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男主的一百种方法[快穿]》
第1章
[穿越重生] 《干掉男主的一百种方法快穿]》作者:林宴歌【完结】
文案
排雷:男c女非,虐男,女主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会心疼男角色的勿入,我怕你骂我,全篇无cp,爱买女主股稳赚不赔。
【想要逆袭女配成为女主,必要洗白自己,你的极品心肠可以是言不由衷被迫演出来的、你的坏事做尽可以是被大家曲解却坚强不解释的。有朝一日真相大白,你将收获男主们满满的悔悟和心疼,真正的逆转人生!】
阿杳抬眉:男人的悔悟和心疼值几个钱?我偏要一条道走到黑。
《濒临封杀的女演员》世界,原主是演技不行的草包美人,前男友成为影帝后想和好被拒绝,‘潜规则’黑料满天飞,瞻前顾后一事无成,最后惨遭封杀。
阿杳:不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不达目不罢休,怎能成为红透半边天的影后?什么影帝男主,我的垫脚石罢了!
《被揭穿的假名媛》世界,原主是空有虚荣心的贫民窟女孩,最爱装作名媛混迹上流社会圈钱,最后被人揭穿真面目人人喊打。
阿杳:虚荣不犯法,可要有与之匹敌的野心、以及冷情的硬心肠,才能从豪门训狗大师跨越阶级成为资本本身!
《心有白月光的帝王》世界,男女主玩‘我竟是替身我很伤心’以及‘开始你是替身现在你是真爱’的游戏,原主是只愿平安度日普通小宫嫔,最终却在权利倾轧与激烈宫斗之中惨遭波及身死。
阿杳:什么普通小宫嫔,今天起我就是白月光本光,‘假冒白月光装作借体还魂’来一套,皇后宝座不是本宫的最终目标,龙椅才是!
《翻车的网骗之王》世界:等待补充ing……
内容标签: 强强 时代奇缘 万人迷
主角视角阿杳互动很多配角很多很多
一句话简介:恶女从不回头看爆炸
立意: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第1章 白杳
“陈辉的老婆下手是真狠,这如花似玉的脸也打得下去。”
阿杳有意识之后,听见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世界《娱乐圈名声扫地的女配》已载入!】
听着耳畔的系统音,阿杳极其缓慢的眨动眼睛。
视野逐渐清晰,一个长着苹果脸的小姑娘贴她很近,专注的拿棉签沾碘伏给她涂嘴角。也正是嘴角和脸颊火辣辣的刺痛让阿杳彻底清醒。
垂着的手略微一松,她才看见自己手里还握着一个手机,硕大的标题无比吸睛:
‘林寻捉奸《踏风》剧组,陈导情妇竟被当场掌掴数十下!’
下面附带着一张人影模糊的偷拍照,名字叫林寻的女人一脸趾高气昂。对面的女人捂着脸微微垂头,在这种高度模糊的镜头之下,她的脸部轮廓也依旧美丽的惊人。
——信息量可真大。
苹果脸小姑娘把用掉的棉签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左右端详阿杳的脸,兀自叹气:“希望这两天能快点好起来…”她抿唇道:“要是耽误拍摄进程,又是一阵风言风语。”
把碘伏归置好,小姑娘手机响了,她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阿杳,便低声说出去接个电话。
阿杳点了点头,坐在圆形高脚椅上没动弹。
原主是个艺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公司必定有所反应,恐怕是经纪人打来的电话。
苹果脸小姑娘消失在休息室之后,沉寂了一小会儿的系统再度出声:【欢迎绑定女配洗白系统,我的编号是250666。】
阿杳沉默了:“……”
见她没有吱声,系统只好又道:【想要逆袭女配成为女主,必要洗白自己,你的恶毒心肠可以是言不由衷被迫验出来的、你的坏事做尽可以是被大家曲解却不解释的…有朝一日真相大白,你将收获男主们满满的悔悟和心疼,真正的逆转人生!!!】
它越说越激动,振奋人心的挂了好几个叹号,罢了恢复正经,【只要你按照这个要求完成全部世界的任务,就可以回到你本来的世界,脱离本系统。】
阿杳静了片刻,心平气和的说:把剧情给我吧。
250666懵了一下,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直接和话少的宿主,她都没有疑问吗?比如上一刻明明自己还在顶楼办公室里工作,下一刻为什么就出现在这小小的休息室里?
【剧情已下发。】
好似一段视频强行塞进大脑里,阿杳身形晃了一下,连忙扶住旁边的化妆台。片刻后她睁开眼睛,正对的就是梳妆镜里的自己。
她无疑是美丽的,天生的上挑眉,一双漂亮至极的眼眸如同远山绿泉,鼻梁高挺,因为光线的缘故在脸颊便留下一片小小的阴影,头顶打光也没有照出她脸上的瑕疵,肌肤细腻白皙,唇线饱满而诱人。本该是一双羞怯的多情眼,此刻却平静而又冷漠,上下审视着自己的脸。
原主叫白杳,如同所有小说里写的那样,她拥有一个从高中时期就交往的男朋友,男朋友帅气、有才华,光凭一张脸都可以出道收割无数粉丝,更别提他演技出群,进娱乐圈没几年就把无数前辈踩在脚下,夺得了影帝的桂冠,这简直就是天命男主角。
可惜原主不是女主,而是在男主角踏入娱乐圈之前,嫌弃他没钱把他甩了的恶毒前女友,俗称男女主感情道路上的绊脚石,上演了个几次‘女配回头男主狠虐’的戏码之后,被圈里封杀光荣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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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现如今的处境是,因为原主演技一般般,在娱乐圈浮浮沉沉多年始终没有什么水花,想跟刚拿了影帝奖杯的前男友复合,他不仅拒绝还侮辱了她一番。她起了歪心思企图跟导演套近乎,结果差点被强行潜规则。刚逃出狼窝,出来就直面导演的老婆查岗,她撞破原主衣衫不整从自己老公房间出来,直接连环巴掌就抽了上去。
阿杳这次说话了,她的声音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无语:这用洗白?
250666:【如果你没来,原主就黑化了,这时候她得知前男友已经有了新的心动的女人,正在为她输送资源,不遗余力的帮助她。原主嫉妒心大爆发,一边跟他求复合,一边给女主角使绊子,做尽了恶毒的事情,所以最后才会被封杀。】
阿杳问:什么恶毒的事情,比如呢?
250666语含谴责:【发通告艳压女主,造女主的黑谣,偷拍女主跟别人的照片说她脚踏两条船给男女主制造误会,在女主礼服上做手脚让她在镜头前丢脸等等等等。】
阿杳默了两秒说:好恶毒啊,可谓是使劲儿扯女主头花。
250666感觉她在阴阳怪气,正要说什么,阿杳又做了个总结:所以,任务是让男主以为我是清白的。
250666:【我知道有点难,嗯,大概是这个意思。】
阿杳悠悠然的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多时,苹果脸小姑娘重新进来,她是公司给白杳安排的助理小梅,初入娱乐圈尚且单纯不知事,但对白杳有着强烈的归属感,要问为什么,这姑娘是个极度颜控,没别的原因,纯粹是着迷于白杳的美貌不可自拔。
小梅举着手机进来,压低了声音有些尴尬,“阿杳,柳经纪的电话。”
阿杳接过来手机,小梅比了个嘴型:‘他很生气’,想让阿杳做好准备。
阿杳刚说了个喂,那边尖着嗓子抓狂的声音跟雷劈一样钻了出来:“白杳!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你要作死啊你!”
低头上滑了一下手机通知栏,最顶端十几个未接来电,统一备注柳计衡。阿杳面不改色:“欠费了,没接到。”
柳计衡在电话那边噎了一下,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蕨过去,小梅低头踢了踢脚,就听见阿杳反客为主的指责:“我被打了好几个巴掌,脸都快毁容了,你怎么一点也不关心我,只关心我不能继续给你赚钱了是不是。”
小梅悚然,这好大一口锅扣柳经纪脑袋上了,阿杳姐是被打傻了吗,那可是最最铁面无私、好多艺人都怕的柳经纪啊。
柳计衡破口大骂,疑似破防:“你有点b数吧,就你那演技,你给老子赚什么钱了?整天贴钱给你公关!!”不过骂归骂,他的冷静也因为白杳的指责回笼了一丝,想起她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他到底肉疼,缓了一下语气问:“你脸没事吧。”
阿杳就当没听见柳计衡的前一句,“抹两天药就好了,没破皮,不会留疤。”
柳计衡被气到了,“那你说什么说!”
阿杳:“我就说。”
柳计衡深呼吸了一口气,“…先别拍戏了,我叫车去接你了,你回来公司吧先。”
挂了电话,阿杳去换了一身衣服,她的脸肿的一边高,因为肌肤太过于细腻渗出了血丝,显得有几分可怖。小梅取出棉质口罩递过去,阿杳拒绝了。
小梅小声:“阿杳姐,外面这会儿有很多媒体。”往日里白杳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这张脸,不容许它有一丝瑕疵,下飞机时如果没化妆,甚至都要装出一个只有她自己能过的通道,就是为了确保她的素颜不被任何人看到。
她矫情到了极点,也爱美到了极点,当然了,能被粉丝们记住的原因,也只有她的脸。
“有记者才好。”阿杳随意地说,起身把包包甩给小梅,摇曳生姿的往外走。
她走路的姿势是标准的模特步,却又没有那么的规范和紧绷,随意妄为,步步生风,偏偏走的并不快,黑色的紧身群下摆开叉阔开,走路时会摆动来摆动去,仿若步步生莲,有一股性感却又冷清的矛盾感。
小梅傻眼了,抱着包急急跟上去。
阿杳腿长,小梅竟然没追上她,穿过走廊,前方光芒乍现。
那道美丽的身影迎着数不清的镜头和镁光灯,发出的声音惊慌又可怜,“不要胡说,我有男朋友,我怎么会勾引陈辉导演,这完全是个误会。”
小梅步子一顿,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她怎么不知道阿杳姐有男朋友?
她加快步子,赶到了阿杳身边气喘吁吁。
一个话筒杵了过来,小梅差点被杵到脸,推了推眼镜,想也不想伸出手就要护着阿杳出去:“对不起啊,现在不能提问,现在不能提问!让一让大家!”
阿杳面色苍白的点头,脸部肿的吓人,直至对着她的脸的男记者也不觉得心疼了。
她听话的跟着小梅往外走。
可是有心人怎么会让她就这样离开,纷纷发出犀利的言辞:
“白小姐,你真的有男朋友吗?”
“白小姐,你男朋友是谁,方便说一下吗?”
“是否是因为陈辉导演时知名的大导演,你才会不择手段选择爬床期望出头?”
“林寻夫人除了打你,还说什么了吗?”
问题越问越过分,小梅听得面色一变,怒火中烧,差点就要破口大骂了。明明她家阿杳姐是差点被陈辉那个畜生强迫,怎么到头来要被这样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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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阿杳原本面色一直犹豫犹豫,听到这里直接生气的说:“你们不要在造摇了,陈辉导演很好,是个很好的长辈,我不可能也不会那么做,我有男朋友,我男朋友是程斯霍,我们已经恋爱六年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一个个鸦雀无声。
程斯霍,是年前刚刚斩获影帝桂冠的程斯霍吗?
小梅顺势带着阿杳穿过人群离开了片场。
半小时之后,黑色的上午车内,听完小梅的口述,柳计衡简直暴跳如雷:“你还敢攀扯程斯霍!你俩是谈过不假,你不是早都甩了人家,是谁几次三番求复合被打脸、丢人的哭着回来的?你真好意思!”
阿杳漫不经心的拿着小镜子照自己的脸,那儿还有刚才面对媒体时柔弱小白花的模样。
柳计衡看她怎么说都不为所动,似乎心里有数似的,他改了苦口婆心:“你有没有想过程斯霍会出来澄清?到时候你更是小丑,再没脸混娱乐圈了。”
阿杳合上小圆镜子,拿出来一支录音笔递过去,抬起眉眼说道:“近期我应该会有不少剧本邀约吧。”
柳计衡接过来问这是什么,没好气的说:“那当然,黑红也是红,肯定要榨干你最后一丝血液。”
按开开关,一道熟悉又陌生的男声再车里响起:“……就这垃圾演技,也配拿金马影帝奖,我上我比他还行。郭成也就是靠时间混出来了,一没长相二没演技,顺靠资历拿奖——”
柳计衡猛地按了暂停,把录音笔按在手下面,脸色变了又变,“这是……”
阿杳盯着他,勾起唇角缓声道:“程斯霍的录音。”
柳计衡失了声,猛地盯向眼前的白杳,好像今天是第一次认识她。气氛冷凝了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上下打量了一圈这人,笑了一声,“你是真狠啊,你要用这个威胁他跟你炒情侣?”
阿杳笑了,将小圆镜子按进他的掌心,一双动人眼眸含笑:“情侣有什么好炒的,选一个一番大女主剧本,剧情稍强一些,让程斯霍来给我作配。”她示意那支录音笔。
柳计衡心头一跳,她要踩着程斯霍上位!
程斯霍是什么人?已经拿过奖拍过电影出圈的演员,是轻易不会演配角,尤其是名不见经的小导演的,掉价!
这女人,简直诛心,不仅诛心,还恶毒。
250666系统已经在阿杳的脑子里尖叫了十几分钟了,抓狂的要捶地,从刚开始的质问你在干什么,到后来的碎碎念怎么解绑救命啊,它快疯了。
它就说刚才这女人怎么一直沉默,原来原主的程度跟她比起来小巫见大巫,她觉得可笑啊!
第2章 白杳
250666鬼哭狼嚎,恨不得杀了阿杳取而代之,【早知道,我就不该被你在办公室里那副高冷女霸总的模样给骗到。】,它叽叽喳喳试图说服阿杳:【你这样做,程斯霍只会愈发憎恨你,尤其是你拿这样的把柄牵制他,他又怎么会爱你?不杀了你算不错了!】
阿杳的高跟鞋踩踏在幽静无声的走廊里,‘哒哒哒’的,仿若一声一声踩在了小梅的心尖。
250666嘶吼:【你说话啊!!!】
柳计衡的动作很快,走路的时候就已经联络上了程斯霍的经纪人。
sh工作室位于启程大厦的顶楼,这里寸土寸金,能包揽顶楼,可见sh工作人的主人挥金如土。
一个穿着c家高定白衬衣的干练女人都被气笑了,“这就是你那好前任干的事,程斯霍,你说怎么办吧。”她一席长卷发披散在后肩处,脸上只化了一层淡妆,黑色的眼镜之下是一双伶俐逼人的眼瞳。
她整个人瘦而高,踩着高跟鞋足足有一米七八,在工作室里一站,气势压倒了一众人等。
男人刚从片场回来,方才洗过澡,冷如玉一般的脸庞上犹挂着水珠。轻轻擦掉之后,他凝神滑动手机屏幕看了几眼热搜,视频之中白杳那张仓惶失措之中带着几分委屈的脸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的视线在白杳那半张肿的奇高的脸庞上停留了一阵子,随后指尖轻轻一滑,退出视频,声线平和不夹带一丝情感:“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经纪人也不说什么,看向一边的睁眼瞅着他们的人,“愣着干嘛,干活!”
这时,她手机忽的震动了一下,经纪人打开来看了一眼,是柳计衡的消息。她心头嗤笑一声,什么东西,还发来了一条语音呐,不会是求饶的吧?
她白杳是什么咖位?程斯霍又是什么咖位?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根本也不般配!
点开语音条放到耳边听着,经纪人晃着高跟鞋,唇边勾起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然而,在语音开始读条之后,她身上的松快以及玩味便逐渐消失了。
阿杳顺着记忆中的模样找到了会议室,她没忘记是顶楼上司要见她,“消息发了吗?”
柳计衡冷哼了一声,“不发成么?再晚一步那边就要发公告澄清了,不打你脸么?”
“怎么回的?”阿杳又问。
柳计衡只说:“弹了个问号给我。”
过了会儿,柳计衡怪笑出声,“我估计着…是在找专业鉴定的人鉴定音频吧,也有点摸不清我们的意思,态度挺谨慎的。”他说,“李悦然那女人,吃这么大一个跟头,不得气死。”
李悦然是程斯霍的经纪人,她带出来的影后影帝不止一位,在娱乐圈名声很大,是当之无愧的金牌经纪人。而柳计衡则是圈儿内老牌的人,一直被李悦然压着走,这些年了,他能甘心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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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阿杳微不可察的提了提唇角,目光方向远处。
到了地方,柳计衡忽的伸手挡在门前,他顿了片刻问:“那条语音条是真的吧。”
阿杳挑眉,微微一笑,“真的,诸如此类的录音,我这里还有。”
柳计衡舒心了,他眉头一松,摆了摆手,“那你别进去了,”转过头他吩咐小梅,“你去把我办公桌上放的那一摞剧本拿过来给她挑挑,你去休息室看吧。”
小梅懵懵的,只管听话的点头,拔腿就跑。
阿杳点头,倒也没说什么,目视柳计衡进了上司的办公室。
不多时,小梅抱来了厚厚的一摞剧本,她吃力的憋红了小脸,小心的把剧本放好,才低声疑问:“阿杳姐,咱们不怕吗?”
阿杳随意的翻开最上面的那个剧本,上书三个大字《晨昏线》,她移开目光看向小梅:“怕什么?”
小梅犹豫了笑会儿,悄悄话似的握拳:“就是…那边万一告我们勒索。”
阿杳笑出了声,那笑声中的含义小梅听不懂,她有些蒙圈,只听她的声音轻慢缓和:“法律,只是有钱人的工具而已。”
“我什么时候勒索他了。”
“啊?”小梅有些傻。
“我只是给他发了一条录音,然后又邀请他一起演戏,勒索在哪里?”阿杳抬着眉眼看着小梅。
小梅噎住了,她想分辨,但仔细想来,好像他们是什么也没说吼。
“他去告吧,”阿杳往后靠在软椅的椅子背上,漫不经心的翻开剧本一一巡视过去,“看看是他告得快,还是我录音发得快,如今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什么好怕的,他可还名利双收呢。”
小梅打了个冷颤,悻悻然道:“阿杳姐,您是恨上他了嘛…”
阿杳一本正经的笑:“我爱他啊。”
小梅:不信.jpg
没多久,柳计衡回来,他将西装外套扔在椅子背上,喘了两口气才平息下来。
阿杳瞟了他一眼,“搞定了?”
柳计衡坐下来,平静道:“搞定了,老板说今年你做不出水花来,公司就放弃你了。”顿了顿,他继续说,“这些年来,公司的资源没少往你身上倾斜…录音的事情我没说,他的意思是,如果你还想发展,不如跟他签一纸协议。”
阿杳翻动剧本页的指尖微微顿住,“对赌协议?”
柳计衡意外:“你还知道这个。”
柳计衡伸出一根手指,斟酌着说道:“一年,2.1亿。”
阿杳毫不在意,点了点头:“行,什么时候签约。”
“?”答应这么快,把柳计衡整不会了,“一年2.1亿,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
阿杳头也没抬,继续翻剧本,“一年赚不到两亿,把我自己卖给他,应该是这样吧。”
“你疯了。”柳计衡按捺住骂白杳的话,对赌协议的事情他并没有替白杳答应下来,按照他的计划,他是想自己单独开一个工作室,到时候带白杳自己发展,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个想法他前几年就有了,只是到最近才想实施。
阿杳将选定的剧本推给柳计衡,“不孤注一掷,如何绝地反击。”
柳计衡盯着阿杳看了会儿,翻开剧本,“晨昏线?”他定睛一看,“无男主,那程斯霍演什么?”
阿杳:“男二。”
柳计衡加速翻了一遍剧本,深呼吸了一口气,“这唯一一个男配角的戏份还没有女主角三分之一多,程斯霍如何会答应来参演?”
站起身来,柳计衡把剧本来来回回的翻看,“导演是尚磊,一个名不见经的小导演,听也没听过,他不会同意的。”
阿杳面色变也没变,甚至饶有兴致,“不同意只能去演男炮灰了。”
眼瞅着这女人脸上只写着‘不识好歹’这四个字,柳计衡也不禁心说好狠心的女人,他说了个好好好,就低头做事了。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出意外了。
李悦然简直暴跳如雷,指着天把白杳和柳计衡骂了个狗血喷头,上蹿下跳诅咒他俩不得好死,发疯把所有东西都砸了一通,面红耳赤恨不得拿刀子捅人。
旁边的助理小刘沉默了半天,问:“尚磊是谁啊?怎么没听过。”
李悦然咆哮:“没听过!没听过!没听过不正常吗!出道三年的小新人导演!我们程斯霍拍戏只拍大牌导演!就连影后都得给他作配!她白杳算什么东西!什么玩意儿?她配吗!她配个鸡——”
关键时刻,李悦然止住了话头,气喘吁吁,胸腹剧烈起伏,双目瞪得浑圆。
就连程斯霍本人,都没想过白杳会这么狠,那些录音是当年他跟她好的时候自大说的,正所谓初出牛犊不怕虎,他说过的大逆不道的话还不止这些,后来也是进圈子里摔跟头了才学会了收敛。
可圈里才不讲究什么失言不失言这一说,一句不慎容易遭封杀,虽说程斯霍如今拿了奖,人称一句影帝也当得,可他到底根基不稳,站的不稳就容易被人推下去。
白杳那女人算是拿捏他的命门了。
李悦然眼瞅着程斯霍也脸色铁青,就知道这录音真的不能更真了,说不定白杳哪儿还有更多他的黑料,否则他压根儿不会如此忌惮。
骂也骂完了,李悦然还得弯得下腰当狗,她忍着怒火打字过去:再商量一下,男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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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程斯霍现在的地位,回头去演小导演的戏本来就容易惹人非议,更别说不演男主去演一个男配,那他脸面往哪里搁?以后还接不接戏了?简直自跌身份。
那边消息几乎是秒回:不行?那只好去演三幕戏的炮灰了。
‘啪——’的一声,李悦然把手机砸了出去,“柳计衡你这个贱人!欺人太甚!!!”
程斯霍睁开眼睛,颇为无奈,“答应了吧,再拒绝有什么用。”
刘悦然猛地回头看向他。
程斯霍轻哼了一声,“是柳计衡出的主意吧,白杳那脑子想不出这样阴狠的招数,而且她还爱我。”根本不可能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
而且就她那个演技,就算他给她作配,她也根本演不出什么名堂,到时候还不是他出尽了风头,衬托的她演技差神态僵,说起来,她到底在挣扎什么?
到时候工作室营销一波,他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
“等我到了剧组见到白杳……”程斯霍后续的话没有继续说,只是淡了脸色。
收到刘悦然同意的回馈,柳计衡才真切的松了口气,“那你赶紧收拾收拾回陈辉剧组吧,拍完回来公司给你请表演老师,你好好上课,这次别再偷懒了。”
阿杳动也没动,“不回去了。”
柳计衡:“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阿杳不甚在意:“陈辉什么时候来道歉,我什么时候回去。”她站起身,“表演课的老师在哪儿?我现在就去上课。”她回过头疑惑的问。
柳计衡没说话,在思考。
小梅没听懂,狐疑:“陈辉会来道歉吗?”
“有程斯霍的名字在前,他一定会来的。”阿杳晃了晃手机,页面显示她已经把陈辉删了好友,陈辉发起好友申请,附带信息只有一句话:回来拍戏吧。
阿杳没有通过。
“你多找一些媒体记者守在楼下,等陈辉过来,记得专门拍他的脸。”阿杳捏了捏小梅不谙世事的小脸,笑眯眯的碰了碰她的眉毛。
小梅问:“程先生会生气的…吧。”
阿杳诧异:“他生不生气,跟我有什么关系。”说罢,她直起腰身,曼妙的身形在身后的墙上投出一道影子,“男人是用来用的,不能用来爱。”她意味深长的说,旋即转身踩着高跟鞋往外走。
柳计衡:……身为男人我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
去找表演课的老师.jpg
第3章 白杳【修】
小梅上下奔走,买了一些吃的和喝的,室内有两个人,分别是白杳和给她上表演课的专业老师巡迟,巡迟已年过半百,仍旧保养得当,为人不苟言笑,圈儿内新生代的演员就没有不怕她的,见她避如蛇蝎,可巡迟又不是谁都教,对此不屑一顾。
小梅进去的时候,一节课已经临近结束。
白杳正举着手机自拍,巡迟立在她身边,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两人的手交握着。
小梅心里狠狠惊讶了一番,踱步进去:“课结束了呀,老师辛苦了!阿杳姐让我去买了点吃的喝的,”说着她略显的有几分腼腆,“东西不算很好,希望您不要嫌弃。”
白杳笑意盈盈的把东西接过来,里面装的是两杯奶茶和一些甜点脆果之类的东西,“一会儿我请老师吃饭,因为现在天冷我想着喝点热的暖一暖胃。奶茶点的五分糖的,应该不会太甜。”
巡迟笑了笑,松了松心神:“没事…我也好久没有喝过奶茶了,我女儿爱喝的很。”
白杳的演技在她的预料之中,的确如传闻中的那样差劲。但让巡迟意想不到的是她的领悟能力,她几乎一点就透了,学习能力格外强悍,许多的点她只是演示了一遍,她便能举一反三…而且她的演技非常自然。
演戏演戏,演戏的大忌就是太过于刻意,让人感觉到你只是在演戏,这也是别人常说的用力过度,惹人尴尬。
这一点在初学者身上尤为明显,但白杳一点也没这个毛病,她自然地仿佛她本身就是那些角色,尤其她的台词功底让她频频惊讶。
且她的情商很高,相处一个下午,巡迟感到很舒服。
巡迟能感觉到白杳的尊敬和喜爱,热情恰到好处,又不显的谄媚,态度也很真诚。
这与传闻与新闻中的白杳,大相径庭。
巡迟喝了一口奶茶,多看了一眼身侧的女人。
她捧着奶茶,将剧本又翻了翻,上面用彩色的圆珠笔标注的满满当当。喝奶茶的功夫也没有松懈,仿佛生怕巡迟说累了要下课了,争分夺秒一般的汲取知识,“巡老师,这里您看我的理解对不对?我认为这个角色其实……”
巡迟不自觉的直起腰靠近过去,认真的听着看着。
没人会不喜欢勤奋好学的好学生,在当今资本当道,已经不愿意潜心提高演技,只关心资本进组投了多少钱的演员们相比,白杳这样的认真,十分少见。
巡迟想起自己最近新上的一档演戏综艺,她作为坐镇老师指导学员们,可这些学员们没一个愿意认真听她说话,只顾着在镜头前怎么表现自己。
柳计衡在门外的玻璃窗前看了好一阵子,心下复杂和惊叹。
白杳怎么跟人精似的,巡迟来之前她埋头查巡迟的资料,查了足足一个多小时,还把她一年前的访谈看了三遍。当时他也没理解白杳是在干什么,还以为她跟其他人一样只是出于对老师的畏惧,没想到她是在做功课,针对巡迟的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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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白杳被陈辉老婆狂扇巴掌,觉醒懂得努力了,柳计衡比谁都欣慰。
下课后,白杳邀请巡迟一起吃完饭,地方是柳计衡订的私房菜馆。
几个人说笑着下楼,就听到外面‘咔嚓咔嚓’和蜂拥而上的声音。
巡迟眉头一蹙,扯了扯自己下巴上的口罩,站着没动。侧面小梅吓得下意识护在白杳身前。
有人吼叫出声:“他来了他来了——消息没错!”
小梅定睛仔细去看,才发现那些狗仔和记者围堵的不是白杳,而是马路对面的一辆黑色的保姆车。
车上下来一个身量不高的男人,他戴着一顶灰色的贝雷帽,身穿褐色皮衣,高定黑裤子漆色皮鞋,眼上带着一支黑框眼睛,为人看起来古板严肃又老实。
他大约没想到这些记者和媒体竟然蜂拥而上,脸上涌上几分惊慌,在想回头上车已经来不及了,一圈人围上来人挤着人,挤得他差点没有立足之地。
“陈辉导演,你是来给白杳道歉的吗?”
“陈辉导演,您的夫人没有到场吗?如果要道歉是否让她本人来更有诚意?”
“陈辉导演您别走啊。”
陈辉被堵得脸色挂不住,使劲儿想往后挤,那一个个镜头往他脸上怼,他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几次想伸手拍掉别人的镜头都忍住了,“无可奉告,无可奉告。”他只有不停强调般的重复这句话。
努力挤着身子拿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没有微信消息,白杳那死女人真的这么不给他面子,一条消息也没有。陈辉气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掩饰不住的拔高音量,“让一让,你们在干甚么!”
恰好这时,一道犀利的问题袭来:
“陈辉导演说一下吧,当时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你夫人林寻女士为什么要打白杳,你跟白杳是否真的存在不正当关系?”
原本要拉车门的陈辉倏尔回头,眼睛瞪得浑圆,一张脸铁青无比:“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吗!!!”他更恨的是白杳那女人,他根本就没吃到,如今遭受这样的污蔑,他怎能忍受,更别说这种关键时刻程斯霍那边也不澄清,甚至是默许的态度,要不是这样他怎么会吓得赶紧来找白杳赔不是?
想起那天就来气,白杳那女人自己带着酒来找他说戏,这不是在暗示他?
临到要上了她,她又推三堵四一副吓坏了的模样,装给谁看呢,现在不流行这套懂吗?
陈辉觉得没劲极了,她还用烟灰缸砸了他的肩膀,不然她那天根本跑不了,也不会出了门就撞见林寻,更不会被她赏了一记连环巴掌。
真是活该,不识趣。
记者们看到陈辉露出这样狰狞中的表情,咔咔咔拍得起劲。
“是陈辉导演!”小梅拍了拍胸腹,“阿杳姐——”她想说您料事如神啊,但是巡迟就在白杳身边站着,她便住了口。
巡迟也略微一愣,下意识去看白杳的反应。
料想白杳遮住脸,将口罩拉了拉,小声嘟囔,“老师,我们快偷偷溜走!”她拉着巡迟的手溜边往相反的方向跑。
“陈辉不用管吗?”巡迟不爱多管闲事,但也多嘴问了一句,如果陈辉来却扑了个空,到时候还不知道媒体又要怎么编排。
白杳那双口罩之上的眼睛露出几分狡黠,她轻言软语:“有阿霍呢!快走快走。”她偷偷摸摸的弯腰,如同可爱的小仓鼠一般。
阿霍,程斯霍。
巡迟定了定神,也跟着笑了一下。
如同巡迟所说的,没多久陈辉在楼下等候白杳的事情就上了新闻头条,许多照片都是怼脸拍摄,镜头之下的陈辉狼狈不堪,脸色尴尬和勉强,眼中烧着一股敢怒不敢言的火苗。
微博的风向也因此有些微妙的变动。
【程斯霍那边没有出面澄清…他真的跟白杳谈了吧。】
【这个肯定谁真的啊,不然陈辉干嘛屈尊亲自来找白杳,没想到白杳这么不给他脸,竟然连下来都不下来,连个助理也不派遣过来。】
【陈辉可是出道十多年的老牌导演…前年提名了最佳导演,就算前几天的绯闻是误会,白杳多少也有点不尊重长辈吧?】
【说话这话的人是在道德绑架白杳吗,陈辉的老婆可是抽了白杳十几个巴掌,陈辉怎么不让他老婆来道歉,自己来道歉怪得了白杳不下楼吗?】
【陈辉出了名的爱老婆啊,他肯定护着他老婆,心疼的不行,怎么会让她抛头露面道歉,不自觉磕了这对中年cp!!】
【既然是误会,说开了就好了,白杳是不打算混了吗?还敢给陈辉颜色看哈哈哈哈哈/看戏】
【陈辉的老婆也是著名的舞蹈家,她抽白杳是她的荣幸捏,没见白杳都被她抽上了热搜吗?黑红也是红啊哈哈哈。】
【让陈辉屈尊来道歉,白杳还这么不识好歹啊?】
【面鉴定,路人而已,程斯霍这么高情商的影帝,怎么会看上白杳这种除了脸一无是处的女人?】
这种言论几乎呈一边倒的趋势,白杳不下楼接受道歉,在这种时候成了错误。
小梅出来上厕所的功夫看了看微博,看得她着急上火,问了柳计衡,柳计衡却说:“你杳姐什么也没说呢吧。”
小梅用力点头,点完才察觉到柳计衡看不见,于是说:“那肯定啊,她正跟巡迟吃饭呢…我们要不要澄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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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柳计衡笑了笑,“不用了,白杳心里有数。”
好似柳计衡知道白杳在想什么,所以很是沉得住气。
小梅脑子不够用了,她气气的挂了电话,除了听话什么也做不了。
不过这不耽误她用小号跟那些人对线。
坐在马桶上,小梅气势抖擞的,手指刷新了一下页面,评论区那些尖锐的发言消失的无影无踪。
“诶?”小梅奇怪的站了起来,几次刷新都看不到了,像是被谁给清理掉了一般。
包括热搜以及广场,一片祥和平静。
小梅茫然了一阵子,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是程斯霍!”她这才反应过来白杳中午那会儿说‘男人是拿来用的’这句话的含义。
白杳单方面捆绑程斯霍,程斯霍被威胁无法澄清,暂时顺从白杳。那么在外,两个人就是一体的,白杳被骂就相当于打程斯霍的脸,就如同微博有条评论说的那样:程斯霍怎么会看上白杳这样的女人。
网络向来是充满了戾气和夸大的地方,如果不制止这些话语,被有心人趁机脚踩程斯霍,造谣一些或者暴露一些对他不好的料,虽然也好处理,但是他身上难免就会被泼上污点,那对程斯霍就不好了。
程斯霍清屏,不是为了保护白杳,是为了保护他自己。
可是这在外人眼里,就变成了程斯霍不容许别人骂白杳一句。
果然,刷新后的言论大多数都变成了:程斯霍,你别太爱。
深情从来是男人的时尚单品,贴上这样的标签,对程斯霍百利而无一弊。
小梅进去包间,白杳正舒服惬意的跟巡迟聊天,酒过三巡,两人的神态都真挚了许多,巡迟也放下了架子。
小梅不仅心想,阿杳姐似乎对一切都尽在掌握,那些拍陈辉照片的记者,也多数是她让柳计衡叫来的。
白杳在逼程斯霍坐实两人恋人的身份。
显然,她成功了,她要靠这层虚假的关系获取更多的利益!
白杳笑的甜蜜,与巡迟说话间,眼角的笑意浓厚了几分。
苏琦尔是一个冷静自持的女人,看到绯闻后绝不会在跟程斯霍有任何联系。
在现阶段的剧情里两个人只是朋友,还没有进一步发展。
而程斯霍现在讨厌白杳,也厌恶跟她传绯闻,可他偏偏现如今无法拒绝,甚至还得顺着她的意思做。
这样能将她的利益最大化,不会引起任何麻烦。
好男人世界上很多,在白杳的心里,没有什么男主角女主角之说,人人都是女主角,也人人都是男主角,而苏琦尔的美丽多情、有才有品行,才会让她在原书中脱颖而出,因此她值得上这世界上一切更好的。
程斯霍吩咐人撤掉所有关于白杳的新闻和头条。想起这几天的绯闻,头疼的不信,坐下想了会儿,准备跟颇有好感的苏琦尔发条信息解释一下,谁知道消息没擦过去,他被拉黑了。
程斯霍脸色徒然一变,呼吸都有些不稳了。
这时,微博推送一条热度很高的消息,点开一看,是白杳发了一条新微博。
白杳v:和老师一起吃饭饭[卖萌.jpg]虽然上课时有种在课堂上回答不出问题怕挨骂的心态,但好在老师是个货真价实的刀子嘴豆腐心,一颗热忱之心只为了教会别人演戏,爱您老师!@巡迟v,也谢谢爱我的人帮我联系巡迟老师,我会努力学习的!希望早日演出好的作品!
照片两张,一张是两人的自拍,巡迟在白杳身边淡淡的笑着,没有从前大家印象里严厉的模样,两人肩膀挨着着肩膀,手交握着。第二张是两人碰撞的红酒杯,餐桌上摆放着上好的牛排,旁边还放着一个点着蜡烛的草莓小蛋糕,已经被切了一角。
评论区刷新的很快,清一水的全都是‘卧槽’和‘?’,以及更多的‘程斯霍好大的手笔,居然请巡迟来教女朋友演戏哈哈哈磕了!’、‘程斯霍你别太爱,这句话我说倦了’
谁爱了啊?
爱谁了啊?
你无不无耻啊?
程斯霍沉默了半晌,有一种顶到了嗓子眼的憋屈感。
第4章 白杳
苏绮尔把程斯霍的一切联系方式全部拉黑,心底里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关注他的微博,否则此刻网上必定一片风言风语,指不定会怎么传,她跟程斯霍也又没有合作过。
在椅子上呆坐了会儿,手机始终平静一片,连一则陌生号码的短信也没有。
苏绮尔的一颗心彻底平静了,她抬起头看向镜中的自己,她的长相是公认的清丽端方款,无论是五官还是气质都较于大气,比较能称得起场面,淡妆端庄秀丽,浓妆则明艳动人,可谓是浓淡两相宜。
脑海中回忆起白杳的面容,即便是同为女人的苏绮尔也得承认,这女人在外形上格外出挑,算得上是圈儿内出了名的美人,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独具一格,否则不能让柳计衡百般嫌弃也不愿放弃。
虽然外界都说白杳是个花瓶,黑粉也多骂她草包美人,可骂归骂,从来没人黑她的长相,她的面容是无可挑剔的,虽然演技差,可她一定有别的奇妙之处。
不过,令人难堪的是,网上的交往数年言论,程斯霍始终没有出面澄清,还帮白杳清除负面言论、找巡迟亲自教她演戏,这已经不是谣言了,而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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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苏绮尔替自己难堪——
“绮姐…”小助理捧着花茶进来,惴惴不安,想安慰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些日子,苏绮尔跟程斯霍多有暧昧,虽然两个人从未跨越雷池半步,甚至连手都没牵过。
小助理从前是觉着,程斯霍真够绅士体贴的,还知道徐徐图之,对苏绮尔也很有耐心很温柔,一点不像外界传言说的他面冷心硬嘛。
现在想来,一定是不想授人以柄,只要没跨越雷池,到时候他就可以说是苏绮尔单方面勾引的他,他没出轨。
好大一坨渣男!
苏绮尔转身便看见小助理那张愤愤的脸庞,不觉好笑,“你生什么气。”伸手去拿泡好的花茶。
小助理忙把花茶递过去,“气有人轻看您,险些骗到你。”
“好啦,”苏绮尔正经起来,她不想听这些,轻声立规矩道:“以后别提他了。”
小助理哪里有不从的道理,“好。”
【你说话啊!!!!】
女配洗白系统声嘶力竭:【虽然系统没有声带,你也不能这么折磨我啊啊!!搞冷暴力!为什么不回我的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
白杳淡淡的翻着剧本,“再吵自杀。”
女配洗白系统顿时没声儿了,一个屁也不敢放。
它跟宿主白杳绑定,她死了它也得没。
注红色的笔时不时在剧本上方正的宋体字下划线、圈重点以及标注,最后一页翻完,白杳靠在柔软的摇椅上目光虚盯半空,随后闭目养神一般,胸腹的起伏也逐渐归于规律化。
系统不说话,系统很委屈,系统快憋不住了。
‘250666。’
女配洗白系统有气无力:【……别这么叫我】代号不能选,名字可以选的啊!
白杳的语气格外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伸懒腰时的闲适,系统眼看着这女人的确在摇椅上伸了个懒腰,她说:‘你要是不信任我,认为我完不成任务,那你就把我送回去吧。’
女配洗白系统嘟囔说:【我和你终身绑定,除非你死……】继而正经争取道:【我刚才一直在跟你说,你是不是都没听进去啊,你这样对待男主程斯霍,他是不会爱你的,你怎么不仅没有洗白,还越描越黑,反向上分啊!我能不急吗!】
白杳蹙眉,狐疑问:‘你们还管宿主的攻略方式?’
女配洗白系统结巴了一下:【是、是不管的呀,可你明显方向错了,我总有义务提醒你嘛。】
白杳噢了一声,又问:‘你怎么知道错了。’
女配洗白系统不懂人类的感情,但是也见过其他宿主执行任务,【你总不会要打他一巴掌又给他一个甜枣,去pua他吧?】
白杳一本正经回答:‘那是用来对待公司员工的。’
女配洗白系统:【……】女上司的御下之术是吧,你也不用这么直接承认。
不过经过这次谈话,女配洗白系统250666觉得这宿主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成算,并非在乱玩,它就稍微放下了些心,没再大喊大叫。
……主要是被这位宿主开局就是‘你把我送回去吧’的言论给糊弄住了,相对比她可能做任务做失败了而言,立马送回去可是会瞬间死于原定的熬夜猝死的,那肯定是做任务失败会稍微好一些,起码不会立马死。
白杳起身,换了身衣服出门去,系统问她要去干什么,她没说话。
系统:好好好……
天色已黑,正是瓜民们吃瓜的好时间,微博白杳和程斯霍的热度居高不下书,白杳编造的话也算不上谎言,毕竟两个人之前的确交往过,这会儿两人的高中同学、大学同学应声而来,一个个爆料爆的不亦乐乎,贡献了非常多的甜梗热梗。
两个人的词条广场更是一刷新就多出几百条新微博的夸张程度。
[兔兔爱吃奶糖ii:高中有幸跟白杳读一所高中,不过并不是一个班的,那时候他俩就认识的,但是有没有在谈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他们两个整天一起上学下学,偶尔晚自习之前,两人还会一起去食堂吃香菇鸡块米线,白杳长的特漂亮,但不爱吃葱花香菜,食堂那阿姨手快每次都是会放,然后程影帝就会巴巴的坐着给她仔仔细细的挑拣葱花香菜。白杳不仅人漂亮性子也娇气,我说的是褒义词的那种,谁会不喜欢娇气美女呢?程斯霍挑了三年,好像也没烦过。]
[我是你爹爹举报是狗:肯定谈了啊还用想吗!我看见过他俩亲嘴,真的,当年偷拍了,后来删了,妈的早知道他俩后来会当明星我死也不删,说不定还能赚一笔,我恨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我去:食堂大妈这时候又手快了,盛菜的时候手抖的不行。]
[金木水火土:大学是谈了的,但是当时风评不是太好,白杳为人娇纵,动辄发脾气,程斯霍有几次被搞得很难堪下不来台,我跟他室友的关系不错,他们里外称呼白杳大小姐,这个可就不是褒义词了,我单知道的她花钱非常大手大脚,程斯霍的家境粉丝们都知道,他根本也谈不起这个恋爱。]
[火舞世界第一中单:有人在坐什么歪屁股啊?谈恋爱肯定要花钱啊,没钱谈什么恋爱?穷鬼能不能死开啊,没钱的人心里第一重要的永远是钱,怎么能轮得到女朋友?白杳长得漂亮多得是人愿意给她花钱,况且程斯霍当年也甘之如饴,轮得到你们来说三道四,况且当年程斯霍难堪有不全是因为白杳,是因为有新入学的学妹在中间搞事情,白杳是他正牌女朋友,闹脾气不正常吗?再说了这两个人现在感情不也很好吗?巡迟都请来了,呵呵,我看说白杳不好的要么是当年追她没追上的,要么就是她的黑粉[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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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斤斤计较:评论区里涌进来了一批白杳的颜控死忠脑残粉,哈哈哈。]
白杳靠在灯柱子边低头刷微博,头上戴着全副武装,偶尔会挑评论区有人说的属实的事情点个赞,给这个话题增加点热度。
另一边,林寻披着褐白两色的格子披风往前走,把脚上踩的恨天高踏的‘哒哒’作响,墨镜之下是她冷若冰霜的脸庞,陈辉从车上下来后一路小步追着她哄。
“《踏风》这个剧只剩下四分之一就拍完了,这时候白杳要是罢演,我还能怎么办?我不去道歉难道你去?我这不是为了你好?”陈辉哄了一路都不见效果,也有些心烦了,语气不免硬了一些:“你这个人,总是冲动,那天她从酒店出来其实什么也没发生,你上来就打她,你来探班你不知道会有狗仔跟拍你吗?”
林寻环着手臂立在花丛前,冷笑侧头:“我当然知道,我故意放来的,可我放来是为了什么你不知道?我跟你是圈儿内公认的恩爱夫妻!劳模夫妻!多拍些恩爱画面对你也有大有裨益,可你却让我撞见这种难堪的事情,陈辉,你把我的脸往地上踩啊,你好大的本事!”
“从前你睡那些个小演员,我管过你没有?”林寻恨恨的瞪视这个男人,他已经人到中年,身量不高容貌平凡,蒜头鼻子小眼睛,平时严肃工作的时候还算有魅力,可老了之后一股油腻猥琐相。
陈辉脸色有些难堪,恼羞成怒打断这个话题:“说这个干什么!”他马上转移话头,“你说还能怎么办,这女的背后有程斯霍撑腰,程斯霍刚拿了奖,还不是能动他的时候。”
“你还想动他。”林寻声音尖锐,无不嘲讽,“程斯霍拿奖的电影选题可是上面指定的,这电影不仅能拿国内的影帝,外面的也未尝不可以争取一下,你要是敢搞他我看你这导演也当到头了!”
“那你说怎么办!!”陈辉格外恼火,一屁股坐在花坛边。
“真是好对话啊。”
一道男声倏尔从花坛后钻出来,林寻惊的毛骨悚立,后脊背瞬间出了一层冷汗,她竖起眉毛呵斥:“谁!”
一个男人手里稳稳当当的端着摄像机从花坛后走出来,他尚在咀嚼口香糖,吹了个泡泡后,他嬉皮笑脸的收起摄像机装包,对上陈辉差点昏过去的惊吓表情,笑嘻嘻:“陈导演,久闻大名。”
林寻吓得不行,陈辉也害怕,忌惮的盯着这个男人,顺势将林寻护在身后,“你想干什么?”他问。
男人笑容放大:“也没什么,你们这么恩爱啊。”他视线扫了扫,重复在林寻和陈辉交握的手上扫视,“我这儿不小心拍到了一些有意思的视频。”
陈辉紧紧盯着他,“你想要多少钱?都好说,小哥,只要你把它删了。”
男人挑了挑眉,“我不要钱,我要你……”他把口香糖缺德的吐在了地砖上,舌尖顶了顶腮,“扇你老婆一百个巴掌。”至于删不删视频,他可没说,毕竟老板说了办好了事儿搞一个假ip直接把视频发网上去呢。
林寻震惊,仿佛听错话了似的:“你!”
陈辉脸色难看到极点,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男人也不急,反而微笑着说:“你打吧,你看是你叫人制服我快一些,还是我把视频发网上快一些。”他作势拿出手机要发微博。
“别——”陈辉脸色大变,扯了扯唇角和缓了下来,把手机丢到一边,“我只是看看时间,看看时间……”他讨好的笑笑。
谁能想到会有人这么直截了当的找人围堵他,简单粗暴的意外的管用,他不像是大热的演员出行并不会找保镖,向来独行独往,这下是彻底栽了。
男人扯了扯耳机的麦,“来,用力点,大点声,我老板还要听呢。”
林寻脑子转得很快,她明白陈辉只会屈服,她呼吸不稳了,连着往后退了两步,尖着嗓子朝男人吼:“程、程斯霍?你、你这么做会有报应的!”白杳没那个本事自己报仇,肯定是程斯霍给她撑腰的,她现在恨不得吃程斯霍的肉喝程斯霍的肉!
男人按了按耳机,一副听人说话的模样,过后耸眉:“程老板说,你打白杳的时候怎么没想报应这回事。”
说罢,男人一摆手朝陈辉招呼:“三二一,来,走起。”
陈辉咬了咬牙,扬起手打了过去,耳机内霎时间响起林寻尖叫的声音,以及清脆的巴掌声。
一百个巴掌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这期间男人没说话,似乎是确保耳机那边的人能听的更加清楚。
全部打完林寻的脸已经肿如猪头,偏她还不敢直接走,如果不让陈辉打完,视频被曝光她也讨不到好处,可她恨。虽然理智上知道陈辉保护事业是人之常情,可她也恨他不保护她。
凭什么苦她来吃,福那些小贱人们去享!
“好,打完了。”男人漫不经心的勾起唇角,转了转手腕,“轮到我了噢。”
“什么?”陈辉已经有些气喘吁吁。
下一刻拳头就冲他脸上招呼了过来,他直直被打翻在地,牙齿似乎都掉了,口腔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捏紧了拳头想也不想就要反击,奈何自己这身子骨怎么能比得上成年男人的凶悍,“报警,报警啊!”他护着脑袋冲林寻喊。
男人轻松的笑着,拳拳到肉,这下惨叫的轮到陈辉了,没多久陈辉就被打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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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林寻捂着脸,呜呜的哭着,奇怪的没有替陈辉求情,也根本没有报警,她只觉得讽刺,刚才自己挨打他不说报警,现在轮到他就要报警了。
可笑。
半个小时之后,男人长长的疏了口气,再次按向耳机,“林寻夫人,我老板还有句话要跟你说。”
“您说我听着呢。”男人对耳机那边的白杳微微一笑,继而朝林寻说,“我给你们转述噢。”
白杳靠在灯柱上,灯在地面洒下一个椭圆形的圈,她完好的被白光包裹在其中,垂下眼睫漫不经心的看着马路上蚂蚁搬家,对着耳机那边说:“有些男人不是突然烂掉的,而是他本身就烂。做错选择不可怕,可怕的是心有余冀迟迟不肯放弃。”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父母无法选择,老公总能选吧,精挑细选之后选了个最差的还死活不肯放手,真有你的。”
第5章 白杳
白杳只听见耳机那边传来林寻恼怒的尖叫声,接着男人哟呵了一声,说着‘我不打女人啊,你离我远点’之类的话,她失笑着挂了电话,闭眼靠在灯杆上似乎进入了小憩的状态。
风儿浮动她腰间的长发,头顶熏黄的灯火被萦绕着的小虫子点黑点乱飞,更显她低垂的眼睫毛宛若鸦羽,侧脸轮廓如天颜。
片刻后,手机震动了一下,一个陌生短信发出:发了,妥当了。
白杳给柳计衡发了一条信息,只有两个字:打钱。
柳计衡秒回:你真是我祖宗!!!
柳计衡现在处处都听白杳安排,也有原因,自从他知道白杳手里握着程斯霍的把柄,并且也不恋爱脑的只想跟他谈恋爱之后,他就彻底信服她了,别说她连对赌协议都签了,是死是活,这一年过后见分晓。
更何况有程斯霍这个垫脚石在,白杳何愁赚不到钱,花钱请人偷拍程辉这个钱,他肯定愿意出,到时候的回报也是很可观的。
至于陈辉,能看得出白杳这女人的报复心到底有多重,她不仅想把陈辉的名声搞臭,还想搞死他。
晚上九点钟,小梅急匆匆喘着气出现在楼下,她找了一大圈到处也找不到白杳,半小时后她在便利店的窗边看到了她,她正一手捏着口罩往下扒拉,一手捏着墨鱼肠的棍子,嘴巴被烫的不停张嘴吹起,仔仔细细咬一口之后又小心翼翼做贼一般看看左右。
身边坐下来一个刚下班疲倦的上班族,把她吓得浑身一抖,就像是看到黄瓜受惊炸毛的猫咪,火速把自己的喉罩拉到眼睛下,费力的拖着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招来上班族看神经病的眼神。
小梅狠狠的松了口气,无语的托腰扶额,没忍住敲了敲玻璃窗,白杳没留心声音在哪儿,环视了一圈才看见小梅,神情呆滞一瞬后立马尴尬的冲她笑了笑,灰溜溜的戴好口罩,双手并用捧着关东煮出了便利店。
小梅很生气,但一看白杳这张脸就什么火也没了,忍不住喋喋不休:“阿杳姐,你下次不许这样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万一你出什么意外怎么办?现在外头风声这么紧,程斯霍的唯粉很疯狂的,还有你的那些黑粉,你知不知道很危险呐!”
白杳跟在小梅旁边,不住的用力点头,好几次拨弄手里的关东煮纸盒,又放下手。
250666:【这里没男人,你在演什么啊!】
白杳:‘出了门就是舞台,当演员的不敬业混什么娱乐圈。’
250666顶着一头问号扫描了一圈:【噢,你左边的草里蹲着一个狗仔,他怎么知道你在这里吃东西啊,消息够灵通的啊,谁通知的啊,不愧是狗鼻子。】
白杳:‘我。’
……
250666:【?】
白杳将墨镜戴上,口罩之下的唇角提起来:‘最近都是我的主场,不这会儿艹人设什么时候艹,不把这波热度利用的干干净净,我绝不罢休。’
250666:【……】
草丛里的狗仔扯了扯黑色的棒球帽,兴致勃勃的敲了两下摄像机的盖子,“可算是蹭上这波热度了。”
关上摄像头,取出手机,他‘哒哒哒’的打下几个字发过去:谢了兄弟,拿到钱给你发红包。
那边迟迟没回,狗仔往上滑动,只有对方不久前发来的一条消息:小道消息,白杳在xx西两百米的便利店,只有她一个。
往下是他回的:你怎么知道?
还好他不信邪真的扛着设备来了,居然没有白蹲。
坐上车后,狗仔寻思剪一下视频,刚打开微博就惊了一下,只见热搜上高高悬挂着陈辉以及林寻的名字,似乎有大料,点进去置顶的是一条视频,并且贴心的配上了字幕。
狗仔骂了句我靠,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小梅送白杳回到她的公寓,嘴巴一直絮絮叨叨不停:“《晨昏线》的导演听说你答应演女主角,高兴疯了,后来又收到了程斯霍经纪人的联系,当场就撅过去了。”
白杳微微哼笑一声,只问:“剧本拿来了吗?”
小梅点头,“带来了…对了阿杳姐,陈辉导演出事啦!”
小梅登登登走到白杳跟前,兴致勃勃的说:“有人偷拍到陈辉跟林寻吵架,里面牵扯到了你,还爆出陈辉潜规则的丑闻,现在网上闹成了一锅。”
啧啧啧感慨着,小梅撇了撇嘴角骂:“活该他,当时还想潜规则您,还好你跑了出来。这次的视频里有陈辉承认他跟你没发生什么的言论,你瞬间就清白了,网上的言论一下子一边倒。好多吃瓜网民在扒陈辉往年拍的电影,试图找哪些人是被他潜规则过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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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白杳边听边点头,淡定的示意:“开门。”
“噢噢噢。”小梅忙低头在包里翻找,找出钥匙对准锁孔开门,“你不惊讶吗?”她问白杳。
白杳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的看她一眼,“多混两年,比这更炸裂的你也会知道的。”
小梅嘟嘟囔囔:“我知道娱乐圈的都是假象,不能追星,可是阿杳姐你不一样诶!”她眼睛亮晶晶的拉着白杳进来,“我出门的时候给你切了水果,买的酸奶也放在桌子上了,冰箱里还有一些半成品的菜,晚上你饿了就放锅里热一热就好噢。”
白杳自然答应了下来,小梅蹦达着走了。
网络上的确如同小梅所说乱成了一锅粥。
[……我真恍惚了,救命啊这是摆拍吗?我靠这么近距离的偷拍,这个人是神吧!]
[我的幻想破灭了,陈辉和林寻可是名震内外的恩爱夫妻,无论在荧幕前还是生活里都是神仙眷侣一样的存在,所有人都没有怀疑过,我再也不信爱情了[伤心]]
[666,真讽刺啊。]
[哈哈哈哈我就说到年末了肯定有大瓜!]
[真炸裂,炸得我的微博都一卡一卡的。]
[重点是,陈辉潜规则的都有谁,有人深扒吗?]
[某乎上有人开帖子推测了,全网都炸锅了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喜闻乐见啊!]
[不是,重点来了,白杳跟陈辉真的没什么,但是从记者拍到的照片里能看得出来白杳从房间出来的确衣衫不整,但是陈辉又亲口承认他跟白杳什么也没做,会不会是……]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陈辉差点[哔——]白杳,嗯……]
[白杳也太惨了吧,前有陈辉,后有林寻,出来又被狂甩巴掌,她完全就是无辜者啊,难怪程大影帝不隐瞒恋情了,立马高调帮女朋友呢。]
[白杳本来就是性子温温柔柔的那种,之前在片场做过务工,她本人超级没架子,人很好的,但是之前没敢说,总有人说是她装的,说一句就会引起大家的围攻,真的疯魔,无语了。]
[你现在敢说,也是因为程斯霍清屏啊,不然你这条发完,程斯霍的粉丝一人一口口水都能把你淹死。不过话说回来程斯霍为了白杳,连自己粉丝的评论也照删不误,他的粉丝正萎靡不振呢,真的影帝大大您别太爱!]
这条热搜在前,后半夜又有人爆料出新消息。
【圈内八爷v:白杳夜间加餐,被助理狼狈抓回,仿佛外界的风风雨雨都与她无关,圈儿内浮沉多年仍旧单纯可爱,某影帝当真爱妻如命、保护得当啊[吃瓜][害羞]】
偷拍的视频之中,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偷偷摸摸的坐在窗边吃关东煮,吃一口警惕的左右看一圈,后来看到助理找来是浑身都炸毛了,这条视频迅速以可爱出圈了。
[救命太可爱了!]
[给她吃!给她吃!吃大块的!宝宝吃一口关东煮怎么了!怎!么!了!]
[跟着助理走的时候不情不愿的哈哈哈,有没有人注意她助理嘴巴不停,应该是训她了,她边假装乖巧的听着边忍不住拨弄怀里的关东煮,笑死我了。]
[白杳杳:本来偷偷摸摸吃得正欢呢,谁懂啊家人们,她忽然就过来了,好吓人啊!]
[真的吓的一激灵,还有那个路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就差没说你神经病啊!]
[啊啊啊我是那个路人啊,谁知道那是白杳啊,早知道我就要签名了,天哪天哪让我死吧!我当时刚下班累死了,我错过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宣布白杳和程斯霍是史上最甜cp!什么时候小夫妻两个人合体啊!]
[你说的合体最好正经[滑稽]]
[啊啊啊还怪甜的,我垂直入坑。]
无形之中,白杳和程斯霍绑定的愈发紧密,程斯霍本人脸色黑漆漆的,他本人也不是泥人性子,相反脾气并不好,叫他一直忍着根本不可能。
玻璃茶桌被他一脚踹裂,他烦躁的把手机丢到沙发上,心里对白杳的抵触和厌恶愈发强烈,甚至都有点恨上了,如果不是她单方面捆绑,他何至于委曲求全至此?
偏偏这对他的名声有益处,无论是公司还是他,都不舍得放弃,算到了他不会澄清,简直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而白杳一直都沉浸在剧本中,不知不觉熬了一个又一个的夜,陈辉的剧组被迫暂停并且接受了有关部门的调查访问,正自顾不暇,戏自然也拍不了了。
微博的热度也在不断的攀升,白杳的微博账号几天涨粉千万,评论区全在嚎叫着‘宝宝发微博!’
《晨昏线》讲述一个天赋普通的平凡女人如何追逐自己的梦想,打破世人对女性的轻视,比常人付出了非同一般的努力成为一名优秀的飞行员的故事,努力、汗水和热血这个主题从来不缺乏影视剧,可演的发人深省的少之又少。
一周后,《晨昏线》导演召集诸位演员去讲戏,柳计衡带着小梅敲开白杳的门,入目的是精神奕奕的白杳,她的眼睛亮的吓人,嘴里念念有词,这着一个单马尾比划出飞翔的姿势,嘴里铿锵有力:“我要当飞行员,不光为了我自己,更为了所有如我一般受人轻视的所有女性。”
柳计衡被吓了一跳,不自觉眉眼一正,几天不见,这人的台词功底怎么突飞猛进,简单的一句话情绪满分,比在录音室里的配音员都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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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白杳说完,整个人往后摔在了沙发上,把剧本高高举起。
柳计衡:“……大姐,你几天没睡了,颠的很。”他闻到了屋子里的酒味,下一刻眼尖的看到茶几上放着的空了好几个瓶子的威士忌,旁边空掉的易拉罐啤酒更是成堆的,立马尖叫了出声:“白杳你疯了!!”
白杳侧过头来,“亢奋的状态下,人的大脑转得更快。”她挑起眉头,稀松平常的说着。
“……”这么勤奋的白杳还怪让人不习惯的,柳计衡噎了一下转而催她:“上午九点导演喊你们讲戏,程斯霍也会去。”
白杳立马起身,剧本一丢就走。
柳计衡:“你干嘛?”
白杳抛出一句话:“洗漱一下去见前夫哥,许久没见不知道是不是恨透了我。”
柳计衡:“……”你还知道啊。
第6章 白杳
上午七点半,白杳收拾妥当小梅为她简单的上妆。
白杳坐在沙发上一边端着剧本研读,一边抬着下巴任由小梅在她的脸上鼓捣来鼓捣去。
柳计衡翘着二郎腿躺在躺椅上,双手举着手机:“尚磊可是发微博了,到底是刚出道三年的小导演,没点耐心。”
小梅秉着呼吸小心翼翼的画完眼线,又拿了口红打底给白杳打了个底,上了简单的底色,这才疏了口气接话:“这事儿搁谁身上都难憋得住啊。影帝居然屈尊来演他的戏了,他恐怕要从《晨昏线》这部电影起飞了,得瑟得瑟还蛮正常的呢…阿杳姐,嘴巴抿一下。”
白杳依言抿唇,将纯色晕的更均匀,放下剧本她随口问:“程斯霍那边怎么说?”
接过小梅递过来的镜子,她仔仔细细的端详自己的妆容,罢了说一不二道:“眉形换一个。”
小梅连忙听话的卸掉眉毛重新画,就听见柳计衡哼笑出声,“程斯霍的经纪人正在微博发疯呢,一堆看戏的不明状况。”
《晨昏线》的导演尚磊新微博管这一条半小时前的新内容。
尚磊v:好事将近,要合作一位大咖,《晨昏线》这个剧本打磨有两年,一定不负众望。
尚磊的评论区全是在猜测他要合作的演员是谁:
—是连城吧?他最近没什么档期,听说要合作一个小导演。
—连城外形不符合《晨昏线》的男主,他个头矮啊。
—犁星呢,我压犁星一票。
—得了吧,你们也不想一想,尚磊的戏虽然不差,但是基本每一部电影都扑街啊,有哪个大牌会演他的,别搞笑了,评论区猜的都不着调。
—哈哈哈既然都在发癫,按我压一个大的,程斯霍吧。
—???楼里有疯子,滚啊,别拉扯程斯霍好吗?
—《晨昏线》严格来说都没有男主角,任何一个有点咔位的男演员都不会来,除非让影后苏笑来演女主角。
—提名程的举报一下谢谢大家。
不久后有人发现程斯霍的经纪人赵悦然在微博发疯,怒发了三条微博,条条都在骂人,全都在咒骂某个人不得好死会有报应之类的,惊叹号多到数不清。
白杳大眼扫了一下赵悦然的微博,挑眉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把手机还给了小梅,“出发吧。”
小梅问:“您不生气吗?我还想着要怎么哄您呢。”
白杳穿好鞋:“我生什么气,我动到她的摇钱树了,她可不是骂我么。”
在车上白杳小憩了一阵子,在九点整的时候到了跟尚磊约定的地点,这里是一处茶楼,内里装修的精致典雅,小桥流水横过,透明的玻璃地砖之下能看清流动的人工湖,清澈见底的水中涌动着几尾红色的鱼儿。
踏进包厢,茶香味扑面而来。
程斯霍居然已经在了,也是,他一向不会落人口实,无论大小的导演,他以表尊敬都会提前来。
尚磊显然已经激动过了,脸整个红通通的,看到白杳进来虽然高兴,但到底没有见到程斯霍时那么亢奋。
“快坐快坐!白小姐本人比萤幕上更漂亮啊。”尚磊起身让开了程斯霍身边的位置,“瞧我,这里当然是您坐了。”这话他说的暧昧又有分寸感,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
程斯霍转头看向白杳,她穿着一条收腰白色长裙,只着淡妆,微卷的黑色长发清纯动人,鼻尖一抹粉色垂眸间更添一抹惹人心动的娇怜。
他心里冷笑,这女人惯会用这幅好皮囊和娇弱的表情蒙骗别人,实际自私自利、蛮横冷漠,自我又自负,只是一个该死的公主病患者,以为世界都围着她一个人转。
当年他没少在她跟前当狗,卑微到骨子里,小心翼翼捧着一颗真心也被她摔得稀巴烂。
他再上她的当,他就真是一大傻逼。
白杳仿若没看见程斯霍一般,朝尚磊导演一笑,又认真的看了看他,“尚导演跟我想象中的也不太一样。”说罢,她就拉开身边的椅子坐下了,“我坐这儿就好。”
这位置距离程斯霍最远,刚好在他的正对面。
程斯霍没忍住蹙眉看了一眼白杳。
赵悦然险些没绷住脸上的笑意,她的嘴角已经僵硬的难以言喻,整张脸看起来表情怪怪的。
房间顿时凝顿住,静止了下来。
尚磊迟疑了一瞬,有些摸不清状况,他摸了摸后脑勺赔笑道:“噢?是吗,我哪里不一样啊?”他只好顺着白杳的话题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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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白杳弯起眼睛,笑意轻软,“看起来更平易近人一些,我关注过您《庐陵》的开机和一些片场花絮,里面的您看起来非常严厉,而且听说您对新人演员要求很高,我的演技一般般怕挨骂啦,不过我刚才开看到您一直在笑,心里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气呢。”
尚磊一下子就被抓到了注意力,意外又惊喜,“是嘛,开机仪式白小姐看过?”能精准的说出这些,像是真的看过的,他不可避免对白杳升起了几分满意和好感。
不过看白杳跟程斯霍谁也不跟谁说话,难道是小情侣吵架了?
尚磊也不敢再主动搭话,于是直接开门见山就讲起了戏。
程斯霍的戏份很少,他也并没有想靠什么手段给自己加戏,因此很少开口说话,眉眼冷淡的靠在柔软的椅子上,偶尔抿一口茶,仿若置身世外的神佛,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
但白杳不一样,白杳听得认真,拉着尚磊问了又问,又说了一些自己的见解,态度摆的极低,认真又专注。
尚磊本没有多看中白杳,却频频被她独到的见解和意见惊到,有时也会陷入沉思,顺着她的思路琢磨这个剧本和人设。
这惹来程斯霍偶尔的扫视。
到了中午要吃饭的时间,尚磊提议在这里吃一些,“我专门请了张程大师来这里做菜,也省得大家来回奔波了。”
程斯霍微微颔首,“可以。”
白杳点头,“我去个洗手间。”
全程,不说全程,而是一整个上午,白杳一个眼神都没分给程斯霍,连趁他不注意偷看也是没有的。这已经不是故意装不认识了,而是给他甩脸子。
在场的人没有蠢笨的,都能看透这一点。
白杳出了包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尚磊主动跟程斯霍搭话,程斯霍冷着脸一言不发,完全没回应。
尚磊也不觉得尴尬,程斯霍这个咖位,能来不错了,如今看来他能来是因为白杳叫的吧……尚磊心里有数。
这么想着,头顶阴影一黑,尚磊抬起头。
原来程斯霍站起了身,丝绒黑的衬衣最上方的领口开着,露出他形状姣好性感的锁骨,连那颗被万千粉丝尖叫追捧的喉结,也在灯光的阴影之下愈发的好看。
尚磊身高一米七,坐在椅子上微微抬头,首先看到的是他的下颌线,冷峻分明,唇色极淡,呈现香槟粉色。
他迈步开门出去了。
尚磊好半晌才回过神,包间的气氛也顿时一松,赵悦然的冷哼声格外突兀,柳计衡舒泰的往后靠着,刻意道:“这坐了一上午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不是能研究得动你们剧本的人,还真坐不住。”
尚磊笑了笑。
白杳吹干手,对着镜子精细的涂口红出去,刚拉开门就猛地被攥住推门的那只手,那是一只极为有利的大手,骨骼分明。
抬起头看去,跟他对视上,只看外形和气质,这男人给人的压迫感的确很强,黑色的衬衣撑起他宽阔有型的肩膀,往下的腰却收起,长腿,气息清冽。
落下的影子能完整的将白杳笼罩住。
他迈步往前进,白杳往后撤步。
门被他一手关上,他扯动唇角盯着她:“怕了?”
“放手。”白杳提醒他。
“东西给我。”程斯霍居高临下的再次逼近她。
“好话不说两遍。”白杳笑了一下,注视他不以为意的脸庞。
下一刻,她借巧力挣脱他的掌控,‘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合着程斯霍偏向一边的帅脸,他几乎连呼吸都屏息住了,不可置信过后连眼角的皮肤抽动了一下,是盛怒的表现。
转过头来,程斯霍漆黑的眼眸死死盯着白杳。
白杳慢条斯理的晃着自己的手腕,漂亮的眼睛里讥讽无比:“碰我的手?你现在,没资格。”
她的语气如以往认识时那般倨傲,甚至比那时更盛,仿若隔云端遥遥在上随意瞥视他一般,“你不会真以为我还爱你吧。”
此时此刻,这女人的脸上只写着一句话:你配么?
这刺的程斯霍心窝子一抽一抽的,他不敢置信,多年来白杳始终如一,更痛恨自己多年之前的傻。
程斯霍怒极,“好好好,不爱我了,是谁前一段不要脸的回来找我,那话都是疯子说的。”白杳的手劲儿并不大,他疼的不是脸庞,“白杳,你是觉得我还是你从前可以随便挥之即来喝之即去的狗吗,那你可想错了,你那脑子你在我这儿耍什么心机?”
白杳笑出声,上下扫视他一圈,忽的露出甜甜的假笑:“程斯霍,我呢,从小到大成绩好,家境好,长得漂亮,所有人都喜欢我,追我的人能从这里排到两条街外。”
“而你…”她转过身,用一种难言的语气说:“连读书的钱都要左右凑好久才能凑齐,刚到学校里读书时竟然连英文都没有学过。”
程斯霍听着这一席话,唇线猝然紧绷,垂着的手不自觉握紧,这是他最痛的地方,面上竭力维持着风平浪静的神态。
“如果不是我愿意低头看你一眼,这辈子你都不会跟我有丝毫的交集。”白杳眯眼微笑,“我心肠好,跟你谈了几天恋爱,你竟觉得你配得上我了。”
程斯霍扯了扯唇角,呵笑一声,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冷,说不清道不明的恼怒从脚底板往上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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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白杳失望的看了他一眼,“要不是你这张脸,我才不会找你,不过我也想通了,你对我又不好,也并不优秀,这么多年过去了没准也不干净了,我不要你了。”这话她说得格外轻巧,好像在说什么无足轻重的物件。
“你说什么,可笑——”话没说完再次被打断。
“不过你还有用,”白杳微微一笑,“只要你乖乖的不让我生气,我就不把你的录音公开噢。”
第7章 白杳
“你这是勒索。”程斯霍怒极反笑,刚才被她带来的耻辱顿时被转移了,他的一颗心跌入了谷底,对她恼恨的很。没有人比他更懂得这女人的贪得无厌,一旦被她把持把柄,怕是再也不能脱身了,这就是一个无底洞,她的欲望无法被填平。
如何让他不忌惮。
白杳点了点下巴朝他走近了几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他的脸庞,没有说话,似乎只是在单纯的欣赏他的脸。
程斯霍:“……”几个意思,不是说不爱他了?
下一刻,这女人忽然两手并用摸上他的大腿两侧,手迅速捏了一把。来自她的触碰是这样的猝不及防,程斯霍愣了一瞬,立马黑下了脸色后撤一步,“白杳!!”
白杳却变本加厉,上半身也被他摸了一遍,程斯霍几欲骂她有病,却见她绕着他走了一圈之后微微松了口气的模样,顿时冷静了下来。
“没有录音笔,你以为我是你这种小人。”程斯霍冷笑出声,
白杳奇怪的看他:“没有录音笔你来骂什么骂,蠢人。”说完,她故意的冲他笑:“我就勒索你,气死你。”
“噢对了,你身材没以前好了。”白杳在门外探头抛下这句略带嫌弃的话,随即离开了。
留下程斯霍立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脸色一阵青一阵黑,气的想杀人。
白杳返回包厢之后隔了好一阵子,程斯霍才带着一身水汽回来落座。
他本没有化妆,好像是洗了一把脸,此刻眉毛黑的根根分明,眉头还藏着一分没有完全掩饰住的凛然的戾气。
白杳和程斯霍这两人,一个巧笑嫣兮,一个冷若冰霜。
这下两个人是谁也不主动看谁了。
房间里的气氛有几分微妙,好在张程大师推门进来打破了它。
“来喽,诸位,这道柠檬卤里脊是咱们的开胃菜,酸辣可口,令人食欲大增。”
白杳只象征性夹了一块尝了尝味道,这种食物不能多吃,容易长痘长粉刺,她是要上大荧幕的演员,首先要保护的就是自己的脸。
后来上了一些其他的特色菜也都是重油重辣,白杳想吃,但开拍在即只能暂时委屈自己用白开水涮了一遍才入口。
柳计衡:因为熬夜不会长痘所以只限制入口的从不早睡…话说这女人为什么频频熬夜脸状态也照样很好,惹人妒忌!这合理吗!
程斯霍:矫情更上一层楼,呵呵。
下午的时间,白杳根尚磊有又聊了一些剧情,一行人到了四五天才散场。
白杳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一路上都带着微笑,尚磊举着自拍杆和大家合了影,走前说道:“开机仪式正在筹备,请人算黄道吉日才能确定下来,今晚我通知各位。”
几番寒暄过后,几人各自上了车离开。
上了车柳计衡的嘴巴就没停,拿着手机算日子:“我看过了,下周三是个好日子,是个好兆头,多半开机仪式是那一天,你这个月一整个月都没什么通告,在家里呆着好好看剧本,背一背台词比什么都强,你不是有巡迟老师的微信,你哪里不懂就问她,我看她对你挺有好感的。”
白杳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没搭腔。
小梅好奇问:“阿杳姐,你跟程大影帝在洗手间说了什么?”
“互骂了一顿。”白杳取出镜子端详自己的脸。
“?”柳计衡脑袋冒出一个问号,“想不出他会骂人…别臭美了,说一说,说一说。”
“啧。”白杳不耐烦的啧出声,瞥视他一眼。
“好好好。”柳计衡举起手不打扰她,心想无论怎么变,多年如一日的臭美一点没变。
另一边,黑色商务车上。
程斯霍听赵悦然的咒骂和吐槽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
她问:“录音有要到没有?”
程斯霍冷脸:“没有。”他不耐的移开眼眸看向窗外,神情阴晴不定。
“她不是对你还有感情吗?”赵悦然又问,“这会不会只是她挽留你的计策而已。”
“……”程斯霍默然了片刻,忽的转过头看向赵悦然:“赵姐。”
“怎么?”
“我身材怎么样。”
这问题哪儿跟哪儿啊?
赵悦然难得噎了一下,提高音量:“很牛逼啊,今年的大将军王拍完,夸你绝世罕见宽肩窄腰的词条还登上微博热搜了呢。”
程斯霍闭上眼扶着额头,心里骂自己有病。
这边风平浪静,网络上却争执的吵吵嚷嚷,因为尚磊发的‘大咖’还短暂的上了一个小时的热搜,网民的八卦之心在任何时候都很强。
就在这时,他又发了一条新微博,直接引爆了整个网络。
尚磊v:跟两位老师讨论剧本,受益匪浅,期待两位主演未来将要诠释的《晨昏线》@程斯霍v@白杳v
微博附带一张照片,尚磊站在中间超镜头比大拇指,左边站着程斯霍,右边则是白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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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程斯霍的脸十分抗打,他是典型的浓颜系男人,即便是不化妆也引人注目,黑衬衣黑裤子对着镜头微微笑;另一边的白杳初绽美好一般的明眸里泛着细碎的笑意,唇畔的芳香真切的仿佛要隔着屏幕扑面而来。
整个微博寂静了足足有两分钟,随后广场评论区的发言数量如同井喷式的猛涨,短短半小时窜上热搜。尚磊的评论区更是被一片问号霸占。
【????】
【???????】
【救命啊啊啊啊啊】
【6】
【之前是谁奶的程斯霍,出来领赏吧。】
【出来个屁啊,被程斯霍的粉丝骂销号了……哈哈哈哈】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破防啊/狗头】
【程斯霍超话现在已经轻易不能点进去了,全是骂白杳的。】
【《晨昏线》严格意义上并没有男主角,程斯霍出演这个完全是给白杳作配的,这句话我已经说厌了,但程斯霍你小子真的别太爱。】
【我又相信爱情了,程斯霍拿过影帝了,再回头演这种电影说实话是很掉价的,而且又不是一番……话说他的经纪人赵悦然在微博发疯,不会是因为这个吧,手下的艺人不听话非要自跌身价之类的。】
【赵悦然不可能骂程斯霍,只有可能骂……额……】
【对了有人注意到陈辉的剧组被举报了吗,《踏风》无限期停拍。】
【何止是停拍,据说他被带走调查了啊……涉及qj之类的,我只是听说的。】
程斯霍的广场的确现在人人都是破防的疯子,多数人的言论是‘我对你很失望,程斯霍’
程斯霍面对这种言论是一头问号,不知道他压根跟她们也不认识,失望什么失望,有什么资格失望,再出名的演员也只是普通的凡人,从不是粉丝心里被无限美化的神,祈望用这种言论‘骂醒’他,根本不可能。
路人见此,评论了一句:“白杳跟程斯霍六年前就相爱,那时候你们甚至不认识他,后来者有什么立场骂人家正宫?你们这些女友粉是想当小三吗?一言难尽。”
这条评论迅速被点成了热评,高高挂起。
有人评论:【你的发言我喜欢,你的私信记得关。】
白杳津津有味的翻着程斯霍的评论区,刷新一下就被删掉一波,这下他是真心实意为自己删评的,他的粉丝肉眼可见的掉。
不过这种程度的掉粉不过是粉丝再搞威胁这一套,别说到他这个程度的演员,只要不是涉及底线的黑料,掉多少粉都不会有影响,不过小打小闹罢了。
只有圈外人才会幸灾乐祸:哎呀,掉粉好多,程斯霍要凉了吧。
短短两天时间,白杳将台词倒背如流,经常给尚磊打视频通话讨论剧本。
起初尚磊还颇为惊艳,后来就佛了,这女人整天不睡觉戏痴吗?而且她喜欢喝酒,但每次见她也没醉过,精神奕奕的,他明白她想把剧演好,但他受不住了!一边欣慰一边麻木有没有啊!
导了三年戏,就没见过这么刻苦的演员!
又是一天凌晨三点多,电话声把他吵醒了,他摸黑摸到了手机,一看屏幕:白杳。
“……”救命啊!
认命的接电话。
两人聊了大约有三个多小时,天都亮了,眼看着要挂电话了,尚磊揉了揉眼睛,“白小姐,该睡了吧,晚安啊。”
“你睡吧,晚安导演。”白杳丝毫不减惫态,甚至起来拿头绳把她在灯影下略显撩人性感的卷发拢起来。
“?你还要继续啊。”
“不是。”
白杳伸手拿起来手机,“去一趟警察局,录个笔录。”
尚磊:“……”是陈辉潜规则的事情吧。
白杳简单的洗了个澡,自己花了个淡妆,看了一眼时间刚好七点钟,柳计衡过来敲门,开了门看见整装待发的白杳,“就知道你没在睡觉,不会又通宵了吧?你还要去警局。”
白杳说:“我饿了。”
柳计衡取出早餐,“给你买了。”
保温壶里装着的是熬出米油的百合枸杞小米粥,配的是一颗水煮蛋、一个豆腐香菇素包子,另有一盒蔬菜沙拉。
眼见白杳去内间换衣服,柳计衡开口说:“一会儿到地方你照实了说就行…外头会有一些媒体和记者,是公司请来的,妆别画得那么精致,憔悴一点最好。你通宵熬夜熬出来的黑眼圈和白脸色就是因为这个吧。”
说着,柳计衡没忍住,夹着公文包带上透明手套给白杳剥鸡蛋,“你现在是学聪明了,一百分的美貌加上五十分的心机,在娱乐圈里都是绝杀。”
白杳换好衣服出来,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他立马自觉的把手里的鸡蛋递过去。
“手机给我。”
“噢。”
白杳咬了一口鸡蛋,里面的蛋黄颜色极好看,干干的面面的口感却不好吃,她插起一片紫甘蓝放进嘴巴里吃了。
程斯霍今天是难得休息的时间,时间只有一上午,下午要去拍代言广告,因此这半天的假期十足珍贵。他打算睡一个懒觉。
手机来电声却在这时候不依不饶起来。
他烦得要死,没看来电显示接通:“谁?”
那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些许漫不经心,“过来接我,给你三十分钟时间。”说完她就挂,一句废话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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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程斯霍反射性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第8章 白杳
早上八点半整,白杳出现在公寓楼下。
有人拍到她在经纪人和助理的陪同下站在象牙白的檐角之下,今天天气阴沉,乌云翻滚多变,似乎再过一会儿就要下雨,这样的光线之下她那张脸被显得有几分苍白,可她神色很平静。
直到助理递过来一个保温杯,她这才展颜接住,两人说了几句话。
不多时,一辆漆黑的跑车一个摆尾横冲直撞而来,怕在草里的狗仔吃了一嘴的车尾气,心里骂骂咧咧的,直接臭下了脸色。
等车门打开,看到来人的一瞬间,他马上改了脸色,狂喜无比:是程斯霍!
程斯霍很想下车的第一时间就破口大骂,可他不知道这女人会不会找什么记者埋伏在旁边,等着拍他,那过不了两天‘程斯霍嫌弃白杳,临去警局前朝她谩骂羞辱’这样的标题就会登上热搜。
程斯霍忍着没睡好的怒火,皮笑肉不笑的拉开车门,“上车。”
白杳裙角翩飞,从他身边经过,把一个东西塞给了他。
程斯霍犹在不平,看了一眼手里的,竟然是个粉色的保温水杯。
他差点心梗,把他当小弟使唤呢吗?
柳计衡和小梅开的是公司的车,远远跟着程斯霍的那辆跑车。
车上柳计衡还在啧啧:“他是被气昏头了吧,居然开这辆车来。”
小梅也笑的不行,嘴巴里咬着包子吃得不亦乐乎:“这辆跑车他当时买的时候,还发过微博和ins,网传他非常爱护自己的这辆车,时常打理,这车也成了他的标志,尤其是车牌号。”
说着,小梅瞄了一眼前面那辆车,车牌号很是嚣张:sh919.
——程斯霍,生日9月19日。
程斯霍的语气不算好,但终于稍微冷静了下来:“去哪儿。”
白杳目视前方,“警察局。”
程斯霍:“?”过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
车子里安静了下来,到了红绿灯前停下,程斯霍感到气氛安静到有些令人尴尬和憎恶了。
身边伸过来一只手,他顺着看过去,是白杳把粉色的保温杯递了过来。
程斯霍想也不想皱眉拒绝:“我不喝。”
白杳微微拧眉,怪异的看着他。
“……”程斯霍手后知后觉,沉默了一小会儿,这才伸手接过来另一只手用了一点力气,轻松将保温杯的盖子拧开,里面的红枣枸杞银耳味道扑面而来,淡淡的甜味一下子弥漫了整辆车。
白杳接过来喝了一小口。
程斯霍反应过来后静默了。
他没懂自己刚才怎么不过脑下意识给她拧瓶盖了,忍不住嘴上讥讽:“公主病的就是觉得周围所有人都得无条件伺候她吧。”
没人搭理他,他从车镜里看白杳,白杳好像完全没听见他说的话,漫无目的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杯子里的银耳粥。
他对这个表情熟的不行,这女人懒得搭理他,或者说,觉得搭理他自己掉价。
他憋屈的要死。
以前两人谈恋爱的时候,一生气她就是这个样子,然后就单方面开始冷战,完全不管他的死活。
是,现在俩人跟冷战时也没什么区别。
不多时到达警察局正门口,门外已经来了许多媒体记者,程斯霍在心里竭力说服自己:虽然他跟白杳现在彼此讨厌的差点要老死不相往来了,但是既然白杳已经炒上情侣了,他不为自己争取到利益的话,就太亏了。
这么想着,程斯霍挂起绅士的假面下车,绕过车身给白杳开门,伸手递向她。
白杳首先视线扫向外面那一圈媒体记者,这是在警局大门口,没有记者会找死堵过来,两方人维持着一段相较安全的距离。
收回目光,白杳将墨镜戴上,轻轻下车,随手把自己的包包挂在程斯霍伸过来的那只手臂上。
程斯霍:“…”当他是人形挂包架呢?
好好,忍了。
此刻天上飘起了毛毛细雨,雨水轻如鸿毛,落在人身上都不被察觉。
白杳微微裹着肩膀上的米白色的毛绒披肩,白色的长裙在湿漉漉的黑色地面面上映出荷花一般的形状,她略略垂头叫人看不真切她的神态,唯独垂首时滑到右肩的长卷发被吹起了弧度。
她宛若雨幕中独一枝的白色山茶花,脆弱又美丽。
快门键不停‘咔嚓咔嚓’的,有记者吆喝,想让白杳进去前先接受访问。
程斯霍长腿几步跟上了白杳,朝那边冷冷一瞥,“不合时宜的话还要说吗?”
小记者被程斯霍的眼神吓得一激灵,住了口捏紧了摄像头没吱声。
后面有个老油条感慨:“今天才算是程斯霍出面坐实两人恋人身份吧,在网上那都是小打小闹,不否认不肯定,到时候也有后路。”
众人听见这话仔细去看,程斯霍跟上白杳之后长臂揽过去,将白杳的肩膀带入自己怀中,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似乎在安抚。
小萌新问:“师傅,这圈儿里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啊?”
那人高深莫测的吸了口烟,“只要你看见的,听见的,百分之九十都是假的,那都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
“那白杳跟程斯霍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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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废话他俩是那百分之十的真啊,网上前几天爆的两人大学的亲密合照你没看见?还有哪些同学爆料,傻了啊!”
恋人身份是真,但是这恋情曝的,多少有点显得程斯霍是被迫的,那这两个人的情分有多深,就不一定了……
记者圈的人可不是粉圈的人那么好骗,看东西也不会那么片面。
要是柳计衡知道这群记者的想法,会立马仰头大笑嘲笑:猜错了吧兄dei!全是假的!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情分,全靠威胁支撑!
警局侯问室,年轻的女警递过来两杯温开水,对面漂亮的女人双手并用接过来,并道谢。
程斯霍就坐在白杳的旁边。
女警看了看程斯霍,见白杳没有要让他出去的想法,这才温柔的开口:“那咱们就开始吧,白女士。”
警方的闻讯没什么特别的,白杳将当天的情状仔细的形容了一遍,差不多就结束了,女警对她稍做了安抚,最后才问:“您还记不记得有什么细节?”她斟酌了语气,“比如他对您有什么粗暴的行为,身体上是否留有可供查证的伤痕?”
程斯霍心头微微一紧,下意识的看向白杳。
白杳抿唇,手捧着水杯,垂首状似有些难堪,“我反抗时拿烟灰缸砸了他,他没有再继续。我的腰上和腿上留有淤青……但是做我们这一行的,都格外爱护身体,已经在公司的帮助下请医生护理好了。”说罢她才抬起头:“不留痕迹。”
女警心理叹了口气,不过在预料之内,她转而笑:“白小姐您的皮肤是很好的,白的发光,留下痕迹就不好看了。”
白杳松了口气,眼中沁出水光:“谢谢。”
做演员的,共情能力和场景还原能力是很强的。
程斯霍几乎是在白杳说完的时候,就在脑海中想到了当时的情状。他知道白杳力气很小,一直娇气巴拉的,瓶盖都拧不开。
他知道虽然此刻这女人有演的成分,但当时的场景她不会撒谎。
“不过,我记得他说过一句话,”白杳迟疑着说,引来了女警的重视,她继续道,“我忘得差不多了,但是大概意思是他家里有许多录像,如果我识趣的话,我也可以被他保存。”
女警神情顿时凝重起来,她通通记了下来,起身道:“谢谢您的配合,白小姐,您提供了很重要的线索。”
陈辉当天并没有说什么录像的事情,白杳能知道是她刚进来这个世界是接收到的记忆里囊括了这方面。原主被封杀之后辗转反侧,最终对陈辉屈服了,陈辉一边骂她不是清高吗,一边拿摄像机拍她,他是导演,自然知道怎么拍美女才最好看。
原主以为只是潜规则,却不想沦为他镜头下的玩物,被拿捏了把柄,再也反抗不得。
而陈辉的录像带,存了一柜子,囊括的女演员多达二十位。
听完这些,程斯霍也有些沉默,两人往外走,他说:“你当时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白杳皱眉,不耐烦的瞪他一眼,“能打的通吗?”
白杳在圈儿里只认识程斯霍一个人,她家里虽然比一般人有钱,但也只是做一些买卖,父母是外贸公司老板,并不涉及娱乐圈,在寸土寸金的顶级领域也说不上什么话。
这种情况她定然不会跟父母诉苦。
程斯霍被她这不耐烦的怼呛搞的心里升起了一丝奇怪的情绪,像是有些自责,“吼我有用吗,刚才不还演呢。”他梗着脖子冷硬出声。
顿了顿又说:“我给你拉回来。”
“不用了,我才不会跟你聊天。”白杳环着手臂,上下扫了他一圈,“内疚了啊?你的内疚这么廉价?”
她好像觉得新奇,站定脚步,怪怪的说:“程斯霍,你老说我把你当狗,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程斯霍的一腔情绪因此冷淡了下来,他觉得自己刚才说了个很蠢的话,他有些恼羞成怒:“你想说什么?”
白杳笑了一下,这是今天程斯霍见到白杳以来,她对他露出的第一个笑,也可能是唯一的一个笑。
“无论你被我惹的多生气、多难过、多伤心、多痛苦,”白杳用了很多个举例,唇角勾起了一丝戏谑,“只要我还肯愿意朝你勾手指,你都会立马忘却你承受的一切,乖乖的回到我身边。”
程斯霍想也不想冷笑:“你放屁,少往你脸上贴金了。”起码这次他不是。
“有人说你是狗吗?我说过吗?谁说过吗?”
“你讨好我就是想要我也爱你,那么你的付出只是你自己的事情,关我什么事?”
“不乐意付出你就走,谁逼你了?”
“大学毕业你那点工资够谁花,我一支口红就要四位数。”
“我甩你?我甩你怎么了,我甩的就是你,我的漂亮貌美可不是为了跟你吃苦的。”
扎心窝子的话一句接着一句,程斯霍眼眶都红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酸的,他想让她别说了。
然而这女人话锋一转,语气又软绵下来:
“你讨厌我的性格,又忍不住不靠近我。你好爱我啊。”白杳直起腰身扬起眉毛,“你现在一边唾弃你曾经的深情,又一边跟我反复强调是我让你当了狗。”
她单手伸过去,轻轻的抚上他的下巴,捧脸盯视他的眼睛问:“你是在控诉和委屈我没给你同样的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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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9章 白杳
鸦雀无声的走廊,程斯霍瞳孔剧烈收缩,他的面部表情情绪翻滚,最后阴沉着一张脸,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态。如阴云笼罩一般,不知道是怒气更多还是恼意更多。
还是说心底有那么一丝被揭穿的、隐秘的痛意。
气氛凝滞住。
250666系统的声音奏响的格外突兀:【穿梭时间的画面的钟…从反方向开始移动】
白杳:…?
250666深情满满:【回到当初爱你的时空…停格内容不忠】
白杳:…
250666:【别误会,我不是在给你俩配乐。】
250666:【你有没有听过这首歌。】
白杳猜:反方向的钟。
250666点烟:【是反方向的任务。程斯霍对你的好感为负数了,洗白进度一分没涨,你越来越黑。】
白杳:挺好的。
250666:【??】
她一天不骂程斯霍、一天不气它会死是吗?
恰好这一刻有行人经过,程斯霍倏尔收起表情,脸皮因此抖动了一下,扭过头抬手轻轻擦拭了一下鼻尖。他猛地伸手过来钳制住白杳的腰肢,将她的死死按进自己怀中,声音压低的冷冰冰:“别耍什么花招,”顿过之后,才有嘲讽的声音从他那边传过来,“白杳,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头脑简单,愚蠢又自恋。”
白杳跟他配合着朝路过的警员露出客气的微笑,互相点头示意,错开身子离开。
“再不放手,我不保证我的高跟鞋不会扎进你的皮鞋里。”白杳的声音很平,完全听不出刚才挑衅时的模样。
程斯霍想起在洗手间这女人给他的那巴掌,脾气也上了头了,语气不夹杂一丝温度:“录音这一招是柳计衡教你的吧,你别以为我手里没你的把柄,我啊……!”
程斯霍跳着抱着脚,眼睛都快瞪出来了,额角的青筋被气的崩了出来,他拼命压低声音吼她:“白杳!!”
“有我的把柄,就尽管去曝,”白杳扯起唇角,男性能拥有的关于女性的把柄,并且是前任的关系,她不可避免露出一个鄙夷的眼神,“你还能有我什么把柄,l照?”
程斯霍:“……”不是,这么卑劣的东西他怎么会有?
白杳最后看他一眼:“别跟我说从前亲密时你偷拍我,我会恶心你。”
程斯霍说不出话,因为她此刻厌恶的眼神是如此的真实。
说罢她哒哒哒踩着高跟鞋离开此地,头也不回。
程斯霍喘着气半天没回神,片刻后猛地锤了一下墙,“靠!!!”爆粗口骂了出声。
无论怎么说,他总是被这女人往死里压制,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怎么能甘心,更令他痛恨的是这颗心,偶尔会因为她的一个、半个字眼跳动那么一下。
真是令人厌恨的没出息!
他真想把这颗心挖出来扔了喂狗。
至于什么把柄,有个屁的把柄,完全就是炸她的而已
平复了半晌,程斯霍也没能平复好,但想到外面还有很多记者和媒体在围堵,他只好忍着怒火也往外走。走了两步倒退两步,把白杳的包从地上捡起来,手拍了两下拍干净重新背上。
这么做完,他身子僵住了:他在干什么???
程斯霍出去的时候,恰好看到柳计衡和小梅护着她上了那辆黑色的的商务车,他手里还提着她的白色皮包,自然得跟过去。
柳计衡原本一手抵着那边跟过来的记者,一转头看到了程斯霍,松手让他进去。
坐上车关上车门,程斯霍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到白杳诧异的声音:“你跟来做什么?”
程斯霍:“?”他越想越来气,“不是,您能别这么明显吗?”纯工具人呗?用完就扔。
白杳睨了一眼那只包包,收回目光:“我不要了,脏了。”
程斯霍注意到那只包包是c家高定,全球限量款,看起来顶多只背了五次,他感到离谱:“你拍戏赚了几个钱??”经得起你这么造啊?
白杳闻言转过头来,她原本正在补妆涂口红,呵笑了一下,声音漫不经心极了:“那你买,这个包反正是你丢到地上的。”
这么不要脸的话是怎么说出口的???
程斯霍还没骂上她一句,就见她放下了口红忽的探身俯来,程斯霍骂人的话就此吞了回去,自上而下的瞥视她,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干嘛?”
他能看到她几不可见的唇纹,不明显,水润有光泽,尤其是刚涂了应景的口红,唇饱满而香甜。闻起来是水蜜桃的香味,她的眼妆就更精致了,他分得出来是圈儿内前一段大热的心机素颜妆,但还没见谁画的这么合时宜。
不过她的素颜更漂亮,是一种十分真实的美丽。
从前的她素面朝天,也天生丽质引无数人追捧,不像现在,美的有距离感,也具有攻击性。
下一刻,车门‘咔哒’被打开,白杳一脚把他踹了下去,毫不客气的提醒:“买包。”
门又关上了。
当着这么多媒体的面,程斯霍差点一屁股坐在雨地里,还好他是个练家子,对平衡感合力量感把控的好,轻松的扶着车门站稳了身子,他的脸色也骤然漆黑了下来。
柳计衡也吓了一跳,“哎呦,程老师,程老师您没事吧?”匆忙去扶他。
等等,没看错的话程斯霍是被白杳踹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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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这下记者们可算是彻底一窝蜂挤了过来。
一个话筒杵过来,差点戳到程斯霍的腮帮,他脸色难看勉强笑了一下,很快表情管理上线。
心里骂了白杳百八十次。
他想说他没拍她照片,现在更没必要解释了。
程斯霍强忍了许久,表情管理也做到了极致,任由媒体怎么看也看不出蛛丝马迹。粗略回答了几个媒体的问题之后,就借口‘后续请关注警方调查进度’不回答。
250666一会吼叫一会怪叫的。
白杳不耐烦,问它怎么了。
250666:【程斯霍对你的好感度一会儿0一会儿1一会儿又变成负的。】
白杳拧眉,没好气:【别跟我说这个。】她根本不关心男人对她的好感值。
250666强调:【你要做任务啊做任务,争取男主的好感度,洗白自己是必不可少的呀!】
白杳对此感到厌烦:我不想跟媚男人工ai说话。
似乎是感受到宿主的厌恶之情,250666顿时噤声,过了会儿才委屈的出声:【可是人家的设定就是这样,对不起。】
见白杳没搭理自己,250666弱弱的问:【那你不做任务了吗?】不做任务我俩都会死诶。
白杳冷不丁问:任务是什么。
250666重复:【洗白女配呀,你不是知道吗?让主角们相信你是清白的呀。】
白杳反问:为什么要洗白自己,洗白什么?是我们女性就是做了不敢认么?洗白的结果是什么?是善良单纯、品行高贵吗?谁规定的女性只能是这样的形象?洗白出来的形象就是为了讨好男性吗、为了取悦男性吗?为什么?凭什么?
250666语塞了,大脑宕机,烧了好一阵子,也沉寂下去没了声音。
所以这些日子,白杳努力工作的态度……只是因为她爱上班,不是要出人头地改变程斯霍对她的印象??
柳计衡和小梅上车,坐进来锁好车门之后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小梅小脸通红,激动地不行,手不停拍打车座:“阿杳姐!您是不是把程老师踹下去了,我眼尖看了个正着,我快笑死了哈哈哈哈哈。”
柳计衡也在幸灾乐祸,“他出道这几年,还没有这么丢脸过,虽然当时有我跟小梅挡着,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拍到。”
“小人。”白杳瞟了这俩人一眼。
柳计衡和小梅异口同声:“你没资格这么说!”
白杳笑了一下,“好好好。”她朝小梅伸出手。
小梅上道的取出剧本递过去,转口道:“这热度安排的妥妥的,刚好明天《晨昏线》开机仪式,今天你让程老师送你来警局,成功把你跟他的热度拉到了最高,这部电影的期待值也就被拉到了最高。”
白杳轻笑着点了点头,没否认。
这个电影对她的重要性,没人能理解。她的眼瞳里倒影的除了剧本的文字,还有那份势在必得的野心。
在她这个商人眼里,没有感情只有利益。她其实也不是没有在做任务,刚才跟那个蠢系统说的话只是不耐烦的怼它的。任务只说洗白,又没有说什么方向,程斯霍能爱上白杳,证明她的毒、爱慕虚荣、蛮横不讲理、公主病…这些统统不是致命的缺点。
否则他为什么会爱上她?他眼瞎吗?有时候心的选择人是控制不了的。
而她要做的,是利用这份感情让她达成自己的目的。即便换一个世界、换一份职业,她一样要站在这个领域的最高点。她向来活一秒钟就要这一秒钟有意义,绝不虚度任何光阴!
至于男人?不过生活的调剂品,用来调内分泌罢了。
想要就拿过来,不想要就丢掉。
如同大家所猜,网上的确讨论的热火朝天。
第10章 白杳
【我一直在蹲新闻!只恨没有直播啊啊啊啊啊!】
【本来没感觉的,看新闻有个镜头是记者想让白杳先采访,然后程斯霍生气了,回头看向镜头的那个眼神真的绝了。】
【程斯霍:天凉王破,哈士奇之指.jpg】
【喜闻乐见,真的,程斯霍今年多大了,该谈恋爱了都,如果一直没公开谈恋爱那才是有问题,这里我就不点名了,三十岁的单纯大男孩哦。】
【程斯霍的粉丝看开点吧,别再气了,你看看这么久你真主出来说一句话了没?还公然秀恩爱哈哈哈哈。】
【不是,没人关注吗,一直都是白杳走在前面,程斯霍在后面追,是吵架了还是这两个人就是这种调调…?】
【哈哈哈哈哈没人看见吗,白杳把程斯霍赶下车了,是不是踹的我不知道,反正看见一只美腿收了回去。】
【看见了看见了,超话有人搞成了动图,给你们看!!】
【是白杳那个女人逼哥哥公开的,直接单方面在镜头前公开恋情,这不是逼哥哥是什么?可见哥哥根本就不爱她了,这样的爱情有什么意义,趁早分了吧,我真无语。】
【来人啊这里误入一个程斯霍粉丝,博主把她拉黑禁言一下谢谢。】
【程斯霍的唯粉你们这会儿很招人讨厌,有点数就私下骂骂就得了。】
一会儿就冒出来几条谩骂白杳去死的,但通常不出几秒就被删掉,账号被封一周。
程斯霍的粉丝从未这样憋屈过,却也无计可施,根本舍不得骂程斯霍,委委屈屈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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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谁知道过了会儿,一条新的发言登上了热评。
【白杳一直是主导者[吃瓜],你们别看白杳长的柔柔弱弱甜美动人,程斯霍看起来威风凛凛一副上位者的模样,其实两个人是反过来的,这俩人是典型的白杳让程斯霍往东,程斯霍不敢往西。他简直要爱惨了白杳,两个人学生时期的时候比这夸张多了,别说程斯霍在后面追着白杳走了,让程斯霍给白杳跪一个,白杳只要肯对他笑,他什么也愿意。最开始我看新闻是白杳爆出来的,也以为程斯霍不爱了呢,现在看来,这就是个错觉。】
【哦对了,这俩人要是分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们程斯霍哥哥被甩。】
有些人不信这个人的发言,结果点进主页发现置顶的就是他跟程斯霍高中时的合照,照片里程斯霍青涩帅气,下巴扬起眉眼一股看不起天看不起地的嚣张模样。
一堆潜水的程斯霍粉丝终于没忍住,出来弹了一堆问号。
不信的不只是程斯霍粉丝,程斯霍本人也不信。
大晚上刷遍了微博评论区以及广场,程斯霍入定一般坐在电脑前,手托着下巴眯眼高深莫测。
过了会儿,修长的手指‘哒哒哒’打下几个字发出去,认真纠正:你绝对是程斯霍的黑粉,程斯霍已经不爱白杳了。
发完越想越来气,是谁在造谣?原来是这个人带头造谣,他根本不记得这个人是谁了,看照片也没认出来,他干脆把袖子撸起来准备再骂一骂博主,却发现消息发布出去,他小号被拉黑了。
程斯霍:…哈哈有病?
下一秒,博主把他拉出来发了一通私信,打字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你懂个屁,你懂程斯霍还是我懂程斯霍?
程斯霍托着手在电脑前:“?”
—他就是一个死舔狗!
—要是没有白杳跟他分手激励他,他现在还是个卖报纸的小垃圾!男人都会因为被甩奋发图强你懂吗!你不懂,你只是个脑残粉,你就爱吧,一爱一个不吱声,你在这儿给成程斯霍当狗,程斯霍那头给白杳当狗呢,气不气啊?别气啊小妹妹。
—哦,我说漏嘴了呀,对,你家哥哥早就被白杳甩过,当时那叫一个狼狈,下大雨站在人家楼下不走,被淋成高烧住院一周,你是真爱程斯霍吗?你不是,你是个该死的只看脸的女友粉,你配得上人家吗?阴暗的键盘侠,给老子闭麦吧你!
程斯霍目瞪口呆的看着消息一秒蹦出一堆,又一秒蹦出新的一堆,粗略浏览了一下他说的话,成功把他气的脸色漆黑呼吸不稳,差点叫救护车。
—说话,怎么不说话,打字这么慢,你用你爹的键盘?
—我求你语音转文字。
—你几年级了,作业写完了吗?书背会了吗?卷子满分了吗你就上网,是你妈的巴掌来的太迟了还是你爹的铁棍没揍到你身上?
—真情实感的追星会遭报应你懂吧,你个妖魔鬼怪还想阻拦人家帅哥靓女的爱情,你姓甚名谁?你搁哪儿种的大葱这么能熏人,是要送给程斯霍蘸酱吃的吗?
程斯霍的手颤颤巍巍,快速按下一个滚字,回车键一敲。
红色的感叹号鲜明无比:又被拉黑了。
助理推门而入,瞧见程斯霍被气得脸色发青,指着屏幕差点翻白眼,她吓得赶紧过去:“程老师!程老师您怎么了?”
程斯霍忍无可忍怒吼:“给我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后半夜,程斯霍终于睡下了,助理出去,赵悦然打来了电话:“怎么回事,听你说差点叫救护车?”
助理‘嗯……’了一阵子,“他跟黑粉吵架。”
赵悦然:“?”
助理:“还没吵过,被拉黑了。”
赵悦然:“……他几岁了。”
助理:“今年28了姐。”
《晨昏线》的开机仪式照常举行,举界的新闻记者几乎都倾巢出动,以打造成发布会现场被挤得水泄不通。
早上八点钟,一众人等精神的没睡觉似的,顶着黑眼圈个个精神奕奕,只为了到时候能占一个好位置,拍到最好的讯息。谁知道导演尚磊出来出来后,看他一副被女鬼采补干了的肾虚相,但满面红光,神情激动地都有些诡异了。
这些记者媒体顿时心里微妙的平衡了。
尚磊一直有关注会场门口,见被记者们挤得进入都不方便,他连忙吩咐人叫几个保安过来维持秩序,把门口的位置清理出来。
恰好白杳在这时候到场了。
后面一阵惊呼,白杳的脸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内。
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山茶花的曳地小礼服,花苞一般散发迷人芬芳,卷动的长发散落,第一眼抓人的便是她通身白到不像在人间生活的肌肤,珍珠一般叫人忍不住一直注目着。
她的美好像跟其他人不在一个图层,天然多了一层滤镜。
“老天爷,她的脸真的好小,程斯霍能爱死也挺正常的…”
有记者看呆了去,过几秒扛着镜头嘟囔,“上镜的镜头显人宽,在镜头里她已经足够美丽,没想到真人更…”
旁人笑了:“明星真人一般都比镜头前更漂亮一些,而且镜头比较吃妆,不能百分百的拍出她们那张漂亮的脸。不过好看的不止白杳一个,你见到的明星太少了。”
不过说罢,这人又补了一句,“她的确天生适合站在镜头前,只是演技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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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前辈,这么说《晨昏线》不行啊?”
“有程斯霍在肯定能赚到钱,但是白杳转化不到什么实质利益,电影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她除了那张脸一无是处,又能有什么用?”
这话说完,周围几个记者媒体,也都认可的点头。
白杳配合记者们回答了几个问题,尚磊将节奏把控的很好,整个开机仪式都没发生什么意外。只是男主的位置一直空空如也。
但是白杳不在乎,尚磊也不在乎。
就是程斯霍不来也没什么,造不成什么影响,《晨昏线》开拍他却不能不来,一个仪式而已。
就在开机仪式要落下帷幕之际,门口传来一阵躁动,张望过去,是程斯霍到场了。
他的服装和造型符合他在圈儿内的人设,没出什么错。一身宝石蓝色的西服,领带打的一丝不苟。这样骚气张扬的颜色,愣是被他穿出了几分雪山之巅的冰冷和贵气。
匆匆上台后,他致歉,并落座。
尚磊引导者媒体问了几个问题,程斯霍显然也是有研读和背过剧本的,尽职尽责的对待这场开机仪式。
他坐在白杳的身边,一个眉眼冷冽气势强而饱满,另一个垂眸含笑、抬眼温柔,看起来是这样的般配。
发布会结束,媒体们都被保安清场离去,几个人跟导演又说了几句话,一些配角演员还留着没走,想跟主演与导演多相处一阵子。
却见白杳站起身,蹙眉冷然质问:“迟到了,你在干什么。”
程斯霍也觉得自己昨晚疯了,跟黑粉骂了好几个钟,导致睡过头了,他烦躁的揉额头,“睡过——”说了两个字,他忽的住口,抬起脸一副‘老子为什么要跟你解释’的表情。
两个人互相冷着脸,盯着彼此。
现场的气氛顿时凝滞住。
白杳看了他一眼,把胸前的‘女主角’牌子摘下丢到他身上,踩着高跟鞋朝后台走去。
程斯霍坐着巍然不动,也不看白杳的背影,只管把玩手里的‘女主角’胸牌。
尚磊赔笑:“吵架了?”
程斯霍冷哼一声,没说话。
有个女配角见此,心里打起了小九九,这两个人看起来着实不像外界传闻,程斯霍迟到这么大的事儿白杳居然不知道,事后质问他,他也不搭理她。
难道只是普通的炒作?
女配角敬佩的看了一眼尚磊,导演牛啊,能捆绑到两个主演的关系。
这么想着,见女主演白杳又出来了,身上穿了一件毛茸茸的披肩外套,好像从油画里出来的民国美人。她跟导演打了个招呼之后就要走了。
程斯霍冷着脸坐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跟着走。
白杳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站定脚步白了她一眼,一副只是跟她顺路而已的模样。
下一秒,他助理在另一个出口大喊:“程老师,咱们的车在这儿呢,你走反了!”您怎么跟着白杳走了!!
程斯霍:……用你说!
他继续冷着脸纠正了方向往那边走。
尴尬的氛围仿佛放烟花似的蔓延的到处都是。
白杳的声音很突兀,“程斯霍。”
程斯霍头也没回,声音冷得很,说话的有骨气极了:“包买了,明天送到,催什么催。”
第11章 白杳【修】
女配角走的时候,跟导演套近乎似的吐槽:“我还以为外界传的是假的,没想到鼻孔总是朝天的程老师,还真是……”她捂嘴调笑了两声,“什么买包,果然是程老师惹白老师不高兴了。”抡起来白杳比她出道早,叫一声老师她也能张得开嘴,更别说最近白杳风头正盛。
尚磊跟着笑了两声,也不确定程斯霍乐不乐意别人讨论他,所以想了又想还是没接话,他拍了拍手说:“都散了吧,明天开拍,下午两点准时到片场,咱们大家先把定妆照拍一拍,熟悉一下场地和酒店。”
没想到次日的片场,巡迟竟然比白杳先来了。
彼时尚磊刚上完香敬完财神,摸了摸那头新鲜的猪头贡品。
看见巡迟进来狠狠地惊了一下。
这可是圈儿内知名的指导老师,是上戏的教授,教出来的著名演员都有不少。她屈尊造访片场,让尚磊感觉受宠若惊,连忙迎上去,“哎哟,巡老师,真是蓬荜生辉啊。”
巡迟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许多工作人员也兴奋得很,想上来合照。
巡迟笑了笑,解释说,“拿了点吃的过来慰问一下你们诸位,今天是阿杳第一天开拍,虽然她天赋很好进步很大,但作为老师到底替她紧张。”
在场人一下子刷新了对白杳的认知,竟然连巡迟都亲近的捧场。
说着白杳风仆尘尘的到了,尚磊忙说:“说曹操,曹操到。您的爱徒这不就到了。”
白杳看到巡迟还稍微惊讶了一下,她在小梅的照顾下脱掉了外套,惊喜的上前跟巡迟拥抱了一下,“呀。老师!”
巡迟打量了她一圈,不赞同的温声道,“来的路上也不化个妆,你现在不比从前,路上要是被拍到素颜,又要被议论。”
白杳撒娇娇环着她的臂弯,“我天生丽质嘛,再说了到地方也要重新化妆,我的化妆品也要钱的。”
“就你歪理多。”
“嘿嘿,老师还带了吃的,我都没注意这个。”
“你不懂事,我是你的老师还能不替你张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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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呜呜呜,老师简直是我的另一个妈妈!”
这边两个人亲亲热热的说话,片场的气氛也是一片温馨,大家说说笑笑的分了巡迟带来的吃的喝的,一直到坐下化妆气氛也没落地上。
还有工作人员拍了视频发到微博上,自然又是引起一阵热议。
有人直言:巡迟这样亲近白杳,或许白杳的演技真的有进步……?不确定,我再看看。
当然更多的人怼她:多少年了白杳的演技都是一坨屎,我看《晨昏线》就是一坨大的,只能靠程斯霍硬撑了。
不仅是商人,世人皆是如此,无利不起早。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一见如故’,都跟利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或许大家交往时付出的感情都是真的,但出发的目的却并不单纯。
自然白杳和巡迟也是如此。
巡迟能格外配合,甚至主动亲近白杳,除了白杳时不时给她送礼物、联络感情之外,巡迟当然也是有私心的。巡迟的综艺反响并不好,甚至因为偶尔的严厉被当红炸子鸡的粉丝围攻,多得是人认为她不会因材施教,除了年轻时带出来过几个知名演员之外,这几年早就落伍了。
巡迟心里面正憋着一口气,白杳在她眼皮子下面进步神速,她决心要靠着白杳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晨昏线》这部电影,她比导演更上心,决不能出任何岔子。
白杳先拍定妆照,巡迟就在下面看着,时不时满意的点点头。拍完白杳就拿着剧本找巡迟聊天说话,活似一个黏人的小闺女,对她多有崇拜依赖。
白杳拍完全套定妆照,正要去卸妆,程斯霍才姗姗来迟。
程斯霍的定妆照拍得也很顺利,其他的配角们也都拍完了,尚磊张罗着大家一起根据安排拍了一些花絮,方便过几天流出去搞个噱头。
拍戏一般是一个固定场所一个固定场所拍的,拍完这个场景的全部戏份,才会换地方拍其他的片段和情节。这也格外的考验演员的入戏和出戏能力。
下午四点半,《晨昏线》正式开始拍摄,上来就是一个重头戏。
此场景下,是程斯霍的杀青片段,也是整个影片的最后一个镜头。
在一处温暖的花房里,程斯霍剪了一捧白色的雏菊细细的收拾整理,白杳撩开塑料门一股脑进来,冲他用力摆手,她笑颜灿烂,眼神中带着饱满的兴奋和希冀,“老师,我做到了!”
白杳的神态和演技,不再干巴巴和僵硬,竟然说不出的流畅和熟练,情绪饱满,肢体动作到位,也很能找机位,懂的把自己最美的地方展现给镜头。
更令人惊讶的是她的眼神,就是一线演员也不过如此了,将角色的情绪诠释的入木三分。
程斯霍心下一惊,马上入戏表演,旁人倒是不知道他心理活动有着一段,看不出一丝破绽。
只瞧见程斯霍欣慰的点头,脸庞上流动着一股难以用言语去描述的奇妙感情,“你回来了。”
原本镜头到这里就结束,但是尚磊看白杳的神情还没收,也没叫停,托着下巴盯着白杳的脸看个不停。
屏幕之中,白杳慢慢收起灿烂的笑脸,眼中的快乐并未完全褪去,但脸上却浮现了一抹欲言又止和踟蹰。
程斯霍愣了一下,他反应极快,快速根据人设做出配合的反应,把手里那捧雏菊递出去。
镜头到这里,完全结束。
尚磊喊了个‘咔’,站起来夸:“白杳,你最后这个眼神表现的好。给感情线留白了!女主人设就是这样,她坚韧不拔,有一股向上的拼搏和执着,虽然影片中期被男主拒绝了感情,但是她并不会轻易放弃,完成梦想和约定之后,回头找男主第一是报喜,第二是想再次争取,程老师无声递花给她的表演给予了回馈。”
“你们来的配合太好了,真情侣就是这样吗?”
片场其他人跟着哈哈大笑,露出暧昧的会心一笑。
白杳问是吗,站过去看。
程斯霍微微蹙眉,半晌才垂头看向凑过来的化妆师,等化妆师在他脸上扑扑改改完,他把目光放到远处的白杳身上,久久没有回过神。
这个镜头虽然只有短暂的两分钟,可带给他的震撼却不仅于此。
白杳的演技完全脱胎于从前了,他心里有数这绝不会是巡迟一个人的功劳。学生不努力的话,老师再尽心也没用。
她忽然加戏,普通人可能都反应不过来。
可……这是巧合吗?她只会演这一个片段?
还是——
现在还未可知,今天的戏份相当于‘试戏’,导演拍来看看感觉,感觉对了以后都按照这样的节奏来。拍摄完忙完也差不多六点多了,尚磊安排大家卸妆,进组第一天请大家吃个饭,明天好干活。
其他工作人员收拾场务,尚磊趁着配角们装造简单让她们先收拾,拉着两个主演又说起了戏。
大约是刚才白杳的表现格外突出,尚磊看向白杳的眼神活似捡到了宝,眼睛亮得很,要不是程斯霍在这里杵着,他都想牵起白杳的手狠狠地亲一大口。
不多时其他人都收拾完毕了,两个主演只剩下卸妆换衣服就可以走人。
两个人谁先用更衣室谁后用就成了个难题,导演尚磊直接把两人一起推了进去,“你俩一起换吧,小情侣哪有那么多避讳,赶紧换完出来,我们大家伙都等你们吃饭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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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程斯霍猛不跌听见这话,反射性的回头,眼睛放大了几分,可惜只看见了尚磊关门的手。
“……”程斯霍对着门足足有三秒钟,才慢慢转过身。
不转不要紧,一转身就看到白杳拉下了裙子的侧面拉链,整个抱起裙摆就要从头顶顺着脱下,他吓得虎着嗓子叫了一声,扎过脑袋偏头,活似要把脑袋扎进腋窝下的架势。
急的后背‘噌’的一下起了一层汗:“白杳你干什么!有什么好商量!”
没人回他的话,隔了四五秒,才传来白杳无语的声调,“你有病吗。”
程斯霍慢慢挪开胳膊肘子,白杳竖眉瞪他。
她穿着白色的短裤和抹胸背心,并没有他预想中的那种场景。
也是,明星拍戏一般不会直接穿贴身的衣物,里面会穿一层这种打底,选择抹胸样式的背心也是方便拍一些洗澡沐浴的戏。
程斯霍:“……”平复下来情绪,阴阳怪气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脱衣服——”勾引我。
但后三个字他没底气说出口,这女人从来没勾引过他,从来。而且她根本不屑于做这种事情。
话说不出口,对方可没说不出口,“发什么癫。”这条裙子狠狠摔在他的脑袋上,霎时间遮住了他的脸和脑袋,来自她身上的香味也扑面而来,这种似熟悉又陌生的味道,令他恍惚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立马把衣服抓下来放到椅子上。
这边又听见白杳嫌弃道:“赶快换衣服出去化妆,你做事一直都这么磨磨蹭蹭的?以后最好别耽误我的拍摄进度。”
程斯霍深呼吸了一口气,没想到这句话能轮得到他听。
“你先出去。”程斯霍升起了一股胜负欲,谁耽误谁的拍摄进度还不一定呢。
白杳头也没回,一手按在化妆桌前,另一只手拿了卸妆巾粗略的先卸妆面,听见这话脑袋上弹出一个问号:“?”侧过头看向他。
程斯霍表情不怎么好,语气十分强硬:“…你看着我,我怎么换衣服。”
白杳的视线轻轻地放在他的身体上,凡是被她扫过的地方通通不自在起来,程斯霍受不了了,正要说好好好我去别的地方换,不想这女人合上了卸妆水的盖子,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直起腰身拿了几张卸妆棉从他身边走过。
出去,关门,一气呵成。
程斯霍捧着衣服:“哈哈哈,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视线辱骂。”他脸色变了又变,心里的憋屈更上一层楼。
他不信邪的照镜子,他身材真的变差了?他仔细的瞧着自己的这张脸,又紧绷起来肌肉摸了摸,八块腹肌,没少啊。
在瞧瞧这个九头身身材,比例完美啊!
小梅见白杳这么快出来,还很吃惊,“阿杳姐,您这么快就出来啦,我们以为要好久呢。”
化妆师主动过来帮白药继续卸妆,然后重新化上一会吃饭的日常妆。
“换衣服要好久?”白杳问。
“也不是,”小梅压低声音,“小说里都写了,霸道的男主在更衣室跟女主相遇,更别说是换衣服这样劲爆的情节,肯定要吻得难舍难分……”她比了个手指,严肃着一张小脸,“起码三个小时才能出来,伴随着女主角发软的小腿和红扑扑的脸蛋。”
化妆师‘噗’的笑出声,小梅敢怒不敢言。
白杳点点点了一阵,才说话:“颜色小说少看点,没对象还天天看,身体能吃得消吗?”
小梅:……??
第12章 白杳
巡迟在片场看白杳的表现,心里的那石头重重地落了地,她的心里除了自豪感之外,也有一股淡淡的得意。人生在世,所求的不过名和利,除此之外,家庭和睦,小友两三,幸福至极。
其他的她都已经得到,唯独近两年名声不太好,她也最在意这个。
为了庆祝开机,本该喝几杯小酒,尚磊怕耽误第二天的拍摄,让人买了鲜榨的果汁代替。
吃到晚上九点半钟,尚磊招呼众人拍照。
巡迟跟白杳以及程斯霍拍了单独三人合照。
艺人发合照自然会引起议论,但时至今日大家也都习惯了有关于白杳的事情就会引起热度。
【巡迟笑的好真切,和白杳好亲密。】
【白杳转发了巡迟的微博,亲切称呼她为‘巡妈妈’耶。】
【天哪白杳真的是美颜冲击,和巡迟靠在一起超可爱的有没有。】
【偶买嘎我第一次见到巡迟这么平易近人的一面,她是真的很喜欢也很满意白杳吧……换言说,她之前教的几个人,她可能哪儿哪儿看不顺眼?】
众人仔细去看,对比确实很明显。
白杳的微博上还有第一次和巡迟的合影,巡迟脸上挂着的是淡淡的笑意,态度只是略显亲亲昵。而这一次由巡迟发出的三人合照,白杳依偎在巡迟的左肩上,对镜头比耶;巡迟抬脸大笑,眼角的笑纹十分明显;程斯霍就站在白杳身边,眼看白杳因为依偎的姿势身子歪了,他半抬手伸向她,手掌虚浮在空中。
不知道是谁拍的照片,抓拍适宜,程斯霍脸上维持着的得体的笑容、以及明显被分走注意力的那一抹在意都被拍的格外完整。
【以免有人不知道巡迟老师,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巡老师的光辉事迹,88年上戏毕业的两年后就拍了那部著名的《风中摇曳》,饰演其女主角,并凭借此角拿到了金马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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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巡老师对上荧幕演戏不是很热衷,她喜欢教书育人,如今已经息影的前影后凌虞是她的学生。包括现在她在上戏也有排课。】
【但是现在真心热爱演戏的演员几乎没有,有的只是爱豆和明星,他们关心的是片酬以及资本,手指擦伤闹得整个片场停工叫救护车去医院…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巡老师上综艺教戏,也没什么人认真听,前一段那个谁的粉丝不还集体围攻了巡老师。】
【评论区别尖叫了,巡迟这么喜欢白杳,只能证明白杳的确进步飞速,我现在是真的有点期待《晨昏线》了。】
【《晨昏线》大麦大麦!阿杳和程老师冲哇!】
【程斯霍你别太紧张了笑死,有巡老师在,你老婆摔不了,瞧你紧张的[吃瓜]】
赵悦然带着司机来接程斯霍回酒店,上了车她就环着手臂脸色不太好:“其实今天我不比要来接你,我手上的事儿也很多,齐悦迩那边上了新的综艺反响不错,我还得给她筛选后续的资源和邀约。”
程斯霍调整了一下坐姿,黑色的长裤包裹他那双长腿,他往后靠了靠,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赵姐。”他心里有数,要不是有话要说,赵悦然不会专门来见他。
赵悦然拧眉以对:“程斯霍,你跟白杳是旧情复燃了吗?”
程斯霍下意识松了口气,还以为她说的是他频频让微博那边清屏引起她的不满了,他不免觉得滑稽:“你乱说什么。”
一只手机伸过来,屏幕上正正好放的是巡迟、白杳以及他三个人的合照。
赵悦然的声音紧随其后,“你演的,还是不小心真情流露。”
程斯霍顿了一下,才转过头看向她,“我演技很好,你知道的。”
男人至死是少年,大火过去人成灰了了嘴巴还是硬的。
“那这个呢?”赵悦然刻意用中指伸过来划屏幕,“这也是演的。”
是一段一点五秒钟的动图,雨幕、车门处修长的白腿、以及被踹下车的程某人。
“……”程斯霍深呼吸了一口气,黑着脸,“删了。”
赵悦然收起手机,一本正经的环起手臂:“呵呵,演的?”
程斯霍手臂一伸,赵悦然把手机直接丢到了后排车座,扬眉以对。
程斯霍一张好看的脸庞扭曲了一瞬,极其败坏极其:“谁做的表情包,我要——”
赵悦然一把伸手捂住他的嘴,推狗头似的把他脑袋按了回去,“气话少说两句,一天天净搁这儿放屁。你说你喜欢苏绮尔,我没见你对人家多热情。你说你讨厌白杳,你恨不得眼睛长她身上,你就是这么讨厌的啊?”
赵悦然不说,程斯霍都没想起来苏绮尔这个人,他难得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坐正回去,一脸深思,嘴上说:“你不懂,赵姐,我跟白杳那女人有深仇大恨,”说完他顿了一下,“她演技变好了。”
“颠得很。”赵悦然白了他一眼,“我走了。”说罢去推车门。
至于他说的什么演技变好了,她浑然不在意,好不好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这个‘癫’字宛如按开了什么开关,程斯霍倏的一下扭过头,梗着脖子眼睛睁大盯着赵悦然,“赵姐。”
“别叫我——!”
“赵姐!”
哐当一下,车门被关上,赵悦然挎着包包上了后面那辆车,一踩油门走了,隐约还能看见程斯霍脑袋探出窗喊她:“赵姐!!”
程斯霍的助理名字叫澄心,是个二十五岁的小姑娘,她买来了程斯霍住酒店要用的护肤品以及生活用具,手里还提着一盒新鲜的草莓,拉开车门放下东西,看见程斯霍那张霸道总裁式的帅脸,她瞬间觉得自己一点也不累了,
“程老师我们走吧,东西都买好了,不好意思今天时间太紧了没来得及提前准备!”
“没事。”程斯霍撑着脸庞,放松神态时,他的脸庞呈现出一种松懈的面无表情,这种姿势格外的考验五官,他的脸当真没有瑕疵,根根分明的黑眉微微上扬,眼型犀利,唇薄而微抿,他转过头来,淡淡然问:“澄心,我癫吗?”
“啊?”澄心努力平复着呼吸,小脸因为小跑有些发红,她毫不犹豫的回答:“爹啊,特爹!程老师您可是圈儿内知名的爹系男友代言人。”
程斯霍:“……好好好。”不在一个频道。
有的人第一次被骂‘颠’,他可能不以为意,呵呵以对。
有的人第二次被骂‘颠’,他不服了。
车子启动,程斯霍翻了翻黑名单,翻了得有十多分钟他才找到熟悉的头像,白杳的头像。
手指一点,拉出来。
他这人没什么别的癖好,听不得别人说他不好,自尊心强、玻璃心,最爱的就是拉黑删除一条龙,从前微博骂他的言论他也删,但是删的少没人发现是他本人删的。
想了会儿,他冷笑两声,先装作友好的模样发了个‘嗨’的小狗打招呼表情包,他已经想好了,等把她骗出来回消息,他就骂她一句,再立马重新拉黑,这考验手速,他手速不太行,闲暇时间打游戏也经常被骂菜鸡。
所以得紧绷着身体准备好。
那边似乎没想到他把她拉出来,立马蹦过来一个字:滚。
程斯霍弹了个问号,没弹成功。
因为白杳反手把他给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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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程斯霍气的立马坐直身体,“我——”
她干的可都是他想干的事儿啊!
次日电影正式开拍,程斯霍演技全开,跟他对戏的演员没一个接的住戏,但好在他是个极好的演员以及前辈,他深蕴其技巧,会带动别人一起入戏,这也导致了一些配角的演技有了细微的变化。
大家的演技似乎都稍微好了一点点。
唯独白杳,不仅不被程斯霍压,甚至跟他呈势均力敌的状态。且她时常会即兴发挥,反倒是需要程斯霍配合她了。如果用学生来形容他俩,程斯霍就是典型的年级拔尖的学霸,稳稳当当,被所有老师看重;而白杳则像是那种离经叛道,却天赋异禀的捣蛋鬼,让长辈和老师们爱恨交织的关注着。
这导致有关白杳的镜头通常会连拍三四个版本,但在场的没一个人有怨言。
白杳的认真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从来早上她第一个来,晚上她最后一个走,
程斯霍也因此认真起来,拍到最高潮的悲苦情节时,甚至有工作人员被两位演员超常发挥的演技渲染的掉下眼泪。
白杳的哭戏跟其他演员全都不一样,那是一种十分接地气的哭法,不显狼狈又很真实。
这场喊卡之后,有的人还没回过神,轰然鼓掌,这场对戏无疑是一场视觉盛宴。
白杳再喊卡之后擦掉眼泪,抬起头她又是那个白杳,而不是影片中的女主角。
她出戏的速度快到令人侧目,尚磊激动地高呼,“这段好,这段非常好!白杳,你绝对有天赋,之前是没人帮你打开你的任督二脉吧,你可得好好感谢巡迟老师啊。”
白杳笑了笑,点头:“那一定啊!巡妈妈是我的恩师!”
说完,白杳扭过头去,直面对上程斯霍那张眼泪流个不停的脸,他站着没动,眼泪刷刷刷的掉,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类似于入定的模样。
白杳猝不及防:“?”
澄心把水瓶盖子打开,“我们程老师出戏很慢…要不白老师,您…”她尴尬的让出位置,“您抱抱他。”
第13章 白杳
刚才拍的戏份正是女主经历了极为痛苦的事情险些丧失斗志,男主站在门板外想进去安抚,又狠下心认为没有经历过苦难的洗礼她不会真正的脱胎换骨,但极致的心疼令他也潸然泪下。
因为剧情相关,澄心才冒昧又尴尬的说出这句试探。
但她没想过这句话有多暧昧,一时其他人都露出会心一笑的表情。
白杳踮起脚尖,在瞩目之下靠近程斯霍,她的视线放在他的脸庞上,似乎观察了一阵子。
程斯霍的出戏速度在这几年的锻炼之下,已经快了许多,不像是从前拍痛苦的戏,经常要一个人在酒店哭好久。他恍惚了一阵子,勉强从戏中跳脱出来。
一只手似乎按上了他的肩膀,他神态清明起来,眼神聚焦,第一刻视野之中映现的便是白杳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美丽动人。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提醒:“你左眼有眼屎。”
程斯霍脸庞崩掉:“?”理智倏尔回笼,什么戏不戏的迅速抛之脑后。
也就一秒钟,白杳把程斯霍从戏中拉了出来。
这个距离这么近,澄心也没听见白杳说了什么,只见程斯霍一副吞了苍蝇一般僵硬着脸掉头就走,她隔后面儿追:“哎!程老师!您要上厕所吗?喝口梨水先啊!”
在场人‘哇哦’出声,捧场的说不愧是白老师。
没多久,程斯霍就重新出现在白杳跟前,一脸怒容:“你敢耍我。”哪儿有什么眼屎,眼屎什么??
白杳靠在门框边看剧本,见此摆了摆手,朝他示意,“恭喜程老师杀青。”
是的,程斯霍的全部戏份到这里就结束了,今天这场哭戏是他的最后一幕戏。
程斯霍冷静了下来,他杀青了,今天就可以离开片场,“以后没必要就别见面了。”他蹙眉看着白杳,“我知道你的目的,白杳,但凡你有良心,那条录音就该删掉了。”
拍戏这一个月,白杳的演技跟从前相比有天壤之别,且刻苦用功,全副精力都用在了演戏上面,就算一个人装,也装不了这么久。
她想踩着她上位,仅此而已,无关情爱。想明白那个晚上,程斯霍狠狠松了口气,心底却跟着升起来一丝难言的情绪,他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要踩就踩吧,反正是最后一次了。
“我不会删的。”白杳说道。
程斯霍猛地盯向白杳,“适可而止这四个字你不懂吗?”他冷淡的走进她两步,“我不喜欢被人强迫,再继续下去,我不保证我会做什么。”他意有所指的扯起唇角。
白杳微微一笑,另起话题一般道:“你不记得那条录音的完整版到底是在录什么了。”
程斯霍脑袋回想了一下,“什么——”
话没说完,她的手忽的抬起来,轻柔的放在他的面庞上,程斯霍的话头戛然而止,下意识屏住呼吸,视线牢牢落在她的脸颊上。
两人重逢以来,数月间总是针锋相对,她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总拿鄙夷嫌弃的眼神看他,时不时要说几句贬低他的话让他怀疑人生。而他也不服输的想让她不痛快,虽然每次都被她不咸不淡的怼了回来,反倒气的是他自己。
像此时此刻,就连呼吸都放温柔下来的白杳,程斯霍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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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一股淡淡的酸意浮上心头。
她似是想说什么话说,又突兀的皱眉,语气怪怪的:“你是我谈过的男朋友中,脸算最能拿的出手的那一个。”让人觉得这不是她本来要说的话。
程斯霍没反应过来,竟有一瞬觉得受宠若惊,这竟然是这女人会说的话?她不是看不上他吗?
下一秒,她猛地覆向他来,程斯霍唇瓣剧烈一痛,“嘶——”还没推开她,她就自己站直了身子,眼神居高临下一般,“你没有利用价值了,快滚。”肩膀被狠狠一推,他没站稳往后跌退两步。
门‘砰——’的关上。
程斯霍怒火中烧,摸了一下嘴巴,有血。
那痛楚的感觉让他怀疑自己的下唇瓣都被她咬掉了。
是真狠啊!
但最重要的不是被咬,而是她用这样暧昧的方式咬他,却又说出那样伤人的话。
‘你没有利用价值了。’
程斯霍拳头攥紧,微微颤抖,脸色铁青,呼吸不平稳起来。
站了足足有三分钟,他最后看了一眼休息室的门,抬腿离开此处,头也不回。
尚磊举办了个杀青宴,白杳没有到场,大家吃过饭之后送程斯霍离开片场。
赵悦然已经等急了,几乎是擦着边给程斯霍定了行程,当天晚上九点他就退酒店飞去了b市。
半个月后,《晨昏线》的整个影片也拍摄完毕,正式进入后期制作。
期间有现场收音不好的,白杳需要去录个后期配音。
整个剧组宣发很给力,尚磊将宝压在这部影片上,演员导演以及编剧制作人频频发微博发短视频宣传。
柳计衡到公寓的时候,只听见白杳掐着嗓子模仿小孩的声线,说的话脍炙人口,不看她的模样,没人能知道这声音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成熟女人发出的,还以为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儿呢。
不过白杳也只学了三四句,是前一段去《晨昏线》学配音来了兴致罢了。随即她哼着小调子,行云流水的给自己煮茶,另一只手捧着一个崭新的剧本在看。
听到柳计衡进来的动静,她把手里的剧本松松的放下,再没看一眼:“没一个上档次的。”她如是评价。
柳计衡瞟了一眼桌上那一沓剧本,“没办法,《晨昏线》没上映,还没人看见你的好演技,送来的剧本虽然多但没什么质量…也都是因为你跟程斯霍捆绑营销带来的热量。这种热量,风一吹就散了,转化不到什么实质利益。”
“要不,”柳计衡拿开抱枕坐下,“有几档综艺发来邀约。”
“我是演员,不是卖笑的。”白杳不悦的瞥了他一眼。
“好好好……”柳计衡很想骂人,但心里也认同白杳的说法,古往今来,逼格高的顶级演员基本从不上综艺或者真人秀。
白杳把那一沓剧本中最上面的两个拿起来,“这两个吧,尽快进组。”她关注了一下,本身也是开机在即,演员临时有事造成空缺,所以导演乱拉了时下有热度的白杳来。
柳计衡点头,取出行程表来:“午睡没时间了,我来接你的,下午有个广告代言,晚上八点钟拍摄贺浚的新歌mv,都不是什么费时费力的,你尽快搞定,不要拖,凌晨一点的飞机。”
白杳自然没话说,火速进入状态。
柳计衡看了看剧本,粗略翻了翻,找人联系导演方。
白杳和程斯霍,仿佛两条直线,在短暂的相交之后又朝着相反的方向奔走而去。
新代言是一线杂志封面,白杳的镜头感很强,时尚感也不差,拍摄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摄像师频频高喊:“good,cool,love you baby!”
八点的mv拍摄,白杳不仅没有迟到甚至早到了,mv的主人刚刚下舞台,脸上还带着浓而酷的舞台妆面。听到敲门声打开门,迎面对上一个陌生女人的面庞。
她没有化妆,完全素颜,贺浚能清晰认识到这一点,是因为这个女人额角靠近眉尾的地方有一颗小小的浅灰色的痣,这颗痣的位置很特别。她抬起脸看向他,因为角度问题痣消失不见了,如百色山茶花一般温柔的五官一瞬间映入眼帘。
一般没有攻击性的五官,并不会给人惊艳的感觉,尽管好看也只是耐看的程度,达不到什么顶级美人。
这个女人又不一样,她的五官排列精致小巧,有一股说不出的吸引力,宛如水一般侵袭人心。
他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助理小哥谄媚的笑已经出来了,“白老师,怎么还没到点儿您就来了!”他十分惊喜。
两边人互相介绍着,贺浚才知道这就是最近风头正盛的白杳,想起程影帝那张脸,他摘掉单边耳机,朝她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略显腼腆的笑,“白小姐。”
与他张扬炫酷的造型相比,他的神态却有几分内敛和害羞,一笑露出左边的一颗虎牙。
“贺浚。”白杳朝他点头,“什么时候拍摄?”
如此直奔主题,贺浚有些失笑,他的视线追随她的表情,微微往旁边侧着靠在椅子上。
——这个角度他可以看见她的那颗痣。
“现在。”贺浚回答。
旁边的助理欲言又止,刚想说贺浚刚下舞台,尤其是这一段高频次的向全国巡演导致他吃不消,最后一场一下舞台就猛出汗昏厥过去,再加上刚才的忙碌,助理是想让贺浚再稍微休息半个小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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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而且现在才七点半嘛!!!!
另一边程斯霍也进组了,他接的戏份是半年前就在洽谈,关于运送国宝的,深受上面的重视,也是今年以来公司最重视的一个本,容不得程斯霍有半分差错。
赵悦然问:“不联系了?没以后了吧?”
程斯霍不悦:“不信我?”
“那联系方式还有吗?”
“拉黑了。”
“你拉黑了她?那我信了,你们两个的情侣身份,等这段热度过去出来澄清一下,录音你应该也让她删掉了吧,你呢就好好拍戏,这个片子拍成了公司给你放假。”
赵悦然越问程斯霍越沉默。
录音没删,微信也是白杳拉黑的他。
第14章 白杳
贺浚是新生代的创作型歌手,出道八年一直不温不火,算得上是冷门歌手,直到前年他作词作曲的一首歌被视频平台用来拍摄视频被纷纷效仿,他才正式踏进了大众的视野,自此之后一首接着一首热歌爆。
火苗宛如天生懂得往哪边燃烧,贺浚便是那簇火焰之中最明亮的芯,三年来屹立不倒,稳坐歌手界的顶流宝座。
但贺浚性子古怪,看似性格好相处,但实则为人孤僻,轻易不与人深交。
他的脸上常挂着内敛腼腆的笑,皮肤白长相显嫩,看上去好像总是在害羞,说出去说他是男高也毫无违和感,但他已经有二十三岁了。
近年来他更是0绯闻,与女艺人从不多接触,在业内风评非常好,连粉丝也格外佛系,到了今年开始甚至催他找女朋友,更有人高喊‘再不谈妈妈要怀疑你的取向了!’
他的经纪人是懂他的,当然是被迫懂的。
一般搞艺术创作的人都是怪胎,他们追求的是灵魂的契合,又类如贺浚这类人,他总是在寻找他的缪斯女神,可视野扫过万万千,没一人能让他稍稍停留。
白杳换好衣服坐在化妆台前,化妆师手法精妙,一笔不多一笔不少,将她的美丽加倍展现。她透过镜子,与侧后方的男人对视上。
他似乎一直在盯着她看,见她望了过来,有些抿唇移开目光,但下一秒又重新看过来,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白杳的视线在他碎发旁的耳畔上停留了一瞬,那处晕出的红色若隐若现。
收回目光之后,白杳声音温和,“我的痣,可以露出来吗?”
几乎是话音刚落,她就明显感觉到身后之人目光的热度。
化妆师自然点头,“当然可以,白老师您的这颗痣可真特别,我化了好多帅哥美女,都没见过在这里长痣的。”说着,她拿卸妆巾小心翼翼的擦拭掉眉尾肌肤的粉底,那颗浅灰色的痣霎时间便露了出来。
“我得再重新化一下,耽搁您两分钟。”
“嗯没事。”
白杳略略侧目,凝视着自己的这颗痣,再没看贺浚一眼。
化好妆开始进行拍摄,贺浚的mv一般都是意识流的,没什么剧情,也不需要男女主角。拍摄的多是一些破碎的片段以及画面。
白杳一席白色的挂脖长裙,裙上层层叠叠的,就像花瓣那样包裹着她的身体,黑色的长发被鼓风机吹得飘荡不止。
她配合着导演的要求,该看哪里就看哪里,该摆什么样的表情就摆什么样的表情。
所有的镜头皆是一遍过。
贺浚在一边,对导演说道:“拍她的痣,面部特写多一些。”
他的经纪人才来不久,骤然听见贺浚的这个要求,只觉得奇怪,多看了他一眼。
镜头之下,她就像是上天的宠儿,没有一处是不精致的,可谓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可贺浚关注的却并非她的美貌,镜头拍摄的多是她的侧脸,以及那颗痣。
镜头的拍摄只耗费了一个多小时,白杳结束拍摄,导演和贺浚都来道谢,说辛苦了。白杳摇头,“是我沾光了,贺老师的新歌大麦,我就蹭您的热度了。”她笑意盈盈的看着贺浚。
贺浚笑了笑,有点想张嘴却又没有说话,过了片刻才问:“白小姐的行程很忙吗?”
白杳看了一眼时间,“有点,凌晨一点的航班。”
贺浚问:“您吃饭了吗?”
白杳正眼看向他,视线有一股淡淡的打量,却不让人觉得不适。
从贺浚问第一个问题,他的经纪人就瞪大了眼睛,在一边表演了一番什么叫‘敢怒不敢言的窝囊废’,脖子都耿累了,欲言又止也欲麻了。偏贺浚本人毫无察觉一般,目光平和的望着眼前的女人。
——你要死啊你,救命啊那是影帝的女人!!!百年不开花,一开就开一朵不要命的是吧!
成年人之间很少有不沾利益的纯粹朋友,男女之间的接触便更不用说,谁都不是小孩子了。
“演员是不吃晚饭的。”白杳笑道,触及贺浚略显失望的神态,她转而又道,“一份水果沙拉也并非不可以。”
十分钟后,贺浚开车载着白杳,准备去往附近的一个水果便利店。
他的经纪人孤零零的站在马路边,半天后,推了推眼镜:“……”
到了晚上九点半多接近十点的时候,便利店的人基本很少。不过这里的水果都很新鲜,两个客人都包裹的很严实,店里值班的是一个小伙子,忙着打游戏,也没对他俩多关注,只让他们自己选水果,选好了来前面称,有机器自动削皮切块,沙拉酱自己可以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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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贺浚很关注白杳的视线和喜好,且这种关注明显区别于其他男人出于‘想要得到另一方为目的的讨好以及新鲜感’的体贴,他似乎只是单纯想知道她会看什么,会喜欢什么,从而在心底描绘出她的形象。
不如说,在他的眼中,白杳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他好奇又想小心对待的光团。
她的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他的注意力。
她吃东西时习惯先用左边腮咀嚼、一秒钟眨眼睛的频率、好像喜欢酸口的水果。
她不仅眉尾有痣,脖颈靠近锁骨的位置也有一颗。她的指甲圆润,没有做美甲,大概是为了拍戏方便,小巧又粉,折射出一道弧光,手指修长又白嫩。
贺浚知道一直盯着人看不礼貌,所以总是看一会儿就停一会儿。
完全没有侵略性的目光,白杳也并不反感,实在是他的视线太过单纯,一丝遐想和邪念也没有。
吃完水果沙拉,两人回去。
见两个人在时间内回来,经纪人狠狠松了口气,这点时间应该不够发生点什么。
临走前,贺浚忽的开口问:“白小姐,可以加个微信吗?”
白杳回头望她,贺浚目光坦然,“万一mv的镜头后续有需要补拍的,我联系您方便一些。”语气却不容拒绝。
白杳微微挑眉,手轻轻一摆,“小梅。”
小梅连忙上前,“哦哦哦,老师我加您!阿杳姐的微信是比较私人的,不加工作上的伙伴,她的工作专用微信还没有开通,得等忙完在这一段在申请一个…总之请您谅解。不过我时时刻刻跟阿杳姐在一起呆着,加我也是可以的。”
说罢小梅怕别人介意,又找补,“等阿杳姐的新微信办好,一定第一时间先加您。”
贺浚出乎预料的没有介意,加的很快。
白杳顿了顿,温声道:“下次见。”
贺浚略微愣了一下,整张脸都亮了起来,“下次见!”
去往机场的路途不算安静,毕竟小梅是个话多的,一路跟白杳叨叨了半天贺浚的事迹。白杳听了一阵子打算闭眼休息会儿,毕竟一会儿落地就得工作,不过又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她问:“贺浚的新歌什么时候发表?”
小梅回答:“已经很快了,这个月下旬,应该是27号,前几天看到他工作室发的通告。”
白杳闭眼‘恩’了一声,“给他的mv买个热搜,钱从我的账户出。”
小梅应下后疑惑:“贺浚这个咖位,就算咱不买热搜,他也会上热搜的。”
白杳淡淡道:“他的热搜自然是都是他自己,跟我有什么关系。”
贺浚方又不会吃饱了撑的让新歌的重点偏移到一个mv上。
她来拍这个mv自然是有利可图,不然她拍个鬼的mv,就几个镜头而已,浪费她的时间。
小梅顿时噤声,阿杳姐是要分贺浚的流量…不如说是抢。
原本想着抢贺浚的流量,到时候会得罪人,她就推程斯霍出去顶锅。哦,实在抱一丝,美女会出尔反尔也正常吧,再利用一次,虽然小狗会因此生气,但也好哄得很。
只是没想到这一趟竟然有意外之喜,贺浚的目光白杳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她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圈贺浚这个人,又隐去心思,沉入眠中。
白杳人一走,经纪人就开始发疯了,“贺浚!贺浚!你要死啊你!!”
贺浚摸了摸耳朵,全当没听见,从他旁边绕过去。
经纪人更气了,追着撵着给他提尔面命,“贺浚,白杳这个女人碰不得,哥知道你想谈恋爱了,但是她不行,比她漂亮的多了去了,听哥一句劝!”
贺浚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自顾自走自己的。
“你听见没有!!!”
贺浚实在被念得不得了,这才说:“我等她分手。”
经纪人:“??你在说什么,人家谈了六七年,你等分手?你就等吧,一等一个不吱声。”
贺浚却笑了一下,这笑是他的标志性表情,就是那种好像是害羞了的含蓄笑容,经常闹得一众粉丝尖叫发狂高喊‘妈妈爱你崽崽!’的那种笑,他一张口说的话,却一点也不崽崽:“我邀请她,她没有拒绝,他们两个的感情好像不想传闻中那么好。”
男人是一种喜欢试探女人底线的生物。
经纪人翻了个白眼,竭力想大笑贺浚的想法:“那她要是只是单纯的渣女呢?”
贺浚还真深思了一下,经纪人还没顺口气,就听见他问:“那我想跟她约会的话,她应该也不会拒绝吧?”
经纪人:“……”
电话这时候进来,一看来电他吓了一跳,备注是赵悦然。
他立马悚然了,吓得手机差点没拿稳,半晌后才点了接通,捧着送到耳边,拘谨的问:“喂?”
赵悦然咋一听这老货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但工作要紧,还是说正事:“李哥,我们家斯霍最近要拍一个国风短片配合国宝宣传,想请贺浚创作一首歌,你看看他档期怎么样啊,有空没有?价格都好商量。”
老李连连点头哈腰的,“有的有的,有的赵姐。”
贺浚怪怪的看了他一眼,先一步上楼去了。
“管谁叫姐呢,你比我大,你死不死啊。”
“礼不可废,赵姐您管我叫李哥,我管您叫赵姐,咱各论各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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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你截胡我资源了?”
“我截不动。”
但贺浚不一定。
第15章 白杳
后半夜凌晨,贺浚的微博发布了一条新动态。
他分享了一张图片。
被橙黄的灯光映成昏暗之色的a4纸上,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女人。
神态模糊、五官空白,只有一只温顺的眉毛尾部点着一颗显眼的痣。
唇部被描摹的饱满,如同一颗水蜜桃。
除此之外,右下角有一个连笔的hx,正是贺浚的名字。
热评是:大嫂真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
下面的回复全是哈哈哈哈笑成一片。
【大嫂别看,是恶评。】
【救命有人说大嫂眼睛真好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吐了。】
【哥,画个画就别搞得这么意识流了好吗?给我把这个女人临摹出来!速速的!我要知道她是谁!】
【评论区好会阴阳他哈哈哈哈】
【哥哥,这是你的女儿画的吗?】
【被盗号了?】
【回去写歌儿吧,听话。】
【歌超好听,超前的意识,绝佳的唱技!画也是个画。】
【你就画了个痣和嘴唇,我们怎么知道这是谁?耍谁呢?耍我们呢?】
出乎预料的,贺浚的粉丝没有一个人反对,言辞间皆是调侃的语气,好像对于贺浚这晚来的‘情窦初开’十分满意和欣慰。
粉丝们大环境是这样,一些女友粉们非常自觉的闭麦了,一个不好的也不敢说,生怕被开除粉丝。到时候再一顶‘你是不是见不得崽崽好?’的帽子扣下来,上哪儿哭去?
白杳这边匆匆进组,这部电视剧采用了边拍边播的方式,引进自国外,没想到出奇的受到了好评。
比起来,白杳就是半道进组,之前的那个演员临时行程冲突没办法,连连跟导演道歉,导演只好另找人,这才找到了白杳。
白杳来,一众演员们都很欢迎,热情的打了招呼。
白杳让小梅把买的吃的喝的都分过去,一一打过招呼才进去换衣服化妆。
时间有限,她已经是边背台词研究人设,边化妆。
這是一个仙侠奇幻剧,主角团队历经五城,抵达终点,终于面见天帝。解除了心中的疑惑之后,又起了一场仙凡大战,最终用死伤大半换取胜利的另类he。
白杳饰演的角色是第三城中的。
第三城名为春城,女子执政,男子主内。主角团初初进入这样与常理颠倒的城市,与其中的人与物发生了一些啼笑皆非的故事,他们帮助城主平息叛乱、内改政治,做成一件好事,得到了城主的馈赠。
这个馈赠自然是有利于主角团找到天帝的一种道具。
白杳饰演的角色正是春城的城主沙鹿将军。
白杳的第一幕戏,城内叛乱严重,主角团为民众争取合法权益,城内纷纷扰扰,沙鹿将军首露面。一刀枭首其叛军主力,快、狠、准,毫不手软。
叛军首脑的头颅滚落在地面,鲜血汩汩流动,刀锋倒映出沙鹿将军的面庞,她一席纯黑色的衣袍立于众人之首,指尖一弹,振刀撒去鲜血,眉眼锋利而眉锋潜藏戾气,她睥睨男主角的那双眼眸是那样的平静,眉尾巴却扬起:“你,要忤逆我吗?”
天幕之外,天际线彻底冥暗下来,泛起丝丝红色的火光。
上,是沙鹿将军手握长刀,黑色衣袂凛冽飞,下是男主角抬头尚需仰望她的那张怔怔然的脸庞,身后,乃是他护住的万万千民众百姓。
“咔——”
第一幕戏完美落幕,白杳微敛气息,面部表情骤然一松,放下刀子,面上略带歉意:“这位前辈,您怎么样了?没有受伤吧?”她问的是被砍掉头的哪个演员,他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虽然后期会进行修饰,镜头也会拼接,但是她需要真的挥出那一刀,这个距离打不到人,但她出手很快,指不定会吓到人。
男人不停摆手,“哎哟,白小姐你的气势真足,我还真被吓了一跳。”他用开玩笑的语气活跃气氛,在助理的帮助下揉了揉腰。
在场的人跟着点头,夸人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饰演男主的是近年来小有名气的徽夜,他微微松了口气,只觉得跟那个女人对视了几秒,自己的腿竟然有些发软,忍不住又去看了看旁边跟明叔说话的白杳,他才转头跟饰演女主角的演员搭话:“她的演技…”跟传闻中一点也不一样。
女主演苏莱莱竖起大拇指,缩了缩脖子,鬼灵精怪的接上:“杠杠的。”说着她压低声音,跟徽夜一起去旁边补妆,“她刚才整理衣服的时候,看起来温温柔柔一张脸,我都还担心她要是演不好,害的咱的剧播放量下降怎么办,谁知道导演一喊action,她一秒入戏,动作快极了,我刚才不是演的呆住,而是真的呆住了!”
苏莱莱说完,放轻声音,八卦一般悄悄:“师哥,要是让舒心来演沙鹿将军,指不定很拉垮,没白杳的有劲儿。”舒心是本来演沙鹿将军这一角色的演员,她档期冲突才轮到白杳上。
徽夜‘啧’了一身,面露不悦,苏莱莱立马噤声做了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不说了。
徽夜提点道:“出门在外别乱说。”仔细隔墙有耳,被谁听见就不好了。
“噢。”苏莱莱诚恳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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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见徽夜没别的提点,她马上挤到了明叔身边跟白杳说话:“白杳姐,你刚才演的太好了,我都被吓了一跳,好帅哦!”
徽夜满头无语的看了一眼一脸花痴的苏莱莱,自行去一边继续看台本去了。
拍戏一直到晚上八点半才算收工,大家一起吃了饭,白杳跟着小梅去酒店休息。
算起来这两天,白杳只在中途睡了四五个小时,小梅一直在给白杳补充糖分补充营养,水果以及甜水没断过。
到了酒店洗漱一番刚下休息,白杳睡了两个小时又醒了。
小梅嚷嚷着把她按下:“阿杳姐!!”
白杳摆了摆手,一副我知道了的模样,“我看一看新闻就睡。”
小梅见此只好放弃催了,转头道:“那我给你剥点干果吃,补补脑子。”
两个人互相团着腿坐在柔软的床上,白杳拿平板刷微博,刷各种头条。小梅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剥了几颗碧根果,又取了工具跟夏威夷果作斗争,“姐,这个是巧克力味道的,还有香草的,你吃哪一种?”
“都行。”白杳随手接过碧根果,一点一点的吃着,视线滑动在屏幕之上。
“苏莱莱跟徽夜是兄妹吗?”白杳忽的问。
“不是啊。”小梅答道,“她们俩是同门师兄妹…哦,就是都是荼老门下的学生,荼国强您知道吧,老牌演员了,零几年那会儿获得了奥斯卡终身成就奖,他本是戏曲世家出身,后来演戏也很在行,就另开了演戏的戏班子,当然这也是开玩笑的说法,传统的戏班子都很正规哦。”
笑了一下,小梅费力扣开夏威夷果,继续说:“荼老的根基在港澳那边,资本囤积的也很雄厚,再加上他年年都会参加一些红色活动,整个形象很好,无论在湾湾那边还是在内陆,都是动一动可以撼动圈子的存在。”
“苏莱莱才出道两年,今年都演女主角了,您以为呢。”小梅冲白杳挤眉弄眼的。
白杳笑了笑没说话,指腹划过平板屏幕时,眼底划过一抹深思。
《晨昏线》上线起码要四五个月,甚至是半年。这中间她必须要有什么东西支撑,以维持住她的这股热量不灭。
打开微博刷一下,实时热搜出现,小梅眼尖的瞥见白杳的名字,恍然了一下,立马大喊:“哦哦哦!!!我想起来了,《晨昏线》今天统一投送预告片和花絮。”
小梅说着看见白杳预料之内的脸色,她有些悻悻然,“难怪您刚才就是不睡…是我忘记了!”
白杳揉了一把小梅的脑袋,两人一起看平板。
评论区和广场的热度不减,持续上升。
【等等,這是白杳?】
【卧槽……】
【????????】
【落泪那个镜头惊到我了……家人们,白杳演技变化好大啊,巡迟这么神吗?】
【爆发的片段表演的很好,情绪非常饱满,我不知前后剧情,竟然一秒红了眼睛。】
【听说這是白杳的原音。】
【偶买嘎。】
【我的天——】
【咬字清晰,声线稳而有力,气息四平八稳,专业配音演员也不过如此了吧?】
【白杳是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了。】
【恩……因为程斯霍的一些粉丝说白杳配不上他,空有脸的花瓶,凭什么跟他比肩。我记得白杳点赞过那条动态,没人记得了吗?我猜测是因为这个啊……】
【我竟然有点心疼了,什么配不配的上,演技好就是上帝吗?长得好看也是一种金手指啊。】
一时之间,这种言论甚嚣尘上。
甚至取代《晨昏线》的预告片登上了榜首。
评论区的网民以及吃瓜群众,大多数呈现一边倒的趋势,开始对曾经用缩写骂过白杳的程斯霍粉丝进行围攻。
程斯霍也略微有被波及到。
有些正义路人谴责程斯霍没有出来发言证明白杳配得上他。
认为他不是一个好男朋友。
这里面有不少程斯霍的黑粉浑水摸鱼。
程斯霍差点气的歪鼻子斜眼。
不是说好了他没利用价值了?说话是在放屁是吗?
当天晚上就借用助理‘没被白杳拉黑’的号码给白杳call了个电话。
白杳本来准备睡觉了,接通之后,只听对面‘哼哧哼哧’的发出愤怒的呼吸声,她拿开看了一眼陌生的号码,心里对这人是谁有了数。
“不说挂了。”
“…”
“你这女人怎么说话不算数?”
“那对不起?”
“……”对不起?就这?
第16章 白杳
“我什么时候不合格了?”
白杳以为这人要说出什么话来宣泄怒火,没想到他沉了好久的声音,说的却是这句。
也该想到他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在意她的评价,有更在意旁人的评价。许是因为出身的缘故,程斯霍如今风光无限,优越不已,可他在骨子里容易在意别人的看法以及视线这一点,始终未变。
白杳往后躺下,柔软的丝质枕头有一丝凉意,待到她将面颊贴上去又渐渐暖起来,她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
“我对你不好吗?”
“…白杳?”
电话那头有的只是一阵一阵低微到几不可查的呼吸声,平稳而有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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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程斯霍一腔情绪被泼了冷水一般,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两点半多。
“睡着了。”
自言自语一般,程斯霍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老子的声音这么催眠。”
小梅从洗手间出来,按着面膜听见手机里的声音,连忙过来把手机轻轻从沉睡之人的手心里拿开,小心翼翼的压着声音对着那边:“喂?”
“你是谁?”
“我是小梅啊,程老师,是您吗?声音好耳熟。”
“……”
程斯霍忍耐了一阵呼吸,抛下了一句:“挂了。”
“哎等等,等一下程老师!”小梅回身进了洗手间,她刚才有注意到通话时间不过五六分钟而已,白杳睡着这么快,想必程斯霍的心情不会多好。
喊停了他,她解释说:“阿杳姐好几天没有正经休息了,今天又在剧组拍了一天的戏,今晚《晨昏线》的预告片发行,她一直紧着弦儿也没睡,没想到程老师你这会儿打电话过来,她不是有意睡着的,您看您有什么事情跟我讲?或者明天我等她起来让她给您回个电话。”
那边静了好一阵子,传来程斯霍淡淡的声音,“你做助理真是屈才了。”
这话有点像在阴阳怪气,是错觉吗?
小梅讪讪然,“阿杳姐最近连轴转,我当然得体贴点,别的我什么也不会。”
程斯霍顿了顿,似是犹豫了两秒,才问:“她最近在做什么?”
“说起这个我可就话多了啊。”小梅苦着眉头,细数白杳几天的行程,不光如此,未来一周的行程也都是满满当当的。
听着小梅说的,程斯霍稍稍意外,挂断电话之后坐在昏暗的露天阳台之外,他拧起眉毛怀疑:难不成网上说的是真的?忽然这么努力……不会真的是为了他吧。
程斯霍回忆起那天两人分别之际,白杳凝视着他淡淡的笑,说:“你一点也不记得那段录音的完整版版是在记录什么了。”
然后她咬了他,用弃之如敝的眼神高高在上的揭露他只是她的一个利用工具,嫌恶无比的将他赶走推开。
那个眼神至今想起来都令他刺痛无比,他选择性跳过这个画面,仔细的回忆她淡笑着说的那句话。
录音的完整版?
他并不记得白杳有录音的习惯和爱好。
事实上,要不是这次她用录音要挟他来拍摄《晨昏线》,他甚至不清楚她有他的录音。
他在录音里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句句属实,录音是他还没有踏入娱乐圈时的猖狂语录,也是他当时的真实想法。时至今日,他也是这么想的,那位前辈的演技的确是经过岁月的洗礼得来的,他未必不能企及,后辈如果没有向上的野心,就不可能有大的进步。
但他没有傻到把心里偶然不甘以及努力的想法说出去,那些话是酒后说的。
酒后的话能记得说了大概的已经是极限,每句都记得却是不可能。
白杳说的‘完整版’,他回想不起来一丁点儿。
白杳一觉到日次清晨七点钟。
小梅把昨晚的事情简单的复述了一遍,白杳边护肤边听着。
吃过了早餐,两人回到了片场,苏莱莱和徽夜竟然这么早也在,两个人一人捧着一个塑料碗喝s市这边的特色早餐汤,里面泡了几根新鲜炸出锅的鸡蛋油条。
苏莱莱竭力推荐白杳尝尝,白杳推辞自己吃过了。
几个人坐下闲聊,苏莱莱注意到白杳眼睛下方有一圈淡淡的黑,应该是熬夜了。但仔细去看,即便是她有了一圈很淡的黑眼圈,皮肤状态也非常好,比每天都努力护肤的还嫩。
苏莱莱小小的柠檬了一下,又想起昨夜里的热搜,她开玩笑说:“昨夜没睡好?跟程老师打电话煲电话粥呢吧。”
白杳摸了摸眼睛,笑了一下没说话,没否认也没承认。
有的时候你永远不知道别人打趣你的时候,她下一句要说什么。
所以白杳并没有那种否认别人的习惯。
苏莱莱吃了一口烫烫的油条,除了舌尖被烫到,看着白杳这张脸庞,她的心尖似乎也被烫了一下。闷闷然了会儿,她也想不到什么话来安慰同为女性的白杳,想了很久,她忽然眼睛一亮,出声说:“白姐,你的档期紧不紧啊?”
小梅一个激灵,想说话立马闭紧了嘴巴。
紧啊,白杳的档期怎么会不紧,但是圈儿内人问这句话,是有极大的暗示机会的!
旁边的徽夜吃东西的动作顿了顿,看了一眼苏莱莱,又将视线投放在白杳的脸庞上。
白杳回答:“还好呀。”
苏莱莱囫囵吞下油条,拿纸巾擦了擦嘴巴,把塑料碗放下来了劲头,拉了白杳的手靠近:“我师父最近监制了一部戏曲微电影,大概也就三十分钟左右,一直在内部选角。现在角色选的差不多了,但还有一个女配角怎么也没定下来。”
小梅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苏莱莱或许不清楚她到底放出了怎样一颗炸..弹。她听见自己‘砰砰砰’疯狂鼓动的心跳声,汗毛甚至是头发都在一瞬间差点竖起来。
苏莱莱的师父……荼国强,荼老!
内部选角,意味着没曝光,所以一直没有风声传出来。
“戏曲?”白杳微微皱眉似乎不解,但很快舒展眉头,“最近国风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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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嗯嗯嗯嗯。”苏莱莱用力点头,她露出一颗讨喜的虎牙,“白姐,你有没有兴趣去试镜?我把我师父的微信推给你!”
白杳略微怔愣,随即面上染上几分高兴,“真的吗?我有兴趣!”
小梅连忙把白杳的手机递过去,她的手都没忍住在颤抖。
苏莱莱看见小梅激动的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在旁人的眼中,荼国强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她跟白杳靠在一起推送微信,没忍住看了一眼白杳,她却不像小梅那样满脸都是‘我姐快要爆红了’的功利性质的欣喜若狂,反而有一种真心高兴的单纯开心。
苏莱莱心里想,不愧是她想要帮助的漂亮姐姐,不光又帅又温柔,还单纯可爱!
她怎么会配不上程斯霍呢?那群粉丝在说什么胡话啊!流量而已、曝光而已,她帮帮她不就好啦!她演戏这么厉害,拿下那个角色还不是洒洒水啦。
这一天结束,白杳郑重其事的让柳计衡给她请一个戏曲老师。
柳计衡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梅就尖叫着夺走了手机,语无伦次的跟他说了个大概。
柳计衡在电话那边失声了好久,回神后爆了个粗口:“草。”
白杳失笑:“只是试镜机会而已。”
柳计衡化身尖叫鸡,“你一定能选上!”
白杳:“你这么信任我?”
柳计衡:“苏莱莱只是一个艺名,她本名叫荼来音…你听懂了吗!”
白杳听到这句话,却有一股预料之内的感觉,她微微眯起眼睛。
柳计衡十分感慨:“你早前手滑点赞的说你配不上程斯霍的那条微博,当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白杳却说:“哪有什么无心插柳柳成荫。”
她是故意点赞的,也早有谋划,只是谋划的目的不是这个苏莱莱。
而昨晚她还在想要怎么想办法搭上徽夜和苏莱莱这根线,没想到今天就有意外之喜。
白杳并不爱算计女性,所以当时想的是从徽夜入手。
当然现在,徽夜可以不用管了。
当晚,她仔仔细细的写了一长条小作文发过去感谢苏莱莱,苏莱莱认认真真的看完了,每句话都给白杳回应,并发了个粉色的爱心过来,附带一句话:姐姐加油!
小梅唏嘘:“苏莱莱好可爱啊。”
白杳道:“单纯的人最有一颗赤诚之心。”
她现在还没什么好回馈给她的,日后必有重谢。
对待这种小姑娘,任何的心机和诀窍都行不通,唯有真心换真心。
第二周,白杳参演的剧集播出。
各大影视平台,如柳计衡所想被引燃,白杳的加入如同一颗石子被投入平静无波的湖面,荡起了层层涟漪。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这又是白杳?】
【……不是弹幕的人说,我真没认出這是白杳,差别太大了吧!】
【不是演技差别大,是妆造以及饰演的角色人设差别大啊啊救命!】
【电影《晨昏线》的预告片种,白杳是那种顽强不灭的杂草,无论遇到多困难的绝境,她稍作休整后总会继续前行,好像什么都不能将她打倒,她的眼中燃烧的是一簇一簇向上的火焰啊!电视剧《魔剑奇行》中,白杳是不可一世不容侵犯的将军大人,俯仰之间掌握生杀夺予大权,她自我霸道,信念不容旁人质疑,是个极其自负的君主啊!】
【是怎么做到的把人设南辕北辙的两个角色演的这么传神/哭笑不得】
【不是我说,《魔剑奇行》里的将军大人把我帅的合不拢腿……嗯……又想起白杳那张干净温柔的的漂亮脸蛋,这反差更刺激了……天哪我是变态呜呜】
【不怕反派智商高,只怕反派长得好是吧。】
【不光女观众喜欢将军,真的,我弟弟本来不看电视,现在天天晚上蹲在电视机前跟我一起,说将军是他老婆/捂脸】
网上风头正盛,白杳这边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开门她就看到了一只安静羞涩的奶狗立在门外,手里提着几瓶红酒:“白小姐,我能来蹭顿饭吗?我是说我做。”
柳计衡非常自觉的溜了,走前看了一眼贺浚,心里问:哥,你这个做饭,是正经做饭吗?
下楼后,他拉着小梅在公寓附近饶了三四圈,每个草窝都扒拉开检查了,生怕哪一个里面蹲着一个狗仔。
确定没人他才放下心。
小梅说:“柳哥,咱们不管吗?”
柳计衡很理解,“管什么管啊,都是成年人了,没看你姐眉毛中间都起火气长了一颗痘,这不找医生调整身体呢吗!”
小梅连忙哦哦哦了一声,原来贺浚是医生吗!
俩人边说便往外走,恰巧,撞见一辆低调的黑色跑车驾驶进来,但它有个很高调的车牌:sh919.
两人双双脸色僵住,齐齐趴在草丛边,视线随着车的主人开门、下车、关门,推了推墨镜,迈开那双迷死人不偿命的长腿往公寓里走。
小梅怪叫一阵,表情惊悚的活似她就是那个要被抓奸的正主:“柳哥!e¥#@¥#——”
柳计衡:“……”火速刘翔跨栏一般从草里跳出来,拽着小梅又冲了回去。
第17章 白杳
柳计衡扯着小梅飞奔,他在奔,小梅却真的在飞,她的脚几乎要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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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戴着墨镜的男人身上穿的是浅咖色的休闲衬衣,白色的裤子将他的臀线、腿线衬托的极为完美,他墨镜之下下颌线优越的宛若从漫画里走出来一般。
他抬起手要按响门铃的一瞬间,‘砰——’的一声,一只大手过来拍在了门板上,他被唬了一跳,下意识不悦的蹙眉低瞥而来。
入眼的是气喘吁吁的柳计衡以及半死不活的小梅。
“哈?”他发出一道短促的音节,眉头拧的更紧。
柳计衡努力平复呼吸,勉强扯了扯唇角,“程老师……程、程程程老师您今天怎么想起来来找我们阿杳,她今天不在!!”
“不在?”程斯霍视线停留在柳计衡的脸庞上,语调微扬,又移到旁边小梅的脸上,她已经是战战巍巍,牙齿打颤,脸色跟僵尸没两样,注意到他看过来,立马加剧呼吸,装作喘不过气的模样,也不接话。
柳计衡伸手请,“对啊,她出去应酬去了,还没回来呢。”他已然淡定了下来,“您就别等了,等她回来我让她给您回个电话。”
程斯霍:“哦。”
柳计衡松了口气,“哈哈,这边走,您还没说您今天怎么想起来找阿杳哈哈哈…”
程斯霍顺着他的手臂方向,跟着他往外走,“私事。”开口就是言简意赅的两个简短的字,仿佛再多的他们不配知道。
私事就私事吧。
我稀得知道啊?!!
柳计衡赔笑了两声,顺着转移话题,“您的私服挺帅的,我听说您有一个专门用来装私服的大别墅,位置就在九约山那边吧?好家伙网络上那一阵子传的沸沸洋——”
似乎柳计衡放松警惕了,程斯霍两步一个转弯,直接来了个大反转,一步过去长臂伸去砸向门板,“白杳!!”
柳计衡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你敢耍我。
他跟小梅两人一个表情,抬手就是阻拦:“哎哎哎——”
这时,门开了。
几个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是程老师啊。”
听见声音,柳计衡心说完了,小梅在旁边问怎么办怎么办,他给她使眼色:‘快跑吧,走走走。’俩人贴着墙边顺着一溜烟走了。
程斯霍看清开门的人,脸色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面色沉静下来。
这人蔚蓝色的卫衣,黑色的裤子,脚上穿着一双男士拖鞋。黑色的碎发略显乖巧,一张脸青涩帅气,但是个头完全不矮,握着门把手的手腕往上有几根青筋很明显,一看就是那种身体很行的男人。
对,是男人,不是男孩。
他的外表太有欺骗性。
程斯霍连想都没想就要进去。
那人却抬手,“程老师,您等会儿。”他似有一些尴尬,阻拦了程斯霍。
程斯霍轻轻地看了一眼他,“?”一句话也没说,他有什么资格?
他微微抿唇,放低声音,“她在洗澡。”
这句话跟雷电劈下一般,打的程斯霍措手不及,一股冷气骤然从脚底板往上窜,这一瞬间他连这人说了什么都听得不真切了。
“……我和你……不熟……不太方便共处一室……等她出来……”
脑海中只映现出白杳那张脸,或温柔轻笑冲他浅笑的,或高高在上不屑他的。
程斯霍的耳中,心跳声加剧的是那样的激烈。
在这一刻,什么‘我跟她已经没有感情了’、‘我很讨厌她’、‘我跟她有深仇大恨’全都烟消云散,唯有直冲面门的空白真切的占据他的全部。
“你在发什么疯。”
门内传来一道淡淡然的女声,瞬间让程斯霍清醒了过来,他回神,自己的手揪着眼前这人的脖领将他按在门上,而他举起双手放在头两侧,处于弱势,一张如香槟玫瑰一般好看的脸上带着片片惊慌和尴尬,没有要反击的意思。
程斯霍在这男人的眼睛种看到了他自己狰狞愤怒的五官。
“程老师,我是贺浚,不知道您记不记得我,我是来找白小姐商谈mv镜头补拍的问题。”
“放开他,你在干什么?”
程斯霍气息不稳,而贺浚的脸上除了尴尬之外,还有一丝畏惧和后怕,挣脱他的控制他仿佛下意识站到了白杳的身后。
白杳问他有事没有,他摇了摇头,歉意的道歉:“对不起,让他误会了,我来的不是时候。”
程斯霍听了这话,看见他那脸,好不容易稍稍平复的脸庞再度扭曲起来:死绿茶!!装你爹呢?我碰你一根手指了吗???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白杳,却见白杳放缓了脸色,语气也轻软了许多,“没事。”
程斯霍:该死的贱人!!!!茶香四溢!!这也信??你们女人不是最能分辨绿茶吗???
“我们出去说。”白杳下巴朝向门外,语调冷淡了下来。
说罢她率先抬起脚步,没穿高跟鞋的时候,她比平日里矮上一截,但整个人的气势却分毫没变,明明比程斯霍矮的多的多,但在气势上奇怪的压了他一头。
“为什么出去说,不方便,我打扰你了是吧。”程斯霍边追着白杳的脚步往外走,边冷笑着嘲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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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刚洗完澡,头还没洗,我真来的不是时候,一会儿不会还要洗鸳鸯浴吧。”程斯霍忽的拦住白杳,“说话啊!!”
白杳把门‘砰’的关上,贺浚在门内的那张脸也消失了。
彻底看不见他们两个之后,贺浚的表情如水般褪去,他扬起眉头,自言自语般“哦豁。”了一声,勾起唇角坐在沙发上,拿起一颗苹果抛起来又接住,清脆的咬了一口。
他这个动作做的行云流水,带着一股愉悦感。
门外。
“有事说事。”没有别的人在,白杳神态不耐烦,环着手臂颐指气使。
“你们两个在谈恋爱?”程斯霍见此,忍耐了几秒,才指着门质问。
听见这话,白杳似乎有些意外和讥讽,她眉尾扬起,甚至是带着一声轻笑,怪怪的问:“你有什么立场问我这句话?”
“那男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程斯霍不管不顾的骂他,他忍了好久始终吞不下那口气,换了一种说辞:“哎,白杳,咱们两个也算是多年的朋友吧,我也是好心劝你。”
“谁跟你是朋友。”白杳平复下来表情,“以后没必要不见面,这句话是谁说的,你真好笑,程斯霍,你来找我是方便我辱骂你吗?”
“我——”程斯霍语塞,他一时之间找不到好的托词。
“快滚。”白杳白了他一眼,回身准备进去。
“不行。”程斯霍话还没说完,抬起手握住她的肩膀,“你先别走。”
白杳顿住脚步,偏头往后看他。
程斯霍后知后觉,猛地松开手。
她没穿衣服,只裹着一条浴巾,肌肤白的发亮,柔润有光泽,形状姣好的锁骨往下,能看到略有起伏的一点点弧度,或许是因为走了几步路浴巾往下坠了几分的缘故,沟壑也若隐若现。
他不敢多看,硬是强迫自己把视线放在她的脸上。
掌心处她肌肤的细腻仿佛还停留在手心,温热的温度同样来自她。
程斯霍将手垂下,手指蜷缩起来,指腹轻轻捻动。
白杳慢慢的看着他,几秒后才说话:“程斯霍,我和你是假情侣,你可别记错了。”这话像提醒,也像警告。
程斯霍找不到任何一句话回她,看着她敲门,脸上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挂上了一分失魂落魄。
门开了,开门的还是贺浚,他的那张脸出现的一瞬间,程斯霍就恢复了面无表情。
贺浚迎着白杳进去,手臂拉着门把手缓缓关门,他和程斯霍对视的视线逐渐变窄。
程斯霍无表情,视线死死盯着他。
贺浚全然不惧,礼貌的朝他笑。
他的表情丝毫没有出错,是一种后辈面对前辈的尊敬和礼貌,可他抬着眉眼冲他平静的笑时,程斯霍莫名感受到一股挑衅。
这天骤然降温,却没有下雨,只是天气阴沉着,颇有一股风雨欲来的呼啸。
夜风习习吹来,乱了小梅努力维持的齐刘海,她按着刘海问柳计衡:“柳哥,会打起来吗?”
柳计衡琢磨了会儿,摇了摇头:“程斯霍跟阿杳又没什么,我刚才也是关心则乱,他对阿杳现在是个什么感情嘛…”他有点不敢确认。
小梅不同于柳计衡还要照应别的艺人,她时时刻刻都呆在白杳身边,“我觉得程老师还喜欢阿杳姐。”
“嗯……出来一个人。”
两个人聚精会神的看着公寓出口。
果不其然,出来的是程斯霍,不知为何他的神色有些灰败,宛若丧家野犬一般,周身的气势也萎靡不振着。在跑车前站定,他抬起头看向楼上,窗口的灯火明亮,可他周围却黑暗暗的一片。
小梅颇为同情的看着这个男人,转头问柳计衡,“柳哥,你觉得今晚阿杳姐会跟贺浚那个什么吗?”
柳计衡托腮,心不在焉的回答:“废话,没人打扰了啊,我只希望她今晚早点睡,明天还有工作。”
“可我觉得不会。”
听小梅这么说,柳计衡扭头:“嗯?”
小梅有自己的看法,她解释说,“阿杳姐正对荼国强老师的微电影感兴趣,她想找个老师教她,您不是还在跟戏曲老师商谈时间吗?但是阿杳姐的性子她肯定忍不了,起码要先学怎么唱歌,毕竟唱歌和唱戏有一定的相通之处。”
“而且啊,阿杳姐说男人是用来利用的,不是用来爱的,贺浚是,程老师也是啊。我觉得程老师对她还有用,她还不打算放弃他。”
这一席话说的柳计衡目瞪口呆,半张着嘴看着小梅。
小梅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柳计衡痛心疾首的拍了拍小梅的肩膀,“小梅你……你怎么跟你阿杳姐学坏了!”
小梅有些生气,“我只是觉得,如果阿杳姐真的要跟贺浚约会,她不会等他到了还没洗澡。”
“你这话有道理……”柳计衡失望了,“那我们走吧,回吧。”
小梅点头:“好,走吧。”
白杳将浴巾换下,换上了柔软舒服的居家服,米色的长裙批了一件毛绒披肩,微卷的发丝被风吹起了一缕。她拿起遥控器把窗户关上,顺手将窗帘拉开的更大,用蝴蝶结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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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贺浚就坐在沙发上看着白杳,见她做了这一系列动作,心里略有些失望,也明白今天她不打算跟他发生点什么。
白杳倚在窗前问:“什么镜头需要补拍?”
贺浚略腼腆笑了笑,“没有,只是说来安抚程老师的…”他说罢,仔细的盯着白杳的表情,希望能看出什么来,“怕他会误解什么。”
“你生气了吗?”贺浚紧跟着问。
白杳一笑了之,“没事。”她走到沙发前坐下,“刚好,我有地方想请教你。”
贺浚不由自主的靠近几分:“好啊,你说。”他很乐意能帮到白杳。
白杳放软声音,“能教我唱歌吗?”
贺浚怔了一下,后知后觉,不过还是露出一个被信任的害羞表情,“好!当然能。”
专业歌手的发音方式跟普通人是不一样的,“发音能更洪亮,持续时间更久,用最省力的方式发出最响亮的声音,腹腔在这里。”
贺浚用手指轻轻指了一下白杳的腹部,过后看她并不抵触,这才垂下眼眸指腹结结实实的抚上她的腹部,他说:“你发音,我来感受。”
白杳试着‘啊’了一声。
贺浚露出笑,“嗯,有震动感。”
“真的吗?”白杳的手跟着放过来,贺浚的手还没来及的拿开,她的手指猝不及防的盖住了他的手背。
白杳马上拿开手,贺浚反应更快,他若无其事的反手握住白杳的整只手,将她的按在自己的腹腔处,两人的手上下位置顿时对调,“你来感受一下。”他说。
白杳试着发音感受了一下,“很神奇。”
贺浚提议:“那我们来唱一首歌试试。”
白杳点头,歪头仔细想了一阵子,然后开口:“一闪一闪亮晶晶…”
贺浚没忍住轻笑出声,招来白杳不高兴地视线,他立马收回表情,诚恳的说:“对不起,你太可爱了。”
顿了顿,贺浚莫名有些羞涩,“我教你,唱一首歌。”
贺浚是个好老师,白杳也是一个勤奋好学的学生,她懂了发音技巧,也掌握了转音和假音的技巧,这是她最想要学习和知道的。
一个晚上,贺浚就教了个大概。
贺浚教白杳唱了一首歌,说是一首歌不如说只是六句歌词,白杳已经记得倒背如流。
——她的记忆力一向出色。
“我能录下来吗?”贺浚踟蹰的问。
“可以啊。”白杳说,“我又不是什么歌手,一句歌词值好多钱。”
这是在打趣他了。
贺浚灼灼的看着她,笑了笑,倒也没有否认。
两人相处到后半夜,贺浚提出要离去,白杳没有挽留,只到门口送了一下。
凌晨两点钟,柳计衡被枕头边的手机震动醒了,迷蒙的摸了手机一看,是白杳的讯息:老师什么时候就位?
还真被小梅说对了…
柳计衡揉了揉脑袋,打开灯坐起身:高价请的边梁老师,明天上午上课,只有三节课,你把握好时间。
那边回了个好,柳计衡松了口气,思来想去没睡意了,干脆起来工作。
次日清晨,边梁跟着柳计衡来到公司高楼的录音室,首先听到的是一道若隐若现的戏腔,那声音婉转动听,虽然腔调不很标准,但是发音清晰胸腹有力,一个业余的能唱成这样,边梁眼前一亮,不自觉推门进去。
柳计衡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白杳身穿白芍旗袍,勾勒出她玲珑的身段,她半坐在高脚座上,手上翻着一本厚纸图册。他眼睛尖锐,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穿戴戏服,身段拿捏标准的正是边梁。
得,她又是做好功课了已经,这女人的时间可真多啊,永远都有准备,好像她永远不打无胜算的仗。
不用看,边梁一准被她拿下,就像她拿下巡迟那样。
啧啧,巡迟在网上宣传《晨昏线》的架势比主演还要带劲,仿佛是她本人演的女主角似的。
如此这般三天过去,白杳在戏曲上小有所成,她学的速度本就别旁人快得多,加之刻苦用功,无论在干什么都能唱两句。柳计衡有次半夜起来撒尿,被幽幽然如厉鬼的戏腔吓得差点坐地上。
终于到了去试镜的这天。
小梅和柳计衡都紧张的一手汗。
反观白杳,肆意的靠在车座上,坐在车上一会儿才将墨镜摘掉挂在领口,露出她那张妆容得体的脸庞。两人多少都有点无语了。
试镜地点在b市,三人坐车去机场,一路飞到了b市。
荼国强已经头发花白,被苏莱莱缠着试着喝了一口咖啡,他bia砸了一下嘴巴,脸苦成了个囧字,“你可别在来折腾我老爷子了,什么玩意儿,难喝的厉害,把我的茶给我。”
“爷爷~”苏莱莱撒娇娇,“那白姐姐来试镜,您下去看看!”
荼国强跟她大眼瞪小眼,他叹了口气屈服了,“啊行行行,她给你灌迷魂汤了是不是?”他如此说着,轻飘飘的把视线投到站在一边的徽夜脸上。
徽夜有些尴尬,欲言又止。
苏莱莱立马挡住徽夜,“爷爷!师兄没牵扯进来,是我想给白姐姐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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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就你热心,跟个小蜜蜂似的,那小翅膀一会儿扇扇这个,一会儿扇扇那个。”荼国强无奈,捏了捏苏莱莱的鼻尖。
苏莱莱皱鼻子,“说明人家勤劳呀!”
说话间,下头有人上来,“老爷子,白小姐来了。”开口便是标准的粤语。
荼国强意外,“这么早?”他看了一眼挂表,早来了两个小时。
“唔唔唔!我先溜走了!”苏莱莱连忙抱着自己的咖啡杯子,‘噔噔噔’上了茶楼上面去。
有徽夜在一边作证,荼国强倒是没有怀疑白杳这个女人的用心,他起了身,“那就去看看她的本事吧。”徽夜点了点头,跟在老爷子身边扶他下楼。
白杳等人等在楼下,此处虽然是一座茶楼,但没有一处不精致,就连进门的门槛都是顶级的红丝檀木,紧跟着便是扑鼻的茶香。
听得到动静,她连忙站起身来,回身看向楼梯处。
荼国强今年七十有九,当得上高寿,身体还算英朗,保养得当,除了头发已经全部花白之外,眼神精神的很。尤其他一双眼眸摄来,锐利的将白杳整个人扫了个遍。
“荼老。”白杳露出一抹笑意,“抱歉是我来早了,只是想着要见到的是您,一路都在激动。”
“早到还要道歉,没有这样的道理。”荼国强收回视线,轻轻摆了摆手。
徽夜往后侧了侧身,他知道荼老这是不用他了的意思。
荼国强坐下,视线茶桌上看去,茶具有用过的痕迹,他略略意外,“你会泡茶?”
白杳点头,“浅浅有些研究。”
“哦?那我可要尝尝了。”荼国强笑道。
白杳没有犹豫,轻轻撩动旗袍,单膝半跪在柔软的地毯上,为他准备茶水。
净杯、煮茶、行云流水一般,一点不见生涩。
一杯茶水准备好,白杳双手将它送上,“荼老这里的雪顶含翠是别的地方都比不上的。”
荼国强折扇合起,轻轻敲打在自己的膝盖上,他没接茶,反而细细的打量白杳的这张脸。
柳计衡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白杳长得漂亮,要不然《踏风》的导演不会色迷心窍对她下手。在娱乐圈里,没有后援只有漂亮的女人,下场都不会很好。
正所谓美貌单出死路一条。
白杳任由荼国强打量,她能感受到的视线跟色.欲半点不沾边,不如说他的视线是一种审视,异常冰冷的审视。
“太漂亮了,没有一点缺憾,漂亮到不适合大荧幕。”荼国强半晌后说出这句话来。
“漂亮的人可以扮丑,丑的人,却变不漂亮。”白杳微微一笑,真诚的看着荼国强的眼睛。
“你舍得变丑?”荼国强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
白杳定定的看着他,“有剪刀吗?”
荼国强也回看着她,两秒后让徽夜去取来。
拿到剪刀,白杳干脆利落的将自己的及腰长发利落的减掉,一边的柳计衡惊呼出声,差点过来拦住,脸色变了又变。
但白杳没停下来,剪掉头发之后,眉毛毁去,长而卷翘的天生卷睫也被一剪刀剪没了。
空气仿佛静止了,周遭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大胆的白杳,房间里只有‘咔嚓咔嚓’的剪刀声,地上逐渐铺上一层发丝。
全部剪完,白杳已经没了刚才的精致美丽,可她眼中的力量感仍旧真切。
柳计衡快哭出来了,周围也鸦雀无声。
荼国强却忽然放声哈哈大笑,他端起那杯雪顶含翠送进口中轻品一口,落下评价:“是个好的。”这话像是一语双关。
“就是你了。”随着他这句话出口,一切尘埃落定。
这些操作算不得什么,可难得的是这人果决的行动力。
楼上忽然传来一阵欢呼:“好耶!!爷爷我就说白姐姐不错吧!!”
白杳一怔,抬起头看去,只见苏莱莱站在扶手边开心的冲她摆手,她说:“姐姐,现在的你更美丽哦!我更喜欢了!太帅了!!我爱你啊啊!”
白杳也露出一抹快乐的笑,回以摆手。
“你不意外。”荼国强眯眼问。
白杳知道荼国强问的是什么,她坦然回答:“我的经纪人知道苏莱莱小姐是您的孙女,我瞒您没有任何意义,您会知道我知道的。”
“好,好。”荼国强一连说了两个好字,真切的露出满意的表情,“回去等开机通知吧,剧本发到你经纪人邮箱里,好好准备。”
出了茶楼,小梅还在恍惚,她只觉得自己走路好像软脚虾,浑身都是不真实感,“就这样?成了?没有试镜?没有比拼?”
白杳一路往前,目光平静,“演技,不重要。只有观众才会在意演员的演技。”
柳计衡拼命的把帽子和口罩往白杳身上戴,白杳拒绝了,“遮掩什么,这是我胜利的面具。”她扬起一抹自信的笑,顺势打量湛蓝色玻璃墙内的自己。
小梅感动的抹眼泪,“我从来没觉得阿杳姐您今天这么美丽。”
三个人激动的往回走,走了一段山路才到大路上,路上两辆车横着完全堵住路,后面的人轻易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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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有个演员的经纪人遥遥看到小路那边出来三个人,他眼尖的瞅见了柳计衡,气的尖叫出声,“是柳计衡,柳计衡!这车一定是他们故意这样堵在路上的!”
“我们怎么没想到下车从小路过去?被他们抢先去见荼老了!!”
见到这个架势,小梅才反应过来,“我就说刚才阿杳姐为什么让半路下车…”还把车这样停放。
白杳坐上车,系好安全带,声音从前排传到小梅的耳中,冷而笃定,带着足足的不容人质疑:“我想要的东西,没人能拿走。抢,我也会抢到手。”
“柳哥,检查一下邮箱。”白杳偏头过来,侧颜如玉。
柳计衡哦了一声,打开邮箱,“收到剧本了。”
白杳弯起唇角,扬眉以对,“那么现在,可以把车挪开了。”
小梅的一颗心无以言喻的激动,不知道为什么,她被白杳那野心迢迢的话刺激到了。她并不觉得这样的女人可怕,反而有股热血被激醒,但她不会说话,半天之后握着拳头说:“好剧本都该是阿杳姐的!”
车子推开,调整车头启动。
与那辆车擦肩而过,白杳礼貌的朝另一辆车上的艺人点头示意。
对方气的脸都黑了,咬牙启齿的瞪着白杳。
车子走远,艺人很是气恼:“还用去吗?看白杳那个女人的架势,必定已经拿下了。”她阴阳怪气的很,“怪得很,程斯霍也没那本事能为她引荐荼老吧,她怎么打听到的消息?”
“去,得去,你的演技不差,没道理争不过。”经纪人平息了一下怒火,沉下心思命令司机开车。
“娱乐圈的人,哪一个不是不择手段,堵车算什么。”经纪人拉下一张脸,勉强安慰了一下自家艺人。
说去就去,一行人取车直行,开车得有八九分钟才看到茶楼。
饶是他也有些心惊,白杳就穿着那双高跟鞋,从小路绕了这么久?
这份心境,她当真如此势在必得么?
而且仔细回忆一下,刚才她的妆花了,看起来有些丑,甚至是滑稽,可她的容色仍旧得体礼貌。
不过他们鼓足了劲头,坚信自己一定不比白杳差分毫。
但出乎意料的事情来了。
车根本没开进茶楼停车场,在门口就被拦了下来,一个穿着黑白双色棉布衣裤的年轻男子附身靠近车窗:“诸位,荼老今天不见客了,请回吧。”
经纪人急了,“怎么会?我们约好了来试镜。”
男子笑了笑,好声好气说:“所有角色已经定好了,有人先您一步拿到了剧本。”他意有所指,‘有人’?这个人可不就是刚走的白杳么?
他缓慢的说,其他人却如置冰窟一般,手都紧紧握了起来。
“有机会的话,以后还有合作的可能。”
这话根本就是客气的托词而已,谁听不出来。
“不能,再试镜一下吗?我准备了很多。”女人不甘心的望着男子,眼里皆是争取。
男子却笑了笑,说了这么一句话,“女士,您知道吗?”
“在尊者的世界里,资源是被分配的。”不是被争取的。
电视机里那么多的大热演员,各种大牌投资竭力热捧,那些人的演技真的很好吗?不见得吧。
那为什么她们还是能站在一线的位置?
这句话说的女人当头一棒,她茫然了一瞬,可男子却朝她点头示意,返回了自己的岗位。
白杳在回去的路上始终很高兴,她哼了一路的歌,迫不及待的用柳计衡的手机看着荼老让人发来的剧本。
“只是剧本,还没有明示你的角色吧。”柳计衡猜想。
“嗯。”白杳应了一声,“没事,能把完整剧本发给我,角色戏份只多不少。”
“挑战才刚刚开始,我只是拿到了入场券而已。”白杳轻轻说出这句话,“运气,也是实力和谋算的一种。”
说完转头,白杳问柳计衡,“我的账户有多少钱?”
柳计衡拿过手机算了一下,好半天才回话:“《晨昏线》的片酬已经结清了,《魔剑奇行》的给了你一部分,毕竟你还没拍完,但这个是按剧集收费,播出了两集,我那边谈了价格,后续的价格会拔高一层。还有些零零散散的代言费用,杂志拍摄之类的。哦还有贺迅的mv拍摄,他那边大方的很。”
“扣除你请黑客算计陈辉以及揍人的钱,请老师的钱,请媒体请记者的钱,还有八百多万。”
声音落定,小梅稍微吸了口气,“艺人是真的赚钱,感觉阿杳姐也没接什么大热大爆的,居然也拿到了这么多钱。”
白杳一笑了之,嘱咐柳计衡,“帮我选一套h市水月湖畔附近的小型别墅,加上摆设布置预算在七百万左右,我要亲自设计装修。”
水月湖畔?
“《魔剑奇行》剧组附近?阿杳姐你要自己住吗?”
“送给苏莱莱小姐。”白杳微微一笑。
小梅有些呆住,“您的存款一共才这么多,全给她吗?”
白杳往后靠在椅背上,闭眼打算休憩:“把我有的都给她,才能展示我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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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小梅知道她不打算说了,只好闭嘴噤声。
白杳没有那么多钱,只能尽力展现自己的认真和在意。
回到熟悉的h市,白杳下车前仿佛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柳哥,你给自己和小梅包个红包吧,钱从我账户出。”
小梅脸庞猛地一涨红,抬手便要拒绝。
白杳不在意一笑,“辛苦你最近跟着我跑前跑后,都没怎么休息。”
小梅闻言顿时感动的眼泪汪汪,“谢谢阿杳姐!”她这会儿恨不得替白杳上刀山下火海。
这晚飘起了雪花,小梅踏雪回到家中,父亲和母亲一道包了饺子等她回来吃饭,她难得放假回来,全家都高兴的合不拢嘴。
小梅从包里取出来一个厚厚的红包,得意洋洋的推到母亲的跟前炫耀。
她擦了擦手上的面,打开一看,好厚一大红色的人民币,吓得立马捂住,“你抢银行了?”
“才不是呢,妈。”小梅满脸喜气:“我老板给我发的红包,犒劳我而已!我给您和我爸八万块,我自己留了两万。”
家里人不知道她的工作是娱乐圈的助理,这工作累还出不了头家里都不支持,所以小梅一直瞒着。
“老天爷,不年不节的给你包这么大的红包,你可得小心啊,有这么好的事儿?”
“妈,我老板是女的!”
“那你老板是个好人啊。”
“对呀!我在老板身边感觉干劲十足!我能跟她干一辈子!”
是要过年了,已经到了十二月底,跨年夜这天。
白杳约了贺浚一起吃晚饭。
贺浚到的时候,瞧见的是一袭红色吊带长裙的女人,黑色的长发稍微卷了一下慵懒的搭在左肩。她正在倒红酒,见他来轻轻抬眉眼托腮含笑不语。
贺浚心跳如鼓,觉得今夜的白杳美丽不可方物,即便今天没看到她的那颗痣,他也心动不已。
醉酒之后,他忍不住想要亲吻她,靠近过去却迟迟不敢覆上。
这是他的缪斯,是她的女神,是不可染指的存在,摸一摸已经是极为大胆,一亲芳泽确实没敢想过的。
见此,她嗤笑出声,眉毛微微扬起,指尖将他的胸膛推开。
语气略略淡了下来,“你醉了,贺浚。”
是倏尔拒绝的姿态,明明刚才她还是任由他采撷的放任态度。
贺浚反应不慢,他知道她这是不高兴了,没了兴致。
他一时心急,想再度靠近过去,却见她眉眼轻蹙,已然不悦,“贺浚。”
一步错,步步错。
贺浚抿唇,有些委屈。
只能顺从的弯下头颅,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后颈上,“那你摸摸我。”
白杳手指轻轻地抚摸他的后颈,就像是安抚宠物那般。
这时贺浚的手机响了,贺浚脸色一僵,心理窜起一股火。
拿起来一看是老李头,他的经纪人。
白杳收收,往后靠去,端起红酒杯细品。
电话接通,老李的声音急切:“那你跑哪儿去了,还不回来写歌!程斯霍的短片点了你作词作曲,合同都签了你现在跑去玩……人都在录音室等着你呢!跑快点!”
一只小狗来献殷勤,另一只小狗迂回作战,拼命扯他后腿。
有趣。
白杳挑眉,温和的笑,“回去吧。”
第18章 白杳
白杳意兴阑珊,嘴里哼着戏曲。
贺浚将餐桌打扫完毕才走,一扭头看到白杳手捧着一本书卷歪在镂空书柜前。
她今日刻意装扮,他是傻子,不会不懂。
白杳送他到门口,贺浚原本往外走,他出门之后回身抬眼看向白杳,她正轻轻将书卷合起来,似乎就要将那句‘下次见’说出口。
贺浚忽的抬起双手猛地捧住她的脸庞一吻覆上。
白杳眼睫略微颤动了一下,身子往后靠去结实的抵在大开的门上,贺浚近前来颇有一股得寸进尺之感。
他是结结实实的将想上位三个字写在了脸上,极尽讨好,做尽了礼貌和害羞的姿态之后,终于忍不住撕开面具的一角。
喷洒的呼吸炙热难耐,他已然动情。
手忍耐万千,也只是仅仅禁锢在她的腰肢上。
男人,无论多么绅士的举动,从不是因为真的绅士,而是出于对女士态度的观望。简单来说,他不进一步是怕她厌弃他不尊重自己。
白杳冷眼旁观,贺浚动情不止。
似乎看见了白杳此刻脸庞上的平静和微笑,贺浚有一瞬的难堪,但这不算什么,自古以来求偶都要接受另一方的审视,他有自己的优势,刚才已经丢失先机,不能再畏缩不前。
他从这女人微妙的态度上已经看透,她并不喜欢怯懦不前的男人。
他要争取。
吻离之际,贺浚靠近白杳极近,他重新露出笑脸:“程前辈拍戏很忙吧。”
白杳微声道:“应该吧。”
贺浚看向她的眼睛,她的眼眸一眼望不到底,微微昏暗的走廊中,仿佛点燃幽光,在跟他对话。
鬼使神差的,贺浚的声音放低了许多,“白杳,前辈的岁数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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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白杳看了他一会儿,忽的露出好整以暇的笑,顿了一下后,她继续笑开。
就像刚才揉捏他的后脖颈那样,她重新抬起手抚了付弄他的肩膀,随后温尔笑道:“路上小心。”
贺浚太会顺杆子往上爬。
白杳将红酒一饮而尽,主动给苏莱莱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那边很快接通,猛地窜进来一道尖叫声,白杳倏尔拧眉。
“我死啦我死啦,啊啊啊姐姐给我打电话了!我先不玩了下了下了!”
白杳的那颗心放回了肚子里,“是不是打扰你了。”
苏莱莱从床上爬了起来,“没有啊没有啊。”她急的到处乱爬,“姐姐,你想我了吗?”
小姑娘表达感情得方式一贯直白,算起来苏莱莱今年才刚满十九岁,结结实实的是个小妹妹。白杳靠在沙发上,闭眼露出浅笑,“是呀。”
苏莱莱听了这话,反倒有些害羞,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说话,“我、我刚刚在打游戏…你要不要一起玩呀?”
“好。”白杳的嗓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
苏莱莱欢欣雀跃,按了静音键,哒哒哒下床冲到徽夜房门口,“师兄师兄!”
十五分钟后,五排队列,除了白杳、苏莱莱、徽夜之外,还有两个被苏莱莱强行call来的职业选手。
最近正是休赛期,通常职业选手会在这段时间直播度日,这两个职业原本晚上有自己的节目要进行,乍然被艺人叫过来,正喜不自胜。
一进去听了苏莱莱的介绍,惊呼白杳居然也在,这下两个人都有些激动了。
白杳凭借沙鹿将军一角色疯狂收割粉丝,也是许多男生心中的老婆。
白杳进麦后,直播间里原本活跃的两个职业都短暂的寂静了几秒,才有一个低低的卧槽出声。
白杳的声音进入直播间:“晚上好,听说你们在直播,真是荣幸。”
苏莱莱的声音紧随其后:“哎呀,姐姐,我游戏打得不好,怕你的体验不好,所以叫了他们两个过来。”
徽夜一直沉默:那我呢???我是五排中的那个多余的第五人吗?
直播间的公屏则彻底炸锅了。
【卧槽卧槽卧槽这是谁这是谁!!!】
【苏莱莱和白杳!】
【这两个人关系很好吗,居然私下一起打游戏!】
【《魔剑奇行》里的女主和女配啊,当然关系好了,不过哪个一直沉默的人是谁啊?】
【莱莱宝贝好甜呀!呜呜呜呜呜爱了。】
【原来白杳本人的声音是这样的,电视剧里给配音了。】
【白杳声音好听但是跟人物不贴才会请的配音,其实她台词功底很好的。】
职业们一直有关注弹幕,边开了游戏边解答疑问。
“一直没说话的?一直没说话的你们一定也认识,是徽夜老师啊。”
【……】
【……】
【……6】
【你说话啊徽夜!你敢勾引人你就要敢作敢当!】
【什么头像,你什么头像你说说!发出来专门为了勾引人家的吗?】
【笑死我了,沉默寡言徽夜。】
【徽夜不是一直很善谈吗哈哈哈救命啊。】
【他是不是吃醋了。】
徽夜的头像是他自己,只是刚才大家还以为是用网图的普通玩家,没想到居然是徽夜本人。
除了弹幕上的人,白杳也注意到了徽夜奇怪的安静。
她稍稍想了一下之前在片场对苏莱莱照顾有加的徽夜,露出一个预料之内的表情。
白杳、苏莱莱以及徽夜降临xx直播平台,这一则消息的热度在直播了一个小时之后终于上来了,慢慢的占据了微博热搜。
程斯霍始终很关注白杳的消息,虽然他嘴巴上不肯承认。
打了四局之后,徽夜有些麻木了,两个职业一直很照顾队里的女孩子,让buff让人头,让她们的体验感极其好,即便是在排位赛,也可以随便玩都不会输。
而苏莱莱的注意力始终都在白杳身上,姐姐长姐姐短的,徽夜整个酸溜溜的,脸跟个黑炭似的。
一把结束,下方弹出了一条新消息,有职业刚好去上洗手间,暂停了。
徽夜点开,id:你爸爸我。
徽夜:?
你爸爸我:拉我。
徽夜:你谁?
你爸爸我:?我。
你爸爸我:程斯霍。
徽夜黑线了片刻,你抢老婆到这种地步了吗?跟女生玩游戏也吃醋啊?算了他也没脸说他。
徽夜冷静打字回复:人满了。
那边几乎是毫不犹豫:那你出来。
徽夜脑门上爆出了个怒字:你哪儿来的底气???你要脸吗??
但是一想,不想留这儿吃干醋了,还不如走了算了,那种白杳和苏莱莱之间别人插不进嘴的感觉让程斯霍也尝尝。
于是徽夜简单跟苏莱莱说了一声让她拉一下‘你爸爸我’。苏莱莱对徽夜的信赖和依恋与生俱来,她根本没怀疑什么,乖巧的点头说好。
职业回来发现换了个人,还以为是徽夜禁赛了换号,也没多想,很快就开了游戏。
苏莱莱在麦里跟白杳撒娇娇,“姐姐,刚刚的放风筝真好玩,我还想玩,你带我飞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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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白杳还没来得及说好字,就见‘啪’的一下,苏莱莱要选的英雄变成了灰色,一楼拿走了那个辅助瑶。
苏莱莱瞪着‘你爸爸我’的id,“哎——”她本能的要发火,但一想有人在直播,这是公开环境,她只好忍耐了下来,脸气成了河豚。
她闭了麦,推开徽夜的门吼他:“你干嘛抢我的瑶!”
徽夜冤枉极了,正捧着一本书茫然地看着她:“我没……玩……啊。”
弄明白事情之后,徽夜无语了,天哪程大影帝,您抢英雄时的手速要是能有打游戏时快,都不至于成为圈儿内知名菜鸡,现在都会跟小姑娘抢辅助了,真好意思啊?
徽夜只好含糊了一下,“他只会玩辅助,你让他一下吧。”
苏莱莱瞪了一眼徽夜,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游戏进行时,大家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这个‘你爸爸我’全程只跟着白杳玩的射手,死了就躺着,活了直奔着她而去,三步两步挂她脑袋上,还会给她比爱心和跳舞。
游戏到一半,‘你爸爸我’发了一句:我也要放风筝。
苏莱莱气的脸色通红,心里认定这个人是个死绿茶了,刚才居然让徽夜师兄替她说话,她可生气了。现在又霸占她的姐姐,天理何在?针对她的吗?
程斯霍单手玩游戏,继续打字发在屏幕上:求求姐姐。
屏幕里顿时传来张牙舞爪的声音,委屈又生气,好像自己的姐姐要被抢走了一般:“你干嘛!!”
是苏莱莱的声音,她好像快气爆炸了,活似一颗矮小的炸.弹。
程斯霍冷笑一声,白杳那女人还挺吃这一套的嘛,被苏莱莱哄得让往东就往东,让往西就往西。
他也可以!
贺浚把歌词整理出来,出来找程斯霍,让他过目。
两个人现如今维持着面子上的平静和礼貌,贺浚见了程斯霍就喊哥,程斯霍却不给面子,没给他一个好脸色。
刚才贺浚匆匆赶回来,程斯霍就上下打量了他一圈,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哼笑。
这表情吧老李头搞得一头雾水,生怕自家艺人做错了什么事情,但是又想起来自家艺人对‘嫂子’的觊觎,就硬着头皮装没看出来。
贺浚从录音室出来,就瞧见程斯霍正大光明的靠在椅子上打游戏,他的火气‘噌’的一下就起来了,
“程前辈,哥,歌词好了,您要不要看一看。”
程斯霍头也没抬,漫不经心的道:“放哪儿吧。”
贺浚沉了一下脸色,站了两秒,终是迈开脚步走过去把歌词放在他旁边,瞟了一眼屏幕之后,他象征性的问:“在打游戏啊,不工作吗?”
点他呢?
阴阳他呢?
程斯霍这才抬头,定定的看了他一阵子,才状似好脾气的说:“陪阿杳打,我哪儿会打,她非缠着我,我当然得陪她。”
贺浚猛地嗤笑出声,程斯霍只觉莫名其妙。
重新拿起歌词纸,贺浚将它按在程斯霍的胸前,压低身子靠近他,眼眸中是头一次不加掩饰的势在必得和野望,这份野望的坦诚让程斯霍为之一愣,登时沉下脸来。
却听贺浚的声音传来:“程哥,你们其实已经分手了吧。”
第19章 白杳
事实上,听到贺浚的这句话问出口时,程斯霍的大脑轰然一阵空白。
耳鸣袭来,眼前是野心勃勃笃定的后辈,比他年轻,也比他大胆。
陡然升起的危机感又急又快,顺着他的心脏流淌到四肢百骸。除此之外他的内心深处隐着一丝看不见摸不着的恍神和沉痛。
他到底是慌乱了。
但胜在乱中仍稳。
“白杳跟你说的?”程斯霍抿唇露出一个轻蔑的神色,他随手将手机丢到一边,从他手中扯出那张歌词,“贺浚,你到底年轻。年轻是好啊,可也未免太不懂事。”
这人以为是白杳跟他说的。
贺浚心里有了数,对刚才自己为了激怒他才说的‘分手’愈发深信不疑起来。
至于程斯霍说的话,他完全不以为意,只是败者临死前的挣扎而已。
两个男人的交谈话语并不多,但每一句话都像炸.弹一样,带着危险十足的火光。
没人发现刚才手机里还在激烈对话的游戏队友们寂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说话。
早在贺浚说了那句‘打游戏呢?不工作吗’时,左下角的聊天处弹出来白杳的一句:静音。
命令意味溢于言表。
直播间的两个职业选瞬间手眼疾手快的将直播间静音了,弹幕中的观众茫然,像个聋子,一个个抓耳挠腮,虽然贺浚只说了两句话,可他的声音太有标识度,立刻被认出。
不过弹幕的观众不依不饶,已经是炸锅的程度。
【是贺浚!是贺浚啊啊啊!】
【是谁的麦里传出来的???】
【还有一道声音是谁的?】
【程斯霍,绝对是程斯霍在说话,贺浚叫了程前辈。】
【白杳麦里的声音吗?她肯定跟程斯霍在一起呢。】
【不是,我刚才看了一下游戏角色头像,那时候白杳没有说话,是第五人的头像!他头像边出现了麦克风标志,我有截图可以把截图发给你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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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贺浚和程斯霍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一个演戏的一个唱歌的,怎么会在一起聊天?】
【谈工作的吧应该,贺浚不是还提醒程斯霍怎么不工作,还说什么这是歌词。】
【天哪这两个人有合作吗?我好激动,是我的两个墙头啊啊啊!】
【没人注意贺浚的话火药味很重吗,有点阴阳怪气的感觉。】
直播间静音,不等于游戏里的喇叭也关了。
不同于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一句也没听见,游戏里四人,将这几句对话听得直直白白、清清楚楚。整个队伍鸦雀无声,甚至有那么几秒钟游戏角色都定在原地愣神
两个职业选手旁边都是留的有助理和同职业队的其他人的,虽然没进镜头,但是大家住在一个训练基地。这会儿恍惚过后纷纷跟旁边人对视,一边留心经纪人的反应,一边支棱耳朵对程斯霍和贺浚二人八卦。
麦里传来一声低低地嗤笑,“前辈,你该退位让贤了。”
这声音一出,有人无声卧槽了一声,没留心被对面打死了,这下好了,可以安心听麦里的话了。
只听那边传来椅子‘刺啦’着划过地板发出的尖锐鸣声,接着是一道闷哼,有人愤怒的呼吸加重,有的人得意笑出声,完全不在意被揍了,“您在恼羞成怒吗?”
“让她受伤就是你的无能,让我问问,前辈,陈辉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苏莱莱唏嘘不已,早已经躺平,把自己的麦关了,把喇叭放到最大声。徽夜递给她一包巧克力味的爆米花,她一颗一颗吃的认真,耳朵支棱的很高。
不仅如此她害撞了撞徽夜的手肘,小声:“你玩你玩,你替我玩,我要听八卦。”
“白杳好像没反应。”徽夜也跟着压低声音,煞有其事的边操作法师往中路走,边疑惑地看向苏莱莱。
苏莱莱果然凑近,两人滑动屏幕到下路,射手公孙离手法平稳,不急不躁,但每一下普通攻击都能打出红色的暴击。一下,一下,又一下,将她身穿的橘红色皮肤也染成了红色,不知道是天竺公主的衣服本就与枫叶一般好看,还是她的愤怒染就。
对上敌手,她手速快狠准,精准反扑,不给对手留一丝余地和退路。
游戏音的双杀提示音被徽夜压得很低很低,但在这时候莫名有几分低迷的摄人和肃杀。
苏莱莱捏着爆米花停顿了一下,“姐姐生气了。”说了这么一句。
“嗯?”徽夜没跟上苏莱莱的思路,茫然的语气上扬。
“…还是说,七年感情终于痒了,我猜猜,是她痒了还是你痒了。”贺浚的声音颇为冷漠和不屑一顾,仿佛无论哪一种,程斯霍都是那个废物。
“你懂什么?”程斯霍压抑着满腔的怒意,晦涩难懂的话语只化为这四个字,他没有再说。
麦里唯有贺浚的咳嗽声,程斯霍的声音高高在上而微妙,“你盘算她为你做主?痴心妄想。”
他拍了拍贺浚那张出色的脸庞,“现阶段,那女人最在意的是苏莱莱。”
程斯霍扯开眉眼往侧面看去,游戏的麦克风晃动了一下,昭示它在正常运行,“你被我平白揍一顿不还手,你能换来什么,我倒要看看。”他站起身,眼瞳往下瞥视盯着他,这个角度,他的整张脸庞该死的居高临下、蔑视。
贺浚也反应过来了什么,他擦了擦唇角,看见游戏屏幕打开的麦克风,呼吸猛地一窒,迅速抬起眼睛盯向唇角带着一丝笑的程斯霍。
他故意的,在贺浚出来给他送歌词的一瞬间,就把麦克风打开了。
白杳正在打游戏,队友是两个职业选手,一个苏莱莱,面对的是两个流量巨大的直播间,贺浚一开始就知道。但他在室内看程斯霍并没有开麦。
贺浚的拳头逐渐收紧,力气攥紧之际,整条手臂都在微微颤动。
当众说出觊觎言论,他将无翻身之处,而程斯霍本人却能引来大批怜爱,在公众平台立于不败之地。
如此一来,无论他们两个到底什么时候分手的,他贺浚都是从中作梗的罪魁祸首。
所以他说的‘阿杳非要我陪她’这句也是蓄意激怒?
他要毁了他!
上一次见面他表现出来的易怒以及头脑简单,似乎也只是假象。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把他往死里按。
贺浚忽然笑了,“有意思,有意思。”他连说了两句有意思,
走廊外面冲进来的李老头以及赵悦然,脸色是一般的漆黑,李老头嗓子都喊劈叉了:“贺浚!你要死啊!!”
赵悦然则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气的直哆嗦,一把抢过他的手机就要砸,手高高举起又没真的落下,她实货真假的急哭了。
“白杳叫停了直播间。”
没注意这句话是两个经纪人中的谁说出口的,但贺浚和程斯霍双双扭头,吃人一般的目光双双摄去。
赵悦然声音颤抖,“你们的对话没传到直播间里,但是在队内的人都听见了,尤其是那什么职业队的人,整个职业队都挤在手机边听你们两个吵。”
她的愤怒不在于程斯霍要被毁了,程斯霍还好好的,就算对话流出去对他也百利而无一害,她的愤怒在于他又跟白杳扯上联系,上次跟她说的话,也全是骗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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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程斯霍,我带了你六年,在此之前从没见你为了任何人将你的工作放在第二位,你让我很心惊。”这个心惊的用法,说得很含蓄和委婉,赵悦然铁青着脸,指了指他,随后恶狠狠瞪了一眼贺浚,转头推门进了录音室内。
下一秒就传来她狠厉的训斥声:“听什么听!趴着听什么呢!没事情要做了!”
程斯霍听到直播间静音了,就有点失望,失神了一瞬。
贺浚却笑的更真切了,一把推开李老头的手站起来,也不说话。
程斯霍见不得他这幅小人得志的模样,只怕他自作多情以为白杳静音是为了保护他,所以他才这样得意。但程斯霍也没在动气,反而比了个嘴型,无声冲他道:“还没完。”
李老头恨铁不成钢的扶着他走,“去医院看看,处理一下伤口,你这副模样被拍到要引来多少风言风语你知道吗?”
贺浚的声音很平静和心不在焉:“我故意的。”这一次,他没搞懂程斯霍说的‘还没完’是色厉内荏还是真的有后手,他只是清楚地认识到,比他多混了几年的程斯霍,能登顶影帝,好像也不光是靠演技,圈儿里出名的角色,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这几年虽然他红了,可他始终清高的游离在这名利场之外,除了安心创作,他一概撒手不管。
李老头听他这么爽快地承认,静了一瞬后骂:“疯子!”
前辈不愧是前辈,后辈的确年轻不够老练。
可后辈未必不能翻身把前辈拉下马。
贺浚唇角如常弯起,露出一个略显腼腆害羞的青涩神情,可眼眸微转间,转瞬即逝的是一抹狠色。
前辈,你做得了初一,别怪我做十五。
事后处理伤口,贺浚给白杳发送消息,他斟酌用词,最终选择道歉。
贺浚:对不起,是我思虑不周,没想到麦克风开着,还好你及时提醒别人静音。
等待片刻,谨慎又懊悔的补充:我没有逼你的意思,阿杳,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接不接受不重要,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看着你的机会。
可他收到的却是已读不回。
哪里出了问题呢?
贺浚皱眉,心底泛起一丝情急。
翻过了夜晚,白杳仍旧没有消息回复。
新闻里只听白杳进组拍戏,工作排满。
程斯霍冷哼,小子,说你年轻你不信邪,只要白杳一天没有澄清和他的情侣绯闻,那他对她就有用处,她不会允许自己的决定被忤逆。
这层假情侣的关系,她暂时没想抛开,贺浚却急于让他们两个彻底分开。
哈,程斯霍没有一次这么庆幸,还好他还有用。
第20章 白杳
《魔剑奇行》的剧组内气氛有些微妙,自从看见白杳进来之后。
虽然直播间的事情没闹到观众粉丝们耳朵中,但娱乐圈里一向没什么秘密。程斯霍和贺浚二男争一女,程斯霍地位岌岌可危,疑似已经分手,贺浚急切上位,为此甘愿被程斯霍揍了一顿想借此跟白杳卖惨博得怜惜,这样的事情已经在圈儿内蔓延了开来。
期间还牵扯到了陈辉潜规则,剑指程斯霍护女友无能,程斯霍竟也否认,其中缘故未知。
不少人由此正视白杳起来,剧组里的人从前对她只有一个‘原来演技这么棒’的印象,再多的可能也没什么,今天却不一样了。
仔细看,又一次慨叹:白杳是真漂亮啊,她的漂亮在骨不在皮,尤其是她向你走近时,脸庞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她好像就没有面无表情的时刻,总笑意盈盈的,看起来很温柔。
别人不知,但一直带笑其实只是白杳的个人习惯,跟小说和电视剧里展现的所谓的‘总裁’不一样,其实当权者最忌讳太过表面威严,员工并不喜欢‘说教’,上位者气息太强,只会招来不满。
多数员工会想:‘我整天兢兢业业打工,给你赚钱,我拿的钱甚至没有你零头多,我又没错做事情,你凭什么给我脸色看?’
可跟员工距离太近同样不是好事,因此白杳脸上的淡笑,是长年累月的最合适的温度,让人觉得亲近却又不会生出‘我可以冒犯她’的错觉。
看见苏莱莱,白杳脸庞温柔的笑募然真实了,好像飘在云端的鸟儿倏尔落地,令人安心:“苏小姐,早上好。”
“姐姐!早安~”苏莱莱如欢乐的鸟儿扑腾而来,她刚换了戏服,翩然的白衣和妆容让她看起来像小仙子,可她脸上分明带着独属于她的天真快乐的笑脸。
白杳仔细看了看她,才微笑打趣:“看来今天回来拍戏,你昨晚没有熬夜偷玩,皮肤状态很好啊。”
苏莱莱嘟囔着撒娇娇:“那当然了。”
徽夜心里拜服,有的人是真的会说话,白杳这一句话夸了苏莱莱两处。
第一夸苏莱莱敬业;第二夸苏莱莱皮肤好;第三又昭示了跟她的亲昵,话里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刚好。
最重要的是她的夸赞看起来都很真心,一点也不像是恭维。
苏莱莱心生亲近之意,快乐的问白杳,“姐姐,你很喜欢我吗?”
她脸上挂着的笑就像是偷吃了蜂蜜的小熊,沾沾自喜一般,得意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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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白杳自然而然的摸了摸她的头,“很喜欢呀,我见过许多跟你同龄的女孩子,少有你这样心思纯净的女孩子。”随即她郑重其事的道:“而且,你对我有知遇之恩,谢谢你苏小姐。”
没人会讨厌将自己送出的恩情时时刻刻挂在嘴边和心头的人,苏莱莱也是的,会有一种付出的可以得到回报的欣慰。
白杳这一席话,具象化了程斯霍那天晚上嘲笑贺浚时说的‘现阶段,那女人最在意的是苏莱莱’这句话。
那两个人为了姐姐争的不可开交,但姐姐最喜欢的是我耶。
苏莱莱就像是偷吃了别人的糖果,小小的窃喜,欢乐无比。
同性的欣赏和喜欢,其实大多数远比异性的喜欢,更令人高兴。
旁边的徽夜酸的不行,很想说‘我也很喜欢你啊来来!’但怕吓跑她,这小姑娘根本没开窍,还不知道情爱,他只好憋了回去,没好气的悄悄瞪一眼白杳。
不过好在,来来虽然是大家的莱莱,却是他一个人的来来。
她的本名叫荼来音,而不是艺名苏莱莱。
这时白杳轻轻看了一眼过来,徽夜霎时间汗毛竖了起来,竟然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拍戏中午,白杳拿过来一张图纸,跟苏莱莱一起玩女孩子的游戏,搞什么归置小游戏。苏莱莱倒是跟白杳玩得不亦乐乎,边玩边聊天。
拍完戏回酒店,白杳熬夜加班加点画图纸,沉思什么样的苏莱莱会喜欢,她已经从归置小游戏中得知了她喜欢的颜色、喜欢的家具牌子、样式等等。
大约四天后,她终于将图纸交给了施工队,施工队正式施工。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钱给的多,多大的工程都能很快收拾出来,偌大的别墅,竟然一周不到全部装修完毕。
白杳带着苏莱莱和徽夜到达水月湖畔的别墅外,正是十天后。
夜色完好,天气飘下来片片雪花,别墅的门上挂着墨绿色的圣诞节小圈,点缀红色的蝴蝶结和铃铛。
苏莱莱不可置信过后,尖叫着欢呼扑进去,首先看到的就是玄关处四米多高的棕熊玩偶沙发,鞋柜采用水晶材质,冰蓝色的里面的鞋子若隐若现,鞋柜上摆放白杳和苏莱莱第一次见面时的合影,相框是两只粉色的兔子紧紧贴着脸颊互相依偎。
面对苏莱莱惊喜的小脸蛋,白杳温柔一笑,真诚说:“我没那么多钱,但很想送你礼物,思来想去你衣食无忧…在h市这边拍戏总住酒店到底不舒坦,听导演说《魔剑奇行》是一部很长的单元剧电视剧,你恐怕要有近一年要在h市停留,水月湖畔距离片场很近,风景也好,临近湖畔——”
白杳话说到一半,苏莱莱就热闹的钻进了她的怀中,“谢谢姐姐!我超超超——超级喜欢!我今晚就要住进来!!”她一连用了好几个‘超’来表达自己的欣喜和满意,快乐的宣言完毕,她转头看向徽夜:“师兄!”
徽夜还没回神,他震惊的无以复加,“啊,啊,啊?”
女人的细心程度……不,是白杳的细心程度……她甚至知道苏莱莱想要一个水晶鞋柜。
回过神,徽夜不自觉语气尊敬了些许,“谢谢白小姐了,师父出门前交代在h市置办一套房子给来来,可她总是拒绝,喜爱新鲜感,半个月换一个家酒店住的…这到底是不够安全,你替我安我师父的心了。”
白杳抚了抚苏莱莱的后肩,“今晚就住进来!”
苏莱莱说:“姐姐一起,我们两个睡一张床~!”
“姐姐叫我来来吧!不带草字头的那个,我的名字叫做荼来音。”
徽夜猛地回头,“???”怎么,我不够特别了。
哈哈……他要收回自己对这个女人的尊敬!!!
这晚白杳和苏莱莱同床一起休息,苏莱莱亢奋睡不着,拉着白杳聊天。她到底没忍住八卦起来,“姐姐,你跟程老师到底分手了没有啊?”
白杳自然并不隐瞒,“分手了。”
“嗯?!”苏莱莱差点坐起来,“贺浚真的喜欢你吗?”
白杳想了想,“大概吧。”
男人的心,飘忽不定,今天喜欢你,明天就能喜欢别人。
男人的喜欢是这个世界上最轻最轻的东西。
苏莱莱噤声了一秒,而后小声问:“你喜欢哪一个呢?”
谁对我有用,我就喜欢谁。
白杳却没直白的说,顿了顿才道:“谁也不喜欢。”
苏莱莱的声音忽明忽暗,似乎在替白杳伤心,也不知道她脑补了什么,“姐姐,你是不是被程老师伤到心了。”
伤到心了吗?
白杳没了动静,苏莱莱探身过来看,原来是她睡着了。
苏莱莱立马捂住嘴巴,爬着过去关灯,她这才看见小夜灯是浅金色的镂空样式,是她跟白杳玩小游戏时提到过的,她说晚上睡前开小夜灯玩游戏,她有时候游戏死了会看着灯映到墙上的玫瑰花影子发呆生气。
此刻,这个玫瑰花影子跟她所说的如出一辙。
哎呀,姐姐可真喜欢她呀。
还好她也喜欢姐姐,没让姐姐的喜欢落空。
明天该送姐姐什么礼物呢?
苏莱莱想着想着,也窝着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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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女生的情谊当真是很单纯的东西,表达的喜欢的方式就是买买买,苏莱莱不仅送了白杳一堆名牌衣物,更是在晚上点了七八个男模,殷切的邀请白杳去醉生梦死,希望她能快快忘掉程斯霍,走出情伤。
白杳对此感到无奈。
不知不觉,贺浚的新专辑发售上线,凌晨时间05:20分。
时间的意义也格外浅显易懂,像是在对谁表白。
专辑主打曲登上微博热搜,他不过刚刚发行,微博就热闹的宛如过年,贺浚的粉丝们个个奔走相告,直呼‘爷爷你粉的歌手发歌啦’,贺浚上一次发新歌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紧跟着在早晨九点钟整,一条词条横冲直撞的将‘贺浚新专辑’压了下去,登顶热搜前五。
#白杳mv#
不仅如此,又新冒出了两个词条:#白杳的痣#、#白杳盛世美颜#
热搜点开,mv的动图以及短视频如横空出世一般闯入了大众的视野,与白杳那张完美无缺的脸比起来,贺浚的歌被衬得好像只是个应景的bgm一般。
尤其是白杳那颗痣的未知,特别的格外抓人吸睛,引起了空前的讨论热度。
对比起来‘贺浚新专辑’这条词条被挤的可怜巴巴,热度严重流失。
痣的话题太能留人了,使听歌的人长久的在广场和微博上讨论,甚至牵出大家关于自己容貌和痣的小回忆与小故事一一共享。
又被人觉得,缺少了白杳短片的配合,贺浚新歌听起来单调。
虽然这种言论很快被贺浚的粉丝骂的不见踪迹。
贺浚的粉丝不是傻的,觉得白杳挡了她们崽崽的路,在超话破防不已。
李老头一脸沉重:“你喜欢她,她却要踩你上位,她喜欢你吗?”
贺浚在阴影处坐着一言不发,李老头对此十分的深恶痛绝,“我就说,娱乐圈的女的没一个单纯的,我就说她是个渣女,你不信啊?我说什么来着?”
“我知道她不喜欢我。”良久后,贺浚出声了。
李老头听了这话略感欣慰,“你懂迷途知返就好——”
“她生我的气了。”贺浚是属于后知后觉的那个,他已然察觉到。抿唇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我不该替她做主。”
李老头:“……等会儿,我没听懂。”
贺浚站起身来,“李哥,你再买个热搜吧。”
李老头被整的一头雾水的,“肯定得买啊,把她挤下去啊,不然咱们怎么甘心呢。”
贺浚声音放缓,一字一句:“给她的词条买,我要她在热搜上呆够一周。”
“?”李老头彻底懵了,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你疯了贺浚!”你执迷不悟啊,你在讨好她??
第21章 白杳
有的时候,人是很奇怪的生物,越是阻拦你做什么,你倒偏要做什么。
李老头纵然急躁,惊的无以复加,但到了话头只呐呐然的问贺浚是不是疯了。
贺浚疯不疯李老头不知道,但是工作室的员工知道这件事后都疯了,无论如何想不通贺浚为什么要为别人做嫁衣,心甘情愿让白杳踩着他往上爬…他不仅不反抗,甚至顺从的将她托举,以便她更省力。
一周的热搜,这到底是什么概念?
就算平时不玩微博的人,也会逐渐知道白杳长久霸占微博资源。
也许不懂行的人认为贺浚是拖白杳后腿,一周的热搜?在热搜上出现太久不是好事,会惹来路人的反感,一天可以两天可以,三天了,也能察觉到是背后有人在操控。
许多人嘴上说喜欢有野心的女人,可真正有这样的女人出现,更多的人首先感到的就是不适以及忌惮。
可是真正懂得人会知道,‘路人缘’这种东西的重要性几乎是可有可无,在没有真正红透半边天、拿到圈儿内话语权之前,首先要做的当然是把自己强势塞进每一个观众的眼里,首先要认识你,才能决定要喜欢你还是讨厌你,不是吗?
而人的喜欢和讨厌,又是最最容易扭转的情绪。
无需在意。
白杳的指尖轻轻滑动热搜,她的名字已经登顶,词条后鲜红的[爆]以及[hot]。
她的微博粉丝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拔高着,几乎是每刷新一下就是一个崭新的数字,消息栏的999+已经不见,变成了三个点的省略号,显而易见,她的消息已经无法用罗马数字去统计。
男人的费尽心机讨好,需要给予回馈。
正如一条狗,尝不到甜狗,很快它会放弃。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原在浴缸里沉入水里闭气的人猛地伸处一条水淋淋的胳膊,捞起手机近前来一看,果真是来自白杳的。
贺浚已经连着发了快半个月消息,今天终于等到回音。
白杳:热搜是你买的?
贺浚下意识屏住呼吸,他竟有几分浮于脸庞的焦急,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消息才不出错,拿捏不住女人的心思,尤其是白杳的。
说对?会不会让她觉得他目的性太强,只为了获得回报。
说不是?他不是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性子,他怕别人冒领了他对她的好,怕她放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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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太过于紧张的缘故,贺浚修长骨感的手指都有几分发白。
过了足足有十多分钟,贺浚那边回复了一条五秒钟的语音。
白杳去拍戏了没留心,一直到傍晚时分才有功夫看一眼手机,这会儿已经是过去了快十多个小时。
点开语音,贺浚的声音出现。
“你的mv拍得很好,理应被更多的人看到。”
播放完毕恰好他又发来了第二条:“我在演艺圈没什么人脉…帮不到你什么,阿杳,我有的只有我自己。”
第二条语音的暗示意味太多了,几乎是在明着说‘你来踩我吧’。
前者说自己没有人脉,又在示弱。
贺浚的确比程斯霍会说话,他始终在争取,一直采取进攻的态度,只是或委婉或迂回。
如果现在的情形是程斯霍,他只怕会说‘白杳你可真狠心,我的心不会痛是吗?’过会儿又不情不愿的下狠心补一句‘踩了我,就不许踩别人了’。对比来说,他就像个只会把自己的痛展露给她,希望她能内疚从而珍惜他的蠢狗。
白杳轻轻按动手机屏幕,发了三个字过去‘谢谢你。’
谢谢你,和谢谢,是有微妙的差别的。
谢谢你看起来远比谢谢更郑重其事一些。
贺浚生出一分淡淡的惆怅,一颗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网络上的气氛胶着而又艰难。
贺浚发新歌,热度却严重流失,是个明白人都能看进眼里。可贺浚方始终没有什么动作出来,仿佛默认一般,网络上关于白杳的新闻、头条、讨论铺天盖地,引起了全民的抵制与厌恶心理。
正在这时,荼国强的新消息更是将白杳直接捧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荼国强工作室v:《名角》微电影演员云集,即将开拍。《名角》由荼国强先生主导、编剧,由@白杳v@何采薇v@刘故v@姜星洲v@迟燕领衔主演,我们静候佳音[开心.jpg]
全网静默了足足有五分钟,随后才如同冷水进油锅一般,噼里啪啦的四处溅射。
【卧槽。】
【卧槽!】
【卧槽!!!!】
【我没看错吧……】
【荼老出山了……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名角,这可是他的专属领域,多年不当导演,一出手就直接放大招!我真的激动的小脸通红,救命啊!】
【先别激动,有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白杳在第一顺位?】
【嗯…翻了一下荼老工作室发微博的习惯和风格,这多半是根据番位排的序,所以毫无疑问《名角》的女主是白杳。】
【道理我都懂,可是,为什么?】
【我的血液因子都在疯狂跳动,可是看到白杳可能是女主角,我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感到莫名的反胃,我最近真的烦透她了。】
【白杳简直无孔不入,我哪里都能看到她。用的化妆品她代言的、买的杂志封面她拍的、喜欢的电视剧她演的、热搜头条也总是她的…甚至狗仔们也总抢着拍她,我觉得我的接受程度已经到阈值了,我开始讨厌她了,她很有野心,但太有野心了,我喜欢单纯的女明星,现在又要演荼老的女主角,我真受不了。】
【我那个不追星的、只知道埋头学习的书呆子室友也认识白杳,这铺天盖地的通告太夸张了吧,路人缘都败光了,太夸张只会适得其反的道理她不懂,她经纪人也不懂吗?】
荼国强的新剧本引起空前的讨论,那些主演们自然都想分一杯羹,一个个转发发表感言。
基本没人说的话有问题,都在感激荼老给自己这个机会,有一个人就冒尖了。
刘故v:感谢荼老给我这个机会,为了这个角色、为了这个剧本,我提前半年多推掉了一切工作认真准备,只为了能胜任这个角色,不让荼老失望、不让观众们失望。我拿到了这个角色,只是拿到了一张邀请函,需要认真对待的还在后面,我会努力的,请大家拭目以待[握拳.jpg]
柳计衡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转圈圈,扯着嘴角捏着一根香烟抽,抽了两口之后不屑的说:“他在内涵谁呢?什么叫提前半年推掉一切工作只为不让大家失望,不就是在点你呢吗?”
白杳的工作排的非常满,有心人能发现白杳争取这个角色的同时还没停的拍戏、拍广告、拍封面,令人疑惑她怎么可能会有时间钻研剧本,让荼老满意她?
白杳从未接触过戏曲,她真的能演好《名角》吗?这个女主角她是否是德不配位?
这引起了很大的讨论与热议。
小梅义愤填膺,“刘故算是老牌演员了,资历比阿杳姐深的多,他是在不甘心吧,争不过何采薇也就算了,怎么连一个黄毛丫头白杳都争不过。”
白杳垂眸在看剧本,淡淡说:“他看不起我,不如说他看不起所有当代的流量小花,他未必也服气何采薇。”
只是这个关头,白杳更扎眼罢了。
这才叫他没忍住发微博内涵和不平。
小梅问:“我们要反击吗?手里还有一批水军没用过,ip和历史发博记录都干净,号养的很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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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白杳看向她:“你想怎么反击?”
小梅想也不想就回答,“他演戏这么多年,一个最佳男主都没拿过,演技平平无奇,能得到荼老的赏识是祖上烧高香,如果电影播出效果不好,大家都会很失望。”
柳计衡笑了笑,说:“你是会给他压力和戳他心窝子的,刘故心态不好众所周知,你想让他崩溃啊,到时候没准他扛不住压力会演毁。”
小梅撇了撇嘴角,与白杳同仇敌忾:“谁让他挤兑阿杳姐的。”
“我对搞他没兴趣,何况他演毁对我也没有好处。”白杳却摇头,这句引来两人的注意,只见她沉思过后,开口说:“水军用上吧。”
“怎么用?”
“骂我,顺着他的话风。”
小梅眨了眨眼睛,不解了几秒,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欲扬先抑!不对,是物极必反!一窝蜂人全都在骂你,观众虽然容易被牵着鼻子走,但不完全是笨蛋,能察觉出有人在故意针对你,这样就会怜爱你了!”
柳计衡啧啧,“这算不算另类虐粉,直接提纯一波。”
白杳瞥视他,“我可没让刘故针对我,借用他的微博将利益最大化,并不犯法。”
网上话风的转变其实并不突兀,一直以来白杳的曝光量过大,早已引起一些人的不满。刘故的发言是一个导火索,小小的星火落下瞬间点燃一切。
等刘故反应过来,白杳已经是全网骂的程度,他募然一悚,翻着翻着微博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认真的人提前半年准备,努力又刻苦,其他人则是哪一头都想做好,四处卖力,这样往往哪一样都做不好吧。】
【我也很好奇这个角色白杳是怎么拿到的。】
【刘故一直都是老好人,憨厚老实那种,他都这样说了,那其实是不是代表背后白杳更…】
【哈哈这么多年程斯霍没承认过她也是有原因的吧,没人注意过他们两个公开恋情是白杳逼的吗?】
【我最讨厌表里不一的人了,看起来柔柔弱弱,其实野心勃勃,有种随时会要了我的命的感觉。】
【刘故说的没错啊,白杳什么都没做轻松拿到别人拿不到的资源,这里面没事情谁信?】
【我劝你们造谣别造到荼老的身上,他洁身自好了一辈子,从来没传出过丑闻,合作过的比白杳更漂亮的女艺人更是有的。】
【刘故是不是知道什么啊,哈哈刘老师您别不敢说啊!您偷偷说,我们悄悄听!】
【我有个猜想,白杳是怎么认识的荼老,不会是程斯霍为了拿国风资源把自己女朋友送到别人床上的吧哈哈哈。】
自然也有白杳的粉丝愤愤不平出来替她发声,但大多数都被怼的哑口无言,一小部分人面对全网的恶意,无论怎么澄清都无异于杯水车薪。
刘故都心惊,急的一头冷汗,直想喊我没说过这种话啊!
这届网友都这么会脑补吗?怎么把荼老和程斯霍也拉下水了…!
他吓得立马把这条微博删了。
可在有些人心里,他就是‘有评论区说中了’所以立马删了。
荼国强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程斯霍方没多久直接一条官方微博发了出来,公司微博言辞犀利严肃,指直‘有些人’凭一己私欲引导无辜大众攻歼一人。
虽然他没点名刘故,但谁不知道说的是谁呢?
大众还没反应过来,程斯霍又发出一封律师函,通过微博官方获取造谣人的身份,不仅艾特了说是程斯霍把白杳送上荼老床上这条言论的人,还将他的本人姓名写进了律师函中。
吓得这人销号跑路,结果没跑了,警察电话打到了他家里。
造谣,是存在蹲大牢的风险。
认识到这一点,网络上风平浪静,一个个跟鹌鹑似的,颇有一股肃杀感。
白杳的粉丝这才哭爹喊娘的出来,一个个委屈的哭唧唧,斥责别人不分青红皂白造女性的黄谣,是最卑劣的行径,大家对白杳的红眼热,才会‘齐心协力’的推她,让人心惊她做错了什么。
沉寂了一阵子,白杳预料中的反弹如期而至,全网黑的架势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怜爱。
程斯霍主动转发荼老工作室的微博,附言:由衷感谢荼老的赏识,在万万千前辈中愿意给阿杳这个机会,感谢!宝贝加油,爱你[捧心]我永远在你身边[爱心]。
贺浚的转发紧跟其后:白小姐的演技有目共睹,期待期待。
接着是苏莱莱、徽夜以及其他跟她有过合作的演员艺人们,其他圈子的类如汴梁、巡迟等等。
柳计衡吃饭时跟小梅感慨,“你杳姐的做事风格不像是一个艺人,倒像个商人,”他点了点说,“就你小说看得那种女总裁,你晓得伐?”他搞笑的带上了口音和方言。
小梅乐的找不着北,高兴看见圈儿里都是她阿杳姐朋友的场面。
柳计衡:“就永远跟人互惠互利,做事留余地,跟任何人的交往都像是谈的一场买卖。”
小梅深以为然,“对对,阿杳姐可温柔热心了,在片场的时候会教别人演戏呢,别人找她对戏她也没不耐烦过,跟她一起拍过戏的演员没一个说她不好的,因为都得到了或多或少的进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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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不得不说,你经纪人真相了。】
250666沉寂多日,忽然出声让白杳很不自在,她吓了一跳。
250666:【抱一丝,吓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把声音调小点。】
白杳:“……”看了一眼正在吃饭说话的柳计衡和小梅,没人发现她的异样。
白杳:有屁就放。
250666:【…你的温柔不分我一点点!】
……
250666:【我只是觉得有些疑惑和感慨,为什么你跟其他宿主不一样,反而任务的进度比她们都要快。我关注过跟你同期的宿主们,她们大多采用了温柔的方式,虽然也都能完成任务,可是速度比你慢的多,问题出在哪里呢?】
白杳本跟一个人工ai没什么好说的,这种ai甚至没有自己的思想,有什么好聊的,跟它说再多都像对牛弹琴。可大概这是能证明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的唯一媒介,白杳柔软了心肠。
白杳冷不防的出声:因为男人都贱,轻易得到的和给他好脸色的人都不会被珍惜。有时候我会疑惑,男人像是没进化完全的兽类,身上或多或少都留有兽性。最高级的生物永远都是可以自我掌控自我控制的物种,他们却容易被下半身带着走,类如晨勃,他们竟然拥有天然无法掌控的东西,那可是他们自己的身体。人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跟野兽有什么区别?他们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你竟然妄想通过温柔乡让他对你永远臣服听话,可笑!
250666被说的哑口无言,它似乎在思考,又像是单纯的沉默。
过了许久,250666的声音才再次出现:【我不否认你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你的观点是否太过于偏激和极端呢?】它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宿主,对男人有一百一十分的偏见。
不过,有许多的宿主在任务世界里经过长年累月的相处,不可避免的对男主男配产生感情,进而想要跟他们双宿双飞,不愿意再去往其他世界做任务。
或许,冷酷也有冷酷的好处。
起码白杳不会对任何男人动心。
白杳问:苏绮尔最近在做什么?
250666立即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再过问她了。】
苏绮尔是这个世界原本的女主角,按理说掌握无边的气运,可这么久了她一直沉寂。反倒让白杳有种她抢夺了她气运的错觉。
250666:【安啦安啦,苏绮尔本身跟你们也不是一个圈子,她是一名模特。她并不喜欢演戏,只是后来在剧情里她爱上了程斯霍,想要能跟他站在同一高度、可以配得上他,这才进了演艺圈。她现在跟程斯霍没有任何的交集了,程斯霍因为她的品格和性格而生出的一丝欣赏和好感早已经因为你烟消云散,所以不会去找她。自然苏绮尔不会再为了谁演戏,她正待在自己喜欢的模特圈大放异彩,日子过得很开心。】
白杳顿了会儿,语气略显沉重的说:女人自古以来,都是一种很傻的生物。
【嗯……】这个250666倒是很认同,它见过数不清的女人为了爱情放弃自己的一切。
程斯霍主动配合炒绯闻,闻所未闻,他现在的心思昭然若揭,已经不隐瞒任何人。
赵悦然冲他阴阳怪气:“哟,终于不骗自己了。”
程斯霍面子撑不住,没说话:“……”
“哎我说,怪不得你之前问我你的身材好吗,又问你是不是真的岁数大了,我以为你担心自己的戏路呢,没想到是在怕自己被小年轻比下去啊?”
“…闭嘴!”程斯霍恼羞成怒,不想再听赵悦然说半个字。
“不过说起来,你二十八了,人才二十三,确实啊,男人过了二十五岁都是一个坎儿,你身材不错不代表你哪儿哪儿都不错,你的担忧也是有道理的。”赵悦然火烧浇油,一点情面都不留。
自然么,赵悦然知道程斯霍常年禁.欲,之前是为了工作和演戏,从来没碰过女人,哦,当然男人也没有。他谨慎,不给别人抓他把柄的任何机会,加上他经常锻炼身体,饮食也好,运动也罢,都很健康。
他无论是硬件条件还是软件条件,都不会差,但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两人共事这么多年了,赵悦然虽然是程斯霍的经纪人,但是两人关系更像是老友,她心里不痛快,就想也戳戳他的心。
程斯霍冷笑一声,“他是比我年轻,可我有最大的一个优势。”
赵悦然顺势问:“嗯?”
程斯霍起身,拿起外套,扬起眉眼:“去找她,我非常名正言顺。”
赵悦然已经释然,她呵呵了一声,到底嘴上嘱咐,“明天下午你还有工作。”
程斯霍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消失在门口。
程斯霍看起来颇有一股扬眉吐气的姿态,可不么,他的确扬眉吐气。
赵悦然算了算,陈辉在他的运作之下已经被拘捕,日前在网上造白杳黄谣的男网友也已经被拘留。贺浚说的没错,陈辉这件事情没能保护好白杳,始终是程斯霍心头的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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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后辈年轻急切,进攻性强,懂得低头认错,不好面子。
前辈却耐心十足,不居功,不自傲,只图自己安心。
白杳打开门,程斯霍出现在眼前,他不由分说就是一句话,“请我吃饭。”说完自顾自挤进去,巡视领地一般,整个房子都扫视了一遍,甚至把厕所门打开看了一眼,确认里面没男人。
“你有病啊?”白杳环着手臂,站在门口冷眼瞪他。
“骂谁呢。”程斯霍同样怼回去。
是啊,他可不是有病么?辗转反侧,他还是回来了。
第22章 白杳
白杳把门关上,脸庞朝向程斯霍,双手环着手臂,随意挽起来的头发垂落几缕。
程斯霍检查完所有疏漏之处,仔细去看白杳的脸庞这才发现不同的地方。
她的眉毛颜色极淡,眼睫毛没了从前记忆中卷翘动人的模样,抬起眼眸时那双明眸仿佛失去了装饰品显得有几分单一。再看她的头发好像也没之前多了,甚至显得很碎,用大小合适的奶茶色夹子夹着,也仍旧有碎发不被梳理好。
那么爱漂亮的精致女人,给程斯霍一种忽然从云端来到了地面、来到了他眼前的感觉,有些不大真实。
他并不蠢,一下子就想到了其中的关窍,短促的说了半句:“荼老不喜欢太漂亮的女人…”神色凝顿如按下暂停的河流,
白杳毫不在意,看了他一眼,翻开咖啡杯,为自己倾倒一杯刚煮好的,袅袅的咖啡香沁入鼻息,醇厚甘甜。
明明无论是头发还是睫毛,都让白杳的脸看起来没那么完美了。可程斯霍却觉得自己无法挪开眼睛,他重复了三次看她,又移开目光,问了自己一直很在意的问题,“你说的完整版录音,给我听听。”
白杳微微拧眉,似乎对他此刻的表现很嗤之以鼻,她端起咖啡从他身旁路过,“神经,你说给你听就给你听?”没看错的话,她还白了他一眼。
程斯霍有些拧巴的跟着她的步伐,“给我听听,给我听听。”
大约是程斯霍软了态度,没在咋咋呼呼,白杳怎么朝他毒舌和阴阳,他都照收不误,脸皮很厚的样子。
有时候被她说的破防了,也能努力忍下来。
柳计衡带着小梅买菜过来,看到客厅里坐着的俩人,双双停下脚步,怀疑自己眼睛出错了,嘴巴上聊的八卦也一下子吞回嗓子眼。
白杳拉了拉滑到肩膀下的针织外套,指了一下旁边的程斯霍,“他做饭。”说完回房间去了。
程斯霍‘哎——’音未落,只好收回话头,转头看向柳计衡和小梅。
柳计衡忙出声问好,跟着小梅一起把菜放到厨房里,“程老师,这些厨房用具什么的您都会用的吧。”
客厅的男人没看他一眼,似乎很高冷的模样,只是嗯了一声,他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拧着,半晌后他再次偏头过来,“还有事?”
柳计衡赶紧说没事,跟小梅一起走了。
出来门,柳计衡吐槽:“靠,不留一下的吗?”
小梅笑:“您还想留下蹭饭,程老师的手艺可不是我们俩能吃得上的。”
柳计衡最近都跟这两人一起吃饭,不为别的,小梅的厨艺实在是好,再加上这白杳的工作多,柳计衡现在的重心都在她身上,一起吃饭也很正常。
只是没想到今天来了个不速之客,真烦。
“柳哥我请您吃饭。”
“行,吃什么呢?”
“豪华版牛肉粉,加一大份红烧肥肠。”
“行啊!”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程斯霍已经多年没下过厨做饭,距离上一次做饭已经过了大概有七年。娱乐圈并不好混,他初来乍到处处碰壁,徒有初出茅庐不怕虎的毅力和野心,在这里却是行不通的。
他没钱,外卖也点不起,吃的最多的就是酱油捞挂面,晚上拍戏晚了回来,会特意绕道隔壁阿姨家的菜园子,偷她家两根葱切碎了拌面他就很满足。
后来发了片酬手头不那么借据,他买了礼物上门道谢,说自己偶尔会偷她小葱吃。
那家阿姨神情怪怪的,多半是不喜欢别人偷她小菜,但是又收了礼见他道歉,心里不得劲。
他拼命拍戏,拍十个剧能拿到的钱,都不如别人一个月的片酬,但胜在肯下功夫又努力,外形优秀,有些导演能记住他的脸,偶尔有什么小角色也愿意叫他。
隔壁的阿姨见他每天早出晚归,每每回家都凌晨甚至后半夜,满身疲惫。起了恻隐之心,偶尔会送来新鲜摘下来的小菜,类如青菜、生菜、油麦菜之类的,小葱也是刚摘的,又香又辣。
那时候的他边啃小葱,边没出息的落泪。
他就是想争口气,想出人头地,怎么就这么难;想让别人能看得起,怎么就这么难。
他一无家室,二无人脉背景,寸步难行。在娱乐圈,好的演技并不重要…不玩点心眼,争不过别人。
这么多年过来,他的手也并不干净。
后来一部剧他火了,可以演男主角了,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出现在白杳面前狠狠的打她的脸,证明是她错了,甩了他是她眼光不好,他去找过她,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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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她跟当时交往的男朋友冬夜约会,在结了冰的湖畔接吻,身后的车是迈巴赫,收的圣诞礼物是六位数的包包,就连怀中的玫瑰花也是用红色玛瑙雕刻。
程斯霍回家之后畅怀大笑,他一下子就放下了,再也不沉溺于过去,彻底抛弃从前的自己。
切着小葱,程斯霍拿起来看了看葱白的部分,啧啧一声:“不够新鲜。”柳计衡买菜不仔细啊。
拿着葱,他陷入了沉默,回过头,发现那个女人靠在沙发边,一收拿着剧本,一手执一颗苹果,清脆的咬了一口,整个人的神态是那样的漫不经心。
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样的难题,她放下了苹果,嘴里念念有词,让人听不真切。
客厅的左侧放着一个一米五多高的落地镜,方便她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表情和神态。
“表演痕迹太重,人真正伤心的时候,会有那么多表情转变么?”
白杳偏头看向程斯霍,他一手拿着小葱,眉毛微微扬起视线盯着她的脸庞,“你的表演,太注重技巧,缺了感情。”说罢,他总结似的落定,“你只是在炫技罢了。”
白杳的演技已经超脱于百分之七十的演员,程斯霍认可,可到了这阶段才是真正的锤炼。用心演和用脸演,是不一样的。
对上白杳略有几分迟疑的眼神,程斯霍放下手里的小葱,几步过去走到她面前。
略顿了一下,他还是伸出两只手按在她的双肩上,转动她的身体,两人一同面对落地镜。
瞥了一眼白杳手里的剧本,程斯霍的神态一瞬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正眼瞧着镜中的白杳,眼神陌生而有距离感,好似第一天认识她一般,“中国人的戏,我只唱给中国人听,你是中国人吗?”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眼球也只是移动了一寸,可他的骨骼好似紧绷着,话语也在平和中凸显出了几分尖锐。
根据剧本,跟他对话的人拂袖而去,因此程斯霍的视线开始移动了,仿佛镜面之后真有一个人被他气到了扭头就走,他的视线转动出一个人的行动轨迹,紧紧盯着不放。
‘人走了’三秒之后,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脸庞愈发紧绷着,下一刻手狠狠一甩,做出一个甩开手里木梳的动作,唇瓣略微颤动了两下,下巴抬起一分很快归于平静。
白杳若有所思,紧蹙的眉头逐渐舒展开。
“眼泪,并不是伤心的唯一表现方式,相反它是很苍白的,毫无说服力。”程斯霍不愧于他一贯比别人出戏慢的特点,此刻神态还有些发冷,他只好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庞,静置了小会儿才放下手,“尤其是在家国题材之中,眼泪不流出来,要比流出来更动人。”
……
“我c——”脏话没出口,程斯霍忍了回去,“我刚才切过葱!”放下手俩眼眶通红,热辣的感觉迟钝了一会儿才袭击他整张脸,尤其是双眼。他辣的发出猴叫声,上蹿下跳扔掉葱钻进了洗手间。
用肥皂水和冷水洗了好半天呢,程斯霍才勉强平复下来,扶着洗手间的门出来,看到白杳靠在落地镜前念念有词,在试着复刻他刚才的表演,她的天赋可真高啊,这才一会儿工夫,居然能模仿的十成十。
况且她不仅仅只是模仿,而是具有学习能力的复刻,她在理解他的话、理解他的表演。
“…有没有良心啊,不关心我一下的?”
白杳好像没听见他说话,戏痴一般。
程斯霍撇了撇嘴角,翻了个白眼,任命的回去继续做饭。
做了一桌子的菜,程斯霍把摆盘整理了一下,米饭也盛好放下,餐桌边放着的白要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不是他有意偷窥,而是白杳的手机没有上锁,屏幕上直接跳出了谁发的信息,以及内容提要是什么。
贺浚:工作还没结束[表情]晚上十点一起吃夜宵吗?
程斯霍无声重复贺浚的话:“工作还没结束~晚上十点一起吃夜宵吗?”表情阴阳怪气,随后低低出声:“自己吃吧你。”他直接把白杳手机塞到了沙发缝隙里。
今晚白杳别想找到自己的手机,这条消息,也别想看见。
“你在干什么。”
背后传来白杳的声音,程斯霍火速把抱枕盖上,转过身来很是镇定,“没事啊,吃饭了,吃饭吧。”
白杳看向餐桌,四菜一汤,格外丰盛,“厨艺看上去似乎长进了。”
“那当然。”程斯霍连忙跟上,“这一桌在外面怎么也得两百块吧。”
他一错不错的盯着白杳,等她夹起一块排骨进嘴了,才说:“一块儿五块,扫我微信上。”
白杳动作一顿:“?”
程斯霍补充:“吐了翻倍。”
白杳一副气笑了的模样,“啊好好好。”
程斯霍没忘记白杳的手机,“明天再给也行,你先吃吧。”
程斯霍的潜台词无非就一句话:给我从黑名单拉出来,求你。
一两百谁也不缺,他缺的是一个刚刚好的、完美无缺的借口。
两人这边吃饭,贺浚新发布了一条demo,显示一首半成品的歌,声音距麦很远,有股飘忽不定的怅然感,歌词只有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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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如果愿望能实现
再看你任性一遍
亲爱的你是唯一
让我如此难以入眠
…”
demo封面是之前他划过的那张漫画,一个女人的侧颜,眉尾的痣,模糊空白的五官,轮廓美好的下巴以及长发。
封面名字三个字:《我执念》
贺浚的微博程斯霍小号关注了,并给了个特别关注,他一发博他就能收到。没别的意思,对情敌总要特别留心一点,万一他发点什么,程斯霍也能及时看到。
收拾完碗筷和家务,程斯霍窝在马桶上,点开了这首demo,放的最小音量放到耳朵边深沉且认真的听。
他听第一遍就听出了不对头的地方,贺浚的声音之下,似乎有一道女声和音。找常理来说歌手唱歌有和音是最正常不过的,甚至是必须的,能让歌曲更有质感一些。
然而不对劲的地方在于,这道女声很耳熟,第二遍程斯霍听出是谁的声音了。
他攥着手机,脸色沉如阴云。
——和音部分是白杳。
男声声线轻情绪却沉,这四句歌词毫无技巧全是感情,这大概是贺浚有史以来第一次唱这么纯粹和干净的歌,从前他的歌大多数都是rap和快歌,歌词也一味的嚣张快意人生。他的舞台也多数偏向于黑暗和重金属风,虽然粉丝们都知道他舞台妆冷酷霸气,但私下容易害羞只是一个大男孩,可他唱这么抒情的歌…?
难得的是,男声于女声合的完美,不分彼此,温情脉脉。
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霎时间袭上心头,逐渐烧成怒火,他怒极反笑:“哈哈……”。
手指飞快舞动,打下一句话发评论:好难听。
他的小号在评论发出去的两秒后,私信就冒出了红色的数字提醒。
不用想程斯霍也知道是贺浚的粉丝搁这儿骂自己。
他一点也不急,摸了摸下巴,想了想不妥当,又补了一句:女声还行,男声非常难听。
私信栏的数字在不断的暴涨,程斯霍最喜欢的就是看别人急眼,他心情略略好了一点,一副屈尊的模样点开私信,第一的头像是贺浚,消息蹦到了20多条,点开恰好对方蹦出来一条新的消息。
大概是对方骂了二十条程斯霍都没回,那边就破防了。
【你**的我*你*,你懂个**你个小丑,有种来你**的****你全家**贺浚给你当**的就是个***】
程斯霍很是淡定,慢慢打下三个字回过去:好难听。
那边猛地弹过来一个问号:【?】
然后就是海啸一般猛烈的骂言骂语。
骂了十多条竟然没一句重复的,让程斯霍叹为观止。
见那边骂人的速度慢了下来,程斯霍加油似的又发了一句:好难听。
果然对面大概是气昏头了,重振旗鼓一般。
程斯霍乐此不疲,来回逗了这人四五回,快半小时他才兴致缺缺的关掉了聊天窗口,换一个贺浚粉丝继续逗。
在洗手间呆了一个多小时,程斯霍往下滑私信,忽然看到一条私信,对方就一句话:你有牌子,发言却迷惑。
程斯霍脑袋冒出一个问号,退出私信列表点进贺浚的评论区,发了个句号试了一下,只见他的id‘程斯霍和白杳百年好合’后面跟着一个粉丝牌:铁粉。
程斯霍破防了,他居然是贺浚的铁粉。
不就是一天浏览他主页八百次吗?
“程斯霍,再不出来会得痔疮。”
外面传来白杳不耐烦的声音,不出十秒钟,门开了,程斯霍出现在白杳跟前,双眼通红。
这速度,穿裤子这么快?
白杳不自觉视线扫了一眼他的下半身。
“哭了?”
“这小葱劲儿挺大。”
程斯霍冷酷的说,侧身让她:“你上吧,要纸吗?”
为什么跟这货说话,总这么接地气。
白杳:“…我只是来叫你的。”
程斯霍想也不想,“我不走。”
白杳:“?”
感觉得到白杳似乎在不悦,程斯霍梗着脖子重复了一遍,“我不走。”
白杳问:“你在发什么癫?”
程斯霍支支吾吾了一阵子,维持着自己零下十五度的冷酷:“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不讨厌你!”
白杳蹙眉以对。
程斯霍跟她对视僵持片刻,略微软下来语调,他仍旧抿着唇,不情不愿的说:“贺浚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白杳好似才恍然一般,轻轻笑出声煞有其事的正经打量他,身子微微歪着靠在墙上,“你在自荐枕席么,程斯霍。”
程斯霍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否认,他并非简单的想自荐枕席,他是想跟她和好,可是他有自知之明,也有知觉。他很清楚如果他把想法说出来,得到的也只会是白杳的拒绝。
他一个大男人,竟有些不好意思,可他的态度强硬,“不行吗?”目光灼灼的看着白杳,暗示意味极其明显。
他知道自己的优势,白杳喜欢他的脸,喜欢他的身材,这一点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很明显。两个人见面的时候,白杳总要在他的脸上和身体上多停留那么一小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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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男为悦己者容也不是不行。
白杳没有说话,程斯霍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又一下,它在加速。
终于,她动了,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的脸上带有他看不透的神色。
但她走近了他。
白杳探身端详着程斯霍,神色褪去从前的不耐烦和高高在上,竟带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好似猎物在她慢条斯理、漫不经心的布置之下,终于慢慢掉进了她布置已久的陷阱中。
白杳的主动走近,是一个摆在明面上的信号。
程斯霍急不可耐的快速近前来,白杳猛地被他晋江在墙上,他不给她任何的说话机会,身影靠近唇上一热,他的气息迎面而来。
她的味道如同有毒的花,令人迷醉失去神智。
白杳屈起膝盖,哈哈哈这也标黄锁章?手将他极尽压过来的胸膛推开一些,意有所指的说:“去买。”
程斯霍听话的不行,在雪夜茫茫之中,到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两盒小孩嗝屁袋,都是他适用的晋江。
说实话他很久没用过这个东西了…使用的时候都有些晋江。
一个字也没描述这居然过不了我要疯了哈哈我要杀人。
有一种再多的晋江就不允许描写的有病。
程斯霍还不知道,因为他用小号逗了贺浚的粉丝,贺浚的粉丝把他的小号高高挂起点名,也让一些聪明的人看到了‘白杳’。
【这个人是程斯霍和白杳的cp狂热粉,我看了一下,她的微博里全都是关于两个人的视频剪辑和一些同人文之类的,她干什么平白无故的骂我们贺浚崽崽。】
【是这两个人的cp粉就不奇怪了,毒中毒啊,自觉地磕的是真的,当然更疯了,颠婆一个。】
【不是,我看到白杳才想起来,有一个一直以来我们都忽略的一个点……】
【什么啊,同位粉丝不许卖关子。】
【崽崽发的他自己画的女人,她有一颗痣不是吗?白杳也可有一颗痣。】
【?】
问号的艺术可真多啊,轻轻一个问号,‘荒谬’感扑面而来。
【翻一下白杳拍崽崽mv的时间,崽崽发画的时间……还真是,而且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崽崽今天发的demo封面更是明目张胆用了这幅画,这是不是摆明了他这首demo是唱给白杳的…呃…】
【纯路人,问一句这两个人有什么交集吗?看上去像是贺浚在暗恋啊,一个演员一个歌手,八竿子打不着吧。】
【没什么交集,唯一的交集就是mv了吧,而且白杳可是前辈的女人,是你嫂子啊崽崽!你糊涂!】
【有小道消息说贺浚喜欢白杳,上个月就有,但是没人信啊,我说吧。】
【一切还没下定论呢,你们都急什么!不许制造慌乱氛围,离谱不啊?别出去乱传好吗,对三个人都不好,别忘了造谣犯法。】
次日程斯霍醒来,床上已经没了白杳,看一眼时间,竟然快十二点了。
昨夜两人闹到快凌晨三点,不可谓不疯狂,他食髓知味,又白杳叫停,她说不来了就是不来了,说一不二。【我想请问这句话怎么了?锁三次了您想干什么审核大人,我写过程了?合理的剧情进度都不许写是吗?】
也不知道她几点走了,看样子是去工作了。
程斯霍睡眠沉,竟一点也没察觉。
按了按太阳穴坐起身,被单从身上滑落,他的胸膛上留有许许多多的指甲划过的淡红色的痕迹以及吻痕,并不疼,也不会留下伤痕只是单纯看上去好像昨天动作大了点。
程斯霍感到非常满意,不过他没满意多久,视线定格在床头柜前的两张红色毛爷爷上,一瞬间脸色漆黑:“?”
几个意思?
他就值两百块?
第23章 白杳
贺浚的粉丝有意收敛口风,可在互联网时代,又有什么秘密可言。她们紧紧约束粉丝言行,可‘贺浚暗恋白杳’这种言论仍旧热度高涨。
俗话说红人是非多,这句话亦有可取之处。
尤其贺浚是一流歌手,更是在去年被捧上了新生代歌手界流量之王的宝座。
单单贺浚的名字这两个字,都能引起人们的驻足,更别说这么炸裂的话题,看热闹的、吃瓜的,不嫌事儿大的高度讨论,将这个话题成功引燃。
而作为瓜主的其一程斯霍,他在中午十二点左右发布了一条新微博。
程斯霍v:怎么能不算夜宵呢。
微博只有一句话,附带了四张照片。
第一张是一桌子的菜肴,色香味俱全;第二张客厅落地镜前的女人,贴身圆领居家米色长袖凸显她的好身材,她半坐着,一手捧着剧本,一手抚摸自己的脸庞拧眉端详镜中的自己,一张面容分明是素颜却有一股令人舒服的美;第三张照片,夜晚,雪景,手捧的血红玫瑰,落雪飘零为它装点一层,美不胜收;第四张却是白杳跟他的合照,不知道是不是他刚刚洗了澡,根根分明的眉毛挂着水珠,他优越的五官极具攻击性,捏着白杳的侧颜下巴,头颅靠近过去像是要亲她,但没真切的亲上,两人的距离有一尺左右,这是因为在发在公开平台所以照片留了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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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大家都知道,拍照的私下,两人一定也真切的亲吻上了,程斯霍的这个神态以及姿势,他的吻会是什么模样?引人遐想。
程斯霍的微博前排是站姐以及品牌合作方的祝福,往下滑了几条才是正经粉丝的评论:
【莫名好心酸,你嘴角的笑好张扬,我大概也没法骗自己这段关系是白杳强迫的,你看起来好喜欢她呀!】
【有没有注意到,程斯霍好像在炫耀一般宣示主权,反倒是白杳一直没有看镜头,看起来很随意。】
【有个人说的‘炫耀’也太贴切了,一直以来他给我的印象就是矜持冷傲,脾气不好不苟言笑,身上有一股傲骨,没想到‘炫耀’出现在他身上也这样应景,是不是贺浚粉丝的言论让他没安全感了,哈哈哈忽然想笑。】
【很明显他忽然发微博就是这个意思…不知道为什么[哭笑]本来我一直不支持,结果看到贺浚暗恋白杳,我一下就心里舒服了、也支持了,好好在一起吧。】
【楼上的粉丝,你别太爱哈哈,你是在替你真主着急才会这样。】
其中点赞最高的是一条打趣:【什么夜宵?这个夜宵正经吗?你是夜宵还是她是夜宵?】
这个世界上,唯一会因为这条微博心惊发凉的,只有一个人。
贺浚的视线定定的停留在程斯霍捏着白杳的下巴这张照片上,他没看两人的交集,他看的是白杳的面庞。照片中白杳的确没看镜头,她的视线往左边去,不知道在看什么,眼睫毛低垂。
很短,是的,睫毛很短,一眼过去像被剪掉了,让她有一股突兀的残缺感。
程斯霍一定是故意的,他把白杳有痣的那一边露出,他比她高,捏着她的下巴靠近过去时,她的那颗痣如同静静等待男人温柔对待的娇娘,期待着程斯霍将唇落在此处。
‘砰——’的一声。
屋子里发出一阵轰然的动静。
正在跟服化组的师父仔细交代的李老头惊了一跳,与旁边的助理匆匆对视一眼,拔腿就往出声的地方奔去。
休息室的门没关,虚掩着一条缝隙,亮腾腾的光芒外泄。
李老头一把推开门,顿时脸色发紧:“贺浚!!”
化妆镜裂开蛛丝纹路,他半低着头,黑衣黑裤,垂着的手攥成拳,鲜红的血液顺流而下,一滴一滴‘滴答’在地面形成一个血窝。
他的肩膀在颤抖,迟钝一般被李老头的声音喊出自己的世界,猛地偏头视线慑向他,一双眼眸冰冷而憎恨,燃烧熊熊火焰。
他的这幅模样与从前有着十万八千里的差距,
李老头心头一窒,反手快速将休息室的门紧闭反锁。
他怕贺浚的这幅模样被别人看见,助理也不例外,同样被锁在了外面。
两步上前捧住他的手,“贺浚。”李老头嗓音发紧,无奈又痛恨,“你何必呢?你在干什么?”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贺浚喃喃自语,拳头越攥越紧,皮肤皲裂处渗出更多的鲜血,仔细看透明的玻璃渣还停留在肉中,“为什么?她明明没有拒绝我,她在骗我吗?”
叫他怎能接受他踟蹰的问她可以一起吃夜宵吗的时候,她却跟另一个男人待在一起。
甚至那个男人还光明正大的发微博点出‘夜宵’一词,这是对贺浚赤裸裸的嘲讽和攻击。
“她是在骗你,我一早跟你说过的…这句话我都不知道我说过几遍了。”李老头心里苦的很,“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那个女人,你们才认识没多久不是吗?你喜欢她哪里?”
喜欢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又怎么能同人说得清。
贺浚挥开李老头的手,有些崩溃的捂住脸,鲜血因此蒙了他一脸。李老头被贺浚这般像孩童哭闹的姿势闹得喉间酸涩不止,“好好,我不问了。”
虽然问出口,但李老头其实心里多少有点能理解。
贺浚这孩子自幼都很敏感多思,他十七岁那年,李老头跟朋友谈资源在一个酒吧遇到他,他实在生涩清纯,穿着洗的发白的衣裤站在昏暗的舞台上,就像是落入泥泞深处的幼鹿,偶尔不安局促的看看台下和左右将目光聚集在他身上的人们。
与他外形如出一辙的是他的声音,干净的就像是从没来人间走一遭,可他学着唱rap的时候又非常有一手,一点不比专业的差。
李老头当时搓着下巴观察了贺浚好一阵子,决定签下他。
签合同的时候,贺浚未满十八岁,需要家长代签,他说他没有父母,跟奶奶生活。
他父母离异,各自再娶另嫁,组建了两个家庭。
他们默契的将‘旧日不堪的婚姻遗留下来的孩子’抛弃,排除在新家庭之外。
贺浚奶奶签字时说的话李老头还记得尤为清楚:“签!怎么不签!你可一定要把我孙子捧红,让他那对无良爹娘好好后悔后悔…我孙子跟着我吃苦了,很多东西都不懂也不会,你可千万不要嫌弃,对他多点耐心。”说罢,她又问,“在哪儿签?”
李老头慌忙指了指合同的位置,“这儿呢老人家,您说的我一定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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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贺浚的衣物甚至很多东西,都是捡邻居家用剩下来的,准确来说,从小到大,他并没有一件属于他自己的东西。虽然红了之后有钱了,要什么有什么,可他再也没什么东西是很想得到的了,都无所谓了。
白杳不同。
那是贺浚的痣,是他自己发现的宝藏,是他想得到的。
别人怎么能据为己有,又向他百般炫耀?
他恨,他当然恨,仿佛恨透了这个世界,恨透了所有的人,为什么要来跟他抢!
白杳跟程斯霍分手了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贺浚能想的,能怨恨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程斯霍就是看他小心翼翼的靠近白杳了,而白杳也没有拒绝,所以才回头跟他抢。
已经过去的人,就不能安安分分的死在过去吗?
那蓬勃欲出的恨和愤怒,几乎要将他燃烧殆尽,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被它裹挟着往前走。
贺浚好像说话了,李老头没听清,他问:“你说什么?”
他放下手,抬起脸,仿佛刚才在极端的情绪中表情也扭曲了几分,现在却奇怪的平静,“我说,有什么办法,能把他拉下来。”
贺浚问完,倏尔转头看向李老头。
李老头搓了搓手,顿了好一阵子,“……我——”
贺浚补充,“把高高在上的人,拽下来,丢进泥潭,我想要他再无翻身之地。”
李老头沉默了,他动了动嘴唇,对上贺浚执着的令人心惊的眼神,他不自觉说:“没有人是完美的,程斯霍如今无论是形象、人设、过往经历,都包装的完美无缺。藏在他光鲜亮丽外壳之下的,一定是肮脏泥泞的不堪。”
“好。”贺浚没说什么,把头转了回去。
程斯霍是圈内屹立不倒的常青树,多年如此,一条负面绯闻也没有,他就像是一张没有任何污点的白纸,上面写满了圣洁的内容,令人敬仰。
李老头说不清自己心里有没有私心,亦或者是心里的恶因子在作祟,贺浚提出这个要求时,他心里升起的不是害怕,而是一股难以言喻的亢奋。
探查程斯霍的过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贺浚出手之前,程斯霍的报复先一步到达。
接到电话这天李老头正在安排贺浚的新专辑巡演,没想到这通电话居然来自法院,“请问是贺浚先生吗?”
李老头自然说是,贺浚在换衣服准备彩排,那边的声音公事公办,“日前您在公开平台发布的demo涉嫌侵犯他人的隐私权、著作权等多项权益,星动传媒有限公司已经对您发起起诉,请您在三个工作日之内提供相关材料。”
李老头心里一个卧槽,第一反应是贺浚抄袭别人的歌,但很快他就立马打消了这个想法。贺浚不会的,他有他自己的骄傲,让他借鉴一下别人他都抵触的要死,更别说抄别人的。
星动传媒有限公司,这不是白杳的老东家吗?
白杳这边已经成功进组荼国强的剧组,几位演员一同站在荼国强身后,手捧三根点燃的香,跟随他一共拜了三下财神。随后一个一个按照顺序将香插进去,又是恭敬一拜。
荼国强穿着白色的丝质褂子,做完这一切笑意盈盈的对大家说:“开机仪式匆匆办了个,没叫媒体,你们可别心里不舒服,咱们剧组,就是要把钱都使在刀刃儿上,不花那冤枉钱。”
白杳出声,“荼老不在意那些虚名,我们就更不了,拍出高质量的电影才是重中之重。”
刘故正要说话的嘴又闭了上,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白杳,一言不发,只是跟着笑了笑。
何采薇在旁边搭话,“就是让我们白来拍,我们也愿意的啊荼老。”她笑嘻嘻的说着,凑上前去扶荼国强。
刘故又是一噎。
白杳跟着往前走,轻飘飘瞥视一眼刘故。
话不会说,事儿也不会来,你说说你出不了头怪谁呢?
刘故:我真想跟那些会来事儿的拼了,显得我嘴巴好笨!
《名角》开拍,白杳是当之无愧的女主,何采薇的戏跟她相当,不分伯仲。两人自然相争,斗的也激烈,片场拼戏拼演技,每一场戏都能演的让旁边的人看入迷。
何采薇很少有这种演戏演的酣畅淋漓的快感,她整个人被带动了。
荼老无疑是严厉的,他的嘴巴也毒,说话常常四面漏风似的扎的人心窝子拔凉拔凉,就连何采薇也被骂的脸色难看勉强带笑,刘故和其他人就更不用说,白杳更是重灾区。
荼老骂白杳最狠,也最不留情面,有些时候连工作人员都觉得不止于此。
可白杳从来没撂过一个脸子,她的没有动气是能被所有人看进眼底的,而不是隐忍着想着来日必定报复回去的那种,她不仅虚心接受,更会在荼老的话语中提炼出自己应该听懂和学习的部分,反复的磨练捶打。
拍摄进度过半之际,她已经会举一反三,荼老训斥她的内容,她全部接受,并且反复私下演给他看,直到他看烦了让她出去。
何采薇自愧弗如,吃晚饭的时候没忍住问:“你怎么做到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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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白杳饿的脑袋贴肚子了快,她一边往嘴巴里塞饭一边疑惑:“什么?”
“你,你没有自尊心的吗?”何采薇问。
她想了一下,整个片场加上演员、工作人员、来探班的以及旁观的媒体记者,甚至是有时候误入没来及的被隔离在外的路人,林林总总得有上百人。
“那么多人全都盯着你,就瞅着你被骂的体无完肤,你真的没一点难堪的情绪吗?”
“自尊能当饭吃吗?”白杳把喉咙里的饭吞咽下去,反问道。
何采薇移开目光,夹了一块豆瓣酱炒土豆片,这盒饭的菜是真的难吃,可白杳吃的津津有味,“倒是不能。”
“我以为前辈比我有资历,应该懂得没有导演会盼着演员不好呢。”白杳慢慢说出这句话,又夹了一口米饭吃了。
何采薇皱眉,“我不是不懂,只是我们到底是女人…”她欲言又止,话里多了几分不忿。
“女人怎么了,”白杳的声音忽然清晰了不少,何采薇对上白杳认真的眼神,她说道,“如果你把女性放在需要被男性呵护的地方,那你就默认女人低男人一等。那些忍辱负重、坚毅不屈、谦虚诚恳的品质,不光是男人的专属对吗?演戏不分男女,只有演的垃圾的和演的牛逼之分。”
说罢白杳一笑,“我吃好了,我先忙了前辈。”
“哦。”愣愣的看着白杳的背影,好半天之后菜低下头饭,陷入了沉思。
拍摄进度只剩下三分之一,白杳每天都紧着神,她的酒店就在片场旁边,非常方便。小梅看着白杳把蜂蜜水喝完了,才开口:“阿杳姐,外面出事了。”
“什么事。”白杳问。
小梅犹豫了会儿,迟疑着问:“阿杳姐,贺浚在微博发的demo,里面的女声部分是不是您唱的。”
白杳动作一顿,偏头看向她,“什么demo?”
“就是这个。”小梅把手机里存的音乐点开。
白杳听了一阵子,点头:“是我唱的。”
小梅松了口气,却又跟着叹气,“果然是您唱的,哎呀其实我不用问,咱们公司法务部最近打的火热,诉贺浚未经允许发布您的声音,触犯了您的利益,按理说他这是犯法了吧。”
白杳反应很快,立即问:“网络上知道是星动传媒发起的诉讼吗?”
小梅摇头,“不知道,公司要求在平台发布的时候,原告打马赛克。”
“现在外头风言风语,那些粉丝也不清楚状况,贺浚抄袭的污名扣他脑袋上了已经。”
白杳缓缓听着,如玉的手指点着车座,没说话。
小梅继续说:“公司要求打马赛克也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这个demo太过于缠绵悱恻,说是您唱的的话,影响太不好,您跟程老师还在炒情侣,这也是为了保护您的形象。柳哥交代我让我跟你说一声,千万不要上微博乱发东西,也别承认那个是您唱的。”
“可这样一来…贺浚该怎么办呢?”小梅说完了,犹在犹豫和苦恼。
白杳半晌没说话,似乎在思考,神色平平淡淡的,不怒不喜。
过了一会儿,她才有声音传出,“这狗东西。”
小梅不解,“您在骂谁。”
当然在骂程斯霍,他是算准了白杳不会出面澄清,这下的是死手,上次事情没做成,原来他还没放弃,又或者说是贺浚主动发的demo彻底激怒了他,他不容许自己的女人被觊觎。
而另外的方面,白杳签订的有对赌协议,公司不会放过可以啃贺浚一大块肉的机会,柳计衡也不会好心,白杳可是他的艺人,他是向着她的,他要拼尽全力、争取一切机会让她能获取更多的金钱。
许许多多的艺人都是在这样的权利倾轧之间,悄然熄灭灯火消失。
这一点,无可指摘,也无可厚非。
白杳说不出错来。
程斯霍想按死贺浚,可是公司和柳计衡只是想敲贺浚一笔,狮子大开口问他索要高价‘白杳的录音’使用权。
到时候贺浚就算主动买了‘白杳语音’的使用权,可原告不公开自己的身份,怎么看贺浚都是被揭穿之后才去买的,毫无说服力,怎么能证明‘白杳语音’是贺浚的亲密之人愿意交付给他的?
到了网友的心里,只怕就变成了无辜路人声音被盗用,然后贺浚用钱堵死了人家的嘴,摆平了一切。
贺浚也因此就有了污点…不过他甘心吗?
看了一眼微信,贺浚始终没有发消息来求助。
白杳支着腮,半晌后笑出声。
“您在笑什么。”小梅疑惑问。
“没什么。”白杳略略坐直身体,“你帮我一个忙,小梅。”
她的确没笑什么,是笑男人竟然也会因为‘爱情’争的头破血流,她被愉悦到了。
但是,平衡之术是每一个上位者需要熟练运用的御下计策,她不会允许她的某一个工具一味的欺压另一个工具。
这都是小事,无足轻重,对她不重要。但是能让她困乏于工作之际,从而感到一丝丝轻松,这就是这些人最大的用处。
白杳并没有将注意力过多的投放在这上面,她还有正事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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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名角》收尾了,杀青这一天,她让小梅买了一束999朵的弗洛伊德玫瑰,花束用黑色的纸包的完好,不久之后就送到了程斯霍的跟前,算是感谢拍戏之前他对她的演技方面的提点。
彼时他正在片场拍戏,身穿一袭青衫,书生扮相,有工作人员将花送到程斯霍的手里,顿时周围起哄声一片。他惊讶之后脸色古怪。
哪有男人收花的,还是这种玫瑰花,也太夸张了吧!
花簇之中有一张心形卡片,程斯霍翻开来看,店长秀气的字体写着四个字:记得吃饭。
落款:阿杳。
仿佛刚从水蒸房出来,霎时间,一股热气直冲面门,他差点没绷住脸色。
有人大喊:“程老师脸红了!脸红了哈哈哈哈!”
“谁脸红了!”程斯霍恼羞成怒,维持着基本的表情管理,可他也清楚自己的脑袋热的不行。
旁边人也没揭穿他,“哦没脸红,那我可以拿走一点玫瑰吗?这个做玫瑰酱看起来很不错诶。”
程斯霍立马护住,“不行,一朵也不能少。”
白杳忽然对他这么好干嘛?
程斯霍有些不适应,内心升起小小的雀跃。
他跟个老母鸡护犊子一般,一整天都护着这一大束玫瑰花,生怕别人偷他的,花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这是白杳送给他的。
不过到了晚上,他就知道白杳为什么忽然送花了。
微博头条高高挂起热搜:神秘人发视频替贺浚澄清。
程斯霍心里咯噔了一下,忙点开来看。
视频中是一个清秀的小姑娘,齐刘海瓜子脸,她坐在镜头前真挚的道歉并解释,“…歌是我唱的,贺浚老师录之前经过了我的同意,而且我只唱了四句,我们都没有打算要用它商用…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
视频没放完,程斯霍脸色难看的关掉,狠狠的剜了一眼那束玫瑰花。
唯一让他不那么难受的,是澄清您的人不是白杳本人,是她请来的托。
第24章 白杳
贺浚方愿意支付九百万购买‘白杳录音’的使用权,星动传媒有限公司却一口咬定两千万,贺浚方倘若不能接受这个价格,公司将再次上诉,让贺浚的名声毁于一旦。
贺浚的工作室沉寂了一整天后,答应了这纸合约。
因为对赌协议的存在,柳计衡跟白杳商议之后,将白杳于公司收入的分成比例改成了2:8。白杳是那个2,公司是8。这两千万,白杳到手是四百万。
柳计衡坐在沙发上盘算盘,把算盘珠子弄得的‘卡卡’作响。
“拍荼老的电影是什么感觉?”柳计衡抽空问。
“挺好的。”白杳将头发盘好,茶香烟雾缭绕之间,她的眉眼格外动人。
“小梅给你弄得睫毛生长液用着挺好的哈。”柳计衡看了看白杳,这些时日,她的睫毛养回来了,头发也做了保养,看起来不那么残次不齐,相反她及肩长度的头发也并不丑。
不如说,白杳的这张脸,与任何发型都是百分之百的配适度。
两人说着话,柳计衡接了个电话,去了阳台。
白杳浑身疲倦感,单手支下巴阖眼小憩。
“白杳!”不多时,柳计衡蹿了进来,他差点把窗帘拽掉,神情激动亢奋,“你猜我接的谁的电话!!”
白杳微微睁开眼睛,头也没回,“荼老那边的吧。”
“…”柳计衡稍微冷静了下来,他绕过沙发坐下来,“你怎么知道?”他纳闷极了,不过心头的激动也只是稍微平复了一点点而已,见白杳示意他继续说,他说道:“胡灵导演的新戏,玄幻仙侠大制作《追仙录》,经荼老爷子的介绍,胡灵导演钦点你演女主角!”
白杳笑出了声音,慢慢点了点头,“太好了。”
柳计衡:“…是啊,不过你话这么说,怎么看起来也没那么兴奋。”
白杳起身去换衣服,经过他身边时丢下一句:“我这是荣辱不惊。”
柳计衡:“啊好好好。”
送的那套别墅,有了实质性的回报。
白杳心里有数,也早有预料。
荼国强对苏莱莱的宠爱是有目共睹的,这一生生了一个独子,独子年幼被荼国强的对头伤及根本不能人道,他的夫人受了多少苦才人工诞育了苏莱莱这一根独苗。
全家上下对她都是一百二十分的宠爱,要什么给什么,就算苏莱莱说想要天上的月亮,荼国强也会尽全力摘给她。
白杳为表感谢,花了自己的所有钱送苏莱莱一套临水别墅。
白杳的钱不是白花的,虽然她的确是出自真心想要回馈苏莱莱,荼国强不会不知道。
我有一百块给你五十块,跟我有一百块,给你一百块,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荼国强的回应这不就来了。
看着剧本,白杳挑起眉头:“一番大女主剧。”
柳计衡在旁边点头:“42集不算长剧,但也不短了,根据剧情来说,你是毋庸置疑的一番,剧情讲的是一个女主是如何从无灵根的凡人强行修仙,最后问鼎六界。”
“男主是谁知道了吗?”白杳问。
“好像还没定,目前只定下了你一个。”柳计衡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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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一会儿到了,你可以自己问问胡导。”柳计衡说着,交代开车的小梅:“拐去福山路,那里有一家有品斋的点心是胡导特别钟爱的。”
“哦对了,《晨昏线》的上映时间定下来了,二月十四日情人节。”也就是两个月后。
“这么紧?”白杳有些意外。
“没办法,”柳计衡想起来想笑,他也真的笑出了声音,“尚磊——”
小梅打断柳计衡:“这个我知道,你最近的风头很盛,尤其是演了荼老的《名角》,《名角》放了一部分花絮,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尚磊导演着急想分一杯羹,看到收获,所以原定的五一上映硬生生提前了三个月。”
“啧。”柳计衡翻了小梅一个白眼:“就显着你了。”
小梅吐舌头,“我就知道一点点,让我说嘛,小气鬼。”
俩人斗嘴,白杳的手机响了,一看备注是程斯霍。
柳计衡自觉地干咳了一声安静下来。
电话接通,程斯霍在那边问:“在哪儿?”
白杳:“工作。”
程斯霍:“我是问你在那里。”
白杳:“福山路,有事?”
程斯霍那边沉默了片刻,“我去找你,给我发个定位。”
有品斋门口,程斯霍十分钟后到达,柳计衡和小梅一起下车去了有品斋里面挑选点心,把空间留给了这两个人。
拉开车门的手大而有力,他进来的时候裹挟着一股冷风,雪花飞扬,铺了他一头顶,就连眉毛和眼睫毛上也有。刚关上车门,他一手伸过来扣在白杳的后脑勺,整个人覆上,气息侵袭而来。
雪花般冷冽的味道扑面而来,白杳的手轻轻放在他的脖颈上,他的喉结浮动也在她的掌心。手指顺着脖子后面往上,埋进他的发根,柔软温暖的指腹按压在他的头皮。
一会儿工夫,白杳把他推开,不咸不淡的瞪他一眼,“妆花了。”
把车镜往这边摆弄了一下,她取出口红重新为自己涂抹。
程斯霍眼见白杳的唇被他亲得发红,更是意动连连,无赖一般使劲儿往她身上蹭,“你去哪儿啊?化的这么漂亮。”
白杳:“……”
程斯霍:“再亲一口。”他不要脸的凑上来,捏着白杳的脸就要靠近过来。
“你来找我,不会就这一件事情吧。”白杳看着程斯霍这张得天独厚的脸,没忍住亲了亲他的唇。他像狗一样,得到主人的一丁点回馈就会发狂。
他不说话,那势头像是要把她吞入腹中。
车内的温度很是温暖。
白杳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王位继承人,程斯霍就是她霸占的领土。
白杳要检查田地里的庄稼是否照常生长,植物茂密与否,秋收又能有多少,传过田地的沟壑,需要放开闸门引水入田,这样才能让植物长得更好。
“……”程斯霍难言半句。
气息不稳着,心跳速度快到仿佛生病。
柳计衡跟小梅再有品斋的玻璃墙里站着,一边选糕点,一边压低声音八卦聊天往外偷看。
可惜车贴了放窥屏膜,也看不见车里发生了什么,柳计衡仔细看了会儿车,确定它没在寒风中胡乱震动,这才稍微安下心来。
“为什么帮他?”
白杳笑了笑,将他的脸庞略略推开一分,“还有功夫说话质问我,是我不够快了。”
“……回答我。”
白杳欣赏他这张脸,颇为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亲了又亲,看他为自己变了颜色,是一种很特别的感受。她吻:“你在兴师问罪啊,我还没问你的罪。”最后一个字落定,她的手也忽的收紧了几分,声音放的格外的轻。
他闷哼了一声,似痛苦似快乐。炽热的呼吸驱散了他上车时带来的凛冽感。
“我怎么了。”他好像很不服气,压着的眉眼凛然,虽然气息不稳定,说话也有几分磕绊,态度却没认输。
白杳没有说话,盯着他的眼睛看个不停。
程斯霍见她不说话,气弱了几分,“你也算计我了。”
白杳冷笑一声,意有所指,“我不喜欢别人算计我,你也可以不喜欢,态度在你。”主打的就是一个她不双标。
在最要紧的关头,白杳放开了程斯霍,抽出一张纸擦拭自己的手,“下车。”
程斯霍憋的要死,立马认错,“我下次不会了。”
“下车!”这一次,白杳不耐烦了。
“那你不许生我的气。”程斯霍抿唇跟她商量。
听到这句话,白杳这才转过头看向他,语气放缓,“我还有工作,时间很紧。”
“那好…”程斯霍靠近吻她,她没拒绝。
程斯霍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委委屈屈的走了。
亲眼见着程斯霍下车回了自己的车上,柳计衡才跟小梅急忙出了有品斋,拉开车门坐进去,“姐,您真是掐着点撵他下车啊,再晚十分钟咱们就得迟到。”
“快走走走小梅!”
小梅通过车镜看程斯霍的车没动,开车走人时好奇的嘀咕:“程老师怎么不走呢。”
白杳看过去,“他还有事情…没忙完。”这句话被她说的很慢,且中间刻意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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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网上的风浪平息的很突然。
出来替贺浚澄清的女孩子时白杳特意找的与她声线相仿的网红歌手,小梅送去了保密协议,她能拿到三十万人民币,且跟贺浚合唱这件事本身就有很高的噱头,她既博得了流量,又拿到了钱,是双赢。
她代替白杳澄清这件事情不能泄露分毫,倘若日后有这种也言论泄露她将支付百倍违约金,并且还要迎接来自星动传媒的报复。女网红一口答应,战战兢兢的承诺绝不说一个字。
她正想乘这股东风高飞,根本也不会说出去。
女网红名字叫阮橙,自此一炮而红,收割百万粉丝。
因为与贺浚合唱的过于缠绵悱恻,甚至传出了绯闻。
阮橙赚的盆满钵满,贺浚却满满都是不甘心,这对他来说,何尝不是另外一种污点。他甚至没见过阮橙,却要跟她流出这样匪夷所思的绯闻。
他多次在公开场合澄清只是朋友,普通朋友,可根本无济于事。
下了一场大雪,冬天彻底来临,一月整个月过去,《名角》的后期制作也结束了,在二月初全网上映,星钻会员需要花费十块钱购买整部微电影才能观看。
咋一看,并不算很贵,微电影不能够在电影院上映,不过十块钱罢了,这可是荼老时隔多年的新作,怎么能不让大家期待。
电影二月一日零点准时上映,半个小时后成功登上各个平台的热搜。
平台方能看到后台的收入,每一秒钟都在刷新数据,夸张程度堪称一绝。
几个学生买错了影片,本身要买的是刚上映的一部童话题材的动画电影,谁想手抖点到了旁边的《名角》,一边付费一边吐槽现在的会员居然还要在付费,一点也没怀疑是自己点错了。
直到影片开头,忽然传来一道男人粗粝的声音:
“你想当名角吗?”
“名角?”
屏幕上黑转白,呈现一张女人的脸庞,镜头拉的极近。
能看得到她干裂的唇,麻绳扎的两个辫子垂在肩膀,红色碎花棉袄脏又破,脸上雀斑一片,眼睛低垂着,眉毛形状像男人一样,又粗又黑。
她的脸上茫然一片,仿佛不知道‘名角’为何物。
她生的丑陋,脸也好像永远洗不干净一样,蒙着一层沙土。
脸上的茫然懵懂像个孩童,然后下一秒,那像男人的眉毛倏尔竖起来,利落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她唾弃:“我名你爹!”
鲜血喷溅,仿佛通过屏幕溅射到人的脸上。
几个学生没反应过来被吓了一跳,回来的薯片撒了一地,“卧槽——”
“《名角》这是《名角》,《名角》也是今天上映!”
“…这是白杳????”
“我靠。”
“妈呀……!!!”
几个人不自觉挨着坐下来,看了下去。
网络上也讨论纷纷,许多人讨厌白杳并不打算去看,结果看了之后纷纷打脸。
【荼老出品皆是精品,《名角》的质量没得说,顶级中的顶级,我看的时候好多次都热泪挥洒现场,人都说戏子无情,可戏子也有情,在那个时代真是时也命也,戏子在权力倾轧中做不得主,难怪现在人形容无根飘零的可怜虫就像是戏子。最难得是我被白杳的表演吸引了,前几天我还在网上骂白杳这里跟她道个歉,她的演技的确进步了,肉眼可见的精进,她演《魔剑奇行》的时候虽然让我惊讶,但没到现在服气的程度,推荐大家去看,五颗星。】
还有人在网上大放厥词,说等他看完,一定要逐字逐句的骂一骂白杳,他从根本上就看不上白杳。
结果看完电影没了声音,他的这番言论引起了很大的热度,许多人当乐子看,说他怎么不出声了。
足足有两天,这人才发了一篇长达三千字的观后感,从演技、妆造甚至是电影选角,全方位的夸赞了一番白杳,其中有一段这样说:
【…我从不知白杳在戏曲方面竟有这样高的天赋,她能唱到这样的地步惊掉所有人的下巴,已经比专业的更专业,如果她早点演相关题材的影视作品何至于在圈内蹉跎这些年,我真是痛恨至此!
包括戏曲在内的许多传统技艺已经在岁月的长河中逐步被大家忘却,有的甚至已经失传,这如何不是一件令人痛彻心扉的事情,白杳这个演员,未来可期啊,希望以后能看到她更多的作品。】
这人夸白杳夸得花里胡哨,还用上了许多别人听不懂得专业名词,点进主页仔细一看,才知道他竟然是戏曲界的老人了,如今年岁已高,有七十岁的高龄,这一篇三千字的观后感,还是他亲自手写,由他孙子一一打字发上来的。
至此,白杳一炮而红。
《名角》将她捧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
短短十天,《名角》全网播放量破亿。
紧接着《晨昏线》全国上映,有了白杳的效应在,在加上程斯霍这座铁打的影帝,这部平平无奇的爱情商业片上映七天突破4.7亿票房,半月破10亿,持续拔高。
娱乐圈以及娱乐网迎来了‘白杳的时代’,盛网大厦led大屏幕,映现白杳的个人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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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一席黑色的吊带长裙的她明眸皓齿,完美到不似人间独有,凝视着海报外的人群,在雪幕之中,落下纷纷扬扬的雪花。
过往的行人看到了,都会驻足看个几秒钟,随后感慨:“可真漂亮啊。”
第25章 白杳
250666在《晨昏线》收官之际,某天深夜,它询问白杳是否要脱离任务。
白杳犹然在补觉,忽的睁开眼睛坐起身来,纱织的窗帘迎风飘荡,三月初的天气已经转暖,尤其是h市一贯气候宜人,这会儿吹的春风格外舒服,
她按了按额头,缓缓出声问:“我的任务完成了?”
250666很是兴奋:【是啊是啊,阿杳你完成任务啦,现在随时可以脱离任务世界!】它好像完全没想到白杳这么快就做完了任务。
250666说:【本世界男主角程斯霍完全对你臣服,洗白任务自动完成。不如说此刻在他的心里,无论你是好是坏,你都是你,只是白杳而已。】
白杳却笑了一下,伏在自己的膝盖上闭眼说:“你是说他爱我。”
250666努力的点了点小脑袋,【根据好感度来看,他现在的确爱你。】
白杳掀开被子,脚尖率先触底,她没穿鞋子赤脚踩在木质地板上,阵阵凉意让她头脑清醒起来,“他爱的是我吗?我又不是白杳。”她说的,自然是从前的那个白杳。
【你钻牛角尖了,阿杳。】250666殷切的在白杳的脑袋里转来转去,解释说:【你的身体是白杳的,你的身份也是白杳,而你的演技又很不错,就算是白杳的父母在这里也不会觉得你不是白杳。这与所谓的爱的是你还是爱的是白杳其实没什么实质的关系。因为你在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呀。】
白杳倏尔看向身后的阳台,歪了一下头,“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的安慰不像安慰。”
【嗯???】250666没懂,但这不妨碍它继续说:【你作为任务者,只是白杳这个人的一种延续。不过你本人的演绎的确和原来的白杳有一些差别,但这不碍事,你跟程斯霍已经多年没有见过,通常来说,今天的你跟昨天的你也不会完全相同,这个世界又是无魔力值的普通都市世界,不存在怪神乱力,没人会把你的不同当做被夺舍了,大家只会认为你经过了岁月的洗礼,心态和性格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人人如此,所以人人在进步,社会在进步。】
说罢250666补充道:【不过我仔细观察,程斯霍现在爱的应该是你,并不是原来的白杳,原来的白杳算是一个他逐步爱上你的一个媒介,又或者说是传递者。但是你跟白杳已经融为一体,很难说你现在在外生活和行走的那个你,到底是白杳还是你。】
白杳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给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放了两块冰块,晃了晃酒杯才喝了一口,“我又不关心他到底爱的是谁。”她往后靠,握着酒杯把脑袋整个放松,感受到了脑袋的重量,“爱不爱的,有那么重要吗,身体得到了就行了。”
那它白解释了一通吗?
250666很不服气,但它不敢说。
好一阵子,250666才小声哔哔:【那我们走吗?】
白杳伸了个懒腰,坐直身体,吊带裙的肩带滑落,若隐若现露出她的蝴蝶背,她的声音带着一股伸懒腰的叹息声:“游戏打到一半,距离通关就差一点点,你会放弃它吗?”
说完,仿佛才想起来似的,白杳问:“哦,先不走这样可以的对吧?”
250666噎了一下:【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怕……】
白杳问:“怕什么?”
250666犹豫了一秒:【我怕你跟我之前的宿主一样,说好了完成任务度假的,结果爱上了这里的人不肯跟我走,宁愿在这里活到自然死亡,也不肯跟我一起脱离世界永远活着。】
白杳:“?你觉得我会爱上这里的谁。”
250666在脑子里过了好几个人的名字,最后反倒是无语了,【……苏莱莱吧,对比起来倒是最有可能。】
白杳沉默了:“……”
“我是直的!”
【我知道!!我瞎说的!】
【这个世界这么多人,你除了柳计衡和小梅之外,居然对苏莱莱的好感才是最高的,程斯霍要哭晕在厕所了,你只有跟他在床上的时候才会升点好感度啊啊啊!】
情和欲不分家,自然在做那事情的时候她对程斯霍的好感会是最高的,但随着事后情绪平静下来,那颗心也会恢复本来的跳动速度。
白杳自认为这无可厚非。她对自己的心有数,没穿越之前她就是不婚族,偶尔谈一个男朋友,交往一段时间腻了就和平分手。
她的总助是一个三十多岁戴眼镜的男人,他总吐槽说:‘老板,您的另一半绝对是工作吧。’跟着她工作,总是天南地北到处跑,假期少,出力多。
白杳每每会把厚厚一叠的红包拍在他胸腹上,白他一眼说:‘拿好红包闭上嘴巴。’
总助就会笑嘻嘻的保证:‘老板放心飞,小弟永相随,我什么时候累了不想做了,绝对提前给您调.教一个新总助。’
一位好的上司,是很能收割爱慕和喜欢之情的,但这种感情并非爱情,而是一种下位者对上位者的仰慕。又类如白杳白手起家,后又从祖父手里夺下半壁江山,将公司上市、发展到全球排名的豪强,她的爱慕者数不胜数,什么人都有,甚至自荐枕席的可爱女人也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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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白杳总是很遗憾,她也想跟女人谈恋爱,奈何身体很诚实,是个结实的异性恋,对同性完全不感兴趣,也不好耽搁人家女孩子。
看透了男人的本质,但身体上仍旧会渴求男人,这就是女性的悲哀之处。
好在白杳已经习惯了。
因此,白杳会喜欢一位男士,却绝不会爱上谁。
她喜欢人跟人刚交往时,热情又虚假的感情,这大概叫新鲜感,竭力想给对方展现完美的自己,就连擦鼻子都得小心翼翼的避开对方。
250666的声音由远及近:【我说的你听到了没有嘛!!】
白杳回神:“你说什么?”
【…】250666强调:【我说,拿到影后奖杯就脱离世界。】
白杳没有意见,点头说好。
勇夺高峰这四个字,简直是为白杳量身定制。
也是她人生的座右铭和终极目标,无论她决心在哪一个领域,她都要勇夺这个领域的高峰,绝不言败。
《魔剑奇行》沙鹿将军杀青这天,白杳包了一个包间,请大家吃杀青宴。
程斯霍到场接人并付钱,他把白杳按在昏暗的走廊热吻,被人撞见,事后遭人调侃。
导演笑道:“听说程老师最近也在拍一部大制作的电影,看样子今天不忙,这么着急来接老婆。”
众人一贯是爱起哄的。
程斯霍没否认,这是他的私心,“那边戏已经拍完了,只差几个镜头需要补拍,的确是忙里偷闲。”他说着,试着揽紧白杳的腰肢,从上首垂眸看她,眉眼灿若星辰。
“程老师神清气爽啊,是不是最近好事将近。”
“快了…不是我能做主的。”
程斯霍头一次这样示弱,倒是让众人吃惊,没想到外界传闻是真的,白杳才是拿捏人的那一方。
白杳但笑不语,并不回应这个话题。
程斯霍的确是神清气爽,扬眉吐气。
贺浚已经许久没有动静,或许是放弃了白杳,两方人恢复了陌生人的姿态、
他偶尔留在白杳那边过夜的时候,会偷偷看她的微信,他没看什么别的,就看贺浚给没给她发消息。
贺浚最后一条微信消息,是四个月前发的。
正是那一条可不可以一起吃夜宵,程斯霍当时藏起来手机没让白杳及时回复,事后她竟也没有再回一个字。
正是白杳的这个态度,给了程斯霍无边的自信。
《追仙录》全剧定角,作为女主角的白杳是首先知道其他角色的。
《追仙录》的官微开通,并公布全剧角色,一时之间,看到的人都有几分沉默。
电视剧追仙录v:好看的电视剧来啦,胡灵导演将携手@白杳v@贺浚v@邵欣心v@何明泽v@刘采灵v@姜郡娜工作室一起搭建追仙的世界,好剧值得期待!
【我看错了吗?】
【……】
【66666】
【卧槽】
【有没有人告诉我,男主真的是贺浚?】
【首先,我是崽崽的粉丝,其次,崽崽的演技真的哈哈哈。】
【为什么呀!!!】
【贺浚你有点明显了吧,你的粉丝前脚刚澄清,你后脚坐实,你还说你不是暗恋白杳[滑稽.jpg]】
【那阮橙是怎么回事啊?我晕了。】
【阮橙只是朋友啊,崽崽不是澄清好几次了,怎么没人信啊,他从来不撒谎的!】
【贺浚的资源有点东西的,跨界直接能拿到男主角,虽然他之前会演自己的mv小故事,但是演技真的只能说一般般。】
【不是,这么想…如果贺浚真的喜欢白杳,那他有可能能超常发挥捏。】
【什么超常发挥,那分明是本色出演!】
【…不是,没人说吗?白杳有男朋友啊,贺浚这样明目张胆,置程影帝于何地?撬墙角的人不分男女啊,都应该唾弃才对呀!】
【说实话,贺浚这个操作有点疯批了,创作者多少都有点疯和古怪,我原以为贺浚是个例外,他看上去太乖了,没想到他也是个疯子。】
紧跟着,一则狗仔爆料再凌晨十二点钟爆出。
神秘人发布一则短视频,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跟身侧的女人并肩而行,两人时不时对话,男人主动拉开车门让她坐进去,两人在车内呆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随后女人只穿红色吊带裙下车,她只戴着墨镜,镜头被拉的极近,完美的显现她的整张脸。
视频标题显眼而吸睛:【影帝深夜幽会模特界新星,程斯霍出轨苏绮尔!!】
这则视频迅速引燃了整个娱乐圈,网络各家粉丝倾巢而出,看热闹的看热闹,破防的破防。
第26章 白杳
白杳也看到这则头条了,实在不是她想主动看,而是列表的朋友都转发给了她,生怕她识人不清被骗感情。白杳看了一眼视频,当然认出了视频中的人正是程斯霍和苏绮尔。
根据剧情线来推,这是她被传送到这个世界之前的事情了。
250666系统实时上线说道:【这是程斯霍跟苏绮尔第一次见面刚认识的时候,苏绮尔的车坏了,程斯霍要送她回家,不过两人刚上车之后接到了苏绮尔经纪人的电话,说附近有狗仔,等经纪人去接她,苏绮尔满口答应,只好在车上等了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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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这条视频,按理说已经被程斯霍和苏绮尔双方压制,控制了狗仔方删干净了,居然被贺迅找了出来。】
250666完全没避着白杳,一阵发牢骚。
毕竟这个世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它说话也没了顾忌。
网上不平静,白杳却平静,她看了会儿网上的言论就继续工作去了。
程斯霍给她打了两个电话,她都没接到。
【我的三观……】
【苏绮尔只戴了墨镜,程斯霍甚至连口罩都没戴,太明显了吧。】
【就算是偷情,也不该开着辆车出来啊哥,sh919.】
【视频是真的,不存在p的痕迹,我让我业内好友检查了一遍……说实话我有点无语了。】
【不是啊,大家别这么着急定罪啊,没人能证明他们两个在车里做了什么,万一只是普通朋友呢?】
【朋友吗?苏绮尔跟程斯霍完全不相识认识的样子,微博也没有互相关注,一个模特圈,一个演艺圈,八竿子打不着,我看到新闻标题的时候真的眼睛都瞪大了,我的三观啊。】
【白杳呢?】
【……心疼白杳。】
【你们说,贺浚这么明目张胆的,是不是圈内知道这些啊?】
【我猜是的,我听说很多八卦外界不知道,但其实圈儿内人都心知肚明呢。】
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已经算是致命以及高潮。
程斯霍工作室方急的焦头烂额。
赵悦然急急忙忙从外面进来,“程斯霍,我刚拦截了一条爆料,这天杀的,是有人故意针对你!”
程斯霍忙着给白杳打字发消息,没办法电话打了不接,他现在着急却走不开,手里还有一场直播,抬头就问:“什么爆料?”
赵悦然脸色很差,“有人爆你的家室以及学历造假。”
“……”程斯霍扯了扯唇角,“牛逼。”半晌说了一个非常接地气的词。
“你心里知道是谁吗?”赵悦然问。
程斯霍在圈儿内基本没有仇敌,就算有也一早被压制的死死的,不可能会反扑。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一个人。
“贺浚吧。”程斯霍淡淡说道,将手机放下,忽然不急了。
程斯霍只是一个普通的国内大学毕业,出道成名之后,在公司的安排之下去国外的一所名牌大学听了几天课镀金,他本人是想把书读完,奈何工作太多,只能一个月去上一节课的样子。
家室的问题,的确存在造假问题,他出身平凡,甚至是贫困,从初中开始就靠着拿奖学金度日,白杳也攻歼过他的这一点,当日他捏紧了拳头感到屈辱,但这时候却意外的平静。
“在圈里,有几个人没有造假过,他贺浚敢保证他展现给大众的每一点都是真实的吗?”赵悦然急的满嘴长泡,“你刚拍完《回家》,电影还没有上映,这种时候传出这样的黑料,贺浚是想干什么呢?”
《回家》这个电影,题材是国宝运输,是上面瞩意的题材,非常重视。
对电影的重视,自然也是对程斯霍的重视,如果他被黑料按到,以后可能……
“你也说了,爆料已经被你拦下了。”程斯霍冷静下来,“提出什么条件?多少钱。”
赵悦然忽的转过头看向他,“不是钱。”她眯起眼睛,“他要你公开跟白杳分手。”
程斯霍眼眸微微一怔,脸色徒然漆黑,他被气笑了,“好好好,真敢想啊。”
要堵贺浚的嘴,就得公开跟白杳分手。但报社那边显然不会就此停手,程斯霍还得支付给那边一笔钱,等于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天底下有这样的买卖吗?
到了真正愤怒的时候,程斯霍反而坐着一动不动。
赵悦然把时间和房间留给他,让他自己思考。
涉及他的演员路,可不简单是亏损一个资源,亏损几千万这么简单。
如果他不自己想明白,赵悦然说什么都没用。
白杳看到消息已经是后半夜。
程斯霍的消息一手滑不过去,多到数不清有多少条。
程斯霍:看新闻了吗?
程斯霍:新闻是假的,我跟苏绮尔已经半年多没有联系,自从你上次公开说我跟你恋爱六年,我就跟她没了任何联系方式。
程斯霍:视频不是假的,这个视频不知道怎么流出来的,当日她一直没下车是因为接到电话说有狗仔在蹲守,我跟她不熟,在一辆车上各自玩手机,也没怎么说话,你千万别误会。
程斯霍:当然我不是遗憾跟苏绮尔没联系,也没怪你的意思。
…
程斯霍:怎么不接电话,你生气了吗?还是只是在工作?
程斯霍:看见回一个电话。
程斯霍:阿杳,我爱你。
白杳洗过澡坐在床沿边,先看了一眼微博头条,程斯霍工作室发布了声明,斥外界不实言论。程斯霍也一反常态自己主动出面澄清。
一言一行简洁而谨慎。
程斯霍v:和苏绮尔小姐系去年上半年因工作存在交集,当日活动结束她的车子意外抛锚,我和苏小姐在车内相处一个半小时,期间聊天甚少,只是等候她经纪人开车来接她,并未有越界行为,此后我与苏小姐再无交集。不知爆料之人存了何等心思,败坏女性的名声,这对苏小姐亦是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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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大眼扫了一下下面的的微博评论,大多数路人都将信将疑,并不完全信任程斯霍的说辞,他的粉丝在这时候却对他非常信任,跟着到处辟谣,并祝他跟白杳恩爱长久。
白杳微微叹了口气,拨通了程斯霍的电话。
另一边苏绮尔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她出道几年,还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愤怒过。
绕着茶几走了足足有七八圈,才猛地把手里的苹果摔倒了沙发上,苏绮尔高调发言:“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踩我是不是??”
苏绮尔的经纪人从她的助理那里得知了苏绮尔曾经跟程斯霍的确微妙过一段时间,她却是不急,冷冷静静的坐下来,“我得到小道消息,程斯霍跟白杳就是假情侣。”
苏绮尔猛地抬头看向她,“什么?”
经纪人正经说,“他们两个是假情侣,但是两人读书的时候谈过恋爱应该不假,这个造假不了。后面为什么又炒情侣,原因尚且不明,现在的绯闻闹出来,未必对你没有坏处。”
苏绮尔下意识皱眉,不悦道,“我不会做这种事情。”
经纪人笑了,“我知道,我是说你借机澄清,卖一波惨,我们就收手,不做多余的事情。”
苏绮尔犹豫了一下,忽的问:“假情侣,这个是真的吗?可靠吗?”
经纪人听到苏绮尔这么问,一下子敲响了警钟,“什么意思?你对程斯霍有余情?”
“……”苏绮尔恼怒了,“没有!我只是好奇这个时间线的问题。”
经纪人这才放心,她点头,“是真的,我倾向于是真的,可信度高达百分之九十。”
苏绮尔心不在焉,拿出手机翻了好久的页面,终于翻到了黑名单里的程斯霍,拉出来看聊天记录。
程斯霍其实当日里又给他隐晦的解释过。
不过只有一句话:苏小姐,娱乐圈的八卦新闻的真实性,其实很低对吗?
当时她跟程斯霍也只是连好朋友都算不上的普通关系,他能隐晦的跟她说这句话,是不是证明他当时的确对她有过好感。
苏绮尔皱眉,把手机关上。
心想算了,现在想这个没意义,她清空了大脑,着手准备澄清绯闻的事情。
借这股东风为自己预热,她虽然不做坏事,但是这种中性的事件,没损坏任何人的利益,她还是很乐意做的。
接通程斯霍的电话,那边迫不及待的发出了声音:“阿杳。”
“嗯,刚刚结束工作。”白杳往后靠下躺下,闭上眼睛说话,“这种新闻,双方一起澄清事半功倍。”
“别给我挖坑,我才不会去联系苏绮尔,而且我真的跟她什么关系也没有,她自己也会澄清的。”程斯霍按了按额头。
白杳睁开眼睛,心生好奇,“你这么信任她?”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小会儿,程斯霍才说:“我们分手之后,我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接触过女人…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的工作也很忙,没什么闲心去谈恋爱。接触圈外人的概率就更低了。后来在一次活动上认识了苏绮尔,她展现出的人品和性格都挺不错的,为人正直有原则,不过分善良却也不功利,我只是单纯觉得在娱乐圈里这种女人很少见。”
“你喜欢她。”白杳笃定的说。
“喜欢算不上。”程斯霍格外坦诚,“如果你后来没有再找我,这份欣赏或许有可能会转为喜欢,但这是需要时间和相处的,这世界上,变故和阴阳差错从来不缺少。”
“我现在跟你说这些,是我不想骗你,对你,一丝一毫的隐瞒我也不想有。”程斯霍的声线经过电话的转换,有一阵阵的沙哑感,不复清明,但他的态度很诚恳和认真。
“一丝一毫都没有?”白杳重复了一遍,挑眉问,“贺浚给你提了什么条件,爆料不止这一个吧,绯闻爆料像只是开胃菜而已呢。”
第27章 白杳
电话那边的程斯霍没有应答,好似愣住了,又像是被白杳洞若观火的猜测怔住。
也是在这一刻,他忽然发觉白杳和以前有了好大的变化。从前虽然隐隐能感觉到她有些不太一样,但人哪有一成不变的呢?就连他也和过去的自己有着天翻地覆的不同,更别说是她了…
从前的她纵然骄纵、高高在上、平等的看不起一切人,眼里只有名贵的奢侈品,但也从不掩饰自己的爱好和心思,算是蠢也蠢的可爱,骄纵的坦诚。
此番重逢,虽然她的这些特质并没有改变,但似乎更为冷漠了,她什么都不说,但她又什么都有数。
人常说,摆脱恋爱脑之后,智商就重返高地了。
虽然是玩笑话,但到底有迹可循。
难道,从前她偶尔的蠢只是因为她当时心无旁骛的爱着他,现在不了?
没有由来的,程斯霍的心慌乱了。
“阿杳。”
“嗯?”
“你……还爱我吗?”
电话沉寂了下来,只能听到电流隐隐的波动声,程斯霍的一颗心逐渐冷却,他望向窗外,等待白杳的回答说。
“我很喜欢你的,你怎么了?程斯霍?”
那边的回应在疑惑,声音难得柔软了几分,似乎在担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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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程斯霍不知道自己该松口气还是该紧着弦,他听到自己这么问:“你愿意嫁给我吗?这不是正经求婚,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未来…你会愿意嫁给我吗?”
那边再度沉默了几瞬,而后传来被电流包裹过略显变声的女声,“你是不是喝酒了?”她是带着笑音问的。
不答反问,是拒绝。
“我是喝酒了,不喝点酒的话,你知道我不可能问得出口这些话。”他自尊心高,不允许自己这般低声下气,程斯霍苦笑一阵,他不甘心的追问:“我能知道你的想法么?我哪里不好?还是说你心里有别人?”
这一次,她没有沉默,很自然的接话:“你很好,”她顿了顿,随后声音忽然平静,“但是,我是不会结婚的。”
婚姻也不过一种更为高级的合作方式,且女性绝对是这种合作方式中的利益受损方。缺少了‘爱情蛊惑’之下的心甘情愿,也没了‘世俗视线的注视’,以及来自父母的催婚压力,想必没有一个女性愿意结婚。
“你还没说,贺浚提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没什么,钱罢了。”
话已至此,白杳没有继续问,程斯霍也不想说了。
两人沉默了一阵子。
程斯霍纵然不理解白杳话的含义,但是白杳话语之中的拒绝和肯定不容置疑,程斯霍颓丧,又找不到理由和话语说服她。
最后以白杳说困了睡觉结束了这通电话。
几日后,胡灵导演安排众位演员讲戏,该到场的演员基本到场。
白杳仍旧来的很早,她已经跟胡灵侃侃而谈了有一阵子,才听到门口传来动静:男主角到了。
“不好意思胡导演,我来晚了,路上有点堵车。”贺浚的声音清润温和的传过来,其他几个人顿时若有似无的把视线往白杳身上扫。
圈内人的吃瓜积极性其实比圈外人还要强,毕竟就发生在自己身边。
贺浚今天穿得很乖,黑白拼色的衬衣,黑色工装裤,靴子。头发不复舞台妆的张狂,乖顺的短发,他整张脸胖的颜色都很浅淡,给人一种清凉的舒适感。
迎面而来一股乖巧的弟弟感。
几个演员都热情的打招呼,主动跟贺浚搭话。
胡灵导演也并没有介意贺浚的迟到,毕竟都知道他是个大忙人。
李老头带了一些吃吃的喝的,一个个分发过来。
白杳看了看手中的奶茶,是纯粉色的包装,不像是任何一家店铺的。
就听旁边的邵欣心惊讶的问:“这是手工现做的么?”
贺浚连忙点头,谦逊敬重的说:“是我刚刚用大红袍炒的奶茶,应该还热吧?”他伸手摸了摸奶茶,略微松了口气,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应该…好喝。”他好像也不太确定,对自己的手艺并不是很自信,又或者担心别人跟自己的口味并不一致。
话落,贺浚看向邵欣心身边的白杳,她正垂手将吸管扎进去,浅浅喝了一口,脸色没出现类似于‘不好喝’的情绪,他这才重新看向邵欣心。
“太用心了吧!”邵欣心自然注意到贺浚的视线,她当没看见诚挚的夸赞,喝了一口提高音量说:“嗯!甜度适宜,温度也刚好,不烫嘴巴也不凉。”
“贺老师怎么什么都会,叫别人怎么活!”刘采灵嘴巴甜,从刚才到现在已经夸了好多句。
贺浚受宠若惊似的连忙摆手,“叫我小浚就好了,诸位都是前辈!”话虽如此,谁敢真的把这人当普通的后辈啊?刚跨界第一步,就是演大ip的男主角,放眼整个娱乐圈,就没几个人比得上他。
不过在场的人的确都比贺浚大,就连白杳也年长他三岁。对比起来,贺浚就像是误入大人世界的小男孩,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让姐姐哥哥们讨厌。
邵欣心微妙的想,就没有男人没暗恋过姐姐,是不是男人都有恋姐情节?
胡灵讲戏很认真,她对自己的每一部剧都是百分之百的认真。
中场休息,白杳到阳台散气,虽然已经是三月底,但是北方还没有真正暖和起来,室内的温度不低,开的有空调和暖气,热度十足。
“不好喝么?”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白杳转过头看去,正是贺浚。
“我要控制摄糖量。”白杳回答完,重新将视线投放在远处。
这里是十八层楼高的工作室,是胡灵专门租来请各位演员们一起共事的,十八楼人少,气氛安静,从阳台看下去也没人能偷拍到,景色更是不错,尤其是此刻落日的余晖从地平线往下落,像一颗圆圆的橙子,倔强地散发着光和热。
早知如此,贺浚就不会很早就准备奶茶了,还不如去外面买。
他略略有些失望,因此也展现在了脸上。
贺浚望着白杳的背影,眸色略微变深,他迈开脚步走近她,直到他挨着白杳站定,她才抬起头看了他。
她的眼神好像在问‘怎么了?’、‘有事吗?’
贺浚的心泛起针扎似的绵绵密密的感觉,说痛也不是多痛,酸酸涩涩,令人难以忍受。
“姐姐,那天我们的那个吻,我还能当真么?”他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白杳眼眸微微移动,“你想当什么真。”
贺浚笑了一下,声音很短促,“你别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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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这好像是贺浚第一次对白杳露出攻击性的一面,从前他像引颈的小鹿,无害而温顺。今日他已经忍耐够了,不想再伪装分毫。
他不断抬脚走向白杳,白杳的后腰抵在围栏上,已经是退无可退,只能微微抬起脸颊看着他。
‘嗡’的一声,是他的手猛地按住了她身侧的围栏,两人的距离也骤然拉近,好似他将她圈进了怀中,“你别玩我。”他说着这种话,神色却与之相反的委屈,只是他的眼睛像蛇一样盯紧了她。
“玩你?”白杳微微一笑,往后靠在围栏上,下巴轻轻抬起直视他的眼睛,语气却略显微妙。她扯起唇角,视线一寸一寸、极为缓慢的在他的脸庞上扫视,最终停留在他的唇上,“你愿意吗?”她如此轻的说着,视线重新放在他的眼睛上。
不加掩饰的挑逗。
贺浚还没见过白杳的这一面,轰然一下子愣住,一股热顺着胸膛往上窜。
真的喜欢的时候,她的一个眼神也分外露..骨…又或者说,白杳本身就是这个意思。
贺浚气短,倏的快速靠近她,只将将吻上她的唇瓣,她的手跟着抵来,将他推开分毫。
“你威胁程斯霍的时候,也是这幅模样啊?”
冷不丁的,贺浚听见来自白杳的问话。他的大脑瞬间清醒,“他跟你说了?哈,未免太没出息了点。”他维持着跟白杳只有一寸的距离,视线停留在她饱满的唇瓣上,喉结滑动似乎觊觎已久,“看来在前途中间,他没选择你啊。”
白杳好整以暇,心里有了数,手指抵在他的唇上。
一股来自她的香味沁入鼻息。
贺浚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你听,姐姐,我的心跳是不是比他的更剧烈一些。”
‘砰、砰、砰’一声声结实而又急促。
白杳满意一笑,挑起眉眼看了看他的眼睛,靠近他。
在他唇间停留了两秒之后,一个回身巧妙地从他臂弯之中离开,“忙工作了。”
贺浚抱了个空,气恼的一手锤在围栏上,平复了好半天的气息,才恢复正常的模样。
贺浚用程斯霍最在意的事情但条件威胁他,程斯霍目前最在意的是什么,一个是演员的前途,另一个就是白杳了吧。
白杳知道程斯霍的人设并不稳固,想必贺浚拿捏到了什么致命的把柄,否则不会把他跟苏绮尔的视频当做前菜爆出来。
那么他提出的条件就很浅显了。
无非就是用黑料拿捏他,逼他跟自己分手。
白杳坐在车上托腮沉思,程斯霍目前是手头捏着的代言好几个,还有待上映的电影一部,如果这时候黑料全部爆出来,光违约金他就要支付天价,这已经不是什么前途不前途的事情了,而是他能不能支付的起这般昂贵的违约金。
付不起钱,等待着他的就是身败名裂,他没能撑得住上面的期待,接着就是全线封杀。
白杳阖上眼睛小憩。
小梅也没敢打扰她。
夜晚十点钟,万籁俱寂,这时候竟然飘起了桃花雪。
轻轻地,洋洋洒洒,没有一点动静。
白杳的微博发布了一条新内容,距离她上一次发布原创微博,已经有快两个月了。
她不发则已,一发就要震惊所有人。
白杳v:我与程先生已于去年十一月底和平分手,我们相识多年,分手亦是朋友。在这里我要感谢他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山鸟与鱼不同路,但彼此的心仍旧一致。
全网愣住了,过后就是一片‘卧槽’。
【十一月底分手,说起来就是公开恋情没多久就分手了…】
【我可算知道当时白杳公开恋情时为什么显得程斯霍像被逼的,如果那时候两个人没感情了当然不愿意公开恋爱,可见当时已经是快分手了吧。如果不是陈辉的事情,白杳不会急病乱投医说出程斯霍,也情有可原。】
【卧槽,我真的哭了,我刚磕起来,你说你们早就分手了,我的命不是命吗[咆哮.jpg]】
【救命啊好玄幻啊啊啊啊啊!!!!】
【大家冷静点,认真分析的话,无论是白杳还是程斯霍,都是好人,哎。】
【陈辉的事情曝出来,程斯霍虽然分手了但也尽力帮她了,后来和荼老的绯闻,程斯霍各种主动坐实恋情,帮她澄清,还给她作陪演了《晨昏线》。白杳现在出来说分手了,也是因为程斯霍和苏绮尔的绯闻闹得不可开交,对他的名声造成了严重的影响,白杳也没舍得让他身上出现污点。】
【啊对,十一月份分手,那说明程斯霍并没有出轨……就算他跟苏绮尔有点什么,也是在分手之后,且有三个月的空窗期,半点没做对不起白杳的事情。】
【苏绮尔昨天还发视频澄清绯闻,声泪俱下,我觉得可信度很真,可能就是误会。】
【呜呜你们两个真的是和平分手了吗?彼此不爱了?可是我看你们两个分明对彼此还有感情啊,将对方放得这么重要!】
【我磕的太晚了妈呀,我刚磕啊怎么就be了,别这样!】
像是默契一样,白杳公开分手没多久,官方发布陈辉一案宣布开庭审理,陈辉的老婆林寻因为不知道清,没参与进这起案件得以逃脱一劫,但陈辉的资产已经全部冻结,林寻此刻身无分文,只能靠卖以前的包包和首饰度日,她愤恨的向法庭提起离婚申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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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一审竟然驳回。
林寻发疯了,在公开场合诅咒陈辉不得好死。
这件事情同样引起了一股热潮,大家讨论国内现如今的离婚制度是否合理。
程斯霍‘出轨绯闻’被成功压下,已经消失的不见踪迹。
程斯霍给白杳打了好多电话,信息也发了很多,刚开始他愤怒不平,仓皇痛诉,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终于可以稍微平静下来。
白杳这才回复他的讯息:程斯霍,你别任性。
程斯霍握着手机看着这条信息,眼眶迅速红了。最开始的情侣身份是他被迫的,到澄清的时候却是他不情愿了,他本已经做好了打算,不就是违约金吗?他要退圈,他并没有什么遗憾。
可白杳替他做了决定,就像是当年分手的时候一样决绝,一点也没跟他商量,甚至这一次的分手他都是在微博上看到的。
一样的令他痛苦…一样的难以接受。
程斯霍:不分开不行吗?
白杳:微博发的是我的真心话,谢谢你帮我。
白杳:[文件]
看到弹出窗口的文件,程斯霍视野模糊了一瞬,他抬起头平复了一阵子,才勉强点开文件。
文件下载,打开,是一条长达二十分钟的录音。
意识到这是什么之后,程斯霍的手指都在颤抖。
这是最开始他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录音吗?可她拿捏着不肯给他,后来程斯霍想,不给他也好,他有理由去找她了。
点开之后,首先出现的是程斯霍的声音,他笑着问:“录音?你要唱歌吗宝贝。”
“今天是我们的两周年纪念日…你在搞什么程斯霍,你已经忘记了吗?我生气了。”
…
“好好是我不对,最近太忙了,我没顾得上陪你,等薪水发下来我一定把你最喜欢的包包买下来,别生气好不好?”
“哼,亏你还记得我想要那个包包,再晚一些就有新品上架了,哪一款就落伍了,我现在就想要。”
“可是我……”
…
“好吧,那我先不要了,我知道你最近没钱。”
好像她只是习惯这么一说而已,要求完她也有一点点后悔,但嘴硬着不肯说软话,反而转移了话题,“这束花很好看。”
“阿杳,我现在——”
“我知道,闭嘴啦,别说了。”
程斯霍默默听着,其实他真的不太记得这些对话了,但这件事情他还有印象,这时候他还没有毕业,实习期去做了平面模特兼职赚钱,白杳还在读大二,她吃穿用度都要钱,开销也很大,程斯霍的确有些吃力。
曾经在他记忆中面目可憎的前女友,在这时候犹如拂去了一层西沙,露出了她本来的面目。
她虽然虚荣,什么都想要最好的,可也并没有不体贴他,只是被他宠坏了,有时候会说一些不太中听的话。可他那时候太敏感,或许是家庭原因有与生自来的自卑。
恋爱纪念日当然要好好庆祝,录音里展现的也是这样的。
他们一起吃了蛋糕,喝了酒,甜甜腻腻的接吻拥抱聊天。
他提到了金马影帝奖的得主郭成,鄙夷他一没长相二妹演技,只靠资历拿奖。其实他当时也没入门,看不出什么门道,是因为白杳抱着他的脸亲亲郁闷的说‘我男朋友长得这么帅,一看就是天生影帝相。’
程斯霍捂着额头听着录音,此时此刻是真的想骂自己傻逼。
后来喝酒醉了,白杳晕晕乎乎的骂他:“程斯霍,你要一直这么没出息,我可不跟你吃苦的,我一定跟你分手。”
程斯霍也晕晕乎乎的,满口答应,“好,我决不让你吃苦,要吃我自己一个人吃!”
骤然之间,记忆复苏,程斯霍放下捂着额头的手,昏暗呢喃的声音就在耳畔。
是她在说话,“那你以后有钱了的话,我还能回去找你吗?你还会不会继续爱我啊?我有点虚荣诶。”
接话的是他大笑的声音,“我永远爱你!”
第28章 白杳
《追仙录》新闻发布会这天,风和日丽,是一个好天气。
贺浚颇有一股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感觉,光明正大的主动替白杳拉椅子,两个人是这部剧的男女主角,他多次主动靠近白杳,跟她小声咬耳朵说话,态度简直嚣张肆意,就差没把‘我喜欢身边的这位姐姐’挂在脸上。
就连媒体也出声调侃,“听说贺浚先生暗恋白杳女士,这是真的吗?”
白杳没有说话,略略压平了唇角几分。
贺浚眉眼带笑,正经道:“这位记者先生,纠正一下措辞,是明恋。”
顿时周围一阵起哄声,白杳跟贺浚对视了一眼,她只是很平静的看着他。贺浚抬手遮住她的眼睛,声音很轻,呢喃一般:“别这么看着我。”
开机仪式结束,贺浚将白杳抵在休息室内,“你生我的气了么?”
白杳微笑,“怎么会。”她仔细的看着他。
贺浚和程斯霍的长相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
程斯霍的面向规整的仿佛那句话‘天生影帝相’,非常适合大荧幕,却又出挑到了极点。
贺浚不一样,他的外表太具有欺诈性,乖乖的小弟弟,怎么看都是小奶狗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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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可不能忽视贺浚的,是他一米□□的身体,靠近过来时能落下一片阴影,能将白杳完整的笼在他的身下,他的身体很结实,也很有力量,尤其是续航能力很强,否则也不能在舞台上连续唱跳四五个小时。
跟白杳独处时,他又多了几分邪气,那是他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霸占欲在作祟。
“其实我最迷恋你的,就是你这副我看不出喜怒和心思的面孔。”贺浚喃喃,“你就像是一团迷雾,我明知道危险,却还是迈出那一步,靠近你、探索你…喜欢你。”
“姐姐,你别怪我对他心狠,是他先的。”贺浚眼睫轻颤了几下,像脆弱的蝴蝶,苛求路过行人的怜惜,“你也心疼心疼我不好吗?”
“我喜欢你,我想要你,这也有错么?他都跟你分手了,为什么不允许我对你献出真心?”
他又在装可怜,以博取她的怜惜。
人总是会对未知的事物心生好奇和向往。
白杳垂眸微笑着,片刻后提醒他:“会有人来的,贺浚。”
“我巴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我跟你接吻。”贺浚抿唇,执着的说。
“好吧。”白杳顿了顿,这才怜爱一般的抬手抚他的面庞,柔软的颈部散发迷人的芳香。“那……还不吻?”
经她的发话,贺浚仿佛这才放开了胆子,一股脑的覆了上来。
他的吻无章法,手穿过她的腰肢,她的蝴蝶背因为姿势的缘故紧绷,触摸起来就像是维纳斯的神像,肌理感十分美妙。
“你还生气么?”贺浚问。
白杳的回复只有几个字:“你知道我在生气?”
“你的眼神很平静,平静中带着一些冷漠,我看一眼都害怕,可我忍不住,忍不住宣示主权。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替你做主,你大概是生气了吧。”
“你ding到我了。”白杳再次提醒。
“……对、对不起。”
话虽如此,可横冲直撞的士兵并不肯止步不前。
白杳轻笑出声,扬眉以对,“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白杳的声音轻,却裹着一层神秘的细纱,娓娓道来之际,她的手从他的腰上放了下来。
“从前有一位公主,她的父王和母妃在一场意外中、马车滚落山崖双双死亡,国家没有了国王乱做一团糟,公主有四个哥哥,哥哥们个个都是豺狼虎豹,他们得知国王临死前将国家托付给公主,心生嫉妒,将公主带去了偏远的山林里,意图让野兽咬死她…”
白杳将贺浚半推了一下,他顺势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她屈膝压在他双退中间。
“公主醒来的时候,只看到周围高大的树木直通云霄,在黑色的泥土上落下阴冷的阴影,周围时不时传来野兽的嚎叫…非常可怕……”
“公主仓皇失措的逃跑,她一个没留心,撞到了一棵树上。”
贺浚全身上下都紧绷着,脸色微微发僵,手想靠近她,却被她一声压了回来:“她站起身,晕晕乎乎的,又撞到了另外一棵树上。”
“公主摔得好痛,尤其是膝盖……很痛……但又有一点快乐。”说道最后一个词‘快乐’时,白杳语气忽然沉了几分,随着沉下的也有她的膝盖和动作。
贺浚的眼睛恍若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急切的想抱她,又被她推了回来。
“公主很有自信,她知道她能找到回家的路。她的痛快和开心源自对哥哥们野心的肯定,其实她从小到大都很讨厌自己的哥哥们,既然哥哥们光明正大的抛弃她,想置她于死地,她也可以反击。”
白杳微微一笑,“公主需要休息了,这一片密林一眼望不到头,还好她认识路,所以她需要休息,毕竟养足精神才能更好的反击。她准备爬上一棵树,待在树上平安度过一夜,这样也能躲避绝大部分的野兽袭击。”
“公主爬上树,夹着树干一点点往上爬……太遗憾了,公主从小到大竟然从来没学过这些东西,尤其是爬树这种粗俗的事情,她一向是不用自己来做的。”
贺浚额头上逐渐浮起一层细汗,脖颈上因为用力而发红,他白皙的小臂上甚至爆出了几条青筋,他忍耐着没发出一声动静。
“公主掉了下来,她差点完全掉下树,还好公主反应机灵夹紧了树干,不至于让自己摔到冷硬的土地上。”
“公主就这样,爬上去,摔下来,爬上去,摔下来,腿都没有力气了呢。”
贺浚恍惚之中,仿佛看到了那个公主,长着一张白杳该有的脸,仓皇失措的环抱着一颗树。
而他,正是一颗高大的树,树冠遮蔽整片天空,往下俯瞰爬树的小姑娘奋力顽强。
“终于,公主爬到了树顶,她安全的在树上睡了一夜,第二天公主踏上了回家的艰难之路,她走了足一个月才从森林中走出来,她联系上了自己的祖父,在祖父的帮助下平反了谋反的哥哥们,她距离自己的王位竟然这样的近。”
“公主太开心了,可没想到,她竟只是祖父意图把持朝政的一颗棋子罢了,公主非常愤怒。”
“没有人知道。”白杳俯瞰贺浚,用指腹将他额头上的细汗擦去,“公主,最讨厌被别人安排人生,公主想要的,任何人也不能来指手画脚!”她放下膝盖,视线居高临下,漠然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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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膝盖亦然酸麻一片,白杳指尖抵在贺浚的胸膛上,“现在,你来表演给我看。”
“怎么表演?”他问。
“公主,爬树。”白杳视线停留在贺浚的左手上,往后靠在化妆台前,示意道。
第29章 白杳
白杳就如同刚才高高在上一样,她穿的有丝袜,屈膝顶在他双退之间进退摩擦的时候,贺浚甚至能感觉丝袜的触觉。
她一点也没碰到他,却让他如此狼狈。
更别提她刚才类比公主爬树,多次配合故事的情节发展,改变膝盖动作的急促亦或者缓慢。
贺浚幻想他是那棵树,白杳是公主。
可也只是幻想罢了,是她话语投放时过于暧昧,自上而下欣赏他乱了的表情。
又像是现在,她心平气和的离他半米远,让他自己纾解给她看。
他还是那棵树,可是公主变成了他自己的左手。
贺浚哪里做过这种羞耻的事情?在这种境况之下,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
尤其是在白杳的注视之下,她似乎感到很有乐趣,视线一错不错的盯着他看。
白杳跟贺浚在休息室待了足足两个小时,外面天色黑浓,小梅等了许久,差点睡着。
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小梅忽然惊醒,摇下车窗往里面探头看,只见一个身形美丽的女人走了出来,她的长发被风吹起,微卷在夜幕之中划出撩人的曲线,身材比例好到叫人眼热。
她拉开车门坐进来,小梅就闻到了一股香风,她眼尖的看到白杳的丝袜破了。
瞪大了眼睛,小梅憋了会儿才说话,“这么激烈吗。”
“说什么呢。”白杳拉下镜子检查自己的妆容,口红已经被贺浚悉数吃掉。
她将车椅子摇平,在车上将丝袜脱掉,小梅瞧见她靠近大腿内侧的地方有一枚吻痕,甚至白皙漂亮的肌肤上映出一只大手用力掐捏留下的手印。
小梅脸色顿时爆红,往旁边挪开眼睛,嘴里嘀咕:“难怪阿杳姐您看起来神清气爽。”
白杳笑了笑,无奈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走吧,去吃饭,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路上,小梅不依不饶的问:“阿杳姐,您跟贺浚在一起了吗?”
白杳只说没有。
其实两个人并没有真的发生什么。
贺浚忘不了白杳的指腹按压在他的发根以及头皮上,收紧抓着他头发的模样。镜子中倒影出她躺在梳妆台上的神情,他掐着她的退,任由它在自己耳旁和太阳穴收紧力度。
能服务她,贺浚自然很开心,可是她并不允许他做出实质行动。
他的手和口腔留有来自她的味道……
小梅问:“您不喜欢贺浚吗?”
白杳闭着眼睛休息,半晌后才说话:“人上了年纪…就不喜欢心思太多的人。”除了那幅皮囊之外,只有那颗并不纯净的心,年少之人的感情,夹杂了太多的霸占欲,目的性强,赤裸裸的想占有。
白杳不能说贺浚有错,这无可厚非。
可能…嗯…她的确只是上了年纪。
“不许胡说,您才二十六岁捏!”小梅嘟嘟囔囔的否认。
白杳笑出声,眼眸处细碎的笑意将她装点的美不胜收,小梅一时之间竟看呆了去,连忙认真开车,心里不断的念叨:我是直女,我是直女,我是直女!
要是小梅知道白杳的想法和心思,一定会恍然大悟的感慨:难怪小说里的霸道总裁总喜欢笨笨的蠢货女主!
心思浅显啊不用猜啊,本来工作就够累了,下了班谈恋爱,还要玩心眼子,这谁能受得了。
自那天之后,白杳就进入了全线高浓度工作的日常,偶尔还会出现她在赶飞机时靠在助理身上睡着的一幕,她的休息时间基本都在飞机上或者奔赴下一个工作地点的路上。
苏莱莱时常震惊和感慨,并不知道白杳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柳计衡也心疼,可他也没办法,时间一点点过去,她是在跟自己赌,也是跟命运赌。
剧本接了一个又一个,整个人轮轴转。
贺浚竟然有三个多月没跟白杳见过了,每次提出一起吃饭见面,都被工作忙碌为由拒绝。
踏入六月之初,白杳在片场、戏服太厚导致她中暑昏倒的事情登上了热搜。贺浚推了一个通告赶到医院照顾她,程斯霍恰好发来了一条慰问讯息。
贺浚脸色扭曲了一瞬,把那条讯息删掉,又把手机放回了原处。
待白杳出来,他又若无其事的给他削苹果,乖巧的把苹果切成小块小块喂她吃。
他总说‘姐姐你不用这么辛苦,我也可以养你的’,急切的想要表明自己的心,更想一心一意的对她好,他不懂白杳明明没有特别的喜好,对钱和权也没明显的贪欲,又为什么不惜搞坏身体也要努力工作。
听到这话,白杳总是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温和的问:“真的吗?”
贺浚不住的点头,“真的啊,我从来没骗过你,我把我的钱全都给你。”他把他的卡塞到她的手里。
白杳就会摸摸他的脑袋说一句真乖,卡没有收,工作照旧。
进入夏季之后,贺浚展开了全球巡演,演唱会的地点多在国外,两个人见面的时间就更少了,不过贺浚很黏人,基本每天都要给白杳打视频电话,问问她吃了什么饭,有没有在休息,挂了电话又旁敲侧击问小梅白杳有没有跟其他男人走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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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小梅跟白杳吐槽,“贺浚老师就像是看着一块肥肉的恶犬,有谁来觊觎那块肉,他一准露出獠牙。上个月跟您合作舞台的小歌手,我听说被贺浚老师打压了,到手的资源换了人,我估计人家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说我是肥肉?”白杳在背台词,顺道抬头看了一眼小梅。
小梅立马讪讪然,“人家就是一个比喻。”
白杳没说什么,看起来不像是在意,但小梅已经习惯了自家杳姐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了,别看她是这样的表情,可能她的情绪与之完全相反。
九月初,《追仙录》和最近新拍的《灵女》同步上线各大平台;国庆期间,白杳的新电影上映,题材紧跟时事,相关扫黑打恶,被上面推选为年度十佳影片,白杳也跟着收割了一大波流量和粉丝,许多人趁着过节带着家人二刷三刷。
豆瓣讨论度也很高。
十月下旬,贺浚的全球巡演基本落下帷幕,最后一场演唱会在国内首都。
演唱会结束在晚上十点钟,粉丝们狂热无比,闹着要安可。
贺浚一身银白色的舞台妆,头发也染成了奶白色,发型张扬,妆容冷酷带着戾气。刚才唱的那首歌是他的成名曲,高潮部分需要摔吉他,可以说他每唱一次这首歌,就有一个吉他报废,却也能将现场的气氛彻底点燃,自然台下也是尖叫一片。
伴奏声从乐队手下响起,粉丝们看到居然真的有安可,连连尖叫。
“是什么歌啊。”贺浚扬起笑脸看向舞台下,他将耳返摘下,胸腹仍旧起起伏伏在喘息、不过抬起脸来,神情安详。
是《我执念》,粉丝们似乎有了一些预感,现场的气氛被拔高到了另一种程度。
一曲落罢,贺浚握着话筒郑重其事的面向舞台下方,“其实…这首歌是写给阿杳的。”
舞台下方顿时寂静无声,还来不及尖叫,就听见贺浚的声音继续传来:“一直以来,没有勇气对着你说出那句话,我知道你会听我的演唱会,我想问你。”
“姐姐,你愿意让我一直待在你的身边吗?”
底下的粉丝们一个个激动地脸红脖子粗,站起来摇晃手里的荧光棒,差点把嗓子喊劈叉。
#贺浚表白#话题迅速登上了热搜,成为引燃这个秋季的第一枪。
【啊啊啊好激动好激动好激动终于要修成正果了吗!】
【半年多了,贺浚崽崽一直都在暗搓搓的暗示呢,经常发微博秀!】
【笑死我了,祝幸福吧,99哦。】
【贺浚的粉丝别这么期待吧,要我说,万一被拒绝了呢?】
【哈哈哈哈闭嘴啊楼上在开玩笑吗?】
随着热度的增高,一条#答应他!!#的词条也上去了。
起因是很多人都持着祝福的态度起哄,人类对于求婚一类的东西,第一反应多数是祝福,也就是这句‘答应他’。
这是在逼白杳吗?
小梅第一个就是这样的想法。
她最讨厌的就是在公开场合求婚,如果两情相许那另说,但如果不是这样,那就是逼迫。
白杳没给出任何回应,有记者采访她,提到了贺浚的演唱会求爱,白杳彼时已经不是普通咖位的艺人,微微蹙眉,马上就有人上前拦住记者,并说无关问题禁止提问。
程斯霍在拍戏,他这段时间以来,也用工作麻痹自己,但对白杳的事情一直很关心。看到白杳的这段采访,他畅快一小,心想:贺浚,你得意太早了,自掘坟墓。
贺浚见此心里一个咯噔,仔细的翻看白杳的聊天窗口,这才反应过来他已经有一周没跟她通视频电话了,每次都被小梅挡了回来,说是工作太忙没空闲时间,可她从前即便是在忙,也会在吃饭的时候接电话。
虽然两个人没有确定关系,但是彼此气氛和谐,他没有交女朋友,而她也并没有跟其他异性过度靠近,虽然关系没有进步,但是没有退步其实就是一种巨大的进步。
——他是有希望的。
可现在看,好像不是这么回事了。
寒冬来临,白杳的对赌协议完美完成,超额完成了原定的数目。
一跃成为星动传媒一姐,全公司资源高度倾斜,但她终于可以不用整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可以挑选最好的接,拼优拼先。
星动传媒曝光对赌协议的存在,将白杳送上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卧槽!!】
【真的假的?】
【66666】
【妈呀,我惊呆了!】
【上一个对赌协议的还是xx……】
【真的是对赌协议吗,我就说白杳为什么这一年来这么拼命,基本没睡过安稳觉吧,天哪。】
【你们说白杳跟贺浚修成正果了没有?】
【就这个工作强度,就算修成正果,也没约会的时间,别提了。】
【看到前一段时间白杳的采访,感觉她不像是答应了呢……嗯……】
雪花飘落的第一天,贺浚两天没睡觉,飞机落地的第一时间就去找白杳。
得知白杳在s市有工作,住在市区的五星级酒店。
贺浚敲开白杳的房间,开门的不是她,而是一个五官深邃的高大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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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贺浚狠狠一怔。
对方有着深棕色的发丝,眼窝深邃鼻梁高挺,皮肤白,一眼看上去竟然像法国人。
“你是?”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贺浚,疑惑的扬起左边的眉毛。
一开口是纯正的汉语,这不是法国人,而是有新疆血统。
“白杳呢?”贺浚一颗心沉入谷底,压下眉眼像头忍着怒火的小狮子。
他问完,伸手就想会开男人的手臂进去。
男人皱眉拦住,手掌狠推了一下贺浚的肩膀,“你很不礼貌。”他在警告他。
这个男人只穿着浴袍,推搡之间,贺浚看见他脖颈上有几处显眼的吻痕。他顿时崩溃了,发疯一般。
“贺浚?”
关键时刻,白杳的声音宛若天籁,又像足以令时间停止的秒针。
贺浚心想自己大概很狼狈,他的视野在晃动,只能瞧见她放下擦头发的手,轻轻放在男人的手臂上,男人配合的弯腰与她接吻,她示意他进去,他似乎在不满,瞪了一眼贺浚,还是听话的进去了。
这样的场景何其眼熟,曾经的曾经,他也曾是胜利者,在门内冷眼看另一个落败者疯狂、痛苦、伤心。
如今,地位变了。
他听见白杳的问话,仍旧温和,“贺浚,有什么事吗?已经很晚了。”
“为什么?”贺浚沙哑着声音不甘心的问。
眼前之人美好如初,就像是他第一次见她那样,那颗痣在走廊的灯光之下熠熠生辉,是那样的耀眼美丽。她问他:“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么?”
贺浚已经恍惚,怎么接的话都没察觉:“我在想你为什么这样狠心。”他看见白杳因为这句话微微蹙眉,神色变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些失望。
可他顾不上分析她这时候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他是谁?他是谁?”他连着问了两遍,颇为执着。
白杳凝视着贺浚,柔软的唇瓣开启,轻轻落下一句:“姑且算是男朋友。”
贺浚很想哭,他也是真的哭了,一颗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掉落,“我算什么?”
“有时候,”白杳屈起手指,轻轻擦拭他的脸庞,端详了片刻之后,叹息道,“人也不能太想当然,你的心太杂了。”她意有所指的说,替他擦干了眼泪,望着他发红的眼眶,“我们在一起过吗?”
没有……
没有在一起,甚至没有在一起过夜过。
一切是他心甘情愿。
贺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雪地里的,他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狼狈不堪的扶着路灯喘息。
是他的心太杂乱?是他一心只想着怎么得到她?还是他总是在想办法想让她承认他?
可是想跟她在一起,又有什么错?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全都不知道。
他想把自己喜欢的、自己想给她的都给她,几乎已经是能给的都给了。
白杳在门口站了两分钟,靠在花纹墙壁上思考,两分钟一过,她重新抬起眼睛调整好状态。
室内的男人等了许久了,见她回来将她检查了一遍才松了口气,“我真怕他伤害你。”
白杳微笑,“不是还有你么?”说罢她看向他的脖颈,“你的过敏,不吃药真的没问题么?”
“没事,一会儿就好了。”男人摆了摆手,“我竟不知道面包里有菠萝酱,只吃了一口。”
气氛逐渐暧昧,男人低低问:“我可以吻你吗?”
白杳看着他的眼睛,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头发,“你刚才不是已经吻过了。”
男人笑了一下,有些小小的得意,“我只是想让他看见我跟你接吻,知难而退。还好你没有介意我忽然的亲吻,为表歉意,我请你去d市吃那边最出名的菜,有空吗?”
白杳看了他一眼,扬眉不置可否,“看我安排吧。”
白杳并没有穿浴袍,可能是贺浚关心则乱没有注意到。
她拿起包包往外走,不只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忽的摆了摆手说,“我答应你的追求了。”
男人一愣,过后惊喜的差点欢呼出声,他知道跟这样出色的女人交往都是短暂的,她们一向是心情好了就谈恋爱,心情差了就分手环游世界,更别说她还是个出了名的工作狂,恋爱关系只是露水关系的遮羞布。
但是能即便恋爱短暂,能拥有过她,就狠满足。
次日,白杳在微博公开恋情,直言男方是圈外人,希望大家不要过多窥探她的私生活。应该面对她的表演,背对她的生活。
至此,贺浚高调的暗恋彻底结束。
网上的粉丝纵然吃惊,但不算多么意外。
更有人说‘一早就看得出贺浚拿捏不住白杳’,也有白杳的粉丝嘲笑‘只有她甘愿,没有她被拿捏。’
白杳和圈外男人交往半年之后,他的身份得到曝光。
他是艺术节大拿的幼子,天真单纯、脾气骄纵,却也是真的天之骄子。
偏爱绘画,在国外也办过画展,跟白杳也是因画结缘。
白杳在拍戏之余,为了满足男朋友的炫耀心理,第一次登上了综艺舞台,那是一档两日恋综,因为太过于甜蜜频频登上热搜被追捧,也羡煞旁人,白杳早是国民女神,是许多男星的理想型,据说她从不上综艺之类的真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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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就在大家认为这两人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的时候,两人却在一年后和平分手,同时发布分手宣言。
男方在接受采访时坦然称‘不后悔’:“能跟白杳谈恋爱我一直很荣幸,说出去我可是白杳的前男友,不牛吗?”他笑哈哈的说着,又真挚无比,“在一起的时候很幸福很快乐,我们彼此契合,分手也是真的不再合适,恋爱本身就是一种流动的状态,我们都该坦然接受爱和不爱。”
记者问他:“跟白杳交往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呢?”
男人想了想才回答:“尊重吧……”他面色有些沉重和认真,“(白杳)很尊重我,当然我也很尊重她,我和她虽然是恋爱关系,可我和她都是独立的个体,她从未干预过我的任何决定,不过我向她提出困惑的时候,她也会耐心温柔的帮我找出路以及提出意见。她也是个这样的人,并不喜欢别人干预她的生活,她的每个决定都有她自己的道理,我会试着理解,她也挺理解我的。”
“做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魅力的事情,也太酷了不是吗?”
这个采访可谓是直击贺浚的心灵。
彼时他已经可以很平静的看待白杳,但在听到她前男友的话时,才有幡然醒悟的滋味。
他突然想起那天在酒店,白杳问他:“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么?”
他的回答是:“我在想你为什么这样狠心。”
她在试着对他展露自己的想法,可他一心只有怨怼,还有他的哪些做法,恐怕每一样是她想看到的,他给的也没一样是她想要的。
她在最累最忙的时候,他给的不是安慰,而是劝她别这么累,他可以养她。
她好像给了他很多很多的机会,一直在审视和包容,可他一次也没让她满意。
第30章 白杳+宋杳
白杳短暂的一年恋爱之后,维持了长达三年的空窗期,这三年之中说她以工作为重的话,就不如说她其实一直都是最爱工作。
事业正值上升期,她也无暇情爱,但是中间倒是跟爱慕她的人约会过几次,前提自然是拿到过对方的身体报告。
拿到最佳女主角的那个颁奖宴上,全场的气氛空前高涨,但对于最佳女主角的得主时白杳来说,其实是众望所归的,台下的众位演员们也都是祝福以及欣慰的态度居多。
白杳的情商高,鲜少有仇敌,就算有一开始讨厌她的,也很快就会折服在她的魅力之下,化敌为友轻轻松松。
颁奖嘉宾身穿一袭珍珠白的礼服长裙,含笑的问:“哎,最佳女主角先别走啊…”台下传来阵阵笑声,颁奖嘉宾也跟着笑,眉骨的高光很细腻,仿佛她的肌肤天生就会发光,她促狭的望着信任最佳女主角得奖者,提出问题,“我代表你的粉丝们,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问您啊,白老师。”
白杳个头比寻常女性略高一些,净身高一米七,她平时并不会经常穿那种恨天高的高跟鞋为自己增加气势和魅力,只是这样静静的立着,就让人不由自主的放轻柔了声音.
她的手指很漂亮,随意地拿着奖杯在手心把玩,俯身靠近话筒时眉眼带着从容不迫的笑意,“什么问题呢?”
颁奖嘉宾看了看手中的题卡,依言重复:“第一个问题,有几年没听到您恋爱方面的讯息了,是否有私下恋爱?虽然您说做粉丝的应该背对您的生活,可真正关心的人做不到一句也不问…是这个了。”
白杳点了点头,笑答:“没有恋爱,一直都在忙工作,未来休假的话会考虑谈一段恋爱。”
“那么,第二个问题。”
“您的择偶标准是什么呢?”
白杳答道:“通常情况下,择偶标准和真的能打动人内心的并不是同一种。我的话合眼缘就好,我没有择偶标准。”
颁奖嘉宾有些夸张的笑,“好随意的回答,这么说您是颜控吗!”
白杳则扬起眉毛笑,“你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白杳的回答引起一片哄笑。
拿到最佳女主角之后,白杳休假了三个月,她的确正经的谈了一段恋爱,对方是刚刚拿到了世界冠军、退役归来的国际电竞赛手,今年刚满二十六岁,对白杳来说是一个弟弟。
他好像有着无限的活力,每天都在张罗着创办工作室,有些地方说的头头是道,他总说‘阿杳,这个绝对在国内有前景!我投资这个!’、‘阿杳这个真的很不错,国内的某些领域资源严重匮乏。’
以白杳的心理状态来说,这个男人可真活力四射,惊艳到她这具平静的尸体了。
活力四射有活力四射的好处,精力旺盛,当然这个词不单单指的是白天,还有晚上。
活力四射也有活力四射的坏处,他话多,非常多,曾经从事过一段时间电竞主播,所以是个话唠,整天絮叨个不停。
他给白杳切的水果如果她忘记吃了,他能念叨上好久,除非她以吻堵住他的嘴巴。
不过他也有非常可爱的一面,他说他担心自己被其他男人比下去,每天都坚持锻炼健身,维持自己最好的体态,为此早睡早起,健康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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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他喜欢玩cosplay,有一段时间白杳在研究剧本,常常过分入戏,一回家就看到他穿着狐妖服饰,靠在墙壁上冲她勾手。
……导致白杳正式开拍之后,看到饰演男主角的演员,总能想到家里小男朋友的那张脸。
这段恋爱也并没有持续非常久的时间,不到两年宣告分手。
原因是他想要结婚,家里也多次催婚,白杳却无结婚的打算,两人好聚好散。
到底谁能让一直往前行走的白杳停下脚步,不只是那些男人们想知道,她的粉丝们也都很想知道。不过白杳的生活过的很开心,非常开心!
在她四十五岁这一年,凭借《仰望》电影的女主角一角,白杳斩获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她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华夏影后,那一整个月,华夏影民们都宛如过年。
沉寂已久的250666系统上线时,白杳正在自己的储藏室里,她穿着居家的吊带长裙,微卷的乌发搭在肩头,岁月仿佛格外怜爱她,她的脸庞并没有多少皱纹,看起来仍旧很年轻。
她望着展柜中数不清的奖杯,端起旁边的红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满意的露出一抹微笑:“小八。”
250666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系统上线时会有一道电波,在这样静谧的房间里是很显眼的,白杳问:“你猜。”
白杳的心情似乎很好。
250666也很高兴:【我不猜,我来带你离开!】
白杳问:“这个世界的我怎么办?”
250666在白杳看不到的地方摆了摆手,欢快回答:【会留下一个你的复制体哒,哦复制体就是从你的万缕魂魄之中抽取一缕投放,它会自动延伸长成一个全新的你!】
白杳十分怀疑:“……我不会有被抽干的一天吧?”
250666不断保证:【不会的不会的,你隶属于系统空间,你的灵魂不断被滋养,每抽出一缕,就会长出新的。而你分离出去的那一缕魂魄在走完一生之后就会消失在天地之间,并不会转世投胎。】
白杳听完250666的话放心了,点了点头同意离开本世界。
250666简直激动,白杳不由得感到好笑:“这么兴奋?”
250666:【我太开心了,我上一个宿主留在了任务世界!】
白杳表示理解,跟着笑了两声不再说话。
250666的通报声都透着喜滋滋的甜。
【恭喜宿主完成《娱乐圈名声扫地的女配》世界任务,人物评价sss!】
【宿主正在脱离世界,请不要移动身体……】
周围仿若沉寂了下来,耳畔好似有水滴声,‘滴答、滴答’的落在白杳的眉心,瞬间融入她的身体……一股无形的温暖流向她的四肢百骸。
“谢谢。”
忽然,一道声音忽远忽近的出现,阿杳募然睁开双眼,发觉自己在一处漆黑的空间,一眼望不到尽头。那声音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白杳,快去投胎吧!我的宿主用你的身体做了很多福利活动,为你攒了许多功德,你下辈子会投个好胎的!】
白杳看见一团白色的光团探出一只手用力摇摆着,空气中的那道声音笑出了声音,转瞬即逝。
下一刻,白杳快速往下沉去,狂风裹挟着她的发丝与身体,她只好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的体感温度仿佛一下子提升了许多,就像是猛地从冬季跨越到了夏季。白杳的皮肤收紧,她缓缓睁开眼睛。
“喂,你不会临阵逃脱吧,宋杳。”
“不行就认输,承认你是个廉价又可笑的假货好了。”
周围有一阵嬉笑声,语气鄙夷嘲讽。
【世界《即将被揭穿的假名媛》世界已载入!】
耳畔的系统音欢快不少,阿杳视野之内第一看到的,是自己黑色筒袜与褐色百褶裙之间的那一截白皙的双腿,脚上穿的是一双漆黑的小皮鞋,鞋带是蝴蝶结的形状。
她缓慢地收握了一下手指,移动视线到说话的人身上。
这里大约是一处休息室,摆设颇有一股华贵气息。门口立着两个女生,她们跟阿杳身上穿的衣服一样,正一个个环着手臂颐指气使:“吓的变哑巴了是不是。”
说着,这人往前走了两步,端起笑意盈盈的脸庞,姿态高高在上,但态度施舍一般:“不如你现在给我下跪道歉,我就出去跟大家说你今天状态不好,就不用上台表演了。”
宋杳极其缓慢的眨动了一下眼睛,“我该表演什么呢?”她问。
“琴姐,她肯定在拖延时间!”门口的女生哼了一声,靠在门框上。
叫琴姐的女生撇了撇唇角,得意无比,仿佛抓到了宋杳的大把柄一般:“你拖延时间也没用,宋杳,你其实也没想到学校里竟有一把收藏多年的月琴吧,你吹牛你是名门世家,如果连月琴都不会,那你就是在撒谎!”
琴姐又重新带起笑意:“不过不求饶也好,就让大家都看看你的真面目,我只给你十分钟,你不出来的话就默认认输。”说罢她带着自己的小跟班离开了休息室,走前那个小跟班还恶狠狠的剜了一眼宋杳,看好戏一般把门用力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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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等人一走掉250666就火速把剧情传输了进来。
宋杳审视镜子中的自己,这具身体的容貌偏向于寡淡,脸上没有什么神态的时候颇为冷情,她的眼尾微微上扬,眼瞳大但眼角并没有很宽,鼻梁左侧长着一颗黑色的痣,眉毛接近鼻骨的地方根根分明,天然又野性。
唇瓣的形状是天然的纯欲风,仔细看上了好几层颜色,因此呈现出来的色泽自然却又好看,好像天生就是这般模样。
眼睫毛低垂,没有卷过,还贴了一部分假睫毛,半垂着眼眸时遮蔽下来一层浅浅的阴影。
这是一幅亦正亦邪的观音像。
宋杳第一次见到这种长相,寡淡却又端庄。
有一句话说得好,美貌单出无活路。
原主出生在一个贫困家庭,父亲残废,母亲务农,一家依靠乡镇的低保补贴生活。她的成绩好,常年吃不到有营养的东西导致身段偏瘦,穿宽大的校服有一股清冷感。
出于自我保护、不让别人欺负她,也有本人虚荣心爆棚的缘故,原主从懂事之后便有意无意的给自己构建人设。
她的假身份是名门之后,家世神秘,家里有权有钱。
读小学初中的时候学校要求穿校服,不许染发烫发带首饰,所以原主的身份一直没有被揭穿过。
升入高中,她在亲戚的介绍之下给一户有钱人家的小姐当家教,原主嘴巴甜,会说话,哄得小姑娘心花怒放对她毫不设防。
原主在小姑娘家偷拍照片,穿她的衣服、戴她的首饰自拍传到社交平台上。
那些价值不菲的饰品、名贵不凡的装修,令许多人折服,纷纷对原主名媛的身份信以为真。
这让她逐渐大胆了起来,言行举止更加张扬,然而这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一次吹牛吹大发,她并不会弹月琴,闹得当众下不来台,虽然当时她巧舌如簧搪塞了过去,但也引起了许多人的怀疑。
霍琴就是其中一个,她开始调查原主的身份,没多久就查出她在网上炫耀的东西竟然都是别人的,她不仅不是名媛,甚至连普通人都比不上。
放假回家也根本不是去各个国家度假,而是在家里喂猪插秧之类的农活。
真实身份得以曝光,铺天盖地的嘲讽和漫骂将原主淹没,她从高楼上一跃而下,如短暂的烟花,绽放过就什么都没有了,没在任何人心里留下值得珍藏的回忆。
250666出声:【任务还是那个任务,我是女配洗白系统,请牢记!不过因为本世界的角色们都在读书,感情线也都很隐晦,男角色很多,但并没有正统男主角。】
宋杳微微颔首,“女主角那边的主线故事是平民进入贵族学院,努力学习赚取人脉资源实现阶级跨越,感情线自然不是重点。”不是重点,但不代表没有,女主的人格魅力很强,自然裙下之臣是许许多多的。
假名媛啊。
宋杳缓缓叹息,正视镜子中的自己,随即微微一笑。
她就喜欢打这种逆风局。
京燕学院是一所名副其实的贵族学院,但它并不独独只面向有钱人招生,只是因为昂贵的学费寻常人家不太能支付得起,学院的管理层为了表示亲民,每年都会给出五十个特困生名额,当然这每年多出来的这五十个人都藏在新生中,学院并不会公开他们的身份。
宋杳,正是这五十分之一。
不过现在为止还没人知道。
可容纳千人的会场外,此时此刻坐满了人。会场的冷气开得很足,但许是因为人多,众人没感觉有多凉爽。
第一排座位中心周围围了一圈人,霍琴坐在旁边的桌子上,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金色茶匙搅动法式茶杯,里面汤色纯正的红茶被她搅出了一个小小的旋涡,险些洒出来。
她旁边安然落座的人伸出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腕,托起红茶轻抿一口。他端坐的笔直,身姿挺拔,面如光辉的银月,举手投足间倾泻淡淡的随意,却让人觉得他才是那个名门之后,矜贵又优越。
有人嘀嘀咕咕出声:“宋杳还弹不弹了,霍琴你把我们全都叫过来就是在这儿坐着吗?我们没事能等得起,裴述可没那么多时间啊。”说罢,他小心看了一眼正在喝红茶的男生的神情,又补了一句,“他的时间很宝贵,在这儿被你压着胡闹。”
“她就不会弹月琴,等着吧,不出十分钟就要出来跟我们道歉了。”霍琴抬起下巴,不屑一顾。
不过她到底还顾忌裴述的心情,“裴述,你今天可千万不能走,你得当这个见证人。”
宋杳喜欢裴述,这是全校皆知的事情,上个月宋杳当众对他表白。
裴述婉言拒绝,提醒她当下最要紧的是学习和功课。
裴述此刻有几分心烦意乱,可他不能不给霍琴这个面子,他父亲跟霍琴的父亲有几分渊源,家中长辈也有项目正在对接。而且,他也很好奇宋杳到底会不会弹月琴。
这么想着,裴述将目光投向舞台中央摆放着的那把月琴,灯柱自上而下投影,月琴在光之中熠熠生辉,散发着古老而又名贵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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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他唇角略微动了动,往后靠了一下背部,将后脊背贴在柔软的丝绒椅背上。
宋杳是假的么?
裴述在脑海中回忆了一圈,可实在对她没什么印象。
倒是她名头最近挺大的,学校里常说她是校花、女神。
——有够无聊和庸俗的。
“出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顿时周围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集体落在舞台的一角。
名字叫宋杳的女生出现在舞台一角,寻常的校服在她身上十分妥帖,及腰的长发也被打理的一丝不苟,就连胸前的褐色蝴蝶结都角度很正。
是的,名媛的身上,没有一处不精致。
预想之中的道歉和狼狈没有发生。
霍琴注视着宋杳,直到看到她迈开脚步,踏上舞台,朝着那把月琴走去。
她唇角的笑意逐渐消失,微微蹙起眉,心里嘀咕:搞什么?难不成她真的会?
裴述有些失望,不是个假的,不过也只是一个稀松平常的女生而已,他自小到大身边出现的都是这类女生,看起来温文尔雅、高雅从容,就像是按着模子印刷出来的玩偶。
周遭寂静无声,宋杳欣然落座,姿势规范的抱着月琴,素手拨弄,一阵悦耳的琴声流水一般淌进大家的耳朵。
不多时,有人听出了曲子,“是月琴最为出名的《春江夜曲》。”
台上唯一一束灯柱将宋杳笼在中心,周围是昏暗一片,而她就连头发丝也在发光,发旋的一圈弧形金色光芒就像是她的光环,她微微合着双眸,眼睫浓密纤长,鼻梁上的那颗痣格外显眼。
此时此刻的她,圣洁高雅如不可侵犯的遥远之人。
一曲终了,千人的会场,也好像才回神一般,逐渐想起互相讨论说话的声音。
有人带头鼓掌,霍琴的脸色在众人的鼓掌之中愈发难看。
她不是在气宋杳居然是真的,而是难堪自己猜错了,感觉好丢脸。
宋杳捏着月琴的亲把站起身来,“当众为难一人,强逼他人为你们演奏乐器,这就是京燕学院学生的风度啊。”
霍琴咬着唇,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慌乱又倔强,“只是让你证明你自己而已,哪有什么逼迫你?”
宋杳站在台上,霍琴站在台下,这一次居高临下的变成送药了。
她主动低头看向霍琴,那双冷淡的眼眸带上了一股奇特的色彩。
“噌——”的一声,琴弦发出尖锐的鸣叫,接着是破损的清脆声。
霍琴登时放大眼睛,直接屏住了呼吸,她差点尖叫出声:“你在干什么——!”
宋杳缓缓手起手,一把名贵的月琴碎裂成两半,琴弦扭曲。她用的是巧力,借着舞台坚硬的台阶将月琴摔得稀巴烂。
全场人都被她的举动惊得说不出话来。
宋杳走下舞台,笔直的走向裴述,朝他伸出白皙的掌心。裴述短暂的怔愣一瞬,随后将自己的丝质手帕递给她,她并没有看他一眼,朝他走来也不过是周围的人没一个穿校服外套,只有他穿了,不仅穿了,连最上方的扣子也系的一丝不苟,自然那块手帕他也没用过。
随意地擦了两下手,宋杳扯起唇角冷而嚣张的望着霍琴:“85年唐家制的月琴,价值一百九十八万。”她抬起眼睛冷冷看向斜上方的监控,“账单请尽快送到我手中,我会双倍赔偿。”
她扬起下巴瞥视霍琴,仿佛再说‘区区一把月琴,摔了就摔了,本小姐今天心情不好。’
“至于你?”宋杳盯着霍琴看了几秒,忽然假笑了一下,将手中的帕子随意的抛开。它就这样落回了裴述的面前。
不怒则已,一怒便彻底展现了名门之后的不容侵犯。
霍琴心里没底极了,正在不安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看起来好像不太好得罪,如果回家被爸爸知道,说不定会被骂死。
直到宋杳离开会场,才逐渐有‘卧槽太酷了’的声音此起彼伏。
霍琴连忙去看那把月琴,哭丧着脸。回过头求助,却见裴述盯着那张帕子,眼睛一错不错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31章 宋杳
普通人伪装名媛其实并非什么难事,就算是有钱人,也并不会遇到每一个人都要探查对方的底细。尤其是有钱人之间互相探查信息,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是一种冒犯。
在知道自己被查的时候,想必大多数人第一反应就是不舒服以及愤怒,没人会想让自己做过的事情被查出来。
而这个世界上…基本没人会没犯过错。
有钱人的标志是什么,浑身名牌?可望不可即的权利和钱财?
这只是在识货和懂行的人眼里。
通常来说,普通的平民并不都能看懂这些,没接触过的什么名牌,看不出真货还是假货,甚至摆在你的眼前你都或许不懂它价值万金。
其实有钱人的标志,是任何时候从容不迫的态度、优雅端庄的仪态,高高在上的神态,熟练的得知一切规则。
只要你演的逼真,身边又围绕的有真的有钱人,那么就算你不是有钱人,周遭的人也都默认你出身不凡。
这也是宋杳曾经刚入商圈时最敲击她心脏的一句话:‘资源过剩者玩转规则,需要资源的人毫无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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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那么,最重要的,是规则。
那把月琴的损失,他们是不会让宋杳自己支付的。
有钱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名声。
逼迫他人当众演奏已经极为失礼。
就算是没人为她支付这笔钱,宋杳也有办法筹够这些钱。
这个世界上赚钱的门路太多太多了,只要胆子大,没什么不可能的,但出身和门第最难改变,换言之,有钱人容易当,但想真正跨越阶级,难上加难。
裴述盯着那张帕子看了好一会儿,缓慢的移开视线看向蹲在地上扒拉月琴的霍琴,“好心提醒你一句,这位似乎很不好惹。”
“……我猜到了。”霍琴有气无力的说。
会场的人逐渐散去,今天的事情算是一个劲爆的瓜,不一会儿就在学校论坛传遍了。霍琴苦闷的想着该怎么解决,心想宋杳可真干脆了当啊,这把月琴说摔就摔了,她力气这么大?
“怎么办?”霍琴眼巴巴的求助裴述,希望他能再给自己支个招。
裴述没说话,两根手指捏着那张帕子,清透的丝帕摊开来,上面粘着一根木屑,尖端染上了一丝血迹。
“或许,这笔钱该由你出。”裴述将手帕方正的叠好,重新放回西服外套的口袋里整理妥当,双手合十摆放在席位上,转过头看向霍琴,“然后回家跟你父母自觉交代吧。”
霍琴抽了抽嘴角,没忍住加大音量,“我知道,用你说。”她想的是别的,“……”
裴述站起身,温和的微笑:“别看我,没钱。”说完扭头就走,“浪费我的时间。”
霍琴追着裴述往外走,“别啊,哥,我知道你爹上半年给了你一张黑卡,那玩意儿还能没钱?别逗我。”
裴述平平看了她一眼,“自己用还要自己还,我把卡给你,下个月你自己还款?”
这货是个出了名的铁公鸡,一毛不拔的死抠门。
霍琴骂道,“小气鬼,三四百万而已!”
裴述反击:“小钱,那你怎么没有。”
“我——”霍琴被堵了正着,“我,我前一段花钱太厉害了,我妈把我卡没收了呜呜呜……哥哥酱,人家这么漂亮,要不让你亲一口赊账。”
裴述:“让开,我要吐痰了。”
霍琴:“……你他爹的¥%¥!”
这两人一个平淡却气死人不偿命,另一个呜呜然假模假样的撒娇娇,声音逐渐远去。
霍琴在裴述身上捞不到钱,总要想办法。她浑身上下加起来连四五十万都凑不出来,可她又不敢太慢,万一会儿等晚上放学,宋杳拿着账单回家了,说不定她家里人听说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要怎么给她家找事儿呢。
这个事情一定不能传到她爹妈耳朵里,不然就不是简单的没收卡这么简单了!
她下个月还定了跟喜欢的爱豆一起吃晚餐,可千万不能泡汤!!她都把牛吹出去了已经!
裴述靠不上,只能去找平时人傻钱多的老实人了。
一路上随机抓了个无辜路人凶神恶煞的问了一番,霍琴得知了‘老实人’的所处地。
燕京学院棋牌室。
果然是这个地方,他就没别的地方可去。
还没进去,霍琴就听到里面球杆撞击台球发出的清脆圆润的声音,在一杆人中仔细辨认,‘老实人’是最显眼的那一个,他染着一头张扬的白发,但发型很乖顺,正蜷着腿跟旁边的男生说话。
走进过去,对话也就入了耳中。
旁边儿人问:“黎哥,你这鞋什么牌子的?”
‘老实人’看了看鞋,说:“不知道,家里人买的。”
“家里?”那人有些不屑,“他们能懂什么流行的牌子,一群老古董…等等,你这个是什么标啊?”
‘老实人’说:“selu,你不认识?”
selu个人品牌?一双鞋得好几万啊。
真令人咂舌。
“哥,给我穿一下试试呗,求你了。”
“你喜欢给你吧,送你了。”
“啊?那你穿什么?”
“我穿你的。”
“你几码的脚啊?”
“哦我4——”
“又搁这儿当大冤种呢啊?”
这道声音一出,沙发上正在换鞋的俩人齐齐回头。
一个脸长的平平无奇,脸上的艳羡还没有完全消退;另一个一头白发,皮肤很白,双眼皮高鼻梁,唇形漂亮又好看,宛若神话中的爱神丘比特的放大版,他尚一脸茫然,定睛一看是霍琴。
这‘老实人’经常到处‘捐款’,跟行走的atm没什么区别,所以人人都喜欢他,人人都想跟他做朋友。无论你看中了他的什么,他都大手一挥轻松送给你。
旁边人听见霍琴不客气的话,生怕‘老实人’反悔一般,火速登上那双鞋溜了,“我走了黎哥。”
“哦。”白头发的视线跟着他走掉,又重新投放到霍琴脸上。
“黎星时,你整天这么捐,不得把家底都娟空了。”霍琴绕过来坐在沙发的扶手上,“你这样捐款没效果啊,你得做投资。”
老实人黎星时‘啊?’了一声,不解的看着霍琴。
霍琴摆出一副我为你解惑的模样,“你的钱要捐给值得的人,有朝一日能收到回报的。你看你整天送别人这个,送别人那个,别人给你送过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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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黎星时认真想了一下,“没有。”还真是这样。
不过原因倒不是别人不懂得回报,而是因为黎星时是银行行长的儿子,要什么有什么,根本也没有缺少的东西,别人送的再珍贵,在他这儿都不值一提,没人能送得起什么,自然也没人送了。
霍琴搓了搓下下巴,神秘一笑,“我给你推荐一个人,非常值得回报!”
黎星时疑惑,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这双眼睛漂亮到简直让霍琴嫉妒:“谁啊?”
霍琴:“我。”
黎星时:“?”
黎星时准备转回去头。
“什么反应?什么反应?几个意思几个意思!”霍琴破防了,“我是一般般吧,但是我准备投大资啊!我的眼光是很可以的,你知道宋杳吧?”
“宋杳。”终于提到一个稍微感兴趣的名字,黎星时回忆了一下,随后认真说道,“她很漂亮,你准备捧她当明星吗?”
“……有钱人谁去当明星啊!!”霍琴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她的思维带着典型上流社会对艺人的不屑,仿佛自骨子里认为艺人只是一种高级的戏子,供人玩乐赏玩的,“哎呀不跟你说了,你给我四百万,假以时日我让你看到收货!”
黎星时乖乖的拿出了一张卡,霍琴喜笑颜开的塞进口袋里,“真可爱,等姐好消息哦。”她笑眯眯的蹂.躏了一把他奶里奶气的白发。
黎星时在原地若有所思,“宋杳。”念了好几遍宋杳的名字。
另一边宋杳也是离开了会场,快走到教室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手受伤了,许是伤口不深,而她刚才的动作又太大太快,伤在瞬间产生,痛觉没跟的上。
宋杳将手指对着水龙头冲洗了一阵子,按着伤口挤出脏血这才作罢。
轻轻甩了甩手腕,她仔细的照镜子,将自己打理完好,刘海拨弄端正。昨晚这一切她才离开。
刚走出去洗手间,就在门口遇到了一个不可能在这里的人。
他立在走廊一边,挺拔修长的身形鹤立鸡群一般显眼,普通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就像是什么贵族的西服,褐色更显得他气质出尘,听到动静他侧过身看过来。
这人的眉眼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气质,远山雾霭一般清淡,浅茶色的眼眸在日光之下折射出不同的色泽,就像是琉璃。面部线条流畅,侧着时下颌线又很优越,鼻梁高挺唇线绷直。
他看过来的视线也很轻很淡,好像只是随意一瞥罢了,不过他开口就叫了宋杳:“宋同学。”
宋杳仿佛对他没什么好脸色,直到他叫她,这才施舍给他一个眼神,在他身前停下了脚步。
“你的手应该受伤了,我拿来一些药水,还是要及时擦一下。”他盯着宋杳,语气随意,“不然可能会留疤。”如此补充道。
“你在假好心什么,”宋杳从他身边经过,扯起唇角扫视他,“裴述,看来你不过如此,从前是我看走眼了。”
白杳的态度不加掩饰,就像是滤镜碎掉之后,她开始用挑剔的目光打量他,这眼神跟打量外面的男生没有任何区别。
裴述可太熟悉这种眼神了,在名流圈,美和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人的价值。在不知道他爸爸是谁之前,他总会被对面的人先用这种眼神隐晦的打量,不过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这种打量就会马上变成惶恐和紧张的尊敬。
“……”裴述唇角的笑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他转移话题道,“抱歉,不过还是应该先处理伤口,你说呢?”
宋杳冷哼了一声,“随你。”她率先进去教室。
裴述自然亦步亦趋跟上。
宋杳先进来,教室里的气氛顿时凝滞了一瞬,裴述也跟着进来,这下教室鸦雀无声。
裴述在宋杳对面坐下,她刚坐下就把手摆在他跟前,另一手托腮定定的盯着他看,“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她视线一瞥,看见他胸前的那张手帕被叠好放回去,眯起眼眸:“想不到裴少爷还有用别人用过的东西的习惯。”
“我父亲说帝都的少爷多,但有奇怪癖好的更不少见。看来这话并非无的放矢,你这癖好也挺独特的。”
裴述差点想叫人捂住宋杳那张嘴,从前听她告白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她这么伶牙俐齿,嘴上不饶人?
“…你是哪里人?”裴述再次转移话题。
不是本地人啊,难怪没听过这号人物。
宋杳挑衅一般,一字一句出口:“要、你、管?”
“嘶——弄疼我了!”宋杳脸色一变,抽手挥开他。
“抱歉。”裴述微微一笑,动作从容的收起面前,“我不是故意的。”戏弄她,让她变了脸色,仿佛很有趣。
只是她抽手的动作太快,柔顺嫩滑的肌肤从他掌心滑走时的触感无可比拟。
于是裴述看向她的手,白皙的食指留下不到两厘米的划痕,擦过药水之后呈现殷红色。这红色就像是初初长成的樱桃,甜而不腻。而她的指尖正如樱桃,嫩白的宛如透明。
“看什么呢!”白杳一把抓住课桌上的试卷和课本怒恨的丢到他的脸上,锋利的试卷划过他的脖子,带来刺痛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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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裴述接住试卷和书本,注意力被扯出来,微微蹙眉看着她,心头是一阵阵尴尬和微怒。
旁边有人怯怯的出声:“宋同学,你知道裴述是谁吗?”她是在提醒,裴述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区区slaver亚洲区域总裁的儿子,又有什么厉害之处么?”白杳仿佛被提醒了一般,揉着手腕忽的兴致盎然的扬起一边的眉毛问,“我听说你小姑姑要竞选a市的市长啊…”这语气意味深长,仿佛不是什么多么大不了的事情,此刻也莫名其妙的染上了一丝看戏和威胁的色彩。
宋杳好似对所有人都了如指掌,偏她神秘不已,任谁也不知晓她的身份。
她能探听到这种秘闻,不容小觑。
裴述心里微微一沉,马上道歉,“抱歉,我刚才冒犯了。”
第32章 宋杳
裴述的小姑姑要参加a市市长的竞选,这在原主的记忆里并不是什么秘密。她去兼职家教的那家家境殷实,只从身价来看,似乎并不能够挤得上顶级名流圈,但男主人是从政的。
原主在那边经常一兼职就是一整个下午,男主人的应酬多,晚上回家时常醉醺醺,有的人醉后话多。所以有时候原主能听到一些秘闻。
不过原主通常不会把这些秘闻往心里放,她守口如瓶,不然敢让那家人知道自己都听见了什么,不过也因此错过了可以稍加利用的机会。
而机会都是稍纵即逝。
就像是此时此刻,裴述的道歉,都意味着他在她面前温顺的弯下了他高贵的头颅。
但凡被大家知道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今天她这一摔,都能让她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药水留着自己用吧。”宋杳落座,眼睛看了会儿裴述被试卷划伤的脖颈,,抬起双手环臂状漠然以对,“要上课了,裴同学。”
到底不是真的十分有底气,宋杳面上毫无瑕疵,可实际上她的小腿已经冷硬到没知觉了,坐下之后她才稍微松了口气,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小腿肚在微微颤抖。
说不上来是因为恐惧更多还是兴奋更多。
害怕,是人不可避免的情绪反应。
宋杳不反感它,甚至感谢它,因为它总能催动她加快速度变强。
裴述已经是十分恼怒,但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所以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脖颈受伤,他活这么大这是头一次,以往哪有什么人敢出手伤害他?连瞪一眼都不敢,别说砸他了,可他不能当场发作,小姑姑竞选当即,如果出什么差错,他就是全家的罪人。
损害家族利益?没人会这么做。
因此不管此刻宋杳的威胁是真是假,他都不能冒险。
“打扰了。”裴述从善如流的起身,望着宋杳不悦的模样十分诚恳,“改日一定登门拜访道歉。”
宋杳瞥视他一眼,没有说话,一副懒得表态的模样。
直到出了教室的门,裴述才微微‘嘶’了一声,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颈,拿下来一看,指腹上沾染了浅浅的红色。痛感不强,大约只是划破了一层皮罢了。
这药水还真的是给他自己用的……
裴述偏头看了一眼教室的门,唇线绷直了几分。
他从没见过嚣张到他脑袋上的女生,可能是对方对他视线的不悦才出手攻击他,但她的反应令他恼怒的同时,心窝也泛起阵阵痒意。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她的那只手。
漂亮的手千千万,但受伤之后如同残缺的脆弱红百合的少之又少。
刚才出言提醒宋杳裴述不好惹的那个女生,见她三言两语就让裴述给她道歉,心里比较了一番,似乎这位同班同学更不好惹一些。
她现在只恨自己当时多嘴,憋了好一阵子。
前桌磨磨蹭蹭了好久,转过身在宋杳的课桌上放了一瓶没拆封的酸奶。白杳的视线落在那瓶酸奶上,又看向那个女生。
她把酸奶推过来,朝宋杳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杳盯着酸奶看了一阵子,突兀的蹙眉,眉眼间顿时露出一股嫌弃。
她冷淡的瞪了她一眼,“拿走。”
女生连忙重新抱回手里,连连点头说好。
她心想这是自己能喝得起的最贵的酸奶了,要四十五块钱一盒呢,没想到这位大小姐根本看不上,她的嫌弃不是嫌弃她的酸奶廉价,而是那种没听过品牌的嫌弃和不放心。
也是……四十五块钱算什么贵,对大小姐来说只是个没听过名号的小牌子。
一上午平静的度过,中午课程结束,宋杳在教室外面遇到了正朝这边的霍琴。霍琴看到宋杳睁大了眼睛,或许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语塞了一阵子,跟着宋杳走了五分钟的路。
终于宋杳忍不住了,停下脚步偏头看她,“跟着我干什么?”她的语气不耐烦极了,还带着一点防备。
霍琴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什么人,她这才支支吾吾了一阵子,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卡,“这个给你,那把月琴,我来付钱。”说完直接把卡塞到宋杳手里就跑开了。
宋杳靠在走廊的墙上,拿着那张卡端详了片刻,哼笑了一声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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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霍琴交出卡之后,很想知道宋杳会是什么反应。
燕京学院餐厅,她又看到了宋杳。
宋杳显然也看到了她,她冲她翻了个白眼。
霍琴:“……”好好,就是这种用鼻孔看人的架势,跟典型的被家里宠坏的公主没差别。
本来要把卡给宋杳霍琴心里还有点不得劲儿,现在被翻了一个白眼,她一下舒坦多了。
裴述对此评价:“你有病吧。”
霍琴看了看他的脖颈,“我看你也有病。”她一下来了劲头,“唉我说,你是不是贱?别这么看我,我认真说的,有的人就是比较贱,拒绝了别人之后才发现自己喜欢她,你也是是这样吗?”
霍琴问的真挚,裴述沉默了,端起餐盘挪了个位置。
霍琴:“?怎么。”
裴述:“不跟蠢货坐一桌,影响智商。”
霍琴:切。
说话间,其他人也来了,燕京学院实际上有一个小团体,里面的成员各个大有来头。
人都尊重和欣赏与自己旗鼓相当的,虽然他们各个都喜欢独来独往,但长久以来慢慢聚集在了一起,就变成了外人眼中的小团体。
“哟,老裴也吃着呢?听说上午被宋大小姐闹了好大的没脸,胃口还这么好啊?”
裴述叹了口气,“这学校里没有秘密了是么?”
江宴白夸张的吊着嗓音否认:“哎~这不是,也都是兄弟们对你爱得深沉啊。”
裴述唇角动了动,几欲骂他滚。
霍琴嘻嘻哈哈的,“裴述被宋大小姐砸还有视频呢昂,你们看不看,看不看!我这儿有!”
江宴白说:“我看过了,”他跳起眉头,戏谑道,“还得是你啊。”
旁边的顾延雪靠过来,“给我看看,我没看过。”
“……”真够了,裴述简直忍无可忍,“跟霍小姐比起来还是甘拜下风。”
“?”霍琴立马收起手机,“哥,我错了哥,我不给他们看了。”她慌着就想去捂裴述的嘴。
裴述端起餐盘又换了个座位,语速加快平淡的说:“坑蒙拐骗黎星时四百万给了宋杳,哦对了,那把月琴坏了也是她的锅,举手之间玩弄所有人于股掌之间,你早就看那把月琴不顺眼了是吧,上学期考核全班倒数,被她爹抓着好一通骂。”
“哈哈,裴述你这个小人,我要杀了你!”
吵闹间,白色头发的黎星时从他们这一桌旁边经过,几个人齐齐停下动作,目不转睛的跟着黎星时看过去。
“黎星时这个街溜子,这一次走路的步伐稳妥的很,像是有目标似的。”江宴白搓着下巴,喃喃自语一般。
然后,就看到黎星时一拐弯,坐在了宋杳对面。
其他人一起看向霍琴,霍琴心想完了,不会是投资的事情暴露了,黎星时察觉到自己被骗了?
“你好,美丽的小姐。”
宋杳正在吃饭,听见上首传来一道声音,她头也没抬,“走开。”
那到影子不仅没走,还顺势坐了下来。
宋杳这才抬屈尊抬起头,一下对上一双好奇的黑色眼瞳。
对方有着一头浓密的白发,发梢微卷,像是自来卷。他的眼睛很大,鼻梁不似优越帅哥的高挺,精致好看的紧,唇微微张开看着宋杳,一错不错的。
见宋杳肯抬头正眼看他,他的眼瞳募然一亮,双手并用托着下巴安然的瞧着她。
他也不说话,就像是欣赏一件展品一样盯着宋杳看。
宋杳微微蹙眉,正要说话,他迫不及待开口:“我叫黎星时,你好!你叫什么?”
黎星时说话的乖巧程度就像是汉语版本的英语听力开头,充满着一股‘hello,i’m tom,nice to meet you,and you?’的味道。
宋杳扬起眉毛,仿佛来了乐趣一般:“你不认识我?”这是不可能的。
“认识认识。”忽然伸手一只手伸过来按了一下黎星时的后脑勺,“他认识你,宋大小姐的名头谁不认识,他在开玩笑而已。”自从这次的月琴风波,好像大家都默认称呼宋杳为宋大小姐,其他人也跟着跟风。
是霍琴,霍琴瞪了一眼黎星时,又假笑着说话入席。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在搭讪。”黎星时解释说,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十分不满霍琴的行为。
霍琴压低声音说他,“你能别像英语听力一样搭讪行吗?”不过看了一眼他出色的脸,她硬生生改了口,“也行吧,但你不得看看你对面的是谁啊?!”
“宋杳是我的——”黎星时一句话没说完,被霍琴捂住了嘴巴。
“我是你的?”宋杳感到好笑,蹙着的眉头因此而展开,她盯着黎星时看了会儿忽的扯了扯唇角。
霍琴不敢耽误,拖着黎星时走了。
她知道黎星时是想说‘宋杳是我的投资对象’。
宋杳对他们背地里的说法并不感兴趣,匆匆吃过午餐她就离开了餐厅,从那两个人的态度上不难猜出那张卡的钱不是霍琴自己的,有可能是黎星时的。
宋杳盯着霍琴和黎星时站定的那一桌,那里出了裴述,还有两个同样出色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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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那一桌离这一桌明明只隔了十米远,却又像有十万八千里的鸿沟,难以跨越。
掌握金库的银行行长的儿子黎星时、名动亚洲的经济中心slaver总裁的儿子裴述、世代从军政二代江宴白、行政外交官的独子顾延雪…还有掌握娱乐圈庞大资源的传媒公司嫡子沈弥安、以及底蕴深沉,来头最大的疑似是‘书内男主角’的帝都陈家继承人陈沉。
当然后面两个人今天并不在餐厅里。
宋杳垂下眼眸继续吃东西。
没关系,这十万八千里,她迟早会跨过去。
月琴的钱扣款之后,卡上只剩下了四万块钱。
宋杳做戏做全套,下午上课前提着一袋名贵酸奶放到了上午给她酸奶的女生的课桌上。
对方甚是受宠若惊,宋杳毫不在意的一笑,她站着,那个女生坐着,看她还需要抬头,“紧要关头还有胆子提醒我不要嚣张,虽然话很不中听,但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女生一眼看到了酸奶那款足以烫到她眼睛的名字:bueglass冷萃。
想必是刚买的还没拆封,账单贴在包装袋上:4580元。
话虽然如此说,下一刻宋大小姐果然没再说温柔的话,出口即带刺,毒舌又气人:“少喝那种垃圾品牌,不怕烂舌头吗?”她说罢哼了一声转头走了。
女生欲哭无泪,捧着酸奶哭唧唧,“大小姐,不是所有人都有有钱到您这种地步哇,四百万的账单说给就给了,四千多四小盒的酸奶说买就买了,嘤嘤嘤!”
她周围一圈的学生也纷纷咂舌,“我去,这是法国的牌子吧?我之前听我妈说过,超贵的,贵就贵在限量……”
有人感慨了,来读燕京学院真是最正确的决定,这里能看到世界的参差。
宋杳目前的钱不多,但每一步都要用到刀刃上,该大方的时候绝不能小气。
走出校门,宋杳转了角进了一个公共洗手间,在里面把燕京校服脱掉叠好放进书包里,又取出来一套老旧的朱红色运动裤运动衣换上。
匹配的还有同色的棒球帽、一张崭新的口罩。
进洗手间前,她是风光无限,处处精致的名媛大小姐;出来后,她是灰头土脸,垂着脸背着书包去兼职的贫民窟女孩。
兼职的地方离燕京学院有三站路,公交车上人山人海,拥挤的整辆车宛如沙丁鱼罐头,宋杳护着书包站在后门边。
二十分钟后终于抵达目的地,这里是寸土寸金的别墅群,它有一个浮夸到极致的名字:十二名流。
虽然叫这个名字,但里面的别墅并不只有十二栋。
宋杳稍微整理仪容,这才迈开脚步进去。
陈太太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正是身穿朱红色运动服、戴着一顶棒球帽的单马尾女孩,她的腰不太笔直,好像有一点点驼背,这是因为青春期羞于面对自己身体的变化含胸的结果。
她的神色有几分怯懦和自卑,自卑是因为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对她来说就像是天堂,她打工打一辈子也没资格来这里住一晚。
可这孩子的眼神清澈又真挚。
陈太太心下满意,“二丫,今天来这么早,怎么不早跟我说,我派司机去接你。”
宋二丫是宋杳被亲戚和家人叫惯了的名字,陈太太这个客户是由宋杳家当佣人的亲戚介绍的,自然主人得知的也是这个名字。
宋杳并没有纠正的心思,她腼腆一笑,“我怕路上堵车,就早点出发,没想到来早了。”
“快进来,快进来吧,茵茵等你有一阵子了。”陈太太让开半步让宋杳进来,视线扫到她洗到发白的衣领,心里划过一抹膈应。
“好。”宋杳乖巧的点头进去,一路跟着佣人到了陈小姐的房间。
平心而论,有钱有权的人的确都是高傲的,也很少有人能看得起穷人。
陈夫人要找这种家教也有原因,越是贫苦的人越是出学霸,而且要费心找那种性子软弱自卑的,好拿捏,不会带坏她家孩子。
原主装的很好,陈夫人没看出马脚,宋杳自然更出色,毕竟上一个世界她可是影后。
要说原主也是聪明的,知道怎么样降低主人家的防备心。
原本家教这份兼职宋杳不打算来了,但搜刮了一圈记忆之后,她敏锐的发现了一点不同。
陈茵茵今年十三岁,正在读初中,她的成绩已经很好,但陈夫人追求的更高,希望陈茵茵在这个期末考试能拿到全校第一。
看见宋杳的身影,陈茵茵立马放下了手里把玩的金玫瑰,“二丫姐姐,你可终于来了。”她瘪了瘪嘴巴,烦闷不已,“我刚才看我妈给我请的名师课堂,枯燥乏味的很,我好几次差点睡着,一点也没你讲的有意思。”
宋杳瞥了一眼ipad上播放的名师课堂视频,讲课的是一个教授,大约五十多岁,戴着一副眼镜,左下角展示了他的名字,宋杳认得他,是国内出名的学术教授,一节课的价值超乎普通人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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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端起笑脸,宋杳坐下,“我来教茵茵通俗易懂的。”
陈茵茵欢呼:“好耶。”立马把名师视频关了丢在床上。
宋杳的课程是三节课,一节课是一个小时。
中间还有休息时间。
佣人会不断送进来吃的喝的,学校同学咂舌的名贵酸奶,这里到处都是,甚至陈茵茵并不爱喝,都推给了宋杳。宋杳问可以带走吗,陈茵茵见她没见过世面,爽快点头,“当然可以。”
宋杳喝着酸奶,认真的夸赞,“茵茵,你真的很聪明,很多东西我说一遍你就会了。”
陈茵茵不免有些得意,“这算什么,”不过转念她想起了她妈妈,又有些丧气,“还好吧!”
宋杳好奇的问:“是不是你们陈家有什么天才基因?我看陈夫人打理你们这么大一个陈家也井井有序,陈先生虽然每天都很忙,但是你们家家大业大的。他一个人也能操持的起来。”说着她露出一抹艳羡来。
这神色取悦到陈茵茵,她心情渐好,话也多了,“天才基因?”想了想,她说,“对啊,我堂哥就非常聪明,跟他比起来我就是个小菜鸡。”
不用费力引导,陈茵茵就自动把话题转到了兄弟姐妹身上,宋杳微微一笑,佯装疑惑问,“你堂哥?”
“我堂哥在燕京学院读书!”陈茵茵说起来燕京学院,语气都拔高了一些,炫耀说,“等我上了高中,也会去那里读书,燕京学院你知道吧?”
宋杳摇头,“没听说过,不是公立高中吗?”
“当然不是了,是贵族高中。”陈茵茵提起堂哥,滔滔不绝起来,“我堂哥从小就是神童,当年六岁就参加最强思维,傲视群雄,打败了一杆天才。天才?他比天才更天才,他长得还很帅,非常帅!以后有机会让你见一见他…不过你可别喜欢他,他的追捧者多得很,你要是喜欢他你会伤心的。”陈茵茵炫耀之余,还记得好心的提醒了宋杳。
为什么用的是‘有机会’也有原因。
陈茵茵家算起来也只是陈家的旁支,根本不是正统帝都陈家,她的父亲是陈沉爷爷最远的哥哥的儿子,当年角逐掌权人时,一早被排除在外,经过这些年的发展,这一支已经稍显落寞。
可即便如此,宋杳微不可察的看了看周围的摆设。
他们也是普通人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该怎么样从普通的穷人,迈出第一步成为一名商人?
宋杳思量了很多,陈沉就是这个空子。
她的视线落在陈茵茵桌上摆放着的一张玻璃制地图。
地图封面最大的,是a市的地标性建筑:长悦大厦。
没记错的话,记忆中说最近下半年长悦大厦跟上一任持有者合同结束,且对方不打算再继续租用,这栋大厦就空了下来。
它租金昂贵,却炙手可热,谁能拿下,就能发大财。
宋杳心想,她一定要得到长悦大厦。
但是她没钱。
此时不当爱情骗子,何时当爱情骗子?
一人骗一点,六个人能骗到的可就不止一点了,拿下长悦大厦,就是她往前迈出第一步的时候。
第33章 宋杳
宋杳的家,在城市边缘的小村庄,去往市里要坐船,回家也要坐船。
岸边有一个小型超市,卖的生鲜和水果比较多一些,她在一边站着挑选了好一阵子,买了几颗橙子和一些新鲜的蔬菜,付了钱包装好提着去坐船。
划船的人是个六七十的老头,看见宋杳和她手里提着的东西,露出和善的笑让她赶紧上来。
他心里是嘀咕,给有钱人干活就是容易赚外快啊,有钱人手指缝里漏点油就够寻常人家一年吃的了。
没看二丫家里穷成这个样子,如今也买得起水果和新鲜蔬菜吃了。
“读书一天累了吧,快坐下歇会儿二丫。”老人划着船桨,招呼宋杳坐下,“在市一中读书肯定辛苦,竞争压力也蛮大吧?”
去贵族学院读书这件事情,宋家人并未透露出去。接触到的都是有钱人,自然机遇也多,宋父宋母为了不给女儿惹麻烦,谎称女儿考进了市一中。
宋杳笑了一下,“有点。”作出腼腆不爱说话的模样,说完就低头从书包里翻出课本写写算算。
老人见状也不在说什么,不好打搅小姑娘学习。
回到家中,宋母正在熬粥,锅里的粥颜色发暗,是陈旧的粳米。从女儿手中接过水果蔬菜,她瞪大了眼睛,“你哪儿来的?”
“今天走前,陈夫人给了我小费,”宋杳说完,看了看屋子里,“给爸爸补补身体。”
宋母喜笑颜开,“好啊。”不过转念一想她问,“主人家给你多少钱?”眼看宋杳要掏口袋,她连忙阻止,“妈不是问你要,你自己拿着吧。”
宋杳眨了眨眼睛,不解的看她。
宋母却笑说,“你花吧,在那种地方读书…肯定花销要大些,我跟你爸帮不了你什么忙。”她欲言又止的说了这句话,摸了摸她的头继续煮饭去了。
原主在外装自己是有钱人家的女儿,这件事情宋母宋父未必不知情。在最早原主开始这么做的时候,她也才是个读小学读初中的小孩,小孩子的演技并不好,也伪装的不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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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吃着难以下咽的粳米粥,配的是清炒的小青菜。这上好的青菜还是宋杳刚才买回来的,宋母留了一部分给女儿吃,另外的都给了宋父,剩下的别的蔬菜放起来打算慢慢吃。
宋杳吃完帮忙洗了碗筷,在湖南的灯光之下写作业,九点钟,准时熄灯睡觉。
次日清晨走前,宋杳把从银行中取出来的现金压在从陈茵茵家带回来的酸奶下。
宋母收拾好一切,给丈夫擦身子按摩,一眼就看到了高高的桌子上压着的一瓶酸奶,酸奶牌子全是英语她一个字也没看懂,但从盒子包装来看不会便宜,下面压着一叠红色的纸币,数了一下大约有二十张。
宋父靠在床头,将手指按得咔咔作响,他又起不来身,平时无聊就这样按手指打发时间,“你让娃自己花,她还是留家里了吧。”
说罢,他瞧见立在柜前的妻子抬手擦了一下眼角,转过身来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陈夫人家是真有钱啊。”她唏嘘着撇开话题。
坐公交车在学校前一站下车,宋杳进了熟悉的洗手间,把门反锁住。
燕京校服取出来摊放在桌子上,她把藏在这里的熨斗取出来,插上插销认真的将校服的褶皱一一熨平。她这里有昨天从陈茵茵那里拿到的半瓶香水,香水是高定的,品牌昂贵,但是陈茵茵并不喜欢它的味道。
宋杳对制香也有研究,昨晚看起来是九点钟熄灯,但她没有睡觉,利用橙子皮给香水稍微加工。她试了好多遍,确保香水的味道跟时下最新款的‘橘子星球’一模一样。
而这样名贵的‘橘子星球’,也不是为了自己用。
把熨斗的储水器打开,往里面滴入两滴香水,微微晃匀。
最后再细致的熨一遍校服。
把熨斗装好藏起来,宋杳换上校服,将头发从帽子里放下来。她的发丝乌黑发亮,稍微打理就很精致漂亮,假睫毛贴好,给自己化了一个精致的裸妆,美女的妆面重在干净,重点在于眼妆与唇妆。
她的眼型优势在于清冷,那么眼睫毛最重要,唇饱满,那么颜色一定要自然漂亮。
鼻梁的痣是她这张脸除了眼睛之外最具有特色的地方,那么就用眼线笔加深。
走前,宋杳不忘记把鞋子擦得干干净净锃亮。
这么做完,洗手间外花高价租的车也到了,是一辆低调奢华的迈巴赫,车子打理的宛若新的。她花钱只租一个小时,早上送她去学校门口,路程只有五百米。
开车的人宋杳眼尖的辨别出他是某一位有钱人家的司机,此番是出来赚点外快。
米露从一辆奥迪上下来,跟自己的小姐妹碰头,昨天宋杳送了她四盒酸奶的事情,被她拿出去大肆宣传。重点不是酸奶的价值,而是宋杳跟她说的那句‘你的心意’。
两人挽着手臂往前走,小姐妹一眼看见车门口一辆低调的迈巴赫半摇车窗,拿着一盒气垫往自己的脸庞上补妆,“那不是正是宋杳么?”
米露连忙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宋杳,她的侧脸可真完美啊!
稍微感慨了一句,米露小跑过去,小心翼翼的离这辆豪一米远的位置停下,欢快的用力摆手问好,“宋大小姐!”
宋杳收起气垫,看了她一圈,眼神像在看陌生人。
米露指了指自己,“是我呀,我坐你前桌!”
“哦。”宋杳仿佛刚想起来这人是谁,推开车门下来,“那么,一起走吧。”
米露很开心,伸手去接她的书包,“我帮您!”
“不用了。”宋杳微不可察的蹙眉,冷淡的看了她一眼。
“哦哦。”米露以为自己冒犯了宋杳,背过手拘谨的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恰好霍琴等人也出现在了校门口,霍琴八卦的很,多次探头想看迈巴赫车里的司机长相,裴述已经不想跟她走在一起,“你干嘛、”他问。
车窗摇起来很快,一个掉头离开了这里,霍琴遗憾的收起眼神,没好气的说:“看看长得怎么样,你知不知道车开的好的司机都很抢手的…我爸最近请的司机跟年轻时是飙车狂魔似的,我坐了一次不舒服。”
言外之意,她想挖一个司机过来。
裴述瞥她一眼,又把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宋杳身上,“还把主意往她身上打,上一次教训还没吃够。挖人司机和挖人家政阿姨都是极令人不耻的事情吧。”
霍琴呵呵一声,“我家的宝贝阿姨还没被挖走过,不像你家的,我才不觉得令人不耻呢。”
“话说,你跟裴叔叔还真是一脉相承的抠门,多给阿姨开点工资就不会跳槽了啊,有够无语到我诶。”
裴述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一直注视着身前不远处的宋杳。
她的走路姿势很规范,是标准的名门望族的礼仪,步伐很稳,无论走的快慢,她耳朵上的耳坠都不会发生太大的摇晃,侧头跟米露说话时,唇瓣一张一合,在初晨的阳光之下,像晶莹剔透切开的草莓,带有一层迷人的弧光。
许是因为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宋杳微微往后撇去,刚好跟他对视上。
裴述下意识挪开视线,察觉到自己的躲避后,他心底升起对自己的恼怒,又重新将视线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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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但宋杳已经转回去了头,留给他的只有一个背影。
她的校服一定被裁剪修饰过,看起来更加贴身,裙摆比身旁的米露略短一寸,光线洒下在她的大腿内侧留下一道行走的阴影。她的肌肤太过白嫩,天生冷白皮,连修饰都不需要。
自从被她摔过之后,裴述的那颗心就像是起了逆反心理,只要看到宋杳,就忍不住观察她。
午休时间的日光比任何时候都要炙热,裴述来到花房,这里一贯是他午休的时间。
推开花房透明的玻璃门,他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
花房采用阳光房的模样建造,头顶洒下阳光,紫藤萝缠绕,地面和长椅上摆放各色的鲜花,枝叶茂密脆嫩欲滴,花儿朵朵绽放,空气中流淌着浓郁的芬芳。
一个支架首先映入眼帘,一个女生正背对着他细致的作画。
她的绘画是写意的、抒情的,手中拖着的色盘罗列整齐,脚边放着一只红色的水桶,方便她洗刷子。
洁白的画纸一名垂眸立在向日葵花田之中的少女抬手抚弄自己的长发,美丽又多情。
她弯腰洗刷子时侧头看到了裴述,明显一愣之后骤然冷下了脸色,转回头将色盘收起来,看样子打算打道回府。
裴述深色未变,语调礼貌又妥帖,“宋小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连作画也是画自己啊。”
对方收画的动作顿了顿,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反击,“难不成画你么?你还没那个资格。”
裴述并没有露出生气的模样,“我已经习惯你的尖牙利齿了…”他顿了一下,重新说,“告白时的模样是装出来的么?我现在是不是要庆幸当时拒绝你了,否则现在会吃好多苦头吧。”
这是在阴阳宋杳脾气大不好相处。
宋杳登时从高脚椅上站起来,眉目裹挟着怒火瞪他,“你说什么?”她‘哈’了一声冷笑,“不像裴大少爷,明面上拒绝别人,私下却像个变.态,总是盯着我看,下流!”
裴述毫无反应,他甚至笑了一下,仍旧是一副仪态完美的礼仪之人模样,“人非君子,我亦非君子。”说着他朝她走近。
宋杳对他的靠近恼恨却又有些慌神,大喊大叫起来,“你干什么?离我远点,我要叫人了!”她急急忙忙想出去,可是出口只在裴述身后。
裴述欣赏着她如惊慌失措的小狗,默不作声挪开位置挡住她离去的位置,偏头打量她一阵,“去哪儿啊?”
“让开,我要出去。”宋杳怒气冲冲的命令。
裴述弯起唇角,欣然而笑,“骂我下流的时候,没想过会惹怒我么?”他边说着边往前行进一步,宋杳自然被迫往后退去半步。
裴述观察得到这句话落罢,眼前这只愤怒的小狗气的浑身颤抖,抬起手就想打人。他精准攥住她扬起的手腕,指腹微不可察的摩擦在她的肌肤上。
“放开我,裴述!你弄疼我了,你敢这样对我,我一定让你好看!”
“嘘,小点声。”裴述忽的俯身靠近宋杳,伸出手指比在唇前,他的眼眸略微眯起,善意的提醒:“你叫的大声,别人听见了会以为我和你在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第34章 宋杳
宋杳闻言,微微张开嘴巴,不可置信这样的话竟然会由裴述这样光鲜亮丽、绅士温和的人说出口,很快她脸色漆黑下来,恼羞成怒的抽手,“……”
裴述从善如流的放开。
怕了一般,宋杳抬脚就往左边走,企图离开这里。
裴述跟着往左边挡。
宋杳往右边挪,裴述又往右边挡。
自幼接受良好教育的女孩子,大多数不会骂人,被调戏了只会心里怒火中烧然后打击报复。
看样子宋杳也不例外,看起来是吃瘪的模样,敢怒不敢言,还真有点可爱呢。
她立马发火炸毛了,张牙舞爪的满脸怒容,双手并用推搡他。
裴述身形巍然不动,甚至俯身,微笑着说道:“我有些反悔了,现在改变主意应该还来得及吧?宋小姐。”
“什么?”她气的憋红了脸。
“交往吧。”裴述轻松说出这三个字,注视着宋杳的一举一动,观察她的神态变化。
宋杳大约是气坏了,强怒之下竟然有几分结巴,“你、你你不可理喻,你把、把本小姐当玩物?好大的胆子!”她瞪大了眼睛,抬起手就想赏他一耳光。
裴述有所防备拦下她的手腕,“同样的招式不奏效,何必再用。”
宋杳冷笑一声,另一只手反手过来,‘啪——’的一声,清脆极了。
时间仿佛定格,裴述缓缓转回来脑袋。
宋杳没多少力气,即便是用尽了力气愤怒打他,也没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不过抽人耳光重要的不是疼痛,而是以示屈辱,下别人的脸面。
“我有两只手。”宋杳抽回自己的手,她耀武扬威一般,抬着下巴得意不已,“同样的招式我才不会用两次,用的是你。”说罢朝他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嘲讽,迈开步子离开。
裴述的舌尖□□了一下腮,忽然轻笑出声,身子歪歪靠在花房门边,视线追随着宋杳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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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刚才还是那副嚣张模样,走的时候却几乎小跑起来,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后怕得很。
转过身,裴述看向那架画架,启步走去,将泡在水桶里的笔刷取出来继续作画。
他在画中少女的身前添了几步,画下一个抱着相机为她拍照的少年。
霍琴也发觉到了裴述最近的不对劲,又或者说,在有心人的眼里都能发现。
裴述最近非常热衷于到处堵宋杳。
宋杳吃饭的时候,他忽然出现在她旁边,支撑着下巴感慨:“吃的真好啊。”
宋杳写试卷的时候,他俯身扬眉提醒,“这道题目还有更优解,宋小姐。”
宋杳走路的时候,他倏的出现礼貌打招呼,“好巧,宋小姐,一起走吧。”
没几天,宋杳发疯了,在燕京学院主干道上,她忍无可忍的骂道:“裴述,你有病吗!!”
过往的行人,一个个放慢脚步偷偷看他们两个。宋杳在发怒,裴述却若无其事的很,甚至道谢:“我很健康,谢谢关心。”
这样令人诧异和观望的事情,格外罕见。
但更将大家惊掉下巴的还在后面。
此后几天,宋杳的课桌上每天都会出现各种昂贵的礼物。
价值百万的项链、限量款的女士腕表、空运回来的昂贵巧克力、999朵的罗兰玫瑰。
江宴白吃惊不已,半晌回不过来神,他碰了碰霍琴,不确定地说:“老裴吃错药了是不是?你觉得呢?”
霍琴咬着棒棒糖吃的嘎嘣脆,“很明显,他在开屏。”
“这么大方的开屏……?”
“昂,你这什么表情?”
“我欠他十块钱,他催我一周了。”
“……”那你还啊,不懂你,“哦忘了,你是家里有金山银山,但只能看不能花是吧。”
江宴白深呼吸了一口气,维持平静,“再说破防了。”
江宴白家里世代从政,爷爷更是军界的高官,头衔说出去能吓死人那种。自然这种家庭更好名声,管的可谓是严中严。别提家里更流行穷养儿子富养女,江宴白就是个被家里长辈打压的小可怜,兜里没几个子儿,对家里的钱是只能看不能直接用。
经常干的事儿就是管裴述借钱,口头禅:“哥,借我点钱。”反正花了人家的钱,还的时候家里不可能不管,肯定要给人家钱。
裴述:“把我当蚂蚁借呗是吗?”
江宴白问:“那您支持分期吗?”
换来的自然是一个滚字。
霍琴拍了拍江宴白的肩膀,转移话题又说起了宋杳,她高深莫测的说:“你哪儿能跟美女比?”
江宴白:“好好好。”他摆了摆手没好气。
这位宋大小姐什么名头啊。
居然让唐唐裴大少爷费心思追了一周,都没能得到一个好脸色,还挨了一顿骂。
不过最让江宴白好奇的,就是宋杳曾经跟裴述告过白,被委婉拒绝了。那既然已经拒绝过了,裴述又怎么回头倒追她了呢?
“哎,对了,我前天听裴述说你想挖宋杳家的司机。”江宴白点着下巴问霍琴。
霍琴否认了,“没有啊。”她鄙视裴述的造谣,“我又不是傻子,查人家的司机,只要有动作就会被对方知道的好吧,说不定会被人家认为是我们家有什么企图哦。查普通人还好,那种人也是能查的吗?会被骂的吧。”别说前不久才刚得罪过宋杳,霍琴短期内不打算在惹她了。
霍琴是珠宝大亨的女儿,有钱归有钱,但再有钱在权利面前都不值一提。无论你发展的有多么昌盛,上面的人稍微压一压大拇指,你就会枯萎死掉。
“陈沉最近干嘛呢?”江宴白问。
“嗯……不知道,他总是最神秘的那一个呢。”燕京时报记者霍琴如此回答。
“攒一个局儿吧!”江宴白一手敲定。
晚上八点钟,大伙儿常来的sw夜店,米露出现在这里,首先跟江宴白碰了个面。
彼时,sw的老板正对着江宴白谄媚的笑,搓着手要给他上最好的酒。江宴白推开他那张大脸探头看去,米露他认识,她旁边的女生不是宋杳又是谁?
努了努嘴,sw老板马上把自己几千块买的名牌丝巾拿出来,递给江宴白包他吐出来的口香糖。江宴白吐得利索,老板心疼坏了,肉疼的捏紧了自己的西服。
“宋杳怎么在这儿。”江宴白自言自语。
sw老板问了句谁,跟着看过去,就瞧见了身穿燕京校服的女生,她不仅校穿的规整,就连灰黑色的筒瓦都一丝不苟,将她那双笔直修长的腿包裹完美,只露出裙下那一小截白皙的肌肤。
她安静的立在米露身边,扫了一圈这里之后,压低眼眸,看起来心情郁郁然,并不很开心。
米露跟经理说着自己的包房要求,取出一张卡递出去,一副今夜她买单的架势。
“那是米小姐的好朋友吗?”sw老板不确定的问,看起来不像是朋友这么简单。
燕京喜欢来消费的少爷小姐们,老板每一个都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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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江宴白挑眉,扯起唇角露出一抹略显邪气的笑,不怀好意极了,“那可是裴述的女朋友呢,小心应对着吧。”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个包房合并吧,请她们过来。”
临走,他想起了什么似的补了一句,“钱挂裴述账上。”
sw老板心里默念这宋杳的名字,心里寻思是宋杳?是哪个宋哪个杳?
在原地错了搓脸,他重新端起来喜气洋洋的脸冲那边走了过去,“哎哟,米小姐,带着朋友来玩啊,真是让我们sw蓬荜生辉啊!”
宋杳瞥视sw内场入口的方向,刚才走的是江宴白。
收回目光,宋杳仍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一言不发。
她答应米露来玩,是因为她通过剧情知道陈沉今晚会出现在sw,他很少到学校里来上课,因此每一个能见面的机会都要抓住,绝不能浪费。
裴述送她的礼物她折现了,她为自己购置了一套行头,为后续的剧情发展做准备,剩下的都用在了家庭支出,宋父宋母也需要过上稍微好一点的日子。
得知江宴白将包房合起来,米露心里泛起了嘀咕,她很想去,但是又想起来宋杳心情不好就是因为裴述,万一裴述也在,会不会惹她更生气啊?
宋杳莫名其妙:“走啊?发什么呆。”
“诶。”米露连忙跟上。
宋杳看了看米露,“你穿的裙子不适合你,l家的裙子布料偏硬,你的气质更合适柔软的服饰。发饰摘掉,你是偷用了你妈妈的东西吗?头发放下来,delie夏季的新款很不错,清爽又高贵。”
宋大小姐嘲讽她的发饰老气,米露胸口中了一刀,哭唧唧的把发饰摘下来,还没说话,就看到宋杳把自己头上的发夹取下来戴到了她的头上,“这样好点。”
米露受宠若惊极了,“这个——”这款发夹价值六位数。
“给你了。”宋杳摆了摆手。
米露摸了摸发饰,连忙小跑着跟上宋杳。
她走路明明不疾不徐,但是没一会儿就走出了一段距离,任凭米露在身后喊她,她也丝毫不停歇,头也没回。
把头发放下来,边走米露边从镜子中打量自己的模样,发现还真的好了许多。
果然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瞧大小姐的眼光和时尚品味啊。
宋杳走得快,跟着这个英国侍从的脚步到了包房门口,一开门首先看到的就是学校的那几个人,裴述坐在靠边的位置,江宴白靠在扶手边一手搂着他的肩膀,一手给他看手机屏幕。黎星时抱着膝盖团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顾延雪正在倒酒,还有一个是沈弥安,拿着话筒在调麦。
看到门口的宋杳,话筒发出了尖锐的杂音,沈弥安连忙按了静音,撇过头看向裴述。
宋杳面上露出一抹怔怔然,对上裴述的视线眼神古怪起来,她微不可察的常常叹了口气,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就要走。
岂料米露追得紧,刚喘着气跑过来,宋杳刚好一转头撞到了她,身子不稳往后踉跄了一下就要倒去。
江宴白离她最近,下意识站直了身子伸手接过去。
宋杳在空中扑腾了一下手,揪住江宴白脖颈前的衣领,他的手臂穿过她的腰收紧。
结实的搂住她之后,江宴白才略略吃惊,没想到她的腰这么细,随后一股淡淡的橙子奶味沁入鼻息。他屏住了呼吸,不由自主的盯着她的脸庞看,她的容貌确实出色,就算在美女云集的燕京学院里也属上乘,难怪可以当得了校花。
江宴白被这这股淡淡的香味搞得微微晃神,心头滑过一抹异样。他反应快,很快避嫌一般把自己的手从宋杳的腰上拿开。宋杳却还没站稳,失去了他手臂的托举,只能揪着他衣领的手用力。
“呕——卧槽。”领口收紧,哽喉的感觉如此真实,“大姐,大姐,呼吸不过来了。”他直接求饶,双手投降状举起,示意宋杳放开。
宋杳站稳放开了手,心有余悸一般稍稍抚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这一切只在两三秒内完成。
裴述重新坐下,眉头微不可察的拧起,他先是端详了会儿宋杳的神色,随后状似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正在卖惨耍宝的江宴白。
他刚才也想伸手,奈何距离比江宴白远,被他先了一步。
宋杳站好就发火了,“裴述!”
“我怎么了…”裴述只感到莫名其妙,他又看了一眼江宴白,江宴白感觉到不对头,不要脸的当起了缩头乌龟,干咳了两声往里面挪。
宋杳显然要面子,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露出生气的模样,她只是转头就要走。
裴述没想起来跟了上去。
江宴白为了缓和气氛,贴着话筒起哄了一阵子,但到底想起刚才那一抱,心里怪怪的。
“是你吧?把我和米露的包房安排到了你这边。”宋杳转过身环着手臂质问他。
米露扒着门咬手指,心里着急:完了呀,她点了好多男模呢!一会儿被裴述看到的话…
算了还是跑吧。
米露溜进了包房。
裴述:“?”脑袋冒问号,他好脾气的说,“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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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哼,不是你还是谁。”宋杳用看骗子的眼神看他,“外表装的温和绅士,实际上你就是一只大尾巴狼,狡诈的令人讨厌!”
“你是在撒娇吗,宋小姐。”裴述扬起眉毛,微微笑的问。
陈沉是最晚一个来的,他在走廊对面看到了正在哄女生的裴述,略感稀奇的多看了他一眼,随后进了包厢。
顾延雪对此说:“看到裴少爷了吗?”
“在外面。”陈沉的外形格外出色,辅之以姣好的身材,只简单的黑衣黑裤都令人无法忽视,他问,“那个女生是谁?”
顾延雪往后靠去,慵懒的回答,“女朋友嘛。”多明显啊。
江宴白不知道从哪儿探头过来,补了一句,“他还没追到手。”
顾延雪察觉到了什么,忽然正经的看了一圈江宴白,把江宴白看的心里发毛,“我说的不对?”
陈沉刚才没注意那个女生的模样,不过因为江宴白和顾延雪的对话,他心里升起了那么一丝丝好奇,但很快就被打消。
——他不是很爱多管闲事。
第35章 宋杳
宋杳闷着脸生气的模样着可爱,她就这般环着手臂靠在墙边撇过头不看裴述,沉闷了会儿开口:“我不跟你们一起玩,叫人分开。”
“是宴白安排的。”裴述看着宋杳说话,昏暗的光线笼罩在她头顶。
其实这样的头顶光最是死亡,能将人脸上的一切瑕疵照得分明,裴述愿称之为‘现原形神器’。可此时此刻的宋杳,除了眼睫毛被显得愈发卷翘之余,就只剩下她脸颊上细小到微不可察的小绒毛了,很可爱,真的很可爱。
唇纹有些显现出来,但更多的是她唇部的光泽感,淡粉色。
她转过来视线,眼瞳微微一变,抬手推搡他,“看什么看!”她很是恼怒。
裴述的眼神,宋杳该是十分熟悉。
所以此刻她骤然用恼怒掩饰的慌张也很浅显。
“看你的发饰怎么没有了,丢了么?”裴述缓慢的说出这句话,自然的抬手抚摸她的发丝。
“送米露了。”宋杳挡住他的手,“喂,我刚才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裴述不答反问,“我想知道,你的态度为什么忽然变了,真的讨厌我?”他说着靠近她一步,不顾她的反对,手掌结实的贴在她的发丝上,弯起眼睛温和说,“明天送你一批新的发饰,你选一选。”
宋杳没吱声,她蹙眉撇了一下脑袋,眼睛看着他靠近过来的手,似乎不堪其扰,又像是在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因此开口说话便很呛人,“讨厌你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裴述观察着她的神色变化,见她态度有软和的迹象,继续靠近,“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多冤呢?”
宋杳靠在墙壁上,环起手臂,顿了顿才略略抬起下巴,冷哼一声硬着声音,“我是对你告白过没错,即便是不能好好的在一起,也不用背后搞小动作针对我。是你先让你那边的人当众怀疑我,不就是想让本小姐下不来台丢脸吗?”
完整的说出这一席话,宋杳气势足了不少,她挑衅一般盯着裴述,“我当然讨厌你!打你也是你活该!”
或许是最近裴述的主动靠近软化了她,否则她是决计不会把这些说出来的。
裴述心里有数。
听完理解完,裴述不免觉得好笑,他正经起来,“你认为霍琴的所作所为是我指使的?”
宋杳没说话,扬起眉毛露出一副‘不然呢’的模样。
“霍琴为什么怀疑你,我并不知道。我和她的关系一般般,只是碍于长辈的关系才时常一起相处。”裴述这句算是在解释,“你对我有误解,当日她想要我当个见证,而我最好说话,仅此而已。”他面不改色的给自己贴金,暗示宋杳他是一个公正又温柔的人。
果然宋杳听完面露迟疑之色,半晌后怀疑的看着他,“真的?”
裴述笃定的回答:“当然是真的,骗你是小狗。”
宋杳略略放松心神,抿唇不语,看了一眼裴述,不自然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耳畔的发丝,“……那进去吧。”
裴述靠在一边,“等等。”
宋杳不乐意起来,“又干嘛?”
裴述并不急,但他的话十分有暗示性,“既然那是个误解,你的讨厌也理应消失。”
“……”宋杳面露尴尬之色,她横眉冷对的,“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大概是有些不安,说完她又有些后悔。
她的心思和情绪可真浅显易懂啊。
裴述默不作声看了她一会儿,放轻声音询问,“那,你的告白还作数么?”
宋杳倏的看向他,一张漂亮的小脸骤然红了一片,她慌乱的左右看,“我、我我我我们进去吧!”
还没走两步,手腕忽的被攥住,他的力气很大但没有弄疼她,天旋地转之间。她的手腕就被按在墙上,他并没有过分靠近她,仿佛这样的举动只是让她回来。
可她吓得张开嘴巴就要叫,但没叫出声,因为嘴巴被捂住了。
“嘘。”他比了个手势。
可宋杳显然不是个好哄的主儿,在他怀里折腾来折腾去,就想让他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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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无奈之下,裴述只好放开。
宋杳的头发丝儿都被吃进了嘴巴里,挣扎之下发丝有几分凌乱,她就像一只炸毛的小动物,伸手指着他大叫:“你可别欺负我!我不是好欺负的!凭、凭什么不让我走?我警告你,我、我我——”
“我喜欢你。”裴述放开手示意自己不会在碰她,
宋杳的话卡在了嗓子处,她忘了下面该怎么说,指着他的手慢慢放下,她反映了一阵子,将裴述认真的眼眸看了又看,吐出一句:“我不信。”
裴述没想到自己出自真心的告白居然不被相信,他略微一怔,问:“为什么不信?”
宋杳努力平复自己的慌乱,抬手整理自己的发丝,罢了恨恨的瞪他:“你已经拒绝我了。”
裴述诚恳的道歉,“当时没有发现你的可爱之处,是我的错,反悔不可以么?”
“不可以。”宋杳很是委屈,“你让我丢了好大一个脸,别人都笑我,从小到大本小姐从未被拒绝过,我讨厌你。”
这句‘我讨厌你’跟撒娇没两样,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那该怎么办才好呢?”裴述问。
“不许问我。”宋杳气还没消。
“我会给你补偿,你会开车么?”那句‘我讨厌你’取悦到裴述了,他好心情的问她。
宋杳眼睛一亮,她又马上矜持下来,抬起下巴哼了一声,“开车谁不会呀,我和朋友一起飙车的时候,你这种乖乖少爷肯定被管教的每天写作业呢吧。”
“你说得对。”裴述点头,他轻笑出声,仿佛怎么看她这股小骄傲的劲儿都不够,“明天下午有空吗?”这句话几乎是在明示了,他要送宋杳一辆车。
“你约我,那就有。”宋杳理所当然的回答。
“你这么说我很开心。”裴述伸手去牵她的手,这一次她没有在过度反应,但好像是不自在,手指稍微收了一下,他又问了那个问题,“可以交往吗?”
宋杳闷闷然没吭声,好半天才在他的注视之下露出一个略带害羞的表情,“好吧。”不过她装的自己很不在意的模样。
心痒痒的。
裴述伸手过来捏住宋杳的下巴,忽然靠近过来。
她下意识想躲,又鼓起了勇气没有躲,可他的气息来的太快,她不习惯,往后退了好几步想低头,奈何他捏着她稳稳地,不断靠近不给她躲避的空间。
他可不是浅尝辄止的简单贴贴这么简单。
气息浓郁又直接,如同他这个人,看起来温和进退得宜,但实际上很有攻击性,他的控制欲很强,不允许她拒绝。
手掌贴在她的腰线上,奇怪的摩擦了一阵子,好像是在摒除某个人的痕迹。
“这套校服丢掉。”他离宋杳很近,声音仍旧温温和和,指腹擦过她的唇角,也拭去了他深吻过的痕迹,“口红没有了,抱歉。”
“吓到你了么?”他见宋杳一句话都没说,缩在墙边用力呼吸。
宋杳用力推他,没推开,低声骂了句什么。
裴述笑出声,再次道歉,“是我不好。”
两个人一起进去的时候,首先听到的就是一众起哄的声音,江宴白甚至开了一筒拉花,“进展不错啊裴少。”他促狭的打趣,视线从那两人交握的手上滑过,又放在宋杳的脸上。
她的唇很红,颜色非常漂亮,潋滟有光泽,一看就是被亲的狠了。
移开目光,江宴白嘻嘻哈哈的把话筒丢过去,“不唱首情歌说不过去啊,以后得改口叫裴嫂算了。”
众人都在笑,气氛良好,裴述没有否认,宋杳倒是嫌弃了一句好难听,然后坐在了米露身边。
米露激动的靠近问,宋杳点了点头。
沈弥安一听唱歌来了劲,殷勤的主动调好了,“请!”他仔仔细细看了看宋杳,“宋大小姐这么漂亮,当得起你开尊口吧。”
裴述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了点力气阴阳他:“好热心啊。”
沈弥安:“……唱吧。”唱你的吧!
裴述被推得下不来台,只好真的唱歌了。
宋杳眼睛一扫,仿佛看到了眼生的人,“他是谁啊?”包房里吵,她也没注意自己声音很大。
米露还没回答,那人就礼貌的点头,“陈沉,宋小姐你好。”他朝她伸出手。
宋杳看了他一圈,没说话坐着没动。
米露连忙解释,生怕这两人结下梁子,“陈少爷,这是宋杳,木日杳,裴述少爷的女朋友。”
陈沉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米露加重了一点语调,似乎在提醒,“阿杳,这是帝都陈氏的陈沉。”帝都陈氏,已经不用其他词汇过多赘述了,只这四个字就足以昭示他的金贵。
可惜宋杳睬也不睬,只说了个哦字。
目不斜视的看着台上正在唱歌的裴述。
米露:得,又没看上,她很好奇什么样的人物可以让这位大小姐给个好脸色。
陈沉并没有介意,把手收了回去,心想好傲慢的女生。
在上流社会,傲慢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家里足够娇宠,所以显得很单蠢。
二,是她有傲慢的资本,这份资本强大到让她不把所有人放进眼里,她平等的看不起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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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陈沉该关心的,他的确也并不感兴趣,毕竟这是好兄弟的女朋友。
平心而论,裴述唱歌并不差,他嗓音条件非常好。宋杳听了会儿,裴述问她如何,她佯装沉思片刻,说‘一般。’
裴述也不生气,顺从的点头,“我会再练的。”至于这句话的真假就不能确定了。
他只是喜欢逗她。
果然,宋杳哼了一声,并不相信他。
刚才在台上唱歌,裴述注意到陈沉和宋杳的那一幕,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他们这几个人中,其实最受欢迎的是陈沉,没想到他在宋杳跟前闹了个尴尬。
宋杳对他人都是冷着一张脸的模样,唯独对他如同褪去冰山一般,虽然别别扭扭,但眼睛里的喜欢是瞒不过所有人的。
没人不喜欢偏爱和独特对待,裴述也不能例外。
宋杳瞥视他一眼,唇角的傲娇的笑意不变,指使他:“我要吃那个,你给我剥。”
“好。”裴述从善如流的答应。
第36章 宋杳
宋杳和裴述的交往可谓是震荡燕京整个圈子,虽说之前裴述大张旗鼓的追求已经给她们铺垫过了,但当真主出现在校门口时,还是跌掉了一众人等的眼镜。
裴述送了宋杳一辆豪车。
有心人查看数据,是价值千万、且号称跑车之王的西贝尔,纯白色流畅的线条如同一条白色鲨鱼横冲直撞,一记漂亮经典的甩尾稳当的停在校门口。
而裴述则闲适的依靠一边,眼含笑意的望着从车上下来的宋杳。
果然如她所说,她开车一流,这样的女生合该如此肆意多姿,想必也娇生惯养众星捧月。
这样的恋爱高调且张扬,如同裴述捧宋杳的脸庞亲吻,又捏了捏她的面颊那般甜腻。
江宴白在旁边咂舌,裴述经过他,提醒道:“那天sw的钱a一下,支付宝,谢谢。”
“……”江宴白:“好好好。”合着您的大方只针对女朋友是吗?
而宋杳,耀眼如烈阳,她只是站在车边扬眉而笑。
她的发丝都像是金色的,墨镜往下压露出一双漂亮至极的清冷眼瞳,阳光灿烂她有些睁不开眼睛,眯起眼睛冲裴笑。
她就像是所有热恋中的少女,生气时打雷下雨一样阵仗大,欢喜时又如洗涤一切的夏雨明媚。还没靠近裴述就先伸开了手,裴述手圈着她的大腿稳稳接住她的飞扑,她的发丝落下笼着裴述的脸庞,只有她发出的笑声是那样的响亮。
心中的那串风铃,被敲击着一同响着。
日光倾泻而下,阴影无处遁形。
江宴白的视野之内,只能看见他们二人交叠的面庞,以及搂着裴述脖颈的那只白皙柔臂。
他离得近,她过来时风中也有她的气息。
…是淡淡的橙子牛奶。
江宴白微不可察的垂了一下眼眸,摸了摸鼻子撇开脑袋。
霍琴感到奇怪,“老江,你最近惹事儿了?”
江宴白转着笔,将视线从试卷上抽离,“瞎说什么呢?”他漫不经心的说着,神思还并没有从题海中脱离。
家里要求高,所以江宴白的成绩非常不错,他一直被誉为‘六边形战士’,也是因为他无论在什么领域都挺拔尖。属于是上能上舞台安静的弹钢琴,下可以在搏击场挥洒热汗,甚至还可以抽空在实验室帮老师搞研究。
“那你缺钱吗?”霍琴眼睛转了转,想到了个好主意,“我可以借你啊,但是有利息。”
“去你的。”江宴白骂了一句,“我最近过得不错,不缺钱,谢了昂。”都好哥们儿还收利息,是不是人了。
霍琴听了这话,顿时直起腰杆子,“那你干嘛老是跟着裴述啊,以往不都是他抠门不借你钱你才当他跟屁虫嘛。”
这话落毕,江宴白下意识反驳,“我什么时候当他跟屁虫了。”他皱了皱眉头,脑海中滑过一张人脸,顿时沉默了下来。过了几秒钟,他问:“很明显?”
“不明显吗?”霍琴夸张的摊手,“裴述都在防你了大爷,我们都琢磨着你是不是杀人了。”黏人却不开口要钱,这不是有难言之隐还是什么?
“……”江宴白翻了个白眼,不耐烦摆手,“滚滚滚。”
霍琴做了个鬼脸,没好气的嘀嘀咕咕他两句,“老师喊你去器材室搬东西,下节体育课。”
江宴白没想就拒绝,“老子不去。”谁啊,能命令得动他。
霍琴笑了笑,“是隔壁一班的老师,我们体育老师请假了,他顶上的。”
江宴白都无语了一阵子,憋屈的改口:“……一会儿就去。”
一班的体育老师是他父亲手下的一个兵,因为一次任务出了意外,腿骨出了问题残疾了,虽然还想继续在部队呆着但发挥不了余热只好退伍。
江宴白的父亲对他有恩情,这人便想到他家做工,江父哪儿能同意,思来想去给他安排了一份清闲又高薪的养老工作,美名其曰替他监督儿子,不让他在学校里兴风作浪。
那人就同意了。
部队的纪律大于天,对上这老师,江宴白有苦说不出,只能乖乖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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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午后的日光溶溶温暖,已经入秋了,校园大道上金色的树叶铺了一路都是。
已经是上课时间,整条走廊都没什么动静,姜阮一路走过来脸皮子发紧。她很生气,可她也很聪明,知道这里面的学生她一个也惹不起,她并非宋杳那种张扬肆意的大小姐什么都不怕,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她只想好好读书,考一个好大学,仅此而已。
拿器材这种体力活,被排挤她的班委分配给了她,姜阮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但她愿意来也有原因。
她盘算着把东西搬完,就借口说累到了,回教室继续学习,老师也没什么可说的。
器材室的位置偏僻,虽说紧邻着职工楼,但是距离教学区远。
姜阮看到器材室的门,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一脚踏了进去。
“姜同学。”
“谁!”
姜阮吓了一跳,缩了下肩膀迅速转过身,看清来人后她的瞳孔一缩,想也不想就要转头走,岂料那人挡在了门口,冲她得意的勾唇。
这人生的人高马大的,壮硕的像一头牛,眉毛粗眼睛大,但满脸不怀好意。看见他姜阮呼吸都屏住了,她心里着急又忍住了,镇定的说:“孙海,怎么了?”
孙海手扶在门上,“也没什么,我想问你上次跟你说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
这附近一个人也没有,姜阮垂下手掩饰自己有些颤抖的手指,声音伪装的很是冷静,“我考虑过了,我还不想恋爱,很耽误学习,对不起孙同学,你的心意我不能接受。”
她怕他生气,软和下语气补充,“你是个很好的人,谢谢你的喜欢。”
“你他妈的看不上我?”孙海骤然发难,压根没把姜阮的话听进去,“老子的条件比你好一百倍了,你别给脸不要脸。”说着他就要动手动脚。
姜阮吓得差点尖叫出声,逃也似的往里面跑,孙海堵在门口她出不去,只能看向室内的窗户。
窗帘略略动了一下,里面似乎藏了一个人影。
这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在做什么。”
孙海转过头,看见来人愣了一下,神色忽的畏畏缩缩下来,“没、没干什么,宋大小姐来拿器材吗,我帮您,我帮您。”他连忙让开,“您要拿什么?”
孙海从刚才的嚣张到现在的讨好,只有一小会儿而已,姜阮的心脏跳动迅速,直到从孙海身后确切的看到宋杳的那张脸,她才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勉强扶着墙站稳大喊:“宋杳,宋杳!帮帮我!”
孙海脸色顿时狰狞了一瞬,瞪视向姜阮。
转头对宋杳解释,“宋小姐,这是我女朋友,我们吵架了,不关您的事情。”
“谁是你女朋友了!”姜阮简直抓狂了,惊声尖叫,逃也似的向往宋杳的方向跑。
孙海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肯放走这条到手的鱼,想也不想抬手去抓她,“你瞎说什么!”
“我真的不是他女朋友,你帮帮我,求求你。”姜阮吓得脸色惨白,眼泪往下掉但没哭出声,这眼泪完全是身体反射性产生的,并非她本意,“你不帮我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来这里只想读书,为什么要逼我,我已经很小心了!”
此刻宋杳就像是姜阮唯一的救命稻草。
“姜阮!”孙海又怒又尬,脸色黑得不像样,他决计扯向姜阮。
一支教鞭轻轻落下,抵挡孙海身前,她并没有用力气,这份阻拦轻飘飘的,可孙海不敢突破。
这名漂亮的女生朝姜阮示意,“到我身后来。”她的声音很平静。
姜阮获救一般,躲藏进她的身后。
她的名字叫宋杳,没比姜阮高多少,但此时此刻她的背影是那样高大又安全感,那股淡淡的橙子牛奶味抚平了姜阮所有的心慌。
“这样的事情做过几次。”宋杳问。
孙海没反应过来,“啊?”他还沉浸在姜阮胆大的的居然敢靠近宋杳,他很生气。
“啪!”的一声,响亮极了。
孙海的脸上出现一道刺目的红痕,痛觉比视觉来得晚一些,
他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
眼前的人,高高举着教鞭,唇瓣微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现在,跪下,道歉。”
孙海没敢摸自己的脸,刺痛的很,他敢怒不敢言,腿哆嗦了两下,一股羞辱感喜上心头,屈辱令他涨红了脸庞。
“你父亲是做什么的?”这人猝然哼笑了一声,两步轻挪走进他,慢条斯理的盯着他看,将他全身上下看了一个遍,“公司名字说一下吧,孙少爷。”
孙海脸色大变,‘噗通’一声跪下,“大小姐,您、您误会了!”
“渣滓,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宋杳骤然拔高音量,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孙海结实的跪在地上朝着姜阮的方向,隐忍着道歉:“对不起,姜同学,是我做错了事情,以后再也不会纠缠你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姜阮已经擦干了眼泪,她冷冷的说:“我不会原谅你的,请你以后离我远点。”
宋杳欣赏一般看了一眼姜阮,仿佛在说这才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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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随后宋杳道:“姜阮是吧。”
姜阮点头。
“以后你是我的人了,手机拿出来。”宋杳命令道。
姜阮愣神,慢慢拿出手机。
宋杳把自己的号码输进去,“以后遇到什么事情来找我,”她看了看还在愣神的姜阮,“去读书去吧,不是你追求的吗?”
姜阮回过神来,咬了咬唇,恍惚的弯腰道谢。
宋杳阻止了她,她看了看她,“人的脊梁还是硬一点好。”
“你是几年级几班的?”
“…二年级一班。”
原剧情的女主角姜阮,就在眼前了。
“以后不会有人打扰你学习了。”宋杳看着她的眼睛,如是说道。
完蛋,刚才已经止住的泪意,这时候又涌上了眼眶。
姜阮低下头用力揉了揉眼睛,转身离开了这里。
孙海还在跪着,宋杳轻飘飘看了他一眼,“还不快滚。”
孙海连忙点头,起身跑了。
终于没人了,宋杳这才松了口气,不忿的低低骂道:“垃圾,哼。”
视线滑过窗帘之后停留了一秒钟,宋杳才转过身子,似乎在认真的清点器材,专注不已。
“一、二、三、四……”
“啊,软垫子呢?”
房间里只有女生自言自语一般的声音。
“林主任,上次的事情您办的怎么样了?”
“这事情不简单,李老师你也不能着急啊。”
门口处由远及近传来两人的对白。
宋杳转头看去,面露好奇之色。
“不是说能办好的吗?我三十万都给您了啊!”
“嘘……不要命了,这能在面说,小点声!”
“去里面说,里面没人。”
宋杳眼眸放大了一些,往左右看了看,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躲。
这时,身后探出了一只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将她扯了过去。
宋杳身子不稳往重重跌去,只能看到纷飞的灰色窗帘被掀开,随着风吹出一个椭圆形的弧度。
直到后肩膀抵在一个胸膛中,她回过神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你唔——”
捂住她嘴巴的手,一瞬间湿热,他的气息离她很近。
很近,很近。
非常近,不过一尺之间。
一个窗台不过一米五,他的身躯已经占据了三分之二。
她太轻了,被他塞在怀中就像是一个大号的娃娃,只能任他摆布,裙裾纷飞露出白到会发光肌肤,他抬手按住,有力的指腹陷进她大腿的肉里。
两人挤在一个窗台,且为了不让她掉下去,自然只能紧的更紧。
这逼仄的空间,气息湿热暗迷。
宋杳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瞳里倒映出江宴白的脸庞。
第37章 宋杳
灿灿秋日溶色近在咫尺,高楼往下,是烈烈的风,她的发丝跟着呼啸。
耳畔是校内播音室正在播放的舒缓的加拿大语抒情歌。
钢琴曲轻缓情重,低喃着的声音带着极强的宿命感。
“…
当你打破束缚你的牢笼
我们将去乌托邦
我们会把过去翻页
你将会紧紧拥抱我
…”
高楼的窗台很窄,她恐惧于摇摇欲坠,手紧紧攀附着他的肩膀,又觉得不妥想推开。
铁门被推开,两位老师进来。
他往前压迫而去,以身作束缚将她抵在窗框上。手往上移动,直至掐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拥向自己。
她的长发迎风飘扬在窗外,挣扎之际指尖抓破了他小臂的皮肤。
他无声的笑,‘嘘’了一声。
心跳加速跳动,手臂的青筋暴起,将她压得更紧。
窗帘之外,是两个老师就三十万起了争执,一个不承认,一个无能狂怒。
窗帘之内,两个人对视着,他探究着她的眼眸,随后侧耳倾听外面。而她呼吸不稳,不断挣扎,想离他远一些,但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
“别动。”他无声的道,恶意的颠起她的身体,将她更加靠近自己。
窗帘起伏了一下,可正在争执的两位老师丝毫没有看到。
宋杳的手指掐进江宴白小臂,他的皮肤渗出了红色的血痕,可他丝毫不介意,大掌往下抚去,触及她的大腿处顿了一下,将她的裙摆往下扯了扯。
她显然气的很了,整张面颊涨红,眼睛冒火。
抬起来的手抓向江宴白那张好看的脸。
他不仅不畏惧还又压了过来,与她交颈相对,感受她柔软的耳垂擦过他的脸庞,丝滑的发丝拂过他的脖颈。
他放开了捂着她嘴巴的那只手,似乎在有恃无恐:你大喊大叫吧。
宋杳没有叫,一口咬在了江宴白脖颈处,她用上了力气,口腔里弥漫出淡淡的铁锈一般的血腥味。
江宴白闷哼了一声,抬手按在她的后脑勺上。
感受到了什么,宋杳猛地抬起头,用力推搡他,她几乎要叫出声了,再次被捂住嘴巴。
他的声音微不可察,“…不是我能控制得住的。”
视野之内,宋杳这张往日里不是嚣张任性、便是冷心冷情的脸,此刻潮红一片,眼瞳里跳跃的是对他的不可置信,还有一股女性天生对强势男性的畏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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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外面那对老师离开了。
宋杳迫不及待的跳下窗台,用力将裙摆往下扯了扯,指着坐在窗台上的人说不出话,“你……变.态!!”她抓狂的大骂,急匆匆的骂完转头逃也似的跑掉了。
江宴白将窗帘扬到窗外,托腮盯着宋杳的背影,半晌后勾唇而笑。
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小兄弟,悠悠然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真没出息。”
的确不是他能控制得住的。
他还没交过女朋友,跟女孩子贴这么近,宋杳是第一个。
宋杳是好朋友的女朋友,他实在不应该,可她刚才太不好控制。撞到校内管理层的交易现场实属意外,不能声张,对上天发誓,一开始他抱她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
是她出于害怕和生气总是在乱动,他又不是柳下惠,做不到坐怀不乱。
宋杳那张潮红的脸孔,欲愤又羞的眼神,仿佛令他心底的种子发了芽。
兄弟的女朋友……未必,能一直在一起。
不愧是江宴白,爽点跟别人不一样是吧。
咬他一口还给他咬出感觉了。
宋杳恢复了冷静,她调理自己的心绪和呼吸,穿过走廊平稳的走着。
听说十八岁的男人比钻石还硬,这话属实不假。
但若说裴述藏在温和面具之下的,是绝对的控制欲。那江宴白就是从内到外的坏,因为从小到大被管教太过,他这个人本身就渴望突破牢笼和束缚。
宋杳出现在牢笼之外,朝他伸出了手,令他滋生出隐蔽的刺激感。
而裴述把宋杳当自己的私有物,享有一切支配权。
在车上他给宋杳涂唇油时,看了她一眼问:“口红怎么没有了?”
宋杳被他捏着下巴,唇釉的触觉有些凉,她撇开眼睛回答:“吃东西吃掉了。”
裴述颔首,没再说别的。
宋杳的仪态极佳,就算是用餐也优雅,口红尚且留下三分之二左右。
吃什么东西将把口红全部都吃掉呢?
裴述放好唇釉,端详宋杳的唇瓣,随后靠近覆上亲吻。
车内的温度有些拔高,宋杳不自然的推搡了他的胸膛。
裴述指腹摩擦着她的下巴以及面庞相交的地方,又盯着她的唇看了好一阵子,似乎在确认被亲吻过的唇色是什么模样的,半晌后他开口:“走吧。”
“你的嘴巴上…”宋杳好似没有察觉,用纸巾擦他的唇,他也停留保持距离没动。
“纸太硬了。”裴述意有所指。
“……那你自己擦吧。”宋杳低低哼了一声,推开他。
“这款颜色不适合你,换掉。”裴述微微一笑,他说罢坐好。
“要你管。”宋杳不忿的嘀咕。
可没多久,全系列全新款的ylle口红被送到了她的跟前。
她马上就刚才说的话抛之脑后,开心的探头探脑试色,满嘴都是‘这个好看,这个好看,那个也好看,裴述你快看看!’
江宴白察觉到宋杳在躲着他,但凡她需要做什么事情,身边一定有人随从。
不是米露就是裴述,甚至偶尔也会出现那天在器材室里遇到的女生姜阮。
姜阮俨然化身宋杳小迷妹,时时刻刻都很关心她,她没什么能帮宋杳的,所以自愿跑腿替她办事。
虽然宋杳拒绝了无数次,可实在挡不住姜阮的热心。
江宴白心想,真是令人讨厌的殷勤。
不过他最近也要忙碌起来,暂时没空。
临近元旦,家里都会举办晚宴。
江家的就更复杂一些了。
陈茵茵托着下巴,侧着头望着眼前的二丫发呆,她满脑子都是电视剧、游戏、出去玩、美甲、新衣服等等一切有趣的东西。
她听说她舅舅在国外养了一只小豹子,非常可爱,会撒娇会嗷嗷叫,她好想去摸摸啊。
“茵茵,好了。”
宋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陈茵茵偏头看去,她手写了满满一套题目,认真的为她解答:“这些是我压得期末考试题目,我认为准确率能有个百分之七十左右,你的功底很好,期末考拿满分的期望还是很高的。”
陈茵茵看了两眼,又不自觉的端正望着眼前的二丫,“诶,二丫姐姐,其实你长得蛮好看的,不过总是素面朝天,又含胸驼背,没什么气质,倒是衬得跟普通人没两样了。”
提到含胸驼背,眼前的人有些尴尬和羞耻,她稍微停止了腰身,抿唇低声解释,“我就是普通人啊,”说罢,她补充似的纠正了称谓:“陈小姐。”
“哎呀,”陈茵茵心里念了句无趣,开句玩笑都这么当真,她扫了兴,摆摆手把试卷拿过来,“我写题好了。”
宋杳也没说话,在旁边翻看课本。
陈茵茵实在是对学习乏味了,她今天已经连续学习好多个小时了,铁打的牛也不能这么练啊。
这么想着,陈茵茵把笔盖子丢下,“我好累啊…”拖着尾音有气无力,她又看了一眼宋杳,仿佛想起了什么,赶紧说,“对了,上回跟你说什么来着。”
“嗯?”宋杳面露茫然之色。
陈茵茵丢下笔,握住宋杳的手兴致勃勃,“我堂哥你一定还记得吧,我上次跟你夸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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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宋杳努力想了一会儿,忽的面露恍然,“啊,记得记得。”
陈茵茵放开宋杳的手,嘻嘻道:“我堂哥今年过节会来我们家吃晚餐哦!你也留下吃饭吧!”
宋杳闻言眼眸顿时放大,抬起手就要说话。
陈茵茵啧了一声,“不许拒绝,我做好决定了。”说罢,她旋风一般到了楼下。
宋杳能听到陈茵茵的声音在吆喝,“妈妈,今年晚宴我想留二丫姐姐一起吃晚餐!”
陈夫人的声音若隐若现,但总归是同意了的,毕竟一个家教而已,且是个没见过市面的小丫头,跟家里的佣人一起吃就好了,恐怕佣人们吃的都比她好百倍呢。
晚宴这天,宋杳暗示到场,不知道是不是拘谨中重视陈茵茵小姐的邀请,宋杳今天没穿红色的运动服。她穿的是一件不太合身的白色连衣裙,布料看起来很硬,像用棉麻做的。
陈茵茵扶她的时候碰到了一下,嫌弃的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背,感觉这布料好刺手,也不知道二丫姐姐是怎么穿得下去的。
夜色降临,整个陈家别墅都很热闹。
客人有很多,仿佛这里不是什么普通的元旦晚宴,而是名利场。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把刚蒸好的大闸蟹掰开,放到宋杳的餐盘里,“二丫,你快吃,多吃点,这一年到头啊,也就能吃上两三次这种规格的餐饮。”
宋杳拘束的笑笑,小声问她:“我可以带走点吗?”
“嗯?”女人正在啃龙虾,吃的满嘴流油,“带走?”
宋杳仿佛被吓到,觉得自己说的不对,赶紧摆手,“算了我什么也没说。”
女人想起了宋杳家里的条件,父亲残疾卧床,母亲务农,生活条件艰苦,恐怕螃蟹也没吃过的。她起了恻隐之心,擦了擦手拿来一个袋子,一口气夹了好几个肥美的螃蟹进去,“带回去带回去,你早点回去,跟你爸妈一起过个节。”
“那,那我先走了阿姨。”宋杳带着拿袋子螃蟹想走了。
女人摆手,“走吧,路上小心点啊,走大路,别走小路。”她仔细的嘱咐道。
陈沉从一辆豪车上下来,神色有些不愉,旁边小跑跟着的男人身材矮小,有些发胖,蓄胡子,讨好说:“少爷,您也不能怪先生,我听说茵茵小姐很想念您呢。”
“卖儿子真够利索的。”陈沉讽刺的瞥他一眼,“再多嘴一句,就滚回去。”
男人马上闭住了嘴巴,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哎——”
怀里撞进来一个娇小的身影,陈沉巍然不动,那人却摔倒了地上,袋子里的螃蟹滚落了一地。
陈沉略微蹙眉,歪头看了看狼狈的拣螃蟹的人,不得体的白色裙子因为姿势的缘故,有走光的嫌疑。
偏过头拧眉一瞬,陈沉还是弯腰捡起两只螃蟹递过去,“抱歉,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她胆怯的结果螃蟹塞进袋子里,抬起头看向他。
看清她的脸的一刹那,陈沉愣住了,“宋杳?”
对方没反应过来,好像不知道他在叫谁,“什么?”隔了三秒,她不确定的迟疑看:“我是姓宋…”
宋杳,生来耀眼,拥有白皙的肌肤,张扬的脾性,即便是带笑的眼睛也仿佛看不起任何人,总是把下巴扬的比鼻孔还高。
——是陈沉有些反感的女生。
眼前之人,抱着螃蟹,刘海被汗水沾湿,眼睫毛颤抖了几下不敢跟他过分对视,鼻梁两侧遍布星星一般的小雀斑,如同刚出生的幼鹿,裙子有些显大,更衬她身量娇小。
——与宋杳南辕北辙。
“你叫什么名字?”陈沉怀疑的问。
“……”对面的人沉默了片刻,尴尬的咬唇,羞于提起自己土俗的名字,她垂下头回答,“二丫。”
“这、这位少爷,我要走了。”她抱着螃蟹飞快离开了这里,趁着夜色,消失在别墅门口。
陈沉望着她那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偏头对男人说,“问一下里面的人,打听一下这个女孩是谁。”
男人连连点头进去了,陈沉则是点开了沈弥安的聊天窗口。
陈沉:有宋杳照片吗?
沈弥安秒回:?
虽然弹问号,可沈弥安回消息很快。
沈弥安:[照片][照片][照片][照片][照片]
沈弥安:论坛拿的。
沈弥安:你要干嘛?
点开照片放大,这是一张被偷拍的照片。
宋杳发现了镜头,低低瞥视过来,环着手臂态度极其不耐烦,这个角度的偷拍居然也能将她的美丽展现无疑。
她冷然的态度,让她像高贵不可侵犯极了。
而刚才撞见的女孩,灰扑扑,跟麻雀也没两样。
甚至同一张脸,一个漂亮,一个普通,明明五官和轮廓很像,但差别怎么能这样大呢?
不多时,男人回来了,“是聘自响水村的贫困户孩子,叫宋二丫,今年十七岁,在市一中读书。家里太穷了,课余时间来给茵茵小姐当家教。”
“她已经在这里做工半年多了。”
陈家聘请佣人,一定只用家底清白干净的,既然陈茵茵那边能说出个所以然,陈沉自然不必再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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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次日,久不到燕京的陈沉,忽然出现在了学校里。
这引起了一阵轰动。
宋杳整跟裴述亲密相处,陈沉到场的时候,只瞧见宋杳依偎在他怀中撒娇,一双柔臂挂在他脖颈上晃动,不知道在索取什么,裴述俯身吻她。
听到脚步声,两人齐齐转过头看来,宋杳靠在裴述怀中,疑似不悦的撇了撇唇角,觉得扫兴。
陈沉甚至隐隐听见她不满的嘀咕声:“真烦。”
裴述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一般,随后他问道,“发生什么了么?”
陈沉缓缓回答,“没有。”视线从宋杳的脸上扫过,他露出一个笑,“发现两个有趣的人。”
宋杳不耐烦听这两个人的对话,拿了外套就要离开这里,走前瞪了一眼陈沉,“让开。”
陈沉顺从的挪开半步,方便宋杳从这里经过。
陈沉好脾气的照做了,心里却不渝。
几日后,他再次出现在陈氏别墅。
陈茵茵听说堂哥专程来找她玩耍,喜不自胜的把作业扔下了。
陈沉抬起头往二楼看去,那名家教站在二楼往下看,猝不及防跟他对视上,她吓了一跳,躲闪一般又消失在二楼扶手边。
能在与宋杳极为相似的那张张扬的脸上看到这样怯懦畏缩的神情,着实有些稀奇。
陈沉的好奇心,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第38章 宋杳
一个人陷进去的征兆,就是浓厚的好奇心。
宋杳回到陈茵茵的房间,路过她的那个巨大的落地镜,端详起自己的这幅尊容。
差别大么?不仅是没化妆,并且在五官上她弱化了自己的优势,暗沉了一个度的肤色,鼻梁和脸颊边的雀斑有效的掩饰了她鼻梁上那颗耀眼美丽的痣。
当然最重要的其实是声音。
上个世界宋杳不仅在演艺界登峰造极,为了让自己的戏好,她专门的学过假声,业余也会配音。有圈外人说她的水平完全可以当配音演员。
她现在的轻软怯懦的甜声,可不是夹出来的,用前鼻腔发音其实不太舒服,还好宋杳练过,也能较长时间维持这种声音。
陈沉是一个道德底线相当高的人,否则原剧情中他不可能会是‘隐形男主’的存在。如果不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关注宋杳。
宋杳不能对他主动,要知道主动贴上来的永远没有自己狩猎得到的香。
而裴述又是一个极其小心眼和抠门的男人,他不会对非自己所有物的人付出一个铜钱。
综合考量,就呈现出了现在的局面。
宋二丫跟陈沉之间,绝无上演‘大少爷突破阶级下凡间,为爱拥抱贫民窟女孩’这种戏码的可能,穷人和富人之间隔开的不仅仅是钱这么简单。
爱能迎万难,这句话是男人哄骗女人的把戏。
全剧情中,陈沉和原女主姜阮没有过线剧情,两人可以说没有任何暧昧戏份。
宋杳能断定陈沉是男主角,是因为整个剧情对陈沉描述的戏份比例远超其他男配角。
换言之,在大结局之外,姜阮很有可能也是通过了努力、交际、人脉、情商、刻骨努力等等因素,跨越了阶级之后,才站在了陈沉的面前。
爱的萌芽实在简单,可相爱却很难,相守就更不必谈。
姜阮的努力为自己搭建了一个她可以通往上流社会的桥梁,这个桥梁,也链接了她和陈沉。
宋二丫,是宋杳亲手搭建的‘陈沉和宋杳之间的桥梁’。
有宋二丫的存在,陈沉才会‘下意识’和‘被动’的去了解宋杳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门被推开,外间的光线倾泻进来。
如同陈沉防御极其牢固的门,也悄然被推开了。
陈茵茵出现在门口,她很不满,“二丫姐姐,你不是很好奇我堂哥嘛!”她凭着脾气发泄完,又觉得自己这样不淑女妥当,略微软和了语气补充,“你别怕生呀,我想要你跟我堂哥比一比。”
宋杳回过眼眸望去,陈沉立在陈茵茵身后,一片光明,他冲她抿唇微笑,“你好,二丫小姐。”他问好时语气中间微妙的顿了一下,避开了她的姓氏,直接称呼她的名字。
有意思,是觉得她这样的人,不配一句‘宋小姐’么?
还是说‘宋小姐’这三个字,只能让他想起宋杳,所以他下意识避开。
“我没有好奇…”这个叫二丫的女孩一瞬间涨红了脸颊,连连摆了摆手,尴尬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复尔问:“比什么?”她好像很怕被别人误解她对陈沉起什么心思,此刻更加拘谨和局促。
陈沉体贴的挪开眼睛,看向陈茵茵,“我怎么知道你的家教擅长什么呢。”
陈茵茵一提这个就来了兴致,兴致盎然坐下,“二丫姐姐什么都会,全能捏!”她沉思着,随手捞起床上的布娃娃,对陈沉撒娇:“那就比试奥数吧,这个应该简单。”
奥数?
陈沉看向二丫,只见她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飞快抬头看了他一眼。
两个人的视线倏尔对视上,不过她移开的很快,让陈沉来不及分辨她的眼神。
陈茵茵的傲慢与陈夫人如出一辙,提议之前没问过宋杳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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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二丫小姐以为呢?”陈沉询问。
“好。”她点了点头,垂着头没有反对。
题目由陈茵茵找来,限定了解题时间。
难度满分十分的话,陈茵茵找的题目难度有七。
这些题目对陈沉来说完全不算难题,甚至许多他读完题目心中就能得出答案。
他的演算草稿纸上干干净净,一笔也没落。
将答案填上,放置笔,偏头望过去。
身侧的人正在奋笔疾书,草稿纸写满了两页。
她的笔迹很漂亮,像是专门练过的,娟秀秀气,如雨中春风拂过令人舒适。
二十分钟后,她答完了所有的题目,侧头去看陈沉,发现他不仅没有使用草稿纸,连试卷上也干干净净,答案丝毫没有改过的痕迹。
她咬唇垂眸,脸上呈现出一种‘怎么会有人有钱有权有颜又天之聪颖、样样完美呢?上天就是这样不公平吗?’的茫然之情。
陈沉将她的神情收入眼底,心里微哂。
他的聪慧并非天生,从两岁开始就接受了高强度的教育和训练,没有童年、没有快乐。
他人认定的他的不费吹灰之力,不过是幼年的他替自己努力过了,实际上他过的一点也不轻松。
有的人和人之间,从出生开始教育条件就拉开了极大的差距,接触到的世界和社会也有天壤之别,自然长大后也就成了两类完全不同的人。
可这些,不能细说。
陈沉收回眼眸,淡淡的夸赞,“二丫小姐比寻常人聪明的多,已经是难得的天才。”他扫过她的试卷,“你的试卷是满分…你的草稿上写满了你自己。”他的态度是显眼可见的尊重。
此刻他的夸赞是真心实意的,并非恭维和客气。
最后一句话好像有些深意,她愣愣的看了会儿自己的草稿纸,写满了解题的思路,她刚才也多次审查生怕出错,所以草稿纸的每一笔都格外认真、规整漂亮。
陈沉在夸二丫。
“谢谢。”她骤然听到陌生男性的夸奖,面颊染上绯红,大约是怕陈茵茵看到,她马上低下头掩饰一般翻看自己的草稿纸。
陈茵茵沉浸在自己的家教也很不错之中,完全没看到这一幕。
陈沉一直看着宋二丫,看见她面上的绯红将她的雀斑淡化,露出含羞带怯的神情。
他有些出神,想起昨日在燕京撞见宋杳和裴述,他好像坏了他俩的好事,宋杳出来的时候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她的面颊上也出现过这样的神色,但是那一抹害羞并不是对着他展露的。
爱情这个东西,就这样轻易和简单么?
陈沉有些困惑,他盯着二丫的脸看个不停,这个女孩好像因为他的一句夸赞对他心动了。
那宋杳呢?
宋杳也是这样简单么?
陈沉再次见到宋杳时,她刚从那辆价值千万的跑车上下来,一下来就有许多人跟在她身上,期望通过讨好她得到什么便利,而她没回头,甚至有些不耐烦,抬着下巴走进了燕京学院。
陈沉看了会儿宋杳,突兀的对她说:“宋小姐,今天的你看起来很不错,很漂亮。”他这句说的也是实话。
宋杳很诧异,瞟了他一眼,仿佛在问‘今天吃错药了?’,迟疑了两秒,她翻了个白眼,扯唇哼笑出声:“本小姐每一天都很不错,你有事啊?别烦我。”
陈沉认认真真的看了一圈宋杳,“这话也不错。”他自言自语一般表示认可。
宋杳果然是宋杳,跟宋二丫完全不一样。
宋杳对此,骂了一句有病。
一会儿江宴白过来了,他看见宋杳之后眼睛微微一亮,“宋小姐。”
宋杳看到江宴白,跟耗子看见猫似的,吓得躲在陈沉身后,“你、你你有事吗?”
裴述是假绅士,可陈沉是真绅士。他当即面向江宴白,将宋杳挡在身后,“怎么了?”询问宋杳。
“不该问的别问!”宋杳支支吾吾一阵,恼怒的推开他的脸,示意他看前面。
陈沉被推了个正着,顺从的转头看向江宴白,只觉得被她碰过的皮肤很不舒服,
“躲我干什么,我有正事儿啊。”江宴白撇了撇唇角,露出无趣的神色,可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宋杳看个不停。
“有事情别找我啊,好烦啊!我又不是什么干部,找我干什么嘛!”宋杳面露崩溃之色,她扯了扯陈沉的手臂,“快带我走!我命令你!”
陈沉的视线在江宴白和宋杳身上来回扫动,转头道:“你走吧。”
宋杳倒也听话,扭头就跑没了影子。
这大概是她跑最快的一次。
江宴白笑的靠在围栏边,开怀不已,毫无疑问他是故意逗宋杳的。
陈沉看了他一眼,“别欺负女生。”
江宴白擦了一下眼角,挑眉以对,“我很像欺负她了么?”
“很像。”
“……”
江宴白惬意的斜倚着,声音在冬天的寒风中,清晰抵达陈沉的耳畔,“她很像那种炸毛的猫,挺可爱的。”
是挺可爱的,长得漂亮的人怎么会不可爱呢?
更别提陈沉经常看到宋杳在学校里帮助被欺压的普通人,她大概是属于刀子嘴豆腐心的那种女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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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陈沉疑惑以对,看着江宴白没说话。
江宴白伸开手臂,随手揪住干枯的柳条,侧眼过来意味深长,“这只猫,我势在必得。”
陈沉提醒:“它有主人。”
江宴白提步走过去,“又没什么关系。”
陈沉蹙眉,神色冷淡了几分。
江宴白从他身边经过,“我知道你不赞同,不过我也知道你不爱多管闲事,这一次也是,对吧?”
陈沉问:“你喜欢宋杳?”
江宴白给的答案却很模糊,“喜不喜欢的…我就是想得到她。”
“那很坏。”
“是么。”
江宴白让陈沉当好旁观者,陈沉贯彻自己的态度,的确什么也没说。
其实他也有自己的恶趣味,他每次望着二丫小姐这张脸时,总会猜测,江宴白到底能不能如愿呢?
“陈少爷,您在想什么呢?”
陈沉募然回神,对上二丫的眼睛,他道歉,“抱歉,跑神了。”
陈茵茵考试在即,陈沉借口帮助她,跟二丫一起为她出题划分范围。
二丫问:“陈少爷,您…有喜欢的人吗?”
陈沉看向她,她马上解释,“我随口问一问,我听说你们这些人,大多数会有什么联姻,如果您有未婚妻,我会很好奇她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孩子。”
她在紧张。
陈沉看了会儿她,“没有未婚妻,”见她似乎松了口气,他给了一个拒绝的态度,“但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她是一个很张扬的女生,”问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陈沉也没接触过别的女生,将宋杳当成了挡箭牌,“她愚蠢、蛮横、除了皮囊之外头脑空虚。”
二丫顺势补充,“但是您爱她?”她看上去有些伤心,还自以为忍得很好,笑着自圆其说,“如果您爱她,这些所有的缺点,其实也都变成了优点吧?”
陈沉沉思一阵,“她很漂亮,”继而他肯定二丫一般,“也很可爱,并且很热心,虽然张扬但乐于助人。”本想夸一句,但想起这些日子在学校里见到的宋杳,陈沉没忍住多加了一句,“真的很自恋。”
第39章 宋杳
宋杳的确自恋,不过那样的女生不自己爱自己的话,也太奇怪了不是吗。
陈沉由衷的祝愿宋二丫:“考试加油。”
对方一愣,竭力露出一个大方的微笑,“你也是。”
望着她脸上紧张却竭力展现坦然的神色,陈沉忽的说道,“女生,还是张扬大胆一些更好。其实你长得很漂亮,成绩又很不错,家境并不能代表一切。”
宋二丫有些怔怔然,片刻后她才回神,不知道有没有把这些话听进去,她点了点头。
陈沉离开陈家别墅之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刚才对宋二丫说的话,其实是在描述宋杳。他看着宋二丫那张脸,竟然希望她能更像宋杳一些,这何尝不是一种错误的期许。
想了一会儿,他又掉头回去了。
恰好宋二丫正准备离开,她背着书包站在石子小路上,擦了擦眼泪垂着头往外走。
他的话太明显,他后知后觉,而当事人却是刺耳的受伤。
“二丫小姐。”陈沉出声叫住她。
她没想到这人居然会原路折返,慌忙的擦擦眼角抬起头看过来,紧张的捏紧了书包带,“陈少爷,还有什么事情吗?”
陈沉感到抱歉,他道歉了,“对不起,刚才的话请你当没听过吧。”
她没反应过来,也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陈沉冲她摆了摆手,“做你自己挺好的,安静内敛同样很好。”
她很惊讶,眼眸中逐渐盈起一层陈沉说不上来的感觉,他只知道这一刻宋二丫笑得很开心。
离开的身影都比往日活泼快乐一些。
250666忽然出声:【怎么样。】
这系统的声音里带着一股炫耀和得意,宋杳维持着自己二丫的人设没变,心里回应了一句:‘难怪可以成为一书男主,陈沉是要比其他人出色的多。’
‘意识到自己差点将二丫当做宋杳的替身,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并且道歉,甚至做出订正。如果我真的是宋二丫,我此刻怕是要爱他爱的要死要活了。’
【别说笑,我不信。】250666觉得宿主的这句话完全是在开玩笑的,没有任何可信度。
【你也没想过陈沉会折返吧,还好你习惯演戏演全套。】250666嘀嘀咕咕。
如果是其他人,二丫早就沦为了宋杳的替身,甚至如果是江宴白在这里,这铁定会变成一部18x火辣小说。
男性骨子里对女性的轻视其实是由古至今的,从未改变。无论出身如何,只要身为女性,总要面临被恶意猜测和看不起的局面,就算是一代女帝武则天,在部分男性的口中只不过是个幸运的女人罢了。偶尔有那么几个愿意平等真诚对待女性的男性,也是凤毛麟角,稀少罕见。
陈家的家教理应很好,所以陈沉也很好。
次日楼梯间,江宴白终于再次堵到了宋杳。
回馈到江宴白身上的,是宋杳毫不客气的一击膝顶击。
不过宋杳的力度不太大,对江宴白来说不痛不痒,他攥着她的膝盖,“我还以为你什么时候才会急眼,挺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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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宋杳扯了扯腿,压着裙摆,大怒:“放开我!”
江宴白挑眉,“不放。”不仅不放还攥的更紧了几分,“宋小姐,你躲我躲的挺努力的啊。”
“变态!”宋杳怒骂着,不客气的伸手就想打他。
江宴白似乎不怵,主动将脸靠近她,“裴述最近都不在学校。”他意有所指的说着。
“你、你想怎么样。”宋杳抿着唇,隐忍不发的瞪着他。
“不想怎么样。”江宴白扯出一个笑,他放下了她的膝盖,体贴的为她整理好裙摆,“我没欺负你吧,不用这么怕我。”
送宋杳没说话,防备的往后退了半步。
江宴白原本就半蹲在地上为她整理裙摆,见她仍旧往后退步子,啧了一声盯着她的所以双腿看了片刻。
“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多一个男朋友啊。”江宴白站起了身,笼络在宋杳身上的他的影子高大不少,直至她的发旋也掩在了他之下,他扯了扯唇角,试着学陈沉那种绅士有仪态的微笑。
大概没学好,也不知道他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只瞧见宋杳露出一个吓到了的表情,转身就想跑。
江宴白不耐烦了,一把扯住她的腰肢将她抵回原处,“…我有这么吓人吗。”
江宴白的脸庞本身就生的很有攻击性,他平日里习惯跟裴述霍琴等人插科打诨,看起来吊儿郎当不正经邪气的很,这才遮掩了几分他的戾气和凶悍。
他的母亲时常嘱咐他要多笑笑,不要时刻面无表情。
“我样样都不比裴述差,你要拒绝我吗?”江宴白的视线落在宋杳脆弱的脖颈和锁骨上,眼神是毫不掩饰的觊觎和贪婪,“我不会说出去的。”
宋杳挣扎半晌挣扎不脱,只好放弃,她感受着江宴白对她的觊觎,问道:“你喜欢我?”
江宴白没有犹豫,点头回答,“我喜欢你。”说着他想贴过来亲她。
宋杳抬手推开他的脸,脸颊都憋红了,“你根本不喜欢我。”
她简直气得发抖,在江宴白的禁锢之下整个人都在抖,“其他任何女生都可以,不必是我。你让我很生气,我真的很讨厌你。”
“哈。”江宴白微微偏头,脸庞上的神情愣住,疑惑而不解的盯着宋杳。
“那天姜阮经历的事情你一定还记得吧,如果不是我出现及时,姜阮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事情。”宋杳忽然提起这件事情。
江宴白认为她在转移话题,不是很情愿顺着过去探讨。
“如果当时我没有在器材室,你会不会救姜阮。”宋杳质问。
“会,”江宴白感到莫名其妙,“乐于助人嘛。”他眯起眼睛看着宋杳。
“那你现在做的事情,跟强迫姜阮的男的有区别吗?”
“?凭什么拿我跟别人比较。”
“他自觉地自己比姜阮的身价高出百倍,姜阮凭什么看不上他,他很生气。而你,你认为你样样不比裴述差,我又凭什么拒绝你。”
“你们是一样的恶劣,渣滓!”
“高傲,自以为是的惹人讨厌!”
江宴白没有说话,一味的看着宋杳,他的神色令人捉摸不透,又或者,他根本什么也没想。
“放开我!”宋杳骂完他,用力推搡。
江宴白顺从的后撤,当真放开了她。
半晌后,他露出一个笑脸,“好好,对不起,对不起。”转而,他委屈道,“可是,我喜欢你也是错吗?”
“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再来骗本小姐一个试试!!”宋杳彻底炸毛了,把手上的东西悉数砸到了他身上,“冲愿意被你睡的人发情去,滚远点!”
这话说的可谓是粗鄙不堪,却一语道破。
宋杳怒气冲冲的走了,江宴白靠在围栏边恹恹然的叹气,“这两者有区别么?”想得到和喜欢,一点也不冲突吧,他觉得他是真的喜欢宋杳,为什么她不信?
那么,她认为的喜欢又是什么呢?
深夜傍晚,江宴白问陈沉:“喜欢是什么?”
陈沉伸手要关掉视频通话,“你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我就挂了。”
“你说说呀,你不是什么都懂吗!”江宴白争取道。
“好吧。”陈沉坐回来,他思考了一阵子认真回答:“喜欢是人类存在的一种最直观的生理和心理双重反应,它包含着付出欲、包容欲、呵护欲以及占有欲。”
江宴白托腮沉思,“我喜欢宋杳。”他出神的说。
陈沉点头,“挺好的。”别的也不予评价。
江宴白感到纳闷,“但是她不相信,还骂我。”
“你怎么说的。”陈沉问。
“我问她介不介意多一个男朋友。”江宴白放下手回答。
“……”陈沉,“挂了。”
“哎——”
陈沉最后说了一句话,他在劝告江宴白:“喜欢和爱最直观的体现是心疼,它拥有很强的唯一性和排他性。换言之,你喜欢她的话,你会心疼她,不忍为难她,如果你们有可能交往,你将无法忍受你们之中存在第三个男人。”
“你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裴述比你更适合成为宋杳的男朋友。”陈沉说着,想起宋杳的笑脸,“起码在他身边,她总是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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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江宴白很不服气,在一定程度来说他也是一个很固执的人,“那你呢,如果是你喜欢宋杳,现在的局面你会怎么办?”
陈沉皱眉:“我不喜欢宋杳。”
江宴白纠正:“我是说假如。”
陈沉沉默了片刻,才斟酌着开口:“如果没有裴述,‘我’不会跟宋杳有任何过多的交集,仅仅凭借这一点,‘我’也不该横刀夺爱,或许‘我’会等他们分开之后再靠近她。”
江宴白不假思索,否定了陈沉:“你也不懂,你把那些话说的头头是道,可实际上你不明白感情是不可控的。看到她的那一刻,本能想靠近的欲.望无法被摧毁,你引以为傲的意志力,根本是个屁。”
“而我,我又凭什么要控制我自己。”
“或许吧。”陈沉没有想就这个话题跟他来一场辩论赛的打算,“你的目的性太强,不加以掩饰的话,会吓跑很多女孩子。”
江宴白:“我不跟你似的,想要什么总要在心里百转千回、委婉的表达,我想要就是想要,为什么不能表达。”
陈沉算是明白了,这人找他聊天,并不是想要他给一个意见。仅仅是想让他帮他理顺思路。
江宴白这个人很自大,也几乎不会反省自己,但是宋杳竟然让他怀疑起了自己。
虽然这个怀疑只有短暂的一瞬。
第40章 宋杳
陈沉和江宴白谁也无法说服谁,江宴白想跟陈沉争辩个是非对错。
江宴白生性偏执,又小孩心性,被管教的太严导致他的叛逆心也特别的强,他心有征服欲,也最要强,不肯对任何人臣服低头。
而陈沉就像是一汪温润的泉水,沉默不语又包容可亲。但他并非是一个温柔的人,有着极强的原则和标准,有些事情、有些底线,他自己不会触碰,也绝不允许他人触碰。
陈沉外表的好说话容易给人误导,曾有人犯错,不把陈沉放进眼里。结果没多久就被校方劝退,其父亲也被公司辞退。
理由是:子不教,父之过。他的孩子是个坏的,他的父亲有很大的责任。放任其流入社会,也是对社会的危害,滚回去教育孩子去吧。
这个理由都是这么的光伟正,仿佛在审判他人一般。
因此,也有人不服他,认为陈沉同样是一个自大的人,但没人敢上他脸上这么骂。
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期末考,燕京学院举行了考前的宴会活动,每个班级抽签决定上台的都有谁,节目可以自定。
宋杳很不幸的被选中了,同一个班级的米露也被选中。
其他班级宋杳关注的人里,顾延雪、沈弥安以及陈沉同样被选中。
要表演什么节目,省事的钢琴成了最热门的选择,一连几天学校的钢琴室都是满员,其次的分别是芭蕾、唱歌、茶艺甚至是话剧。
学校里的大家都兴致缺缺,这类的节目早都看腻了,基本每个学期末都要看一次。
裴述还是没有到学校里来,视频通话中,裴述的神色略显疲累,“家里的事情太杂乱,”他问宋杳:“你一个人呆着,有没有乖一点?”
宋杳沮丧的撒娇,“我很想你。”她说着,眼眸中有些许水光,她似乎要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裴述放下按压鼻梁的手,“我派人去接你?”
宋杳眼瞳一亮,“好。”
裴述问道,“宝贝,我现在不在国内,我在东京,你要过来吗?”
宋杳犹豫了一阵,还是拒绝了,“那算了吧,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两人腻歪了一阵子,裴述那边有事情要做,电话只好挂断。
宋杳靠在花房的躺椅上发呆,头顶的光线很软和,温暖宜人。
自己待了会儿,宋杳也离开了花房。
一整面花墙之后,光线穿透了透明的玻璃枪倾洒下来,陈沉随意地坐在一摞书之后。听到花房的门重新合上,他才略微停顿下来翻页的动作,抬起头望向玻璃墙外。
恰好有一个男生小跑着过来递情书,宋杳不耐烦瞥视他一眼,连抬手接住的意向都没有。她的视线满是审视和不屑,仿佛再说‘你这样的人也配?’。
可就是这样的女生,在面对喜欢的人时,也会柔软下来面庞撒娇。电话中她分明也想要见面,但裴述在公司总部,一瞧就是要跟进和处理重大事物,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不打扰。
‘体贴’这个词,天生和宋杳不搭配,可她因爱领悟了它。
这样可爱温柔的一面,似乎只为了裴述展示。
她大概很想说自己一直以来被男朋友的好兄弟纠缠,但又有其他的顾虑,还是沉默了下来。
这跟陈沉认知中的宋杳有着天差地别的变化。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选择?又怎么可能是这个模样?
陈沉的视线停留在49页,久久没有再拨动书页。
不知不觉中,陈沉见到了宋杳的许多许多面,他对她最初的偏见在无形之中消失殆尽。
晚会如期举行,这一日飘起了雪花,洋洋洒洒的整个燕京学院像藏在雪花之下的梦幻城堡。大厅金碧辉煌,挂起了红灯笼,朱红色的幕布拉的严实,来来往往许多穿着礼服的人再奔走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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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米露扯了扯自己礼服的裙摆,又看向坐在梳妆台前的宋杳,“阿杳,你今天的妆特别好看。”
宋杳扯了扯唇角,“特意请sa老师来做的造型,当然好看。”她的脸庞上满是不以为意,抬手按了一下自己的眉毛。
“哇。”米露感兴趣的凑前,“果然漂亮,你的这颗痣长的位置很特别,在光线之下很耀眼呢。”
宋杳移开目光,看向镜子中的米露,“你也很漂亮,不要只夸我。”
宋杳说话时语气很重,并不像是普通人恭维那样,似乎是听厌了大家对她的吹捧有些讨厌这样。
米露点了点头,“我知道啦。”她笑眯眯的道,“一会儿我会跟裴述少爷联通视频的,一定让他看到我们阿杳的美丽!”
提到裴述,宋杳神色有些恹恹然,“谢谢。”
米露见此不由得安慰,“过了年就好了,是裴述少爷的家世特殊一些,他们家掌握了亚洲来往贸易经济,到了年末就会特别忙碌,这也是没办法的。”
“我知道。”宋杳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别的。
很快就到了宋杳上台的时候,她跟米露一同往外走,恰好偶遇沈弥安和陈沉进来。
陈沉今日穿的是纯白色的西服,显得肩宽腰窄,发型也特意的整理过,凝眸看过来时有种令人恍惚的帅气,米露在旁边捏紧了宋杳的手臂,差点尖叫出声。
沈弥安则是宝石蓝的丝绒质地礼服,张扬,配合他灿烂的笑脸,也相得益彰,容易叫人想起来在舞台上唱跳的爱豆。
陈沉颔首示意,“宋小姐。”
沈弥安也跟着笑,“宋小姐。”
米露连忙一一问好,“陈沉少爷,沈弥安少爷。”
宋杳看了那二人一眼,可有可无的稍微点头,步伐不停的经过,没做停留。
她今天穿的很漂亮,吊带淡紫色长裙,光线之下她的锁骨白的仿佛会发光,低垂的眼睫毛浓密美丽,眼眸之色也淡淡然。
陈沉收回目光,沈弥安随口感慨了一句,“她可真高傲。”
陈沉看向他。
沈弥安又道,“不是贬义词。”
“高傲的女性总是耀眼的,不是吗?”
陈沉微微一笑,认可的点头。
他心里想的,却是…紫色其实是一种非常挑剔的颜色,皮肤但凡不那么白,都会被衬托成黑煤球、宋杳穿上它,像一颗莹白的珍珠被浅紫色的丝绸妥善包裹。
主角在珍珠,而不在紫色的丝绸。
台上倏灭掉了灯光,台下吵闹的声音不停歇,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这好像是宋杳的节目,霎时间整个厅安静了下来。
宋杳的第一次节目,众人当然好奇。
钢琴伴奏响起,第一缕灯柱自头顶打下,紫裙的少女微微昂首展露柔软的双臂,她闭着眼眸抬着下巴。如同一只静谧而优雅的白天鹅。
“是独步舞。”米露小声对手机那边说着。
镜头里是裴述的人像,他正一错不错的通过手机看着舞台中展露自己的宋杳。
宋杳的舞步娴熟美丽,光影交错之中,她的每一帧都完美。她的四肢的柔软,与她刚硬的脾性完全相反,这样的反差叫大家不自觉认真的观赏着。
进程过半,音乐的磁带忽然卡顿住,宋杳睁开眼眸看向舞台侧方。
大约是有点心烦,她啧了一声,重新闭上眼睛打算继续舞,总之一舞落毕才算结束。
这时,舞台侧方,身穿白色西服的人上前,遮蔽钢琴的黑色幕布被一把掀开,在空中荡出一个弧形的弧度,台下小小惊呼出声,陈沉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双手按在琴键上。
跟随着宋杳舞步的节拍,他精准的跟上了。
第一排有人嘟囔:“好夸张,竟然完美复刻伴奏的音乐,陈沉是练过这首曲子么?”
有人回:“没听过他会弹钢琴呢,不过不是都说他是天才吗,天才什么都会也不让人意外呢。”
两人的配合亲密无间,默契之际。
表演结束,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主持人开玩笑的说:“这难道是你们安排好的节目么?太动听、也太好看了吧!”
在主持人的调侃声中,宋杳和陈沉一同下台。
陈沉体贴的提宋杳摆正了裙摆。
宋杳回身摘下耳环,夸赞道:“能把《花神》弹的这样好,你很不错嘛,应该练了很久吧?”
陈沉礼貌的回答,“没练过。”
宋杳讶异,“嗯?”
陈沉淡声道:“根据前半段记住的,曲子本身只剩下三分之一,跟前篇章是重合的,复刻下来就好了,并不难。”
宋杳很惊讶,她怪异的看了看陈沉,这大概是她头一次对他正眼相看,“厉害的很过分。”
陈沉失笑:“这不太像是夸奖。”听起来倒像是埋怨。
宋杳把耳环丢进首饰盒里,没好气:“这当然是夸奖。”说罢她扫兴的哼了一声,仿佛在说你不懂就算了,“我走了,您请便。”这一次,她全了礼数,冲陈沉弯下脖颈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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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很不可思议,陈沉与宋杳同窗半年,这是宋杳第一次如此有仪态的对待他。
这叫陈沉的心间,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他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很陌生,也很怪异。
他立着没有动,心却像狂野生长的藤蔓。平复了一阵子,陈沉蹙眉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他看见自己的眉眼之中充斥着不解。
第41章 宋杳
宋杳的舞蹈引起了一部分热度,虽然她平日里嚣张冷漠,但她其实很得女生的喜欢,认真论起来,除了燕京学院里跟她有过节的,基本没人真的厌恶她。
而这种刀子嘴豆腐心的傲娇大小姐,本身就是一种萌物一般的存在,竟然女追捧者的数量比男追捧者的还多。
期末考试之后的一个周末,宋杳包下整个金曳大厅举办了一个庆祝晚会。
欢庆一晚要花费的费用上千万,燕京学院里有头有脸的少爷小姐皆到场。
不过宋杳并未左右逢源,反而维持着往日的模样,只举杯示意大家玩的开心。
整个金曳大厅纸醉金迷,宋杳摇曳生姿,一席浅金色的长裙,手持香槟出现在黎星时的身旁。
霍琴原本正在跟黎星时说话,见宋杳过来,停了话头主动出声,“宋大小姐这里今天非常热闹。”
“喜欢么?”宋杳微笑问。
“当然喜欢。”霍琴不会不给她面子,笑着回答。
宋杳看向黎星时,“我有事情想跟黎少相谈。”
黎星时原本就一直盯着宋杳看,忽然跟她对视上,不由得一怔,瞬间眼睛亮堂起来,“什么事?”
霍琴忍住了想抽搐的嘴角,半年前她骗黎星时,说他的四百万投资在宋杳身上了,从那之后黎星时对宋杳总是很关注,后来宋杳跟裴述交往,他为了避嫌也一直远着她。
此时此刻,宋杳在黎星时眼里,就是一颗放大版的番茄,刚刚成熟可以摘下来了,是霍琴所说的所谓的‘投资果实’。
宋杳也没有顾左右而言他,“容新银行多年以来屹立不倒,持有的资产想必也是一笔常人不可估量的金额吧?”
黎星时的眼眸里泛起一样的光泽,他疑惑:“你想借钱?”他反应过来,笑笑继续说,“你想要多少钱?”
宋杳欣然道:“26亿。”
黎星时支撑着围栏的手肘一滑,差点摔过去,还好霍琴在旁边扶了一下。
霍琴的脸上挂着慢慢的不可置信,“这么多,宋大小姐要用来干什么呢?”
宋杳颇有些郁闷的望向远方,“长悦大厦。”
霍琴闻言有几分恍然,“哦,长悦大厦合同即将到期,但是迟迟没有人续约…”说着,她碎碎念起来,“它是a市地标性的建筑,你想买下来倒也正常,我一直觉得把那里改成一个艺术大楼很爽诶。”
黎星时意有所指的道:“26亿不是一个小数目,容新每年对多风传媒的信贷金额也只有13.6亿元。”他在示意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玩闹,需要大人来经手商谈,宋杳,还不够格。
宋杳蹙眉,讶异:“容新每年不会只对一家事、企业单位放贷,最大的一头只有13.6亿,多家加起来恐怕要有上百亿了吧。”
说罢,宋杳不解的问,“你需要什么,我的身份证明吗?”
黎星时叹息一声,托着腮重新靠过去,“好吧,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最好让你父亲来谈。”
“我最烦……”宋杳嘟嘟囔囔了一句,她说的话黎星时等人有些没听清,但是大概从她神色能猜到她说的是什么。
许多有钱的千金或者少爷都很不服管教,自己拿钱来玩票的也大有人在,从宋杳的语气和神色之间不难看出她颇有些不拿钱当钱,连26亿是一个什么概念她都好像不是很明白,刚才脱口而出不假思索,连缓冲时间都没有,差点让黎星时呛住。
虽说大额贷款可以走公司账目,拿来也毫不费事。
之前有人传言说宋杳跟家里闹别扭,从国外回来读书的,那么这26亿想必是她自己的主意,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
“如果宋小姐能提供一份合理地有关长悦大厦的建设计划书,我可以考虑借钱给你,利息将按照市面价格收取。”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三个人齐齐转身看去。
出声的正是陈沉,他随手将手里的香槟就被搁置在路过的侍从托盘中,拾级而上,来到阳台上。
“不过,你我要签订合约,彼此遵守契约精神,任何一方也不能违反约定。”陈沉微微一笑,凝神望着眼前之人。
她疑虑的看着他,似乎在想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跟他也不熟,到底可不可以信任。
“黎星时说这笔钱不是小数目,你为什么愿意借给我。”宋杳心中有疑问,“不需要本小姐提供什么担保么?你甚至不知晓我父亲是谁,万一我是骗子呢?”
宋杳简直是问题百出,陈沉看了她一会儿,失笑道,“我自然是相信我的眼光,宋小姐言而有信,会是个好的合作伙伴。”他移开目光看向外面,“长悦大厦的地理位置特殊,就算是在里面建一个特别的高级洗手间,也能有所收货。”
“我想,没人不想赚钱吧。”陈沉微微眯起眼眸,看向宋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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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他的潜台词很明显,他不是真的信任宋杳,而是想来分一杯羹。
一边的黎星时听了这话,略有几分迟疑和犹豫。
“此时此刻长悦没人接手,是因为它的老东家丑闻遍布,导致股票持续下跌,光是赔付金额就要支付很大一笔,这才是诸多人选择暂且观望的原因。”
霍琴看了一眼黎星时,心想黎星时拒绝宋杳的原因也是这个吗?
是她单纯了!!
宋杳不屑一顾,“丑闻,对资本家来说,丑闻是最没有攻击力的手段了,又有什么所谓,改头换面照样可以重头再来。”
陈沉表示认可这句话,转而说道,“条件可以再详细的谈一谈,宋小姐什么时间有空。”
“企划书给你看就是。”宋杳答应得很爽快,“我什么时候都有空,”说罢她订正,“我现在就可以!”
宋杳的身上带着一股初入社会,摩拳擦掌想干出一番名堂的跃跃欲试。这让陈沉想起了从前的自己,“到楼上包间吧。”
江宴白再大厅另一侧找寻宋杳半晌,好不容易看到她,却见她跟陈沉一同走进了电梯,他追了过去没赶上电梯的门。他只瞧见宋杳一直在说话,陈沉侧耳倾听,时不时沉思着点点头,两人的脸色都挺正经的。
心中不解,江宴白琢磨了会儿,盯着电梯的灯看,直到上面跳出电梯在19楼停下,他这才按了电梯。
“后悔了,想借给宋杳钱啊?”
侧后方有人说话,江宴白捕捉到了宋杳的名字回过头去。
说话的是霍琴和黎星时,黎星时靠在阳台围栏边,“有点犹豫。”他的声音也当真有几分豫色,仿佛有些拿不定主意,“长悦大厦地理位置虽好,但现在它就是一个烂摊子。”
霍琴感慨,“你只是不信任宋杳能处理好这个烂摊子而已,哪里有那么多理由嘛。”
不过,不信任宋杳也是正常的。
但陈沉为什么信任宋杳,这才值得让人深究和疑惑。
“借钱?长悦大厦…”江宴白自言自语的喃喃。
恰好电梯到了,他迈步进去,暂且摒弃了这份心思。
宋杳说了一路她的构建想法,陈沉刷新了对她的印象,时不时就要偏头认真看她一会儿,“你父亲也是从商的?”他不自觉问。
宋杳丝毫没有防备,仿佛被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对啊,我家在欧洲那边,我爷爷年轻时在洛杉矶工作。”
陈沉了然,“难怪。”
宋杳问:“难怪什么?”
陈沉欣赏道,“难怪宋小姐的眼光独到,初入商界也能将当今国内形式说的头头是道。”
宋杳哼了一声,似乎对于别人评价她的天赋源自起父亲很不满。
陈沉适当停下话头,转而道,“不过,政商一向不分家,你理应抱有顾虑,不能太过狂妄和目中无人。”
猖狂的资本,原以为自己步步登天,即将走上巅峰,却不想上面忽然颁布一新的贸易准则,就像是它随意的落下一根手指轻轻一捻,资本引以为傲的、金碧辉煌的建设,便在顷刻间毁于一旦了,如烟火一般燃烧过后什么也不剩。
“我还没有开始,你就让我不要嚣张,我很不高兴。”宋杳不满的撇嘴角,不轻不重的瞪了一眼陈沉,“难道我就这样蠢笨,不知道轻重吗?”
陈沉好心情的微笑,“你我同窗一场,我自然是关怀你的。”
宋杳走快两步,率先抵达了包房门口,她扬起眉毛说:“关心就关心,说的这样委婉,关心本小姐难道是什么很丢脸的事情么?”
陈沉还没听过他人这样直接的对待他,有些许不适应,那种心脏疯狂长出藤蔓的感觉又出现了,他低声道,“下次会直接的。”
而宋杳,则落下了一句略显娇俏的嘀咕‘这还差不多’。
陈沉不自觉跟了进去。
包间内,陈沉将宋杳制作的电子版企划书仔细的看了一个遍,沉吟过后两人就这份企划书探讨了许久。
宋杳托着下巴喃喃自语,“到底该怎么样才能打响‘宋杳’的第一炮呢。”
陈沉被吸引了注意力,他温和的声音略带调侃,“你想名震整个商圈。”
宋杳目光移到陈沉的脸庞上,“陈沉。”忽然念了他的名字。
陈沉没有说话,跟她对视着。
“我想让你以20亿的价格收购整个长悦大厦。”
宋杳这话没头没尾,却如同惊雷一般,陈沉微怔之际,听见宋杳愉悦的弯起眼眸,“我会从你手上花费26亿元买下长悦大厦,你净赚6亿,而这26亿我按照你的要求连本带利限期内还你,如何?”
陈沉反应极快,他短促的轻笑了一声,随后正经道,“你想利用陈家拉动股市上升,为你造势?”陈氏收购长悦大厦意味着什么,整个长悦大厦的股票立即回暖,并且朝着不可预估的方向火速回升。
“你要让我成为你的垫脚石。”
宋杳倏尔偏头,她好奇的盯着陈沉,“你愿意吗?”她问。
第42章 宋杳
—你愿意吗?
这个问题的落下,伴随着另一种东西的升起。
陈沉端详宋杳的这张脸,温和如水的问:“给我一个理由。”他的声音里夹带不容置疑的倨傲,即便他的语气放的再温和,也无法稀释他身居上位已久带来的优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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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宋杳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给出交换条件:“事成之后,长悦大厦给你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年终分红给你占比一半。”
陈沉意外至极,指尖点着桌面,他仿若陷入沉思一般思考着,同时他能感觉得到来自宋杳的视线。
她很期许,就像是对心上人表露心迹之后等待他给予肯定答复的小女孩,忐忑不安,炽热无比。
这个比喻萌生出来之后,陈沉便觉得自己不该。
这样的脑补很恶劣,也很不堪。
他敛下心神,眼眸移开落在桌面上,半晌后,他的声音平静传来:“你该打印好纸质合同摆放在我的面前。”
宋杳眼眸登时放大,她仿若开心至极,欣喜若狂,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抓着陈沉的手快乐欢呼:“太好啦!陈沉你真是一个大好人!”
陈沉一怔,他的视线一直放在宋杳的脸上,“这么开心?”他问。
他的手背正被眼前的人握着欢呼,他甚至不敢落下眼睛看过去,仿佛看不见就可以当没有发生。
“当然开心,我一定要让我爸好看!”宋杳得意的扯起唇角,神情颇为耀武扬威,“没了他,我一样可以办到我想办的事情!”
陈沉长久的盯着她的面庞看个不停,眼瞳之中倒映着来自她的面容,片刻后他浅浅一笑。
宋杳顺势放开了手去整理发型,“太高兴了,发型乱了。”她立马跑去旁边的落地镜审视自己的仪态,郑重其事的很,仿若一只自恋的猫。
她走得快,也没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碰到了他的手。
而陈沉在她离开之后,才慢吞吞的动了动手指,似乎对刚才离开的那一只手有几分眷念。
宋杳整理好仪态,冲陈沉说道,“你不会反悔吧?我现在就叫人去打印合同呢。”
陈沉像再发呆,他闻言回神,安心的点头,“不会,放心。”
两人谈好事情,开了门刚好撞见再走廊里转悠的江宴白,他整跟二傻子似的把耳朵贴在不远处的一个包间门上,神情严肃认真,一股间谍探听的架势。
宋杳和陈沉:“?”
江宴白跟这俩人对视上,立马直起身,不着痕迹的弹了弹肩膀上不存在灰,掩饰什么似的,“你怎么怎么在这儿?好巧啊。”他若无其事的咧开嘴角笑。
宋杳翻了个白眼,陈沉听得到她骂了一句神经病,转头把高跟鞋踩的直响。
江宴白二话没说就要追上去,陈沉适时出声,“跟宋小姐谈成了一桩买卖。”
江宴白不由得停下脚步,“什么买卖,她要买长悦大厦是吧。”
陈沉的视线盯着宋杳,直到看到她上了电梯安全离开,他这才缓缓地说出实情,“对。”
江宴白嗤笑一声,“跟你借钱呢?”他靠在墙边,“哎不是,老陈啊老陈,你这人无利不起早,说吧,你坑了宋杳什么好处,你可别害她。”
陈沉微笑,倒也没有否认,“我替她买下长悦大厦。”
“?”江宴白没反应过来,迟钝了几秒,倏尔站直了身子,“你对宋杳起了意?”他警惕又防备的盯着陈沉。
陈沉无奈,“你的急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他往前迈开脚步,语气不急不缓,“我花20亿购入,以26亿高价转卖给她。”
江宴白的脑子不满,他没想一会儿就懂了这里面的关窍,“我也可以,这样吧,我来当中间的一环,你的风险再降降。”
“哦?”陈沉挑眉以对。
江宴白沉吟片刻,“你率先出价15亿,我来出价25亿。”
陈沉沉默了一会儿,用异样的目光看他一眼,“你表忠心表错地方了。”这话你应该对宋杳说,“否则她不会厌恶你至此。”
江宴白感到烦躁,“她又不是可以用钱收买的寻常女人。”
“你帮我说一说,让她别那么讨厌我。”江宴白郁闷的很,“从小到大,你都比较受欢迎一些,你说话女孩子都爱听。”他不太会说话,除了长得帅一点简直一无是处,现在想追女生,都笨拙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平时朋友们遇到难事,陈沉基本都会帮助,然而这一次陈沉却拒绝了,“你自己来吧,”他顿了顿,“家里有事,会忙一些。”
“哦。”江宴白没怀疑陈沉的话,哦了一声。
接下来的日次,除了签合同当天陈沉出现了之外,后续宋杳再也没有见过他。
偶尔一次提出要见面谈事,也被那边拒绝,理由是对方有事要忙,挤不出时间,让她自己看着办,他只负责出钱,不承担风险。
宋杳拿着合同毫不意外,陈沉的态度变得太快,骤然就从温润如春雨变成了冷冰冰的冬夜。
“忙到连进度也不跟进?”江宴白自言自语了一句,也觉得挺纳闷。
平日里陈沉再忙,也不会容许自己出现任何差错。
宋杳没吱声,在旁边等着江宴白把合同签好,拿上就要走人。
江宴白‘哎’了一声,想拦她又不敢动手,只好跟在旁边,“我帮你这么大的忙,赏脸一起吃个饭不过分吧,宋小姐。”
宋杳犹豫了一阵子,“吃饭归吃饭,不准动手动脚。”
江宴白保证的举起手,“一定不。”
江宴白带宋杳到了一家很出名的高档海鲜餐厅,宋杳对吃的很挑剔,点起菜来说的也头头是道,服务员看江宴白,江宴白瞪他一眼,“看我干——”他差点说脏话,到了嘴边又吞回去,“看我干什么,没听她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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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服务员连忙点头哈腰,对着宋杳连连问要求。
宋杳点完把菜单放下,漫不经心的看向服务生,忽的假笑了一下,“恕我直言,你的服务态度很不行。”
服务生吓的变了脸色,江宴白亦是心中恼怒。
别人轻视宋杳,就代表他态度表明的不够,让她受辱了,他怎能不生气。
等待上菜时,宋杳补了个妆,江宴白叫来了经理,一句话把刚才那个服务生辞退,让他直接滚蛋。
不多时,经理带着崭新的菜单上来,殷勤的为宋杳介绍今天新空运送到的灵虾。
经理走后,江宴白问:“你没生气吧?”
宋杳讶异,“我生什么气。”
江宴白松了口气,他这一趟好不容易把宋杳约出来吃饭,还是两人单独相处。他就忍不住想跟她说说话,“宋小姐,我之前不对,你能不能忘了之前我俩之间发生的。”
宋杳怀疑的看着他,半天才点点头,“你想说什么。”
“又或者说,你改了什么。”
江宴白一听这个,自己有的说,“我之前是强硬了点,”他瞄了一眼宋杳的神色,又真诚的补充,“也自以为是了点,没顾忌你的想法,惹你生气了。”
“我反省了,我真的反省了。”江宴白举起两根手指发誓,“我悔改了,对不起。”
菜上了,宋杳看了他一眼,“好,知道了。”
“知道了是原谅我了的意思吗?”江宴白不死心,追问。
“我又跟你没什么关系,原不原谅不都是同学吗?”宋杳瞥他一眼,如是说道。
“那不一样啊。”江宴白盯着她吃刺身的模样看个不停,她的唇色极为漂亮,在他的心里充满了诱惑力。他如今如陈沉所言学聪明了,知道要稍微掩饰自己的心思才能不吓跑宋杳。
“你什么时候跟裴述分手,我等你,这样可以吗?”江宴白眼巴巴的问。
宋杳猝不及防的呛住,抬手找纸巾和杯子。
江宴白忙倒了温水递过去。
宋杳拿纸巾掩在唇边,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从他手边夺走水杯。
“闭上你的嘴!”宋杳警告性的说,“我是不会跟阿述分手的,我只喜欢他一个。”她拿起包包就要走,“谢谢你的帮助,该你得到的钱一分也不会少你。”
江宴白如同打了霜的茄子,半晌后骂了个粗口。
宋杳再怎么凶他也不会恼怒,相反他感觉自己也挺神经病的,宋杳越不理他,他越来劲。
裴述是从陈沉那里得知的宋杳的计划,打电话过来时是深夜。
“想要那栋楼,为什么不告诉我?”裴述竭力忍耐着不悦了。
“你很忙啊,我又不想打扰你,我自己也可以的。”宋杳心情不是很好。
“我倒是希望你能黏人一些,什么事情都不需要我,会让我觉得我很不称职。”这大约是裴述第一次没忍住发火。
“你这是在怪我吗?”宋杳问。
裴述发完火,才听出宋杳语气里的不对劲,他看了一眼时间,沉默了会儿问:“你在哪里。”
宋杳态度很差,“凭什么告诉你。”她说罢‘啪’的挂了电话。
裴述怒火攻心,但宋杳一贯是这个脾气他不是不清楚。
在落地玻璃墙内静了会儿,他当即决定回国一趟。
落地拨电话,这一次宋杳接了,裴述听见那边隐隐的哭声,简直一颗心都要揪起来,电话里他是道歉又道歉,才把人哄好。
见了面,她一股脑钻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
久别重逢,两人的呼吸都有几分急促,裴述捧着宋杳的脸亲吻,漫天的飞雪,落在兩人的发丝上肩膀上。
“刚才不该直接凶你。”
“你是不是吃醋了。”
“……嗯。”
宋杳小声说:“我好想你。”
裴述捏着她的脸颊,失笑着复尔亲吻,“我也想你。”
马路的另一侧,陈沉将车窗完整的摇上去,这样娇憨可爱的一面,他仍旧没有见过。
那是一种名为妒忌的情绪在心中蔓延,他盯着雪中的那对情侣看了良久,终是挪开视线嘱咐司机,“走吧。”
这些情绪他都压得住,他通知裴述,是让他多留心宋杳,不该将她一个人放在狼窝里。
江宴白那只狼可还在窝边虎视眈眈的。
第43章 宋杳
迈入年关,春节来临在即。
宋父宋母正在床边包饺子,两人的动作很是娴熟,宋父虽然卧床但手活不慢。
电视机开着,播放的正是财经频道。
广告之后进了一条新闻:“……日前陈绍辉先生的独子陈沉欲出价接手长悦大厦,据内幕消息透露他将出资15亿元参与长悦大厦的竞标,短期内没有卖家与其相争……”
各大新闻头条竞相报道吗,言辞之中多揣测长悦大厦被陈家收购的意图。许是因为揣测这一点,原本还有意向接手长悦大厦的其他买家也都熄了火,毕竟谁能跟帝都陈家争得过。
锅里的水滚开了,咕嘟咕嘟的冒泡泡。
宋母喊宋杳下饺子。
宋杳应了一声,掀开锅盖,一只一只饺子顺着锅边滑下去,拿勺子背部轻轻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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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宋父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这长悦大厦的股票可要不得了了,李东的儿子平日里喜欢玩股票的很。”
宋母横了他一眼,“我眼瞅你也心动了不成?别跟人瞎学,什么股票不股票的我不懂,闺女拿回来的钱你可不能瞎搞。”
宋父悻悻然,“我又没说。”
宋母冷哼了一声。
果不其然,股民近期陷入了收获狂欢季,长悦大厦的股票呈现出一股绝地反击的架势,骤然拔高起来。
今晨的价格分明已经跌破五毛一股,导致一众股民破产,赔的裤衩子都不剩,负债的更是大有人在。大厅外堆积的人山人海,哭得闹的都有,长悦大厦楼前也有许多人举牌抗议。
倒了午后,陈家收购长悦大厦的消息传出之后,一路下跌的股票缓缓停止了下滑的趋势,到了晚间,猛地上升,每一个小时都会呈现出全新的数字。
如同凛冬过后迎来重新焕发的生机,沉寂在泥潭中长达数月之久的长悦大厦,股票一度跌停,在证券交易的数次警告之下,它终于迎来了转机。
长悦大厦易主的剪裁礼当天,股票金额涨了二十倍不止。
0.5元一股的长悦大厦,翻身蹿涨至15.6元一股,并且这个涨速仍然在加快。
宋杳慵懒的托腮关注着,看了看自己账户余额,直接购入一万手,也就是一百万股。
这笔钱投入进去,她是真的一点闲钱都不剩了。
过完了年,在寒假即将结束时,江家加入了角逐,这又出现了一个全新的可能性,也将长悦大厦推上了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高度。
新闻发布会上,江宴白一袭黑色西装,规整的言说自己对长悦大厦的势在必得。
有时候,他看上去不太像是军人后代,尤其是他黑色的发丝全都被整理到脑后时,露出的光洁额头带着一股戾气,他的眉形很凶,压着眉头紧盯提问的记者时,天然带着的气势足够碾压台下的观众。
他们也不敢问有的没的,反倒是官方报社敢于提问敏感一些的问题。
“您的这一举动,是否是一个标志,亦或者是打响了江家进驻商圈的第一枪?难保不会让人惊心是否会利用职务之便狂澜钱财。”
江宴白眼睛动了一下,移向提问题的记者身上,他瞥到他胸前挂着的报社名字,勾起唇角堆积出一个笑意,“我家里的事情我不沾染分毫,有我大哥在,后辈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当然如果国家有难我辈义不容辞。”
“这笔钱来自我祖母当年为我成立的基金,来源自我祖母的法国家族企业,每一个硬币都干净,绝不存在任何利益关系。”
“我在这里起誓,不利用祖辈父辈的职务行便利之事,也望大家监督。”
到此刻,长悦大厦的股票涨至52.5元一股,遥遥领先一众股票。
股市陷入疯狂,网民也紧跟时事吃瓜。
【我的天,我连夜买了一百多块。】
【一百块太少了,我爸前几天买了一千多的,几天时间净赚近三万!】
【赚疯啦赚疯啦!我叔叔的一个朋友炒股赚了一百多万,直接发财了[哭]】
【救命谁能想到长悦大厦死灰复燃,我之前赔钱卖掉了,还欠了一点钱,没想到现在不仅涨回来…真的哭都没地方哭去。】
【有人能说说长悦大厦的股票前景如何吗?想买又有点犹豫。】
【江家接手长悦大厦,老哥你在犹豫什么,你是不是不知道江家是搞什么的?你认识江锦州吗?】
【?卧槽。】
【几星几杠看得清楚吗,来来我把图片发出来。】
【买了。】
【买了+1】
【买了买了买了。】
高楼大厦,墨蓝色的窗内,国际象棋的局势已经落定,一只芊芊玉手手执王后棋,吃掉一棋击溃对方,她托腮喃喃念着:“checkmate。”
身后,是实时变动的股市盘,长悦大厦一枝独秀,持续高涨。
“小姐,时间到了。”门口处,一个戴着墨镜身穿西服的男人恭敬的呼唤。
宋杳将王后棋缓缓放下,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推椅,起身。
今日她穿的是如火焰一般炽热烧灼的红裙,乌黑的及腰长发一丝不苟,飞扬的眼线凌厉,唇角微抿盈起的笑意也不达眼底。
门口处,江宴白靠在墙边,唇角微勾,手指上挂着一串钥匙。他提起来晃了两圈。
宋杳拿走钥匙,冲他歪头一笑。
江宴白盯着宋杳唇角的笑看了会儿,看好戏一般耸眉,“接下来,没人帮你喽。”
宋杳不屑的哼了一声,推开他的肩膀,“看不起谁呢。”
“签合同吧,my general。”
宋杳没有回头,前行的身影摇曳生姿,如一团火焰燃烧。
江宴白摸了摸被推过的地方,收起笑脸进去会议室,果然上面摆放着两份签过的合同,宋杳二字龙飞凤舞,张扬大气。他提起签下自己的名字:江宴白。
结束的棋盘上,被推倒的那颗棋子是白方的将军。
general,将军。
江宴白拿起白将军,端详片刻放进了口袋里。
一路前行,过往正在工作的员工形形色色,不由得都在好奇这个红裙女人,乘坐电梯直达高级办公区,来这里面试的人也多不胜数,全是因为江家引来的热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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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这个热潮不仅能表现在股票上,这里也是一样的。
有前途和背景的公司,哪个员工不向往?
虽然江宴白表示过不会利用家里的关系,但还真的没几个人会信。
不枉费宋杳拉扯数日,也是顺利的达成了她想要的局势。
穿过高级办公区,来到最后的总裁区,她站定下来,身侧的男人接过钥匙,弯腰将透明的玻璃门打开。
进门前,她微微侧目瞥了一眼身后的众位员工们。
外面顿时炸开了锅,一个个左右讨论起来。
“更新了更新了!系统更新了!”有人大喊,举起手示意大家看电脑。
长悦大厦的内部成分其实并不复杂,它属于股份制公司,首先占据第一的就是股东大会。
“百分之五十一…绝对控股权…宋、宋宋宋杳?”
之前的时日,长悦大厦呈现出大厦将倾的趋势,各大股东跑路的跑路,根本没人意识到有人一直在收购长悦大厦的股份。
只是,“宋杳是谁啊?”
完全没听过的名字,令人茫然了。
“陈沉持有十五的股份!江宴白也有百分之十。”说话的是人力资源的总监,他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能从前东家跳槽到长悦大厦,看重的就是江宴白,没想到拥有控股权的并非江宴白,而是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宋杳,他心里没底的很,感觉自己被骗了,直到现在看到陈沉和江宴白持有的股份,他这一颗心顿时安定了下来。
能从这两位手里夺走控股权,这位叫宋杳的,一定不是什么善茬。
宋杳…他的顶头上司。
难道是哪家的千金过来玩的?
更令人惊讶的却在后面,再仔细一看,股东大会紧挨着下位是齐名的董事会和监事会,董事长仍旧是宋杳。
再往下管理层的首位,首席执行官、总裁,仍旧是宋杳。
——这人不是来玩票的,不是挂着股份纯拿钱不干事的,她是真的要全权掌控整个长悦公司。
“我第一次见控股人、董事长和首席执行官全是一个人。”有人喃喃自语。
一般按理说,董事会和股东大会的成员,是不负责管理公司日常的经营的,管理公司日常经营的是管理层。
由股东任命董事,再由董事任命管理层成员,一层一层环环相扣,以达到股东和董事间接控制公司的局面。
可宋杳三者集一身,颇有集权的架势。
一时之间,众人噤声肃穆以对。
上首的扩音器忽然响起来,“林颂到我办公室一趟。”这声音很淡,没什么情绪。
被点到名的正是人力资源总监,其他人顿时全看了过来,林颂苦笑一声下意识整了整西装领带。其他人露出安慰和同情的表情来。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老板势必要立威,难道他是被选中的炮灰了?
从这里到总裁办公室不过几米的距离,林颂一路走一路在想自己哪里有问题。
陈沉见到江宴白,他吊儿郎当的靠在摇椅上,“你真清闲啊,我不懂这里头的事儿,不过你也不去帮一下宋杳啊?”
陈沉盯着跟前的红茶,汤色纯正醇厚,“你不是也在这里。”
江宴白沉思,“我就是在等她找我,她要是搞不定,给我打个电话我一定去。”
陈沉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他说:“她不会喜欢这样的。”
“放出风头,持有公司的是江宴白,到场的却换人了,指定打那些人一个措手不及。我估计着辞职的人都不少。”江宴白搓着下巴,得意的勾唇。
“到时候我跟天神下凡似的出现在她身边,她不得爱死我?”江宴白来了劲,积极地兴奋。
陈沉瞥视他一眼,“……”他叹了口气。
心想你我的股份在那里摆着呢,公司的人都看的一清二楚,怎么可能会辞职走人。
宋杳算计的好着呢,早把你的心思也算在内了。你以为是为了给你分钱为了你好,实际上只是让你跟长悦绑死,指不定以后局势稳定下来,她就要把你踹走呢。
林颂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那个身材高大的保镖来开的门。
走进去,林颂端起笑脸,“总裁,您找我。”
他不敢仔细打量宋杳,但他看得出来眼前的人年纪并不大,他也还没摸清她这个人,因此不敢放肆,只能夹紧尾巴说话。
宋杳将手里的文件资料略微挪开一寸,视线投放在林颂身上。
怪的是,怪得很。
宋杳的眼神扫过来,明明她的眸色淡淡然,但却带着极强的审视和压迫力。仿佛她并非第一天当上位者,那种一贯的强势仿佛与生俱来,颇为娴熟。
“我看过你的资料了。”宋杳的语气里夹带上一分淡淡的笑意。
林颂的一颗心吊着不上不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只好推了推眼镜笑了笑。
“你的履历很漂亮,过往经历堪称优秀,当个总监屈才了。”宋杳搁置下文件资料,双手合起手肘撑在桌面上,她弯起眼眸,话语真诚。
但,这是经典的谈判姿势。
林颂的一颗心沉下来,“宋总的意思是?”他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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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调职总助,你是否愿意?”宋杳好声询问。
林颂听了这话立即傻眼了,“总助?”他神情滑稽,就差没站起来。
他当个人力资源的总监,虽然不是说非常高的职业,但是掌握着实权的,干实事的。总助是干什么的?说得好听,跟管家没什么区别,上协调领导,下联系员工,还要时刻关注整个公司的动向,累不说,还要贴身跟随总裁行动,跟她的私人管家有差别?
林颂急眼了,可他还有理智,按捺下来之后询问,“我能知道理由么?”
“你的统筹能力很好,人不错,性格温润,很适合这个职位。”宋杳脸上的笑意不变,视线始终盯着他,林颂的神态变化她尽收眼底。
最重要的,是林颂有很强的领导能力,整个管理层,超过一半人都很听他的意见。
这样的人,不紧紧捏在手心,绝对不行。
林颂脸色变了又变,宋杳刻意等他艰难考虑过,才缓缓说出后续的话来,“林颂,你应该知道,在国企里,总助只是某一个职业的过渡。”
总助是什么职业的过渡。
国企内?
林颂反应很快,是副总经理的过渡。
顿时瞪大了眼睛,林颂的心跳骤然急速跳动,他捏紧了手心,“好,我同意调任。”他怕自己说的慢一步,宋杳就改变主意。
宋杳满意笑,声音愉悦,“好,那么接下来的人员调动你多配合,把下面那些人的资料送过来,要事无巨细。”
林颂连连应下,快飞扫了一圈办公桌,“总裁,您要喝咖啡吗,还是什么,我去准备。”
宋杳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你看着来吧。”
又是一个难题,林颂心里骂了句,面上恭敬应下。
第44章 宋杳
不多时林颂将管理层的资料一一整合送了过来,期间他购了三种咖啡。一种是女孩子会喜欢的甜口的,一种大众爆款不出错的,另一种就是经典黑咖。
宋杳看了看咖啡,选了黑咖啡抿了口,温声道谢。
林颂不由得松了口气,其他两种咖啡拿出去分给了女员工。
宋杳雷厉风行,不过两天的时间,将管理层的员工见了一个遍,有关人员调动的事情她也安排的娴熟又快速。
江宴白出现在长悦大厦里已经是一周之后的事情了。
乘电梯上去,途径的地方,皆是在埋头认真工作,匆匆过往的人也都有自己的事情做。
可以说整个公司都有条不紊的。
看见江宴白,众人也都有礼貌的点头问好,喊一句江总,丝毫没有江宴白心里想的乱成一锅粥的场景。
江宴白摸不着头脑,巡视了许久,抵达办公区后其他人就要起身问好,他摆了摆手示意大家继续做自己的事情,转头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宋杳正在办公,看见来人,微微压下眼镜,露出一对漂亮的眼眸。
江宴白也不说话,拉开椅子坐下,老实吧唧的盯着宋杳看。
宋杳今天淡妆,长发微拢低马尾,留下两缕微微卷了一下。她的唇色很淡,让人想到了柔软的香芋面包,白色的女士衬衣下是黑色的长裤,脚踩银色的高跟鞋。
一副成熟女性的打扮,这让江宴白颇为惊讶,他的视线几乎是毫不掩饰的盯着她看。
“当上老板了,派头也起来了昂。”江宴白说着,支撑起脸庞,探出一只手盖住她放在鼠标上的手。
宋杳看了他一眼,抽走手问:“有事吗,小江总。”
“哎哎,不许这样。”江宴白耍宝一般拉动椅子更靠近他一些,“我还是喜欢你瞪我时的模样。”
这也太有距离感了现在。
而且语气也冷淡了许多,从前宋杳跟他说话,虽然有防备之意,但语气好歹带着温度。
宋杳没工夫在这儿跟他演戏,眉间添了几分惫态。她一连工作了好几天此刻有些不耐烦,喝了一口黑咖啡才略微缓过来神儿,往后靠背去,宋杳扬起的眉眼上下扫着江宴白,“来看我是不是死了?”
江宴白悻悻然,“哪儿能。”他嘀咕怎么这人一语道破,“我就是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地方做不好,我想帮帮你。”他讨好的说着,起身绕到后面给宋杳捏肩膀,“累了吧?宝宝,我给你揉揉,松松膀。”
宋杳靠着没动,偏头过来看他一眼,“别这么叫我,别人听见了影响不好。”
“噢。”江宴白心里感觉怪怪的。
宋杳虽然好像不是在拒绝他,但始终态度都有些疲惫中夹带着一种放任,咋一看很包容温柔,可实际上并没有丝毫温度。
这跟她之前的模样有着一些微妙的差别。
“累了么?”江宴白只好体贴的问,“不如让陈沉来处理,你歇一段时间。”
“这么体贴,你不要命啦。”宋杳的语气终于有了一分变化,开玩笑一般上扬,抬手却拂去了他的手。
下一刻。
“有事说事,我忙着呢。”宋杳眉头一皱,不耐烦的看了一眼江宴白。
江宴白:“长悦的股票已经涨到了六十多,你打算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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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长悦大厦整栋大厦,其实合作了很多品牌公司,这像一个高级集结体,下层是顶级商场,中层是出租出去的写字楼,顶层的部分是长悦本身的管理层。
因此,大家说买长悦大厦,都是一层一层的买,包一层自己用就好了,还从未有人将整栋大厦买下来。
宋杳抬起眉毛,把笔记本电脑合上,“你知道目前最值钱的股票是哪家的,多少钱一股么?”
江宴白维持着姿势没变,想了一下回答,“尘骄酒业,三百多一股。”
“你想超越尘骄酒业?”江宴白立即反问。
“很难吗?”宋杳问。
“……”江宴白语塞了,他失语了一阵子,“是不是太狂妄了,不是很难,是几乎不可能。”
宋杳笑了一下没说话,片刻后,突出一个字:“滚。”
就是这种劲儿。
江宴白爽快的应了一声,听话的滚了出去。
没多久,长悦的第一个子公司成立,取名叫长悦科技,研发的第一项产品就是近距离测谎眼镜,它能通过扫描躯体,精准的追逐人的心脏跳动变化,体温变化,气体捕捉,从而判断人是否在撒谎。
并且眼镜装有特殊芯片,具有记录录像功能,信息资料同步传输绑定的电脑端。
同年,长悦投向了其他各大行业,旅游业、餐饮业、娱乐业、服装珠宝业等等……
宋杳总能以其特殊新颖的视角,将各大行业发扬光明。
她的身影,出现在财经频道的频率逐渐多了起来。
宋父宋母是第二年冬季,在电视机上看到的宋杳。
宋母不断擦眼睛,问老伴:“你看着是不是二丫。”
宋父盯着电视机看了好打一会儿,也略有几分迟疑。
盖因电视机上的宋杳跟他们人之中的宋二丫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正在召开新闻发布会,长悦科技正式跟国家展开合作,芯片将不投放授权,测谎眼镜全面停止销售。
报纸和网络也铺天盖地的展开条论。
【难怪最近测谎眼镜没了动静,我说最开始的时候宣传的力度明明非常大,怎么会销声匿迹了,原来你小子不声不响被收了啊[滑稽.jpg]】
【是要回收测谎眼镜,这个我知道,不是不给老百姓用,而是怕有人钻空子展开针对性研发。】
【宋总好帅啊,好a!】
【明明什么也没穿,头发上甚至没有饰品,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却完美无缺啊!】
【谁能懂眼镜的魅力啊,带着金丝边框眼镜啊!啊啊啊啊!】
镜头中,宋杳穿着简单却贵气,黑色的头发微微拢着,戴着一副眼镜,红唇素面,眼尾不怒自威,抬手指向身后的led屏幕,为大家介绍计划以及产品。
她简直侃侃而谈,有的词语国内没有概念,她也能用英文顺利的念出,中英文流畅切换。
这是直播,镜头不用扫都能看见台下一侧站着的江宴白,他正在喝奶茶,捏着奶茶杯子,另一只手提着一杯黑咖啡,显然在等待台上的人下来。
旁边戴眼镜的男人是林颂,正客气的跟江宴白说他来就好,江宴白翻了个白眼,林颂这才老实下来。
燕京学院的大家都看在眼底,论坛上的言论也在同步更新。
【不愧是宋杳同学,太酷了。】
【同龄人还在学校阿巴阿巴,有天分的已经创业了,我爸最近揪着我的耳朵整天念叨宋杳呜呜。】
【没天分不行啊,人家什么身份背景,你什么身份背景啊?谁说的她是欧洲的公主回国没有人脉背景的呢?一回来就能让江家和陈家双双给她作配啊?】
【还能跟裴家的少爷谈上一段恋爱,真是随心所欲啊,这就是真正的大小姐吧,你们顶多算个千金,还不是大小姐呢。】
【江宴白也喜欢宋杳啊,这还不明显吗?为什么没人说啊?】
【…你不要命了,这是没人说吗?这是没人敢说啊!】
果然没一会儿,说江宴白喜欢宋杳的帖子就被删掉了,贴主喜提七天禁言大礼包,她神神叨叨的换了个小号上来:【被夹嘴了,下次还敢。】
有人敲了门找进来,问宋父宋母,上电视的是不是她家的女儿宋二丫,“我才反应过来二丫那丫头的大名,好像是叫宋杳吧,就是这个字?”对方不确定的问。
“村长啊。”宋父笑了笑,指了指电视机,“你看上面的人,那能是二丫?我们二丫大名叫宋杏,你记错了。二丫还在给人当仆人呢,您看您非得过来提,这不是……”
这不是戳人心窝子?
村长连忙噤声,心里有点尴尬,“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就是好奇,我看她长得也跟二丫有点像。”
“哪里像了?像不像当爹妈的最能看得出。”宋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要是我闺女就好了,我第一个给咱村娟楼,还用得着你们先看出来啊,我看你是存心来气老宋的。”
村长被这么一说,也觉得不太像了,仔细看,人家宋总怎么看着那么漂亮,皮肤白脸还小,尤其是鼻梁的那颗痣简直漂亮的厉害。
再想一想宋二丫的模样,灰扑扑的一张脸,长满了雀斑,总也不敢跟人对视的怯懦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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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村长心里可怜这一家,也稍微放下心来,“二丫过得怎么样?”
宋父憨憨一笑,叹了口气,“马上要考学了,时候忙也顾不上兼职,到时候学费要从哪儿弄还没数,要不村长您……?”宋父试探性的看向村长,眼神带着一分希冀。
村长当即就要走,“我家也没钱哪,我儿子今年就要结婚了,家底都要掏空了,我先走了哈老宋,下回再聊。”
宋母跟着过去,把门反锁好,才进来骂骂咧咧,“什么东西,这就是村里的好乡亲。”
宋父可有可无的道,“你又不是不清楚,可怜你过的惨,但你要真的能开上大奔,又嫉妒的很。我看今天他来本来就是打算让二丫给村里捐钱。”
宋母闻言跟着沉默下来,“老伴儿,你说电视上的……”
这两人很有默契,其实都认出了电视上的就是宋杳是他们女儿,但他们聪明的瞒过了村长,也是不想生出事端。
女儿如今用宋杳的名头在外面做生意闯荡,他们当爹娘的,本身给不了什么助力,自然也不能拖后腿。
女儿孝顺就够了。
这一年多以来,她每个月打钱回来。
刚开始打的几千几千,后来越来越多,上个月竟然有七位数。
“一分都不敢花。”宋父叹了口气。
没几天,宋父找人寻了关系,复刻了一份假的信息,把宋杳的大名当真改成了宋杏。
宋父有先见之明,果然没两天,村子里的人全都找来了,一心想要见宋杳,宋父装出不堪其扰的模样,把户.口.本丢了出来,“看看看!你们看吧!我女儿不叫什么宋杳,同村的乡亲连我老宋的闺女叫什么你们都不清楚吗?”
大家一看,果然是宋杏,方方正正的汉字,写的清清白白。
宋母更是大闹了一场,哭诉这么些年村子里的人见死不救,撒泼闹腾起来。
也是巧合,宋杳刚好回家来了,穿的还是那一身灰扑扑的朱红色运动服。全村民众都傻眼了,无法将眼前含胸弓背满脸雀斑的女孩跟大名鼎鼎的宋总联系在一起,生怕再被骂,只好一一散去离开了。
进了屋子,宋杳把棒球帽摘下来,平静的看向宋父宋母,“爸,妈,收拾收拾你们跟女儿走吧。”
宋母呐呐然不敢说话,“二丫,你……”
宋父连连问,“去哪儿?还能去哪儿?还有,我正想问你,你做生意那钱从哪儿来的,你可不能干偷鸡摸狗的事情!!”
宋杳叹了口气,转而扬起一个笑脸,“问同学借的,现在已经全数奉还了,你放心吧爸。”
顿了顿,宋杳郑重其事说,“我带你们过好日子,爸的腿,出国治,治不好就按个假肢,用最好的仪器,一定能让您重新站起来。”
宋母擦了擦眼睛,期期艾艾的说:“不行,杳杳,我跟你爸爸走了,到时候村里的人看到能猜到你就是宋杳,到时候…对你名头有害吧?”
这似乎是头一次,这对夫妻在宋杳面前把话摊开了讲,“到时候到处讲你有这样一对父母,对你也不好。”
这话可真让人心酸,宋杳本身父母早亡,她其实是个孤儿,并未体会过亲情,她觉得原主的父母对她实心实意的好,可她却并未回馈一二,她跳楼自杀的时候,好像没想过父母会怎么办。活着已经很艰难,唯一的女儿死亡,恐怕他们会崩溃。
宋杳吞下心中的复杂,粲然一笑:“没关系,妈,我已经安排好了,绝不会令人起疑。”
当夜,宋家起了一场大火,一家三口烧死在家中,因地理位置特殊,有山头作为遮蔽,村民们白日劳作晚间睡得死,竟然无一人发觉,等到次日清晨,宋家连墙都烧落了一般,只剩下三具焦黑的尸体。
村民们都吓得半死,还以为是白日里对他们一家的逼迫和侮辱,让他们气愤自杀了,于是白天说过话的那些人惴惴不安,安安分分的缩在家里不敢出来。
村长带头,将这三个人的尸体下葬,这事情才算完。
陈沉已经很久没听过宋二丫的消息,新春佳节,陈夫人把这事儿当做饭后的趣事说了出来。
陈沉一愣,“烧死了?二丫小姐也死了?”
陈茵茵还好生哭了一场,“妈,你怎么能笑得出来,二丫姐姐死了!”
陈夫人见气氛不对,立马放下了瓜子,“没、没啊!我还叫人去送钱,我这才知道一家三口全死了,这也太可惜了,那村的人也忒见钱眼开了点,竟逼宋杳是宋二丫,还有人说这一家是不堪受辱,晚上点了蜡油自己烧死的呢。”
陈茵茵追问,“二丫姐姐不可能会自杀的吧,她成绩好,还打量着考一个好大学,走出大山呢!”
陈夫人喝了口茶,不以为意,“拿不出读大学的钱啊,听那个村的村长说,宋二丫的爹到处借钱,可惜没人肯借给他们。”
陈沉想起的却是前些日子,他到陈茵茵这边时,宋二丫在一个夜晚分别之际跟他告白了。
陈沉看见她的脸就想起宋杳,如何会答应,他决计不会做出拿人当替身的事情,所以拒绝了,走前安慰她,让她好好考学,等到了更大的世界,就会发现世界上还有很多优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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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宋二丫当时笑的很勉强,她乖巧点头说没关系。
没想到这竟然是两人之间的最后一面。
端茶的动作顿了好一阵子,陈沉将茶盏放下,幽幽然的叹息。
这世间最不缺少的,就是阴差阳错和世事无常。
直到走前,陈沉还听陈茵茵闷闷不乐,哭着揉眼睛:“为什么不来问我呢?我可以借钱给二丫姐姐,不还都行。”
陈沉摸了摸陈茵茵的脑袋,没有说话。
初春时节,燕京学院开学季。
米露跟朋友下了车就在闲聊,忽见一辆黑色的顶级商务车停在学校门口,首先下来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
米露寻思这是谁呢?
好眼熟了。
下一秒,男人拉开车门迎一个女生下车,她把眼镜摘下来挂在他的领口,说了句什么,脸上没什么特别的神情。
“林颂!这是林颂!”米露眼镜瞪大,“阿杳!阿杳是你吗!”她几乎是连蹦带跳的抛下新朋友拥了过去。
来人听到声音惊讶侧头过来,露出她完整的脸庞来。
她看清是米露,顿时扬起一个意外的笑,“真眼熟啊这场景,不是么?”
米露激动的尖叫着过来,宋杳被她撞得往后靠,“这样像什么样子,快放开我!”
果然大小姐炸毛了,她最看重自己的形象了,嘴上虽然训斥让她放开手,但她的身体很诚实,还小心的护着她。
米露呜呜然,“一年多没见到你了!你都不知道我想死你了!大小姐你好狠的心!”
林颂感到意外,但心里又觉得好像就该是这样,不工作的时候,宋总也这样有生机,看起来傲娇又可爱。
宋杳嘱咐了一些事情,林颂依言离开回公司了。
半小时后。
米露平复了心情好奇的问:“你回学校是有大事情要做吗?”
“没事情,”宋杳的脸上浮现一抹微妙,“来看看阿述。”
提起裴述,米露顿时噤声。
这些时日,学校里很多人谣传宋杳跟米露已经分手了。
江宴白又追的这样紧,裴述多次发火,甚至有一次飙车两辆车相撞,差点闹出人命。
裴述也想进入长悦股东,可长悦内里十分团结,可谓是一致对外。
宋杳不可能把自己的股份分给裴述,那样她就会丧失自己的控股权。
整个长悦整治的宛若铁桶,无坚不摧,从这里也能看出宋杳御下之术。
实际上,宋杳的确跟裴述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了。
从最开始做事业的时候,一天一个电话,到现在十天半个月两人也不会通电话,好像进入了无形的冷战。
裴述不是那种会低头的男人,宋杳的重心不在爱情,就更不会重修旧好了,因此两人的关系僵持着,但谁也没有主动去打破。
两人说着话,侧方传来一阵动静。
“是陈沉少爷诶。”米露出声,她欣赏的看了好一阵子。
陈沉行色匆匆,仿佛有事情要做,也没注意到米露身边站着的宋杳。他一身白色的衣服,纤尘不染,看起来宛若不可染指的高岭之花。
米露见宋杳挑眉,自觉解释起来,“也蛮奇怪的,听说陈沉少爷的好朋友去世了,为表哀悼,他已经连续穿白一个多月。”
或许是因为她们在说他,又或许是他看到了校门口的林颂还没开走的车,陈沉忽然巡视周围回过身来。
宋杳在人群中太过扎眼,陈沉一眼就看到了她。
第45章 宋杳
宋杳一直在看着他。
陈沉跟她对视上之后,意识到了这个。
险些抬脚往回走,还好关键时刻止住了这个念头。陈沉朝宋杳微微一笑点头示意,转过身继续往外走。
坐到车上,陈沉深深叹了口气,问司机,“事情很急么?”
听出陈沉话里话的司机立马上道回,“也不是特别急,可以往后推推的。”
说罢,却没见陈沉有什么特别的命令,司机有点摸不着头脑,心里没数。通过车镜往后看,那个如玉一般的少年轮廓愈发成熟,也是,他如今已经成年了,自然外形已经不太能看得出来少年的模样。
后坐略暗,陈沉的神色也染上了几分暗沉,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算了,走吧。”陈沉淡淡道。
司机后知后觉,莫非少爷…是想跟宋杳相处么?
察觉到这一点,他立马噤声,顺从的启动车子离开燕京。
裴述正在上课,响铃过后下课,他支撑着下颚瞥向窗外。如今还留在燕京学院的很少,顾延雪、黎星时、陆沉以及江宴白都毕业了,去年夏季考学,当然不用真的怎么考,家里都会为自己的孩子铺路,在国内读燕京只是积攒人脉的一种手段,毕业基本就意味着要出国了。
高三寒假过去,现在也正是最后一个学期,裴述其实早已经不用每日都来。
走出教室的门,在走廊测对面的褐色长椅上,裴述看到了一个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她背对着他立在走廊边,视线眺望远处,整个人有很大的区别,可她的身影仍旧这样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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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阿杳?”裴述都快认不出她了,迟疑的叫出声。
她闻言回过身看来,微微弯起唇角露出一个笑。
她没穿校服,而是简单的白衣黑裤,气质成熟,一贯的黑色发丝也不再如从前那般妥帖的打理,染了褐色微卷。她几乎是素颜,看出只上了一层淡淡的妆,唇色也极淡。
她好像更从容了。
从前她很在意自己的外貌与仪态,连一丝一毫不妥也不容许发生。
可她如今随意又放松,却好像比之前更美了。
裴述莫名有一股快抓不住她了的感觉,如流水从指缝中流逝。
是权利让她变了副模样么?
记忆中,父亲也是这般,掌握的越多就有更多的东西变得不必在意了,于是他越来越不爱回家。
裴述平日里在公司忙碌,是为了让自己的母亲不必完全被父亲架空。
可是好像从那次离开她的身边,就逐渐不一样了,一切都向着他预料之外的地方发展。
他喜欢能抓得住握的着的存在,喜欢从前那个小心翼翼又高傲的宋杳。
“阿述,好久不见。”宋杳问,“一起喝杯咖啡吗?”
“好。”裴述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发丝,她抬起头看向他,略有一丝迟疑。
燕京外不远处的一个咖啡厅内。
“没有想我吗?”裴述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将这句话问出口的。
“你呢?”宋杳同样问他。
宋杳没有抽出空寻找裴述,裴述也没有去找她。
“如果是从前,你不会这么问我。”裴述盯着宋杳的连,缓缓的说着。
宋杳支起腮,“你只喜欢傻傻的我,对吗?”
“傻傻的那个我,连擦什么口红你都可以理所当然的掌控。现在的我,是不是超出你的控制范围了。”宋杳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裴述的神情变化。
“你的话太有攻击性了。”裴述蹙眉。
“你是你让我变的有攻击性。”宋杳放下搅动咖啡的金色勺子,她仔细的端详裴述,“曾经有那么一瞬,我有想过,裴述到底喜不喜欢我呢?”这一年以来,自从她专注事业之后,他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她。
“还是他只是享受掌控我的感受。”
“连这个也开始怀疑了么?”裴述忽然有些厌烦了,不是厌烦宋杳,而是厌烦这种变化,“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了。”宋杳见他不想听,顿了一下语气移开目光,不再看裴述,“我们分手吧。”
裴述下意识想问为什么,到了嘴边,出口的却是:“好。”
宋杳不再说话,朝他微微颔首示意,起身拿好包包转身往外走。
看着她的背影,裴述无数次想开口叫住她,但始终没有开口。她的神色在某一瞬间很失望,并且是不加掩饰的,裴述看出来了,他有点恼怒,但在恼怒什么,他还没有搞明白。
直至宋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裴述的视野之外,他的心仿佛空掉了。
在原地坐了数个小时,夜幕降临,天也黑透了。
裴述忽然拿起手机给宋杳拨打电话,第一通电话没人接,他继续打,第二通电话响铃二十多秒后终于被接通。
“阿杳,其实我很喜欢你,你刚才说的话让我很生气我才会同意分手,原本的事情并非是这样,我们——”
“裴少爷。”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林颂略显尴尬的打断,裴述骤然失声。
“宋总正在开会,她开会时手机一向是留在办公室的…您有事情要讲,待会儿我让她给您回个电话呢。”林颂的尴尬藏得很好,仿佛完全没听见裴述刚才仓惶的话语,话语放的极尽平和。
裴述的情绪瞬间冷静了下来,他扯了扯唇角,半晌才找自己的声音:“算了,不用跟她说我打过电话。”
刚才那一刻他的情绪仿佛找到了出口,一股脑的倾泻了出来,可惜听他说话的并不是宋杳。裴述的心肠硬了下来。
——他与宋杳已经不合适了。
持续了这么久的冷战和僵持
他们二人都明白的。
裴述不喜欢现在的宋杳,他不愿意去包容新的她,而她也不愿意回到从前。
他们两个人在一定程度上是很相似的,自我且要强,永远希望别人迎合自己,而非自己配合别人。
至于她说的他只是想掌控她,男人想要掌控自己的爱人有什么不对么?因为喜欢她、爱她,才会想时时刻刻都关注她,裴述不喜欢失控的感觉,所以将宋杳抓的格外紧一些。
这么说来,其实从前她也并不喜欢被抓着的感觉,只不过她喜欢他,不介意,也没说。
如今时过境迁,一切都不一样了,再也没有谁会为了谁心甘情愿。
宋杳开完会出来,林颂把裴述来电话的事情悉数告知,他以为宋杳会着急想回电话,却不想她只是随便的摆了摆手,说了个知道了,完全没有回电话的想法。
跟控制欲强的少年谈一段恋爱,到这里已经足够了,分手时宋杳说的话,也是根据原主的性格复刻出来的。她想这段恋爱是要有一个完好的结局,两人的确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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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裴述需要的是那种时时刻刻需要他的小女孩,宋杳并非这种人,能演得了一时,却演不了一世。
没有谁移情别恋了,也没有谁出轨了。
宋杳和裴述就这样和平分手。
这件事情在一周之后被米露这个大嘴巴传播开来,她到长悦找宋杳玩,没让人跟着,自己一个人差点在大厦里迷路,最后还是打电话给林颂求救才顺利到了宋杳跟前。
没想到江宴白也在。
米露看见外面坐着的江宴白,惊讶之余啧啧出声,小声问林颂,“你们江总追的可真紧啊,现在不会整天都在这里吧?”
林颂可不能说老板的私事,只是笑了笑没接话。
米露见此心里嘀咕,难怪能被她家阿杳看上,这人嘴巴可真严实,连闲话也不带说的。
江宴白翘着二郎腿在玩游戏,看见米露之后把手机收了起来,“哟,小米。”
“……”米露不得不端起笑脸,“江少。”
“不会又来带阿杳去包男模玩呢吧。”江宴白似笑非笑的瞅着米露,言辞间皆是玩笑意味。
“…我是那种人吗!”米露断然否认,心里还真有点心虚,他怎么知道她正有此意啊??
“你是。”江宴白直勾勾盯着她,“之前没干过么?”
米露一下子想起了之前她第一次带宋杳去sw玩,当时尴尬极了,她也没想到宋杳跟裴述正式确定关系了,结果大家没玩多久,经理领着六七个腹肌男模咔咔进来了,问了一下哪一位是宋杳小姐,那些男模上来就开始表演节目勾引宋杳。
当时全场鸦雀无声,裴述脸都黑透了。
场面堪称抓马。
米露有点尴尬,她摆了摆手,若无其事道:“年少轻狂,年少轻狂。”也不敢在唠了,推开门要进去找宋杳。
江宴白看米露进去,跟着也一起进去。
林颂注意了一下,心想可让这位江总找到理由赖进总裁办公室了。
“大小姐~”米露黏腻着腔调,撒娇蹭过去搂抱宋杳的脖颈,“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七天!六个小时!四十三分钟了喔!有没有想我!有没有想我!”
江宴白关门的动作滑了一下,浑身起鸡皮疙瘩,‘咦’了咦一声错了错自己的手臂。
米露趁他不注意瞪了他一眼。
“不许问这种问题。”宋杳移开眼眸,把手里的文件合上,按了电话出去,“小周,买点女生爱吃的东西送上来。”
“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米露高高兴兴的坐在她旁边。
“我也吃。”江宴白蹭过来。
宋杳瞥视他一眼,眉毛微微拧起。
江宴白立马委屈巴巴的说,“米露过来你指定要休息,那我进来跟你说说话总可以吧,没有打扰你工作。”
米露得意洋洋冲江宴白笑。
“晚上米露留下来,我们一起吃顿饭。”江宴白佯装寻常的提议。
米露还没说话,宋杳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
米露眼尖,一眼看见备注:陈沉。
米露还以为是工作的事情,连忙挪开椅子,表示不打扰她接电话,不仅如此她还示意江宴白走远点。
江宴白白了她一眼,两人起身到了办公室另一侧的沙发边坐下,这里摆放着一叠果盘,是每日都会换新的,看起来也和很新鲜。
米露劝他:“哥,你追了这么久,阿杳都没什么反应,有没有可能是你追的方式不对。”
江宴白摸了摸下巴,没说话。
宋杳接通电话,微微后靠,靠在椅子背上,“怎么了?”
那边没有立即出声,而是等了大约四五秒钟,才传来陈沉略微低沉的声音,“你和裴述分开了。”
“对。”宋杳承认。
那边陷入了沉默,一时之间只有电话之中流淌的电流声很响。
“怎么了?”宋杳见他不说话,只好又问了一句,这一次她语速放满了几分。
垂着的眼眸中叫人看不清情绪,可她的话语,带着一份不易察觉的引导。
敏感如陈沉,好似接收到了一个信号一般,他忽然笑了。
声音从电流中传递过来。
他说:“宋杳,你很狡猾。”
第46章 宋杳
“今晚有空么?”陈沉询问。
“有的。”宋杳回答。
“我到公司接你?”问完之后,陈沉才抑着音调补充道,“我是说,今晚可以一起共进晚餐么?”
宋杳没出声,过了一阵子,才突然发出一道很短暂的笑音。
陈沉几乎能听得到自己疾驰跳动的心跳,不受控制且疯狂,如同那一年从他心间生根发芽的藤蔓,“宋小姐。”
“好啊。”她的声音从电话那端平稳的传递而来。
她一如从前,可他却乱了。
挂掉电话,陈沉脸皮子都在发紧,他握紧了手机僵硬了许久,随后缓缓收起抬起脸庞来。
身边的人吓了一跳,还以为陈沉因为什么事情生气了,吓得不敢动弹,抱着文件夹结巴了一下,“陈、陈总?”
陈沉募然弯起唇角,“嗯?”他看向这人,示意着。
“是、是我这份提案文件做的不好吗?”她惴惴不安的询问,“要不我再拿回去改一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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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不必了。”陈沉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文件,“就这个了,定下吧。”
他脸上的笑意来的很突然,就像是乍冷还寒的冬季,初雪融化太阳探头,一切都明朗着,萌生出层层春意。
怪了,今天陈沉少爷通过提案时竟然没多说那一句‘文件先送给父亲那边过目,他同意了就可以实施。’,一向妥当的他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虽然说他还这么年轻就已经大权在握,完全不用过问顶头上司陈老爷子的意见,但他在为人处世上一直都很完美,不让人抓到丝毫错处。
直到出了办公室,这人还有些恍惚,后知后觉的想:老板这是心情好的表现吗?
这人前脚刚出来,后脚就看见老板换了一身衣服从办公室出来,朝着电梯电梯方向离去,这一次没喊司机,应当是私人行程。
宋杳将事情收了个尾,瞥见那俩人还在斗嘴说话,便嘱咐道,“小江总,托你带小露去吃晚饭了,我还有饭局不便跟你们一起。”
两人也没怀疑,毕竟宋杳总是这么忙,忽然有工作也再正常不过。
米露立即摆手,“不要,你不在我跟江少根本没话可说。”一起吃饭岂不是坐牢啊?
“这不是说了这么久,什么叫没话可说。”江宴白亲热的把水果递过去,“好嘞,阿杳你去忙吧,我带你朋友去吃饭,你放心!”
宋杳点了点头,关好电脑走了。
关门之前还听见江宴白好声好气的问米露:“那你说该怎么追她比较好。”
陈沉的车一早停在长悦楼下,看见宋杳下来,车窗摇了下来露出陈沉那张优秀到人神共愤的脸庞来。
平心而论,陈沉的五官精致程度的确是其余几个人中最为出色的那一个,但其他人也都不差就是了,其实长相不是最重要的,人的品格以及气质才值得注意。
“许久没见,”陈沉凝视宋杳,真切的夸赞,“宋小姐比从前更加漂亮。”
“上一周不是见过么?”宋杳反问,她今天穿的也只是普通的办公服饰,中规中矩,并不很美丽,主打的就是做事方便。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宋杳系好安全带,侧眸看向他。
见宋杳当真询问,陈沉仔细思考过后,给出了一个答案:“从前是张扬明媚的美丽,如今是内敛明亮的美丽。”
“谢谢,你也有很大的变化。”宋杳说着,认认真真的巡视陈沉整个人。
陈沉能感觉到她的视线从他的眉毛下滑,到眼睛、鼻梁,唇瓣,喉结,以及双肩,最后扫向他的腿,复尔多看了一眼他的喉结。
他是有些在意的,喉结多滑动了一下,他想她一定留心到了。
“变化在哪里。”陈沉不着痕迹的问,从过车镜扫视到宋杳的神态。
她仿佛漫不经心极了,打量他一圈之后,唇角微微提起一寸,脸庞上的笑意如从云端落到地面一般,忽然就真切了。
她好像对他很满意,陈沉也审视了自己一眼,稍微放下心来。
“这一年,除了公开场合,我们好像从未见过。”宋杳冷不丁出声。
恰好红绿灯,车辆缓缓停下,陈沉的心跳仿佛也骤然放缓了下来,周遭的动静也凝滞下来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宁静的笑意,“私下里,我和宋总也并没有其他交集。”
这称呼的转变,微妙至极。
“如此生疏,你在怪我啊?”
这话猝不及防,陈沉怔愣了一瞬,下意识看向她。
宋杳身量坐的很端正,视线看着正前方,她像极了只是随口说的,当不得真。
“没有。”陈沉放轻了声音,握着方向盘的手略微收紧,一瞬后又放松,“抱歉,是我失态了。”他道歉。
宋杳没有说话了。
快到到达目的地,宋杳才又说话:“陈沉,一直活在自控中,你会不会觉得累呢。”
“不会。”陈沉更多的其实是不甘心,这种情绪十分卑劣,他时常压抑。这话他没说,因为他知道宋杳问的不是这回事。
陈沉本身就是个极为内敛的人,但又说一不二,或许是从小就懂的自己说话很有分量,他也不希望自己说错话做错事误导他人。俗话说在其位谋其职,他不过一直是这样做的。
用通俗的话来说,他其实很狠,但他又很谨慎,并不轻易出手。
他的怒点又很高,仿佛没有什么是可以令他发怒的,无论遇到什么他都泰然处之。
陈沉就像是持有一杆秤砣,他不喜不怒,平静如水。
周围的人都说他为人冷静淡然,克制自持。
想必宋杳这话是对这些的感慨。
可她不会知道,他这一汪湖水,被丢入了宋杳这颗石子,就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甚至有时候,他对这种自己的心绪被牵着走的感觉很上瘾,这太奇妙了,他还从未体验过。
这一顿饭吃的没有任何错处,陈沉简直完美到无可挑剔,临分别前,宋杳赠予陈沉一个挂件,“你的车太冰冷了,没有人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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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陈沉接住,是一只浅绿色的乌龟玩偶,拉动乌龟的脚丫子,它就在空中不停地摆动短小的四肢,仿佛在艰难的移动。
“它就像你一样。”宋杳语气轻快,对陈沉笑道。
“乌龟…?”
“嗯。”
陈沉当着宋杳的面把挂饰挂上。
“宋杳。”
“嗯?”
“晚安。”
“好。”
原来,这些年他的心思她一直都清楚,好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比他了解的更加聪明。
这只乌龟,是两人之间的默契桥梁。
她是在点他,说他太慢了么?
其实他不是慢,而是有耐心。
次日,众人看到从来不到长悦来的大股东陈沉出现在了公司里,他跟从前比起来简直是等比例放大时,一路途径过去,到处都是惊讶的目光,反应过来之后连忙跟他问好。
陈沉一一回以点头。
陈沉的转变,无疑是一个转机。
江宴白虽然迟钝,但是对宋杳的事情他总是会稍微敏感一些些。
赶到长悦推门,看见的是宋杳戴着防近视的眼镜跟陈沉靠的很近,陈沉温声在说话,“提案很不错,女性的购买能力大多数都比男性高出很多。”
看到江宴白,陈沉的话语停下来了,两个人齐齐看向他。
“陈沉,老子找你有事儿。”江宴白几近咬牙切齿,侧身示意陈沉出来。
陈沉低语了一句,宋杳点了点头。
这一幕可真真是刺眼至极。
茶水间。
江宴白一手过去攥住陈沉的衣领将他按在墙边,“你什么意思?”盛怒和多疑之下,让江宴白天生戾气的眼眸更加可怕。
陈沉居高临下看着他,倒是没有说话。
“你对宋杳有意了是不是?”江宴白接连说出许多话来,“从前你为了避嫌,连长悦的大门都不进,现在甚至跟她一同商讨提案,几个意思?别说是陈氏跟长悦有合作。”
陈沉抚开江宴白的手,声线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江宴白,你在宋杳身边这么久,她对你有过好脸色没有。”
“关你什么事。”他没否认,江宴白顷刻间升起无边的怒火,那份多疑是被坐实了,也就不是多疑而是事实了。
“你已经输了。”陈沉提醒道。
“我输了?”江宴白觉得可笑,重复他的话,“你这跟截胡裴述也没什么区别,我喜欢宋杳,你一直都知道!”
陈沉毫不在意,甚至一笑,“你就当我卑劣吧。”他的眼睛没有丝毫温度,盯着江宴白看的时候,如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令人琢摸不透。
“你当然卑劣,你在宋杳跟前装什么绅士!”江宴白气不打一处来。
陈沉看了一眼饮水机上的影子,缓缓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话仔细听去,竟然还有几分若隐若现的无辜和疑惑。
“你装你爹——”江宴白一句粗口先写出来,提手就想揍陈沉。
“江宴白。”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江宴白募然收起手,他迅速意识到,陈沉刚刚就知道宋杳在身后,所以他在装无辜,他在装无辜!
他的拳头捏的咔咔作响,已经分不清是气的还是什么。
宋杳看了看陈沉,问:“你没事吧。”
陈沉摇头,“没事,”顿了一下又说,“别担心。”
江宴白觉得离谱,难道宋杳以为他能把陈沉怎么样吗?看这狗东西穿的人模狗样,西装革履的,但其实那衣服之下他的肌肉和力量没比他差多少,两人打起来说不准谁胜谁输呢!
他装什么柔弱?装什么可怜?
江宴白气的眼睛发红。
陈沉瞥视一眼江宴白,唇角略微勾起一分。
——他在挑衅他。
第47章 宋杳
江宴白此刻如同一只受伤的凶兽,明明有作恶的能力,却委屈不甘的收回了所有的爪牙。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有的时候人的语言远比拳头更有杀伤力。
宋杳分明什么也没做,可他却觉得浑身痛楚,尤其是那一颗心,被人用拳头攥紧捏碎了一般。
“这样急急躁躁像什么样子,低下的人看见了还以为公司怎么了,无端引起慌乱。”
宋杳走前,轻轻瞥了一眼江宴白。
江宴白抿唇未语,他盯着宋杳的脸看个不停,期望能在她脸上看到犹豫,一丝丝也好。
可惜没有,宋杳公事公办的说罢,转身离去,这处茶水间只剩下热水烧开滚动的声音,静谧的不像样。
宋杳坐回位置,陈沉拿起企划书检查自己说到了哪里,垂眸时神态仔细且认真,静如美玉散发着低调的光华。宋杳不着痕迹扫了他一眼,将视线投放在企划书上,唇角提起一寸。
新的企划案很快通过,跟企划案被昭告天下的,是陈沉不加掩饰的对宋杳的示好。
说是示好,不如说是追求,他的表现不像当年裴述的大张旗鼓,也不如同江宴白那般狗皮膏药,静谧无声的像流水,润物细无声一般不容拒绝。
霍琴难得来找宋杳,她跟米露在电梯上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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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两人一致认为这很可怕。
“可怕的是陈沉啊。”霍琴撇了撇嘴角,“无声无息的,你说多可怕吧,这么几年他都没动静,你跟裴述分手之后他立马冒了出来。”
米露对陈沉还挺有好感的,她反驳道,“明明可怕的是江宴白啊,我知道琴姐您跟江少关系更好,向着他说话。”
霍琴有种被揭穿了心思一般的尴尬,她悄悄看了一眼宋杳,见她仿佛没留心这边,这才稍稍理直气壮一些,“我跟江宴白从小一起长大,我指定向着他啊,我跟陈沉不熟,就算是从前一起读书,也是很少见他的。”说着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寻思这里的茶就是香啊。
宋杳冷不丁出声,“说吧,来长悦是要说江宴白的什么。”
霍琴猝不及防的愣了一下,差点被茶水呛到,连忙放下茶盏。
米露给她递了纸巾,她接过来掩饰的擦了擦嘴角,“你怎么知道?”言语间充满了郁闷。
米露也看破了,“很明显,您平时跟阿杳没什么交集,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当年霍琴逼迫宋杳当台演奏月琴,这两人的梁子就结下了。当然这是霍琴单方面认为的,她觉得宋杳会记仇,但这么久以来宋杳好像也没报复她什么,她还挺战战兢兢的,也不敢过多跟人家接触。
直至现在,宋杳将长悦发展到如今地步,她仍旧没动作,霍琴开始相信宋杳真的没记仇。
霍琴有些许懊恼,她老实的斟酌了下言辞,“其实是江宴白让我来跟你说一句话。”
“说了什么?”宋杳这才抬起头,将自己从案牍中拔出来。
“他说,”霍琴清了清嗓子,学着江宴白的腔调,“宋杳,你别后悔。”
霍琴学的很像,米露很意外,能脑补得出江宴白的语气。
一定是不甘心又一腔怒火,发火也像闹脾气的小孩一样,只不过是杀伤力有点大的孩子。
“他去哪儿了。”宋杳问。
江宴白并没有自己来,这就有些奇怪,他并不是那么拧巴的人,会干让人传话的事情。
按他的脾气,这句话他不亲自骂宋杳的脸上,他能把自己气疯。
霍琴略有几分犹豫,“他……”声音转低,“跟着他爸爸走了。”
跟着他爸爸走了?
一室气氛顿时凝滞下来,米露立马噤声不敢吭一声。
江宴白的父亲在军区是有头衔的,他们一家的底蕴颇丰,随便一个人拉出来都能随机吓死一个违法犯罪分子。
江宴白始终不肯跟家里一样,他并不想穿那身衣裳,他为人叛逆喜爱玩乐,向往随心所欲的生活。
可如今,却心甘情愿跟着父亲走了。
想必是陈沉那句‘你输了’刺激到了他,他也会想他到底有什么优势,又有什么地方值得宋杳倾心以对呢?要他说出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好玩的,他能说的头头是道,处理那些文件他不懂,也丝毫没有商战天赋。
他除了有钱和长得帅之外一无是处。钱买不来宋杳的爱情,脸帅也没用,她周围到处都是帅的,而她又不是颜控。
那句‘你别后悔’除了在发泄之外,更多的似乎是想知道他走了她到底会不会不舍得。
宋杳支撑起额头,垂下眼睛拨动文件页,轻轻道:“幼稚鬼。”
霍琴把一个钥匙取出来放在茶几上,“这个钥匙……”她临到嘴边看了一眼米露。
米露识趣,也很有眼力见,立马说自己想上个厕所溜出去了。
霍琴等门关上,脚步声消失之后才看向宋杳,“这个钥匙,是燕京校长办公室的保险柜的钥匙,里面有他给你留的东西,是什么东西我也不太清楚。”
“你抽空去看看呗。”霍琴笑了笑,她起身说,“平心而论,人这一辈子所求不多,事业、爱情、家庭。其实是我挺希望你跟宴白能走到一起,他是个实心眼,是真的喜欢你,也会爱你一辈子的,他没什么傲骨。”
最后这句话几乎是明着内涵裴述的了。
宋杳却笑了一下,忽的问霍琴,“霍小姐,你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人必须得到的么?”
霍琴愣了一下,摸不着头脑,她觉得宋杳的话题跳得也太快了,不是在说江宴白么?
“啊?”霍琴傻傻的。
“事业,爱情,家庭。”宋杳提醒,这是霍琴刚刚说的。
霍琴仔细想了一下,迟疑着,“家、家庭吧…生命很漫长,没有家人相伴,会很寂寞。”
“所以你只是怕寂寞么?”
霍琴又愣了,这次她说不出话。
直到走出长悦的大门,霍琴还是一头雾水,宋杳的话仿佛有人用手指戳了她的眉心,让她一瞬间清醒了过来,但下一刻她又倍觉混沌,感觉宋杳说的话莫名其妙。她摸了摸脑袋觉得复杂,随即抛之脑后不愿再细想。
米露瞅着霍琴离开,放心的重新回到了办公室,她一进去就嘀嘀咕咕,“我刚刚说其实江宴白才可怕,怎么没人认同我啊。”她满脸写着‘快问问我,快问问我’。
宋杳配合,好笑的问:“为什么可怕。”
米露满意一笑,一屁股坐在宋杳的对面的摇椅上,晃了晃脚丫子说道:“因为我昨晚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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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江宴白追了你这么久,一年多快两年了吧,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劲,也没人去谴责他呢,甚至更多的人认为他深情不悔。”米露伸出一根手指举例子,“换个性别,如果是一位女性追求有伴侣的男性,并且这样死缠烂打不肯放弃,绝对会被大众谴责,将她鄙夷到底呢。”所以准确来说,米露不是认为江宴白可怕。是认为会那样想的人可怕。
这一些话引得宋杳对米露正眼相看,“哦?你觉得是为什么?”
米露点了点头,“是父系社会延续至今,人自古以来,骨子里对男权、也就是男性的爱慕…以及无论男女下意识轻视女性的结果。”
宋杳的目光变得有些温软,她开玩笑,“哦?这也是没办法改变的呀。”
米露沮丧的趴下,“是啊,”她自言自语,“世人对女性的严苛从未停歇。”
“我觉得,人会喜欢上有伴侣的人并不意外,拥有伴侣的人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在某些方面是优秀的。只是如果大众能对待这件事情一视同仁就好了,不要只夸男的深情转头骂女的贱人就好了……当然我说的是除了使用阴谋诡计企图上位的人,这样的人无论男女都挺令人不耻的。”
“大哲学家。”宋杳把喝的推过去,“喝口奶茶润润喉吧。”
一味的沉浸在‘社会对我不公平’的情绪里,人也会变的偏激。
这是宋杳打断米露的原因。
忙完工作,宋杳跟米露一起吃了晚餐,晚餐过后米露想去看电影,宋杳陪她去了。
也是凑巧,迟到时着急找大厅,米露一边念叨早知道包场了,一边拉着宋杳找座位,手灯扫过去,邻座的人脸霎时间清晰起来。
“顾延雪?”米露惊呼出声。
那人顺声转过头来,一眼撞见在昏暗灯光之下,仍旧美的显眼的宋杳。
“妈妈!!”旁边的小孩还在跟自己的家长说话,闹得叽叽喳喳的,但电影已经开场。
顾延雪的好心情顿时毁于一旦,他一张脸崩坏一般面无表情起来,举起手里的冰淇凌球瞬间塞进了旁边小孩的嘴巴里,他修长的手指在电影屏幕灯光的映衬之下,好看的宛如漫画作者的画笔所画。
他的声音很低,皮笑肉不笑的威胁,“小孩哥,闭上嘴巴,别逼我在这么快乐的地方扇你。”
小孩大约五六岁,被迫吞着一个草莓冰淇凌球,眼睛瞪大,吓得不敢吭声。
旁边他的家长一把搂住自己的孩子,对顾延雪完全敢怒不敢言。
米露:“……”挺有礼貌的,起码叫人家哥了。
第48章 宋杳
说实话,宋杳都有些不大记得顾延雪了,电影大屏幕恰好进入两眼的画面,刺目的光打在顾延雪的面庞上,她终于在脑袋的犄角旮旯里找到了这个人。
顾延雪,燕京六人团中的一员。
他是个怪的,并没有任何一个非常交好的。
陈沉和沈弥安关系亲厚些、裴述与江宴白关系也是如此、黎星时跟霍琴说话最多,顾延雪好似跟谁都挺好的,但又跟谁都不是最好的。
无论是跟姜阮有关的原剧情里,还是宋杳来到之后被改的面目全非的剧情中,顾延雪的存在感都不太强,他始终游离在边缘地带,并非在看戏,而是真的不关注。
“顾延雪,你怎么一个人能在这儿?”米露越过宋杳企图跟他搭话。
顾延雪竖起一根手指比在唇边,示意她别说话。
米露瞄了一眼嘴巴里被塞着冰淇凌的小孩哥,老老实实闭嘴了。
不知道是不是顾延雪的操作太奇葩,整个电影场在后续都没有人出声,安安静静的,唯有在演出搞笑情节时有一阵哄笑声。
一场电影持续了两个小时零十分钟,选题是战争题材,选取了国家当年的一场有名的战役,电影到尾声,不少人都泪目了,纷纷感慨国家一路走来不容易,大家如今的好条件都是踩在前辈门的鲜血上得来的。
灯亮了,也没一个人率先起身离去。
还有人问:“有彩蛋吗?”
同伴回答,“有两个。”
顾延雪回过头览视了一圈整个电影厅里的大家,回过头才看向米露,“你哪位?”
“?”米露无语的脑袋上撑起一个问号,“米露啊,哥,你不认识我就算了,宋杳你总认识吧。”
“宋杳?”顾延雪重复念,视线投在宋杳的脸庞上。
宋杳正在看彩蛋,说是彩蛋其实是演员拍摄的过程,诙谐搞笑。
她转动脑袋,跟顾延雪对视上,“晚上好。”礼貌的问好一句。
顾延雪一愣,他仔仔细细的盯着宋杳看了好一阵子,盯到米露都有些尴尬了,“顾学长。”你怎么了这是!!收神!!
“哦,是你啊。”顾延雪慢吞吞的说着,回神道,“你换发型了,没认出来。”
“……”这下饶是宋杳也心里冒问号了要。
“晚上好晚上好,”顾延雪客气的问好,“你跟裴述还好吧,祝你们幸福美满。”
静默,静默的彻底。
没一个人说话,唯有后席传来人离开时的说笑声。
顾延雪:“祝福的少了么?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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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米露忍不住问:“你是2g网速吗?”
顾延雪:“5g的,你要看看吗?”
米露:“……还有,你这祝福跟新婚贺词似的,不礼貌!”
顾延雪不懂但勇于道歉:“不好意思。”
三个人一同出去,顾延雪说:“我有轻度脸盲症,米露学妹你是跟宋小姐同班的那个女生吗?虽然见了很多次但我记不住你的脸,抱歉。”
米露哇塞出声,垂头百度脸盲症是什么病。
宋杳问:“所以你是靠发型辨认我的么?”
顾延雪点头,“之前你是齐刘海长头发,穿校服。”
再看宋杳今天的打扮,露出了光洁的额头,身上也没有了燕京的校服,取而代之的是丝质的米黄色挂脖连体裤,头发固定在身后,坠于腰际,露出她漂亮的天鹅颈以及精致的锁骨,这将她的身材完美展现。
米露就好奇了,“那你能认得裴述陈沉他们么?那生活里怎么办啊?”
顾延雪抽了抽嘴角,“我是认不得脸,又不是分不出声音。”
“哈哈哈……哦。”
米露:就挺尴尬的。
三个人并没有交谈太久,顾延雪一摆手,非常接地气的说:“赶场子看下一场,拜拜。”
米露和宋杳眼看着顾延雪穿着华贵,却一路狂奔离开,很快就消失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之中。
米露挽上宋杳的手臂,“想不到顾延雪是这样的性子…嗯…就还挺接地气的。”看上去好像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除了那张脸帅得跟加了美颜磨皮滤镜的男网红似的,一路跑过去引来不少人回头看。
“他的母亲是翻译官,你知道吧,不是有钱就可以请到的。”米露暗示了一下,“他父亲是外交官,在驻英国大使馆工作,所以常年不在国内。”
“他脸盲的话,可能无法子承父业了捏。”米露一边走一边聊闲话。
宋杳买了杯奶茶递给她,“香芋栗子奶茶,加了鸡蛋布丁。”
脸盲就无法做同样的职业么?
也不一定,宋杳多次留意顾延雪,他一个人跑过来看这种题材的电影,还选择跟大家一起看就挺奇怪的,拿手机看了一眼每个厅播放的电影。
——顾延雪刚进去的那个厅,放的还是刚才那部电影。
他又看一遍。
这意味着,刚刚她们跟他遇到时,他看的恐怕也不是第一遍。
宋杳若有所思的道:“听说脸盲的人,看到的人脸跟正常人看到的不太一样。”
米露点头,“我刚才查了,据说是看每个人的五官都长得很相似,无法分辨的清楚,严重的连性别也没办法辨别,甚至无法分清镜像之中的自己跟其他人,也就是说,如果他能看见自己的脸的话,他就连自己的长相也分不清。并且没有办法根治,只能通过反复的训练,依靠人的某些部分特点加强记忆点,通过这样的方式辨别人和其他人。”
“我还想捏,那刚刚在顾延雪的眼睛里,我跟阿杳是不是长得一样啊?虽然感觉很神奇,但是仔细一想这样很吓人。”米露打了个冷颤。
“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很可怕,也很痛苦吧。”
250666忽然上线:【可怕的并不是脸盲症,而是这并不是先天的,而是后天患的。】
宋杳的目光转移,看向马路边等候多时的司机。
250666补充说:【顾延雪小时候经历过一场高空摔落的事故,后脑勺受伤,伤及识别面孔的脑区,令他直接患上了无法治愈的脸盲症。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觉醒来,发觉周围所有的人都长着同一张脸,包括爸爸妈妈,这无异于恐怖片。】
【他在原剧情中沦为边缘角色,也是因为他根本没法分辨姜阮长什么样子,这样的爱情,缺失了观众老爷们最心动的‘你在我眼中最独特’的独特性,也没了萌生命中注定buff的先决条件,毕竟在人群中没人说话的话,他都认不出哪一个是姜阮。】
宋杳莫名一笑,反问:所以,他纯粹是因为条件好以及长得帅,才能幸运的入围六人组成为男配啊?
250666解释:【是这样的,这些小世界都是围绕女主角自动生成的。】
宋杳敷衍的点头:我不关心什么爱情,结局他是怎么样的?
250666:【嗯……】它沉吟片刻,在扫描检查剧情一般,过了会儿出声:【不知道,边缘角色后期基本不描述他的故事了。你担心他做什么,虽然他的父母都是公/务/员、不能像其他几个人随便就能拿出几十个亿,但他家里还是有钱的,就算他什么也不做,也能吃喝玩乐好几辈子。】
宋杳:?你分得清好奇和担心的区别么。
250666:【抱一丝,我下了,江宴白给你留的东西记得去拿哦么么哒。】
要不是250666的提醒,宋杳还真的有点忘记了。
这会儿天色还没有多浓,不过傍晚八点多钟,燕京的晚上是有晚自修的。
把米露送到家,宋杳去了燕京。
校长办公室在教学楼最后放的办公区顶楼,宋杳途径教学区,想去看一看姜阮,这个学期是最重要的,距离拼搏冲刺的阶段只剩下了两个月,路过的窗口里,黑板上挂着巨大的横幅:距离高考还有63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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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晚自修没有老师讲课,教室里都安安静静的,人并不多,看得出来都是一些家境一般的以及那些特招生们。她们都一个个埋头写题或者写卷子。
没有家庭提供门路,无法通过出国为自己镀金,她们可以做的只有努力学习了。
宋杳早已经把高中的课程学的滚瓜烂熟,并且上一世她到后来也一直有学习,对上高考已经足够用,所以她这些日子才没有回学校上过课。
宋杳在稀稀疏疏的教室里看到了姜阮,她并没有在写卷子,而是坐在一个正在抹眼泪的女孩身边安慰着。
有人看到窗外的宋杳,提醒一般戳了戳姜阮的肩膀。
无他,学校里谁人不知道姜阮是被宋杳护着的,这两年来,没人敢欺负她。
姜阮又安抚了那个女生两句,起身出来。
“杳杳。”姜阮好久没见过宋杳了,唯一见得是在电视上,上一次听说宋杳来学校,但是两人并没有见面,然后没多久就听人说她跟裴述分手了。
“给我的大尖子生带点吃的喝的慰问一下。”宋杳露出笑,提起手里的吃的喝的。
她没买什么稀罕的东西,手里提着的是两盒鲜切水果,拌的酸奶,还有一大份炸薯条和炸鸡,并着三四杯还热乎的珍珠奶茶。
送太贵的,姜阮不会收,也会有负担。
宋杳自然不愿她有什么负担。
“哇,谢谢!刚好饿了。”姜阮扎头看了看吃的喝的。
两人聊了会儿,姜阮很是感慨,“多日不见,你变了好多。”
宋杳问:“哪里变了?”
姜阮说:“我也说不好,或许是你已经在工作了,我不懂职场的事情,你一定是吃苦了,你温柔了很多。”见宋杳看着她,她又道,“一直以来,都是经历过磨难,人才会拔掉自己身上的尖刺,磨平自己的棱角。”
说罢,姜阮犹豫着,还是轻轻拍了拍宋杳的手背,是在安慰。
宋杳笑道,“放心吧,我没有被欺负。”顿了顿,她算是在解释,“从前我太把想法和情绪挂在脸上了,容易被看穿,拿容易被拿捏把柄。”
“从前我对你不够温柔么?”宋杳扬眉反问,仿佛姜阮不说清楚她就跟她没完了。
两个人玩玩闹闹,姜阮才说教室里的情况,“模拟考了几次,压力太大了,她有点崩溃。努力了这么久,这次考试分数还没一模的高。”
“大家都是晚上睡不着,既希望早点考,又希望晚点考。我昨天早上还看到她凌晨四点在走廊上背英文。”
宋杳点了点头,视线落在教室内已经收拾好情绪继续写题的女孩身上,除了她脸上犹挂着泪痕,完全看不出她刚才竟然崩溃痛哭过。
注意到宋杳的视线,姜阮道,“生活就是这样,擦干眼泪还是要继续过的,我说这些你是不是不会懂呀?”她的这句话没有歧义,只是情绪略微有些黯淡。
宋杳怎么会不懂。
她曾早起接学校的水龙头狂饮当早饭,午饭吃学校免费的米饭,配菜是一块钱一份的土豆丝,晚饭是中午多打的米饭配咸菜,咸菜省着吃,一包两块五可以吃一周。
无数次深夜的痛哭,最后都擦干了眼泪奋起直追,一条裤子可以穿春夏秋冬四季,缝缝补补好几年,有时候遇到热心的老师看不过去会送她自家孩子穿剩的衣服,新的衣服她不能收,她不能保证自己能还得了恩情,那一开始就只好拒绝。
爱情能吃吗?
宋杳没有体会过什么校园青□□情。
有的是别人背地里骂她假正经书呆子、读书读傻了的言语。
她也是别人口中的小气鬼心机女,别人问她题目,她从来不教的,一是怕耽误自己的时间,而是为什么要告诉你,告诉你方便你超越我么?
所以她不光没有爱情,也没有友情,亲情就更不用提。
后来,这些就都不是必需品了。
她只知道,她要一门心思、削尖了脑袋往上爬,这一点在职场也尤为明显,她并不介意自己成为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她只是为了自己的理想,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拼搏,这又有什么错呢。
可这些,宋杳说不出出口,也没人可以说。
宋杳只是笑了笑,轻轻捏了捏姜阮的脸颊,“emo了吗?学习和成绩照样是一座通天梯,只不过这个梯子会很长,也有被挤下来的风险,你要抓得牢一些。你们未必就比我们这些人差。”
“等你大学毕业,我资助你去国外进修,不收你利息,限期归还。”宋杳含笑道。
姜阮一愣,“不——”
宋杳打断她,“有个条件,你得是a市的文科状元,我只投资文科状元。”
‘轰’的一下,仿佛有一股火徒然窜上来,从脚底板烧到了姜阮的大脑,“好,你说的!”
离开教学楼,因着姜阮的关系,宋杳起了一个主意,她决定成立一个基金会,具体细节等来日在定。
她想,她大概是因为自己经历过风雨,也想为别人打把伞,如果当年有人肯真心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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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她不必只穿完全遮蔽不住身体的3号球衣,跪在马场以供那些高高在上的男人们下注投票。
“我觉得3号那匹马跑的最快,一口气压了两千万。”
她跑得快么?
她后来,的确是跑的最快的。
使用江宴白留下的钥匙打开保险柜,里面放着的只有一只黑色的手机。
宋杳按开机,她微微一怔,眯起眼眸检查。
这里面竟然有着一支江家私家保镖的支配权,江家的保镖,能是什么普通的保镖么?
留下的信息只有一句话:口令密码‘天下无毒’,保护好自己。
宋杳轻轻一笑,眉眼瞥向窗外的夜色,看来她最近遇到的难题可以被解决了。
第49章 宋杳
通常情况,许多的产品流通和传播方向都是自上而下的,
有钱有势的人要比普通人率先拥有使用权,这倒不是因为规定如此,而是有钱的人总有门道先别人一步拿到东西。
而且,有钱人使用的东西,总能引起普通人的追捧,认为他们用的一定是好的。
最近完成的企划书,缺少投资者,也缺少这样一个驱动力。
可现在,转机也来了。
次日,长悦集团统一发送宴会邀请函,宴会名字叫做悦天盛宴,纯白的邀请函镶了金边,一朵纯色玫瑰印记格外的纯情。这次宴请的对象是各大顶流、上流圈的贵妇、千金。
无一人缺席,全都发了。
林颂接到命令的时候还有些蒙圈,宋杳要求他了解透彻每一个可能会赴宴的贵妇、小姐们的喜好,食物喜好、风格喜好、音乐喜好等等,甚至连喜欢哪一位明星都要记下。
诸位前后一对,发现彼此交好的朋友们全都收到了邀请函,一时之间顶流圈层都有些疑惑纷纷,不懂长悦集团到底要做什么事情。
霍琴将邀请函看了又看,“这邀请函的风格,倒是独具一格。”
好友苏幸询问她去不去。
霍琴犹豫了一阵子,“本来不想去…但是我看这个架势,我有点想知道宋杳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你去吗?”霍琴问。
她知道苏幸的父亲拒绝了长悦的合作提议,宋杳已经私下跟他洽谈了三次,迟迟无法达成合作。
到时候难保宋杳不会想通过苏幸搞什么事情。
“去,很无聊,我约陆顷吃饭,他迟迟不肯答应,我哪里配不上他么?”苏幸照了照镜子,她的长相只能说一般,门牙略略前突,显得有些龅牙,但整体五官是正常人,并不丑。
但这些人很少会去动刀子做手术,能用钱办得到的事情轻而易举,并不用得上美貌。
陆顷是苏幸一直追求的娱乐圈影帝,那人一贯清高自傲,不为五斗米折腰,也颇为看不上苏幸。苏幸对他示好长达半年之久,给他砸了无数资源,他态度上拒绝她的靠近,但该收的资源并没有手软过。
霍琴撇了撇嘴角,“差不多得了,他除了会演戏还有什么,单提出来,你配他一百八十度不带转弯的,答应我别当舔狗。”霍琴的话腔里带着有钱人的傲慢,对陆顷相当的鄙夷。
苏幸支撑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显然是没把霍琴的话放心里。霍琴也明白,就是因为陆顷吊着她,她才会如此,一旦让她得逞,说不定俩月不到苏幸就腻歪了。
陆顷结束一天的拍摄,今天是最后一天,他杀青了,可以休息一周。
经纪人送他回家休息,“陆哥,苏大小姐给您好几个资源,这电影杀青完了还有俩电影的一番男主,今年的拍摄量上来,明年有望入围国际电影奖。”
陆顷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看见手机里苏幸发来的消息,他直接上滑就当没看见,连点进去都懒得。
“对了,长悦集团发来的邀请函,您看见了吧?什么意见,给个章程呢?”
陆顷本能蹙眉,“不去,拒了吧,那种名利场有什么好去的,我只安心演戏。”他眉宇间闪过厌恶之色,“长悦刚崛起没多久,就来讨好人。”不用想就知道到时候场外很多狗仔记者和媒体,为的就是利用他们这些明星艺人吸引噱头,引起媒体界注意。
经纪人一听也是,陆顷向来不爱去什么酒会、宴会这种地方,无论给他多少钱他都不答应,他相当爱惜自己的羽毛。
一路驱车抵达住区,陆顷在门外让经纪人先走了,他一个人推开镂空铁门进去,前院种植着许多兰花,这正是陆顷最喜爱的品种,正所谓君子爱兰如是也。
走到门前换鞋,抬手按在门把手上准备使用指纹解锁。
后腰忽的抵上一个硬物,陆顷下意识蹙眉要回头。
“别动,否则你的小命不保。”
这声音粗粝沉沉,带着些许警告和嘲讽。
陆顷的身子狠狠一僵,到底是什么抵着他,他这下心里有数了。
随着倒计时缓缓倒退,直至化为0。
长悦集团的悦天盛宴正式拉开了帷幕。
整个大楼戒备森严,不允许媒体记者踏入一步,这倒是常规操作,这些人举办的酒会晚会,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媒体和记者进入的,毕竟涉及商业机密。
进入大厦内,需要持邀请函并进行身份认证,这是双重步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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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进入之后,不允许携带手机以及可以录像拍照录音的一切电子设备。
霍琴有些兴致勃勃,跟苏幸把手机丢进柔软的盆里,手拉着手进入敞开的朱红色丝绒大门。
这里的占地面积很大,进入大厦内部才发觉这里布置的有透明的玻璃罩子,看起来不太简单,叫人搞不清楚状况。
霍琴所望之处,具是眼熟或者不眼熟的名门望族小姐、贵妇们,大家也都在好奇这层玻璃罩子是干什么用的。虽然知道长悦科技如今发展的不错,但这东西她们还从未见过。
“看来大家都来的差不多了。”
宋杳的声音传出,呈现360度全方位包裹的角度,众人端着酒杯一同望去。
宋杳站在贴墙半空中的高台上,旁边有隐形的台阶,想必她就是从台阶上走上去的。她今日穿得很应景,海蓝色的长裙礼服,露出有没得脖颈,一袭长发海藻般微卷,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一件饰品,但整体却显得低调又奢华,如同海妖一般艳靡美丽。
有人不满,不懂宋杳在搞什么。
宋杳微微一笑,“今天我们宴会的主题是悦天盛宴,悦指的是长悦集团。”她拿起手里的遥控器,忽的朝向天空的方向按了一下。
变动忽的发生,仿若超时空科技一般,上方的透明罩子‘滋滋滋’的流过电流,这电流如水一般呈现金紫色,层层从脚底蔓延至穹顶。
众人惊呼出声,一个个抬着头或新奇或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玩意儿。
电流们汇聚在穹顶,一道刺眼的紫光萌生,透明罩子生出一块又一块鳞片状的屏幕,屏幕逐渐拼接在一起,组成一个巨大的led屏幕,屏幕组成,仪器开机,‘嗡’的一声,蓝天、白云、海鸥瞬间显现出来,海浪席卷着微风呼呼作响的声音仿佛近在耳畔。
霍琴一愣,揉了揉眼睛,刚才还是一片空地的地方,已经变成了沙滩海浪,甚至还有椰子树。
椰子树是哪里来的?她刚才完全没注意。
宋杳这是利用了光影机制以及人眼的有限性,弄出了完全不需要借助外物才能看到的3d影像,这可是裸眼3d,并且是全视野360度。
仿佛空气中,也嗅到了沙滩腥热的气息。
“我想将这个技术推广到全国各地,延伸进无数产业之中去。打个比方,通讯行业载入此项技术,可以实现视频通话之中人物3d影像悬浮于手机上方,又比如应用进影厅,甚至是战事博物馆,不过有许多人认为我太过激进,意图以一己之力实现一种变革,我国的人民购买力低下,高投入必定意味着低收入,甚至有可能会赔得血本无归。”
“那么,我作为后辈,吸取前辈们的意见,决定将这项技术与相关博物馆结合。诸位包含我在内的所有人,如今的好生活来之不易,每一寸透着阳光的空气之中,都曾弥漫过先烈的血雾。”
霍琴愣愣的听完这一席话,首先第一萌生的想法就是:宋杳在讨好上面。
她根本不是听进了前辈们的意见,也不是怕步子太大扯着蛋,而是率先讨好上面,那么未来渗透其他行业就轻而易举,如同有人帮她打算开方便大门。
但是变革博物馆,这意味着高投入低收入,博物馆大多数门票低廉,甚至有许多的博物馆是不需要门票的。长悦没那么多钱投入,其他的资本又不情愿做这种注定亏本的买卖。
虽然她们这些千金贵妇们也都是有钱人,可她们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她宋杳就凭借这几句话可蛊惑不了这些女人。
“以五年为期,合同签下,未来的长悦一定会让诸位盈利,且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收货。”
周围鸦雀无声,没一个人说话。
宋杳也并不意外,她眉头一挑,露出一抹略显温柔的笑意,“为此,我今天为各位姐姐们准备了一顿非常盛丰的晚餐。这也是今夜悦天盛宴名字的由来。”
“第一道菜,沙滩!美酒!海浪!巨灵敦牛排!”宋杳拍了拍手掌,
巨灵敦牛排是牛排之中顶级的顶级,一小块牛排售价上万。
但重点并不在牛排上,地面自动下沉,金色的沙滩柔软细密呈现,侧方入口处,一个个端着餐盘的侍者出现,他们都是男性,身穿黑白两色的围裙,面容是各式各样的俊俏帅气。
他们一个个朝大家走来,有人惊呼:“啊,这不是演员萧天?”
“田醒也在。”
打眼望去,侍者竟然全部都是娱乐圈的俊男,甚至每一个都是能叫得上名号的,有的虽然是十八线,但面孔无可挑剔。
他们一个个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风度翩翩站定在千金贵妇们的跟前,将牛排奉上。
除了围裙,上半身是光着的,下半身只有一条黑色的裤子,将身材极尽的展现,男性的荷尔蒙蓬勃愈发,眼神深情神态迷人。
一位贵妇表情有些恍惚了,她回神之后挑剔的选了起来,选了一位自己喜欢的,手指轻轻一指。
那位立马上前,温顺的垂首:“主人。”
影视作品中狂傲不羁的男人,此刻垂头讨好,温驯的如同收敛所有危险气息的兽类。
贵妇忍不住掩唇笑出声,去接牛排时,瞥见托盘边放着的合同,连笔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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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今夜还有压轴男嘉宾,供姐姐们开心。”
宋杳往后退去,隐形一般小时了。
取而代之的是平台下落,地面裂开,一个巨大的玻璃笼子从低下缓缓升起。
兰花的香味浅浅的往周围散开,笼中赫然立着一个男人,他的装扮跟外面的侍者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他没有围围裙,脖颈上带着一个粉色的铃铛项圈。
他慢慢睁开眼睛,紧紧捏着的拳头隐忍的放开。
笼子的门自动打开,音乐声悄然响起,他从台下上缓缓走下来,绕着这些高高在上的千金贵妇张开他尊贵的手臂,舞动身姿。
日前宋杳的模样还在记忆之中,她端详他一阵子,好言道:“陆大影帝,好心请你来赴宴,你拒绝了我,那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出现了,出场费就没有了哦。”
“不乖乖听话的话,以后你就不需要再混娱乐圈了。”
在资本的世界,娱乐圈的人又算得了什么,影帝算得了什么,高级一些的戏子罢了。
她的潜台词也很明显,不听话就封杀。
陆顷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如此屈辱的一天,可他的确无法反抗,只能顺从,期望这场宴会早日结束。
陆顷的面容出现,将现场的气氛点燃到了至高点,享受着男人们服侍伺候的女人们,各个尖叫欢呼着高举酒杯,无疑这是一场贴切的‘盛宴’
她们热衷于将这些平日里高贵的男人们玩弄于鼓掌。
有人不吝啬的在陆顷的裤腰边塞了一沓美金,戏谑的看他。
陆顷屈辱的眼睛微微泛红,他注意到了不远处的苏幸,也期望她能来救他,可她此刻身边围着三个男人,她正玩的开怀,拿一瓶香槟灌一个,豪言道:“一口气喝完赏你五百万。”
那个被灌酒的他认识,是出道三年多籍籍无名的小演员,他正装的不胜酒力柔柔弱弱的依偎着苏幸。
苏幸瞥见了陆顷的实现,好笑的打量他一圈,朝他勾勾手指。
陆顷问自己:要去么?被她勾勾手指跟狗一般?
平时她捧着他,他都不乐意睬她一眼,如今……
宋杳收回看向陆顷和苏幸的视线,意味深长的嘱咐:“姐姐们注意安全,这是你们与我的秘密,没有监控没有录音,大家尽情玩乐。”
事实上,除了陆顷之外,其他男人都是自愿来的,能到这种名利场来,可以获得的收获也是难以估计的,娱乐圈也是一个巨大的职场,人人都想往上爬。
长悦提供给他们一个攀龙附凤的机会,又怎么会有人拒绝呢?
女人们不禁仔细看合同了,发现合同标注好了,如果五年之后投资没有得到盈利,长悦悉数返还。
这似乎只不过是一场五年的赌约罢了。
有什么不能赌的呢?
宋杳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的俯瞰下方的众人,有了第一个拿笔签字的,第二个也就有了。
你瞧。
男人?取悦女人的工具罢了。
第50章 宋杳
上个世界,阿杳贵为影后,也数次险些沦为权贵的玩物。她也曾跟后辈们说过不止一次,美貌单出是死罪,没有自强的背景,越出名越惨。
美丽的女人,意味着脆弱,男人轻易能将她们的脖颈捏断,犹如漂亮的白天鹅,它的脖颈也同样纤细脆弱。
可她活了两辈子,还从未见过女人将男人当作玩物,尽是女人沦为男人的玩具。
到底为什么呢?
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女人们的道德感太强吗?是女人天性善良美好吗?
这些不都是好词吗?不都是美好的品质吗?
为什么好的东西却要被欺负被随意拿捏呢?
后来阿杳看开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风水轮流转,这些只是被欺辱的人无法反抗之下的自我安慰罢了!
就像是校园暴力之中,居高临下作恶多端的作恶者,她一路顺风顺水顺遂无忧;被欺辱的受害者陷入内耗、或抑郁或怯懦自卑,小时候在学校被欺负,长大了在职场被欺负。
作恶者以受害者的恐惧为食,自信狂长,敢于表达自己,赢得了更多的发展机会。
受害者被掠夺力量感,心理产上创伤,无法弥补也不可逆,一路下沉。
这似乎与动物界的弱肉强食也没什么区别。
这个世界上,本就毫无道理可言。
人不自强,无论给予你什么样的机遇,你都无法抓得住。
陆顷,是她送给苏幸的礼物。
隔日,听人说或苏幸并没有对陆顷做什么,苏幸将陆顷从人群之中救了出来,两人共度一夜却什么也没有做。
日次,崭新的合同上签下了苏幸的名字,她将投注给陆顷的资源悉数回收,再也不关注他了。
宋杳对这样的事情并不意外,她本身这样的安排,就是希望苏幸救世主一样出现在陆顷的眼前。
送给女人一具男人的躯体一点意思都没有,要送她一颗他的心才最有诚意。
而另一方面,苏幸见到陆顷对她求助的一面,发觉追捧着的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也有这一面,滤镜碎了,嘴里也没了滋味,对自己从前的伏低做小产生了厌倦,她开始回想从前无条件对他的好,他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拒绝她这个人,却不拒绝她给予他的东西,他享受着她的给他的一切,背地里却对她鄙夷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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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只凭他一个人,能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就拿下影帝的桂冠?做梦。
要知道,演技好的人一抓一大把,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遇到适合自己的剧本,登临影帝宝座的。
宋杳品了一口红酒,愉悦的笑出声。
系统出声:【阿杳,你玩的好开心啊。】
阿杳瞥了一眼高楼之外的天空:别扫兴,我完成我的目标就跟你走。
系统对这个倒是没什么怀疑的,它只是忽然想起来上一个世界宿主玩弄那个歌手时讲的故事,其中提到了被抛弃森林深处的公主,虽然中间她搞了荤段子说什么‘爬树游戏’挑逗他,但重点显然并不在这里,扫描过她人生经历的系统知道,那段故事与阿杳的童年其实有一定的联系。
她的人生其实堪称狗血。
父母亡故,拥有唯一继承权的女人,被宗族的亲人为争夺权力偷偷抛弃,她在福利院长大,自力更生读书、考学、兼职养活自己,一路爬到权势的脚下,才荒诞的知道自己本该不必经历这一切。
她拥有堂堂正正的血脉又有什么用?亲情是个滑稽可笑的词汇,我一口说我们家当年并没有遗失的女孩就是没有,实在是无稽之谈!
在已经稳固的格局之下,多出来的‘原本拥有继承权的女婴’实在不应该存在。
于是她被扔进了马场里,就连活命都成了问题。
她费了多少的心机,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才终于从马场里逃出,也切实的成为了那匹‘跑的最快的马儿’,外祖父愿意接纳她,可代价是成为他的傀儡,她只是一个工具,万事都不能由己。
所以,她厌恶其他人替她做决定,也憎恨企图和她并肩而行的任何人,她一心想要走的最靠前,即便是孤单一点也没关系。
她厌恶男人,尤权贵圈层之中的男人。
她不会爱任何人,任何!
门被敲响了两下,随后打开。
一人进来。
宋杳偏头看去,对上陈沉的一双眼眸。
系统狠狠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还有这么一个宋杳欣赏的男人。
陈沉无论在哪一个方面都很完美,就像是为了宋杳量身定制。
“听说你在宴会上只出席了半小时不到。”陈沉一来,就温润的问出了这句话。对上宋杳的视线,他又缓缓补充了一句,“就拿下了三十多份签约合同。”
这话重点不在合同,而在于宋杳只在宴会上呆了半小时不到,这说明她什么也没做,也没跟男星们过多接触。
宋杳开玩笑道,“不愧是长悦的股东陈总,在关心长悦发展上,任何一个股东都比不上您啊。”
“我并非关心长悦。”陈沉语气平淡,但他的眼眸是藏不住的灼灼然。
两人隔着四五米的距离,一个在玻璃墙边坐着,一个在入门不远处立着。
宋杳收回脑袋眺望窗外,忽的嗤笑出声,陈沉没有懂她的这个笑是什么意思,就听她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陈沉,你今年多少岁了来着?”
陈沉:“圣诞节来临,就20岁了。”
宋杳起身,放下了红酒杯,她今日穿着的是酒红色的长裙,裙摆如莲花一般,随着她走动的姿势步步生莲,姿态极为美丽,却又不失她的风格。
她离他很近,近到超出了正常的男女社交距离,她宁静的端详了他片刻,“我喜欢你的脸。”
陈沉的心脏瞬间漏掉一拍,他扯了扯唇角,忘了所有的语言,全副心神唯有近在咫尺的她。她喝酒了,气息中有一股淡淡的红酒的涩和酒香。
宋杳刻意的视线之下,观察得到眼前这男人下颚线微微的收紧,脸庞的僵硬,以及他紧盯着她不放的眼睛,他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狮子,明明浑身散发着一股未知的危险,却悬而未决一般按兵不动,乖的不像样。
这般隐忍的男人,如果稍微挑逗他一下,他会立即破功。
宋杳笑意盈盈的忽的靠近,在他的视野之下轻吻了他的唇角。
果然,陈沉的神色晦涩不明起来,他的气息也愈发紧绷着,“宋小姐。”
宋杳看着他,“我没喝醉。”
问年龄那句,在这一刻充满了暗示。
紧闭的阀门被宋杳亲自打开,于是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可这水柱又偏偏克制无比。
两股水流交织缠绕在一起,不分彼此,大的那一股渴求至像将小的那一股融入自己。
有趣的是头一次他发挥的不太好,咬着她的唇瓣说再来。
宋杳喜欢这种滋味,身心愉悦的感觉能让她暂时忘却周遭的一切事物,灵魂也仿佛浸入温和的深海,海浪席卷着她,带着她随波逐流一样摇摆。
他们身心契合,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这样推开一切事物一般的疯狂,持续了整整两天。
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睡觉,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床上度过。
这日午后时间,宋杳清醒了过来,陈沉看到她对镜面涂口红,她的整张脸精致无比。通过镜子里看到了他,她朝他一笑,“记得吃午餐,我先走了。”
陈沉倒是有些恍惚了,宋杳还是那个冷静理智的模样,就跟前两天迷醉迤靡的水下红色山茶花模样是假象一般,她的索取,抓着他背部的手,那样炽热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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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陈沉很快意识到,她并没有要恋爱的打算。
下楼之时,宋杳接到了黎星时的电话。
“…你是说,你对我的新项目很感兴趣。”宋杳按了一下电梯,望着逐渐往下沉的电梯。
黎星时说话时,没有商人才会有的假模假样,也不一句话拐三个弯,真诚如小狗,“上次你管我借钱,我没给你,后来长悦的发展远比我想的更好,总让我将功补过一场吧?”
“你怎么能确定,我的这个项目不会亏本。”宋杳似笑非笑的问。
黎星时倒算诚实,“亏本也没关系,长悦的前景不错,我能做主给长悦投放30个亿的信贷,但是归还的期限是两年,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得到。”
“两年,30亿,如果我做不到岂不是要把长悦大楼赔给你了。”宋杳笑了一声,也没说好不好。
黎星时解释道,“我可以信任你,但我也要保护我自己的利益,你我位置对调,你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宋杳在忙工作之前跟黎星时见了一面。
他还是从前那头标志性的白发,看起来无论何时何地都有一股刚睡醒的朦胧迷茫感,但他的外形太过于出色,有其他的那双眼睛,夸张的眼睫毛,他的面相少有的能用漂亮来形容,有着女相的漂亮但又不失男性的阳刚,这份微妙在他的脸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看到宋杳过来,黎星时眼瞳一亮,眼睛亮晶晶、期待的盯着她,他一脸写着‘我来给你送钱来啦’的单蠢表情。
还在燕京时,他就是这幅行走的atm模样,几年过去竟然不减当年‘风采’。
不过从刚才那通电话里来看,这货可并不是个傻的。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宋杳刚坐下,这货就掏了两份合同出来。
宋杳都有些愣住了,怪异的看了黎星时一眼。
“快检查检查,我带了律师在外面车上,或者你现在打个电话喊你的律师过来检查一下合同嗷。”黎星时积极地催促道。
宋杳问:“这么着急,你们银行不会要倒闭了吧…”
“??长悦倒闭我们银行都不会倒闭。”黎星时有一点点不高兴,但无伤大雅,总的来说他怎么看宋杳怎么满意,仿佛她就是一只可以无限生金币的漂亮金猪猪。
果然从几年前他给她投资四百万时,就没看错人。
“你是我的——”黎星时说了一半,服务生忽然来上咖啡。
黎星时哦哦了两声,往后靠去,好奇的看了看自己的那杯咖啡是什么拉花。
宋杳正在翻阅合同,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黎总这话有歧义,以后还要说吗?”这不是她第一次听他这样说了,虽然她知道原话一定不是这个意思。
黎星时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刚才他说了什么,不过他并没有害羞,反而点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阵子,煞有其事的点头,“没问题,可以说,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我们互相战友,我们就是战友了。”
“……”宋杳有一股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的无语,“闭嘴。”
黎星时当真闭上了嘴巴,他喝了一口咖啡,继续目不转睛的望着正在检查合同的宋杳。
不多时,宋杳将合同仔细看了两遍,确认没问题,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手印也一并按了。
宋杳扬起公事公办的微笑,“那我们合作愉快。”她伸出手。
黎星时连忙握住她的,但是没说话。
“……”宋杳微笑的模样不变,“你可以说话了。”
黎星时松了口气,“合作愉快!宋杳!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去找你玩了啊?”
这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宋杳上次见黎星时也在他的脸上见过,他似乎对她很感兴趣,这种兴趣像巨龙对会闪闪发光的宝石感兴趣一样。
他就差没说:终于可以近距离观察你了!
宋杳摆了摆手,“打钱。”
黎星时乖巧点头,“立马就打。”
说着,黎星时跟屁虫一般跟在宋杳身后,她走哪儿他跟到哪里,宋杳要回长悦,就带了这么一条跟屁虫回来。
林颂知道是投资方,乐的讨好的上了好几种茶,对黎星时各种嘘寒问暖。
黎星时方的款项的确打来的很快,活似这笔钱一直就蓄势待发,等着宋杳去取用的。
宋杳的合同签下的人至此多大四十人,共收货投资方的资金高达千亿。
这个项目,也正式拉开了帷幕。
黎星时最近来公司很勤快,给宋杳带吃的喝的,自己切的水果,自己做的菜,他平时空闲时间非常多。更多的是坐在宋杳的办公室打游戏,然后托腮看着她工作。
宋杳就是他研究的一个课题。
陈沉到公司时,是深夜十点多,长悦大厦灯火通明,自愿加班的人多不胜数,因为长悦的加班费很高,而且做的出色的工作还会有额外红包,甚至长悦的老板本身也是一个工作狂。
宋杳还在伏案工作,黎星时趴在茶几边睡得香甜,林颂进来给他盖了一个毯子,他惊醒了,揉了揉眼睛提议宋杳劳逸结合,该吃点夜宵了。
宋杳问:“你想吃什么?”
黎星时兴致盎然,“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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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宋杳让林颂去准备,林颂出门,遇到了站在门口的陈沉。
他盯着黎星时看了会儿,对这温馨的一幕颇为看不顺眼。
第51章 宋杳
“太晚吃重油重辣的东西,只怕是第二天胃要不舒服。”
门被轻轻叩响两下,宋杳和黎星时齐齐回头看去。陈沉手里提着一杯黑咖啡,立在门边含着笑意望着这边,“不知道你也在,咖啡只有一杯。”他温和的对黎星时说道。
黎星时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的出来陈沉的潜台词,只是可爱的笑了笑,托着腮,“我不喝咖啡。”像这种黑咖啡他一口下去脸都得皱成包子,“火锅配可乐啊。”他喃喃自语了一句,兴致上来了,拿了手机给林颂打电话。
陈沉也没管他,放下咖啡给宋杳,替她看了看正在忙碌的工作,两人时不时交流两句。
很快林颂赶来,支好锅和火,将菜品一一摆放出来,“喝的黎少点了可乐,就买了一提冰镇可乐,罐装的。还有柠檬可乐,凉茶等等,解腻祛油的大麦茶也有,老板我放这儿了哈,您想喝什么自己拿。哦对了,还有咖啡粉,通肠的,明早您起床空腹喝了对您身体也好。”
“好,”宋杳伸了个懒腰,微微松了几分心神,“你也去吃夜宵吧,公司里留下的都有份,吃好就下班吧。”
宋杳的意思就是钱她出了,林颂柔软了脸色,点了点头退去,“好,老板也早点休息。”
林颂准备的火锅很丰盛,宋杳让他也做下吃点,陈沉吃不了太辣的,一口辣下去呛得他那张好看的脸庞成了红色,吃了两口就他就投降挪开了位置。
黎星时见此,笑的开怀的嘲笑陈沉,“无所不能陈大少,竟然吃不了辣,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你的弱点。”
陈沉:“……”吃堵不住你的嘴么?
宋杳跟着笑了一声,随即看了一眼黎星时,接收到她的视线,他立马闭嘴乖巧的继续吃饭。
陈沉看了看黎星时,又看了一眼宋杳,随后道:“最近你很有空么?听说快到年关你家的事情也有很多,你父亲不是属意让你提早接班么?”
黎星时闻言沮丧下来,他塞了一块毛肚,咀嚼着发牢骚,“我可不想管,被个所谓的职位拴牢,多无聊啊。我自己赚够我能花的钱立马跑路,反正下面还有我弟弟呢。”
陈沉:“…你弟弟,今年才3岁吧。”
这对夫妻老来得子,生下一个三岁的男孩,举家欢庆,要说最高兴的,指定是黎星时。
“三岁不小了,该懂事了!”黎星时颇为理直气壮。
黎星时和陈沉是两个极端。
若说陈沉是个循规蹈矩,贴在条条框框之中的优秀才子,克制理智、居高临下却平易近人。那黎星时就是完全游离在条框之外的那颗璀璨的星,总是调皮捣蛋的逃脱大人的抓捕,今天逃到这里,明天窜去那里,他要干什么全凭自己的心意,下一秒要做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永远活在心血来潮的路上。
在他心里,没什么是最重要的,所以他才不计较送同学名贵的礼物,他只为了开心,自己开心就好。
陈沉心中升起淡淡的羡慕,“这样也好。”
黎星时吃好夜宵,跟陈沉一道把吃完的餐具、锅以及火炉收拾好,桌面擦干净开窗通了风。
做完这一切,他说要去消消食,腋下夹着滑板溜走了。
不多时,宋杳站在窗外看到了黎星时的身影,一个脚踏漂亮的低空从楼梯扶手上滑下,在空中来了个转弯,滑板和他都消失在了长悦的大楼之下。
有人从背后搂抱住她,宋杳偏头看去,陈沉靠近与她接吻。
餐后有吃柠檬糖,彼此的呼吸里萦绕的具是淡淡的柠檬的酸甜香味。
“阿杳。”
“嗯?”
“我们,订婚好么?”
宋杳睁开眼眸对上他的视线,他提议道,“长悦发展的不错,陈氏也一直都在上升期,虽说已经很稳固,但到底缺少新鲜的血液,你我联姻是共赢的局面。”
宋杳当真沉思下来,不过也只思考了一秒而已,她转过身子手掌贴在他的面庞上,“上次你说我狡猾,你也挺狡猾的,陈沉。”
“你在引诱我么?”
陈沉已经看穿了宋杳的本质,她是典型的商人,无利不起早。
要她答应联姻,必须要有一个过硬的理由,爱情不值一提。
陈沉跟她贴的很近,他眼眸认真,“我爱你。”
“你爱我。”宋杳重复,她也在认真的看着他,“你这是在求爱,还是在对我展现你自己。”
“有什么区别么?”陈沉一时有几分迷惑。
“区别在于,前者是你捧出真心只希望我能知道你的心意;后者是在对我展现‘陈沉的爱’,陈沉的爱是很稀有的,我错过了好像就再也得不到了。”
陈沉没有说话,因为他第一次听到这种新奇的问题,也从未想过这种问题,他在问自己的心。
“你没有立马回答,因为这两种你都有。”
“你希望我能知道你求婚意味着什么,你很懂得把自己所有的优势都搬出来,你不希望我拒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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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可是陈沉,你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你的爱并不比别人的爱高贵,大家的爱都一样的稀有。”
陈沉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抱歉,或许我潜意识里有这样的想法,我自己也没有察觉到,是冒犯到你了吗?”
宋杳端详了他一阵子,收回自己的手,“你已经很好了。”
这句话一出,陈沉的心顿时一个咯噔,他懂这是拒绝的前兆。
“我没有结婚的打算,自然也不会订婚。”
“为什么?”
陈沉有些愣神,这话不仅是拒绝了他,也是拒绝了所有的男人,放别的女人身上,有委婉拒绝的嫌疑,但是宋杳从不撒谎。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我无法给你答案。你很好,但我没有与你恋爱结婚的打算。”
“我很好,那又为什么…不要我。”
陈沉受伤的问,一心想要问个清楚。
“因为你太好了。”宋杳的声音放的很轻,视线有那么一瞬间穿透了他的身影,落在了陈沉无法捕捉的地方。
陈沉越好,越能凸显出从前她遇到的男人们有多坏。
她也就愈发能明白,这样的好人,只存在‘编造出的世界’亦或者‘小说’中。
这是很可悲的,对比有多鲜明,宋杳就越难堪。
这样的虚假越美丽,丑陋的现实就越可笑。
她知道在某些方面她其实是一个很悲观的人,但她不打算改变自己,悲观是她最好的防御武器,万事做好最差的打算,她才能看透所有的局势,立于不败之地。
“拥有过你,我已经很高兴,谢谢你的爱。”宋杳摸了摸他的发梢。
宋杳虽然在笑,神情温柔,好像在安慰他,对他道谢。
可她的眼睛,仿佛含着千层寒冰,冷漠的、不为所动的。
她不爱他,也不愿意去爱他。
看清这个,陈沉失神的往后退了半步,“你喜欢过裴述么?”
她看着他,一言不发。
“你也没喜欢过他。”陈沉抬起手按了一下太阳穴,他笑出声,这笑又变成了苦涩。
他的语气低迷晦暗,下一刻,他忽的急急的问:“那我要是愿意和你一直维持这样的关系呢?像今天这样,我愿意藏在你的身后,永远不会让别人知道我和你关系匪浅,这样呢?”
宋杳偏头看着他,露出一抹困惑的神情,而后她平静道,“我喜欢陈沉,骄傲的陈沉,不是现在说出这句话的陈沉。”
陈沉瞬间被打击到了一般靠在办公桌旁,他平复了好一阵子,垂着的手紧握,手背的青筋若隐若现。
半晌后,他重新扬起一个如往常那般的微笑,“好,”顿了顿,“我知道了。”
陈沉离开了。
系统出声问宋杳:【不结婚是因为从前的经历对婚姻失去信任,对男人失去信任么?】
宋杳微微蹙眉:我在你心里就这样幼稚?
【你对我好凶……呜呜呜】
“我不结婚,是因为婚姻无利可图,我绝不会将我病重需要做手术时的签字权交给别人,生命被他人左右的感觉,我不想体会第二次,这样的事情很可怕不是么?”
【可你这样的想法也很极端。】系统嘟囔,哪有那么多病重的时刻?
“我怕我自己出轨,我的新鲜感有限。”宋杳懒得搭理它了。
【……这一条还比较可信。】系统噎住了。
看得出阿杳真实的性子,不仅薄情,脾气还很躁,她最最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了系统,毕竟它只是一个人工ai。
数日后,飞往欧洲的飞机上,宋杳补了会儿觉。
长悦的人知道她的行程是欧洲,还以为她要回家,林颂代为管理公司的一切事物,所以留在了长悦。
一年前,宋杳给宋父治好了腿,将他们两人送到了欧洲。
因为这几年她做的项目,多是利国利民的,上面的人脉和门路宋杳都有,外出凭借这个获得了很多的便利。
而华夏的许多稀松平常的东西国外都没有,宋杳在这边开有分开公司,只做了往来贸易就赚的盆满钵满,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已经开了三家分公司。
公司请的有专门的人打理,让宋父和宋母监督,他们两个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愿意为了女儿学习新东西,虽然上手的速度虽然慢,但胜在认真。
不过宋杳来欧洲并不是为了查账,而是为了彻底解决自己身世的问题,不久后她就要脱离这个世界,虽然留下的她是她的一缕魂魄跟她自己在也没什么差别,但她还是更信任自己做的事情。
她不会留下任何的威胁。
这一次,宋杳在欧洲待了一个月,国内的商界忽然被一则小道消息引爆了,风头盛大的传到了娱乐圈。
不久,【长悦总裁宋杳非名媛出身,伪造‘千金’身份博出位,一出好戏骗遍整个上流圈层,赚的盆满钵满!】这样的标题充斥在各个平台,将气氛炒的空前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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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一直以来被宋杳找机会按下的各种‘初中同学’、‘小学同学’的爆料齐齐爆发,合照也爆了出来。
大合照中,一个瘦小的女孩站在第一排,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神采,众星捧月般站在班级中间的位置,下方对应的名字:宋杳。
第52章 宋杳
【真的假的……】
【我的妈呀,小说照进了现实???】
【看起来来完全不像,她怎么敢的?】
【而且好玩的是什么呢,她为什么露馅,因为她每换一个学校就换一重身份。读小学的时候说自己家里是做建材生意的,父亲整天出差除了给她打钱什么也没有,她为了跟他作对不花他一分钱。初中时说自己是校董的女儿,不想让别人认为她靠家里关系走后门,所以拼命学习,低调做人。到了高中又变成了欧洲商界大亨的千金,我就问你们离谱不?】
【我本能来很喜欢宋杳,啊现在……】
【……我只看出她越来越大胆,也越来越敢吹。这算不算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她凭借这个发展到今天,算是传奇了吧?怪的是她有无数个会露馅的地方,她的说辞也并不严丝合缝,为什么之前没人怀疑?】
【已经有大佬在某乎发文章细细分析了,你们去看,热度很大的。】
【宋杳的成功,何尝不是对当今社会的嘲讽?她能成功,是因为她本身也什么都懂,只是缺少一重身份、缺少一个平台,否则她就是演技再好也总有露馅的一天。可这些上流社会的规则,普通人根本无法企及,也没机会去懂得,有钱人只跟有钱人玩,穷人只好跟穷人玩,这被叫做门当户对,于是有钱人越来越有钱,穷人各有各的穷呢。】
【你这么说的,我已经开始怀疑她本身就是真千金,只是玩了一个巨大的剧本杀,我们都是她play的一环,她的任务就是扮演‘扮演有钱人的穷人’。】
【别传的这么神乎了,她要是真千金,我倒立吃屎!她演也不可能从小到大都在演,这还是正常人吗?根本不可能。】
这件事情的关键,就在于身为普通人的宋杳,为什么真的懂得她虚构出来的人物的一切?
按理说,穷人宋杳,她的生活轨迹平平无奇,接触过最大的平台就是燕京学院,那么她经商的本领又是从何而来?你说她是假的,这不合理。可你说她是真的,又有真实的锤砸下来。
如今的网络风向四六分,四是谩骂宋杳钻空子,拿了她本不该得到的东西,引起了部分人的不平衡心理。剩下的六是认为这里面有猫腻,不能听信爆料人的一面之词,应当有反转,毕竟那些上流圈层的人没有一个出来说话,大家都保持了沉默。
宋杳仔细关注着国内的动向,林颂发来了许多条消息,询问宋杳要怎么办,是否澄清。
宋杳只在三天前回了四个字:稍安勿躁。
林颂见老板很是淡定,猜到了什么,不说话了,一心嘱咐公司里的人让大家不要多想,在等一段时间就会有结果。
长悦大厦的股票产生了微妙的下跌,一时之间其他人都有些犹豫。
“宋?你在忙什么?”
身后有人呼唤出声,宋杳收起手机回过头去,手持热茶的女人尊贵得体,她的头发烫的有光泽极了,美丽非常,眼角的细纹为她增添了岁月的魅力,碧蓝色的眼眸,浅金色的发丝,叫她有别于宋杳的黑发黑眸。
“瞧我,我忘记我为你取的新名字了,老天我可真的太爱你了,宋杳,宋杳,这个名字非常有古典的气息,我简直对中国无法自拔,你能成为我的宝贝女儿,是我最近过的最开心的事情。”
外国人的表达相当的直白热情,宋杳与她来了一个十分亲密的拥抱。
这人是罗斯福伯爵夫人,是宋杳刚来这个世界就物色好的人物,裴述曾多次看见她关注欧洲时事政治,一方面是为了能跟他对答如流,不出错漏,另一方面,宋杳需要为自己选择一个明面上的母亲,或者说血亲就好。
为此,宋杳观察了半年之久,一点一点缩小人选,最终选定了罗斯福伯爵夫人。
这个女人是一个非常脆弱的女人,与罗斯福伯爵生下一子二女,皆在二十多年前死在了政治的阴谋之下。如今二人年过六十,退位经商但也经营的中规中矩,宋杳的公司开在欧洲,给了他们不少的帮助。
不过这并不足以让罗斯福伯爵把她当做女儿。
宋杳的父母淳朴善良,无一丝心眼,就跟罗斯福伯爵他们是邻居,经年累月的对他们诉说自己女儿的事迹,因此事实上罗斯福伯爵二人也很关注国内长悦的发展,对她产生不少好感。
“为什么连女儿的新名字都能忘记,今天晚上没有葡萄派了!”宋杳佯装生气,罗斯福夫人连忙摆摆手可怜的道歉。
宋杳甘愿替他们二人养老,为此长悦的股份免费赠送给这对夫妇百分之五,看起来股份并不多,但要知道宋杳在欧洲的公司已经开了许多,每年的净利润已经是一个很庞大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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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宋杳很有诚意,合同一式二份,真诚的签约。
罗斯福伯爵以及罗斯福伯爵夫人能同意,不仅仅是因为膝下无子,晚年无法享受天伦之乐,而宋杳出色优秀,对他们又真心爱护,也有那百分之五股份的引诱。
这对罗斯福夫妇百利而无一害,多个不需要抚养的、甚至每年还会给他们钱的女儿,谁会不同意呢?
于是大家一拍即合。
宋杳父母的‘尸体’由村子处理过,也早已经销户,名义上宋杳目前是独身,罗斯福夫妇处理起来非常方便。
宋杳已经有了一个全新的象征着自己身份id卡:芙芙缇丝·罗斯福
改名字之前,宋杳询问过宋父宋母的意见,他们二人如今生活里的一切都被满足,以女儿事事为先。
宋母微笑,用柔软的眼神看着宋杳说:“摆脱掉这个名字之后,好像我跟你爸爸也变成了另一个人,从前在村子里住,吃了许多的苦,那些苦难仿佛也跟着旧名字也停留在了过去。我这几年睡得很好,再也没有做过你被欺负的噩梦,也再也不会幻想那你爸爸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杳杳,你做你该做的事情就好,我和你爸爸都支持你,你现在过的很开心,我跟你爸爸都很幸福。”就像是心里的那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也忽然看开了。
她和宋父不是那种迂腐的人,不在意生命之外的东西,身份证明再怎么变动,都无法改变宋杳是他们生身女儿的事实。何况有什么好在乎的,他们两个都也已经抛弃了曾经的身份,迎来了全新的人生。
宋父宋母从未察觉出宋杳不是原主,宋杳时常也会沉默。
原主几乎不跟父母交心交流,一天之中,跟父母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回来了’和‘走了’。
这怎么能不算一种悲哀。
宋杳会让这对夫妻过得好,权当是为了原主尽一份孝心。
“你的生日要来了宝贝。”罗斯福伯爵夫人凝视宋杳这张脸,怎么看怎么满意。
宋杳的微博沉寂了两个月之久,在大家都以为这一切都似乎尘埃落定、是个烂瓜不会有后续的时候,忽然更新了一则全心的内容。
宋杳·长悦集团v:二十岁生日快乐[太开心][太开心][太开心]
微博附带了一张照片,宋杳身穿银白色的蓬松礼服,美丽不可方物。身后一个金发夫人将一顶华美璀璨的皇冠佩戴在她乌黑的长发上,她望着镜子里的宋杳,脸上的笑意满意而和蔼。
微博平台一下子炸锅了一般。
一开始大家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越来越多懂行的人出现,炸掉的人也就越多。
【没看错的话…这顶皇冠是女王伊丽莎白一世的吧?后来赠送给了最亲的朋友?我忘了那个朋友是谁了救命,国外人的名字总是很长。】
【布莱登·罗斯福的夫人戴璐·马珊·罗斯福。】
【那是谁啊?】
【曾是拥有掌握皇室军权的伯爵…】
【????】
【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
【军权……卧槽了。】
【天哪,你们快看国际新闻,尤其是欧洲那边的!】
有人转载和同步翻译国际欧洲新闻。
【罗斯福伯爵为爱女庆二十岁生日,在皇室中央大厅招待诸多官员,举办盛大宴席!】
视频中,罗斯福伯爵那张严肃的脸上染上了些许笑意,或许是曾经从军他的气势犹有余威一般很足,“…芙芙缇丝是我和夫人自幼养在膝下,多年之前我和夫人曾去中国度假,家里已经太久没有孩童的欢笑声,(停顿)我想我们是要重新向前走了,所以领养了芙芙缇丝,虽然没有血亲关系,但她是我们最好最亲的女儿,我将给她最好最好的一切。”
“(芙芙缇丝)并不愿意公开自己的身份,小时候经常询问为什么爸爸和妈妈是金色的头发,自己是黑色的头发。我们总是很心疼她,此次她决心回到她的祖国发展,我们都很支持,意外的是她的事业也发展的很不错,并没有借用我们的一切,这令我们很欣慰,你知道,二十岁终究是不一样的,她就像是一只鹰一样,她是我真正的女儿,我非常骄傲。”
“毫无疑问,芙芙缇丝是一位公主,今天,由我们为她加冕!”
【……】
【我恍惚了家人们,你们呢?】
【公主,所以是真的公主?】
【拥有军权的伯爵,虽然如今已经退位了,宋杳还真就相当于没加冕的公主了。难怪宋杳经商,罗斯福伯爵在位的时候掌握军权是不能经商的。】
【我把我之前发的微博删了,给您磕头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照片给我看呆了,我看到了谁,上电视的官员?】
【救命这个宴会看起来很快乐啊,我一直很好奇她们跳的舞。】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好多营销号都删博了。】
【何止是删博,都想注销账号了哈哈哈哈,早就说过,如果宋杳是假冒身份,怎么还没有人调查啊,所有人都不发声就很奇怪啊,你们在这上蹿下跳的,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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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呜呜呜所以宋杳是孤儿吗?】
【什么宋杳,请叫芙芙公主!警告你了。】
【好可爱的爱称,芙芙缇丝四个字很拗口,芙芙超可爱诶!】
【那爆料出来的那些合照是咋回事啊?】
【对啊而且为什么这么巧宋杳的中文名字就叫宋杳?这一点不解释清楚我心里很难受,公主殿下出来说说吧求求了呜呜呜。】
与此同时,宋杳终于回国,有罗斯福伯爵通过大使馆的招呼,国内的媒体和报社闻风行动,a市区的市长亲自来接机,这无疑是一个肯定的信号。
是一张熟悉的面孔,接机的市长是裴述的姑姑。
机场被围堵的水泄不通,只好通过绿色通道出去,机场外也同样如此。
挤了半天,终于有人拍到了这位神秘的‘芙芙缇丝’公主。
爆了上热搜的照片,宋杳回眸对着镜头看过来,眼神犀利上扬,似乎很不悦。
网络上又是一片尖叫鸡,甚至有喊我要嫁给公主。
这是经过了宋杳的同意才被发出去的。
林颂精神恍惚了,“老板,我算不算骑士啊?”
宋杳白了他一眼,“白日梦做多了?”
“……”老板很毒舌,林颂回神干咳了两声,“您没在公司,最近的事物,虽然在电话和电脑里说过了,您还是一一检查过比较好。”
“不过,公司的信箱有很多吃瓜群众不依不饶的问题,想知道那个村民宋杳为什么跟您重名的事情,这个要澄清一下吗?”林颂斟酌着语气询问。
“查一下是谁爆出来的新闻更为重要,不是么、”宋杳看向林颂,冷静的口吻点出,“你也想知道?”
“应该、应该是p图吧?!”林颂尴尬的推了推眼镜。
其实大家都已经不怀疑宋杳了,甚至害怕被宋杳清算,可该好奇的还是好奇,这就是吃瓜群众的好奇心,大家都是碴啊!!
“不是p图。”宋杳看着他,缓缓否认。
“嗯?”林颂问:“那…?”
第53章 宋杳
长悦集团决定召开记者招待会这天,陈沉叩响门出现在宋杳的身边,他说:“我应该能帮到你的忙。”他脸庞上挂着客气得体的微笑,眉眼间微妙的疏离和亲近把握的格外恰当,他完美符合一位合伙人的身份。
若不是他一直盯着宋杳看,宋杳也要被他骗过去了。
“你?”宋杳眸含疑惑,定定的问,“怎么帮?”
陈沉只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他的神情里夹杂一丝隐晦的复杂和哀色。
250666久违的上线了:【他不知道你跟宋二丫是一个人。】
宋杳闭上眼眸:只要有心,没有什么痕迹是无法被掩埋的,陈家是家大业大,但到底不能涉政。
这么说来,唯一有可能察觉到端倪只有江宴白,但江宴白也已经早早的被宋杳步步紧逼,脱离了a市中心,此刻正在边境地带。
250666:【难怪你选择这时候自爆…上面的人为什么会帮你扫尾啊?】
宋杳:我一心为他们效力,助现代科技发展,改革历史博物馆,民心愈发向内,甚至凝聚了集体精神。为什么不帮我?何况他们不用帮我,在我有动作的时候当看不见默许就够了,改个身份又无关紧要。
250666有些茫然了:【听起来很简单。】
宋杳哼笑一声:只要你站的够高,这世界上就没有难事。
记者招待会如期而至,网络同步直播,一早镁光灯就开始咔嚓咔嚓的拍个不停,围观的狗在记者以及群众将现场围堵的水泄不通。
直至这场闹剧的女主人出现在现场,气氛被炒热到了极点。
宋杳仿佛是工作之余抽身到达的现场,她还穿着干练的女性工作服装,白色的小西服挽起了袖子,高跟鞋踩踏在大理石地板上哒哒哒作响,今天的长发没有扎起来,微卷披肩,淡妆浅樱色的唇,基本只画了眉毛,连修容都没打,但这张脸得天独厚,格外吸引人瞩目,尤其是那双眼眸低垂瞥视而来时,一股冷淡的审视扑面而来。
此刻直播平台前围着许多的观众、粉丝、路人等等。
弹幕也满天飞。
【宋大小姐又在故意吓人了,她现在很不高兴,哼哼!】
这条弹幕十金色的,众人一看,id米米的小鹿。这id大家认识,是米家的千金米露,那她说的话就很有可信度了。
【嗯……听说宋总裁是个工作狂魔,被打扰工作来澄清什么谣言,想也会生气。】
【听米米的话,感觉宋杳日常里并不是一个很严肃的人呀。】
【不严肃的,灰常可爱滴!我们是同学。】
【是忙事业之后,就逐渐正经起来了,也能理解的啦。】
宋杳坐下之后,林颂主持开始,她坐在主位台上,撕开肉松金饼咬了一口,面无表情的腮帮一股一股的吃着,完全没有传闻中的什么架子,仿佛也不介意被拍。
林颂适当的补充了一下,“我们老板午饭还没吃,大家见谅哈,拍照的时候给修一下,美女时时刻刻都要保持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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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台下顿时哄笑声一片,气氛也放松了下来。
“首先,我来发表一下总结性的言论,更多细节后续一一详说,也欢迎大家踊跃提问。”林颂清了清嗓子,“日前网络上爆料出来的所谓的‘宋杳伪装名媛博出位’的消息是不切实际的假新闻,宋总也从未见过另一位,至于两人为何长的这么相像,其实我们也不太清楚。”
一号记者立马提问:“听罗斯福伯爵所说,宋总是被遗弃的弃婴,是否跟那位宋杳拥有血缘关系?”
林颂面露迟疑之色,他偏头看向吃东西的宋杳。
宋杳轻轻收好垃圾,用手帕擦了擦唇角,这才缓缓看向提问的记者,“不清楚。”
“不清楚?”提问的记者略感滑稽,对宋杳给出的这个答案很是不满,但到底不敢表露出来,只好讪讪然的摸了摸鼻子。
宋杳偏头仔细的打量他一圈,“既然你们关注这条新闻,那么另一个宋杳的近况你不知道么?”
一号记者没说话。
宋杳端正的坐着,稍稍靠近他两分,“她们一家三口葬身火海,这样的新闻你都不清楚,”她目光下移,看着他的胸牌,“光明报社。”
一号记者心头一紧,尴尬的想找补两句。
宋杳露出一丝笑意,“宋杳博出位?我看真正想博出位的是光明报社吧?什么样的新闻该报道什么样的新闻不该报道你也不清楚么?席位能这么靠前,看来你在你们报社的咖位并不小,是不是能证明你们光明报社全是你这种鼠目寸光之辈,落到实际的国计民生不关心,娱乐圈的八卦事迹却一条不漏!”
一席话出口,现场只有咔嚓咔嚓拍照的声音,提问的记者被刺的无地自容,脸色涨红。
“请出去。”宋杳收回目光,冷漠的直视前方。
话音刚落,一侧出来两个身材魁梧的保镖走过来示意这位记者要离开这里了。
他从事记者生涯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掉面子的事情,愤愤然的走了。
聪明的人看得出是那句‘弃婴’惹怒宋杳了,一时之间其他人噤若寒蝉。
林颂温温和和道:“请继续提问吧。”
过了足足有三秒钟,才有记者举手示意自己想提问。
“另一位宋杳的身份,我们无法查得更清楚,我们想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被误认为是宋杳,她的高中读书记录完全没有轨迹,空白一片,紧接着宋总就出现在了燕京学院,从这一点看,我们暂时也无法找到能为宋总澄清的有利说辞。”
林颂微微一笑,完全不慌,“为你们准备了答案,”他抬起手调动深厚的ppt,开始播放下一页。
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位女孩的学籍档案资料,左上角的一寸照片中,瘦小的女孩留着学生头,齐刘海,对着镜头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倒看不出她是什么名门之后,但是这笑容的确挺自信的。
旁边出生日期、籍贯地址标注的清清楚楚,小学在哪儿读的,初中在哪儿读的也一清二楚,父母的名字也很清晰。
高中那一栏,赫然标注a市的市一高,班级和学号也有。
“看清楚了吗,我换下一张了。”林颂说着,调到下一张照片。
第二张是她多年以来打工和兼职被拍的照片,有监控照,也有人不小心拍到的。
林颂说道,“大数据捕捉人的存在还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宋杳,生前居住在清水岛一组34号,据我们查到的户口资料,据说是这孩子起初取名叫宋杏,上户口的时候人人不认字,不小心多加了一笔就变成了宋杳。根据村民们提供可靠消息,因为多加一笔的事情没传开,整个村子的人都只知道宋杳的大名叫宋杏,小名叫二丫。”
“这孩子天生头脑聪慧,多年来读书都名列前茅,但是家境贫寒读不起大学,父亲断腿,母亲做农活,她时常兼职补贴家用,也为自己攒学费。”
“她在小学就自学了初中的课程,初中边自学,边在兼职之余流进一高旁听高中的课程,所以正式读高中之后她就基本不去学校,每学期只参加考试。”
第三张照片,试卷评分页面,试卷上的自己娟秀整洁,每一张试卷都是满分。
第四张照片是一则视频,视频中出现的是一高的校长,他简单的为大家论述了一下宋杳这个学生的基本情况。
看完视频,林颂道,“至于长相为什么如此相近,我们不得而知。指纹库里并没有宋杳录入的指纹…因为她还没来及的参加高考,他们一家也已经下葬,我们无法做出开棺取样这种违反天理的事情,这是一个谜。”
轮到下一个记者提问,她有些迫不及待,“宋杳伪造身份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呢?”
林颂感到好笑,“这事我们怎么清楚?毕竟本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此话一出,众人有些失望,林颂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不过。”
“我们知道一些事迹,跟那些有没有关系,我无法评判。”林颂斟酌了一下语气,腔调放的轻缓了许多,“因为家庭问题,宋小姐身体比常人脆弱瘦小许多,难免被有心人觊觎,我的意思是说,她又长得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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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提问的女记者何等敏感,一下子就get到了林颂话里的意思,她的脸色微不可察的僵住。
“弱小的动物,出于恐惧和害怕,遇到人类通常会大声咆哮为自己造势,让自己看起来很凶狠,已达到保护自己的目的。”林颂轻轻说出这句话,“比如体型很小的小狗,我想大家应该都见过。”
“其他的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查阅当地的派出所出警记录多达数十次,根据时间线来看,那时候的宋小姐应当只有十岁左右。”
宋杳是为了保护自己,才装作自己是有钱人,只为了虚张声势保护自己么?
这是多么可笑的结论?
提问的女记者只觉得自己握着话筒的手又僵又冷,不知不觉的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陈茵茵此刻已经一脸泪痕,林颂终于说完了那些话,请到陈茵茵出现在这里作证,“二丫姐姐在两年前担任我的家庭教师,我这里还有一些保存的照片,可以给大家看一看。”
照片放出来,图片中的女孩子一脸雀斑,被陈茵茵高调的靠近拍照有点不自在,齐刘海略有几分遮眼,她的眼神躲闪,努力装出大方的模样,但面对真正的千金小姐她萌生出了无数的自卑。
这类照片还有很多,有她伏案给陈茵茵布置作业的、还有一起吃饭的。
甚至还有一张是她跟陈沉同框的,那时候陈沉的脸部轮廓还没有如今的成熟,略显几分稚嫩。
坐着的宋杳看见这张照片,下意识看向侧方的陈沉,他一直在看着宋杳,两人猝不及防的对视上。陈沉看见了宋杳眼底的质疑。
他就知道如果他说出他跟宋二丫有旧的事情,必然会被宋杳怀疑他跟宋二丫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喜欢宋杳会不会也是因为宋二丫?
宋杳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必然不会接受这件事情。
宋二丫沉默内敛,娇怯又温柔;宋杳张扬肆意,冷漠又绝情。
真是两个极端啊。
不过没关系,陈沉拿起话筒。
见他说话,低下顿时鸦雀无声,想提问的记者也闭上了嘴巴。
“二丫小姐和我是曾经的朋友,我们关系很不错,她是个很聪明的人,可惜从前的我并不知道她置身这样的处境,我很遗憾,她已经亡故,还请大家让她睡个好觉。”
第54章 宋杳+简杳
宋杳让林颂说的事情,除了涉及她穿来之后的全是事实。
陈沉的发言为这场记者发布会画上了结束的句号,网络上众人唏嘘不已,纷纷讨论这次的事件。
【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为了自救,都能做出什么,装自己是有钱人其实没有碍着任何人,她没有偷没有抢,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她做错了什么?】
【那些跟风一拥而上爆料宋杏的人,又是存着什么心思的/捂脸/捂脸】
【不要小瞧了小孩子的嫉妒心,虽然孩子有纯真善良的一面,但嫉妒心也是会有的。】
【是属于要把美好的人从神坛拽下来的心理吧哈哈哈。】
【出警记录这一点是真的惊到我了,难道这就是宋杏装自己是有钱人,但没有大人揭穿她的原因吗?】
【嗯……很多时候面对这种事情,其实无论怎么做都不能有效的终止的,你们知道就算□□入狱的□□犯,刑满也会释放。察觉到宋杏在撒谎的大人肯定大有人在,但是她们全都保持了默许的态度。】
【她太好欺负了,作为一家之主,最有力量感的父亲,也腿瘸终身卧床,又能有谁保护她。】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其实我一直觉得有些穷的地方穷是有原因的。之前看过一个新闻,一个年轻的女大学生去偏远村区助教,怀抱满身热血,希望能教育那些孩子勇敢走出大山,发财致富。结果刚进去一天不到失踪了,警方在苞米地找到了她的尸体,人都被掏空了,器官全都消失不见,生前还遭受过x虐待。】
【宋杏已经在努力的保护自己了。】
【我是这孩子的小学老师,大概是六年级的某一个晚上,她生病发烧了课间趴着休息,睡过了头,天已经黑透了,我去检查教师门锁发现了她。她不敢一个人走,我起初以为她是女孩子怕黑,骑自行车送她回家,一路上灯也没有一个,路过一个工地,有熹微的亮光,几道黑色的影子在喝酒吃菜闲聊。这孩子说,谢谢老师,她自己不敢从这里走。我没在意,送她到家我走的时候又路过,有个工地大哥看见我,让我进去聊会儿,还好我骑车速度快他没追上我,我不敢想是一个小孩子孤零零走路经过这里会发生什么。】
【教过宋杏的老师,都应该有很大的感慨吧,尤其是初中之后,她经常在学校里逗留上自习,老师会牵着她的手送她回家。老师什么时候忙完要下班,她就什么时候跟在你身后。】
【救命,给我看的好心酸。】
【好多老师们都出来了。】
【还有人不知道,其实宋杏脸上没有雀斑,她虽然吃不到好东西没营养,但皮肤也不黑,只是有点蜡黄而已,她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庸,所以读了高中之后她也安全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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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天哪……】
随着这件事情的发酵,热度越来越大,衍生出的话题方向也越来越多,总的来说关于孩童的安全问题得到了大家的重视,就连工地也被勒令整顿。
因为工地事件和助教事件,‘帮助别人的前提是保护自己’这个词条,一度登上热搜。
长悦集团的项目也完成了竣工,正式投入使用。
长悦的股票突破新高,直指260块一股,它已经站在了顶部的位置。
姜阮到了美国之后,给宋杳打了一通视频电话。
宋杳彼时正在休息,她靠在浴缸里,白色的泡沫遮住了她脖颈往下的肌肤,她慵懒的支撑着一只手臂,语气闲适,“看样子你在那边适应的很不错。”
姜阮新奇不已,“这里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这种感觉很奇妙,好像是我好不容易从山脚下爬到了山顶,才发现自己又到了另一座山头的脚下。”
宋杳闻言失笑:“这么压抑的事情,你还能笑出来?”
姜阮摇头,“我喜欢挑战,总有山头会被我爬完,我不怕,也不压抑。”
宋杳欣赏这种人,对她说了句加油。
姜阮的语气轻软下来,“我听说你成立了一个基金会,面向全国呢,每个省的文科理科状元,可以得到你的借款资助,在大学毕业之后去国外进修更加先进的知识。毕业之后如果愿意回国发展,你便不收他的还款利息。”
宋杳挑眉,“自然,我要为我的祖国考虑,总不能给别的地方送人才吧?”
“我还听说了你的新项目,获得了很多很多的认可,有些视频上了油管热搜。外国的人其实很多都不理解华夏人的爱国心理,也无法理解华夏军民一心、解放军为什么可以不用拿武器去赈灾,这些真是狠狠的震撼了他们!”
“宋杳,你是跟所有商人不一样的好商人。”
罢了,姜阮认认真真的说出这句话。
宋杳微微一怔,不可避免的笑出声,但她什么也没说。
长悦科技研发的许多新鲜技术越来越多,宋杳给出的待遇是无与伦比的,公平公正,加班费、红包、分红,各式各样的都有,令大家感觉到付出就会有回报。
自然长悦集团也会越来越好。
宋杳靠在摇椅上,看着自己的股票突破了300大关,她伸了个懒腰。
250666系统适时上线,【你完成了你的目标。】
宋杳眺望高楼之外的夜景,喟叹出声:“我们走吧。”
宋杳想起了什么,忽的又开口:“对了,其他人——”
250666声音愉悦,含糖量极高的说:【其他人的生命后续发展,等你到下一个世界,我会放给你看的,你放心好了。江宴白、陈沉、裴述、黎星时、顾延雪、沈弥安,这些人都有。我已经采用了推演系统仔细的推算过了,你会——】
宋杳阻止:“好好好,不用给我剧透,我知道我下一个会选谁谈一段恋爱。”
250666:【??我偏要说,你对顾延雪有很大的兴趣,不过他有自己的事业,重心并非爱情,你也是这样,你们很短暂的契合过又各奔东西,黎星时小可爱才是最贴合你的那个人,你们会谈一段三年的恋爱,最后和平分手,还有下线很久的江宴白他后来——】
宋杳:“再说举报你了。”
250666顿时闭嘴了。
阿杳脱离这句躯体,灵魂浮空被一股吸力往上放带动,她最后往下看去。留下的另一个自己正好抬起头看向她,她的眼神带有很浓有的趣味性,淡淡的漠然和扫视,她在打量她自己。
毕竟这是唯一一个可以让自己了解自己的机会。
阿杳也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回过头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250666悻悻然的缩脖子,可惜一团白光也看不出脖子在哪儿,【阿杳,要不是另一个你没有什么法术,我都感觉她刚才要伸手揪住我,好可怕。】
阿杳瞥了它一眼:“我是个很贪心的人。”这句话道明了另一个阿杳盯着系统的意图。
250666要说什么,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忽的跳起来用力摆动短小的、火柴棒似的手臂,“宋杳,快去投胎吧!已经再也没有人骂你了!”
阿杳顺着250666的方向看去,不同于上一次她看不见白杳,这一次她看到了一模糊弱小的轮廓,散发着淡淡的、微弱的橙色光芒。
“谢、谢谢你,姐姐…”一道陌生又耳熟的声音出现在阿杳的耳畔,有些羞怯,音调很低。
很快,这道橙色的光消失不见。
阿杳的胸口萌生出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其实她的心愿并非是洗白,也不知道你们这些ai是怎么评判的。”
250666挠了挠自己光秃秃的会发光的脑袋,支支吾吾一阵,也没说话。
阿杳被裹挟着继续往上飞去,耳畔传来系统通报音:
【恭喜宿主完成《即将被揭穿的假名媛》世界任务,人物评价s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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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宿主正在脱离世界,请不要移动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持续缓慢的上升消失了,阿杳仿佛躺在一处平静无波的湖面,舒服的让她几乎要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阿杳耳畔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你不会要逃避吧?简杳,证件照都被发出来了,你还在装什么?”
阿杳睁开眼睛,她正捧着一个ipad,电脑上显示的是一个语音包房,顶端的人数1000已经爆满,还不停的有人录屏直播往外传递。
红透一时的网红若杳塌房,高p、假照、ai换脸,脚踏多条船,同时暧昧多名玩游戏圈的富二代,疯狂敛财。被人开盒暴露了自己真实的身份。
如今疑似颜面扫地。
聊天窗发出来的证件照确系原主本人,胖乎乎的,脸上爆痘,皮肤黄而黑,眼角耷拉眼睛很小,蒜头鼻厚唇。高清□□的证件照直接突脸,语音包里见简杳迟迟不出声,‘痴痴’的笑声此起彼伏。
还有的堂而皇之对这张证件照品头论足,言辞全是好丑啊,好恶心吐了。
“说话啊!!”
语音房里,最靠第一排的男主们没有一个开麦的,沉默以对,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张照片干沉默了。
这根‘若杳’自己发出来的各种美照,丝毫不相干……
【世界《翻车的网骗之王》已载入!】
就在大家都以为‘若杳’不会说话的时候,麦里传来一阵的电流声,接着一道动听的声音响起:“喂?对,我报警,有人人肉我,对我已经造成了严重的身心威胁,这应该是犯法的吧?”
语音包房顿时鸦雀无声,一个低低的卧槽声出来。
“另外……我心脏好痛,警察叔叔,可以帮我叫个救护车吗?”那声音柔弱下来,听起来气息微弱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归西。
语音包房顿时人跑完了,1000/1000的字数,肉眼可见的一个一个往下掉,大家跑还来不及,再也没能骂任何一句。包房的房主慌得不行,直接把阿杳踢了出去。
阿杳一挑眉头,继续演戏,等问清了地址,警察才挂了电话。
原本这是一场恐怖的网暴,各式各样的辱骂让她患上抑郁症,这场网暴只持续了半年之久,不是因为大家都放过了她,是因为她不堪其扰割腕自杀。
250666适时出声:【简杳的心愿,变美,以及让害死她的人付出代价。】
【你刚才跟我说原主的心愿什么的,这是我提取出来的,你自己听听就好,玩不完成都在于你。我们的任务还是洗白。】
洗白?
阿杳把镜子拿过来,她看了看镜子,果然她的这幅容貌与ipad上显示的没什么两样:“她的心愿是变美,你的任务是让别人认为我p的图就是我本人,倒是出奇的一致。”
平心而论,阿杳不认为自己现在的尊荣很丑,美和丑只是相对的,美是一种感觉和气质。
250666打圆场:【我现在给你看上个世界你跟那些人的后续,你慢慢想怎么做任务嗷!】
第55章 番外
24岁的宋杳风华正茂,长悦集团入围全球百强企业,凭一己之力拉高华国经济和科技实力。没人知道长悦的掌权人宋杳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项目和点子,但她的御下之术曾被教授专门开过课题解析讲述,可至今无一人能完美复刻她。
他们只知道,略像她三分,就已经能赚到大钱。
庞大的会场,男人身形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揽动麦克风压向自己,流畅的法语娴熟,他的发音很温和又软,偏偏发音清晰又标准,低沉的嗓音颇有磁性。
下面镁光灯闪烁不定,他唇畔的笑从容又自信,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和演讲。
讲完,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他迈步下台,到侧方助理倾身过来说话:“顾先生,那位已经连续三场都来了,是您特别邀请的吗?需不需要下一场为她安排一个席位。”
顾延雪顺着助理示意的目光看去。
台下黑压压的人脑袋,在他的眼里如同一比一复刻的俄罗斯套娃,一尊一尊的被摆放在席位间,他顺着助理的方向看了三遍,也没能分清助理到底指的是谁。
顾延雪的脸上浮出一抹茫然,蹙眉仔细辨认。
“第五排中间,戴着一副墨镜,先生。衣服是黑色的,卷发,很有气质,鼻梁上有一颗痣。”助理压低声音,耐着心解释。
先生的脸盲症,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得到治愈,也是,这种病是无法治愈的。
他有继承父亲衣钵的打算,希望能成一名出色的外交官,且驻法国大使馆已经有前辈面临退休,他很希望自己能够接替前辈,在法国长留,为祖国做一份贡献,也实现自己毕生的梦想和心愿。
为此,先生一直在做功课,长久的训练和辨认之下,他已经能将法国官员的脸和名字都一一对应上,不仅如此还可以将他们的性格和行事方式一一道来。可他仍旧每天醒来都会忘记很多,所以他需要每天都进行训练和加深记忆,不能放松任何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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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为了学习辨认人类的五官特征,他这么多年来修了绘画和素描,在国画上也颇有造诣。
顾先生已经很累了,助理不希望他再费心神,因此主动详细的描述了那位客人的特征,不过并未描述长相。
毕竟在先生眼里,美和丑根本没有区别,也没有意义。
鼻梁上一颗痣。
顾延雪瞬间脑海中浮现出一张面容——
看不清的五官,齐刘海,黑色及腰长发,被裁剪过的燕京校服,以及那副犀利嚣张的嗓音。
宋杳支着沉重的脑袋阖眼听顾延雪的演讲,这可以让她放松心神。她平时的工作量很大,能娱乐放松自己的事情她也都一一尝试过,越到这种时刻,她也就变的越挑剔。
听完一场,她起身,身旁的人流一点一点向外挪动。
“请等一下。”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宋杳取下墨镜随手丢给旁边的保镖,侧目轻撇过去。
来人是顾延雪,好像这是两人时隔多年第一次私下对话。宋杳起了兴致,站定没动,却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脸庞上,清冽又温和,不会叫人感到一丝一毫的不适。
看了她好一会儿,他才迟疑着试探:“宋杳?”
宋杳的心情放松了几分,“我还以为我不说话,你不会认出我呢。”
“你跟我记忆中的模样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出声我也不一定能对上号。”顾延雪抿唇。
“你也有很大的变化,不必只说我。”宋杳重新坐下,黑色的长裙往下滑落,露出她白皙如玉一般的腿。
她的腿型极为美丽,标准修长,线条流畅。
顾延雪一同坐下,因为这样可以避免他跟她说话时垂头看到她的腿,这样并不礼貌:“噢?我以前是什么模样?”
“在电影院待一天,连看一部电影很多遍,不许别人在影厅说话的小孩哥,还把冰淇凌塞人家嘴里。”
“……小声点,”顾延雪面不改色的看了一眼旁边,补充道:“求你。”
宋杳:“一个520。”
顾延雪:“成交。”
一会儿工夫,宋杳看支付宝,顾延雪对话框发来一条消息:520
三个阿拉伯数字。
宋杳:“……?”她看了一眼顾延雪。
顾延雪无辜且真诚,“怎么了?”
事后两人一起吃饭,宋杳慵懒的靠着,等着他给她把烤肉切好,“你挺会装啊,顾延雪。”
顾延雪也懒散下来了,他轻轻捏了一下自己额前的刘海,习惯在台上说话把头发全都弄到后面,现在还有点不适应,“出门在外,名声很重要,赞誉了,赞誉了。”
宋杳微微一笑,“看来你心想的事情没有十成十的成算啊。”
中刀了,顾延雪:“话又说回来……”
“要不要我帮帮你。”宋杳放轻声音,手指轻轻敲打在手机屏幕上,仿佛不过是随口一说。
顾延雪脸色微微一变,切肉的动作都蹲了下来。
宋杳盯着他,刻意观察了三秒钟他的反应,才继续说:“只是提名一下你,我做不了上面的主。”
“……那你说个屁。”顾延雪把刀叉‘啪嗒’一下轻轻的放下,自己切好的烤肉放到宋杳身边。他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我终于也要被宋总圈养了吗,还挺期待的。”
顾延雪着实吓得不轻,他刚才三秒都没说话,可不是真的心动了,而是生出疑心。
毕竟要是宋杳真的能管得了这种事情,就不是简单的官商勾结这么简单了,他当然会有警惕心。
宋杳多年以来,谈过恋爱,但都分手了,看来顾延雪也听过不少她的事迹。
宋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两眼,移开目光吃饭。
没过多久,顾延雪心想事成的事情办成了,听他父亲说,是长悦集团的总裁提了一嘴,说是很看好他,认为他心诚也认真,是一股很新鲜的血液,值得考虑。
“长悦集团到底不一样一些,这么多年以来都是为我国办实事的,她提议的人选,上面的人会稍微正眼看向你,自然么,也会更加严肃和高要求的对待你,这与你而言是一场考验,你不能松懈。”
顾延雪自然说知道了。
他给宋杳打了一通电话,问她想要什么回报。
宋杳什么也没要,只说让他给她录一些他用法语说话的音频,越多越好。
顾延雪何等敏锐,这才察觉到了宋杳去看他的意图,原来他是她上好的安眠药啊?
他对她说:小意思,你要睡觉跟我说一声,我给你打电话听现场版的。
他的言辞里皆是‘咱吃点好的’的劝慰。
顾延雪也不知道该念什么,他就瞎念。读了童话故事,读完说美人鱼太善良居然成全王子了那狗东西,就该一刀刀了他;他念牛郎织女的故事,啧啧然的说这他爹的就是最早给女人洗脑的恐怖故事吧,谁会爱上偷自己衣服的人?还阻拦了自己回家的路,不就是在隐喻抓住了女性的贞洁就可以掌控女性,这真是一个恐怖故事,编故事的人其心可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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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宋杳总是不吱声,一会儿就睡着了。
啧啧,看来她听不懂法语的。
次数一多,顾延雪就松懈了,每天都在电话里瞎几把乱说,反正法语宋杳又听不懂。顾延雪甚至总结出了宋杳的睡觉规律……个屁,根本总结不出。
这人根本就是个工作狂魔,有时候两天都没睡,又有时候一觉睡一天一夜。偏偏身边有顶级的医师团队,她的身体倍儿棒。
这一天,顾延雪接了电话,清了清嗓子开始自己的表演。
他还在准备自己的演讲稿,一边看一边心不在焉的用法语翻译了念给电话那边的宋杳听。
自己重复的边读边背搞了快一个多小时。
宋杳那边进了一个电话,她接了,顾延雪能听见她在谈工作。
谈完后她挂了,示意他继续。
顾延雪看了一眼时间,后半夜了,凌晨一点半。
“……你是真变态啊,自己不睡也不让员工休息,你是不是无良压榨员工的周扒皮。”顾延雪闲闲的用法语吐槽,“会不会该明儿跟小奶狗谈恋爱,带他回家去,那个医师团队就是时刻准备着半夜被你叫回去?你的管家感慨的对他说:您是宋总带回来的第一个男人,宋总好久没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那边沉默了下来。
顾延雪摆出讲故事的深沉腔调,“小奶狗伤心的哭哭,你大手一挥,谁欺负我的宝贝,我让他天凉王破,你放心,看见这边了吗?都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哎那边别看,那边还没打下来。”
电话那边:“……”
顾延雪随意地把演讲稿合上,打开冰箱拆开一只冰棍,“这个冰棍好吃……对,霸道总裁从来不吃一块钱一根的冰棍,小奶狗特爱吃,你就直接买下来,说,宝贝,这是我给你承包的冰棍海,高兴吗?来,吃个嘴子。”
太凉了,顾延雪忙着瞎几把乱编故事,一个没留心冰到了牙齿,给他整出了痛苦面具。
他在冰箱的镜面上看见了自己的脸,心说卧槽吓我一跳。
他是认不出自己的脸的,还以为里面有个鬼。
抚着胸口安慰了自己两下,转头往卧室走,嘴里流利的切换中文:“宋总,这个故事讲完了,睡着了吗?这是一个国外的唯美爱情故事。”
那边沉寂已久的声音终于浮现。
“霸道总裁是不是这样对小奶狗的我不知道,要不你亲自来当一当试试呢。”
“……”
“……”
“……”
“咳、咳咳——”
顾延雪被冰棍卡住喉咙了。
第56章 番外二
自从那天宋杳暴露自己能听得懂法语之后,顾延雪就没有再主动给她打过电话,偶尔碰见了她他都龟缩着走,主要是心虚和尴尬。
然而跨过了年,两人见面的机会愈发的多,到了年关国内大大小小的宴会、晚会多得很。而顾延雪在外头的人设又搞得很高,风度翩翩进退得宜,他并非公众人物,但同样备受瞩目,因此遇到宋杳也不能直接调头就走。
在某一天的一个酒宴结束,宋杳的车停在了顾延雪的跟前。
车窗摇下来,出现宋杳的那张脸,她的视线从他的腰腹往上扫视,停在他若无其事的脸庞上:“在躲我啊?”
这话着实古怪,在当下的情境之下,竟然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暧昧。
尤其她的语速放得很慢,似乎有深意。
顾延雪不是傻子,他探身,盯着宋杳看:“宋总现在,是单身吧?”
奇怪,分明宋杳的这张脸在他的眼中,仍旧没什么特别的辨识度,一眼望过去满大街的人基本都长这个模样,但她的好像有些不大一样,她鼻梁上的那颗痣仿佛被他的感官和视野增强了数倍,无论顾延雪怎么看, 第一眼看到的都是她的那颗痣。
“你说呢?”宋杳诧异与他的直接。
“情人呢?”顾延雪追问。
宋杳缓缓笑了,欣然回答:“也没有。”
顾延雪听了这话,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之后发生的事情顺理成章,顾延雪虽然有残缺之处,但他为人话唠,絮絮叨叨总也说不停的。因为身份的缘故两个人基本都是私下见面,偶尔一起吃饭,宋杳陪他看电影。
她问他为什么喜欢跟所有人一起看电影。
顾延雪回答:一个人看电影很孤单的,看电影就追求一个氛围感。
听起来挺合理的。
“而且,在大街上盯着路人一直看不礼貌。”
所以通过看电影的方式训练快速辨认人。
难怪他喜欢把一部电影反复的看,看完之后粗略辨认一遍这个演员是谁,叫什么名字,然后在用手机搜索,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跟宋杳在一起之后,变成了他絮絮叨叨的说,宋杳把冰淇凌塞他嘴里让他闭嘴,他一边吃一边探过头来问:“这是xx,对吧,对不对宝贝,你说话呀。”
宋杳:“人终究活成了自己当初最讨厌的样子。”
顾延雪:“……咳咳。”从前他最烦有人在电影院里说话,他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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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宋杳好奇他辨认自己的方式,问他:“除了这颗痣,如果我不说话的话你是不是就认不出我了吧。”
而他离她很近,他没有马上说话,靠近她过来轻轻动了动鼻尖,“你的味道跟别人都不一样。”
“什么味道?”
“那是一种感觉,呆瓜。”
“还有你走路的姿势,每一步的间距,习惯先迈哪一只腿…”顾延雪看着她,他的眼瞳颜色有些浅,所以眼神并不深邃,看起来很浅白,“你的心跳加速了。”
顾延雪意有所指的说,这话暗含深意,又好像没有。
他再度靠前,昏暗之中,脸庞贴在她的耳畔,手呈保护环绕的姿态圈着她。
顾延雪着实笨拙又认真,有着一套自己分辨爱人的方式,观察的细致入微,又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观察所有的人,从细小的地方分别出别人和宋杳。
“当然,最直观的不同,是心跳。”
宋杳稍微侧头,错开位置,她贴近他的唇吻上,一吻即离。
“你的呼吸变热了,”顾延雪克制住自己想要回吻的意念,“你想要我了么?宝贝。”
后续一发不可收拾。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大约有不到一年,将将满十个月。
顾延雪的工作有了变动,他最期望的照进了现实,他得以前往驻法国大使馆接替前辈,自然此后就要长住法国。
宋杳得知这个消息,温情脉脉的祝贺他,表示恭喜。
顾延雪高兴之余,见宋杳没有任何的失落,憋了两天问她:“不会舍不得我么?”
彼时,宋杳正在审阅项目,她的声音略有几分漫不经心,“什么?”
顾延雪生气了,没有说话。
宋杳那边安静了几秒,传来纸张翻过的声音,大约是她合上了文件夹,打算严肃对待他的这个问题。
“顾延雪,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切有多么的来之不易,你要做一件事情,比旁人困难百倍、千倍。你能得到这份工作,我很为你高兴。”
“向前飞吧,飞的越高越好。”
顾延雪没想到宋杳说出的竟然是这一席话,他怔愣良久,本想无理取闹的那一份心顿时烟消云散,“谢谢。”他说。
顾延雪离开华国时,宋杳去送机了,两人在机场相拥。
顾延雪已经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他很清楚他和宋杳只怕是要到此为止了,以后不在同路,强求也不会有意义。他不会为了爱情妥协自己的理想,而宋杳显然也不是这种人。
正因如此,他们二人才会彼此欣赏,彼此喜欢。
“给你录了很多的磁带,晚上睡不着听一听。”顾延雪最后一次用恋人的身份嘱咐,却不再话唠,“晚上还是..尽早休息。”他迟疑了一瞬,说出这句话来。
宋杳查看了,整整十几盘的磁带,这一次里面录的都是真正的童话故事,没改变的是他仍旧喜欢读完故事好好的吐槽和点评一番。
她妥善的收藏了起来。
和顾延雪分手之后,宋杳度过了将近两年的空窗期,也恰逢公司上升期,她愈发忙碌起来。
偶尔过年过节,顾延雪会发来问候语音,两人询问对方的近况,再多的却没有了。
宋父宋母已经退休,正在进行全球旅行,时不时就要打视频电话过来,二人过的很开心。
这一年,是华国禁毒力度最大的一年,官方统一公开了几名牺牲的缉毒警。
评论区有人说:能公开祭奠这几个英雄,这意味着他们已经没有亲人在世了,确保不会有被报复亲人的风险,才可以把这些默默无闻牺牲的英雄公之于众。
宋杳接到了一通来自江家的电话,她乘私人飞机前往帝都市医院。
空旷苍白的走廊外,每隔两米就立着端枪的男人,这里的守卫不是一般的森严,连一只苍蝇都溜不进去。
透明的隔离墙外,江父站在重症监护室外,看到宋杳来,他锐利的鹰眼打量了她一圈,“你能来见他,看来你也并非他嘴里说的那么无情。”
宋杳不置可否,看了看里面躺着人,那人正是江宴白。
他全身都被白色的纱布裹得严严实实,头颅边缘渗出红色,他的面容也看的不真切,脸庞上有伤痕。
宋杳问是怎么回事。
江父言简意赅的描述起来。
在一次缅北交界地带执行任务之中,江宴白所在的小队错误的估计了形式,跟一众毒贩发生了武装冲突,那伙人要钱不要命,疯狂至极,竟开车炮轰人群,加速反复撞击缉毒警。
江宴白为了救一个小男孩,将自己置身危险境地,被撞了个正着,车不断往前冲击,将他夹在大货车和那辆车中间。
而那名被他亲手救下来的小男孩,捡起地上的枪,将枪口对准他毫不犹豫射击。
“爸,他才四岁,他才四岁!!”江宴白憎恨的陷入疯狂,边口吐鲜血边费力的骂。
他不懂人性为何黑暗至此,毒贩的孩子也是毒贩。
当那个四岁的孩子费力的举起枪的那一刻,他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他是怪物,是一个令人恐惧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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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江宴白整个人都被击溃了。
“我不甘心,我好恨。”气息不稳时他还有哽咽之意,他字字呐喊着自己的痛苦和不甘,电话里传来的他的话语刻骨一般的令人痛,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微,已然进气不多,性命垂危。
江父如何能不心疼儿子,更心疼在边境地带抛洒热血的那些孩子们。
宋杳迟疑问:“是他想要见我?”
宋父看了她一眼,“他一直没醒来过,是我猜的。”
“谢谢您通知我。”宋杳郑重其事的对宋父弯腰致谢。
江父微微一愣,不可避免的仔细看了看她。
如果不是江父特意通知,就算江宴白死了,宋杳也是没资格知道他的消息的。毕竟华国对这些敏感人员的保护力度很大,不会公开他们的一切信息。
“你不烦他?”江父很意外,他本想要是这女人到时候不来,为了儿子能好起来,他也会采取手段威压她,他不会强迫她跟自己儿子谈恋爱什么的,只是来见他一面,让他有可能好起来就好。
“不讨厌。”宋杳面对长辈还是很恭敬的,有什么说什么。
宋杳的确并没有讨厌过江宴白,他当年十六七岁,幼稚自以为是很正常,没有人生来就懂得尊重人,尤其是他又拥有那样一个家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根本没有人忤逆他,顺风顺水。
宋杳只是觉得他很幼稚和自负,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如今看到他快要死了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又觉得他已经跟从前的江宴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了。
这几天宋杳一直呆在帝都,每天给江宴白读一读报纸的时事新闻,她发现她要是读军事相关的新闻,他就会有一些微小的反应。
一个月后,某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
宋杳读完一篇小故事,将报纸合上抬起头,对上了一双睁着的眼睛。
他脸庞上的伤已经结痂脱落了一部分,新张出来的血肉很干净很白,跟他原本略显黝黑的皮肤很不一样,看上去有些滑稽,可他的模样和五官着实出色,愣是让他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他喃喃自语:“梦么……?”近乎贪婪的盯着她的脸,连眨眼也不舍得。
可她却靠近过去,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脸庞,调侃道:“睡美人终于醒了?”
那手指的温热的,她唇畔的笑是这样的真实,眉眼的戏谑以及她垂落的发丝,从他的唇部擦了过去。
江宴白愣了好久,忽的呼吸急促,胸腹剧烈起伏。
“哭什么?”宋杳问,伸手擦他从眼角滑落的泪珠。
可他的泪珠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掉。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这么多年,没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江宴白恶狠狠的瞪她,眼泪却止不住的一直往下流,“我怎么知道我哭什么,它停不下来啊!你差点再也见不到我了!”
他在害怕,是啊,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会害怕,会恐惧。
宋杳轻轻抱了抱他,说:“你可以睡个好觉了。”
江宴白眼睛发酸,“我的队友,都死了。”
“只剩我一个。”
江宴白身体反应无法欺骗自己,他也是畏惧死亡的,可他更多的会想,为什么他没死。
出院后,江宴白带宋杳去见了他的好战友、好兄弟。
一眼看不到头的墓碑,他将花束一朵一朵放下,他为宋杳一一介绍他的朋友们。
提到他们,他的话多了很多。
“这是老四,”说完江宴白顿了一下,宋杳懂他为什么不说老四的大名,也体贴的没问,那些墓碑都是空白的无字碑,“他今年二十四,还没结婚,有一个谈了六年的女朋友。”
“他其实很胆小,选拔赛和特训的时候,他都是最差的那一个。遇到事儿一准是他头一个跑,但他是个开心果,队里的其他人都乐意带他玩,我其实不大喜欢他,觉得他忒不是男人,他总是事事缩在后头,他说他还有女朋友呢,过完年回来就结婚了。”
“我心想,我靠,有女朋友了不起啊。”江宴白深吸了一口气,捂住了眼睛,“他说我嫉妒他,我一听他说这话我就要给他一脚。”
“那天,”江宴白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声音颤抖,“他本可以跑得了,就跟往常训练他抛下我们头一个先跑那样,就可以跑掉。但他没有,弟兄们一个个都倒了,他气红了眼睛,拿枪扫射,一个人怎么能打得过一群人?”
“我嗓子都喊哑了,我让他快走啊,快走啊。”
“他不走。”江宴白骂了起来,“他说不听。”
宋杳注意到他肩膀耸动,垂着的脑袋,捂着眼睛的手都在用力,有透明的液体砸落在湿润的土里。
“救援已经快到了,只隔十分钟的路程而已。跟他们可谓是近在咫尺了,可那些人什么都不怕,堂而皇之进行虐杀行为,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他们怎么敢的?他们怎么敢的?”
“开车的刀疤男说我们挡了他们的路,就该死。我们该死,他们就该活着吗?为什么?凭什么?”
第57章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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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这个世界上,没有真的能感同身受的事情,基于这样的前提,任何的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而江宴白也并不需要安慰,他需要的是一个发泄的缺口,宋杳是这个缺口。
江宴白和宋杳在墓地坐了一天,直到傍晚时分才离开。
江宴白返回部队的申请被撤回,上面勒令他好好休养,调理心理状态,并强迫给他指派了一个心理医生。
此后他每天要做的事情,除了跟医生聊天之外,就是跟宋杳一起吃饭。
他很配合治疗,为了能早点回去。
两个月之后,江宴白再度提出返回部队,但在接受恢复训练时被驳回。那是宋杳第一次看到如此情绪化的他,他躁郁又急切,好似浑身蛮力无处发泄。
宋杳不经意的说:“你越急就越回不去。”
江宴白这才勉强压下那股急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
他的身形很高大,尤其是多年特训和作战,身材比从前更加魁梧,即便穿的只是最普通的t恤,浑身的力量感看一眼就会被震慑和吸引,这份荷尔蒙是很致命的。
“最开始,你是为什么要去边境。”宋杳问。
江宴白看了她一眼,片刻后转过身子站在她面前。
宋杳坐着,他站立着,这样瞥视她时还挺有气势,但一张口他就暴露了他自己的脾性,“装什么傻,故意惹我生气?”
“最开始是为了我,”宋杳不在意他的态度,“现在是想报仇。”
“你现在,已经无法扛起这身衣服的使命了。”宋杳看着他的眼睛,平静的说,“满心戾气的话,他们不会再要你。”
江宴白愣了愣,他很快抿唇转回头不言不语。
很快发生了一件事情印证了这句话。
宋杳陪江宴白散心,他还是这么大手笔,事事观察她的态度,她看中的他都包下来全买,叫人送回别墅。遇到没眼色的人却没在上脚踹过,身份不同他变得自律了很多。
从里面出来,恰逢遇到一个骑着电动车抢包的毛贼,被抢走包的女人在后面尖叫抓小偷,宋杳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江宴白已经不见了。
他的奔跑有特殊技巧,过障碍顺畅无比,跟游戏里的跑酷被具现化了似的,追赶的速度竟然比骑车还要快,路人看到都会被震慑到的程度。
宋杳当然比不上他,让司机开车追赶,在一个巷子口她找到了江宴白。
他将人按在地上挥拳揍他,眼睛都红了,整个人弥漫着一股暴怒的气息。
“江宴白!!”宋杳呵斥出声,声音穿过空气笔直的刺进他的耳中。
他顿了顿,强迫自己停下动作,平缓了自己一会儿,捏紧了拳头停下来。
毛贼眼角青紫,嘴角往下流血,已然吓得瑟瑟发抖,裤子一湿竟然吓尿出来了。
这个男人的速度太快,直直将他从车上扯下来重重摔在地上,这是人类该有的力量吗?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对上了他充满杀意的眼睛,红的像一头野兽。
“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毛贼重复这句话,动也不敢动,涕泗横流。
江宴白极尽克制,手放下抚了一下毛贼的领口,毛贼哆嗦了一下,听见他说:“干点什么不好…看你四肢健全的,一点不知道上进。”
他的表情很平静,毛贼连忙道歉,不住点头,“是是是,我以后一定找工作!”
宋杳刚才报了警,这会儿警车鸣笛到了现场,上了手铐把毛贼带走。
“看你这个状态,这才是你恢复训练没通过的原因吧。”宋杳仔细看了看他,“你是想毁了你自己吗?”
江宴白站着没说话,垂头听宋杳说话,抬眼看她时欲言又止的,神情有一分无措,竟有些可怜。
宋杳说的没错,恢复训练时他按照流程跟人切磋,他没控制好自己,差点伤到了战友。
如果不是他爹跟人求情,说再调整一段时间,他早已经被调去了后勤。
江宴白的手在颤抖,颤抖的程度是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
这是全身血液被刺激,下意识生出的亢奋的结果,如果刚才宋杳没有喊停,可能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江宴白顺着宋杳的视线看见了自己的手,他握住手腕但没什么用,他顿时急了,他急于证明自己的心态没问题、证明自己的身体也没问题。
宋杳双手并用握住他的手掌,“人越急越做不好一件事情,我认识的江宴白虽然没耐心,可认真做一件事情时又像狗皮膏药,温吞的甩不掉。你现在这样急于求成,不像你了,你的朋友们也不希望看到你变成现在这样吧?”
江宴白狠狠擦了一下眼睛,反手握住了宋杳的手。
“你还有机会,你想报仇,那你就要有耐心。且永远不能将复仇放在第一位,你的战友们都是英雄,你也是,你要跟他们并肩而行,他们为什么穿这身衣服,你又为什么穿这身衣服,我相信答案早已经不是我说的那样,不是吗?”
或许最开始江宴白是争强好胜,想赢得宋杳的心才去了边境。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人哪有一成不变的,他绝非简单的因为情爱才坚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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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江宴白哽咽的回答:“保家卫国,天下无毒。”
这句话的使命感,一如当年宋杳在江宴白留给她的手机里,看到那句代号时的心情一样。
那时候他不懂事,设置的代号就是‘天下无毒’这四个字,这是牢牢印在他的心里的,他生长在这样一个环境中,他本就不是普通的纨绔子弟。
宋杳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凝视他的红通通的眼眸,爱恋的轻吻他的脸庞。
不夹杂任何私欲的一个吻。
此后的一年里,宋杳刻意训练江宴白的忍耐力和耐心,他们一起捡麦子、一起给复杂的画上色、一起到乡下帮助普通的农民除草种田浇水、一起体会最最普通的民生。
她引领他变得心平气和,他有了明显的变化,不过这除了在床上。
他还是那么急躁,但好歹懂得照顾宋杳的感受,总是问‘可不可以?’‘、’好不好’、‘行不行?’,更令人直白到气恼的问题也是有的,他会问‘痛不痛?’、‘这里呢?’、‘舒服不舒服?’非常符合他的性格特种。
他的手掌力气很大,经常过了好久后腰还留下的有他的手印,像想生吞了她一样。
宋杳时常有错觉,感觉自己快被他顶撞的散了架。
将近一年半的修养,江宴白终于恢复到了最好的状态,过完年之后他就走了。
宋杳跟他其实大部分时间是联系不上彼此的。
半年之后,江宴白始终没有什么假期,但是能通电话。
江宴白说:“阿杳,你不要等我,我能给你的只有无尽的等待和伤心,就像我妈妈当年吃过的苦,我没办法管当年她的选择,但是你,我不愿你也这样。”
江宴白又说,“你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吧,不要委屈你自己。”
“只要你过得开心,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宋杳说好。
江宴白顿了好一阵子,最后低低说了句我爱你,就匆匆挂了电话。
没想到他学会放手和成全,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
江宴白觉得,他的生命再遇到宋杳之前和遇到宋杳之后,是两端完全不同的人生,他对她的爱意已经不仅仅是爱情,更有感谢和珍惜。
他喜欢她的时候,发了疯的想占有她,她越反抗她拒绝,他越不甘心,他想要得到的东西,还真没有得不到的,他狂傲的要死,理所应当的觉得宋杳就该喜欢他。
他嫉妒她身边的每一个男人,也介意能跟她呼吸同一片氧气的所有人。
那时候他是自私的江宴白。
而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做出的选择是否是对的,是否会让自己后悔。
他还是很想拥有她,但他懂了‘想’和‘能’并不是同一种东西,这世界上不是所有想要的都能拥有。也知道了不是只有他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
他能得到,然后呢?
让宋杳受伤么?
或许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死了。
替朋友复仇之后他会心甘情愿的退役回家吗?
他扪心自问,他觉得自己做不到。
他每每午夜梦回,都能想起来那天拿着枪朝他射击的那个四岁孩童,那一瞬间他感到恐惧和憎恨,可他还是放不下,在家里这边生活的这些日子,没有一天他不想边境的那些人该怎么办,如果每一个缉毒警都觉得少了自己一个没关系,那那些普通的孩子又该由谁去保护。
他的这颗心已经不像当初纯粹的只装得下一个宋杳了,现在里面还装了太多太多的人。
他不配再得到她了。
远离即是保护她,即使不能在一起,江宴白也情愿。
后来,在宋杳三十二岁这一年,她跟共事的黎星时谈了一段恋爱。
黎星时的喜欢就是跟屁虫,虽然他一直都是跟屁虫,他就像个贴心的小宝宝,跟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样。
黎星时虽然也会吃醋,但是他对宋杳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占有欲,他干净的就像是丘比特转生的,这种感觉宋杳在读高中第一次见他时就有了。
不过爱情是有新鲜感的,一成不变的生活、以及长久的共事会有一些小摩擦。
两人恋爱三年之后,和平分手。
彼时,宋杳已经换地图发展,她扎根在欧洲的根系一点点生长,跻身欧洲名流圈,以芙芙公主的身份混的风生水起,皇室活动时的席位越来越靠前。
在四十五岁这一年,被她当亲生父母对待的罗斯福伯爵将爵位过渡给了宋杳。
当然,因为她是中国人的缘故,她是个没有实权的荣誉伯爵,只有一个名号而已。
四十七岁这一年,江宴白的遗体遣送回帝都。
内部举办了一个追悼会,他被葬入无字碑中,墓地是他自己选的,跟他当年的战友是邻居。
他的墓碑干干净净,又像承载了数不清的文字。
宋杳放下的是一束鲜艳的红玫瑰,在雨幕之中,花瓣被砸落了许许多多的水珠。
他的功绩无人能言说,一生一等功两个,二等功数不清,墓碑连‘烈士’二字也不能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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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宋杳轻柔的抚摸玫瑰花的花瓣,对空白墓碑温柔一笑:“再见,江宴白。”她懂他的痛,他这些年赚到的钱都给了她,他没问她要不要,只是一门心思给她。
宋杳都一一保存,全都捐给了贫困儿童。
他很在意孩子,是因为当年那个四岁的孩子。
他为了谁去奋斗,沾着鲜血的钱却是干干净净的,自然要用到干净的地方。
第58章 简杳(微修)
宋杳的一生走完,那一缕魂魄烟消云散。虚空之中一滴泪珠朝阿杳飞来,一如从前名为‘白杳’的她的那缕魂魄一般,承载了一生的感情和经历,一并没入阿杳的身体。
不同于白杳之后的人生都是璀璨精彩的,宋杳的后半生几乎都在做慈善,对她来说感触最大的不是任何一个男人,而是江宴白。
阿杳感受着这些情绪。
或许陈沉令她不甘心、黎星时令她放松、顾延雪令她尊敬,而唯有江宴白令她痛惜。
或许是因为她此刻能超脱一切,用旁观者的角度看这一切。
她终究是叹了口气,心里的痛意是有的,但她能分得清这并不是因为她爱上了江宴白。她痛惜的是以江宴白为首的所有所有、所有的那群可敬可爱的人。
正如那句话所说,你以为的光明灿烂未来可期,不过是有人替你在暗夜中匍匐前行。
你有什么资格?
你又有什么资格替他们原谅所有涉毒的人?
你每原谅一个吸毒的人,就是加诸在那些已逝之人身上的背叛。
平息了一会儿,阿杳自语道:“姜阮过得很不错,和原剧情中提及的别致无二。”
250666出声回应:【那当然,姜阮是气运女主,即使她过得不好,也是世界对她的考验罢了,这份考验是暂时的。她既是气运女主,自然经得起一切的考验,她干净的宛若一团白光。】
【当然,阿杳,你也曾是气运女主,没准你现在正在做的,就是世界对你的考验呢,诶嘿。】
阿杳失笑,“我可不干净。”她说完这句就不再提这个话题。
250666知道阿杳说的‘干净’指的是什么,她为了自保活命,也做过不择手段的事情。它连忙转移话题:【原主的记忆已下发,请知悉。】
阿杳闭上眼睛接受记忆,片刻后,她重新睁开眼睛。
她缓缓地注视着电脑屏幕反光里的自己。
这张面容,普通至极,按照阿杳的理解,这个世界上其实并没有丑女人,有的只是懒女人。
原主不修边幅,每天最大的护肤就是用完洗面奶之后给自己拍一层黄瓜水,只这样多一层的操作,她也经常忘记,买了一瓶黄瓜水,一年了也没用完。常年喜欢熬夜,所以脸上的痘痘隔三差五就爆出,鼻子上黑头一层,眼睛长久看电脑导致眼神无光,眼角血丝。
不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有些人就是不在意外貌,更注重的是心灵的修养,这也无可厚非。
但是原主显然不是这样人。
她每天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拍照,然后p图修图,有些p不了的直接导入ai,把自己的身体换成网图。
她喜欢玩一款叫做《江湖游》的开放性武侠游戏,因为游戏内出售的外观以及物品价格昂贵,普通人难以支付,所以这款游戏也被称为有钱人的游戏,里面来玩票的大家少爷、老板富婆数不胜数,花钱如流水,对他们来说,钱只是一个数字,更有甚者充钱只是为了买开心,
原主每天都会在游戏的动态里发布自己p好的图钓鱼,她的鱼塘囊括了全服排名靠前的好几个男玩家,自然也包含的有一些少爷。
她给自己捏的身份完美无缺,是定居澳洲的有钱人,母亲在澳洲开公司,时常工作不在家,唯一喜欢的就是给她打钱;父亲常年做慈善,喜欢各种澳洲动物,经常做义工。
翻一翻她在游戏里的动态,她昨天刚发布了一条新消息,视频里她伸出来一只手,一个不露脸的男人手里牵着一个链子,链子拴着的是一头三四个月大的花豹,豹子用脑袋蹭她的手心表示亲昵。
这条动态下评论过万,点赞七位数,转发六位数。
只因为她文案写的是:转赞抽三人送灵犀令牌,可折现。
灵犀令牌是《江湖游》内花钱抽奖200次保底才能出的一个稀有宝物,可以用它兑换昂贵的外观。一个灵犀令牌价值五千块人民币。
但是原主可没钱,她早就准备了三个养的别人看不出的小号转发了自己的内容,到时候就艾特出来说这是她抽中的幸运星。
原主的确在澳洲待过,不过她的情况跟她说的南辕北辙。她家小时候确实是有钱人家,可惜在她十四岁那年破产,母亲涉嫌挪用公款入狱,父亲卷跑了家里最后的一点钱跑路了。
她在澳洲做义工打打零工赚钱养活自己,勉强大学毕业之后选择了回国。
过过富足生活的人是没办法从零做起的,原主无法忍受任何一种需要她付出脑力和体力的工作,她过不了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只有三千块工资的日子,从此走上了东坑西骗的道路。
这款游戏她玩了也有两年了,骗人的手法日渐娴熟,从一些有钱老板手里圈到不少钱,可以说那些老板手里漏出一点油水,都够她吃喝的,毕竟她也没什么大的追求,给她一台电脑、一个手机、一个wifi,和足够的吃喝东西,她可以很久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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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可惜她日渐狂妄,某一个少爷发现自己竟然只是这个网红玩家‘若杳’鱼塘里的一条小丑鱼,给她花费百万,却连手都牵不到,提出的见面请求频频被拒绝,少爷并不理解‘若杳’为何不愿见自己,他身边的人对‘若杳’进行开盒操作,没想到这个‘若杳’竟然是个蓬头垢面的宅女,跟她放出的美照一丝关系也没有。
少爷破防了,对自己从前的讨好、暧昧和付出感到反胃,制作96张ppt披露自己上当的种种细节,控诉对‘若杳’的不满,引导一部分人网暴‘若杳’简杳,本想给她一个教训出出气就好,料知网民是不受控制的,该停时停不下来,这件事情愈演愈烈,对简杳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长久的压抑之下,简杳自杀身亡,那位少爷得知‘若杳’的死讯愤恨之下不安,做梦‘若杳’索他的命,没多久他也患上了抑郁症出国治疗,没再回来过。
那些不肯停手的网暴分子、开盒‘若杳’的一干人等美美隐身。
“全员恶人剧本。”阿杳抽了抽嘴角,“少爷花钱讨好网红,想线下见面睡她,被拒绝恼羞成怒。网红套路他只想圈钱,也有她自己跟照片长相不符不能见的原因,吃瓜群众恶意满满不搞死人不满意,开盒人知法犯法。”
“这里面居然没一个好人。”阿杳把笔记本电脑轻轻合上,“牛逼。”
250666:【对照组是女主和男主,女主跟你的人设高度符合,不过她是真的留学归国的千金,但为人低调,跟不努力直播就要回家继承亿万家产的游戏主播男主结为师徒,女主人很单纯,很信任你,即便你被开盒被造谣,她也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男主劝她知人知面不知心,最后你在家里割腕自杀,是女主去给你收的尸,她看见了真实的你也没有很怪你。】
250666:【你的作用,就是警醒看书的读者,网络上不是人人都可信,以及凸显女主的真善美,促进男女主的感情。】
阿杳站起身,顺了顺干枯发黄的头发,漫不经心的环视这间屋子:“无论怎么说,人女主确实是个货真价实的好人,怎么到了你嘴里我只是凸显她美好品质的工具。”
250666一噎,嘟囔道:【我向着你说话的诶!】
阿杳道:“不必向着‘我’说话,她虽然罪不至死,但既然想骗出一片天地来,却又不想付出努力,哪有这样的好事。”
【你去哪儿?】250666见阿杳换完衣服系好鞋带要出去,它连忙问。
“跑步,减肥,从现在开始!”阿杳摆了摆手,随后将门口堆积两天的垃圾袋也提下去丢掉。
从0开始的诈骗生涯,阿杳摩拳擦掌,感到久违的热血沸腾。
逆风翻盘局,谁懂啊,她的最爱!
尤其是这种全员恶人的戏码,她完全不用担心谁太善良不好下手。
付出了不一定有回报,讨好女人、给她花钱是你自愿的,没人规定她必须要跟你见面。以及开盒原主的人,一门心思讨好有钱少爷,为了讨他欢心知法犯法,攀附权贵没有错,触及底线就面目可憎了。
当然,阿杳也不是什么十全十美的好人,但正因如此,她才感到愉悦。
网络上的风向愈演愈烈,甚至上了微博热搜,这是头一次游戏圈的事情如此出圈,闻风赶来的吃瓜群众一再增多,若杳的个人微博账号也已经沦陷,评论区全是骂言骂语,喊她去死的也大有人在。
阿杳什么也没理会,一门心思健康减肥,吃的喝的规定好量,定时运动,把家里打扫干净,衣服该洗的洗了,买了些护肤,每晚认真做护理,顺便把游戏技术提升了一下。
变美,这只是第一步。
临风既然已经被她坑了许多次,那再多一次应该也没关系。
她制定了一系列的医美、整容计划,现在还缺少启动资金。
250666很内疚:【要是我装的有美颜系统插件,就不用阿杳你自己来了。】
阿杳正在敷面膜,漫不经心回:“不用担心,变美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想必原主自己也清楚。只是她没胆子付出那个代价,又让我帮她完成任务罢了,我既然能得到好处,付出点疼痛也不算什么。何况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整容如今是很大众的事情,只要有钱,就可以美丽一辈子。”但问题是要整的自然,不能被看出来。
变成美女是完成简杳心愿的第一步而已,她想要改变大众的印象,第二步就是她编造的身份必须变成真的。
——做生意变成有钱人,这个倒是不难,只是她入狱的母亲,以及那个该死的捐钱跑路的亲爹……
250666看见阿杳唇角的一抹笑,直觉这女人要搞事情了。
《江湖游》官方统一发布了五周年庆典,发布微博广邀各位玩家到场一同欢庆,报名的玩家和主播、网红数不胜数,官方提前发这条微博,就是为了提前造势,也想尽力把庆典办好。
这时,若杳转发了本条微博:[举手][举手][举手]小游,我要报名~期待和宝宝们的见面!
官微回了一个捧心的表情包。
评论区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真的假的,这姐还敢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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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不是,脸皮可真厚啊,完全不心虚呗?】
【到时候会不会把庆典的舞台踩塌啊……】
【哈哈哈哈哈你们可真损啊,这么一说我也一定要去,无论多远。】
【她的互关列表,好多人都取关了,笑死我了,临风少爷刚才发了个动态emo呢。】
【[搓下巴]我倒是怀疑,若杳这么勇,万一网上曝出来的是假的呢?不然她不纯纯有病?报名到现场让大家羞辱她吗?她没这么蠢吧?】
【我持中立态度,我谁也不站。】
【怎么还有人中立,若杳摆明了就是个女骗子,海王渣女,被她骗的少爷多的去了,你看她列表那些男老板全都跑路了啊!】
【好了我现在敢说了,我觉得若杳不是那种人吧,我去年有一段过得很难,她还给我点外卖吃,我后来还她钱,她都不要,还对我说小宝照顾好你自己,我真的很喜欢若杳,别呀。】
若杳忽然发布的报名申请,将原本一边倒的形势略微逆转了分毫。
开盒的那个玩家惴惴不安了一天,发现好像没什么事儿,也没警察找上门,便不屑地骂若杳是虚张声势。今天就看到她主动报名,迟疑了好一阵子。
临风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你查到的不会是假的吧。
他不愿意在临风面前丢脸,硬装的说:肯定真的啊,临风哥,也不知道若杳在搞什么鬼。
高楼大厦内,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年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他面露一丝犹豫,年龄看起来最多不过二十岁,从小到大的养尊处优让他看起来肤白脸帅。
开门进来的西装男礼貌地说:“临风少爷,您父亲还在开会,您要找他得等会儿了。”
许临风摆了摆手,脸上挂着的是很无所谓的态度。
第59章 简杳(微修)
若杳的微博掀起的风浪持续了很久,且愈演愈烈,也打的许多人措手不及。
网上讨论纷纷,而阿杳则在健康饮食并减肥之余,给自己做了更全面的身体检查。
当日报警之后,警方到了家里进行访问,简杳的身体的确患有心悸的毛病,心脏上的毛病简称为心脏病也没什么错,警方送她去医院检查了一下,略微开了一些药让她吃着,并嘱咐调理期间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令阿杳意外的是,因为原主每天饮食不规律,爱吃外卖和零食,导致身体变差,原本在澳洲检查得出的小小的心悸已经变得有些严重。
更因她常常日夜颠倒,器官受到了损坏,免疫力也在持续下降,过敏原发生变化,她开始对一些之前可以吃的食物过敏,比如芒果、海鲜之类的。皮肤病也接踵,一入夜身体上会起一些红色的疹子,这些疹子学名称为荨麻疹,无法根治,只能调理,照顾不好自己的身体的话,它随时有可能会复发,对正常人来说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
因此剧烈的运动减肥方式被迫踢出计划。
阿杳开始按照教程学习瑜伽,饮食方面更加克制,充分燃烧脂肪。
每晚定时敷身体乳,给皮肤进行保湿补水,缓解每晚都准时来的皮肤病,配合每日吃药,一周不到皮肤病有了肉眼可见的减轻。
乳液洗完澡做好全套护理,花费了将近一个半小时,阿杳才舒舒服服的擦着护手霜靠在瑜伽垫上,支架上摆放的笔记本电脑里开着《江湖游》,她的角色正在最繁华热闹的街道上站着挂机。
id‘若杳’显眼瞩目,旁边很多人都站在她的旁边聊天,一句一句话弹出来,丝毫不畏惧当着正主的面议论人家的瓜。
[一米八男高帅妹妹:挂机了吧?]
[小咪宝宝:在这儿挂机也是挺牛的,她怎么不改id,这么勇?]
[哈哈哈哈:别说她的id现在还挺值钱的,改了多亏啊。]
[丹青如画:若杳看剑看剑看剑看剑看剑。]
[圈养十八男模:这几天瓜蒌天天都在开会,每个瓜蒌都是一千满人,进都进不去救命啊,难道是有什么新进展了?]
[退役颠勺大厨:她报名明年的下线见面会了,这就是最新进展。]
[奶妈我错了:哈?真的假的?那我也去]
[若杳见人:她能不能别玩江湖游?我好恶心我好恶心啊啊啊,什么时候退游我什么时候改名!]
揉着手背,确认护手霜已经被完好的吸收干净,阿杳关闭掉公共聊天板块,他们刷消息的速度都很快,而且喜欢复制别人发的话,所以骂她的话能一直留在最靠前的板块。
阿杳想了想,重新打开,把这些人全举报了,这才重新关了聊天窗口。
两分钟后,这些人喜提‘夹嘴’,屏幕上刷消息的人诡异的全都被迫闭嘴了。
自己游戏里的关注列表此刻的确都变成了单向关注,原本里面有十几个人,粉丝十几万。
打开关注列表,十几个人中,仅剩两个人是双相关注。
id小蚕,本世界女主角柳星灿。
id夏生,旬谦,在原主记忆里,他是个跟她联系不多的列表好友,喜欢打竞技,孤狼,自己玩自己的,全服战力排行榜第一,喜欢用枪,是当之无愧的大佬,跟他互关是简杳给自己选的最耀眼的一枚勋章。
倒不是原主不想跟旬谦关系更好一些,实在是这个男人她无法攻克。他话很少,说话基本都是单字,但奇怪的是他并不会拒绝别人的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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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原主打不过的副本,上不去的段位,旬谦都上她号帮她一一过了。自然么他上过她的号,也都知道她鱼塘里的鱼,但他从来没有说一句,原主以为自己是特殊的,想借此让他吃醋,结果人家是真的不在意,态度始终不温不热。
后来发现不仅是她想做什么,他不拒绝,其他所有人他态度也都一样,甚至男女不忌。
原主觉得他很奇怪,把他定义为海王渣男,钓鱼哥。
翻看了一会儿旬谦的资料,阿杳若有所思的是他的头像是一个风景照,飘满落叶的秋景。
看了会儿,阿杳嗤笑出声,这人战绩漂亮到令人称赞,其他全是空白,再配合这个头像。他一准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看上去起码三四十有了,翻翻聊天记录,他可谓是惜字如金,甚至偶尔对原主的话唠感到不耐烦,直接沉默以对。
三四十岁的男人,热衷于打竞技,全服第一,列表女玩家多不胜数,对‘如此貌美’的女网红若杳的讨好和主动暧昧视若罔闻,是挺奇怪的。
阿杳见他是一个人,直接邀请他入队。
他秒回应,进队的第一时间弹了个问号出来。
夏生:?
若杳:新出的本打不过,哥哥。
若杳:如果哥哥没空,我也没关系的。
茶言茶语的话符合简杳一贯的说话风格。
阿杳既然成为了简杳,要替他完成心愿,自然是贯彻她自身的人设。
她的绿茶其实很浅显易懂,夏生未必没有看出来,所以才不搭理她,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没有远离她。
那边沉默了片刻,直接开了本。
阿杳点了确认,召集的玩家一个个跟着进队,看到里面的人居然是若杳和夏生,一个个卧槽出声,直接沉默了。
游戏公屏的玩家看到夏生召集人组队,还挺稀奇的。
【夏生大佬好久没有带萌新了,这是在带萌新吗!啊啊满员八个了,没位置了呜呜呜。】
【我这周的也没打呢,本想进去蹭个首通……】
【告诉我谁是这个幸运星!】
【里面的是若杳,我点开她资料看了八百次,卧槽救命啊。】
【????】
【??】
【啊?】
【啊??】
【这么一说……夏生大佬的确没取关若杳,嗯……】
【放我进去,放我进去,我要去吃现场瓜!】
外面吵吵嚷嚷,副本内却没人说话,夏生在前面走,队员们一路跟着,抵达第一个boss面前,二话没说开始打,夏生是队长,他的麦一直开着。
这也是其他人没人说话的原因,夏生虽然话少,基本没法过火,很乐于助人,但架不住他气势强。
“左边拉怪。”
“红圈跳。”
“开灵火。”
“法师。”
“…你在干嘛?”
被点名的女玩家尴尬又弱弱的道歉:“对不起队长。”
这时麦里传来一道清脆动听的女音:“我技能快好了,十秒钟,等一下宝宝我复活你。”
这是若杳的声音?
气氛骤然顿住,麦里只有怪的台词语音反复出现。
“法师开技能的时候会僵直,无法跳跃,死了也蛮正常的呢,你别这么凶嘛,宝宝你站我后面。”若杳的声音笑眯眯的,娇嗔一般轻轻埋怨了一句夏生,随后招呼女法师到她后面躲着稳定输出。
夏生沉默了一会儿,嗯了一声,也没说别的。
屏幕前的女法师顿时因为尴尬而脸颊烧红,心里对若杳此刻的温柔解围生出了一分感激和好感,但是脑海里浮现她的瓜,被复活后连忙跳跃着冲到了若杳的身后站着继续战斗。
听若杳现在说话,感觉她跟传闻里的模样大相径庭。
传闻里若杳柔弱、绿茶、假惺惺,喜欢钓鱼,这个区的有钱老板全都跟她有好友,凭借高超钓鱼本领,踩着一个老板加进了本区第一帮派‘打夏天’,在‘打夏天’里混的如鱼得水,临风少爷就是‘打夏天’里的副帮主,同在一个帮派里,若杳就这样跟临风少爷有了认识的契机,脚踏多条船。
自从若杳被开盒之后,关于她的流言满天飞,据说开盒她的人是临风少爷身边的小弟,那天在瓜蒌语音房里若杳叫了救护车,没多久那个小弟就被请去喝茶了,她也是才知道开盒别人是犯法的,不禁咂舌有钱人身边的人什么都敢做啊。
不过就现在一起打本的四五分钟,女法师就下意识推翻了这个想法,有时候也挺奇怪的,人的负面印象其实扭转起来很容易,若杳只是帮女法师说了几句话,就让她打消了心间的那些讨厌之情。
“谢谢奶妈的大恩大德。”女法师主动cue了若杳。
这也是一个团进本之后,第一次有人正面cue她,刚才难言微妙的气氛,好似荡然间烟消云散了。
其他人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聊起来。
“害,别怕呀,夏生说话就是这样,但他没有怪你。”
“嗯嗯,之前一起打本坐牢,打了四五遍都过不了,夏生都没有不耐烦骂人,反而一直耐心教我们机制,后来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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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法师就是这样的啦,还好我转职业了。”
“哈哈哈哈哈笑死。”
其他人默契的没有提若杳,但也没说她什么。
不过若杳忙着救人又要输出,又因为她血条厚,有时候还要给一些脆皮的输出挡技能,尽力不让一个队友死掉。其他人看在眼里,不好意思,才出声说谢谢。若杳也没出声表示不满,安安静静的。
打了前两个怪,就到了这个本最大的boss面前,麦里乱七八糟的说着自己打完没掉落自己想要的外观,但到了最后的boss面前,众人齐齐噤声,一心准备开战。
众人等待夏生的指令,却听他站在巨大的boss外围,麦里平稳的传出他的声音,清淡又认真:
“若杳。”
周围寂静了。
“啊,嗯?我在我在”若杳的声音有一股被团长点名的紧张。
“不用跑那么靠前,”夏生的声音带着一些真情实感的疑惑:“你是要刷承伤值么?”
无意识的毒舌最为致命。
“啊……没、没有,他们是脆皮,我怕boss一下子把他们打死了。”
“……你这样保护他们,他们永远也学不会躲技能,菜只能多练。”
“……”
“……”
“……”
游戏麦里鸦雀无声,半晌后有人发了个表情包出来:[中刀.jpg]
随后陆陆续续有人打字说话:谢谢奶妈,我自己来。
夏生简单的讲了一下最后boss的机制,一声令下开怪,有他的指挥,这个异常难过的本竟然被一次通过了,长夏难得做了个总结,“没有若杳,起码还要打三次。”
刚才被她救了的女法师笑着打圆场附和,“对啊,若杳是我们服的第一奶妈!”
其他人纷纷道谢,离开了队伍。
八人的队伍很快只剩下了两个人。
长夏关了麦,打字说道:你有进步。
若杳还在使用麦克风:“嗯,谢谢。”
她的声音略有些低落,“方便聊聊么?我现在一个朋友也没有了,我心里有些疑问,得不到一个答案。”
那边又是顿了许久,似乎在犹豫什么,半天才发来一个微信号。
屏幕前阿杳复制那串号码,添加了好友。
果然不出她所料,他只是话少,却不是冷漠的人。
阿杳正要下线,列表忽然弹出来一条新消息。
临风:你在跟谁2/8?
阿杳微微眯眼,还没找你呢,你倒是自己送上门了。
许临风看剑若杳正在跟别人甜蜜组队,心生疑惑,翻了翻公屏果然有人说这件事情,跟她组队的人是夏生,排行榜第一的神秘大佬,没有男人是傻子,夏生为什么还跟若杳有联系?
许临风对身边人开盒的结果产生了质疑。
果然他搞出来的消息是假的?
不然若杳干嘛信誓旦旦的报名见面会?
而夏生还在继续跟她玩。
这证明什么?
许临风继续追问:说话。
消息发过去,显示不是对方的好友。
若杳把他删了。
许临风一下子把手机丢开,努力平复了半晌心情,平复失败,黑着脸骂了一句。
第60章 简杳(修)
另一边,阿杳和夏生加上了微信好友。
夏生刚通过若杳的好友,对方就弹过来了一个语音通话。
昏暗的室内,男人将语音按了免提外放,整个人往后靠,摘掉耳麦脑袋靠在软软的躺椅上闭眼。昏暗的光线之下,熹微的光倾洒下来,将他高挺如鹰一般的鼻梁愈发凸显。
他也没说话,慵懒的撑着脑袋,视线虚浮的瞥着电脑屏幕。
“你说,人的长相真的很重要吗?”
夏生不可置否的动了动下巴,对若杳开启的话题并不意外,“重要。”
那边似是被他直白的回答噎了一下,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有些犹豫和疑惑,“夏生,这些日子关于我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你不知道吗?”
“知道。”夏生答。
“那你…为什么还…愿意跟我说话?”
若杳的声音犹犹豫豫,她足足顿了五六秒钟,才将这句问话完整的问出口。
夏生终于半睁开双眸,微眯道:“你长的美丑,跟我会帮你有什么关系么?”顿了顿,他平静出声:“把眼泪擦干,你哭得再伤心,没人看见也没有意义。”
还是第一次见夏生一口气说这么长的句子,若杳不禁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哭?”
“声音。”夏生言简意赅,他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往后靠的更深,摇曳发出一声‘吱呀’的动静,“还有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要帮我?”
“没有只帮你。”
意思是你别自恋,这人声音也相当的冷漠。
“只要向你求助了,无论谁,你都会帮么?”
“对。”
一句斩钉截铁的冷淡回答。
“你是不是当过兵啊?”那边问。
夏生忽的睁开双眼,视线投放到手机屏幕,上面还显示着和若杳正在通话中。
“不好意思我是瞎说的……”那边声音低落起来,“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话,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早在很久之前我就自作多情过了。你对所有人不计回报的帮忙只让我想到了这种职业,我一个同学之前就是从事这相关的,后来他出了点意外……他也是这样的好,我开玩笑的,别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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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说罢,那边匆匆说了句晚安,就挂掉了电话。
夏生捂了一下自己的眼眸,把手机反过来扣在桌子上。
250666上线:【你猜的很对捏阿杳,旬谦是退役老兵。】
喜欢用枪,喜欢打竞技作战,对打本没多大兴趣但是也很精通,对所有人的求助几乎是包容式的回应,不求回报,阿杳刚刚说的那些写话只是炸他,没想到他奇怪的有了反应,反倒是印证了她的猜测。
阿杳不可置否的轻轻揉了揉脸庞,她演戏就是全副身心,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破绽,“从原主记忆里看得出,夏生几乎全天都在线,看上去他并没有什么工作,却能维持他日常的开支,说明他很有钱,不是一般的退役军人,因伤退役?”
250666回答:【十年前他在一场边境反恐作战中受了腿伤,原本可以退居二线,但他患上了比较严重的创伤后遗症,无法继续在那个环境中生活了,所以只好退下来。】
阿杳按摩脸的动作顿了顿,“创伤后遗症……?”
250666的声音公事公办:【战争是很可怕的,阿杳。】
“感觉得到。”阿杳的声音低微下来,她重新开始揉脸的动作,但到底只揉了三四下就停止了。
睡前,阿杳接到了一个陌生的手机来点,属地是帝都的,她一看就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接通之后,那边急急地窜进来一道声音:“阿杳!阿杳你把我手机号码也拉黑了,我联系不到你了。”
“嗯。”阿杳轻轻嗯了一声,把手机放下,掀开被子坐进去。
记忆中若杳什么时候也不会冲他发火,态度总是以微妙的示好与矜持为主。不过临风也能看得出来若杳有意讨好他,也是因此他才会肆无忌惮,他从小到大被宠的没了边儿了。
这会儿听电话那边若杳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虽然声音一如既往的轻和软,仿佛没带什么个人情绪,但是她只说了一个字,只说了一个字有人能懂吗?从前她哪次接了电话不是想话题跟他聊天,力求气氛不掉到地上的?
察觉到这个变化,临风知道若杳一定还是生气了,他不自觉噤声了一瞬,回神后,他忙讨好笑,“阿杳,外面那些风言风语跟我都没关系,你生气了么?”
电话那边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才传来若杳的声音:“没事的话,我想我要先挂了。”
是拒绝沟通的姿态。
临风心里一紧,正要说话,若杳当真挂了电话。
他又打,她不挂断但也不接通,任凭电话一直‘嘟嘟嘟’的响着。
他了解若杳的脾性,她从不会下别人的面子,不主动挂断是不想撕破脸面,可以用‘手机静音了’来当借口粉饰太平,也有她本就不擅长处理这种场面的可能性,她大概可能是个会逃避的性子。
临风急了,不依不饶的拨打时电话。
如此重复了有三次,电话终于再次被接通。
看来是学会怎么正确道歉了。
阿杳微微跳起眉头,面上仍旧没有吱声,维持着简杳的人设。
“……”许临风:“对不起,我做错了。”他寻思若杳生起气来竟然这么可怕?平时温温柔柔的看起来很好说话也很好糊弄的样子。
也因为这样,许临风也不敢胡说八道了,“你当天一直不解释,也不否认,我就误会了。”他老实了下来,“我以为你骗我,所以我生气啊。”
电话那边的女声静默了片刻,忽的发问:“解释什么呢?”
“解释那个——”许临风张口要说,忽然想起来开盒若杳的人是他身边的,他一下住了口,急的握着手机的手心都冒了汗。
他脑袋高速运转想借口哄骗她,电话那边的人也没说话,过了少许功夫,临风耳朵尖的听到电话里传出隐隐约约的动静,像是低低忍着的抽泣声,很轻很轻,但是准确无误的被电流声送到了他的耳畔。
临风身子一僵,烦躁的抬手挠了挠头发,抿唇一股脑坐下来。“对不起,阿杳,是我做错了,你在哭吗?”
“许临风,我讨厌你。”若杳的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出来,一下就击中了许临风的呼吸,天地良心,这句‘我讨厌你’丝毫没有攻击力,像撒娇一样软绵绵的。许临风身子都酥软了一边,他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这种严肃的时候都能意动!
可老天啊,若杳也太可爱了吧,发火也这么软绵无力的吗?
然而下一句若杳问的话,就让许临风清楚地意识到若杳只是不会骂人嘴巴笨而已,她根本不是在撒娇,而是真的伤心生气了。
“你给我送的所有东西,有哪一件是我问你要的吗?”
许临风声音干涩的回答:“没有,没有,都是我主动的。”
“是你自愿的,那你急什么?”
许临风爆了一句粗口,完事儿连忙改口:“不急吗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
“你喜欢我,那那些证件照爆出之后,你又跑什么?你的喜欢竟然如此肤浅。”
“我没有,我没有啊!”许临风被这话指责的蒙圈了,一门心思为自己辩解,“我跑是因为我觉得你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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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心虚,许临风为了证明自己不肤浅,当场给若杳的支付宝转账了三十万。没想到她原地转了回去,受到侮辱了一般骂他:“滚!”这声滚憋着一股子劲,明明是很冲的话,她说的像是受尽了屈辱一般,受不了了才骂了她一句。
电话被挂了。
许临风握着手机愣了半天,“真带劲啊。”
他干了一件昏头的事情。
把自己卡里仅有的三百万零花钱全都转了过去,转完就把她给拉黑了,防止她把钱还回来。
这么做完,许临风小心翼翼的发短信给阿杳:许临风自愿赠予简杳,咱微信可以小小的拉回来一下下吗?
若杳已读没回。
第61章 简杳
三百万,够得上阿杳用最好的东西,她制定的一系列的整容计划终于可以提上日程,她当即启程,把现在的这栋房子退租,带着行李离开了l市。
原主在《江湖游》里钓鱼,她为了拿别人定的外卖暴露过住址和电话,终究是不保险。
一天后,在魔都安顿下来,阿杳马不停蹄找了最好的医院,好的医生是需要预约的,她在一个月前就预约了医生,医生告知他的档期排到了下个月,阿杳便耐心在魔都住下来,继续减肥护肤,最开始的一头乱糟糟的黄发被仔细妥帖的照顾,已经变得柔顺不少。
原本剧情中那九十多页的ppt没能顺利问世,没有这个ppt的加热,网络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关于若杳的事情开始逐步平息下来。
许临风的账号再度关注了若杳,这无疑是一个讯号,一举打破了证件照丑闻风波。
世界频道讨论纷纷,瓜蒌每晚也都爆满,对若杳真实身份议论不止,这似乎成了一个谜团。
当然少不了几个黑粉上蹿下跳的拱火,导致已经过了两个月,若杳假照瓜还在缓慢地发酵着。
若杳一直没有回关临风,这些日子每天都打来‘骚扰’电话,短信更是多如牛毛。
“阿杳,你看见我的真心了吧?你回我一句话嘛。”
电话那边的许临风委屈巴巴的追问着,阿杳却没功夫听他在这儿装可怜,护士过来喊人:“简小姐,可以进手术室了。”
阿杳点头,“好,我这就来。”
许临风听到这话,心里一紧,有些懵,“手术室?你怎么了阿杳?”
阿杳:“挂了。”她抛下一句话挂掉了电话。
许临风听着那边‘嘟嘟嘟’的声音,短暂的懵逼过后,他忽然想起来开盒那一天,千人语音房中若杳打电话报了警,她原话说的是她心脏好痛。
心脏痛……莫非她有心脏病?
是了,这些日子,网络上始终纷纷扰扰,一定有很多人骂她,也不知道她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许临风想到这里心凉了半截,恨不得把开盒人反复鞭尸。当然这里面也有他的锅,他当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门心思认定若杳假照欺骗他的感情,也默许了开盒人的做法。
如果不是他的默许,那个人还真不一定真去开盒。
许临风犹豫了好久,最终没忍住打电话叫人打听若杳曾经住所的房东,问她去哪家医院做手术了。
对面接通之后,说简小姐已经搬走了,至于去哪里做手术她也不知道。
“搬走?”许临风捂了一下额头,追问道,“搬去哪里你知道吗?”
那人摇头,“不知道,房子收拾得很干净,不过她的确身体有问题,经常看到她去买药,那天下午更夸张不知道怎么回事来了警察和救护车,把她抬走抢救的好像。”
“也是个可怜的女孩子,听说在国内没有父母照顾,一个人生活。”
说了几句话,房东了挂电话,许临风愣愣的脑补出了一个可怜虫的形象。
他感觉他伤害到了简杳,难怪她这么生气也不肯理他,忽然就符合逻辑了……
整容手术不是一次就能完成的,此后的时间阿杳没有在登录过江湖游,账号委托给了夏生,当然她付了代练费。她宛若人间蒸发了似的,期间只回过一次许临风的短信,说她需要修养。
许临风本就忌讳提这个,自然阿杳说什么就是什么,确定她没出大事他就放心了。
双眼皮、开眼角、眉骨、颧骨、下颌线、鼻基底、鼻子、下巴,甚至连唇角也仔细的do过。
前前后后一共做了七八次手术,痛是真的痛,但是她的形态也一次比一次趋近于完美。
250666手术之后提议道:【我给你屏蔽痛觉吧阿杳?】
彼时阿杳脑袋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鼻孔以及嘴巴,吃东西吃的是流食,暂时嘴巴无法张开。
她拒绝:不必,有痛觉才更真实。
她看向窗外医院花园里,推着推车散步的男女们,心里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天上掉馅儿饼的事情,美和痛分不开。就像是她自然的跟妈生鼻没区别的鼻梁,用到的是她耳朵的软骨,她要痛两次。
250666嘟囔:【到底谁能配的上你现在的这张脸啊?我一想到你吃了这么多苦,就觉得那些男人全都不配,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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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阿杳靠在窗边感受暖风日晒,春日美好:“变美归根到底是为了自己开心,谁说一定是为了配得上谁。”
手机叮咚一声,阿杳打开看去,是夏生发来的消息,太令人稀罕了。
夏生:你没事吧。
若杳:啊?
夏生:没死。
若杳:?
夏生:网传你心脏病复发死了。
若杳:……?
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话这么少的若杳,夏生难得多打了好几个字:别人说你失踪了,到处找不到,怀疑你心脏病死了。
若杳:哥哥,我们要实事求是的对吧。
若杳:[猫猫无语.jpg]
夏生:……
旬谦捋了一下头发,神态颇为懊恼。他不过是想起来这孩子说她完全没朋友了,要真是出了点什么事情也没个人能帮,那就太危险了。
没想到反而被一个小辈分教育,吃了瘪。
手机叮咚一下,那边又来了消息。
若杳:我的确在医院,需要修养一阵子。
旬谦兀自皱眉:因为那些传言?
他打字速度一下子加快,紧皱的眉头可以夹死一只蚊子:
—如果因为外貌问题,那你太过于不尊重生命。
—你知不知道有许多人想活命也没有机会。
—一个人的脸长什么样子根本不重要,美和丑与外形无关,就算你长得再漂亮心里丑陋,照样不会有人对你真心,你懂吗若杳?
那边长久寂静,旬谦手指顿住,似乎在心里寻思还能怎么劝。
那边发来了一条语音。
点开播放。
“你是在说我心灵丑陋,所以没人对我真心嘛?”
“……”旬谦没接触过什么女孩子,第一次对这种极为擅长歪话题的生物有了确切的认知。
夏生:我没说。
新语音:“你就是在这个意思!我知道是我活该,呜呜呜呜呜……”
夏生:……
阿杳差点睡着过去,日光美丽最是暖人,是夏生打来的电话吵醒了她,“喂?”她迷糊中应了一声。
那边诡异的定住了,半晌后传来一道讶异的声音:“……你没哭?”
阿杳清醒了过来,连忙照了照镜子,确认脸上的纱布包得好好的,她这才说话,“没有啊。”
夏生敷衍起来:“好好好。”
阿杳说道:“你引以为傲的听力,今天没奏效奥。”
夏生:“……”
“你很关心我啊。”
夏生顿了一下,“我关心每一个人。”
“那你好博爱。”若杳的声音有一股忍不住的吐槽,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如此直言不讳。
她显然是误会了他了,甚至可能认为他是个海王,放不下每一个女生。
夏生也没有解释,移开目光道:“没事就去报个平安吧,你也不是没有一个朋友吧。”
“噢,是呢。”她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急急地挂掉了电话,连一句‘我挂了’都没说。
阿杳开了平板,登录了《江湖游》,左侧的新消息一条接着一条蹦出来,她还没看清消息内容是什么,就被新跳出来的窗口覆盖掉。
打开消息栏翻到最下面,找出金色的那一栏,这是小蚕发来的。
本世界女主角柳星灿小蚕。
小蚕:阿杳你没事吧?
小蚕: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小蚕:如果你遇到困难,一定要记得找我,我们是朋友呀。
小蚕:我还记得当时刚玩这个游戏,我是个萌新什么都不懂,是你在新手村捡到了我。
小蚕:你是我在江湖游里最好的朋友,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但是我很关心你,我也不清楚那些什么瓜啊、传闻啊什么的,那些都与我无关,只要你说,我信你说的话。
小蚕: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若杳:我没事,小蚕。
若杳:身体不舒服,在养病。
若杳:很快就会回来。
若杳: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
小蚕看到若杳回消息,狠狠的松了口气,一股脑的发来好多消息。
小蚕:太好了呜呜呜,你吓死我了!
小蚕:要是你出事了我要怎么办!
小蚕:我回国就是因为你啊宝宝!
阿杳脑袋上弹出一个问号,“嗯?”
她盯着屏幕里小蚕的头像,皱眉深思。
“为了我?”自言自语了一句,阿杳努力在脑海里回想,也没找到什么跟小蚕有关的记忆。
小蚕:打错字了,我回国就是为了遇见你!
小蚕:我这个手老是打错字,我现在用的是手机玩的,横屏打字好不舒服。
小蚕:哈哈哈,错字。
阿杳盯着显然有些手忙脚乱的小蚕看了会儿,她的头像还是萌新头,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对这个头像有执念。
关于现实里的小蚕,阿杳没什么头绪,但是关于这个头像她到时想起了什么。
最开始跟小蚕认识的时候,小蚕气馁自己是萌新,没人愿意跟她玩,她安慰小蚕说萌新很可爱,就连头像都傻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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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520666适时出声:【阿杳,你还没解锁到这一块剧情,我没办法给你剧透。】
阿杳翻了它一个白眼。
她又没说让这人工智障给她剧透。
小蚕联系上阿杳很高兴,也松了口气,宽慰了她两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一晃时间过去了,终于到了拆纱布的时间,待到纱布落下,露出一张白嫩的脸庞,日光打在她的脸庞上,只有纱布和医用胶带留下的印子,过几天就可以消失。
这张略有‘瑕疵’的脸堪称完美,阿杳听见护士满意的喟叹声,医生看她的目光像在看一件上好的雕刻品,经过她一手打磨,露出最漂亮的一面。
第62章 简杳
午后时光,阿杳翻看着手机和平板里原主p的图,她过来之后没有再p过图。平心而论,她的p图技术挺好的,每一张照片都p的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p图的痕迹。
她对美的执念已经到痴狂的地步,能成为一个宅女,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对自身外貌的自卑,让她厌恶与人面对面的社交,长期以往性子敏感自卑,却又精于欺骗他人,这种矛盾的特质构成了一个简杳。
可她对美丽的执念是为了取悦谁呢?
她不仅在意男人们的视线,其实更在意同性的视线。
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女性的认可,比男性的认可更能令女性们感到雀跃。
阿杳满足简杳的心愿,原因很简单,她想要得到那滴眼泪,她终归对异世界的人和物没有归属感,能得到什么才是她放在首位的事情。
她还不知道那滴眼泪能用来干什么,但直觉告诉她那是好东西。
所有的一切都调养好,阿杳出院,回了自己租的房子里。
妥善打扫过,才躺下休息。
登录游戏,又是满屏的消息一股脑的拥上来。
【不会真的死了吧。】
【还活着没?】
【哈哈哈哈哈报应。】
【看来我是可以改名字了。】
【这号还有没有人,没亲戚接手嘛?我想买,你出个价。】
光是陌生人的言论,也充满了恶意。
阿杳一条一条浏览着,心平气和的。
几乎是同时,小蚕发来了邀请入队。
阿杳点击同意,进入队伍一看,除了小蚕之外,还有其他三个人。她的头像甫一进去,原本正在闲聊的话便戛然而止。
小蚕在麦里有些激动,结巴了一句:“阿杳?是你吗?”
队伍里一共有四个人,除了本世界的男主之外,还有一对情侣,这对情侣是男女主角的好朋友,在剧情里姑且可以定义为男配和女配。
就像是常规的偶像剧、小说亦或者是什么作品之中,cp的配平几乎是所有人默认的,男女主必须是本世界中最厉害地位最高的,女配和男配必须次之。类如霸道总裁男主和秘书女主,男配就是家世不如男主的发小,女配是女主从小到大的闺蜜,再次一级,男配是男主的司机,女配是女主的远房表姐。
自然,队伍里的这对情侣,也是这样的存在。
毕野是男主颐上的大学室友,花翎是小蚕在游戏里玩的很好的女孩子,两人面基过,后续发展成现实里的好闺蜜。
花翎闭了麦,私聊自己的情缘毕野。
花翎:居然是若杳。
毕野:。
毕野:知道你不喜欢她,不过她到底对小蚕意义非凡,小蚕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
花翎:废话,我当然知道,星灿就是傻白甜,念旧。要不是因为若杳是带过她的师傅,我现在就把她踢出去。
花翎称呼小蚕为星灿,证明两人关系的亲密。
打字间,若杳的声音出现在麦里,她害羞一般,措辞也颇为委婉。:“是我,好久不见小蚕,我有点想你。”
若杳的声音很好听,清脆动听,像炎炎夏日里的荔枝冰棍,吃一口透心的凉,甜意也窜上心头。没人会不喜欢她的声音。
但是一想到她的长相,就萎了。
“呜呜呜我也超想你的!”
小蚕稍稍平复,“我就说那些传言是假的,怎么都制止不了,现在不攻自破了吧。”
花翎嘻嘻哈哈接话:“你是管不了别人的嘴巴的呀。”
这时,颐上出声了,“还打吗兄弟们,副本刷新了。”有些事情不能在直播间里说,直接打断他们。
毕野接话,“还差一个人,少个人开不了,召集一个呢?”
花翎拒绝:“不要吧,感觉公屏上的都是坑货,能气死人,不会走位不懂机制,一直死烦死了,我就是想速通一下,带别人过本等有空的时候嘛。”
小蚕没说话,给若杳发了好几条私信。
小蚕:宝宝,你现在状态怎么样?
小蚕:要不要再休息休息呀?
小蚕:我们在打本。
麦里花翎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忽然问若杳:“对了若杳,你跟夏生大佬不是很熟吗?不如喊他来喽?”
毕野连忙叫停,“花翎。”
花翎看了一眼屏幕,小蚕闭麦了,在队伍里打了一个问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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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花翎顿时咬唇,不太高兴的捏着鼠标,过了会儿出声:“我是开玩笑的。”见小蚕如此重视若杳,她的心里酸溜溜的,说不出的醋意涌上心头。
她讨厌若杳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是醋桶,看不惯小蚕捧着若杳,但若杳却不把小蚕当回事,再加上证件照事件曝光,让花翎一心认为若杳是一个不真诚的人,根本配不上小蚕的真心。
“好。”麦里若杳的声音轻轻传来,似乎没察觉到队伍里奇怪的气氛。
随便拉了一下,夏生进入了组队。
“有个人一直申请入队啊。”颐上一贯说话就喜欢嬉皮笑脸,“最帅公蟑螂申请入队,笑死,等我把队伍改一下哈。”
这一打岔,气氛顿时轻松了起来。
组队从6/6变成了6/12,最帅公蟑螂顺利入队。
这人一进来,ai语音就闪亮登场,机械的无感情的,尾音飘扬,堪称山路十八弯:哥的帅气,你都无法抵御。
id临风。
“阿杳!你终于上线了,人家超想你的捏——咳咳这么多人?”
许临风捏着嗓子撒娇娇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止住的太快了被口水呛到,咳了好几声才尴尬的正经起来:“晚上好啊……”说着,他眼尖的看见了夏生,“夏老师也在。”语气阴阳怪气起来。
麦里爆发出一阵笑声。
临风:“……”笑个屁啊!
颐上:“兄弟,我在直播。”他笑的停不下来,直播间的公屏上也是一堆的哈哈哈哈哈,完全把屏幕挡住了。
【救命,原来临风少爷是这种人啊?】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人关注他还在追若杳吗?这个撒娇我起鸡皮疙瘩了。】
【若杳你还好吗?】
【夏生也在,临风也进来了,我感觉夏生也对若杳有意思啊,啊噢,修罗场?今天我就蹲在颐上的直播间了!】
除了看热闹的,还有很多骂言骂语,全是针对若杳的。
颐上眉头轻轻蹙了一下,示意房管把脏话全都屏蔽。
网络一向是是非之地,许多人凭着自己带上假面,就说话没个顾忌,戾气也很重,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要他说,若杳也算是人红是非多,一个人太惹眼就会有无数人企图把你拉下来,为此不惜造谣。
他跟小蚕关系好,处于暧昧期,小蚕喜欢的人,他没道理讨厌,虽然说最开始爆料的瓜让他有点叹为观止,但想一下临风和夏生不是傻子,如果瓜是真的,他俩绝不会继续跟她玩。
夏生他不了解,但临风这人一向只关注美女。
因此他这样推测。
临风:“靠……把你屏幕关了!”
颐上:“那不行,少爷,别人还得上班儿呢。”
小蚕点点点了一阵子,你怎么还管别人叫少爷,你不是更少爷?
沉寂多时的夏生这时候冒头了,他淡淡地问:“开么?”
顿了一下,他继续道,“不开我走了。”
颐上忙道:“这就开。”
一句话把临风想说你走吧给堵回了嗓子眼。
进入副本,没人说话了。
许临风试探的出声:“阿杳?”
若杳没有应答,临风走到她身边示意她挂他身上,他带她打本,不用她下来自己操作。若杳直接从他身边走过,一秒也没有犹豫和停顿。
“阿杳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啊?”
临风一句一句关切的话出口,也不在意若杳到底回不回他,一门心思跟着若杳屁股后面走。
花翎就好奇了:“若杳怎么了啊?”
临风可算找到人骂了,毕竟他又不会骂自己:“还不是怪你们。”
花翎想骂他,又碍于他的身份,颇为不服气的问:“关我什么事情。”
毕野打圆场道:“若杳不会是真的生病吧?前几天的谣言说她心脏病什么的,挺吓人的。”
“是一点小毛病,没什么事情。”若杳终于出声了。
“什么小毛病,你都做手术了还是小毛病吗?你可吓死我了,”临风吵吵嚷嚷起来,“外面那些人不分青红皂白乱传谣言,谁听了不生气,阿杳脾气算好的了,没说半个字。”
此话一出,颐上的公屏也有些炸锅,原本因为这几个人一起组队打本的事情在游戏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多人闻声赶来,一边挂游戏一边看直播,颐上的直播间人数空前的多。
【什么意思,真的有心脏病?】
【那天瓜蒌房里,若杳不是报警还叫了救护车,说不定真是……】
【我之前就说过临风不是傻子,他了解的这么清楚,肯定线下见过若杳,他现在的态度不够明显吗?】
【网上爆的证件照是假的,若杳是被造谣的,我一直都很相信。】
【你个马后炮,你说个屁啊?】
【心脏病到了要做手术的程度,是很严重了。】
【不好意思我还是有点存疑,除非不久之后官方举办的见面会若杳能出现。】
【等着吧,她报名了。】
“起因不在你么?”沉默的夏生本在拉怪,忽的冒出一句话来。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么理直气壮的甩锅给别人,诚然吃瓜群众有错,但罪魁祸首绝对是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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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关你什么事?”临风忽的沉下声音发问。
他就是这样自我的人,不可一世的很,且要面子。
他知道自己有错,也一直在尽力弥补若杳,无论哄她多久他都不会放弃和不耐烦。
但这不证明他可以允许别的男人来指责他,尤其是这男人疑似对若杳有意思,是他的情敌。
第63章 简杳
眼看着临风就要开大鸟语花香,颐上果断把直播间给静音了。
一时之间,直播间里蹲守的玩家们只能看得见左上角临风的麦一直亮着,似乎一直在说话,而夏生只的麦克风只是偶尔闪动一下。而屏幕里颐上的脸色有点怪,他本就生的得天独厚,一张脸出色优秀,就算只是简单的碎发都格外与众不同。他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抬起手臂撑在下巴前,掩饰似的放在鼻子遮住了嘴巴。
听了会儿,他想说话又不敢张口,因为他怕自己下一秒就笑出来!只好作势深呼吸一口气,往后靠在椅子背上扣手。
游戏内聊天窗口,弹出来花翎和毕野两人猖狂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字,轮换着发了好多遍。
临风是会骂人的,且骂人不吐脏字,他心里窝着一肚子的火气,本就烦夏生,谁知道无论他说什么,夏生都不出声,等他骂完一长句子打算停下来时,他再淡淡的重复一句‘起因在你。’
临风顿时火又来了,恨不得穿进屏幕里,抽出四十多米长刀捅死他,“我[哔——]的你[哔——],真[哔——]是不是[哔——]啊?你[哔——]的[哔——],我去你[哔——][哔——]”
夏生慢慢的回答:“起因在你。”
临风:“哈哈,好好好,夏生老子[哔——]的你[哔——],我警告你[哔——]。”
夏生:“起因在你。”
临风气喘吁吁的:“?你他爹的除了这句没别的了是吧,我真想[哔——]你的,你这[哔——]脑子纯纯有病的[哔——]”
夏生:“起因在你。”
颐上破功了,爆发出一阵哈哈哈哈的笑声,捂着脑袋低头肩膀耸动。狼狈的把自己的麦关掉后,他才敢出大声,“兄弟们,你们不知道有多精彩。”
这时,吵不过夏生的临风受伤了,委屈巴巴求助:“阿杳。”
若杳回他:“你有病吧。”
……
临风:“我不想活了。”夏生骂他无所谓,他的亲亲阿杳骂他,他破防了。
直播间的玩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颐上笑的拍桌子。
【我也想听救命,看颐上的脸色,不是简单的吵架这么简单。】
【刚刚若杳的麦也亮了!】
【为什么不给我听,给我解释清楚!我生气了!】
【吃瓜的心无处安放了…】
【不给我吃瓜,我诅咒你永远追不到小蚕宝宝。】
颐上眼尖的看到这一条,光速把喇叭打开了,“怕了你们了。”
也恰好,夏生和临风已经熄火,就算开了声音,公屏的那些玩家们也一句都听不到了,隔了会儿慢悠悠传来夏生的声音:
“拉到左下角。”
“破盾。”
“灵犀开。”
“找空隙躲。”
……
“刺客死了就别拉了,浪费复活次数,躺着吧,一点输出也没有。”
夏生这话刀子扎得很深,也很痛。
躺得很安详的临风:“哈哈哈……6。”
花翎干咳了两声,忍住了笑没再出声,天知道她跟毕野私聊是怎么兴奋的。
花翎:临风是公认的氪金玩家。
毕野:装备顶,外观牛,百万的坐骑随手就来,灵犀木牌要多少有多少,但就是菜,只要你敢打他他就敢死。
花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算了。
临风唯一的优点,也就是菜而自知了,这会儿夏生讽刺他,他一个屁也没放。
毕野:这么说来,若杳的瓜果然是谣言。
花翎:……恩……是吧。
毕野心里有数,花翎多少是有点要面子,下不来台才这样。
本打完,临风就想单独拉若杳组队。
麦里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若杳却忽然发音:“小蚕,你在魔都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聚精会神支棱起了耳朵。
小蚕的态度很积极,立马积极回道:“我在的我在的,我在xx区。”
若杳松了口气,“很近,你最近有空吗,要不要见个面呢?”
花翎楞了一下,“啊?”她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若杳的提议,可谓是完全将谣言给击破了,如果她真的是假照,她怎么敢跟游戏好友面基的?她连忙说:“我也去,我也去,小蚕。”
小蚕却拒绝了,“花翎,我们下次再见,到时候我把阿杳介绍给你认识。”
颐上听出了小蚕语气里的不容拒绝,眉头一皱,感觉这里不简单啊。
临风:“什么时候见面,我现在就可以买票去魔都!”
若杳没回他的问题,得到了小蚕的准确答案之后就退出了组队。
临风自然跟着跑了。
直播间的弹幕上也是众说纷纭。
【魔都xx区,好巧啊我家就在这里,到底什么时候见面我能凑个乐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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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你又不知道小蚕长什么样子,说不定擦肩而过了也不知道那就是噢。】
【可恶,我这求瓜若渴的心快止不住了!】
【散了吧,若杳绝对不是驾照,那个证件照是假的了。】
【造谣一张嘴,澄清跑断腿,现在就算我们知道了,也还是有很多人骂她的呢。】
个人公寓内,房间没开灯,光线略显昏暗,旬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下巴,“xx区?”正是他居住的地方。
喃喃罢了,若杳的私信来了:你是不是也在魔都?
旬谦不自觉看了看周遭昏暗的环境,抬手摸了一下自己已经许久没剪过的头发,他的发质很软,留长之后有几分自来卷,软软的黑铺下来,将他发白的肌肤颜色衬得愈发惨白。
这是未见过阳光的结果,他瞥向黑色的话厚实的窗帘,这窗帘被特殊设计过,扣得死死的,绝不会泄露一丝一毫的光线,所以房间里需要点灯才能他看清周围。
良久后,他面无表情的转回来头,平静的打字:不在。
若杳:撒谎,你主页有ip定位噢。
若杳:[猫猫举花.jpg]
若杳:面基一下吧!大叔!
夏生:?
夏生:大叔?
若杳:叫错了吗?
夏生:你几岁了。
这个用词,真的不是在问小孩么?
若杳:22岁噢。
夏生:……
若杳:嗯嗯嗯?
夏生:没事了。
若杳:那你几岁嘛。
那边顿了好一阵子发来一条讯息:三十八周岁,你是小孩。
换言之,叫叔叔没错。
他的语气有一种被迫接受的颓败感。
若杳:所以,要来玩吗?!
夏生又是一顿沉默。
夏生:腿不太方便出门。
若杳发来一条十几秒钟的语音,旬谦点开,来自若杳的声音霎时间宛若穿破时空和空气,远隔遥远的距离直直的抵达他的耳畔:“叔叔,我推你去玩!魔都最近天气超好,晒太阳会幸福噢!”
旬谦指尖摩挲着手机屏幕,将这条语音反复听了三四遍,最后莫名其妙的轻笑了一声。
出发去见若杳之前,小蚕很紧张的跟颐上坦白说:“师父,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小时候有个玩伴,我们已经好多好多好多年没有见过了,不,准确来说她是我单向的玩伴,我认识她好久了,可她并不认识我。”
颐上有一股预感:“现在你……?”
小蚕用力点头,点完才察觉颐上看不见她,她激动的说话,“是阿杳!是她!我本想找机会委婉的跟她提见面的事情,没想到她先说了,最近我真的很快乐!”
颐上:“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会这么信任若杳,从不怀疑她?”搞得他之前还以为小蚕是个傻姑娘,单纯好骗呢。
“嗯嗯嗯对!不说了我开到地方了,到时候我跟你分享!”小蚕匆匆抛下一句话便挂了电话。
小蚕隔了很远的距离,看见一个女人的背影,她留着一头黑色的长发坠在后腰,浅紫色的裙子,软软的平跟鞋,除了一只白色的包包之外,她浑身上下什么饰品也没。
旬谦把头发剪掉了,胡子刮了,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可临到出门前,他坐在轮椅上停在门口许久。
身后是一片漆黑,打开这道门,就要踏入光明之中,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
过去的十几年中,他一直呆在这间房子里从未踏出去过,他是在放空自己,同时也是在禁锢自己。
晒太阳会变得幸福,这句话让他斟酌了许久,也感到困惑和烦躁。
能从那一方战土回归到人类的居所,他已经很难适应,现在也只是按部就班的照常生活而已,要他正常社交,他确实做不到。
…可是,那天他脑子一抽答应了那小孩。
只好信守承诺了。
犹豫了许久,旬谦僵持着,僵持着。
最终还是抬起了手,打开门锁,按下门把手。
只听‘卡塔’一声,仿佛有什么心门也跟着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刹那之间,漫天白光迎着天际线一往无前的盖过来,旬谦的轮廓,被白色的光芒掩埋。
他坐在轮椅上,有些呆愣楞的。
太刺目了,他睁不开眼睛。
心跳在加速,这光芒,却并不那么让他舒服。
大脑一片混沌,一道声音急促的拉他回去:“趴下……”
什么?
什么声音?
“快趴下!!”
鼻尖似乎萦绕着战火的硝烟,旬谦一瞬加大脑空白,神情恍惚了,仿佛有子弹穿梭射击,他身体下意识翻身狼狈的趴下,以极为娴熟专业的姿态翻身,却没想他下半身已经无法动弹,‘砰’的一下,他顺着台阶往下滚落几圈。
路过买菜的大妈从这里经过,听到一道男人怒斥的声音:“快趴下!!!”
大妈吓了一跳,在草丛里看到趴着瑟瑟发抖消瘦男人,下半身疑似不能动弹,他满脸惊惧想伸手去扯她,嘴里一直看着快趴下,絮絮叨叨像个神经病。
“是闪..光弹……是闪..光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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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是最后一道防线……”
第64章 简杳(微修)
“阿杳?”
小蚕恍惚一阵,轻轻试探着喊出口。
这周围的站牌,没有一个适龄的疑似若杳的人了,除了两个正在低头玩手机的男人之外,就是一个老婆婆拉着买菜的袋子在等车,除了这个紫色裙子的女孩……就没别人了。
对方正背对着她,微微抬头看面前的站牌,铁质的站牌上密密麻麻写着公交站。春风拂来,她乌黑的发丝被荡起一个弧度,听见小蚕的声音,缓缓转过了头看过来。
春风拂过桃花面,她化妆了,睫毛根根分明,卷翘又柔软,雾面一般的眉毛微微蹙着,浅茶色的眼瞳一片纯然乖巧,小巧精致的鼻梁旁有一颗痣,瞬间又让她回落凡尘。
“小蚕?”她说话了,眉眼间带着一份紧张之情。
声音很好听,跟游戏里通过电子转换过的完全不一样。
该怎么样去形容这种感觉,小蚕心头弥漫起一股难以描述的感受,她用力的扬起一个笑脸,“阿杳,初次见面!”她朝她伸出手。
两个人都挺紧张的,所以小蚕决定打破这份尴尬,主动多说电话,争取气氛变好。
柳星灿无意是漂亮的,大概是因为紧张和期待,她装扮的无一丝不妥,看原文和记忆的时候,有提到过女主角柳星灿对化妆很不感兴趣,认为浪费时间浪费精力,而她的时间应该放在更应该花费的地方上。
不过她今天带着的是全妆,卷翘的睫毛,下垂的狗狗眼眼线,蜜桃唇。
“你好漂亮呀…宝宝。”显而易见,若杳也并非毫无触动,她叫宝宝的时候显得有几分害羞和不自在,但到底壮胆坦然说出口了。
两人齐心的努力一下子打破了初次见面的尴尬和局促。
小蚕傻笑两声,内心雀跃着,蹭蹭跟在阿杳身边。
两人跟普通的好朋友一样,见面先买了杯奶茶,一起边逛边聊天,后来去看了电影,吃了晚饭,一起牵手压马路散步,最后阿杳送小蚕回家,两人分别。
小蚕一路都在欢欣鼓舞。
颐上适时打来了电话,“小灿,到家了没有?”
小蚕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路灯,用力点头:“到啦到啦!”
颐上问了一些具体的细节,小蚕一股脑全说了:“我紧张死了,看电影的时候她帮我扎开的奶茶。是喜剧片我笑的不行,呜呜救命阿杳真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孩子,她笑的时候也很好看,掩唇而笑,跟小说里的漂亮女主角从书页上走下来了一样,她还帮我拿包包,吃饭的时候给我擦嘴巴了,会牵着我的手走路,还送我回家!呜呜分开的时候我超想抱一抱她,但我不好意思。”
颐上沉默了好一阵子,“徒弟啊,你喜欢的……还是男的吧?”
“嘎?”小蚕的话戛然而止,疑惑地发出鹅叫。
真是可爱的女孩子啊,阿杳不禁从内心深处感慨,如果她是男的,她也没办法不对柳星灿动心。从这里就能看得出,柳星灿绝对认识原主,但是她又没对现在的她产生怀疑,那么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原主小时候在澳洲的时候跟柳星灿有过交集。
很有可能,原主不认识柳星灿,但柳星灿认识她。
阿杳在记忆里翻了个底朝天,终于找到了一处略微符合的片段。
大概在四五岁的时候,原主生活在澳洲,母亲是公司高管,家里有钱,住别墅。父亲有爱心,照顾澳洲动物,连带着她也时常可以跟一些豹子幼崽、老虎幼崽玩耍,那一段或许是原主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不过在她记忆的角落里,她有过一个印象,邻居家整日没人在,只能看到有保姆和管家进进出出。
有一次她在后花园牵着小虎崽翻滚玩耍,看到隔壁那扇巨大的落地窗里,一个穿着白色小裙子的小女孩跪坐在地板上,双手按着窗户远远地看着她。
原主被吓到了很快牵着宠物回了屋子,没多久她就忘记了这件事情。
阿杳此刻翻看这一段记忆,那个小女孩的眼里分明是一种羡慕和渴求。
那个小女孩,以这样的姿态看了简杳多久呢?
如果那个小女孩就是女主角柳星灿的话,那就很好解释她为什么始终对简杳的谎言很信任了。
有钱的妈妈,慈爱的爸爸,出身有钱,柳星灿都见过,又为什么会怀疑呢?
【叮咚,解锁到关键剧情啦!我可以跟你说话了阿杳!】250666激动地上线。
“……”阿杳朝天翻了个白眼,不吱声往前继续走路。
【本世界女主角柳星灿,小时候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经历,幼年期父亲和母亲离婚,母亲爱女心切将她带走,却不想一次意外车祸身亡,徒留她留在澳洲的一处别墅内,母亲出门前嘱咐过‘小灿,外面坏人很多,不要出门’,家里的佣人亦被叮嘱过她没回来之前,不能带小姐出门,这些是为了躲避父亲的寻找。】
【可是没人知道,原来妈妈再也回不来了,小星灿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别墅里生活了一年半,每日唯一的乐趣,就是从窗户看简杳玩耍。】
“真是乖孩子。”阿杳作此评价。寻常的小孩长久一个人,或许会患上心理疾病,难以想象柳星灿如今开朗可爱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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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阿杳跟250666说话间,电话忽然响了,打开来看,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接通。
“哎,打扰一下您,这里是魔都市人民医院,您是旬谦的家属吗?”
阿杳略微一怔,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二十分钟后,魔都市人民医院,阿杳出现在指定的地点。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看到人终于来了,狠狠松了口气,“实在是这位病人的手机里一个联系人都没有,试着拨打了您的电话,要是没人来的话,就有点麻烦了。”
“一个联系人都没有?”完全空白的吗?
不能吧。
“没有。”医生把手机递过来,“医院暂时替他垫上的医药费到上限了,他的手机空白一片。”医院没资格代扣他账户上的钱。
阿杳接住手机,仔细翻看手机通讯列表,还真的干干净净,唯一留下的爸和妈,拨打过去全是空号。微信列表的好友倒是很多,但全都没怎么聊过天,唯一聊天频率略微高一些的就是备注‘若杳’的窗口了。
两人最后说的话还是明天见。
这应该就是为什么医生联系她的原因了。
“他有很严重的ptsd,也就是俗称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目前已经依靠药物恢复了冷静,但他的情况很糟糕。他是不是从来没出过门?”
看阿杳面露不解,医生继续道:“一般来说,这种病症是本人也无法察觉的,想必很突然,听拨打120的路人说当时看到他在门口的草丛里挣扎,他是自己要出门的,那么我推测在此之前他或许从来没出过门,从而加深了症状。”
医生说罢,整了整神色,“叫您前来,并非为了交医药费,而是印证这位病患的身份。”
“医院里什么病人都能见到,通常来说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病患多是退伍军人,而他目前也没有任何亲属可以联系,我们猜想他或许是孤身一人,这种病症的自杀率是普通人的六倍,我们不得不重视起来。”
“我们迫切的需要得知对方的身份,核实信息之后,他所耗费的一切费用皆可由上面报销。”
“恕我多嘴问一句,他的腿是……?”
面对医生含蓄的求证,阿杳只好微微一笑,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原剧情中,旬谦的结局是什么呢?’
顺着走廊往那边走,阿杳在心里询问250666系统。
250666回答:【车祸后的爆炸。】
【为什么他会存在女配洗白任务的列表中,也是因为他背后的故事是这样的,但简杳并不知晓。在简杳的心中,旬谦始终是一位无法被攻克的男人。】
【但其实因为简杳对旬谦不依不饶的纠缠,他对简杳也没那么不关注,证件照事故发生之后,两人有一些类似于相依为命的感觉了。】
【他们两个的故事你都知道,证件照事故发生之后,简杳闭门不出,是旬谦陪伴她度过这段难熬的时光,可惜她没熬过来,她本就是自卑的人,无父无母无依靠,自杀了。】
【至于旬谦,在陪伴简杳的途中,也不可谓对自己没影响,他本就心志坚定,并非那种软弱之辈。他的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使命感,总认为自己率先变好的话,能为简杳起到一个表率作用。】
【出门对他来说是很难,和人沟通社交也很难,他很焦虑,即便生活在安稳的大都市,也总觉得遍地都是危险,觉得这些都是敌人伪装出来的骗局,是假象,所以他时刻保持警惕。他是军人,他有义务保护民众不受伤害,因此他要警惕起来。】
【也正因为他的警惕,他察觉到了出租车出现的故障,在翻车之前救下车上的两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而他因为残废无法从禁锢的车门中离开,死于车辆爆炸。】
【他走的时候,是松了口气的,因为看到了那两个女孩没有受伤。】
阿杳站在病房外,透明的玻璃墙里,旬谦正在安眠。
他的面色苍白,呼吸平稳,脸庞俊逸非凡,却呈现出一种虚弱的架势。
第65章 简杳
即使是陷入这种境地的军人,仍旧将保家卫国刻在骨子里,就连死前最后一秒都没有犹豫和后悔。很难说,在那一刻旬谦是不是本就有向死之心。
此时此刻听着520666一字一句的描述,阿杳的心中除却那份敬仰之情之外,更多的是怜惜和复杂。
踏进病房,旬谦还在沉睡,呼吸极为有规律,静谧安详。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游戏里的夏生真切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走到病床前,他的另一半脸庞显现在眼前。
这让阿杳为之一愣。
无他,他的左边眉骨到颧骨部分,有一条六厘米左右的伤痕,是利器所致,从形状来看并非单纯的匕首。它正正好斜横在太阳穴下方,再往侧一寸人会当场毙命。
听520666系统所说,旬谦并非普通的军人,从事反恐作战,从兵种来说,是特种兵,也是武警特战的一种。
因此,旬谦无论是心理素质还是武力素质都绝对是一流的。能在脸上留下这样一道伤痕,可以窥见当时的险境了。
不过,对比他的腿来说,脸上的伤口就显得很小了。
【左脚被弹药炸到,从脚踝上一寸的地方截肢。右腿中弹,神经被射穿完全损毁,无法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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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床边,靠着一只左脚的假肢,床上是他没有左脚、光秃秃的小腿。
右腿裤脚很宽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滚落下台阶摔得,腿上有擦伤,护士处理了伤口,膝盖下一寸的地方,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弹孔形状伤口,经年累月,伤口已经愈合,但留下的伤疤很是赫人。
旬谦的意识很是混沌,无数记忆片段如雪花一般纷飞。
一会儿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嚣张肆意的脸,一会儿是漆黑的枪口,一会儿又是和兄弟们驰骋沙场。更多的,是他迎风狂奔的场景,能双脚着陆一路狂奔的感觉可真好啊。
原来风居然也是甜的,原来地面是软的。
小腿处被人抚摸过的微妙感觉将旬谦一下子拉回了现实。
朦胧之中,他微微睁开了眼睛,首先入眼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口鼻腔嗅到的是惹人生厌的消毒水味。
他精神恍惚了一阵子,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当年醒来发现自己不能走路了的场景,他崩溃大喊大闹陷入痴狂怨恨,满腔的不甘心,无数次需要镇定剂才能进入平和的状态。
可他动不了,浑身多处骨折,伤痕遍布全身,就连脸上也有,据说那把刀再往下一寸他就会死在战场上。
这些,仿佛历历在目,拿枪爆掉敌方头的触感也格外的真实,鲜血能喷在他的脸上,没入身体的刀枪用起来很顺手,人类的躯体其实非常脆弱,跟切西瓜没两样。
他的手开始颤抖,逐渐人也开始,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有股失控的感觉,大脑闪白又闪黑,一会儿又是一片血红。
隔着一张鼓纸一样,他听见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高喊医生,像是个女人,穿着紫色的裙子,那颜色贴近了他,先按了床上的响铃,靠近捧住他的脸,随后离开叠着声音呼救。
“……心理创伤太严重,暂时不清楚是什么诱发了它。”
医生都不知道,阿杳就更不知道了。
阿杳坐在窗前守着旬谦,医院的饭着实不太好吃,滋味一般般,但很便宜。她喝了点小米粥,吃了两口菜就停了下来。
清晨的风吹拂,窗口的白色窗帘被吹起来,露出窗外的参天大树。
医院联系上了军方,来人很快,为他进行转院,换了更加专业的仪器和医生。
那些人对阿杳很是客气,阿杳问了一下,旬谦的确已经无一个亲人在世上了。
柳星灿小灿跟阿杳面基吃饭游玩,在微博发布了新的动态。
爱玩游戏的小蚕v:我最喜欢阿杳了!非常快乐的一天,以后也要粘着阿杳!
微博附带九宫格图片。
除了一些吃喝玩乐的照片,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其中的合照了,两个女孩子长相不分伯仲。
左边举起胳膊拍照的女孩子略矮一些,五官轮廓流畅,无一丝棱角的圆润可爱,眼睛很大,一分的下垂狗狗眼,睫毛黑又长,米色和粉色的连衣裙,领口有个蝴蝶结,看起来年纪很小的样子。
右边那个安静的立在她身边,黑色的长发被微风带起,她正对镜头偏头露出浅笑,无一分瑕疵的脸庞惹人注目,正如最夸张的词汇所描述的那般,唇如蜜露面若花瓣,隔着屏幕都能被她温柔浅笑的模样击中心脏。
她的脸庞大家都不陌生,跟若杳p的图长的一模一样。
第一个评论的人弹了个问号,随后众人齐齐默契的沉默了好一会儿,爆发了一阵阵惊呼。
【……这真是若杳?】
【这张也p了吗?】
【小蚕拍的照,不至于吧??】
【小蚕是颐上的徒弟,她长什么样子颐上最清楚了,这条颐上点赞评论了,不可能是p图。】
【不是,你们要这么说的话,若杳根本没有p图,她发的就是她自己喽?】
【那那个证件照是怎么回事?开错了?开错了也不至于是这样吧?还是就是有她的仇人故意搞她的啊?】
【天那姐姐好美,姐姐贴贴!】
【我就说若杳人美心善,老婆吃个嘴子!】
【马后炮滚啊,谁来这里马后炮我骂死你!!】
【一直听说若杳是那种很温柔,不擅长跟人争吵的女孩子,我现在算是见识到到了,遇到这样的污蔑和造谣,她居然也从来没有说什么。】
【这是榜样啊,姐妹们不要陷入自证陷阱!若杳做的是对的!】
【想计较也没办法啊……若杳有心脏病的,太生气会死的,你们以为是她想温柔的吗,哈哈可笑,要不之前怎么气到住院做手术了,恐怕差点气死吧/捂嘴】
【好看是好看,也不用每天都在江湖游的朋友圈发自拍吧,神经。】
【嘴下留点德吧我说,评论区有的人说的话是真的难听。】
【发自拍怎么了,我要是长这样,我洗澡都不关门/鄙视,我一天发一百条朋友圈,乐意发,怎么了呢?】
【照片不能证明什么,甚至视频也不能,视频也有美颜呢/捂嘴,有本事线见面会见真章啊。】
许临风看到柳星灿发的照片,先卧槽出声,反复把照片看了好多遍,最后依依不舍的截了个图…把小蚕截出去了,他非常自觉的,手机里只能留亲亲阿杳的照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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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他想跟若杳说话,但可惜这几天联系不上若杳,问了小蚕,说她跟夏生在一起。
许临风急得在屋子里转圈圈,最后只能挠挠屁股坐下来,小心翼翼的给若杳发短信。
阿杳翻看着这些评论,脸色无一丝波动,心绪也是如此。
她甚至对此有些厌烦,换一句简单易懂的话来说,对这个看脸的世界感到无语了。
很多人为什么追求美,有人认为是被社会大环境裹挟的在‘取悦ta’,被无形的规则束缚着,因此对旁人一心只看重美感到不爽,好像一个女人只爱美就落了下乘。
但多得是人一边鄙夷别人爱美,一边只看美的。
比如简杳和小蚕,两人站在一起,相信百分之九十的人第一眼看的都是小蚕。
那又怎么能怪得了简杳想要变美呢?
看到丑人演的剧就换台,看到路边两个长得不好看的情侣腻歪就感到恶寒。
世俗偏见就在人心中,什么时候人能自己不在意别人美和丑,能平等对待别人的美丽和丑陋,那什么时候才会有人不‘被迫追求美丽’。
指责他人的同时,有没有想过其实自己也是造成这种现象的一员。
就是因为看透了这一点,阿杳对此感到厌烦。
能想象得到简杳如果没有p图照片,做自己,在网上发发自拍,发自内心的热爱生活。
收获的也绝对不会完全是善意的言论。
大概会有很多‘她怎么这么自信’、‘这么丑也发出来’、‘额普信女’、‘她可能觉得自己长得很漂亮吧’之类的评论。
可是,什么是真正的美呢?内在美才是真的美吗?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好的皮囊,根本没人愿意了解你的内在。
人类是肤浅的,阿杳自己也是肤浅的,她谈恋爱或者找情人时,也不会找丑的,必须全是帅哥。
就连想出这个问题的她自己,也无法平等的看待所有人。
阿杳托着腮迎风望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250666系统安静如鸡,绝不打扰宿主的凝神思考。
其实它知道宿主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一直很茫然,所以到目前为止,她都没有主动的做任务,任务进度是百分之五,那个五还是许临风自己送上门的。
看了看攻略列表,眼看男主颐上她不打算接近……毕竟宿主虽然渣,但从不插足别人的爱情。那么除了许临风和旬谦之外,还有两个目标呢。
这两个目标一个是电竞圈退役大佬,一个是新加坡混血儿大少爷。
这两个目标目前为止,跟阿杳没有一丝一毫的联系。
250666有点怕阿杳是准备躺平摆烂放弃任务了。
第66章 简杳(微修)
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旬谦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完全清醒了过来。
旬谦的心态出奇的平和,首先看到的是从前的队长,多年没见过他,感觉他好像沧桑了不少,也老了不少,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呆愣愣的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子。
队长锤了一把他的胸膛,没好气问:“怎么,不认识我了?”
旬谦下意识抬起手臂就要行礼,队长愣是把他的手压了下来,“你小子,规矩是最多的,人也是最轴的。”说到最后一个字,队长的声音颤了一下。
很快,他低了一下头,掩饰似的擦了一下鼻尖,再抬头去看旬谦时,又是若无其事打趣的模样。
“当年一声不吭就跑了,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你,你竟然就在魔都。”队长说着又锤了一把旬谦,“还找了个那么漂亮的对象,合着偷跑享福去了是吧你小子。”
旬谦心里乱的很,也不太想探讨‘一声不吭跑掉’的事情,只好问:“什么对象?”
“就是——”队长正要说话,病房的门被推开,
一个容貌优秀漂亮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她手里抱着两本厚厚的书,另一只手环着一束白色的康乃馨花束,跟清纯美丽的花朵比起来,她的那张脸也丝毫不落于下乘,人比花娇大抵说的就是这样了。
尤其是她今天穿的也是白色的衣服,到脚踝处的白色长裙,纯净又温柔,面庞上也带着一分浅浅的笑意。她美好的仿佛不该出现在医院,而是坐在教室里听课,微风拂来,窗口经过暗恋她的男孩子们。
一个词形容的好:白月光脸。
此刻这个女人的目光落在旬谦脸上,霎时间绽放出一抹笑,“你醒啦。”她不无惊喜的说道。
旬谦疑惑不解了一阵子,看着眼前的女人,好一会儿才迟疑着叫人:“……若杳?”
队长在旁边乐呵,“名儿叫若杳是吧,哪个若哪个杳啊?姑娘您姓什么呢?”
叫若杳的姑娘仿佛有些怕生,微微收起笑礼貌的回答,“我姓简,简单的简,我叫简杳。叔叔。”
队长乐呵的脸顿时凝顿住,被口水呛到了咳了好一阵子,接住这姑娘递过来的水杯顺了一口,他才正经的打量她,“我以为你只是长得年轻,你……”
这姑娘纠正,轻声轻语的:“我是很年轻呀,我今年22岁生日还没过呢。”
此话一出,队长直接把水喷了出来,喷了一病床都是。
旬谦:“……”脸色有点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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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旁边的姑娘疑惑不解,脑袋冒问号。
“你……”队长语塞,指着旬谦说不出话来。
旬谦无语凝噎,“队长,她不是我女朋友。”
“噢噢噢。”队长连忙起来,擦了擦嘴巴,尴尬的挠了挠头。
这队长一下子正经起来了,阿杳要是旬谦女朋友他是要打趣一下的,但要是后辈得要正经起来,不能在孩子跟前树立坏榜样。
算一下旬谦39,队长自己已经45了,那人小姑娘喊一句叔叔是正当的。
“叔叔长得很帅…会误会也正常。”她垂下头说着,拿纸巾给他擦了一下被队长喷到脸上的水珠。
旬谦错开她的目光,板着一张脸:“别闹。”俨然一副从前他喜欢对她的说教腔调,严肃的很。
“噢。”阿杳老实的噢了一声,把手里的纸巾捏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聊语音时,只能听见旬谦一丝不苟冷漠的声音,没想到他说话时表情是这样的。
队长看了看阿杳,又看了看旬谦,露出一丝玩味的神情,随后干咳一声收回目光,正经起来,“你现在的情况我们都了解到了,药给你配了,记得按时吃药,日后啊你可不能这样消极了。”
“小简啊,小简姑娘对你挺好,在这儿照顾你半个多月了,每天都来。”
“啊,因为他是我害的。”阿杳有些不好意思一般,伸出一根手指尴尬的挠了挠脸颊,面庞泛起嫣红。
“啊?”
“不关你的事。”
队长和旬谦的声音同时响起。
旬谦沉默片刻,“你回去休息吧。”
阿杳眨了眨眼睛,噢了一声,“那、那我先走啦?”
旬谦点头。
阿杳把东西收拾好,真的就走了。
队长瞠目结舌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门被关好,脚步声也逐渐远离,他才问话:“什么情况,嘿,不说你这怎么个事儿,我看人小姑娘对你上心的很,你就没点想法?”
旬谦脸色龟裂一瞬,他忍无可忍一般,“队长,我又不是畜生,我比她大17岁。”
“你们俩都成年了,17岁怎么了。”队长虽然理不直气不壮,他也是纯关心则乱,目的不是为了撮合简杳和旬谦,而是想让旬谦生出结婚娶妻的想法,这个叫简杳的姑娘只是个契机而已。
“她爹妈能把我另一条腿也打断。”旬谦冷笑顶他。
“……”队长深吸了一口气,遮掩似的抬手抹了一把脸,装深沉,“你瞧你,这种时候就别这么幽默了吧。”
旬谦松了口气。
“是另外两条腿。”
旬谦二话没说,抬起自己还能动的那条腿冲他招呼过去。
“不敬队长!不敬队长!我警告你旬谦——唉疼疼疼疼——”
“死小子劲儿还挺大。”
不过,看旬谦拒绝的说辞,他并没有说他对人家没意思,而是说她父母怎么样,年龄差怎么样。要说男人还是了解男人,这小子绝对不是他表现的那张决绝。
随后的日子,队长检查了旬谦的住所,多方安排,让他住的更舒服,药也一次性配了好几瓶,给他分批放好,“队里还有一堆事儿,我得走了,药放好了。”
旬谦坐在轮椅上,望着忙忙碌碌收拾东西的队长,嗯了一声。
队长扭过头来,语态放缓了些许,“旬谦,配合治疗,按时吃药,你会好的。”
旬谦的脸庞没什么表情变化,“好。”一如既往的板着脸,什么情绪也不显。
这小子从进队到离队,唯一情绪波动大的,就是战后在医院。
此后被迫退役,他亦一脸平静的接受了,坐在轮椅上佩戴大红花,胸前挂着一堆奖牌。
拍照时他不悲不喜,仿佛退役的是别人,不是他。
提着行李要走,队长终究还是站定在旬谦身边,他屏住了呼吸半蹲下身来,跟旬谦维持平视的距离。
“旬谦啊,你得过去。”
旬谦稍稍偏头看他,“我没什么过不去的。”
午后的日光西斜,一半落在旬谦的面庞上,另一半落在棕色的地板上。
队长欲言又止,只笑了笑,起身拍了拍他肩膀,“空了来找你。”
阿杳接到队长的电话时,她正在跟小蚕下本,麦里传来颐上的鬼哭狼嚎,“又全灭了!怎么回事,躲技能不会啊!那个法师!就你死得多,还有那个坦克,你嘛呢,你躲奶妈后面干什么,你社恐啊?”
“再死一次我把我自己踢出去,我不配带你们!”
麦里被点名的畏畏缩缩,愧疚的出声道歉。
阿杳去一边接了电话,“林队长?”
队长有个很普通的名字,叫做林东,这让阿杳想起来这些人一般执行任务都会有个代号,林队长的名字谐音刚好是‘凛冬’,很有感觉和寓意的名字。
“简小姐,旬谦在魔都没什么认识的人,除了你。我要回帝都了,所以这次给你打电话啊,也是有点麻烦你了,希望你能在闲暇之余照看一下他。”
“好,当然好啊。”阿杳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就是吧,旬谦自尊心不是一般的高,这话你可别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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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我又不是傻子。”阿杳软着声音小小的抗议,说话带着恰到好处的亲近。
可她此刻的表情眺望着远处,却很平静。
“哎好,那旬谦每个月的钱我就直接打你卡里吧,待会儿你把你卡号发我哈。”
“啊?”
“你要花时间照看旬谦的话,你男朋友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要不行我就找个保姆呢。”
“叔叔,我没有男朋友呢。”
要说是能当队长的人呢,说话心眼子就是多,几句话就拉近了阿杳和旬谦的距离,把旬谦每个月按时发的钱都打给她,又刺探到了她的感情状况。
这不纯纯制造暧昧感么?她又不是他的什么,凭什么替他保管钱呢?
250666大气不敢喘,总以为自家宿主下一秒就要骂到这队长脸上去了。
但等了好一阵子,却见她当真给这什么凛冬队长发去了卡号。
“线下见面会还有多久来着。”阿杳自言自语。
250666连忙接话:【阿杳,还有四个个多月,今年夏季末,八月二十五。】
“是要开始工作了。”阿杳收回目光,语气也终于不再飘忽不定。
250666追问:【宝宝,这次你要做什么工作呀?】
阿杳将长发扎起来,望着玻璃窗上倒映出的自己的模样,“让这张脸物尽其用。”
是什么工作才能用脸骗钱,骗源源不断的钱?
同时还能跟几个目标产生联系。
阿杳思考了一下其他两个任务目标。
原主是翻车了,但她必不可能翻车。
第67章 简杳
颐上开了一次本,若杳迟迟没有准备,小蚕在麦里呼喊了两声若杳的名字,也没人应答,于是大家只好先等着了。
阿杳坐下戴上耳机,说了声‘喂’。
花翎的声音首先闯进来:“若杳,你回来了,是不是跟夏生打电话呢啊?”
这话无疑是调侃的,若杳含糊了说了句不是,颐上连忙清了清嗓子开玩笑:“晓风弄月国服第一辅助来了,这次开本指定能一次过。”
跟颐上一起打游戏,结束后阿杳就去注册了一个直播号,验证过身份不久,直播平台就来了经纪人提出想要跟她签约。
经纪人是一个年过三十的女人,名字很奇特,叫青灼。
青灼的语音很清晰,有商有量的:“宝贝你的热度在江湖游一直很不错,咱们平台关注过你在其他视频平台发的视频的流量,都很高,每个视频的播放量都能维持在千万以上,但是直播又不一样了。”
就知道后面会有个转折。
阿杳扬起眉毛,好声好气的嗯了一声:“姐姐,我有在听。”
这女孩看起来很乖,说话也软绵绵的像蜂蜜水。
青灼稍稍放松心神,带着笑意说道:“但是咱们平台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阿杳问。
“平台给你分配了一个搭档,你们要配合炒cp,尽力将你们的游戏热度拉到最大。你们两个的剧本已经排好了一个大概,到时候你们照着演就行。”
阿杳作势思考了一阵子,才缓着声音答应,“可以。”
若杳签约直播平台要开直播了,这条消息不胫而走,游戏圈的众人极为关注。
若杳的直播号是她自己选的,正是520666,她还没有开直播,就有许多人从各地闻声赶来,一股脑的涌入直播间等待。
【期待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倒要看看,哼!】
【事情到了这里,相信再也没人说若杳是照骗了吧……啧啧。】
【求求若杳教我钓男人,马上要情人节了,我不想一个人过了呜呜呜呜呜。】
【前面有条弹幕是不是在找对象,看看我呢宝。】
【滚啊。】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直播还没开,临风少爷已经砸了快一百万的礼物了,我没酸真的。】
【我也是个小主播,有没有观众老爷愿意点点我的头像给个关注?】
【哇哦,我都看到了谁,看到了好几个金色的id进入直播间。】
【哈哈别说,若杳之前骗到过的老板很多的,闻风赶来想看她的人那就更多了吧。】
没一会儿,弹幕上全是在讨论若杳的前任们,她换情缘的速度大家有目共睹,基本三个月换一个,不过之前也没人说什么,毕竟大家都认为若杳是富家千金,大富婆,再说新鲜感是三个月,是很多人都默认的,毕竟游戏情缘,又不是现实谈恋爱,这两者并不完全一样。
只是玩玩而已,你情我愿。
250666看见直播号却很羞涩:【宝宝,你的直播号是在对我表白吗?】
阿杳正在准备直播:“真会想。”
250666:【……呜呜呜。】
250跟520有半毛钱关系吗?
弹幕上讨论纷纷,随着‘叮——’的一声微妙响动,直播间的屏幕亮了起来。
纷飞的弹幕们顿时静止了好几秒,接着剧烈的爆发起来。
刷的最多的就是【啊啊啊啊】
只见直播间里率先出现的是一个粉色的电竞椅,键盘亮着莹莹的浅紫色的光,上面放着一个白色的猫耳形状的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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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不多时,一个人出现在直播间内,她穿着白色的运动居家服,布料很软,短裤、长袖、外套,很奇葩的搭配,但在她那双入境的修长的长腿之下,也变的别有韵味。
“欸…”
轻又软的声音低低响起。
她弯腰坐了下来,尖尖的下巴首先映入直播间,接着整张脸都出现了。
仿佛被谁按下了慢动作一般,她弯起眼睛甜甜的笑了一下,局促一般微微抬手晃了晃,“…晚上好。”她的脸庞上是肉眼可见的紧张和害羞,也不敢多看电脑屏幕上的弹幕。
不知道是谁先发了个一条‘我靠’的弹幕,接着大家跟疯了似的,一条一条挤了出来,直至将屏幕完全遮住,让大家不关弹幕的话根本就看不见若杳那张脸。
屏幕上的若杳跟傻了似的,连忙靠的近去看弹幕,尽力将每一条都看见。
这样一来她的脸直接怼到了屏幕上,这个距离近到连她的毛孔都能看的仔细。
【没开美颜……】
【我去。】
【没有磨皮,没有美白,没有小脸,更没有大眼……她刚才慌慌张张,出镜头又进来都没有任何特效变形,而且毛孔这么清晰,没有被美颜修饰过。】
【救命也太漂亮了吧!】
【漂亮还是其次的,关键是她的神态,真要了老子的老命了,幻肢一硬啊啊啊……好害羞的漂亮妹妹,她刚才在紧张你们看到没有,手足无措的,都不敢看镜头,我得天哪谁能拒绝得了若杳啊!】
【若杳长得跟白色山茶花精一样,我不开玩笑,我老爷养了一丛山茶花,特别特别的漂亮,精致的白,跟白玫瑰是完全不一样的美。】
【是谁之前说若杳没p图就倒立洗头,谁能艾特出来。】
【不知道,跑没影了吧。】
【他真能跑?】
【兄弟我还在呢,我会录个视频,我说倒立洗头就倒立洗头,敢作敢当!】
若杳竟然跟照片里长得一模一样,没美颜没p图,这件事情震惊整个游戏圈,很快就穿到了江湖游的各大瓜蒌,众人也没心思吃瓜了,一股脑全冲到了直播间,打算看个清楚。
许临风把弹幕全关了,一门心思守在直播间里,若杳那张脸出现之后,他屏住了呼吸差点忘记喘气,愣是把自己憋得头脑发胀,一脸涨红。
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库库又干出去两百多万的礼物。
“谢谢……临风的礼物。”
收到礼物的正主说前两个字的时候还挺开心的,脸上带着笑意,等看到送礼物的人的id之后,她古怪的顿了一秒,语气微不可察的淡了几分。
临风的话高调的出现在公屏上:开播大吉!
这种滋味很陌生。
临风感觉自己有些紧张。
怪了,明明他又不是跟若杳面对面坐着,怎么会因为她的一个表情变化就扯动心弦。
屏幕里的女孩沉思了片刻,“这是我第一次做主播,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她托起下巴望着屏幕发起了呆,“不如我也去找一个徒弟吧。”
弹幕不断有小礼物送出,还有人教若杳该怎么收徒弟,不能草率,不然会收到坏人。
谁知道屏幕里的人,随便就在大街上点了一个陌生人,打开对方的聊天框就发了一行字过去:要不要师父。
这直接给弹幕里的看客们干沉默了。
【不过这还真是个萌新号,id后面有个小花瓣。】
【搜了一下创号第一天,刚过完新手任务。】
【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鬼。】
【这也太萌新了吧。】
【穿的衣服也是新手套装。】
【好蠢萌的形象。】
阿杳拉动屏幕,看着这个人的建模捏脸,顿时呃了一声:“他的捏脸……”
居然是光头强的脸,明明远距离看也是一八零大帅哥的身材,居然脸长这样。
另一边,一个新人直播间,直播间内只有十几个人,这几个人还是因为这新主播刚开播第一天送给他的流量。
新人正在捏脸,他正对着手机里的光头强,一点一点把建模的脸捏好,还没捏身材,电脑里‘叮咚’了一声。
——是新消息的提示音。
“啧。”他啧了一声,退出捏脸页面。
直播间零星飘出两条弹幕:
【哇,这个啧。】
【主播声音好好听,再说两句话啊。】
点开消息栏:id若杳。
若杳:要不要师父。
“要不要师父?”新人一字一句的念出声来,自言自语的,“师父能干嘛,不要。”
他正要打字拒绝,却见弹幕上忽然激烈的窜出来好几条弹幕。
【别拒绝,别拒绝老哥!】
【居然是若杳,别拒绝啊!】
【你完了你要火了,千万别拒绝啊!】
“……什么意思。”新人疑惑了一句,来回晃着鼠标光标,思考了一阵子,还是把对话框里的那个‘不要’给删了,改成了好发送过去。
“同意啦。”阿杳忍不住轻轻拍手,小小的雀跃着,眉眼弯弯如月牙。
阿杳主动加了这个id叫温夜的男玩家,随后拉他进队伍,为了直播效果,做出一副虽然害羞尴尬但还是坚持开麦的姿态试音:“喂?喂?能听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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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那边沉默了一阵子,也开了麦:“…能听见,您好您好。”
“……”
“……”
“嗯……”
气氛仿佛尴尬了下来。
“啊,你是男的。”
“嗯,您是女的。”
“那你,你多大了?”
“啊?这个很重要吗?”
“不是……就、就是,得、得说一下信息,看看能不能一起玩到一起什么的……”
镜头里的若杳的脸色忽的红了一下,她这倒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紧张不自知的憋气导致的。
弹幕里飘过好多‘好可爱’之类的言辞。
【不是,虽然刚认识都会尴尬,但你俩也太尴尬了吧。】
【莫名其妙的搞笑。】
【对面的徒徒声音好好听啊,没人觉得吗?】
【看来真是萌新而不是谁的小号,问一下在线的时段是很有必要的,不然加了好友时间段错开玩不了也是白搭。】
……
那边听了她的话,说了个也是,随后清了清嗓子,亮堂的开口:“鄙人姓温,今年25岁零3个月12天,性别男,大学顺利毕业了没挂过科,学的金融管理,噢,在家住。”
“……?”
第68章 简杳
弹幕上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哈哈哈声。
若杳:“……”
温夜声音夸张:“怎么,不够详细吗?”
“再多不能够了。”
青灼一直在关注直播间的状况,她很是吃惊,温夜的经纪人过来询问:灼姐,这也太巧了吧,这也是剧本?
青灼:不是剧本,我还没介绍他们两个认识呢。
温夜经纪人:……草。
温夜经纪人:所以你们家若杳在大街上随便找了个萌新,刚好就找到了温野头上。
青灼:有缘分吧,省的写剧本了,先观望一下。
青灼也感到无语和搞笑,再三重复的思考,也确定若杳是真的不认识温野,也并没有任何提前知道的可能性。
温夜的本名叫做温野,提起温夜许多人不认识,但是温野只要是玩游戏的,无人不知无人不识。
——温野,ch战队队长,职业id‘命运’,国服第一打野。再正式选择‘打野’之前,他是一名辅助玩家,辅助需要统帅全局,拥有全局观念,更是一个队伍的指挥。
后来他辗转反侧多个职业,最终还是成为了首席打野赛手。
在去年的世界春季赛上,温野带领ch战队荣获冠军。
温野的电竞生涯堪称传奇,却也短暂。
温野在竞技上拥有很高的天赋,无论玩什么总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上手登顶。16岁那一年,家里发生变故,他在学业和打工之间徘徊犹豫,被ch战队的经理看重,花高价签下他。
在其位谋其职,经理替他渡过难关,温野尽力替他拿冠军。
最奇葩的是,这个世界冠军,只是温野为了回馈恩人,根本不是因为他对冠军感兴趣,也不是他对那款游戏爱得深沉,拿到冠军之后不久他就公开退役,接受采访时,记者问温野,对这个游戏就没什么牵绊吗?
温野当时擦了一下鼻尖,细细思索了两秒,才抬头无所谓的道:“嗯,挺好玩的,还好吧。”再多的,似乎也就没有了。
电竞圈的人对此评价:这多气人啊!没人管他吗!bking是吧!什么命运!玩啥啥行就是你的命运啊?
16岁进青训,18岁正式踏入赛场,21岁拿到全国冠军,24岁拿到世界冠军。
到底是谁才能赶得上温野?
退役之后,除了读书丰富自己之外温野没什么事情做了,虽然退役但还是俱乐部的一员,俱乐部所属下签约的主播就有颐上,颐上算得上是温野的小师弟,颐上没什么电竞梦,只喜欢玩玩直播,多番对温野推荐,说每天直播四五个小时,其他时间很松散自由,温野寻思也行吧,反正后半辈子本就衣食无忧了,直播不直播也就是图个乐子。
不过温野不愿意借用自己世界冠军的名头去当噱头,想从0开始,俱乐部对他可谓是言听计从,他要干嘛就干嘛。
今天是温野创号的第一天,颐上夸《江湖游》好玩,温野就来了。
没想到就站在大街上调号捏脸的功夫,他的第一个好友敲响了他的门。
就现在这个说话声音发紧、像是个腼腆性格的女孩子说要做他师父,零星的几条弹幕提醒他这个女孩子是个网红玩家,并且直播间的在线观看人数有在不断增多的趋势,半小时前还是13人,现在已经骤然涨到了630,
那么多条弹幕说话只有一个意思:你中大奖啦。
晃身间,麦里支支吾吾了片刻,赶鸭子上架一般:“我姓简,今年22岁零7个月,呃7个月……7个月…22岁零7个月25天,性别女,大学毕业了没挂过课,学的是法语,在魔都住。”中间的停顿时间很长,看得出她绝对是在心里算数,算了半天才算出来25这个数字。
温野:“……”还怪可爱的,他刚才只是开玩笑的。
屏幕前,他抬手遮在鼻子之下,略微掩唇一般撇过头看向电脑屏幕之外的那一个小小的多肉盆栽,笑了两声又重新看向屏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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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顶着若杳id的她在他跟前紧张的晃来晃去,围着他转动,小动作很多,一会儿放技能一会儿蹦蹦跳跳,手没闲着。
正了正神色,温野开口:
“哎,简师傅,简师傅您好啊,我这也没什么拜师礼,我背包里有我刚才抽到的灵犀令牌,我送您哈。”
“啊,啊?噢噢好。”
【笑死我了,这称呼很像在喊修灯泡的师傅啊!】
【不是,等一下,你等一下。】
【灵犀令牌,你一个刚创号的萌新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
【新号签到第一天送两个免费的耀石,你别告诉我你就用这两个免费的石头抽到了灵犀令牌……】
【卧槽……】
【啊啊啊啊啊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我要打滚了,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么啊啊啊!】
【救命若杳好可爱啊,天哪,想日。】
【弹幕怎么有个女生说了虎狼之词,这也是可以说的吗?】
【啊?】
【这种可爱一个不注意很容易搞得很像是绿茶,但是若杳真是纯天然的可爱啊,看看她的模样,到底是谁能拒绝得了她!震声了!】
【因为若杳的可爱是社恐,并不是单纯的害羞。】
【谁啊,一语中的,若杳是有点社恐,看起来。】
显然若杳看见了弹幕上有人说她是社恐,她急眼了,没忍住低低说出口:“别乱说。”
“什么?简师傅我没说话。”对面新出炉的小徒弟诚恳的交代。
“没没有没有,我自言自语的。”若杳干笑了两声,抬起左手捂在自己的脸颊上,不轻不重的瞪了一眼摄像头。
【妈呀……姐姐在瞪我一次!】
【啊啊啊啊好娇啊,我爱死了!】
【谁懂这一眼。】
【别说了,一会儿阿杳生气下播了你们谁赔啊!】
【阿杳爱你爱你爱你!在看我一眼啊啊啊!】
随着弹幕上的尖叫,刷礼物的不间断,一个一个闯入屏幕此起彼伏。
青灼看着后台的收入,满意的点了点头。
若杳带着温野一起去过了拜师任务,收了温野送的灵犀木牌。若杳也回了礼,她回的礼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地狱九头犬坐骑,需要三个灵犀木牌才能兑换的高级坐骑,价值一万五千元人民币。
这下,弹幕上说若杳收人家男生礼物的话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温野问若杳索要联系方式,若杳也给了。
两人加了好友,又一起去刷了师徒任务,也差不多到了要下播的时间。
跟直播间的观众们道了谢,阿杳掐断了直播讯号。
青灼的电话紧跟其后,阿杳接通她的声音就闯了进来。
“若杳,你知道你的徒弟是谁吗?”青灼说着,又把后台数据重新检查了一遍,每个数字都看的仔仔细细。随后听见电话那边传来的疑惑声音,“温夜啊。”
“嗯是他。”青灼见此也没说别的,恭喜道,“恭喜你第一天开播,一晚收入651万,和平台分成之后,你的净利润是325.5万元。”
主播的确是暴富的职业,但前提是要有人气和流量。
阿杳托腮,切换小号进入温野的直播间,他还在继续直播,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恶趣味,弹幕的粉丝们出奇的默契,都没跟温野说若杳到底是什么来头。
粉丝们自以为在培养cp,殊不知这也是平台乐见其成的结果。
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巧合。
阿杳知道温野的游戏id,她一早知道剧情,提前站在温野会出现的地段,不断刷新线路,不过她一直切换线路时直播间的粉丝们都以为她是社恐,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干嘛,才会乱点一通。
直到她终于刷新出了温野这个id,她才彻底停手,提出收一个徒弟。
看样子青灼也没有打算跟她说温野就是平台想要炒cp的那个人。
温野和阿杳是一个平台的,自然青灼的意见就是平台的意见,温野也不会知道了。
除非粉丝们自发的去告诉他,你师父也是主播。
但短期内看,这些粉丝们有恶趣味,恐怕不会立马就告诉他。
想要当红爆网络的大流量,就要抓住任何可以让你一炮而红的机会,世界冠军‘命运’的师父,这个头衔,阿杳怎么看都怎么满意。
而游戏主播,只是她迈出的第一步罢了。
思考了一会儿,阿杳给旬谦发了一条信息:吃药。
那边沉默了好一阵子,发来了三张照片,一个字也没。
第一张,一堆药丸在掌心;
第二张,他仰头喝水的自拍;
第三张,他伸出舌头示意自己把药吃下去了。
全程旬谦的表情都是无表情,冷冷淡淡的。
阿杳回了一个竖起大拇指的表情,结束聊天。
这几天以来,她和旬谦没有闲聊过一次,她单方面监督他吃药,他没有反抗,只是不搭理她。
仿佛两人回到了不认识的陌生人状态,气氛格外冷凝。
想了想,阿杳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看我直播了吗?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阿杳能看到聊天窗口处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亮了好久,才发过来两个简短的字: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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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250666好奇:【宝宝,你要睡他吗?】
阿杳被问沉默了:“在你心里,攻略是只有爱情这一种情吗?”
250666:【啊?噢对了,许临风已经嫉妒的快晕过去了,你不管管吗?他一直在发疯。】
阿杳:“发什么疯。”
250666:【他想当你的狗。】
第69章 简杳(微修)
许临风嫉妒的快要发疯,从看到那个温夜开麦之后冒出来的是一道男声之后,他就控制不住了,非常想撒泼打滚冲到阿杳的身边发疯,可他知道他不能,若是他再使用一次特别的手段找她,她绝对再也不会理他。
之前开盒她的那个黄毛,已经被她报警处理了,黄毛被警方带走拘留了好一段时间,出来之后老老实实下来,算是吃到了教训。
这件事情,也是对许临风的一个震慑。
许临风此时此刻的模样,像极了主人做好了一盆美味的狗饭放在它跟前,却迟迟没有发出可以吃饭了得指令,任凭大狗狗脚趾抓地狂流口水,却也不敢往前动一寸。
250666系统感慨说:【我以为你会对许临风这种男角色很感兴趣。】
阿杳托腮靠在梳妆台前盯视镜中的自己,一边摆放着的手机叮咚响了,屏幕上来自旬谦的信息跃然出现:加油。
阿杳修长的指尖抬起,指腹按在手机屏幕上。半晌之后还是息屏了,她重新抬起头来:“人的征服欲是有限的,而且,训狗最有趣的环节不是狗狗看得到吃不到,而是最开始桀骜不驯不肯低头的狗狗啊…”
对她来说,许临风臣服的太快,也太虚伪,仅仅只是一张脸而已,就让他栽倒了,未免让阿杳感到乏味。
“世间美人千千万,又不止我一个,今日能因为我的美丽沦陷,他日也会臣服于她人的美丽,有什么区别?因脸而来的男人,也会因脸而去。”阿杳将镜子的灯关掉起身。
250666嘀嘀咕咕:【说到底,你是觉得旬谦从来没有介意过简杳真实的面目,你对他有兴趣。】
阿杳募得回神,一对眼眸骤然犀利,“我不喜欢你用‘介意’这两个字。”
250666不懂阿杳突然发火的点,有些许茫然,但求生欲作祟,让它火速道歉:【对不起宝宝。】
若杳通过了许临风的微信好友请求。
得知这个消息,许临风简直一蹦三尺高,小心了半天,发了一个可爱的猫猫脸表情包过去。
临风:阿杳,你是不是不生气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对面没回应,但是照常发布了一条江湖游的朋友圈动态。
动态内容是她和新上任的徒弟的游戏合照,第二张一如既往是她的自拍照,她很喜欢发自拍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境发生了变化,这次她的自拍风格跟以往有一些区别。
她慵懒的托腮,对镜头随意一拍,眼神并不很高兴,很是平和。
小蚕是第一个评论的:宝宝出来看电影!
许临风恨得牙痒痒,“看看看,看你[哔——],我……”他骂了句粗口,说到一半又吞了回去。
他寻思那句话还真没错,闺蜜和男朋友真是一生之敌。虽然他还并不是若杳的男朋友。
斟酌了会儿,许临风又给若杳发消息。
临风:阿杳,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临风:有困难告诉我嗷,我一定帮你!
那边弹了个问号出来。
临风丝毫不气馁继续发问:看你发的照片,感觉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临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但还是问一问比较好。
临风:万一你就缺少我这一个关心呢?
那边隔了好久,上方‘正在输入……’的按钮亮了好久,才逐渐停下来,消息也跟着弹了出来:没有的事。
看样子是的确有心事,但是不想说。
许临风抓耳挠腮了半晌,他并不会哄女孩子开心。
从小到大,他家里有钱,父母有权有势,而他又长得帅,五官优越。
自从有了性别之分之后,他基本就不缺少女孩子的们的关注。幼稚园时做游戏,全班的女生都争着拉他的手、选他做搭档;小学时不断有女孩子叫他哥哥,给他吃棒棒糖;初中时开始收情书;到了高中同龄人开始早恋,不夸张地说如果他愿意,他绝对可以一周换一个对象。
可许临风挑剔,他非常颜控,非常非常,这种非常已经到了极端的地步,他家的佣人来应聘都要卡颜,长得不好看的一律解雇另找,当然他也不吝啬薪水,看见长得好看的人他心情会很好,除了高额的固定薪水之外,他给红包或者小费也是咔咔的毫不手软。
他心高气傲,送上门的一个也看不上,噢当然不送上门的他也看不上。
之前只见过若杳的照片,她的长相长在他的心尖上了,他因此对她生出很多好感,但这些都没有真切的看到她的动态视频来的有冲击力。
可是不会哄女孩子怎么办呢?
许临风不由得灵魂发问他自己了。
女孩子在什么时候才会开心?
阿杳去洗了个澡出来。
泡了澡舒舒服服的,她例行开始护肤,这一点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她都很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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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爱生活、爱自己,她的表现就是对自己不吝啬。
一套护肤流程下来,基本已经是也一个小时后了。
打开手机,首先入眼的就是许临风发的可怜猫猫头表情包,往上翻,全是橙色的转账信息。
临风:看了天气预报,明天是个好天气!不如出门玩吧,叫上你的朋友,好像叫小蚕是吧。
临风:[转账给你30000.00元]
临风:香奈儿春季款包包!
临风:[转账给你100000.00元]
临风:春季款小裙子一件!
临风:[转账给你10000.00元]
临风:春乏秋困,去按摩或者泡温泉,可以有效舒缓疲累!
临风:[转账给你20000.00元]
临风:我看不懂的化妆品,摆上摆上!
临风:[转账给你500000.00元]
临风:吃饭电影一条龙,吃好吃的,我有钱!
阿杳轻轻笑了一声,注意到许临风最后又发了一条:许临风自愿赠与简杳,许临风自愿赠予简杳。
这个‘自愿赠与’有说法,据说是最后一个字‘与’字不具有法律效益,有人说‘自愿赠予’才有法律效益,说法不同,所以许临风干脆两个说法都用了,以防万一。
不收白不收,阿杳一一点了收款,她给的回应,是次日跟柳星灿小蚕在一起按摩泡脚观影时的双人合影,第二张是两人高举红酒杯,背景是电影的幕布。
许临风喜不自胜,他先看了好一会儿若杳,她果真听他的话,买了新的包包和衣服,购物袋就在身后放着,她冲镜头弯弯眉眼笑脸温柔开心。
旁边的小蚕正噘着嘴作势要亲她的侧脸,同样眼眸中盛满了星光。
许临风只看了一眼小蚕,用于分辨她是谁,其余的注意力都在若杳身上。
见她笑脸快活,他稍稍放下心来,当然让他高兴的并非若杳愿意给他一个笑脸,而是他给她发的红包,她真的听话的用于他说的用途,并给了一个正向的回馈。
这让许临风生出一份满意和自豪。
正看着,聊天窗口弹出一条语音,许临风连忙点击播放放在耳边听。
“临风少爷放心吧!我们吃完晚饭就回家奥,绝对不在外面逗留,我会把阿杳安全的送回家哒!”
是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原来是小蚕的声音。
……白期待了。
这给了他一种他就是若杳男朋友的错觉,他苦下脸来,但不可否认心里甜滋滋,不过多想归多想,还是赶紧发消息过去:“好,我没担心,天黑了到底不安全,早点回去,下次还能出来玩。”
小蚕收到许临风的语音,暧昧的碰了碰阿杳的肩膀,笑嘻嘻的环着她的手臂。阿杳被她看的脸颊微微发红,连忙转移注意力,“快吃这个,这个烤好了。”
她害起羞来当真是水光潋滟,娇羞动人。
小蚕张开嘴撒娇娇:“人家要姐姐喂嘛!”
声音甜的令人起鸡皮疙瘩,阿杳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小蚕顿时乖巧的收了神通。
吃完晚饭,阿杳去结账,一转角就回到自己包房的门口。
小蚕大约是收拾好了东西正在等她,她一个女孩子站在走廊边很吸睛,途径此地的大腹便便的男人靠了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小蚕脸色一变,脸颊涨红抬手就抽了过去。
阿杳眼眸微微一眯,提步加速过去。
那男人恼怒正要还手,只听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道女声:“你要干什么,我要报警了!”回头看去,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生举着手机吓得脸色发白,咬着唇坚持盯着他威胁。
男人扫兴的‘啧啧’出声,揉了一下自己的脸庞,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小蚕,最终还是摸着圆肚皮走了。
小蚕怕极了,连忙小跑着扑过去抱着阿杳,“吓我一跳。”她小声抱怨一句,又察觉到身旁人亦是有几分颤抖的身躯,强装镇定的模样更是我见犹怜。
明明她也很怕,却勇敢的站出来解围。
小蚕心头暖暖的,她打起精神来,“已经没事了!阿杳我们快走吧,坐上车就没事了。”
阿杳勉强笑了笑,缓缓疏松心情,“好,走吧。”
小蚕转移注意力道,“你跟临风现在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呀?噢对了,你上次直播我还进去看了好久,哈哈哈,就是你那个徒弟他真的好逗啊。”
阿杳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到了餐厅外,阿杳让小蚕去开车,小蚕依言去了。
大腹便便的男人扶着电线杆吐了会儿,头晕脑胀的,“晦气,草,两个贱人。”嘴里嘀嘀咕咕刚才的两个女孩儿。本来就被合作伙伴坑了一把,心情不顺畅,这会儿更是心里窝着火下不去。
他没注意到头顶落下来了一道阴影,下一刻,手徒然一痛,他惨叫一声不受控制的顺着对方的力度跪在地上,企图旋转身子摆脱那股力道。
他的手竟然被别人扭转一百八十度,咔咔的骨折声很细。
这并不需要用多大的力气,只要有技巧就可以做得到。
男人捂着手回头,眼前的竟然是刚才看似柔若无骨的女孩,此刻她面无表情的审视着他,居高临下的、视线毫无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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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你他m——”话没说完,他整个人飞出三米远,他这个人大约一百八十多斤,这是什么概念。
嘴角顿时淌出鲜血,口腔皆是腥甜的味道。
咳嗽了好几下,男人才勉强爬起头。
她收起高抬的腿,洁白的裙摆回落,又重新遮住她那双漂亮又白皙的长腿。
眼看着这女人走了过来,男人不甘心的去捞手机,料知对方的脚踩踏在他的手掌上,悠然自得的碾动,痛楚的滋味几乎教他快昏厥过去,他只好求饶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姐,下次再也不敢了。”
就离谱,这女的不是刚才还一副害怕的要死的怯懦表情吗?现在怎么面无表情就要人命呢?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扮猪吃老虎?
她仍旧没有说话,寂静无声的看着他,片刻后移开了脚,把他的手机拿走丢进了护城河里。
白色的裙摆从他身边拂过,带来一阵淡淡的香味,说不出来那是什么香,但是味道很柔和很温暖,男人恍惚了一阵。
“阿杳!”
“嗯,来了。”
她终于说话了,声音很轻很软,轻轻扯了扯袖子快步离开。
最后一眼,她站在转角处侧眉过来,眼眸中泛着冷意和不耐烦。
男人连连咳嗽,心里骂了句草,是真的怕了,再也不敢耍酒疯了。
第70章 简杳(微修)
“你去干嘛了呀?”小蚕好奇的看了一眼阿杳走来的方向,是一条略黑的巷子口,什么也没有,昏暗无比。
“扔了一个垃圾。”阿杳弯起眉眼温柔一笑,“走吧。”主动地牵上小蚕的手。
“喔,好诶。”小灿高高兴兴的环着她,“走呀走呀,我学会开车了,你别怕噢,只是我刚拿到驾照,但其实没拿驾照之前我就会开车。”
…信息量可真大啊。
阿杳拉开车门坐进去,“我不怕!”
这车身线条流畅漂亮,颜色是粉白相间的亮眼,显而易见这是一辆高调的跑车。
不过因为阿杳说了一句她不怕,小蚕反倒紧张起来了,开的慢吞吞的,一辆跑车罩在地上,活似一只慢吞吞的甲壳虫。
车上,两人又聊回了男人的话题。
阿杳并未否认她和临风的亲近,她又问了夏生。
阿杳思索片刻,“夏生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她面色犹豫,几秒后才缓缓道,“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事关夏生的隐私,但我们只是朋友。”
小蚕恍然,忙摆手,“没关系没关系,那你别说了。”
到家之后,阿杳给旬谦发了微信报备:我到家了。
旬谦秒回,回了一个好字就没别的了。
许临风也打来了电话,确认阿杳是否平安到家。
夜雨淅淅,到了夜间刮起了大风,窗户被敲得咚咚咚作响。这场雨一直持续到次日,雨势转小,丝丝密密如线一般往下坠。
警局外,阿杳身穿意见棕色的风衣,腰带束起,勾勒出她纤细的身段,高跟鞋将地面踩的嗒嗒作响。她的一袭长发被悉数挽起来藏在同色的帽檐之下。
签过字之后,专门有人领着她去了拘留人的地方。
铁门打开,男人跟着接引人出去,他躺了一个月了,浑身都犯懒,晃晃脖子都能听见咔咔的声音。
“你女儿来接你,下次可别再犯事儿了,再有下次,恐怕就不是拘留这么简单了。”
旁边人嘱咐着,男人难免一愣,抬头顺着看过去。
身形窈窕美丽的女人将墨镜轻轻取下来,露出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她美丽无比,风情漂亮,随意一个抬眸便眼波流转,泛起细碎的意味。但仔细看去,却又觉得她神情复杂但带着一分温情,眉宇间的神色到时一如既往的怕生和怯懦。
女儿?
简知行反复看了这女人好几圈,试图从她的脸上寻找到女儿简杳的痕迹,可他失败了。
这女人跟简杳,完全不相干,无一丝一毫的相像。
唯一相似的,就是这女人的神态看上去跟记忆中的女儿逐渐重合起来。
简杳小时候外语总是学不好,脑袋笨,出去读书跟别人说不到一起,所以性子总是软糯几分。这性子说白了就是不自信,腼腆,这些性格也能反映在一个人的脸上,就比如此时此刻,这女人抬手挽了一下头发,想必是用来掩饰自己的紧张和不自在。
“一别七年,父亲可是认不出女儿了。”她说话了,眼睛略微弯起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她看了一眼简知行,很快收起来,退步回身低声道,“先走吧。”
简知行恍惚了一阵子,下意识抬脚跟了上去。
一路走,一路看着身前人的背影。
她实在是美丽,每个举动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贵气与安静,看起来非常优雅。
根本不像他的女儿了,从前她妈妈有钱,家里富庶归富庶,她的气质也没到这种地步。
看来这几年,她日子过得不错,难不成嫁了个好人?
简知行略略吞了口口水,低眉敛目起来。
跟着女儿来到她住的地方,这里果然是宽敞富贵的小型别墅,简知行喜不自胜,开始絮絮叨叨:“阿杳啊,你结婚了吗?这房子可有点小啊,他不会对你不好吧?这么多年咱们爷俩也没见过,不知道你过的幸福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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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身前的女人一路走着,进了玄关脱掉了高跟鞋,换上一双柔软的拖鞋,简知行蹲下在鞋柜里翻找了会儿,愣是没找到男士拖鞋,他愣了会儿赤着脚跟着进去,“不会没结婚吧?那你房子哪儿来的?离了分给你的?那你有孩子没呢?你爸爸什么也不会,带孩子还是很懂得。”
“你可才22啊,这么年轻就离婚传出去对名声也不好吧?”
说话间,女儿推开了卧室门,“爸爸,这是你的房间。”她终于说话了,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简知行不疑有他赶紧走进去,打算看一看未来他居住的地方,料知刚踏进去,身后的门突然关上了,伴随着的是‘咔咔’上锁的声音。
简知行怔了会儿,连忙去推门,“唉!简杳?”
门被锁的结结实实,任凭简知行怎么晃动都纹丝不动,再去看窗户,外面的铁网绕了两圈,他就连推都推不动,窗户封的死死的。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简杳!你什么意思!放我出去!我可是你亲爹!你要干嘛!”
任凭简知行怎么吆喝呐喊,阿杳纹丝不动,到阳台上接了个电话。
“李叔叔,是我,我是阿杳。”阿杳靠在阳台边,重新看了一眼窗户的隔音效果,铁丝网外她罩了两层隔音玻璃,整个房间也装上了隔音装备,任凭他怎么大喊大叫,都绝对不会被路人听见。
“你妈下周就出狱了。”
“好,我去接她。”
询问了监狱地点和出狱时间,李叔叔在挂电话前语重心长的说道:“阿杳啊,你可别恨你爸妈,大人也有大人的难处,你还小,你不懂。”
电话那边传来阿杳轻软的声音,“李叔叔,我今年22岁了。”
22岁已经成年,也算得上是大人了。
李叔叔尴尬了一下,干咳两声,“这终归啊,还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你爸爸的事情,你也要体谅他,还是要生活一辈子的,他到底是你爸爸。”
有时候,男人可真是会共情男人。
卷走家里所有财产,把亲生女儿扔在异国他乡,这竟也是有苦衷,这竟也是需要被体谅。
阿杳挑了挑眉,嘴里低声应道:“嗯好,我心里有数。”
如果不是阿杳未来要走公众人物的路线,简知行死外面她都不会管。她需要把他控制起来,也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考虑,她不能有一个频繁入狱闹事的父亲。
简知行当年卷走全部家产,胡吃海塞了相当一段时间,钱花完了又不愿意去工作,又走上了坑蒙拐骗的事情,这些年来,没少蹲看守所,可他全然不改。
简杳的母亲虽然是澳洲公司高管,但也不是一个安分的主,不过这个阿杳能理解,只顾着老实肯干的人,也当不了高管,中层管理需要的就是上能奉承巴结上司,下能管理员工。
挪用公款又补不上,属于野心大但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
最终的下场就是蹲大牢。
阿杳对简杳的母亲感官一般。
谈不上喜欢但也谈不上厌恶。
打完电话回去,差不多就到了该直播的时间。
520666在晚上八点准时上播。
直播间甫一打开,数不清的弹幕一拥而上。
【啊啊阿杳来啦!】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主播迟到了。】
阿杳坐下,依言道歉,并发了个红包抽奖。
刚坐下,许临风夸张的头衔就闯进了直播间内,金光闪闪的,进来就库库刷礼物。
阿杳冲镜头眉眼弯弯而笑,“欢迎临风,谢谢临风少爷的礼物。”
说罢她争取道:“好,又是周一了,到了要清本的时间,我先看看徒弟在不在线,刚好能一起做个任务。”
弹幕上果然开始偏移临风。
若杳作为新进主播,虽然有流量,但并不会直播,所有的举动都生涩简单。
这时候需要徒弟这个预备cp之外的节目来增加效果。
临风是个很好的选择,看似‘金主少爷x漂亮女主播’的噱头之下,潜藏了许多的观众,除了磕cp的之外,还有相当多数的人像知道若杳到底什么时候会沦陷。
若杳愿意对临风示好,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他不仅刷了礼物,还同步上线,邀请若杳进队。
平日里常驻打本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没多久小蚕申请合并队伍。8人队伍顿时多了好几个人。
小蚕、颐上、菱花和毕野;若杳、临风。
随即若杳又邀请了夏生进队,还差一个人才能开本。
“你那儿还有人吗?”小蚕问颐上。
颐上翻了翻列表,“我看看啊。”他正寻思,要不叫一个水友进队,刚好也是直播效果了,能让公屏上的粉丝们活跃起来。
下一秒就听到若杳忽然‘啊’了一声,“我徒弟在线,我拉他。”
“徒弟?”颐上疑惑的重复了一句。
临风在旁边呵呵笑出声,倒也没说什么。夏生则始终安安静静,并未开麦。
麦里只剩下菱花拉着小蚕讨论搞笑视频的声音,是不是毕野也插嘴几句。
“杭州京都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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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随着一声响亮且夸张的ai进队语音,第八人进入了队伍。
菱花的声音戛然而止,‘噗’的一声没忍住笑出声。
“简师傅,晚上好啊。”
这人操练着熟练慵懒的京腔,京腔说话时习惯吞字,所以听起来懒洋洋的,但十分好听。
颐上眼神微微凝顿住,正在喝水差点喷出来,水撒了一地,他连忙拉开椅子低头清理。
“怎么了,师父。”小蚕好奇的发问。
“没事没事,没事。”颐上连连在麦里说没事。
这下,喊若杳‘简师傅’的人也瞬间沉默了。
“晚上好。”若杳恍若未闻的问,“打本吗?我猜你的副本还没有清呢,要不要一起。”
“……呃好啊。”那边传来温夜温吞的声音。
临风翻了个白眼,到底没说什么,不过他不说什么不代表他什么也不做。
颐上微信私聊温野:?
温野同样弹了回来:?
颐上:……师兄,是你吧?
温野:你爹在此。
第71章 简杳
众人只听颐上剧烈的咳嗽了好几声,低低骂了句卧槽,就沉默了下来。
小蚕出声问他怎么了,他只道没事没事,让大家开本吧。
温野操控着id为‘温夜’的角色,跟随大众的脚步进入了副本,听着耳麦那边颐上憋着火又不敢发的声音,他暗自唇角噙起一抹笑意。
“走啊,发什么呆。”
耳畔暮然响起一道声音,温野还没反应过来,奶妈粉色的身影便从他的屏幕上传过,直直的遮住了他自己的游戏建模,那张捏的完美无瑕的游戏建模脸映现在屏幕上。
温野微不可察的怔了一瞬,心里卧槽了一声,回神后感慨的想,这种游戏女玩家就是喜欢捏脸,捏脸可谓是女玩家最大的乐趣之一了吧,于是他从心的夸赞了一句:“师父,你的脸捏的真好看。”
他不自觉的跟了上去,走在奶妈的身旁。
若杳还没应答,队伍里的花翎率先嘻嘻哈哈,“好看吧?这可是若杳导入了自己的脸后由ai生成的。”
温野狠狠一愣,下意识拖动鼠标拉大若杳的脸,调整视角仔细的看了一会儿。
这是普通人的脸转ai的?
说是完美建模也不为过吧……
没留神看得太久了,屏幕上的弹幕打断了他的沉思。
【看入迷了?】
【若杳的脸是神仙级别的,看呆很正常。】
【提醒你一句,这个建模并没有完全还原出阿杳的美貌奥。】
【笑死了拉视角看脸,哈哈哈哈哈哈哈!】
【主播别丢脸。】
【还反复拉视角看半天,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温野揉了一下鼻尖,默不作声跟上若杳往boss所在的地点走去。
副本内是不允许使用轻功的,所以几个人全都老老实实的走着过去。竹林潇潇,冷风簌簌,一阵清脆的笛声悠远传来,经过客栈时散布着零星几个人物,或挑担停留索要茶碗,或手牵爹爹指着店牌说话,江湖味的声音和对白从四面八方传来。
温野不自觉放满了脚步,时不时看看周遭的景象,有些惊叹于江湖游浸入模式的逼真和完美体验感。
“又在发呆,还不快跟在我身后。”
耳畔骤然响起一道清婉的女声,轻轻然如飘雪流转竹叶间。她的语气很认真,所以显得有几分呆和青涩,大概也是第一次收徒,只能这样敦促对待,展露自己作为师父的职责。
温野向前看去,是若杳回头在催促他。
他将放在键盘上的手挪开,抬起放在鼻梁与下巴上方,一副深沉托扶下巴的模样,“嗯,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颐上听见温野的语气,表情跟吃了屎一样,眼睛都瞪大了。他古古怪怪的也没吱声,只是频繁拉视野去看队伍末尾的那对师徒。
见鬼了,他从来没听过温野用这种温和的语气说话,他以往哪一回不是贱兮兮的?一本正经的说石破天惊的话才是他的本性啊!
“是谁敢擅闯禁地!”
boss的怒吼声打断了几个人的沉思,夏生出声指挥,其他人配合得当,有条不紊的拉仇恨的拉仇恨,输出的输出。
温野狗的很,说躲在若杳的身后,就真的躲在她身后,冷却过了就释放自己的远程技能,除此之外就是观察其他人的打发、以及boss攻击的规律。
“是不是男人啊?”
老远听见临风在人堆里扯喉咙骂的话,温野全当没听见,装傻过去。
不多时,夏生带领大家拿下这个boss,宝箱出现,花翎等人一股脑冲过去,各种先做法以及占卜,将迷信做到了极致,才小心翼翼的打开宝箱。
“你的职业是鬼啸”若杳忽然出现在温野的身边。
“噢,是啊…”温野点开自己的个人面板,应声道。
他选职业全靠之前的职业生涯,习惯性的点了刺客输出的类型,也因此鬼啸这个职业是近身作战,他心里有数,他没打过什么副本,更没有什么装备,所以战斗力很低,血条也很脆弱,靠近boss太近只是白白送人头,还不如观察队友们的打法,默默发育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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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这个游戏,你一共玩了多久啊?”
“啊,算上今天,还不到一周,简师傅。”
若杳说了个好,也没说什么。
温野没跟女孩子相处过,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干脆就不想了。
第二天上线,温野习惯性点开师徒界面,看看师父在不在线,先做师徒任务,每天做完都能拿到奖励,可以兑换装备。
在线呢。
温野点了邀请入队,关闭页面。
两秒后,他猛地又拉开页面。
只见若杳这俩字后面明晃晃的职业图标,从粉色的奶妈变成了暗紫色的鬼啸。
屏幕上弹出一句对白:若杳加入队伍,您与您的师父若杳进入组队模式,亲密度buff持续生效中。
若杳进入队伍之后,索要了队长的位置,开了一个单人副本模式,不限时的。她也没废话,进来就直奔主题,“徒弟,我们一起打一下这个,我也不是非常精通,但你是萌新,我站在你旁边演示总比你去看攻略好一些。”
温野惊了好一会儿,回神之后连连答应:“噢,噢好。”
随后,麦里就想起了若杳耐心又认真的声音,她的声音并不很大,声线似轻似飘,但又足以让温野听得一清二楚。她先是介绍了鬼啸的所有技能,用直截了当的形容将这些技能描述了清清楚楚。
随后干脆利落的开怪,边打边讲解,“江湖游的boss大多都并不难,难的是因为很多boss都限时,过了时间boss还没死,队伍就会全灭。”
“你看它的抬手动作,释放技能是扇形的,头顶有怒气值,怒气值满了就会放大招,大招是全屏的,你需要跳起来或者飞起来,或者借助垫脚物,轻功飞上石头,速度要快,给你的思考之间只有零点五秒。”
“鬼啸背后攻击伤害会+150%,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在站位,一套技能打完跳出来,冷却够了再进去,鬼啸的平a伤害不太够,恋战的结果就是寄掉,浪费奶妈的再起次数。”
令温野惊讶的是,若杳边分神讲解角色技能和打法,边躲避boss的攻击,还找空挡攻击boss,三分钟过去,boss血条只剩下了60%,而若杳的血条纹丝不动,仍旧是100%。
这意味着她一丝血都没掉,跟boss近身肉搏,竟然没掉一滴血,看屏幕上她也并没有带什么吸血装备,也并没有使用过回血技能。
这是什么概念?
一些大神主播,不在私下多少练一下也做不到的吧?
不光是温野惊了,温野那边公屏的弹幕也全都陷入了呆滞,要不是还能听见若杳的声音,都要怀疑是不是不是本人了。
【求问,这是奶妈的平均水平?】
【我家奶妈不是这样的……】
【我的天哪谁懂啊——】
【若杳的鬼啸比奶妈更厉害,完全可以去打竞技的水准了,为什么她之前要玩奶妈啊?太浪费了吧,我好心痛啊。】
【……】
【……】
【6】
【牛皮】
【我震惊了。】
“发什么呆?”
这是若杳对温野说的第三次了。
若杳收起佩刀,赫然立着对着温野。
他沉默不和,过了会儿,忽的对着若杳跪了下来。
游戏角色ai语音冒出:“你是我爸爸你是我爸爸你是我爸爸你是我爸爸你是我爸爸行行好吧啊啊~”
若杳:“……?”
温野弹跳起来,“咳,意外,这个语音不是我录的。”
【你放屁,我昨晚亲耳听着你自己录得。】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还录下来了。】
【神经病啊主播。】
【主播要面子了。】
“师父,受徒弟一拜。”温野严严肃肃的,声音也颇为肃穆。
“…不是早就拜过了吗?”麦里传来若杳迟疑的疑惑。
温野打哈哈过去,他也不能说他当时拜师只是随便的啊,被弹幕上忽然冒出来的人撺掇的。这会儿他也察觉到不对劲了,为了保持好的游戏体验,他也从来没去搜索过若杳,只当她是普通的女玩家。
但是看弹幕也很震惊,就知道若杳之前被轻看了。
不可否认,最开始他也是这样的态度,一个奶妈能有多厉害呢?
而他,是有作为世界冠军的傲气的。
如今被若杳狠狠打了脸,这才心悦诚服。
就算若杳有一晚上的准备时间,她能练习到这个地步也非常非常厉害,不容小觑。
闲聊中,温野问若杳:“简师傅啊,你之前都玩过什么游戏没有?”
若杳安安静静的回答:“没有…玩过两次联盟。”
听见自己擅长的领域,温野支棱起来耳朵,“噢?”他不着痕迹的问,“就完了两次?为什么不玩了?”
“不好玩。”若杳没接他的梗,又开了新的副本,“我们打一下这个试试。”
温野败下阵来只要回到她熟悉的领域,“简师傅,这些boss你是不是都打过很多次了,感觉你挺厉害的,也很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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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那边沉默了会儿,才回答:“没有啊,打过两三次。”
“?”温野头顶冒出了一个问号,“那你,玩江湖游一直都玩的是奶妈?”
“嗯。”若杳的声音带着几分鼻音,很轻。
我靠。
温野:“那你真厉害。”
若杳:“啊……”
“不是,我是说真有你的。”
“……”
“意思是,不愧是你啊老铁。”
……
“就是说,你牛的可以上天了。”
……
“抱一丝,我说话是不是很像阴阳怪气。”骂人骂习惯了还真改不过来。
那边沉寂了片刻,传来一阵笑声,声音很短促。那笑声自然的仿佛就在温野的耳畔,如羽毛一般扫过他的耳廓,带来阵阵痒意。
“你在夸我,我听出来了。”
温野顿时哑然无声,呼吸都屏住了。
因为性格原因,温野吸引到的女孩子大多数都跟他可以混成兄弟,互相怼来怼去的。
他还从来没见过温柔这一挂的女生,好像他说什么丢脸的话,她都会认真听完一笑了之。
怪离谱的,没见过面,只听了声音,就就忽然砰然心动了。
温野受不了了,把耳麦摘下来,怀疑是不是因为有这玩意,导致若杳的声音就在他耳畔。
可摘掉耳麦,他心跳的速度仍旧很快,不仅没有降速的趋势,就连周遭的空气,他都觉得开始闷热了起来。
“又在发什么呆。”
放在桌面上的耳麦,低微的传来若杳的声音,或许是因为这么几天的相处熟悉了,而他发呆的次数过于多了,她的声音疑惑中带上了几分埋怨,听起来像在撒娇。
第72章 简杳
仿佛是错觉,若杳第二句话听起来好像又没了什么亲昵的意思。温野重新戴上耳机,心间莫名荡起一道失落的波纹,正如长久无人驻足的新湖,被投注一颗石子,不轻不重、不偏不倚的砸落,没入湖水之后无事发生。
再去看弹幕。
这些日子温野的直播间热度很不错,此时此刻有一万多人。
这么多人也没人说若杳说话的语气有什么问题,大家都稀松平常的聊着天。
更多的人还是在讨论若杳这出任预料到的实力,更有人疑惑若杳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奶妈这个职业,她的技术选奶妈着实屈才了。
温野不由得吐槽自己:温野,你真是寡狠了,这种错觉都能有啊?
天继续聊,温野逐渐认真起来。若杳有心教,温野有心学,两人一拍即合。
不过也是因此,温野才发觉若杳最开始说的她水平一般是谦虚说辞,她最开始百分百血量无伤击杀副本boss并非巧合,而是她真实水平的演绎,每一把她都可以将之完美复刻。
温野不由得面色凝重起来,他敏锐的察觉到若杳这个人身上潜藏着的才华。
“简师傅,你有没有兴趣在有空的时候跟我一起打两把联盟啊?”温野想到他退役之后,俱乐部的经理痛哭流涕抱他大腿的模样。
人都是有贪欲的,最开始他只是想拿一个全国冠军,拿了全国冠军又想要世界冠军,拿到世界冠军之后又想要连冠。
可惜他那一批的赛手基本都到了要退役的年纪,也是奇怪,这一批并没有很好的苗子,那些个男孩子水平够强,但是并不够拔尖,不能令人惊艳。
反倒是近几年女队的水平突飞猛进,不断刷新世人的认知。
温野的姑姑曾经也是电竞赛手,只可惜世人对性别的偏见,以及女赛手的稀少,拿到全国冠军也没什么水花。后来生了一场大病,温野的姑姑缠绵病榻,说出自己一直以来的心病:“不能打破限制和男队在赛场上分出胜负,女赛手的境况是不可能被改变的。”
“你很喜欢联盟吗?”麦里若杳的声音有几分疑惑。
“算是吧。”温野含含糊糊,也没否认。
“好。”若杳答应了。
温野的经纪人看到温野的举动,一整个亢奋起来,能让温野起兴趣的人绝不是简单的人,她当即就联系到了俱乐部的老板。
而若杳的经纪人虽然有些不悦,但到底没反对。她觉得若杳是江湖游的主播,她的人气还没有彻底巩固好,这时候忽然播别的游戏,不知道会不会造成人气下滑,毕竟玩江湖游的观众又不全都玩过联盟。但她到底眼热带若杳去联盟的人可是温野,又不是别的普通小主播。
说去联盟就真的去,等若杳下载好联盟,点进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小号之后,温野也上线了,他登录的是一个名不见经的私人号,号的段位也达到了王者,再看若杳的段位,平平无奇的萌新号:黑铁。
两人组队进去对局,因为温野的账号的段位太高,自然匹配到的队友和对手也并不是萌新。
温野一直在观察若杳,简单给她介绍了一下各个分录的职业状况,问她要玩什么英雄。
若杳那边似乎在挑选英雄,陷入了沉寂,温野只感觉自己心跳如鼓点被敲击,直到对方选定,窗口跳出一位貌美却危险的刺客,他的心顿时落了地,耐心的为她讲解了一圈这个英雄的技能以及机制,减少她自己去了解需要花费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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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若杳仔细的听完,对局也开始了。
温野选择的是辅助,可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对局开始了,他不断拉视野观察若杳的思路和行动。
根据若杳的说辞,她并没有打过几次联盟,所以对于打野该做什么,她也是一知半解,恐怕只是知道应该清理野区。
她显示在野区转悠了一会儿,费力的攻击着庞大的野怪,察觉到自己装备购买的有问题,她回城更换装备重新出发,清理野区到一半,她就碰见了下路一触即发的缠斗,从草丛摸过去观察了两秒之后,她猛地窜出去,一个眩晕控住敌方。
配合己方队友,将敌方的血线压到三分之一,虽然敌方并没有送掉这个人头,可消磨掉他的状态,将他逼回水晶补状态,就为己方的队友争取到了一部分的优势。
温野不禁感慨,“真是第一次玩……?”天赋型选手啊。
要不是她还没解锁大招,敌方那个人根本走不掉。
“所以打野,其实就是一种外援对吧。”麦里传来若杳恍然的声音。
“……可以这么理解吧。”温野忍着笑回答,“不过,需要你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我看你就是喜欢劳碌的性子,打野最适合不过了。”
“那是因为你是我徒弟,否则我才不会这么上心。”若杳如此反驳了一句,声音低低地,仿佛只是有些小小的抗议。
“你刚才在草丛里选位置和靠近寻找时机,耗费了相当久的时间,是担心打不过吗?”温野问。
“不是,”若杳想了想,奇怪的说,“这个游戏机制,是有金币自然增长的吧,我还没观察清楚这个增长的规律是什么,但是大概七八秒钟才会自然增长一枚金币,如果在打小兵或者打野怪,会有额外的收益。”
“你是说……”温野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情如何,只感觉心脏漏了一拍一般,满满的不可置信。他并非不知道这个机制,他是——
“我打开页面看了一下敌方打野的金币栏,观察了一下,发现他的增长速度很快,但是上路和中路兵线附近都没看到他的身影,那说明他正在野区清理野怪,短时间内无法赶到这里帮助他的队友,那么这就是一个绝佳的偷袭时机,不过我的伤害低了点,没收掉这个人头。”
……
温野陷入了沉默,半晌后才爆了个粗口:“草。”
通过这个技巧偷窥敌方打野的动向,这个很多玩了好几年的人都不一定清楚,这个才玩了几次的萌新却一语道破,并且不是别人教她的,而是她自己观察到的。
这到底有多可怕?
“我是不是说错了?”或许是因为温野爆了粗口,原本还有些侃侃而谈的女声顿时噤声,两秒后才尴尬的发问,声音怯怯的。
“你说的很对。”温野深呼吸了一口气,正襟危坐,“若杳,你真的很有天赋,有没有考虑过从事这个行业。”
“我是说,”温野反应过来自己忽然这么说很草率,“我可以当你的师父,江湖游里我是萌新,但联盟里我也算是小有建树。”
“啊?”若杳懵了,犹豫了一下,疑惑:“什么?”
还是草率了。
温野扶额。
“你是不是主播?”温野不装了,直接发问,他之前有所预料,毕竟他的粉丝量是从认识若杳之后才猛涨的,他又不是傻子。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是。”
“……?”
两人匆匆下播,这也算是突发状况,却急坏了两个人的粉丝们,一堆人在直播间外的评论区发疯询问原因。
【啊啊啊什么鬼?有没有人能出来说一下情况啊!】
【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有什么是我这种vip不能听的???】
【温夜这个小主播说的是什么?联盟里他也算小有建树?难道他是什么联盟主播的小号?我的亲友团呢?没人扒吗?】
【有一说一……若杳的敏锐度真的惊到我了,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真有这种完全天赋型的选手吗?】
【我之前看她直播就观察到了,她玩奶妈的时候,除了超出boss击杀时间被团灭之外,她确实并没有死过,可当时我以为她是给自己回血了也没有怀疑过。可当她转了职业之后,她躲技能的高超技术才凸显了出来吧。】
【这已经不是躲技能了,而是她对boss机制的精准把控,虽然你们都在夸她联盟打野有天赋,但我并不认为她能有多厉害,江湖游的boss都是ai的,行为都是设定好的程序,能找到规律很正常,没什么难度,可打联盟面对的就是真实的玩家,玩家的行为是不可控的,毫无规律可言。】
【什么b崽子,居然说当阿杳的师父,我看他是飘了,给了他几天的热度,他就分不清大小王了。】
【温夜的声音的确有点耳熟,但我想不起来是哪一个大主播了……】
【下播不会是真的去商讨换游戏的事情吧,不要啊!!!我不会玩联盟,也不想看那个啊,若杳千万别换游戏播,我就想看你跟少爷们打本呜呜。】
【换游戏播就意味着查无此人,我才追了几天直播而已,希望主播慎重考虑,别被男人夸几句就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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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评论区的人讨论纷纷,临风也纳了闷了,嗤笑了两声,发挥自己的人脉去查温夜的身份。
下面的人依言去做。
他不是不知道这几天若杳跟这小主播一起玩游戏,可观察了几天主播发现他家的阿杳在面对不熟的男人时就跟不开窍的呆木头时,她就稍微放下了心。
他甚至希望阿杳不那么会说话,就不会让别的男人心动,这样是不是就只有他知道她是什么瑰宝了?
别人不会知道,她哭起来是多么惹人怜爱,平平无奇的话语之下,是她努力想回答句子时歪头认真的笨拙和可爱,她对温夜说的那句‘你又在发呆’的确有撒娇的嫌疑,这证明温夜走进了阿杳的认可范围,让她放松警惕了,但还好温夜没察觉出来。
如果……如果她的可爱,真的只有他知道就好了。
可惜,临风也知道这不可能,毕竟她拥有那样一张完美的面孔。
怪的是,在这一刻,临风竟然暗自升起一个想法:如果阿杳并不漂亮就好了。
不过这个想法刚升起就被打消,毕竟他是个资深颜控,如果阿杳不漂亮,他一开始就不会靠近她。
不多时,手下的人探查消息回来:“少爷,温夜的身份查出来了。”
“说。”临风靠在真皮沙发上,慵懒不已。
“他是联盟首发打野赛手、世界冠军温野。”
“?谁。”临风猛地坐起来。
第73章 简杳
坏了,是真大神。
而他是铁铁的菜鸡,无可比拟的菜鸡。
临风呆坐在真皮椅子上:“……”
温夜的身份成谜,大家众说纷纭,花翎跑去问小蚕情况,小蚕也一知半解,并不清楚温夜的身份。花翎可谓是败兴而归,只好不断刷新若杳的直播间,期盼她什么时候会忽然回来。
老实说,最开始她是很讨厌若杳的,虽然她的这份讨厌里,夹杂了一部分友情的醋意,但她本人的确并不喜欢光明磊落的人,在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对若杳的误解之后,她慢慢的就放下了这份成见。
虽然她没说,但是她和毕野都是一到晚上若杳直播,他们就一起直播间看直播。
观察了这些日子,若杳的确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子,除了有时候会过于害羞和腼腆之外,并没有外界传言中的‘绿茶’模样啊,而且她害羞的很自然,只是不说话,急了会略微结巴一下,不像是装出来的,谁能受得了这幅美美的模样。
而反差感十足的是,她这样软的外表之下,居然拥有那样强悍的实力,她简直惊呆了。
这天过后,包括平台方全都没出来发什么话,将大家的好奇心拉到了极点。
到了晚上,若杳的号忽然上线,她没有接受任何人的邀请,直接进了竞技场。众所周知这是若杳不怎么打pvp竞技,大家都以为她不会打,然而很快,她就刷新了大众对她的印象。
正在无聊打竞技的一个男生,匹配到对局之后,率先看到了对方挂着响亮的‘若杳’的二字id,id前暗紫色职业鬼啸。
若杳转职业的事情,还没有发散的太开,仍旧有一部分玩家并不知道。
“真的假的,假若杳?”男生喃喃自语一句,搓了搓手,心想能打死个赝品也挺自豪的呢,毕竟是那么大一个美女。
只见那名女鬼啸抬手拔刀,手持长刀迈步而来,抬头将仇恨锁定在他身上,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个腾空突进小技能锁死了他,身形鬼魅如幽灵,抬手下落动作干练不夹一丝迟钝。
追敌、雷击、擒拿闪击,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男生解控动作都按烂了,根本躲不及,还没反应过来屏幕灰了。
“靠……”他呆呆的骂了句,回神过后拉视野观战。
这女鬼啸简直无往而不胜,平心而论,他队伍里匹配到的都挺厉害的,拥有省级排名。
可这女鬼啸的手法飘忽鬼魅的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滑不溜秋的捏不住,看她的招式漂亮的仿佛在跳舞,却总能迅速的收掉人头。
对局结束,用时两分十一秒。
男生顺着对局信息点进若杳的主页,首先看到的就是她主页挂着玩家小蚕。
“真是她!男朋友上号???”这男生下意识感叹,这感叹里夹带着对女生的贬低和不信服。
他迫不及待的想去跟好朋友吐槽一下自己被若杳的对象给血虐了,猜测上若杳号的八成是夏生,首先排除临风,因为临风菜的不能更菜。
朋友叹了口气,鄙夷道,“没看若杳的直播吧,你落后了兄弟。”
男生闻言顺着去看了看,看完惊得说不出话,半晌后不信的说:“炒作的吧,我不信。”
另一边,颐上也在观战若杳,好友是可以观战朋友的对局的,他已经在若杳的对局里看了有快半个小时了。半个小时而已,居然让若杳杀了十四五局,平均两分钟一把。
饶是颐上,也评价了一句:“狠人啊。”
而颐上的直播间人数更是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新高,颐上不得不承认他也是乘了若杳的东风,最开始直播的时候若杳明明人气落他一大截,只是一个有点人气的小主播而已。
电脑在直播,他拿手机正在跟温野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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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颐上:你不会在她身边吧。
温野:她自己玩的。
温野似乎知道颐上想问什么。
颐上微微叹了口气,又认真仔细的看了一局若杳的比赛。
颐上:你这是?
温野:经理正在找女赛手。
颐上:这,这不会太草率了吧?
温野:跟她商议好了,明天我的飞机到魔都,你来不来?
颐上:……兄弟,你是为了苗子,还是你起兴趣了。
温野:?
颐上:去就去,我先问一下我家小蚕,等会儿,她同意了我就去。
温野:6
另一边的魔都。
小型公寓内,结束一个对局,看了看时间,刚好满一个小时了。
阿杳轻轻甩了甩手腕,用指腹按摩手腕的关节处,往后靠去伸了个懒腰,站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轻抿。
即便是演戏也要演全套,她基本没怎么穿过这么小清新温柔的居家服,落地窗上倒影的是她身穿白色长裙的模样,纯黑色的发丝自然而然,没有经过拉直或者烫染,纯天然的美丽。
而她没有化妆,鼻梁两侧点缀着零星几颗小雀斑,平白为她增添了几分生涩清纯的风情。
她移开目光,盯着落地窗上的自己,眸光平静而审视。
250666的声音在这时候冒了出来:【在前几个世界无聊时做的准备居然生效了。】
生命漫长,当一件事情你已经做到了极致,那就只剩下了无趣。而阿杳是不可能让人自己滋生无趣的,人一旦无聊就会想要恋爱,这或许就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繁衍。
为了在之后的世界过得好,阿杳在闲暇时间试过许多许多的职业,其中不乏:赛车、电竞、高尔夫、网球、拳击、跆拳道、散打、唱歌、跳舞、主持以及其他各式各样的。
她毕竟也不是专业的,时间有限,做不到顶尖,但是在现在她的这具躯壳上来说,这个水平够用了。碾压了百分之七十的人,剩下的还可以再进步。
而游戏都是有相通之处的,只要了解了机制,加上自己的理解也就能超脱很多人了。
看一眼手机,临风发来了许许多多的消息,大多都在打探她的口风。夏生也难得发来了消息,与平时他避险的冷淡区别开来。
夏生:电竞?
若杳:还不清楚。
她刻意等了五六分钟,才继续打字发过去:我不会离开魔都的,叔叔别担心。
这语气,就像是一个小孩再宽慰待家的老人,诉说着我不会离开你的诺言。
那边‘正在输入中……’了许久,最后放弃回消息了。
旬谦是一个冷漠中带着些毒舌的男人,他大约是拿不准该用怎么样的语气回复她这句似而是非的话语。
阿杳也不在意,继续发消息:明天有想吃的菜吗?
阿杳:吃好吃的,要加钱。
阿杳:巡辉路上有一家川菜馆很好吃,明天不如试一试这个呢。
阿杳:[猫猫点头.jpg]
他终于回复了:都行。
颇为冷淡的两个字。
接着屏幕上又跳出一条新消息。
夏生:我的卡,没有限额。
阿杳微微挑眉,心想这可真是含蓄的发言啊,他是在暗示她可以随便花他的钱吗?
次日,去阿杳想吃的餐馆打包了两份饭之后,阿杳步行,一边欣赏风景一边赶路,不急不慢的到了旬谦的住处。
她是有他家门的钥匙的,林东队长走前,自作主张给她配了一把。
旬谦正坐在客厅里看书,房间里放着舒缓的音乐。
“吃饭了。”
旬谦摘掉耳机回过头去,玄关处立着一个身量不高的女孩子,她今天的头发低低扎了起来垂在后肩,两个耳畔留下一缕黑色的发丝,抬眸之际,细碎的刘海浮动,她那双漂亮的眼眸闯入了他的视野。
和她头上发带的颜色一致,她的裙子是天蓝色的,顿时照亮了他灰败的视野,就像是一抹极具攻击性的灵动,让人不容拒绝。
旬谦看了她一阵子,心头缓缓疏松了口气,将音响关掉了,推动轮椅去到餐厅。
她垂首把饭和菜都一一摆放好,把筷子也磨好了,才略显乖巧的摆放在他的碗上。
两人相顾无言的吃饭,旬谦不是个话多的人,而若杳就更不是了,她是个很被动的女孩子,虽然之前叫他哥哥,可那时候到底隔着一个网络,她也大胆一些,自从现实里见过之后,她就再也不敢放肆。
吃完饭,旬谦语气平静,“要出去散散步吗?”
在收拾东西的她好似没反应过来,“嗯?”她偏头疑惑地看向他,好似没听清。
“外面的天气,是不是很不错。”旬谦又看了看她的裙子,这个颜色,像极了天空。
吃饭的时候,她看了窗户好几次,虽然没说话,但是她一直是想让他出去走走的,旬谦知道。不过因为第一次出门遇到了那个意外,也让她忌讳了起来。
“不行吧。”若杳担心的将他看了又看。
“我会戴上墨镜和耳机,带着药就好了,没关系。”旬谦的心底,莫名其妙生出一股感觉,他也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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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仿佛是在对他呐喊叫嚣着,如果有这么一个人一直希望他能好起来,日日在她身边,他又有什么资格气馁。
看着旬谦,她松了口气,作出犹豫了一阵子的模样,还是答应了。
收拾好东西之后,她积极无比的去帮他墨镜和耳机,还不忘记把药放在最容易拿取的地方,整个人因为期待和急切,多了几分小小的雀跃,因此显得活泼了几分。
推着旬谦,郑重其事的打开大门,阿杳心中大定。
就如旬谦这样的人,他是不会自己爱自己的,唯一能让他心软的,就是需要他帮助的人。
他是无私奉献者的化身,当她以这样的目的出现在他的身边,他无法拒绝她的期望。
换言之,他并不会为自己而活,他只会为了别人而活。
现在,她必须要让他为了自己而活下去。
第74章 简杳
外面风和日丽,光线宜人,佩戴上墨江之后,刺眼的光线顿时柔和了许多,耳机里播放的是若杳为他挑选的钢琴曲,松快舒缓,滴滴答答如同漫画世界中才有的轻快欢乐。
旬谦在门口停了会儿,才推动轮椅往外行进。
耳畔的风刮过耳廓,陌生的触感令他心头一涩,他不禁有几分恍惚。
鼻尖的空气是这样的清新,可周遭骤然宽敞起来,偶尔过往有行人,随风摇曳生姿的花草树木,高楼林立的建筑,这些让他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渺小,仿佛一只随意对待就可以捏死的蚂蚁。
他无法描述这种恐慌感,太有落差了,他也不能接受不能掌控自己的失控感。
那种在一瞬间猝然袭击上来的,犹如上了战场,周遭无数埋伏的敌人,而他赤手空拳,没有穿防弹衣,更没有携带武器防身。
脆弱,又渺小。
——很窒息。
耳畔一直在播放的音乐好像在一瞬间消失了,是卡带了吗?
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之内,失了焦距,他看不清,只见她蹲下,抬起一只手扶住他的下巴。触感温热,指腹温柔。
他本万分防御,整个人坚硬如磐石。
他摘掉了他的一边耳机,“旬谦?”
这声音结实的抵达心底。
旬谦穆然松了下巴,顺从她的力道张开嘴。
她塞了两个药片进来,又把湛蓝色的水杯递过来,橡胶吸管抵在他的唇畔上。
将药吞下上去,等待药效发挥作用。
旬谦一阵眩晕,耳鸣愈重,天旋地转一般,他有些干呕,又喝了一口水。
但好在,身体的自主权似乎回归了一些些。
“脸色好白,我是不是该给你化个妆啊?”
若杳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僵硬的转动脑袋看向她。
“你有没有看过暮光之城?”
“……没有。”
“虽然你和里面的男主长的并不相像,但你的睫毛也很长呢,脸色白得一模一样……”她笑了两声,问:“叔叔,你该不会忽然吸我的血吧。”
旬谦扯了扯唇角,头脑迟钝的思考,脑袋里第一个浮现的是长着一对翅膀的老鼠,“是你们这些小孩会喜欢的东西。”他的语速很慢。
“我已经成年了。”她小小的抗议。
“你还是小孩子。”他看着她,强调说。
如果他的生活轨迹跟其他战友们没有不同,此刻他的女儿,想必就是她现在的样子。
“好吧好吧。”她站起身推他的轮椅往前走,“你说是就是吧~”
春风拂来,不远处胡泊荡动波纹,就像她的温柔,遇话反驳一次,第二次就顺从了下来。不过什么叫做‘你说是就是吧’?
旬谦似乎已经适应了每天吃完饭出去散步,对外界的警惕心也逐渐降低。
温野也从帝都来到了魔都,跟他一同前来的还有本世界的男主、小蚕的师父颐上。
小蚕老早就听说了这件事情,她跟阿杳一同去机场接机。
两人提前一个小时就地打了几场,谁知道飞机提前抵达机场,等了二十分钟就见到了。
小蚕和阿杳正在讨论游戏内容,小蚕也很好奇阿杳的选择,两人说着话,就见小蚕忽然站起身朝不远处挥手示意。
她身量不高,今天穿的紫色系jk短裙,几乎跳起来挥动手臂,低低垂在两肩的头发微卷,刘海乖巧拂过,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明亮的大眼睛。
怎么看都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
阿杳顺着小蚕的视线看了过去。
两个男人鹤立鸡群一般出现在拥簇的人群之中,两人轻装上阵没有携带行礼。身高相当,只不过一个肤色白皙,另一个则是小麦色。
阿杳能认出颐上,毕竟他平时会露脸直播。
在戴着口罩的前提下,他本人与直播间里并没有很大的出入。
当然,他算是公众人物,担心被粉丝认出来造成不好的影响。
一边小麦肤色的男人就没那么多讲究了,他的穿着堪称简单,灰黑色的运动系衣物,头发并没有被特别打理过,寸头,眉骨锋利,单眼皮,鼻梁傲挺,薄厚适宜的唇。
颐上打扮的花枝招展,皮肤白的都让阿杳怀疑他是不是化妆了,走进了一看,的确有化妆的痕迹,但不重,算是搞了个卧蚕和阴影,更显得他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含情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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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他刚走近就靠近小蚕端详了会儿,“还真是个矮子啊?”
小蚕愣是憋红了脸颊,不敢用力呼吸,因为能闻到颐上的薄荷香。
只看小蚕的反应,颐上这个心机男的特意包装,她也是相当的满意的。
对比温野,他倒像是人如其名,像杂草一般,茂密旺盛,生机勃勃充满了野性。
不说话的时候,挎着一张脸,好像心情不好一般。
“简师傅,晚上好啊。”这人摆出平常的模样,佯装随意的打招呼。
“现在是下午。”阿杳眨了眨眼睛,提醒他。
“……下、下午好啊!”他顿时破功,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
小蚕和颐上陷入了恋爱的酸臭味,没注意温野的丢脸时刻。
温野心想还好还好,又去看面前的女孩,对上她的眼眸,瞬间有了被看穿的感觉,他的耳根子顿时红了,还好他肤色不白,那份红也蔓延不到脸庞上,不然也太丢脸了吧。
他这么想着,把眼前的简杳看了又看,“你好小一只。”
阿杳面色古怪了一瞬,看了看他的脸庞,重新垂下头,“我们走吧,你饿了吗?”
“怎么了?”温野追问。
“没、没什么……”阿杳回答。
两个人仿佛陷入了尴尬境地,身后是颐上和小蚕说话的声音。
颐上是个特别会说话的人,否则也不能做了主播,几乎不会让气氛冷掉,小蚕也很活泼,所以虽然这俩也是第一次见面,却熟稔的仿佛早已见过千百次。
温野瞥头看身侧的女生,她的确很矮,刚刚到他肩膀处,他这么看她,首先看到的就是她的发旋和睫毛。
她很白,白得会发光,皮肤非常好。
平心而论温野是个直男,也分不出她化妆了没有,感觉是没有。他只有一个感觉,原来真的有人跟游戏建模长得一模一样,这他爹的长得也太牛逼了。
“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温野斟酌着开口,找了个话题,寻思想把气氛搞正常点再说。
“如果可以,我当然愿意。”她回答了,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飞快抬头看他,似乎没想到他竟然一直盯着她,她愣了一下,慢吞吞补上后句,“不多考验考验我吗?”在他不自知的视线之下,她尴尬的红了脸颊,“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我一直在看着你吗?”温野没反应过来,愣愣的问。
他知道这人并不是在害羞,而是顶不住压力,但她脸颊红红的模样,让他冒出一个想法:原来漫画中脸红的女主角,现实里真有人长这样,神态也如出一辙,
“……”她不说话了,加快了两分步伐。
她这幅埋头‘蹬蹬蹬’走路的模样,跟一只小乌龟似的,就差后脑勺没按个象征愤怒的井号。
温野在后面乐出了声,这短促的一道笑音,让颐上瞥了他一眼,心领神会。
“那你看回来吧。”
“??”
“生气了?”
“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闷气,这人将刚才憋回去吐槽他的话悉数说出,“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渣男的通用语。”
“啊?哪一句?”
“你好小一只。”
“哈……?”什么道理。
“诸如此类的,还有你的手好小、你好白啊。”
“……”差点全说了。
温野吞回了不忿的话头,“内可是我的肺腑之言。”
说罢,他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你的手小不小,这我不知道,谁好人第一次见面只顾着盯人女孩子的手啊,忒色狼。”
句子一长,京腔就浮现了出来,那股淡淡的慵懒格外独特。
“?”你现在没有在看吗?
阿杳把手缩进了袖子里,想瞪他仿佛又觉得冒昧。
“师父…”温野见此笑了笑,心头浮动几分,他笑眯眯起来眼睛,“你可真可爱啊。”
“闭…嘴。”
“成。”
待到外面上车,阿杳关车门,在车窗上看见温野探头靠近过去跟颐上咬了一句耳朵,她目光低垂下来,眼睫毛遮住了她那对漂亮眼瞳里的意味深长,车门被拉上,她重新抬起眼眸,那么神色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还是那个安静温柔,又有点小可爱的女孩子。
手机里,临风的消息不断跳动,阿杳按掉屏幕,将声音关了静音把手机重新塞回包包里。
温野正在打电话,“落地了昂,昂,对。”
“看到人了,要我说啊李老头,这回你铁赚了,我推荐的还能不是个好的啊?”
“成啊,我先替你把着呗。”
“我啊,我就在魔都住下了。”
说到这句,温野忽的旁若无人的靠过来,“师父,您住哪儿啊?”等到阿杳转过头看向他,眼瞳里倒映出他的面容,他才继续说,“我也租个房子。”
颐上在旁边:干…兄弟你这么直接,打直球啊?主打的就是一个我明示你!
那么,阿杳接收到信号了吗?
小蚕和颐上都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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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阿杳缓慢地点头,正要答应,想到了什么又摇头,“我那块出行不大方便,我给你推荐个地方,你认识夏生吧?”
“?”温野当然认得,他有一股不大好的预感反问:“就那个万能队长?”
“嗯,”阿杳点头,声音很轻,“他那片地方的安保也做的很不错,物业很尽心,房子很好,周围菜市场、饭馆、娱乐场所什么的都很近,你住哪儿吧,我把他联系方式推给你?”
温野:“哈……”
第75章 简杳
饶是颐上这个定力比较好的主儿,听见阿杳的回话都险些没忍住破功,他忙回头佯装跟小蚕认真看手机的模样,一手按着小蚕的脑袋,双双趴在手机边神态认真,“感觉这个好吃。”
小蚕配合的点头,“嗯嗯,我也觉得。”
“怎么了?”偏阿杳说罢,见温野脸色不大对劲,迟疑不解的又问了这么一句。
“……没事。”温野耳朵里时不时冒着颐上和小蚕讨论美食的声音,他唇角的笑意僵了一下,到底还是没展露出来,“挺好的。”
不过刚说完,温野又意识到了什么,“你跟夏生这么熟吗?都互换住址了?”
“没有。”阿杳摇头,解释说,“他并不知道我住在哪里。”
那就怪了。
温野心里犯了嘀咕,颐上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悄悄撞了一下小蚕的手臂,小蚕装哑巴不回应。
小蚕其实也没见过夏生,并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但就算她知道,她也会把阿杳的事情告诉别人。
四个人一起去吃了饭,温野添加了旬谦的联系方式,他三下五除二就整套租下了一个公寓。
帮忙布置了一下颐上和温野新居住的地方,弄好了设备,几个人一起打了几局游戏,算是近距离的看了一下阿杳打游戏是什么样子的。
小蚕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你们玩游戏居然是这样的?”
小蚕的游戏方式是很笨蛋的,只会走到目的地之后站定,开始按攻击键,她并不会所谓的走a,也就是边走路边调整方向边攻击野怪或者小兵。
而阿杳做起来却行云流水,堪称熟练。
这倒不让人多惊讶,但是毕竟阿杳没玩过几次。
温野的什么旖旎心思尽数退去,他坐在阿杳身侧,时不时看看她的神态以及手部动作,时不时看看屏幕中的游戏。
“你真的之前没玩过联盟吗?”颐上也不自觉问。
“没有。”阿杳顿了顿,“玩过差不多机制的算吗?”
“什么游戏?”温野提起心问。
“王o荣o。”阿杳回答。
……那不是手游吗?
手游的难度能跟端游比吗?
颐上:“……”
温野:“……机制有相似之处。”
“玩过那个多久啊?”
“五六个月吧。”
“后面为什么不玩了呢?”
“不好玩。”
好家伙,这回答跟之前温野问她为什么不玩联盟时她给出的一模一样。
颐上笑了,他偏头看向温野,“师兄,若杳老师跟您之前还挺像的。”
不光是阿杳,小蚕也疑惑看之。
“之前有个记者问他是不是对联盟有感情,很爱它。他说,一般吧。”颐上描述的时候,刻意板着脸,学了一下温野当时的姿态,抬手轻轻遮掩了一下唇又放下,语气平平无奇的。说完马上恢复往日的自己,指着温野挤兑:“装逼哥,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温野:“没装。”
颐上:“哈哈哈。”
温野一本正经:“我天生如此,哥的冷酷零下八度。”
颐上:“……6”有的时候真想给他一脚。
小蚕在旁边笑着,气氛一片祥和。
安顿好一切后,小蚕送阿杳回住处,阿杳让他们在公寓门外停车就好,小蚕不疑有他,分别后亲亲秘密的抱抱贴贴脸,越好次日一起去玩。
阿杳在原地立着朝他们摆手,直到车辆彻底消失在视野之内,她才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二楼的窗口,迈开步子往里走去。
她今日穿着显得格外温柔淑女,是阿杳素日里不会特意打扮的类型。
浅粉色的长裙之上露出她的一对美好娇小的双肩,乌黑的发丝浓密柔软,任谁看过来也挪不开眼。
门开了,又锁上,高跟鞋踩踏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清脆动听。
一件被锁死的房间内,颓废躺在床上的男人猛地弹坐起来,一股脑冲到了门口,“有人吗?来人啊!是有人来了吗!救命啊,救救我啊!谁能救我我把我的钱全给她,救命恩人救救我啊!”
隔音极好的墙壁和装置,让就算站在一墙之隔客厅里的阿杳也听的不真切,耳内钻入一道道沉闷的声响,这就是敲门的声音了。
咔咔咔几声响起,简知行往后退了半步,心头一突,他不自觉靠近过去想看看外头。
门上的小窗忽的被打开,一双眼睛猝不及防的出现,阴冷无情、审视俯瞰、无一丝感情,仿佛在看一只渺小的虫子一般。
简知行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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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简、简杳…你这个不孝女!做什么又来吓你亲爹?!!”简知行恼羞成怒,黑着一张脸怒骂出口。
“爸爸,你胖了不少。”那双眼睛的主人开口了,她似乎不避讳叫他一句爸爸,又仿佛这个称呼对她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两个字而已。
简知行在这里关了半个月了,吃好喝好睡好,除了不能联系外界之外,他几乎没什么烦恼。可他并不是个会安于现状的人,他想出去,想出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整死这个婊子。
再看看简杳如今这幅模样,果然怎么看都跟他不相似,就说当年他妈不正干,都能挪用公款进去,出轨也不稀奇,是不是他的种都不一定!
这么想着,简知行眼中露出了几分狠毒之色,他很快遮掩过去,“一日三餐吃着,又不运动,可不是胖了吗?还不快放我出去,你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说着,对上那女人的眼睛,她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看,仿佛这一刻他的所有小心思都无处遁形,简知行心里一紧,只好用嚷嚷的方式转移话题,“你妈知道你这样,不会轻饶了你!”
“我妈要出来了,爸爸你要不要跟我妈妈叙叙旧。”那双眼睛的主人终于说话了,可这话实在不中听。
简知行脸色一变,“不、不用了吧。”
那女人睚眦必报,要是知道她进去之后,他卷跑了她所有的钱跑了没给简杳留一毛钱,她绝对会暴怒的拿刀砍他。她一惯是个狠人,胆子大野心大,否则也不能干出那种违法的事情。
“那我就自己去澳洲接她了。”她也没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正要关门,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重新回过头来。
简知行简直吓得要死,觉得他这个女儿,诡异的不像个正常人,直觉告诉他,这女儿不比他老婆简单。
她笑了一下,眉眼带着歉意,“我在外面吃过了,不饿,所以晚饭就不准备了。”
简知行眼睛顿时竖起来,可惜他话还没说,小门就‘砰’的关上重新锁死。
“老子一天没吃饭了,你管过吗!”简知行指着门破口大骂,骂的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可惜没人搭理他。
简杳到底要干甚么?
简知行心里没底,也看不透她。
总不能关他一辈子吧?
从那天之后,简杳一改往常一日三餐送的态度,开始一天只有两餐,逐渐到一天只有一餐。
到她要出发去澳洲这一天,她两天都没给他吃东西,水倒是照常供应。走前,她送进来一套豪华双人套餐的肯德基,关爱且温柔的通过小窗看着简知行狼吞虎咽。
“爸爸,我要去澳洲了,要走两天。”她语气微微一顿,“你现在吃的,是我给你这两天准备的食物,没想到你现在全吃了。”潜台词,你又得饿两天了。
而且真的是两天吗?谁能保证呢?
澳洲那么远,光是坐飞机都得好久。
万一她不回来了呢?
简知行慌的要死,立马爬过去,“阿杳,你是不是怨恨爸爸呢?当年爸爸走也是有苦衷的,你理解理解好不好?我一个人在澳洲呆着人生地不熟,要不是有你妈妈留的一点点钱,我早就客死他乡了。”
简杳看着他,微笑,“我也是。”
简知行一呆愣,想起简杳当年,身无分文待在澳洲……
他不自然的松开扒着窗户的手,心虚的挪开目光,视线顿时落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粉色行李箱上:“可你不能这么对我啊!”简知行瞬间将刚才那一点点心虚抛掷脑后,急急地阻拦她。
“我不会抛弃你的,爸爸。”她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扒着窗口的简知行的手背,“我存了不少钱,而钱生钱得的方法又实在简单,一个不注意,就多到了花不完的地步。”
“可惜爸爸在妈妈身边呆了那么多年,没学到分毫,除了花钱什么也不会。”简杳收回手。
这话,这话是女人用来指责男人的?
分明是男人用来骂女人的才对吧。
简知行脸色酱紫,一股无名怒火窜上心头。
不过他也不算笨,自然注意到简杳的重点不在这里,她说她的钱已经多到花不完了。
“女儿已经长大了,”简杳露出一个略显羞涩的笑,一如从前记忆中那个乖巧可爱的女儿,她大方的展现自己,“我把当年妈妈工作的那个公司买了下来。”
澳洲的那家大公司?
那可是跨国集团,非常非常大的一家公司,她怎么办到的?她到底有多少钱?
简知行呆滞了。
“到时候,我让妈妈做ceo总裁,爸爸还去动物保护协会做义工,每天都侍弄那些狮子、老虎、豹子之类的小动物们,您说好不好呀?”
简知行回神,对上简杳温顺无害的脸庞,心底骤然发毛。
他在想,今天这女人能这么对他,来日又怎么会真的让他只是当个义工?
回到从前的美好生活?可能吗?
背后不会是有个甜蜜的陷阱等着他跳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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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他眼皮子一翻,当场晕了过去,地板‘砰’的一声。
阿杳靠近两分盯着他看了会儿,确定他是真的晕了而不是装的,这才乏味的关上窗户重新锁好。
“啧,真不惊吓。”阿杳撇了撇嘴角,拉上行李箱就出了门。
250666问:【宝宝,真的不管他了吗?刚饿了几天,饱餐一顿继续饿,他的身体会不会出问题。】
阿杳冷漠道:“关我什么事,原主挨的饿比他多的多的多,这才哪儿到哪儿。”
第76章 简杳
飞机直飞万米高空,也让阿杳心神安定。
费尔兰顿女子监狱之外,一个身形瘦高的女人踏出监狱大门。她抬脸望向天空悬挂的炽阳,刺目的光芒令她米奇眼眸,或许在里面生活的不够好,她的颧骨很突出,肤色惨白,是由于长久不见日光所致。
可她的神色平静到有几分冷漠,并无怨怼,也无欣喜。
“妈妈。”
女人闻声看过去,微微一愣,眉头轻轻一蹙,不着痕迹的打量她一阵,“阿杳?”她竟有些认不出,可除了简杳之外,还会有谁叫她妈妈?
她漂亮到身后的太阳都失了颜色,就算电视机里的明星,都没有她的五官出色。
又或许,是这么多年见到的总是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乍然见到亚洲女人让她亲近?
“妈妈!”
她热泪盈眶的扑过去,一股脑钻进了女人的怀中。
女人僵了会儿,轻轻笼住她,因为防备下意识紧绷起来的肌肉在一瞬间凸显,又很快放松下来。她捧着她那张小脸,不确定道:“一晃眼离开这么多年,你已经从那么矮的小豆丁长得这么大了…”
简杳一哭,那股熟悉感扑面而来,她哭的跟小时候一模一样,除了抹眼睛什么也不会,嘴角不停抽搐下抑,是极为委屈的神情。
“你整容了?”女人端详她的脸,无比突兀的问。
阿杳擦眼泪的动作一顿,问:“您怎么知道?”
女人毫不在意,牵着女儿的手,“往哪儿走?”
“这边,车在这儿等着呢。”阿杳指引方向。
“虽然从你出生,我就不怎么照顾你,但你到底是我的女儿,我还能看不透?”女人视线往左边一瞥,落定在一辆低调的豪车上,“这个?”她扬起眉头问。
“嗯!”阿杳用力点头,“不过,您还是别——”
“我不会说的。”女人浑然不觉的笑了笑,揉了一把女儿的脑袋,“吃了不少苦吧?”她语调倏尔放轻了不少,如是问道。
她语气幽幽的,“以你的处境,无论做出什么都不奇怪,人要改变自己的生活,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您过得怎么样?”阿杳问。
“该死的人种歧视、宽松的暴力管理,不揍她们一顿当老大就安生不了的环境。”女人合眼休息一般,脊背往后靠去,那舒适柔软的触觉抵上她的后背,她心里喟叹一声,睁开眼睛淡淡道,“无非是这些,还行。”
所以她有肌肉…
阿杳弯了弯唇角,环着她的手臂靠近过去,“妈妈,您还想要工作吗?”
女人转动下巴,看向阿杳,“什么?”她问。
一张卡片从阿杳的手中探出,指尖夹着它默默往上推,直到女人能看清那张卡片:蔚蓝环球贸易经济公司ceo舒溟。
舒溟猛地一怔,不可置信的看向以仰头之姿望着她的简杳,就像是小时候她忙完工作回到家中,她放开逗弄的奶豹,一股脑冲过来抱着她的腿大喊‘妈妈我好想你!’时那样。
她眉眼弯弯,贴心的笑:“欢迎回家,妈妈。”
舒溟拿走那张名片,穆然大笑出声,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搂在怀里,“你想要我替你做什么?”
舒溟竟然一眼就看穿了这背后的目的,阿杳一直觉得舒溟不是个简单的女人,今天一见,果然如此。
这种唯利是图的人,眼里虽然有亲情,但绝不会占据全部。刚见到她时,舒溟眼底的陌生不似作伪,但是两人到底有血缘关系,打断骨头尚且连着筋,她对简杳这个女儿还是有着淡淡的亲近之情的。
舒溟并非从小生活在国内的传统女性,她刚懂事就出来做生意打拼了,她身上自然也没有那种无条件的母爱。不过她对这个唯一的女儿不算亏待,该给的都给到了,即使她对女儿疏于照顾,但是金钱方便给的足足的,要什么给什么,唯一的缺点,就是她轻视了简知行,也过于自大。
“你爸爸呢?”舒溟脸上笑意不断。
“他在国内,没来。”阿杳同样笑。
“我也许多年没见过他了。”
“许多年?”
舒溟收起笑,“当年我走得匆忙,但留的有一笔钱,那笔钱是存起来给你生活和读书的,你过得怎么样?”她怀疑了什么,直截了当的问。
“我并不知道有这笔钱的存在。”阿杳眨了眨眼睛,如此回答。
几乎是阿杳话音刚落,舒溟的脸色也跟着阴沉了下来。
“那你,是怎么做到的。”舒溟抽出神思,将那张卡片翻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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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我是妈妈的女儿,自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阿杳最懂得怎么说话才能讨好这种人。
“身无分文,到现在的亿万富翁?”舒溟笑了,扬起眉毛。
“对。”阿杳一如既往的微笑。
舒溟盯着简杳的脸看了好一阵子,古怪一笑,“男人,其实是最最自大愚蠢的东西,对吧?”
“比如我爸爸?”
“你爸爸是废物。”
两人没探讨阿杳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大概途径,舒溟猜得到,阿杳也知道舒溟猜得到,否则她不会盯着她的脸看个不停,也不会说出鄙夷男人的那句似是而非的话。
“只要女人狠得下心来,就没男人什么事儿了。”最终的最终,舒溟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蔚蓝环球,华夏和澳洲之间最大的贸易公司,舒溟出现在ceo办公室内,有许多认出她的人们惊悚惶恐。舒溟从前栽,就是因为她说一不二的性子,自我且霸道,极爱打压员工,常常令人喘息不能,犹如活在魔王手中。
也是因此,她有一点错处就被揪住了。
可她蹲完大牢,不仅能回来,还直接一步高升,这是多么恐怖的实力?
阿杳立在办公区门口,面上带着一份淡淡的笑,看着舒溟高调回归,放出清算一般的狠话,吓得低下的人瑟瑟发抖,两股战战。
唯有几个有眼色的人清楚,蔚蓝环球的实际掌权者绝非ceo,他们看到那边站着的静谧少女,噤声屏住呼吸,连忙低眉敛目。
舒溟只是吓人,但这个疯狂集权的幕后执行总裁,才是真的令人恐惧。
她仅仅通过半年时间,就渗透了蔚蓝环球,最后猛地夺权,打的所有人措手不及。
听说老板才刚成年不久,她是舒溟的女儿,亲生的那种。
当天晚上,蔚蓝环球当权者更迭的消息就登上了国内财经频道。
财经频道看得人不多,但是有心人认出了新闻中的简杳,传到了微博上,成功炸响了整个游戏圈。
游戏姬v:若杳真实身份大曝光,原来亲母系蔚蓝环球ceo,快来吃瓜啦!
视频中是财经新闻视频,旁白标准的播音女腔叙说新闻:“…日前,蔚蓝环球ceo舒溟潜学归来,接替蔚蓝环球这个家大业大的公司,成为这所跨国贸易公司的第一个华人ceo……”
视频里的女人身形瘦高,白色的衬衣,女士西装裤。黑褐色的碎发微长,垂在肩上。她没有化妆,但眼神犀利,颧骨高却不丑,反而有股令人难以接近的难相处感。
旁白继续念着舒溟携女简杳同进晚餐,视频中晃晃然出现在一家高档餐厅,舒溟对面坐着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华夏女孩,她乌黑的发丝乖顺不已,花瓣一般温柔的面容格外吸睛,跟舒溟比起来,她的女儿骨架小腰背挺直,颇有名门千金风范,却又不失柔软。
关键的不是这个女生的长相,也不是蔚蓝环球的舒溟。
而是这女生叫简杳,她曾再江湖游里说过她的妈妈在蔚蓝环球工作。
信息高度重合,不能不让人恍惚。
若杳曾经说过的话,再度印证了一个。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我真的会炸裂。】
【合着,若杳之前说的话居然全是真的,不是有人说就算若杳的脸没骗人,她也绝对是搞假人设吗?】
【是谁,出来打脸!】
【谁懂啊,没听见新闻播报的蔚蓝环球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华人ceo!这在人种歧视的外国公司里有多难有人懂吗?】
【女霸总,好少见的女霸总,舒溟的腰肩比绝了,她抬手的时候,那个手臂和肩膀,啊啊啊姐姐我可以啊啊!】
【舒溟肯定有肌肉,不然她身体状态不可能是这样的。而且她长的就是那种典型的当权者,不好惹脾气很差,有说一不二的那种。】
【反差的难道不是女霸总有个软软萌萌的可爱女儿吗?】
【呜呜呜好久没见阿杳了,快来妈妈香一个呜呜呜!】
【有人喊若杳女儿,哈哈哈你也配?】
颐上连着卧槽了好几声,把手机拿过去给温野看,温野正在处理事情,瞄了一眼愣住了,“我说她怎么说请假两天,原来回家了啊?”他这两天无所事事,也了解了一下‘网红若杳’的许多事迹!
“是的是的!阿杳回家了!”小蚕脸颊红扑扑的在沙发上滚来滚去,“我也想去,真好啊,好久没见过那里了。”
颐上见此微微笑出声,“果然是我猜的这样。”
“唔?”
“我猜你在澳洲认识若杳,没想到是真的。”颐上解释。
“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呢。”小蚕点了点头,嘀嘀咕咕,“好想给阿杳打电话啊。”
“这时间,”颐上看了看时间,“她应该在回国的飞机上,再等会儿就可以见到了。”
“好趴。”小蚕只好放弃。
温野深沉的看着手机里的新闻,脸上没什么显目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另一边阿杳的公寓里,简知行通过电视机里得知了这个消息,他登时脸色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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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舒溟立在简杳身侧,比她高一个脑袋。
舒溟本人是很高的,简知行一直知道。因为舒溟从小生活在维度不同的国外,吃的东西也不是五谷杂粮,她的身体发育不同于亚洲人柔软娇小,除了她的五官、肌肤和发色之外,她完全不像是华夏人。
简知行跟她结婚的时候,还嫌弃过她把婚纱穿的很难看,但是没办法,她是最大方的一个富婆,娶了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而且她好糊弄,为人自大张狂,非常好哄。
可舒溟也喜怒无常,他见过她在公司上班,暴怒的时候甚至会动手。
鬼知道他当时为什么会愿意侍弄野生动物。
他完了。
简知行认识到这个,无力地坐在地板上。
他得想办法从这里逃走!
第77章 简杳
由于微博热度的发酵,简杳和舒溟回国时成功被诸多媒体记者围堵了。一早期待和朋友平安见面的小蚕带来许多保镖,护送母女两人坐上了车。
阿杳望向窗外拥挤的人群,以及数不清的黝黑镜头,心底却在复盘这半年多以来她的行动轨迹。
先是拿到启动资金,整改了自己的全体面貌,耗费了百万元之多。这个过程无疑是痛苦的,非必要她绝不愿意再来一次,且会对人产生很大的身心伤害。
虽然这一点对阿杳来说,轻飘飘不值得在意。
在这个过程之中,利用剩余的启动资金做回自己的老本行,控股炒股,操盘商市,以金生钱,投资进驻多家企业。阿杳甚至没有多么分神在这些事情上,彼时她更关心的是这个世界她的攻略目标旬谦。
第三步发展网络网红业,这份收入是她收入的小头,不过也能每天净赚百万。直播行业的发展超出所有人的预料,普通人抓住风口,辅之以完好的形象以及口才,便可以轻松跨越阶级。昨日我还是个月入三千的普通市民,来日便可轻松买下十七亿人民币的商业大厦。
以主播的口吻来说:韭菜啊,外头那些全是上好的韭菜,不想割他们也会上赶着被割。
再加上阿杳那逆天的投资技巧,就算给她一毛钱,她也能在一定时间内变成亿万富翁。自然蔚蓝环球,于她而言不过是一道不算门槛的门槛。
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这既然是洗白系统,自然是要全方位碾压男主角,用实力说话才是证明自己的最佳方法。所以她直播了,也要即将去玩电竞。这两个领域都是颐上的舒适区,包括不努力就要回家继承千亿才财产的公司,她也有了。
对此,250666沉默片刻,扣出了一波666。
阿杳对这个系统唯一满意的一点,是它的本意是让她跟男人竞争,而不是跟女人竞争。
250666:……你别误会我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阿姨好。”
小蚕打招呼的声音唤回了阿杳的注意力,侧头看去,小蚕脸上正带着几分紧张。舒溟今日穿的是丝绒黑的衬衣,下身依旧是女士西装裤,配上高跟皮鞋,更显的她身量高而有力量感,尤其是她到肩下的长碎发,阴柔与阳刚并存。
舒溟单手支太阳穴,双腿交叠坐在豪华车座上,闻言轻轻抬起眉眼看去。
小蚕立马心脏砰砰砰跳动,不知道是被阿姨的美色所惑,还是单纯紧张,她只知道自己这一刻没出息的怂了。
“小灿是吧?”舒溟不着痕迹从车镜里打量了一阵子自己的打扮,心想这是女儿给她选的衣服,出发前她说,小女生们喜欢看,能吸粉。
如今一看果然如此,这不就是?
“是!阿姨我叫柳星灿,叫我小蚕也可以哦,蚕蛹的蚕。”
“小蚕宝宝。”
一边的阿杳适当的弯起眉眼笑道。
小蚕轻轻撞了撞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许乱说。
阿杳说的确实不错,舒溟今日在国内亮相,竟然直接把微博给点爆了。
#舒溟#以及#行走的荷尔蒙舒溟#在微博热搜上呆了快有一天。
这将气氛炒的足足的,也彻底把若杳塞进了许多人的眼中。
阿杳趁热打铁,紧跟着次日就曝出了星动俱乐部的最新签约信息,旗下的ch战队收揽新人。
星动俱乐部v:阔别多年,我们的ch大家庭终于再度迎来新成员@若杳v!
星动俱乐部的官微什么也没说,只是公布了这个好消息,这把游戏圈的人都炸的头昏脑涨的。
【什么情况……】
【星动俱乐部是联盟所属俱乐部吧,还打什么别的游戏比赛吗?有江湖游吗我请问。】
【江湖游还没有联赛,别想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
【那个叫温夜的小主播,到底什么来头?竟然直接把若杳送进了这么大的一个俱乐部,还是ch这个最为牛逼的战队?】
【那可是ch战队,虽然ch的女子队人气比不上男子队的,可那到底也是ch啊,她若杳也配啊?】
【你们觉不觉得,温夜的谐音跟……温野一样啊?】
【……??】
【温野也是出身ch战队,他可是ch的首席打野。】
不等网上的观众和粉丝们多讨论,温野那宛如死了一般的微博居然发新动态了。
ch·命运:密码找着了别急啊。这回啊上来说个事儿,我呢,带了个徒弟,带给你们认识一下@若杳v。当然是奔着有更好的未来去的,如果走不到那一步,我也不强求,努力过就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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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ch·命运:哦对了,我现在本职是一臭搞直播的,播的是《江湖游》,寻思打个广告吧,我把人最有潜力的玩家带跑了总得补偿吧,对不住哈@江湖游
‘命运’温野的微博下,热评第一是江湖游的官微。
江湖游v:?还给我。
底下一片哈哈哈哈哈。
【你的意思是温夜就是你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啊啊啊啊!】
【我快死了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
【……骂过温夜,还有救吗?】
【赶紧去送灯牌啊,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游你要不回来的,别要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说温野打算培养若杳去打比赛吗?】
【不是啊,命运说话真的很模棱两可啊,看起来像在说女子比赛,但是又像是要追若杳……是我的错觉吗?】
【+1,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觉得。】
【说温野是要追若杳的,是性缘脑吗?怎么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想到那档子事儿?世界没有男人没有恋爱不能活不能过是不是啊?我真无语了。】
【温野的姑姑是前全国冠军灿烂,可惜后来她因病去世,也没能走到国际赛场上。】
【温野是因为他姑姑,别再乱猜了,真的很败坏人的好感。】
从阿杳离开公寓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
简知行除了喝水就是喝水,要不是窗台上放的多肉有毒不能吃,他都快认不出把那盆多肉全都啃了。
“咔咔……咔嚓……”
地板微微发出重物落在地板上的微妙小动静,简知行登时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还没说话就头晕眼花的重新倒在了床上。
尖锐的眩晕感让他脸色煞白,耳鸣感侵袭他的耳膜,他半晕不晕的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简知行恢复了知觉,他睁开眼睛看向卧室门。
惊悚的发现卧室的门竟然是大开的,更没有上锁,门上的小窗户也是开着的。
证明刚才有人开了窗户观察了他,发现他昏迷了又把门也给打开了。
是简杳吗?
简杳不会这么好心。
简知行算是看明白了,简杳恨他。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后脊背攀爬上头,他转动视野朝周边看去。
“醒了。”
一道低沉带着沙哑的女声响起,这声音听起来不年轻了,却没有年迈的无力感,反而沉稳有力。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声音无比耳熟,叫简知行听见的第一时间吓得身子僵住。
阿杳正在厨房切上好的牛排,牛排被她用柔软的掌心按摩腌制入味。
牛排放到一边备用,她又准备起了中式的菜肴,红烧排骨。
排骨没有被剁过,需要她亲自来。
刀子砸进案板上发出砰砰砰的沉闷声音,也遮住了开着门的打斗声响。
阿杳心情极好的哼着歌,瞥视了一眼身后楼梯口的方向。
过了有半个多小时,舒溟出现在楼梯口,她揉晃着手腕踏下楼梯,来到厨房门口,随手拿过一条毛巾抹布擦拭手背,鲜红的血色被她一一擦掉,她这才舒缓了沉着的呼吸,“会做菜了啊?”
问完,舒溟定定的盯着阿杳的脸庞,怀疑道:“你在国内长大,不会觉得女人天生就是要洗衣做饭相夫教子的吧?”
阿杳抬眸,“妈妈,您对咱们这儿有什么误解吗?时代发展的很快呢,越来越多有人愿意女主外男主内了。”
舒溟颇为意外,“多年没回来了。”显然,她从前对华夏女人有刻板印象,她毫不在意的搭话,“国外也没有什么好的,都大差不差的。”
“他怎么办。”舒溟锤头闻了闻腌制的牛肉,喟叹一声。
“还有用处……您想离婚吗?”阿杳问。
“离婚?”舒溟想也不想的反问,“离什么婚?”
舒溟没有离婚的念头,阿杳微微一怔,随后不可控的笑了一声。
“毒男人我没少见,但蠢到这种地步的实在少见。”舒溟直起腰身,身子往侧边一靠,“而且,离婚便宜他了。”当年她挪用公款也有一部分简知行的原因。
不过她这个人不爱甩锅,她自己干的就是她自己干的,但简知行卸磨杀驴,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离婚对你也不好吧?”舒溟忽的问,“我的女儿,要去打比赛了,妈妈一直有关注你的动向。”她弯起唇角一笑暗示道。
阿杳直直的回看她。
同类之间是会有预感的。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下一刻,门铃响起了。
阿杳放在一边的手机跟着响起,备注是小蚕。
阿杳选择接通,小蚕的声音迫不及待的闯了进来:“宝宝你在家的吧!我还有我师父带着温野来蹭饭啦!”
舒溟眉头轻轻挑起,随意摆了一下手,后撤两步后顺势回身,迈开脚步重新上了二楼。
第78章 简杳
小蚕、颐上以及温野站在门外,听电话里的阿杳说了声好。温野在旁边对着手拨弄了一下头发,听到门口有动静他赶紧把手机收回口袋里,单手插进裤子口袋,抬首露出与平时无异的寻常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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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门开了。
阿杳身穿白色的居家裙立在玄关处。
一手扶着门把手,朝外面的几人露出开心地笑。
“快进来,刚好在煮饭。”
小蚕惊喜的将花一把塞到玄关处的台上,“好香啊!我闻到香味了!”
颐上无奈将花重新抱起来,寻思找个花瓶插进去。
温野则是视线一直追随着阿杳的身影,他虽然直男但是他相当有颜色,撩起袖子就进了厨房,“我帮你。”
“嗯好,那你先洗一下手哦。”阿杳没有回头,指了指水台。
温野依言洗干净手,拿了毛巾擦手,看见嫩黄色的毛巾上赫然沾着细碎晕染开的血迹,他大吃一惊,“受伤了?”他连忙去看阿杳的手。
阿杳疑惑地回头看向他手里的毛巾,恍然道:“没有,我刚才在剁排骨,里面的血水泡了一下全出来了。”
“我还以为是我自己手指受伤了,不过也不疼。”她说着,举起手两面翻转了一下给他看,面容欣然带笑。
温野没忍住握住她的手,借检查的名义仔细看了看,“没事就好…”他扬眉说,“毕竟你的手未来是要打比赛的,手上就不好了。”
话虽这样说,可温野并没有放开手。
小蚕帮颐上插画,把叶子修整了一下,眼尖的瞧见阿杳倏地爆红的耳垂,她看了一眼温野,似乎想抽出来手又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动。
这对小蚕来说无异于惊喜,她连忙戳了戳颐上的手臂。
颐上配合的弯腰听她说话。
“临风一点也不如温野。”
怎么忽然说别人的坏话?
颐上没理解,但不妨碍他顺着小蚕的话一起嘀咕临风,“嗯嗯对对对。”
在小蚕看来,温野算是自己人,她比较看好温野,临风从前就风评不好,怎么可能配得上她的阿杳,只可惜从前阿杳也喜欢临风,有好多次她提起临风,都能看到阿杳脸红。
现在看她能打消对临风的意动,那小蚕绝对是最高兴的那一个。
几个人动作间,就听二楼扶梯边穿来走路声音。
几人闻声抬头看去。
身穿丝绸蓝衬衣的女人走下来,看见几个小辈,她不在意的微微扬起唇角,“都是阿杳的朋友吧。”
“阿姨好!”小蚕肉眼可见的慌了一下,不过她到底出身名门,仪态非常到位,很快就按捺下来尽量大方的为舒溟介绍大家。
“都听说了。”舒溟随手捞起一本书,坐下翻看了两下,又仔细的端详了一阵子小蚕,“我记得你,小蚕。”
小蚕开心的蹭过去,“阿姨。”她也大胆,敢于表达自己。
这倒是把颐上看的一愣一愣的,问好后跟着坐下了。
舒溟跟小蚕说了会儿话,忽的冒出一句,“你在澳洲住过吗?”
小蚕怔愣片刻,“住过是住过…”她迟疑了一阵子,住了口。,
舒溟浑然不觉,“我带着阿杳在澳洲生活那段时间,隔壁住了个小女孩,跟你眉眼间有几分相似。”
这都能看出来?
颐上心想不愧是身居高位多年的,眼睛就是尖。
再看果然小蚕一脸感动的模样,“是我是我是我,阿姨是我!没想到您还认得我!”
颐上悄悄叹了口气。
很快到了开饭时间,一桌子的菜香味扑鼻,可谓是色香味俱全。温野帮着一起做了菜,一一端上餐桌,舒溟坐在主位上,擦了擦手准备用餐,她看了看餐桌上的菜,“阿杳的收益很好,不过家里还是要请几个佣人的好。”
小蚕夸赞阿杳道:“是啊是啊,虽然阿杳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但是你的手很宝贵的。”
阿杳一副很听妈妈话的模样,依言点头。
这倒是符合她给旁人的印象,她一看就是个乖乖女。
舒溟听了小蚕这话,却毫无缘由的脸色一沉,这把小蚕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但没过几秒,舒溟的脸色就阴转晴了,仿佛是因为这些都是简杳的朋友她也得给几分薄面,她兀自笑道,“如果一句话只能独独用来形容女性的话,那绝非是正向的夸赞。”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意思是女性在人际关系和工作之中圆滑得力,可以独当一面,令人钦佩,在家务中又能面面俱到,完美应对。
可女人什么都做得到了,那要男人干什么?这话对女性过于苛刻,世人对男人又过于宽容,令舒溟心生嫉恨。
小蚕没听懂,其他人也是如此,不知道舒溟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好在舒溟又给了好脸色,大家只好翻篇过去,就当这话没说过。
唯独阿杳看了一眼舒溟,垂眼间遮住了眼底的愉快。
舒溟的喜怒无常来源于她的愤世嫉俗,她不难看出这一点。但不熟悉她的人,只会觉得她脾性阴晴不定,是不好相处的暴君魔王。
吃完饭,舒溟上楼休息了,温野和颐上要留下来跟阿杳了解更多电竞的相关事项。
就听见楼上噼里啪啦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清脆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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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小蚕不安的看了看阿杳,欲言又止。
“没事。”阿杳置若罔闻,“我们继续。”
颐上何其聪明,没多久就想通了舒溟沉着脸色的缘由,几个人看着阿杳打游戏,就听颐上宽慰小蚕道,“你那句话在阿姨听来,更像是在骂简杳老师,阿姨是简杳老师的母亲,她这才生气了。”
这把小蚕吓得爆粗口了,“靠,我不是故意的。”说完连忙捂嘴。
温野发起了呆,他想起了她那个英年早逝的姑姑,抿着唇没说话。
这日过去,舒溟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伯母阿姨,小蚕深刻认识到了这一点,从此之后就有点怕她,就像是她怕她爸爸一样,她难以描述那种感觉。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温野的有新特训之下,阿杳的水平已经达到俱乐部的要求,她要正视搬入基地跟其他几个队友一起吃住,培养默契。
不过在走前,她还需要扫一下尾。
某个傍晚,简知行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手术室里,身下是硬到发冷的床,头顶是令人眩晕的白灯,这把他吓得两股战战几欲尿出来,他想说话,可他被麻醉了连嘴巴都涨不开,只感觉到自己头昏脑涨,究竟是自己的哪里被‘整’了,他也说不清。
等他完全清醒过来,已经是一天之后,他的整个脑袋被纱布绑得结结实实。
他的耳垂里被植入了实时定位监视的芯片,无论他跑到哪里都能被简杳知道得一清二楚,包括他说的话,也会同频传给她。
他倒是可以干脆利落的割了自己的耳朵逃跑,跑到天涯海角去,可他一没钱二没势力,更重要的是他对自己狠不下心,他最爱的就是自己。
他安慰自己说,说不定他身体里被种了炸.弹呢?要是胆敢反抗这个魔鬼一般的女儿,说不定她从那里拿出一个遥控器,按下去他就直接爆炸身亡了。
他不敢赌,只能听话!
舒溟是个喜怒无常的魔王,那她的女儿简杳就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恶鬼。
这母女两人绝了,简知行半分反抗的心思都不敢有了,让上东绝对不敢往西。
就这样,有一天,简知行也出现在了公众的视野之中。
大家只知道简杳拥有一个热心善良的父亲,他喜欢做义工,照顾野外动物,侍弄花草。
做这些,他从不索要收入,只为了愉悦自己的身心,他热爱生活热爱一切,更爱舒溟和简杳。
可谁知道,白天里装好人装的令他反胃,回到家里,时常还得看着自己名义上的老婆在家里睡男人,他得端着温和的笑送那男小三离开,给舒溟洗她脱掉的衣服,打扫男小三在家里留下的痕迹。
男人是很会共情男人的,有一次,有男人起床后看到卑微可怜的简知行,起了怜惜之心,劝他离婚算了,舒溟难伺候的很,问他图什么?
男人以为简知行听了这话会面露哀色,同他诉苦。
谁知道简知行听到这话一改往日温和的面容,脸色扭曲勃然大怒,眼底还有一分旁人看不出的惊惧。他把男人暴揍一顿轰了出去。
舒溟却出现了,她饶有兴致的呼唤简知行,喊他老公。
男人很生气,也很没脸,舒溟对他温柔,他还以为……没想到自己只是个乐子,她最终还是会回归家庭。
阿杳看戏吃瓜看的津津有味,脑中的250666一直在旁边扣6,还幸灾乐祸的发表看法:【舒溟怎么跟你亲妈似的,你们俩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吧,渣的明明白——】
话没说完,看见阿杳的脸色,250666自觉闭嘴。
原以为阿杳是被自己骂了生气了,仔细一看发现不是。
250666积极扫描起来。
这里是一出露天看台,中心区域尽是绿荫草地,简知行身穿灰色的工作服,手牵着一头小狮子来回奔跑,他在帮助这刚会奔跑的小狮子幼崽学会一些基本的本领。
这里无不一些对网红若杳一家好奇的观众们,所以人不算少。
250666精准的扫描到一个金色的人形。
喔喔喔~!!
一直没露过面的、最后一个攻略目标终于出现了捏!
新加坡华裔大少爷周予让。
第79章 简杳
周予让受阳光刺眼所难,戴着一副帅气的墨镜。抬头看太阳时,优越的高鼻梁让他在人群中宛如鹤立鸡群一般,更别说他的皮肤很白,健康的白,白里透红,唇部厚薄适宜,眉头黑浓,黑色的碎发迎风晃动几下,黑白拼色的休闲衬衣被鼓动着。
他旁边的人递过来一根烟,他咬在唇畔,还没点火,就有工作人员上前弯腰阻拦。
周予让顺着工作人员的视线看过去内场中央的小狮子,只好把香烟从唇边拿下来,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抽了。
身旁好友扫兴道:“无语。”简短的英式英语带着几分烦躁。
周予让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了捏烟蒂,咧开唇角似是哼笑出声。他的眼睛被墨镜遮掩住,叫人不清楚他的想法是什么。
“喔,看那边有个美女。”好友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忽的撞了撞周予让的手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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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周予让跟着看去,离他们这块不远的一个看台上端坐着一个女生。他看过去时她刚好站起身,浅紫色的连衣裙裙摆略有几分蓬松,腰线收紧,显露出她完好吸睛的锁骨。
她白的仿佛会发光,头发乖顺乌黑,齐刘海大眼睛,完美符合所有男生心中白月光初恋的形象。
“她可真白啊,在太阳下站着仿佛会发光,亚洲女性的美丽就该是这样,欧美的真是看够了。”
好友在喋喋不休的念叨。
周予让仔细看了那女生两眼,耸了耸眉毛没说什么。
好友见他没反应,探头过来夸张的问:“不漂亮?”
周予让推开他的脑袋:“漂亮的女人千千万,随便打扮打扮都很吸睛,每一个我都喜欢,那我成什么了?”
“我知道你不看外在,真装啊。”好友骂他两句,“我要向她索要一个联系方式去。”
“哈。”周予让完全不在意,懒得理他。
不过两人刚交流完,就看见那个女孩子从座位席绕到了过道上,周予让他们刚好就坐在过道边的席位。她冲两人走了过来,经过二人时低低说了句“不好意思让一让”。
“喔,好的。”周予让的中文相当蹩脚,这三个字的发音大概不太准确。
那个女孩子走过之后,还回头看向他,似乎在好奇他是哪国人。不过她也没想到周予让的脸一直对着她,好像在看她,两人的视线不期而遇,她瞬间回头,手紧张的捏起身侧的裙摆,连忙加快几分脚步离去。
周予让微微歪头,唇瓣动了一下,掩在墨镜下的视线追随她。
她小跑到了内场边,工作人员为她全身消了毒,她穿上蓝色的消毒服,扯了扯宽大的手套。
门开后,她一股脑溜进去,小狮子似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一个调头猛冲她而去。
她快活的露出灿烂地笑,双手并用托起小狮子。
观众席爆发出一阵低低的动静。
“是若杳!是若杳!”
“天,什么时候来的?”
“好像一直在这边坐着?”
“草,刚刚怎么没看见啊,救命好想合个照!”
“我只注意那边有两个帅哥了……”
“我抽死你。”
“……你不是也没看见?!”
人在激动的时候,语速会变快,语速上去周予让就听不懂了,他的中文原本也只够支撑他听标准的普通话,周予让听了半天没听懂这些人在叽叽喳喳说什么,但是他看出这些人好像都认识那个女孩子。
周予让没忍住问离他最近的几个女生,“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这吓了那几个女生一跳,没想到刚才还说的帅哥主动搭讪了!
“那个女孩子,她是,艺人吗?”周予让指向内场的若杳,口语笨拙,发音很重,一字一顿的。
“不是!”扎双马尾的女生脸颊红扑扑的,“不是艺人但是也差不多了,好多明星的热度和流量都不一定有阿杳大呢,她真的很漂亮!”
说罢,看见这帅哥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好看的浅褐色眼眸,他面露困惑之色:“啊?”
结合刚才他说话时的口音,女孩放慢语速又重复了一遍,“她不是艺人,但是她也是一位公众人物,你可以理解为网红吧。她很漂亮不是吗?”
旁边头发略长的有些兴奋,她吐槽:“他不是chinese people!”
双马尾惊悚:…你怎么吐槽外国人时用英文?脑袋秀逗了吗?
“我是中国人,我是中国人小姐!”这位帅哥果然听懂了,他纠正了两次,“我的中文,不太好,对不起。”
为什么忽然道歉,还一板一眼的,可真可爱啊。
两个女生在心里尖叫了。
这跟他很酷的外表截然相反,颇有一种反差萌。
几个人又聊了几句,周予让得知内场的是一名网红,名字叫简杳,id是若杳,他可以在互联网上搜到她。
“拜托,你不是不感兴趣吗?又来这一套。”见几个人谈完了,旁边的朋友无语的吐槽。
“我只是好奇。”周予让用回英文解释了一句,他托腮,看向内场的那个人。
“女人是不是都比较喜欢笨蛋?你刚刚那副蠢样子,俘获她们的芳心了。”
“?我可是很认真。”
“好好好。”
过了会儿,周予让不确定的皱眉,“刚才我很蠢吗?”
“没有,帅呆了兄弟。”好友笑着打趣。
“你觉不觉得,她很像一只白色的小兔子?”
周予让冷不丁的发问,让朋友觉得他是神经病,于是就真的骂了他好几句。
阿杳陪狮子玩了会儿,到后台换衣服。蓝色的防护服脱下后她有些冒汗了,但是在公开澡堂洗澡不太卫生,她选择回家再说。
周予让经过工作人员的指路,找到了休息室,正巧她的父亲也在。远远就听见他们两个的对话。
她的声音柔软动听,语速不快,但吐字清晰,“这里的伙食怎么样?”
“…还可以。”
“爸爸,你瘦了,跟妈妈吵架了吗?”
“…没有,大人的事情,小孩别管。”
“我知道,但是你们两个人吵架,对你们也都不好,妈妈也很伤心的,你又是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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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
“钱还够用吗?吵架了,妈妈是不是没给你零花钱?”
“我——”
简知行脸色很难看,他心想简杳这是双管齐下威胁他来了,他为了躲舒溟刚来员工宿舍住了一晚而已,她就威胁断了他日常吃饭起居的钱。
“你找谁……?”
听见简杳穆然变了口风,简知行就知道门外来了人,他重新调整好表情转过身看去,可恨的是他必须按照简杳的心意,扮演一个慈祥温和的好父亲。
“简小姐,您好。”周予让双手合十放在胸口微微垂首问好。
这个问好礼仪,非常的韩国,大部分男艺人向前辈见礼都是这样的姿势。
周予让是中国和新加坡的混血,小时候在韩国当过练习生,不过那只是心血来潮,而且他厌烦那个国家娱乐圈与政圈交织的复杂生活,很快他就自己放弃了。
阿杳眸光含着疑惑,“你是……”
周予让把墨镜重新戴上,演示了一遍:“请让一让?啊好的!”
他嘴巴笨,太长的叙述句子说不完整,担心她听不懂,所以只好用这个笨拙的方法提醒她了。
她果然明白了,脸色猛地爆红,惊呆的半张着嘴巴看着他,“你——”
“简小姐,我叫周予让,周予让,你真的,真的很可爱,我可以成为你的微信好友吗?”
简知行:……草啊,直白到我脸上了?我没搁这儿站着是吗?还是我是她爹的事情太含蓄了他看不出来?
不过简知行是没什么胆子敢置喙简杳的决定的,他觉得她可以去演戏当影后了,这演技嘎嘎猛,这个叫周予让的小伙子马上就得被骗的团团转。
“可以。”阿杳没忍住看了周予让好几眼。
两人偶尔会对视,但通常是她挪开视线,垂头点手机。
她通过了好友验证,备注的时候抬头求助,似乎不知道他是哪一个字。
周予让靠近过来,“我,我来吧?”
阿杳点头,“好。”
两人挨得很近,她低垂着眼睫毛看着手机屏幕,他也就打自己的名字很顺溜,三下五除二就备注好了。
把手机还给她,他有点没舍得挪开步子,他对简杳的关注点从来不是她那张漂亮的脸。
更多的是她的神态——
慌张的眼神,穿衣的风格,乱颤的眼睫毛,以及可爱的发旋。
“这个是工作人员吗?”周予让看向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简知行。
阿杳歪了歪头,解释:“这是我爸爸。”
你不是听到了吗,还问,这人,笨拙生涩是真的,但是故意装的更笨也是真的。
看来是白切黑,只是黑的不明显,姑且算是个灰的吧。
“啊?”周予让果然演的很呆傻,连忙弯腰问好,“叔叔好,叔叔下午好!”
触及简杳的目光,简知行的心颤了一下,默不作声的摆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来,“叔叔不好。”为小伙子点跟蜡,不过现在看他不是唯一一个被简杳骗到的男人,他这心里诡异的得到了许多的安慰。
“阿杳,还没结束吗?”
这时,走廊外面传来一道男声。
是温野。
温野推门进来,看见简杳跟一个男人站的很近,似乎在看同一部手机的姿势,伯父则坐在一边椅子上。听到动静,三个齐齐的扭头看过来。
温野嘴角的笑一僵,收起来片刻又重新露出,他不着痕迹的打量周予让一阵子,“这位是?”他客气的问。
周予让相当的积极,连忙伸手过去,“喔,你好,我叫做周予让,我是简杳小姐的微信好友。”他简直炫耀一般,仿佛能成为简杳的微信好友是什么了不得的好事。
只是这一口别扭的中文,怎么听怎么滑稽。
第80章 简杳
温野听见微信好友这四个字,眉头一跳,张口邀请他一起吃晚饭。周予让满口答应,他正愁没有合适的机会跟阿杳一起共进晚餐,至于是不是跟很多人一起,他完全不在意,只要制造出足够过的交集、拥有足够多的相处时间,何愁关系不会日渐亲昵?
而温野,见这人丝毫不知道避嫌,他只是客气一下,客气一下懂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懂不懂客气一下是什么意思?
不是中国人,所以不知道这个客气文化是吧?
脸皮可真厚啊!
朋友打开电话,周予让面不改色的挂了,那边又发了消息:where?fuck.
话糙的就差没用中文骂草你的你搁哪儿呢你。
吃饭间,温野询问周予让一些问题。
得知他跟阿杳无一丝一毫可交集的地方,两人认识,只因为简知行在这里做义工。
温野心想,不过也正常,阿杳长得好看,无论走到哪儿都是很吸睛的存在。
但其实恰恰相反,周予让并非因为外貌的原因才对阿杳感兴趣。
250666跑出来说闲话:【解锁到这块剧情了,我可以以原故事的视角为你描述简杳跟周予让之间的故事。】
【原故事中,来这里做义工的是简杳自己。她将自己的人设看的很重要,来这里做义工更多的理由也只是拍照用的,简杳身宽体胖,面容普通,虽然并没有多少人歧视她,但她也体会到许许多多的忽视和冷待。周予让也是在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出现在她的生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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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简杳中暑昏倒,周予让路过,抱起她肥胖的身躯送她到休息室,并帮她把这日需要打扫的都做了。两人交谈了很久,简杳的口语流畅自然,说起照顾小动物的心得时才会稍微话多,这引起了周予让的注意,他认为她是个具有才气的女生,但言谈之间却不敢跟他长久对视,或许是因为自卑,又或许是社恐。周予让主动向简杳索要联系方式,但简杳认为她的完美只存在网络世界,现实里的她糟糕的一塌糊涂,更配不上周予让,因此拒绝。】
【周予让有些失落,但也并未勉强。这件事情成为简杳心头的一根刺,她深深地后悔没有给周予让联系方式,但再来一次的话,她或许还是不会给他的。】
自然么,这里是小说的世界,小说的女主角是柳星灿小蚕,所有让简杳另眼相看的男性,其实在一定意义上都与柳星灿有联系。
比如男主角颐上是柳星灿的游戏师父,后来两人逐步发展线下,成为情侣。而颐上的父母跟柳星灿的父母是年轻时的旧友,只是分别多年,两人的孩子也都彼此不认识。颐上和柳星灿小时候是一起玩过一段时间的玩伴。
比如许临风是柳星灿的小学同学,两人颇有一段恩怨,导致如今互相看不顺眼,也不肯在公开场合承认俩人其实一早就认识。
比如id叫做夏生的游戏大神旬谦,是柳星灿父亲最好朋友的战友的徒弟,后来相认,颐上和她的婚礼想要请他当证婚人,可惜他死在了车祸里,柳星灿为此好一阵伤心,婚礼推迟了三个月。
比如温野,是颐上的师兄,柳星灿多次去寻找颐上,与温野也成为了能聊得来的朋友。
又比如如今的周予让,其实是柳星灿甚少回国的表哥,此次回国是为了给柳星灿庆祝她满二十岁的生日宴。
身为重要女配角,所以简杳才得以跟这些原本她都够不到的人产生交集。
这或许就是小说故事中,女主角拥有的绝对光环。
吃完饭,周予让接了个电话就先走了,温野送阿杳回去。
马路上的路灯林立,在地面上映射出一个又一个的灯圈,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忽长忽短。
进了基地大门,温野仍旧挨着阿杳走,他一惯是个大胆的男人,忽然攥住阿杳的手腕,引来她疑惑的视线。
“怎么了?”
“倒是没事…”
她没反抗。
这个认知让温野心头一喜。
他没有丝毫犹豫,反手握住了她的手,“阿杳。”他微微弯腰靠近她,“你好像并不抵触我?”
温野的目光是试探性的,他在观望她的态度。
阿杳抬着头看着他的眼睛,“嗯?”带着淡淡的鼻音,毫无察觉他的意思。不过她垂头看了一眼他握着她的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抬头看他,“什么?”
“别装傻。”温野盯着她近在咫尺的唇瓣,克制的往后了一寸,“你喜不喜欢我。”
她闻言,动了动唇,但到底没有说话。
似乎因为距离的原因,她不可避免的看到他的喉结,以及他的唇。
她看了有好几次,每次都是不小心看见就连忙挪开视线,耳垂晶莹剔透的红。
如此循环往复,她快忍不住想问该进去了吧。
温野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心神一动,附身靠近过去不给她逃走的余地。
她大概察觉到他要做什么,躲似的想低头,却被他捏住下巴,不过他也没用多少力气,真的想挣脱的话她完全可以做得到,但是她没有。
地上的影子逐渐靠重合在一处。
她的唇釉是香草味道的,有一种冰淇凌的香甜,小心翼翼屏着的呼吸让她憋红了脸颊,因此泄露出分毫呼吸,温温热热,躲闪过后又被他重新吻上,交换呼吸。
阿杳背对着门口,温野扣着她的后脑勺,睁开眼睛看向门口方向。
一个男人立在那处,他环着手臂靠着门,嗤笑了一声两步上前扯开两人。
“她没说喜欢你,也一直在躲,你不会看不出来吧。”他呵呵一笑,脸上挂着一种气愤的表情,说完狠狠瞪了温野一眼,他抬起阿杳的脸,指腹狠狠擦去她唇瓣上的痕迹,“跟我进去。”
“还是这么软绵绵的性子,欺负到你脸上了怎么不会反抗?”许临风骂完,想起温野和简杳的体型差,他又说,“不会叫人吗?”
温野没搞懂这人是在装傻还是真不懂,怎么会有人觉得女孩子的欲拒还应是真的拒绝呢?
果不其然,只见她不着痕迹的抽出被许临风握着的手,眼神轻轻递过来,她没说话,只一眼足以让温野发愣住。等他回神,只看见她的发梢消失在门口。
——她进去了。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简杳那一眼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这男的叫许临风,不知道怎么追到的基地,听说是个有钱少爷,那么总有手段,这点不提。他中午就到了,只是听说简杳陪她父亲做义工不方便,所以他一直待在这里等她回来。
听小蚕之前那个意思,是说他俩人似乎差点谈上…不过到底也是没真的交往,不管里面的原因是什么,简杳从前肯定对他有过好感。
温野自认为比不上这个叫许临风的,只好剑走偏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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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不过像现在关键是……跑啊!!
温野触及留下的许临风的眼神,提腿就跑,速度快的仿佛跑八百米。
许临风撵了他十几分钟愣是没撵上,一路骂一路撵,最后把自己给跑岔气了。
当着人的面,把人家前‘即将上任的女朋友’给亲了,缺大德的事情,温野干了,他不跑留着挨揍吗。刚才许临风没动手只是因为简杳还在,可不代表他就是个软脾气的人。
温野见许临风追不上他,扭头过去嚣张:“下回还亲。”
“简杳看不上你,她喜欢的是我,你死心吧。”温野站好,看着气喘吁吁扶着电线杆的许临风,熬着嗓子阴阳怪气,“凭~什~么~后~来~者~居~上~,因~为~前~者——”
一个皮鞋砸了过来,“温野!你[哔——]的我[哔——],你给我[哔——]”
许临风脸色扭曲,嘴速度奇快无比。
基地洗手间里,阿杳指腹轻擦唇瓣,“处男的吻技,是真的垃圾。”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松懈下来不用演戏的时候,她更趋近于面无表情,所以看上去格外冷漠不近人情。
250666问:【你怎么判断是否是处男的,是因为温野亲你的时候ying[哔——]了吗?】
阿杳:“……你还给自己手动消音,慢了一秒,我听见了。”
250666:【……对不起。】
阿杳:“玩打野的人,心都脏。”
温野故意在门口亲她,不就是打量着让许临风看见么?他简直就是个正经又风骚的男小三,放仙侠剧本里,高低是个狐狸精。
许临风则是那个被他骗的大冤种。
阿杳并不喜欢这种被拿来当击退别人的工具的感觉。
让她感觉他不纯粹。
250666:【6,宝宝就喜欢笨蛋,无论是装的还是真的,总之笨笨的,就是周予让那种的!】
自家宿主就是见一个爱一个的渣女,它又能有什么办法,周予让没出现的时候,她对温野分明挺感兴趣的。
不过她玩也就玩吧,反正这个世界的任务早在她开播那段时间就结束了。它本来的任务就是洗白自己,洗白就好了,改管大家对原主的印象就足够了。
但是宿主喜欢在每个世界都做到最好,250666也习惯了。
第81章 简杳
加了微信好友之后,周予让惊觉柳星灿竟然是他跟简杳的共同好友。
点开简杳的朋友圈动态,每一条都有柳星灿的点赞,偶尔她也会评论一个,大多数评论的句子都是相当花痴的各种姐姐,姐姐长姐姐短姐姐抱抱姐姐亲。
他都快不认识‘姐姐’这两个字了。
截了个图发给柳星灿,那边的电话猛地窜出来。
周予让接通。
“表哥,你认识阿杳吗?认识吗认识吗认识吗认识吗?”
柳星灿的声音一如从前记忆中复读机似的,周予让回答:“今天刚刚认识,她有男朋友吗?”
“呃——”柳星灿被问懵了,emmm了许久才找到英文词汇,“没有,不过……”她犹豫片刻,不知道该怎么具体描述。
不过周予让显然不在意,松了口气的模样回复,“没有就好。”
“你不回新加坡了吗?”
“过段时间吧。”
“我该想什么理由,再约她出来呢?”
“哦,你不用费心了,最近我们游戏要举办线下见面会,是江湖游的周年庆,她是要参加的,你跟我一起去就能见到她了。”
“江湖游,你之前玩的那个?”
“对呀。”
“好玩吗?”
“挺好玩的!你是也要玩吗?”
“我想了解一下。”
忽然来兴趣了是吧,柳星灿无语的用中文嘀咕周予让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吃屎,都赶不上热乎,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柳星灿苦恼的回答,“只是最近阿杳她没有很多时间玩这个了,她通过了联盟的青训。”
周予让一连说了好几个“啊?”,活像那个摸不着头脑的懵逼吗喽。
不知不觉,江湖游的周年庆活动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拉开了序幕。
见面会的场地正在江湖游所属的公司市区,也就是魔都,距离阿杳的所在地不过七八公里,她一早选择在这里定居也是有先见之明的。
游戏制作方承包了帝都最大的商业中心,会场占地面积可堪一所宽敞的大学,邀请无数知名coser驻场表演节目,各个网红玩家也都在被邀请之列。
阿杳一早报过名,自然也是受邀嘉宾,原本报名来参加的玩家或许没有这么多,但因为阿杳的缘故,人数愣是增加了三分之一。
见面会庆典在上午九点钟正式举行,八点众位嘉宾开始进场。
出发去往会场的路上,漆黑的迈巴赫车中,柳星灿仔仔细细的为阿杳整理发型,“这个蝴蝶结固定好了的不会掉,不过你最好还是不要有太大的动作,毕竟今天有风。”
“好。”阿杳点了点头,乖顺的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一边的许临风忍不住说:“阿杳,真的不要我当你的男嘉宾跟你一起走红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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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我不要男伴。”阿杳看着镜子,稍微抿了一下唇瓣,将唇釉的颜色弄得更加匀称一些。
“可我需要女伴。”许临风委委屈屈的争取,他想扯一扯阿杳的袖子,但是看了半天无从下手,因为今天阿杳穿的是月白色的小礼服,抹胸收腰,凸显她的好身材。
他更不敢稍微低下视线,抹胸也就意味着这是低胸装,他比她高,只要略略垂下视线就能看到那片雪白的诱人。
不够胆大又傻气,全身上下唯一出挑的优点,就是钱多。
阿杳通过镜面挑剔的盯着许临风看了一阵,随即微笑道,“会传出不好的绯闻的。”
许临风虽沮丧但也理解,只好答应。
不一会儿抵达目的地,男士率先下车,主持人眼尖的看到颐上,声音都激动的不稳了起来,“接下来要出场的,是大家最为期待的玩家,颐上——!”
此言一出,红色围栏之后的观众们激动地连连尖叫,手中自发制作的灯牌来回晃动,更有数不清的迷妹尖着嗓音大喊颐上的名字。
不过很快,大家发现颐上打开了车门,弯腰朝车内伸出一只手,一个身形娇小的女生搭手下来,另一只手提着裙摆。
瞬间笑下面的人尖叫更甚至。
虽然颐上有很多的女粉,但是大多都是颜粉,真心爱看颐上直播的人基本都磕他跟他徒弟小蚕的cp。
能让颐上弯腰温柔以对的女生,只怕也只有小蚕一个了。
果不其然,那个女生略微扶了扶裙摆,扬起灿烂的笑脸挽起颐上的臂弯,冲观众席飞吻一枚。
她标志性的五官长相映入众人的眼帘,精致的轮廓,甜美的笑脸,无一不昭示着,这是小蚕!
主持人笑意盎然,“快有请颐上和小蚕,看来这对师徒cp我们是磕到真的了呀。”
颐上没有否认,下意识看了一眼小蚕,瞥见她倏尔红起来的脸颊,好心情的拿起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主持人奉承了几句颐上和小蚕,眼尖的发现车上又下来一个人,他大约有一米八五左右,身穿银白色的休闲西服,头发特意打理过,露出光洁优越的额头,只是他下车后仓促的看了一眼车内,似乎有几分犹豫,这才提步朝红毯走去。
玩家和观众们不知道这是谁,但是主持人是知道的,她从善如流的喊道,“有请玩家临风!!”
全场静了一小会儿,接着传来掀翻屋顶的尖叫。
阿杳靠在椅子背上,饶有兴致的弯起唇角。
有钱又帅的男人,似乎走到哪里都很吃香。
临风从前并没有爆过照,有过人传言说许临风或许长得很丑,否则怎么喜欢在游戏里玩的花,现实里不应该走到哪儿都有美女追捧么?可见是个奇丑无比的。
不过也有人说,有钱到他这种地步的,也不需要长得帅。
也因此,许多人一早就做好了临风其实是个其貌不扬的富二代的准备了,没想到今天狠狠被打脸。
许临风的长相自然不俗,剑眉星眸,更别提今日他还穿了裁剪合身的西服,出色的容貌愣是没比以帅闻名的颐上差多少。
他扬起一抹笑,朝那边摆了摆手,挑眉露出一颗虎牙,那股被财富堆叠而出的矜贵和优越感迎面而来。
主持人见许临风吸引了很多人的主意,含笑打趣,“临风少爷没有女伴吗?”
许临风也不含糊,签完名隐晦的看了一眼车子的方向,“有啊,但是被拒绝了。”
签完名字许临风并没有立马进场,而是站在主持人身侧,一副等待的模样。这可把观众们好奇怪了,他们意识到车里或许还有人。
有人精准的捕捉到了许临风刚才说话时的眼神,立马说:“车里还有人,或许是拒绝他的那个人也不一定。”
“是若杳吗?”
是若杳吗?
临风一直在对若杳献殷勤,这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
可是真的等到若杳真身要出现在这里是,许多人都有些紧张,自然也有人在审视。
直播间的若杳漂亮归漂亮,但谁人不知道如今美颜功能的强大,不乏有男人宣称打开美颜青蛙也能变成西施。
不知不觉中,全场寂静了下来,纷纷朝着车那边看。
走红毯是有规矩的,前一个人没有走完,后一个太快出场不好,这也是主持人一早就通知过嘉宾们的事情。或许是看到许临风迟迟没走,若杳还不能下车,主持人只好出声解围:“接下来,让我们邀请大家最期待的嘉宾。”
“她就是!若杳——!!”
静了三秒钟,车门‘咔哒’一声,一只柔臂率先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之内,车门逐渐被推开,银色的高跟鞋仿佛闪耀发光,但比更加吸睛的是她的双腿,白皙修长,漫画女主一般的比例。
柔软纤细的腰肢往上,是完美的s曲线,乌黑的发丝被风儿吹拂起来一角,露出她流畅优美的下颌线。
低垂的眼睫毛浓密纤长,鼻梁高挺,锁骨精致,肌肤赛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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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她顺势抬起眉眼,今天是有特意花了精致的妆容,美瞳是浅紫色的,有心人辨认出它是失落星球。
除此之外,她竟然没有佩戴任何的装饰品。
手链?没有。
项链?没有。
耳环?没有。
唯有浮动在微风中的长发,以及她那双美丽的眼眸。
仿佛一束莹莹绽放的白色山茶花。精致渺小却不容忽视。
主持人率先回神,“若杳的美貌简直是神仙级别的,万年一遇的美女说的就是你吧,”其实她更想说娱乐圈里仿佛也没有能比得上她的女艺人。
难怪许临风愿意在一边站着喊着等候,可是看清若杳真实的模样,有些人诡异的觉得,临风甚至配不上若杳。
从前一边倒‘等若杳什么时候答应临风’的口风瞬间变成‘若杳是挺有底气拒绝临风的’。
250666问:【什么感想!我们打脸了诶!!】
阿杳淡淡道:没什么感想,又不是我的脸。
这么在心里回答着,她无缝衔接一般冲台下露出一个羞涩的笑脸,“大家好…终于见面了,我有点紧张。”
主持人问:“紧张什么?”
阿杳垂眸为难的回答:“不知道大家喜欢什么样子的我,有些不知所措。”
250666:【……张口就是老钓鱼姐了。】
阿杳:闭嘴。
纯情羞涩的小白花,这就是简杳的代名词。
果不其然,台下的粉丝们一个个热泪盈眶的,不乏有人大喊:“别紧张宝宝!你今天!特别特别漂亮!”
“你什么样子我们都喜欢!”
“不要在意外界对你的评价!”
大家以为简杳的态度,是被那些黑粉给伤害到了,明明她拥有这样漂亮的面容,却露出拘谨自卑的模样,更惹人心疼。
阿杳听见这句话,受宠若惊一般愣住,接着努力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弯起眼睛冲那边点头。
粉丝们:守护最好的阿杳宝宝!
250666:【虐粉提纯一波,不愧是娱乐圈黑手影后大大。】
第82章 简杳
若杳的受欢迎是大家的预料之外,进入内场,朱红色的铺就的摆设和红毯,到处都是一片喜庆。
找到属于自己的座位,阿杳从善如流的坐下,在内场的一些玩家是有特殊渠道的。见阿杳进入内场,开始不断有人拿着手机过来求合照,颐上跟小蚕属于同咖位,跟阿杳的席位挨着。
颐上把中间的座位让出来给小蚕,公开场合他不方便跟阿杳离得太近。
合完影,模样乖顺的女孩子发问:“不知道阿杳这次的秋季赛会不会参加?还是等到明年的春季赛呢?”
阿杳点头,微笑回答,“会参加秋季赛试一试的。”
女孩闻言眼眸顿时放大,形容兴奋,她不住点头,“我会去现场支持你的比赛的,加油!”
阿杳仔细的听罢,认真的承诺,“我会的,谢谢。”
“阿杳,你真的很美,不需要在意外界的人怎么说你,做自己就好哦!”
“谢谢。”
阿杳又重复了一遍谢谢。
那个女生却没有走,而是解释似的再次发言:“我说的是,就是你的美,其实不源于你的脸。”她被阿杳和身边的几个人看着,颇有种顶着压力的害羞和窘迫,鼓起勇气,女生继续说,“最早关于你的谣言纷飞,很多人拿到的那些假的证件照,说是你真实的模样,控诉你骗人。”
“其实那时候,我也觉得你挺美丽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发过帖子求助,我有一段时间过得很难,是你给我转钱让我去吃饭,还给我点了外卖,让我好好念书。虽然只有两百块钱,却让我熬过了最难的一个月。”
或许是牵动了情肠,女生眼圈微红,“可是我当时人微言轻,帮你说话也没有人理会我。”
实际情况何止是没人理会,极有可能是她被打成若杳的腿毛,甚至是若杳的小号,然后被骂惨了。
这么想着,颐上和小蚕的脸色都和缓了不少。尤其小蚕共情感更强一些,已经心软的想去抱一抱这个女生了。
“当时也以为那是你的模样,我又被流言带着走,我太笨了。”女生自责的说,可能因为紧张,她发散了许多,“但是我当时看着,我觉得其实那个证件照一点也不丑,只是脸上有一点痘痘而已,经常熬夜吧,所以皮肤黑黄,好好护肤,画一个妆也是一个小美女,那张脸的底子是很不错的,鼻梁又高唇形很漂亮什么的……”
说道一半,触及若杳的眼神,女生倏地住口,“总之,我的意思是,无论你长什么样子,你都很漂亮。我觉得人只活在自己的眼中就好了,美丽与否,别人的评价实在不很重要,你又不吃别人家的大米。”
阿杳定定的听了好一会儿,随即绽放出一抹真切的笑意,“谢谢你。”这句道谢,她说的真心实意。
这个女生说了那么多,其实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心灵美才是真的美。
有时候,女孩子的想法真的单纯又可爱,让阿杳无法不去思考,这个世界上要是没有女生就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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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当然,这只是开玩笑的想法。
外面传来了不小的动荡,主持人话筒里的话在内场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是温野忽然来了,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原本被那个女生说的心虚无比的许临风听到这动静,顿时收起了表情,脸色徒然漆黑,转过头不善的盯着入口的方向。
阿杳跟那个女生拥抱了一下,友好的道别,她就回到了自己的席位。
这么做完,阿杳才有功夫回头看过去。
温野是什么身份,跟在场的许多人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世界冠军和普通的玩家网红根本没有任何的可比性。他又比许临风自信张扬许多,进来就寻找阿杳的身影,锁定她之后,不管不顾的走过来,完全不在意身边的媒体记者和观众们。
“再说什么呢?”温野含着笑意立在阿杳身侧,看了看正在往自己座位回的女孩,收回目光看向阿杳,她恰好抬起头看他,他便微微弯腰侧耳倾听状,一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不远看过去,仿佛他搂着阿杳的肩膀。
“没什么,一个粉丝。”这里音乐声很大,阿杳维持正常的声线,说过后微微拉开距离看着他。
一边的许临风眼都瞪大了,想也不想伸手过去扯温野放在椅子背上的手,“哎哎哎,你干嘛呢?”
温野或许是不在意别人怎么说的大胆,而此刻许临风则是破防的发怒。
温野顺着许临风的力道把手脱离椅子背,轻飘飘的瞄了他一眼,眼含挑衅,“怎么,这椅子你买的?不让放?”
许临风当即沉下脸色,捏紧他的手腕站起身来。
颐上唯恐这两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生冲突,甚至是打起来,连忙起身分开两人的手,“没事没事,都是小事儿,椅子而已啦,搭我这儿,搭我这儿!”
往日这时候小蚕会出来替温野说话,但她今天却眼观鼻鼻观心,装傻充愣坐在阿杳身边一声不吭。
阿杳仿佛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温野,又看了看许临风,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小蚕心存怜爱,怎么看阿杳怎么满意,俩人并肩坐了会儿,她忽的靠近过去问:“阿杳啊。”
“嗯?”阿杳疑惑以对,“怎么了?”
小蚕:“我总觉得吧,谁都配不上你。”
这幅神神秘秘的小模样,让阿杳黑线不已,“什么?”
“没事!”小蚕拉长了尾音,“我实在忍不住了,你是不是认识周予让啊?”
“啊?”阿杳面露诧异之色,“周予让,你也认识?”她问。
“我认识,他是我表哥!”小蚕压低了声音,“你觉得他怎么样啊?”
阿杳:“……小蚕,这句问话,你已经连着对我问过三次了,每次都是不一样的男人。”
小蚕摆了摆手,相当认真的瞅着阿杳的脸庞,“你不懂,我这份心情啊怎么说呢,就好比你玩乙女游戏,就这么神奇!出来一个男主就爱一个,出来一个又爱一个!你能理解这份心情吗?”
阿杳:“啊,花心吗?”
小蚕:“……这怎么能叫花心呢!”她努力,一本正经的纠正,“这是我对我女儿爱得深沉的证明啊!”
“而你,你就是我的女儿啊!”
“?”
“我是说,灵魂上的。”
“…”
“总之,我是爱你的!”
“我听懂了。”
“是不是没出现一个新的,都觉得比之前的更好?”小蚕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周予让也有周予让的优点啊!虽然有点小心机,但他无可挑剔是个纯情的大男孩,更重要的是,他是她表哥!
不敢想阿杳要是成了她表嫂,她会是一个多么幸福的小女孩…!
“但是,”阿杳好奇地问,“乙女游戏,一般不都是出场的男角色,女主全都□□吗?”
小蚕:“?好像有道理。”
第83章 简杳
《江湖游》的周年庆典居然以这样的方式登上了热搜,这是前所未有的,也是策划想不到的。
#江湖游周年庆#
#江湖游若杳万年一遇的美貌#
#江湖游若杳#
#简杳#
#简杳是若杳吗#
#温野江湖游#
#温野#
#美人深陷修罗场#
其中关于‘美人深陷修罗场’的词条随着时间的热度不断发酵,排名也在持续上升。
点进去是个动图,温野站在若杳的座位身侧,弯腰俯身靠近他,手臂搭在她的身后情状亲昵;许临风扯住他的手腕起身,横眉冷对脸色漆黑,另一个眉眼玩笑,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凝顿的剑拔弩张。
还是颐上过去打圆场,这才勉强和缓了气氛。
【妈耶,直接炸锅了哈哈哈哈哈】
【之前有人说温野正正直直的跑哪儿,出来说话,叫?】
【笑死,温野就差没把挑衅写在脸上了,看临风少爷时眼底只有一行字:你能咋的?】
【直播还在继续呢,点进去就可以看见了,我十分怀疑这个pd也在关注他们仨,镜头简直是黏到他们身上了。】
【对比起来颐上和小蚕真的十分甜蜜了…我还是喜欢从一而终的恋爱[尴尬笑]】
【我知道有个内幕,如果你们知道了就能懂若杳为什么不接受临风了……万事别看的这么白,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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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什么内幕?】
【哦我知道我知道,听说之前开盒若杳,是临风默许身边的人做的。】
【??】
【造谣犯法知道吗?】
【真的假的……】
【临风不是什么好人,那温野也不算吧?我刚才就想说了,我很讨厌这种修罗场,好像把女孩子当工具一样争抢,温野这一举动的目的不在于亲近若杳吧,更像是故意气临风,他都没替若杳着想过,反正我不喜欢他。】
阿杳的节目提前说过,上台唱首歌,跟她合作的嘉宾是小蚕。
唱完下台,一眼她就看到了周予让,他递过来一瓶梨水,“太棒了!”
“还有我呢,还有我呢~”小蚕适当的探头以对。
“你也还行,没注意听。”周予让看都不看小蚕一眼,一直盯着阿杳看个不停,但他的目光并不令人反感,仿佛只是观察和欣赏,并无其他冒犯的意思。
小蚕:“?”
周予让往旁边站了站,“你挡着点,万一被那些记者拍到了多不好,传出绯闻把简杳吓跑怎么办?”这句他用的是新加坡语,语速很快,催促小蚕。
小蚕:“??”哈哈家人们,谁懂啊!
阿杳面露疑惑:“什么?”
周予让忙扭头看她,“没什么。”他的中文是真的不太好,却很认真。
把梨水的瓶子拧上,周予让忙问还喝吗,阿杳说不喝了,他便自然而然的接过去,催促她们回座位。
阿杳点了点头,跟着小蚕往前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他,小声道,“待会儿见。”
周予让怔愣一瞬,打起精神来用力点头,“好。”脸上洋溢起灿烂地笑。
周予让往休息室一坐,便是兴致盎然的跃跃欲试,重新把简杳的朋友圈翻了一个遍,心里美滋滋的。
手机震动了一下,正是简杳的讯息。
简杳:你为什么不问我会不会英文呢?
这言外之意,是说他不必这么辛苦的想中文来说,这对他来说是个不简单的难题。
周予让不假思索:你是中国人啊,我也是,为什么要说英文?
阿杳指腹摩梭手机屏幕,盯着这行字看了一小会儿,正要移开目光,下一条消息就跳了出来:要让女生迁就男生,是很没品的事情。
其实周予让更想说的是,他现在想追她,自然要花费诚心诚意。可这个话现在不能说,否则就是唐突了人家。
阿杳回了个笑脸表情包,就把屏幕熄不再回应任何。
庆典结束,热搜的热度才稍微降低了许多,但蔚蓝环球老总的女儿就是网红若杳这件事情,仍旧在游戏圈有不小的热度,余热迟迟没有平息。
在这样的日子里,秋季赛悄然来临。
阿杳带领自己的其他四个队友登上比赛舞台上,宣告联盟这赛季的秋季赛正是拉开了序幕。选手若杳只用了半年不到的时间进行训练,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住正规赛事的压力,这还是个未知数。
经理也没报多大的希望,毕竟这只是让阿杳来试试水,最要紧的是明年的比赛。
温野和临风进入了互相较劲的时期,争着抢着对阿杳好,今天临风来送饭,明天温野送温暖。这两个人在追求若杳的事情没有经过隐瞒,很快就传播的很广。
然而随着秋季赛的落幕,阿杳所在的战队拿到了冠军的同时,她猝不及防官宣了恋情。
若杳v:从此一个人就要变成两个人啦。
照片里,阿杳站在夜路的台阶下,头顶的灯杆折射出的光线非常死亡,但她那张面容愣是抗打的一点都没显丑。她没化妆,五官相比寡淡了许多,也没平日惹人惊艳。
头顶带着一只粉白色的兔耳帽子,她指尖比着侧边的方向,那里立着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黑色的棒球服,黑色的碎发不显凌乱,他一手放在阿杳的脑袋上似乎正在揉被抓拍到了。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是不容人质疑的柔软。
赛事结束,媒体采访,问若杳的感情太过于突然,她拿着话筒沉思了片刻,才认真的回答:“不算突然,只是从前你们都不知道而已。”
“…对,追了我有三四个月了,虽然很笨拙,但很温柔,永远以为我先,事事都尊重我,我想,我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一份爱。”
评论区的粉丝炸锅归炸锅,但很多人选择理解。
【能让最爱美的阿杳素颜出境,我忽然就理解了。】
【真的幸福时,是顾不上臭美的。】
【这个男的很帅啊,有没人知道是谁啊?纳闷了是明星吗?】
【草……我知道是谁。】
【新加坡房地产大亨周新城的独子,周予让,今年二十五岁,有过韩国两年练习生的经历,留美华侨,虽然他有新加坡的血液,但是他是中国籍,之前晒过身份证。】
【啊,是之前美国那个高中聚众吸du时,默默举报,导致端了一窝毒fan的华人高中生啊?】
【他之前玩音乐的,乐感非常强,听说不当练习生是看不惯棒子国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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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救命,你们看他之前的照片[截图],怎么在若杳的镜头里这么乖巧温柔啊?】
【走冷酷boy风的哥哥啊,只能说他是真的喜欢若杳喽。】
周予让实在不会追求人,他不会多说,了解到的恋爱方法都是简单粗暴的,尤其是生活在美国,那边的老外对待感情很放得开,他谨慎谨慎再谨慎,虽然说在追阿杳,却连她的手都没敢碰。
等阿杳同意跟他在一起,他才狠狠松了口气,问:“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两人纯情手拉着手散步之际,碰到了赶来的温野和许临风。
或许两个人在路上遇到,又彼此不服气的打了一架,脸上都挂着彩。
第84章 简杳
看清周予让的脸的那一刹那,许临风彻底扯唇笑了,“果然是你…”这话引来了温野的注意,他蹙眉看向许临风嘲弄的神态,“柳星灿从中间搞得鬼吧?我一直跟她不对付。”
温野:“?跟小蚕有什么关系。”
周予让微微凝神听着他们说话,好像没听懂一般面露疑惑。
温野的问句掀起了许临风的怒火,他大骂:“这个后来者居上的是柳星灿的表哥!亲的表哥!你以为你跟颐上有那层关系,她就会帮你,有比你更亲的啊。”
阿杳的眉毛略微挑动了一寸,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你错了。”
许临风和温野看向她。
一直以来表情都很少,脸上总挂着恬淡笑脸,眼神总是软怯如菟丝花的女生,她的神情有几分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无法用言语叙说,好像乍一看她还是那个她。她只是凝神望着这两个人,“我好讨厌你们两个人的自以为是。”
这……这是简杳?
温野胸中藏满了诧异,也展现在了脸上,不知为何她心里莫名涌动出许多的不安,“阿杳,我——”
“温野,在你的心里,我到底是个可以随意摆弄、势在必得的漂亮女人,还是胆小到需要呵护、需要认真对待的简杳呢?”
不等温野回答,她看向许临风:
“许临风,在你的心里,喜欢的只是漂亮完美的简杳吧?除了漂亮之外,你还知道我什么呢?你又凭什么说你喜欢我?”
两个问题,把温野和许临风给问住了,许临风心里下意识的回想一下关于简杳,他还了解过什么。而温野则是脸色有几分难看,他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因为在一瞬间他也因为这个问题对自己产生了质疑。
阿杳收起唇角的弧度,一张脸缓缓的趋近于无表情,冷漠的让人恍惚,仿佛她根本不是简杳。
又或者说,他们从来都没有了解过简杳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
这份冷漠转瞬即逝,她抬起头看向周予让,眼含依恋和旖旎之情,“我们走吧。”她好似又回到了从前的模样,声音轻轻的,温柔又可爱。
“哦,好,好的!”周予让积极地抬手护着她的后肩,拥簇一般迫不及待的就要带阿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临走前,周予让微微回过头半存,露出一只眼睛。
恰好与温野的实现相撞,他微不可察一怔,那只眼睛展现的是毫不遮掩的、来自胜利者的审视,淡淡的,好奇的,以及不满的。
一瞬间心脏停止跳动,温野拔腿追出去,他想说别啊,这个男的跟我又有什么区别?他不会是真心对你的,绝对!
耳畔传来阿杳由远及近的声音:
“别看了,你是幼稚鬼吗?”
“就是想,炫耀一下,我过于开心了。”
“…笨蛋。”
这声笨蛋夹杂些许笑音,她踮起脚尖摸了摸他配合弯腰靠近过去的脑袋,他不可避免的看着她扬起的唇角,眼底分明有将亲未亲的渴望,但最后又统统按下熄火,他也会装傻,摸摸脑袋说‘啊,哪有’。
克制是人最多伟大的情绪,如果一个人愿意对你克制,证明他对另一个人的感情,让你开心比得到你更重要。
在这一刻,在这个眼神中,温野好像忽然就明白了简杳选择周予让的原因。
他总以为她什么都不懂,可爱善良,但一定是他的。
原来什么都不懂的是他,她未必没给过他机会,最开始她看向他的眼神也有过那样一份欣喜。
过了圣诞节,又一起过了新年,跨过了这个年后春季赛正是拉开了序幕。
周予让被拍到他在观众席公然给阿杳加油,他穿着一件朋克风皮衣,脸上和裸露在外的皮肤都用颜料涂上了阿杳的标记,粉色和浅黄色。
举着灯牌、高喊分圈口号:“阿杳勇敢飞!我们永相随!”
粉丝戏称:我们野嫂别的说不好,就口号喊得字正腔圆/滑稽。
‘野嫂’是粉丝给周予让起的外号,它源自阿杳是打野这一身份。
上半场比赛在大家欢呼声中结束,阿杳所带领的团队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屏幕之中她的话很密集,总是在张嘴说话,和队友们的交流沟通也很顺畅,彼此配合。
连胜之后有一段时日休息,夜晚,在赛场上厮杀的女野王,在床上仍旧是那个狂野之人。
这时长让周予让觉得,其实简杳外表的柔弱之下是有一个坚韧强大的灵魂的,仿佛这才是真实的她自己,尤其是她的一颦一笑,一个眼神一个举动,都让他不能自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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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周予让知道阿杳受托照顾她的朋友旬谦,在阿杳打比赛不在的日子里,都是周予让在照顾他。阿杳不会做饭,每次都出去下馆子买回来打包,周予让也没什么事情可做,除了早餐之外他会按时自己做来,给旬谦带一份,给阿杳送一份。
换着花样和菜单的饭菜,令旬谦也感受到纯粹的不夹杂任何目的性的示好。
时间久了,周予让可以推旬谦去做许多许多的事情,比如推他去打篮球,旬谦投篮失败时他会坐在地上指着他哈哈大笑,用蹩脚的汉语骂他菜鸡,菜就多练,然后自己投一个三分球,回头朝旬谦炫耀。
路人都认为周予让太欺负残疾人,可旬谦需要的其实恰好就是这一份‘普通’,他不需要别人时时刻刻提醒他,你的腿不行了,你站不起来了,你是个残疾人,你需要细心呵护。
这只会让他觉得自己真的不行,自己真的是个废物,真的不是个正常人。
三个人一同吃饭时,旬谦也会淡淡的笑说:“颐上和柳星灿邀请我去当他们的正婚人,可我其实更想当你们二人的。”
每每这时,周予让都会塞着饭,笑嘻嘻的回答:“我和阿杳不结婚的,大叔。”
周予让骨子里存着一份自由自在的畅想,他不会被任何事物束缚,这一点与阿杳不谋而合,可爱情让他心甘情愿为一人停留,又或许,他是在跟世俗较劲。
是谁说爱情只能用婚姻去维系呢?如果没有这一层枷锁,我们还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那我们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真最真最真的爱了吧!
拿到冠军的那一瞬间,阿杳选择了脱离世界,留下的另一个阿杳会不会腻了周予让她不知道,起码跟周予让在一起的这三年,阿杳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得到新鲜感。
好的爱情需要经营,以及想要长久的恋爱男方须得是恋爱脑,这一点让阿杳再次加深了认知。
如果简杳没有选择走上那一条路,周予让未必会让她输。
外表在他眼中,仿佛什么都不是。
待在虚空之中,熟悉的中转站。
阿杳听到一阵若隐若现的啜泣声,他睁开眼睛闻声看去。
一团团黑色的迷雾里,一个散发着淡淡的紫色人行光圈抱着膝盖哭着,它的形状略显臃肿,看得出生前是个丰腴的女性,可它的声音足够动听。
阿杳慢慢走过去,与它形成了一个对标一般,蹲下去摸摸它的脑袋,她问:“哭?你是在后悔吗?”
一滴眼泪砸落,阿杳展开手心,眼泪受到吸力一般朝手心坠落,瞬间融入她的肌肤消失不见。
阿杳微微一笑,蜷起手抬眼看她。
简杳抬起头,那张泛着紫色光晕的形状上看不出她的表情,“…我好像做错了很多。”她茫然的如此说道。
“其实…我很自私的,对吧。”简杳的声音带着浅浅的回音,“我想要大家爱我,却不愿意自己付出努力,总想坐享其成,就像那个粉丝说的一样,我也并不丑……”
阿杳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
“周予让让我感受到的痛,其实并没有我在你身上感受到的多。”简杳说,“我发现我的目光过于狭隘,无论什么,总会聚焦在美丑身上。别人的不理会,我认为是嫌弃我太丑,放大化一样东西……”
“这个世界上,不仅仅存在美丽和丑陋,还有善良和邪恶,还有厉害和粗苯的,是我钻牛角尖了。”
“心灵美才是真的美,受大家爱戴的人们,也并没有全都是美丽的人,脸虽然是一个人的门面,却不是敲门砖。”
“而我才知道,不在意容貌的人,多之又多,是我过度揣摩别人。”
“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东西我没有看过、吃过、体会过,早早结束了生命。”
“我后悔,我很后悔……”
“我不该欺骗大家,被讨厌也是应该的。”
阿杳轻轻摩梭简杳的脸庞,“你还有未来的日子,加油。”
简杳点了点头,身形逐渐消失,直至透明不见。
“这些眼泪,到底有什么用呢?”阿杳道。
250666神秘道:【下个世界你就知道了,是金手指呢~】
阿杳:“下个世界是什么,我可以自己选吗?”不是说,穿梭在大千世界中,可以去往玄幻的地方吗?总是在这现代世界来回穿,真的有些乏味了。
250666嘿嘿一笑:【你不能选,不过下个世界会很奇怪,我带你去个重生者有很多的世界,自然任务难度会】有多提升,这些眼泪就是金手指,你可以选择使用或者不使用。
第85章 赫连杳杳
十二年春,温裕纯孝皇后丧仪已过三年。
这三年,宣威帝从未踏入后宫一步。他生性暴戾狂肆,因温裕纯孝皇后的亡故患上隐疾,脾性愈发喜怒无常,动辄发怒。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应是如此。
可帝王膝下无一可堪中用之皇子,百官焦躁。当今已三十有五,不得不早日开枝散叶。
百官联合不问窗前事的太后上书,日日奏请开启选秀。
帝不厌其烦,再奏,终应允。
阿杳顺利抵达这个世界时,还没稳住身形,便迎面而来一个犀利的巴掌,打的她险些没稳住身形,狼狈的往侧边爬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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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昏暗的视野,冰冷而坚硬的宫道,精美丝绸织就的宫装鲜艳张狂,裙裾翩飞的地方绣着几朵夕颜,盛放之态犹如张开血盆大口的蟒蛇,令人生畏。
“贱人就是贱人,得势便张狂的东西,失势也是自然的!”那声音尖锐中带着一股自得,“莫说温裕皇后不在,便是她还活的好好的,本宫也要好好儿的训诫你一番!”
“娘娘——”
“哼,怕什么。”
话虽如此,她到底没再说温裕皇后。
阿杳抚着脸坐在地上,缓慢地直起腰身抬头面向出手打她的人。
此人满头朱钗,华发间斜插一支描金翡翠凤簪,容貌昳丽,朱唇勾出一抹讥讽,端的是艳丽却又刻薄的长相。见阿杳直直的看着她,她来了兴致,弯腰捏她下巴,靠近过来之际倏的收起笑意,阴冷冷的:“再看本宫便挖了你的眼睛。”
阿杳移开目光,她丢开她,她顺势垂头跪坐着没动。
她冷哼一声,扶了扶自己的鬓发,“好了,走吧,”那些个太监宫女们连忙跟着挪动仪仗,“明儿那些个秀女便要进宫,本宫可得早日歇下。”
那些人一离开,阿杳身旁跪着的小宫女忙扑过来,“小主,您怎么样了?快起来,都是奴婢没用。”
这漆黑的宫道,若是没有灯笼当真什么也看不清,黑漆漆的阿杳也看不清小宫女的模样,只能感受她扶着她的温热的手,还有一股黏腻的触觉,想必她的手擦伤流血了。
“回去吧。”阿杳只道。
【世界《沉浮之中惨遭波及的宫妃》已载入!】
耳畔的系统音松快活跃,阿杳却是头疼无比:古代世界不是不可以,怎么是个后宫宫斗剧本啊?
250666却道:【宝宝接受记忆叭!】
一股陌生的记忆猛地钻入阿杳的脑袋,她身形不稳,险些摔倒在地上,小宫女心急担忧,生怕自家主子是身子出了什么意外,阿杳说了两句没事才稳住她。
“丽妃娘娘一贯如此猖狂的,可她怎能当众训诫于您?这可是只有皇后娘娘才有的权利,她如此这般岂不是僭越?这可是犯了宫规的。”
“如今,可还有什么宫规么?皇后娘娘不管事也有三年了。”阿杳平静的说着,几乎将自己的全部重量压在婢女身上,“流雪,想必你也受伤了吧?”
提及当今的皇后,流雪也不敢多说了,忙摇了摇头说自己没事,“小主,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宣威帝便是这个世界的天定男主,她们口中的皇后却并不是刚才为难阿杳的那个妃子丽妃口中的温裕皇后。
当今皇后是与宣威帝少年成婚的元后,而温裕皇后则是曾宠冠后宫的昭贵妃,昭贵妃系宣威帝心中所爱,因病亡故后宣威帝追封她为温裕皇后。
可哪有元后还在世,就追风贵妃为后的道理?这便是打元后的脸了。
更夸张的还在后头,温裕皇后亡故之后,宣威帝一度悲痛过度昏厥,竟为她守身三年,比寻常夫妻更是恩爱百倍、万倍。若不是太后和百官联名上书不断奏请选秀,宣威帝恐怕还要继续守身下去。
当今皇后,也就是元后,自从宣威帝追封昭贵妃为温裕皇后之后,就闭门不出,也停了六宫的每日请安,深入简出,再也不见人了。
可六宫之中,还有一妃二嫔三贵人,余下常在答应无数。
温裕皇后入宫之后,六宫形同虚设,皇帝独宠她而拒其他人于千里之外,真正做到了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更有甚者曾两次想解散后宫,只留温裕皇后一人。
可这过于惊世骇俗,引起朝堂动荡,温裕皇后出面阻止,这才打消了皇帝的主意。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丽妃说的便是如此了。
当今皇后不管事,她便时常跳出来。
原主不过是宫中小小的贵人,初入宫廷时也曾得宠过一段时日,与丽妃闹过不小的矛盾。不过温裕皇后入宫之后,大家全都变成了和尚,也没什么得宠不得宠之分,只是丽妃始终都记仇。
不过想起这个世界的剧情,阿杳都得嘴角微微抽搐一阵子。
狗血的‘我竟然是替身我很伤心我要离开你’以及‘开始你是替身后来你是真爱’的男女主角,男主是宣威帝,女主是明天就要顺利入宫的秀女,而原主连个炮灰女配都算不上,她只是女主跟皇后丽妃斗法时被波及惨死的小宫妃。
白月光自然就是那个温裕皇后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白月光的威力的确挺大,能让一个皇帝数次萌生出解散后宫的想法,不容小觑。
要知道就算在剧情后期,女主角取代了温裕皇后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成为真爱时,这满宫的妃嫔们照样好好在宫里生活着。
这不得不让阿杳质疑,这个女主角到底是不是真爱,还是她仍旧只是个替身,她被这狗皇帝骗了?
250666忙出声嘟囔:【原剧本可是甜蜜恋爱本,不要质疑男主对女主的真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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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阿杳:“……”
250666眼见自家宿主情绪不好了,连忙转移话题:【我刚才不是说,这个世界有多个重生者吗?我只能跟你说一点点,剧透一点,再多的牵扯到你的任务我就没权限了。】
阿杳:说吧。
250666斟酌了一下语序:【这个世界的重生者有三个,女主角姜听容、女配杜玉音、男配萧陵川。】
阿杳:啊?除了男主,全都重生了?
250666:【是这样的。】
阿杳望着近在咫尺的宫门陷入了沉思,重生者一般来说都是有怨气又或者有未解心愿的人,一方世界的女主角,理应过的幸福美满,又怎么会占住一个重生名额。
回到原主的未央宫,几个婢女们见自家主子如此狼狈的回来,一个个心急的围过来。阿杳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问250666:金手指。
250666:【金手指是你累积了三滴的眼泪,你可以从以下的金手指中选择其一,支付方式正是那三滴眼泪。】
阿杳闻言微微挑眉:支付方式是我辛苦赚来的眼泪,所以宿主也只是你们赚取眼泪的工具而已啊?这个眼泪你们要用来干什么?
250666一愣:【这个是燃料。】别的它没有多说。
阿杳也懒得管,她淡淡道:给我看看吧。
250666依言在阿杳面前展开一道淡蓝色的屏障,上面摆列三个粉色的方框:
忠心丹x2、美颜丹x2、信服力buff加成x30%。
250666积极道:【宫斗本,美颜是最重要的宝宝!忠心丹对你的意义不大,可以不考虑。】
阿杳没怎么犹豫就做出了选择:最后一个吧。
250666:【啊?这个没什么用。】
阿杳问:这个对任何人都可以生效,包括皇帝?
250666:【对,但是信服力并非亲和力,只是让你说的话容易被皇帝相信而已,并不能替你赢得他的好感。】
阿杳抬起手指虚空一点:我不要他对我有好感。
阿杳微微一笑,眼底弥漫的是浅淡到不易察觉的不耐烦,男权至上的世界,真好啊。
她要做的,可不是生子当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什么意思?
干掉皇帝自己上位不爽吗?
第86章 赫连杳杳
姜听容从未想过自己竟有重生的一日,上辈子的她除却年少时与身为皇帝的萧郎有过一段恩怨之外,两人和和美美,纵然他后宫美人无数,却愿意为了她空置她们,满宫妃嫔独宠她一人。
她为萧郎生了三个孩子,两位皇子一位一公主,萧郎临终前留下遗诏选大皇子继承帝位,她痛心不已,数次想随萧郎而去,可小女儿尚且年幼,她决定待女儿议亲过后便去找他,下辈子还做夫妻。
未曾想,萧郎驾崩次日她便中毒,成为新帝的儿子满面愧疚的跪在她床榻前道:“母亲,这是皇父的遗诏,他命您殉葬。”
可是为什么?
亲生儿子听了父亲的话,毒死自己的母亲?
“您体内的毒,皇父在时便下了,它会被您悲痛的心绪诱发……”
儿子说了什么,姜听容已然听不清,她只知晓萧郎算计至此,知她爱他至深,必定痛心不已。
他到底,爱她吗?
还是仍旧爱着温裕皇后?
不……
不是这样。
萧郎曾说过,若留她一人在世,定会孤苦伶仃,他不愿她吃相思之苦。
踏入这皇宫,姜听容一阵恍惚,她又回来了。
身旁的教习姑姑一边引路一边为她介绍宫中的局势:“姜小主,这宫里头啊,除却诸位新进小主之余,还有一妃二嫔三贵人,余下常在答应数位。”
“咱们的皇后主子是个不爱管事儿的,但她手握六宫大权,温和却并非软弱之辈。三日后的合宫觐见须得打起精神来,这是规矩。”
“丽妃娘娘住在昭华宫主殿,膝下无子,容貌昳丽至极,可谓是六宫粉黛无颜色,唯丽妃娘娘姿容第一。丽妃娘娘承宠多年,积威甚重。”
这便是提点丽妃不是等闲之辈,非必要不要招惹,低调做人的意思了么?
姜听容微微屈膝说了个是,她心中苦笑连连,她怎能不知晓丽妃是个什么脾性的。生性跋扈浅白,惯是歹毒心肠的毒蛇。
教习姑姑见姜听容听得进去话,满意点头,继续道:“嫔位娘娘有两位。仪嫔娘娘养着大公主,居重阳宫主位,是个恬淡的好性子;庄嫔娘娘居储秀宫,性子爽利,也不爱为难人。”
“沈贵人住在重阳宫西偏殿,主子娘娘是仪嫔娘娘;刘贵人居未央宫西偏殿。”
“未央宫还有一位贵人,这位是贵人中唯一有封号的。”
“纯贵人。”姜听容试探的接话。
教习姑姑微微一笑,“姜小主晓得纯贵人。”
姜听容摇头,“幼时听闻爹爹说起宫中有位纯小主深得帝心,一曲霓裳羽衣曲引得帝王不早朝。您方才说起宫里二嫔三贵人,嫔妃无一人封号为纯,可见她并未晋升,那么就是这一位了。”
“小主慎言,议论君王的话不可擅自出口,仔细隔墙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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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教习姑姑疾言厉色,吓得姜听容一肃,她急急屈膝认错。
前世被萧郎宠爱太过,姜听容也时常随心所欲,忘了这一世刚进宫,还不曾见过萧郎。
教习姑姑盯着姜听容的脸庞看了一会儿,眼眸微微一闪,到底重新笑起来,“小主晓得便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再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纯贵人如何得宠,温裕皇后入宫之后便都不作数了。”教习姑姑一语带过,不欲多说,“新进小主只有四位,除却您之外,位分最高的便是朝贵人,朝贵人是威远大将军的亲妹妹,得封号朝,想必日后是个受宠的。”
“其余还有一位郑答应、一位怜答应。”
说话间,打前头立着两个小太监,教习姑姑望了一眼,“前头假山后面是纯贵人在乘凉,小主可要过去请安?”
姜听容犹豫一阵还是摇了摇头,“本主刚入宫,还是低调些为好。”
教习姑姑颔首,“也好。”
纯贵人赫连杳杳。
夏日绵延的竹林缝隙之中,透过低矮的假山,姜听容瞧见了她。
赫连杳杳的容颜,姜听容记得不大清楚,记忆之中她是替她死的。那时丽妃设局推大公主落水陷害她,杜皇后则顺水推舟,打着两人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从丽妃手中夺回了宫权,又重创了她。
萧郎信任她,自然就要针对丽妃,丽妃急于保命拉了赫连杳杳出来,拿回宫权的杜皇后冷眼旁观,姜听容与端王萧陵川有牵扯,虽着急却不能出面替赫连杳杳作证。
赫连杳杳被赐死那日,雨下的格外大,姜听容一连噩梦月余,失了萧郎的信任,很是失宠了一段时日。
一人临水相坐,月白色的细纱随风扬起,仿佛裹着荷风波动湖面,引得波纹荡漾。
她手握书卷,温柔的唇瓣带细碎的浅笑,恰好转眸看向姜听容。
是了,赫连杳杳…纯贵人…
纯贵人温柔静谧,不与人相争,避世不出。
她一直如此,叫人无法将她与擅霓裳的昔日宠妃联想起来。
姜听容遥遥的行了礼,得对方的颔首后,几近落荒而逃一般的到了自己的寿安宫。
被赐死那日,原主狼狈跪在地上,朱钗散落一地,青丝三千铺在华贵地毯上,她只差伸手环抱姜听容的双腿求她为自己分辨。她不明白那日与自己愉快交谈品茶的人,怎会忽然翻脸否认和她见过。
到死她都不明白,一杯毒酒穿肠过,她死不瞑目。
姜听容从原主的未央宫出来夜已深,撞见了入宫面圣的端王萧陵川,萧陵川是姜听容昔日情郎,他醉了险些做出轻薄于她的事情,动静闹得太大被过路的侍从撞见,端王强扯了未央宫的宫女代替她,皇上虽然不耐烦的发怒,但到底不能对自己弟弟如何,赐了那宫女给他当通房丫头。
于是因此,姜听容不能说她当时在未央宫外面,毕竟她与端王有旧的事情皇上知道,他敏感多疑,那便不好了。
谁能知晓那时候未央宫后的湖泊里溺毙了大公主?
而姜听容,只说了一句她没去过未央宫,皇帝便不追究她是否真的没去,一副只要是她说的他全信的姿态。
那张脸的魅力可真大。
赫连杳杳轻轻拨动书页,诗句笔画秀气,是原主自己镌写,墨香在空中淡淡萦绕。
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什么都不做也有错吗?
“小主。”
流雪的声音打断了赫连杳杳的思绪,她抬头看了一眼她,“如何?”
流雪一路从勤政殿出来,头顶的太阳烈烈如火焰,照在人肌肤上发烫的紧,她一路回来,这会儿停在假山之后终于舒爽了许多,“田公公拿着食盒进去了,奴婢刻意等在外头,听见皇上让呈上去才回。”
赫连杳杳颔首,只道:“采些荷花,回去吧。”待会儿有场硬仗要打。
勤政殿。
田公公小心翼翼的匍匐在地上,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奉茶太监激灵的跪爬着捡着被甩的满地都是的奏折。上首的君主暴怒不已,宽大的黑金色龙袍犹如黑色的恶魔,散发阵阵冷气,他在案牍之后来回走动,也不说话,只能听见那粗重的喘气声。
他愤怒之时,呼吸不通畅,连太医都不见。这是当年温裕皇后崩时他悲痛太过诱发的病。
“皇上,再怎么着,也要顾念着身子啊。若是皇后娘娘知晓……”田公公耷拉着眉眼欲言又止。
这里说的皇后娘娘自然不是杜皇后,而是已逝去的温裕皇后。
上首之人猛地停住脚步,田公公心中一紧,浑身僵住,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劝管不管用。可皇帝病入膏肓,喜怒无常,脾性愈发的暴虐,甚少进食,这几年身子也不好起来。
“案几上是纯贵人送来的荷丝乳酪,说是感念皇上辛苦。”田公公眼见那双鞋子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紧着心提了方才纯贵人身边的流雪送来的食盒,那时皇上让人呈上来却没有用。
“荷丝乳酪。”皇帝说话了,他自语着,脚步回转,漆黑的眼眸看着那盖着盖子的白玉小碗。
泛着病弱白的有力大手一把伸过去,掀开盖子将白玉小碗端过来。碗中乳白色的乳酪香甜可口,荷花瓣雕刻的形状浅浅的铺在乳酪上,零星的撒着蜡黄色的小花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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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皇帝神情一滞,迟疑了片刻,将碗递到唇边。
田公公见自己捡回一条小命,不由得松了口气。心里感慨久不闻名的纯贵人竟会忽然争宠,学温裕皇后的拿手的甜点,做了送来勤政殿。
不过一想也是,新进的宫妃今日便入宫了,纯贵人如今二十有五,再不争宠便晚了。
这深宫寂寞,还是得有个孩子傍身才好过。
味觉炸开一般,皇帝的头脑一片空白,他拉开距离,视野开始晃动。
鼻腔口腔里具是荷香和乳酪的香味,两者结合的异常融洽,可在这两种香味中还夹带着丝丝浅浅的桂花韵味。
当年荷丝乳酪风靡满宫,许多妃嫔学着做它意图引来他的注意,可她们不知晓这荷丝乳酪实际上是他与温裕皇后一道研制的,往里面加桂花是温裕皇后的主意。
其他人是不知道要往里面加桂花的。
他恍惚之中,他忽的急切又狼狈的将一整碗乳酪全倒进嘴里,玉碗坠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耳边是田公公惊惧扑过来要扶他的庞大身躯:“皇上,皇上您无碍吧?传太医!还不快传太医!!”
熟悉的味道也能引燃曾经的回忆,鼻腔里具是疼痛的滋味,他定了定神一把推开田公公,抬起眉眼神情阴骘无比,吓的田公公就要跪地,却听他从鼻腔里挤出一句话:“纯贵人?摆驾未央宫。”
田公公眼尖的瞥见地上破碎的玉碗边缘,沾着些许桂花。
不要命了,纯贵人做荷丝乳酪争宠没事,但别模仿温裕皇后啊,这触到皇帝的逆鳞了!
第87章 赫连杳杳
夏日烈烈的午后,疾风骤雨来的这样快,雷打般簌簌落下。
未央宫笼在一片阴翳之中,成团的乌云遮蔽,压抑的人密不透风。
宽大的帷幕被风裹着乱吹,室内却是一片太平。
皇帝大步流星迈入时,率先望见几个婢子跪在廊下熏衣裳。
那宫装简约大方,整体淡淡的蜜荷色,裙裾如荷叶翩跹,火盆上熏烤鲜嫩的荷花与荷叶,许是烤的久了,荷叶边缘蜷缩干枯,但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荷香。
一个婢子小心翼翼撑着主子的衣裳烤着,另一个则往上铺鲜嫩的荷花。
皇帝头疼欲裂,目光如炬,大步上前一把扯过衣裳扔到地上,“谁的主意?”
皇帝骤然出现,本就吓的人两股战战,这问题便更是回答的战战兢兢了,“皇上,是、是我们小主的主意。”莫不是夏日用荷花熏衣有何不妥吗?
忽的电闪雷鸣,映在皇帝那张暴怒的面庞之上,他模样着实生得好,可皮囊是他的,便叫人生不出欣赏的心思,满心畏惧。婢女俯身将自己的脑袋重重磕在地板上,“皇上息怒。”
“阿宿。”
身后传来一道轻声的呼唤,极轻极淡,又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无法言说,最后化为两个字而已。
皇帝尚在怒火中,乍然听到这个名讳,如中箭一般心间萦绕起闷闷的生涩和痛感,他猛地回头循声望去,惊雷一般的惊疑不定,含着一分谁都不说不清的期待。
这是谁?
模糊重叠的面庞。
淡青色的衣裙随意落在地面,青丝摇曳,面庞苍白却有力。
记忆骤然倒退,一女子身穿青色衣裙笑着依偎于帝王怀中,纤长漂亮的只见青葱一般水嫩,捣蛋的戳弄他的鼻尖,嬉笑道:“三川宿雨霁,四月晚华芳。君王的名讳非我可唤,可萧郎一称却偏像唤端王,我不喜欢。”
彼时的萧霁川无奈问:“你待如何?”
“阿宿,阿宿可好?陛下便是阿阮独一无二的阿宿。”
阿宿?
萧霁川的怒火被雨幕统统浇灭,于田公公着急忙慌叫人打伞声中,他面庞略带迷惘困惑的望着廊内的美人。他是阿阮的阿宿,这个名字是阿阮为他取的,便是当今太后也不知晓。
她的神情轻轻淡淡,见他一直盯着她看,便露出一抹无奈至极的浅笑,她张开嘴想说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该如何描述,只好捏紧青涩的衣袖,沉默寡言。
无比眼熟的动作,阿阮从前犯错之时,便爱做这样的小动作。
心跳加速,加速。
纯贵人叫什么来着?
忘了,他就没记得过,但温裕皇后的名讳一直镌刻在他心间。
温幸阮。
一道雷鸣忽的劈下,轰隆隆像野兽的怒吼,劈头盖脸的让一旁的丫鬟婢女们都吓得不轻。
流雪跪在廊下,甚是摸不清状况,不懂为何自家主子叫了一个奇怪的名字,皇上就忽然不发火了,反而直愣愣的盯着她好似在发呆。
这雷声实在大的不像话,流雪还没来及的开口说话,便瞧见自家主子忽的昏倒了。
她飘飘如仙子,青色裙裾宽大更衬的她身子单薄脆弱,青丝腾空而起,又慢悠悠落下,美丽至极。
流雪吓的忙匍匐而去,然而皇帝比她速度更快,急急的揽着横抱起她,一手捂着她的耳朵。
阿阮怕打雷,怕的一丁点儿动静都听不得,从前夜晚打雷她即便是窝在他怀中,也会吓的瑟瑟发抖无法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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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
纯贵人这一昏睡,就是整整七天,身子骨愈发虚弱苍白,可萧霁川叫遍了御医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纯贵人昏迷是真昏迷,可醒不来也是真的醒不过来。
身为皇帝,萧霁川整日整夜的守着纯贵人,除却日常上朝,他几乎都在未央宫里待着。
如此异常的事情引来了壑宫上下的主意,尤其杜皇后更甚。
阖宫觐见已经过去,姜听容大致了解了一遍,这一世的情形与前世无甚么差别。杜皇后仍旧一副不闻世事的模样,轻轻柔柔叫了大家起身,反倒是丽妃一如既往的跋扈张扬,将一众新人狠狠为难了一番。
姜听容着急先见到萧霁川,倒也没有理会丽妃,可谁知晓没记多久便传出纯贵人昏厥不醒,皇帝焦急的将整个太医院都搬进了未央宫的消息。
纯贵人昏厥不醒?
这是前世没发生过的事情啊。
更别提萧霁川这样在意她的举动,更是另类反常。
姜听容惴惴不安,去未央宫探望,但未央宫外围着数不清的禁军,她只是一介不曾面圣的小小常在,连基本的尊重都没得到,刀刀箭箭的骇的她不轻,只好先回宫。
坤宁宫内。
杜皇后望着翡翠雪杯中的新茶,她最擅茶艺,这雪顶含翠是她的最爱。可今日她却没有品尝的想法,盯着看看了会儿,杜皇后开口询问:“未央宫的情形还打探不到?”
一旁侍候的莲画低低答道:“那边的防守都是宫里的禁军,将未央宫防的密不透风,咱们的暗桩连消息耶递不出来。”这一些话出口,杜皇后沉默了,莲画内疚垂首,“都是奴婢们无用。”
“胳膊再硬,也拧不过大腿。”杜皇后端起雪顶含翠微微抿了口,“与你们无关。”
若有所思片刻,杜皇后心里也是感到费解,这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纯贵人都是默默无闻,怎会忽的入了皇上的眼?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而且纯贵人昏厥是怎么一回事呢?
莫非她也重生……了?
思及这个可能性,杜皇后穆然心里一紧,她仔仔细细的思索前世发生的事情,确认自己的首尾处理的很干净,且她再丽妃之事上并没有插手过,她纯贵人就算再恨,也只能恨丽妃和姜常在。
不,应该不会,就算纯贵人重生,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如何能惹得皇上如此特殊对待?
对比来说,还是姜常在值得她注意。
想到姜常在,杜皇后面露不愉之色。
是她一开始小瞧了这位,她斗倒了丽妃,后来又扳倒了她。
被废弃再深宫数年,杜皇后的皇后之位仍旧没有被废掉,也是因此,姜听容也只坐到了皇贵妃的位子,亏得她从前如临大敌,没想到到了了她还是取代不了温幸阮在他心中的地位,驾崩了把姜听容也带走了。
真好笑啊!
白瞎了那张跟温幸阮一模一样的脸了,真是废物!
她温幸阮当真这样好?惹得那些一个两个三个的全都忘不了。
这皇后之位又何尝是她想坐的。
杜皇后无法不恨。
恨萧霁川,恨温幸阮,也恨姜常在。
但再恨也回来了,她可以徐徐图之,不能心急。
平复了许久,杜皇后梳妆打扮了一番去了未央宫,她身为国母便是禁军也不能轻易拦她。杜皇后疾言厉色关心皇帝的身子,禁军统领犹犹豫豫片刻,到底让开了步子。
未央宫的情形让杜皇后大惊失色。
萧霁川仿佛已经几天没有梳洗,靠在床榻边握着垂下来的一只玉手,神情憔悴。
杜皇后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安,她勉强按捺住,“皇上,您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这天下苍生又有谁来看顾?您是一国之君,不可如此啊,臣妾实在心疼。”
萧霁川不言不语,一门心思的握着纯贵人的手,痴痴地望着她。
杜皇后忍不住再度上前几步,“皇上……”纯贵人身子的情况,有太医在,他在着急有什么用?他又不会医术!
话还没有出口,萧霁川缓缓回头看向杜皇后,眼底的冷漠和审视具现化一般刺过来。
杜皇后心中一痛,唇角的担忧险些挂不住,“皇上。”她再度开口,佯装没看见皇帝对自己的漠然。
“你来做什么?滚出去。”
杜皇后一愣,这毫不客气的冷漠训斥,竟然是对一国之母出口的?
从前再怎么不待见她,萧霁川也会给她基本的面子。
见杜皇后还要说什么,萧霁川不耐烦的冷眼旁观,“朕的决定何时轮到你来置喙?不离开此处朕立刻废了你。”
杜皇后的神情即刻挂不住了,她呆了呆,面容扭曲一瞬,尖锐的指甲扎入了手掌心,痛感令她清醒。她扯了扯唇角,面容仓惶一般后退,低低说了句是。
走前,杜皇后最后望了一眼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纯贵人,她淡薄的宛如一张纸,胸脯几乎没有起伏,叫人怀疑她到底还活着么?
纯贵人,赫连杳杳,她到底做了什么能令萧霁川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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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人一离开,萧霁川就像失去了架子的病人,紧紧握着纯贵人的手喃喃自语:“阿阮,阿阮…你还不愿醒来么?你别走,你别走,我求求你……”
【宝宝,你打算什么时候醒来啊?】
空中,250666嘀嘀咕咕的问。
阿杳心平气和的回答:明天吧,不急。
现在,皇帝萧霁川已经有些相信纯贵人的躯体里住的是温幸阮的灵魂了,古代人本就信奉鬼神之说,夺舍这个词并不新鲜。
阿宿和荷丝乳酪的确是只有他跟这个白月光温幸阮才知道的小秘密。
也不怪萧霁川怀疑是不是温幸阮回来了,毕竟他可是天子,是皇帝啊,是受命运眷顾的。
至于这些事情阿杳是如何知道的?
【全靠我。】250666得意洋洋,【无关角色的记忆和故事可以传输给你,但是从前从来没有宿主们会提这样的要求,还挺奇怪的呢,原来你是要这么做啊!】
【宝宝,你不当替身,直接成为正主啊,太高啦!这样原女主不战而败,你就是皇帝的心上人,我们的任务岂不是马上就可以结束啦!】
阿杳摇头:我的敌人可不是原女主。
第88章 赫连杳杳
赫连杳杳的目标自然不是原女主姜听容,而是皇帝萧霁川。
未央宫纯贵人陷入昏厥不醒已有八日,这期间皇帝除却上朝就呆在未央宫,勤政殿挤压的奏折如山,群臣也在琢磨这究竟所为何事,纯贵人又是哪里入了这位皇上的眼了?
这还怪忽然的,大家一点准备都没有。
可这位皇帝一贯是个怒于被束缚的,尤其是他的家事,虽说皇帝的家事也与国事挂钩,可他并不喜被盯着。莫非纯贵人的父亲要得到重用了?
群臣如是思索着,外头传来抽鞭的声响,清脆如龙吟。
众人同时肃穆以对,敛眉垂目等候。
田公公喊了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这些人这才稍稍松神几分。
上首一席明黄龙袍加身的男人满面疲惫之色,面容漆黑,大约心情实在不秒,周遭一股死气沉沉的戾气,威言更甚,叫人不敢冒犯。
百官嘴里含着参片,早朝短则数个时辰,多则一天也是有的,而他们上早朝须得比皇帝到的更早,一般是没有用过早膳的,倘若不在嘴里含参片,怕是坚持不到早朝结束就要昏倒。
皇帝兴致不高,但注意力还算集中,一来一回定下了几件决议。
日头从东边升起,殿外逐渐亮堂起来,冉冉一般挂着。
一个小太监从侧殿踉跄奔进,田公公垂耳听了,脸色一喜,连忙踱步上台阶重新回到皇帝身边,他一个激动没控制好音量,“皇上,纯贵人醒了!”
轰的一声,萧霁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身,其余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拔腿便跑。
老天,在这位皇帝手下干活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他跑起来是何等模样,情急切切的,仿佛还年轻了几岁。
端王萧陵川略微愣神,手还拱着,他狐疑的盯着皇帝远去的身影,随百官一道跪下呼喊恭送皇上。
往外走着,萧陵川思索这个哥哥的举动是何意,这的确是前世从未发生的,纯贵人是谁?
原本他以为他重生,可以凭借先知的能力挽救前世姜听容身死的结果,没想到晚了一步,她已然入选。
——是了,他前世不甘心的退让,得来的结果竟是萧霁川给姜听容下毒殉葬。
这就是她选的良人?!
他萧霁川配么?
若是他当皇帝,他定然——
“端王殿下!”
一道呼唤声猛地叫醒萧陵川,他挂上一抹风度翩翩的笑意,不着痕迹的回神看向追出来的人。来人正是灵州副都统,正二品,是个高官了。
“乾大人。”萧陵川负手而立,谦逊呼唤。
这乾大人身形便便,但到底从军多年,走起路来格外有力,他上前后压低了声音询问,“王爷,敢问这纯贵人是……?”
萧陵川摇头,“皇兄的家事,本王也不便过多打探。”
“可这,”乾大人顿了顿,面露试探之色,“王爷以为,小官今日可有不妥之处?”
萧陵川知道这人在担忧什么,纯贵人的父亲乃是灵州协领,恰好在这副都统之下,他若是再晋一位,那副都统的位置该由谁坐?不是只能是把他屁股下的椅子抽走了吗?
纯贵人入宫八年,忽然得宠本就费解,只能是往她家室方面思考了,莫非那赫连老贼有什么动作得了帝心?
“乾大人为官清廉,驻守灵州多年从未出过什么岔子,您且放心。”
另一边,萧霁川连奔带跑的,一路风风火火连田公公都跟不上他,只能努力招呼依仗行进的快些、再快些,给他累的气喘嘘嘘,额头一层汗。
终于到了未央宫,田公公可算是能松口气,不过他也跟着提起了精神。
“阿阮——”
正在喝药的美人闻声转过头来,苍白的面色仿佛随后都有可能去了一般,身子淡薄的连宫装也撑不起来,手骨突出,往日白皙的美丽去了三分,却多些难言的韵味。
她看到萧霁川,手中的碗也拿不稳了,先是哭了,但看他急得满头大汗又笑,笑着笑着泪水不断往下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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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田公公听见皇帝呼喊的名讳,吓的抖了两下浮沉,眼睛顿时瞪得浑圆,见鬼了似的看着那两个人。
他机灵,所以能当太监首领,迅速回神后他尖着嗓子训斥旁人,“还不快去叫太医,都呆愣着干嘛呢?你们主子多日不曾进食,你们就站着看不成?不成器的东西,快快去!”
他摆着浮沉,将未央宫内殿的宫女太监们全都赶了出去。
这么做完,田公公寻思要不自己也出去吧?虽然他是首领太监,但是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啊,这种奇怪的事情他知道真的好吗?
这么犹豫着,那两人已经情切的拥抱在了一处,纯贵人满面泪痕,仓惶恐惧,“我险些回不来。”
萧霁川不住的抚摸她的发丝,“还好你回来了,”他闭眼,微红的眼眶,鼻梁上坠落一颗眼泪。
帝王的眼泪,无异于罕见甚至是稀有的。
田公公神情一震,火速溜走了,走前把门小心翼翼的关上。
两人很是好好温存了片刻,萧霁川理智回笼,如获珍宝一般的心情令他迷醉,他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纯贵人摇了摇头,萧霁川的指腹为她擦拭面庞上的泪珠,她低声道,“我也记得不大清了…仿佛是我死前求神拜佛得用了?”说到这个她苦笑不已,“那时吃药无用,什么都无用,除了跪下求求佛祖,我又有什么办法?”
萧霁川鼻头一酸,他想起阿阮去世前的半年,寻遍太医和名医都没法子医治她的病,她除了不能起身时,都是在佛党度过的。别说是她了,就连他也无数次祈求上天别收走阿阮的性命。
“失去意识之后,我一直没有走,我也不愿走,我舍不得你。”纯贵人声微微哽咽,她贪恋似的看着萧霁川的面容,“我怕你忘了我,爱上了旁的女子,与旁人和和美美,忘记还曾有一个阿阮。可我更怕我忘了你,我不能想象那是什么样的情形。”说着,她有些茫然和不甘。
“可这么多年,你竟是从未见过其他女人,不吃饭不睡觉,还患上隐疾,你怎的如此不乖?可知道我有多心疼?”纯贵人话末已经是在埋怨指责。
从未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与萧霁川说话。
萧霁川握着她的手吻之,不依不饶的看着她,“没有你,再好的也入不了我的眼。若我不是皇帝,我恨不得随你——”
话没说完,纯贵人一把捂住他的嘴,她受到了惊吓,夹带着几分惶惶然的感动,动了动嘴唇到底说不出话。只好将额头贴在他的胸膛上,“阿宿。”
萧霁川环着她,几乎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又怕捏碎了她让她疼痛。更是见到她哭就手足无措,只好一遍一遍的重复我爱你这三个字。
从前她还好好的时候,他给不了她最好的,就连皇后之位都要靠追封。
萧霁川总是觉得自己有愧于她。
“你等着,”萧霁川眉眼一凌,“我这就废了杜玉音。”
纯贵人急急阻止,“阿宿,不可!”
“玉音身为皇后无错,如何能废?废了岂不引得朝廷动荡不安,这非我所想。当不当这个皇后,我都不在意,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便是当个奉茶宫女我也是愿意的。”
“你总这么说。”萧霁川叹了口气。
“何况…是我有愧于她。”纯贵人抿唇轻声道,面露愧疚之色,“林上清大人已经去世多年。”
萧霁川自然知晓她说的是什么,脸色越发冷了几分,他皱眉回眸,“不提这个了,不是你的错。”
这等隐秘之事她也知道,果然她就是温幸阮,不会是别人。
当今皇后于闺房之中芳心悉数付于林上清,可惜她因为家世的缘故注定要入宫为后,所以从未表露过这份情。那时候温家与林家走动频繁,有意联姻。
温幸阮循规蹈矩的与林上清接触,两人不尴不尬的相处,林上清爱慕温幸阮,但温幸阮对情爱不通,不知晓情爱滋味,大约是不爱林上清的,但她知道这人未来会是她的夫君。
毕竟自古以来便是婚事由父母做主。
不曾想太后举行赏花宴时,她和萧霁川相遇。
温幸阮生的不算格外貌美,在皇帝的后宫之中显得稀松平常,不过是小有姿色的女子罢了。
但情之一字向来无解,两人就这般坠入爱河。
萧霁川狂妄,强夺臣下的未婚妻,召温幸阮入宫亲封贵妃。
林上清得知此事口吐鲜血,一方面是喜欢温幸阮,另一方面这是奇耻大辱,丢大面子的事情,他极为爱面子,怒火上涌伤了根本,也对皇家心生怨怼,便撺掇异姓王起兵造反。
可萧霁川身居高位多年,轻易就能镇压他们的谋反,林上清还没被砍头,就在狱中诱发暗疾身亡。
林上清谋反,按照当朝律法,当即被夷九族,遇赦不赦。
何为遇赦不赦,也就是即便日后皇帝龙心大悦大赦天下,林家人也不得赦免。
当今皇后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就成了个平静的疯子,温幸阮也是这时才知道自己的闺中好友竟然喜欢林上清,可惜她太迟钝,从前竟从未察觉。
回忆了一下脑海中的这段记忆,赫连杳杳心里啧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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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只有杜皇后受伤的世界达成了get√
不过这萧霁川也算没有其他皇帝的通病,知道杜玉音心里有别人他也不介意,没对人家干什么恶毒的事情,后面一直跟杜皇后相近如宾当朋友处。
只不过杜皇后是不是恨他,他并不关心,恨了能如何,不恨又能如何,自大是有的。
这么自大又恋爱脑的男人,当什么皇帝,让她来。
田公公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门口,听里面若隐若现的对话声,他也不敢听得太仔细,但人又实在八卦的很。
不多时里面传来叫他进去的声音,田公公连忙打起架精神来乖顺的推门进去,“皇上。”
萧霁川收起对纯贵人温柔的笑脸,转过头来时笑意渐渐消失,又回到了往日里那个威严冷漠的帝王形象,“拟旨。”田公公神情肃住,虎躯一震。
两刻钟后,帝王圣旨晓谕六宫,狠狠地震慑了满宫上下。
“朕惟教始宫闱,端重肃雝之范,礼崇位号,实资翊赞之功。锡赐以纶言光兹懿典。
咨尔赫连氏,丕昭淑惠,珩璜有则,持躬淑慎,秉性安和。臧嘉成性,著淑问于璇宫;敬慎持躬,树芳名于椒掖。曾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印封尔为纯昭皇贵妃。
且赐金印,摄六宫事。”
焉有皇后在世便册皇贵妃的道理?这可是副后!
但听到后面的摄六宫事,杜皇后头猛地一昏,险些站不住。
姜听容正在绣帕子,那帕子上绣的是挺拔的青竹,这是萧郎喜爱之物。
听到圣旨,她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宫女面容惊骇,“皇上封纯贵人为皇贵妃,封号纯昭,竟然是纯昭,昭可是温裕皇后曾经做贵妃用过的。还赐她摄六宫事的权利,直接架空皇后娘娘了!”
手里的绣帕轻飘飘的坠落到地上,姜听容心里有一股不真实感,她茫然地看着这个宫女。
第89章 赫连杳杳
皇帝忽然册封皇贵妃,且越过前朝直接宣发了圣旨,传到前头自然也是引起了轩然大波,不过皇帝既然已经颁发了圣旨,是万万没有收回成命的道理的,毕竟做君主的最忌讳的就是朝令夕改。
可即便如此,前朝的奏折一本借一本的上奏,亦有趁机参赫连大人的。
毕竟这事太过于忽然,到了令人费解的地步。
大家的关注点都在于杜皇后是否健在,难不成危在旦夕无法主理六宫了么?否则皇后无错缘何如此打她的脸?问杜皇后现如今如何了?她从善如流的为赫连杳杳操办皇贵妃的册封礼。
皇贵妃的册封礼比之皇后大婚也不差的。
坐在龙凤轿舆上,四周明黄色的丝绸迎风飘扬,赫连杳杳穿戴齐全,今日的妆容更是庄重自持,冷硬却又端庄。这成妃和成妻是完全不同的,仪态也有要求。
没想到几辈子唯一一次结婚,是在当下的情状中。
赫连杳杳目视前方,街道四周许许多多的平民百姓好奇前来围观。
游街过后归宫,六宫上下跪迎皇贵妃,高傲如丽妃,此刻也不得不屈膝行三跪九叩首之大礼。全场之中,唯有杜皇后可以平身望着赫连杳杳与皇帝。
她注意到皇帝垂手握着赫连杳杳的,两人几近十指相扣,他的面容也是难得的柔和,望向身侧人的眼神温柔似水一般,直教人恨不得沉浸其中。
被下蛊了不成?
杜皇后不自觉萌生出这样一个想法。
她心里微微沉下,但面上却不显,仍旧端着完好的仪态,待礼毕温和道:“日后有妹妹帮助臣妾打理后宫,臣妾也可稍稍安歇了。”
赫连杳杳目光轻落在杜皇后的身上,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杜皇后能感觉到她的视线并无恶意,那是一种淡淡的打量,仿佛是想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与她对视上,杜皇后微微一怔,随即温文一笑,弯唇颔首。
古代女子的悲哀,便是出嫁从夫,后宫女子更甚,被一座小小的轿子抬进来啊,后半生便再无出去的机会,一辈子就要待在这四四方方的宫里头。
整日想的也是如何取悦君王,如何生下孩子,如何升位分。
尤其杜皇后身上更兼顾了家族的使命,仿佛杜家日后如何如何竟全靠一界女子嫁给帝王了,家里头的男子们不出来建功立业不成?
人生下来要为自己而活的这个命题,在这个时代变得自私而又狭隘。
脚步经过姜听容时,赫连杳杳垂眸瞥视她一眼。
姜听容差点维持不住自己的体面,跪着痛,额头紧挨着地面更痛,但说不清到底是身体痛还是心里更痛。她面色的苍白到了令人惊心的地步,身旁的郑答应担忧的问:“姐姐,可是今日身子不大舒坦?”这便是问她是不是来了小子日了。
姜听容恍惚半晌,才慢慢的摇了摇头,“无事。”
回忆一帧又一帧的、慢动作似的回放在脑海之中。姜听容没忍住抬起头看向高台上的萧郎,他的柔情全给了另一个人,环视全场时目光自然不可避免能看到她,她的脸有多特殊姜听容是知道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到底在期许什么,期许看到她的脸,萧郎能放弃册封皇贵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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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总之,她下意识的将脸抬得更高,期望他能看的完整。
皇贵妃……明明前世,她也只是贵妃而已。
她并不在乎位分,彼时皇后形同虚设,她统御六宫,是什么位分真的不太重要。
且皇后、皇贵妃的册封与否,与前朝息息相关,她是体贴的,不愿为了这点小小的事情为难萧郎。
可现在发生了什么?
他册封起人来,压根没有她想象中的艰难和不由己。
那她上辈子算什么?
萧霁川的确看见姜听容了,他的视线凝顿住,盯着姜听容的脸看了好一阵子,随后他招了招手,田公公立马弓腰上前听从吩咐。
前世……便是如此,看到了她的脸之后,她迎来了她的盛宠。
姜听容闭上眼睛,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期待,心里五味杂陈。
册封礼结束,姜听容的双腿双脚已经不是自己得了,酸麻疼痛,在婢女的掺扶之下勉强回到寿安宫。
刚到寿安宫门口,田公公胖胖的身躯映入了眼帘,瞧见姜听容形容狼狈,连忙招呼人一道掺扶她回宫。
“田公公今日来我这寿安宫,可是皇上有事?”姜听容问。
田公公先是笑了笑,看了看殿内的宫女们,姜听容伸手摆了摆示意她们出去,这里不用她们侍候。
直到内殿没人,田公公这才放低声音,尽量显得温和可亲,“小主,奴才奉了皇上的意思呢,来打探打探小主的意思。咱皇上明察秋毫,得知您与端王殿下原本情投意合,不曾想出了什么岔子将您选中了。”
田公公这话一出,扯到了端王,姜听容神色迅速一变,立即从椅子上站起身。
“我与端王——”
“小主,您且听奴才先说,您别着急。”田公公也不急,苦口婆心的继续,“此事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圣旨既然下了没有收回的道理,且姜家的出身不算高。皇上的意思呢,若您愿意,找一位高官您便记在人名下当个养女,皇上亲为你们赐婚,赐您做端王正妃。”
姜听容简直要疯了,她一把将茶碗拂开,“我不愿!我不愿!”她眼眶都红了,整个人身体里往上冒怒气,“为什么?”她大声问。
真疯假疯?
田公公满心诧异,多看了好几眼姜听容,手上功夫利索,将茶碗碎片捡起来。
端王妃可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况且姜听容原本的确就与端王情投意合,她有什么不愿意的?皇帝可是做的够意思了。
“小主,您当真不愿?”
“当真不愿!”
田公公无话可说了,全了礼数后说要回去复命。
姜听容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萧郎难道爱上了赫连杳杳,不应该啊,他有多爱温裕皇后人尽皆知,就算是真的爱上了赫连杳杳,如何能做到对她的脸如此避讳,竟想将她送走!
姜听容坐不住了,送走田公公之后立即动身去往未央宫,她决心要见一见昔日的纯贵人,也就是如今的纯昭皇贵妃。
夺宫权之事是必须要做的,皇后的权利远超现代人的幻想,皇帝统御百官,那么一国之母也是天下之母,而百官的内宅又是他们的臂膀以及眼睛。
赫连杳杳如今要做的事情,就是以最快的速度了解朝堂,了解百官,了解当今局势。
第90章 赫连杳杳
这边姜听容疾步匆匆去往未央宫打探底细,那头杜皇后立即以中宫皇后的名义下达懿旨,说是行宫的两位皇子已经六七岁,须得回宫到尚书房进课。
按理呢,杜皇后身为一国之母,为庶子操心是很必要的事情,但这不上不下的,从前怎么不曾想过接两位皇子回宫呢?偏偏在这关头接回来……皇后膝下无子,皇帝又册立皇贵妃,可以说杜皇后的皇后之位已经是岌岌可危,若再不加重自己的砝码,就更危险了。
而养在中宫皇后膝下的皇子,身份上便天然镀了一层金。
这动向是瞒不过身为皇帝的萧霁川的,他正吩咐人尽心为赫连杳杳重新修正宫殿,原先的未央宫是住不得了。听到这动静,脸上的笑意渐消,只是没有立刻说话。
李公公额头上的汗水豆大的往下淌,他紧着弦绷着呼吸仔细对待。
室内一片寂静,一旁候着听皇帝吩咐的工部员外郎噤声,恨不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掉,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不存在。
半晌后,空中传来皇帝的呵笑声,李公公瞅着自己的鞋尖。
“既如此,由皇后做主罢。她是皇子们的嫡母,也合该如此。”
听着上首皇帝的声音好似没什么情绪,平平无奇的,只如此说了一句便重新将心思放回修建宫殿的事情上了。李公公心里犯起了嘀咕,称了句是后撤步躬身离去:要说呢,温裕皇后不曾进宫时,两个皇子年幼,皇上是提过让皇后亲自抚养的,毕竟中宫无所出,朝野动荡,虽说皇上与皇后实在没什么情分,可也很是照看她的颜面,膝下多个孩子,日子好过不说,无论前朝还是后宫,都能安安分分的,且那两位皇子的生母俱已过身,不存在养娘亲娘的问题。
可皇后愣是推拒了。
正走着,可巧就撞见了田公公,两人互相交流了一下,李公公嘱咐了一句边说要回前头去当差了,田公公笑眯眯颔首,走了会儿路现下心里头可算是纾解了姜常在带给他的郁闷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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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田公公刚进去,就听见皇帝吩咐说:“砌一面椒墙。”这便是要给皇贵妃椒房之宠了,上一个有此殊荣的唯有温裕皇后,田公公听着,心里头将皇贵妃的地位更加提高了些。
行宫距离皇宫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杜皇后防备赫连杳杳会在半路出手,对两个皇子不利,特意嘱咐了一队人马仔细的护着。
如此吩咐完,还不算完。
杜皇后如今坐立难安,不亲眼见到两个孩子到自己跟前儿,连饭也进的不香,忧心不已着。
这时,莲画就进来了,“娘娘,御花园的小梅方才过来回话,说是瞧见姜常在急匆匆的去了未央宫,脸色白得仿佛要仙去,觉得她身子不爽还这样急匆匆的,不大像是去请安的。”
杜皇后冷哼了一声,抬眸看了一眼灵窗,窗户正支的好好儿的,外头的百灵鸟儿发出清脆的鸣叫。
今日本该是个糟心的日子,听到姜常在这动静,杜皇后一颗心莫名的吞回了肚子里,安定了不少,她面上淡淡的说道:“由她去罢,左不过皇贵妃那边人手不少…开芳姑姑还在未央宫呢?”
杜皇后这语气,倒像是觉着将常在是个多没脑子的人,难不成她会去骂一顿皇贵妃不成?不要命了?再者说了,姜常在可还不曾侍寝,自然也没什么吃心闹醋的情绪,急匆匆赶去未央宫不像是请安,但也不一定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觉着如今册立了皇贵妃,皇后就不管事儿了不成?如此明目张胆的急着去巴结皇贵妃?
这些想法在莲画心里转了个弯,又回了肚子里,不过提到开芳姑姑她到底收敛了眉目:“还在呢。”
“开芳姑姑是皇上的人,如何能……”莲画欲言又止,脸上带了些不忿。
皇上如此明目张胆的护着皇贵妃,还派了自己的人去跟着她,生怕皇后欺负她了似的。这既是看中皇贵妃,又是无形中打了皇后的脸。
虽说皇贵妃不是妾,可皇后到底是主母,后宫之事皇上亲自安排,难免会让前头的人觉得皇后是妒妇。
莲画这么想着,倒是分毫没想起来这三年来杜皇后压根就不理会后宫的事情了,六宫事虽然还是由杜皇后统御,但是大部分的差事都交给了丽妃协理……这也是丽妃多年没有侍寝过还敢如此嚣张跋扈的原因。
“好了,皇上的决定是你能置喙的?再有此等言论,别怪本宫不念旧日恩情重重罚你。”杜皇后冷眼瞧着,见莲画脸色煞白跪下求饶,这才作罢。
不过,赫连杳杳,还有待试探,瞧瞧她到底是也回来了,还是她有了什么秘密。无论怎么说,今生一切都变了,她引以为傲的‘先知’也悉数失效,可…也不能自乱阵脚。
杜玉音啊杜玉音,什么风浪你还没见过?
端王萧陵川这边也被震慑的不小,他本以为萧霁川不过是心血来潮宠了一个女人罢了,宠谁不能宠?只要不是宠姜听容就行,何况这女人还是他自己的妃子,那自己就更管不着了。
可直到册封典礼结束,萧陵川心里还是有一股不真实感。
他冷眼瞧着,纯昭皇贵妃与萧霁川倒像是个心意相通的,并非作秀…
一方面他觉得萧霁川不过如此,不是说很爱温裕皇后吗?这才三年几移情别恋了?
另一方面,他觉得这里面绝对是赫连杳杳在捣鬼,她到底什么来头?
萧陵川按捺不发,找人仔仔细细的探查纯昭皇贵妃的底细,但动作也不敢太大,毕竟萧霁川可不是瞎子,他不谨慎一点的话,萧霁川能毫不留情的斩断他的爪子,一点不含糊。
那边那两个重生者如何想的,赫连杳杳大抵也能猜得到,不过她不在乎,因为她不光有原主的记忆,还有温裕皇后温幸阮的记忆,她稳的很。
流雪亲自给赫连杳杳拆卸了妆发,拿上好的按摩梳给她通头,让她好好松快松快,毕竟皇贵妃的吉服可不轻松,重得要死,头饰刚拆下来时,赫连杳杳鬓角的肌肤都被勒出红印子了。
主仆俩人还没说几句话,就听外头有人说姜常在在外头求见,想来请安。
流雪静默下来,去看赫连杳杳的神色,却见她毫不惊讶的模样,神情淡淡的,连眼都没睁。
见她不作声,流雪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便低声道:“主子,要是不想见,叫人打发了去就是。她是什么身份,您是什么身份,不见就不见了。”
赫连杳杳看了流雪一眼,“听说姜常在身子不舒坦,拖着病体来请安,本宫若是不见岂非真应了丽妃那句了。”
不过话虽如此,赫连杳杳也没起身,继续躺着。
流雪立马噤声,丽妃哪句话呢?
得志便猖狂的玩意儿……
流雪脸色当即有些不大好,她咬了咬唇,低声说:“奴婢失言。”说着就要跪,不过被赫连杳杳拦下了。
流雪转头去接引姜常在进来,没看见赫连杳杳平躺着偏头看向她时的那个思索的眼神。
250666这会儿出声:【宝宝,你这样不行,对待下人不严厉一点怎么能压的住人,你这个婢女说话太张扬了,以后可能就要给你引来祸端了。】说着,它认认真真的说,【是不是因为你是现代人,忽然到了古代不习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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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250666的言外之意很明显,阿杳骨子里接受的就是人人平等的现代教育,忽然到了古代,尤其是这种等级森严的皇宫,别说折辱的罚人了,就是看到有人对自己下跪,都心里不自在,觉得受不起。
‘闭上你的嘴。’
脑海中响起一道冷淡却不耐烦的声,并不如何呵斥,但是冰冷的很,自有一股威严。
250666给吓得立马手动按住了自己的代码嘴巴,再不敢吭声了。
不过看阿杳这个反应,并不是它说的这样。
说起来,丽妃自从听到了皇上的圣旨之后,就跟鹌鹑似的窝在秀华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快的把账本等一应项目都交了出来,火速送回了皇后的坤宁宫。
说她笨吧,她知道皇后和皇贵妃要打擂台了,赶紧避风头躲避。说她聪明吧,她却也没有到未央宫请个安,为她多年对纯贵人的折辱赔个罪什么的。
这么想着,屏风外有了动静。
姜听容乍一进入内殿,首先就是急迫的探寻皇贵妃的身影,不曾想她侧卧在小榻上,可巧了就盯着她这边看,于是两人就这么对视上了。
猛地撞进那双幽深不可测的眼眸,姜听容立刻垂下头,她都有些恍惚,上辈子纯贵人是这样的吗?
方才那个眼神,让姜听容觉得有些熟悉,她想了一会儿,请安被叫起才隐隐记起来前世她犯错害死纯贵人时,萧郎便是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冷冰冰的、审视,却又没有敌视,只是仿佛在看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第91章 赫连杳杳
“姜常在有心了,起来罢。”
赫连杳杳抬起手,一边的婢子连忙上前扶着她起身。
青丝三千迤逦摇曳,她的容貌可谓是顾盼生姿,眉目流转间自有一股清清淡淡的风情,叫她如上天的仙子不可攀折,可她朝姜听容一笑,仿佛记忆中的那个纯贵人就又活了过来。
她的笑是那样温柔可亲,方才的那点距离感瞬间荡然无存。
姜听容起身时没站稳,险些歪倒,还好她脚反应快及时撑住。慌张的的垂头调整情绪,瞬息过后,姜听容极尽大方的叫了奴婢过来,“妾身初入宫闱,现下囊中羞涩…唯有绣工还算看得过眼,给娘娘绣了一个扇面,望娘娘不要嫌弃。”
赫连杳杳接过来一瞧,微笑了,“很精致,竟是夕颜缠枝,不过很少有人会喜欢夕颜。”
姜听容心一跳,连忙说:“妾身前几日在御花园闲逛,瞧见这夕颜在角落里开了,缠绕着整面宫墙,粉粉白白的颜色相间美不胜收,这才起了心思。娘娘是不喜欢吗?瞧我,还不曾过问娘娘的喜好。”
纯贵人昔日喜爱夕颜,这还是姜听容前世与她交好时她知道的,那时候她也与陈贵人抵足而眠过,两人好的可以睡一张床榻,否则出事那日她怎会在未央宫呆了一整个下午。
她一时紧张错了主意,这世还没跟纯贵人交好,按理说她不该知道她的喜好,忽然拿出扇子,难免叫人觉得她暗中调查过她。
赫连杳杳的眸光从扇面转移到姜听容的脸上,随意一笑,“很不错,我是喜欢的。”说着,她主动摘掉了护甲,仔细把玩这扇子,“很是精致,再者现下确实是夕颜盛开的季节,改日我定要去你说的地界瞧一瞧。”
如此平易近人不摆架子,倒是跟纯贵人一模一样了。
姜听容想起自己前世刚进宫,不过十六七的年纪,什么也不懂,仓皇失措冒犯了纯贵人,纯贵人耐心安抚。
所以…她是也回来了吗?
可是怪她了?
姜听容眼睛酸涩,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表现才好。
若是寻常人,遇到那种背刺她的,不恨死她都不合理。那她呢?
姜听容想的深了,不自觉盯着赫连杳杳多看了会儿。
她转眸看过来,作出失笑的神情,“怎么了?”
姜听容又去看扇子,“忽的瞧见娘娘的芳容,惊觉您的貌美当真是令后宫粉黛无颜色…难怪皇上爱重您。”后者这句话说的她心如刀割,可她不得不承认,赫连杳杳的脸生的着实美丽动人,与艳绝满宫的丽妃不相上下。
赫连杳杳浅笑,并不如何作答,“皇上岂是那种只看美色的人。”
便是当年的温裕皇后,也只是姿色平平,清丽有余、美丽不足。
也因此,姜听容的姿容,在宫里也只是中等。
姜听容想到了这个,顿时有些尴尬,她不会说好话巴结人,遇到事情就是挺直腰杆倔强,前世为着这个性子没少跟萧郎闹别扭。
姜听容欲言又止,想问你为什么忽然从贵人升到了皇贵妃?你还记得我吗?你是不是重生的?
可是观察了会儿,发现她对自己的神情恰到好处,陌生又温和,并无一点多余的神态。
可若是她并非重生之人,那她被册封皇贵妃就是很古怪的事情了,她这辈子跟她的关系又没有好到那个地步,过问了也是僭越,不合适。
她如今是皇贵妃,又不是等闲之辈,冒犯了指不定就被罚了。
姜听容暗自着急着,外头忽然传来清脆沉闷的甩鞭声,这是皇帝出行前头太监们在清道,也给不知道的人打招呼说皇帝要来了,赶紧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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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恍惚了一瞬,姜听容连忙从绣墩上站起来,捏着手帕垂头后撤,跟着众人一道屈膝行礼问安。
“你怎的来了,不是说前朝事多吗。”赫连杳杳嗔怪念了一句,但眼睛一直盯着皇帝,抬手为他拂肩,手回落时被他握住递到唇边亲吻了一下。
“心里,总是记挂着…”皇帝含蓄表露心思,说着他往旁边看过来,瞧见姜听容时微不可察的蹙眉,眼神打量她一阵子,问:“你怎么在这儿。”
露了这张脸,他反而想将她赶得远远的,如今更是冷淡的姿态,嫌她碍事了。
姜听容深深吸了一口气,到底没有抬头看他,“妾身来给娘娘请安。”
“请过了便退下罢,日后无事在你的寿安宫好好呆着,别来打搅你主子娘娘休息。”
皇帝这话可谓是无情到了极点,姜听容当即脸色不好起来,可她如何敢表现出来,否则便是对皇帝的决议有意见,就犯了大不敬之罪。
萧郎前世如何如何对她好,可也得是有感情基础才好,否则他再怎么好,他也是一国之君,威仪万千,不容置疑,更别说他此刻的温和都是假象,他本性脾气很差。
赫连杳杳眼见姜听容走的时候差点哭出来,她暗自摇了摇头,给了个眼神,流雪立即也出去了。
说姜听容是恋爱脑么?赫连杳杳就不信她心里没点猜测,不知道她从头到尾都被萧霁川当作替身。
赫连杳杳微微敛眉,纤长浓密的睫毛遮掩住她眼眸种的冷淡。
这份冷淡对的却并不是姜听容。
“朕今日来接你,”萧霁传神采奕奕,“未央宫是住不得了,到底有旁人的痕迹。”他大手一挥,提了一个能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决定,“你跟我回紫宸殿,我下令为你修建一座华丽的宫殿,何时修好你何时再回去!”
萧霁川倒是想一直留着阿阮跟她一起住,可于理不合,恐怕又要引起前朝动荡,到时候也是累的旁人对阿阮有意见,再给她安一顶祸国妖妃的头衔,那便不美了,不是他愿意瞧见的。
赫连杳杳眸色微微一转,嘴上却担忧说:“这不妥,传到前朝,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若是连因为同住一段时间而引发的言论都弹压不住,那这皇帝朕怕是做到头了。”萧霁川冷笑一声,不以为意,甚至不断安抚赫连杳杳。
一起住,是机遇也是挑战。
机遇就机遇在与皇帝同住,记忆中萧霁川批改奏折处理公务时时不避讳温裕皇后的,那么赫连杳杳也就有了更多的机会;挑战也是有的,她要每日都跟萧霁川共处,意味着露馅的可能性会变大,虽说她拥有温裕皇后的记忆,但她到底不是温裕皇后本人,演戏还尚且有松快的时间,这要一整天伪装,稍有不慎就有差池。
不过,这都是小事。
赫连杳杳用爱慕依恋的眼神望着萧霁川,野心悉数藏于心间。
他动容满足的爱抚发丝,低低说着,英俊出挑至极的面庞乍然温软下来,有着蛊惑万千女性的致命吸引力,“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真的吗?是什么呀。”
“不能告诉你。”
她半撒娇半埋怨“又来这一套。”
引来他笑着靠近拥抱。
第92章 赫连杳杳
赫连杳杳自然不会没趣的提起纯贵人,在皇帝萧霁川看来,纯贵人与他心中的温幸阮是不同的两个人。纯贵人能有这等殊荣将身子让给温幸阮居住,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
他原本就深爱温幸阮,经过三年的生死别离,温幸阮早就在他心中被美化成了无可比拟的神,比白月光更加白月光,谁都比不上,就算是如今名动京城的第一美人跟温幸阮比起来,也只是她脚边的一株草罢了。
只要赫连杳杳不漏馅,那她就是无敌的。
用过晚膳,赫连杳杳就乘坐龙辇跟萧霁川一道回了紫宸殿。
紫宸殿是历代帝王办公的地界,日常起居的是与紫宸殿有一段距离的育圣宫,不过今上萧霁川勤勉,嫌紫宸殿与育圣宫距离远,来回行走浪费时间,所以自从他登基以来,育圣宫逐渐空置,他则宿在了紫宸殿的后殿。
萧霁川下午忙活赫连杳杳的新寝宫,这会儿用完晚膳便要加工加点去处理公务批奏折去了,临走前眼神一瞥,嘱咐紫宸殿的奴仆:“都听你们主子娘娘的,把她侍候舒坦了朕重重有赏。”
舒果原本跪迎帝王,听到这话暗暗吃惊,没忍住偷偷看了一眼他身边立着的女子。
纯昭皇贵妃身穿常服,宫装的颜色分明是浅淡的紫,裙裾绣的是静谧端方的君子兰,腰线盈盈不堪一握看起来脆弱美好,容貌如云如雨,总是含情温柔,可她唇角噙着一份笑,眼神睥睨过来之际那股居高临下的感觉扑面而来。
一瞬间,舒果想到了国母这个词,仿佛她合该是国母,一国之母就该如此,温柔端庄又威仪三千,叫人可亲且可畏,不敢冒犯。
不过,舒果也理解了萧霁川为何会宠纯昭皇贵妃了,她这气质,着实过于像温裕皇后,她就往这里一站,恍惚间叫人觉得就是温裕皇后,容貌竟然也不重要了。
最最最重要的,是那份不容侵犯的高贵感,旁人轻易学不来一分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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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姜常在纵然长的跟温裕皇后一模一样,但对比起来,愣是像个赝品。
萧霁川嘱咐完,靠近跟纯昭皇贵妃耳语,他的目光灼灼,看她的视线让人发烫的紧,接着舒果瞧见他揽着她腰肢的手微微收紧贴近过去,似乎要吻她。
舒果连忙垂首,这不能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有低笑声传来,他走了,大步流星的,一众奴仆送行,高呼恭送皇上。
纯昭皇贵妃叫了起,舒果提着的心却并未放下,反而更加紧张了些,她近前去帮忙侍弄未央宫奴仆带来的行李。
察觉到纯昭皇贵妃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阵子,舒果心里惴惴不安。
“流雪。”
“嗳。”
一主一仆进了后殿,舒果多看了好几眼,一板一眼的继续侍弄。
流雪一进来就叽叽喳喳的要报备,“主子,姜常在出了未央宫后就忍不住哭了,看模样是真心实意的哭,不是作戏——”话没说完,流雪惊呼出声,捧着手四处看,“这是——椒墙!”
手掌贴在墙上,凹凸不平的触觉是这样的真实,靠近能闻到淡淡的椒香,后殿卧房一应用具全摆换了正红色的,包括那台还不曾点燃的龙凤烛,火红色的烛身雕刻金色的龙和风,尊贵的叫流雪不敢伸手去触碰。
她激动的脸蛋通红,“皇上是赐下了椒房之宠吗!”
流雪正激动,触及神情平平无奇,半分意外和惊喜之色都没有的赫连杳杳,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顷刻间冷静了下来,她继续说道:“难不成姜常在宫外见过皇上,情根深种么?她这模样,着实蹊跷,像是皇上有多对不起她,主子夺了她的心头之好似的。”
“她可有怨怼?”赫连杳杳旁的不问,只问了这个。
流雪仔细回忆,摇了摇头,“却是没有的…倒像是有几分凄然。”
赫连杳杳颔首,吩咐下去,“去库房挑些贵重的送去,就说本宫闲暇时间多,无趣得紧,叫姜常在无事可来紫宸殿陪本宫说说话。”
流雪闻言皱眉,满脸不赞许,又不敢说什么,只好点头,“是。”在她看来,紫宸殿是皇上的地界,到这里来岂不是日日都能见到皇上?
主子这是要抬举将姜常在?
舒果收拾了半晌,终于带着一种奴仆收拾妥当,寻思询问皇贵妃一声是否要用些什么吃食,恰恰好她从后殿出来,她忙踱步过去,“娘娘有吩咐?”
皇贵妃微微一笑,脸庞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问,“皇上的书房,本宫可去得?”
舒果点头,“去得,奴婢来引路。”她伸开手指了指方向,走在侧前方,嘴里说道,“皇上甚少在书房办公,不过里面摆得许多书籍。娘娘到咱们紫宸殿前,皇上就嘱咐了您若是实在无趣,就到这里来翻阅书籍打发打发时间,他还派人搜罗了许多您爱看的,摆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舒果的意思,赫连杳杳只提炼自己最想要听的。
萧霁川不在书房办公,所以听起来皇帝书房很是威严,像禁地一样,但是里面并无什么机密信息,若是她的话,也可以进出自由。
“皇上勤勉,本宫是有些无趣。”赫连杳杳颔首,也并不在意。
一行人往那边走,穿过绵长的回廊,赫连杳杳视线一转,瞧见一个身高八尺有余的高大男人步步生风,跟随刘太监进了紫宸殿的正殿。
注意到她的视线,舒果笑了笑,“是端王殿下,恐怕是有要事面圣。”
皇贵妃微微一笑,“端王与皇上感情亲厚。”
舒果点头,“是,端王殿下自幼与皇上一同长大,情分非同寻常。”
端王萧陵川并非与皇帝一胞同母,而是不受宠爱的小小贵人生下的,在他三岁时贵人过身,他就被当时的皇后抚养在膝下,虽为皇后养子,却与身为嫡子的萧霁川吃穿用度皆一样。后来萧霁川被封为太子,他与身为太子的萧霁川待遇就拉开了。
萧陵川心里怎么想的,赫连杳杳不清楚,但中间有一个姜听容在,且前世姜听容被萧霁川下毒一波带走,重生归来的萧陵川一定不会心无波澜,就是想造反也不是没可能。
赫连杳杳眸光微微一闪,脸庞的笑意不着痕迹的加深,她嘴巴上轻轻感慨,“夏日夜风习习,最是凉爽。”
有她这个‘白月光本体’在,萧霁川指定不会在想要姜听容这个仿品,今日姜听容急匆匆来请安,想必是萧霁川做了什么决定让她着急了,用脚指头猜一猜,也能知道他想将她驱逐出宫,但姜听容早已经不爱萧陵川,怎会情愿?
萧陵川又不知道姜听容也是重生的,只当她现在对自己还情根深种,也不曾是侍寝过,且他一直都是不问朝堂、风度翩翩追风逐情的人设,这为的是不让皇帝忌惮他这个成年王爷,那他今夜进宫的目的就很明显了。
求要姜常在。
虽然这个行为格外离谱。
但正因为离谱和身为王爷却索要后妃的大逆不道,才能让萧霁川感到‘终究是一起长大的弟弟’,恃宠而骄的跟小时候如出一辙,且没有旁的心思。
他才能放心。
当然,萧陵川也不是没脑子,他一定知道田公公被皇帝吩咐做的事情,而且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萧霁川忽然宠爱纯贵人,但是他的注意力不在姜听容身上是好事,如果他这次不努力,错过了或许就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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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此时此刻,端王跪在龙案下方,满腹委屈一般:“皇兄,您明知我与姜姑娘情投意合。”
萧霁川心中不耐,好笑的看他一眼,将奏折轻轻放下,“你倒是着急,选修之事是皇后和母后一手操持,朕并不知晓她也进宫了。”
端王:“我不管,皇兄不随了我,我今日就不出宫了,我要睡在这地上!”
萧霁川懒洋洋的单手支着太阳穴,视线微微睨相端王,定定的盯着他看了会儿,才开口:“你撒泼打滚也是无用的,你心心念念的姜姑娘,她不愿嫁给你。”
正在撒泼打滚的端王一顿,心刺痛了一下,不可避免的抬头看向上首的帝王。
他唇角略略一掀,带着不知名的意味,“即便朕许她端王正妃之位。”
第93章 赫连杳杳
萧陵川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紫宸殿出来的,此刻的失魂落魄不是装的,心脏阵痛亦是真切的痛苦,他如何不懂这是姜听容也回来了的征兆,否则她绝不会如此。
前世的此时姜听容痛苦难当,甚至说过要自尽了却此生,绝不侍寝违背她与他的爱情,是他当时说妃嫔自戕乃是大罪,会祸及满门,她这才搁置下这个决定。
她不会变得这么快,端王正妃…她并不在意名分,便是纳她做妾她也定然愿意,虽然他不会如此折辱她。
听容她,被萧霁川骗的好苦,这不是萧陵川愿意看见的。
“端王殿下。”
萧陵川勉强打起精神来,看到来人微微一愣,连忙敛袖拱背问安:“皇贵妃安好。”
皇贵妃不同于普通的妃妾,放在普通人家来说,皇贵妃便是平妻了,便是她房中自称一句‘皇上的妻子’也不为过,所以萧陵川也得更加敬重对待。
皇贵妃不偏不倚的应了他的礼,颔首以示:“时候不早,你可曾用过晚膳?皇上虽已用过,但现下吩咐膳房一句也不值当什么。”
仪态上端庄大方甚至是大胆,但言语上却自谦,显得很是关心。皇贵妃的底气源自皇上的态度,萧陵川自然是懂得,他不禁含笑摇头,“臣弟已经用过,谢皇嫂关怀,我却是要出宫去了,马上要宵禁。”
萧陵川暗自想着:皇上抬举这样一个女人上来,莫非要废后重立?杜家这些年的确不中用了…可如此卸磨杀驴未免冷血,且又听闻杜皇后亲自派人去接行宫的两位皇子。
皇贵妃微微颔首,往后错开半步侧身,将留让出。
萧陵川经过时,眼尖的瞥见她手里拿着一本资治通鉴,封皮是黑蓝色,书页用了金线缠织,紧密压实——
这是御用之书,是只有皇帝能看的。
皇帝用书一般都在书房,在看皇贵妃身侧立着的宫女手持托盘,上面摆放着四五本同样工艺的书本,这就不是巧合了。
皇贵妃方才册封,便可初入皇帝书房。
这个认知让萧陵川心头一震,他忍不住回头看向皇贵妃。她回身迈步去往紫宸殿,一侧的刘公公点头哈腰的又是引路又是殷切的嘱咐:“娘娘仔细脚下台阶。”简直恨不得替她走的架势。
纯昭皇贵妃,宣威二年入宫,初封贵人,擅霓裳羽衣曲,后得宠数月,姿容与丽妃不相上下,温裕皇后入宫后失宠。她善舞擅诗,生性温柔静谧,为人木讷无趣。
这都是萧陵川查出的关于赫连杳杳的事情。
人还是那个人,气质稍许不同,权利养人,这句话还真没错。
就算是知道赫连杳杳容貌出众,萧陵川今日见到她也要承认,她往这儿一站,端庄大气,与萧霁川十分般配。
赫连杳杳踏入正殿,瞧见萧霁川手持一本奏折,唇角还带着一抹尚未消隐的趣味,几分不易察觉的冷笑在听到刘公公的声音后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诧:“你怎的来了。”他起身绕过龙案,抬手去扶她。
赫连杳杳行礼,“臣妾去过皇上的书房了,取了几本书来翻阅,你瞧瞧这些我能看得吗?”她说着转过身去。
流雪连忙持着托盘上前,将托盘往前送了送。
萧霁川视线扫了一眼托盘,落在赫连杳杳手里抱着的那本资治通鉴,停留了足足有两秒才口语道:“无需过问朕,书房的书你自然是都能看的,读书使人明智,这是大好事。”
“还有这个。”赫连杳杳将手里的书拿起抵在萧霁川抱过来的胸膛上,“阿宿,这里面写了许许多多的趣事,我迫不及待要来同你一起分享了。”
听到这名讳,流雪赶紧后退到门口,将门好生关好。
萧霁川看了看书名,失笑:“资治通鉴?何可笑之有啊?”一把横抱起赫连杳杳,两人一同坐在龙案前。
赫连杳杳换了舒适的坐姿,一手搂着他的脖颈,一手翻开手中的那本资治通鉴,“我读到这一段:‘开元四年京兆尹崔日知贪暴不法,御史大夫李杰将纠之,日知反构杰罪。’,笑不能自制,崔日贪婪暴力犯法,玄宗派遣御史大夫李杰去调查他,岂料被反口弹劾有罪,自身难保,若非侍御史出言相救,他就要被赖上了。”
“翻阅许多典籍,我发现李杰此人仿佛天生倒霉蛋,屡次弹劾他人反遭诬陷,要我说,他屡次被弹劾,指定人有什么猫腻呢。”赫连杳杳手扯着萧霁川的领口,可乐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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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萧霁川无奈,瞧着她殷红的小口一张一合,唇瓣瞧起来柔软如蜜,他忍耐不住欲亲吻之。
“会有人进来。”
“他们不敢。”
室内传来帝王低低诱哄声,女子的声音逐渐低去。
萧霁川笑说,“李杰是唐朝反贪反腐斗士,为人刚正不阿,屡屡进谏,是许多朝廷官员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人看他不顺眼是自然的。”他手掐美人腰肢,爱怜她也疼惜她,却也更遮掩不住他对她的欲求,可他的自制力一贯强到可怕,即便在失去身体的自控力,声音也能放的平缓:
“旁人越是抨击他,弹劾他,说明李杰查的越对,直捣命心了。”
赫连杳杳似是被他那句‘直捣命心’惹恼,圆润的脚趾踢在他的小腹上,企图将他抵的更远,“那所幸他所拜的君王是明君啊,但凡换一位,他许是就被砍头了呢。”
萧霁川低笑出声,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研读,“脸怎地如此红?”轻轻地仿佛正人君子一般,好像她这般模样不是他弄的。
赫连杳杳小腿微抬一寸,眼眸从下往上看,直至跟萧霁川对视上,小巧的脚趾触碰到了什么,略略用力逗弄,察觉他僵硬了一下,问:“郎君,这是怎么了,身体不适吗?”
“我也做那李杰,为君上分忧,您这里,可有贪官?”她如玉的手探过去,指尖点火一般乱骚动一通,“还是这里?哦?这里呢?都没有吗?”
“本朝,可没有。”萧霁川的声音短促,带着积几分难以言说的气音。
他的气息已经不如刚才的稳定,捏紧龙案的手骨分明,美型有力。
“那当然,我的阿宿是最好的君王。”赫连杳杳故作姿态,亲了亲他的下巴。
奏折被动作拂掉几本,砸落在厚实的毯子上,沉闷无声。
第94章 赫连杳杳
雨丝如幕,直到清晨时分也没有停歇。
萧霁川勤勉,并未休憩多久便要上朝,因着心中的白月光重新回到怀中,他已经比平日里晚了一刻钟了。
反正萧霁川早已经将后宫空置,所以得知皇贵妃日后就住在紫宸殿,旁人也没别的什么想法,反倒是昨夜紫宸殿叫水四次引起轩然大波,暗自嘀咕皇帝未免精力过于旺盛了些?旁人何尝不知晓这意味着皇贵妃深得帝心。
赫连杳杳任由舒果叫人服侍她、侍候她梳头,听着流雪的回话,回眸侧看她一眼,“大家当真是好兴致,素日里闲来无事竟都去当了长舌妇不成,这是紫宸殿而非未央宫,殿内的事情也能任由着传出去,废物。”
这话实在不客气,且气势十足,分明是冷淡的腔调却含杂着十分的不耐和厌恶。
上位者的怒火,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舒果等人‘噗通’的跪了下来请罪,“都是奴婢等无用。”
流雪还没反应过来,面上有几分茫然,见其他人都跪着,她赶紧也跟着跪下,姗姗来迟一句:“是奴婢无用。”
“你的确无用。”
上首之人冷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语很是短促,也没什么情绪在其中,却听的流雪心里一个咯噔,她手抓着地板的绒毛,并不知晓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有些倔强,可她算是聪明知道这些不能在脸上表现出来。
只见上首之人莲步轻移,华丽繁复的大红色裙裾自她身旁出现,缓慢地经过,带来一阵淡淡的芬芳。流雪眨了眨眼睛,不敢说话。
细看,那红色的裙裾上,针脚用了许多的金线缝制,是以走动间,在光线之下衣裙折射出耀眼的光晕。
“流雪,你是本宫身边的大宫女,若是到了二十五岁的年纪就会出宫去…”
流雪怔怔然一瞬,顿时急上心头,着急忙慌的跪挪过去,“主子,奴婢不出宫,奴婢定要服侍娘娘到老的,日后做个自梳嬷嬷也就是了!”在宫里吃穿用度皆不愁,从前虽然纯贵人不得宠,可她也没受什么苦,毕竟主子是个好主子,有她一口吃的绝不会少她一口喝的,能跟着这种主子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
出了宫,别说吃饭问题,怕是连性命都不保,滔天权势之下,孤身的女子哪有活路,便是被发卖了也是常见的。
可皇贵妃却并未听她分辨,只出声道,“牵银,今日就你随本宫去给皇后请安罢。”
牵银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她原本就想到皇贵妃跟前,为此少不得要与流雪争宠,可惜流雪防她防的紧,根本不许她入内殿侍候皇贵妃,本觉得晋升无望,谁料今日一个馅儿饼就这么砸了下来。
忙不迭的点头谢恩,牵银喜滋滋的跟上皇贵妃,走前得意的瞪了一眼流雪。
舒果年岁大了,今年也有将近四十,平时待在紫宸殿,可皇帝素日里并不用她们奴婢们服侍,日常起居用的都是一些小太监们,尤其刘公公最为得脸。因此后宫空置的那些年里,许多人猜测皇帝莫非移了性情收用了那些小太监?可皇帝是否有龙阳之好,谁人敢说呢?
如今看皇贵妃住在紫宸殿,这等猜测也就没了。
许是见皇贵妃特殊,舒果琢磨了片刻,温声道:“流雪,如今皇贵妃可是贵为副后,再不是从前任人唯亲、谁都可以欺负的的小贵人。这宫里头,大宫女一贯是与主子一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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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流雪仍旧有些茫然,她抬着头看着站立在她跟前的舒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脸色倏尔一变,面庞阴晴不定了许久,她朝舒果狠狠磕了一个头,“谢姑姑提点。”
舒果欣慰的点头,想通了就好。
自己一味的佛系,只管着把主子侍候的舒心就够了,这是流雪一直以来做的事情,从前几年也是这么过来的,也没什么不对的。今日舒果嬷嬷略微提点了一句,流雪才恍然发觉自己犯了大错,自家主子如今可不是小小的贵人而是皇贵妃,出门在外皇贵妃是温柔包容的,她的位分已经顶天了,不易张扬。那她御下的奴婢们若也温软,岂不是让旁人欺负到脸上来了。
就如同此次主子侍寝之后,满宫的言论,皇贵妃的事儿也能到处乱说吗?当真是胆大包天,何况这可是紫宸殿,皇帝才刚刚交给皇贵妃管辖两天,就闹出了岔子,会不会让皇帝失望,觉得皇贵妃不会管下人?
这里面也有重中之重的事情,那就是旁人对皇贵妃没有敬畏之心!刘公公管着紫宸殿的时候,怎么没人敢到处乱传皇帝几时在干什么、几时又在干什么呢?
但是瞧皇贵妃方才的神态,虽然有不耐烦与厌恶,却并没有过多的怒火,反而有些随性,好似不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想必对她来说,这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只是苍蝇无害却很会恶心人。
流雪的一张面庞逐渐冷硬下来,回身望向院中的奴仆们。
若是什么小事都要主子亲力亲为,那么要大宫女干什么?吃白饭的么?
牵银跟着皇贵妃,小心翼翼的争取自己面面俱到,生怕自己做错事情惹得她生气。
赫连杳杳瞥视她一眼,深深觉得这皇宫其实也是一个巨大的职场,只是这职场会要人性命,也更加危险些。这些小宫女们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不为别的,为的其实只是一个俸禄和待遇,跟对了主子,那就是步步高升了。
这跟现代公司里巴结领导想升值加薪的员工没什么不同,不过一味的只巴结领导,没什么工作能力,也终归会被淘汰。
而且这满宫的女人,平日里闲着没事就爱八卦,实在不是事情。
该怎么合理地利用起来,为她赚取最大的利益呢?
赫连杳杳细细思索着,皇后的坤宁宫正在眼前。
可巧了,碰到那头过来的丽妃。
丽妃正在训话,鼻孔快朝天了,耀武扬威的,跟前跪着的是姜常在。
姜常在的脸色僵的做不出表情,心里怕是恼恨的很,却碍于位分不敢出言反驳。
还是旁边跪着小奴婢发现了皇贵妃,连忙调转了方向:“给皇贵妃娘娘请安了。”
姜听容愣了一下,连忙请安,“给皇贵妃请安,愿娘万福金安。”她隐晦的瞧了一眼丽妃,果然丽妃跟见了鬼似的,迅速收起了刚才的嚣张跋扈,唯唯诺诺的侧身屈膝请安,只是她心里大约不服气,这安请的别别扭扭。
“这是在做什么。”皇贵妃唇角含笑,也不叫起,看了看姜听容又看了看丽妃,仿佛很是疑惑。
丽妃规规矩矩的答话,“是姜常在冲撞了臣妾,臣妾教她规矩,小小惩戒一番罢了。”
姜听容立马分辨,“娘娘,不是这样的,这已经到了坤宁宫,我自然要停下。丽妃娘娘的肩舆却没有止步,此处又是个拐角,这才冲撞到了一起。”
姜听容身侧的女婢不忿的低声解释,“我们小主差点摔倒,手臂都青紫一片了。”反观丽妃屁事没有。
姜听容一开口,丽妃就扭曲了脸色,狠狠地瞪她,但见皇贵妃一直盯着她看,她有些惴惴不安,捏着帕子说,“胡说,本宫一贯如此,怎么就是本宫的错了?你胳膊青紫与本宫何关?是本宫令你撞上来的吗?”
“哦?这么说来,丽妃一贯这么不守规矩的,到了皇后寝宫竟然仍旧乘着肩舆堂而皇之的进去?”皇贵妃询问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宫女莲画。
莲画是杜皇后的大宫女,外面有动静她是一定会出来看看的,本来不想管,丽妃嚣张多日,不在这一回,杜皇后本也不在意。
见皇贵妃这么问了,莲画低下头去,恭敬回话,“确实如此。”她只能实话实话。
皇贵妃闻言,满意一笑,笑意盈盈的:“丽妃,你可知罪?”
丽妃刚才听莲画的回答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她抽动嘴角两下,到底没说出话来,心里只觉得莲画这死丫头可恨的很,不愧是杜皇后身边的。
却听皇贵妃话音一转,厉斥声如雷点落下,震慑的人心纷乱,“身为妃妾,不敬中宫,藐视皇后,视宫规为无物。擅自训诫常在,是为僭越,将皇后、将本宫置于何地?!”
这两口大锅砸下,丽妃脸色白了,“臣妾没有。”她也是有些心虚的,平日里杜皇后很让着她,这才助长了她的嚣张气焰,她知道皇贵妃定然恨她,只是没什么理由报复,今日她竟然将上好的理由送到了她的手里。
“望娘娘恕罪。”丽妃不甘不愿的咽下那口气,低头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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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皇贵妃哼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丽妃,褫夺封号,降位为嫔,罚抄宫规百遍,禁足半年非召不得出!来人,送胡嫔回宫。”
丽妃目眦欲裂,就要起身指着皇贵妃,“你胆敢?本宫乃皇上亲封妃位娘娘!便是皇后那老女人也不敢越过皇上处罚了本宫!你凭什么?!”
皇贵妃深色平平,面对她的挑衅无波动,甚至是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凭我是位同副后的皇贵妃,统御六宫。牵银,取本宫的金印来。”
杀疯啦杀疯啦,娘娘上来就把嚣张多年的丽妃拉了下去。
牵银脸色红润的称是,火急火燎的跑回紫宸殿取金印来。
从刚才皇贵妃发言开始,旁人就没敢说话了,这个处罚一出来,姜听容被吓到了。莲画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想拔腿进去回禀杜皇后,又不敢先走。
皇贵妃身边儿跟着的可是皇帝派遣过来的,谁敢反抗,丽妃就这样被驾着送回了自己的宫殿,连皇后的面都没见到。
皇贵妃这一下马威树立的足足的,杜皇后迟迟没有出去,在内殿问了两次,“皇上那边是什么反应?”
莲画脸色不大好,“处罚折子皇上粗略过目了一番,就盖了印章。”这态度何止是毫不在意了,而是容皇贵妃肆意妄为至极。
皇后也有这项权利,可杜皇后多年来小心谨慎,生怕皇帝多心,就算处罚宫妃,也是看着皇帝的脸色行事,数次被跳脸也忍了,何时如此肆意畅快过?
“本宫这皇后,当得还有什么意思。”杜皇后自言自语,仿佛有一层枷锁,在这一刻破开了一条裂缝。
第95章 赫连杳杳
杜皇后咬牙良久,还是从内殿出去了。
素日里这时候出去,殿里总要有许多妃妾闲聊的声音,可这时候一点动静也无,静巴巴的仿佛无人一般。
宫女唱罢,那些个妃妾忙起身行礼,无数妃妾同时屈膝矮下身子,如同积木一般垂首称臣,这滋味是杜皇后从前最为享受的。
无宠又如何,只要她还是皇后,就谁也越不过她!
嚣张如丽妃又如何?专宠如姜听容也又如何?
不还是要跪下跟她请安?有什么用呢?
杜皇后唇畔含笑,视线一一扫过,触及左侧上首着正红色艳丽宫装的女子顿时凝顿住。妃妾请安声音罗罢,皇贵妃稳稳当当的坐着,起也未起,气定神闲的正巧抿了口茶,抬眸跟她对视上。
杜皇后抬了抬手,示意众人起身,温声道:“皇贵妃今日气色不错,想是身旁的人伺候妥当,很是该赏赐一番才好。”
皇贵妃浑然不在意的勾唇一笑,“皇后说的是。”除此之外不谈其他。
郑答应扶了扶鬓角,心里有些吃味,毕竟她入宫这么久了还从未被召幸过,于是没忍住撇唇道,“哪里是下人伺候的好,分明是皇上的宠爱滋润的。”
此话一出,殿里其他人不约而同都抽了抽嘴角,杜皇后有些无语,“这等话也是你可以说出口的?”羞臊也不羞臊的?而且她是这意思吗?她是在讽刺皇贵妃御下不严,导致宫中流言蜚语。
姜听容扯了扯郑答应的衣袖,郑答应这才收敛了神色,“嫔妾失言了。”可她心里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满宫都传了个遍,正主都不在意,皇后又急什么?
这么想着,郑答应不可避免的去瞧皇贵妃,对方瞥了一眼过来,那双形状姣好、素日里总含着一层温情的眼眸此刻却半分情绪也无。郑答应心里一顿,想起刚才在殿外听到的动静。
——丽妃,不,是胡嫔被发落的动静很大,她们不是没听见,但是毕竟是胡嫔有错在先……
可皇贵妃如今可以干脆利落的发落了胡嫔,这意味着平日里这位表现出来的好说话,只是表象。
想通了这一点,郑答应后知后觉的起了一身冷汗。她初入宫闱,也曾听过宫中的局势,不过这些都没有她亲身经历一番来得真实。
对于胡嫔,杜皇后一字未提,往日里跟着胡嫔为伍的庄嫔张了张口,到底没说话。
请安很快结束,杜皇后叫了散,众人随位分顺序先后离开坤宁宫。
流雪在后宫生存数年,手段是有些的,更何况如今她有皇贵妃撑腰,处事更是毒辣。不知道她用了何等方式,等赫连杳杳收到回馈时,是流雪带着笑脸旁若无人的来回禀的:“主子,宫里多年不曾选秀,也许久不放人出去了。许多奴才们上了年纪,或者生了病,宫里头的主子们用了也不顺手,今日奴婢搜罗了一番,记了个册子呈上来。”
翻开册子看了两眼,上面同共记了大约一二十人。
“生了病?什么病。”赫连杳杳目光移开,落在流雪的脸庞上。
“他们侍奉多年,常年辛劳,腿脚不利索也是有的。”流雪不卑不亢的回话,“咱们殿里有几个因着主子宽容,养大了他们的心,手脚不干不净的竟敢偷盗主子的物件,如今已按照宫规压进了慎刑司。”
这话就清晰了,传播流言的流雪一人赏了一顿毒打,断手断脚也是有的;紫宸殿里被其他宫里收买的吃里扒外的奴才,直接寻了个由头压进慎刑司,一个字都不给辩解,什么将功补过,不存在的,胆敢背叛皇贵妃?那就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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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赫连杳杳神色平平颔首,将册子放下,“办得不错,赏。”
牵银端上来一叠金瓜子,这次不敢在偷偷瞪流雪了,反而讨好的冲她笑笑。
流雪得了赫连杳杳的一句赏,猛地松了口气,喜不自胜的抓了一把金瓜子,“谢谢主子!”趁机剜了一眼牵银。
牵银委委屈屈,却自知理亏,只好不吭声站在赫连杳杳的身侧,这次打死她她也不让步。
“这册子上的人,改明儿放出宫罢。既不得用,那就换一换新鲜的血液,也不好叫六宫的娘娘小主们吃苦。”赫连杳杳随意一笑,看向流雪,“正正好,有些到了年纪还不能出宫的,不给恩典也说不过去,本宫会禀明皇上。”
流雪利索的点头,“是。”皇贵妃这是打算整治后宫,把所有娘娘小主的探子拔干净扔出去宫去了吧。
此后几日,郑答应都会早早到紫宸殿门外求见,说是想给皇贵妃请安。
流雪客气拒绝,理由多是娘娘身子不便、已经睡下等等。
次数多了郑答应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进这紫宸殿,皇贵妃也懒得见她,可她身边得用的太监奴婢都被抓走了,取代的是几个眼生的小奴婢,她又不敢放心用,生怕是皇贵妃放来监视她的,整日战战兢兢,吃不好也睡不好,人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下去。
更别提每天都能听见胡嫔在昭华宫咒骂不止,她都快要做噩梦了。
流雪都纳闷了,这是把皇贵妃当什么了?
真是懒得跟她计较。
赫连杳杳跟萧霁传提了宫里人换一拨的事情,萧霁传一口答应。
“再者,是不是要选秀?”赫连杳杳疑惑问,“这许多年不曾选……你倒也无所谓了,可宗亲皇室的子弟们总要成婚的。”
萧霁传心神一动,捏了捏她的面庞,“敢这么说话的,也唯你一个了。”什么叫‘你倒也无所谓’。
赫连杳杳环着他的手臂,轻轻哼了一声,“莫非你还想选几个人进来。”
“我并无此意。”萧霁传忙否认,在她面前他一贯如此,翩翩公子一般温和体贴,从来不是外界传言的那样暴戾喜怒无常,“后半辈子,我守着你一人过,再无他求。”
赫连杳杳微微一笑,只说,“一辈子太长,我只活在当下。”
春光倾斜,室内一派祥和。
帝妃靠近亲昵亲吻。
光线影影绰绰的,奉茶太监正要进去换茶,猛的被田公公扯住拦下,训斥了一句没眼色的东西。
奉茶太监忙持着托盘往后退,忍不住往里面瞟去。
明黄色的帘子缝隙处,瞧见皇贵妃软软的细砂肩领往下褪去几寸,露出她白皙细腻的肌肤,她的发乌黑柔软,迤逦铺在龙案上,皇帝的大手持着她的细腰,黑色的龙袍袖子后滑小臂上的肌肉纹理线条流畅姣好,隐隐有青筋爆起,他的另一只手望不见踪迹,却能瞥清皇贵妃侧颜上那抹迷醉的光晕。
她简直大胆之际,指尖穿过帝王的发中,将他按在自己的胸口,让他取悦自己。
只是瞧了一眼,奉茶太监连忙收回视线,吓得要死,想快快忘记室内的春色。
一场结束,赫连杳杳懒洋洋的靠在小塌上歇息,翻开案上萧霁川看剩下的书,是一些地理杂谈。
外面田公公躬身进来禀告,“皇上,皇后娘娘带着大皇子和二皇子来了,正在外头候着。”
萧霁川不愉,心生不耐,正要打发了去,就看见赫连杳杳好奇的看过来。他不愿让她看到自己这般薄情冷血的一面,只好改口,“叫他们进来罢。”
田公公出去,赫连杳杳低声道,“许多年不曾见过询儿和暄儿了,该是长高了很多呢。”她坐起身,自己整理了一番钗发。
萧霁川不由得好笑。
杜皇后带着一高一矮两个皇子进来,首先听见的就是皇帝宠溺的声音:“你若喜欢孩子,我们生一个便是。”
皇贵妃回答了什么,杜皇后没听见,她进来了,他们两个自然止住了话头。
杜皇后恭敬请安,萧霁川淡淡叫了起,视线落在两个皇子身上。
两个孩子生涩的跪下行了大礼,口喊皇父。
这两个孩子,是起初为了夺嫡萧霁川尽心尽力的之下求的,否则膝下无子如何夺嫡?在皇父心中也毫无重量,自古以来,父亲对自己的孩子是没有天然的爱意的,父亲与孩子的感情向来是后天培养,毕竟他又并非跟孩子的母亲一般出了血肉精心养育。
萧霁川并没有见过这两个孩子几次,就更谈不上什么爱不爱的了,如今看他们两个,跟看陌生人也没什么区别。
反倒是两个皇子看到萧霁川,俱是一脸的孺慕之情。
大皇子今年六岁,二皇子今年四岁有余,也快五岁了。
萧霁川中规中矩的嘱咐,“既回来了,就到上书房进学罢,不可松懈。”
两个孩子很是高兴,乐滋滋的说了是。
杜皇后见皇贵妃一脸的羡慕,心生警惕,左不过已经按规矩请安了,她赶紧带着两个孩子回坤宁宫去。
赫连杳杳望眼欲穿一般,直到他们走掉,她才收起落寞的神情说:“阿宿,我并不想生孩子,你可会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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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萧霁川的确有些不解,但他不是那种会凭借自己本能就对她下定论的人,于是问:“为何?”顿了顿,他补了句,“自然不怪你。”
赫连杳杳摇头,望着他的眼睛说,“在这深宫里,见惯了那些个桩桩件件的脏事…并非不信任阿宿对我的保护,只是我实在害怕,若我有个意外……”
“我赌不起也不愿去为了那素未谋面的孩子放弃阿宿,这个世界上谁都没有阿宿重要,我什么要求也无,只想陪阿宿到老。”没有孩子,也就意味着没有夺嫡的心。
这个答案,叫萧霁川狠狠怔愣了半晌,终了,他苦笑一声,抚着赫连杳杳的面庞,“阿阮,这世间唯有你待我的心无人可替,又怎能叫我不爱?”
“纵然我手段激进处置了你的妃子,你也爱我?”赫连杳杳佯装不高兴的问。
“这后宫,你爱怎样便怎样,都由你去。”萧霁川面上盈出笑意,“这些年,你受委屈了。朕还不是那等处置个妃嫔还瞻前顾后生怕惹前朝动荡的无能之君。”
赫连杳杳笑出声,奖励一般亲亲他的下巴,“那我在宫里好生无趣,大公主又还小,一点也不好玩,那些个皇子世子我又没有机会接触。我也想办个学堂,召宗亲千金们入宫进课。”
“这有何难?”萧霁川想也不想便回答,“想做就做罢,只是女太傅的人选……”
沉吟片刻,萧霁川有些蹙眉。
“六宫的嫔妃们,一个个都满腹才华,整日里闲着也是闲着,惯会争风吃醋的,我看不惯。统统抓来当太傅!”
萧霁川颇为意外,他想了想倒也没有拒绝,只是捏了捏赫连杳杳的鼻尖,仿佛再说偏你会折磨人,笑说:“都随你。”
第96章 赫连杳杳
皇贵妃要办学堂的事情不日便传开了,近些日子皇贵妃的名头愈发盛大,说不清的权贵争着想巴结,更不用说学堂建在宫内而非宫外,各家的千金小姐不论嫡女庶女,都有报名的资格,这下可就闹得人心沸腾。
朝廷官员有些迂腐之辈,争相反对说起女子无才便是德,学好管家事宜也就罢了,略微识得几个字也是好事,可若是把时间都用来学各种学识杂谈,荒废了掌家的本事,岂非本末倒置?
支持的自然也有,却并非真心为女子的处境考虑而支持,更多的是计较女儿来日的婚事,若能入宫进课,便大大增多了与皇子公主、亲王郡王的孩子相处的机会。
学习是小事,婚姻才是大事。说出去也是被宫里娘娘教导过的,于婚事也有益处。
皇贵妃学堂办的如火如荼,低下的人都在琢磨该不该送女儿进来,本还在想着看看皇帝的态度,谁知道皇帝出奇的并未态度含糊,反而抚掌笑道:“皇贵妃一心为民,堪有国母之姿。”
得了,还看个什么态度啊?
皇帝都出来说这事儿好了,其他人定然也是要追捧的,别管心里头如何想了,面上得跟主子看齐。
坤宁宫的茶具摔碎了一套又一套,杜皇后脸色铁青,深呼吸了几息才勉强维持平静,“她赫连氏偏跟本宫作对,难不成真要本宫把后位让给她才成么?”
要说,‘堪有国母之姿’只是皇帝说的,与皇贵妃无关,可皇帝说的话就是他的意思,下面的人难免多思,有的人溜须拍马就琢磨着要不要主动找皇后的错处,跟着上折子请求废后,向帝表忠心了。
莲画咬唇,狠了很心神,压低声音说道:“主子,皇贵妃不能留了,恐成您的心腹大患。”
“住口!”杜皇后下意识呵斥,忙看了看四周,确认坤宁宫如她掌控的那般密不透风,她才松了口气,不耐烦的按了按头,“那等丧心病狂之事,休要再提!本宫是皇后,岂能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温幸阮如何得宠,迷走了皇帝的全部心神,杜皇后都不曾出手害过她的性命。前世危急时刻被幽禁冷宫,她更是没有狗急跳墙毒杀姜听容。
她做过最多的事情,就是在旁人的计谋之下顺水推舟,从不主动害人。
莲画心下五味杂陈,忧虑焦躁。
门外三等宫女进来禀报两位皇子来请安。
杜皇后摆了摆手脸色不好:“不必来了,把这工夫都用在功课上,还能得皇上的几句夸赞,让他们多用功念书。”
莲花矮了矮了身子,退去出去。
廊下立着一高一矮两位皇子,正等着皇后的召见,看见皇后身边的莲画出来颇为欢喜。
“莲画姑姑,我和弟弟来给母后请安,母后可曾用膳,用的香吗?”
“莲画姑姑,我我我!还有我!我想母后了,宫里头睡的屋子好大好大啊,那些奴婢们对我都很好,我想来跟母后谢恩!”
这两个小子又是作揖又是感谢的,叽叽喳喳好不活泼,莲画都一一回答了。
在行宫住了多年无人问津,收紧冷落,乍然回宫满心的受宠若惊,喜不自胜,生涩的令人心酸。
莲画感慨万千,还是福了福身,并说:“娘娘今日身子不适,已经睡下了,皇子们还是回罢,待娘娘好了自然会召见您们。”
两个孩子闻言失落如耷拉耳朵的小狗,乖巧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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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六宫妃嫔得知自己即将担任学堂太傅,个个倍觉惊世骇俗,这几日紫宸殿可谓是门厅若市,都是闹着要推卸的。
杜皇后冷笑一声,道:“惯会邀买人心的,且看六宫乐不乐意配合再说。”
而且她越想越不对劲,前世的纯贵人可不曾这般,果然纯贵人也回来了,要报复去找姜听容啊,跟她有何关系?
她竟有这等争宠的手段,前世为何任由姜听容得宠,自己被冷落多年?虽然杜皇后不理解赫连杳杳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也能想明白前世的赫连杳杳想必从无争宠之心,却被波及命陨。
细细思索了半晌,杜皇后对莲画招了招手。
在紫宸殿等着求见的妃嫔多不胜数,赫连杳杳一个也没见,反而带着人去了昭华宫。
昭华宫仿佛还如同昨日繁华贵重,檐角的琉璃瓦阻塞日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郑答应住在后殿,听到动静忙不迭出来请安,不敢有一丝错处,“娘娘,嫔妾愿意当女太傅,娘娘不必忧心。”
赫连杳杳瞧了瞧安静的院落,微笑问:“你可有擅长之处?预备当什么太傅?”
郑答应张开嘴想说什么,又闭上,如此循环往复两次,她才皱着眉头小声说:“娘娘…嫔妾在闺中甚是活泼。”说着,似有些不好意思,郑答应红了一张脸,“嫔妾喜爱蹴鞠,素日里的那些个比赛、活动,嫔妾总能拔得头筹呢!”
后面半句惹得皇贵妃身旁的牵银抬手遮掩了一下唇,险些笑出。
想必郑答应在闺阁之中,没少被长辈骂不务正业吧?
郑答应以为皇贵妃会取笑她,可仔细看去,她只轻轻打量她一圈,那目光并不叫人不适,郑答应心生紧张。皇贵妃的声音紧跟着出现:“难怪,瞧起来倒是个身子康健的,甚是不错。”说罢,含着一分笑意说到:“既如此,你当个蹴鞠师父也不错呢。”
这话夸得,还怪别扭的,是夸赞吗?
郑答应不自在的搅弄着手里的帕子,不过一听说可以当个蹴鞠师父,她这心里就无端的火热和跃跃欲试,试问有谁能比她更会玩!
没有人!
没!有!人!!!
郑答应退下的时候,也是一步三回头的。
看的赫连杳杳好笑的很,她先前的资料已经查看过,自然知道郑答应喜好活动手脚的玩乐。
这自古以来,女子都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大家闺秀做派,小鸟胃修养体态,多得是弱不经风的扶柳,身体不强健,当然也有古时候医疗设备不全的原因,但身体素质不好,所以生孩子如走鬼门关。
虽说再如何锻炼,女子再力量上都抵不过男人,但差距太多终究不好,如何从他们手中争夺权势?
可这第一步如何强健体魄,就犯了难,姑且将蹴鞠提上日程吧。
第二步嘛——
昭华宫正殿。
昔日的丽妃,也就是如今的胡嫔早已经挺住了无休止的谩骂,她偷听外头郑答应跟皇贵妃的对话,也知晓近日她要办学堂,那今日来昭华宫莫非是要请她出去当太傅?
想必满宫没人应她吧?可笑可笑,现在想起她来了?
她是必然不会答应的,胡嫔打定了主意让皇贵妃空手而归。
脚步声近了,胡嫔支棱起耳朵,瞥见殿门口夕阳映下被拉长了的影子,她心里冷哼一声,背过身去佯装跪着礼佛,理也不理会。
倒是身旁的牵银不忿,张口就说:“大胆!见到皇贵妃竟敢不行礼问安!”
“她也配?”胡嫔没有回头,冷笑骂道。
胡嫔是要骂的,不由分说废了她的妃位,且多日过去也没有听说皇上的动静,定然是这消息被这女人拦截下来,可怜她被禁足昭华宫,竟无一人相救,庄嫔也是个废物,要她何用,连皇上一面也见不到。
若是她能见到皇上,要这女人好看!
胡嫔不信,皇贵妃如今是得宠,可也不能如此罚她,于理不合,皇上知道定然会动怒。
牵银一张小脸气的满脸通红,“你——”
赫连杳杳摆了摆手,示意牵银无碍,牵银只好忍气吞声的闭上了嘴。
等了会儿,竟然没有动静,胡嫔耳朵动了动,迟疑片刻没忍住回头看过去。
那女人身着明黄色的曳地繁复宫裙,领口微敞,设计的样式名贵有典雅,将她那截雪白的颈子凸显的举世无双,无人能及。
这身段,的确优越貌美,怎地从前不晓得这女人竟然如此貌美?
胡嫔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哟呵,你还在本宫的宫里头喝起茶水来了?得亏本宫没有□□,否则毒不死你!
室内一片寂静,谁也没有先说话。
本就是装模作样菜跪在团蒲上的,跪久了膝盖酸麻难耐。
胡嫔忍耐不住扭了扭身子,绷着脸沉着脸。
“本宫听闻,胡嫔擅骑射。”
终于说话了。
不过这话……
胡嫔愣了愣,悄悄换了一只腿支撑身子的重量,“是又如何?”她问。
胡嫔的外祖家乃是草原女子,草原上的女子都跟随祖辈在马背上过生活,成婚后母亲虽说不怎么骑马了,可也曾请了师傅教导胡嫔骑射,她生性明媚如烈阳,嚣张放肆,骑射本领比起外祖家的表哥也是不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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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先皇晚年频繁举行围猎活动,胡嫔身为一介女子频频在围猎中出风头,在如今的端王、昔日的二皇子手中射中一只野狼,这让那时的端王很是没面子,她年幼不懂事,被父亲压着上门赔礼道歉,父亲以为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却不想她这举动,让端王更加挂不住脸面,恼羞成怒的在官场给她父亲使了好大一个绊子。
想起这回事,胡嫔不免有些骄傲,扬起下巴,“皇贵妃该不会是想臣妾出山当太傅吧,可惜臣妾尚且在禁足之中,如何取得了呢?”她语气阴阳怪气的刺赫连杳杳。
“哦?”
皇贵妃起身了,声音从后面传过来,胡嫔不以为意。
“那还真是有些可惜,本宫原以为每月给你分发束脩、且准许你到紫宸殿与皇上一同用午膳你会同意,既如此,还是不勉强胡嫔了。”赫连杳杳可惜的说着,男人必要时候就是拿出来用的,当交换条件也完全没问题!
胡嫔闻言,眼睛顿时瞪大,急忙爬起来想追,奈何跪久了膝盖酸麻,一个没留心歪身子,不受控制‘噗通’一声就这么朝皇贵妃跪了下来。
皇贵妃停下了身子,诧异的看着她。
胡嫔扭曲了脸色,憋了半晌,“臣妾愿意,这、这是在给娘娘请安。”
第97章 赫连杳杳
胡嫔这个最难啃的骨头拿下,满宫其他人自然无二话。
宫里头的速度很快,将各种书籍搜集好交给了赫连杳杳,她轻轻翻阅着。
流雪将烛火点的更亮堂些:“主子,夜深了,再看可要伤神费眼。”
赫连杳杳微微支撑着面庞,垂眸浏览课本,嘴里说道:“皇上还没安歇,本宫再如何也比不得他伤神费眼。”
这话流雪可不敢接,又听主子说:“去瞧瞧小厨房煲的明目补脑汤好了没有,叫人送去前殿。”
流雪依言应下,揣着手转身就瞧见站在门口的皇帝。他面庞含着一层淡淡的笑意,眉宇间的确遮掩几分阴翳之色,不过此刻也逐渐被驱散了。
饶是如此,流雪也被吓得不轻,连忙跪下请安。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赫连杳杳抬脸露出诧异,看见真的是他,这才没好气的松了口气。
“怎地回来也不叫人提前通传,我好让人备些热水。”
面对爱人的埋怨,萧霁川失笑,眉眼俊逸安然,口吻温润偏爱:“让娘娘忧心了,是我的不是。我还能喝上那明目补脑汤么?”
赫连杳杳捏了捏他的面庞,“一蛊全是你的。”
他拥了她,垂首以对。
她见此,温柔问:“怎么了?”
萧霁川只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含蓄表达想念。
一旁的田公公招呼人送些甜点吃食,亲眼见流雪将汤蛊放好了才往一边退去,抬眼看了一眼那对璧人一般的帝妃,他心里仍旧忍不住咂舌。
皇帝方才再前殿发了好大一通火,骨骼分明的修长手指裹挟无边的怒火,将奏折恶狠狠砸到跪伏在跟前的官员头上,那尖锐的棱角将他的管帽砸落,衣冠也有些混乱,参杂白发的发丝坠下几率,形容更是狼狈。
而上首的君主面无表情,叫人脱去他的官袍,暴戾乖张,当场赐酷刑‘加官进爵’,临到死前那官员还在喊恕罪,而掌握生杀大权的君主却不耐烦的按着头,拔了护卫的刀子亲手捅进他的心窝,对方血溅当场原地毙命。
按理说,官员尽心侍奉君主多年,晚年纵然犯错,君主再怎么想处置,也绝不能用如此暴烈以及不顾及他全家脸面的手法赐死他,于君王名声有碍,也会寒了其他人的心。
萧霁川并不算暴君,相反他勤政好学,是不可多得的好君主,可他的脾性太过于冷酷无情、甚至冷血。且在被惹怒的情况下容易犯隐疾,无法克制情绪,就如刚才他亲自拔刀杀人就是这种情况。
可在如此情况下,心绪难平,怒火中烧。
回到紫宸殿中,他的情绪消磨的这么快速,对待皇贵妃的态度堪称温柔多情,又十分体贴有礼,打趣一般称呼皇贵妃‘娘娘’时,语气含笑,那是促狭的情趣。
皇帝先后的变化,让田公公感觉割裂,心里不自觉对皇贵妃赫连杳杳愈发的敬重。
赫连杳杳学着记忆中温幸阮的手法给萧霁川按摩头部,他慢慢躺在她的腿上睡着了,至于是真睡着还是假睡着不一定,反正演戏就是得演全套,赫连杳杳从不会出岔子。
“今日前朝可发生什么大事?怎会惹得皇上如此不适。”
田公公听见皇贵妃这么问,捧着浮尘眼观鼻鼻观心,赔笑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偷偷观察皇贵妃的神情,见她眉眼冷硬,非要知道不可,温吞了几瞬回答,“河南水患成灾,堤坝坍塌,下面人查出是修建时监工不力导致的。皇上命了海铭大人去查,谁料海铭大人贪图美色享受,吃了许多回扣,谎报情况,导致昨日水患淹死了3个人。”
“皇上心疼百姓,怒极攻心。”
田公公别的没说,这些悉数道来就转移了话题,“这不是还有贵主儿您,奴才瞧着皇上适才已经好多了,否则奴才还真没法跟太后娘娘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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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上首传来皇贵妃的冷笑声,田公公瞧着,她玉手轻轻抚弄已经沉睡的皇帝的鬓角,眉眼瞥来时确是一脸的厌恶,“这等不忠不义之徒,就该打杀了去,那三人就该死不成?”
说完她犹不解气,追问:“那贼人如今何在?皇上如何处置的啊?”
田公公说:“赏赐了加官进爵。”他一口不提最后萧霁川亲手杀了他。
皇贵妃愣了愣,疑惑不解,“怎地还赏赐他?”
田公公赔笑,“奴才该打,忘了贵主儿如何晓的那等酷刑。”他声音放低了些许,解释说,“这加官进爵啊,原是由太监们执行的一种刑法,就是用打湿了的桑皮纸贴在犯人的脸上,一张一张的贴下去,直至人窒息而亡。”
至于为何用桑皮纸,是因为桑皮纸柔软且吸水性好,吸足了水分可以十分贴合的依附在人的脸上,跟人的面皮间不留一丝缝隙,直到人不见血的窒息而亡后,把桑皮纸揭下来,上面会留有人脸的形状,看起来就像面具。
因此加官进爵也叫‘贴加官’。
田公公亲眼见皇贵妃听完脸色有些发白,他收眉敛目,不再多说。
后半夜,赫连杳杳沉睡之中,被身旁人翻身的动静吵醒。黑夜中一只有力的大手锁紧她的腰肢将她拥入怀中。
“阿宿?”
黑夜之中,谁也看不清谁的面庞。
萧霁川吻她,手自上而下不老实。
吻得她有些气息不稳,而他静默的就像是一只危险的野兽。
“明日你还要早朝,不行。”她拒绝。
他僵持了一会儿,终是妥协,道歉说:“抱歉,你休息罢。”
250666适时出声:【宝宝,你跟田公公聊天的时候,这狗皇帝没睡着。】
赫连杳杳:我知道。
【啊?】250666吃惊,【怎么这个你也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赫连杳杳翻了个白眼,冷漠的不耐烦。
不然她为什么一直抚摸萧霁川的鬓角和脸庞,甚至是他的脖颈,虽然他很放松,几乎是天衣无缝,但是田公公说起‘加官进爵’那个酷刑的时候,她佯装紧张恐惧手不自觉用力,触摸到萧霁川变快的脉搏鼓动——
他在意,也紧张了。
而且这人大半夜睡不着觉来招惹她,不就是怕她是真的怕了他,寻求安抚和安慰的吗?
赫连杳杳是故意拒绝他的,看到受伤做错事的小狗不安,是最让人愉悦的了。
只有这样,他才会把对她的底线放的更低更宽。
次日,皇贵妃举办的女子学堂在宫里面正式开房了,各路宗亲将女儿统统送了进来,不论嫡庶赫连杳杳都收。
第一门课是姜听容来上的,她的学识在女子中堪称渊博,只是后来入宫嫁人便荒废了,重新读起四书五经还叫她有些恍惚,好在她提前准备了许多,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望着室内那许许多多或好奇或不满的视线,姜听容这心里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赫连杳杳就坐在最后面旁听,姜听容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尽心尽力的为大家讲解。
其他孩子们并不知晓后面坐着的衣着华丽的女子是谁,只是看太傅也很敬重她,有些年纪稍长的猜出是皇贵妃,课余休息时蹭过来想讨好一二。
赫连杳杳微微一笑,“若是你们能在功课上如此用心,在一月一次的考核中名列前三甲,本宫就留你们三人在宫中小住几日。”
可以住在皇宫里,这意义就大了!
有几个机灵的不禁肃穆,心里揣的全是自己的婚事,想着在宫里住就可以接近两位皇子。
人的思维惯性是无法在短期内改变的,赫连杳杳并不急,只用她们最在意的事情在前头吊着,日子久了早晚她们能明白更重要的绝对不只是成婚生子。
而且召集宗亲千金入宫读书这回事,第一要紧的其实并非开民智。
她在这里跟着听课两日了,将这些个千金小姐们的关系摸得门清,谁跟谁玩的好,谁跟谁关系差,她了然于心。
有时候各官员的儿女和夫人们之间的亲疏远近,往往能暴露这些官员们最真实的联系。大人们或许会作假,假装跟谁玩,可小孩子的演技就差得多了。
朝廷百官的那张大网,不知不觉就被赫连杳杳在脑海中铺展了一个遍。
上书房内,正教导两位皇子的太傅听到外面有动静,移步到床边,灵窗抬起。可巧了,瞧见胡嫔带领着土豆大军规整的跑步。
“这是在做什么?”太傅心生不喜,觉得她打搅了他教书。
侍从带着笑意回答:“太傅有所不知,外面是胡嫔娘娘嫌弃各位小姐们身子羸弱,非要带着她们操练起来,正围着御花园跑步呢,意思是说身子这样不好,日后成婚如何为夫婿生育子嗣?”
这里有一出,那些人也没了怨言,只好听话了。
不过饶是如此,那些土豆们跑的苦不堪言,一个个汗流浃背的。
再看宽大树叶角下,皇贵妃的依仗就在此处,她靠在柔软舒适的椅子上,婢女煽芭蕉扇,还有太监将切好的水果奉上,她好不轻松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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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太傅嘀嘀咕咕:此女断不可做皇后,搅弄宫廷,惹是生非。
不过这话他倒也不敢说出来。
“还有啊,皇贵妃娘娘说了,一个月后那些小姐们的考核,要与两位皇子们一同进行,一同排名。”
正在看书的两个皇子互相对视了一眼,脸色都有些古怪,小的那个撇了撇嘴角。
太傅愣了愣,顿时勃然大怒,站起来跳脚:“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侍从苦着脸,“皇上同意了。”
太傅:“……”气煞我也。
第98章 赫连杳杳
皇贵妃举办的女子学堂什么都教,课程与男子无异,竟然骑射也囊括在内,但所幸其中女子要修的刺绣女红管家也样样都有要课堂,这引起了许多的纷扰,数不胜数的人对此不屑一顾还踩一脚说:“难不成是要教出个神仙不成,样样俱全?”
当然认为无论女子多么努力,也赶不上男子一根毫毛的亦大有人在。
就连女子,也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觉得学的太多是丢脸。
可也有一些女子察觉到这里头的不同寻常,对皇室的女子学堂兴致盎然。
不管怎么说,第一个月的考核就这样到来,因着头一回千金小姐们与皇子一通必是,萧霁川也觉得有趣,专门腾了时间到勤学殿观看。
皇帝亲临现场,意义便又不同了起来。
量为皇子足够卖力,并未因为女子就轻视,相反认为如果输掉会丢掉皇子的脸面。持续一下午的考核结束,前三甲结果出来:第一名是大皇子,第二名是二皇子,第三名乃是威远大将军之女。
此结果不出所料,赫连杳杳没有失落,反而笑意盈盈的轻轻鼓掌,吩咐太监婢女们端了好吃好喝的上来。
大公主号端阳,今年不过四岁,强跟着来了。连弓箭也拉不来的半大肉团子当场泪洒大殿,哭的嗷嗷叫唤。仪嫔险些哄不住,吓得大惊失色:“皇上,娘娘,臣妾失礼了。”往日活泼的面庞上挂上了些许尴尬之情。
皇后抱病并为前来,皇贵妃摘掉护甲轻轻摸了摸大公主的小脸,低声哄着,果真她就不哭了。
仪嫔新生亲近之意,“娘娘,公主她喜爱您呢。”
“端阳着实可爱。”皇贵妃微微一笑,颇有几分爱不释手。
萧霁川调笑说:“方才朕怕你也跟着公主一起哭,仔细瞧瞧,你竟然半点不失落,到是朕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仪嫔见帝王神色如此柔情似水,甚至口里还在开玩笑,她心中十分骇然,眼睛都瞪大了几分,不住的想去看萧霁川的神色。
把端阳大公主还给仪嫔,赫连杳杳浑然不在意的一笑,没好气的捶了他一下,她的手被萧霁川握在手里,“我看端阳倒是十分英武,小小年纪就想拉弓,你若实在喜欢,养在你膝下也未尝不可。”
仪嫔闻言脸色骤然苍白下来,想也不想就要下跪。
赫连杳杳连忙扶起来,“皇上作什么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她竟是斥责起了皇帝,把手抽出来:“我不理你了。”冲他无语的哼了一声,转头温柔安抚仪嫔说别怕,皇上不过是玩笑。
在刚才皇贵妃骂皇帝的时候,仪嫔想死的心都有了,谁知道皇帝竟然并没有生气,反而摸了摸鼻子,亦步亦趋的跟上皇贵妃,仿佛跟屁虫一般心虚又黏人。
直到那两人走开,仪嫔仍旧赫的喘不过气来,一直屏息。
怀中的端阳公主好奇的抬眸看着自己的母妃,她恍惚的将孩子搂紧怀里。
这心里对皇贵妃的受宠程度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这温和体贴的男人,当真是那个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杀人的皇帝?
赫连杳杳不理萧霁川,找到了一个约摸七岁的小女孩,“你便是此番考核的第三名谢铃音罢?”
谢铃音乃是威远大将军的嫡女,亦是如今宫里头朝贵人的侄女。
正与谢铃音说话的,正是朝贵人,朝贵人一身水红色的宫装,钗环首饰皆符合贵人的份例,无一丝逾越。她见到赫连杳杳和萧霁川,忙屈膝行礼,“嫔妾见过皇上、皇贵妃娘娘。”
谢铃音揉着眼睛不肯说话,也不行礼,这可急坏了朝贵人,她频频扯谢铃音的衣服。
萧霁川见此的确不悦,脸色几乎是在一瞬就沉了下来,这把朝贵人吓得差点要磕头说谢铃音年幼不懂规矩了,谁料皇贵妃压根不在意,反而微微蹲身与她平视,“怎地,谢小姐可是不悦?今日便可住在宫里头了,为何不高兴啊?”
这态度,萧霁川只好憋回了怒火,脸色有些漆黑,但是也没说话,只不善的盯着朝贵人看,那双漆黑的眼瞳龙威甚重,明明他只是带着淡淡的怒火看她一眼,都能叫人两股战战。
“臣女只觉得丢脸,十分丢脸。”
谢铃音原本不想哭,这个貌美温柔的皇贵妃一问她就忍不住了,嗷呜一声哭出来:“大皇子比我年长一岁,我比不过他也正常,可二皇子如今才六岁,我实在是气愤,气我自己,一点也不厉害,连弟弟也赢不过。”
萧霁川大笑几声,说:“男子与女子是有些差距的,这份差距乃是因性别产生,朕有留意你,方才你拉弓已然给和暄许多压力,已经很厉害。”和暄是二皇子的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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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显然可见,因性别产生的差距是谢铃音头一次听说也无法理解的,她的一张小脸上布满了茫然。
萧霁川却没再说什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回勤政殿批折子了。
赫连杳杳轻轻抚了一下谢铃音颊边的泪珠,面庞上含着一层谢铃音看不懂的温情,“你若不甘,尽可去努力缩短这分差距试试,不过,人有时也要直面自己的缺点,懂得扬长避短才好。”
“怎能只是试试,臣女一贯认为,万事只要做了便要做到最好。”谢铃音噘了噘嘴,眉眼中满是不服气。
赫连杳杳眉眼弯弯,摸了摸她的脑袋,“本宫派人出宫告知你的爹娘,可有话要捎带?”
“无啦,”谢铃音摇晃两下身子,“娘娘,臣女也能到练武场去吗?”
“自是可以的。”赫连杳杳点头应允。
谢铃音得到这个答案,眼睛噌的就亮起了两道光。
朝贵人揽了谢铃音的肩膀解释,“娘娘,铃音这孩子自幼喜欢跑马比武,整日跟泥猴儿似的,家里也管教不住,要不这几日她就跟着嫔妾住翊坤宫。”她是真怕这孩子再闯什么祸,她兜不住底。
“无妨。”赫连杳杳坚持留下谢铃音,朝贵人也没话可说。
谢铃音劳累了一天,洗澡的时候是朝贵人陪着一起的,她打发了一众奴仆下去。刻意看了看四周无人她才压低声音斥责谢铃音,“你今日简直胆大包天,如何能称呼两位皇子为弟弟?你是谁他们是谁?你也敢?你算什么东西!”
谢铃音肩膀上被抽了一巴掌,缩了缩眉毛,嘴巴不太服气,“如何不能?皇子也是人,我也是人,我们既然都是人,我比二皇子大,我自然算是他的姐姐,这有何不可?”
“你这是歪理!也是僭越,皇子与你自是不同的!”朝贵人恨铁不成钢,将人按进木桶中去。
“哎呀姑姑,音儿长大了都,不要你替我洗澡。”谢铃音说不过她,只好转移话题。
朝贵人才不理会她,开始絮絮叨叨跟她说起来紫宸殿的事情,为便是叫她知礼仪。谢铃音嗯嗯啊啊的听着,也不晓得听进去没有。
等婢女进来给谢铃音绞干了头发,与朝贵人一同出去用膳,才瞧见姜常在等在殿外,正张罗着叫人把食盒中的菜品和点心端出来摆放好。
姜常在见人出来,忙起身问安,“朝贵人金安。”
“姜太傅!”谢铃音瞧见姜常在也很高兴,要拉着她一同用膳。
朝贵人琢磨着姜常在也是有话要跟谢铃音说,她识趣的寻了由头先走了。
姜听容等朝贵人走后,才慢慢坐下来说话:“音儿,你今日的表现着实不错,我听说便是皇上也是对你满口称赞的。”
谢铃音有些恹恹然:“姜太傅,音儿时常在想,屈居人下的优秀,还算是优秀吗?”
姜听容一愣,“何出此言?”
谢铃音不满道,“就是,我想成为最厉害的,而非女子中最厉害的。”
“我好讨厌他人提起来,都会认为音儿如此已经够好的了,日后相夫教子如何如何的,女子居于后宅如此已经足够优秀,能比得过他人的夫人,便是为夫家争光,为何总是说的好似我的荣耀源于夫家?我的努力也只是为夫家争取脸面的?”
谢铃音不甘心成为男人的附属品,可她不知道如何说,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她甚至都没有‘附属品’这个概念。
姜听容怔怔然的望着谢铃音,她先是笑了一下,倍感荒谬,“你在说什么?”她不大理解,“我们的荣耀,来自母家和夫家,自古以来便是如此,日后你嫁个好夫君,他做出了功绩便可为你请封诰命,这难道不是一份荣耀么?”
谢铃音想也不想,“那为何不是我做出了什么功绩?为他请封诰命?”
荒谬!倒反天罡!
姜听容深呼吸一口气,仔细顺着谢铃音的话去想,她说,“也未尝不可,可我实在想不出可以做出什么功绩来为男人们请封诰命……不过你有此志向,来日由你请封诰命的男子,定然也英武不凡。”
“姜太傅,我记得史书上是有女将军的对不对。”
姜听容点了点她的笔尖,说道:“有女肖似父亲,威远大将军若知晓自己的女儿有这等志向,也要欣慰了。”她只以为谢铃音是受了威远大将军的感染,生出的幼年时期的小小畅想罢了。
第99章 赫连杳杳
不知道是不是夜间与谢铃音交谈过,入了夜姜听容夜不能寐,她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许久,还是坐起身来。刚起身歪在床榻边的婢女便醒来:“小主,可是口渴了?”说着她要起身去倒茶来。
“不渴。”姜听容按了按头,静坐了片刻,“点灯罢,想看会儿书。”
婢女无奈,但伺候主子起身的动作麻利的很,“要奴婢说啊,这当太傅的活计,主子是吃力不讨好的。每每要劳碌到夜间,束攸不过那点子,您操心那些个小姐千金们,又能如何?”
——“还不若把心思放在皇上身上,来日得宠有个小皇子,日子也好过。”
姜听容听到这话,心头略有几分苦涩,她轻轻看了一眼女婢,前世她也是做过权势滔天的贵妃的,不怒自威的气势亦有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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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婢女被瞧得心一跳,下意识接话:“打火石没有了,奴婢这就去内务府领,绝不耽搁小主的正事。”
姜听容静默的等了会儿,婢女小跑着回来,额头浸了一层细汗,“小主,奴婢去内务府,本想着叫醒小石子也就是了,让他记档给我拿两块打火石,未曾想到——”
“什么事情叫你这样。”姜听容不免觉得好笑,亲自给她倒了茶推过去,婢女在黑暗中点燃灯台,罩上罩子。
室内顿时明亮大片,对已经有些习惯黑暗的姜听容来说,竟还有些许的刺眼。
婢女平复呼吸,神色有些纳闷;“没想到内务府的人竟这时候还未歇下……灯火通明的,各个忙忙碌碌。”
姜听容一愣,“现下已经子时。”她未免有些不解,“是皇上下令要盘查什么吗?”
婢女牛饮了好几口,“不是皇上,是皇贵妃娘娘!”
“皇贵妃?”姜听容缓缓坐下。
“说是要查账…内务府总管是胡嫔娘娘母家的人,奴婢走的时候撞见胡嫔娘娘带着人急冲冲的去了,钗发都不曾认真打扮。”
姜听容下意识的按了按鼻梁,半晌后失笑已对,不过那笑又很快隐匿起来,“皇上,也不管么?”
婢女嘀嘀咕咕的,“听小石头说,这事儿啊,是皇上特许的。皇贵妃是持令细查,根本不是先斩后奏。”
姜听容捏紧了茶壶的手托,片刻后摆了摆手,“下去歇着罢,我自己一人就行。”
婢女称了是,不过也没敢真的去睡觉。她家主子要看书,她自然是等在外间打盹,以防主子待会儿要茶水。
姜听容翻开史记许久都没有翻页。
她想起前世与丽妃斗智斗勇时,为了扳倒丽妃她煞费苦心,也颇为狼狈。她不是不知晓内务府是丽妃的地盘,可正是因着日常吃用都有赖内务府,她动作也不敢太大,没有把握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没有连根拔起时被反扑。
况且,丽妃在宫里头作威作福多年,人脉和资源都不是姜听容能比拟的。
扳倒一个丽妃,之后呢?
丽妃的父亲是当朝一品重臣,来日她不过是个四品之女,丽妃的家人定然会展开猛烈的报复,亦会连累父亲仕途。
因此,当时的姜听容可谓是伏蛰多年,一步一思考,谨慎万千,先将丽妃的父兄拉下马,才转过头来收拾她。
可反观皇贵妃赫连杳杳,先是夺了丽妃的妃位,贬其为嫔,这才安定了几天,就当机立断整顿内务府,她仿佛根本就不怕,也没有后顾之忧。
是啊,她当然没有后顾之忧,被爱好似有靠山,萧霁川无条件的爱着她。
虽然不解其中的缘由,可姜听容也不想知道这份缘由了。
此前,她尚可以安慰自己说,这一世不过是赫连杳杳抢占了先机,赢得了萧霁川的心,可现在她已经骗不了自己了,即便是前世,她也做不到赫连杳杳那个程度。
萧霁川,或许并不爱她。
否则…驾崩之前为何毒死她,并非怕她一个人留着饱受相思之苦,而是怕有她在,造成外戚专政。
而她的儿子,她的亲儿子,与他那冷血的皇父一条心,她的□□怎能生出一把对着她的尖刀?
是不是做皇帝的,都比较能理解皇帝?
想通了这一点,姜听容面色有些苍白,忽的一口鲜血吐出。
婢女听到动静大惊失色,大半夜召了太医,得出的结果是怒击攻心,郁气结于心成病。
姜听容觉得,她这辈子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做,都在跟跟别人争,结果争到最后,什么也没落下。
迷迷糊糊之中,睁开眼眸,耳边嗡嗡嗡的震动声,有人在她耳畔轻声细语的说话。
“太医说已经退热了,不必忧心。”
好耳熟的声音。
人影晃动间,姜听容瞧见那人漆黑的三千青丝垂落,她朝她俯身靠近像是在观察,发现她醒来,缓着声音轻柔问:“姜常在,你醒了。”
是皇贵妃赫连杳杳!
姜听容顿时清醒过来,后脊背僵硬成片,下意识往床榻内侧缩了缩肩膀。
皇贵妃自然注意到姜听容的动作,她并未上妆,一张面庞如玉出色至极,眉毛略微上扬,眼眸微妙的扫视她的面颊和神态,神情令人捉摸不透。
“姜听容,你说话啊,我昨夜跟你在一处,你忘了吗?!”
皇贵妃身穿的服饰,与前世她狼狈跪倒在地上抱着她腿苦苦哀求时穿的一模一样。
姜听容‘啊’的一声吓得叫出声,头昏脑涨的紧。
一旁的婢女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她只看见自家小主醒来之后看到皇贵妃就就开始痛哭,哭的涕泗横流,扯着她胸前的衣襟既推搡又扯近的,不知到底在抗拒她还是渴求她。
口里始终念叨三个字:对不起。
婢女不知晓这里面有什么辛秘,只好退出去。
赫连杳杳容色平静的回抱姜听容,纤白的手轻拍她的后肩,她望着姜听容的狼狈,两人靠的很近,她问:“姜听容,本宫不怪你了,那件事错的不是你。”
“你亦不过被玩弄于掌心的可怜人。”
“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那到底错的是谁呢?”
皇贵妃的呢喃声,温情脉脉,她温柔的轻抚姜听容的脊梁,一点一点抚平她的痛苦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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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她好似也只是在不甘心的反问而已,可这句话问进了姜听容的脑海中。
错的到底是谁?
是她贪慕皇权爱上萧霁川?
是她移情别恋抛弃萧陵川?
她有错吗?
皇帝召开选秀她被选入宫是她的选择吗?
既嫁人为妻为妾,便要一心侍奉夫君,爱护夫君,所以她爱萧霁川,这是她的错吗?
萧陵川无力反抗皇权,任由她入宫,那么他错的到底在哪里?
姜听容也是个独立的人啊!先有皇帝纳她为妾,后又堂堂端王殿下萧陵川在未央宫的草丛里轻薄于她,其他奴仆畏惧的分毫不敢上前拉扯,为什么?她的意愿就这般不重要吗?
还是说,强权之下,弱小的女子无权说话?
这是杀头的大罪啊,她不敢说,她不敢说自己跟赫连杳杳的确见过。
她没错,赫连杳杳有错吗,她自然也没有错,她不懂最好的朋友为何不愿意站出来为她作证。
前世萧霁川的毒杀、他冷情的防备、儿子在她临终前愧疚中夹杂的漠视、混蛋的萧陵川,事后被赐给他做通房侍妾的顶罪丫鬟,她脸上尚且还带着几分茫然和畏惧。
姜听容浑身都在颤抖,许是气愤,许是悲哀。
她该恨谁?最初的最初,只因为她这张脸、因为萧霁川多看了她几眼,随后便是萧陵川的欺凌。
姜听容慢慢捏紧了赫连杳杳胸前的衣襟,闭上了自己发红的眼睛。
赫连杳杳从寿安宫出来,已经接近午后,正巧撞见散步一般慢慢悠悠御驾而来的萧霁川,他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在掌心把玩,看到赫连杳杳之后往身后侧了侧,负手而立:
“娘娘,您对六宫妃嫔的关爱程度,便是孝敬仁皇后也比不得。”
是戏谑的语气,萧霁川唇角噙着一抹笑意,“我等你许久了。”
孝敬仁皇后乃是先帝的皇后,最是贤惠,极贤良淑德于一身,是皇后的典范。可见在萧霁川心中,赫连杳杳才是最佳皇后人选,不光是她贤惠体贴,更是因着她才是他心中所爱。
“手里拿的什么东西,想给我一个惊喜啊?”赫连杳杳佯装恶劣,故意绷着脸揭穿。
果不其然萧霁川脸色凝滞了一瞬,分明三十好几的男人竟然被打趣的耳垂一红,恼怒的拿出来,“眼怎么这么尖?给你给你,拿去罢。”
旁边的宫女太监们都在偷偷忍笑,唯独田公公大胆些,“奴才斗胆了,这可是皇上闲暇时候亲自雕刻的,用的是上好的清辉美玉。皇上虎口处都划了一道口子,奴才可心疼了。”
萧霁川抬腿给了田公公一脚,骂他多嘴。
不过田公公知晓这话自己说对了,没见萧霁川嘴角的笑都压不住吗?
赫连杳杳脸上的担心不似作假,她忙握住了萧霁川的手仔细看,看了看没什么大伤,才亲昵的骂了句笨蛋。
“臣妾料理了内务府,皇上不怪我反而亲自给我雕刻礼物。”
萧霁川抚了抚赫连杳杳的脸颊,意味深长说:“朕的娘娘聪慧非常,也是一心为民,内务府所贪的数额实在庞大,若非你的盘查,国库岂非要被搬空?你是大功臣啊。”
赫连杳杳与萧霁川,里应外合,亲自将胡忠显斩于马下,是真正的夫妻。
他的妻子,体察圣情,知晓他有意动刀,于是亲自来整治,为他提供了上好的理由,他如何能不爱?
萧霁川是暴戾,可他不是无缘无故的那种暴戾,胡忠显一贯滑不溜秋,且有从龙之功,他又不是傻子,隐疾犯了时杀人,啥的也都是犯错的人,他不能亲自处理胡忠显,所以需要一个外力。
赫连杳杳做的事情恰到好处。
扑在皇帝的怀中撒娇,赫连杳杳眼眸暗藏冷光,你由岂知,这是否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再等等,她的利刃就快要磨好了……
第100章 赫连杳杳
“胡嫔娘娘已经罢课月余了,主子。”
流雪一边布菜,一边将说着,“主子用这椿香花羹,听膳房的人说这香椿是新鲜摘的,也就这个季节吃鲜嫩些。”花羹用了新鲜鸡蛋蒸过,刚放下鲜香的味道扑鼻而来,里头还加了鲜火腿。
“不必管她。”赫连杳杳品了一口,“味道很好,赏。”
流雪忙点头,“奴婢替膳房的师傅们谢主子了。”
赫连杳杳用着膳,外头的宫女进来传话,“娘娘,胡嫔娘娘求见。”
流雪小意说:“主子,皇上嘱咐奴婢等了,到了用膳的时候可要好好进膳,勿要过于操劳,对身子也不好。”她们家主子娘娘格外喜欢操心,皇上忙于朝政时并不会后殿休息,她也时常忙碌到子时才歇下,便是杜皇后也没有如此勤勉的,可即便如此也不能收服每个人的心。
流雪眼看着,今日胡嫔不是求情就是来者不善。
何必见她呢?国事她家娘娘怎能干涉?后宫不得干政。
赫连杳杳不作声,用了会儿膳,室内静的宛若掉根针也能被听见,片刻,她出声,“带去偏殿候着罢。”
小宫女听话福身,抬起头便看见伺候主子用膳的流雪不善的狠狠瞪了她一眼,她缩了缩脖子,只好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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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等赫连杳杳用过午膳,已经过了三刻钟时间。
流雪服侍赫连杳杳到偏殿,见她摆了摆手,只好不甘心的退出屋内。
甫一出来,流雪就拧了那小丫头的耳朵,低低咒骂:“没眼色的东西,没看见主子在用膳,晚些再进去禀报不值当什么,主子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你还不晓得?”
“进不了屋内当一等宫女是你该的,你好好反省反省罢!”
小丫头捂着耳朵认错,快哭出来了,只糯糯道歉,“谢姑姑指导。”
流雪看她面容真诚不似心怀怨气,松了口气,缓和了神色,没好气说:“下去用膳罢,主子赏了好些菜,去晚了仔细没有了,这儿有我服侍。”
小丫头立马欢天喜地的应了。
赫连杳杳刚进去偏殿,就见到胡嫔噗通一声朝这边跪了下来,以头抢地,哀声哭泣:“皇贵妃娘娘,求您救救我父亲,求您救救我父亲,他年事已高,已经没几年活头了啊!”
一贯骄傲不可一世的胡嫔这一跪,仿佛脊梁也弯下,弓着的腰背矮下无数,悲凉凄惨。
上首许久没有动静,屋内只能听见胡嫔的哭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皇贵妃的声音从上首轻轻传下来,“胡嫔,你一个月的月例有多少呢?”
胡嫔抽抽噎噎,不明白皇贵妃的意思,但她回答不出,她哪里知道自己的月例是多少,入宫为妃若只靠月例过活,怕是不够的,她一张小脸挂着泪痕我见犹怜。
皇贵妃微微一笑,为她解惑:“从前你是妃位时,每月月例是五十两银子,一年下来便是三百两。”
胡嫔似有所察觉,脸色一变,苦苦哀求,“娘娘。”
“后来你贬为嫔,每月月例是十六两白银,一年下来是二百两。”
皇贵妃在柔软的毯子上缓缓走动,“本宫亦活在这宫里头,自然知晓这些银子是不大够的。你素日里的衣服首饰皆用的最好,吃食也比得上皇太后了,样样精致,一支簪子上百两,一盘点金几十两…这些是五十两银子买不到的。更别提日常打点宫人,这不把银子花出去哪里来的忠仆?”
胡嫔已经将额头贴在了地毯上,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往下砸。
“没银子用该如何?”皇贵妃仿佛在问胡嫔,又仿佛在自问,“妃嫔母家贴补钱粮,不算什么稀罕事,宫里头有头有脸的妃子大多都是如此,那些家世低微又不得宠的答应常在过的就苦了,每月紧巴巴过着,打点宫人的钱是没有的,被奴才骑到头上欺凌的也大有人在。”
“天子妃妾尚且如此,宫外的平民百姓更不用提,为了一日三餐家破人亡的不在少数,人活着,似乎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皇贵妃说着,顿了顿,转过身子朝向胡嫔,“胡大人爱女心切,每月都送进宫大把的白银黄金。本宫查往前的账目,你翊坤宫光是去年一年花销数目将近一亿两白银。”
——“胡大人的银子从哪儿来的啊?”
嘭的一声,桌子被拍的震天响,皇贵妃疾斥声几乎响起:“你以为皇上查的只是内务府的贪污吗!”
胡嫔吓得眼泪忘了掉,满脸茫然,她呆愣愣的看着皇贵妃,喃喃自语:“我不知道啊。”
内务府再怎么贪污,或许都无法支撑胡嫔每年都要花一个亿的数目,所以胡显忠还有一份灰色收入,且数目庞大。
胡嫔认识到这个,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皇贵妃眯起眼眸,捏住胡嫔的下巴。
尖锐的护甲是纯金打造,锋利冷硬,这个距离近的能让胡嫔看见皇贵妃护甲上镌刻的凤凰,这是皇后才能戴的,而她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一如那晚她在巷中遇到纯贵人,她被她狼狈罚跪,彼时她也捏着她的下巴好生的威武。
如今风水轮流转了…
“内务府的鸡蛋一颗多少钱,你晓得吗?”
皇贵妃问。
胡嫔动了动嘴,眼睫毛颤颤巍巍的,捏紧了手不敢说话。
“十两白银,一颗鸡蛋。”皇贵妃一字一句念,“那些答应常在,甚至连一个鸡蛋都吃不起。”
皇贵妃偏头一笑,“你真以为那些妃嫔与你争抢皇帝的宠爱是因为心悦君主?”
这话十分骇然且大逆不道,胡嫔听得瑟瑟发抖,又恍然发现真相一般觉得皇贵妃的话有些道理,在生存都是问题的情况下,情爱或许根本没有意义。
所以皇贵妃举办的女子学堂,每月发束攸算是在另类的补贴那些妃嫔吗?
“你待如何?怨恨皇上对你父亲太过狠心?”皇贵妃反问,“如若不然,本宫准许你们合离,让皇上放你出宫去呢?你愿意?”
“不…不!!”胡嫔失声痛哭。
说的好听点,留在宫里尚且有翻身余地,父亲算是没救了,秋后问斩,可她不光有父亲,还有母亲,兄弟姐妹,家族老小,一族上下将近千人口。来日她得宠还能翻身,全族的指望都在她身上了,她怎能只为自己一个人而活,如此自私。
说的难听点,胡家已经被抄家,涉及贪污的父兄皆入狱。她出宫去能如何?没有依靠没有靠山,一个女子无权无势也只是任人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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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虽说她曾是天子的女人,别人轻易不敢碰,可那些胆大的想尝尝皇帝女人滋味的也大有人在。
那她还有活路吗?
“你叫本宫宽恕你的父亲,那谁来宽恕被饿死的百姓?!你能吗?!”
又是一道震雷一般的利声,听得胡嫔心下疲累,无边的汹涌的海潮几乎要将她淹没,“嫔妾言行无状,自请领罚。”
皇贵妃盯着胡嫔的眼睛,招了招手,“来人。”
“嫔妃胡氏,言行无状,屡屡顶撞上位,蛮横无礼,罄竹难书!收回她的宝册贬为常在,除任职皇室女子学堂太傅之余,非召不得出,他人禁止探视!”
似乎变天了,周边轰隆隆的,亦或者只是胡嫔的幻听,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紫宸殿,全身靠在贴身婢女身边,脚步柔软漂浮,踩踏在地面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而胡嫔,泪如雨下,麻木的无表情。
一边随行的太监,是刘公公,送胡嫔回到翊坤宫时留下说了句话:“胡常在,皇贵妃禁足您,可不光是为了惩罚,这其中的缘由,您多琢磨,不可错了主意。”
说完刘公公就退下了。
胡常在动了动嘴角,耳边是贴身宫女喋喋不休的咒骂,骂的无非也就是皇贵妃势大压人,毒妇。
胡常在翻身给了她一耳光,“蠢货!这话也是你能议论的!”
宫女对上胡常在骇然如毒蛇一般阴狠的眼睛,吓得险些跌坐在地上,只好不停的磕头认错。
她初入宫闱时就是丽妃,家父是一品重臣,自幼猖狂嚣张,不知收敛为何物,入了宫更是如此,折磨打骂宫女是常有的,折辱凌辱其他妃嫔的更是家常便饭,她善妒嫉妒,其他能入了皇帝眼的女子,她通通恨得不行。
从前的纯贵人没少被她折磨,也是温裕皇后入宫后所有人失宠了,她才略微收敛了一些些,可她心里有气,新入宫的每一个都被她叫去翊坤宫折磨过。
可以说,胡常在树敌众多,无一个较好的朋友,庄嫔从前是她的跟班,但也仅限于胡常在父亲得用的时候,如今都被砍头的砍头,贬官的贬官,庄嫔也没再来翊坤宫走动过。
她现在的情状,相当于路过的一条狗都可以咬她一口,梦里被掐死也不是没可能。
失了势可不就跟从前颠倒过去了?
赫连杳杳,禁足即为保护,否则无缘无故干嘛加一句‘他人禁止探视’。
男人指望不上,关键时刻竟是被她欺辱良多的人借惩罚之名保护她,或许她也有其他的目的,可这份保护也是实打实的。
胡常在捂着脸哭着。
第101章 赫连杳杳
随着胡嫔的被贬和禁足,六宫一时之间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对皇贵妃无礼。
一代跋扈之妃丽妃,竟在三个月之间从妃位跌落凡尘,连带胡家亦从荣耀贵门变得人人喊打,朝廷再无胡姓官员,落寞的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这满宫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胡氏从前对还是纯贵人的皇贵妃多有欺压,打骂亦是常数,如今她得势便猖狂的打压令人畏惧。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在反省从前自己有没有哪里或直接或间接的对皇贵妃造成过伤害。
谢铃音手持长枪在比武场上跟那些侍卫打的有来有回,英武不凡的侍卫手作揖,平复呼吸嘴角噙笑:“属下失礼了,谢小姐年纪轻轻不容小觑。”
谢铃音气喘吁吁,听了这话她古怪的看了一眼这侍卫。
说句实在的,这侍卫生的可谓是风流倜傥俊秀无比,剑眸星眉出众非常,更别提他方才出招时知进退守礼节,无一丝逾距之处,这一场打下来他还游刃有余,只是呼吸稍微紊乱,但平复几吸也就如常了。
若是换个循规蹈矩的女子在这里,恐怕要丢了一颗芳心。
可谢铃音却没有被体贴到,反而恼恨非常,她抬手握着长枪,毫不犹豫直戳他的命门。
游刃有余,也就意味着没有尽全力,守礼且没碰到她一根头发丝,面对她激进的攻击,宁愿选择认输,也不发起反击触碰她。
可把他得意坏了吧?他以为这是在调情吗?
——他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
果不其然,侍卫惊疑不定急速躲避,有力地手腕猛地攥住谢铃音,“谢小姐如此,日后可没有男人敢要你。”
谢铃音眉眼狠狠一压,双瞳中燃烧起熊熊怒火,捏紧了枪柄。
胡家被问斩七人,流放百余人,剩余的皆是些病弱老残、妇人千金小儿等,午门菜市场中心足足过了三天,血迹才被清理干净,赫连老父接到皇贵妃密信,悄悄动作了起来。
流雪拿着过了明路来的家信回到紫宸殿,顺道带来一个消息:
“主子,大皇子今日中了暑气昏倒了,皇后娘娘动了好大的火气,坤宁宫上上下下宫人大气不敢喘。奴婢回来的时候,瞧见皇上的龙辇刚到坤宁宫门口,脸色颇为差劲。”
“哦?”赫连杳杳捡起信封捏在手中,抬眸看了一眼殿门口,兀自皱眉问:“还未入五月,竟也会中暑?”说着,她看了一眼舒果。
舒果捧了一叠剥好皮的橘子呈上来,触及主子的眼神,接话便说:“哪儿啊,主儿有所不知。”放下果盘,她压低声音缓缓说,“听说是皇后娘娘逼得紧,大皇子日夜辛苦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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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这话便是说,大皇子或许并非是因为中暑,这缘故传出去对皇后名声有碍,恰好这几日天气确实炎热了几分,只好寻了这个由头遮掩。
流雪登时瞪大双眼,要不是她不会说卧槽,高低连着念三句。
赫连杳杳拿着手帕略微遮了一下唇角,隐去唇畔的笑意,平平道,“好了,这话到了外头可不准乱说。皇后娘娘爱子心切,天气又反复无常,不叫大皇子换轻薄衣裳怕着凉也是有的,谁能料想这几日竟如此热…本宫瞧着,是不是到了该用冰的时节了?”
流雪摸了摸脑袋,有些没反应过来,“用冰?有些早了罢?”也并不热啊?
舒果掩唇笑了笑,连忙说,“是。”
舒果收拾完去内务府领了冰回来,六宫上下听闻消息,有些住处闷热不通风的赶紧打蛇上棍去内务府领冰,暗自想着还好大皇子中暑及时,否则皇贵妃不先用冰,她们怎敢用?
流雪嘀嘀咕咕,不甘心的埋怨:“要我说,主子您就是宽容贤惠,处处为她人着想。若是从前能遇上您这样的主子,咱们也不必受苦那些年。”
舒果心说,皇贵妃哪里单纯是为了那些明不见经的小答应们着想,皇后找的由头有些拙劣,皇贵妃跟着要冰才能叫人信这天气确实热了,中暑是有可能的。
最关键的,皇后的动向,皇贵妃怎能知晓?
别人不多想,皇后就不一定了。
果不其然,坤宁宫听到这动静,险些没忍住摔烂一套茶具,杜皇后捏紧了护甲,冷冷的扫了一圈坤宁宫上上下下,她想分辨到底哪一个是皇贵妃的内应。
而紫宸殿,正上上下下吃冰粥,皇贵妃有赏赐,宫里人人手一份。
舒果微微一笑,心下安定,她选择效忠皇贵妃,其实也是必然的结果。最早她是皇太后身边的暗桩,代替她照顾皇上,可皇上那时因为温裕皇后亡故不近女色,时间久了她便被放弃了,在这紫宸殿里待着说出去好听,是皇上寝宫里头的大丫头,而她生的容貌又不俗。
可正因为久久不曾被皇帝收用,皇太后又不管不问,舒果如同没了靠山的雀鸟,遭人嫉恨,吃了不少苦。
皇贵妃其实并不过分倚重她,可她知道自己的命运或许就寄托在这位的身上了,紫宸殿来日不可能在迎来第二位女主子,机会只有这一次,舒果必须抓住。
身为皇太后昔日的暗桩,她是有人脉的,她曾跟翊坤宫的二等宫女莺画是自幼相识,一同被教导,情分非同寻常,可惜后来一个被分给了刚大婚入宫的皇后,一个分去了舞坊做洒扫宫女、其实暗地里是皇太后的人。
这源头上的结识,旁人是无法追溯的。
可,皇贵妃是如何知晓的?
方才听到流雪说大皇子是中暑,皇贵妃第一时间看向她。
好似一早她便晓得她一定知道真相。
不过…还好她多年为婢,反应速度跟得上,没有犹豫立刻道出,算得上是跟皇贵妃有默契,接得住她的考验。
萧霁川大步流星进来内殿,一眼便瞧见公里人上上下下都在吃冰粥,有些奴婢坐在廊下地上,也不用垫子,互相嬉笑打闹唠闲话,无厘头的女柱子用了小半碗在看书,流雪坐在矮凳上给她捶腿,嘴里嘀嘀咕咕说些招笑话的八卦,舒果给她打着扇子,接话调笑。皇贵妃边笑边指了指流雪。
“你们这日子过的倒是舒心,怎地不给朕送一份冰粥,反倒自己享受。”
其他人连忙请安,赫连杳杳并不起身,把书放下,推了推冰碗,“喏,不是给你留的有吗。”
剩下的半碗,皇贵妃可真敢说啊。
田公公擦了一把冷汗,心下佩服。
但最关键的是什么,他家皇上吃这套,毫不嫌弃拿起剩下的吃了一口,夸张的感叹:“不愧是娘娘吃过的,口齿留香,甜津津如金丝琼露。”
其他人不敢大声笑,闷闷的笑着,皇贵妃夺了舒果手里的扇子,不轻不重的敲向皇帝的左肩。
室内一片温馨,用完冰粥,刘公公躬身过来回话:“皇上,贵主儿,比武场出事了。”
赫连杳杳微微偏头,盯着刘公公看了会儿,温婉的凤眸微不可察的露出一分玩味和戏谑,她瞥向萧霁川,这个角度她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果然他不耐烦的的放下冰碗,“何事如此慌张?”
不出意外,是谢铃音——
刘公公答话:“谢家的小姐谢铃音,用长枪将弘郡王家的二公子重伤了,现下太医已经去了。”
这个‘重’字相当的有用意。
什么样才算是重伤?
萧霁川蹙眉回想,弘郡王的二公子乃是侧妃所处的庶子,不过虽是庶子但也是骨子里流着皇室的血。近日皇贵妃举办的女子学堂各方面都涉猎,其中骑射和比武也囊括其中,也引来了许多人的注意,没记错的话这个二公子是自愿调去比武场任职的。
他心里十分不愉,好端端的非要去比武场那种没前途的地方任职,还小看女子,如今这也算是活该。用脚指头想萧霁川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是因此,萧霁川有些烦躁,杀人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歇会儿想跟阿阮亲昵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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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闷闷的动静传来,萧霁川一看,是皇贵妃手里的扇子掉了,他叹了口气,重新温和起来,“如此,摆驾比武场罢,皇贵妃同去。”
果不其然,赫连杳杳急匆匆的站起来,催促他,“快快快。”
一行人抵达比武场,弘郡王的二公子正满身是血的躺在床上,室内挤了许多太医在诊治,谢铃音孤零零的站在角落里,仿佛被吓坏了,又或许没有,她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面色有些发白,唇抿着,一言不发。
赫连杳杳多看了两眼,就听萧霁川发问:“到底发生何事?”
有机灵的太监上前回话,“回皇上的话,原是谢小姐和二公子在比武。二公子多有忍让,对谢小姐的攻势并不反击,一刻钟后二公子认输停止比武,谢小姐趁人不备攻其命门,二公子反应快没让她得逞,说谢小姐这般找不到夫家,谢小姐便发怒了,咬了他的手,二公子吃痛松开了手,她一□□中了二公子的小腹。”
萧霁川面无表情:“是这样么?”
太监躬身,“奴才不敢扯谎。”
其他人也都附和着。
赫连杳杳轻声问谢铃音,“他说的有不对的,你要反驳。”
“…没什么好反驳的。”谢铃音声音有些低哑,她低下了头,握了握手,“我好像闯祸了,会不会连累我爹爹和娘亲?”
这孩子,哪里都好,却没有与之匹配的聪明机智。
赫连杳杳摸了摸谢铃音的脑袋,拿手帕给她把手上的血迹擦干净,什么也没说。
第102章 赫连杳杳
弘郡王庶子的亲生母亲是受宠的侧妃,自来十分娇惯,虽说长大了之后明事理懂进退,但骨子里的自大和自信是自幼培养来的,轻狂时便能展露出几分来,这也是他会被谢铃音伤到的最根本原因。
不久后太医诊断弘郡王庶子被伤中要害,日后对子嗣有碍,在子嗣上要较旁人艰难些。
此话一出,萧霁川便抬手按了按鼻梁,跳动的眼角昭示他的真实心情。
谢铃音被吓坏了,腿一软靠在门梁边,所幸田公公扶助了她才叫她没有直接跌到在地。
“阿宿…”
身后传来赫连杳杳欲言又止的声音,萧霁川看了她一眼,冲田公公摆了摆手,此事无论从哪方面说,都是谢铃音的问题更大一些,不罚她难以服众,且弘郡王损失中大…
“谢小姐犯下大错,臣妾作为她的老师难辞其咎。”说着,赫连杳杳屈膝一副要下跪的姿势,也是萧霁川反应快,稳狠准的钳制住她的手臂和身子,转圜了话语,瞥眸道:“谢铃音,暂时禁足南所,等候处置。”
谢铃音茫然,被人带走时回眸看向皇贵妃赫连杳杳。
皇帝不准许她出宫,直接禁足宫内,是不是后果很严重?死罪?
事到如今,谢铃音不是不怕的,她畏惧死亡,也害怕权势,但归根结底的是怕受苦和怕疼痛。当时她只顾着一时之愤做出出格之事,就该想到现在的下场,是她任性,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
冥冥之中,谢铃音脑海中浮现出父亲:
威远大将军手握重兵,集兵力于一身,可也要付出代价。他常年待在边关地带镇守,那里严寒荒芜,天气恶劣。谢铃音记事起,也只见过他四五次罢了,听娘亲说,她时常不记得父亲的模样,害的他一个大男子也会心酸的落泪,跟大小孩似的。
记忆中最后一次相间是三年前,父亲为她打了一把木质小剑,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慵懒闲适的说话:“宝儿,你这脾气着实不算太好,也罢,为父自幼不能陪你长大,你母亲独自抚养你总是娇惯你的。”
“可你要知道,成大业者须得喜怒不形于色。”
“不能克制情绪,无能也。”
谢铃音战战兢兢在南所待了三日,仿佛外界的腥风血雨都与她无关,每日都有宫女来给她送饭,她除了出不去也没什么。
时间久了,有些让谢铃音摸不着头脑。
七日过去,谢铃音终于没忍住拦住了送饭的宫女,“姐姐,能跟我说说皇上要如何处罚我吗?我爹娘有没有被牵连?”
那宫女把点心和饭菜放下,感慨地说:“谢小姐真的好福气,皇贵妃娘娘在外头替您周旋好些时日,您还不知道罢,弘郡王府请皇上给您和二公子赐婚呢。”
谢铃音脸色一变,“我不嫁!”她骇然无比,差点没忍住把一桌子的饭菜拂到地上,好在最后忍住了,握紧了拳头气的浑身发抖。
宫女的点头:“不该嫁的,弘郡王一看便知是为了二公子报仇,求娶您过去还不知道会如何折磨,焉知有您好日子过啊?”
谢铃音虽说不怕这个,大不了鱼死网破,但她更恐惧的是嫁人这回事。
自她记事起,后宅女子终生被囚困,相夫教子,侍弄花草,再多的还有什么?这日子想一下就是折磨。她便是再爱一个男人,也不愿意嫁人之后变成那副模样。
那绝不是她想过的生活!
宫女端详谢铃音的神态一阵子,满意一笑,拿帕子掩了掩唇,换了担忧的面孔来,“皇贵妃的意思是,婚嫁也要看您的意思,怎能只顾二公子一己之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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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谢铃音闻言神态松动些许,眉眼不免染上几分感激。
“可,皇贵妃毕竟是后妃,而非皇后,后妃不可干政,此事涉及弘郡王与威远大将军,已经不能算是后宅之事了。”
谢铃音捏紧了手,半晌后开口:“没关系,娘娘待臣女的心,臣女都晓得,叫她千万不要勉强。”
宫女回去复命,一路从侧门进了紫宸殿,皇贵妃正在用膳。流雪布膳途中忙问:“牵银。”
牵银先屈膝行礼,起身后温声回话,“主儿,谢小姐很喜欢您送的饭菜和点心。”
“辛苦了,下去领赏罢。”皇贵妃头也没扭,安心用膳。
“嗳。”牵银矮了矮身子,得意的看了一眼流雪,仿佛再说‘看罢,主儿夸我了。’惹得流雪白了她好几眼。
前朝,弘郡王一连参了威远大将军三本,字字句句怒斥威远大将军不会教养孩子。一旁老神自在的赫连老夫没忍住笑出声,见引来了皇帝的注意,他忙出列弓腰回话,“老臣失仪了,皇上恕罪。”
皇帝问:“何事惹你发笑。”
赫连老夫揣着手,“回皇上的话,老臣是想起来大将军镇守边缘,三四年也回不了一趟京,谢小姐怕是都不认得她亲爹,何来教养一说?而且,老臣听说,是二公子调戏在先。”
此事一出,有其他几个跟着闷笑的。
弘郡王气节,黑着脸:“你——”
这话不就是在指责弘郡王故意的吗?
弘郡王还要说什么,皇帝已经不耐烦了,摆了摆手下了定论,“弘郡王的爵位自有世子承袭,不过庶子值得你如如此大动干戈攀扯大将军?教养子嗣一贯是女子该做的事情,朕已下令贬去谢夫人一等夫人诰命,赔偿郡王府黄金千两,另外,朕会从下届秀女中为他挑选出色的女子,子嗣艰难些并非不能有。”
“此事到此为止罢。还有何事要奏?”
弘郡王气的差点撅过去,却又知晓当今圣上说一不二,骄傲执拗,他下的决定旁人是无法改变的。
好啊,难怪那谢铃音一开始就被禁足在宫中,就是为了保护她是罢?
今日赫连老贼干当面挤兑他,后宫里头皇贵妃的手笔也有不少,这两父女要干什么??
皇贵妃如此受宠,来日诞下子嗣,未必不会被册封为太子。
重见阳光时,谢铃音开了南所的大门就看到了她的母亲,她仿佛几日内苍老了十几岁,看到她眼泪直流。
“娘!”
谢铃音飞奔过去,谢夫人搂了她好一阵亲,“你这死丫头,看你日后还猖狂不猖狂!”
“再也不了。”谢铃音喏喏说,“娘,我也该去紫宸殿给皇贵妃娘娘请个安。”
“我儿懂事了,娘给你备好了厚礼,我们一道去。”谢夫人欣慰的点头。
第103章 赫连杳杳
谢母带着谢铃音上门请安谢恩,却不想连门都没能进得去。
天色不愉,乌云卷动天边,已经有零星雨珠丝线一般落下,婢子撑开伞仔细的照顾着这一大一小两位主子。
舒果穿着藏青色的大姑姑衣裳,劝慰说:“夫人回罢,您瞧着这天儿,许是待会儿就要下雨,宫路冗长,要出宫去要走好一段路,淋湿了可不好,况且谢小姐方才得已出来,可得好生补一补才是。”
谢夫人犹豫不安,“可是……”她望了望院里沉重毡帘遮掩的殿门处,“皇贵妃娘娘的大恩大德,不好生谢过妾身实在难安。”
舒果笑了笑,望着一边的谢铃音片刻,声音放轻了许多,“天下百姓皆是皇上的子民,大将军在边关镇守,他的孩子自然也是皇上的孩子。我们主儿身为皇贵妃,虽说如今主领后宫,但毕竟还是后妃,要做的事情自然是让皇上安然无忧的事情,其他的旁事,都不是最要紧的。”
这一通话说的谢铃音头昏脑涨的,只觉得舒果仿佛在撇清关系一般冷淡,半分没有以恩相挟的姿态,话里话外都是‘你们这些事情都不要紧,不要来打扰了’的意思。
谢夫人听罢立刻探究一般看向舒果,舒果沉稳的笑笑,仿佛什么隐含深意的话都没说。谢夫人顺眉敛目,顺从称是,“妾身晓得了,劳烦皇贵妃娘娘了。”
皇贵妃未必不想让她们二人进去,可她已经在妃妾上做到顶了,在牵扯前朝太过惹眼难免惹人非议,恐怕会引来皇帝的猜忌。
回去的路上,谢铃音不停的追问,谢夫人低斥说:“不要给娘娘添乱。”
因着此番谢铃音惹出的事端,威远大将军多次奏请回京,皇帝拒绝了四五回,终于在年底松动口风准许其回京过年,派遣去接替大将军的则是皇帝的心腹。
谢铃音听话的没有再多去打扰皇贵妃,但还是会偶尔到宫门口磕头请安,没出意外的是皇贵妃真没让她进去过。
内务府总管新上来的是个姓黄的,六宫皆知此人是皇上的人,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当起了鹌鹑,好生安分了一段日子。
赫连杳杳瞧着内务府来送东西的只多不少,微微一笑道:“劳烦黄总管了。”
黄思敏客气的笑笑,“娘娘哪儿的话,您为六宫事宜日夜操劳才是真的辛苦。皇上啊心疼您呢,波斯进贡的蝉纱锦统共就五匹,皇太后那处送了两匹,这剩下的三匹都给您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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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还有这些个首饰,名字可就拗口奇特了,您听奴才为您一一介绍。”
赫连杳杳失笑,耐着性子一一听过,又细细打量这些托盘,“是精心些,皇上有心了。”
“不过,不用往里头抬了,浮云宫已经修建好了,就都送去哪儿罢,左不过本宫不日便要搬过去。”
“嗳。”黄思敏挥了挥手,指挥那些个小太监门把沉重的东西搬出去。
赫连杳杳端坐着,含笑询问:“黄总管,皇上可还好?”
黄思敏刚从勤政殿出来,便首先带着大批大批的贡品去各宫,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见皇贵妃如此问,黄思敏不免觉得这女人呐,无论坐的有多高,心里惦记的到底还是自己的男人。
脸上的神情恭敬了些许,黄思敏不卑不亢答曰:“皇上还在处理政务,勤政殿偏殿守着好几位大臣,许是事物重大,几位大人都没有出宫去,皇上遣人到御膳房统一做了膳食。”
这话的意思就是皇帝要留臣子一起用膳,晌午不会回紫宸殿跟赫连杳杳一道用膳了。
皇贵妃和善一笑,微微颔首转了话题:“这到了年下,内务府定然好一阵子忙碌。”
黄思敏笑了笑,不知道该不该接话。
“宗亲女眷们的赏赐,该有的都要有,万不能出了岔子。”
这是在…不满皇上将内务府大权捏到了自己手里,让皇贵妃丢失了最大的一块统治权,关于宗亲子嗣女眷的事情上,本该由皇贵妃去办。
黄思敏的笑变成了干笑,“自是不会的,奴才有拿不定主意的,可就要叨扰皇贵妃娘娘了。”
皇贵妃不在意一笑,“其他的便罢了,这有一人不得不在意。”
“端王尚未娶妻,院里连个侍妾丫头也没有,更别说侧妃了。”
甫一听到端王这二字,黄思敏脸色细微的变了,他不着痕迹的将腰身更弓了几分,他都分不清皇贵妃忽然提起端王真的是无意间的关心,还是别有用意的试探。
“可虽然如此,该赏下去的也不要少了,省的日后端王忽的有了心上之人,还要现收拾。”
黄思敏低头称是,整个人看起来恭敬臣服,皇贵妃的声音从上首传来:“既如此,下去罢,浮云宫的事物仔细打理着些。”
目送黄思敏的身影远去,赫连杳杳微微眯起眼眸,眉梢泛过一丝闲适。
重生的端王萧陵川肯定不可能什么也不干,即便他如今知道姜听容不愿意嫁给他…不,相反,他更能激发起夺取帝位的决心,只不过这份决心里,到底有几分是因为姜听容就说不好了。
毕竟夺权造势的人,最爱寻找正当理由充当自己野心迢迢的遮羞布。
黄思敏,正是萧陵川的第一步棋。
第一场雪的落下,彻底拉开了冬日的帷幕,皇帝封笔,举国休憩欢庆过年,各宫都挂上了红灯笼。萧霁川亲自写了福字,送去给了各宫贴上。
大将军的车马也是此时抵达了京城。
是夜,谢铃音本想偷偷去吓父亲一把,却看到母亲将门窗关得死死的,扯了父亲在房内小声说话,气氛格外凝重严肃,谢铃音顿时顿住了想去巴拉窗户的手。
母亲细细密密的声音低低传来:“……虽说如今主领后宫,但毕竟还是后妃,要做的是让皇上安然无忧的事情,其他的都不是最要紧的。”
“真是皇贵妃身旁的舒果说的?”
“是,原话,妾身记得真真儿的,一个字也不敢忘。”母亲静默了片刻,说:“皇贵妃娘娘身旁的人儿,流雪虽说得用,但到底比不得舒果沉稳聪慧。”
“那,这就是…的意思了。”是父亲的声音,他话语中含糊略过,没念出皇贵妃这三个字。
“夫君,你说……”母亲欲言又止的,窗影上映出她抬手放在父亲臂弯上的动作。
“她既做得了皇贵妃,如何不想更进一步?”父亲嗤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一分笃定和不以为然,“杜家虽说是日渐没落,可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且皇后无错处断然不可能废后,圣上非昏庸之辈——”
“你那是什么眼神,温裕皇后毕竟是薨了,一个男人一辈子深爱不移的只有一个女人,别说温裕皇后还死在那种时候。圣上绝无可能再为了一个女子做出从前那等疯癫之事。”
谢夫人娇嗔瞪了他一眼,转而担忧说,“可她话里的意思不正是……”以恩要挟大将军站队她,助她登上皇后宝座?
谢铃音有些心不在焉,失魂落魄的,父亲的那句‘如何不想更进一步’仿佛烙印一般死死烙进了她的心间,鬼使神差的,她想起那日那宫女给她送饭时说的那句话:皇贵妃替您周旋多日了,可她毕竟是后妃而非皇后,后妃不可干政。
这意思是,皇后就可以了吗?
屋内,母亲问父亲:“您的意思是,站队?”
谢铃音眼睛一亮,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她有些迫不及待了,没等到父亲的回答,就蹑手蹑脚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谢之行沉吟片刻,“宝儿这件事,还须得再查查,难保没有皇贵妃策划的可能。”说罢,他微微蹙眉,“女子学堂……”唯独这件事情,他有些摸不清那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女子学堂的作用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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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谢夫人叹了口气,“这些倒不是最要紧的,宝儿得罪了弘郡王,皇贵妃又可以左右皇上的决定,眼下若是没有皇贵妃的保护,夫君你又不在京中,妾身只怕是也难筹划什么。”
说道这里,谢之行不免有些内疚,他盘着手里的手串,叹了口气,“先不必急。”
几日后,大雪纷飞,女子学堂放课后。
赫连杳杳在会心亭温酒煮茶观雪,白茫茫的一片颇有几分天地之中她如蜉蝣的渺小感。
谢铃音不知道从哪儿攒了出来,她穿的单薄极了,赫连杳杳诧异连连,“流雪,你回去取一件披风来,要厚厚的。”
流雪矮了矮身应答,她一走,这亭子里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谢铃音倒也不废话,张口就说:“您想不想当皇后。”
赫连杳杳失笑,定定的望着谢铃音,“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大不敬的话。上回的教训吃得不够多?”
谢铃音有些急了,“娘娘!您分明晓得臣女不善言辞,此处又没有旁人,我是来表忠心来啦!”
赫连杳杳却起身,毛茸茸的白色披风曳地,她的头上并没有戴什么繁重的头饰,一支玉簪轻轻挽发,如此便已经美丽的不可方物。
她说:“当不当皇后,对本宫而言,并无区别。”
谢铃音也有听说过一些言论,“您可以当皇上名正言顺的妻子了呀,您不是深爱皇上吗?”
赫连杳杳笑出声,谢铃音疑惑她为何发笑,就见她面上闪过哀愁之色,但很快变得开朗,“并不要紧,是妻是妾不能只从名分上看。本宫如今,与皇后可有什么不同?”她微微一笑,“铃音,我知道你的心意,你想谢恩是不是?”
“你若能顺从自己的心意变得耀眼,便是对本宫最大的回报了。”赫连杳杳的面庞上浮现认真,“我并不想当皇后,这是真话。”这一次,她没有用‘本宫’的称谓。
她想当皇帝,当皇帝自然要集权,看来大将军也误会了啊,这可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赫连杳杳心想,当皇帝的妻子?
这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她想笑,也的确笑了。
第104章 赫连杳杳
流雪捧着斗篷匆匆赶到会心亭时,谢家小姐已经离开了,自家娘娘的披风到时不见了。流雪着急忙慌扑上前把斗篷笼到赫连杳杳的肩膀上,“主子,何不多留谢小姐片刻,仔细着凉了可怎么是好。”
赫连杳杳拢了拢斗篷,如玉般的手靠拢火炉边,“此处有煮茶的火炉,片刻功夫冷不到本宫。”
流雪关切的喋喋不休着,外头又下起了雪,雪花洋洋洒洒,成片成片砸落,每一片都薄又绒。会心亭不远处便是舞坊,为着年下的国宴,舞娘们排练的格外勤奋,丝竹悦耳伴随着徐徐冒着热气的碧色茶碗,洋洋洒洒的大雪纷飞。
——美景应如是。
皇贵妃让流雪一同吃酒,流雪捧着白玉杯子憨笑连连,跪坐在小几旁跟主子说话。
雪花纷飞的时刻,路途上也鲜少有人,不巧这会儿四五个太医裹着袖子提着药箱行色匆匆的朝侧边赶去。
赫连杳杳抿了口醉饮含翠,唇角微微提起,玉手支撑在额边,蜜合色长裙随雪风吹拂起,青丝三千亦然。
“收拾收拾回罢。”赫连杳杳搁置酒杯。
“嗳。”流雪手脚利索的收拾起来。
一路撑伞回紫宸殿,倒也没有淋雪,但架不住舒果牵银她们体贴,屋里地龙烧的旺旺的,进去没一阵子就得脱去厚实的外衣,赫连杳杳只穿一层轻纱斜倚在小榻上看书。
不多时,舒果打了毡帘进来,“主儿。”
“西边儿又叫了太医。”
“西所?”流雪坐在矮脚撑处为皇贵妃捶腿,好奇的很,“这下总不能又说是暑气害的罢?”说着流雪捂嘴笑了笑。
舒果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流雪,念了句没个正形,随即说道,“莺画的意思是说,坤宁宫的主子日夜逼迫读书,致使大皇子白日没精神犯困,他也有心勤奋,所以自己想了个法子,每每犯困承受不住就到外头吹吹风。”
流雪放下手诧异无比,“如今是严冬时节,大皇子不过八岁,如何能吹冷风!”
舒果颔首,“是以起了高热,现下还昏睡着。”
“是风寒——”流雪惊呼出声,脸色也有些发白。
古代医疗条件差,一场风寒也许就会要人性命。
流雪忽的想起来会心亭距离西所非常近,这段时日皇贵妃频繁去会心亭喝茶吃酒。
下意识看向皇贵妃,流雪不由得崇拜的轻轻给她锤腿。
大皇子几次三番在杜皇后处生病请太医,次数多了皇帝也会起疑心不耐烦,从前在行宫是再怎么如何大皇子都不曾生病过。
要说重生也只是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并不能长人智商,更别说如今的情形与前世大不相同,‘预知’已经失效,杜皇后可不就急病乱投医么?
不过是让宫里头流传出皇贵妃食欲不振,夜间睡不着用膳时会呕吐而已,杜皇后就已经方寸大乱,疑心皇贵妃是否有孕。
皇帝不肯将大皇子的玉碟改为皇后像膝下,那么占据的优势也只有一个长子而已,若再不出挑些,迟早被皇贵妃的孩儿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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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杜皇后如何不心急?
大皇子到底不是杜皇后的亲子,接回来就已经七八岁,她如何会心疼他?且她并未生育过。
前世是她对皇帝无情,断然不肯为他生孩子,且皇帝也没怎么去过她的坤宁宫,温裕皇后入宫之后,六宫皆失宠,杜皇后就更不想着了。可今生不同,她想有个孩子巩固自己的地位,可萧霁川根本不见她。
西所,萧霁川震怒,怒斥了一众奴仆和太医,杜皇后脸色不大好,守在大皇子的床前。
赫连杳杳便是在这种时候过来的,听到外头通传,萧霁川有些蹙眉,“你怎的来了,外头天寒地冻的。”他有些责怪的看向一路护送皇贵妃过来的奴婢太监们。
“不怪他们。”赫连杳杳担忧的望向床榻,“我也是担心孩子。”
赫连杳杳一过来,萧霁川的全副心神就都被吸引走了,就连他的孩子也不能分走他的注意力。杜皇后闭了闭眼睛,握紧了大皇子的小手,睁开眼眸恢复如常,“妹妹有心了,这儿有太医照料,很不必忧心。”
赫连杳杳笑了笑没说话,关切的上前看了看大皇子。
250666出声:【宝宝,这孩子发烧了,不过太医给他吃了我偷偷加的退烧药,内外一同降温,今晚就能退烧,只不过以后身体会羸弱一些。】
“皇上,皇后娘娘要养育两个孩儿难免辛苦,更别说旬儿眼下还病着,若是过了病气给皇后娘娘,让二皇子也不好就难了。”
从赫连杳杳开口提的时候,杜皇后就心里一个咯噔,果不其然这人要夺皇子。
但偏偏她说的借口杜皇后无法辩解。
“既如此,”萧霁川想也不想,抬手说道,“把二皇子挪去浮云宫住。”
杜皇后猛地回头,她气的手都抖动了。
赫连杳杳却拒绝了,“让臣妾来照顾大皇子吧,皇后娘娘以为如何?”
对上赫连杳杳直勾勾的目光,杜皇后呼吸一顿,她想起太医日前说的话。
“大皇子高热不退,伤及身子,日后怕是要汤药不断了。”
汤药不断身子羸弱,如何在骑射武艺上大展宏图?历代皇帝哪一个不是文武双全,不能骑马基本也就与帝位无缘了。
再加上刚才萧霁川出口说让赫连杳杳抚养二皇子…杜皇后大脑快速运转,几息后她叹了口气,“如此,便辛苦妹妹了。”
赫连杳杳仿佛松了口气,感激的冲杜皇后笑了笑。
“只是…妹妹,你的身子如何?本宫前几日看你食欲不振,若是因此累坏了自己,皇上也是不答应的。”
“我没有事,不过是换季导致的心情郁闷,现下已经好多了。”和连杳杳说着看向萧霁川,“我一贯如此的,多年都这样,不必担心。”
萧霁川颔首,“的确如此,既如此,皇后早些回去歇息罢。”
杜皇后稍稍一怔,“每年换季,都呕吐恶心心情郁闷?”
“是啊。”赫连杳杳眉眼弯弯一笑,浑然不在意,“小毛病,不碍事。”
一些画面瞬间涌上杜皇后的心头,细碎的、伤痛的、或快活的……
记忆中拥有那张明媚快乐的好友曾苦恼说:“玉音,你说这可如何是好?不知晓的还以为我这闺阁待嫁的女子有孕在身了呢,实在惹人厌烦。”
——那张脸是温幸阮的。
杜皇后下意识松开了握着大皇子手腕的手,失言盯着赫连杳杳看个不停,鬼使神差的,今生重生以来所有的吧不合理没有逻辑的事情全都串联到了一起。
冷血无情的皇帝为何忽然对赫连杳杳情根深重?
赫连杳杳若真的是重生的,怎么会不报复她和姜听容?
为什么?
第105章 赫连杳杳
杜皇后耳鸣轰然,已然没察觉萧霁川到底说了什么,她只是盯着皇贵妃看个不停。大约是两人要相偕离去,身为帝王,他亲密无间的握着皇贵妃的手,毛茸茸白色滚边的宽大衣袖下露出她白皙纤细的手腕,他朝她耳语一阵,回头看了一眼杜皇后。
——大约是对她为什么没听见他说话感到疑惑和无语。
皇贵妃顺势回过头看向杜皇后,也投来了担忧和疑惑的眼神。
随着太监唱道:“皇上起驾…”杜皇后逐渐回神,脸色唰的白了。
大皇子被挪去浮云宫养病,赫连杳杳顺势搬回浮云宫居住,紧跟着就传来杜皇后病倒的消息,听太医来禀报说是郁结于心昏睡了过去。
大皇子在赫连杳杳的抚养之下,身子逐渐痊愈,但到底身子虚,时时要喝药健体。
国宴照常举行,杜皇后拖着病体出来主持大局,饶是敷了数层粉仍然掩盖不住她的憔悴,但多年为后,她通身的气度仍是足的,命妇们又瞧皇贵妃对待皇后敬重无比,个个也不敢拱火。
舞坊排练的舞女们各个极尽妍态,柔婉的手臂,动人的眉眼,眼睛仿佛会说话,欲语还羞的眼睫…
不过她们这才是偏向瞎子抛媚眼。
萧霁川倒也不是一眼都没看,相反,他盯着这些魅惑人心的娇花看了好一阵,修长的手指撵着几颗花生米饶有兴致的欣赏了片刻,很快就乏味的收起视线,优美的下巴尽是挑剔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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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他欣赏并非是因为美色,而是对安排这编舞人的一种审视。
他不近女色多年,朝野内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纵然如今他盛宠皇贵妃,那下面人心思活络也不敢犯了他的忌讳,说到底,这是一种试探,对帝王心意的试探。
而挑剔就更好说了,在萧霁川心中,天下女人何其多,只要他想,任何人都会是他的女人,只有他想不想的这个区别,自然他根本不在意女性这种东西,这只是权利带来的附属品。当然,从爱情角度出发,没有任何女人能比得上温裕皇后温幸阮。
自然,也就是没人能比得上如今的赫连杳杳,目前她的‘真实’身份,是温裕皇后。
现如今,这层‘真实’,逐渐从皇帝萧霁川身上蔓延到了皇后杜玉音身上。
捧着小碗的宫女静悄悄的过来,屈膝行礼递过去,“皇贵妃安,这是我们主子娘娘方才亲手剥的一碗安南蜜柚,给您送来尝尝鲜。”
皇贵妃瞧见这颜□□人的果肉,粉灿灿橙呼呼的,粒粒饱满,她当即眼睛一亮,作势便要双手捧向那碗柚子。
一旁的流雪瞧见大惊失色,连忙上前阻止,不晓得说了句什么,皇贵妃怔愣瞬间,极快的反应过来收回了手,眉眼间带着几分故作冷淡,斥责了几句,打发那宫女回来。
皇后杜玉音转动自己小拇指上的护甲,望着皇贵妃的方向,她如何看不见皇贵妃扭过头时那依依不舍的目光,即便是装的狐假虎威、立着皇贵妃的威势,也像个装大人的小孩。
——她是想吃那柚子的,可她不能吃。
赫连杳杳对柚子过敏,可这安南蜜柚却是温幸阮的挚爱。
这些事情太过辛秘,旁人无法知晓……
莺画捧着蜜柚归来,杜皇后看也不看她,自己捡了一瓣柚子掰开一些吃了,蜜甜的香味弥漫口腔,昨日记忆也跟着重现。
“玉音,我父亲为我定了一门亲事,是林家的公子,比我年长两岁…可我还不曾见过他,这如何成亲?”
“林、林家?”
“可是林上清?”
“你怎的知晓他,你们认识?”
“不认识。”
杜玉音强笑说不认识时破绽百出,温幸阮沉浸在自我的苦恼之中也并未发觉,左右杜玉音是注定要入宫为后的,这是自她年幼时就全家皆知的事情,杜家要拥有一位皇后……祖父的从龙之功、叔父为了皇家付出生命,荣宠杜家是必要的,皇室有心回报,而杜氏出皇后,这是能萌荫数代的大好事,杜氏一族自从叔父亡故之后再无得力之官,逐渐没落,杜玉音能成为皇后,无疑是杜氏的以及强有力的回春药。
在这件事情上,杜玉音没有拒绝的余地,她生来接受最好的教育、吃最好的、用最好的、一切都为了她能当皇后,她自然是要成为皇后,她不能背叛家族。
林上清是个好人,温幸阮是她闺中密友,两人能喜结良缘……如此,便是最好。
可是为什么,林上清痴心错付,温幸阮则与萧霁川坠入爱河,帝王强取臣下未婚妻,林上清被逼谋反,满门抄斩。
谋反是死罪。
杜玉音舌尖撵动,重复着这句话:谋反是死罪,林上清应是活该。
杜玉音好像哪个都不恨,又好像哪一个都恨。
许多时候,她都觉得肩上仿佛有几根吊线,吊着她往那既定的命运走去,而这吊线的上头是什么?
杜玉音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可除了华丽的宫灯和壁纸之外,什么也没有,繁复的金饰闪烁耀眼的她只能闭上眼睛。
【我发现,你很关注杜皇后。】
250666也说不上来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关注,赫连杳杳的目光称不上善意和温暖,却也绝非鄙夷和审视。
赫连杳杳:你知道行军打仗时排兵伏击为什么要占据高地吗?因为身居高处,就能掌握敌方的一举一动,他人不论如何挣扎动作,你都可尽收眼底。
赫连杳杳:我从祥和平等的后世而来,不可避免的对古时遵从三从四德、家族为上的女子心存怜悯和恼恨,可我偏偏知道,倘若我身为当下之人,只怕跟她们也没什么不同,时势造就不同的人,我想看看,杜皇后究竟何时才能醒悟过来,造就这一切悲剧的,是皇权啊。
你端看龙椅上的人,他风光无霁,无有敢忤逆之人、之物,他想要什么便有什么,仿佛全世界的转动都随他的心意而来,他还算是一个温热的人吗?
即便是最深爱的女人,当赫连杳杳怀抱资治通鉴出现在他眼前时,他也会盯着书名多看两眼,他的心中难道没有升起一抹被僭越的不满吗?
当所有权利集结与一身、一人时,那权利顶端站着的到底还是人吗?
他便是一个高大的、黑暗的、充斥着欲望的集结体。
用怪物来称呼才更为恰当。
正如当下,皇帝如何不知晓端王萧陵川的心思和所作所为,他甚至从未放松过对他的猜忌。他轻视萧陵川,他就像是端坐高位的撼然大物,托腮睥睨小蚂蚁自以为是的小动作。
第106章 赫连杳杳
当今疼爱皇贵妃,且这份疼爱是无缘由的,萧霁川今日趁着国宴宣布一则好消息,当众为大皇子和旬改玉碟,即日起大皇子便是皇贵妃亲子,来日史书工笔,大皇子的外家都是赫连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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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原以为,杜皇后会气的面色扭曲,可姜听容顺着看去,杜皇后不但没有露出愠怒之色,相反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清浅至极,仿佛并不意外。
莫非萧霁川已经提前跟杜皇后通过气了?否则按照杜皇后的脾性,不可能无动于衷啊。
姜听容心下琢磨了会儿,也没琢磨出个好歹来,只得作罢。
反正,如今这些都与她无干了,她决心不再过问后宫前朝的任何事情,一门心思当好太傅,这便是她余生还觉得有趣的事情了。
皇贵妃膝下有子,形式便大大不同了,要知道皇后抚育的二皇子玉碟还未更改,说出去,二皇子也只是皇后养子,而皇贵妃那头却是板上钉钉了。
如此看来,花落谁家还未可知。
要说皇帝是意图让皇贵妃上位,却又偏偏过继过去的是体弱的大皇子;二皇子身子康健天赋聪慧,又不曾真的成为嫡子。
自古以来,皇帝惯用的伎俩就是平衡之术。
萧霁川对赫连杳杳没有真情吗?不见得,他是有的,只是——
子夜时刻,夜深了,端王府书房。
心腹随从敲了门,端王喊了进他方才进去。
“里头有人来报,左边那位正再寻助孕良方。”
“是黄总管使了他徒弟亲自来汇,断断不会出错。”
萧陵川似笑非笑撇了一眼,搁下手中的书页,“大皇子体弱,无缘帝位,她如今二十有七了,再不抓紧诞育皇嗣,才是白白浪费了皇兄的日日宠幸。”
这话说的轻浮至极,纵是心腹随从也不敢随意接话,只把腰身弓的更低些。
皇贵妃亲自替大皇子梳头,为他理了理鬓角以及领口,款款温柔:“去罢,安心上课,晚膳本宫叫御膳房做你爱吃的,早些回来。”
和旬不过九岁虚龄,自幼未尝母爱滋味,起初回宫将希望寄托于皇后之身,却发觉皇后待他不过尔尔,看他的眼神不过寻常孩子一般,将他和二弟抓紧在手中,只做筹码。
对于夺嫡,和旬原本有想法,可如今这风寒去了他半条命,他再不敢肖想了。
这些时日,皇贵妃待他极好,日日精心垂询爱切,事事不假手于人。和旬的心是肉做的,起初从皇后之子变为皇贵妃之子的落差感逐渐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暖和对这个女人的孺慕之情。
“母亲,我走了。”和旬有些羞涩的低低唤。
皇贵妃略微一愣,随即欣喜无比的摸了摸和旬的面庞,“去罢。”
和旬离开浮云宫许久,直至听不见皇子随行的走路声,赫连杳杳脸上的笑意才骤然如水一般褪去,归于平静和冷漠。
“端王当真如此说?”赫连杳杳垂眸瞥视一眼。
没有神态的皇贵妃如一尊高贵凛然不可侵犯的玉雕,铺地的正红色裙裾恍惚间叫人看到了端庄又冷漠的炙红牡丹,偏偏她神情冷漠,半分情绪也无,夺人心魄的美。
谓之以裁明霞以为神,夺寒玉为魄。
黄思敏默默擦了一把汗,动了动嘴唇也没敢探讨,只回答说:“千真万确。”
赫连杳杳玉手轻轻拿起托盘上的一支翡翠凤簪,日光下折射的光线将这簪子衬的更美了几分。“年节过去,便要春闱,提点着端王好生准备罢。”
黄思敏瞬间夹紧屁股,垂手称是。
既然反水认了皇贵妃为主子,黄思敏就绝无再悔之心了。
萧陵川虽然是端王,也是君子端方,可到底没有来日皇贵妃诞下子嗣来的名正言顺,且他曾是端王的人被皇贵妃知晓,按照皇帝宠爱她的程度,但凡她提一句,他就得砍头。
至于春闱——
胡常在这些日子安心教书,谢铃音的骑射已经不输入男子,日前再每月考核中中能与二皇子持平,这叫二皇子好生没脸,拉了一张脸好些日子,不过好在二皇子也不叫人为难谢铃音,而是暗自与她较劲。
这倒是叫武学太傅心生惊讶,观察了几日谢铃音,有了惜才之心,禀了皇上,将谢铃音收入门下。
胡常在比谁都高兴,很是饮酒痴醉了一夜。
贴身宫女小声问:“小主,此番春闱,我们也要想办法跟着去才是。”说实在的,她想撺掇胡常在去求一求皇贵妃,只要能跟皇上多多接触,也不是没有翻身的可能性。
胡常在冷淡的看向她,“你是要我去讨好我的杀父仇人、在他身下婉转承欢?”
宫女噎住,面色有些发白,“小主,这话——”
胡显忠自作孽不可活,贪污是重罪,被抄斩理所应当,这是从情理上来说,可是他毕竟是胡常在的生身父亲。许多时候,情感和理智是无法同步的,这也是人会痛苦的原因。
“如今皇后与皇贵妃被迫对立起来,还不知道会那两人如何搅弄风云,你主子我眼下不过一个小小的常在,连家室都没有,拿什么去争?”
冬日悄然过去,春意自岁月的缝隙之中探头冒出,逐渐染青了枝头。片片春色萌生。
春闱在即,萧霁川不管事,将后宫女眷该随行的人暂排的妥妥当当,大家伙正式开始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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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一行车马走走停停,经过数日才抵达目的地,赫连杳杳的帐篷就在皇帝萧霁川不远处,微风吹拂,青草香味扑鼻而来。
赫连杳杳没休憩多久,就听到禀报外头命妇们一一等候接见——
此番杜皇后并未跟随过来,可不就皇贵妃一家独大。
此前与皇贵妃争夺的水深火热,皇后忽然放弃,也不知道萧霁川是如何想的。
可杜皇后是真的全然放弃了吗?赫连杳杳看也未必。
此时坤宁宫内,莲画一脸的不解,“主子,为何不去春闱?”
杜玉音跪坐在紫檀桌前,杯中的茶汤色泽醇厚,颜色极为漂亮,淡淡的绿,入口前调苦涩,后觉清甜。
第107章 赫连杳杳
谢铃音一骑当先,丝毫不顾及当朝皇子的颜面,射出的弓箭可谓的例无虚发,头一天的围猎结束,她小小年纪竟然猎得一头成年壮硕的母狼,其余狐狸兔子三两只,就连透顶翱翔的雄鹰亦在猎物行列。
二皇子不提,就连端王萧陵川的战绩都只是与她勉强持平,纵然有端王藏拙的意义在,可这如何不震慑人心?
萧霁川也略微惊讶,眼眸移到一旁的皇贵妃身上,她乍然听到来回报的太监,怔愣了很久仿佛没反应过来,良久后也仍旧茫茫然然,不确定的扯了扯萧霁川的衣袖,“莫不是大将军帮谢小姐作弊罢?”
萧霁川握住皇贵妃的手,安抚一般玩笑说:“大将军怎会做如此掉颜面的事情。”
“谢小姐细胳膊细腿,胜过二皇子也就罢了,怎地与端王也不分伯仲,臣妾不信。”皇贵妃撇撇唇角,一派笃定的模样。
端王在藏拙,他又怎会不知。
萧霁川唇角的笑意不变,眼眸的情绪略微淡去分毫,“许是谢小姐天纵奇才也不一定,可惜错投为女儿身。”
既为女子,来日到底要嫁人的,相夫教子赡养老人,也就是如此了。
赫连杳杳面上还挂着惊讶的神情,就听到谢铃音那边满载而归的声音,咋咋呼呼的,“这狐狸皮子给我好生剥下来,本小姐要送给胡太傅做个斗篷,冬日定然暖和,舒舒坦坦的!”
“这些兔皮做些围领,送给娘亲和各位太傅!至于狼皮最是御寒!我要送给爹爹的,快快收好!”
一边追赶的小太监和小宫女们一边哎哟一边哄道,“这是皇家围苑,狼皮理应上贡皇上才是。”
谢铃音倏尔顿住脚步,狐疑又不悦的‘啊?’了一声,随后又重新迈开脚步,不耐烦的摆手:“容后再议,容后再议!”
次日,皇帝萧霁川亲自下场围猎,以一国之君成功猎杀一只雄虎,引来喝彩连连,其他人也拜倒在君主的威仪之下。他吩咐人将虎皮处理好,给皇贵妃制一条虎皮毯子铺在小榻上,冬日里窝着看书暖和。
赫连杳杳见到了他,才知道他还带回来一只半个月大的虎崽,叫人好生处理干净赠与了她。
这是一只母幼崽,身量不过两个巴掌大,走起路来歪歪斜斜好似四肢不平衡,身子娇小玲珑,硕大的脑袋上嵌着一对亮澄澄的眼睛,是透彻的琥珀色,凶人的时候嗷嗷的像小猫发怒的声响,看起来脆弱的不堪一击,但它的脚掌硕大无比,比寻常猫大上两三倍,叫人一看就觉得不是凡物。
大皇子和旬对这只虎崽子爱不释手,多次该看书的功夫,都眼巴巴的过来摸摸抱抱它,次数多了皇贵妃也没有训斥他,大皇子就有些犹豫和惴惴不安,“母亲……”
皇贵妃含笑揉了一把虎头,又去揉他的脑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必如此紧绷着,你还小,要劳逸结合才是,太累了效率不行,反而不好。”
大皇子闻言有些雀跃,用力点了点头。
此番围猎很快过去,谢铃音可谓是名声大噪,却并非是都是正向的议论。
多得是认为谢铃音为人彪悍,日后娶进门可聊的?因此按理说如今已经将近十三岁快到了要议亲的年级,却迟迟无人来打探谢夫人的口风。
等赫连杳杳接到消息时,谢铃音已经乔装打扮、女扮男装去了军营。
走前,她辗转反侧,托人送去浮云宫一个物件。
赫连杳杳打开盒子来看,是用木头雕刻的一只动物,粗略看去好似是鹰,只可惜雕刻之人功夫不到家,还生涩的很,鹰只有一个笼统的外形,但足以看清雕刻之人的用心之处,她修改了许多次,木身上留有许多雕刻的痕迹。
“饶是鹰,亦需要精心雕刻。”赫连杳杳自语,指腹摩梭轮廓不平的木鹰,转而道,“去内务府领一套雕刻用具。”
舒果上前细心的问,“主儿要找个师傅吗?”
“本宫自己来便可。”赫连杳杳专心的看着这只木鹰。
在初夏时节,内务府也迎来了一次大换血。
流雪服侍赫连杳杳,牵银将主子新制成的衣裳拿出来铺好,踏绿将熏盆搁置下来,留虹则把第一批开的荷花捧着全都放下,动作小心翼翼的,“主儿,这荷花初绽,最是清甜!”
赫连杳杳把护甲一一摘下,流雪捧着归置好,她便说了,“主子,又到了一年一放宫人的时节了,内务府那边放出去好些人,是有点奇怪的。”
踏绿年岁最小,扎着两个啾啾,不过十一岁坐在圆墩上捧着华丽的宫装,疑惑不止,“奴婢记得,去岁不是已经放过一次内务府的人嘛?怎的又放?”说着,她嘟了嘟嘴巴,“在内务府当差的可真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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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牵银没好气,“莫非你也想出宫去啊?”
“我可没有!”踏绿急了,“我才十一岁,我还能陪娘娘好些年呢,不像流雪姑姑!”
流雪当即横眉竖眼的,作势要拧踏绿的腰。
踏绿只好连连讨饶,躲到了皇贵妃的身后,“娘娘救命呀。”
“你啊。”皇贵妃虚虚点了点踏绿的额头,眉眼皆是温柔与美好之情。
“主儿。”舒果端了皇贵妃最爱的银耳莲子羹来,“第一批莲子略苦些。”
“无妨,一味吃甜的,也不好。”皇贵妃拿汤匙浅浅用了一口,眉眼舒缓,抬眸间对上舒果欲言又止的面庞,她轻轻拍了拍舒果的手背,用以安抚。
“小厨房做的荷花甜露可好了?”
“将将从冰窖里取出来,碗里的冰雾可好看了。”
“去勤政殿瞧瞧皇上。”
舒果闻言稍微松了口气,她还以为皇贵妃不会有反应了,不免有些担忧。
黄思敏虽说是叛了端王的奴才,但嘴里也咬着皇贵妃的秘密,如果皇贵妃威逼收买内务府总管的事情传到皇帝的耳中,不免会引起皇帝的忌惮;再者说,这种时候不救黄思敏,也会寒了一直替皇贵妃办事的人的心。
皇帝也并不是容不下人,毕竟换谁进来都会有小心思,一批批更换奴才们,也浪费那些个嬷嬷太监教导了,所以素日里皇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年下国宴上,端王叫人冲上献媚这举动,引起了他的警觉心,加之春闱时听到皇贵妃惊讶的说端王竟然比不上谢铃音这个小儿时,顿感乏味。
这些事情,若是不揭穿,他也乐得装看不见,可如今不行了。
皇帝清除宫人的举动也慢慢悠悠,温温吞吞的,看起来一点也不急躁,温水煮青蛙一般,此前一点异样也没有,顺着放宫人的日子,一同全逐出宫去了。
不聪明的,是瞧不出有什么异样的。
赫连杳杳对皇帝这举动乐见其成,斩断端王的触手,才能叫他更急躁些。
至于黄思敏,救下他不成问题。
温幸阮,温柔贤淑,天真善良,有些单蠢,是个典型的没有长远目光、大局观念、想法很少的花瓶美人。
这种人设,演起来没有任何难度。
“黄思敏犯了什么错?阿宿你要将他逐出宫不成,我不乐意,我用惯了他,不想换人。”
萧霁川倍感好笑,指了指她,“你就爱听些阿谀奉承的话。”
皇贵妃愣了愣,有些不大高兴,反省了片刻坚持说,“哪有,黄总管是会说话了些,这也不是他的错啊。这些年他在宫里侍奉君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可还没有到要出宫奉养的年岁,再不济,把他挪到浮云宫做个大太监!”
“从总管道大太监,你觉着他乐意?”这放职场上,就是大大的贬官了。
“为何不乐意?本宫多给些俸禄,从浮云宫账上出!”皇贵妃大手一挥,豪横的天真。
这哪里会是俸禄多少的事情。
萧霁川嗤笑一声,遥遥的看着她,半晌后捏她的鼻子,“娘娘的俸禄?不还是从朕的私库里出。”
皇贵妃面颊一红,将他亲了又亲,亲昵的撒娇痴缠。
“好好,都依你。”
萧霁川被缠的无法,掐了她的腰贴近过去索要报酬。
许久之后皇贵妃离开勤政殿,萧霁川淡淡的叫了人进来,“撤去黄思敏身边的人手罢。”
田总管唏嘘一阵,低低称是。
皇贵妃不过来了片刻工夫,就能叫皇上改了主意,不杀黄思敏了。
第108章 赫连杳杳
流雪回来禀报黄思敏的事情,可巧了还没进门,就瞧见了杜皇后身边儿的莲画过来,她忙屈膝行礼,“莲画姐姐。”
莲画回以微笑,关切的询问:“皇贵妃可安好?”
流雪心中有了数,“奴婢也正是从膳房回来,姐姐容我进去禀报一番。”
莲画颔首,笑了笑说:“不必如此麻烦,你就说皇后娘娘召见,皇贵妃可有空到坤宁宫坐一坐。”
流雪稍诧异,她匆忙说是,踱步进了殿内。
赫连杳杳正在翻阅书籍,见流雪急匆匆进来便搁置下书籍看过去。
流雪来不及平息呼吸,放轻了声音,“主子,皇后身边儿的莲画来了,说是皇后娘娘召您到坤宁宫坐一坐。”
舒果本在做针线活,动作一顿不自觉抬起头看向赫连杳杳,赫连杳杳轻轻点了点书籍的封面,护甲精美无暇。牵银放下剥好的一碗莲子,擦了擦手就要上前扶人。
“忍这么久,也难为她了。”赫连杳杳淡淡然说着,“既如此,梳妆打扮一番。”
流雪点头,回身出去知会莲画去了。
夏日炎炎,在这样的季节最是多雨,赫连杳杳从浮云宫出来时还是艳阳高照,刚刚抵达坤宁宫便已是阴云密布,一副要下倾盆大雨的架势。
坤宁宫正殿有些昏暗,只点了几处烛火,杜皇后穿着随意,并不像往常竭尽全力端自己皇后架子那般肃穆端庄,绛紫色的混雪缎裁剪的衣裳轻盈却又不失庄重,更显得杜皇后肌肤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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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听到动静,杜皇后转过头来,未着粉黛的面庞有几分惫态,但她的神情偏偏平静又自然,“你来了,”转头吩咐宫人们,“你们下去罢。”
一时之间,殿内只剩下赫连杳杳和杜皇后二人。
杜皇后起身,行至桌前坐下,亲自动手煮茶,侧颜被昏暗的光线遮掩出几分晦涩不明,“猜遍了所有人…不曾想过,竟是你回来了。”
余光中瞥见那人略微偏头,似乎有些不解,但又很谨慎,立在原地动也不动。
杜皇后看向她,无奈的指了指对面,“过来坐下罢。”怎地一点也没变,从前便是如此,遇到不理解的事情就会跟猫儿狗儿似的歪头偏头,这些小细节小动作任旁人怎么看都不会懂。
大概,她对自己前世的死亡产生了疑惑,否则不会对她如此防备。
杜皇后苦笑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气氛似乎僵持住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皇贵妃的身影才再度出现,她踟蹰着,到底还是坐在了杜皇后的对面。
“你一回来,就像他表明了身份罢?”杜皇后一开口,皇贵妃就猛地看她,她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就这般爱他,不论从前,还是如今,一刻也忍受不得与他分别。”
“温幸阮,你亦是高门闺女,缘何如此。”
皇贵妃脸色一变,“你——”她见鬼了一般,惊诧又忌惮的捏着茶盏。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杜皇后冷哼一笑,不以为意,“我知道的比你想得更多,你不曾想过若是你没有回来,寿安宫的姜常在便不只是个常在罢?”
盯着皇贵妃的眼睛看个不停,她一字一句:“她会是姜常在,也会是姜贵人、夙嫔、夙妃、夙宜贵妃、夙宜皇贵妃,直至自己所出的儿子登上皇位,她又变成了夙照文太后。”
“而你?温裕皇后,死后追封罢了!满打满算你也只陪伴了他五年光阴,可他的后半生乃至整个生命,都在姜听容的身边度过,他们彼此相爱,永世不分离。”
皇贵妃面色有些发白,听着对皇后的一言一语,她的神情不自觉有几分恍惚,回神过后,她抿唇冷然,“你想说什么,我不信,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杜皇后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笑出声两声才疾言厉色,“我是如何知晓的?你已有所猜测何必多问,你既能借尸回魂,我为何不能重返年轻岁月!”
杜皇后说罢,抚了一下鬓角,目光幽幽然的转向紧闭的灵创,“为何是你,为何回来的不是他。”
这个他,皇贵妃自然知道指的是谁,她僵硬了一下身子,闭嘴不语。
半晌后,她说:“你说不理解我明明也是高门闺女,缘何待阿宿至此。我也不理解你,分明与林上清并没有过多相处,却这样的爱他。”
“闭嘴,你有何颜面提他!!”杜皇后一把拂过桌面上的所有茶碗茶具,一双眼眸凄厉骇人,红通通。
“我就要提,你是杜家的女儿,你要为杜家着想,你要为杜家殚精竭虑的谋划,你要带领杜家走向强盛,所以你不敢反抗,你进宫当了皇后。”皇贵妃一把起身,“可你不敢我敢!凭什么要我一个女儿身光宗耀祖,肩负起满门的重任?要哪些男儿何用?他们不用上场杀敌、不用入朝为官为百姓为社稷奉献自己,却要靠着我一个女儿身联姻牟取利益不成?可笑!”
“我为何要嫁给林上清?!我不爱他!我偏要反抗!我的命运掌握在我的手中,谁也不能替我做主,谁也不能!”
这些话可谓是惊世骇俗,杜皇后眼眸瞪大,心痛不已。
“林上清也并非一早就爱我,是我与他定了亲他总是给我写信送东西,母亲时常带我参加各色宴会令我与他培养感情,种种情形之下他才爱上了我,与我定亲之前你在干什么?你爱他?那你争取他的心啊!为何埋怨起我来了!”
仿佛要将自己的一腔委屈和怒火全都发泄出来,皇贵妃彼时简直在大喊大叫。
好似戳中了杜皇后心中隐蔽的痛楚,她脸色白得好像下一秒就要碎掉,瞪大眼睛死死盯着皇贵妃一字也没说。
“谋反是大罪,你自己都不敢替他求情,你难道指望我为他求情让阿宿宽恕他吗?!”皇贵妃字字泣血,“是我害你沦落至此吗杜玉音!”
“当真是我害得你吗?!”
你苦于一早被皇家看中,杜家要出一位皇后,不光是皇家的默许和承诺,更是杜家的期许,你无法反抗,你也不敢反抗。
皇家施恩与杜家,而杜家则表现出了对皇权十分的渴求,止不住的幻想倘若你生下嫡子,被册封为太子,来日杜家便是皇帝的母家!
这是多么大的诱惑!
皇权,真是一个诱人的东西。
第109章 赫连杳杳
“我没有你有一颗敢于抗争的心,你又好到那里去了。”杜皇后矢口反驳,神态堪称狼狈,已经到了口不择言的程度,出口的话语也无比的刺耳伤人,“你自诩完美无瑕的爱,在你身亡之后便脆弱的不堪一击,他好爱你啊,一边选秀一边爱你,这便是你反抗一切选的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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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那也轮不到你来说嘴!选错我扔掉就是了!”
皇贵妃畅快的呵斥声音就这样急急的将杜玉音的话拦截在了喉腔之中。
杜玉音缓缓放下指着皇贵妃的手,怔怔然的盯着她,似乎在确定她到底有没有在说假话。可是,无论怎么仔仔细细的看,她都无比笃定,纵然面色苍白,可言之凿凿,痛心疾首亦不改其志。
一颗眼泪惨然的从眼角坠落,杜玉音失声说:“我不信。”这话,或许皇贵妃听见了,又或许没有听见。
皇贵妃站起身,深呼吸了一口气,冷眼盯着杜玉音,一字一句说道,“若你说的是真的,这颗心我给得起亦收得回,是对是错,我都不悔!”
门被拉开,皇贵妃离开了坤宁宫,徒留杜玉音坐在原地,许久之后她抬起手捂住了眼睛崩溃的纵声大哭。
赫连杳杳接住流雪递来的手帕,轻轻按在眼角,将泪痕一一擦拭而去,展露在她眼前的,仍旧是一张平静祥和的美丽面庞,仿佛方才的歇斯底里大喊大叫的人根本不是她一般。
流雪压根不知道方才殿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她如今也不敢问。
“主子。”流雪欲言又止。
“去南所罢。”赫连杳杳望了望那边的方向。
和旬方才下课,身旁跟着的是赫连杳杳多方考虑给他选的伴读,是工部侍郎家的嫡次子,看到赫连杳杳过来,两人连忙请安。
赫连杳杳搂了和旬过来问话,抽空跟伴读说了两句话。
“母妃,今日儿臣被皇父夸了。”和旬眼睛亮晶晶的,一脸的求夸奖。
“噢?你皇父是如何夸你的?”赫连杳杳笑意盈盈的询问。
和旬是典型的跟着皇贵妃沾了光。
流雪在心里如此想着,若非大皇子被养在了主子膝下,皇上压根不会多瞧他一眼,皇上这是爱屋及乌,才会对大皇子另眼相看。
夜里母子俩一道用了晚膳,和旬便去温书去了,踏绿服侍赫连杳杳梳洗,舒果得了消息踱步进来,“主儿。”
赫连杳杳摆了摆手,打发踏绿出去,“你下去罢,这里留舒果侍候就是。”
踏绿不甘心,又只好听话的下去。
室内无人了,舒果才放低声音回话,“主儿,咱们的人递话回来,说午后端王进宫面圣,出宫的时候特意从御花园走,正巧遇到了去御花园散心的姜常在。”
赫连杳杳微微睁开眼睛,看向舒果。
舒果声音更低了些,“不知怎地,姜常在回去后就病了,遣了两回御医去瞧,刘太医来报,说姜常在仅仅一个下午嘴上起了两个燎泡。”
赫连杳杳微微按了按被梳的一丝不苟的乌黑发丝,从鼻腔里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
这两人,可真有意思…
赫连杳杳微微一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铜镜纵然制作的无与伦比精致,可也不能真实的照映出赫连杳杳原本的肌肤来,她‘啧’了一声,抚摸自己的面庞,片刻后叹了口气挪开目光起身。
宣威十四年秋,宣威帝南巡归来,端王萧陵川起兵造反,其拥兵五万围攻至皇城脚下,伤亡数以万计。
萧陵川带兵长驱直入,几乎没有棘手的时刻,数次大捷,可有时候太过于顺利,也是反常。
宣武门下,戎甲军从四面八方而来,宣威帝萧霁川赫然出现,将五万雄兵围困低洼城区,此处易守难攻,端王方竟处于了劣势,形式可谓是急转直下。
宣威帝一席黑金色龙袍,金龙在其身上活灵活现,令他如真龙现身一般威严不可侵犯。
‘嗤——’的一声,宣威帝手持长刀,亲自将叛贼端王斩于马下。
姜听容就离在城边,亲眼目睹萧陵川身首异处,仓惶哀恸发不出声响,这哀恸之中还夹杂着几分痛意和恼恨,她谈不上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只知道皇贵妃立在她身边,数位妃嫔高管都看着,她不能哭,更不能笑。
而宣威帝萧霁川,手握着的长刀滴答滴答滚落亲弟的鲜血,红艳艳如血一样,他没有笑也没有哭,几乎没有任何的神色。
盯着萧陵川的尸身片刻,收回视线将刀子扔在地上。
赫连杳杳知道,此刻,萧霁川厌弃了萧陵川。此情此形,与当年的林上清有何分别?
一个为了温幸阮,一个为了姜听容,恰恰好,这两个女子的容貌如出一辙,像的好似一母同胎。
他有些不悦了,即便这份不悦很淡,他摆了摆手,轻描淡写道好似只是在说‘该摆膳了’一般,“姜氏,赐自尽。”
他很厌烦那些个男人为了这世间万万千们之间无异的女人挑战他的权威,温幸阮那一遭还好说,抱得美人归,有成就感,可再来一次就乏味极了。
他没新鲜感了,只想全杀掉,碍眼。
田公公毕恭毕敬的捧着君王的手,为他擦拭手上的血迹,嘴里奉承,“皇上仁善。”
这句仁善让萧霁川哼然笑了一声,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田公公,指了指他,拂去衣袖令人收拾现场。
端王萧陵川可是都造反了,皇上送他的挚爱下去陪他,这也算是圆了一桩美事不是吗?毕竟当哥哥的,也会怕弟弟在下面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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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如此一来,皇上仁善氏夸到了点子上。
我的命,竟从来不由我自己做主。
姜听容拒绝那些太监送来送行饭时,心里冒出的只有这一个想法。
对萧霁川,她再也无一丝一毫的情爱,她惨然笑着,笑着笑着就哭了,“拿走罢,送行饭,不吃我就能活不成?”
说罢,姜听容看向另一个托盘,上面摆放了三件物件,一瓶药、一尺白绫、一把匕首。
姜听容一把伸手握住那把匕首,毫不犹豫对准了自己的脖颈。
所幸那几个太监眼疾手快,分工明确按下了姜听容,为首的大太监尖着嗓子怒骂,“皇上命杂家给姜常在送送行饭,您不吃杂家怎么复命?”说罢,他招手,“给我喂。”
几个人端着旁边那碗白乎乎的稀饭往姜听容嘴里倒,她被按着无法动弹,狼狈不堪的被灌了一碗滚烫的粥,痛的她嘴角翻红,眼睛溢出泪痕,喉咙疼痛不堪。
也是很趁手,灌完粥,他倒开药瓶子,想必那应当是鹤顶红,一股脑倒进了姜听容的嘴里。
到此时,姜听容只恨自己不能早些死,吃它的时候前所未有的积极,几乎是盲目的往下吞咽着。
太监们离去,药效慢慢发挥了作用,腹痛难忍,肝肠寸断,姜听容口吐鲜血,病歪歪的靠在门边,逐渐闭上眼睛。
她好怕,她也好恨,她更想逃离,不愿再在这里活着了。
这世界上当真有孟婆汤吗,她真想来一碗啊,忘忧忘苦,忘记一切。
睡一觉罢,睡一觉醒来,就会使全新的人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听容悠悠转醒,入目的并非地狱,反而是熟悉又陌生的屋顶,她坐起身来,惊觉此处不正是她出嫁前的闺房吗?
是梦?
姜听容恍惚的起身,摸摸这里,看看哪里,一股不真实感油然而生。
身体的痛感还在持续发挥着作用,这叫她反应过来这不是梦,而是真实的。
“我不是死了吗?”她摊开手看了看自己,不确定的往门口走去。
谁料刚到门口就被几个庄稼汉打扮的壮汉拦下,为首的那个皮肤黝黑,脸上还有一道刀疤,“小姐,你不能离开这里。”
姜府被控制了?
姜听容顿时睁大眼睛,“你是谁?!”
“我们主子吩咐了,暂且让姜小姐住在此处委屈了,想要什么想吃什么,您吩咐,属下这就去办。”刀疤男好声好气的说话,神情恭恭敬敬的,无一丝逾距。
这让姜听容稍稍放下心,可是听到‘我们主子’这几个字她又提心吊胆,“你们主子?你们主子是谁?”
“您在此处无法离去,告诉您也无妨。”刀疤男笑眯眯朝皇都拱了拱手,“属下奉皇贵妃之命,护姜小姐安然无虞。”
第110章 赫连杳杳
姜听容听说是皇贵妃的指令,一下子就把那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可她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因此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慢慢的身子滑落往地上坐去。
皇贵妃……赫连杳杳,她到底要做什么?
重生之后,从贵人一跃而上成为副后,攥紧了萧霁川的宠爱,却又迟迟没有怀孕。
将她假死送出宫真的只是为了保护她吗?
姜听容不是笨蛋,她好歹当过多年的贵妃,在政治敏感度上或许不及皇帝,但是也能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皇贵妃与皇后争的势同水火,两人一个握着大皇子,一个攥着二皇子,虽说和旬体弱或许竞争力小许多,但是也并非完全失了皇位的继承权。
再加上杜皇后所出杜家逐渐式微,杜皇后无亲子,膝下的皇子不被允许改换玉碟,皇贵妃又得宠的来势汹汹,一时之间家室、孩子、宠爱,甚至连身份也都有了。
朝堂之上,站队她的已经逐渐多了起来。
更别说,能瞒过帝位上坐着的那双眼睛,把她安全送出宫,这已经非常人能为。
姜听容颇有几分六神无主,她呐呐的问:“不需要我帮她什么吗?”
刀疤男闻言,哼笑了一声,有些意味不明,“您该做的已经做完了。”
宛若一道惊雷,瞬间劈中了姜听容的全副心神,她该做的是什么?
她顿时想起已经身首异处的萧陵川,顿时脸色煞白。
赫连杳杳,她知道?
她竟然全都知道!
是她刺激的萧陵川起兵谋反,她不愿意跟他走。
所以她的一举一动,其实根本就在赫连杳杳的眼中。
姜听容有些恍惚起来,不禁怀疑:赫连杳杳,她所求真的是皇子的继承权吗?
秋日过去,就已入了冬。
逆贼端王被剿清,按理说这一年要过个好年,可朝野内外无不臣服与宣威帝的杀伐果决之下,竟然连胞弟都可以手刃。
端王是被宣威帝亲手杀的,这本不是个什么样的秘密。
因此,到了年下,阖宫上下噤若寒蝉,半点幺蛾子也不敢生。
大皇子到了冬天身子又病弱下来,皇贵妃整日忙的团团转,本手握着的宫权,被送还了部分给坤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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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莲画气的浑身发抖,险些没有忍住当面就发作了来送账本的浮云宫太监。
那太监是黄思敏,他如愿到了浮云宫做起大太监,虽然诠释不如从前当内务府总管的高,可生在一个稳妥,更别说他这条命是皇贵妃救得,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此后的日子安安分分,一门心思只顾着侍奉皇贵妃。
萧霁川见他老实,倒也不曾有什么动作。
“送还这次用的胆大至极,凭浮云宫也配?”莲花脸色煞白,肩膀抖擞。
“账本放下罢,”她正在煮茶,看了一眼莲画后说,“配与不配,已不是本宫说了算的,皇上觉着她配,她自然是配的…更别说她如今位同副后,放在平民百姓家中,她已是平妻。”
“皇家怎能同寻常百姓相比。”莲画嘴都歪了,可到底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宫权,还是小心翼翼把托盘摆放好。
“娘娘,您如今慈爱,才会叫浮云宫那位蹬鼻子上脸。”
杜皇后神色淡淡然下来,“日后这话不必再说了,本宫还养着二皇子,只要二皇子好好的,日后未必不能徐徐图之,与她争夺什么主理六宫之权,已经没有意义。”
这话的内涵太大逆不道,直直的刺耳,仿佛就在等着皇帝殡天。
莲画被吓得连忙敛眉,不敢多说。
不知道是不是皇后的诅咒,一语击中的,还没有过年,萧霁川便感了风寒,生了一场不小的病症。
迫于无奈,今年提早封笔,搁置了政务。
喝了药就得躺下歇息,萧霁川依然退烧,但是仍旧人昏昏沉沉,但好歹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皇贵妃这些天衣不解带的照料,事事亲为,紫宸殿的奴才们看了也动容。
大皇子和旬前来请安,被皇贵妃拦在了门外。
“你们父子俩都病着,不必见了,再互相过了病气,好不容易好了些,又倒下叫我怎么是好?”
大皇子和旬闻言有些内疚,“是儿臣的不是,儿臣思念担忧皇父,没想到这些。”
屋子外,皇贵妃的声音略有几分迟疑,她到底还是说话了,“你也不小了,再怎么爱你皇父你也是皇子,皇子的本分除了侍奉君父,还是要用功读书为朝廷效力,如今你皇父病着,你该为他分忧才是。”
这话,舒果在旁边侍候着,听了都骤然惊悚起来,心想莫不是皇贵妃被皇上宠的无法无天了,这话都敢宣之于口?
第二反应,她连忙探头看了看屋子里,看里面没动静她这才松开了口气。
“娘娘……”舒果忍不住提醒。
“这如何说不得了,”皇贵妃神色不愉。
皇贵妃并非这种轻狂放纵之人,只能是她有别的用意了。
屋子里,萧霁川睁开眼睛,转头看了一眼窗外。
第111章 赫连杳杳
皇贵妃并非毫无野心,这一点,是人之常情。
田公公不由得为皇贵妃捏了一把汗,但是此后的日子,皇帝萧霁川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反应,要说唯一有的微妙变化,那就是他开始对唯二的两个子嗣上心,他素日里政务繁忙,但是一月总会有六七天来亲自教导两个皇子。
这个讯号很明显,朝堂上的百官也不由的开始思索站队谁比较好,唯有的赫连老夫是保皇党,对萧霁川乃是忠心耿耿,对其他官员投靠两位皇子们的举动颇为看不上。
一日萧霁川召赫连老夫到勤政殿商议朝政,临终猝不及防的说了这么一句:“你倒是一点不为大皇子着想。”
赫连老夫‘噗通’一下跪下以头抢地,“老臣对皇上忠心耿耿啊!皇上千秋万岁,何至于此时就换主子啊皇上!”
“跪的倒是快。”萧霁川将奏折合上把玩在手心,唇角含着一分笑打量着俯首跪地的赫连老夫,“和旬是阿杳的孩子,你竟不为他打算,看来阿杳在你心中也没什么分量。”
赫连老夫维持着俯首帖耳的姿势,“大皇子已初露风采,二皇子亦是人中龙凤……”他的口吻似是略有迟疑,随后又说,“但龙子龙孙优秀,才证明天子最英明神武值得追随。”
萧霁川闻言冷哼一声,意味不明,“朕看你是胆大包天。”
“微臣不敢。”赫连老夫只好以头挨着说自己不敢。
处理了一天的政务,天气又炎热了起来,又是一年夏,浮云宫的冰早早就用上了。
甫一进去,就拂面而来一层淡淡的凉意,一路从前头走到后宫带来的燥热和闷热全都一扫而空。
赫连杳杳正在张罗饭菜,“紫苏饮快些放好,皇上累于朝政定然口渴心烦,肉末炜茄子放这边…”
“让娘娘操劳了,倒是我的不是。”
浮云宫上上下下见到皇帝来了,连忙下跪迎接,对于皇帝并不自称‘朕’,对着赫连杳杳只用‘我’这个做法,其他人早都司空见惯,偶尔有新来的小宫女小太监震惊得无以复加,旁人只说过一阵子就好了。
“你这个父亲,贪心的很。”刚坐下,萧霁川就扔下了这句话。
田公公也不说什么布菜了,挥了挥手招呼其他人下去。
“他怎么了?”赫连杳杳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不以为意和陌生,可见她对她这具身体上的父亲没有一丝一毫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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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萧霁川无不讽刺道,“他且等着你生下皇子,来日当国舅呢。”
想来,他们并不知晓皇贵妃无意生孩子,心里还留着些痴心妄想。
赫连杳杳一下子笑出了声。
萧霁川便说她促狭。
她笑眯眯道,“那他的算盘可就落空了。”
不过,“阿阮,你当真不为自己打算打算么?来日朕…养娘终究只是养娘。”
赫连杳杳一听这话,吓得筷子都掉了,脸色一惊起身就说,“你在说什么浑话,你若是有什么不测,我定要殉葬的,你想抛下我不成?”
萧霁川神色顿时一缓,“我只是随口一说,不也是为了你好吗?”
“随口我也不喜欢,此话日后不必再提!”赫连杳杳重新坐下,竟是冷了脸不想再跟他说话了。
田公公都吓死了,没想到皇贵妃竟然敢这样跟皇帝说话,可怪的是皇帝也不生气,竟然还主动给她夹菜哄她。
赫连杳杳心里冷笑:狗东西,竟然敢试探她。
250666适时出声:【这一个回合有什么用,其实我觉得宝宝你自己生个孩子比较好诶,狗皇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啊,大皇子自小见惯了吹拉捧踩,现在还小看起来不算心眼多,以后可就说不定了,而且当皇帝别的不说,疑心病和猜忌心一定要是最重的。】
赫连杳杳不耐烦跟它说太多:他能当上皇帝,我不如去上吊。
250666被凶的噤声了,能感觉得到在封建朝代呆的时间越久,自家宿主脾气越暴躁。
萧霁川的动作不算慢,大皇子生母是林贵人,林贵人在生他的时候难产去世,死后没能得到什么殊荣,生前也并不受宠,林家本因着有一个皇子在,顺着可以往上爬一爬,虽然说如今他被上了皇贵妃的玉碟,但林家到底才是大皇子的血亲母家。
原以为未来的日子光明不已,谁料到一招不平,竟然招来了满门抄斩之灾。
自此以来,大皇子的血亲母家一人也无,只能依靠赫连一族,再没有旁的选择。
萧霁川这动作雷厉风行,旁人不是看不出,这像是为了皇贵妃扫清障碍,为确保大皇子能善待她孝顺她。
但也能投出一个信号,那就是萧霁川有意于大皇子和旬。
不枉费赫连老夫演戏假装自己期待皇贵妃生下自己的孩子,不站队不是因为他是保皇党,而是因为他想效忠的主子还没有降生。
可是赫连杳杳不打算生孩子,他也只能一直当个忠诚的保皇党。
萧霁川对此似笑非笑。
此前赫连杳杳透露出想扶持和旬的野心,萧霁川这就如她所愿了,这怎么能不算是挚爱。
但前提是,他的本能和爱意始终都在打斗,不受控制一边猜忌她一边按捺住的为她做打算。
也得益于赫连杳杳精湛的演技,有时候她觉得她就是温幸阮,最高超的演技就是入戏,一如此刻她已经完全入戏,这就是一场高级的、旷日持久的全息电影直播,容不得她有丝毫的差池。
但是250666有时候都会思考,萧霁川一点也没认出眼前的人是冒牌的,那他到底是真的爱温幸阮吗?可是目前的种种表现,他真的挺爱她的。
赫连杳杳淡淡然的说:你所认为的无论爱人换成什么形态都能认出来,那只是女性作者笔下对爱的最完美、最高的期许,现实里这是不可能的。事实上,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爱的是她的品行、性格、为人处世、也爱他们一同经历的一切,这种爱情没什么非你不可的特殊性,在同一个时间,换个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只要她也是这种性格、品行,他一样会爱上她。
'换句话来说,他爱温幸阮,但也爱我,并且他还认为我和温幸阮是一个人,温幸阮的光环全都加诸在了我身上,连那份最珍贵的‘爱我们一同经历的一切’也成为了我的印记,那自然现在他多爱温幸阮,就有多爱我。'
250666懵懵懂懂的听着,只觉得宿主宝宝把情爱看的太透,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她能爱上的男人吗?
它感觉没有。
不管怎么说,时间的车轮一点一滴的往前走,此后的日子赫连杳杳再没有别的动作,一门心思的培养大皇子,杜皇后也再培育二皇子,两人的争夺是没有硝烟的,素日里表面的平和有,但私下又互相争夺的水火不容。
大皇子十六岁这一年,到了该议亲的年纪。
皇子的正妃是重中之重。
大皇子和二皇子只差了两岁,杜皇后已经先一步定下了郑氏嫡女。
宣威帝却因常年劳累,身子不太好起来。
他本就有许多隐疾,动辄小病小灾也能引发大洪水。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闹的忧心忡忡。
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大皇子的婚事也被定下了,兵部尚书的嫡女李氏。
大司马的嫡女,这分量可就太重了。
杜皇后再坤宁宫好是一阵摔打。
又到下月,萧霁川竟然是直接病倒了,昏迷数日才悠悠转醒略吃的些粥。
250666:【宝宝,你还没下毒,他就病了。】
这病,来的不正常。
第112章 赫连杳杳
病来的不正常,到这种时候也得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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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赫连杳杳这边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些年,她的势力早已经渗透了前朝,皇后的势力看起来一派大好,但其实只是被皇贵妃命令披上了一层皇后党的外衣而已。
杜皇后所求不多,她只要二皇子登临皇位,那她就是独一无二的皇太后。
作为和二皇子相争多年的大皇子,二皇子眼里是容不得他的,就算有再多的兄弟情深、年少相携,又怎么比得过对那个位置的渴求和野望。
到时候皇贵妃和大皇子还不是死路一条。
但最近的势头都在大皇子身上,颇有一些言论证明皇帝在为大皇子铺路,在这种时候,杜皇后是不会希望皇帝出意外的,大皇子占了个长,又暂时得到了皇帝的属意,他死了对二皇子并没有好处。
杜皇后认为是皇贵妃给皇帝下药,一连宣太医去给皇上诊治了四五次,每日三次诊脉,可都诊不出什么异样。
这让她大骇,内心深深地忌惮皇贵妃。
难不成皇帝身边的太医也被收买了?
这场病来的漫长又缠绵,一直到年关,大皇子代为摄政,国事上无任何差错,皇贵妃也无行差踏错一步,针对杜皇后的行动也逐一停下了,仿佛是在最终审判来临前的平静。
杜皇后愈发急躁,却无可耐何,临到最终频出昏招,做出多件事情栽赃嫁祸赫连一族,全都被赫连杳杳察觉拆解。
雪花洋洋洒洒,将皇城装点成灰白色,宫人们正在张贴福字。
赫连杳杳亲自服侍萧霁川喝了药睡下,坐在床边,她凝视沉睡的皇帝良久,视线顺着他的眼皮往下扫,在喉结上停留了片刻。
杜皇后如逼急了的野狗,就快要跳墙,而萧霁川,病的太久太久。
人都说,床前无孝子,萧霁川的脾气也愈发的差劲,动辄打骂。
打倒不是真的打,顶多是把赫连杳杳端过来的药碗掀翻。
这架势,仿佛将两人之间的情分全都耗尽一样。
可赫连杳杳始终如一,就算偶尔被他气急了会对他反唇相讥,可要不了多久就气消了,照样温温柔柔的照顾他,偶尔会调掉眼泪,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好,什么时候才能不任性。
国宴这天,萧霁川终于能起身片刻,他须得主持国宴,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大皇子终究不是太子,摄政久了皇帝也会感受得到危机感。
百官赴宴,开宴仪式都是由田公公代为,这是大家头一次意识到,萧霁川可能真的不行了,不如及早退位让贤?
歌舞升平,宴会照常进行。
身着粉裙的舞女一个个体态妍丽,鲜嫩的如花儿一般舒展自己的身躯。
变故由此横生,数以万计的长甲兵破门而出入,将那些妇孺千金们吓得纷纷尖叫,赫连杳杳下意识站起身往萧霁川身前挡去,“谁在此放肆!”她厉声质问。
那些长甲兵一个接一个,将整个内殿包围起来,确保他们一个都出不去。
杜皇后低低笑出声,声音越来越大,她捏着酒杯,冷冷的撇着身旁之人,“本宫在此,还容不得你一介后妃主持大局!”
皇贵妃蹙眉,跟萧霁川对视一眼,他的脸上已经有了怒容,她拧眉,“皇后,你欲意何为?”
“我欲意何为?”杜皇后嗤笑出声,“不如问问皇上欲意何为?这些年步步紧逼,不给我留一条生路是也不是!”话到最后,已经十分尖锐。
“二皇子立起来,就是为了当大皇子的挡箭牌,你们真可恨,都该去死!”
这话大逆不道的很,可大逆不道的事情皇后做了,也不差这几句了。
她站起身,迅速改了一副面孔,笑吟吟说:“皇上身子不好,命大皇子与二皇子共同摄政,另二皇子改玉碟,抚育在皇后膝下,为中宫嫡子。皇上欲立二皇子和暄为新君,大皇子虽有才干,但到底身子骨弱,恐生育上有碍,不宜继承大统。”
这一席话下来,其实并不出乎众人的预料,毕竟皇后觊觎皇位这已经是明目张胆的事实了。
可当众逼着皇帝退位这种事情,太过于令人惊骇。
“朕逼你什么了?”
皇帝萧霁川猝不及防的一句问话,招来挡在身前的赫连杳杳的一怔,她不自觉回过头看向他,他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瞥向旁边的杜皇后。
“萧霁川,你还有脸问?”杜皇后脸庞顿时扭曲,“我这一辈子,困于皇宫,不曾害过你的妃子、你的子嗣,自觉兢兢业业,为你打理后宫、分担重任,你竟然算计我至此,这么些年,一丝一毫的情谊都没有吗?”
“情谊?”萧霁川哼笑一声,怪异的盯着她,“大婚之夜,朕是如何与你说的,你都忘了不成?”
大婚之夜,萧霁川曾开诚布公与杜玉音说:“你我是天家夫妻,与寻常的百姓夫妻并不相同。我在前朝,你于后宫,你我都是最能依靠的合作伙伴,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我们可以是朋友,唯独不会是有情人。”
“你杀了林上清,册封温幸阮为皇后,你我已经做不了朋友。”杜玉音冷然的说。
这一下子,她身为皇后的威严没有了,连心底潜藏的爱也被迫消融。
“林上清该不该杀,你比朕清楚。你又在无能狂怒些什么。”萧霁川的神情堪称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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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不愿做这个皇后,自请下堂,亦或者和离,朕都没有什么意见。做得了高堂当得了皇后,为杜家谋取诸多好处,转过头怪天家困你于后.庭,杜玉音,这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朕逼你的么?杜家逼你的么?”萧霁川甚至冷笑了一下,颇为不屑一顾。
旁边的皇贵妃含着泪,几乎跪在皇帝的坐席前端着茶水喂他,“阿宿。”说了那么些话,她担心他身体已经受不了了。
萧霁川脸色略略和缓,顺势喝了两口。
皇贵妃为萧霁川顺着胸口气,转头说道,“皇后娘娘,你糊涂了,还不快将那些人叫离此处,你这是要做什么,刚才那些话怕也是昏头了。”
“你闭嘴!”杜皇后怒骂,“来人,请皇上写诏书!”
那些长甲兵围了过来,铁甲摩擦的声音窣窣作响的,令人胆寒。
萧霁川叹了口气,轻轻将手放在龙椅背上,略微一个用力,在皇贵妃呆滞惊讶的目光之中站起身来。
这可吓坏了一杆人等,尤其皇后目瞪口呆,“你——”
“还以为你能忍到什么时候。”萧霁川活动手脚一般,在龙椅边来回走动着,晃着手腕,“不过七八个月便忍不住了,是以为胜券在握了能拿捏得了皇贵妃了?还是你觉着朕真的病的起不来了,昏头昏脑要定下下个继承人了的。”
杜皇后往后退了半步,下意识看向大殿之外,已经有数不清的戎甲军有规律的跑步过来,将地面踩踏的闷闷作响。
百官席间略微有些人互相两两对视,又垂下头不言不语。
“来人,将罪妇杜氏拿下,既刻打入冷宫,废除皇后之位。”
“不——”杜皇后忽然意识到这一切是萧霁川在故意逼她露出马脚。
可皇贵妃这么乖巧一点动作都没有,是不是也一早就知道?如果她真的这么爱皇帝,不可能一点得意之色也没有,怎么会如此平静?
杜皇后下意识看向皇贵妃,她缓缓站起身,抬手擦了擦腮边的泪珠,眼神平静的看向身前的萧霁川。
下一刻,皇帝忽然口吐鲜血。
往后踉跄了一下,手堪堪扶住龙椅。
他反应极快,迅速回过头,对上赫连杳杳的眼睛。
“你……?”
“为何。”
赫连杳杳笑了一下,掌心赫然躺着一个虎符,看清那个东西,在场的无论是长甲兵还是戎甲军全都跪在地上听任调遣。
那并非一分为二的虎符,而是二者合一的。
一半是萧霁川偶尔会让赫连杳杳把玩的,另一半则有赖于谢铃音了,那是大将军所持之物。
“见符如见人,诸军听令。”
“宣威帝久病缠身,以无法处理政务,纵命大皇子代为摄政,可无法纾解其为国为民忧心之心。”
这话,仿佛下一句就是要立大皇子为帝。
在席间的大皇子本人亦提起心神,巨大的惊喜从他头顶铺天盖地的倾洒而下,他几乎快昏过去。
“朕唯患病之始,国不可一日无君,耐何大皇子才华庸庸;二皇子小器难成。夫皇天无亲,惟德是辅。而生民有欲,无主乃乱,哧请正位,询谋兼同,今有皇贵妃赫连氏深得朕心,天命其以宣威三十五年二月初六,即为皇帝。”
这几句话,炸的全场不知所以然。
杜皇后更是反应都反应不过来,失声喊:“你疯了!”
反倒是萧霁川,失神过后忽然无声笑了。
赫连杳杳含笑望着台下的一杆人等,出乎杜皇后的预料,百官面面相觑,反而没多少人出声反驳。
她淡淡然定下来,“朕日后无所出,皇家女学扩展规模,不再限制男女之别,合年龄的宗亲大臣都可将子女送进宫来读书,这些统一称皇嗣,太子或者太女都将从中选出。”
要说刚才那些话炸的百官有的反应不过来,现在赫连杳杳又说的,算得上又将他们的心全部都提了起来。
太子或者太女……从他们所有人的子嗣中选出?
死一般的沉寂过后,全都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至于大皇子,黄粱美梦不过如此了,他气的一口鲜血喷出,当场昏厥了过去。
第113章 赫连杳杳+阿杳
杜皇后以为皇贵妃赫连杳杳疯了,可在瞧见她说出失心疯一般的言辞之后,满堂百官竟然无一人敢出声否认,她被震慑的半个字都说不出。
女子为君?
何其荒诞?!
倒反天罡!天理不容!
杜海信如何能受的了这个落差,方才杜皇后几乎就要成功,这可是功亏一篑啊!若说扶持大皇子登基,那也是成王败寇,无话可说,可——
“荒唐,有史以来也没有女子登基称帝,妖女,赫连氏,你——”
话音未落,‘哧——’的一声。
年迈的杜海信人头落地。
血液喷洒一地,飞溅的血沫子喷到了旁边大臣的脸上,他吓得一把跌坐在地上惨叫出声,跪也跪不住了。
身后,蒙面的戎甲军长刀无情,利落的收刀,‘咔咔’两声继续跪下。
赫连杳杳眉眼冷厉,侧身回头冷冷的环视全场,“谁还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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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百官皆拜服,各个俯首帖耳状,“臣等无异议,恭请圣上登基。”
这句话被唱三次方才停下,杜皇后终于回国了神,她看赫连杳杳的目光宛若看怪物,畏惧又痛恨。
“你不愿生育子嗣,不是甘愿受制于大皇子,原来是想自己取而代之。”
说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气息微弱,是宣威帝萧霁川的声音,“还是你吗?阿阮。”他的声音有几分发愣。
赫连杳杳微微偏头,轻慢的打量他一阵,弯起唇角露出一个与温幸阮无异的笑,“阿宿。”她抬手将凤钗取下,一袭长发荡漾落下,乌黑如上好的绸缎,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当然是我啊,你在说什么?”
“萧霁川,”她盯着他失神的模样笑,话锋一转:“我不轻敌,也不自傲,你死了我才安心。”
她几步靠近他,轻轻抚上他的面庞,温柔且假意:“作为伴侣,你实在合格。可在江山面前,情爱不值一提,乖,先下去探探路,记得百年之后来接我,好么?”
鲜血顺着萧霁川的嘴角往下,他的面色愈发苍白,“罢罢罢…”本就是为她考量的,把江山给大皇子亦或者给她本人,又有什么区别,只是,“这条路…不好走……”说完这句话,他的语气格外艰难些,想要握赫连杳杳的手,最终也没能抬起来胳膊。
松松的垂下,就此咽气。
足量的寸肠散,萧霁川能多过一刻钟,都算他身子骨好。
脑海中的250666正在放礼炮庆祝,赫连杳杳站起身,笑意吟吟说道,“今日乃是国宴,有此一遭实在是扫兴,阖宫上下早早为诸位爱卿备下了歇息的屋子,今夜便不走了,就在此住下,万事明日再说。”
这话说的,诸位大臣心里一个‘咯噔’,在宫里头住?还是这种时候?睡着了还能不能醒来都是个未知数。
许多人已经汗流浃背了,又不敢反抗,只好弓腰谢恩。
怕是怕,但是另一说,这位算计良多,连屋舍都提前准妥当了,可见是个心思缜密,提前谋划布局的主儿。
等他们全都俯首称臣谢恩,赫连杳杳脸庞上的笑消失了,她一一扫视众人,“舒果。”
舒果手脚冰凉,猛地听见主子叫喊,“奴婢在!”声音没防备大了些,这也完全是吓的,她单知道自家主子谋取帝位,但没想到是这么个谋取的法啊。
往前走了一步才察觉自己腿软,但她也不是没见过大风大浪的,硬挺起来踱步过去。
赫连杳杳的的脸上甚至带着笑,她看向一边瘫坐在地上的杜玉音,“着人送皇后回坤宁宫,暂且…无召不得出。”
她用的还是‘皇后’这个称呼,废除她皇后之位的是萧霁川,可现在萧霁川已然驾崩,在赫连杳杳这里可统统不作数,然而赫连杳杳身为女子之身登基为帝,她的皇后怎么也不能同样是个女子。
这举措,令全场浮想联翩。
杜玉音哼笑了一声,被众奴婢们掺扶着、拖行着带走。
内务府加点制凤袍,超品皇后所拥有的凤袍好说,但是现如今赫连杳杳该穿的可不是一般的凤袍,而是集权与一身的女帝,如何是那种盘踞在后宫的凤凰所能比肩的?
凤袍要如何绣这是一个问题,然而新帝登基雷厉风行,后宫位分统统废除,改其余后妃称号为太傅,继续任职皇家学院太傅一职,当然,她们愿意出宫的话,新帝自然也愿意。
沉寂了三日,出乎预料的是后宫竟然无一人选择出宫另嫁。
赫连杳杳说:“留下便要思虑妥当了,皇家学院正式开课之后,还会另行提拔一批太傅,每段考核倘若过不去,你们也会被卸职。”
这话大大的激发了一众女太傅的那颗沉寂已久的心。
此后半月,新帝铲除异己,手段狠辣冷厉,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名声。
类如对待前丈夫宣威帝,不光一杯毒药毒死他,事后担心他没死透,美名其曰让人为他净身,实则自己亲眼在旁边看着,让他的尸身在水底沉了两个时辰才打捞起。
前朝后宫,只要对她有异议的人,全都抄家斩首,一分情都不留。
这种事情传到了宫外百姓的耳中,也是议论纷纷。
女子称帝本就骇人听闻,是异端,如今她行事如此冷酷,自然名声几乎扫地了。
流雪端着托盘进来,行了礼被叫了起,“陛下,膳房花了五个时辰熬得牛羹汤,您是否要进些。”
如今身份不同,流雪也不敢放肆了,言辞间小心翼翼的,跪下将托盘举起,等候上首的人发话。
赫连杳杳揉了揉太阳穴,舒果立马招了招手,使人拿了验毒的一杆器具,仔仔细细的一一验过这才呈上。看着那青玉碗,赫连杳杳看了一眼流雪,“我很可怕么?”
流雪忙说,“天子威仪如此,奴婢情不自禁。”
赫连杳杳笑了一声,流雪心里一紧,就听她说,“少有见你这么怕我的,起来吧,拍的什么马屁?”
流雪松了口气,有些愣愣的,是听到了舒果的取笑声,她这才敢抬起头看,果不其然对上赫连杳杳带着笑意的面庞,她下意识埋怨:“主儿怎的笑话我?”
察觉到赫连杳杳还是从前那个她,流雪连忙听话的起来,叽叽喳喳的说起近日后宫的众多事情。什么胡太傅一改往日的趁机,亢奋的连连问膳房要酒,每日都醉着,一连醉了七日,酒醒之后到练武场上苦练了数个时辰,竟有别于之前的的苦闷,开怀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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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什么一日宫外有人求见,仔细一看竟然是已经被先帝赐死的姜听容,她想回来当太傅。
什么仪太傅深夜不在宫里召三个眉眼舒朗的太监一同玩乐,昼夜笙歌,放飞自我。
别的暂且不论,“给仪太傅送些身强体壮容貌出色的侍卫去,让她自行挑选几个留下,一宫那么大,没有侍卫看守,夜晚入睡自然是不安的。”
“其他宫也是如此。”
舒果捂住嘴惊讶,流雪更是猛地脸色通红,“陛下?”
“去吧。”赫连杳杳似笑非笑看她一眼,“没听懂朕的话?”
“听懂了!”流雪把头点成拨浪鼓,一股脑跑了出去。
她们不用为先皇守身!
没多久,谢铃音回京述职,时任骠骑大将军,暂领戎甲军首领。
高度集权的日子过了五年,第六年全国格局稳定,内无内乱,外无忧患。
赫连杳杳便开始大刀阔斧的展开改革,首先便是权利的半集中,半遣散,监察制度一级一级往上。
毕竟她可不希望自己过劳死。
把现代的水泥、玻璃、种痘等一切先进的技术和东西一点一点研发出来,赫连杳杳也开始厌倦了。
至于百姓,谁对他们好,谁便是明君。
新君开民智,办学校,后世更有医院的开展,纺织工厂、砖厂、棉布加工厂等等的出现,全国的竞技水准大大得到提升,科技水平也得到迈进。
这些年,人才也遍地都是,女子的地位得到了空前的提升,女帝的决策也是真的做到了,先后立了三位太子,一女两男,但最后都没能通过她的考验正式册封为太子,最后这位太女,乃是女帝从民间带回,天赋异禀,性情温和,手段却直截了当,不拖泥带水。
而为君为帝,能者胜任,不分男女。
这件事情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并不是接连多出两三位女帝就能办得到的事情,男子当政的时代还并没有过去,它持续了千年历史,并非百年光阴就可以颠覆。
这是,任重而道远的事情。
而阿杳的坚持,便是下任君主,必须是女儿身,她也要尽力而为不是吗?
不到二十年,阿杳便将这个世界交给了自己的一缕灵魂代为掌管。
自己则选择了抽离世界。
250666:【把自己累的跟狗似的,宝宝你实在太辛苦了。】
阿杳任由自己放空,脱离世界:这皇帝谁爱当谁当吧,累了。
听着系统结算完毕,却并没有立马被投放进下个世界,阿杳不自觉抬起眉眼,“怎么?”
250666出声:“宝宝,你连续进行多个任务,受最后一个世界的影响过大,目前精神体已达到阈值,不宜再去下一个世界了,我的建议是你要休息一段时间。”
阿杳叹了口气,揉了揉脑袋,“嗯。”也没有反驳。
就这样,250666送阿杳去了度假世界。
一进去她就在一个女人的肚子里,看样子正在生产,要生的……正是她。
阿杳这一世出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中产家庭,家室书香门第,父母一个是大学教授,一个是外科医生,
本世界没有任务,也并不是小说世界,没有男主角,也没有女主角,什么也没有,无限制的接近穿越前的、阿杳本来的世界。
六岁这年,爷爷喊她进屋子吃在井水里冰镇好的西瓜,听着紫藤花下的知了叫声,阿杳才真切的意识到,她需要得到放松,这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世界。
不,与其说是世界,不如说,这就是现实里,只不过系统使用手段让她借腹出声,重新活一世。
查了百度资料,甚至还有她之前生活的痕迹,只说星月集团总裁死于心梗,受其医嘱,她所有财产公证之后捐给了慈善机构,她一生无子,也没结婚,有过一些情人,但都好聚好散,没有一个人说她的不是。
就是…在养老院的外公受到刺激心脏病发作过世了。
受刺激,是因为她把家产全都捐了,一分钱不留,这才刺激的当场死了吧。
阿杳看到这新闻不自觉笑出声。
关上新闻页面,阿杳喊了句来了,扯了扯自己身上穿的小裙子,惬意的起身去吃西瓜。
任务?等她享受过这一辈子再说吧。
日子还长着,这一世,她要活的长长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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