去看那些花团锦簇的女子,显得极有规矩。她是个有耐心的人,做事从来不急在一时。府里的这些女人,她在备嫁时就将她们的基本情况打听清楚了 四阿哥在另一个主位上坐下,沉声道:“开始吧。” 齐布琛在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佟佳齐布琛见过嫡福晋,嫡福晋吉祥。”接着,她接过旁边丫鬟端过来的茶,高高举过头顶,送到那拉氏面前,“请嫡福晋用茶。” 那拉氏接过杯子,轻轻啜了一口,微笑道:“妹妹快起来吧。” 齐布琛道了谢,在白苏的搀扶下起了身。 那拉氏转过身,从旁边丫鬟的手里接过一个红色的盒子,递给齐布琛,道:“以后,妹妹就是爷的人了,咱们姐妹也是一家子。妹妹只管伺候好爷,为爷开枝散叶,若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来找姐姐。下人若是有不尽心的,也只管来找姐姐。” 齐布琛又福了福身,道了谢才从她手中接过盒子,递给身边的白苏。接着,她又到李氏身边,行了个平礼:“齐布琛见过李姐姐。” 李氏娇笑着起身,给齐布琛回了个平礼:“姐姐盼着妹妹进府好久了。今儿见了妹妹,真真是开了眼界。妹妹这样漂亮的,姐姐还是第一次见到呢。以后啊,可要好好伺候爷,咱们姐妹有时间,也多唠唠嗑。” 齐布琛并不接她的话,微笑着道:“姐姐有心了。”这府里的,一个比一个难缠。看这李氏,面上笑颜如花,心里还指不定多恨自己呢。而且,当着嫡福晋的面拉拢她,这种招她可不接。 想来,这段时间,李氏没少在那拉氏和钮钴禄氏那里吃亏。 齐布琛在四阿哥下首坐下,府里的几位格格开始给她见礼。 宋氏是四阿哥的第一个女人,育有两女,两女皆殇,如今基本上无宠。格格武氏,容貌秀美,气质淡然。格格耿氏,苹果脸,娇憨天真,十分可爱。格格钮钴禄氏,沉默秀气,与耿氏交好。 四人一起上前,给齐布琛见了礼:“婢妾见过佟侧福晋。” 齐布琛的目光扫过她们,最后在钮钴禄氏身上顿了顿:“格格们请起。” 四阿哥的侍女,地位和奴婢没什么差别,所以没有资格上前行礼。 等一切礼仪都结束后,一个嬷嬷跌跌撞撞地进入大厅,跪在四阿哥和那拉氏面前,道:“主子,二阿哥病还没养好,就闹着要见爷和李侧福晋,奴才劝不住……”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二阿哥,先添一件衣服,爷和侧福晋都在,别着急……” “二阿哥,别用跑的,小心一点!” “别挡着我,我要给阿玛和嫡额娘请安。” 李氏的嘴角微微翘起,然后立刻被收敛。她从椅子上站起,挑着眉怒斥:“你们这群奴才秧子,怎么伺候二阿哥的?不是让你们看着二阿哥,不许他下床吗?要是二阿哥有了什么,我饶不了你们!” 接着,她又万分担忧地给四阿哥和那拉氏行了个礼,用她特有的柔媚声音道:“也,福晋,弘昀多日未见爷,太想念阿玛了。他也是想给爷和福晋请安,请爷和福晋看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饶了他这次擅闯的错误。” 那拉氏不愧是有本事的,脸色愣是一点都未变。她并不生气,只微笑着道:“弘昀的孝心,我和爷都是知道的。我这个做嫡额娘的,自然也心疼他。这也算不上什么大罪过,有什么饶恕不饶恕的,弘昀啊,养好身子才是关键。”说着,她装过头,对四阿哥道,“爷也好久没见弘昀了,快让他进来,可好?” 四阿哥点了点头。他对府里唯二的这两个儿子,还是很重视的。 李氏听了那拉氏的话,脸色却是一变再变。“嫡额娘”,“养好身子”,这两个词,刺得她差点撕碎手上的帕子。 齐布琛在一边端起一杯茶,垂下了眼帘。真是一出好戏。那拉氏果然好手段,一招以退为进,不仅刺中了李氏心中的最痛,还堵了她所有的话,显示了她作为嫡福晋的大度淑德。 他的态度 李氏也是个精明的,又怎么会让自己在四阿哥面前失了形象?她迅速转换了脸色,笑盈盈道:“这就好,这样妾身就安心了。福晋最是大度的,妾身粗鄙,有时候犯些错误也不自知。这些年来,多亏福晋一直包容了,妾身感激不尽。” 说到这儿,她突然又顿住了,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妩媚的双眸中蓄满了哀愁。她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哽咽着道:“只可惜,弘昀是个没福气的,一生下来身体就不好,一年十二个月。倒有七八个月是留在房里不能出门的。爷公事繁忙,他想念思慕阿玛,也不得时间常见。前儿,弘昀还描摹了爷的字,天天等着爷去指点他。若是能从爷嘴里听到一句夸奖的话,就兴奋地能和妾身说一天。妾身这心里啊,真是又欣慰又难受。” 这话说的,真是够那拉氏膈应一段时间了。这才是宅斗高手啊,要笑脸就立马有笑脸,要眼泪就立刻能流泪。李氏若没有些手段,怎么能够在那拉氏和四阿哥少年夫妻情意浓的时候生下二子一女,成为年氏进府前拥有子嗣最多的人? 齐布琛放下手里的茶杯,唇角弯弯地看向那拉氏。 那拉氏微微皱了皱眉,略带责备道:“李妹妹,你也真是的,这话怎么现在这个时候才讲呢?还有,这没福气的话,可不能随便讲。爷平日里虽然忙,但二阿哥可是爷的子嗣,爷对二阿哥的事情可是上心地很。”说着,她愧疚地看向四阿哥,“爷,这也是妾身的不是,没早早地发现这个事儿,要不然早给爷提提,弘昀也就不会巴巴地等那么长时间了。还有弘昀的身体,让太医三日一诊脉,多看顾着点。爷看如何?” 四阿哥点点头:“福晋办事一向是妥当的。后院的事情,爷都交给福晋了,福晋看着办就好。” 那拉氏的表情柔和了很多:“这都是妾身该做的。” 李氏也婀娜多姿地向四阿哥福了福身,抬头时一个妩媚爱慕的眼神就飘了过去。 四阿哥坐在那里不动如山,沉声道:“好了,快让弘昀进来吧。外面天气冷,他的身子也不好。” 那拉氏忙接着道:“还不快快去把二阿哥请进来!” 李氏在自己座位上坐下。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双眸含情地看了四阿哥好几眼。 不一会儿,外面就进来了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男孩。那男孩有些瘦弱,样貌倒是非常不错,眼睛鼻子都像四阿哥,脸型随了李氏。想必,那就是二阿哥弘昀了。齐布琛暗自思忖。 二阿哥一进正厅,就先有模有样地给四阿哥和那拉氏行了礼:“儿子弘昀见过阿玛,见过嫡额娘。阿玛吉祥,嫡额娘吉祥。” 四阿哥点点头,示意他起身后,他才又给李氏行了个礼:“儿子见过额娘,额娘吉祥。” 李氏忙扶起他,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快起来,怎么出来的时候也不多加件衣服?二月的天,还冷着呢。” 齐布琛一挑眉,暗道:你若是真关心他,怎么不叫他不要出门? 那拉氏对弘昀招了招手:“二阿哥快过来。” 弘昀看了李氏一眼,然后乖乖地走到那拉氏面前,低下头恭敬地喊了一声:“嫡额娘。” 那拉氏一只手搁在他肩上,一只手指了指齐布琛,温和道:“二阿哥,这是你新来的佟额娘,去给佟额娘行个礼吧。” 弘昀点了点头,走到齐布琛面前,行礼道:“见过佟额娘,佟额娘吉祥。” 齐布琛含笑扶起他,道:“二阿哥快快请起。听到二阿哥要来时,我就想着,福晋是顶顶贤淑的人,李姐姐又是个出挑的,不知道这二阿哥会是何等优秀?如今一见,二阿哥果然是个勤勉孝顺的。” “这样,”她说完后,又从皓腕上退下一串天然碧玺手链,将它戴在弘昀手上,道,“只是二阿哥身体看着有些弱。我这碧玺手链是由归元寺的高僧开过光的,最能保人平安健康,这就借花献佛送给二阿哥做个见面礼吧。”说好话,装贤淑,谁不会? 这一番话说得李氏是通体舒畅。她笑了笑,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佟妹妹真是太客气了。” 弘昀飞快地看了齐布琛一眼,道谢道:“多谢佟额娘赏赐。” 四福晋脸上微笑着,眼神却极其复杂。 四阿哥微微皱了皱眉,道:“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爷也该去上差了。李氏,你让人好好照看着弘昀,爷今晚去看他。” 李氏的双眸中散发出夺目的光彩,惊喜道:“多谢爷。弘昀盼着爷,好些时候了。” 四阿哥点点头,却转而看向四福晋:“福晋今儿身体可还好些?”弘晖去后,那拉氏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 四福晋温和道:“好多了,多谢爷惦记。” “那就好,”四阿哥的眼神在最下首的格格身上转了一圈,然后停在钮钴禄氏身上,道,“虽然好些了,福晋还是多注意些。后院的事儿繁琐,福晋也不要太过劳累。爷瞧着钮钴禄氏是个沉稳守规矩的,就让她帮福晋分担一点吧。” 那拉氏微微一愣,随即点头笑道:“妾身刚刚还想着,让府里的妹妹帮忙分担着一点,爷就提出来了。不过钮钴禄氏到底年纪还小,佟妹妹也刚刚才进府,要不让李妹妹帮着管理?” 钮钴禄氏也从队列中走出,跪在地上恭恭敬敬道:“回爷的话,正如福晋所说,婢妾年纪小,是个撑不起场面的。万一事情交到婢妾手里,婢妾没有做好,扰乱了府里主子和姐妹们的生活,那就是奴才的大罪了。” 李氏动了动唇,也想接着她的话讲,可最后还是闭了嘴。 四阿哥不耐烦道:“不会就多向福晋学着,哪里那么多事?李氏要照顾孩子,抽不出身,佟佳氏刚刚才进府,对府里情况完全不了解,你让她们怎么做?” 那拉氏知道四阿哥这是生气了,忙道:“既然如此,钮钴禄妹妹,还不快向爷谢恩?” 钮钴禄氏看了眼齐布琛,又看向福晋,才道:“多谢爷信任。” 四阿哥这才起身,在众多女人的注视下,出去了。 那拉氏看了下面的莺莺燕燕一眼,疲惫道:“今儿就散了吧,妹妹们也回去休息吧。” 钮钴禄氏想向往常一样,跟在那拉氏身后,可是一接触到那拉氏满含警告的眼神,她浑身打了个冷颤,不得不停在了那里。 齐布琛微微一笑,和李氏等人道了别,扶着白苏的手离开了。 四阿哥真不愧是深谙帝王平衡之术的人。几句话,就让那拉氏和钮钴禄氏这对坚强的联盟出现了裂痕,将钮钴禄氏完完全全地推到了李氏的对面,毫无后退之路。 原本,仅凭着她是四阿哥亲自向康熙讨来的那一点,这府里的女人就不会放过她。可是四阿哥将这水搅浑了,她要抽身可就简单多了。 那拉氏,钮钴禄氏,李氏,你们尽管去互相猜忌,互相怀疑,斗个你死我活吧,姑奶奶不奉陪。 这边按下四阿哥府里事情不提,再说齐布琛婚礼那里,九阿哥看到她的容貌后,那真是后悔地去跳什刹海的心都有了。 八阿哥府大厅。 九阿哥在大厅里踱来又踱去,看的十阿哥的头都晕了:“我说九哥,你能别在转了吗?你现在就是后悔了也没有用啊!你那小表妹已经是四哥的侧福晋了。” 九阿哥气呼呼地在椅子上坐下:“老十,你说四哥怎么就那么好运,娶了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你说我平时怎么就不听额娘的话,去多多关照她呢?齐布琛手里可是掌握着全京城的冬季水果啊!那么好的赚钱机会啊,那么难得的美人啊,真是太可惜了!” “行了,表哥!”八福晋重重地放下手里的杯子,不悦道,“你府里已经有多少人了?齐布琛好歹是你表妹,你留点德吧!要是她进了你的府里,那你才真的完了。以宜妃娘娘对她的疼宠劲,若是有一天你又去宠别的女人了,看她不拔了你的皮!你还是为你福晋想想,消停会儿吧!” 甜蜜相处 齐布琛扶着白苏的手走出正院没多久,就看到一个小太监站在她必经的回廊边,垂着手微弯着腰站在那里。 一看到齐布琛,他忙打了个千,道:“佟主子,爷吩咐了,说是您送来猫狗房的那两只猫,检查过了就可以领回去。今儿早上,它们被送来的时候,管事儿的立刻就检查过了,只除了不吃东西和脾气有点不好外,其他的一切都很好。管事儿的让奴才问问主子,要不要将它们留在猫狗房一段时间,养养脾气。” 因为齐布琛担心巴图鲁和耿根在猫狗房受委屈,所以婚后第二天才让林管事亲自将它们送过来。那两只老虎,好像都成了精似地,不是非常熟的人喂东西,绝对不吃;喂的食物不够精致,绝对不吃,食物中掺杂了它们不喜欢的东西,绝对不吃。弄得齐布琛的小厨房每次都要特特的为它们准备一份食物才行。 “速度倒是挺快的。想必今早它们是被喂饱了才送进来的,不吃就不吃吧。我现在和你一起过去,别让它们把猫狗房给掀了。”齐布琛看了身边的白苏一眼,白苏立刻拿出了一个荷包,递给小太监道:“公公留着买些酒吃吧。” 巴图鲁和耿根是老虎,要是被磨去了脾气,就失去了本性,不过好在那两个家伙极有灵气,仿佛能够听懂人话似地,从来不随便攻击人,也不随便露出森林之王的气势和威压。所以,齐布琛从来不担心它们会给她带来麻烦。 小太监也不拒绝,坦然地接过荷包,又打了个千:“奴才多谢佟主子赏。主子的猫虽然看着不好接近,但是极安静的,在管事儿的检查完它们的身体后,就一直摇着尾巴趴在那里,一动未动。” 齐布琛笑了笑,暗道,这小太监倒是个伶俐的。在小太监带路领着它们一行人去猫狗房的时候,林嬷嬷接到齐布琛的暗示,和他打起了热乎:“不知小公公如何称呼?” 那小太监口齿伶俐道:“奴才名叫小福子,是猫狗房胡管事的弟子。” “小福子?这名字好。一听就是个有福的。” “那是,”小福子似乎对自己的名字很满意,“奴才这个名字,还是高总管亲自取的呢。” 白苏与和文对视了一眼。主子果然是个有眼光的,看这小太监,似乎和高总管很熟。要是和这个人打好了关系,以后帮助也不小。 没过一会儿,她们就到了猫狗房。胡管事已经在门外等了许久,一见到齐布琛,就笑眯眯地迎了上去:“主子来了。” 齐布琛含笑点了点头,显得沉稳而又从容:“有劳胡管事了。” 胡管事笑容满面道:“这是奴才的本分,主子请进。” 猫狗房的宠物,一般都是被关在笼子里的,这位佟主子的宠物,是被人抱在怀里送过来的。胡管事做了这么多年的管事,一眼就看出,那两只猫在佟府,恐怕是被娇养着的。权衡了一番,他还是没敢将那两只宠物关进笼子,只将它们放在一间干净的房子里,让人好生守着。 齐布琛一行人刚靠近那间房子,巴图鲁和耿根猛地站起身来,警惕地看着门外。随即,两个家伙似乎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立刻又放松了下来,等齐布琛一进门,就屁颠颠地跑到她身边了。 齐布琛蹲下身,揉着那两个家伙的脑袋。就在她想带着巴图鲁和耿根回去的时候,转头的时候瞥见了猫狗房为它们准备的食物,脸色瞬间变了。 胡管事最善观察人,看到齐布琛的表情,他心中也是一惊。怕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齐布琛放开那两只小老虎,走到食盆前,脸色凝重。食盆里放着两条红烧鲤鱼。那两条鲤鱼冒着热气,香味一阵阵地扑入鼻中。若真是普通的猫,恐怕早就把持不住,将这两条鲤鱼都吞吃下肚了。 胡管事小心翼翼地上前,问道:“主子,这……有何不妥?”难道是嫌弃食物不够好?他可是特意嘱咐了大厨房,让人做了新鲜的鱼送过来的。 齐布琛弯了弯唇角,双眸中划过一抹嘲讽:“鲤鱼很新鲜,做的人也费了不少心思,只可惜……”她早知道想要躲开府里的争斗没那么简单,可那人居然选择在她入府第一天就动手。这不是在打那拉氏的脸,说她不会掌家吗? 真正是一箭双雕的好主意,可惜……她料错了巴图鲁和耿根。 “可惜什么?”胡管事的心都被提起来了。 “可惜,这鲤鱼里面放了甘草,”齐布琛目光炯炯地看向胡管事,一字一句道,“鲤鱼与甘草相克,同食会中毒。偏猫最爱吃鱼,巴图鲁和耿根若是吃了那玩意,明天就没命了。” 胡管事只觉得眼前发晕,“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主子明鉴,猫狗房的食物都是大厨房准备的,与奴才无关呐!”在他的管辖下发生这种事情,他的管事之位算是到头了! “胡管事言重了,小福子,还不快把你师傅扶起来?”齐布琛低下头,将帕子绕着手指,不急不慢地说,“我自然是知道胡管事和这件事无关的,只怕,胡管事被牵连却是一定的了。” 在小福子的搀扶下起身的胡管事,脸色一片灰败。他的一大家子,可都靠他这个职位撑着呢。 齐布琛慢步走到他面前,微微一笑,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要胡管事照着我的话去做,这件事儿也就那么过了,牵连不到管事儿的身上。” 胡管事咬了咬牙,道:“请主子吩咐。” 齐布琛看着在她身边打闹的两只老虎,道:“你亲自将那盆东西悄悄地送到福晋那里,把相克的事儿告诉她。然后把我的话带给她,就说‘我还在佟府的时候,就听说福晋是个治家有方的。这一次的事情,我绝对相信,是有那些龌龊心思的人,瞒着主子做的。大厨房本就是福晋管着的,这事儿还是交给福晋处置’,明白了吗?” 胡管事连连点头,道:“奴才明白了,谢主子提点。” 齐布琛逗了逗巴图鲁,带着它们就离开了。林嬷嬷留到最后,等人走走了后,才递给胡管事一个荷包,以意味深长道:“也不知道是哪个黑了心肝的人,居然这样子祸害人。胡管事受累了,这玩意儿,不值什么钱,是主子送给管事,当是给管事压惊的。不过,这事儿完了后,管事可要小心些呐。” 胡管事看了微笑着的林嬷嬷一眼,接过荷包道:“多谢佟主子照顾,奴才一定不会忘记这份恩情。” 林嬷嬷点了点头,跟着离开了。猫狗房的人,用好了,那也是一大助力啊。 四阿哥分给齐布琛的院子,叫做繁景院,离四阿哥的书房不远不近。繁景院整个就是一个二进的四合院,进入大门后,就是一条铺着青石板的路。路的左边种着七八棵参天大树,右边则是一个大花坛子,里面种满了各种花。青石板路的尽头,又是一扇大门。大门的另一边,是丫鬟婆子住的倒座房。穿过大门,就是庭院。庭院左右两边为东西厢房,正前面是齐布琛住的正房。 齐布琛对这里十分满意。虽然四阿哥给她安排的院子没有福晋的正院那么庄严,没有李氏的那么华美,但胜在地方大,而且没有偏殿。也就是说,她的院子里,不会像李氏和钮钴禄氏她们那里,住进份位比她们低的侍妾。 回到自己的院子没多久,福晋身边的安嬷嬷就领着人到了她这里:“因原先佟主子带过来的人,顶了嬷嬷,大丫鬟和二等丫鬟的缺,所以福晋拨过来的,是六个三等丫鬟并四个粗使嬷嬷。等以后佟主子有了小主子后,会另外拨人过来。主子若有看得顺眼的,也可以提拔到身边使唤。” 齐布琛点了点头,和她说了几句后,就将她交给紫苏招待。等安嬷嬷走后,林嬷嬷从门外进来问道:“主子,那些人该怎么安排?” 齐布琛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想了想后安排道:“你们的事儿,就按我之前吩咐的办。那些人,绝对不能让她们进内院。咱们初来乍到,没有任何根基,这事儿得慢慢来。守门也好,洒扫也好,修剪花草也好,你去安排,等把那些人查清楚后我们再做安排。” “那主子要见见她们吗?” “明儿吧,”齐布琛皱了皱眉头,“先晾着她们吧,咱们今儿事多,先去把嫁妆点点,入库吧。” 林嬷嬷应了声,自去安排那些新来的丫鬟婆子。齐布琛则带着紫苏,白苏,将带来的东西清点了一次,确定无误后存放入库。 用了午膳后,她又安排人将带来的家具布置好。齐布琛不喜欢太过繁华奢侈的东西,她喜欢将自己的院子布置地温馨舒适,对物品的质量要求十分高。所以,她房里的东西,看着平凡,却十分贵重,即所谓的低调的奢华。 这一点,四阿哥和她非常相像。四阿哥自诩简朴,可皇子用的东西,能够简朴到哪里去?所以四阿哥的东西虽然少,看上去虽然不起眼,可质量上上了不少档次。 到用晚膳之前,除了书房外的房间,都已经布置好了。和雅将所有的书本都整理好后,看着桌上的古筝和琵琶问道:“主子,这琴要放到您房里去吗?” 齐布琛放下手里的毛笔,起身到桌子前,抚了抚那架古筝,道:“不必了,就放在书房吧。” 正在这时,和宁从外面进来,道:“主子,爷来了。爷说,让您不必去正院迎接,他来书房看您。” 齐布琛点了点头,让和雅帮她整了整衣服和头发,以免四阿哥来的时候留下不好的印象。和宁又忙让人打了水,帮着她净了脸。 齐布琛才收拾好自己,四阿哥就到了。和文与和雅行了礼后,就被四阿哥挥退了。 齐布琛嗔道:“妾身去正院迎接爷就好,这儿还没整理干净呢。” 四阿哥将齐布琛书架上的书大致扫了一遍,发现上面各种各样的书都有,最多的是医术。他随手拿下一本医术,发现里面都做了注。那些注大多都是齐布琛自己的一些心得,想法,或是疑问。字迹清隽秀美,颇有风骨。 他翻了翻,深邃的双眸中露出一点笑意:“这些年,你的字倒是进步了不少。”满人识字的不多,像齐布琛那样特意学了琴棋书画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齐布琛“扑哧”笑出声,眼眸中波光流转,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硬说妾身的字体带些女子气,非要自己写了字,逼着妾身描摹。那段时间,妾身的头发都快愁白了。” 闻言,四阿哥的神情更是柔和了几分:“倒是爷的不是了?你爷不想想,当时爷以为你是男孩,本身男生女相不说,偏写的字也像是女孩子,爷能不想法儿给你掰过来吗?” 齐布琛好奇问道:“那四爷那时怎么不怀疑妾身就是女子?” 四阿哥将书放好,搂过齐布琛,在榻上坐下:“虽然字带些秀气,但难掩其中的大气和沉稳。而且,那时候,你说话做事都不像是女子,所以爷被你蒙过去了。” “怎么能那么说?”齐布琛拉着四阿哥腰带上的香囊,嘟囔道,“那时候爷生病在床,为了不让爷太闷,妾身可是做了不少努力。为爷弹琴念书不说,可连戏法都巴巴地学了,在爷面前表演呢。” 四阿哥闻着从齐布琛身上传过来的馨香,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他凑到她颈边吻着:“那你现在也为爷努力努力。”说完,就将她压在了榻上,堵住了她的唇,辗转深吻。 没过一会儿,齐布琛的身体就变软了,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四阿哥解开了她脖子和胸口的扣子,拉出宝蓝色的肚兜,在她雪白的身上啃咬着,留下一个个深红的痕迹。他的手伸到齐布琛下面,将裙子拉到一边,解开她的裤子,拉到腿弯处。 齐布琛只能迷蒙着杏眸,攀着四阿哥的肩膀任他动作。没过一会儿,她就感觉到一个坚硬巨大的东西冲进了她的身体。 两人上身的衣服凌乱,下|身更是靡|乱。 室内弥漫起喘息声和呻吟声。 福晋正房中。 那拉氏愤恨地拍了拍桌子:“李氏和钮钴禄氏那两个小蹄子,没有一个是安分的!李氏居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在大厨房安人!这简直就是耻辱!她想干什么?毒死佟佳氏的猫,挑拨我和佟佳氏的关系,然后拉拢佟佳氏?想都别想!”她还等着佟佳氏将压过李氏,怎么可能让她们走到一起? 这府里,也该好好清理一下了! “安嬷嬷,”那拉氏理了理情绪,道,“去准备一份厚礼送给佟佳氏,一定要厚重!” “嗻。”安嬷嬷应道,随即,她又问道,“那钮钴禄氏……” 那拉氏咬着牙道:“钮钴禄氏看着是个老实的,没想到心那么大!这才进府多久,居然就能撺掇着爷,越过两个侧福晋,来和我分权了!亏我还一直提拔着她!先晾着她!要不是佟佳氏姓氏太大,不好拿捏,我会想着去扶持钮钴禄氏的孩子为世子吗?现在一切都还早着!” 甜蜜相处(二) 四阿哥和齐布琛欢|爱了一次后,将她抱在怀里躺在睡榻上。两人的衣衫虽未褪尽,但也着实凌乱。 齐布琛躺在他的身侧,帮着四阿哥拉了拉衣服,感觉有些困了,又想着晚上还有好些事情做,便强撑着道:“爷,妾身让和雅去准备热水,服侍您起来吧。“ 她刚撑着手肘想要起身,就被那双环在她腰间的有力的臂膀拉了下去。刚刚过后的四阿哥,浑身都透着一股慵懒的气息,声音也低沉性感地撩人:“不急,先陪爷说会儿话。“ 齐布琛挣了两下挣不开,无法,只好乖乖在他身边躺下,眨了眨杏眸望着他。 静默了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齐布琛无语地望着四阿哥,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爷不是要和妾身说话吗?怎么一声不吭的。“ 四阿哥放松了许多,不再如往常般绷着个冰山脸,“爷在等着你说。” 齐布琛大着胆子,撩起一小撮长发,扫了扫四阿哥的下巴,看他危险地眯起了双眼,才讨好地放下手里的头发,无辜地看着他:“爷想说什么?琴棋书画,妾身略懂一些,只怕没有爷那么精通。” 四阿哥看着她假装无辜的表情,纯净的笑靥以及波光流转,秋水盈盈的杏眸,心中燃起了一股火,眼神也变得越发危险了。他一翻身就压在了齐布琛的身上,那根火热巨大的东西一直顶着她的小腹。 齐布琛一愣,随即满脸通红。这个精力旺盛的男人,不会又要来一次吧?想起早上的时候,被他折腾地差点下不了床,齐布琛就忙不迭地推了推他的胸膛:“爷,时候也不早了,妾身先服侍爷去用晚膳吧。” 四阿哥的双腿恶意地在她的双腿上摩擦,把头埋在她胸前吮吻,道:“那个不急。” “嗯……”齐布琛身上太敏感,被他这样摩擦着,全身都变得苏苏麻麻地。就在转头的时候,她猛然瞥见了放在桌子上的古筝和琵琶,心中一喜,便软软地开口:“爷……您停下,妾身给您弹琴……” 四阿哥顺着她的目光瞥了那琴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小幅度地弯了一下,又低下头含住她胸前红红地那颗,低声道:“过一会儿再弹也没有关系。”说罢,猛地一冲,就冲进了她的身体。他一向都是一个自制的人,可是这份让他骄傲的自制,在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完全消散。 齐布琛措不及防,一下子呻吟出声。 等两人真正停下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高无庸一直守在门外。在他听到里面的声音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早早地让人准备好了热水。 四阿哥让所有的人都下去了,才用衣服裹着齐布琛,抱着她去隔壁的偏房洗澡。 齐布琛羞红着脸,把脸埋在他怀里不肯出来。 四阿哥低声轻笑,将她放进了大浴桶,随即又脱了自己的衣服,跟着跨了进去。 早在齐布琛被放入浴桶的时候,她就悄悄从空间里提出了一些泉水,掺杂在洗澡水里面。 空间里的泉水对身体有奇效,能够消除身上的疲劳和伤疤痕迹,让人再次恢复精神。虽然她的身体很健康,可她毕竟年纪还小,嗯,而且……貌似,这个性|事太频繁了…… 想到这里,她自己忍不住又红了脸。 朦胧的雾气,秋水盈盈的杏眸,白皙细腻如雪的肌肤,微微颤动的睫毛,羞涩的神情,这一切,让沐浴中的齐布琛越发迷人。 四阿哥心中一动,坐到她旁边,揽住她的腰,细细地抚摸着她柔滑的肌肤,慢慢地,眼神中又染上了情|欲的色彩。 齐布琛脸更红了,忙伸手推了推他,轻声道:“爷,过一会儿您还要去看二阿哥呢,先沐浴用晚膳吧。” 四阿哥的唇游移在她的耳边。好一会儿,他才长叹了一声,抱着她一动不动。等到齐布琛腿都快坐麻的时候,四阿哥松开了她。他背过身,开口了:“帮爷擦背吧。” 齐布琛略松了一口气,拿过放在旁边的毛巾,仔细地帮他擦了起来。也不知道他的那声叹息是为了什么。那么长时间不动,他又在想什么? 齐布琛将自己整理好,换上丫鬟准备的衣服后,四阿哥也从浴桶中出来了。她红着脸将他的身子擦干,帮他套上了亵衣亵裤。接着,是棉袄,皇子常服,腰带,挂件。正当齐布琛把他所有的一切都整理妥当时,四阿哥却突然握住了她要收回去的手。 齐布琛愣了一下,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四阿哥摩搓着她的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随后才道:“爷过来的时候给你带了东西,已经让高无庸送到你房里去了。” 听到他的话,齐布琛又是一愣,问道:“福晋和李姐姐她们有没有?”她已经被那么多人惦记上了,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得到赏赐,那接下来的事儿恐怕会更多。 四阿哥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紧了紧握着她的手,恍若安慰道:“爷给你的东西,是爷随身带过来的,不记录在册,所以不算赏赐。” 听到这恍若解释的话,齐布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浅浅地笑了笑,脸颊两边露出了那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多谢爷厚爱。” 晚膳是齐布琛花心思定的。四阿哥喜欢素菜,她便多花心思,准备了鲜粟子鸡肉汤、木耳炒白菜、软炸鸡、松鼠黄鱼、番茄腰柳、三鲜豆腐盒七样菜,并一些冷盘。 四阿哥坐下后,夹了一筷子番茄,尝了尝味道后,道:“大冬天的,你这里的食材倒是新鲜。” 齐布琛看着他的眼色帮他布菜,道:“爷忘了,妾身的庄子上一年四季都有新鲜蔬菜。妾身小厨房里的许多东西,都是庄子上送过来的。” “倒是难得的东西,”四阿哥又尝了尝松鼠黄鱼,点了点头,道,“爷记得你的铺子里在卖这些东西的,是不是?这样,府里的大厨房也用你庄子上的果蔬吧。你定个价,也让府里的采办直接去你庄子上运,你看如何?”即便是喜欢素食的他,也觉得今儿的肉食十分鲜美。 齐布琛一听,忙道:“这是什么话?府里若是要,妾身理当奉上,又不值几个钱,哪里就要采办去运了?反正他们每天都要往妾身这里送一次,到时候让他们一起送过来就是了。” 四阿哥放下筷子,拉着齐布琛让她坐下,然后道:“爷还不白要自己女人的东西。那些果蔬,爷还要送给皇阿玛,额娘和各位兄弟,需要的数量多。给你银子你就拿着,当是以后给儿子成亲准备的吧。” 齐布琛脸一红,低下头不说话了。 晚膳过后,四阿哥又和齐布琛说了几句话,便离开去看二阿哥弘昀了。所有的人都觉得齐布琛被李氏打了脸面,居然在新婚的时候,让她把四阿哥给劫走了。 可是齐布琛却松了一口气。她的入府,已经够让府里女人注意了。若四阿哥对她再稍微好一点,她就成了所有人的靶子。李氏这一次的行为,却恰恰是将所有人的注意都拉到了她那里,暂时解决了她的困难。 刚走出繁景院,四阿哥便对高无庸道:“去把爷收藏的那几套笔墨纸砚赏给二阿哥,另外,”他顿了顿,道,“将内务府新送过来的瓷器并下面送来的蜂王浆,赏给钮钴禄氏。” 高无庸弯了弯腰,应道:“嗻。” 当晚,四阿哥看望了弘昀后,不顾李氏的挽留,又回了繁景院。赏赐的消息一传出,那拉氏对钮钴禄氏和李氏越发忌惮,李氏和钮钴禄氏却彻底地对上了。 四阿哥回到繁景院时,齐布琛正在收拾他送给她的东西。他这一次送得东西,是从首饰铺新来的货物中挑的。其中有凤钿、满钿、半钿各十支,大挖耳子簪、小挖耳子簪、珠花簪、压鬓簪、凤头簪、龙头簪等共三十支,各色头花二十朵,翡翠手镯三对,红松石手链两对,珍珠手链两对。最喜人的是,里面还有一个用天然南红玛瑙雕刻的兔子挂件。那只兔子,也就是一根大拇指大小,雕刻地却是栩栩如生。 她让白苏把东西都收了起来,自己拿着那只兔子一直把玩。 四阿哥撩开帘子进入内室,看到她欢喜的样子,心中也有些愉悦:“爷看到那挂件的时候就觉得不错,猜着你会喜欢。” 齐布琛一听到他的声音,忙行了个礼,然后上前帮他脱下了披风。 四阿哥环视了房间一周,皱着眉头道:“你的琴呢?今儿你不是要给爷弹琴吗?” 齐布琛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想起在书房说过的话,红着脸让紫苏去取了琵琶。 四阿哥问道:“爷还以为你擅长的是古筝,没想到你还会弹琵琶。” 齐布琛用抿着唇笑了笑,道:“妾身这都是被逼的。说起琴棋书画,妾身更喜欢书。可妾身的先生是个严厉的人,非逼着妾身和哥哥学,学差了还要受罚。您也知道,雅尔德宏是个坐不住的人,当初他学琴棋书画,可闹了不少笑话。” 四阿哥笑道:“你的先生倒是个有意思的。”暗地里却将这人记在了心里,打算让高无庸好好去查查。 没过一会儿,紫苏就带着琵琶过来了。 齐布琛试了试音,便抱着琴弹了起来。她今日弹的这首曲子,名叫琵琶语。这首曲子带着哀怨忧愁,寂寥清冷,却又丝丝入耳,扣人心弦。 琵琶语,声声诉,道不尽心中无限温婉恬静。古音响,阵阵绕,说不出人间千年愁。 只不过前半段她还弹得好好的,后半段却跟着调子轻哼了起来。 四阿哥哭笑不得:“你这什么坏习惯,怎么还是一点都不改?弹琴就弹琴,唱曲就唱曲。弹着琴还哼着调子,这像什么?不伦不类的。”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8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齐布琛放下琴,笑着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有些歌曲,调子好听,意境悠远。可配上了词,却生生地被降了几个档次。这样的歌曲,我们就只听调子,不听词。有些歌曲,调子不好听,但词却是顶好的,所以我们不听调子,只看词。妾身弹的这首曲子,就是调子好,词却不好的。” 四阿哥想起了她小时候也是这样,经常好端端地弹着琴,莫名其妙就会跟着哼起来。你说她两句,她还会狡辩,着实可爱地紧。以前的情景,和现在的不正是一样吗? 他忍不住有些感慨,揽她入怀,道:“又在强词夺理了。爷不和你计较,天晚了,咱们该安置了。”说罢,吻上了她的杏眸,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床上。 回门时刻 四阿哥和齐布琛亲亲抱抱,最后还是没有做那事,相互拥抱着睡了。虽然他贪恋喜欢她的身子,但他到底不是什么色鬼,非要一番才行。还有就是齐布琛还太小了,那事太过频繁对她的身体不好。 一夜好眠。 快到卯时的时候,齐布琛先于四阿哥醒了过来。她看了四阿哥好一会儿,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小心地拿开他轻拥着她的手,翻身下了床。 和文和林嬷嬷已经准备好东西等在外面了。齐布琛套上挂在一边的衣服后,让那两人悄悄进来,帮她净了脸。 她这边刚洗漱完,四阿哥也醒了:“你今儿起得挺早。” 齐布琛想起昨天早上被他折腾地坐在床上睡着的事儿,红着脸横了他一眼:“若不是爷折腾,妾身一定早早地就起了。” 因着她娇羞的神情和清澈的翦水秋瞳,那横过来的一眼不像是在瞪他,倒向是在他撒娇。四阿哥脸上不动声色,神色却是柔和了许多:“爷不过夸你一句,你倒好,居然怪起爷了。” “好……都是妾身的不是,爷可千万莫怪。”齐布琛又笑着看了他一眼,让和文她们去准备洗漱用具,自己却接过高无庸手里的朝服,走到四阿哥身边,亲自帮他穿戴起来。 她的神情认真,动作娴熟而温柔,仿佛在做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一样。等到要挂最后一样朝珠的时候,她看了看四阿哥的身子,道:“爷,稍微低一下头,妾身帮您戴朝珠。” 四阿哥微一点头,低下了头。两人的动作间有一股说不出的亲昵。 和文她们早就将东西准备好了,只不过齐布琛让她们把洗漱工具留下,就打发她们下去了。她坚持在她这里,有关四阿哥的事情,都要她自己亲手去做。这是一种策略,也是一种态度。四阿哥会看到她的坚持和在意,有心思的丫鬟也会明白她的意思——她这里,不需要固宠的人。 她用柔软的布巾帮他擦了脸,又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一下一下地帮他梳头。 早膳依旧精致,四阿哥用了之后,直接去上朝了。 齐布琛略略整理了一下自己,带着丫鬟去了福晋的正房。 其实清朝的时候,满人贵族的很多习惯都和汉人不同。比如在汉人家里,小妾要每日去向正房请安,伺候正房。但是在满人家里,虽然讲究嫡妻的绝对地位,小妾却并不需要去嫡妻那里日日请安。若是愿意,嫡妻可以和小妾老死不相往来。 齐布琛虽然很想那样做,但是又不能那样做。四阿哥最是重规矩的人,她不去给那拉氏请安,他面上不会说什么,心里却会不满。还有,她毕竟已经进了四阿哥的后院,总不能一直一个人。 等她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她扶着白苏的手走进正房,恭恭敬敬地给那拉氏行了个礼:“见过福晋,福晋吉祥。” 那拉氏抬了抬手,微笑道:“佟妹妹快起吧。” 齐布琛在那拉氏左下首坐下,又对李氏点了点头,浅笑道:“李姐姐来得真早。” 李氏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原本她就容貌娇媚,此刻更是春风得意,容光焕发:“还不是弘昀和弘时,昨晚爷去看他们了,他们就兴奋了一晚,今儿早早地就把姐姐给闹醒了。” 齐布琛低着头笑了一下,道:“二阿哥和三阿哥是爷现在唯二的儿子,爷自然是疼宠他们的。” 那拉氏闻言,托着茶盏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全身僵硬,眼神晦暗不明。 安嬷嬷离她最近,自然是看到了她的状况。她心中着急,不动声色地拉了拉她的衣服,在她耳边小声喊了一声:“福晋……” 那拉氏这才回过神来,立刻将僵硬的表情转换成原来的端庄温和。可她的手心里,却被狠狠地掐出了一个血印子。 弘晖…… 李氏眼中越发得意,娇笑道:“谁说不是呢?咱们府里,也就弘昀和弘时了,两个孩子孤孤单单的。再者弘昀又是个身子不好的,姐姐这心思啊,可全是放在了那两个孩子身上。” 齐布琛看了那拉氏一眼,弯了弯唇角:“李姐姐可别眼馋人,二阿哥和三阿哥好好的,最开心的还不是姐姐这个做额娘的?” 那拉氏将茶盏轻轻地将茶盏搁在一边,换了个姿势,靠在椅子上对李氏道:“佟妹妹说得对,孩子好了,开心地还不是你这个额娘?你只管放心照顾弘昀他们,有事情就和我说。” 李氏忙起身道了声谢。 齐布琛又弯了弯嘴角,抚了抚手上新戴上的银镶天然红珊瑚手链,对那拉氏浅笑道:“福晋,妾身刚到府里没多久,繁景院里还有些事儿没安排好,妾身要先回去了。”她不是要挑唆着李氏和她对立吗?没关系,她可以把这趟水搅得更混的。 那拉氏点点头,道:“如此,我也不留佟妹妹了。对了,明儿是妹妹回门的日子,姐姐已经把礼单准备好了,妹妹带回去看看吧。若有欠缺的,妹妹再和姐姐说,姐姐给你补上。” 齐布琛抬头,顿了顿后笑着道:“那就多谢姐姐了。” 等安嬷嬷取出长长的礼单的时候,白苏上前一步,接了过来。 李氏看着那长长的两页礼单,酸溜溜道:“佟妹妹真是好福气,瞧福晋为你准备的回门礼,多丰盛。”她隶属汉军旗,论身份比不上齐布琛。再加上她是从格格提到侧福晋的位置上,没有婚礼也没有嫁妆,更没有回门礼。 齐布琛笑了笑不说话,和那拉氏告别了后就回去了。虽然那拉氏准备这样丰厚的礼单别有用心,可若是能让她阿玛和哥哥长脸,她也就不计较了。那拉氏也不想想,李氏和她之间是不死不休的,想要拿她这个新来的吸引李氏的注意力,坐收渔翁之利有那么容易吗? 回到繁景院后,她吩咐林嬷嬷将所有的丫鬟都带到了大厅。等到那群丫鬟上来后,齐布琛一眼就看到了跟在和雅后面的俏丽小丫鬟,立刻想到那是从三等丫鬟中提上来的画儿,现在改名叫和真。 和真……齐布琛揉了揉额头,她怎么忘了这事儿:“和真,你的名犯了忌讳,也是我昏了头了。这样吧,你改名叫和言,以后和和雅一起负责内院里的事儿。” 和言一听,眉开眼笑地道了谢:“多谢主子赐名,奴婢定会好好做事!”她和其他姐妹在主子以前的自怡居,虽然是三等丫鬟,却是按照一等丫鬟培养的。防得就是主子身边的大丫鬟离开后,没人可用。如今,她早于其他人被提升,可不就是一件开心的事儿。 齐布琛给林嬷嬷使了个眼神,林嬷嬷便点了点头,上前一步道:“从今儿起,你们都是繁景院的人。不管你们之前是在哪里的,到了这里就要认清这里的主子!要是有人敢吃里扒外,随便将院里的事情泄露出去,甚至背主危害主子,那可就别怪院里不客气!” 林嬷嬷说完,又站到了齐布琛身后。齐布琛笑了笑,慢悠悠道:“林嬷嬷,可别把大家都吓坏了。我这院里,也没什么特别的规矩。只要你们好好做事,少出门,少和人聊天,把院子里的事儿传出去,那就没什么。和文……” “嗻。”和文端着一个满是荷包的端盘上前,对齐布琛行了礼后,和和雅一起将盘子里的荷包都发给了底下的人。 拿到荷包的人都跪在了地上:“多谢主子赏。” 齐布琛挥了挥手,林嬷嬷便让她们都下去了。 等房间里没人的时候,齐布琛歪在榻上,问道:“那些人可都查清楚了?” 林嬷嬷道:“回主子的话,都查清楚了。六个三等丫鬟中,有三个是爷旗下的包衣,身边俱有亲人在爷身边办事。剩下的三个中,有一个福晋的人,一个是李侧福晋的人,还有一个是钮钴禄格格的人。” 齐布琛眼中闪过一道冷光:“钮钴禄氏倒是好手段,进府才多久,居然有能力往别人的院子里安人了!” 林嬷嬷接着道:“奴婢猜测,主子院子里她能安人,想必其他院子里也有她的人。” 齐布琛垂下眼帘道,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就怕她到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嬷嬷,接着说吧。” “嗻,”嬷嬷应了一声,又道,“四个粗使嬷嬷,有两个是爷底下的人,一个是福晋的,还有一个是武格格的。” “武氏?”齐布琛挑了挑眉,道,“罢了,嬷嬷,爷的人你放心安排,其他的那几个钉子,你给我看牢了!就让她们在院子外洒扫或修剪花草,不许她们进外院!特别是钮钴禄氏的人,有任何情况都要告诉我。” “嗻。”听着主子那番话,林嬷嬷等人都将钮钴禄氏看重了几分。看上去那样老实忠厚的人,要是耍起手段来,可真是令人防不胜防。林嬷嬷紧了紧神,又加了两个盯着钮钴禄氏塞进来的丫头。 之后,齐布琛又听林嬷嬷报告了一些琐事,便让她下去了。她看完那拉氏送过来的礼单后,离午膳还有好一会儿。抱过巴图鲁和耿根玩闹了一会儿,她就带着它们一起回了空间。 她在空间里修炼了好一会儿,又到空间的书房里挑了一本书,细细地看了一会儿。等和文来叫她,用过午膳后,她又躺在榻上看书,直到四阿哥回来。 四阿哥一进门,就看到齐布琛躺在榻上看书。他走过去,抽走齐布琛手里的书,道:“怎么躺着看书?当心熬坏了眼睛。” 齐布琛正看得入迷,冷不防手里的书被抽走了,正想生气呢,就看到了四阿哥。她揉了揉眼睛,起身道:“不就看会儿书吗?哪里就那么娇贵了。” 四阿哥拉过她在榻上坐下后,看了看手里的书。只见那蓝色封面的书上写着“史记”两个大字。他翻了翻书,又将书搁在旁边,转头问道:“怎么想起看这书了?” 齐布琛在他身边坐下,将灵力汇在指尖,替他按摩道:“院子里的事儿都差不多了。妾身得了些空,便看看书打发打发时间。” 四阿哥舒服地眯起了双眼:“爷没想到你会看《史记》……其实也没什么,当年你那么下,还不是在看《三国志》?” 齐布琛拿起书,笑道:“四爷,妾身给你念念书,可好?” 四阿哥想起以前,小小的她摇头晃脑地给生病在床的他念书,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便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念吧。” 齐布琛笑看了他一眼,翻开书页,拖着奇怪的调子开始摇头晃脑:“轩辕之时,神农氏世衰……” 四阿哥敲了敲她的头,假意斥道:“念书就好生念着。” 齐布琛一缩脖子,忙讨好地笑了笑,正正经经地念了起来。她的声音轻软,念起来时抑扬顿挫,极富感情。四阿哥听着她念书,渐渐入了神,因户部的事情而烦躁的心也渐渐地平静下来。 两人间的相处十分温馨。四阿哥很享受这种感觉,心中对齐布琛更是亲近了几分。因着这是他留在齐布琛房里的第三晚,明晚他就要去别人那里了,所以晚上行房的时候,他很是折腾了一把。齐布琛在他身下哀哀求饶,让他心中的如添了几把大火一般,越发熊熊燃烧起来。 是夜,红浪翻滚,春意弥漫。 第二天,四阿哥在齐布琛的伺候下穿好衣服后,道:“爷先去上朝。等办完了差后,去你家接你。” 可是,等他抓紧时间处理好公务,从户部赶到佟府,在正厅里看到正和达哈苏相谈正欢的迎璋时,四阿哥的脸黑了。 情敌相见 情敌相见 其实迎璋在佟家这件事儿,齐布琛还真不怎么清楚。 回门那日,她早早地就起了床,服侍完四阿哥后,又难得地装扮了一下自己。她从衣柜中挑了一件浅粉色滚月白祥云边的旗袍,外罩一件湖蓝色琵琶襟棉坎肩,领口袖口滚着雪白色兔毛。小两把头两边分辨簪了一朵粉色宝石芙蓉头花,又在一边缀了两颗白色珍珠,在另一边则插|了一根银镶珍珠蝴蝶流苏簪。这一打扮,更是从她原本的清新雅致中,衬托出一份娇俏来。 因着天气冷,她出门前又批了件银灰鼠皮的斗篷。 佟府里,上从老太太,下到洒扫的仆人,都已经准备好了。齐布琛的身份今非昔比,除了身上有两品诰命的老太太以外,所有人都要向她行礼。 雅尔德宏看到齐布琛独身一人来,脸色便沉了沉,皱着眉头问道:“四阿哥没有陪你来吗?”他可不管对方是不是皇子阿哥,只觉得这么宝贝的妹妹,被指为侧室已经够委屈了,没想到对方连妹妹归宁时都不愿陪同前来,心里就有了几分不快。 林氏忙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道:“爷,慎言。” 老太太坐在上手,看着林氏的动作点了点头:“正是,四阿哥的事,可是你能说的?你阿玛和你说过多少次了,祸从口出!” 齐布琛之前正和达哈苏说着话,看到哥哥被训斥,便腻在老太太身边撒娇道:“玛嬷别责怪哥哥了,哥哥也是为了孙女。孙女出门的时候,四爷说下差后就过来。孙女好不容易才回家一趟,玛嬷要高兴点才好。” 老太太搂着她笑:“你这个猴儿,玛嬷哪里不高兴了?你和你哥哥素来感情好,什么事儿都维护着他。他担心你,玛嬷也是知道的,只不过再担心,也得放在心里。你哥哥啊,就是太心直口快了,若是在外面,只怕一不小心就会惹祸。这个坏脾气,可得改一改。” 齐布琛听着她的话,深觉有理,便笑嘻嘻地对雅尔德宏道:“哥哥,你可听到玛嬷的话了?你要是改不了这个毛病,以后在外面的时候,可要装哑巴才行啦。” 雅尔德宏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在这一方面,达哈苏确实提点他很多次:“你这丫头,我为你抱不平,你却来打趣我,可见是个没良心的。” 齐布琛掩着嘴笑。 之后,她又和林氏一起去见了林默和,说了会话后就去了后院和女眷交谈。用了午膳后在自怡居歇午觉。 就在那个时候,迎璋上门了。恰好没过多久,四阿哥也到了。等齐布琛得到消息的时候,两人已经对上了。 过了那许多日,迎璋看上去好了很多,不再如往日那般颓废,只是整个人都沉默了不少。他仿若没看见四阿哥的黑脸,朝四阿哥行了个礼:“奴才见过四阿哥,四阿哥吉祥。” 四阿哥冰着脸扫了眼躬身站在一边,脸色不是很好的达哈苏父子一眼,走到座位上坐下,道:“起吧。今儿真是巧,你怎么也在这里?” 迎璋从身边的小厮手中接过一张喜帖,道:“奴才蒙圣上隆恩,将遏必隆第四子尹德嫡次女(杜撰的)指给奴才做嫡福晋,二个月后即将举行婚礼。奴才曾受佟大人的大恩,故亲自来送喜帖。” 四阿哥闻言,记起了这件事。在齐布琛被指给他后第二天,皇阿玛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将尹德之女钮钴禄氏指给了他。尹德一向得皇阿玛喜爱,若说身份,钮钴禄氏比齐布琛可要高出一截。 只不过,他为什么偏偏要选在齐布琛归宁的时候来送喜帖。四阿哥眼中闪过一丝阴郁。他记得在归元寺遇到齐布琛的时候,齐布琛和迎璋之间就有些亲密。虽然那晚,他已经从齐布琛口中得知真相,可没有一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惦记着。 他掩去眼中的情绪,淡淡道:“那就恭喜世子了。” 听到他的话,迎璋顿了顿,道:“四爷平日里繁忙,奴才不好意思上门打扰。奴才特意选在今日来佟府,除了送喜帖之外,还想见四阿哥一面。” 四阿哥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道:“是为何事?” 迎璋低垂着头,眸光莫测:“奴才大婚后,将会被派往西北军营。” 四阿哥心中一跳,仿佛将要抓出什么,可是又不确定,所以只拿了一杯茶,面色镇定地坐在那里。 迎璋看了他一眼,接着道:“奴才从小住在佟府,与雅尔德宏有兄弟之谊,佟侧福晋也宛如奴才的亲妹妹。如今侧福晋进了四阿哥的府邸,那是她天大的福气。再过不久,雅尔德宏也将去昆明平叛。若奴才有所成就,必在西北叩谢圣上恩德,遥感四阿哥的提拔。”这话他准备了许多天,说的无比顺畅。可他的心却仿佛被谁生生地挖了一块,鲜血直流。 事实上,迎璋去军营是林默和的主意,他能够往上升,也是他表现出色,被康熙注意到了。爱新觉罗家有这样的人才,康熙自然是愿意提拔的。这中间,根本就没有四阿哥的事。 迎璋这么说,又提起自己和:“佟侧福晋”宛如兄妹,是在以隐晦的方式,向四阿哥投诚。 四阿哥此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尹德代表着钮钴禄氏,他的女儿嫁给迎璋,必会偏向于他。如果迎璋站在他这一边,钮钴禄氏也有很大可能会支持他。费扬古去世之后,他在军中就没有什么人。迎璋本就是爱新觉罗家的人,身有大才。他若去西北,不出五年,必有大作为。这样一来,他的难题也就被解决了。所以,他听到迎璋向他表态,站在他这边,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他心里却说不出的不甘和恼怒。 是因为,这一切,是以齐布琛为纽带吗? 原本,达哈苏和雅尔德宏是在一边静静地听着迎璋和四阿哥说话。可当他们听到迎璋最后的那番话时,都惊愕地抬起了头。 林默和和齐布琛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搀和皇子之间的事,迎璋也是知道的。可他如今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提起这话? 四阿哥喝了口茶,将那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一时间,书房里便静了下来,静到仿佛只能听见那几人的呼吸声。 好一会儿,四阿哥才放下茶盏,沉声道:“世子有心了。” 达哈苏和雅尔德宏复又低下头,沉默不语。虽齐布琛一直在强调持身立正,忠君之事。可再怎么样中立的人,尤其是他们这种有女儿嫁入皇子家里的,心中都会偏向某方。 这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末了,四阿哥心中叹了一口气,道:“佟大人,我想去看看齐布琛。” 自怡居。 齐布琛刚醒没多久,白苏就拉开帘子进来道:“主子,大奶奶来了。” 齐布琛还在梳头,闻言道:“快请她进来。和雅,只要按早上梳地那样来便可,不需要太麻烦。” 和雅低声应了,手脚麻利地帮她梳着头发。 林氏刚进门的时候,和雅正在给齐布琛插发簪。齐布琛转过头,看着她笑:“我这衣衫不整的,没有出门去迎接嫂子,嫂子可别怪我。” 林氏忙道:“侧福晋这是哪里的话?应该是妾身来拜见侧福晋才对。” 齐布琛闻言,放下手里把玩的发簪,低叹一声道:“我与嫂子原本的感情多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侧福晋,别人对我换了态度,我也不在意。可嫂子如今也要这般与我生疏了吗?” 林氏心有感慨,低声道:“到底是身份有别。往日的感情妾身都放在心里,侧福晋何必在意表面上的东西?” 齐布琛听她这样说,心中欢喜,道:“在外面自然是要讲礼节的,可在这儿只有自己人,嫂子不必太过在意。” 正在这时,和雅帮她梳好了头发。齐布琛在镜子里看了看,满意道:“你先下去吧,去和文那里看看有没有暖汤,给嫂子端一碗过来。” 和雅福了福身,下去了。 林氏在齐布琛的招呼下,在榻上坐下,笑道:“好久没尝到和文的手艺,我倒有些馋了,今儿少不得要在你这边蹭一些了。” 齐布琛道:“这有什么,想吃就让厨房去做?你厨房的丫头从和文那里学走的东西还少?若是不够,在我离开前,嫂子再让人去和文那里学就是了。” 林氏道:“我是说真话。我小厨房的人虽然学了和文的手艺,但凡能做出五分和文的感觉,我就谢天谢地了。对了,今儿来找你,我是有事儿和你说,媛姐儿和我哥哥来信了。”说罢,将怀里的信取了出来,递到齐布琛手里。 齐布琛接过林媛的信,心中一喜。她将信收起,问道:“林大人可是有什么事儿?” 林氏脸上绽出笑容,道:“是喜事。我哥哥的一个妾室,有了身孕。自贾氏嫁给我哥哥,十年无所出。她又把后院把持地太牢,那些妾室也一直无孕。这新来的徐氏倒是个有本事的,只是,”说到这里,她又收了笑容,“只是我哥哥太过信任贾氏,将后院的事儿都交给她了。也不知道徐氏的孩子能不能保得住。” 齐布琛闻言,心中一动。她记得林如海有一女一子,却没有庶长子。这样一来,是不是情况发生了变化?这样也好,有了和贾府无关的庶长子,让林如海和贾家淡了关系就容易地多了。 要给媛姐儿通个气,让她注意着这个徐氏,务必要保住那个孩子。 正在两人各有所思的时候,紫苏犹豫着进来了。 齐布琛看到她,便问:“怎么犹犹豫豫的,可是有事儿发生了?” 紫苏看了齐布琛一眼,低低头道:“今日迎璋世子上门,正和四阿哥遇到了。” 齐布琛愣了一下:“迎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上门?” 紫苏摇头:“奴婢不清楚。” 林氏替齐布琛着急:“这可怎么办好?希望世子可不要说胡话。” 齐布琛闭上了眼睛,冷静地分析着情况。今儿是她归宁的时刻,迎璋上门就不是很妥当,更何况是遇上了四阿哥。四阿哥是一个小心眼外加有些大男子主义的人,怕就怕四阿哥会怀疑到她身上,使迎璋又成为两人心中不能提及的忌讳。 可是迎璋也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他在这个时候找上四阿哥,必定是有什么事儿。事情的关键,就是要消除四阿哥对她的怀疑。 齐布琛从空间中取出一串黑曜石貔貅手链,暗暗在心中拿好了主意。 惟你而已 想通了事情的关键之后,齐布琛反而不急了。和文将暖汤送了过来,她便招呼着林氏一起用。小厨房里剩下的,就被她赏了今日和她一起过来的人。 林氏不知道她的想法,在一边干着急:“你怎么还有心情坐在这里?万一四阿哥迁怒怀疑到你身上,那可怎么是好?” 齐布琛将暖汤推到林氏面前,笑笑道:“嫂子急什么?这事儿,有好有坏,就看咱们怎么处理。再说了,老太太能让我在自己家里招了四阿哥的疑却没有任何动作?妹妹心里有数的。你不是说要尝尝和文的手艺吗,东西就摆在你眼前了,不喝可就凉了。” 确实,这件事有好也有坏。没有男人喜欢自己的女人被人惦记着,可同时,那个被惦记着的女人,也会引起他的注意。在现代,有多少女人是因为将心思完全放在丈夫身上,牺牲了太多,让丈夫过得太安逸了,丈夫才有心情和精力去外面找小三。 被人惦记着,才会给四阿哥压力。 再者,佟府虽然曾经和郡王府议过亲,但她和迎璋之间亲亲白白,没有丝毫僭越之处。大婚之夜,她也借着四阿哥的问话把事情给他透露过,早在今日之前,他心中就有了自己的判断。 这就是先入为主的好处。 因四阿哥要见齐布琛,迎璋便不好再留在佟府,告了辞就离开了。达哈苏找了两个丫头带着四阿哥去了齐布琛的闺房。 那两个丫头走在四阿哥前面时,恭敬有礼,目不斜视,颇有簪缨世家婢女的风范。四阿哥心中一动,暗想:如此看来,佟府倒是极严谨的,虽然没有爵位,但若有人提拔,大有可为。接着,他突然又想起,齐布琛出嫁之前,佟府有一大半是她管着的。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几人到了拐角处。忽然,前面似乎传来了说话声,里面隐隐约约夹杂着“大格格”、“迎璋世子”等词汇。那两个婢女的脸色立刻变了变。正在其中一个婢女仿佛要开口呵斥的时候,四阿哥脸色一沉,他旁边的小太监立刻上前一步,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 四阿哥又冷冷地扫了那两个婢女一眼,只看得她们立刻跪在地上,身体微颤,不敢说任何话。四阿哥上前一步,侧耳听了起来。 只听一个侍女道:“你听说了吗?今儿大格格归宁,迎璋世子居然来了!好死不死地,他居然还碰上了四阿哥!你说,迎璋世子是在害大格格啊,还是在干什么?” 另一个侍女道:“浑说什么东西!世子和大爷从小一起长大,就像是亲兄弟似地。他对大格格,自然也是像对妹妹一样了。世子此时上门,必然有他自己的道理,怎么会去害大格格?佟府规矩大,你可别四处胡说,当心被人打出去!” “可是大格格选秀前,老爷不是还想和郡王府结亲吗?难道大格格和世子间,就真没有一丝感情?” 躲在假山后的四阿哥闻言,心中一紧,忍不住又向前踏了小半步。 “你知道什么,咱们佟府的大格格年幼丧母,从小就要强。她又是个极守规矩的,就怕被人抓了一点错处,丢了她额娘的脸,又怎么会和世子有私情,留下这么大一个把柄?你要知道,现在这位太太可是时时刻刻都盯着她呢。世子刚来的时候,大格格还是个两岁的奶娃娃,一直在她额娘身边娇养着,和世子统共也见不了几面。大格格去先生那里学习的时候,林家小姐也在的。虽说咱们满人没有汉人那么多的避讳,可林先生是个地地道道的汉人,每次上课的时候,他都是将大爷他们和格格分开的。面都没见过几次,哪里就会喜欢上世子了?” 四阿哥听着那丫头的解释,不知为何,心中莫名地有些喜悦。 那个小丫头不服气道:“可他们议亲了,那总是事实吧?” 四阿哥只听另外一个丫头解释道:“那有什么。在大选前看好人家,大选地时候向宫里的主子求个恩典,撂了牌子回家成亲,这是常有的事儿。只是不要太明目张胆,不可让外人知道罢了。世子才貌好,看着也是个良配。可他家里不行,风评太差。其实大人和大爷都是不乐意的,但念着是知根知底的,世子又颇有诚意,这才勉勉强强地答应了。” “是吗?姐姐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解释了许多的那个丫头,得意一笑,道:“我有个好姐妹,和大格格身边的和宁是闺蜜,常去大格格的院子,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姐姐见过世子吗?据说世子样貌极为俊美,就像神仙儿似地。要是能见到世子就好了。” “小蹄子想什么呢?就算你见到了世子,世子也未必会搭理你。再者世子马上要大婚了,他要娶得可是钮钴禄氏的嫡小姐,哪里就看上你这样的了?” “怎么就看不上我这样的了?我哪里不好了?要不是大奶奶防的太严,我说不定还能得大爷青眼呢。如今大爷那边没想头,我为自己的未来谋划谋划,那又怎么了?若是让我去伺候世子,世子定然会喜欢我的……” 话未说完,前方突然响起一个中年女子怒斥的声音:“你们这两个小蹄子,好好地差事不做,居然躲到这里来议论主子的是非!” 接着是“噗通”“噗通”两声的跪地声和哭泣着的求饶声:“奴婢错了,嬷嬷饶了奴婢们吧!奴婢错了!奴婢错了!” 那嬷嬷十分气愤:“磕头有用吗?你们进府的时候,明明确确地教过规矩,主子的事情是你们能乱说的?知不知道四阿哥今日陪着主子归宁?万一你们非议主子的话被四阿哥知道,整个佟府都要跟着吃瓜落。往日看在柳姨娘的面子上,也没怎么罚你们!如今可是不发不行了!堵了她们的嘴,别让她们惊了贵客。咱们去老太太面前好好说说!我看她们谁还能嚣张,说不定她们老子娘也要跟着受牵连!” 接下来,似乎是那两个丫头被捂住了嘴拖走了。没过一会儿,那边便安静了下来。 四阿哥从假山后走出,心中已经放下一大半了。 齐布琛今日出门的时候求了四阿哥,把巴图鲁和耿根一起带出来了。四阿哥到她那边的时候,她正将俩只猫放在榻上,逗着玩呢。 四阿哥不让人通报,自己推门进去了。 齐布琛一回头,见是他,忙迎上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捂住他冰凉的手搓了搓,道:“爷怎么来得时候也不多加几件衣服,万一冻着了,可怎么办好?”说罢,她又立刻转头对身边的和文道:“还不快去拿个暖炉过来!” 那双包裹在他大手外的小手,温软柔滑,一点点地暖化了他手上的冰冷,也让他烦躁的心慢慢地安静下来。 齐布琛拉着四阿哥在榻上坐下,接过和文递过来的暖炉,又吩咐道:“你先去厨房将热着的暖汤端过来,然后让和雅快去嫂子那里看看,有没有哥哥未穿过的新衣,就说我要了,回头拿我那些布匹环她。” 和文应了声,忙下去了。 四阿哥坐在齐布琛身边,脸色淡淡的:“难得回来一趟,怎么不多和家里人说说话?” 齐布琛将榻上的两只小猫放到地上,让它们自己去玩。听到四阿哥的问话后,她答道:“和老太太她们说了一早上。老人家年纪大了,还是让她多多休息。至于其他人,除了我嫂子之外,妾身和她们也没多少交情,懒得应付。刚刚嫂子还在妾身这儿呢,不过刚刚老太太打发人来说有什么事儿要办,仿佛是要处置个人,嫂子就先过去了。我一个出嫁的孙女,也不好再掺和家里的事,所幸就一个人呆着了。” 四阿哥眼神幽深,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齐布琛看着四阿哥的侧脸,突然害羞地低下了头。她用小手指勾了勾四阿哥的小手指,轻声道:“爷,我送你个礼物。” 四阿哥侧了侧头,看着飞红的双颊和眼中清柔地仿佛要溢出来的水波,心中叹了口气。他早没了对她的怀疑。想来,还是他贪念着以前的情谊,破坏了她的姻缘,使她违背了她额娘的遗愿。她一个内院女子,极少能接触外面。爱新觉罗迎璋无论做什么,恐怕都是他自作多情吧。本来,他就对她有愧,又如何能无端端地去怀疑她呢?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放柔了声音:“何物?” 齐布琛从手上退下一串东西,小心地套在四阿哥手腕上。 四阿哥抬起手腕一看,发现那是一串黑曜石貔貅手链。那手链上串着二十颗饱满光亮,大小相似的黑曜石,中间还有一个黑曜石雕刻的貔貅,看上去尊贵、神秘,大气。与麒麟有所不同,貔貅是凶狠的瑞兽,且护主心特强,有招财进宝,辟邪镇妖,驱逐瘟疫的作用。 四阿哥转了转手链,对这礼物倒是颇为满意。 齐布琛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轻声道:“这是我在选秀前,让人从四处收集来的黑曜石做的。虽然中间的貔貅因为工艺复杂,我不会雕刻,但是另外那二十颗黑曜石,都是我亲自打磨的。这原本,就是我要送给我未来的丈夫的……”话说到后来,越来越轻,几不可闻。 四阿哥的动作一顿,看向了身边的那个女子。 齐布琛抿了抿唇,接着道:“我记得额娘曾经说的话。我现在是四爷的侧福晋,以后无论有什么悲喜,困难,疾病,我都要和四爷一起走下去,不离不弃。人与人之间的喜爱和尊重,是相互的。四爷待我极好,所以,我想把我的心意,告诉四爷。” 四阿哥听到她的话,心中微微一震。他的女人,都以加入皇家为荣,却从来没有人说过要和他不离不弃。他心中暖融融的,只想将齐布琛搂到怀里。克制了一下,他问道:“既是本来就要交给爷的,为什么现在才送?” 齐布琛的眼神一暗。她看了四阿哥一眼,忐忑道:“我知道,因为我新入府的关系,您会在我那里住三天。三天后,您就会去别人那里。我……我不想您忘记我,我想您记得我。四爷,我真的不想以后连见您一面都难……不管您去哪里,您都记得我,好不好?” 四阿哥接触到她小心翼翼询问地眼神,心中一软,终于将她抱在了怀里。若说一直记得她,将她放在心里,他早几年前就已经那样了。他是个有恩必报的人,齐布琛在他病重的时候,照顾过他,这份情他一直记着。 齐布琛紧紧地抱着四阿哥的腰,略带哽咽道:“您要记着我,一定要记着我……” 四阿哥紧了紧抱着她的手,作为回答。 齐布琛这才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 一室温馨。 平淡日子 从佟府回贝勒府这一路,四阿哥一直将齐布琛搂在怀里。两人静静地靠在一起,间或齐布琛会说一句话,四阿哥就会轻轻应一声或者是捏捏她的手,让人瞧着羡慕地很。 到贝勒府的时候,四阿哥先下了马车,然后才扶着她下来。进了院门之后,两人就自动松开了交握在一起的手。 四阿哥回了书房,齐布琛却要先去那拉氏那里请安。 那拉氏的正院里,做了很多人。李氏听说四阿哥下差后就去了佟府,气得将院子里的小丫鬟都骂了个遍,然后冷静下来,收拾了妆容后,去了那拉氏那里坐着。 刚听到那个消息后,那拉氏心里也很不忿。若不是……若不是……她一定先收拾了佟佳氏!这个女人,已经有太多特例了! 安嬷嬷在旁边安慰:“您是这贝勒府的嫡福晋,四阿哥对您的敬重,那是不消说的。整个后院都是您管着的,和她置什么气?再说了,四阿哥对她越好,李氏她们就越不会让她安生,这不正是您想看到的吗?您啊,稳稳当当坐着,等着看戏收利就好。” 那拉氏忍不住垂泪:“敬重那又怎么样?人人都说四福晋大度端庄,可是谁知道我看着他去别的女人那里时的心酸?那是我丈夫啊,若有可能,我恨不得那些女人都消失不见。可我不能,我是堂堂的皇子福晋,时时刻刻都得端着。可恨我如此容忍着那些女人,她们偏偏……是我无能,连晖儿也保不住……” 安嬷嬷心疼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主子,忙拿过帕子帮她拭泪:“我的好主子,这话以后可不能再说!奴婢知道您心里苦,可咱们得忍着。那人在府里扎稳了脚跟,风头正盛,此时动不得。佟侧福晋此时得宠,府里的其他女人能放过她?日子还长着,谁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 那拉氏听了她的话,停止了哭泣,擦了擦眼泪,道:“可我瞧着,佟佳氏也不是好惹的,单一个李氏,恐怕还不是她的对手。咱们先看着……嬷嬷,”说着,她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冷声道,“你把钮钴禄氏看好了,有任何动静都来告诉我。” 钮钴禄氏,心思藏得太深了。不仅仅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9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了她的权,居然还能够在侧福晋的院子里放人了。若不是佟佳氏入府这一遭,她还什么都看不出来。 接下来,就要看看佟佳氏会怎么做了。 没过多久,就有小丫鬟来报,说李氏到了。那拉氏让人将她迎了进来,还没有姐姐妹妹地寒暄几句,武氏,钮钴禄氏,宋氏也到了。倒是耿氏,因为身子不爽,没有到这边掺和。 一屋子的女人就那样说着话等着。或许会看到那女人神采飞扬的样子,或许会看到那人春风满面的样子,或许她们心里会恨得痒痒。但越是在这个时候,她们越是不想退缩。 可是当齐布琛进门的时候,她们却是愣了一下。 齐布琛的眼眶微微有些红,神情中流露出些许疲惫,却再没有刚出门时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欢欣。 好像是刚刚哭过似地。 该不会是犯了什么事,被爷训斥了吧?李氏由原来的咬牙切齿,变成了幸灾乐祸:“哟,佟妹妹这是怎么了?爷不是陪你归宁去了,怎么……” 那拉氏眉头微皱,担忧地看着她:“可是路上出了什么事?”语气中流露出自然而然的关切,仿佛对李氏抢在她前头开口一点都不在意。 钮钴禄氏也是一脸担忧,温和而细柔地问:“侧福晋还好吧?” 再看看,武氏等人也俱是一脸忧色。 齐布琛似乎很恼,上了点小脾气,貌似赌气道:“无碍,福晋,妾有些累了,想先告退。” 那拉氏一点不在意她一来就走,也不在意她没有向她请安,只温和道:“既如此,妹妹就先回去吧。”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喜悦。 齐布琛敷衍地行了个礼,脚步匆匆地出了正院。 李氏的嘴角忍不住上翘,即便是端着茶盏喝茶,也收不回来。好不容易有了那么一份殊荣,结果却狼狈归来。可真是大快人心。到时候让人去打听看看,路上出了什么事才好。 齐布琛一回到繁景院内院,脸上那副恼怒的表情立刻就消失不见了,随之而来的是怅然。她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白苏动了动唇,被紫苏拉了一把,住了口。过一会儿,她还是没忍住,上前一小步,开口道:“主子……” 紫苏再次拉住了她,低声斥道:“白苏!”看着白苏不甘而又委屈的样子,她又叹了口气,道,“主子心里都有数。你若是真心疼主子,平日就再体贴些,便是对主子最好的报答了。” 白苏抿了抿唇,低下头不说话了。 齐布琛自然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她睁开了眼睛,轻笑了一声,道:“也没什么,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李氏现在心痒地很,估计都想着怎么去打听发生什么事儿了,没时间找我瞎闹。可佟府内院的事儿,是她能够打听地出来的么?有了这一遭,够她们心里平衡的了。” 还是风头太盛,总要稍微挡挡。不过,过了今日就好。争也要争,不争也要不争,端看是在哪方面了。她没有害人的心思,也绝不会让别人害了自己! 和宁进门,看着齐布琛道:“主子,热水准备好了。去洗洗解解乏吧。” 齐布琛点了点头,却没立刻起身。她转头对林嬷嬷道:“那几个新进来的,想办法都打发出去吧,尤其是钮钴禄氏的人。到六月份的时候,宫里又要小选了,到时候内务府会送一批人过来。慢慢来,不着急。” 原本她是想留着那几个人做棋子的。可是想想,谁愿意到了自己的家里,还要防着的?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林嬷嬷应了一声:“嗻。” 齐布琛在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起身,去隔壁沐浴。 晚膳前,四阿哥没去别的女人那里,来到了她的繁景院。齐布琛看到他时,微微有些惊讶,不自觉轻声道:“您怎么来了……” 这话说得……四阿哥走进房里,在主座上坐下。他微微侧头,打量着那个小女人。她穿着藕荷色的家常旗袍,头发微湿,只用一根白白玉簪子松松地挽了个发髻。没有多隆重,却比以前多了份慵懒和自在。 他心中微微一动,伸手拉她坐下,道:“爷来看看你。” 齐布琛脸颊边出现了两个可爱的酒窝。她吩咐身边的和雅道:“还不快添一副碗筷。让和文再做一个雪花片汤,一份锅烧鸡,一份豉汁蒸排骨,一份拔丝山药。”说着,她又偏了偏头,握着四阿哥的手,温柔道,“妾身知道四爷惯喜欢吃素的,可是只吃素对身体不好。和文手艺好,今晚您试试看,怎么都要吃一些荤的才好。” 四阿哥手一翻,五指就嵌进了她的指缝中,亲密地贴在一起。她温柔亲昵中略带娇嗔的关心,让他颇为受用,亦让他极想亲近她。 看过来也知道这丫头的日子过得很精致。她的房里虽然不是最大气华丽的,却是最温馨自然的。房里的东西虽然看上去普通,但细看下才会发现,那东西极为贵重。 四阿哥喊了声“高无庸”,一个白面无须的男子就躬着身捧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四阿哥接过盒子,递给齐布琛,脸色微赧,将手握成拳抵在唇边,低声道:“这是爷在铺子里看到的,你看看如何。” 齐布琛先是一愣,然后轻声笑了起来来。 高无庸和其他丫鬟见两人之间的相处,有眼色地下去了。 四阿哥被她笑得心里像有一根羽毛在撩拨一样,痒痒的。再看着她盈盈的眼波,就忍不住将她抱了过来,让她坐在腿上。他从她的侧面环着她,打开那个盒子,递到她面前。 盒子里有三对满绿的镯子,三对带着一缕胭脂红的白玉镯子,三对水滴形地镂空银镶翡翠耳坠(翡翠耳坠的颜色可不相同,分别为满绿,浅红,浅紫),事事如意簪、梅英采胜簪、景福长绵簪、日永琴书簪、日月升恒万寿簪、仁风普扇簪、万年吉庆簪共七根,雀头、花朵、蝴蝶、鸳鸯、蝙蝠步摇共十根。 齐布琛往他怀里靠了靠,将额头搁在他肩上,道:“爷上次送的,妾身还没怎么用呢。” 四阿哥皱眉道:“不喜欢?” “怎么会?”齐布琛在他肩上蹭了蹭,轻笑道,“爷送得东西,妾身都喜欢。” 正说着,她手里的盒子却被四阿哥拿走了。齐布琛微微一愣,就被四阿哥扶正了坐在自己腿上。只见他从袖口中取出黑色的一物,然后将那物戴在了她脖子上。 她拿起那东西一看,发现那正是一枚小巧的黑玉扳指,扳指上刻着一只凶猛的貔貅。这看起来和她送的手链很像一对。 她的眼神微变,双手轻轻地抚摸着。 只可惜,无论怎么像,都不是一对。 四阿哥又轻咳一声,道:“以后就戴着它吧。” 齐布琛微微一笑,应道:“好。” 又耳厮鬓摩了一会儿后,和文就将晚膳都送了上来。四阿哥很给面子地吃了很多荤菜,另外还添了一碗饭。 高无庸知道后,喜地跟什么似地。可见四阿哥挑食的毛病有多严重了。 晚膳后,四阿哥便离开了繁景院,去了钮钴禄氏那边。 等晚上休息后,她闪身进了空间。她走进院子,推开了书房的门。在椅子上坐下后,齐布琛从身上掏出了林媛的那封信。 信上讲的事情和林氏告诉她的差不多,就是说林如海的一个妾室怀孕了。另外,她还说,林家如今后院请脉,都是找她去的。她在林家发现了贾敏送给妾室的许多导致不孕的东西。 她将书信烧掉。想了想后,她又抽出几张纸,自己研了墨,提笔写道:“媛姐儿,见信如唔……若可以,尽力保住徐氏之子。另,贾氏恶行,可寻机会稍稍透露于林海,莫急功近利,徐徐图之即可。另外,林海身体仍需媛姐儿上心,若姐夫可帮忙,自是不胜感激……” 写完后,她将信装好,走出院子唤下雅索卡,将信绑在它的腿上,又寻机将它带出空间,让它从窗口飞了出去。 自归宁以后,除了去给福晋请安之外,齐布琛整日都呆在院子里,闭门不出。李氏就算是想找麻烦,也不太寻得到机会。 四阿哥倒是真的雨露均沾。除却在那拉氏那里必到的两天外,武氏,宋氏,耿氏各两天,齐布琛,李氏和钮钴禄氏那里各七天。多出来的两天,基本上是在书房,有时也会去齐布琛那里。 最让人瞩目的是钮钴禄氏,几乎隔三日就有赏赐。一时间,钮钴禄氏成了后院所有女人的攻击的对象。 一转眼就两个月过去了。这一日,五阿哥府遣人来说,五福晋生下了一个儿子。那拉氏闻言,便点了礼物,带了齐布琛和李氏一起去了五阿哥府。 风云暗涌 齐布琛到的时候,五福晋房里已经坐了一些人。太子妃,大福晋,三福晋,八福晋和九福晋都在。 四福晋笑着和太子妃,大福晋和三福晋见了礼,又受了八福晋和九福晋的礼。接着是齐布琛和李氏给各位福晋行礼。 许多人杂杂拉拉地行完了礼后,四福晋让李氏去了侧福晋那出。齐布琛因为是五阿哥看重的表妹,所以被允许留在五福晋这里。李氏拧了拧帕子,眼神中闪过一抹凌厉,然后笑颜如花地扭走了。 齐布琛蹙了蹙眉,抬头看向那拉氏的瞬间,瞥见了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欣喜。她立刻舒展了眉头,浅笑盈盈地向五福晋走去。 刚进府的时候避着乌喇那拉氏和李氏,不过是不想趁了她们的心,和其中一方斗起来。后来闭门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只是因为想安安稳稳过日子。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好欺负! 她院子里的钉子还没打发干净呢,李氏和那拉氏的人刚好可以拿来用用。 八福晋坐在五福晋的床头,羡慕地看着五福晋的孩子:“五嫂,这孩子真好看……” 五福晋脸色略有些苍白。她笑笑道:“皱巴巴的,哪里好看了?” 三福晋在旁边陪着说话:“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过几天就张开了。要说五弟妹这孩子,和五弟还真像。” 一屋子欢声笑语。 九福晋和四福晋坐得近,将话题移到了她们身上:“今日可真难得,四嫂和小四嫂都来了。小四嫂过门后两个月,还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四福晋笑得端庄:“要我说,安静是好,安静过头了可就不好了。这丫头,就一天到晚躲在自己院子里,谁那里都不去,可不是安静过头了?”接着,她又拍了拍齐布琛的手,温和道,“平时也别总在自己院子里闷着,有空多去姐妹们院子里坐坐。” 齐布琛浅笑着答应:“多谢福晋关心,妾记得了。”不在自己那里,难道去你们那里被你算计吗? 五福晋对齐布琛笑道:“小四嫂,咱们也好久没见了。你来了怎么只陪着四嫂说话,也不来看看我?” 四福晋笑道:“这可是我的不是了。我不该因为太喜欢这个丫头就一直拉着她说话,可谁让她不多去我那里坐坐?” 齐布琛抿着唇笑了笑,也不辩解。她朝那拉氏行了个礼,然后走到了五福晋旁边。 太子妃起身,道:“五弟妹生产完没多久,嫂子也不好多呆,这就先去厅里了。” 她一带头,大福晋、三福晋等人也纷纷起身离开了,只有齐布琛和八福晋,因着五福晋让她们再陪一会儿,没有离开。 太子妃她们走后,齐布琛就观察起了小阿哥。五福晋怀里的孩子小小的,软软的,小小的手握成了拳头。齐布琛好奇地将自己的一根手指塞进了小阿哥的手里,看着就好像是小阿哥握着她的手指一样。 五福晋和八福晋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五福晋亲了小阿哥一口,看着齐布琛笑道:“往日见你都是稳稳重重的,今儿怎么就这么孩子气了?” 八福晋掩着嘴笑:“五嫂,这可怨不得齐布琛。你的小阿哥,我瞧着都想抱着逗弄,她也是一样的。” 五福晋道:“等你们生了孩子,我也一定带着小阿哥去逗你们的孩子玩。” 八福晋的脸色瞬间黯淡下来:“我还不知道有没有那种福气呢?” 五福晋安慰道:“你和八弟成亲才几年,怎么说这种丧气话?你还年轻,好好调养身子,以八弟对你的宠爱,有个孩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说着,她又轻轻捏了捏八福晋的手,道,“过一会儿你迟点走,我有东西给你。” 齐布琛一听,就知道五福晋要把她送的药膳单子给八福晋了。早些年她给五福晋把脉的时候,曾经拜托过她,不要把自己会医术的事儿告诉别人,她也答应了。若不是八福晋不让八阿哥纳妾,自己又迟迟没有消息,她也不会有这种心思吧。 正在这时,五福晋的大丫鬟端了药过来:“福晋,该喝药了。” 五福晋接过药。碗里的药香飘过齐布琛的鼻子底下后,齐布琛瞳孔一缩,全身都震了震。眼看着五福晋就要把药喝入口中,她一把握住了五福晋端着碗的手腕。 五福晋和八福晋疑惑而诧异地看向了齐布琛。 齐布琛微微一笑,将她手里的碗接过,道:“我听我身边的林嬷嬷说过,刚生产后的女人,多吃东西就可以了,药最好不要乱喝。毕竟,是药三分毒。” 五福晋和八福晋都是聪明人,立刻就听出了她话中的含义。这样一来,她懂药的事情,八福晋那里是瞒不住了。 齐布琛有些可惜。医术可是她的秘密武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五福晋凌厉的目光立刻射向了端着药进来的大丫鬟。那大丫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涕泪横流:“福晋,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福晋饶命!” 五福晋对身边的一个嬷嬷使了个眼神,那个嬷嬷立刻上前堵住了大丫鬟的嘴,将她绑了起来。 齐布琛和八福晋见状,便起身告辞。 五福晋要处理家事,也不好多留她们。 齐布琛到了大厅后,坐了没一会儿,五阿哥就带着一群兄弟进来了。五阿哥春风满面,看样子对嫡子也是颇为期待的。 几个阿哥一进门,便有几个将视线投到了齐布琛身上。 齐布琛本就貌美,身体又是被空间里的灵气滋养着。雪玉般细腻白皙的肌肤,一双翦水般似会说话的秋瞳,一身内敛的清华,娴静清雅的气质,更是凸显出她与别人的不同,仿佛是从画儿里走出来似地。 四阿哥日日与齐布琛见面,深知她的容貌动人,可没想到一出门,竟有这种效果。见太子和十四阿哥频频将目光投到齐布琛身上,九阿哥的目光更是黏在她身上,四阿哥便不悦起来。 九阿哥其实是在懊悔。原本他就够遗憾了,今日见到越发美丽的齐布琛,他更是想捶胸顿足一番。可惜那么多人在场,他不想丢人,只能生生把那口名为懊恼的心口血咽到肚子里。 表哥表妹啊,原本多么美好的事情,怎么就那么错过了? 四阿哥皱起眉,和众位兄弟寒暄了一会儿后,便带着妻妾离开了。 一回府,四阿哥就沉着脸去了那拉氏的正院。齐布琛刚想起身告辞,李氏院子里就有人急急忙忙地过来禀报:“二阿哥发起了高烧!” 李氏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差点晕过去。她跌跌撞撞地就要跑回去,被身边的嬷嬷拉住了。 那拉氏急道:“混账东西!二阿哥生病,为什么不早早来报?还杵着干什么,快去请太医!” 李氏靠在嬷嬷身上,泪眼朦胧地看向四阿哥:“爷……要是弘昀有了什么……妾……也不想活了。” 那拉氏斥道:“胡说什么?”接着她又好意安抚,“已经着人去请太医了,弘昀不会有事的。你是她的额娘,这时更要成为他的主心骨才对。” 李氏低泣着不说话。 四阿哥对唯二的两个孩子还是很重视的。他皱了皱眉,道:“福晋,和爷去李氏那里看看弘昀。” 那拉氏应了一声,正想跟着四阿哥出门的时候,武氏那里又有人来报:“武格格晕过去了。” 这下好了,场面一片混乱。最后四阿哥带着李氏和齐布琛去看二阿哥,福晋则去了武氏那里。 这一次请了两个太医。 弘昀是着了凉,染上了风寒。这边,太医还在开药方,福晋就让人来报了消息:“恭喜爷,武格格有孕了。” 李氏的脸顿时黑了。 齐布琛不想掺和他们的事,便向四阿哥请辞,回到了自己院子里。她吃了些糕点,又把人都打发了,进了空间练起了呼吸法,身上的疲劳才渐渐散去。 武氏的孩子八成是保不住的。一来,她不是满人,那拉氏对她的孩子并不伤心,所以不会去管她。二来,她没有李氏那样的手段和恩宠,能够保住自己的孩子。三来她怀孕和上报的时机不对,李氏已经对她怀恨在心。 不过还好,武氏在她这边的人,已经打发出去了。 这府里,又要风起云涌了。 晚膳后,她给院子里的人下了死命令:没有什么事情任何人都不能随便出院门。 以彼之道 五福晋知道自己身边的大丫鬟碧荷送来的药有问题后,立刻让人拿下她,带去一边审问。而后她又装作喝了那碗药,让人急急忙忙地去请了太医。 太医刚到没多久,侧福晋瓜尔佳氏也急匆匆地赶到,却被五福晋身边的嬷嬷拦住,并被强行请到偏殿,严加看管了起来。没过多久,其余的侧福晋和庶福晋也到了,只不过同样被请到了偏殿。 五阿哥刚到的时候,太医正好将那碗药检查完毕,确定里面放了活血的药物,药量控制地很好,到晚上时就会大出血。等大夫到的时候,能把命救回来,但是一辈子都只能缠绵病榻。就算是运气好,大夫在身边,那也会导致以后再不能怀孕。 五阿哥夫妇当场听得手脚发凉。五福晋又惊又怒,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亏她自以为防范地好,没想到身边的大丫鬟都已经被收买了。这一次,若不是齐布琛在场,觉察出了药的不对劲,她和她的儿子恐怕就难逃一劫。╭(╯╰)╮╭(╯╰)╮╭(╯╰)╮╭(╯╰)╮ 她趴在五阿哥怀里哭得不能自己。五阿哥当场发怒,将碧荷和进过厨房的人都绑起来严加审问。 五贝勒府灯火通明了一晚上,有一个小丫鬟终于扛不住,供出了碧荷和厨房的赵嬷嬷,碧荷和赵嬷嬷又供出了针线上的姚兰和张嬷嬷。这样一串又一串,除了审出幕后凶手是最受宠的瓜尔佳氏侧福晋外,五阿哥还发现自己身边都被安了人。虽说只是个最低等的杂役,可报个信什么的却是最方便的。 五阿哥怒极反笑,将被扯出来的奴才全部都杖毙了。至于瓜尔佳氏,灌了一碗药,被扔到后院最偏僻的角落自身自灭去了。而她的两个儿子,北养在了另一个侧福晋马佳氏的名下。 经过这件事后,五阿哥夫妻间的感情,到一下子又亲密了许多。 繁景院的书房里。 书桌前的窗户已经被打开了,从里往外看,院子里的树木,摆放在边上的鲜花,碧蓝的天统统都一清二楚。 齐布琛站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支毛笔,全神贯注地画着画。旁边,白苏在尽职尽责地报告着五阿哥府里的事情。 等她讲完后,便后退一步,低着头站在不远处。 齐布琛仍旧专心致志地画着画,似乎没有听到她说的事情。过了良久,她才提起笔,用左手托住右手手腕,将笔在笔洗中洗了洗,然后看向了和雅。 和雅见状,上前接过毛笔,小心地洗了起来。 说起来,五阿哥处理那件事情的时候非常低调,除了被杖毙的那些人,剩下知情的不过三五人。他下了严令,若有嚼舌将事情泄露出去的一律严惩。只不过那碗药的问题是齐布琛看出的,所以她这边瞒不了。白苏奉齐布琛的命令去五贝勒府的时候,见到了许多生面孔。五福晋也隐晦地表达了感谢。 齐布琛退后一步,打量着书桌上的画。对在一边的白苏招了招手,道:“过来看看我这画如何?” 白苏行了个礼,上前仔细瞧了瞧那幅雄鹰展翅图后,道:“那鹰气势磅礴,有气吞河山之势。主子的画,一向都是极好的。” 齐布琛摇摇头,叹了口气,道:“算了,烧了吧。“ 白苏和和雅愕然:“主子?”这么好的画,烧了岂不可惜。 齐布琛没有理会她们,在不远处的美人榻上坐下。在四阿哥面前,她从来不隐瞒自己会琴棋书画的事情。不过,这些都是她一点点展现给他看的。 历史上年氏受宠,除了她本身长得好外,她的才情也是一个主要原因。那拉氏最多认识两个字,用来管家看帐而已,而李氏、钮钴禄氏等人更是连字都不认识。好不容易来了个颜色好又能谈天说地的人,四阿哥能不多宠一些吗? 既然这点东西迟早会成为别人邀宠的武器,为什么她先不展示出来,占个先机? 只不过,四阿哥怕是不会喜欢她画那种太过凌厉的画吧?他喜欢的是她那些清新自然,婉转细腻的小画作。 正在这时,林嬷嬷推门而进。她向齐布琛行了个礼后,便看向了那幅画。和雅是个急脾气,一见林嬷嬷就道:“嬷嬷,您劝劝主子,主子要把这么好的画给烧了。” 林嬷嬷到底是年纪大见识多,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她沉下脸,道:“主子的命令,由不得你们的反驳!和雅,你亲自去取火盆,当着主子的面把这画烧了。”说完,便不再理她,转身走到齐布琛身边伺候。 齐布琛靠坐在美人榻上,皱着眉头问:“那两人,都和她们主子那边接过头了吗?” 林嬷嬷道:“回主子的话,水莲是昨天和李氏的人接得头,木棉是早上和福晋的人接得头。奴才都派人盯着,绝不会出错。” 齐布琛微叹了口气,道:“嬷嬷。我一直在犹豫。那些人打发出去了便打发出去了,可今儿要送出去的那两个,很可能就会没命了。” 林嬷嬷劝道:“主子,您别太心软。您今儿想留着她们的命,明儿她们随便做点什么,您的一身就可能毁在她们手里。况且,”她上前一步,在齐布琛耳边轻声道,“您以为,她们能走到今天的位置,成为那两位的心腹,手里能有多干净?从她们进内务府开始,就是踩着别人往上爬的。” “我知道,”齐布琛轻声应道,随后又蹙眉问道,“一切可安排好了?耿格格到了没?”她什么都清楚,或者,她该庆幸,她没有穿成随时都可能被人打杀的奴才? 林嬷嬷听她问话,原本担忧地心放了下来:“快到了,那两人也进过厨房了。” 齐布琛点点头,道:“去把巴图鲁和耿根带过来。” “嗻。”林嬷嬷应了一声,亲自去接那两只小老虎了。 没过一会儿,巴图鲁和耿根就欢快地跳进了书房,直往齐布琛怀里冲去。齐布琛忙接住那两只猫型老虎,笑骂道:“两个小东西,真是不让人省心。”接着,她又抱着它们,在它们柔软而光滑的皮毛上蹭了蹭,“待会儿就靠你们了。” 巴图鲁和耿根撒娇似地在她怀里蹭来蹭去。 没过多久,林嬷嬷便派人来报,说是耿格格到了。 齐布琛从榻上起身,去了正房大厅。 耿氏等在大厅里,不知道这位不常出现在人前的侧福晋为什么会让人来请她,心中忐忑不已。她一见到脚边围绕着两只猫的齐布琛进门,就忙起身,给齐布琛行了个礼:“婢妾见过佟侧福晋。” 齐布琛忙上前扶住她,浅笑道:“咱们姐妹间,何须这么多礼。”之后,两人分别在座位上坐好。耿根一下子跳上了齐布琛的怀里。 耿氏和齐布琛说话的时候,一直战战兢兢的。齐布琛自然是注意到了一点。她笑了笑,道:“福晋总说我不出门,也不和姐妹们说说话。想起来,我好像也没有怎么去姐妹们那里坐坐。今儿难得天气好,不知道耿格格可愿与我一起去看看武格格。” 耿氏下意识地想要拒绝。谁都知道武氏怀了孕,正闭门养胎。她那个地方和她那个人都是祸事的根源,谁愿意去掺和。 可话一到嘴边,转个弯又绕回了肚子里。这些,这位佟侧福晋又怎么不知道?她会这么对她说,想是早就料到她会拒绝了。那她一定还有后招。 她抬头看了浅笑着地齐布琛一眼,又飞快地低下了头,低声应道:“这是婢妾的荣幸。” 齐布琛微微一笑,道:“那就太好了。林嬷嬷,快让人把准备好的燕窝粥带过来,咱们送去给武格格好好尝尝。” 耿氏听到这话,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在心中悔恨自己之前的决定。送吃食啊,这是在对方怀孕时最忌讳的事情!万一出了事,佟佳氏还有娘家顶着,她一个无宠无子的格格,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齐布琛看到耿氏先是惊恐,后是面如死灰,也什么都不说。只逗着巴图鲁和耿根。 没过一会儿,林嬷嬷提着食盒进来了。 齐布琛刚起身,巴图鲁却突然从她脚边窜出,直扑林嬷嬷的面孔。林嬷嬷大惊,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她手里的食盒也打翻在地,里面的燕窝粥撒了出来。 齐布琛一见,大为懊恼:“这可是准备了许久的东西,这可怎么办才好?” 林嬷嬷在白苏的搀扶下起了身,当她的目光扫过倒翻在地上的粥时,她突然抽着鼻子嗅了嗅,然后推开白苏扶着她的手,蹲下|身,用手指在那些残渣里沾了沾,放到嘴里。 下一刻,她大惊失色:“主子,这粥不能送!这粥是用山楂水泡的,孕妇一下肚,立刻滑胎!” 齐布琛怒道:“这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在我院子里做这种缺德事!都不要活了?谋害皇孙,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林嬷嬷,立刻将这一个月进过厨房的人给找过来!” 还施彼身 耿氏被这样的事情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她不知道齐布琛找她过来时为了什么,但有一个事情是确定了的。她被拖入了两个侧福晋与福晋之间斗法的泥潭。 那接下来,有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想要陷害她,把罪推到她身上?还是逼着她站队? 在耿氏的心神不安中,林嬷嬷领了齐布琛的命令,去小厨房办事了。繁景院的小丫鬟都是和宁负责管教的,所以这一次她也担着重责和林嬷嬷一起审问。 没过多久,繁景院的所有丫鬟都被聚集在正厅外的庭院里。 齐布琛出门的时候,只带着白苏和林嬷嬷,其余的人驻守在院子里,轻易不许外出,所以这是耿氏第一次看见齐布琛身边全部的人。 林嬷嬷是她以前见过的,四十多岁左右,肤色白净,眉宇间还带着年轻时的秀气。另一个嬷嬷是年轻而寡言,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听着仿佛是管小厨房的。白苏和她旁边穿着同一款式衣服的女子,好像是她的大丫鬟。另外四个或俏丽,或稳重,或淡然,或英气的,是她的四个二等丫鬟。据说,那四个丫鬟,都能够独挡一面。 看到这里,耿氏心中又有些黯然。佟佳氏进门的时候,满府都是铺天盖地的银红色;而她却只是被一顶小轿子从后门抬入;佟佳氏虽为侧福晋,但能够带整整六十四台的嫁妆;而她,就只能带十三台而已;佟佳氏进府的时候,能带着两个嬷嬷,两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而她却只能带一个嬷嬷和一个大丫鬟,以至于身边到处都是眼线,无人可以依仗。 身份差别,上下尊卑,就是那么不可逾越。 齐布琛没管耿氏在想什么,只是抱起了巴图鲁,揉了揉它的脑袋,道:“巴图鲁,好宝贝,这一次要不是你,我可就要闯下大祸了。”她请耿氏过来,自然是她的用意,只不过还不到逼着她站队程度。 偏殿里很安静,除了齐布琛以外,没有人敢说话。气氛很压抑。 过了好一会儿,齐布琛让人搬了两条椅子在庭院里,和耿氏坐着一起看林嬷嬷审问,有不对的地方,再由她来接口。 最后,目标被锁定在两个名叫水莲和木棉的丫鬟身上。那两个丫鬟被打得去了半条命的时候,痛哭着认罪了。 齐布琛抱着巴图鲁笑笑,道:“治下不严,让耿格格看笑话了。” 耿氏低头,轻声道:“侧福晋说笑了。” 齐布琛微微一笑,看着下面趴在凳子上无法动弹的那两人,略微提高声音,对林嬷嬷道:“行了,嬷嬷。听说李姐姐也在福晋那里呢,趁着这个时候,将这两人送到福晋那里去。送过去的时候小心点,别把事情泄露出去了。若不是背后有人,两个小丫鬟怎么敢做谋害皇孙的事情?” 林嬷嬷应了一声,让在一旁观刑的四个粗使嬷嬷驾着小丫鬟就走了。 齐布琛转头对耿氏道:“耿格格也一起去吧,正好给我做个证,免得让那些有着歹心思的丫鬟反咬一口,往我身上泼水。” 耿氏这才略略猜到一点她的用意,心理暗道:只要不拉她顶罪,逼着她站队,其他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最近四阿哥常去李氏那里,李氏心情好,便时常溜达到那拉氏那里,显摆显摆自己的孩子和受到的恩宠。 这日,她和那拉氏正说这话,繁景院的林嬷嬷突然跑来说繁景院里有两个小丫鬟意欲在佟佳氏送给武氏的粥里下毒,觉得此事甚大,不敢随便处置,便将人带过来请福晋定夺时,心理就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等她看到衣衫褴褛,被打得半死不活地水莲时,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她死死地拧着帕子,看向那拉氏,却突然看到那拉氏的眼中也闪过一抹慌乱。她一愣,然后若有所思地看向木棉旁边的木棉,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无论怎样,前面还有个那拉氏顶着呢。 那拉氏很快就冷静下来了。等她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外面的丫鬟进来报说:“主子,佟主子和耿格格来了。” 那拉氏暗地里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更清醒点。她温和道:“快请她们进来。” 没过一会儿,齐布琛就扶着白苏的手,一脸担忧地进门了。她的身后,跟着低眉顺目的耿氏。 齐布琛向那拉氏行了个礼,难过道:“福晋,是妹妹治下不严,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妹妹想着,谋害皇孙,是诛九族的大罪。这事儿太大,妹妹不敢随便处置,就是拼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也要请福晋来定夺。” 那拉氏点了点头,她还未来得及说话,李氏便转了转眼珠子,用帕子掩着嘴巴咳了一声,道:“妹妹厨房里有不少丫鬟婆子吧?看这两个的衣裳打扮,不过是洒扫院子的三等丫鬟罢了,怎么就有这个本事去厨房做手脚了。” 那拉氏眼光闪了闪,端坐着笑道:“佟妹妹先坐吧,正如你所说,这事儿太大,咱们得仔仔细细地查。安嬷嬷,还不快请佟主子和耿格格坐下。” “嗻。”安嬷嬷应道,然后转身对齐布琛躬下身子,道,“请佟主子和耿格格入座。” 哟,这是在质问她,她有那么多丫鬟,怎么就认定这两个人的罪了。 齐布琛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李氏,不慌不忙地在那拉氏下首的那个座位上坐下。耿氏谨慎,只是在齐布琛旁边的椅子上略坐了四分之一。 李氏心虚,面上却一点都不显。但是当齐布琛那嘲讽的一眼飘到她身上的时候,她心里却是怒了。 什么东西!才进府没多久,就敢对着她下手!真当她在府里这么多年是白混的?! 齐布琛低下头,略略用嘴唇碰了碰安嬷嬷送过来的茶,然后用帕子擦去。她看着那拉氏,严肃道:“事关重大,妹妹当然不会随随便便就认定她们是凶手,也不会包庇其他丫鬟。妹妹已经将厨房里的所有人都带来了,福晋可要问问?” 那拉氏点头道:“这样也好。”佟佳氏敢将人带过来,让她审问,说明她早就布好了所有的局。这一次,她是非吃个大亏不可。可是她不甘心!无论怎样,她都要将损失降到最低。 没过一会儿,和文,两个三等丫鬟及一个粗使嬷嬷走进了正房,跪在了那拉氏面前。其中一个丫鬟的脸色惨白惨白。 李氏心中不耐,刚想开口询问,就被身边的奶嬷嬷扯住了衣袖。李氏恼怒地瞪了她一眼,见她瞟了那拉氏一眼,便又气呼呼地不说话了。 那拉氏瞥了李氏一眼,威严的目光扫向了跪在地上的奴才,问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文嬷嬷,佟侧福晋的厨房是你管的,你来说说。” 和文在地上磕了个头,恭恭敬敬答道:“回福晋的话,奴才是负责主子的小厨房的,主子要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奴才亲自做的,今儿的燕窝粥也是。之后主子点了德州扒鸡,奴才便将燕窝粥交给孙嬷嬷看守。食物中有些是相克的,吃了对身体不好,有些则会对孕妇造成伤害。因此,奴才在将粥交给孙嬷嬷的时候嘱咐过她,用小火炖着便好,不需要加任何东西。奴才还给孙嬷嬷讲过孕妇禁食的东西,才离开去准备主子点的东西。那之后到林嬷嬷去取粥这段时间,奴才都没有再接触过那锅燕窝粥。请福晋明察。” 那拉氏心中越来越沉,却还是对孙嬷嬷说道:“孙嬷嬷,你说说是什么情况。”那刚进来的粗使嬷嬷和丫鬟,她知道都是爷旗下的包衣,都有亲戚在爷身边伺候的。她若是要动她们,不得不三思再三思。 孙嬷嬷也给那拉氏磕了个头,口齿清晰道:“回福晋的话,奴才打从到了佟主子那里起,一直兢兢业业,不敢犯丝毫差错。文嬷嬷所说一切,俱是属实。奴才接手之后,一刻不敢松懈。只不过奴才还守着那锅粥的时候,佟主子庄子上的果蔬就送到了。清点果蔬数一向都是奴才的责任,只是奴才当时走不开,恰好看到那两个丫鬟进来,得知是因为毕春突然得了疾病,格佛贺陪着她回去休息后,和宁派遣她们过来帮忙的,奴才便让她们守着炉子,自己去清点果蔬了。请福晋明察。” 众人不禁想起刚进门时脸色惨白惨白的毕春,一起看向了她。 毕春不敢抬头,垂首跪在地上。 李氏冷哼一声,道:“我们怎么会知道,在那两个丫鬟看守之前,那粥里有没有放不好的东西?” 齐布琛漫不经心地看向李氏,并不说话。 孙嬷嬷复又磕了个头,道:“回李主子的话,为了确定那粥是否熬好,里面有无不好的东西,奴才曾依着佟主子的规矩,在那两个丫鬟进门前舀了一小碗,给文嬷嬷和刚进门的木棉试过。如今还有残渣留在碗中,那可为证据。” 李氏不甘心,只能在奶嬷嬷再一次的暗示下,冷哼一声闭嘴了。怎么偏偏那丫鬟就在那时候病了,偏偏佟佳氏有那样的规矩,偏偏孙嬷嬷在那两个丫鬟进门的时候就试吃了?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分明是佟佳氏故意安排的…… 故意安排的!李氏身后冒出了阵阵冷汗。她昨天才让人给水莲传了话,今日她就出了事!莫非,佟佳氏早就知道水莲是她的人,就等着这一出算计她?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惊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从佟佳氏那口口声声的诛灭九族来看,她这一次定是不会善了了! 想到这里,李氏禁不住脸色发白,手脚发软,差点连在椅子上都坐不住。 那拉氏亦是猜到了这些,背后已经冷汗涔涔。这一次,佟佳氏只铁了心要将事情闹大了,到时候她和李氏都要吃不了兜着走!纵然她和爷是少年夫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10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有相扶着走过十几年的情谊,可爷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在子嗣上动手。爷对她敬重,可也经不住这么耗啊。她本来就无宠无子,若连这份敬重都没了,她以后可怎么办? 齐布琛将那两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她往椅背上靠了靠,道:“林嬷嬷,那残渣带了没?” 林嬷嬷躬身道:“奴才带着。” 齐布琛又扫了那拉氏和李氏一眼,道:“拿上去给福晋和李姐姐瞧瞧。“接着,她又垂下眼帘,道,“妹妹和耿格格在聊天时发现的这事儿,心理着实心痛地紧。咱们府里那么多姐妹,就算是平时有了小矛盾,说说笑笑也就过去了。可这两个奴才,与武格格无冤无仇,却要做出那伤人性命的事情,着实可恶透顶!咱们怎么样都可以,但爷的子嗣,无论如何都不能动!依妹妹看,她们是犯下了诛九族的大罪,她们和她们的父母兄弟,都该一起杖毙!” 那拉氏浑身一震,手指深深地掐进了手心。李氏的眼神越发惊恐。 齐布琛看了眼因她的话而在地上瑟瑟发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的水莲和木棉,接着道:“更何况,妹妹可不觉得就这样两个奴才,敢害一个贝勒的孩子!妹妹想,她们身后一定还有人。福晋可得好好审审,别放过了罪魁祸首。等爷回来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把结果和证据都交给爷了。” 那拉氏脸色有些僵硬,道:“这是自然的。” 完美落幕 那拉氏接了她那句话后,便揉着额头坐在那里不说话了,仿佛是在思索接下去该怎么办。 李氏心慌意乱地揪着手绢,脑子里闪过千百个念头,可就是没能想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齐布琛坐在椅子上,看着那拉氏和李氏只笑不语,也不去催促她们。 正在这时,林嬷嬷眼尖地瞅见那拉氏身边的安嬷嬷给离她们不远的一个嬷嬷使了一个眼色,那嬷嬷立刻大叫一声“福晋”,就要扑到她们面前。 正在思索着对策的李氏没防备,被她那一声喊叫吓得差点跳起来 林嬷嬷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扭住了那嬷嬷的双手,止住了她向前扑的趋势,喝道:“主子面前竟敢如此放肆,你的规矩呢!” 那嬷嬷惨叫起来:“福晋,奴婢有话说。那个丫头……” “砰——”地一声,齐布琛将茶盏重重地甩在她面前。茶杯碎裂,茶水四溅。那嬷嬷被吓住了,一下子都住了嘴。 李氏惊慌地捂着胸口,那拉氏眉头跳了一跳。 齐布琛在那拉氏之前开口道,“不管有天大的事,也不该在主子前失了礼数!你自己瞧瞧李主子,万一主子被你吓出了个好歹,就是打死你全家也不够赔的!福晋,”她又转过头,对那拉氏道,“妹妹今儿就僭越一次,替李姐姐教训一下这个奴才,可以吗?”想找人顶罪?也要先问问她愿不愿意。 那拉氏笑容有些僵硬,道:“佟妹妹,依姐姐看,那奴才仿佛有话说,不如……” “福晋,”齐布琛微微垂了垂眼,道,“依妹妹看,再大的事儿也比不上主子们的安全,若那奴才有事,妹妹觉得,教训了以后再说也是一样的。福晋,您说是不是?” 李氏看着那个嬷嬷,慢慢地回过神来。她心中一喜,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就见齐布琛对她笑了笑,道:“将那奴才拖出去,掌嘴五十!” 她心里一颤,总觉得那个笑容里别有意味。 那嬷嬷一听,就要开口尖叫。林嬷嬷一把捂住她的嘴,对身边的人道:“堵住她的嘴,再叫可不是掌嘴五十的惩罚了!” 上来拉那两个嬷嬷的人立刻应了声,迅速地捂住了那嬷嬷的嘴巴,将她拖了下去。 那拉氏看着这一切,气得差点撕了帕子。安嬷嬷也露出了些许焦急地神色。李氏有了主意,心中便安定了一些。 主子们各有心思,不想说话,奴才们不敢说话。正房里寂静地让人发慌。 齐布琛将目光滑向了安嬷嬷,只看得她往那拉氏那边躲了躲,才笑了笑,转头看着水莲和木棉,开口道:“水莲,木棉,你们可要想清楚了。谋害皇孙可是要诛九族的,你们的阿玛,额娘,玛嬷,玛法,兄弟姐妹,伯伯婶娘,全部都会因为你们的愚蠢行为而丧命。” “全族皆灭,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水莲和木棉全身颤抖,嘤嘤地哭了起来。水莲首先抬起泪流满面地的脸,张了张口,想要说话。 李氏的心都提了起来,眼神狠厉地看向水莲:“你可要想清楚了,你们全家的命,可都在你手里握着呢!” 正在这时,门外有小丫头来报:“福晋,钮钴禄格格和武格格来了。” 那拉氏一听,忙道:“快请进来。” 齐布琛看了她一眼,抿唇一笑。 很快,钮钴禄氏就跟在武氏身后进来了。两人低眉垂头地经过那些跪在丫鬟婆子,给坐上的三人行李请安。 李氏从来没有如此欣喜与看到武氏,她忙起身,向前起步扶起武氏,娇笑着道:“武妹妹怀着身子,怎么还到这里来了?” 武氏轻声道:“听钮钴禄妹妹说,福晋这儿出了点事……仿佛和婢妾有关,婢妾身份低下,平日里行事也算谨慎,不知道……” 那拉氏心中立刻有了计较,道:“安嬷嬷,快请武格格坐下。”等武氏坐下了,她才道,“妹妹多虑了,今儿这点事确实和妹妹有关,但不是妹妹的错,”说着,她冷冷地扫了扫跪在地上的木棉,看到她全身都抖了一下后,又说,“是这两个贱婢,居然想害主子的孩子,实在是罪不可恕!” 武氏听着她的话,下意识地把手扶在了肚子上。 钮钴禄氏看到她的动作,浅笑着安慰道:“武姐姐不必担心,那两个要暗害主子的贱婢已经被抓住了。福晋会给姐姐一个交代的。” “哦?”齐布琛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接过钮钴禄氏的话,道,“钮钴禄格格这话说得……你若是真关心武格格,就不该撺掇这她来这儿。孕妇三个月之前怀胎不稳,今儿这又教训了人,有血腥之气。若是武格格万一有个好歹,钮钴禄格格那可真是好心办坏事了。” 钮钴禄氏闻言,立刻跪在地上:“是婢妾的疏忽,请福晋恕罪!” 那拉氏摇了摇手,道:“罢了,以后这种事儿不许再传!万一底下的奴才跟着学样子,这府里可不是要乱了套了。” 钮钴禄氏跪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握在一起。 “福晋,还要继续问话吗?”齐布琛看了武氏一眼,转头问那拉氏。 那拉氏这会儿却是从容了。她点了点头,道:“继续……” 正在这时,武氏却开口道:“福晋,婢妾相信府里的姐姐妹妹,也相信福晋治理下的贝勒府,不会有那种狼子野心的人。婢妾想,定是这两个奴才想要推脱罪责,陷害府里主子不和,实在是罪大恶极!” 齐布琛看着武氏,意味深长地笑了。 那拉氏眼光闪烁,道:“妹妹说得哪里话?要害爷的子嗣,那可是大罪。依姐姐看,还是要彻查的。” 李氏横了那拉氏一眼,坐在椅子上气呼呼地不说话。 武氏起身,跪在地上道:“婢妾不愿意府里主子受了奴才的蒙蔽,请福晋不要听信了这起子小人的谬言!” 钮钴禄氏也跪在地上道:“婢妾和武姐姐是同一个意思,请福晋,李侧福晋和佟侧福晋不要被小人蒙蔽了。” 那拉氏沉吟了一下,看向齐布琛,问道:“佟妹妹以为如何?” 齐布琛用帕子碰了碰嘴角,眼光落到武氏身上,问道:“武格格,你可要想清楚了。虽是两个奴才,却能借着我的小厨房做事。这事儿固然有我治下不严的原因,可若没人指示和帮忙,那个奴才能在主子那里做出那种事情?”顿了顿,她接着道,“今儿是武格格的运气好,也是我的运气好,早早地发现了问题。若是没有发现,不仅武格格你会后悔,我可能也因这事儿被牵连。武格格心软,我却在担忧。做主子的,怎么能被奴才拿捏住?” 武氏皱着眉,犹豫地看向齐布琛:“可婢妾不愿意姐妹们因为婢妾这一遭事,彼此间有了嫌隙。这两个丫头狼子野心,处置了就是。可一个家族……毕竟那么多人的性命,我怕肚子里地孩子承受不住。就当是为孩子积德了。” 齐布琛冷哼一声,道:“既然如此,谋害武格格那份罪,妹妹也不说了,但凭福晋做主。但是这起子奴才在妹妹那里生事,妹妹是绝对不会放过她们的!请福晋为妹妹做主!” 那拉氏一愣,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她疑惑地看着齐布琛,道:“这两个丫头杖毙,她们的家人俱杖责五十,送到府衙去吧!佟妹妹,你看这样如何?” 齐布琛点了点头,道:“福晋是最公正仁慈的,那便这样吧。” 武氏又磕了个头,道:“多谢福晋体谅。” 那拉氏对安嬷嬷使了个眼色,道:“武格格心肠好,正如你所说。这也撒算是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祈福了。安嬷嬷,还不快把武格格扶起来!” 安嬷嬷忙上前一步,将武氏扶到座位上。 这件事情就这样到此为止了。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但那拉氏和李氏被吓得够呛。没想到佟佳氏平时看着是个情绪外露的,动起手来居然这么狠,打得人措手不及。可是,后来她为什么又顺着她们的台阶轻轻放过了? 这件事情,那拉氏看得不甚分明,李氏更是一头雾水。两个没有弄清楚情况的人,又分别失去了可靠的臂膀,对着齐布琛深深地忌惮起来,再不敢轻易出手。 回到繁景院后,白苏很不服气,对齐布琛道:“主子怎么就那么轻易得放过她们了?” 齐布琛让紫苏帮她换了衣服,拖了鞋子,靠坐在美人榻上,道:“白苏,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李氏的确是吩咐了水莲,她会想办法弄掉李氏的孩子,水莲要做的,就是把罪推到齐布琛头上。而那拉氏对武氏的孩子根本不上心。那孩子生不生下来都不重要,所以虽然她的人和木棉接了头,却没有吩咐和武氏有关的事情。 这一回,是她将计就计,给了水莲和木棉做手脚的机会,然后将她们趁机给端了。说起来,李氏是货真价实地有罪,那拉氏却只是有口说不清而已。 见白苏不解,齐布琛揉了揉额头,道:“武氏的孩子并没有事,所以我不忌讳让孙嬷嬷她们看到这些事儿,不忌讳让爷知道这事儿,你明白了吗?” 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她安排好的。包括,让耿氏亲眼看着燕窝粥被发现问题,那个燕窝粥被发现问题的时机,以及让人把事情透露给钮钴禄氏的时机。 武氏的孩子没事,就算事情闹得大了,那拉氏和李氏也不会出事。第一个是四阿哥不允许,如果事情闹大,那他就会背上治家不严的罪名,在康熙那边被记上一笔。而四阿哥又是个严谨要做大事的人,他要登上那个位置,就不能有那样的污点。 第二个是齐布琛自己不允许。那拉氏就算是死了,也不会由她去做继福晋。李氏完了,宫里也会再指个侧福晋过来。两个不知身份不知手段的新对手,还不如早已摸清楚情况的那拉氏和李氏。 而想要在她猛烈的攻势下,让那拉氏和李氏找到脱身的机会,钮钴禄氏就是关键。钮钴禄氏和那拉氏不和,她在府里虽受宠却深受那拉氏的忌惮。所以有这样一个能够讨好福晋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 武氏的想法她也明白。她的地位低,孩子生下来不一定能自己养,也不一定能保得住。而这一次的事情,即便会让那拉氏和李氏元气大伤,她们的地位也远远在她之上。既然如此,她还不如卖那拉氏和李氏一个好,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一点。 而且,最重要地一点是,府里没有四阿哥不知道的事情。他的底线是子嗣,若是她真动了他的子嗣,四阿哥第一个不会放过她。她要做的,就是在他底线外之外,尽可能的维护自己的利益。 “可是,主子……”白苏仍然想要说什么,却被林嬷嬷拉了回去。 齐布琛摇摇头,道:“那拉氏还好,李氏却依靠水莲一家颇多。她的许多事情,都是水莲家里的人去做的。如今水莲死了,她们家全部打得半死,又被关了起来。李氏等于被砍掉了一只臂膀,什么事都做不了。” “况且,你当之前那个冲出来的嬷嬷是干什么的?那是福晋想要先发制人,找个奴才顶罪。她那一招,叫做弃卒保车。那拉氏可以这么做,李氏自然也可以这么做。如果逼得狠了,只怕她们两个会联合起来。到时候你们主子我的处境,才叫艰难。” 白苏恍然大悟,道:“主子,奴婢明白了。” 齐布琛又对林嬷嬷道:“这事儿以后,府里的人就去了许多。福晋会向内务府要人,到时候我想办法安排以前自怡居的三等丫头进来。咱们院子里好不容易才拔掉了所有的钉子,没道理让人再安插进来。你先去安排一下。” “嗻。” 四阿哥书房。 四阿哥听着高无庸的汇报,面沉如水。 他转了转手腕上的黑曜石貔貅手链,心里微叹了口气。那丫头,还真是聪明。等了这么多天,总算是看到她的反击了。也好,她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他也放心一点。她有句话说得对,后院的女人再怎么磕磕碰碰,也不该将主意打到他的子嗣身上去! 钮钴禄氏……哼,自作聪明! 思索了一会儿,他吩咐道:“李氏禁足到武氏生产,将原本给福晋和李氏的瓷器,以及布匹全赏给钮钴禄格格。对了,以往赏给她的蜂皇浆她已经用完了,你再准备一些吧。耿氏和武氏……算了,今晚去齐布琛那里。” “嗻。”高无庸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姑凉们,留个言,然后按确定,就到下一章啦~~ 直接按下一章的姑凉,迎接你们的是作者白森森的牙齿和狂啃,压倒,调戏! 彼之蜜糖 四阿哥到繁景院的时候,齐布琛正在书房。她书房中的书都是陪嫁时带过来的,都有记录。空间里的书没人时拿出来看看还好,但是不敢搁在书架上。她生怕和雅整理书柜时问起。 四阿哥进门的时候,看到她正拿着毛笔在写字,便撩了撩袍子下摆,走到她身边。齐布琛这一次写得是一首诗:“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四阿哥一看,便有些想发笑:“若是写这首诗,该用你的簪花小楷才是,怎么用瘦金体?瘦金体太过瘦直挺拔,与诗的情景一点都不配。” 齐布琛将笔搁在一边,道:“妾身只是想,辛弃疾那样大气的人,居然也会写情诗。后来仔细深读了,发现所谓情诗,也未必是情诗,同样只是为了表达情怀而已。簪花小楷闺阁气息太浓,反而污了这首诗。” 四阿哥笑了笑,道:“这狡辩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 齐布琛不满道:“哪里就狡辩了?” 四阿哥拿起她原先用过的笔,又拿过一张白纸,在上面写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写完后,他放下笔,幽黑却深不可测的双眸定定地瞧着她,仿佛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齐布琛先是惊诧,继而双颊一点点地变红。 这个冷冰冰的像冰山一样的男人,他……他居然对着她写情书! 四阿哥看着脸色越来越红的齐布琛,一把将她拉入了怀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怀里的这个女人,可不就是他求来的? 齐布琛微微挣了一下,却没有挣开。四阿哥的眸色渐渐变得沉。他一把抱起齐布琛,小心地将她放在美人榻上。 下一刻,四阿哥火热的唇就含住了她小巧如玉雕的耳垂,继而辗转道唇上。小啄了两下后,他用舌头撬开了她的唇,深吻起来。 齐布琛的手攀上他的肩头,环着他的脖子,闭着眼睛回应着他的吻。 四阿哥的气息渐渐变粗,下一刻,他就扯开了齐布琛宝蓝色的袍子,扯出浅绿色的肚兜,在她白玉般地身子上印上一个个醒目的红痕。 没过一会儿,两人的衣服都被剥落在地。 齐布琛修长笔直的双腿环上了四阿哥的腰,缓缓地在他的肌肤上摩擦着,似暧昧又似挑逗。 房间里似乎越来越热。齐布琛的热情和回应让四阿哥心里的火也越烧越旺。他扶住她的粉臀,狠狠地撞了进去。 齐布琛呻吟一声,弓着身子回应他。四阿哥扶着她的腰,越撞越用力,仿佛想将她整个人都狠狠贯穿。 白玉色和蜜色的身子纠缠在一起,仿佛无论怎样都分不开。 过后,四阿哥慵懒地躺在榻上,齐布琛被他抱着趴在他身上。 齐布琛在听着他稳健的心跳,打了个哈欠。 “困了?” “嗯。”齐布琛闭着眼睛,眼睫毛微微颤动,扫地人心里痒痒的。 四阿哥将她往上托了托,让她的头靠在肩上。齐布琛抱着他的脖子,自发地寻了个舒适的位置。 正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听到四阿哥在耳边问:“那两个丫头打发出去了?” 齐布琛一惊,浑身打了个颤,立刻清醒过来。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四阿哥,语气中尽是忐忑:“您知道了?” 四阿哥仿佛知道了她的害怕和担心,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说道:“齐布琛,一个女人懂得怎样保护自己,以后才知道怎样保护自己的孩子,并抚养他长大。”如果她不懂得保护自己的话,他还要分神照顾她。弘辉死后,他对后院就了解地够透彻了。若说惨烈,比起他当年上的战场毫不逊色。 在战场上,他还能看清是谁杀了谁;而在后院,那是杀人不见血,根本就不知道谁害了谁。 齐布琛将自己埋在四阿哥怀里好久都不肯抬头。等她抬头的时候,整个眼眶都红了,眼角也挂着些晶莹的泪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您会因为这个讨厌我吗?”声音期待而颤抖。 她不说自己的委屈,不说自己的理由,她只问他会不会因为这个讨厌她。 四阿哥心里吻了吻她的额头,心里有些愉悦。看她的样子,她最在意的还是他。 这样就好。 齐布琛执着地看着他,执拗地问:“您讨厌我吗?” 四阿哥翻身堵住了她的嘴,辗转深吻,狠狠地撞击,用行动回答了她的问题。 缠绵了许久,两人才从榻上起身。齐布琛服侍四阿哥洗脸地时候,四阿哥自动地矮下了身子。齐布琛一边轻笑,一边轻柔地帮他擦脸。 晚膳后,齐布琛又突然想起了在五阿哥府上发生的事情,便和四阿哥讲了一边,末了,她问道:“八福晋心心念念想要孩子,她又看着五福晋是因为照着妾身给的药膳方子调养的身体,才有了孩子,那她必会来寻妾身。您看,这事儿,妾身该怎么做?” 四阿哥搂着她靠坐在床上,正抓着她柔软无骨的小手。闻言,他的动作顿了一下,道:“这些女人间的事,问爷做什么?” 齐布琛嗔道:“这不是担心妾身做的事,会影响爷在朝堂上的事吗?” 四阿哥嘴角微微勾起,道:“现在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齐布琛反握住他的手,抚摸着他手腕上的黑曜石手链,道:“怕是不行。要把过脉才知道。” 四阿哥思索了一下,道:“那就拖着,爷现在不想让他们有孩子。”无子惧妻,这可是一个硬伤。至于以后,要不要作为拉拢老八的手段,那就再说。 齐布琛点点头,靠在他怀里不说话了。 粉红罗帐鸳鸯被,春意浓。 自那日之后,那拉氏和李氏俱不敢随便在齐布琛身上动心思,将她当棋子般拿捏。钮钴禄氏对她更是恭敬,有齐布琛在的时候,几乎一句话都不说。 齐布琛勾唇一笑,又让林嬷嬷去和佟府说一声,那拉氏和李氏正在四处打探她的消息,让佟府的下人把嘴巴都闭严了。 扬州的事情也比较顺利,林媛已经顺利成了林如海府里女眷的专用大夫,她的丈夫则成了林如海的专用大夫。林如海得知贾氏的做法后,心中有了隔阂,但念着多年的夫妻情分,还是没有说什么。 林如海小妾肚子里地孩子,基本上可以确定是男孩。如果那个孩子能够生下来并活下来,那便是林如海的庶长子。 贾氏多次想对那孩子动手,被林媛和徐氏拦了下来。徐氏趁机对林如海痛哭了一番,搞了贾氏一状。林如海对妾室心有愧疚,就将她送到庄子里严加保护起来。贾氏气得差点吐血。 林媛的丈夫又趁机将贾家的情况透露给林如海,雅尔德宏的妻子林氏给林如海的家信中,也偶尔会提及,尤其是贾家宝玉生来含玉,却在抓周时抓了胭脂,并且事情被闹得沸沸扬扬这件事。 林如海对贾家越来越疏远。 没过几日,八福晋借着办“赏花节”,将齐布琛接过去,向她要药膳方子。齐布琛告诉她:“表嫂子那些药膳,是针对她的身体开的,对八福晋未必有用。若想调理身子,妾身还得看看八福晋的脉象。” 八福晋嗔了她一眼,将手拿出,道:“咱们表姐妹的,哪里就那么客气了?对着我你怎么还妾身长妾身短的?” 齐布琛在她手腕下垫了东西,搭上她的手腕,只笑不语。 好一会儿后,她问道:“可有御医和你说过你的身体情况?” 八福晋苦笑:“说的大约都是好好调理,可以怀上之类的话。药也吃了不少,该补得一样都没少补,可就是没有一点效果。” 齐布琛思索了一下,斟酌着说道:“表姐,你这是宫寒之症。若说调理,也却有些难度。” 八福晋一听,整张脸都暗淡了:“果然是不行吗?” 齐布琛忙道:“不是不行。表姐,我给你开药张方子,再给你找几张药膳方子,你照着吃,五年至八年间定会有效。” 八福晋一扫之前的失落,欣喜道:“真的可以吗?五年到八年,虽然时间有些长,但好歹也有个念头。” 齐布琛点点头,拿笔开了方子交给八福晋,此事便告一段落。五年后是康熙四十八年,到时候已经过了一废太子的时候,八阿哥也因被康熙斥责失去了继承大统的资格。到时候,八福晋若是怀上,八阿哥为着孩子也会少闹腾些。 齐布琛还没来得及将这件事告诉四阿哥,康熙就下了圣旨南巡,四阿哥正在南巡之列,可以带一个妾室去伺候。 第二天,福晋正院里就闹腾了起来。武氏怀孕,便不去做无用功;耿氏没有那个心思,仍旧龟缩在自己的院子里。剩下的李氏,钮钴禄氏,宋氏以及其他几个侍妾一天到晚都坐在那拉氏那里,烦的那拉氏连看府务的时间都没有。 结果第二天,一个妾室偷运东西出府被抓了,一个妾室拉肚子了,另一个妾室则是给四阿哥送了一晚香辣鱼,被发怒的四阿哥禁足了。 第三天的时候,李氏和宋氏也中招了。弘昀生病了,李氏走不开。宋氏依稀是得了风寒,不能见风。 争来抢去的那群人中,最后只剩下一个钮钴禄氏可以伺候四阿哥。 那拉氏心中冷笑,面上却对钮钴禄氏和颜瑞色,对她说让她好好准备一下,最好趁着南巡得了恩宠,生下一儿半女。 齐布琛只躲在自己房里写写字,看看书,也不去理她们。彼之蜜糖,我之砒霜。她不是不想出门去看看,但是不想和四阿哥出门。没有四阿哥的贝勒府,不知道有多少安宁和惬意。 可是没想到离开前三天,四阿哥却突然宣布,让齐布琛陪着他去南巡。钮钴禄氏的脸上仿佛开了染坊般,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 齐布琛愣了一下,然后谢了恩回去收拾东西了。 钮钴禄氏回房后咬牙切齿地发誓,要让齐布琛好看。 四阿哥回到繁景院的时候,发现床上堆了翻出了许多衣服,而齐布琛正拿着一件衣服比较。 他一进门,她立刻迎上前,帮他摘下帽子,又手绢轻轻擦了擦他的脸,道:“正好妾身给爷准备的衣服做好了,爷试试,看哪里要改改。” 四阿哥接过衣服,进内室去了。衣服是深蓝色的袍子,袖口,领口和扣子边上都绣着银色的花纹。腰带是同色的,上面的绣文花了不少精力。 齐布琛有些不满:“四爷,您在办公的时候是不是没有好好用膳?妾身怎么觉得您又瘦了?” 四阿哥却道:“很合适,这样就很好。” 忙忙碌碌准备了三天后,南巡终于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点七点——八点还有一更 直接按下一章的姑凉们,接到作者森森地目光,压倒,调戏和啃咬了吗? 羞涩地求个长评~~ 南巡途中 康熙南巡,主要是为了进一步缓和满、汉民族之间的矛盾和贵族与平民之间的矛盾,笼络江南的士大夫阶级。康熙二十三年至四十六年的二十四年之间,康熙大帝先后到东南一带作了六次南巡。 南巡从北京出发,由山东入江苏,泼江而南到苏州、南京、杭州。 齐布琛前世是浙江人,家就在杭州。即便刚开始时,对南巡不是很在意,但最后得知目的地在前世的家乡时,齐布琛还是忍不住期待起来。 在南巡的车队中,四阿哥是骑马的,而齐布琛则分到了一辆马车。按照规定,她可以带两个伺候的人。考虑了许久后,她带了白苏与和文。巴图鲁和耿根缠她,这样一来,它们的安置成了问题。因为南巡不能带宠物,临行前,她将巴图鲁和耿根拜托给了林嬷嬷。 皇家的车队相当气派。除了八阿哥以外,其余被康熙点了去南巡的阿哥带的都是侧福晋或是格格。齐布琛不爱出门,对那些侧福晋和格格也不是很熟悉,见面点个头微笑一下就过去了。倒是五阿哥的侧福晋马佳氏,主动热情地和她攀谈起来。 等到车队要离开的时候,外面却突然响起了马蚤乱声。齐布琛撩开车帘一看,护卫的队伍依旧威风凛凛地守着车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和文道:“主子,要不然奴婢下去看看吧。横竖奴婢已经成亲了,没有那么多的忌讳。” 齐布琛看着五侧福晋的马车上下来一个丫鬟,在和一边的侍卫说话。没一会儿,其他侧福晋的马车上也陆陆续续地下来了几个人。看到这里,她便对和文道:“去去吧,自个小心。” “嗻。”和文领了命,摸出个荷包藏在袖子里,下了马车。 白苏帮她准备了靠垫,垫在马车里的小榻上。齐布琛刚靠着眯了一小会儿,和文就急急忙忙地上车了:“主子,出事了!” 齐布琛起身,皱着眉问:“什么事儿这么急?” 和文喘了口气道:“听巡护的侍卫说,外面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了两只猫,窜进了车队!据说那两只猫动作十分灵活,那些侍卫怎么也抓不住,上面下令赶紧抓住,不可惊了圣驾,死活不论!” 齐布琛心一紧,抓住和文的手道:“是巴图鲁和耿根吗?” 和文急得直摇头:“不知道!” 齐布琛一急,撩开帘子就跳下了马车。 “主子!”白苏和和文惊呼一声,立刻跟着跳了下去。 齐布琛扫了眼守卫森严的车队,利索地吩咐道:“和文你立刻去找四阿哥,把事情说清楚。我和白苏去那边看看情况。”如果是巴图鲁和耿根,她一定一定要想办法保住她们,不计任何代价! 在这个世界,一直不离不弃陪着她长大的是巴图鲁、耿根和雅索卡。它们对她忠诚,真诚,信任。就算以后全世界都不能信了,那两只猫和那只雕依然是能够相信的存在。 那是,她的伙伴。 齐布琛不管白苏的反对,在众位侧福晋和格格诧异的眼神下,朝马蚤乱声的来源处奔去。还未跑出几步,突然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她正想训斥,谁知转头看到的居然是八福晋。八福晋蹙了蹙眉,问道:“你这么急急忙忙跑出去做什么?” 齐布琛急道:“说是外面有两只猫要闯入车队。我怀疑是我的巴图鲁和耿根!” 八福晋略一皱眉,拉着她往前走去,边走边埋怨道:“也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不过是两只猫而已,打死了就罢了,何苦急急忙忙地去找!” 齐布琛一愣,继而欣喜地跟着八福晋往前跑去。八福晋地身份比她高多了,有她在,就没有人能拦她们的路。 在侍卫中间跳来跳去的那两只猫,还真就是巴图鲁和耿根。自从出了空间后,这两只老虎是一刻都离不开齐布琛。这一回因为齐布琛要外出,它们被留在林嬷嬷那里,可算是急坏了。趁着林嬷嬷不注意,两只已经通了人性的老虎就逃出了四贝勒府,顺着气味追到了车队外面。 到达事发地的时候,两人却发现侍卫外围站着两个明黄|色的身影。那自然便是康熙和太子了。太子的身后还跟着几个阿哥。 齐布琛凝了凝神,发现四阿哥不在其中。 八福晋暗叫一声“糟糕”,道:“皇阿玛和太子都在,这事儿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呢?” 齐布琛也急了,她咬了咬唇,将精神力集中,看向康熙他们。康熙面色平静,看不出一点情绪。倒是太子,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仿佛是对那个场面很不耐。 也是,这可是有关皇家脸面的事。 八福晋拉了拉她,道:“你看看那两只,是不是你的猫?” 齐布琛深吸了口气,现在最重要的是让那出闹剧停下。她点了点头,提高声音喊道:“巴图鲁,耿根,停下!” 巴图鲁和耿根远远地听到她的声音,立刻甩下了正在戏弄地侍卫,欢快地朝主人奔去。 齐布琛气得直咬牙。两个小混蛋,你们主人我快被你们害死了,你们居然还这么开心! 不过几个瞬间,巴图鲁和耿根就到了齐布琛脚边。似乎是感受到了她心中的怒火,两个小家伙退缩了一下,然后讨好地围绕着她蹭来蹭去。 这时候,康熙等人的目光也移到了她们这里。 八福晋惊奇地看着那两个小家伙,道:“咦?齐布琛,你的这两只猫倒是颇有灵性啊,居然还知道讨好你。” 有灵性个毛!有灵性还闯这么大的祸! 齐布琛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看着那两个做出无辜样子的小家伙,道:“表姐你先留在这里,我去向万岁爷请罪。”说罢,揪着那两个小家伙的后领就走。 八福晋喊了一声“我和你一起去”,便立刻跟了上去。 齐布琛刚带着两只耷拉着脑袋的老虎到康熙面前,四阿哥也到了。齐布琛抢先一步跪在康熙面前,将巴图鲁和耿根放在地上,朝康熙行了个大礼,道:“奴才齐布琛,见过万岁爷。奴才有罪,没有看好宠物,请万岁爷责罚。” 四阿哥心中一紧,上前一步,拱手道:“皇阿玛……“ “这是你的猫?”康熙的声音威严而低沉,带着上位者多年的气势。他对着四阿哥摇摇手,不让他上前。 “是。”齐布琛不敢抬头,只低着头跪在地上。巴图鲁和耿根见主人那个样子,知道自己闯了祸,趴在地上,用两只爪子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小模样无辜道了极点。 齐布琛又好气又好笑,却不敢动弹。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齐布琛身上。康熙不说话,其他人更是不敢说话。一时间广场上寂静万分。 巴图鲁将爪子移开一点点,看向能够让主人下跪的那个人。呜……那人好有气势,就像是在森林中的它一样。 它对着康熙小声地叫了两声,然后又摇了摇尾巴,把眼睛给捂上了。 康熙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拿着扇子直指着巴图鲁道:“小家伙,你不是很厉害吗?刚刚还把朕的侍卫耍的团团转,这会儿怎么垂头丧气的?” 巴图鲁又移开一个爪子,无辜地看着他“喵喵”地叫了两声。耿根貌似鄙视地看了它一眼,然后踏着优雅的步子吗,如女王般高贵地走到康熙面前,然后……欢乐地摇着尾巴,讨好地在他脚边蹭来蹭去。 康熙再一次大笑出声:“这可真是……这真是,老四家的,你这两只猫,倒是颇有灵性啊!” 知道逃过了一劫,齐布琛松了一口气,低着头道:“谢万岁爷夸奖,奴才这两只猫只是顽皮,哪里配得上万岁的称赞?” 四阿哥面上不显,心中却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丫头,好不容易想着带她出来一趟,她就惹出这样的麻烦。和文来找他时,他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还好她没事,不然…… 康熙看了四阿哥一眼,心情颇好道:“老四,还不快把你的侧福晋扶起来。” “谢皇阿玛恩典。”四阿哥行了个礼,扶着齐布琛从地上起来。站起后,齐布琛想站在一边,四阿哥却担心她跪麻了腿,将她拉在身边,让她可以悄悄地靠着他。 齐布琛心中微微一暖。 康熙也不看他们,蹲□逗着那两只冲他直摇尾巴的小猫,笑道:“这两个小东西,还真是成精了不成?” 太子在一边奉承道:“皇阿玛若是喜欢,向四弟要了就是了。” 齐布琛飞快地瞟了太子一眼,心里恨得直想咬他一口。居然想拿着她的伙伴做人情,太无耻了! 康熙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抬头看了齐布琛一眼,道:“罢了,这般有灵性的东西既然已经认了主人,朕再向老四要走它们也没用。虽然它们现在看着在向朕讨好,左右不过是为了它们的主人罢了。朕不做那种夺人所好之事。” 齐布琛闻言大惊,立刻跪在地上,磕头道:“奴才有罪!” 康熙摆了摆手,道:“老四家的,你不必如此。朕不过就那么一说而已,你养的东西都很有趣呐。” 齐布琛这才谢恩起身。 康熙又笑道:“行了,老四家的,既然你的两只猫如此费劲心力地来找你,你就带着它们吧。路上给朕解个闷也好。” 齐布琛应道:“多谢万岁爷恩典。奴才谨遵万岁吩咐。” 康熙又逗了逗那猫,才笑呵呵地上车了。 康熙一走,其他阿哥也跟着走了,只有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少年心性,凑上来围着那猫看。 只不过巴图鲁和耿根很不给十三和十四面子。看到十三和十四过来,它们全身的毛都竖起了,喉咙里也发出低低地吼声。 十四阿哥啧啧称奇道:“小四嫂,你这是不是猫啊?我怎么看着,跟小老虎似地。” 你还真说对了。齐布琛在心里暗道,面上却笑说:“十四阿哥说笑了。” 十四阿哥对那两只猫上了心,怎么也不舍得离开。最后直到康熙下令出发了,他才被十三阿哥拉走。 齐布琛对四阿哥苦笑了一下,道:“爷,妾身给您添麻烦了。” 四阿哥伸手握过她的手,捏了捏,无声地安慰着她。 南巡大军终于启动。齐布琛带着巴图鲁和耿根,在车上也便没有那么无聊了。只不过和文与白苏也在车上,她不能随意从空间里取东西。 半天后,车队在一家小行馆前停下。白苏扶着齐布琛下了车,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11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去了专为四阿哥准备的院子。 她在屋子里休息了一会儿,又洗了脸,让和文帮着按摩了手脚。等午膳时间到时,四阿哥顺便的秦顺儿来回话说:“回佟主子的话,贝勒爷说,今儿他在十三阿哥那里用午膳,让主子不用等了。” 齐布琛让人赏了秦顺儿,又吩咐人把午膳端上来。当和文布膳的时候,她突然“咦”了一声。 齐布琛问道:“怎么了?” 和文皱着眉道:“主子,这饭菜似乎不对!饭菜被人下药了!” 齐布琛大惊,上前两步,端起和文指地那盘菜闻了闻。她大怒,道:“和文,立刻把秦顺儿找回来,把接触过这些菜的人都看起来!” “嗻。”和文立刻跑了出去。 齐布琛看着和文跑出去,心里越发不安起来。这次是针对谁?是她还是四阿哥?或者是他们两个人? 万一对方的目标是四阿哥,四阿哥那里有没有人能看出那些饭菜有问题?不行!四阿哥不能出事! 她心中着急,也来不及吩咐白苏,转身就冲了出去。 在路上抓了个人问出十三阿哥的地址后,她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等到了十三阿哥的院子后,她来不及等他们通报,就冲了进去。 刚一进门,她就看到四阿哥正夹起一筷菜。 “别动!那个不能吃!” 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闻言转头,惊诧地看着她。 十三阿哥身边的小敏子为难道:“爷,四爷,奴才拦不住佟主子。” 齐布琛快步都到桌边,将桌上的菜挨个拿到鼻子便嗅了嗅。四阿哥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脸色大变。 直到将所有的菜都闻了一遍,确信菜里没有被下药,她才揪着四阿哥的衣服,低泣道:“四爷,还好您没事。” 四阿哥全身一震,将齐布琛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盗文的姑凉,乃们看到作者森森地的白牙和愤怒地延伸了吗?作者要攒钱做补习费呀~至少不要同步呀~ 另,姑凉们留言给力一点,咱明天就双更,好不好?k!jj又抽了,文都发不上去! 江南甄家 十三阿哥看了眼抱着齐布琛的四阿哥,又上前一步,扫了眼桌上的菜,道:“小四嫂,你确定这些菜都没问题?会不会是相克?” 齐布琛在四阿哥,面色微红。她想退出四阿哥的怀抱,却被四阿哥强行按住了。她低了低头,不好意思道:“确实都没问题,十三阿哥院子里的这些菜,都是精心安排过的,也不会有克食的情况出现。” 四阿哥又将她抱紧了一分,皱眉道:“也就是说只有你那儿是被下了药?什么药?” 想到那些菜,齐布琛脸色就有些发白:“是让人逐渐虚弱然后致死的药,如果妾身用了那些菜,最多半个月,就没命了。” 四阿哥面色发青,箍紧了齐布琛,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 幸好她没事,不然……哼! 齐布琛不知又想起了什么,焦急地抓着四阿哥的衣服,问道:“爷现在身边有没有对膳食方面精通的人?若是没带,不如将和文拨到爷的身边?现在也不知道那人是冲着谁来的,万一……万一……那可怎么办?”说道最后,她的眼中满是惊恐。 四阿哥眼神微微一动,随即温柔而怜惜地摸了摸她的额头,道:“不用,你统共也就带了两个伺候的人,爷这边要找一个精通膳食的人还是比较容易的。那些人未必就是冲着爷来的。你那儿的人也少……这样吧,爷让秦顺儿跟着你。” 有秦顺儿跟着她,他也放心一点。敢在南巡途中动手,这颗藏在暗处的钉子一定要找出来! 齐布琛摇了摇头,道:“秦顺儿是爷手下得用的,爷还是留在身边吧。妾身身边不缺人。” 四阿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留着吧。你身边的,都是些女人。有时候办事,还是要有男子才行。” 嗯……四阿哥,秦顺儿也不是男人啊。 齐布琛无法拒绝四阿哥给的人,便只能应下。 四阿哥又摸了摸她的头,幽深黑眸中的温柔越发明显。等她同意了,他便拉着她坐下,让人换了新的菜,一起用了膳。 等他们要回自己的院子时,和文来了。她带来了两个消息,第一,所有接触过四阿哥院子里饭菜的人都被秦顺儿看管起来了,刚不久才被高无庸接手。第二件事就是皇上派人来询问两只猫的情况,召四阿哥和佟侧福晋见驾。 四阿哥闻言,立刻拉着齐布琛回了院子,以最快的速度欢乐衣服梳了头发,然后带着巴图鲁和耿根,去了皇帝的院子。 康熙的主要目标是巴图鲁和耿根,所以,齐布琛和四阿哥直接被无视了。可怜的两人,皇帝一直在逗猫(?),两人就只能在旁边做木桩,一动不动地看着。 齐布琛想到康熙四十七年,八阿哥送给康熙的海东青突然变成了将死的病鸟,因而引得康熙大怒,彻底厌弃八阿哥的事情。若是巴图鲁和耿根圣宠太过,会不会招来灾祸? 四阿哥仿佛看出了她的担忧,暗地里在巴图鲁和耿根身边放了很多人。 从那天以后,康熙经常召见四阿哥和齐布琛,引得其余阿哥侧目不已。尤其是太子,有时和四阿哥说话,话里都是刺。四阿哥也不反驳,只对太子越发地恭敬。太子一拳打在空气中,心里暗暗憋了火。 果然,没过几日,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巴图鲁和耿根虽然仍旧由齐布琛养着,可是每天一早,齐布琛陪同它们就会被送到康熙那里。每日的午膳,一人两虎就是在康熙那里用的午膳。这一日,齐布琛刚在偏院用完了午膳,就有小太监急急忙忙来报说——巴图鲁和耿根不肯吃饭,甚至发了脾气,将东西都打翻了。 齐布琛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一声不好,就跟着那个小太监走了。巴图鲁和耿根不吃生人送的东西,也不吃有问题的东西。因为这,给两个小家伙喂食的人是康熙特意从身边拨出来的。齐布琛陪着他一连松了三四天的饭菜,又和两个小家伙沟通了许多次后,它们才勉勉强强地认可那个送饭的人。 如今,它们这样闹起来,莫不是送饭的人换过了?或者,是饭食里有问题? 事情比想象地还要遭。巴图鲁和耿根不仅仅掀翻了饭盆,还全身的毛全部竖起,弓着身子,喉咙里发出低吼声,眼神狠厉地看着试图接近它们的人。 十足十地小老虎样子。 这件事连康熙也惊动了。齐布琛才刚到,康熙的大驾也到了。 康熙是真正喜欢这巴图鲁和耿根。这两个小家伙有灵性,善解人意。在他批折子的时候,绝对是摇着尾巴地躺坐在一边,摇着安安静静地趴着睡觉;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它们会摇着尾巴蹭着他,逗他开心。跟着猫在一起,可比人在意一起轻松多了。若说之前因为它们早把佟佳氏当主人,不能讨要过来的时候只是有些遗憾,如今是确确实实舍不得了。 原本高高兴兴地过着批折子,接见大臣,逗猫玩的日子,可没想到不过是一会儿没顾到,有人就要对那两个小家伙下手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抱着怎样的心思。早在第一天,他就问过佟佳氏那两个小家伙的习性,并还为此称奇过。 众人见皇帝到了,立刻哗啦啦全跪在地上。康熙气得想要骂人。他对齐布琛大声道:“老四家的,你还跪在地上干什么?还不快去看看那两个小家伙怎么了?” 齐布琛领了命,绕过众人小心地靠近那两个小家伙:“巴图鲁,耿根,是姐姐来了,别害怕……” 巴图鲁和耿根低吼了一声,抬起爪子走到她身边,将她围在中间,双眼狠厉地瞪着外面的人,似乎是在保护她。 齐布琛心中感动,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她蹲□子,轻轻地安抚着巴图鲁和耿根,可是仿佛没有一点用处,两个小家伙依然戒备地看着外面的人,满身的敌意。 齐布琛无奈,只能从别地地方想办法。她环视了周围一圈,发现了被掀翻在地上的饭盆。她起身走到那里,巴图鲁和耿根就戒备着跟着她到那里。 齐布琛拍了拍两个小家伙的额头,蹲□端起盘子,闻了闻残渣的气味,继而脸色变得复杂。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总是会遇到下毒的事情,连带着连累了巴图鲁和耿根。第一次是因为她是四阿哥亲自向康熙要的,所以李氏就要害了她的宠物,嫁祸给那拉氏。第二次是因为康熙对两个小家伙的宠爱,对方直接在饭食里下了砒霜。 巴图鲁和耿根是真的愤怒了。在空间里的时候,齐布琛日日都进空间陪它们,出了空间以后,照顾它们的人更是全心全意,哪里受到过这样的轻视和陷害。 小家伙森林之王的脾气犯了,就像是康熙发火了似地,谁都哄不回来。 齐布琛想把情况告诉给康熙,可是巴图鲁和耿根不让她走开。无奈,她只看看了看康熙,又看向他身边的人。 康熙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指了指旁边的一个侍卫,道:“你过去,给佟侧福晋传个话。” 那个侍卫心中害怕,但还是强自镇定地走向了齐布琛。 齐布琛安抚住两只想要进攻的小老虎,在侍卫耳边轻声道:“巴图鲁和耿根饭食被下了剧毒,该如何处置此事,请万岁爷示下。” 那个侍卫能跟在康熙身边,脑子也算聪明,立刻就明白了她那话里面的含义,肃了肃容,对着她行了个礼,朝康熙奔去。 能绕过康熙亲自选的人,给两只宠物下毒,那很有可能是宫里的某位阿哥——怕四阿哥因此深受皇恩,得了好处,所以干脆杀了他拿来邀宠的宠物。 可是他没有想到巴图鲁和耿根不是一般的宠物,它们不但没有吃被下了药的东西,还发了怒,将事情闹大了。 康熙听了侍卫的汇报后,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他让人拿住送食的太监,拖出去杖毙,此事就算是揭过。之后,他又下令让齐布琛带走了巴图鲁和耿根,再也没有召见过两个小家伙。 总不能让康熙为了两只宠物将那个阿哥揪出来处置了吧。 此事之后,太子对四阿哥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三阿哥却有些幸灾乐祸。 四阿哥却早就料到了这种结果。虽然结局是草草收场,但这一件事却是被皇阿玛给记住了。现在看着没什么,可等到哪天,哪个阿哥出了事,这件事就冷不丁会成为皇阿玛心里的刺。 他原本就心知齐布琛喜欢那两只猫,因此也对它们格外看重几分。这件事之后,他更是让人找了大量食材,做成美味赏给它们。 就这样走走停停,一行人到了扬州。康熙先去了江南行馆,然后由江南织造局甄家接驾,住进了织造局。 四阿哥和齐布琛作为皇子和皇子的侧福晋,自然也是跟着一起住了进去。因为这一次一起出门的皇子太多,所以织造局的把手十分严格,甄家的人想要见驾,也要等康熙召见。 第一天的时候,康熙接见了甄家的几位老人,就在甄家人期盼的目光中,怡然回到了织造局。 八福晋是此次女眷中,身份最高的,便带头召见了甄家的女眷。除了八福晋之外,齐布琛的家世在侧福晋一列中,也算是最高的。所以这一次,她要陪坐。 甄家女眷中,除了最老辈的老太太有一个诰命之外,其他人都是白身,没有见驾的资格。 齐布琛坐在上座,看着各位夫人领来的花团锦簇的姑娘们,心里只觉得一阵腻歪。 在原著中,很多人都认为甄家是贾家的影射,尤其是甄宝玉和贾宝玉容貌一样,性情相似,人生遭际相似,其家族一样经历了由盛而衰的过程。但是最后,江南的甄宝玉在一夕之间悔悟,挑起甄家大梁,而贾宝玉却出家做和尚去了。 事实上,甄家的富贵,比贾家更盛,贾家——其实就是假家,反而不过是江南甄(真)家的一个影子而已。曹雪芹以曹家事为蓝本,写下那本传世大作。而在书里真正代表曹家的,不是贾家,而是甄家。 此时甄宝玉和贾宝玉都刚出生没多久。这些所谓富贵人家,只不过都是包衣而已。外面看着光鲜,内里却早就烂了。再过个十几年,这两家也就要败了。 陪着说了几句,齐布琛便再没兴致了,和八福晋说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回去后,她发现四阿哥正在房里看书,便一边由白苏帮她脱了外面的衣服,一边惊奇道:“爷今儿不用办差吗?” 四阿哥将书放在一边,一错不错地看着她清丽的容颜,道:“皇阿玛给兄弟们都放了一天假,明天陪你去外面看看。” 齐布琛闻言,坐到四阿哥旁边,欣喜道:“那可好!自从几年前来过一次后,妾身便再也没有来过了。” 白苏、和文与高无庸识相地退了下去。 四阿哥轻握着她的手,在手里把玩,道:“爷记得,你前一次来扬州,是住在现任巡盐御史林如海家里的。” 齐布琛一笑,道:“林如海与妾身阿玛有旧,与妾身的先生是忘年交。林如好的妹妹林氏,如今正是妾身的嫂嫂。那次来扬州,妾身确实是在林家住了许多日。” 四阿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问道:“要去看看吗?” 齐布琛犹豫,问道:“会对爷有影响吗?若有影响,咱们就不去了,妾身给林如海的女眷赏些东西也便是了。” 四阿哥心中又软了一块。他吻了吻她的脸颊,眼神温柔了许多,道:“爷知道你的心里,爷最重。” 齐布琛心中一抽,差点被他这话说得晕过去,可是她不敢,只是被说中了心事般,娇羞地低着头。 顿了顿,四阿哥又道:“想害你的人爷查到了。你放心,爷定会为你好好报仇。” 齐布琛握着他的手,轻声问道:“是谁?” 四阿哥轻咬了下她的耳朵,轻声道:“她现在还不能死,爷已经让人将她监视起来,你放心吧。” 齐布琛被他咬到了敏感点,全身都颤了一下。她知道他这是不想说,自然也闭了口不再问。 四阿哥打横抱起齐布琛,将她放在床上就压了上去。 第二日,四阿哥陪着齐布琛去逛扬州,结果,却遇见了甄家的美女。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八点——九点左右还有一章。 下一章,八福晋发飙,将送上门的各种甄家美女好好教训了一顿。 大家留言给力啊~~ 表姐发威(一) 在甄家小姐出现之前,齐布琛真的玩的很开心。 四阿哥或许从来没有对齐布琛说过喜欢,在宠爱方面更是比不上几乎每日都有赏赐的钮钴禄氏,但他对齐布琛的感情,实实在在是不一样的。 初遇时殷勤照顾的感激;那时年级虽小却相谈甚欢的相知;再遇后再也抹不去的印象;破坏她额娘的遗愿和她自己的意愿,将她从世子嫡福晋变成他的侧福晋的愧疚与满足;入府后与她温馨相处的感怀;见到她在应对那拉氏她们时显现出的从容与聪慧时的欣然;听到她说在意自己时的喜悦……很多很多,似乎都是他以前从未体现过的感觉。 对于这份复杂的感情,他十分珍惜,并用行动向她表达着珍惜。只不过他的动作太过隐晦,而齐布琛又早已封闭了自己的心,所以两人之间,竟然再难进一步。 这一次,他是真有心带她好好出去逛逛。 四阿哥穿的是齐布琛新做好没多久的那套深蓝色的新衣服。鞭子上缀着一根翡翠的坠角,腰间挂着齐布琛做的荷包,尊贵而深沉,俊挺而优雅。 齐布琛则穿着一件浅蓝色的丝绸旗袍,只在袖口上滚了银色的边,外罩一件琵琶襟的浅粉色百蝶穿花丝绸坎肩,脚上穿着一双精致的平底布鞋,看上去,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满族新婚少妇。 两人相偕出门,高无庸,秦顺儿,和文,白苏并四个侍卫跟在身后伺候。上街时,有侍卫帮着挡开人流,若要去寺院等地,也有人提前清场。至于其余暗卫,则在他们不远处保护他们。 四阿哥带齐布琛去的第一站,便是他当初在扬州府衙养病的那个房间。扬州知府早已得到消息,打点安排妥当,屏退了家眷,只等他们上门。 房间里的一切和齐布琛当年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外面有个小庭院,小庭院里有几个花坛,里面种满了鲜花。正是春光烂漫时,里面的鲜花争奇斗艳,分外热闹。 推开屋门,当中是一张紫檀木的大圆桌。圆桌上放着日常的茶杯和茶壶。茶杯和茶壶旁边是浅绛彩山水花瓶,里面插着几朵水灵灵的月季花。 房间两旁,是各种紫檀木的家具。里面最左边的地方,摆放着一张大床。床上挂着天青色的帐子。 齐布琛看着这个房间,一时间有些恍然。 四阿哥拉着她在床上坐下,道:“爷当年离开的时候,就嘱咐他们不许更换这个房间的摆设,想着或许哪天,爷还会再回来。没想到,今儿真的和你一起来了。” 齐布琛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握着他的手,轻声道:“外面的花坛还在,桌上的那个花瓶儿也没变。” 四阿哥道:“我记得,你最喜欢趁着高无庸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跑出去将花坛里的花儿剪了,插在花瓶里。” 齐布琛笑了笑,靠在四阿哥肩上,指着那扇打开的窗户,道:“那些庸医,总说你容易邪风入体,高无庸无论如何都不让我开窗户。” 四阿哥眼眸中闪过一抹笑意,道:“所以你就哄着高无庸离开,然后趁他不在打开窗户,等他回来的时候把他吓得脸色发青。” 齐布琛娇俏地横了他一眼,道:“也不知道是谁,嘴巴那么叼,这也不吃那也不吃,非逼得我亲自去厨房熬粥。你知道吗,那会儿白苏可恨死你了。” 四阿哥将她搂在怀里抱着,带着薄茧的手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脸颊,没有说话。 不仅仅是那样。他还记得,那时他和太子一起得了重病,皇阿玛和带来的那个御医都在太子病房中,而他,却无人过问。 没有人知道当时他有多么愤怒,多么不甘。还好,后来来了个齐布琛,对他悉心照顾,为他忙里忙外。为了让他心情好起来,她甚至还特意学了戏法,在他面前表演。他睡觉做噩梦,喊着额娘的时候,是她抱着他的头,哼着歌安抚他。 在他无人关怀的时候,那个为他做了许多事情的孩子,走进了他的心里,让他喜欢,让他感动。时隔多年之后,那个长大的孩子,又成了他的女人。 齐布琛拉开四阿哥的手,走到离他不远的地方,笑容清浅道:“四爷,你一直在病床上,是不是很无聊?我给你变个戏法好不好?你要看好了呀。” 阳光从窗外打进房间,使整个房间都越发明亮。可四阿哥却觉得齐布琛的身影变得朦胧起来。 齐布琛伸出两只手,浅笑着说:“看好了,什么都没有哦。”接着她左手拍拍右手,右手拍拍左手,嘴里念念有词,“这样……这样……” 最后,她的手凭空一捞,手里就多出了一个苹果:“看苹果出现了。” 这一幕,仿佛和五年前的那一幕重合了。那个带着帽子,有着纯澈杏眼和可爱酒窝的孩子,拿着苹果对着他笑,仿佛就要随风而去了一样。 四阿哥心中一慌,急忙上前两步,将那个拿着苹果的女孩紧紧地抱在怀里。 齐布琛举着苹果,疑惑地问他:“四爷,怎么了?” 直到抱着她温软的身体,闻着她身上清新的味道,听着她的声音,他的心才落到实处。 四阿哥凝了凝神,不顾她的疑惑拉着她走出房间,道:“走吧,爷带你去别处逛逛。” 那种感觉真不好。 扬州能够游玩的地点还真不少。处于春季的扬州,春光明媚,稀有的琼花正当盛开,花香扑鼻。瘦西湖边,三步一桃,五步一柳,当真是美不胜收。 四阿哥带着齐布琛逛了许多地方,又带她去了扬州最有名的酒楼,点了许多扬州特色菜,其中有淮扬软兜、清炒虾仁、春笋鱼回鱼、大煮干丝、蟹粉狮子头、菠香驼鸟肉、养颜炸芦荟、豉椒火局鱼嘴、拆烩鲢鱼头、清炖狮子头、三丁包、蟹粉汤包、干菜包、豆沙包、蒸饺、烧卖,东西多得他们吃都吃不完。 因为心情好,齐布琛也放开了许多,不再像往日那样拘着自己,看起来,倒真的是像未出嫁以前那样,古灵精怪,神采飞扬。 四阿哥看着她的样子,心里莫名地也放松了许多。 用完膳后,四阿哥又带着齐布琛去了大明寺。他们到达的时候,侍卫已经清了场,封了寺庙,不让其他人进入。 一个小和尚领着他们进了寺庙。见了方丈后,小和尚便带着他们去参观寺庙四阿哥牵着齐布琛手,便走便看她津津有味地听着小和尚的讲解。 逛到一半的时候,高无庸突然上前,凑到四阿哥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四阿哥便松开了拉着齐布琛的手,道:“爷要去取一样东西,你先这里等一会儿,可好?” 齐布琛听着他的话,有一瞬间的愣神。四阿哥一向高高在上,何时这样子用询问的语气和人说过话? 下一刻,她便笑道:“爷有事就先去吧,妾身在这里等爷。” 四阿哥看着她,黑眸中似乎闪过无数情绪。等齐布琛被看得受不了了,转过了头,他才带着高无庸离开了。 四阿哥让她等一会儿,想必是很快就能回来。可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齐布琛等了很久,他还是没有回来。百无聊赖之下,她让小和尚带着她们原路返回。 等他们慢慢逛到一座庙宇前面时,齐布琛突然发现了站在那里的四阿哥,以及他身边一个如水般娇柔,泫然欲泣的美人。 难怪……齐布琛笑了一下,心底全是冷漠。她伸手止住白苏想要说的话,准备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在四阿哥身边的高无庸发现了正欲转身离去的齐布琛,立刻高声叫道:“佟主子请留步。” 齐布琛的脚步一顿,缓缓转过了身。 四阿哥转过身,脸色不好地看着齐布琛,然后大踏步走到她身边,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眼眸中满是怒气:“看到了爷,你走什么?” 齐布琛一愣,答道:“妾以为,爷和那位姑娘有话要说……” 四阿哥看着她平静的脸色,心中的怒气越发高涨:“爷和一个未婚女子有什么好说?那是甄家的人!简直……简直是恬不知耻!”他伸出手,让齐布琛看了看躺在他手掌中的一枚翡翠雕刻的青色苹果发簪,然后簪在她的头上。 “爷说了爷是去取东西!” 齐布琛看着脸色黑沉的四阿哥,又伸手摸了摸发头上的发簪,眼神有些复杂:“您……” 四阿哥转过头,带着怒气对高无庸道:“高无庸!还不着人送那位甄小姐回去!让人问问甄夫人,贵府小姐的家教在哪里?一个闺阁小姐,擅闯男子禁场的地方,这算是怎么回事?” “嗻。”高无庸立刻走到那位美人身边,笑眯眯道,“甄小姐,请吧。” 那位甄美人双眸含泪地看着四阿哥,见他无动于衷,只将目光投在齐布琛身上,才缓缓动身,边走边频频回头。 这样的情况下,齐布琛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尴尬地低下了头。被那女人那么一闹,索性也没有了闲逛的心思。四阿哥瞪了她一眼,拉着她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大家不要嫌弃文章水。四阿哥的感情变化很微妙,我觉得有必要写一写……不要拍砖啊,下一章八福晋发飙,一定很解气! 表姐发威 要说皇帝南巡的时候,底下的人给皇帝或者皇子进献一些江南美女,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康熙皇帝有几个答应,常在,就是在南巡时底下人献上去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四阿哥会发这样大的火。被四阿哥责骂“贵府家教在哪里?一个闺阁女子,擅闯男子禁场的地方,这算怎么回事”,那位甄家小姐的名声也算是毁了。 不,是整个甄家的名声都毁了。 回去的路上,齐布琛坐在车上,默默不语。趁兴而来,败兴而归,讲得就是他们这样的情况吧。 齐布琛心底对这件事没有任何感觉。她看了眼脸色依旧黑沉,一语不发的四阿哥,不知道是不要打搅他好,还是上去安慰他好。 正在她踌躇不决地时候,四阿哥却一撩袍子下摆,主动坐到她身边,低声道:“爷昨天还见过甄家人领着这女子去太子那里,没想到今儿,她就跑到爷面前了。” 齐布琛心中一惊,暗道,原来是因为这原因,四阿哥才如此愤怒。莫非四阿哥的意思是,那女子已非清白之身,是太子扔给四阿哥的破鞋?不对啊,此时四阿哥还是太子党,是太子得力的左右手,太子也是个聪明人,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难道是甄家人勾引太子不成,把主意打到了四阿哥身上?也不对,甄家虽然是包衣,但到底还是江南的汉族,对名声也相当看重,不会任何这种事情发生。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没等她想清楚,四阿哥便开口道:“那女子原本是甄家人要献给太子的,太子拿她做人情,想要送给爷。” 原来如此。齐布琛恍然大悟,太子是怕前些日子,自己对四阿哥的冷嘲热讽疏远了四阿哥,这回用女人来笼络四阿哥。 “可是,”齐布琛还是有些不明白,“既然是太子爷所赐,爷不收,太子不会生气吗?” 四阿哥用黑沉沉的眼眸看了她一眼,低声道:“爷自有爷的道理,况且,”他顿了顿,声音中带了怒气,道,“如此恬不知耻的女人,爷看都不想看一眼!” 江南甄家,和京城贾家,王家,史家,金陵薛家,都是太子的人。太子明面上是在拉拢他,暗地里是在试探他,看看他会不会沾手甄家,看看他有没有登上大宝的野心。 想到这里,他又将目光移到了齐布琛身上,将她搂在怀里。什么江南甄家,京城贾家,不过都是奴才秧子罢了! 齐布琛顺从着四阿哥的心意,靠在他怀里不说话。 在这样静默的气氛中,两人回了织造局。从前门进入,刚走过走廊,想从花园穿过,回到自己的院子,就听到花园中传出一声凄惨的尖叫。 四阿哥和齐布琛对视了一眼,立刻往声音传来出跑去。到了目的地,发现发出惨叫的,是一个用手捂着脸,指缝间鲜血直流的女子。一个小丫头扶着女子,使劲地哭着:“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而女子的旁边,则站着一脸苦恼无奈的八阿哥和怒气蓬勃的八福晋。八福晋一身大红的衣服,手里还拿着一根鞭子。看样子,那女子被打,就是她的杰作了。 四阿哥想要上前,齐布琛拉了拉他,在他耳边道:“爷,那位小姐仿佛也是甄家的小姐,您……要不先看看再上去?” 四阿哥拉着她的手,摇头道:“弟弟有事,我这做哥哥的一定不能站在一边看着。”说罢,他就拉着她走向八阿哥和八福晋,问道,“八弟和八弟妹在这儿做什么?” 八阿哥和八福晋听到他的话,才回过头,对着四阿哥行礼,道:“见过四哥。” 那女子也巍巍颤颤地想要行礼。还没等她蹲□子,八福晋就冷哼一声,道:“四哥,你是不知道。今儿难得八爷有空,带着我去外面逛逛。可谁知一回来,就在花园里碰上了个扬州瘦马,见到男人就往他旁边凑,好不害臊!也不知道是哪个没眼色的东西,敢将这种玩意儿往阿哥们眼前送,打量着阿哥们都不知道好坏呢!他们也不去打听打听,想在我郭络罗嘉兰身边放人,门都没有!” 那女子闻言,身子颤地更厉害了:“奴才……不是……不是瘦马,奴才……甄氏……” 八福晋看着她,冷笑一声道:“甄氏?好你哥奴才秧子,居然还敢欺骗主子!甄家老太太是万岁爷的奶嬷嬷。甄家上上下下更是忠心不二,家风严谨,怎么可能会养出扬州瘦马般地小姐!你这是信口胡言,败坏甄家的名声!” 那女子的眼泪掉得更急了。她捂着脸,她祈求地看着八阿哥,哀声道:“不……奴才没有撒花……奴才甄氏,随老太太前来见驾,只是偶尔走入花园……” 她身边的小丫鬟也急急解释道:“真的,我家小姐真的是甄家小姐!你们怎么能随便打人!” 听到她这质问的话,连四阿哥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齐布琛斥道:“谁给了你这个奴才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主子讲话地时候插嘴?!别说你家小姐不是甄家小姐,就算是,也不过是爱新觉罗家的奴才罢了!别说打她,就算是即刻杖毙,甄家也没有任何话可说!” 八阿哥一向温润的脸庞,仿佛镀上了一层寒冰。他冷冷道:“爷倒不知道,一个包衣的奴才,也敢质问爷了!来人,立刻将这丫头拖下去,杖毙!” 爱新觉罗家的人就是这样,他们质问别人,可以,但别人质问他们,那就是冒犯了皇家威仪!他们兄弟间争来都去,可以,但别人要是敢动一下,那就要死亡葬身之地! 八阿哥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出现,堵住那小丫鬟的嘴,将她拖了下去。那甄氏面色惨白,瑟瑟发抖地站在那里,不敢说一句话。 八福晋似乎很满意八阿哥的表现,嘴角带出一点笑意。那点笑意,在她看向甄氏时,立刻消失不见。她冷冷地看着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道:“将这个扬州瘦马送到甄家去,就说这女子假冒甄家人,意欲败坏甄家名声,让甄家自行处置!” 甄氏一听,立刻瘫软在地上。两个太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甄氏旁边,将她拖了下去。 等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了,齐布琛才开口道:“表姐这样一说,甄家可真是有苦说不出了。”对于八福晋今日的行为,她实在是很佩服的。至少她不敢做,即便是她坐到了八福晋的位子。 八福晋脸色依旧臭臭的。她道:“明明是养在闺阁里的小姐,偏偏像个扬州瘦马似地往男人身边凑,一点子脸皮都没有!这样的人,早没了名声,我还管她做什么!” 八阿哥无奈地笑了笑,对站在一边一言不发,不欲参与女人话题的四阿哥道:“四哥可是刚回来?弟弟那里得到了些好茶,四哥可有兴趣去尝尝?难得有了这一天假期,咱们兄弟可要好好消遣才是。” 四阿哥看了看齐布琛,颔首道:“那就麻烦八弟了。” 八福晋挽着齐布琛的手,道:“你们男人间的事儿,咱们就不去掺和了。过会子,我还要召见一下甄家女眷,好、好、地和她们说说话。” 八阿哥微微皱了皱眉道:“不要太过了,毕竟……”毕竟甄家是太子的人,皇阿玛也在,闹得太难看皇阿玛脸上也不好看。 谁知,之前一语不发的四阿哥却开口道:“八弟妹,甄家是咱们的奴才,想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就算是太子知道了这些事儿,也挑不出理,毕竟只甄家自己太不着调。 八福晋扯着一个大笑脸对四阿哥行礼,故意道:“四哥的话,弟妹记在心里了!” 四阿哥这才和八阿哥一起离开了。 等他们一走,八福晋用手撞了撞齐布琛,道:“甄家是不是得罪四哥了?看四哥的样子,对甄家很不满意啊。” 齐布琛无奈地将在大明寺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只不过,她隐去了那甄家小姐原先是太子的人这件事。末了,她道:“我真是替她们可惜。她们虽然是包衣,但有万岁的恩典,可免去小选。依着她们家的势力,可以找一户殷实人家,好好过日子。可惜啊,她们不去做那当家主母,偏偏要去做那伺候人的妾室。” 有些人,是想免去选秀,不做人家的妾室而不能,她们,却是赶着要去伺候别人。 八福晋嗤笑道:“在皇家,就算是一个小小的侍妾,也够他们家抬脸的了。甄家的人,早就被荣华富贵迷了眼。更何况,每年往上进献的江南女子,数量都不少。这样做的人家,可不止甄家一家。” 齐布琛笑了一下,道:“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而已。表姐,你快去梳洗一下吧,见甄家女眷,可不能失了皇子福晋的威仪和气派。” 八福晋问她:“你不去?” 齐布琛推了她一下,道:“这样热闹的事,我怎么能不去?更何况,里面还有今日扫我面子的人呢,我能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出口气?” 八福晋又笑着回推了她一下,两人才回房换了衣服。 甄家老太太得知那两位甄家小姐的消息时,气得晕了过去。她们家的确有心将女子送入皇家,巩固甄家的地位,可是没想到,最后事情居然闹成了这样,让整个甄家的脸都丢光了!这以后,甄家的女子可怎么嫁人? 八福晋是个眼里不揉沙的人,她今晚上要见她们家女眷,肯定没什么好事儿。想到这里,她立刻召集了甄家的女眷,商量着怎么应对晚上的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过一会儿要出门,今晚就不再更了。大家给力一点,咱们明天再双更。 后续发展 甄家说起来,也有些来头。甄家已去世的老太爷,年轻时是顺治皇帝身边的侍卫,也算是有些本事。后来顺治身体不好,暗地里定了康熙为储君,顺便将身边的侍卫赏了一些给他。甄老太爷就是其中一个。 而甄家老太太,则是康熙帝的奶嬷嬷,在康熙面前很是有些脸面。 康熙八年,少年皇帝用计除了鳌拜之后,就将甄家一家放到了江南,成了康熙在江南的眼线。 早些年还好,甄老太爷办事尽心尽力,颇得康熙欣赏。可甄老太爷去了以后,甄家的恩宠就不如以往那般隆重了。甄老太太只生了三个儿子,没有女儿。所幸,那三个儿子虽不是特别聪明的人,但也算站得住脚。 再之后往下第三辈,却是找不出什么可堪大用的人。 甄老太爷在的时候,家里约束地紧,不许将家里女子往宫里送。甄老太爷没了后,他的儿子却动起了心思,只可惜那时家里没有适龄女子,他们又不愿意用外人。等到他们家里有了女子可以往上送的时候,康熙已经年过五十,儿子大多数都成亲了。 阿哥们年纪都大了,个个都有能力。太子虽然是嫡子,又深受康熙宠爱,可以后的事情怎么样,谁都不知道。甄家人想要拥立之功,又担心压错宝,所以打算和有希望的阿哥都拉上一点关系,以后不管哪个阿哥即位,甄家在江南都能屹立不倒。 所以,太子和当前正受宠的八阿哥就被甄家划入了要拉关系的名单。 献给太子的那位甄家小姐,是大房嫡出的三姑娘。大房大太太原先是贾家嫡女,育有二子一女。大房老爷风流,小妾通房一大堆,甄贾氏忙着和小妾斗,和通房斗,和庶子庶女逗,因而忽略了对女儿的教育。甄三小姐是看着母亲和姨娘相斗长大的,既学了母亲狠辣的手段,又学了姨娘弱柳扶风似扬州瘦马般的仪态。等甄贾氏回过神来的时候,女儿已经长歪了,掰不回来了。可这样的女人,献给主子是最合适的,于是,甄三小姐被送到了太子院里。 以往太子对献上来的江南美女接受地很爽快,所以甄家也没有怎么精心安排。可是没想到,太子这一次没接受甄家姑娘,反而暗示他们将姑娘送到四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12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哥那里。一想到四阿哥身边那个美若天仙的佟侧福晋,甄贾氏就有些发愁。可是甄三姑娘一向自负,就那样大喇喇地闯进了大明寺,最后……被训斥了一顿,被遣送回家后,连她太太也被四阿哥训斥了。如今甄三小姐在江南的名声全毁,没有人敢再娶甄家女子。 另一位二房的甄五姑娘更惨。人家好不容易跟着老太太去了织造局,“偶遇”了八阿哥,还什么都没做呢,八福晋一鞭子就挥过来了。甄五姑娘那张如花似玉,白白嫩嫩的脸就这么被毁了。这还不算,八福晋说她冒充了甄家小姐,败坏甄家名声,送回来让甄家人处置。甄家二太太一见到被毁了容的女儿,就大哭了起来。而甄家人却是愁坏了,这明明是自家女儿吧,八福晋却硬说是瘦马,如果承认的话,那也就承认了甄家家风不好;如果不承认的话,那到底是留着甄家血的女儿。 这可怎么办才好? 甄家人发愁,甄老太太那是发怒。她把甄家所有的人都叫到她那里,劈头盖脸地将拐杖扔到了甄大老爷的头上,又将茶盏砸到了甄贾氏的狡辩,边哭边道:“我说什么了?我说别别忘了你们爹的教训,别将家里好好的女孩儿送到那虎狼之地。可你们听了吗?啊?听了吗!外面的事儿老太婆管不了,内院里,当着我老太婆的脸,你们居然也敢阳奉阴违?好好的姑娘都被你们教成什么样了?我想去了就算了,可我没脸见你们爹啊!” 甄家一行人立刻下跪,认错的认错,安慰的安慰。等甄老太太好不容易哭累了,安静下来了,甄大老爷便试探着问:“这接下来的事儿该如何是好?母亲是不是去像万岁爷求个恩典?” 甄老太太差点又被他气晕过去,怒道:“你当万岁真不知道这事儿?啊?你真当你自己有多大本事?万岁如今还让甄家接驾,不过是给老婆子面子!等我去见你们爹后,甄家可怎么办?若是闹到万岁爷面前,那甄家才真的失去了圣心!” “那……那可如何是好?”甄贾氏慌了。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甄老太太愤愤道,“只能受着!八福晋代表着整个郭络罗氏,就四阿哥身边的佟侧福晋,娘家虽是佟家分家,可她是明明白白的佟家嫡女,八福晋的嫡亲表妹。别说人家父亲是三品高官,正有希望升上二品,光人家在宫里的姨母宜妃娘娘,就够我们家喝一壶的了!你们听着,今儿晚上八福晋和佟侧福晋召见你们,不管怎么样都得受着,不许反驳一句,明白了吗!” 且不说甄家那边如何兵荒马乱,八福晋是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甄家人了。齐布琛也乐得看热闹兼报仇。 快到晚上的时候,其他阿哥的侧福晋和格格,不知怎的就知道了这件事,个个兴致勃勃地想要参与。要知道,被送女人的,可不只太子,四阿哥和八阿哥。 想想也是,在府里时要和一大帮子女人抢一个男人。好不容易可以松快了松快了,外面又来个女人和她争宠。这一群女人,不怨才怪。 用完晚膳后,四阿哥突然对齐布琛道:“爷送你的那块玉佩,是皇阿玛送给皇额娘,后来皇额娘又赏给了我的。那是御赐物品。”意思就是,见到那块玉佩如见到皇帝,甄家人都要下跪的。 齐布琛倒是没有想到那块玉佩来头那么大。听四阿哥那样说,她便犹豫着问道:“这……妾身没想到这玉佩这么珍贵,要不,爷把它收回去吧。” 四阿哥黑沉沉的黑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起身走了。 齐布琛瞪着他离去的背影,腹诽了几句,然后让人收拾了一番。挥退了下人后,去卧室进了空间,从妆奁盒中拿出那个装着玉佩的荷包。 她笑了一下,四阿哥虽然看上去冷面,心却很细。其实对付甄家的人,根本就用不上玉佩。 出了空间后,她特意换了一件银红色的旗袍,小两把头上戴了套珍珠头面,手上戴了一对四阿哥送地有一缕胭脂红的羊脂白玉手镯。这样一打扮,她整个人看上去更是满身清华,贵气天成。 刚整理好自己没多久,八福晋来找她了。八福晋见了她,便笑着调侃道:“今日看上去,倒与往日不同。瞧着富贵了许多,是个压得住场面的。” 齐布琛抿唇一笑,道:“什么场合用什么装扮。平日里我在四阿哥跟前,又不是要随着他出门,穿得那么珠光宝气干什么?” 八福晋若有所思,对着她扬了扬手,道:“咱们快去吧,小三嫂她们可等了有一会儿。” 等两人到达织造局的会客室时,其余阿哥的侧福晋和格格果然都到了。八福晋在上首坐下,其余人依着各位阿哥的年长顺序依次在下首坐好。 齐布琛出门的时候,还带了那两只猫型老虎。耿根舒适地躺在齐布琛怀里,眯着眼睛都快睡着了。巴图鲁抢不到齐布琛怀里的位置,急得直在她脚下打转。 齐布琛看着它转得眼晕,便伸出一只手按住它,道:“好了巴图鲁,乖乖坐好。” 八福晋看得有趣,便道:“齐布琛,你让巴图鲁来我这儿吧。” 齐布琛笑着摇了摇头:“我还真没这个本事,你若是想抱它,得它自己同意才行。” 八福晋不信道:“我还不信了。”她起身,走到齐布琛身边,半蹲□子对着巴图鲁拍了拍手,“来,巴图鲁,过来,我来抱抱你。” 巴图鲁看了她一眼,然后……飞了个鄙视的眼神过去,欢乐地蹭着齐布琛的脚撒娇。 其余侧福晋忍俊不禁,都捂着帕子笑。 八福晋气馁地想要戳戳巴图鲁的头,哪知道巴图鲁立刻弓起了身子,喉咙中发出了低吼的声音,警告地看着她。她愣了一下,然后缩回自己的手,惊奇道:“齐布琛,你这两只猫,果然是不一样的。” 齐布琛警告地拍了拍巴图鲁的脑袋,巴图鲁立刻垂头丧气地趴在了地上,看得八福晋大笑不已。 齐布琛笑道:“巴图鲁最贪财,你不妨拿珠宝诱惑一下。” 八福晋双眼一亮,立刻褪下了手里的翡翠串子,放到巴图鲁面前逗着它:“你若是让我抱抱,这串子就归你,如何?” 巴图鲁扫了她一眼,然后叼起那串翡翠串子,屁颠屁颠地蹭到齐布琛身边,将串子交给她。 其他人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八福晋也忍俊不禁,道:“好哇,齐布琛,你居然联合你的宠物来骗财,看我今儿收不收拾你。”说罢,就朝齐布琛伸出手去。 齐布琛忙笑着挡住她,道:“你看看它现在还让不让你抱?” 八福晋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朝巴图鲁拍了拍手。巴图鲁不甘不愿地走向八福晋,被她抱住的时候眼睛都是往上看的,一副“老子就勉勉强强给你抱抱”的表情,把八福晋喜得不行。 一行人玩得热闹,仿佛完全不知道外面还有甄家女眷等着的事儿。 五阿哥的侧福晋笑着瞥了眼门外。虽然是四月,可一到了晚上,还是冷得很过呢。 守门的小太监第三次来报甄家女眷在外面守着的时候,八福晋有些意兴阑珊了:“我现在又不想见那帮子没皮没脸的了,咱们自己玩自己的,让她们在外面等着吧。” 三阿哥的侧福晋捂着嘴笑:“这是个好主意。她们是什么身份,哪里值得各位去见她们了,让她们在外面等着好了,没得让她们扰了兴致。” 齐布琛逗着耿根,调侃道:“那你们今天的衣服,可算都白穿了?” 九阿哥的一个格格道:“就是自己穿着好玩,也不给她们看!早就是被富贵迷得名声都不要了的,见了咱们穿着的,心还指不定更大呢。” 一群人就这样玩闹起来。八福晋甚至带头,分了几桌玩叶子戏。至于甄家的人,已经被她们默契地忘在门外吹冷风了。 玩到半夜,八福晋等人才尽兴。离开前,她们让小太监打发她们离开,顺便带了句八福晋的话给她们:“带扬州瘦马回家做侍妾,爷们都丢不起这个人。劳烦甄家的太太们,若家里有让丈夫尽兴的瘦马,就好好收好了,别让她们出来晃荡,丢整个甄家的脸。” 这番明嘲暗讽的话,气得甄家的女人们个个咬牙切齿。在那些福晋侧福晋眼里,扬州瘦马这词,成了她们甄家女儿的代名词! 被冷风吹了半夜的甄家女眷们回去后,全部都大病了一场。 第二日,康熙帝就从江南织造局搬回了江南行馆,以示对甄家的不满。甄家被打了脸面,全部都缩起了尾巴,不敢再嚣张行事。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来得及的话,四点还有一章。如果四点还没更,大家就不用等了。 拉开序幕 甄家这件事儿,就像是被看笑话一样过去了。 在扬州的这段时间,齐布琛又得到了一个消息。林如海之妻贾氏,怀了一个半月的身孕。林媛传信问她,要不要让贾氏的孩子流掉。 齐布琛思索了一会儿,决定除了保住林如海妾室的孩子以外,他后院的其他事情,一概不问。她会耍手段,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她不会主动去害别人,但是别人也别想伤害她。 三日后,康熙就起驾回了京城,没有再去杭州。 而经过这一次南巡,齐布琛和四阿哥之间更是比往常亲密默契了许多。四阿哥对齐布琛,除了以前的感激,喜爱之外,更是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而齐布琛刚回到京城,就接到佟家传来的消息,林氏有孕。齐布琛大喜,回报了四阿哥和那拉氏后,赏了许多东西回佟家。 回府第二天,四贝勒府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钮钴禄氏格格身体微恙,四阿哥大发雷霆,杖毙了她身边伺候不经心的嬷嬷和大丫鬟。其他丫鬟杖责三十,也被赶出了钮钴禄氏的院子,交由福晋处理。之后,他在钮钴禄氏的院子里全部放上了自己的人,并免了她对那拉氏的每日的请安,只让她好好留在院子里休息。他在南巡途中带回来的礼物,也如流水般被送进了钮钴禄氏的院子,除了福晋外,其他人都只得到很少的一点。 那拉氏听着四阿哥的安排,脸都快笑僵了,心里直将钮钴禄氏骂得狗血淋头。李氏更是愤怒地恨不得撕了钮钴禄氏。 齐布琛之前还以为钮钴禄氏是真的生病了,但是当她某此在四阿哥的陪同下去看了钮钴禄氏后,沉默了。 钮钴禄氏是真的病了,但她的病是人为的。四阿哥每日送大补的药给她,可她的病偏偏是不能大补的。她的房间里,放了许多彩釉的瓷器,每日点的檀香似乎也有些问题。这分明是四阿哥有意在拖垮她的身子。 再加上,现在她身边全是四阿哥的人,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每日每日精神恍惚,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钮钴禄氏不是笨蛋。她自然是明白了四阿哥要慢慢磨死她的用意。每当她精神好一点的时候,都会在院子里尖叫,发怒,要求见四阿哥。可是四阿哥牌在她身边的,都是些会点手脚功夫的粗使嬷嬷,她哪里是她们的对手。 她就像是一头困兽,明知道自己要死了,却想不到救自己的方法。 钮钴禄氏一直想不明白,明明四阿哥那么宠她——几乎独冠后院的侍寝次数(尽管盖着棉被纯聊天的次数非常多),流水般地赏赐——为什么现在又要这样对她? 在四阿哥带着齐布琛去看她的那次,她是清醒的,所以向抓着救命稻草般问他。 四阿哥冷哼一声,道:“你心太大,心机又深,刚进府没多久,就能拉住福晋扶持你了。还没接管府里事务,你就能够收买福晋的人,往侧福晋的院子里放人了。更让人无法容忍的是,你居然在南巡途中,对齐布琛下药!爷倒是好奇你怎么有那么大的本事,没想到,爷身边的侍卫,都能被你给拿捏了!钮钴禄家给你的银子和情报,倒是不少啊!若是留你这样的毒妇在府中,爷的子嗣,迟早都死在你的手里!” 钮钴禄氏脸色发白,跪在地上磕得额头上直流血:“爷,婢妾错了!求爷饶了婢妾吧!婢妾是因为太嫉妒佟侧福晋能够和爷一起出门,婢妾知错了。求爷饶婢妾一命吧。” 四阿哥的眼神冷漠到了极点:“晚了,原本爷想着,你若是一生无子……”留着做做靶子,给额娘传传爷后院里的情况也好的,“可惜……”现在觉得,留你在府里,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钮钴禄氏想起了四阿哥每次都要赏的蜂皇浆,脸色一片灰败。她凄厉地尖叫:“您不能这样做!婢妾是德妃娘娘亲自赏赐给爷的,您不能这么做!爷,婢妾死了,会影响您和德妃娘娘的母子情分!求您看在娘娘的面子上,饶了婢妾吧!” 四阿哥冷冷道:“谁说那你死了?你不是病了,正在好好养着吗?”额娘虽然可能想从钮钴禄氏嘴里了解到他后院的情况,但绝对没有想过要拿着她对付自己后院的女人!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拉着齐布琛就走,对身后传来的越发凄厉的惨叫声无动于衷。 齐布琛的心跳得非常快。她只能捏着手绢捂住自己的心,才能让自己感觉稍微冷静一点下来。 目睹这一切之后,她不寒而栗。 四阿哥实在是太狠,居然在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她的孩子。他还做出那么宠爱她的样子,将她高高捧起,让她失去了应有的警惕和隐忍,和李氏针锋相对。 虽说她落得这样的下场,是因为她要害自己,自作自受。可从一开始就打算将她捧杀的四阿哥,让她从心底里感到害怕。 四阿哥拉着齐布琛回了繁景院,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齐布琛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这个冷漠的男人了,只是下意识地顺从着他。 四阿哥抱着她,低声道:“齐布琛……你不用害怕,她是经不住诱惑,才会变成那样。我永远不会那么对你。” 齐布琛抓着他衣服的手微微颤了颤。她将脸埋在他怀里,问道:“您是什么时候决定那么做的?” 四阿哥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在选秀那次,看到她陷害庶姐,又得知额娘想要将她指给我之后。那一次,你也应该看到了的。”他是想去看她,没想到却看到了钮钴禄氏的那一面。 “您……” “齐布琛!”四阿哥有些恼怒,扶起她道,“你要明白,钮钴禄氏是咎由自取!你不一样!你是我从阿玛那里求来的,你是我的女人,以后会是我孩子的额娘,不一样的,你明白吗?” 齐布琛抓着四阿哥的衣服,点了点头,坚定道:“我相信爷。” 四阿哥拥着她坐在床上,开始吻她。细细密密地吻,落在她的脸上。然后,她的衣衫全部被褪去,长发被放下。 四阿哥的动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用力,似乎要将所有的情绪,在那强大的撞击力量上爆发出来。 而齐布琛,终于因为钮钴禄氏那件事,在心底对四阿哥有了一分惧怕,因而,也在以后的行事中,越发小心谨慎。 第二日,德妃听闻钮钴禄氏身体抱恙,无法再伺候四阿哥,又赏了两名侍妾,刘氏和喜塔拉氏。 那拉氏将刘氏安排在宋氏的院子,将喜塔腊氏安排在耿氏的院子。 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齐布琛每日在繁景院绣绣花,写写字,看看书,偶尔修剪一下花草,日子过得也算是无比惬意。 康熙四十四年八月,武氏最后还是没有保住那个已经六个月的孩子,流掉了一个成形的男婴,并因此伤了身子,几年内都不会再有孩子。 白苏将这件事讲给齐布琛听地时候,齐布琛摇了摇头,道:“当初给她创造了那样的条件,她还保不住自己的孩子。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能不能健康地养活,全要看他额娘的本事。武氏……这怨不得别人。” 康熙四十四年九月,林如海之妾室徐氏生下庶长子林墨玉。 康熙四十四年十月,佟家雅尔德宏在南方叛乱中立下大功,成为大清朝最年轻有为的武将。与此同时,礼郡王世子迎璋在西北拿下小股西藏反叛势力,康熙大喜。 康熙四十五年三月,佟家雅尔德宏嫡长子佟家古尼音布出生。 康熙四十五年八月,佟家雅尔德宏生擒南方叛乱首领,押解回京,被封为二等奉国将军,擢升为正三品骁骑参领。 康熙四十五年九月,佟家达哈苏进退有度,忠贞执事,擢升为从二品山西巡抚。 至此,佟氏分支在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满府皆为重臣。 时间很快到了康熙四十六年,九龙夺嫡的序幕拉开,后院也愈发不平静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姑凉们,乃们看在我如此拼命更新的份上,多留言啊,这前后留言数目的差距,让我如何接受哇……嘤嘤嘤嘤嘤…… 另外,明日不在家,不更新 宫中侍疾 康熙四十六年,新一届的大选又开始了。四贝勒府里的女人都开始动作起来,时刻注意着今年的秀女。那拉氏更是见天的往德妃那里跑。 最不将那些事情放在心上的,就是齐布琛和四阿哥了。 对齐布琛来说,她在府里的位分,除了那拉氏以外是最高的,再加上佟家这两年的崛起,娘家势力高涨,她在府里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她的地位稳固,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尽在掌握中,府里也有不少耳目,已经不需要像刚进府那样,依靠着四阿哥的宠爱步步惊心。 对四阿哥来说,佟家的崛起和迎璋的高升,已经填补了自从费扬古去世后,他在军中无人的局面。最大的缺陷已经被弥补,最关键的地方都有了他的人,在他完全消化那些力量之前,他并没有打算争取其他势力。如果动作太大的话,反而会引起康熙的警惕和方案。 在两人的不在意和众多人的紧张中,选秀结果终于出来了。德妃的娘家侄女乌雅氏被指为四贝勒胤禛的格格,工部员外郎贾政之嫡女被指为侍妾。 一下子又要多出两个女人来,李氏等人的鼻子都要气歪了。得到消息的女人们都开始想对策,打算在乌雅氏和贾氏进门时给她们一个下马威。 齐布琛得到消息的时候,倒是有些惊诧:“你说贾氏?工部员外郎嫡女贾元春?”贾元春不是后来的贤德妃吗?她还以为这个女人是要进宫的!这是歪倒哪里去了?莫非,贾家垮台,是在四阿哥登基之后。 她拧着眉头在心中暗自计算:林黛玉是在康熙四十五年出生的,那么到康熙六十一年的时候是十六岁。算算的话,她差不多也是在那年死的。可是,如果贾元春在四阿哥府的话,时间就对不上了。或者,是红楼的故事走向不同了?毕竟,林黛玉已经有了一个庶兄和庶弟,这两年林如海和贾氏之间也是越走越远,而这些,是《红楼梦》里原本不存在的。 几日后,乌雅氏被一顶小轿子抬进了四贝勒府。 格格是上不了玉牒的,本质上和通房小妾差不多,所以府里也只是意思意思地在给乌雅氏准备的院子里挂上些桃红色的东西。 第二日,乌雅氏敬茶。 平日里,除了给福晋请安以外,齐布琛都不太出门,只间或与耿氏、武氏有所相交。但是这一次不行,新格格敬茶,她必须得出席。 齐布琛换了件绣有深绿色暗纹的浅绿色丝绸旗袍,旗袍袖口领口及下摆处都有银色滚边。这两年她身体长开很多,容貌越发清丽,体态也越发窈窕。那件旗袍穿上,更是显得她清雅动人,气质无双。 李氏看着她年轻的容颜,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中低叹了一声,然后笑着道:“这两年来佟妹妹真是越发俏丽了。” 齐布琛微微一笑,先对那拉氏行了礼,然后对李氏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李姐姐说笑了。” 李氏捂着嘴笑:“这可不是说笑。咱们都是伺候爷的,谁还不了解谁啊。这又不是什么坏事,那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好看点。只不过啊,再好看,也比不过有个子嗣。你说是不是?” 哟,这是在暗讽她两年了都还没有孩子呢。不过她嫁过来的时候才十三岁,那个时候让她生孩子,她打死都不干 齐布琛接过白苏手里的美人扇,边摇边笑道:“李姐姐这话说得不假,只不过,妹妹还小呢,子嗣这事儿,有的是机会。你说是不是?她才十五岁,李氏可已经快三十岁了,这在古代算起来,可已经是个老女人了。 李氏听了这话,气得差点站起来骂人。 那拉氏嘴角微扬,喝了口茶水后,用帕子碰了碰嘴角,威严道:“虽说子嗣这事儿,要看缘分,可是佟妹妹也该好好努力了。”接着,她又转头对李氏道,“弘昀的身子越发不好了,李妹妹也该多上上心才是。” 一提到弘昀的身体,李氏的脸便暗淡下来。 齐布琛摇着扇子,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只笑不语。 没过一会儿,外面就有小丫头来报说:“爷和乌雅格格到了。” 那拉氏忙让人请了进来。 四阿哥大阔步往前走。他一进门,就给人带来沉沉的压力。乌雅氏进门的时候,脸色通红,额头上还有些汗水,看样子是跟得很辛苦。 那拉氏忙起身,领着齐布琛和李氏给四阿哥行了礼,等四阿哥挥挥手后,才又重新坐好。 乌雅氏是德妃的远方侄女,也算是四阿哥的远房表妹。选秀开始之前,德妃就将乌雅氏接进宫住了几日,原本听说是要指给十四阿哥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又指给了四阿哥。 齐布琛端坐在椅子上,大大方方地打量着乌雅氏。她是一个样貌清秀的女子,身段还不错,据说年龄和她一样大,都是十五岁。 似是觉察到了齐布琛的目光,乌雅氏抬头,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 敬茶开始,那拉氏喝了茶之后,赏了乌雅氏礼物。李氏见状,从头上拔下了一根同样贵重的簪子,娇笑着赏给了她。 四阿哥看着李氏,微微皱了皱眉。 齐布琛浅笑着碰了碰茶水,又用帕子将粘在嘴唇上的茶水擦干净,也赏了东西。只不过她的东西比着那拉氏的减了几分。 完了之后,四阿哥便立刻出门办差了。其实一个格格的敬茶仪式,根本就不需要四阿哥出场。不过,乌雅氏背后有德妃,四阿哥不想太扫德妃的面子。 三天后,贾氏也进门了。齐布琛在给那拉氏请安的时候,见过贾氏。那是一个十分端庄秀美的女人。 贾氏的身份很特殊。她是正白旗包衣,祖上贾源跟随多铎屡立战功,被封为荣国公。她是通过四十五年的小选进的宫,家里使了力,让她去了太子身边伺候。她在毓庆宫也算有些脸面,又被太子派到儿子弘皙阿哥那里伺候。不知怎的,又成了四阿哥的侍妾。 这样的经历,让齐布琛想到的只有一个词:探子。 不知那拉氏是不是知道贾氏的事情,她对贾氏,到也算是温和。 回到房间后,白苏问道:“主子怎么对这个贾氏如此在意?” 齐布琛摆摆手,道:“无事,以后让人盯牢贾氏便好。贾氏的事情,咱们不粘手。”这个女人以后会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她的家族也因为她的死轰然倒塌,她不能出手,也不需要出手。 康熙四十六年八月,木兰秋闱开始。四阿哥未带任何妻妾随行。 康熙大驾一走,宫里的德妃就突然病倒。那拉氏及十四福晋等人即刻入宫侍疾,齐布琛自然也在列中。 德妃是真的生了重病,连着许多日都躺在床上起不了身。在众多侍疾的女人中,伺候的最多的,是两个嫡福晋以及乌雅氏。然而,嫡福晋到底还要管理府里的事物,所以没过多久,德妃就打发她们回去了。李氏以及十四阿哥的两个侧福晋要照顾自己的孩子,也被打发回去了。 这样一来,齐布琛作为唯一留下的侧福晋,首当其冲地上前照顾德妃。德妃的一应事宜,大多都是由齐布琛和乌雅氏伺候的。 然而,德妃对齐布琛的态度并不好。她不会指桑骂槐,也不会给脸子,齐布琛伺候她,她也不拒绝,她只是无视齐布琛,当她不存在。 无视这一条,在人与人相处间,比任何处罚都严重。那代表,德妃不想和齐布琛有任何的关系。 齐布琛自然是感受到了这一点,但是她什么也没说,仍旧做着该做的事情。换个角度想一想,如果她是德妃,也不会喜欢自己。 因为她姓佟佳,是抱走了四阿哥的孝懿仁皇后的同族;因为她的母亲姓郭络罗,她是那个和德妃斗了一辈子的宜妃的侄女。 这一日,德妃喝了药后睡着了。乌雅氏因为照顾德妃时间太长,面上已经显露出疲惫,齐布琛便打发她和其他格格侍妾去休息一会儿,她亲自守在德妃床边。 正当她靠坐在椅子上,模模糊糊地想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德妃的梦话。 “皇上,四阿哥是婢妾的孩子!婢妾求您了……婢妾没有害宜嫔娘娘……求求您,不要带走他……” “通嫔娘娘……婢妾没有偷看四阿哥,婢妾只是逛到这里而已……婢妾有罪……” “禛儿……我才是你额娘……皇上,您把孩子还给婢妾吧……爱新觉罗玄烨……我恨你……”最后三个字,很轻,但隐含着无尽的恨意和痛苦。 齐布琛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德妃床边,发现她闭着眼睛,神情痛苦,满头都是汗。她怔怔地看着德妃,心情极度复杂。 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叹了口气,洗了毛巾,帮德妃轻轻地擦了汗。 自此以后,她伺候德妃越发上心。 三日后,木兰围场传来消息,四阿哥染上了时疫,恐怕时日无多。 德妃闻言,当场就晕了过去。 御医将她救醒后,齐布琛扶着她的肩膀道:“娘娘!您和福晋现在是府里的主心骨,您千万要振作起来!奴才这就去木兰围场,四阿哥一定会安全回来的!您一定要振作起来!” 德妃握着齐布琛的手,微微发抖,眼神却越发坚定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挤时间抢了同学的小电,字数不多,大家凑活着看。如大家所愿,下一章齐布琛侍疾,包子也快了,不留言的等着被我的泪水淹没~ 患难与共 乌雅氏与耿氏等人仍旧在永和宫伺候德妃,只有齐布琛一人飞快地赶回了贝勒府。 府里一切照旧,那拉氏的正院里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齐布琛一进正院,那拉氏和李氏的目光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不等那拉氏开口,李氏便急急道:“佟妹妹,你也是得到爷的消息了吗?爷出门的时候,也没有带人伺候,如今这会儿,还不知道在怎么受罪呢,”说着,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原本,爷生了病,姐姐本应该在床前伺候,可偏偏姐姐因为照顾弘昀,身子不太好,弘昀的病却没有一丝好转。如今,府里够身份,能够抽得出身去照顾爷的,只有妹妹了。” 虽然她是依仗着四阿哥而活,可时疫是会传染的。再再怎么样,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更何况,她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她不能出事! 那拉氏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这个李氏,究竟在想什么东西!爷没了,她以为她和她儿子能好过吗? 齐布琛看了眼那拉氏,又冷冷地看着李氏,直看得她心里慌起来,才一步一步地逼近李氏。 李氏看着她神情冷然地走向自己,心中既心虚又有些害怕。她坐立难安,倏地一声站起,指着齐布琛,大声道:“佟佳氏,你想做什么!” 齐布琛没有理会她故作心虚的话,上前两步,一巴掌拍在李氏肩上。 李氏没想到她有那么大的力道,身子一晃,就跌坐在椅子上。这样的情景让她十分害怕,她恐惧地看向那拉氏,却发现那拉氏只是冷漠地看着她。她往椅子里缩了缩,忍不住尖叫起来:“佟佳氏,你莫要忘了尊卑!” “尊卑?”齐布琛眼中泛着冷光,微微弯下腰,冷声道,“李氏,你还知道尊卑吗?” 李氏看着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齐布琛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瞧着她:“若说尊,福晋为全府女主子,那叫尊;本侧福晋为佟佳氏女子,隶属上三旗,父兄皆是朝廷重臣,外家为郭络罗氏,宫中娘娘为姨母,宫外两位阿哥为表兄,一位皇子福晋为表姐,也是尊。”顿了顿,她讥讽地看着她,“李氏,你懂得尊卑之分吗?” 原本齐布琛的身份就比她高,说是四贝勒府第一侧福晋也不为过。平日与李氏笑语周旋,并不代表她柔弱可欺。尤其是李氏这样的女人! 李氏满脸通红,继而愤怒道:“那又如何,府中可只有我为爷生了孩子!” 齐布琛够了勾唇角,反问道:“那又如何,别忘了,爷今年才三十,正是壮年。” 可他已经患了时疫,时日无多!李氏几乎想脱口而出,可看到齐布琛那似笑非笑地眼神,和那拉氏愤怒的表情时,她硬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齐布琛睨了她一眼,走到那拉氏身边,道:“福晋,请多准备一些药材,妾身收拾一下东西,即刻就要出发。” 那拉氏正愁眉不展,听了她的话立刻大喜道:“我本想亲自去照料爷,可……多谢佟妹妹体谅了,至于府里的人和事,”她冷下声音,看着李氏,接着道,“我自会处理。” 齐布琛点点头,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转身,看着李氏冷冷道:“李氏,你会后悔的。别忘了,你的宠爱是怎么来的。” 说罢,转身离开。 原本就是以色事人,如今将近三十,快要年老色衰,若是念着以前的情分,四阿哥或许还会多看顾她一些,可今日她的所作所为,注定了她以后的人生。 齐布琛回了房间,随便整了些衣服,让和文从库房中拿出许多珍贵药材,又带上那拉氏准备的东西,坐上马车就离开了。 白苏与林嬷嬷等人死也要跟着一起去,被齐布琛赶了回去。她的身体经过空间改造,不会得任何病,可是和文和白苏她们不是。她们虽然从小习武,身体健康,但时疫这个东西,是说不好的。要冒险,她这个不会染病的去就好了。 齐布琛命令得了林嬷嬷和白苏,却命令不了两只小老虎。她一上马车,巴图鲁和耿根立刻也跟着跳上了马车。无论她怎么劝怎么说,那两个小家伙就是一步不离地跟着她。若是有人要抱它们离开,它们立刻做出攻击的姿态。 那拉氏看着这一幕,心中滋味复杂。她劝道:“既然如此,妹妹就带着这两个小家伙吧,爷的事情要紧。” 齐布琛叹了口气,搂着巴图鲁和耿根,让车夫挥鞭上路了。 因为担心四阿哥的病情,齐布琛连夜上路,一到一个驿站,就换一辆马车,几乎没有休息过。两个马车夫也是轮流着赶车,不敢有一丝懈怠。 木兰围场外围,侍卫层层守卫。刚靠近围场,齐布琛就拉开车帘子,举着四阿哥送给她的那枚玉佩,高声道:“万岁御赐玉佩在此,见者如见圣上!” 刚想拦人的侍卫大惊,立刻下跪。 马车狂奔进围场,守卫的侍卫也跪了一路。 康熙营帐。 四阿哥平日里虽然冷着一张脸,但是办事可靠公正,丝毫不怕得罪群臣,孝敬皇父,恨得康熙看重。这一次四阿哥染上时疫,御医传出消息说他时日无多,康熙心中便一阵伤心,连奏折也无心思再看。 这时,李德全突然进帐,小声汇报道:“万岁爷,四贝勒府的佟侧福晋,高举着御赐玉佩,一路闯进了围场,说是要为四贝勒侍疾。” 康熙精神一提,道:“哦?老四的侧福晋?是哪个?” 李德全道:“是佟侧福晋……就是玉岚格格的女儿。四十四年南巡时,带着两只猫那位。” “原来是她,”康熙恍然大悟,然后立刻道,“李德全,你立刻带她来见朕!” “嗻!”李德全立刻出了帐子,将等在外面的齐布琛迎进了帐子里。 齐布琛给康熙行了礼,康熙却不叫起,只用深沉地目光瞧着她。 皇帝的威压落在齐布琛身上,让她顿觉压力颇重。齐布琛不敢抬头,只能低着头跪在地上。 许久之后,康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齐布琛顿时觉得身上轻松了许多。 康熙问道:“你是自清侍疾?” 齐布琛低着头道:“回万岁爷的话,奴才担忧爷的身体,自清侍疾。” 康熙挑了挑眉,接着道:“你可知道老四是染上了何种病?” 齐布琛跪在地上,沉着道:“奴才知道。爷染上了时疫,会传染。可是奴才不怕。爷福泽深厚,又有万岁爷天威保佑,定能康复。奴才愿意伺候爷度过这个暂时的难关。” “暂时的难关……好!”康熙笑出声,然后起身,在桌子后跺了两步,指着她道,“你说的对,这只是暂时的难关,老四一定会没事的!佟佳氏,老四没有看错你!朕许你去伺候老四,一定得把他伺候好了!” 齐布琛磕头道:“奴才领命。”说罢,就起身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康熙在椅子上坐下,长叹一声,道:“李德全,你可看清楚了佟佳氏手里的那块玉佩?真是孝懿仁皇后给老四的那块?” 李德全道:“回万岁爷的话,奴才看清楚了。那的确是万岁爷送给仁皇后的玉佩。那玉佩原本是一对儿,仁皇后去世之前,将万岁爷那块求走,送给了四贝勒。万岁爷亲口说过,见此玉佩如见万岁。” 康熙扶着额头,轻声道:“原来老四送给了她……还好没有送错啊。” 齐布琛一路直奔到四阿哥的帐子。四阿哥的帐子已经被封闭隔离了,周围守了一百多个手持枪戟的侍卫,只许进不许出。食物药品一律由人送到帐子外面,等那些人走后,院子里的人才出现,将东西搬回去。 高无庸一见齐布琛,眼泪都掉下来了:“佟主子,您总算来了……快去看看主子吧,主子怕是……” 齐布琛在帐子外拿出一个玉瓶,交给高无庸,道:“这是我在出门前,让人临时配的药丸,对预防时疫有些效果,你先用一颗,剩下的发给近身伺候的奴才,让他们给我尽心伺候着。” “嗻。”高无庸接过玉瓶,原本焦急惶恐的心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般安定了下来。 齐布琛抬步快速往帐子里面走去,边走边吩咐道:“福晋和我准备了些药材,过会儿你去接过来。那些药材你要亲自接过来看好,我不希望药材被人动了手脚。” “嗻。”高无庸心中一凛,立刻应道。 刚进帐子,两个小太监就迎了出来:“奴才见过侧福晋。” 齐布琛点了点头,越过他们往帐子里面走去。一进帐子,齐布琛就当场呆立在地。 帐子里充满了药气和疾病的污秽之气,药未与恶臭交织相斥,十分刺鼻难受。 越过挡着的屏风,齐布琛发现四阿哥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双颊深陷,颧骨突出,双眼紧紧地闭着,白色的里一空荡荡地挂在身上。 他旁边有一个宫女,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掀开他的里衣,胡乱地擦着他的身子。 齐布琛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往日那个优雅尊贵,霸气内敛,有着雄心大志的四阿哥,如今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佟主子……”伺候的人不经心,高无庸也是一脸愤怒。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13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他的这一句话恰好惊醒了那个正在伺候的宫女。那宫女看见齐布琛,立刻放在布巾,忐忑不安地跪在地上。 齐布琛上前两步,“啪啪”两声就甩了她两个耳光。 宫女的两颊立刻肿了起来,五个指印十分明显。她跪在地上使劲地磕头,不一会儿头上就磕出了鲜血:“侧福晋饶命!奴婢知错了!” 齐布琛拿起被她放下的布巾,在水里洗干净,绞干后坐在四阿哥床边,小心翼翼地帮他擦着身子,边擦边冷声道:“高无庸,将那个奴才拖出去!告诉外边的人,这个奴才懈怠差事,对主子不敬,有有违圣命,原本应该杖毙,但念着四阿哥生病未愈,饶她一命,算是为四阿哥祈福。至于责罚,让他们看着办。” 高无庸喊了一声,外面立刻进来两个太监,将瘫软在地上的宫女拖了出去。 等齐布琛强忍着心酸将四阿哥全身都擦了一遍后,四阿哥醒了过来。他原本深邃莫测的黑眸已经变得浑浊。他的神智也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高无庸痛哭出声:“爷,您醒醒吧,佟主子来伺候您了!佟主子自请侍疾,带了许多好药,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这一哭,倒是让四阿哥的神智清醒了一些,原本浑浊的黑眸中闪过一抹清明,接着是巨大的痛苦、不甘和愤怒。 齐布琛将坐在床边,和高无庸一起,将四阿哥扶起,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四阿哥心中的痛苦被放大到了极点。他挣扎着起身,用最后一丝气力愤怒地抓着齐布琛的肩膀,眼眸冷冽阴郁,怒道:“你看到了吗!你快要自由了!你马上就可以离开贝勒府,去找你的……” “四爷!”齐布琛一把抱住他,提高声音止住了他接下去的话,“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没有人会抛弃你!你看清楚了,我是来陪你的!我不会丢下你,以前那次没有,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她哽咽着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泪水落在他肩膀上,透过里衣,几乎烫到他的心里:“我是来陪你的……四爷,你听着,你不会有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相信我,我一定会陪着你……” 四阿哥仿佛从绝望中看到了生机,忽的落下泪来,两只虚软无力的手环上了齐布琛的腰,用尽最大的力气抱住了她。没一会儿,他突然又使劲推开了齐布琛,趴在床边呕吐出黄涎。 齐布琛不顾那黄涎的恶臭,坐在四阿哥身边,将灵气汇于指尖,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背,让他尽量好过一些。 等四阿哥吐完了,她才扶着四阿哥躺好,用布巾擦了擦他的嘴巴。帮他把起了脉。四阿哥的情况已经非常不好了,他常常陷入昏厥,全身发虚,高烧不退,神智不清,吃不下东西也喝不下水。 齐布琛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对一直看着她,目光重又清明的四阿哥笑了笑,柔声道:“还来得及,没事的……相信我,嗯?” 四阿哥缓缓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是赶上了~~写论文去了……这一章,齐布琛够强势吧……下一章出包子咯…… 不留言的童鞋天天做恶梦被作者的论文缠绕……嘎嘎…… 四爷痊愈 给四阿哥喂了药后,齐布琛握着四阿哥的手,坐在他身边,让帐子里的人暂时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全部跪在四阿哥的窗前。 齐布琛扫了那些跪着的人一眼,收回目光,用另一只空着的手理了理四阿哥的头发,轻声道:“爷先歇一会儿,妾身去外面见见那些奴才,可好?” 四阿哥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但在听到她的那句话时,竟然眉头紧皱,神情不安,下意识地握紧了她的手。 齐布琛忙抚了抚他的胸口,安慰道:“爷别激动,妾身不出去了……妾身就在这里,爷先好好睡一觉……” 在她的抚慰下,四阿哥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他强撑着让齐布琛扶起她,然后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 齐布琛帮他拉了拉被子,复又转头打量着那些跪在地上的人。 被康熙派来伺候四阿哥的,有两名太医,四名宫女,四名太监,再加上高无庸,共十一人。而四名宫女中,已有一名被齐布琛丢给高无庸,拉下去处置了。 齐布琛的目光落在两名太医身上,深沉莫测,竟然带着莫名的压力。两名太医跪在地上,只觉得这佟侧福晋身上威慑力太盛,竟让他们原本想好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冷汗从他们额头滚下,他们却一动都不敢动。 良久之后,齐布琛才收回自己的目光,道:“李太医,你来和我讲讲四贝勒的病情到底如何了。” “嗻。”李太医趁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斟酌着道,“这时疫,春则日春瘟,夏则日时疫,秋则日秋疫,冬则日冬瘟。贝勒爷所患乃是夏疾,轻则小病,重则殁。前些日子,贝勒爷的病情还比较轻,但这些日子以来,贝勒爷日日口出黄涎,药食入口立吐,只怕是……” “也就是说你已经没有办法救贝勒爷了,是吗?”感觉到四阿哥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紧,齐布琛不耐烦地打断了李太医的话,用力地回握着四阿哥,让他放心。那些东西她原本就知道,这样子问他们,不过是为了接下来能够顺利办事情罢了。 李太医老脸涨得通红,讷讷请罪道:“老臣无能,请侧福晋恕罪。” “你呢?”齐布琛没有再看李太医,转头向另一位太医问道。 那位徐太医立刻磕了个头,道:“老臣无能。” 齐布琛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冷道:“既然你们不行,那么接下来所有的一切,都听从我的调配。否则,刚刚被拖出去那个宫女,就是你们的榜样!” 跪在地上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复又低低地垂下了头。 齐布琛又扫了他们一眼,条理分明道:“从此刻起,帐篷里的窗户都要打开,保持帐内空气清醒,通风顺畅……” 她话为说完,李太医便惊叫出声:“万万不可!万一贝勒爷邪风入体,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混账!”齐布琛怒斥道,“你们自己看看这帐内的环境!药味恶臭味混在一起,别说四爷,我这个未患病的人刚进来就觉得胸闷难受,差点喘不过起来,这样的环境能养病吗?!邪风入体邪风入体——你们日日念着这词,可有没有真正了解这词的含义!开个窗户都邪风入体,这世上死的人多了去了!” 李太医气得直发抖:“妇人之见,怎可用于堂堂贝勒爷身上!” “你倒不是妇人之见,可你到现在都没有将爷的病治好!”齐布琛冷冷地嘲讽道,“若是能治好贝勒爷,是不是妇人之见,又有什么关系!” “咳……”四阿哥轻咳了一声,众人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齐布琛侧着低头,一下一下轻抚着四阿哥的背,轻声问道:“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四阿哥嘴唇干裂,声音沙哑而无力:“一切……照佟侧福晋的话做!” 李太医大惊:“四贝勒!” 四阿哥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时,提高了声音怒道:“爷说一切照佟侧福晋的话做!” 齐布琛知道他是用尽了力气强撑着吼出了那句话,忙又将灵力汇在指尖,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他,让灵力流遍他的全身,使他不那么难过。 见四阿哥如此,李太医只能愤怒地闭了嘴。 等四阿哥好过了一些后,齐布琛又接着道:“打开窗户,保持房间洁净,这是最必要的第一条。第二条,贝勒爷的被褥每日都要拿到太阳底下暴晒,爷每日换下的衣服,都要烧掉。第三条,帐子内的所有事物,每日都要用烈酒擦拭三次近身伺候爷的人,必须每日用烈酒洗澡。第四条,贝勒爷每日的药和食物,都由我亲自去做,任何人不得插手。” 顿了顿,她接着道:“两位太医,药方方面,仍需你们操心。过一会儿,高公公会发给大家一粒药丸。那药丸对预防时疫有奇效,如果不想染上病,被丢到角落里自生自灭,大家就都吃一粒。” 她话音刚落,小太监和宫女便面面相视,窃窃私语起来,似是不相信她的话。李太医更是面露不屑。 齐布琛也懒得再说,该说的话她都说了,吃不吃都是他们的事情。又将他们好好敲打了一顿后,她才挥了挥手,让她们都下去做事了。 齐布琛和高无庸将四阿哥扶在床上躺好。 没过一会儿,窗户都被打开了。帐子里一下子明亮起来,连那股难闻的味道,似乎也去了很多。紧接着,立刻有宫女用新被褥换下了四阿哥的被褥,拿出去晒了。 齐布琛等四阿哥睡着后,收回了自己的手,去厨房熬粥做吃食。自然,那些吃食都是由她空间里的东西做的,而那些太监准备好的蔬菜瓜果,则被她扔进了空间。 将四阿哥叫醒,服侍着他吃完粥以后,两位太医惊喜地发现,四阿哥居然不再呕吐,能够吃下东西了! 四阿哥自己也觉得齐布琛喂他吃的东西和别的不同,除了味道特别好之外,那些东西似乎在温养着他的身体。他似乎能够感觉到,那原本已经流失的生命,又一点一点地回来了。 之后,齐布琛又让人将她睡觉的矮榻,搬到帐子里,放在离四阿哥的床不远的地方。 帮四阿哥擦完身子后,她想了想,将矮榻上的被褥抱起,在四阿哥身边铺好,然后侧着身子躺在他身边。 四阿哥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好一会儿,他才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哑声问道:“齐布琛……你,为什么……”难道,你就不怕被传染。 齐布琛缩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腰,轻声道:“什么都不为。我是您正正经经记在玉牒上的侧福晋,您是我的丈夫,我们之间本就是一体的,我不能丢下您一个人在这里。”说实话,四阿哥这些年对他真的不错。她小心翼翼地对待他,在他身上花了那么多精力,这么长时间了,总归会有些感情。况且,四阿哥现在还不能有事。所以,即便她不爱他,她也愿意来照顾他。 四阿哥用尽力气拥着她,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道:“齐布琛,给我哼首歌吧,就像……我那次生病时一样。” “好。”齐布琛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将头靠在他怀里,轻声哼了起来。 她哼的曲子,大多只有调子,没有词。就算是调子,也不是很完整,因为她向来是随着心情而来的。 可是,就是那样断断续续,不成调子的曲子,让四阿哥无比安心。 没过一会儿,齐布琛的声音越来越轻,两人都沉沉睡去了。 康熙营帐。 康熙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又站起身在帐子里走了几步,转身问道:“传出来的消息确定佟佳氏和老四睡在一张床上?” 李德全道:“回万岁爷的话,这是奴才去问四贝勒身边的高无庸时,高无庸亲口说的,想是不会有假。” 康熙皱了皱眉头,惊疑不定道:“那是时疫啊……难道她就不怕?” 李德全沉默。 康熙也没有指望他回答,沉默地坐回到椅子上。叹了口气后,他翻了翻奏折,过了一会儿,他又烦躁地将奏折扔在一边,问道:“佟佳氏让人处置的那个宫女是怎么处置的?” 李德全躬了躬身,道:“回爷的话,那奴才被打了五十棍子,扔到热河行宫自生自灭去了。” 康熙拍了拍桌子,冷哼一声,道:“便宜那个奴才了!”顿了顿,他又叹了口气,“可惜佟佳氏是个女儿身……那是被养在后院的海东青。” 日子就这样过去,齐布琛每日用空间水和空间里的药材为四阿哥熬药,每日用空间水和空间里的食材为四阿哥准备食物,每日将空间水煮开,喂给四阿哥喝。再加上她对四阿哥养病环境的强势要求和太医精心的救治下,本已经垂垂危矣,时日无多的四阿哥,居然神奇地康复起来了。 他晕厥的时间越来越短,每日喝下的药和食物不再吐出,呕吐黄涎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体温渐渐降了下来,深陷的双颊也恢复了一点。每日清醒的时候,也能说说话了。 高无庸喜极而泣,语无伦次道:“爷……爷总算好了,这一次可多亏了佟主子……爷,万一爷……奴才也不活了……” 李太医的态度也在一天天地转变,到最后,几乎是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齐布琛,和徐太医讨论药方的时候,也不再避着她。 齐布琛没有去管这些,仍旧只是尽心地伺候着四阿哥,除了药品,吃食之外,她还每日帮他擦身子,侍候大小便。只要是与四阿哥有关之事,全部亲力亲为,绝对不假他人之手。 一个月后,两位太医终于确诊,四阿哥的时疫已经完全好了,接下来只需要静养。且帐子里包括齐布琛在内的十二个人,无一人感染。 康熙得知消息后,立刻大叫三声好,然后笑道:“朕就知道佟佳氏是个有本事的!李德全,朕要赏她,要重重地赏!” 接着,贵重的赏赐如流水般被送进了四阿哥的营帐。其中,齐布琛的赏赐占了一大半。 接着,康熙又下旨,将四贝勒迁往热河行宫养病。 就在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四阿哥一行人将要出发去热河的时候,齐布琛突然昏倒了。 四阿哥忙中断了行程,召太医给齐布琛看病。这一看,没有看出病来,却看出了喜来——佟侧福晋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照时间来看,应该是在四阿哥来木兰围场前有的。 这个消息,将整个木兰围场都炸得沸腾了。 怀孕中日夜兼程前来侍疾,这样大的功劳,哪个女人有过?众人对此事议论纷纷。有人说佟佳氏对自己够狠,明知有孕,还来冒这样的风险。与齐布琛交好之人如八福晋,则嗤笑反驳道:“人家情深意切,不惜自己的身体来侍疾,这样的事,你能做到吗?你若是能做到,就算你没有怀孕,你家爷也不会亏待了你!在这里酸不拉几地胡说什么!” 齐布琛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懵了。府里请脉是一月一次。四阿哥出事后,她急匆匆地赶了出来,错过了请脉这件事。而到围场后,她的精力全部放在了四阿哥的身上,还真没有注意到自己葵水来没来的问题。 不过,这个孩子,来得时机还真不错。无论他是男是女,以后在四阿哥心里的分量,都不会轻。 四阿哥拥着齐布琛半躺在床上,眼中的欣喜相当明显。 齐布琛抚摸着肚子,浅浅地笑了:“原来,宝宝担心爷和妾身,在爷和妾身不知觉的情况下,陪伴着咱们度过了这个难关。” 四阿哥脸上带出了些许温柔的笑意。他将自己的手,覆在了齐布琛抚摸着自己肚子的手上,然后紧紧握住,再也不想松开。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包子来了,乃们还满意吗?嘎嘎嘎,李氏,乃的世界末日要到了…… 怀孕之后 原本齐布琛出来的时候,两只小老虎也跟着一起出了门。可到木兰围场之前,齐布琛狠狠地警告了它们,甚至以不要它们做威胁,不许它们跟着去侍疾。 巴图鲁和耿根虽不能讲话,却和齐布琛心意相通。它们都明白,这一次,主人是下定决心不带着它们,因此也没有怎么闹,再齐布琛到达围场后,就乖乖跟着李德全去了康熙的帐子,一直呆在那里。 李太医在诊脉时曾经说过,齐布琛因给四阿哥侍疾,过于劳累,坐胎有些不稳。四阿哥担心她的身体,便停下了行程,打算过两天再走。 康熙得知消息后,便下了旨,让四阿哥与齐布琛在木兰围场休息十天后,前往热河行宫静养。接着,他又专门拨了两个宫女给齐布琛,用来照顾她的日常生活。 康熙的好意,却让齐布琛担忧不已。怀孕原本就是一件极容易出事的事,如果只有她自己,她还能确保自己和孩子安然无恙,可若是来了两个她完全不清楚底细的宫女,那就有些束手束脚了。 用完晚膳后,齐布琛就坐在四阿哥的床边,陪着他说话。没过一会儿,宫女绿环就端着一碗药进了帐子:“佟主子,该用药了。” 齐布琛眉头微微一皱,接着颔首接过她的药,不经意地闻了闻药味,再抿了一小口后,才忍着苦味,一口气将那碗药喝下去。 绿环早已准备好了蜜饯,等齐布琛一喝完药,就将蜜饯盒子递了过去。齐布琛摆摆手拒绝道:“以后我喝药时,不用拿蜜饯了。这点子苦还不算什么。” 绿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端着药晚和蜜饯盒子便要退下。 四阿哥见状,便喊住她,淡淡道:“去拿些新鲜的水果上来。” 绿环低声应了,才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等她出了帐子后,四阿哥皱眉问道:“怎么不用那蜜饯压一压味道?那东西有问题?” 齐布琛坐在床边,被他搂在怀里,道:“东西仿佛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那蜜饯上有蜜,和许多东西是不能一起吃的。您也知道,孕妇禁忌多。可如今出门在外的,哪里有那么多讲究?所以妾身觉得,这些东西还是少吃为好。” 四阿哥摸了摸她明显瘦了许多的脸庞,一向清冷的声音中带了些温情:“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齐布琛摇头道:“本来妾身就该来的……能得爷这一句话,妾身也算是满足了。” 四阿哥听她这样一说,复又皱了皱眉,抚着齐布琛的后背,淡声道:“这几天你先好好歇着,爷这边自有高无庸伺候着。” 齐布琛仰头看着四阿哥,道:“那妾身让人将矮榻搬出去吧。如今妾身身子不好,不好打搅爷的休息。” 四阿哥的面色有些不悦。他捏住齐布琛的下巴,眼神复杂而幽深地盯着她,许久后,才松开她的下巴,带着怒气道:“那你就搬出去吧。” 齐布琛心下微微叹了口气。过了这么些年,她还是无法适应四阿哥这个喜怒不定的性子。她看着四阿哥松开了拥着她的手,闭上眼睛假寐,便从床上起身,朝四阿哥行了一礼,低声道:“那妾身便先出去了。” 四阿哥仍旧闭着眼睛,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过了一会儿,他才极轻地“嗯”了一声。 齐布琛见状,面色平静地转身离去。就在她快要掀开帐子的时候,四阿哥突然睁开眼睛,喊住了她:“齐布琛!” 齐布琛的脚步顿了顿,然后转过身,恭敬地看着四阿哥,问道:“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四阿哥心中十分不痛快,像被什么堵着一样,无论怎样都觉得糟心。他又盯着齐布琛许久,仿佛是在确定什么东西,好一会儿,他才道:“你让高无庸去办吧……你怀着孩子,莫要过了我的病气才好。” 齐布琛微楞,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原来,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要她搬走的吗? 就在那时,门外突然传来通报声:“皇上驾到——” 齐布琛和四阿哥俱是一惊,谁都没有料到康熙这个时候会出现。四阿哥掀开被褥,从床上坐起。齐布琛见状,忙快速走到他身边,拿了收在柜子里的外衣,帮他套上。还没等她帮他理理头发,李德全便掀开帘子,躬身请康熙进门了。 谁知,康熙还没进门,两只小老虎就先冲了进来,直奔向齐布琛。好在四阿哥在齐布琛面前挡着,那两个小家伙才没有冲到齐布琛怀里,免去了齐布琛摔倒在地的危险。 接着,康熙也拿着扇子进门了。 如此,四阿哥便只能披着袍子,和齐布琛一起行了礼。 康熙一见四阿哥的样子,便知道他是在小太假你通报后匆忙起身的,便也没有追究他的御前失仪,让四阿哥和齐布琛起了身。 康熙在主位上坐好后,给四阿哥赐了座,等他做好后又打量着他,感慨道:“老四,瘦了不少。” 四阿哥看着坐上的皇阿玛,又想起之前的九死一生,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他极快地收敛了情绪,道:“多谢皇阿玛关心,儿子能撑过这次,已是万幸。” 康熙看了眼站起四阿哥身后的齐布琛,又看向自己看重的儿子,道:“老四,你其他兄弟都没事,怎么就你偏偏染上了时疫?可见你的身体底子也没那么好。趁着这一次去热河,将身体好好养养。” “这样吧,”他想了想,又道,“佟佳氏怀有身孕,不好再伺候你。朕给你的福晋下一道旨,让她再找个人过来伺候你。” 听了他这话,齐布琛垂在身边的手紧握成拳,下一刻又立刻松开了。康熙和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没瞧见她的这一动作,偏偏四阿哥眼尖地看到了。 他从坐上起身,跪在地上道:“谢皇阿玛恩典。只不过儿子府里,福晋要撑着整个家,李氏身边有孩子,一时也走不开。额娘又生病了,耿氏她们又去了宫中侍疾,还是别让她们过来了。”既然他最凶险的时候没有来,那现在也没有必要再来了。 见四阿哥跪下,齐布琛忙低着头跟在他身后跪下了。 康熙生气道:“你身边怎可没有人伺候?” 四阿哥垂首道:“佟佳氏院子里,有一个嬷嬷擅长膳食,另又有一名丫鬟,懂些医理。儿子想让那两个丫鬟带着几个人过来伺候。” 康熙看向齐布琛,眼神莫测。过了一会儿,他应道:“这样也好,你心中有数便好,皇阿玛也不为你瞎操心了。” 四阿哥又谢了恩,起身在座位上坐好。 父子俩又说了许多话,康熙才起身离开。 第二日,八福晋便和相熟的女眷一起来看齐布琛。她羡慕地看着齐布琛的肚子,道:“你是个有福的……” 齐布琛安慰她道:“你也别急,照着我给你的方子用药,再过个两年,你也能有自己的孩子的。” 见八福晋笑得勉强,她便转开话题道:“对了,昨日可多些你帮我说话了。” 八福晋冷哼一声道:“哼!本来就是她们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妒忌又有什么用!” 齐布琛又陪着她说了两句话,脸上露出些许疲惫。 八福晋和其他女眷见状,便都起身告辞了。 没过几天,白苏与和文便带着繁景院的几个小丫鬟到了木兰围场。她们到达后,康熙赐的两个宫女便回去复命了。 一直到去热河之前,齐布琛过得都很悠闲。每日在帐子里,她或是躺着睡睡觉,或是看看书,偶尔也做做针线,脸色倒比前段时间好了很多。 四阿哥见状,心中也放心了不少,面上却一点没显。 十日很快就过去了。在太医确定齐布琛身子康健,可以去热河的时候,四阿哥一行人便离开了木兰围场。 在热河行宫安顿好后,齐布琛帮四阿哥把了脉,然后皱着眉道:“万岁爷有句话是说对了。爷的身体瞧着是好的,可实际上早早地埋下了病根。从今儿起,妾身可要好好地给爷调养身子了,爷可不能够像以往似地,沾着一些荤腥的东西便不吃。需知荤素搭配才是最好的用膳习惯。” 她这话,听着虽是埋怨的语气,可句句都透着关心。四阿哥的心情莫名地愉悦起来。他反手握住齐布琛的手,道:“以后就按着你的法子来吧。” 齐布琛抿着唇,笑着横了他一眼,将桌上的一盘桃子端到他面前道:“别的先什么都不说,爷先每日用些水果吧。”说着,便将最顶上品相最好的那个递到了四阿哥手里。 这盘水果最上面的那两个,是她偷偷换地空间里的桃子。那些桃子,是齐布琛得到空间之前就存在的,效果和齐布琛后来种进去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四阿哥吃了没多久后,身上便出了一层很薄的散发着恶臭的污物。齐布琛让宫女准备了热水,找高无庸伺候着四阿哥洗了澡。 自此,齐布琛每日都让四阿哥吃水果,隔了一天或两天后才将普通水果换成空间水果。四阿哥吃普通水果的时候没事,吃空间水果的时候,却会再出一层污物。因为齐布琛是故意打乱日子换水果,四阿哥即便是疑惑,也查不出什么。找太医检查,也只是说排出了身上不好的东西,是好事。 这样过了一个月之后,四阿哥身上的污物全部被排除干净了。他自己也感觉身上轻松了许多,无论干什么,思路都特别清晰。 太医确定四阿哥的身体完全康复了,而齐布琛也已经过了头三个月最危险的时期。此时,康熙让人传旨,让四阿哥和齐布琛先行回京。 马车哒哒地跑了几日,才回到了京城。 德妃的病也已经完全康复,耿氏与乌雅氏等人,也全部都回到了贝勒府。 那拉氏带着一众女人在府门口等候。一见到四阿哥和齐布琛从车上下来,她就红了眼眶,哽咽着喊了一声“爷”,才行了个礼。 四阿哥亲手扶起了那拉氏,道:“这些日子,辛苦福晋了。”他看着那繁华的京城和气派的府邸,心中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就在不久前,他在木兰围场差点丢了性命,再也看不见这繁华京城,壮阔江山,更何谈他要做的那些大事。在他最痛苦不甘,最绝望无助的时候,却是齐布琛拖着怀孕的身体闯进了他的视线,以他从未见过的强势姿态,用她自己的方法,硬生生将他拉了回来。 他侧头看向正在像那拉氏行李的齐布琛,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柔和的光。顿了顿,他又将目光移到了那拉氏身后的女人身上。 耿氏,乌雅氏,喜塔腊氏,贾氏,刘氏以及其他女人,都含着泪水,目光殷切地看着四阿哥。 齐布琛将他们都看了个遍,才发现李氏没有在其中。 这时,那拉氏向四阿哥福了福身子,淡然道:“爷,李妹妹在爷不在的时候,因为言行有失,妾身已经将他禁足在院中……” 四阿哥伸手打断她的话,冷冷道:“福晋做事自有道理,后院爷交给了福晋管理,福晋便全权做主吧。”这话也没说什么时候放李氏出门,可是彻底地判了李氏的死刑。 乌雅氏等人暗暗吃惊,俱在心底庆幸没有说出那等不愿去侍疾的话来。 齐布琛的事情,那拉氏也早已听说。在羡慕和妒忌她的好运之时,那拉氏的面上却是真诚的笑意:“这一次,佟妹妹真是功不可没。如今佟妹妹又怀着爷的子嗣,可算是咱们贝勒府功劳最大的人了。” 齐布琛微微一笑,对那拉氏福了福身,道:“福晋夸奖了,妹妹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 回府的第一日,四阿哥留在了那拉氏的房里。接下来的半个月,他每日都留在了齐布琛的院子里。 乌雅氏等人心中不甘,但也无可奈何。人家娘家背景强大,立了如此大功,现在又怀着孩子。四阿哥就算是独宠她三个月,她们也无话可说。 虽然四阿哥的人留在齐布琛的院子里,可给贾氏和钮钴禄氏的赏赐,却是一样都没少。顿时,贾氏和钮钴禄氏又成了众人攻击的对象。钮钴禄氏重病,根本就无法出行,于是所有的攻击都落在了贾氏的身上。 可接下来,四阿哥做的事情,更是让她们吃惊。 先是喜塔腊氏和刘氏被提为格格,再接着耿氏因给德妃侍疾有功,被四阿哥请封为侧福晋。 这三个人都升位了,李氏却被禁足,勒令一辈子都不许出门。二阿哥弘昀被接到离四阿哥书房较近的宣黎院,由四阿哥亲自教导。三阿哥弘时因为年岁过小,被抱到了耿氏那里抚养。大格格已经快到成亲的时候了,被留在那拉氏身边学习管家。 如此一来,四阿哥后院的那趟水,再一次彻底地被搅浑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想让女主的孩子叫弘历,大家一起给包子想个好一点的名字吧,要日字旁的~~另,作者论文写完后,咱们就双更~~吼吼吼吼吼…… 各种手段 耿氏看着堆满了圆桌的贺礼,又看向在嬷嬷怀里扭着身子哭的三阿哥弘时,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她从被指给四阿哥做格格时,就很清楚自己所面临的情势。她是隶属于汉军旗,父亲只是个管领,身份低下。再加上她刚进府,根本就没有办法和府里早已站稳了脚跟的女人比。 更何况,她并不想去争宠。她只想在自己的院子里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事情如她所料,四阿哥并不是特别宠爱她,她也只是老老实实地过着自己的日子,所以那些女人排挤了她一段时间后,便放过了她。 有着许多女人的后院永远不会平静,四阿哥的后院亦然。福晋和李氏斗,李氏与宋氏斗,宋氏和武氏斗,等到后来钮钴禄氏和佟佳氏进门后,这些斗争一下子到了高|潮。 她不去管那些东西,只是自顾自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可她没有想到,一朝从宫中侍疾回来,她就越过深受宠爱的钮钴禄氏和资历比她老的宋氏、武氏,成了侧福晋。而原本佟侧福晋一直用来邀宠的三阿哥,也成了她的儿子。 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刚离开李氏的三阿哥弘时很不习惯,一直在默默的怀里大哭,闹着要找额娘。耿氏看着哭得满脸泪水的孩子,心里很是不忍,忙从嬷嬷手里接过了他。 从此以后,三阿哥便是她以后的依靠。她会用她所有的力量,去照顾保护那个孩子。 相对于耿氏的清醒,喜塔腊氏和刘氏,则有些晕乎乎地了。刘氏是包衣,家里也没有什么势力,进府最多也只能做个侍妾。而喜塔腊氏虽是满人,但娘家实在是拿不出手。 这两个人,很早的时候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没想到才进府没多久,两人都被提了格格。喜塔腊氏对这个感触最深,因为她一提为格格,嫡福晋那拉氏立刻就让身边的安嬷嬷送来了厚重的贺礼。而安嬷嬷言语间,更是有颇多拉拢之意。这让以前一直做透明人的喜塔腊氏受宠若惊。 而贾氏和其他几个侍妾,则是愤恨不已。贾氏尤其恼怒自己因为害怕被传染时疫,没有抓住机会跟着齐布琛去木兰围场好好伺候,不然说不定她也能升上格格了。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只能将怒气吞到肚子里,带着笑脸向那两个一无是处的格格行礼贺喜。 这些人各有自己的心思,但是怎么也没有弄明白四阿哥为什么要抬举耿氏,喜塔腊氏和刘氏。 白苏向齐布琛汇报这件事的时候,也有些疑惑:“平日里,也不见爷怎么宠那几位主子,如今怎么这般抬举?” 齐布琛转着白瓷茶盏,没有回答白苏的问题。 若说四阿哥为什么提拔耿氏,她大概还是能猜到一点的。 李氏犯了大错,碰到了他的逆鳞,不处置是不可能的。可是二阿哥和三阿哥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有个犯了罪的额娘吧?李氏被拘谨起来后,二阿哥尚且好安排,他的渐渐大了,也到了去上书房的年纪,怎能再养于妇人之手?虽然他的身体不好,可是哪个男孩子哪里能一直被拘在院子里?如此,只要将他挪到宣黎院,由四阿哥亲自教养就好。 难办的是三阿哥弘时。弘时今年才三岁,正是最需要额娘的时候。将他养于哪个女人的名下,便成了大问题。那拉氏和李氏一直是死对头,她自己怀着身孕,剩下的人,身份统统都不够。 他不想让弘时成为养在那拉氏名下的嫡子,又不想儿子受委屈,所以才将同样在汉军旗下且不争不抢的耿氏提为侧福晋。 而喜塔腊氏和刘氏,她也想不明白。莫不是看着她们老实,借着提拔她们敲打其他不安分的女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还说得通。 白苏见她想事情想得入神,也不敢再问,垂首默立在一边。 没过一会儿,林嬷嬷急匆匆地进了房间,对齐布琛行了个礼后,皱着眉头道:“主子,和文,和雅,和宁,和秀,和画都在外头等着,说是有要事回禀。” 齐布琛回过神来,吃了一惊,道:“怎么她们几个都一起过来了?莫不是有什么重大的事儿发生?” 林嬷嬷的脸色很难看。她道:“奴婢也只是知道一点,主子还是将她们叫进来问话吧。” 齐布琛心中凛然,立刻让林嬷嬷将那几人领了进来。 五个丫头齐齐地给她行礼,齐布琛看她们都脸色沉重,便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竟要你们五个人一起来我这儿?” 和文率先道:“回主子的话,今儿早上,大厨房送来了主子的份例。因着主子怀孕,爷看重,送来的东西倒也不少。可是,那里面的东西,竟有一半是有问题的。送过来的大麦芽,绿豆,兔肉等都是孕妇不能吃的,能吃的山鸡却是从小就用红花养的,连咱们庄子里送来的水果,都被人动过手脚了。好在奴婢是知晓这些忌讳的,若是不知道的人,很容易就会中招。奴婢觉得此事颇大,必须得让主子知道才行。” 齐布琛面色平静,搁在桌子上的手,却是紧紧地握成了拳,关节处隐隐发白。她沉着声音问道:“和秀,你又是为何而来。” 和秀抬头看了她一眼,道:“回主子的话,奴婢发现新分来的衣服中,有几件上味道不对。奴婢将那些衣服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才发现用来绣花纹的那些丝线,在被用之前,是在药水中泡了许久的。 齐布琛面无表情地看向和宁,道:“你那儿呢?” 和宁回答道:“奴婢听下面的小丫鬟说,最近院子外面总有几个生面孔在转悠,奴婢担心会出事。” 齐布琛又看向和雅,和雅便道:“内务府送来了两套彩釉的瓷器,奴婢已经收起来了。” 房间中一片寂静,五个丫头俱低头站在那里,一声不吭。林嬷嬷和白苏没想到那些人竟然会做到这种地步,一时间都被吓住了。 齐布琛突然轻笑出声,然后将手松开,动了动五指。 林嬷嬷一时摸不清她要做什么,只是疑惑地看着她。 齐布琛面上浅笑,眼神却是冰冷的。她道:“嬷嬷,看到了没?咱们碍了别人的道,别人就要这么对咱们呢。这些事儿,一个不小心就会中招,到时候别说孩子,恐怕命都要去掉半条。我当日还说是武氏保不住自己的孩子,可现如今想想,武氏身边伺候的人原就不多,哪里防得了这么多?嬷嬷,咱们家太太进门的时候,你心疼我有个继母。可不曾想,太太虽是有些尖酸刻薄,却万万不会有这种歹毒的心思。说起来,在佟府的日子,还是咱们过得最舒心的日子了!” “主子……”林嬷嬷不忍地喊了一声,“这接下去,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齐布琛冷笑一声,道,“姐姐妹妹们送了这么多好东西到我这儿来,我岂能一个人独享?” 说着,她看向和文,问道:“这些东西,是谁指使着拿过来的,能查出来吗?” 和文忙答道:“查出来了。除了福晋,耿侧福晋,武格格和被关在院子里的李侧福晋外,那些人都有动手。其中那只喂着红花长大的山鸡,是贾氏通过内务府送的。她家本是包衣,国公府人脉又广,那只山鸡表面上爷看不出什么来,所以要送进来很容易。” 齐布琛点头,食指敲了敲桌子,道:“你将那些东西分成两份,一份给福晋送去,剩下的那些,谁送过来的,全部都给我送回去。林嬷嬷,白苏,你们俩一直跟着我,外头的人都认识你们。去福晋那儿的事儿,林嬷嬷你亲自去办。至于那些人的,白苏你去跑一趟。该怎么样说,你们都清楚吧?” 外面的人都当林嬷嬷和白苏是她跟前的得意人,那她就让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14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两个得意人去办这件事!那拉氏虽然没有出手,但推波助澜是一定有的,不然就凭着那些人,怎么可能将那些东西送到她这个防得如此紧密的繁景院?如今是她当家,府里出了任何事,她都有个治理不严的罪名。既然如此,那就干脆将一切都摊开了说。 她不和你玩阴谋,这一回,咱们硬碰硬来! “嗻。”林嬷嬷和白苏齐声应道,各自下去做事了。 齐布琛起身走到床边,躺下道:“和文,如果有人来找我,就说我身体不适,谁都不见。” 和文应了一声,与和秀服侍着齐布琛躺下后,带着小丫头出门了。 林嬷嬷指挥着小丫头将东西装好,然后领着她们去了那拉氏的正院。也是巧,林嬷嬷到正房的时候,四阿哥也在那拉氏那里。 一听见林嬷嬷求见,那拉氏心里就打了个突,十分地不想见她。只不过四阿哥也在,她不能表现出来,便道:“还不快让她进来?”说着,她仿佛又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个时候来,莫不是佟妹妹有什么要紧事?” 四阿哥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抚摸着左手腕上带着的黑曜石貔貅手链。 林嬷嬷进门后,见了四阿哥有些吃惊。之后,她跪在地上给四阿哥喝那拉氏请了安。 那拉氏让身边的大丫头笑琴扶起她,问道:“嬷嬷怎么这个时候来?莫不是佟妹妹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林嬷嬷恭敬答道:“回福晋的话,主子没什么想要的。不过,今儿主子有东西让奴才送来。” 那拉氏奇道:“什么东西要嬷嬷亲自送来?” 林嬷嬷指挥着小丫头将东西搬上来,然后一个一个打开盖子。 那拉氏一见里面的东西,面上没有任何表示,心却跳的越来越快。 四阿哥往盒子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有吃食,衣服以及一套彩釉瓷器,便皱眉问道:“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的?” 林嬷嬷回答道:“回主子的话,这些俱是主子近日分到的份例。这些大麦芽,绿豆,兔肉全是上好的东西,可孕妇用了,轻则滑胎,重则伤身,一辈子都会躺在病榻上。还有这只山鸡,奴婢们发现它是用红花喂养着长大的,孕妇轻易吃不得。主子说,大麦芽等物,可能是厨房疏漏,没用弄清楚它们的禁忌。但是那只山鸡,主子担心外面有胆大包天的糊弄了采买,想要害府里的人,所以让奴才将东西送过来,交由福晋检查一下,以便福晋查清事实。” 那拉氏心中暗恨,面上却惊怒道:“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她转头对四阿哥道,“爷,此事甚大,可要好好查查。幸好佟妹妹及时发现了这事儿,要不然,用红花喂养的山鸡,如此隐秘的做法,咱们有几个人能看出来?万一府里再有有孕的妹妹,不小心服用了这山鸡,那可不是……” 四阿哥抿着唇不说话,眼里却是涌起了暴风,泻出了几许杀意。他如何不明白林嬷嬷的意思?大厨房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连孕妇不能服用大麦芽都不清楚?那分明是有人纵着,指使那些狗奴才,将它们送到齐布琛那里去!还有将那喂着红花长大的山鸡送过去的人,更是心思歹毒,其心可诛! 可恨那拉氏,到了这地步还要在他面前上齐布琛的眼药! 林嬷嬷没看上座的两位主子一眼,接着道:“还有那两件衣服上的绣线,似乎是浸过药,主子不能用,让奴婢来问问福晋,是不是能换两件没有浸过药水的。” 那拉氏尴尬道:“林嬷嬷说得这是什么话?佟妹妹如今怀着爷的子嗣,可是咱们府里的大功臣。不过是两件衣服罢了,哪里就要林嬷嬷来一趟了?” 林嬷嬷木着脸,恭敬地立在一边,道:“这是奴才的本分。” 四阿哥心中的怒气再压抑不住,如火山喷发般爆发了出来。他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竟将那扶手拍断了。 那拉氏吓得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跪在地上。 四阿哥没有看她一眼,怒声喊道:“高无庸,滚进来!” 门外的高无庸一愣,立刻走进了房间。 四阿哥指着地上的那些东西,怒道:“立刻给爷查清楚,这些东西是怎么进到佟侧福晋的院子里的!查清楚后立刻来报!” 高无庸被他的怒气吓得抖了一抖,立刻退了下去。 再说那些往齐布琛院子里送了东西的女人,在白苏笑盈盈地将东西都送过来后,全部吓得肝胆儿颤,尤其是贾氏拿到那份山鸡汤的时候,吓得差点跌坐在椅子上。 这世上最可怕的惩罚,不是已经定下的惩罚,而是你的罪行以被发现,人家却吊着你,迟迟不让你知道自己将有何种结果。 没过一会儿,高无庸就急匆匆地跑进了那拉氏的正房,在四阿哥耳边低语了一番。 四阿哥双眸冷厉阴郁,杀机毕现:“立刻将那些办了那事的奴才捆起来,给爷押到大厅外!” “嗻。”高无庸刚想转身离开,四阿哥又喊住他,咬牙切齿,道:“让那些奴才的主子一起过来!” “嗻。”这一次的事儿,还真是闹大了。高无庸一边暗自在心里揣摩着这件事儿。一边麻利地去拿人了。 没过一会儿,参与了那件事的奴才都被押到了大厅外。除了耿氏,武氏,李氏及卧病在床的钮钴禄氏之外,府里的其他女人也都在外面等着。 四阿哥浑身冒着冷气,眼神如刀子般锋利。他和那拉氏坐在大厅外,其他女人都站着。 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些被绑在凳子上的丫鬟,婆子和太监之后,他冷声道:“全部都杖毙!” 站着的那群女人发出惊呼声,大厅外一下子乱了。 行刑的人听了四阿哥的话后,立刻重重地打了起来。此起彼伏的拍打声响起,落在人心上,让人忍不住胆寒。 没过一会儿,一阵阵血腥味就飘了起来。刘氏,喜塔腊氏等人面色发白,双脚需软地靠在身边的嬷嬷身上。贾氏甚至忍不住,当场呕吐了起来。 四阿哥冷冷地看着她们,道:“如果有人敢再打爷的子嗣,爷一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红颜朱泪 被处置的八个奴才中,有四个丫鬟,两个婆子以及两个小太监。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几个在他们主子跟前都是得脸的,在主子面前很是说的上话,除了月钱外,得的赏赐也非常多。而如今,这八个人,正被整齐地捆在椅子上,堵着嘴巴打板子。 四阿哥对这件事情痛恨到了极点,将贝勒府里所有的主子奴才都叫到了大厅外观刑。 板子落在皮肉上发出的声音清晰可闻,仿佛打进了每一个人的心上。最初时,那八个奴才还呜呜地叫着,挣扎着,可随着血腥味的渐渐弥漫,那几个奴才的动作越来越小,几近没有。他们惊恐而涣散的眼神,扭曲的面容,恍若烙印一样烙在了众人的心上,久久挥散不去。 那拉氏坐在四阿哥身边,一边感受着四阿哥满身阴冷的气息,一边看着那些被杖毙的奴才,心理更是惊惧到了极点。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心跳仿佛都停止了跳动,可是她还是要端出一副端庄的样子。 因为她不能辱没了嫡福晋的尊严,因为四阿哥在她旁边,她不能表现出一丝异样。 四阿哥双眸阴翳,他冷冷地扫了眼瘫软在嬷嬷怀里的喜塔腊氏,刘氏,和在一边呕吐的贾氏,冷漠道:“贾氏德行败坏,包藏祸心,心思歹毒,对主子不敬,即日起就在自己的房里抄佛经,没有允许,不得踏出房门一步!” 贾氏倚着身边的嬷嬷,脸色惨白如雪。她瑟缩着身子,不可置信地看向四阿哥,心中满是绝望。 德行败坏,包藏祸心,心思歹毒……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口,不是断了她所有的生路吗?这让她以后,要怎么活? 四阿哥却还嫌处罚不够,继续道:“高无庸!派个人去贾府问问,他们是怎么养女儿的,竟然养出这种东西!” 在这种局势将要混乱的时候,薛王贾史四大家族这样的势力,虽然不足为惧,可若是他们真要做什么的话,也够恶心人的了。尤其是贾家,不过一介包衣,居然有那个本事,将那种歹毒的东西送到府里。 今日,他们将东西送到了齐布琛那里,明日,他们会不会为了从龙之功,将东西送到他的面前来? 既然如此,贾氏这颗棋子也该动一动了。 贾元春听到他的话,立时晕了过去。 高无庸领了命,立刻着人去办这件事。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浅紫色丝缎旗袍的丫鬟匆匆跑到大厅外。众人都觉得她十分眼生,四阿哥却一眼认出了她,皱眉道:“你不在你主子身边伺候着,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紫苏虽然没有跟着齐布琛露过脸,但掌管着齐布琛手下的许多庄子,是齐布琛信任的人之一。她平时不轻易出门,如今突然跑到这里来,定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了。莫不是齐布琛…… 四阿哥想到这里,心疼得颤了起来,眼神中也闪过了一抹慌乱。 果不其然,紫苏见了四阿哥和那拉氏,马上跪在了地上,带着哭腔道:“爷,福晋,我们主子刚刚突然晕了过去,至今没有醒过来。请爷和福晋垂怜,给主子找个大夫吧!” 林嬷嬷和白苏大惊,也慌乱地跟着跪在了地上,磕着头道:“请爷和福晋给主子请个大夫吧!” 四阿哥忽的从椅子上站起,带着黑曜石貔貅手链的手似乎在微微颤抖。他面上冷淡,声音却提高了许多:“高无庸!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太医!”说罢,大踏步往前走去。 刚走了两步,他又止住了步伐,转过身意味深长地看着那拉氏:“福晋,爷说过,后院爷交给了福晋,福晋可以全权处理。但是,爷希望,福晋不要再让爷失望。”不是谁都有第二次机会的! 那拉氏拒绝了嬷嬷的搀扶,在椅子的扶手上撑了一把,硬是苍白着脸自己站了起来。她朝四阿哥行了个礼,心灰意冷道:“妾身明白,谢爷恩典。” 接着,四阿哥又冷冷地扫了在场所有的人一眼,冷声道:“若是今日的事传出一点风声,那八个人的下场,就是你们以后的下场!”说罢,脚步中带了些匆忙,再次转身离去。 等他离开后,那拉氏打起精神,处理了四阿哥遗留的事情。晚上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后,她立刻坐在床上,呜呜地痛哭出声。 四阿哥急匆匆地赶到繁景院。刚进齐布琛的房间,就看到和文在帮她把脉,另外有四个丫头红着眼眶站在一边。 和文等人看到他,立刻起身行礼。 四阿哥挥了挥手,打断了她们,然后深深地看了齐布琛一眼,转身走到外间。和文愣了一下,轻声嘱咐和雅和宁等人照顾好主子,然后跟着四阿哥去了外间。 四阿哥看到和文出来,不等她行礼,便淡淡地问:“你们主子如何了?” 和文仍旧是行了一礼,恭敬而担忧道:“主子的身体一向是不错的,今儿早上,她还和奴婢们笑说,要奴婢好好想想新菜式,等爷来了做给爷吃,免得爷又挑食了。可是,没过一会儿,就出了那事儿……”说着说着,她的眼中有了些泪意,声音也哽咽起来,“林嬷嬷拿着东西出门后,主子就一直没什么精神,只是呆呆地看着门外愣神。主子坐了好一会儿,才说要去床上歇歇,可刚起身,她就晕厥了。” 她忍着委屈,接着道:“奴婢到底只是懂些药理,紫苏没办法才去求爷的。主子平日里多是在自己的院子里,门也不怎么出,对爷和福晋更是恭敬,不敢拿无关的小事去烦两位主子。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四阿哥负在身后的手握得死紧。他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莫名的恐慌,淡淡道:“太医马上就到了,你先去看着你主子吧。” 和文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四阿哥负着手走到桌子便坐下,木着脸盯着桌上的茶壶和茶盏,一动不动。 没过一会儿,高无庸便带着太医进来了。四阿哥这才冰着脸起身,等和言来报一切准备妥当后,亲自带着太医进了内间。 太医惶恐地跟在四阿哥身后,心中暗道:这佟侧福晋果然受宠,等一会儿可要小心把脉才是。 等到了床边,四阿哥看了眼被放下的帐子,才侧开身,让太医上前诊治。 太医在那只如白玉般的手腕下放了垫子,这才开始诊脉。只见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疑惑,好久才收回搭在齐布琛手腕上的手,道:“贝勒爷,据老臣猜测,佟侧福晋是因为一直郁结于心,再加上突然受了惊吓,心神恍惚,才会晕厥。这没什么打紧的,侧福晋原本底子好,老臣开个方子,吃两天药,以后放松心情,便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郁结于心……”四阿哥轻声念着这四个字,将目光投向帐子里的那个人。 为什么会郁结于心?难道在府里,真的过得那么不开心? 太医开了药方后就离开了。 四阿哥挥退了所有的丫鬟,掀开帐子挂好,坐在齐布琛床边端详着她。 床上的人,黑发披散,脸色有些白,却不是往日那种如玉般的白皙,而是生了病的那种苍白。就算睡梦中,她仍旧不安地皱着眉头。 四阿哥突然感觉有些无力。 大约到了黄昏时刻,齐布琛睁开了眼睛。她刚低声唤了一声白苏,就有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托着她坐了起来。 她刚开始以为是白苏,可是感觉不对。待她猛然转头的时候,对上的,却是一双幽深复杂的黑眸。 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低声问道:“爷怎么在这儿?” 因为她的这个动作,四阿哥心中的怒气立刻上涨。他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猛然将她抱进了怀里。 齐布琛微微一愣,只在最初的时候挣扎了一小会儿,就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 四阿哥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长发,眼神里,是他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温柔。只是这份温柔,谁都没有看到过,包括如今在他怀里的齐布琛。 好一会儿后,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幽寒。 齐布琛低着头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爷怎么在这儿?” 四阿哥淡声道:“早上的时候你晕过去了,现在已经黄昏了。” 齐布琛有些愣神。过了一会儿,她才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爷平时上差忙碌,回来时妾身应该伺候爷,让爷放松些才对。可如今妾身这儿一堆的糟心事儿,反而要爷照顾妾身,妾身真是愧不敢当……” “齐布琛……”没等她说完,四阿哥突然轻叹着喊了她一声。 齐布琛听了他那句饱含着复杂情绪的轻唤,沉默着低下了头。四阿哥虚环着她,一低头就能看到她微微抖动的双肩。 没过一会儿,耳边就传来了她压抑的抽泣声。 他抬起她的脸,看着她咬着唇,哭得满脸都是泪水。原本美丽清澈的秋水杏眸中,满是往外涌的泪水。又黑又浓密的睫毛,仿佛是被雨水打湿了的黑蝴蝶,微微颤动着。 他轻轻帮她擦去泪水。 然后,她的哭声越来越大,似乎是想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四阿哥又帮她擦去泪水,可是刚擦完,她眼中的泪水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仿佛怎么也擦不干净。 记忆中,齐布琛总是笑着的。他唯一一次看到她哭,还是在木兰围场,他被时疫感染的那一次。 都说女人的泪水是克制男人的最好武器。此话确实不假,四阿哥此刻的心早就柔软成了一片,如刀刻般锋利的下巴,似乎都柔和了许多。 他将齐布琛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耐心十足。 在四阿哥怀里哭泣了许久,齐布琛才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她不好意思地想要退出四阿哥的怀抱,四阿哥却仍旧紧紧地抱着她,不理会她的推拒。 两人之间温馨的时刻并不少,四阿哥却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离齐布琛的心近了一点。 没过一会儿,和文端着药进来了。 齐布琛看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在四阿哥怀里摇了摇头,道:“我不喝,你端下去吧。” 四阿哥皱着眉道:“生病了怎么能不吃药?” 齐布琛却坚持道:“妾身只是累了,根本就没有生病。俗话说,是药三分毒,更何况妾身肚子里,还有孩子。就算是为了孩子,妾身也绝对不会喝药!” 四阿哥又劝说了她几句,连林嬷嬷和白苏、紫苏都上场了,可无论她们怎么说,齐布琛都执拗地不肯喝药。 四阿哥觉得有些无奈,心中却感慨她对孩子的那份心,便认真地嘱咐林嬷嬷要好好照顾齐布琛。 林嬷嬷欢喜四阿哥对主子的心意,连连点着头应下了。 和齐布琛又说了几句话后,四阿哥起身去了书房。 等四阿哥离开后,齐布琛也起身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水。她沉默着在杯子中沾了沾,在桌上写下一个字——“戏”。 白苏从外面进来,快步走到她身边,担忧地问:“主子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齐布琛用手抹去了那个字,浅笑道:“我的身体一直很好。”是的,拥有空间的她,根本就不会生病。 这真真假假的一切,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这样的日子,她还真有些腻了。等到孩子生下后,不论是男是女,她都不想和四阿哥这样相处了。 作者有话要说:说过要写温和的一章的,不知道会不会太文艺……嗯,齐布琛是不会爱上四阿哥的,四哥却已经栽进去了。就是酱紫…… 府中待产 当晚,四阿哥再次踏入繁景院的时候,齐布琛正靠在榻上做孩子的小衣。他皱了皱眉,进门道:“身子不好就好好歇着,这些事交给针线房便是。” 齐布琛将未完成的小衣放在盛放丝线的小篮子里,扶着腰起身,想要给四阿哥请安。 四阿哥忙往前大踏了两步,扶住她,皱着眉道:“罢了,不用行礼了,好好躺着吧。” 齐布琛在四阿哥的搀扶下坐在榻上,温柔地抚摸着肚子,道:“针线房的手艺自然是上好的,可是妾身想看着他穿上妾身亲手做的衣服。好不好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妾身待他的心意。” 四阿哥看向篮子里未完成的小衣,长臂一伸,就拿过小衣,细细地端详起来。那是一件大红色对襟小衣,两边绣着两只威风凛凛的老虎。小衣内里衬着柔软的棉布,没有一丝绣线的痕迹。 看得出来,她做的非常用心,小衣也做得十分漂亮。不过,她的针线绣活本就十分出挑,在复选时还因为绣活得到了皇太后的夸奖。 他将小衣又放到篮子里,问道:“爷怎么觉得你这两只老虎,绣得和你那两只白猫有些相像?“ 她本来绣得就是它们啊。 心里虽然这样想,齐布琛嘴上却道:“爷不知道,猫虎本是一家吗?它们是同一个祖宗的,要说相像,也是正常的。“ 四阿哥微微扬了扬嘴角,道:“又是歪理。“接着,他脸上的笑意退去,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大红的小,末了,眼神又变得阴郁。 齐布琛他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德妃,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爷,妾身去宫里给娘娘侍疾的时候,曾经听到了几句话。“ 四阿哥清楚齐布琛素来是个有分寸的,如今这样说,事情必然有些重要。可是一提到永和宫,他的脸色还是忍不住变了变:“什么话?“ 齐布琛看了看他的脸色,将德妃的梦话学给他听,之后,又斟酌着道:“听到爷得了时疫的消息时,娘娘急得都晕了过去。妾身以为,对娘娘来说,爷不管怎么样,都是她的孩子。她不是不关心爷,而是已经不知道怎么样面对爷。到底是骨血相连,母子天性,哪里会有母亲不顾念自己的孩子。” 但从另外一点来说,作为母亲,对待孩子,总是有偏宠的。民间尚有许多母亲偏疼小儿子,更何况十四阿哥刚生下时,六阿哥已经殇了,四阿哥又在佟贵妃那里。那个时候,十四阿哥是德妃的全部希望。若是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同时遇到一些事,德妃绝对会偏向十四阿哥 这一段话,她没有讲出来。四阿哥在朝堂上多年,通达干练,又怎么会想不明白这一点? 有的时候讲话,需要适可而止。 四阿哥脸色变幻莫测,最后将齐布琛揽在怀里,轻轻叹了口气,道:“爷知道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秦顺儿的声音“爷,云姑姑和周嬷嬷在外面等了有一会儿了。。” 秦顺儿原本是跟在四阿哥身边的。南巡的时候,因为下药的事儿,四阿哥便把秦顺儿给了齐布琛。因为南巡路上,四阿哥带的人不多,齐布琛那里人手确实又够了,便又让秦顺儿回到了四阿哥那里。 四阿哥提高声音,道:“让她们进来。” 没过一会儿,两个嬷嬷就跟在秦顺儿和白苏身后进了门。秦顺儿打了个千,道:“爷,佟主子,两位嬷嬷到了。”说完,便侧了侧身,让到了一边。 两个嬷嬷给四阿哥和齐布琛行了个礼,齐声道:“见过贝勒爷,见过佟主子。贝勒爷吉祥,佟主子吉祥。” 四阿哥沉声道:“起吧。” 齐布琛坐在四阿哥身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那两个嬷嬷。只见她们一个慈眉目善,圆圆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头上簪着根喜鹊登枝的点翠簪子,身上穿着斜襟的藕荷色绸缎旗袍,观之可亲。另一个则是鹅蛋脸,面容严肃,嘴角边有两条深深地竖纹,头上簪了两根白玉簪,身上穿着藏青色绣兰花旗装,与旁边那位嬷嬷,又是完全不一样的类型。 四阿哥看向面容可亲的那位嬷嬷,道:“那位是云姑姑,是爷奶嬷嬷的女儿,在膳食方面极为擅长。” 随着他的话,云姑姑向齐布琛福了福身子。 接着,四阿哥又看向面容严肃的那位嬷嬷,道:“这位是周嬷嬷,以前在皇额娘身边当差的。爷开府后,蒙皇阿玛恩典,将周嬷嬷归到了爷这里。” 周嬷嬷也如云姑姑般朝齐布琛福了福身子。 齐布琛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四阿哥,问道:“爷,这是……” 四阿哥对上她疑惑的眼神,道:“以后云姑姑和周嬷嬷就跟着你了。” 齐布琛惊愕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摇手拒绝道:“这怎么可以?原本爷将两位嬷嬷赏给妾身,那是妾身的福气。但是妾身看得出来,云姑姑和周嬷嬷是爷身边的人,爷若让她们跟着妾身,爷那边怎么办?况且在妾身这儿,份额已经满了,若是两位嬷嬷留在妾身这里,那福晋和其他姐妹房中也该再安排两个人才合适。” 四阿哥皱了皱眉,道:“这有何难?你如今怀着身子,就当是我提前给孩子找的精奇嬷嬷。你身边的林嬷嬷倒是个可得用的,但是遇到了大事,身份上不够,却是镇不住场面的。爷给你找了人,自有自己的用意,你且放心用着吧。” 齐布琛见四阿哥把话说到这地步了,便要起身行礼,又被四阿哥给阻拦了。 四阿哥威严的目光扫向云姑姑和周嬷嬷,在她们身上停留了许久后,才慢声道:“云姑姑,周嬷嬷,以后佟主子就是你们的主子了,要好生伺候,知道吗?” 云姑姑和周嬷嬷齐齐福身,道:“嗻。” 接着,两人又给齐布琛见了礼:“奴才见过主子。” 齐布琛受了她们的礼,眯了眯杏眼,然后笑道:“两位嬷嬷快起吧。今儿晚上,原该让嬷嬷见见我院子里的人,只不过天色实在是太晚了。我现在身上懈怠地很,换衣服也是个麻烦事儿。这样吧,等明天的时候,我再安排安排,嬷嬷看如何?” 云姑姑和周嬷嬷道:“一切听主子吩咐。” 齐布琛让立在一边白苏从妆奁盒中取出两个冰种的翡翠镯子,分别装在荷包里,赏给两位嬷嬷道:“初次见到嬷嬷,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不过是个小玩意儿,就当是见面礼吧。” 两位嬷嬷也不推辞,恭恭敬敬地收下了东西。 齐布琛让白苏将和雅找了过来,亲自吩咐她布置两个上好的房间,又问了嬷嬷们几个问题,便让她们下去了。 等屋里的丫鬟婆子都走了后,齐布琛转头看向四阿哥,问道:“您看妾身这样处置,妥当吗?” 四阿哥点头,道:“你是她们的主子,怎样都是可以的。” 福晋正房。 那拉氏穿着中衣,坐在桌子边抄着佛经。安嬷嬷送了热汤水过来,见状忙走到桌边,将热汤搁在桌子上,又从架子上拿下一件厚衣服,披在那拉氏身上,道:“我的好主子,你何苦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现在已是十月份,入了秋,可千万别着凉才好!” 那拉氏苦笑一声,道:“嬷嬷,我是没办法了。如今,我得想办法挽回爷的心才是。” 安嬷嬷道:“您是正正紧紧的嫡福晋,在后院根基深厚。就算是佟侧福晋再得宠,也越不过您去,您就放开心吧。” 那拉氏放下湖笔,拢了拢肩上的衣服,道:“嫡福晋,那又怎样?你看看李氏,为爷生育了三子一女,在府中经营了有一十五年左右,根基深厚,还不是一朝被连根拔起,关在自己院子里,谁都见不到?还有钮钴禄氏,从进府开始,有多得宠?爷几乎天天可着劲的赏她,可如今呢?表面上虽说爷是心疼她生病,不让她来请安,还让自己的人照顾她,可你看到在那之后,爷去过她那里一次吗?” “这女人,不管在后院中根基多稳,哪天被主子嫌弃了,还不是什么都没有。嬷嬷,你不是没看到,爷那是在警告我!回过头想想,我纵着李氏她们和佟佳氏闹,佟佳氏哪次不是直接将事情捅到我面前来,拉我下水的?从今儿起,我不但不找佟佳氏的麻烦,还会护着她,直到她安全生下孩子。” 安嬷嬷叹了口气,哽咽道:“主子……” 那拉氏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就算孩子生下来了又能怎样呢?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再说说贾府。 奉高无庸命令去贾府的小太监叫小柱子。这小太监名字虽然不怎么样,但确确实实是个滑头。 到了贾府,他便将贾府前门的拦着他的门房给好好教训了一顿,才大摇大摆地走进大门。 贾赦和贾政一听到四贝勒府来人了,心中立刻就恐慌起来。前段时间,贾政才被太子召见,去了毓庆宫。这一回四阿哥来,莫不是来追究元春被放到四阿哥后院里这事儿?可要追究,也不该早追究了吗,怎么这个时候来? 虽然担忧,但贾赦和贾政还是恭恭敬敬地将小柱子迎了进去。 小柱子大爷般在椅子上坐下,又喝了口茶,才道:“两位贾大人,杂家这一次来,是替贝勒爷来问句话的,问完就走,贾大人不必如此惶恐。” 贾赦和贾政连连点头。两人刚放下心来,就见那小柱子“碰——”地一声将茶盏重重搁在桌子上,劈头盖脸就骂道:“你们贾家是怎么教养女儿的!如贾氏这般,德行败坏,包藏祸心,心思歹毒,简直是不可饶恕!养不教父之过,贾政养出这种女儿,可见自己根子里也是坏的!那一脸正直的模样也不过是做出样子来骗骗人的!贾政,你荣国府欺上瞒下,恶行累累,究竟居心何在!” 贾赦和贾政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声训斥给吓傻了。不是说只是问句话,没什么事儿吗? 回过神来后,两人急急的跪在地上,连呼冤枉。 小柱子又享受般喝了口茶,笑眯眯道:“两位贾大人,杂家只是代贝勒爷来问话而已,‘冤枉’二字,和杂家说了也没有用。” 贾赦急急忙忙地让人取来了一大锭银子,塞到小柱子手中,道:“劳烦公公在贝勒爷面前说说好话。” 小柱子颠了颠银子的分量,笑眯眯道:“两位大人不妨想一想,贵府帮着贾格格做了什么。” 说罢,转身就走了。 这银子的分量真是不轻啊。高公公果然疼他,给了他这么好一个差事。唉,要是贾氏天天都犯错,那可就好了。 贾家二兄弟诚惶诚恐地送走了小柱子,然后急急忙忙地去了贾母的院子,和贾母说了这事。 贾母大惊,立刻将儿媳都招了过来。后来,王氏被逼无奈,支支吾吾地说出了山鸡的事情。 贾母大声哭诉道:“好好的一个女孩儿,硬是被你们送到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若是在太子身边老老实实地呆着也就罢了,你们偏偏还要将她送去四贝勒府!你们这是在要她的命,要贾府的命啊!我们贾府随为四大家族之首,可到底只是包衣,是奴才!王氏,你这个蠢物!不劝着姑娘在府里生个孩子,站稳脚跟,送那要命的东西做什么!佟佳氏的孩子没了,难道元春就能上去吗?你也不想想,即便元春生了孩子,那也只是个侍妾!那佟佳氏的阿玛,虽是分支,可那样的人家,是咱们惹得起的吗?只怕我的元春,现在正在贝勒府里受罪啊!这真真是作孽啊!” 贾政又急又怒,劈头盖脸就甩了王氏一个耳光。他跪在地上道:“都是儿子的不是,是儿子没有看管好这个毒妇,以致她闯下这滔天大祸。如今最重要的是,咱们要商量商量如何躲过这一劫。” 贾赦也忙跪在一边像老太太请罪。 贾母哭累了,这才停了下来,支着头想法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给大家解释一下前天遇到的事情。 前天晚上八点左右,作者和一个女同学坐车从市区回学校。公交车是很长有三节的那种,最后一节的最后一排只有和我那个女同学。我和我同学对面也有一排座位,是面对面的。那个女的戴着耳塞在睡觉。我今天穿的是一件牛仔短裙,坐下的时候有点短。对面那个男人戴着一顶鸭舌帽,背着个大背包,就死命地盯着我的腿看。到了倒数五六个站后,那个男人起身了。我以为他要下车了,没怎么关注,只是拿着手机玩。可是那个男人只是张大腿堵在我们走向公交车前方的那个位置。我随意瞄了一眼,看到那个男人腿间有一个长长的黑黑的东西在晃动,我一开始没回过神,后来一想清楚,整个人都疯了。那是勃起的! 我的同学和我隔了一个位置,在那边睡觉。那个男人一直张大着腿占着那个地方,我坐在那边拿着手机,一动都不敢动。后面只有三个女人啊! 车里几乎没人了!我心里怕死了,又不敢叫醒同学,怕她也跟着担心,真的好恶心。快到倒数第二个站的时候,我实在是太害怕了,就叫醒了同学。想着万一他真的盯上了我们,无论报警也好, 向司机求救也好,总先有个准备。我同学还不相信,后来使劲瞄了两眼,她也才害怕起来。后来到了倒数第二站的时候,他终于露着那个下去了。我和同学下车后,还要走好长一段路才能到学校。 我们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根本就不敢自己走,拦了出租车回去的。 回去后,我整个人都变成了惊弓之鸟,碰一下就会尖叫。你没办法想象,路都被堵死了,只有两个女学生,到时候怎么办……后来我回来和我同学说,我同学说他是偶然盯上了我,以为我是一个人,看到我摇醒了同学才下车去的。她说我是逃过了一劫。那天晚上我极度恐惧,身边根本就离不了人,更更别说码字了…… 今天双更,给大家补偿。但是估计时间会比较晚。 佟氏产子 贾府所谓的对策,不过是托了所有能托的关系,想办法让贾迎春复宠。而齐布琛和佟家,则成了贾府第一个要讨好的对象。 齐布琛第二天就亲自带着云姑姑和周嬷嬷见了院子里的人,郑重其事地警告小丫头们不许冒犯嬷嬷。 云姑姑被安排在了厨房,与和文一起管理膳食。而周嬷嬷,则负责管理调|教二等和三等丫鬟。 原本和雅等人都是齐布琛自己亲手调|教的,如今也算是能独当一面,可周嬷嬷毕竟是见识广博,知道很多齐布琛不知道的东西。白苏紫苏,和宁和雅等人渐渐地也大了,到时候是要嫁人的。她们走了之后,剩下的缺儿就从周嬷嬷调|教好的三等丫鬟中提人。 十月末的一天,四阿哥许了齐布琛的嫂子林氏进府探望。 林氏到来的时候,带了不少林媛托人运回的药材:“媛姐儿倒真是有心了,每年都送回许多药材。虽说她也往你这儿送了,但药材多些总不是坏事,所以我都给你带来了。” 齐布琛的肚子有四个月大,已经显怀了。她对林氏道:“我这儿够用,嫂子多给家里留一些吧。” 林氏扶着她坐好,道:“这值什么?你啊,是不知道,这一个月,有人见天地往咱们府里送厚礼。光他们这一个月送的东西,就够咱们家两个月的支出了。你说不要吧,他还跟你急。我当时还想着要退回去,结果你哥哥说,他们敢对我妹妹下手,就要付出代价。结果,礼物照收,他们家的那点破事,咱们照参。” 齐布琛“噗嗤”笑出声,道:“嫂子说得可是贾家?阿玛在山西,不好随便参京官,莫非是哥哥去参的?” 林氏解释道:“当然不是,咱们佟佳氏那么多人,哪里就要爷自己去参了。阿玛和佟国维佟大人是同一个爷爷,如今咱们家起了后,佟家那边和咱们这边也来往的多了。爷稍微提一下,自然会有人去做的。这人情啊,不就是来来往往的东西吗?” “至于那贾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林氏忍不住笑出了声,道,“贾赦是袭爵的,除了个没用的爵位,什么都没有。那贾政倒是也在做官,但也只是个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罢了,要参他太容易了。好好的一个国公府,竟然找不出一个有担当的。倒是贾政妻子的娘家哥哥王子腾,是一个有本事的,硬是保住了贾政。” 齐布琛也笑了笑。她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明白四阿哥了,也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什么道理。 正想着这事儿,林氏又说到了林如海的事儿:“哥哥妾室又有孕了,虽是庶子,林家也算是有后了。” 齐布琛看向她,笑道:“那可要恭喜林大人了。” 林氏叹了口气道:“也没什么好恭喜的。如今贾氏行事,是越发不得哥哥的心。贾氏的心里只有贾家,根本就没把林家当回事。去年的时候,哥哥发现她给娘家送的年礼比咱们家的年礼多了许多,便埋怨了她几句。谁知贾氏撒谎说多出来的东西是她用私房买的,送给母亲的礼物。哥哥立刻就怒了,以后往咱们家送的东西,都是由哥哥亲自准备的。” 这倒是个不错的消息。媛姐儿能进内宅,可最多也只是从林家仆人口中探听出一点消息,关于这些却是打听不到的。如今林家和佟家也算是联系紧密了。 林氏又道:“爷说,过了年哥哥大概就能升任两淮巡盐御史了。这官是往上升了,位置却是越来越危险了。” 齐布琛安慰道:“林大人家中尚有幼子,心有牵挂,想必会为自己打算好的。嫂子若是担心的话,给林大人写封信,稍微提醒一下也是使得的。” 林氏抚掌,笑道:“那我每一次写信的时候都要提醒他,这样一来,他想不记住也难。” 两人有说了一会子话。林氏见齐布琛脸上已有疲惫之色,便起身告辞了。 自齐布琛怀孕后,四阿哥禁止巴图鲁和耿根再靠近她,以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15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免对她有不好的影响。他甚至想把巴图鲁和耿根放到猫狗房去,结果被齐布琛拒绝了。 两人互相妥协的结果,就是巴图鲁和耿根暂时养到紫苏那里去。 很快,十一月渐渐到来,天气也逐渐变冷了。齐布琛从拔步床上搬到了炕上。这一次怀孕,她不怎么孕吐,但是十分嗜睡。 周嬷嬷担心她整日躺在床上,对生产不利,便每日都要拉着她在院子里走一走。齐布琛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到了那个点的时候,无论有什么事情,都会先放在一边。 就在齐布琛全心养胎的时候,和文突然也怀孕了。齐布琛给和文放了一个长假,然后将厨房的事情全部都交给了云姑姑。 因着要挽回四阿哥的心,乌喇那拉氏很大方地免了齐布琛每日的请安。 所以总的来说,齐布琛的日子过得还是非常轻松的。 四阿哥每日都会去繁景院坐坐,所以经常会看到齐布琛和肚子里的孩子的互动。或是在和他说话,或是在给他念书,或是在为他弹琴。看着齐布琛对孩子的在意和爱护,他有些感动,又有些妒忌。 当年德妃怀着他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子期待着他的出生? 等到第五个月的时候,齐布琛已经能够感受到孩子的胎动了。第一次摸到的时候,四阿哥正在她的身边。她惊喜地拉着四阿哥的手,贴在肚子上:“您感受到了吗?” 四阿哥静静地感受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齐布琛不放弃的说:“爷,您和孩子说说话吧。他能听到您说的话,他一定会回应您的。” 四阿哥略带迟疑的点了点头。他将手贴在齐布琛肚子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我是你阿玛。” 肚子里久久没有响动。就在四阿哥想要收手的时候,他的手突然又颤了一下。肚子里有个柔软的小东西在轻轻触摸着他的手,柔柔的,软软的,和他的手挨得很近很近,近得好像就在被握在他的手心里。那一刻,有种很奇妙的感觉从四阿哥的心底蔓延开来。 他的孩子在回应他!那个和齐布琛一起陪着他渡过最艰难日子的孩子在回应他! 四阿哥脸色平静,眼神却有些激动。 那是他和齐布琛的孩子。 十一月中旬,雅尔德宏再次被派往江南剿匪,林氏担心不已,给在扬州的林如海和林媛分别写了封信,请他们多看顾雅尔德宏。 紧接着,十二月份也悄然而至。在齐布琛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外面已经是雪花纷纷了。年关将近,府里也逐渐忙碌起来。繁景院的事,齐布琛暂时拜托给了周嬷嬷和林嬷嬷,自己在一边安心养胎。 腊八,除夕的时候,齐布琛也只是露了个脸,连饭都没有吃,就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府里的女人酸言酸语颇多,但四阿哥眼光一扫,便没有人敢在说话。 原本作为侧福晋,是要和福晋一起去宫里的,但四阿哥做主,留她在府里休养。他如此说,齐布琛也乐得轻松,吃了晚饭后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宴会后,德妃意外地赏了很多东西给她。齐布琛有些摸不着头脑,便让和宁与和雅好好检查了一边,却并没有发现问题。虽然如此,她还是让和雅将东西原模原样地封进了库房。 齐布琛将自己养的很好。云姑姑准备的东西,她都吃了,每日还会坚持吃几个空间里德水果。房间里没人的时候,她就躲到空间里去睡觉或是修炼。 康熙四十七年四月,雅尔德宏捕获明崇祯帝后裔,年已七旬的朱三及其子,上报朝廷,押解回京斩于市。这是他第二次抓住了南方叛乱的首领,朝廷中也顿时沸腾起来。 四月中旬,年仅十八岁的佟佳雅尔德宏被封为一等男兼一云骑尉,擢升为正二品八旗护军统领。从即日起,他也是一个男爵了。 四月末,齐布琛预产期快到了,找稳婆,奶嬷嬷等各项准备事宜皆以做好,就等着齐布琛生产了。 五月初的一天,齐布琛在周嬷嬷和林嬷嬷的搀扶下在院子里散步。巴图鲁和耿根在紫苏的带领下,远远地跟着齐布琛。 齐布琛心里有些难受。在她眼中,巴图鲁和耿根是好伙伴,根本就不是宠物。可是现在,她不能陪在它们身边不说,连将它们收回空间都不行。 不知道它们会不会感到委屈。 就在齐布琛微微愣神的时候,巴图鲁和耿根突然警戒起来,发出了老虎独有的低吼声。 院子里的人大惊失色,惊恐地左看看右看看。 就在那时,巴图鲁忽然朝着齐布琛狂奔过来,仿佛是要将她扑倒在地。周嬷嬷恐惧至极,拉着齐布琛就往旁边躲。没想到,巴图鲁在离齐布琛还有三米的时候高高地跳了起来,然后向空中的某个地方跳去! 在它落地的时候,众人发现他的爪子下竟然挣扎着一条小儿手臂粗的三角毒蛇! 林嬷嬷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条斑斓毒蛇,只觉得心儿杆儿都“碰碰”地要跳出了喉咙。 巴图鲁又低吼了一声,毫不犹豫地举起一只前爪,一爪子便将那毒蛇的脑袋拍烂了。 齐布琛闻到那股血腥味的时候,肚子里一阵阵翻滚着,十分难受。接着,她的肚子开始一阵阵地疼。 她将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周嬷嬷身上:“快……叫稳婆,我……要生了……” 就在这时,四阿哥正从院门外进入。看到眼前的景象,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他见周嬷嬷双手托抱着齐布琛,嘴里大声叫着“快将侧福晋送去产房”,便立刻冲了上去,接过她怀里的齐布琛,打横抱到了产房。 到了产房后,同样已经赶到现场的稳婆,将四阿哥请了出去。没过多久,乌喇那拉氏和府里的其他女人都到了。 四阿哥想到外面的那条大蛇和齐布琛苍白的脸,心中就一阵阵地抽疼。他冷着脸将其他的女人都打发走了,只留下乌喇那拉氏守在产房外。 齐布琛嘴里咬着巾帕,一声不吭。她默默地按着呼吸法,将灵气汇聚到肚子里。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肚子上,原先一份的疼痛,顿时被放大了一百倍。 她满头冷汗的咬着帕子,跟着稳婆的节奏用力,再用力,可孩子就是不出现。 血水一盆一盆被端出去,看得四阿哥一阵阵发晕,几乎站不住脚。他抓着一个端水的丫鬟,双眸阴冷地看着她:“为什么侧福晋会流这么多血?!她是不是难产了!” 这时,一个稳婆急匆匆地出来,从丫鬟手里接过热水,道:“贝勒爷放心,女人生产都是那个样子的。佟主子是顺产,没有难产。” 四阿哥这才放开小丫鬟,眼神阴霾地坐在椅子上。 那拉氏安慰道:“佟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 四阿哥冷着脸,第一次没有应乌喇那拉氏的话。 整整折腾了一整晚,在东方破晓,出现第一缕阳光时,产房里传出了一声嘹亮的啼哭声。 四阿哥“忽”的一声从椅子站起,惊喜道:“生了!” 没过一会儿,稳婆就抱着一个用红棉被包裹着的孩子走了出来,笑容满面道:“恭喜贝勒爷,恭喜四福晋,佟主子生了个小阿哥。” 四阿哥小心翼翼而动作僵硬地抱过孩子,心中突然柔软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xx论坛的姑娘,算我求求你了,你要盗文我也没办法,但是你能不能把时间错开一些,给我点转圜的余地,ok?一天也好,半天也好,总之你别我这里刚发文,你那边就盗走了贴上行不行? 另,感谢大家的虎摸。还是很气愤,摔! 有子弘昭 那拉氏看着稳婆手里的孩子,目光闪烁。她端庄地笑着,道:“爷,瞧四阿哥这小模样,和爷还真是像呢。” 四阿哥轻轻“嗯”了一声,对稳婆道:“佟侧福晋可安好?” 稳婆抱着孩子,笑容满面道:“佟侧福晋一切安好,只是太过劳累,睡过去了。” 四阿哥点了点头,对稳婆挥了挥手,让她抱着孩子进内室去了。随后,他转头对那拉氏道:“爷要去上朝了,府里的事,福晋就多操心些吧。” 那拉氏想起了刚进了繁景院后,看到的名为紫苏的那个丫头的秀美模样,便微笑点头,道:“妾身省的。爷不如先在佟妹妹这里换了朝服吧。” 见四阿哥同意,那拉氏准备好朝服等一应事物,让人去找了紫苏伺候。紫苏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遵从命令,和白苏说了一声后,便去了正院。 以往四阿哥在繁景院的时候,所有的事物都是由齐布琛亲自打理的。这一次换了一个人,着实有些不习惯。 那拉氏见四阿哥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些惋惜。 在离开之前,四阿哥背着身子对那拉氏道:“福晋,你这段时间做的很好。爷告诉你,四阿哥的外家是佟佳氏,看着他的,还有府外的许多人。“ 那拉氏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神复杂地行了个礼:“妾身明白了。“ 齐布琛醒过来后,已经是中午了。她动了动身子,想要起身。紫苏一直守在她的床边,最先发现了她的动作。她忙按住齐布琛,道:“主子,您别乱动,先歇着。” 齐布琛抓住她的手,急急地问道:“紫苏,我的孩子呢?” 提到孩子,紫苏的笑容无论如何都掩不住:“主子,您生了个小阿哥。小阿哥身体健康,正在小床上呢。”主子生了小阿哥,才算是真正在府中站稳了脚跟。 齐布琛心中一松,脸上也带上些笑意:“只要孩子身体健康就好,是阿哥还是格格,我倒没那么在意。紫苏,快把孩子抱来给我看看。” “嗻。”紫苏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就从小床上将孩子抱了起来,送到了齐布琛面前。 孩子的脸皱巴巴的,但是胎发很浓密。虽然刚出生,但是他的眼睛,能隐隐约约看出是凤眼。 齐布琛心里爱的不行。她从紫苏手中接过孩子,在她的指导下托着孩子的头和小屁屁,心中莫名地升起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和她骨血相连,亲密无间。 齐布琛轻轻地哼着歌哄着孩子。从此以后,就由她为他保驾护航,让他健康成长。 四阿哥刚下朝,康熙就赐下了名字——弘昭。 那拉氏心中警觉起来。康熙给皇孙赐名不是没有,但是孩子生下第一天就取名的,除了太子的弘皙之外,只有这个弘昭了。 齐布琛将这个名字念了许多次,在心中思忖道:昭,明,光也。弘昭,可比弘历要好听多了。 四阿哥早就准备好了两个资历较高的精奇嬷嬷,两个奶嬷嬷,两个大丫鬟和两个二等丫鬟。虽说四阿哥安排的人相当可信,但齐布琛还是让人将那些人排查了两次,确定没有问题后才略略放下心来。 和文已经嫁人生子,齐布琛想直接放了她出去做管事嬷嬷。她的位置,也已经被林嬷嬷顶替。在接下来,也该给白苏紫苏她们找个人家了。十八岁的姑娘,再不嫁就耽误了。 四阿哥刚回府没多久,就去了繁景院。他一踏进房门,就看到齐布琛浅笑着抱着孩子,模样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快乐。他眼中飞快地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然后抬步走进了房间。 林嬷嬷等人见到四阿哥,立刻给他行礼。 四阿哥挥了挥手,在齐布琛床边坐下:“皇阿玛已经赐下了名字,叫弘昭。” 齐布琛抱着孩子,脸颊上又露出了两个小酒窝:“福晋已经让人来告诉妾身了,万岁爷赏的,都是好名字。不过,爷,弘昭的小名,让妾身来取,好吗?” 四阿哥看着她期待的杏眸,心中不觉一软,道:“你想取什么名字?” 齐布琛想了想,道:“旭,日初出貌,又有明的意思。弘昭出声在破晓时刻,不如叫元旭可好?” 四阿哥将这名字念了两遍,道:“就叫元旭吧。” 齐布琛浅笑着和弘昭说话:“旭哥儿,你要记得,你叫弘昭,小名叫元旭,是额娘给你起的。” 四阿哥给弘昭找的奶嬷嬷,齐布琛并没有用。每一次要喂奶的时候,齐布琛都是让奶嬷嬷去了偏殿,自己在一边喂养。周嬷嬷和林嬷嬷原本也不同意齐布琛亲自喂养,可实在是拗不过齐布琛,只能将那两个奶嬷嬷狠狠地敲打了一顿。 当天晚上,康熙的赏赐就下来了。没过多久,德妃的赏赐也跟着到了。 德妃的东西她依旧只是瞄了瞄清单,然后原封不动地放进库房。康熙的赏赐,她倒是仔细地都看了一遍。 第二日,给弘昭喂了奶,哄着他好一会儿后,齐布琛让紫苏将孩子抱到了小床上。 没过多久,白苏和林嬷嬷又进了房间。 林嬷嬷给齐布琛行了礼后,道:“主子,毒蛇那事儿,有点眉目了。” 齐布琛挑了挑眉,问道:“是什么样的情况?” 林嬷嬷道:“福晋正在查这件事。那条斑斓毒蛇,似乎是经过训练的,对气味十分敏感。当初主子刚进府时,府中有个浆洗衣服的小丫头,将福晋的一件衣服给洗坏了。和宁罚了她后,主子便做主,让人将衣服给扔了。结果那衣服落在了那小丫头的手上,不知她交给了谁。” “幕后那人似乎对主子的习惯非常清楚,知道主子要在那个时刻散步,所以在那时将毒蛇放了进来。福晋排查了所有在最近几天接近过咱们院子的小丫头,发现其中有一个叫盼儿的烧火丫头十分可疑。她出现的时间地点都能对上号。” 齐布琛皱了皱眉,道:“照你这么说,那盼儿,必是最关键的人了?”过了一会儿,她又叹了口气,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了,那盼儿不是被灭口了,大概就是疯了傻了。” 白苏接口道:“主子高见。那盼儿,确实在昨晚就在湖里没了。她是大厨房的烧火丫头,平日里沉默寡言,连话都不说几句,平日里接触的人更少。福晋将她全家都查了个遍,可就是没有查出什么。” 齐布琛在看了她一眼,道:“接触的人少,不代表她不能往外面传消息。大厨房里人多混杂,只要有人和她挨身碰一下,她就能将消息递出去,也能将消息拿回来。这样一来的话,几乎去过大厨房的丫头婆子都有嫌疑了。” 林嬷嬷点头,道:“正是这个理儿。如今盼儿死了,就相当于所有的线索都断了。从整件事情上看,这所有的事儿,都是精密安排好的。” 齐布琛挺直身子,道:“林嬷嬷,你仍旧让人将盼儿的家人盯好了。盼儿明显就知道,做了这件事儿后她会没命。没有什么好处,她怎么会甘心去死?这好处,想必也是落在了她的家人身上。有人针对我,想要我的命,我偏偏就不让他如意!” 林嬷嬷应了应声,便出去办事情了。 这日晚上,齐布琛虽然不能侍寝,但四阿哥仍然留在了繁景院。小包子元旭已经渐渐长开了。那是个十分俊俏的小家伙——他的眼睛和鼻子像四阿哥,脸型和嘴巴像齐布琛,剑眉英气,皮肤十分白皙嫩滑,真正是唇红齿白。 齐布琛见四阿哥一直看着自己怀里的元旭,眼神温和,便将孩子略略往他跟前递了递,笑道:“爷,现在她们都不在,你可以偷偷抱抱他。” 四阿哥微微一愣,立刻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将元旭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动作僵硬而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接过,抱在怀里。 那么小那么柔软的孩子抱在手上,四阿哥几乎一动都不敢动,就怕弄伤了他。他抱不好,元旭小包子还不喜欢他抱。一感觉到自己离开了那个原先温温的很舒服的怀抱,旭哥儿立刻扁了扁嘴巴,张嘴就哇哇大哭。 四阿哥的表情立刻变得很僵硬。 齐布琛忍不住笑出了声,将元旭从四阿哥手里接过,抱在怀里轻声地哄了起来。 一感觉道自己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怀抱,旭哥儿又马上止住了眼泪,呼呼大睡了。 四阿哥看着烛火下越发温柔的齐布琛,在心底叹了口气,然后沉声问道:“今儿发生的事儿,你都知道了?” 齐布琛点了点头。 四阿哥道:“毒蛇那事儿,是那个叫盼儿的丫头做的。只不过她的主子,却不是府里的人。” “不是府里的人?”齐布琛诧异地抬头看向四阿哥。 见四阿哥点了点头,她便忍不住猜到:如果不是府里的人,那应该就是四阿哥的政敌了。那又会是谁?太子,大阿哥,还是八阿哥? 为什么他们要对她动手?难道是为了……对了!嫂子曾经说过,阿玛和哥哥升官后,与佟家本家的来往又频繁起来了。照这样看,应该是佟国维受到了阿玛的影响,与八阿哥疏远了。或者就是他们担心她生下孩子后,阿玛和哥哥会完全倒向四阿哥。 一个山西巡抚,一个八旗护军统领,那可不是看着好看的! 四阿哥看了她一眼,道:“这事儿不是贾氏干的,但是她肯定知道内情。打从进府开始,她就只是个掩护别人的烟雾弹罢了。” 贾氏? 齐布琛微微皱眉,难道是太子?这也难怪,今年已经是康熙四十七年,也快到一废太子的时候了。太子的行为越来越不得圣心,尽管四阿哥是太子党,但以太子的多疑,忌惮防备四阿哥也是说得过去的。 四阿哥的语气有些嘲讽:“为了不让贾氏轻易倒戈,贾氏在进府之前,就已经被神不知鬼不觉地灌了绝育药,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要迁出太子安插在府里的那颗暗棋,还要从贾氏身上下手才行。” 齐布琛的眼中闪过一道冷冽的光。等到她查出陷害她和她孩子的那个人,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沉默了许久后,四阿哥看向齐布琛,眼中闪过一抹温柔。他道:“齐布琛,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作者有话要说:我算了算,还有两章,钮钴禄氏就可以去shi了 弘昭洗三 自从有了元旭后,齐布琛亲自给他换衣服,换尿布,喂奶,哄着他睡觉,给他哼歌,和他说话,俨然是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 旭哥儿也是个黏人的,只要一被抱离齐布琛的怀抱,就会大哭不止。那满脸的泪水和红红的小脸,总是让人心疼的不行。 坐月子的时候不让洗澡。这一点,齐布琛很难接受。每一次房间里没有人的时候,齐布琛就会带着孩子进空间。为了让旭哥儿的身体更加健康,她每天都要吃几个空间水果,让奶水的营养更丰富些。吃完东西后,她就去温泉边用温泉水擦身子。 老人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让她毫无顾忌地在温泉里洗澡,她也做不到。 因为调理的好,就算是坐月子的时候,齐布琛的皮肤仍旧如羊脂玉般细腻白皙,身上也仍旧清清爽爽地,味道十分好闻。 很快就到了洗三那日。齐布琛不能出场,只能心疼地看着周嬷嬷将哇哇大哭的旭哥儿给抱了出去。林嬷嬷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主子别担心,奴才这就跟着一起去,不管是什么情况,奴才一定头一个回来禀报主子。” 说罢,就快步跟了出去。 和齐布琛的担忧心疼不同,洗三现场却十分热闹。 在出生这一日,就被康熙赐名,这一份殊荣,让皇子阿哥们纷纷侧目。谁都知道,自从康熙四十六年起,佟佳达哈苏就和佟国维走得近。佟国维原本是八阿哥的铁杆支持者,佟佳达哈苏却没有偏向任何一个阿哥——尽管他的女儿是四阿哥的侧福晋。那段日子之后,佟国维似乎受到了达哈苏的影响,也开始摆出一副忠于圣上,一切听从圣上吩咐的摸样。 对于这件事,八阿哥的损失是最大的。太子虽然欣慰于佟国维和八阿哥的疏离,却非常担心佟家会转而支持四阿哥。因而,齐布琛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成了众人关注的对象。 想要保住元旭,和毁了元旭的人,都不在少数。而康熙的态度则说明了一点,他很重视这个孙子。这既是对弘昭的恩宠,又是对众人的警告。 十三阿哥看着在嬷嬷怀里大哭不止的元旭,笑道:“哟,这孩子的哭声还真是大,仿佛能把屋顶都震翻了似地。” 四阿哥的眼神柔和了许多,唇边也多了一丝笑意。 十三阿哥转头便看到了四阿哥的笑意。他调笑道:“四哥想必是对弘昭很满意了。” 四阿哥看了他一眼,将手负在了身后往前走去。 十三阿哥咂了咂嘴,突然瞥见他右手腕上的那串手链,忙又追上两步,道:“四哥,你手上这串手链,从三年前就一直带着了。不过是一串黑曜石罢了,又不是什么名贵东西,你老带着它干什么?改明儿弟弟从你一串更好的墨玉,如何?” 四阿哥的动作顿了顿。他用左手轻抚着手链,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你若有好东西,就留着给弘昭吧。四哥手上这东西,虽然不是那么名贵,但已经戴习惯了。” 十三阿哥一脸“被我猜中了”的模样,道:“我就知道四哥会这么说。四哥如此重视这东西,莫非是哪位四嫂送的?” 四阿哥面无表情地转头离开,脚步却匆忙了许多。 齐布琛生了一个小阿哥的消息,自然也是传回了佟家。达哈苏远在山西,雅尔德宏也在江南,两人都无法赶回。林氏便点了丰厚的大礼,带着人去给齐布琛撑场面了。 洗三结束后,周嬷嬷和林嬷嬷忙将仍旧哭泣不止的元旭送到了齐布琛身边。旭哥儿一到母亲怀里,哭声就小了下去。只是那扁着的嘴和挂在眼角的泪珠,还在向齐布琛诉说他是多么委屈。 齐布琛爱怜地帮他擦去了泪水,抱在怀里哄了又哄。 五福晋一进院门,就看到了齐布琛那副宠爱儿子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家弘昭还真是黏你,离开一会儿都不行。” 齐布琛抬头,见五福晋、八福晋、九福晋并林氏都到了,忙让紫苏给她们搬了坐,向她们问了好,然后才笑道:“弘昂出生时,不也那样吗?” 五福晋在齐布琛最旁边的位置上坐下,看着在齐布琛怀里握着拳,吐着泡泡的小弘昭,心中越发喜爱:“真是个招人疼的小家伙。” 八福晋也凑上前,又是羡慕又是妒忌,道:“你们啊,一个个地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就让我看着眼馋。” 旁边的九福晋听了她的话,脸色一暗,低下了头。 齐布琛摇了摇头,道:“你啊,别着急,说不定再过一两年,你也就有了呢。” 八福晋双眼顿时一亮,惊喜问道:“你这话可是真的?”她知道齐布琛不愿意暴露自己会药理的事儿,这么说大概就是在暗示她的身子调理地差不多了,过两年也许就能怀孕了。 九福晋已经收拾好了情绪,抬起头捂着嘴笑:“齐布琛,你要和她说,今年她就会有孩子了,她会更高兴。” 齐布琛只是抿着嘴笑,不说话。 八福晋更是沉浸于两年后能怀孕的欣喜中,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林氏看着这一幕,心中若有所思。 齐布琛将睡熟的弘昭交给紫苏,让她将他放在小床上,和几个女人聊天说话。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以后,五福晋等人才起身告辞。 临走前,八福晋回头看了齐布琛一眼,目光十分复杂。 林氏比三位福晋多留了一会儿。她叹了一口气,轻声对齐布琛道:“八福晋……你以后还是少和她交往吧。” 齐布琛哂笑道:“我心里清楚的,嫂子放心吧。我虽是感念她当年在围场上对我的维护,却还没到看不清形式的地步。我帮她调理身子,光这一项就足以还她了。我也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只不过,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想来她也是十分难做的。” 林氏闻言,略略放下心道:“你明白就好。”说到这儿,她突然感到一阵恶心,捂着帕子就干呕起来。 齐布琛忙抓住她的手把了把脉,随后才笑嘻嘻道:“恭喜嫂子,佟家又要添一个少爷啦。” 林氏大喜,抓着齐布琛的手反问:“你确定?” 齐布琛笑眯眯地点头:“那是自然,我可不会拿这种事儿和嫂子开玩笑。已经两个月了,嫂子的身子好,这胎坐得很稳。”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四阿哥进来了。林氏往边上退了几步,朝四阿哥行了个礼。见他们两个有话要说,便向齐布琛告别后就离开了。 四阿哥一撩袍子,在齐布琛旁边坐下:“元旭呢?” 五月的京城已经有些热了。四阿哥从前院一路到了繁景院,额头上沁出了许多汗珠。齐布琛拿出帕子,让四阿哥微微低下头,动作轻柔地帮他擦去头上的汗水:“夏天快到了,也该是时候给爷做一身凉爽的衣裳了。” 四阿哥闻言,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齐布琛微微一愣,问道:“怎么了?” 四阿哥仍旧将她的手握在怀里,好一会儿才道:“无事,不过爷今儿早上去见了贾氏。过不了多久,她就该有所动作了。” 齐布琛将帕子放在一边,问道:“爷和贾氏说了什么?” 四阿哥松开齐布琛的手,低垂着头拨了拨右手腕上的黑曜石,冷漠道:“也没什么,只不过,爷现在要整治贾府,还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不过,虽然手段简单,但这确实是最有效的办法了。贾元春所做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贾家。若是贾家没了,无论她怎么样都没有意义了。 “那爷过一会儿还要去贾氏那里吗?”想了想,齐布琛还是问道。 四阿哥冷冷道:“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罢了,难道还要爷再跑一趟?她若是想过来,自然会有人带她过来。” 话音刚落,高无庸就在门外道:“爷,常胜带着贾氏过来了,正在偏院等候。” 四阿哥起身,对齐布琛道:“你先好好休息着,爷过去看一看。” 齐布琛略一犹豫,还是点了点头。她其实想和四阿哥一起去看看,可是看四阿哥的态度和自己的身体情况,明显是可能的。她叹了口气,只能等着四阿哥回来再告诉她了。 四阿哥带着高无庸进了偏殿,就看到贾氏面色憔悴地跪在地上。四阿哥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迈着步子在前方椅子上坐下,瞧着贾氏就像是瞧着一个死物。 贾氏怕得全身发抖,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给……爷请安……” 四阿哥看了高无庸一眼,垂下了眼睛。 高无庸会意,立刻走到贾氏身边,就要将她拖出去。 贾氏惊恐地大叫:“爷!婢妾错了!婢妾什么都说!求爷饶了婢妾,饶了婢妾的娘家吧!” 四阿哥眉头狠狠一皱,怒道:“高无庸,堵住她的嘴,别让她吵到佟侧福晋!” 高无庸领了命,便从身边的小太监手中接过一个布团,塞在了贾氏口中。贾氏双手被小太监压着,呜呜地叫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四阿哥冷漠地扫了她一眼,道:“高无庸,她什么时候能安安静静,完完整整地将事情说出来,你什么时候再放开她。” “嗻。”高无庸应了一声,转头对贾氏道,“贾格格,你如今可能做到爷的要求?” 贾氏睁大了眼睛,连连点头。 高无庸对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神,那小太监便将贾氏口出的布团扯了出来。扣押着贾氏的小太监也松开了手。 贾氏喘了两口气,惊惧地看了四阿哥一眼,立刻低下头,战战兢兢道:“婢妾原本是太子爷身边的女官。太子爷送婢妾来贝勒府之前,婢妾就知道自己只是个放在明面上的幌子,让太子爷在暗地中安排的人可以方便行事。太子爷并未和婢妾说过什么,但婢妾知道,太子爷的那颗暗棋,是和西塔拉格格一起进府的刘格格。” “盼儿是太子的人。她全家性命都在太子爷身上,若是盼儿不照太子爷的吩咐去做,她全家都会没命。和盼儿接头的,是刘氏的奶嬷嬷郑嬷嬷。郑嬷嬷实际上是弘皙阿哥的人,专门来盯着刘氏的。” 说着说着,贾氏低声哭泣道:“爷,婢妾知道的事情都说了,求爷饶了婢妾全家的性命吧。婢妾全家愿意为爷赴汤蹈火,愿意为爷做任何事情!”说罢,就 伏在地上,低声抽泣。 四阿哥转了转右手腕的手链,终于抬起头,冷声道:“高无庸,让人送贾氏回去。明日,让贾氏家人过来看看她,让贾氏好好和她们说道说道。” 说完,便起身朝正院走去,再没有看过贾元春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天气很热,但是乃们留言的热情不能下降呀……姑凉们,看看作者可怜的留言,给力一点吧~~打滚~~晚上应该还有一更 临终遗言 四阿哥回到齐布琛房间的时候,齐布琛正眯着眼睛靠在床头,看样子,似乎是睡着了。 橙黄|色的烛光,在她白皙的脸上蒙一层浅浅的光,使她看上去意外地温柔。 他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在她床边坐下,细细地打量着她。这几年,随着她身量的长开,她的容颜也越发的美丽。清雅的气质,满身的清华,笑起来时的娇俏,眼中偶尔闪过的狡黠,这些东西,他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在他脑海中。 四阿哥不自觉地伸出手,抚上齐布琛的脸颊。他的手在她脸上微微一动,齐布琛就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眼睛,懊恼地说:“我原想等着爷的,没想到自己却先睡着了。” 四阿哥突地握住她的手,然后看着她那只手,慢慢地将自己的五指嵌进她的指间,牢牢握紧。 他道低声而温柔道:“累了就先睡吧,养好身子最重要。” 齐布琛看向两人交握着的手,想要抽出,却又被他更紧地握住了。她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四阿哥心上蓦地一震,更加大力地握住了她的手,捏得她手都疼了。 齐布琛微微皱了皱眉,坐起身,对上他那双幽深深邃的黑眸。犹豫了一下,她还是伸出了没有被握住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庞,问道:“这是怎么了?” “无事。”四阿哥松开她的手,在她身边坐好,将她搂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道,“贾氏把事情都说了。” “说了?”齐布琛想要起身,腰却被四阿哥紧紧地箍着,只能作罢,在她怀里问道,“她可说了是谁?” 四阿哥摸着她顺滑的长发,道:“是刘氏。” 齐布琛眼中闪过一道冷光,然后问道:“那爷打算怎么处理?”想要害她和她孩子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四阿哥眼神冷厉,冷冷道:“暴毙吧,刘氏的奶嬷嬷忠心护主,跟着一起去了。” 齐布琛微微一愣,然后问道:“爷……不怕太子爷发难吗?”原本她是想着四阿哥会需要刘氏布局,那她就在这段时间报仇。 四阿哥冷哼了一声,道:“暴毙了就是暴毙了,他还能怎么样?就算是他知道了这事儿,他还得想办法安抚爷!”枉他以为府里被他掌管地滴水不漏了,没想到里面居然还有太子的人。 如果不是齐布琛的猫及时捉住了那条毒蛇,他简直想象不到齐布琛受伤后的后果。如果她真的受了伤…… 四阿哥的眼神如千年寒冰般冷厉,太子!哼! 齐布琛似乎感受到了他僵硬的身体和骤然勃发的怒气,轻轻地抚着他的背,一下一下地安慰着他。 好一会儿,四阿哥的情绪才缓了下来。他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然后一手托着她的背,顺着她的脸颊,吻上了她的唇。 那种强烈的男性气息,立刻笼罩住了她。 齐布琛抓着四阿哥胸前的衣裳,被动地被他撬开牙关。温软的舌头,带着温柔的试探,窜进了她的口里。在扫遍她嘴里的所有角落后,他含住了她的舌头,在她的喘息间吻地更深。 两人间的距离一再地被拉近,到最后几乎是互相贴在了一起。两人间鼻息相连,气息相交,纠纠缠缠仿佛谁都离不开谁。 自从齐布琛怀孕后,四阿哥太久没有和她这么亲密了。很多次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心里空空的,要紧紧抱着她,才能将心里似乎残缺了一块的地方填满。 他渴望着和她的温存,渴望着和她的亲热,那样仿佛证明着什么,能够让他安下心来。 不知不觉间,她的中衣已经被拉开。她雪白的皮肤和脖子上黑色指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诱人到了极致。他用力地吻着她雪白的脖颈,仿佛想要将自己的感情全部都告诉她。 手不知不觉地滑入了她的衣内,顺着她的曲线,覆上了她胸前柔软的浑圆。 齐布琛浑身一震,越发喘的厉害,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轻轻咬在四阿哥肩头,轻颤着道:“不行……现在不行……我还在月子期间……” 四阿哥的动作顿了顿,然后他长叹了一声,又将齐布琛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然后,一个火热坚硬地东西抵在了她的小腹上。齐布琛身体一僵,脸色一点点变红。 抱了许久,四阿哥才放开了她,哑着声音道:“爷先出去一下。” 齐布琛点点头,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立刻又环住了他的脖子,将想要离开的他又拉了回来。 四阿哥的动作微微一顿,问道:“怎么了?” 齐布琛低着头,过了好久,才抬起头,对上他幽深的双眸,鼓起勇气道:“四爷……不要在我院子里找人可以吗?” 四阿哥双眸依然深邃,静静得看着她。 齐布琛咬了咬唇,低声道:“我不管您有多少侧福晋,多少格格,多少侍妾,但是,在我的院子里,只有我一个,可以吗?” 四阿哥依然只是看着她,却没有说一句话。 齐布琛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眼中的坚定不可忽视。她低声却坚决道:“我坚持,我的院子里,只有我和我的孩子。其他人,无论是谁,我都不接受。” 不爱上他,在她的院子里只有她一个,这是她最后的骄傲。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妥协。 好一会儿,四阿哥才微微垂下头,将她抱在了怀里。用力紧了紧抱着她的手后,他才松开她,大步离开了房间。 还是不对。她对他,和他对她,根本就完全不一样。 齐布琛一个人坐在床上,许久都没有睡意。 等她整了整被褥,打算躺下的时候,四阿哥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拿着被褥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笑了笑,道:“妾身还以为爷已经走了。” 四阿哥皱起眉头,在床边坐下,解释道:“爷让高无庸准备了洗澡水。” 齐布琛一愣,再打量着他全身,确实发现他换了衣服,头发上也有些湿湿的。她心中有种说不出地感觉,只能愣愣地看着他:“我……我以为……” 四阿哥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在她身侧躺下,径自睡了。 齐布琛在心中叹了口气,也在一边躺下。这是第一次,两人没有相拥着睡去。第二日醒过来的时候,四阿哥已经离开了。 林嬷嬷在一边略带兴奋道:“爷起床的时候,特意吩咐奴才不要吵醒主子。可见爷是将主子放在心上了的。” 齐布琛淡淡地打断她的话,道:“嬷嬷,快去将旭哥儿带过来吧,过一会儿他醒了又该哭了。” 林嬷嬷应了声,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 又这样过了一个月,齐布琛总算是出了月子,可以光明正大地洗澡洗头了。 这一日,四阿哥正在她这儿的时候,紫苏突然进来,福了福身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16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道:“主子,钮钴禄格格那边派人来说,钮钴禄格格快不行了,走之前想见一见主子。” “见我?”齐布琛皱起眉头,不知道钮钴禄氏想要干什么,“来人有没有说,钮钴禄格格为什么要见我?” 紫苏道:“未曾说过。” 齐布琛又带着疑惑看向四阿哥,却发现四阿哥也是紧紧地皱着眉头,仿佛也是不知道为什么。 紫苏在旁边问道:“要不,主子还是别去了吧。”去将死之人的屋子,会沾上晦气。 齐布琛想了想,道:“不,我还是去一趟吧,来人都说她快不行了,我去见一见也无妨。”说罢,便唤人帮她换了衣裳,又重新梳了头。 四阿哥起身道:“既然如此,爷陪你一起去吧。” 齐布琛颔首:“这样也好。说实话,让妾身一个人去,妾身心里还是有些害怕。”说罢,她又亲自帮四阿哥换了衣服,理了理他的头发。 钮钴禄氏的院子里,杂草丛生,萧条衰败。她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里还干干净净的,几年不见,已经变成了这样一副情景。 四阿哥牵着齐布琛,在嬷嬷的引路下,再一次走进了钮钴禄氏的房间。钮钴禄氏就躺在最左边的炕上,两颊凹陷,脸色蜡黄,嘴唇干裂,双目凸出,没有一点神采。 齐布琛不由地想起了当年那个身材丰腴的钮钴禄氏,最后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 那声叹气声似乎惊动了钮钴禄氏。她缓缓地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茫然,然后死死地盯着站在门口的那两个人。 她挣扎着起身,可是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刚抬起了头又摔在了床上,神情十分痛苦。 四阿哥对旁边的嬷嬷使了个眼神,那位嬷嬷立刻点了点头,上前一把拉起钮钴禄氏,让她靠在床头。 这一番折腾耗尽了钮钴禄氏的力气。她靠在床头,嘴巴大张,不住地喘着气,可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四阿哥捏了捏齐布琛的手,拉着她进了房间。他冷冷地看着钮钴禄氏,道:“有何事?” 钮钴禄氏慢慢地缓着气,听到他这话,却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的声音十分难听,仿佛有什么东西挂在瓷盘上,刺耳地很:“四……阿哥,你……你真是……无情。” “我……原本……原本只是猜测,可……今日……今日见到……你带着她过来,我就知道……我猜到了……”她的眼角渗出了泪水,含糊不清道,“你是为了她……一开始……一开始就是为了她,你对我……对我所有的……好,都是为了她,是她啊……” 齐布琛愣愣地站在那里,有些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四阿哥皱了皱眉,冷声道:“你想说的是这些的话,爷和侧福晋先走了。” “……等……等等……”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头上的乱发随着她的咳嗽没有规则地晃动。她伸出一只手,似乎是要抓住四阿哥。她看着他,凄厉道:“为什么……我刚进府……进府的时候,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我……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呐!” “钮钴禄氏,你还记得那个被你陷害的庶姐吗?”四阿哥冷漠地看着她,道,“出宫后,她所有的名声都毁了,然后被你的额娘嫁给了一个只会吃喝嫖赌的浪荡子,最后被活生生打死了!” 钮钴禄氏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许久之后,她突然又笑了起来,一直笑到再次咳嗽了,才慢慢地平缓着自己胸中的气息:“原来……是这样……” 齐布琛看着这一幕,默默无语地将头转到了一边。 房间里再无人说话,钮钴禄氏就像是死了一般,靠在床头一动不动。 就在四阿哥不耐烦想要离开的时候,钮钴禄氏突然开口,道:“爷……我,我……能和佟佳氏……单独说几句话吗?” 四阿哥眼神倏地变得阴郁。他刚想怒斥她,却硬是被齐布琛拦住了。齐布琛看着他,又看了眼盯着她的钮钴禄氏,低声道:“妾身就站在这里,她伤不到妾身的。” 四阿哥眉头一皱,又被齐布琛推了推,才不放心地走到门外。 等四阿哥的身影消失不见了,齐布琛才转头,冷淡地看着钮钴禄氏,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钮钴禄氏咳了两声,才缓缓道:“我想问……想问,你……到底是哪里来的?” 齐布琛心中一惊,随即淡声道:“我自然是从佟家来的。” “不……”钮钴禄氏艰难而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低声道,“不应该有你……我的梦里,没有你……” 她不顾齐布琛的诧异,断断续续道:“梦里……是完全不一样的,梦里……没有你,没有……喜塔腊氏,没有……刘氏……没有好多人。我进门的时候……不受宠……可是,福晋……福晋看重我。给他……侍疾的人,是我……然后,我给他生了四阿哥……弘历。弘历是个有福气的……他得圣上看重,被……被教养在身边……后来,他继位了……我是他的熹妃,我的弘历……最的他看重……再后来,我成了太后……太后啊!这个……世间最尊贵的女人,他们说……我是大清朝最……最有福气……的人,可是,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双眸中突然迸发出奇异的光芒,身上仿佛也有了许多力气。她大声叫道:“我该是太后啊!” 齐布琛忙上前两步,捂住她的嘴,怒道:“你想害死所有人吗?” 钮钴禄氏身上绽放出最后的光彩。她死死地抓着齐布琛的手,愤怒地看着她,道:“是你!是因为你的出现,才改变了一切!是你毁了所有人!” 齐布琛冷冷地看着她,手腕微动,就捏着她的手腕,收回了自己的手:“钮钴禄氏,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你还没有资格这样和我说话!” 钮钴禄氏被她一捏,疼得泪水横流,低泣道:“我恨你……我恨你呀……” 齐布琛松开她的手,退后两步,道:“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也没资格恨我。我所做一切,不过防守,不过反击,不害人性命,我自认问心无愧。” 钮钴禄氏低声哭泣着:“我……恨你……呀,全府……全府的女人……都恨你呀……” 她的头慢慢地歪向一边,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因为……他爱你……” 最后,她的头一动不动。 齐布琛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微微叹了口气。 她走出房门后,四阿哥立刻上前,打量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没事吧。” 齐布琛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下,道:“爷,钮钴禄氏,殁了。”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我还是比较擅长感情戏……远目,这个比前面几张好写多了…… 耿根有孕 齐布琛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下,道:“爷,钮钴禄氏,殁了。” 四阿哥伸出手,抚了抚她的脸颊,道:“爷知道了,先回去吧。”说着,他又转头对等候在一旁的嬷嬷道,“过一会儿把事儿去和福晋说说,再遣个人去钮钴禄家报个信,让福晋看着办。” “嗻。”嬷嬷神情恭顺地应了声后,便转身离开了。 四阿哥牵着齐布琛的手,默默无言地离开了钮钴禄氏的院子。 钮钴禄氏应该是在被关起来后,才做了那个梦的。否则,如果她相信那个梦地时候,早在她进府的时候,就调查她了,或者在四阿哥要将她关起来的时候,她会用这个梦来保住自己。可是那个时候,钮钴禄氏并没有那么做。 钮钴禄氏的心被四阿哥养大了,失去了原本的谨慎和小心,所以毁了自己一辈子。 齐布琛觉得自己心理面堵得慌,外面的气进不来,心里面的气出不去,无论怎么样都不顺。 她能怎么说?她还能说什么?如果事情再来一次,在钮钴禄氏这件事情上,她还是不会手软。可当她真的见到钮钴禄氏死在她面前,她心里又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她是真真正正地活在这个清朝,她很幸运的是上三旗女子,她不用为生活奔波,她不会像奴才一样被随便处置……可是本质上,她脚下的路其实并不稳当。 不过是一个侧福晋罢了,从她进府开始,哪一次不是步步惊心? 等四阿哥离开后,齐布琛到小床边,抱起了还在熟睡中的旭哥儿。她看着儿子白白嫩嫩的脸,和在她怀里依恋的样子,心情好了很多。 她带着旭哥儿进了空间,抱着他在泉水便修炼。灵气流过她全身的经脉,也流过了旭哥儿小小的身体。 无论如何,她都已经在这个朝代了,她有许多牵挂——阿玛,哥哥,旭哥儿,就是是为了他们,她也会好好地活下去。她不欺辱人,别人也休想在她那里占得半分便宜! 齐布琛出了月子后,就想把巴图鲁和耿根接到身边。那两只小老虎养在紫苏身边,也不知道它们有没有觉得委屈,有没有埋怨她这个主人。 可是,四阿哥不同意。他皱着眉头斥责道:“猫猫狗狗的容易掉毛,若是有人存了歹心,利用宠物害人也不是没有。原先你没有元旭的时候,养着也就罢了,如今有了元旭了,哪里还能再让它们靠近?” 齐布琛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她慢慢解说道:“爷多虑了,巴图鲁和耿根从来不掉毛,不会对元旭的身体造成影响的。况且,爷莫非是忘了,妾身生元旭的时候,还是巴图鲁先发现了那条毒蛇,制住了它,不然妾身和元旭如今在哪儿都不知道。” 四阿哥眉头一松,似乎也是想起了那件事。 齐布琛再接再厉道:“还有,巴图鲁和耿根从来不吃外人送来的东西,有问题的东西它们也不吃。当初要送给武格格的燕窝粥,是巴图鲁将林嬷嬷扑到在地后,才发现有问题的;南巡途中,这两个小家伙也是因为不肯吃那些被下了药的食物,才被送回来的。” 提及这些事,四阿哥也不得不承认,那两只猫(?)是极有灵性的。若是能够护主,且真正对元旭无害的话,留下也无妨。 这样想着,他看了眼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儿子,又找了太医,亲自看了巴图鲁和耿根的情况,又问了许多问题,确定没有一丝问题后,才同意两个小家伙留下。 被解禁了后,巴图鲁和耿根撒着欢儿奔向齐布琛,在她怀里蹭了又蹭。齐布琛亲了亲这个,又抱了抱那个后,抱起在床上睡觉的儿子,对两只小灵兽道:“巴图鲁,耿根,这是旭哥儿。以后旭哥儿就是你们的小主子了,你们一定要好好保护他,知道吗?” 巴图鲁和耿根转向元旭,对着他摇了摇尾巴。 齐布琛早已让人将整个房间都铺上了软软的地毯,一些家具的尖角处,也都用棉布包住了,实在是包不住的,都让人搬了出去。 旭哥儿已经两个月大,可以张开手,有意识地抓住东西了。照说,婴儿是最喜欢颜色鲜艳的东西的,可齐布琛拿大红色的拨浪鼓逗他的时候,他总是看了两眼后,又紧紧地抓住自家额娘的衣服,死也不松开。若是这个时候,有人要来抱走他,肯定又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哭闹。 最后,元旭小宝贝儿牢牢地霸主了自家额娘。只要是他清醒的时候,四阿哥都近不了齐布琛的身边。 在尽心地养育着旭哥儿的同时,齐布琛也记挂着紫苏等人的婚事。紫苏和白苏俱比她大两岁,再不出嫁就耽误了。她与几人开成公布地谈了一回,再她们自己的意愿下,帮她们各自找好了人。 紫苏掌管着她的一些庄子和铺子,是管家的好手,人也漂亮,被许给了四阿哥一个能干的门人,婚期定于七月初。明年,那个门人便会带着紫苏去云贵地区任职。 白苏一心要留在齐布琛身边,便在贝勒府中挑了前院管事老成的独生儿子,成了贝勒府的管事嬷嬷。 和宁,和雅、和秀三人俱定了亲事,但婚期较远。齐布琛身边虽有一些后备人手,但是这些老人也不能一下子走开,否则她会忙不过来。 紫苏走后,她的位置就由和言顶上,白苏的位置,由功夫较好,且为人细心的青茹顶上。四个二等丫鬟的预备人选,则为芳华,芳蕊,芳仪,方希。 繁景院要大批地换人,后院的女人都开始打起精神,算计着怎么样可以将自己的人安插到齐布琛那里去。还没等齐布琛想好办法,四阿哥就已经帮她准备好了六个三等丫鬟,早早地给她解决了问题。 七月初,齐布琛给紫苏准备了一份十分体面的嫁妆,风风光光地给她办了一场婚礼。紫苏在出嫁之前,办婚礼的事情全交给林嬷嬷和她额娘准备,自己就全心全意地教导着和言,等她离开后,和言已经将所有的账册都上手了。 紫苏走后一段时间,耿根一直懒洋洋地,一动不动。无论巴图鲁怎么在它身边闹它,它都不理。有的时候齐布琛叫它,它也是一副不想动弹的样子。 一般来说,耿根这样的灵兽,是不会生病的。可它这样的状况,着实让她担心地很。想了想,她在回禀了那拉氏之后,给耿根找了个兽医。耿根不让陌生人接近,兽医一进屋子,它龇牙咧嘴,满眼威胁地看着他。 齐布琛不好出面,白苏便在一边安抚耿根。大约过了半个时候后,骄傲的耿根才鄙视地看了兽医一眼,勉勉强强地答应让他近身。 兽医在一边巴图鲁威胁的眼神下,战战兢兢地摸着耿根的肚子。他摸的时间越长,耿根就越烦躁,巴图鲁的眼神越加恐怖,仿佛要吃了他似地。 那兽医好不容易才看出个所以然来,用袖子擦去满头大汗,自嘲道:“这大猫不会是将我当成了占便宜的登徒子吧,怎的这眼神这么骇人?我家中可已经有了妻儿,又怎么会去占一只猫的便宜。” 白苏忍不住笑出声,连在另一个屋子的齐布琛,听到了和言的转话后,笑得直不起腰来。 她仿佛记得,在她穿越过来之前,晋|江上的兽人文十分红火。但那是人家穿越到古代,没得办法。他倒好,在这种时候,正正经经地被一只老虎当成了情敌。 白苏忍着笑问那兽医:“你说说,我家耿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兽医又擦了擦汗,道:“恭喜这位姐姐,这大母猫是有孕了,再过几个月,就可以生一窝小猫了。” 白苏大喜,立刻让人把消息传给了齐布琛。 齐布琛也是非常意外,继而,她便喜道:“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和言,给那兽医双份的赏。” 兽医欢欢喜喜地拿着赏银回去了。 齐布琛用梳子梳着耿根的毛,然后拍了拍巴图鲁的头,道:“巴图鲁,耿根要生小巴图鲁了,你可要好好照顾它。” 巴图鲁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在地上打了两个滚,然后讨好地舔了舔耿根的鼻头。 耿根眼睛一瞪,就转过了头,偏不理它。它可还记得,因为巴图鲁那个家伙,被刚刚那个臭男人一直摸来摸去的事儿呢。 巴图鲁急得直打转,毛毛躁躁地挤到耿根身边,就想和它亲热,结果被齐布琛一巴掌拍开,道:“不许闹它,都快有自己的孩子了,还这么毛躁。” 巴图鲁伏在地上,呜呜地叫着,十分委屈。 耿根怀孕后,齐布琛对它就格外的照顾。巴图鲁被一众丫头看守,不许它经常闹耿根,免得它毛手毛脚伤了小老虎。巴图鲁找不到忌讳个耿根亲热,急得抓耳饶腮的。 老虎怀孕,孕期为三个月,在这期间,母老虎会比往常凶猛很多倍。好在耿根是极有灵性的灵兽,周围照顾它的人,又是它极为熟悉的,所以除了增加一些摄食量,并无其他的不妥处。 齐布琛非常注意控制它的饮食,既让它能够摄入足够的营养,又不至于让它吃太多,以免以胎儿过大,造成难产。 这样悠闲过了一个月后,四阿哥又开始准备行囊,随康熙巡视塞外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估计码不出来了,大家别等了吧……在杭州木有空调,开着两台电风扇使劲吹的人,你伤不起啊…… 一废太子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四日,康熙帝巡视塞外返京途中,在布尔哈苏台地方,把诸王、大臣、侍卫、文武官员等召集到行宫前,流泪宣布废除胤礽太子位。皇太子允礽跪在地上,康熙帝垂泪宣布其罪状,心痛不已。 同日,康熙帝为了打击胤礽的政治势力,下令将格尔芬、阿尔吉善、二格、苏尔特、哈什太、萨尔邦阿等人立行正法,将杜默臣、阿进泰、苏赫陈、倪雅汉等人充发盛京,将胤礽即行拘执。十六日,康熙帝回到北京,即把诸王、贝勒等副都统以上大臣召到午门内,宣谕拘禁太子允礽事情,康熙帝又亲自撰写祭文,在十八日告祭天地、太庙、社稷,还把允礽转移到咸安宫幽禁。二十四日,把此事颁告全国百姓知晓。 次日,大阿哥胤禔,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八阿哥胤禩,十三胤祥受到波及,一起被拘禁,即刻被遣送回京,禁于宗人府。 这个消息传回贝勒府的时候,大厅里一片寂静。那拉氏脸色苍白,身形不稳,脚下一踉跄,终是被安嬷嬷扶着坐在了椅子上。 有权力知道这个消息的,府里也就三个人。那拉氏,齐布琛,以及耿氏。其余想打探消息的人,都被挡在了门外。 耿氏坐在一边垂泪,默默不语。 圈禁一词,该有多么可怕?随着圈禁之后,可能还有夺爵,贬斥,从天上掉入泥潭,永世不得翻身。 没有人知道,没了男主人的贝勒府,该如何支撑下去。 齐布琛揉了揉额头,对赶回来报信的高无庸道:“高总管,你先将外面那些人打发回去,贝勒府一切如常,若是有人敢趁机闹事,私下传递消息,随意外出,先杖毙再说!” 高无庸看了眼座上的那拉氏,低下头应了一声:“嗻。” 越是在紧急的关头,贝勒府越是应该冷静安稳,全力支持四阿哥才是。 这话落在那拉氏耳边,如惊雷般将她震醒了。她是府里的女主人,她要打理好一切,等着四阿哥回来才是! 那拉氏苍白着脸直起身,扫了眼整个大厅。 耿氏的眼睛红红的,身边站着一个丫鬟。佟佳氏……如果不去看她那双攥得死紧,指节发白的手的话,她看上去倒也十分镇定。 在这个关头,她到底比自己冷静了几分。 那拉氏低下头,想了想,接着吩咐道:“刚刚佟侧福晋说的话,统统要照办。还有府里的其他人,让她们各自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不许随便外出!” 她刚下完命令,高无庸就将外面的人打发了,又回到了大厅。 那拉氏目光炯炯地看着高无庸,道:“高公公,按照惯例,此种情况,府中可不可以派人去照顾爷?” 高无庸想了想,低垂着头答道:“回福晋的话,应该是可以的。此种情况,可派一个贴身奴才前去伺候。” 那拉氏点点头,然后略略提高声音问道:“秦顺儿可在?” 齐布琛努力地回忆着康熙四十七年一废太子的情况,可是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些年的相处,纵然她没有爱上四阿哥,却也足够她将他当成互相扶持的亲人。如今他出了这样的事,她心里的难受也是一波接着一波地涌过来。 她忽的起身,看向那拉氏,道:“福晋,妾身想和秦顺儿一起去看看爷!” 那拉氏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又看了眼因为这话抬起头看着她们的耿氏,低声叹了一口气,道:“妹妹还是在府里好好照顾四阿哥吧,就算是去了,妹妹也没办法留在那里。” 齐布琛坚定道:“秦顺儿去了以后,是要进宗人府照顾爷的。妾身去看看爷,瞧瞧他到底怎么样了,缺了什么,回来告诉福晋,福晋也放心一点。” 那拉氏有些心动,她看向高无庸,问道:“高总管,府里主子能跟着一起去吗?” 高无庸答道:“若只是探望,想必也是可以的。” 那拉氏便忙道:“那妹妹快去整整要带的东西,去看看爷,若是缺什么少什么,也好回来和姐姐说说,姐姐派人送去。” 齐布琛点头,正想告退,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又道:“福晋或许可以去看看五福晋,八福晋,十三福晋。爷们儿的事儿,牵扯不到咱们后院来,照顾弟妹妯娌也是应该的。万一这事儿过去以后,有人翻出来,说咱们贝勒府……那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那拉氏点头应允,齐布琛才迅速地回了院子,让人收拾了四阿哥的贴身衣物,又让和言从厨房取了些吃食。 旭哥儿已经睡得很熟了,齐布琛轻轻摇了摇他的小摇床,对周嬷嬷和云姑姑道:“旭哥儿就交给你们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不能受到任何伤害,明白吗?” 周嬷嬷和云姑姑是四阿哥的人,她们可以不忠于自己,但绝对会保护四阿哥的孩子。交给和言和林嬷嬷,还不如交给这两个有身份的嬷嬷。 周嬷嬷和云姑姑郑重地应了声,站在一边沉默不语。事情到了何种关键时期,她们也略略有些了解。这样大的事情,作为奴才,她们插不上手,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小主子。 齐布琛在元旭的额头上吻了吻,然后起身,挺直腰背,走出了房间。 贝勒府外的路上,停着一辆马车。还在备嫁中的白苏提着食盒,紧紧地跟在齐布琛身后。 高无庸恭恭敬敬地将齐布琛请上马车,自己坐在了外面。 一路疾驰颠簸,马车半刻不歇地将齐布琛送到了宗人府门口。那里已经停了另外几家马车,仔细一看,大阿哥、五阿哥、八阿哥、十三阿哥的大管家和贴身伺候的奴才都到了。 作为侧福晋出面的,只有她一个。 九月份的京城仍旧十分闷热。和言一拉开帘子,齐布琛就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宗人府大门广开,两边侍卫把守,门外没有任何闲杂人,显得肃穆而威严。 齐布琛一下马车,其余马车边的人便立刻将目光转到她身上。齐布琛没有看他们一眼,带着和言与高无庸走到守门的侍卫面前,举起一枚白色的玉佩,道:“御赐玉佩在此,见者如见圣上!” 一个貌似领头的侍卫仔细瞧了两眼,见来者是四贝勒府中,又想起一年前四贝勒府里一位侧福晋靠着御赐玉佩进入木兰围场给四贝勒侍疾的事,便立刻一脸惶恐地跪在了地上。 他一跪,其余守门的侍卫,各位阿哥的侍从,以及齐布琛身边的高无庸和和言,立刻哗啦啦地都跪下,齐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布琛收起玉佩,问道:“宗令可在府中。” 正在这时,一个清瘦的穿着亲王朝服的男子,急匆匆地跑了出来。看到站在最中央的齐布琛和跪了一地的人后,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来人正是和硕简亲王雅尔江阿,宗人府的新任宗令。 齐布琛福了福身:“王爷。” 雅尔江阿皱着眉问道:“宗人府是重地,佟侧福晋还是回去吧。” 齐布琛也跟着皱了皱眉,随后又舒展开。她道:“王爷,我只是来见我们爷一面,给他送些东西,看看他缺什么,请王爷通融通融。” 雅尔江阿为难道:“佟侧福晋,您还是回去吧。” 齐布琛紧紧地抿着唇,举起玉佩,再次道:“请王爷通融,我不过是去看一眼罢了,看完我就走,我们府里也安心一点。” 看着她手上那么玉佩,雅尔江阿大惊,立刻甩了甩袖子跪在地上,大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布琛上前一步,凛然看着他道:“王爷,我可以进去了吗?” 雅尔江阿微躬着身退到一边,高声对身边的人吩咐道:“还不快请佟侧福晋进去!” 他身边的侍从立刻打了个激灵,点头哈腰地在前面带路。齐布琛收起玉佩,看了一眼,对雅尔江阿说了声“抱歉”,就抬步进门了。 穿过长长的过道后,侍从领着齐布琛,在一扇锁着的门前停下。侍从开门时,门上的锁和铁门不断相撞,弄出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齐布琛有些恍惚……四阿哥,居然是这样被圈禁起来了吗?他心里,该有多么难过? 在齐布琛不可置信地目光中,铁门轰然而开。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简单到只有一张床和一条圆凳。而在凳子上坐地那个寂寥身影,正是四阿哥胤禛。 “佟侧福晋,请进。”侍从满脸笑容地迎着她进门。 四阿哥看向他们这边的目光无比阴郁冷厉,在看到齐布琛的那一刹那,他惊讶地收起了那种阴冷的气息,目光深深地瞧着她。 看着他越发幽深的目光,齐布琛怔怔的,越发不知道说什么好,就那样站在了门口。 生病,时疫,圈禁,几乎每一次他狼狈的时候,她都能碰上。她看到了他在夺嫡路上那种深刻在骨子里的隐忍,看到了他在生命无常时的不敢和绝望,还有此刻遭到皇父猜忌警告的愤怒。就是这个男人,今后会和她一起过一辈子,他们之间荣辱相依。就算没有爱,他也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阿玛,他们之间一辈子都分不开。 齐布琛深深地吸了口气,迎着他的目光,慢慢走到他面前,然后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怀里。 在她抱住他的同时,四阿哥更加用力地将她揉在怀里。他从来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时刻,她居然还能闯进来宗人府,他没有想到,居然还能看到他。 齐布琛的脸仍旧埋在他的怀里,说话的声音闷闷,似乎还带着哭音和责备:“怎么出去一趟就被弄到这里来了……你让我怎么办?怎么就不小心一点……” 四阿哥沉默不言,拥着她的手越收越紧,只想一辈子都不放开。 齐布琛环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将头靠在他的脖颈处,哭腔越发的明显:“我想进也进不来,只能拿了给你的玉佩,逼着简亲王让我进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万岁爷要这样对你。刚给你调养好了身子,在这有阴又冷的地方一关,又给熬坏了可怎么办?” 四阿哥一手抚上她的后脑,将她的头压在自己怀里,声音沙哑地问道:“齐布琛,爷万一……你要好好照顾元旭……” “没有万一!”齐布琛环着他的脖子,对上他幽寒的双眸,坚定道,“永远都不会有万一!你公平正直,忠君之事,孝顺皇父,你是万岁重视的臣子!皇父皇父,万岁爷既是您的君,也是您的父!只要您没有犯大错,哪个父亲会把儿子关一辈子!” 见四阿哥抿着唇不应声,她又揪着他的衣服,语带威胁道:“你若是……我便带着元旭来和你一起住!你被关多久,我们母子就陪你多久,你信不信!” 即便知道齐布琛这样说,不过是为了不让他的情绪太低落,四阿哥的心情还是莫名地好了很多。 齐布琛松开他的衣服,朝门外看去。和言,高无庸和那个侍从都早已离去,顺便把门给带上了。她提高声音喊道:“高无庸,和言!” 高无庸和和言立刻提着各自的东西,推开了门。 齐布琛脸带心疼地摸了摸四阿哥又瘦下来的脸,让和言将食盒拿了出来,取出里面的吃食,道:“匆忙间,我只带了这些,爷先用一点,过一会儿,我再去看看表哥。他们家的侍从都被拦在了外面,不让进来。表哥平时对我颇多照顾,我不能让他寒了心。” 四阿哥点了点头,喝了一小盅八宝粥,听着齐布琛指挥高无庸给他换床单被子,给他将衣物鞋袜放好,又让人打了水,亲自帮他净脸换衣服,眼中忍不住闪过一丝笑意。 就在他刚刚被关进来的那一刻,那种无法诉说的愤怒,悄然间就这样轻轻地被化解了。他还在想着,又是这样的时刻,不知道这一次,她会不会过来看他,会不会抱着他说“你不是一个人,我是来陪你的,我会一辈子陪你!” 看不到她的身影,他就一直握着右手腕上的那串黑曜石貔貅手链。他没有想到,在这种危难时刻,那串手链,竟然成了他唯一的慰藉。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看了《甄嬛传》的片花,吐血了。背景居然是四四当皇帝的时候……四四他老娘没有安安稳稳当太后有木有!!四四是个傻x,被带了绿帽子有木有!!!!!!四四像唐明皇让老婆叫他四郎有木有!!! 有木有更雷人的!t t泪牛满面你,你还我英明神武的四四!! 感情爆发(一) 齐布琛刚回到贝勒府,便有小厮来报:“佟主子,福晋和耿侧福晋正在正厅等您呢。” 齐布琛点了点头,在和言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对高无庸道:“高公公,和言要随我去正院,这些食盒,麻烦你遣个人帮我送回繁景院。” 高无庸应道:“嗻,奴才明白。” 齐布琛轻轻颔首,转身离去。 正厅里,那拉氏的大丫鬟玉棋已经点起了蜡烛,照上了画面精美的灯笼。那拉氏和耿氏等得有些急了。 恰好在这时,笑琴进门,福了福身子,道:“主子,佟侧福晋到了,正在外面候着。” 那拉氏眼睛一亮,立刻道:“快请进来!” “嗻。”笑琴又福了福身子,出门请人去了。 齐布琛刚进门,还未来得及行礼,那拉氏便忙从椅子上起身,道:“快别讲这些个虚礼了,妹妹快说说,爷那儿情况如何了?” 耿氏也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齐布琛道:“福晋和耿姐姐别急,听妹妹慢慢说。虽然不知道在布尔哈苏台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爷不过是受了太子爷的影响,被万岁爷牵连了。您想想,大阿哥,五阿哥,八阿哥,十三阿哥可都在呢,咱们爷又没有什么大错,想必关一阵后就放出来了。” 那拉氏和耿氏俱松了一口气,捂着胸口直叫“幸好”。 齐布琛接着道:“虽是如此,可那宗人府的地方着实不怎么好。爷住的地方,拥挤狭隘不说,还又阴又冷,只有一张床和一条凳子。听宗人府那边说,那已经是最好的房间了。若是住的地方都这样,吃穿用想必就更差了。妹妹让秦顺儿留下了,爷的贴身衣物也带了一些去,可是这吃的东西,要咱们自己每日送去才好。” 那拉氏拧着眉,道:“妹妹还能进宗人府吗?” 齐布琛想了想,道:“若只是送东西的话,想是可以的。” 那拉氏拍案道:“那好,我每日都让厨房准备好东西,麻烦妹妹多跑几趟了。” 接下来几日,齐布琛每天都要往宗人府跑三趟,给四阿哥送膳食衣物。因着她与五阿哥关系亲近,所以给四阿哥送的同时,五阿哥也能得一份。但是这样一来,难免有厚此薄彼的感觉。那拉氏与齐布琛一商量,便决定每次都多做一些,给每一位阿哥都送一份。 刚开始那日,简亲王雅尔江阿还十分为难,可之后几日,他十分爽快地放了行。 齐布琛微微一笑,心里暗道:这大概是康熙的授意了。 皇宫里,康熙将折子扔在桌子上,揉了揉发疼的额头,道:“佟佳氏还是每日在给老四他们送东西吗?” 李德全上前一步,帮康熙轻轻地按着头,道:“回万岁爷的话,还在送。” “唔……”康熙闭上眼睛,沉吟了一声,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事,带了些笑意,道,“你说说,佟佳氏的胆子怎么能那么大,居然敢拿着玉佩硬闯宗人府?她倒是知道物尽其用啊。” 李德全没有说话。他知道康熙此时并不需要他回话,只需要他听着就好。 过了一会儿,他又长叹了一口气,道:“朕的太子,朕亲自教养他这么多年,他却不孝不悌,专擅威权,结党营私,窥伺皇位!老大他们更是时时等着抓太子的错处,想着把他拉下马,取而代之,简直是让人痛心到了极点!连老十三……唉,朕那么多儿子,还比不上一个侧福晋有情有义。” 李德全轻声道:“主子,别想了,歇会儿吧……” 康熙摆了摆手,问道:“此时,佟佳氏可还在宗人府?” 李德全道:“还在的,佟佳氏起码要待一个时辰才走。” 康熙起身,道:“走,咱们去宗人府看看。” 宗人府,用完膳好一会儿后,齐布琛才给四阿哥倒了一杯茶,递给他道:“。爷以前的习惯就是不好,刚用完膳就喝茶,对脾胃不好。妾身在的时候还能看着您,要是妾身不在,您又该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了。” 四阿哥唇角微微上扬,接过茶盏道:“不是还有秦顺儿吗?哪一次出门的时候,你不会在秦顺儿面前交代十来次?” “哪里有那么多次?”齐布琛的脸微微一红,道,“顶多一两次罢了,可就算秦顺儿记住妾身的嘱托了,那又有什么用?爷不肯听,秦顺儿敢劝您吗?” 四阿哥浅浅啜了一口,抬起头看着齐布琛的眼眸深沉地恍若一口古井,看上去没有一丝波澜,内里的感情却已经汹涌澎湃。 齐布琛又从一个篮子中取出一套深蓝色的衣物,在四阿哥面前比了比,道:“这是前段日子才为爷做好的衣裳,原本是想等爷回来后送给爷的,如今……如今也无妨,爷快试试。” 四阿哥将茶盏递给立在一边的高无庸,道:“留着回去再试吧,这儿是宗人府,没必要那么考究。” 齐布琛皱了皱眉,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轻声道:“在哪儿都是一样的,若是能让爷过得更舒坦些,无论什么事,只要妾身能做到的,妾身都愿意去做。爷在难过什么?民间被父亲打一顿,骂一顿,甚至关禁闭的儿子多了去了,他们不一样好好的?当父亲的,因为爱儿子,疼儿子,盼望他们有出息,明道理,才打他们,骂他们,教育他们。” 她伸手抚了抚他耳后的黑发,凝视着他深邃的双眸,轻声道:“棍棒底下出孝子,有阿玛教育,那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父母子女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四阿哥忽然想起齐布琛的额娘是早早地没了的,再一听她这话,心中一痛。看着她那双清澈而信任的双眸,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正在这时,门外出现了一个面白无须的老太监,对四阿哥行了个礼:“奴才见过贝勒爷。” 四阿哥一惊,忙上前一步,道:“李公公多礼了。公公怎么来这儿了?” 李德全笑了笑,眼角的褶子都挤在了一处:“万岁爷来了。” 四阿哥一惊,立刻撩了袍子跪在地上。 齐布琛,和言,高无庸,秦顺儿等人也忙跪下。 李德全侧了侧身,康熙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 四阿哥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沉着声音道:“儿子见过皇阿玛。” 齐布琛等人也跟着磕了头。 康熙进门,似乎打量着屋里的环境。他绕过四阿哥,在齐布琛面前站了好一会儿,才又绕过她,在屋里唯一的凳子上坐下,用扇子指了指四阿哥,道:“都起吧。” 齐布琛低垂着头,跟着四阿哥起身,尽力忽视刚刚那双绣着五爪金龙的鞋子一直停在她面前的恐惧。 康熙的目光又落在齐布琛身上,打量了许久,才看着齐布琛手里的衣服,问道:“佟佳氏,那是你给老四做的衣服?” 听到了康熙的点名,齐布琛只得从四阿哥身后走出,对康熙行了个礼,才答道:“回万岁爷的话,这是妾身空闲时为四爷做的衣服。”早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17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在很久前,她就感觉到了门外两个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悄悄用精神力看了一下,才发现对方竟然是皇帝和皇帝最宠幸的太监。 康熙似乎对这衣服很敢兴趣十分感兴趣,道:“我?李德全,你去把衣服拿来,让朕好好看看。” 衣服用的是十分柔滑的丝绸,深蓝色的衣服上绣着兰草暗纹,箭袖上翻,对襟上的扣子十分精致。可以看得出来,做这件衣服,需要花不少心思。 康熙点了点头,又将衣服递给李德全,道:“佟佳氏的手艺倒是极好的,朕记得,你选秀的时候,还因为那一手绣活得到了太后的夸奖。” 齐布琛福了福身子,道:“万岁爷谬赞了。” 康熙用扇子敲了敲手心,接着道:“达哈苏和雅尔德宏的差事倒是越做越好了。” 四阿哥低垂着头,心却是跳了一大跳。 齐布琛心中一凛,忙道:“那是万岁爷隆恩,奴才的阿玛和哥哥不敢辜负万岁爷的提拔,必当忠君之事,尽心尽力办差!” 康熙微眯着眼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笑道:“朕不过提了一句,你紧张什么?” 齐布琛急中生智,道:“奴才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阿玛和哥哥,不知道他们是否办好了差事。虽说没有办好差是辜负了万岁爷的信任和提拔,应该受罚。但那到底是奴才的阿玛和哥哥,奴才还是会心疼。” 听了她的话,康熙又沉默了一会儿,许久才感慨道:“父兄受罚,女儿会心疼……好啊,比朕那些不孝儿子好多了!” “儿子有罪!”四阿哥闻言,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忙跪在了地上。齐布琛和和言他们也哗啦啦地跟着跪了一地。 康熙目光复杂,道:“李德全,去传旨,让老大,老四,老五,老八他们都回去吧。” 四阿哥抬起头,殷切地看着康熙:“皇阿玛,十三弟……” 康熙冷哼了一声:“他做出那样不忠不孝的事情,你还想帮他求情?” 四阿哥忙磕了个头,求情道:“皇阿玛,十三弟年纪尚小,都是儿子督管不力,求皇阿玛饶过十三弟吧,儿子愿意代他受罚!” 康熙倏地起身,衣服摩擦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只听他冷冷道:“不必说了!老十三就让他呆着好好清醒清醒!你的侧福晋是个难得的,赶紧带着她回去吧。”说罢,抬腿就走。 “皇阿玛……”四阿哥的双手紧握成拳,声音中带着沉痛和哀求。 康熙的脚步顿了顿,还是走了。 等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后,齐布琛扶起了手上青筋爆出的四阿哥,轻柔却坚决地掰开了他紧握着的拳头,将自己的双手覆在四阿哥的手上,轻声安慰道:“十三阿哥不会有事的,放心。” 四阿哥蓦地紧紧握住那双手,深深地吸了口气,硬是压抑住心中的愤怒。 作者有话要说:不留言的孩纸,我要骑着乃们,抱着编编去逛街╭(╯╰)╮╭(╯╰)╮╭(╯╰)╮ 感情爆发(二) 齐布琛陪着四阿哥坐着马车回了贝勒府,门外,依然是那拉氏领着耿氏等人在迎接。 齐布琛有些晃神。犹记得一年前,四阿哥身染时疫,痊愈回归时,也是那拉氏领着一大群女人在门口等候,然后各个眼眶发红,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瞧这如今的情景,有多么相似。 “佟妹妹?佟妹妹?”忽然,那拉氏的轻声呼唤将齐布琛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齐布琛一惊,抬头环视一眼,发现四阿哥和那拉氏都疑惑地看着她,而其他女人,眼中则全是幸灾乐祸。 她立刻敛了敛心神,低声道:“福晋,妾身在。” 那拉氏关心地笑了笑,道:“刚才看妹妹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想必是累了吧?这也难怪,妹妹这几日天天要往宗人府跑好几趟,回去后可要好好休息才是。” 齐布琛的脑子立刻转了几圈。她浅笑着道:“福晋言重了,伺候爷和福晋是妹妹的本分。福晋每日操持府务,还要安排给爷的东西,您才是劳苦功高。妾身不过是送送东西,哪里会累了?” 原本府务是耿氏掌管,喜塔腊氏协助。但是遇到了四阿哥被圈禁那种大事,就算耿氏知道该怎么做,也没有魄力下那个决定,只能去询问那拉氏。那拉氏也是个有本事的,居然就在这段时间又将府务握到了手里,清理了不少人。 四阿哥面上毫无表情,眼眸中却透露出隐隐的担忧。他冷淡道:“有事回府再说吧。” “瞧我,一直在这唠唠叨叨的,都忘了让爷和佟妹妹先进府再说了。”那拉氏自责地说了一句,忙又侧开身,将四阿哥迎进府中。 几人先去了那拉氏的正院。还没坐稳,秦顺儿就快步走进道:“爷,主子,李公公来宣旨了。 众人闻言,大惊。接着,四阿哥立刻出门,将李德全迎进了院子,那拉氏则忙着让人准备香案。 李德全笑眯眯地念了圣旨。圣旨的内容很长,齐布琛大概也听明白四阿哥恭顺忠君,办事公正云云,然后是一大堆的赏赐。 说起来,就是康熙对被关儿子的安抚罢了。 令齐布琛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的赏赐,不只四阿哥有份,那拉氏和她也都有份。不过四阿哥的那份最厚重,那拉氏次之,她的又比那拉氏的薄了一分。 圣旨一念完,府里其他女人看她的眼色立刻变了,连耿氏也有几分不自在。说起来,除了那拉氏以外,能说的上话的侧福晋也就她和齐布琛(被关的李氏早已被众人遗忘)。如今,那拉氏和齐布琛都有了赏,就她没有,脸面上可不就是不好看吗? 四阿哥没有注意那群女人间的汹涌暗涛,对着李德全询问道:“李公公,这赏赐,大哥、五弟和八弟他们有没有?” 李德全道:“贝勒爷不必担心,直郡王他们都有赏赐,,万岁爷已经派人去宣旨了。不过贝勒爷这儿,福晋和佟侧福晋还有赏赐,这可是头一份了。”说罢,他又道,“贝勒爷若是没事的话,奴才要先回去复命了。” 四阿哥忙从高无庸手里接过一个荷包,塞给李德全,又亲自将他送了出去。 看着康熙的赏赐如流水般送到那拉氏的房里,和齐布琛的院子里,乌雅氏羡慕地开了口:“佟姐姐真是好福气,伺候爷也能得到万岁爷的看重。”她在德妃宫里的时候,曾经见过康熙,威严天成,高不可攀。她连头都不敢抬,可佟佳氏居然能得到他的赏赐。 宋氏捂着嘴轻笑,语气中的酸意怎么都掩不住:“乌雅妹妹这就不知道了吧。这御赐玉佩可不是谁都能有的,像咱们这些人啊,是没福气的,就算是去了宗人府,也会被挡在外面。别说得到万岁爷赏赐了,恐怕连爷的面都见不到呢。” 喜塔腊氏一句话更是将众人的好奇心都吊到了顶点:“不知佟姐姐手中的玉佩,万岁爷是何时赏赐的?姐姐也太能藏了,若不是去年姐姐去木兰围场,妹妹们还不知道姐姐手中有这样的宝贝呢。” 齐布琛漫不经心地抿了口茶,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们一眼,道:“妹妹们这话,可就说错了。天家之事,尤其是万岁爷的事情,哪里是我等能够乱说的?” 那拉氏沉下脸,将茶盏重重地搁在茶几上,目光严厉地看着宋氏等人。 宋氏等人噤若寒蝉,起身恐慌地看着她,请罪道:“婢妾有错,请福晋责罚。” 那拉氏威严道:“万岁爷赏赐佟妹妹玉佩,那是万岁爷的恩典,也是整个贝勒府的荣耀!佟妹妹去年为爷侍疾,今年又为爷来来回回地奔波,是我们贝勒府的大功臣,别说万岁爷赏赐,就算是府里,也会好好赏赐!你们都给我管好了自己的嘴巴,要是让我听到谁的院子里传出不好的话,我就找你们负责!” 齐布琛看着这一幕,靠在椅背上笑了笑。 好嘛,那拉氏的手段越发厉害了。借着这件事,不仅好好敲打了宋氏等人,又将她推倒了风口浪尖。 不过,这些东西,她都已经不怎么在意了。她已经在贝勒府站稳了脚跟,只要不做惹四阿哥厌烦的事情,就什么事儿都没有。所以争风吃醋这些个事儿,还是交给其他女人吧。 齐布琛微微垂了垂眼帘,道:“福晋,妹妹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 那拉氏一脸关心:“佟妹妹就先回去吧,身体最重要。” 齐布琛勾了勾唇角,朝那拉氏行了礼后,就回自己院子去了。 还没有休息多久,前院又传来消息,大阿哥,五阿哥,八阿哥俱派人送来了谢礼,这其中,依然有她的份。 齐布琛让周嬷嬷去看着送礼进门的人,别让他们趁机进了院子打听消息,便去了元旭的房间,将小小的元旭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额娘的小旭哥儿,额娘果然还是最喜欢你了。你呀,要健健康康地成长,以后,就带着额娘离开这里,好好不好?” 元旭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小手紧紧地抓着齐布琛的衣服。 四阿哥在福晋正院里用了晚膳,之后去了齐布琛的院子。他到的时候,齐布琛正哄着元旭睡觉,嘴里翻来覆去地哼着一句词。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她的眼眸中,是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温柔和疼爱。原本就柔和娇美的容颜,因为她那从心底散发的轻松和快乐,越发的吸引人。 他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个时候的齐布琛,才是真正的齐布琛。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虽然也是温柔的,贴心的,可那仿佛只是她愿意让他看到了一面。至于她其他方面的东西,他几乎一无所知。 齐布琛见四阿哥站在门口,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眼神莫测地看着她,便将手里的元旭交给周嬷嬷,将四阿哥迎进了房里。 桌子上放着的,是齐布琛早已让人晾凉的绿豆粥。四阿哥十分怕热,所以绿豆粥,西瓜等消暑物品,繁景院是每日必备的,以防四阿哥什么时候过来,厨房却没有准备。 齐布琛绞了毛巾,帮四阿哥擦去脸上的汗水,道:“爷刚用完膳过来,还是先用些水果的好。” 四阿哥不置可否,问道:“我听福晋说,你有些累了,如今可好些了?” 齐布琛又帮他洗了手,笑道:“哪里就真的累了……不过是妾身偷懒,想要早早地回院子罢了。” 洗完后,她将毛巾交给了和言,把房里所有的丫鬟婆子都挥退了。 四阿哥问道:“有话和爷说?” 齐布琛在四阿哥旁边的圆凳上坐下,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荷包中取出了那块圆形的,没有任何图案的玉佩,轻轻放在四阿哥面前。 四阿哥眼中突然涌起了怒气,问道:“什么意思?” 齐布琛斟酌着说辞,慢慢道:“妾身小时候不懂事,收了爷的玉佩,之后不知道这玉佩的价值,再还给爷,爷没收后,自己便也留下了。可如今,这御赐之物,留在妾身这里,着实是太打眼了。而且,如此重要的东西,妾身觉得,爷放在身边才好。是以,妾身今日,想将它还给爷。” 四阿哥黑眸沉沉地看着齐布琛,搁在桌子上的手慢慢地紧握成拳。他起身,朝齐布琛逼近了几步,眼中的怒气越卷越汹涌:“齐布琛,你是真不明白吗?” 齐布琛倏地起身,身后的椅子因为她突然而来的动作摔倒在地。她从来没有见过四阿哥这个样子——恍若一座将要爆发的死火山,一旦他的怒气汹涌而出,便是滔天的祸事。 她心中又惊又怕,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四阿哥又紧跟着往前逼近两步,眼底的怒气将要喷薄而出:“齐布琛,你是真的不知道,我如此待你,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什么? 齐布琛一片茫然。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话,确定并没有什么地方会引起他的怒气。可是,如今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她退无可退,双手抵住了一步步逼近的四阿哥,眼神中带上了点惊慌:“我……” “你是真的不知道吗!”四阿哥突然大喝一声,除了怒气之外,眼底还有深沉的痛和不甘。 “我……”齐布琛被吓了一跳。她闭着眼睛晃了晃脑袋,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四阿哥突然搂住了她的腰,将她一把抱起,扔到了床上,然后随身覆在她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还有一段感情爆发后的h,这里来不及写了,只能放到下一章了~ 年氏兄弟 四阿哥突然搂住了她的腰,将她一把抱起,扔到了床上,然后随身覆在她的身上。 齐布琛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懵了,直到自己被摔在床上,背后传来的疼痛才一下子将她惊醒。 她刚想起身,四阿哥便覆在了她的身上,紧接着,一个个火热的吻落在了她的脖子间,还带着被咬的轻微疼痛。 就算之前在不了解,她现在也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她突然觉得很委屈。原本,她可以做一个郡王世子嫡福晋,可以有自己的婚礼,可以做主自己的事情。即便迎璋家里事情多,即便郡王对她有些不满,可若是有心,那些情况是可以慢慢改变的。 可结果呢,就在她以为一切顺利的时候,突然被告知,她的努力都白费了,她被指给了四阿哥做侧室。要做皇家侧福晋了,她不能生气,不能委屈,还要欢欢喜喜地接受。 都说四阿哥后院的女人是最少的,都说四福晋那拉氏最是和善的,可是,谁知道她这一路走来的心酸?步步算计,步步小心,笑着和那群女人周旋,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脚跟。 她为四阿哥生育了孩子,是她上了玉牒的侧福晋!可他如今在做什么?将自己当成愤怒中发泄的工具吗?! 齐布琛愤怒地挣扎起来,手上一用力,就想将四阿哥推倒一边去。可四阿哥早就知道她学会武,在她挣扎着想要推他的时候,就先行压住了她的手腕,又将她的腿用自己的腿牢牢地困住,顺着她的下巴,吻上了她的唇。 齐布琛不断地转着头,躲避着他的吻。可四阿哥仿佛和她卯上了,他一手握着她的两个手腕,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叩开她的牙关,和他深吻交缠。 眼前的四阿哥,和往常的完全不一样。以往的四阿哥,冷静自持,即便是在房事上,仍旧保持着三分理智。可现在的他,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怒气蓬勃地吻着她,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仿佛那样,就能证明什么。 男女间的体力有着天生的差距。即便齐布琛有空间的灵气和灵泉滋养着身体,在和四阿哥对抗了许久后,仍旧落了下乘。她不去看眼眸中奴役汹涌,不顾及她的任何想法,撕开了她身上衣服的四阿哥,偏过头流下了泪水。 四阿哥强压着心底的沉痛,失望和愤怒,褪去了两人身上的衣物,狠狠地动作起来,每一下似乎都要将她顶出去,可是他又伸出一只手,牢牢地扣着她的肩。 无比契合的身体,激烈的动作,却没有将两人的心紧紧捆在一处。 他给的,她不想要;他想要的,她不给!他在不知不觉中被她牵引,将原本冷硬无比的心遗落在她身上。可她却以恭敬,柔顺的表象,硬生生地在两人之间划了一道线,他过不去,她躲在那边。 刚开始的时候,感觉还没有那么强烈。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心中塌陷的地方越来越大。越是得不到回应,他就越焦躁,越不甘,越是不知道如何是好。那块玉佩,可以说是他们相识近十年的见证,是他最珍视的心意,可是她就那么轻轻巧巧地,将它还给了自己! 他给她的,就当真那么不值钱吗! 四阿哥低下头,几乎是发狠地吻住了她。 事后,齐布琛狠狠地擦干了眼泪,推开身上的四阿哥,捡起散落在床上的外套,披在身上。 四阿哥皱着眉头握住她的手腕:“你去干什么?” 齐布琛恭敬而冰冷道:“妾身去为爷准备洗澡水。” “你!”四阿哥的眼中又迅速积聚起怒气。 齐布琛忍无可忍,挥开他的手,道:“那爷还想要妾身怎样!”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委屈的泪珠一颗一颗地从她眼中掉落,“四阿哥!四爷!您什么都不说,莫名其妙地问我懂不懂……我该懂什么!我该知道什么!从进府开始,我躲在院子里,从不随意出门,面对福晋,该有的恭敬从来没有少过!面对着你,我哪一次不是殷勤服侍,你的事情,我哪一次不是自己亲手做的!我是你上了玉牒的侧福晋,为你生儿育女,就算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四阿哥!四爷!请你明明白白告诉我,我改,我认错,我认罚!可以不可以!”她能坚持的,就只有她的自尊和骄傲了。 “我不是……”四阿哥眼中积聚的怒气迅速散去。他皱了皱眉,放轻声音,沉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齐布琛再一次擦去眼中的泪水。可还没等她擦干净,泪珠又源源不断地滚下来,仿佛永远都停不了似地。她咬着牙,忍着怒气问道:“不是那样,又是哪样?到底要怎么做,要做什么,爷,您给句准话可以吗?” 四阿哥沉默地看着她,许久才强行扭过她的头,认真而小心翼翼地帮她擦去泪水。她的眼泪一直流,他就一直擦。最后,等到她只是木然地让他擦着泪水的时候,他轻轻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将她拉到怀里,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听的笔直的背。 “我……没有想羞辱你。”他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窝处,好一会儿,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这场感情,不能只有他一个人陷落。既然他的心是落在了她的身上,那么,她也别想独善其身!若要沉沦,她必须陪着他! 想到这里,四阿哥的眼神倏地变得阴郁。原本松松环着她的手,也慢慢收紧,紧得她差点喘不过气。 第二日起来后,齐布琛依旧亲力亲为地伺候四阿哥。两人之间,决口不提昨晚的事情,仿佛那件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似地。 她是四阿哥的女人,就算她再接着反抗,也没有用处,最后反而会牵累元旭。 临走之前,四阿哥突然转身,握着她的手将那块玉佩放在她手心,清冷道:“皇阿玛,大哥,三哥,五弟他们全部都已经知道这块玉牌的来历,你还是留着吧,没什么打紧的。” 齐布琛看着手里莹白的玉佩,不语。 四阿哥将她的手合上,低声道:“以后,不要随便将它再交还给爷。” 沉默了好久,齐布琛才点了点头,道:“爷快去吧,不然早朝该迟到了。” 四阿哥看这她还一会儿,才转过身,大步离开。他走后,齐布琛去了元旭的房间,抱着他哄了很久。 当晚,四阿哥回府后,去了耿氏的院子。他到达的时候,耿氏正在哄着弘时睡觉,他便没有让人通报,自己坐在耿氏房里,抚摸着右手腕上的黑曜石手链,静静地思索着问题。 正在这时,耿氏的一个大丫鬟打了水进来,娇声道:“爷,主子在哄三阿哥睡觉,奴才先伺候爷洗漱吧。” 四阿哥无意识地“嗯”了一声,却仍旧只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大丫鬟心中一喜,绞了帕子袅袅娜娜地走到四阿哥身边,动作轻柔地帮他洗手,柔软的身子无意识地往他身上蹭。 四阿哥回过神,皱着眉头看着她。 那丫头换了簇新的浅粉色旗装,头上也插着一根时新的朱钗,双眸含情脉脉,整个人如同春日的桃花般娇艳。 他原本不耐烦地想要推开她,突然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将她一捞,就丢在了床上。 等耿氏哄了弘时睡觉,回到房间后,那个大丫鬟早已满脸春意地收拾好了床单,换上了新的。 耿氏并没有发现不妥,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后,就和四阿哥睡下了。 第二日,乌雅氏的院子爆出消息,乌雅氏已经怀孕两个月了。德妃大喜,立刻赏了大量的东西。 接下来的日子,和以前没有多大差别。每个月里,那拉氏仍旧只有初一十五两天,齐布琛和武氏,每人十日,剩下的耿氏,宋氏,喜塔腊氏,贾氏等人每日两天,其余侍妾,则根本就轮不上。 九月中旬,耿根临产。刚出生的小老虎和小猫,区别还是很大的。但是和巴图鲁的交流中,齐布琛明白巴图鲁似乎是有本事让自己的孩子在人前维持较小的形态,如此一来,齐布琛才算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 两天后,耿根产下三只小老虎,模样十分喜人。 太子被废后,康熙派遣大阿哥和四阿哥看守废太子胤礽。十月,议政大臣会议,议皇八子胤禩谋求储位罪,削其贝勒爵。十一月,皇三子胤祉告皇长子胤禔咒魇皇太子,削其直郡王爵,幽之。副都御史劳之辨奏保废太子,夺职杖之。召廷臣议建储之事,阿灵阿、鄂伦岱、王鸿绪及诸大臣以皇八子胤禩请,康熙帝不允。释废太子胤礽。王大臣请复立胤礽为太子。复胤禩贝勒。 在此事件中,以佟国维为中坚力量的同氏一族,大部分都没有举荐往日欣赏的八阿哥,反而如同四阿哥一般,举荐了康熙心目中的废太子。饶是如此,满朝文武举荐八阿哥的,仍旧不在少数。 在那件事情之后,齐布琛更是不喜欢外出,一心只在院子里带孩子。 十一月中旬的一下午,齐布琛准备了点心,送给在书房工作的四阿哥。谁知刚到书房门口,就看到一个两个青年从里面走出。 领路的秦顺儿满脸笑容地和那两个青年打招呼:“两位年大人,这可是要走了?” 齐布琛闻言,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们。 年希尧和年羹尧,这两兄弟出现了,是不是意味着,年氏也快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年糕要在康熙五十二年才进府,所以还要等一段时间,另外,小年糕的命运会被彻底改掉,我是亲妈 乃们留言不给力,躲角落里种蘑菇去……嘤嘤嘤嘤嘤嘤 后院闹剧(未完) 年氏兄弟俱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侧身,对着齐布琛行了礼,口中道:“奴才见过主子。” 等齐布琛较起后。两人才行了礼离去。 年家一门隶属汉军旗镶黄旗,是四阿哥胤禛的门人。年家是明朝官宦世家,年遐龄曾祖曾任大明辽东锦州指挥使。年遐龄的祖父年有升,父亲年仲隆,因于崇德五年至七年松锦会战中被俘,全族被收入汉军包衣佐领下,成为满人奴才。顺治十二年,年仲隆于顺治十二年乙未科科举考中进士,年家脱离奴籍,被编入汉军镶黄旗。康熙三年至二十二年,年遐龄以笔帖式出身擢升兵部主事,累至刑部郎中,后又任湖广巡抚。康熙四十三,自请休致,之后,其子年希尧,年羹尧,在政治上大放异彩。 照原来的历史,年家的发展的确是十分快速。可是自从康熙四十三年,齐布琛参加选秀后,佟佳达哈苏与爱新觉罗迎璋,在军事上的本领逐渐显露,遮住了原本深受康熙欣赏的年羹尧,迅速升迁。而年羹尧,一直到康熙四十七年,仍旧只是翰林院检讨。而年希尧,原本该已升至广东巡抚,可至今仍然只是工部右侍郎。 年氏一门,并不怎么显赫。 见到年氏兄弟,齐布琛不免又想到,几年后将要进门的,冠宠四阿哥后院十多年的年氏。对于年氏,她倒也没有多少感觉。就算年家如历史上那般显赫,她也不怕。若是年氏敢惹到她的头上,她绝对会让她后悔进了四阿哥的后院!。 正想着,高无庸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对着齐布琛行了个礼,道:“佟主子快进去吧,天冷,可别冻坏了。” 齐布琛浅笑着点了点头,就带着提着食盒的和文进门了。 她进门时,四阿哥刚好将一份折子合上,放在一边。齐布琛对他行了个礼,笑笑道:“妾身让云姑姑做了些糕点,爷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时候用一些,松快松快。差事要紧,可也不能忽略了身子。” 四阿哥颔首,让齐布琛在一边坐下。 秦顺儿极有眼力见的上前,帮着和言端出盘子,将糕点放好,随后,又与和言一起退出了书房,在外面等候。 齐布琛拿出筷子,夹了一个黄白色相间,如麻花般盘在一起的糕点放在四阿哥面前的小碗中,道:“这是南瓜双色花卷馒头,云姑姑最近才琢磨出来的。刚出锅就装在食盒里送过来了,爷尝尝看,还是热的呢。” 四阿哥点点头,拿起筷子夹起碗里的馒头,细细品味。 齐布琛又夹了一小块饼放在他碗里,道:“这是京东肉饼,爷平日里不爱吃肉食,妾身说一次,您才勉强听一次。这肉饼妾身尝过,味道不错,里面全是精选的瘦肉,没那么油腻。爷看在妾身大老远地送过来的份上,用一些吧。” 四阿哥面无表情地夹起肉饼,看都不看一眼地放入口中,刚吃完碗中的那一小块,就立刻将目光移到了其他糕点上。 齐布琛也不强求,顺着他的目光,给他夹了个糯米滋,道:“糯米不易消化,所以不可多吃,免得胃里不舒服。” 四阿哥看向她,道:“你也别光顾着爷了,自己也吃一些吧。近些日子,元旭可好?” 提到元旭,齐布琛就忍不住笑了。她道:“妾身还没见过旭哥儿那么皮的孩子,刚能坐起来,就整天拿着个球儿滚来滚去。让他休息的时候,他总要睁着眼睛找巴图鲁,揪它身上的毛,吓得巴图鲁看到旭哥儿的时候,都是绕着道走的。” 想着活泼健康的儿子,四阿哥的眼中也忍不住闪过一丝笑意:“爷今晚去看看他。” 犹豫了一下,齐布琛道:“趁着旭哥儿正在认人的这段时间,爷还是多去看看他吧。不然,妾身怕……旭哥儿会忘了爷。” 她倒不是很介意四阿哥去不去她的院子,但是元旭……她想尽量给他创造一个好的成长环境。男孩子在长大的过程中,父亲的引导和教育,必不可少。 四阿哥闻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爷知道了。” 齐布琛回院子的时候,要经过一个小亭子。她出来的时候,小亭子里是没有人的,可是等她回去的时候,乌喇那拉氏和喜塔腊氏就在亭子里坐着聊天。 见着了乌喇那拉氏,齐布琛只能上前请安。扫了眼那拉氏旁边如同小媳妇般的喜塔腊氏后,齐布琛才浅笑着给那拉氏行了礼:“妾身见过福晋。” 那拉氏刚叫了起,喜塔腊氏又忙着向齐布琛请安。 齐布琛含着笑看着喜塔腊氏,结结实实地把她吓得够呛。 那拉氏会拉拢喜塔腊氏,这事在齐布琛的意料中。这和当年那拉氏拉拢钮钴禄氏是一个道理。喜塔腊氏是满人,若是她生的孩子抱到那拉氏那里养着,那孩子便是嫡子,在身份上也就可以与齐布琛的孩子相抗衡了(侧福晋的孩子并不是庶子)。只不过有了钮钴禄氏的教训后,那拉氏对喜塔腊氏防得十分严,府务更是从不让她沾手。 亭子中央的桌子上,正煮着热茶。齐布琛笑着道:“福晋和喜塔腊妹妹怎么想到,来这儿煮茶了?” 那拉氏捧着暖炉道:“转眼间就十一月了,在过段时间,府里也要忙起来了。这不,难得有闲,就和喜塔腊妹妹来这里坐坐。” “福晋也别累着自己了,”齐布琛笑了笑,道,“一到十二月就不得不忙起来了,福晋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调养调养身子。” 那拉氏笑得端庄,道:“还是佟妹妹贴心。” 正在这时,那拉氏身边的笑琴急匆匆走到亭子口,福了福身,道:“主子,乌雅格格那里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寝室同学要睡了,没办法打字,剩下的明天补上吧 要说乌雅氏,在刚进府的时候,看上去倒也是个老实的,人前人后相当沉闷,从不多说一句 话。若是投有在齐布琢怀孕时,往她院子里送不利于孕妇那件事情的话,她的表面形象也许还能 维持下去。 因着那事,四阿哥狠狠地发作了一顿,乌雅氏吓得挥身打颤,也不敢有别的动作,老老实实 地躲在院子里。只不过每半个月,那拉氏就要在德妃的授意下,带着她一起进宫说话。 自从乌雅氏怀孕后,宫中德鱼叫乍常关往,月卜拉氏对她也比较客气,各种好东西毫不吝音地送 到她的院子中。乌雅氏自觉有了孩子,又有宫里的大靠山,因此有些飘飘然,本性便渐渐暴露出 来了,见了那几个格格侍妾就要说几句酸话,气得宋氏等人只想撕了她的嘴。 今日下午,林太医给乌雅氏请平安脉的时候,乌雅氏身边的大丫翼突然晕倒了。乌雅氏侧烦 便请林太医看了看,哪知这一看,竟给那个大丫翼看出了喜脉! 大丫翼又哭又笑,跪在地上对乌雅氏说孩子是四阿哥的,请主子成全了她。乌雅氏脸色发 白,劈头盖脸就往那丫头身上打去。 四阿哥每月来她这里也就两三次,她好不容易才怀上了孩子,心思全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了。 役想到因为这,她居然被自己最信任的大丫翼钻了空子,爬上了主子的床!那贱脾怀孕两个月 了,也就是说,从她刚传出怀孕的捎息,这贱牌就勾!引了四阿哥?! 一个贱脾,居然也敢妄想分走她的荣华和本就不多的宠爱. 乌雅氏忍无可忍,不顾众人的劝阻就对大丫翼拳打脚踢。 那丫翼也是个机灵的,一面护着自己的肚子,一面灵巧地躲开乌雅氏的拳头,嘴里还大喊 道:“奴脾虽然低贱,可奴裨肚子里怀着贝勒爷的孩子l主子要责罚奴脾,奴脾绝无二话,可主 子不能害了贝勒爷的子嗣啊! 乌雅氏身边的塘旅一听她的叫喊,就知道事清要不好,咬了咬牙抱住乌雅氏的腰,不让她再 疯狂下去。可乌雅氏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硬是死死地拉着大丫翼的头发不放手。 整个院子里一片棍乱。 月啦氏听了笑琴的回话,嘴角焦急道:“乌雅妹妹这是做什么?”眼神却是幸灾乐祸的。 这下可好,乌雅氏被自己的丫翼钻了空子,后院里的女人还指不定要怎么嘲讽她呢。 那拉氏又搭着安娘脸的手,转身对齐布深和喜塔腊氏道:“姐姐得去乌雅妹妹的院子看看, 妹妹们可要一起去?” 喜塔腊氏·法懦,一向唯那拉氏是命,自然不会拒绝。 齐布深却是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四阿哥登基为帝后,将生母乌雅氏那一支抬入了正黄旗。 也就是说,在以后,乌雅氏的孩子,在身份上极有可能和她的旭哥儿比肩。若是她生的是女儿, 那还好,但若生的是儿子,恐怕就有些麻烦了。 想到这件事,她对乌雅氏便也上了心,额首和那拉氏一起去了乌雅氏的院子。 刚一进院子,刀附氏三人就听到了从不远处正房里传来的尖叫声,哭泣声,咒骂声,劝阻 声,真的是·一十分热闹。 那拉氏有意让她们主仆多闹段时问,所佗清上去虽然焦急,步子却是十分缓漫。齐布深和喜 塔腊氏自然不会逆了她的意,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等她们进入房间的时候,乌雅氏已经没了力 气,披头散发地靠在演腹怀里咒骂。而那个丫翼的头发也散乱了,整个发髻七歪l喇的,衣裳也 有些凌乱,靠坐在椅子上直喘气。 而那个林太医,则躲在角落里使劲地擦着汗,准备找时间偷溜出去。看到了这种事,不被四 贝勒警告敲打一顿,那是不可能的。 那拉氏皱着眉,痛心而焦急地看着她们:“乌雅妹妹这是怎么了,你这还ji不着孩子呢,和一 个丫矍闹什么! 乌雅氏嚎陶大哭:“福晋,裨妾好命苦吧……” “胡说什么!”那拉氏板起脸,斥责道,“能成为皇家的人,那是天大的福气!什么苦不苦 的,乌雅妹妹可别投了忌讳!”接着,她又露出一副慈善而温和的表情,将乌雅氏从旅娘手里接 过,扶着她在床上坐下,安慰道:“什么都另i r,好好休息,将孩子生下来才是最好的,你的后 半辈子也才有依靠。” 这一出戏。齐布深真是看的津津有味。她对躲在角落的林太医道:“太医,快去给乌雅格格 把把脉,格格可还坏着爷的孩子呢。” 那拉氏又亲自将帘子挂好,直让乌雅氏伸出一只手,给太医让了位置。在太医确认无碍之 后,齐布深又漫悠悠道:“林太医,阴觅便给这个丫头看看,可别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乌雅氏听到这话,气得又要从床上爬下,硬被那拉氏忍着笑按住了。 正在这时,高无庸实然进门,给三位主子行了牛隔,对那拉氏道:“福晋,爷吩咐了,若是 郭氏(那个丫翼)怀孕了,就将她迁到以前缀花院的偏殿里去,生下孩子后再提为侍妾。” 那拉氏和齐布深面面相觑。照道理说,郭氏是乌雅氏的奴才,应该住在乌雅氏的偏院才对。 四阿哥这是宠爱郭氏,还是痛.浪郭氏?若说宠爱,那缀花院以前的主子刘氏暴毙,院子里可困竟 有一个主子;若说是痛.限,自从刘氏去后,四阿哥似乎极为厌恶那个院子,让人将杂七杂八的东 西都搬了进去,如今,那里可不是正紧主子住的地方。 晚上,四阿哥去了齐布深那里,看了元旭后,竟然主动和齐布琢提起了那事:“郭氏原先是 额娘身边的丫翼,在额娘那里,说话也很有分量。乌雅氏被指给我后,额娘就将郭氏给了乌雅 氏。月阔人·一”四阿哥的表情铁青,咬牙切齿道,“那两人,每半个月,就要将爷院子里的事 夕浒给额娘听。若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儿,那也算了,总归以肩寸钮钻禄氏也做过这种事l可爷三 令五申不许泄露出去的事,乌雅氏居然趁着自己怀孕的时候,全部告诉了额娘!”她以为她坏 孕,有着额娘撑腰,他就不能动她了吗?!他侄l要看看,额娘的侄女,和额娘信任的丫头都起 来,他的额娘会偏向哪一个! 齐布深想了想,问道:“缀花院役有正紧主子,郭氏被提为侍妾,也不能自己养孩子。到时 候小阿哥或是小格格生下来了,这归属……”她和那拉氏是不会养那个孩子的,耿氏又养着三阿 哥,宋氏等人虽然是格格,但养一个丫翼的孩子,还不是四阿哥一句话的事儿。到时候,无子的 那些,还不要打起来? 四阿哥沉着脸,许久才道:“当是爷给耿氏的补偿吧。” 齐布深听了,心中轻叹了口气。 四阿哥,真是相当无情。为了弘时,剥夺了耿氏自己生孩子的权力,补偿便是一个侧福晋的 位分和一个丫鬓生的孩子。 弘昭抓周 如齐布琛所料,后院果然又热闹起来了。不知道四阿哥是不是嫌不够热闹,又找了个日子,将贾氏和另一名侍妾张氏,提到了格格的位置。 如今,四阿哥府里的女人,也不算少了。 嫡福晋那拉氏,生嫡长子,殇。 侧福晋佟佳氏,康熙亲指侧福晋,育有四阿哥弘昭,满洲镶黄旗。 侧福晋李氏。生有一女二子。大格格养在那拉氏身边,二阿哥住宣黎院,三阿哥养于侧福晋耿氏名下。李氏本身因言行有失被关,只占了一个侧福晋的位分。 侧福晋耿氏,由格格提拔至侧福晋。 格格喜塔腊氏,由侍妾提上格格,无子无宠。 格格宋氏,贝勒府老人,生有二女,皆早夭。 格格武氏,无子。 格格乌雅氏,怀孕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18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 格格贾氏,包衣,由侍妾提上格格,无子无宠。 格格张氏,由侍妾提上格格,无子。 另有侍妾八名,不一一介绍。 自从郭氏搬到缀花院后,宋氏,武氏,贾氏,张氏,俱都往郭氏那里跑了一趟,意思意思地送了些礼物,指桑骂槐地说了一通话,眼光却都在郭氏的肚子上打了个转。 不管是阿哥还是格格,有个孩子慰藉一下自己也好啊。 乌雅氏的肚子已经有四个月了,不好再躲在院子中,不去福晋那里请安。而去请安的结果,无疑是痛苦不堪的。 除了那拉氏,齐布琛和耿氏在看好戏以外,其余格格和侍妾,没有一个不冷嘲热讽的,就连一向怯懦的喜塔腊氏,也能插进几句话。比如: “乌雅妹妹可真是好福气,自己怀上了爷的子嗣不说,连身边亲如姐妹的大丫鬟,都能沾了妹妹的福气,才被爷宠幸了那么几次,就怀有身孕了。”主子奴才都分不清楚,难怪会被丫头钻了空子! “宋姐姐,郭氏这福气比你说的可要大多了。没看到爷为她单独安排了个院子吗?到时候孩子生下来了,郭氏说不定还能提上格格,自己养孩子呢。哎呀,这可不是真正成了和乌雅妹妹身份相当的‘姐妹’?” “贾妹妹这话说的不错。乌雅妹妹平日里与郭氏就有深厚的主仆之情,眼瞅着郭氏就要和妹妹一样了,妹妹心里该是相当愉悦吧。不过,姐姐还是有些替乌雅妹妹惋惜,原本,这郭氏该是住在妹妹院子里的,郭氏的孩子,也该养在妹妹名下的。白白地丢了个阿哥,这还不是可惜吗?” “张姐姐怎么能这么说?不是说乌雅妹妹和郭氏情如姐妹吗?那这郭氏的孩子,还不就是乌雅妹妹的孩子。” “对呀对呀,姐姐最近有些累了,脑子都有些糊涂了,差点忘了这一茬了。” …… 乌雅氏悲愤地想要咬人。 不过,有了乌雅氏这个例子后,各个院子里的主子——除了想要用丫鬟固宠的,都加强了对身边丫鬟的防备和掌控,以免出现第二个郭氏。 德妃想知道大儿子内宅的情况,原本可以询问乌雅氏或者乌雅氏身边的郭氏。无奈两人都有了身孕,被四阿哥禁足,不许进宫。乌喇那拉氏又是偏向四阿哥的,问她她也是真真假假地给挡了回去。德妃心里堵着气,对着四贝勒府的女眷便没什么好脸色。 转眼间,又是十二月份。年关将近,贝勒府里又开始忙碌起来。去年的时候,齐布琛因为怀孕,便没有进宫。今年却是逃不过去了。好在那拉氏是个重权力的,即便再忙,也不愿意将手里的权力分出去。如此一来,齐布琛倒是感觉轻松了很多,每日只在自己院子中,哄哄元旭,准备准备年礼,研究些糕点,带着丫头们剪窗花和福字,写几幅对联。 倒是四阿哥来的时候,偶尔看到她的对联,觉得她的瘦金体太过硬气,自己又提笔写了两对。齐布琛无奈,只能用簪花小楷再写了几对。 十二月二十五这一日,京城下了一场大雪。过年的年味越来越重了。 康熙四十八年正月里,发生了一件事,让原本好好的新年,顿时变得沉闷起来。 康熙召集廷臣,审问谁为首倡立胤禩者,群臣惶恐。乃问张廷玉,对曰:“闻之马齐。”次日,列马齐罪状,宥死拘禁。后察其有诬,释放马齐。 康熙依旧疼爱废太子胤礽,心中难以放下父子之情。四阿哥深知这一点,他更清楚,皇父希望他们保奏的,就是被他废了的太子。 虽然心中明白,但在感情上仍然无法接受。太子结党营私,办了多少错事!十三阿哥更是因为他,至今仍然在圈禁中!即便是四阿哥,仍然痛心康熙的厚此薄彼,气愤不已。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顺着皇父的心意,保奏了废太子胤礽。 三月,复立胤礽为太子,昭告宗庙,颁诏天下。 四月初,移禁胤禔于公所,遣官率兵监守。大阿哥直郡王一系,彻底没了希望。 四月中旬,乌雅氏动了胎气,难产,拼了两天两夜,生下一个女儿,并且因此坏了身体,无再次怀孕的可能。乌雅氏醒来后得知这个消息,气得再次晕了过去。 府里不知道多少女人都乐歪了嘴,频频前往乌雅氏的院子恭喜她生了个女儿。 五月初六,小弘昭满一周岁了。四阿哥决定大办弘昭的周岁宴。齐布琛虽然觉得有些张扬,但也不想让儿子受委屈,便也同意了。 恩宠是把双刃剑,既能招人嫉妒,又能镇住一些心怀不轨的人。 五月初五晚上,四阿哥忙着在书房看折子,没工夫去后院。齐布琛将弘昭哄睡了后,回房间就进了空间。坐在温泉边打坐,继续修炼她的呼吸法。 在几年前,她在空间的精神力,能够覆盖一百米以内的距离,而四年之后,她的精神力已经扩展到一百八十米以内的距离了。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出现了繁景院一百八十米以内的所有景物。其中,包括四阿哥的书房,耿氏的院子,和乌雅氏的院子。 昏黄的灯光下,四阿哥皱着眉头在看折子。 耿氏给三阿哥弘时讲完了故事,正在哄着他睡觉。 乌雅氏……乌雅氏!齐布琛的精神力突然停在乌雅氏的房间里,眼中闪过一抹冷光。 只见乌雅氏的嬷嬷将一个婴儿放在小床上,然后安慰还在坐月子的乌雅氏,道:“主子,别生气了,把身子养好再说。无论如何,您都有了小格格,以后也算是有依靠了,何苦呢?” 乌雅氏愤怒道:“嬷嬷,你又不是不知道,德妃娘娘愿意支持我,不过是想让我生一个娘家是乌雅氏的小阿哥,以后可以帮衬着乌雅一族。可如今,可如今……”她呜呜地哭了起来,“我只生了个女儿,以后又不能再有孩子了。以后,德妃,乌雅一族都会彻底放弃我,到时候我可怎么办,怎么办……” “哎,”嬷嬷也有些无奈,说道,“当初主子不把佟侧福晋的事情告诉德妃娘娘就好了……若不是因为那件事,爷也不会厌弃了主子,郭氏那个小蹄子也就没有机会勾|引爷了……” “郭氏……”一提到郭氏,乌雅氏的双眸中就满是痛恨。她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被子,阴冷道,“我没有小阿哥,她也别想有,其他女人更别想有!尤其是那个孩子,那简直是我的污点!” 嬷嬷大惊:“主子,你要做什么?” 乌雅氏阴阴一笑,道:“明日不是弘昭的周岁宴会吗?那么烦乱的时候,你说有谁会记得郭氏呢?” 嬷嬷慌忙捂住她的嘴巴,道:“主子,你可别那么做!爷早就警告过了,谁敢在子嗣上动手,那可是要杖毙的!别忘了当初佟侧福晋怀孕时,被杖毙的那八个奴才!您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可不能再犯傻啊!再者,明日是弘昭阿哥的周岁宴,郭氏若是出了事,那不是破坏了那个宴会?佟侧福晋……那可是福晋都要笑脸相迎的啊,若是被她得知是您动了手,她能绕过您?” 乌雅氏挣开她的嬷嬷,尖声道:“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凭什么佟佳氏就能做侧福晋!凭什么佟佳氏就能得到爷的宠爱,凭什么她就能剩下小阿哥!凭什么凭什么!我就是要郭氏去死!我就是要破坏佟佳氏儿子的周岁宴!佟佳氏和郭氏那个贱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嬷嬷被吓得魂飞魄散,再一次捂住了乌雅氏的嘴巴,惊恐道:“我的好主子,你消停一会儿吧,不管怎么样,也要为二格格想一想啊!” 齐布琛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然后出了空间。她皱了皱眉,将和言唤进,在她耳边嘱咐了一番。 哼,敢在她的旭哥儿的生日宴会上闹事,她就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此! 第二日,客盈满门。 除了被幽禁的大阿哥和十三阿哥,其余阿哥全部都带着自己的福晋到了。佟家达哈苏在山西,赶不回来,却让人准备了一大堆的礼物送了过来。 佟佳雅尔德宏被调回京城,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两个月前,林氏又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名叫博敦。雅尔德宏与林氏带着极其丰厚的礼品,到了四阿哥府。 宴会上,众福晋言笑晏晏,逗着已经会叫阿玛和额娘的元旭叫人。元旭也不认生,无论谁抱,都乐呵呵的,脸颊边露出了那颗可爱的小酒窝。 五福晋惊讶道:“这酒窝,就真是像你。” 齐布琛很郁闷:“这小子,也就酒窝和下巴像我了。” 抓周的吉时很快就到了。齐布琛将穿戴喜庆的元旭抱起,将他放在外面一张宽长皆为一米五,上面放满了东西的桌子上。 元旭好奇地左看看,又看看,看到在齐布琛身边的四阿哥时,朝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正在众人都等着元旭抓周的时候,康熙突然带着李德全到了。 众人立刻呼啦啦地跪了一地。而坐在桌子上的元旭,则睁大了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康熙。 康熙叫了起,走到元旭面前,和他对视着,笑道:“老四,你这小子,倒是一点都不怕生啊。” 元旭和康熙大眼对着小眼,好一会儿后,他才歪了歪头,对着康熙伸出了双手,眼里全是“抱”的信息。 康熙愕然。 来观礼的阿哥和福晋,脸色都变了变。 齐布琛面上镇定,心里却紧张地想抓着元旭,好好揍他一顿。在那个千古一帝面前,老老实实地就好,抱什么抱? 见康熙没有抱他的意思,元旭又委屈地看着他,再一次朝他伸出了手。 齐布琛咬住了微微发白的下唇。 康熙突然大笑起来,稳稳地托住元旭的腋下,将他抱了起来:“这小子……” 元旭在康熙的怀里咯咯大笑。 康熙抱了一会儿,又将他放回了桌上,从腰间拿出一枚印章,放在桌子上,道:“抱当然可以,但是先得把仪式办完了。弘昭,你自己挑挑,看你喜欢哪个,就拿哪个。“ 元旭歪着头看了看他,又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向四阿哥和齐布琛,然后快速地爬到康熙放的印章旁边,拿起印章,再快速爬到康熙面前,举着印章给康熙。 康熙的心情十分愉悦,大笑着捏了捏元旭的脸:“既然你抓了这玩意,这玩意就归你吧。“ 元旭疑惑地看着康熙,似乎在奇怪他为什么不要他放的东西。于是,他又坐在桌子上,看向在另一边的阿玛。见他阿玛微微皱了皱眉,他又快速爬到四阿哥那边,将印章递给他。 周围的人愕然。 抓周嬷嬷立刻道:“小阿哥以后官运亨通,孝敬长辈,前途无量。“ 元旭见四阿哥冷着脸没有接,就有些不开心地将印章塞到了母亲的怀里,一把扑向了自己的额娘。 齐布琛忙抱住他,爱怜地哄了哄。 正在这时,高无庸突然走到四阿哥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四阿哥的脸色立刻就变得难看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齐布琛至今无爱……另,盗文的tx,作者实在不想诅咒你,再另,看不惯的同学,点x离开吧,咱不请求 雍亲王爷(一) 正在这时,高无庸突然走到四阿哥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四阿哥的脸色立刻就变得难看起来。 正在这时,突然一只温软的手握上他的手,然后用力捏了捏。四阿哥转头看向身侧的齐布琛,表情微微缓了缓,看了高无庸一眼。高无庸立刻了然地点头,退了下去。 康熙还在场,即便有什么事情,也不能声张。否则,会让在场的所有人看贝勒府的笑话。 元旭躲在齐布琛怀里扭着身子,然后用乌溜溜的眼睛偷偷看了四阿哥一眼,迅速再躲回齐布琛的怀里。 齐布琛轻笑着拍了拍他的小屁|股,道:“偷偷看你阿玛干什么?” 元旭讨好的笑笑,又拿过原本在齐布琛手里的印章,递给四阿哥:“阿玛……” 四阿哥皱了皱眉,接过印章,转身朝康熙走去。齐布琛抱稳元旭,跟在他后面。 也不知道元旭和巴图鲁是不是同一个属性,一见到康熙,就乐呵呵地抛弃了自家额娘,朝康熙伸出了手。 康熙从齐布琛手上接过这个白白胖胖的小子,颠了颠,道:“养得挺壮实,佟佳氏是个会照顾人的。”那一次老四得了时疫,太医都说时日无多了,没想到佟佳氏一到,硬是将人给拉了回来,可见她是个懂得照养人的。 其余阿哥们都将视线投到了齐布琛身上。福晋心里虽然酸酸的,但还是接着康熙的话夸起了齐布琛:“可不真是这样,瞧瞧弘昭小阿哥,又健康又活泼。”在众人面前得到皇阿玛的夸奖,那是多大的荣耀?这可相当于在康熙面前挂了号,比别人不知道多了多少体面。 齐布琛顶着众多眼光,红着脸低下头:“多谢万岁爷夸奖,奴才愧不敢当。” 这时,四阿哥微微躬□,将那枚印章双手奉上:“皇阿玛,弘昭年纪小,当不得此物,请皇阿玛收回。”这是康熙登基没多久后,太皇太后送给他的。康熙一直佩戴了四十多年,从未离身。正是因为如此,弘昭将这枚印章送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没有接。 这个风头,实在是出得太大了。 康熙不在意地摆摆手,道:“不必,就当是给这孩子的周岁礼吧。” 元旭的注意力已经移到康熙的耳朵上去了。他睁着乌溜溜的双眼,好奇地看着康熙的耳朵,然后一把捏住。 四阿哥和齐布琛心中一跳,上前就要将弘昭抱回。 康熙用眼神示意他们退下,然后侧了侧头,道:“弘昭,快放开皇玛法的耳朵。”弘昭并没用多大的力气,只是虚虚地握着,一点头不疼。 元旭收回自己的手,歪着头看着他笑,脸颊上露出一粒米粒大的酒窝:“黄、玛玛……”然后,他又呵呵笑着看向齐布琛,捂住自己的耳朵,叫了声“额娘”,又转身握住了康熙的耳朵。 齐布琛先是一愣,然后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元旭。 康熙和四阿哥都有些莫名,转向齐布琛,问道:“弘昭是什么意思?” 齐布琛福了福身,道:“回万岁爷的话,弘昭是在问奴才,为什么万岁爷没有耳坠,他让奴才拿对耳坠给万岁爷。” 康熙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着托了托弘昭,点了点他的额头,笑得说不出话来。 其余人回过神来后,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康熙戏谑地看了四阿哥一眼,道:“老四,你儿子都说要送朕东西了,你还不快点让佟佳氏去准备?” 四阿哥和齐布琛忙告了罪。 那拉氏看着这一切,面上端着笑,心里却怨毒想杀了齐布琛。其余女人羡慕,妒忌,不甘等等眼神也纷纷投在齐布琛身上 经过这么一闹,宴会的气氛更是热烈,康熙的心情也愉悦了许多,临走前还是从齐布琛那里拿走了一对耳坠。 回宫后,他带着那对耳坠去了太后宫里,将这个笑话讲给了太后听,乐得太后都笑出了泪珠。康熙将耳坠交给李德全,愉悦道:“李德全,你好好保存着这东西,等那小子大一点的时候,拿它当证据,一定得把这事儿讲给他听,羞死他。” 等众人散去后,四阿哥和那拉氏立刻沉着脸,脚步不停地赶向了缀花院。 缀花院里,郭氏的小丫鬟全身发抖地跪在地上,一个太监和一个丫鬟立在一边。而屋子里的郭氏,则脸色苍白地靠在床上。四阿哥,那拉氏,齐布琛和耿氏等人一进门,坐在床边把脉的大夫立刻起身,跪在了地上。 四阿哥挥了挥手,冰着脸问道:“如何?” 那大夫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惊着了。草民开一副安胎药,好好吃几天,休养休养便好。” 那拉氏将目光移到外面跪着的丫鬟身上,问四阿哥道:“爷,把人提到正院去审问可好?郭氏也要好好休息一下才行。” 四阿哥点了点头,率先走出门去。其他人跟在他身后,按着身份高低鱼贯而出。 丫鬟婆子们早早地将原本就干净的缀花院正院收拾了一番。听闻那拉氏的话,主管这个院子的嬷嬷立刻垂着头,恭敬地在前面引路。 等各人都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后,又有几名丫鬟鱼贯而入,给每个主子都端上了一杯茶。 那个郭氏的小丫头见了这阵仗,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那拉氏看向同样跪在地上的小太监,问道:“小福子,你来说说郭氏这是怎么回事?” 那小太监,正是齐布琛刚进门时,领着她去猫狗房的小福子。早几年,小福子就在高无庸的暗示下,替齐布琛办事了。 小福子磕了个头,有条不紊道:“回福晋的话,奴才原本是去厨房催菜的,回前院的时候经过郭格格的院子,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叫声和呼救声,觉得有些不妙,立刻进了院子。进院子后,奴才才发现,郭格格摔在地上,常月垫在她的身下,而素香则站在一边。奴才立刻帮着将郭格格扶了起来,郭格格直喊疼,然后指着素香,质问她为什么要害她。奴才便让常月扶着郭格格,找人悄悄将事情传给了高总管。” 那拉氏点点头,又看向跪在一边的常月,道:“你这个丫头……我记得你不是郭氏身边的人吧?” 常月磕了个头,道:“回福晋的话,奴才是针线房的。针线房这个月的夏衣已经全部完成,奴才奉命将郭格格的份送过来。哪知道奴才一进院子,就发现素香正要将郭格格推倒在地。那时候,郭格格大约是出来散步的,离奴才并不是很远。奴才心中一急,就冲上前,想要扶住郭格格,哪知道气力不够,反而被带着摔倒在地。” 这时,安嬷嬷拿着两件新做好的夏衣递到那拉氏面前:“主子,这是在地上捡的衣服,是针线房的东西。” 那拉氏翻看了一阵,递给了四阿哥,道:“确实是针线房刚做完的夏衣。” 四阿哥接过,点了点头后,将衣服又交给了安嬷嬷。 那拉氏皱眉眉头看着素香,问道:“素香,你还有何话可说?” 素香全身颤抖,但是死死地咬着唇,一句话都不说。 那拉氏眉头越皱越紧,接着问道:“你身为郭氏的丫鬟,为何要害你的主子?” 素香脸色苍白,全身发抖,但仍旧只是倔强地咬着唇,不说一句话。 四阿哥沉下脸,怒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高无庸,将她拉下去,打五十大板!” 素香蓦地抬头,惊恐地看着四阿哥,但最后还是咬着牙,又慢慢地低下了头。 齐布琛看着素香,然后又转过头,浅笑着拦住了正要下去的高无庸,劝道:“爷和福晋先别急,今儿是弘昭的生日,妾身心疼儿子,求爷还是别让她见血的好。先让妾身问几个问题,可好?” 那拉氏扫了那个丫鬟一眼,叹了口气道:“这样的丫头……妹妹问吧。” 齐布琛端坐在座位上,看着素香,问道:“素香,你是何年进府的?” 素香的身子颤了一下,随后才用可以媲美蚊子叫地声音,道:“四……四十二年。” 齐布琛笑了笑,轻轻巧巧地丢下一枚炸弹:“四十二年啊……那素香,你一定记得木棉和水莲的事情了。诛九族啊……” 话音刚落,素香便瘫软在地上,惊恐地看着齐布琛。 那拉氏面上端庄,眼神却忍不住闪了闪。武氏则是下意识地捂上了自己的肚子,神思有些恍惚。 齐布琛又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接着道:“你被杖毙了不可惜,可你的家人,族人,朋友,可就要遭大殃了。” 素香痛苦地望着齐布琛,眼泪不要钱似地往外流。 “福晋,”齐布琛转头,浅笑着问道,“这丫头有十八了吧?不知道她定亲了没有……” 那拉氏温文笑道:“问问不就知道了,若是没有的话,查查这丫头和哪个小厮比较要好,带过来问问就好了。” 听到这话,素香尖叫起来:“不!贝勒爷!福晋!奴婢什么都说!奴婢全部都说!“ 闻言,齐布琛冷冷地看着她:“真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羊狼!我真替你阿玛额娘寒心,养了这么久的女儿,为了一个男人,宁愿牺牲了全族的性命!” 素香瑟缩了一下,流着眼泪眼泪断断续续地将事情讲了起来:“乌雅格格……要挟奴婢……奴婢不得不做,求主子们开恩,奴婢是被逼得呀!” 作者有话要说:各种喜欢包子~~下一章,又有包子要来啦~ 雍亲王爷(二) 素香瑟缩了一下,流着眼泪眼泪断断续续地将事情讲了起来:“乌雅格格……要挟奴婢……奴婢不得不做,求主子们开恩,奴婢是被逼得呀!” 她的眼泪和凄惨的表情,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同情。齐布琛甚至感觉一阵阵的凉气从脚底窜进了心里,浑身都凉飕飕的。若是她的女儿,也是那种为了为了一个男人,宁可牺牲全族的人……那种女儿,不要也罢! 她漠然地垂下头。乌雅氏不是一般人,不能随便处置。她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的事情,她只要坐着看就好。 那拉氏皱了皱眉,对着跪在下面涕泪横流的素香问道:“既然认了罪,你最好从头到尾将事情讲清楚,不然,你和你的家人,以及你想维护的那人,都少不得要吃些苦头。” 素香瑟缩了一下,哆哆嗦嗦道:“今日早上,乌雅格格身边的来运,将奴婢叫到院子外面威胁奴婢,说是今日全府都在为小阿哥举办抓周宴,没有人注意到后院,他要奴婢……要奴婢……”她犹犹豫豫地重复着那句话,最后闭着眼睛咬牙道,“要奴婢让郭格格一尸两命!” 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耿氏,喜塔腊氏,宋氏等人心头都跳了一下,不自觉地扭着帕子看向四阿哥。只见四阿哥眼眸宛若无底黑洞,深寒渗人,周身满是冷煞之气,唬得她们立刻收回视线,端坐在椅子上,就怕一不小心被牵连上。 在座的唯一不受四阿哥影响的,就是端庄威严的那拉氏和漠然喝茶的齐布琛。 那拉氏拧着眉看向素香,道:“你继续说。” 素香看了眼那拉氏,又看向浑身冒着寒气的四阿哥,眼泪簌簌往下掉,颤抖着道:“奴婢没有办法……本想着趁着郭格格散步时,散步时……可是没想到,常月冲了进来。奴婢也是没办法啊……求主子饶命!求主子饶命!” 那拉氏又让人将来运押了过来。才打了十几板子,来运就鬼哭狼嚎地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事情真相大白了,乌雅氏心怀怨恨,要在弘昭周岁宴会这一日让郭氏一尸两命,顺便趁机给齐布琛一个没脸。 众人都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待着四阿哥的决定。 四阿哥冷冷地看着瘫软在地上的素香和被打了板子扔在地上的来运,冷冷道:“这两个人,杖毙,他们家所有的人,都赶出府!顺便去和顺天府说一说,这两家子的人,和府里再没有任何关系。至于乌雅氏,哼!二格格怎么能养在那种心狠手辣的毒妇手中,”他环视着在场的女人,而那些听明白他的话的人,例如宋氏,武氏等,眼神都亮了起来。四阿哥的目光落在贾氏身上,道:“先将二格格抱到贾氏那里养着!” 数道妒忌、怨恨、不满的眼光立刻落在贾氏身上,贾氏却恍若未觉,喜悦地起身,朝四阿哥行了礼,欢喜道:“婢妾一定好好抚养二格格,多谢爷的信任。” 回到繁景院的时候,和言有些担忧道:“主子,贾格格得到的恩宠似乎越来越多了。爷当初还责骂她是蛇蝎妇人,为何如今又如此信任她,将小格格交给她抚养?” 齐布琛让和言拿过装着绣活的小篮子,神情自若地从里面挑出未完成的绣活,边绣边道:“这未必是好事。宋氏,武氏,贾氏,张氏,无论此刻她们中的谁能够抚养小格格,最后也只是空欢喜一场。” 和言疑惑道:“主子为什么这么说?难不成爷还会把小格格还给乌雅格格?” 齐布琛勾了勾唇,道:“谁说不会呢,你要知道,乌雅格格毕竟姓乌雅。尽管她生了个女儿,以后不能再怀孕,可她毕竟是德妃娘娘的侄女。而且乌雅氏这一支,娘家不显,没有什么支撑地起场面的人,唯二在皇家的女人,就只有德妃娘娘和乌雅氏。实际上,以乌雅氏的身份,根本就不够格做贝勒府的格格,乌雅家要再送女人进来也难。你要知道,只要和皇家沾上一点关系,娘家就能享受无尽的荣耀。乌雅氏是她自己想偏了。不久后,为了顾全德妃娘娘的脸面,小格格一定会回到乌雅氏身边。” 贾氏看上去越来越受宠,再加上今日这一遭事儿,恐怕已经被全府的女人惦记上了。四阿哥给贾氏的,不是恩宠,而是女人的仇恨。 倒是郭氏肚子里的孩子,如今也只能由耿氏抚养,才能压得住场面了,毕竟,她是上了玉牒的侧福晋。 “对了,”齐布琛又放下手里的绣活,对和言道,“你去备些赏赐,赏给常月和小福子。不要在这几天赏,也不要一起赏,至于说法,林嬷嬷知道的。” “嗻,”和言伶俐道,“主子放心,您之前已经嘱咐过一次了,林嬷嬷都准备好了。” 乌雅氏的澜枝院内,则上演了另一场风暴。 乌雅氏死死地抱着女儿,双目赤红地看着奉四阿哥的命令来抱孩子的嬷嬷,大声吼道:“谁允许你们动我的女儿的!滚!滚出去!” 那小婴儿或许是因为被抱得太紧了很不舒服,一直声嘶力竭地大哭着。 两个嬷嬷面无表情道:“回乌雅格格的话,奴婢是奉贝勒爷的命令,将二格格抱给贾格格。” 乌雅氏咬牙切齿道:“贾氏!我就知道一定是贾氏在搞鬼!我饶不了她,饶不了她!” 正在这时,门外踏进一个浑身冒着冷煞之气的身影,两个嬷嬷立刻跪在了地上。 乌雅氏则怔怔地看着他,泪水倏地从眼角滑落。 四阿哥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道:“怎么到现在还没办完。” 两个嬷嬷跪在地上,忍不住抖了抖,乌雅氏则流着眼泪摇着头,拼命地往后退。可她原本就是靠坐在床上,退无可退。 四阿哥冷冷地看了乌雅氏一眼,扫向其中一个嬷嬷,道:“还不快把二格格抱过来。” 那个嬷嬷立刻低应了一声,起身走到乌雅氏窗前,朝她伸出了手,道:“格格,还是把小格格给奴婢吧,您看看,小格格哭得嗓子都快哑了。” 乌雅氏不可置信地看着四阿哥,喃喃地摇着头:“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接着,她似乎猛然醒悟了一般,抱着孩子跪在床上,不住地磕头,道,“爷,婢妾知错了!婢妾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不要抱走婢妾的孩子,婢妾知错了……求您了,求求您了。” 四阿哥的眼眸原本就幽冷,此刻更是恍若千年寒冰,说出的话都犹如冰渣子般戳在乌雅氏的心上:“如果你不想去陪李氏的话,就松手!” 乌雅氏跌坐在床上,嚎啕大哭。 嬷嬷趁机抱过孩子,后退了几步,站到了四阿哥的身后。 四阿哥又扫了那个哭得嗓音嘶哑的孩子,拧了拧眉,道:“照顾好小格格,将她送到贾氏那里去。” 两个嬷嬷立刻哄了哄正在哭泣的小格格,然后抱着她退了出去。临走前,她们轻轻带上了乌雅氏房间的门。 四阿哥居高临下地看着哭泣的乌雅氏,道;“今年年末宫里会有一次大封赏,爷原本想看着额娘和小格格的面子,在封赏后,为你递个折子。哪知道你这么不识好歹。须知,爷能抬举你,也能让你跌入泥潭,永世不得翻身!”说道最后一句话时,他的眼中猛然迸出杀意,令乌雅氏浑身都打了个冷颤。 乌雅氏呆呆地坐了许久,在四阿哥将要不耐烦地转身离开时,往前爬了几步,跌落在床下,死死地抱住四阿哥的腿,大哭道:“婢妾知道错了,婢妾什么都说!” 月明星稀。 四阿哥从乌雅氏房里出来后,迎面而来的凉风瞬间吹散了他身上的抑郁之气。出了院子后,他大踏步朝齐布琛的院子里走去,身后跟着他的大总管高无庸。 到了繁景院后,他挥退了要上前请安和去通知齐布琛的丫鬟,径自进了齐布琛的房间。他扫了一眼,却发现房里没有一个人。 林嬷嬷对他福了福身,道:“爷,主子在弘昭阿哥那里。” 他脚步一转,立刻往弘昭所在的房间走去。 刚沐浴完毕的齐布琛,只穿着里衣,披散着头发在给已经睡着了的弘昭唱歌。她唱的依稀还是之前那首只有一句词的歌曲,语调温柔。 齐布琛见他进来,眼中闪过一抹讶异。她轻轻起身,给四阿哥福了福身,然后帮小弘昭拉了拉盖着的摊子,轻而快地走到四阿哥身边,低声道:“爷,咱们先出去吧,不然吵醒了元旭,又要闹的不得安宁了。” 四阿哥微微颔首,牵了她的手去了正房。 和言带着人将毛巾、水都端了进来,然后静悄悄地退了出去。齐布琛帮坐在榻上的四阿哥擦了脸,又帮他擦了手,才在他身边坐下,道:“妾身还以为,爷不会来了。” 四阿哥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手指在她细腻的手背上轻轻抚摸,道:“爷刚从乌雅氏那里回来。” 齐布琛轻叹了一口气,道:“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抱走,乌雅格格想必非常痛苦。” 四阿哥冷哼一声,一把搂过她,将她抱起,让她横坐在自己的腿上,道:“那是她自找的。”接着,他又叹了口气,略带歉疚道,“只是,爷留着她还有用,不能怎么动她。但是爷保证,一定会给她应有的惩罚。” 齐布琛靠在他怀里,搂着她的脖子,轻声道:“我自然知道,你每做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用意。我心里或许有些不快,但又不是那种不知大局的?你这么说,不是不信我么?” 四阿哥薄唇紧抿,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好一会儿,才吻了吻她嫣红的唇,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床边。 贾氏也有着玲珑心,自从抱养了二格格后,悉心照顾,精心养育,很快,二格格就被养得白胖了,与在乌雅氏那里时完全不一样,惹得四阿哥对她越发地好了。贾氏立刻抓住机会,将四阿哥往自己院子里引,使出千般温柔,留住了四阿哥。于是,四阿哥去贾氏院子的时间越来越多,最后与齐布琛,武氏的时间相齐平,一举成为四阿哥后院里看起来最受宠的女人。 而府里其他女人眼里的刀子和手段,全部都飞向了贾氏。那拉氏也需要有人敲打贾氏,经常在四阿哥面前说武氏、喜塔腊氏等人的好话,气得贾氏牙疼的厉害。 武氏、喜塔腊氏等人立刻抓住机会,使出各种手段,想要将四阿哥留在自己院子里。 一时间,后院里热闹非凡,齐布琛也乐得看戏。 白苏、和雅、和秀、和宁这四个丫头,也陆续嫁了出去。芳华等人正式成为二等丫鬟,开始办差。 九月,佟佳达哈苏平调至四川巡抚,代替了历史上年羹尧开始发迹的位置。 十月的一日晚上,齐布琛正在为四阿哥布菜。突然,一阵鱼香飘进齐布琛的鼻子中,齐布琛却觉得腥味难忍,胃里一阵翻滚,跑出房间就开始干呕。 和言,芳华等人立刻急了,拿水的拿水,拿毛巾的拿毛巾。四阿哥皱着眉头轻轻地拍着她的被,对旁边的高无庸道:“快去请太医。” 齐布琛拉住他的手臂,有些虚弱道:“这么晚了,会不会不方便?” 四阿哥下意识地放柔声音,道:“无事,你的身体最重要。”说着,打横抱起她,轻轻将她放在榻上,帮她盖好被子,在她身边坐下,“爷陪你一起等吧。” 没过多久,林太医就气喘吁吁地到了。 四阿哥立刻又抱起齐布琛,将她放在床上,又拉下了帘子,才许林太医进门。 林太医在四阿哥锐利的视线下,哆哆嗦嗦地搭上了齐布琛的手腕,许久以后,他才面露喜色,道:“恭喜贝勒爷,佟侧福晋有喜了。” 四阿哥一听,面色立刻缓下来了,心中的担忧和焦急也变成了喜悦。他起身高声道:“高无庸,赏!” 林太医立刻乐呵呵地跟着高无庸下去了。 四阿哥撩开帘子,扶住想要起身的齐布琛,在她身后放了一个枕头,道:“之后可要小心一点了,院子里,爷会加派人手盯着的,明日也别去福晋那里请安了,你安心养胎就是。” 齐布琛点了点头,推了四阿哥一下,道:“妾身知道了,爷还没用晚膳呢,快去用一些吧。” 四阿哥不理,只让云姑姑送了些适合孕妇吃的东西,陪着齐布琛一起用了一些。 第二日,康熙下旨,册封皇三子胤祉诚亲王,皇四子胤禛雍亲王,皇五子胤祺恒亲王,皇七子胤佑淳郡王,皇十子胤俄为敦郡王,皇九子胤禟、皇十二子胤祹、皇十四子胤禵俱为贝勒。于京西畅春园之北建圆明园,赐予皇四子胤禛居住。 顿时,府里所有女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齐布琛的肚子。 宋氏搅着帕子,笑道:“佟侧福晋肚子里的孩子,果然是个福气大的。他一来啊,咱们爷就封亲王了。” 那拉氏面上微笑,心中却恨得掐断了自己的一根指甲。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猜这一胎有几个?是男是女?猜中了吗?猜中了吗?猜中了吗? 我不告诉乃们╭(╯╰)╮╭(╯╰)╮ 风暴前夕 四阿哥被封了亲王,这对全府来说,都是一个天大的喜事。须知,亲王的福晋和贝勒的福晋,亲王的侧福晋和贝勒的侧福晋,亲王的格格和贝勒的格格,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档次。所以在这样一个阖府欢庆的时刻,那些女人也不过是拐弯抹角地刺了齐布琛几句,便欢欢喜喜地去讨论庆祝宴会了。 齐布琛心里既忧既喜,心思全放在了肚子里的孩子上,便也没怎么理会那些女人的酸言酸语,只管和那拉氏告了退,先回自己的院子去。 那拉氏温和的挥了挥手,对她的早退不甚在意,只说道:“佟妹妹怀着孩子,该好好休息才是。和言,还不快扶着你的主子回去。”说罢,就满脸喜气地开始布置,打算在晚上好好庆祝庆祝。 而府里其他女人的心思则全部都活动开了。原先四阿哥为四贝勒的时候,只能有两个侧福晋。原本李氏和齐布琛已经占了名额,可是没想到根基深厚的李氏最后犯了事儿,被一撸到底,连儿子都被抱走了。李氏虽然还占着一个侧福晋的名额,却形同虚设。 四阿哥为了弘时,上旨请求将耿氏抬上侧福晋,这是特例,对其他女人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现如今,四阿哥成了亲王,就能有四个侧福晋,而府里,还有一个空缺。 一时间,许多女人的心都热了起来。 只要宫里指的不是侧福晋,那么她们都有希望。 齐布琛回到自己院子后,慢慢回想着四阿哥封亲王之后的事情。可是想来想去,除了二废太子和导致八阿哥党彻底失败的死鹰事件以外,她已经想不出再多的事情了。 她躺在榻上,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然后突然想到,若是八福晋按照她给的方子在养身子的话,这两年里差不多也该怀上了。无子和惧内一直是八阿哥的硬伤,若是此刻八福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19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晋怀了身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四阿哥要做的事情有影响。 心里装着事,她就总也休息不好,到最后还是起身拿了绣活,有一针没一针的绣着。周嬷嬷端了碗燕窝进门,道:“主子,先用些燕窝吧。” 齐布琛皱着眉点点头,将绣活放在一边,接过燕窝,先闻了闻,才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吃了还没三分之一,她便放下了手,道:“我去书房,福晋那边什么时候准备的差不多了,嬷嬷就什么时候来叫我一声。” 周嬷嬷又劝了她一回,见她实在是不想吃了,才端着碗告退了。 自从和雅嫁人后,书房便是由芳蕊掌管。青茹随身伺候在齐布琛身边,和言与芳蕊,则在为她磨墨,准备宣纸。 齐布琛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才提腕,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了一首诗:“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写好后,她看来看去,觉得自己的瘦金体与词的内容不甚符合,便又用簪花小楷写了一遍。等她放下笔的时候,才觉得心计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了。 别说八福晋此刻还没有传出消息,就算传出了消息,结局也不可逆。八阿哥有其特有的收拢人心的本事,却在遭到了康熙的猜忌时,仍旧与朝臣相交,使得康熙更为忌惮。 从另一个方面想想,良妃最近身体不好,若是八福晋此刻有了身孕,想抱孙子的良妃的病想必就会好了一大半。有良妃在,八阿哥的牵挂就在,他母家卑贱的事实也就一直戳在那里。 这件事,果真是福祸相依。 一直伺候在她身边的青茹和芳蕊,在看到四阿哥的身影进入书房后,刚想给他行礼,就被他挥了挥手,拒绝了。 齐布琛想得入神,没有发现四阿哥的进入。 直到四阿哥走到齐布琛身边,齐布琛才恍然惊觉,忙想起身,却被四阿哥轻轻按在了椅子上,道:“坐着就好。” 青茹、和言、芳蕊对视一眼,极有眼色地悄悄退了下去。 四阿哥往桌上的宣纸看去。齐布琛想到上面随手写的诗,臊得满脸通红,还未等他说话,就急急忙忙地想要将宣纸卷起来。 四阿哥轻笑了一声,拦住了她的动作,随后缓缓打开宣纸。看着上面的词,他的眼中又闪过一丝笑意。他将齐布琛抱起,自己坐在椅子上,又将她放在自己腿上,将她揽在怀里,问道:“爷瞧你见天的看书,却没有瞧见你做过诗。今日难得见到了,还是别人写的,你如今可能自己写一首?” 齐布琛支支吾吾,红着脸道:“你考我点别的行吗?若是让我欣赏诗词,那倒还可。若是让我自己去做,怕是要做出个四不像了。你考点别的吧,除了作诗,其他的我都会一点,要不,我给你画个小像?” 四阿哥唇角微微上扬,道:“居然也有你不会的东西?也罢,你写不出,爷作一首送你如何?” 说罢,他便一手抱着齐布琛,一手摊开一张新的宣纸,拿起齐布琛用过搁在笔架上的毛笔,沾了沾墨水后,提笔写道: 秋夕 万里碧空净,仙桥鹊驾成。 天孙犹有约,人世那无情? 弦月穿针节,花阴滴漏声。 夜凉徒倚处,河汉正盈盈。 他一写完,齐布琛的脸越发红了,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绚烂。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给她写情诗了,可这她仍旧觉得脸热的慌。 好好一个冷面王爷,写这种缠绵的东西做什么。见他仍旧微扬着唇角,略带戏谑地看着她,她羞得立刻收起了桌上的宣纸,别过脸,努力斥道:“你就一直臊我吧。” 四阿哥似乎很喜欢看她这样样子,脸上的笑意一点未减,反而越来越浓。 齐布琛忙慌慌张张的转移话题道:“那个……福晋不是在为爷准备庆贺宴吗?怎么跑到妾身这里来了。” 四阿哥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含着笑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才道:“今儿皇阿玛还夸你了,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机灵的,他正打算着给兄弟们分封爵位,他就钻出来了。” 他往日里都是绷着个冰山脸,谁都瞧不出他的情绪。可今日从一进门开始,他虽然么有什么表情,眼中却一直含着笑,可见心情有多好了。 听了他的话,齐布琛并不见多少欣喜。她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再抬头时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爷,八福晋的身子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 四阿哥眉头微微一凝,复又舒展开,恢复成以往那冷冷的样子,道:“无事,她若来找你,你只管把方子给她。” 齐布琛点了点头。 四阿哥又将她往怀里揽了揽,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 没过多久,青茹便来提醒说,那拉氏准备的差不多了,让齐布琛早早准备一下。 齐布琛从四阿哥怀里起身,又帮四阿哥整了整衣服,才拉着他一起离开了。 一出院子,齐布琛才发现,整个府里都被挂上了喜庆的灯笼,一排排的,整整齐齐,远远看去,条条横横,蔚为壮观。下人们也都换上了喜庆的衣裳,整个人看上去喜气洋洋的。 这府里的气氛,一下子都变了。 齐布琛落后四阿哥两步,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后。 那拉氏的正院大厅,早就坐了一大群的莺莺燕燕。府里的女人,无论位分高的,还是位分低的,全部都到了。四阿哥和齐布琛刚到的时候,她们正捂着嘴说笑,大厅里到处都是如黄莺般婉转动听的娇笑声。 四阿哥一进大厅,那些女人立刻停止了说笑,在那拉氏的带领下,给四阿哥行礼。四阿哥叫起后,齐布琛又给那拉氏行礼,接着是宋氏等人给齐布琛请安,好一通忙乱,才把礼节的事儿给弄完。 晚宴已经整治好了。四阿哥和那拉氏在上座,齐布琛在四阿哥的下首,耿氏在乌喇那拉氏的下首,接下去的,都是按位分和资历排的坐。至于侍妾,那拉氏另外在大厅外给她们准备了一桌。 原本齐布琛在这样的好日子传出怀孕的消息,就够让人妒忌的了。刚刚,她和四阿哥一起出现,那更是让有些人酸的想要满屋子泼醋。没过一会儿,宋氏等人便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争锋相对了。 齐布琛懒得应付,所以当话题被转到她身上的时候,她只是懒懒地靠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对方说话,也不回应,眼神中却透露出“你继续”的意思,反而让对方觉得她似乎有什么阴谋,吓得立刻闭了嘴,不敢再讲话。 四阿哥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的一碟子白斩鸡,然后对秦顺儿道:“将这碟子白斩鸡赏给贾氏。”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转到了贾氏身上。贾氏受宠若惊地谢了恩,然后情意绵绵地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看了眼安静吃菜的齐布琛,又挑了几碟子荤菜,全部都赏给了贾氏。 宋氏等人看向贾氏的目光都快变成了针芒,刺得人坐立不安。连那拉氏的眼神,都变得不善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把不爱吃的荤菜全部都赏给贾氏……捶地!四爷,乃肿么能够这么可爱~~ 阴谋迭起 齐布琛看了看容光焕发的贾氏,又看了看贾氏面前那一溜的荤菜,有些愕然。她又看向四阿哥,偏偏四阿哥还是一副正紧到了极点的冰山样,实在是忍不住想要笑出声。 四阿哥又转头瞧向齐布琛。齐布琛忙低下头,憋着笑小口小口地吃着碗里的菜。 晚宴结束后,贾氏顶着一屋子的女人怨恨的目光,怡然自得地回去了。本以为因为那事,爷已经恨上了她,没想到今日,她还能让爷在福晋和佟佳氏面前如此照顾她……想起贾府的情况,又想想自身的处境,贾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虽然二格格在她这里,但要是能趁着这个机会,怀个孩子的话,以后就算是失宠,也有依靠了。 接下来的时间,就算歇在别人房里或是公务十分繁忙,四阿哥仍旧会每日去繁景院,陪着齐布琛在院子里散步,说话。上一次齐布琛怀孕时,他和还在肚子里的弘昭的互动,让他的印象非常深刻。感受着孩子慢慢长大,和孩子间无言而默契的互动,都让他心里非常喜悦。 尤其是那是他和齐布琛的孩子,他不想错过他们的成长。 那拉氏对齐布琛也十分关心,每一日都会往她院子里送珍奇药材,或者是已经煮好的补汤。 齐布琛检查过,药材和补汤都没有任何问题。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的周嬷嬷和林嬷嬷,她只是笑了笑,就让人把东西给盗了。 如果她真的每天那么补的话,不仅仅自己的身材会走形,最后可能还会造成生产时胎儿过大,从而难产。 这才是真正杀人于无形的法子。若是她自己不懂药理,或者她身边的嬷嬷是如喜塔腊氏的安嬷嬷那般没见过世面,或许她就真的中招了。 很快一个月就过去了,就在雍亲王府的斗争越发激烈的时候,喜塔腊氏怀孕。那拉氏高兴,立刻就就安排了稳重有经验的嬷嬷,和一连串地珍贵赏赐,如流水般送到了喜塔腊氏那里。 宋氏等人面上带着笑,暗地里却咬牙切齿地诅咒着喜塔腊氏。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留在了喜塔腊氏身上,各种针对贾氏的动作总算是暂时停了下来。贾氏暂时松了口气。 齐布琛得到消息后,想着喜塔腊氏和自己只隔了一个月,心里就有些膈应。更重要的是,喜塔腊氏若生的是个儿子,那将是除了元旭和她肚子里的那个之外,唯一由满洲八旗女子生的孩子。若是那拉氏将那个孩子养在自己名下,那旭哥儿以后,恐怕就要吃点亏了。 不过,想到历史上的乾隆皇帝,齐布琛忍不住皱了皱眉,太过顺遂也不是什么好事,容易养成骄傲自大的性子。喜塔腊氏……只要她不来招惹她,她也不会动手。至于孩子,以后的事情到底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她,不想无缘无故去害别人的性命。 这样想着,齐布琛只让人盯着喜塔腊氏,便将这件事放在一边了,开始给肚子里的孩子做新衣裳了。没过一会儿,已经一岁多的小元旭在嬷嬷的搀扶下,闯进了她的视线。元旭朝她挥着小拳头,奶声奶气地叫着“额娘”,欢快地朝她跑来。 元旭的奶嬷嬷乌嬷嬷胆战心惊地扶着他过来,就怕这个小祖宗出了一点事。 齐布琛忙把绣活放在一边,下榻抱起快要扑到她怀里的元旭,亲了亲他的小鼻子:“旭哥儿想额娘了?” 乌嬷嬷在一边又是一阵胆战心惊:“主子,还是让奴才来抱小主子吧,您还怀着孕呢?” 元旭睁大了眼睛看着齐布琛,疑惑道:“会伤到,妹妹?” 齐布琛看了满脸担忧和着急的乌嬷嬷一眼,又抱起元旭坐在榻上,亲昵道:“没事儿,只要旭哥儿乖乖的不乱动,就不会伤到妹妹。”说着,她又看了乌嬷嬷一眼,道,“今儿下午四阿哥就留在我这儿了,嬷嬷先下去吧。” 乌嬷嬷犹豫地看了眼元旭,最后道:“嗻,奴才就在外面候着,主子有事儿,可以随时召唤。”平时,主子经常一整天和小主子呆在一起,亲自照顾他,这是王爷同意的事儿。可如今主子怀了孕,再带着小主子,若是累着了,可怎么办? 乌嬷嬷下去后,元旭从她腿上爬到床上,然后摸了摸半躺在榻上的齐布琛的肚子,疑惑地坐在榻上:“妹妹呢?嬷嬷,骗人。” 齐布琛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小脸,轻笑着道:“旭哥儿为什么想要妹妹?弟弟不好吗?” 元旭忙摇了摇头,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齐布琛:“要妹妹,像额娘。” 齐布琛笑了笑:“如果是弟弟,怎么办?” 元旭不满地挥了挥拳头,提高声音强调:“要,妹妹!” “元旭在和额娘闹什么?”齐布琛还未接话,四阿哥突然从门外进入,大踏步朝她们走去。 齐布琛微微叹气,近两年来,四阿哥越发不喜欢有人通报就进门了。不知道他在别的院子里是不是也是这样。 元旭从榻上站起,朝四阿哥张开手臂:“阿玛。” 齐布琛想要起身,四阿哥忙加紧上前按住了他,然后抱起元旭坐在床上,声音清冷道:“知道你额娘怀了弟弟,还来这里闹她?” 元旭再次不甘地挥了挥拳头,道:“妹妹!像额娘!” 四阿哥看向在一边浅笑着看着他们的齐布琛,心中微微一动,一个像齐布琛的女儿……随后他又收回眼神,托着元旭的腋下掂了掂他的重量:“好,是妹妹,元旭先回房去,阿玛和你额娘又话要说。” 元旭虽然舍不得自家额娘,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四阿哥叫了乌嬷嬷,让她将元旭带了下去。 齐布琛坐起身,帮他脱去外套,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 四阿哥坐直身子,幽深的黑眸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直直地看向她,道:“喜塔腊氏怀孕了。” “嗯?”齐布琛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妾身已经知道了,怎么了?” 四阿哥看着她的表情,心里闷得发慌,失望地转过头。 齐布琛有些茫然。这又是怎么了? 两人之间的温暖气氛,顿时凝滞。许久之后,四阿哥才微吐出一口气,看向齐布琛道:“无事,你好好休息一会吧,过一会儿就用晚膳了。” 齐布琛点了点头,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只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两日后,正在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喜塔腊氏身上的时候,四阿哥突然又将养在贾氏名下的二格格还给了乌雅氏,并正式给乌雅氏解了禁。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乌雅氏,面色苍白,不再如刚怀孕时那般尖酸和嚣张,整个人都沉默了不少。面对那拉氏,齐布琛和耿氏的时候,她也是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然后坐在一边不再说话。 没过几天,乌喇那拉氏突然宣布,乌雅氏被提为了侧福晋。唯一的名额被占了,整个雍亲王府都沸腾起来了。一时间,宋氏等人恨得不知道摔碎了几个瓷瓶。论身份,乌雅氏不过是包衣;论资历,她也比不上她和武氏等几个早年就进府的人;论背景,乌雅氏家里又没有什么职位显赫的人,她刚刚还犯了大错被爷惩罚,凭什么又能被爷抬举,坐上侧福晋的位置! 贾氏更是整个人都懵了。她的容貌才情出色,膝下又养着二格格,只要宫里不指个侧福晋,怎么看,她都是最有希望被抬举的!可是为什么一转眼,二格格又被抱走了?贾氏十分崩溃,又郁结于心,居然生了一场大病。 四阿哥听了汇报后,就让高无庸连着三天都给贾氏赏了东西,既算是补偿安慰,又算是像其他人宣布,贾氏恩宠犹在。有了这份安慰,贾氏心中有了底气,慢慢地将身子养了过来。 但是经此一事,乌雅氏和贾氏算是彻底结上了死仇。 又是临近十二月份,新的一年即将到来。正月里的时候,齐布琛已经怀孕四个半月。原本依照以前的例子,她是不必去宫里参加宴会的,可是这一次,皇太后想要看看那个,将自己额娘耳坠送给康熙的小重孙,便让雍亲王福晋将孩子带上。 齐布琛自己行动不便,可是心中又十分清楚,若是没有自己护着,让才一岁多一点的元旭进宫,会有多少危险。 正在这种情况下,那拉氏劝道:“若是实在担心四阿哥,佟妹妹就跟着一起进宫吧。好赖妹妹也已经过了前三个月,将胎坐稳了,稍微走一走,也不会有事。左右还有嬷嬷在旁边帮衬着呢。再者佟妹妹进府这么多年,竟也没怎么参加过宫里的宴会。你是堂堂的亲王侧福晋,可不能让人小瞧了去,该出现时,还是得出现。你把周嬷嬷,林嬷嬷,云姑姑和青茹都带上,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齐布琛垂下眼帘,微微勾了勾唇角,浅笑道:“福晋说的是,妾身一定照办。” 忍了一年多,那拉氏终于要出手了吗? 确实啊,在举办宴会的宫里,是一个动手的好地方。带上周嬷嬷,林嬷嬷,云姑姑和青茹?她是明知道她不会这么张扬,越过那拉氏带这么多人,才会故意这么说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应该还有一章,我试着看看能不能更出来,大家留言给力一点,给我一点动力嗷嗷嗷 明争暗斗 周嬷嬷担忧的站在齐布琛身边,道:“主子,您怎么就答应了呢?这可真真是进退两难了。” 齐布琛坐在圆桌边,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慢慢地转着一只青花白瓷盏,面色却是平静地过了头。听到周嬷嬷的话后,她将茶盏放在桌子上,坐直身子,道:“嬷嬷,你说,我能不答应吗?你想一想,若是没有人再耳边提醒,太后娘娘怎么会突然想起见元旭?太后要召见,我能拒绝吗?但是旭哥儿那么小,我怎么忍心让他一个人孤身犯险……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就算是搭上了自己,我也要保住他。福晋这台戏搭得好,咱们什么优势都没有,注定要吃亏。” 周嬷嬷听了,心里也甚是无奈。她犹豫道:“要不然主子去求求爷,让爷去进宫说说?” 齐布琛笑了一下,道:“嬷嬷这是病急乱投医了。咱们爷是什么脾气什么人?若是旭哥儿能在太后娘娘或者是皇上面前得了眼,那是荣耀的事情。更何况,他若是去求情,那不是驳了福晋的脸吗?府中的脸面,那是多重要的事情,依着他的性子,他会去做吗?” 周嬷嬷叹了口气,随即想了想,又道:“刚刚是奴才糊涂了,主子别忘心里去。主子,恒亲王从小是养在太后娘娘身边的,恒亲王福晋在太后娘娘面前又是得脸的。您从小就与恒亲王亲近,不如去问问恒亲王福晋?您进了宫,若是有了恒亲王福晋的照应,可就安全多了。” 齐布琛盯着那轻缓跳跃的烛光,轻声道:“恒亲王福晋那里,是一定要去的。只不过,就算去见嫂子,也要得到福晋的同意才行。左右她已经要对我动手了,那我也就没必要事事都向她禀报了。她了解我的一些底牌,可我对她在外面的人手安排不是特别清楚。”好在,她知道的,也就是别人知道的那些,若真要斗起来,她还有最直接的方法。 齐布琛想了想,又道:“嬷嬷,在外面,我是断不能越过福晋的,所以去宫里的宴会,我只能带着你去。从此刻起,你只要帮我照看好旭哥儿就行,别让他受一点儿伤,别的什么都别管。至于我自己,我自有办法。” 周嬷嬷应了声,暗地里却在思忖着,她的主子明显是雍亲王极为重视之人,不然,她和云姑姑也不会被派到这儿来。这事儿,她得和云姑姑好好商量一下,一定要保护好小主子才行。 齐布琛思索着可能会发生的情况,想了一会儿以后,便觉得有些累了。青茹早让人准备好了洗澡水,她漫不经心地洗了个澡后,就收拾了一下,坐在床上,接着想事情。 没过多久,四阿哥就进了她的房间。齐布琛忙从床上下来,穿上鞋子,上前帮他脱下衣服,道:“怎么过来的时候,也不派人说一声?” 四阿哥张开双臂,幽深莫测的黑眸定定地瞧着她:“你要去参加宫里的宴会?” 齐布琛帮她解扣子的手顿了顿,才接着动作。她垂下眼帘,淡淡道:“嗯,妾身不放心旭哥儿一个人去。” 四阿哥突然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微微抬起,双眸对着她的双眸,仿佛要看入她的心里去:“齐布琛,你相信我吗?” 齐布琛想要转开眼,避开和他的对视。可是她才动了一下,他捏着她下巴的手就加重了几分力道,硬将她转了回去,非要她看着他不可。 齐布琛看着她越来越寒冷的黑眸,微微发怔。 信他吗?自然是信得,信他给她的所有人,信他对她的安排,信他是她一辈子的依靠,信他以后会是那万里锦绣江山的主人。 信他吗?也有不信的。不信他会一直宠着她,不信他的感情,不信他的忠贞,不信他的保护。 她将自己的院子整治的严严实实,不露一丝儿缝隙,她不会在他的羽翼下安然生活。她更相信自己。 许久之后,在他的眼神变得冷凝,甚至带了丝煞气之后,她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而郑重道:“我自然是信你的,在这里,我只能信你。” 四阿哥捏着她下巴的手松了松,眼中的冷煞也退得一干二净。他深深的看着她,蓦地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越抱越紧。过了好一会儿,齐布琛才听到四阿哥低沉的声音:“齐布琛,我会保护好元旭,你在府里好好养胎吧。” 齐布琛抱住他的腰,一只手在他后背轻轻抚着,一下又一下。她轻声道:“四爷,虽然我相信您,但是我还是要进宫。因为,这不仅仅是信不信任的问题。我是旭哥儿的额娘,在这种时候,无论怎么样,我都得陪着他,保护他。这是一个母亲的责任。” 四阿哥沉默了许久,才道:“那你明天带上周嬷嬷和云姑姑,我让那拉氏多带一个人。” “嗯。”齐布琛轻轻应了一声,心里却忍不住失望。 到底,他还是没有过要放弃元旭进宫这件事儿。 临睡前,她靠在他怀里,犹豫问道:“爷,妾身明日想去见见恒亲王福晋,可以吗?” 四阿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将她抱在怀中,吻了吻她的额角,道:“去吧,爷明日让秦顺儿去安排。” 第二日,那拉氏听闻齐布琛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却在秦顺儿的陪同下去了恒亲王府后,死死地捏住茶碗,然后冷笑出声。 第三日,便是齐布琛和元旭进宫的日子。 不知道四阿哥是如何和那拉氏说的,那拉氏出门时,带了两个嬷嬷,一个丫鬟。这样,齐布琛才能带上周嬷嬷和云姑姑。 进宫的马车总共有三辆。四阿哥和那拉氏一辆;齐布琛因为怀孕,并且要带着元旭,所以独自一辆;耿氏和乌雅氏一辆。 齐布琛,耿氏与乌雅氏,要等着四阿哥和那拉氏上了马车后,才能去自己的马车。 四阿哥进了马车后,一向端庄稳重大方的那拉氏突然回头看了齐布琛一眼。那一眼,似乎在嘲笑齐布琛,无论她生了几个孩子,无论她如何受宠,无论四阿哥如何维护她,能够和四阿哥并肩站在一起的,只有她乌喇那拉氏,能够和四阿哥同乘一辆马车的,也只有她乌喇那拉氏。 很快,乌喇那拉氏又端庄地笑着,对她点了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这个挑衅外加不屑的眼神,没有挑起齐布琛的怒火,却将乌雅氏吓得目瞪口呆。武氏低垂着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余光中瞄见乌雅氏仍旧是一副惊愕的样子,她便在心里叹了口气,悄悄拉了拉乌雅氏的衣服下摆。 乌雅氏浑身一凛,立刻低下了头。 齐布琛面色平静地对那拉氏行了个礼,等那拉氏上了马车后,才带着周嬷嬷和云姑姑去了自己的马车。 等那三人都上了车后,耿氏和乌雅氏才抬起头,互相对视一眼,轻轻嘘了一口气。乌雅氏对耿氏感激地笑了笑。耿氏拍了拍她的手,什么都没说,然后走向马车。 那两个人,看样子都要动手了。希望,她不会被卷入其中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我只能写这么一点了,我保证,三章之内搞定那拉氏,然后小年糕可以出来了。咱们的口号是,坚决不虐女主! 宫中事情 马车里,乌雅氏无意识地拧着帕子,看向在一边静静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耿氏,咬了咬唇,道:“我觉得很惊讶,福晋不是那么沉不住气的人。那么多年都过去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她……” 耿氏端坐在座上,一动不动地盯着车厢窗户内挂着的车帘,叹了口气,道:“谁知道呢?” 作为嫡福晋,在身份上,没有人能够越过她去,以后无论谁的儿子做了世子,都得叫她一声嫡额娘,恭恭敬敬地奉养着她。佟佳氏虽然得宠,但福晋不出手的话,她绝对不会做出打福晋脸面的事情。可是福晋不仅仅是福晋,她还是一个深爱丈夫的女人。 这些年来,从爷的行为中,或多或少地可以看出他对佟佳氏的不同。看起来,他对佟佳氏一直都是淡淡的,并没有像宠爱钮钴禄氏和贾氏那样,给她赏赐,将她高高捧起。姐妹们在一起碰到爷时,他也不怎么会和她说话。但是,她曾经在一次晚归时,远远地见过爷送佟佳氏回院子。他那种冰冷的气息完全消散,周身都柔和下来的感觉,是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 从那一刻起,她就知道,爷心里最重要的人是谁。索性她一直安守本分,也一直守着自己的心,除了有些难过之外,居然再没有其他任何感觉。 可是福晋不一样。或许以前爷没有那样在意过的人,她以为他不会在意,所以忍了也就忍了。但当她发现爷的心底藏了一个人,而那个人不是她时,她已经无法继续忍耐。 看样子,她得看好弘时和弘昼(郭氏——也就是乌雅氏那个大丫鬟的儿子,四阿哥将他送到了耿氏那里,郭氏抬为侍妾),免得被她们牵连。 乌雅氏没从耿氏口中听到有用的信息,有些不甘地抿了抿唇。 正月里的紫禁城,依旧威严,大气,肃穆。紫禁城里来来往往的人,脸上洋溢着喜气,让整座宫殿看上去更加喜庆而有活力。 齐布琛跟在那拉氏的身后,去慈仁宫皇太后那里请安。请安时,齐布琛跪在冰凉的地上,结结实实地行了跪拜大礼。 周嬷嬷和云姑姑没资格见驾,带着元旭等候在偏殿。倒是五福晋,在见了齐布琛怀着四个月的身孕叩拜时,又不小心瞥见了那拉氏端庄的脸上微微勾起的唇角,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跪拜礼行完后,各位福晋入座,侧福晋在一边伺候。齐布琛,耿氏,乌雅氏,俱安静地垂首立在那拉氏身后。 皇太后乐呵呵地和皇子福晋,或是宗室福晋们聊着天,似乎一点都没有要见一见元旭的意思。那拉氏话不多,在大家说到关键的时候逗个趣,倒是让聊天的气氛越来越好了。 齐布琛也不言语,只带着微笑,安安静静地站在那拉氏身后。 五福晋看得又心惊又焦急。齐布琛是孕妇,一个时辰前跪了冰凉的地砖,很容易就会凉气入体,况且,她还站了整整一个时辰!怀孕有多累多辛苦,她是知道的,这么一折腾,她肚子里的孩子很可能就会被折腾掉。 五福晋心中焦急,看了齐布琛一眼,就想引着太后说起齐布琛的事情。哪知道那拉氏早就盯上了她,看她频频看向齐布琛,又笑颜盈盈地和太后说着话,就料到她会插手了。所以在五福晋开口之前,她不急不缓地放下手里的茶盏,温婉笑道:“太后娘娘,您不是想见见咱们家弘昭吗?弘昭可是到现在还记得他没有耳坠的皇玛法呢。” 太后的确是因为有人在她耳边提起了元旭,才起了要见一见的心思。不过那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没有人提醒,她还真把这件事儿给忘到脑后了。听到那拉氏的话,她便来了兴致:“哦?弘昭来了?快抱来我看看。” 一个小太监躬了躬身,便退下去偏殿宣人了。 五福晋心里凉飕飕的,眯着双眼看着乌喇那拉氏。她的好四嫂,果然是个有本事的,居然如此面慈心狠。 趁着弘昭还未被抱上来的这段时间,那拉氏又轻轻拉过站在身后的齐布琛,端庄大方道:“太后娘娘,弘昭的额娘佟妹妹也来了。她现在可是我们府里的宝贝疙瘩,少不得要向娘娘讨一张椅子了。” 齐布琛垂着头,朝皇太后福了福身子:“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吉祥。” 皇太后看到齐布琛那隆起的肚子,眼角跳了跳。她皱起眉头,对着身边的人道:“还不快去请佟侧福晋坐下。” 齐布琛刚想福身谢恩,就听到太后说:“你这孩子也太多礼了,你这如今还怀着孩子呢,多顾着自己身体才是。” 齐布琛低垂着头,道:“太后娘娘仁慈,但是奴才嘴拙,感激之情无法表达,只能给太后娘娘行个礼,当是奴才的一片心意。” 皇太后呵呵笑了一声,对旁边的太监道:“刘公公,你让人去搬条椅子,就放在雍亲王福晋的边上,”接着,她又让齐布琛上前,打量着她的容貌,赞道,“果然是好样貌。一见到你这孩子,哀家就想到当初选秀时见到你的情形了。那会儿还是个小姑娘,可绣活儿却不是一般的好。自打你进了老四府中,老四家每年的贺礼中,都有你绣的佛经。”说着,她淡淡的瞥了那拉氏一眼,复又对着齐布琛慈祥笑道,“这些东西,哀家都记在心里了。” 那拉氏面色不变,心中却微微一跳,有些懊恼。居然没有想到,太后会看重佟佳氏!看样子,帮着她说话的欣嬷嬷,在太后那里,是要吃些落挂了。 椅子很快就放好了。太后拍了拍齐布琛的手,道:“快去坐着吧。” 齐布琛道了谢,这才回去坐下。刚坐好,她就低垂着头,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腿。这个动作,恰好落入了那些注意力还未从齐布琛身上撤走的皇子福晋和宗室福晋眼中。 由五福晋带头,一些福晋看向那拉氏的眼光,立刻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在众多福晋中名声最好的雍亲王福晋,在暗地里,也免不了要做些事。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那拉氏的余光扫向齐布琛,却恰好瞥见她嘴角一闪而逝的笑意,心中的怒火立刻如煮沸般翻滚起来。 齐布琛看了那拉氏一眼,立刻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安静坐好。 其实她的呼吸法已经融入了骨子里,每时每刻都在练习。从进皇宫开始,她就调动空间里的灵气,将全身上下都防护好了。无论是跪在地上行礼,还是在那拉氏身后站了一个小时,对她的身体都没有任何影响。 不过,弱者吗?都是最引人同情的。那拉氏,你依仗的不过是你嫡福晋的身份,四阿哥的敬重,和那宽厚大方的好名声。若是三者去了其二,你会怎么样? 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接下来的刺激。 很快,元旭就被抱到了大殿上。周嬷嬷抱着他跪在地上,给皇太后磕了头。皇太后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见元旭如招财童子般,白白胖胖,身上穿着大红的衣裳,分外可爱,便笑道:“弘昭看起来,倒和老四有点像。” 元旭似乎刚睡了一觉,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他揉了揉眼睛,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在大殿里寻了一圈,看到坐在那拉氏身后的齐布琛后,便使劲拽着周嬷嬷,要往齐布琛那里去:“额娘,额娘,离开,好久。旭哥儿,睡觉觉,睡醒啦!” 他鼓着个脸,愤愤地看着齐布琛,似乎是对她离开许久很不满。 那拉氏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 皇太后瞥了那拉氏一眼,笑眯眯对元旭招了招手:“小弘昭,过来。” 元旭疑惑地看着她,然后指了指自己,鼓着脸,道:“旭哥儿!” 在场的命妇都笑了起来。 皇太后示意周嬷嬷将元旭抱到她那里,又接过元旭抱在自己怀里,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子,逗着他道:“来,弘昭,告诉乌库玛嬷,谁是旭哥儿?” 元旭立刻指了指自己,说道:“旭哥儿!”然后又疑惑地看着皇太后,“弘昭,是谁?” 皇太后笑着看了齐布琛一眼,说道:“弘昭是你,旭哥儿也是你。弘昭是大名,旭哥儿是你额娘叫你的小名。” 元旭年纪虽小,人却是非常伶俐。他高兴地指着自己,说道:“旭哥儿!”又指了指自己,接着道:“弘昭!” 皇太后见他如此聪明伶俐,又能这样接上她的话,心里爱得不行,直道:“对对,旭哥儿是你,弘昭也是你。哀家的小弘昭真是聪明。” 元旭见太后表扬他,心里也十分高兴,便乐呵呵的指着太后,说道:“乌库,玛嬷。” “诶!”皇太后越发开心,搂着元旭直笑,“真是个聪明地小东西!” 元旭开心地在她腿上蹬了蹬,转过头对着齐布琛咯咯大笑:“旭哥儿,聪明!” 皇太后旁边的嬷嬷忙上前扶住在太后腿上的元旭,一脸紧张。 皇太后挥了挥手,便让她们下去了。 又和元旭说了会话,逗了他一会儿后,就让齐布琛带着他去偏殿休息了。她到底顾忌着齐布琛的肚子,刚刚不给那拉氏脸,一是恼怒有人在她这里动手,二是担心齐布琛真有了万一,怕不好和四阿哥交代。 人老了,心肠就软了。 齐布琛休息过后,在偏殿用了些糕点,然后陪着元旭一下午。到晚上的时候,宫里有家宴。 她被安排在侧福晋那一桌,元旭跟在她身边,由她抱着喂食。 晚膳中有一些东西,是不适合孕妇吃的。所以她草草夹了两筷子菜,便没有再动过了。 家宴结束的时候,侧福晋们依次退出。齐布琛扶着云姑姑的手,慢慢地跟在后头。走到拐角处的时候,她身后的那位七阿哥的侧福晋,不知道怎么绊了一脚,控制不住往前面摔去,眼瞅着就要扑到齐布琛身上。哪知道齐布琛就像是突然飘出了两大步,一下子就远了。 七阿哥的侧福晋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而齐布琛那里,因为一下子飘出了两步,和前面三个的侧福晋有些近。她微微笑了笑,就惊讶地看着身后的那位侧福晋:“这是怎么了?” 七阿哥的侧福晋在大庭广众下丢了脸,差点又扑到了怀有身孕的四阿哥的侧福晋,心中正后怕的不行。见齐布琛问她,她忙摇头道:“没事,不过是不小心跌了一跤。” 其他人不知发生了何事,纷纷围了过去。一时间,七阿哥的侧福晋那边突然变得有些挤。 齐布琛扫视了人群一眼,微微一笑,抬步就要走到七阿哥的侧福晋身边去。就在这时,她抬起的脚狠狠地踩在了那只伸出来想要绊倒她的脚上,然后碾了一下,人群中顿时有人发出一声惨叫声。 齐布琛惊慌地收回自己的脚:“我不知道你的脚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脚下,真是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还是不要双更的好,双更的话,乃们留言都不给力,单章留言都不到二十……默默地桑心去了~~~ 事件后续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个惊呼出声的女人。那个女人一身粉红的宫女装,头上只带了一朵桃色绢花和一根银簪,正单脚立在地上,脸色惊慌地看着齐布琛。 那是个伺候她们出宫的宫女。 正在这时,七阿哥的侧福晋扶着一个宫女走到齐布琛这边,脸色铁青道:“刚刚我是被人绊倒的。” 众人沉默着看向那个被齐布琛踩了脚的宫女。 那宫女慌忙跪在地上,道:“奴婢不是故意的,主子们饶命!” 齐布琛扶着云姑姑的手走到她面前,略带疑惑道:“我记得你,你之前不是走在钱佳侧福晋旁边吗?怎么你的脚那么长,伸到我的脚下了?” 那宫女一噎,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其他人面色各异,心中各有所思。 很快,太子,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都带着他们的福晋出现在了那里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20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 太子既是长兄,又是皇储,理所当然地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太子的侧福晋李佳氏也是在这群侧福晋里的。此时太子问话,侧福晋中她的身份最高,她便自然而然地站出来说道:“回爷的话,刚刚纳喇侧福晋被人绊了一跤,差点扑到在前面的佟侧福晋。而佟侧福晋想要去看纳喇侧福晋的时候,不小心踩中了那个宫女的脚。” 四阿哥闻言,凌厉的眼光顿时扫向还跪在地上的宫女,接着又迅速扫过那拉氏,冷哼了一声后,走到齐布琛身边,接过云姑姑的位置,扶着齐布琛的手,低声问道:“没事吧。” 齐布琛摇了摇头,朝四阿哥那边靠近了两步,两人之间看起来十分亲近。 那拉氏原本算计着,众人散场的时刻,人来人往,下手的机会多。况且,佟佳氏原先在太后那里就站了整整一个时辰,身体怕是吃不消。在那个时候,只要她摔一跤,估计她的肚子也就保不住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多安排了几个人,可是,没想到,居然还是让她给逃过了。 那拉氏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时,脸色镇定,眼神却闪烁了一下。当四阿哥的目光扫过她时,她面上依旧端庄,甚至有些焦急之色,背后却着实惊出了一身冷汗。她眼睁睁地瞧着四阿哥大踏步走到她身边,关切的询问……而佟佳氏居然靠在四阿哥的怀中! 那拉氏怒火大炽,指甲套狠狠地掐进了手心,掐出了几个血印。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焦急地走到齐布琛身边,问道:“妹妹无碍吧?” 齐布琛低垂着头朝那拉氏福了福身,低声道:“多谢福晋关心,妾身无碍。” 太子扫了那个跪在地上的宫女一眼,阴沉沉道:“这等贱婢,直接送往慎行司便是。”接着,他又看向纳喇氏,问道,“你可看到是谁绊你了?” 纳喇侧福晋摇了摇头。 太子扫了她身边的宫女几眼:“左右你身边也就这么几个奴才,将她们一并送到慎行司去,待查清楚后,她们若是无辜的,再送回去便是。” 纳喇侧福晋心中大急,却又不敢反驳,心中暗恨,下定决心要回去查查身边的人。 没过一会儿,在另一桌的耿氏和乌雅氏也赶了过来。 因为这个事件,四阿哥和众位阿哥说了几句话,就带着女眷先行回去了。到马车边上的时候,他冷冷地扫了那拉氏一眼,扶着齐布琛上了马车,才又回到自己的马车,闭目养神,不再看那拉氏一眼。 那拉氏看他周身都冷冰冰的,再加上心中烦乱,便也只是远远地坐着,没有说话。 回到雍亲王府后,四阿哥没有管马车里的那拉氏,径自下了车,将齐布琛和元旭从马车上抱下,带着他们先行回了府。 那拉氏脸色木然地下了车,心像被绞死了一样,痛得说不出话来。安嬷嬷,满脸担忧地扶着她,在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耿氏与乌雅氏也下了马车。两个女人走到那拉氏身边,朝她福了福身:“福晋,夜深天寒,快进府吧。” 那拉氏强忍着心里的痛苦,立刻又恢复了原先端庄的样子,温和地点头道:“两位妹妹有心了。”说罢,挺直背脊,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府中。 穿过后花园后,那拉氏的脚步就陡然变快了。舒如和紫唐都被带去了慎行司,她得想个法子,把自己给摘出去。 刚一进正房,她的脚步又突然滞住了。正房里,有一个高大英挺的人正坐在椅子上喝茶。那个人,赫然正是那拉氏以为去了佟佳氏房里的四阿哥。 那拉氏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她扶着安嬷嬷的手,快步而优雅地走到四阿哥身边,眼中带着笑行了礼:“爷。” 四阿哥转过头,双眼冰冷地看着她。 那拉氏心中一寒,脸上的表情差点维持不住。 四阿哥冷冷地扫视着她许久,继而问道:“佟佳氏对你不恭敬了?” 那拉氏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只是下意识地回答道:“爷误会了,佟妹妹一直对妾身很恭敬,”说着,她的眼神黯了黯,继续道,“也许是妾身……”做的不够好,让佟妹妹觉得不公平了。 她刚想这样说,四阿哥却完全不听,冷冷地打断她的话,继续问道:“佟佳氏用的东西逾矩了吗?” 那拉氏脸色微变,忙道:“没有。” 四阿哥起身看着她,满身冷气顿时爆发。他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问道:“那是佟佳氏对府里的其他人苛刻了?” 那拉氏惊得后退了一步,颤声道:“没……没有。” “既然如此,”四阿哥面上冰冷,眼神中却闪过一道愤怒的光芒,“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暗害她!” 那拉氏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的眼中含着眼泪,颤着声音问道:“你觉得……是我害了佟妹妹?”她摇了摇头,委屈地看着他,接着问道,“夫妻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四阿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冷声道:“舒如和紫唐已经死了。” 那拉氏闻言,浑身颤了颤。 四阿哥坐下,继续道:“福晋,爷与你夫妻二十年,敬重相信于你,将整个后院完完整整地交给你打理。可是,你居然将手伸到了爷的子嗣上,连带着在外面惹出麻烦,让人忍无可忍!” 他冷扫了眼站在那拉氏身边,微微发抖的安嬷嬷,道:“福晋身边的嬷嬷老了,劝不住主子了。既然如此,都放回家吧。那些丫鬟的年纪也大了,该配人的配人,该打发的打发吧。” 那拉氏倏地抬起头,惊愕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她才在他冷漠的视线中低下头,低声道:“妾身明白了。” 四阿哥起身,又道:“以后繁景院的事情,你都别管了,爷会专门派人看着的。” 那拉氏的指甲狠狠地戳入了手心。她浑身颤抖,应道:“妾身知道。” 四阿哥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朝门外走去。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又背着她开口,道:“福晋,这是最后一次。若有下一次……”说罢,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那拉氏瘫坐在椅子上,眼泪无声无息地留下。若有下一次……这未尽的话语中包含着什么意思,她怎么会不知道! 若再有下一次,她就是第二个李氏! 四阿哥回到繁景院后,齐布琛已经睡下了。他放轻脚步,在床边轻轻坐下,静静地看着她。没等一会儿,齐布琛就醒过来了。见到他来,她挣扎着要坐起。 四阿哥忙按住她的双肩,在她边上躺下,道:“今儿你受惊吓了。” 齐布琛抿了抿唇,美眸直直地看向他,道:“不仅仅是惊吓。今儿我在太后娘娘的宫殿里,跪在地上,实实在在地跪拜,之后,又站了一个时辰。晚宴中,许多东西,都不是孕妇能吃的。还有随后,如果不是我练过武,感觉敏锐,我一定会被绊倒在地,加上之前的折腾,肚子里的孩子是一定保不住的。”关于孩子的事情,她寸步不让。 今天的事情,她需要四阿哥给她一个交代。 四阿哥薄唇紧抿,将齐布琛紧紧抱在了怀里,好一会儿才松开。他看着她冷淡的脸,哑声道:“我给你几个人,从今以后,繁景院的事情,由你自己做主,任何人都不会再来插手。” 齐布琛面色并没有变得多好,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四阿哥复又将她抱入怀中,低声道:“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次。” 齐布琛靠在他的怀里,睁着眼睛看着头顶雨过天青的纱帐,沉默着没有应声。 真的,只能相信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我今天才发现,霸王居然如此之多 开始布局 第二日,齐布琛起床后,发现四阿哥已经离开了。她坐在床上,闭着眼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那拉氏做福晋,经营了二十多年,有那么多人脉也不奇怪。这一次她虽然做的隐蔽,但是手伸得太长了。太后宫里,必然有一番整治,而她对那拉氏的印象,自然也是一落千里了。 至于小宫女想要绊倒她这件事,对皇宫里来的人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康熙若是犯了疑心病,那那拉氏便是其罪当诛。如果他因为没注意而错过了这件事,那拉氏自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关键是当时有那么多阿哥福晋在场,脑子转得快的人,大概就会怀疑到那拉氏身上。在那么关键的时刻,四阿哥要处理好这件事,倒是要费不少力气和周折。 如此一来,那拉氏怕是要被四阿哥搁置起来了,而四阿哥对她的敬重,只怕也因为这件事情,耗得差不多了。那拉氏虽然不至于会像李氏那样被关起来,但做起事情来,肯定是束手束脚的。如此一来,她要针对那拉氏布局的话,时间上就宽松了许多。 而且,四阿哥说过,从今以后,繁景院完全由她自己掌控,那就是说,她的院子,相当于是脱离雍亲王府后院而独立的。 想到这里,她心头微微一松,立刻掀开被子,下了床。青茹早在外室等候着,一听到屋里的声响,立刻进了内室,对齐布琛福了福身子,然后上前,帮她穿衣梳头。少顷,和言又带着三个婢女进门,对着齐布琛福身请安后,开始有条不紊的整理床铺,端水,打湿巾布。 等一切都收拾好后,齐布琛顾不上用早餐,就去了元旭的房间。元旭也是刚刚醒过来,因为看不到自己额娘正在闹脾气。 乌嬷嬷急得满头大汗。一见到齐布琛进来,先在心里叫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给她请了安,退到了一边。 元旭看着自家额娘,委屈看着她:“额娘,坏!” 齐布琛在床边坐下,帮他套上衣服,然后捏了捏他的小脸,道:“旭哥儿是小男子汉,再过不久就要做哥哥了,不能天天和额娘住在一起知道吗?” 元旭一扭头,不理她了。 齐布琛笑了一下,又帮他穿起衣服,抱着他亲亲哄哄好一会儿,才让人送了早膳过来。刚用完早膳,青茹又急急忙忙地来报说,太后娘娘来赏赐了! 齐布琛一愣,忙将元旭交给乌嬷嬷,由着丫鬟们将她本就十分平整的衣服整理了一番后,急急地迎了出去。 快到福晋正院的时候,她远远地瞧见,在庭院处,那拉氏正端着温和的笑脸和一个躬着身的小太监说话。不知道那小太监满面笑容满面地说了什么,那拉氏立刻微笑着颔首。 她停下脚步,习惯性地整了整衣衫,优雅而快速地走到庭院内。见着那拉氏后,她刚想福身下拜,那拉氏的声音立刻就在她耳边响起:“佟妹妹快起,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齐布琛听她如此说,只是微微一笑,坚持行完了礼。她刚一起身,那个小太监就满面笑容地给她行了个礼:“见过佟主子,佟主子吉祥。” 齐布琛含笑虚扶了一把,道:“公公请起。” 小太监笑眯眯道:“昨日太后娘娘见到佟主子,着实是喜欢地紧,就想着和佟主子好好说说话。可佟主子身怀有孕,太后娘娘不忍主子太过劳累。太后娘娘说了,等佟主子生下小阿哥后,请福晋再带着佟主子,弘昭阿哥,和小阿哥一起去慈仁宫做客。“ 小太监越说,那拉氏的笑脸就越僵。皇太后如此抬举佟佳氏,那不是再打她的脸,外加警告她吗? 她真是急了。她是嫡福晋没错,以后无论谁的儿子做世子,她都是嫡母,也没错。可是,若是世子和她不是一条心,她那个嫡母也许过得,还不如其他女人,更别说,为娘家人做点事情了。 她嫁给四阿哥二十多年,手握后院大权二十多年,平衡牵制,什么样的手段没有用过。可是如今,佟佳氏不仅仅是一方坐大的问题,最主要的是,她是四阿哥最在意的女人!家世背景、容貌子嗣、恩宠手段,以及,四阿哥对她不一样的感情,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她都是一个威胁。 就算她身后有佟家,那又怎么样?她死了,她的儿子可还小呢。只要佟佳氏的孩子在,不怕四阿哥失去佟家的支持。而佟家的其他女子,都没有佟佳氏来的有威胁。 可是,她没有想到,在宫里的那番布局,不仅没有让佟佳氏出事,反而暴露了舒如和紫唐,使得自己招了太后的不满,也给四阿哥带来了大麻烦。 忍!忍字头上一把刀,她不会就这么被打败的。 齐布琛不动声色地瞟了那拉氏一眼,然后继续对着小太监微笑:“太后娘娘看得起我,那是我的荣幸。” 小太监又笑眯眯道:“太后娘娘还说了,佟主子每年为太后娘娘绣佛经的心意,太后娘娘都放在心里呢。太后娘娘的赏赐都到了,佟主子去看看?” 齐布琛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那拉氏:“福晋先请吧。” 那拉氏微笑颔首,率先朝繁景院走去。 繁景院门口,另一个小太监见那拉氏领着人过来,便先朝几人行了礼,然后开始唱单子:“太后娘娘赏佟侧福晋祥云纹白玉如意一对,软罗烟五匹……” 赏赐如流水般送进繁景院,小太监的声音抑扬顿挫地飘进了每个人的耳朵,听得那拉氏恨得心疼。 过了好一会儿,赏赐单子才算是唱完了。那拉氏和齐布琛跪在地上,朝皇宫所在方向磕头谢恩。 小太监办完事,就笑嘻嘻地对那拉氏和齐布琛道:“福晋,佟侧福晋,那奴才就先回去复命了。” 那拉氏笑笑,对身边的嬷嬷道:“安……刘嬷嬷,你去送送公公。”对了,她身边的四个嬷嬷,四个大丫鬟,还有那几个二等丫鬟都被四阿哥调走了,这刘嬷嬷等人,是四阿哥一大早送到她那里的。 “不敢,不敢。”小太监笑容满面地谦虚了两句,就笑呵呵地打千离开了。齐布琛对青茹使了个眼色,青茹便也跟了上去。 眼见着那几个人都走远了,齐布琛转身,笑看着那拉氏,道:“福晋,既然来了妾身的院子,进去坐坐如何?” 那拉氏心里窝着火却不能发,自己那边的事情还没有理清楚,自然是没有心情去齐布琛那里。推脱了两句,她便回到自己的院子去了。 齐布琛也不留她,等她走远后,便扶着和言的手,去了元旭的院子。没过一会儿,青茹便回来了。 齐布琛问道:“如何?” 青茹福了福身,道:“回主子的话,因着那位赵公公是太后娘娘身边伺候的,所以奴婢给那位赵公公塞了两个荷包。刘嬷嬷在一边只当做没看到,送走那位赵公公后,就回了福晋的院子,看样子倒是挺和气的。” 齐布琛皱了皱眉,又问道:“福晋院子里的人全部都被换了?以前伺候的人一个都没有吗?” 青茹道:“回主子的话,的确是这样的。四更天的时候,高总管亲自带着人,将安嬷嬷她们送走了。笑琴、玉棋、墨书、雅画四个大丫鬟,则是昨日晚上由王爷做主订了亲,立刻就被她们老子娘带走了。那些二等丫鬟和三等丫鬟则是被送去了庄子,若是没有恩准,怕是回不来了。现在福晋院子里的人,全是高总管精心挑选的。” 齐布琛若有所思,挥了挥手让青茹下去了。 周嬷嬷在一边紧紧地皱着眉,犹豫了一下,劝道:“主子,这些事儿,还是别当着弘昭阿哥的面说吧。” 齐布琛抱起元旭,笑了笑,道:“嬷嬷,你别看旭哥儿还小,也许听不懂咱们说的事儿。可事实上,咱们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小孩子都能记住。我就是要让他从小就了解内宅后院的事儿,免得以后被自己的女人欺骗。你要知道,女人的战场,丝毫不比男人的惨烈。女人斗起来,石佛都要闭上眼睛。生在皇家,不懂这些,可不行啊。” 周嬷嬷闻言,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到傍晚的时候,四阿哥刚刚从户部回来,就急匆匆地去了齐布琛的院子。齐布琛在自己房里,看他的脸色有些憔悴,大约猜测到是为了那拉氏的那件事,在心中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正想起身帮他脱去外衣,却不防四阿哥突然上前两大步,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齐布琛:拧了拧眉,对他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很是不解:“爷,出生么事了吗?” 四阿哥薄唇紧抿,好一会儿才道:“齐布琛,从明儿开始,爷就要留在府里休养了。” 齐布琛心中“咯噔”一跳,轻声问道:“这是为什么?” 四阿哥担心她站的时间长会累着,便扶着她在床边坐下,道:“如今朝堂上局势紧张,爷原本也打算寻一个由头下来的。没想到,因为昨晚那事儿,被皇阿玛发作了一顿。” 好在昨晚,他早早地将舒如和紫唐处理了,又做了别的布局安排,将事情遮掩好,看上去只是福晋与侧福晋争风吃醋罢了。趁着这段时间隐出朝堂也好,一来,若是他事事完美,皇阿玛下一个该忌惮的,就是他了;二来,他不是没有感觉到齐布琛心底对他的疏淡,趁着这段时间,他想好好陪着她,好好地和她在一起。 齐布琛知道四阿哥会找个时间自贬,可没想到那拉氏和她之间的那点事儿,居然成了由头。虽然康熙骂人的时候不会明指着那拉氏,但那拉氏的名声,注定是要毁了一些的。 敬重没了,名声受损,能依仗的人手被调走了。其实,走到这份上的那拉氏,才是最危险的。那拉氏是个能忍的,若是她能趁着这段时间,再刺激一下,然后布一下局,让她安静下来,无法再对她动手还是可以的。 单单防守的话,还是太被动了。 想到这里,齐布琛心中微微一动,双手握上了四阿哥的手,轻声道:“暂时休养一下也好。看爷这段时间忙碌的,妾身好不容易帮爷调养好身体,可别再熬坏了。” 四阿哥面容依旧如刀削斧凿般深刻而刚硬,黑眸说不出的深邃。他反手握住齐布琛,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并不言语。 没过一会儿,高无庸带着五个小太监,五个嬷嬷进了繁景院,在偏殿等候。 四阿哥和齐布琛说了一会儿话,便让人将人领了进来。他道:“我说过,以后你院子里的事情,由你自己做主。你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儿,让高无庸或是秦顺儿帮你去办吧。那四个小太监,我给安排在你院子外的花园里,当是给你看院子了,那几个嬷嬷,是后院中的管事嬷嬷,以后内务府送过来的东西,以及采办这些事儿,她们会直接帮你办好。” 齐布琛有些吃惊,犹豫道:“这样不太好吧……” 四阿哥抿了抿唇,道:“我说了要护着你,便一定会护着你,还要护得周全。秦顺儿以后还是放在你院子里,别再把人让过来了,爷那里伺候的人已经够了。” 见四阿哥把话说到了这地步,齐布琛也不再矫情,顺从地按着他的安排做事。 当晚,四阿哥又下令说,那拉氏身体不适,需要静养,府中之事便由耿氏和乌雅氏分管,武氏与宋氏分别协助。 那拉氏如遭雷击,心中越发愤怒。 贾氏,张氏心中则万分不悦。同为格格,武氏和宋氏可以得到些管家权,她们却要憋屈地像她们祝贺。 暗地里的争斗,又变得激烈了起来。 打那天之后,四阿哥留宿繁景院的时间明显又增多了。两人或是说说话,看看书,闲了,四阿哥还亲自下地种菜,齐布琛在一边给他画小像儿,不去管府里的风起云涌,日子到也过得十分悠闲自在。 这些事情,齐布琛并没有特别控制,有心人一打探就知道了。自然,这些消息又通过府里那些女人的嘴,传到了那拉氏的耳朵里。 那样的恩爱情谊,那样的默契相交。 那拉氏和四阿哥成婚二十年,却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些。作为一个爱上丈夫的妻子,她心中的愤怒再次如滚火球般,越滚越大。 她死死地掐着手心,心里又有了别的计较。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那拉氏真的很不受宠。四四登基后几年,她的生日都没有大办过,连她死后,四四都没有去看过她的棺木。想来,那拉氏是做个什么犯四四忌讳的事情。也有可能,她的贤惠是犯了四四的忌讳后,为了保住自己而装出来的。 走入局中 康熙四十九年正月开始,四阿哥开始悠闲在家,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繁景院中开辟的那一小块菜田中。一个月中,倒有二十多天,是歇在繁景院里的。 府里的其他女人妒忌的眼睛发红,暗恨齐布琛太过狡猾,居然用这种方法留住四阿哥。 妒忌归妒忌,朝繁景院伸手的,却一个都没有。 嫡福晋乌喇那拉氏相当于被变相软禁;侧福晋耿氏守着两个阿哥,无争宠之心;侧福晋李氏被软禁;侧福晋乌雅氏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呆在自己的院子里。 上头压着的那几个全都没有动静,齐布琛平时虽然深居简出,但绝对不是一个好拿捏的人,再加上繁景院里被把得死死的,宋氏等人就算是想要伸手,也伸不进去。 此路不通,那就再想别的路。宋氏和张氏有样学样,在自己院子里开辟了一小块菜田;武氏因为之前是那拉氏那一边的,那拉氏出事后,她暂时也安静下来了;贾氏有一段时间天天往齐布琛哪里跑,想要套套亲戚关系,顺便在四阿哥面前露露脸,可没过两天,被四阿哥冷着脸赶了出去;喜塔腊氏养胎中,没有什么动作。 冬去春来,一下子又到了四月份。 这日,四阿哥正在菜地里除草,而齐布琛则在菜田外放了一张大桌子,坐在春日的阳光下,帮四阿哥画画像。 四阿哥松了一会儿地,起身看着齐布琛,皱了皱眉,问道:“爷这样一直动着,你能画得好吗?” 齐布琛收起毛笔,端详了一下刚画好的画像,笑道:“已经画好了,爷过来看看吧。” 四阿哥将锄头扔给身边的小太监,走到齐布琛身边,一手搂着她的肩,一手拉过那张画的一角,看了一眼后,冰冷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道:“画的还真像。” 齐布琛喜欢画凌厉,大气,广阔的东西,可是她也擅长清丽的风景画和逼真的人物画像。四阿哥见过她的风景画,但是没见过她画小像,对她的这一手技艺倒有些意外。 齐布琛拿出手绢,帮四阿哥擦了擦汗,道:“都出汗了,先回去吧。” 四阿哥点点头,收起了那张画像,就扶起挺着肚子的齐布琛,小心地往卧室走去。高无庸立刻跟了上去,秦顺儿则挥了挥手,立刻就有两个小太监上前,将桌子椅子和笔墨纸砚都搬走了。 到了房里后,齐布琛挥退了房里伺候的人,亲自帮四阿哥换下刚刚在地里劳作的衣裳,又将湿布巾绞干,帮四阿哥擦了头和脸。接着,她又将布巾放入脸盆中,打算就着刚才的水,给自己也擦一下脸。 四阿哥看着她的动作,心中一动,顿时柔软起来。他上前一步,握住她正在绞布巾的手,然后轻轻从她手上拿过那块布巾,声音低沉道:“我来。” 齐布琛愣住了。等她听到脸盆里发出的水声回过神来时,四阿哥已经绞干了布巾,双眸含笑地看着她。 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我……” 四阿哥的眼神微微一变,随即跟着上前一步,左手往她腰间一揽,就将她揽回了自己怀中。齐布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她千料万料,也没有料到过这样的场景,一时有些恍然而不知所措。 四阿哥的心沉了沉。他揽着她在榻上坐下,笨拙地帮齐布琛擦着脸。齐布琛想伸手拿下那块布巾,但手才伸到一半,又慢慢地收了回去。 四阿哥帮她擦完了脸,又拉过她的手轻轻擦着。齐布琛转头看过去,他面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眼中却满是认真和执着。 她忍不住出声:“四爷……” 四阿哥抿了抿唇,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尽是她看不懂的情绪。没过一会儿,四阿哥便起了身,将布巾重新扔在脸盆里,复又做到齐布琛身边,定定地看着她。 齐布琛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沉默不语。 四阿哥眼神一暗,正想开口说话时,门外传来了高无庸的声音:“爷,佟主子,佟府老太太,太太,大奶奶和二格格求见佟主子。人已经在偏殿候着了。” 齐布琛抬起头,惊讶道:“我嫂子和玛嬷?高总管,快请她们进来。”接着她又看向四阿哥,问道,“爷……” 四阿哥在心中叹了口气,然后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道:“爷先去你的书房。” 齐布琛点了点头,亲自送四阿哥出了门,才让青茹帮她整了整衣服,往正殿去了。 在正殿主位坐下后,秦顺儿道:“主子,佟老太君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齐布琛点点头:“请进来吧。”这会儿能让佟府女眷集体上门,估计只能是伊尔木的婚事了。 没过一会儿,秦顺儿就领着瓜尔佳氏老太太,瓜尔佳氏,林氏和伊尔木进了门。瓜尔佳氏老太太拄着拐杖,带头给她请安:“见过佟侧福晋,佟侧福晋吉祥。” 齐布琛忙一手搭着青茹,一手扶着腰起身,虚虚扶起瓜尔佳氏老太太,道:“玛嬷,你们太多礼了。” 如今齐布琛是亲王侧福晋,品级上早已超过了瓜尔佳氏老太太。 瓜尔佳氏老太太年五十多岁了,仍旧面色红润,身体康泰,精神奕奕。如今佟佳达哈苏为康熙心腹重臣,堂堂二品大员,佟佳雅尔德宏为护军参领,是朝廷中最年轻的正三品武将,身上又有着爵位,林氏又给她生了两个又健康又聪明的重孙,佟氏子嗣有出息,家中又和睦,无需担心家中事务,生活悠闲,身体自然而然就好了。 等瓜尔佳氏老太太一行人坐好时,和言送上了茶水,对齐布琛道:“主子,这是爷刚让人送过来的茶叶,爷说,主子尽管好好招待老太太,太太,大奶奶和二格格就好。” 齐布琛点了点头,便让她下去了。她和老太太闲扯了几句,就将目光移到了坐在瓜尔佳氏身边的伊尔木身上:“好些时候不见,伊尔木都成了一个大姑娘了。” 提到女儿,瓜尔佳氏便抬头挺胸了:“不是我自夸,咱们家伊尔木,无论是摸样,性情,还是针线,都是顶尖的。这丫头啊,眼界高,心气也高。这不是眼瞅着快选秀了,咱们家也拿不定一个什么章程,所以到侧福晋这儿来讨个主意。” 当年,齐布琛被指为四阿哥的侧福晋,她的心里就妒忌的要死。那个臭丫头怎么就那么好运,偏偏被四阿哥看中了。如今四贝勒成了雍亲王,齐布琛更是成了亲王侧福晋,成了她们家品级最高的,她更是不服气,现如今,她的女儿伊尔木也长大了,模样岁比不上齐布琛,但老爷的职位比以前高了许多。伊尔木,就是做皇子嫡福晋都是够格的。趁着这一次机会,她要好好谋划一下才行。 顺着瓜尔佳氏的话,齐布琛对伊尔木招了招手,道:“伊尔木,到姐姐身边来。”伊尔木起身,款款地走到了齐布琛面前。 齐布琛含着笑打量她。 伊尔木今年十二岁,样貌中上,看着颇为秀气。她从小被养在瓜尔佳氏身边,处处和齐布琛攀比,和齐布琛的感情并不深厚。齐布琛出嫁后,瓜尔佳氏天天在她耳边念叨,齐布琛进入皇家是多么多么的幸运,皇家又是多么多么的富裕尊贵。伊尔木听了后,便记在了心上。这一次来雍亲王府,见识到了和佟府完全不一样的富贵,越发美丽尊贵的姐姐和雍亲王对姐姐的宠爱后,她在心中下定决心,要进入皇家。 齐布琛含笑看着伊尔木闪烁的眼神,问道:“真是越长越漂亮了。不过伊尔木,万岁爷要巡幸塞外,今年的选秀怕是要推迟了。你心里是个什么想法,不妨和姐姐说说,姐姐好早早帮你相看一些人家。” 伊尔木脸颊通红,期期艾艾地看着齐布琛。 齐布琛微微一笑,道:“这里都是自家人,没什么好害羞的。” 伊尔木看了齐布琛一眼,又害羞地低下了头。 如此,什么都问不出。齐布琛微微皱了皱眉,便转向瓜尔佳氏老太太:“不知道老太太是个什么想法。”伊尔木养在瓜尔佳氏身边,居然被养成了这样小家子气,当真是让人惋惜。 老太太道:“也不需要什么太大富大贵的人家,只要男方上进,品行纯良,能都善待伊尔木就好。”伊尔木是什么性子,老太太清楚的恨。她没有齐布琛那样的本事,若是进了关系错综复杂的富贵人家,怕是会被人压得死死的。左右佟家已经有一个女儿在皇家站稳了脚跟,伊尔木还是找个老老实实的人过日子吧。 想起自己当初选秀时,老太太那副非要将她往富贵人家塞的模样,再对比老太太如今的态度,齐布琛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她刚想说什么,瓜尔佳氏就大叫起来:“额娘,您这是在说什么!凭着伊尔木的样貌和家世,如今做一个皇子嫡福晋,那是绰绰有余……”说着,还得意地看了齐布琛一眼。 齐布琛闻言,面上仍然是淡淡的,手却将茶盏重重地搁在了茶几上。 瓜尔佳氏吓了一大跳,瓜尔佳氏老太太则是有些头痛地闭了闭眼睛。林氏扫了对面的三人一眼,微微一笑,自顾自地喝着茶。 齐布琛看向伊尔木,发现她正忐忑而妒忌地看着她,双眼却亮地出奇,齐布琛的声音不重,却十分地有威严:“太太,您难道不知道,一家是不可能有两个女儿嫁入皇家的吗?”在如今这种关键时刻,伊尔木嫁了其他的阿哥。若是那位阿哥和四阿哥有了纠葛,阿玛会在哪一面?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瓜尔佳氏老太太显然对这些情况很了解,狠狠地瞪了一眼面上讪讪的瓜尔佳氏,对齐布琛道:“她这是无心之言,还请侧福晋别放在心上。“ 齐布琛瞥了瓜尔佳氏一眼,缓缓开口道:“我放不放在心上,倒是无所谓。但是祸从口出这句话,太太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到时候可别阿玛在四川劳心劳力,哥哥在军队里流血流汗,最后一家子,却坏在了内院。” 瓜尔佳氏老太太浑身一凛,眼神凌厉地看向了瓜尔佳氏。 齐布琛靠在椅子上,看着敲打地差不多了才又道:“明年参加选秀,早早地把婚事定下也好。但成亲别太早,伊尔木妹妹年纪还小,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在家里好好调养身体,” 伊尔木脸上的红晕早就退去,不甘不愿地向齐布琛行礼谢恩。 齐布琛轻轻摇了摇头,又和她们说几句话后,就让她们离开了。看样子伊尔木这件事,她得多上心些才行。万一瓜尔佳氏闹出什么笑话,她也跟着没脸。 四月中旬之后,四阿哥再次参与到朝堂上,一下子忙碌了起来。五月初一,康熙巡幸塞外。命皇太子胤礽、皇四子雍亲王、皇七子淳郡王胤祐、皇八子贝勒胤禩、皇十五子胤礻禺、皇十六子胤禄随驾,自畅春园起程。初二,驻跸密云县。初三,驻跸遥亭。初四,驻跸两间房。初六,驻跸鞍子岭,阿霸垓郡王吴尔占噶喇布等来朝。初七,驻跸花峪沟。初十,驻跸喀喇河屯。十三日,驻跸热河行宫。 这一次巡幸,起码要到九月份才能结束。 齐布琛心中微松。六月份便是她的预产期,虽说有暗卫看着,但四阿哥不在,她布局也比较放得开。 一切,就看那拉氏忍不忍得住,入不入局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大概是在十二点多,乃们如果留言不给力的话……哼哼……(作者是傲娇,需要顺毛摸) 绝地反击 佟家人走后,齐布琛挑出了几样东西,让人送去了佟府。而瓜尔佳氏老太太和林氏的礼物中,还多了一封信。 以她阿玛和哥哥的官位和发展来看,她的娘家的确是她的靠山。可是有瓜尔佳氏和伊尔木这样的家人,也是一个麻烦。瓜尔佳氏脑子糊涂,虚荣又最爱钱财。当初她还在佟府的时候,就天天算计着她额娘留给她的嫁妆。如今伊尔木要选秀了,瓜尔佳氏不趁着这个机会大闹一场,过足了二品官太太和高嫁女儿的瘾是不可能的。 好在家里还有另外两个人能够牵制住她们。瓜尔佳氏老太太虽然偏向自己的内侄女,但是她更重视儿子和孙子。要说起来,老太太娘家也是大姓,她年轻的时候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大局观上比瓜尔佳氏强了不止一点半点。所以,她的信再加上老太太自己的想法,想必老太太也不会让瓜尔佳氏闹出太大的事情。 而林氏则是掌握了佟府内院的大权,牵制隔离着顺带看着那母女,绝对不让她们有机会做出损害佟府声誉的事情,也绝对不让公公和丈夫的政敌有机可趁。 齐布琛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到时候想办法,早早地让伊尔木参选,也别呆在家里调养身体了,早嫁出去少少操些心。 她又将伊尔木这件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下,确定没有别的问题后,捻起眼前盘子里的一小块糕点,小口小口地吃着。 四阿哥已经去了塞外,如今这个府里,虽然表面上是耿氏和乌雅氏做主,但实际上,是她们三个侧福晋三分而立。耿氏和乌雅氏管不到齐布琛头上,而齐布琛也对她们手里的权力没什么兴趣。在四阿哥走后,雍亲王府里难得出现了暂时的平静稳定的局面。 很快就到了五月中旬,齐布琛的预产期也越来越近了。这一日,打点好将要出生的小主子的衣物后,周嬷嬷对齐布琛道:“主子,眼看着您的产期也近了,咱们要不要先把接生嬷嬷去接过来。” 齐布琛皱了皱眉,问道:“接生嬷嬷是内务府安排的吗?” 周嬷嬷回答道:“不是,王爷离开前,已经帮主子找好了两个稳重可靠的接生嬷嬷,只等日子一近,就直接让她们住到院子里来。” 齐布琛起身走了两步,咬着唇想了想后道:“先不急。周嬷嬷,你顺便让林嬷嬷去耿侧福晋那里一趟,就说因为我的产期将近,让她去请接生嬷嬷准备着。顺道,我让她去问问,眼瞅着喜塔腊格格的产期也近了,要不要干脆顺便请进来一起准备着。记着,这事儿只和耿侧福晋与乌雅侧福晋说。” 周嬷嬷点头,道:“那奴才这就去找林嬷嬷说这个事。” “等等,”眼看着周嬷嬷就要退下,齐布琛突然又出声道,“周嬷嬷,你还是直接将林嬷嬷找过来,我还有别的事情吩咐她。” “嗻。” 林嬷嬷挑了一个耿氏和乌雅氏商量事情的时候,原原本本地照着齐布琛的话,将事情和她们讲了。 耿氏心中微诧,忍不住和乌雅氏对了一眼。佟佳氏想来不爱管府里面的事情。那拉氏被夺权之后,照身份来看,府里的事情应该交到佟佳氏手里,可爷却把事情分给了她和乌雅氏。一开始,府里的人还以为爷不宠爱佟佳氏了,可没想到接下来的日子,爷几乎日日都留在了佟佳氏的院子里。这样看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佟佳氏自己并不喜欢管府里的事情。 可是今天这一次,为什么特特跑来和她说,要给喜塔腊氏请稳婆? 乌雅氏同样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虽然如此,耿氏想了想后,便笑着同意了林嬷嬷的话。之后,她笑着对林嬷嬷道:“原本是想去看看佟妹妹的,只不过佟妹妹怀着身孕,我怕我过去,她休息不好,才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21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捺下那个心思。你去和她说,等她生下小阿哥后,我一定备下重礼去探望她。” 这话林嬷嬷爱听,当下就笑眯眯地回道:“奴才一定带到,多谢耿侧福晋挂念。” 林嬷嬷走后,耿氏院子里一个扫地的小丫鬟,偷偷往里面瞧了瞧。 晚上,那拉氏正院。 那拉氏温和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丫鬟,高高地坐在上首。而跪在地上的丫鬟,赫然正是耿氏院子里那个扫地的小丫鬟冬雪。 那拉氏屋子里的嬷嬷,大丫鬟,二等丫鬟虽然都换了,但三等丫鬟却没怎么处理。再者加上她近二十年的经营,要闭着刘嬷嬷等人找个人说话,实在是太简单了。 整个屋子都里很安静,只有那个冬雪清脆的声音:“今儿耿侧福晋和乌雅侧福晋与林嬷嬷说了许久的话,期间还将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只留下耿侧福晋身边的玉簪姐姐伺候。奴婢打听不出她们说了什么,后来去见了玉簪姐姐的哥哥,拿着一串钱哄着他,才知道原来林嬷嬷是去请耿侧福晋给喜塔腊格格请稳婆的。原话说是佟侧福晋生产日子近了,要请稳婆,便顺便将喜塔拉格格的稳婆也接进来。” 那拉氏表情依旧柔和,眼神却冷得可怕。先不说男女,喜塔腊氏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看中的,她怀孕后的所有事物,都是由她来安排的。如今,佟佳氏是要把手伸到喜塔腊氏那里了吗? 哼!想也别想!她的儿子想做世子,也得问问她同不同意! 她嘴角微微勾起,眼神却越发冷厉。这强烈的对比,让跪在地上偷偷瞄着她的冬雪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那拉氏对冬雪招了招手,道:“你过来,我有事吩咐你去做。” 第二日,天还蒙蒙亮的时候,青茹就奉了齐布琛的命令,离开了雍亲王府。当接到热闹起来时,青茹坐在来福酒楼的二楼,从上而下,表情淡漠地看着一个楼下正给小乞丐包子的小丫头。 下午,青茹刚回府,稳婆也已经到了。两个稳婆被送到了繁景院,另外两个稳婆则被送到了喜塔腊氏的院子。 青茹换了衣服进齐布琛的房间时,发现齐布琛正拿着剪刀,在修剪盆栽,而周嬷嬷,则是无奈地站在一边。 见她进门,齐布琛看了她一眼,又转头一边专心地剪着盆栽,一边问道:“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 青茹福了福身,道:“回主子的话,那个名叫冬雪的丫头,给了一个乞丐一个包子后就回府了。奴婢让人盯着那个乞丐,发现他拿到包子后,立刻就躲到巷子里面去了。包子里藏着一个纸条,那个乞丐已经将纸条递进了乌拉那拉府。” “这样就好,”齐布琛剪掉一片叶子,漫不经心道,“今晚,你和林嬷嬷一起把那两个人接进来。” “嗻。” 晚上月明星稀时,青茹和林嬷嬷提着一盏灯笼,走到了一门处。门外早就停了三个人。那三人中唯一的小太监,一见到青茹和林嬷嬷,便谄媚笑道:“青茹姑娘和林嬷嬷来了?看看,”说着,他侧过身,让身后的两个嬷嬷显出身形来。“是这两位嬷嬷吗?” 林嬷嬷板着脸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们,带看到她们衣服领角处的一朵浅灰色小花时,便点了点头。 青茹忙塞了一个荷包给那个小太监,和林嬷嬷一起领着那两人走了。 日子又一天一天过去了。很快,就到了六月初。 这一日,齐布琛刚吃了一碗白粥,肚子突然就疼了起来。她痛地浑身都是虚汗,靠在周嬷嬷怀里,一点力气都没有。 周嬷嬷心中一惊,立刻让人将那碗白粥保存了起来,然后干脆利落地和青茹一起扶着齐布琛去了产房待产。 两个早已准备了许久的嬷嬷,急急忙忙地朝齐布琛的正院赶去。刚到产房外面庭院中,她们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痛苦叫声。 两位嬷嬷对视了一眼,心中俱已明白,这位主子,一定是吃了那碗白粥。两人心中忐忑,但还是假装急急忙忙地往产房冲去。 产房里,已经坐着刚刚赶到的那拉氏,耿氏,乌雅氏以及宋氏等所有人。 林嬷嬷和青茹一见她们,就带点胁迫意味地将两人拉近了产房。 那拉氏看着那两个嬷,眼中冷光闪烁 刚转过屏风,她们就看到那面容清丽到了极点的佟主子,正惨白着脸,痛苦的呻吟着。而她的床头,则坐着那个周嬷嬷。 长得真是好看,难怪那一位要出这样的狠招除去她。 其中一位嬷嬷在心中暗暗思忖,然后对另外一个嬷嬷使了个眼色,快步走到床边,道:“周嬷嬷先出去吧,这里有我们就好。” 谁知,她这话刚说完,刚刚还躺在床上,满面苍白痛苦的齐布琛,突然睁开眼睛,眼里全是慑人的冷光。她们还没反应过来,齐布琛就已经从床上一跃而起,“啪”地一声,一个清脆的耳光就甩到了其中一个嬷嬷身上, 那个嬷嬷疼得眼冒金星,嘴角立刻肿了起来。她一时没站稳,再加上齐布琛打人的力道,立刻狠狠地摔向了身边的那个嬷嬷。 那个嬷嬷没有防备,被身边的嬷嬷一撞,“哎哟”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那拉氏在外面眼皮一跳,立刻就起身,往里面走去:“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耿氏等人忙跟着进去。 她们一转过屏风,就瞧见地上躺着两个嬷嬷,而齐布琛动作利落地拿过挂在墙上的剑,一转身,就“唰”地一声将剑抽出了剑鞘。剑身上寒光闪过,看得那拉氏心中发凉。 她身后的女人看到这个场景,忍不住惊叫出声。 那拉氏压住狂跳的心,假装冷静道:“佟妹妹,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把稳婆打了?你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了?” 齐布琛冷冷一笑:“哼!稳婆?”她将剑移到其中一个稳婆身上,贴着她的脸拍了拍,冷喝道,“青茹!将这两个贱婢身上的香囊取下,立刻拿出去保管好!在替本侧福晋生产时,还敢用收缩宫口的香料,这是要我们母子的命!这样恶毒的人,也配称稳婆?” 青茹和周嬷嬷脸色大变,立刻强行扯下她们身上的香囊,拿了出去。 那两个稳婆吓得面如土色,立刻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那拉氏脸色惨白,几乎站立不住。她勉强对她笑了笑,然后对着外面的人怒喝道:“还不快将这两个东西拖出去!” “慢着!”齐布琛眼中闪着冷光,道,“福晋,这事儿没完!妾身要亲自追究!参与了这件事情的人,谁也别想逃过!” 正在这时,一个小丫鬟端着一碗药急急忙忙地进来,穿过那拉氏等人直送到齐布琛面前,道:“主子,这是稳婆亲自吩咐熬的药,说是能让生产顺利一些,主子快喝了吧。” 齐布琛接过药碗,略闻了闻,就脸色大变,怒喝道:“去母留子汤!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将去母留子汤当做顺产汤药送给本侧福晋,都不要命了吗!” 房间里一片哗然。 那拉氏脸色惨白惨白,身形忍不住晃了晃。耿氏忙上前一步扶住她,焦急道:“福晋……” 齐布琛怒道:“和言!将这汤拿下去,和香囊一起保存好,可以当做证据!秦顺儿,将两个稳婆捆起来看好!看看她们身上有没有毒药或是匕首武器,别让她们死了!小福子带人将这个院子围起来,把福晋和侧福晋送到偏院去!在众位主子洗清嫌疑之前,谁都不能离开!” 话音刚落,门外就想起了整齐的“嗻”,听声音,起码有十来个人。那拉氏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乌雅氏恼怒,刚想上前辩解,硬是被耿氏拉了回去。 放好东西回来的青茹立刻打开门,对那拉氏等人道:“请各位主子去偏殿稍候。” 那拉氏看出去,只见门外站了十来个小太监,秦顺儿和小福子站在最前面。这十几个人,体格健硕,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佟佳氏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人?莫非,是爷为她准备好的? 那拉氏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看着齐布琛冷冷道:“佟妹妹,本福晋知道,出了这种事,你的心里也焦急不好受,可你不该这样对诸位姐妹!私自扣押府中主子,勾结奴才,那是大罪!“ 秦顺儿恍若没有听到那拉氏的话,上前请道:“福晋,各位主子,请去偏院稍等。”这些人,本就是爷为佟主子准备的,无论福晋怎么栽赃佟主子与勾结奴才都没有用 齐布琛眼神冷冽。她左手握着剑,右手缓缓抬起,露出被握在手心的玉佩,道:“福晋,妹妹这也是迫不得已。得罪了!” 乌雅氏看着她手里那枚御赐玉佩,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那拉氏一会儿愤怒,一会儿不甘,脸色变幻不停,最后咬着牙带着众人跪在地上磕头,山呼万岁后才离开。 等她们离开没多久,芳华和芳蕊又带着两个嬷嬷进了产房,道:“主子,这是王爷为主子预备的稳婆,主子先快去床上躺着吧。” 那两位嬷嬷,正是林嬷嬷和青茹晚上接回来的那两个人。 在塞外通往京城的路上,一个身穿华服,满身冰冷却充满了贵气的男子,狠狠地挥了挥鞭子,朝京城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嗯……四点半出门,第三更貌似来不及了,放到明天双更行不行? 临终托孤 青茹接过齐布琛手里的剑,侧身让和言经过,扶着主子去床上休息。等齐布琛上床后,和言担忧地问道:“主子不是真吃了那碗白粥吧?” 齐布琛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笑了笑道:“和言,你说我怎么会为了那么一点事,就伤害自己的孩子?” 和言有些犹疑:“可是主子,如果不是那碗粥的话,那您刚刚肚子痛得厉害,是怎么回事?“她一直在齐布琛身边,齐布琛痛起来时的那满头虚汗,可不是假的。 齐布琛笑了一下,道:“粥没有喝,刚刚那是阵痛,我是真的要生了。” 青茹将剑挂好,转过身劝道:“主子,先趁着这段时间睡一觉,养好精神,过一会儿才有力气生小阿哥。” “先等等吧,还有事儿没解决呢。”齐布琛笑了笑,让和言扶着她坐起身,道,“福晋她们现在虽然在偏殿,可是也不能一直让她们在偏殿。说到底,她们都是主子。青茹,冬雪和那个小乞丐那里可以收网了,你立刻让人去办。和言,你立刻去福晋院子里将刘嬷嬷请过来,请她和小福子一起来看着证据。他们都是爷的人,由他们看着那东西,可比咱们自己看着要好多了。” “嗻。” “这事儿完了之后,周嬷嬷去请耿侧福晋和乌雅侧福晋过来一趟。” “嗻。” 偏房里,那拉氏面色苍白地坐在上座,手指紧紧地握着椅子。耿氏则是紧皱着眉头,死死地拧着手里的帕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 宋氏等人,都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不满地讨论者今天发生的事情。乌雅氏则表现地烦躁地多,一直在屋里面走来走去。 正在这时,林嬷嬷进门,福了福身,道:“给各位主子请安。” 那拉氏闭了闭眼睛,睁开后才道:“起吧,你的主子让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林嬷嬷又福了福身,道:“回福晋的话,主子请奴才来请耿侧福晋和乌雅侧福晋去说说话。” “请我和耿姐姐?”乌雅氏惊讶地道,“为什么?你们主子不是要生产了吗?” 林嬷嬷不慌不忙道:“回乌雅侧福晋的话,主子的确是快要生产了。现在太医正在产房外候着,趁着这段时间,主子想和耿侧福晋与乌雅侧福晋说说话,烦请两位主子去看看我家主子。” 耿氏整了整衣服,起身拉过乌雅氏,对那拉氏福了福身,道:“福晋,妾身和乌雅妹妹先去看看佟妹妹。” 那拉氏冷眼扫过她和乌雅氏,冷淡道:“去吧。” 耿氏转身又对林嬷嬷道:“林嬷嬷,你前面带路吧。” 林嬷嬷应了声,就带着耿氏和乌雅氏离开了。一进产房,两人就看到了屏风外面的林太医和两个面生的嬷嬷。耿氏心里一跳,顿时明白,今天这一局,是佟佳氏挖好了坑,等着福晋往下跳呢。 耿氏定了定神,和乌雅氏一起转过屏风,就看到齐布琛只穿着中衣,挺着肚子靠坐在床上。 耿氏坐在床边,担忧地看着她:“刚刚才闹了一场,佟妹妹身体可还好?” 齐布琛刚对她笑了笑,肚子里就又是一阵阵痛。她咬着牙不出声,脸上全部都是汗水。等了好一会儿,阵痛才缓过去,停留在她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齐布琛让和言帮她擦去脸上的汗水,虚弱地对耿氏和乌雅氏笑笑,道:“这会儿找耿姐姐和乌雅妹妹过来,是有一件事儿要告诉你们。” “有什么事,佟妹妹直说就是。” 齐布琛又笑了笑,抛出了一个炸弹:“爷就要回来了。” “什么!”耿氏与乌雅氏惊叫出声,不可置信地看着齐布琛。 齐布琛道:“我在六月初的时候收到爷的信,说是得了万岁的恩典,已经在回府的路上了。所以,我想请耿姐姐和乌雅妹妹下令,在爷回府之前,府中之人禁止随意外出,以免有人带出府中消息,坏了府里的名声。” 耿氏低下头,咬着唇想了好一会儿,才问道:“爷要多久才能到?” 齐布琛道:“三天。” 耿氏咬咬牙,道:“好,佟妹妹,姐姐就撑着三天!”佟佳氏这是要断了那拉氏向外面求助的后路。虽然是佟佳氏设的局,但是那拉氏若是没有那个心思的话,就算是别人设局也没有用。这一次人证物证俱在,那拉氏,只怕是翻不了身了。 到了如今这个局面,她就算是不站队也不行了。爷给了佟佳氏那么多人手,她们就算是不下令,她也有办法控制着最重要地那几个人。既然如此,她还不如送她一个人情,为自己多争取一点筹码。 齐布琛微微笑了笑,又将目光转向乌雅氏:“乌雅妹妹是什么看法?” 乌雅氏虽然冲动,但也不是没有脑子。眼看着耿氏和佟佳氏联合在了一起,她不能拿自己和女儿去硬碰硬!她深深地看了耿氏一眼,道:“妹妹自然是没有异议。” 将耿氏和乌雅氏送走后,齐布琛的肚子又痛了起来。之前耗费了太多精神,和言刚扶她躺下,她的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青茹悄悄对那两个稳婆招了招手,那两个稳婆便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看了看以后对青茹轻声道:“青茹姑娘莫要担心,佟侧福晋还能睡着,说明还没到时候。等一会儿阵痛密集了,产道打开了,就能生小主子了。” 青茹点了点头,又带着她们走了出去。 傍晚的时候,周嬷嬷将在偏殿里的女人都请回了自己的院子。与此同时,耿氏和乌雅氏联合下令,各个院子里的人不许随意出府,也不许随意出自己的院子。供给府里会派专门的人送过去。 这相当于是把人变相软禁了。宋氏等人气得砸碎了好几个瓶子,好几次都想冲出去和耿氏好好理论一顿,可都被身边的嬷嬷拦住了。 当天晚上,齐布琛的肚子阵痛就密集了起来。稳婆一看,忙道:“青茹姑娘快让人给佟主子煮点粥,和言姑娘快让人去烧水!佟主子怕是快要生了!” 京城郊外,四阿哥脸色冷凝,带着好几个随从,狠狠地挥着鞭子,快马往城里赶去。 想到怀里那份刚收到没多久的暗信,心中一阵阵揪痛。白粥,香囊,去母留子汤!一环套着一环!那拉氏居然敢这样子害齐布琛! “驾!”他又狠狠地挥了一鞭子。齐布琛正在生产,他要快一点!要再快一点! 马儿在道上飞快地奔驰,没过一会儿,就到了雍亲王府门口。四阿哥看着紧闭的大门,利落地翻身从马上跳下,他身后的随从立刻上前,使劲敲开大门。 门房刚露出一个头,四阿哥就一脚踹开了大门,直直地往齐布琛的院子奔去。一路上,哗啦啦地跪了一大片人。四阿哥刚进入繁景院,走到产房门口,产房里突然响起一声嘹亮的啼哭声。 四阿哥心中一喜,立刻推门而入。正在这时,稳婆急匆匆地出门,看到四阿哥的时候,大吃了一惊,抱着一个小婴儿就要下跪。 四阿哥皱了皱眉,立刻道:“起吧,佟主子怎么样了?” 稳婆忙把孩子交给一边的林嬷嬷,道:“回王爷的话,佟主子一切安好。恭喜王爷,佟主子为王爷生了一个格格。佟主子肚子里还有一个,奴婢还要赶紧进去。”说着,忙行了个礼,急匆匆地进了产房。 四阿哥看着林嬷嬷怀里皮肤皱皱的小孩,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没过一会儿。房间里传出第二声婴儿啼哭。稳婆笑眯眯地抱着孩子出来,道:“恭喜王爷,佟主子又为爷添了一位格格。” 四阿哥心中担心齐布琛,问道:“佟主子呢?” 稳婆道:“佟主子睡着了。” 四阿哥心中喜悦,道:“爷去看看她!” 稳婆和林嬷嬷忙拦住他,道:“王爷,别进,会冲撞您的!” 正在这时,门外匆匆进来一个小丫鬟,站在门口道:“爷,喜塔拉格格不好了。” 四阿哥微微皱了皱眉,往产房里深深看了一眼,对林嬷嬷道:“等你主子醒了后和她说,今晚我来陪她。” “嗻。”林嬷嬷闻言,心中大喜,脸上笑开了一朵菊花。 看样子王爷心里还是有主子的,就算主子生了两个格格,爷依然关心主子。 四阿哥又看了看产房,甩了下下摆,就出了门。 齐布琛睡了一觉后,精神好了很多。周嬷嬷和林嬷嬷抱着两个孩子,笑眯眯地走到齐布琛床边,道:“恭喜主子,添了两位小格格。” 齐布琛喜不自禁,将两个孩子接过,放在床里头:“周嬷嬷,你让和言给院子里每个奴才加一个月的月钱。” 林嬷嬷欣喜地应了声,就转身出门了。没过一会儿,她突然又慌张地跑进房间,喘着气道:“主……主子!” 床里面的婴儿被吓着了,扁了扁嘴就哭了起来。 齐布琛忙轻轻地拍着两个孩子。她一边哄着,一边蹙起眉,低声斥道:“嬷嬷,你吓着孩子们了!什么事那么慌慌张张?” 林嬷嬷忙请了罪,接着刚想说事情的时候,四阿哥突然进门,声音低沉道:“齐布琛,喜塔腊氏想见你。” 她手下的孩子已经渐渐地止住了哭泣。齐布琛诧异地看向四阿哥:“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四阿哥走到床边,凝视着齐布琛的脸,轻轻抚摸了一下,道:“爷到的时候,你的第一个孩子刚出世。” 齐布琛愣愣地看着他:“那……喜塔拉格格……” 四阿哥抚摸着她的长发,轻声道:“她难产,快要不行了,临死前想要见你一面,挣扎着过来了。” 齐布琛大惊,忙将孩子交给周嬷嬷和林嬷嬷,吩咐青茹道:“快请喜塔拉格格进来。” 喜塔腊氏进门的时候,齐布琛真的吃了一惊。喜塔腊氏是被她的嬷嬷半抱着进门的。她的脸色惨白惨白,□的裙子全部都是血。她每走一步,地上就多一滴血。 喜塔腊氏看见被四阿哥环抱着坐在床上的齐布琛,立刻“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泪珠如雨般落下:“佟侧福晋,求您……” 齐布琛忙道:“这是做什么,和言快把喜塔拉格格扶起来!” 和言刚要上前,喜塔腊氏就对着齐布琛磕起了头,凄惨道:“求求您……求求您,收下……我的孩子吧。我……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叫害死他额娘的人母亲!” “什么……”齐布琛停下了动作,喃喃地看向四阿哥,“她……在说什么……” 四阿哥抿了抿唇,黑眸中一片阴郁:“那拉氏在她生产完后,让人给她灌了红花。她现在大出血,是硬挣扎着过来的。” 喜塔腊氏显然在路上花了不少力气,如今跪也跪不住了,软软地就要瘫倒在地上。她的嬷嬷眼泪直流,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起喜塔腊氏靠在自己怀里。 喜塔腊氏喘着气,断断续续道:“夏……夏锦……把,把小阿哥……抱……抱……” 夏锦哽咽着道:“奴婢知道了。”说着,就抱着一个婴儿走到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目含泪,期待地看着齐布琛:“佟侧福晋……请您抱抱小阿哥吧。” 齐布琛被这一幕惊住了,忍不住往后挪了挪:“喜塔拉妹妹……你别这样,你是她额娘,谁都没有你对他好,你忍心吗?你快起来,快让太医治一治,你会好起来的。” 喜塔腊氏的眼泪一直不停地顺着脸颊往下流:“我……不行了,我知道……我,我……一生懦弱,可是……可是我的孩子,不……不能成为她……斗争的工具……我的孩子,不能叫杀母仇人额娘……不能啊……”最后一句,她的声音陡然提高,无比凄厉。 齐布琛恻然,眼圈发红地转过了头。 喜塔腊氏的嬷嬷在喜塔腊氏鼻子下探了探,发现她的气息越来越弱了,大哭出声:“主子,您坚持住啊……主子——” 夏锦抱着婴儿直磕头,哭泣道:“佟侧福晋,求求您了,求求您了!”她怀里的婴儿,不知道是因为感觉到母亲将要离去,还是因为被抱得紧了难受,也哇哇大哭起来。 听到孩子的哭声,喜塔腊氏已经涣散的眼神又有了点神采,她不放弃地看向齐布琛:“求您了……求您了……” 齐布琛心里难受,收拾了一下情绪,对和言道:“和言,快扶着喜塔拉格格去榻上躺下。” “嗻。”和言走过去,喜塔腊氏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跪在地上看着齐布琛:“求求……您了……” 四阿哥微微叹了一口气,在齐布琛耳边轻声道:“如果你愿意,爷会亲自去和皇阿玛说。以后,他就是你生的儿子。” 齐布琛愣愣地看着坚持跪在地上的喜塔腊氏,又看向哭泣地快要喘不过起来的小婴儿,终于缓缓地伸出了手,将他抱在怀中。 喜塔腊氏嘴角露出一抹笑,然后靠在嬷嬷怀里,闭上眼睛歪下了头。 嬷嬷悲恸大哭:“主子!!!”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我以后再也不许双更三更的诺言了……我四点半出门,不在家里,没办法再写啊……t t 赐封号“瑾” 四阿哥让人暗中将喜塔腊氏的尸体送回了她自己的院子。喜塔腊氏的嬷嬷和丫鬟也一起跟着回去,不得出门一步。 齐布琛怀里的孩子似乎是闻到了喜欢而熟悉的味道,渐渐止住了哭泣,眷恋地在她怀里睡着了。齐布琛身上的灵气温和滋养,加上她刚生过孩子,身上有一股天然的母亲的味道,对小孩子有着十分大的吸引力。 她抱着那个孩子,转头看向四阿哥,问道:“您怎么现在回来了,不是说还有三天吗?” 四阿哥坐在床边,抚了抚她的秀发,轻叹了一口气,道:“还好你没事。” 明明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齐布琛却一下子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担心她,所以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因为害怕她出事,硬是提前了三天回了府。 她打量着四阿哥,他冰冷的脸上难掩疲惫,宝蓝色的衣服也感觉有些灰扑扑的,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您……”她看着他,除了这个字,再说不出一句话。她现在真的有些不明白四阿哥在想些什么东西。或许他真的重视她,但是他最看重的,应该是她的阿玛和她的哥哥。 齐布琛垂下眼帘,笑了笑,又轻声问道:“那喜塔拉格格那边,是怎么回事?” 四阿哥拧了拧眉道:“从喜塔腊氏进府开始,她身边的人都是那拉氏调配的。除了她进府时带的那个嬷嬷和丫鬟,她身边都是那拉氏的人。早在她怀孕的时候,她自己就很清楚,她的孩子会被那拉氏抱走。她原本是想着,孩子被抱走也比养在她身边要好,只是没料到……” 喜塔腊氏离生产还有一个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在齐布琛生产的时候,跌了一跤。那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齐布琛和她的孩子身上,后来又被强行送回了自己的院子,喜塔腊氏那里,竟然连一个坐镇的人都没有。 所以,那拉氏才有机会,让稳婆在喜塔腊氏生完后,给她喂红花,造成难产后大出血的假象。喜塔腊氏又不懂得药性,倒时候稳婆说是吊样身体的药,她自然会乖顺地喝下去。不过是一个无背景无宠爱的格格罢了,死了就死了,又有谁会去追究呢?倒时候,那拉氏将孩子养在自己名下,没有任何再能够影响那个孩子的干扰因素。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在熬药的时候,喜塔腊氏的丫鬟夏锦发现了问题,急急忙忙地将事情告诉了喜塔腊氏。喜塔腊氏一贯懦弱,被逼到生死关头的时候,终于拿出了勇气,一面让夏锦悄悄混过那拉氏的眼线,去齐布琛那里求助,一面将自己的奶嬷嬷招到身边,极力抗争喝那碗药。 接生的稳婆也闹心。原本照计划,喜塔腊氏把药喝下,她们再报一个大出血就没事了。可偏偏喜塔腊氏打翻了她们给的药,大吵大闹着不肯喝,府里又一下子被戒严了,她们根本就没法子见到福晋。 如果事情一直这样僵持下去,喜塔腊氏的事情肯定会被别人知道,到时候福晋绝对不会有事,死得只能她们两个。于是,两人自作主张,一面让人困住了喜塔腊氏的嬷嬷,一面直接粗暴地给人灌了药。 也许真的是那拉氏运气不好。如果没有齐布琛这件事,如果四阿哥没有赶回来回来,他真的不会因为一个格格,而去为难自己的嫡福晋。去母留子这种事,是宫中女人巩固自己地位最常见的一种方法,就他自己所知道的,就有不少。 可是那拉氏在齐布琛那里的手段,惹怒了四阿哥。再加上喜塔腊氏的嬷嬷刚好逃出来,撞上了那个时候,所以就有了后面的那些事。 齐布琛理顺了那些事情后,心里却一阵阵地发冷。是啊,那拉氏是嫡福晋,是雍亲王府的脸面,四阿哥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喜塔腊氏,去打自己的脸面?顶多就是毫无意义的警告罢了。 如果在这一次角逐中,是她输了,丢掉了自己的性命,这个府里,就没有人再是她的对手。四阿哥不会真废了她,她嫡福晋的脸面和尊严还在,膝下还可以有两个孩子。而她到底已经死了,一个死人,能在四阿哥心里留下多久的影子?到时候那拉氏再给四阿哥塞几个女人,这整个府里,还能有谁记得,曾经有过一个佟佳氏? 齐布琛垂下头,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能心软,一定不能心软。为了她的孩子,她也要保护好自己。 正在她全身都紧绷起来的时候,一只大手忽然轻轻地落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地轻抚着。 齐布琛抬头,看到的是四阿哥冷峻的容颜。 四阿哥抿了抿唇,清冷道:“齐布琛,我说过,你不是钮钴禄氏,也不是喜塔腊氏,你不一样!”如果她出事了,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齐布琛勉强笑了笑,道:“我记着,先找太医给孩子们看看吧。尤其是六阿哥,他是早产儿,身体怕不是很好。” 四阿哥心里堵得慌。他转过头,微吐出一口气,起身到门外,带着些怒气,喊道:“林太医!” 没过一会儿,周嬷嬷,林嬷嬷,青茹分别抱着一个孩子去了外间。 林太医给双胞胎女孩诊脉的时候,表情都很平和,可给喜塔腊氏的儿子诊脉的时候,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四阿哥从里间出来,见到他这幅表情,便皱着眉问道:“如何?” 林太医犹豫地看着他,道:“这个……回王爷的话,六阿哥似乎……似乎……” 四阿哥不怒自威,冷声问道:“似乎什么?” 林太医全身抖了一下,跪下道:“六阿哥左耳有耳疾,影响听力……但右耳绝对没有问题!日常生活也不会有问题!” 四阿哥的眉头紧紧地您在一起。他的儿子怎么会是残疾?! 挥了挥手,让林太医和几个抱着孩子的嬷嬷下去后,他拧着眉走进内室,对齐布琛道:“六阿哥有耳疾,你还要留下他骂?” 齐布琛诧异地看着四阿哥,问道:“耳疾?怎么会这样?”接着,她又问道,“爷为什么那么说?不是您让我留下喜塔腊格格的孩子的吗?” 四阿哥的眉头越拧越紧:“齐布琛,爷承诺过你,你的院子里,只有你和你的孩子。你可以选择留下,也可以选择不要,一切都看你自己,无论如何,爷都会安排妥当。爷只是建议你,为了元旭考虑,可以留下这个孩子。” 齐布琛靠坐着,仰着头看了看那浅藕色的帐子,闭上眼睛,道:“算了吧,我虽然希望我的院子里,只有我和我的孩子,可是,我毕竟是当着将死之人许下的诺言,若是不照办,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若说起来,喜塔腊氏的事,她也有责任。若不是她让林嬷嬷和耿氏提起稳婆的事情,那拉氏也不会这么快下手。 四阿哥起身站到窗外,看着那一方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四阿哥就让人上报,齐布琛生了三胞胎。接着,他亲自进宫见了康熙。他是如何与康熙说这件事的,没有任何人知道。 他回来后,就立刻去了书房,高无庸在一边随侍。 四阿哥坐在书桌前,靠在椅子靠背上,闭着眼睛一言不发。高无庸垂着头立在一边,一声不吭。 过了好久,门外才传来一个小太监的声音:“高总管,药好了。” 高无庸浑身颤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向仍旧在闭目的四阿哥:“主子……” 四阿哥睁开眼,盯着桌子上那整齐的公文,道:“既然好了,那就给福晋送去吧。算了,爷亲自走一趟吧……” 第二日,府中就传出消息,那拉氏突然病重,需要静养,每日请安取消。耿氏与乌雅氏继续管理府务,宋氏与武氏依旧协理,其余照旧不变。 另外,齐布琛生一子二女三胞胎,而则喜塔腊氏难产,母子皆殁。六阿哥那件事,因为是四阿哥亲自办理,除了康熙,齐布琛院子里的周嬷嬷,林嬷嬷,青茹,和言和两个稳婆,及喜塔腊氏院子里的人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康熙是终极boss,这种事情四阿哥不能瞒着他,万一到时候事发,来一个欺君之罪,雍亲王府一府的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给喜塔腊氏接生的稳婆和那拉氏安排在喜塔腊氏院子里的人,当晚就被处置了。喜塔腊氏的嬷嬷和夏锦则被远远地打发到了最南边。周嬷嬷,林嬷嬷,青茹与和言是齐布琛的心腹,给齐布琛接生的稳婆是四阿哥的人,俱是可以相信的人。 四阿哥还未去上朝,康熙和德妃的赏赐就先后下来了。 耿氏等人纷纷去繁景院贺喜。乌雅氏看着齐布琛容颜越发清丽无双,加之儿女双全,盛宠在身,心中酸的仿佛泡在醋缸里泡着似地。 齐布琛没力气应付她们,因为刚出生的三个小家伙实在是太磨人。两个女儿虽然是双胞胎,但是是足月生的,个头虽然小,精力却十分充沛。睡着的时候还好,醒过来那会儿就是灾难,哭得整个院子里人的心都揪起来。而小六那孩子,是个早产儿,看上去十分瘦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喜塔腊氏那件事,他似乎十分缺乏安全感,黏齐布琛更甚于当初的元旭,只要稍微离开齐布琛怀抱一点,就如小猫一般哭个不停。 才两天下来,齐布琛就累的不行。好在四阿哥立刻补齐了孩子的奶嬷嬷和精奇嬷嬷,在双胞胎女儿醒过来的时候,可以帮衬着一点。 洗三那一日,四阿哥布置地也算隆重。很多人都很好奇三胞胎,都想过来看一看。五福晋,八福晋,九福晋也来看了齐布琛。 这一次,八福晋却是没了以前看到孩子时的黯然和羡慕了,整个人都神采飞扬的。九福晋难掩羡慕,道:“五嫂有了一子一女,小四嫂你有了二子二女,八嫂也有喜了,你们都是有福的……” 五福晋拍着她的手安慰道:“别着急,再好好调养一□子,你也会有的。” 八福晋感激地看了齐布琛一眼,也和五福晋一起安慰九福晋,道:“对啊对啊,好好调养一下,总会有的。” 九福晋摆了摆手,苦笑道:“我呀,也不强求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不强求。孩子的事儿,也要看缘分的。” 说了一阵后,就各自散到酒席上去了。 洗三仪式结束没多久后,康熙就给六阿哥赐了名字——弘旷。而双胞胎女儿,四阿哥在洗三日晚上取了名字,姐妹分别叫布耶楚克和萨伊坎。 几天后,远在四川的佟佳达哈苏突然给康熙递了个请罪折子。原来,他在四川发现牛痘可以克制天花,便找人试验,将方法试了出来。虽然试验的时候,他和实验者的家属完全说明了情况,并与之签下了条约,但他认为自己以无辜性命试验天花,罪不可恕,所以附上克制天花的方法,并向圣上请罪。 很快,佟佳雅尔德宏又上折子,说是愿意替父受罪,请圣上看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允了他的请求。 天花是威胁人性命的大敌,如果能够推广克制天花的方法,那可就是大功一件。康熙大喜,对于佟佳达哈苏的请罪,只是意思意思地罚了三个月的俸禄,之后,他却封了达哈苏一等伯爵,并擢升至四川总督,监管巡抚之事,成为一方封疆大吏。 佟佳雅尔德宏孝心冬天,赏三等伯爵。连带着齐布琛也跟着受了益,被赐了封号“瑾”,成了雍亲王府的瑾侧福晋,也是大清开国以来,唯一一个被赏赐了封号的侧福晋。 佟家崛起之势,势不可挡。 作者有话要说:这样安排还满意吗?话说,我想快点完结了,哎…… 过渡过渡 赐封号的圣旨一出,整个京城都震惊了。连齐布琛自己,都没有想到,康熙居然会将这样一个封号放在她的头上。 高高在上的帝王,做每一件事情,都有着他自己的用意。齐布琛自认为自己没有看穿康熙用意的本事,所以心里总有些担忧。 再者,康熙带着四阿哥巡幸塞外,连皇太后都去了,起码要到十月才能回。可是在各位长辈都还在的情况下,四阿哥这样贸贸然赶回京城,康熙会怎么想? 四阿哥似乎明白她的担忧,安慰道:“无事,皇阿玛是给爷派了任务,爷回来是皇阿玛吩咐的。至于给你的封号,也是你应得的,你只管安心受着就是。” 各家猜测纷纷,除了有动作的都被四阿哥挡住了,倒也有不少人上门贺喜。雍亲王府的女人,对此倒是没有多大感觉。佟佳氏容貌好,娘家蒸蒸日上,得宠又有子,原本在府里就是除了那拉氏以外的第一人。如今再加一个封号,也只不过是在形式上再肯定一下罢了。 反正她们没那样的娘家,没那样的姓氏,更没有那样的恩宠。这么些年,她们也都看清楚了,紧紧抓住手里的孩子和权力,才是最重要的。 转眼又到了十月,康熙大驾回京。四阿哥带着齐布琛进宫谢恩,在拜见康熙的时候,康熙看她的眼神十分复杂。 那拉氏“病重”,年节时去宫里赴宴的事情,齐布琛就不得不出面了。不知道四阿哥是怎么和那拉氏说的,在宫宴中,那拉氏偶尔也会拖着病重而虚弱的身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22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体,苍白着脸,端着温和地笑出现。 除夕夜这晚,天上下起了大雪。宫宴结束后,那拉氏与齐布琛一起出宫回府。那拉氏穿着大红色的福晋正装,外面罩一件大红色披风,脖子上围了个白狐围脖,整个人似乎清瘦了许多。 齐布琛落后她半步,低垂着头看着又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的地面,跟在她身后默默不语。 那拉氏慢慢地拖着步子,对举着伞的刘嬷嬷道:“嬷嬷,把伞收起来吧。” 刘嬷嬷为难道:“福晋,还是撑着吧,不然容易着凉。” 那拉氏自嘲地笑了笑,道:“我这个样子,着不着凉又有什么分别?” 刘嬷嬷仍旧在犹豫,似乎还想劝劝那拉氏。 那拉氏忽然站住脚,侧过身看着齐布琛,扬起一个虚弱的笑容,道:“佟妹妹,姐姐好久没有和你好好说过话了,趁着这个机会,咱们聊聊,可好?” 齐布琛捧着手炉,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她,然后抿了抿唇,问道:“福晋想聊什么?” 那拉氏抿着唇笑了笑,斜看向身边的刘嬷嬷,道:“嬷嬷,你们退后一些,跟在后面别出声。” 刘嬷嬷应了声,将伞递给那拉氏,就要退下。哪知道那拉氏摆了摆手,道:“你拿着伞走吧,我不需要。” 齐布琛和周嬷嬷低语了几句,接过她手里的伞后,也让她下去了。 那拉氏慢步走在前头,一手捧着暖炉,一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了几声:“好久没出来走一走了。” 齐布琛看着前方,吸入一口冰冷的空气,道:“都一样的。” 那拉氏微笑,眼中划过一抹嘲讽:“怎么会一样?如今妹妹是雍亲王府的第一得意人,而我不过是一个过了气的福晋,怎么可能一样?” 齐布琛拢了拢披风,笑了笑,道:“福晋言重了,如果事情反一反,那结果就大大不同了。福晋会是雍亲王府风光无限地嫡福晋,而我和我的孩子,不过是死人罢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怕死。在雍亲王府的第一得意人和死人之间选择,谁都明白该怎么选。福晋您说呢?” 那拉氏的脚步顿了顿,接着又继续。她道:“是啊,佟妹妹做的很好。如果不是你那六个月时不时地放出那些消息,如果不是爷偏疼着妹妹,谁知道事情会是怎样的呢?不过妹妹要小心了,虽然你现在仍旧得爷的喜欢,容貌也依旧美丽,可是爷正当壮年呢……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妹妹进府。也不知道,妹妹的好运,会陪伴妹妹多久。” 齐布琛停下脚步,看向那拉氏,道:“福晋觉得,妹妹还需要什么好运?如今妹妹是王爷的瑾侧福晋,膝下二子二女,儿女双全,福晋以为,妹妹还要求什么吗?” 那拉氏顿住,有些愕然地看着她。 齐布琛继续道:“宠爱?正如福晋所说,爷毕竟是堂堂的皇阿哥,和硕亲王,他的女人,多得数不清,去问爷要长久的宠爱,福晋觉得,这可能吗?” 那拉氏越发惊愕:“你……你难道……” “难道什么?”齐布琛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那拉氏突然笑出声。她用帕子掩着嘴巴,笑得苍白的脸颊上浮起了一抹红晕,笑得自己眼角都渗出了泪珠:“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管他什么天潢贵胄,原来也有爱而不得的时候。他情真意切,她却完全没有放在心里。可笑,她自己竟然为了这种事,被刺激地沉不住气,生生地断送了自己的将来。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那么可笑。 “你知道了什么?”齐布琛吐出一口气,看着她问道,“是我说错了什么?” “没有,”那拉氏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止住笑声,道,“不,你没有说错,我只是了解了一些事情,雪大了,咱们回吧。”说完,她看向身后的刘嬷嬷,刘嬷嬷立刻撑着伞走到她的旁边,扶着她往前走去。 天空中白雪纷纷,落在墙角的那株梅花树上,与白色的梅花相映成彰。齐布琛撑着伞立在原地,身边缠绕着幽幽梅花香,皱起眉头,看着那拉氏渐渐远去。 转眼间,又是康熙五十年的六月。三个孩子的抓周和选秀的日子,一起来临。 说起布耶楚克和萨伊坎,齐布琛实在是头痛地很。随着孩子们的长大,布耶楚克和萨伊坎小霸王的特性越来越明显。只要是她们醒着的时候,满院子的人就没有一个休息的时候。只要一不如意,两破孩子就开始哇哇大哭。齐布琛也试着冷着脸不去管她们,免得她们以后的性子太过骄纵。刚开始还有一点效果,可是四阿哥一回来,还不等那两个孩子哭,他就已经把什么都给她们带过去了。 于是,那两破孩子一惹齐布琛生气,就很迅速地躲到四阿哥那里去了。 因为洗三和满月没有怎么办,所以四阿哥将这一次的抓周宴办得很盛大。布耶楚克和萨伊坎的精力很旺盛,在奶嬷嬷怀里扭来扭去。 十阿哥上前,好奇地戳着布耶楚克的脸,道:“小四嫂,这两姐妹还真像,不过,她们怎么和弟弟不像?” 布耶楚克一见十阿哥,立刻张着手臂挣扎着往他那边扑去:“抱!抱!” 十阿哥受宠若惊,在四阿哥的冷视线下,硬是动作僵硬地从嬷嬷怀里接过了布耶楚克。布耶楚克一到他怀里,就揪住他的头发,死也不放手。于是,四阿哥心里平衡了。 而萨伊坎,则在五阿哥和五福晋过来的时候,兴奋地对着五阿哥张开了手臂。在五阿哥接过她后,这破小孩立刻“吧唧”一声,亲在了人家脸颊上的疤痕上。 齐布琛尴尬地想要去把那两个孩子揪过来,可是弘旷——小名儿为仲安的这小子,死死地扒着齐布琛,死也不肯松手。 齐布琛无力地看向四阿哥,这几个孩子到底要怎么养? 好在这时,抓周仪式开始了。齐布琛忙将孩子放在堆满了东西的方桌上,又把扒着十阿哥和五阿哥的布耶楚克和萨伊坎给揪了回来,放在了桌子上。 布耶楚克和萨伊坎一看到桌上那么多东西,立刻将十阿哥和五阿哥抛在了脑后。布耶楚克兴致勃勃地拿过了一条鞭子和一把小弓,萨伊坎踢开旁边的胭脂和针线,抱着一把匕首和一把剑死也不肯撒手。仲安则是委屈地看了眼四周的人,迅速爬到齐布琛那里,揪着她的衣服抱着她,怎么都不肯放手。 三岁的元旭在嬷嬷怀里,鄙视地看着那三个弟弟妹妹,大声道:“都不乖!” 众人哄堂大笑。 康熙得知这个消息后,心情颇好地赏了特制的小匕首,小剑,小弓箭和小鞭子。 四阿哥看着那些东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抓周完了之后,接下来要忙的就是选秀了。林氏为伊尔木的事情来见齐布琛的时候,偶然间提起了林家的事情。 贾敏养在身边的那个儿子身体很不好,看着竟然是不能养活的样子。好在徐氏的那两个庶子身体十分健康,林海的身子也依然健康,总不至于让林家断了后。 齐布琛这才惊觉,康熙五十年,林黛玉已经五岁了。再过一年,贾敏就会过世,林黛玉将会去贾家,红楼的故事就此展开。 她想了想,便暗示林氏多多加强和娘家的联系,尤其多多关心林黛玉,免得贾敏平日里说起贾家的时候,将黛玉带的往贾家那边偏。 林氏走后,齐布琛又写了封信给林媛,让雅索卡连夜往扬州那边。红楼梦的剧情要开始了,她要拉好林如海这条线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咳……卡文。从我写这文开始,我就一直很闹心,各种负分评,人身攻击评,抱怨评从来就没有断过。上一章,大家似乎怨念很大。我发的那条评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过,所以在这里再发一次,希望能解决大家的疑惑。 完结是开玩笑的,要写到雍正十三年呢,怎么可能那么快。我只是没想到这一章一出来,大家的反应这么激烈,所以说说几个点而已。 第一、喜塔腊氏的想法。喜塔腊氏出身小门小户,比当初的钮钴禄氏都差远了,从她刚进门的时候是侍妾可以看出这一点。她是个懦弱而没有主见的人,宅斗什么的也拎不清楚,更别说什么大局观了。当初她进门的时候,没有多少人理她。但是当她被提为格格以后,那拉氏立刻就对她十分照顾了。所以喜塔腊氏是依附那拉氏而存在的。几年下来,她自然也是清楚那拉氏为什么而拉拢她的。她是个受过传统教育的女子,在她看来,儿子养在那拉氏身边是嫡子,比养在自己身边要好。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她从来没有想过,那拉氏会想要她的命。等她知道这件事后,她就不甘心了。本着你想害死我,我也不让你好过的想法,就有了她接下去的做法。 而至于她为什么会去女主,而没去找耿氏或是乌雅氏,那就涉及到另外一个问题。耿氏和乌雅氏,即便是做了侧福晋,手握大权,也不会和那拉氏起大冲突,因为她们的根本利益不再一处。而那个时候那拉氏和齐布琛之间的斗争,就相当于后院两个最高领导人之间的斗争,她去找齐布琛,那算是给齐布琛增加筹码,去找耿氏和乌雅氏,那明哲保身的耿氏和乌雅氏根本就不会管她。 二、关于那拉氏和齐布琛之间的斗争。咳……其实站在那拉氏的立场,我并不觉得她做错了。皇家给皇阿哥挑侧福晋的时候,侧福晋的家世是不会超过嫡福晋的,以免嫡福晋压不住侧福晋(当然当上面皇帝或太后谁要整嫡福晋的时候,这一条就不适用了)。齐布琛进门的时候,家世是在那拉氏之下的,但是对这后来的发展,她的家世已经渐渐超过那拉氏的家族了。 那拉氏和齐布琛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我们放大了说,就像皇后和宠妃一样。如果这个宠妃没什么家世背景,那么宠了也就宠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如果中宫无子,宠妃却有身份,有背景,血统纯正,而且还有聪明伶俐的儿子,那会怎么样?有同学说,皇后什么都不做,就是铁板钉钉的母后皇太后。但是人心不可测,两宫太后,权力就那么一些,未来的皇帝是偏向亲妈呢,还是偏向你那个嫡母?没有权力的话,母后皇太后可能被压制的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除非真的是清心寡欲的人,否则出于对权力的向往和渴望,谁都不会甘心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看着权力溜走。这和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是一样的。权力上的事情,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那拉氏和齐布琛之间就是这样的情况。 而那拉氏残了的问题……我觉得那拉氏和小年糕之间与那拉氏和齐布琛之间的问题是完全不一样的。1年氏是汉军旗,她进门的时候,已经有了老妈姓钮钴禄的弘历,所以那拉氏气定神闲,因为她有最重要的底牌。 2年氏虽然家世很不错,并且盛宠十年,但是在手段和攻击力上,大概和齐布琛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这从年氏生一个死一个的情况上来看就可以看出。年氏孩子的死亡上,那拉氏真的没有动手吗?我不相信。四阿哥真的完全不知情吗?我也不相信。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那拉氏仍旧稳稳地,风光无限地做着嫡福晋。这能说明什么情况,不需要我说了吧? 可是齐布琛不一样,如果是她的儿子没有了,四阿哥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在四阿哥所站位置有所改变的时候,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3那拉氏百般出错,最重要的是两个原因,第一,她是先出手的。她先出手,另一个反击的时候,就会有一个制高点:是你先来伤害我,我才反击的。首先一个在名声上,说出来就不好听了。这是时机的问题。第二个就是,我文章中应该有提到过,齐布琛从正月回来后就在布局,在布局的那六个月里,她一直在刺激那拉氏。六个月的刺激,忍耐力再好的人,也会被逼急了(⊙﹏⊙b汗,不会有人说女主太恶毒吧)。再加上,女主看上去居然要把手伸到她最重视的喜塔腊氏那里,所以才会忍不住。人在急昏了头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能明白到哪里去? 三、关于四阿哥的想法。在四阿哥看来,与其将喜塔腊氏的儿子养在别人那里,成为弘昭的对手,还不如养在齐布琛名下,养成得力助手。想一想雍正,他为了弘历即位,将弘时贬到了何种境地?而且在那个时候,在子嗣稀少的雍亲王府,一个没有额娘的小阿哥,那是多么大的诱惑。四阿哥不是现代人,他还不知道齐布琛想要什么,当然是想把这个别人都垂涎的小阿哥交给齐布琛。 而他在那拉氏和齐布琛之间,是很难做的。因为一个偏颇,可能会伤害到他最喜欢地女人,而另外一个偏颇,则真的可能会成了一个宠妾灭妻的局面。所以,在那拉氏对齐布琛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他才将繁景院自后院中独立出来,并且给了身边的小太监,以及十几个有功夫的小太监以防万一。要知道,侧福晋每一个方面,都是有例的,四阿哥做到这样,已经十分难得了。齐布琛的那个局里,如果没有四阿哥的人,要成事太难了。 第四,那拉氏未必是宫斗高手。那拉氏只有过一个孩子,并且没有保住。并且,从她进府开始,她都被人压制着。一开始,是被李氏压制着,后来,是被年氏压制着。就算是做了皇后,她都得避着年氏的光芒。而她死了后,雍正借口身体不舒服没有去看她。那拉氏稳稳地坐着嫡福晋的位子,依仗的有两点。一是四阿哥对嫡福晋的尊重和对规矩的重视,二是德妃指导四阿哥府上的女人,基本上家世都不显,地位很低,对那拉氏根本就造成不了影响。而且,历史上对那拉氏的评价,其中不乏雍正对那拉氏的美化。我们现在去查德妃的资料,查到的基本上都是她隶属于正黄旗,但其实上她是镶黄旗包衣。四阿哥美化了她,从来不提她的祖上是御膳房的奴才,甚至还宣称乌雅氏这一只是遗留的古老姓氏。看他这样美化德妃,他难免不会美化他的皇后。所以,觉得我把那拉氏写残了的同学,别太想当然了。 府中琐事(一) 三个孩子抓周后的第三天,是八福晋的儿子弘旺的满月宴。八福晋亲自给齐布琛送了请柬,让她务必要去参加。 齐布琛将那张喜庆的请柬放在一边,抬头看向坐在地上玩耍的四个小包子。整个房间里早已铺上了毛绒绒的地毯,家具的尖角处也被包裹起来。 此时,元旭在一边玩拼图,仲安正坐在她的脚边,慢悠悠地翻着一本画册,布耶楚克正嘟着嘴,坐在地上玩积木,而萨伊坎则是扶着桌子,拿着一把小木剑在胡乱挥动,看得一旁的嬷嬷心惊胆颤的。 齐布琛元旭招了招手道:“旭哥儿,快过来。” 元旭看到自家额娘在召唤自己,立刻对她展露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脸颊上还有一粒米粒大的酒窝。他扔掉了手上的拼图,屁颠颠地跑到齐布琛身边,拖着强调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额娘——”说着,一把扑到了她的怀里。 齐布琛抱起他,放在自己腿上,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旭哥儿,还记得今天早上和额娘一起打的那套拳吗?” 元旭得意的摇了摇头,道:“当然记住啦……旭哥儿是最聪明的!” 齐布琛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笑着道:“那好,旭哥儿再打一遍给额娘看看。以后旭哥儿和额娘一起起来早练,好不好?” 元旭开心的眼睛都弯了起来,刺溜一下爬下了齐布琛的膝盖,赤着脚站在毛毯里就打起了拳。 齐布琛交给元旭的拳法,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籍,只是她小时候跟着雅尔德宏练的基本拳法。元旭年纪还小,打得也不是特别规范。齐布琛只是想让孩子提前接触打好基础是最重要地。 元旭的动作立刻引来了其他三个包子的注意。布耶楚克立刻推开了眼前的积木,乐颠颠地爬到了离元旭不远的地方;萨伊坎则是一手抱着剑,一手被嬷嬷拉着,咧着嘴颠颠地走了过来;仲安则是歪着头看了元旭好一会儿,再疑惑地看向齐布琛,睁着乌黑的眼睛,拉着她的手,问道:“额娘,喜欢,拳拳?” 齐布琛抱起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笑眯眯道:“是啊,打拳拳能让哥哥的身体更加健康。额娘希望,旭哥儿,布耶楚克,萨伊坎和安哥儿的身体都健健康康的。” 仲安又皱着眉头看向元旭,似乎非常不喜欢打拳,但是当他看到齐布琛看着元旭打拳时的温柔表情,立刻便下了决定:“安哥儿,打,拳拳!”什么都没有额娘重要! 齐布琛搂着他笑:“好,等我们安哥儿大一些了,也和哥哥一样打拳,好不好?” 仲安立刻咧开嘴,抱着齐布琛就往她脸上亲了一下。 正在这时,周嬷嬷在外面报说:“主子,爷来了。” 很快,四阿哥就掀开门帘走了进来。他似乎没有想到齐布琛的房里会有这么热闹,看到四个孩子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 齐布琛很快起身,带着四个孩子给四阿哥行了个礼。元旭一把扑向四阿哥,欢快笑道:“阿玛,旭哥儿会打拳了!” 四阿哥忙接住扑向自己怀里的小包子,走到齐布琛身边坐下。另外三个小包子眼巴巴地看着四阿哥,齐齐地叫了一声:“阿玛。” 四阿哥嘴角微动,摸了摸每个孩子的头,接着把元旭放在地上,道:“阿玛和额娘有事情要说,你们先回自己房里去。” “是。”四个包子又齐齐地应了一声,被奶嬷嬷带着离开了。 等房间里其他人都出去的时候,四阿哥才转过头,凝视着齐布琛,道:“三日后,爷会和你一起去八弟那里。” 齐布琛帮他倒了一杯茶,递给他后又在他身边坐下,道:“那妾身和耿姐姐她们等爷回来后,再和爷一起去?” 四阿哥皱了皱眉,薄唇紧抿,似乎才想到耿氏与乌雅氏也是要去的。顿了一会儿,他才道:“等爷回来后一起去吧。” 齐布琛点了点头,然后又不知想起了什么,看着四阿哥道:“爷,大格格也到了该说亲事的年纪了。这一次去八贝勒那里,带着大格格一起去吧。” “你看着安排吧。” 大格格乌兰曾经一度是府里唯一的格格,四阿哥对她也十分上心。那拉氏病重,李氏被关,想必乌兰的婚事,也是要四阿哥亲自去定的。 齐布琛点点头,正想起身让人给乌兰传话的时候,四阿哥突然拉住她的手,轻轻抚摸着,低沉道:“齐布琛,这些事儿晚些再说吧。”顿了顿,他又道,“你和爷说说话吧。”似乎,齐布琛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和他相处过了。两人之间,也似乎越走越远了。 这样的事情,并不是四阿哥想要看到的。 齐布琛有些晃神,很快,她就醒过神来,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笑了笑,道:“那好,妾身陪爷聊聊天,爷就当是休息一下吧。” 四阿哥点了点头。 这时候,门外的高无庸突然出声,道:“主子,东西都到了。” 四阿哥道:“拿进来。” “嗻。”高无庸应了一声,便推门而进。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长方形的紫檀木盒。他看了四阿哥一眼,就直接弓着身将紫檀木盒送到齐布琛面前:“佟主子。” 齐布琛疑惑地看了四阿哥一眼,接过紫檀木盒,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居然是各式各样的簪子和步摇,粗粗一看,大约有三十来支。更令人惊奇地是,里面居然有一半是水晶制品。 虽然,四阿哥时不时都会送她各种款式十分新颖的首饰,但是这个场景,还是让齐布琛想起了四阿哥第一次送她东西的时候。那时,她还没有出嫁,只不过去了一家饰品店,就在那家店里碰到了四阿哥。 看着明明是特意给她送东西的,偏偏还要找借口,说是给自己的嫁妆。 回想起来,那些时光,似乎都变得很遥远了。这几年来,她一直被局限在这个内院里,用这个内院的游戏规则,为自己和孩子打拼出一方可惜放心休息的地方。 四阿哥看她一副怔怔地样子,心中不免有些酸涩。等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圆明园快要修建好了,等过些日子,爷带你和孩子们去那里住几天吧。” 听见他这话,齐布琛眼前一亮。 圆明园啊,在现代她只见过那被抢劫后残破的园子,没想到这一世,可以看到原汁原味的圆明园!当时网上的圆明园复原图她也是看过地,十分的漂亮。 齐布琛忍不住对这一次出行期待起来。 四阿哥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他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和齐布琛相处。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我知道字数很少,真的各种对不起~t t,可是我各种卡文~~ 照道理,小年糕是五十三年进府的,可是现在是五十年的选秀,大家说,要不要让小年糕提前进场? 府中琐事(二) 第二日早晨,齐布琛陪着元旭打了一套拳,又和几个小包子一起用了早膳后,让人去请耿氏和乌雅氏过来,说是有事情找她们商量。 等到一切都准备好后,她扶着周嬷嬷的手坐下,问道:“大格格那里,遣人去说过那事儿了吗?” 周嬷嬷道:“回主子的话,爷昨晚就让人和大格格打过招呼了。” 齐布琛点了点头,又问道:“耿侧福晋和乌雅侧福晋呢那里呢?” “回主子的话,爷昨晚没有派人去耿侧福晋和乌雅侧福晋那里,想是没有和她们说过那事。”王爷对主子倒真是上心的,这事儿摆明了就是要让主子去告诉耿氏和乌雅氏,同时也是在警告全府,就算是耿氏和乌雅氏分管着府务,可仍然越不过主子,大事儿上,仍然由主子决定。 齐布琛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随后拿起放在一边的针线盒子,慢慢地绣着一朵牡丹花。 没过一会儿,青茹就来报说,耿氏与乌雅氏到了。齐布琛起身让她给自己整了整以上,然后才带着人去了正院。 耿氏不是第一次进齐布琛的院子,乌雅氏却是第一次。不同于乌雅氏那边的华贵和瑰丽,齐布琛的繁景院,显得更为精细、舒适和高贵。 和言和林嬷嬷亲自从门外将耿氏和乌雅氏迎进了院子。 进入大门后,是十分宽敞的一处地方。相同大小的方形白色砖石,从大门一直铺到了院子的大门口。路的左边,分散地种着十几颗高大的树木;路的右边,则种着格式各样的花木,看上去倒像是一个小花园。 进门后的第一道院子,南边有一排朝北的倒座房,大约有十多间,看上去十分宽敞。自此向前,便是极为华丽端庄的垂花门。进了垂花门后,便是极为宽敞的庭院。 庭院四角,种着四棵高大的树木。那树木四散着长开的枝叶,几乎遮了半个庭院。在这炎炎六月,站在这大树下,竟然没有感到一丝的热意,反而周身都凉爽起来了。 庭院的左右两边,分别就是东西厢房。那两边的厢房,分别有三间主院,六间偏房,而最前面的正院,竟然有五间正房,八间偏房。 乌雅氏忍不住咬了咬唇,这比她的院子,大了何止一倍?这还只是庭院、厢房和正房,别的没敲过的地方,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很快,和言就领着她们穿过宽大的庭院,去了齐布琛见客的正厅。那正厅布置地很是高贵大气。一入正厅,首先入目的便是大紫檀雕螭案,上面设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两边摆放着插有孔雀尾羽的长瓷瓶,那长瓷瓶一个便有一人高。上面是两张楠木交椅,地下又有两溜八张楠木交椅。 其余地方又各方有白玉比目磬等各式白玉制品,四角又有花架,上面花盆中花木高高垂下,绿意入目,甚是清爽。 经过这院子的一对比,乌雅氏越发明白,在雍王爷的心中,她和佟佳氏那是截然不同的。同为侧福晋,她的各方面却都比佟佳氏低了一头,这其中不乏雍王爷的恩宠,但与佟佳氏的那几代积累的清贵娘家也不无关系。至少,她的娘家就拿不出多少好东西来让她充点门面。 想到此,乌雅氏越发灰心和无奈,越发只想守着女儿过好日子。 耿氏看着满屋子的装饰,禁不住感慨道:“佟妹妹这里,越发高贵大气了。”想当初她刚来这里的时候,这里看上去虽然也精贵,但万万比不得如今的大气。 很快,齐布琛就到了正厅。 耿氏和乌雅氏忙起身,立在一边。虽然三人品级相同,但齐布琛到底有了一个封号,在地位上和她们是截然不同的。她们虽不至于要向她请安,但起码的恭敬是少不了的。 齐布琛在上首坐下,然后笑道:“耿姐姐和乌雅妹妹快请坐吧。” 耿氏和乌雅氏道了谢,分别在上首下的两边坐下。 这时,又有三个丫鬟上前,帮三人换了茶几上的茶盏。等她们下去以后,齐布琛开口道:“今儿请两位姐妹过来,是有重要的事儿要和两位说。眼瞅着大格格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了,爷便要亲自为大格格相看人家。原先,大格格是跟着福晋学规矩的,如今福晋病重,大格格的规矩也被耽搁下来了。可如今,这事儿已经耽误不得了。我也是不大管事儿的,对府里的事情也不熟悉,所以想让大格格跟着耿姐姐和乌雅妹妹管理管理府务,不知耿姐姐和乌雅妹妹意下如何?” 耿氏闻言,皱了皱眉复又松开,笑道:“这事儿,很是应该。大格格出嫁,那代表的可是咱们王府的脸面。今儿正好姐姐要和乌雅妹妹商量八贝勒府的礼单,不如让大格格从离开开始入手,佟妹妹觉得如何?” 让大格格跟着掌管府务,那当然没有什么大问题。左右,她也快要嫁人了。可是大格格的亲身额娘李氏,现在虽然被关着,等到大格格大婚那日,却不可能不出现的。如果李氏抓住这个机会,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那弘时……不行!弘时是她养大的孩子,谁都不能抢走! 耿氏咬了咬牙,开始暗中打算起来。 齐布琛笑了笑,转头对乌雅氏道:“大格格学规矩的时候,乌雅妹妹可要注意一点了。到时候大格格大婚,少不得要两位姐妹操办的。乌雅妹妹正好在这时熟悉了流程,以后二格格出嫁,心里便有个底了。” 乌雅氏闻言,觉得甚有道理,心里便将大格格学规矩这件事重视了几分。 正在这时,有小丫头进门福身道:“主子,大格格到了。” 齐布琛抬头道:“快请进来。” 没过一会儿,一个温柔娴静,样貌清秀的少女便款款地进了正厅。那少女上前,先是向齐布琛行了礼,随后才给耿氏和乌雅氏行礼。 齐布琛让她坐在耿氏旁边,笑道:“大格格来的正是时候,我们正说着你的事儿呢。大格格以前跟着福晋,规矩自然是觉得顶好的。只不过福晋病了后,耽搁了一段时间。如今,大格格也到了说亲的时候了,这规矩也该跟着你耿额娘与乌雅额娘再熟悉熟悉了。我一向不爱管这些事儿,对府里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所以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大格格只管去问你耿额娘与乌雅额娘,有什么缺了少了的,也只管问她们去要。” 大格格起身,低垂着头行了礼后,温柔道:“女儿记住了,多谢佟额娘,耿额娘和乌雅额娘。” 齐布琛又与她们说了几句话后,便让她们各自散去了。 很快,便到了满月宴那一日。雍亲王府与八贝勒府只隔了一道墙,四阿哥带着齐布琛等人,只走了几步路就到了目的地。 因为弘旺是八阿哥的嫡子,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八阿哥看得格外重,满月宴也办得很是隆重。 正在门外迎接客人的小厮,一见到四阿哥,立刻笑容满面地高唱道:“雍亲王到——”随后,又上来一个小厮,将四阿哥一行人往里面迎。 到了二院后,又有丫鬟将齐布琛等女眷迎向了女宾所在处。 齐布琛的地位有些尴尬。若说将她安排在侧福晋,她又有封号,在地位上比其他侧福晋高了许多;若说将她安排在嫡福晋处,又有三福晋等人不屑,在那些嫡福晋眼中,无论怎样,她都只是一个侧福晋。 齐布琛不想与她们应酬,便径自去了八福晋那里。虽说因为夺嫡越发激烈,八福晋对齐布琛有了防范之心,两人间的相处,不再像以前那样自在,但好歹八福晋没有动什么坏心思。和外面那些人在一起,她宁可与八福晋说说话。 八福晋那里人不多,只有五福晋和九福晋在。一见齐布琛进门,她就抱着她儿子调笑道:“你可算是来了。你不知道,你若是再不来,我就要和九弟妹打赌,你什么时候来了。我刚压了一两银子,押你一盏茶后到,看样子,今天这银子,注定是要打水漂了。” 九福晋忙让身边的丫鬟收起桌上的银子,捂着嘴笑道:“我赌得时间比八嫂要早一点,所以这银子归我了。八嫂可不能不认账啊。” 八福晋一脸懊悔:“虽说你赌得时间早了一点,可也没到点子上啊。表哥那么多产业,你还缺那几个银子吗?我家爷赚钱可不容易啊,你快快把银子还给我。” 齐布琛笑着给三人行了礼,然后笑道:“表姐,弘旺满月办得那么大,你还在意这一两银子吗?” 八福晋理所当然道:“那是当然!我若是不在意,以后我们家弘旺可就没钱娶媳妇了。这我可不依,除非倒时候弘旺的聘礼由你们来出。” 五福晋点了点八福晋的额头,道:“都是做额娘的人了,说起话来还是这么没遮拦的,当心教坏了小弘旺。” 九福晋抚掌道:“那算什么事儿。弘旺可是我侄儿,以后他取福晋,聘礼我自然要出力了,不会让他娶不到媳妇的。” 齐布琛跟着道:“那倒时候我也跟着出一点,不过我可是个穷人,倒时候大头还是得你这个额娘和九福晋这个九婶来出。” 房里四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外面要开席了,八福晋也要出去招待客人,不能老是在房里陪着她们。临离开前,齐布琛拉过八福晋,小声问道:“表姐,你将我的位子排在哪里了?” 八福晋道:“排在我们那桌了,怎么了?” 她们那桌,也就是嫡福晋那一桌了。齐布琛皱了皱眉,道:“表姐,还是劳烦你将我排在侧福晋那一桌吧。”在这个关键时刻,有多少人看着,她可不想给四阿哥惹麻烦。 八福晋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后道:“好吧,你先等会儿,我立刻就去安排。” 齐布琛点了点头。等八福晋离开后,她与五福晋和九福晋又说了几句话,才到前头去。 三人分开后,齐布琛就跟着领路的宫女,去了侧福晋那一桌。可是等看到那边的座位时 ,她的眉头忍不住狠狠地跳了一跳。 那一桌上,分别有太子的侧福晋李佳氏,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和九阿哥的侧福晋。几个人满满的坐了一桌。而空着的那个位子,正是这一桌的上首座位。 她转头看向李佳氏,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她似笑非笑的眼神。 李佳氏比她早来许多时候,想必已经早早地坐在了上首。而她换位置,不过是刚刚的事情。李佳氏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迫换了位置,仿佛脸上被打了狠狠的一个耳光,心里气愤地想要打人。 齐布琛目光微沉。她很清楚这是为了挑拨太子和四阿哥的关系,但她不知道这是谁安排的。八福晋虽然心里有疙瘩,但是依着她的性子和宜妃的嘱咐,她不会给她这样的难堪。 八阿哥……不会做得如此明显,那么到底是谁呢? 眼下的情况,容不得齐布琛多想。她上前,走到李佳氏身边,含笑愧疚道:“李侧福晋在太子爷身边二十多年,劳苦功高,快请上座。” 李佳氏阴阳怪气道:“哟,这我可不敢。人家可是说了,‘瑾’侧福晋有万岁爷钦赐的封号,比咱们这些人,可要高贵多了。这上座,咱们可受不起。”这一句话,就将她与所有侧福晋都对立起来了。 齐布琛浅笑依然,脸上没有一丝窘迫:“李姐姐这般说,可不是折杀妹妹了。这位子,若是李姐姐还受不起,那妹妹可真的要惶恐不安了。” 李佳氏见她在众人面前如此陪着小心,心里的气先消了一半,但面上仍旧端着,似笑非笑道:“应该是瑾侧福晋折杀了我们才对,这上座,还是由瑾侧福晋来坐吧。” 齐布琛后退一步,收起笑容,严肃道:“李姐姐若是如此,这桌上也没有妹妹的坐了,妹妹还是早早地回王府吧。” 李佳氏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姐姐就不客气了。佟妹妹也快坐吧。”这瑾侧福晋与佟妹妹,在李佳氏的嘴巴里可是完全不一样的意思。 等李佳氏换了座位,齐布琛才在李佳氏原先的座位上坐下。 李佳氏笑着让身边的丫鬟给齐布琛斟了酒,又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道:“早听说佟妹妹姿容绝丽,又做得一手好绣活,姐姐早就想和妹妹相交了。只是啊,佟妹妹一直躲在自己的院子里,咱们的聚会也很少参加,大家竟是没有机会见到佟妹妹。如今佟妹妹就在咱们跟前,这一次,咱们可不能放过她了。来,佟妹妹,这一杯姐姐敬你。” 齐布琛端起酒杯,浅笑道:“李姐姐和大家太客气了。”说罢,就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挡着嘴巴,干了那杯酒。 其余侧福晋见状,也纷纷向她敬酒。没过一会儿,齐布琛和这一桌上的人,挨个儿都喝了一杯。 齐布琛这一桌,离福晋那一桌并不远。五福晋一抬头,就看到了齐布琛那边的状况。齐布琛和五阿哥夫妻的关系好,宜妃又因为姐姐,偏疼着她,所以五福晋对齐布琛十分照顾。 如今,眼见着齐布琛被灌得快要醉了,忙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自己那一桌,将齐布琛带去了花园。 花园里很安静,人都没有一个。园子中心有一个凉亭,五福晋便扶着齐布琛去了凉亭坐下:“你这丫头,怎么喝这么多?” 齐布琛确实有些醉了,但脑子仍然有几分清醒:“表嫂,我没事。”有人给她设了个套,她总不能往下钻。 她把头靠在五福晋肩上,满脸酡红,道:“表嫂,你……别晃,让我靠一下。” 五福晋叹了口气,一边让齐布琛靠在肩上,一边拍着她的后背,问道:“难受吗?” 齐布琛脸上露出两个酒窝,咧着嘴笑:“不难受……表嫂,我好……羡慕八阿哥和表姐。他们真是……很恩爱。” 五福晋安慰道:“四哥也很宠爱你,你羡慕别人干什么?” 齐布琛摇了摇头,连声道:“不一样,那不一样的。八阿哥和表姐……是相爱,王爷对我……是宠,我当他是亲人,我们之间,没有爱。” 离亭子不远处,四阿哥刚想往前的脚步一下子停了下来。他孤身站在那里,整个人都僵硬着。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最近懈怠了……虽然大家不想小年糕进府,但是我还是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写。大家放心,小年糕没什么大作用,这一章之后,基本上就不会像前面纠结了。四阿哥该有些变化了~ 府中琐事(三) 齐布琛抬起头,眯着眼看着五福晋,抓着她的肩膀道:“表嫂……别老是晃,你看得我头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23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晕……” 五福晋无奈地扶着她,道:“看样子是真醉了,不然怎么会胡说那种话。” 齐布琛皱着眉头在她肩上撒娇:“我没醉……才不是胡话,真的不是胡话……相爱和宠爱是不一样的。相爱是相互的……相爱的双方,相濡……以沫,相互忠诚……相互信任,感情专一,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他们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对方……谁也插不进去,身边,永远只有彼此……” “知道纳兰性德吗?他写过一句诗……诗,叫‘一生、一世、一、双人’,爱情啊……只能是两个人的,就像……表姐,爱上了八阿哥,就不愿意他身边有任何另外的女人……就算是担上‘妒妇’的名声,就算,和皇上对峙,她也不会后退,不会屈服……就像八阿哥,宁愿被世人说惧内,也要和表姐同进退……可是,这样的事,世界上又有几个人可以做到?如果……如果把我换在表姐的位置上,我绝对,绝对不敢这么做……” “宠爱,是他想起你时,就来看看你,对你好一些……想不起你时,你什么都不是……我胆子小,不敢爱上这个世界的人,无论是王爷,还是当初的迎璋。如果爱了,就不会容忍他的身边有别的女人,不能看着他去别人那里,无法接受,他和别的女人的孩子……因为无法容忍,无法接受,所以会做很多让人痛恨的事情,会……失去自我,最后,却得不到好下场……尤其是我的丈夫,是个高高在上的皇子时,我不想爱,不敢爱,更加不能爱。爱了……那就是踏进了,万丈深渊……” “嗯……我有疼爱我的阿玛额娘,有哥哥表哥,还有乖巧的孩子,我什么都不缺了……头好晕,我在说什么……表嫂,好困。” 五福晋一边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话,一边皱着眉头看着不远处五颜六色的鲜花。好一会儿,她才喃喃道:“你果然是醉了,不然,怎么敢说这样的话……”这样惊世骇俗,却又让人想要去赞同的话。 这番话,恍若惊天大雷,瞬间,四阿哥被劈得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过了好久,他缓缓将手放在左胸口处,深深地吸了口气。那里,比心脏被拧碎了还要疼痛。他紧抿着唇,双眸黑沉,背脊越发僵硬,双手越握越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两个人,从一开始,就不在一条线上。齐布心目中的爱情,是忠诚的,唯一的,如果放在她面前的感情,不是那样的,那她宁可不要。所以,从进府开始,她就已经放弃了爱情。而四阿哥的爱情,隐忍压抑而占有性强。他是个古代的封建男人,无论怎么喜欢,江山和朝堂永远排在第一位,更别说是从一而终的想法。他对爱的表现方式,就是给她一切他所能给的。 爱情观的截然不同,让原本就不爱的齐布琛完全感觉不到他的爱意,所以完全无法做出反应。而四阿哥却渴望她的回应,从而埋下了矛盾的根源。 四阿哥僵硬着身子,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往花园外走去。 高无庸看到自家主子出来,立刻迎了上去:“爷。” 四阿哥脸色黑沉,皱着眉头,散发着冷气道:“你让人去八福晋那里,就说佟侧福晋喝醉了,请她匀出一间客房。另外,再找两个丫鬟,去亭子那边将佟侧福晋接过去。” “嗻。”高无庸看着四阿哥的黑脸,心中猜测万千。 莫非是佟侧福晋让爷生气了? 齐布琛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的房间了。她刚揉着疼痛的额头坐起,周嬷嬷就端着汤药进来了:“主子,头疼吗?快喝了这碗药吧。” 齐布琛接过药碗,闻了闻后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将空碗递给周嬷嬷,揉着额头问道:“嬷嬷,我怎么回来了?” 周嬷嬷闻言,脸上立刻笑开了一朵花:“主子昨晚喝醉了,是爷亲自将主子抱回来的。” 齐布琛闻言,愣了一下。接着,她对周嬷嬷笑了笑,道:“我没事了,嬷嬷帮我梳妆吧,我该陪旭哥儿去打拳了。” 周嬷嬷闻言,忙出了房间让青茹等人进来。 皇宫。 永和宫。 德妃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真是可恶!一个不注意,竟然让佟佳氏在老四的后院里独占鳌头!” 德妃这一辈子,最恨的两个女人,一个是孝懿仁皇后佟佳氏,另一个则是宜妃。孝懿仁皇后抱走了她的孩子,害得他们母子分散多年,甚至连母子情分都变得淡薄了。宜妃则是还得老四被抱走的罪魁祸首,她和她斗了一辈子,也恨了一辈子。 偏偏齐布琛既是佟佳氏一族的,又是宜妃的内侄女,和她最讨厌的两个女人都沾上了关系。 一开始,德妃是看齐布琛在四阿哥最危险的时候,赶去救回了四阿哥,又想着府里还有那拉氏压制她,所以没有多做什么,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十四阿哥和他的后院身上。直到那拉氏病危,德妃才恍然惊觉,四阿哥的后院中,竟然已经没有人能够压制得住齐布琛了,所以又惊又怒。 她痛恨佟佳氏这个姓,也痛恨宜妃的侄女。这种事情,她绝对不能容忍! “本宫,绝对无法忍受佟佳氏在老四的后院里独大!” 阮嬷嬷犹豫了一下,劝道:“主子,佟佳氏在雍王爷得时疫的时候,怀着身孕去伺候,还曾在王爷被皇上圈禁的时候,每日去宗人府陪伴。王爷对佟佳氏,怕是有不一样的情分,主子还是不要轻易动手好。” “那又怎么样!”德妃冷声道,“无论老四和她有什么不一样的情分,本宫都能将它耗尽了!老四的后院,绝对不能让姓佟的女人占有一席之地!” 想了想后,她道:“本宫记得,今年这一届的秀女中,有一个汉军旗的秀女,样貌颇为秀美,那个秀女是谁来着?” 阮嬷嬷道:“是刑部笔帖安松山的女儿安氏。” 德妃点点头,道:“对,是安氏。另外,老四的佐领年遐龄的女儿年氏,容貌更是美丽。听皇上的意思,也是要指给老四的。本宫就不信,有这两个如花似的女子在,还治不住佟佳氏!” 阮嬷嬷想了想后,道:“可是主子,王爷那边侧福晋的份位已经满了,安氏和年氏最多也只能是格格,比佟佳氏这个有封号的侧福晋,还是差了很多啊。” 德妃冷笑一声,道:“急什么,李氏,宋氏不是还在吗?这些人,也该用起来了。” 次日。 四阿哥下朝后去德妃那里请安时,在门外就听到了德妃的笑声,紧接着而来的,是另外两个陌生的年轻女子的笑声。 四阿哥拧了拧眉,瞬间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走进了德妃的房里:“儿子见过额娘,额娘吉祥。” 德妃温和的开口:“老四,快起来,来人呐,快上茶。” 四阿哥谢恩起身,然后抬起头,冷漠地环视了一下房间。除了德妃和伺候的丫鬟嬷嬷之外,房里还有两个美丽的年轻女子,正含羞带怯地偷看着他。 他一起身,那两个女子就款款走到他面前,嗓音娇软道:“见过雍王爷,王爷吉祥。” 四阿哥冷淡地扫了她们一眼,冷冷地嗯了一声。 等四阿哥坐下后,德妃将那两个女子招到身边,温和安慰道:“老四啊,就是这么一个冷冰冰的性子,你们以后熟悉了就好。” 安氏和年氏又娇娇怯怯地看了四阿哥一眼,才齐声道:“是。” 四阿哥眉头跳了跳,脑海中忽然闪过齐布琛说的话。 “如果爱了,就不会容忍他的身边有别的女人,不能看着他去别人那里,无法接受,他和别的女人的孩子……” “因为无法容忍,无法接受,所以会做很多让人痛恨的事情,会……失去自我,最后,却得不到好下场……” “尤其是我的丈夫,是个高高在上的皇子时,我不想爱,不敢爱,更加不能爱。爱了……那就是踏进了,万丈深渊……” 他有些恍然。 原来爱他,是踏进万丈深渊吗?她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老四?老四?”德妃看着那个神思恍惚的儿子,心里有些不悦,“老四,你在想什么?” 四阿哥心中一惊,忙收回自己的思绪,恭敬道:“额娘,儿子在想皇阿玛交给儿子的差事。” 德妃笑了笑,道:“老四啊,你也别太累了,要多休息休息。对了,乌兰,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吧?” 四阿哥声音低沉道:“回额娘的话,儿子已经在给乌兰相看人家了。” 德妃喝了口茶,道:“应该的,乌兰到底是你的第一个女儿,她的婚事,一定要重视才是。老四啊,额娘知道李氏是罪有应得,可乌兰出嫁,她这个做额娘的,总要出面见人的,不然乌兰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你看,是不是先放她出来?” 四阿哥低下头,眼中闪过一道冷光:“是,儿子知道了。” 李氏……哼,他倒是要看看,李氏是听他额娘的话,还是听他的命令 回府后,四阿哥立刻给高无庸下令:“去,在李氏院子里建个小佛堂,以后她就在佛堂里为全府的人念经祈福!若是她敢无视爷的命令,她自己知道后果!” “嗻。” “另外,”他冷声道,“去把以前刘氏那个院子和府里最西边的那两个院子收拾起来,不需要多好,按着格格的比例来就行。” “嗻。”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留言不给力啊~~ 游圆明园(未完) 高无庸一下子收拾出了两个院子,这个消息自然是瞒不住雍亲王府后院的女人。 很快,那些女人便明白,这一次选秀,府里怕是要再指两个人进来了。而且看情况,被指进来的女人,大概都是格格,侍妾的话,根本没必要整理两个院子。 只是,这两个被整理出来的院子,相当特别。 首先一个是缀花院。缀花院原先是刘氏的院子,自从刘氏暴毙后,就一直闲置着。对于后院里发生的事情,每一个女人心里都有一本自己的帐。刘氏在暴毙前几日,还活蹦乱跳和其他女人各种斗,结果佟佳氏生产后没几日,她就暴毙了,连带着她的奶嬷嬷也以身殉主了。联想到佟佳氏生产时发生的事情,谁都不相信刘氏是真的得了疾病而死。而四阿哥在她死后,将她的院子当成杂物间,由此可见他有多么痛恨她。后来即便是郭氏入住了,正房那里依旧没有打扫过。 另外一个桦如院。桦如院在花园最西边的角落里,离四阿哥的书房最远,是整个王府中地理位置最偏僻的院子。 这是不是意味着,要进府的这两个人,并不得四阿哥的意?或者从一开始,那两个人,就已经被四阿哥厌弃了? 想到这里,因为将要有新人进门而心情抑郁的宋氏等人,心里也平衡了许多,然后开始暗暗准备,打算给新人来个下马威。 芮怡院里,李氏看着大厨房里那个来送东西的小丫鬟扭着身子走出原本,忍不住加大力气,将手里的纸条死死地捏在手心里。 李氏身边的大丫鬟绿绮倒了杯茶水给她,担忧地问道:“主子,德妃娘娘有什么吩咐?” 李氏接过茶盏,喝了一口那种用劣质茶叶泡的茶水,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 自从她被关后,她身边的丫鬟和婆子都被遣散了,只剩下绿绮还留在她身边。在王府里,跟红顶白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再加上四阿哥痛恨李氏在他病重时流露出的那种心思,府里的人更是想着法的作践她。她的份例被取消,每一日得到的食物还不如一个最普通的粗使丫鬟。 从高高在上的侧福晋一下子跌落至泥潭,李氏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种落差,很快就病倒了。她生病后,弘昀和大格格又被勒令不准靠近芮怡院,没有人给她送药材,也没有人给她额外的食物和衣物,李氏过得凄惨无比。最后还是因为惦记着三个孩子,硬撑了过去。 自她病好后,就开始和绿绮一起洗衣做家务,努力维持自己的生活。不过短短四年,才三十多岁的她,原本的黑发中已经有了些灰白的头发,脸颊深陷,身上的衣服打着补丁,看上去仿佛是五十岁的老媪。 李氏拿过火烛,将纸条在烛火上点燃,淡声道:“是德妃。爷不是前天让人来修佛堂吗?德妃说是她在王爷面前为我求了情,很快就能出去。” 绿绮一愣:“原来是因为德妃娘娘求了情吗?” 李氏嘲讽道:“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她把我弄出去,只是为了让我给她办事而已。想尽一切办法打压佟佳氏?凭我现在这副样子,凭我现在在爷心中一落千丈的地位,别说佟佳氏,就连随随便便一个侍妾,都能爬到我的头上。” 绿绮的兴奋一下子被浇灭了:“主子……” 李氏起身,眼中闪过一道冷芒,道:“在这里被关了整整四年,我怎么会不清楚,我的命是捏在王爷的手里,而不是在德妃的手里的?我在府里经营了那么多年,各种关系盘根错杂,可那拉氏对我,还不是说关就关?我在府里的关系,爷还不是说拔就拔?来修佛堂时,高无庸传达了爷的话,那里面的警告,我又不是听不出来。” 她还有孩子要顾,怎么可能轻易被德妃利用? 齐布琛向宫里的佟佳贵妃求了情,将伊尔木指给了马尔汉幼子关柱。马尔汉的第七女是十三阿哥的嫡福晋,以伊尔木的家世,配马尔汉的幼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之后,四阿哥带着齐布琛和她的四个孩子去了圆明园。 圆明园中大部分东西都准备好了,但齐布琛还是准备了许多东西,打算在圆明园常住。和言因为要守着繁景院,所以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青茹和周嬷嬷她们包袱款款地去了雍王爷的新园子。 齐布琛和四阿哥坐在同一辆马车中,对于初建成的圆明园十分期待。四阿哥在一边,看着她明亮的杏眸中那以往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兴奋,心中有些酸涩,暗暗觉得,带齐布琛出来这个决定十分正确。 作者有话要说:电脑的使用权被父上大人拿走了~~父上大人王八之气太盛,我不敢去抢t t 今天未完,明天补上,再加一更…… 马车刚驶进圆明园,一行几人就下了车。四阿哥搂了搂齐布深,拉着她率先往前走去。 齐布深拉住他的手,看了看在旅腹怀里好奇地四处张望的元旭,道:“乌旋旅,你把旭哥儿 放下来,让他自己多走走。”接着,她又看向在娘恤们怀里更加不安分的布耶楚克和萨伊坎,对 那两个孩子拍了拍手,说道,“宝宝和贝贝(两个女儿的小名)也可以下来走一走哦,不过要旅 旅扶着才行,而且如呆累了要立刻乖乖到旅塘坏里,不可以胡闹,知不知道?” “好,额娘。”宝宝和贝贝奶声奶气地应了一声,然后oil着往下跳,慌得演雌忙将她们放 在地上,扶着她们往前走去。 安哥儿撅着嘴看了抱着自己的娘演一眼,又对着齐布深软软地喊道:“额娘一” 齐布深松开四阿哥的手,走到他面前抱过他,捏了捏他的鼻子闻到:“安哥儿怎么了?” 仲安在她坏里扭了扭小身子,然后又看了看欢快地在地上蹦趾的姐姐们,小声道:“额娘, 要下去。” 齐布深放下他,扶着他的手往前面走去:“安哥儿可不能落在姐姐们后面啊。” 早晨的太阳还役有那么炙热,吹来的晨风中还带着丝丝凉意。 四阿哥站在原地,看着那个他最爱的绝色文子,带着四阿哥孩子玩闹,眼神,是他从未见过 的明亮。笑容,也是他从未见过的明媚。 另附役有任何负担和杂志的快乐,月附单纯的隋绪外放,让他想起了初见她时的情景。 似乎,从她进门后,她就没有那么开合过了。 终究是橱父有做到他承诺的事情。 四阿哥布合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跟着她们往前走去。 齐布深还在现代的时侯,曾经看过一个有关圆明园的片子。那个片子里,展现了许多被毁遗 迹的复原图。那些图,美轮美负,神秘恢弘。 圆明园的园林造景多以水为主题,因水成趣,其中不少是直接吸取江南著名水景的意趣。圆 明园后湖景区,环绕后湖构筑九个小岛,是全国疆域嵘禹贡》“九洲”之象征。各个岛上建置的 小园或风景群,既各有特色,又彼此相借成景 这是四阿哥亲自设计的园子。他将他的对权力的揭望,将自己的政治理想,都融进了这个园 子中。 一直等坐到船上,往圆明园西部的万方安和驶去,齐布深仍然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般。 可是她身边站着的这个人,在船里嬉闹的孩子,以及四周那繁华的美景,都在告诉她,这一 切都不是梦。她见到了最初的圆明园,而不是几百年后依然矗立在原处,代表着屈辱的柱子,也 不是当初流落到国外的设计图,更不是网上的那些复原图。 齐布深的心里,夹然有一种情绪巫待发泄。她所有的精力和视线,不应该只停留在那狭隘的 后院。她突然,很想为这座园子,做些什么。 四阿哥将齐布深安排在了万方安和。万方安和建于湖中,形作祀字,冬暖夏凉,遥望彼岸奇 花撷若绮绣,是四阿哥最喜欢居住的地方。 当晚.安排了四个玩疯了的孩子睡下后,齐布珠在子合里勿啦着能够帮上四阿哥的东西,许久 后才确定了一样,暗自在心中定好了计划。 第三日,齐布深的果蔬庄子直接将东西送到了圆明园。这一日,四阿哥正好休息,在齐布深 房里看公文,齐布深则在一边绣牡丹,两人间的气氛,倒是相当温馨。 没过一会儿,青茹在门外喊了一声“主子”。青茹出声,事情多半要齐布深处理的,所以四 阿哥没有动作,只是转头看向齐布深。一 齐布深见他并未有贵怪的意思,便提高声音,道:“进来吧。” 青茹进门后,先给齐布深和四阿哥行了个礼,然后才道:“主子,上一次从约翰传教士勿卜买 来的新种子,有许多己圣种出来了。林管事说,其中那种黄|色的一块块的,产量七沙自们庄子上的 稻米还要高许多呢。林管事邵圣将东西送到了小厨房,芳蕊正在清点,主子要不要过去看看?” 产量比水稻还要高? 四阿哥倏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青茹。 齐布深放下手里的东西,感兴趣道:“居然真种出来了?青茹,快帮我换衣服,我过去看 看。” 就在这时,四阿哥突然道:“快去换吧,过一会儿爷和你一起去。” 齐布深点点头,也不再矫清地问他这样和她一起去合不合理。四阿哥很清楚,这是她在用隐 晦的方式将东西送到他手里。戏演过了,就役有意思了。 齐布深让人拿过来的,不只土豆一种,还有许多其他她搜集来的种子。她庄子上的林管事, 被四阿哥要走当技术顾问去了,所以林管事的副手吴瑞被提到了林管事的位置。 接下来一个月,四阿哥每一次一回来,就住试种田里钻,向林管事询问着各种事宜,忙得团 团转。 投有其他女人的酸言酸语和算计,役有四阿哥的马蚤扰,可以自由自在地观赏圆明园,随心所 欲地逗着孩子玩,要是一直这样,日子才叫完美。 一 很快,宫里的选秀就结束了。安氏和年氏如德妃所愿,被指到了四阿哥府上。安氏先进府, 年氏只比她迟了三天。 安氏进府那一日,耿氏不知道四阿哥回不回府,遣人到圆明园来询问。高无庸去四阿哥那里 询问的时候,四阿哥将公文怒摔在桌子上,冷冷道:“爷回不回府,还要问她们的意思吗?安氏 算个什么东西,值得你们这么巴巴地来问?将她安排到桦如院,以后别让爷再看见她! 如此一来,耿氏面上也有些伸障的,心里却十分开怀。后来年氏进门时,她就只将年氏安排 在缀花院,也不去圆明园询问,让她和郭氏大眼瞪小眼,真真是把年氏和安氏气了个倒仰。 悠闲生活 日升日落,转眼间又是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康熙五十一年的七月。 天边还是灰蒙蒙的时候,齐布琛被旁边人的动作惊醒,用手掩着嘴巴,秀气地打了个呵欠后,从床上坐起,看向已经起身的四阿哥。 四阿哥见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看着自己,冰冷的表情柔和了一些。他缓缓开口,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性感:“吵醒你了?再睡一会儿吧。” 齐布琛摇了摇头,然后下床帮他穿戴起他尚未穿好的衣裳,道:“这本来就是妾身应该做的事情,爷怎么着也得叫醒妾身才是。再不济,也该宣小路子进来。” 四阿哥轻轻握住她的手,放柔了声音道:“爷又不是不会自己穿衣。”若说,他不想让除了自己的任何人看到她熟睡时的模样,即便那人是个太监,会不会很可笑? 齐布微微笑了笑,然后帮他整平已经穿好的朝服,道:“那我也不能偷懒,该是妾身做的,一样都不能少。爷最近越发繁忙了,妾身也帮不上爷什么,只能做做这些表达自己的心意了。” 四阿哥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道:“这些日子,多亏你照顾了。爷这儿没事了,你再睡会儿吧。”从他开始研究新的种植作物一来,几乎夜夜都要在书房忙到后半夜。除了这一件事儿,他还要和谋士讨论其他国家大事。为了照顾他的身体,齐布琛几乎每日半夜都要亲自盯着人做好夜宵,然后着人给他们送过来。在他回房前,她还要提前让人准备好热水等物。 万方安和的人都被她分成了两班使用,她的睡觉时间也缩短了许多。 齐布琛将他按在椅子上,帮他梳着头,道:“没事儿,等爷走了后,妾身还可以再回个回笼觉,中午也可以睡午觉。若说是休息时间,妾身可比爷多得多了。”这话是大实话,若是白天睡不够,她中午的时候还可以钻到空间里去睡觉。那里面的时间,可比外面的快得多了。 等齐布琛把头绑好后,她对着门喊了一声青茹。门外早已候着的青茹闻言,立刻领着一溜丫鬟悄无声息的进门,将东西放下后又悄声出去了。 齐布琛伺候着四阿哥洗脸洗手,又用了些早膳后,才将他送到门外,又回屋里睡觉去了。 天边微微发白的时候,齐布琛在床上翻了个身,睁开了上下黏在一起的眼皮。她身边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被窝也已经变冷了。 感慨了一声清朝亲王的不容易,她便伸展了一□子,起床打开了衣柜,从里面挑了一件藕色练功服,径自穿了起来。青茹和和言在外间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便小心地撩开帘子看了看,然后对外头准备着的丫鬟挥了挥手,便带着她们进去了。 齐布琛穿戴好后,先去三小的房间看了看三个还在熟睡中的孩子,然后去了元旭的房间,带着已经穿戴完毕的元旭,与他一起去庭院打拳。 一直到将拳法打了三遍,母子两人都满身大汗的时候,齐布琛才将元旭送回房间去洗澡,然后才回了自己房间沐浴了一番。 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她拉着小元旭的手,去三小的房间,捏着他们的鼻子将他们捏醒了。宝宝和贝贝醒来后就咕噜噜地转着黑黑的眼睛,挣扎着从床上爬起,一刻都不肯安宁。仲安则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委屈地看着齐布琛和元旭,软软地叫道:“额娘,哥哥。” 齐布琛又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小懒猪们,快起床了。” 布耶楚克从床头爬到床尾,听到她的话后,一屁股坐在床上,嘟着嘴道:“宝宝,不是懒猪。弟弟,是。” 齐布琛噗嗤一声笑出声,抱着布耶楚克在空中举高,问道:“弟弟是和你一起起来的,为什么要说弟弟是小懒猪?” 布耶楚克被抱着在空中晃,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开心地挥了挥手,大叫着:“额娘,灰灰(飞飞)……”之后,听到齐布琛的问话,她又鼓着脸颊道,“弟弟,醒了睡,大懒猪!” 而此时的被称为大懒猪的仲安,则正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安安静静地让他哥哥笨拙地帮他穿衣服。旁边的嬷嬷在一边看着,想说话而不敢说。 萨伊坎不甘心被冷落,嗖嗖两下爬到齐布琛身边,挤进了她的怀里,揪着她的衣服喊道:“额娘~~” 齐布琛从她手里拿回被就得皱皱地衣服,点了点她的额头,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生出你们这两个孩子的,也不知道你们像谁。” 帮孩子们穿好衣服后,齐布琛又带着四个包子去用早膳。元旭已经初步有了做哥哥的意识,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处处照顾着三个弟妹。 等到太阳完全出来后,齐布琛将四个孩子移到了书房。书房已经按照王府里的样子为那几个孩子布置好了。三个小的,被放在了地上,让他们自己玩。元旭则被齐布琛带到了书桌前,开始练字。 齐布琛擅长的是簪花小楷和瘦金体,可是考虑到康熙和四阿哥喜欢的,都是董其昌的字,所以特意去找了董其昌的字帖,让元旭照着描写。 要说元旭,从资质上来说,可比布耶楚克和萨伊坎要好很多。布耶楚克和萨伊坎在一刻都安静不下来,在文方面差了许多,而元旭无论是在文方面还是在武方面,悟性都不是一般的好。齐布琛自然乐得自家儿子优秀,以后多些保护自己的本事,所以在他懂事的时候,就开始慢慢地交他东西,连自己处理事务都不避着他,就怕他以后被女人欺骗。 这样一直到了中午。午膳后,齐布琛哄着几个孩子睡了午觉,自己也躲在空间里歇了一觉。等她出了空间后,外面不过是过了一刻钟而已。闲着无聊,她又去了书房。回忆了一下昨天才去看过的九州清宴,齐布琛开始提笔作画。 孩子们醒过来的时候,齐布琛还只画了一点点。陪着孩子们闹了许久后,四阿哥又回来了。 四阿哥看着因和孩子们玩闹而发髻有些松散,脸上挂着快活笑意的齐布琛,心中微微一动。让人将孩子们都带走后,四阿哥将齐布琛搂到了怀里,亲吻着她白玉般的耳朵。 齐布琛的耳朵瞬间变得粉红。她推了推四阿哥,道:“别闹,这是在书房呢……” 话未说完,旗袍上衣领的扣子就已经被四阿哥解开了。他亲吻着她的优美的脖颈,声音低哑道:“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怎么还那么害羞?” 齐布琛满脸通红,羞窘地想要推开他。哪知四阿哥嘴唇微微上扬,就打横抱起了齐布琛,将她压在了榻上。 满室生春。 齐布琛这里过得悠闲自在,用亲王府里,却是闹翻了天。 安氏和年氏进府后,就立刻去拜见了那拉氏,言语间不着痕迹地给身在圆明园的齐布琛上着眼药。那拉氏看着这两个年轻娇美,全身都散发着青春的气息而一往无前的女孩,淡笑着不说话。 而恰在那两个人上着眼药的时候,四阿哥突然出现了。之后,两个刚第一次见到四阿哥的女孩,立刻被关了禁闭,喜得原本妒忌安氏和年氏美貌的其他女人纷纷笑开颜,时不时地上门刺激一下她们。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这一章还想具体写一写雍亲王府里那些事儿,用来和前面齐布琛的悠闲生活做对比,体现四阿哥的努力和改变,可是来不及写了……otz,雍亲王府的那些事儿和齐布琛的神威就等下一章吧~ 王府纷扰 安氏和年氏心里简直是堵到了极点。 安氏的父亲只是个笔帖式,在京城这个砸一个馒头就能砸到皇亲国戚的地方,官职小的几乎可以无视。安氏生来便十分美貌,她的母亲一心想让她攀上高枝,出人头地,所以从小就开始培养她。刚刚得到自己被指给雍亲王做格格时,安氏和她的母亲都十分兴奋。虽然一同被指的还有家世远远超过她,美貌才情也不输她的年氏,但还是难以影响她的好心情。 可是谁知道刚进府的第一天,雍亲王爷就为了陪佟佳氏那个贱|人,居然将一个人她冷落在房里。安氏几乎快要气疯了,那相当于是她的新婚之夜啊!眼看着其他女人一个个名为关心劝慰,实为嘲笑看热闹的来她的房里晃荡,她就恨得牙痒痒。 “哎呀,安妹妹,千万别生气。桦茹院虽然离爷的书房远了些,可之前到底没有住过人,也没有沾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安妹妹啊,放心住着就是了。”这是宋氏正捏着腔调在说话。 “就是就是,安妹妹这儿,可比将要进门的年妹妹那儿好多了。年妹妹的院子,以前是刘妹妹住的。只不过啊,刘妹妹突然生了一场病,就那么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房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哎哟,瞧瞧安妹妹这屋子,耿侧福晋和乌鸦侧福晋也是的,安妹妹是新来的,怎么也不多添些东西啊?”这是捂着嘴笑的贾氏。 “这倒是我的失误了。原想着,这样可以多留些空间,让安妹妹放置自己的东西,没想到安妹妹家里……唉,安妹妹没什么东西,这也不怪妹妹。说起来,今儿发现后,姐姐也应该多添一些东西,只不过高总管来传了爷的话,说是府里要节俭,不可奢华成性,只让按一般格格的规格布置。姐姐倒是有心为妹妹多添些东西,奈何耿姐姐还在上头看着呢,安妹妹就将就将就吧。以后妹妹得了爷的青眼,赏赐必然会多起来。”如此犀利而直戳人心的话,是乌雅氏说的。 “哎呀,怎么这么可怜?不过是多添几样东西罢了,能有什么大影响?来,安妹妹,这是姐姐的银簪,今儿就送给妹妹,给妹妹添个彩头,免得妹妹明日去拜见福晋的时候失了礼。”好不容易被提到了格格的位置,却毫无宠爱的张氏,毫不留情地打击着这个威胁甚大的女人。 安氏看着硬被塞在手里的那根又细又小,几乎看不出有什么花纹的银簪,气得差点昏过去。 好不容易等着那些冷言嘲讽的女人都走了,安氏被丫鬟劝着沐浴了后,一个人躺在了床上。刚刚受了太大的刺激,这会儿她忍不住在心里扒拉起府里的情势。 福晋那拉氏病重,没什么大威胁; 李氏是侧福晋,前几年虽然被关了,但好歹生有二子一女,并且,前段时间,她得德妃相助,已经重见天日了。听说李侧福晋容貌娇美,曾经深得宠爱,这个要十分注意; 耿氏是从格格提到侧福晋的,虽然没有什么宠爱,但是掌管着府务,膝下还养着两个小阿哥,根基深厚,她暂时还惹不起; 乌雅氏虽然不受宠,但是有女儿傍身,而且位分高,分管着府务,身后又有德妃。不过,较之李氏和耿氏,乌雅氏此人心思较为简单,大有可为之处; 侧福晋中还有一个,就是那个在今晚抢走了王爷的贱|人佟佳氏!那个女人地位特殊,娘家势力雄厚,生有二子二女,听说长的更是国色天香。这个贱|人是最难对付的,偏偏她还常住圆明园,她就是想动手也没法子。不过,她动不了,不代表德妃也动不了! 安氏再扒拉了一下,发现除了她之外的四个格格,每一个都不好惹。三天后年氏还要进府,到时候她年轻美貌又有才情这个优势也要失去了。 不行,绝对要在年氏进府前取得先机,不然就太被动了! 第二日一大早,安氏就打扮妥当,去了那拉氏的院子。结果,她被刘嬷嬷以“福晋身体不适”的借口挡了回去。那拉氏没喝她敬的茶,相当于她的地位没有被承认。 安氏不甘心,又去找李氏。进府前,德妃嘱咐过她,李氏是自己人,会帮她和年氏的。可是刚到李氏院子门口,又被人挡了回去。 等她到了耿氏那里后,耿氏没有什么反应,聚在她院子里的人,却又借着她今早的事情,狠狠地将她嘲讽了一顿。 安氏狼狈地回了自己院子,气得摔碎了最贵重的那个瓷瓶,可四阿哥不回来,她没有丝毫施展的余地。 年氏的情况,比安氏好不到哪里去。 年家原先是包衣,后来年氏的太爷爷中了进士,全家抬进了汉军旗的镶黄旗。等到年遐龄这一辈儿的时候,年家又被指为四阿哥的佐领,成了四阿哥的奴才。以年氏的身份,若要指给皇子,也只能指给四阿哥。 年遐龄是二品大员,他的两个儿子又是有出息的,所以原本,年氏的位分,一个侧福晋是少不了的。可事情偏偏就可恨在年遐龄告老致休了,年希尧被派去外面管理皇家瓷器,年羹尧虽然有本事,却被突然大放异彩的佟佳达哈苏父子和礼郡王世子夺走了风头,生生被人压在了翰林院。家里人官职不显赫,四阿哥府里的侧福晋数量又满了,所以她只能委委屈屈地做了格格。 与安氏不同,年氏身自持身份,又自认为才貌出众,有些清高。别说齐布琛,四阿哥府里的女人,就没有一个是她看得上眼的。但是悲剧的是,她进府的那一晚,四阿哥也没有出现。 年氏的嫁妆虽然只能有十三台,但是进门的时候其他女人都看到了,那十三台是塞得满满当当的。这一回,宋氏她们倒是不在提娘家穷的事情了,转而用缀花院曾经死过一个格格的事情,和住在偏殿的刘氏暗讽她。 年氏不像安氏那么会忍,当场就和宋氏等人闹了起来。宋氏等人难得同气连枝一次,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所以在进府第一天,年氏就摔杯子让丫鬟赶走了宋氏等人,同府里的所有女人都结了仇。 四阿哥虽人仍然在圆明园,对后院的掌控,却是一刻都不敢放松。当晚的闹剧一出,立刻就有人传到了他的耳边。所以,宋氏等人回了自己的院子后,立刻就接到了四阿哥的责备和处罚,独独年氏却没有一点事。这样一来,众人更是记恨年氏。 因为进府三日都没有见到四阿哥,心高气傲的年氏始终憋着一口气。再想到在宫里德妃嘱咐过的话,她咬了咬牙,去找了最不愿意见到的安氏商量对策。 两人一致都觉得,问题的最关键处在于四阿哥一直住在圆明园,她们有心争宠却无处使力。若要改变局面,应该从人人称颂的福晋那拉氏那里入手。 这一次她们两个去找那拉氏,终于没有再被拦住了。刘嬷嬷很爽快地将她们二人迎进了那拉氏的房间。 她们进门的时候,那拉氏正苍白着脸,闭着眼睛,靠坐在床上,样子十分虚弱。两人忙向她行了礼后,垂首站立在一旁。 那拉氏看着那两个青春美貌的女孩,嘲讽地笑了笑,然后温和道:“两位妹妹快先请坐吧。” 安氏和年氏忙道了一声不敢,才在椅子上做了三分之一。 乌喇那拉氏温和地笑了笑,咳了两声后,道:“原先早进行敬茶仪式,只可惜我这边身子不好,所以就耽搁下来了。再者,佟妹妹不在,也不好越过她去。所以,两位妹妹暂且先等等吧,等爷和佟妹妹回来了,咱们立刻将仪式补上。” 年氏暗自咬牙:若是佟佳氏永远不回来,她们就永远不能补上那个仪式了吗? 安氏却顺着这个话题,立刻道:“婢妾一直想要去拜见佟侧福晋的,可奈何佟姐姐一直在园子里呆着,婢妾相见而不得其面。敢问福晋,不知爷和佟侧福晋什么时候回来?” 乌喇那拉氏道:“爷回来的日子不定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24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或是过几日才能回来,或是日日都回。我一直病重在床,对这情况也不是很清楚。安妹妹和年妹妹若是有疑惑,可以去问耿妹妹。耿妹妹如今掌管着府务,想是对这事儿比较清楚。” 年氏轻“哼”了一声,道:“福晋,恕妹妹直言,圣上赐佟侧福晋封号‘瑾’,想必佟侧福晋必然是个品格高尚的大家闺秀。府里姐妹们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伺候好爷和福晋,佟侧福晋又岂能不知道这个理儿?可如今佟侧福晋偏偏要视众姐妹于无物,独自与爷长居于园子里,这将福晋放在了何处?又将府里众姐妹放在了何处?妹妹实在是为众姐妹不值!” 乌喇那拉氏咳了一声,然后皱了皱眉,威严道:“年格格,慎言!爷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又哪里容得我等置喙妄议?” 安氏瞪了年氏一眼,忙又接话道:“福晋所言甚是,婢妾们受教了。婢妾与年妹妹为同一年的秀女,与年妹妹也是见过几面的。年妹妹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太耿直了一些,福晋千万别怪她。”这话的意思,是年氏说话太耿直,但是说的是实话的意思。 果然,安氏上眼药的手段,可比年氏高明多了。 顿了顿,安氏又道:“婢妾知道,爷和佟侧福晋自有他们的道理,所以妹妹和年妹妹这儿没有见到爷,也不敢有一丝的怨言。婢妾进府前,为福晋和众姐妹们准备了礼物。只是佟侧福晋人在园子里,妹妹对府里的人又不大熟,如今是想送又送不出去。而且,妹妹想着,佟侧福晋出自清贵大家,自小见惯了好东西,自然是看不上妹妹这点东西的,这……”这又是说,她们对没有见到四阿哥非常有怨言,并且齐布琛娘家势力强大,养尊处优,脾气骄纵,想必福晋也受了不少气吧的意思。 年氏还在琢磨着安氏这挑拨离间的话,乌喇那拉氏就微笑着回答道:“安妹妹多虑了……” 正在这时,门外大踏步走进了一个身影。那人穿着宝蓝色长袍,身姿挺拔,样貌英俊,满身的尊贵威严之气,正是四阿哥胤禛。 四阿哥一进门,安氏和年氏的脸色变了又变。两人不知道四阿哥是什么时候到门外的,又听了多少,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谁知四阿哥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们两眼,冷漠道:“福晋身子不好,需要多休息你们不知道吗?高无庸,传令下去,安氏和年氏禁足三个月,并为福晋抄写佛经。过一会儿你把佛经送过去,不抄完五十遍,就算是到了解禁的时候,也不准放她们出门!” 安氏和年氏脸色大变,最后却只能咬着牙谢恩。 几日后,四阿哥上完朝后去像德妃请安。谁知德妃只顾着和十四阿哥讲话,根本理都不理四阿哥。等到十四阿哥和其他人都出去后,她才狠狠地瞪了四阿哥一眼,开口道:“老四,额娘听说这些日子,你都和佟佳氏宿在园子里,连安氏和年氏进门时,都没有回去过,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留言不满十个的人你们伤不起啊 t t~ 霸王们,作者喊你们回家留言~~ 母子之间 永和宫正房里很安静。德妃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脸上早已退去了一贯温和的表情,淡漠地有些可怕。 四阿哥抬了抬眼,眼眸中漆黑一片,深不见底:“回额娘的话,儿子会宿在园子里,是皇阿玛给儿子的差事,儿子必须在清净的地方办。王府里人多口杂,儿子现在也忙,腾不出手去收拾。儿子并非正对安氏和年氏。” 德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又问道:“那佟佳氏为什么又会在你所说地那个‘清净’的地方?既然你在那里办得都是公事,她掺和在里面,又算什么?” 四阿哥皱起了眉头,为难道:“额娘,儿子住在园子里,得有人打理起居才行。佟佳氏在那里,正好可以管理园子,免得底下的人没个章程。况且,”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儿子办公事是在书房,佟佳氏乃是后院女子,不可随意到前院,也影响不到公事上。” 德妃一噎,心中立刻读了一口气,上不去又下不来,十分难受。好一会儿,她才冷着脸道:“佟佳氏自己还带着四个孩子,又怎么能够照顾好你?李氏和芳云(乌雅氏)这两个人,孩子都已经半大了,没那多事。你若是要找人管理园子,她们两个,谁都比佟佳氏合适!” 谁知四阿哥听到她这话,脸立刻就冷了下来:“李氏在爷危急时刻不仅不想着侍疾,反而盼着爷没命!这个女人,若不是爷看在弘昀和弘时的面子上,她早就没命在了!如今额娘仁慈,为她说了情,爷才让她在佛堂为额娘念经诵佛。对她来说,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德妃知道四阿哥厌了李氏,可没想到他居然痛恨李氏到了这种地步。也是,当初她刚得到消息的时候,心里也是恨得不行。乌喇那拉氏对李氏出手,这里面也有她的意思在。原本以为老四心里念着旧情,所以才提出放李氏出来的提议,一来顺着儿子的心思,可以在老四心里加重自己的分量,二来,李氏出来,也可以帮她做点事情。可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倒有些弄巧成拙了。 脑子里转了许多圈后,德妃放软了口气,转移话题道:“那芳云呢?芳云只有一个孩子,奇兰(二格格)又是乖巧的,她去园子里,不是能更好地照顾你?” 四阿哥在心底冷哼了一声,面上却恭敬道:“正是因为佟佳氏带的孩子多,所以管理起府务来,有些力不从心。园子里的事情少,正好适合她。耿氏和乌雅氏共同管理府务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若是其中少了谁,便要出问题了。” 德妃责备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对拍了拍四阿哥搁在桌子上的手,语重心长地问道:“那佟佳氏与耿氏共同管理府务,不是更能压得住场面?那样,佟佳氏不必太劳累,芳云也能更好地照顾你了。” 四阿哥不动声色地看了德妃一眼,然后轻叹了一口气,道:“额娘,儿子也不瞒您。当年府里那么多人,却只有佟佳氏怀着孩子,千里迢迢来给儿子侍疾,硬生生地将儿子的命给拉了回来;儿子被关那段日子,又是她天天来陪着儿子。儿子与佟佳氏的情分,自然与别人是有些不一样的。儿子是有些多宠她,但也远没有独宠。儿子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自然知道自己的责任。儿子不会做出有违规矩的事儿,请额娘放心。” 哼!既然她捏着齐布琛的事情不放,他就光明正大地将这件事儿拿出来说。做为额娘,她可以往他府里塞她这边的女人,但他到底要宠爱哪一个,却不是她能够管得了的!到底是为了他,还是为了十四,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他倒是想看一看,有他护着,哪个女人还敢打齐布琛的主意! 德妃的表情一僵,随即又淡淡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额娘也是担心你。” 她不喜欢佟佳氏,除了佟佳这个姓氏和宜妃的关系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不想老四和佟氏一族,联系地太紧密。 老四是她的儿子,为了他,她曾经盼望过,被羞辱过,痛苦过。他从小就养在佟佳贵妃身边,和她之间的母子情,淡薄地相当可以。老六去了的时候,她几乎都绝望了,还好后来有了小十四。 小十四才是她的希望。 所以,尽管老四生病她也会担心,但是在两个儿子之间,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十四。十四有心于大位,她就要帮着十四达成心愿! 佟氏一族根基深,各处关系又是盘根错节,实力太过雄厚。如今佟佳氏为老四生了两个儿子,若是老四登基,那佟氏一族起码可以再兴旺两代!虽然面上他们谁都没有支持,但老四有足够的利益让他们投诚! 所以离间老四和佟佳氏的关系,势在必行!至于她的儿子,慢慢看着吧。 德妃不想再和四阿哥说话,便让他先行回去了。 小平子正拿着内务府新送过来的锦缎,送往耿氏那里给耿氏查看。走到二门的时候,碰上了正从别处办差回来的小郑子。 “小郑子,你这是打哪儿发财去了?” 小郑子“吓”了一声,道:“发财的事儿没有,糟心的事儿倒是一大堆。” 小平子奇道:“这是怎么了?” 小郑子举了举手里的盒子,道:“我这不是分到新来的年格格那里去了吗?那年格格分位不高,事儿倒是挺多。今儿嫌大厨房送去的糕点味道不对,非要吃外面真味斋的。我这一天,先是在耿侧福晋那里等了半天,好不容易得了耿侧福晋的许可,便急匆匆地赶出去买东西了。真味斋那里人多,我耽误了些时间。过会儿回去,怕是要被训斥一番了。” 小平子安慰道:“咱们做奴才的,都是这样的。” 两人边说边往里走,谁知没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了几声“扑扑”的跪地声。两人一惊,忙回头一看。这一看,立刻吓得魂飞魄散,抱着东西就“砰砰”两声跪在了地上。 只见四阿哥脸色冰冷,全身带着杀气,大踏步地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当那双绣着四爪龙的鞋子出现在他们视线中时,两人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等过了许久,两人才悄悄地抬了抬头。发现四阿哥已经消失不见后,两人和其他几个丫鬟太监聚在一起问道:“王爷往哪里去了?” 一个小丫鬟道:“我偷偷看了一眼,仿佛是往西边去了。” “西边?那不是安格格的院子吗?” 几人对视了一眼,心中俱已明了,想必那安格格,是讨不了爷的好了。 初闻四阿哥往自己院子里来时,安氏喜不自禁,忙让丫鬟抓紧时间将自己重新装扮了一番。赶在四阿哥到之前,她就急忙去了院子门口迎接。 刚到门口,她就碰上了四阿哥。安氏扶着丫鬟,满脸羞怯,如弱柳扶风般向他行礼:“见过爷……” 谁知,话还未说完,四阿哥就径直穿过了她的身边,大步往里面走去。 安氏表情一僵,然后起身,忐忑不安地跟着他进了院子。 进了正厅,她才发现,屋子里的奴才已经全被被撤了下去。安氏搞不清楚四阿哥是什么意思,紧张而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四阿哥看着她,眼神阴冷,身上的杀气越发浓厚。 安氏忙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他。她淡薄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但丝毫不能引起眼前那人的同情。 在这一瞬间,她很确定,四阿哥想要她的命! 死亡的恐惧扑面而来,安氏的身子抖得越发厉害了。 在这样的恐惧中等了许久,直等到她快要昏过去了,安氏才听到四阿哥冰冷而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安氏,你简直胆大包天!先是窥伺爷的行踪,再是挑拨爷与额娘之间的感情。” “你简直,罪、该、万、死!” 安氏瘫坐在地上磕头,道:“爷明鉴,婢妾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啊。” 四阿哥冷哼了一声,越过她到门口,高声喊道:“高无庸!” 高无庸立刻上前,道:“奴才在。” 四阿哥冷冷地看了安氏一眼,道:“传令下去,安氏禁足一年。从今日起,桦茹院不许任何人进出!” 安氏倒抽了一口气,脸色惨白地跌坐在地上。 四阿哥刚说完,就甩了甩袍子,走了出去。 丫头青儿立刻上前,扶起安氏,担忧问道:“主子,这是怎么了?” 安氏紧紧地抓着青儿的手,长长的指甲嵌进了青儿的肉里,疼的青儿立刻咬住了下唇:“青儿,快!趁着现在,立刻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尤其是年氏那里!快去!” “主子……” “快去啊!” 花园里,高无庸轻声汇报道:“爷,安氏的丫鬟……” 四阿哥冷声道:“让她出去,爷去耿氏那里坐坐。派人去佟侧福晋那里说,爷今晚会过去。” “嗻。” 青儿回到院子后,安氏气得狠狠地摔碎了一个杯子。她面色狰狞,咬牙切齿道:“凭什么我要被关一年,年氏却一点事儿都没有!这件事,一定是年氏在算计我!我饶不了她!饶不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求撒花球冒泡球压倒各种球~~ 听说作者卖萌能够炸出霸王,我试试~~ ( ⊙ o ⊙ )啊!(⊙_⊙)?(⊙o⊙)哦( ⊙o⊙?)不懂。 卖萌完毕! 与你相伴 在耿氏那里用了晚饭,又去书房里看了一会儿公文后,就回了圆明园。刚到门口,已成为圆明园管事儿的秦顺儿就迎了上来。请了安之后,他问道:“主子是去书房,还是去休息?” 想起那些要处理的公文,四阿哥便抬步朝书房走去。可刚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揉了揉额头道:“去佟侧福晋那里。高无庸,把爷的折子和公文带上。” 秦顺儿应了声,亲自提了灯笼在前面领路。到了地方后,四阿哥却发现齐布琛和四个孩子都不在。 秦顺儿将旁边的小丫鬟找过来一问,然后道:“主子,佟主子正在偏房个小阿哥和小格格们洗澡。” 四阿哥点了点头,让高无庸将东西放到了正房,自己则抬步去了偏房。离偏房大约有七八步远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笑闹声。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柔和,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一进门,他就发现四个孩子正坐在一个装满了水的大木桶里玩耍,而齐布琛则蹲在木桶边,卷着袖子和他们泼着水。 大木桶是齐布琛特意让人定制的。木桶的高度刚到三个孩子胸口,桶底的面积却十分大,看起来像一个小型游泳池。 布耶楚克和萨伊坎喜欢玩水,一被放到木桶里就四处乱泼水。仲安身体弱了一点,经常泼不过他的姐姐们。元旭看不过眼,就絮絮叨叨地教训着仲安,帮着他反击。四个孩子两人一对,倒是玩得十分开心。 齐布琛有兴致的时候和他们一起闹,要是没兴致了,就在一边看着孩子们在小木桶里斗智斗勇,倒也十分有意思。 四阿哥进来的时候,正是孩子们闹得最欢的时候。齐布琛被元旭泼了水,左边的鬓发也变得湿漉漉的。一看到四阿哥,她忙起身行了个礼,还未说话,就被四阿哥扶了起来。 四个包子在四阿哥面前不敢放肆,光溜溜地站成了一排,动作整齐地给四阿哥行礼:“见过阿玛,阿玛吉祥。” 看着她们那个样子,齐布琛就忍不住想要笑出声。 四阿哥从丫鬟手里接过柔软的布巾,递给齐布琛,淡声道:“嗯,起吧。”说完,他拉着齐布琛就要离开。 以元旭为首的小包子们一见,立刻不满了:“额娘~~元旭还没有洗完呢。”阿玛已经这么大了,怎么可以天天和他们争额娘呢? 四阿哥脸一黑,道:“元旭,你已经是男子汉了,不要天天缠着你额娘。” 布耶楚克和萨伊坎闻言,扁了扁嘴,齐声道:“宝宝(贝贝)小,不是男子汉。” 仲安偷偷看了四阿哥一眼,也小小声地说:“安哥儿,也小。” 四阿哥看着那四个眨着眼睛,无辜看着他的小孩,头痛的揉了揉额头。 齐布琛被四阿哥拉着手,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四阿哥瞪了她一眼,似乎是在责怪她太宠着孩子。 齐布琛拉了拉他的手,然后道:“孩子们玩之前都已经洗好了,现在把身子擦干换上衣服就行了,不会很慢的。爷,您看……” 四阿哥黑着脸道:“你快一点,爷在这里等你。” 齐布琛捏了捏他的手心,很快地帮孩子们收拾好了,才让他们的嬷嬷带着他们回房去了。之后,她又吩咐下人收拾好偏房,让秦顺儿去正院的偏殿看看,确定给四阿哥洗澡的一应物什准备好了后,才拉着四阿哥的手道:“那水儿是烧热后又凉过的,这会儿去洗,也不会太冷。” 四阿哥点了点头。到了正院的偏殿后,他又挥退了伺候的下人,道:“你和爷一起洗吧。” 齐布琛闻言,俏脸瞬间爆红。她嗔笑着横了四阿哥一眼,杏眸中就眼波流转,似水儿脉脉,说不出的娇美动人。 四阿哥一愣,将她拉到了身边。 齐布琛刚进门的时候,是少女般的俏丽动人,以后一年年过去,她的身上便少了少年时的活泼俏丽,多了时光沉淀下的优雅贵气和从容不迫。这偶尔间流露出的娇态,倒让他想起了以前的日子。当初的好感已转变成如今细水流长的脉脉温情,在他压抑烦躁的时候,唯有在她这儿,能够得到片刻的安宁,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坐在他身边做绣活。 齐布琛定了定神,看了他一眼,红着脸帮他脱去外衣和里衣。等四阿哥入了水后,她便想去拿香胰子。谁知刚转了个身,腰就被一双有力的手给紧紧地搂住了。接着,下一刻,她就“噗通”一声被那双手抱着掉进了水里。 齐布琛擦去脸上的水,无奈地看了看自己湿透了的衣衫,道:“妾身已经洗过澡了,这下倒好,这身衣服也算是白换了。” 四阿哥将她搂到怀里,道:“不过是一身衣裳罢了。” 齐布琛无奈,只能脱去湿透了的衣裳。她刚把外衣放在一边的凳子上,耳边就传来了灼热的气息,紧接着,一个个炙热的吻落在了她的脸侧。 又是一室醉人的春光。 旖旎过后,齐布琛对四阿哥说,想要先回府住几天。原本在安氏进门前几天,她就对四阿哥提过这件事。安氏敬茶,她不能不在,不然显得太过托大和目中无人。但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四阿哥竟然拒绝了,说是让她在园子里先住着。 安氏和年氏去那拉氏那里的事情,她早已知晓;安氏今日被处罚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她猜不透四阿哥的心思,所以不想去猜。但如今的局面,却让她不得不去多想。 四阿哥沉吟了一会儿后,才道:“无妨,你还是安心住在这里吧。安氏和年氏的事儿,爷心里自有主张。” 年氏得到如此待遇,要怪也只能怪她的哥哥年羹尧。 年羹尧确实是有些才华,但就是被人压在了翰林院。原本,他还指望着康熙能发现他的才干,从此后平步青云。但是一连几年过去了,他仍旧郁郁不得志地呆在翰林院。 年羹尧不甘心,就求到了四阿哥那里。四阿哥觉得年羹尧确实有些才干,加之他又是自己门下的奴才,便答应帮着安排布置,将他调到西北大营去。自从康熙四十七年开始,朝中的局势就十分紧张。在这样的情况下,四阿哥做事,那是小心又小心,谨慎又谨慎。年羹尧这件事,他自然也是慢慢安排。 年羹尧等了一个月,见四阿哥还没有什么大动作,心里就先急了。琢磨了一会儿朝中比较得势的人后,他就带着重礼巴巴地去了八贝勒府。 四阿哥自然是得知了这个消息,心中的火一冒三丈高。如此背主不忠的奴才,要来干什么?自这一件事后,年羹尧是彻底被四阿哥厌弃了。他又不是没有人,干什么非要这种随时会咬自己一口的奴才! 如此一来,年氏还未来得及展现自己的美丽和才情(加之四阿哥心里已经有了齐布琛),就这样被迁怒着厌弃了。 而对安氏的处罚,则是基于安氏想要依靠德妃算计他的宠爱。若是德妃和他母子融洽,除非有十分重要的情况,不然还赶不上管着儿子宠爱哪个女人,更别说如今德妃为了十四而算计着他的后院,他更不愿意被她压制管教。 他要让安氏这颗棋子,和乌雅氏一样,完全地失去作用。 想到德妃,四阿哥的眼神就变得阴郁痛苦。齐布琛默然不语,紧紧抱着他的腰,将头埋在了他的怀里。 安氏的来历,她多多少少知道一点。母亲的算计,比其他任何人的算计,都让四阿哥感到心痛难忍。当初四阿哥得了时疫时,德妃会担忧地昏倒,这事儿不假。可是当她需要在两个儿子之间选择时,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十四阿哥。 在她的心里,十四阿哥永远比四阿哥重要。她对四阿哥的关心,仅是基于四阿哥与十四阿哥还没有利益冲突和当初儿子被抱走的不甘。这种关心太过薄弱,十四阿哥轻轻一击,就将它击得粉碎。 两人回房后,四阿哥又说起了林家的事情。林如海的妻子贾氏身患重病,已经病逝。在病逝前,她请求丈夫将女儿林黛玉送去她的娘家贾家,并让女儿与贾府宝玉定亲。 这些年来,林如海算是彻底了解了贾家内部的不堪和龌龊,又怎么会愿意将女儿送到那种虎狼之地?因而,无论贾敏怎么哀求,他都不同意,只说黛玉的婚事,他早有安排。 这一世,林如海有了两个庶子,虽然他和贾敏少年夫妻,感情深厚,倒也没有到觉得生无可恋的地步。在加上林媛和她丈夫一直是林家的专用大夫,隔一段时间就会给林如海看病,他的身体自然是没有什么大碍。 贾敏过世后,贾家就借着老太太想念黛玉,想要亲自抚养的借口,派人来接外孙女,被林如海给挡了回去。贾府的人离开后,他又深觉女儿没有女性长辈教养,确实不是一件好事。正在这时,一直和他保持着联系的妹妹传信给他,说是她得知哥哥将要升迁回京城的事情十分开心,并且,她已经让人开始收拾林家在京城的旧宅,等哥哥回京后,便可入住。 林如海心中一动。他不想续弦,妾室又不能扶正,林家主母的位置,想必是一定会空着的了。既然如此,不如先让女儿去妹妹那里住着。等他们回京后,两家离得近,女儿又可以随时来去,正好解决了他担心的大问题。 林氏很爽快地同意了哥哥的提议,不日就要点人去接林黛玉。 尽量不让林如海靠近贾家,这是齐布琛一直在做的事情。四阿哥一对她提起这件事,她就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对了。 林如海是康熙的心腹大臣,四阿哥不求他会偏向他,只要他保持中立,不反对他就可以了。这样一来,林如海,他自然是要用心对待的。而林如海宠爱的女儿林黛玉,则是一个很好的切入口。 齐布琛想了想,道:“那等林大姑娘到后,妾身让嫂子将她带过来,在府里住段日子?” 四阿哥点头道:“这样也好。等她到时,你用平常心对待即可。你嫂子已经帮他解决大问题,他对你家自然会有好感。爷只是表明个态度而已。” 而在林黛玉到达京城之前,京城里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让齐布琛不得不提前赶回府里。 康熙五十一年九月,皇太子胤礽复以罪废,禁锢于咸安宫。 各种矛盾,一触即发。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说,让四阿哥提前登基好不好? ps:(╰_╯)明明我的卖萌很给力的! 安氏年氏(一) 康熙这次二废太子的时候,没有向第一次那样痛哭流涕,伤心过度,而是显得非常平静,言语中还带着些痛恨和狠厉。在那之前,他还绞杀了几个身居重职的大臣,太子一系,彻底没了机会。 朝中出了这样的大事,百官自然是心中惶惶,连带着后院的气氛也骤然紧张起来。知道轻重的各家福晋死死地约束着后院里的人,不让其随意外出与人传递消息,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上灾祸。 雍亲王府也是如此。乌喇那拉氏倒是知道其中利害,但是有心无力。耿氏和乌雅氏管理内宅还可以,但若是说起与外面来打听消息的人周旋,无论在身份上还是手段上,都差了一截。而齐布琛虽然也是侧福晋,但到底有康熙钦赐的封号在,谁也不能看轻她。 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得不回了雍亲王府。 原先去园子的时候,齐布琛庄子里的管事也将每日送的瓜果蔬菜送到了园子里,只有一小部分送去繁景院,供看院子的和言她们使用。如今齐布琛要回去了,大部分的瓜果蔬菜自然要转回王府去。虽然繁景院每天都有人打扫,可和言还是让人在齐布琛回府前彻底清扫了一次,一些改补的东西也通通都补上了。 年氏的院子。 年氏的丫鬟巧儿进门道:“主子,那郭氏又来求见主子了。” 年氏对着镜子端详着新梳好的头发,厌恶地皱了皱眉,道:“她来能干什么,无非又是向我炫耀她生了五阿哥,五阿哥有多么聪慧可人,得爷的喜欢罢了。哼,一个背着主子爬上爷的奴才,毫无羞耻之心!她莫非不知道,乌雅侧福晋有多么恨她?生了儿子还不只是个侍妾,儿子都不能自己养,有什么好得意的!” 巧儿见她动了气,便诺诺地应着。等年氏说完了后,她又安慰道:“主子别生气,郭氏不懂礼数,主子不见她就是了。” 年氏愤愤地拧着帕子,道:“我就是恼火,耿氏和佟佳氏的院子里还没有放人呢,凭什么我一进门,就要在我的院子里放个侍妾!那郭氏一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觉得膈应。” 巧儿倒了一杯水给她,道:“主子消消气。” 年氏接过杯子,突然抬头打量着巧儿。要说起来,巧儿也是个颇美丽的丫鬟——鹅蛋脸,弯弯的柳叶眉,温柔而顺从的表情,一看就让人十分想要亲近。 想到郭氏,年氏的心中一冷。她重重地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冷笑一声,道:“巧儿,我在这儿先把话给说明了。我这儿若是有人敢学着郭氏,爬上爷的床,我一定不会放过她!我可不是乌雅氏那个没脑子的,会被丫头算计蒙蔽。有些事儿,你们最好自己掂量清楚!” 巧儿咬了咬唇,顺从地应道:“是,奴婢知道了。” 年氏这才缓缓将眼光从她身上移开,轻轻摇晃着茶盏,问道:“今儿府里发生什么事没有?” 巧儿道:“回主子的话,明儿佟侧福晋就要回来了,如今繁景院正在忙着迎接她。耿侧福晋点了好多东西,指明要送进繁景院的。佟侧福晋自己有果蔬庄子,瓜果蔬菜等食物都用自己庄子上的,从来不按份例来。早上的时候,还有两车的果蔬送进了繁景院呢。” 佟佳氏终于要回来了!年氏的眼中燃起了熊熊斗志。 这些日子她受够了!爷大多数日子是在园子里的,回来的时候不是在耿氏那里,就是在乌雅氏那里。明知道自己最大的劲敌是谁,可就是听得见,看不见,摸不着,想用点手段承宠,夺得爷的宠爱,却连人都见不到。这种无可奈何,想发泄却又发泄不了的日子,她再也不要过了! 年氏略带清高地笑了笑,不在意道:“不过是果蔬庄子罢了,咱们自己又不是没有,有什么好羡慕的。改明儿,我去和爷说说,咱们自己也用自己庄子上的东西。” 巧儿惊愕地张了张嘴,在触及年氏不耐的表情后,又默默地闭上了嘴。 太太给主子的两个庄子都是农庄,那些良田是用来中粮食的。如果改种果蔬,又要找擅长种果蔬的人,又要重新找销路。佟侧福晋的果蔬庄子在几年前就十分有名,京城大部分的果蔬都是由她的庄子提供地,哪里有她们插手的机会? 她得给太太递一下消息了。 很快就是第二日了。繁景院的奴才跑腿办事的时候,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年氏坐在凉亭里看到,忍不住想去看看情况。 “巧儿,咱们去繁景院看看,佟侧福晋回来了没有。若是回来了,还能赶上给她请个安。” 巧儿觉得不妥,但又知道自己劝解无用,只得随了她一起去。 年氏赶到的时候,提前回来的云姑姑,正和送果蔬的两个奴才一起往繁景院走去。离院子还有五六米的时候,他们突然瞧见一个娇美略带清高之气的女子,正扶着丫鬟的手,迎面走来。 云姑姑对府里的女人都知之甚深,见着这个面生的女子,便明白她大约就是新进府的格格了。如今安氏被关,那么眼前的这人,就只能是年氏了。 她不着痕迹地对身后的太监挥了挥手,对已经到了面前的年氏福了福身,道:“见过年主子。” 年氏拧着帕子慢慢地绕着云姑姑走了一圈,上下打量着她好一会儿,才笑道:“嬷嬷快起吧。” “谢年主子。”云姑姑不卑不亢地起身,脸上平静地看不出一丝表情,仿佛刚刚那个维持着半蹲姿势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年氏掩着嘴笑问道:“嬷嬷这是刚回来呢。” 云姑姑淡然道:“回年主子的话,正是。” 年氏挥了挥手帕,让到一边,道:“看嬷嬷的样子,是有事情要去办,我也就不拉着你说话了。嬷嬷先请吧。” 云姑姑微微低垂着头,道:“奴婢不敢,年主子先请。” 年氏咯咯地轻笑了一声,斜睨了云姑姑一眼,轻轻盈盈从她身边穿过。在经过云姑姑身后的那个太监身旁时,她突然身子歪了歪,娇呼了一声“哎呀”,就要往前摔去。可很快地,她的手臂迅速被两只手握住,摔倒的趋势立刻止住。 年氏回头一看,发现扶着她的两个人正是巧儿和云姑姑。 她挣开她们的手,睁着一双清眸看向身旁的那个小太监,眼底的愤怒让她看起来更有生气,更加美丽:“你为什么要伸脚绊我?” 那小太监哪知道会突来这样的横祸,立刻被吓得魂飞魄散。他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道:“奴才没有,请年格格饶命!” 一听到年格格这个词,年氏就恨得牙痒痒。原本,她应该是和佟佳氏平起平坐的侧福晋的!她瞥了眼不远处渐渐走进的那两个身影,又是委屈又是不忿,美丽地双眸立刻变得迷蒙:“你这是说我故意诬陷你了?我诬陷你有什么用!” 那样子,委屈不忿的表情拿捏地恰到好处,娇柔而不软弱,那迷蒙的双眸和咬着下唇委屈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好好安慰她。 云姑姑在心中叹了口气,这年氏,看着虽然清高而简单,但暗地里的手段,却一点都不差。 “聚在这里干什么?”很快,不远处传来了一个低沉而冰冷的声音,“都不要做事了吗!” 年氏仿佛这时才注意到四阿哥来了,惊慌地装过身看着四阿哥,眼中还有点点泪珠,模样分外惹人怜爱。 她看了眼四阿哥,又悄悄地瞥向齐布琛,一触及到她的目光就立刻迅速收回,努力恢复平静,挺直背脊,道:“婢妾见过爷,见过佟姐姐。回爷的话,婢妾刚刚走路不小心,差点摔了一跤。这是婢妾自己不小心,和这位公公一点都没有关系!” 那小太监闻言,跪在地上,抖得更厉害了。 “哦?是吗?”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传到了年氏耳边。年氏一愣,知道这是佟佳氏在说话了。她忍不住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佟佳氏一眼,这一眼,瞬间让她心头不安起来。 佟佳氏亦如传闻中那般绝色,肤如凝脂般细腻光洁,秋水杏眸清澈而宁静,不涂胭脂却依然粉红的唇微微弯着,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她的从容不迫和优雅似乎被时光沉淀了许久,让人不自然的着迷。那种天生的贵气和她身上清雅的气质交融,让她看上去优雅端庄却不呆板,清丽雅致却不轻浮。 年氏的心渐渐往下沉。照如今看来,她的优势真的越来越不明显了。满人大多大字不识几个,这佟佳氏想必也是吧。以色事人,并不会长久。好好计划一下,她尚有可以争取的地方。 想到这里,她又悄悄看了佟佳氏一眼,迅速收回自己的目光,貌似辩解道:“真是我自己不小心,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齐布琛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她浅笑着将目光移到小太监身上,道:“虽然年格格这么说,但想必,你也是哪里冲撞了年格格。年格格心善,我却不能不约束你们的行为。这样,你这个月的月钱就扣了吧,还不快点向年格格请罪?” 那小太监闻言,松了一口气后,忙想年氏磕头,道:“奴才冲撞了年格格,奴才大罪。多谢年格格为奴才求情,年格格‘菩萨心肠’,您的‘恩情’奴才一定会永记在心!” 年氏看向四阿哥漠然的脸,表情微微一僵。随即,她立刻后退了一步,略带清高道:“你快起来吧,我才不会与你计较!” 四阿哥看都未看年氏一眼,转头对齐布琛道:“快先回院子歇一歇。” 年氏心中不甘心,期待地看了四阿哥一眼,却在四阿哥看过来时,立刻将眼中的神采掩了下去:“婢妾恭送爷和佟姐姐。” 齐布琛点了点头,笑着睨了年氏一眼,紧跟在四阿哥身后,绕过年氏超前走去。 走了两步后,她突然又停下脚步,转头对年氏道:“明儿就要敬茶了,年妹妹先回去歇一歇吧。姐姐听说安妹妹和年妹妹感情深厚,想必也会欢喜和安妹妹一起敬茶的、安妹妹虽说犯了点错,但毕竟是王府的人,这一点也是不能省的。一会儿姐姐让就人去和安妹妹说说,让你们姐妹都乐呵乐呵。” 年氏表情僵硬,好一会儿才调整了情绪,道:“妹妹知道了,多谢佟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乌雅氏还是要早早处理的好,嗯,就是这样~~ o(≧v≦)o~~好棒————我是卖萌君,快点把花花草草都扔上来~~ 另外,华人论坛的读者请自动退散吧,我生理性厌恶。 安氏年氏(二) 回到繁景院后,齐布琛从和言手中接过茶盏,递到坐在榻上的四阿哥手中,然后又在他对面坐下,柔声道:“爷,先喝口茶吧。” 四阿哥接过茶盏,喝了一口后递给齐布琛,刚毅的脸庞亦是柔和了许多。他道:“路上你也累了,过会儿先去歇一歇吧。” 齐布琛手里还握着那杯茶,白玉般的手指与青花的瓷展交相辉映,分外好看:“妾身知道的,倒是爷,先歇会儿再去书房吧。看您瘦的,这些日子,无论妾身怎么补都补不回来。” 四阿哥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等他一走,和言就撩开了帘子进来了,福了福身站在她身边:“主子。” 齐布琛将茶盏放在桌子上,低垂着头想了一会儿,问道:“这两日府里的情况怎么样?” 和言回道:“回主子的话,近几日并未有大事发生,只不过年格格那里,似乎有些动作。” “年氏啊……”齐布琛叹了口气,这个女人,她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或许历史上四阿哥宠爱年氏,政治因素占了多数,但年氏本身貌美,有才情有心计,这怕也是其中一个因素。 想了想后,她对和言招了招手,让她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嘱咐了一般。和言频频点头,领了命后就出去了。 随后,齐布琛又整了整衣裳,起身道:“青茹,备好东西,我们去拜见福晋。”侧福晋在外归来,首先去拜见嫡福晋,这是礼数和规矩。那拉氏的事情,齐布琛等人自然是一清二楚,可府里的其他人不知道。总不能给别人留下供人诟病的把柄才是。 那拉氏正院。 刘嬷嬷在双眸紧闭,似乎已经睡着了的那拉氏床边低声道:“福晋,佟侧福晋前来求见。” 那拉氏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忙用双手支起身子。可她的双手绵软无力,头脑中又混混沌沌的,没一下,居然又往床上摔去。 刘嬷嬷见状,忙伸手扶住了她。那拉氏紧紧地抓着刘嬷嬷的手,颤声问道:“爷……有没有来?” 刘嬷嬷略一犹豫,没有说话。就是这一犹豫,让那拉氏原本亮起来的双眸又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25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黯淡了下去。她自嘲地笑了笑,道:“也是,他厌恶我尚且来不起,又怎么会来看我呢?”已经多了次了,她这样期盼着,渴望着,他能够念着以前的情分,来看看她。可是,每一次的期盼,等来的都是失望。 刘嬷嬷安慰道:“福晋,别想太多了。” 那拉氏闭了闭眼睛,挣扎着起身做好,不知是嘲讽自己,还是嘲讽别人,道:“这府里,记得我的人可不多了。难得佟佳氏还记得来看看我,嬷嬷就快请她进来吧。” 齐布琛见到那拉氏的时候,感觉有些复杂。那拉氏比她上一次见到的时候,要瘦了许多。那身白色的里衣,仿佛挂在了一个架子上,空荡荡地。再转眼望过去,她的脸色更是蜡黄,两颊都凹了进去。 这是怎么回事?她记得,四阿哥只给那拉氏吃了一帖药,目的只是让她略微虚弱,呆在屋子里不要出门,而不是让她病重啊。 她福了福身,给那拉氏行了礼后,皱着眉问道:“福晋这脸色,瞧着比妾身离开时又差了一些。福晋该多保重自己才是。” 那拉氏瞧着她的眼神,清澈而宁静,倒真没有嘲讽的意思,仿佛真的是关心,心中便有种说不出地苦涩,连嘴里也有些发苦:“姐姐也就这个样子了……” 齐布琛皱着眉想了想,转而问道:“莫不是伺候的人偷懒不尽心了?” 刘嬷嬷闻言,忙跪在地上,道:“奴婢不敢,主子们恕罪。” 那拉氏咳了一阵后,挥了挥手道:“自我病后,一直是刘嬷嬷在病床前精心照顾,我又怎会责怪于你?刘嬷嬷快起身吧。”接着,她又用帕子捂着嘴巴咳了几声,道,“佟妹妹无需担心,姐姐无碍,多休养休养就好了。” 齐布琛观察着她的起色,越发觉得她的病症有些不对劲。垂眸中,她的脑中便转过了千百个想法。她安慰道:“福晋放宽心,会慢慢好起来的。” 虽然那拉氏对她做过那种事,但是她并不希望那拉氏死去。若是那拉氏没了,府中暂有的平衡就会被打破,新进门的继福晋,还不知道能不能容忍下她们母子。到时候,府里怕又是一阵恶斗。 想到这里,她转身对青茹道:“你想办法去悄悄调查一下福晋的膳食和日常用品,回来后报告给我。” “嗻。” 傍晚时,芳仪抱着两匹粉红绣有||乳|白色花纹的绸缎布匹,从二门急匆匆地赶回繁景院。经过花园的一个拐弯时,一股大力猛然冲来,芳仪一时不查,双手一松,就摔倒在地。与此同时,两个女子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哎呀!” “啊!” 芳仪看着散落在地上的布匹,忙焦急地跑过去捡起其中一匹,心疼地轻拍去上面沾上的泥土。正在这时,另一个容貌温顺秀美的女子抱着另一匹布,走到芳仪身边,愧疚地将手里的布匹递给她,道:“都是我不小心,害得姐姐也跟着摔跤了,姐姐勿怪。” 芳仪忙接过她手里的布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又小心翼翼地掸去上面沾上的东西,没好气地说道:“一句不小心就算了!你知不知道这是我们主子最喜欢的布匹。爷曾经夸过我们主子穿这个颜色的衣服,那当真是娇美如花,温婉动人,若是这布匹出了什么问题,我被打一顿还是轻的!你一句不小心就算了!” 另一个丫鬟越发愧疚不安道:“这位姐姐,都是我太莽撞了。我看这布匹也没事,我不说,姐姐不说,没有人会知道它曾经掉在地上过。” 芳仪瞪了她一眼,道:“若是有问题,你以为我还会让你站在这里?!要不然,我早扯着你去主子面前交代了!”她又看了那丫鬟一眼,疑惑道,“我看你倒是面生地很,新来的?哟,这通身的衣饰倒是不凡,与青茹姐姐她们有的一拼。你是新主子的大丫鬟吧?” 巧儿暗暗为芳仪的观察力心惊,面上却笑道:“姐姐说的是,我新入府没多久,在年格格身边做事。” 芳仪又打量了她一眼,似乎是有所顾忌,不想被巧儿探听到更多消息,急急道:“既然是年格格身边的,那我也不多说了。这位姐姐以后小心点才好,我要先回去了,就不陪姐姐多说了。”说罢,不等巧儿挽留,就抱着布匹,急急忙忙地走开了。 等走远后,芳仪回过头,确定看不见巧儿了,才得意地笑了笑。 第二日敬茶的时候,齐布琛挑了一件浅紫色提花云肩旗袍,两把子头上,一边簪着两根白玉镶金簪,右边则是一根金镶珠石点翠簪,点翠簪边的黑发上,又戴着几颗白珍珠,正中间两朵女子手掌大的浅紫色绢花,优雅而又尊贵,清丽而又从容。 齐布琛和四阿哥到那拉氏正院的时候,发现众人都已经到场了,连身体孱弱的那拉氏和一心在佛堂礼佛的李氏也都在。倒是那两位要敬茶的正主,速度最慢。 众人给四阿哥请安,齐布琛给那拉氏请安,众人又给齐布琛请安。好一阵忙乱后,齐布琛才有时间坐下,好好打量一下李氏。 李氏的容貌衰老了许多,但精神不错,眼神也比以前平静宁和了许多。 没过一会儿,清瘦的安氏先扶着丫鬟的手,眼神中有些怯怯的,如弱柳扶风般走了进来。她给四阿哥请安的时候,双眸如水般看着四阿哥,那眼神可当真是含了千般请,万般意,情意绵绵,勾人地很。其他女人被她这眼神气得直拧帕子。 四阿哥却不耐烦地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让主子们等你!” 安氏受了一惊,眼眶上迅速地弥漫上了泪水。她跪在地上,娇柔的声音中带着些哭腔:“回爷的话,妾婢妾得知消息,万分惊喜。今日一早,婢妾就早早准备妥当,可妾身的院子在最西边,实在是……” 还未等她说完,外边小太监又唱道:“年格格到。” 四阿哥心中越发不悦。年氏刚娇娇俏俏地走进正厅,他便劈头盖脸骂道:“年氏,好大的胆子!你不过是汉军旗一个格格,小门小户出生,居然敢让众多主子等候你一个人!你当真是和你那个两面三刀的哥哥一样,不懂规矩,其心可诛!”这可就是□裸的迁怒了。 年氏面色惨白地跪下,委屈道:“婢妾知错。但是,婢妾万万不敢让各位姐姐们等候,只是……婢妾昨晚的膳食里被人下了药,直到日头大白,婢妾和丫鬟们才恍惚起身。婢妾真的不是故意的,请爷恕罪。”起得迟了,她又不想乱糟糟地去见人,以免给四阿哥留下不好的映像,所以梳妆打扮了一番。就算是被四阿哥责备,也不能让他见到她不好看的一面! 齐布琛用帕子掩了掩微微翘起的嘴角。这府里的女人,手段还真是千奇百怪,居然连昏睡这种腰都拿出来用了。 那拉氏咳了一声,道:“爷,两位妹妹年轻,还不懂规矩,今日爷还要上朝,便先作罢,过一会儿,让耿妹妹找两个嬷嬷再教教规矩吧。” 四阿哥缓了缓脸色,冷哼了一声。 正在这时,打量着两人的贾氏突然娇声说道:“两位妹妹同样花容月貌,才情过人,瞧这娇嫩嫩的衣服一穿,就如春日里最娇美的鲜花,可把姐姐们都比了下去。” 众人仔细一瞧,果然两人穿的,都是粉色的衣裳。 安氏的衣裳,那是府里发的份例。她得到两套夏裳,一套浅蓝的,一套粉的。那是她最好的衣裳了。安氏的气质,以娇美为主,粉色更适合她,所以出门的时候,自然是选了粉地那套。 而年氏不同,她陪嫁的台数不多,但东西都是好东西。那套粉色的衣裳,用来自江南的绸缎做成,衣服上有粉色兰花暗纹,衣襟处袖口是一圈||乳|白色的绣文,扣子亦是||乳|白色的,做得十分精致。 这两人,在这样的一对比下,高低立分。 安氏羞愤欲死,看着年氏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狠毒。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老是犯困,一坐在电脑前就想睡觉,大家,真是对不起了。德妃完了后,我们四四就登基吧 黛玉进府(未完) 年氏不傻,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 昨天是她让巧儿去佟佳氏的丫头那里打探出了消息——四阿哥喜欢女子穿着粉红色衣衫。就在她兴高采烈地换了粉色衣衫出来敬茶的时候,她却突然发现自己和安氏撞衫了。相同颜色的衣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款式和质地,这样的对比实在是太鲜明了。 安氏心里没有想法才怪!那么昨日,到底是不是佟佳氏在故意算计她?不应该啊,她怎么会知道安氏会穿粉色衣衫,她又怎么知道她会让巧儿去打探消息? 看起来,这所有的一切,怎么都像是巧合。可是,这真的是巧合吗? 她眼中闪过一道利芒,转头看向齐布琛。 齐布琛靠坐在四阿哥下首,脸色平静地和旁边的耿氏小声地说这话。年氏看向她的那一刻,她立刻就察觉了。她抬头将目光投向年氏,对着她微微笑了笑。 年氏身子一僵,很快回了个笑容,然后迅速收回眼神,垂下眼帘掩饰住眼中的情绪。 耿氏瞟了眼年氏,眼神平淡无波。年氏的确是王爷喜欢的那种女子——美丽有才气,带着些娇柔却不软弱。若是单独看,年氏在几乎所有满人女子都不识字的情况下,的确是相当难得。可与佟佳氏站在一起,就显得太过刻意和小家子气。 如果年氏早于佟佳氏进府,她或许会是府中最受宠的。可惜,在她进府前,已经有了一个家世甚于她,容貌甚于她,气质甚于她,手段更是甚于她的人,她还有什么机会? 她算是看明白了,佟佳氏已经彻彻底底地被王爷纳入了保护圈。爱新觉罗氏的男人们,其实都一样,既薄情又多情。当他爱上一个女人,那女人千般错,万般错,在他眼里都是最好的,若是他不爱一个女人,就算她千般好,万般好,在他眼里都是错。 年氏想从佟佳氏那里入手,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而她自己,现在有了两个孩子,还掌管着半数的府务,爷在王府为数不多的日子里,也会来她房里——尽管两人什么都不做,只是单纯地说话睡觉,但好歹她面上的荣宠已经足够了。就这样安安宁宁地过日子就可以了。 眼见着四阿哥脸上越来越不耐,齐布琛便看向那拉氏,建议道:“福晋,时间也不早了,爷还要去上早朝,是不是将年妹妹和安妹妹的事情退后,先敬了茶再说?” 那拉氏咳了几声,缓了口气后,才道:“佟妹妹说的是,先敬茶吧。” 底下忙有准备好的丫鬟,端着茶盏走到跪在地上的年氏和安氏身边。那拉氏虚弱道:“安妹妹先进府,那就从安妹妹先开始吧。” 安氏应了声,不着痕迹地看了年氏一眼,端着茶盏跪在地上,柔柔地说道:“请福晋喝茶。” 那拉氏浅浅地喝了一口,用帕子掩了掩嘴角,从旁边刘嬷嬷手里的接过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她:“进了雍王府,就是一家人了。妹妹以后要好好伺候爷,早日为爷开枝散叶。” 接着是齐布琛。齐布琛比着那拉氏的礼物请了一层,也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一个嫡福晋,四个侧福晋,一圈下来,安氏自己也有些累得慌。 等到年氏敬茶的时候,齐布琛接过茶盏闻了一下,眉头就几不可见的皱了皱。她浅浅地抿了一小口,然后含在口中,等茶盏被端下去后,用帕子挡着吐在了帕子上,然后不着痕迹地将帕子塞进袖子里。 没有人发现她这隐秘的动作,除了离她最近的耿氏。耿氏心中一跳,然后稳了稳心神,等轮到她这边的时候,也学着齐布琛的样子,将茶水都吐到了帕子上。 四阿哥走后,齐布琛不等安氏和年氏斗起来,就直接回了院子。陪着孩子们玩了一会儿,嘱咐巴图鲁、耿根和它们的三个孩子看好元旭和他的弟妹们后,她就带着青茹和言走到了外室。 “福晋那里是怎么回事?” “回主子的话,”和言福了福身,压低声音道,“福晋那里的膳食确实是有问题。那些食物,乍一看,样样都是精贵东西,只不过每一盘菜里,都有相克的东西。动手的那人很谨慎,总是把相克的其中一样熬汤,滤掉渣滓后用汤与相克的另一样做菜。所以,至今都没有人发现。奴婢也是弄到了一些剩菜,琢磨了许久才弄明白的。” 齐布琛闻言皱了皱眉,又问道:“福晋膳食这块儿是谁在负责的?” “耿侧福晋送东西,福晋小厨房里的人做膳食,刘嬷嬷负责监督。能钻的空子不大,大约是小厨房里的人做的。” 齐布琛喃喃自语,道:“这就奇怪了……” 府里的女人,没有一个希望那拉氏出事的。这倒不是说那拉氏人好,而是那拉氏这个样子,生病在床,只占着一个嫡福晋的名分,别的什么都沾不上手。耿氏和乌雅氏因此分管着府中大权,宋氏她们上头没了压制嫡福晋的牵制,更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若是那拉氏病逝,继福晋一定是从外面指过来的。谁知道继福晋会是怎么样一个人,会怎么打压她们?如今的情形是最好的,那拉氏若是真病的不省人事了,她们才会担心。 “不是府里的人,难道是……”外面的?齐布琛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接着,反而肯定起这个想法了。 现在正是夺嫡的关键时期。四阿哥府里若是那拉氏病逝了,那要乱一阵,娶继福晋了,也要乱一阵,继福晋进门后,那恐怕更是闹不清楚了。更何况,在四爷继福晋这件事情上,那些皇阿哥们可操作的余地很大。 还有德妃……应该不会是她吧?到底是四阿哥的亲额娘。 齐布琛心里理出两条思路,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在四阿哥回来时原原本本将事情告诉他,让他自己去处理。 紧接着,她又想起,林黛玉到京城已经有几日了。她一直想着将她接过来,反而因为府里这乱七八糟地事情,耽误了这事儿。 齐布琛立刻去库房挑了几样东西,又让青茹亲自去佟府送赏,顺便让林氏在第二日带着黛玉来王府。 说来也巧,青茹还在去佟府的路上,贾府的人就已经到了佟府。黛玉刚到两日,贾母就遣赖大家的来接人。林黛玉被母亲嘱咐过,要多亲近外祖母,又怕拂了姑姑的面子,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林氏冷笑一声,先安抚住了黛玉,然后派了身边的嬷嬷去见赖大家的。等赖大家的提出要接走黛玉时,林氏才冷声道:“林家是世禄之家,却也是书香门第。我哥哥林如海考中探花后,迁为兰台寺大夫,钦点为扬州巡盐御史,那是堂堂三品大员。玉姐儿是林家嫡女,也是林家唯一的姑娘,外面那个算是个什么东西,就凭她嘴巴一动,我们家玉姐儿就要跟着她离开?贾家将林家置于何处?将我佟府置于何处?” 赖大家的满头冷汗地解释,但就是没见着林氏和黛玉的面,灰头土脸地回去了。贾母吃了一惊,忙让凤姐儿准备了礼物去道歉。 她可还没有忘记贾元春给齐布琛下绊子却不成的那件事儿。因为那事儿,贾家的事儿被抖了大半,满京城的丢人;佟氏一族在朝堂上打压贾政,若不是王子腾,贾政和贾赦差点就被下大狱了。她们那里赔尽了好话,送尽了东西,才勉强抹平了这事儿。如今又惹上林氏那个难缠的,可不就是麻烦吗? 凤姐儿第一次去的时候,吃了个闭门羹。人家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就是不去理她。第二次她来的时候,林氏细细地给黛玉讲了这其中的关节之处,直接带着她出门做客去了。 好不容易这一次来,才碰上两人都在。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是不是都去上课了,留言越来越少了,上一章的才7个……唉 好不容易这一次来,才碰上两人都在,凤姐儿合中暗叹了一声不容易,忙让人带着东西进了 府。 这两日,林氏倒剥巴事情和林黛玉讲得差不多了:“玉姐儿,你年纪还小,嫂子也去得早, 许是还没有让人教导你规矩。”她怜爱地拉着黛玉的手,道,“你父亲将你送到我狡甲来,我自 是要好好照顾你,不能让人欺负了去。你也懂事了,有些事儿,姑妈也该讲给你听了。 黛玉乖巧地行了村匕,道:“姑妈特我是顶好的,姑妈的教导我一定牢牢记右合里。” 林氏笑了笑,让身边的丫翼端过一条圆凳,等黛玉坐在后,才道:“前些日子,为什么不让 你随着那荣国府里的人去你外祖母那里,我大致和你说过了,但却投有说得很清楚。”顿了顿, 她接着道,“这些日子,你跟着见了诸多的姑娘格格,大慨也意识到她们的不同了一一因为在旗 不在旗,在哪个旗,这姑娘们的地位都是不一样的。地位最高的,是满八旗的格格们。满八旗 里,又是上三旗的格格较为尊贵。你姑父一家,者降镶黄旗的,所以你姑父的妹妹在家时,那也 是顶有身份的姑奶奶。” 黛玉问道:“是在雍亲王府的侧福晋吗?” 林氏点头,道:“上三旗之下是下五旗,随后是蒙八旗和汉军旗。姑妈和你一样,者提汉军 旗正白旗。话虽然这样说,但因各人官职地位不同,这样分又不完全对。家中式微的满八旗格格 是比不上家中有权有势的汉军旗姑娘的。玉姐儿,林氏是世禄之家,又是书香门第,你是真正的 官家之女,碰到别人的时候只管拿出你官家嫡女的威势,万不可让人小瞧了去。 听闻此言,黛玉心中有些纠结。她母亲在病逝前曾经嘱咐过她,说是外祖母家甚是繁盛,规 矩也大,她若是去外祖母家,须得事事谨慎,时时小心。可如今听姑妈所言,怎么反而是林家地 位较高i 正想着,林氏又道:“在旗的,除了满八旗,蒙八旗和汉军旗外,还有一种,叫包衣。包衣 是伺候八旗的奴才,也是奴才的奴才。包衣旗的姑娘不能参加大选,只能参加内务府每年的小 选,进宫去做宫女。你外祖母家原先也是跟着睿亲王多尔衷,从关外打进来的,有过从龙之功, 世祖帝便额外给了荣宠,封贾源为荣国公,贾演为宁国公。到你外祖母的丈夫贾代善袭爵时,贾 府其实己经不能称为国公府,但贾家并未将国公府的牌匾拿下。再如今,你的大舅舅袭爵,不过 挂着个一等将军的空爵,你的二舅舅原先是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如今被贬斥,不过是个从六品 的翰林院修撰。虽是如此,她家却依然是包衣。 “你父亲娶你母亲时,你外祖父还在。你外祖父是个有本事的,再加上林家血脉单薄,与族 人不亲,你父亲在朝中无人帮衬,所以这一桩媚事,倒也还算般配。只是你外祖父去后,贾家就 开始走下坡路了。姑妈说句实话,与你说这些,也不是在你面前说你外祖家的坏话,只是有些事 儿你必须知道。但从身份上来说,贾家除了你外祖母,役人能越过你去。照道理,你外祖母要接 你过去,那是要撅家里主事的主子亲自过来接,堂堂正正从大门进去才对。但那边却只派了个旅 旋,反而觉得是将你当成了无人可依的孤女、这成许不是你外祖母的意思,但是这确确实实是打 了林家和你府的脸面。你外祖母那里不可不去,但你也别太过小心谨慎。你有父兄姑妈可以依 靠,再者,你父亲泊你在贾府吃亏,是往贾府送过银子的。 这些话,对年仅六岁的黛玉还是过于复杂沉重了,但同时也让她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只见她 眉头皱了又松,之后才起身行了个礼:“多谢姑妈教导。玉儿虽还有不明的地方,但姑妈的话, 玉儿己缀己在心中,请姑妈放以 林氏也知道贾敏对贾府多有推崇,在教导黛玉时指不定带了这些清绪进去,如今一时要黛玉 接受,也比较困难,所以只育琳徐图之。过段日子,她就要将黛玉送到雍亲王府去,希望到时候 妹妹能改变她的想法。 正说话间,有丫矍上前票报说:“大奶奶,荣国府的二奶奶来了。 林氏放下茶盏,起身道:“请她去偏殿坐一会儿,就说我和大姑娘一会儿就过去。 〃c 凤姐儿在偏殿坐了穿受多久,林氏就带着林黛玉出现了。凤姐儿边笑着迎上去边请安道:“林 姑妈人贵事多,最近可安好?”接着,她又看向林氏旁边那位年纪小小便风流袅娜,容貌美丽的 小女孩,欣喜道,“这边是林妹妹了~·…天下真有这样标致的人物,我今儿才算见了!祝且孩诵 身的气派,竟如此肖似林姑妈,怨不得林姑妈天天将妹妹当成合头宝似地藏着。 林氏一笑,请王贝具凤坐下,暗道:这王熙凤倒是个厉害人物,这说话竟是滴水不漏。 等丫翼上了茶水后,林氏才又叹息道:“玉姐儿一向是个乖巧的,只可除她年纪刁、小,彻卜 嫂子就这么去了。我心里是千般惦记,万般想念,说了好久才让兄长同意让玉姐儿跟在我身边。 我兄长和我一样,就怕这可人的玉夕瞬一点委屈。”说着,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看了看同样满 面伤合的王熙凤,楼着黛玉又笑道,“瞧我,说这些干什么,惹得你和玉姐儿也跟着伤心。 凤姐儿也擦了擦眼角,道:“姑妈说得哪里话?我一见着妹妹,心就都在她身上了。说起姑 太太的事儿,我伤,合,我们家老太太更是伤合,天天口头合头一时不忘,就想着能接妹妹过去住 些日子,花懈思念之情。前些日子,老太太是吩咐我来接妹妹的,只是我一叶忙着耽搁了。底下 的捷娘被催急了,没等我就巴巴地过来了。怠慢了妹妹,可真的是我的不是了、”一本文首发晋 江文学城 林氏皱了皱眉,道:“原本让玉姐儿去见她外祖母,这也是应该的。只是你侧福晋传话过来 说,要让我带玉姐儿去看她。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 狠毒母亲 林氏皱了皱眉,道:“原本让玉姐儿去见她外祖母,这也是应该的。只是佟侧福晋传话过来说,要让我带玉姐儿去看她。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 佟侧福晋? 听到这个人,王熙凤的心忍不住跳了跳。佟氏一族,镶黄旗人,皇家唯一一个有封号的侧福晋,育有二子二女,雍亲王最宠爱的女人——雍亲王府一向把得严,外面能得到的消息并不多。就算是这些,也是她和老太太说话时,从她的只言片语中概括出来的。 然而初次知道佟佳氏的厉害,并不是因为那些名头,而是因为那位在雍亲王府做格格的贾家大姑娘。当初佟佳氏怀孕,大姑娘让二太太联系内务府各处,将喂红花长大的山鸡送到了佟佳氏那里。这是一种十分隐秘的做法,就算当初她出嫁时,她母亲给她讲了那许多后院阴私,她也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种杀人不见血的方法。 然而这件万无一失的事情,却硬是被佟佳氏察觉,生生地给告到了雍王爷面前,害得整个贾府都差点贴进去。那个时候,整个贾府都陷入了恐慌,她和二太太一趟趟地跑着佟府,又是送礼又是赔罪,来来回回地忙碌拉关系,却愣是没有让佟氏停下打压的动作,最后还是父亲出面,才让这件事情了结。 一个能发现那种山鸡问题的女人,心思细腻到了怎样的境界?怪不得大姑娘这样的妙人儿也在她手里栽了大跟头。 原本这件事情出来后,贾府和佟府,那是彻底撕破了脸皮。可让人无奈的是,佟府和林家又是姻亲。林海乃是三品大员,皇上的心腹大臣,这一门亲戚,不能断了。可这样,就势必要再和佟府来往。 凤姐儿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这些难办的事儿偏偏都推到了她的头上。 林氏颇有深意地看了凤姐儿一眼,笑道:“听说早年的时候,大哥曾经和雍王爷一见如故,详谈甚欢。佟侧福晋传话来说,玉姐儿既是王爷的故人之女,又是自家亲戚,很该接她过去住几日。王爷那是天潢贵胄,佟侧福晋如此看重玉姐儿,那是玉姐儿的荣幸,我们又怎么会拒绝?”若玉姐儿要去贾府那种势力的地方,不帮她多加一点筹码,不是赶着上去让人欺负吗? 凤姐儿张口,想说她先接黛玉去贾府住着,等佟侧福晋要见人的时候再送过来。可她还没有说出口,就有小丫头在门外道:“大奶奶,佟侧福晋派青茹姐姐来了,还送了好些东西呢。” 林氏微微一笑,对凤姐儿点点头,道:“正说着就来了,看样子,玉姐儿要等两天才能去看贵府的老太太了。” 凤姐儿眼看着这次又要铩羽而归,心里恼火地很,面上却爽利笑道:“佟侧福晋身份尊贵,这也是应该的。既如此,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林姑妈和妹妹。” 林氏点了点头,让人送她出去。 快到到门口的时候,凤姐儿瞧见侧门那里,奴才们正忙着将两车东西往内院送去。她大致扫了一眼,暗暗咂舌,贾府看着富贵,到底是不能和佟府相比的。 四阿哥回到后院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齐布琛因为心里惦记着那拉氏那件事儿,勉强撑着等到他回来。等她和四阿哥说了这件事后,四阿哥就开始沉默,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这件事儿爷知道了,你先别插手了。” 齐布琛点了点头,去小厨房给四阿哥下了一碗面,又伺候着四阿哥洗漱了一番,才和他一起睡下了。 第二日用完早膳没有多久,林氏就带着林黛玉来了。 行完礼后,齐布琛才仔细打量着林黛玉。黛玉不愧是曹公笔下的金陵十二钗之首,小小年纪便可窥见其以后的绝色姿容,那因身子弱而带上的愁绪反而为她添了惹人怜爱的气质。 她将黛玉叫到身边,细细地打量着她,随后感慨道:“林大人的姑娘,果然是清隽美丽,看这通身的气质,竟没几个人能比上。” 林黛玉听她也是真心夸奖,便行了个礼道:“侧福晋过奖了。” 齐布琛见她小心谨慎的样子,也只笑了笑,便让她坐下了。和林氏聊了几句后,她便转话道:“今日见到大姑娘,我心里甚是喜欢,便想着留她住几日,不知嫂子和大姑娘是否愿意?” 林氏这一趟来,就是为了将黛玉送过来。她接口道:“侧福晋愿意留下玉姐儿,玉姐儿感谢还来不及呢。”接着,她又转向黛玉,笑笑道,“玉姐儿,你在侧福晋这儿住些日子,若是有事儿,只管说出来。” 黛玉乖巧地点了点头,道:“姑妈请放心,玉儿知道。” 林氏这才笑着点了点头。又说了会儿话后,林氏才起身离去。 齐布琛问了黛玉几个问题,就让青茹先带着她去她的房间休息了。等到用午膳的时候,齐布琛将林黛玉介绍给了自己的孩子们:“这是你们林姐姐,来我们家做客,以后可要好好招待姐姐,不许耍泼欺负人,知道吗?” 四个孩子齐声回答:“是,额娘。” 几个孩子互相认识了一番后,黛玉已经自发自觉地带着宝宝和贝贝用餐了。 等用完午膳后,齐布琛见黛玉只带着一个奶妈子和小丫鬟,算上林氏送她的两个二等丫鬟,总共也就四人。因而,她便道:“身边的人可还够使唤?” 黛玉答道:“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事儿,姑妈又给我添了两个人,用着也尽够了。” 齐布琛笑了笑,道:“虽然用着是够了,但看着人数,还是少了一些。布耶楚克和萨伊坎身边都有两个嬷嬷,两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六个三等丫鬟。你姑妈家的两个表哥,都有自己的丫鬟。除却有等级的丫鬟婆子外,他们还有几个洒扫丫鬟和粗使嬷嬷,出门又有小厮跟随。这都是自家按例来的,一般来说,这么些人是够用了的。不过我听说你外祖母家的丫鬟要多些。你那位衔玉而生的表哥,名唤宝玉的,身边的大丫鬟就有七八个,有头脸的嬷嬷就有四个,更别说二等丫鬟,三等丫鬟了和粗使丫鬟了。” 黛玉心中暗暗吃惊。之前听姑妈的话,外祖母家比起别人家,似乎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可在用度上,竟是超过姑妈家和王府许多。一瞬间,她只能想到两个字:奢华。太过奢华反而流于表面,显得不知收敛。黛玉微微皱起了眉头,对贾府有了一点看法。 齐布琛接着又道:“有些时候,丫鬟婆子也和衣服似地,代表着脸面。多了不好,少了也不行。或许玉姐儿出门的时候忙乱,顾不上丫鬟的事儿,这会儿可要补齐才好。这样,我这儿有几个丫头还算得用。春芳,夏锦今年俱是十二岁,你且留在身边当做一等丫鬟罢,至于你身边的那个小丫鬟,年纪小了些,实在喜欢的话也可以留在身边让她贴身伺候。至于二等丫鬟,花影,云儿,再算上你姑妈给的那两个,也是够了。三等丫鬟人数多,还是直接从人牙子手里买比较好。嬷嬷就比较重要了,你且等两天,我去打听打听,定给你找一个好的。” 黛玉忙行礼,推拒道:“不用另找了,一下子添了这么多人,多亏了侧福晋费心。至于嬷嬷,侧福晋不用特别费心,能用儿就行。” 齐布琛道:“这话可就不对了。你身边的嬷嬷,以后是要帮衬着你做事的,有时候还要管着你下边的人,不是有见识且忠心的人,用着还真不放心。我若是随便找了一个,以后误了你的事儿可就不好了。” 黛玉闻言,觉得她是真心为她考虑,便也不再拒绝,只感激道:“多谢侧福晋照拂。” 齐布琛拍了拍她的手,道:“我让人把她们的卖身契拿过来,你要收好。有了卖身契,你就拿捏住了她们的全部,以后若是有不听话的,只管整治就好。过一会儿,我让她们来见见新主子,你也顺便认识认识她们。”有了这么一些人随时看着,又让黛玉在各家见过真正的富贵之家后,她不信林黛玉还会被贾府所骗。 贾家想死攥着林如海这门亲戚,也要看她同不同意。 黛玉点了点头,口中又称谢。齐布琛又问了她的身体,得知她常用一味名叫“人参养荣丸”的药后,恍然想起,似乎是贾府的人参有问题,配出来的药让黛玉的身体越吃越糟糕。 想到此,她便道:“是药三分毒,药吃多了也不好。正好,三日后是太医来请脉的日子。到时让他帮你看看身子,开些药膳调养身体。药补总不如食补。” 黛玉又点头应是。 等一切都忙完后,已经到用晚膳的时候了。接下来的两天,齐布琛又帮黛玉挑了几个三等丫鬟,让太医开了药膳方子。等她忙完后,四阿哥那里也有了头绪。 四阿哥坐在齐布琛面前,身上就像是裹了一层厚厚的寒冰,冻得人直想发抖,原本黑沉深邃的眼眸中,翻滚着滔天的怒火,模样有些吓人。 齐布琛看着他这样样子,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从何下手,只能倒了一杯水,放在他旁边,静静地陪着他坐着。 四阿哥这样沉默了许久,越想心中炙火越盛,越发觉得痛苦。他把齐布琛牢牢地抱在怀里,将头埋在她的肩窝中,一动不动。齐布琛微楞,然后轻柔地拍着他的背,一下又一下,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温柔而体贴地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他。 四阿哥听着那熟悉的调子,恍然想起齐布琛在弹琴时,也爱跟着哼调子的。记得他病重那一次,齐布琛也是躺在他身边,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哼着歌曲。他很喜欢听她哼歌,调子中那种随意所欲却又温暖的感觉,让他十分喜欢。 在歌声和齐布琛的抚|慰中稳下心神后,四阿哥哑着声音,痛苦道:“那个人……是额娘。” “轰——”地一声,齐布琛被这个消息震得脑子一片空白、好一会儿,她才不可置信地看向四阿哥,问道:“德妃……娘娘?!” 四阿哥的眼中蒙上了一层阴霾,整个人恍惚都变得阴沉起来。 齐布琛还想接着问,但看着四阿哥的样子,动了动嘴唇,还是闭上了嘴。她定了定神,伸手将四阿哥抱在怀里,又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背。 自己的亲额娘,为了另一个儿子,竟然要害死他的嫡福晋!这个时候,最痛苦的,莫过于四阿哥了。那种被背叛,被抛弃的感觉,痛入骨髓。 这个时候的四阿哥,让她想要好好去安慰他。 然而,另一方面,她又忍不住想到,那拉氏身边,都是四阿哥的人,居然还能让人钻了空子。德妃既然能策反四阿哥的人,那她这里,会不会也已经有人叛变了! 想到这儿,齐布琛心神一凛,眼神也忍不住变得锐利。 繁景院的人,必须要清洗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调教萝莉这点事儿,果然还是齐布琛来比较靠谱~~ 本来前面那一点应该是昨晚上的,但是昨晚室友唧唧歪歪,不让我打字,只能停在那里了。 感谢大家留言,接下来,德妃、年氏、安氏一起收拾了,就可以登记了,永远爱你们,飞吻~ 年氏毁容 第二日,小厨房刚把早膳端上来,高无庸就进了屋,欲言又止地站在四阿哥旁边:“爷……” “嗯,什么事?”经过昨晚的发泄和齐布琛几乎一整夜的安慰,四阿哥早已恢复以前的样子,身上没有一丝异样,仿佛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齐布琛看着四阿哥,眼里闪过一抹担忧。如果是她,她会怎么做?搜集她所有的罪证,找个时机,让人抖落在父亲面前,然后让那个女人身败名裂,彻底和她断绝关系。 但是四阿哥不会。他忍受着常人所不能忍的痛苦,一步步,朝着那个位置走去。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女人只要一个爱她的丈夫,一个温暖的家,而男人,还有天下,还有不能诉诸于口的雄心。 这是一场关于生命,尊严和地位的争夺大战。四阿哥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他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齐布琛在心底叹息一声,盛了一碗粥放在四阿哥面前。 高无庸躬□,愧疚道:“蔡嬷嬷和明儿死了。”爷叮嘱他要看好这两个人,可没想到,在被那些个暗卫盯着的情况下,蔡嬷嬷和明儿还会出事。 四阿哥握着筷子的手迅速收紧,手背上青筋暴跳。好一会儿,他才收拾好情绪,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高无庸道:“都是服毒自尽的。她们一吞药,奴才的人就冲了进去,可那药太霸道,还没等大夫来,她们就没气了。” 四阿哥端起齐布琛盛好的那碗粥,用勺子舀着喝了一口后,才冷淡道:“高无庸,去给福晋再找两个人,记住,没有下一次。” 高无庸满头冷汗地应了声,才战战兢兢地下去了。 齐布琛沉默着陪四阿哥用了早膳,在四阿哥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她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四阿哥回头,略带疑惑地看着她。 齐布琛轻轻抚摸着他指腹上的薄茧,眼眸中也带上了一些怜惜。她一只手握着四阿哥的大手,另一只手碰了碰他手腕上的那串黑曜石貔貅手链,轻声问道:“带了那么久,不会厌烦吗?” 四阿哥一愣,指腹上有些痒痒的,却丝毫不会让人感到讨厌。他深深地看了齐布琛一眼,道:“不会,带着她,我很安心。无论到什么时候,她都不可替换。我也,”顿了顿,他直直地看进她的眼中,接着说道,“我也永远不会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26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下她。” 齐布琛对着他笑了起来,脸颊上又出现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等着你回来。” 四阿哥点了点头,突然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才大步离去。 齐布琛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才让人将餐桌收拾了。周嬷嬷、林嬷嬷立在她身后,青茹、和言则立在两边,俱低垂着头,等待着她的吩咐。 齐布琛靠在椅背上,淡声道:“周嬷嬷,林嬷嬷,你们两个把院子里的人全部都再给我查两遍,看看有谁是和宫里有接触的,查到后,就直接处理了吧。记住,这事儿要悄悄进行。” 两位嬷嬷行了礼,目不斜视,悄声退了下去。 等她们离开后,齐布琛半垂着眼眸,恍若无事般问道:“小主子们用完早膳了吗?” 和言答道:“回主子的话,小主子们都用完早膳了……”她话还未说完,门外突然又响起了芳蕊的声音,“主子,外面出事了,年格格与安格格闹得很凶,耿侧福晋和乌雅侧福晋正带着各位格格来繁景院的路上。” 齐布琛坐起身,提高声音,道:“进来。”安氏是德妃拐着弯让四阿哥放出来的,不过几天,就开始闹事。 芳蕊自门外而入,对齐布琛行了行礼。 齐布琛忍住心中的不耐,问道:“怎么回事?” 芳蕊道:“年格格的脸上长了黄斑,她怀疑是安格格动的手,到耿侧福晋那里去告发了。耿侧福晋没有证据,不知如何是好,便让人传话说,来请主子定夺。” “年氏长斑?”齐布琛觉得有些好笑,年氏是多么自负的人,没有了引以为傲的美貌,岂不是要气疯了?继而她又挥了挥手,让她下去了。 和言在一旁道:“主子,奴婢原打算等主子吩咐完事情后在禀报年格格的事儿的,没想到……” 齐布琛问道:“那儿的人有消息传出来?” “回主子的话,年格格,宋格格,安格格,贾格格那儿都有消息传过来。主子也知道,安格格和年格格进府的时候原是一气儿的,除却府里的各个主子以外,两人拜访最多的,就是李侧福晋和宋格格。李侧福晋倒是每次都将她们拒之门外,宋格格却和安格格好到一处去了。再后来,爷关了安格格禁闭,仿佛是因为年格格在里面使了手段,两人就互相恨上了。“ “安格格解禁后,与宋格格接触了几次。两人说话的时候,屋子里没有一个奴才,所以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之后,宋格格就送了年格格许多东西。那些东西,有布料,有香囊,也有吃食,是分了许多次送的,但年格格都没有用。” 齐布琛皱了皱眉,又问道:“那贾氏呢?” “贾格格倒是没见什么人,但是她的大丫鬟和洗衣房的人接触了几次。” 齐布琛微叹了口气,道:“也就是说,其实你们也不知道年氏毁容的罪魁祸首?只是确定了这几个有嫌疑的?”顿了顿,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道,“和言,你去把内务府送来的胭脂水粉拿来。” 她向来不爱用胭脂,所以内务府送来的胭脂水粉,她从来都没有用过,都是直接让人收起来的。而能让人脸上长东西的,除了药以外,还有就是直接用在脸上的东西。 和言很快就将积攒的胭脂水粉都放到了她的面前。她的丫鬟们大多也有自己的胭脂水粉,质量不比内务府的差,所以以前送过来的胭脂没地方可用,就直接被放在了一边。 齐布琛拿起一盒,放在鼻下闻了闻,随后又皱了皱眉头。接着,她再拿起另一盒,在手指上沾了点后就捻开,又放在鼻下闻了闻。 青茹、和言看着她一盒盒地闻过去,脸色却越来越凝重,心中也不自觉地沉重起来。 良久,齐布琛才放下手里的胭脂盒子,长叹出声:“内务府啊……” “主子……”青茹小心地看了看她的脸色,道,“这胭脂……” 齐布琛挑出三盒胭脂,道:“这三盒留下,其余的你们都收好,可别弄丢了,我有用。”胭脂当然是有问题,早一些的胭脂里,掺了避孕的东西,再后来一些,是让人虚弱不能怀孕的,这几次送过来的,却是能让人脸上长斑的。 主事的人做得很小心。前头的胭脂不说,后来的这些胭脂里,十盒里有五盒是掺了药粉的。但是抹了胭脂在脸上,倒还没什么,但若是与另外一种药一起合用,人的身上就会长黄斑。这也就避免了满府的女人都长黄斑,使得自己招人怀疑。 贾氏是包衣,家里的关系盘庚错节,她想让内务府送这些东西进来,那是最简单不过了。她的丫鬟和洗衣房的人接触,大约就是在年氏的衣服上动了手脚。而宋氏和安氏,可能是发现了这个秘密,反而大张旗鼓地给年氏送东西,帮贾氏掩护——反正送过去的东西都没问题,到时候就算是查起来也不怕,还可以好好奚落年氏一顿。 将事情在脑海里理了一遍,芳蕊就来报说,耿侧福晋等人已经到了。齐布琛起身,让人将黛玉、布耶楚克和萨伊坎带到了正厅的后面,嘱咐人看着她们,才怡然朝外面走去。 她的女儿可以不喜欢这些女人的把戏,但是必须清楚女人斗争的过程,以后才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刚走到主位上坐好,耿氏就带着人给她请安。齐布琛让她们起了,才打量起在后面的安氏,年氏和宋氏。年氏的脸上果然长了黄斑,眼角眼下那边都是小小的一块块的,右脸上却长了小孩巴掌大那么一块,就算是原先再美貌,如今也变成了真正的黄脸婆。 年氏一看到齐布琛,眼泪就从眼眶中流出,配上她倔强的眼神那副强忍着的表情,倒是真让人心疼——如果她白皙的脸上没有那大大小小的黄斑的话。 再看看宋氏和安氏,整个人齐齐整整,眼中含着嘲讽的笑意,整个人显得十分轻松。 齐布琛坐在椅子上,扫了眼宋氏和安氏后,问道:“这是个什么事?年妹妹脸上那是怎么了?谁能给我个说法?” 年氏闻言,眼泪流的更凶了。她伏在丫鬟身上,哭泣道:“佟姐姐,妹妹在家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健健康康,脸上也从未长这些东西。可是妹妹入府没多久,怎么偏就出了这么一遭?若是没人故意在暗中使坏,妹妹是怎么都不相信的。” 耿氏和乌雅氏脸上登时就不好看了。佟佳氏平日里不管事儿,王府里的府务是她们管着的。年氏这么说,不是在打她们脸,说她们没有管好事儿吗? 耿氏沉着脸道:“年格格,先前你说安格格和宋格格害你,却没有任何证据!我和乌雅妹妹觉得你年纪还小,遇到这种事儿难免慌张,便劝着宋格格和安格格忍让着些。可如今,年格格你自己听听你说得是什么话!你这是在责怪全府的姐妹们没有照顾好你吗?年格格摸着良心想一想,从你进来开始,我和乌雅妹妹亏待过你什么!我倒不知道,年格格原来这么凉薄,说出的话,也可真让人寒心!” 乌雅氏在一边冷哼道:“耿姐姐还是别管这事儿了吧,咱们到底是姐姐,受了委屈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这名声的事儿,不容任何人污蔑!”说着,她转向齐布琛,道,“佟姐姐,妹妹们也没法子了,请姐姐为妹妹们主持公道。” 年氏雪白的贝齿咬着嫣红的唇,慌乱地看向齐布琛:“佟侧福晋,婢妾没有!” “行了,都别说了,让别人听到了,还以为咱们府里多么没规矩呢!”齐布琛扫了在场所有的人一眼,道,“青茹,先去请太医给年格格看看。年氏也别哭了,这事儿过后再说,先把脸治好是最重要的。你也不希望顶着这样的脸去见爷吧。” 耿氏闻言,就知道齐布琛是要将这事儿揭过了。如今就没有证据,等到年氏再提起的时候,只怕是一点点证据都没有了。这样也好,看着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心里就膈应!府里那么多女人,又不是只有她出生书香世家,容貌美丽! 想到这儿,她就不顾年氏愤怒的表情,和乌雅氏一起起身,道:“既如此,妾身就先和乌雅妹妹告辞了。” 齐布琛点点头,又扫向欲上前辩解的年氏,冷声道:“年格格还有事儿吗?” 年氏不甘地瞪着耿氏,又冷冷地扫了眼安氏和宋氏,行了个礼,先退出去了。 耿氏心中冷笑一声,也不去说她不懂规矩,横竖府里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向齐布琛行了礼后,她就又带着一群女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耽误了~~晚上还有一章…… 是谁的劫 林太医给年氏看了病,说是乱吃东西中了毒。解药自然是有的,只是在服用解药期间,身体会变得虚弱,且,这段时间里,不能吃有腥味的东西。 有了恢复容貌的办法,年氏总算是放下了一颗心,又开始动起报仇的心思了。 齐布琛只是让人将年氏盯牢了,才又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的那个胭脂盒子上。她现在所拥有的胭脂,也不过是内务府从今年年初送过来的罢了。以前的,不是被她赏了人,就是她让和言去处理了。 想到这儿,她开口问和言,道:“和言,以前的胭脂,你是怎么处理的?” 和言道:“因主子从来不用,所以大多数胭脂都是堆在库房里的。奴婢每两个月检查一次,将发潮的,不能用的都处理出去。还有一些,就是被主子赏给了奴婢们。” 齐布琛摇了摇头,道:“罢了,总归是我太不小心。和言,以后这胭脂都不能用了。你去查查看,我都赏过谁这些东西,然后每人发十两银子和补身子的药材。” 林黛玉在一边皱了皱眉,却没有开口说话。 齐布琛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问道:“玉姐儿心里可是极不喜欢这些事儿?” 林黛玉纠结了许久,才点了点头。 齐布琛叹了口气,道:“玉姐儿是个善良的姑娘,但有些时候,这些事儿不得不去做。我们不去害别人,但也不允许别人来害我们。所以即便明知道你不喜,我还是让人将你带了过来。有些事儿是逃避不了的,你是这样,布耶楚克和萨伊坎也是这样。” 林黛玉眉尖微蹙,不由得想到了家里的徐姨娘。徐姨娘是一个看着很温顺的女人,她总是细声细气地讲话,不论对谁都一样。她院子里的下人似乎都很喜欢她,都说她一个温柔大度的人。然而从她有记忆以来,母亲就不喜欢徐姨娘。每一次见到徐姨娘的时候,她的神色都是淡淡的。她对徐姨娘很照顾,各种东西物什一样不缺。徐姨娘身体不好的时候,母亲还要送汤送药。可即便是这样,父亲与母亲之间,还是会有争吵。 她清楚地记得有一次早晨,徐姨娘在母亲面前立规矩时突然晕了过去。正在那时,父亲进来了。他冷冷地看了眼母亲,抱着徐姨娘就离开了。母亲让其他姨娘离开后,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似乎很疲惫。直到她上前,轻轻地叫了她一声,她才忍不住抱着她大哭起来。 母亲是最在乎自己平日里的样子的,可是那一日,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鬓发都散乱了。她抱着她说:“玉儿,娘不会就这么认输的。你永远是林家唯一的嫡小姐,娘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 自那之后没多久,父亲与母亲之间果然又和睦起来,只是父亲,也没有冷落徐姨娘。 母亲和徐姨娘之间,就像是侧福晋说得那样吗? 林黛玉向来就是冰雪聪明的,当时或许年纪小,如今有人在身边提点,又怎么会想不明白当初的情形。她只是厌恶并抗拒着这样的事情。可是侧福晋说的对,她可以不去害别人,但是也不能被别人所害。所以,即便是厌恶,即便是抗御,她也应该知道这里面的事儿。 四阿哥回来的时候,她将三盒胭脂放在了他面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和自己的推测都说给他听。若是她的推测是真的,那这件事儿就不仅仅是内院之事,而是涉及到了包衣世家和内务府。她只需要开个头,后面要不要追究,要怎么追究,都是四阿哥的事情。 四阿哥的眉头紧紧地拧成了“川”字。他应了声,想了一会儿后抬起头,在应声道:“爷知道了。”当他又低垂下头,扫到手腕上的那串手链时,忽而又想起了昨晚她在他耳边的软语安慰,和她今日早上说的那句,让他心潮澎湃,几乎控制不住想要拥抱她的话。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等着你回来。” 这句话,他此刻想起来,心潮依旧控制不住地激荡起来。四阿哥抚摸了一下那串手链,目光深深地看着齐布琛。 猛然间,他又想起了朝中传来的另一个让他不安的消息。 爱新觉罗迎璋要回来了。 当初在寺里再次遇到她时,她的身边就站着他。两人看着如神仙眷侣般般配,无论是说话还是仅仅站在一起,身边都围绕着无法言说的默契和亲昵。 他的心脏突然紧缩,疼得厉害。看向齐布琛的目光,也越发深沉起来。 齐布琛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摸了摸脸颊后疑惑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了?妾身脸上有东西?” 四阿哥突然将她搂在怀里,迅速地吻住了她柔软的唇。他原本温软的舌头仿佛充满了力量般,撬开了她原本就不严实的牙关,卷着她的舌头狂舞。 齐布琛靠在他的怀里,气息有些不稳。呼出的气息很不连贯,带着馥郁清香一阵一阵地扑到他的脸上,让他全身的鲜血都忍不住沸腾起来。她清澈的杏眸逐渐迷蒙起来,仿佛蒙蒙细雨中的清湖。 他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迷离,浓黑的眼眸中,情|欲的火焰越烧越烈,几乎将要喷薄而出,将怀里的人烧成灰烬。 这个女人,永远都是他的!谁敢觊觎,杀无赦! 他强势地托住她的脑袋,唇上的动作却慢慢温柔起来,体贴而细致地扫过她嘴里的任何一个角落,吸吮着她嘴里令人发狂的甜蜜。 下一刻,他打横抱起她,迅速走到床边,将她放在床上,然后强有力的身子覆在了她的身上,完全笼罩了她娇小的身躯。她的旗袍襟口不知何时已经被大大地拉开,露出了里面大红色的肚兜和大片雪白的肌肤。 四阿哥看着身下脸颊通红,双眸迷蒙,浑身散发着妩媚气息的美丽女子,全身血液几乎都要燃烧起来。他按捺着心中的渴望,用温热的唇在她绵滑、细腻的脖颈间轻轻的游走着。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渐渐的那个温热柔软的唇,就又到了她的嘴边。他擒住她的唇,再次猛烈而霸道地搅弄起来,让她再无一丝喘息的机会。 等他离开她的唇时,她忍不住呻吟出声,抱着他的身子,缓缓地磨蹭着。 地上散落着他们的衣物,她的那两团雪白在他胸前缓慢地蹭着,蹭过的地方,仿佛有电流经过,刺激地他的欲|望越发高涨。他身上最原始的巨龙越发蓬勃,胀痛的厉害。 他忍着冲进她身体的渴望,吻遍了她的全身。 齐布琛浑身颤栗着,意识已经有些模糊。 直到她全身都布满了吻痕,他才分开她的腿,强有力地冲进了她的体内。 那种饱胀的,猛然被充实的感觉,让齐布琛忍不住呻吟出声。 四阿哥如同猛虎下山般,在她体内疯狂地动了起来。齐布琛恍若在暴风雨来时还停在海里的小舟,被高高抛起,又尖叫着落下。就在她要到达最高点的时候,那人的动作却停了下来。他满是男子气息的呼吸碰在她耳边,似乎在喃喃轻语:“齐布琛,说你会永远陪伴着我。” 她的思维已经混乱,意识已经模糊。她只知道,她不想停下,她如此深刻地渴望着再一次被高高抛起。 “我……会,永远陪着你……” 他猛烈地抽|送了两下,又喘着气诱哄道:“说你爱我。” 齐布琛张了张嘴,想要说出口。可她直觉地又闭上了嘴。她仿佛意识到,那话一出口,所有的一切都会改变。 四阿哥的表情有些暗淡,下面的动作却越发激烈,似乎想将那滚烫的热液印入她的骨髓中,让她永远都只能深刻地记着他。 齐布琛,是他的劫,深深地陷入后,就再没有可能挣脱,他也不愿意挣脱的劫。 这一世,下一世,他都将与它纠缠在一起,至死都不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的留言好不给力,跪地大哭~~ ps,我明明要写德妃的阴谋的,肿么就变成了h……继续大哭~ 突然相遇(一) 淡青色的床帐如淡雾般飘飘渺渺,让人看不清摸不着,床帐里,却是春色无边。 近半年来,四阿哥大多数时间是宿在她的院子里的,两人间的房事,不算很频繁,但也不算少。四阿哥的情绪很少外泄,即便是在床上的时候,她也感觉不出他是高兴,生气,还是别的什么。 除了那一次,他刚刚被解了禁回来,她将玉佩还给他的时候,两人之间发生交|合。粗暴,霸道的动作,所带出的是愤怒,不甘和仿佛不被认可的委屈。她痛恨他将自己当成发泄的工具,可他却什么都不解释,所以她只能忍着泪,将那件事当做没有发生过。 那是一次十分屈辱的回忆。 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她依然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来这么一遭,但是他能从他的动作中感受到他隐藏在冰冷外表下的火热和潜藏的不安。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从来都是冷漠强悍,万事尽在掌握中的男人,也会有不安。 仿佛有什么将要爆发了。 齐布琛依偎在四阿哥怀里,抬起头,用眼神描绘着他冷峻的眉眼,高挺的鼻子,紧抿的薄唇和已经放松下来的下颚。恍惚中,她又想到了自己迷乱在情|欲中时恍然听到的两句话。 “说你会永远陪着我。” “说你爱我。” 怎么可能呢?一个将所有都奉献给了江山帝王业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向一个女人索爱? 她有些迷茫了。 “在看什么?”四阿哥突然睁开眼睛,越发浓黑的双眸,牢牢地看着怀里的女人。他紧了紧抱着她的手,低沉的声音在静谧的环境中,显得越发性感撩人。 “我在想……”齐布琛红着脸别过眼,轻声答道,“我在想,爷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四阿哥在她发顶轻轻吻了一下,眼神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变得暗沉:“哪里不一样了?” 齐布琛复又抬头看着他。那双原本就深邃的双眼,在经过时光的洗礼后,越发地深沉,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 “我不清楚,但是总觉得,四爷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这几年来,他们相处时,她已经不需要她刻意地去顺着他的意,他放在她房里的东西越来越多,他的踪迹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现在的佟佳齐布琛,已经无法再将四阿哥独立摘除出自己的生活。他们两个,就像是对立的两棵树,距离不远,看着没有多大关系,但下面的树根已经七缠八绕,紧紧地缠绕在一起,怎么都分不开。 四阿哥的手抚上她的锁骨,仿佛不经意般问道:“齐布琛,在你的心里,我到底是什么?” 齐布琛惊讶地看着他,似乎很不明白他为什么胡突然这么问。犹豫了一下,她坐起身,俯□,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四阿哥眯起眼,看着她乌黑顺长的黑发,沿着她圆润小巧的肩头滑到胸前。乌黑与白皙的强烈视觉差,再加上黑发下隐约的青紫痕迹,让他的心底又燃起了一股火。下一刻,唇上就蓦地一暖,她温软的唇如蜻蜓点水般落在他的唇上。他听到她用自己悦耳的声音,“你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阿玛,是我以后……要一直一起过的人……” 最后几个字,在她嘴里绕了又绕,出口的时候,带着些轻叹,挠得人心里痒痒。 四阿哥眸色一暗,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虽然还不是他要的答案,但是已经不远了。 最近几天,林黛玉的兴致不是很高,无论做什么,总是恹恹地提不上什么劲。齐布琛垂下眼帘,放下了手里的账本,问道:“玉姐儿,吉嬷嬷可还合你的意?” 黛玉缺的那位嬷嬷,是周嬷嬷推荐的。吉嬷嬷和周嬷嬷是同一批的宫人,在宫里呆了几十年,对勾心斗角的事情十分清楚。原本吉嬷嬷有一个侄子,她在宫里的时候,总会托人带一些东西出宫侄子,希望自己出宫时,侄子能好好侍奉她养老。等她真正出宫后,却发现侄子侄媳妇对她日常生活不上心,却盯上她从宫里带出来的东西。吉嬷嬷愤怒地离开单过,后来被周嬷嬷推荐给齐布琛,才进了雍王府,成了黛玉的嬷嬷。 林黛玉恭敬道:“吉嬷嬷懂得东西甚多,玉儿甚是喜欢。” 齐布琛刚合起账本,门外就传来了芳蕊的声音:“主子,贾格格前来拜见。” 齐布琛扬眉道:“我不是说了,我身体不适,不见客吗?” 芳蕊在门外道:“回主子的话,贾格格说,林大姑娘和她也算是亲戚。她作为嫡亲表姐,难得见到妹妹,怎么能不好好聚聚。她让奴婢问问主子,看大姑娘是否有时间,她就在院子外面等候。” 贾氏已经不止一次地想要上门攀亲了,只不过每次都被齐布琛挡在了外面。 齐布琛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下口后,道:“罢了,玉姐儿,你去和贾格格见见面吧。等过几天去你外祖母家时,也好给你外祖母说说贾格格的情况。” 林黛玉吃了一惊。她虽已经说服自己去面对那勾心斗角之事,可心里到底是不喜欢的,面上就难免表现出了几分。她知道侧福晋是为了她好,可她总是提不出兴致。如今被侧福晋提到面上,她心中总有几分愧疚之意。 齐布琛给她也倒了一杯茶,道:“你在我这儿也呆了不少时间,看的事儿也不算少了,如今也是时候去你外祖母家看看了。记着我说过的话,你是官宦之女,除了贾府的老太太,谁都越不过你去,有事儿只管往府里递个消息,或是去找你姑妈都可,我定会为你做主的。” “侧福晋……”黛玉眼眶开始泛红,起身朝齐布琛行了个礼,恳切道,“多谢侧福晋这段日子以来的教导。” 齐布琛含笑点了点头,道:“无事,你先去见见贾格格吧,过两天,你姑妈就会来接你了。” 林黛玉乖巧应了,便下去了。 等她离开后,青茹问道:“主子,大姑娘年纪还小,贾府又是那样势力的地方,这样……好吗?” 齐布琛靠在椅子上,道:“嫂子带她去过的人家,哪一户比不上贾府?咱们雍亲王府,一点一滴都透着规矩和气派,在京城,也算是顶尖的了。在咱们府里呆过,见过最好最激烈的,她又怎么会看得上贾府的没规矩和势利眼,又怎么会看不出那里面的勾心斗角?只是她原本就是那个性子,强逼着她没有用,只能让她自己去体会了。再过一个月,林大人就回京了,到时候她也得回家。我早先让她对贾家心里不满了,如今贾府想通过她攀上林家,那根本就不可能!” 绛珠仙子和神瑛侍者的故事,等下辈子有机会再继续吧。要是那什么空空道人敢来她这儿捣乱,她不介意先想法子让贾府灭了。 作者有话要说:总觉着这一章写得感觉不对,但是也不知道怎么修改,先放着吧,我看看明天能不能多写一点…… 迎璋要回来了,年氏要彻底毁容了,德妃又要出手了,老康也要出手了~ 突然相遇(二) 齐布琛还没有等到林黛玉在贾府的消息,年氏已经先出事了。 那拉氏病重,王府里的女人们不需要再日日请安,便无所事事起来。她们一空下来,府里的事情便多了。齐布琛不耐烦理会她们那些麻烦事儿,日日躲在自己的院子里,等着废太子的事情过去后,再回圆明园。 但就算是她躲在院子里,事情也会找上她。这一日,耿氏与乌雅氏上门做客。齐布琛推拒了几次,不好再拒绝,就将她们迎了进来。 没过多久,除了正在养病的年氏外,消息灵通的其他女人也扶着各自的丫鬟来了。一屋子的女人,莺莺燕燕,叽叽喳喳,真是好不热闹。 正在齐布琛被吵得头痛的时候,青茹却脸色凝重地走到她身边,俯身在她耳边说道:“主子,年氏的丫鬟巧儿在外面吵着要见主子,说是年格格出事了。” 齐布琛抿了抿唇,放下茶盏,道:“带她上来。” 耿氏等人看她这样子,便知道是出了事,都闭上了嘴巴,安静的看着齐布琛。 没过一会儿,巧儿便急急忙忙地走进正厅,还来不及喘一口气就跪在了地上。 齐布琛问道:“什么事这么慌张?” 巧儿带着哭腔道:“佟侧福晋,请快救救我家主子吧。主子的脸,又复发了!” 齐布琛闻言一愣。 一瞬间,正厅里越发安静了。下一刻,回过神的女人们恍若炸弹爆炸般,“哄——”地一声又叽叽喳喳起来。 贾氏:“哟,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前两日不是还说好的差不多了吗?” 张氏:“哎呀,年妹妹对自己的容貌爱惜地很,这会儿不是该伤心死了?巧儿,你是怎么照顾你家主子的!” 宋氏:“大约年妹妹犯了太医说的忌讳吧。要我说,年妹妹也该小心点,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安氏:“佟侧福晋,咱们快去看看年妹妹吧。想必年妹妹一定很伤心,婢妾有些担心。” 巧儿明知道她们是故意的,可她只是丫鬟,不能打断她们的说话,急得想哭。 “行了!”齐布琛起身,扫了一眼房间里的女人,等她们安静下来后,才对身后的周嬷嬷道,“周嬷嬷,快去请太医。”说罢,抬步朝外面走去。 众女子毫不在意地跟在她身后,间或与身边的人对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 乌雅氏嘴角忍不住上扬,轻声对耿氏道:“耿姐姐,你瞧见了没?这才没多少时间,报应就来了。往日里她仗着娘家官职高,自己长得好,对咱们不冷不热的。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看着就想撕烂她。如今啊,可真是老天有眼!”说着,又忍不住用帕子掩着嘴轻笑了两声。 耿氏恍若没有,脸上一直淡淡的:“乌雅妹妹,言多必失。” 乌雅氏扫兴地闭了嘴,却也不再说话了。 众人刚到年氏院子的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尖叫声:“出去!够给我滚出去!”接着,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向院子门口,一个没注意,他脚下一绊,刚好跌在了齐布琛面前。 齐布琛迅速地后退了两步,皱起眉头道:“你慌慌张张干什么去?” 那小太监抬头,看到那一众女主子,头上冷汗直冒:“见过佟侧福晋,耿侧福晋,乌雅侧福晋,见过各位格格,主子们吉祥!奴才冒失冲撞了主子,请主子责罚!” 齐布琛皱了皱眉,紧接着,院子里又传出一声女人刺耳的尖叫声:“啊——” 她身后的女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安氏甚至悄悄地揉了揉耳朵。 齐布琛看了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太监一眼,绕过他径直往里面走去。耿氏等人纷纷跟在她的身后。 小太监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溜烟儿跑到齐布琛面前,弓着身子道:“奴才领主子进去。” 齐布琛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这小太监,倒是机灵。 还未到年氏房间门口,齐布琛就看到几个婆子丫鬟围在月洞门口,扶着墙垫着脚往里面看。紧接着,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砸东西声。 齐布琛看了林嬷嬷一眼,林嬷嬷立刻厉声喝道:“你们在外面干什么!” 那几个丫鬟婆子一惊,立刻转身。待看到这一众浩浩荡荡的主子们时,忙“噗通”一声跪下了。 齐布琛冷声道:“主子心情不好,你们不知道劝着点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在外面窥伺!雍王府留你们何用!” 丫鬟婆子忙磕头求饶,庭院里又是嘈杂了起来。 林嬷嬷看了看齐布琛的脸色,喝道:“住口,主子们面前,谁允许你们这么没有规矩!” 齐布琛走到年氏房间门口,高声道:“年妹妹,有事等太医来了再说,切不可以冲动啊!” 里面没有人应声,只传来了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 年氏严厉地看了看两边的丫鬟婆子,道:“还不快把门去撞开,若是你们主子出了事,我饶不了你们!” 底下的奴才一阵哆嗦。那领路进来的小太监立刻起身,和一个婆子上前撞门。 房间里又传来年氏的尖叫声:“出去!你们都给我滚出去!佟佳氏,我不要你假好心!你想让我丢人是不是!滚出去!” 小太监回头看向齐布琛,等着她的指示。 听到年氏骂她,齐布琛脸色依然不变,只吩咐道:“继续撞,直到撞开为止!” 年氏又尖叫起来。 小太监和那婆子却没有再管她的尖叫咒骂声,只一下一下地撞着门。 就在门被撞开的瞬间,一个瓷瓶就被砸了出来。小太监来不及躲开,被砸中了额角,头上立刻鲜血直流。年氏满脸黑斑,看到门开了立刻尖叫着捂上了脸,转过身瑟瑟发抖。 门外的女人惊呆了。 齐布琛深吸了口气,迅速吩咐道:“来人,先带这个奴才下去包扎一下。来两个人看好你们主子,在太医来之前不许它乱动。另外再来两个人,把房里的碎瓷片打扫干净,免得伤了你们主子!和言,快去看看太医来了没有!” 接着,她又转过身,对着耿氏等人笑了笑,道:“年妹妹想必也不愿意这样子见我们,妹妹们先去正厅坐坐吧,一切等太医来了再说。” 安氏等人虽然还想瞧热闹,但碍于齐布琛的话,只能悻悻地离开了。 很快,太医就到了。从年氏房里出来后,他道:“臣嘱咐过年格格,在用药期间不能沾腥,否则只怕会更严重。如今这情况,臣也没有办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别拍我,下一章就相遇了…… 突然相遇(三) “吃了有腥味的东西?”齐布琛皱着眉头出声,又转头看向青茹,道,“怎么会?年妹妹那么重视这件事儿,怎么可能会那么不注意。” 说完,她扫视了一眼房间里的女人,当眼神落在一脸平静的贾氏身上时,顿了一下。 正在这时,巧儿进门,跪在地上道:“佟侧福晋,耿侧福晋,乌雅侧福晋,主子有事求三位侧福晋,可否请三位侧福晋去看看主子?” 齐布琛颔首道:“年妹妹既然冷静下来了,我与耿姐姐,乌雅妹妹便去瞧瞧。” 说罢,便率先起身,看了眼耿氏和乌雅氏后,扶着青茹的手,朝前走去。耿氏与乌雅氏对视了一眼,跟了上去。 贾氏,安氏与宋氏虽然十分想一起去看看情况,免得有变故发生。可年氏只请了佟佳氏,耿氏与乌雅氏,她们也不好巴巴地跟上去,不然,她们反而显得突兀。 年氏在脸上盖了一条帕子,静静地躺在床上。当门外传来巧儿的请安声时,她仍旧只是静静地躺着,仿佛没了气息似地。 齐布琛、耿氏和乌雅氏进门的时候,她冷静地开口:“三位姐姐,妹妹已无脸再向三位姐姐请安,请姐姐们允许妹妹放肆一回,躺在床上说话。” 齐布琛三人有些吃惊。之前刚来的时候,年氏的情绪有多么激动,行为有多么疯狂,她们都是看到过的。只是一会儿,她的转变就如此之大,着实让人有些吃惊。乌雅氏甚至有一种心理发寒的感觉。 “无妨,妹妹有什么事直说吧。若是需要什么,也可以直说。” 年氏咬着牙,冷静的声音中带着彻骨的恨意:“不瞒姐姐们,自从太医开了药后,妹妹就一直小心谨慎,从不碰一点儿有腥味的东西。若真是妹妹自己不小心,那倒也罢了……可如今,妹妹明明是被陷害的!”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变得哽咽,继而她又呜呜地小声哭了起来,“只这一点,妹妹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容忍,请三位姐姐为妹妹做主……” 齐布琛垂眸。年氏这是要反击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道:“耿姐姐,乌雅妹妹,年妹妹的衣食住行都是你们在负责的,我对府里的事务也不大了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去办吧。若是真有人如年妹妹所说狠辣,真要快快找出来才行。” 耿氏眼皮跳了跳,随后又和乌雅氏对视了一眼,道:“妾身知道了。”掌管府务的人是她和乌雅氏,这一次出了这样的事,要认真说起来,她们还真是难辞其咎。 还是佟佳氏聪明,什么事儿都不沾,出了事儿也不用负责。 年氏哽咽着向三人道了谢后,就不再说话了。齐布琛又安慰了几句,才回自己的繁景院去了。 耿氏和乌雅氏开始从年氏身边的人一个个排查,审问敲打关禁闭,各种手段都使出来了,连巧儿都没有放过。这样子过了两日后,还真让她们找到了当初在年氏衣服上做手脚的洗衣丫鬟。 可等耿氏和乌雅氏派人去捉那个小丫鬟后,发现那个小丫鬟竟然叛逃出府。耿氏一怒之下,将那小丫鬟在府里的亲人都抓了起来。没半日,又有消息来报说,那小丫鬟被人打死在外边了。 线索到了这里又断了。耿氏和乌雅氏无奈,只能继续排查,最终却毫无结果。而年氏,似乎认定了宋氏和安氏。每一次提到这两个人时,她的眼中都会迸发出骇人的恨意。 到十一月中旬的时候,齐布琛突然突破了功法的第一层,练到了第二层。但是令人失望的是,这第二层的功法,除了让她的精神力更强大一点,除了能让她身体在外面,通过精神力进入空间外,就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了。 “主子,听说猫狗房又来了一只哈巴狗,可爱的很呢。”和言跪在地毯上,看着自家主子和小主子们,与巴图鲁和它们的孩子在地上玩闹,忍不住出声道。 “是吗?”齐布琛挠了挠巴图鲁的下巴,笑着道,“爷一向喜欢那些小动物,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不过,”和言有些担忧地说,“听说三阿哥见了那只狗后也喜欢地很,爷就将它赏给三阿哥了。” 爷如此宠爱三阿哥,怕是对自己小主子不太好啊。 齐布琛冷下脸,道:“和言!你也是我这儿的老人了,应该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和言忙跪在地上,道:“奴婢失言,请主子责罚!” 齐布琛敛去眼中的冷意,道:“起吧,若是还有下一次,谁都救不了你!”和言青茹年纪也大了,是该考虑放她们出去了。 十二月初,齐布琛突然接到八福晋的邀请,说是请几个相熟的好友聚聚,让她也一起去。齐布琛问了五福晋,得知她也会去,便答应了。 出门赴宴的那一天,天空中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学。齐布琛披着银狐皮做的披风,戴上连着披风的帽子,慢慢地出了门。 没过一会儿,地面上就积了薄薄的一层。八贝勒府花园中的小路上,干干净净的,上面还有刚刚清扫过的痕迹。 一阵冷风吹过,齐布琛忍不住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领路的宫女有些眼生,但十分擅长察言观色,伶俐道:“瑾侧福晋,这儿离福晋的正厅不远了。房间里可比外面要暖和多了。” 齐布琛含笑点了点头,接着慢慢往前走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27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经过花园的东北角时,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阵阵沁人心脾的梅花香。齐布琛疑惑道:“咦?这是哪儿来的梅花香?” 小丫鬟福了福身,道:“回瑾侧福晋的话,这是从暗香园传来的味道。今年开春的时候,我们爷和主子让人移植了一园子的梅花,没想到到冬天的时候,梅花竟然开了。” 齐布琛起了兴致,问道:“暗香园?以前怎么没有听过?暗香园离你主子的院子远不远?若是不远,倒可以提前去饱饱眼福。” 小丫鬟忙笑嘻嘻道:“回瑾侧福晋的话,暗香园离主子的院子不过百米距离,倒是近的很。侧福晋要是想去看梅花的话,奴婢可以引路。” 齐布琛点了点头,便跟着她往暗香园走去。 暗香园的梅花开得十分旺盛,白的一大片,粉白的一大片,红的一大片。原本清冽孤高的花朵,因为大片大片栽在一起,竟然也有了些热闹的味道。 齐布琛看得兴起,便慢慢地往园子里面走去。青茹举着伞,慢慢地跟着她往里面去。两个人谁都没有注意,那个眼生的小丫鬟退到园子门口后,对外面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然后又悄悄地离开了。 空气中的梅花香味清冽好闻。飘飘洒洒的白雪与树上的梅花一起飞舞,分不清哪瓣是雪,哪瓣是花。 齐布琛从青茹手里接过雨伞,笑道:“这园子,还真不负这暗香园的牌匾。青茹,你让那个小丫鬟去八福晋那边先说一声,就说我先瞧瞧她们家的梅花,过会儿过去的时候,给她折几支过去。”因为和八福晋关系较好,中间又有个五福晋牵拉着,所以齐布琛和八福晋相处时,也相对轻松随意了不少。 青茹应了声,往梅林四周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一个影子。偌大的暗香园,竟然只有她和主子两个人。 青茹的心一沉,忙看向齐布琛:“主子!” 齐布琛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将伞扔给青茹,快步朝外走去:“快出去,这里有古怪!” 青茹忙举着伞跟上。 梅花花瓣和白雪纷纷在她身边飞过。 到拐角处的时候,齐布琛透过梅树枝桠间的间隙,看到一片飘过的白色的衣角。紧接着,前方传来一个小丫鬟的声音:“世子爷,这边请。” 她一愣,直觉不能再往前走。就在她停下脚步的时候,一只白底金丝纹靴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接着,另一只靴子又出现在她面前。齐布琛顺着那双靴子网上看,待看到那个清逸俊美,神仙似的男子时,恍若被雷劈中,呆在了那里。 那个男子抬眼,看到她的那一瞬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往前跨了一步,似乎是想去抓她的手。 齐布琛心中一跳,蓦地回过神来,立刻将手放到背后,往后退了一步。 男子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瞬间清醒过来,眼中闪过尴尬,惊喜和痛苦。 齐布琛深吸了几口气,才开口:“迎……世子。”迎璋那个名字最终还是被她吞入了肚中,到后面变成了规规矩矩的世子。 迎璋身边的小丫鬟又是一个眼生的。她偷偷看了齐布琛和迎璋一眼,悄悄往外面退去。 齐布琛眼尖,立刻道:“青茹,快抓住她!” 那小丫鬟立刻往外跑去,边跑边大声喊:“瑾侧福晋,不是您让奴婢请世子爷来与您私会的吗?侧福晋饶命啊!” 齐布琛脸色瞬间变白。她立刻道:“青茹,捂住她的嘴!” 那小丫鬟毕竟只是个小丫头,跑起来的速度怎么都比不上会轻功的青茹。还没跑出园子,那小丫鬟就被青茹捂着嘴巴扭送到了齐布琛面前。 迎璋沉下了脸。他还在前院,这个丫头就偷偷摸摸地来找他,说是有故人邀他相见,还说是有要事相商。他心中疑惑,本想看看对方到底有什么图谋,但没想到就这样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如果那个丫头的话被传了出去,齐布琛也就彻底毁了! 想到这里,他立刻抽出匕首,抵在了那个小丫鬟的脖子上,冷冷道:“你最好闭嘴。” 那小丫头恐惧地看着他,不停地发抖。 齐布琛凝神,用精神力往外探了探,随即脸色大变。她夺过迎璋手里的匕首,冷冷道:“你最好想清楚,就算是你乱嚷嚷,暂时毁了我的名声,我也有办法给它转回来!但是你和你的家人,只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小丫鬟全身哆嗦地看着她,又焦急地看了看门外。 齐布琛眼神中凝出了寒冰。她冷冷一笑,接着说道:“在等你的主子来?你真当你主子身份高贵吗?她原先在郭络罗家阿玛不爱,额娘早死,只不过是寄人篱下罢了!安亲王本就不得圣上喜欢,宫中宜妃又是我的亲姨母!你觉得郭络罗氏,会不会为了你这么个丫鬟,和佟氏一族作对?诬蔑皇室族人清白,这是什么罪,你很清楚吧?我看无论怎么样,你全家都注定要奔赴黄泉了!” 小丫鬟停了她的话,脸色大变。 齐布琛将刀子又压进了几分,小丫鬟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血痕。 小丫鬟颤抖着看向齐布琛:“奴婢错了,请瑾侧福晋救奴婢全家一命!” 齐布琛冷漠地看着她:“你知道该怎么做!” 小丫鬟满脸泪水:“那奴婢全家……” 齐布琛继续将匕首贴在她脖子上:“是要你自己的命,还是要你全家的命,你自己选择!” 小丫鬟犹豫地低下了头。 齐布琛冷声道:“快点!” 小丫鬟咬了咬唇,坚定道:“请瑾侧福晋多多照拂奴婢全家。” 齐布琛收回匕首,转身就对上了迎璋复杂的眼神。她低了低头,轻叹了口气,随后将匕首递还给了迎璋:“多谢世子爷。” 迎璋心中一痛。八年后再次相遇,居然是这样一副情景。难道这些年,齐布琛都是这样被算计着过的吗? 他抬头看向齐布琛,却只见到她一脸的淡然。他的心仿佛被揪了起来:“齐……”话未说完,却见她脸色一凝,道:“别说话,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女子的说笑声。 齐布琛回身,“啪——”地一声就甩了那小丫鬟一巴掌:“混账东西!有男客进花园,也不晓得让人来叫回避吗!你这是在毁我的名声,还是在毁八贝勒府的名声!”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相遇写完了~~下一章,齐布琛pk八福晋and迎璋老婆 反败为胜 齐布琛站的地方,离园子口并不远,所以那个清脆的巴掌声,很清晰地传到了门口众人的耳中。 八福晋眼神黯然,表情漠然地站在门口,一声不吭。九福晋见状,拉了拉她的衣服,疑惑地对众人道:“刚刚是怎么了?莫不是里面出了什么事情?”她转了转头,见众人都是一副好奇的样子,便提议道:“我们进去看看吧。” 八福晋瞪了一眼九福晋。她很想转身就离去,可九福晋拉着她衣服的手,在提醒她,不能就这么离开。深吸了一口气后,她轻轻“嗯”了一声,“那就去看看吧。” 说罢,闭了闭眼睛,看了眼九福晋身边的那个女人,率先走了进去。 这一行人到达齐布琛和迎璋所在地时,那个小丫鬟正摔在地上,轻轻地啜泣着。齐布琛的眼中怒意蓬勃,迎璋则侧着身站在一边,满脸尴尬。 看见八福晋一行人进来,齐布琛先忍着怒意请了安,随后才冷声道:“八福晋,或许您平日里忙着照顾大阿哥,但好歹也该注意着府里那些不长眼的奴才!今儿有男客来园子里,可是我这儿却连一个来通知回避的嬷嬷都没有!咱们满人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碰上了也没什么。可妾身若是个汉人呢?妾身是不是该自杀以谢天下了?!八福晋,奴大欺主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今儿只是忽略了妾身,若再不约束,明儿,她们就改骑到您的头上作威作福了!您一直都是干脆利落的人,这些人,可留不得了。” 八福晋心中有愧,听着她说话哑然无言。 简亲王继福晋睁大了眼睛,嘲讽道:“这御赐封号了的侧福晋架子就是这么大,在皇子贝勒福晋面前就可以那么说话!” 齐布琛抬了抬眼,眼神冰冷,唇边则挂着一抹笑意:“简福晋多虑了,妾说话火气虽然有些大,但对八福晋绝无不敬的意思。只不过这种事儿,并不是能够清者自清的,不是一般的严重。妾身虽然不是什么高贵的人,但却是这事儿的受害人。简福晋,妾身难道没有资格就这事儿向八福晋提点意见吗?” 简亲王继福晋一时语噎:“你……你大胆!” 齐布琛躬身行礼,一字一字道:“妾不敢。” 九福晋眼见着简福晋撑不住场面了,忙给旁边的女子使了个眼色,那女子便用帕子掩住嘴巴,惊讶地看了看迎璋,又咬着唇痛楚地看了眼齐布琛,走到迎璋面前行了个礼:“妾身见过爷,爷吉祥。” 迎璋冷眼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警告,淡淡地应了一声,又对其他女人抱了抱拳,道了安后,又侧了半步,低垂着头站在那里。 钮钴禄氏紧咬着唇,眼神凌厉地看了齐布琛一眼。 齐布琛见状,便知道那是迎璋的福晋钮钴禄氏了。可她刚刚那种努力将脏水往她身上倒的作为,真的是让她膈应不已。 五福晋在一瞬间的尴尬后,立刻用食指点了点八福晋的头,道:“是了,就是这样。你呀,我早说过,别只顾着看着你的爷和你的儿子,这会儿闹笑话了吧。还好齐布琛是自家姐妹,若是真换了个汉人,你看她不烦死你。” 眼看着场面要被圆过去了,九福晋心中焦急,眼神闪了闪后,道:“瑾侧福晋,我们都在八嫂的院子里等你呢,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是不是引路的那个小丫鬟疏忽职守,自己偷偷跑掉了?” 齐布琛眼中闪过一抹冷光,道:“回九福晋的话,那引路的小丫鬟说,这梅园与八福晋的院子不过百步远。我原想着,来的时候就没有准备什么好礼,就折几支梅花回去,也借花献佛一回。没想到我才进园子一会儿,她就消失不见了。这可不就是玩忽职守吗?” 九福晋笑了笑,道:“如此一来,那小丫鬟倒该好好教训教训了。八嫂,你倒是说句话,给瑾侧福晋一个交代啊。要不然,先把那个丫鬟找出来打一顿再说?” 八福晋下定了决心般转过脸,轻轻呼出一口气,道:“先回院子吧,那丫鬟我会处理的。” 九福晋脸上闪过一抹不悦。 正在这时,从门外匆匆地跑过来一个小丫鬟,跪在众人面前,对八福晋惊慌道:“福晋饶命,瑾侧福晋说要在园子里等人,让奴婢先下去了。奴婢不是故意不带侧福晋去您的院子的,请福晋饶命啊。” 此话一出,众人皆面露愕然之色。 青茹忍不住反驳道:“你胡说八道!主子问你这园子离八福晋院子近不近,你说不过百米距离,主子才转道来这里,想折几枝花。原本主子想让你先去给八福晋传个话,可在那时,才发现你不知道偷溜到了何处!如今你又为了推卸责任,诬蔑我家主子,实在是可恶至极!” 小丫鬟忙摆手,委屈地看向八福晋和九福晋:“奴婢没有说谎!请主子主子相信奴婢!奴婢走前,还听到侧福晋说已经让冬梅将世子请过来了。” 钮钴禄氏一脸伤心地看向齐布琛:“瑾侧福晋,你……” 迎璋皱着眉头怒道:“我分明是要醒酒,走着走着才走到了这里!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污蔑爷!“ 齐布琛也冷笑:“她说是便是了?贵府的丫鬟面子还真大啊。” 小丫鬟犹自嘴硬道:“奴婢本来就听到了!” 青茹气愤不已:“你胡说!” 九福晋横眉怒道:“哼!不过两个小小丫鬟罢了,居然也敢在我们面前放肆!” 迎璋身边的钮钴禄氏垂着头,小声道:“九福晋,别气了。瑾侧福晋从来都爱惜丫鬟,她身边的丫鬟想必常是如此,今日不过是习惯性使然。您和她置什么气?” 齐布琛拢了拢披风,道:“世子福晋这话可就不对了。妾身这丫鬟,是最讲规矩不过。只不过这个小丫鬟,”她走到刚刚检举她的小丫鬟身边,绕着她走了一圈,道,“如此大胆的诬蔑妾身私会,妾身身边的丫鬟,自然是要为妾身分辨一二了。世子福晋,你说是不是?” 钮钴禄氏偷偷看了看她,一对上她的眼神就忙收回自己的视线,低声而委屈道:“是我莽撞了,瑾侧福晋不要生气。” 迎璋冷声道:“说话也不知道想一想,以后多注意。” 钮钴禄氏被他这话气得一口气上不来,脸色又青又白。 齐布琛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又走到被她甩了一巴掌的小丫鬟身边,围着她打量了一圈,才问道:“你叫冬梅是不是?” 冬梅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肿着脸道:“回侧福晋的话,奴婢正是冬梅。” “好。”齐布琛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八福晋和九福晋,又看向冬梅,在她眼前站定,道:“那你倒说说,是不是我让你去请的世子?” 冬梅想起齐布琛说过的话,打了个冷颤,忙磕头道:“回瑾侧福晋的话,世子是有些喝醉了,想要醒醒酒,便让奴才引着路,慢慢逛到这里的。此事与瑾侧福晋毫无关系!” 九福晋原本等着冬梅的控词一出,彻底毁了齐布琛的名声,没想到冬梅却来了这么一招,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 下一刻,她转到冬梅身边,轻柔道:“冬梅,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要知道,吃了坏东西,不过是拉肚子罢了,可要是说错了话,命都可能没了。你可要想清楚啊……像春杏这样,污蔑了瑾侧福晋和世子,你可是知道后果的!” 冬梅抖了抖,却要紧了牙,没有吭声。 迎璋怒道:“九婶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我在九婶眼中,就是那般不知羞耻的人?!” 九福晋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世子想差了,九婶只是担心世子名声被污蔑,一心要问个清楚罢了。” 齐布琛轻笑了一声,转头看向九福晋,道:“八福晋和九福晋果然是交情深厚,好得跟一个人儿似地。连府务,都可以互相管理了。” 九福晋心中一跳,下意识地看向八福晋,却只见她转头望着别处,脸色漠然。她使劲地拧着帕子,强忍着愤怒,扯开一个笑容,道:“瑾侧福晋言重了。” 齐布琛又将视线转回到冬梅身上,淡声道:“冬梅,你再说一次,世子,可是我让你去请过来的?“ 冬梅重重地磕了个头,咬着牙道:“没有,世子是自己慢慢走过来的。” 五福晋皱起了眉头:“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还在闹个什么劲?该打的打,该罚的罚!外头冷着呢,咱们赶紧回房去吧。” 八福晋终于出声,道:“冬梅疏忽职守,拖下去杖责三十,赶出贝勒府。至于春杏,污蔑主子,言行恶劣,杖毙吧。” 冬梅满头冷汗地瘫软在地上,心中忍不住后怕。没想到还能保住性命……还好,还好她做了正确的选择。 春杏则是面如死灰,不可置信地看着八福晋:“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啊!” 八福晋提高声音喝道:“人呢!快把她们拖下去!” 很快,从门外小步跑进四名小太监,捂住那两个丫鬟的嘴,将她们拖了下去。 八福晋欲言又止地看了齐布琛一眼,对迎璋点了点头:“世子,我们先告辞了。” 迎璋抱拳:“婶子们慢走。” 八福晋点了点头,先转身离开了。 不是我引你入局,我也是无可奈何。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康熙出手~~大家不要这个样子,多给我撒点花儿吧,好桑心好桑心~~ 人心各异(未完) 气氛已经变了,无论五福晋怎么圆场,众人都热络不起来。八福晋心中所想颇为复杂,不想说话:齐布琛被人算计,心中不快,已经是懒得应付,但又不想让五福晋下不来台,只在被问到的时候应两句;九福晋因为事情没成,不知道该如何向九阿哥交代,也没心思说话。 几个回合下来,五福晋也顿感无趣,边撂开了手,起身道:“我出来也有些时候了,该回了,以后再来和八弟妹聊吧。”说着,她又看先齐布琛,问:“齐布琛,与我一同回去,如何?” 齐布琛也是这个意思,便点了点头。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告辞离开了。 谁知八福晋和其他人道别后,却突然开口对齐布琛道:“齐布琛,你上次不是让我帮你挑一套头面吗?我前些日子正好得了,不如你先等一等,一会儿与我一道去看看,如何?就算是东西不好了,一起探讨探讨总是没什么关系的。况且,你也算是我的表妹。表妹在姐姐这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姐姐没点表示怎么可以?” 九福晋拧了拧手帕,急道:“八嫂!” 八福晋眉梢一扬,斥道:“与你无关!你先回去吧!” 九福晋越发恼怒,最后也只能将怒火吞下,思考着如何向九阿哥交代、 齐布琛转身的动作顿了顿。她对五福晋笑了笑,示意她放心,转而眼神掠过九福晋,又对八福晋道:“那就有劳八福晋了。”八福晋这话一出,她再拒绝,就是不识好歹了。 五福晋捏了捏她的手,轻声道:“我在这里等你。” 齐布琛想要拒绝,但转念又担心她们会给她设了别的陷阱,若是五福晋在这儿,多多少少都能帮上一些忙,便道:“多谢了。” 众人都已离去,五福晋则去了偏殿,给这两人留了说话的空间。沉默了许久,八福晋才叹了口气,低声道:“今日之事,实非我所愿,实在是抱歉。” 齐布琛在椅子上坐下,低垂的眼眸中带着些冰冷的嘲讽:“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你的主意。这一次是,上一次换座位的事情,也是。” 八福晋一惊,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你……你都知道了?” 齐布琛自嘲地笑了笑,道:“我能知道什么?那一次让前太子侧福晋从主位上撤下,换我去做,本来不就是要挑拨前太子和我们爷的关系吗?那件事儿原本就是你在安排的,本来你就有最大的嫌疑。就算不是你,那么谁有那么大的权力能够调动八贝勒府里的事务?至少你是知道那件事的!表姐,我不是傻子!” 八福晋握紧了椅子上的扶手,道:“既然你知道了,为什么……” “为什么不揭穿你?为什么还来你的贝勒府?”齐布琛接过她的话,道,“我没有证据,贸然揭穿了有什么好处?说不定会给设局的那人反打一耙,责备我不敬嫡福晋!” 顿了顿,她有些伤感道:“表姐,我们虽然认识地玩,但你对我的好,我从来都是记在心里的。我知道在那拉氏没有生病前,你在她面前对我颇多回护,希望那拉氏能够顾忌着你,不轻易对我下手。我也记得,在我伺候四爷时疫的那一次,是你在众人面前据理力争,维护我的名誉。前边爷们儿的事,我很少过问。我在和你接触的时候,也一直小心翼翼地不提及和前朝有关的事儿,不想因为她们,而毁了我们之间难得的关系。可今日的事情告诉我,我所做地一切都是白费的!” 她讥诮地笑了笑,道:“今日的事儿,表姐就算不是主谋,至少也是默认对方的行为!我改感谢表姐给我留了一条生路吗?若是今日来接我的,是你身边的映红,而不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小丫鬟,我定不会起疑,也不会有反击的机会。”平日里引她进门的,都是映红。今日却突兀地换了一个人,着实让她心中疑惑不已。再加上后来,那小丫鬟穿得是三等丫鬟的衣服,对她却太过了解! 什么时候她的生活习惯连一个三等丫鬟都能知道了。 八福晋扯了扯嘴角,问道:“你既然看出来了,为什么还去了那园子。” 齐布琛道:“表姐啊表姐,就算我没有去园子,但若有人要这样算计我的话,不管是在哪里都可以!只要我和迎璋遇上了,就算是在大路上,也有人会将私会的罪名扣到我的头上!” 八福晋转过头,不去看齐布琛嘲讽的表情,低声道:“对不起,我……无法阻止。” 齐布琛摇了摇头,道:“我以为这一天,会迟一点再来的。可惜啊……九阿哥不让……”私会外男那是大罪。若是她被扣上了这个罪名,那么她和弘昭,布耶楚克,萨伊坎,弘旷,都算是玩完了,连带着四阿哥的名声都会受损。那样的话,阿玛和哥哥在军中的地位再高,对四阿哥都是无益的。运气好的话,他们还能借机破坏掉四阿哥和同事一族的联系。 这样一举数得的事情,他们怎么会不去做。若不是九阿哥有所吩咐,九福晋能够那么卖力?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出门,接下去的来不及写了,明天一定会多多地补上,请大家努力撒花吧~~ 八福晋怔怔地看着ip9卜纷纷扬扬的白雪。其实,talk不希望八阿哥在pfii斥后,还去 争夺那虚无缥缈的皇位了。因为有了小孙子的牵挂,身子不好的良妃也活了下来。等到新皇登基 后,他们可以将良妃接出来,然后四个人好好过日子。 可惜他不愿。 末了,她苦笑了一声,道:“齐布深,在我可以拄制的范围内,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再在你身 上动手的。以后,我这儿,就不会再邀请你了。真的很抱歉。 齐布深点了点头,朝八福晋行了礼后,往门口走去。 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她不怕九阿哥他们再动手。到时候,只要有一点点证据和线索,她绝对 会尽她最大的努力,给他们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和五福晋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迎面突然走过来三个青年。那三个青年见到五福晋,忙向她 抱拳行礼:“见过五嫂。 玉福晋笑着点了点头:‘,气弟、九弟、十弟、十四弟。 齐布深在五福晋身后吐出一口气,向那三个人行了礼:“见过八贝勒,九贝子,敦郡王,十 四贝勒,四位爷吉祥。” 九阿哥挑了挑细长的眉,桃花眼中波光撇湘却毫无感情:“哟,这不是个四嫂吗?听说小四 嫂今儿碰到故人了,此行收获颇丰啊。 齐布深微笑,秋水杏眸中清清例例,投有一丝清绪。她不紧不慢道:“这不是托了贝子爷的 福吗?” 九阿哥眼神一冷,随即笑道:“那可真是爷的荣幸了。小四嫂若是还想见故人,只管来找 爷,爷一定不负所托。” 齐布深低垂着头,声音渭淡:“不劳烦贝子爷了。故人嘛,不过是碰到了,说几句话而己。 哭说起来,妾与贝子爷,也算是故人了。照贝子爷的说法、其目提妾要天天往贝子爷府上跑,才 对得起故人这一词个” 一本文首发晋扛文学城 九阿哥冷笑一声,道:“小四嫂好口才。” 齐布深躬身:“多谢贝子爷夸奖。 五福晋皱起了眉头。她对今日碰到的事清着实不耐烦的很。朝堂的事,住往也牵扯着后院女 子间的关系态度。齐布深不过是雍亲王侧福晋,就有人时刻算计着她,可见前朝那几位,争夺地 有乡渗烈了。好在五阿哥从不掺和这些事儿,所以在与其他皇子福晋应酬时,她也算轻松了。再 加上五阿哥现在己圣是亲王,就算新皇登基,他们的日子也不会难过。 想了一会儿,她抬头道:“八弟是来见八弟妹吧?这样,嫂子也不多留了。齐布深,”她转 向齐布深,道,“你不是还担合弘昭他们有投有掏气吗?我也担合我家弘昂了,咱们快回去看看 吧。” 八阿哥微微一笑,当真是温润如玉:‘叨体五嫂走好,弟弟还有事,就不送五嫂出去了。”说 着,他又对身边的太监温和道,“你送五福晋和瑾例福晋出去。 y0 “多谢八弟了。 齐布深跟在玉福晋身后,恍若役有看到九阿哥斜眼刺过来的冰冷眼神,脸色淡然地绕过他朝 外走去。 等她们的身影一消失,十阿哥上前拍了拍九阿哥的肩膀,道:“九哥,你这表妹可真是越长 越好看了,比第一次闹洞房时见到的还要好看。 九阿哥扼腕:“所以爷才懊晦啊!”那个时候谁会想到,她这个表妹的哪马和哥哥会冲天而 起,成为封疆大吏和皇阿玛的心腹啊。 +四阿哥收回目光,暗道:果然是越来越动人了。看那出尘情冽的气质,仿佛就跟神仙儿似 地。若不是四哥提前跟皇阿玛要了人,我定要将她收入府中的。只可惜啊·~… 乾清宫。 康熙看着桌子上的奏折,忍不住叹了口气。 早在二废太子前,他就己经考虑精楚了继承人的人选。老四隐忍稳重,纯孝忠厚,面对吏治 腐败毫不手软,无论是在心性上,还是手段上,者降最合适的。 可是他又担合,若是自己太过器重老四,会将老四推到风口很尖,继续废太子的悲剧。所 以,他从来都是在暗地里关注老四。因为关注老四,自然也注意到了前段时间德妃的动作。 女刀阿!之前那个他认为温和宽容,与世无争的女人! 康熙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l 他真是看走了眼l乌雅氏竟然狠辣到能够在自己的少既妇上下手,为的,不过是搅乱雍亲王 府的一池水!若不是侮佳氏心思细腻,指不定就让她得手了! 还有你佳氏,也是个麻烦的。若是老四即位,那拉氏身体又不行,你佳氏极有可能会成为继 后。而老四的儿子中,你佳氏的儿子,地位最高,资质最好,很有可能会是老四的继承人。 那样的话,你氏一族,一门三后,四朝外戚,那就真的恩宠太过了。 现在是伶半朝,以后整个朝堂上的人都不得姓你? 康奥衰起身,来回踱了两步,道:“李德全,将御膳房新进上来的那几道莱赏给德妃,你亲自 去,一定要看若她吃完。这是新菜式,你问问她有什么意见,然后再告诉御腾房。还有,以后御 膳房每一日都必须有新莱式送到永和宫去,你明白吗?” 李德全合中一跳,应道:“嘛。” 德女即阿德妃,可真把万岁爷得罪很了。 惊天秘密(一) 李德全从永和宫出来,匆匆赶到了乾清宫。康熙靠座在龙椅上,睁开刚刚闭着的眼睛,问道:“她都吃了吗?” 李德全小心地看了康熙一眼,忙又收回视线,低垂下头,道:“回万岁爷的话,德妃娘娘说,此次新菜式甚好,谢万岁爷赏赐。”无上的荣耀下,掩盖的是众人完全不知的波涛汹涌。不知道到时,德妃会不会为今日的荣耀,而感到悲哀。 康熙点了点头,随即又头痛地看向桌子上的公文。那公文里,有一张全是上次选秀留了牌子却还未婚配的秀女。他有心给老四指一个在身份家世上能够压制佟佳氏的侧福晋,可无奈,老四府中侧福晋的名额已经满了。若是再特赏一个侧福晋,他又怕会暴露了老四。 再者,以佟佳氏现在的地位和手段,所指的女子没有足够的本事,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这可如何是好? 康熙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突然直起身,道:“李德全,让刘斌去给雍亲王福晋瞧瞧,务必要治好她的病。”希望那拉氏还能压制她。佟家,绝对不可以再出一个皇后! 李德全躬身道:“嗻。”刘斌是康熙的御用太医,看样子,雍亲王府内院,又要有一番变化了。 齐布琛回到雍亲王府后,将所有的人都打发了出去。等房间里空无一人后,她闪身进了空间。空间里依然如往日般静谧,上空中偶尔会传来雅索卡的鸣叫声。 齐布琛轻轻抚摸着落在地上的大雕的头,轻声问道:“雅索卡,旭哥儿已经四岁了。再过两年,他就该搬离繁景院,去宣黎院了。我很担心,我不在旁边看着,旭哥儿会遇到麻烦。所以,以后你跟着旭哥儿,好不好?” 雅索卡蹭了蹭她的手掌,长鸣了一声,似乎是在回应她。 齐布琛笑了笑,道:“好了,你先自己去玩,我去找点东西。” 雅索卡在她的掌心蹭了蹭,往空中飞去了。 齐布琛往四合院里走去,在妆奁盒中找了许久,找出了一根粉色的水晶手链。之后,她又去药房,拿了一包用曼陀罗研磨的药粉。做完这些之后,她才出了空间,将林嬷嬷叫了进来。 她将簪子和药粉交到林嬷嬷手中,又在她耳边耳语了一阵,等林嬷嬷点了头,才让她离开。 九福晋,既然种下了恶因,你就要自己尝尝后果。她佟家齐布琛,也不是面团捏的,任由你这样欺辱! 等林嬷嬷离开后,青茹又进来,行了礼后看着她欲言又止。 齐布琛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 青茹见她表情仍旧平静,眼中却透出不耐烦,便明白主子着实是被气到了。一时间,她又有些犹豫,怕说出的事儿让她更加生气。 齐布琛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压下心中的不快后,放缓了语气,问道:“我没事了,你说吧。” 青茹见状,便道:“春芳穿信儿来说,林大姑娘在贾府过的不是很好。先是贾家老太太让她和二房的二爷住在同个院子里。虽说林大姑娘才六岁,可男女七岁不同席,林大姑娘到底也快到了避嫌的年纪了。吉嬷嬷出面,费了好大劲儿,才让大姑娘另外住了个院子。可是没过多久,贾府里又传出大姑娘骄纵奢侈,不敬长辈,刻薄小气的话。那贾府的主事儿,要没有去管,反而任由流言继续流传。” “这对她的名声可不好……”齐布琛沉吟了一下,道,“你让人去给我嫂子传个信,让她将黛玉接回佟府。明日早上,你再传贾氏过来一趟,我敲打一下便好。横竖林如海也快到京城了,再过半个月,我们就不需要搀和这事儿了。” “嗻。” 四阿哥书房里,高无庸皱着眉头对在房里伺候的小厮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出去。那两个小厮惊恐地后退,退到门口的时候,一个不注意被门槛绊倒在地,两人都摔在了地上。那两个小厮顾不得拍干净衣裳,立刻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高无庸见他们离开了,躬着身站在角落,努力稀释自己的存在感。 四阿哥周身满是狠厉的气息,黑眸中燃烧起熊熊怒火。“啪——”一声,他狠狠地拍向书桌,很快,书桌一角便“咔嚓”一声断裂了。 高无庸浑身一震,往后缩了两下后,立刻又上前,惊叫道:“爷,您的手受伤了,快叫太医吧。” 四阿哥瞥了他一眼后,紧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暴跳。他死死地咬着牙,忍着怒火吐出两个字两个字:“不必!” 老八老九,欺人太甚! 暂且不说齐布琛名声受损后,雍亲王府的重大损失。单就他们如此算计齐布琛这一点,他就无法忍受! 原本爱新觉罗迎璋,就是他的心结。每次一提到那个人,他就会想起在庙里见到的,那对神仙眷侣般的人影。齐布琛见到迎璋时所表现出的随意,亲昵和隐隐带着的撒娇的感觉,都像是根刺一般扎在他心里。她在他面前,永远都是温柔却不失恭敬,体贴却少了一份随意。她将最真实的自己藏了起来,纵然他们之间相处默契融洽,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再靠近她一步。 前一阵子刚得到的安全感,瞬间消失无踪了。 四阿哥坐在椅子上,脑海中恍然又出现了齐布琛灿烂的笑脸。她似乎,真的很久没有那么毫无顾忌地笑过了。想到此,他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心中一阵阵地抽疼。 虽说是老八的阴谋,但齐布琛在见到迎璋的那一刻,她有没有…… 四阿哥忍不住出声问道:“高无庸,佟主子回来后,做了什么?” 高无庸低垂着头,谨慎回答道:“回爷的话,佟主子回来后,让人将那个被逐出八贝勒府的冬梅接到庄子里,让人看管了起来。主子似乎是气狠了,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许久。” 四阿哥努力让自己将心神稳定下来。她说过,他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阿玛,是她以后要一直陪伴着的人。他们的人生交缠在一起,她无法将他摘除出她的生活。 无论如何,她是他的女人,身上贴着他的标签,死后要葬在他的身边! 爱新觉罗迎璋,想都不要想! 四阿哥猛地从椅子上起身,大步朝繁景院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考虑了两个月之久,我还是决定,放弃考研。从现在起,我要开始找工作了。 先让四阿哥发现一点点小东西,让他不安一下。至于康熙对齐布琛出手,大家放心,这个时候老四再放弃齐布琛的话,那就真的太过了。这个考验,他会通过的~~ 惊天秘密(二) 吩咐完了该办的事儿,齐布琛心里依然觉得窝火,就算是巴图鲁和耿根在她身边讨好地撒娇,也没能让她心情好起来。她拿着未绣完的荷包,在那边用针使劲乱扎。一个好好的荷包,顿时变得面目全非。 四阿哥进门的时候,没让人通报,所以一进齐布琛的房间,他便看到了她那无精打采的样子。 他的心紧了紧。 齐布琛见四阿哥进门,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荷包,然后脸一红,立刻将荷包连同针线盒子都推到了一边,起身对四阿哥行了个礼:“见过爷,爷吉祥。” “嗯。”四阿哥瞟了瞟那个被她推开的东西,叫了起后在她身边坐下,然后随手拿过她扔在一边的绣活,递给她,道,“这不是要给爷的荷包吗?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齐布琛看着那个荷包,心中突然有些感伤。她是个要强的人,喜欢将能够掌控的东西掌控起来,放在眼皮子底下。一旦被掌控的东西有些异样,会做出对她有危险的事,她就会毫无犹豫地将它消灭。一直以来,她都做得很好,不去算计别人,也很少被别人算计。 她很少有在意的人,也很少相信别人,所以很多心事,都深深地埋在心中,从不和别人说起。可这一次,她是真正感觉到累了。 这样疲惫,却只能压抑着自己,只在绣件上扎几针,发泄一下情绪。 这皇家,果然不是常人能够呆得起的。 她突然,很想离开。 四阿哥看着齐布琛走神,抿了抿唇,又问道:“你在想什么?” 齐布琛回过神,在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又看了眼那荷包后,突然跪在了地上:“爷,妾身错了。” 四阿哥心中一紧,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他看着齐布琛眉尖蹙起,眼帘垂下,遮盖住了眼中的情绪,粉色的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将她温顺外表下的倔强表露无遗。他有些心疼,手上一用力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声音低哑道:“有什么事好好说不就行了,哪里用得着行这么大的礼?” 齐布琛挣了一下,没有挣出来,索性靠在了四阿哥的肩上,轻声道:“是我的不对,我差点儿毁了自己,毁了四个孩子,也差点儿,毁了雍王府的名声。若是那时候我有一点点犹豫,局面恐怕就已经难以收拾了。是我太自负,太自以为是……幸好,幸好……” 四阿哥轻轻拍着她的背,沉声道:“你这一次确实是太大意了。” 齐布琛揪着他胸前的衣服,闷声道:“你罚我吧,尽管在场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是府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28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里的人和外人都不知道。不罚,会影响您的威信。” 四阿哥的手抚上了她的脸,声音中带上了一些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温柔:“无妨,这个爷自有主张。”顿了顿,他又道:“礼郡王世子如今可好?” “世子?”齐布琛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后明白他说的是迎璋,不由气道,“我话都没有和他说两句,哪里知道他好不好?爷上朝时不天天都能看到世子吗?好不好的,怎么反倒来问我了?”说罢,她觉得还是生气,从自己脸上拉过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咬下一口。 混蛋,居然在这种时候,还怀疑她! 四阿哥感受到自手上传来的微微刺痛,愣了一下,随即,他对上她气愤的眼神,心中一喜,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还不快松开,跟野猫似地。”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永永远远地忘了爱新觉罗迎璋,以后再也不要想起,就这样一直呆在他身边。 齐布琛轻轻咬着他的手掌不松开,看着他的目光仍旧是指控的。 她的反应,让四阿哥彻底放下心来。愉悦的情绪一下子席卷了他的全身,让他忍不住想要逗逗她。看着齐布琛咬着他的手不放,他的目光便移到了她小巧精致的耳垂上,然后头一低,就咬上了她的耳垂。 “呀!”齐布琛耳垂上轻叫出声,忙松了口。谁知下一刻,她的头就被一只宽厚的手固定住了,紧接着,嘴巴里窜进了一条火热而柔软的舌头。 一阵深吻后,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 齐布琛靠在他怀里,待平复下来后,低声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那么在意礼郡王世子,可我和他之间,确确实实是清清白白的。世子小时候住我家,旁人都以为我们师兄妹四个都是一处学习的,但事实上,因为先生太过注重礼仪,我和哥哥他们是分别在两个房间里上学的。说起来,除了用晚膳时,我和世子根本就不见面。选秀时,阿玛的确是看中了世子,但其实是有些不满的。世子家风不好,阿玛数次想要另外帮我寻门亲事。只是最后没有想到,爷插手了这件事,阿玛也不再打点,只在家里等万岁爷的旨意。” 说完后,她又抬起头,迎上四阿哥深邃的黑眸,抚着他的胸口,低声道:“我是哪里做的不好了,让你那么不信任我?” 四阿哥把下颚抵在她的发顶,沉默着不说话。 在刚开始的时候,他的确觉得齐布琛已经做得很好了,很让他放心了。她对他恭敬,柔顺,以他为重,亲力亲为地伺候着他。他敢肯定,没有人还能像齐布琛那样细心,让他在她那里放松下心神。可是当他渐渐投入感情,直到最后无可自拔却无法得到一丝回应后,他是真的,开始忐忑不安。 没有回应,那是因为她对他没有男女之爱,还是因为,她的心早已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身上? 他越来越不放心,越来越不安,最后甚至是陷入了魔障般,无法自拔。 死心觉罗迎璋,成了他的心结。 齐布琛见状,只能微微叹了一口气,闷在他怀里,低声道:“对不起。” 四阿哥紧了紧抱着他的手,嘴唇抿出一条坚毅的线条。 晚上的时候,齐布琛一直断断续续地做着恶梦。她惊恐地从噩梦中惊醒时,却发现四阿哥仍然在她身边,睡得安稳。 齐布琛有些慌了。 四阿哥是个睡眠浅的人,平时她有一点点动静,他就会醒过来。可如今她这么大动作,他却好无所觉般,兀自睡得沉。 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她忙拉过四阿哥的手,将手指搭在她的脉上探了好一会儿,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她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还是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齐布琛咬着唇,推了推四阿哥,没有任何反应。她又大力地推了推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下事情大条了! 齐布琛忙下床套上外套喊道:“青茹?青茹!” 门外没有任何反应。 她的心一沉,立刻加快脚步推开了门,结果却发现在门外守着的那两个丫鬟正倒在地上呼呼大睡。齐布琛推了推她们,却没有任何反应。 这个现象,和四阿哥的病状一模一样!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忙回身拿过挂在墙上的佩剑,握着剑往外面小心翼翼地走去。 一路上过去,巡夜的小太监都睡倒在了地上,就算被泼了冷水也醒不过来。繁景院里很安静,仿佛只有她一个人是醒着的。 等她走到庭院那边的时候,突然眼前闪过两道白光,紧接着,一个道士和一个和尚凭空出现在了她面前。 齐布琛双眼一眯,暗自想到:红楼梦里那两个四处要度人家孩子出家,被拒绝后四处让人在尘世受苦为前世偿债的无赖道士和和尚,在红楼梦剧情被破的乱七八糟后,终于出现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本来应该是昨天的更新,可是昨晚网络太烂了,登不上……该死地jj又抽了吗!! 老九福晋要倒霉了~~~ 惊天秘密(完) 齐布琛将剑横在胸前,眼神微冷,道:“癞头和尚?跛足道人?你们来做什么?” 癞头和尚笑容慈祥,跛足道人慈眉善目,两人一起对齐布琛笑道:“瑾侧福晋,贫道(贫僧)有礼了。” 齐布琛看着他们,冷声道:“有礼?深夜闯入我雍亲王府,迷昏我繁景院众人,这可不算有礼。你们两个出自堂堂仙家,又是出家人,这种行为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可就真正成了笑话!” 癞头和尚笑着挥了挥手,安抚道:“瑾侧福晋莫急。贫僧此番前来,不过是想于侧福晋商量一些事情罢了。只不过贫僧所说之事,委实过于惊世骇俗,故而让府中之人陷入昏睡。不消一个时辰,这些人皆会醒来。” 齐布琛轻笑出声:“你说与你商量,我便要与你商量吗?” 跛足道人笑笑道:“贫道要与侧福晋商量的,自然是与侧福晋相关之事。” 齐布琛收回横在胸前的剑,挽了个剑花后直指地面,轻笑道:“这话就有些好笑了。我既不是金陵十二钗,又没有上司命簿,也不是那冥顽不灵的石头,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与你们商量的?” 癞头和尚与跛足道人脸色一变,随即肃容道:“既然侧福晋明知金陵十二钗之事,为何又要插手林黛玉与贾家之事?” 齐布琛眯了眯眼,抬起头直视着他们的面容,声音中带了些冷意:“两位仙家常年居于安宁平静的仙界,自然不知我等凡夫俗子,做事为的不过是一个‘利’字。林如海乃江南巡盐御史,乃我兄长嫡妻之兄长,在官场中与我佟府互相扶持,相携而进。林如海与佟家,休戚相关,而贾府不过区区包衣,外表光鲜,内部腐烂,平日里草菅人命,恶事做尽,我又岂能让贾府攀上林家,从而影响整个大局?”若是贾府和林家再度结亲,林如海只怕会成为贾元春的助力。她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情发生? 顿了顿,她又接着道:“绛珠仙子要给神瑛侍者还泪,我也甚为感动。但权衡其中利弊,我自不能因为此事,将我佟府拖入水中。但因我个人原因,坏了绛珠仙子此桩大事,我心中也极为不安。但为人者,必要有所担当。若是绛珠仙子回了太虚境,因此事恼了我,我自然一力承担,绝不拖累他人!” 见癞头和尚与跛足道人脸色变换不停,她又轻笑一声,问道:“如此,两位可还有什么意见?”若是红楼剧情如此重要,早在林如海妾室徐氏诞下庶长子,并将其平安养大后,这两个人早就该出面了,又何须等到今日剧情已经被破的七七八八地时候才出现? 癞头和尚与跛足道人有些尴尬。他们虽然有些法力,往来于人间仙界之间,但到底不能过多干涉凡间之事。尤其是中间插手那人,本身具有鸾凤命格,身边兼有真龙天子与白虎神将,真真是尊贵无比,他们又怎敢对她动手?况且,金陵十二钗虽说结局已定,人生走向却不由天定,最后到底会如何,谁也不知道。十二钗之首林黛玉已经走向了完全不同的方向,他们出现,也不过是试着阻拦一下罢了。 癞头和尚长叹一口气,道:“瑾侧福晋乃是尊贵之人,绛珠仙子又怎么会责备于侧福晋?但若是如此,绛珠仙子此次入世算是白费了。不如,贫僧与侧福晋做个交易,如何?” 齐布琛心下一转,道:“什么交易?你先说来听听。” 癞头和尚与跛足道人见事情有所转机,心中一喜,忍不住对视了一眼。跛足道人道:“侧福晋之来历,贫道也是知道一点。身为后世之人,侧福晋自然清楚四阿哥乃在成为真龙天子的路有多少艰辛,也清楚若是他日,他果真为帝,作为满姓为‘佟佳氏’,又育有一子的妃嫔,将要面对多少问题。瑾侧福晋若是愿意不再插手绛珠仙子之事,贫道愿意保侧福晋一世平安。” 齐布琛的眉头忍不住跳了跳。 该死的!怎么连这种事情都知道?! 癞头和尚见齐布琛不语,眼神却越发戒备,立刻道:“瑾侧福晋不妨想一想,您插手贾家之事,不过想争取林如海之力,使得四阿哥多看重您几分。可若您身后力量太大,反而会引起四阿哥的戒备。贾敏已经去世,贾家若是要攀上林家,单单捏住一个林黛玉是远远不够的。况且,贾府注定要亡,贾元春注定要牺牲,您暂且将这件事放一放,与您是百利而无一害。” 齐布琛拧紧眉头,心中万分纠结。 就算他们知道她是从后世来的,那又怎么样?将这件事情告诉四阿哥?若是他们可以插手凡间事物,早就先把红楼剧情给扭转过来了!她走到如今,每一步都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她骨子里的骄傲,让她根本就无法接受这种,飘渺而虚无的保护。 然而,她的穿越却明明白白的告诉着她,神佛之力,可以不信,却不可以不敬畏。她不屑于这样的保护,但别人若是得了这种保护,她又不得不忌惮。 思索了许久,她才拿定了主意,浅笑着道:“两位仙人,我和你们另外做一桩交易,如何?” 癞头和尚颇感惊奇:“侧福晋请说。” 齐布琛收起剑,又笑了笑,道:“不如,两位仙人保我的孩子们一世平安,我从此后不再插手贾家之事,你们看如何?” “这……怕是不妥吧?”癞头和尚与跛足道人对视了一眼,皱了皱眉,说道。 保她的孩子们一世平安,也就是说,不仅仅要保她现在所生的孩子,还要保她以后所生的孩子;而她说不再插手贾家之事,却没有保证不再插手林黛玉之事。这样的交易,明显是不平等的。 齐布琛微笑:“两位可以再好好想一想。于我来说,我有足够保护自己和孩子们的本事,所以,两位所承诺的保护,其实是可有可无的。而贾府,毕竟不过是小小包衣而已。若是它让我感觉到,它威胁到了我或是佟家的利益,我自然不介意提前让它消失不见。现如今,无论贾府灭不灭亡,对我的影响都不大。所以,我并不关心它。但对于神瑛侍者和绛珠仙子来说,这可是他们故事开始的地方。”说着,她收回手里的剑,又对着他们笑了笑,慢慢吐出一句话,“轻重缓急,想必两位心中自然明了,我就不在这里多说了。” 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犹豫着没有说话。 齐布琛想了想,又咬咬牙道:“若是两位告诉我如何能够回到后世,其余条件我一概不再提,且保证不再插手绛珠仙子与神瑛侍者之事!” 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愣了片刻,随即笑道:“侧福晋好才智。绛珠仙子与神瑛侍者下凡时,我等皆保证过,会好好看顾他们一番。如今走了这一遭,我等也算是全了与他们之间的情分。只是这回后世之事——罢了,也是我等学艺不精,对那时空转换之事并不了解,所以怕是要让侧福晋失望了。如此,就依侧福晋所说,我等保侧福晋子女一世平安,侧福晋万不可再插手贾家之事。” 齐布琛心中升起难以掩饰的失望。末了,她还是勉强笑了笑,道:“多谢二位了。齐布琛是重信之人,自会遵守承诺。” 癞头和尚颔首道:“如此自然是最好的。侧福晋放心,不过再小半个时辰,这满府的人就会醒过来,各归各位。府中我已加了结界,在众人醒来前,雍亲王府不会有任何危险。我等先行离去了。” 齐布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两道白光闪过,庭院中便空无一人,又恢复成了原先的情况。 半空中,癞头和尚笑着道:“你这道士,真真是坏心肠。你让四阿哥陷入昏睡,睁不开眼睛,却偏偏要将对话传于他听,这不是在给佟佳氏惹麻烦吗?” 跛足道人哈哈大笑道:“佟佳氏狡猾,原来来这时,我便没有指望能够阻止她。你也不想想,她给我等带来了多大困扰。不过是个小小的麻烦,那是她该得的。” 齐布琛回到房间后,发现四阿哥满头大汗,呼吸很是不平稳,仿佛正在做恶梦。她心中一惊,忙又手绢浸了水,轻轻帮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似乎是感到了她的气息,四阿哥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了。 齐布琛坐在床边,看着他即便睡着了也难掩冷峻的面容,喃喃道:“在你大事未成之前,在孩子们未长大前,我一定会陪着你们。但若哪一天我不在了,希望你,能够好好照顾我的孩子们。” 下一刻,四阿哥的呼吸又变得急促起来。齐布琛忙在他身边半躺下,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他的胸口。 等四阿哥再次平稳下来后,她也靠在他的胸膛上,慢慢睡着了。 小半个时辰后,四阿哥猛然睁开了双眼。 轻轻搂住靠在怀里沉睡的人,四阿哥的眸光晦涩难懂。许久之后,他才紧紧地抱住了她,仿佛想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离开……想都别想! 作者有话要说:咳,本来昨天要更的,结果被同学拉出去吃饭逛街了,实在对不起啊,抱头~~ 要不,明天双更?把昨天的补上? 大家中秋快乐哇!! 年氏报复(一) “旭哥儿,快过来,额娘送你个礼物。”第二天,齐布琛送四阿哥去上朝后,就对着来请安的弘昭招了招手。 已经四岁的弘昭乐颠颠地扑到了她的怀里:“额娘——” 布耶楚克对弘昭做了个鬼脸,然后刮了刮自己的脸,嘲笑道:“大哥撒娇,羞羞羞。” 萨伊坎见姐姐如此,也跟着做了个鬼脸:“羞羞羞。” 弘旷看了看两个姐姐,又看了看腻在额娘怀里丝毫不以为意的大哥,立刻毫无骨气地抛弃了两位姐姐,迈着小短腿跟着扑进了亲亲额娘的怀里,也跟着撒娇:“额娘——” 齐布琛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揉了一会儿,才放开他们,然后领着四个小包子去了庭院。站在庭院正中央,她一手牵着弘昭,一手拿起一个竹哨,对着天空吹了一下。紧接着,没过一会儿,空中出现了一个小黑点。仿佛应和着齐布琛的哨声似地,那雕发出一声长长的雕鸣仿佛,飞快地俯冲到低空,在齐布琛头上盘旋。 齐布琛收起哨子,将弘昭拉到前面,郑重对他道:“旭哥儿,这些年来,雅索卡一直陪着额娘。今天,额娘正式将它交给你,以后,你是它的主人,也是它的伙伴。你要照顾它,关心它,信任它。有它在身边保护你,额娘也放心一点。你明白吗?” 雅索卡在低空中又长鸣了一声。 弘昭仰着头看着天空中矫健而威武的雅索卡,双眼发亮,满脸激动:“额娘!额娘!儿子一定好好照顾雅索卡!” 齐布琛揉了揉弘昭的小脑袋,将手里的竹哨递给他。弘昭肃下脸,郑重地接过竹哨:“儿子,谢谢额娘。” “嗯。”齐布琛微微笑了一下,又揉了揉他的脑袋。 弘昭已经四岁了,再过一年,就要搬去宣黎院,又过一年,就要去上书房念书了。在她身边的时候,她还能顾着他的安全,若是离开了她的身边,还不知道有谁会用什么样的手法伤害他。雅索卡和巴图鲁它们一样,极有灵性,对未知的危险有特殊的感应,有它在弘昭身边,她也能放心一点。 布耶楚克看着在半空中盘旋的大雕,撅着嘴羡慕道:“额娘太偏心了,为什么大哥有,宝宝没有?” 齐布琛好笑地看着她:“你不是有小布了吗?哥哥可什么都没有呢。”巴图鲁和耿根的三个孩子,几个月年分别被她送给了布耶楚克,萨伊坎和弘旷。 布耶楚克嘟了嘟嘴:“小布,没有雅索卡雄壮,威风!” 齐布琛蹲下|身,语重心长道:“小布一直陪伴着宝宝,对宝宝最忠心,宝宝这样说,小布可就要伤心了。” 布耶楚克想了想最喜欢和她一起玩闹的小布,不忍心让它伤心,便点点头,道:“好,宝宝最喜欢小布。宝宝,要对小布好。” 齐布琛这才又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 很快,十二月到来,雍亲王府里又忙碌了起来。虽说齐布琛不沾手府里的事务,但是对外的应酬,却不得不由她来做。 快过年的时候,朝堂里又动荡起来了。康熙的心情十分不好,动辄骂人。文武百官每一个都战战兢兢,不敢多说一句话。这样紧张的气氛,自然也影响到了后院。 年家似乎也在这个关头有什么事,年氏的母亲已经在一个月里第三次来府里看望年氏了。 齐布琛自然是关心这个事情的。只是她在年氏身边的人传回来的消息,只是说年氏的母亲为年氏找了很多祛斑的秘方,送了很多药材,想要帮着女儿恢复昔日美貌。 齐布琛皱了皱眉,又让那人将年氏母女的原话都传了回来。细细思索了后,有一句话终于引起了她的重视:“我苦命的女儿啊,你要振作起来。虽然如今,雍亲王的恩宠,咱们是不指望了,可你好歹也要为自己打算打算。你二哥在翰林院呆了这么些年,眼瞅着有些希望了,可偏偏你……” 年羹尧有些希望了? 齐布琛眯了眯眼,暗自想到:莫不是康熙要提拔年羹尧了? 这可不是个好讯号。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一个月前,康熙让自己的专用太医来给那拉氏看病的时候,就有不好的预感了。 康熙子女众多,哪里有时间去关心哪个儿子的福晋病了?他这么做了,只能说明一件事,康熙瞄上四阿哥了,并且,他觉得四阿哥的嫡妻不能出事,不然,会影响到他的打算。 太子被废,康熙看重四阿哥,能是为了什么?齐布琛忍不住叹了口气,闪身进入空间,提笔给达哈苏和雅尔德宏写了一封信,让他们尽量低调,无论职位有何变动,用心办差便是,不用为她操心。 写完后,她才想起雅索卡已经被她送给弘昭,不能帮她送信了。无奈地将信烧了后,她打定主意要找机会让林氏来一趟,好好和她说说话。 佟佳氏一族太过显赫,不能再出一个皇后了。 又过了两日,还未等她见过林氏,康熙就颁布旨意,将雅尔德宏平调至兵部,而他原先的位置,则由年羹尧顶上。 年氏的母亲再一次进府的时候,看到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怕她因为年羹尧的事情,迁怒年氏。 齐布琛看得好笑不已,四阿哥却有些不耐,让高无庸去给年氏的额娘传话,暗示她来得太过频繁。年氏的额娘听了他那话后,只能灰溜溜地回去了。 除夕前一日,天空中又是大雪纷纷。齐布琛从外面回来时,在花园里碰上了沮丧地低垂着头的三阿哥弘时。 弘时如今已经八岁,在上书房也有两年了。他的亲哥哥弘昀身子弱,但是大事看得明白,而他的养母耿氏是个懂得进退的人,在这两个人的教导下,弘时对自己在府里的情况和地位十分了解(包括他的亲额娘李氏的事情)。平日里见到齐布琛时,该有的恭敬礼貌倒是一样都不少。 齐布琛的眉头皱了皱,双手笼在袖套里,加快脚步走向了弘时。青茹眼疾手快,忙加快速度,追着自家主子上前。 等齐布琛和弘时之间只有十来步的距离的时候,弘时也发现了齐布琛。他忙上前几步,给她行礼道:“见过佟额娘,佟额娘吉祥。“ 齐布琛免了他的礼,然后将手上的袖筒拿下,给弘时套上,又解□上的披风,给他披上,冷声道:“几天不见,那些奴才还真是翻了天了,居然就敢让主子一个人呆在冷风里。若是三阿哥有个什么,要了他们的命都不够赔的!” 弘时感到身上顿时暖和起来了。他有些拘谨道:“佟额娘莫要生气,嬷嬷她们也不让我来这儿,我是偷偷溜出来的。”顿了顿,他有些沮丧道,“阿玛送我的那只小狗,三天前不见了,我让她们把园子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额娘说找不到就算了,可我不愿意,所以才偷偷出来找它的。” 齐布琛叹了口气,道:“三阿哥,你这样不声不响地跑出来,你耿额娘会担心的。你虽是心疼小狗,可也要顾好自己。若是你因为那狗儿生了病,可就不好了。” 弘时不甘心地点了点头。 齐布琛转身,看了眼身后跟着的丫鬟,道:“芳仪,芳蕊,你们送三阿哥回去。” 芳仪和芳蕊应了声,就撑着伞走到了弘时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我以后再也不许诺双更了,呜呜呜……抱头逃走…… 中秋木有月饼吃的人太苦逼有木有! 年氏报复(完) 齐布琛心中有些不安。回到院子后,她问道:“青茹,三阿哥的小狗是怎么回事?”这些日子,她忙着照顾四阿哥和孩子们,忙着外面的福晋夫人应酬,倒有些忽视府里的事情了。 说到四阿哥,她感觉也有些奇怪。她知道四阿哥对她是很不错,一个月里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在她院子里的,平日里也多有维护。若不是她的身份,两人之间说声举案齐眉也是不过分的。可近一个月来,他却经常与她缠绵,这让她感觉仿佛是回到了她刚进府的那段时间。 如果没有听错的话,她曾经在一次过后,听到他模模糊糊地说过,让她给他再生个孩子。 齐布琛无奈地叹了口气。 其实她并不想再生了。佟佳这个姓氏,既给她带来了荣耀,又给她带来了麻烦。如果没有孩子,等到她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只要将佟府安排妥当了,她还能毫无牵挂地离开。这辈子,她定是不甘心老死在这方狭窄的后院中。更何况如今,她的处境也变得危险起来。 一时间,思绪四处乱飞,齐布琛有些恍然。 青茹福了福身,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三日前三阿哥的小狗不见了,耿侧福晋让丫鬟婆子将花园翻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后来就放弃了。” 齐布琛问道:“只找了花园吗?” 青茹道:“是的,只找了花园和耿侧福晋的院子。其他主子的院子,耿侧福晋也不好随便进去搜,只让人去问了各个院子里的小人,但都没有找到。” 齐布琛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又问道:“咱们的人,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青茹想了想,回道:“倒没什么要紧的,不过年格格那边的人有些反常。秋儿说,年格格和她的奶嬷嬷在一起时经常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昨天,她还在门口捡到了一撮白色的毛,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身上的。” 齐布琛心中咯噔一跳。想了想后,她让人将周嬷嬷喊了进来,道:“嬷嬷立刻带着人把整个院子好好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人塞那种不干不净的东西进来,尤其要注意有没有白色的狗毛。另外,让人紧紧地守好院子,不许小丫鬟和那些粗使婆子和外面的人交谈,等到除夕宴过了再说,明白吗?” 周嬷嬷听她这样吩咐,明白今晚大约是要出什么事儿了,便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下去了。 各家宗室的除夕宴都是在各家办的。雍王府的除夕团圆饭,到场的人十分齐整,除了病重的嫡福晋乌喇那拉氏,以及平日里不大出现的几个侍妾外,连毁了容的年氏也带着面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安氏和宋氏对视了一眼,然后拿着帕子,娇娇弱弱地说:“呀,年妹妹怎么出来了?这可真是意外……年妹妹身子无恙了吧?要是姐姐的话,宁可躺在屋子里养病,也不想出来,让姐妹们担心。” 毁容了还敢出来丢人现眼?就她那个样子还想引爷去她那里吗?年氏可真是越来越不要脸皮了。 年氏眼神阴郁地盯着她,然后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年羹尧被康熙看重,连升几级,连带着年氏在府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安氏这样子的,她还真不放在眼里。 耿氏见年氏进来,便笑了笑,道:“你一直都在自己院子里,也怪闷的。大过年地,出来透透气,沾些喜气也好。” 年氏垂着眼,面无表情地给那拉氏,齐布琛,耿氏和乌雅氏行了礼,总算没有之前阴冷的感觉了。 那拉氏的声音很虚弱:“快起吧,自家姐妹,哪里要那么多礼,赵嬷嬷,请年格格入座吧。”原本她的身体状况还是可控制的,可德妃在她身上使的手段,耗得她身体越来越虚。虽说后来被发现,停了那些膳食,到底是损了根本,补不回来了。 年氏在座位上坐下后,又冷冷地瞪了眼看着她窃窃私语的安氏和宋氏。 气氛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这些女人又欢快地聊起了天,将刚刚的场面圆了过去。 齐布琛看着场面又热闹起来了,心中也不愿意去掺和她们的话题,便问身边的那拉氏:“前些天听赵嬷嬷说,用着太医开的药,福晋的身子好了不少,只是那药方里,有几味药难寻了些。前儿妹妹让人留意了下,得了一些,刚好可以给福晋用上。” 那拉氏咳了几声,病恹恹道:“多谢妹妹了,只是我这身子——不过是熬着罢了……”一提到这事儿,她就恨死了德妃。亏她以前还因为爷小心翼翼地敬着她,服侍她,没想到她的心思如此歹毒,居然想要弄死自己亲儿子的嫡福晋。 乌雅氏忙忧心地道:“福晋说的这是哪门子话。您得的又不是什么大病,好好将养着,不出多少日子,就能好了。” 耿氏也在一旁接着话:“乌雅妹妹说的对。福晋是是咱们这儿最有福气的,有沾上了新年的喜气,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耿氏和乌雅氏的想法,那拉氏自然是清楚的。对她们来说,无非是一个病重无权的嫡福晋,好过一个年轻会来事的继福晋而已。罢了,如今王府里的事儿,她也没多少精力去管了。乌喇那拉家族里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人才,她占着雍亲王嫡福晋的位子,好歹也能让他们松快点。 就这样熬着吧。 到了晚上的时候,府里早早挂好的红色宫灯都亮了起来。一时间,整个雍亲王府都变得灯火辉煌起来。下人们都热热闹闹地准备着年宴,只等着主子下令,就将东西都送上去。 等天色完全暗了的时候,四阿哥也回来了。高无庸打发了小太监先去女眷那里报一下,就领着四阿哥往内院走去。 四阿哥先去书房换了一套深蓝色绣暗纹的长袍,又披了紫貂的披风,在去了那拉氏的正院。这一套衣服,是齐布琛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做出来的,正好在除夕前赶上,送给了四阿哥。 四阿哥拂了拂衣裳,又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的那条黑曜石貔貅手链,眼中闪过一抹柔软。 等到了正房后,一屋子的女人上前一起行礼。四阿哥深深地看了眼那拉氏身后的齐布琛,然后上前几步,扶起那拉氏,道:“都起吧,福晋身子不好,以后这些个虚礼就免了吧。”说着,又扶着她往主位上走去。 那拉氏苍白的脸上带了些笑意,虚弱道:“爷体谅妾身,那是爷的仁慈,也是妾身的荣幸,可妾身不能借着爷的仁慈,失了礼数。” 四阿哥扶着她在座位上坐下,然后转身看向齐布琛。齐布琛无奈,只能在众女人火热的眼神下,上前几步,帮他接下披风,递给身边的耿氏,又接过乌雅氏递过来的茶盏,道:“爷先喝口热水暖暖身子。” 四阿哥点点头,接过杯子坐下,小小地啜了一口。 因为担心那拉氏身体受不住,所以他早早地就让人开了席。能够上席的人,自然是有身份的。四阿哥旁边正位是那拉氏,右边下首依次是齐布琛,李氏,年氏,武氏,贾氏;那拉氏的旁边,依次是耿氏,乌雅氏,宋氏,张氏,安氏。 很快,大厨房早已准备好的菜如流水般送了上来,自是丰盛无比。 因着四阿哥在,那些女人倒也不敢太过分,面上看着十分和睦。再加之“食不言寝不语”规矩,倒也很少有人吃饭。 年氏带着面纱,吃东西的时候不怎么方便,只喝了几口酒。 吃到一半的时候,门外突然马蚤乱起来。 四阿哥皱了皱眉头,还没来得及发火,外面又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一只白毛的狗,眼中闪着恶狠狠地光飞快地窜了进来。 门外的丫鬟婆子吵闹着要进门捉狗,但又碍着主子都在里头,不敢一股脑儿地往里面闯,只推了两个有功夫的人进去。 就是这一犹豫的功夫,出了一件大事。 安氏和贾氏的座位正对着大门口,那狗儿一进门,就对着她们龇牙咧嘴。看着那白森森的狗牙和恶狠狠的眼神,两人惊叫起来,就慌得要往边上躲去。谁知两人刚一动,那狗就龇着牙冲向了安氏, 众人大骇,只听安氏一声惨叫,转眼便看到她的右脸上一下子就多了五道血红的爪印,而右肩上正被那狗儿死死地咬着,鲜血瞬间染红了右肩。 宋氏等人被吓坏了,闭着眼睛就大叫起来。顿时,房间里一片混乱。 那拉氏身子虚,被安氏那一叫,更是吓了一跳,整个人一松,身子就虚了起来,软软地就要往地上倒。四阿哥眼疾手快,忙扶住她让她坐在椅子上。 齐布琛冷声道:“不过一条狗罢了,都闹什么!来人,快将那只狗抓住!秦顺儿,快去请太医!侧福晋格格都站远一点,最好站到婆子身后去,免得那狗儿又发疯,又有人被咬伤!” 她这一连串命令,倒立刻让人找到了主心骨般,各自忙了起来。宋氏等人忙要躲到婆子身后去。小太监绷着脸,出手如疾风,眼瞅着就要捏住了那畜生的脖子,谁知变故丛生,那畜生竟然在那小太监捉到她之前,飞快地跳到了桌上,然后一转身,扑到了还没逃远的贾氏背上,一口就咬在了她肩上。 顿时,房间中又响起一声惨叫。 四阿哥冷哼一声,从手腕间翻出一把匕首,如闪电般射了出去。只听得“嗷呜——”一声惨叫,那畜生就从贾氏背上滑了下来。 贾氏看了看自己鲜血淋漓的肩膀,又看了看穿透那畜生脖子的匕首,一翻白眼就晕了过去。 四阿哥怒斥道:“还不快进来收拾!” 高无庸全身一震,忙躬着身下去安排了。 很快,一片狼藉的屋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安氏和贾氏也被送回了各自的院子。 四阿哥却是怒气冲天地坐在那拉氏正房的上位。 他原本就是个有些迷信祥瑞的人,自然是希望看到除夕夜安安稳稳,热热闹闹的。可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在晚宴时见了血,这样不好的兆头,他如何不会震怒? “查!立刻给爷查出来,爷倒要看看,是哪个混账在这个时候闹事!” 那拉氏受到了惊吓,瞧过太医后就睡下了。齐布琛端了碗茶给四阿哥,眼神却不同声色地扫过了仍然惊魂未定的耿氏等人和坦然自若的年氏。 没过一会儿,高无庸就回来禀报道:“回爷的话,那畜生是一个月前,爷赏给三阿哥的。只不过三日前,那畜生就不见了。耿侧福晋曾经让许多人去找过,偏没找到,不知道怎么就在今儿出现了。”顿了顿,他看了看脸色难看的四阿哥,又接着道,“刚刚找人看了那畜生,发现那畜生被饿了三天,身上有些被鞭子抽打的痕迹,又被灌了会让它发狂的药,所以成了这个样子。” “奴才问过收门的婆子,说是看到一个穿着绿衣服的丫鬟——仿佛是宋格格院子里的轻风抱着那狗儿,放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等婆子们追过去的时候,那丫鬟已经跑远了,狗却冲了过来。” 宋氏闻言,心中慌乱,道:“你胡说!轻风怎会送那疯狗过来!“ 四阿哥心里被一团大火烧着般愤怒:“闭嘴!”接着,他又转身对高无庸怒斥道,“混账!守门的居然连一个畜生都拦不住吗!” 高无庸瑟缩了一下。下一刻,四阿哥身边的赵秦儿进门道:“爷,各位主子,宋格格院子里的轻风投了湖,已经没气了。而且……”他看了眼宋氏,接着收回视线,淡声道,“奴才们从宋格格的院子搜到了一撮白色的狗毛和一些药丸子。据大夫鉴定说,那药丸会让畜生发疯。宋格格院子里的霞儿,说宋格格曾经抱回过一只白色的狗。” 宋氏一听,知道自己是被设计了,身子一软,就瘫倒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要找工作实习了,各种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 宫廷盛宴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宋氏,她几乎没有一点翻身的余地。想到可能会得到的惩罚,她就忍不住悲从心来,趴在地上呜呜哭泣。 耿氏面有不忍,与乌雅氏相互扶着站在一处;李氏狐疑地将在场的女人都看了一遍,然后皱了皱眉头,自顾自地站在一边;武氏、张氏知道事情闹打发了,怕被牵连上,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句话都不敢说;年氏低头玩着帕子,也是一声不吭。 世间的事从来都是如此,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对宋氏来说,没有人趁此机会落井下石已经很好了。而年氏——本来事情就是她设计的,再多说话,反而可能会暴露自己。 齐布琛看了看哭得不能自已的宋氏,又看向脸色不善的四阿哥,道:“爷,要不然先宣霞儿上来问问情况吧。”她也想像耿氏她们那样不做声,可她知道,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四阿哥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这样定了宋氏的罪,更不会容忍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有了粘杆处的存在,年氏能否彻底扳倒宋氏,还尚未可知。既然如此,不如让她来做个顺水人情。 四阿哥点了点头,赵秦儿便去宋氏的院子,将霞儿带了过来。 霞儿哭泣道:“回爷的话,奴婢没有说谎,奴婢真的看到主子抱着一只小狗进门。奴婢瞧着,那狗儿和三阿哥的有些像,还想问问主子身边的绿景姐姐,可绿景姐姐斥责奴婢,让奴婢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也别看,奴婢便没有再想过这件事。之后几天,那狗儿都没有出过房门,只在晚上的时候,能够隐隐约约地听到狗叫声,翠儿也听到了的,爷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翠儿。” 紧接着,绿景,翠儿和宋氏院子里的一干人都被带了过来。一时间,房间里哭声不断,惹得人心烦不已。 四阿哥狠狠地摔了一个杯子,才让他们闭了嘴。 翠儿抹了抹眼泪,道:“奴婢确实在半夜里听到过狗叫。刚开始时,奴婢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没想到霞儿也听到了。奴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29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婢觉得事情有古怪,可主子的事情,哪里容得奴婢们多嘴,所以奴婢就将这事儿放到脑后了。” 四阿哥冷冷地看着绿景:“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绿景支支吾吾地不说清楚,直到四阿哥发狠,要让人将她拖出去打板子,她才哭嚎道:“事情都是主子吩咐的,奴婢不敢不照办啊!” 宋氏呆呆地坐在地上,麻木地看着她的丫鬟倒戈,将她推到万劫不复之地。好一会儿后,她才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伺候了我五年的丫鬟呐……哈哈哈……” 齐布琛忍不住心惊。年氏居然有了这样的本事,能够让近半数的丫鬟背叛她们的主子,真真是狠辣绝情。她又扫了年氏一眼,对她越发防备起来。 四阿哥觉得事情可疑,可奈何现在无法去粘杆处查明,所以让人将宋氏看押在了她自己的院子。只不过,出来指证的那几个丫鬟,也被关到了另一边。 如此背主的东西,留着也没有用! 第二日便是正月初一。照规矩,正月初一,宗室里排的上号的人都要进宫参加年宴。 那拉氏的身体太过虚弱,所以只是在太后和康熙面前露了个面,请了安后就请假回去了。 而齐布琛则只跟在侧福晋那堆人里头,冷眼旁观着九福晋。今天九福晋穿着大红色地福晋正装,两把子头中间是一朵大红色的月季绸花,一边簪着两根大大的点翠簪子,另一边簪着一根粉色的水晶花簪,旁边陪着细小的粉色珍珠。那水晶花簪在灯光的映衬下,不时闪烁着细细碎碎的美丽光芒,端的是惹人心动不已。 齐布琛深深地看了眼那根簪子,然后转过头,在不远处坐下,漫不经心地听着她和其他福晋的讲话。 九福晋一转头,就抓到了齐布琛看着她簪子的眼神,心中忍不住有些得意。当初在八福晋园子里的那件事儿,因为八福晋的不配合和佟佳氏的狡猾,硬生生地被搅黄了,害得她回去后就被九阿哥狠狠地训斥了一顿。接下来几个月,连带着初一十五,他都宿在了那些不要脸地小贱|人那里,弄得她脸面全无,被一群小蹄子挤兑。 不趁着这个时候报仇,她就不是董鄂氏! 想到这儿,九福晋转了转眼珠,亲亲热热地拉着简亲王福晋的手,道:“你今儿的装扮真是别致,尤其是珍珠簪子。没想到不规则的珍珠还能做成这个样子,今儿我可真是大开眼见了。” 见亲王福晋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咳,我这个算什么,你那支亮闪闪的簪子,才让人惊艳,快给我说说,那是哪儿来的,明儿我就去买一个。” 九福晋瞟了齐布琛一眼,翘着兰花指拿下簪子,笑道:“这可不是你想买就能买到的。说起来,我也是偶尔得到的。那天,我不是和八嫂约好去奇珍坊看新到的簪子吗?结果那天弘旺病了,八嫂没去,我一个人闲着无聊,就自己去了。到那里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穷丫头正在苦苦哀求老板多付点钱。我过去一瞧,原来是个卖簪子的。诺,就是这根。” 简亲王福晋啧了一声,道:“你倒是好运气。不过,这样的好东西,怎么会让一个小丫头拿出来卖?可别是偷了主家东西逃出来的吧?” 九福晋得意地笑了笑,道:“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便让人去查了查那丫头。后来发现她是家里败了,拿着母亲的嫁妆来换银子的。反正来路清白,我就买下来了。怎么样,还不错吧。” 简亲王福晋细细地端详着手里的簪子,赞叹道:“何止是不错啊。” 九福晋又瞟了瞟齐布琛一眼,心里仿佛堵着一口气,毫无顾忌道:“所以说,福分这东西啊,不是谁都有的。咱们这样的,嫁入皇家就是天大的福气。有些东西,你不求,也会自动地跑到你手里来。哪像是那些小蹄子,舔着脸勾引爷们儿,就算进入了皇家,也寒碜地很,没一点拿得出手,真真是倒胃口!”接着,她又恶狠狠地瞪着齐布琛,斥道:“妾就是妾,一辈子都登不上台面!就算你娘家再好,也改变不了你如今卑贱的地位!” 话一出口,她心中一惊,立刻先捂住了自己的嘴。 大殿上一片寂静,原本聊得欢快的的人都惊愕地看着她。太后微微眯起眼,射向九福晋的目光,却凌厉地像把刀。 九福晋大骇! 不对,这不是她该说的话!她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么粗俗的话!这是怎么回事! 简亲王福晋忙闭上因惊愕而张开的嘴,将手里的簪子插到九福晋头上,笑着道:“我说午膳的时候,别喝酒。你偏可这劲儿和八福晋闹,瞧瞧,如今醉了便说胡话。你啊,还是快去歇着吧。” 五福晋忙接过话头,扶起九福晋,道:“就是这个理儿,我扶你去。” 九福晋也知道自己这会儿不对劲,顺着五福晋的话起身,尴尬地给太后行礼。谁知太后还未说话,她又瞥见了齐布琛嘴边那抹嘲讽的笑意。 九福晋胸口又燃起了熊熊大火,她想也不想地怒吼道:“小贱|人,你笑什么!” 大厅上又是一片寂静。 太后狠狠地拍了拍椅子的扶手,怒道:“老九家的,哀家看你,是真的喝醉了!老五家的,还不快扶她下去!”再说下去,皇家的脸面就全没了! 五福晋忙行了个礼,硬拉着九福晋下去了。 齐布琛收回视线,又帕子轻轻地擦了擦嘴角。 在曼陀罗花水里浸泡过三天三夜的水晶簪子,果然是好用啊。 作者有话要说:肿么能忘了惹事的九福晋呢?别人打小齐一下,小齐要还十下呀。 这章后,四四快要登基了。康熙对齐布琛不满,齐布琛该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三年之后 曼陀罗,性属阴寒,其花、叶汁液具兴奋神经中枢的作用,适量可提神,过多亦会中毒。可产生兴奋作用,并可出现幻觉。 九福晋在得到水晶簪子后,不止一次地带着出门炫耀,曼陀罗花的毒素,已经顺着她的头发渗入了体内。一直到宫宴前两天,她整个人已经变得十分暴躁,一点点小事,都会让她心里燃起无名之火,从而爆发。 而进宫的那一天,她的这种状态,已经到达了顶点。说起来,她只说了那几段话,还应该说她的运气好才对。 在被送回去的路上,九福晋董鄂氏又闹了一场,指着五福晋的鼻子骂她虚伪做作,装贤惠大度,其实还不是死死地把五阿哥把在手里,又骂她胳膊肘往外拐,不帮自家兄弟,成天惦记着四阿哥府里的小贱|人,气得五福晋当场就甩手离开。后来,还是九阿哥赶到,打晕了她,才让她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 这下可好,九贝子府要殃了。 年前,康熙就经对八阿哥十分不满,连带着对和八阿哥焦不离孟的九阿哥也看不顺眼。再加之,太后对董鄂这个姓氏,几乎恨到了极点。 康熙下令,九贝子福晋,德行有失,禁足三年。九贝子治家不严,撤去差事,罚俸一年。 九福晋养了整整一年,才把身体养回来。 回到府里后,齐布琛要处理的,就是宋氏那件事。年氏的手段,高了不止一点两点。一条计策,使得安氏的脸上多了三道浅浅的疤痕,贾氏养了三个月才缓过劲,而宋氏,迎接她的,是不知何时结束的禁足。 四阿哥的粘杆处无疑是厉害的。他们能查出具体是怎么回事,可是没有抓住证据。况且,年羹尧的升迁,让四阿哥在权衡间,最终选择了年氏。 年氏得意不起来,因为除了四阿哥带着厌恶的训斥外,她没有得到一点好。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她这个样子,注定再也得不了宠,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报仇?这样,就算她后半辈子孤独而死,她也甘心了。 日子就这样晃晃悠悠地过去了,一眨眼,又是三年。 康熙五十五年的夏天,格外的闷热。 这日傍晚,太阳还未下山,阳光猛烈,花园里的花草树木都恹恹地搭着,没有一丝精神和活力。被阳光照射了一整天的湖水,也变得有些温热。一阵阵热风迎面吹来,惹得人心里越发烦闷不堪。 在湖边纳凉的张氏和武氏,使劲地摇着扇子。原本屋子里有冰块,她们也不愿意出门。可仅仅作为一个没有上玉牒的格格,她们的份例是有限的。冰块是消耗性物品,用了就再没了。为了以后的日子,常常有人到傍晚的时候,就去湖边纳凉,等天气凉下来再回房用完膳。 与张氏和武氏的烦躁不同,繁景院里人人忙得热火朝天。 “云姑姑,绿豆汤凉好了没有?今儿天热,旭哥儿一回来就让他喝着解解暑。还有他爱吃的糕点!那个不用多做,准备一点让他先垫垫肚子就好。” 云姑姑笑得和蔼:“主子放心,都准备好了。” 齐布琛点了点头,又在原地走了两步,问周嬷嬷道:“周嬷嬷,温水准备好了没有?旭哥儿一路上定是又累又乏,泡个澡刚好可以去去乏。” 周嬷嬷福了福身,道:“主子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 齐布琛略坐了一会儿,又坐不住了,起身去弘昭的房间和书房检查了一遍,发现没问题后,又忍不住担忧地问道:“嬷嬷,怎么旭哥儿这会儿还没有回来?这一回,不会有意外了吧?” 自从弘昭六岁去上书房念书开始,就被康熙看重,留在身边教导。他回家的次数,就如四阿哥沐休的次数一样,每十日一次。可许多次等到他要回家的时候,宫里就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绊住他,譬如他的皇玛法突然来了兴致,要考校他的功课,等天晚了后,理所当然地让他继续住在宫里,第二天弘昭只能回家吃一顿午饭;譬如,他的皇玛法突然想去畅春园,让他伴驾前行。 其实这样算起来,弘昭一年回家的次数,也不过沾沾十来次而已。 别人都当这是无限的荣宠,可她的心里却越来越害怕,越来越恐惧。康熙的用意她再清楚不过,不过是想借着时间和距离,让弘昭和她这个额娘疏离罢了。 而原因,仅仅是因为,她姓佟。 周嬷嬷并不能理解齐布琛。她皱了皱眉,安慰道:“四阿哥下午确定了后才让人传信回来的,想是不会有什么意外。” 齐布琛霍的起身,道:“我去门外等他。” 说罢,就紧抿着唇,大步朝外面走去。 她经过湖边时,正在纳凉的张氏和武氏忙不迭地放下手里的扇子,小跑出凉亭,给齐布琛行礼:“见过佟侧福晋,佟侧福晋吉祥。” 齐布琛停下脚步,耐着性子叫了一声起,又道:“我还有事,就不和两位格格唠嗑了。” 张氏和武氏忙行了个礼,退下了。 如今,她们也算是看明白了,福晋病着,耿氏与乌雅氏虽然掌着权,但是真正在府里说一不二的,却是眼前的这个。尤其是这三年以来,四阿哥几乎每日都宿在她那里,即便有些日子来她们这儿,也不过是说说话,然后洗漱一番,直接睡下了。说到底,也只是面子上的事儿罢了。 武氏愣愣地看着齐布琛转身离去。佟佳氏是康熙四十四年的时候进府的,如今算来,也有十一年了。为什么,她看着越来越年轻,越来越优雅动人,而自己,却仿佛已经是暮气沉沉的老年人。 “武姐姐?武姐姐?想什么呢?”张氏推了推发愣的武氏,皱着眉头问道。 武氏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什么,只是在想,有些人,真正是上天眷顾的,就算是再争,也没有用。” 张氏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我争不过她,就不和她争,我只争自己能争取到的就好了。” 雍亲王府门口,是一大片青砖铺成的广成。广场上很安静,除了守门的侍卫外,没有一个人。 齐布琛面上淡然,手里的帕子却不知道被来来回回搅了多少次,原本精美的苏州锦缎,已经是皱巴巴地一团了。 日头渐渐落下,天也有些暗了,来路上却仍然没有丝毫动静。齐布琛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心里冷得仿佛结了千年寒冰似地。 正在这时,来路上出现了一个小黑点。紧接着,笃笃的马蹄声渐渐传入众人的耳中。 周嬷嬷喜道:“主子,四阿哥回来了!” 齐布琛看着那渐近的身影,面沉如水。 那个不是旭哥儿,旭哥儿是堂堂亲王阿哥,宫里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回来。 等到来人到了近前后,周嬷嬷的笑容凝注了。 那小太监一翻身就从马上下来,跪在地上道:“奴才见过瑾侧福晋,瑾侧福晋吉祥。” 齐布琛突然感到很疲惫,就好像浑身都被抽干了力气一样,什么都不想做。但是她又不能不做。在这个四处危机的时候,她若流露出一丝惫怠,就会被那些盯着她的人算计地连骨头都不剩。强打起精神,她淡淡道:“起吧,弘昭阿哥不能回来了,是不是?” 那小太监低垂着头,回答道:“回瑾侧福晋的话,今儿弘昭阿哥要回来时,朝鲜那边的贡品到了。万岁爷一高兴,就留下弘昭阿哥一起接见朝鲜使臣。万岁爷遣奴才来雍亲王府说一声,弘昭阿哥不回来了。” 接见朝鲜使臣? 齐布琛真的很想嘲笑出声? 但她最终还是抿了抿唇,淡声道:“我知道了,周嬷嬷,重赏!”说罢,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子衿忙扶着她的手,跟着她转身离开。 去年,齐布琛身边的大丫鬟和二等丫鬟都配了人,如今在她身边的,是新的大丫鬟子衿和子佩。四个二等丫鬟则分别为阳春,阳兰,阳悠,阳海。 等回到房间后,齐布琛一个人默默地坐了一会儿,才突然笑了一声,对一旁忧心不已的周嬷嬷道:“嬷嬷,你让云姑姑去帮我烫两壶酒,再准备几个菜吧。” 周嬷嬷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声:“嗻。” 酒菜上桌后,齐布琛挥退了所有的人,又让人把门带上,怔怔地看着桌上的酒壶。良久,她拿起哪个通身雪白的白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仰头全数倒进了嘴里。 辣的酒流过喉咙,直冲胃部。齐布琛被呛得大声咳了起来,眼角滚下大颗大颗的泪珠。 这酒果然是太辣了,害得她连眼泪都掉下来了。 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大口大口地喝着,紧随着的是,眼泪也一大颗一大颗地滚落,仿佛没有止境似地滚落,打湿了领口,打湿了衣襟。 她的脸渐渐变得绯红,口中轻笑着:“你害我一生,又毁我一生。这到底凭什么?难道只因为那高高在上的皇权吗?” 当初将她指给四阿哥,只因为她姓佟佳,她进了四府,就是给太子这边拉了势力。如今,他看中他的四子,想要他继承皇位了,于是,她姓佟佳,也成了罪大恶极的事情。 看,帝王之心,多么善于变化。 一壶酒尽,她又拿过另一壶酒,直接用壶嘴儿对着自己的嘴巴,拼命往里面灌。 弘昭,布耶楚克,萨伊坎,弘旷,额娘好累,额娘想要离开这儿,可是,你们还那么小,额娘该怎么办?若是只有额娘一个人,额娘还可以轻松离开。可你们是皇家血脉,若是你们集体不见了,只怕,额娘和你们,永远都逃不过皇宫的追捕了。 怎么办…… 齐布琛双颊通红,脸上辣的。她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握着酒壶,愣愣地看着门口的方向。 “吱呀——”一声,门被慢慢打开,门外的光线渐渐涌入了有些昏暗的房间里。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慢慢地抬腿,走进了房间。 齐布琛愣愣地看着他走进,手一松一动,原本被她握着的酒壶就掉到了红色的地毯上,停在那人的脚边。 四阿哥看着她眼角的泪水,心中被挖了一块般疼痛。他走近她,将她打横抱起,小心地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轻轻抚摸着她已经闭上眼睛的脸庞,然后高声道:“高无庸!去宫里给弘昭阿哥报一声,就说瑾侧福晋病了,让他赶紧回来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差不多可以接近尾声了……唔,如果定制印刷的话,会有几个tx买?大家露爪让我看看,也好决定要不要定制。 四面楚歌 天色已经擦黑,只剩下西山头还有些微的彩霞。虽然范围小,但是颜色十分鲜艳。 康熙心情好,让人把朝鲜来的东西都搬上了乾清宫,顺带着在那儿招待了朝鲜使者。 朝鲜地方小,文明也比不上邻近的大清和日本,时不时地还得剽窃些周边国家的东西,称作是自己的,所以送来的贡品也就那几样,唯一能让皇帝看得上眼地,也就那高丽人参了。 虽然东西不是那么上得了台面,但康熙还是兴致勃勃地拉着弘昭挨个鉴赏了一番,末了又联想到大清的东西,让人拿了些些华贵的丝绸和瓷器来鉴赏。 弘昭心里着了一团火般着急,面上却带着温和的笑。虽然他对朝鲜的玩意儿淡淡的没什么兴趣,但看上去十足的耐心。 七岁的弘昭,已经有了些身高。他样貌长得好,一双凤眼像极了四阿哥,唇红齿白,有些招人。俗话说,腹有诗书气自华。他自幼聪慧,悟性极佳,又过目不忘,很小地时候就跟着齐布琛念了许多书,看着倒是越来越华贵清雅了。加之,他长年在康熙身边,身上又颇有些康熙的气度。 这一点,犹得康熙喜欢。 等看完康熙的东西后,李德全就上前提醒该用膳了。康熙点了头,让弘昭和他一起用了膳。弘昭也不是第一次和康熙上同一桌了,表现倒是十分从容。 用完膳后,康熙大手一挥,又接见了朝鲜使臣。康熙是真看不上朝鲜,弹丸之地,三姓家奴,偏偏又自高自大,目中无人。以往朝鲜来人,他都是直接让理藩院接待的。这一回亲自召见,倒把那几个朝鲜使臣吓了一大跳。 朝鲜使臣到了没一会儿,李德全就得了消息,在康熙耳边道:“万岁爷,雍王爷让人传话说,瑾侧福晋病了,希望弘昭阿哥赶紧回去看看。” 康熙目光沉沉地看着桌上的茶盏,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后,他对弘昭招了招手,道:“你阿玛传话来说,你额娘身子不大好,让你回去看看。可朕觉得,天色太晚了,你这个时候回去反而闹得你额娘不安生,不如明儿再回吧。” 原先焦急,弘昭还能控制着,不在面上露出来。可一听到齐布琛病了,他脸白了一下,就立刻跪在地上,磕头道:“皇玛法是为了孙儿和额娘考虑,孙儿本不该拒绝。可百善孝为先,额娘待孙儿无微不至,如今她病了,孙儿着实坐立难安。今儿虽是晚了,但孙儿不去吵醒额娘,即便是给她守个夜也是应当的。” 康熙忽而笑出声,表情十分慈祥:“朕一直知道你是个孝顺的。行了,朕也不做那拦人的恶人,快回去吧。” 弘昭脸一红,道:“皇玛法严重了。孙儿知道您这是为孙儿和额娘好,只是孙儿太心急了……” 康熙哈哈大笑,道:“朕瞧你素来是个稳重的,但到底年纪还小,心急也是难免的。罢了,你也快回去吧。李德全,你去太医院,找两个太医让弘昭阿哥带着去。” “嗻。” 弘昭谢了恩,便和李德全一起下去了。等他离开后,康熙和朝鲜使者说了两句话,便又让人将他们带了下去,随后,慢慢地收了脸上的笑。 将弘昭留在身边,也有他自己的打量在。佟佳氏这事儿,着实让他拿不定主意。若是老四继位,那皇子阿哥中,就属弘昭和佟佳氏的养子身份最珍贵了。那个养子是有耳疾的,倒是不需要怎么担心。可老四若是定下弘昭,弘昭与佟佳氏的关系,就不能太亲近了。 老四和德妃有了嫌隙,不过是因为老四在佟皇后那里养了几年。若是弘昭在他这儿养些年,和生母的关系,想必也会淡一些。等将弘昭接到身边后,他却是真正的喜欢了这个孙子。 弘昭聪慧灵透,进退有度,行事颇有章法。进上书房前,就读了不少书,每每考校他的时候,还能说出不少有新意之言。 因为想探探弘昭的底,所以他一直将他带在身边,时时亲自教养。巨大的恩宠荣耀后面,隐藏着致命的危险。上书房的皇子阿哥开始排挤他,伺候的宫女太监奉承他,下绊子诬陷他的人增多了,将他视为眼中钉想要暗害他的人也增多了。 可让人意外的是,盛宠中的弘昭在外对长辈恭敬,对同辈有礼,谨慎小心而不失皇孙风度,在内拿捏住了身边的宫女太监,饭菜中被下了药,他一闻,就大致能够闻出来。 唯一让他不满的是,这孩子与他额娘太过亲近。初始问他,是谁教他的那些,他总会带点自豪地说,是他额娘。然而,从第一个沐休日回来后,他就再也不在他面前提起佟佳氏,行事更是越发谨慎了起来。 两年的磨砺,让弘昭迅速地成长起来。他的情绪越发内敛,心思越发缜密,一旦出手,便必定能震慑住一帮子人。然而,即便弘昭不说,他也清楚,弘昭对佟佳氏的敬爱孺慕一点都没有减少,只是不欲让他看出来罢了。 他让李德全将佟佳氏如何教养弘昭查得清清楚楚后,也不得不承认,无论从哪方面看,佟佳氏都是最适合皇后之位的人,只可惜了她的姓氏。 康熙长长地叹了口气,双手负在身后,走出乾清宫,单手扶着门外的白玉栏杆,遥看着不远处。 前些日子德妃又对老四的嫡福晋乌喇那拉氏下手了,也许,是换个人做那个位置的时候了。那人的身份也不能太高,孩子,最好不要有——不然弘昭也难逃一场激烈的争斗。 至于佟佳氏,等布耶楚克她们再大一点…… 皇阿玛,朕年幼登基,至今已有五十五年。为了这个皇位,为了大清的天下,朕已经牺牲了太多。如今逼不得已,要去做那有违人伦之事,只愿老四不辜负朕的期待,能将大清的天下长久地传承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未完,等我从家里回来补上。另,老四已经开始不动声色的独宠,再有别的女人怀孕,我就该恶心了…… ps:额,原来大家都不想定制吗?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正文 四面楚歌(二) 四阿哥看着齐布琛的睡颜,在床边坐了许久。她躬着身躺在床上,眉头紧紧皱着,脸色苍白,看起来很疲惫很不安的样子。 他见过她很多面。 八岁时,灵动而狡黠; 再见时,她恼怒于他对她的批评和提醒,不屑于他对她的怀疑,明明认出了他,却自欺欺人地假装不认识; 他在凉亭里将银簪子插|进她的头发中时,她仿佛是被吓到了,随即,她看着他的眼睛,坚定而倔强地拔下了那根簪子。他暗示她皇阿玛已经答应将她指给他时,她不甘却隐忍地垂着眼帘,慢慢地向他福身谢恩; 选秀时,他看着她漫不经心地瞧着钮钴禄氏耍手段; 进府前,他特意打听了她哪一天出门,然后等在首饰楼,满心欢喜地将他寻找的东西送给她时,她先是惊愕,然后羞红了脸; 进府后,她事事以他为先,沉着地应对来来自其他女人的挑衅和陷阱,面对他时,娇俏而满是才情; 他染上时疫时,她风尘仆仆地赶过来照顾他,疾言厉色地和太医争辩,温柔地抱着还在病重的他,在他耳边哼着悠远而美妙的调子; …… 这十一年来,她一直陪伴着、支持着身陷惨烈斗争的他,无论他在外面怎么身心俱疲,只要回到了她这里,他就能够得到宁静,能够暂时地放松下来,什么都不用去想。 她或许哭过,委屈过,可是,什么时候露出过这种疲惫的样子? 四阿哥忍不住有些心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子,死死地捏在手里,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愤怒,放回了怀中。 门外适时地响起了周嬷嬷的声音:“爷。” 四阿哥帮齐布琛拉了拉被子,轻手轻脚地走到外间,压低声音问道:“醒酒汤弄好了?” 周嬷嬷垂着头,小声回答:“回爷的话,已经准备好了,子佩正端着在外面候着。小厨房里的晚膳也准备地差不多了。主子空腹喝了酒,最好让她醒过来,吃点东西垫垫,不然奴才怕她胃里会难受。” 四阿哥点了点头,示意周嬷嬷让子佩进来后,径自进了内室,扶起正在酣睡的齐布琛,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周嬷嬷端了醒酒汤进来,见到四阿哥珍惜地吻了吻自家主子的额头,随后,怅然地叹了口气。 四阿哥喊醒了齐布琛,在她还有些迷糊地时候,慢慢地将一碗醒酒汤喂了下去。等醒酒汤喝完后,齐布琛也已经完全清醒了。 她缩在四阿哥的怀里,看着子佩领着小丫鬟将菜一盘盘地放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菜上完后,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四阿哥扶起齐布琛,帮她拉了拉有些松散的里衣,然后拿过旁边的外衣,认真地帮她穿戴起来。 齐布琛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道:“我自己来吧。”话说完后,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微微皱了皱眉。 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和他之间,早已没了爷和妾身这样的客套称呼。 四阿哥握住了她要自己穿衣的手,缓缓放下。他抬起头,如黑夜般深沉的眸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认真地帮她穿衣服。 齐布琛接受也不是,拒绝也不是,只能任他动作。 晚饭很精致。齐布琛不想让四阿哥觉得她恃宠而骄,也不想让他进一步觉察到她对康熙的不满,所以强打起精神,多用了些东西。 四阿哥的动作顿了顿。 他觉得很心疼。 晚膳刚用完,外面就有人跑着回来报说:“四阿哥回来了,还带来了两个太医。” 齐布琛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即双眸亮了起来,欢喜地起身:“快让他们去正厅等等,我先收拾一下。” 四阿哥一把拉住急急忙忙就要换衣服的齐布琛,吩咐周嬷嬷将桌上的东西撤下去后,才对她道:“别急,穿件外衣就好,反正过一会儿太医过来的时候要放帐子的。” 齐布琛皱了皱眉,问道:“太医为什么要来?难不成旭哥儿是用这个借口回来的?” “嗯,”四阿哥帮她整了整穿好的外衣,漫不经心答道,“我让人往宫里传了信,说你生病了,皇阿玛才让弘昭回来。” “可是……”齐布琛心里很感激四阿哥,却也有些担忧,“可是我根本就没有病,太医那里也不知道瞒不瞒得过去。” 四阿哥的动作顿了顿。他凝视着齐布琛,将手缓缓地放到了她的肚子上,轻轻摩搓了一下,然后收起,紧握成拳。 齐布琛正考虑着怎么让脉象虚弱一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然而等太医检查完后,她整个人都被震住了。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瑾侧福晋这是喜脉。只是脉象有些虚弱,坐胎时要注意一些。臣这就去开些安胎药,瑾侧福晋安心静养几天就好了。” 周嬷嬷等人欢欣鼓舞,立刻互相对了几眼。这三年来,王爷多数都歇在主子房里,可主子硬是没有一点消息。王府里几年没有小主子出生,德妃娘娘将主子叫进宫训斥了好几次,让她不要生不出孩子还霸占着爷。她们都着急,偏偏主子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一般 如今可好了,主子有了消息,即便是德妃娘娘,也不能在说什么了。 四阿哥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抹亮光。他沉声道:“周嬷嬷,请太医下去开药方,让高无庸重赏。” 周嬷嬷喜滋滋地应了一声:“嗻。” 这边四阿哥等人喜气洋洋,齐布琛的心里却掀起了狂风巨浪。 她怀孕了?不可能!这不可能!!从三年前开始,她就自己配了不伤身的避孕药,每次和四阿哥行房后,她都会吃一粒。都这样防着了,怎么还可能怀孕。 她咬着唇仔细地回想最近几次的情况……最近几次,四阿哥都折腾地她很累,完事后,都会亲自给她喂水。那水喝了后,原本就疲惫的她似乎会更困,什么都不想说就能睡着。而等她醒来后,却已经是大晌午了。她如今最大的心病就是康熙那事儿,哪里还记得要避孕。 莫非是……那碗茶? 想到这里,她猛地抬起头,惊愕地看着四阿哥。 该死的,那时候她累得要死,根本就没有去注意那茶水! 四阿哥目光幽深地看着她,不说一句话,直看得她狼狈地转开头。 正在齐布琛恍惚的时候,弘昭眼眶红红地坐到了她床边:“额娘——”齐布琛听到他的声音,蓦然回头。她看着儿子不敢眨眼,因为一眨眼,眼中就会掉下泪珠来。 齐布琛努力地将眼泪憋回去,然后扯开一个笑容,将弘昭抱在怀里,低声道:“旭哥儿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弘昭靠在齐布琛怀里,只觉得宫里勾心斗角,时时刻刻要紧绷着的日子都过去了。在额娘的怀里,他可以想怎么轻松就怎么轻松,想怎么撒娇就怎么撒娇,他再也不用时时刻刻都端着,再也不用带着假笑的面具,再也不用时刻谨慎小心。 在额娘的身边,他就只是她的儿子而已。 齐布琛大约猜到了四阿哥知道她避孕,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而今这个时刻,她是感激他的。她感激他,愿意冒着得罪康熙的危险,使计让他们母子团聚。 他对她的好,她永远记在心里。 齐布琛忐忑地看向四阿哥,扯开嘴角对他笑了笑。 四阿哥这才转头,收回幽深的眼神,转身朝外面走去。 齐布琛看见他的反应,心里越发忐忑。 四阿哥走到门外,从怀中取出药瓶扔到高无庸怀里,咬牙切齿道:“立刻给爷将这瓶药毁了!爷再也不想看到府里有这种东西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写长篇很容易写腻,尤其是在想开新坑的情况下……我以后还是写25w字左右的文吧 下定决心 下定决心 齐布琛怀孕这个消息,就像是大爆炸一般,将所有的人都炸晕了。 德妃原本半躺着靠在榻上,听到这个消息后,气败急坏地将手里的茶杯砸到了地上。清脆的碎裂声惊得屋子里所有人的心都跳了跳。 德妃身边的嬷嬷忙使了个眼色,让周围的人收拾了碎片后,都撤了下去。 “我的主子,你这又是何苦呢?”她靠近因愤怒而喘着粗气的德妃,劝慰道,“雍王爷也是您的儿子,他子嗣单薄,瑾侧福晋有了身孕,那是好事。”眼看着德妃因她这话更加愤怒了,她忙又压低声音道:“您到底在介意什么?那个位置,坐上去的不论是四阿哥,还是十四阿哥,您以后都是高高在上的圣母皇太后,是世上最尊贵的女人!您有两个儿子,机会都比别人大,何苦单就认定了十四阿哥?” 德妃愤怒地垂了垂榻子,道:“这么些年来,你都没有看到吗?当年我怀着老四,皇上明明许诺给我升位,让我自己抚养老四。可是佟佳氏和宜妃联合给我下套,令皇上误会我,厌弃我,生生地抢走了我的孩儿。我一做完月子,就小心地躲着别人,在承乾宫门口,希望能够见见老四,听听他的声音,可偏偏遇上了通嫔和宜妃,将我彻彻底底地羞辱了一番。” “老四大一点了,佟佳氏带他去花园,我寻了个空隙,手足无措地想要抱抱他……可是你知道他怎么说吗?他说,哪里来的奴才!我当时心都碎了……如果不是佟佳氏给我下药,老六也不会先天不足,也不会才那么几年,就去了。佟佳氏死后,老四给过我一个笑脸吗?嬷嬷,我心里恨啊!!”德妃痛哭流涕,嗓音蓦然变得尖锐,“老四不是我的儿子!他不是!十四才是!只有十四登上了皇位,我的屈辱才会彻底被洗清!我心里憋得那口气,才能全部都吐出来!” 她死死地拧着垫子,双目圆睁,面容扭曲:“那个皇位是老十四的!老四想都别想!佟佳氏,她也别想能够顺利生下这个孩子!” 嬷嬷看着她疯狂的样子,心中不可遏制地涌上了恐惧。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可就在她还想往后退的时候,拼命尖叫的德妃突然一口气喘不上来,然后直直地往后倒在了床上。 嬷嬷一愣,随后大惊,立刻推开紧闭着的房门大叫:“快请太医!” 德妃自从下午昏过去后,一直到晚上都没有醒过来。太医战战兢兢地把着脉,却不敢说一句实话:“娘娘是因为怒极攻心,情绪太过激动,才会一时昏迷,待臣先去开副药,用了后看看效果再说。” 怒极攻心,情绪太过激动都不是什么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根本就是因为她中毒了! 那毒若是只中了一点点,那倒还没什么,只是德妃仿佛几年前就已经中毒了,累积到现在,早已深入肺腑,无力回天。 不是没有人发现这个事实,而是根本就没人敢说。给四妃之一的德妃下药,谁敢做这样的事,又有谁能做这样的事?更何况,从三年前开始,德妃的饭菜基本上都是皇上所赏,李德全亲自送过来的! 一想到这里,太医就满脑子冷汗,只恨太医院里的其他人太过狡猾,居然早早地买通了永和宫的人,提前溜走了,只剩下他在这里遭罪。若是他也早做好准备,说不定还能逃过这一劫。 没过多久,康熙身着明黄|色的龙袍走进了永和宫。他气场全开,双眸中泻出危险的光芒:“太医,德妃‘怎么样’了?” 太医哆哆嗦嗦地回道:“娘……娘娘,只是身子有些虚弱……刚刚情绪太过激烈,所以一时……啊,一时受不住,才晕了过去。” 康熙看着他眯了眯眼,然后点点头,坐到德妃身边,道:“既然如此,你就去好好开药吧。德妃身子不好,暂时不用管那些宫务了,横竖宜妃容妃她们还在。对了,李德全,你亲自盯着,让人去做些清淡的吃食过来。” 怒极攻心?为什么怒极攻心,他还不清楚吗?老四到底是怎么想的,不是早暗示过他要好好处理佟佳氏吗,怎么还让她怀孕了?!如此优柔寡断,以后怎么能够承担起整个大清的天下! “嗻。”李德全低垂着头退了下去,不去看那个躺着的女人。 就这样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夺走了德妃掌管的宫务。不知德妃醒过来后,该又是怎样的气愤。 怀孕之后,齐布琛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第二天,四阿哥沐休,便将公务全部都转到了齐布琛的房间,坐在她的床边办公。 很快,弘昭带着布耶楚克,萨伊坎和弘旷进来了。布耶楚克和萨伊坎一进门,就迈着小短腿朝齐布琛跑去:“额娘额娘~~你要生小|弟|弟了,对不对?” 还来不及等四阿哥和奶嬷嬷阻止,两个小家伙就利落地甩掉了鞋子,爬上了床。 布耶楚克拉开齐布琛的手,将她上上下下扫了一圈后,疑惑地歪着脑袋,道:“没有啊,额娘肚子扁扁的,小|弟|弟藏在哪里呢?” 萨伊坎一屁股坐在地上,委屈道:“额娘是不是把小|弟|弟藏起来了?” 四阿哥头上青筋乱跳,头一次后悔顺着齐布琛的意思,让这两个女儿去学武。现在好了,这两个丫头完全是开口剑法,闭口刀法,琴棋书画不是不通,就是捣蛋不去学,偏偏上面有皇阿玛宠着,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30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下面有齐布琛拦着,养着了她们那种霸道的性格。 齐布琛看着两个女儿,又想起自己的决定,心里难免又难过了一回,只想对她们好一点,再好一点,哪里还会去责备她们,当下,忙将她们搂到怀里,哄道:“弟弟还小,所以你们没有看出来。等过几个月,他就可以和你们打招呼了。” 四阿哥眉头一皱,从齐布琛怀里一手抱过一个孩子,威严道:“你们两个,今日的功课都完成了没有?如今你们额娘身子弱,不可再缠着她,明白吗?” 布耶楚克和萨伊坎恹恹地垂下了头。她们虽然不惧怕自家的冰山阿玛,但当他板起脸来说话时,她们心里也有些发憷。 让奶嬷嬷接过怀里的女儿后,四阿哥坐到齐布琛身边,对四个子女道:“今儿以后,你们用完早膳,迟点再给你们额娘请安吧。她的身子需要将养着,也不好太早起。弘昭难得回来一趟,带着弟弟妹妹好好去说说话吧。” 弘昭应了声,拉着几个小孩走了。 齐布琛心里惦记着事儿,假装打了个呵欠,便闭上眼睛在床上躺好,精神却是去了空间。 四阿哥以为她睡着了,又帮她拉了拉被子,这才继续看起公务来。 刚进空间,一只白色的大鸟忽的出现在了她面前。 齐布琛吓了一跳,等看清了眼前的东西后,才笑着道:“雅索卡,你吓了我一大跳。”前年,四阿哥从草原上带回了一只白色的雌雕。雅索卡和那只雌雕生下了一只小白雕,那之后,雌雕便消失不见了,而弘昭,决定亲自培养小白雕,将雅索卡还给了齐布琛。 和雅索卡闹了一会儿后,齐布琛进了空间里的书房。书桌上放着一本书,那是她昨晚在书架上翻出来的。书的正面有三个大字:龟息法。 如今这个情况,她不走,可能就没有几年可以活了。 但是怎么走,什么时候走,又是另外一个难题。若是可以,她多想,看着孩子们成了亲,有了归宿后再离开。 下午,四阿哥用了午膳后,去书房和谋士们讨论事情去了。弘昭照顾着弟弟妹妹们睡了后,又拐道去了齐布琛那里。 齐布琛一见到他,自然是欣喜万分。她看着眼前已经长成小男子汉的弘昭,心中感慨万千:“这两年,你长大了许多……吃了不少苦头吧?” 弘昭眼圈一红,将头埋在了自家额娘的肩上。这两年,所有的人都只看到他被皇玛法看重,亲自教养在身边的荣耀,可是,有谁看到其他人对他的陷害污蔑,他一路走来,处处是陷阱,处处是圈套,身前背后,不知哪个可信。如果额娘没有从小就让他看着王府里的龌龊,如果额娘没有早早地教他识字习武,如果额娘没有和他讲药草与医道,如果没有额娘给他的应急物品,他可能早就栽了。 阿玛虽然也知道这些,虽然也给他帮助,但是,他说得最多的就是——弘昭,你要自己学会长大。 他并不讨厌那种男人与男人间的鼓励方式,可有时候,他还是想要额娘那种体贴的安慰——不需要多说话,只要能够静静地陪着他,摸摸他的头就好。 额娘…… 他这么好的额娘,皇玛法为什么会厌恶她? 齐布琛扶起弘昭的头,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道:“旭哥儿,虽然额娘很不愿意说这些话,但是,额娘已经不得不说了。” “额娘……” 齐布琛轻叹了口气,道:“今前太子被废已有几年,你那么多叔伯,大伯被圈禁,三伯聪慧而缺乏果敢,五叔与七叔一向明哲保身,从不参与这些事,你八叔去年已经被你皇玛法一撸到底,九叔喜爱黄白之物,已经转而支持你十四叔,十数娶了蒙古媳妇,十四叔太过年轻,有能力登上你皇玛法那个位置,也就那两个人——包括你阿玛在内。若是那人不是你阿玛还好,可若真是你阿玛,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她深吸了口气,接着道:“旭哥儿,佟佳氏是一个大族,两朝皇后,两朝外戚,门生故吏遍布朝堂。说是位高权重,也不过分。若是你阿玛继位,佟佳氏就还能再兴盛两朝。这样的家族,无论是哪一个帝王,都会忌讳。所以……前朝的事儿你也看到了,已经不知道有几个佟氏官员被你皇玛法发落了……” “所以,皇玛法不喜欢额娘,就是因为这件事吗?就是因为额娘姓佟?”弘昭只觉得全身冰冷。 一定不止额娘说得那些!肯定还有更严重的事情! 齐布琛苦笑了一声,道:“额娘和你说这个,只是为了让你清楚当前的情况。有的时候,额娘甚至都想让你克洛玛法致休回家算了。可是西北问题不断,你克洛玛法所辖取乃是西北的大后方,若是临时换了将领,后方还不只会乱成什么样。” “你只要记着,在宫里,不仅仅要保护好自己,还要好好孝敬你皇玛法。” 弘昭死死地咬着唇,拼命点头:“儿子明白。” 齐布琛落下泪来,双手忍不住抚上他的脸颊,轻声道:“以后,就别惦记额娘了,你皇玛法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额娘知道你心里惦记着,就行。” 弘昭用力地点了点头,眼泪滚落下来。 齐布琛吻了吻他的额头,又道:“旭哥儿是小男子汉,能保护额娘了,额娘真高兴……以后,若是额娘有一天不在了,你要负起做大哥的责任,好好保护弟弟妹妹们,知道吗?” 弘昭冲进齐布琛怀里,忍不住哭了起来:“额娘,额娘……你要去哪里?你别离开旭哥儿,旭哥儿一定努力,努力保护额娘。额娘……” 齐布琛擦去眼泪,强忍着泪意扯开一个笑,她抚摸着弘昭的头,道:“傻儿子,额娘能去哪里?额娘怎么会离开你……额娘只是,只是教你,学会保护弟弟妹妹们而已。” 弘昭在她怀里不停地点头:“儿子知道,儿子会保护弟弟妹妹,儿子会保护额娘,额娘别走就好。” 齐布琛用手绢帮他擦去泪水,笑着道:“额娘知道,旭哥儿不会让额娘失望的。今儿这是咱们母子的秘密,旭哥儿不许将今日和额娘说的话告诉别人,就算是你阿玛也不行,知道吗?” 弘昭红着眼眶,用力地点了点头。 当晚,那拉氏正房中突然传出消息,雍亲王嫡福晋那拉氏殁。 雍王府中,一篇哭声。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再有五六章,就可以完结了……我已经想好肿么虐老康了…… 大家想看谁的番外,赶紧说啊 山雨欲来 山雨欲来 四阿哥和齐布琛都愣住了。 虽说在德妃动手后,那拉氏的身体一直很弱,反反复复地就是恢复不过来,可好生调养着,再拖个几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怎么突然就在这个时候没了? 四阿哥皱了皱眉,脸上一派平静,看不出任何表情。他起身穿衣,对齐布琛道:“爷先过去看看。” 闻言,齐布琛也忙起身,拿过衣服穿了起来。嫡福晋过世,作为分位最高的侧福晋,不能不出现,否则会被人诟病。尤其是在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况下,她更加应该小心才对。 四阿哥见状,制止住她的动作,道:“外面乱的很,你的身子需要好生调养着。那拉氏的事,交给爷就行了。等到时候出去了,爷会让高无庸来叫你的。” 齐布琛犹豫地看着他:“这怕是不好吧?” 那拉氏的死怎么看怎么蹊跷,里面定是藏着什么事情。若是不能亲眼去瞧一瞧,她心里真是不怎么安宁。 四阿哥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轻声道:“你别担心,所有的一切,我都会处理妥当。” 见他话说到如此地步,她也不好再反驳,只是转开了和他对视的眼睛,抽回自己的手,勉强笑了笑,道:“那就劳烦四爷多操心了。” 四阿哥轻叹了一口气,再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去。 外面一片忙乱,繁景院里却是一片安静。周嬷嬷、林嬷嬷、子矜、子佩等都已经起身,静静地垂首立在在齐布琛房间外,等候着命令。 齐布琛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地再也睡不着。她的食指不自觉地敲着床沿,十分有规律。没过一会儿,她起身叫到:“周嬷嬷和子佩进来。” 周嬷嬷和子佩在门外对视了一眼,双双微躬着身子进了房间。 齐布琛穿着中衣就下了地,道:“如今外面肯定很是忙乱,你们两个,挑几个得用的人,去耿侧福晋那里帮帮忙。若是耿侧福晋问起,就说我身子不适,爷怕我出门反而给她和乌雅妹妹带去麻烦,所以就先不出去了。” 沉吟了一下,她又道:“周嬷嬷是老成的,在耿侧福晋那里多多帮忙,子佩就过去福晋那边看看……有什么事赶紧打发人回来告诉我。”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她始终不安心。 “嗻。” 王府里的情况,的确如齐布琛所料,乱到了一定的境界。 先是守夜的小丫鬟在半夜里突然惊醒,然后发现那拉氏口吐白沫,全身抽搐,只说了“德妃”两个字就没了气息。 小丫鬟的尖叫声惊动了全府。耿氏、乌雅氏和李氏率先匆忙地去了正院。可是刚等她们倒,四阿哥放在那拉氏身边的两个嬷嬷突然自尽了。 耿氏被这些事儿惊得魂飞魄散,忙先将厉喝一声,将正房里的人都压了下去,然后才遣人去繁景院通知了四阿哥。 事情满是瞒不住的。一直忙到早上,四阿哥先回繁景院看了齐布琛后,就匆匆进了宫,将事情秘密禀报给了康熙。 齐布琛不知道外面的事儿到底是怎么样的,可子佩回来的时候,给她带来了一封皱皱巴巴的信。 那封信上,只歪歪斜斜地写了四个大字:“德妃害我。” 那几个字,那般触目惊心,瞬间就刺疼了她的眼睛。 齐布琛的心“咚咚”地跳的厉害,手里的那张纸,仿佛被火烧着般,烫的她几乎拿不住。 伺候的丫鬟都已经下去了,屋子里只留了子佩。 子佩脸色苍白,声音中带了不可遏制的恐惧,道:“福晋那边人太多,奴才也不好随便探查。耿侧福晋让奴才去看好府里的奴才,别让她们闹事。奴才没法子,就把王府转了个遍。到洗衣房的时候,在地上看到了一堆从福晋院子里的衣裳。奴才随便翻了翻,却在福晋鞋子的夹层里找到了这个东西……” 堂堂的亲王嫡福晋,被人逼迫到这种地步,连求助信都发布出去,该有多么憋屈和痛苦。 齐布琛闭上眼睛,将信纸在手里揉成了一团。许久之后,她才睁开眼镇定道:“去把蜡烛点上。” 子佩应了一声,点了蜡烛。 齐布琛亲自将信纸点燃,看着它一点点地烧成灰,然后全部落在房间里盆栽的花盆上。 鼻尖偶尔掠过一丝烟味,随即又消失不见。她转过头,冷冷地看着子佩:“事情有多严重,相信你不会不知道。你记着,你从没有见到过这东西,更不知道这上面写着什么,明白吗?” “……是,是!”子佩嗫嚅着应道,等看到齐布琛变得冷厉的目光时,忙又挺直了背,咬着牙坚定应道。 齐布琛挥了挥手,让她出去了。 德妃动手要了那拉氏的命,这么重大的事情,康熙不可能不知道。而他明明知道了,这样的事情却还是发生了,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在他眼里,那拉氏已经没了应有的价值,她该为别人腾出那个嫡福晋的位置了。 想通这一点,她就明白,德妃这件事绝对不能宣扬出去。若是康熙真看中了四阿哥,那他对德妃的行为不可能不知道。即便他对四阿哥,不如对废太子那般费尽心力,但该考虑的情况,还是会考虑好的——比如废了她,为他扫清外戚的威胁。 德妃至今都没有事,那就说明,对康熙来说,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候。而且,德妃毕竟是四阿哥的生母,因着佟佳氏一族的事情,康熙不可能将四阿哥的玉牒改到佟皇后名下,所以,四阿哥这一生,都注定和德妃连在一起。 这种违背人伦,丧心病狂的事情暴露出来,对四阿哥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四阿哥回来后,脸色铁青,抱着齐布琛久久地没有说话。齐布琛紧抿着唇,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背,然后哼起那些她很久都没有再哼过的调子。 温暖柔软的调子在房间中飘起,渐渐地飘进了四阿哥的心中。四阿哥被那调子吸引了心神,被最孺慕的额娘狠狠伤害的伤痛,愤怒,不甘,仿佛都被抚平了。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回到了他和齐布琛刚成婚的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他的额娘还没有那么疯狂,齐布琛的处境还没有那么糟糕,他,还没有发现,他是爱着齐布琛的。 原来,她对他的影响,已经有这么大了吗?可是,他为什么没有一丝害怕,反而感到幸福——在他这么痛苦的时刻,有一个人能够温柔的安慰着他,为他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这让他感到,没有那么绝望。 那拉氏的葬礼也算隆重。除却皇家不可诉说的理由之外,四阿哥本身对她也有些歉意。那拉氏毕竟陪着他走过了二十年,尽管后来她想害齐布琛,但在生死面前,那些事儿仿佛也随风散了。 齐布琛怀着孩子,不能长时间劳累,所以也只能在外面呆半天,然后回房休息半天。 空闲的时候,她也会忍不住想,其实那拉氏的处境,和她的,也差不了多少。若是她处于那拉氏的位置,该如何自救?毕竟她还有阿玛哥哥,还有几个孩子,她的牵挂太多,她不能也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她的人生,绝对不能掌握在别人手里。 绝不! 葬礼过后,雍亲王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说是平静,却又掩盖不住底下的暗涌。 嫡福晋没了,四阿哥总要再娶一个继福晋的。继福晋是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品性?能不能容得下王府里的这些老人? 耿氏和乌雅氏手里掌着权,掌管着府里的大小事务,这些年来也是顺风顺水,说一不二。而她们这样的,恰恰是新福晋最不能容忍的。已经掌握过权力的她们,若是从上面摔下的话,底下有无数的人等着踩她们。到时候一把火烧起来,恐怕又是一场惨烈的斗争。 耿氏和乌雅氏往齐布琛那里跑的时间多了,齐布琛也有些不胜其扰,和四阿哥禀报了一声后,就去了圆明园。 日子就这样如流水般过去,除了准噶尔部策旺阿拉布坦祸乱西藏的事情外,倒也再没什么大事发生。 新年过后没多久,林氏去圆明园看了齐布琛。 林氏消瘦了很多。虽然身在内宅,但朝堂上的那些事儿,她不会感受不到。 齐布琛皱着眉,随后舒展开,拍着她的手安慰她:“我知道这段日子,大家都难过,有的时候,我甚至想,让阿玛和哥哥都辞官算了,这样咱们家什么都沾不上。可一有这样的想法,我就忍不住唾弃自己。阿玛于官场兴趣并不大,所以一直就在那个三品的位置上呆着,后来也是怕我吃亏,才那么努力地……哥哥还年轻,有妻有子,他有理想报复,将来要封妻荫子,承担起儿子,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嫂子,相信我,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盛极必衰这个道理我们都懂,佟国维那边不懂得收敛,那么多佟氏子孙被牵连下马也是难免的。可咱们家人口简单,阿玛和哥哥又是有真才实学的。如今西北眼看着又要起战事,皇上不会在这个时候为难他们。” 林氏叹了口气,道:“话虽如此,可我还是忍不住要担心。” 齐布琛点头,道:“是,我也担心。哥哥好歹还在京城,有嫂子照顾,可阿玛……” 林氏见她脸色不好,忙转开话题,道:“林先生在那里呢,阿玛会没事的。对了,说起来玉姐儿也十岁了,再过几年就要选秀了。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 齐布琛笑了笑,道:“可不是,当初玉姐儿来我这儿的时候,还是个小娃娃呢,如今也大了。对了,她在贾府那儿,没吃亏吧?” 林氏摇了摇头,道:“玉姐儿是个聪明的,可就是死心眼儿的转不过弯来。在贾府吃了几次亏后,才下定决心放手了,如今跟着我管家,倒也有模有样了。那贾府也真是不成样子,主子不像主子,仆人不像仆人,偏偏还爱花大钱装门面。我听说,他们家的当家奶奶还放在放利钱!你看着吧,迟早得出事。” 齐布琛想起和癞头和尚的约定,心中略略有些放松,道:“贾氏也就那样了,横竖贾府已经影响不到咱们了,随他们去吧。” 见林氏点了点头,她又压低声音,道:“嫂子,我想托你办件事儿。” 林氏问道:“什么事儿?若是我能办到,你尽管说。” 齐布琛点点头,道:“不知道嫂子在南边还有什么人?我想在那边买几套房子。不拘是大城市,环境好的小镇也行。只是这事儿,是我的个人的私事,劳烦嫂子给我保密,别告诉阿玛和哥哥他们。” 林氏细细地想着她说的话,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便点头同意了:“这个简单,你先和我说说,大约要什么样的房子。” 两人又是一路商量不提。 等齐布琛怀孕八个月时,康熙突然亲自赐了两个稳婆过来。 四阿哥和弘昭都担忧地皱起了眉头,齐布琛却安然地吩咐人将两人安置起来,好吃好喝好穿地伺候着,脸上笑意盈盈的,看不出别的情绪。 四阿哥对那两个稳婆多有防备,本来想派人监视着,可是却被齐布琛拦住了。她对他笑笑,斟酌着道:“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反正事情已经是那样了,你也别拧着皇上来了,你们毕竟是父子,这样子,你会很为难,皇上会很生气。” 四阿哥一下子捏紧了她的手腕,声音中带了些怒气和不被信任的伤心:“我说过的话,都是真的!让你相信我,我会保护你,这些都是真的!” 齐布琛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抚上他紧紧握着她手腕的手,柔声道:“我知道,你已经在尽你最大的努力保护我。可是,四爷,皇上毕竟是皇上,他容不得别人忤逆他,更何况,你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别做傻事。我会保护自己的,你也相信我,好吗?” 四阿哥觉得怒气积聚在胸口,快要燃烧起来,可是他不得不咬牙忍着。正如齐布琛所说,只有忍着,才能不激怒皇阿玛,才能更好地,为齐布琛争取时间和机会。 他,也要相信齐布琛才行。 而到生产那一天,时刻准备着地稳婆却突然病倒,没有办法再去接生。周嬷嬷一边惊恐地让人再去内务府请接生嬷嬷,一边安慰齐布琛:“主子,没事的,没事的,稳婆很快就过来了。” 齐布琛的肚子坠坠地疼的厉害。她咬着牙镇定指挥道:“不行了,羊水已经破了,来不及找稳婆了……子衿快去找云姑姑!周嬷嬷去把门关上!”她喘了两口气,咬着牙硬撑着道,“云姑姑和林嬷嬷都是生过孩子的,就算不是专门的稳婆,知道的也查不到哪里去!这一次,要靠咱们自己了!” 无论康熙有没有去母留子的心,她都不能拿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 对康熙送过来的两个稳婆,她在衣食住行上都没有动手。她们会生病,是因为昨日送来这里探听消息的小太监离开时,淋了雨着了凉,连那个小太监都没有幸免于难。虽然那场雨是她让巴图鲁想办法弄的,但是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她这儿。这样一来,就算康熙要发怒,也无法迁怒到她身上。只要平安生下孩子,她这一关,就算是过了。 云姑姑在赶来的路上已经听子衿说了这边的事,她一时拿不定主意,看了看周嬷嬷,又看了看林嬷嬷。 周嬷嬷狠了狠心,道:“奴婢就和主子一起赌这一回!子矜子佩,快去烧热水!” 在周嬷嬷的指挥下,房间里的丫鬟又井然有序起来。 齐布琛肚子的阵痛越来越明显。她死死地咬着唇,喝了早已准备好的灵水后,调动全身灵力,汇聚在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肚子越来越痛,齐布琛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可她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周嬷嬷心疼地帮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道:“主子,要是疼的话,就叫出声来,强忍着痛也费力气。” 齐布琛苍白着脸摇了摇头,心里却在祈祷: 孩子,体谅体谅额娘,快点出来吧。 或许真的是母子连心,一刻钟后,周嬷嬷惊喜出声:“看到头了!看到头了!主子再加把劲!” 没过一会儿,屋子里就响起了婴儿的哭声。 周嬷嬷喜滋滋地抱着孩子,向齐布琛贺喜道:“恭喜主子,生了个小阿哥。” 二者择一 虽然生子关头已安然度过,可齐布琛仍旧担心康熙会有后招。即便再怎么安慰自己,她仍旧忍不住慌张。 若是康熙要将她刚生的孩儿抱走呢? 难道,他们之间,还要重复德妃和四阿哥间的悲剧吗? 四阿哥也知道齐布琛心中所想,可是,他除了握着她的手给她安慰外,轻易做不出任何承诺。 老三蠢蠢欲动,老八被一撸到底,十四收了老八的人脉和关系,深得皇阿玛宠幸,成了突然飞奔而出的黑马。夺嫡斗争越发惨烈,他为了留住齐布琛,硬对着皇阿玛做事,各方面的压力,已经快要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若是皇阿玛真的要将孩子接走,他也已经有心无力了。他唯一必须做的,就是从皇阿玛手里保住齐布琛。无论是现在也好,将来也好,若是她不在了,没有了她的笑颜,没有了她的温柔相伴,没有了她不问缘由的支持,他不知道,他的人生会变得多么惨淡,多么悲凉。 他不知道,一直享受着温暖和包容的他,能否重新习惯孤独……能否,继续坚持下去。 出乎四阿哥和齐布琛的预料的是,康熙不仅没有将孩子带走,还在孩子出生的第二天就赐了名字——弘晞,以示恩宠。 按照排行,弘晞是雍王府里的七阿哥。 一个月后,四阿哥奉旨进宫。齐布琛怀孕的时候是在五十五年的八月,如今,已经是康熙五十六年六月了。 明明是热的让人闷得慌的天气,四阿哥却觉得,背后的冷气,在一阵一阵地往上冒。 进入乾清宫的时候,康熙正在看折子。四阿哥请了安,然后垂首立在一边,听着康熙将所有的奴才都遣了下去。康熙靠坐在龙椅上,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腹部,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四阿哥。 他的目光中,有审视,有满意,有叹息,有愧疚,最后,所有的情绪全部消失不见,变得平淡。 “老四啊,朕的这些个儿子中,还是你最聪明啊。” 四阿哥一惊,心怦怦地跳了起来。他立刻跪在地上,惊慌道:“皇阿玛谬赞,儿臣惶恐。” 康熙微微勾了勾嘴角,语气有些惆怅:“朕与赫舍里皇后少年夫妻,感情甚笃。只可惜赫舍里皇后去得早,只留下了胤礽一个幼子。胤礽是中宫嫡子,聪慧异常,朕甚爱之,时时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胤礽也没有辜负朕的期望,从容温雅,进退有度,少年有成。他的字,如铁画银钩,美难言尽,他的箭法熟娴,连发连中,且式样至精,洵非易至。他睿质灵透,夙夜勤学,学问渊通,洞彻书理,朕那个时候是真的十分欣慰,想要将大清的天下交给他。” “可惜啊……”他狠狠地捶了下桌子,语气中带着怒意,道,“就是因为朕的宠幸,生生地将他逼到了风口浪尖。他的兄弟们,个个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用尽方法将他拉下,最后落得那样的一个结果。” “你的兄弟中,老大莽撞,老三优柔寡断,老八只知道笼络群臣,老十四太过年轻,没有经历过失败,心性尚且不稳。只有你,比朕能忍,比朕更狠。”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四阿哥,轻声道:“这个天下,交到你的手里,朕才放心。” 四阿哥倏地抬头,惊愕地看着他,随即心中涌上了一股欣喜。他当皇阿玛除了太子以外,他们这些儿子,他谁也没有放在心上。可事实上,皇阿玛是关心注意着他的! 越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刻,越是需要冷静。在经历最初的惊讶,欣喜后,四阿哥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照如今的情况来看,皇阿玛对齐布琛的那些举动,不仅仅是因为对佟佳氏一族的迁怒了? 那齐布琛…… 康熙双眼微咪,仿佛看穿了他在想什么,突然厉声道:“作为一个帝王,心中必须将天下放在第一位!他要果敢铁血,不可让任何人影响情绪……”说到这里,他又放缓速度,轻声而冷酷道,“若是有了那个人,最好让他消失。” 四阿哥心中大惧,失声道:“皇阿玛……” 康熙逼视着他,轻声问道:“老四,你撑得起这个天下吗?” 仿佛强调一般,他又问了一句:“你能让大清繁荣昌盛,四方来朝吗?” 四阿哥的瞳孔猛地一缩,随即,他慢慢收紧握成拳的双手,说出的话掷地有声:“回皇阿玛的话,儿臣撑得起这个天下!儿臣,能够让大清繁荣昌盛,四方来朝!” 康熙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道:“那么老四,你的侧福晋,就由你来安排。你跪安吧。” 四阿哥浑身一僵,却没有按照康熙所说地退下去,只是坚毅地跪在那里。 康熙眼中难掩怒意,问道:“你还有事吗?” 四阿哥缓慢而坚定地磕了个头,沉声道:“皇阿玛,儿臣自信能够撑得起这个天下,能够让大清繁荣昌盛,四方来朝,但这一切,与佟佳氏毫无关系。佟佳氏伺候儿臣十二余年,曾不顾生死救治儿臣,曾不论贫富荣耀进宗人府陪伴儿臣,曾日夜辛劳照顾儿臣,又为儿臣生育二子二女,对儿臣情深意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儿臣虽然更喜欢她一些,但佟佳氏一族,不会因她而有丝毫改变。儿臣心系天下,自是知道轻重缓急,不会因一个女人而影响朝政,请皇阿玛饶其一命!” “混账!”康熙大怒,随手拿起一个茶盏就砸在了四阿哥头上。顿时,四阿哥额上鲜血直流。可他丝毫不顾及顺着脸颊低落在地地鲜血,仍旧只是笔直地跪在地上,毫不退却。 康熙喘着气,怒斥:“老四啊老四,你以为朕不知道,你这些年,单单只是宿在佟佳氏房里!你的那些侧福晋,格格那里,你去了和没去有什么差别!你看看这几年,你的后院里有几个孩子出生了!啊?你这和独宠有什么区别!爱新觉罗家这么多教训,难道还不够你吸取吗!只有除了佟佳氏,你才能成为一个真正合格的帝王,你明白吗?” 看四阿哥仍旧只是笔挺地跪在那里毫不动摇,康熙更是怒发冲天:“老四,江山,和女人,你只能选一个!朕给你选择的机会,你,到底要哪个?若是不放弃那个女人,你就趁早滚吧!” 四阿哥坚定地看了眼康熙,道:“儿臣相信,皇阿玛会和儿臣说这些,是相信儿臣能够挑起这个责任。天下安定,四海升平,这是儿臣一直以来的理想和志向。没有江山,儿臣也必定辅助新皇,实现这个理想。但若没了齐布琛,就算儿臣走上了那个最高的位置,陪伴儿臣的,也将只有一生的孤独和寂寞。皇阿玛,儿臣,不想一直一个人。”说罢,他缓缓地磕了头,然后起身,坚定地转身离开。 守在门外的太监和宫女,看到四阿哥头上的鲜血,都忍不住惊叫出声。李德全忙喝住他们,将四阿哥迎到了偏殿,让人去请了太医。 乾清宫里传出了康熙愤怒的吼声:“逆子!逆子!” 谁都不知道乾清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四阿哥忤逆康熙,被康熙砸伤,并轰出门的消息却如长了翅膀般传遍了整个京城。八阿哥一党,十四阿哥以及病重在床的德妃,得知这个消息时,无不开心。 四阿哥只是让人止了血,擦干净了脸,就匆匆地回了王府。之后几天,他因身体不适,都没有再上朝。康熙对此没有一句话,只是脸色铁青,上朝的时候脾气明显变得暴躁,被迁怒的官员甚多。 齐布琛心中担忧,可无论她怎么问,四阿哥都只是握着她的手看着她,不吐露一句。她无奈,只能坐在四阿哥身边,静静地陪着他。 四阿哥原本以为,经过那一刻,康熙已经对他失望,放弃了他。可是没过几日,他突然又下旨召了齐布琛进宫。他面上毫无表情,心中却打乱,随意收拾了一下后,执意跟着进了宫。 到了养心殿后,四阿哥被李德全挡在了门外。 养心殿里只有康熙,周围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显得十分空荡。齐布琛向康熙行了礼后,就依着康熙的话,侧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康熙的头上都是灰白的头发。他神情疲惫,眼神却十分锐利。 齐布琛垂着头坐着,只听见上方响起了康熙威严的声音:“佟佳氏,你是哪一年出生的?” 齐布琛躬身,答道:“回皇上的话,奴才是三十一年出生的。” 康熙点了点头,沉吟道:“三十一年……如今,你也有二十五岁了。” 齐布琛轻轻地应了一声:“是。” 康熙长叹了口气,道:“佟佳氏啊,你聪明机智,心中有谋略,又是念过书的,识大体,懂进退,朕真的很欣赏你。你够资格做大清的皇后,只可惜……” 到了这样危急的时刻,齐布琛心中反而平静下来,没有了平日里的焦虑。她抿着唇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康熙继续说道。 康熙审视地看着她,继续道:“老四是个什么样的,朕心里最清楚。他雷厉风行,果敢坚毅,处事公正不阿。若是将天下交给他,朕也可以放心地去见列祖列宗了。只可惜,他太重情义,在你身上花了太多的感情。佟佳氏,你如今,已经是老四的软肋了。” 齐布琛心跳变快,脸色却毫无变化。 康熙的眼神复又变得锐利:“一个合格的帝王,他的身上,不能有任何弱点!一旦被拿捏住,后果不堪设想!再者,你佟佳氏一族已经有了两朝皇后,盛极必衰……这个道理,想必你也是懂得。” 齐布琛心跳地越发快了。康熙所说的话,一句句地在她耳边回荡。 她猜得没错,这一回,怕是在劫难逃了。 康熙看向一边,李德全端着酒,不知从哪里出来,走到了齐布琛身边。他不忍地看着齐布琛,将酒杯推向她:“瑾侧福晋……” 齐布琛颤抖着手接过那杯酒,眼中有泪光浮现。 酒中放了鹤顶红,她一闻就闻出来了。 喝吧,喝吧,趁着这个机会,远走高飞……以后,谁都不能再威胁你,谁都不能再掌控你的命运,你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可以享受自由,生命和自然!你才二十五岁,你还年轻,为什么要将大好的时光,荒废在这个吃人的地方? 喝吧…… 齐布琛眼中不停地滚下泪珠,颤抖着将杯子缓慢地移到嘴边。 喝吧,喝了,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她走了,她的孩子们怎么办? 她深陷皇宫的弘昭怎么办,她还调皮不懂事的布耶楚克,萨伊坎,弘旷怎么办,她刚出生还离不开额娘的弘晞怎么办? 在这世上,除了阿玛和哥哥,她最割舍不下的,就是她的孩子们了。 齐布琛闭上了眼睛,手微倾,就将酒全部洒在了地上。 康熙惊愕地起身:“佟佳氏!” 齐布琛手一松,那酒杯就落在了铺着红地毯的地上,咕噜噜地滚了两圈。她睁开眼睛,跪在地上,道:“皇上,请恕奴才不能从命。” “佟佳氏!” 齐布琛冷静地看着他,缓声道:“一个没有感情,没有弱点的帝王,给百姓带去的,也有可能是灾难。因为他没有弱点,冷血无情,所以他一个人一辈子高坐皇位,一个人一辈子孤孤单单,没有一个说话的人。当他变得暴虐时,没有一个人,可以制止他。” “四爷重情重义,但他分得清轻重。他和您一样,心中只有天下。若是有一天,必须舍奴才而保天下时,奴才必定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她重重地磕了个头,道:“皇上,佟佳氏一族的事也好,有新皇后也罢,奴才都不在意,因为那些本就不是奴才该承担的,也本不是奴才所求的。奴才只求皇上再给奴才几年时间,让奴才看着弘昭成家,以后,奴才定不让皇上和王爷为难!” “奴才求皇上了!” 大局已定 康熙是真恨上齐布琛了。 刚开始,他对她也没有多么在意。佟家能够繁盛起来,那也是因为他愿意让他们繁盛。当年董鄂氏盛宠,顺治帝封了她刚出生的儿子为亲王,却对他和福全瞧都不瞧一眼。在那个时候,佟佳氏一族是护着他的。 虽然他们多多少少存着别的心思,但毕竟是对他好了。既然如此,他也不介意给他们恩宠,顺便平衡一下朝堂上的势力。 而到这个关头,佟佳氏一族不能再盛大了,他就要把他们打压下去。他是皇帝,大权在握的皇帝,要打压一个家族,并不是一件难事。索额图和明珠位极人臣,赫舍里家族和叶赫那拉氏门生故吏遍布朝堂,还不是被他连根拔起了? 可是,事情怎么会发展成那样? 原先,不过是想敲打一下佟佳氏,可是让人一查,他的心差点都凉透了。 三分之二的时间在佟佳氏那边,去了别的女人的院子里,也不过是纯睡觉而已。所有女人中,佟佳氏生养的孩子最多,地位最高,特权最多。 再这样下去,他日老四若是为帝,他是不是会像顺治爷宠爱董鄂氏那样,视整个后宫不存在了? 康熙恼怒,咬牙切齿地恼怒!若问他最恨谁,那排在第一位的,肯定是董鄂氏!他一心以他皇阿玛为戒,绝不在女色上犯错误,所以他后宫中的女人,位分和宠爱都和政治是挂钩的,所以卫氏良妃和老八前期几乎被踩到了地上——因为那对母子,就是他犯错的证据。 他自己这么做着,所以希望已经被他定位继承人的老四和他一样,在后宫问题上冷静自持。女人可以宠,但是不能宠过头。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他越是敲打,老四却越是护着佟佳氏,最后居然还让他怀了孩子!康熙觉得,自己被明晃晃地打了一巴掌,脸上生疼生疼的。 长期处于帝王这个位置,康熙自尊而又自负。他小心眼,爱面子,在处理某些事情时,带着唯我独尊的霸道。你若是反抗他,他一定卯着劲磕碜你,不虐地你卑贱如尘土不罢休。 四阿哥的举动,彻底点燃了康熙心中的怒火。他恨上了齐布琛,可又不自己动手,非要把四阿哥拧过来,让他亲自处置齐布琛。 帝王心瞬息而变,实在是难测地很。 那几年正是夺嫡的关键时期,四阿哥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政事上,对齐布琛的关注也少了很多。偏偏那个时候他感觉到了她的心神不在和康熙对佟佳氏一族的打压,腾不出手来处理这个事,只能对齐布琛好一点再好一点,免得她受委屈而使得状态越发不好。 眼见着四阿哥处理事情的方向和他预期的完全不同,康熙心中生了杀意。 一个大权在握的皇帝,要弄死一个人太简单了。德妃不过是一个有实权的宫妃,就能不动声色地除去一个亲王的嫡福晋。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31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可齐布琛不是一般人。她对药物有着天生的敏感和嗅觉,能让她往嘴里送往身上套的毒药几乎没有,再者她本身太过狡猾,他几乎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还有就是,弘昭的确是一个潜力巨大的可造之材。他对着弘昭的时候,轻易就能想起以前教导太子的时光。 康熙心疼这个孙子。虽说有他护着,可他毕竟年纪大了,又能互几年?他一个帝王,也的确没有功夫时时刻刻盯着后宫。若是按照当初对胤礽的方法来,他又怕害了那个孩子。 上有兄长,下有未成长的弟妹,又面临着新嫡母,若是没了额娘护着,弘昭的日子,真的会很难过。 所以康熙很矛盾。有的时候他恨不得齐布琛立刻死去,有时又担心弘昭。当四阿哥拒绝好好处理齐布琛时,康熙就出奇地愤怒,那种恨不得她立刻去死的心情到达了顶点。 他要老四好好处理佟佳氏,要的并不是佟佳氏的命,而是老四的态度!冷着也好,废了也好,降位也好,只要老四顺着他的话,有点动作,他就将这件事情给掩了过去,以后再做打算。 听着李德全在耳边报告,说是雍王爷跪在养心殿外求情,康熙感到一阵阵地无力。他疲惫地挥了挥手,让齐布琛下去了。 康熙五十六年六月,佟国维醉酒上朝,上怒,拂袖离去。第二日,佟国维跪与乾清宫请罪,请求致休。上怒色稍缓,赐物以示重视,又怜其年纪大,准其致休。 至此,佟佳氏一族的领头人彻底远离了朝堂。 康熙五十六年七月,策旺阿拉布坦遣将侵扰西藏,杀拉藏汗,囚其所立□。上大怒,令礼郡王世子加强训练,严正以待。同月,又遣兵部侍郎佟佳雅尔德宏领兵前往西北驻扎,时刻准备开战。 康熙五十六年八月,上指瓜尔佳氏为雍亲王继福晋,十月完婚。 康熙五十六年十二月,皇太后逝。康熙帝亦病七十余日,脚面浮肿。灵堂之内,九贝子福晋毫无哀色,上怒责之,撸去九贝子爵位,令其在家反省。 康熙五十七年二月,翰林院检讨朱天保上疏请复立胤礽为皇太子,康熙帝于行宫训斥之,以其知而违旨上奏,实乃不忠不孝之人,命诛之。同月,又赞十四阿哥智勇双全,纯孝有爱,时时带在身边,恩宠盛大。 由此,朝堂上风向立时又大变,十四阿哥大有被立为储君之势。德妃心情大好,身体竟慢慢恢复起来。 康熙五十七年七月,命皇十四子胤禵为抚远大将军,进军青海。命翰林、科道官入值。命皇七子胤佑、皇十子、皇十二子胤祹分理正黄、正白、正蓝满蒙汉三旗事务。 康熙五十七年十月,上突然颁布禅位诏书: “朕近日身体每况愈下,无法朝政,欲立太子。朕观众子,雍亲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位。令钦天监即刻测太子登基吉日,钦此!” 这么一道诏书砸下,整个朝堂都沸腾了。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一下子懵了,而远在西北的十四阿哥,连消息都还没有得到。 四阿哥又惊又喜又激动。他原以为经过那件事后,康熙对他失望之极,就算有心皇位,他还要运算几年。可是他没有想到,原来康熙一直将他放在心中,竟然愿意在自己身体仍然康健的时候禅位,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的地位。 而得知消息的雍王府的女人们,则是彻底乐疯了,尤其是继福晋瓜尔佳氏。瓜尔佳氏虽然是满族大姓,但是她的父亲不过是从三品的地方官,家中又没有上进的兄弟,娘家势力着实不显。 刚进府时,继福晋的婚礼不能越过元福晋,她处处低了已经死去的那拉氏一头;娘家式微,她的嫁妆几乎掏空了家里的家底;雍亲王府中最得宠的瑾侧福晋,娘家繁盛,有三子二女傍身,常年居住圆明园,她轻易动不得;侧福晋耿氏和乌雅氏膝下俱有子嗣,又掌管府务多年,根基颇深,她只能处处笼络着;侧福晋李氏吃斋念佛,万事不管,压下她也没什么用;底下的格格侍妾都是不安分的,她又不得宠,这日子,过得实在是艰难。 如今雍亲王被封为太子,那她不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以后的皇后?皇后可不是一个亲王福晋能够比的。若是成了皇后,她娘家不显的弱点,反而成了优点。 瓜尔佳氏喜滋滋地筹划着,和耿氏乌雅氏她们一起商量着搬进皇宫的事宜,恍若亲姐妹一般。 德妃得知消息后,立时吐了一口鲜血,刚养的好了一点的身体,又变垮了。十四阿哥处正在外,消息不通。眼看着四阿哥继位成为事实,她愤怒之下失去了理智,竟然拖着病体道康熙面前哭诉:“钦命吾子继承大统,实非吾梦想所期。皇上龙体康健,长命百岁,请三思而收回成命。“ 康熙大怒,斥道:“尔是指责朕欺骗天下人否?朕金口玉言,不容更改!且皇嗣乃国家大事,岂容尔一介妇人置喙?!”说罢,就让人将德妃带回永和宫,关了禁闭。 自从那一天后,德妃的身体越发不好。 康熙担心德妃早逝,会影响四阿哥登基,令钦天监算取了最早的日子,想让四阿哥早已登基。 康熙五十七年十一月,康熙遣太子胤禛祭永陵、福陵、昭陵。 同月十九,四阿哥身着明黄|色龙袍,登上帝位。为尊太上皇,皇上下旨,等新年过了后再改换年号为雍正。 雍正元年,雍正帝追封元妻乌喇那拉氏为元后,又立继福晋瓜尔佳氏为继后。 元年二月,雍正帝册封侧福晋佟佳氏为瑾端贵妃,侧福晋李氏为齐妃,侧福晋耿氏为裕妃,侧福晋乌雅氏为安妃,格格年氏为肃嫔,格格宋氏为懋嫔,格格武氏为宁嫔,格格贾氏为贤嫔,格格张氏为贵人,格格安氏为贵人,侍妾郭氏为常在,其余侍妾均为答应。 而在齐布琛那里,又有另一道圣旨:“佟佳氏,秉性安和,淑慎柔顺,育有三子二女,恪尽妇德,是为贤妇,深得上皇之心。上皇已赐封号瑾,若为贵妃,则位同皇贵妃,钦此。” 册封文书一出,满朝哗然。先是齐布琛的双号贵妃。双封号在顺治朝时并不少见。那时后宫是蒙古女人的天下,蒙古来的格格大多都是双封号,以示和其他妃子的不同。但到康熙朝时,双封号已经没有出现过了。 若仅仅是这样,那倒还没什么,可上皇钦赐封号的事,则是彻底地震住了所有人。照圣旨所说,那瑾端贵妃不就是皇贵妃了? 瓜尔佳氏气得要死,偏偏康熙仿佛和雍正达成了某种协议,对齐布琛的册封毫无意义。 一切,暂时稳定了下来。 最后的最后(大结局) 最后的最后(大结局) 肃嫔年氏心里很不忿。从她进入雍王府开始到现在封妃为止,她的运气似乎一直都很不好。论家世,她是堂堂二品大员的女儿,论容貌,当时也少有人及得上她,可就是因为雍亲王的侧福晋名额已满,她只能做一个上不了玉牒的格格! 一想到这些,年氏原本就毁了的容颜更加扭曲。 除了佟佳氏以外,当时谁能够比得上她?!可她的处境呢?她居然要和一个笔帖式的女儿平起平坐!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些年,等到了封妃这个时候,可她居然仍旧只能做一个嫔!她连佟佳氏的衣角都碰不到! 凭什么凭什么! 皇上等位的时候,是隆科多和她格格年羹尧控制着九城兵马司,控制着全京城的禁军,震慑着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皇上才能如此顺利地登位,凭什么她连李氏,耿氏和乌雅氏都比不上! 她的容貌已毁,除了家世以外,她还有什么是能够让她得到皇上垂怜的?可若是皇上不看重她的家世,那她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若是当初,没有进这让人苦闷痛苦的牢笼,该有多好? 同样不忿的,还有皇后和安贵人。皇后不忿的是齐布琛几乎与她平起平坐的地位,而安贵人不忿的,则是年氏的嫔位。 但是,无论众人心情如何,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定下。 圆明园已经开始修建,所以齐布琛从那里搬了出来,住到了景仁宫。弘昭并布耶楚克,萨伊坎及弘旷,则被安排到了东西六宫。 几日后,齐布琛正在房间里休息,子佩突然进门,轻声道:“主子,永和宫出事了。皇上和皇后已经赶过去了,咱们宫里要不要去看看?” 齐布琛睁开眼睛,皱着眉头问道:“太上皇那里呢?太上皇也去了吗?” 子佩道:“哪里那么快?太上皇在畅春园,皇上派去的人,此刻恐怕还在路上呢。” 齐布琛沉思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低声道:“你让子衿先进来帮我梳妆。咱们不能自己过去,可保不齐皇后会派人过来宣召。一切先准备好再说。” 子佩应了声,出门将子衿喊了进来。紧接着,又有林嬷嬷领着几个宫女进门,端水的端水,拧毛巾的拧毛巾。整个房间,顿时忙碌了起来。 齐布琛猜得没错,她刚收拾好没多久,召她去永和宫的旨意就到了。不过召见她的人,不是皇后,而是四阿哥。 高无庸亲自搀扶着她上了皇贵妃的銮驾,才高声叫了“起”,跟在抬椅边快步超前走去。 德妃的处境有些复杂。康熙搬去畅春园的时候,带了一些汉军旗的常在答应,但并没有意思带她这个准太后,所以,她仍旧留在紫禁城。原本四阿哥是要将德妃移到慈仁宫的,但是德妃不愿意移宫,所以就在永和宫耽搁了下来。 一溜宫女太监远远地永和宫正房的大门外,瞧着有些战战兢兢的。齐布琛心中沉重,料着这回儿的事儿怕是比较棘手了。 再回想一下历史,仿佛四阿哥登基后,和德妃的关系已经紧张到了让德妃拒不接受太后称号的地步。虽然如今因着康熙的禅让,德妃还不敢做出那么疯狂的事情,但到底也说出了“钦命吾子继承大统,实非吾梦想所期。皇上龙体康健,长命百岁,请三思而收回成命”这种刺伤四阿哥的话,让四阿哥极为介意。是而,两母子恶劣的关系,也只是因着康熙没有完全放倒明面上罢了。 刚进入进入德妃的卧室,齐布琛就听到了德妃尖利的声音:“我也不指望你给我们母子荣耀富贵,只求皇上给我们一个安身之所用以聊度此生,难道皇上也不肯吗?你怎可如此刻薄寡恩?!” 齐布琛心中一惊,忙加快了脚步,往内堂走去。一撩开帘子,果然看到德妃窗前那个清俊孤傲的身影。 四阿哥背对着齐布琛站着,所以齐布琛仅能注意到他全身紧绷,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手上青筋毕露,但却看不到他的表情。 可仅仅是这样,她就已经能够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悲愤、沉痛、阴鸷和冷酷。 齐布琛的心,被丝丝缕缕的心疼缠绕住了。 德妃穿着粗气,目光浑浊,无力地靠坐在床上,伸着手臂巍巍颤颤地指着四阿哥,大哭道:“你与十四皆是我亲子,十四是你胞弟,十三和你亲密,能够比得上十四和你的血脉联系吗?啊?且不说当日十四惹怒太上皇,老五和老八尚且知道拦着太上皇,可你作为亲哥哥,却眼睁睁地看着!这事我也不说了,如今我只是求你不要让十四出征,让他陪在我身边,可你呢?你……” 四阿哥隐忍而冷酷道:“皇额娘所说之事,恕儿子不能同意!十四尚且是远征大军的抚远大将军,军中临时换将领是大忌。更何况,此事是皇阿玛亲自下旨,十四自己去求来的!” 德妃气得说不出话来,浑浊的双目登时怒瞪着四阿哥,好半天才咬着牙说出两个字:“孽障!” 皇后瓜尔佳氏尴尬地立在那里,既不敢劝在盛怒中的德妃,又不敢和浑身冒着冷气的四阿哥说话,踌躇犹豫间看到门口的四阿哥,双眼登时一亮,开口道:“佟贵妃来了。” 四阿哥身形微震,随即转过身看着齐布琛,身上冷气收敛,双目深沉地看着她。 齐布琛绕过满地狼藉,行到四阿哥跟前,朝那三人行礼:“臣妾见过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德妃只管冷冷地看着四阿哥,连眼神都没有施舍一个给她。倒是皇后忙上前拉起她,拍了拍她的手,道:“无需这么多礼。” 随即,她又看了眼已经又是满身寒霜的四阿哥一眼,温声道:“你也瞧着了,皇额娘病得厉害。咱们为人子女媳妇的,自当尽心伺候。本宫怕有所疏漏,所以让人请了佟姐姐一起过来,希望能让皇额娘早日康复。” 齐布琛点了点头,道了声是,然后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的手,将目光转向僵立着一动不动的四阿哥。 然而还未等她开口,她又听到德妃怒声问道:“我再问你一句,十四的事,你到底允是不允?!” 四阿哥阴鸷而孤傲地看着她,一声不吭。 德妃尖叫一声,抄起床边小几上的药碗就往四阿哥身上砸去:“我打死你这个不仁不义的畜生!” “皇上!”齐布琛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惊叫了一声。倏地,她猛地往前冲,一下子扑进了四阿哥的怀里。正在那时,那药碗便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后脑上,随后就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变成了几片碎片。 齐布琛脑后一疼,眼前阵阵发黑,身子软软地就从四阿哥怀里滑了下去。 四阿哥满眼惊痛地揽住齐布琛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自己怀里。等皇后看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掩去了眼中的情绪,只是浑身上下越发冰冷。 德妃在一边疯狂大叫:“你这个孽障!孽障!” 皇后惊惧地捂着嘴,忍不住倒退了两步。她抬头看向齐布琛,发现她正神情痛楚地倒在四阿哥怀里,而后颈上那一块浅紫的衣服上,却沾上了一滩暗红色的血迹。如今,那血迹还在不停地扩大。 四阿哥心中沉痛且慌乱,他捂住齐布琛的后脑,大叫太医。谁知齐布琛却苍白着唇拉住了四阿哥,然后忍着阵阵眩晕,将四阿哥拉到德妃面前,厉声道:“太后娘娘,您看看清楚!您眼前站着的,是你十月怀胎,怀着殷殷期待生下的长子,是您宁可被其他妃嫔奚落折辱也要关心的儿子,是您几年思念而不得见的儿子,是您为了他拖着病体为别人守灵而心痛的儿子!当年,您只是听到他病危的消息就晕了过去,如今您怎么忍心让心怀不轨之人有机会污蔑他?” 强撑着说完这些话,她已经有些抵挡不住越来越猛烈的眩晕了。在她完全陷入黑暗之前,她硬是掐着自己的手臂,一字一句道:“他也是您的儿子!” 德妃气急攻心,哇的吐出一口鲜血,然后怔怔地抬起头,满眼迷乱地看着四阿哥,悲恸大哭:“我的儿子啊!” 只是不知道,她此刻哭得是四阿哥,还是十四阿哥。 康熙急匆匆进门时,看到的就只是已经晕倒在四阿哥怀里的齐布琛,和已经宛若疯狂的德妃。 齐布琛醒过来后,已经过了几日。她的头上裹着白纱布,床边趴着的,是眼眶红红的几个孩子。等她将几个孩子安抚好后,四阿哥又带着太医到了。 四阿哥把孩子们都打发出去后,齐布琛已经回忆清楚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她的后背上冒着丝丝凉气,可却又布满了细汗。她觉得一阵头晕,仿佛又要睡过去了。 太医拧着眉头,仔细地给她把着脉。 四阿哥站在一边,隔着帐子看着里面的人,眼中是隐忍却又即将爆发的某种情感,仿佛要将注视着的人融化。 过了好一会儿,太医才收回自己的手,斟酌着道:“贵妃娘娘有些伤到根本了,这些日子得静养着才行。另外,娘娘最好放宽心,大起和大落的情绪都会影响病情。” 太医出去后,四阿哥撩开了帘子,坐在齐布琛床边,目光热烈地注视着她。就在她以为,他要和她说些什么的,他却只是轻轻地抱住了她,将头埋在了她的肩上。 齐布琛的目光落在他背上。她弯了弯唇角,轻轻抚着他的背,柔声道:“已经没事了。” 四阿哥收紧了手臂,仿佛不用力一点,她就会消失一般。 齐布琛觉得身上一疼,但到底没有说什么,仍旧只是轻轻地抚着他的背。 房间里一片静谧。 自那以后,除了去给皇后请安外,齐布琛都是以身体不好的理由窝在景仁宫,轻易不出门。一个多月后,德妃终究是熬不过去,去世了。而就在她逝世前一天,有人看到太上皇脸色铁青地从永和宫出来,而皇上却难得的没有出来恭送。 自那之后,四阿哥对康熙仍旧孝顺,可两人之间,若有似无地似乎又隔了一层。 雍正元年四月,封允禩为廉亲王,授理藩院尚书,允祥为怡亲王,允祹为履郡王,已废太子允礽之子弘皙为理郡王。同月,又封三子胤祉之子弘晟被封为世子,皇五子胤祺之子宏睿为世子,班俸均视贝子。定外藩朝觐年例。 五月,封隆科多为吏部尚书,年羹尧为九门提督。令以奔丧完毕的抚远大将军胤祯仍旧前往西北。后诚亲王允祉上疏,援例陈请将诸皇子名中胤字改为允字,帝允之。 雍正二年三月,佟国维殁。佟佳氏一族,除了隆科多,达哈苏和雅尔德宏以外,大多都被逐出了朝堂,只担任着一些无关重要的小职务。隆科多自持拥立之功,气焰高涨,对雍正的决定多有不满。君臣之间,屡屡产生矛盾。 达哈苏和雅尔德宏则是无奈。佟佳氏一族是个什么状况,他们心里也清楚地很。皇上之所以不动他们父子,除了有齐布琛的原因,最主要的还是为了西北的征战。等西北战事结束后,到底会是个什么情况,现在谁都不能说。如今不趁着新皇登基事务繁多,赶紧低调收敛,却和皇帝对着干,这不是在找死呢? 雍正二年八月,圆明园修缮完毕,成为雍正的行宫。景仁宫瑾端贵妃奉旨搬入圆明园万方安和。 搬入了圆明园后,齐布琛与紫禁城里的那些女人,算是彻底被隔开了。她不用去给皇后请安,不用关心什么选秀,不用关心什么宫务,不用再费心思讨谁的欢心,平衡谁和谁之间的关系。 闲了,就逛逛整个圆明园;无聊了,就去画画海棠花,或是去坦坦荡荡钓鱼,过得比她二十八年来的任何一年都悠闲自在。 听说,年羹尧犯了事,惹怒了四阿哥,被贬去做杭州将军了。肃嫔年氏为此还大病了一场; 听说,西北打胜仗了; 听说,隆科多已经被下了大狱,只怕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达哈苏和雅尔德宏费了好大的劲,才保住了他的命; 听说,贤嫔贾氏招了家里的姑娘和薛家的大姑娘进宫了。薛家的大姑娘在花园子里遇到了皇上,却被训斥了一顿。子衿嘲笑道:“贤嫔娘娘打得真是好主意,可惜皇上不是一般人,哪能这样就被她哄了去?” 听说,安妃乌雅氏的丫鬟跑去和皇后告状,说安妃苛待下人,阴毒狠辣,竟然还在宫中弄巫蛊之术,以待害死皇后。皇后不信,那丫鬟便以死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撞了柱子,却正好碰上了皇上。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安妃那里没有搜出什么巫蛊之类的东西,皇后却趁机夺了她手里的权力。 听说,皇上准许嫔以上的宫妃,家里有独立行宫的,可以回家与家人团聚一日。她从家里回来的时候,宫里面的人传的,都是荣国府大观园的奢华。 听说,雍正朝的第一次选秀,皇上挑了两个身份低下的汉军旗女子,封了常在。 听说…… 听说…… 宫里那么多的事情,却仿佛和她已经毫无关系了。 转眼间,又到了雍正四年初。这一日,齐布琛正带着弘晞做针线,却见得周嬷嬷急匆匆地掀开帘子进门,福了福身道:“主子,廉郡王福晋硬闯着要见您。” 齐布琛放下针线,捏了捏弘晞肉肉的脸蛋后,哄着他让奶嬷嬷抱下去了。等弘晞和他奶嬷嬷的声音完全消失不见后,她才皱了皱眉头,复又舒展开,道:“行了,你让人去领她进来吧。这会儿,她若是不见我,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甘心了。” 周嬷嬷退了下去,没过一会儿就领着廉郡王福晋来了。郭络罗氏嘉兰,跪在地上,重重地给齐布琛磕了头,高声叫道:“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齐布琛面上淡淡的,只让周嬷嬷将她扶了起来,又让她坐在一边。 郭络罗氏的脸色很苍白,眼睛下面是一片黑影,眼眶红红的,穿在身上的衣服十分宽大,仿佛是空荡荡地挂在她身上。 这个曾经张扬恣意,明艳动人的女人,此刻看上去憔悴不堪,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刮走。 齐布琛在心中轻叹了一声,然后与郭络罗氏天南海北地说着话,就是不往郭络罗氏想要的那个方向转。 郭络罗氏脸青唇白,最后终于按捺不住,抢过齐布琛的话头,恳求道:“娘娘,妾身近日来,是有事儿求娘娘。” 齐布琛淡淡地看着她,眼神清明而了然,仿佛早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八福晋有些狼狈,却只是倔强地咬了咬唇,用最后的尊严支撑着自己回望着她。 齐布琛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才收回目光,垂着眼帘端起边上的茶盏,小小地啜了一口。 八福晋死死地看着她,全身都紧绷着,仿佛齐布琛一开口拒绝,她就会不顾一切地扑过去。 但结果还是让她失望了。 齐布琛将茶盏放在桌上,脸上表情淡然,说出的话让她绝望到了极点:“后宫不能干政,本宫不敢以身试法。” 八福晋忽的从圆凳上站起,双目怒睁,激动地看着她:“你怎么不敢?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别以为我不知道,皇上处处挑我们爷的刺,爵位一贬再贬,除了因为当初那些事儿,剩下的,不就是记恨我算计了你吗?就因为我算计你和爱新觉罗迎璋,他要毁了我们的一切!我们爷是皇上的亲兄弟!可是皇上却要将他逐出宗籍!他怎么可以那么狠!” 她又激动地上前两步,想要去捏她的肩膀,却被齐布琛身边的周嬷嬷拦住了:“福晋,您可别吓到我们主子。” 郭络罗氏无奈,只能哀求道:“我算计你,是我不对,是我的错。求娘娘看在我们以往的情分上,帮着我们爷求求情吧。对了!还有弘旺!弘旺是您帮我调理着身体,千辛万苦地求来的,您也是看着他长大的。您帮帮他吧……” 齐布琛无奈地看着她:“若真是为弘旺着想,廉郡王这些年也不该和皇上对着来。这事儿我真没办法,你还是去求太上皇吧。” 郭络罗氏悲哀道:“若是能求太上皇我早求了!可他不见我!处在那个位置的兄弟,哪个之间没有什么些疙瘩。可为什么是我们爷和老九,就要被逐出宗籍?这些年皇上怎么对我们爷的,你看不到吗?皇上是在拿刀子砍我们爷的心,一刀又一刀,鲜血淋漓的!” 齐布琛重重地将茶盏搁在桌子上,语气淡漠却十分严厉。她道:“你这是在指责皇上苛待兄弟吗?廉郡王福晋,你好大的胆子!你说皇上用刀子在戳廉郡王的心,你怎么不看看廉郡王自己做了什么?难道这些年他不是也拿刀子在戳皇上的心?本宫看着皇上被你们伤的鲜血淋漓,难道本宫就不难过不心疼?皇上是九五至尊,哪容得你在这里胡说!” 郭络罗氏瞬间扭曲了脸:“佟佳齐布琛!你倒是本事了,一口一个心疼皇上!你以为你得宠,高位,你就很了不起吗?就算雍正心里有你那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为了江山,为了皇阿玛,另外立了皇后?!就算是贵妃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向皇后低头?就算是贵妃,你也只是个妾!” 周嬷嬷脸色大变:“廉郡王福晋疯了,还不快将她拉下去!” 郭络罗氏大笑出声,拔下簪子划伤了上前来拿她的太监,指着周嬷嬷的鼻子大骂:“世态炎凉!如今一个奴才也敢对着主子呼来喝去了!” 接着,她又从袖口拉出一封信,扔到齐布琛身上,笑声中带着无尽的快意:“你以为,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是真的对你好吗?你不妨自己看看,你所期待的东西,是怎么毁在那个刻薄寡恩的老四手里的。反正我们全家都要被驱逐了,我死也要拉着你!”只要毁了你,也就是毁了老四! 周嬷嬷眼疾手快,在信封砸到齐布琛身上之前,就上前接在了手里。等齐布琛看向她时,她却犹豫了。 齐布琛脸色一冷:“周嬷嬷,记着谁是你的主子!” 周嬷嬷一惊,忙将信递了上去。 齐布琛拿出信纸抖开,身形蓦然僵住,握着信纸的手指忍不住发抖。 “皇天在上,爱新觉罗迎璋以性命起誓,若此生能与大格格结成连理,愿以大格格为终身唯一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绝无二心。” 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恍若尖针般刺痛了她的眼睛。 郭络罗氏看着她僵硬的身影,再次快意大笑起来。 齐布琛看着她大笑,突然也弯了弯嘴角。 郭络罗氏心中一惊,顿时背上直冒凉气。 齐布琛一边微笑着看着她,一边慢条斯理地将纸撕成两半,轻声问道:“你以为,这东西能改变什么?或者,你想看到本宫后悔的表情,看到本宫痛哭流涕的样子” “再或者,你想借着这个东西,挑拨本宫和皇上的感情?” 郭络罗氏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她。 齐布琛又是微微一笑,眼中却仿佛结了千年寒冰:“可惜,要让你失望了。本宫做事,从来不会后悔!而皇上与本宫,那是十几年的情分,怎么会受到这东西的影响?!” 接着,她冷冷道:“周嬷嬷,让人将廉郡王福晋送回去!顺便让林太医跟着一起去。告诉廉郡王,他的福晋既然病了,就不要随便让她出门。这一次冲撞的是本宫,本宫可以不介意。但下一次若是冲撞了别的贵人,那可没有本宫那么好说话!” “嗻。”周嬷嬷应了声,立刻让站在门口的小太监将郭络罗氏押了下去。 等郭络罗氏不见后,她又打发了周嬷嬷,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桌子边发呆。许久之后,她才又将手里的碎纸片瘫在桌上,看着上面的字,无声地读了一遍又一遍。 酸涩感如蛆附骨般缠绕着她的心,一缕又一缕,密密匝匝地,直绕得她喘不过气来。 原来,曾经期待的幸福唾手可得。 原来,她的人生,是可以走向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原来,她曾经错过了一个愿意为守着她一生一世的男人。 当初,为什么不能再多信任迎璋一点?当初,为什么没有再努力一把?当初,为什么不能再多坚持一会儿? 阴差阳错,竟然就到了今天的地步。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整齐的山呼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齐布琛刚坐起身,就见四阿哥“眶”一声打开了门,薄唇抿得紧紧的,焦急而担忧地看着她。那一身明亮的黄|色,看得她想哭。 她忙蹲下行礼:“臣妾见过皇上,皇上……” 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只灼热而宽厚的大手拉住了。 齐布琛不自觉地撩了撩耳边的碎发,不自在地照着话题道:“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四阿哥双眸黑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才看向桌上那写碎纸,脸色冷得可怕:“听说老八媳妇来了,我过来看看你。” 齐布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她突然觉得很累,也不想再做任何掩饰,便沉默地站在那里。 四阿哥在嘴里咀嚼着纸张上的话,许久才转身,猛然将齐布琛拉到身前,指着手腕上带着的黑曜石貔貅手链,眼中满是不顾一切的决然:“你记着,你送了这个给我,别的一切都是白搭!”说罢,手一挥,就将那些纸张扫到了地上。 齐布琛看着缓缓落下地的碎纸片,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看着他乌黑深沉的眼眸,道:“我知道,我时刻准备着为自己的一切负责。我做了什么决定,就该承受什么,我一直都知道这一点。” 所以,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四阿哥的瞳孔猛地一缩,忍不住用力捏住了她的手臂。 齐布琛闷哼了一声,将头转到了一边。 一转眼,已经是雍正六年了。弘昭已经十四岁了,四阿哥决定,在这一次的大选中给他指个福晋。 贤嫔贾氏在雍正五年的时候过世,荣国府大厦倾斜,早已被四阿哥抄了家。薛宝钗最终还是如书中所说,嫁给了贾宝玉。而林黛玉,则因为父亲兄长的维护,终究没有被贾府老太太算计,开始准备这一年的选秀。 四阿哥帮弘昭看得福晋人选是西林觉罗家的女孩。齐布琛也召见过那孩子,觉得她贞娴文静,进退有度,是个好女孩。虽然如此,她还是问了弘昭的意见。若是弘昭不满意,她无论怎么都会想办法将那女孩换了。 可弘昭听了她的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然后道:“额娘莫要操心,儿子相信皇阿玛的眼光。”顿了顿,他又低声道,“儿子心中有了一个世上最好的人,其他的女子,就算是天仙下凡,在儿子心中,也不如她一根汗毛。” 齐布琛皱眉:“真这么难办吗?那是谁家女孩?你说吧,额娘帮你想办法。” 弘昭又笑了笑,道:“额娘不就是儿子心中最好的人吗?” 齐布琛抚摸着他的头,惆怅而忧伤道:“一眨眼,额娘的旭哥儿也该娶福晋了。旭哥儿,你记着,你是兄长。若是有一天额娘不在了,你一定要保护好弟弟妹妹。” 弘昭大急,腻到她怀里撒娇:“额娘在胡说什么?儿子不管几岁,都是额娘的儿子啊。儿子和弟弟妹妹们还小呢,额娘忍心放下我们?” 齐布琛长叹了一口气,抚摸着儿子的头不说话。 选秀结束后,西林觉罗氏被确认是四阿哥弘昭的嫡福晋,林黛玉则被指给了富察家的儿子。 又没过几日,紫禁城里突然传出消息,有人给弘昭下毒! 原来弘昭回去后某一日,正想用些吃食时,却被从天而降的阿林(弘昭的大雕)打翻在地。弘昭知道阿林有些神奇,不会无缘无故地打翻他的东西,便让人将那些东西检查了一遍。不检查不知道,一检查才吓了一大跳。弘昭准备用的东西里居然被放了慢性毒药!若是长期食用,不过三个月就会虚弱而亡。 这件事实在是太大。康熙和雍正都气得咬牙切齿。竟然敢对他们看好的继承人下手,那些狗东西实在是该死! 于是,这两人都下令,开始大张旗鼓地查了起来。最后,查到了为儿子谋划的李氏身上。虽然有弘昀和弘时的苦苦哀求,可最后李氏还是被关到了冷宫。 别人不知道,齐布琛却是清楚的。那件事,不只李氏动手了。雍正和康熙都查到了皇后那里,可是出于各方面的考虑和康熙的压力,皇后被关了起来。虽然外表看着仍旧光鲜无比,内里却和废后没有什么区别。 齐布琛叹了口气,最后对林嬷嬷耳语了几句,就让她下去了。 时间已经到了。 就让她最后,为儿子除去最大的威胁吧。 没过几日,万方安和里传出消息,瑾端贵妃病重,太医却都束手无策,找不出病因。 雍正大怒,让人将万方安和彻底查了一遍,最后却查出了两个皇后的人和当初在弘昭那边发现的东西。 更可怕的是,拿东西齐布琛仿佛已经用了两个多月,怕是无力回天了! 雍正眼中的恐惧瞬间爆发,他声音颤抖地将太医都赶了出去,将昏迷的齐布琛紧紧地抱在怀里。 没过几日,皇后宫中被查出贴着皇四子弘昭和瑾端贵妃佟佳氏生辰的巫蛊娃娃。皇后利用无辜打压了乌雅氏,最后自己却也毁在了巫蛊手中。 瓜尔佳氏,成了大清朝有史以来的第二个废后。 雍正六年九月,康熙应佟佳氏请求,亲自做主,挑了个日子尽早让四阿哥弘昭成亲。 十月,齐布琛的时日已经无多了。她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但容貌却是越发美地惊心动魄,仿佛她最后的生命已经要燃烧干净了。 万方安和中静得可怕。 太医顶着皇上和几位阿哥格格恐怖的脸色,战战兢兢地摇了摇头。瞬间,四阿哥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般,痛苦地坐在了齐布琛的床边。 而布耶楚克、萨伊坎和七岁的弘晞,忍不住哭出了声音。弘昭红着眼眶将两个妹妹搂在怀里,而弘旷则抱着大哭的弘晞,无声地流泪。 齐布琛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却仍旧努力展开了一个灿烂的微笑:“皇……皇上,扶……臣妾起来,好吗?” 四阿哥浑身僵硬,强忍着即将爆发的痛楚,眼中全是沉痛的光芒。他点点头将齐布琛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齐布琛咳了起来,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仿佛又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似地。弘昭和弟弟妹妹忙手忙脚乱地上前,想要帮她抚抚背,可皇上红着眼眶,一手死死地抱着她,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一手帮她抚着背,弘昭没有任何插手的余地。 齐布琛咳得满脸通红,眼角不自觉地出现了一滴晶莹的泪珠。她在四阿哥怀里喘了好一会儿气,才虚弱地弯了弯嘴角:“四爷,你的身体……真僵硬……” 那一句“四爷”,让他心中脆弱的防护墙瞬间崩塌,所有的痛楚,恐惧,恨,如潮水猛兽般汹涌而出,吞噬了他的整个身体。 四爷……四爷,刚开始时,多少美好?四爷,四爷,她已经有多久,没有那么叫他了? 一滴泪不受控制地从他眼中掉落,落在她肩膀上,然后立刻在她白色的里衣上晕开。 齐布琛突然觉得,那个地方,灼热地发疼。 她转头,慈爱地看向她的孩子们:“可惜,不能看到……我的宝宝,贝贝,安哥儿,睿哥儿成亲了……真是,好遗憾……” “额娘!”弘晞听着她语气中的悲怆,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正在他整个陷入恐惧和悲痛时,一双温柔的手抚上了他的脸,帮他擦去了泪水。 随即,一声长长的叹息在他耳边响起:“额娘的睿哥儿……” 弘昭擦去眼中的泪水,跪在齐布琛跟前,坚定道:“额娘,儿子拼尽全力,也会照顾好弟弟妹妹。额娘,您还没看着弟弟妹妹们成亲,还没抱抱您的孙子,您一定要好起来。” 齐布琛眼中溢出了泪水:“旭哥儿,是额娘……对不起你……” “额娘!” “额娘!女儿会听四哥话的!” “额娘!女儿会好好的……” “额娘……” “额娘……呜呜……额娘……” 齐布琛靠在四阿哥怀里,闭上了眼睛:“好了,你们都先出去吧。” 弘昭强忍着将要落下的泪珠,狠了狠心,将几个跪在额娘面前不肯离开的弟弟妹妹强行拉了出去:“走吧……给额娘和阿玛一点时间……” 屋子里的人一下子走的干干净净。四阿哥抱着齐布琛,悲怆席卷全身,压得他说不出一句话。 “四爷,”齐布琛挣扎着转头看他,眼中平静地可怕,“看在我……我尽心伺候,伺候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答应我几件事儿,好不好?” 四阿哥握住她的指尖,放在唇边吻了吻,才点了点头。 “四爷,别把我葬在皇陵……” 四阿哥顿时双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32部分阅读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目怒睁,眼里满是被伤害的伤痛。他喉咙发紧,几乎发不出一个音节。良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艰难问道:“你,你不想……不想,和我……和我葬在一起?” 齐布琛看向窗外,目光悠长而深远。 “我希望,下一世,我们永远不要再见面,永远,不要再纠缠在一起。” 四阿哥的心跳瞬间停止,握着她的手慢慢滑下。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时间仿佛也被凝固了。他双目无神地看着她,似乎没有挺清楚她的话,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齐布琛却没有看他一眼,仍旧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缓缓道: “我希望下一世,能找一个简简单单的丈夫。” “他只爱我一个。” “只有我一个妻子。” “他没有那么沉重的责任。” “没有那么多的无奈。” “没有那么多的妥协。” “他会陪着我做一切我想做的事。” “护着我却又给我一片自由翱翔的天空。” “一定会有那么一个人。” 碧蓝的天空上,两只白鸽扑腾着翅膀飞过。齐布琛看着窗外,忍不住笑出声:“然后,我会很幸福。” 四阿哥的手忍不住抖了起来。他努力地想要将不停滑出眼眶的眼泪逼回去,他努力想要掩去眼中无法承受的痛楚,颤抖着开口:“齐布琛,你真残忍……” 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怎么可以这么伤我…… 齐布琛收回目光,淡淡地笑了起来:“看,我多么可恶……四爷,其实……其实一点都不了解我……” 四阿哥的眼泪再无法控制,簌簌落下:“你究竟……究竟,有没有……有没有爱过我?” “爱啊……”齐布琛长叹出声,似乎想起了什么,怅然道,“爱过的……只是,只是无关风月。四爷,除了那个,我已经……已经把能够给你的,都给了……再贵重的,我负担不起了。” 心在慢慢被黑暗侵蚀。四阿哥的情绪瞬间崩溃,她死死地握住她的手,艰难道:“你太狠了……你是没有心的,你没有心……” 齐布琛艰难地收回自己的手,再握住四阿哥的右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小刀,一用力割断了那串貔貅手链的绳子。 黑色的珠子纷纷滚落在地,滚向四面八方。那块貔貅,则重重地摔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一切……都结束了……” 她慢慢闭上了眼睛,眼角沁出一颗泪珠。 “不!!!!!!!” 万方安和里传出一阵撕心裂肺般痛楚的怒吼声。 弘昭拉着弟妹,突然跪在地上,悲恸大哭:“额娘!!!!!!!”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