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紫薇花开》 (还珠)紫薇花开第1部分阅读 (还珠)紫薇花开 作者:肉书屋 穿越 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艰难的睁开眼睛,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 什么时候家里已经泛黄的天花板变成了上好的紫檀木,还雕得这么精细。 这应该是清时的架子床吧,夏青青以在古玩店打工四年的眼光做出判断。 什么,清时的架子床!这下夏青青彻底清醒了,猛然坐起,急急向四周看了看,紫檀木的同款梳妆台,几个紫檀木的箱子叠在角落,还有紫檀木的柜子,这绝对不是她家,也不是古玩店! 夏青青一下子跳了起来,奔向梳妆台,拿起架在上面的铜镜,虽然模糊,但仍然看得出来,这不是她的脸,即使好看年轻了许多。 她穿越了! 夏青青终于发挥多年看文的经验得出结论。 什么她穿越了,她好容易累死累活打工读出大学,她好容易悬梁刺股拿到司法职业资格证,她好容易挑灯夜读考上国家公务员,她美好的生活,就这样变成了天边的浮云!狠狠地敲了下梳妆台,却换来刺骨的痛和红肿一片。 真没用,夏青青鄙夷地看了下,想当年她一个人换煤气、修电灯,搬家具,磕着碰着还不是常有,哪有这种感觉。 “啊!”一声尖叫在耳后响起,吓了夏青青好大一跳,勉强稳了稳心神,将面部表情转为无表情,转过头去,却看见一个丫鬟打扮的在房门口面带泪花。 这是什么个情况?夏青青还没反应过来,那个丫鬟已经冲了上来,小心翼翼地拿起红肿的手,哭着道:“这可怎么办,小姐你身娇肉贵的,怎么突然肿了,都是金锁不好,金锁没用,才让小姐受了这么重的伤,要是夫人知道,岂不是病上加病!” 夏青青为免入出马脚,一声不吭,目不斜视,只是心里却不断吐槽,至于吗,就这么点红肿,吹吹就好了,好个拎不清啰嗦的丫鬟。不过好歹从她嘴里得出两个讯息,她的贴身丫鬟叫金锁,她的母亲现在生病了。 “我爸,爹呢?”夏青青下意识地问道。 金锁此时已拿了软膏仔细地给她上药,听得夏青青的问话手一顿,然后泫然若泣地看向夏青青,夏青青发誓她在那个丫鬟眼里看到了怜悯,这种眼神她绝对不会认错,她刚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日,她的父母高高兴兴地回家给她庆祝,却在路上遇到连环车祸当场死亡,那年的夏天变成一场噩梦,那年的夏天她看见最多的就是这种怜悯。看来她穿越的这个身体并不如意,连一个丫鬟都会怜悯她。 在夏青青思考的时候,金锁也在思考,小姐今天又问起她爹爹了,一定又伤心了一夜,可怎么好?告诉夫人,夫人要跟着伤心;告诉管家,管家一定会骂她;安慰小姐,她嘴笨根本安慰不来,金锁想来想去,终于灵光一闪,说道:“小姐,夫人现在一定醒了。”往日转移到夫人身上,小姐就不会想她爹爹了。 夏青青听了却一个机灵,古代大院里的夫人是什么人物,骨子里都透着精明,石头里都榨得出油,她这个冒牌货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往前面一站肯定得露出马脚。以古代人迷信的程度,说不定就当做妖怪附身活活烧死。不行,得想个办法,虽然穿越不是她所愿,但横死更不是她所愿,好歹现在变漂亮了,好歹现在变年轻了。只是,怎么办呢?夏青青急得直冒冷汗。 金锁刚涂好药,收拾好药瓶,一见更急了,忙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要不去请个郎中吧。” 对了,金锁,夏青青直愣愣地看着金锁,这个拎不清,有些糊涂的丫鬟,应该可以套出些什么吧,但愿满天神佛保佑,退一万步讲,金锁是下人,就算怀疑也做不了什么。 “金锁,我要跟你讲一件事。”夏青青想了想,略带慌乱地说道。 “小姐,你说,金锁一定听着。”金锁立刻满目星光地回道,看得夏青青一阵恶寒。 夏青青又组织了下语言,才假装强自镇定地说道:“金锁,我今早……今早一觉醒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连自己是谁,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了!”说完以手掩面低下头去,却偷偷伸开手指观察金锁的表情。 金锁听了先是茫然,然后大惊失色,眼泪就这么下来了,手指都搅在一起,嘴里喃喃自语,形色一片慌乱,好一会,她才安静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这是真的吗?” “我好端端地撒这样的慌干嘛!”夏青青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加上流落古代的茫然,倒是挤出些眼泪来。 “小姐,金锁错了,金锁不该怀疑小姐。”金锁手忙脚乱地解释道,随即又要往外跑,“金锁马上去告诉夫人请个郎中来。” 夏青青见状大急,忙把她叫住,对着金锁不安的神色解释道:“金锁,我娘现在病了,我并不想让她担心。”说完眼泪也流了下来,好不伤心。 金锁愣了一下,忙拿起帕子帮夏青青拭泪,好一会两人才折腾好,请郎中之事自然略过不提。 夏青青暗自满意地点头,随即苦笑,该感谢父母双亡后的独立生涯吗,练就了一身见人下碟的好手段。 “那呆会去见夫人怎么办?”金锁完全没了主意,“夫人会不会自己看出来?” “你是我的贴身丫鬟,我的事情你自然知道,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不就行了,没准我听了就想起来了。”夏青青说出了酝酿已久的主意。 金锁眼睛一亮,满脸崇拜地看向夏青青:“是了,不愧是小姐,金锁自从夫人救了以后就一直跟小姐在一起,小姐的事情金锁全都知道。” 夏青青听着金锁的满嘴废话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强子忍耐着,终于金锁感慨一会后进入了正题。好在金锁也知道每日早上自家小姐都要去看夫人,尽量挑着重要的讲,饶是这样,以她的表达能力还是讲了一炷香左右。 听完金锁的叙述,夏青青完全呆住了,用晴天霹雳都不足以形容她受到的打击。 这里是济南大明湖畔! 这里是夏府!! 这里的女主人叫夏雨荷!!! 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叫夏紫薇!!!! 如果她还不明白,就对不起电视台每年还珠格格的重播,她……她……她居然穿越成那个圣母小白夏紫薇! 老天爷,你再来一道雷把她劈了吧,就算到三国那个乱世也好,好歹也能看见郭嘉、看见诸葛亮、看见周瑜。 总比拥有一个只有爱情的才女娘亲,一个吹胡瞪眼的卡通皇上爹,一个只会到处闯祸的好朋友,一个深情款款得让人恶寒的男朋友,一个总是不停陷害的皇上爹的填房,一个鸡蛋里挑骨头的皇上爹的娘好吧!! 遗言 好在夏青青久经考验,呆了一会,在金锁的忐忑不安下恢复过来,心里却烦躁不安,只是拼着一股意气维持波澜不惊的面具。 “小姐,该去看夫人了。”这时一个略年长的丫鬟掀了帘子,一见夏青青和金锁的样子,顿时有些嗔怒,“金锁你也太散漫了吧,都快过了一个时辰,小姐还没梳洗好。” 金锁显然有些怕这个丫鬟,忙唤了声“湘叶姐姐”就急急去找衣裳,那个叫湘叶的丫鬟见状叹了口气,走了出去,没一会端了盆水进来,伺候着夏青青梳洗。 这是个胸有自有丘壑的人,夏青青对湘叶的第一感觉就是如此,因此丝毫不敢像在金锁面前那样,乖乖地任她摆布,只是心里有些奇怪,紫薇上京寻父怎么只带了金锁,若是带了她,可能她们干的蠢事能少一点,想归想却丝毫不敢表露,就怕被这个湘叶看出点什么。 “小姐今天怎么了?”湘叶却问了夏青青最害怕的事。 夏青青心一颤,脑子飞快地思考该如何不着痕迹地搪塞过去,谁知正巧金锁捧了衣裳回来,一听忙乖巧地答道:“湘叶姐姐,你不知道小姐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湘叶插簪子的手愣住了,夏青青正思考的脑子也愣住了,皆不可思议地看向金锁,金锁大约回味过来,觉得自己孟浪了,递给夏青青一个抱歉的眼神,放下衣裳假装整理床铺去了。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有些凝重,好一会湘叶才说道:“小姐,这样的大事,怎么不说。” “不过说了怕娘和你们担心罢了,横竖都我一人忍了就好了。”夏青青悲悲戚戚地回道,再狠心掐了自己一把,一痛脸都白了。 湘叶大约最怕原主人悲悲戚戚的样子,一见忙摆手道:“好了,小姐奴婢不问了,夫人现在病中,瞒着也是了,不过千万找个郎中来看,身子总是自己的。” 夏青青有待说不,但湘叶句句在理,兼之人又不像金锁糊涂,只得应了,后想着古代的郎中又不能照脑电波,说脑子病了想来也看不出来,顶多安神之类的药多喝几碗罢了,方才心里好受些。 “小姐,好了。”湘叶最后簪上朵红色的绒花笑道。 夏青青心里有事,也没心思欣赏,胡乱地点点头。 湘叶也明白,扶了夏青青起身,说道:“小姐大约也不认识路了,这回奴婢在前头领着,小姐用心看就是了。” 夏青青正担心认路的问题,听得湘叶如此说心一松,感激地看向她,果然是个心思慎密的人,先看几天,若是她没什么怀疑的话一定要留在身边,金锁无论现在的表现还是将来的表现都太不让人放心,既然穿越成夏紫薇的事无可逆转,她也不想结束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总要为以后做好打算,也不知现在夏紫薇几岁了,离还珠剧情开始还有多久。 如此胡思乱想下,没一会就到了夏雨荷住的正院,夏青青回过神来,却有些心虚,刚才根本就没有用心记路,不知道回去的时候能不能让湘叶再走在前面。 进得夏雨荷的屋子,也是满屋子的紫檀木家具,与夏紫薇倒是一样的,外室是间小书房,满满几架子书排列得整整齐齐,书桌上笔墨纸砚样样具备,想起还珠里乾隆说最让他动心的就是夏雨荷的才气,不由心底叹息,她若是夏雨荷的父母一定后悔培养了一个才女,宁可她不识字宁可她粗俗总比孤苦半生好。 进得内室,只见夏雨荷半躺在床上,手边还拿着一本书,夏青青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本以为她不会有任何感觉,难道这是这个身体还残留的感觉吗?一声娘不用做心理建设很自然的出口了。 “紫薇来了。”夏雨荷放下手,很慈爱地看向夏青青,这种眼神夏青青已经五年没见了,险些落下泪来。 夏青青下意识地点头,走到床边坐下:“娘,今日好些没?” “不过挣命罢了。”夏雨荷叹道。 夏青青突然很生气,她抬头看向夏雨荷,她很美,她很有才华,但现在就如同凋零的荷花,神色郁郁,周身寂寥,透着一股死气。她怎么可以为了一个负心的男人这样轻贱生命!多少人想活而不得,她的病却多数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要是当初自己的爸爸妈妈能在车祸里活下来,就算是植物人自己也会日夜打工去供养,她怎么可以不想活! “紫薇,怎么了?”夏雨荷是个敏感的人,自然看出了夏青青神色不对。 夏青青叹口气,劝道:“娘,您不要再这么说了,好好养着,身子总会好的。您要是走了要紫薇怎么办?” 极平常的一句话,夏雨荷听了确是一呆,笑道:“今日紫薇怎么了?” 夏青青忙低下头不说话了,难道这么正常的话在她们母女之间也不会有吗?这两母女每日见面难道就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好在夏雨荷也不在意,反而说道:“紫薇今日等等,娘有些事要交代。” “娘。”夏青青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想劝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得长叹一声,虽然她与夏雨荷是陌生人,但身体固有的感觉,还有那些慈爱却让她心里沉重起来,呆呆地坐在床头不知所措。 夏雨荷一笑,拉起夏青青的手,吩咐身旁的侍女:“青梅,你帮我把箱子里的扇子拿来。” “小姐。”青梅虽然还作未嫁打扮,却年纪与夏雨荷相仿,又唤夏雨荷小姐,想来是一直跟着夏雨荷的老人,不过这样的年纪却未嫁也少见,夏雨荷算是例外,青梅又是怎样? “去拿来吧,紫薇也应该知道了,乘着我还明白。”夏雨荷虚弱地笑笑,青梅叹口气,终于还是翻出那把扇子。 夏紫薇不知道这是什么,夏青青知道,这应该就是乾隆留下所谓的定情信物,不由再一次叹息夏雨荷的单纯,一把破扇子就卖了终身,不过就算明白又怎样,那人在这个世界至高无上,谁又可以抗衡,可夏雨荷的情形,应该是心甘情愿吧。 青梅递过扇子,夏青青却发现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和愤慨,看来这个青梅也是明白人。 夏雨荷接过扇子,小心地抚了抚,小心地抽出扇套,小心地打开,看着上面的字画又入了神,没一会眼泪就怔怔地流下来。 夏青青见状不好说什么,却又有些心烦,别过头去,等了好一会回过头却发现夏雨荷仍然对着扇子发愣,有心说些什么,又不好说什么,好在青梅适时提醒道:“小姐,别看了,又伤心了,小小姐还在呢!” 夏雨荷才恍过神来,对着夏青青歉意地笑笑,方才又抚了抚扇子,小心地收拢,小心地放回扇套,恋恋不舍地看了好几眼才递给夏青青。 此时夏青青只得接过,并不得不问道:“娘,这是什么?” “这是你父亲留下的东西。”夏雨荷答道,神色说不出是哭是笑,“紫薇,娘知道你一直问爹爹在哪,娘对不起你。” “娘别说了。” “不,娘要说,这可能是娘最后一次说了。”夏雨荷突然激动起来,眼眸中有了异样的神采,开始说起了她与乾隆的恋爱故事。 也许对夏雨荷来说这是个浪漫的故事,可是对见怪了现代光怪陆离的夏青青来说这不过是个浪荡公子欺骗良家妇女最后狠心抛弃的故事。大明湖畔初见,对夏雨荷是一切厄运的开始。如果没有乾隆,那么这样美的夏雨荷,这样温婉的夏雨荷,这样惊才绝艳的夏雨荷,可以有个很美好的人生,这一刻,夏青青突然恨起乾隆来。 “紫薇,你记得,你的亲生父亲是当今皇上爱新觉罗弘历。”夏雨荷挣了起来,很用力抓住夏青青的手,“你一定要上京寻父!” 夏青青虽然早已知道,但面上不得不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只是对夏雨荷的要求却是不想答应,要知道那是一切麻烦的开端,但面对夏雨荷祈求的眼神又说不出拒绝,一旁的青梅似乎发现了她的异状,轻轻地推了推她,示意她答应。 罢了,就先答应她吧,也是一个安慰,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夏青青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夏雨荷松了口气,一下子脱力仰倒,夏青青和青梅忙把她扶住,好一会夏雨荷才缓过气来,看了看青梅,又看了看夏青青,说道:“紫薇,你先回去吧,娘和青姨还有事。” “娘。”夏青青不忍地唤道,想起自己连最好一面也见不了的父母想要留下来陪伴她。 “去吧。”夏雨荷摇摇头,夏青青只得点头出去,走到门边却鬼使神差地转头,问道:“娘,你后悔吗?”说完却看到青梅不赞成的眼神,后悔极了。 夏雨荷却笑了,一点都没犹豫地回答:“不,我不后悔,等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爱了一辈子,但是仍然感激上苍,给了我这样一个可等,可怨、可想,可爱的人,否则我的生命将像一口枯井,了无生息!” 第一次在初中看还珠时听到是感动,第二次在大学时尝尽生活冷暖后听到是恶寒,现在听到现场版,却是电视里永远也演绎不出的,夏青青只觉得心酸,若是她,宁愿生命是一口枯井! 当夜,夏青青睡得很不安稳,好容易睡着,却被人推醒,睁开眼对上湘叶红肿的眼睛。 “怎么了?” “小姐,夫人没了!” 那一瞬间,夏青青像被什么打中一样,手脚都凉了,眼泪争先恐后地流了下来。 她终究还是和她的爱情一起死了。 想法 夏雨荷虽然去得急,大概是这些年她都病歪歪的,一切丧葬的东西都早已备齐,没一会就有模有样地支起灵堂,里有青梅,外有管家齐叔都料理得妥妥当当,管家齐叔是夏家的家生子,也是湘叶的父亲,夏雨荷临死前还特地见过他,看来是和青梅一样是夏家心腹级别的。如此夏青青也放心了,她只要披麻戴孝在灵堂上跪着就行了,不必担心出什么乱子。 只是,夏家无论怎样看都是当地的大家,可夏雨荷的丧礼冷清得令人心酸,夏青青跪了三天,一个人都没有来过。 “青姨,我们家没有亲戚么?”夏青青终于忍不住问了,即使冷漠如现代,父母的丧礼也黑压压来了一片人。 青梅楞了一下,看向夏青青的眼神肯复杂,最后冷哼一声:“自从老爷夫人气死以后,这儿就没人来了。” 是了,夏雨荷未婚生子,在清代可是可以浸猪笼的大罪,当时人当然耻于为伍,难怪夏老爷夏老夫人活活气死,难怪夏家根本没人理睬,紫薇也确实可怜,背着私生女的身份闲言碎语更是少不了,不过她与夏雨荷居然一点不恨乾隆,还满怀感情,不得不说是咄咄怪事。 青梅却没有离开,站在原地似乎有话要说,几次想要开口又闭住了。 “青姨,你有事吗?”夏青青看不下去了,直截了当地问道。 青梅又迟疑了片刻,方才说道:“小小姐,奴婢看得出你变了很多,这样也好,这些年看着小小姐越长越像小姐,连性子才华都是一摸一样,奴婢日日担心,就怕小小姐跟小姐一样傻,听说小小姐忘了一切,忘了好,忘了就不必像小姐一样!”说着说着青梅就流下泪来,夏青青忙递上帕子,一开始听得心惊肉跳,现在终于放心。不过心里还是寻思是湘叶还是金锁说出了这个消息。 青梅拭了拭泪,又说道:“若是小小姐还跟以前一样,一心想要见那个混蛋,奴婢就什么都不说了。” “青姨,慎言,那个皇帝。”夏青青忙打断她,虽然来自现代没有尊卑观念,但被人听见会有麻烦的。 “皇帝怎么了,皇帝就能干出这样的事来,老爷夫人只得忍气吞声,连个公道都没有,小姐痴心等着,等到死了都没结果,那个混蛋早就左拥右抱了,也只有小姐这么傻会相信什么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青梅越说越愤慨,声音越来越大,待注意到夏青青紧张地拉她,才反应过来,“小小姐,你放心,这府里不安分的早被老爷夫人打发了,这些年奴婢和齐叔都盯着,否则以小姐的性子怎么还能这么平静。” 夏青青舒口气,却佩服起眼前的女子,她虽然没有夏雨荷那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比夏雨荷聪明多了,而且她对夏雨荷的感情也不是作假,一直不嫁是不放心吧。 “青姨,我不想上京寻父,皇宫是什么地方,天下最复杂的地方,我怎么能应付得了。”夏青青看着青梅认真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青梅登时又愣住了,然后泪如雨下,几乎说不出话来。 “青姨,青姨!”夏青青忙唤道。 “小小姐,奴婢是高兴,奴婢高兴,这些日子奴婢多怕小小姐往死路上走,现在好了,说句犯上的话,奴婢从小看着小小姐长大,早把小小姐当作自己的女儿,现在好了,奴婢放心了。”青梅一边哭一边笑,兼之有些语无伦次,夏青青能看得出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青姨,你不觉得我不孝吗,这是我娘的遗愿。”夏青青不放心,小心地问道。 “小小姐还在孝期哪能离开,更何况老爷临死早说了永远不许提这件事。”青梅却早为她想好了借口,又叹道,“说起来还是小姐不孝,为着个男人……”后半句青梅虽然隐下了,但夏青青和她都心知肚明。 是啊,还要守孝三年呢,怎么可以随便离开,三年过后,再加上青梅等人的支持,肯定是万事了无痕,夏青青彻底放下心来,第一次带上了真心的微笑。 青梅也真心地笑了,随即又转身向后小跑:“奴婢去告诉齐叔湘叶这个好消息,这些日子他们父女也担心得很。” 看到这样,夏青青明白了,照理说夏家能培养出夏雨荷这样的才女也是大家族,为什么紫薇上京寻父只有一个小小的金锁跟着,财产也只有一些首饰,最后沦落得投靠小燕子,看来夏家的人除了金锁外没人想要她上京寻父,而紫薇是小姐,除了劝说以外,他们又不能把她关起来,紫薇应该是自己带着金锁留书出走,只能带了些自己有的贴身首饰。夏家人肯定去追了,但紫薇在路上病了两场,错过了。至于后来,没了主人的夏家又怎么守得住。 当夜,夏青青要在灵堂一直守着,湘叶和金锁自是不离两旁,守了好半夜,夏青青突然问道:“我失魂的事你们都告诉谁了?” 湘叶和金锁都是一愣,这次倒是金锁首先反应过来,急急地回道:“小姐对不起,因为青姨问金锁小姐怎么了,小姐,青姨是金锁的救命恩人,当初金锁的爹要把金锁卖进窑子是青姨救了我。”金锁说到后面眼泪又要下来,夏青青看得心烦,忙止住她:“算了,人之常情。”说完又看向湘叶,如果白天没听错,她是管家齐叔的女儿,便说道:“湘叶,你也告诉齐叔一声,这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的大事。”闻言湘叶面上一松,郑重地点头。夏青青心里有了些底,心金锁虽然忠心,但以后要事不能交给她,这个湘叶倒是个难得的,不过还要再看看。 次日是夏雨荷正式下葬的时候,夏青青一身素白由青梅湘叶金锁陪着,齐叔在前面开路。 “小姐,不等等吗?”湘叶问道。 “不等了,真想来的早来了。”夏青青看着冷清的队伍叹道,夏雨荷失去的用什么都弥补不了。 “是了。” 队伍正要出发,前头却突然停了下来,齐叔亲自赶了过来,隔着窗帘说道:“小姐,舅老爷来了。” “舅老爷?” “就是老夫人的表弟,也是府里少有保持联系的亲戚。” “如此齐叔安排吧,我是姑娘,哪有随便见男客的。”对于所谓的表舅夏青青总没有好感,当初在现代的几个表舅就来打过她的主意,幸好她自己是学法律的才没被骗,否则可是雪上加霜。 “怎么,紫薇如今架子越大了。”齐叔还没回答,就被一个很猥琐的声音插进来。 夏青青皱起了眉头,正要说话,就被青梅制止,只听得她回道:“舅老爷来得好巧啊。” “我那可怜的外甥女啊!”男声听了,开始假哭,说不出的恶心,“你走得可真惨啊!” “有劳舅老爷了,不过误了时候谁也担不起不是吗?”青梅冷笑道。 “也不是这样说,我是想着紫薇年纪小,周围又都是没见识的下人,能办成什么,还是我这把老骨头再操一回心。”这边却这样回道。这下夏青青了解了,原来是尸骨未寒就上门来欺负孤女了。 除了金锁迷迷糊糊外,青梅和湘叶哪有听不出来的,脸都气得白了,手紧紧地搅在一起。夏青青觉得难过,这几个人自从她来了这里就对她很好,不是因为她身上有利可图,这她能感觉得出来。而那个男人如此说话也让她愤然,她好像不知不觉对这里已经产生了归属感。 “紫薇,你怎么说,这事都是你说了算,当然得听长辈的。”车窗外的声音已经在催促了,紧接着齐叔似乎低声在劝说。 夏青青笑了,扬声回道:“这里是夏府,舅公,而我是夏紫薇!” 是了,夏青青已经是夏紫薇了,她如此强烈地感应到,既如此那就彻底融入吧,她怕什么,当初一个人还不是做得很好,何况现在不是一个人! 危机 夏雨荷下葬的时候天下起了毛毛细雨,看着她的棺材一点一点地被土掩盖,以前的夏青青,现在的夏紫薇在心底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娘,在墓碑前好好地磕了三个响头。 对不起,你的人生我不认同,所以你的选择我也不想去经历,所以原谅我! 抬起头,只是雨迷了眼,我没有哭! “小姐,别太伤心了。”青梅劝道,只是她红通通的眼眶实在没有说服力。 湘叶和金锁忙扶起紫薇,齐叔也在一旁担心地看着,还好,比当初跪在公墓前孤零零一个人强太多了。 “从此以后我们就要长相守了。”紫薇看着他们几个,笑道。 瞬间哭声一片,连齐叔也背过身去。 夏雨荷的丧事后,大家过了好几日才缓回来,夏府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除了大家都穿得素净了,而那个舅公一直没来过,紫薇等人也明白这并不是他放弃了,大约在酝酿更毒的计划,只是知道归知道,除了守紧门户外别无他法,只得暂时放下。 后来紫薇开始跟着青梅学最基本的绣法,她失魂了,所以一切都得重头学起,好在紫薇现代也喜欢这个,倒是学得不亦乐乎。只是青梅似乎很不喜她碰那些琴棋书画,紫薇能明白她的心思,也体谅不提,只是偶尔实在无聊拿本书解闷,但是她骨子里到底是现代人,对于竖排的繁体字古文言文只能望梅兴叹,如此几次下来,青梅放心了。紫薇却有些不甘心,虽说她不指望成为才女,总不能变成文盲吧,是以背着青梅开始偷偷学繁体字,有简体字打底,又有湘叶这个从小陪紫薇学习的陪读,倒也有了不小的进步。正学得火热,这一日齐叔突然说是想见紫薇。 紫薇不敢托大,忙叫湘叶请了进来,齐叔也不是啰嗦之人,三言两语说清了来意,原来是要紫薇去清点下夏府的财产,以后这个家就要紫薇当了。 紫薇自然不会拒绝,请了青梅,带了湘叶,跟了金锁,由齐叔引路往大堂去了。 大堂里早黑压压站了一片人,一小群一小群地在说些什么,嘈杂得像是菜市场。紫薇在正位上坐好并不出声,其他几人也在她身后站好,只是堂下众人并没有发现主人到来,依旧说得热火朝天。齐叔面子有些挂不住,忙高声咳嗽几声,众人一听管家到了,登时安静下来,俱低下头,小心翼翼移回自己的位子。紫薇皱了皱眉,还是没有说话。 紫薇这次是打定主意只听不说,齐叔也明白,一样一样地把夏家名下的财产都说得十分清楚,即使紫薇第一次接触也能明白,后又带了紫薇到库房厨房都看了一遍,当场交接了钥匙。当然贵重物品都在内库房,钥匙在青梅手里,青梅自然也交接了。 紫薇小心地接过钥匙,心里不由咋舌,是她没见过世面,还是怎的,夏家在她看来应该是很富有吧,城外有三处别庄,每处都有三四百亩地,除了自给自足外,每年的出产都能换不少钱,库房里堆了好些布匹粮食家什,而内库房更是让她大开眼界,贵重的家具餐具、锦缎等金贵的料子、古董、首饰、还有好几箱金子和银子,金光闪闪的,几乎闪花了眼。那么原著里的紫薇就这么丢下大笔的家业,拿了一点首饰什么,还有那个破扇子就匆匆上路了,就算一心寻父好歹也要准备充分,安排好家业吧,难道古代所谓的才女都是不食人间烟火,只仙风玉露就够了。 回到房里紫薇对青梅说起,青梅却有些骄傲有些黯然,直说比起那些大家族这不算什么,不过是个中等人家,又说起当日夏雨荷祖父时代才叫辉煌,家业比现在大好几倍,只是后来慢慢凋零了,尤其是夏雨荷当家的时候真正走了下坡路,家业大幅度缩水。 紫薇能理解,夏雨荷这样的才女一生都活在梦中,怎么会关注现实。 筹划了一夜,第二日紫薇还是把外库房的钥匙交给齐叔,将内库房的钥匙交给青梅,外面的事依然齐叔管,里面的事依然青梅管,自己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还是多学些日子,掌握全局就好,尤其是紫薇这个危险身份,越低调越好,家业暂时守住就行。 只是当你抱着你不找事的想法时,事偏来找你。刚平静了几日,齐叔就面色凝重地来找紫薇,说是那个舅老爷这两天都鬼鬼祟祟找那些宗族的人,大约是想要谋夺夏家的家财了。 “这可了不得了,那些宗族老爷平日这么多钱喂下去,竟是喂了狼。”紫薇还没反应,青梅第一个叫了出来。 齐叔也是焦急,急急说道:“每年的孝敬,怎比得了白花花的家业,可千万得想个法子,若是守不住怎么对得起夏家的列祖列宗!” 不提这边青梅和齐叔的着急上火,紫薇也一下子被打蒙了,她就算是遇上了穿越这种离奇之事,就算变成了大麻烦夏紫薇,她丝毫没想过做风起云涌的清穿女,就想平平静静地度过平凡普通的一生,收收租子,当当地主婆的日子碍着谁了!她该怎么办?若在现在可以打争产官司,她是亲生女儿继承权自然是第一位的,谁也越不过。可是现在她置身于清乾隆时期,是宗法大于天的时代,她一个孤女怎能与宗族对抗!何况她的身份是尴尬的私生女,更是雪上加霜。像红楼梦里的林黛玉林家正宗嫡女,万贯家产还不是不知所踪,最后自己也活活气死。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愁死人! “若是当初小姐听老爷的就好了。”青梅突然叹道,忽看到紫薇看向她忙住了嘴,歉意地看看紫薇。 此紫薇非彼紫薇,当然不会在意,却想到既然青梅如此说,那当初发生这样的事,夏老爷既能守得住如此大家业,肯定老于世故,应该做过补救措施,现在听听也是个启发,忙问道:“青姨,我早不在意了,当初是怎样的?听听也能寻个办法。”说完还直勾勾地盯着青梅 青梅先是迟疑,但看紫薇如此坦荡的眼神,终于还是说道:“小小姐,当初老爷夫人自从那家……”但看到齐叔不赞同的眼神,撇撇嘴改口道:“自从陛下走了以后,老爷夫人发现小姐怀孕,几乎气死,又不知怎么办,想来想去老爷决定假意招个上门女婿,待小姐生下孩子打发了,再说他死了,到时小小姐就有名正言顺的身份。”说完还担心地看看紫薇,怕她多心。 紫薇却是扼腕,若是当初按照夏老爷的意思岂不是什么事都简单了,什么比得上名正言顺四个字,不禁追问:“那为什么?” “还不是小姐死活不同意,还跟老爷闹绝食,最后老爷夫人都灰了心,随她去了。”青梅说起这个对夏雨荷也是颇有微词,若是当初小姐能多为小小姐想想也不至于现如今这般境地,至于那皇宫大院本就是没影的事,也就小姐这么傻。 紫薇听了没了言语,早该想到,夏雨荷恐怕是怕这样一做惹得乾隆误会她纯洁的爱情,也不想想乾隆得想起她是谁才误会吧,若不是后来小燕子闯进围场,人家早忘了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这事听了,心底更加憋气,至于启发更是没有,都是乾隆惹的祸!等等,乾隆! 办法 紫薇猛地站起,急忙冲进里屋,不停地在屋子里乱翻,声音震天响。齐叔不便进去,还是青梅不放心跟了进去。 屋子里一片狼藉,衣裳都堆在地上,紫薇几乎整个人埋进衣柜里。 “小姐,你在找什么?”青梅边问边一件件捡起衣裳 “扇子,我的扇子!”紫薇从衣柜里出来,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没时间理青梅,又抬头搜索一遍,还是没有。 青梅已经明白是哪把扇子,虽然嘴里说乾隆怎么的怎么的,但心底里对皇帝的东西还是敬畏的,也着急起来:“小小姐,你先别急,仔细想想放在哪儿了?” 紫薇忙回想当日的情形,听了夏雨荷的临终遗言,心里并不乐意,拿了扇子回屋子,越看越刺眼,就这么随手一扔,然后,然后去哪了?难道被湘叶或者金锁当成垃圾扔了,不会啊,这个扇套看上去还挺名贵的。待要叫湘叶与金锁,那边青梅显然也想到了,早高声叫唤了。 正巧湘叶与金锁一前一后端着点心茶水回来,一听忙放下急急进来里屋。 “扇子,你们看到我的扇子没?”紫薇不待她们回话迫不及待地问道。 “什么扇子,小姐?”金锁茫然地反问,湘叶却早已了然,忙回道:“小姐,那把扇子奴婢收在奴婢的屋子里了。” “好好的,你收到自己的屋子里干嘛!”紫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下子爆发出来。湘叶也没辩解,只低下头,说了声不是,一时之间气氛有些胶着。 “行了,湘叶你赶紧去给你家小姐拿来。”好在青梅立刻出来打了圆场。 紫薇也缓过神来,看着湘叶的背影有些歉意,她已经想起当日湘叶问过她扇子的问题,那时她正心烦,随口就说烧了,想来湘叶怕她真的干出毁坏皇族财产的罪行才先藏好了,下回得好好抚慰一番。 湘叶与金锁的屋子就在紫薇所住套间的陪房里,是以没一会的功夫,湘叶就拿了扇子回来,此时紫薇和青梅已回了外室,金锁正摆布茶点。 紫薇接过扇子,歉意地笑笑,便回过头去,自是没见到湘叶略略诧异的眼神。 把扇子从扇套里拿出,打开,是大明湖的截景,还有乾隆亲手写的一首诗,最重要的是上面刻有爱新觉罗弘历的私印。在这一刻之前紫薇还当它是烫手山芋,可现在这把扇子在她眼里是如此的可爱。古人向来见字如见人,当今皇上的手书想来可以当当靠山,紫薇庆幸当初没真的烧了它。 “小姐。”青梅代表众人唤道,大家都不解紫薇前后如此不一的行为是什么意思。 似乎是因有了扇子在手,紫薇觉得心里底气足了,原本因时空变换生锈的脑子也重新转动起来,她在现代好歹也经历了与几位表舅舅表舅母的争产大战,怎可还未迎战就先怯了。实在不行,就拿出扇子狐假虎威一般,就像纪晓岚在门口挂着乾隆赐的烟斗,到时她把这把扇子贴在门口,看谁那么大的胆子敢闯进来搬东西。当然这个法子能不用尽量不用,她可不想莫名地走回原著路线,虽然最后大团圆结局,可如此狗血脑残的剧情她可演绎不来,那些人都是路人甲乙丙丁,离得越远越好,至于能在不牵连自身的情况下利用一番是最好不过的了。紫薇拿扇子挥了挥,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她想到法子了。 “齐叔,不知这夏家宗族做主是那几位?”紫薇问道,那时写古代宗法的论文查过资料,宗族里错综复杂不亚于一个小朝廷,一个会想着谋夺孤女遗产的宗族想来也不会有那种能辖制全局的人物。 齐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马上回道:“夏家宗族里能做主的自然是族长,但三叔公和四太太婆提出反对就是族长也不好说。” 这么说来,夏家宗族就是族长、三叔公、四太太婆三人执政,紫薇略一沉吟,又问道:“那么这三人是什么辈分?” 紫薇问得模糊,齐叔确实明白她想知道那三人凭着什么能有这样的地位,便回道:“族长他与我家老太爷是同一辈的,说起来是小姐的叔外公,他能坐上族长位子倒是他运气好,本来这个位子是老爷,可……”齐叔后半句没说出来,但在场的人除了金锁都明白是夏雨荷的事连累了夏老爷,“是以这位族长做得极没尊严。而三叔公是老爷的叔叔辈,他有个儿 (还珠)紫薇花开第2部分阅读 (还珠)紫薇花开 作者:肉书屋 子在京里做官,虽是不入流的小官,但好歹算是夏家唯一进入仕途的人,至于四太太婆倒是辈分最大的,她是老爷的四奶奶,说是四奶奶却只是名份上的,她嫁进来的时候四太太爷已经不行了,没几日就撒手了,四太太婆倒也硬气,硬是守了这么些年,为夏家挣来了第一个御赐的贞节牌坊,是以在夏家地位颇高。” 听得齐叔把他们的来历一个个地说来,面上一片平静,底下却不住腹诽,族长了不起啊,那是我外公不要了给你的;儿子当官了不起啊,我还是皇帝的亲生女儿呢;御赐的贞节牌坊了不起啊,我还有皇帝亲笔手书呢 齐叔说完后又恭恭敬敬地站好,紫薇忙醒过神来,再问道:“齐叔,他们的来历我尽知了,他们的弱点可是爱财如命?”虽是问话,紫薇的语气确是确定的。 “小姐可如何知道的,这三人可不是爱财如命,族长每日只有交了钱才能见一面,三叔公就是他儿子要卖官问他借钱都不肯,至于四太太婆更是每日要把积攒的银钱摸一遍才睡得着!”齐叔还未回话,青梅就先惊得叫了起来。 齐叔也点头道:“是了,是以这些年我们府里每年对他们三人都有孝敬,才如此平静,可现在是翻脸不认人了。”语气中很是愤愤不平。 紫薇翻翻白眼,他们都合谋要夺我家财了,还不是爱财如命,想着自己的主意还有些舍不得,但终是狠了狠心,说道:“齐叔,你马上把我们城南的那座别庄送于族长,但要在地契交接前漏出风声给三叔公四太太婆,对了别忘了我们那位舅公大人。”罢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古有二桃杀三士,一座别庄可能不能彻底解决问题,总能让他们狗咬狗伤些筋骨。 “是,小姐。”齐叔也是伶俐人,马上就明白其中的门道,笑着点头,轻快了不少。 “便宜他们了”青梅也是明白人,可还是不好受,狠狠地啐了一口。 “没法子,走一步算一步。”紫薇也心疼,那可都是大片大片的土地,能换来白花花的银子,可有什么办法。 这时一直不出声的湘叶突然问道:“小姐,要是他们醒过神来觉得比起分别庄分夏家才更有意思可怎么办?” 紫薇与齐叔青梅闻言皆惊讶地看向湘叶,想不到她有如此见识。湘叶脸微微红了红,但还是抬头看向紫薇。 “那没办法只能靠这个了。”紫薇无奈地举起扇子,说不出心中是喜是悲。 流言 “小小姐,你不能做傻事!”还没待紫薇说明她的想法,青梅突然大惊失色起来,冲上来就对紫薇大哭道。 紫薇顿时愣在当空,不解地看向青梅,但见她哭泣不止,忙先劝道:“青姨你别激动,有时慢慢说。”又对湘叶使了个眼色,湘叶立刻绞了温热帕子递给青梅,青梅虽说接了,但这泪水是怎么也止不住,还急急拉着紫薇劝道:“小小姐,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有什么事解决不了,何必往那绝路上走,那紫禁城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青梅还待说,却被紫薇黑线地制止:“青姨,你想哪里去了,我父亲早死了,我是遗腹子,紫禁城那么高高在上的跟我什么关系。” 青梅闻言一愣,待明白过来立马破题而笑:“小小姐,你几乎吓死奴婢了。” “是我的不是了,我只是想说当今陛下向来标榜文治武功无人能比,最好到处题字作画,所谓楚王好细腰,宫人多饿死,想来他的字迹济南知府也认得,到时若是闹到官府,也好拿了这把扇子换个官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毕竟民是斗不过官的。”紫薇亦笑道,心里暖融融的,青梅是真正在关心她,一丝一毫都为她着想,虽然草木皆兵,但毕竟是被夏雨荷吓的,想到此紫薇又是一叹,这世上也只有她那个才女娘亲才会觉得皇宫是五讲四美的好家庭,皇帝陛下是痴情的好情人,慈祥的好父亲吧。不知她是不幸还是幸运,一辈子抱着幻想而活着。 青梅可不管这些,一听她家小小姐没有上京寻父的念头就放下心来,至于官府的事她本来就不懂,况且自从小姐走后,小小姐似乎像变了一个人,行事举止有几分当年的老爷的味道,想来小小姐能处理好,何况还有齐叔帮着。 齐叔在一旁也听了,见青梅看向他,忙点头附和道:“小小姐这个法子很好,陛下的字迹没有一个当官的不认识的,这扇子确有大用,只是最好别到了这一步,不然小姐的身份可能会曝露。”说话间齐叔心里也叹息,若是小姐没那个尴尬的身份,到时招个上门女婿,也是和和美美,可现在平添了多少变数。 紫薇苦笑,拿起扇子无奈地看了看,却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齐叔此事就烦你了。” “这事老奴自然会办好,这扇子小姐也收好,但愿不用拿出来。”齐叔忙答应道,又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才退下了。 紫薇长叹一声,又将扇子交予湘叶:“你把这扇子放好罢。”湘叶接过点头,这次她识趣地将扇子在衣柜的暗格里放好。 “青姨,我们接着绣吧。”紫薇此时已不再看那把扇子,反而对青梅笑道。 “好。”青梅明细有些诧异,但看紫薇此时已一片平静忙应了。两人重新坐好,开始了刺绣课程。 湘叶也拿起搁下的帕子寻了个角落绣了起来,金锁看了看,只得也拿了个绣篷子也寻了个角落。 好一会,正大家绣得认真,金锁突然问道:“小姐,什么去京城啊?” 一时之间紫薇、青梅、湘叶皆吃了一惊,紫薇一个不慎还刺伤了手,血流了出来,染了绣布。 “小小姐,怎如此不小心。”青梅此时顾不了金锁,上前拉住紫薇的手细看,湘叶早已递上药盒子,青梅忙一一拿出给紫薇包扎好。 紫薇看着小小的一个针眼被包扎成猪脚,不由笑道:“青姨你也太大惊小怪了。” 青梅看了也觉得自己大题小做了,也笑道:“还不是小小姐闹得。” “可惜,这块绣布毁了。”紫薇心痛地看着被血染了的绣布,这可是她辛苦半月的成果,虽绣得没法跟青梅湘叶比,但好歹她也很有成就感,可如今去毁了。 “这布只要快用水漂一漂就好,还是奴婢拿去吧。”青梅安慰道,揭了绣布又道,“小小姐,让金锁一块来帮忙,奴婢一个人恐忙不过来。”紫薇闻言笑了笑,便对金锁吩咐道:“金锁,你跟了青姨去。” 金锁此时正不明所以,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刚说完那一句话屋子似乎都冷了,那不是夫人的遗言吗?!金锁想从屋子里逃出去,在这里她觉得浑身不自爱,是以一听紫薇叫唤,忙应了,便跟着青梅出去了。 紫薇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金锁仍然是那个金锁。 “小姐。”湘叶见紫薇叹气,担心地唤道。 “没事,我们继续。”紫薇忙回头安慰地笑笑。 湘叶想说些话安慰,但又觉得自己小姐似乎不用安慰,她有些茫然地低头,拿起帕子,却下不了针。 没过多久,青梅便带了金锁回来,紫薇那块绣布已光洁如新,抬头冲青梅一笑,却发现金锁眼圈红红的,紫薇看了看青梅,又看了看金锁,便低头重新看起绣布来。 紫薇几人便如此平静地又过了几日,这几日齐叔正按着紫薇所说尽力,从他传回的消息看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如今族长、三叔公、四太太婆那里正闹得不可开交,再加上个不请自来的舅老爷,一场大戏各式人物已粉墨登场。族长本以为暗地里捡了个大便宜,谁知手还没捂热,这消息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三叔公和四太太婆耳里,三叔公立刻登门三句话不离他在京的儿子,四太太婆更绝,抱了那贞洁牌坊就在门口大哭起来,族长本来就不是什么能干之人,登时焦头烂额,一边忙请了四太太婆进来,一边对三叔公好言相劝,心里又不想放弃独吞别院的念头,这边还没安抚好,那边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舅老爷还找上门说是要回外甥女的遗产,总之怎一乱字了得。族长的府第俨然成了济南城新一轮的八卦中心,大吵大闹,哭天抢地都已是必上节目,弄得每日里三姑六婆都会往那里张望几眼,市井流言更是越来越猛烈,越来越荒谬,连族长和三叔公为了四太太婆反目成仇的故事都出来了。 “哈哈哈哈,这不是真的吧?”紫薇听外院小丫鬟惟妙惟肖地学着族长。三叔公及四太太婆不得不说的故事简直笑得前仆后仰,这古人的八卦之魂不可小觑,连这样离谱的故事都编得出来,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竟然好多人居然深信不疑。 “自然是真的,小姐不信去看看,现在济南城疯了似的,人人都能讲上一段。”那个小丫鬟有些得意地回道,她叫小红,是紫薇外院扫洒的三等丫头,平日里就羡慕贴身一等丫头的风光,湘叶姐姐自然不能比,可金锁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不就是哄好了青管家才一步登天的,今儿她哄好了小姐,还怕没有机会,是以更使出了浑身解数。 紫薇听得她如此说倒真动了几分心,这些日子夏雨荷的丧事、适应新身份,又遇上夺产,这一连串的事情接踵而来,紫薇简直心力交瘁,好容易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去了,她也想出门去逛逛,一来松松神,也看看那几人的狼狈,出出心里的气,二来嘛,好歹她也算是穿越女,虽不想风生水起,但几百前的街道对她还是有吸引力的。 “湘叶,我们出门逛逛。”紫薇待到打发了小红,看向湘叶。 湘叶愣了一下,却道:“小姐还在孝期呢,万事小心为好。” 紫薇闻言没说话,却明显的失望。 正巧进来看见的青梅不忍,便道:“孝这个字在心便好,奴婢想小姐也不想小小姐不开心,今日晚了,不若明日带了纱帽就在附近看看。” 紫薇一听,感激地看向青梅,虽然种种限制,但好歹能出门看看。又期待地看向湘叶,湘叶见青梅如此说了只得说去备明日出门的物什。 刺心 翌日风和日丽,正是出门的好天气,紫薇难得没赖床,在金锁和湘叶的服侍下梳洗完毕,虽在孝中,但不好太引人注目,紫薇便换上了一套淡紫色的裙衫,乍看不起眼,但仔细一看,袖口领口还有裙边皆绣着同色的紫薇花,这衣服却是夏雨荷为女儿亲手所做,同色绣花是最考验人功底的,可见夏雨荷这个才女并不是只有琴棋书画。紫薇很喜欢这套衣裳,在感受夏雨荷那暖心的母爱,也再一次叹息乾隆的毁人不倦! 青梅进来见了紫薇的打扮,很是满意,又给她插了支碧色的玉簪,带上纱帽才罢。那边齐叔早备好了出门的马车。 可是紫薇并不想坐马车,这跟在屋子里有什么区别,不过是能够移动而已,便道:“青姨,反正就在附近,不若咱们走着去吧。” “那怎么行,哪有大家小姐走着去的。”青梅想也不想地拒绝。 紫薇虽然想在清朝逛一逛街,但也知道好歹,古代与现代有太多的不同,可能在她看来无关紧要的事在这个时代就是大错,她还想平平安安地当一辈子地主婆,凡事低调点好,按下心里的郁闷,只得点头。 是以紫薇盼望的古代逛街大血拼变成了她和青梅、湘叶、金锁四人马车会晤,而以现代汽车速度相比马车基本处于不动状态,上了马车金锁摆出了茶点,湘叶拿出了绣帕,紫薇嘴角抽了抽,气闷地转头想要撩开帘子,看看窗外的百年文物,却被青梅制住。 “小小姐,哪有大家小姐随便撩开帘子的。”紫薇的神情迅速地黯然下去,青梅虽不忍但却态度很坚决,在她的认识里她家小姐悲惨的一生都是从那次上香的时候随便撩开帘子开始的,没过多久那个皇帝来了,没过多久未婚先孕了,所以她决不能让小小姐重蹈覆辙! 紫薇只得作罢,深深地叹了口气,她还不如在家好,好歹能在园子里走走。 “下面就是春来阁了,小小姐去挑几样称心的首饰吧。”青梅终是不忍。 紫薇摇摇头,没好气地回道:“还在孝中呢!”说完却有些后悔,青梅是真正为她好,就像妈妈,她最明白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哀,不由得歉意地看向青梅。 青梅倒没生气,反而为紫薇难得的小心眼欣慰,她家小小姐就是太委屈自己,对谁都是尽力为人着想,这样下去遇上个可心的人还好,若遇上个狼心狗肺的还不得被吃得骨头都不剩,她是下人,又老了,照顾不了小姐几年,现在可算有点好兆头。又笑道:“那下个点心铺子去看看,听说最近新出了几种花样,虽没家里的好,也可吃个新鲜。” 闻得此言紫薇眼睛一下子亮了,来到清代她最最欢喜的就是各式各样的美食,在现代本是个好吃的,但财力和身材不允许她太过奢侈,可到了这里就不一样,青梅她们恨不得把她当猪喂,紫薇吃了几次以后发现不仅古代的东西比现代好吃,古代的身体也比现代好用,她是吃不胖的,这是多么好的一个身体,怎能不好好利用,所以一个点心铺子对紫薇来说有相当的诱惑力。 紫薇假装沉思片刻,勉强地点点头,在青梅了然的眼神中微微红了脸。 清代的点心铺子跟现代的老字号有些像,但没现代那样窗明几净,点心也是随随便便摆着,对于受了二十几年现代精品包装熏陶的紫薇实在提不起兴趣,还是家里湘叶做的水晶糕摆在玛瑙碗里好看,匆匆瞄了一眼就准备离去。 “你听说没?”一旁挑点心的八婆甲突然神秘兮兮地自言自语。 “谁没听说啊,现在满济南城都说的是这个。”神奇的是她此言一出周围迅速响起了附和声,以她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八卦圈,最后八婆乙博得头筹。 “小姐,这家点心铺子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还是早些离开为好。”青梅见状皱了皱眉。 紫薇若是平常早就拂袖而去,她很不喜欢这种八卦他人隐私以取乐,可听他们的意思似乎说的是夏家的事,八成就是族长他们四人闹出的笑话,紫薇心里早对他们憋了一肚子火,只是碍于宗法身份不得不按下,如今能看他们笑话怎会轻易离开。是以对青梅笑着摇头,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青梅想想也是,不再相劝。 紫薇拿起一盒状元糕,假装端详,耳朵却竖了起来。 “呵呵呵!还不是夏家的那个女人,叫什么夏雨荷的,一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守规矩的,所以啊,还没嫁人就生了孩子,现在她女儿还好意思争家产,要是我早就羞得打个洞躲起来了!”尖利的笑声伴着刻薄的话语在这个不是很大的点心铺子扩撒。 “是啊是啊,那是十六年前的事了,那天去接生的刚好是我婆婆的表姐的邻居,那时候夏雨荷一直叫着什么天赐,一个姑娘家家的真不羞,就是窑子里的姐儿有这么个孽种早打了,她还不知羞耻地生下来,夏家的老爷也不知是什么不对了,居然能让那个小孩姓夏,要我早送走了。”另一个更加尖利的笑声急忙添油加醋,生怕别人抢了出风头的机会。 “碰!”紫薇手里的状元糕掉在了地上,散了一地。她从来不知道语言也能杀人,她以为她虽接受了夏紫薇的身份但没接受她的过去她的情感,但她发现她错了,夏雨荷死的时候她难受,说起乾隆得时候她委屈,听到这个她心痛。就像一把锥子一点一点地戳开心里的伤口,然后狠狠地撒了一把盐。 手抓住心,那里真的在疼痛,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在现代同样父母双亡表舅争产,可她永远站在被同情的一边,老师同学邻居等等皆是安慰,而这里她确是被讽刺被取笑的那一个。 紫薇想冲过去,狠狠地甩她们几个巴掌,想大声地骂回去,事实上她也是准备这么做了,可她发现她的身体不能动弹了,是青梅紧紧地抓住她,紫薇想挣扎想质问,可看见青梅的双眼突然安静下来,转头一看,金锁被湘叶紧紧地捂住嘴用力拉出铺子。 明白 紫薇不停地吸气,指甲深深地刺进手掌,疼痛稍稍找回一点理智。不能冲过去,这样就等同于送过去给她们侮辱,不能辩解,在这个时代她们虽然说得刻薄却是公序良俗。 可是夏雨荷一生的委屈谁来赔,夏紫薇将要跟随一生的私生女身份谁来负责!这一声声的讽刺这一句句的刺心究竟是谁的错! “小小姐,我们回家,我们不生气,我们回家。”青梅的手丝毫不敢放开紫薇,不停在她身后念叨。 紫薇转头,青梅的样子很难看,脸色青白,牙根紧咬,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有惶恐,有难过,有愤怒,更多的是担心。 紫薇心一暖,这个世界还是有不同的人的,不是人人都是这样的。 “青姨,我们回家。”紫薇用尽所有力气笑道。 青梅背过身子,擦了擦眼泪,点头应道:“是的,小小姐,我们回家!” 可正当紫薇并青梅尽量平静地走过仍然张着血盆大口调笑的八婆们,点心铺子的伙计却突然冲了过来,说是要赔状元糕的钱。 青梅还没待反应,紫薇却是冷冷一笑,听得伙计浑身发冷,若不是掌柜说拿不到钱就让他赔他绝对会第一时间逃开这个女子。 “要钱是吧!”紫薇看着伙计的样子,冷哼一声,从绣袋里摸出一块银锭扔在地上,“赏你了!”扔完银子却又自嘲,什么时候她沦落得像个二世祖了,只是再次经过那群八婆身边的时候心情不像一开始一般暴虐。 伙计哪管了其他,眼里只有白花花的银子,早趴到地上拣银子去了。 待回到马车上湘叶递上一杯热茶,紫薇下意识地接过,低头沉默不语,此时她脸上的表情让青梅都不敢说话,马车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碰!!”地一声茶盏被紫薇狠狠地摔了下去,热茶溅了一地,茶盏在厚厚的地毡上打转。 金锁弯身去捡,却被紫薇喝住:“有什么好捡,一个杯子而已我还摔得起。”金锁被吓得停住手,不知所措地看向紫薇。 “小小姐。”青梅见状不对,担心地唤道。 紫薇不答,一个劲地绞着手指,嘴里喃喃自语:“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些留言,为什么,为什么?”好一会才茫然地抬起头,呆了一会,突然回神,自己这是怎么了? 看了看青梅她们,似哭似笑,低下头捡起茶盏放好,头脑渐渐地冷静下来。 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前一日还是在传族长他们丑事,后一日就引火烧身了,说是其中没有什么奥妙她是怎样也不会信的,那到底是谁在暗中操作,而且这流言怎么会一日之间就传遍济南城的?这一个个疑问皆在紫薇心里浮现,她猛然觉得自己不过是那捕蝉的螳螂,跳进了一个早已挖好的陷阱。到底是谁?族长、三叔公、四太太婆、还是舅老爷?不,为着小利就迷花了眼的人没这个本事!那到底又是谁算计上夏家了? “小姐,先盖条毯子,马上就到了。”紫薇还在发愣中,湘叶却一边说着一边给紫薇轻柔地盖上一条毯子,紫薇此时才发现自己早已双手环胸,整个人从骨子里发冷,果然,自己这个自诩聪明的现代人不过是古人眼里的棋子罢了。 紫薇整个人卷到毯子里,动也不动,连眼珠子都是直愣愣的,这次出行给她太大的打击,那些恶言恶语,那些风霜雪剑,更重要的是她的自信心遭受前所未有的打击,她一向认为自己很能干很聪明,可以在面对失亲夺产游刃有余,所以来到了这里她以为不过重演一遍,她一样可以行云流水。可是她错了,在现代她遇见的不过是明面上的欺负,她可以正大光明地反击,她可以博得所有人的同情,而在这里确是暗地里的算计,她不知道下一步会出现什么,她不知道自己和夏府的命运会怎样,而且更可怕的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有着名正言顺的理由。她该怎么办? 紫薇一下子被打蒙了,就连进房都是被湘叶青梅扶着进来的,直到齐叔唤她才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齐叔,却突然发现前几日还容光焕发的齐叔看上去极为憔悴。 “小姐,都是老奴没用,要不然小姐也不用听见那些个话。”齐叔分外惭愧,几乎老泪纵横。 “什么话,不过今日才起,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难及。”齐叔的样子实在难看,即使现在心底难受的紫薇也忍不住出声安慰。 齐叔听了紫薇的话却是抬头惊呼:“小姐,这流言已起了三日了。”刚要说下去看见青梅猛给他使眼色,忙住了嘴。 紫薇却早已看见,本还躺着的身子也坐直了,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叔看看青梅,又看看紫薇,到底说了实话:“哎,这些话从三天前开始便有了,也只是两三处,大多说的还是族长他们的事,老奴也没在意,以为是族长他们那边说出来的,可谁知等到老奴醒过神来这流言早已满天飞了,想要弹压也是撑不住了。” “不是啊,那个小红跟我说昨日满大街还是族长他们的事……”紫薇不可置信地反驳,但猛然住了嘴,大笑起来,“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我真是太笨了,他们早已算计好的!”笑着笑着连眼泪也出来了,只是神情越加麻木。 “小小姐,你这是怎么了?”青梅早已急得围了上来,拉住紫薇不停在晃的身子,却不知如何是好。湘叶和金锁除了打扇和倒茶以外更是不知所措。 在一旁的齐叔却不像往常一般一同安慰,反而直起腰,皱眉看了看紫薇,脸上终是露出坚毅之色:“小姐,你难道就这样了!?” 紫薇呆呆地一笑:“我还能怎样,圣人都言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我一个小小的女子还能何为!” “小姐,老奴从小就在这夏家长大,于今也有五十多年了,其中跟着老太爷就有三十多年,老太爷的心思老奴也能猜出几分。”齐叔却没正面回答,反而说起夏家已过世的老爷来,“老太爷临死前遗言要求儿孙尽力守住家业,难道是指这大宅、这别院、这家财吗?更多的不过是想儿孙守住自己,一生平和安乐。夏家本就起于贫贱,一点一点地努力才有了今日,退一万步讲不过是回到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老奴看小姐也不是耐不住的人,那又何苦自寻烦恼。何况万事皆未定,何必自个儿先绝了念。老奴言尽于此,小姐想得通明日又是一天,小姐想不通横竖老奴并小女便跟着小姐。”齐叔说完,叹了口气退到一边,屋子里一片静寂。 好半响青梅先回过神来,轻声埋怨道:“齐叔你说的是这个理,可你也想想小小姐的名声,哎,这世道名声能不重要吗!其他的还是空的,还是先想想怎样弹压下去罢。” “不,齐叔说得有道理。”青梅还待说,却被紫薇止住了。早在齐叔说话间,紫薇就渐渐听进去了,仿佛当头棒喝,来自现代的灵魂终究战胜了古代残存的哀怨,是了,她来这之前不过是什么都没有的社会新鲜人,来了这里拥有良田美宅已是万幸,纵是一切又没了当作南柯一梦罢了,何必贪心不足,迷了心肺。至于流言什么的对原本的紫薇也许是要人命的大事,对于现在的紫薇也是难过也是痛心,但绝不会为了这个自寻了死路,这本就不是她自己的错,又何必羞愤欲死,该如此做的人还在紫禁城里拥抱三千宠爱呢,当然她很怀疑那人有没有羞耻心这动心。她虽接受了原本的一切,但也要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没道理一股脑地都接收了。她可不是齐叔说的自寻烦恼,穿越到了古代,纵然一切都要循着当时的风俗习惯,但也不能失了自我,否则她不过是琼瑶戏里的角色扮演罢了。不是成了夏紫薇,就不是夏青青了! 决定 想明白这些,紫薇的心情大好,眼中也重新有了神采,看得齐叔青梅湘叶金锁喜悠悠的,不过其中金锁是不明白发生什么事的,但她的好处在于她是个极忠心的人,小姐开心她就开心。 “齐叔,外公如此明白,难道未有只言半语?”紫薇突然问道,如今回过味倒是发现齐叔虽然这几日极为憔悴,更多是疲态,眼中却没有丝毫怯意。联想起齐叔刚才劝说她的话语,不难推出当年的夏家老爷肯定留下过什么锦囊妙计,夏雨荷能在大明湖畔安然一生绝不是运气。 齐叔终于露出这几日第一个笑容,叹道:“小姐,老奴等这句话等了好多年,夫人从来没问过,倒是小姐能明白了,这下好了,老太爷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安息。”齐叔说到后来唏嘘不已,紫薇也是感慨,不仅有自身对外公的感情,更有对这个老人的敬佩,他到死都在为儿孙打算,都说儿女是父母这一世的债,说句不孝的话,夏雨荷确实夏老爷最大的债,他却能如此想得周全岂不叫人敬爱。 齐叔擦擦眼泪,继续说道:“是了,老太爷的确吩咐过老奴,若是有一天家业维艰,便弃了家业去京城投奔老太爷的故交。” “故交?齐叔难道人走茶凉吗,外公已去世多年,人家还能相认?”紫薇皱了皱眉,虽然夏老爷杀伐果断地放弃家业实在睿智,但投奔他人寄人篱下的法子却不是那么好了。何况是去京城,那可是原著剧情发生的高危地区。 “这故交并不寻常,当日老太爷到云南游历,与此人一见如故,结为八拜之交,一直以来皆有书信往来,直到老太爷去世才断了。老太爷曾言此人绝非寻常小人,大事可托。”齐叔解释道。 “咱们进京是为了避麻烦,既然此人是外公至交好友,当不能为人引来麻烦。”紫薇说道,心里更是抗拒,的确现在济南城里重重夹击,自己是手抱金砖的小儿惹得各方人马垂涎,现在使得还是小道,若是常此以往难保不出杀招,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今皆同也。但是要走也不用去京城啊,可以去边地可以去海疆,离山东远的地方多了去了。何必要去京城,万一那里遇上山无陵天地合的福尔康怎么办,万一遇上大祸小祸一起闯的小燕子怎么办? 齐叔似是看出紫薇的想法却是回道:“小姐放心,老太爷的故交贵为大学士,不会有麻烦的。” “大学士?”紫薇眨眨眼,不会是福伦吧,那就是天雷。 “瞧老奴的记性,还没跟小姐说呢,是纪昀大学士!”齐叔说得很是骄傲,好像他是大学士似的。 紫薇倒是松了一口气,不是福伦就好!纪昀?纪大学士?纪晓岚!纪大烟袋! 紫薇默然了,她已经无语了,这个世界果然是琼瑶创造的世界,怎样天雷的事都会遇见。难道她从还珠又穿到了铁齿铜牙纪晓岚?! “小姐,小姐。”见紫薇张口结舌的样子,齐叔以为是大学士的身份惊吓了,忙道,“放心,纪大人人极好,与老爷又一向亲厚。” 青梅此时也说道:“小小姐,这样最好,离了济南就能开始新的生活,这里的那些人烦人的事就算过去了,去京城又有纪大人照顾。”边说着心里盘算着,离了济南就没人知道小小姐是私生女,也没有这些流言,小小姐有个好名声,又有大学士照应,那么找个好人家应是不难,也算是了了自己的一桩心事。 紫薇此时哪顾得避流言寻照顾之类的,心思早被乱七八糟的算术题给占满。证明题一:纪晓岚是个喜欢淘古玩的人,常在北京城大街小巷走动,小燕子是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人,也常在北京城大街小巷走动,会有可能碰见,自己上京可能某日便跟在纪晓岚后面遇见小燕子。危险!证明题二:纪晓岚是大学士,福伦是大学士,两人是同事关系,有相同的地位和交际网,两人应该有交往,纪晓岚可能认识福尔康,倒霉的话可能还行子侄礼,自己若是上京可能会通过纪晓岚碰见福尔康。危险!!证明题三:纪晓岚是臣,乾隆是君,两人是上下级关系,每日纪晓岚上班都要见乾隆,乾隆下班后可能会来微服私访,若是自己上京则可能不小心碰见乾隆。危险!!!结论:上京投靠纪晓岚是件很危险的事,坚决杜绝! 紫薇又沉吟片刻,终于想了个好理由,便说道:“话虽如此,但齐叔青姨你们应记得我的身世,纪大人是御前宠臣,一个不慎便是天大的麻烦。” 紫薇此话一出,齐叔和青梅呆了一呆,好一会才恍然,又互相看了看,皆是不以为然的神色。紫薇此时算是彻底明白了,原来这个家中还记得所谓身世的只有自己,不,还有一个金锁。感情所谓私生女他们还真当了一般的私生女了,这样也好,老实说要不是有还珠剧情这把剑悬着,她自己也忘了。 “小小姐,放心,这事谁都不知道,老太爷当日把消息瞒得死死,就连咱们家的人知道也只有奴婢、齐叔并湘叶金锁罢了,奴婢恍惚记得当日老太太还想着老太爷找纪大人上达天听,都被老太爷给骂了一顿。至于紫禁城里的那位,说句实话,小小姐听了也别伤心,恐怕早就不记得小姐了,何况于小小姐。”青梅回复后说道,语气有些伤感又有些庆幸。 齐叔也忙附和道:“是了,就是纪大人也只是隐约知道当年夫人被浪荡子所骗才生下小小姐。” 话到这里,紫薇还能不明白,夏家老爷当年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又与还珠的剧情一对照,好像的确所有的事都是紫薇一定要认父才引发的,现在她不认父了那就应该没这么多事了吧,但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到底京城多风云,还是另寻地方为好。可还没把这个意思说明白,齐叔和青梅齐齐摇头,更兼苦口婆心,说是一家子的老弱,还没个男人顶门立户,到哪里都是被欺负的,在济南都是如此,何况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再没有比在京城还有大学士照应着好。说到后面简直声泪俱下,弄得紫薇不得不答应想想。 晚上直至就寝,紫薇还在翻来覆去地思索着,把那些个想法掰开了揉碎了细细琢磨,摆在她面前的无非三条路,一是继续留在这里,不过名声被败,更随时有天灾人祸,万万住不得了;二是离开济南去其他地方,不过齐叔他们说得有道理,别说古代就是现代家里没个男人都是弱势群体;那也只有第三条路进京,好歹有大学士罩着,可是那些个齐叔他们不晓得的剧情危险怎么办? 紫薇又想了半宿,最后还是决定去京城,总比客死异乡祸降家中的好,至于剧情,原著紫薇这么闹腾还是圆满结局,就不信了她安安静静的还能有个悲剧。不过也要当心,总之遇见那种疯疯癫癫的丫头立马转身,遇见那种满口诗书自以为情圣的男人绝对视而不见。紫薇想明白后,心里豁然开朗,没一会便沉沉睡去。 可还没躺一会就被推醒,紫薇有些恼意地睁开眼睛,湘叶并金锁皆满脸焦急地站在她床头。 “这是怎么了?” “小姐,官府来人了!”连一向端庄稳重的湘叶这次也慌了神。 紫薇一个挺身坐起,背上沁出一片冷汗。 离开 话说那头紫薇急急起身梳洗,但越是着急越是慌乱,主仆三人乱成一团,比平常慢了一倍才打理干净。这边齐叔拿这个纸条在紫薇屋子前的院子里急得团团转。 好容易等到紫薇出来,忙上前一步把纸条递给紫薇。 紫薇莫名接过,低头一看,上头写着个走字,力透纸背,抬头愕然地看向齐叔:“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这是知府大人的字迹,老奴见过因此认得。”齐叔忙回道。 紫薇更是不解,看着手中的纸条直皱眉,抬头看向齐叔,却见他也是一片茫然之色,顿时没了主意,好好的,知府莫名给自己送这么一张纸条干什么,她又没杀人放火干吗要走?就算她犯了什么,堂堂知府大人会给她这么个升斗小民报信? “齐叔,这知府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如此?”紫薇又向齐叔问道,好歹齐叔见过知府的笔迹,总是有点接触吧。 齐叔想了想,答道:“这知府刘大人虽不是清官,但比起其他抽血刮髓的来说可算是好官,他已连任两任,每年府中都有孝敬,刘大人也多有照顾,老奴想着刘大人如此做总有道理,老奴已打发人去打听。” “哎,也只能如此了,不过官府中的事能打听的到吗?”紫薇不放心地问道。 “小姐放心,这人与府中早有联系,不会坏事的。”齐叔却是保证道。 紫薇微微放心,正巧湘叶传了早饭,正要去用,却一个激灵,不行,无论这个刘大人心存什么都非走不可,而且越快越好。自己一个古代社会最末等的小民有什么可以与知府对抗的,只能顺之。此时紫薇迫切地想要去京城,那里好歹有纪晓岚,虽然不知他的态度,但总比这里四面楚歌的强。 “齐叔,立刻将能卖的都卖了,把家人都遣散了。”紫薇高声呼道,已经走出去的齐叔忙转了回来,满脸不解,但看紫薇一脸威严却是什么都不问地点头。 “小小姐,为何如此匆忙?”青梅正好出来催促紫薇用饭,忙问道。 “青姨,你来得正好,赶快和湘叶、金锁将行李打包好,多挑贵重轻巧的带,越简单越好。”紫薇急急吩咐道,她总有种感觉越快离开越好,“这事拖不得,刘大人来的信应该便是这个意思。” 齐叔与青梅虽是不以为然,但看紫薇如此,再加之他们本来就希望紫薇能去京城,也都诺诺应了,自去准备。不过临走前齐叔还是问道:“小姐,府里的产业贸然脱手,恐要被压价不少。” 紫薇一滞,随即苦笑:“齐叔,此种买高卖低之事纵然我只在闺阁中也明白,咱们也是没办法,走一步算一步吧。”嘴里虽是如此说,心里却是心疼的要命,她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原著紫薇,她被现代物质社会浸染的紫薇,可有什么办法,形势比人强,心底又狠狠地咒骂了几次乾隆方才好受些。 齐叔也叹了口气,低着头默默去了。 “青姨,咱们也去了。”紫薇笑道,丝丝怅然溢于表。青梅本来对于放弃家业有些不满,见紫薇的样子心底一软,不禁安慰道:“小小姐,这没什么,只要人在就好。” 是啊,只要人在就好!紫薇抬头看了看这满园的鲜花,终是狠了狠心进去了。不知原著里的紫薇为什么会如此兴高采烈的进京寻父,可对她来说这是她的家,不仅原来存有的情感,更有睁开眼睛便有的归属感,放弃家园是件多么难受的事。 纵然紫薇等人忙得四脚朝天,可全部打包好行礼,安排好后事,也是三日后的事了。能卖的都卖了,银票在紫薇的建议只带了少数在身上,余下的都分批存进了不同的钱庄;那些贵重不易带走的都藏进了夏家大宅的地下,并让一家世代在夏家的老人守着大宅。那些下人也都还了文契发了银两遣散了。至于别院田庄齐叔本想或卖了或让人也守着,但紫薇坚持分成两半,一半捐给了济南府一半捐给了夏氏族里作祭祀之用。 临走之日,紫薇等五人望着毫无人烟的夏家皆是叹气,最终还是咬咬牙狠心出发了。紫薇不停地用明天又是另外一天安慰自己,但还是不住地掀开帘子往后张望。青梅与湘叶也难掩难别之色,只有金锁没心没肺地憧憬。 好半日青梅还狠狠地啐道:“真是可惜了那两座别庄,喂了一群狼。”后半句却是含在嘴里,紫薇知道青梅 (还珠)紫薇花开第3部分阅读 (还珠)紫薇花开 作者:肉书屋 是对她的决定不满,不禁劝道:“青姨,那两座别庄难道我是木头人不心疼,可是强龙尚且难压地头蛇,何况咱们。没见这个决定一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少了许多。”但是话语间的不舍和愤恨却是显而易见的。 青梅默然了,她也是明白的,只是受不了这口气,但看看紫薇,还是平复下心情,安慰道:“小小姐,别想了,明日会好的。” 紫薇转过头,微微一笑,是的,明日会好的,只是到底意难平,但只能如此了。不开心也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她还是要打起精神来开开心心的,这样才是无论对天上的爸爸妈妈,还是夏雨荷还是夏老爷最大的安慰。 那边刘大人正对着一叠地契房契发愣,最后将这叠东西收起放好,长叹一声,雨荷,你的女儿比你聪明太多,一定不会有你这样的结局了! 济南城中的某个花园里,一个男子毫不在意地躺在石椅上,一把扇子不停地翻开折起,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看似很不经心。他旁边伺候的人似乎习以为常,如常地回复到:“五爷放心,一切都好了。” 那男子微微点头,折扇一下子翻开,摇摇头笑道:“如此便好!” 而济南城外的某间客栈里一个年约二十左右的女子在大发雷霆,她的手下皆战战兢兢地侍立一边生怕扫到台风尾。 当然紫薇对这一切一无所知,正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把理想从收租婆变成掌柜的。 命运 紫薇一行人离了济南城,虽觉不舍和委屈,但到底是龙游大海没了压抑。而紫薇忖度不论在背后制造流言的还是推波助澜的从来不是想要她的命,不过是想从她身上谋些她自己都不明白的好处,是以她们还是很安全的,更何况这是琼瑶的世界,紫薇身为主角之一根本不可能出事,这么一想,紫薇一直提着的心却放下了,又想着自己要快活地活着才对得起所有的亲人,整个人都轻松起来,而齐叔等人见紫薇展眉也都随之放心。一行人在紫薇的主导下倒真是把这趟所谓的逃难之行变成了五人自驾自助游,一路走走停停,游览了不少名胜古迹,一路吃遍了济南到京城的特色,如此他们到达北京城已是二个月以后的事。虽然算是龟速,但比原著紫薇和金锁走了大半年还算是快的,紫薇如是安慰自己,而且这样总不会遇见小燕子了吧,紫薇不确定地看看马车外,毕竟琼瑶奶奶是无所不在的。 紫薇等人因不知道北京城的路面状况,特地打发了原先在济南雇的人又雇了个北京当地人来赶马车,起先说是往纪昀大学士府上那人却是茫然不知,齐叔换了好几种称呼皆不得法,直到气急说是纪大烟袋府上却点头如捣蒜,让马车内听见的紫薇与湘叶金锁笑成一团,不禁对还未谋面的外公故交起了兴趣,不知是不是如同后世电视剧塑造的叼着个大烟斗的穷酸书生。 那人从小混迹市井之中,每日里不过打点短工勉强糊口,好容易来了出手大方的外乡人,不禁心里打起小九九,想要谋得车夫一职,是以使出了十二分心力,不仅马车赶得又快又平稳,还高声地跟齐叔说着北京城里的各种消息。紫薇在马车内听了暗暗点头,这人倒是机灵,可以考虑下,来到京城总不能一辈子呆屋里或者叫齐叔偌大的年纪还赶马车吧。 正想着,马车却莫名停了下来,紫薇诧异地抬头,湘叶早会意地探出头询问,回来时说是前面有一户人家娶亲要略略等一等,本来也没什么,但那人是个当官的,齐叔的意思是还是别惹麻烦为好。 紫薇点头同意,在这北京城随便一路上走的没准就有大身份,自然是不能多走一步路不能多说一句话,被人笑了去。但从未见过古时娶亲的紫薇却有些好奇,在青梅难得的纵容下悄悄掀起帘子偷看。只是她看时场面却有些失控了,早没了喜庆和热闹,一群人乱哄哄地似乎要去追什么人,往前一看,一道红影飞快地奔过。紫薇有了不好的预感,手一抖放下帘子。这个不会是小燕子吧,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但是她模糊记得小燕子第一次出场就是假扮新娘被戳穿后逃跑。 不会的,也许是别的什么逃婚新娘呢,虽这么安慰自己但紫薇心底却八分认定是小燕子了,在如此遵循礼仪的时代就算是逃婚也不会如此轰轰烈烈,这明显是小燕子的作风,把原本容易的事搞的复杂无比然后费力解决。但还是不死心地让湘叶去问一问这家娶亲的人家是不是姓梁,没一会果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紫薇不禁抚额长叹,这算个什么事!人家的蝴蝶效应可以卷起龙卷风,而自己这只所谓的蝴蝶怎么就扇不起一点风。不行,不能就这样认了,原著是死的,人是活的,哪有活的跟着死的走的。 我要反抗命运!!紫薇身后的背景变成了巍巍长城,变成了滔滔黄河,变成了无垠沙漠,总之很是热血沸腾。 “湘叶你去跟齐叔说一声,这里看着有些麻烦,离得越远越好,不若与那些人相反方向去吧。” 湘叶点头应道,探出头与齐叔说了,可苦着脸回头道:“小姐,那赶马车的人说了,那些人去的方向正是往纪大人府上的,若是换个方向可要绕一大圈。” “没事,就是绕圈好了,我正想好好看看北京城。”紫薇皮笑肉不笑的,最后一句说得咬牙切齿,天知道这一路上看过来即使太虚幻境也会看腻,湘叶不敢说了忙又探出头传达。 青梅和金锁早被紫薇难得的不讲理弄昏了,哪有反对的时间,而且对她们而言只要不是危及紫薇本人的其他的都无所谓,不过是绕着北京城再转一圈,虽然很奇怪。 就这样在紫薇的坚持下马车掉转了头往相反方向而去,如此等到再次来到这位梁大人府第前巷时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那里早已风平浪静,丝毫没有刚才吵闹的样子,虽然被一个时辰两个小时无聊的路程弄得昏昏欲睡紫薇还是觉得很值得。 那车夫大概觉得如此慢速实在有愧于他的本事,很潇洒地甩了下鞭子,马车一个提速,紫薇等人一个向前栽倒,互相扶持着重新坐好,紫薇决定重新考虑是否聘请此人当自家长期司机。 马车快速奔跑下,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纪晓岚的府第,这是座很小很普通的府第,一点都不像一品大员的府第,但紫薇觉得就像是纪晓岚的府第,让人觉得安心。为着礼貌问题,紫薇带着青梅三人下了车,让车夫将马车赶到一边,亲自敲了门,无奈无人应门。齐叔又重重敲了敲,还是无人应门,又让那车夫扯着嗓子叫了几声,还是无人应门。 “这是怎么了,一个人都没有,就算纪大人出去了,总有个吓人应门吧。”青梅皱起了眉头,心底直打鼓,莫不是那个纪大人躲了出去,这可如何是好。 紫薇等也面面相觑,不知何故,此时显出那车夫的重要来,只见所有人都看向他,让他分外地得意,忙竹筒倒豆似的说了个干净:“几位不知,纪大人是难得的好官清官,只靠着俸禄度日,自然用不起许多下人,府里只有纪大人以前救的莫愁小月两位姑娘。看这时日,恐怕不巧,正好纪大人去逛琉璃厂了,莫愁和小月姑娘买菜去了。几位等一等就好。” 不提齐叔四人的诧异,要知道就是一般小财主家都是有好些下人,没想到堂堂一品大员过得如此简朴,都不由起了敬意。但紫薇此时已呆住了,心底如咆哮的黄河,她穿的不是还珠格格吗,为什么变成了铁齿铜牙纪晓岚,虽然在济南这样想过,但没想到是真的,这是怎样崩坏的剧情啊!她这个紫薇到底是哪里的紫薇啊! 紫薇还没恢复过来,一个红衣女子就冲到她面前,拉住她的衣襟,急急请求:“你帮帮我好吗?有人在追我!” 紫薇下意识一看,那双忽闪的大眼睛,那身红衣,如出一辙的追逃,不是小燕子是哪个。 紫薇已经无语了,紫薇已经在沉默中死亡了,最后紫薇淡定了,平静地把衣服从小燕子手里拉出来,然后把她推进马车底座。 住下 紫薇刚将小燕子藏好,那位梁大人的家丁就踏着滚滚浓烟而来,本来十之八九的神色登时大变,刚才还很明显的红影瞬间没了踪影。忙停了下来,疑惑地四处看看,最后几双眼睛都定在了紫薇等人身上。可能见紫薇等人衣着光鲜,又一脸的贵气,不敢造次,踟蹰片刻,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上来,拱手行礼道:“这位小姐,可见了一个穿着嫁衣的女子?” 紫薇淡定地摇头,看看湘叶,湘叶会意看住金锁,方答道:“哪有什么穿嫁衣的女子,不过刚才有个乞丐经过罢了,府上难道丢新娘了吗?”信不信噎死你,就不信如此丑事你能到处说。 果然那管家忙摆手道:“小姐误会了,不过是一小贼偷了府上几件东西。” “自然不会误会,府上一看就是诗书礼仪之家,哪有有什么不合规矩之事。”紫薇标准地微笑。 那管家心底狠得咬牙,却也无法,草草拱手告辞。待到那几人走远,紫薇等人方松了口气,小燕子是个机灵人,见无事了也忙从马车底座钻了出来。 “几位姑娘,在下小燕子,多谢了。”小燕子很有江湖气地一拱手,粗声粗气地道谢。 紫薇倒是没什么,在现代像男人的女人,像女人的男人多了去,小燕子不过是个挺男孩子气的女孩子,大大的眼睛,灵巧的眼神,看上去还是挺可爱。当然这不代表紫薇放松警惕,这可爱特指她不闯祸的时候。 青梅等人却是皱了皱眉,他们从来见过的不是夏家老太太这般端庄主母,就是夏雨荷这般柔弱才女,或者像紫薇这样故作端庄的闷马蚤女,哪见过小燕子这种市井之中混大的女子,尤其是青梅,对小燕子毫无礼仪风范的样子大大不满,寻思着怎样赶快打发走了,莫把自家小姐带坏了。谁知她还没开口,金锁却好奇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追你?”登时狠狠瞪了金锁一眼,让金锁委屈莫名。 小燕子自然没注意这些,听了眼睛一亮,眼前这些人又救过她肯定不会是坏人,忙得意洋洋地把她的侠义行为大大渲染了一番,无非是那家小姐被逼迫要寻死被她救下了,又想出个李代桃僵的主意,小燕子口才极好,将当时的情境说得声情并茂,除了紫薇早已知道,齐叔见多识广,青梅湘叶及金锁都听得一愣一愣的,想象不到这世上居然有如此胆大的女子,对她的观感也好了许多,虽然有些胡闹但到底是个善良的姑娘。 “先生,我们家门口什么时候变成说书场了。”小燕子正说得手舞足蹈之际,一个爽利的女声在身后轻笑。 这一声轻笑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只见一个手拿金烟斗,时不时吸上几口,穿着青色布衣的中年男子立在身后,长得极其普通,带着春风一般的笑容,他的身旁立着一粉蓝两位女子,蓝衣女子看上去比较端庄,粉衣女子比较活泼。纵然紫薇早做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组合狠狠冲击了一下,很好,纪晓岚小月莫愁,这下子还是变成了铁齿铜牙。不过还好还好,总比遇见其他琼瑶脑残角色好,至少这里面虽然有些脱离实际但好歹毕竟正常。而在一旁的小燕子本就是个北京通,纪晓岚的大烟斗又太打眼,还能不明白纪晓岚的身份,虽然纪晓岚是个好官,但一般老百姓都怕见官,何况小燕子还干过几件偷鸡摸狗的事,虽然对紫薇等人有些抱歉但还是偷了空溜了,当然正被纪晓岚三人组合吸引了全副心思的紫薇等人并没有察觉。 这边紫薇已经闪神到九千里远,那边青梅怕紫薇失礼忙拉拉她的衣袖,紫薇立刻回神,然后对着纪晓岚继续发愣,好吧,其实她是在想究竟应该怎样称呼,叫纪学士,太酸了,叫纪大人,太生疏了,叫纪伯伯,好像串了辈。紫薇左思右想都拿不定主意,最后在青梅再次拉袖催促下,一声“纪爷爷”冲口而出。 此话一出简直天地变色,纪晓岚被烟呛住了,小月笑趴了,莫愁强忍着笑但连已经有些变形,就连齐叔青梅等人也呆住了。紫薇话一出口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这纪晓岚不过四十左右,比她爸爸还年轻怎么就一不小心教人爷爷了呢,但转念一想,他与夏家老爷是平辈之交,之于她当然长了两辈,这样叫又没错,想到最后紫薇又有些纠结了,呆呆地看向纪晓岚。 齐叔此时发挥了大管家的作用,忙上前一步恭敬地交待了自家的来历,起先纪晓岚还算平静,待提到紫薇是夏家的女儿神情明显激动了,眼中甚至闪过一丝泪光。系好烟斗,走到紫薇面前笑道:“守义大哥所托敢不遵命,我就托大叫你一声紫薇,你叫我声爷爷也是当的。这草堂虽然简陋,纪爷爷也是个穷的,但避风寒免饥寒还是行的,就权当住在自家里。”说话间是全然的慈爱与真诚,这感觉紫薇如沐春风,就像父亲的手。紫薇差一点就要答应,但想着住在纪晓岚家里不免有种种的不便,忙委婉推辞。 可话还没说几句,纪晓岚就虎下脸道:“紫薇你也太见外了,当日守义大哥救我性命,我连他的孙女都不照顾,这不是让人指着我的脊梁骨吗。”说完也不理紫薇,径自指挥齐叔青梅等将行李搬了进去。 紫薇既感纪晓岚的诚意,又觉得尴尬,愣在门口,小月早撒丫子搬行李去了,还是莫愁细心,忙拉了紫薇进去,边走便笑道:“紫薇姑娘,先生就是小孩脾气,你别在意。先生一片好意望紫薇姑娘千万别推辞,我与小月来到先生这里就听先生好几次提到夏老先生,先生常常感慨路远不能照顾姑娘你,今日可好了,这不是天时地利吗,姑娘何必拂了先生的一片心呢!更何况我与小月都漂泊过,一个女子要单门独户要有多苦就有多苦,还保不齐有飞来横祸,紫薇姑娘一个人住不仅先生并我们担心,连去了的夏老先生和夏夫人都不安吧。” 不得不说莫愁非常会说话,而且句句说到你心坎里,几句下来紫薇也明白了自己的孟浪,答应住在纪晓岚的草堂。莫愁见紫薇答应了,高兴得什么似的,把紫薇安置好,又去安置紫薇等人的行李并房间。好一会又一阵风地出现:“紫薇姑娘去看看吧,东厢房那里采光好,姑娘的行李都安置进去了,等着姑娘慢慢整理,跟着姑娘来的几位都安排在东厢房的附间,而齐叔就安排在先生那边的附间,姑娘放心两间说是附间其实很宽敞。”莫愁眉眼弯弯地一件件道来,安排得仅仅有条,紫薇越觉可亲可敬,忙回道:“叫我紫薇好了。” 莫愁抿嘴一笑,大概早几年漂泊江湖造就了她温柔外的爽快,也不扭捏就应了,复又说道:“那紫薇就和小月一样叫我阿姐好了,一想到又多一个妹妹,阿姐真是开心,见了小月也叫她小月姐好了。 紫薇越加开心,用力点点头。前世看电视剧她就很喜欢莫愁和小月呢,既然已经决定住进来了,怎么的也要成为好姐妹才不枉费一场。但一想起小月的结局还算美满,有个疼她的状元老公,但莫愁这么温柔居然也被乾隆给骗进宫,不由得深深叹息。 不行,有她在,至少不能让乾隆当真她的面以惜花之名行糟花之实。瞬间紫薇的血沸腾了。 满足 紫薇和莫愁正说话间,忽地想起纪晓岚刚才似乎生气了,不由担心起来,纪晓岚的人品才学她向来敬佩,又与夏老爷是这层关系而且对她也是关爱有加,应该去道个歉才好,忙问道:“莫愁姐,纪爷爷是不是生气了?”说完心底还是对这个称呼有些纠结,虽说叫纪晓岚为纪爷爷是对的,是得到纪晓岚肯定的,但怎么的怎么别扭,无论按照铁齿铜牙纪晓岚来说还是还珠格格来说纪晓岚不过跟乾隆差不多大,那她要叫乾隆什么,眉头皱起,想着自己叫乾隆爷爷的样子,不禁恶寒,最后得出结论,乾隆就是个老牛吃嫩草不要脸的家伙。 这边紫薇因为天马行空的联想皱起眉头,那边莫愁却误以为紫薇为着纪晓岚是否生气的事很苦恼,忙笑着安慰道:“紫薇你不用担心,先生才不会为这点小事生气呢,你等着,没一会先生就会亲自来叫开饭!” “是吗?”紫薇当然不会说破这个美丽的误会,笑笑应道,但心里还有些忐忑。 莫愁何等敏锐当然看的出来紫薇的在意,又劝道:“真的不用担心,紫薇你多住几日就知道了,先生真没为自己跟人生过什么气,就连那和珅先生都是无可有无可无的,怎么会生你的气。” “和珅?”紫薇基本上只捕捉到这两个敏感字眼,想起那个铁齿铜牙纪晓岚中的和珅虽然是个反角,但胖乎乎一天到晚被纪晓岚耍着玩的样子也挺可爱的,好容易来了这应该见见,但转念一想,和珅是个多精的人,石头都能榨出油来,没准就会发现她的身份,然后为了自己的利益给她惹来一大串麻烦,可是这里是纪晓岚家,和珅常来常往的总要撞见,不禁担心地低呼道,“可怎么好,我才不要见他!” “你说什么?”莫愁不解地问道。 “哦,没什么,我只是说和珅是天下第一贪官,这样的人才恶心见他。”紫薇笑着搪塞。 “正是,好好提那和胖子倒胃口,难得小月并青梅做了一桌子好菜。”话音刚落一个爽朗又熟悉的男声就在屋外响起,莫愁和紫薇一块回头,果然看见纪晓岚笑呵呵地站在门外。 “先生。” “纪爷爷。” 紫薇和莫愁忙站起唤道,却见纪晓岚一脸扭曲,半响才拿出系在腰间的大烟袋狠狠抽了几口。莫名的紫薇的心彻底放了下来,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就顺其自然吧,伟大的哲人早就研究出内因才是决定一切事物的关键,外因要通过内因起作用,只要她心不向明月,明月就只能照沟渠。 于是紫薇扬起一抹笑,冲动地上前挽住纪晓岚的手,恶作剧般地唤道:“纪爷爷,我们走。” 纪晓岚再一次被烟呛住,老天他只有四十好几不想被人叫做七老八十的爷爷,但看见紫薇那一双清澈的眼睛,只能打落牙车往肚里落,苦笑道:“是,我们开饭。”莫愁在身后见了,早笑弯了腰,好容易才直起腰跟上。 一席饭吃得宾主尽欢,紫薇等人在后几日也理好行李在草堂彻底安顿下来。纪晓岚府上与时下的任何地方都不同,人口极其简单,原只有他自己莫愁小月三口人,加上紫薇等五人再加上后雇来的车夫一共才九口人,再加之纪晓岚没脾气,与人相处如沐春风,亦师亦友,极对紫薇的胃口,没几日紫薇等除了极重规矩的青梅略略不适外都已很好地融入草堂,整日里姐姐妹妹叫得欢。尤其是湘叶与莫愁,紫薇和小月更是一见如故,紫薇来到清朝一直压抑着的本性终于可以在草堂慢慢地展现出来,更令人跌破眼镜的是纪晓岚与齐叔很谈得来,每日里总要在小院子前把酒言欢。总之,紫薇等人在草堂过得十分愉悦,渐渐地都把这里当做了除了大明湖畔夏府以外另一个家,连青梅也在后几日撑不住放下了一只板着的脸庞,又因年纪最长,在纪晓岚的请求下担当起一府的内管事,干得不亦乐乎。 紫薇常常在想这大概就是她追求的生活吧,每日里在阳光的照耀下醒来,可以慢慢地打扮自己,跟姐妹们说笑,生活被照顾得无微不至。或是跟着莫愁等上街买菜看尽人生百态,或是跟着纪晓岚齐叔大街小巷地淘弄古董读尽上下五千年。午后或跟着青梅等一起学习女红,或跟着纪晓岚这个大清第一才子学习琴棋书画,四书五经。纪晓岚不知从哪儿知道紫薇曾经是无所不通的才女却一觉睡醒什么都忘了,不由得跌足大叹,从此对教导紫薇很是兴致勃勃。让小月三呼大幸逃出虎口,当然紫薇本人也乐意得很,在现代本就对这些感兴趣但为了生存只得去学了热门的法律,现在有这个近距离聆听一代大师教导的机会傻子才不珍惜,是以他们一个教得开心一个学得开心,进步那叫一日千里。连本来有些反对的青梅看那一老一小纯真的笑颜也把话给咽下。 这样的日子岂是死气沉沉的紫禁城里一个不知所谓的明珠格格可比的;这样的日子就是乾隆跪下来求她认爹她也不认;这样的日子谁要是敢破坏她就跟谁拼了!紫薇蹭蹭暖暖的棉被,打算再眯一会。 “小姐,该起了,都日上三竿了。”湘叶对越来越懒散,越来越不贞静的紫薇很是无奈,这都是今天叫她的第三回了,莫愁姐她们都已经在街上绕了一圈回来了,看着紫薇睁开眼睛又闭上的行为,最后湘叶怒了,一把掀开棉被。 “要死啦,冻死人啦!”初春的早上还是寒气逼人,紫薇一下子被冷得睁开眼,夺回棉被,看着面无表情却老神在在的湘叶也很是无奈,湘叶是越来越大胆,越来越不以她为天了。但又不能斥责,因为家里从纪晓岚开始每个人都会站在她那边声讨她的懒惰。最后也只能腹诽一阵乖乖地起床。 不过这样的日子也很有爱,吃着煎饼油条,喝着豆腐脑的紫薇幸福得眯了眼。 钟情 这一日风和日丽是出门的好天气,由小月吆喝莫愁领队大家一起上街去体验人生百态了,当然这其中的人不包括三步一回头哀怨上班的纪晓岚,自愿留下来的青梅和齐叔,及誓言悬梁刺股的紫薇。事实上是逛了几次清朝原始商业街以后紫薇就对它没兴趣了,哪有现代商场的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莫愁姐她们那是见识太少才会乐此不疲,紫薇老气横秋地评论。是以除了跟着纪晓岚学习古董知识或者小月用美食诱惑,她是绝对要在家宅到死的,上街走路多累啊,也没个公交车出租车的。 待到所有人都出门后,青梅钻进厨房做点心,齐叔靠在前院石桌上打盹,紫薇拿了本诗经坐到花丛边对着这万紫千红出神,通俗的说就是无所事事地发呆,脑内剧场上演现代看过的那些电视电影以打发时间。 就这样本来应该是个跟平常一样的早上,等到大家都回来了热热闹闹地吃顿饭,可是事情总会有意外发生。 过了大约半个早上左右,居然有人敲门,这是多么奇怪的事,纪晓岚真正做到了深居简出,来这里将近一个月了紫薇都没见一个外人上门过,就连电视里经常出现的乾隆和珅也人影不见,当然这也是紫薇如此悠闲幸福的原因之一。是以紫薇对第一次见有人上门还是抱有很大的兴趣,转过头看向门口。 听到敲门声,齐叔睁开眼睛,然后理理衣衫才不紧不慢地去开门,让紫薇看得黑线不已,感情齐叔来了草堂档次也上涨啊。 门开了,从紫薇的视线是看不到人影的,只听到一个温和的男声说是要求教纪伯父,齐叔自然据实说纪大人上朝还没回来,那个男声就变得很失望,而这时另一个爽朗些的男声却说能不能让他们进来等纪伯父回府,齐叔很犹疑,虽然他们两个衣着光鲜亮丽,看上去也一副模范青年的样子,但不要随便让陌生人进屋的道理齐叔还懂的。那两人见齐叔一脸的犹豫,又忙拿了名帖以证明他们是身家清白积极向上的好青年。 “原来是福伦大学士家的大公子二公子,老奴真是冒犯了。”齐叔见了名帖,松了口气,不卑不亢地行礼道。这让福尔康福尔泰很是受用,也就不计较他先前的失礼。 齐叔迎了两人进来,却猛地想起自家小姐还在院子里,有待叫她回避已经来不及了,草堂又很小,两个外男进客堂的途中肯定会见到自家小姐,虽然来到京城以后齐叔发现纪晓岚家很没有规矩,也生活得很愉快,但让一个一辈子都遵循着规矩的人放弃那些他认为必要的规矩是很不容易的,因此齐叔不由得心中大叹,暗下决心下回开门前一定要注意院子里的情形,小姐当然不能在,就是自家女儿金锁莫愁小月都不能在,都是纪大人不太在意了。 紫薇自然不能知道齐叔的心理活动,事实上她已经呆住了,僵硬地转回头,直愣愣地盯着手中的诗经,天雷降下她已经尸骨无存了。没想到闭门家中祸从天降,虽然她已经不太在意那些所谓原著不原著了,但她也想着最好不要与原著主角人物见面以防有一连串的蝴蝶效应。这算是什么,说曹操曹操就到? 心里纠结中的紫薇甚至对这两个原著人物的庐山真面目都没兴趣,一个劲低着头懊恼。 而从进门的福尔康福尔泰的视线看,那就是一幅美丽的画。一个身着紫衣的少女坐在花丛中,手拿诗经,低头轻吟,那一低头的温柔让人缠绕于心。这真是丹桂一枝满庭芳,秀色清幽透骨香,瑶池玉女下凡来,蓬岛仙姬人间降。 尔泰还好,紫薇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只是抱着欣赏的角度看了几眼,但尔康却觉得心被什么狠狠地击了一下,觉得他多年来的等待就是为了她的出现,这么一位满身清香的女子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那一刻,尔康醉了,整个人直勾勾地看着紫薇。而紫薇却因为想得太入神根本没注意,又因为越想越郁闷,越想越恼怒,伸手就抓了一朵旁边的花儿,摘花瓣以泄愤,脸上也因恼怒渐渐染上了红色。 在尔康看来,那位少女因自己的注视止不住的羞涩,只能摘下花儿以缓解那一份少女情怀。这不是他一个人有感觉,尔康满足了,尔康激动了,尔康决定不能辜负了好韶光。于是一个在福尔康觉得美丽紫薇要是知道肯定觉得天雷的误会就这样产生了。 尔康看得太专注所以没注意尔泰不住地拉他的衣角提醒,直到齐叔实在忍不住有些生气大声咳嗽才回过神来,但跟着齐叔往客堂去的路上还是一步一回首。 齐叔此时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本以为是好人家的孩子才放进来的,没想到居然放进了一头色狼,这样的人品不知道跟纪大人有什么瓜葛,不行,他一定要找纪大人谈谈,交友要慎重。 等到齐叔领着尔康尔泰两兄弟离开好久,紫薇还在发愣中,于是她也不知道她在发愣中糟蹋了无数的花儿,让本来万紫千红的院子变得满目苍凉,让刚刚回家看见的纪晓岚心疼地大叫。 “纪爷爷,你回来了。”紫薇忙起身唤道,但看纪晓岚直直地看着她的手,低头一看,手里还有没摘完花瓣的花,忙下意思扔了,却发现地下已满是她糟蹋完的残花,愣了一下,然后抬头讨好地笑笑。 纪晓岚很生气,所以并不理会,只拿着个烟斗抽烟。 紫薇这么多天跟纪晓岚混下来还不知道他的豆腐心啊,就算惹得他再怎么生气也只要抽上几口烟就没事了,但现在在这里忍受那烟雾缭绕明显是不明智,是以紫薇快速地说道:“纪爷爷你有两个客人在等你,我回房间了。”说完也不等纪晓岚反应径自跑了。 纪晓岚见状也只能自认倒霉,他是家里最没威严的一个,就是现在掌控着厨房大权的青梅也比他镇得住。又抽了口烟,想了想,终是笑了,这样也好,家才像个家,然后摇头晃脑地往客堂里去了。 反应 纪晓岚这几日很是疑惑,因为福伦家的大公子御前侍卫福尔康隔三岔五地往他家跑,本来他与他爹同为大学士,福伦为人也好,两家常有来往,福家的两位公子十天半月也会来请教一些学问,可是自从那日开始来得也太勤点了吧,福家二公子还好,只是偶尔,福家大公子就差住在这里了,照着一日三餐报到,只要不当值一天都泡在他家,说是请教学问,但明显心不在焉,而且他不在的时候跑得更勤,这其中明显有猫腻。 紫薇这几日很是恼火,原因跟纪晓岚相同,还是因为福尔康这位清朝十佳模范青年。她发现从那日开始只要每天早上一睁开眼睛,就会发现福尔康从四面八方来搅乱她的幸福生活。每日里走哪都能遇到这个家伙已经是肯定的,而经常性听到些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也是必然的,至于那所谓含情脉脉的眼神更是不要钱地放送。一开始因着要顾及形象不能太失礼,又觉得福尔康好歹是还珠的男主之一有些好奇,每次见了都以礼相待还顺便看了看福尔康的长相,好吧,紫薇承认后者才是重点。说句良心话福尔康长得不赖,品貌端庄,温文尔雅,世家子弟,前途光明,是时下最讨人喜欢的类型,但绝对没有琼瑶笔下描写的那么英俊,也许也是紫薇的眼睛经过现代各种各样花样美男洗礼之故。总之紫薇见了几次后就对这个原著里自己命定之人完全没兴趣了,他不是她要的那杯茶,她要的是平淡生活,而福尔康追求的而是轰轰烈烈。并且进一步感觉福尔康的脑子好像有点问题,一天到晚觉得自己就是那言情小说的男主角,应该与她来一段惊天地泣鬼神听者流泪闻着伤心的爱情故事。若是对他不假颜色就会觉得自己是那被亲娘抛弃的小白菜,用哀怨的眼光时时缠绕着你,这简直是贞子缠身啊,紫薇心中大叫。是的,紫薇已经知道福尔康对她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虽然她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惹动了这位情圣。这样拙劣的追女手段,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别说路人连路都知道了。 紫薇明白了,纪晓岚这个过来人当然也明白了,不仅如此,青梅齐叔这样久经人事明白了,莫愁这样经历刻骨铭心的明白了,湘叶这样聪慧敏锐的明白了,金锁这样满怀少女情怀的明白了,就连小月这样懵懵懂懂的在大家都明白的情况下也明白了。 这下热闹了,各人有各人的心思。纪晓岚认为既然老友托孤他就要负责到底,这不仅仅包括现在的衣食住行,还包括将来出嫁生子等等一系列的未来,所以纪晓岚有些乐观其成,不得不说福尔康的正面形象太强大,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好女婿的样子。至于这种行为是不是合规矩,纪晓岚这个前任风流才子根本不在意,少年少女们就要两情相悦才能结为秦晋之好,更何况在他眼皮子底下能出什么事。当然这样的心思要是紫薇知道一定又好气又好笑又感动,最后也除了把他的烟斗藏起来也无可奈何。但纪晓岚不在意,青梅和齐叔很在意,他们永远记得自家当年的才女小姐如何会落得如此悲惨的境地,是以对福尔康是严防死守,就差赶他出去,可惜他们不是主人所以福尔康还是登堂入室,他们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时时刻刻紧盯着福尔康和紫薇,当然对于此种行为紫薇是十分感激的。湘叶和莫愁都是谨慎之人,选择了旁观,既不阻碍也不推动。小月倒是旗帜鲜明地站在了青梅齐叔一边,理由是她觉得福尔康这种软绵绵的文弱书生配不上紫薇,显然她不知道身为御前侍卫要做到上山能打虎下水能伏龙,当然紫薇是不会告诉她的。最后不得不提一下金锁,金锁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呢,简而言之就是粉红色的,她被青梅捡来,从小是在夏雨荷身边长大的,听惯了夏雨荷讲的那些美丽动人的爱情,时时在幻想自己若能像夫人一样惊天动地地爱一场也不枉费了来这人世间走一遭,但是转念又想着自己的身份黯然神伤,最后把希望放在了自家小姐身上。奈何襄王有梦神女无心,自家小姐睡了一觉就变了个人,所以今天尔康公子的出现怎不叫她激动难忍,那样英俊那样温柔那样美好,简直就是梦中情人骑着白马而来。小姐你还等什么!当然这样的心情紫薇是不知道的,只是觉得金锁最近不知何故变得含情脉脉的,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把金锁骂得狗血喷头。 总之,因为福尔康紫薇的日子过得极为凄惨,再加上家里那几口人时不时地搅局,你说出来的话都会七转八转地扭曲成另一个意思,也曾义正言辞地委婉拒绝,奈何福尔康就是一根筋认定她是羞涩,生活瞬间从天堂掉进了地狱。弄得紫薇每日里拜佛念经希望乾隆能够遭遇刺客,这样福尔康身为御前侍卫总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搞这些不知所谓的事了吧! “小姐,尔康公子来了。”金锁浑身上下冒着粉红泡泡,以至忽略了她身后端着点心铁青着脸的青梅。 紫薇立刻跳起,抓住青梅手里的点心盘子往早已备好的布袋子里一倒,就向外跑,一边跑一边回头嚷道:“我有事先出去了!”该死的福尔康,害她不得不放弃美好的宅女生活。 金锁愕然,而向来注重礼仪的青梅却展开了笑容,回道:“小姐,还是从后门走吧。” “我知道!”紫薇塞了个点心挥挥手。 青梅放心了,看来是她和齐叔多虑了,小小姐终是和小姐不一样,小小姐面子薄不好拒绝,要不要跟纪大人说一下,青梅认真地考虑着,嗯,去找齐叔商量商量。 金锁黯然了,小姐,多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把握,你读了那么多书难道不知道不能辜负了好时光吗!这样尔康公子该多伤心,要不她去安慰一番鼓励一番。 怪人 紫薇一手点心袋子一手刚买的羊肉串在大街上摇头晃脑地乱逛,若是青梅见了一定会痛心疾首,她学的礼义廉耻到哪里去了,这哪是一个大家闺秀的表现。但紫薇不在乎,她已经被福尔康搞得有些神经衰弱了,怎么着也要开心一下,不能委屈了自己。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看见什么感兴趣的就上前摸摸,没多久紫薇的心就沉浸在古色古香的别样风情中,福尔康带来的不快也散了不少。 一路行来,不知不觉地就到了一片闹市,人群围了个紧实,紫薇一时好奇心起,几下子咬尽肉串,空出手挤了进去,却是遇见了穿越女必遇见的卖艺,幸好后面没加葬父两字,否则紫薇必定立刻转身离去。正中间一个男子躺在一块木板上正表演着胸口碎大石,旁边红衣女子在配合那男子表演,而绿衣女子则在用力吆喝。也许这对少有娱乐活动的清朝人很有吸引力,但对见惯了后世魔术杂技特效的紫薇来说不过尔尔。而真正吸引紫薇注意力的则是她发现那位绿衣女子分明是小燕子,那么躺着的男子和红衣女子应该就是柳青柳红了。看着他们这样卖力地表演,卖力地陪笑,突然紫薇没了看下去的兴致,在早已放在四周的铁盆里丢下一些钱,然后安安静静地离开。 自从穿越到这里紫薇第一次感激上天,至少一穿越来就衣食无忧,家财万贯,家人更是百般呵护,就算是遇见困难也马上会有贵人出手,至于小小的私生女身份与小燕子柳青柳红他们日日为衣食奔波,时时担心遭受欺辱又算得了什么! 在那一刻紫薇对原著里胡搅蛮缠的小燕子的讨厌去了大半,试问一个从未有过温暖的人如何不抓住那一点半点的温暖,即使那不属于她,试问一个从没有人教导的人如何能适应这天下最重规矩的紫禁城。想着刚才小燕子神采飞扬的眼神,微微一笑,她本是一只在天地之间自由飞翔的小燕子,怎能入了这天下最大的牢笼,即使那里金碧辉煌、锦衣玉食。至于五阿哥更不是她的良配,小燕子需要的与她有一样经历知她懂她的男人,即使不能大富大贵,但能有自由平淡的生活。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当你只看到她的坏就会觉得她越来越坏,当你有一天换个角度看到她的好,突然发现她也很可爱。紫薇又想起原著里似乎小燕子柳青柳红收养了不少鳏寡孤独,不由有些敬佩,虽然小燕子很会闯祸 (还珠)紫薇花开第4部分阅读 (还珠)紫薇花开 作者:肉书屋 但也很善良,自己本就三餐不济还去助人。 “下回如果再遇见就当是缘分帮帮他们吧。”紫薇自言自语,而且在心里再一次肯定自己的决定,不进宫果然是对的,要不然哪有自己现在的幸福生活,小燕子现在的自由飞翔,至于福尔康是个意外,无视啦。 真正豁然开朗后,紫薇觉得看什么都顺眼,刚好前面有一家古玉斋,紫薇决定给家里的人一人挑一份礼物回去,紫薇摸摸腰间的荷包,不够还可以去钱庄凭信物取,有钱人的感觉真好。 虽然这些日子跟着纪晓岚学了不少相古董的常识,但对玉器紫薇显然没什么概念,也就不管玉质不玉质,只凭着自己的喜好挑,给纪晓岚选了个蝙蝠式样的挂坠,可以挂在烟斗上,给齐叔选了个玉佛,给青梅湘叶莫愁小月金锁都一个选了玉镯,再给自己选了个蝴蝶玉簪。 “掌柜的,多少钱?”紫薇挑好就问一直在旁边殷勤照料的掌柜,心里严阵以待,准备发挥自己多年历练下来讨价还价的功夫。 那位掌柜大饼般的脸庞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忙回道:“这些小姐尽管拿走,不用钱。” 紫薇嘴角抽了抽,她可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当然她也没想别的,京城里她是最不起眼的小人物谁会来算计她,指不定是哪个纨绔子弟想要追女孩子吧,但拿着本已经包好的东西像是烫手的山芋,想了想还是放下转身就走,虽然里面的东西很漂亮,算了,总比可能惹来莫名其妙的麻烦好,别家应该有相近的东西吧。 “小姐,等等啊,你忘了拿东西!”那边掌柜的一个劲在后头喊,又苦于店里只有他一个人看店不能离开,只能哭丧着脸眼睁睁地看紫薇越走越远。 “真没用!”这时原本在暗处的人走了出来,拿了折扇敲了这掌柜的好几下。 “爷!”掌柜的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人本想斥责几句,但看他一副滑稽小丑的样子终是忍不住笑了,拎了紫薇刚才放下的东西,说道:“得得,这还得爷亲自出马。” 紫薇郁闷地从另一家玉器店出来,果然自己喜欢的玉器是可遇不可求的,要不,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准还是福尔康在那里守株待兔。 “紫薇姑娘,你忘了东西。”一包熟悉的东西出现在她眼前,低沉磁性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紫薇连忙退后几句,才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男子长身玉立,很难看出他几岁了,面白无须,神采飞扬,甚至眼眸中带着几分稚气。相貌很俊美,福尔康比起这位来差的不是一点二点,嘴角上扬起一抹坏笑,手拿折扇,很是招摇。 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号人物了,脑子里搜寻一遍,无论原来的还是现在的此男子认识度都为零,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尤其京城中,紫薇也不应声转身径自走了。 “哎哎,你怎么走了?”那男子摆了半天姿势却发现紫薇根本没反应,仔细一看人家早走了半天,忙积极追了上来。 紫薇还是不理他,只是心里奇怪,为什么明明看上去那么奇怪的一个人,她心里却提不起一点防备。 “哦,我知道了,你是怕我是不怀好意,你放心,我不是坏人。”那人一扫刚才的邪魅,开始喋喋不休,脸上的表情很生动,很适合唱大戏。 笑话,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吗?紫薇继续无视地往前走。 “我真不是坏人,我是你娘的朋友。” 夏雨荷?京城会有认识夏雨荷的人?紫薇看他一眼,看他年纪及行事也不像乾隆。算了,她又不认父,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不理他继续走。 “你娘叫夏雨荷对不对?我这里还有她画的画写的诗,对了还有一个她绣的荷包。我马上叫人拿给你看。”那人在再接再厉。 有我娘的东西就不是坏人了,这什么逻辑,紫薇鄙夷地瞟他一眼,却在视线范围内发现莫愁扶着一个女子在后面。 “莫愁姐。”紫薇忙唤道,转身迎了上去,“这是怎么了?” “我真是你娘的故交,你怎么就不相信呢?”那人被紫薇无视经过,还在自言自语。 激动 自从听了莫愁与那女子的对话,紫薇整个人激动不已,连双手都在微微颤抖,但又怕自己太过孟浪吓跑那女子,只得拼命忍住,脸上处于一个十分奇怪的表情。莫愁接过那女子托付的包裹,送走那女子发现紫薇的异状,忙问道:“紫薇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说完还用手搭了搭紫薇的额头。 紫薇忙拉开莫愁的手,笑道:“莫愁姐,我没事,我们快回家吧。”说完也不待莫愁反应,挽住她的手就往草堂方向走。 莫愁虽然不解为什么紫薇真个人看起来都处于亢奋状态,步伐也迈得特别大特别快,但还是好脾气的笑笑跟上紫薇的脚步。 紫薇她怎能不亢奋,铁齿铜牙纪晓岚第一部她还是看过的,虽然只是跳着看,但那个女子出现的那集她倒是刚好看到。那个女子是谁,她就是香云,当然关键不在于她是香云,关键在于她是曹雪芹的临终侍奉的侍女,更关键的在于红楼梦书稿在她手里,更更关键的在于从未现世的后四十回也在她手里。 苍天啊,我感激你让我穿越!紫薇简直要对天长吼。红楼梦是她跳出平生最绝望的坑,绝无更新的可能,虽然看了不少同人,但总比不上曹雪芹本人的结局让人期待,可惜相隔几百年,只能自个儿幻想曹雪芹会怎样地终结红楼,在他的笔下林妹妹的结局会不会稍微好一些。今天,她居然有可能看见曹雪芹的红楼梦手稿,可以知道后四十回的内容,怎不叫她激动难忍!若不是刚才怕香云会起戒心改变把红楼梦托付给纪晓岚的主意,她早上前问她要红楼梦的手稿了。所以现在要快快回去,等着红楼梦送上门来。 好容易盼到晚饭时分,果然纪晓岚传话回来在礼部议事就不回来吃晚饭了。没了纪晓岚,又在紫薇的催促下,这顿晚饭结束的非常快,虽然青梅等皆奇怪紫薇她怎么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青梅甚至探了探紫薇的额温才放心,紫薇并不理会,也没加入晚饭后举行的闲聊会,一个人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痴痴地等。这情形又惹得青梅等猜测纷纭。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还没见紫薇从院子里回来,青梅几人越想越奇怪,而初春的晚上是非常冷的,青梅怕紫薇冻着了,忙去院子里抓人。 一打开门却见紫薇一个人围着院子转圈圈,一边转还一边念叨着:“怎么还没来?!” “小小姐,外面冷,还是进屋吧。”青梅上前拉住紫薇。 “可是?”紫薇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双手冰凉,的确有些冷,但是红楼梦? “小姐,你在等什么?不若奴婢替你等吧。”早机灵地去拿了厚斗篷出来的湘叶一边给紫薇加衣服一边说道。 紫薇闻言一时语塞,能说她在等红楼梦,又见众人皆疑惑地看着她,不禁后悔自己太过激动已导致行为惹人怀疑了,忙想了个理由搪塞:“没什么,只是随便转转,顺便等等纪爷爷,我有书上不懂的请教。” 此话一出众人皆解了疑惑,笑道:“你也太较真了吧,这什么时候不好问。“ “只是闷着不舒服罢了。”紫薇闷闷地答道。 “行了,我的大小姐,纪先生老奴替你等着,你还是赶快进去吧,省得伤寒了自个难受。”齐叔哭笑不得,一把把紫薇推了进去,还贴心地关好门。 小月见紫薇还是闷闷不乐的,拉了紫薇坐下,说道:“紫薇,正好呢,我们正说着阿姐今日得的一幅画呢,正好你来一起看看。” “小月别胡说,是人家托给我保管的。”莫愁忙轻斥道。 “那么漂亮的芹溪兰草图,阿姐你就挂两天又怎样。”小月毫不在意,反而说道。 莫愁听了也有些心动,看看众人,湘叶和金锁都在看画中,紫薇在神游中,因此青梅笑道:“莫愁你喜欢就挂几天,人家托给你保管只要不用坏就是了。” “阿姐你看,连青姨都说我说得没错。”小月高兴地挽住青梅,对着莫愁笑嘻嘻的。倒是青梅很不适应这种亲密,有些尴尬地笑笑。 莫愁见有人支持,自己又实在喜欢这幅画,终是决定挂几天再在三日后还给人家。 正说话间,齐叔突然推门进来,说道:“外面有一女子找纪大人,说了纪大人去礼部议事了还是说不见到纪大人她就不走。” 小月登时就虎下脸,气嘟嘟地嚷道:“我去打跑她,看她还敢不敢缠着我们纪先生!”说完撩起袖子就要去。正在此时一直发呆中的紫薇却突地跳起,急急地说道:“我去看看!”说完就一阵风地跑不见了。 让小月莫愁齐叔都愣在当场,小月奇道:“阿姐,我都不知道紫薇练了轻功了。” “别胡说,恐怕紫薇只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罢了。”莫愁虽然疑惑,但还是找了个理由。 “那也太快了吧。”小月低声嘀咕。 “阿姐,你看谁来了。”没一会紫薇就领着一个女子进来了。 莫愁定睛一看,不是白天托画给她的女子还是哪个,忙迎了进来,安顿人坐好,又倒了茶,方才道:“姑娘是不是想要回那副画?”说话间黑线地发现紫薇在一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人家手里的包袱,忙咳嗽几声,紫薇方才回神尴尬地转头看向别处,耳朵却竖得牢牢的,生怕漏了一点动静。 香云却不说话,看看周围的众人。莫愁会意,忙道:“姑娘你放心,这里都是可以信任之人,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香云听了迟疑片刻,方才说道:“我有要紧的东西要交给纪大人,那幅画其实也是交给他的。”说完又看了看包袱,“纪大人看过东西就会明白了。” 莫愁闻言也看了看包袱,正色道:“可惜很不巧纪大人去礼部议事,不知何时回来,如果姑娘放心的话就把东西交给我吧。” 香云笑道:“姐姐是好人,又在纪大人的府上遇上,我没什么不放心的。”说完把包袱递给了莫愁,紫薇的眼睛刷地亮了。 莫愁接过包袱,又问道:“请姑娘留下姓名?” “请纪大人来香山黄叶村来找曹雪芹。”香云忙回道。说完便告辞离去,齐叔见状送了她出去。 莫愁目送香云出去后,就准备将包袱放好,等纪晓岚回来好给他,转头却发现紫薇已经在解那包袱,忙喝道:“紫薇,你在干什么?” 紫薇被这么一喝,只得放开手,抬头讨好地笑笑:“阿姐,你就让我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吧。” “不行,这是给先生的东西。”莫愁虽然平时宠着紫薇,但在这种事上却很坚持,一把夺过包袱。 “可是让我看看又怎样!”紫薇不甘心地去拉莫愁的衣袖。 “说不行就不行!”这次莫愁异常坚持。 紫薇又抬头看看了四周想要寻求外援,但众人皆一副你错了的样子,不由得泄气地坐下,等到纪晓岚回来那是多么让人煎熬的事。 入狱 直到三更天纪晓岚才回来,莫愁自然要等着将包袱送上,紫薇也硬撑着不睡等着看红楼梦,任凭青梅湘叶好说歹说都不动摇,无奈青梅湘叶金锁只得陪着她,小月见大家都不睡也没意思就趴在桌子上打盹。 是以纪晓岚回来见一屋子的女人都望着他不由得想退避三舍,莫愁忙迎了进来,正要交待关于包袱的那件事,紫薇一下子变得新鲜无比,倏地跳了起来,冲了上来,急急插道:“纪爷爷今天晚上有人送东西给你应该是一本书我先替你看看是不是好书!” 说完还没待纪晓岚明白过来,就拿了一直眼睛守着的包袱解开,里面是一卷卷的书稿,紫薇近乎痴迷地看着那些书稿,迟迟不敢下手去拿。 “这是什么东西?”纪晓岚已经反应过来,抽着大烟斗,随手拿了一卷出来。 “纪爷爷,你太不尊重人家作者了。”紫薇瞪着纪晓岚,那可是曹雪芹亲手写的红楼梦原稿,在现代可是无价之宝啊,就被他这么随随便便地拿着手里,万一弄坏了就是千古罪人。这也是紫薇因为马上心想事成太激动而思维没有转换过来,也许在现代红楼梦是国宝,但在清朝红楼梦可能还没有纪晓岚的烟斗值钱。 纪晓岚不忿了,说得他这个大学士不如一页纸似的,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随意打开书稿,随意这么一看,然后就这么整个人看了进去,痴痴地盯着书稿不动了。 紫薇见目的达到,偷笑着拿出另一卷书稿拖了把椅子坐下看了起来。虽然已经看过了,但是红楼梦百看不厌,何况上面还有脂砚斋的评论,这样最后看后四十回的才有连贯性。 莫愁本来还想交代下东西的来历,但看他们一老一小如出一辙地钻进书眼,只得作罢,紫薇跟纪先生还真像,难怪两人这么投契,看了看又上前将油灯拨得亮了一些。 第二日紫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湘叶正坐在她床边刺绣,时不时帮她掖掖被角。 “是什么时候了?”紫薇哑着嗓子问道。 “小姐,你醒了,饭菜都热着呢。”湘叶忙回道,“都已经中午了,昨日夜里小姐看书怎么也不肯睡,最后撑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是我爹抱小姐过来的。” “是吗?”紫薇只模糊记得她越看越激动,但了看到三十四回书稿就没了,自己也终是撑不住趴下了。 “小姐,起来吧,放心吧,纪先生已经和小月姐去拿书稿了,待会就可以看了,小姐可别再像昨晚一样逼着纪先生要书稿。”湘叶闻弦歌知雅意,笑道。 紫薇眼睛一亮,三下五除二地爬起来,直到在湘叶的伺候下穿好衣裳,才觉得不对,问道:“纪先生他们去哪里拿书稿了?”曹雪芹好像已经死了,那个香云又没告诉他们地址。 “听说是去香山黄叶村找那个叫曹雪芹的姑娘了。”金锁刚端了热腾腾的饭菜进来,忙上前答道。 曹雪芹,姑娘!紫薇嘴角抽了抽,想了半天也想不起剧情,也就放下了,反正纪晓岚他们一路活蹦乱跳地到第四部还活得滋润,应该没什么事。正拿起筷子用饭,就听得小月摔开门冲进院子大叫着先生被福康安当作叛党余孽抓走了。 紫薇一惊,筷子掉了下来,虽然知道纪晓岚不会有事但还是担心,古代所谓的叛党余孽可不是闹着玩的,忙拉开门往小月莫愁那里奔去,而湘叶和金锁这两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则更着急,也急急跟在后面。 院子里早已乱成了一团,莫愁在自责,小月在绕圈子,青梅齐叔在一旁干着急。 “阿姐,小月姐,为什么纪爷爷被抓走了?”紫薇忙上前拉住小月问道。 “紫薇你不知道,那个女人肯定跟福康安是一伙的,他们合起来陷害先生,说那本红楼梦是本书。”小月地急得满头大汗。 红楼梦,反书!是了,紫薇记起来了,历史上清朝统治者将红楼梦定为反书,凡藏、阅、传、抄、刻、印、销售者一律问罪,是以红楼梦流传在世皆是手抄本,也导致了红楼梦各个版本不一,最后四十回失散等等后果,让紫薇扼腕不已。不过如果是扯进这件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纪晓岚可以以不知情为由,乾隆又一向心胸宽广,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何况据说这本红楼梦清朝统治者自己还爱不释手呢!紫薇沉思间,众人见她波澜不惊的样子,皆希冀地看向她。 紫薇也察觉到那些炽热的目光,不由汗颜,看她干吗,她又不能说出纪晓岚根本不会有事,估计被抓也是剧情需要。但是万一他被抓受了折磨怎么办,万一有个什么好歹怎么办,万一历史被蝴蝶了怎么办?想着这些日子纪晓岚对她的关心,紫薇的心里越来越沉重,眉头越皱越紧。 “难道福康安可以只手遮天吗,陛下不管吗?还有小月姐你可以去找太后啊?”如果没记错,小月是太后的干女儿乾隆的干妹妹吧,你看看,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辈分。 “可是皇上和太后都不在京城。”小月已经急得语无伦次了。 紫薇愣了一下,这下麻烦了,我为鱼肉人为刀俎,最大的靠山也没在,别说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福康安,就是和珅也一定会出来兴风作浪的。不过原来乾隆他们母子玩去了,难怪从昨天回来后就没见福尔康那只苍蝇,他们一辈子不回来该多好,不行,纪爷爷还在牢里,乾隆你赶快回来吧,了不起我受点累让福尔康缠着就缠着吧。 “这下可如何是好?”金锁也来凑热闹。 在一片慌乱中,紫薇反而冷静下来,红楼梦,反书!那就毁灭证据,但烧了会成千古罪人的,还是藏起来吧。 “阿姐,我们先把红楼梦和那幅画都藏起来。”紫薇对莫愁说道,想了想又对其他人说道,“青姨你们都在院子里,留意动静,我总觉有人会来。” 大家正没主意,一听都应了,莫愁跟着紫薇进了书房,其他人在院子的四周站好。 果不其然,不到一刻,一个穿着绿衣服的人带着一大帮官兵闯了进来,此时紫薇正拿着包袱出来。 这人就是福康安,打扮得跟癞蛤蟆似的。这是紫薇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是紧紧抱住手中的包袱。 “又是你!”小月第一个冲了出去,厉声喝道。 “不错,杜小月,刚才便宜你了,看你现在往哪里跑!”福康安很有反派气质地回道,手一扬,“福康安奉旨行事,搜查反书反画,违抗者格杀勿论,搜!”话音刚落,一群官兵如狼似虎地冲了过来,莫愁此时已经出来与小月两人迎了上去。青梅等忙慌乱地退到边上,却看紫薇站在正中央老神在在,顿时急得焚心。 “福康安,你要的反书反画在这里,还不快接着!”紫薇此时十分镇静,她已经想明白,了不起立马当场曝露身份谅他也不敢担此天大的干系,反正能拖一会是一会,好像每当剧情到了这里总有贵人出没。手一扬,手里的包袱往天飞去。 “紫薇你干什么!”小月见了对紫薇怒目而视。 福康安见状也顾不得打斗一个飞起接过包袱:“这位姑娘就是识时务了。”说着得意地打开,面色一变,却见里面哪有什么反书反画,只是一把扇子和一堆白纸。 “你!”福康安就是傻子也知道被耍了,扔了包袱指着紫薇就要破口大骂。 “这可是当今皇上的手迹,福康安你敢对陛下不敬!”紫薇毫不在意冷笑道。 “你以为本官会上你当吗?”福康安根本不信,脚还在扇子上踩上几脚。 “信不信随你,反正到时候会怎样也只有天知道。”紫薇无所谓地耸耸肩,踩得好,她早就想踩了,奈何青梅她们看得严。 在福康安看来紫薇则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迟疑片刻,还是小心地移开脚,低头看向地上的扇子。 出现 福康安现在很矛盾,究竟捡起来还是踩下去这是个问题!所以一向杀伐果断的他难得盯着地上的扇子陷入了沉思。他不动他手下的官兵自然不敢动,只能摆着一副凶狠的架势停下,小月莫愁为防止他们随时反扑也摆出架势挡住,至于青梅齐叔等更是缩在墙角连个大气都不敢出。紫薇突然有了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在她将所有人看了遍,却发现每个人如同被点|岤一般僵的时候。 “这里还有一把扇子,嗯,是上好的紫檀木,有些年头了!”正在所有人僵持中,大开的门外信步走来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出乎意料地他并没有被眼前的阵势吓得转身就逃,反而以练家子都难及的速度捡起福康安脚边的扇子,彷佛根本没看见面色狰狞的福康安及那群如狼似虎的官兵,而福康安在太过惊讶下来不及反应下也只有干瞪眼,谁知那人还不知好歹地开始研究起扇子来,先闻了闻扇骨,然后打开扇子,仔细端详起来,半响才慢悠悠地下了结论,“扇是好扇,可惜画扇的人流于俗艳,生生地糟蹋了这片湖光山色!” 本来早应该扑过来的福康安却早已愣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扇面下的落款,爱新觉罗弘历,不知该如何反应。 说得好!若不是时间地点不适合,紫薇真想击掌喝彩。可瞄到福康安的表情,灵光之下又想起那把扇子上的东西,坏了,上面应该有乾隆的名字吧,虽然不怕麻烦也不能惹麻烦啊!电光石闪下紫薇已一把夺过那书生手里的扇子,大声喝道:“你什么人啊,没事怎么随便进人家家,没事怎么捡人家扇子,没事怎么随便看人家东西!”一定是那种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 “这位小姐,小生只是见地上有一把扇子才捡起来,何必如此动怒。”那书生很有礼地回道,声音清亮。如果紫薇仔细看就会发现他脸上自有一股傲气。 可惜紫薇只顾着看扇子,因为她第一次发现上面的印章居然是宝亲王私印,不由得心里更加哀嚎,悔不当初不该随便瞟了一眼。本来如果只是乾隆的名字就算说它是仿的都行,就算说是真的赖给纪晓岚也行。可是乾隆是宝亲王的时候忙著勾心斗角哪有空到处破坏人家纸张,何况那时候人家跟纪晓岚也不熟,而且古时可不像现代国务院的章都敢拿肥皂刻。紫薇正烦恼着,耳边却一直嗡嗡地小生小生地响个不停。心火一起,抬头就吼道:“小什么小,生什么生,你不知道本小姐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一天到晚自称小生的小生!” “既然小姐如此讨厌小生,小生退下别让小姐见到。”那书生也不生气,反而故意装作可怜巴巴的。 紫薇顿时气乐了,正经地看向那书生,却见那人年纪与她相仿,虽着一身青布衣,却相貌英挺,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但脸上却故意配合紫薇弄出各种鬼脸,平添了一分稚气。好吧,紫薇承认自己是好色之人,刚才的怒气倒渐渐消了,良心也冒出来了,劝道:“这位公子,我们这里你也看见了,不若你赶快走吧,想来富察将军也不会为难无辜之人!”最后一句却是对着眉头夹得死紧的福康安说的。 那书生听了却反而正色道:“小姐此话不妥,在下还未说过在下却是……”但他还没有义正词严完,福康安终于回过神来一下子凑了上来,抓住紫薇厉声问道:“这扇子你哪有的?!” “你干什么,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紫薇皱眉想要甩开却怎敌得过人家会功夫的,正待开口,那书生却早已替她叱责福康安,虽然没什么用,但紫薇对那书生又多了一份好感,是个不畏强权的善良之人。这时莫愁等也终于从变幻莫测的情况下反应过来,一窝蜂地扑过来想要拉开福康安,就连青梅等也不顾后头蠢蠢欲动的官兵冲了过来,真是勇气可嘉,让紫薇好生感动又好生光火。她被一群人拉拉扯扯下都快五马分尸了,赶快来人把她救出去 紫薇的祈祷很快有了回应,救她出虎口的是一位长得很难看又很神气的老太监,也难怪人家是皇帝身边的张公公自然不一样,即使跋扈如福康安也只能拱手行礼。这位张公公来也是有正事的,他是来传乾隆口谕,拉拉杂杂一大堆话简单来说就是乾隆他娘想吃小月当日送上的话梅想得晕车,让小月再送上一批。紫薇在一旁听了不屑地撇撇嘴,也就他们母子了,吃个话梅还劳师动众的,难怪把他爹辛苦攒的家底败个精光。 小月也聪明,直言话梅已经没了,而且福康安要抓她们去坐牢根本没时间泡制话梅。莫愁立马接口说话梅是纪晓岚教他们泡制的所以师傅没在她们两个打下手自然做不来。她二人一席话说下来让福康安瞬间变了脸色。 有这个皇帝钦差在,福康安自然不敢擅动,只得怏怏退了,临走前还颇有深意地看了紫薇一眼,紫薇毫不客气地回瞪回去。 总算院子清净了,紫薇等人皆舒了一口气,却发现那书生还呆在这里。 “你是谁?”小月刚才被福康安弄得火气大旺,很不客气地问道。 “小月。”莫愁忙上前拉住她,又对那书生歉意道,“对不起这位公子我妹妹只是着急了,不知公子找谁?” 那书生却笑而不答,只立在一边。莫愁没法,又不能像小月说得那样赶他出去,看看他也像个君子,也就由他去了。 “小姐,有这话梅纪先生就能回来了吗?”金锁问道,声音还带着几分惶恐,“别是那个什么将军看上去这么坏能这么容易放了纪先生?” “金锁放心吧,只要是太后要的就是皇上也没办法,所以纪先生一定会回来的。”小月忙安慰道。 “你们难道就不担心那个话梅能在其他地方得到吗?”那书生却突然插口道。 所有人包括金锁都鄙夷地看他一眼并不搭理,弄得那书生莫名其妙,只得继续装壁花。 紫薇神气不已地抬高头,这话梅可是她从现代带回来的方子特制的,你以为穿越时人人遇得到的。 果然第二日一早纪晓岚毫发无伤地回来了,果然听说昨夜晚福康安带着一对人马翻遍了京城所有的干果铺。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那书生见到纪晓岚室那一声称呼令人惊讶。 萌芽 “什么,你这书呆子是纪先生的儿子!”小月不可置信地大叫道,她的正前方正上演着温情脉脉的父子重逢。 一听小月这话,纪晓岚有些不高兴了,虎着脸转头回道:“什么书呆子,他正正经经是我纪昀纪晓岚的儿子纪渊纪天麟!” 他话音刚落,那终于不做无名书生的纪渊就笑着行礼道:“纪渊纪天麟见过各位姑娘,刚才失礼之处多多包涵!”这一趟礼行下来真真是一派温文尔雅,看得众人一致赞叹,好一个斯文俊秀的少年郎。然后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纪晓岚,又同时皱眉。 又是小月心直口快冲口而出:“你怎么会是纪先生的儿子?” 纪晓岚本来因为纪渊已经缓和下来的脸色登时又变得难看,老大不高兴地喝道:“他怎么就不能是我儿子?” “不不不,我是说先生怎么会有这么俊朗的儿子?”小月忙摆摆手语无伦次地解释,谁知越解释越乱,纪晓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小月声音越来越小,在莫愁的瞪视下消了声。 “先生,你别生气,你也知道小月一向不会讲话。”莫愁忙安抚道,又对纪渊解释道,“纪公子你也别介意,我是莫愁,她是小月,我们姐妹以前卷入一个案子,多亏案子结束时先生心善收留了我们,免得我们流落街头。”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让纪渊展眉回道:“两位姑娘不必在意,两位的事在下已经听家父在书信上提过了,多亏两位照顾家父起居。” “纪公子不用客气,叫我莫愁,叫她小月就是了。”莫愁松了口气亦笑道,又指了指紫薇等人,正要介绍。却听纪晓岚在一旁咕哝:“他和二都能有一个贡生儿子,我老纪凭什么不能有一个长得英俊潇洒的儿子。”说完还不解气地抽了几口烟才愤愤然放下烟斗。 这下子所有人都笑了,而纪渊是第一个笑出声的,到最后纪晓岚自己也掌不住笑了。好在纪晓岚是豁达之人,笑过之后便全放下了,兴致勃勃地拉了纪渊满院子介绍:“天麟,刚才莫愁小月你认识了,来来来,这位是紫薇,是你夏伯父的外孙女,后面的是她的家人,分别是齐叔、青梅、湘叶、金锁,这些日子你爹我多亏他们的照顾。”一边说着一边给纪渊指人。 “这些年我都在故里陪伴祖父,娘和大哥早亡,姐姐又远嫁,让爹孤身一人在京多有担忧,今日见了可见多亏各种照顾,天麟再次谢过!”听了纪晓岚的话纪渊一一行礼见过,再次郑重道谢。 众人是第一次听到纪晓岚的家事,想不到一向喜笑怒骂的他居然有如此惨事,不禁都有些怔然。 还是紫薇反应过来,故意说道:“纪叔叔不用这么见外,纪爷爷也谦虚了,反而是他照顾我们比较多。而且我是晚辈,纪叔叔直接叫我紫薇就是了,不用姑娘姑娘的折杀我。”说完还对纪渊做了一个很可爱的鬼脸,吐了吐舌头,叫你一开始弄得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糊弄我。 其他人除了齐叔和青梅暗暗点头称是外,见紫薇叫着与她年龄一般的纪渊一口一个纪叔叔,听在耳里是说不出的别扭,但又不能说她叫错,神色都有些纠结。反应最大的自然是纪渊,想他才不过十八岁却生生被叫成了四五十岁的老头子,怎不令人郁闷,但看着眼前笑靥如花,又不好发作,一口闷气差点呛得他吐血,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说上一句:“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各位姑娘、齐叔、青姨也不必客气,直接叫我天麟吧。”说完还很有深意地看了紫薇一眼,紫薇满不在乎地眨眨眼,被福康安搞坏的心情却因为这么一弄渐渐恢复。 “好了好了,大家别站在院子里了,为了庆祝纪先生出狱,也为了庆祝纪先生父子重逢。奴婢去菜市买些菜回来,中午做顿丰盛的。”青梅终是疼紫薇,见大家都被紫薇的话弄得神色异常,虽然不认为是自家小小姐的错,但还是上前打圆场。 “是了,青姨,我和小月和你同去。”莫愁第一个应道,一是怕青梅一个人忙不过来,二是小月留下又说出些不着四六的话还是带在身边放心。 “那行吧,你们早去早回吧。”纪晓岚也乐呵呵地应道,同时轻轻地撞了下纪渊,纪渊一直僵硬着的脸庞也只得扯出一抹笑来,不过在青梅等看来还是不笑为好。 “那我们也先回房了,纪爷爷和纪叔叔也可单独叙叙天伦。”紫薇看了看,便拉着湘叶和金锁说道。 纪晓岚赞同地点点头,心中暗夸紫薇的识大体,他的确有许多话跟天麟说,尤其这次天麟是进京赶考,作为父亲自然要悉心教导才是,当然越安静越好。纪渊也感念紫薇成|人之美,他亦有许多话与父亲说,尤其这次通过乡试来参加会试殿试,自然要向父亲这个过来人好好请教,当然单独两人最好。只是听到纪叔叔三字不免得脸皮又抽了抽。 “对了,小月。”在众人都散去各归各位的时候,纪晓岚走了几步突然想到,忙唤道,“别忘了把话梅给太后送去。” “好咧。”小月高声应道,跟莫愁说了声,就去厨房拿话梅。众人再次散去。 可还没多久,小月突然满头是汗地跑出来,急急道:“先生、先生,话梅坛子空了。”一句话说得众人又站住了。 “什么!”饶是一向冷静的纪晓岚也吓了一跳,要知道他全靠着话梅才逃过牢狱之灾,不由也急道,“我记得当时腌了好多,怎么就没了呢?”说完还比划了下数量。 “是啊,有两大坛子呢。”小月连连点头,也疑惑不解。 “那去哪儿了?这可怎么办?”莫愁急了,其他人知道轻重也急了,就算是一头雾水的纪渊看着自家老爹急得团团转亦担忧不已。 “难道就不能新做吗?”纪渊问道。 “不行的,话梅要腌上几天才好吃,新做的话梅没味道,太后已经吃过原来的,怎么会吃新做的。”紫薇这个话梅创始人解释道,熄干了所有人的希望。 “那怎么办啊?”小月急得要哭,“要让我知道谁偷了话梅我不会让她好过!难道是和珅和福康安?一定又是他们不安好心。” “小月姐,我这还有一坛,是前几日又做的,味道不会差很多,先送于太后应急。”正在此时不知何时不见的湘叶抱着一个坛子如同天使般出现解决了众人的难题。 小月也顾不得其他,忙抱了坛子急急奔了出去,这东西还是早点交出去放心,免得又虚惊一场。 “湘叶你怎么想着又腌了一坛,这次真是立了大功。”看着小月冲出去,纪晓岚对着湘叶夸奖道。 “不是一坛,是五坛,若不是小姐吃得太快奴婢也想不到再腌的。”湘叶一本正经地答道,眼中却泄露了笑意。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罪魁祸首是谁,都齐刷刷地看向紫薇。 “干嘛,怎么可能是我吃完的?我只吃了一点……”紫薇自然不承认,她怎么可能吃那么多,等等,好像、可能、似乎、仿佛、隐约这些日子她把话梅当作福尔康的肉啃消耗得有点大,难道真的是?可能是吧,这下紫薇也不确定了,有些心虚地看看众人,恨不得挖洞逃了算了,不过湘叶这家伙什么时候学得这么腹黑。不满地看了湘叶一眼,又讨好地看看纪晓岚:“纪爷爷,反正风平浪静了就好!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说完还不待众人反应丢下一句“我去看书了”就逃之夭夭了。 “这孩子。”纪晓岚如何能真的生气,轻笑一声,又说道,“好了好了,既然没事了,该干嘛干嘛去!”说完也拉着纪渊的手往书房走去。 纪渊却觉得心砰砰地跳个不停,很少有女孩能这么可爱,无论生气还是讨好还是装傻,就如夏花般绚烂。不行不行,他是来赶考的,自然学业为重,只是、但是……哎,他这个纪叔叔想什么呢,最后纪渊有些沮丧地挠挠头。 互动 纪渊的到来让纪晓岚很高兴,两父子几乎说了一夜的话,最后抵足而眠。即使第二日纪晓岚精神不济地去上早朝,也难掩面上的兴奋之色。 纪晓岚去后没多久,纪渊也起来了,用完早饭后便安安静静地在书房读书,让众人都不得不感慨不愧是纪先生的儿子,真是一刻也离不了书。 “什么有其父必有其子啊?”正说话着紫薇揉着眼睛睡意朦胧地走进来。 “怎么今日夏大小姐怎么早起来了?”小月见状不禁调侃道,其他人即使青梅也没有上前制止的意思,实是紫薇睡懒觉已经睡到人神共愤的地步,难得见她起得这么早不得不说是个奇事。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紫薇满肚子火气,昨夜晚也不知怎么的,脑子总是闪过福康安盯着那把扇子的画面和那个充满深意的眼神,左思右想地不得安稳,好容易才迷迷糊糊地睡去。本来也没什么,但凌晨纪晓岚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向来安安静静地起床早朝的他,今日却是扯着嗓子唱着不着调的小调一路梳洗出门的,本来浅眠的紫薇自然被吵醒。待纪晓岚走后想睡个回笼觉偏偏肚皮不争气地咕咕叫,忍了半日没忍住,紫薇没法只能颤巍巍地穿衣起床,打算吃个早饭,拿本书再钻进被窝里休息。但这些如何跟小月他们说,索性把所有的事都退到纪晓岚身上,横竖他也有一份不算冤枉了他:“都怪纪爷爷唱歌太大声了,吵得我都睡不好。” “这可不好,小小姐看你脸色不好,还是再去休息会。”一听此言别人尚可,青梅却看看紫薇的脸色心疼地不得了,忙劝道。其他人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紫薇能变得今日之懒,青梅她功不可没,真恨不得连饭都代她吃了连觉都待她睡了。 “我是这么打算的,不过肚子有些饿了。”紫薇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坦然附和,众人皆是黑线。 “可不能久饿,早饭马上摆上来。”青梅听了果然忙迭声应了,带着金锁迅速摆上来一碗豆腐脑、切好的油条、还有一碟紫薇说的生煎。 紫薇眼睛一亮,都是她爱吃的,急急拿了筷子就吃,青梅则一个劲在旁边说小心烫。众人彻底无语了,好在反正到时候紫薇出嫁青梅自然陪嫁也不怕将来。 吃饱 (还珠)紫薇花开第5部分阅读 (还珠)紫薇花开 作者:肉书屋 喝足下,紫薇的精神头足了,兴致勃勃地往纪晓岚的书房找书看去。其他人各忙各的,倒是忘了提醒她那里早已有人,就是青梅反应过来想想纪公子与自家小小姐差这辈也就无所谓了 也算错有错着,紫薇到书房的时候纪渊正好看完一阶段出去院子休息了。紫薇面对纪晓岚满架子的书,想了想决定还是把红楼梦再翻出来看一遍。可是,紫薇望着那房梁,还是像莫愁这样有功夫的好,倏地一下就飞到了房顶,而她只能……紫薇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叠上两张椅子爬了上去。这两张椅子就这么叠着没个人看着,再加上紫薇在上面踮着脚尖够书稿,自然是摇摇晃晃的,弄得紫薇紧张不已,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心里也后悔逞能,可是你越怕椅子摇晃得更厉害。最后在纪渊逛完院子回来看见的是紫薇伴着两张椅子从高处掉了下来,顿时三魂五魄皆吓得飞了,忙奔进来想要接住紫薇。但是纪渊不会武功,所以并没有达成英雄救美的目的,反而狼狈地跟紫薇摔成一团。 “吓死我了。”紫薇从乱飞的书稿里钻出头来,顾不得起身就嚷道。 “我才无辜好吧。”纪渊低声嘀咕道,又拿开盖住自己脸的纸张,准备好好地说说紫薇的鲁莽行为,但眼睛却刚瞟过那张纸,不由得被其中文字打动,只顾得看,哪还记得其他的,连起身都忘了。 紫薇总算回过神来,看着满屋乱飞的纸张,心急如焚,这可是红楼梦的手稿,既是未来的国宝,也是现在纪晓岚的罪证,流露出一张就是天大的事,忙爬了起来,迅速地一张张捡起来,想着还要排顺序不由得头大如牛。得叫个人帮忙,可是阿姐他们早买菜去了,青姨他们惊动了反而不好,那怎么办啊?得在纪爷爷回来前收拾好! “好书!”正想着却听到书房里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抬头一看,却黑线不已,只见纪渊还保持着躺倒在地的姿势,手拿纸张大声喝彩。 怪不得刚才不怎么痛呢,原来是他给当了垫背,有心道谢但看他完全沉迷书中根本忘了她的存在又不甘地撇撇嘴,瞎猫撞上死耗子,不管他。 紫薇低头又检了一会书稿,突然灵光一闪,不是要找人帮忙吗,不是最佳人选在这里。紫薇又抬头,却愕然地发现纪渊已经不知什么时候从地上爬起来坐回椅子上,一边翻着书稿一边品茶,嘴里还说道:“这张顺序好象不对,不是在这的。” 好啊,我在这里做苦力,他却在那里装大爷,这也太公平了吧。想到这里,紫薇心绪难平,全然忘了这根本就是她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走上前去就把纪渊手里的纸张夺了过来:“你不收拾就别打扰别人收拾,纪叔叔!”最后一句称呼喊得极为阴阳怪气。 好在纪渊经过昨天的刺激,又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虽然心底还在纠结,但面上对纪叔叔的称呼倒不是那么在意了,但是紫薇的话终是让他发现了自己的所处的环境已一片繁乱,惊呼道:“怎么会这样!”说完也不待紫薇说话就蹲下自顾自检书稿。 感情你现在才发现的!紫薇对天翻了个白眼,也继续手上的工作。不过偶尔对着纪渊认真的目光,刚才的气恼早没了,却换上一抹羞惭,毕竟事情是她惹出来的,纪渊一句话未说就帮着收拾烂摊子,虽然很可能因为爱书成狂,但不可否认他是个不错的家伙。 紫薇伸手去捡最后一张书稿,纪渊也正好伸手去够这最后一张书稿,两人的手不小心地贴在了一起,忙飞快地弹开,各自别过脸。 有种触电的感觉,紫薇对着自己的手怔怔出神。 算计 接下来书斋里一片安静,紫薇和纪渊都沉默着,但手却一刻不停地理好书稿,也幸好紫薇不知看过几遍红楼,总算弄回正确顺序。 待到书稿好好地叠在一起,紫薇才舒了口气,想了想把书稿重新包好藏到书架的夹缝里。 “这就是被定为反书的红楼梦?”纪渊虽然说的是问句但语气十分肯定, 紫薇闻言点头,却听纪渊一脸的遗憾地叹道:“可惜了一本好书!” “的确可惜了。”紫薇附和道,本想多说几句,但总觉得很尴尬,还是住了嘴,眼睛看向窗外。 纪渊摸摸鼻子,也觉得无趣,眼睛当然也不能看向窗外,于是抬头看向房梁,嗯,这个雕饰有些味道。 窗外莫愁和小月在浇花,而纪晓岚正叼着个烟斗从大门慢悠悠地晃进来。 “是纪爷爷回来了。”紫薇笑道,每回看纪晓岚的样子都有些好笑,哪里像个朝廷一品大员,真是一辈子去不了书生意气,不过这样才是铁齿铜牙纪晓岚啊! 纪渊闻言却差点闪了脖子,嘴角抽了抽。为什么他不到二十岁就时时刻刻被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丫头当长辈,如果是正正经经的也罢了,可明显那丫头根本在好玩啊! “这时怎么了?”纪渊正在那无语问苍天,就听得紫薇有些奇怪地说道。低头一看,见紫薇整个头差不多都探出窗外。纪渊也好奇心起往外一看,却见一个陌生女子似乎与纪晓岚发生争执,说是争执其实也是那女子单方面指责纪晓岚,纪晓岚却一言不发,旁边小月跟莫愁倒是帮着纪晓岚讲话。 “那女人是谁?”纪渊向来傲气,见有人指责自己父亲自然不高兴,口气很不好。 紫薇有些诧异地看他一眼,原来他不只是温文尔雅而已,她比纪渊听得清楚,那个女人就是香云,正在指责纪晓岚不帮红楼梦平反,语气很激烈地说曹雪芹真是看错了人。这些话也让紫薇很生气,虽然红楼梦很重要,但纪晓岚是她的家人更重要。更何况纪晓岚已经为了红楼梦进了一回牢房,难道不死而后已就显示不出铮铮铁骨吗?香云此言实在太过,毕竟谁也没有义务这样做!纪晓岚现在按兵不动何尝不是保下红楼梦最好的方法,紫薇相信历史上红楼梦被列为禁书以后那些喜欢它的人都是如此默默传抄默默收藏,如果都像香云一样慷慨激昂恐怕红楼梦早已消失了。 紫薇想着想着就晃了神,纪渊则以为紫薇没有听到他的问话,提高音量又说了一遍,紫薇不免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不满地瞪了纪渊一眼,但还是答道:“她就是香云。”见纪渊一脸迷茫,叹了口气把香云的来历说了个分明。 “她这是强词夺理!爹也是,就这么任人奚落!”纪渊听了脸色变了变,十分不满。正要出去助纪晓岚一臂之力,却见那叫香云的女人已经走了,纪晓岚还在后面叫唤不已。 “纪爷爷就是人太好了。”紫薇也很气闷,纪晓岚如果现在也把对付和珅的气势拿出来就不会如此了。 因为对纪晓岚处事态度不满,纪渊和紫薇两人同仇敌忾地在接下来的时间都不理会他,直到晚饭时纪晓岚陪了笑脸说了好话才罢了。 晚饭后,其他人去忙活家务,纪晓岚、纪渊及紫薇自然不用动手又各自据了一个角落坐在了书斋里。 纪渊在写文章,紫薇有一下没一下地翻书,纪晓岚则心事重重地抽着烟。若是平常纪晓岚如此一向讨厌被动吸烟的紫薇肯定会念叨他戒烟,但今日难得一句话不说还很担心地隔些时候看看纪晓岚,就是看似正襟危坐的纪渊也不时地关切地抬头。纪晓岚倒是浑然不觉,又抽了几口烟,终于提起笔在纸上很认真地写下“石头记”三个字。 紫薇和纪渊刚好见了,抬头对视,皆有些了然。 这边纪晓岚在为红楼梦忙着筹划,那边和珅和福康安也没闲着,两人聚在和珅的府上开始算计一些事情。 缘起是福康安回到家中,越想那把扇子越不对劲,乾隆是他姑父,当日他去世的姑母尚在,他有大半时间倒在坤宁宫的,是以对乾隆的笔迹十分熟悉。那日那个死丫头拿出来的扇子分明是真的,而且是乾隆尚是宝亲王时留下的笔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福康安越琢磨越难以琢磨,越想越觉得这又是那个讨厌的纪大烟袋设下的局,毕竟纪晓岚向来得宠有一两件皇上当日的旧物也不是没有可能。想着自己在乾隆亲笔手书上踩了这么几脚,越想越不心安,唯恐纪晓岚他们借此弹劾他。辗转半宿他决定先下手为强,是以一下早朝就急匆匆地往和珅府上拜访。 和珅自然知道他来意,毕竟因为莫名其妙的话梅让纪晓岚逃过一劫和珅即使不像福康安那么愤慨也是扼腕,但听得福康安急匆匆地计划有些奇怪,却不露声色地玩味:“福大人何必如此着急?” “终是纪晓岚太过份,让人难忍。”福康安先是不自在地笑笑,想要搪塞,但看着和珅笑眯眯无波无澜的面容,不禁暗骂下老狐狸,只得把那日的事说了,只是重点在紫薇戏弄他那里,至于确实是乾隆的笔迹及他踩了扇子的事则略过不提。 “这的确过份!”和珅听了心里不停地算计,嘴里却附和道,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不过没关系,“那女子是谁?” “叫什么夏紫薇,说是纪晓岚故交的外孙女,目前寄居在纪晓岚府上。”福康安当然派人打听过。 “那女子确是关键。”和珅闭目沉思,然后启眼道。 “正是,只要纪晓岚府上有一个女人肯为我们所用,事情就容易了。”福康安点头,又皱眉道,“可惜那莫愁杜小月油盐不进!”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和珅却摆摆手笑道,“她们油盐不进是跟着纪晓岚比与我们合作好,毕竟她们也没有什么其他可图的。人呐,只要一有所图恐怕就……”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和珅的话让福康安陷入沉思,电光石闪下他突然想起前几日在宫中与几个御前侍卫招呼时不经意知道的讯息,抬头看向和珅,也笑道:“和大人,不知这件事有没有用,前几日我偶尔得知福伦大学士家的大公子与那个夏紫薇两情相悦。” 和珅何等人,自然了然:“可惜门不当户不对,这就需要我和福大人成|人之美了。”说完翘着胡子笑了起来。 “正是。”福康安像是了了一段心事,也跟着笑了起来。 无果 因怕福康安性子暴虐弄巧成拙,和珅便揽下招揽紫薇的任务,又怕纪晓岚那个老j巨猾的知道后反咬一口,和珅让心腹刘全拿着根据福康安描述而画的画像到纪府周围守候,一旦紫薇出现就迅速请来。可惜和珅想得太美,他不知道紫薇是个宅女十天半月不会踏出纪府半步,刘全守了足足十天也不见一个类似紫薇的女子从纪府出来,还得日日提心吊胆地怕被每日出门买菜的莫愁小月发现,最后实在没法只得如实报了和珅。 和珅翻着白眼愣了半天,但和珅不愧是和珅,没多久他眼珠转了转,又有了主意,刘全也不愧是刘全,察言观色达到了极致,立马凑了上去,听了和珅的主意连连夸好。主仆两人一起发出了令人心寒的笑声。 于是在次日纪晓岚下朝时就遇到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和珅诚恳地邀请他及纪府上下中午一起去万福楼一边看最近风靡京城的西厢记一边吃顿丰富的大餐,并且拍拍胸脯说一切开销由他负责就当上回的赔罪。纪晓岚听了抽着烟歪着头看了和珅半天,看得和珅越来越冷,笑声越来越机械。最后在和珅的笑脸快要维持不下去的时候,纪晓岚突然大力拍拍和珅的肩膀,笑着说怎么好意思,不过既然和大人如此诚心,就笑纳了,说完就在和珅违心的叫好下晃悠悠地走了。留下和珅揉着酸痛的肩膀龇牙咧嘴地咒骂半天。 纪晓岚也知道和珅如此反常肯定不怀好意,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和珅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与其在暗处还不如挑到明处,是以这个鸿门宴就非赴不可,既然如此不好好敲一顿就对不起和珅难得的大方,所以一回到家纪晓岚就报告了这个好消息,要带大伙都去潇洒一趟。 平时都没什么娱乐的众人,一听如此都欢欣鼓舞,就算是很重规矩的青梅看着众人如此闪亮的眼神也说不出不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各人都开始准备出门,至于为什么是和珅请客大家都选择性的忽略了。当然我们不得不提一下不情不愿的紫薇,紫薇知道现在所谓的戏不过就是京剧的前身,从小听惯了吴侬软语的越剧还真欣赏不了这个国粹,再说又有老j巨猾的和珅在场,谁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还不如在家睡觉的好,但是前有纪晓岚的期望,后有湘叶金锁的哀求,只得随主流了。 在万福楼早已等候的和珅看着纪晓岚带着几乎有十口人浩浩荡荡的出现,笑着的脸也不由得僵了僵,暗骂这个纪大烟袋小家子气,这点便宜也占。 心里虽然如此想,但和珅面上却十分殷勤地让纪晓岚等人都坐下,又让伙计上了最好的菜、最好的酒,又让一直等着的西厢记开始,此番作为看得众人都是犹疑不已。但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上来,名扬京城的西厢记开始,这点犹疑也就抛之脑后,专心致志地吃饭看戏。紫薇在好奇之下,倒是对这个大清第一贪官研究了半天,不过是个长着八字胡的胖子,一直挂着张笑脸,很是和善,果然大j若忠,紫薇撇撇嘴注意力回到一道道菜式中。 和珅也耐心,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才指着纪渊紫薇拉拉坐在旁边的小月问他们是什么人看着怎么这么面生,至于青梅齐叔等则被和珅以貌取人地忽略。 小月正看在兴头上,和珅的马蚤扰让她不能尽情,脑子也不过地直接回答那个男的是纪晓岚的儿子纪渊,女的是纪晓岚好友的外孙女夏紫薇,说完又转头专心看戏。 小月却不知道她的话在和珅心里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纪晓岚有儿子,纪大烟袋有儿子,那个老纪有这么人模人样的儿子,老天真是瞎了眼了!也不知道这个什么纪渊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难道,和珅好歹是家有考生的家长,马上想到纪渊是不是也是上京赶考的,越想越有可能,越想越觉得气闷,你纪晓岚跟我争,你儿子也要跟我儿子争!不行,我和珅不是好欺负的!正想的出神,一个满堂彩让和珅回过神来,也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和珅也是个大气的人,转眼就决定先放下纪渊,搞定紫薇再说。 西厢记虽然让在万福楼里每个人都看的如痴如醉但是绝对不包括紫薇,好在万福楼里的几个特色菜不错,让紫薇好歹有点安慰。正拿着筷子准备向拿到松鼠桂鱼下手,突然听到旁边一个低沉的男声笑着唤他的名字。 紫薇一个激灵,收回筷子,转头一看,吓了一跳,不知什么时候旁边坐着的小月变成和珅。 “和大人,有什么事吗?”紫薇本不想理他,但和珅如此笑脸之下也不得不敷衍着应酬。 “紫薇姑娘怎么不看戏,这个西厢记可是十分感人呢。”和珅也不理紫薇一脸的不耐烦自顾自说道。 “在看呢。”紫薇随口回道,巴不得他得到答案然后有多远走多远,与这个老狐狸打交道她可是很有压力。 “这张生和莺莺真是可怜啊,被老夫人棒打鸳鸯,也多亏了小红娘才有情人终成眷属!”和珅却不识相,反而在那里感慨,还很期待地看着紫薇。 紫薇嘴角抽了抽没应声,和珅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怎么说话怪里怪气。至于张生和崔莺莺她才不觉得可怜,这种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以身相许的事也太琼瑶了吧,那红娘更该打死,随随便便就带陌生男人见自家小姐,也不知道可靠不可靠,聘者为妻奔者为妾都不知道。但这些紫薇也只在心里想想,她才没那么无聊跟和珅讨论戏剧心得。 她没这么无聊,纪渊偏偏有这么无聊,却说道:“和大人此话天麟不敢认同,这张生若真是喜欢崔莺莺就应该堂堂正正地来,岂可如此偷鸡摸狗,何况这张生最后在话本可是辜负了崔莺莺,不过一负心人得和大人如此同情岂不怪哉?” 紫薇听了不由扑哧一笑,纪渊这人真是每每让人出乎意料,有趣实在有趣。和珅则是沉下脸,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这纪晓岚也生个儿子也不让他省心,只能低下头假借喝茶掩饰尴尬。 纪渊对着紫薇眨眨眼睛,然后转头看戏去了,紫薇觉得脸有些发烫,低下头研究面前那道三色马蹄糕去了。 和珅大概是被纪晓岚气习惯了,没一会就恢复过来再接再厉地凑上来,这回他决定换个方式,既然委婉的不行,就来直接的:“紫薇姑娘,福公子随驾离开这么久真是寂寞啊!” “福公子谁啊?”谁知紫薇抬头茫然地问道,让和珅几乎银牙咬断,她是装傻还是真不知道。 “就是福伦大学士家的大公子福尔康。”和珅有些咬牙切齿地提醒。 “哦,想起来了。”紫薇恍然大悟,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紫薇,这道宫门献鱼不错,它的名字还是圣祖皇帝当年南□察民情时亲口所赐,你一定要尝尝,味道很是鲜美。”还没等和珅继续说话,纪渊又转过头无视和珅的瞪视笑吟吟地推荐。 “是吗,那我一定要尝尝,我啊最喜欢吃海鲜了。”紫薇兴高采烈地去试吃,自然把和珅华丽丽地当作布景了。 看来得换个方式才对,不若先去找另一个人,和珅阴测测地看着面前和乐融融谈论着哪道菜好吃的纪渊和紫薇。 知道 看完西厢记的后几日和珅都没什么动静,让一直提着心的紫薇稍稍放心,虽然疑惑和珅为什么好端端地提起福尔康,但想了半天也不得法也就放下了,反正天塌不下来,正好以后不用出门了。自从来到草堂,紫薇是越来越懒散了,好在众人也不在意,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紫薇眯着眼在房梁下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吃着点心,这才是她该过的日子呀。抬头正要感慨一番,却见小月和莫愁两人正要出门,她们出门不奇怪,奇怪的是怎么左看右看都是一副做贼的样子,不由问道:“阿姐,小月姐,你们要干嘛去啊?活像要去偷东西似的。” “你才偷东西呢!”莫愁还可,小月一听就不干了,立马反驳,“我告诉你我们是去做大事!” “小月。”莫愁连忙喝止,小月也自知失言立刻住了嘴,但眼里分明透着不服气。 紫薇一笑,假装不在意地回道:“大事啊……”说完还煞有介事地摇摇头。 小月这下哪里忍得住,她转头哀求地看向莫愁,两手摇着莫愁的衣袖求道:“阿姐,紫薇没关系啦。” 莫愁看着眼前的两个顽童,简直哭笑不得,好歹不是外人,终是无奈地点点头。 小月一见,等不及地冲到紫薇面前,很是得意地炫耀:“我告诉你紫薇,先生已经找到红楼梦全稿在藏经阁,我和阿姐这就去取。你不是想看红楼么吗,等着求我吧!”说完还朝紫薇做了个鬼脸。 紫薇一听心立刻痒了,想着那后四十回的内容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到藏经阁,有心让小月带她一起去,但想起自己出门一回就要碰到什么一回,想想还是罢了,反正她们拿回来就能看到。不过看着小月鼻子都朝天了,像是等不及她的求饶,心气一起,冷哼一声:“哼,了不起啊!” “就了不起呢!到时候想看你别求我!”小月没得到自己想得到的夸赞反而是一声冷哼,也气坏了。 “不求就不求!”紫薇其实也没真想跟小月争,但见她气鼓鼓的样子实在太有趣,忍不住又撩拨了一下,等待着她的反击。 “你们两个好了!”可惜终是被看不下去的莫愁制止,瞪了紫薇一眼,又拉走了小月。紫薇撇撇嘴转过头,小月也撇撇嘴任由莫愁拉走。 紫薇直到她俩的身影都看不见了,突然倏地跳起,直奔纪晓岚所在的书斋。 “纪爷爷,纪爷爷。”一路跑到书斋门口,忙不迭地连声唤道。 纪晓岚正在看书,一听抬头笑道:“是紫薇啊,有事吗?进来说。” “纪爷爷,你是不是让阿姐和小月姐去拿红楼梦书稿?”紫薇闻言一下子就冲到了纪晓岚面前,双手撑着桌面,急急地问道。 纪晓岚一愣,然后点头,反正也没想过瞒着紫薇,还不禁叹道:“是从香云留下的诗谜里得知书稿尚在藏经阁中,哎,写尽人间男女情爱的书却混在四大皆空的佛经当中,这中间所蕴藏的悲凉,真是令人叹之不已。” 什么香云又来过了?她怎么不知道?紫薇疑惑地眨眨眼,不过马上抛至一边,现在这个不是重点,眼睛很闪亮地看向纪晓岚,撒娇道:“纪爷爷,可不可以书稿拿来以后给我看下?” “可以啊。”纪晓岚想也不想地答应了,在他看来红楼梦是好书自然人人欣赏。 “纪爷爷你真是好人。”紫薇几乎跳了起来,要不是考虑到现在是清朝,真想冲过去狠狠地拥抱下纪晓岚。 纪晓岚见紫薇这副样子不禁笑了,而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调侃道:“紫薇这么喜欢看悲金悼玉的红楼梦,是不是女大不中留啊?” “什么啊,纪爷爷你乱说毁我清誉,我不理你了。”紫薇以为纪晓岚在开玩笑,嘟起嘴嚷道,嚷完看纪晓岚仍然眉开眼笑的样子,嘴嘟得更高,转身就走。 “哎,紫薇等等。”纪晓岚忙叫住。 “我才不呢,等着给你玩笑啊!”紫薇转过头,吐吐舌头。 “紫薇,是正事。”纪晓岚却没像往常一样和她玩笑,反而正色道。 紫薇见了,知道纪晓岚是认真的,忙收敛了神色,乖乖走回纪晓岚的书桌前。 “坐下说。”纪晓岚站起亲手给紫薇搬了张椅子。 紫薇心坠坠地坐下,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纪晓岚很少这样严肃的。 “紫薇,我与你外祖父是至交好友,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跟纪爷爷说。”纪晓岚说得很是正经也很是动情。 可惜紫薇却是一头雾水,她现在吃好睡好住好,简直快活似神仙,哪里有什么事啊?!哦,除了没看到红楼梦结局。这他也知道? 纪晓岚见紫薇一脸茫然,不由得恨铁不成钢,想想可能紫薇好歹是个女孩子不好意思自己说出来,但是又不能拖下去了,纪晓岚手抚上桌上的那封信,和珅已经虎视眈眈了,若是因为自己害了这孩子他还有什么脸面将来去见夏老哥,说不得还得他这个长辈挑明了说,这孩子已经没什么家人了,他不操心谁操心,斟酌了下语句,又笑道:“就是紫薇你若是喜欢什么人一定得跟纪爷爷说,纪爷爷虽然是个迂腐书生,没什么权力,但能帮你的一定尽力帮你,千万不要听一些人糊弄!” “纪爷爷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紫薇似乎明白了什么,又觉得更糊涂了。 “就是你和福家大公子福尔康两情相悦的事。”纪晓岚牙一咬真正挑明了说,看见紫薇听了这话涨红了脸,恐怕这事八九不离十,也好,福尔康他也算是看着长大,是个好归宿,不过其中还要好好筹谋一下,不能如了和珅的意,也不能委屈了紫薇,要让紫薇风风光光地进福家大门!想到这里纪晓岚自觉责任重大,很是温情地看向紫薇,许下诺言,“紫薇你不用担心,一切纪爷爷给你做主,要相信纪爷爷一定不会让你委屈的!” 纪晓岚自以为是的诺言让紫薇更想吐血,她涨红了脸,不停地呼气,最后大叫出声:“谁说我喜欢福尔康那个白痴的?!”大有谁说了就杀了谁的气势。 纪晓岚却当她是小女孩的羞涩,忙笑道:“紫薇,在纪爷爷面前害什么羞啊。”说完还故作可爱地眨眨眼。 “啪”紫薇脑海里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彻底地断了,一下子站起,狠狠地拍了一下书桌,把正在吸烟的纪晓岚呛个半死,还没待问话,就听紫薇连珠炮似地吼道:“我怎么可能喜欢那个脑子有问题一天到晚觉得自己上演才子佳人故事的福尔康,我除非脑子有病了才会喜欢一天到晚莫名其妙像个苍蝇一样绕在你身边的白痴,我告诉你们我就是喜欢阿猫阿狗也不会喜欢福尔康,我就是喜欢女人也不会喜欢福尔康!要是让我知道哪个混蛋在那里散布谣言我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啃他的骨、抽他的筋、吸他的髓!”最后几句话紫薇是赤红着眼龇着牙蹦出来的,就是敢于戏耍乾隆的纪晓岚也不禁感到寒气一点一点地冒出来。 “纪爷爷。”吼完以后紫薇阴森森地唤道,让本来就觉得冷的纪晓岚更加冷。 “怎么了?这次是纪爷爷的看错了,你别生气!”纪晓岚什么人,自然已经看出紫薇的样子不似作假,恐怕谣言有误,讨好地笑笑,心里却琢磨着不知为什么福尔康要撒这种弥天大谎。 “你要记得我不喜欢福尔康,而且我现在没有喜欢的人。”紫薇反常地安静下来,很温柔地说道。 刚才是冰,现在就是火,纪晓岚在冰火两重天烤着,忙不迭地点头道:“是是是,是纪爷爷搞错了!” “那你可以告诉我是谁说的吗?”紫薇继续笑着问道,老娘要宰了那个家伙。 “呃,紫薇,这只是我猜的,猜的!”纪晓岚忙回道,自然不能告诉她福尔康的来信,不然以她现在的状况可要闯大祸的。 “是吗?”紫薇有些不信,直勾勾地看着纪晓岚。 “你放心,这一切恐怕不过是某人的南柯一梦,没人知道的。”还没待纪晓岚回答,书斋突然响起纪渊的声音。 纪晓岚与紫薇同时回头,见纪渊笑吟吟地站在门边,纪晓岚舒了口气,紫薇被这么一惊理智也都回来了,脸立刻爆红,手捂着脸招呼也不打地逃了出去。 托付 深夜纪晓岚纪渊紫薇等人围坐在大堂,本来白天发生了那样尴尬的事,紫薇是打定主意要在自己屋子里躲个十天半月,等到做好心理建设再出来,可是现在却顾不得这许多了,因为莫愁小月直到三更更鼓响过都没有回来,这不用说也知道其中有变,大多是出事了,十之八九中了福康安或者和珅的陷阱。 纪晓岚一个劲地自责,认为是他考虑得不周全才害了莫愁和小月,紫薇虽然心里担心但少不得和纪渊一起安慰纪晓岚,可能是小月莫愁被什么事耽搁了,但想想也知道只是安慰,单是小月还有可能,莫愁是不会这么没轻重的。众人也没心思去睡觉,直直等了一夜,莫愁和小月的影子都没出现,纪晓岚等天一蒙蒙亮就急匆匆地出去打听,纪渊则留在家中以防万一。 没多久纪晓岚就垂头丧气地回来,说是已经打听清楚了,莫愁和小月被京兆尹以偷盗罪关进了牢房。 “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纪渊讶异地问道,他虽然不知道莫愁和小月去干什么,但怎么也不相信两人会做这样的事,这其中肯定有鬼。 紫薇一听却是了然,十分愤慨:“恐怕是和珅和福康安搞得鬼吧!” “正是,莫愁和小月刚拿了书稿出来就被福康安围个正着,说她们偷盗藏经阁的经书。”纪晓岚苦笑道,知道事情始末就知道麻烦了,说不是经书吧就是窝藏反书,说不是红楼梦吧就是偷盗经书,这绝不是福康安的手笔,却处处都是和珅那老j巨猾的影子。 “可是福康安怎么知道阿姐和小月姐那个时候会去藏经阁?”紫薇皱眉问道。 纪晓岚叹了口气,摇摇头:“不知道,好像福康安早就在那里守株待兔了。” 紫薇和纪渊听了,都齐齐叹了口气,这明显是有人挖了个陷阱等着你跳。只是为什么纪晓岚刚刚解出书迷,就让和珅知道了,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奥妙? “爹,不用担心,红楼梦这样的人旷世奇书,皇上一定欣赏!”纪渊忙安慰道。 “可是现在红楼梦全本已经在和珅那里,皇上越欣赏我们就越被动吧。”紫薇本是精神一振,但想到如今今非昔比马上就萎靡下去。 “本想着把红楼梦呈于皇上以期能刊印天下,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真是时也命也。”纪晓岚握着金烟杆神色沮丧,但马上又振作起来:“不行,怎么的也要把莫愁和小月救出来,不能让她们担了污名。” 纪渊和紫薇对视一眼,也重新整了整精神,与纪晓岚合计起来。正商量着,青梅突然敲门进来,后面跟着香云,香云如抱着稀世珍宝地抱着一个包裹,神色惶然,奇怪的是青梅的神色也很奇怪,不过现在也没人有这个心思注意她。 “香云姑娘,是你啊。”纪晓岚勉强一笑,站起来招呼,纪渊与紫薇对她都没什么好感,皆漠视之。 “纪先生,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莫愁姑娘和小月姑娘!”香云却突然跪下了,泣不成声。 见香云这样,在场的众人皆愣住了,电光石闪下,紫薇想起很久以前在电视里看到她与和珅坐在一起谈论红楼梦的情境,瞬间明白了,不由得怒火攻心,倏地站起指着香云大吼道:“是不是你告诉和珅书稿在藏经阁?!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个阿姐和小月姐都进了牢房,不说纪爷爷他们为了红楼梦做了多少,就说当日在街上若不是阿姐救了你,你早就被那群官兵抓住了,你简直忘恩负义,无耻至极!” 纪晓岚等听了皆不可思议地看向香云,香云却不出声辩解,反而哭得更凶了,显然是认了紫薇的指控。 看着这里,纪晓岚的脸冷了下去,漠然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香云猛然抬头,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又带着一股倔强,可惜在场的人都鄙夷地看着她,没半点同情。 “你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心的吧。”纪渊冷哼一声。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知道这是和珅设的局,我以为我以为……”香云急急否认,忙着解释,有些语无伦次了,“我以为和珅可以帮我……帮我为红楼梦平反!想不到他骗了……骗了我!”说完就抱着包裹大哭起来。 纪晓岚等都有些复杂地看着香云,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和珅是什么人,这简直是与虎谋皮!紫薇和纪渊尚可,纪晓岚的同情心又起,就要去扶起香云,却听得外面高喊着圣旨到。 众人皆是一惊,不约而同地看向掩上的门,齐叔已经顾不得许多直接推门进入:“纪大人,有圣旨到。”说完又下意识地看看紫薇加上一句,“是福尔康大人来宣的旨。” “天麟你和紫薇带着香云姑娘先去书斋避避。”纪晓岚不愧是当朝大学士,迅速恢复了冷静。 纪渊自然明白,点点头,一声不吭地带走紫薇和香云,香云临走前还深深地看了纪晓岚一眼,手里的包裹抱得更紧。 到了书斋里,三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些沉重,紫薇怔怔地出神,香云则抱着包裹静静地哭泣,纪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苦笑不已,最后索性拿了本书看了起来。 好半响,就在纪渊实在受不了这肃静,准备随便说些什么的时候,香云突然又跪倒在两人面前。 “你这又是干什么?”紫薇有些烦了,动不动就下跪求人家原谅的人是她最讨厌了,难道把人害了就一句我错了请原谅就可以一笔勾销吗? 香云也不理紫薇的反应,径自珍重再三地看了手里的包裹一眼,才把它举到紫薇和纪渊的面前:“纪公子、紫薇姑娘,这是我从和珅那里拿回来的红楼梦,就拜托你们了!”说完又郑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带上了一脸的决然。 紫薇和纪渊看着放在眼前的包裹都有些不敢拿,这包裹如果是真的,那干系实在大了,这包裹如果是假的,那是不是又是和珅的一个陷阱。 “我知道你们信不过我,但是无论如何不看在我看在红楼梦面上也千万请担待!”香云见状,戚戚然地求道。 紫薇心一颤,手不由自主地想要接过包裹,看在红楼梦的面上,紫薇突然觉得她有责任。 “紫薇!”纪渊一声喝止,紫薇手一颤,停住了。香云看看紫薇又看看纪渊,一个咬牙把迅速站起把包裹推进紫薇的怀里,然后留下句我从后门走了的话就跑开了,丝毫不给纪渊和紫薇反应的时间。 “这是怎么了?”紫薇茫然地看向纪渊。 纪渊叹了一声,不由无奈道:“你啊你!” “现在怎么办?”紫薇觉得手里的包裹有千斤的重量。 “先看看是真是假再说。”纪渊又叹了一叹,手伸过来要解开包裹。 “好。”紫薇应道,然后把包裹捧到纪渊面前。 “你们在干什么!”书斋门口突然一声巨吼,紫薇吓了一跳,包裹几乎落地,幸好纪渊手疾眼快接住了。 两人尽力平静地放好包裹,然后转头看去,只见福尔康站在门口,脸色通红,眼中闪过愤怒、伤心、后悔等等情绪。 挨打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刚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又马上出现了一个烫手的福尔康。紫薇只要一想到那个所谓两情相悦的传言,就泛起一阵恶心,是看都不想看福尔康一眼,以免自己一见了他就会冲过去给他一拳,毕竟她打不过他。 但纪渊先前不认识福尔康,虽然觉得他举动有点匪夷所思,还是很有礼地上前一步问候:“请问这位兄台有事吗?” 福尔康把纪渊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然后冷笑道:“看你打扮也是个读书人,怎会如此不知礼义廉耻,与人拉拉扯扯的,需知瓜田李下,你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好歹想想紫薇的名声。” “这话可笑了,不说我与紫薇本就清清白白,就是有些什么也不关你的事吧!”纪渊眼冷了,他也是天之骄子,从来被人捧着,自然不是任人奚落的主,扬起眉就是一阵冷嘲热讽,他脑子灵活,已经猜出了眼前这位横眉竖眼的人就是那个不知所谓的福尔康了,是以恶劣地专挑人痛脚踩。 福尔康本来就红着的脸,听了纪渊的话涨得更红,刚才纪晓岚那里断然的拒绝和明里暗里的指责已经让他心绪难忍,纪渊这么一挑拨,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悲凉,他对紫薇这么爱护、这么仰慕、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不敢有丝毫的不敬,却是落得个这样的下场。是自己看错了,把鱼眼珠当作了绝世珍珠,把一个凡夫俗子当成了天仙知己;是紫薇变心了,他一离开她多情的眼眸又沉沦在别人的关关雎鸠之中,无论哪种想法都让他撕心裂肺,与愤怒混合在一起,整张脸变得扭曲,也不理会纪渊了,转头看向一直低头的紫薇,语气伤心地问道:“紫薇,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你明知道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是那么崇高,那么尊贵!全世界没有一个人在我心中有你这样的地位!我尊敬你,怜惜你,爱你,仰慕你,想你!你却这样对我,你于心何忍,你简直就是拿着一把刀亲手把我的心割得四分五裂!”说完眼眸里滴下了两滴眼泪,整个人笼罩在一片哀伤之中。 福尔康的一番表演除了把他自己感动得半死外丝毫没有感动纪渊和紫薇,紫薇本来的怒火万丈更加的沸反盈天,正想冲口大骂,但看着福尔康又觉得毛毛的,他不是有什么毛病吧,刺激他以后会不会就像现代某些报道里说的出一些不可挽回更加严重的事,是以又生生忍住,还下意识地退后几步,刚好站到纪渊的旁边。纪渊也觉得福尔康变得更怪,扯扯旁边的紫薇,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低声问道:“他是不是这里有问题?” 紫薇哭丧着脸点点头,正好被一直望着她的福尔康看个正着,一下子冲了过来,大声吼道:“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为什么背着我,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紫 (还珠)紫薇花开第6部分阅读 (还珠)紫薇花开 作者:肉书屋 薇你怎么忍心?” 紫薇一个气急几乎呕死,但还是不停地做心理建设,他是神经病,他是疯子,不能刺激他,刺激他了以后更麻烦,然后勉强扬起一抹笑,柔声说道:“福公子,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令你如此误会?这个问题我们也不争论了,如果以前有什么事是我造成你误会,那么我道歉!请你以后不要误会了!”嘴里虽然这样说,心理却别扭得要命,明明自己比窦娥还冤,真是六月飞霜沉冤待雪!不过算了,只要能送走这座瘟神,随便怎样都行啦。 “你怎么能这样说,你怎么能这样残忍!”福尔康一听暴突了眼,一把拉住紫薇死命地摇晃。 紫薇登时被他的样子吓得不敢说话,又被抓得很痛摇晃得很晕,死命地挣扎,纪渊看不下去上前帮忙,合二人之力又乘着福尔康恍惚,好容易才摆脱了他。紫薇一脱身就躲在纪渊后面,怯生生地看向福尔康。 “是不是因为他?”福尔康突然平静下来,指着纪渊直勾勾地盯着他。 “不是因为他,我真的对你没感觉。”紫薇不想祸及纪渊,探出头好声好气解释。 “不是他,或者又是别人?想不到紫薇你看上去如此冰清月洁却如此水性杨花。”一连串的打击让福尔康变得口不择言,说话极其尖酸刻薄。 “哎,我是讲道理才给你解释,我喜欢谁关你什么事!”紫薇怒了,因为夏雨荷,因为流言蜚语,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类的话语,早忘了先前的隐忍,径直对吼回去。看着福尔康听了变了脸色,心里稍稍好过些,但还是如鲠在喉,不假思索地拉过身边的纪渊,指着他冷笑道:“就是喜欢他又怎么样!他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还有啊,我和你一点都不熟,不要张口紫薇闭口自己的,我的名字不是给你叫的,请叫我夏小姐!” 福尔康听了沉默下来,低下头,慢慢地走开,慢慢地转身,在紫薇以为他会离开的时候,突然一个转身冲到纪渊的面前,一个直拳打向纪渊的鼻梁,纪渊到底是书生,一下子捂着鼻子摔到了。 “你干嘛!”紫薇懵了,但见福尔康好像还要继续,忙回过神来一边上前拦住他一边大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福尔康被紫薇这么一叫,好像也傻住了,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拳头怔怔的出神。 “福公子,你在干什么!?”这时纪晓岚等人听见紫薇的叫声冲了过来,一见此情形,一向轻易不动怒的纪晓岚脸色铁青,厉声喝道。 福尔康茫然地转头,看向纪晓岚,连拳头也不知放下。 “请福公子跟我来!”纪晓岚眼睛闪了闪,叹了口气,终是拉走了福尔康。 “小姐,这是怎么了?”青梅湘叶齐叔皆围了上来关切地问道,唯独金锁呆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 “快扶纪渊起来啊。”紫薇忙叫道,一边还自己动手扶了纪渊起来,齐叔见了忙上来帮忙。 “青姨,去拿些膏药来,湘叶你去打盆水来。”纪渊拿开手,果然鼻子在流血,紫薇一边递上自己的帕子一边张罗道。青梅和湘叶忙应了,又见金锁在一旁木木的又拉了她出去。 “我没事。”纪渊接住帕子,压住鼻子,却摇摇头,又看向齐叔,说道,“齐叔麻烦你去看看我爹吧,我怀疑那人是疯子。” 齐叔闻言却看了看紫薇,见紫薇点头才答应着去了。 此时书斋里又只剩下紫薇和纪渊,刚才因为混乱忙碌而忽略的情形浮上紫薇的脑海,面对纪渊对紫薇来说变得尴尬异常。本想搪塞着离开,但紫薇被福尔康吓怕了,想了想终是咬牙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你别……别误会,我刚才……只是随便说说的,当不了真的!”说着这话脸已经绯红,手将桌巾绞成一团。 纪渊笑笑,并不答话,反而莫名笑道:“你知道吗,刚才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 紫薇一愣,不知纪渊是什么意思,却不敢抬头去看,如坐针毡,急急忙忙地站起来,把头低得不能再低,说道:“我去拿伤药!”说完同手同脚地走了出去。 傻丫头,你刚才叫青梅去拿的是什么!纪渊看着紫薇慌里慌张的背影失笑不已,心里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好容易鸡飞狗跳的早上才过去,不知道纪晓岚说了些什么,总之福尔康垂头丧气地走了,本留下另一位钦差刘公公等石头记的书稿,但纪晓岚在推说是与莫愁和小月合写以后也忙着去救莫愁和小月了。草堂总算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小姐,你是不是对尔康少爷太残忍了?”金锁迟疑了半天才找了个没人的时候对紫薇说道。 “残忍?!”紫薇诧异地抬头,不可思维地反问。 “是啊,尔康少爷对你那么好,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这么对他!”金锁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当着紫薇的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浑身捍卫心上人的气势终是让紫薇明白了她这些日子的反常。 紫薇又好气又好笑,虽然原著里好像金锁喜欢过福尔康,但现在自己根本跟福尔康没任何交集,这也能产生原著里的感情,原著定律也太伟大了吧。 金锁似乎没看见紫薇的纠结,又语重心长地劝道:“小姐,你没看见尔康少爷临走时候的那个眼神那么痛苦那么悲伤那么那么的让人难过,你应该好好地安慰他,怎么能跟纪少爷一起欺负他呢?” “我欺负他?金锁搞搞清楚,是他不问青红皂白打了纪渊一拳!”紫薇不由怒道,脑子里都是纪渊被打倒的画面,这金锁也太黑白颠倒了吧。 “可是……”金锁还待说,却被紫薇一把制止,讽刺道:“你如果觉得他应该被安慰的话你自己去好了,别拖着我。” “小姐!”金锁焦急地唤道,却还是看见紫薇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一跺脚一咬牙跑开了。 和亲王 皇帝钦差一出手果然不凡,没过多久莫愁和小月就毫发无伤地被和珅一步一个笑脸送回来了,纪晓岚虽早已抄好了石头记的书稿,但还是假意地与莫愁小月在书斋里忙活了半天才把书稿交给等得望眼欲穿的刘公公。待到刘公公捧着宝贝书稿走了,众人才齐齐地舒了口气。 “你的伤没事吧?”纪晓岚第一时间就关切地向纪渊问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纪渊的鼻子,“还是去请个太医来吧!” “不用,爹,我没事。”纪渊忙推辞,但明显很享受纪晓岚的关心。 紫薇等人看着这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皆识趣地各回各屋子了,留下他们父子两个说些私房话。 只是回到屋里的紫薇却突然觉得寂寥,悲喜交加皆涌上心头,索性爬上窗台一个人望着窗外发呆。 青梅端着杯热茶进来时就见紫薇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窗台上,双手抱膝,一动也不动,不禁失色道,“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湘叶倒是在厨房帮忙,金锁那个丫头去哪了,天这么冷你就这样坐着,要是风寒了可不得了!”说完就去拉紫薇。 紫薇也知道青梅好意,任由她拉回椅子坐好,待到青梅关上窗户回头,却见紫薇仍在发呆。 “小小姐,你到底怎么了?那个什么福尔康你别在意,纪大人已经跟他挑明如果他再闹就直接告诉他父母,甚至告诉他上峰。”青梅以为紫薇在为福尔康的事烦恼,忙安慰道。 谁知紫薇却摇摇头,笑道:“青姨,我真没事,福尔康事与我有什么相干呢。”说完还拍了拍青梅的肩膀以示她真的没事。 青梅提着的心放下一半,跟着抱怨道:“小小姐能这样想就最好了,也不知受得是什么家教,一点都没大家公子的气度,疯疯癫癫的,也是有什么样的上梁就有什么样的下梁。”说着还很气愤地手指向紫禁城方向。 紫薇看青姨这样,心里一暖,笑了,按下她的手道:“青姨,我真没什么,这种人还提他做什么!”但说完又想起刚才的情形不禁感慨道:“刚才看着纪爷爷他们父子如此,真令人羡慕!我只是想……”剩下的话紫薇总算还有理智咽回喉咙,她只是想爸爸了,在另一个时空已经长眠的爸爸,会教她认字、会扶着她走路、会抽背她唐诗、会因为她一点点成绩而骄傲、会因为她一点点的错误而批评、因为来不及看着她长大而死不瞑目、和妈妈一样是全世界最爱她的爸爸。来到这里,渐渐融入,夏青青已经和紫薇一体了,只不过偶尔午夜梦回仍然忘不了那与爸爸妈妈一起的温馨时刻,只不过看见纪晓岚和纪渊的父子情深也想爸爸如果在她是不是也能不用任何负担地上前撒娇。 青梅却沉默了,面色一下子变得很差,眼中闪过痛惜,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只能任由紫薇陷入美好又痛苦的昔日回忆中。 好一会紫薇才回到现实中来,拿起帕子擦擦眼角,什么时候自己又这么多愁善感了,自嘲地一笑,却发现青梅也坐在她的对面发呆,脸上不知为何闪过种种思绪,最终定在一点。 “青姨,你怎么了?”紫薇推推她,关心地问道。 青梅被紫薇一推,倒是立刻回神,只是望着紫薇又发起愣,直到紫薇忍不住再一次退她,青梅才握了握拳头,以前所未有的严肃说道:“小小姐,青姨有事告诉你。” 紫薇见状也知道肯定事情重要,忙附耳倾听。原来青梅早上上街买菜时被当日大明湖畔的故人请走一见,即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和亲王爱新觉罗弘昼,当年跟在乾隆身后的青涩少年早已长成了名声赫赫的王爷,只是仍然脱不去眸中的顽皮和嘴角的笑意,青梅一眼便认出来了,深恨乾隆害了自家小姐一生,本想转身离开。谁知和亲王坦言他只是想要弥补一下他哥哥的过失,想要尽一尽长辈的责任。要弥补要尽责早干什么去了,当即青梅就是冷笑。和亲王依然像当初在济南一样毫不在意,他旁边的人却忍不住全盘托出,原来这些年夏家在济南风平浪静有他的功劳,原来当日流言四起也有他从中斡旋。听完这一切,青梅也只有感激了,没想到当年的少年亲王还记得自家小姐的一月之师,还记得自家老爷的一参之恩,还记得自己还有一个苦命的侄女。但是对于和亲王提出要见自家小小姐的要求却不想也不敢答应,她知道小小姐只想自由只想平淡,并不想与这些是是非非扯上关系,而且她也怕了,怕了这些爱新觉罗家的人,小小姐绝对不能与小姐一个下场。和亲王虽然失望也不强求,但仍然留下联系方式希望紫薇能够见他一见。青梅回来后虽然只字未提,但还是踌躇不已,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小小姐一声,毕竟这是大事,又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不要让小小姐烦恼了。正七上八下时,刚好遇见紫薇想爸爸的情形。青梅以为紫薇终是想要有个可以依靠的父亲,以为紫薇虽然嘴里无所谓心里还是放不下,毕竟血浓于水。于是再三斟酌后青梅对紫薇和盘说出,也许和亲王可以真的弥补吧。 和亲王!?紫薇的寂寞怀念伤心等等情绪都被这三个字给砸得丢到天边去了,和亲王爱新觉罗弘昼,史上最荒唐王爷之一,喜笑怒骂随心而动,更有甚者把丧事都当做一种娱乐,浮现在紫薇脑海的就是这么几乎话,如果是平常紫薇可能还会调侃一二评论一二,可是现在与她却有莫大的关系,那份心早就没了,反而冷笑不已。乾隆的弟弟想要弥补她想要照顾她,拜托她早已经过了吃奶的年纪!这真是何其可笑,乾隆的弟弟尚且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尚且还想着照拂一二,但乾隆早已忘得一干二净,怎不叫人齿冷,那个女子痴痴地等他一生,那个孩子一生背负着私生女的名号。何况那个和亲王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怎能不知夏雨荷盼了一辈子的是什么,身为乾隆最宠爱的弟弟只要提上一句夏雨荷至少不用含恨而终,现在又提什么照顾弥补恐怕又是在玩什么花招吧!她夏紫薇可不是夏雨荷,一听爱新觉罗就迷了眼,她现在很好,有吃有穿自由自在,有关心她的朋友家人,不屑于皇家那高高在上的照顾! “小小姐。”看紫薇的面色越来越狰狞,青梅忙唤道。 “青姨,这件事就当你没说过,而我也没听过。”紫薇回过神,又是一声冷哼,然后若无其事地回道。 青梅一愣,但见紫薇如此坚定,还是点了点头,又从袖口翻出一个袋子,递给紫薇:“小小姐既然这样考量,青姨也不说什么,只要小小姐做的决定青姨一定支持。对了,这是和亲王让我交给小小姐的,说是一些礼物,小小姐你处理吧。”对于和亲王青梅知道事情以后还是有些好感的,是以语气里还带着一丝遗憾一丝说和。 紫薇见青梅没有反对,放心了,本不想接过袋子,但青梅脸上明显是希望她看一看的,她也不好拂了她的意,而且她也是有些好奇这个荒唐王爷有什么东西送给未曾谋面的侄女。是以笑着接过,打开一开,一只碧绿的蝴蝶映入眼底,原来是他! 质问 青梅自从那次以后就对和亲王的事只字不提,紫薇也乐得如此,这个人水过无痕般在紫薇的生活中连一丝涟漪都没有。香云拿来的包裹也打开了,确定是红楼梦的书稿,但只有前八十回,后四十回仍然不见,紫薇除了叹一声时运不济外也只能等待了,毕竟虽然她很想看红楼梦的真正结局,但不能不考虑到红楼梦现在已经牵扯进很大的麻烦中,不能为了自己想看书就害了大家,大家都是她的家人啊。纪晓岚和纪渊倒是如获珍宝,每日里两父子抢着书稿看,最后纪晓岚仗着长辈的身份和纪渊要赶考的事实获胜,每日里捧着书稿研究,然后誊录成石头记备用。莫愁小月早好了伤疤忘了疼,日日追着纪晓岚问红楼梦的故事,次次都被感动得痛哭涕零,当然湘叶青梅齐叔也是其中一员,让紫薇不得不反省是不是自己太过于冷血。只是奇怪地看了一眼正在听纪爷爷讲那红楼梦里的故事的众人,却没发现金锁的身影,紫薇眯起眼,好像已经很久没见金锁在眼前晃了,这丫头去哪了? “哦,小姐,你找金锁吗,她去街上买丝线去了。”湘叶分出一部分心神回道,但耳朵绝对是没漏掉纪晓岚讲的一句话。 “她又去了,前几日不是刚去过吗?”一旁的青梅皱眉问道,这丫头怎么变得这样不本份,日日往外跑。 “金锁说丝线不能多买,多买了剩下的就旧了,不若少买些可日日用新的。”湘叶还算维护金锁,忙为她解释。 青梅听了眉头平复,笑道:“金锁那丫头也学会精打细算了。”正想继续说几句,纪晓岚却讲到贾宝玉挨打的场面,忙不迭地回头继续专心致志地听讲,湘叶自然也不例外。 紫薇见状失笑不已,看看这一院子的人,认命地准备离开,虽然还奇怪什么时候金锁变得这么聪明了。 “咚咚咚!”正要转身离开时大门响起了敲门声,紫薇也知道此时根本没人肯错过剧情去开门,只得自己去了。 启门一看,马上下意识地关上,却被人隔住。 “你来干什么?”紫薇满怀戒备地问道,门外长身玉立的男子不是那日街上遇上的怪人和亲王爱新觉罗弘昼是谁。 “紫薇,我只是想看看你。”弘昼丝毫不以为意,和颜悦色地回道,“你长得很像你娘。” 弘昼不提夏雨荷还好,一提夏雨荷却惹恼了紫薇,虽然弘昼是王爷,但一来他算是紫薇的亲叔叔,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二来他的为人处事,紫薇只是短短接触两次也知道他并不很在意王爷的架子,反而是个贵族里的异类,再加上自己前生的平等教育,对和亲王的身份倒也不忌讳,把对方真正当作对不起自己的家人看待,是以冷笑着就要关门:“你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 “紫薇,等等!”弘昼忙用力去推门,紫薇到底力气不如男人,门反而被弄得更开,而响动也引起了院子里几人的注意。紫薇并不想让众人知道这件事,瞪了弘昼一眼,无奈地闪出身子,关上门,却发现他只是孤身一人,并没有随从护卫之类的,心一松抵着门低吼道:“你还不快走,我现在很好!” 此时弘昼没了刚才的小心翼翼,却笑道:“紫薇,我是来拜访纪大人的,怎能如此没有礼仪!” 紫薇一听气急,他这是□裸的威胁,但见眼前笑吟吟的男人又不知该从何处发火,最后只能低头应道:“好吧,你想怎样?” “前面不远处有个茶楼,很是幽静,不知紫薇是不是有兴趣一叙?”弘昼闻言马蚤包地拿出折扇刷地打开,意得志扬地扇了扇,扇来一阵冷风也不怕冻死,又刷地折起,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那走吧。”紫薇无视他的殷勤,径自走在前面,弘昼也不生气,笑笑跟上。 茶楼很好找,很大的招牌迎风飘扬,紫薇却在茶楼面前站住了,眼睛看向对面的一间医馆。 弘昼也跟着停住,顺着紫薇的目光看去,却是一男一女分别抱着两个孩子正与医馆的人发生争执,那两人穿得跟北京城最底下的老百姓没什么两样,弘昼不明白紫薇为什么关注,于是低声问道:“怎么了?” “哦,没什么。”紫薇回神应道,她看得分明那一男一女分别是柳青和小燕子,他们神色焦急地抱着两个孩子,到了医馆想必没事了,紫薇摇摇失色,这事与她又有什么想干,她也敏感了,不过北京城说大也真不大,已经是第二次遇见小燕子了,但是因为她最初的改变,每个人的命运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弘昼早已定好了雅座,殷勤地让紫薇坐下,又让伙计上了最好的铁观音一壶,给紫薇满上,推荐道:“这是上好的铁观音,你娘当年最喜欢的。”说完自己还先喝了一小口,露出回味无比的表情。 “我只喝普洱。”紫薇推开茶盏淡淡地回道,“我娘是我娘,我是我,你很不必把多余的同情心延伸到我的身上。” 弘昼脸一僵,放下茶盏,脸色立刻恢复,扬声道:“小二,将本王珍藏着的普洱拿上来。”外面忙应了一声,没一会就上了一壶香气四溢的普洱。 紫薇看着白玉般的茶盏变成褐色,才皱眉问道:“你这样大张旗鼓可以吗?” “没事,这是我家奴才的产业。”弘昼说得不屑一顾。 紫薇了然,不禁讽刺道:“想不到除了丧事,做生意也是王爷的兴趣。” “紫薇,我是你叔叔,血脉相连,有必要如此咄咄逼人吗?”弘昼闻言苦笑着放下茶盏,难得严肃地回道。 “咄咄逼人的是王爷你吧,我在草堂过得很好,王爷又何必横插一脚,要知道我只想有一个平淡生活而已。”紫薇冷哼一声,把茶盏中的普洱一饮而尽,热烫烫的才压下了心底的火气。 弘昼一愣,然后低下头,好半响才抬起头,脸上早没了笑意,叹道:“紫薇,我只想见见你,看看有什么可以补偿的。何况你也知道若没个人护着你我也不放心。” “真的不用,而且就算是补偿王爷你也不是正主吧。”紫薇明确地拒绝,她一不惹事二不生非,难道麻烦还长脚了跟着她,顺便再讽刺了一把,但想起青梅的话还是勉强说道,“不过王爷做得已经够多了,若不是王爷这些年我与娘亲恐怕早已在济南没有立足之地了。” “不不不,这是我应做的。若不是……”弘昼忙摆摆手道,神色有些慌乱。 “反正王爷已经仁至义尽了,我与你们毫无瓜葛,就此了结。”紫薇没兴趣注意弘昼的情绪,冷冰冰地说了一句想做最后的决断。 “紫薇,你不要怪皇兄,他不是你想的这样。”弘昼此时顾不上其他,见紫薇神色决绝,忙为自己的亲哥哥解释。 “不是我想的这样是怎样,他可是忘了在大明湖畔痴痴等着的夏雨荷,我娘至死都没有忘记他,也没怪过他,甚至还想着他,但我知道我娘她死不瞑目,而我也没我娘那么傻,不过是个提供了一半血脉的陌生人罢了,我怎么想与他什么相干,他怎么样也与我什么相干!”紫薇想着那个抱着爱情一起枯萎的夏雨荷,想着饱受流言蜚语的自己就心绪难忍,不由得越说越大声,说完看了一眼无言以对又明显愧疚的弘昼,不禁冒出了那日想到的疑问,质问出声:“既然你一直照拂我们,那么为什么你不对你的皇帝哥哥提一句,只要一句至少夏雨荷不用这样死去!” 弘昼本来因愧疚而白着的脸更加惨白,有心解释,但看着紫薇明亮的眸子又难以搪塞,于是他沉默了。 “算了,已经过去了,我也不问了,我走了,请你以后不要来打扰我!”紫薇见状嗤笑,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何必管其中的门道,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了,何况他再平易近人也是王爷,自己只是小老百姓一个惹不起,是以站起告辞,转身离开。 “因为我……我喜欢雨荷姐姐!”弘昼的声音彷佛从远方飘来,将紫薇的脚步硬生生地停住。 往事 那是个青涩少年的青涩爱情,弘昼虽然是雍正的幺子,但他生母位份低,又有光芒四射的四哥在前,雍正更是个待己严待人更严的父亲,是以他的生活并不快乐。弘昼也有自知之明,并没什么野心,只想将来有一二知己相伴,做个逍遥王爷,可惜逍遥王爷好做,知己难寻,满人家的姑娘金贵,却少有温柔解意,于是故事也就从这里开始了。那一年,山东官场发生腐败大案,雍正命乾隆弘昼兄弟两人去济南暗访。两人虽不负所望拿到暗账本,却也引来了山东上下官吏的垂死追杀,护卫皆为保护他们牺牲,弘昼身受重伤,乾隆束手无策,天公尚不作美,在行经大明湖畔时下起了倾盆大雨,乾隆只能护着弘昼在凉亭下避雨。此时夏雨荷正带着贴身丫头青梅打着伞经过,心地善良的她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她弯下腰看向弘昼,满目的关怀,那一眼对弘昼来说就是万年,他终于放下心神沉入黑暗,一个女子撑着乌骨伞悠悠而来,柔和的面容,淡淡的笑意,一切都是那么美,弘昼想不到自己梦想的情人就这么突兀地出现了,还如此善良地救他于水火之中。 可惜老天爷似乎是专门捉弄他的,等到他在夏家温暖的床上醒来却发现那个女子与自家哥哥早已情投意合。他伤心过,他愤怒过,最后也只能接受,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有这个四哥在他从来不是焦点,他就像只丑小鸭只能看着天鹅在面前飞舞,弘昼认命地想着。但是在夏家养伤的期间,他却忍不住地去关注夏雨荷,看着她与四哥谈诗沦画,看着她与四哥对弈弹琴,看着她与四哥情话绵绵,这般多才多艺的女子,这般温柔体贴的女子,弘昼觉得自己更加情根深种,即使看着夏雨荷与四哥在一起如此折磨人心。而且他真喜欢夏家,这种家庭的温暖令他回味无穷,这个女子让他不愿离开,即使他知道他永远也得不到她了。有一个这样的家有一个这样的女子相伴一直是他的梦想,可惜再不舍得走也得走,雍正的暗探已经到来催促,只得告辞离去,他不知道自家四哥是不是这样,只是夏雨荷依门相望无语凝噎的画面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 回到北京城,弘昼虽然重新过起了逍遥王爷的生活,也重新踏入了那百花丛中,只是夏雨荷的身影在脑海永远挥之不去,也许是因为得不到的关系吧,每遇见一个女子他都会与夏雨荷想比,没有她漂亮没有她有才华没有她温柔,一点一点的,夏雨荷在他眼里已经是完美的化身。他以为四哥马上就会接来夏雨荷,却发现夏雨荷早已不在风流四哥的记忆里,他的情话绵绵早已讲于别的女人听了。弘昼应该为了自己所爱的女子而难过,应该为她愤怒,可他却莫名地感到窃喜,是不是,是不是没有四哥,那就是我了!他派人去济南关注夏雨荷的生活,他悄悄地在济南置办下产业,他有时间就溜去济南,他知道了夏雨荷过得很不好,未婚先孕,名声尽毁,他本想靠近安慰,可他也发现夏雨荷仍然爱着他的四哥,死心塌地,无怨无悔。这是他永远无法踏入的地方,终于有一天弘昼绝望地明白了,他决定要把这一切都告诉四哥,他要去质问他蒲草韧如丝磐石是不是无转移?!可夏老爷却在那一刻找上他,他才明白他自以为是的隐秘并没有逃过这个精明老人的眼睛,夏老爷请求他不要把他女儿交给他的四哥,因为那个地方是他女儿待不了的地方,夏老爷也请求他看在夏家曾救他一命的份上照顾他的女儿和他的外孙女,因为他已经病入膏肓无法照顾他们。弘昼看着眼前老人满脸的憔悴,想起在夏家温暖如家的时光,想起当年在雍和宫苦苦挣扎的额娘,想起四哥看似风流多情实则冷酷无情的性格,也想着心底最后一点念想,终于他点了点头。夏老爷放心地去了,他也开始暗地里照顾夏雨荷母女,那份青涩爱情也放到了最心底,偶尔回味,却知道再也不可能了。 他以为他做了正确的选择,但是夏雨荷最终和她的爱情一起死了,临终尚想着为什么她爱的弘历没来接她;但是他可爱的侄女紫薇从小就背负着私生女的身份,闲言碎语、流言蜚语把她一步步地逼出济南城,他动摇了,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选择,无论是夏老爷还是他都不能代替夏雨荷和紫薇做出选择,也许进了宫夏雨荷会处境艰难,但她的那一份爱情终可以圆满,即使失望了后悔了也能有个了结,而不是牵挂一辈子;也许紫薇只是宫里大大小小的格格中其中的一个,至少她是名正言顺帝王的后裔,至少她可以有一个父亲,至少没有人敢嘲笑他。所以他想补偿,他想知道紫薇到底过得怎么样,无论怎样他帮不了他最爱的女子至少得让她的女儿幸福安康。 “我现在很幸福很快乐!”紫薇听了这么一段故事,沉默了好半响,最终笑得云淡风轻。 “不,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弘昼笑得苦涩,一步错步步错,他饮他自酿成的苦酒。 “至少你比那个人有担当。”紫薇笑道,只是其中的疏离她与弘昼都明白。 “紫薇。”弘昼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诚恳地说道,“请给我个机会让我能完成心愿。” 紫薇摇摇头,扬手轻轻推开他,径自走下楼梯。如果不遇见的话夏雨荷的生活不是更好吗。她不恨弘昼,甚至有些感激他,因为他的照顾,因为他的隐瞒,才有这自由自在的紫薇。只是她根本不想与这些爱新觉罗家的男人扯上任何关系,毕竟夏雨荷就是前车之鉴。 弘昼站在后方看着紫薇挺得笔直的身影,低头自嘲地一笑,紫薇真是跟夏雨荷完全不一样,不过他不会放弃的,爱新觉罗家的男人决定的事一定会完成。弘昼重新抬起头,满目坚毅。 紫薇虽然在弘昼面前变现得淡然,可是心底却是乱成一团麻,明明是简单的还珠剧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么恩怨情仇的故事,紫薇看得出弘昼不是容易放弃的男人,夏雨荷是他唯一得不到的女人,于是变成他心中的完美,于是变成他心中的偏执,于是她夏紫薇就成为他实现心愿的唯一救生圈。幸好没什么恶意,紫薇头疼地抚额,走出茶馆的大门。 “紫薇,你能不能帮帮我们!”这时突然一个女子冲到她的面前,急急嚷道。 紫薇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小燕子,大大的眼睛中满是焦急。 车祸 紫薇十分纠结地看着眼前的小燕子,下意识地退后两步,小燕子立马前进两步,粘得她紧紧的,一边嘴里还不停唤着紫薇。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紫薇小心翼翼地挪开一步,一边又问话引开小燕子的注意力,不过也确实奇怪,她记得上次小燕子只做了自我介绍就消失不见了,她并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啊。 小燕子一听就顾不得其他兴高采烈地回道:“紫薇你不知道,上次你和那个莫愁姑娘在街上我就看见你了,本来想上来打招呼的偏偏柳红死拉着我不让我去,我听那个莫愁姑娘叫你紫薇,紫薇,真是好名字,真好听啊,我就想下回去看看你,我一看见你就喜欢得不得了。”小燕子越说越高兴,有些手舞足蹈起来,丝毫没注意紫薇纠结的脸色。 可是我一看见你就觉得麻烦得不得了,紫薇腹诽道,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小燕子在宫里这么不讨太后皇后这种正统女人的欢,毕竟谁都受不了这种自来熟的性格吧。看着小燕子有滔滔不绝讲话的趋势,紫薇开始思索脱身的法子,当然面上还是一片波澜不惊,该感谢今天已经被雷得麻木了吗!? “小燕子,你在那里干什么!?”突然一声巨吼从对面传来,打断了小燕子无休无止地自我介绍,也拯救紫薇于水火之中,老实说她本性比较喜欢安静,有些受不了这么闹腾的性格,虽然知道她不是个坏人。 “来了,来了,柳青你别急啊!”小燕子忙高声应了一声,然后上前就自顾自地拉着紫薇往对面跑去。 原来那人是柳青啊,难怪能管得住小燕子,上次他被巨石压在底下没看见他到底长得什么样,紫薇好奇地抬头看去,一个精瘦的汉子,面色黝黑,衣着单薄,长得很普通,但自有一股韧劲,这大概便是所谓的杂草,无论在哪里都能挣开好好地生存。紫薇叹道,却发现自己的身子不由自由地往对面跑去,吓了一跳,低头一看,是小燕子拉着自己。 “小燕子,你干什么?”紫薇忙用力停住,顺手拉住小燕子,不住地想把手挣脱出来,可惜未果。 “紫薇,我差点就忘了,我是来找你帮忙的,我们院子里的小豆子和小叶子两个孩子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又吐又泄的,吃了徐爷爷的偏方也没什么用,我们就带他们来看大夫,谁知那个医馆的人狗眼看人低,居然不让我们进去,说我们这种穷鬼看不起病别脏了他们的地方!”小燕子一听紫薇的问话,义愤填膺地抱怨,满目的怒火,紫薇相信若不是有两个生病的孩子还有柳青拉住她,恐怕她早把这医馆砸得稀巴烂,顺便也把自己砸进大牢,毕竟她不是原著里那个干什么都有人善后的还珠格格了。 小燕子骂完医馆那群狼心狗肺的大夫,方才好受些,又回头哀求道:“紫薇,你是个仙女,最善良了,你一定会帮忙的,是不是?”她的大眼睛一闪不闪地看着紫薇,无限的信任和希望。 可是你就算要找人帮忙,也不能强买强卖吧!紫薇简直哭笑不得,但是看着小燕子的目光就说不出一个不字,想起那日看见他们辛苦卖艺养家,想起电视里那个大杂院,想起那些可怜又幸运的孩子和老人。罢了罢了,紫薇心里长叹一声,就像上次所想的再次遇见小燕子就帮帮她,毕竟自己根本做不到铁石心肠无动于衷。只是小燕子你能不能改改性格啊,为什么你不说话也不乱动的时候我对你印象挺好,你的善良你的可爱就一点点的浮现出来,可你一开口就所有的形象分直线下降,再一行动所有的分数都变成负数。 “紫薇,小心!”紫薇正胡思乱想中,小燕子一声大叫,然后用力把紫薇拉开,两个人一起滚到了地上,紫薇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就要停止了。 “小燕子,你没事吧?”过了一会紫薇才心神稍稳,忙爬起来,然后扶起小燕子,急急问道,毕竟刚才小燕子是用自己的身体给她当垫背。 小燕子倒真没事,嘿嘿一笑,搔搔头:“我皮厚,没事的,倒是紫薇你有没有事啊?” 紫薇摇摇头,看着小燕子明媚的笑容,有些感动,虽然她没心没肺,也经常闯祸,但对朋友真的是以诚相待。想说几句感激的话,又不知说些什么,紫薇有些窘迫。 “两位姑娘,你们没事吧?”一个男声在此时文质彬彬地问道,解了紫薇的尴尬。紫薇和小燕子同时转头,看见一个男子风度翩翩地立在那里,与纪渊相比毫不逊色,如果说纪渊是张扬,那么他就是内敛。 “怎么可能没事,你们是怎么驾马车的?!”小燕子可不管这些有的没的立马呛声回去,那位男子也好脾气地不生气,只是笑笑。倒是他旁边的小厮不忿,也大声回道:“这位姑娘,你看看清楚我们的马车离你们足足有三尺宽,明明是你自己多事吧!” “你!”小燕子一听气急,气急败坏地要吼回去,却被紫薇一拉,只得怏怏罢了,只能用眼神瞪回去。 紫薇阻止了小燕子丢脸,就回头去看那马车,果然那小厮说得没错,离自己足足有一米远,也就是说无论她走过去还是走回来都绰绰有余,如果没有小燕子她根本不用这么丢人在大街上滚一圈。当即刚才所有的感动化作无比的纠结,但看着小燕子理直气壮又万分委屈的神情也不好开口。我还是这次帮忙后离她远一点吧,毕竟现在我已经够麻烦了,不能再背着一个麻烦上身。 紫薇想罢就对那男子行了一礼,歉意道:“这位公子,真不好意思,我这位朋友脾气有点不好,她没有恶意的。”说话间小燕子还想插嘴反驳,被紫薇狠狠一瞪只得委屈得闭嘴。 “不会,这本来就是我家小厮驾车不当,让两位姑娘受惊了,是丰绅殷德的不是了!”那男子也忙笑吟吟地欠身回礼,把所有的错都揽上身,又说道:“两位姑娘还是去医馆看看,我也可以放心。” “不不不,真不用了,我们根本……”紫薇忙摆手推辞,对这个人好感倍增,真是有礼有节又不仗势欺人的好人,只是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等等,丰绅殷德?丰绅殷德!丰绅殷德!!紫薇说了一半的话也忘了说下去,这么奇怪的名字不就是和珅的儿子才有的吗? 看紫薇说了一半就张口结舌的样子,丰绅殷德忙担心地问道:“这位姑娘是不是有什么不妥,还是去医馆看看吧!” 小燕子也担心地拉拉紫薇,顺便狠狠地瞪那个丰绅殷德,一定是他说错话才害得紫薇这样。 “是了,去医馆看看才好!”好在现在紫薇久经考验,很快就恢复过来,也改变了主意,笑着对丰绅殷德一颔首,拉起小燕子就往医馆走去,和珅的儿子不敲诈敲诈谁去! 触动 紫薇领着小燕子理直气壮地踏进医馆,后面自然理直气壮地跟着柳青和两孩子,虽然柳青神色有些不踏实,丰绅殷德丝毫不以为意,不顾一旁小厮的牢马蚤和医馆掌柜闪闪发光的眼神也悠然踏进医馆。 “丰绅公子不介意吧?”紫薇笑得殷勤,心里不住地打量那位丰绅殷德。 “当然,这本就是我的错。”丰绅殷德也笑着回道,随意在医馆找了个位子坐下,面上一片宁和。 这人不是真的忠厚君子,就是大j若忠,要是她如此对纪渊纪渊早跟她呛声了,这可是明目张胆地敲诈啊,紫薇突然有些心慌慌,刚才因为被弘昼和小燕子一闹积蓄起来的无边闷气变换成的无边勇气登时去了大半。脑子里开始拼命搜索丰绅殷德的为人来,貌似在铁齿铜牙纪晓岚里他真是个忠厚人,最后苦恋小月姐不得还大度地成全人家,跟和珅完全不一样。但是这里是个崩坏的世界,纪晓岚都能蹦出个儿子来,丰绅殷德就是性格大转换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如果真是藏j纳污之人怎么办?紫薇偷偷看去,只见丰绅殷德依然笑吟吟的,关心地看着大夫给那两孩子搭脉。似乎真是个好人?但是谁能保 (还珠)紫薇花开第7部分阅读 (还珠)紫薇花开 作者:肉书屋 证!你没看他笑得挺关切的?也许是笑里藏刀!紫薇脑海里两个小人开始打架。不管了,紫薇拍拍脑袋,把打架的小人镇压下去,先这样了,不能把人往坏里想,如果他真是坏人,我就……我就……我就用爱新觉罗弘昼砸死他!想着自己不想认的靠山叔叔,紫薇心中大定。 “紫薇姑娘,你怎么了?”说曹操曹操就到,想丰绅殷德丰绅殷德就出声问道。 “啊!”紫薇吓了一跳,一抬头就是丰绅殷德那张脸,忙退后一步,才回道:“我没事,不过丰绅公子怎么知道我名字的?”难道我是紫薇的事已经一传十十传百成了众人皆知的秘密吗? “哦,是那位小燕子姑娘告诉我的。”大约是紫薇脸上的表情太悲凉,丰绅殷德有些不知所措地指指那边上串下跳的小燕子。 小燕子,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紫薇悲从心来,只差仰天长叹。 “紫薇紫薇,这位丰绅公子人好好啊,他说小豆子和小叶子的诊疗费还有药费他都包了!”小燕子此时一下子冲了过来,抱着紫薇的胳膊就欢跳着报告,“还有啊还有啊,小豆子和小叶子居然是吃了野果子才这样的,就叫他们别这么嘴馋了!”说完又嘟着嘴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可是我也吃了,我就没事,一定是他们身子太弱了,嗯,决定了,等到他们好了我就教他们武功,这样就不怕吃坏肚子,也不怕别人欺负他们!” 小燕子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话,紫薇和丰绅殷德自然插不上话,只得被迫听着。紫薇看着神采飞扬的小燕子,虽然她说得许多都是废话,但确实是为那些孩子考虑,刚才的不满也去了,看着小燕子的眼神也趋向柔和。 “小燕子姑娘真是宅心仁厚,丰绅殷德有幸识之。”丰绅殷德却是很认真地倾听,眼睛越来越亮,听完便肃然向小燕子行了一礼。 小燕子虽然看不懂大礼,听不明白丰绅殷德四个字四个字的话,但也看得出是在夸她,难得有人这样夸她,小燕子红了脸,不好意思又语无伦次地回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我那个什么心什么厚听不懂,是不是在说什么好吃的啊!” 紫薇及在场的病人伙计都忍不住笑了,丰绅殷德也笑了,但还是耐心地解释道:“是说小燕子姑娘很善良,小燕子姑娘真是活泼可爱啊!” 小燕子脸更红了,忙摆摆手摇着头说道:“不是啦,我也是大杂院养大的,所以我当然要跟他们一起拉!” “知恩图报当乃君子!”丰绅殷德闻言更是肃然起劲,又夸了一句,还马上想到小燕子可能不明白,又简单地解释了一遍。 小燕子听了笑得很欢,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很是可爱。丰绅殷德怔怔地看着,突然回过头咳嗽几声方才恢复原样。 紫薇在一旁听着他们一来一往,你夸我我夸你的已经完全魂归离恨天,今天果然不宜出门,街上实在太可怕了。当然幸好她没有看见丰绅殷德最后的表情,不然她一定被雷得更销魂。 “小燕子,我们该回去了,柳红还等着呢!”柳青背上背着一个,手里抱着一个,丝毫不见不吃力地走过来对小燕子说道,还对紫薇和丰绅殷德行礼道谢。紫薇和丰绅殷德自然回礼。 小燕子也应声答应,然后想要接过柳青怀里的小叶子,却扑了个空,原来丰绅殷德已经提前抱起小叶子,笑道:“小孩子都累了一天了,反正我有马车,不若我送你们回去。” 小燕子正要高兴着点头,柳青却皱眉拒绝道:“我们已经麻烦这位公子许久了,实在不能再添麻烦了。”在市井中打滚了这么多年,柳青绝不相信这世上有这等好人,一边想着一边就要抱回丰绅殷德手里的小叶子。 “这位兄台,不必如此,本来就是我的过错让两位姑娘受惊,请给我个机会送两位姑娘回去吧。”丰绅殷德笑着避开柳青。 柳青仍然不肯松口,小燕子却指着昏昏欲睡的小豆子小叶子低声劝道:“柳青,难得人家这么好心,你干嘛要拒绝啊,小豆子小叶子都累了,你看都睡着了。”柳青闻言,又想了想,实在想不出他们有什么可被这位光鲜亮丽的公子惦记的,又见小燕子已经上前答应人家,也只得应了。 “那太好了,青岩,快备好马车。”丰绅殷德闻言喜上眉梢,忙吩咐自家小厮。 青岩没趣地应了一声,虽然不愿也只能乖乖地去准备。 紫薇此时已经回神,发现他们正商量着要去大杂院的事,忙上前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辞了。”她已经闻到了麻烦的气息。 “紫薇姑娘是小燕子姑娘的朋友,难道不是一道的吗?”丰绅殷德吃惊地问道。 “不是,我们不同路,我家就在前门往右拐走两步路就到了。”紫薇随口应道,只求赶快解脱。 小燕子在一旁听了已经忍不住蹦了过来,挽住紫薇嚷道:“紫薇紫薇,跟我们回去大杂院看看吧,那里的孩子一定会喜欢你的!” “小燕子,这位姑娘既然不想去就不要勉强了。”还是柳青看出紫薇的不愿,说了句公道话。 “怎么会?紫薇这么美好,怎么会不想去啊?”小燕子瞪大了本来就很大的眼睛。 你怎么知道我这么美好!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什么这么美好的!!紫薇翻了翻白眼,她已经知道自己与小燕子完全是鸡同鸭讲,根本无法交流。还是不要自讨苦吃了,是以对丰绅殷德一颔首,自顾自去了。 初见 小燕子看着紫薇不顾自己的千呼万唤径自走了,不由地嘟起嘴生气道:“紫薇怎么这样!” “小燕子,那位紫薇姑娘应该是家里有事先走了。我们也走吧。”柳青对小燕子也有些生气了,硬声说道,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此痴缠除了让人看不起外还有什么,小燕子真太不懂事了。 “不行不行,明明说好的,紫薇会变成大胖子的,不是说什么说话不算话就要变成大胖子的。”小燕子不停地摇头,仍然想要追上去。 “小燕子姑娘,既然紫薇姑娘有事,还是不要勉强了。”丰绅殷德此时也劝道,眉头微微皱了皱。 小燕子自从丰绅殷德付了钱又夸了她之后,就觉得这人是个大大的好人,对他的话还是听的,虽然心里不怎么情愿,也只得点了点头。 紫薇其实没走远,就怕小燕子又一个没脑子跟在她身后,实是被无所不在的原著定律给搞怕了,是以躲在医馆旁边的暗巷里观察,直到小燕子等人上了丰绅殷德的马车走远了,才松了口气,理了理衣衫,施施然走了出来。 只是明明她都不告出来这么久了,怎么就没人来找她?紫薇不爽地想到,穿越以来被宠坏了的孩子决定先逛一逛再回去,让他们在家急一急也能显示自己的重要性。 “没想到今日如此巧遇见五爷了,真是有幸啊!今日一定让和某做东,我们太福楼不醉不归!” “和大人,好说好说!” “五爷,客气了客气了!” “如此本王恭敬不如从命,哈哈哈!” “正是正是,呵呵呵!” 紫薇一个闪身再次闪进暗巷,身边走过正称兄道弟得热情的弘昼和和珅。难怪刚才自己在茶楼下面逗留这么久也没见什么响动,原来是遇上和珅了。紫薇托着下巴颔首。不对,刚送走了小燕子和丰绅殷德,就来了弘昼和和珅?!难道今天黄历上不宜出门? “来人啊,来人啊!抓强盗啊!”紫薇正皱眉思索着,前方又传来一阵大喊大叫。 紫薇下意识地摸摸荷包,还好,还在!算了,街上太危险了,还是回家算了,下回出来一定要阿姐或者小月姐当保镖。 “小姐,回来了?”齐叔给开的门,只是他的脸色很奇怪,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不断地给紫薇使眼色。 “齐叔你怎么了?”可惜紫薇压根没看懂。 齐叔叹口气,正想说得更明白,里面就传来了一阵大笑:“是纪晓岚一直念叨着的世孙女回来了吗?快进来吧,不用拘谨!” “他谁啊?”紫薇问道,怎么说话跟主人似的。 “皇上,臣的世孙女孤苦无依,没见过什么大场面,想来是怯了,臣去看看。”然后纪晓岚传来的回话让紫薇明白了。是乾隆,里面居然是乾隆,瞬间心里掀起了惊涛大浪,紫薇虽然抱定绝不会去寻父的念头,但是住进纪晓岚的草堂时她也想过有可能会与乾隆会面,甚至设想过种种情况以及自己怎么应对怎么讽刺,却没想到会如此快!一时间她有些手足无措,呆立门前,虽然心里一直不停地骂乾隆,虽然根本看不起他风流下流的行为,虽然灵魂来自人人平等的二十一世纪,但是紫薇血脉里仍然留着几丝原来的钦慕之情,但是毕竟人家是九五之尊,手握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哎……就算是在现代要去见国家主席也会紧张吧! “紫薇,没事的,皇上很平易近人的,不用怕!”等紫薇回过神来,纪晓岚已经站在她眼前关切地说道。 是啊,够平易近人的了,无论到哪都会留下几段风流韵事,紫薇不屑地冷哼。刚才的紧张都被怒气代替,真想等会子好好地讽刺一番,也为夏雨荷和自己出口气。 “紫薇,他是皇上!而且太后也在!!”纪晓岚看到紫薇嘴角的不屑,也无心计较缘由,忙正色道。 紫薇一惊,是啊,他是皇上,她是太后,只要他们一句话自己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刚才的不屑种种忙死死地忍住了。 “可怜见的孩子,别怕,进来吧,让哀家好好看看!”此时太后的声音也传来了。 “紫薇,像平常一样就行。”纪晓岚闻言,也顾不得其他了,嘱咐道。 紫薇呆呆地点头,呆呆地被纪晓岚牵进院子,留下齐叔一个人靠着门无言长叹。 这里不是可以讲理的现代,这里是皇权大于天的清朝,她还不想做与封建主义作斗争的先驱,她只是个小老百姓,所以只能忍气吞声!! 她不是被抛弃的夏雨荷的女儿!她不是一心想寻父的夏紫薇!!她跟这个男人一点关系都没有!!!紫薇如此不停地做心里建设,终是面色恢复平静,甚至还能带着一抹笑意。只是心底传来微微的抽痛,只是紧张了,紫薇笑笑。 走到院子中,低下头请安,听到平身时起身抬头,乾隆很显眼,一眼看去就知道他是乾隆,不若弘昼英俊,但胜在气势,而太后咋一看则是很普通的老妇人,慈眉善目,但谁都知道宫里的女人有两张脸。太后向她笑笑,乾隆也饶有兴趣地看向她,紫薇突然心跳如雷,要知道她与夏雨荷有五分像,会不会认出她来?紫薇也不知自己是期盼还是害怕? “哦,你就是纪晓岚的那个世孙女夏紫薇。”乾隆随意开口道,然后转过头跟太后笑道,“皇额娘你看,怪不得纪晓岚这么紧张了。” “皇上说的是,孩子给哀家看看,长得真水灵!”太后也笑道,向紫薇招招手。 紫薇手攥紧,指甲几乎刺穿手掌。你知道吗,夏雨荷,你心心念念的男人已经完全不记得你了!!此后心中一片清明,所有的事情真正过去了! 微笑着上前,安静地任由太后打量。她只是夏紫薇,不是谁的谁! 认亲 “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太后看了半天,爱不释手地夸道,紫薇适当羞涩地笑了笑,低下了头。 “太后,您看您都把我紫薇妹妹看羞了!”小月见状,在一旁笑道,因她是太后收的干女儿,说话倒是随便。 太后也不着恼,笑道:“你这猴儿,要是有你紫薇妹妹的一半就好了。”紫薇的一派作为算是对了太后的胃口,太后虽然喜欢小月的爽朗,但更喜欢温柔可亲的女孩子,看她从小养在身边的晴格格就能明白一二。因此更加和颜悦色地向紫薇问了些年岁家里人之类的情况。紫薇小心翼翼地斟酌,一一得体地作答,看得太后越加满意。只是听得紫薇说父母亲族皆死绝了,也不由唏嘘,看紫薇的眼光越发慈爱,倒把干女儿小月撇到了一边。 “听小月说紫薇也喜欢红楼梦?”太后又问道。 “回禀太后,是的。”紫薇忙答道,心里琢磨起太后为什么这么问。 太后哪是为什么,不过是迷上了红楼梦,巴不得所有人都喜欢这部书,听小月说紫薇是红楼梦的超级书迷,也就这么顺口一问,哪知惹得紫薇万般心思。 紫薇还没想明白,太后就高兴地拉着紫薇说起红楼梦,紫薇在古董店打工的时候就接触过挺多有地位的老人,他们都爱卖弄,只要安静听着,然后适时捧上两句,赞同两句他们就心里舒坦,因此依样画葫芦,太后兴致果然越发高了,又讲了许久直到嗓子受不了才停了下来,紫薇很有眼色地奉上清茶。 “紫薇啊,你觉得黛玉会怎样?”太后满意地喝完茶,突然问道,似乎很随意地直直看向紫薇。 紫薇差点冲口而出高鹗的结局,幸好立马反应过来,看看太后,猛然想起林黛玉与贾母初见时贾母的问话,忙肃色道:“黛玉也是难得,可惜就是多读了诗词,反移了性情!”说完心跳尤不止,偷偷地在心里对林黛玉说了千百个对不起。 太后笑了,拉着紫薇的手就夸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如此有见识,正是如此,女子还是以相夫教子料理家务为重,诗词终是小道。” 紫薇被太后拉得浑身不舒服,还得装出一副虽然害羞又荣辱不惊的样子,不可谓不辛苦,想了想,回道:“外公从小就是如此教民女的,否则民女哪有这样的见识!” 太后有些惊讶,正要问为何她是由外公教养长大的。在一旁听得无聊的小月这次总算逮到了话题,当然也有为紫薇说话的成分,毕竟这个时代子不言父过。于是把紫薇的娘亲当年如何选定了一个夫婿,刚成了婚那人如何卷了她所有的嫁妆求前程去了,如何就一去不复返了。而且当时紫薇的娘亲已经怀了紫薇,家徒四壁万般无奈只得回去依靠娘家。可是祸不单行,生下紫薇没多久,紫薇的外公就打听到那人其实是个骗子,早已有妻有子,紫薇的娘亲知道后深受打击,从此病榻缠身一命呜呼,后来紫薇又被那些丧天良的族人抢了家财逼出济南府等等皆说了一遍。小月当日听紫薇说的时候就对那个混蛋男人咒骂不已,对紫薇也同情怜爱不已,因此在说话间说起那男人义愤填膺,说起紫薇一家又满是同情,小月本来就会说话,把太后说得是深受感染,听完后甚至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泪,看向紫薇的目光充满怜爱。 本来在一旁聊天的纪晓岚、纪渊和乾隆也听住了,皆是叹息,对夏家的同情对那男人的怒气自然而生。纪晓岚更是自责,这些他都没听紫薇提过,作为长辈实在太不该了,想不到这孩子小小年纪吃了这么多苦,以后更要好好地待她。乾隆更多的是看不上,他一向自诩风流而不下流,因此百花丛中过很是滋润,对这种没担待的男人最是看不起,看这女孩就知道她娘亲是何等人物,真是不懂惜花的家伙。纪渊则复杂的多,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有一种东西在心中破土而出,看着紫薇的目光渐渐明晰。只是青梅等真正知情人是万般纠结,在死命保持面部平静的同时庆幸金锁这丫头正好不在,心底实在不明白紫薇为何要撒这等慌? 紫薇其实也万分惊愕,没想到小月把当初她随口说的东西记得牢牢的还有鼻子有眼地说给太后听,只是现在骑虎难下,只得先应对过去,因此想了想怯生生地拉了拉小月,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紫薇,这样的人你还要继续袒护下去!?”小月真是恨铁不成钢。 “可是,也许父亲他真的是有事绊住了。”紫薇不确定又很坚定地解释。 “你!”小月看着紫薇半天说不出话来,她当初听了紫薇的身世后就万般为她不平,谁知每次她都护着,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不由向太后抱怨道:“太后你看她!” 太后此时心中的天平彻底倒向了紫薇,这样好的孩子,既温柔又知书达理,还这么懂事这么孝顺,她那个父亲真是丧天良啊,真是可怜见的,小小年纪就没了亲人照顾。心中爱意大增,本来就喜欢紫薇,如今更是添了十分,不由说道:“不若紫薇给我做女儿吧。” “这样好,紫薇有了太后就不怕别人欺负了!”还没等众人反应,小月第一个拍手叫好。 太后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注意妙,看向乾隆问道:“皇帝你怎么看?” “一切皇额娘做主就是了,夏姑娘是个好的。”乾隆是大孝子,自然唯母命是从,更何况从刚才开始他就对紫薇有种特别的亲切感吗,更不反对。 “紫薇当然是好的,你也别叫夏姑娘这么生疏,以后她就是你干妹妹了。”太后笑着一锤定音。 “是了,儿臣自然遵命,小月和紫薇都是额娘的好女儿,儿臣的好妹妹。”乾隆笑道,不大不小拍了太后一记马屁,让太后笑得越发开怀。 “紫薇你还愣着干嘛,赶快给太后见礼啊!”小月见紫薇还在发愣,忙提醒道。 紫薇此时还能说些什么,混沌沌任由小月拉着给太后和乾隆各行了大礼,算是认了亲,今天的太阳一定是从四面八方升起来的。院子里的其他人除了不知情的纪晓岚纪渊莫愁真心为紫薇高兴外,都一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的样子。 “小姐,这怎么可以?!”晚上湘叶给紫薇解发髻时很是忧心忡忡。 “怎么不可以!这样不是最好!”紫薇斜了湘叶一眼笑道,虽然刚开始她很混乱,可是等冷静下来就想明白了,既然无法改变只能从中寻找有利以免,其实这样也好,不光是多二座大靠山,而且只要心里想想乾隆知道真相后的反应就无比痛快,至于认父那关她夏紫薇什么事! “可是……”湘叶还待说,却被紫薇制止了:“湘叶,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不用操心!” “可小姐也不能撒谎啊。”对于这一点湘叶最是不安,这可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 “我没撒谎啊。”紫薇十分无辜,不过是当初小月这个没父母的好奇紫薇这个有父母的就随口问了紫薇,紫薇也就随口改了改回了,可是她可以发誓她没撒谎,真的,隐晦不算撒谎。 “明明……”湘叶有些恼了,看着紫薇说不出话来。 “好了,湘叶,这都是小问题。”紫薇不在意地耸耸肩,示意湘叶继续拆头发,来了这么久她还是没闹明白这头发是怎么盘上去怎么拆下来的。 湘叶真的生气了,放下簪子,绕到紫薇面前说道:“小姐,你说夫妻?” “他们是有夫妻之情也行过夫妻之礼啊!” “小姐,你说卷了嫁妆?” “他和他弟弟回京的盘缠不就是我外公出的!” “小姐,你说求前程去了?” “他是去抢皇位了,难道这不是前程!” “小姐,你说有妻有子?” “拜托,他何止有妻有子,是有很多妻很多子!” 这一问一答中,湘叶彻底泄了气,只得祈祷这一切都到此为止,默默绕回来继续给紫薇拆头发。 捐物 虽然太后新认了个义女只是私底下认的,既没记入宗人府也没昭告天下,只是京城那些百官贵族岂是吃素的,早就打听得门清,或多或少都有贺礼送上门来,吃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纪晓岚虽然尽力挡着,可有些假借叔叔伯伯大哥之名送来的东西挡也挡不掉,最后还是,登堂入室,堆得满屋子都是。 “先生也真是,东西多了还愁。”小月顺手打开一盒糕点,拿出一块咬着,含糊不清地说道。 “小月,先生这是清廉律己,岂可儿戏。”莫愁在一旁听了肃容斥道。 “我知道啊,可是这些都是送给紫薇的,先生何必担心呢!”小月不服地反驳,顺便使眼色给紫薇让她帮腔。可惜紫薇早已全心地沉浸在那幅唐伯虎真迹中,哪有空理小月莫愁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愧是和珅这个大清第一贪送的东西,果然够有品味也够贵族! “紫薇!”小月等了半天也不见紫薇回应,回头一看,见她几乎整个人都埋进那幅画里,不禁怒了,大喝一声。 紫薇经过这么多日子的相处,早知道她只是只纸老虎,哪会怕她,懒洋洋地抬头,看了小月一眼,继续低头看画,唐伯虎的真迹啊,真好想抱着一起穿越回去! “紫薇!!”小月气得蹦了起来,一下子冲了过来,作势就要去夺那幅画:“和珅送的东西有这么宝贝吗,我看看!” “别,千万别!”紫薇生怕小月这不识货的搞坏了这幅千古名画,忙小心翼翼地抱起就跑。小月自然不甘,就跟在后面追。 于是下面的时间就变成两个人一追一逃,也从一开始的拿画变成了单纯的游戏,紫薇和小月两人玩得不亦乐乎。至于那幅画早被当它宝贝的紫薇给扔地上了,幸好湘叶手疾眼快捡起来小心放好,否则将来痛哭流涕的一定还是紫薇。 最后还是莫愁看她们实在弄得不像样制止了才停下,紫薇和小月一人一边身子趴在桌子上,哪有最开始的剑拔弩张,分明是好姐妹么。 “对了那个红楼梦的事怎么样了?”紫薇眯起眼终于想起被自己遗忘的事,她还有红楼梦后四十回没看呢,只是香云似乎就是一去不复返了。不行得问问,问好了得找找,穿越回清朝都没看到红楼梦结局,这个穿越也太失败了。 “红楼梦的事八成没问题了,香云已经进了宫专为太后讲评红楼梦,听先生说太后很是喜欢呢,先生说等时机成熟就可以请皇上收回成命了。”小月说起这事就高兴得合不拢嘴,毕竟自从听了红楼梦缠绵悱恻的故事以后她也很喜欢,希望红楼梦可以沉冤昭雪。 “这样啊。”紫薇眉头又皱了起来,那不是又要等很久,除非她厚着脸皮跟太后一起听,那当然是不可能的,皇宫这个尤其对她这类穿越女来说是天下最危险的地方,她脑子进水了才回去自找麻烦,刚才的豪言壮语早已烟消云散。不过香云怎么好端端地又到皇宫里去了?紫薇疑惑地挑挑眉,随即又放下了,反正不关她的事,她只要最后看到红楼梦结局就行。 “哎!”这边紫薇小月谈得正欢,那边莫愁却是唉声叹气。 “阿姐你这是怎么了?”紫薇关心地问道。 莫愁还没回话,小月就凑过来不在意地说道:“还不是你那堆礼物的事,阿姐纯粹是自找的,紫薇,别在意!” 紫薇同样没当回事,大清现在无官不贪,哦,除了纪晓岚,这些人哪是专门送礼物给她,不过是想讨太后皇帝的欢心罢了,不收反而结了仇怨。何况他们的东西也不是什么血汗钱,来得极容易,有什么好在意,便也劝道:“阿姐,这不用担心,是送我的东西,不会损了纪爷爷的清名的。” “可是外面的人哪里知道,只知道纪府每天都有人来送礼,先生虽不说到底也在烦心,小月,先生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一定要誓死捍卫先生的清名!”莫愁仍然担心不已,不好直说紫薇,却斥责起小月来,说到后来甚至有了悲壮的味道。小月向来很听这个姐姐的话,更被莫愁的语气感染,也耷拉下脑袋,开始觉得这似乎可能是个严重的事。 紫薇面对此情此景该说什么呢,应该是感动吧,可是她却是炯炯有神,明明不是那么严重的事,为什么在莫愁的嘴里说出来就上纲上线了,彷佛下一秒就要冲锋席上了。莫愁的确是好人,但有时候就是太好了,让人无言。但是看着这么照顾自己的莫愁小月愁眉不展,貌似纪晓岚这几天也是唉声叹气的,紫薇看了看满屋子的东西,终是狠了狠心说道:“不若这样吧,这些东西就捐出去吧。” “捐出去?”莫愁眼睛一亮,但马上眉头又皱得更紧,“可是捐到哪里去,以什么名义捐?” “东西是紫薇的,当然是紫薇的名义了!”小月想也不想地回道。 “可是……”莫愁看了看紫薇没有说出来,紫薇却明白毕竟这样洗不清纪府的名声,反正她也不在意,身靠好几个靠山她还愁什么,笑道:“还是以纪府的名义捐吧,我一个女孩子出头露面不好。” “不行!”小月莫愁一听深得其心,刚想开口赞同,门口却传来的纪渊的声音。 “天麟有什么不对吗?”比起莫愁的放不开,小月早已大大咧咧地把纪渊划为自家兄弟,丝毫不见客气生疏。 纪渊也喜欢这样,对小月笑了笑,信步进来,在紫薇身边坐下,方才解释道:“以纪府的名义捐出去皇家还会以为我们在收买民心,这不是徒惹风波!” “那怎么办?”小月顿时垮下脸,莫愁就更不用说了。 紫薇听了纪渊的解释,回味过来也觉得自己欠考虑,看来现代人做事情还要多考虑古时候特殊的环境,不禁多看了身边的纪渊几眼。 “以那些送礼人的名义捐出去就万事大吉!”纪渊看着愁眉苦脸的众人笑得很诸葛亮,但是他的想法无疑是现在最聪明的做法。 小月和莫愁自然惟命是从,紫薇也不得不对他赞了声聪明。 这事定下来后,莫愁这几天的心事一扫而空,开始和紫薇等人合计该如何行事。 紫薇此时却想起了小燕子的大杂院,虽然小燕子有些白目不讨人喜欢,但是那里的人的确需要帮助,自己上回心底也承诺,心里总觉得一段心事未了,是以便提议捐给大杂院,但又具体说不出在哪里。纪渊、莫愁和小月当然不反对,只是不知道地址有些麻烦,最后决定由小月去打听地址,毕竟那三人卖艺还是很显眼的,而莫愁则由湘叶帮忙清点东西,登记造册,紫薇这只懒虫没人指望,纪渊则是赶考生有特殊照顾。只是大家都对紫薇强烈要求一切都不能让大杂院里的人知道是谁做的而不解,但最后基于紫薇的坚决态度和她是东西的所有人也都妥协了。 纪渊见事情已定,说了声跟好友有约,要去香山游春便又离开了,临走时却附着紫薇的耳朵让紫薇把那些个珍册孤本留下来,别傻兮兮地都捐了。 “假公济私!”紫薇不屑地骂道,转身就对湘叶耳语让她顺便把唐伯虎的真迹留下来,还有那个据说苏东坡用过的砚台,还有那个……反正小燕子他们也用不着啊! “王爷,你没事吧?”和亲王府的外管事小心翼翼地问道,毕竟弘昼的脸色已经由青到红到黑再到绿了。 “这么说,夏紫薇变成皇兄的干妹妹,也顺便变成了本王的干妹妹!!?”弘昼才不管那个管事怎样的惶恐,咬牙切齿地问道。他不过想着不要逼紫薇这么紧,就等几天,没想到一眨眼间天地变换,这算什么!饶是他身子骨再好也受不了这等变故,侄女变妹妹?!弘昼第一次庆幸他不是他四哥,不用将来知道女儿变妹妹的残酷事实。 “是的,虽然太后皇上没下旨,但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都知道了。”外管事忙更加小心翼翼地答道,虽然也不知道自家王爷为什么如此崩溃,心里已经做好准备等着弘昼的暴风疾雨,谁知低着头等了半天都没动静,实在忍不下去偷眼看去,弘昼的面上已经一片平静,更恐怖的是还带着些许笑意。还没待他的小心肝平静下来,弘昼就刷地躺下了,闭上眼睛,一动也不动。 “王爷!”这下外管事真急了,叫唤着都带上哭腔了,就要奔上来检查弘昼的情况。 “叫什么叫,本王还没死呢!”弘昼睁开眼睛,怒喝道。 “是奴才该死!”那外管事一见弘昼没事,高兴得几乎落泪,哪管得了心里一点点的委屈。 “算了,你去给纪府发张帖子,就说本王死了,欢迎来参加葬礼。”弘昼又闭上眼睛若无其事地吩咐道。 外管事还没明白过什么事来,弘昼紧接着又加上一句:“对了,别忘了去里院通知福晋阿哥们本王死了。” 错位 没多久和亲王又死了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和亲王府已经换了模样,人人都披麻戴孝,哭得凄惨无比,弘昼则身穿寿衣安详地躺在寿棺里。乾隆听到消息后只是皱了皱眉,笑骂一声胡闹也不在意,甚至还让贴身太监去送了礼金,他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何况这个弟弟还如此与世无争,偶尔荒唐一下做哥哥的自然可以理解。所谓上有所好下有所效,既然皇帝不以为意,下面的大臣王公贵族自然络绎不绝地往和亲王府哭灵,顺便也跟有些不方便见面的同僚联络联络感情。 而在草堂紫薇手拿着和亲王府管家特意亲自送来的帖子整个人已经石化了,他死了?他死了!!不会吧前几天碰见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好端端的就没了,突发暴病还是被上面忌讳一杯毒酒?虽然这人出现得有点莫名其妙,行为方式也有点偏执,但对她倒是真正的关心,紫薇心里有些怅然。一大靠山就这样没了,皇家的东西真是沾不得,好好的王爷就这样说没就没了,真是世事无常! “紫薇,怎么好好地站在院子里发呆啊?”正巧纪晓岚哼着小调迈着方步晃了进来看见紫薇如此,关切地问道。 紫薇没反应过来,仍看着帖子发愣,纪晓岚好奇地凑过去一看,便笑道:“没想到和亲王也是个妙人,刚认了干妹妹就迫不及待地发了帖子要礼金,改明儿紫薇好好敲回来,那些王爷都是财主!” “改明儿?”紫薇茫然地看着纪晓岚的笑脸,弘昼不是已经死了吗? 看紫薇一脸的茫然,纪晓岚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看我都忘了跟你说了,你以前在济南不知道也是正常的,这和亲王最喜欢玩丧葬游戏,京城里对他死死活活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这次又不知道想起哪一出了。”说完还拍拍紫薇的肩膀哈哈大笑,“怎么,吓着了吧,没事,吓着吓着就习惯了!” “这么说他没死?”紫薇觉得肺都快气炸了,就算是科技昌明的现代有人会玩丧礼吗?没有吧,亏得她还为他难过了这么一咪咪,果然同情心扔他身上不如扔狗身上,狗还能叫几声。 纪晓岚闻言知道紫薇不可理解,忙点头顺便又劝慰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人家王爷喜欢玩又不碍着谁,再说这也是有缘由的,和亲王是个聪明人。”最后一句纪晓岚说得有些感慨,君不见当初多风光的人物如今都尘归尘土归土,而当年的荒唐王爷依然是荒唐王爷,过得滋润过得潇洒。 “是啊,聪明人。”紫薇咬牙切齿地附和,把帖子撕得粉碎,扔到脚下狠狠踩几脚,然后在纪晓岚惊愕的神情下扬长而去。 “这是怎么了?”纪晓岚不解地围着碎帖子绕了两圈,看来叫紫薇一块去和亲王府蹭饭是不可能的了,那么紫薇的那些个忠仆也肯定不会去了,纪渊已经与好友把酒言欢去了,于是纪晓岚高声喊道:“小月,莫愁跟先生吃饭去!” “好嘞!”小月第一时间就高声附和,拉着莫愁立马就出现在纪晓岚的面前。三人就此走向和亲王府蹭饭之路。 “刘全,这个和亲王府你去一趟,给老爷我道个恼,记着备上一份厚礼!”和府里和珅皱着眉头吩咐着心腹刘全,心底早拐到千里远。 “老爷,听说连纪晓岚都去了。”刘全跟和珅也没这么多顾忌,有些迟疑地说道。 “那老纪能跟我比,他肯定是蹭饭去的,去了跟他坐一块还丢脸,行了行了,老爷这不是有急事么,礼到也是一样的!”果然和珅十分激动地说道,他何尝不想去好好地在纪晓岚面前显摆一下,可是谁叫今晚阿德回来吃饭,也不知这孩子最近在忙什么,几乎不着家,在账房领取银两的数额也越来越大了,莫不是沾上什么不好的东西了,怎么的也要在今晚问清楚!毕竟和亲王的丧礼常常有,儿子可不常有。 刘全不说话了,他突然也想起今日少爷说了会回家吃饭的,难怪老爷要等着了,别看老爷平时对别人都是算计,可是对少爷绝对是绝世好爸。默默看了和珅一眼,然后贴心地退下准备礼单去了。 晚上在和珅的左等右盼下,丰绅殷德终于在万家灯火之际归家,看见和珅已在大堂等他,忙见了礼,只是脸上的笑容从来没有消失过。 “阿德,最近是不是交什么朋友?”和珅端着一副异常慈祥的脸装作不在意地问道,心里却是紧了紧,那些京城里的公子哥凡是脸上一天到晚带着这种笑容的马上就要遭受挫折,典型人物就是福尔康。和珅就这么个宝贝儿子,怎么舍得! 和珅这个老狐狸做戏丰绅殷德这个小白兔怎么能看得出来,便笑道:“阿玛,儿子的确认识了一个很有趣很可爱的朋友。” “是吗,说给阿玛听听。”和珅很感兴趣地问道,露出几分好奇。 丰绅殷德闻言笑得更欢,他早想把小燕子介绍给自家阿玛认识,小燕子这么可爱阿玛一定会喜欢的,虽然有些不懂规矩及处事人情,但她从小没有父母也怪不得她,只要他耐心教导一定可以让小燕子懂事的。也难怪丰绅殷德这么理所当然的认为,因为从小到大凡是他认为对的,和珅都是附和赞同的,就算是他说天空是紫的,和珅也会说天空紫得很有格调,可他哪里知道和珅都是背地里去处理那些认为不该接触他儿子的人和事的。于是组织了下语言,很轻松地回道:“那日儿子从香山回来路径一家医馆时,惊吓了上回阿玛提过的纪大人家的紫薇姑娘……”只是丰绅殷德刚开了个头却突然想起与小燕子约好晚上带那些孩子去太福楼吃饭,这几日忙着和几个好友与另一班人在香山辩论都糊涂了,好在他跟和珅父子情深,从来没有繁文缛节,对和珅道个恼,就急急忙忙跑了出去,留下和珅差点生生咬碎正在喝茶的茶盏。 又是那个夏紫薇!?上回自己的一番筹谋却莫名其妙地一败涂地,连个福尔康都废了,本来打算卷土重来,结果福康安被派去河南清剿白莲教余孽,而夏紫薇又莫名其妙地变成太后的干女儿,弄得自己不得不暂时放下,还得备一份厚礼送去。 可是你明明有了福尔康,为什么来惹我家的阿德!你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和珅的眼里翻起滔天怒火,手中的茶盏砸了个粉碎。 只是唯今之计还是要让阿德先回心转意,和珅砸了东西心情平静了一些,脑子开始恢复理智。对于丰绅殷德和珅早已给他打算好了,等到他中了状元,就去求一个皇格格,然后谋一好差,自己帮衬着,也能安心,和珅怎么能容忍任何破坏他给宝贝儿子安排好的康庄大道。 求你 从和亲王府蹭完饭出来已经华灯初上,纪晓岚三人决定回家去也。小月对她家先生的能力有了新的认识,别人去和亲王府喝奠酒都是送上大把礼物,而纪晓岚则是两袖清风,只不过当场挥毫呵成一副奠联就立刻被和亲王府上下奉为上宾,热情招待,要不是实在不方便和亲王本人都能从寿棺里跳出来。小月终于明白当年戏班的班主为什么砸锅卖铁也要将儿子托在一举人名下念书,原来念书真的是居家做客旅行的必备良品!!小月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要去念一两本书,像紫薇就是日日捧着书看,难道书中真有黄金屋?但一想起那一个个复杂无比的方块字,小月瞬间就泄了气,自己肯定不是这块料,还是老老实实地跟在 (还珠)紫薇花开第8部分阅读 (还珠)紫薇花开 作者:肉书屋 书人身后吧。 “小月,在后面磨蹭什么呢?”小月正难得多愁善感中,前面的纪晓岚突然转头一嗓子叫唤。 “先生,你干嘛,吓死人了!”小月被吓得回神,跺脚娇嗔。 “哈哈,自个胆小还怨得了别人!”纪晓岚见难得吓着小月不禁得意地哈哈大笑,平日里都是小月吓他的,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一听纪晓岚说她胆小,小月不干了,她向来自诩胆大包天,虽然现在金盆洗手了,当年江湖上人人说起杜小月谁不竖一大拇指,怎么就成胆小了,当即不服气地嚷道:“先生说我没文化我认了,但说我胆小我杜小月第一个不服!” “哦,那你拿什么证明自个儿胆大啊?”纪晓岚兴致勃勃地逗着小月,人老了就是喜欢跟小孩子计较了。 “我……我……今晚敢一个人在外头过夜!”小月语气激昂地说着结结巴巴的话语,本来想说个劫富济贫之类的豪言壮语,但总算想起今时不同往日,结巴了半天想出了一个比较能证明胆量的法子。 纪晓岚这边还没说话,莫愁就瞪着眼珠让小月别无理取闹,小月一下子心火起来了,先生取笑她,连阿姐都不帮她,还有先前对自己没文化的些许自怨自艾,夹杂在一起产生了一种较劲的心情。你们说不许,我偏要在外面呆一晚上,小月恨恨地想,也不打招呼便几个纵跳消失在漆黑的天际边。 “哎,小月!”纪晓岚见玩笑开大发了,连忙高声叫道,今日不知怎么的小月这么不经逗,还是回去逗紫薇好了,至于担心小月的安危怎么可能,他比较担心等下惹到小月的倒霉蛋。 “先生,别管了,等下她就会回来的。”莫愁这个做姐姐的更不担心,小月有几斤几两重她最清楚,基本上遇到危险的可能性等于零。 “好吧。”纪晓岚附和着点头。 小月在街旁的暗巷里看着莫愁和纪晓岚的身影越走越远,不由得嘟起嘴,赌气道:“都不关心我,我不回去了!”说完扬起右脚狠狠一踢,却在脚底下传来一声闷哼。 小月听得分明,脚下好像踢到什么东西,好奇之下弯腰借着月光一看,瞬间直起腰又狠狠踢了一脚。 “杜小月,你够了没有!”虽然是费劲但咬牙切齿的感觉依然清晰。 “哦,没想到这里还有人啊,真是对不住,我眼神不好。”小月笑吟吟地特意低头说道。 福康安狠狠地吸了口气,却触动了胸口的伤口,倒吸了口冷气,幸好他本性坚忍,才没在小月面前丢脸。他复杂地看着小月,此时也没时间计较这些有的没的,他的心底甚至还有些感激这个平日看不顺眼的杜小月,他奉命到河南剿灭白莲教的妖孽,却也不知道他们做的什么妖法,把一县的人都糊弄住了,倒把他们这些官兵当成暴徒攻击,本来他手下的精英部队也不怕这些平民百姓,但先前那些妖人居然在他的军中混入j细,在他们的饭菜里吓了蒙汗|药,一时不防自然皆都倒下了,迷迷糊糊间全军被俘。待到恍惚间听到外面看守他的人在说什么计划顺利已经到了京城,明日就可行动,瞬间惊醒过来,知道这其中牵扯着一桩大阴谋,情急之下居然用手上的扳指割断绳子,又乘着他们送饭进来打晕其中一个守卫逃了出来。现在福康安信不过任何人,生怕又遇上白莲教妖人的j细,一切都要亲自禀报乾隆,是以也顾不得先前被俘时受的重伤踉踉跄跄地往紫禁城方向走去,终是体力不支晕倒,幸好彻底失去意识前死命爬到暗巷隐藏好。要不是杜小月这么一踢他还醒不过来,只是天生看一切跟纪晓岚那个迂腐汉人有关的东西不顺眼,狠狠地瞪了小月一眼,死撑着扶着墙爬起来。 小月被瞪得火大,她对福康安也没什么好感,跟在和珅后面一天到晚陷害纪先生的就是他,真是善恶不分,活该身受重伤。只是小月终归是个善良的孩子,转身就走没想乘着他重伤就毁尸灭迹。 “砰!”后面传来一声巨响,小月下意识地回头,福康安又倒下了,这下小月看清楚了,他的背后黑黝黝的一个血洞。 救还是不救是个问题?福康安无疑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小月眼里就是戏文里欺负善良百姓的大贪官,这种人落得此种下场无疑是老天长眼,不再狠狠插上一刀已经是菩萨心肠了。但是听先生说他是皇上的亲侄子,自己这个皇帝干哥哥无疑对她是不错的,看在干哥哥的份上也不能任由他这样死了。何况小月虽然不爱读书,但不代表她不聪明,若是他就这样死了甚至是不死将来查起说是今夜见过自己就一定会牵扯到纪晓岚身上。只是要她救他真的很难下手!! 正当小月左右为难中,福康安也是左思右想中,他咧着牙努力了半天还是爬不起来,自知自己伤势太重是没这个力气爬到乾隆面前,可是消息太重要了,不能任由时间耽搁。眼前只有一个杜小月,别无选择,杜小月虽然平日里与他作对,但她毕竟是皇上的干妹妹,皇上的安危对她也一样重要,毕竟这是她的大靠山。只是让他去求杜小月太难太难!! 小月想到烦躁之处,在原地绕起了圈子,福康安此时已经不太清醒,只凭着一股意气支撑着,眼睛已看不太清,只耳里听得小月的脚步声,以为她要走,顿时心急如焚,顾不了许多,连忙唤道:“杜小月。”只是他用力之下发出的音量也只如蚊鸣。 幸好小月是习武之人,耳目聪颖,听他声音不对,也顾不了许多,低下头探视,只见福康安面上已无一丝血色,印堂发青,嘴唇煞白,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他以前的恶处一时之间倒忘了,低声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福康安听到小月的问话死命睁开眼,艰难地抬头,断断续续地说道:“你马上……马上……进宫……禀报皇上……白莲教明日……明日有大动作!”说完这么一句似是用尽了全部力气,一下子瘫倒在地上,虚汗直流,但仍忍住不倒入黑暗中,毕竟杜小月还没有答应他,他不敢放心。 小月却呆住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福康安只觉等了一个死生,杜小月仍没有动静,以为她是记恨自己不肯送信,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着坐起来,颤巍巍地拉住小月,急道:“求你!”只要把信送到皇上面前以后我任由你处置!后面半句实在没力气说出口了,但眼睛仍直勾勾地瞪着杜小月。 小月被一声求字弄得心神俱茫,这个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少年将军居然说出一个求字,太过震惊之中下意识地点头。福康安心神一松,倒在杜小月的怀里,彻底没了反应。 “哎,你怎么这样啊!”小月愣愣地抱住福康安,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手足无措的放也不是抱也不是。最后还是一咬牙,将福康安的身子放下一边,这个消息太重要,她现在进不了宫门,要马上去告诉先生,至于福康安等她通知到人来救他。 抬脚走了几步,只是心底坠坠的,不时地回头看孤零零躺倒的身影。狠狠地打了自己一耳光,然后回身飞奔,吃力地背起福康安。 见死不救的事她杜小月还做不出来,即使他如此讨人厌!! 晨间 “小小姐,吃饭的时候别闭眼啊。”草堂的清晨依然充满着青梅关切的絮絮叨叨。 紫薇撑开眼皮,扫了一眼众人,迷迷糊糊拿起一个咸鸭蛋准备剥开就粥吃。 “对了,紫薇,你昨天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去和亲王府的奠席啊,好多人都去了,很热闹啊。大伙都送了大礼,先生只写了几个字就压过所有人了。”小月在一旁兴高采烈地说道,哪有半点昨夜里的茫然焦急。她昨晚背着福康安回家,正好遇见带着大队人马出来找儿子的和珅,顺手就将福康安及其带来的消息这两个烫手山芋丢给了和珅,和珅何许人,自然不会放过小月,听了情况,儿子也不找了,拉了小月就用令牌闯进了皇宫,两人在乾隆面前将情况说了一遍。乾隆的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先是吩咐将福康安抬去尽力医治,然后下旨将一干重臣皆召进宫来商议,包括了纪晓岚。此时已经没小月什么事了,又不好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提出自己要离开,无处可去下只得跟着太医去看福康安,看着太医处理福康安身上各色的伤口,也不由起了一丝佩服,虽然他人品不怎么样,倒真是条汉子,什么时候要切磋一下。 如此守了半夜,福康安总算醒了,知道在皇宫后挣扎着要面见乾隆。在伺候的宫女的禀报下乾隆带着一干重臣来了,其中的君臣情深,感极而泣就不说了。福康安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他从后门逃走时隐约听见院子里有丰绅殷德的声音。福康安虽然跟和珅时有合作,但两人皆知这只是互相利用,不是什么肝胆相照的朋友。当面对乾隆的利益时,一向忠心不二的福康安自然毫不犹豫地卖了和珅。当下各人都变了脸色,和珅立马跪下指天画地地说这一定是误会,他及他的儿子对大清对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小月那时看得叫个爽,没想到一向滑如泥鳅的和珅也有今日,对福康安的好感一下子飙升。 下面的事不是小月可以掺和的,乾隆只说了声让小月好好照顾福康安,别人他不放心云云就急匆匆地带着众人走了,和珅自然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只是谁都知道昔日一人之下的和中堂要倒大霉了,都带着一些幸灾乐祸的眼光看着。 福康安这么一动又伤了身,他已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乾隆没了什么牵挂,喝了药没一会就沉沉睡去。福康安是个奇怪的人,好像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小月如是想,倒也准备尽心尽力地照看他,只是福康安已安睡,旁边又有一大群太监宫女,哪有小月什么事,小月无聊之下倒看着福康安发起呆来。其实他也长得不错的,还有那么一股子英气。看着看着也有了睡意,本来就没什么讲究的小月居然趴在福康安的身边睡着了。 等到纪晓岚把她推醒的时候,天都大亮了,小月忙去看福康安,只见他虽然动弹不得,但一脸纠结地瞪着她。饶是小月再无所谓也有些羞愧就问纪晓岚事情怎样了以达化解尴尬的目的,福康安虽然装作一脸不屑耳朵却高高地竖起。纪晓岚笑着说所有的白莲教余孽都一网打尽,更让人高兴的是和珅陪着他儿子坐了大牢。现在已经没事了,他要留在宫里处理后续,让小月先回去给莫愁报个信,至于紫薇和纪渊,纪晓岚不得不郁闷地承认对他们来说,绝对睡觉比他重。小月自然兴致高昂地回去了,纪晓岚抽了几口烟慰问了福康安几句然后乐呵呵地上朝去了,没有和珅的早晨空气真清新,留下福康安一脸的若有所思。 和珅坐牢了,小月怎不雀跃,回到家正好赶上大家一起早饭,是以忍不住说起了昨晚和亲王府的丧礼,准备引申到她的大作为上,她万般高兴之下已经认为是自己把和珅送进牢房的。 “小小姐,奴婢记得和亲王府给你也发了帖子啊?”奈何青梅不解风情地插嘴道,小月自然不能跟青梅抢话,毕竟她现在掌握着所有人的衣食住行,她又不是紫薇有免死金牌,只得强忍下了,准备等她说完再来炫耀。 “是啊,发了。”紫薇随口应道,将咸鸭蛋狠狠地往桌子上一碰,鬼才去参加那个不知所谓的丧礼,这是正常人干的事吗! “小小姐,王爷毕竟是长辈!”青梅无奈地说道,弘昼这些年的回护让她对他的印象很好,已经认可弘昼这个嫡亲叔叔的身份,紫薇作为晚辈怎能如此无礼! “哎,青姨,这么无聊的事只有无聊的人才参与呢,我才不去凑这个热闹。”紫薇一边说道一边用筷子去戳咸鸭蛋,不错,流油的,但眼角瞄到青梅脸色不善,连忙抬头笑道,“青姨,毕竟那里人来人往的,不太好啊!”言下之意就是要是去了被人发现身份了你负责啊。 青梅当然不想紫薇的身份曝光,私底下认叔叔没问题,她可不舍得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进宫受苦,于是叹了口气,妥协道:“那好歹也要备上一份礼,别让人说咱们夏家失了礼数。”夏雨荷未婚先孕是青梅心中永远的痛,是以对于礼仪她就特别较真,不想让人小看。 紫薇翻了个白眼,人还没死就收丧礼金也不怕被咒死,突然扬起一抹恶作剧的微笑,放下手下的咸鸭蛋,拿起一个新的,问道:“有笔吗?” 旁边很适时地递上一支笔,紫薇接过给咸鸭蛋画上一个笑脸,然后递给青梅:“青姨,去送给他吧,复活节彩蛋,祝他今天复活快乐!” 青梅面对眼前的一大一小两个笑脸,简直哭笑不得,虽然听不明白什么俘获姐之类的,但一定不是什么好话,怎能让她如此胡闹,用力抓住画了笑脸的咸鸭蛋,往桌子上狠狠一碰,还是吃了省心。 众人见状皆笑了,紫薇身边更传来纪渊低低的笑声:“笔可以还给我了吧?” “原来是纪叔叔的,您老还真用功,吃早饭都带着书啊笔啊。”紫薇转过头递上笔,见手捧书本的纪渊,调笑道。 “一日之计在于晨啊!”纪渊不仅不尴尬,反而坦然接受。 “那么,能不能请你在珍惜你的一日之计时不要打扰我的一日之计。”这几日她为什么日日都睡不饱,她什么日日都这么早起来吃早饭,还不是眼前这个家伙,拿着书本在她窗户下念书,向任何人提出抗议,都说人家纪渊是考生要体谅,不能误了他的前程,她真是过得无比痛苦啊!好吧,高考尚且大如天,他要是中了状元,她就有个状元叔叔也能显摆下,只得死命忍了。但是面对纪渊她怎能不发牢马蚤。 “我吃好了,先去书房温书了。”纪渊听了顾左右言它,站起说道,得到众人一个白眼,你不是早就吃好了,就拿着书在一旁装样子,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不知好歹的丫头,连洛神赋都听不明白!”纪渊临走时低声嘀咕。 “不知所谓的书生,就会吟洛神赋,就不会换首所谓伊人听听!”紫薇冷哼道,拿起粥碗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你们到底要不要听我昨晚的大作为啊!”小月泪流满面地看着各行各事的众人,难道和珅坐牢了在大家看来是小事吗? 父子 “什么?!和珅进了天牢!!”也不知是谁喊了句,本来已经四散的人群立马围上了小月,哦,除了已经在书房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纪渊外,急急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月的虚荣心终于得到了一直盼望着的满足,于是将昨晚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当然在涉及自己的地方做了些艺术性地再加工,比如她火眼金睛一见和珅就发现他不对头,肯定其中有古怪,本想抓了他去见皇上,但身边有福康安拖累,只得与他周旋,万分惊险下终于见到了皇上才揭穿了和珅这个坏蛋的真面目。 “和珅会联合白莲教谋反?不可能吧。”紫薇听了第一反应就是一百个不信,大清朝就是纪晓岚投靠白莲教和珅也不可能,毕竟任何人许诺和珅的好处都不及乾隆现在给予他的多,一人之下的地位,富可敌国的财富,他脑子进水了才跟要啥没啥的白莲教谋反呢!而且历史上和珅可是一直挺乾隆到底,即使乾隆做了太上皇也没变心。恐怕这又是一次莫名其妙的牢房体验吧,就像纪晓岚也常进牢房,没几天就能光鲜地被放出来。 “按理说和珅也不会跟白莲教有勾结,虽然和珅人坏又贪,但他对皇上倒是忠心耿耿。”莫愁也皱着眉头附和紫薇。青梅等人当然该干嘛干嘛去,换个中堂对他们又没影响。 小月听了紫薇和莫愁的议论不高兴了,她心里没这么多弯弯绕绕的,既然皇上金口玉言把和珅下狱,说他涉及谋反和珅自然谋反,他人这么猥琐什么干不出来,于是不服气地反驳道:“人福康安都说在那个院子里听到和珅儿子的声音还能有假,一定是他派他儿子在跟那些白莲教的妖怪联系。” “福康安谁啊?”紫薇的名字与面孔对不上号症状又发作了。 “就是上回踩了小姐你扇子的人。”湘叶适时地出现解释,又贴心地给紫薇小月莫愁三人一人上了一杯茶外加一盘点心。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上回那个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典型代表。”紫薇恍然大悟,一拍脑袋下了结论。 小月和莫愁早已经听惯了她奇奇怪怪的说话方式,将这些无法理解的话都忽略不计,莫愁径自说道:“没准是那个福康安和和珅狗咬狗呢。” 紫薇听了大为赞同,用力点头附和。小月却想起昨夜里福康安拼死也要把信送出去的决然,就算是身受重伤也要挣扎着起身的坚忍,不禁大声反驳道:“福康安不会在这种事上说谎的,皇上都已经相信了你们为什么不相信!” “不是就不是好了,小月姐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啊?”看着小月眼红脖子粗的样子,紫薇歪着头疑惑地看着她,莫愁也是同样的疑惑。 小月顿时脸上一阵发烧,更加大声地嚷道:“谁说我激动谁说我激动了,我一点都不激动!” “是,你一点都不激动。”紫薇和莫愁不知她中了什么邪,生怕刺激到她,连忙连连附和。 小月看得一阵无力,颓然地趴倒在桌子上,嘀咕道:“我真没激动,只是实话实说。” “是是是!”紫薇和莫愁再一次点头如捣蒜。 果然事情如紫薇所料,晚上等到纪晓岚从宫里回来时脸色很不好,说是其他白莲教余孽及涉及的官吏都重则斩首轻则流放,唯独和珅和他儿子依然好好地呆在天牢里,乾隆根本没提一句怎样处理他们的话头。纪晓岚也知道和珅不可能真正勾结白莲教造反,可是在纪晓岚看来和珅是朝廷的一大毒瘤,只有拔了这颗毒瘤大清朝才能更好,大清才能千秋万代,能官居一品怎可能是迂腐书生,自然要乘着这大好时机将和珅拉下马。本来已经联系了一批志同道合者准备还大清一个清明的天空,谁知乾隆居然提都没提,弄得他们憋足了劲都一拳打在棉花上。让纪晓岚好不郁闷,他已经敏锐地感到事情恐怕不是他一开始想的那样顺利,恐怕又要被和珅逃过一劫了。 纪晓岚的郁闷又怎比得了和珅的郁闷。他不担心,只是郁闷,早上他见狱卒把他与他儿子关在一起就已经不担心了,等到了晚上都没人来提审他们就更放心了,看来皇上对他还是信任的,只要找个过得去的理由他和阿德的牢狱之灾也就过去了。可是他必须得找出为什么阿德会出现在那院子里的理由,并在适当的时候解释给皇上听,否则这会成为他与皇上之间永远的刺,慢慢的这根刺就会刺穿他所有的荣华富贵。只是看着一脸茫然的丰绅殷德,和珅郁闷了。 “阿德,来这坐吧,这儿稍微干净点。”和珅整了整乱糟糟的干草堆,招呼着靠在墙上发呆的丰绅殷德。 “阿玛,都是儿子不好,连累了你。”丰绅殷德低着头走了过来坐下,异常羞愧地请罪,他正在家里温书却不知为何被抓来天牢,只是听那些狱卒的闲言碎语也明白是自己连累了阿玛,不禁万分愧疚,从小到大阿玛都护着他,给他最好的,他也发誓将来长大要好好孝敬阿玛,可是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不仅没报答阿玛的养育之恩,反而连累他进了天牢。丰绅殷德越想越羞愧,真想一头撞死算了,根本没脸面对和珅。 和珅却不以为意,慈爱地摸摸丰绅殷德的头,笑道:“两父子之间说什么这些,跟阿玛见外了。” “只是,要不是我……”看着和珅有些憔悴的面色,丰绅殷德的眼角湿润了,动了动嘴巴始终说不出话来,自己真该打死一千次,虽然他仍然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但不影响他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阿玛有话问你。”和珅见状叹了口气,拍了拍丰绅殷德的肩膀正色道,他家阿德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妇人之仁,也怪他,想着孩子自小没了娘就对他多有溺爱才如此。 丰绅殷德试了试眼角,闻言郑重地点头。 “你为什么在那个白莲教聚集的院子里?”和珅第一句就挑明了最重要的关键,说起阴谋诡计谁又比得上和珅,脑子思索起来不禁怒道,“是不是那个夏紫薇叫你去了?”肯定是了,肯定是那个纪晓岚在幕后策划想要将他父子二人一网打尽,他做梦!等到他找出证据一定要反制纪晓岚,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琢磨起纪晓岚和珅脑子就更活络了,人也神采奕奕起来,看得丰绅殷德又一阵发愣,但他还是疑惑地问道:“阿玛,儿子跟夏姑娘根本没来往,你为什么如此说?” 和珅的脑内剧场正上演着他脚踩纪晓岚面对皇上慷慨激昂地陈述冤情,皇上不仅抚恤他良久,还把纪晓岚打入天牢,说是不流放新疆改流放到西藏去。听得丰绅殷德此言脑内剧场都顾不上了,愕然反问道:“你这些日子不是跟那个纪晓岚家的夏紫薇一块出去玩得都不着家了!” “阿玛,哪跟哪啊,儿子跟夏姑娘不过是那次差点撞了她时打了个照面,此后就再也没有交集了,甚至都不知道她是纪大人家的。儿子这些日子出去一是去香山跟人辩论,二是去一个城南的大杂院教教那些小孩子。”丰绅殷德终于明白和珅误会了什么,不禁黑线地解释道,他跟夏姑娘根本搭不起好不好,他见惯了这种一言一行都有规有矩的木头小姐怎么可能感兴趣,阿玛对于他的事总是这样闹出笑话,这么一来也好,丰绅殷德反而觉得心里好过了些。 “大杂院?!”和珅一听也有些尴尬,暗自庆幸自己还没开始去找夏紫薇,否则丢脸丢大了,想要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却敏感地听到“大杂院”三字,登时顾不得其他,忙问道,“是不是福康安说听到你声音的大杂院。” “是吧,我就在这一个大杂院呆过。”丰绅殷德皱着眉不确定地点头。 “那就是了,阿德,你怎么会跟这些人混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他们是白莲教的余孽啊!”和珅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斥道,但语气又舍不得太重。 “怎么可能,那里住着的都是些善良老百姓,怎么可能是白莲教的余孽?”丰绅殷德一脸的震惊。 “你啊你,就是太老实了,要骗你在你面前当然一副善良老百姓的样子,背地里不知怎样的男盗女娼!”和珅几乎要吹胡子瞪眼了,“说吧,你怎么认识那些人的?” 丰绅殷德虽然不敢置信,但还是知道兹事体大,于是把如何遇上了小燕子,如何去了大杂院,如何见了许多无家可归的老人和孩子,如何决定帮助他们,如何抽出时间去教那些小孩子都一一道来,末了还说道:“小燕子姑娘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收养了这么多孤寡老人和孤儿,怎么可能是作恶滔天的白莲教呢?何况那院子里只有老人和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和珅现在已经无言了,心里恨不得把这个什么小燕子千刀万剐,你说你自己要做善事就自己做好了,自己要造反也自己造好了,为什么要拖上他的宝贝儿子!还不如夏紫薇呢,人家好歹身家清白,每日里安安静静地呆在家里,从不闯祸多好!和珅选择性地忘记了之前对紫薇的种种评价。 朋友 自从白莲教案发后乾隆就一直处于烦恼状态中,虽然一夜之间就以雷霆之势将那班乌合之众一网打尽,但他还是无法高兴,因为他的心腹爱将和珅折在里面了。说和珅谋反,乾隆第一个不相信,自从和珅作为御前侍卫跟在身边至今已有几十载,君臣相得,他待和珅不可谓不厚,乾隆相信以和珅的聪明也不会为了白莲教所谓虚无缥缈的教义背叛自己,毕竟因为他和珅才有今日的荣华富贵。可是丰绅殷德又确实在那个院子里常来常往,乾隆头痛地抚额,如今朝中每日里吵吵嚷嚷分成两派,一派力挺和珅是冤枉的,一派则要求尽快和珅父子治罪以正视听,朝会甚至比市集还热闹。舍了和珅乾隆还舍不得,除了和珅还真找不出如此贴心的臣属,而且和珅的确能干,交予他的事基本上都能完成得妥妥当当,让他省了不少心,至于贪婪,这不过是个小毛病,如果他连贪婪的毛病都没有他才要不放心了。朝庭中的声音也不能只有一个,否则他这个帝位坐得不安稳啊,纪晓岚,平日看你挺聪明,怎么现在倒犯了傻,话说和珅倒了与你又有什么好处!乾隆想着这些日子激昂陈词的纪晓岚不禁叹了口气,朝廷不仅仅需要清流啊!只是,还是先放一段时日吧,丰绅殷德为什么去那个院子,他还是有些疑惑的。乾隆将满桌要求尽快处理和珅一案的奏折皆推开了。 “皇上,这是和大人的血书!”一旁看得分明的高升此时从袖口里拿出一叠纸,血红一片,跪倒在乾隆面前,将所谓的血书高高捧起。 “高升,你难道不知道内臣不得交接外臣吗!”乾隆瞪着高升,冷哼一声,看也不看那份血书。 若是寻常人见乾隆这等架势怕早已吓倒了,可高升何许人也,他自小就跟在乾隆身边,是乾隆自府邸起身边第一得意之人,恐怕太后对乾隆的了解还不如他呢。只见他瞬间红了眼眶,连连磕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可是奴才想着与和大人也认识了那么多年,就想着去看看他,和大人便交给奴才这么一纸血书,拜托奴才千万呈给皇上!皇上,和大人那样子,奴才实在是不忍心啊!”说完还撩起袖子擦了擦眼角。 高升的确了解乾隆,听他这么一番话说来,乾隆的确心软了,也不禁想起这些年与和珅、纪晓岚三人的桩桩件件,只有面对他们两个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还是爱新觉罗弘历。长叹一声,摆摆手让高升起身:“也难为你想着了,这些日子还有其他人去过吗?” 高升摇摇头道:“就奴才一个。” “哎,世态炎凉啊!”乾隆听了沉吟片刻又叹了一声,伸手接过了高升手中的血书。 和珅的血书上从头到尾没提一个关于求情的事,通篇都是感激皇上这些年的信任,自己不肖不能继续在皇上面前尽忠,愿皇上保重!只是在末尾才稍稍提了一下丰绅殷德去那个院子缘由。 和珅不愧是和珅,他这份血书写得的确妙,乾隆握紧血书,心里已信了,他本来就没怀疑和珅,不过是对丰绅殷德为何与那些人来往有些疑惑,如今疑惑解了自然好了,而且对和珅的忠心有了更深的了解,他到了如此地步仍然先想着朕,乾隆有些感动,冲动之下便说道:“高升,你去把和珅他们父子先放了,阿德朕也从小看着长大,本来就不是什么坏孩子,只是做善事也要小心啊。” “是!”高升响亮地应道,一想到白花花十万两银如此容易就到手不由得心花怒放,死命忍着才保持着一副平静带着忧愁的样子。 只是他刚跑出去一半,就又被乾隆叫住了。 “皇上?” “暂时先别放人,你去传旨让刑部将这件事先调查清楚。”还是先证实丰绅殷德的话再说,否则就这么放了和珅,他的耳朵就别想安宁,乾隆这几日实在是被大臣们吵怕了。 煮熟的鸭子飞了,高升就是再不满也不敢再乾隆面前表现出来,怏怏地应了声,跑去传旨了。 “阿玛,这样行吗?”丰绅殷德一面小心地帮和珅把小手指上一点点的伤口包成重伤一面担心地问道。 “怎么不行,你没见你阿玛已经出血了么?”和珅想着昨日痛下决心在小拇指上咬出血来就不由得心肝儿疼。 “可是……”丰绅殷德不安地看着地上那盘不知从哪里来的兔子血,他从小就是个好孩子,就是面对刘全也不会撒谎,如今却要对天下第一尊撒谎,对他的压力别提有多大了。 “阿德,你这孩子就是太老实,以后入了仕途可不能这样了。”和珅用另一只灵活的手拍拍丰绅殷德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教导。 “但是……”丰绅殷德还是不安,让和珅都产生自己这样的人怎么能生出这么纯良的儿子,莫不是跟纪晓岚抱错了的感觉。 “放心吧,兔子血跟人血最像了,没人看得出,阿玛以前试过。”和珅保证道,又叹了句,“阿德,你实在太老实了。” “老实有什么不好的,都跟你似的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和珅父子正说着话牢房里突然出现反驳声,这声音,和珅就是化成灰也认得,不是纪晓岚是谁。他与丰绅殷德一起抬头,纪晓岚提着个食盒,腰里别着他引人注目的大烟袋,笑呵呵地立在面前,跟在他身后的狱卒告了声罪就锁上门又走了。 “丰绅殷德见过纪大人。”和珅白了纪晓岚一眼,也不起身反而转身背对着纪晓岚,奈何丰绅殷德很尊老敬老地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给纪晓岚行了个礼。 “你就是阿德吧,跟我家天麟差不多大,我与你父亲同朝为官这么多年,也算是熟识,你还是唤我一声纪伯父吧。”纪晓岚笑道,很少有长辈不喜欢丰绅殷德的,纪晓岚也不例外,虽然明知道他是和珅的儿子,怎么跟他家纪渊就是两个性子呢,他还觉得丰绅殷德比较像他纪晓岚的儿子,内敛、恭谨、好学、守礼,比起他家老子天下第一的儿子真是强了百倍。纪晓岚越看丰绅殷德越满意,丰绅殷德也高高兴兴地唤了声纪伯父,纪晓岚是当今天下文人翘首,丰绅殷德学中常读其书常闻其言,早就心生向往,今日得以相见虽然不是个好地方好时候但丰绅殷德还是很激动,尤其是纪晓岚将他子侄看待。他们是一副和乐融融,就差父慈子孝的场面,和珅再也忍不住一下子窜了起来,将丰绅殷德拉到身后遮得严严的,对着纪晓岚吼道:“纪晓岚我警告你,阿德是我儿子!”说完瞪大了眼睛狠狠地盯着纪晓岚,生怕他过来抢似的。 “谁也没说不是啊。”纪晓岚难得没有跟和珅斗嘴,反而笑笑蹲下小心地放下食盒。 “你想干嘛?”和珅万分防备地看向纪晓岚,又挡着丰绅殷德防止他去见纪晓岚,忙得恨不得□算了。 “还能干嘛,我说和二,我们两人几乎斗了一辈子,临了临了还是只有我老纪来看看你吧。”纪晓岚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从食盒里拿出一盘盘菜肴,甚至还准备了一壶老酒,和珅看得有些愣了,不禁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太福楼也太黑了,几乎要了我一月的饷银呢,吃完这顿我老纪又要过到处蹭饭的日子喽。” 纪晓岚不理和珅,径自摆好菜肴,倒好老酒,将酒盅递给和珅,又对和珅身后的丰绅殷德说道:“阿德,伯父也不知道你在也就没准备你的份了,真是对不住啊。” “纪伯父言重了,您与阿玛好好叙叙吧,阿德不打扰了。”丰绅殷德非常的懂事,说完这句话就闪到角落里去了,和珅抓都抓不住,这让他有些嫉妒,我叫你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么听话,你究竟是谁儿子。 “谁要跟他叙旧了!我跟他压根不熟!”和珅虎着脸嚷道,但还是接过纪晓岚手里的酒盅。 “好了,我老纪先敬你一杯。”纪晓岚乐呵呵地给自己也满上酒自动碰了碰和珅的酒盅。 “稀罕!”和珅瞪着纪晓岚,看着纪晓岚将酒一饮而尽,还是将酒喝下去了。 “太福楼的酒不错吧,可就是太贵。”纪晓岚笑着又给自己和和珅满上一杯。 “切,那是你太没品位,这还不算好酒,等我出去让你尝尝,你会知道你以前喝的是水。”和珅不屑地撇撇嘴,也索性在纪晓岚面前坐了下来。 “你不会出去的,因为我这次不会让你出去的!”纪晓岚听了突然正色道。 “呵呵,纪晓岚鹿死谁手还未定呢!”和珅冷笑一声,笑完便不理纪晓岚径自吃起菜来,没想到这个时候只有纪晓岚来看他。 “和珅你本才华横溢,文武双全,这些年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你要如此?”看了和珅半天,纪晓岚叹道,这些年与和珅斗来斗去似乎都有了感情,的确刚开始他下狱的几日自己感觉非常好,可是慢慢地就觉得身边少了什么似的,不禁有些想念和珅。说起来真没人信,他纪晓岚居然想念和珅。只是他绝对不会让和珅逃脱的,虽然和珅的确有才华,虽然几乎可以算是损友。 “呵呵呵,你怎么知道我本来不是如此的呢!”和珅笑了,笑得很大声,心里不禁想起他初为官时也想做个清官,流芳百世,只是很快他就发现他只能做个贪官,既然骑虎难下不若干脆如此,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人生。时至今日和珅从来没有后悔过,这是他选择的路他不会后悔! “算了,今天莫谈其他,只喝酒,喝酒!”纪晓岚愣了半天,也笑了,只是笑声中有些寂寥。 “是是是,今日你是老纪,我是和二,来来来,老纪,我和二敬你一杯。”和珅附和道,神色中有些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和二,好,老纪也敬你一杯!”纪晓岚笑着举起杯。 “砰!”两只酒盅在空中相碰,丰绅殷德在远处却看得一阵心酸。 “和二,你这人有时候还是不错的。不过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哈哈哈。” “老纪,你这人就是太迂腐,不过有时候还是挺聪明,但绝对没有我和二聪明。” 两人你一言我一言的在醉眼朦胧中甚至勾肩搭背起来。 “阿姐,你这副打扮又要去见黄大哥了吗?”小月看莫愁一身素白提着一个装着香烛纸钱的篮子轻声问道,“还是我陪阿姐去吧。”莫愁自从决定跟随纪晓岚以后,就把黄克明的坟迁来京城城郊,这样她闲暇时也可以多去看看他。 “不用了,今日是黄大哥的忌日,我想一个人陪陪他,我想告诉他和珅下狱了。”莫愁笑道,只是这笑容看小月看来是如此的辛酸。但终是没有继续说什么,任由莫愁一个人走了。 “小月姐,阿姐怎么了?”紫薇刚走出屋子看到莫愁萧索的背影便问道。 小月摇摇头,露出一抹伤心的笑容,什么时候,那些过往才能真正变成过往呢! 过渡 “小燕子,你说那些人你是怎么惹来的?”在监狱里柳红横眉冷对地问着小燕子,她们没和珅这么好的待遇,所有的女子和孩子都关在一个大牢房里,恶臭盈天的,几个孩子又惊又吓呜呜地哭了半夜,好容易才迷迷糊糊地被哄睡了,柳红才抽得出时间质问惹来泼天大祸的小燕子,刚才她听狱卒在那闲聊惊恐地发现他们一干人等居然已经被视为白莲教妖孽。 “她们说她们是进京寻亲的,结果亲戚不在就寻个住处,我想都是出门在外能帮就帮。”小燕子诺诺地回道,一双大眼睛里满是迷茫。 听到这样的答案,柳红简直快气疯了,小燕子以前总是惹来这等那等的麻烦,好在也是小打小闹,他们因小燕子完全出于好心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谁知居然这样把大家都拖入生死之间:“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些人是白莲教的人?!” “白莲教是什么东西?”小燕子从没见柳红发过这么大的火,有些瑟缩地问道,她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官兵莫名其妙地就把大杂院的所有人都抓进来,白莲教是卖白莲花的地方吗? 柳红已经完全无话可说,哭都哭 (还珠)紫薇花开第9部分阅读 (还珠)紫薇花开 作者:肉书屋 不出来,不再理小燕子,叹了口气,寻个角落坐下,呆呆地看着那些睡梦中仍然不安的孩子们,该怎样才能逃脱呢?柳红悲哀地发现这他们来说比登天还难。 “丰绅公子,您走好啊,这黑灯瞎火的。”外面突然传来狱卒谄媚的声音。 “丰绅殷德,是你吗?”小燕子眼睛一亮然后整个人贴在栏栅上,欣喜欲狂地问道。 “是我,小燕子。”丰绅殷德蹲了下来,与小燕子平视,放下提着的食盒,又环顾一下四周,看着那些孩子很是不忍。 “丰绅殷德你快跟他们说,我们不是什么白莲教的,快让他们放我们出去!你看小豆子都病了!”小燕子没空管这些,急急地求道。 “可是……”丰绅殷德看着萎靡的众人,虽然心里头知道他们着实冤枉,但也不好开口承诺,他即使不如和珅精明但也不傻,也知道白莲教一案的厉害,只是实在是不忍,丰绅殷德面色又是一暗,虽然已经求过阿玛,但总没什么动静,可见这案子就连阿玛也轻易插手不得,毕竟他们父子也才刚刚脱离嫌疑。 “没什么可是了,丰绅殷德你爹不是那个大贪官和珅吗,听人说皇上都听他的,赶快叫他来放我们出去啊。”小燕子看不懂脸色地又催促道。 虽然知道自家阿玛不是什么清如水明如镜的好官,但被人这么当面说破还是头一次,虽然小燕子是完全无意识的,但饶是丰绅殷德如此好的涵养也不由得动气,他阿玛还在尽力营救他们,小燕子怎么能! 小燕子看不明白在一旁的柳红岂能看不明白,丰绅殷德能来说明他还算是个好人,他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怎能容忍小燕子无意得罪人家。忙一个上前把小燕子推后,苦笑着解释:“丰绅公子,您也知道小燕子她……您别介意!我们也不求其他的,只希望能救救那些孩子。”说完还指了指相互依靠着取暖的孩子们,成功地让丰绅殷德的面色柔了下来。 “柳红姑娘,在下一定尽力。”丰绅殷德叹道,又指了指食盒,“这有些吃的,呆会姑娘拿进去,我也该走了。”毕竟他是瞒着和珅出来的,待得时间太长也不行。 “那就拜托丰绅公子了。”柳红恳切地回道,小燕子的嘴被柳红死死捂住,决不能让她断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丰绅殷德神色沉重地点头,然后告辞离去,这一次他觉得小燕子有些无理取闹了,而且了解了案情后他也知道了是小燕子自说自话将白莲教的人引入大杂院的,不由攒了攒眉,小燕子单纯得太过了。 纪晓岚听得紫薇惨叫想起红楼梦书稿后,就急急地冲到陈元龙家中,幸好他是当朝大学士,即使陈元龙见他难看也只得让他进门,可惜遍寻不到红楼梦的原稿。在纪晓岚几欲发狂的追问下陈元龙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是自己也在找红楼梦原稿,可惜不知被香云藏到哪儿了。纪晓岚当然不信,但望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陈家,也只能无功而返。 在沉重踏回草堂的途中却被当日护送香云的老仆拦住了,他说他有些东西要交给纪晓岚,说着老仆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叠处处是烧痕的纸张。纪晓岚心头一惊,急急接过一看,居然是曹雪芹红楼梦原稿,几乎页页纸上都有些焦色,翻过来倒过去只有前八十回,后面的四十回却已不见,忙拉住那老仆问余下书稿的去向。那老仆也叹息不已,他也是当日服侍曹雪芹的下人,知道这部书对旧主的重要,可惜他没能保得住。那日他给曹雪芹去上香,就在墓前看见香云在烧什么东西,他觉得不对,上前一看是一些纸张,还听香云喃喃着这世上无人能理解红楼梦,还不若烧了它省得让世上的东西污了先生的心血。老仆这下也知道这是旧主毕生的心血化成的红楼梦,顾不了许多忙急急抢过,灭了火却只剩下这些。老仆气恼之下大骂了香云一顿,香云也不言不辩对着曹雪芹的墓磕了三个响头,静静地走了。谁能想到香云在当夜就自尽了,老仆怀抱着红楼梦越想越不心安,最后还是决定托付给旧主生前赞过的纪晓岚,正要去草堂找他正巧在路上遇上了。 “香云误了红楼梦!”纪晓岚万分小心地抚着红楼梦的残稿,仰天长叹,千古名著却这样被付之一炬怎能不让人心痛。 “纪大人,少爷当年说过这世上能读得懂红楼梦的只有纪大人了,少爷视纪大人为知己,望纪大人知己报之。”老仆突然跪下对着纪晓岚磕了一个响头。 “老人家快请起!”纪晓岚忙扶了老仆起身,郑重地承诺,“放心吧,这红楼梦我一定会保护好!”说完将红楼梦贴身藏好。 老仆终于放心了,满是沧桑的脸颊也露出了笑容,躬身向纪晓岚告辞。 “曹雪芹啊曹雪芹,你当初真是所托非人!”纪晓岚望着老仆的背影,想想香云,不由叹道。因昨日香云自尽而起的种种怜惜也变了味道,她终只是个自私的女子,摸了摸怀里的红楼梦纪晓岚加快了脚步。 紫薇抚着纪晓岚带回来的红楼梦残稿,无语问苍天,虽然早知没什么指望了但终究抱着一丝幻想,谁知居然被香云给烧了,她怎么下得了手,紫薇觉得眼眶热热的,低下头悄悄地擦去眼泪,曹雪芹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她也不瞑目啊! “唯今之计也只有保存好红楼梦残稿以告曹雪芹先生的在天之灵。”纪渊看看唉声叹气的纪晓岚再看看几乎哭天抢地的紫薇,无奈地劝道。 “正是如此,幸好天麟提醒否则几乎忘了大事。”纪晓岚总算恢复了理智,重新振作起来。 “可是红楼梦不是太后很喜欢吗?”紫薇还是萎靡着,抱着红楼梦茫然地问道,虽然历史上是禁书,可在这里不是已经变成宫廷评书了吗。 “紫薇,你以为被香云这么一闹,太后还能帮着红楼梦说话吗,皇上又怎么可能主动认错呢!”纪渊冷笑道,“究其根本还是香云的错!” 紫薇和纪晓岚都不说话了,呆呆地看着红楼梦,纪渊说的情况是很有可能的,但总要做些什么吧,书房内陷入了一阵沉默。 “不如我将它藏在四库全书里。”纪晓岚抽了半袋烟方才说道。 “也不可靠,万一被查处反而连累了所有的书。”纪渊皱眉反对。 “不若将红楼梦手抄数份散发民间,这等好书自然有人看有人传,到时想禁也禁不尽了。”紫薇这时突然想起历史上版本各异的手抄本,灵光一闪。 “正是,如此秘密就不是秘密了!”纪渊击掌叹道,对着紫薇赞赏地笑了笑。 紫薇脸一红,别开脸,不知是不是昨夜的后遗症,她今日见了纪渊明显的不自在。 “好,就这样办,事不宜迟,天麟、你明日就悄悄地把书稿拿去让人抄上几遍,然后散发出去。”纪晓岚又在原地转了几圈,进一步细化办法。 纪渊点点头,就要去拿过书稿,紫薇却一下子楼得更紧。 “紫薇。”纪渊无奈地唤道。 “明天再给你拉,让我好歹能抱着千古名著睡一晚上。”紫薇根本没发现自己的语气已经无限趋向于撒娇了。 紫薇没发现,不代表纪渊没发现,虽然不太明白紫薇说话的意思,但还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紫薇莫名地觉得一阵寒风吹过。 “尔康少爷,这不是真的?”金锁不可置信地看着福尔康,满脸的泪水,她那日不忍见福尔康为紫薇所伤,第一次违背紫薇跑出来安慰他,本来她只想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他就好,但是一次次的接近,让她越来越贪心,想要靠近他,再近一些再近一些。而当福尔康在失意之下给了她回复后,她几乎觉得自己生活在梦中,那样的美好,本来以为这样绚丽的爱情只会是小姐拥有的,没想到她金锁也能拥有。每日里魂不守舍地想要见他,每日里做着任何事情都能想着他,每日里只要他的呼唤她一定第一时间飞奔而起,即使责骂也毫无所谓。可惜今日梦醒了,她的尔康少爷告诉她他要娶妻了,她知道以她的身份是配不上他,也知道这一日迟早会来临的,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来得这么让她心痛,金锁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四分五裂了。 福尔康怜惜地看着金锁,环抱住她,低声安慰道:“金锁,你放心,我福尔康绝不负你!”对于金锁,虽然不是可以与自己谈诗论词的知己,可是在被夏紫薇那个女人所伤最最需要人的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给他温暖帮助他振作,让他知道这世上不止一个夏紫薇。她不会谈诗,但她会崇拜地看他谈诗;她不会论词,但她会仰慕地看他论词;她什么都不懂,但她以他为天。福尔康觉得自己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所以在他从阿玛那里得知皇上太后有意为他指一位皇格格,经历了紫薇的事情他也有些看开了,只是对金锁忍不住有些愧疚和怜惜。福尔康在心底发誓即使给不了她名份也一定好好待她,让她幸福。 “尔康少爷!”金锁珠泪涟涟,感动地扑入福尔康的怀抱,“只要尔康少爷说的金锁都相信!” 望着金锁柔弱抽泣着的肩膀,福尔康的手楼得更紧,觉得肩上的责任越发沉了。 丢扇 箫剑一边拿着酒葫芦一边往嘴里灌,往日坚毅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迷茫。他来京城除了报仇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从小失散的妹妹方慈。一开始的确进展得很顺利,他也找到了当日母亲白云庵托孤的静慧师太,却从她口中得知他的妹妹小慈在小时候一次贪玩中走失,正又痛又怒之下,静慧师太说有一日化缘经过闹市看见一个叫做小燕子的卖艺姑娘眉眼颇像当年的小慈。箫剑顾不得其他,立刻进了北京城打听,小燕子他们在下层百姓中还是挺有名气的,没多久箫剑就找到了城南的大杂院。本以为兄妹终于可以相认,谁知大杂院早被官兵层层把手。箫剑心知不妙,悄悄退去打听,得知小燕子他们因为私通白莲教已被关入刑部大牢。 这是一向波澜不惊的小老百姓难得遇见的大事,说的人说得兴致勃勃,手舞足蹈,小燕子他们已经完全妖魔化了,而箫剑听得心中起了惊涛骇浪,即使坚韧如他也不由有些失神。本来不管小燕子到底是不是小慈总是条线索,可现今一切将要石沉海底。 箫剑第一次不知道怎么办,他知道与白莲教扯上关系的厉害,即使寻常探监都做不到,满清皇室从来都是这样的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只是若是不救不见,万一是自己的妹妹,岂不后悔终身,可是要见要救,他虽有武功傍身,但刑部大牢岂是那么好进的。乱糟糟地烦了几天,小燕子他们的处理也一直吊着,丝毫没有动静,箫剑越来越心焦,唯有喝酒才能稍稍解忧。 “哎哟!”箫剑恍惚之下撞上了一个人,那人几乎摔倒。 “姑娘,对不住,你没事吧?”箫剑想去扶,却见是一个姑娘,即使江湖中人也懂得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只得尴尬地问道。 “没事没事。”幸好那姑娘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摆摆手抬头笑道,却惊讶地唤道,“是你!“ “原来是姑娘你!”箫剑也惊讶地唤道,这个分明是当日他问路的人。 “京城还真小啊。”莫愁也笑道,这分明是当日问她路的人,“那个我没事,先走了啊。”说完挎着篮子正要离开。 箫剑也不知哪来的冲动,一把拉住莫愁,直觉告诉他眼前人也许可以让他宽心。 “这位壮士?”莫愁挣脱开,皱眉问道,眼神有些不善。 “是这样的。”箫剑看着眼前的莫愁,不知为何心底的烦闷触动他问道,“这位姑娘,如果你找了一个人很久才发现那个人已经身陷囹圄,你会怎么样?”他的焦虑急需找一个出口。 “这位壮士,我不知道你发生什么事,只是无论发生什么事不到最后关头都不能放弃。”莫愁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好心地劝道,这个人身上有种黄大哥的坚毅。 “无论怎样都不能在最后关头放弃!”箫剑听了,呆立着喃喃重复,眼中重新有了光彩,对莫愁生生鞠了一大躬,扔了酒葫芦急匆匆走了。 “真是个怪人!”莫愁看着他的背影,不明所以地嘀咕,想了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算了,还是自己买菜要紧。 “咦,那个男人是谁啊?怎么跟阿姐拉拉扯扯的!”小月此时正在莫愁所在街市的太福楼楼上,往窗外一瞧正好瞧见,本来担心莫愁想要冲下去,但没一会那男人又走了,暗自纳闷。 “杜小……杜姑娘,这次真是多谢你了!”福康安低下头满上酒,沉吟许久才费了好大劲说道。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他这里做了半天心里建设小月根本就没听见,两只眼睛都望着窗外。 福康安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小月的回话,忍不住抬头一看,却见她根本就没当自己一回事,不由恼羞成怒,大喝道:“杜小月!” “福康安,你想干什么!”小月立马回过头来,毫不逊色地对着福康安喝道,甚至摆好了仗势,就等着大战一场。 福康安顿时黑线了,感觉整个人被巨石砸中,无语凝噎,他不过是放下面子道谢罢了,为什么还像他上门挑衅一样,不过好歹杜小月是救命恩人,忍了忍,又把道谢之意说了一遍。 小月听了,却愣了半天,又盯着福康安看了半天,看得福康安坐立不安,才冷哼道:“福康安,你别耍花招,我信你才怪呢,想借着我整我家先生,你休想!” “杜小月,这只是我们俩的事,别把其他人比如什么纪晓岚扯进来。”福康安也火了,他出生高贵,天之骄子,文成武功,前途无量,不过因为杜小月救他一命又助他送信才另眼相看,想不到她如此不识时务,他觉得自己的骄傲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哼!”小月鄙视地看了福康安一眼,连话都懒得说了,径自走了,恨得福康安狠狠地摔了一桌子饭菜。 谁知还没等他摔完,小月突然又折回来了,急急贴着墙壁不知在听什么。 “你回来干嘛!”福康安讽刺道,心里却有些暗爽。 他话音刚落小月一个回身窜到福康安身边,用手捂住他的嘴,用眼睛示意他闭嘴,指了指对面,也不管捂着福康安直接拖着他重新贴上墙壁。 那边传来了“四姑娘”“事败”“另起计划”等断断续续的话语。小月一动不动地听着,直到完全都没有动静方才自言自语道:“到底怎么回事?总觉得有问题!” “呜呜呜!”福康安挣扎着发出声音,小月这时才发现她两只手死死地捂着他,尴尬不已,忙立刻放下。 “好香啊!”福康安大口地吸了几口气,冒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小月先是不解,后见福康安直直地看着他,不禁红了脸,大叫一声色狼狼狈地逃走了。 “杜小月!”福康安抚着双唇喃喃道。 此时草堂里紫薇惊慌失措地在自己屋子里到处乱翻,所有的东西都被乱七八糟地扔在地上,她如疯子般乱搜一气,仍然毫无所获。想要找人帮忙,但湘叶已经被她派出去了,青梅和齐叔还没有回来,而其他人不在也不能告诉,心里越来越慌,几乎想要哭出来。 “紫薇,怎么了?”纪渊正好提着一打书在紫薇门前经过,虽然无论书房、他的房间、还是大门离紫薇的房间都不可能这么顺路。 “没事!”紫薇强自镇定地回道,虽然从门外便可一眼望见的凌乱完全没有说服力。 “那就好,有事千万别一个人扛着!”纪渊愣了一下,不自然地笑道,然后提着书继续往前走,看来仍需努力。 紫薇一瞬间觉得自己很残忍,他是真心想要关心自己,而且她也不讨厌,比起福尔康的激|情蓬勃,她更喜欢纪渊的细水长流。可是……自己真的不想任何人知道,虽然信任真的很重要。 “对了,紫薇,你有没有调查过那个金锁。”纪渊突然转头问道。 “金锁?”紫薇茫然地反问。 “对啊,金锁,那个晚上那个丫头太不寻常。”纪渊肯定地回道。 “金锁,对了,是金锁!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青姨应该已经跟她说好了。”一条条线穿起来,金锁最近一幕幕很不平常地举动都有了答案,紫薇眼一黑,身子摇晃下,不可置信。 纪渊也顾不得书,把书一扔,忙扶了紫薇在门前的椅子上坐下,拍着她的背急急问道:“到底是怎么了?” 现在紫薇也知道瞒不住了,一定是金锁进屋拿走了她的扇子,其他人根本不可能,虽然不知道金锁拿走扇子干什么,但总归与她的身世脱不了关系。 “我的扇子,我的扇子不见了!”紫薇缓过气来,抓住纪渊的衣袖嚷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什么扇子?”纪渊一愣,然后精光一闪,就了然道,“难道是上回那把皇上的手迹。” “你知道?”紫薇愕然地反问,她以为根本没人知道,纪渊只看了一眼怎么可能知道,福康安也没动静啊。 “傻丫头,皇上的手迹这世上想求功名的你谁不牢记在心!”纪渊摇头笑道。 “可是……”紫薇傻了眼,没想到自己一直瞒着不是秘密的秘密,只是他为什么不问,福康安为什么没来找麻烦。 “你不想说自己有你的原因。”纪渊似是看透了紫薇的想法,“而那个福康安牵一发动全身,他不会自找麻烦。” “谢谢你,只是纸终究包不住火的!”紫薇对纪渊的体贴有一丝感动,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惊慌,一直以来舒畅的生活让她的脑子退化,原来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 “既然知道金锁有问题怎么不早做打算?”纪渊皱眉又问道,心里琢磨起到底紫薇隐藏着什么秘密如此惊慌失色,即使一把皇上的手迹也不至如此。 “哎,她实质上是青姨的养女,青姨为我夏家奉献了一辈子,我得给她留点面子,本想等她回来再说,没想到养虎为患,养虎为患啊!”紫薇先是叹了一声,后恶狠狠地恨道。 “小姐,小姐!”一向淡定的湘叶此时早失了平日的冷静,不顾形象地飞奔而来。 “怎么了?”紫薇心知不妙,都不敢开口相问,还是由纪渊开口问道。 湘叶看看纪渊,又看看紫薇,见紫薇无力地点头,才回道:“小姐,奴婢跟着金锁一路去了城南的一座别院,那别院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福尔康。” “什么,福尔康!”紫薇一惊,人一下子挺直叫道。 湘叶生怕紫薇不信地连连点头。 福尔康,金锁,就算没了原著紫薇的穿针引线也依然扯上了关系,极度的紧张让她的脑子也灵活起来,那金锁拿了扇子干什么就不言而喻了,她想要通过她夏紫薇踏进福家大门。紫薇的眼神冷了,她自问无论以前的紫薇还是现在的自己都从未亏待过金锁,难道爱情真的重要到可以背弃所有人吗?何况福尔康对她的是爱情吗? “小姐。” “紫薇。”湘叶和纪渊同时不放心地唤道,纪渊甚至双手还在紫薇眼前晃了晃。 “纪渊,纪爷爷在吗?”紫薇回神问道。 “在。”纪渊有些了然,“一直在书房挑他的四库全书。” “我有事告诉你们!”紫薇木然地说道,随即叹了口气,坚定地点头。 “小姐。”湘叶不赞同地摇摇头。 “湘叶,我们已经无路可退!这些日子来,纪渊和纪爷爷,还有阿姐和小月姐,不是瞎子能看得出可以相信!”紫薇淡淡地一笑,不顾纪渊在场说道。 湘叶悲哀地眨眨眼,只得点头,但又说道:“那奴婢把青姨和爹叫回来。”好歹他们两个在还有些依靠。 紫薇点点头,从没这么想过青姨和齐叔都在身边的日子,如果他们在也许早就会处理金锁的事情吧,紫薇第一次觉得自己其实很无用。湘叶深吸一口气,又跑开了。 纪渊开始觉得紫薇隐藏的不止一把扇子这么简单,但是,看着紫薇挺得直直的背脊,无论如何,都很想做这个人的依靠,即使,可能,将来面对天大的事。 金锁在别院里等着福尔康的到来,脸上不安、伤心、愧疚等等情绪都交织在一起,让清秀的脸蛋有些扭曲,那把紫薇遍寻不到的扇子静静地呆在金锁的手掌里。对不起,小姐,金锁也想为自己的幸福搏一搏,但尔康少爷这么好,金锁不会害你的,你一定会幸福的!金锁在心里对紫薇说道。 紫薇由纪渊陪着,立在纪晓岚的面前,不理纪晓岚的惊讶,也不理听声而来莫愁和小月的愕然,扬起一个僵硬的笑容,说道:“纪爷爷,阿姐,小月,还有纪渊,我有事告诉你们,是关于我的身世!”她现在别无他法,只有相信他们,但愿他们不是另一个金锁,打着为她好的旗帜做着伤害她的事,在她真的已经开始相信的时候。 湘叶奔跑在去往白云庵的路上,与面带煞气的萧剑擦肩而过。刚刚皇上已经下旨,念及大杂院众人为白莲教所惑,本心不恶,流放新疆,永世不得回京!而晌午时萧剑用重金买通牢头,乘着交班混进了刑部大牢,他看见年轻的母亲缩在牢房的角落不知所措。小燕子就是自己的妹妹方慈,萧剑很肯定! 私心 随着紫薇强自镇静的叙说,纪晓岚等人眼睛越睁越大,皆不可置信地看着紫薇。待到紫薇说完不安地立在一边,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纪晓岚拿起烟斗狠狠地抽了几口,才咽了咽口水,再一次问道:“紫薇,你说你是皇上流落民间的私生女?这事可不能胡说!”也许只是紫薇这个丫头跟自己闹着玩的,纪晓岚在粉饰太平。 “纪爷爷,这样的事我怎么敢说谎!”紫薇肯定地点头,戳破了纪晓岚的希望。 “可是当初皇上怎么没有认出紫薇你来?”莫愁也反应过来,皱着眉头问道。 “哼,皇上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哪还记得当年小小的艳遇。”虽然对乾隆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但是对于这样不负责任的男人紫薇还是忍不住鄙视。 莫愁听了紫薇讽刺,以为她是伤心过度,想要上前安慰,小月却突然鼓起了腮帮,冲到紫薇面前气呼呼地质问:“那紫薇当初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你爹卷了你娘的财产上京求前程去后就抛妻弃子另有家庭!” “我没骗你啊!”紫薇说出来后就觉得压在心上的大石头轻了许多,她这人有个优点,只要前面有人顶着,自个就不操心,她把责任转移给纪晓岚后反倒平静下来,看小月的样子还觉得有些好玩,故作无辜地回道,“皇上的确拿着我娘给的盘缠回京继续当宝亲王也待将来当上皇帝,他当初答应我娘马上来接她,可的确左拥右抱忘了个干净。” “紫薇你太过份了!”小月听得整个人都迷糊了,觉得对又觉得不对,指着紫薇说不出话来。但是再仔细想想,紫薇说得没错,自己的这个皇帝哥哥别的都行就是太没有操守了,紫薇这样说未必不是因为太难过,毕竟被亲生父亲抛弃。于是怒气也没了,看着紫薇甚至有些同情。 大条的小月都能这样想,何况于其他人,尤其是莫愁和纪晓岚想着她那日与皇上相见,皇上却迎面不识,更是怜惜,对她先前的隐瞒也没了芥蒂,想是紫薇自己有苦说不出。见小月如此,莫愁早用眼刀砍了她七八次,幸好最后她自己回过神来,否则紫薇该多难过。纪晓岚、莫愁和小月都想上前安慰紫薇几句,但其中的苦不说也知道有多苦,外人又怎能用三言两语安慰得了,皆难受地看着紫薇。也只有纪渊却奇怪地看向紫薇,恋爱中的男女对对方的情绪是最敏感的,他喜欢紫薇,比很喜欢还喜欢,所以对紫薇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比别人更敏锐,他可以感觉到紫薇只有担忧,没有难过没有怨恨甚至也没有所谓的期待,彷佛所谓的生父只是个陌生人。 紫薇被除了纪渊以外其他三人慈母般的眼神弄得恶寒,不由退后了几步,立在相对比较正常的纪渊旁边才稍微好受些。 “哎,紫薇你就算是不忿也不能认太后为义母啊!”时间过了半晌,纪晓岚突然又叹气道,打破一室的沉默。 “我……”紫薇瞬间睁大了眼睛,纪晓岚不说,她几乎已经忘了,当初只是为了可能有一天能气气乾隆,可现在真到了这一天,紫薇也明白过来关键不是乾隆,而是太后,太后肯定会恼羞成怒迁怒于她,何况在原著看来太后最不喜欢的就是夏雨荷这般“勾引”他宝贝儿子的民间汉人女子。真是得不偿失!紫薇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紧张地看向纪晓岚。 “先生,这怎么能怪紫薇呢,太后要收紫薇能不应吗,难道冲上去说我是你孙女你不能收吗!”小月第一个跳出来为紫薇说话。 “可是紫薇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世吧?”纪晓岚又抽了几口烟,面色凝重。 “我……”紫薇万般理由望着这样的纪晓岚都不知道从何处说起。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开口,怎么说,难道说就为了心底的一点小小报复心,就为了在古代找个一个大靠山。 “爹,紫薇大约只是想气气皇上吧,一时没想仔细,小时候我不经常也这样根您闹吗!”在紫薇不知所措下,纪渊上来打圆场。 纪晓岚听了再没问什么,若有所思地看看纪渊和紫薇两个,然后又是一阵沉默。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皆眼巴巴地看着纪晓岚。 “先生。”当纪晓岚换抽第二袋烟时,还是小月忍不住唤道,莫愁急忙拉住她,但纪晓岚还是被惊醒了。 又叹了声气,神色黯然,说道:“你们先出去,我要好好想想!” 此时他说的话没有人敢反驳,皆鱼贯而出,只是紫薇刚走到门口,就被纪晓岚叫住了。 “紫薇,你那边的家人都不在了,我既然答应你外公,自然尽心尽力,你老实告诉纪爷爷你是什么想法?” 紫薇看着纪晓岚眼中真心的担忧和考虑,鼻子微微一酸,他们是真正为自己考虑的人,她给他们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从头到尾一丝斥责都没有,都怪自己欠小心连累了他们。面对纪晓岚睿智的眼光,紫薇决定还是不耍小聪明实话实话:“纪爷爷,我进京本不是为了寻父,对我来说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才是我要的生活。只是没想到……”还是隐下了她其实对这个所谓的生父一点感情都没有的事实,毕竟在古代这是大不敬的事,因为在意了,所以希望在他们眼里是个十全十美的好女孩。 纪晓岚闻言却笑了,脸上带上一丝怀念,连先前的担忧也冲淡不少:“你果然是夏大哥的后代,夏大哥的才学远远在我之上,可他却说青云阁怎及白云乡,宁愿安然在大明湖畔。可惜……”话到一半却不提了,顿了顿,摆摆手示意紫薇出去,又拿起烟斗抽了起来。 紫薇听话地点了点头,轻声关门退出,原来她的便宜外公有如此才华,也难怪了,否则又怎会有纪晓岚这个至交,又怎么会培养出夏雨荷的万般才情,只是他一定后悔了,他忘了教女儿自己最宝贵的人生态度。不过都与自己无关,希望现在一切都能风平浪静。 门外小月和莫愁已经不在了,唯有纪渊仍立着,似乎想问她些什么。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紫薇吸了口气,苦笑道,反正一切都已经风起云涌。 纪渊却没有像紫薇意料中一样问些扇子之类的事,而是肯定地说道:“紫薇,其实你不想认父吧,换言之皇上在你眼里只是皇上。” 紫薇抬头诧异地看向纪渊,从来没有人这样一针见血地看出她的心思,所有人都认为她是迫不得已才不认父,就连青梅和齐叔在她面前说话都尽量不提这个,好像就会勾起她的伤心事般。紫薇突然有些心慌,纪渊如此说,是失望了吗,在清代来说她这样无君无父的人根本就罪该万死。可是她不想纪渊这样看她,她想纪渊眼里是完美无瑕的,她想纪渊的眼光继续像以前一样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已经这么深了么,紫薇复杂不已地看了一眼纪渊,他就像空气,这些日子无孔不入,她如此习惯了,如果不见了是不是就会变成离开水的鱼。嘴里却有些羞恼地低吼:“是啊,我就是这样凉薄的人,生父对我来说就是个陌生人,怎么,后悔了吗?” “是啊,后悔了。”纪渊笑得极像和珅,可惜紫薇根本没注意,满心都被一句后悔了浇得透心凉,为什么她会这么难过呢! “那你离我远一点,免得我这个无君无父的人带坏了你纪大公子。”开始口不择言地反击,只要能让心里好过些。 “是啊,后悔了,当初应该更加用功的读书啊,不然就不用担心到底能不能中状元。”紫薇越生气,纪渊越高兴,待到紫薇发泄一通后,反而说起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来。 紫薇闻言先是愕然,然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脑海里已经满是那些书生得中状元抛弃糟糠的场景,我诅咒你名落孙山,万年不中! “不说了不说了,还是临时抱佛腿去。”纪渊紧接着摇头晃脑地一边说道一边径自离开。 “纪渊你个大混蛋,想中状元别做梦了!”紫薇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抓起头发里的蝴蝶玉簪就向纪渊扔去。 纪渊似乎背后长了眼睛,回头接住玉簪,笑嘻嘻地说道:“那不行,不中状元怎么娶公主啊!” “娶公主……”紫薇更加不忿,没有簪子头发也散了下来,嘟起嘴刷地跑到纪渊面前,想要夺过玉簪,算了,关她什么事啊,她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让他将来娶个母夜叉公主自个抱着哭。到时候她一定狠狠地在旁边幸灾乐祸。 可是玉簪被纪渊握得牢牢的,紫薇根本抢不过来,气道:“把东西还给我啦。你纪公子贪这点小便宜吗!” 见到喜欢的人青丝飞扬,神色娇憨,在纪渊眼里是说不出的可爱与喜欢,不由低下头闻着发间清香,他觉得自己醉了,情不自禁道:“紫薇,我喜欢你比很喜欢很喜欢还喜欢!”说完双手抚上她的头发,慢慢挽起,簪上玉簪。 “呀!”紫薇脸红极了,一动也不敢动,心底一丝丝的喜悦冒了出来,甜丝丝的,从嘴里直到心里。愣愣地抬头,看着纪渊如此认真的神色,他不是开玩笑,电光石闪下,紫薇突然明白了他刚才话里的意思,所有的委屈气氛都化为羞恼。一把推开纪渊,慌里慌张地跑开,只留下了一句话散在风中。 “谁会嫁给你,大坏蛋!”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被书房里的纪晓岚不经意间看在眼里,神色愈加凝重,深深叹了口气,在烟雾缭绕中眼中渐渐透出坚毅,最后做出了一个决定。 “这是皇上还是宝亲王时的手迹,极为珍贵,金锁,你哪里来的?”福尔康细细地端详着那把扇子,面色凝重,看着金锁的眼神难得的肃然。 “这是我家小姐的。”金锁被尔康的神色弄得有些慌张,诺诺地答道,双手将帕子绞成一团。 “紫薇?”尔康稍稍有些失神,但马上就回神,神色更加凝重,“金锁你说实话,怎么可能是你家小姐的!” 金锁一见福尔康似乎不信她,不由得急急解释:“尔康少爷,金锁不会骗你的,的确是我家小姐的,是夫人临终的时候交给小姐的。” “怎么可能?”福尔康更加糊涂,又将扇子看了一遍,身为御前侍卫乾隆的笔迹不会不识,的确是真迹啊。 金锁见状也顾不了许多,忙把夏雨荷那段惊天动地的爱情叙说了一遍,说到后来自己也感动得哭了,拿起帕子试了试眼泪。 福尔康其实不是个笨人,否则也成不了乾隆面前的红人,他只不过在对待感情方面稍微激动了点,天之骄子又稍微自傲了一点,而夏紫薇却像是他命里的一个劫,遇见了就理智全无。但只要不是关于他的爱恋方面的事他还是清醒的可怕,手里的扇子用得好就是平步青云,用不好就是烫手山芋,事关自身及家族的利益要慎之又慎。并且福尔康的心底升起一点点的窃喜,装作不在意地问道:“是你家小姐让你拿来的?” 金锁的神色更加慌乱,又有些妒忌,最终摇头道:“不是小姐,不过这是夫人的遗愿,要小姐认祖归宗,小姐也是知道的。”她再三强调了夏雨荷的遗愿,心里才稍稍好受些。 福尔康见金锁这般样子就明白了大半,看着金锁的目光有些变冷,但还是柔声问道:“那金锁你拿来扇子做什么?” “我……我帮夫人小姐完成心愿,而尔康少爷不是也可以心想事成。为尔康少爷金锁什么都愿意做!”金锁没发现福尔康的变化,抬起头想了想索性冲口而出,而她也可以心想事成。那日听到尔康少爷要娶格格的消息,她终于从迷梦中醒来,重新回到现实中。她知道以她的身份做个侍妾就是顶天的了,而且将来过得好不好大多就看女主人好不好,能在尔康少爷身边无论怎样她都甘之如饴,但是如果能过得好一点呢!她见过老太爷身边的几个侍妾,除了那位魏太姨娘原是老夫人的贴身丫头过得不错外其他人过得很不如意,于是她想如果……如果小姐做了尔康少爷的正妻,那么她尽力地服侍尔康少爷和小姐,她们三人该过得多么美满。但是小姐现在的身份虽然是太后的义女,她也听人说过什么门当户对,大家族最重的就是这个,小姐到时候进了福家万一被人看不起,她万死也难辞其咎,所以小姐若有个皇帝做父亲那不就是皆大欢喜吗!托赖着她也能在旁边沾沾光。 “心想事成啊!”福尔康听完金锁的话握着扇子轻叹,脸上浮现起一抹笑容。 驱逐 金锁拿了扇子后虽然心虚,但还是安慰自己反正自家小姐对扇子也不在意,三番四次地就要当做垃圾扔掉,恐怕扇子在哪都不清楚,因此磨蹭到傍晚还是鼓足勇气回去草堂,而福尔康此时早已回了福家大宅,他想了又想,觉得此事必须要与阿玛尔泰商量下,毕竟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金锁,你还有脸回来!”金锁才踏进草堂就被青梅一个耳光刮倒在地。 “青姨!”金锁捂着脸愕然地抬头,见青梅面色铁青地看着自己,巴掌一刻不停地落了下来。 “我看你是良心被狗吃了!咱们夏家几辈子了没出过一个背主的奴才,没想到临了临了毁在我手里,当初真该看你冻死算了,好过现在被你活活气死!”青梅尚不解气,冲上去又狠狠地踹了几脚。她现在是又气又痛,她没有儿女平日虽然对金锁严厉实是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没想这个她真心疼爱的女儿给了她最痛心的一棒。当湘叶跑到白云庵告诉她扇子被金锁偷走时她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心急火燎地赶回来只盼着这事只是一场误会,但连小小姐都如此说了可见事情是真的了。更让她难受的是金锁也是为了一个男人做出这样的事,难道当年小姐的悲剧还不足以吗,为什么连金锁都要踏上这条不归路。听湘叶说金锁去了那个福尔康的别院,青梅当场就要去抓人,最后被紫薇等人劝住只得按下火气等着,越等越是怒火难耐,直到天色变黑金锁才回来,可见与那个福尔康定是又缠绵悱恻了一天,是以再也忍不住冲上去就是一耳光,尤不解气地又踹又哭,爱之深责之切,踢在她身何尝不是伤在自心。 “青姨,青姨!”金锁隐隐 (还珠)紫薇花开第10部分阅读 (还珠)紫薇花开 作者:肉书屋 白是为了什么,但她不明白明明是皆大欢喜的法子为什么青梅发如此大的火,但形势也没让她有时间倾诉,只容得她一边求饶一边躲避。只是她怎么躲得了盛怒下的青梅,没一会就趴在地上只剩下哭着求饶了。 紫薇等人本等在屋里,心里也有气,也就随青梅先冲出去消消气,可听外面声响越来越大,踢打声、求饶声、哭骂声此起彼伏,觉得不对,忙都冲了出来。 此时金锁已经倒在地上除了哭以外什么都不会了,披头散发的,脸上红肿着,衣服也抓破了好几处,十分狼狈,青梅见状似乎还没出够气还待继续。紫薇终是看不下去制止了青梅,即使在等金锁回来前她想过千万次怎样地报复她,可见她这副惨样,还是心软了。当然这跟纪渊中午的告白也很有关系,失之桑榆,收之东隅,也许故事里的故事说得没错,爱是世上最伟大的东西,有纪渊陪在身边,不离不弃,紫薇突然觉得金锁的背叛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何况她已经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自己又何必为了她而动气伤身呢!不过是区区几个月的相处,慢慢地也就好了。至于自己身边还有一大堆真心人,紫薇看了看陪着自己的众人,眼中有了暖意。为了一个外人坏了自己的原则和性情不值得。 “小小姐,你别拦着,让奴婢打死这背主的小畜生!”青梅犹自嚷嚷道,金锁犹如受惊的小鹿往紫薇身后又挪了挪,不可置信地看着青梅,她不明白连小姐都不在意了,自己所谓的养母为什么要置之自己于死地。她又哪里知道青梅这样狠打她未必没有保全她的意思,毒打她一顿就算将来追究多少不会这么重了。真正可怕的确是紫薇这般漠不关心,可有可无的。 “青姨,我知道金锁其实算是你的养女,你教女儿按理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我有些事我想要问清楚。”紫薇笑道,只是眼中的漠然让青梅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再怎么痛心她与金锁也情同母女十几年,她并不想金锁太过凄惨。只是,看看紫薇,罢了,还有什么比小小姐更重要的,青梅咬咬牙,再看了金锁一眼,然后别开脸。 “金锁,你为什么偷我的扇子?还有你把扇子拿去干什么了?”紫薇还是笑着问,金锁却觉得一阵寒意从心头涌起,呆呆地看向居高临下的紫薇。 好一会,金锁都只是哭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小月实在耐心有限,又最讨厌这种一天到晚哭哭啼啼不办正事的人,跳出来骂道:“你倒是说啊,说出什么理由来让我们开开眼,我杜小月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叛徒!” “小月。”莫愁到底心软,喝了小月一声,但实在对金锁也说不出什么求情的话,毕竟她也最恨背叛,当年要不是有人告密,黄大哥又何尝会死不瞑目。 “行了,这种白眼狼还理她,她又舌灿如簧,搞不好到时大家都被她给卖了。”纪渊也不甘示弱地讽刺道,想着紫薇他就心痛,怎么着也要出出气。 “天麟,说话不可如此刻薄,读书人首先要气度大。”纪晓岚在一旁制止道,只是看向金锁的眼光也是冷的,“不过金锁啊,大家待你不薄啊!” 众人你一句叛徒,他一句白眼狼,金锁终于受不了了,她根本就不是,她只是好心,是的,她只是好心! “我只是想要小姐父女团聚有什么错!”金锁大喊出声。 “还有让你和福大公子双宿双栖吧。”饶是一直少说多看的湘叶听了此话也不由得开口冷笑。 “不是的不是的,只是小姐与尔康少爷真的是天生一对啊……我只是……我只是觉得……”金锁忙连连摇头,生怕别人误会似的,只是辩解的语气越来越弱。 “哎呦,听听,我还该谢谢你是不是啊,金锁!你是我爹还是我娘啊,知道我和什么人天生一对!?”紫薇气急反笑,众人皆是惊愕不已地看着金锁,这丫头的脑子不能用了。当然纪渊是极其气愤地瞪着金锁,什么眼光! “可是小姐,尔康少爷真的很好,你为什么……”金锁顾不了其他人,反而涨红着脸跟紫薇辩论。 紫薇笑得更欢了,也许她与金锁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的生物吧,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思搞这个,笑了半天,直到所有人都担忧地看着她,紫薇才停了下来,走近紫薇,低下头盯着金锁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金锁,你应该听过这样一句话吧,没听过也没关系,现在你给我记住,那就是彼之蜜糖我之砒霜!” “小姐。”金锁怔怔地唤道,她不明白。 “别叫了,我当不起你的小姐,这么说扇子也在福尔康那里!”紫薇直起身子再也不看金锁一眼,径自下了结论。 金锁什么都说不出了,她突然觉得这不是自家小姐,她的小姐温柔多情,她的小姐善解人意,她的小姐不会如此狠心! “青姨,金锁的卖身契在你那吧,你还给她,再给她些盘缠,从此以后金锁与我夏家再无关系!”紫薇叹了口气,看向青梅,说出自己的决定。 “不!!小姐,小姐,金锁身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小姐你不要赶金锁走啊!”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金锁就一声尖叫,然后爬过来拉着紫薇的裙角哀求,没一会就涕泣四流,好不悲惨。 青梅和湘叶见此样子,虽然恨恨的,但还是有些同情,正待求情,却被齐叔一人一个眼神制止住,在齐叔看来这样的丫头打死都算轻的,小姐还是心太软了,不过也好,这样才是他们的小姐。只是金锁这丫头绝对不能留了,留下就是祸害。断了契约最好,将来闯出祸来也好说这丫头已与夏家毫无瓜葛了。 纪晓岚等自然也与齐叔一个想法,其中纪渊还觉得紫薇的处罚太轻了,要他说不如卖了更好,何必你们好心放她自由,不过只要紫薇自己舒服就行,他是绝对不会反对的。 金锁拉着紫薇的裙角哭了一场都不见任何人求情,抬头悲哀地看向众人,为何他们都如此冷漠狠心,金锁更加的伤心。 紫薇此时却弯下腰用力一撕,将金锁握着的那片裙角撕开:“你那么喜欢握着就握着吧,我可不奉陪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回屋了,不顾金锁在后面的千呼万唤。 见紫薇进屋,众人也都跟着进了屋子,唯独青梅留了下来。看着犹趴在地上嘤嘤哭泣的金锁,不由叹气,能怪了谁,不过自作孽。只是到底是心疼一场,青梅终是心软了,毕竟她真将她女儿对待。又长长地叹了口气,走过去蹲下对金锁劝道:“金锁,你还是快走吧,要是纪少爷发作起来,你不死也脱一层皮!”青梅深宅大院呆了这么久何等眼利,自然看出其中最想发作金锁的是纪渊,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为了……青梅隐隐地升起一个念头,不由怔住了。 “青姨,我不想走!”金锁挣扎起来,哭嚷道。 青梅被金锁一哭回过神来,现在还是赶紧处理了金锁去问清楚,小小姐千万不能出事,于是说道:“金锁啊,你犯下这等事,这不是你说不走就不走的!”但看着金锁可怜到不行的样子,从衣袖里摸出一张银票,想了想又摘下手腕上的镯子,递给金锁:“金锁你先拿着这些,乘着天还没黑,快找个人家投宿。青姨再看看吧,等小姐消了气。”虽然连她都不报任何希望紫薇能原谅金锁,就算是自己也难原谅。 金锁犹不肯接,仍坐在地上哭泣。青梅焦急地看看屋里的灯光,又看看屋外的天色,不早了,金锁再不走,就更得不了好,也难找到投宿的地方,终于下了决心直接拉了金锁起来,把东西塞进她怀里,又直接推了出去,关上门。青梅背着门想起往日时光,到底滴下泪来。 金锁捧着东西,看着关上的大门,眼泪落得更凶了,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该怎么办?哭了好一会,突然抬起头狠狠擦干眼泪,她还有尔康少爷,金锁眼中露出了希望。将东西小心翼翼藏进怀里,深深地看了草堂一眼,往福家方向去了。 “紫薇,怎么不叫金锁把扇子要回来?”莫愁不解地问道,毕竟扇子在手才能放心。 “她能把扇子给福尔康,还有什么不能告诉人家的,拿回扇子有什么用,我能把所有人都一忘皆空吗?”紫薇摇头苦笑,她现在根本也不想看到这把扇子,早知道,早烧了省事省心。 “要不我乘夜去把扇子拿回来,并警告那个福尔康不要乱说话。”小月想了想说道。 “拜托小月,你怎么可能闯得进福家,抓得住福尔康。”纪渊立马泼了冷水,嘲笑小月的自不量力。 “怎么不可能,他一文弱书生!”小月不高兴地加大了音量。 糟糕,忘记告诉小月姐福尔康是文武双全的御前侍卫。紫薇有些心虚地避开小月和纪渊的争执。 纪渊听了正要说话,却被纪晓岚拍桌声给制止了。只见纪晓岚气急败坏地吼道:“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思玩闹!” 众人皆不说话了,尤其是紫薇,更把头低得低低的,自己实在太不该了,还有大事未解决,就把所有问题都丢给纪晓岚。 “紫薇我问你,这件事除了我们是不是和亲王也知道?”纪晓岚不愧是纪晓岚,知道了答案,再想想原先和亲王莫名找过自己几次说些莫名的话还发请帖给紫薇就好解释了。 紫薇不知何故,但还是点头道:“是,他上回要来认我,被我拒绝了,也就没说什么了。”难道要和亲王去求情吗,她又没做错事,最坏的结果就是进宫做还珠格格,还好,总算不叫明珠格格。 “这样啊。”纪晓岚闻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拿起烟袋吸了起来,紫薇也不敢打扰,只是希冀地看着。 半响,纪晓岚放下烟袋,正色道:“紫薇,明日一早我就去拜访和亲王,福尔康那里希望和亲王能够帮忙。我也想好了,就算闹到御前,只要紫薇你做到纪爷爷说的两件事也应该风平浪静。” “什么事,纪爷爷你尽管说,只要我做得到的!”紫薇眼睛一亮,自己怎么没想到那个不按牌理出招的弘昼,还有纪晓岚也保证了没事,那做两件事又有何难,紫薇顿觉一身轻松。 婚约 随着纪晓岚和紫薇的对话,所有人都紧张地望着纪晓岚,不知他会提出什么条件来。当然除了紫薇,这家伙基本已经觉得大事已定,纪晓岚又是难得的大好人,还会有什么刁难不成,整个人悠闲极了,看得纪晓岚又好气又好笑,他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紫薇也觉察到纪晓岚的不满,忙正襟危坐起来,肃然地看向纪晓岚,以显示自己真的很认真很在意。 算了,从外公到外孙都是这种调调,纪晓岚叹了口气,麻木了,清了清喉咙,说道:“这两件事说是紫薇要做到的,其实我们草堂所有人都要牢牢记在心里。” 纪晓岚严肃的时候谁也不会反对,皆重重地点头,专心致志地看着纪晓岚。 纪晓岚也看了众人一眼,满意地点头,然后说出了所谓的两个要求:“其实也很简单!第一,所有人,尤其是紫薇,你们马上忘记紫薇她是皇上的女儿,就说这件事毫不知情,扇子只不过是紫薇母亲的遗物并没有什么遗言!”纪晓岚话音刚落小月就想插话,被莫愁瞪了一眼讪讪地住了嘴,纪晓岚继续说道:“第二就是,紫薇,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天麟的未婚妻,不,应该说你们从来都有婚约,记住,你们两个指腹为婚!” 这下不止小月要跳起来,紫薇等人也被吓住了,紫薇脑子一糊,根本没想纪晓岚为什么这么说的原因,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纪渊,是不是他搞的鬼,纪渊则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甚至还对她眨眨眼,脸爆红起来,心里却莫名安静下来。这番互动看在众人的眼里,皆明白了些什么,都不说话了,男未婚女未嫁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有刚刚送走金锁推门进来的青梅面色却不好,顾不得她平时最讲的身份规矩,径自向纪晓岚发难:“纪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老爷把小小姐托付给你,你怎么能随意这样破坏小小姐的声誉!”青梅不管其他的,她以为纪晓岚这么一说就是为了应付,对他儿子当然没什么损失,可到时候婚约作废,小小姐的声誉就大损了,就算纪晓岚他是朝廷大员,也不能这么欺负人,青梅也实是被金锁气得脑子犯糊涂,考虑不清其中的厉害,打定主意就是闹个鱼死网破也不能让紫薇受委屈。 “青梅,好好听纪大人说!”这时候其他人都不好劝,紫薇自己都还在迷糊状态,幸好齐叔脑子清醒,连忙喝住。 虽然平日里青梅对齐叔似乎吆五喝六的,可关键时刻她还是能听进齐叔的意见,被齐叔这么一喝,倒是冷静下来,只还是不放过地盯着纪晓岚,大有你不给我个解释就不会罢休的意思。 纪晓岚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好脾气地笑笑,开始为众人解惑:“这样做最主要就是为了避免将来太后发难,皇上以我多年的了解,愧疚都来不及是不会追究先前认太后为义母的事,可太后就不一样,但是如果紫薇一开始也不知道,太后也就无话可说了,反而会更加心疼紫薇,这人呢,一旦入了眼,就会越来越顺眼!” “先生,这我们都明白,可是金锁他们都已经知道了。”莫愁皱眉问道。 “这也是为防个万一,明日里到福家看看没准就是风平浪静,实在不行到时候再来个死不认账,你们说皇上和太后是相信金锁还是紫薇!?”纪晓岚眨眨眼,笑得有些无赖。 紫薇这下明白纪渊的遗传来自哪里了,本来还觉得他们不像父子,原来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下意识又看了纪渊一眼,纪渊笑了笑,紫薇慌忙回头,正襟危坐。 “这事奴婢也明白,可为什么还要讲婚约的事?”青梅神色放下一半,但另一半还是高高提着,追问道。 “本来也可以不提,主要是……”纪晓岚说了一半却看向紫薇,青梅也跟着看向紫薇。 紫薇茫然地睁大眼睛,不知所措。 “紫薇,你说过你想过的是平淡生活是吧?”纪晓岚笑笑,问道。 紫薇忙连连点头,她最好就是一辈子宅家里,进宫这么危险的事她碰都不想碰。 “那就需要婚约,有了婚约紫薇你就是将来真的认父了想要不进宫也有个依仗。”纪晓岚说道,这的确是为紫薇考虑,心里却也有些私心,他那日看了天麟对紫薇的表白,再想想这些日子里两个孩子之间的互动,傻子也明白其中有了些什么。紫薇这孩子他看着也舒服,行事大方,文文静静的,难得是天麟这个眼高于界的人肯收心,他自然得先下手为强,认了皇帝爹以后媳妇是不是自家的就两说了,起码和珅那家伙肯定会来搞破坏的,还有那个福尔康都已经是明恋了扇子在手难保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纪晓岚狠狠地吸了口烟,总之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既成全了儿子也成全了紫薇。至于辈分问题,纪晓岚为了儿子的幸福决定自己委屈点将原来的夏大哥升格为夏叔叔。天麟必定是愿意,自己的儿子自己明白,心里指不定多美呢!至于紫薇是不是愿意,纪晓岚却有些迟疑,于是想了想又看向紫薇:“紫薇你觉得呢?”如果紫薇不愿意他不好乱点鸳鸯谱,毕竟婚姻婚姻,心不甘情不愿怎成两姓之好。 紫薇怎么说得出话来,说不想,好像说不出口,说想,好像又不是那么想,索性装作鸵鸟默不作声。只是自己与纪渊好像只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吧,有这么飞速前进的吗,抬起头张了张嘴想要反对,又想起以前看过的清史里那些个公主格格,不是被和亲就是被指婚拉拢朝臣,要是自己被扔到蒙古去,或者乾隆还觉得好意地选一个大家族,那么,紫薇又看向纪渊,再看看纪晓岚,再看看虽小但很温馨的草堂,还是这样好些!何况其实紫薇也明白,这是最好的结局了,毕竟这里是清代,难道要她去做反封建自由恋爱的斗士吗,好吧,她承认她至少对纪渊有那么一咪咪的感觉。于是紫薇再次低下头,开始伪装沉思者。 紫薇不说话,不代表青梅和齐叔不说话,两人先将紫薇、纪渊及纪晓岚都看了个遍,对视交流了一下,还是由青梅开口问道:“纪大人,那么这个婚约只是应付?”青梅觉得手心里都是汗,虽然刚才叫嚣的厉害,但也明白自己几人不过是无依无靠投奔来,纪晓岚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怎么也不能让小小姐落得小姐一样的下场,了不起就找和亲王去,再了不起就认个爹,还能怎的! “当然不是,婚约大事岂可儿戏!”纪晓岚明白他们的顾虑,故意瞪眼气道,“你们问天麟!” “齐叔,青姨,你们放心,我会好好对紫薇的!”纪渊此时很有眼色地站起,走到他二人面前,正色道。 “这莫不是哄我们?”青梅犹自怀疑,心里却早开了花。 纪晓岚也站了起来,笑着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锦盒来,不容紫薇推辞地塞到紫薇怀里,却对青梅等说道:“这就当我们纪家的聘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天麟他娘留下的,多少是个念想。” 紫薇下意识地打开一看,一只白玉镯子晶莹剔透的映入眼帘,此时紫薇完全不知该怎么办,戴也不是,放也不是,呆呆地望着白玉镯子。 青梅和齐叔却笑了,如释重负,青梅反而笑着劝紫薇:“那小小姐戴上吧,将来问起也有个说法。”齐叔在一旁猛点头,恨不得立刻帮紫薇戴上。 紫薇愕然看着一下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的两人,不明所以。她又哪里知道青梅等的想法。对青梅和齐叔来说,为紫薇找个好婆家是他们最重要的任务。可是在济南也不知哪个杀千刀的乱传谣言,让紫薇私生女的身份人尽皆知,来了京城又是人生地不熟的,眼看着紫薇年纪渐渐大了,他们两人下人又怎么做的了主,本想找个机会托托纪晓岚的,没想到意外之喜,还比名正言顺做纪晓岚的媳妇更好的选择吗!青梅早合算过了,即使进宫当了格格,以紫薇这个他人眼里不光彩的来历,就算有乾隆护着,将来嫁给那些满姓大族也讨不了好,再说青梅也不舍得紫薇吃苦。而纪晓岚家里就不一样了,知根知底,人口简单,还没婆婆,纪渊又是一表人才,前途无量,更是有名有份,他们几个还可以跟着帮衬,青梅越想越满意,几乎就要当场笑了起来,这对小小姐来说是最好的归宿了。而且看得出来小小姐也不讨厌,本来还担心又跟小姐一样什么书生情定后花园,可是人家纪大人说了是名正言顺,那还有什么不好的! 紫薇捧着镯子更加愕然地看着几乎要开始讨论婚期等等乱七八糟不知何年何月的事情的纪晓岚及青梅齐叔等人,纪渊却走了过来,定定地看着紫薇。 “你……你干嘛?”紫薇结结巴巴地问道,两颊又烫了起来。 纪渊出乎紫薇意料并没有说话,却拿起那只镯子,然后在紫薇的惊呼下套上紫薇的手腕,白皙的肤色,晶莹的镯子,相映成趣。 “好了,这下放心了。”纪渊满意地点头,扬起一抹极其灿烂的笑容。 那一瞬间,紫薇承认自己迷失在纪渊比阳光还耀眼的笑容里。 “可是,阿姐,不是为了金锁拿走扇子以后怎么办而想办法吗?为什么会变紫薇和天麟的订婚?”憋了好半天插不上话的小月终于开口茫然地问莫愁,实是事情也太变幻莫测让她应接不暇。湘叶也同样看向莫愁,她已经不止今夕是何年了。 “先生刚才不是讲了用意吗,为了将来御前应对。”莫愁同样茫然地努力答道。 “我看是先生想给天麟讨了老婆吧!”小月撇撇嘴,自言自语地嘀咕,鄙视的目光直直看向纪晓岚。 “求求你,让我进去,我是金锁,我找尔康少爷!”金锁在福家大门前对着门房苦苦哀求。 门房不耐烦地看着金锁,粗声粗气地回道:“我家大少爷岂是你这种疯婆子能见的!”实不能怪门房怠慢,金锁出了草堂就直奔福家,整个人很是狼狈,何况好人家的女儿哪能三更半夜地找别人家的男人。 “求求你,你跟尔康少爷说一声就知道了。”金锁见门房丝毫不理,慌忙跪下,连连磕头。 “得,老子倒霉,轮到值夜就遇上你这个疯子。”那门房哪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自语自语着就把金锁往外一推,然后关上门,谁会自找麻烦。 金锁不可置信地倒在门外冰冷的地上,不知如何是好,趴在地上又哭了一场,好容易回过神来,又站了起来,咬咬牙对着大门一边大叫尔康少爷一边拼命地敲,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不能连这个都没有。 “你疯子吗!”来开门的还是那门房,脸色铁青,对着金锁破口就骂,“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求求你,让我进去吧,我真的找尔康少爷有很重要的事,要不然……”金锁先是哭着哀求,然后露出一抹决然,“要不然我就一头碰死在福家大门口!”说完作势就要去。 那门房这下被吓住了,大门口死个人,青天白日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慌忙拦下金锁:“我说这位姑奶奶,你就别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明儿再来不行吗!?” “不行,我要见尔康少爷!”金锁坚定地回道,眼睛通红。 那门房看了他半响,然后吐了口气,得,算他倒霉,对着金锁哼道:“那姑娘等着,我去禀告一声。”说完关上门往管家那里去了,大少爷也不知哪里惹来这种女人,门房很是愤愤不平。 福家的小书房里,福家三父子都在,明亮的灯光下,福伦翻来覆去地打量着手里的扇子,好半响才问道:“尔康尔泰,你们是怎么个想法?” “要我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扇子恐怕知道的人不少,我们福家不必当这个出头鸟。”福尔泰抢先说道,他也想不到那位夏姑娘有这样的身世,可人家藏着扇子不说明显不乐意,何必强人所难呢,对福家也没什么好处,指不定人家将来飞上枝头还会记恨。再说好男人建功立业应该堂堂正正,这般算计一个女子失了气度。 福尔康却有不同的想法,正待要说,却见管家急匆匆地进来,附在福伦耳边说了几句话,福尔康明显觉得福伦看向他的眼中多了不满,不由心里有些忐忑,把自己的想法又寻思了一遍有无过错。 “你去禀告夫人,一切让夫人处理。”福伦听罢管家的话眉头皱了皱吩咐道。 管家也是个精明人,忙应了声目不斜视地离开书房。 “尔康,你呢?”福尔康正等着福伦发作,谁知福伦却像没事人般地继续问道。 福尔康也只得收拢神思,慢慢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醒悟 福尔康的想法与福尔泰却是大相径庭,在他看来这把扇子可以派上很大的用场,一可以面禀皇上他还有沧海遗珠,博得皇上的欢心;二也可以让自己心想事成。这些日子里听宫里的意思是想给自己指婚,若是紫薇成了皇格格,自己再这么一求,皇上多半是会应允的,如此一来岂不是皆大欢喜。只是当他兴冲冲将话一说,福伦和福尔泰的脸都冷了下来,福伦更是直接斥责出声:“你个混账,真是越活越过去了,我从小是这么教你的吗!”如此疾言厉色,自从尔康尔泰兄弟成年后在福伦身上甚少出现,他常说他们兄弟长大了,凡事自己做主,他这个做阿玛的也就在旁边把把关出出主意。没想到今日却发这么一通火,福尔康有些懵了,不明所以地呆立当场。 “阿玛,你别生气,哥也许一时没想明白。”福尔泰还算机灵,连忙上前打圆场,一边给福尔康使眼色。 “是我要发火,还是你哥太混账,为着个女人,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都替他脸红!”福伦冷哼道,看也不看福尔康一眼,拂袖而去。 “阿玛,阿玛!”福尔泰连叫几声,福伦都是不理,只得叹了口气,看向福尔康,说道:“哥,不是阿玛说你,你也实在是鬼迷了心窍。” “尔泰,我是你哥,说话客气点!”福尔康对福伦不敢说什么,对福尔泰就没这么老实客气了。 “就算你是我哥我也要说!”福尔泰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面对福尔康的满脸怒意,反而说得更多,“傻子也能看得出来,那位夏姑娘一不想认父二不喜欢你,你又何必自讨个没趣!” “你胡说,紫薇她……”福尔康闻言,脸色更加的青,想要反驳却又反驳不出,只有狠狠地瞪着福尔泰。 “你不过在自欺欺人,如果喜欢你会唯恐避你不及,如果喜欢你纪伯父会登门让你最近都不要去草堂,如果喜欢你和亲王会搁下狠话你再去纠缠休怪人家不客气!”福尔泰也火了,直直地看着福尔康,刺心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什么,和亲王?”福尔康被这些话弄得心痛难忍,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过是尔泰胡说八道的,事实不是这样的,可是那股子寒意还是涌起,和亲王这个词更让愕然,顾不得许多,急急反问。 “你还做梦呢,人家是皇帝的女儿,你难道真的以为就你知道就你能。那回你大闹草堂之后和亲王就找了阿玛,阿玛怕刺激你才瞒下不说的,你知道阿玛赔了多少不是,额娘叹了多少气吗,有你这样不孝的儿子吗!”福尔泰冷哼道,他们兄弟感情一向最好,他也很以这个哥哥为荣,可谁知最近他这个哥哥做出来的事越来越让他失望,这还是那个文武双全很有担当的哥哥吗。 “你胡说!”福尔康瞪着福尔泰,语气紊乱,他现在心乱如麻,以为自己打得好算盘,被尔泰这么一说他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且他被尔泰这么一喝,终于开始正视起一个他怎么也不愿意承认的事实,紫薇可能根本就对他没感觉。只是从未有过挫折,一帆风顺,到底福尔康还是难以承认,只有垂死挣扎。 福尔泰没想到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还是执迷不悟,不禁气急,想想家里最近因他多了多少事,他还想着继续毁掉所有人的生活,再也没有性子与他废话,一拳就打了过去。 福尔康虽然神思恍惚,但感觉还在,伸手接了下来,胸口正有一口闷气堵着,也挥拳而出。兄弟两你一拳我一拳的打了起来。 “有本事出去打!”福尔康低吼道,犹如一头受伤的野兽,下拳越来越狠。 “出去就出去,怕你,不过到时趴下别忘了承认人家根本不喜欢,不过是你自作多情!”福尔泰丝毫不惧,昂然迎战。 他们两个大晚上在校场上对打,乒乒乓乓的,闹得整个宅子不宁,早有人报了老爷和福晋。 “老爷,这可如何是好?”德福晋忧心忡忡地问道。 “随他去了,也许打打能让他的脑子开窍。”福伦不在意地回道。 德福晋只得按下不说,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提议:“其实如果尔康实在喜欢,成全了他也好,反正那位夏姑娘身份也配得上。” “妇道人家,知道个什么!”福伦眼一瞪,但好歹是相濡以沫的发妻,叹了口气,还是解释道,“我也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如果人家夏姑娘真的跟尔康情投意合还好说,可是明明就是我们家儿子一头热,何必去惹这个嫌,人家看着是身单力薄的,可身后连着的靠山硬,不提将来知道后皇上太后如何补偿,就说和亲王吧,当初他自个儿子被简亲王府里的贝勒打伤了都没这次火大,对我说话时都是硬邦邦的。再说了人家毕竟是天家骨肉,就算尔康用扇子去求,人家打定了说不乐意,皇上难道逼着女儿向着尔康。就算退一万步讲能被他心想事成,但娶个不情不愿的公主回来,家宅从此难宁了!” 德福晋也不是什么笨人,听福伦这般推心置腹的分析,自然也心悦诚服了,随即担忧不已:“可是尔康这孩子从小就倔,不撞南墙不回头?” “还能怎样,我这个做阿玛光压着恐怕口服心不服,反而会出大乱子,但愿尔泰能说得他回心转意。你也去令妃娘娘那问问,早点给尔康定下来,让他收收心。”福伦叹道,眉头皱得紧紧的,但愿来得及,他这个儿子看着最省心没想到闹起来时最不省心。 “老爷放心,明儿我就进宫求娘娘去,听上回的口气,太后有意把晴格格许给尔康。”德福晋忙笑着应道,希望福伦别如此忧心。 “晴格格好啊,所以要把事情解决得利落,人家虽然不是皇上的女儿,但从小养在太后身边,情分非比寻常。”福伦闻言有些高兴,但马上又想起那件事,连忙问道,“那个什么金锁的丫头怎样了?” “老爷放心,我亲自处理了,保管出不了事。”德福晋忙保证道,却丝毫不敢提金锁提及尔康的种种,生怕再惹得福伦勃然大怒。 “那就好。”福伦应了声,也不问究竟怎样处理了,又嘱咐道,“别让她再靠近尔康。” “这个我醒得。”德福晋笑着应道。 “你也是,要不是你从小带着尔康看什么话本子,他能一天到晚想什么一见钟情的,沾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你看尔泰是额娘带的,看着大气,提得起放得下。”福伦放下一半心事,有感而发,话里话外对德福晋有了些埋怨。 德福晋自然不敢反驳,忙应下是自己的不是,正说着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抬头问道:“老爷,那位夏姑娘前不是才认了太后做义母,如今怎么又这么一出?” 福伦闻言却惊了惊,道:“你不说我倒被尔康给闹忘了,这皇家的事谁说得准,他们再怎么闹也打断骨头连着筋,到时候倒霉却是凑上去的外人。”说着心里更是忐忑难安,觉得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忙正色嘱咐道:“这几日你看好了尔康,千万别让他闹事!” 德福晋也是宫里宫外都吃得开的,自然心知肚明,凝重地点头:“老爷,还是赶快把扇子还了,这个山芋烫手啊。” “你以为我不想啊,拿来容易还出就难了。”福伦看着手里的扇子苦笑。 这边福伦忙着跟德福晋商议,那边福尔康和福尔泰已经打得筋疲力尽,兄弟两个本来就旗鼓相当,自然斗得两败俱伤,也顾不得什么,皆躺倒在校场上,好半天都没有任何声响。 过了好一会,福尔康突然幽幽叹道:“尔泰,也许你是对的。”刚才的一架似乎把他某些方面打醒了,躺在地上仰望天空,把这些日子的所做所行皆想了一遍,也许一切真的是他自作多情,紫薇真对他毫无感觉。他不是木头,有没有感觉能感受得出,上次护卫太后时夜晚与晴格格赏月谈诗时,他明显能感觉晴格格看他眼神多了些水意,而紫薇呢,撕开一切光鲜的外表,她对他犹如陌生人。自己只是不愿意承认失败罢了,其实承认了这一点也没那么难受,是喜欢那个花下淡然而笑的女子,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福尔康慢慢地眼中渗出了湿意,如果他只是福尔康他还可以穷追猛打下去,但他不只是福尔康,尔泰的一番厉害分析,他不能如此为了自己的爱情将所有人拖入万劫不复。 福尔康的流泪被福尔泰看在眼里,心里也泛起几丝不忍,但狠狠心还是劝道:“哥,我们毕竟不是故事里的人,故事里的男人可以为心爱的女人什么都不顾,而我们不行,我们不仅仅只是自己,你难道想像托泰那个傻子一样!”托泰是他们幼年时的好友,他前年疯狂地喜欢上科尔沁来的塔纳格格,使了些手段到底娶进门来,可结果怎样如今过得苦不堪言,全家人都陪着他受罪。 提起托泰,福尔康不禁也打了个冷颤,才二十岁的人也如垂垂老者,这位格格最喜欢的就是折磨他们一家人,而宫里更说了这是他们求来的,不禁喃喃道:“紫薇不至于会如此。” “难说,女人呢,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疯狂。何况那个塔纳还只是科尔沁的,那位夏姑娘可是皇上的嫡亲骨肉。”福尔泰不赞同地皱眉道。 福尔康又是一声长叹,心里还是舍不下,福尔泰烦了,一下子窜了起来,将福尔康拉进校场旁边的洗浴室里,将他推倒铜镜前,喝道:“你看看你还是原来那个福尔康吗,我福家的男人提得起放得下,别让我这个做弟弟的从此看不起你!” 福尔康愣愣地抬头,镜子里的男子神色萎靡,胡子邋遢,眼中毫无光彩,这是谁?是我吗!不不不,这不是我,不是那个文武双全的福尔康,不是那个深得皇上赞赏的福尔康,不是那个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福尔康!自己到底为了什么变成这样!?福尔康突然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福尔泰在旁叹了口气,哭吧哭吧,把一切都哭掉,明日又是新的一天,但愿明日风和日丽。 金锁在马车里怯生生地看着眼前一脸凶相的嬷嬷,忍了半天实在忍不下去,鼓足勇气问道:“嬷嬷,我们这是去哪?”她刚才在福家见虽然没见到尔康少爷,但见到了那个和颜悦色的德福晋,对她好生抚慰了一番,说是府里最近有大事暂时抽不出日子,让她先去别院呆一阵。这么说来福晋想必也知道她对尔康少爷的一片真心,可是这路怎么走了这么长,她怕将来尔康少爷来找她不方便。 那嬷嬷连看都懒得看金锁一眼,她是德福晋的心腹,对于这种狐媚子是最恨了,要不是福晋心善说了远远打发了,她真想直接让她一了百了,她家少爷是这种丫头可以觊觎的吗,听了金锁的话,狠狠瞪了她一眼。 金锁吓得更加缩到角落,连大气都不敢出了,只是心底开始打鼓,似乎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又走了一段路,马车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然后便是马车夫的一阵惨叫。 “怎么了?”金锁犹如惊弓之鸟,立刻跳了起来。那嬷嬷也心惊胆颤的,顾不得金锁就要掀开车帘。 她手还没碰到帘子,车帘就被一把剑挑来,一双冰冷的眼睛望向她,还没等她呼叫,一剑封喉。 “啊!”金锁尖叫起来,不停地往里缩,只是马车空间有限,她到底直直地面对几个蒙面女子。 “别叫!”其中一个厉声喝道。 金锁忙捂住嘴不敢出声,只有连连点头。眼泪忍不住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四姑娘。”车外有个女子恭敬的唤道。 “先带走再说。”那位被称为四姑娘的女子吩咐道。 其他人都应了声,然后其中两个从马车里拖出了金锁,金锁想要喊救命,但血淋淋的长剑让她打消了念头,只有愣愣地被拖走。 灯下,紫薇仍然望着手中的镯子发呆,似笑非笑。 “小姐,还发呆呢,明日对着真人发呆不是更好。”湘叶在一旁理着被褥难得调笑,自家小姐总算大事已定,她感觉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 “你再说!”紫薇瞪了她一眼,嗔道。 “小姐,别嫌我多嘴,纪少爷是难得的好,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湘叶正色道。 “我知道。”紫薇轻声应道,抚着镯子,心中一片暖意,也许这一次她真的遇见了爱情。 见紫薇心情不错,嘴角还噙着笑意,湘叶迟疑片刻还是求道:“小姐,金锁,你能不能……”毕竟与金锁那么多年的情分。 “别给我提这个人!”还能等湘叶说完紫薇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湘叶顿时不敢再说,只有心里叹气。 还扇 福伦怀揣 (还珠)紫薇花开第11部分阅读 (还珠)紫薇花开 作者:肉书屋 着扇子一夜都没睡安稳,即使轮到休沐日,也起得平日还早,坐在房里哀声叹气的,不知道尔康会不会明白过来,也不知道这把扇子该如何处理。 “老爷。”德福晋自然也起来了,倒了杯热茶递给福伦,担心地唤道。 福伦默默接过,也不喝,对着茶杯发愣。 “老爷,不如把尔康尔泰叫来吧。”德福晋建议道。 福伦抬起头,看了德福晋半响点头。 德福晋忙打发丫鬟去叫两个儿子,谁知那丫鬟刚打开门,福尔康就站在门前低头请安。德福晋见状忙让儿子进来,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别跟他阿玛犟嘴。 福尔康点头,然后跟着德福晋默默地走到了福伦面前。 “怎么,有事?”福伦昨晚的气还没消,因此冷哼道。 “阿玛,是儿子错了!”福尔康低头说道,态度很是诚恳。 福伦和德福晋皆是一愣,德福晋念了声阿弥陀佛,庆幸不已,福伦也有些动容,但还是不动声色地看向福尔康,一夜就能回转?福伦有些不信。 “阿玛,额娘,儿子大错特错,若不是尔泰打醒了我,儿子尚不知犯下大错,让阿玛额娘担心了!”福尔康继续认错,几乎要跪了下来。 “孩子知道错了就好,把尔泰也叫来,你们爷三合计下。”德福晋心疼儿子,忙打圆场。 福伦见尔康的样子也不像是做做样子,心里实是舒了口气,于是点点头,面色缓和了不少。 “儿子来就是为了扇子的事!”福尔康忙道。 “哦,你有什么想法?”福伦不确定地问道,有些警惕。 “阿玛将扇子给儿子,儿子去还给夏姑娘,再赔个不是。”福尔康抬起头,神色平和,眼中却有一抹坚定。 “什么,你还打扇子的主意!”福伦一听却气不打一处来,刷地站起指着福尔康怒道。 “有话好好说,尔康你也是,既然明白了就不要再惹你阿玛生气。”德福晋忙上前按下福伦,一边又斥责福尔康。 福尔康对于德福晋的斥责还有福伦的怒视皆不辩解,只是神色坚定地看着扇子。昨夜大哭一场后,他终于彻底地想明白了,如此下去他毁掉不止是他自己的人生。他的人生应该鲜花怒放,如花美眷,建功立业,封侯拜相,一如他从前走来的二十年,老死于槽枥之间的可能让他不寒而栗。所以对于紫薇他再不舍也得舍,只是心底还有一个念想,一个声音,他想真实地再去面对那个女子,他想做一次真正的告别,挖掉伤口,淋上盐水,然后从此再无可能! “你听听,他还想着没谱的事,我能不生气!”福伦见福尔康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由更加气道。 “阿玛,我只是想做个告别,告别我的爱情!”福尔康对着福伦跪下说道。 福伦愣住了,德福晋愣住了,好半响福伦冷哼道:“不知是不是你哄我这个阿玛!什么爱情不爱情的。”只是神色间已经有了些松动。 “老爷,不如……”德福晋是慈母,见不得儿子受苦,劝道。 “哼,别想!”福伦终还是拒绝了。 “阿玛,哥这次真的知道错了,你就让他去断了最后一点念想吧。”这时福尔泰掀开帘子进来,也劝道。 “尔泰,不是阿玛不肯,这事非同小可。”对于福尔泰福伦却是好声回道,相比较而言,还是尔泰更得他心。 “阿玛,你就成全哥吧,这次我来担保!”福尔康闻言却在福尔康旁边跪下了,坚持己见。他自从看了昨晚福尔康一哭,他就知道自己原先的哥哥回来了,所以圆哥哥最后一个心愿也是应该的。 福伦见两个跪在面前的儿子,手里的扇子觉得千斤重,神色又是恼怒又是犹豫。 “老爷,你看孩子们都这样说了,你就成全尔康吧。”德福晋忙乘热打铁,自己的枕边人自己明白,福伦明显有了松动。 福伦挨着看了这娘三一边,然后坐下发了好一阵的愣,最后长叹一声,将扇子递给福尔康,说道:“马上去还了,尔泰也跟着,有个好歹咱爷三一块去宗人府。”这样也好,扇子也还回去,儿子也救回来,不过但愿不要是尔康的障眼法。 “谢阿玛!”福尔康小心翼翼地接过扇子,长出一口气。福尔泰也松了一口气,拍拍福尔康的肩膀,两兄弟相视一笑。相互搀扶着起来,对福伦和德福晋一颔首,向着纪府去了。 “我出去转转。”福伦看着两兄弟的背影说了一声。 德福晋忙应道,伺候着福伦出去,方才皱着眉对自己的贴身丫鬟问道:“冬梅,李嬷嬷去了有一夜了吧,回来没?”自己儿子终于回头了,德福晋高兴之余也想尽量将障碍扫除干净。 “福晋,还没有呢,奴婢正奇怪着,按理说找个人家不至于耽搁这么久。”冬梅也皱眉回道。 “让管家去打听打听,千万别节外生枝。”德福晋闻言,心里稍感不安,想了想吩咐道。 “奴婢醒得。”冬梅点头应道。 “哎呦,紫薇今天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难得你这么早起床啊,怎么着你跟天麟打算来个早间相会。”紫薇一踏进饭堂,小月就对她挤眉弄眼的。 “小月姐!”紫薇瞪了她一眼,然后环视四周,只有纪渊的身边有个空位子,不禁黑线地看了众人一眼,坐就坐,怕你们啊,不客气地坐下,只是耳朵微微有些发烫。 纪渊跟紫薇打了个招呼,乐呵呵地给她盛好稀饭,又递上一个煎饼。 “我自己会弄。”在所有人暧昧的眼神中紫薇接过,嘴里埋怨,心里却乐滋滋的。 好容易在一群人的促狭下吃完早饭,紫薇随口问道:“纪爷爷呢?” “紫薇啊,你现在叫我爹爷爷不合适吧。”纪渊纠结地说道。 “啊,有什么不合适的?”紫薇茫然地反问。 “你现在应该叫叔父,或者直接点叫爹,不然你打算嫁给叔叔啊。”纪渊没说话,小月就大笑道。 “什么啊!”紫薇刷地站起,恼羞成怒,对着小月怒目而视。 “好了好了,小月别闹了,紫薇你呢,也要把称呼改过来,毕竟我们但求不露馅。”莫愁此时笑着出来打圆场,“至于先生上朝去了,说是下朝就直接去拜见和亲王。” 紫薇听了,更加的不知所措,对着纪渊就轻吼道:“都是你的错啦!”然后在一阵善意的哄笑声中跑去院子了。 紫薇刚到院子,就听得外面有人敲门,上前打开一看,却是福尔康及福尔泰两兄弟立在门前。紫薇登时面色沉了下来,硬声道:“有什么事?” “紫薇。”福尔康轻声唤道,似有千言万语蕴含其中。 “我们没那么熟,请称呼我夏姑娘。”紫薇冷哼一声,看也不肯福尔康一眼。 福尔康眼中痛苦一闪而过,但马上又笑道:“紫薇姑娘,我有话跟你说。”福尔泰此时也拍拍他的肩膀,然后低声道:“哥,我在旁边晃晃。”说完贴心地走到一边去。 “我没话跟你说,老实说我跟你一点都不熟。”紫薇对于福尔康根本没有好气,一想到就是因为他给她惹来这么大的麻烦,连个金锁也不正常了,说话更添了怒意。 “紫薇姑娘,我来是想把扇子还给你。”福尔康也没了平常一见紫薇的激动,反而平静地说道,还递上了扇子。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能再扭扭捏捏得不像个男人,他福尔康也是提得起放得下的。 紫薇这下真的愣住了,她想过千万种扇子引发的可能性,但从没想过是福尔康把扇子还给她,他拿了扇子不是应该威胁她或者去告密吗,狐疑地接过扇子,打开一看,的确是真迹。 “你为什么?”不禁出声问道,眼前福尔康似乎不是那个福尔康。 “呵呵,在你眼里我是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我也我的骄傲!”还了扇子,福尔康似乎放下了一段心事,神色也轻松起来,自嘲道。 紫薇说不出话来应对,只是尴尬地立着。 “我常在想也许我们认识不是那么戏剧化的话,也许不是那样的结局吧。”福尔康不理紫薇,径自叹道,心里却隐隐有些期待。 紫薇看着手里的扇子,却问道:“你既然还了扇子,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好吗?” 福尔康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无奈地点头:“这件事本来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 紫薇不禁对福尔康有些改观,也许事情真的不是自己想象的糟糕,不用惊动任何人风平浪静再好不过了。于是笑道:“不管怎么样,我承你的情。” “紫薇。”福尔康却对着那抹笑靥有些失神。 紫薇一惊,抬头看向福尔康,这是她第二次这么认真地打量他,比起上一次憔悴了不少,其实他也只是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其实他平日里还是挺理智的,这次福尔康到底帮了她,紫薇决定跟他说清楚,断了他的念想,也好过一直拖着人家,这样更残忍。 “福公子,我感谢你的错爱,可是姻缘天定,非人力可回,我已经决定嫁给天麟了。”紫薇对着福尔康笑着说道。 “是吗?”福尔康脸色白了白,最终还是没有像上次一样,深吸了口气,说道,“那么恭喜夏姑娘了,在下告辞了。”说完不待紫薇应声就转身离去。这次真的到此为止了,伤口终于挖开被盐水淋得生疼。 花事阑珊芳草歇,客里风光,又过些时节。小院黄昏人忆别,泪痕点点成红血。咫尺江山分楚越,目断神惊,只道芳魂绝。梦破五更心欲折,角声吹落梅花月。(1) 紫薇看着他的背影,莫名有些伤感,长叹一声。 “怎么了?”身后传来纪渊温暖的问候。 “没事。”抬头笑道,别人家的事是别人的事,她只要管好自家的事就好,关上大门然后转身看着纪渊。 “刚才是……”纪渊的说话间有了些探究,隐隐透着别扭。 紫薇笑了,故意说道:“就是福尔康啊。” “什么,他来干什么?”果不其然,纪渊立刻紧张地看着紫薇。 别人重视的感觉真的很好,尤其是那个人还是自己在意的人,紫薇笑得更欢,然后递上扇子:“你看,他来还我扇子。” “莫不是什么陷阱吧?”纪渊接过扇子,看了看,神色凝重起来,他可不相信福尔康这么容易死心,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也是男人。 “哪有什么陷阱啊,我看不像。”紫薇不以为然,她看福尔康这次真的是来做个了断的,扇子回来就好,何必自寻烦恼呢。 “还是等爹回来再商量下吧。”纪渊还是不放心,这可不是小事,水过无痕的。 紫薇见纪渊如此紧张,也只得点头。 两人正说话间,刚关上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紫薇和纪渊俱是一惊,转头望去,只见一人一马当先地冲了进来,愤愤然立在他俩面前,而纪晓岚则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 这人纪渊不认得,紫薇却认得,不是和亲王弘昼是哪个,纪晓岚是去拜访他了,可是把他带家来干什么? “紫薇你真的要嫁给这个家伙吗?!”弘昼一脸嫌弃地指着纪渊向紫薇求证。 紫薇愕然,呆呆地看向纪晓岚,这是个什么情况。纪晓岚耸耸肩,示意自己无能为力,纪渊的眉头已经皱起来,要不是紫薇拉着,就要冲上去辩论一番了。 弘昼不理其他人的反应,开始挑着纪渊的毛病:“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印堂发黑,没什么好运道;文不成武不就现在还是啃老族;说是考状元指不定就名落孙山。紫薇你确定还要嫁,叔叔可以给你介绍更好的,怎么的也要家事高贵,为人正派,家财万贯,前途似锦,你怎能将就!是不是他们逼你的,你这傻孩子,不是有叔叔给你做主吗!”弘昼挑到后面只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紫薇无语地看着她这个所谓叔叔的表演,搞搞清楚好不好,你后面提的几个条件除了家财万贯,根本就是为纪渊量身定做的。只是这样无理取闹的人还是少招惹为妙,于是紫薇低头欣赏起扇子来。而纪渊已经脸色铁青,但也听出这人非同寻常,只能忍着,忍无可忍被纪晓岚一把拉住。 “紫薇,听我说话。”弘昼说了半天却见紫薇盯着扇子根本不为所动,不禁气道,一把抓过扇子往后一扔,“扇子有什么好看的,到时候我送你一屋子。” “纪晓岚,你大胆,居然拿东西扔朕!”门口传来一声巨喝。 众人皆是一惊,冷汗直冒,小心地回头,乾隆居然站在门口,手拿着那把扇子,冷汗冒得更快,神啊,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这什么东西?”乾隆在所有人的祈祷下却反而打开了扇子。 曝光 紫薇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把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爱新觉罗弘昼一掌拍飞,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乾隆一点一点地打开扇子,这时候时间过得奇慢,一点一点地在凌迟着紫薇的承受能力。 “皇兄,没想到人生真是何处不相逢啊!”弘昼此时还有点顶事,忙乐呵呵地迎了上去,不动声色地想要拿回扇子,无奈乾隆虽然也乐呵呵地应道,手里的扇子握得死紧。 纪晓岚也回过神来,一个箭步窜了过去,难得谄媚地笑道:“皇上,您大老远的怎么来了,也不叫臣去接你。”说完跟宏昼使了使眼色,准备合两人之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干什么,干什么!纪晓岚,还有你弘昼,反常必妖,你们什么时候对朕这么殷勤过,说说又闯了什么祸?”乾隆也是精明到了骨子里的人,眯着眼盯着他二人。 纪晓岚和弘昼不愧是大清脸皮最厚人之一,当然要除却和珅,立马一个接一个地开始表达自己对皇上(兄)是多么的忠心可鉴,多么的日月可表,皇上(兄)如此怀疑是多么让他们情何以堪,总之那些恶心人的话不要钱地往乾隆身上撒,不要说乾隆,就是在一旁当做看客紫薇和纪渊都鸡皮疙瘩一个接一个起来。 “停!要不然朕治你们大不敬!”乾隆终于在糖衣炮弹的攻击下爆发了。 纪晓岚和弘昼停了停,然后不假思索地决定加大马力,把乾隆绕晕了更好。 乾隆也不愧是大清朝一群人精的头头,见这势头立刻气势大开,吼道:“纪晓岚,你知不知道刚才拿扇子砸朕,朕还没治你呢!” 纪晓岚顿了顿,然后萎靡地歪下头,手却指向宏昼,毫不讲义气地出卖了盟友。 “弘昼,你什么时候又活回来了,也不报个信,让你哥哥高兴高兴!”吼完纪晓岚乾隆又把炮口对准了这个弟弟。 弘昼也不闹腾了,低下头假装自己受教,眼睛却一刻不放地盯着扇子。 乾隆见两人都乖了,觉得自己这个皇帝这个哥哥做得还挺有尊严,心里挺高兴,手里扇子刚打开个缝,决定继续打开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惹得他们如此。 “不要啊!”所有人都在心里呐喊,却无人敢真正喊出声来,但有一个人却出声了,众人连同乾隆皆是一惊,看向声音的来源,说话的人却是紫薇。 “皇上,这是我娘留给民女的遗物,能不能请皇上还给民女。”紫薇落落大方地上前一步说道, 来自现代的好处就是对于皇帝的畏惧降到最低,何况无论从还珠看还是铁齿铜牙看他都是个卡通皇帝,不管怎样赌一把,赌得赢拿回扇子一切归于原处,赌输了不过多个爹,反正已经多了一个叔叔,一个老公,一个公公,一个义母,多着多着也就习惯了。 “哦,你是那位……”乾隆抬头看向紫薇,不确定地问道,似乎就是那天自家额娘认的义女啊。 “民女夏紫薇。”紫薇忙笑着回道,眼睛盯着扇子。 “哦,你就是额娘上回收的义女,额娘念叨过好几次让你和小月进宫去瞧瞧她。”乾隆听了名字也想起来了,因对紫薇印象一向不错,说得很和颜悦色,暂时把扇子的事放在一边。 “民女会的。”紫薇心里松了口气,满口子答应,反正又不要钱。 “你已经是额娘的义女,就是朕的干妹妹,不用这样小心,你也算半个皇家人了,不要失了体面。”乾隆看紫薇越看越顺眼,更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难得好心地嘱咐。紫薇自然低着头很温顺地应了。 “扇子既然是你母亲的遗物,你收回好好保管也是应当的。”乾隆见了,心里不知怎的觉得暖暖的,合上刚开缝的扇子,递给紫薇。 紫薇那个心花怒放啊,这叫什么,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其他人也都佩服至极地看着紫薇,这叫什么,关公面前耍大刀,还天才地被她耍成了! 本来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可惜充满意外的人生才叫人生。乾隆递出扇子时他随手拿了一边扇边,紫薇又太激动,下意识接了另一边扇边,两人又没约定什么时候交接,于是在两相作用力下,扇子被打开了,整个扇面完整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自然包括了第一次看见这把扇子的乾隆。 这下所有人都愣了,紫薇更呆得厉害,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戏剧性地发展,手不由自主地放下了,这难道是天意。什么天意啊,贼老天,你耍我啊! 乾隆此时却捧起了扇子,呆呆地看着。人的记忆就是很奇怪,当你不去想它,自然而然当初多么深刻的事情都如过眼云烟,有时候甚至连痕迹都不会留下。而当你想起来时,无论多么久远的事却又恍如昨日,历历在目。这把扇子就像一把钥匙,红袖添香,佳人相伴,亲笔所画,打开了乾隆尘封的记忆。他以为自己早已忘了,没想到却记得如此清楚,甚至大明湖畔第一次相遇时说的每一句都能完整地复述出来。夏雨荷,那个烟雨蒙蒙中走来的温婉女子,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的惊采绝艳,救人于水火之中的善良,善解人意的温柔体贴,离别时殷殷的嘱咐及深深的期盼,连那日落下的泪珠都一滴一滴地回忆起,乾隆终于合上那把扇子,仰天长叹,如果说这世上他有对不起的人,那么第一个就是这个女子。 只是,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把扇子,乾隆环视四周,所有人的神情都收至眼中,最后定定地落在紫薇身上。是了,怪不得如此熟悉,她活脱脱地就是当年的雨荷,原来当年雨荷为他孕育了孩子,否则怎会将扇子当做遗物相赠,恐怕是让她将来能有个依靠,只是她为什么不说呢?乾隆突然有些胆怯,是的,即使面对千军万马都不会眨眼的爱新觉罗弘历有些胆怯,按理说他的儿子女儿一大堆,应该不会有任何感觉了,可是事情发生得如此天时地利人和,不知为何对立在眼前的夏紫薇有了愧疚,于是一发不可收拾,种种情绪瞬间填满胸膛,看向紫薇的眼中激动难耐。 紫薇此时已经回过神来,猛然对上一双几乎要老泪纵横的眼睛,打了个寒战,倒是把那些个忐忑不安给打没了,谁怕谁啊,到底是谁心虚啊!于是挺起腰,直直地回视乾隆,有道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你是夏雨荷的女儿?”乾隆问得有些居然有些不安。 紫薇深吸一口气,点头,事到如今,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旁边的弘昼看得有些担忧,上前想要说话,却被乾隆一个等会再找你算账的眼神给打回原地。纪晓岚及纪渊见事情发展到这步,更不敢乱说话,免得火上浇油,只是皆焦急地看着紫薇,生怕她说出些不好的话惹得龙颜大怒。 紫薇倒没说话,只是好似不解地点点头。 “你娘跟你说过你父亲的事吗?”乾隆又沉吟了半响问道,居然有些紧张。 紫薇微微低头沉思了下,抬头像背诵般地回道:“我娘说我生父是京城权贵子弟,有缘自然会相见,无缘也莫强求。” “是吗,雨荷如此说。”乾隆听了有些失神,居然胸膛中涌起一丝痛苦。只是他看着紫薇思绪起伏了好一阵,情绪千仇万结,突然间乾隆猛地想起第一次看见紫薇时的情景,不由万般感受都化为纠结无比。那个时侯是怎样,记得小月好像说一段心酸无比的负心汉的故事,然后自己还跟着唾弃了一回;紫薇好像还被太后认了义母,这算怎么回事,女儿变妹妹,亲爹变哥哥!顿时乾隆有了种被耍了的感觉,虽然他直接忘记了事是有些过分,但为人子女的怎能随便编排父母。立刻神色不善准备质问,但见紫薇楚楚可怜的样子,又正中红心,口气瞬间软了下来,把所有罪责都怪在小月身上:“那为什么小月要如此胡说!?” “皇上,不怪小月姐,我只是说我爹在京城一直没联络了,小月姐也是关心我才想歪的。”紫薇忙急急解释道,发挥了前世看那些爱情剧的经验,眼泪欲掉不掉,声音欲软偏硬,让乾隆实在说不出什么来,反而愈加愧疚。 “那也不能认太后做义母啊。”这话说得已经有点父亲教训调皮女儿的感觉。 这次不用紫薇继续编了,纪晓岚跳出来皱眉问道:“皇上究竟怎么了,太后看重紫薇是好事啊。”说完还很迷惑不解地希望乾隆出言解惑。 “朕……这……她……”乾隆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看着纪晓岚吹胡子瞪眼。 “还有你,弘昼,你在这里上蹿下跳地干什么!”于是乾隆把气撒在自家弟弟身上,也缓缓身上的尴尬。 “皇上,王爷说是我娘的故交,我来京城这些日子多亏了王爷的照顾。”见弘昼翻翻眼仁准备开口,紫薇怕他又出什么幺蛾子,慌忙插嘴解释。 “紫薇,不是这事。”乾隆对紫薇笑着安抚,然后面对又是另一张嘴脸,气恼不已,你明明当初是跟我一块去的济南,见了扇子见了人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还不跟你哥说一声,让你哥丢这人,亏这心! 弘昼是乾隆唯一的弟弟,一向比较得宠,也不怕他皇帝老哥,毫不畏惧地回视回去,你自己的女儿都不晓得,我一做叔叔的隔了一层也只是半信半疑中。 乾隆到底理亏心虚,于是叹气,又看向纪晓岚,问道:“那紫薇怎么在你这?”大有你居然敢藏匿天家骨肉的问罪之情形。 纪晓岚已经见惯了乾隆的吹胡子瞪眼,也就见怪不怪了,反而抽了几口烟,不慌不忙地把自己如何与紫薇的外祖父是忘年之交,如何地当初定下了娃娃亲,如何地紫薇在济南饱受那些所谓亲戚的为难,如何地紫薇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上京投靠他。纪晓岚不愧是大清朝现今文人的翘首,一番话说得声情并茂,让人百转千回,真是闻着伤心听着流泪,将紫薇的三分委屈硬生生地说成十二分的凄惨。就连本来知道真相的弘昼和亲身体验的紫薇都不由想问问纪晓岚他说的紫薇是不是另一个人。 乾隆听了心中如同被火焚一般,又是震怒又是愧疚,他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堂堂皇家骨肉居然被这等下作人欺辱,都是因为自己的失察啊,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说得很是动情:“紫薇,这些年你受苦了!” 紫薇听了此言心里头是天雷阵阵,面上还要装作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轻声辩道:“皇上,紫薇不苦,这些年跟娘亲一起过得尚可,进京后又有这么多人关心紫薇,紫薇心满意足!”这些话让乾隆听了更加的难受,紫薇自己也恶心得半死,低着头死死忍住才没穿帮,真不明白琼瑶文里那些男女主怎么能时时刻刻都保持着这种说话方式。 “你娘好吗?”乾隆有些期盼有些涩然地问道。 紫薇抬起头,眼中有了泪光,却笑道:“我娘她已经走了,不过我相信她走得很安详,我娘临终前尚说等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可她依然要感激上天,至少,还有一个可等、可盼、可想、可怨的人,否则,生命就会像一口枯井,了无生趣!”心中却呕得要死,幸好儿时觉得这段台词唯美后来觉得这段台词太雷牢记在心才能如今装神弄鬼糊弄皇帝。 乾隆听了此话如被雷电击中一般,呆在当初,眼中甚至有了些湿意,不自然地笑笑,转过头去,心中万马奔腾,他不知道这世上有这样一个女子对他用情如此之深。他知道他的女人来得容易,他也知道他的女人更多的算计着怎样从他身上谋得好处,为娘家求些恩典,为自己升个位份,为儿子谋个大位。可雨荷呢,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怨,一个人默默地在济南等他盼他,还为他养了一个这么好的女儿,甚至连到死都没有说过什么恨过什么求过什么,自己却再也没有机会弥补了,夏雨荷的痴夏雨荷的死让她在乾隆心里的形象渡上一层金光,本来只是淡淡的欣赏偏偏变成了此生无法追回的真爱。他那些个孩子从他身上得了多少好处还一天到晚抱怨他偏心抱怨他无情,可紫薇呢,跟着她娘孤苦伶仃地在济南受尽苦楚,衣食辛苦,还饱受流言蜚语,他就记得纪晓岚那夸大无数倍的描述,显然忘记了当年自己在济南见到那占地庞大的夏府和老来成精的夏老爷。他爱的女人已经无法可想,可是她留下的女儿他要好好地对待,他要把他的紫薇变成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儿,他要封紫薇为公主,他要赐紫薇数不尽的金银首饰奇珍异宝,他虽然不舍也要给紫薇找个十全十美的额附,不过只能在北京城里找,决不能放到蒙古或者外省吃苦,他也不放心。乾隆已经很自然地进入了女儿控慈父状态。 好容易缓过神来,乾隆转回头,见紫薇尚不知所措地立在面前,当然其他路人甲乙丙丁都被乾隆华丽地忽略了,心中涌起无限爱怜,柔声问道:“紫薇,你想不想你爹?” 打消 听了乾隆如此柔情四溢的问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寒了个彻底,紫薇心底翻了翻白眼,很想大声吼出一声“一点都不想”,然后把乾隆这莫名其妙父爱爆发的家伙有多远拍多远。可惜她还存有理智,明白这里不是对着自己抛妻弃子冷血生父大吼大叫大打出手甚至对簿公堂都有人呐喊叫好助威的时代,这里是尊卑分明父父子子君君臣臣的时代,这里父亲是天,这里皇帝是天,而乾隆合二为一,紫薇可以想见她若是真照着心里的想法吼出来也许宗人府离她也不远了。 但又不想说她会想这个所谓的父亲,前面是为了保存自己演戏,可若是演得太过了,与乾隆抱头痛哭,父女相认,然后父慈子孝,其乐融融,进宫做格格,出嫁招额附,这样跟原著的紫薇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那个是真心她是假意罢了。一声想很好出口,可从此就戴上了一个面具,时时刻刻要小心翼翼地与人周旋,做不得自己,那么自己一路走来不停地反抗命运是为了什么?还不如一开始拿着扇子去爬木兰围场认父一了百了。荣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观天外云舒云展1,才是她追求的生活,穿越无可避免,变成紫薇无可避免,但起码她可以选择她要走的路她要过的生活,起码她可以选择做自己。不当富贵荣华的格格,不认高高在上的父亲,守着自己喜欢的人,住着自己喜欢的屋子,过着自己喜欢的生活。乾隆有什么了不起的,剥去皇帝的外壳,不过是个负心人,不过是个冷血人!她根本就没有父亲,也没有人告诉过她有父亲。不,她有的,她的父亲是现代那个虽然平凡但比山还高的父亲!不是这个看着高大实则渺小到尘埃里的人。 如此想下来,紫薇的眼神渐渐清明,从心底露出一抹笑容。只是此话说来还需要委婉一些,毕竟是文字狱纵横的清朝,何况那么多真心爱惜她的人,连累他们就万死难辞了,又在心里斟酌几遍,方才说道:“皇上,小时候我也想过父亲,甚至哭着问娘爹在哪里,可是每次问娘都会大哭一场,渐渐也就不问了。我可以选择一天到晚自哀自怨,哭泣自己的命运怎么如此凄惨,没有父亲,母亲多病,还有一个私生女的名头,三姑六婆流言蜚语伴在左右,甚至还可以想象我的一生就会如此悲哀的度过。可是我也可以选择接受这一切,也许我父亲只是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实在回不来了,也许他马上就回来了,至少我还有娘亲还有外公外婆,至少我身体康健,衣食无忧,比起许多人我已经幸运很多了。我决定选择后者,接受生活给予我的,并且不断地提醒自己、告诫自己,每一天都是一份十分珍贵的礼物,我应该心怀感激。皇上,你知道吗,娘生下我以后就身体不好,我大多时候都是跟着外公外婆过的。我和外公感情很好,外公对人对事的态度很多都影响了我。外公临终的时候我曾答应过他的殷殷叮嘱,要坦然地接受命运,珍爱生命的每一天,珍爱自己,珍爱身边的每一个人!如果大家都能以快乐而坦然的心态去面对所有的事情,那么无论事情多么的糟糕,心情照样可以是快乐而坦然的。其实,一个人选择什么样的心态就收获什么样的生活!”紫薇开始还有些装模作样,但说到后来却真的动情了,那一年父母双亡,万念俱灰,有人这样谆谆教导,那番话她一直如此清晰地印在脑海,如今说来依然刻苦铭心,原来有些话真的可以受用终生! 乾隆默然了,乾隆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下了。原先那兴高采烈认女的热切被兜头泼了这么一盆冷水,可紫薇又没有错,就如夏花般绚烂地活着,热情洋溢地面对每一天。雨荷真为朕养了个好女儿!乾隆更加的感动,眼中甚至有了些泪光。只是想当场认女的心思慢慢熄了,即使厚脸皮如乾隆也开不了这个口。弘昼默然了,他的胸口惊涛骇浪,没想到紫薇却是如此想法,他一直以为紫薇是因为怨恨而拒绝,雨荷姐姐,你真是养了个好女儿!于是乾隆和弘昼觉得这样的紫薇更惹人爱怜,于是他们决定对紫薇要更好百倍。 他哥俩这般感慨,纪晓岚却笑了,一方面他是感慨他早就知道紫薇是这样的女孩,用心生活,淡然相对,将一两黄金的东西和一文钱的东西一样对待,不愧是夏大哥教出来的孩子!另一方面也是真正放心了,知道一切雨过天晴,无论怎样,皇上都不会伤害紫薇了。纪渊也笑了,只有这样的紫薇才是他喜欢的紫薇,他与她真是如此的相似,金石为友书为伴,猜句分茶韵最香,乐在声色狗马上,纵然是单食瓢饮也是好时光2! 一干人等各有各的感慨,紫薇立在当中被所有人这么打量,即使一开始坦然视之,到了后面也有点如似火烤。这个时候一般会有天使出现,救人于水火,紫薇在心底叹了口气。 “皇上,奴才叩见皇上。”于是老天遂人愿,紫薇盼望的天使出现了,和珅那张胖乎乎的笑脸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正忙着给乾隆请安,然后又忙着给弘昼见礼,然后顺便将纪晓岚及纪渊及紫薇当作空气。 天使,紫薇差点爆笑出声,纪渊此时却挪啊挪挪到了紫薇的身边,冲紫薇扮了个鬼脸,紫薇见了,扑哧一笑,也回了个鬼脸,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拉住了,低头一看,是纪渊牵着自己。本想甩掉,却莫名回握,脸微微地泛红,很温暖很温暖,如果握着这双手一直到白头,似乎也不坏。紫薇和纪渊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不过这一切都发生在角落里,乾隆和弘昼在和珅殷勤的招呼下刚刚回神,不然纪渊恐怕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女控和侄女控皆是很可怕的生物,尤其当他们掌握了这世上最高的权力。 纪晓岚见和珅如此,不禁冷哼道:“和珅你这狗鼻子倒灵,前后脚就来了。” “纪晓岚,你胡说什么!”和珅对着纪晓岚怒目而视,然后马上又笑着对着乾隆及弘昼告状:“皇上,王爷,你看纪晓岚就是这样编排奴才的!”说完还用手狠狠地指了指纪晓岚。 纪晓岚也不甘示弱地回道:“皇上,王爷,别听和珅的,他就是这样陷害臣的!”顺手拿起烟斗也指了指。 “纪晓岚你,说我陷害你,你值得我陷害吗!”和珅立刻呛声,他与纪晓岚就是一对天敌。 乾隆和弘昼看得目不暇接,正好心里烦闷,有这么两个人一唱一和地逗开心,也不阻止,在一旁看起好戏来。紫薇和纪渊乐得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手拉着手也观赏起来,不是他们不孝,反正对他们本人来说,吵吵更健康。 “你还不是怕我家天麟考过你儿子,要不然这样巴巴跑来干嘛!”纪晓岚撇撇嘴,不屑一顾地说道。 和珅这人你可以骂他,却不能说他儿子半点不是,上回有个四品官为了跑官特地送来一尊晶莹剔透的玉菩萨,说是给丰绅殷德压惊,毕竟进了刑部大牢,结果被和珅记恨在心,直接从四品变成了七品末流小官。因此纪晓岚此话一说,不禁跳脚直嚷嚷:“我家阿德不知道多聪明,这次大比根本不用担心,你还是担心自己儿子吧,指不定连榜都上不了。”要不是乾隆在场,他根本就已经夸口状元郎是他家儿子的囊中之物。 和珅如此,纪晓岚何尝不是如此,立马拿起金烟斗狠狠敲了一记和珅的脑袋,哼道:“我家天麟自小聪颖,哪次考试不是手到擒来,这次乡试更得了解元,哼,究竟是谁不是谁的对手!”基本上纪晓岚认为他家儿子不久就是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我儿子才是状元!”和珅捂着头几乎要上去掐架了。 “我儿子才是!”纪晓岚也虎视眈眈地盯着。 “我儿子!”“我儿子!”互相对吼,然后互瞪,并且不断循环。 两人一下子就吵得不可开交,一开始看看还是个乐,现在只剩下头昏脑胀了,乾隆不可忍受地大叫了声“大胆”,瞬间寂静无声,两个老狐狸很识相地低下头反省,只不过仍然用眼刀互扔中。 乾隆面对他们两人这副模样,有些头痛,这也不知是第几次了,想要发火,想着紫薇在场,不利于他慈祥父亲的形象,正准备轻轻放下,到时候再秋后算账,只是突然电光石闪下,开口莫名问道:“和珅,你有儿子?纪晓岚,你也有儿子?” 纪晓岚和和珅都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纪晓岚还在和珅的龇牙咧嘴下骄傲地指了指纪渊,幸好紫薇火速地甩开纪渊的手,转头看天,结果纪渊发现自己手腕抽筋,巨痛,勉强笑着行礼,有些扭曲,纪晓岚也有些扭曲了,乾隆和弘昼皱眉,和珅得意地笑,就这模样在我家也就一烧火的,端盘子都嫌丢人,跟我儿子比,纪晓岚你还好意思。 乾隆很快就有了自己的考量,和珅可以说是京城二十四孝子的慈父代表,他们父慈子孝在宫里宫外都是传为佳话的,而纪晓岚虽然以前不知,但是看着他儿子长得如此面目可憎,却被他硬是夸得像朵花似的,可见也逃不了个绝世好爸的称号。从来没有做过慈父的乾隆决定好好地向两个过来人取取经,使得认女能够更加体贴更加温柔更加慈父,免得惊吓了他可怜的女儿。至于弘昼,好歹也是那段可歌可泣故事的见证人,就带着,当资料查也好。于是就圣纲独断道:“所有人都跟朕出来!”说完也不理众人的反应,径自向紫薇笑道:“紫薇,朕有事先走一会。你好好地呆在这里,有事就让小月去办,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尽管用,还有最近天气冷了,要多注意冷暖。可怜见的连个丫头都没有,纪晓岚干什么吃的,等会朕给你送几个。”乾隆从来没有这种经验,又很想表达一下父爱,于是就把 (还珠)紫薇花开第12部分阅读 (还珠)紫薇花开 作者:肉书屋 太后昨天跟他说的话移花接木了,反正皆是爱啊,他不愧是十全皇帝,聪明。 可是母亲的嘱咐和父亲的嘱咐是有本质的区别的,看所有人忍笑忍得痛苦的样子就知道了,亏得乾隆觉得自己初次表现不错。紫薇深吸了几口,才勉强笑着回道:“多谢皇上,紫薇醒得。” “那朕就放心了!”怎么能放心,这么简陋的地方,遮风挡雨都是个问题,乾隆依依不舍地看了看紫薇,终是狠狠心转身离去,不能急在一时,要一步一步来。等下让内务府给纪晓岚来修修房子。其他人也只得敢怒不敢言地跟着走了,只是和珅临走时狐疑地看了看紫薇。 “终于都走了!”紫薇看着所有人都走远了,关上大门长长叹了口气。只是乾隆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干脆认女或者干脆发火她还能猜出一二,可这般暧昧真让人毛骨悚然。 “哎呦!”紫薇正想着,旁边的纪渊就痛呼道。 “怎么了?”紫薇忙转头,关心地问,貌似刚才甩的时候用了吃奶的力,不会脱臼了吧,是左手还是右手? 纪渊抬起右手,上面有些红肿,紫薇不禁心疼,握着细细查看,还好只是肿了,找小月姐要点药酒,揉揉就行。却没发现自己的手被纪渊反握住。 “想这样一直握着你,一辈子!”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抬头,纪渊笑得真诚。动了动,似乎被握得更加紧了。却莫名不再害羞,甚至有些坦然。 纪渊,你想和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 你说呢?我希望白发苍苍的时候伴着我身边的人是你,紫薇! 那好,纪渊,我们就试试,也许与子偕老不是童话! 紫薇这里是花前月下,美不胜收,小燕子那里却是烈日暴雨,苦不甚苦! “柳红,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已经在路上连续不停地走了两天,小燕子觉得自己把一辈子的路都走完了,而太阳又是这么的大,几乎把她烤焦了。柳青还有那些孩子老人们都看着不好。 “新疆。”柳红冷淡地回道,不是她淡漠,只是小燕子一路上已经问了她足足五十遍。而且她哥哥柳青在牢里明显受了刑,身子虚弱,在前面几乎被绳子拖着走,那些孩子和老人则更是不好,已经病倒了好几个,要走到新疆看着悬,可恨她双手被绳子绑着,就是想上前扶一把都不能。她焦急都来不及,哪有空理惹来这一切的小燕子。 小燕子其实也担心大伙,但她沮丧地发现自己平日里虽然牛皮吹得老高,但现在根本无法所想。她不禁有些埋怨起丰绅殷德来,说会救他们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还让大伙都被押到那个什么疆的,太让她失望了。她这倒是冤枉了丰绅殷德,为了他们的事丰绅殷德跟和珅不知又磨了多少洋工,可惜和珅把功夫做足让丰绅殷德相信流放新疆已经是天大的恩典,再说情恐怕就是火上浇油,得不偿失了。丰绅殷德无法,只得暂时接受这个结果,虽被和珅看得死紧无法前来送行,但委托刘全拿了银两打点官兵,并打算等事情淡了再想办法,那时他也出仕了,还好办点。他错就错在他不该相信刘全更不该相信和珅。 这时,在话本里就该有个侠士冲出来行侠仗义了吧,埋怨完丰绅殷德,小燕子舔舔干裂的嘴唇心想。 阻止 事实证明话本上的故事也还是来源于生活的,小燕子刚祈祷完,他们面前就从天而降几个蒙面人,在他们还来不及反应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了那些官兵,斩断他们身上的绳索。 “今日爷爷心情好,杀几个官兵玩玩,算你们好运,各自逃命去吧!”其中一人粗着喉咙大着嗓门吼道。 小燕子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在原地不敢动弹,只不过越靠越紧,几乎缩成一团,惊恐地看着那些蒙面人,老人的低泣声,小孩的哭喊声,震天动地。 那几个蒙面人交换了下眼神,皆看向为首那人,那人却有些怔然地望着小燕子。 小燕子看着四周老的老,小的小,伤的伤,蓦然有了勇气,她现在是他们唯一的依靠了,于是大着胆子问道:“你们是谁?要干什么?”慌得柳红连忙拉住她,又勉强对着那些蒙面人笑笑。 “爷爷只不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是那个刚才说话的大嗓门回道。 “那你们是话本里那些英雄汉吗?”小燕子闻言眼睛一亮,忘了自己的处境,有些跃跃欲试。 那些个蒙面人听了,皆是一愣,然后便是放声大笑,小燕子不明所以地也跟着笑了起来。但为首的蒙面人却皱了皱,对着其他人使使眼色,笑声截然而止,瞬间几个纵跳,消失在天际。 “小燕子,你刚才到底在干什么?”那些人一走,柳红就迫不及待地冲上去质问,她到底知不知道那些人皆是些亡命之徒,还想跟他们称兄道弟怎的,那些人可以不眨眼地杀了那些官兵,就可以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们。 “柳红,没想到话本上是真的,真的有人来救我们了,这就是江湖上的大侠吧!”小燕子好开心地冲着柳红笑,刚才柳红的质问根本就没进脑子。 柳红气得想一掌拍死她算了,正待再说,却听柳青虚弱地说道:“咳咳咳,柳红,咳咳咳,现在想想怎么办吧?小燕子什么性子,咳咳咳,这么多年你还能不明白。”说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哥,你没事吧。”柳红焦心地上前扶着他在路边石块上坐下。 “没事,孩子们,还有那些老人你都看看有没有事?”柳青摆摆手,眉头却皱得死紧,虽然流放新疆,但只要熬到那里,日子也不会太苦,最怕的就是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真是前路茫茫,那些人究竟是个什么来路。 柳红听了,忙挨个确认,除了精神皆不太好,有几个还病了外,大家都在,舒了一口,对柳青点头笑笑。 柳青也松了口气,但马上又提起心,看着大伙儿发愁:“如今官兵被杀了,我们皆逃不了关系,只能隐姓埋名远走他乡了,可是天地之大哪是那么好去的。” “我们可以回大杂院啊。”小燕子忙插嘴道,离开这么久,往日简陋的大杂院如今想来是那么的亲切。 “你有没有脑子,我们现在是什么,是钦犯,你倒是大摇大摆地回北京城看看。”柳青等人听了皆是无言以对,柳红直接斥责道。 小燕子有些不知所措,被那几个老人拉到一边安慰。 “北京城是万万不能回去了,这附近也不能呆了,官兵肯定马上会追来的。”柳青尖锐地指出现在他们几乎是无路可走。 众人皆是一阵沉默,还传来几声低低的哭泣,刚才获救的喜悦早被抛至九霄云外,这样进退维谷的,还不如就直接去了新疆好,也好过莫名背个杀官的罪名亡命天涯。 “哥,不如我们回山东吧。”柳红突然眼前一亮,提议道。 “山东?”柳青一愣,眼中已带了几分愕然。 “是啊,哥,我们回老家吧。那里好歹地熟人不生,凡事也有个应对。再说那里离北京城也不算近,官兵哪有空为我们几个小喽喽大动干戈。”柳红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何况在北京城漂泊这么久,她也想家了,即使穷到食不果腹。 柳青沉吟了许久,终于还是勉强点点头,如今走到这一步,除了回老家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只是与柳红的恋家不同,柳青讨厌那个所谓老家,穷山恶水,从来没有一日吃饱过。不过既然做了决定,就这样吧,只是,柳青皱了皱眉,说道:“可是我们也不能这样回去啊!”柳红一愣,顺着柳青的目光看去,所有人的身上皆是囚衣,这样打眼,不是明着让官兵来抓吗,叹道:“是该换身衣裳,可是我们现在身无分文,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总不能大伙都脱了囚衣只着内衣吧。” 柳青亦是愁眉不展,长叹一声,绞尽脑汁想着办法。如今柳青兄妹是整个队伍的主心骨,其余人根本不敢打扰他们,只是小心翼翼地盼着。唯独小燕子却笑道:“柳红,要买衣服我去吧。” “我们身上一个铜子都没有,买什么买!”柳红瞪了她一眼,冷哼道。 “我有啊。”小燕子也不以为意,从怀里摸着摸着摸出一只玉戒指,“这个应该可以换钱吧。” “你哪里的?”柳青和柳红简直惊喜交加,但又马上狐疑地问道,毕竟小燕子太不让人放心。 小燕子疑惑地眨眨眼,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道:“是丰绅殷德上回探监的时候偷偷塞给我的,我把它一直贴身藏着。”说完毫不在意地将戒指递给柳红。 “这……”柳红接过戒指,与柳青面面相觑,有些感动又有些无奈。 “别说这些了,我脱了囚衣去换钱买吧。”小燕子难得提出了有用的建议。 “你一个姑娘家的,哪能这样,还是我去吧,我一个大老爷们也不怕什么!”柳青忙连连反对,柳红亦附和道。小燕子自己什么都不懂,他们可不能让她这样吃亏。虽然她总是一天到晚闯祸,分不清事情轻重缓急,经常干出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最后还为他们惹来泼天大祸,那毕竟是认识了许久同甘共苦的朋友,何况,看了一眼玉戒指,小燕子她真没坏心。 “哥,你伤得也不轻,还是我去吧。”柳红想了想说道,柳青自然不同意,小燕子也争着要去。 三人如此争论不休中,却见小豆子抱着一只大包袱怯生生地走上前,吃力地递给他们。 柳红惊愕地接过,这么会好好地多了一只包袱,小心地打开一看,却是数套衣衫,有大人有小孩的,有男人的有女人的,准备得很周到。“这哪来的?”柳红急急问道。 小豆子被柳红的急态吓着了,慌忙指着不远处的黄土坡,然后一点一点跑开了。 柳红忙跑去黄土坡查看,根本没一丝影儿,皱着眉看着手里的包袱,虽然解了他们的眼前之忧,却谍影重重,究竟是什么人一直这样关注他们,是刚才的蒙面人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自己这么一群老弱病残有什么值得他们算计的?瞬间万种念头皆闪过脑子。 “柳红,没想到老天爷对我们还挺好的,居然天上掉衣服了,我们赶快换上走吧。”小燕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乐观。 “可是……”柳红轻轻一叹,拿不定主意。 “算了,柳红,是福不是祸。”这时柳青已经皱着眉头想了好久,最后对着妹妹一锤定音。 柳红无奈地点点头,与小燕子一道将衣衫分发下去。柳青则望着山东方向,心中第一次求神拜佛,希望一切不要再坏下去了。 还是在太福楼上,还是在那个包厢里,和珅已经很利落地张罗好一切,伺候乾隆和弘昼安坐好,并且见缝插针地打听出今天发生的一切,当然纪晓岚被和珅选择性地忽略了,不过纪晓岚也不恼,这种事情常有发生早习惯了,干抽着烟斗很自然地寻了个位子坐下,丝毫不介意和珅的阵阵眼刀。 和珅也顾不得与纪晓岚的争斗,他一面如沐春风地对着乾隆和弘昼笑着,一面脑子飞速地转动,那个夏紫薇居然是皇上流落民间的女儿,貌似自己还想算计人家过,貌似还冤枉人家过,貌似纪晓岚已经比他先一步贴上那个人家!这可如何是好?和珅有些急了,要知道从两位爷的语气中分析就可以知道他们有多么重视那位夏紫薇,不,是夏大姑娘,为了这事要是在皇上面前被纪晓岚压下去,那么他岂不是会失宠,然后会连累阿德,然后他们家就会败落,再也没有这荣华富贵。和珅几乎惊出一身冷汗,不过好在他心思敏捷,很快就镇定下来,面上丝毫不露,心里算计开了,就算现在贴上去讨好人家,人家未必理他,就算人家理他,也必定比不上纪晓岚,何况那个夏紫薇看着也不是省油的灯,与纪晓岚交好,现在就被皇上如此看重,将来肯定会独得专宠,又有个王爷帮着护着,将来还有他和珅的地?和珅已经可以想见纪晓岚仗着得宠公主狠狠一遍一遍糟践自己的场景。不,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于是和珅心里做了决定,那就是不能让夏紫薇认父成功,不管她是不是皇上的女儿。可惜他不知道若是紫薇知道他这想法,一定会抱着他转圈圈。 于是扬着笑脸恭喜道:“皇上,这是天大的喜事啊,奴才这里恭喜皇上了。” 和珅的一记马屁正中乾隆下怀,开怀大笑道:“朕也想不到朕还有这么一颗沧海遗珠。” “正是呢,难怪夏姑娘如此才貌双全,原来都是因为是皇上的女儿啊!”和珅忙不迭地附和,逗得乾隆更加得意地哈哈大笑,弘昼和纪晓岚听了却悄悄地皱眉,和珅虽然一直都如此谄媚的,但是总觉的今日和珅的句句话里都藏有深意,只是又暂时看不出来,只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注意着和珅,免得他暗中使坏。 “和爱卿说得对,紫薇不愧是朕的女儿,这样聪颖美丽的,你说这大清朝还有能跟紫薇比的吗?”乾隆太高兴下根本没看见底下的暗潮汹涌,反而对着和珅和颜悦色地说道,“和珅你也帮着想想,封紫薇一个什么封号好?”说完又跟弘昼和纪晓岚嚷道:“你们两个也想想,一定想一个最好的封号给紫薇。” 弘昼和纪晓岚只得应了,但他们还没开口,和珅就笑着建议道:“皇上,奴才觉得啊,没有比固伦公主更好的封号了,只要这样才配得起。” 乾隆虽是一愣,但马上点头,在他看来他的宝贝女儿配得上任何封号,和珅这次真是不错,正要说话。 纪晓岚却是一惊,连忙反对道:“皇上三思,固伦公主向来只能封中宫所出之女,紫薇如何能受!” 乾隆听了皱起了眉头,脸上明明白白的不高兴,和珅立马喝道:“纪晓岚,你怎么这么狠心呢!紫薇姑娘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这么多的罪,不过皇上想补偿一下,你哪这么多话,亏得人家还拿你当长辈呢!还有皇上请恕罪,奴才叫了紫薇姑娘的名字。” “算了,今日就暂时这么叫着吧,等封了号都得叫封号。”乾隆看了众人一眼,颇不不快地回道,紫薇只有他这个做父亲的人才能叫,那些人杂七杂八的人凑什么热闹,看来得尽快把封号搞定,想完还狠狠瞪了一眼纪晓岚。 纪晓岚摸摸鼻子,对弘昼使了使眼色,示意他说话,弘昼本心而论当然是希望紫薇能被封为固伦公主,如此才不枉费了夏雨荷这么多年的苦楚,可是他也知道紫薇是一定不愿意的,到底是心疼紫薇的心情占了上风,便劝道:“皇兄,虽然你我都心疼紫薇,可毕竟紫薇身份尴尬,贸然封为固伦公主岂不是让紫薇成了众矢之的。”他却不知他这一番话让和珅悄悄露出了笑容。 “朕也知道这不合规矩,可是看到紫薇又是欢喜又是愧疚的,忍不住想把天下最好的东西放在她面前。”对于自己唯一的弟弟,又加之刚才的情感激荡,乾隆倒是说得推心置腹。 弘昼听了,有些感慨,看着自家哥哥如此一腔的父爱,跟自己又有何不同,不由说道:“那也应该从长计议才是。” 纪晓岚急了,正要说话,却被和珅一个肘子推到一边,和珅自己上去插嘴道:“皇上,其实只要紫薇姑娘是皇上的女儿,就是封为固伦公主又能有什么话说,本朝破格封封的事也是常见的。” “什么叫紫薇只要是朕的女儿,她本来就是朕的女儿!”乾隆听了却猛然吼道,让和珅心惊不已,他不知道皇上,居然对那个夏紫薇如此信任,连一丝怀疑都没有,眼珠转了转又说道:“奴才自然知道,可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如此明白的,到时候岂不是让紫薇姑娘难堪。” 乾隆有些气闷难忍,明明紫薇有自己亲手所画的扇子,明明紫薇与雨荷几乎一模一样,明明雨荷如此痴心的人怎会三心二意,明明紫薇的眼睛如此清明,丝毫不为荣华富贵所动,何况,乾隆看了一眼弘昼,他这个弟弟暗地里做的别以为他这个哥哥不知道,以前他不知道他为何如此行为,但见了紫薇见了扇子还能不明白,不过更证明了紫薇就是他的女儿。可是和珅说得有理,毕竟在他人眼里紫薇终究身份不明,自己不在意,别人在意,到时候流言蜚语的,那孩子已经受过了,怎么忍心让她再受半点委屈!于是终于开口问道:“那依你看,该如何更好?” “依奴才之见,滴血验亲是最强硬的了。”和珅笑道。 实验 此话一出风云变色,乾隆、弘昼和纪晓岚皆是染上了怒意,乾隆面色铁青地瞪着和珅,直接大吼出声:“和珅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要仗着朕宠信你就任意妄为。”敢怀疑紫薇不是他的女儿! 贪官通常是玲珑剔透的,和珅不慌不忙地回道:“皇上,这也是为了紫薇姑娘着想啊,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不管这事成不成就是给他们父女之间划上一条永久的裂痕,永远隐隐作痛。 乾隆有些沉吟,他不是不信任紫薇,只是觉得锦上添花未必不可,如此可杜绝悠悠之口。只不过要在暗中进行,免得伤了紫薇的心。但此时弘昼却抢先冷哼道:“和珅,收起你那点小心思!你少跟爷说什么滴血验亲的,其中的道道爷比你懂多了,血融不融就看你往水里掺什么。”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年没什么事,这三教九流的事早被他玩了个透彻,滴血验亲说起来多靠硬,不过是个下流的把戏罢了。说完又看向乾隆,见乾隆面上有些犹豫,不禁添了几分怒气,声响也大了起来,反正他在乾隆面前没大没小惯了:“皇兄,你如此对得起大明湖畔痴等你十八年的夏雨荷吗!”如果是他,有这样的女子有这样的相待,他一定当做手心里的宝。可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弘昼有些难过地撇撇嘴,失恋的痛一直在心底深藏。 弘昼一语惊醒梦中人,乾隆不禁羞愧难当,是啊,如此做,不管怎样的理由,都为他与雨荷如此纯洁的爱情添了一份杂念,若是紫薇知道误会怎么办!只是嘴里却强辩道:“朕又没说同意。”辩完又睁着铜铃大眼瞪向和珅,把气直接撒他身上:“和珅,这种鬼主意少出!”和珅的一番苦心就此轻轻揭过。和珅的心里在流血,他很诧异一向不管闲事的和亲王怎么会如此坚定地跳出来,他一直以为和亲王是想讨好皇上才如此的,看来又不像。也没想到皇上对自己这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这么较真。和珅的心里有些动摇,是不是该换个方向,但是想想又不甘心,滴血验亲就是不动手脚,就算是真的血脉相连,到时候也会是谣言满天飞的,他就省了很多心,再试一下,若是,若是不行,那就再作打算。于是小心翼翼地回道:“皇上,是奴才考虑欠佳,奴才想着这样岂不是铁证如山,没人能搞风搞雨的。何况滴血验亲这回事可是自古就有的。”言下之意就是弘昼不过信口开河。 此时乾隆已经完全打消了所谓滴血验亲的念头,刚要斥责和珅的不识时务,弘昼却早已恼了,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和大人既然如此相信,不若我们来试试吧。”搞不死你我就不是和亲王,我可是连我老爹雍正都敢糊弄。 和珅惊了惊,不明所以地看着弘昼,倒是纪晓岚开始幸灾乐祸地起哄,乾隆自然乐得看戏,他也想教训教训和珅,兄有其事弟扶其劳,他这个弟弟是越看越可爱了。 “其实很简单,只要拿个碗,然后和大人滴一滴血就成。”说着弘昼就变戏法似地掏出一只碗来,里面晃着半碗水,还有明晃晃的一把匕首刺得和珅差点想逃之夭夭。 和珅现在是骑虎难下,只得诺诺回道:“阿德如今闭门读书中,奴才这就让人去叫来。”算了,不过是损失一点子血而已,到时候证明了滴血验亲的正确性,就算是王爷又有何话可说。自己倒没什么,就是可怜阿德又是失血了,回去马上给他补补,他可是身负重任。当然和珅从没怀疑过他和他儿子的血会不相融,那可是他滴滴亲的儿子。 “谁要你叫阿德了,只要你滴一滴血就成了。”弘昼不耐烦地催促道。 “可是……”没有两个人怎么验亲啊,和珅求救般地看向乾隆,乾隆低头看手里的折扇。 和珅没法了,只得狠狠心接过匕首,在手指头上划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口子,将一滴血很艰难很艰难地滴到碗里,然后看向弘昼,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弘昼j诈地嘿嘿一笑,然后理也不理和珅,直接面向纪晓岚,纪晓岚突然有了种很不好的预感,怕怕地看向弘昼,弘昼当然不会理会,从桌上拿了和珅扔下的匕首挂着阴险的笑容一步一步地走向纪晓岚,纪晓岚一步一步地后退,几乎要开门逃走,可惜和珅本着自己下水也要拉人下水的精神,乾隆本着看好戏的精神,给了纪晓岚巨大的精神压力,最后只能抵着门眼睁睁地看着弘昼越走越近。 “啊!”纪晓岚大叫一声,看着自己滴血的手指欲哭无泪,然后他的血就这样滴进了滴有和珅血的碗里。 所有人的眼睛都不约而同地看着那只碗,好奇其中的变化,不会是也跟本人一样两滴血失火不容吧,可是纪晓岚的血和和珅的血却仿佛是异性相吸般,越来越近,最后紧紧地融合在一起,难分难舍。所有人除了始作俑者弘昼外皆惊呆了,面面相觑,纪晓岚和和珅更是被雷劈了,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怎么可能!他和我、我和他,有血缘关系,他是我儿子,还是我老子,纪晓岚和和珅同时恶狠狠地看向对方,恨不得立刻将对方毁尸灭迹。 “这算个什么说法?”乾隆十分迷茫地继续看着那碗难分难舍的血。 “所以,皇兄,滴血验亲都是骗人的。”弘昼耸耸肩,很得意地坐下,“你能说纪晓岚和和珅是父子吗?” 乾隆闻言,看看纪晓岚,再看看和珅,他们一个汉人一个满人,一个清官一个贪官,一个瘦子一个胖子,就是相信他们俩是女扮男装的,也不能相信他们两个有血缘关系。看看弘昼,是不是你使的把戏。 是真的,我可什么都没动。弘昼无辜至极地回看。 难道《洗冤录》记得都有错?乾隆皱皱眉。 尽信书不如无书也!弘昼十分臭屁地教训他哥。 乾隆怔了半天,最后终于点点头,决定相信他弟弟,弘昼也没必要用这个来骗他,他有一百种方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帮紫薇,只是没想到从古流传下来的滴血验血是假的。嗯,编进四库全书里,免得后人受骗,自己不愧是明君,乾隆聊以□。纪晓岚和和珅也不愧是人精中的人精,不愧是大清朝清官和贪官的领袖,在神游天外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一致在心里决定刚才的事情绝对没发生过。分别找了最远的位子坐下,眼观鼻鼻观心。 可贪官通常是百折不挠的,和珅虽然受了这重大打击,反而越挫越勇,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于是忙一边掌嘴一边请罪:“皇上,都是奴才考虑不周,没想到书上明文所写的也有假!不若皇上将紫薇姑娘归于皇后娘娘的名下,如此一切皆名正言顺了。”那位皇后娘娘,心胸狭窄,见识极浅,恐怕是看不惯有人放在皇上的心尖上,再加上极得太后的宠,又有个小阿哥,到时候他隔山观虎斗,皇后及太后那里加把火,夏紫薇及皇上那里添点水,哪里都不得罪,反而落个里外圆滑。何况此事皇上想来也是百利而无一害,毕竟比起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女,皇后的女儿才是嫡名份。 可惜和珅错估了乾隆对这个皇后的厌恶程度。这是乾隆的第二个皇后,是被太后逼着所立,比起第一个富察皇后的大度知礼,比起夏雨荷的温柔痴情,甚至比起令妃的善解人意,她都是一无是处,除了会讨太后欢心及动不动就以出家相威胁外。这样的女人怎么配有他这么完美的女儿!乾隆的脸色越来越沉,眼神越来越暗。纪晓岚也皱起眉头很是焦急,对于这个皇后谁都闻之色变,简直不知所谓,他们真是分外怀念昔日端庄美好的富察皇后。而弘昼早帮他哥嚷了出来:“和珅你这样说,爷不得不怀疑你跟我们家紫薇有什么深仇大恨了,这不是把紫薇往火坑里推啊!如果是先前的四嫂还说说。”最后弘昼还嘀咕着说道,他很有把握他哥会迁怒和珅,毕竟看富察?福康安的受宠程度就知道当年富察皇后在他哥心里的地位。 是啊,乾隆一怔,如果是富察皇后还在,她一定会把紫薇视如己出,悉心教养,他也就可放心了,可惜无论她还是雨荷都早早地离他而去了,令妃虽然不错,终究是次了一等。随即就是勃然大怒,对这和珅冷冷一哼,和珅吓得汗出如浆,偷鸡不成蚀把米就是他最好的写照。 不过贪官通常是识时务及知错就改的。而且这也不是没有好处的,除了皇上及王爷那里需要花时间安抚外,当然这安抚也不伤根本的,毕竟他只不过是忠心耿耿地提了些建议被迁怒罢了。但却很值得,他得到了两个重要信息,夏紫薇这个公主是做定了,而且是非常受宠那种,既然拉不下马,就要花心思拉拢,他就不信了,他还比不上纪晓岚!而这位皇后很不得皇上的宠,原先以为只不过平平,毕竟还生了阿哥,没想到却是□裸的厌恶,虽然得了太后的眼,但毕竟人家才是母子,看来对皇后极其家人要少接触为妙。于是忙面带惶恐地请罪道:“都是奴才的不是。”说罢可怜兮兮地看着乾隆,看得一旁的纪晓岚及弘昼一阵犯酸,你说你和珅,若还是二十年前的翩翩美男子这样看人也就算了,可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已经中年发福,脸生横肉了。 可惜这招对纪晓岚及弘昼不管用,对乾隆却非常管用,乾隆软下心,叹道:“和珅你也是想出个好主意罢了,朕不与你计较。” 和珅松了口气,对着乾隆更加无辜的笑。弘昼无所谓地摇摇头,话说当年的和珅的确是一表人才,你说不过才二十年间,所有人都好好的,怎么就偏你一个人越长越残了。纪晓岚则是恨得牙痒痒,就这样的,还以为自己长了副祸国殃民的脸魅惑圣上,他显然选择性地遗忘了当年和珅出门倾城来观的盛况。 如此过了半响,突然弘昼面带困惑地说道:“我们来这是干吗的?若是没什么事我回去吃个午饭睡个午觉先。” “都是奴才疏忽了,刚才奴才已经让人去准备了。”和珅忙不迭地展示自己的面面俱到。 弘昼没话说了,他对和珅本没什么恶感,只不过和珅刚才却想着算计紫薇就别怪他不客气。乾隆无精打采地点点头,刚才封号的问题,后续认女的问题,他根本毫无头绪,乾隆觉得就是上两年打回疆的时候都没这么麻烦,于是说道:“这都是小事,随便吃点就得了。”说完又看看和珅又看看纪晓岚,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下了下决心,问道:“老纪,和二,你们跟儿子是怎么相处的?”说完自觉尴尬地头抬得三尺高,耳朵却也高高地竖起。 弘昼正在喝茶,听得乾隆这么说差点喷了出来,饶有兴趣地打量起乾隆来,他都不知道他哥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即使乾隆死命瞪他也毫不在意。纪晓岚及和珅皆是一愣,然后心底默念几句,这不是幻觉这不是幻觉,然后才相信高高在上的皇上居然为了紫薇向他们取经来了,纪晓岚是一面为紫薇高兴一面又为紫薇担心,和珅则庆幸自己的知错能改,当然他们已经不约而同地当仁不让地认为自己是天底下最成功的父亲,看看他们的儿子就知道。然后是面面相觑,不知从何说起,当父亲不是就是天生就会的吗?再然后是争先恐后地说话,生怕被对方抢了,然后给自己造成不好的影响。最后还是和珅棋高一着本着人至贱则无敌的原则抢了话头。 赖婚 和珅看着所有人皆面带希冀地看着他,得意地嘴角咧了咧,清了清嗓子,准备开讲,心里美得很,没想到连皇上都得跟他取经,虽然这事要当作闲谈,不能说是请教。当然纪晓岚在和珅眼里绝对不算是人,因此他扭头撇嘴白眼的行为直接被和珅无视。 于是在和珅声情并茂的讲述下,一个单亲爸爸艰难地养儿成材的故事就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阿德他额娘走得早,我家阿德生出来的时候身体就不好。”和珅红着眼圈说道,他刚讲了他的夫人是如何难产将儿子生下自个丧命的心酸往事,想起那个自己唯一爱过的女人,心底还是有些酸酸的。 “就你那人高马大的儿子还体弱。”乾隆和弘昼听得聚精会神,希望从中得出一些有用的东西,只有纪晓岚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嘀咕道。 “那时候奴才愁啊,眼看这孩子就养不活了,也托了皇上的洪福,当时拔奴才为御前侍卫,俸禄提了,阿德才有了救。”和珅白了纪晓岚一眼继续说道。 “我看是送礼的人多了吧。”纪晓岚继续不甘地嘀咕。 “我们做父母累死累活的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自个孩子。奴才呀就想,奴才无论吃多少苦都无所谓,只要阿德能好。我家阿德奴才什么都用最好的,最好的衣裳最好的吃食最好的文房四宝,他想要什么奴才挖空心思都去给他弄来。”和珅再白了纪晓岚一眼再继续说道,说着说着也动了真感情,语气激动起来,想着自己一路走来的艰辛,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把自家儿子养得光鲜亮丽的多么不容易,幸好阿德也争气,和珅欣慰地擦擦泪,又问向乾隆,“皇上你说是不是这理,恨不得把自己力所能及范围内最好的东西捧到自个孩子面前,要是看着孩子吃得简陋穿得朴素住得也差,你的心啊真是疼,比你自个遭罪还难受。”说完还别有深意地看了纪晓岚一眼。 乾隆和弘昼此时听了,心有戚戚焉,同时想起了纪晓岚那里摇摇欲坠的草堂,和紫薇头上连个像样饰物都没有的样子,又想起丰绅殷德就是一个风度翩翩佳公子,不禁都对着和珅点点头,又狠狠瞪了纪晓岚一眼。 “合着你儿子还是你贪污的动力啊!”纪晓岚缩了缩脑袋,但还是忍不住讽刺道。 “皇上,你看看,纪晓岚这张破嘴。皇上紫薇姑娘就算是暂时住他家别说皇上王爷了,就是奴才也心焦啊。”和珅忙不迭地向乾隆告状道,最好就是能将夏紫薇从纪家迁出来。 “是啊,纪晓岚,别一天到不玩酸不溜秋的,有本事你说说。”当然乾隆不是那种被和珅牵着鼻子走的人,虽然不可否认心里还是泛起一点点对纪晓岚的不满,他家宝贝女儿就是在纪晓岚家吃着粗茶淡饭,穿得布衣布裙,纪晓岚你穷也别穷着我女儿啊。 纪晓岚此时恨不得把和珅给生吃了,但两个大佬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只得暂时放下,挺起胸膛,决定让所有人看看什么叫正确的教育方式,和珅那个不过是个暴发户养猪的故事,他这才是集合了中华上下五千年精华所在的教儿方式,看看他家天麟就知道。 “天麟他娘走得早啊!”纪晓岚一开口却也是这句,结果乾隆等表情都纠结起来,纪晓岚一愣,反应过来忙气急道,“是真的,我纪晓岚什么时候剽窃过!”就算是剽窃也不剽窃和珅的,他的才看不上哩。 因为其还有利用价值,乾隆等皆很纳谏如流地点点头,和珅在心里冷哼一声,装得这么清高还不是要学我,德性! “臣跟和大人的想法不一样,孟子还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伐其身行,行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纪晓岚抽了口烟语重心长地说道。 “哼,合着你儿子就为了让你迎合圣人之言的。”和珅可找着机会报仇了,不甘示弱地冷哼道。乾隆和弘昼几乎要点头赞同,在他们看来紫薇是女孩子,应该捧在手心里娇养,犯得着孟子曰吗。 纪晓岚丝毫不与和珅理会,彷佛高坐于佛堂的高僧,自顾自缓缓说道:“所以臣从小就教导天麟不可贪图享受,要懂得自立自强,读书写字更是从娃娃时抓起,其实为人父母不只是要给孩子提供衣食住行,更重要是言传身教,让他树立起正确的理想,正确的行为方式,正确的性情,否则就算再多的锦衣玉食,还是害了孩子。因此臣不仅教他读书,还教他做人,即使没在他身边时还是每月书信交流。当然臣也不是那种严厉的家长,只是天麟提出的问题是对的,臣也会采纳,尤其是他现在长大了,臣与他更多的是以朋友的心态交流,如此才能给孩子更大的成长空间。”说完纪晓岚还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和珅。 “所以弄得苦大仇深似的。”和珅很彪悍地下了结论,乾隆和弘昼同时想到纪渊那张扭曲的脸不约而同地点头认同。 “皇上、王爷,别听纪晓岚,他那哪是养儿子,简直就是教学生。何况女儿跟儿子还不一样呢,我家阿德我都不舍得他吃苦,难道紫薇姑娘起早摸黑的皇上和王爷你们不心疼?!”和珅苦口婆心地劝道。 “和珅,你说什么呢,都像你似的,准备把孩子养成纨绔子弟吗!”纪晓岚刷地站起,奋力反驳,他家天麟是多么优秀的孩子,与他日夜勤于教导是分不开的。何况紫薇起早摸黑,那是多么大的笑话,有时候他下早朝了紫薇都还赖在床上呢。 “什么纨绔子弟!我家阿德不知多懂事多聪明,你才想把儿子养得跟背负深仇大恨似的。”和珅丝毫不让地叫嚣。 “养孩子难道就是钱砸下去就行了,最重要的是注重精神上的交流,能让孩子与你形成共鸣,说你没文化你还不承认!”纪晓岚抽了口烟,吐着烟圈回道。 和珅连连挥手,挥散烟圈,冷笑道:“精神上的交流,吃不饱穿不暖,还能有精神上的交流,何况你怎么知道我和阿德没有精神上的交流,我们可是无话不谈!还有啊,看看你一天到晚抽烟就知道你不是个好爹,你难道不知道抽烟对身体有害吗,你儿子也就算了,谁叫他摊上你这个爹呢!只是可怜了紫薇姑娘啊!”说着偷偷看向乾隆和弘昼,果不其然,已经暗下脸色。 “和珅,你说你亏不亏心,你就诋毁我吧!抽烟怎么就不好了,我纪晓岚能有今天多亏了这个大烟袋,你和珅想抽都没得抽。”纪晓岚还示威似地连抽好几大口。 和珅这次却没理会纪晓岚,反而一溜烟跑乾隆身边去打小报告:“皇上,不若让紫薇姑娘暂时先住奴才那里,奴才那里宽敞,空气也好。” 乾隆听了,又皱眉看看纪晓岚那里烟雾缭绕的样子,似乎是和珅更信任点,只是不知紫薇怎么想的,乾隆沉吟起来。 纪晓岚多年读书的后果就导致他眼神不好,听力异常灵敏,和珅这么一咬耳朵,他就听见了,霍地也跑到乾隆跟前,嚷道:“皇上,你休听和珅胡说,紫薇怎么就在我家住不好吃不好了,她不知过得多逍遥。”简直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不亦乐乎。乾隆看了看纪晓岚,微微有些动摇。 “皇上,你看看紫薇姑娘身上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可见纪晓岚他多亏心!”和珅立马啐了一口。乾隆看了看和珅,觉得很有道理。 “皇上,紫薇是我未来的儿媳妇,不住我家住哪里?”纪晓岚急了,若是真把紫薇弄和珅家去,这后面的事就难说。何况这首饰根本就是紫薇自个不愿带 (还珠)紫薇花开第13部分阅读 (还珠)紫薇花开 作者:肉书屋 ,明晃晃的一大盒就放在那儿生灰尘,说是头上戴着几斤太沉,他真有点冤。 纪晓岚此话一出,万鸟绝迹,所有人皆惊奇惊诧惊愕惊怒地看向他,最后乾隆拍案而起:“纪晓岚,你大胆!” “臣先前就已经说过了。”纪晓岚很耿直很临危不惧地回道,但有些困惑,他不是一开始就说过紫薇和天麟是指腹为婚吗? “皇家格格岂是你可以随便觊觎的!”乾隆继续吼道,朕的女儿,朕都没有好好疼过一场,岂会随随便便让她嫁了,那个纪渊,乾隆眼前猛然出现那张扭曲的脸,立马摇头,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朕的女儿,何况纪晓岚也实在太穷,沦落到卖字为生,朕岂能让紫薇去吃苦!纪晓岚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这样先下手为强。 “皇上,当初定亲那会臣还不知道紫薇是皇上的女儿,紫薇与天麟是指腹为婚的。”纪晓岚十分无辜地看向乾隆。 乾隆一时语塞,终于想起自己干的亏心事,无话可说,但又不想承认,于是对一向很贴心的和珅使使眼色。 和珅此时心里的焦虑一点不比乾隆少,他不知道这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纪晓岚突然就这么精明了,懂得给自家儿子讨个公主老婆,这可不行,这不是把他们家阿德给比下去了吗,虽说格格有很多,但最受宠的公主可只有一个,自己绝对要去阻止的。一见乾隆一脸不愿的样子,不由欣喜万分,可见这事只是纪晓岚剃头担子一头热,于是马上急乾隆之所急地说道:“纪晓岚,指腹为婚这事空口白牙的,就你一人说说有什么用,紫薇姑娘肯定是不知道的,当年的人也都过世了。”反正你就是死无对证就是了,和珅将戏文里嫌贫爱富想要悔婚的父母形象演得惟妙惟肖。 乾隆和弘昼维持着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心里却是颇为赞同和珅的话,和珅就是好用啊,想要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么和珅就显示出其闪闪发光的好处来。当然除了弘昼是有些怀疑外,乾隆及和珅对纪晓岚所说的婚约一事虽说是极不愿意承认的,但是也没怀疑大清清官之翘首的人品。 纪晓岚心里一惊,看来皇上是想毁约,他颇有些不甘,他家纪渊哪点不好,相貌英俊、才华横溢、前途光明,为什么皇上就不乐意呢,他最终归结于乾隆的父亲心态,想来换了自己恐怕也是岳丈见女婿,越看越难看,虽然能明白乾隆的父亲心态,但是纪晓岚该争取的是丝毫不会让的,这不仅仅关系到紫薇,也关系到他家儿子一身的幸福。于是很委屈地说道:“皇上,你可得给臣做主啊,臣与夏家可是有信物的,和珅那才是空口白牙!”说完也学着和珅可怜兮兮地看着乾隆。 可惜同样的动作,和珅即使已经长残了乾隆看起来还是会比较心软的,但是纪晓岚东施效颦以后给乾隆的感觉就是惊悚了,他不自然地别开头,喝了口茶,心里也有些打鼓,约定在这个时代看来是很正式的,即使是口头的,也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许多人就是为了一句指腹为婚的口头约定耽误了自家儿女的一辈子,乾隆作为这个时代最高领导人自然也不例外,可是到底是疼女儿的心态占了上风,这个纪渊,长相诡异、神情高傲、家无恒产,又手无缚鸡之力,只会跟纪晓岚一样酸溜溜地念几句之乎者也,这样的女婿哪个岳父能满意。只是作为皇帝这样明目张胆地毁约,就是厚脸皮如乾隆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再次看了看和珅。 还没待和珅继续赖婚,弘昼却冒出来问道:“纪大人,不知你的信物是什么?”他的眼神忽明忽暗,即使乾隆也有些看不明白他这个向来不爱牌理出招的弟弟想要干什么。 纪晓岚一愣,然后立马回道:“夏家给了皇上的那把扇子,而臣则给了一对镯子,如今紫薇带着呢。”心里舒了口气,看来和亲王还是站在自己这一边,也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将一切皆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他不知弘昼也舒了口气,他起先还有点捉摸不定,按理说他这些年盯着夏家都没有这回事的,但也难保那位狐狸般的夏老爷子做出这种举动。如今听纪晓岚说信物之一就是那把扇子,已经基本上肯定纪晓岚在说谎了,毕竟信物要交换带走的,他可是好几次看见紫薇一直拿着那把扇子,只是,看了看众人,弘昼决定装糊涂,因为纪晓岚如此做紫薇一定是知道的,若是说破紫薇还不得恨死他,他想要做个好叔叔的心愿就是难了了。但是他与乾隆一样也认为纪渊配不上紫薇,他家紫薇应该嫁个更男人、更英俊、更潇洒、更卓尔不群的人,当然最好是一辈子别有这样的男人,能让他们护着一辈子,最后这点怪叔叔的心态弘昼决定偷偷想想就算,免得被他哥发现打他一顿,虽然他以小人想他哥估计也是这心态。于是他茫然地说道:“哦,爷最近听力有些不好,太医说是伤着了,刚才说了什么来着?”说完对着乾隆眨眨眼。 乾隆与他不愧是兄弟,立马有样学样地说道:“朕最近眼睛不太好,这屋里还有其他人吗,怎么黑不隆冬的?”总之这对黑心兄弟决定将耍赖进行到底。 和珅什么人啊,自然反应极快,直接说道:“正是呢,今日来干嘛呢,倒给忘了!” 纪晓岚面对这一群无耻的人,气得灵魂升天,却无可奈何。 礼物 纪晓岚被乾隆为首的无耻赖婚三人组给打击到以后,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家,因纪渊要大考,纪晓岚觉得不能刺激他,又因为毕竟是紫薇的父亲叔父,纪晓岚也觉得不能刺激她,又又因为莫愁太过于多愁,纪晓岚觉得不能告诉她,又又又因为小月口无遮拦性格暴躁,纪晓岚觉得不敢告诉她,所以纪晓岚只能憋着,并且脑子还要高速转动地想办法,因此脸色十分纠结,弄得大伙都觉得他这几日是便秘了,甚至青梅还专门做了清火的汤汤水水。 当然除了纪晓岚不正常外,其实草堂的众人也大多处于不太正常的状态。小月经常没事老笑,经常没事老跑出去,经常没事老老练拳脚。莫愁经常没事老叹气,经常没事老跑出去,经常没事老老愁容满面的。至于青梅、齐叔和湘叶的不正常纯粹是受了太大的打击,他们本来以为算无遗策,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自从知道乾隆知道后一个两个都还处于行尸走肉的状态,轻易不敢唤醒。纪渊则是彻底变成了头悬梁锥刺骨的书呆子了,不到三更天不睡,不到五更天就起,总之他踏上了从前不屑一顾的漫漫考试路。而紫薇的不正常纯粹是被外物给刺激的,这些天她陆陆续续地收到分别来自乾隆、弘昼及和珅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礼物,衣食住行应有尽有,本来这是在情理之中的,紫薇也准备吃了拿了用了然后死不认账,但是让她纠结的是她在礼物中发现了乾隆送的名为明月彩霞宫女两位,名为小邓子小杜子太监两位,以及表达浓厚父爱的长长的被华丽辞藻堆砌的紫薇基本上没看懂的乾隆亲手书信一封,并且有一天一封的趋势;弘昼送的名为踏雪的女护卫一位,从小孩出生开始的所有玩具一套,及表达浓浓叔父关切之情的被俗词俚语充满的满是笑料的书信一封,并且也有一天一封的趋势;及和珅送上的丰绅殷德一名,正站在她的面前。 “我这要不要在房门口直接挂个淑芳斋,然后丰绅殷德s个福尔康!”紫薇翻了翻白眼,低声吐糟。 “夏姑娘,你说什么?”丰绅殷德很有礼貌地问道,实在是他不得不问,因为这位夏姑娘已经对着他们发了几乎一上午的呆了,他遭受来自书房那边的终极眼刀也越来越严重了。 “没什么,丰绅公子怎么有空来?”对于丰绅殷德紫薇还是挺有好感的,只是疑惑地歪歪头,作为考生可以这么逍遥吗,无论是前世高考的自己,还是现在立志考状元的纪渊,都过得跟狗一样。而看看丰绅殷德,一袭白衣,一把折扇,仿佛翩翩少年郎涉水而来,他到底想干什么?紫薇下意识地退后三步。 丰绅殷德有些语塞,其实他自己直到现在还是极度迷茫中,话说他昨晚正在很考生地读书,然后他阿玛就拿着这套衣服及这把名家所画折扇很高兴地走了进来,语重心长地嘱咐他一定要明天穿着这一身去纪府给夏紫薇姑娘送一些东西,并且一定要说上话,看着自家阿玛难得严肃的样子,丰绅殷德不由得答应了。只是这到底是为什么? 紫薇见他也很迷茫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估计又是和珅见不得人的鬼把戏,和珅这人也真是,不知道他儿子将要进行一场关系到终身的考试吗?不过她立马就想起了所谓的恩荫,是啊,他是和珅的儿子,就算考个零分也有大好的前程,紫薇不禁恼怒地看了丰绅殷德一眼,这是曾经长期处于平民状态的紫薇对那些所谓黑幕啊所谓关系啊最有力的鄙视。 丰绅殷德觉得极为没趣,尤其是被紫薇这么看了以后,他虽然性子好也不代表他愿意被人瞪,于是决定告辞回家,他家阿玛交代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东西送了,虽然被很不在意地堆在院子的角落,话搭上了,虽然只有人家说了一句。但好歹也能交差了。 人家要走,紫薇巴不得,平常都不会跟和珅的儿子搅合,即使他真的是清朝五好青年,何况是如此让人毛骨悚然的丰绅殷德,于是点了下头算是道别,只是紫薇瞄到眼前还珠基本配备人员的时候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丰绅公子,小燕子及大杂院最近怎么样了?”想来也丰绅殷德美好的程度一定与大杂院常来常往,虽然没多深的交情,但好歹有几面之缘,又有那么大的渊源,问问也安安心。 “怎么夏姑娘不知道吗?”丰绅殷德的表情一刹那变得十分惊愕,甚至隐隐有些指责。 “怎么了?”紫薇不解,她又不是小燕子的亲娘,小燕子干什么她都要知道吗。 丰绅殷德似乎变得更不愿意看见紫薇,只是低低地回了声:“那如此也不关夏姑娘的事。”说完第一次没什么风度地走了,亏得小燕子把她作为至交好友,却是所托非人。 “这算什么啊!”紫薇莫名地看着丰绅殷德的背景,感觉有些委屈,自从来到清朝后,除了在济南那段时间过得比较压抑外,其余时候就连皇帝见了她都满怀愧疚柔情蜜意的,乍一被丰绅殷德这么一弄,还真有点不习惯。 “哼,一点都不像和珅。”紫薇嘟起嘴冷哼。 “殿……格……”那边的五个人见紫薇半天都没理他们,最终推推让让下,小杜子被推了出来,只是看着紫薇,半天不知该如何称呼,张口结舌的,其余四人急得直翻白眼。 “叫我紫薇就好了。”紫薇很善良地吩咐,但见一片惶恐请罪之声,没趣地撇撇嘴,得,乾隆送她一群忠仆,她也只能笑纳了,难道还给他们做冲破封建主义枷锁的讲座吗?或者干脆退还给乾隆和弘昼,想也知道有多难,她可不自找麻烦,反正了不起做一个吃了用了不办事的无赖。于是无奈地改口:“先叫我小姐好了。” “小姐!”他五人眉开眼笑地唤道,挨个恭敬地行礼。 紫薇只得点头受了,只是看看草堂这小到极致的房子,怎么可能容得下那么多人,头疼地抚抚额,紫薇决定做甩手掌柜,不负责任地说道:“你们就去找青姨和齐叔吧,她会安排你们的。”也给青姨和齐叔找点事做,免得想东想西误入歧途,我真是仁慈的好主人,紫薇在心里点了个头。 忠仆最大的好处就是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虽然一个个眼里在画圈圈,但仍然很有条不紊地谢恩退下。 “你准备让青姨怎么安排。这是不可能任务吧。”纪渊在紫薇的头顶轻笑。 紫薇狡猾地笑笑,回过头去:“有什么关系,闲着也是闲着。” “你不是也闲着吗?”纪渊自然深刻理解紫薇的本质。 “谁说的,我很忙的。”紫薇不服气地嘟嘴,突然又扬高音量道,“你不是在书房念书吗,快回去啦,考状元哪像你这么轻松的。”不可否认每个女孩心里都有一点点的虚荣心,虽然纪渊很好,但如果他变成翩翩状元郎不就更好了吗!到时候高头大马骑郎君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事,所以紫薇决定现在对他进行铁的教育。 “紫薇,拜托,就算是上吊也要喘口气吧,考状元靠的是积累。”纪渊夸张地垮下脸,惹得紫薇格格地笑。纪渊宠溺地看着她,时不时帮她理一理被风吹起的乱发。 “对了,丰绅殷德来干什么?”等紫薇笑完,纪渊状似不在意地问道。 “哦、哦、哦,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紫薇像是抓住了纪渊的尾巴,得意洋洋地说道,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咳咳咳,我只是觉得你少与和珅的儿子掺和,毕竟人家与我家不善。”纪渊大声咳嗽了一下,然后顾左右言他。 “而且人家是翩翩佳公子!”紫薇眼角染满了笑意。 “我怕丰绅殷德啊!我可比他强了不止百倍。”纪渊立刻挺起胸膛,极力反驳,这形象这态度就如同纪晓岚碰上了和珅。 紫薇突然想,若是那个未来上台的嘉庆君跟乾隆也很像的话,那么新一代的铁三角是不是也要形成雏形了。想着想着紫薇指着纪渊再也忍不住爆笑出声。 笑得纪渊莫名其妙,好半天没晃过神来,半响却见紫薇还在笑,不由得黑线万分,用手拉住那个笑得东摇西荡的身子,直接抱住,果然怀里的身子一刹那的僵硬。 “你干什么!”紫薇不甘地挣扎,不过其实也就是意思意思。 只是纪渊没有说话,只是深潭般的眼睛直直地看着紫薇,紫薇突然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睁着眼睛看着纪渊的脸在自己面前越放越大,最后所有的惊呼都消失在唇边。 直到紫薇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发现自己喘不过气来,此时纪渊终于放下她,但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唇。 “大混蛋!”紫薇立刻跳开,将纪渊狠狠一推,眼睛狠狠地瞪着。她两世为人第一次初吻就这样丢在一片惊愕之中,没有丝毫感觉,只是觉得嘴唇上黏上软软热热的东西,那些会唱歌的天使呢,那些百花齐开蝴蝶飞飞的背景呢,那些彷佛身入仙境的感觉呢?紫薇决定在纪渊认识到自己错误以前都不会理他了,又狠狠地瞪了纪渊一眼,然后整个人跑开,她连吵都懒得跟他吵,虽然她不肯承认其实是她吵不过铁齿铜牙的嫡亲儿子。 “对了,紫薇,我有正事跟你是说。”纪渊这人厉害之处就是前一刻还是一脸痞子样后一刻可以一本正经的样子,他刚做完一件让人脸红心热的事,却面色严肃地喊道。 紫薇捂住耳朵不听,继续往前走。 “是关于那个小燕子的事!”纪渊只得又喊道。 紫薇这次却不能装作没听见,诧异地转头,惊愕地看着纪渊,刚才不重要的事早已忘在脑后,心里只有一个疑问:“你怎么知道小燕子?” 纪渊本想显摆下书生不出门但知天下事的潇洒,但见紫薇如此惊诧,不由软了心,想要实言相告,但是却有不得已的苦衷,最后只得说道:“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只要知道不能跟小燕子及其相关的人接触就是了。” “为什么?”紫薇更加的惊诧,她隐隐地觉得这其中有大事发生了,以小燕子的闯祸能力来看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她奇怪的事纪渊讳莫如深的态度。 “小燕子等大杂院的人被卷入了白莲教一案。”纪渊叹道,眼中却隐隐有着担忧。 “什么!”紫薇不可置信地大叫道,白莲教,不是那个原著里刺杀乾隆的教派吗,不是那个清朝混得风生水起的教派吗,小燕子这么笨这么容易无事化小小事化大,人家怎么可能要她! “你轻一点。”纪渊忙制止道,又看了看左右才继续说道,“已经定了罪流放新疆了,总之这件事你别掺和。”说完抬头看向前方,不由又叹了一声:“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紫薇的心现在七上八下的,不仅仅是为了小燕子,更为了眼前全然陌生的纪渊,似乎他并不是仅仅只是她认识的纪渊。 “总之你万事小心,千万不可心软。”纪渊又不放心地回头嘱咐。 “你究竟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紫薇抬头认真地问道,总觉得纪渊不单单是看客,“你知不知道白莲教的东西沾了就撇不清了。” “放心吧,不是你想的那样。”纪渊笑着安慰。 “不是我想的那样是哪样?你总得给我个准信,不然我怎么放心!”紫薇眉头皱得死紧,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纪渊轻轻地搂住她,柔声保证:“放心吧,我有分寸,何况我现在前途似锦怎么会如此想不开,可等着做额附呢!”说完还俏皮的眨眨眼。 可惜这次紫薇没跳脚,也没挣扎,只是静静地任由他搂着。 好一会紫薇又问道:“那小燕子他们呢?”虽然小燕子很不讨她喜欢,但流放新疆是不是太过了。她其实是个很善良的姑娘,虽然太白目了点。 “她已经上路了。”纪渊不赞成地回道。 “可是……”若不是她蝴蝶了整个剧情,小燕子应该在紫禁城里称王称霸吧。 “放心吧,不止你一个人不想她受罪。”纪渊搂着紫薇的手又紧了紧。 挑女婿 小燕子自然是不知道有这么多人在惦记着她,她现在的日子过得其实跟北京城里没什么两样,她的没心没肺程度于北京城时也没什么改变,看来白莲教一事于她并没有什么教训。先前一行人左赶右赶的终于以最快速度赶到了柳青柳红的老家,他家的老宅子还在,也是个四合院,甚至比北京城里的大了许多,虽然有些荒凉,但看得出以前也是殷实人家,只是不知为何沦落到如此地步,大伙自然管不了这个,何况柳青兄妹一直阴着脸,白目如小燕子也不敢去问,略略打扫也就安顿了下来。本来丰绅殷德所送的自然不是凡品,即使是逃难的路上匆匆卖了也值不少钱,奈何是人多粥少,又摊上这么多老弱病残的,因此那个原本满满的荷包一点一点地瘪了下去。过惯了苦日子的小燕子等人自然不能坐山吃空,本来还担心所谓的杀官通缉,结果胆战心惊地等了几天却等来了几张极度抽象的通缉图,就是小燕子看半天也没看出上面的画像是男是女。于是乎,他们安心之下,决定重操旧业,日日去济南城中卖艺,与京城也就没什么区别了,只是每晚点赏钱时都会觉得济南果真不如京城繁华,不过好在这里的物价也比京城便宜,那些大叔大妈还把原来的小花园改建成了田地种些吃的,因此他们的日子虽然紧巴巴的也还过得去。时间一日一日地过去,大伙慢慢地也就心安理得起来,有时候想想被当做白莲教抓入大牢又流放新疆是不是只是一场噩梦。 当然不会只是一场噩梦,尤其是当小燕子再次遇见了那双眼睛,虽然他没蒙着面,没穿着黑衣,与一般人打扮无异,只是腰间挂着一把剑和一把箫。小燕子还是看出来了,很强烈的感觉,小燕子觉得她不会认错,就是这个人将他们救出了火海,于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小燕子想也不想地拉住了这个人,她想向他郑重地道谢。 “这位姑娘!”不得不说小燕子的灵感还是有的,被她拉住的人居然那么巧就是萧剑,箫剑见到近在咫尺的容颜不由有些怔然,虽然勉强压抑住了,但是心底还是难掩那抹激动,语气都有些颤抖。 “这位大侠,你不就是那天飞来飞去的高人,小燕子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小燕子说得很是真诚,两只眼睛中蕴满了星星,难得行了个大礼,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很是怪异,已经有些人在注意了。 箫剑忙把她拉到角落里,却摇摇头道:“姑娘恐怕是认错了,我可不会武功。”他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兄妹相认,虽然心底一直如此渴望,可他身负血海深仇,不想唯一的妹妹卷进来,只要看着她快乐安康地活着就够了。如果有一天报得大仇、逃得生天,再与小燕子相认不迟。 奈何小燕子若能听得进人说话就不是小燕子,既然她认定了箫剑就是那日救了他们的高人大侠,那么箫剑就是,不由分说地嚷道:“你别骗我了,我不会认错的!跟我来啊,柳青柳红他们肯定很想见你!”说话间就自说自话地要拉箫剑去他们现住的大杂院。 箫剑一愣,然后有些愕然地看着小燕子,随即有些无奈有些激动地挣了挣小燕子拉住的手。 “走啊走啊,大伙肯定要当面谢谢你!”小燕子继续笑着说道。 箫剑本不想跟去,打算找个借口离开,只是见小燕子如此,不由得泛起深深的忧虑,这孩子的性子到底是怎么养成的?按理说在市井中混迹这么多年还能洁身自好不会这么单纯近乎蠢吧!突地又想起白莲教似乎也是小燕子这么自说自话给引来的,箫剑决定还是跟去看看,该嘱咐嘱咐该教育教育,不然他怀疑等他报完仇恐怕他能活着而他的妹妹早被自己的白目给害死了。 于是不再挣扎,跟着小燕子走去,小燕子一见高兴极了,连蹦带跳地在前面引路,她总觉得对箫剑有一种天然的亲近,不想让他离开似的。箫剑在后面失笑,又不由得伤感,若是父母仍在,他们一家和乐融融,小慈又怎会流落市井,又怎会如此不通人情世故,被生活所迫。都是你的错,乾隆!!我誓报此仇!一刹那间箫剑的眼中闪过刺骨的仇恨。 乾隆自然不知道远在他魂牵梦绕的济南城有人这样刻骨铭心地想着他,他现在在御书房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来复命的福康安,从头到尾都带着别有所思又异常亲切的笑容,让立在下面的福康安冷汗直冒,按理说他这几次的差事都完成得不错啊,又因为忙着跟杜小月打架都没空去找纪晓岚的麻烦也没空去跟和珅窃窃私语来着,皇上这样看着自己是什么意思。 他又哪里知道乾隆这完全是无奈之下迫不得已的举动。他虽然在太福楼上不要皇帝的脸皮在纪晓岚面前赖掉婚事,但他也知道这只是暂时蒙混过关,而且他回到宫里更是想明白即使不是纪渊终有一天紫薇还是要嫁出去的,难道留在宫里一辈子当老姑娘,这不是疼她倒是害她了。可是就算是无可奈何要把女儿嫁出去,纪渊样样都不能让他满意,而且紫薇还住在纪晓岚家,万一被他们近水楼台先得月了,那即使是皇帝也只能窝囊地认了,还不能打击报复,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吗!乾隆明显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也自认不是委屈女儿的人。于是他这几日几乎日日睡不着觉地思考着,终于狠下心决定先给紫薇找个他比较满意的人选,然后让他看中的人多去跟紫薇接触接触,他就不信了他选中的人会比不上那个纪渊,到时候紫薇肯定愿意,那时他也大概搞定了额娘,然后再光明正大地认了女儿接回宫中,名正言顺地指婚。纪晓岚这个人他还是了解,是通情达理的,是不会拆散人家的好姻缘的,至于纪渊乾隆已经选择性地忽略了这个人。乾隆想到得意处又热情洋溢地对着福康安一笑,惹得福康安身形晃了晃,究竟是怎么了? 乾隆现在对福康安却是越看越满意,有了纪渊做对比,原本只是对福康安的十分满意也变成了十二分的满意。这几日他几乎已经把所有大清朝未婚已婚的青年才俊都扒拉个遍,为什么已婚的也行,实在好的话让他们把原来的休了就行,他的女儿难道比不上太平公主。当然更多的是气话,最后跳入他脑海的有三个人选,都是未婚的好青年:福康安、丰绅殷德、福尔康。三人都是满人青年中的佼佼者,其实不得不说乾隆那么不满意纪渊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他是不折不扣的汉人,连个旗人都不是。即使嘴上说得那么好听,满汉一家和气融融,其实心底里对基数远远大于满人风俗历史文化远远高于满人的汉人是忌讳的。自己可以去喜欢几个汉人的女子,反正也无关大局,但自己的宝贝女儿不能去嫁一个被满人防备的汉人,尤其是自身还有汉人血统的情况下,还有更好的选择那又何必区就,不得不说乾隆其实是个清醒的好父亲,虽然有些残忍。 挑来挑去,觉得还是福康安最好。福尔康本来看着不错,福伦一家也是好的,可惜既然发现紫薇是自己的女儿,自然对她的事都调查过,那些个夏家人早让济南知府看着办了,福尔康若不是弘昼已经警告过自己又能迷途知返,冲着他对紫薇大喊大叫无理取闹他也不能轻易绕了他,你追求我女儿我不反对,你为我女儿做牛做马我不反对,但是吓着我家女儿就是你的错,不过紫薇真是颇有他的风范,如此惹人爱怜,乾隆满意地点头。算了,看在令妃的面上,看在太后要把你指给晴儿的面上,看在紫薇没什么事的份上,这件事就先揭过,不过这个人不能考虑!至于丰绅殷德虽然很好,那孩子乖得很,和珅虽然有些小j猾,但是没婆婆没家累,和珅又是个极上路的,但是这孩子看着不像个满人,反倒跟迂腐文人般整天之乎者也,不像是个能担起家庭重任的,这孩子也傻得很,满人有几个是要靠科举出仕的,不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不是特别满意,当作后备,反正他女儿多着。在乾隆看来诗词歌赋是小道,真正的大道在于杀伐果断、世事洞明、人情练达。 这一点福康安就做得很好,他几乎可以算自己看着长大的,说句自满的话,就是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即使是自己的几个儿子都没有这么像自己的。家世清贵,又是幺子,少了许多麻烦,傅恒及他几个哥哥都是省事的,为人又是顶天立地的,这样的出生还能自己一拳一脚地打前程很有志气,金川之役更是立下了大功,将来绝对又是朝廷一栋梁,满臣中执牛耳者,就算封异姓王也不是没可能的。那样紫薇,即使将来他走了也能放心。再说福康安这些年也就纳了几个妾室,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发生,再没比这更好的人选了。何况紫薇如此美好,他也算是对如此疼爱侄儿的先皇后有个交代。 “皇上。”实在被乾隆看得头皮发麻的福康安终于仗着乾隆一贯的宠信开口唤道。 “哦,这次差事做的不错!”乾隆真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笑眯眯地说道,看着福康安,又叹道,“一晃眼你都这么大了,想起第一次你被先皇后带来见朕时才这么点大。”说着比了下他当时的身高,“要是先皇后还在,她该多高兴啊!”说着也有些唏嘘,他对他少年结发之妻真的爱过。 一席话说得即使冷硬如福康安也有些眼圈发红,充满感情地又唤了声皇上,对他来说其实乾隆及孝贤皇后不仅仅是主子,更是亲人,他一辈子都效忠尽孝的人,可惜他温柔可亲的姑妈早早地过世了,若是她还在,自己该多高兴啊! “对了,不说这个难过的了。”乾隆率先从伤感的气氛中回过神来,关心地问道,“你也老大不小了,立业也成了,该想着成家了。” “皇上,奴才暂时不想这么快成家。”面对乾隆,福康安没什么好隐瞒的,他的眼光很高,轻易是不会终结自己完美的单身生活,何况他找到了很好玩的事情。他相信乾隆是会理解他的,不像他阿玛一天到晚逼婚,对于他来说乾隆比傅恒更像他的父亲。可惜他错估了有了最疼爱女儿的父亲。 “这样啊。”乾隆眼光闪了闪,随即笑道,“那么最近你替朕多去纪晓岚那里看看紫薇。” 福康安虽然下意识地领命,但惊愕地抬头看向乾隆。乾隆尴尬地笑笑,将紫薇是他女儿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又强调了紫薇一个人孤零零地在纪府不太方便,而自己也不能时时照看,唯有托付给自己最信任的臣下。 原来那把扇子是这么回事!福康安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为乾隆的信任感动不已,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绝对会完美地完成任务。对他来说乾隆说什么就是什么,这种小事没什么好计较的,何况一个女子又无关大局,只是有些奇怪那个夏紫薇会让乾隆如此上心,不过关他什么事,不过既然要照顾了拉近一下距离也何乐而不为呢!反正只是经常去纪晓岚那里罢了,虽然不太待见纪晓岚父子,但是那里有趣的人倒是有一个,福康安露出一丝微笑。 乾隆坐在上面笑呵呵地打开折扇,在他以为这事就成了大半了,两个他最满意的孩子朝夕相处,到时他就等着好事吧!他等不及看纪晓岚那张脸了。 远在纪府的紫薇则面对着一群自称是内务府里给自己装修房子的人纠结不已。 大闹 乾隆这些天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民女如此另眼相看的事情早就被宫里各色人等打听个透彻,连带着送了什么礼写了什么信都八九不离十,各人有各人想法,各人有各人的行动,当然紫薇是他女儿这件事却被有意无意地给瞒住了。 坤宁宫里皇后面色铁青地坐着,容嬷嬷则一脸担忧地安慰着:“娘娘,不过是个民间的狐媚子,哪用得着生这么大的气,由奴婢出手保管料理得干净。” “哼,皇上也真是的,这些年进宫的汉女还少了,祖宗的规矩都不要了,本宫一定要去面呈忠言。”皇后作势就要起身,面色因嫉妒已经极度扭曲。 “娘娘,如此不好吧,没的又惹皇上生气,娘娘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小阿哥小格格考虑啊。” 容嬷嬷忙劝道,奈何皇后已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她只要一想到乾隆这些年对她及她所出的孩子皆是不咸不淡的,而对一个汉女却这样天大的恩宠,就心血难忍!她才是与他并肩的妻子,她才是他该放在心上的人,她的孩子才是他的孩子!容嬷嬷向来疼这个她从小看到大的皇后,虽然知道不妥,也劝说了,但是皇后执意要去,她也不会逆着她的意思,只是紧紧地跟在她身后,无论什么事她都会站在皇后这边。当然她以为至多不过再是不欢而散,反正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也很难理解乾隆对皇后一丝感情都没有,一定是哪个狐媚子迷住了,才没发现皇后的种种好处。幸好还有太后在,幸好还有两个阿哥,皇后的地位是不会动摇的,其余的也只能慢慢布局了。 “真的如此?”令妃在延喜宫悠闲地问道,丝毫不见焦急之色。 “娘娘,皇上日日都派人往纪府送东西,您怎么不急啊?!”倒是她的贴身宫女忍不住为主子跺脚。 “夏紫薇啊!”令妃叹道,她早已从表姐那里听说过夏紫薇的名字,隐隐绰绰地倒是能猜想出几分夏紫薇的身份。但是女人要的是一个男人心里不可取代的地位,虽然知道自己一直不如孝贤皇后,可现在又来了个夏紫薇,虽然只是女儿,但仍是不舒服。哎,不过这样的人不能打压只能拉拢,令妃清楚地知道如果她如皇后一样愚蠢,她的下场会比皇后更惨。本来如果夏紫薇跟尔康若成一对她也能省了不少心,可惜散了,不过,她要好好谋划一番。如今这趋势明摆了皇上为了保护女儿而遮掩,而且和亲王也身涉其中,她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自顾自的日子。 而在慈宁宫里太后听了桂嬷嬷的汇报沉吟道:“紫薇这孩子哀家看着还好,应该不至于吧?”说完又皱了皱眉头。 桂嬷嬷很有眼色地低头不语,多年的主仆,她知道太后并不需要她的回答。 “这汉女进宫是大忌啊!”太后又叹了一句,护指在矮几上轻轻敲着。 “要晴儿说太后是瞎担心了,恐怕是皇上见那位紫薇姑娘可怜才想赐些东西,也是托了太后的福,皇上啊铁定是想让太后高兴。”一旁的晴儿却笑道,她自从听了太后带回来被负心父亲抛弃可怜女儿的故事就很同情夏紫薇,因此也顺势为她开脱了几句。 “你看看晴儿这张嘴真是巧啊!”不得不说晴儿真是太后的心头爱,这么一说面色凝重的太后马上就笑开了,虽然心里还有些疑惑,但好歹暂时放心了,转头跟桂嬷嬷说道。 桂嬷嬷何等伶俐,立刻笑着回道:“晴格格是太后调教的自然不凡了!” 太后越发高兴,把晴儿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满意地点头:“晴儿也成大姑娘了,哀家再给你找个好额附,也对你阿玛和额娘的在天之灵有交代了。” “太后!”晴儿害羞地撒娇,心里却有些期盼,那个在月色下与自己谈诗论词的温雅男子。 太后握着晴儿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和颜悦色又语重心长地说道:“晴儿,咱们满人姑娘学不得汉家女子的扭扭捏捏,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没什么好害羞的!晴儿心里有什么,哀家给你做主!”太后此时已经把紫薇的事完全抛在脑后,一心打算起晴儿的婚事来,她是真的疼爱这个从小乖巧又孤苦的孩子。 晴儿听了,脸更加红了,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心里却打着鼓,要不要…… 桂嬷嬷此时就发挥作用了,她常在太后身边,因此说话也不怎么顾忌,便笑道:“依奴婢所见,不若是福大学士家的大公子最好,各方面也配得起格格。” “说起来,尔康倒是很久没来了。”太后一听,若有所思地说道,定睛去看晴儿的表情。 果然晴儿变得很紧张,双手不停地绞着帕子。这次太后有数了,看来晴儿对尔康是上心了,尔康的确不错,本来就打算把晴儿指给他,不过是碍着还不知道晴儿怎么想的,毕竟这个孩子从来太苦,自己怎么忍心让她得不偿所愿,如今看晴儿也是愿意的,那真是皆大欢喜。至于尔康愿不愿意,在太后看来如此美好的晴儿他哪还不愿意的。因此慈爱地抚了抚晴儿的头发:“晴儿,你放心,哀家一定给你个如意郎君。” “太后!”这下晴儿真的坐不住了,一下子站起,跺跺脚害羞地跑开了。 “你说这孩子……”太后与桂嬷嬷皆笑了,慈宁宫一片和乐。 “桂嬷嬷,你与令妃去透个信,免得添些风波。”太后想了想吩咐道。 “太后放心吧,令妃娘娘玲珑心思,恐怕早猜到了,没见福伦家两位公子多少说亲的皆被挡了。”桂嬷嬷忙笑着回道。 “令妃的确是个伶俐人,可惜了皇后,若是有令妃的一半,也不至于如此啊!”太后听了却勾起心事,桂嬷嬷是心腹也不忌讳地叹道,本来她逼着儿子立了皇后,就是想让儿子别太沉浸于孝贤皇后的哀痛中,身上大小事情也有个人照顾,佳儿佳妇,她也就放心了,谁知闹成这样!在她看来皇后已经不错了,比起孝贤皇后是差了一等,但如孝贤皇后的女子又有几个,改天她还得好好说说,不看着他们夫妻和睦她怎么放心得下! “太后,这也是没办法的,皇后就是性子太倔了,与皇上一样,好在有了小阿哥,慢慢就好了。”桂嬷嬷见太后一脸忧色忙安慰道。 “也只能这样盼着了。”太后又是一声长长地叹息。 “太后,不好了!”可惜老天不从人愿,太后刚从那心思来出来准备和桂嬷嬷好好再合计下晴儿的婚事,就见乾隆身边的高升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大胆!”桂嬷嬷一个健步上前大喝道。 高升立刻软着身子跪下,磕头如捣蒜,但还是鼓足勇气禀报:“太后您快去看看吧,皇后娘娘 (还珠)紫薇花开第14部分阅读 (还珠)紫薇花开 作者:肉书屋 皇上在御书房里打起来了,皇后娘娘甚至说要绞了头发当姑子去,而皇上说要把皇后娘娘打入冷宫。御书房现在乱得很,奴才实在没法子了,斗胆来求太后了!”说完又是一阵不要命地磕头。 “什么!”太后闻言胸口一闷,惊得站了起来,身子还晃了晃,幸好桂嬷嬷眼疾手快地扶住。见高升还在不知所谓地在磕头,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还不赶快带哀家去看看!”怎么好好地说要去当姑子了,对他们满人来说头发那可是大事! 高升闻言一个激灵,忙爬了起来在旁边引路,顾不得头上已经磕出了一片血色,他现在只盼着太后能够熄灭帝后怒火了。 “你……你……你不要以为朕不敢废了你!”乾隆气得连话都说不出了,铁青着脸指着皇后。 皇后此时倒有种大无畏的精神,直直地跪在那里,仍然锲而不舍地说道:“自古良药苦口忠言逆耳,皇上既然听不进臣妾的苦口婆心,那么就让臣妾出家!”说完作势又要拿起藏在怀里的剪子。 乾隆已经不想管了,倒是容嬷嬷大惊失色地跪爬到皇后身边,肉啊心肝啊地乱叫,双手死死抱住那把剪子。 面对眼前的一片混乱,乾隆只觉得身心疲惫,这样的女人他已经忍受了这么多年,不由得长叹出声,无限悲哀,他分外怀念昔日坤宁宫温馨无比的夜晚,也分外怀念当初大明湖畔少女单纯的笑容。如今也只有延喜宫可去了,乾隆看也不看一眼皇后径自抬脚就走。 “又要去找狐媚子了!”皇后还不知死活地冷哼道,容嬷嬷惊愕地想拉住去晚了,乾隆眼睛已经通红,死死地瞪着皇后,无限恐怖,饶是已经什么都豁出去的皇后也忍不住瑟瑟发抖。 “皇后!”还未待乾隆发作,刚到御书房的太后刚好听了那句狐媚子,忍不住厉声责道,满眼怒意,儿媳妇再满意也比不了儿子。 “额娘怎么来了?”乾隆忙给太后请了安,然后扶着太后坐下,眼睛却狠狠瞪了一眼通风报信的高升,高升忙害怕地低头。 “哀家不来,皇上皇后决定怎么收场!”太后怒哼,见眼前一片狼藉,真不让她省心。 “额娘,儿子只是与皇后有了些许口角,额娘不必担心。”乾隆忙勉强笑道,他不想让太后一把年纪了再操心。至于皇后,只能暂时先放下了,毕竟她是太后中意的儿媳妇。 谁知乾隆忍下这口气,皇后却忍不下,又仗着平日里太后的宠爱,直接爬到太后面前哭诉皇上怎样为了一个宫外的汉女不顾她这个皇后的体面,她是没脸做这个皇后了,什么都不求只求皇额娘允其出家。听得太后面色越加的愤怒和凝重,听得乾隆几乎恨不得直接生撕了这个不正常的女人。 “胡闹!你是堂堂一国之母,出家这种事是你该想的吗!”还没待皇后哭诉完,太后就厉声喝道。 皇后见一向疼她的太后如此,也不由得弱了半分,诺诺地闭了嘴。 终究是自己千挑万选的儿媳妇,何况这些年她这个皇后当得也着实辛苦,勾起太后当初的辛酸,不由转头对乾隆劝道:“皇上,皇后也是一时气急了,你莫往心里去。”虽然心疼儿子,但帝后失和,暗地里还能勉强,若捅到明面上,闹得皇后要出家就是大大的不是了,如今也只有先委屈儿子,皇后往后她要好好调教。 乾隆面色变了变,御书房除了他的喘气声和皇后的哭泣声没有任何声响,好一会乾隆才面无表情地回道:“额娘如此说了,儿子也无话可说。”眼中却闪过几丝悲哀,他知道太后如此做不仅仅是为了皇后,更是为了他,只是他只能是皇上,不能是爱新觉罗弘历!乾隆心里更加怀念夏雨荷了,只有她才会毫无顾忌地叫他弘历,只有她才从来没注意过他是宝亲王。连带着迫切地希望听到紫薇叫他一声阿玛,只是阿玛,不是宫里处处皆听得到的皇阿玛。 太后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想了想,便说道:“既如此,皇后也起来随哀家到庵里去拜拜佛,磨磨心性。”说完不顾皇后的惊诧,对乾隆笑道,“额娘带走你的皇后几个月不要紧吧。” 乾隆一愣,心里看着太后有几丝感动几丝温暖,忙回道:“自然无事,宫里还有令妃呢。”他巴不得皇后路上出意外从此回不来了。 “是啊,令妃是好的。”太后亦笑道。 乾隆与太后那里母慈子孝,皇后却急了,慌忙拉住太后的下摆,哭道:“太后,皇上这是要一脚踢开我们,然后接那个夏紫薇进宫啊!” “你这个恶妇胡说什么!”乾隆瞪着眼睛大喝道,很想直接掐死她算了。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太后,皇上已经为了那个夏紫薇神魂颠倒了,他日日送东西送情书,还等不及要把人接进宫来。太后,满汉不通婚啊,不能为个汉女让皇上坏了祖宗的规矩。”皇后继续哭叫道,她还算突然聪明了些,知道拿太后最在乎的东西下手。 果然太后闻言,泛起怒意,一方面为了皇后如此不知悔改不懂轻重,一方面倒是真有些怀疑乾隆与紫薇有些什么了,虽然她喜欢紫薇,不代表她愿意汉女做她的儿媳妇。 乾隆是什么人,自然看出太后的心思,本来还打算等时机成熟,紫薇不抗拒的时候再说,如今也只得先告诉太后了,狠狠瞪了一眼皇后,苦笑道:“额娘,皇后疯了,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太后直直问道。 “紫薇她是儿子的亲生女儿!”乾隆终还是回道。 反对 “皇帝,皇家血脉可不是随便认的!”太后厉声反驳道,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怎么可能,紫薇明明是她认的干女儿,怎么就变成了她儿子的亲生女儿。 乾隆叹了口气,把如何在十八年前被夏雨荷所救,如何海誓山盟订立终身,可是终究无可奈何地任由夏雨荷一等就等了十八年最后郁郁而终,后来又如何在纪晓岚家看到了那把亲手所画的扇子才发现紫薇是他的亲生女儿。听得太后脸上阴晴不定,皇后却在此时不识相地叫道:“太后你看看,他跟外面的狐媚子来往了都有十八年了!”说完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自己自从被先皇考赐给当今做了侧福晋以后就把一颗心都记在那个狠心人身上,可那时他与富察福晋伉俪情深,即使她再努力也枉然,后来先皇后过世了,承蒙太后看重立为皇后,本以为就算不能像先皇后一样,也能有个夫唱妇随相敬如宾。可是即使再不愿意承认她也渐渐明白皇上一点都不在意她,就算去哭去闹得来的只是漠视,连她的孩子也可有可无,而令妃又虎视眈眈地立在一边,她害怕她惶恐,于是她只能不停地闹,然后被更加厌弃,如此循环下心态已经扭曲,如今听得乾隆说自己对一个在她看来最低贱的汉人女子如此情深意重的时候,终于心痛到了极致,一口气闷在胸里再也忍不住了。为什么你不能把对任何一个女子的怜惜放一点点在我身上!夏雨荷是吧,夏紫薇是吧,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你们好过!泪眼朦胧中皇后的恨意沸腾。 “皇后,哀家跟你说了多少次,作为皇后一定要有皇后的样子!”这次不用乾隆厌恶地面对皇后开口斥责,太后就皱着眉头斥道,她不明白都到了这地步这皇后怎么就计较些有的没的,夏雨荷再被皇帝看重也是过去的人了,夏紫薇再被皇帝宠爱也只是一个女儿,太后在皇后的哭闹下倒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也对自己的眼光第一次产生了怀疑,这样愚昧的女子真的可以担当母仪天下的责任吗? “太后,臣妾……臣妾只是……太后,臣妾不求别的,只求出家!”皇后见太后也斥责,更加气闷,不由得又嚷嚷着要出家为尼,眼不见为净,让乾隆和太后的脸色更加不好。 “传哀家的旨意,皇后殿前失仪,在随哀家礼佛前就在坤宁宫好好抄抄佛经,理理心性!”太后已经不想再跟皇后讲什么大道理了,径自下旨。皇后一愣,反应过来正要进行更大一轮的哭求,就被太后一个眼神给镇住了,这次太后是真的动怒了。 “桂嬷嬷,你与容嬷嬷一道把皇后好好地扶回去,你也在坤宁宫好好伺候皇后一阵。”太后吩咐道,“好好”两字特地加了重音,再也不看皇后一眼。 皇后此时终于有些许理智回魂,而容嬷嬷也紧紧地扶着她,只得不甘地半推半就地离开了御书房。 “额娘,都是儿子不孝,累着额娘了。”乾隆见太后看着皇后的背景满脸的疲惫,心里也很是不舍,忙说道。 “哎,这也是额娘的事!”太后不好直接认错,但也隐隐挑明了些,让乾隆心中一跳,有了一些光亮。 太后却将此事淡淡揭过,又问道:“那个夏雨荷就是当日救了你和弘昼的夏雨荷?” “正是,当时多亏了雨荷,否则朕与弘昼是没命回来了。”乾隆点头,说起那时的事仍有一丝后怕,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些贪官污吏会如此狗急跳墙。 太后怔了怔,本来她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个仗着什么才女啊什么诗词啊无媒苟合的人,当一方是自己的宝贝儿子时那么错的一个是那个狐媚女人。可是那个女人却是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对他们母子皆有大恩,饶是太后也张不开嘴说个不好来。而又想起紫薇,看上去挺干干净净的孩子,想来她母亲也不是什么妖艳的女子。看来是她儿子魅力太大了,看了一眼乾隆,太后心里莫名有些骄傲。只是突然又想起自己认紫薇做干女儿的事,连带着想着紫薇那凄惨的身世,惨遭父亲抛弃的私生女,虽然,咳咳咳,太后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儿子做得不厚道,但是,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吗?一辈子在阴谋诡计里打滚的太后不由暗忖起紫薇来,会不会是这个女孩心机深沉到连她都看不出来了。何况真是天大的事情,岂可凭一把扇子就定了。 于是问道:“皇儿,这是真的吗,还有这扇子是怎么出现的?” 乾隆做了她几十年的儿子哪能不知道她的想法,神情肃然地回道:“额娘,是千真万确的,不说紫薇跟雨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就是儿子也调查过了,却是儿子的女儿无疑。这扇子是儿子无意中见到了,紫薇只知道这是她娘亲的遗物,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就是现在朕也没当面跟她说过。”就是不知纪晓岚能不能体会圣意,为主分忧了?哎,如果是和珅根本就不用如此操心。乾隆刚才其实也撒了点慌,他又哪里调查过,只不过从弘昼那里拿来主义罢了,何况紫薇肯定是他的女儿,何必多此一举伤人心呢。不过为了太后安心,也为了将来紫薇正名。 “紫薇不知道?”太后安心了,她想以她几十年的阅历的确不可能看错人,只是不放心地又问了句。 “正是呢,紫薇这孩子是朕对不起她,累她在济南饱受欺辱,实在没法子了才连夜逃来京城投靠纪晓岚的。纪晓岚与她外祖父是忘年交,这个朕听说过。”乾隆却叹道,心里想想是实在对不起紫薇,但是想补偿又觉得无从下手,前面碍着太后的面子也不能大张旗鼓,若是能说通太后就好了,因此说话间倒是又把紫薇的处境说得惨了点。 这下太后彻底放心了,不由得也唏嘘不已,本来对紫薇就有好感,也同情她的遭遇,但一旦这事应在自家身上又担心是不是另有乾坤,听乾隆如此说来恐怕真的只是巧合,也算是老天爷对那孩子的补偿。太后心事定了以后倒是对紫薇又多了几分怜惜,原来她是她的孙女。只是,怜惜中又有几分囧然,想想紫薇当时说的话,生父抛妻弃子投奔前程去了,而她又把自己的孙女认成了干女儿。太后这么多年算无遗策下有些茫然了。 “额娘,儿子想把紫薇接进宫来好好待她。”乾隆高兴地在一旁想与太后合计,在他看来太后没有理由不喜欢紫薇也没有理由不同意。 “不行!”太后突然说道,让一脸志得意满的乾隆错愕不已。 “额娘,为什么?”茫然地问道,难道自家额娘对紫薇有什么不满吗,当初额娘认紫薇做干女儿,不是很喜欢紫薇吗?变成真正的一家人不是应该欢喜吗? “哀家是说紫薇又不晓得,何必急在一时呢。”太后不自然地笑笑。 “额娘放心吧,到时紫薇知道她还有亲人指不定多高兴呢。”乾隆倒是完全不在意这个。 太后深吸几口气,虽然心里有些喜欢紫薇,毕竟这孩子身世坎坷,难得如晴儿一般知书达理,但这份喜欢却远远解不了太后心中的结。叹了口气,向乾隆问道:“那皇儿把紫薇接进宫来总得有个说法吧。”难道大大咧咧地说是自己当年风流的后果,难道说是太后误把孙女当女儿,这不成了全天下的笑柄,一向爱面子的太后是绝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何况太后一直遵循着满汉不通婚的祖宗规矩,如今突然冒出来的孙女把一半汉人的血也是太后不大愿意紫薇进宫的缘由。 “额娘。”乾隆一愣,他只不过刚才被父爱冲昏了头脑,听太后这么一提马上就醒过神来,太后能想到的他自然能想到,只不过对他来说对紫薇的那份父爱却足以忽略那些面子和规矩上的小事,何况宫里又不是没有汉人嫔妃,她们生的阿哥格格不是还是稳稳地在宫里,凭什么紫薇就例外了。只不过乾隆是大孝子,不好与太后顶撞,只是有些哀求地看着太后。 太后心一软,想要答应,但想想以后的种种麻烦又狠下心来,劝道:“皇儿,不是额娘心狠啊,紫薇进宫的话要怎么说,你准备怎么名正言顺的封她。还有啊,你看看宫里皇后还有其他有的没有的,紫薇就算进宫也不一定是真的好。”宫里的龌龊有比从雍王府一个小格格做起的太后明白吗,她最后倒也算是真的为紫薇着想了。 “可是。”他想光明正大地认回女儿,只是的确身份难弄,皇后又偏偏是这个样子。 “皇儿,你若是想要认女儿,就在私底下认也成,待遇也从公主份。额娘也不是不喜欢紫薇,实是紫薇的身份尴尬。额娘想咱们母子私底下对紫薇多好都行,紫薇这孩子看着也是省事的,你多多从其他方面补偿她,将来给她挑个好归宿也是了。”太后见状苦口婆心地说道,一番话下来见乾隆仍然举棋不定,不由又硬声说道:“总之,紫薇你私下对她多好都行,她要进宫要光明正大的认父却不能!”说完看着乾隆脸色有些不忿,又软下语调说道:“皇儿,你也要为额娘想想,额娘也很为难。” 自家的额娘如此软硬皆施的不同意,乾隆这个大孝子又有何话可说。再说想想太后所说也不是没道理的,宫里起先乾隆还不觉得,如今被皇后一闹也知道自己的宫里乱得很,紫薇进宫来,她那么善良无辜,若是被那些宫里的女人算计他也不能时时刻刻都护着,更何况紫薇的身份的确很难正大光明地解决,就算他承认了,到时候其他人也会说夏雨荷不检点连带着也看轻紫薇,他的女儿不该受这样的待遇。还是等一切都解决的时候,当然乾隆认女的心思却没有丝毫改变。于是便说道:“额娘既如此说了,儿子也只能如此了。”说话间添了几分寂寥。 太后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为了自己的面子为了皇室的面子,这样做到底妥不妥当?不过只不过一闪而过,随即就放下了,这样做是对的,只不过,太后想了想便说道:“宫里格格们的几色衣衫都算上紫薇的,就跟晴儿一样好了。”心里到底有些对不住。 乾隆却是一喜,衣衫是小事,难得是太后这份心意,要知道晴格格在太后心里那就是眼珠子,看来紫薇也很得太后的心,看来事情并不是毫无转机的。 而此时在坤宁宫里皇后已经被桂嬷嬷看管起来,好容易偷着一个空,容嬷嬷就劝道:“娘娘,何必为一个不成器的小丫头生气呢,想来太后也不会糊涂。” “容嬷嬷,本宫只是不甘心啊,凭什么一个民女皇上就青睐有机,本宫生的孩子一个青眼都没得到过。”面对自己一直陪在身边的奶妈,皇后不由得吐露心声,才忍住的眼泪又络绎不绝地掉了下来,看得容嬷嬷心疼不已。自己从小当成心肝疼的皇后被害成如此模样,皇上和太后是没胆子恨的,自然把所有的帐算在了紫薇身上,恨不得吃了她的肉了,只是深恨自己困在宫里又被禁足无法出手为皇后出气。 “奶娘,我一定要夏紫薇死无葬身之地!”皇后愤恨中把一直挂在嘴边的尊称都给忘了,反而像小时候一样跟容嬷嬷无理取闹起来,心里所有的恨彷佛找到了一个靶子,那就是夏紫薇。 听到皇后慌乱中都跟小时候一样的称呼,容嬷嬷更加的心疼,长长的指甲刺进了手心,痛感居然让她想到了办法:“娘娘,奴婢倒有个法子,只不过得国舅来。” “那就让那青来。”皇后想也不想地说道,如今她一门心思就是要弄死夏紫薇。 “娘娘,你如今……”容嬷嬷说不出禁足两字再打击皇后了。 皇后面色一僵,看来已经想到自己的处境,冷笑道:“是啊,现在本宫是寸步难行,连亲弟弟都见不到了。” “娘娘,切不可再妄言了。”容嬷嬷一听,难得严肃地说道,皇后娘娘就是心眼太直才屡屡吃亏的。 “那你说怎么办?”皇后对容嬷嬷的话还是听的,只是那份焦急却是显然的。 容嬷嬷想了想,最后说道:“那要委屈娘娘病几天了。” 皇后先是一愣,然后点点头。 春闱 太后与乾隆商量定后,觉得有些亏欠紫薇,毕竟人一皇家格格却要顶着民女身份,是以想要宣紫薇进宫抚慰一番,反正有个干女儿身份也方便。乾隆此时倒是拦了下来,原来他终于想起即使他们母子商量得再好也没用,紫薇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她的亲生父亲,他就算私底下都还没有认下女儿。乾隆瞬间又皱起了眉头,太后心一跳,生怕又出什么幺蛾子,忙急急追问,乾隆就算万般不愿也只得告诉太后真相。 太后愣了一阵,随即有些失笑,自己这个一向精明的儿子碰上紫薇的事怎么就跟傻了似的,这样的儿子多久没见了,恐怕只有在雍王府中稚儿时可比了,太后不由得感慨万千,心底软和了下来,笑道:“这也没什么要紧的,只要皇儿你真心待她就是了,名份倒不是最重要的。”心底却有一句话到底没说出来,不知道就更好了,免得有了不必要的期望,如此他们也省事。 名份怎么不是最重要的!乾隆看着眼前的太后暗叹,你们宫里的女人不是就争着一个名份吗,可是想给的不让他给,不想给的却偏要他给!只是这些话乾隆也只能腹诽,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来。 太后大约也是看出乾隆的不情不愿,于是安慰道:“皇儿,这一切就看缘分吧。” 乾隆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心底却下了主意,无论如何这几天都要跟紫薇说清楚她的身份,再说明一下暂时不能接她回家的苦楚,最后还要保证一下一定尽快克服一切困难给她正名。相信紫薇如此善良一定能理解的。 “好了,哀家也累了,过几日让小月陪紫薇进宫来,哀家也瞅瞅,虽不能认她,但其他的必不会亏了她。”正当乾隆沉吟中,太后却边起身边说道。 乾隆忙在一旁扶住太后,一边应道,心里却有些为紫薇担心,生怕紫薇不小心犯了太后的忌讳,从此就不得翻身,暗想着要先去提点紫薇一番。乾隆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太后这人其实有些偏执,她认定的东西就是钻进了牛角尖不会更改的,比如皇后,认定她是好的就算再闹也不会彻底厌弃,但比如永琪他娘,认定她是个不好的就算做得再好也是居心叵测,以至于娴妃很早就郁郁而终。幸好太后这些年有些改了,对永琪就很好,幸好紫薇给太后的印象不错,乾隆也只得自我安慰道。 太后本想着第二日就召紫薇进宫免得夜长梦多,乾隆也本想着第二日就去找紫薇表明身份免得突发事故。可惜事故在他们打算还未付诸实践的时候终还是发生了,皇后病了,据说病得很重,快要不行了。这是乾隆刚下朝时,太后刚理完花木时得到的禀报。太后自然放下了昨日的怒意急急去看皇后,毕竟这个儿媳妇再有不是也是自己挑的。乾隆虽然不愿意再看皇后一眼,但无奈皇后病了不只是皇后病了,他若不是看就是薄情寡义的代名词,只能赶鸭子上架,看着床上烧得满脸通红的皇后,恶意地想她怎么就不干脆烧死算了,省得半死不活地还给他添麻烦。 “这究竟是怎么了?”太后倒是真急了,她只想给皇后一点教训,并没想怎么样。 “回太后,娘娘回来后就觉得自个对不起太后及皇上,就一直在抄经书,直到三更天也不肯停,实在是看奴婢跪着求了方才罢了,谁知抄经书的时候大约着了风,半夜就烧起来了,然后就是说胡话,奴婢连忙和桂嬷嬷请了太医来。”容嬷嬷忙回道,语气中止不住的担忧,甚至偷偷地在掉眼泪。 “这傻孩子,经书什么时候抄不得,何必作践自己!”太后一见皇后如此惨样,心登时软了大半,不由叹道。 “娘娘是觉得对不起太后平日里的教导,深感自己罪无可恕啊。”容嬷嬷哭丧着脸适时添上一把火。 “哎,让皇后平日里注意就是了,哀家哪会真的计较。”果然太后的心又软了些,容嬷嬷暗中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桂嬷嬷则面无表情地立在一边,嘴唇动了动。 乾隆冷言看容嬷嬷的表演,只觉得虚伪,其实他也不愧是太后的儿子,将太后的偏执至少学了一半,皇后在他心里早打上了不好的印记,如今看她主仆的这派做法,乾隆第一反应就是这其中又孕育着怎样的阴谋,无非是想要早点从禁足中脱身再去找别人的麻烦罢了,乾隆不屑地冷哼,真是就算是耍手段都是上不了台面的。 太后见乾隆如此,又是一阵难过,皇后病成这样,儿子也不关心,也难怪皇后……心里对皇后倒又升起了几分同情,要带皇后去礼佛的心意也打消了几分。算了,皇后也是实在无法了!当初的雍正爷再冷清,在自个生病的时候倒也会来抚慰一番,虽然大多是面上的功夫,但自个儿子倒是连面上功夫也省了。摇摇头又问了太医皇后得了什么病用了什么药,太医自然惶恐地一五一十地禀报,得知皇后只是得了风寒,休养一阵就好方才放下心来。 乾隆一见就上前说道:“额娘,既然皇后没什么大事,不若先回去吧。毕竟额娘你若是过了病气那皇后醒了岂不是更不得了了。”他是一刻都不想在这待了。 “皇儿,额娘……”太后哪里不知道自家儿子真实的想法,本想说上几句,却动了动嘴唇到底没说出来。在她看来,皇后也有错,自家儿子也有错,错里错,却是纠缠不清了,自己还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让他们夫妻和睦。 此时皇后在床上偏不省事地开始一直唤“那青”这个名字,太后及乾隆皆是一怔。 “太后、皇上,娘娘昨夜起就一直断断续续地叫国舅爷的名字。”此时容嬷嬷忙上前一步怯怯地解释道。 “她倒是时时刻刻都不忘娘家。”乾隆冷哼一声,被太后怒瞪。 “姐弟天性的,让那青来一趟吧。”太后看了看皇后吩咐道。 容嬷嬷喜得连连磕头谢恩。乾隆却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这对主仆又在搞什么花样,不过随即也放下了,在他看来,无论是皇后还是那个国舅都是十足的草包,光有贼心贼胆没有贼手段,谅他们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他哪里知道就是他的一念之差为未来平添了多少的变数。 为了皇后的病,太后也没其他心思了,宣紫薇进宫的事因此搁置了。而乾隆却因为皇后的病被太后强令每日探望,期望他们某一日会突然迸发出感觉来。乾隆心底真是苦不堪言,不能去草堂见宝贝女儿,还要一天见一次自个最厌恶的女人。所幸春闱马上就开始了,乾隆借此终于逃了探视,虽然暂时还出不了宫见女儿,但不用看见那个令人作呕的女人也好! 紫薇当然不知道紫禁城里因她风起云涌,如今的草堂在乾隆的牵头下在弘昼及和珅的辅助下已经大变了模样,不仅屋里添了许多摆设,隔壁的院子也被买了下来打通,毕竟草堂还真容不下他们给的宫女太监侍卫以及常来常往的和珅及丰绅殷德。纪晓岚为这事笑得成天眯着眼,大房子谁不喜欢,本来还愁天麟和紫薇成亲的时候草堂太简陋太小了,自己又没什么积蓄,不是买了书画就是买了烟草要不干脆就是救济他人了,这下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怎不叫他欣喜若狂,可惜就是在弘昼及和珅面前还得装作老大的不愿意,怎一辛苦!嗯嗯,旁边的院子就给天麟和紫薇做新房,都不用另外收拾,一切都是新的,将来有了孩子地方也尽够了,纪晓岚看着已经打通的隔壁暗自打算丝毫不理会和珅在一旁跳脚撇嘴然后愤愤然离去。 当然隔壁的房子牵走纪晓岚的注意力也只是一会,很快他就回到正事上来。春闱终于开始了,他正以过来人的身份对纪渊进行殷殷告诫,从答题到要带的东西不一而足。本来这也是应该的,纪渊也听得认真,毕竟有时候一个细节就要了命,可惜纪晓岚这说的是今日的第三遍这几日的第十八遍,也难怪纪渊昏昏欲睡了。 “好了,伯父,你再说下去纪渊就要睡着了,这些事别说是纪渊了就是我也能倒背如流了。”紫薇在一旁劝道,伯父两字倒是从一开始的尴尬现在说得极为顺口。 “可是这事很重要,多少人就是因为这个而哭倒在考场门口。”纪晓岚偏不依不饶地打算讲第四遍。 紫薇咋舌,忍不住嚷道:“可是你已经讲第十八遍了,东西也是你亲手准备的,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原谅紫薇已经在纪晓岚连续几日的念经行为中耐心用尽。 “那我再去检查一下天麟的篮子。”纪晓岚闻言想了想跳起来径自去检查放篮子了。 看着纪晓岚这副比自己赶考还重要的样子,纪渊和紫薇都不禁叹气,想要两人说些什么,但周围站满了路人甲乙丙丁,纪渊又是一阵长叹,无奈地看向紫薇,紫薇不禁偷笑出声。 你就笑吧! 多好啊,免得你又欺负我! 欺负你,夏大小姐,天地良心! 哼!我说欺负就是欺负! 我明日就进场了,连考三场每场三天,你都没什么? 有什么啊,不考个状元你就别想进门! 没文化了吧,明明只是会试,只有会元没有状元,状元还得等殿试呢。 纪渊,你真是越来越不招人待见! “啊,这块糕点的厚度不对,莫愁赶快换了,幸好现在发现了,若是进场才发现可是要人命。” 纪晓岚在那边惊呼,又投入到更加仔细地查看中。 莫愁则也跟着神经紧张,急急换了糕点,换之前还特地拿尺子量了量。 明明是极度搞笑的行为,偏偏做的两人及周围的人皆是一脸的严谨,看得紫薇黑线不已,心里腹诽起自己那个一半血缘的提供者真是不折不扣的变态,虽说是为了防止作弊,那也不必连砚台、木炭、糕点的大小厚度,毛笔、篮子的款式,水壶、烛台的用料都规定得死死的吧! 可惜与紫薇有同样想法的人根本没有,因为其中一个糕点出了问题,所有人都投入到量糕点及其他东西的行动中,包括一向无所谓的纪渊。真是众人皆醉我独醒啊!紫薇突然明媚而忧伤地望向窗外。 在万众一心中,纪渊终于在纪晓岚等人的簇拥下来到了礼部贡院门口,身后还跟着不情愿的福康安一名。原来福康安得了乾隆的命令倒是日日来草堂,可惜其人别扭至极,直接把对紫薇的关心表达成对紫薇心怀不轨,与小月立马上演了全武行。以此开始,两人倒是把以前在外面的武艺切磋移到了草堂,每每打得草堂面目全非的,若不是他每回赔的银两比打坏的还多,紫薇发誓她一定会找乾隆哭诉给他穿一百次小鞋。纪晓岚等人也劝过也阻止过,最后发现这两人都是属驴子的,只得罢了,反正不死就当作看人卖艺了。今日福康安本来按照原定计划来找小月解自己昨夜里刚琢磨出的招式,可惜被纪晓岚直接用宏大的气势压倒成为陪考一员。谁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福康安直翻白眼,被紫薇狠狠踩了一脚,别做出触霉头的事,我家纪渊中不了状元要你好看。咬牙切齿中还是算了,冷哼,好男不跟女斗,心说,谁让你是皇帝的女儿。 “哎呀,这不是老纪啊!”不远处一个胖子极其热情地挥着手打招呼。 纪晓岚抽了口烟,也极其热情地回道:“哎呀,这不是和二啊!也送孩子考试啊。” “正是呢,阿德第一次离我这么久,叫我这当爹的怎么放心。”此时和珅已经走近,对着纪晓岚叹道。 “是啊,我家天麟何尝不是呢!我这心啊七上八下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纪晓岚心有戚戚焉,与和珅登时英雄惜英雄。 “老纪,你说我们若是其中一个是主考,也能对孩子有个照应啊。”和珅握住纪晓岚的手几乎要红了眼眶。 纪晓岚也连连点头,恨不得冲进贡院。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早在清代以前,我们伟大的老祖宗就已经发明了回避制度,作为考生家长的纪晓岚和和珅除了望贡院兴叹以外根本踏不进半步,而主考官神圣而伟大的任务在清官之首及汉臣之首及贪官之首及满臣之首皆不得出任时落在了大清第一闲人和亲王弘昼身上。 当然纪晓岚和和珅的丢脸表现也让紫薇等人直接退后装作不认识,而纪渊和丰绅殷德则乘着他们深情对望时双双逃进了贡院,免得他们各自的老爹对着他们唱起十八相送,那才是丢了大人。 风闻 纪晓岚与和珅感慨了好一会,看看时辰不早了,正准备与各自的儿子来个最后的告别,谁知一回头就没了纪渊和丰绅殷德的踪影。 “天麟呢?”“阿德呢?”登时把两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一品大员慌得面无人色,莫不是有人嫉妒他们太过于英才而把他们绑了以减少竞争,这可如何是好,两人急得在贡院前面转圈圈,只差嚷嚷出声让人寻人了。 “已经进去了。”紫薇在纪晓岚和和珅大声嚷嚷前无奈地指了指贡院门口,若是他们俩闹开了丢都就不止是他们俩的人了。 “是吗,天麟也真是的,我还有许多话于他嘱咐啊。”纪晓岚闻言放下心来,又埋怨道。 我看是他怕你的嘱咐才忙不迭地逃了吧,紫薇虽然笑着安慰纪晓岚但心里直翻白眼。 “哎,我还有好些话没跟阿德说啊,他一个人孤零零在里面怎么熬啊。”和珅也分外焦躁,紧接着附和。这次的主考还是最不能收买的和亲王,怎能叫他放心。 “正是啊,和二这科考的苦啊,我老纪吃过,真乃苦不堪言啊!在这密不透光的小格子间里就要呆上九天,吃喝拉撒都在里面了。”纪晓岚闻言发现自己从未看和珅如此顺眼过,不由诉起苦来,听得和珅更加的着急上火,恨不得给丰绅殷德以身相代了。纪晓岚也是叹气,这次的主考是最不按牌理出招的和亲王,怎能叫他安心。 “若是主考……”和珅头脑冲动下正想发表下对主考位置的垂涎。 “若是主考怎样?”身后出现另一个熟悉得刺骨的声音。 “主考是王爷正体现了皇上的英明,想奴才和老纪若不避嫌,岂不是害得孩子将来被人指指点点的,皇上真是体恤下情!”和珅反应奇快,立马笑得跟一朵化似地夸道,让众人叹为观止,让身后的乾隆不住笑着点头。 “皇上……”纪晓岚不甘示弱正要说话,乾隆却一个瞪眼,然后打开折扇扇了扇,说道:“叫我黄三爷。” “是,三爷!”众人当然从善如流,忙唤道,心里盘算着大比之际乾隆的出现是为了什么。 “紫薇,最近可好啊?”乾隆可不管其他人的想法,径自走到紫薇面前十分慈爱地问道。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要说乾隆这爹当得已经有追赶纪晓岚和和珅的可能性了,好容易将事情都推给下面,自个偷了空就直奔草堂,在得知紫薇等人送考又直奔贡院。 “回三爷,紫薇很好。”紫薇笑得很尴尬,乾隆这副很慈父的样子令她很想拿块布盖起来。 “那送来的几个人伺候还好吧?”听得紫薇如此言简意赅又生疏的回答乾隆有些失落,但马上再接再厉地继续搜肠刮肚地想出问题问道,虽然问题照样很没水平。 “很好。”紫薇更加简单地回道,现场一阵落叶飘过,在此背景下乾隆分外萧索。不得不说紫薇这人是个欺软怕硬、见人下碟的人,当她终于确定乾隆这个皇帝是真心想要补偿她,基本上不会对她怎样时,她开始拿乔照着自己的心性来了,当然好歹紫薇现代呆了这么多年那个度还是会掌握得好的,不会太过份,只是比较戳人心。 乾隆的笑容凝固住,很是尴尬,其余众人看天的看天,望地的望地,尽量不去关注这对别扭父女免得惹祸上身。此时和珅发挥了他长袖媚舞的手段,上前说道:“三爷,紫薇姑娘前面不远处就是太福楼,他们一时半会也出不来,不若我们去边吃边等吧。” 你准备吃九天九夜吗,你有这钱糟蹋,她也没这时间瞎吃。只是紫薇的心声没传到乾隆脑中,只见乾隆眼睛一亮,立马大声附和道:“正是,和二这主意不错,老纪呢!”乾隆也学聪明了,不直接问紫薇,采用迂回策略以霸王之气压向纪晓岚。 没办法谁叫是人下属,谁叫将来他儿子还是娶他女儿,纪晓岚想了想就没骨气地叛变了,应道:“和二这提议不错。”说完看向紫薇,连带着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紫薇。 干嘛啊,发挥人民战争的庞大作用吗,紫薇很想英勇不屈一回,可惜毛主席他老人家早就验证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紫薇自然不可避免,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中投降了,当然最主要起作用的是小月咯咯作响的手指。于是一行人皆兴冲冲地往太福楼而去,也包括紫薇,她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既然无法改变,就去享受吧,不得不说所谓的随遇而安其实就是阿q。 “大胆,居然夹带入场!”这时贡院门口传来了斥责声,好奇中众人皆回头。只见门口的官兵手拿着一本小册子对着一个考生横眉冷骂。 “这位老爷,这只是账册!”那人狗腿地讨好,说话间还从袖口摸出一锭白银塞给那个官兵。 那官兵看看白银又看看那卷作弊材料,有些迟疑,又看看四周,最后狠狠地,将银子推了,喝道:“休要搞这些花样!”看得乾隆和纪晓岚本已经皱起的眉头松了下来。那人看终是不行,只得垂头丧气地走开了,等待他的命运自然不会太好。 “好想看看。”紫薇嘀咕道,清朝的考试作弊材料啊。 “紫薇,你说什么?”乾隆立马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紫薇忙搪塞道,并不想麻烦乾隆将小小的好奇心搞成大事。 和珅却眼珠子一转,笑道:“老纪你先带三爷他们去太 (还珠)紫薇花开第15部分阅读 (还珠)紫薇花开 作者:肉书屋 福楼,我还有些事稍后就到。” “和二你莫不是想赖账吧,说好了是你提议的自然你请。”纪晓岚露出了他一贯的面对和珅有便宜不占是白痴的作风。 “行了行了,你以为我是你老纪啊,喝碗水都要人付账。”和珅立马不屑地讽刺道,他就看不上纪晓岚这点小家子气。 纪晓岚丝毫不以为意,得到和珅一定来付账的保证,无视了和珅,领着乾隆及众人抬头挺胸气势轩昂地往太福楼去了。 “德性!”和珅啐了句,刷地往那作弊被抓者去了。 太福楼依然是那个太福楼,包厢依然是那个包厢,好在本来就很大,倒是容纳了这许多人,还留下了和珅的位子。 乾隆什么人,怎么会在意一个小小的和珅未到,径自让紫薇先点菜先吃,不用管其他人。 紫薇什么人,典型现代顺竿往上爬的人,自然不客气地对着小二张口就是一串菜名,没费了那次和珅送菜问菜名的功夫。 那小二却是个笨手笨脚新来的,却记不下如此多的菜名,细细地冒出冷汗来。 “你是新来的!”乾隆见状很不高兴地吼道,他难得跟女儿的相处时间却被人不完美地破坏。 那小二汗冒得更快了,手脚都有些不知往哪里放了,紫薇一见却动了恻隐之心,曾几何当初父母双亡时也是这样去打工去讨生活去看人眼色,因此劝道:“算了,我说慢一些,你再记下吧。” 乾隆闻言只得罢了,又瞪了那小二一眼就开始感慨自家女儿的善良,那小二感激涕零地向紫薇道了谢,又认真地记下菜名方才去了。紫薇却有些疑惑地咬咬唇,那小二无论声音还是面容看上去都像是女扮男装的,应该不是雌雄难辨的美少年吧,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纯粹为了打工吗?还是另有隐情?不过跟她也没什么关系,脑子里转了一圈也就放下了。 待菜陆陆续续都上了,那小二又来添了一回茶,和珅终于来了。手里拿着个巴掌大的册子,厚度却是连05厘米都未到。 和珅先向乾隆告了安,然后将册子恭恭敬敬地递给紫薇:“紫薇姑娘,这就是那书生想要夹带的东西。” 紫薇下意识地接过,看了看手中的册子,不得不惊叹和珅的见缝插针讨好人的能力,就是一直知道和珅本性的自己也忍不住有些小感动,果然乾隆已经用很赞赏地眼光看着和珅了。 既然人家这么讨好地拿来,就看看吧,紫薇翻开一页,密密麻麻的都是小字,一个一个的小黑点眼睛几乎都看花了,随手拿起碟子里的花生米盖了一下,又数了一下,好家伙,一粒花生米居然能盖住15个字,强人中的强人。 “三爷,别看这东西小,可内容不少呢,足有九万字的东西。”和珅在一旁对着好奇伸头过来的乾隆介绍道,引得众人一声惊叹,紫薇乍舌不已地看着手里的册子,当年大学考宪法时老师说一页开卷,只当自己已经把那一页纸利用得彻底,字要有多小就有多小,今日一看原来是小巫见大巫了,而且自己当初用的是最细的圆珠笔,而这位仁兄用的是毛笔,果然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强中自有强中手! “正是因为有这些人在,道德沦丧啊!”纪晓岚在一旁抽着烟斗叹道。 乾隆和和珅皆点点头,纪晓岚诧异地看了一眼和珅不语。 紫薇见乾隆也一副兴致勃勃地盯着手里的册子就递给了他,乾隆笑着接过,也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谁知越看脸色越难看。 “三爷。”和珅小心地唤道。 “这内容几乎跟朕出的考题范围一致了。”半响乾隆面无表情地说道,心里已是电闪雷鸣。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朕要将他碎尸万! “什么!”众人皆惊,其中纪晓岚和和珅最为夸张,这也不能怪他们,他们可是考生家长之一,如果真的有人泄题,那么受害者就是他们的儿子。 乾隆看了看纪晓岚,又看了看和珅,在和珅的脸上停了一会,方才说道:“先让人停了考试,回宫严查!”说完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和珅,纪晓岚他是绝对相信的,毕竟文人的傲骨就连他也无法折断。但是和珅如此贪财而宝贝儿子又在,就不一定了。 和珅此时是有苦难言,他何尝不想做点手脚让丰绅殷德一举夺魁,可惜偏偏随波逐流的老子有个傲然挺立的儿子,丰绅殷德当得知他阿玛有这想法以后就放下话来若是他发现和珅对他做出了一丁点儿越界的帮助,他就立马罢考,他要堂堂正正地自己考试。将和珅的一片慈爱之心视为草芥。和珅能怎么办呢,生怕丰绅殷德闹情绪,没他儿子的配合,他还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手脚,只得罢了。当然也不会向往年一般帮着别人作弊来赚取银两,要知道那些人可都是他宝贝儿子的对手。可是狼来了喊多了的和珅终于还是栽在真的狼来了身上,明明清清白白却惨遭怀疑,和珅有些明白被他陷害打压的官吏的心情了,决定以后手段要仁慈些。当然和珅也不是十分担心,他相信乾隆的能力马上就能查出真相还他清白。只不过被人怀疑的感觉真是十分不好!而且明摆着要挨上好几日的白眼,一时之间和珅的心情有些郁郁的。 乾隆此时满脑子都是考题泄露的事哪有空管和珅的情绪波动,只不过他却仍然抽出空来对紫薇告别并且还很歉意地道了声不是,弄得即使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紫薇都有点感动了,看着乾隆那张真诚的脸,他真的想做个好父亲,可惜想要好父亲的女儿早已消散多时了,紫薇莫名有些低落。 乾隆与紫薇打完招呼就要急急离去,纪晓岚和和珅紧跟其后,其他人当然就是那被忽略的空气,包括了红人福康安。 可惜和珅刚殷勤地打开门,那个小二就扑了进来,跪倒在纪晓岚面前,大声喊道:“纪大人,你要为民女做主啊!”说完大哭起来,忙乱间头发也披散下来,果然是个女儿身。 纪晓岚是个最怜香惜玉的性子,忙上前一把扶起那小二,和颜悦色地问道:“姑娘有事吗?” “你等等,你怎么知道他是纪晓岚?”纪晓岚刚问完,和珅就在乾隆的示意下开口问道,毕竟他们根本就没曝露身份,这小二是怎么知道,若是白莲教之类的若是被纪晓岚怜香惜玉了可就不好了。 “纪大人手里有烟袋。”那小二怯生生地回道。 众人的目光皆刷地一下看向纪晓岚手里那柄金烟斗,的确挺显眼的。以后要做些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就拿着烟斗吧,众人皆暗自想到,不过想要干些隐秘的事还是把纪晓岚一脚踢开的好,要不就强制他戒烟! 冤情 纪晓岚被众人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发麻,眼睛开始左右地晃动以期能缓解目前诡异的气氛,不期然中与那喊冤女子楚楚可怜的目光缠在一起,登时觉得心中一跳,那是怎样一种眼神,如湖水般宁静,又如大海般宽广,欲语还休,哀伤中带着一股决然。纪晓岚彻底地被这双眸子吸引了,低头看去,如此柔弱女子究竟遭遇了什么要向他喊冤,他突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周围的一切都不重要了,眼前只有这个喊冤的女子。 “这位姑娘,你有什么冤情尽管说来。”纪晓岚柔声地问道,将那女子将要出现的问题大包大揽到自己身上。 那女子顿时感动地热泪盈眶,哀哀道谢,纪晓岚看得热血沸腾,若不是时间地点场合都不对,他都要冲上去拍着胸膛展现中年男人一诺千金的魅力了。 纪晓岚和那女子之间莫名其妙变成了外人插不进的氛围,看得周围的人一脸黑线,就算你要当个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也不要把事情扭曲向诡异的方向前进好吧,所有人的心中都在呐喊。 纪晓岚,朕不得不怀疑为何你青天的对象都是些年轻貌美小鸟依人的女子,前有香云,现在又来一个,难道你有这嗜好?乾隆沉着脸如是想。 老纪啊老纪,早知道你是个假正经,看来下回可以用美人计试试!和珅眯着眼如是想。 哼,我早知道纪晓岚不过是隐藏在大清王朝的一条蛀虫,看到女人就跟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福康安不屑地冷哼如是想。 先生真是的,又要被女人骗了,他见了这种弱弱的小小的会哭哭啼啼的女子就没辙了,不行,等会一定要好好说说先生。小月满脸怒火如是想。 这女子看来也是可怜,先生要为民做主要帮她也是应该,只是说话还需谨慎些,免得被人误会,等会跟先生提个醒。莫愁叹了口气如是想。 哎,纪渊啊,你要是从贡院那个牢里出来发现自己多个后娘可别惊讶啊!紫薇幸灾乐祸满眼兴趣如是想,她已经扥不及看纪渊的表情了。至于纪晓岚想要寻找春天也是应该,被现代文明洗礼的紫薇自认自己十分开明。 不管众人是怎么想的,那女子的眼里俨然也只有一个纪晓岚了,在纪晓岚的扶持下寻了张凳子坐好,将自己的冤情一一道来,虽然带着鼻音,倒是说得清楚明白。 原来那女子叫赵青,有一同胞哥哥唤作赵新进,自幼聪颖,立志要在科场上出人头地,赵青于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自家哥哥身上,自家在酒楼里煮酒贴补家用期待着有一日哥哥志向得偿,鱼跃龙门。那日有一纨绔子弟吴盛钦调戏赵青,赵新进赶到阻止,却被吴盛钦讽刺一穷书生成不了大气,并且得意地炫耀科举不过是场买卖,赵新进与赵青虽气愤但只是不信还骂走了吴盛钦。谁知晚上赵青正好为来酒楼吃酒的一桌达官贵人煮酒,无意中听到江南总督敏德与乡试主考左山傀在密谋作弊,与白天吴盛钦的话一对照,赵青也不得不信了,想起家中满怀希望夜夜悬梁刺股的哥哥不禁一阵心酸,真恨不得立刻冲进去质问这些衣冠禽兽,好在赵青尚知道轻重缓急百般忍耐到了家中方对赵新进吐露实情。赵新进自然大受打击,想不到自己毕生追求努力的科场如此肮脏不堪,于是书生意气不顾赵青的反对,联合了一帮好友一起在考试当天于考场门口静坐示威,于是书生造反三年不成,结果是可预料的,敏德等人自然不会为几个穷酸书生坏了自己的好事,又怕此事外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一干人等皆投入总督府的大牢准备商量定了再作处置,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要赌了他们的嘴。敏德的意思是一干二净全杀了了事,左山傀胆小,那些书生莫名失踪死亡就怕纸保不住火倾向于收买,想自己一生清廉最后还不是败在孔方兄的面前,两人如此争论不休倒是为赵新进等人留下一线生机。赵青待知道赵新进出事后急急赶往大牢想见哥哥一面,竟被狱卒乱棍打出。赵青一介弱女子,无权无势,想着身陷牢笼的哥哥除了日日以泪洗面之外又什么法子可想。但不得不说赵青又不同于一般的女子,哭了几日后却打起了进京告御状的主意,想着哥哥的处境越来越不妙,于是一咬牙一跺脚,极其迅速地变卖了微薄的家产雇了架马车直奔京城。但是到了京城赵青才明白戏文里的故事只是戏文里的故事,皇上哪是那么好见的,而且就算是迎面走来也是见面不识吧,在京城晃悠了几天都不得法,盘缠反而用尽了,赵青无奈只得在太福楼重操旧业煮酒并兼做小二,为防人马蚤扰特地扮了男装。经过江南官场赵青已经不相信任何一个当官的,焦急如焚中却想起纪晓岚来,虽然也是个当官的,但连她也听过其名声,而且听哥哥赵新进也夸过纪晓岚是个难得的好官难得的清官,赵青吃一堑长一智还长了个心眼,先在京城里一打听,提起纪晓岚都是交口襄赞,纷纷说再没比这更好的官了,赵青放下一半的心,再一打听,纪晓岚十分好认,成天叼着个金烟斗的人就是,纪晓岚家的门也十分好走,绝不会出现那些达官贵人恶犬欺人的现象。赵青想了想决定马上找纪晓岚,谁知那么巧纪晓岚来了太福楼,赵青本来还想着等个没人的空子去求助,没想到这些人没一会就要散了,因此再也忍不住扑倒在纪晓岚面前呼起冤枉来。 “江南官吏无法无天!”赵青的冤情刚一说完,在场的所有人皆咬牙切齿地恨道。 乾隆恨的是这群江南官吏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如此不把朝廷放在眼里!江南的科考一方面是为了选拨人才另一方面也是有浓厚的政治意义,那就是安抚江南民心,要知道江南可是前朝遗老遗少最多的地方,江南可是满人犯过大孽的地方,几年一次的科考是最好安抚人心的东西,谁知竟被如此破坏。乾隆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平日里对那些贪官污吏只要他有才只要他有度就睁只眼闭只眼,没想到那群人眼皮子这么浅!既无才又无度。想那总督敏德是自己一手提拔的,想那主考左山傀是自己一向欣赏的,准备过后大用,他们就是这样报答自己的信任!科场舞弊,考生示威,冲突之后生死不知,乾隆已可见江南乱成什么样子了,叫乾隆怎能不恨! 纪晓岚恨的是因为他是文人,曾经也是这芸芸学子中的一员,自然知道十年寒窗有多苦,金榜题名有多重要,却被一群贪官污吏给害了,而且作为清官的领袖对任何不廉洁的行为都有一种天然的恨意。 和珅恨的是因为丰绅殷德他难得决定在科考这块大饼上收手,还这次科考一个清明的天空,等到来年再大捞一笔补偿。可是没想到居然有人不管他和珅的面子直接下手,一想到自家儿子可能被潜规则了,一想到自己的钱被那些个没品小人给吞了,和珅怎能不恨。 莫愁恨的是因为她的黄大哥是就是这些狗官陷害才丧命的,黄大哥拼死保护账本就是要换所有人一个公道,跟赵青千里迢迢来到京城为江南考生讨一个说法何其相似,莫愁怎不触景生恨。 福康安恨的是乾隆所恨,小月恨的是莫愁及纪晓岚所恨。可难得的是他们两个所谓的带及者比正主还恨。 至于紫薇,其实在现代看惯了各种各样的骗局,想着高考有人在桌子下粘手机,有人在考试时甚至还有老师帮忙,考试作弊早已麻木了,只想着自己凭着本事不作弊就是了,哪管得了其他的春夏秋冬,哪还情绪激昂得起来。而且那个赵青的哥哥也太过于冲动,还不如他妹妹理智,以卵击石,他要是理智些进京找纪晓岚自己也不用受这罪,赵青一个女孩子也不用担着千斤重担。只是看着所有人都恨唯独自己呆立着不好,于是也跟着喊了声恨,倒是被她喊出几分情绪了,想起纪渊,想起曾经的自己,紫薇也恨了。 赵青看着同仇敌忾的氛围很是不安,依赖地看向纪晓岚,纪晓岚看着同仇敌忾的氛围很是高兴,迎着赵青钦慕的眼光有些飘飘然,正准备说些什么。结果乾隆不作美地狠狠咳嗽了一声,和珅马上阴阳怪气跟着哼了一声。 好在纪晓岚脑子也转得快,立刻正襟危坐起来,对着赵青说道:“赵姑娘,还不赶快见过皇上。” 赵青先是茫然,但见纪晓岚一直给她打眼色,而她也算是在酒楼里练就了一双利眼,定睛一看,那个摇着扇子的男人明显比纪晓岚高一档,纪晓岚刚才说什么来着,皇上,皇上?皇上!! “民女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赵青登时跪倒在地三呼万岁,说不出的虔诚,只是紫薇看来有些做作。 纪晓岚舒了口气,乾隆的脸色终于好了一点,让赵青平了身,又拿着扇子扇了几下,方才问道:“赵青,你刚才所说可是真的?”神色已恢复平常。 “民女所说句句属实,民女愿用性命担保!”赵青见状指天咒地地保证。 乾隆又沉吟了片刻,又问道:“那你敢不敢带纪晓岚去看看?” 赵青先是一愣,然后是狂喜,这下子是真心实意地连连磕头谢恩。 “纪晓岚领旨!”乾隆便不再理会赵青,径自对纪晓岚说道。 “臣在!”纪晓岚此时也没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一脸肃容。 “朕命你立刻前往江南调查此事,记住切不可打草惊蛇。”乾隆亦肃容吩咐道。 纪晓岚听了忙行礼领命,而和珅和福康安的劝阻则被乾隆一个冷眼给瞪了回去,颇有些愤愤不平又无可奈何,他们也知道安抚那些个文人只有纪晓岚这个文豪最胜任,只是眼热不平罢了。 “皇上,我要跟着先生去保护他。”小月见乾隆没提到她忙嚷道,对她来说纪晓岚是大恩人,又是个大好人,要他命的坏人又那么多,自然要贴身保护,何况她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个赵青别有居心。 莫愁看了小月一眼便低头不语了,她何尝不想去,只是想起紫薇不能没有人陪着,这么多日的相处早已有了感情,虽然紫薇有侍卫有宫女的,但自己不在身边怎么放心,多事之秋,她与纪少爷都是无武艺傍身之人。只是小月太过毛糙了些,平时多亏自己劝着,莫要坏了先生的正事才好。 乾隆闻言又想了想,觉得此去的确危机重重,小月也算是武艺高强又能掩人耳目便应了。 福康安看着小月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莫名很不是滋味,于是冲动之下也向乾隆提出要一起去保护纪晓岚,只是保护纪晓岚几字说得极为咬牙切齿,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他要送纪晓岚上刑场呢。 乾隆一愣,看着福康安有些不解,但事情紧急也容不得细想,想着江南官场错综复杂有福康安这个人精跟着也是好的,也点头应了。福康安扯出一抹冷笑对着纪晓岚和小月点头示意,看得纪晓岚和小月浑身哆嗦只差抱在一起取暖。 “和珅。”乾隆顾不得其中的纠葛,又是一嗓子。 “奴才在。”和珅刷地挤掉了纪晓岚凑了上来。 “考场那边怎么样?”乾隆问道。 和珅小心翼翼地抬头却看不出乾隆神色,于是更加小心翼翼地答道:“奴才已经告了和亲王。”丝毫不敢像往常一样添些油加些醋顺便表些功。 “弘昼应该有分寸的。”乾隆闻言低声叹道,然后便又说道,“纪晓岚、杜小月及福康安准备下就即刻启程,和珅则跟朕回宫。” “是!”众人齐声答道,唯有紫薇有些发愣,莫愁永远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至于赵青早吓傻了。 乾隆点了下头,正准备离开却突然转了个弯到了紫薇面前,害得亦步亦趋跟着的和珅差点摔了个仰天叉。 “阿……爹……我……朕先回去了,紫薇你自己当心!” 紫薇听着称呼一声声地变,有些怔然,咬了咬唇,别开眼。 乾隆叹了一声,到底走了,紫薇回头看乾隆的背影,狠狠地跺了跺脚,真是的,如此扰人安静! 温馨 乾隆一走,剩下纪晓岚等人自然是回家准备,但又添了一个福康安只觉得十分难办,好在福康安不屑于纪晓岚家的小门小户,道了声一个时辰后城门口见就飞走了,惹得小月大声在其怒骂出声。纪晓岚和莫愁叹着气将小月劝住,然后拉上发呆的紫薇,当然也没忘仍跪着发愣的赵青,十分辛苦地回转草门。但在经过大堂时还被掌柜的一把抓住,哭着喊着要纪晓岚结清账单,纪晓岚不胜其烦接过一看傻了眼,比他一个月的俸禄还高,想了想,对着掌柜的吐了好几个烟圈,乘着掌柜眯眼之际不厚道地溜了。当然纪晓岚不会觉得自己不厚道,这顿明明说好了是和珅请的,他早已快速地在账单上签上和珅的大名,说起来纪晓岚父子其实都有一手以假乱真的手艺。 回到草堂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纪晓岚及小月及赵青各自提着一个包裹终于走上注定迟到的去往城门口的会约之路,希望福康安的肚量足够大,虽然这是不可能的。 莫愁倚在门口看了好一会,直到他们的身影都看不见才回头对着紫薇笑道:“这下可算是清静了。”只是语气中多少有些落寞。 紫薇亦笑了笑,环视草堂,莫名大了很多,其实在现代的时候她大多都是独往独来的,不仅不会寂寞反而颇为乐在其中,只是来到这里以后永远有一群人围着,久而久之也习惯了,现在只剩下莫愁和湘叶,真的有些空落落的。至于那些送的人紫薇压根就直接忽略不计了。 只是紫薇悲春伤秋的心思没有维持一刻便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纪渊给打败了。 “你怎么回来了?”紫薇凶巴巴地问道,只是唇边的笑意却是骗不了人的。 “还能怎样,不就是又出科场弊案,每次都要闹上一场,真是闹不厌!”纪渊伸了伸懒腰,无奈地摊手,手里的篮子早被一旁的莫愁接过了。原来弘昼小事糊涂大事可不糊涂,一听到考题泄露,令手下的官兵立刻控制了考场,将所有人包括考官皆仔仔细细地搜了个遍,果然搜出许多的问题,将有问题的人皆找地方关了,其余考生好生安抚后被放出来,说是考试时间另行通知。当然不能忽略他恶狠狠地看着纪渊半天才不情不愿地放他出来,好在纪渊虱子多了也就破罐子破摔,反而对着弘昼做了个鬼脸气得他直跳脚,但不可否认那时弘昼心底升起一抹欣赏。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倒是在外面听到考题泄露了。”紫薇急急问道,又言简意赅地将太福楼上的事说了一遍。 “我说呢,怎么今次带小抄的人多了去,什么糕点里的,什么衣服上的,最可笑的是有一胖子还直接抄在自个肚皮上,有这功夫还不如直接背出来省事。”纪渊在肩膀上拍了一下,摇头晃脑地笑道,丝毫没为所谓的科场弊案焦心。 “你要拍拍自己啊,拍我干嘛,你不知道我怕疼啊!”紫薇狠狠地瞪他一眼,不客气地对着纪渊的腰狠狠一扭一捏。 纪渊果然痛得大叫出声,满脸无辜地解释道:“不过是一时失神而已,紫薇你不要斤斤计较了。”话虽这样,但一动不敢动,任由紫薇掐个够。 紫薇出够气,方才满意地拍拍手,讽刺道:“说你笨你还真笨,你说这么多人都得了考题,就你没有,好在事发了,若是蒙在鼓里就有你哭的,还状元呢,做梦还差不多。” “谁说我不知道,我的朋友可遍布天下,这考题一出来我就知道了,哪个知道是真是假,每年卖假考题的多了去了,而且就算是真的我也不屑于去买,男子汉大丈夫在世当然得靠自己的真本事,怎能靠这种歪门邪道!”纪渊回得极为义正词严,全身上下彷佛放出了万丈金光。 如果是一般的清朝女子会觉得纪渊真是个君子,如此光明磊落,一定会心生爱慕,把纪渊在其心中的形象提高到百分之二百,从此一颗芳心系君身。可惜紫薇不是一般人,她是二般人,她只是冷静地瞥了瞥还在演讲状的纪渊,觉得怎么越看越像以前每回开学后放假前的校领导讲话,真是老太婆的裹脚布,于是低头不再看纪渊一眼。 “紫薇?”纪渊说了一半没感受到一向总能感受到的炽热目光,不禁疑惑地低下头,却见紫薇正低头专心致志地看蚂蚁搬家。 “紫薇!”纪渊扬高音量唤道,只是不太敢吼,声音仍比较柔声。 “啊?”紫薇诧异地抬头,怎么演讲完了,按照经验来看,一般这时候才进行到第一大点的第一小点的第一条啊。 看着紫薇茫然无辜的脸,纪渊有火不忍发,有话讲不出,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委屈地看着紫薇。 紫薇无奈地翻翻白眼,意思意思地说道:“是的,你说得对。” 纪渊当然不满意紫薇的态度,于是一个伸手将紫薇抱个满怀,捏着她的鼻子,笑道:“就你这个磨人精!” “放开我!”紫薇摇头想要挣脱,“你没见阿姐在啊,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了!”只是她的语气不要这么愉悦可能会更有说服力。 “莫愁哪有在,你眼花了吧。”纪渊笑得得意,又故意凶神恶煞地加上一句,“你又不是民女,我倒要做个纨绔不良子弟了!” 紫薇听了忙四顾张望,哪有莫愁的影子……原来莫愁早在看他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地联络感情,贴心地避开了。刚好有理由不挣扎了,反正抱就抱吧,又不会少块肉,只是这家伙哪来的这么大力气,一点都不像个文弱书生。 “纪公子,请你放开小姐!”可惜总有对紫薇来说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对纪渊来说是煞风景的人出现。 两人抬头一看,只见明月如天使(魔鬼)般出现在他们面前,一副忠心耿耿不怕牺牲不怕威胁的样子,大有你不放开我家小姐我就和你拼命的势头。 紫薇顿时大笑了起来,纪渊一愣,苦笑着放手,却在紫薇耳边耳语道:“你说你身边的守护神还真是无处不在。” “这样多好了,省得你欺负我。”紫薇得意洋洋地回道,虽然她也不喜欢这群一天到晚都出现在她面前,总是一脸小姐啊你吩咐奴婢吧,小姐啊你让奴才伺候的人,可是若能气到诡计多端像个狐狸似的纪渊就另当别论了。看着纪渊被话噎着气呼呼的样子,紫薇大爽,她现在明白原来气死聪明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当老实到极点的人,难道许三多能所向披靡。 “算了,还是去读书吧,免得有人当不成状元夫人找我出气。”纪渊也是体贴的,看了看明月又看了看紫薇,贴心地离开,只是离开时说的话就不那么贴心了。 “混蛋。”紫薇对着他的背景哼了一声,但是心里到底泛起甜意。立在原地回味了好一会方才转回头却见刚才还理直气壮的明月如同受惊的小鹿,怯生生地看着紫薇。 紫薇的好心情顿时被破坏了,叹了口气,想要打发了她。 明月却鼓足了勇气,问道:“小姐,是不是明月哪里做得不好?”要不然为了来了这里几日,小姐根本就不要他们的伺候,明月的眼中泛起一丝委屈。 莫名的紫薇想起了今日走前的乾隆,突然心一软,的确,自己就放他们是空气,这些人一定被训练得要以她为天,日子肯定难熬了,于是笑道:“没有啊,你怎么会怎么想?”算了,好歹也要发挥一下人道主义精神,毕竟伺候人是人家唯一的乐趣,怎么说这话怎么奇怪啊! “那太好了,奴婢给小姐做了件衣裳,而彩霞刚才还做了两碟点心,只是不敢拿给小姐。”明月登时大受鼓舞,霹雳哗啦地说道,说完却想起什么似的,又小心翼翼地看向紫薇。 紫薇摸摸鼻子,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虽然不太理会他们,也没虐待他们吧,不用干活不用伺候人不是很好,怎么就成了比黄世仁还黄世仁呢,摇摇头叹道:“你不用这么怕我。”说完又有些失笑,自己是怎么了,不是打定主意不理的吗? 明月闻言,又看紫薇笑意盈盈的样子,似乎不是生气,放下心来,就对紫薇说道:“那小姐能去看看吗?” “那走吧。”紫薇应道,心里却不断唾弃自己,紫薇啊紫薇,你总是在不甘心软的时候心软,比如明月比如……乾隆。 明月忙不迭地应了,欢天喜地地引着紫薇往隔壁院里去了。拉拢主子第一步,成功迈出!等着,他们这群宫里派一定会从你们这群草民派里把主子抢过来的。 紫薇这里虽然打打闹闹却是一片的温馨,而把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皇后宫里却是一目的狼藉。 “姐姐,你冷静些。”那青无奈地劝着皇后,低头躲过皇后飞来的杯子。 “叫我怎么冷静,每个人都对我说冷静冷静,我已经够冷静了!明明太后都让皇上每日来探视我,他居然又溜出去看那狐媚子生的小杂种,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皇后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个花瓶就往地上砸,她本以为得了太后的旨意皇上总该来了吧,可是来了是来了,每次都是黑着一张脸只坐那么一小会,她也忍了,总比一年到头只有初一十五可见好吧,可没想到连这点期望都不给她,皇上没来几日就说忙科举去了,别以为她不知道,铁定又去找他那个宝贝女儿了。为免像上回一样惹得太后心烦,只得死死忍了,只有容嬷嬷面前才能抱怨上几句。好容易盼得自家的亲弟弟进宫探视,难道还压抑着自己不哭诉一番!说到难受处拿起东西就砸,心里方好过一些,幸好容嬷嬷有先见之明,早将桂嬷嬷引开了,并让心腹守在坤宁宫四周,否则皇后失态的事恐怕又会传得满宫都是,太后又要气上一场。 “姐姐,是哪个女人如此惹你生气,弟弟去教训她!”那青见状忙讨好地说道,他这个姐姐可不能得罪,可是他最大的靠山,国舅爷的好处可说不尽。 “不就是那个什么大明湖畔的夏雨荷……”皇后不屑地冷哼,看了容嬷嬷一眼,容嬷嬷立刻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顺便按照自己的理解注解了一番。 那青也是个没脑子的,一听就火冒三丈,拍着桌子吼道:“这太不把姐姐你放在眼里了,这个女人不能留,要不然姐姐你将来还不得给欺负死!”本来皇后一家都是靠着皇后的裙带起来的,哪知道个子丑寅卯,反正家里就是皇后爬得最高混得最好,自然她最聪明,自然要对她言听计从。在那青简单的头脑里,既然是那个叫夏紫薇的惹了自家皇后姐姐不爽,那就废了夏紫薇就是了,反正他是国舅爷他怕谁! “可不是如此,那个夏紫薇还没进宫就害得娘娘如此,要是进了宫还了得,娘娘到时您就是连站都没地站了,俗话说得好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娘娘您可不能像以往一样太过于仁慈了。”再加上一心为主的容嬷嬷在一旁煽风点火,皇后本来就对夏紫薇恨之入骨,便点头问道:“那青,你有什么法子?” “找人打死她就是了,一个弱女子找一个壮实的家丁几拳就没了,姐姐很不用担心。”那青立刻信誓旦旦地保证道,这种绝无仅有的开天辟地的聪明主意,即使是皇后和容嬷嬷都听得一脸愕然。 “国舅爷,可不能用自家的家丁,岂不是让娘娘受人诟病。”容嬷嬷忙劝道。 那青对这个姐姐的奶娘还挺尊重的,毕竟因为她他家才培养出一个皇后来,于是摸摸脑袋问道:“那依嬷嬷之见呢?”反正他也觉得想办法麻烦,有人想好自己照着做岂不更好。 容嬷嬷正要说话,却听皇后恨声说道:“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夏紫薇如此轻易地死了,打死她算便宜她了,我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完还像孩子时依赖地看向容嬷嬷。 容嬷嬷最不能招架的就是皇后这种神情,忙低头又将自己想的主意寻思了一遍,方才保证道:“娘娘放心,奴婢万死一定让您得偿所愿!” 皇后听了容嬷嬷的保证宽了心,毕竟容嬷嬷从来没骗过她,不像皇上,连面上骗她都不肯,皇后登时又对紫薇恨上一层。 “嬷嬷,究竟是什么好计策,你说说看?”那青等不及地问道。 见两位主子皆眼巴巴地看着她,容嬷嬷略有些得意地咳嗽几声,将那个计策说出。 错点 皇后在坤宁宫里大发脾气,乾隆也在御书房里大发雷霆,下面凄惨惨地跪了一地的人。原来乾隆一回宫就叫齐了所有重臣开始彻查此事,查来查去却查出源头只能出在乾隆身边,毕竟一路上这装有试题的盒子都是锁着并贴有封条的,乾隆从格子里取出后在半个时辰内就交给了弘昼,与弘昼确认后又拿了盒子细看,知道路上这么短时间内做不了手脚,也只有将试题装盒子里的时候才有可能将考题泄露。问题是这试题是乾隆亲手装好的,这盒子是乾隆亲手锁的,又亲手装进带锁的格子里。到底哪出了问题,乾隆及众臣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还是弘昼提出是不是在贴封条的时候考题泄露。乾隆一听却摇摇头,这封条当然不是乾隆亲手贴的,是命贴身太监之一的贵喜贴的,只这么一会的功夫,又上着锁,怎么可能拿了试题,但想来想去还只有这一步最可疑,而一向极伶俐的贵喜今儿就偏偏不在跟前献殷勤,心中到底起了疑心,于是就命高天去传贵喜前来,谁知高天找到贵喜时他已在自己的屋子里吊死了。这下傻子也知道事情出在他身上,虽不知道他是怎样做的手脚。乾隆听了高天的禀报,登时大怒,没想到事情真出在自个身边,自己对这些个奴才已经够好了,没想到一个个都是贪心不足的,恨不得将自己囫囵吞了看能不能炸出几斤油来。乾隆越想越怒,甚至有些悚然,自己身边的人都是藏得什么心思,恐怕巴不得自己死了才好,一时之间摔了纸镇,就要下旨将身边一干人等皆发落了,吓得高天等人连连磕头求饶,众人也连大气皆不敢出,齐齐跪下,幸而还有弘昼临危不惧,死死劝住,乾隆不能对自己的亲弟弟迁怒,又想想这种不光彩的事本就不能闹得太大,终是怏怏将他们放了,只是贵喜那背主的奴才决不能饶了,也要给后来者警示一番,因此当即命人直接扔到乱坟岗喂野狗,可怜当初在乾隆身边红极一时的人,即使是军机重臣说话行事也要客气几分,却落得如此下场,这也是自作孽!此时自然没人敢说什么,贵喜的下场就这样草草决定了,剩下的就是善后的事,还有继续追查的事。 乾隆发了一场火后,又经弘昼好言开解,心情终于平静了些,暗自沉吟了好一会,追查幕后的事看来朝臣们都指不上了,也只有让暗卫出手,只是当即之际是立刻重新出题重组科考,毕竟十几万的考生滞留京城,久而久之必会造成|人心浮动,给有心之人可乘之机,眼睛又一暗,天子脚下尚有人如此胆大包天,看来江南考场的事也是八九不离十,到时势必也要重开乡试,如此会试又不能过早,不然重开乡试也无甚意义。 乾隆的左右为难自然看在群臣的眼里,只是无人能出什么主意即使出了主意也无人敢说话,弘昼觉得自个不宜过于参与此事,因此待他皇帝哥哥一恢复正常头脑就重新变为一问摇头三不知的微笑王爷。和珅此时觉得这是他重新表达忠心的大好时机,因此上前奏道:“皇上,不若将江南考生另行开恩科。”和珅心里也打着小九九,江南向来是考试大省,能人辈出,能为儿子减少点竞争对手也好。 和珅的心思自然瞒不住乾隆,不禁对这个活宝又好气又好笑,你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这个一品大员还在为儿子考虑,不过也难怪和珅被称为京城里的绝世好爸,不过也难怪丰绅殷德与其如此父子情深。莫名的乾隆心情好了些,叹了口气,若是紫薇也能如丰绅殷德待和珅一般便好了。 “皇上,科考就在于一视同仁,岂可独独将江南考生排除在外。”其实恩科与正常年份的科举亦没什么区别,只不过纪晓岚不在了,总有继承纪晓岚意志的清官为反对和珅而反对,反正大贪官说的都是妖言! 和珅见纪晓岚不在了,自然不屑与一个小角色一般见识,只是和珅的那批追随者自然不忿于自家领头人被如此,当即一个个摩拳擦掌地上去口若悬河,将和珅的话上升到至善至美的高度。 虽然纪晓岚不在了,清官看似群龙无首,但身为弱势时更加抱成一团,而且他们大多都是饱读诗书的书生,是以一个个反击,就是吊书袋也要将一群不学无识的贪官吊死。一时之间本来像是毫无人烟的御书房变成了菜市场,不顾乾隆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自顾自辩得舒畅,内容也从关于是不是将江南考生另开恩科上升到到底谁才是 (还珠)紫薇花开第16部分阅读 (还珠)紫薇花开 作者:肉书屋 祸国殃民的人? “放肆!”如此过了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光乾隆终于听不下去,大喝一声,拂袖而去。谁才是祸国殃民的人,朕看你们个个都是祸国殃民的人,为了自己的一点子利益都不顾朝廷的脸面利益,朕看你们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一个个都靠不住,最后只有自己! 底下吵闹不休的众人此时终于意识到自己所在的是御书房,不是家里,自己所面对的皇帝,不是家里的黄脸婆,登时一个个吓得冷汗直流,在和珅的带动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和亲王弘昼,期望这位王爷能指点个明路。 “哎呀呀,本王真是好久没去见皇额娘和额娘了,如此先失陪了。”弘昼掏了掏耳朵如是说,然后在众人哀怨的目光下慢悠悠地晃去了慈宁宫。话说他这个不孝子的确很久很久没去见太后和他亲娘纯懿皇太贵妃。 太后及太妃及后宫饱食终日无所事事一干人等,自然包括了八面玲珑的令妃,自然不包括扔在装病发飙的皇后,此时正在进行一件三姑六婆皆喜欢的事情,即聚在一起为晴格格相额附,就算他出现在她们面前也不会引起多大的波浪。 福尔康及福尔泰两兄弟在令妃的指引下正站在太后的面前,被一群宫里成了精的老女人横看竖看,只差剖开来看了。福家两兄弟自己不敢说话也不敢反抗,只能硬着头皮抵御着一群女人如狼似虎的眼神,福尔康尤其辛苦,他还要不经意地接受来自帘子后面绵绵的情意。 “不错!”太后赞赏地点头,对这两兄弟越看越满意,尤其是福尔康,英姿勃勃、进退有礼、文武双全,兼出身高贵、前途无量,的确是每个人心目中的好女婿人选,晴儿眼光的确不错,正好,她也满意,晴儿也喜欢,择日就把福尔康指给晴儿,也了了她一段心事。只不过福尔泰也是不错,太后叹道,真是一家子的钟灵天秀,真真舍不得。 “我说姐姐啊,这福家真是有福气,有这样两个儿子,可惜我那混账儿子连割女儿都没有,要不然我与姐姐一人一个分了就是了。”一旁的懿太妃笑着凑趣。 “你说你怎么这样拿这几个孩子打趣,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太后听了笑盈盈地回道,表情却甚是赞同。 “姐姐啊,俗话都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好的孩子,咱们也不只晴儿一个女孩,姐姐还可再想想,成全了一番好事不是更好!”懿太妃又笑着建议,当然纯粹又是无聊闹的,最喜欢玩的就是乱点鸳鸯谱。 懿太妃说着无心,太后听着有心,心中一动,想起紫薇来,自己拦着儿子不让认,听说这孩子依然无怨无悔的,自觉有些对不起她,好歹也是她的亲孙女,是该给她找户好人家,再加上她与皇儿的暗中回护也能过上她该过的幸福生活。于是又打起十二分精神开始打量起福尔泰来,看得一干人等的心又提了起来,那些个有女儿的妃子早盯上了福家兄弟,福尔康是不指望了,福尔泰自然成了香饽饽,总比女儿去蒙古吃沙子强上太多,而且福家也是重臣能拉上关系没准就得了皇上的眼,一见太后如此作态,就盼着是为自家女儿,一个个皆殷勤地看着太后。 太后这些年看得多了自然不会理会,将福尔泰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又满意地点点头,比起他哥哥也是不差的,只不过看上性子跳脱了些,不如福尔康沉稳,不过也无伤大雅,只不过福家是大家,紫薇看似平民的身份嫁过去怕是要吃亏,太后皱了皱眉,得跟令妃提个醒,将来叫晴儿也看顾些,她这个做祖母也算为她尽心了。太后想着想着眼色渐渐舒缓下来,看似拿定了主意。 “姐姐这是相上谁了?”别人眼巴巴地看着不敢问,懿太妃倒是没这么多的顾忌,好奇地问道,不知哪个公主格格那么的有福。 太后本不欲说,但一想紫薇不能一辈子藏着掖着,于是想了想便笑道:“妹妹也知道哀家上回认了个干女儿,也是满人,哀家想着能给紫薇这孩子找个好婆家也好,当然成不成当然得看人家的意思。”说完便拿眼去看令妃,而懿太妃半天没想起紫薇是谁来着,因此不说话了。 令妃再也想不到这天大的好事居然落她身上,夏紫薇在今天以前只不过是个私生女,可在今天以后可是皇上并太后的心尖子,有没有名份倒是其次了,就要磕头谢恩,但转念一想太后大约不欲人知,便冲太后笑了笑,然后拿眼去看福尔泰。 福尔泰现在是苦不堪言,他再想不到这天大的祸事会落他头上,夏紫薇谁啊,他哥哥的单相思,皇上的宝贝女儿,王爷的心肝侄女,是他一个小小的御前侍卫惹得起的吗?有待不应,太后及令妃的面上过不去,有待应,旁边的哥哥虎视眈眈,远处的王爷皇上磨刀霍霍,何况自己喜欢也不是夏紫薇这种风一吹就倒的才女,他希望能找一个能与他红尘作伴并肩驰骋的女子。 正当福尔泰左右为难之时,联袂出现的乾隆弘昼兄弟与他解了围。原来弘昼晃出御书房时就见他家哥哥一人立在廊上生闷气,自然不能不管,好歹劝了些,乾隆还是心绪难忍,想了想现在唯一能叫他哥哥冷静的就是紫薇和太后了,紫薇现在是不能去见,那只有去见太后了。是以劝乾隆跟他一块去慈宁宫。乾隆也不想去见后宫那些一天到晚算计能从自个身上得来多少利益的女人孩子,于是半推半就地跟着弘昼去见后宫里对他最没算计的娘亲。 太后与懿太妃见了他两兄弟来了十分高兴,拉着嘘寒问暖了好一会,早把刚才的话题扔在一边,福尔泰悄悄地试了试额头的冷汗吐了一口气。 “额娘这么高兴为的什么啊?”乾隆见太后笑容满面的样子,暂时按下自己的心事,上前凑趣道。 太后笑了笑,看了众人一眼,令妃很有眼色地带领着众人告退,而懿太妃也道了懒拉着弘昼回自个宫里说悄悄话去了。太后方才笑道:“还不是给晴儿和紫薇相相额附,额娘看着福家兄弟最好,晴儿也是个好性子,将来紫薇也有照应。” 乾隆一听,又添了一重心事,皱了皱眉头,沉声道:“额娘,这不急吧?” “怎么不急,晴儿和紫薇都十七了,再拖下去可是要被人笑话的。”太后登时也沉下脸,有些不高兴。 乾隆很想跟她说那你就操心晴儿的事好了,紫薇他自己会搞定,但他当然不能如此惹自家额娘伤心,他又想说他已经挑中了福康安,但他也知道自家额娘的偏执,认定了就是认定了,极少回转。心里叹了口气,想了想,决定还是用拖字诀,于是说道:“额娘,晴儿和紫薇的事就劳额娘操心了,只是这几日儿子也事多。”说着就把考场泄题的事跟太后说了个大概希望太后能够谅解他一时半会抽不出时间考虑女儿结婚这种小事并且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希望太后能将宫中梳理一番,令妃不够格,皇后指望不了。 太后不是个不识大局的人,一闻此事也知事关重大,看乾隆的脸色的确很是不好,不由得怜心大起,安慰道:“既如此,皇儿也要注意自个的身子。”并暗自决定先把这些个家事放一边,呆会要把后宫那干人等好好地敲打一番。 “额娘,儿子会的。”乾隆应了声,心中的石头却越堆越高,国事家事事事为难。 风起 自从乾隆与太后谈过后宫里就掀起了如火如荼的整风运动,按太后的话来说就是抓着一个打死一个,而且也有一干人等乘着这个太好时机拔除眼中钉,宫里可说是人人自危。除了慈宁宫外也只有皇后的坤宁宫在太后的包庇下稍稍平静,乾隆也想着以皇后这种猪脑子也玩不出什么大花样来也就随太后去了。皇后此时是日日焦急地等着宫外自家弟弟的好消息,谁知道连连数日皆不得手,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皇后的脾气是越来越糟糕,动不动就是责打太监宫女,摔东西更是正常的,即使坤宁宫远离整风运动,那些个太监宫女也宁可往别处当值。 那青发誓他真的很努力地在将容嬷嬷的谋划付诸实践,可这也要当事人配合才好。那个夏紫薇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要不是一直记着容嬷嬷的提醒不能曝露了身份,都想直接冲进纪府抢人了。本来他还听一手下的建议写了封情书进去,以一个爱慕者的身份约夏紫薇出来一见,到时可一举擒获,谁知等了半天却毫无反应,这女人到底是不是女人,平时自己写一个字一群女人也能当宝贝一样藏起来,如今这么长长的他抄了他姐年轻时写给皇帝姐夫的情书都没什么用,怎么可能!当然他不知道这封信在被紫薇看到前就被纪渊给烧了,不过就算紫薇看到也会当古董看而不会有什么赴约的从动,毕竟在她的时代里情书已经退出时代很久了。 “少爷,今儿还等吗?”那青手下一个有些头脸的小头目舔着脸问道,这日晒雨淋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那青看了看草堂大门,又看了看天色已暗,得又是一天的无用功,踹了踹墙角,粗声道:“等什么等,天都暗了。” 一干手下一听皆十分高兴,毕竟谁也不愿意等一个大约永远也不会出现的人,皆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要去妓院赌坊轻松一阵。听得那青满脸不高兴,这几日宫里的催促是一日比一日紧,他们还有心思赌博玩女人,于是大声喝道:“去什么去,你们都给我等着夏紫薇!” 那些人一惊,面面相觑,不明白自家少爷怎么了,还是那个小头目壮着胆陪笑道:“少爷,奴才们不知哪个是夏紫薇啊?” “你个死奴才以为少爷我知道哪个是夏紫薇吗?!”那青一怔,随即恼羞成怒,他终于想起他根本不知道夏紫薇长得什么样,不过,那青甩甩头,一定是最漂亮的那个,要不然他姐姐会一口一个狐媚子吗,迷得皇上神魂颠倒的能不漂亮吗,那青吸吸口水,有些想入非非,“得了,你们这群奴才给爷好好守着,见着最漂亮的就抢来,如果不是夏紫薇爷就赏你们了!”那青说完一甩手里的鞭子,径自跳上马飞奔而去,他得去找个女人去去火,都闷了一天了。 留下一群手下待他的身影彻底看不见时不住地张口骂娘!得,今晚的乐子彻底泡汤了。 “老大,看!”那个小头目正生气着,他手下的喽喽突然唤道。 “叫什么叫,叫鬼啊!”那小头目登时就把气撒在那个喽喽身上,一个马鞭就下了去。 那喽喽敏捷地一个侧身躲开,显然对此种情形早已驾轻熟就,有些委屈地解释道:“老大,那个夏紫薇出来了。” “什么,你个死家伙,还不早说!”那小头目又骂了一句,顺着那喽喽的手指看去,果然看见一美人从纪府里出来。 “老大,是不是?”另一喽喽凑上来问道。 “管他是不是,兄弟们快上,是的话就去少爷那领赏,不是的兄弟们也不吃亏白得一大美人!” 那小头目啐了一口,□着喊道。 众喽喽皆是精神一振,看着越走越近的美人皆摩拳擦掌等着一饱口福。如果真的是紫薇的话,恐怕真的能被他们得逞,但出来的人是身怀绝技的莫愁。于是那些个喽喽悲催的命运已经注定了,莫愁一见这强抢民女的架势立刻也拉开了架子与众喽喽缠斗起来,虽然莫愁武艺高强,但架不住人家人多,一波一波的上倒也打得个难舍难分。莫愁皱了皱眉,想着要不要回府求援,那个踏雪可是真正的好手,突然却见另一个身影迅速进入战区没多久还不待莫愁再次出手就解决了这群喽喽,一个个受不得这般大力皆昏了过去。 “这位壮士多谢了。”莫愁拱手道谢,在那人抬头的瞬间却发现分明是自己见过两次的人,不由惊呼道,“是你!”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 “没想到是姑娘你?姑娘换在下萧剑就是了。”那人也就是萧剑笑着拱手还礼。 “萧壮士也唤我莫愁就是了。”莫愁对眼前的萧剑有十分的好感,就如黄大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由也笑道。 萧剑看了看莫愁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纪府,笑了笑,突然问道:“莫愁姑娘可是纪府中人?” 莫愁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点点头。 “那在下有样东西托姑娘转交,可否?”萧剑想了想又问道。 “萧壮士尽管说,只要莫愁办得到的,不知要将东西交予何人?”莫愁立刻豪爽地答应,她已经在心里认为萧剑也是上京告状无门来找纪晓岚这个大清官的,本来此种惩恶扬善之事就是她乐意做的,何况萧剑还帮了她这么大忙,怎能不尽心帮忙,只是纪先生去了江南,会不会耽误萧剑的事,莫愁皱了皱眉。 萧剑则误以为莫愁有些为难,忙道:“莫愁姑娘,只是请你把这把箫送于府中的纪天麟,并不会为难姑娘的。”说完小心地递上那把箫“什么,纪少爷?”莫愁大吃一惊,没想到居然与自己想的丝毫不一样,也没想到纪渊这样的书生会认识江湖中人。 “姑娘,这事很为难吗?”萧剑皱起了眉头,如果不能通过这位他比较信任的莫愁姑娘,势必要自己出面,但是自己还不能太早露面。 “哦,不是。”莫愁尴尬地笑笑,忙小心地接过扇子,“我一定替萧壮士送到。” “那就有劳姑娘了,姑娘与他说我在老何处等他一叙就是了。”萧剑放下心来,又说道。 莫愁更加疑惑但还是点头应了,本来出来就是觉得最近几日府外似乎有人窥视,现在解决了自然就要回去,只是为难地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喽喽们。 “姑娘放心吧,这些就交予我吧。”萧剑善解人意地笑道。 莫愁登时放下心来,反正那群喽喽也不是什么好人,交予萧剑省得他们再害人,而且看萧剑的样子也是有分寸的,因此对箫剑道了声谢转身回府。 萧剑笑着送走莫愁,低头看向那些喽喽们,泛起一抹冷笑,提了提剑又皱了皱眉,还是放下,将那些人捆成一团扔进了附近的一座宅子里。 “莫愁姐,多谢了。”纪渊接过箫叹了口气向莫愁道谢。 莫愁怔了怔,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什么,退下了。 纪渊抚了抚箫,眼中一片深潭,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定要提醒紫薇注意了,尤其还有人在府外窥探,不过明日吧,这丫头此时一定睡得正香,纪渊脸上浮起一抹极温柔的笑靥。 第二日那青从自家爱妾那里爬起来时却听得管家匆匆来报,说是自己那几个不成器的手下因私闯民宅被人扭送去了顺天府,那群人还在堂上叫嚣自己是国舅爷的手下云云。即使那青听了也铁青了脸,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因此挥挥手让管家别理他们。 幸而那青养手下讲究个人多势众,很容易又拉出了一班人马重新去出纪府必经之路埋伏,今日一定要成功!否则这口闷气怎么下得去。 这次老天爷终于对那青开眼了,紫薇今日难得早起,看了一会纪渊读书,却被纪渊放在书桌上的箫给吸引了,拿起研究了半日只觉得好玩,有心要来耍耍,谁知纪渊也不知道这次怎么了,死活不肯给。一向被纪渊百依百顺的紫薇登时就生了气,好啊好,我还没嫁给你你就这样对我,我自个去买,稀罕你!就算你中了状元我也不嫁给你了!于是紫薇在纪渊万般无奈的眼神中气呼呼地走出书房,纪渊以为她又去哪个角落里打小人也就没往心里去,低下头继续看书,等会紫薇气消一点的时候再去哄哄吧。又看了一眼箫,主要是这东西麻烦,否则就算紫薇直接折了他也不会有二话。 “小姐,您要上街吗,奴婢陪你去。”明月彩霞在紫薇走到大门前时冒了出来。 “不用了。”紫薇冷声拒绝,带上她们这两个明显脸上写着我是宫里出来伺候贵人的人出门,京城里眼力好的比比皆是,到时她还不成了众矢之的,谁会自讨麻烦。 明月彩霞一听立马垮下脸,楚楚可怜地看着紫薇。 紫薇这几日已经看多了,这群人根本就是打不怕骂不怕的受虐狂,更加冷声说道:“叫湘叶跟上就是了。”但是还是带上湘叶吧,一个人逛街买东西也怪没意思的,莫愁肯定有一大堆事要做。 明月彩霞的脸色更加楚楚可怜了,紫薇此时铁石心肠地径自走了,自个心情正不好哪有空哄小孩。 紫薇一出纪府就被那青等人看个正着,漂亮的,从纪府出来,宁可错抓不可放过,而紫薇忙着生气却没看见他们,狭路相逢,紫薇被那青捉个正着,被捂着嘴拖到了暗处。 紫薇不可置信地看向那群人,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抓自己,自己根本没惹过任何麻烦!那么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自己一个弱女子是绝对打不过的,绝对不能挣扎反而惹来无妄之灾,当今之计是立刻想办法呼救,只是紫薇心里不禁大骂,平日里不想有人跟着时候偏偏一堆人,现在需要人的时候却一个也不见。只是怎么呼救,平日里自觉地还聪明的紫薇突然发现自己的脑子一片浆糊,腿脚都软了,冷汗一阵阵的冒,哪还想得着什么办法。谁来救救她!纪渊!纪渊!!纪渊!!! “少爷,可算抓着了。”其中一个手下忙对那青道喜。 “也不知道是不是呢?”那青啐道,脸上却是止不住的得意,睁眼去看紫薇,好漂亮的女子,好漂亮的眸子,如果真是那个夏紫薇他倒是有些理解起皇帝姐夫来,毕竟自家姐姐早就老了,只是这下自己倒是不忍按照容嬷嬷的计策对待这个漂亮小妞了。 “少爷,现在怎么办?这里人来人往的。”另一个手下稍有些头脑地问道。 “急什么!”那青骂道,但还是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帕子塞进紫薇的嘴,又让手下用绳子捆了她的手脚,将紫薇横放上马,又不顾紫薇的怒视摸了一把她的脸,好滑腻的脸,那青回味地舔舔唇,甚至忘了逼问她是不是那个夏紫薇,一个飞身上马,将紫薇按在手下,一个马鞭甩下,马儿飞奔向自己城外别庄。他改变主意了。这样的美人怎么的也要留下来自己享受一番,如果不是夏紫薇就直接收用了,如果确实是夏紫薇,那青撇撇嘴,那他就做件好事也收了,相信自家姐姐也不会与他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反正只要夏紫薇消失就行了。 那青的那群手下见主子飞奔而去了,自然有样学样地跟着去了,可惜他们没有马,即使飞奔两条腿也比不了四条腿,只能望洋兴叹,但还是的勉强追着,否则那青发起脾气来可不是好受的。 “爷爷,那个漂亮姐姐被抓走了。”此时在更暗处转出一对爷孙,小女孩拉下自家爷爷的手急急嚷道,她不明白在她看见有人欺负漂亮姐姐要喊人时,爷爷为什么要捂住她的嘴拉她躲起来。 “大人的事小孩别管,爷爷给你买糖去吃。”那老人瞪着眼,敷衍道,心里后怕不已,至于被抓走的姑娘虽然值得同情,但他们是小老百姓,无权无势的又能怎么办,不引火烧身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想着自家孙女想要冲上去的样子,不由又出了一身冷汗。 “可是……”小女孩稍未被世俗麻木,心底善良的她觉得爷爷说得不对。 “再说的话爷爷就打你了!”那老人一听,心更惊,举起手就要打人,他这个孙女怎么这么拎不清的,那可是一向在京城里横行霸道的国舅爷,他们这种人惹得起比天还高的大人物吗! 小女孩一见自家爷爷真的要打她的样子,觉得委屈万分,但终是不敢说了,被自家爷爷急急拉走,但临走时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正好与出门追来的湘叶对个正着。 暴露 紫薇被那青夹在马上,又气又怕又难受,从来都是被人呵护有加的,就是皇帝和王爷对着她也是好声好气甚至有些低声下气,哪受过这等苦,嘴巴却被堵着骂不出来,因此所有的情绪都汇成眼泪流了出来,越来越急。 待到那青到了别院,将紫薇扔在东厢房的床上时,紫薇已经狠狠地哭了一场,眼睛鼻子都是通红的,死死地盯着那青,这种恨意让一向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那青也有些毛骨悚然。抖抖全身泛起的寒意,嘲笑自己的杞人忧天,只不过是姐姐嘴里勾引皇帝的狐媚子哪会有什么事,自己可是堂堂正正的大清国舅爷。那青为表示自己的不在乎,当即拿掉了堵住紫薇嘴巴的帕子。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居然敢这样对我!”紫薇嘴巴一得到自由,登时对着那青破口大骂道。一方面也是需要发泄一下情绪,另一方面却也是没有办法,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唯一的法子也只有寄希望于能用身份镇住这个家伙了。否则紫薇清楚的知道自己可能自身都难保了,只是这个家伙到底是谁,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是她倒霉碰到了单纯的强抢民女吗?咬尽牙关,尽量不露出一点的怯意,实际上心里已在瑟瑟发抖。 “哈哈哈,你是谁又什么要紧,关键看爷爷是谁!”那青虽然有些疑惑,但下意识地忽略了,反而大笑着回道。 “那你是谁?”紫薇问道,一方面拖延时间,另一方面就是要引出他的目的。 “我是谁,我可是鼎鼎大名的国舅那青,当今皇后是我姐姐,当今皇上是我姐夫,我就是把天捅个窟窿也没人敢对我怎么样!”那青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把国舅爷的身份挂在嘴边,美人在问,他更要炫耀一番,以期能够获得美人的投怀送抱。 紫薇听了却是目瞪口呆,国舅爷,皇后的弟弟,皇后,不就是那个在还珠里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莫名其妙一定要找紫薇和小燕子麻烦的脑残皇后。自己都不进宫了,跟她也不抢皇帝的注意力了,她还如此不依不饶地把自己当做必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这到底算个什么回事,难道原著定律是如此强大不可撼动吗?紫薇真是无语问苍天,原先心中的害怕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郁闷给冲淡不少。 那青见紫薇不说话了,满心以为是被自己的身份给吓住了,于是满意地点头又劝道:“这位姑娘是紫薇姑娘吧,要不是小爷我还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恐怕你这会早被卖进宜春院了,哪有你现在的好日子!还不快点乖乖地从了小爷。”说着整张大脸盘朝着紫薇又靠近了一些。 紫薇忙又退后了一点,几乎整个人缩到床角,大约已经明白了皇后打得什么主意,把她卖入青楼毁了她的名声让她连死都不得好死,没想到皇后恨她到了这种地步,那一瞬间紫薇也涌起无限的恨意,她好好地做她的古代宅女,这个女人还要这样对付她,她发誓只要她能逃过一劫绝对不放过那个皇后!她可不是被人打了左脸又送上右脸的人!感觉那青的眼光越来越恶心,紫薇咬牙,皇后大概也没想到那青居然会打起她的主意来,简直色急无用至极。只是无论哪种方式对紫薇来说都不吝于地狱,心脏怦怦地跳个不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青,双手已经狠狠地握起拳头,指甲刺进掌心,力道之大已渗出血来。也幸好这种疼痛让紫薇没有恐惧得尖声大叫,尚有一丝理智在思考出路。 眼下该如何脱身呢?这个那青看样子无疑是个傻子,也许可以用言语挤兑他一番,可是就算拖过了一会也拖不过永远啊,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人来救她?!纪渊,你不是说希望和我走一辈子的吗?弘昼,你不是说你要补偿我的吗?乾隆,你不是要做一个好父亲吗?我现在给你们机会啊,你们为什么还不来?紫薇看着那青已经脱下外套,越走越近,手脚越发冰凉,拼命想要挣脱绳索,却不得法,心脏绞痛起来,眼泪又流了下来。 “小美人,爷疼你啊!”那青做了个自认为潇洒的表情,眼看就要扑过来。 “我不是什么紫薇,你抓错人了。”紫薇挣扎着大喊道,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也要试一试。 那青一愣,然后大笑道:“小美人,那就更好了,正好咱们可以双宿双飞!”这样更好,他连交代都不用给皇后姐姐和容嬷嬷一个就可自用了。 紫薇见状,想要逃下床,奈何手脚皆被绑着,就是想逃也没法动弹,那青已经就在眼前了,紫薇见那张脸就恶心欲吐,逃避地闭上眼睛,却豁出去般地再一次大喊道:“我可是皇帝的女儿,动了我你难道就不怕被灭九族吗!” 那青又是一愣,看着眼前的紫薇有些皱眉,这个女人果然如容嬷嬷讲得那样诡计多端,不过当他那青大爷是傻子吗,这个女人若真是皇帝的女儿怎么会没所耳闻,这个女人若真是皇帝的女儿他姐姐吃饱了撑着吗!登时也懒得再与紫薇挣扎,上前就要去解紫薇的衣衫。紫薇霍地张开眼睛,不住地挣扎,一边还不停地说道:“你别过来,我告诉你我说的是真的,你到时别后悔!”说话的音调都变了,恐惧得带着哭腔,她一点都不想这个恶心的男人碰她,她害怕,很害怕很害怕。在自己是看客时总觉得那些言情剧的狗血女主角是如此的无用,可是真碰上自己却发现这样的情形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弱女子除了喊救命等着英雄从天而降以外别无他法。只是她能有那份好运吗?紫薇绝望地泪流得更凶了,第一次紫薇希望自己是原著的紫薇,有一个人会提着剑来救她,就算是福尔康她也认了。 “是啊,我好后悔啊,后悔都想死了。”那青见紫薇犹如受惊的小鹿,更是笑得嚣张,却没发现紫薇的眼睛突然间有了光彩。 “那你就去死吧!”后面一个冰冷的声音出来,然后等那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剑穿心,脸上的表情还定格在那声□上。 紫薇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手提长剑的纪渊。纪渊此时看都没看那青一眼,只是一脚踢开他碍事的尸身,上前就抱住紫薇,急急问道:“紫薇,你没事吧,你可千万要没事。”他的声音都在颤抖,根本没了刚才把那青刺死时的冷酷,他把紫薇抱得很紧,双手在微微颤抖。好一会才镇定下来,小心地给紫薇解开绳索。这其中紫薇彷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言不发。 如果纪渊不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如果她只是古代的夏紫薇,也许她会因为纪渊的英雄救美倒入他的怀里大哭一场,诉说委屈,甚至以身相许。可是到底紫薇不仅仅是紫薇,待到那青死去,恐惧慢慢褪去,她的脑子开始思索。她看见纪渊下手的时候没有一丝犹疑,她看见纪渊进来的时候利落的招式,他看见纪渊和那把剑如此契合。她不是圣母,不会因为那青的死而怪罪纪渊的残忍,就算是自己也想将那青碎尸万段,但她却是要求爱情里拥有信任,她不是故事里的女人可以对恋人所有的一切给予包容。纪渊明显骗了她!她可以容忍她的恋人不是个好人,但不能容忍她的恋人欺骗她。刚才害怕被涌起的愤怒给掩盖了,其实紫薇自己没有发现,正是因为纪渊的到来才带走了她所有的害怕,让她觉得一切都已经过去。 “紫薇,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你看我在这。”纪渊却以为紫薇吓坏了,忙又抱着她安慰道。 紫薇一把推开他,认真地说道:“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给你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她不想像夏雨荷一样孤独一身,但更不想像夏雨荷一样自欺欺人过一生。纪渊但愿你能给我个完美的解释。 “紫薇。”纪渊一怔,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紫薇居然是这样的反应。不是大哭也不是害怕,而是如此镇定地要他解释。突然纪渊笑了,这才是他喜欢的人,这才是能与他一起携手的人。 紫薇见纪渊笑了,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不由得更加愤怒地瞪着他。 于是萧剑解决完院子的护院进来时见的不是男主角悉心安慰女主角,女主角哭诉委屈的情形,反而是大眼瞪小眼,一个愤怒,一个开心的诡异场景。他一下子脑后蹦出了黑线,这是什么样的女人,难怪会被纪天麟这么奇怪的男人喜欢上! 只是看了看天色,萧剑不得不对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青年男女嚷道:“天麟,快走了,待到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纪渊却老神在在地回道:“那师兄你先走吧,我和紫薇还有些事说。”说完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尸体,再狠狠踢了一脚,心中有了主意。 萧剑登时就想那手里的剑刺向纪渊,有人会在恶人的巢|岤里互表衷情吗,又低头去看另一位当事人,居然还很赞同地点点头,一个两个思维都不正常,也是,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而且这家伙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自己这十几年已经被耍得麻木了。以纪渊那鬼神莫测的能力估计皇帝在眼前都能摆平吧,自己这个危险人物也不要再这里掺和了,如此一想,萧剑也心安理得地离开了,只剩下紫薇和纪渊两人继续大眼瞪小眼。 “说吧。”紫薇干脆在床上盘腿最好,问道。 纪渊笑了笑,像小学生般地站好,开始给紫薇讲述那过去的故事。 其实这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身背血海深仇的少年在偶然的机会拜得世外高人为师,而那位世外高人在更偶然的机会下发现一个练武奇才,死缠烂打拜为徒弟,两位本来毫无相干的少年自此成了师兄弟,多年下来情同兄弟。一位身世复杂,一位书香门第,萧剑怕连累纪渊,因此跟他少有联系,这一次还是萧剑莫名回来北京给纪渊递了话才知他师兄已来了京城,纪渊则刚好接到紫薇失踪的消息最先想起的就是师兄萧剑。至于装作不会武功的样子,纪渊无辜至极地辩解他根本就没有装好不好,是根本没有人问他会不会武功。 有人会想到纪晓岚的儿子武功盖世吗?紫薇听了他的解释简直要吐血,却从头回了一遍,似乎纪渊的确没说过,只不过,为什么她总觉得她被骗了。而且为什么那种编剧可以编出上百集的大侠养成及复仇记到了纪渊的嘴里会如此的无聊? “紫薇啊,我真的不是有意骗你的,你要相信我啊,我是被我师父那家伙逼的,他说高人的高就高在大隐隐于市,硬要我和师兄不能在人前显露武功,我也是被我父亲给害的,你想啊要是让我爹知道我会武功,他本来就身体不好啊!”纪渊见紫薇还是板着脸,顿时上演了一幕活宝剧,哪有刚才半点的冷酷无情。 紫薇一直板着的脸登时没板住,扑哧一笑,看着纪渊松了一口,又连忙板上脸认真地看向纪渊,这个男人似乎只有在自己面前才如此失态,在人前永远一副翩翩绝世佳公子的样子。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升起,她在他的心目中是唯一的是最重要的,再说连纪晓岚也不知道纪渊的事,他也不是故意隐瞒的。紫薇心中决定将这件事暂时放下,在纪渊忐忑的目光下,继续面无表情理好衣衫,准备站起,结果因为前面吓的,后面盘腿,一时之间双腿就要向旁歪倒,此时纪渊勇敢地挺身而出,接住紫薇,并且坚决没有放手。 紫薇于是半推半就地贴着纪渊的胸膛,听着他怦怦的心跳,安全感这个词就是如此用的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如同电视里警察永远是最后一个出场的,场景换做清朝也是一样的,由福尔康兄弟带队的御前侍卫在最不需要出现的时候出现在在他们的面前。 心声 福尔康一声巨响,惊醒了一对梦鸳鸯,紫薇和纪渊同时抬头,又同时顺着福尔康的视线看向倒在血泊里的那青,那一瞬间两人同时神色一变,纪渊变得呆滞,紫薇变得惊恐,不可置信地反问:“这究竟是怎么了?”仿若福尔康等人才是当事人。 福尔康见紫薇的反应,又联合前情一想,自然猜得八九不离十,不由得怒意冲天,一方面是对那青,居然想伤害如此善良可亲的女孩,一方面是对纪渊,你既然与她在一起了却毫无能力保护她!狠狠地瞪了纪渊一眼,但面对已经在掉泪的紫薇却柔声道:“紫……夏姑娘……你没事吧?”他有些心急如焚了,比纪渊表现得更像正主。福尔泰有心要阻止却又不能人前给他哥落面子,而纪渊则是心中冷冷一笑。 紫薇缩在脖子摇摇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福尔康正待继续发挥人道主义精神安慰,却被福尔泰实在忍不住一把拉住,自己上前问道:“夏姑娘,你可说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顺便一个拐肘就把福尔康打到紫薇视线之外,都是板上钉钉子的人了还想着一帘幽梦吗! 紫薇闻言眼泪登时一滴一滴地落下来,神情哀哀,好不可怜,哪里还说得出话来,纪渊彷佛才惊醒似的,上前一把推开福尔泰,重新揽住紫薇柔声安慰。福尔泰见状却只有摇头顺势退到一旁,如今这情形已不是他们这种小兵可以掌握的,而且前后左右的人都以一种看恶人的眼神看着自己,自己还是抛开不管了罢,免得妄做小人。虽然死的是个国舅,但明显分量不如夏紫薇这位没有名分的公主!只要找到夏紫薇他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剩下的自有那些个贵人处理。只是,为什么,隐隐的,他总觉得其中另有隐情。眼角的一瞥却莫名看到那位纪公子扬起一抹冷笑,福尔泰立刻决定这件事有多远走多远。其他人更是不敢言语,只能呆呆地看着紫薇和纪渊互相安慰。 此时乾隆及弘昼等一干人从外急急冲了进来,不经意地挤开纪渊,将紫薇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言地问起紫薇来,至于那地上的那青似乎在众人眼里已经是透明的了。 紫薇见状,先是一愣,然后突然倒入乾隆怀里大哭起来,哭得乾隆等人心肝儿乱颤,刚才想要问的话早就抛至九霄云外了,一个个开始绞尽脑汁想要安慰紫薇,奈何紫薇的哭声一声比一声重,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可能,最后甚至哭昏了过去。 乾隆搂住紫薇心中五味俱全,第一次抱着自己的女儿感觉如此的满足,可是这又是因女儿受了极大的委屈而来的感觉如此的愤怒,最后紫薇又昏厥过去感觉如此的惊慌。抱着紫薇如易碎的娃娃,不知该如何是好,幸好在弘昼的提醒下,乾隆抱着紫薇不理任何人径自往草堂而去了,弘昼纪渊等人自然急急跟上。福尔康想要凑上结果被福尔泰狠狠踏了一脚,痛得立在原地不能动弹。直到所有人的大佬都走了,福尔泰及其他可怜的御前侍卫们摸摸鼻子再看看地下那青的尸体,齐齐叹了口气,虽说平日里在纨绔圈子里那青也属于那种二百五不受人欢迎的人物,只是一向如此嚣张的国舅爷却死得如此窝囊,在皇帝心中连个波澜也没起,兔死不免狐也悲,更加确定夏紫薇是最不能惹的人物排行榜第一名,成功替掉丰绅殷德连续几年的状元之名。也不用任何人提醒,这些人精似的大家子弟开始了伪造现场的行动,并个个坚决发誓绝对守口如瓶。福尔康虽然一开始还有些发愣,但福尔泰的拳头让他很好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也立刻加入了众人的行列。 而草堂又是另外一番情形,原来当日里明月彩霞见紫薇上街要带湘叶去,就起了些私心,故意拖延了一些时候,想要湘叶惹恼紫薇她们好从中得利,是以湘叶追出府去时,紫薇已被那青给绑走了。好在紫薇在挣扎下落下一只绣花鞋,湘叶自然认得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有些疑惑地想要上前细看,正好对上那个小女孩求救又迷惑的眼神,追上去一问,两相一对照,也猜 (还珠)紫薇花开第17部分阅读 (还珠)紫薇花开 作者:肉书屋 出被所谓纨绔子弟绑走的姑娘是自家小姐了。湘叶登时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那对急着脱身的祖孙,急急跑回去告诉众人,青梅当即昏了过去,其他人也乱成一团。此时纪渊却真正发挥了大家公子的风范,虽然他的心里早已惊恐万分,但面上还是保持了镇定,先是让明月彩霞踏雪等人从哪来就去哪找他们主子求救,又让湘叶守着齐叔青梅并草堂,莫愁去追那对祖孙以问明更详细的情形。自己则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提着一把剑握着一把箫径自出门去了。 好一会莫愁终于找到那对祖孙,并逼问出绑走紫薇的人即是国舅那青。莫愁当时就更是惶恐,虽不知紫薇怎么惹上那位混世魔王的,但那青在京城的名声一向不好,即使在那些所谓的纨绔子弟中也算是最差的一档。此时最重要的就是抢时间,越早救出紫薇才越好。正当莫愁为难自己独木难支,不知该先去正宅还是别院,纪渊已带着萧剑出现在面前,急急问明情况后,纪渊连思索都没有就拉着萧剑直奔那青的别院,连招呼都来不及与莫愁打一个。莫愁也能理解,事实上她自己都心急如焚,想了想,几个纵跳就往那青的家中而去。 明月等人虽然作为侍女和护卫是极其不合格的,但作为报信人还是称职的。原来当日乾隆和弘昼送他们来一方面是为了让紫薇生活得舒适,一方面也是为了全面掌握紫薇的情形,因此都留了所谓的留言通道给他们。这主子的心尖子被国舅给绑架了可是大事,没多久这事就放上了乾隆及弘昼的案头。两位大佬当即暴跳如雷,同时立即派人寻找,并且心里已经有十几二十几个方式好好地折磨下敢于向紫薇动手的人!当日乾隆派出的是御前侍卫,主攻别院,弘昼派出的是王府侍卫,主攻主宅。而他们两位也顾不得其他什么的,急急出宫出府,只是待他们出现时紫薇的行踪已定,是以如此迅速地出现在紫薇面前。 待到乾隆抱着紫薇回到草堂,一直焦心等着的青梅等人又险些晕一回,幸好乾隆早让人唤了太医来,太医抚着胡子把了半天脉,愣没看出紫薇有什么不当来,只是看着乾隆及弘昼如狼似虎的眼神自然不敢说这话,迟疑了半天得出一个稳妥的说法,紫薇她被吓到了,吃上几副安神药就好。又被虎视眈眈地盯着开药煎药,可怜他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太医正,却要去做早已不屑做的熬药的杂事,更要装出一幅兴高采烈的样子,怎一痛苦了得。心中更是暗暗猜测起躺在床上的那位贵人究竟是个怎样尊贵的身份,惹得两位最不能惹的爷如此大动干戈,可以想见只要明日流言就能漫天飞了。 好容易才把紫薇安顿好,青梅不放心地去看着药火,说是要熬一晚上,而湘叶和刚得到消息回府的莫愁则被吩咐好好看着紫薇,不能再离开视线一步,毕竟这样的事已经没人有毅力再经历一回。至于明月彩霞等人自从去报信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早已被乾隆及弘昼处理了,如此不力的奴才留着又有何用,给主子招惹祸事吗? 到了此时,乾隆和弘昼兄弟两人才有心思才处理其余的事情。那青自然被恨到了骨子里,皇后更是在他们心中如同死人一般。乾隆再也没想到皇后看着愚蠢做出的事会如此惊天动地,乍一得到紫薇失踪的消息他几乎吓死,没多久皇后及容嬷嬷及那青“密谋”的种种通过暗卫传到耳里,他在那一刻除了对皇后等恨不得处之而后快外,也无比的后悔为什么会自以为皇后翻不出什么大浪来,皇后自然对他奈何不了,但对紫薇却是绝对奈何得了,一切皆是紫薇没有一个正经的身份,乾隆抬头与弘昼目光对视,两兄弟顿时想到了一块,一定要让紫薇堂堂正正的,这是目前的当务之急。至于那青,幸好已经死透,否则真不好神不知鬼不觉地不牵扯上紫薇解决,至于皇后,则慢慢来,就算是太后这次也不能说什么了吧。不过还是很困难,先皇御赐、满洲大姓、太后钦点、生有嫡子,个个都是皇后的免罪金牌。 只是,这个缓后考虑,还有更要重的事,他二人目光沉了沉,皆看向在一旁立着的纪渊。他本想进去守着紫薇,却被乾隆二人硬生生地留下,面上既有对紫薇的担忧但面对乾隆和弘昼又是那么坦然,彷佛刚才一剑刺死那青的人不是他。 乾隆第一次认真地去看纪渊,当初听纪晓岚说起所谓的指腹为婚他就心里不舒服,这样无功无名的书生怎么配得起他的宝贝女儿。只是,可能,他真的看走了眼。 “你杀了那青?”乾隆暗着脸问道,说不出心中的滋味,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是来不及思索还是深谋远虑?乾隆有些吃不定眼前一脸温和的少年,甚至比面对智计百出的纪晓岚都头疼。 “是。”纪渊此时却是一口应道,彷佛天经地义。 “你为什么如此做?”乾隆的面色再暗了暗,若是在他的授意下如此行事他欣赏,可是自作主张就不那么好了。 “紫薇在他手里,我不得如此。”纪渊回答得很坦然。 “你倒是回答得很顺口啊,可是据朕所知,即使你不杀他他也逃不了你的手心,纪渊啊纪渊你真是大智若愚,将所有人都骗了个遍。”乾隆讽刺道,压根就不信纪渊的说法,纪渊的武功听了暗卫的回报,敢一个人闯别院自然不低,那青根本就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点心,别说刺一剑就是划破点皮也能立刻倒下求饶。只是这个书生,不,恐怕不能再叫书生,偏偏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乾隆当然不是心疼那青,要是乾隆自己恐怕早把那青戳了几百个窟窿,只是他在疑惑纪渊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要知道即使他是纪晓岚的儿子,在没有任何旨意的情况下谋杀当朝国舅也是大罪,别说功名利禄,性命将要不保。难道他以为朕会看在紫薇的份上从轻发落,难道他以为朕会牵扯上紫薇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攀上高枝吗?想也别想,乾隆重重一哼,如此阴翳之人,自己的紫薇还不得被吃得骨头都不剩,正好把那青与纪渊一起解决了。 乾隆的心思纪渊也能猜出几分,毫不在意地一笑,考上功名固然很好,但若为了功名利禄连本心都不能保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呢!人活在世,就要随心而动,因此微微一笑,大胆地反问道:“皇上,若是那青不死,那么您将会如何处置?” 一句话将乾隆问住了,即使旁边一直作壁上观的弘昼也不住地皱眉。虽然心里恨得惊天动地,但真要提到明面上还不好处置那青,如是紫薇不是他的女儿,这就是件很小的事,京城里的子弟哪一个没干过偷香窃玉的事,只是紫薇是他的女儿,所以事情才会如此严重,但紫薇又不是他堂堂正正的女儿,宗人府不理,律法不保护,他若想光明正大的处罚势必得玷污紫薇的清名,人言可畏。要动那青势必得动皇后得动那拉家,皇后是后宫唯一的贵妃阶级以上的真正满洲大姓,要废掉她势必得大动干戈,光是紫薇被掳走的事恐怕不行。何况她后面还有个那拉家,虽没什么人才,但胜在是大姓,抱团着呢,一时也下不了嘴。而且他也不想把这件事公之于众,毕竟对紫薇的名声不好。当然他也有一千种办法将皇后及其一伙人慢慢整死,但总不如纪渊一剑穿心了痛快。既然乾隆都如此为难,弘昼一个闲散王爷更是如此,除了能暂时给皇后找些麻烦,将那青打一顿,将那拉家上些眼药外,最大的好处大概也只要破坏皇后在太后心里的地位罢了。 正当乾隆二人有苦难言之时,纪渊却是径自冷笑道:“皇上,这就是你我的不同。紫薇是我的唯一,我可以为了她不在乎任何东西!但紫薇不是您的唯一,您会为了其他任何东西不在乎她!” 暴怒 你怎么敢!乾隆指着纪渊气得说不出话来,那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在他面前说这样大逆不道戳心窝的话。他怎么敢质疑自己对紫薇的真心,他怎么能以为他会比自己更在乎紫薇!乾隆想要大声呵斥,却偏偏满脑子怒火憋不出一句话。 纪渊此时却什么也不在乎了,昂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乾隆。 乾隆是气上加气,他怎么会不在乎紫薇,只是他不是毛头小子,可以随心所欲,牵一发而动全身,紫薇也会牵扯其中从此以后难有安宁。你以为你这样是对紫薇的在乎,殊不知确埋下了祸根!那青是那拉家的独子,你以为他们会善罢甘休!皇后虽然是个无知妇人,你以为真的那么好对付!你以为你表现得那么情深意重,朕就会感动得将女儿嫁给你!做梦去吧!朕压根没看到你的诚心,却看到一个不负责任自作主张的人。朕不在乎你一个小小纪渊的生死,但偏偏牵扯上朕的宝贝女儿,朕不能不在乎紫薇,乾隆气急反笑,对着纪渊冷笑道:“纪渊,你小小年纪胆子倒不小,按理说你大小也是个举人,难道不知道大清律例吗?”大清律例杀人者死,至于隐情他永远不会公之于众。 “皇兄,你消消火,毕竟要为紫薇考虑。”还没待纪渊硬着脖子说出更让乾隆恼火的话来,弘昼就上前充当起和事佬来。刚才纪渊的表白在弘昼心里却掀起了波澜滚滚,如果当初他也能有这样的勇气,也能有这样的决心,恐怕所有的事不会是这样的结局吧!他第一次为紫薇感到庆幸,纪渊的确不错,之前虽然也知道,但总觉得差了那么一些,不想让侄女出嫁的意思倒占了大部分,只是今日那么一番话说来他已明白这是对紫薇最好归宿,这世上有几个男子可以为了一个女子如此行事如此说话。即使心中还有稍许不甘,弘昼终于决定帮纪渊一把。也是帮紫薇吧,弘昼想起每当在纪渊身边的紫薇都是笑得最轻松的,罢了罢了,已误了一个不能误了第二个。其实大人又有什么时候拧得过孩子,无论先前他多么胡闹最终目的其实只是希望自幼孤苦的女孩可以从此幸福安乐。既然她的幸福在眼前这个男子,既然这个男子看着还算不错的份上,他不若成全了一对有情人,何必自寻苦恼呢。只是恐怕这事难了了,毕竟是国舅爷的身份摆着,如此不管不顾地杀了,纪渊还是纪晓岚的儿子,身份敏感,又不可避免地牵扯后宫和紫薇,难怪他家兄长暴跳如雷了。想要将这件事风平浪静地揭过,并解决了所有的后顾之忧恐怕是极难的了。 “为紫薇考虑,弘昼你说说到底是谁不为紫薇考虑?他一剑杀了人倒是痛快了,但紫薇怎么办?”乾隆的气哪有那么容易消下,纪渊本就不是他心目中的好女婿人选,即使能说出那番话又怎样,一个男人谁不会说些道貌岸然的话,若是福康安在此,事情怎会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将好好的一盘棋搅得七零八落。 “年轻人,年轻气盛也是有的。皇兄也要给人家一个机会,毕竟纪大人面上也不好过。”弘昼见状只得绞尽脑汁地劝道,看来纪渊的表白反而生了反效果。恐怕是,弘昼看了看乾隆,曾经潇洒不羁的宝亲王,如今只能困在皇帝的座位上不能随心所欲,更多的是愤恨本该是自己做的事被人理直气壮地抢了吧。不过纪渊也太不小心了,就算要杀那青也别这么光明正大的。而且纪渊也太过于高傲了,不懂得给皇帝一个台阶下。 “说到纪晓岚正好,等他从江南回来朕倒要问问他怎么教出一个大侠风范的儿子。”乾隆冷哼道。 弘昼无言相对,乾隆现在是正在气头上,恐怕说什么错什么,还是等他火消下来,再慢慢好言相劝。 可谁知纪渊这个愣头青却径自大义凌然地回道:“皇上,千错万错皆是我一人之错,与我爹无关更与紫薇无关。我任凭皇上处置就是了!” 弘昼一听抚额心中恨铁不成钢,难道说一句软话你就会死吗?乾隆气得胡子乱吹,怒喝道:“那好朕成全你,你……你……正好可以去去纪晓岚去过的地方,流放新疆!”杀人不能杀,但流放总行吧。 “皇兄。”弘昼大惊失色,金口玉言,可不是玩的,纪渊可是紫薇的未婚夫、纪晓岚的爱子,乾隆气糊涂了吗。何况在他看来杀了那青那是给京城除了大害,虽然程序有点难以摆平,但总归是他满意的结果,怎么,自家哥哥为什么不满意呢?难道真是小小的嫉妒心。 乾隆的确是气糊涂了,不过也是随口一说,想要去去纪渊的锐气,想不到纪渊却一副慨然就义的表情,他又怎么拉得下脸收回刚才的话。纪晓岚回来他会交代,紫薇反正本来就不打算嫁给他,乾隆咬紧牙关死不回改。 “所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如此说了,我也只能遵命。只不过我有事拜托皇上,家父年迈望皇上多加回护,紫薇是皇上的女儿,但紫薇从来就不知道,请皇上三思而后行。”纪渊却毫不在意自己反而交代起后事来。 纪晓岚,朕看他整天活蹦乱跳的哪有什么老态!紫薇是朕的女儿要你说三道四吗!乾隆不屑地冷哼,不对,紫薇是朕的女儿?乾隆和弘昼对视一眼,皆愕然地看向纪渊,只不过乾隆是真的,弘昼是假的,刚才实在太紧张了,都没有发现他们出现在这里多么的不合适,但纪渊却如此理所当然地说出真相,难道是纪晓岚? “家父自然不会随便说的,是我猜的,皇上对紫薇实在太不寻常,何况还有那把扇子。不过皇上放心,草堂里的人除了家父与我没人知道,紫薇更是蒙在鼓里。”纪渊此时却难得解释道。 乾隆和弘昼皆将信将疑地看向他,纪渊却别开眼不再说话。 “看着就坏眼睛,来人,先压去天牢,容后发落。”乾隆最后冷笑着吩咐,总之最大的祸害就是纪渊。 弘昼登时抛开了刚才的疑问,面带恳求地看向乾隆,乾隆却径自不理,纪渊倒是无所畏惧的样子,还很细心地理了理衣裳,才被那群侍卫施施然地带走。 乾隆此时却丝毫没有得胜的快感,愣愣地半响没说话,弘昼叹了口气,准备说些什么,却见高天匆匆地跑进来对着乾隆耳语几句,乾隆脸色登时大变。原来是皇后已经闹到了太后那里,整个宫里现在是鸡犬不宁。与弘昼匆匆交代几句只得走了。 纪渊说得的确不错,紫薇不是你的唯一,我的哥哥!弘昼看着乾隆的背影低头叹息。 其实被紫薇这么一折腾天已经大亮了,虽说杀人者是纪渊的这个事实除了紫薇、乾隆及弘昼外没人知道,即使那群御前侍卫也只是半信半疑的,更不会外传,但那青好歹是堂堂国舅,那拉家的唯一嫡子,他的死讯自然包不住,皇后到底得了消息,登时不可置信地大哭起来。 别人不知道她自己还不知道,那青是为了她去找那个夏紫薇的麻烦,如今不明不白地被人刺死在别院,除了夏紫薇那个恶毒的女人还有谁能做得出来!那青是她唯一承认的弟弟,是她呆在深宫里在宫外唯一的安慰,如今就这么先她而去了,怎不叫她心痛难忍。夏紫薇,我绝对与你势不两立!那青,我可怜的弟弟,我绝对会为你讨回公道的!她倒是全然忘了是自己先起了毒心才间接害得自家弟弟丧命的。 因此乾隆急匆匆地赶到慈宁宫面对的就是震怒的太后及跪在地上拿着剪子不撒手的皇后。 “皇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后的语气很是恼怒,今儿天刚亮,皇后就哭哭啼啼地找上门,说是自己弟弟被人害了,害人的人就是夏紫薇。她一听唬了一跳见皇后实在哭得可怜,忙好言安慰,但又觉得不可能是紫薇,紫薇整个人文文静静的,又与皇后无冤无仇,也不至于突然头脑发昏去害国舅吧。谁知皇后一听太后劝说的内容当场就在地上打起滚来,明里暗里就说她与皇上如今只想着外人,皇上更是为了那个夏紫薇晚上连宫里都不呆了,不管她的死活,还不如剪了头发去当姑子去。太后和桂嬷嬷,就连晴儿也来帮忙,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慢慢将皇后劝回来。只是太后心底已经积了一肚子火,一是对皇后的不识大体不懂进退;二是对乾隆昨夜的彻夜未归,连早朝都错过了;三是却是对紫薇也有些恼意,好好地呆着不行吗,干嘛要惹出这么多事来。 乾隆冷冷地看向恶人先告状的皇后,简直就想一脚踢过去,只是太后在场只得忍住,再不看皇后一眼,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收拾,然后再太后旁边寻了个位置坐下,将昨日到昨夜所有的事都说了一遍。 “天啊,这也太吓人了,紫薇如今怎样了?”太后一听面色煞白,不由关心地问道。虽然不能好好地认了孙女,但到底血浓于水,紫薇又是个讨人欢心的,太后当即顾不得皇后了,至于那青更是直接忽略。 “额娘,人是救回来了,也没什么大碍,不过吓着了。”乾隆自然将紫薇的情形说得凄惨无比。 太后闻言松了口气,叹道:“这换谁都得吓坏了,不行,哀家不放心得去看看。” “额娘,待到紫薇好些,让她进宫来借借额娘的福气就是了,额娘现在去恐怕紫薇还没醒呢。”乾隆忙回道,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紫薇如此可怜的情形下来自太后的压力会小些,将来封紫薇为公主也能顺利些。 “可不是,哀家再给她念上几句经文。”太后笑道,心里略略放松,但马上严肃地嘱咐乾隆,“不过皇儿这事可不能声张。”即使是满家女孩,清白名声也是比天还高的。说完又意味深长地看向皇后,皇后到底让她又失望了些,宫里的手段她哪样没见过,不过是不忿紫薇被皇帝宠信罢了,却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担当得起一国之母的责任吗?也难怪自家儿子连看都不看一眼了,只是,到底还是得委屈下紫薇,毕竟废立皇后动摇国本,而且那青的是也要处理好,不然倒会酿成大乱。太后心里打算着如何劝得乾隆从大局考虑。 乾隆却回道:“额娘,这个儿子醒得,早吩咐了。” 只是此话说完,太后还没点头,一直被他们母子忽略的皇后却不甘示弱地大声哭嚎道:“弟弟啊弟弟,你死得好惨啊!连个公道都讨不回!” 乾隆和太后同时皱眉,乾隆更是怒喝道:“公道,究竟是谁欠谁的公道,那青也是自作虐被人误杀了,你做得那些个龌龊事打量着人人是傻子不知道吧!”莫名所以的纪渊被乾隆以误杀轻轻带过。 皇后一愣,却立刻强辩道:“夏紫薇是自愿跟着那青走的,皇上你可不能颠倒是非。” “颠倒是非!紫薇是自愿的话哪还会被你弟弟绑着去的。”乾隆本不想跟皇后吵,但皇后也说得太过份了。 “那又怎么了,那青是堂堂国舅爷,一个小丫头比得上那青一根寒毛吗!”皇后继续强词夺理,说得绝对得理直气壮。 “皇后!”乾隆气急,正待大骂出声,旁边的太后却一声怒喝。这样的胡说就是换了谁也听不下去,自己的眼光的确不怎么样,这种情形下还想着跟皇帝分出个高低来,只是,奇怪的是当日皇后还是娴贵妃时明明不是这样的!只是却不得不站出来说,难道任由着皇帝忍无可忍废了皇后,那到时宫里倒真成了汉女的天下。 皇后少见太后如此,当即被吓住了,呆呆地停下嘴,只是手里的剪子握得死紧死紧的,一双眼睛不甘地盯着太后和乾隆。 暗自 太后正琢磨着如何劝乾隆将所有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虽然委屈了紫薇也只有从其他方面补偿了,好歹那青这个罪魁祸首算是死了,皇后却是暂时不能动的,只是看自家儿子的样子此事却是不易善了。 乾隆也正琢磨着如何劝太后收回前言将紫薇先接进宫来再封一个公主,实是这样一次就把他搞怕了,再放紫薇在宫外谁知又会出什么样的事,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放心,当然不能摆在皇后名下,纯妃是个摆设,倒还是令妃比较让人放心,而且看自家额娘的样子恐怕此事也不是难的。 他们母子两人想定,皆清了清嗓子想要说话,只是同时开口,乾隆见状忙让了太后。 太后不自然地笑笑说道:“皇儿啊,哀家知道紫薇受了委屈,可是这事可大可小,皇儿可要三思啊。”说完又叹了声气。 乾隆闻言也叹了声气,回道:“额娘,朕生气的不仅仅是因为紫薇,而是那青身为国舅如此藐视国法,皇后身为皇后如此不识大体。”听太后的心思也软和了,乾隆自然要把帽子戴得越高越好。 太后定定地看向乾隆,见乾隆一副为国为民的样子,太后又叹了口气,觉得不过几日功夫自己真是老了几岁,要是孝贤皇后尚在,何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皇后啊皇后,你也太让哀家失望了。罢了,紫薇这孩子也是好的,她母亲也救驾有功,只是,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乾隆,到底要好好谋算一下,不能坏了自家儿子的名声。 “不若比照当初的纯禧公主,先让紫薇去和亲王府,那里也比较安全。”太后沉吟片刻,建议道。 乾隆眼色顿时一暗,固伦纯禧公主,本为恭亲王常宁的长女,被自家祖父认作义女,封为公主。难道自己的女儿却要认自己的弟弟做父亲?乾隆一万个不甘心,他的确很宠这个弟弟,但不代表什么东西都可以分享。凭什么他生的女儿连个亲爹都没叫就要认个外人做父亲,一想到紫薇满脸甜笑着唤弘昼阿玛的样子,乾隆就觉得怒意迸发,平时看着挺顺眼的弘昼早已变得面目可憎。没想到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太后似乎看出了乾隆的不甘心,上前一步拉着乾隆的手语重心长地劝道:“皇儿啊,这事我们娘俩心里知道就行,不过走个过场,如此一来紫薇也算是名正言顺进宫了,到时你怎么宠都行,女儿也有了,脸面也没落。和亲王的女儿可比一个流落民间的女儿体面,更没人看轻紫薇了,你自个想想是不是这个理。晴儿也只是王府的格格,在宫里不比谁尊贵?到时候额娘给你养着,你就是日日来看也得,待到出嫁时添个封号也就名正言顺了。”太后说话间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皇后,只是皇后此时却呆愣愣地看着手里的剪子,毫无反应。 太后车轱辘的话说了一轮,乾隆却只是低头不应,他其实也知道太后的法子是最好的法子,可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是一回事,还是那个意思,他的女儿凭什么叫自家弟弟阿玛?!难道做他的女儿还不如弘昼的女儿尊贵?这是什么鬼话!乾隆抬头就要反驳,虽然他其实也说不出比太后更言之有理的理由,只是心中打定主意先拖过一阵,然后把弘昼扔到……正好江南科场有事……不……还是西藏那地方更需要他,想来过些日子太后事情一多也就略过了。 还没待乾隆使上赖字诀,皇后此时似乎回过神来,刚好听到太后和乾隆正商量着怎样让夏紫薇名正言顺地入宫,不由得心火窜起,本来就不多的理智更是没了,登时又哭嚎起来,哭自家弟弟命苦,丢了性命凶手还要逍遥法外;哭自己命苦,丈夫婆婆都向着宫外的狐媚子,还不如死了算了,待拿起剪刀,却不戳自己又向着头发进军。 “还不快拦了她!”太后一声令下,桂嬷嬷一个健步夺过皇后手里的剪子,皇后失了剪子,又是一阵大哭,容嬷嬷此时终于忍不住扑上去安慰,主仆两个抱头痛哭好不伤心。 “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太后显然气急,想不到皇后如此不开窍,她费尽心思为她开脱,甚至连孙女都委屈了,她反而不知好歹,在自己好容易提了一小桶水灭了点火她倒是无关紧要地再倒上一大桶油。 “额娘,莫气坏了身子。”乾隆忙扶着太后坐下,又对高天喊道,“还不赶快扶皇后回去。” 高天忙应了声,上前就要去扶皇后,皇后岂是好相与的,容嬷嬷岂是好欺负的,把个高天骂个狗血喷头,拳打脚踢更是联袂不断,把个高天及几个小太监弄得苦不堪言,皇上有令不得不从,皇后又不是轻易能得罪的,更何况谁都知道太后最护着皇后。哭丧着脸巴巴地望向乾隆。 “桂嬷嬷,让人扶了皇后回去,皇后,你就在坤宁宫好好呆着,非经传唤就不要出来了。”太后见状却抢先吩咐道,乾隆闻言嘴角扬起一抹笑。 皇后当即呆愣当场,想要故技重施,却发现手里早没了剪子的踪影,想要哭喊,桂嬷嬷早领着一群老嬷嬷如狼似虎地扑过来,夹住皇后就在皇后的挣扎下退出慈宁宫。容嬷嬷急急想要跟上,却被太后叫住。 “容嬷嬷,你跟着皇后多久了?”太后直直地盯着容嬷嬷问道,一向冷静自持的容嬷嬷也不由心底发毛。 “自从皇后娘娘生下奴婢就跟着伺候了。”容嬷嬷老老实实地回道,冷汗已浸透了衣衫。 “是吗。”太后叹了叹,“也难为你一年到头辛苦,还是享享清福吧。” “求太后开恩,别让奴婢离开皇后娘娘。”容嬷嬷听了腿一软就跪下哭求。 “好好的皇后不就是被你们这些鬼奴才给教坏的。”太后登时把茶盏往地上狠狠一扔,彷佛为皇后的行为找到理由,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容嬷嬷身上,“来人啊,把这奴才给拖出去!” 太后话音刚落,容嬷嬷立刻被人拖了出去,这容嬷嬷却一反常态,不哭不闹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不过这个人也与其他人无关了,乾隆对着太后劝道:“额娘,莫为了这些个奴才气坏了身子。” “把皇后宫里的奴才都换了,主子可不能给奴才糊弄。”太后尚不解气地说道,其实一方面却在为皇后开脱,另一方面也决定换成自己的人看着点皇后,即使只是面上做样子也得做出个母仪天下的皇后。 “额娘说的是。”乾隆忙应道,暗自却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哪是奴才的缘故,分明是主子不肖,就是换成谁都不成。只是看着盛怒不已的太后,尚抱有一线希望的太后,乾隆自然不会把这些话说出口,心里却打算再去皇后那里加把火,不过先去看看紫薇吧。 “他真这样说?”草堂里紫薇躺在床上向莫愁求证,嘴角自从扬起就一直没下来过。 “当然是真的。”莫愁点头道,却掩不住眼中的担忧,虽然这话她听了也很感动,但对着皇上话不是这么说的,先生也不在,少爷却进了天牢。 紫薇却不管这些,心里乐开了花,她在纪渊跟他解释时就明白纪渊有自己的打算,是以丝毫不担心正在天牢的某人,但是就算有主意,要在皇帝面前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番话,不是真心根本做不到吧。这是她听过最动听的告白了,没想到她混到古代却混来这么一位如意郎君!紫薇“咯咯咯”地傻笑起来,自己真是自生慧眼识英才啊。 “小姐都什么时候了,纪少爷别抓了,皇上还说要流放新疆呢。”湘叶见状忍不住抱怨道,真搞不懂自家小姐在想什么,按理说经历这样的事情不是该害怕该担心吗? “放心,不会有事的。”紫薇不在意地挥挥手,继续抱着被子傻笑。 莫愁却放下心里,拉拉一脸无奈的湘叶出去,她知道比起任何一个人紫薇都更关心纪渊,既然紫薇如此行事自然有她的道理,想想无论先生还是自己和小月进牢房就跟进自己后花园似的,想必这次也是雷声大雨点小。 紫薇在床上傻笑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无病却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装病实在是累,紫薇敲敲躺酸了的肩膀。那日她一得了纪渊的示意,就装害怕就装晕,一路过来还真是辛苦,幸好后来真睡着了,不然恐怕早露馅了。只是纪渊那家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紫薇咬咬唇,自己一觉醒来他却进了天牢,别机关算尽太聪明吧。虽然听到这样的告白欣喜若狂,但是不代表她真的不担心男朋友坐牢啊,刚才的狂喜被悄悄升起的担忧取代。纪渊你真的没事吗?自己似乎应该做点什么? 纪渊当然没事,他正挑着二郎腿,躺在干草上透过天牢小小的窗户悠闲地看天上的白云飘飘。比起当日丰绅殷德坐牢时的拘谨,纪渊明显潇洒多了。 纪渊不是傻瓜,虽然对那青时真的是暴怒,忍不住一剑杀了,但不代表他没有恢复理智,面对乾隆又再三挑衅。他在杀了那青以后就回过神来,却知这事无论自己还是紫薇都难逃脱关系了。只是自己可以牵扯进来,但紫薇不行。于是他故意去惹恼皇帝,同时让紫薇装晕,将所有的视线都移到自己身上,有了皇帝和王爷两尊大佛在紫薇也就可脱身事外了。事情也果然如他所料,紫薇被所有人有意无意地遗忘,而就算是责问他也把那青掳走紫薇的事选择性地遗忘。这样就好,毕竟对一个女孩子这不是什么好经历,还是当作没发生过的好。 当然这不代表纪渊就真的打算俯首认罪,从此狗血地洒下英雄泪,只要所爱的人幸福就好了,即使那幸福不是我给予的,我只要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幸福我就幸福了。这绝对不是纪渊的作风,如果紫薇的幸福不是他给予的那又有什么意义!鱼他所欲也,熊掌他也所欲也,为何不可两者兼得。让紫薇与他得到所有人的认同,然后风风光光的婚礼,幸幸福福的过日子不是比什么都好! 只是纪渊那么聪明自然知道除了自家老爹没人看好他,即使有个指腹为婚的名分,恐怕看皇上的意思也是如天边的浮云。纪渊想过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但是他人微言轻,这也是他突然如此用功地考状元的缘来,连中三元才有了说话的资格。只是这一场阴谋,在暴怒下杀死那青那一刻,纪渊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不若置之死地而后生!纪渊扬起一抹微笑,紫薇如果只是一般的女孩也就不会让他迷恋至此了,恐怕现在最着急的人不是自己吧。 的确现在最着急的人是乾隆,无奈地看着眼前倔强地看着自己的紫薇。至于弘昼,现在是乾隆防备名单上仅次于纪渊的人,早赶了出去。 “皇上,那青掳走我,天麟是为了救我才如此的。”紫薇梗咽地求道,整个人就要从床上下来。 “你躺好你躺好。”乾隆忙说道,但见紫薇一脸的期待,不由叹道,“紫薇,你也知道那青毕竟是国舅。”他也很为难。 “可是那青先想对我不利,天麟才……皇上当时的场面太混乱了,这剑也不知怎么的就插了下去。”紫薇闻言登时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我也知道我是一介民女,那青是国舅,可是……”欲语还休,好不可怜,看得乾隆心肝一颤一颤的。 还没待乾隆绞尽脑汁想出怎么跟紫薇解释那些复杂的关系,必须有人出面承担责任等等,紫薇就紧接着说道:“皇上,我也知道国法大于天,皇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既然天麟犯了法,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求皇上一个恩典,他去哪里就让我跟着去哪里吧!” “纪渊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紫薇你……”乾隆顿时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没想到紫薇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难道紫薇对那个不怎么样的纪渊的心思已经这么深了,纪晓岚你看护失力你该死! “皇上,实不相瞒,天麟是家祖给定下未婚夫,紫薇虽然不才,也万不会做那背信弃义之人!”紫薇满脸坚毅地回道。 “可是,纪渊这次罪责不轻,恐怕流放新疆是跑不了的。”不是因为喜欢就好,不过是父母之命罢了,乾隆松了口气,打算先吓回紫薇。 “皇上,新疆也是人间地,春来自有草青青,纵然是白雪黄沙埋死骨,我也与他同坟共眠做冤魂罢了!”紫薇却丝毫没有吓住,反而露出中国妇女自古以来就任劳任怨任命的表情。 美人计? 乾隆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本想着正好乘这个机会将碍事的纪渊一脚踢开,没想到自家女儿一副贞节烈妇的表情,大有将生是纪渊的人死是纪渊的鬼的思想贯彻到底。心里将当初瞎了眼定了婚约的夏老爷骂个狗血淋头,当然一并在其中的雨荷一定也是受了欺骗,却不能对自家女儿怎么样,本来这种从一而终守信守义的行为就是朝廷大力提倡的,就是纪渊不幸死在半路上,紫薇还能得到皇帝亲笔手书的贞节牌坊一份。该死的,朕给自己女儿写贞节牌坊?!乾隆铁青着脸,他女儿可是满人,怎能学汉人这种鬼把戏。天下好男儿多得是,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只是现在冲上去对紫薇说他就是她的亲爹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主意,乾隆呆立当场有苦难言,当初真该一鼓作气就认了女儿,现在可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紫薇偷着眼看了看乾隆的表情,然后捂着继续无声地哭泣,眼泪在乾隆面前一滴一滴地联袂不断。手狠狠地掐着腰间的软肉,想哭就哭她还没那么琼瑶,不过皇上你什么走啊,她快疼死了。 “紫薇,别哭了,这事容朕好好想想。”如果皇后无论怎样哭都让乾隆厌弃,那么紫薇如论哭成怎样都让乾隆疼惜。看着自己女儿哭得如此凄惨,乾隆不由得心软,无奈地劝道。 紫薇似是一愣,然后很感动地喜道:“多谢皇上,我其实一直知道皇上对我的好。说句犯上的话,我没有父亲,我几乎把皇上当作自己的父亲一样。”反正好话说说也不要钱,顺便在被子底下揉着自己刚才一直掐着的地方。 我就是你的父亲啊!乾隆几乎冲口而出。可是看紫薇如此信任如此期待的目光,生生地吞了回去。这不是个好时机,难道就这样冲上去直接说朕就是你一去不返的父亲,就是乾隆脸皮如此厚也说不出口。何况紫薇现在如此伤心,他怎忍心再撒一把盐!当初为什么自己就这样忘记了呢?但不管怎么说,他这些日子的补偿还是没有白费,果然让紫薇感受到了父爱的宽广。乾隆想到这里不由傻笑起来,但随即就皱起了眉头。 只是,恐怕现在只能放了纪渊那小子,难道还真的放任自家宝贝女儿跟着这小子去新疆?还有就是纪晓岚这张破嘴也交代不过来。幸好当初没将纪渊的名字说出来,否则圆都圆不回来。 不过,必须马上立刻将紫薇跟那小子隔离开来,乾隆开始考虑太后所说建议的可行性。马上进宫的话,皇后还堵在当中,恐怕也只有暂时去和亲王府了,别人他也不放心,和珅家本来也行,可他家也有个儿子,谁知又会出什么破事。反正纪晓岚家这个狼窟是再也不能呆了!便宜弘昼那家伙了,但是只能做叔叔,想认他女儿连窗户屋顶都没有。 乾隆主意打定,又好声安慰了紫薇许久,并嘱咐莫愁好好照顾,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下面就看你的了,纪渊!紫薇偷偷在心里做了个胜利的姿势! 纪渊现在是任重道远,因为他的面前严肃地坐着乾隆皇帝和和亲王弘昼,而他则是垂手肃容立在他们身下。 “纪渊你也算不错,连中二元,蟾宫折桂也不是不可能的,何必往死路上走。”这样的话当初不可能出自一直s冰山的乾隆之口,由一旁的弘昼现时翻译乾隆的心理活动。 “多谢王爷赞赏,不过我甘之如饴!”纪渊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弘昼赞赏地点点头,正要感慨几句,乾隆已连连咳嗽,提醒他弟弟别忘了跟他是一国的。 弘昼忙板起脸,心里悄悄对紫薇说了声对不起,不过他家老哥承诺只要他能说动纪渊放弃紫薇,那么紫薇就可 (还珠)紫薇花开第18部分阅读 (还珠)紫薇花开 作者:肉书屋 做他的养女,这对他来说诱惑不是一般的大,毕竟是最心爱女人的女儿啊,更有着血缘相连。我这是为你考验纪渊的忠诚度,免得到时伤心。弘昼为自己找好理由,便心安理得地劝道:“纪渊,本王也就跟你交个底吧,婚姻大事应是父母之命,你与紫薇婚约,皇上并不知情,你也就不要妄做纠缠了。” “王爷此话差矣,我与紫薇早交换了信物,那把扇子就是夏伯母回的礼,怎说不是父母之命。”纪渊皱起眉头,不甘示弱地搬出夏雨荷来。 弘昼果然语塞,求救地看向乾隆,老哥,这种背信弃义的事害真不好操作! 废物,平时你坑蒙拐骗的事还少了,就算是利用丧事大发横财也做得光鲜亮丽的,关键时刻倒是掉链子。 可那是紫薇,拆散她的好姻缘怎么做得出。 朕不是拆散好姻缘,是给紫薇更好的选择! 纪渊就不错啊。 哪里不错? 哪里不不错? 算了,朕亲自出马,果然靠谁都是靠不住的。 “纪渊,朕实话告诉你,只要你同意解除婚约,从此阳光大道,锦绣前程,如花美眷都是你的!”乾隆已失了耐心,一出口就是□裸的威逼利诱,让弘昼几乎丢脸地挖个洞埋起来,这个彷佛暴发户般俗气的男人绝对不是他哥。 果然纪渊鄙夷地看了一眼乾隆,自此以后他对皇权的敬畏度降到最低。 “皇上,我只要紫薇!不管她是公主还是乞丐,只要是紫薇!”纪渊扬起一抹圣洁的微笑,看得乾隆刺眼不已。 “阳光大道?” “羊肠小道别有风味。人不可能一辈子都顺顺利利的。”又不是某人连个路都不会走,直接摔在紫薇他娘面前。 “锦绣前程?”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也不错,写诗卖文,耕田度日,相信紫薇一定也同我一样!”又不是某人除了做皇帝什么都不会。 “如花美眷?”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又不是某人,见一个爱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忘记十七年。 “你……你……你继续给朕呆在这里!”乾隆气急,拂袖而去。 “纪渊,你啊你,何必这么倔强呢,须知退一步海阔天空!”弘昼摇着头对着纪渊苦笑,本来他哥是准备放人的,结果被纪渊搅合得更糟。 可是退一步就有第二步就有第三步就有第无数步,紫薇是我永远都不能退让的底线。纪渊重新又躺回干草堆上,极其悠然自得。 听着身后传来慢悠悠的桃花歌,乾隆突然站住脚步。 “皇兄?”弘昼忙关切地问道。 “没事!”其实不可否认,乾隆开始有一点点欣赏纪渊,只是想要做朕的女婿,你还差得远!乾隆吹着胡子瞪着眼。 福康安这家伙去了江南也有段时间了,怎么还没回来?跟纪晓岚还有杜小月在磨蹭什么!回来让那姓纪的臭小子看看,我满家儿郎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 “小月、小月!”纪晓岚缩在密牢的墙角可怜兮兮地喊道,奈何被喊的那个人丝毫没有同情心,一颗心都在半躺着捂着胸口的福康安身上。 “小月、小月,先生我头疼。”纪晓岚再接再厉地装可怜,同时狠狠地瞪了一眼福康安,假装英雄救美受伤然后博取美人同情,果然就是j诈狡猾的福康安做得出来的事。 “叫魂啊!”小月一个转身,冲着纪晓岚就喝道,又马上转回身子,对着福康安柔声问道,“福康安,你有没有怎么样?” “小月。”如此差别待遇,纪晓岚顿时洒下两条宽粉泪。 “叫什么叫,要不是你迷恋美色,我们会沦落到这种地步!”看着受伤的福康安,还有四周没有一点缝隙的密室,小月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时刻记着纪晓岚他是当初救她和阿姐于水火之中的长辈,小月就要忍不住冲上去抓住他暴打一顿。 她早就提醒他不知多少次那个赵青有问题,却充耳不闻,一路走来那个亲亲我我,不是晚上一起看月亮就是白天一起谈诗论词的,结果怎样,这就是结果,三个人被一锅端了。她和福康安何其无辜,成为某人中了美人计的连带受害者。 本来三人带着赵青一路轻装简行,没多久就到了江南。本准备微服私访,但奈何江南官场还真是消息灵通,迎接的队伍早排在城门口,无奈之下,纪晓岚只得上前应酬,幸好福康安和小月不在那群官吏的计划之内,也就没有被注意。因此纪晓岚将计就计,决定自己跟赵青在明面上,福康安和小月在暗地里调查。对于福康安,涉及到朝廷的利益皇帝的利益,纪晓岚还是有点信心的。 于是四人分开调查,几天下来,福康安和小月虽然吵吵闹闹倒是合作无间,将此事调查个透彻,将所有的考生皆暗访了一遍,就连关在总督牢里的赵新进等人也被福康安天大的本事见了一面,更厉害的是福康安还成功策反了总督府的幕僚一名,得到更准确详细的消息,证实赵青所说句句属实。将福康安这个满清利益坚定的守护者气个半死,敏德该死,那个左山傀更该死!当即就要奏折入京,然后将这些个国之蛀虫绳之于法。 但被小月吵闹着阻止,说是纪晓岚那边还没传来消息,也许还有更重要的,要福康安稍安勿躁。福康安近日里也郁闷地发现,平日自己与杜小月说话不抬杠就不舒服但关键时刻看杜小月为难也不舒服,莫名就应了,待到回想起来简直悔不当初,他对纪晓岚可是一点都不抱希望。奈何在美人的满目期待下只能打肿脸皮充胖子。 果然纪晓岚及赵青那里除了他们两个人感情一日千里之外,毫无收获。敏德与左山傀什么人,已经抛弃了礼义廉耻的做官人,还有比这更可怕的吗?纪晓岚每每提到一丁点跟科考有关的事都被不露痕迹地带过,顺便还被日日请去宴会,日日喝得酩酊大醉。好容易纪晓岚沾点边凑上跟科考相关的话题,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让他二人同意让他重新检阅当日科考的试卷,没想到刚看了一张试卷,纪晓岚就迷迷糊糊昏睡过去,待他醒来时床边坐着哭得两眼通红的赵青,说是他抽烟失火烧了所有的试卷。 当时纪晓岚连死的心都有了,这下他算是彻底知道要从明面上得到消息是不可能的了,而且还被倒打一耙,使得江南科场弊案更加迷离,当然福康安及小月得到消息后赶来让纪晓岚死的心更是有了。 纪晓岚养病期间日日在福康安鄙夷的神情下,小月愤怒的神情下,敏德等人皮笑肉不笑的神情下,赵青关切的神情下度日如年,决定要奋而直起,一血前耻。正在这时,善解人意的赵青向纪晓岚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城外的香积庵就是科考作弊的交易场所。纪晓岚当即就要拉着众人前往,福康安表示怀疑,而且现有的证据也已经表明敏德及左山傀参与科场弊案无疑,实不必为了可有可无的信息去冒险,至于小月是压根不信,对着赵青就好一阵的冷嘲热讽,说得赵青眼泪汪汪,指天画地地发誓她说的都是真的。 小月是女人,福康安不是怜香惜玉的主,赵青的眼泪在他们眼里还不如天上的雨水有用,但架不住纪晓岚的老才子风范,范就范在见花惜花,赵青如此哭泣,纪晓岚哪里忍得住,扬着个金烟斗就拍着胸膛做了保证。 于是三个人一起掉进了香积庵的密室,纪晓岚喝了茶水就倒下了,小月为了救他也中招了,福康安本来已经打出去了,见小月倒下心一慌胸口被很击一棒。三人醒来时已在密室里面面相对,小月忙着查看福康安的伤势,纪晓岚很识相地找个角落蹲好,他知道这次小月和福康安不让他死也会让他脱层皮。 不过,才子的风范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落下,即使到了这种地步纪晓岚还是为赵青辩护道:“小月,这其中肯定有误会,你想啊要是赵青姑娘要骗我们用得着千里迢迢去北京城告状吗?她不是这样的人。”本来挺理直气壮的劝说在小月越来越有杀气的眼神中渐渐萎靡下去,最后几个字声音轻得也就他自个能听得见。 “啊呸!她千里迢迢到北京城就是为了让你个见色忘义的家伙上钩!其他不用说就说所有人都掉下来了就她一个人没事,正常吗,我就是没读过书也知道不正常,亏你还一天到晚夸自己学富五车!”小月直接喷了纪晓岚一个满头狗血。 “小月,你好厉害,又学会一个成语。”纪晓岚抹抹脸忙不迭夸道,顾左右言它。被小月狠狠一瞪。 “所以说读书人都是靠不住的。”福康安在一旁幸灾乐祸地下了结论。 小月毫不犹豫地点头,她算是看明白了,风花雪月关键时刻就是拖后腿的份!回去也要告诉紫薇,一脚蹬了纪渊,一个破书生指不定就为了什么眼泪啊什么冤情啊把自己搭上,那还是轻的,更加可能会会连你一会搭上。 重逢 “先生!”赵青望着设为机关的佛像滴下一滴眼泪来,佛像的下面就是被她陷害跌入陷阱的纪晓岚等人。 “既然已经做了,又何必惺惺作态。”在一旁的香积庵主持了凡见状讥笑道。 “你!”赵青愤恨地看向她,却无语凝咽。她好恨好恨!她恨自己不像小月姑娘一样身怀武功,可以冲上去打上一顿;也恨自己顾忌重重,将本好心帮自己的人带入重重困境;更恨自己哥哥的不自量力,让自己一个弱女子卷入这无边无际的阴谋之中。嘴唇几乎咬出血来,而眼泪更是一阵接一阵地流下来。 “好了,我说赵姑娘,你就是在这哭死也没用,纪晓岚现在指不定怎样恨你呢!”了凡毫不在意地吹吹刚染好的指甲,继续说着风凉话。 “若不是你们……”赵青气急攻心,脸涨得通红,指着了凡说不出话来,本来自己孤身一人进京告状,正当绝望之中,先生就像是天神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不仅答应帮她哥哥伸冤,还陪她回江南,一路上关怀备至,呵护有加,让自己这个自小丧亲尝尽生活冷暖的人悸动不已,她早就打算好了,只要哥哥之事一了,她就生生死死地跟在先生身边,为奴作婢毫无怨尤。谁知当她都觉得老天爷已经开始眷顾她,幸福将要来临之时,噩梦又出现了,赵青看了一眼了凡,其中的寒意让一向自诩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了凡都不由得暗惊,他们拿哥哥为饵逼迫她将先生一行人引到香积庵,她知道她不该如此,可是哥哥在他们手中,一个不慎就会丧命,哥哥是他们赵家唯一的希望,她不能让他有事!先生身边有小月姑娘有福将军尚有一线生机,那些人也说并不会要了先生的命,只是拖住他们几天,而哥哥则没那么好运了,命都掌握在人家手里。她别无选择!先生之恩,先生之愧她只有待到哥哥平安后以死相报。只是若不是这群人,怎会……赵青再也忍不住对着了凡冷笑道:“你是个出家人,却如此不知检点!” 了凡闻言一愣,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但马上无所谓似地笑道:“赵姑娘,你恐怕连我都不如吧,好歹我也能挑挑客人,你倒是生冷不忌了。” “你胡说!”赵青怒吼道,眼睛通红。她是被逼的,她不想的,她怎么样也轮不到这样的女人说她。 “难道不是吗?为了你哥哥你可是什么都干了。”了凡讽刺道,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明明做了卑鄙的事却偏偏弄得自己多么无辜多么情非得已的女人,她就是坏女人怎么了,她坏得光明正大,若不是有人来,她哪来的生意!了凡眼中的讽刺愈加深。 赵青的气势却是一下子弱了下来,好一会才深吸几口气,胡乱擦了擦眼泪,冷声问道:“我哥哥呢?” “放心,我们家主子做事向来赏罚分明。”了凡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我不是你们家主子的奴才。”赵青愣了一下,立刻反驳道,说不出地愤恨。 “你以为进来了还能出去吗?”了凡却是幽幽一叹,再也不理睬赵青。 赵青登时愣在当场,觉得浑身都是刺骨的寒意。 她是不是错了? “你们放心,赵姑娘一定会想办法的。”纪晓岚的话在四只眼睛的死瞪下显得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哼,她有什么法子,别再出什么恶点子我就谢天谢地了!”小月冷哼道。 “小月,你能不能心里阳光点,不要把人把社会想得这么坏。”纪晓岚语重心长地劝道,“世间如今美好,我们应该用一颗纯净的心去看去倾听!” “世间……如此……美好!我……我……不生气!”小月狠狠磨着牙。纪晓岚终于在小月强大的气势下再次缩到了墙角。 “杜小月,我先前已经留了消息给我的人,若我一天以后还不出现,他们就会将所有的一切禀告陛下。”福康安却突然凑上这么一句。 “真的?”小月简直惊喜交加,看着福康安的眼神就如同沙漠里行走的路人看见绿洲一般。没想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句诗是这样用吧?难怪她的皇帝哥哥常夸福康安文武双全、智勇双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自己以前还不以为然,甚至以为这都是福康安那个马屁精吹出来的,没想到啊,果然皇帝就是皇帝,要不然也不是他当皇帝,有识人之明啊! 福康安面对小月如此直白的崇拜,尤其她在此刻之前还是与自己不可共存的人,不由得有些发怔,只是她的眼睛好亮好亮,这种热情多久没见了,这种单纯多久没见了,耳朵有些泛红,别扭地转过头,粗声粗气地回道:“你别以为我在救你啊,我只是不想跟你们这群蠢人死在一起而已。”还有还你上回的人情,还有就是不想看到你难过。 小月是个多么侠气大度的人啊,当然没把福康安这番欲盖弥彰的解释放在心里,她已经认定了福康安就是与她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并且更是困境中拉她一把的好兄弟,想着这些日子以来的合作,想着以前的拳脚交流,虽然过程中经常对自己挑刺,虽然合作中经常跟自己过不去,但是不可否认若不是他自己的武功不会突破到了一个新的境界,而这次行动也不会如此顺利,福康安的每每挑刺都是挑在正题上的。就算最后失败者根本不是他的错,登时福康安的形象在小月心里高了不止一点,凑近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承诺道:“福康安,以前种种一笔勾销,从此以后我们就是有架一块打,有福一块享的好兄弟!我杜小月说到做到!” 福康安闻言却没有小月想象中那么高兴,反而有些纠结,好兄弟?! 而纪晓岚看着眼前的一切躲在角落里默默流泪,他是不是有点多余? “皇上,纪晓岚果然又一次倒在了美人的裙下,他太辜负您的期望了。”从秘密途径进京的奏折终于摆在了乾隆桌上,乾隆一看之下面目铁青,此事的知情人之一和珅自然毫不客气地落井下石。 乾隆虽然很想跟着附和点头怒骂,可是皇帝的身份让他只能保持一副处事不惊的状态,只是心里早把纪晓岚骂得狗血淋头,你说你为了一个女人至于吗,还是一个长得不怎么样的女人,你简直不把朕,不把大清基业放在眼里! 和珅则得意洋洋地立在下方,琢磨起纪晓岚到底将要承受皇帝怎样的狂风巨浪了,想到得意处,和珅忍不住偷笑出声,而自己居然浑然不觉。 “和珅。”乾隆大喝道。 “奴才在。”不得不说和珅的乾隆呼叫反应系统还是很灵敏的。 “好笑吗?”乾隆阴森森地问道。 “?”和珅茫然无辜地看向乾隆。 乾隆突然觉得好累,他手下最倚重的两个重臣,一个是个色鬼,一个是个傻瓜,他好命苦啊,他家爷爷手底下的能臣是一番一番的,随便扒拉一下就是一个,而自己,四顾苍然,只有自己,只是天降任于斯,怎能不承受!重新振作起来,乾隆再也懒得和珅一眼,悲壮地踏着步子离去。 而和珅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好事,顾不得乾隆早已离去,刷地跪倒在地,抽自己的嘴巴。 你这张破嘴!抽不死你!! “哥,这下总算得了些空,可好好陪陪阿玛额娘了。”福尔泰兴高采烈地说道,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这些日子,自从国舅爷那青之事一出,身为知情人之一的御前侍卫就被乾隆一直关在宫里,直到国舅爷那青在别院不幸被白莲教余孽一剑刺死光荣殉国的官方报告出品,直到皇后娘娘伤心过度卧床不起的凝重消息传来,直到皇上感念那拉家劳苦功高却晚年丧子将那青厚葬并从旁支亲挑一青年才俊入嗣的恩典下来,直到所有御前侍卫挨个被皇上及和中堂谈心以后,他们才第一次踏出紫禁城的大门,呼吸自由的空气,也难怪福尔泰如此失态了。 福尔康胡乱地点着头,却有些魂不守舍,心里惦念着紫薇昏倒以后究竟怎么样了,自己能不能去看看云云。 “哥,这跟你没关系。”福尔泰什么人,人精中的人精,自然知道福尔康的想法,不由叹道。 “尔泰,你说什么呢,快走吧,阿玛额娘可是好几日没见了。”福尔康闻言生硬地接过话题,不自然地让马儿快跑起来。 福尔泰在其身后却是摇头,哥哥啊哥哥,你总是在不该长情的时候长情!幸好总算还有点自制力,也只能自己看着点了。 “怎么不走了?”福尔康跑了挺久,才觉得自己有些欲盖弥彰了,忙扬着笑回头。 “没事,哥,我只是想五阿哥马上要回来了吧?”福尔泰心知肚明地笑笑,顺口说道。 “是该回来了,五阿哥已在军中历练许久了。”福尔康也顺口回答。 但马上兄弟两人又陷入无话可说的地步,互相尴尬地笑笑,都埋着头往前奔。 “啊!”于是言情小说的一般模式出场,身为清朝五好英俊青年的福尔康在街角撞上了一个女子。 “这位姑娘,你没事吧?”福尔康是个好青年,从来不屑于干纨绔子弟出门撞人死不承认的事,因此立刻下马关切地问道,紧跟其后的福尔泰自然也下了马。 “没事。”那女子低低地回道,整个人倒在地上,头发极长,遮着半边脸,另一半边则用帕子挡住了。 “姑娘,你能起来吗?”福尔康又问道,却碍于男女之防尴尬地立在一旁不好直接扶起。 “哦,能起的。”又是很低很低的声音回道,然后那女子就挣扎着起身,福尔康则低头去掏荷包,总要给人一些受惊费,这点小钱却是不能省的。 起身之时要两手撑着,那女子那只遮面的手自然放下了,起身之时前后摇摆,那遮面的头发自然散开了。而福尔康正低着头,角度刚刚好。 “金……金锁!”福尔康惊呼道,这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怎么会是金锁,短短数月不见怎么会憔悴如斯。 “尔康……尔康少爷!”金锁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回道,但难掩眸中的激动。 “你怎么了?”福尔康这下彻底看清楚了,也明白了为什么金锁一直用手用发挡着面,她的脸上浅浅的有好几道疤痕,分明是用剑划伤的。虽然不爱金锁,虽然金锁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但是福尔康对女子都是怜惜,何况这个女子还深爱着他,并且给了他许多的温暖。 “没……没事!”金锁急急摇头,极为害怕。 “金锁,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为你做主,你家小姐知道吗?”福尔康却坚持问道,心里咯噔一下,却更担心起紫薇来,他还只当是金锁这些日子因为紫薇有事才没得空,而她一个丫头脸上都被人划伤,那紫薇岂不是……只是紫薇是皇上的……难道……一定是纪渊那个混蛋! 谁知金锁闻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径自捂着脸哭了起来,福尔康自然不能强硬上前逼问,虽然已经心急如焚。 只是金锁的眼泪似乎是不要钱的,一波接着一波,最后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福尔泰看着就要越聚越多的人群,终于忍不住拉拉福尔康的衣角。 事实上福尔康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就拉起金锁轻喝道:“金锁究竟怎么了?!” “小姐……小姐她……”金锁在福尔康的注视下,还没说完整一句话就晕在福尔康的怀里。 “哥,怎么办?”福尔泰上前一步贴着福尔康的耳朵问道,眉头却是紧锁,他总觉得其中有诈。 “回府再说。”福尔康沉吟片刻说道。 “可是,哥?”这太过于来历不明了,他哥总是在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 “没事,金锁是紫薇的丫头。”而且这个深爱自己的女子怎么会骗自己,要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也不会,看着怀里的金锁,福尔康有了些许怜惜。 福尔提叹了口气,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兄弟好好地在街上都能遇见麻烦,但还是协助福尔康在金锁扶上马,一同回府。 街上的行人见没了热闹看,也纷纷散开了,不过三三两两间又开始讨论这是不是又是一出丫头飞上枝头变凤凰或者是负心汉巧遇痴情女的戏码。 南巡 福尔康急匆匆抱着金锁进了福家大门,福尔泰无奈地紧跟其后,兄弟双双召了大夫聚在福尔康的寝室。这等大事自然第一时间传入正在正房的福伦和德福晋耳里。 “夫人?”福伦不满地问道。 “不可能的,我明明送走了!”德福晋急急地解释,只是眼中掩不住的惊慌失色。 “究竟怎么回事?”福伦再次厉声问道。 德福晋见状,多年的夫妻自然知道福伦动了真怒,也顾不得这许多将如何送金锁出府,如何这马车半途中就失踪了便再也没有回来云云一五一十地跟福伦讲了一遍。 “你怎么不早说!?”福伦闻言是惊怒交加,以他敏锐的官场神经已经可以闻出这其中浓浓的阴谋味,他不禁埋怨德福晋不懂得早作打算,但凡早一点知道也可做一些弥补。 德福晋又愧又悔地看着福伦,说不出话来,金锁突然又出现后她就知道这其中文章大了,她当初只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金锁已经失踪了,反正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丫头,大张旗鼓地反而让儿子们知道,没想到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妇人之见!”福伦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老爷!”德福晋边唤边跺脚,自己当初真真是妇人之仁,将那金锁一碗药下去哪有今日的麻烦。现在可好了,以那丫头的心机,指不定她会给宝贝儿子灌什么迷汤呢,让他们母子离心离德的,但是挑到明面上来,她也不好跟一个小丫头耍什么手段,但凡有一点,儿子势必会离她越来越远。 “夫人,不如将金锁送回她主人吧。”一旁的嬷嬷见状忙建议道。 德福晋闻言一怔,然后眉头舒展开来,上回时间紧迫也就将这方面忽略了,但草草会面下她也能看得出这个金锁绝不是良家女子,略一思索便吩咐道:“立刻去查,她是哪家的逃奴?”既然不能阴谋诡计,那么久正大光明的来,让她知道知道这世上是有规矩两字的。 “不用了额娘,她是夏紫薇姑娘的丫头。”正巧福尔泰掀开门帘就进来了,淡淡地回道。 “夏紫薇?”德福晋又是一怔,恐怕麻烦了,她为什么会看上他们福家。 福尔泰却不是这么想,反而说道:“额娘别往深处想,儿子估摸着这金锁来这夏姑娘铁定不知道。” “何以见得?”德福晋虽然最近很认可这个小儿子,但还是不放心,万一这是人家的圈套。 “额娘,说句不好听的,人家巴不得离我哥越远越好,哪还会去惹一身腥!”福尔泰说这话时语气却是讽刺的。 德福晋本想张嘴为大儿子辩驳几句,却实在也说不出口,因此只能讪讪地说道:“正好听说紫薇姑娘病了,额娘找时间去探探。” “正是如此。”福尔泰点头道,想了想又说道,“额娘还是给哥的房里放两个主事的大丫鬟吧,总不能鸠占鹊巢。” 德福晋被这么一提醒哪有不知的道理,忙点头,只是看着福尔泰的眼神却是很欣慰。总算还有一个儿子让她省心。 福尔泰对于德福晋的目光倒是没看见,又叹了一口气,决定忍着恶心再回他哥那里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金锁那么长时间总哭好了吧,他哥这么长时间总做完多情公子了吧。于是跟德福晋告了声恼又退下了。 德福晋欣慰地笑了笑,开始张罗起给大儿子房里放丫头的事,虽说是尔康的正妻十之八九是晴格格,在她进门前这样做有些驳她面子,可也顾不得这许多了,晴格格看起来也是个通情达理的。当然去拜访紫薇姑娘这事也不能耽误,改明儿还要去令妃娘娘那里一趟敲敲边鼓,这儿媳妇一日不过门她是一日不放心。不仅尔康的,就是尔泰也要张罗起来,谁知这所谓的多情传不传染。 “额娘,事情就是如此,因此儿子想要去江南一趟,也要劳烦额娘在面上给儿子打打掩护。”在慈宁宫乾隆扶着太后娓娓说道,关键时刻还是自己老娘靠得住。 “这是大事,哀家自然醒得。”关键时刻太后也是靠得住,一口应道。 “正是,额娘肯出面是再好不过了,儿子也有了主心骨。”乾隆总算放心一笑。 “那哀家带些人皇上不反对吧?”太后也是笑眯眯的,拍拍乾隆的手问道。 乾隆最大的心事放下了,自然是无所不应,连连点头道:“额娘想带什么人陪着解闷都行。” “哀家也不想带上乱七八糟的人,只是晴儿快嫁了,哀家也没几天好留了。” “那是自然,晴儿向来是乖巧的,跟在额娘身边儿子也放心。”反正是无关紧要的人物。 “还有这永琪明日就要回来了,可怜见的,从小就没了亲娘,还被你这个狠心的阿玛踢到军营里去,也跟着哀家去散散心。” “永琪?呃,哦,是该去放松放松,也能多听听额娘教诲。”也正好担当护卫工作,这个儿子文治武功还是很能让人放心的。这些日子也是苦了他,也算给他个休假。 “这哀家就放心了,紫薇这孩子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跟着哀家去宽宽心,看看水心也敞亮。” “紫薇?嗯!还是额娘想得周到!!”他怎么早没想到这么好的办法,一举三雕啊,既可安慰紫薇,又可到时增加父女情分,最重要的可把纪渊一脚踢开,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还有让皇后也跟着去吧,难为她一年到头辛苦。” “额娘说的是……皇后?额娘!”乾隆诧异地看向太后,一万个不同意,皇后没把她扔进冷宫已经算她走运,还想怎么样,再说紫薇也在呢! “皇帝,哀家自有主张!”皇后虽说实在混蛋,但总不能直接废后吧,这理由一出来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帝后长期不和也是不好,这也是尽人事听天命,更何况他们娘俩都不在这宫里,谁知道皇后又能出什么幺蛾子,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放心。 “额娘!”乾隆还是不甘。 太后没法,只得瞪着眼睛看向乾隆,她儿子就这点不好,有时候糊涂的看不清,不过这样也好,不然她这个额娘还干什么用的。 太后一生气,乾隆这个孝子就没法了,只得应道,眉头却又开始皱了起来。 “我反正死也不会搬的!”紫薇双腿盘在床上,气鼓鼓地嚷道。 “哎呀,这个花瓶带上干嘛,本王那有更好的,对了对了,旁边也别带!”可惜说者有心听者无意,弘昼早已以一腔热血投入到紫薇搬家这回事来。先前听太后说将紫薇搬到他那去,他就让人收拾好了天天盼着,但被他哥天天拖着,紫薇又病着,终于太后看不过直接下令了,他自然是无所不从,先下手为强。 “我说我不搬啊!”紫薇忍了忍,在第n次自己的意见被当成天边的浮云,终于忍无可忍冲到弘昼的面前吼道。 “紫薇,你讨厌叔叔吗?”弘昼一愣,然后做西子捧心状。 “你不是我叔叔,少认亲戚!”可惜紫薇她心如铁石。 “紫薇,叔叔那房子比这大,比这好很多很多。”弘昼改为物质诱惑。 “我想个人修养比较重要!”紫薇改拼精神。 “紫薇!”弘昼没法,无奈地唤道。 “我不去啦,我这在这好好的,为什么要去你府里!”紫薇嘟起嘴直接撒气。 弘昼叹了口气,拉着紫薇坐下,语重心长地劝道:“紫薇,叔叔也知道你想过的生活不是什么高门大院的,虽然一开始叔叔总想着补偿你,但是现在也想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觉得幸福就是了。” “那为什么?还有你不是我叔叔!”紫薇有丝动容,但还是很抗拒。 “好了,丫头,这个时候还要这么倔强吗!你在这不安全,堂堂皇后的弟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下面的人不知道?那些个达官贵人哪个不是石头都能榨出油来的家伙,恐怕对你身份早已知道一二,你还住在纪晓岚家算什么!” “我不承认就行了!”紫薇也明白,乾隆如此大张旗鼓地让御前侍卫来找她,就算傻子也能猜出一二,可是她真不甘心,明明一切都已经风平浪静了,自己这么多时日的努力算什么! “傻丫头,哪是你不承认就不是了的!这可是太后的旨意,也是皇帝的意思。紫薇,试着去接受行吗?大家都在尽力想要你幸福,包括我,包括你阿玛,包括太后。”弘昼叹了口气,为紫薇的单纯无奈。 “我不用补偿,你们别来烦我就是了。”紫薇也知道这是个皇权大于天的时代,最大的大佬已经下了命令,如果她再推脱恐怕更麻烦,只是不甘心还是不甘心。 “紫薇,你已入局,总不能羽化吧。”弘昼笑道。 “你当我是愿意的吗?!”紫薇挑眉反问,倒也些许认命,随即眼睛一亮,不过她还有纪渊呢,只要纪渊一出来,她又能光明正大地回来了,先虚与委蛇的好。 “是,都是我们不好,我们可以继续收拾吗?”弘昼好脾气地继续笑。 “我又没什么东西,我和湘叶两个人去就行了。”既然做了决定,紫薇倒也显得洒脱。 “对了,紫薇,我哥你爹已准备最近跟你诉说实情了,你注意点。”弘昼也不含糊,拉了紫薇就走,顺便还提醒道。 弘昼说得轻松,紫薇却是一怔,终于还是躲不过了吗? “就这样?”纪渊终于踏出了天牢大门,来接他的却只有莫愁,不见紫薇的踪影,听了莫愁的叙说,却是淡淡一笑,丝毫不见其恼。 “少爷?”莫愁是越来越看不懂其中的奥妙了。 “莫愁姐,那青之事呢?”纪渊却转了话题。 “已无事了,幸好皇上大度。”说到这个莫愁倒是满脸高兴,纪渊终于没事了,这下先生回来她也有个交代。 “是吗?”纪渊倒不显得特别高兴,表情仍是淡淡的。 莫愁对纪渊的高深莫测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便不再开口,两人一路无言地回到草堂。 原来草堂里的欢声笑语却是没有了,紫薇虽留下了青梅和齐叔,但是他二人都是沉默寡言的,再加之担心紫薇一天到晚更没话说。望着有些萧条的草堂,纪渊一叹,随即立刻振作起来,跟莫愁等人交代了几句,就钻进了书房,他已浪费了许多时光。 弘昼本以为接来了紫薇总能独处几日吧,于是顶着后院里的酸风酸雨将紫薇的寝室安置在自己的旁边,那个美轮美奂那个巧夺天工,没一刻钟,王爷流落在外的私生女非常得王爷宠爱的消息传遍了和亲王王府的角角落落,所幸天色已暗,否则紫薇绝对会被一群无所事事酸气四溢的女人加男人烦死。只是众人摩拳擦掌等着明日之时,弘昼也等着跟紫薇好好联络下感情,心里正美着,名义上他是阿玛!可惜紫薇就被太后一道懿旨带进了宫里,让弘昼及众人扼腕不已。 紫薇在心惊之余也只能谨慎地踏入慈宁宫的大门,被太后拉着介绍了一溜的后宫嫔妃及皇子公主,紫薇一直低眉顺眼地扮演着受惊小鹿的角色,众人大约也知道其中的关系,一个个皆显得那么和蔼可亲,一时之间在太后看来慈宁宫显得那么其乐融融,太后也对紫薇的乖巧越加满意。 紫薇无奈地被太后拉在身边坐下,无奈地接受众人的死神凌射,然后无奈地百般推脱不掉被太后拉上南巡的跟随名单。这一路下来,紫薇觉得自己有点晕。 “紫薇姑娘,你没事吧?”太后旁边的少女小声地关心地问道。 紫薇忙又僵住刚刚放松的身子。连连摇头,不知道这个少女是什么意思。 那少女见状,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紫薇心里撇撇嘴,宫里的人是一个比一个深沉,都是那个那青害的,要不是他她能沦落到这个地步吗! “此次哀家与皇上、皇后走后,宫里的事就由令妃与纯妃都费些心吧。”太后在旁边笑着发号施令。 “臣妾遵旨。”令妃与纯妃两个无视周围艳羡和怨恨的目光,忙行礼接旨。只有纯妃面上尚有些许苦色,令妃倒是一片平静。 太后眼中微微一闪而去,随即转头对紫薇和那少女笑道:“这次晴儿和紫薇都一块去,晴儿,紫薇没什么经验,你帮着点。”让紫薇的心又崩得直直的,晴儿则眉眼弯弯地笑道:“太后您老人家就放心吧!” 原来她就是还珠格格里的晴格格,长得真的很乖巧很温柔很讨人喜欢,总算是一个稍微比较正常的角色。只不过跟个侠客就私奔,也不是那么正常吧!紫薇心想道,但一对上温柔如月的笑容却是一愣。 托孤 这次南巡不同于往日,乾隆在第二日就带着两三护卫悄悄出发了,而太后也一改往日的繁琐,也于三日后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出发,当然除了太后等少数几人以外所有人的人都认为这是一次太后及皇上及皇后的联合出巡,因此出城之时围观者众,将出巡的人马几乎围得动弹不得。 “人还真是多!”紫薇挑开车帘叹道,几乎整个北京城的人都在这了吧。也难怪,大家都紫禁城里那点事还都是极有兴趣的。只是不过皇帝一家子去江南旅游用得着大车小辆的一条街都盛不下,果然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紫薇,你快回来,这可不好。”与她同车的晴儿细声细气地劝道,坐在角落的四个宫女不约而同地微微点头。 “好的。”对于一言一行都是少女楷模的晴儿紫薇也只能无奈地应道,只是好奇如此端庄的性子怎会后来做出这等惊天动地的私奔事,难道情之一字果然如此让人疯狂。不过内心倒没什么抵触,这几日与晴儿的相处之下发现彼此很合胃口,又没什么利益冲突,而晴儿的眼睛即使身处深宫仍然清澈如初,她算是紫薇来到这个时空第一个平等而交的朋友。只是想想自己的朋友就要去嫁给福尔康,顿时有一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但是后来浪迹天涯的萧剑也不是什么好姻缘,其中牵涉太深。深深一叹,算了,看看自己本身已经泥菩萨过江,哪还有这能耐管得了这等大事。又是一声叹息,准备放下车帘回身,却在人群中看到那个人,欣然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只是眼神再也没有离开过。 “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纪渊的身后有人突然叹道。 纪渊一惊,回头看去,却是萧剑, (还珠)紫薇花开第19部分阅读 (还珠)紫薇花开 作者:肉书屋 更是一惊,看着南巡的车架忙把萧剑拉到角落,低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来凑个热闹。”萧剑意味深长地笑道。 纪渊翻翻白眼,信你我是傻子,只是到底不能扔下不管,只得歉意地对紫薇笑笑,拉着萧剑急急走开了,萧剑的眼神可有点不对头。 “怎么回事?”紫薇看得模糊,放下车帘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怎么了?”晴儿关心地问道。 “没事。”紫薇忙笑着搪塞,暂时放下心底的疑问,与晴儿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来。 纪渊拉着萧剑也不敢往草堂去,师兄弟双双来到了城外的老何家,他一家曾经被萧剑所救,对萧剑算得上忠心耿耿,萧剑每每来京城都是在此住宿,这次自然也不例外。纪渊也见过老何也几次,不过明显无论他自己还是萧剑都不喜欢他卷入其中,因此倒也不熟悉。 还没到老何家门口,路上就极快地窜出一个黑影,拉着萧剑就欢呼着叫哥。 “这是?”纪渊好奇地问道,萧剑一向是不喜与人身体接触,这个女子已经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了,他还是如此喜笑颜开的,反常极了。 萧剑并没有马上回答,先是以少有的温柔将那女子扶正,还理了理她的乱发,方才笑着回道:“天麟,这是我妹妹方慈。” “我叫小燕子。”那女子忙冲着纪渊笑。 “不是跟你说了,从此以后就没有小燕子只有方慈了。”小燕子此话一出,萧剑却瞪起眼来。 “可是我从小就叫小燕子!”小燕子倒是倔强。 “听话,这也是为了你好,叫方慈就没人再会来抓你了。”萧剑叹口气耐着性子劝道,小燕子却还有些不甘不愿。 纪渊明白了,这个女子就是萧剑失散多年的妹妹,也是萧剑当日去劫囚的原因,更是大名鼎鼎的小燕子。因此一句话也不说了,静静地看着他们兄妹情深。 好一会,萧剑才将小燕子安抚好,冲纪渊歉意地笑笑,然后又对小燕子说道:“小慈,哥哥跟这位朋友还有事,你先回去。” 恐怕这些日子萧剑将小燕子教了好些回,因此小燕子虽然很不情愿,但在萧剑的稍稍严厉的目光下也只有点头,只是嘟着嘴嚷道:“那哥哥你们快点,何大叔何大婶都做好饭菜等着呢!” “傻丫头,放心吧,哥哥马上回来。”萧剑揉揉小燕子的脑袋,明白她心中的不安去感,笑着保证。 小燕子闻言立刻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对着萧剑使劲地点头,一步三回地走了。 “看来我享受的只有这餐风宿雨了。”终于小燕子走远萧剑的目光收回来以后,纪渊调侃道。 “这事不能让小慈听到,她就怕我离开,这丫头从小吃了太多苦。”萧剑听了却是郑重地附和。 纪渊无语,却也理解萧剑的感受,只有有些疑惑便问道:“你不是说让她平平安安的就行,为何还把她带在身边。”随即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激动地看向萧剑,“难道你?” “不是!”萧剑却很干脆地断了纪渊的念想,闷声回道。 纪渊顿时丧气,不由第n次劝道:“师兄,不管怎么样你还是以平安为上,往事如烟何必执着。” “那是因为灭门的当事人不是你。”萧剑冷哼道。 纪渊无言以对,只能拍着萧剑的肩膀安慰,的确不管怎样的开脱,乾隆的确是一道旨意要了萧剑全家的命,若是换做自己也不可能不恨。只是无论因为父亲还是因为紫薇,他注定与萧剑不是同条路上的人,并且越行越远,不过他仍不希望自己的师兄走上不归路,以他一己之力根本是不可能成功的,何况就算换了个皇帝又怎样呢。但是想要劝萧剑回头却是太难太难。 “好了,我明白你的身份,我们本来就是桥路不相干的,这次找你也是无奈之举。”萧剑突然一叹。 听得萧剑叹息,纪渊也难掩心酸,忙问道:“究竟什么事?能帮我一定帮。”只是心底却悄悄说了句对不住,如果触动了自己及家人的利益他也只能拒绝,他终究不是圣人只是个俗人。 萧剑也是明白,感慨地拍拍纪渊的背,本来他根本就没打算与小燕子想认,只是想去看看她好不好,将来侥幸活了下来再去相会,谁知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不过也算是在踏上绝路前有了一点温暖一点安慰,萧剑想着小燕子无邪的笑容就眼神变得柔软,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将妹妹的终身安顿好,那样他即使将来身下九泉也好有颜面见父母。 当日他被小燕子拉回了山东的大杂院,理所当然得到了柳青柳红等一众惊弓之鸟的敌视,虽然经小燕子解释萧剑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即那个蒙面侠士也难掩防备,在小燕子的胡搅蛮缠下再加上到底萧剑也算对众人有恩在先,萧剑最后还是在大杂院里住下了。 萧剑本来就是江湖中人,又身负血海深仇,行事自有一股性格,又与些志同道合的好友常来常往,柳青柳红这种常年卖艺与各式各样人打交道的人自然看出萧剑的不凡,更何况做出那种惊天动地劫囚之事,单单只是为了他们几个萍水相逢之人丝毫不图傻子也不信,因此柳青柳红等皆带上了十二万分的防备,每日里小心翼翼的,生怕再被萧剑惹上一点麻烦。可惜他们再怎么小心谨慎也不敌小燕子这个不稳定因素,小燕子已经从心底里完全相信萧剑,深信他就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大侠士,她人虽然单纯,但却有与生俱来的野兽直觉,柳青柳红对箫剑的防备,对自己的不满,萧剑对自己的呵护备至自然都感觉出来,两相比较之下萧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更加的高,连带着对柳青柳红也有些不满起来,人家好心好意救了你们,你们却一个两个都这副不冷不热的样子算什么! 因此双方一带上各自的主观情绪冲突也就多了起来,虽然只是一些很小的口角,但经不住日日的吵闹,而大杂院众人此次却明显地站在柳青柳红这一边,期望将萧剑送走,生活又能恢复从前的平静,毕竟众人不是爱做梦的小燕子,衣食住行油盐酱醋这些小事才是他们该操心的生活。小燕子见状愈加委屈,一时之间与柳青柳红等人越行越远。 萧剑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小燕子是他多年不见的亲妹妹,是他一直寻找一直想补偿的对象,却被人如此对待叫他怎能不怒。亲情和血缘其实是很能蒙蔽人眼光的,在萧剑眼里他的妹妹虽然有时候做事有些冲动单纯,总体上是完美的,那些不好也是因为他自己没有善尽兄长义务所致,根本与小燕子无关,柳青柳红等人这样对待小燕子实在过分。只是他到底是不能轻易暴露身份,自然不能太干涉大杂院内事,除了加倍对小燕子好以外只能如此眼睁睁地看着。 只是强自忍耐的情绪终有一天会爆发,无论萧剑,无论柳青柳红,无论小燕子,大杂院就像是一个马上要爆炸的火药桶,人人噤若寒蝉,小心翼翼地维持面上的平静。 可惜再多的期望也改变不了早已变质的气氛,尤其还有小燕子这个一点就着的火药桶在。 终于有一日,柳青柳红再一次就萧剑究竟呆在这里干什么以及他何时走的问题与小燕子探讨,小燕子这些日子本来就够压抑了,天天被众人耳提面命,不得开心颜。再加之她与萧剑的感情突飞猛进,对于任何污蔑萧剑的话她是一点都听不下去。因此柳青柳红刚一提话头,小燕子就涨红着脸嚷开了,口口声声说柳青柳红如此小心眼,对救命恩人都这么过分,一点都没有原来的侠义风范。一直提心吊胆的柳青柳红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想他们兄妹这些年不止辛苦还有一次次给小燕子收拾残局,最后小燕子报答他们什么,围着一个明显别有心机的人转把一直相依为命的大家看得连粪土也不如了。 本来大家肚子里就没什么墨水,翻来覆去吵那么几句也烦了,柳青是男的不好跟小燕子动手,柳红却没这种顾忌当即与小燕子打了起来。小燕子的武功本来就是些花拳绣腿,自然敌不过柳红的真材实料,没一会就被打倒在地。正巧萧剑回来看见,以为小燕子受欺凌,未及深思就冲了上去,难得不顾及身份与柳红打了起来,柳红比起小燕子是好,比起萧剑自然是连个小拇指都不如了,没眨眼的功夫就不敌了,柳青看自家妹妹被欺负当然不能再作壁上观了,当即也出了手,小燕子趴在地上见萧剑为了自个跟柳青柳红两兄妹杠上,侠义心起又冲了回来,场面登时乱得不能再乱,萧剑又是发誓不轻易用剑的人,当然控制不住情况了。 当时也不知道萧剑怎样想了,突然就把小燕子是她亲妹妹的事吼了出来,世界安静了,萧剑也木然了。 说出口的话再也收不回来,在众人不可置信地反问中萧剑只能承认。小燕子当即高兴得整个人跳了起来,没想到从小无父无母的她居然有亲人,虽然总标榜自己是侠女什么都不在乎,但看柳青柳红的兄妹之情仍然是羡慕的,不曾想这样的好事突然降临在她头上,她根本就没想到真假的问题,就一个劲地拉着萧剑叫哥哥,并且跑到院子里对每一个人都嚷着自己有哥哥了,这其中萧剑是用宠溺的眼神纵容的。 比起小燕子的单细胞,柳青柳红就没想得这么简单,小燕子当初碰在一起的时候她就说过自己小时候是在尼姑庵里的,后来就走失了也一直在街上讨生活,哪突然冒出个哥哥来。 萧剑对此只是淡淡地解释他们家经历变故,没法之下只得将小燕子托孤到白云庵,没想到不慎走失,直到现在才又重新找到。柳青柳红了还是怀疑,毕竟萧剑见到小燕子不是一天二天的为何现在才说,但小燕子身上或者他们身上又有什么值得他图的? 萧剑对此已没了兴趣解释,径自绕过他们兄妹俩与小燕子培养起兄妹感情来。只是柳青柳红也不是好糊弄的,小燕子到底是兄弟姐妹,关系都她的切身,顾不得先前的种种不愉快,将萧剑拖住势要问出了三七二十一。 萧剑不是傻子,见状也是感动,终明白他们兄妹是真心关心小燕子,又不好明说,只得含糊说自己还有事未做好不能与小燕子一起。柳青柳红家中也曾遭遇巨变,也曾想着所谓的报仇雪恨,只不过生活的磨砺终是让他们认清了现实,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只是从萧剑的寥寥数语中还是明白了其中的厉害,皆是一片悍然,他们害怕,是的,害怕,经历了牢狱之灾后更是一朝蛇咬,隐隐地觉得萧剑要做的事不是他们追寻寻常生活的人该沾惹的。 萧剑自然明白,当即表示他也只是看看小燕子而已并不是要做什么,并且马上来就要离开了,小燕子还要托付他们照顾,柳青柳红大大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愧疚,随后几日对箫剑格外的和颜悦色,并保证一定会顾好小燕子。 萧剑叹了口气,到底在一天晚上悄悄地离开了,他怕再呆下去他真的舍不得了,也怕柳青柳红的战战兢兢,但把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银两都留了下来。可惜小燕子不知道这次怎么学聪明了,居然扔下柳青柳红等人跟了上来,说是自己第一次有了哥哥,就是死也不分开,何况大杂院已经不是她以为的大杂院了,一个个都没了当初的气量。萧剑感动之余也是苦笑,摸着小燕子的头叹息她怎么一直没有长大。但是小燕子哭着喊着说一定要跟着萧剑,她再也不要被人丢下了,萧剑既是心酸又是无奈,何况心底也是不舍,终是带到了京城。只是如今他要去做一些事,小燕子就成了大问题。 “事情就是如此,我想想也只能托付于你照顾小慈了!”萧剑对着纪渊第一次低头请求。 留书 请你照顾小慈吧!请你照顾小慈吧!!在萧剑如此惊悚的要求下,纪渊下意识地转身就跑,虽然马上反应过来装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萧剑何等眼利,自然明白纪渊的心不甘情不愿,顿时有些恼了,语气也硬了:“我们兄弟这么多年,你连这点请求都不答应!”是怕被他连累吧,好歹人家是大学士之子,前程似锦,怎么会与他这个钦犯扯上关系,纪渊难道这么多年真的看错了你? 纪渊虽然面上仍保持着所谓的风范,心里已经泪流满面,大哥,其实真的不是因为她是你妹妹,而是因为她是活动麻烦制造机小燕子,他真没有铜墙铁壁经不起她的天真善良啊!对于小燕子,尤其是知道了她是萧剑的亲妹妹方慈后,纪渊的观感很是复杂。他没法喜欢小燕子,甚至有些厌恶,他一向主张有多大的本事就做多大的事,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如此喜欢紫薇的缘由,小燕子就像是所有戏文里的女主角模式,我行我素,只凭着性子来,丝毫不顾及旁人的感受,或者干脆把自己的感受强制地印到旁人的身上,其实纪渊本身也是个狂放不羁的人,但是他的狂都控制在自己可以承受的度上,并不会给自己给周围的人惹来麻烦,而且他也有本事狂。而小燕子不,她的人生简直就是为找别人麻烦而存在的,从她做过的那些事就可以看出一二,可是还真是奇了怪,无论小燕子闯下怎样的弥天大祸,都会有她的救世主出现。可是纪渊真不想做这个救世主,看在萧剑的兄弟情上,一次两次尚可忍耐,但是三次四次,五次六次,甚至无数次永远的话,纪渊扪心自问,他不是圣人,恐怕到时候第一个对不起萧剑的就是自己吧。何况小燕子的身份也是麻烦,如果是其他人躲也来不及,可是小燕子就不一定了,指不定没过多久就满世界知道她是什么人了,到时他怎么办?大约就像皇帝说的那样锦绣前程如花美眷都成了那天边的浮云。 锦绣前程可以为了兄弟舍弃,但是如花美眷是紫薇的话还真是做不到!只是,萧剑从小过得太苦,他作为师弟看在眼里亦是不忍,劝不了他的执着,帮不了他的复仇,甚至还将投身于他的仇人,这句拒绝纪渊很难说出口,只能用缓和再缓和的语气吱吱呜呜地说他需要考虑几天。 萧剑的脸色也不好,纪渊暗藏着的拒绝他怎么听不出来,他从没想过他拜托的人有可能拒绝。紫禁城里防备重重,深宫后院地势复杂,他不大可能会得手,虽然有人找到他说是可以联手,但自家的仇只能自己报是萧剑的执着。如此南巡就是最好的机会,但是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家妹妹方慈。他家小慈如此单纯他真怕他一不在她就会吃了大亏,因此想来想去只有拜托自己最信任的师弟纪渊,却没想到得到一个委婉的拒绝。 兄弟一场却不如女人?对紫薇也略知一二的萧剑狠狠皱起眉,讳莫地看向纪渊。 就像复仇是你的执着,而她是我的执着!纪渊别开头,却是也理直气壮,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追求,你凭什么因为自己的否认我的。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我从来就是自私的人,你难道不是吗?是的话就不会如此了! 一场兄弟难得的会面不欢而散,无论萧剑还是纪渊都知道自己在对方心中划下了永久的伤痕。 萧剑在深思,自己的冲动请求是不是无理,毕竟没有人天生该为别人背负什么,只是,情非得已! 纪渊也在深思,自己的委婉拒绝是不是无情,毕竟没有人会如此冷面地对待兄弟,他心里也不好受,只是,情非得已! 如果大家不是以如此的身份相处大约就完美了。最后两人皆是一叹。 如果你的至交拒绝了你你会与他断交吗?这几日面对莫愁担心的询问,纪渊几乎就要冲口闻出,但终是忍住了,他纪天麟永远不会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虽然有那么些怅然。 “少爷,外面有个姑娘找你?”莫愁的突然进入打断了纪渊的悲春伤秋。 “是吗,请人进来吧。”纪渊收拢收拢思绪回道,却很是疑惑。 莫愁点点头,转身离去,没一会就带回来了一个女子,此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纪渊的烦恼来源小燕子。 “小……方姑娘,你怎么来了?”纪渊怔了一下,便镇定地招呼道。 “啊……方姑娘是叫我吗?”小燕子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前后左右看了个遍,才愕然地指着自己。 纪渊无奈地点头,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不好意思哈,我以前一直叫小燕子,还不习惯什么慈的。反正你也是我哥的好朋友,就叫我小燕子吧。”小燕子有些不安地抓了抓头发,随即就是拍拍胸脯一脸的豪爽。 “那不知小燕子姑娘大家光临你有何见教?”纪渊讽刺般地问道,对于小燕子的白目终于亲身了解,越觉不可思议,她究竟是怎么长大的,在贫民窟还能一直扮演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吗,话说大小姐一般更聪明吧。 “哎呀,你果然是我哥哥说的书生,说话怎么都四个字四个字的,好没趣味。”小燕子听了却是茫然,然后便是一连串的抱怨,突然眼睛又是一亮,问道,“这不是纪晓岚大人的家里吗,你是他什么人啊,我听莫愁姐叫你少爷,你是所谓的大少爷吗?还有还有我上回看见紫薇在你家门口,她现在在哪里啊,她看见我一定会很惊喜的。” 纪渊默然,他看不是惊喜是惊悚吧,只是这个小燕子说话也太不懂道理了吧,如此自来熟的,有些教训几句,但又觉得会惹来更大麻烦,因此只是默默看着。 “咦,你是哑巴吗,怎么不说话?”小燕子说了半天仍没见纪渊搭理,好奇地问道,她真不是故意的。 “那小燕子你来有什么事吗?”纪渊使劲告诉自己对面是好友的妹妹不能使用暴力,如此几次后才气稍平,换了一种更符合小燕子的问法。 “这样我就懂了啊,你们书生干嘛说话这么累啊,是我哥派我来送信的。喏,给!”小燕子笑着递出一封信,丝毫不觉得自己随口说的句句都是暗讽。 纪渊的脸青了又红,红了又青,我不生气我不生气,与她计较只能气着自己。接过信飞快地展开,一目十行,面色却越来越铁青。猛然站起,看向小燕子的眼里十足凝重。 “萧剑在哪里?” 小燕子觉得奇怪皱了皱眉,不明白纪渊这样一个文弱书生身上为什么会爆发出比自家哥哥还大的压迫,下意识地回道:“哥哥说他有事去江南了。” 纪渊颓然地倒下,看着不解的小燕子,忍了忍终是没有说出来,闭上眼想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呼了口气,尽量平静地说道:“小燕子姑娘,你哥哥有事走了,将你托付与我,你暂时在此住几天吧。” “不了,我哥哥马上就会回来的,我还是在老何家等他好了,免得到时候他找不到我。”小燕子摇摇头,天真地答道。 在那一刻,纪渊觉得萧剑很残忍,小燕子这样的女子没有了你这个哥哥十全十美的护着能好好活着吗?那一瞬间有些不忍在心头涌起,于是更放缓了语气劝道:“你哥哥把你托付我照顾,你就暂且在这里住下吧,他不会不知道的。” “我不我不,我哥哥不会不要我的!”小燕子有时候是异常的执拗,一根筋地往前冲,这一点上不得不说她与萧剑真是兄妹。 小燕子的无理取闹无疑是给勉强压抑住情绪的纪渊火上浇油,眼见自己连劝两次都如此冥顽不灵,不由也火了,喝道:“说了住下就住下,莫愁姐你帮忙安排下。”他已经不想再看这个不得不接受的麻烦。 莫愁忙应了声,就要去劝小燕子,小燕子却示威似地冲纪渊吐吐舌,扮了个鬼脸,然后用轻功当着纪渊和莫愁的面跑了。纪渊脸都气红了,这种无理取闹的功夫真是只此一家。 “我去找她吧,少爷你也别生气了。”莫愁见状急急地说道,在纪渊无奈地点头下去追小燕子了。 萧剑你好,你好得很!纪渊瞪着手里的信纸,几乎要将此瞪穿。什么兄此去凶险,望弟全兄弟之义;什么兄只此一妹,望弟怜惜。萧剑,你这是在逼我,拿兄弟情分拿你的死来逼我! 除非是禽兽,否则有人敢不从吗? 莫愁办事永远是可以放心的,没一会小燕子就被完完整整地追了回来,纪渊也没心情理她了,心里一个劲地思索着萧剑的事该如何办,虽说自己一向标榜各扫门前雪,但是眼睁睁地看着兄弟去送死的事他做不出来,但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萧剑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真是不可能任务。纪渊敲着想得头痛的脑袋,比从乾隆手里抢紫薇还难点。 “少爷,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还有这位小燕子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莫愁问这话的语气已经有些质问在里面了,本来以莫愁的本分是不会这么干的,但是一旦涉及到紫薇这个平日里阿姐长阿姐后的可人疼的孩子,莫愁觉得自己有义务。 小燕子的身份,经过莫愁翻来倒去的猜测已经大概变成了纪渊在外招惹的桃花,连带着被人家哥哥硬逼着负责左右为难,可怜的纪渊,就这样被莫愁当成了浪荡子,也难怪毕竟谁让他是纪晓岚的儿子,连一向老实唯纪晓岚命从的莫愁也不得不承认纪晓岚的风流才子本性。 纪渊在心烦意乱中难得没听出莫愁的隐含意思,这件事也不能说得太细,又不能不解释,毕竟莫愁算是家人,只得含糊说了小燕子的哥哥遇到了麻烦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回不来了云云。 这种说法在莫愁听来更像是敷衍,于是更在莫愁心里坐实了风流的罪名。莫愁有些失望,想不到一向看着痴情的纪渊居然也会如此,又有些难过,不知道紫薇知道会难过成怎样,又有些为难,到底要不要揭穿,紫薇知道难过,紫薇不知道又对不起。一时之间,莫愁五味杂全。 纪渊自以为已经解释好了,又开始想自己的救人大计,至于小燕子大约是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也在莫愁的安排下于草堂住了下来,还难得没闹出什么动静,让纪渊大大松了口气,丝毫没感觉莫愁开始日日盯着自己和小燕子,并且小燕子的房间在离自己房间最远的地方。 原来莫愁在想了一夜后决定还是不要告诉紫薇的好,没准纪渊是一时糊涂,因为这个拆散了一对好姻缘就不好了,只不过要牢牢地盯着他们,免得他们孤男寡女的又犯了大错。如此盯了几日,见纪渊和小燕子都是中规中矩的,也没什么另眼相待,纪渊仍然坚持每日给紫薇写一封寄不出的情书,才渐渐放下心来,大约只是一时糊涂吧,算了,守口如瓶罢了。 可惜诡异的相安无事根本维持不了多久,就终结在一日下午莫愁惊慌失色地拿着一封留书找上了纪渊。 说是留书倒是抬举了它,分明是一叠乱涂乱画。纸面挺脏,大约是画的人不善于用笔墨,满是墨点子。画面倒还看得清楚,第一张一只小燕子被关在笼子里哭,旁边画着一把箫;第二张一只小燕子砸开了笼子;第三章一只小燕子飞出了笼子,旁边还画着一把箫;最后一张一只小燕子和一把箫抱在一起。 在小燕子将小燕子几乎画成一团黑墨,箫更只是一笔黑线,纪渊仍然明白了这封所谓留书的意思,就是小燕子私自上江南找萧剑去了,从这里看不得不说纪渊的理解力是强大的,莫愁那里只是偶然的失手。 只是纪渊丝毫没为自己的聪明高兴,反而狠狠地将手里的纸张捏成一团,兄妹俩一个两个都是这样的,把他当成什么,动不动就甩留书给他,以为他是驿站吗! 只是小燕子的出走更加剧了事情的严重,饶是纪渊在一顿生气之后也愁白了眼,这下更加不可收拾了,萧剑啊萧剑,你妹妹就是那人型武器,但关键是对己不对敌。你最大的可能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哥哥泪满襟。 莫愁也是担心,虽然觉得小燕子不好,不该介入纪渊与紫薇之间,但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子,就算说是会武功也只是花拳绣腿,一个人在外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莫愁的心软了下来。 纪渊倒是安慰了莫愁几句,可惜连自己都安慰不了。最后决定与其困坐愁城不如放手一搏,终于打好了包袱决定也去江南。那里如今风云际会,也许可以浑水救人吧,再不济也能见见紫薇,纪渊如此自我安慰。 意外 “总算出来了!”纪晓岚眯着眼笑道,一直处于灰暗中的眼睛极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亮光,但是心里还是雀跃的,虽然被关在密牢里既没受虐待也没缺衣少食,但是这种寂寞和孤独他是绝不想再来第二次,何况他还是很多事情要做。再何况,纪晓岚撇撇嘴看向后方,他才不要跟这两个人呆在一起呢,他去找他的赵青姑娘去。 “福康安,你慢一点啊!”小月小心翼翼地扶着福康安一脸的担忧,其中的温柔让人错觉她是莫愁而不是小月本人。 而福康安也一改往日的嚣张,一脸笑意冲着小月,安安静静地任由小月扶着,彷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似的。 当你每次一醒来脑海里都出现同一个人的身影,当她说话时你会不由自主地去听,当她笑时你会目不转睛,当她难过时你心里会不好受,当她高兴时你比她还开心,当她想要什么时你恨不得把所有一切捧在他面前,这种种情形无不印证了他家里前几个兄弟陷入爱情的傻样,而自从关入密牢之后有了更多的空闲,福康安终于发现自己对一个女子也产生了当初觉得极傻的想法,他难道爱上了一向看不顺眼的杜小月? 福康安不愧是雷厉风行的少年将军,他用了一刻钟纠结,再用了一刻钟肯定,最后用了一刻钟做了决定,既然喜欢,老子就要抢来做老婆! 满族是爱恨比较激烈的民族,光是他们的老大爱新觉罗家族就是代代出情痴。福康安自然不例外,以前看杜小月的种种不顺眼早已不知所踪,换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激动和爱意,爱了就爱了,他才不学那些酸溜溜的汉人想东想西最后劳燕分飞,这不有病吗! 至于什么身份啊般配啊更是被福康安直接忽视,我的爱情我做主,福康安直接从鼻孔喷气,少年将军的傲气没人敢折,除了皇帝姑父谁敢争锋,何况皇帝姑父向来不会驳他,很可能还会出谋划策。乾隆在远处泪流满面,他要的是女婿不是妹婿! 于是福康安再用了一刻钟想对策,目前乐观的说他与小月已经过了相看两厌的紧张期,到了肝胆相照的兄弟期。虽然兄弟两字很纠结,但是至少可以相处自然加深感情再一举拿下,当初他哥追老婆的时候就是用得这招,事实证明相当有效。可最关键的问题就是那个最讨人厌的纪晓岚永远横插其中,小月虽然现在置气不理,但是肯定将来某一天又会先生前先生后地叫唤,福康安酸溜溜地想到,一定要断绝他们的关系,所以唯今第一要务就是将纪晓岚踢得有多远就多远。 不过现在机会难得,福康安的身子又弱了几分,更加理直气壮地靠在小月的身上,小月丝毫没有察觉,更加温柔体贴地扶着他。看得后方的纪晓岚毛骨悚然。 不提他三人的爱恨纠葛,香积庵四周早已被官兵团团围住,大雄宝殿的正中央大马金刀地坐着个乾隆皇帝,手拿着扇子扇得震天响。 “皇上,奴才有辱使命!还劳皇上来救奴才,奴才愧不可当!”还没待纪晓岚和小月反应过来,福康安就毫不犹豫地跪下请罪,动作之大牵扯着胸口的伤生疼,却偏偏死命地忍住不吭一声,冷汗都密密地冒了出来。小月有些着急却不好说什么,将祈求的眼神看向她的皇帝干哥哥。 “朕知道你尽力了。”乾隆意外地好说话,不仅不怪罪反而亲自上前扶起福康安,还安切地问道,“福康安你的伤不要紧吧,赶快让太医看看。”说着又四周扫了一遍,皆是四大五粗的大男人,唯有小月算半个女子,于是冲小月笑了笑,便吩咐道:“小月,你扶着福康安先找大夫吧。”面上却有些为难,怕小月没领会他的意思或者不管不顾地给福康安难看,毕竟他二人是说了名的见面就打。但让他大跌眼镜的是小月居然二话没说体贴小心地扶着福康安下去了,就算是纪晓岚和和珅抱着跳贴面舞也不如这个惊悚,乾隆觉得天下红雨了。 虽然有些探究,但目前还不是时候,有个更大的人需要解决。乾隆登时收起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面色一紧,虎目发威,瞪向纪晓岚。 “臣有罪!”此时纪晓岚很识时务地如失水的花木垂头丧气地请罪。 “你何止有罪!见了女人是什么都顾不了迷了眼了!”乾隆一个气急,手拿扇子就大声斥责起来。 纪晓岚继续垂着头认真听着丝毫不敢插半句话,直到乾隆数落了整整一炷香的时光,方才抬头说道:“皇上,臣有言祈奏。” “行了,这话你就留着跟你的宝贝赵青姑娘说吧,敏德,将纪晓岚暂且压入你总督府的大牢。”乾隆却是一点都不想听了,径自下令,而不知何时混于此地的江南总督敏德面带喜色地忙上前接旨,脚步甚至有些踩不及。 “你……敏德……皇上……臣……”纪晓岚的眼睛瞬间睁大,望着得意洋洋的敏德,忙看向乾隆,乾隆此时早已闭目养神不理会任何人,还没待纪晓岚说话,就捂着嘴被急匆匆的敏德火急火燎地拖走了。 “皇上,奴才特地在总督府摆下宴席,请皇上赏脸。”敏德兴高采烈地处理完纪晓岚,刚好见乾隆睁开眼,忙凑上前谄媚地请求。 乾隆今日却意外地平易近人,哈哈一笑,说道:“敏德,朕好几年没见你了,可有些想你了!” “奴才也是,日日思君!”敏德激动地回道,整个人就像在天上飘一般,他就觉得那事不可能漏,读书人就容易想东想西的,就一姓纪的穷酸书生在那里上串下跳的,就算是漏了那又怎样,皇上还能为了几个南蛮子为难他们这些忠心耿耿的家奴啊! “是挺久了,去吧,朕也与你好好聚聚!”乾隆继续收揽人心,端得和气。 敏德又是一个激动就差直接冲上抱着乾隆的粗腿,诚惶诚恐地在前面领路,乾隆微微一笑跟上。 “敏德啊,朕这次先行一步,太后还在后头呢,朕觉得也就不要劳民伤财了,直接住你府上可行?”乾隆突然问道。 “那是奴才一家天大的荣幸。”敏德颤抖着回道,觉得他就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给击晕了,接驾那是多么大的恩典,当初曹家不过一包衣,可圣祖爷六次驾临,包衣也就冲天了,他敏德可是堂堂的旗人,皇上让其接驾,可见他的前途无量啊! 纪晓岚一路上骂骂咧咧地被那群如狼似虎的士兵给拖到了总督府的大牢,毫不留情地丢了进去,望着关上的牢门,纪晓岚揉揉摔疼的屁股,长叹一声,颓然坐倒在地,结果触及痛处又一下弹跳起来。 “纪先生、纪先生是你吗?”对面突然一阵马蚤动,然后一个人影迅速地扑到对面牢门口,深情地呼唤。 纪晓岚听着熟悉的声音,一个抬头,却发现是赵青泪流满面地立在对面牢里。短短数日不见,赵青简直憔悴得不行,面色苍白,嘴唇也煞白,眼中都是血丝,昔日墨色光亮的青丝都变得黯淡。 “赵青姑娘,你怎么在这?”纪晓岚忙站了起来,同样脸贴着牢门口,关切地问道。 闻得纪晓岚如此关心的问话,赵青更觉得悲从心来,一行热泪又流了下来,怔怔地看着纪晓岚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么了?别哭别哭啊!赵青姑娘受了什么委屈只管告诉我,他们怎么把你也抓进来了。”纪晓岚见状急得不行,他就见不得女人流眼泪,奈何有心无力,被两道牢门阻断了鹊桥。 “纪先生,我对不起你!!”赵青突然跪了下来,向着纪晓岚不停地磕头。 “哎呦,这可使不得,赵青姑娘,快起来快起来。”纪晓岚忙嚷道,连连摆手,可惜同样有心无力,只得寄希望于三寸不烂之舌,“赵青姑娘,究竟怎么了,你要是说关于香积庵的事那怪不得你,是敌人太狡猾了,你也是好心,何必自责呢。要是因为我关在这里的事那就更不用在意了,皇上气消了就好了,不过做个样子。”只是纪晓岚越说得欢赵青越哭得欢,纪晓岚见状为难地搔搔头皮不知所措,想拿起烟斗抽几口,结果发现因为被关太久了烟叶早没了,只能干吸烟斗干瞪眼,而对面嘤嘤的哭声是一直都没断过,饶是淡定如纪晓岚也有些心烦意乱。 好不容易赵青不再是大珠小珠落玉盘,却转为此时无声胜有声,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哀哀讲述了她为了哥哥不得不出卖了纪晓岚等人的辛酸往事。 “那一日他们来找我,说是如果我……不带……不带先生去香……香积庵,他们……他们就要我哥哥的命,先生,赵青真的对不起你,无论你怎样怪罪都毫无怨言!”美丽的弱女子有种天生的魔力,能硬生生地把本来的反面形象转为正面,赵青便是各中高手,明明是背叛者,却生生有了一种为兄牺牲的大义凄然。 果然纪晓岚就马上劝道:“赵青姑娘,这本来就是被逼无奈的事,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也是我考虑不周了,当时应先去营救令兄的。”虽然心里有些许失望,但是纪晓岚却没办法对着这么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发火,终是温柔地劝道。 “不不不,是我对不起先生!!”赵青又是哭着连连磕头。 “没没没,赵青姑娘你千万别在意!!”纪晓岚又是手足无措地劝道。 他们两个各自沉浸在自我的情绪中不可自拔,周围的犯人们倒是看呆了,没想到坐个牢还能享受看戏文的待遇。 “新进,你妹妹怎么了?”在最里面最角落的牢房一个胖书生好奇地问着靠在墙角的赵新进,脖子伸得老长,可惜因为地方太偏僻还是看不到具体情形。 “我没这种妹妹!”赵新进狠声道,自从赵青做了这样的事以后他再也不会承认那人是他的妹妹,哀莫大于心死。 “你别这样,人家赵青姑娘也是为了救你。”那胖书生讪讪地劝道,有些不理解赵新进为何如此的执拗,要知道赵青为了他连纪大学士都敢出卖了,要是他有这样的妹妹笑都笑死,赵新进可算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对了就对了,错了就错了,如何能当作没发生过!”赵新进冷哼道,便转过身子假寐。 那胖书生见状也不好说话,叹了一口,却也发愁,连纪大学士都进来了,他们这些白身还有出去的机会吗?当初慷慨激昂的行为现在想来却有些微微的后悔。胖书生沮丧地抓抓已经乱成一团麻的头发,算了不想它,活着一天快活一天。 纪晓岚被关进总督府大牢的事没多久就传到了小月耳里,小月虽然在生纪晓岚的气但不代表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家先生进牢房,于是急匆匆奔着乾隆去了,留下正在被她照顾的福康安一脸铁青,他就知道,纪晓岚是他爱情路上最大的阻碍。 乾隆现在很陶醉,敏德置办了一大桌的酒席,山珍海味应有尽有,总督府几个有头有脸的人都一脸荣幸地陪吃陪喝陪笑,更威逼利诱地请来了杭州最红的歌女夏盈盈唱曲助兴,好不热闹。乾隆喝着小酒听着小曲接着一车一车的奉承话,不要太自在。 小月冲进去的时候,乾隆正喝得不亦乐乎,见小月这么没头没尾地冲了进来,不禁虎目一瞪,喝道:“小月!”这种莽撞的行为不是丢他的脸啊。 (还珠)紫薇花开第20部分阅读 (还珠)紫薇花开 作者:肉书屋 “皇上,你怎么把纪先生给抓起来了?”小月顾不得场合,急急问道。 “纪晓岚勾结外人扰乱调查,怎么不能抓!你还是安静一点地呆着吧。”乾隆斜着眼漫不经心地答道,眼神使劲地示意小月先出去。 可惜小月的眼神不好使,没领会乾隆的意思,反而不管不顾地惊道:“皇上,你凭什么说纪先生勾结外人啊?明明就是那个什么敏德……”话还没说完就被乾隆示意护卫叉了出去。 小月愈加不忿,在门口死挣着不动,看了一眼乾隆,又环视四周,恍然大悟,突然嚷道:“皇上,你还说先生因为赵青,你自己还不是只顾着女人!”眼神使劲地瞪向一脸莫名其妙的夏盈盈。 众所周知乾隆好面子,死好面子,小月的话无疑捅了一个大大的马蜂窝,只见乾隆脸色愈暗,吼道:“把杜小月给我扔给纪晓岚!” 说破 当你第一日看运河的时候风光正好,第二日看运河的时候波澜壮阔,第三日看运河的时候美丽如画,第四日,第五日……再看运河风景是傻子。 “紫薇,要不你也一切绣些帕子之类的小东西吧。”晴儿将一针穿过看着东张西望的紫薇好笑地建议。一开始对于皇上的私生女儿晴儿是有些小心翼翼的,而紫薇她刚来的时候也是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但是架不住相处时日多,在船上她们几乎朝夕相处,紫薇在看清晴儿的性子以后本性终于忍不住露了出来,好吃懒做,只不过面上披了一副才女加淑女的遮羞面。对此晴儿有些庆幸,如此相处起来才更加容易些。 果然紫薇狠命地摇头:“晴儿,这些东西我可做不了。”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太自然又加上一句,“我娘可没教过我。” 晴儿猛然一怔,紫薇的亲娘听说一直缠绵病榻,自然没心力教她,而亲爹又不在身边,晴儿自己也同病相怜,父母也早早去了,但幸有老佛爷垂怜,可紫薇什么都没有,不禁怜悯起来,放下手中的活计,说道:“紫薇,要不我们到舱外逛逛吧,太后也说了这船上没什么外人不用太拘谨。” 紫薇嘴角一抽,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在现代看过2012这种毁灭性大片以后真对这种毛毛雨似的波澜壮阔不感兴趣,而且也看了不少了早厌了。可是人家晴儿是好心,总比干坐着看她们一群人刺绣强吧。于是点点头便应了,晴儿笑了,悠闲地拉上紫薇一切携手出了船舱。 说是船,其实更像个大院子,什么都应有尽有,舱外的平面更是很大,至少比纪晓岚家的院子大,这就是皇家败家团的气派。不走运的是舱面上比紫薇和晴儿早一步,早已有了一个男子迎风而立,器宇轩昂。 “王爷。”晴儿忙欠身问候,紫薇不知他是谁,也不懂其中礼仪,于是有样学样。 “哦,是晴儿啊。”那所谓王爷转过身子来,面如冠玉,很是年轻,和颜悦色,眉间的坚毅却又添了一分气度,紫薇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出色至极的男子,只是比纪渊差那么一点点啦,酸溜溜地想着。那王爷却又眉眼笑眯眯地看向她,问道,“晴儿,这是?” “是了,王爷刚回来就差匆匆上船了,自然错过了,太后还说着让紫薇多见见王爷你呢。这就是紫薇?”晴儿也笑着回道,语气之间显然跟这位王爷极为熟悉,更将紫薇推到面前。 紫薇有些皱眉,不懂晴儿的意思,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还珠里跟晴儿很熟的又很出色的男人是哪个?只是面对眼前男子温柔却又无言的目光,又怕其中有什么瓜葛,一动不敢动,只低着头,面色窘迫起来。 “王爷,可别看了,紫薇都被你看羞了。”晴儿还在一旁取笑道,紫薇狠狠瞪了她一眼,咬咬唇,祈祷着来一道雷把这个男子给劈走吧。 “哈哈哈,晴儿你也太调皮了。”那王爷大笑起来,爽朗得很,紫薇在心里撇嘴,你们要调情别在面前,不过晴儿你不是喜欢福尔康吗,什么时候又移情别恋了,虽说是好事,但也别拉着我在你们两个身边s超大电灯泡,我保证给你们去放好哨不行吗? 还没等紫薇心里吐糟完,那王爷又近了几步,亲切地说道:“紫薇,认识一下,我是你五哥永琪,你叫我五哥就行了。” 天上还是来一道雷把她给劈了吧!他居然是五阿哥,那个为了人形兵器小燕子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五阿哥永琪?不对不对,她现在该关心的不是,他居然说他是她五哥,他他他他怎么知道的?虽然这事你知我知他知几乎成了人人皆知的秘密,不过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谁也没有捅破这一层薄得不能再薄的窗户纸,可是这个五阿哥为什么会捅破?!果然是会爱上小燕子这个白目的白目!紫薇在心中大喊,脑子乱成一团,不停盘旋着目前到底该怎么办的问题。 杀人,不行,我打不过他;灭口,不行,我没这心机;混过去,我不是韦小宝附体!我我我,对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生父是谁啊?谁知道啊? 紫薇殊不知她眼珠子一动不动目光涣散地穿透五阿哥看向那遥远的地方的样子吓坏了一旁的晴儿和五阿哥。 “紫薇,你怎么了?”晴儿惊慌极了,忙去拉紫薇。 紫薇于是将错就错,愣愣地转头看向晴儿,然后呆呆地蹦出两个字:“五哥?”随即就咬紧嘴再也不吐一句话。 “哎呀,王爷,紫薇根本就不知道,你也太莽撞了。”晴儿一面埋怨五阿哥一面又去扶紫薇。 “什么,这不是大伙儿都知道吗?令妃娘娘来时还跟我叮咛着多照顾点。”五阿哥茫然地问道。 晴儿已顾不得解答五阿哥的疑问,她现在满心都只有紫薇一个,连声唤道,紫薇还是不见反应,只是愣愣地出神。 “这可怎么好啊?”晴儿几乎要哭了,太后那里皇上那里可怎么交代。 “先别慌,快宣太医要紧。”五阿哥也急得不得了,但好歹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片刻便冷静下来,有条不紊地指挥起来。 晴儿早没了主意,见五阿哥说得有理,便听了,一时之间扶着紫薇回房,请医延药地闹个沸反盈天的。太后正穷极无聊,时时刻刻盯着船上的一举一动,自然第一时间就惊动了。急急赶来,见紫薇就像傻了似的窝在床上一点反应都没有了,本来对这个孙女就有愧疚,再加之儿子刻意托付过,不由急火攻心,幸好晴儿和五阿哥在一旁好生安慰才略略好些,只是两只眼睛跟探照灯似地一直盯着给紫薇把脉的太医,那太医吓得两只手都在颤抖。 因此脉把得极不准,明明人都傻了,怎么自己把的脉象如此强健有力,但是偷眼瞟去,太后王爷格格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呢,不由地思索再三,最后下了一个最最中庸的结论:“紫薇姑娘是惊吓过度,奴才先开些安神药再看几日,想来是没什么大碍。”那太医小心翼翼逐字逐句地说完,偷偷擦了把冷汗,呜呜呜,他再也不敢给紫薇姑娘看病了,这太考验人的心脏了,上回是皇上这回是太后。不错这太医正是倒霉的上回上草堂给紫薇看病的太医正。 嗯嗯嗯,下回一定要再找这个太医看病,真是太善解人意了!紫薇虽然在装白痴但心里忍不住点头赞道。 “吓着了?好好的怎么给吓着了,哼!”太后此时已顾不得那浑身湿透的太医,冷哼一声,一双利眼扫向在场的所有人。 然后除了晴儿和五阿哥所有人都诚惶诚恐跪下磕头连称不敢,太后显然不打算揭过,心火头正旺,自然要找个人出出气。 “太后,这一次是孙儿的不是了。”此时救苦救难的五阿哥菩萨就出场了,上前请罪道,十分愧疚地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赢来众人感动至极的目光。 太后这人跟乾隆一样都护短,自己看上眼的人都宽容得不得了,听五阿哥这么一说,气倒是消一大半,意思意思地轻斥道:“你也是,这么莽撞,哀家和你皇阿玛都想着找个适当的时机才说,紫薇这孩子从来没见过大场面哪能经得起这么一吓啊!” “哎,孙儿听得有了一个如此好的妹妹,又是欢欣又是高兴,哪还顾得了这个,没成想思量不周了。本想着跟妹妹好好地认一认,伊人还让孙儿带了许多的礼物,从此一家人快快活活的。谁知道竟然吓着妹妹了,是孙儿的不是了!”五阿哥忙又是赔罪又是愧疚。 太后最喜欢见儿孙和乐,五阿哥这么一说,剩下的气也全消了,又说道:“紫薇的确是个好孩子,就是哀家也不能不疼。你也是好孩子,兄妹正该如此。只是这事哪这么容易的,得从长计议。不过说了也好,你皇阿玛就天天堵着心,这下也就顺理成章,只是紫薇如今这样了,哀家怎么跟你皇阿玛交代。”说了几句,太后看着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的紫薇又愁了起来。 “太后放心,妹妹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五阿哥忙安慰道,一旁的晴儿也连连地点头道:“太后放心吧,王爷说得没错,晴儿也会一起照顾的,太后还信不过晴儿吗?” “是了,紫薇自然会好的。”太后一听也点了点头,一双眼睛瞪向太医正。 太医正正跪着开方呢,手一哆嗦,忙放下笔,连连磕头:“太后放心,奴才一定尽力!” 太后勉强点点头又看向屋里的奴才,都是慈宁宫带出来的,因此说话倒是缓和了些:“你们都给我照顾好了。” “奴才(奴婢)遵旨!”众人忙连连保证。 太后方才稍稍满意,又叹了口气,看向紫薇,心中突地一阵酸楚,这孩子怎么总七灾八难的,走近坐下,不知怎的将紫薇揽到自己怀里,柔声道:“好孩子,有祖母有阿玛有哥哥还不好啊!” “祖母?”眼睛终于有了一点亮光。 太后慈祥地点点头。 “阿玛?”眼睛渐渐明亮起来。 “是啊,皇上就是你亲生阿玛,他多疼你啊!”太后更是慈祥,将乾隆干下的龌龊事一下子抹得干净。 “哥哥?”终于整个人看上去情醒了。 “是的,紫薇,我是你哥哥。”五阿哥此时凑上来温柔地说道。 紫薇又怔了一会,突然扑到在太后怀里大哭起来。 “好孩子,皇祖母知道你心里委屈,哭出来吧,等哭出来一切都没事了!”太后似乎什么都明白,轻轻拍着紫薇的肩膀。 紫薇本来只是假哭,可是越哭越入戏了,想她容易吗,最后还是功亏一篑。奶奶爸爸更是早就过世了,自己现在连去墓上看他们都做不到,哥哥也被独生子政策弄没影了,越想越觉得自己着实凄惨,后面哭得着实的真心真意,泪水将太后的衣襟都沾湿了。 “太后。”晴儿唤道,想要接过紫薇。 太后摆摆手,继续搂着,晴儿和五阿哥此时都不敢说话,房间里只有紫薇时重时轻地抽泣声。 直到天色完全暗了,才好容易将紫薇安顿好了,各人都累了一天,晴儿扶着太后走了。而五阿哥也是自回自己船舱的房间。 “王爷,这事也太莽撞了。”五阿哥的贴身太监小桂子因是从小跟着的,倒也敢说上几句话。 “这有什么,小桂子你且看着吧。”五阿哥不在意地笑道。 “可是?”小桂子还待说。 “行了,你也别东想西想的了。”五阿哥有些不耐烦了。 “奴才越矩了。”小桂子忙低头道,心里暗自告诫自己不管怎样的情分总要时时刻刻记着主仆之分。 五阿哥此时满意地点点头,小桂子是聪明人,不用太过于敲打,因此闲话起家常来:“伊人也不知怎么样了?” “王爷放心吧,侧福晋有令妃娘娘照应着呢。”小桂子忙回道让主子安心。 “令妃娘娘啊!”五阿哥的语气很令人意味深长。 照理说紫薇演了一天的戏,又哭了大半天,还怕穿帮,神经时时刻刻都提着,应该是沾枕就睡。可紫薇明明累得不行,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又怕惊动守夜的人连身都不敢翻,别提多难受了。 如今终于还是真相大白,再也不能拖下去了。本来上船的时候就隐隐有了预感,没想到却这么快! 不过也好,总比提心吊胆的强。这本来就不是她能轻易改变的事。皇权大如天,只有接受不接受一说,紫薇已深有体会。紫薇这人就这点好,既然已经没办法改变已有结果,那就接受并想办法让自己掌握更多的主动权。 太后那里是万不能得罪的。今日一哭倒是好了,明日里还要继续忧郁,不过得轻一点,如此慢慢好了,太后才不会怀疑,这事可不能马虎,太后是比乾隆更不能得罪的人。 乾隆倒好办,女儿有一些怨言,冷言冷语的倒是正常的,像原著紫薇那样才是不正常吧,不过要把握各度。 其他人该怎么处还怎么处。麻烦的五阿哥,现在紫薇早没心思探究五阿哥是不是原著里的情圣,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五阿哥不是无心的。 发芽 乾隆自然不知道他亲爱的儿子已经把他的老底漏个干净,他现在过得十分的逍遥,那日只因他多看了那位夏盈盈几眼,敏德就自以为贴心地立刻送上伴游夏盈盈一名。 乾隆心里其实也痒痒,这夏盈盈长得的确漂亮,兼之能歌善舞,出口还成章,倒不像个风尘女子,如此女子相伴自然是件极惬意的事。可是乾隆是个爱面子的皇帝,他不能让人说他穷奢极欲,不能让别人说他沉迷美色,尤其是青楼女子,于是就假假地故作正经地拒绝。 敏德什么人啊,说白了就是跟乾隆差不多当了□又想立牌坊那一类身居高位的中年男人,对乾隆那种心理是摸得门清,当即就指天画地地说夏盈盈早已脱籍,是他府里的帮佣,皇上来到这儿身边也没个伺候衣食起居的人,不过就行个方便,也是为皇上分忧。 乾隆当即心里就感慨,这个敏德看起来真是个明白人,怎么会干出这样的糊涂事,要不是如今杭州民愤太大,他倒是可以当养条忠心的狗养着,可惜了。 夏盈盈虽然这几年在杭州名声极大,但说到底只是个青楼女子,敏德这样的人来买,就算心里再不愿也只能从命。于是夏盈盈委委屈屈地被推到乾隆面前。 乾隆倒也没有夏盈盈想得那么龌龊,他一向自诩是风流才子,追求的是才子佳人花前月下,强迫女人这等事他还是不屑为之的,因此他倒是对夏盈盈以礼相待,让夏盈盈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对乾隆有了几丝好感。其实贴身侍女说穿了就是一个借口,那些伺候皇帝起居的大事怎么可能让夏盈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来做,夏盈盈在这里却是难得的空闲,不用迎来送往,不用强作笑颜。 其实乾隆对夏盈盈只不过是对一个漂亮女人一时的好奇,宫里多才多艺的漂亮女人多了去了,他也没太放在心上,不过因着当初夏盈盈的一脸委屈有些不忿罢了,来伺候朕时那么让人为难的事吗。只是事情总是变幻莫测的。 那日,夏盈盈又是闲来无事,外面映着湖光山色,一时歌兴大发,抱了个琵琶开始吟唱。 “天茫茫水茫茫,望断天涯人在何方……”一曲自君别后就缓缓唱来,美人如画,烟波潋滟,轻锁娥眉,彷佛那仙子临水而来。 远处的乾隆正好闻歌而来,此情此景,此歌此人,那么当然地与记忆中那人叠加。当日的雨荷也喜欢轻抚瑶琴,当日的雨荷也是这样一副我见我怜的样子,当日的雨荷也是…… 仔细看来,这夏盈盈眉眼之间真的很像雨荷,那一颦一笑,那一言一行,仿若雨荷又回到了身边。 于是乾隆激动了,他这些日子来可说是焦头烂额,宫里宫外都没一个省心的,越发怀念当日与夏雨荷在大明湖畔单纯美好的日子,越发怀念那个以他为天以他为地的女子。虽然紫薇的出现补了他心头的一个缺口,可却越发渴望雨荷若是活着那该多好,儿女绕膝,吟诗作对。可惜一切皆已逝去,即使悔即使痛雨荷都长眠于当日相遇的大明湖畔,只余下心口永远的隐隐作痛。 记得当初芳草斜阳,雨后新荷初吐芬芳,缘定三生多少痴狂,自卿别后山高水长,魂兮梦兮不曾相忘,天上人间无限思量! “你姓夏?”乾隆突兀地问道。 夏盈盈正沉吟在歌的余韵之中,明显吓了一跳,抱着琵琶忙站起退后几步方才轻轻点了点头。 就连受惊的样子都那么相像,当一个人先入为主的时候自然看什么都是越看越像。 “你家在何方?”乾隆又问道,脑子里却有了一个荒谬的念头,这夏盈盈会不是就是老天爷在怜惜他,将雨荷又重新送回他的身边。 “盈盈是山东济南人。”夏盈盈不明所以,但仍据实答道。 山东!济南!!那一刻乾隆觉得这是真的了,雨荷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于是更加地和颜悦色甚至有些柔情万千地与夏盈盈聊起来了济南的大明湖及大明湖畔那个美丽温柔的女子。 夏盈盈曾经也是大家女子,家遭剧变才流落杭州青楼,每每梦回的都是家乡都是曾经的温暖,乾隆一提起大明湖哪里还忍得住,尤其是乾隆描述得那么细致那么真实,不由得潸然泪下。 乾隆觉得很疼惜,那泪彷佛十七年前雨荷送别他时留下的泪,想要上前却有些意怯怯,居然立在原处一时不知所措了,只是一双眼睛仍然盛满怜惜看着夏盈盈。 夏盈盈偶然抬头,发现那双眸中的温暖,心中一动,有多久没有人这样怜惜地看过她,那些买笑人都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也怔怔地回看。 一时之间,两人都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中破土发芽了。 乾隆这边是花前月下情意绵绵,而小月那里简直就是针尖对上了麦芒,也不知道是乾隆授意还是敏德故意的,把小月直接扔进了赵青呆的那个牢房。这下可好,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尤其是小月,自己和纪晓岚之所以又进了牢房还不是拜眼前人所赐,见了赵青嘴就没停下过,极尽挖苦咒骂之能事,因为对方不会武功不能在拳脚上找回公道,但至少可以从嘴巴上找回些便宜。 赵青起先自觉理亏,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反驳,无奈小月越说越激动,越骂越不能让人忍受,赵青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楚楚可怜是在纪晓岚面前,在小月这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女人面前自然没这么多顾忌。赵青在酒楼里当过差,论嘴上功夫绝对不逊于小月,于是总督大牢里的人都有幸了,日日都能听到一场唇枪舌战。 一日看个新鲜,二日看个热闹,三日就烦了,首当其冲就是离她们最近的纪晓岚,起先还想法两边都劝劝,但很快就发现劝两个女人的架,除非是她们自己想开否则就是白用功。最后万般努力之下也只有放弃,整日里捂着耳朵恨不得双耳暂时失聪。 这一日清早,等到大家都迷迷糊糊地醒来,两个女人的战火又重新燃起了。正当大家习惯性地捂上耳朵时,大家的救星终于到来,福康安出现了。 小月嘴里正含着一句骂人的话,一见之下马上回咽差点噎死,又下意识地理了理几日没理的头发,方才笑道:“福康安,你来看我吗?” “不是来看你。”看着听到这句话迅速萎靡下去的小月,福康安的笑意更盛,又加了一句,“是来接你出去的。” “真的?皇上肯放我出去了!”小月眼睛一亮,毕竟没有人愿意一天到晚呆在牢房里。 福康安笑着点头,示意牢头开锁放人,倒是把为了小月特地几次去求乾隆的事给略下了,男人就该为喜欢的女人做好一切而不是炫耀于表面。 “那么先生也可以走了吧?”小月继续兴高采烈地问道,在她看来既然皇上要放她自然会一起放了纪晓岚,虽然仍有些恼怒纪晓岚,但看他这几日如此萧索也不由得心生不忍,她不知道的是纪晓岚的萧索倒是一大半由于小月与赵青的吵架。 果然又扯上纪晓岚了,福康安脸吊了下来,自己好不容易求得皇上的恩典,没想到这个女人第一个想到的确是别的男人,心里又酸又辣,对着小月信赖的目光又说不出这等小家子气的话来,只有和血吞了。 “皇上只答应放了你。”福康安干巴巴地回道。 “什么!皇上他凭什么不放先生啊?先生又没什么大错!”小月顿时脸僵住了,不高兴了。 “小月,皇上自有他的道理。”福康安耐着性子劝道。 “有什么道理了,只许州官放火倒不许百姓点灯了!”小月又犯了倔劲,大声嚷嚷道。 福康安的脸色完全暗了下来,他从来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好心好意却被这样打脸子,也不高兴了,尤其是心心念念为了另一个男人,登时甩脸子了:“杜小月,你马上跟我回去。” “哼,反正先生不走我也不走。”小月犹不自知地火上浇油。 “你!”福康安怒火终于高涨。 “小月你还是先跟着出去吧,这牢里哪是你女孩子待的地方。”纪晓岚心里虽然感动于小月的举动,但见状不妙,马上劝道。 “可是先生你……”小月犹疑不定,很是难过。 “我不要紧,皇上气消了就好,小月你出去了还可帮我说说情。”纪晓岚笑道,一副悠然自得,可惜身上几日未梳洗的狼狈破坏了那份淡然。 许是纪晓岚说的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小月,小月沉吟半响终于点了点头,在牢头的千恩万谢下走出了牢门。 本来小月出狱是件高兴的事,福康安早打算好了接小月出狱以后就陪着小月散散心,加深一下彼此的感情,培养一下jq出现的概率。可惜一切都被教纪晓岚那个冤魂不散的破坏了。 自己喜欢的女人更听别的男人的话,无疑是狠狠地在他脸上甩了两个大大的耳刮子,福康安能高兴得起来才怪。 而小月又是个天生的呆瓜,想着自己自由了,而纪晓岚尚在牢里受苦,先前的那点不愉快也烟消云散了,在那跟纪晓岚依依不舍呢,看得福康安的脸皮子一抽一抽的。 “福大将军,劳你累给我换间牢房行吗?”纪晓岚跟小月道完别,笑眯眯地请求。而小月则是惊喜交加地看了纪晓岚一眼,认为他是再也不想看见那个赵青的缘故,于是也请求地看向福康安。 福康安一口血就卡在喉咙里,咽也咽不下,吐也吐不出去,半响狠狠地瞪着纪晓岚,点头。 小月笑了,觉得自己当初真真是走了眼,福康安是个大大的好人,自己要好好谢谢他,把自己刚惹得福康安怒火高涨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小月,你先出去,我跟牢头交代下。”在大牢门口福康安恢复了温柔的语气,笑着道。 小月不疑有他,欣然点头,双手搭起棚子仰头看天,还是蓝天最美丽。 “你牢里哪个地方最破?”福康安突然问道。 “回福大人,自然是最里面那间,下雨天还漏雨,地上都没干过。”牢头自然知无不答,那可是京城里来的大人物。 “那把纪晓岚安排在那吧。”福康安吩咐道。 “可是……那里关了赵新进这些造反书生。”牢头自然不敢从命,那里关的是什么人,纪大人又是什么身份,虽然关在牢里了,他就算是个小人物也知道纪大人进牢房就跟来休养似的,进去一回功力高一回。 “纪晓岚不是造反书生啊!?出了事我担着。”福康安冷哼道。 牢头现在左右为难,但看福康安肃杀的眼神,终于一狠心一咬牙决定暂时牺牲纪大人。毕竟纪大人是好人,将来说句好话也就大约没事了,而眼前的主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谁知一句话不高兴会不会遭来杀身之祸。只是可怜了纪大人,他虽然有些助纣为虐,但也知道个好歹,等下给纪大人多准备些干稻草。 “福康安,交代好了吗?”小月回头问道。 “安排好了,是最好的房间呢,里面有好些志同道合者。”福康安也笑道。 “那就好,多谢了。”小月自然不会怀疑她认为的好人,笑着道谢。 “举手之劳而已,不然你陪我走走就行了。”福康安顺势提起邀请。 小月没意识到其他,反而点头回道:“那感情好,说来了杭州我连西湖也没好好逛逛呢。”说完还拍怕福康安的肩膀,一蹦一跳的。 “好,我们去西湖!那里有家酒楼极好。”福康安宠溺地笑笑,跟在小月的身后。 男的俊朗,女的可爱,真是一幅美丽的画面。牢头突然觉得身子发冷。 “皇上!不知招奴才有何事?”左山傀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行礼。 乾隆接过夏盈盈递上的茶水,心中冷冷一哼,当初还是挺有风骨的,俨然又一个纪晓岚,没想到变得如此令人作呕。 挥挥手让夏盈盈暂且退下,方才笑道:“左山傀,你当这学政多久了?” “回皇上,已有十六年了。”左山傀这回答得有些情绪,是啊,他在这江南学政位上已坐了整整十六年,年年考评俱优,却年年不见升迁,人人吃香喝辣,自己却两袖清风,一无所有,如此过了十六年,心也灰了,两袖清风有什么用,一生清廉有什么用,最有用的只有明晃晃的金银。 “是挺久了。”乾隆一叹,只觉得这人肩头不硬,政绩平平,因此多考验了几年,没想到却是如此下场,纪晓岚被他扔新疆去还不是依然骨头硬着,这是他自找的,饶也绕不得了。 十公主 左山傀走出乾隆所在房间时简直是手脚并用,旁边的护卫轻蔑地看他一眼,冷哼道:“左大人,还不快走。” “是是是,这位大人请多担待,多担待。”左山傀忙点头作揖的,好不谄媚。 那护卫更加不屑,觉得与他多说一句话都是侮辱了自己,索性不再开口。 左山傀想着刚才的面君的情形只觉得心魂聚散,没想到皇上一切都了如指掌,自己不过是皇上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自以为自己聪明可以将所有的事蒙混过关,自以为皇上好糊弄也以为已经混弄过去了,左山傀不禁惨笑出声。 “笑什么笑,还不快走!”护卫怒喝道。 左山傀马上噤声,他怎么忘了自己现在早已不是自由身,皇上怎么可能再放心他。 “赶明儿太后到了,就把你家夫人和小姐都接进来好好陪陪太后。”乾隆的话又一次在耳边响起,他还是什么可选择的机会吗,皇上想收拾他们很容易,不过想玩一场老鹰抓小鸡的游戏罢了。 “皇祖母,这杭州城还有一个时辰就到了。”一行人等立在舱面上,五阿哥说道。 “是吗,总算快到了,哀家这几日坐船都坐得头昏脑胀的。”太后笑道,又拉了立在一旁的紫薇,“紫薇你也是,小脸都煞白的,等到了杭州下了船也就好了。” “太……”紫薇刚要张口,就被太后一瞪眼,忙改口道,“皇祖母,紫薇早没事了,还劳皇祖母操心,倒是紫薇的不是了。” 太后宽慰地笑笑,紫薇这孩子也是个省心的,虽然当初真相被永琪捅出来惊吓了几日,也慢慢回转过来了,倒是安安静静地接受了这个身份,虽则神色有些郁郁的,但也能理解,毕竟这事不是那么容易看开的。她倒觉得紫薇是个好孩子,没因着这天大的富贵冲昏了头脑,反而能贴心为别人着想,说是自个身份不明会连累了皇上的名声,只要心里知道自己有这么多亲人就心满意足了,这是多好的孩子,即使知道了真实身份也不张狂,依然跟往日一样知进退知分寸。这样的孩子,怎么忍心辜负她,太后看看左右是五阿哥和晴儿,也就直言道:“孩子啊,你放心,皇祖母不会让你吃亏的,不过你委屈几日,到时回了京城咱堂堂正正地回去。” “是啊,紫薇,有皇祖母做主还怕什么。”五阿哥也笑道,他因着觉得是自己的责任这几日对紫薇分外的好,听太后这么说替紫薇高兴着。 “紫薇,这下可好了,将来我们日日做伴。”晴儿亦是笑道。 太后,我真的真的不想你做主啊!!紫薇表面扯出一抹羞涩的笑容心里却是泪流成河。为什么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自从事情被永琪那个白痴捅破以后,她在太后那里下了大功夫,太后喜欢什么就做什么,太后喜欢什么样的就变成什么样的,乖巧文静温柔可亲,等到时候到了,方才对太后建议说是自己只要私底下认个祖母哥哥阿玛就心满意足了,真的不在乎那些明面上的东西,如此极具琼瑶牺牲精神地表演一番,感动得太后直抹泪。本以为一切都万事大吉,依然可以逍遥自在,结果因为功夫下得太大,起了反效果,她简直想直接掐死自己算了。 太后自然不知道紫薇心里的想法,开始认真打算起紫薇的事情来,好在先前京里已经透了风声,紫薇是弘昼那小子的女儿,到时到了杭州就说一路上自己实在喜欢逼着皇上认个义女,想来也没人说什么。养当然是养在自己宫里,可是记在谁的名下又是个问题,本来最理想的是皇后,偏皇后又是这个样子,其他妃子的名下又怕将来身份不够。还有紫薇年纪也老大不小了,给晴儿挑好了,紫薇也不能落下,因为对紫薇又喜欢上一成,便觉得先前给她挑的福尔泰不够资格了,晴儿再好也只是王府格格,福尔康倒还配,可紫薇是皇家公主,福尔泰家无爵位又是个次子显然身份不够,令妃不过是个包衣宫女爬上来的,这又是一件难事。太后是一阵喜一阵愁的,看得紫薇等人在旁毛骨悚然的,好在杭州城就在眼前了。 乾隆早算好太后的行程,事母极孝的他一大早就领着杭州城所有的官吏前来迎驾,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盼着太后出现,又看左边是自己最得意的儿子,右边是自己最心爱的女儿,不由得心中大悦。 “额娘一路辛苦了。”在一地官吏跪倒在地三呼千岁的时候,乾隆忙迎了上去,接过五阿哥的位置扶着太后。 “还是皇上辛苦,看看你都瘦了不少。”太后几日未见儿子也着实想念,看了好一会。 “劳额娘牵挂了。”乾隆感动地回道,又转头去看紫薇,却见紫薇神色有些奇怪,见他看来反而躲到了太后的身后。 “哀家正有事与你商量呢。”太后拍拍乾隆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额娘你说,儿子自当遵命!”乾隆答话时仍有些心神不明的,没出京前紫薇对自己是很亲近,怎么现在看来倒生份了。 “是关于紫薇这丫头的,没想到是和亲王家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本来哀家就极喜欢,还糊里糊涂地认了个义女闹了笑话。这一路来又极孝顺,哀家看着实在喜欢,便想养在身边,倒要皇上认个女儿了,免得错了辈。”太后刻意加大了声量,基本上前几排的人都听得门清,心里纷纷盘算起紫薇是谁,又羡慕起和亲王的身受隆恩。而太后这话说得也漂亮,江南的那些人还不太清楚来龙去脉,但传回京里人人都道太后仁慈,弘昼糊涂,将先前的糊涂事和乾隆的龌龊事皆轻轻揭过,谁也不是嫌脑袋长在脖子上,自然将从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太后说这些话虽然很突兀场面也选得有些不正式,但好歹算是光明正大承认紫薇的身份了若是没有和亲王家的这几个字乾隆绝对听得舒心答得飞快,可是加上这几个字就有些不同的味道。合着我亲生女儿就这样变成了侄女,即使认了女儿将来笔上写的也是他女儿,但心里总觉得像吃了只苍蝇般难受,明明是自个却偏偏人人认为只不过是拿了别人的,能高兴吗。 太后见乾隆没反应,也知道自己儿子心里添堵了,可是在她想来这是最好的法子,又推推乾隆。 乾隆能说什么,当面说不好要从长计议,那紫薇显然在别人眼里会被看轻不止一点两点,而把自己当年干的那点龌龊事抖落出来,乾隆脸皮再厚也张不开这个嘴,于是咬牙笑道:“额娘说的是,多了个女儿儿子再高兴没有了。”还不能不笑,还不能不笑得畅快,不然那班比狗还精的官吏能编出个怎样的子丑寅卯来。只是心里却是酸水咕咕地泛着,弘昼对雨荷的那点小心思他还是知道的,本来自己是胜利者又是兄长自然可以故作大度,谁知这回被人抢了先认了自己女儿做女儿,乾隆决定回京以后怎么着也要找自己亲爱的弟弟好好地谈一谈。 太后倒是舒心地笑了,又对紫薇唤道:“来来来,紫薇,叫声皇阿玛,也去讨个赏,你皇阿玛可是财主。” 紫薇能说什么,在这么大场面下直接撂挑子,她又不是小燕子有主角光环在,估摸着也就直接可以回老家了,于是只得强作欢笑,干巴巴地唤了声皇阿玛,心里别扭得要死,一个劲地自我建设,我不是满人,皇阿玛不等于爸爸!我不是满人,皇阿玛不等于爸爸!! 太后知道紫薇一时半刻接受这么多的变故是不容易,倒也了解地怜爱地拍拍紫薇的肩膀,而乾隆显然激动了,他最近最大的心愿就是听紫薇叫声阿玛,但是想了许多的法子却连朕是亲爹这句话都没说出口,而现今却听紫薇清清脆脆地叫了声皇阿玛,虽然不知道其中是怎样的变故,但好歹心愿完成了大半,先前的不满也消去不少,笑容越发满面,笑着就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赐给了紫薇。 周围眼尖的俱是一阵抽气,这可不是普通的玉佩,是当年圣祖爷赏给皇上的,如今皇上又把玉佩赐给了那个叫紫薇的,是多大的荣耀!纷纷决定要与这个紫薇多多套近乎,皇上太后都宠着,那可是横行天下的主。而更聪明的那等人却品出点其他的味道,要说太后喜欢,但只是和亲王的私生女用得着如此大排场如此大手笔吗?于是一怔之后他们悟了,这皇帝什么性子啊,多半是他自个的女儿吧,只是碍于面子和亲王背了黑锅,那更得巴结了。 紫薇倒没什么受宠若惊的感觉,她是不知道这块玉佩的来历,不过就算是知道她也只会觉得惊悚。对着乾隆福一福,道了声谢,又钻回太后的身后,让乾隆有些亲近不及。 太后却是对紫薇很黏自己的举动极满意,看乾隆懊恼的样子失笑道:“以后日子长着呢,难得紫薇亲近哀家,哀家可舍不得,就留在哀家身边吧。” “还是额娘想得周到。”对此乾隆很赞成,无论养在他哪个老婆宫里都不如养在自家娘亲身边方便。 “皇上不怨哀家抢了女儿就好。”太后想了想又说道,“倒是紫薇好歹也要有个称呼,册封这里自然不行,回京也要好好办了。” “这个自然。”乾隆沉吟半响,便说道,“封号之类的回京再细细想,倒是现在不若称十公主吧。” “正是,排下来可不是十,这个数字也吉利。”太后赞同道。 十公主!固伦和孝公主!!嫁给丰绅殷德的固伦和孝十公主!!!回京后册封公主?然后住在太后宫里?从此以后跟自己的精子提供者及其一群老婆生活在一起?紫薇头一昏,觉得自己再也不能承受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她也没道理再晕一次啊,只能板着脸死死忍住了将要出口的话。 皇上太后此话一出,下面自然齐刷刷地跪倒一片,皆是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的呼声。 紫薇不承认自己是个虚荣的人,但是面对这样的场景,所有人都跪倒面前,自己高高立着,虚荣心无疑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人都有 (还珠)紫薇花开第21部分阅读 (还珠)紫薇花开 作者:肉书屋 些飘飘然了。想她在现代不过是最底层的小老百姓,一穿回来倒是有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都没有的待遇。只是这一切都是用自由换来的,紫薇又觉得很没趣,心里倒是五味俱全。 太后和乾隆却都看得高兴,他母子都是极爱面子的人。太后还拉着紫薇的手让紫薇跟着她一路行去,享受着所有人匍匐在面前的快乐,紫薇对于这个最大的boss不敢得罪,只得小心翼翼地跟着。 “儿臣恭喜皇阿玛得回沧海遗珠。”跟在后面的五阿哥此时凑到乾隆面前道喜。 对于这个儿子乾隆也很是喜欢,说的又是讨喜的话,便也和颜悦色地嘱咐道:“将来你也多得看顾些你十妹妹,她自小在宫外长大的。”只是慢慢地觉得不对劲了,眼睛一冷,看向五阿哥,问道:“沧海遗珠?”这事可只有没几个人知道,而眼前儿子分明是知道内情了。 因在行走中五阿哥不便跪下请罪,但神色却带了十足的惶恐,请罪道:“皇阿玛,都是儿臣的不是,只是见了十妹妹如此讨人喜欢一时说漏了嘴。”剩下却不说了,只看着乾隆。 乾隆闻言,先是一怔,却也明白了为什么一路上紫薇的神色如此奇怪了,又欢喜又惊疑起来,欢喜的是原来紫薇已经知道他是她亲生父亲了,不用自己绞尽脑汁地去想怎样揭开窗户纸,惊疑却是紫薇的神色莫名,乾隆此时跟个普通父亲一样患得患失起来,就怕女儿不肯原谅。心里还开始盘算起来怎样再表一表自己真挚的父爱,倒把提起话题的五阿哥撇在了一边。 五阿哥也不以为意,静静地在一旁护着乾隆,直到上车时才轻唤乾隆。 乾隆回过神来,却也打定了主意,紫薇既然已经知道了就好办了,虽然紫薇心里不可能无怨无悔,但好歹血脉相连,只要自己真心做个好父亲,女儿自然是他,如此雨荷在天之灵也放心。 只是,乾隆看向五阿哥问道:“这事怎么传到你耳朵里了?” “是令妃娘娘嘱咐儿臣路途上多多看顾下十妹妹,儿臣也是太心急了。”五阿哥忙恭恭敬敬又迷茫地回道。 令妃又是怎么知道的?而且就算知道了也太不知轻重了!乾隆有些不高兴了,但看向五阿哥还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心底一叹,永琪也不是有意的,这孩子本来就是这个性子,他才如此喜爱。 “好了,你也是真心的,只是下回还是谨慎些。” “儿臣多谢皇阿玛教导。” 呛声 一行人等到了下榻的总督府又是一场场面浩大的欢迎仪式,太后和乾隆此时倒也顾不得紫薇,要对在场拜见的官吏抚慰一番,以让他们继续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紫薇也不能跑啊,那么多双眼睛都死盯着,太后更是做足慈祥老祖母的态,还把紫薇拉到自个身边坐下,紫薇也只得僵着一张笑脸僵在那儿。 好容易等事情完了,太后终于起身准备休息去了,紫薇也立马起身,跟在太后身边,无视了乾隆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紫薇啊,你这样你皇阿玛要伤心的。”太后的寝室是总督府最好的一间房间,本来今日如此折腾太后早早就要歇息,但仍对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紫薇说道,她何尝看不出,这孩子有点躲着儿子的样子。 “皇祖母,紫薇只是不……不习惯,我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紫薇绞着帕子委屈地说道。 太后闻言,想起紫薇以前的日子,也不由得心软了,叹了口气,又好生安慰了紫薇几句。 紫薇诺诺点头,甚至还滴下几滴眼泪来配合气氛,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她只要做到紧跟太后就行,理不理乾隆那是小事。 “太后,时辰不早了,早早歇息吧,十公主大约也累了。”正当祖孙两个差点要抱头痛哭之时,崔嬷嬷适时上前说道。 “也是,刚下船又闹了一天,是乏了。”太后听了也点头,看了看还在暗自抹泪的紫薇,又问道,“紫薇的房间安排好了吗?” “安排妥当了,就在太后隔壁呢,与晴格格一起。”崔嬷嬷笑道。 紫薇和晴儿互看一眼,两人都微微一笑。 太后闻言高兴了,看紫薇和晴儿的互动就更高兴了,她现在最喜欢紫薇和晴儿,看两个孩子还一起和和美美的心里别提多舒畅了。于是简短地说了几句,就赶着紫薇和晴儿歇息去了。 回到自个的房间紫薇总算松了口气,虽然晴儿在一旁,但总比跟太后相处好多了,加之也累了一天了,因此沾枕就睡了。反倒是晴儿却是再也睡不着了,为了一连串发生的事情,还有紫薇莫名的反应。 “救命啊,纪渊,着火了!”小燕子跳着脚大喊大叫道,手里的水袋都扔了。 纪渊已经憔悴得不行,应都应不出来,淡淡扫了一眼大呼小叫的小燕子,捧起几把沙石灭了火。 “纪渊,你真厉害,我刚才一壶水倒下去都灭不了火呢。”小燕子继续没心没肺地夸道。 “那是因为你撒的是酒。”纪渊面无表情地答道,捡起被小燕子倒空的酒袋。 “纪渊啊,陪我说说话吧,不然荒郊野岭的太无趣了。”小燕子又上来拉着纪渊。 纪渊此时连装都不想装,直接甩落小燕子的手,喝道:“赶快休息吧,明日还赶路呢。” 小燕子被吼了一声,有些不高兴,咕咕囔囔的。 “你再说,我让你再也见不到你哥哥信不信!”纪渊又是一声喝。 小燕子的弱点就是萧剑,这下她老实了,不敢继续吵了,委委屈屈地在破庙的另一边睡下。 好在离江南的路途只有一天了,纪渊咬牙切齿地想。他见过能闹的,但没见过这么能闹的。他真后悔自己一时好心出来找人,结果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以小燕子的能力离了纪府其实也没走多远,纪渊很快就追上去她了,她当时正因为吃霸王餐被人追,纪渊能怎么办呢,只有帮她付清了钱,领着她一起去江南。 这一路上的灾难比纪渊十八年来经历的还多,大大小小,无奇不有,纪渊很难想象小燕子一个人是怎么样平安活到现在的,才几日他就已经受不了了。他一日一日地忍着,一日一日地数日子,总算杭州就在眼前了。只是萧剑现在又在那里呢?纪渊从没像如今一样迫切地想要找到萧剑。深吸几口气,还是早早睡了吧,明日又是一场大仗。 “什么人?”正当纪渊在外睡得一向都比较警醒,有听到人步履不稳地走了进来,便厉声喝道。 那边的人似乎也在戒备,只是听到纪渊出声却突然松了口气,手里的剑都“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了?”小燕子也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醒来。 “天麟,小慈,是我。”那边的人回道,似乎在忍耐些什么。 “什么,萧剑!” “哥哥,是你!”纪渊和小燕子惊喜交加,同时爬了起来,小燕子比纪渊快了一步,扑向萧剑,引来萧剑一声闷哼。 还是纪渊比较细心,觉得萧剑很不对劲,连忙拿出火折子点上,对着一照,地上是一摊鲜血,忙拉开小燕子,果然萧剑的胸口有一个血洞。小燕子当即就大呼小叫起来,要不是被纪渊拉着估计还要扑到萧剑的怀里。 “小燕子,去请个大夫来。”纪渊突然说道。 这一路上小燕子已经学会将纪渊的话当作圣旨来听,毕竟自己每回惹得麻烦他都能解决干净,听了纪渊的吩咐,立马点头也来不及细想外面天黑又在山里破庙里,哪里找得到大夫,不等萧剑出言反对便冲了出去。 “你这是干什么?!”萧剑不满对着纪渊喝道,这明显是要把小慈打发出去,这外面黑灯瞎火的要是小慈出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一边还挣扎着起身要出去叫回小燕子。 “你放心吧,你妹妹的生存能力你难道还能不知道,有事的是别人绝不会是她自己。”纪渊却笑道,还有一丝讽刺,这一路行来他已经看得很明白,小燕子似乎是被老天爷眷顾着的,她闯祸别人遭罪是正常模式,这也更加坚定了他尽快找到萧剑交回烫手山芋的决心。这次是他故意将小燕子打发出去又怎样,如果小燕子在恐怕什么都问不出来,还能将事情无限扩大。 “你怎么能……”萧剑仍然不满,但好歹不动弹了,毕竟被纪渊这么按住一会的功夫,以小慈的能力估摸已经走远了,他一时半会也找不回来。不过小慈的确跟纪渊说的一样,有种别样的运气,萧剑稍稍放心,毕竟他有很重要的事与纪渊说,小慈在场的确很不方便。 “好了,到底怎么回事?”纪渊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伤药,撒在萧剑的胸口。 萧剑一直皱着眉,似乎心事重重,听纪渊这么一问,又叹了口气,这件事恐怕也只能落在他这个师弟身上,看了看四周无人,便趴在纪渊的耳边将自己近日里调查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饶是镇定如纪渊,也是差点握不住药瓶,有些惊有些喜:“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了!”萧剑长叹一声,神色更是郁郁,觉得自己就跟个傻瓜似的活了二十几年。 纪渊却不管这个,心里觉得这是再好不过了。 在几日的猫捉老鼠之后,乾隆终于抓住了一直跟在太后身边寸步不离一遇见他就躲猫猫的紫薇。笑眯了一张卡通脸,让紫薇坐下,才很有慈父风范地问道:“紫薇,最近习惯吗?” “大多数习惯吧,有一点不习惯而已。”紫薇无所谓地回道。 “有什么不习惯的告诉皇阿玛,皇阿玛给你做主!”乾隆开始盘算起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惹了他的宝贝女儿。 “就是突然多个爹不习惯而已。”紫薇淡淡地回道。 乾隆正在端着茶盏,闻言连茶盏都差点拿不住,愣愣地看向紫薇,却看紫薇一脸的云淡风清。也许是自己听错了,乾隆安慰自己。又再接再厉地说道:“紫薇啊,这些年都苦了你了,皇阿玛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也没什么,就是十七年被亲爹给忘记了,就是亲娘得相思病死了,就是自己被说了十七年的野种,皇阿玛,真的没什么苦的!”紫薇一句一句地往外蹦,活生生噎死了一脸慈父状的乾隆。 虽然是他做得不对,虽然紫薇是受了很多苦,但是别说身为皇帝就是一般的中年男人被自己的女儿如此挑衅也不不可能不生气,于是乾隆招牌的吹胡子瞪眼出现了。 而紫薇也不多说话,径自捂着脸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喊娘,那个让人心酸。 登时乾隆的怒火一下子灭了下去,他也想起了温柔的雨荷,是他对不起她,他也想起在京城不知真相的紫薇如此知书达理,是他对不起女儿。 他清了清嗓子,理了理情绪准备再来个真挚父爱大表演,结果紫薇却突然捂着脸哭着冲了出去,与迎面而来的夏盈盈擦肩而过,乾隆叫都叫不住。 “皇上,这是怎么了?”夏盈盈关切地问道,这些日子来与乾隆的朝夕相处,她也终于忍不住迷失在这个男子的魅力中。尤其是他对夏雨荷的深情,对女儿的愧疚,这种种的一切皆让她着了魔。 乾隆本来准备追出去的,但是夏盈盈出现了,男人在自己在意的女人面前是不能失态,因此佳作正经地回道:“没什么。” 夏盈盈大约也能看出一二,不过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自然不会戳破,因此微微一笑,递上一盘点心:“皇上,这是我亲手做的,尝尝吧。” 美人盛情,乾隆自然不会拒绝,只是没了紫薇的眼泪,心里的怒火又重新涨了回来,拿起一个点心盯了半响,突然道:“高天,你马上去叫永琪和福康安来!”既然不能出在宝贝女儿和喜欢的女人身上就出在该出的人身上。 “气死你!”紫薇立在花园里笑得得意。 “原来是十妹妹在此!”从假山后转出一个人来,分明是五阿哥。 看着紫薇戒备惊吓的神情,五阿哥笑道:“惊扰了十妹妹,是五哥的不是了!” 紫薇却不敢放松,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个五阿哥比乾隆给她的感觉更像皇家人。紫薇大约没发现这是乾隆一直在她面前扮演慈父的缘故。 五阿哥笑笑,对紫薇的戒备不以为意,意味深长地看了紫薇一眼,又在紫薇耳边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紫薇愣住原地好一会,捂着胸口,里面的心怦怦跳个不停。 算我对不起你一次!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为了上次捅破身份,他果然是故意的!只是,为何,要这样说! 也许他不是那种坏到骨子里的人,突然,紫薇看着五阿哥的背影如此感觉。不过这样深沉的人还是少惹为妙。 所谓乾隆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不打算再玩下去,火速招来五阿哥及福康安,开始准备清算敏德一伙人,可怜敏德尚不自知仍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 算账 纪晓岚在总督大牢里其实呆得挺爽快的,虽说是那牢房漏雨什么的,但他呆的这些日子老天爷也真长眼睛,一直艳阳高照的。牢头也深懂死灰复燃的道理,一日几次的问候,又将牢房每日都来清理一遍,连饭菜都上了一个档次,反正福大将军这样的尊贵人哪会再踏入牢房,别说纪晓岚住得舒服,赵新进等人也连带着沾了光。再加上那一屋子都是些什么人,都是跟纪晓岚一摸一样的书生,都是纪晓岚的仰慕者,纪晓岚可说是鱼入大海,如鱼得水,一屋子成天是谈天论地、激扬文字的,其乐融融无比。若不是五阿哥领着一脸不情愿的福康安及兴高采烈的小月站在牢门口迎纪晓岚出狱,纪晓岚早忘了今夕是何年了。 “真是劳烦王爷了。”纪晓岚笑眯眯地对着五阿哥行了个礼,有意无意地略过了臭着脸的福康安。 “哪里,是先生委屈了。”五阿哥忙笑着回道,行事极为尊敬。 纪晓岚对五阿哥的客气也不往心里去,他二人说起来也有些师生之谊,就算是是五阿哥对他行以师礼也是应当,至于其他的,纪晓岚可是跟和珅一样的人物,眼里只认个乾隆,因此你客气你的,我只当作不知。 因此反而问道:“王爷,不知皇上对赵新进等人?” “是了,皇阿玛正要先生带领赵新进等人去指证敏德等人。”五阿哥对纪晓岚的反应似乎似乎不以为意,依旧笑呵呵的,倒是纪晓岚在心里有些暗暗点头,就连一直立在一旁的福康安也微微皱了皱眉。 “天可怜见,江南科场到底可以清明了。”纪晓岚闻言叹道。 “先生,正是呢,我起先还以为皇上糊涂了,没想到是皇上与先生排的一场戏。那个敏德一得知皇上什么都知道了不过等他自己撞上来罢了,那副样子真是好笑极了。”小月终于找了个机会插上嘴来。五阿哥却是抿了抿嘴,他极不喜欢这等不合规矩的女子,但是对于杜小月这个两宫眼里的红人聪明的他自然不会去触这个眉头,但相比之下,他倒还是颇为喜欢他那位新妹妹的知道进退。 五阿哥的神色变幻瞒得了小月,但瞒不了纪晓岚和福康安这两个人精,因此福康安上前一步遮住了视线,而纪晓岚点点头却笑着看向赵新进等人,小月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的一时不合情境,也讪讪地立在一边,不再言语。 赵新进等人起先听五阿哥和纪晓岚的对话是听得云里雾里,只是隐约明白纪大人是否极泰来了,既是兴纪晓岚脱离苦海又是失落再也见不到这么一位良师益友更是难过自己一干人等的命运不知如何,一时之间五味俱全皆是呆在那里。而小月恰恰通俗易懂地解释了一遍,这下全都明白了,他们的苦日子终于过去了,敏德倒台了,皇上替他们做主了。这些日子受的这些委屈都不约而同地涌上心头,大多都抹起了眼泪,跪下大叫着皇上圣明老天开眼之类的。只有赵新进仍在坐在角落,不喜不悲,只是眼角偷偷看向另一个牢房里的已经有些痴痴呆呆的赵青,心中苦叹。 “皇上,这一切皆是左山傀的污蔑!奴才冤枉啊!”敏德其实也不像小月说的那样认命了,依然在垂死挣扎,脸上是涕泣纵横。 “是吗,左大人可不是这么说的。”乾隆坐于上方,似笑非笑。 左山傀立刻会意,爬上前就哭诉道:“皇上,奴才说的句句属实,若不是总督大人威逼于奴才,奴才何至于晚节不保!当日他对奴才说,只要奴才依命于他,荣华富贵自然享之不尽,若不然奴才一家老小将性命不保,奴才该死,一时鬼迷了心窍……奴才愿以身家性命担保!” 左山傀不愧是已经丢弃了礼义廉耻的文人,一席话说极有水平,既将自己放在了弱处,又将大多罪行推到敏德身上,就算是皇上心知肚明,但看在自己这番做派应该会留个恩典给自己不点破,那么自己好歹是被上封所逼,至于比钱财所迷名声好点,既然已经保不住命,左山傀的执着就在于文人最在意的名声,怎么着也要挂一张遮羞布。当然他对敏德也是真怨恨,一开始被乾隆逼着出首,现在他是恨不得大清律例上所有的罪名都能安在敏德身上,若不是他的一再引诱,若不是他一再的保证,他何至于……他依然可以有他的两袖清风,他依然可以看他的清风明月。时也命也,左山傀心底都是那个“悔”字,一步踏错步步错!所以他不会让这个引诱他入魔的魔鬼逃脱! 左山傀怨恨敏德,敏德何尝不怨恨左山傀,当他志得意满地琢磨着前程之时,就是这个小人将他的一切都出卖了,让他的一切都摇摇欲坠。等着,等他闯过这一关,他不会放过他的!他可是满洲八大姓之一,族大根深,他就不信了皇上宁愿相信一个南蛮子也不相信正正经经的旗人,反正该处理的他都处理得差不多了,连纪晓岚都进去了,你左山傀还能比得了纪晓岚。何况他还有大靠山在。 “皇上,这一切皆是左山傀血口喷人,他无凭无据的,奴才冤枉啊!皇上要为奴才做主啊!”敏德也跪倒在地大哭起来,哭得比左山傀更加凄惨。 乾隆本来饶有兴趣地在上方欣赏起他们的狗咬狗来,只是没过多久,一个两个居然都不顾仪态地大哭起来,这不是存心恶心他,乾隆的心情顿时坏了下来,还是速战速决吧,他不想再看这两个人多一眼了。 左山傀,真的一时失足会一而再再而三吗! 敏德,满人不是什么免死金牌,奴才还是忠心点好! 乾隆冷哼一声,挥一挥手,让护卫先带了左山傀下去,然后冷笑着看向敏德。 敏德瑟缩了一下,头低地更低,不敢面对乾隆片刻。 “敏德,你不是挺有胆的吗,谁上榜谁不上榜不就你说了算,香积庵好好的佛门净地倒变成了你们买卖举人头衔的地方!你做的事还真让朕开眼,让天下开眼!”乾隆不紧不慢地说道,敏德听得冷汗直流,本来就不安的心彻底乱了。 “皇上,这一切都是污蔑,奴才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表!”敏德下意识地哭喊道,没有证据,他很小心的,他还有……一定会没事的,他不能自乱阵脚。只是乾隆的威压却不是那么容易抵抗的,敏德的身子到底软了下来,语气也不那么笃定。 “好啊!居然还死不认账!”乾隆闻言气急,朝门外喊道,“纪晓岚!” “臣在!”纪晓岚一听立刻领着赵新进等人进来,向乾隆行了礼,赵新进等人第一次得见天颜,很是紧张,连大仇人敏德都顾不得看了,一个个扑通一声就口呼万岁跪下了,那什么临危不乱的仪态早没了踪影。 乾隆对赵新进等人倒是十分和颜悦色,好生抚慰了一番,直感动得一干没见过多大世面的年轻人热泪盈眶,自此对乾隆更是死心塌地。 纪晓岚微笑着在旁看着,然后便是回禀自己进入牢中所探得的情况,赵新进等人也结结巴巴将这次经历的江南科场弊案说了个大概。原来在香积庵纪晓岚被投入大牢不过是乾隆与纪晓岚临时上演的一场戏,既可探知牢中考生情况又能麻痹江南官场,也就是纪晓岚与乾隆,也许要加上扔在北京城的和珅才有这种默契,不用事先通气就能对对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这些日子纪晓岚在牢里探情探得不亦乐乎,乾隆也没歇着,乘着大伙都合计着怎么讨好太后皇上公主王爷的当口就不动声色地将几条大鱼都控制住了,早在决定不与敏德绕圈子的时候就命五阿哥和福康安一个个都去抓了。 敏德在纪晓岚出现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彻底完了,他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切又都冒出来了,但是能明白原来自己不过是棋盘上的一粒棋子,整个人软倒在地。 真是没用,连最后一搏都做不出,乾隆嫌恶地扫了眼敏德,就要让护卫拖出去。 “皇上,奴才有下情禀报!”敏德突然如同被打了鸡血一样,大叫起来。 乾隆看了敏德一眼,略一沉思,朝纪晓岚示意,纪晓岚会意地领着仍沉浸在多么平易近人的皇帝的感动中的赵新进等人出去了。 “说吧。”乾隆冷冷一哼,一双眼死死地盯着敏德。 敏德心一惊,突然不知道自己抓住的最后救民稻草究竟是救命还是催命,可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敢肯定若是他一句话不说皇上绝对立刻让她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皇上,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授意的,奴才也是被逼无奈,求皇上留奴才一条狗命吧。”敏德期期艾艾地说道,满怀期望地看向乾隆,他现在已经没有其他期望,只希望乾隆能饶他一命,待到事过境迁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他不知的是听到皇后两字的乾隆已经眯起眼,动了十足的杀心。 “夏盈盈,你把我拦下来不是要看着我发呆吧。”紫薇看着眼前欲言又止的夏盈盈问道,语气十分不耐。今天乾隆在处理江南一事,而太后领着晴儿去看皇后了,她正好出来花园透透气,谁知又被人拦住了,她是不是跟这个花园犯冲!有心直接无视离开,但又怕她发挥琼瑶特性一边跪一边哭,到时候惹来一群怜香惜玉的男人,她就真的百口莫辩了。乾隆就不要说了,就是太后知道她跟一个青楼女子搞在一起好不容易建造的好形象就要大打折扣了。只得忍了,听她能说出什么来。 “公主殿下,盈盈这几日其实一直想找公主,可是公主一直没有空闲。好容易才等到公主,请给盈盈一个机会。”夏盈盈一脸委屈地说道。 若不是被你好运拦到,你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遇见我。紫薇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想到自己蝴蝶了大部分剧情后,这个夏盈盈仍然出现了,应该是提早出现了,毕竟第二部的香妃同志还没有出场过。对于这个以一歌妓之身最终推到皇后,完成令妃十几年都没有完成的夙愿的传奇女性,紫薇丝毫没有兴趣接近,也不想倒霉地被接近。谁知道会不会又被扯进一连串麻烦中,要知道无论歌妓要进宫还有乾隆爱上爱情还是皇后要出家都是大大的麻烦,自己还是哪凉快哪呆着。这个十公主的身份已经搞得她头昏脑胀的,纪渊你这个混蛋自己在京城快活留自己在这里面对一个楚楚可怜的琼瑶女,还有比这更惨的吗。 只是夏盈盈啊夏盈盈,你也太执着了吧,我又不是乾隆你的情郎,用得着天天到我房门口请安,被赶走还在花园里守株待兔。 “公主,盈盈知道说这些话很唐突,但是盈盈还是希望公主不要再对皇上摆脸色了,皇上是那么爱你那么心疼你,你每说一个不字就是给他的胸口深深地插了一把刀。”夏盈盈可不管紫薇的反应,自顾自地感慨起来,随即又将自己所知乾隆是多么思念夏雨荷紫薇的娘亲,连她笑的第一声滴下的第一滴泪写下的第一句诗都历历在目,直至今日仍然刻骨铭心,又委婉地批评了一下紫薇不为自己的父母考虑,既没考虑乾隆的心情也没考虑夏雨荷在天之灵。 夏盈盈字字句句声如珠玉,紫薇听得几乎吐血,她不想跟思考回路不在同一层次的人废话了,不能说话,不能忍不住说话,否则你会更加生气,而且你也还没堕落得不把人当人可以立马拉下打二十大板的地步,所以紫薇转身离开。 “公主,这么伟大的爱情,你怎么就不能欢欣不能感动不能落泪!”夏盈盈瞬间抱住紫薇的胳膊滴下泪来,这些日子看着乾隆为着女儿的事天天唉声叹气,她的心都碎了,虽然她人微言轻,但也一定要试一试。 伟大!围得太大了,把她也围进去了!紫薇也不是没脾气的人,尤其一路走来人人都在助长她的脾气,正准备发火。 远远一个熟悉的人跑了过来,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对公主不敬!”一打照面,居然是福尔康。 “尔康少爷,尔康少爷!”然后一个更熟悉的人哭哭啼啼地跟着跑了过来,再打一照面,居然是金锁,只是她的脸怎么了。 现在的情形是,福尔康怒喝夏盈盈,夏盈盈瑟缩着看向福尔康,然后流泪,金锁略带敌意地瞪着夏盈盈,同仇敌忾地与福尔康立在一起。倒是她这个本应该是当事人的人闲闲立在一边。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紫薇以可以破竞走奥运记录的速度离开了案发现场。 花园会 “你瞧你,现在安安静静的多好,不要动不动就又哭又闹的,没得闹得皇上厌烦了。哀家能护得了你多久,什么时候两眼一闭,你还不是要靠皇上。”对着低着头的皇后,太后语重心长甚至有点掏心掏肺地劝道。 “多谢太后教诲,我明白的。”皇后听了,一反常态地虚心受教,连说话的语气都柔了不少。 皇后这番做派倒是深合太后的心意,心中畅快之下再看皇后,脸都蜡黄蜡黄的,眼睛也是红肿着,想她就算是跟着南巡也没走出过屋子,倒也动了恻隐之心。 “晴儿,皇上现在哪里?”太后问道。 “太后您怎么忘了,皇上今儿要办什么江南弊案,怕惊着太后特地让人来说过。”晴儿忙笑着回道。 “是了,倒也忘了。”太后闻言叹道,本来还想着把乾隆请来,看看皇后现在的样子,也许事情能圆回去,不过也罢,皇后要是从此能好了,还是有机会的,大约都是劝和不劝离的,便又笑道,“这是他们前院爷儿的事,咱们就在后院又不碍事,看着天儿好,花园里略略走一走倒也有趣。” “正是呢,太后,您看紫薇早跑出去了。”晴儿合着太后的性子凑趣道。 “是吗,这孩子倒也调皮。”太后看了眼窗外,笑得开心,转头又对皇后说道:“皇后你也一块吧。” 皇后闻言愕然地抬头,惊喜不已,但还是推辞道:“太后,我还是不去吧。” “这有什么,哪能一直在屋子里,还不憋出病来。”太后不在意地向皇后伸出手。其实她也有深意,皇后确实大有进益,但重点确是最好能让皇后与紫薇服个软,明面上保持和乐,到时乾隆那里也好说。 皇后强压着心里的惊喜,忙点头,凑上去小心翼翼地扶着太后。 “紫薇拜见皇祖母。”果不其然刚走出一条回廊就碰见了紫薇。 “好孩子,起来吧。”太后忙道,又看了看身边的皇后,“你也见过你皇额娘。” 紫薇愣了一愣,看向那个所谓皇后的女人,虽说皇后针对她挺久了,但她却是第一次见到皇后的真身,一个不怎么漂亮的中年女人,很憔悴却又很刚强,看上去就不怎么讨人喜欢,再加上这种性子这种智商,难怪乾隆深恨之,难怪人包衣都能爬到她的头上。紫薇不是圣母,对于用这种毒计对付她的皇后,就算她再惨也很难有什么原谅之心,至于宽恕是人生最大的美德更是扯淡。 倒也不是恨,毕竟没受到什么伤害,还是皇后自己比较凄惨,用自己的人生去恨去对付一个不相干并注定没什么好下场的人,紫薇也没那么愚蠢,自己开开心心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只是很难唤出来,也很难拜见。紫薇觉得相比较而言,叫乾隆皇阿玛是再容易不过了。 只是抬头见笑盈盈一脸期待的太后,心却沉了沉,这不是任性的时候。虽然即使自己拂袖而去也不会有太大的麻烦,但后遗症无疑是巨大的。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就当皇后是游戏闯关必过的关卡。 “皇额娘。”微微福了福,声音比蚊子声还细,到底还是太违不了本心,心里恶心得像吃了只苍蝇。 太后却是满意地暗自点头,她知道紫薇如此已经很不容易,毕竟皇后做出的事的确恶心人,这倒显得这孩子实在又孝顺自己,要是一副屈意奉承的样子,对紫薇的品性要重新掂量了。 又看向皇后,却皱了皱眉,皇后一点反应都没有,青白着张脸,冷冷地盯住紫薇,犹如一条毒蛇似的。刚说她有点长进,又如此地给她丢面子,太后顿时心中很不快,觉得自己难得的一片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免礼。”皇后好不容易勉强自己蹦出两个字来,可惜已经过了太后的期待时效。 紫薇一听皇后说完,便一溜烟跑到太后身后与晴儿立在一起,这个疯子要少招惹。 此时太后对自己本来兴致勃勃策划的培养亲情游园会也没了多大兴致,但一大帮子人都等着,太后也张不开这个嘴,只得抿了抿唇决定继续注定是气氛惨淡的游园。 好在有晴儿和紫薇两个人默契十足地一左一右你一句我一句地逗太后开心,气氛才稍稍好些,至于皇后,又一次成了黯淡的布景板,只是她眼中的恨意是越来越浓。 好容易气氛好些,事情又来了,一行人刚来到园子中央,紫薇就暗叫一声坏了。原来紫薇觉得经过了挺长一段时间,没想到福尔康及夏盈盈及金锁这三个琼瑶男女居然还没离开,甚至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夏盈盈跪在地上大滴大滴地落泪,福尔康不知所措地想要安慰又不知从何处说起,金锁则抱着福尔康大哭,相比较而言还是夏盈盈比较有美感,此时无声胜有声。 可惜有心情欣赏的人只有紫薇一个,太后早已虎上脸,也是她是最重规矩之人,本来就不待见夏盈盈的身份,碍于乾隆才忍住了,没想到她来个当园一哭,再加上一向看着好的福尔康也这么混,虽没在明面上说,但私底下谁不知道他是板上钉钉的额驸,结果当众与两个女人纠缠不清的,太后觉得一直累积下来的那团火终于烧了起来。晴儿则是小脸有些白了,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金锁抱着福尔康的那双手,金锁似有所感,抱得更加紧了。至于皇后,当然死死地瞪着夏盈盈,比看紫薇时还恶毒了几分,毕竟区区歌女迷住皇帝,夏盈盈在这次南巡队伍中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是怎么回事?”太后一声怒喝。 福尔康忙挣脱了金锁,跪下请罪,夏盈盈和金锁也忙着请安。 “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太后冷哼道,看得福尔康等人一阵发寒。 “太后,这不关尔康少爷的事,是这位夏姑娘纠缠小姐,尔康少爷是给小姐解围。”金锁的确勇气可嘉,为了她的爱情愿意上刀山下火海,即使面对太后森寒的脸庞依然能够如此流利地为她的尔康少爷开脱。别人不知如何,反正紫薇已经在旁听得麻木,你要为你的情郎开脱为什么又要扯上我,而且南巡这样的事你怎么也能跟进来,为什么一个两个为了自家情郎总能找到她的麻烦。 “闭嘴,这里有你这奴婢开口的地方吗!”果然太后的脸色更沉,桂嬷嬷立刻大声斥道。 “我……”金锁还待说,又被桂嬷嬷一瞪眼:“在主子面前有你称“我”的地方吗,还不掌嘴!”随行的太监自然察言观色,知道桂嬷嬷的意思就是太后的意思,上前就是“啪啪”两巴掌,金锁的脸立马就肿了起来,可怜兮兮地看着福尔康,福尔康不忍地别过脸,又可怜兮兮地看向紫薇,紫薇不耐地别开脸,有祸事时才想起自己,十六年的情谊,真替原著的紫薇伤心。夏盈盈见状整个人又缩了缩。 “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后冷声问道。 “皇祖母,这事大约于我也有些关系。”紫薇想了想,上前一步回道,这事怎么扯估计都会扯到她身上,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先讲开了谁也怪不到她头上,“我刚才正在园子里闲逛,结果遇上夏姑娘要与我说有关于皇阿玛的事,我不想理会想走,正巧福侍卫就为我解了围。至于后来的事我是不明白了。” 太后略一点头,紫薇惴惴不安地看去,太后却笑道:“这事怪不得你,好好的在园子里,都是些不三不四的人自找上门来。”紫薇闻言放心了,夏盈盈闻言心里抖得更欢了。 “桂嬷嬷,先带这位夏姑娘下去好好学学规矩,公主是她可以拦的吗,皇上是她可以议论的吗!”太后朝夏盈盈瞪了瞪眼,吩咐道,桂嬷嬷忙点了下头,上前就拉起夏盈盈道:“夏姑娘,走吧。” “可是皇上……”夏盈盈说得楚楚可怜,好一副弱柳扶风,福尔康眼直了金锁眼绿了太后眼红了。 “这事,哀家自会与皇上交代。”太后冷哼一声,对夏盈盈厌恶到了骨子里,连面上的一点客气都没有了。本来啊这次南巡,太后刚下船就闻说自家儿子被一歌女给迷住了,每日里谈情说爱的,别说是太后,就是一般的母亲也不高兴,自家如此优秀的儿子怎么就能被一青楼里的狐媚子给迷住,但太后到底心疼儿子,想着他这些日子过得也不大顺心,江南官场又有一大堆子事,别给他找不自在因此倒也忍了,横竖就是在江南这些日子,眼不见为净,谁知夏盈盈偏不长眼自己撞了上来。夏盈盈的眼泪显然与太后不对付,因此到底哭哭啼啼地被桂嬷嬷带走了。 “福尔康你照理说是救驾有功,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跟个丫头拉拉扯扯的,下去领五个板子。”太后本来就深厌此事,但好歹福尔康给紫薇解了围,有心算了,但一见晴儿煞白的小脸,气不打一出来,就冲福尔康发了。 “小姐,尔康少爷是为了你,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其实太后罚得也不重,再说侍卫那边也都是自己人,五板子就跟羽毛打一样,因此福尔康并没辩驳,反而毕恭毕敬地应了,让太后的脸色好了点。可惜他忘了身边还有金锁,怎么容得了她最爱的人一点委屈,登时冲紫薇叫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可置信齐刷刷地看向她,然后再齐刷刷地看向紫薇。 “把这奴才拖下去,像什么话!”太后气急反笑,冷哼一声。 金锁的惨叫还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效率极高的随行侍卫一掌打昏拖了下去,顺便丢下一个不易察觉同情的眼光给福尔康,兄弟,选女人的眼光很重要的,真的。 “紫薇,这奴才跟你什么关系?”太后并不管脸上大把大把冷汗的福尔康,径自问向紫薇,脸色已经有些不好。 紫薇在心底叹了口气,金锁这家伙还真让她开眼,把她赶出去还能搞这么多的事,能量也不可谓不强,居然还能跟来南巡。假作伤心地低头叹道:“这金锁曾经的确是我的丫头,只是在纪府时偷了我件重要的物什,我一气之下就赶她出门。后念着相伴多年的情份,还了卖身契又给了些银两,从此以后与我便再也不相干了。至于她为何来此,我倒也糊涂了。” 太后听 (还珠)紫薇花开第22部分阅读 (还珠)紫薇花开 作者:肉书屋 脸色缓了下来,却还埋怨道:“你这孩子也真是心太软了,这样背主的奴才一棍子打死都是轻的,你倒好还放人家自由。即使说不相干了,将来有事还不是要扯出你来。” “紫薇人小哪有皇祖母的见地啊,就是觉得毕竟是多年的情份。”紫薇偷看了一眼太后,见她只是好意埋怨并无其他,方才放心地凑上去撒撒娇。 “你啊你。”太后显然很受用,想了想,又说了一句,“以后遇上这事切不可再心软了。” “皇祖母,紫薇受教了。”紫薇忙连连点头,一脸的虔诚。 太后满意地点头,却瞄到晴儿苍白的脸色,对着福尔康怒火更胜:“福尔康,这奴才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回太后,她是……她是跟着服侍奴才的。”福尔康艰难地答道,再不敢说一句话,其实南巡不比行军打仗,乾隆又是个自诩宽大仁慈的皇帝,因此随行侍卫也是可以带一两个伺候的人,但大多带的都是小厮,毕竟迷恋女色这种不好印象还是不要有一丝被最高领导人发现的可能性才好。福尔康自己也知道带金锁来不好,尔泰更是极力反对,可惜金锁自己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还偷偷摸摸爬上他们的行李,想甩都甩不掉。福尔康也只能认了,他现在越发觉得自己当初惹来了一个怎么也甩不掉的牛皮糖。尤其是刚才听紫薇说金锁已经被她赶出去了更觉得心中大怒,对于这些金锁提都没提过。只是这些都是以后的事,现在最重要的是太后,福尔康偷眼看去,太后的脸已经不是一般的颜色了。 “太后,晴儿有些累了。”一直呆在太后身边的晴儿突然笑道,只是所有人都看出来这笑颜是多么勉强。 “皇祖母,我扶晴儿回去吧。”紫薇赶忙建议。 太后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坦白 “晴儿,你没事吧?”拉着晴儿回房,见她两脸惨白惨白的,紫薇慌了,关切地问道。 “没事。”晴儿笑着摇头,只是脸色分外苍白。 紫薇叹了口气,却不知该如何安慰。知道她是为了福尔康,不禁暗啐一口,说来说去都是福尔康不好,人家晴儿是单纯少女,在紫禁城里除了日日能见着乾隆这个中年老大叔外见哪个外男不是被围得严严实实的,是以根本就没接触过什么上进青年。于是在某个雪夜,见到了一个长相不赖才学不赖家世不赖的三不赖男人跟你从星星月亮谈到人生理想,哪个少女不怀情,不心动一把才怪呢。而且你福尔康对别人的试探对别人的拉红线也没抗拒甚至很配合,你敢说你当初上去跟人家一单纯少女从星星月亮谈到人生理想,心里就没一点二点龌龊的思想,只是你后来又遇到真爱就把以前的种种选择性的失忆了,虽然现在这真爱是紫薇自己,但也不妨碍她鄙视福尔康这个男人。因着晴儿,当初对福尔康还扇的那点子好感便不翼而飞了。 现在摆在紫薇面前的有三种选择:第一,为了自己好,闭口不言,就是将来看着福尔康和晴儿成为一对相敬如冰的伴侣,无疑对已经把晴儿当做朋友的紫薇来说是有巨大罪恶感的;第二,将福尔康曾经试图追求她的事实委婉地告诉晴儿,让她看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然后帮助她反抗命运;第三,将福尔康试图追求她的事实告诉太后,让太后去教训那个想当凤凰男又一脸不情愿的家伙。只是后二样无疑都会给她带来极大的麻烦。 怎么办呢?紫薇左右为难,脸上亦是阴晴不定的,看得本来很难过的晴儿也不由得开始关心起紫薇来。 紫薇汗颜,忙调整了心态,努力笑着安慰晴儿,可惜晴儿的苦只有自己知道,紫薇的安慰明显没有任何作用。 “晴儿,福尔康也许不是什么好选择。”紫薇磨了好久,终于还是磨出这么一句话来,说完极为诚恳地看着晴儿。 晴儿一愣,却是苦笑,本来未嫁女孩是不能这样评论男人,可是晴儿知道紫薇是出于关心,因此心中十分感激,只是心里却更苦了。别说她对福尔康还有几丝情意,就是没有这种板上钉钉的事怎能轻易改变,没得就坏了自己的名声。而且她是真的喜欢福尔康,喜欢那个在雪夜缓缓走来的男子,只是为什么,过了那个雪夜他就变了,彷佛那个夜晚只存在她一个人的心里。今天看着他跪倒在太后面前,看着他被另一个女子抱着,晴儿突然清醒起来,他想娶的大概只是太后身边的晴格格,而不是单单的晴儿。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晴儿在这一刻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若是她有阿玛,若是她有额娘,若是她有兄长,有何至于此! 饶是紫薇鼓起平生最大勇气也不敢在一个伤心欲绝的少女面前说出其实你爱的人爱的是我,他不合适你你就放弃吧这等欠抽的话,现在也只有默默地坐在晴儿身边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啊,自己心里也是愁上加愁。 好一会,晴儿才擦了擦眼泪,笑道:“紫薇,谢谢你,我没事了。”又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晴儿,你不想笑可以不笑的。”紫薇干巴巴地回道,越发觉得对不起眼前这个温婉的少女。 两人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恰巧桂嬷嬷进来找紫薇说是太后找她,虽然惊疑于太后回来的迅速,紫薇还是在心底松了口气,只觉得再与晴儿坐下去,心里都要窒息。因此对晴儿笑了笑,跟着桂嬷嬷便匆匆去了,只是不知为何,眼皮却跳了又跳。 太后的脸色不太好,这是肯定的,紫薇也不太在意,只是再走近一看,却发现这不太好的脸色却是针对自己的,不由慌了神,也不敢如以往般随便,一时之间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 “紫薇,你认识那福尔康?”太后闻得不温不火,紫薇听得心惊胆颤,她现在看着受宠,却是空中楼阁,一点子风吹草动就是灭顶之灾。只是好好的为什么会问福尔康,太后从来不会如此,一定是她听到什么风声了,按理说福尔康也没脑残到这个地步,紫薇狠狠咬住唇,心一动,突然想起那被拉下去疯狂的金锁,顿时心更加颤了,这个脑残到底又说了些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只是也没时间推敲,太后还看着她呢,忙力求镇定地答道:“只是在纪大人那里打过几个照面罢了,皇祖母为什么如此问。”说完还疑惑地看向太后。 太后眼睛闪了闪,又仔细看了看紫薇,见紫薇面上并没有什么慌乱,脸色方好了点,便干脆问道:“那个叫金锁的奴才说你与福尔康山盟海誓是怎么回事?” “皇祖母,孙女冤枉啊!”紫薇这下蒙了,她不明白金锁为什么要这样说,她跟福尔康根本连正经交谈都没交谈过吧,到底是金锁大j若忠在陷害她,还是她真的脑残到如此发自内心的认定,忙急急解释道,“皇祖母,我是闺阁女子,到底也知道礼义廉耻,从小外公就教着我女孩子一定要自重,我怎会如此孟浪,何况我根本就与福侍卫没说过几句话。” “想你也不会如此,只是那奴才向天借了胆子但说主子的是非?”太后脸色更好了些,问话也重新恢复了和颜悦色。其实也难怪她生气,本来就被那三人气得不轻,结果桂嬷嬷又来报那个叫金锁的奴才一个劲地在那嚷,她家小姐与尔康少爷情投意合怎么如此狠心见死不救!直到用帕子堵住了嘴才罢了。她家小姐是谁,就是她家孙女啊,太后登时就气蒙了,一波未平又起一波,这个孩子的事没了那个孩子的事又来了。再说本来就对夏雨荷未婚生女的事有点芥蒂,实在是一连串的事情再加之紫薇表现实在好了方才慢慢放开了,如今一听又觉得插着一根刺了。 当然太后也是护短的人,倒没想真的对紫薇如何,何况心里还半信半疑的,方把紫薇叫来盘问。又急又气的语气自然不好,但听了紫薇讲得如此委屈如此合理,也觉得事情应该不是如此,对孙女与奴才到底信哪个,太后当然知道,心里开始寻思起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这些日子跟着太后,紫薇学得最会的就是观察太后的喜怒哀乐,一见太后放缓了语气,心底的石头终于重重落地,悄悄抹了抹额头,一头的冷汗。 对太后问起金锁为何要如此说,紫薇其实也恨得咬牙切齿的,我可以不管你如何,但你也不能把客气当福气,欺到我头上吧。何况事情都闹到这一步了,还不如都说了出来,对晴儿也好对自己也好,因此咬着唇为难地说道:“皇祖母,我也不知道她为何要这样造谣我。这事说起来我都害臊,也是我年纪轻管教不当,来了京城没多久金锁就天天出门,也不知干什么去,我也没太在意,直到有一天她拿了我的扇子,我才知道她是与福侍卫在一起,说要跟人家同生共死。我那一刻真是心寒啊,从小一起长大情份怎么就会如此,当时我还不知道皇阿玛的事,那是我父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啊。”说着说着紫薇便流下了眼泪,拿起帕子胡乱擦了擦又委屈地看向太后。 “你说什么!”这样的事太后可说是闻所未闻,有心责备紫薇管教不当几句,但看她通红的眼睛,委屈的眼神,又不忍了,想她一个女孩子,外祖父走得早,母亲是个没担待的,他们也不知道,自然只能受人欺负了,真是奴大欺主,再可恶没有了!打死,一定要打死!只是扇子,是那把扇子吗?那个奴才为什么单单拿这把扇子,福家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太后眼神暗了暗,想得更深了。 “皇祖母,自从认了您和皇阿玛,紫薇嘴里不说,心里是极高兴的,总算总算有人会疼紫薇了。”紫薇心里盘算了下,继续煽情,这回关乎自己的生死关头,倒也不觉得恶心,反而投入得很。 “好孩子好孩子。”太后自然被感动了,暂且放下其他的,搂着紫薇安慰道。紫薇觉得心里一烫,抬头看去,这个老人满目慈祥,虽然她是太后,虽然她喜怒不定,但是不可否认她真的把她当孙女在疼爱。是了,刚才她只是生气却没有……没有面对福尔康的冰冷无情。人心都是肉长的,紫薇的心无疑动摇了。 “这后来呢?”祖孙俩抱着好一会,太后才问道。 “扇子不见后方知道是她偷的,我就把金锁赶走了,但第二日不知怎么的福侍卫把扇子给送回来了,我也就没有深究了,谁知道会如此。”紫薇叹了口气说道。 “你呀就是心太软,当时处理好了何至于有今日之事。”太后却轻斥道,紫薇知道是雨过天晴了,羞涩地笑了笑。 “太后,公主这是宅心仁厚了,太后应该高兴啊。”桂嬷嬷在旁凑趣道。 太后当然不是真的生气,看了眼紫薇,又吩咐桂嬷嬷:“那金锁……” “太后放心,没一个外人知道。”桂嬷嬷老道地笑道。 “那就好。”太后也笑道。 紫薇低下头不语,这事已经不是她能掺和的了,金锁也算是自作虐,她只是说了实话,实在没有一点夸张的地方,如此一想心里也轻松了一些。 太后放下这边的心思,又想起晴儿,复又唉声叹气的,本来想着晴儿这孩子性子弱又到底只是个王府格格,给找个性情平和家庭美满的额驸,因此福尔康才入了太后的眼。可是如今却不行了,太后多精明啊,知道金锁如此喊必是事出有因,紫薇盘问下来的确没什么,但看福尔康的神色便知道有什么的人是他了。对于福尔康太后是出其的愤怒了,谁不知道她太后看中福尔康要指给晴儿,而福尔康却如此做派要去招惹她另一个孙女,虽然那时候一切都还蒙在鼓里,但这无疑是彻底下了太后的面子。只是都已经几乎定下来的事,不管怎样晴儿都要委屈。嫁委屈,不嫁也委屈!顿时太后将福尔康恨得牙痒痒,连带着一直以来牵线搭桥的令妃也被恨上了。更何况还有扇子的事牵扯不清呢。 “晴儿如何了?”太后想着紫薇刚才一直陪着晴儿,便问道。 紫薇眼珠转了转,金锁无疑毁灭了太后心中福尔康好女女婿的形象,她是不是该加把火。虽然晴儿喜欢福尔康,但紫薇觉得是爱上爱情罢了,长痛不如短痛。虽然她不该替晴儿做决定,但晴儿无疑现在就苦了,将来会不会更苦。又沉吟了一番,决定还是留给晴儿自己做决定,但是自己有些话还是当说,便叹道:“一直难受呢,又死撑着,我看着都难受。” “这孩子从小就这样,记不记得,她阿妈额娘刚离开那会,白天在咱们面前高高兴兴的,晚上枕巾都能湿好几条啊。”太后叹道,桂嬷嬷也是心有戚戚焉。 “皇祖母,晴儿那么好,一定要让她幸福啊。”紫薇乘机说道。 “谈何容易啊。”太后又是一声叹,本来以为自己计算得好好的,没想到竹篮子打水。 “至少要配给好额驸吧。”紫薇声音说得极低,几乎就听不见了,说完便装作害羞得低下头。 太后倒也没有不高兴,对什么关系的人什么样的标准,是乾隆母子最得心应手的了,别人说来是不知廉耻,紫薇这个时候说来却是体现姐妹之情了,不禁笑道:“你这孩子懂什么啊!” “皇祖母!”紫薇只能做戏到底,恼羞地跺了跺脚。 “太后,想必是也该给公主寻一个好额驸了。”桂嬷嬷再一次凑趣道。 紫薇一听,却是心一顿,轻轻抚了抚一直戴在腕上的玉镯,也许这是个机会,想了想,竟跪下回道:“皇祖母,紫薇有话说。” “有话说就有话说,好好地跪下干嘛?”太后很是奇怪。 紫薇听了也不起来,径自说道:“皇祖母,这事论理不该孙女自己说,但听到桂嬷嬷这话却不得不说了。” “何事?”太后闻言神色也正经起来。 “皇祖母,实在是紫薇已经有了婚约,是纪大人家的二公子。”紫薇如是说道。 交底 “你说什么!”太后不可置信地挑起眉,看向紫薇。 紫薇抿了抿唇,又看了太后一眼,见她并无恼怒之色,方才将她家外公跟纪大人是至交好友,为她将来终身有靠,便索性指腹为婚,与纪渊从小订立了婚约之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皇祖母,这由我说本来就是不当的,奈何纪大人说了人家还可以他攀龙附凤,实是当初确有婚约,今日嬷嬷提起,我不得不说了,紫薇虽然不贤也不愿做这背信弃义之徒。”紫薇咬了咬牙又表白了一番。 “这……”太后却为难了,真想当自己从来就没听过这话。心里不禁埋怨起那位夏老太爷,他不知道她女儿肚子里怀的是什么啊,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许人的。那个纪晓岚的儿子从来没显过名,想来也不是什么好的,而且他们是汉人,这事难了。不许吧,背信弃义,就高踩低这罪名紫薇就是逃不掉了。许吧,别说皇上不想她亦不想,她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哪有嫁给一个汉人白身的,看着紫薇一脸的平静,又试探地问道,“紫薇,你见过那个纪渊吗?” “因住在纪大人府中,自然见过,只是不熟罢了,听说他在准备会试,整日里闭门苦读的,也没什么交集。”紫薇低着头说得平静。 “如此,哀家晓得了,紫薇你也去陪陪晴儿吧。”太后略一沉思说道。 紫薇忙点点头,悄悄地退下了。心里却七上八下的,不知太后是什么意思。 待到紫薇走后,眼利的桂嬷嬷立刻上前劝道:“太后也不必太过担心,无论准不准都只在太后一句话上。” “你呀想得太简单了。信义是什么,仁义是什么,都是朝廷崇尚的。哪有表面上说得冠冕堂皇的,背过身子就忘了,这可是婚约。”太后啐道,心中却是一动。 “那纪大人想必也是通情达理之人。”桂嬷嬷又说道。 “他若是通情达理,这世上就没人不通情达理了。是个认死理的迂腐书生,想必他的儿子也是如此。说起来也是紫薇这孩子心眼实,就这么说出来了还能怎么着。”太后却叹道,若是心里不愿不说还有圆回来的可能性,可是看紫薇的样子是必定想要履行诺言的。她家儿子必定也是知道的,却是一点风声没漏,想必是不愿的。这也是,没官没爵没钱没势,谁愿意女儿嫁过去。只是这事是难了。 “那岂不是委屈公主了。”桂嬷嬷也跟着叹息。 “再说吧,那个纪渊哀家倒要见见。”太后揉揉了|岤位说道,真是这边还吊着,那边又出事了,她有这么多孙子孙女的,都没这两个丫头麻烦。 “公主不是说了,那个纪公子要参加会试,若是真的才华横溢,太后自然能见到。”桂嬷嬷说这话却有点言不达意了,这殿试统共才这么点名额,上万的考生谈何容易。 太后闻言却点头,心里盘算着。皇上大约打着是死不承认悔婚的主意,可这事不能由着皇上来,毕竟是坏了名声。若是这个纪渊看着不错,抬举抬举他,紫薇也愿意的,也就罢了。若是实在不堪,再想个天衣无缝的法子才是。 这事倒不急,还是先解决晴儿的事为好。只是晴儿的事更难,太后已经后悔了,不该透出这个意思,弄得现在不上不下。也暗自咬牙,看着福尔康挺正常的一个人,怎么突然间就发了疯似的,没轻没重,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府里拉,枉费她如此看重。 “太后,别太担心了,小心身子。”桂嬷嬷上了茶劝道。 太后端起茶盏,叹了口气,又放下,吩咐道:“去看看皇上如何了?” 旁边的小太监忙应了,领命而去。 乾隆现在的心情其实很复杂,说不清心中喜与悲。敏德已将所知的都一五一十交代了,原来他打起科考的主意还是国舅那青怂恿的,两家也算是沾着一点亲。又有钱拿又可讨好皇后,何乐而不为,虽说皇后不太受宠,但毕竟是皇后,基本上是可以做到母后皇太后的,此时不讨好更待何时,得来的银两大半被那青给提走了。后来听说那青死了,但听说是一场意外,虽然透着诡异,但那白花花的银两早晃花了他的眼,没了那青反而少了个可以分钱的人,皇后问起也有话可推脱,越发的胆大包天起来,搞定左山傀之后,更是肆无忌惮,举人名次也拿出来用卖了。敏德还透漏那青曾打包票只要是交了钱保管在会考上能够上榜,说是他姐姐早已在宫里弄到试题了。 乾隆是绝没想到他看着呆头呆脑的皇后居然有这小心思,叫弟弟来江南捞钱已经是不可思议了,居然还能买通他身边的太监盗走考题,的确看走了眼,毕竟事发之后他谁都怀疑独独漏了这个蠢笨的皇后。 乾隆心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喜,百感交集,多少年了自己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女人了。乾隆从来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他最委屈的事就是被太后压着封了这个皇后,与她做了这些年的夫妻,无论皇后犯了多少浑,太后都能从皇室面子出发压下来,现在总无话可说了吧,事关国家社稷,身为皇后,带头破坏大清的稳定局面,不顾大局只顾小利,丝毫没有母仪天下之风范。乾隆想到这,还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吓得下方的敏德几乎失禁。 只是狂喜过去后,乾隆的脑子恢复运作后,却深思起来。对皇后敢于挑战他的权威,敢于破坏他最得意的盛世,这其中的愤怒就别提了。他想得最深的却是,单单一个不受宠的皇后就能让下面的官吏与他离心,想着自己死了将来做皇太后的风光,这世上究竟有几个人能与他共进退的!自己创造的盛世自己创造的权势将来某一天会被一个女人名正言顺地占据,自己的儿子将来会被一个女人以孝为名辖制,乾隆的心理扭曲了,这个女人已经不是单指这位皇后了,每个后妃的身影都划过乾隆的脑海。就算废了她,将来还会有女人爬到这个位子,就算没有皇后,还会有圣母皇太后。不行,想都别想,他的东西怎能让别的什么人染指! 想到这里,乾隆觉得皇后也许还有点其他什么用处,用不着一棍子打死,他面子上不好看,太后面子上也不好看,何况后患无穷。也许可以让她做个占着皇后位子的傀儡,如此既做了后宫的箭靶,又做了自己的挡箭牌。不过还有寻思下并与太后商量下,确保这个傀儡是绝对安全的。 乾隆在上面深思,面上表情变幻莫测的,敏德在下面看得一惊一乍的,一下喜欢,以为皇上能够赦免了自己,一下愤怒,以为皇上是要严惩自己,如此循环几次,敏德年纪也不小了,又向来养尊处优的,怎受得了这个,终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也好,暂时没有任何烦恼了。 乾隆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侍卫拖了出去,基本上敏德想要东山再起保住一条老命的可能性在于乾隆是不是立刻能脑瘫了。 待到把敏德拖出去后,乾隆又将事情理了一遍,才吩咐道:“去看看太后吧。”有些事也要与太后交个底,有自己额娘在身后站着怎么着也气壮,何况也要去见见紫薇,昨日里都没说清楚便闹得不欢。 高天忙点头,跟着乾隆亦步亦趋地就往太后暂居之处走去。 这时有个小侍女畏畏缩缩地溜在一旁探头探脑的,一见乾隆出来,忙上前就跪倒在地,哭道:“皇上,救救我家小姐吧,她被太后的人带走了。”虽然一直低着头,说话倒是伶俐。 乾隆睁着眼睛看了半天才想起这个丫头就是夏盈盈身边的贴身侍女,又一听夏盈盈被太后的人带走了,不由大惊,他其实知道太后一直对夏盈盈抱有成见,所以一直很小心地让夏盈盈别与太后碰面,拖得了一天是一天,怎么好好地撞枪口上了。 只听那侍女也说不太清楚,只知道在花园里先是撞上十公主,然后便不知怎么的又扯进什么侍卫,太后大怒之下就如此如此了。 乾隆本来就急,他对夏盈盈现在还是很有感觉的,又听得涉及紫薇,不由心中咯噔一声,更加着急,瞪得那个侍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废物!乾隆冷哼一声,向高天使了个眼色,高天会意地一溜烟就跑了。乾隆想了想,还是照原定计划往太后那里去了。 到了太后那里请了安问了好,便是陪着太后说话,车轱辘的话绕了一圈,也提不起在花园里发生了何事。乾隆无奈地叹气,准备将话挑明了说,却被太后一句话给惊得其余事皆忘得精光。 “皇儿,哀家彷佛听紫薇说她与纪晓岚家的小子是有婚约的,这是你知道吗?” 隆大惊失色,勉强笑道:“这没影的事,额娘那么计较干嘛!” “皇儿。”太后不愧是乾隆的娘,乾隆什么样的花花肠子她一清二楚,眼睛一瞪。 乾隆叹了口气,不得已地点点头:“是有这事,可是那个纪渊实在是狂妄,绝非良配。”心里却是埋怨紫薇,为她好都不知道,非要一条道走到黑,他作为阿玛能害她吗!纪源这小子是良人吗! “这么说你见过纪渊。”太后肯定地问道。 乾隆点头应了,还待将说。太后却抢先说道:“紫薇的婚事,本来就该哀家这个做皇祖母的好好做主,如此皇儿就交给额娘吧,放心,额娘一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额娘,你这漂漂亮亮指的是能将纪渊处理得漂漂亮亮,还是直接将紫薇嫁得漂漂亮亮?可是自诩为,其实也是十全大孝子的乾隆不敢说,只得勉勉强强应了。心里盘算着将来什么时候找个机会还要与太后好好说说。 被这么一弄,夏盈盈的事乾隆便忘了,理了理思路与太后又说起了皇后的事,包括她买通贵喜在宫里盗取试题,指使那青在江南大肆敛财等等,并添了些油加了点醋,将皇后的心思又恶意揣测了好几分。 “这事是真的?”太后直起了身子,不可置信。 乾隆沉重地点点头,太后一个向后仰去,几乎倒下了,乾隆忙扶住,心中不由大悔自己讲得太过于直接,明知道太后对皇后是百般维护,这下太后一知道自己维护的是这等人,岂不是气急攻心。 太后现在是心中又急又气又悔,哪还有什么其他心思,老泪纵横,看得乾隆也悲哀起来。皇后是先帝亲赐的侧福晋,她一向看着很好啊,也用了不少心,怎么会?!她是知道皇后脾气不好,不够圆滑,但她就喜欢皇后的直爽;她是知道皇后不讨自己儿子喜欢,但皇后不需要皇帝的喜欢,只要她是满人,能镇得住就尽够了;她是知道皇后做了许多错事,包括紫薇的事,但追根究底就是个“妒”字,哪个女人不妒啊,她当年只是个小老婆只能死死忍了,皇后如此做也无可厚非,只是手段太过下乘了,虽然心中已渐渐不喜,但到底还是没有想到如此。 在太后的心里,皇后在皇宫里打打闹闹的也就罢了,可她万万不该把手伸进科考这样的大事里。就算太后久居深宫,也知道科考与江南是朝廷的重中之重,结果皇后两个都染指了,还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这是太后不能容忍的,她可以容忍皇后的妒忌,但绝不能容忍皇后祸害她儿子的万里江山,不识大体。 只是这不是恰恰揭示了自己没有识人之明吗,太后一瞬间仿佛老了有十岁,艰难地说道:“这事让额娘缓缓。” “额娘,你别往心里去,这事谁能想得到啊。”乾隆已经有些慌了,着急着忙地同桂嬷嬷将太后归置好,又要唤随行太医。 “别声张,你也退下吧,让额娘一个人呆会。”太后摇摇头,端得声音虚弱。 乾隆自然知道自家额娘一旦打定了主意就绝不再变的性子,虽然心里担忧得要死,也只得依命一步三回头地暂时离开,但还是好生嘱咐了桂嬷嬷一番。 现在也没心思与紫薇联络父女感情了,乾隆在太后寝室的回廊上凭栏眺望,端得愁上加愁。 交集 乾隆在那里文艺了,高天则在这边杯具了,他火急火燎地打听到夏盈盈所在,然后火急火燎地赶过去,他呆在乾隆身边这么多年,可知道这夏盈盈现在正得圣心,一个不好他可就糟了池鱼之殃。只是这夏盈盈已被桂嬷嬷交与太后身边另一个老嬷嬷李嬷嬷学规矩去了,李嬷嬷是最严厉不过的。人家也没怎么着夏盈盈,只是逼着夏盈盈在学规矩。高天戳破窗纸小心看了,其实这些个规矩就是他刚进宫时也学过,比这还苦呢,说不上什么,只是这夏盈盈已经整个人哭成泪人儿了,彷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高天能说什么,李嬷嬷是太后的人,而且人其实也没错,他根本就没胆子冲进去救美人于危难之中,当然其实本心也是不愿意的。可是美人哭得梨花带雨,双眼通红,又不能不管,只要她来日在皇上面前吹一点风,他高天就吃不了兜着走。 高天搔首饶头地在原地转了好几圈,终于决定有问题找皇上去了。毕竟也好说,他怎么敢跟太后跟前的嬷嬷对仗,皇上自己都要恭恭敬敬的。 于是高天以最快速度奔向太后所居之处,结果正好与文艺的乾隆接上头。 “皇上。”高天气喘吁吁地正打算表白一番。 结果乾隆就直接挥挥手,径自问道:“你去哪里了?”合着他老人家又一次选择性失忆了。 “皇上,奴才……”高天正要解释,却敏锐地发现乾隆的脸色不对,再一掂量,生生把后半句话给咽回去了。 “罢了,朕心里正不爽着,你去找纪晓岚来。”乾隆自然不会注意一个奴才的想法,直接吩咐道。这种时候也只有纪晓岚和和珅稍能解愁并出点主意,可惜和珅不在这。 “皇上,您忘了,纪大人跟着荣亲王还有福将军抓人去了。”高天小心翼翼地答道。 乾隆低头一想,果然是这样,处置了敏德就顺口让纪晓岚跟着永琪他们去了,纪晓岚也是,去得真不是时候,因此又说道:“既如此,纪晓岚一回来你立刻宣来。”说完便背着手满目惆怅地走了。 高天自然不是笨蛋,会叫住乾隆禀报夏盈盈的事。只是心里暗自琢磨着看来这夏盈盈所谓得圣心也不过尔尔,将她的重要性在心里降了一个等次。想着反正夏盈盈在那里学规矩一时半会也出不了什么事,他等到皇上问起之时再说也来得及。 高天没想到的是,他这一转念一想,直接变成了大清废后之导火索,当然这是后话。乾隆想念的纪晓岚同志现在出狱后正处于冰火两重天之中。 左边是热情的五阿哥,让人如沐春风,右边是冰寒的福康安,让人如坠冰窖,再加上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小月在那拎不清地和稀泥,纪晓岚突然觉得其实牢里的日子也不难过。 只是再难过这差事还是要办下去,因此纪晓岚端着一张笑脸对上福康安的冷脸:“福将军,只剩下最后一家了。”刚才他们在如此艰难的气氛之中也把差事办得差不多了,最后一个熬过去就行了,因此你也不要总跟我做对了,又没钱可以拿。 福康安并不理会,冷哼一声别开眼,五阿哥上前调解未果,叹着气领着众人继续前进,一群官兵雄赳赳气昂昂地行走在大道上,周围的人皆是退避三舍。 “喂,你怎么能对先生这么没礼貌的!”小月在后不满地冲福康安叫唤。 福康安不语,看着小月半响,然后说道:“我与他怎样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就相当于半表白了吧。 “跟我有什么关系,福康安我告诉你你不要转移话题。”可惜他忘了小月是属木头的,根本听不懂暗示,继续叫嚣。 小月不懂不代表其他人不懂,五阿哥懂了,但是聪明地退避三舍。纪晓岚也悟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本来就看他不顺眼的福康安看他更加不顺眼的缘由,真是自古红颜祸水啊,他真没想到小月居然有一天也能成为所谓的祸水,真是瘦田无人耕,耕开有人争! 只是转念却一想坏了,他是把小月当女儿了,自家女儿被这样的纨绔子弟看上除了那些个贪慕虚荣的无良父母以外谁能高兴。纪晓岚压根就不相信福康安是真心什么的,他甚至想这是不是福康安的一个新把戏,想要玩弄小月。小月虽然看着聪明,但是真的只是看着,其实单纯得很,想到这纪晓岚再也呆不住了,转身以大无畏的气势从福康安身边把小月给拎了过来。 “先生?”小月疑惑,福康安的冷气更加强大了,眼看着就要反唇相讥。 纪晓岚现在哪顾得了福康安,径自跟小月交代道:“小月,先生告诉你,有些男人是不能相信的!像这些纨绔子弟是最喜欢玩弄单纯少女的,小月你可不能走上不归路啊。有些人跟你套近乎你也千万别被套进去了……” 小月更加疑惑,歪头看纪晓岚,五阿哥终于憋不住在一旁偷笑,福康安大怒,没想到纪晓岚居然还敢出来阻碍,上前就推了纪晓岚一把:“纪晓岚,你不要太过份!” “福康安,你不要太过份!”小月立马把福康安推回去,杏眼怒睁。 “杜小月!” “福康安!” “小月,离这家伙远点,咱不跟白痴计较。” “纪晓岚,今天不给你点教训,我就不叫福康安。” “大家,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还要办差呢。” 于是场面进入了大混乱,唯一的和事佬五阿哥在旁边劝架劝得头昏脑胀的,突听旁边不知是谁大叫一声“有刺客”,然后下意识地拔剑刺去,一片血红在面前染开,然后一个姑娘倒在他的怀里。 “我找……找……纪晓岚!”那姑娘对五阿哥艰难地说完这句话,递出一把扇子就昏了过去。 如果是没人的地方,五阿哥绝对会直接毁尸灭迹,如果只是自己人的情况,五阿哥绝对会扔下不管,可是这里是大街上,可是纪晓岚等皆已发现,五阿哥只能尴尬地抱着这位姑娘,看向纪晓岚。 “纪大人,她似乎有事找你。”其实他很想直接把这个女子扔给纪晓岚,可惜只能想想。幸好身后的属下很察言观色,忙接过了这个女子。五阿哥方才又恢复了翩翩公子身。 纪晓岚接过扇子,打开,然后大惊道:“王爷,这是犬子的扇子,这姑娘恐怕是犬子叫来送信的。” “令公子是遇见麻烦了吗?”五阿哥关切地问道。 纪晓岚苦笑着点头:“恐怕是了,他不好好在家中读书,真不是在干什么!” “纪大人也不必太过于担心,令公子一定吉人天相。”五阿哥忙安慰道。 这岂是区区安慰就能解得了的,纪晓岚的大儿子在他流放新疆的时候就病死了,统共就剩下这么根独苗,怎会不担忧,看着那位染血的姑娘几乎看出个洞来,怎么偏偏就这么个时候晕了。纪晓岚面上的悲伤太过浓厚,就连一向针锋相对的福康安都不说话了,老好人五阿哥更是变着法的安慰,至于最后一位要被抓的人被大家华丽丽地遗忘了。 “哎,这不是小燕子吗?她不是……”小月突然奇道,但也好歹知道轻重咽下后半句,她不是被流放新疆了吗? “小燕子?”纪晓岚看向小月,小月有些为难,这种时候不好解释。 “是那个与白莲教有关的小燕子吗?”福康安这时插道,他隐约想起来了,就是这个小燕子把和珅也牵进去了。 小月点点头,无语地看着又出现的小燕子。 “王爷,这事非同小可,必须马上禀报皇上。”福康安当机立断。 “是了,立刻回去,叫太医看了也好问纪公子的下落。”五阿哥点头。 纪晓岚和小月自然不会反对,一行人拖着个小燕子就要回去。 “王爷,还有一家呢?”这时一直默不作声跟在五阿哥身后的福尔泰提醒道。 五阿哥恍然,感激地看了福尔泰一眼,吩咐道:“尔泰,你带一队人马去吧,本王与纪大人福将军先回去。” 福尔泰也不多问,点头就带着一对人马走了。 五阿哥满意地点头,然后一行人以最快速度回程,至于小燕子的伤,只要死不了没人有心思管了。 那边乾隆转了半天,心里还是沉甸甸的,于是又潜回太后的房里,还是看着自家额娘比较放心,这时他发现刚才一直不见的紫薇和晴儿皆守在太后身边。 “额娘,怎么样了?”乾隆也顾不得其他,忙问道。 “没事了。”太后的脸色已然好了些,这与后来紫薇和晴儿的开导是分不开的,既然已经发现了错误,就要将错误改正,不能让这个女人祸害大清的江山。太后此人其实很爱恨分明,爱的时候那个人万分好,放弃了恨了那个人就是十足的可恶,她现在明显已经彻底放弃皇后了,且是恨意很浓。 “额娘没事了,儿子就放心了。”乾隆松了口气,笑道。 看着自家儿子如此,太后更是难过,就是这样一个不识大体的女人祸害了她儿子这么多年,堂堂皇帝也真是受苦了,全然已经忘了究竟谁才是罪魁祸首。 因此先让紫薇和晴儿带着所有人退下,方才说道:“皇儿啊,你废了皇后吧。” “额娘,这事不急。”乾隆很感动,他想不到自家额娘会为了他放下一直看重的皇后,这可是大大伤了太后的面子。 “怎么不急!皇后什么都不好,可是有一点不能不好,就是要以朝廷为重,要识大体,她这点都做不到,还做什么皇后。”太后叹道,“这的确是额娘看走了眼,这些年都苦了皇儿。”太后越发的煽情。 乾隆越发的感动,没想到他的额娘会为了他如此直爽地承认了是自己的 (还珠)紫薇花开第23部分阅读 (还珠)紫薇花开 作者:肉书屋 错。 两人母慈子孝了好一会,乾隆才准备跟太后说出自己深思了好几个时辰的想法,那就是不公开废后,但收回皇后所有的册封及权力,只留她一个空架子,既出了气也保住了大家的面子。 只是乾隆话还没开说,高天就急匆匆地被桂嬷嬷带进来,对着乾隆及太后磕了个头,将五阿哥一行人回来并带回一个染血的与白莲教有瓜葛的女子的消息说了。 “额娘,朕要去一下。”乾隆立刻听出了其中的不寻常,向太后说道。 太后知道轻重,点点头,担忧地看着乾隆走远,白莲教这东西怎么又冒出来了? “皇阿玛,就是这么回事,太医说了,这个小燕子没什么事,烧退了就能醒了。”五阿哥一见乾隆进来,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详细,顺便又加上了太医的说法。 乾隆点点头,又问道:“这白莲教又是怎么回事?” “皇上,这女子就是当初收留白莲教的要犯之一,奴才认得清。”福康安当即答道。 “可是朕记得那一干人都发配新疆了?”乾隆皱眉。 福康安也摇摇头:“奴才也不知,只是她被王爷刺中后奴才才认出来的。” “罢了,等她醒来就知道了。”乾隆说道,又看向纪晓岚,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守在小燕子床前就如同守着重病的老娘。 “又不是你女儿,还不下去歇歇。”乾隆自然已经知道纪渊有危险的事,不知心中什么滋味,本该喜,解决了他一直的心病,但想着紫薇想着纪晓岚,若是纪渊有事,他的女儿他的重臣基本就废了。而且想起当日纪渊与他争锋相对的风采也是黯然。看纪晓岚这副样子,难得安慰道。 “皇上,她身上有我儿子的命啊。”纪晓岚苦笑道,比哭还难看。 众人皆不说话了,默默地看着纪晓岚。 “太医,一定要让她醒来。”乾隆转身吩咐道。 太医忙诚惶诚恐应了。 乾隆又想到紫薇,忙再加上一句:“所有人都不许将这件事外传!” 众人自然都信誓旦旦地应了。 乾隆看着纪晓岚又叹了口气,这真是问题叠着问题,没有一丝的舒畅。 虽然乾隆下了死命令,但是八卦是无所不在的,尤其是对英俊又前途远大的阿哥来言,于是没多久紫薇就得到了五阿哥在街上刺中一个女刺客,叫什么小燕子的,然后一见钟情捡回来的消息,当然其中真相还是得到了很好的隐瞒。 紫薇囧了,原著大神你果然无所不在,不再是射中最美丽的小鹿,而是刺中天上掉下来的小燕子。 五阿哥,我同情你! 剪发 即使小燕子的恢复能力是绝顶的,也不可能一夜功夫就好转,乾隆等早已离开,又不是自己女儿守着干嘛,留下两个侍女看着也就是了,外面又布置了重兵把守,这可是与白莲教关系匪浅的人。纪晓岚撑到半夜也实在撑不住了,被小月给硬拉着去休息了。 照理说应该是一夜无事,至于心里怎么样就不说了,至少面上是波澜不惊的。谁知到后半夜事情就闹了起来,惊动了乾隆及太后两座大神,引发了一连串的事情。倒不是小燕子,而是高天一念之差忘了禀报的夏盈盈。 原来李嬷嬷素来是个严厉规矩的人,对夏盈盈是横也看不上眼竖也看不上眼,但她其实也不是个心肠恶毒之人,因此除了对夏盈盈下了死命地令她学规矩以外,别有恶行。可夏盈盈不这么想,先入为主早认定了这个李嬷嬷在修理她,她从来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哪受得这个,一言一行都有相应的规矩,越发弄得自己连走路吃饭都不会了,因此是抗拒的,哭得就像山无棱天地合一样。可惜李嬷嬷不为所动,心里盼着皇上来救她,结果盼到眼都直了也没皇上的身影。夏盈盈也算是个聪明人,虽然心里委屈,但也知道不学好规矩她是出不去了,因此哭了一个时辰后倒也认真去学了,学到天黑时分倒也像模像样了。李嬷嬷虽不十分满意但也觉得过得去,便发了善心说让她休息一晚明日再开始,说完就回太后那回报去了。 夏盈盈看着关得严严的门也没胆子自己开了,经过李嬷嬷一下午的教育,再加上在青楼里学的七窍玲珑心,她倒是明白了宫里有许多的不同,那些贵人都是看她不顺眼的,在皇上没来之前还是呆在这里安全。因此又望月叹了几声哭了几声,便累得和衣躺下,皇上一定是有事绊住了,明儿皇上一定会来接他的。如此想着,夏盈盈倒也睡得香甜。 她能睡得香甜,并不代表别人能睡得着。太后和乾隆为了废后及白莲教及公主指婚这等大事辗转反侧,晴儿为了自己将要所托非人黯然神伤,紫薇则为了小燕子的出现而抓心挠肺,她有种预感小燕子带来的绝对又是一场风暴,总之今夜无人入眠。其实其中重中之重却是皇后,皇后自从在宫里那次容嬷嬷被带走,自己被禁足以后总算感受到了强烈的危险感,整个人顿时消停下来。毕竟好歹做过这么多年的皇后,总有一点危机感,一切等到大事定了再算帐也不迟。 于是皇后将自己受的罪,容嬷嬷的受的,她弟弟的死记在心里,整个人开始蛰伏起来,切切实实做到了不闻不问,这也是太后后来比较满意的缘由。只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再加之断了容嬷嬷这个心腹,皇后这几个月忍得辛苦,整夜整夜的恨得牙痒痒睡不着,面上却不得不维护一副贤惠大度的改邪归正的样子。 人的忍耐都是有个度的,皇后本来就不是多么隐忍多么聪明的人,她这个度已经眼看着到达了极限,只是还有一点的理智在死死维持罢了。 往往事情的爆发也都有一个导火索,而皇后却又恰恰不巧,在太后好心带其游园,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她悲催地遇到了两个导火索,先是紫薇后是夏盈盈。紫薇是谁,就是害死她弟弟那个不要脸的夏雨荷的女儿,夏盈盈谁啊,就是抢走她老公跟无数个狐媚子一样的女人。她们一前一后,将皇上仅仅留给她的一点点心思都瓜分个干净。这时在皇后眼里,夏盈盈不是一个人,是一群瓜分着她丈夫专门装作楚楚可怜的狐狸精;紫薇也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专门与其做对那群狐狸精的可恶儿女。 皇上只能是她一个人的,皇上的孩子只能是她的孩子!那一刻本来就是强自忍耐着的皇后被引爆了,被太后草草打发到屋子里是咬着帕子横竖都睡不着,脑子里都是紫薇和夏盈盈的身影。 夏紫薇现在是公主,是太后护着,她还有点脑子,知道暂时奈何不了。但是夏盈盈你只是个歌女,她堂堂皇后还奈何不了吗!皇后一骨碌爬起,带上仅有的两个随身侍女就冲到先前已经到打听好的夏盈盈所在,那里本没什么人,门一下子被皇后叫两个侍女撞开了。 到了那里,皇后也懒得说什么了,看夏盈盈惊得又落泪的样子觉得是分外刺眼,挥了挥手就叫两个侍女上前就打,夏盈盈一介弱女子又惊又怕之下怎么反抗得了,一下子就被打倒在地。 “给我狠狠地打!”皇后甚至找了个位子坐下,看起戏来,眼神极其狂热,皇后此时已经有点半疯癫了。其实换谁被自己最亲的老公一直冷落还当敌人一样地防,儿子女儿接连着死,情敌倒是越过越滋润,心里也受不住,更何况死了弟弟,周围又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风霜刀剑,一点都没有舒心的时候,不疯才怪呢! “你们是谁?”夏盈盈好容易偷了空,怯生生地问道。 皇后并不答,冷笑着叫侍女继续,唇边的微笑越来越灿烂,夏盈盈当即怕得不敢再说话,这人看上去好不对,就像就像那些被老鸨逼疯的姐妹。不能再惹怒她,否则她的命都保不住,也不能与她说话了,疯子是不讲道理的。少不得要死忍了,就盼着有人听着声赶快来救她,但又不敢叫很大声怕刺激了那群人。 无独有偶,没人能想得到皇后能半夜不睡觉自掉身价来折磨一歌女,也就没人能想得到有人有天大的胆子半夜不睡觉来看夏盈盈,正是夏盈盈情同姐妹的贴身侍女蕊儿。 “你们是什么人!要对我家小姐干什么!”看到两个女人压着自家小姐打的情形,蕊儿手里的篮子掉了下来,惊叫起来。 皇后也是一惊,然后使了个眼色,叫其中一个侍女去抓蕊儿,她还是知道这事不是能嚷嚷的。又深恨皇家的无情,想当初她前呼后拥多少人,现在却只剩下区区两个蠢笨的侍女,尤其是容嬷嬷,现在也不知在何处受苦或是不是已经没了性命。 这两个侍女也不算笨,只是她们只有两个人,一个人就要去抓还在尖叫的蕊儿,另一个艰难地压着不停挣扎的夏盈盈,就有点显得人手不够了,皇后看得都恨不得亲自来帮忙。 她不能让她的妹妹蕊儿受苦,她一定不能!此时夏盈盈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了那个侍女,又爬过去抱住另一个侍女的大腿,大叫道:“蕊儿快跑!别管我!!” 蕊儿怎么可能丢下她家小姐不管,一边大叫着“杀人啦”一边哭着去拉夏盈盈,两个侍女在皇后的撑腰也不是省油的灯,立马上去就扑腾,皇后一开始还在旁边看着,后来也看得热血沸腾的,竟忍不住也上去搭把手。 于是五个女人就缠斗在一起了,五个女人的威力是不可小看的,不是说两个女人等于一群鸭子吗,那么五个女人等于两群半鸭子,这响动自然大了,终于那些个伺候的人不再是摆设,出现了,见是皇后在此,也不敢擅专,于是一层层地上报到了乾隆和太后那。 乾隆和太后听了禀报反应还真一致,先是愣了一阵才想起夏盈盈这人来,太后是皱眉,乾隆则有些许的愧疚了,然后便是各自咒骂着皇后急匆匆地往现场赶。 “皇上”乾隆比较年轻比较利索先到达了现场,暴怒着喝止了皇后,命人将她与她的两个侍女牢牢看住,然后去看夏盈盈。其实夏盈盈重要部位都没受什么伤害,只是看上去比较凄惨,但也只是凄惨显得更楚楚可怜,并不像皇后一般头发都歪了,袍子也被扯皱了,这大概得益于她流落青楼以后与老鸨斗智斗勇的经验。见了乾隆,未语先是落泪了,一声皇上叫得那个荡气回肠。 乾隆本来心里就有点小愧疚,然后被夏盈盈这么一唤,眼眸里全是信任,丝毫没有怨艾。乾隆有些醉了,都忘了正事,竟亲身扶起夏盈盈,深情地说道:“盈盈,你受苦了!” “不,盈盈不苦,能见到皇上盈盈觉得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了!”夏盈盈摇着头,幸福地流下了眼泪。 “遇见你何尝不是朕的幸福。”乾隆叹道,伸手搂住夏盈盈。 “皇上。”夏盈盈深情款款地笑着,然后回搂住乾隆。 “我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这一幕深深地刺激了皇后本来就脆弱地心灵,张牙舞爪地就要扑过来,当然被身旁的人很快就死死拉住,只能继续用眼神杀人。 “还没完了是不是,皇后你干的事还真让人开眼!”乾隆冲着皇后怒喝道,一双手还搂着夏盈盈的细腰,皇后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一双眼死死地盯着乾隆那双搂着夏盈盈的手,眼泪突然一滴一滴地落了下去,但马上用手去擦,倔强地高昂着头。 “这是干什么!一个个一个晚上都不让哀家安生是不是?”太后此时出现在门口,已经是出奇的愤怒了,无论是皇后不顾身份来找夏盈盈麻烦还是乾隆不管时间地点跟一个歌女深情对望,都是对她承受能力的大挑战。 “太后,你要为我做主啊!”这次皇后反应最快,一下子扑到在太后面前,哭诉起来,将乾隆为了一个歌女置她于不顾说得活灵活现的。 可惜这次太后不像往常一样站在她这边,反而冷哼一声,皇后愣住了,乾隆也立刻会意地放开夏盈盈,上前扶着太后坐好,并请罪道:“惊扰额娘了,都是儿子的不是。” 太后还是不说话,只是颇有深意地看了乾隆一眼,此时夏盈盈忍不住了,也扑倒在地,磕头道:“太后,都是盈盈的不是,跟皇上不相干的。” “哀家的儿子相不相干不用你来教哀家。”太后冷笑道,她现在是不待见皇后了,但不代表她就待见一个没身份的小歌女了,尤其这个歌女还不知廉耻地跟她儿子拉拉扯扯的。 夏盈盈瑟缩了一下,眼泪欲掉又死命忍住,乾隆看了很是不忍,不由道:“额娘,都是儿子的不是。” 太后看了乾隆一眼,叹了口气,她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怜香惜玉了,但也不能不给自家儿子面子,因此沉着脸就要叫人把夏盈盈扶下去,她眼不见为净,横竖一个歌女翻不起大浪来。 夏盈盈也乖觉,不哭不闹,深情地看了乾隆一眼便跟着太后的人下去了,那一眼叫乾隆心又颤了一下。 “好了,皇后,这人哀家会处置,你身为堂堂皇后跟一歌女叫劲,你丢人不丢人!”太后看着皇后说道,心里盘算着怎样能干干脆脆地处理了这个女人,老放着也出事。 皇后闻言一惊,抬头去看太后,早已不见昔日的慈爱,心底更是绝望,再看乾隆,对着自己满脸的厌恶。她还有什么指望吗?!皇后一狠心终于拿出了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剪子。 “太后,皇上,我也不说什么了,我只求出家了事!”说完就拆下旗头,拿起剪子就要剪,对满人来说对皇后来说剪头发不是她一个人的事,甚至可以上升到国家大事,还没等着乾隆和太后开口,周围的人就死死拉住了。皇后其实心里还有一点期望,五分是真的,五分却是做做样子,虽然手里不放剪子,但还是偷偷看着乾隆和太后的表情,往常只要她一拿剪子,所有的事都会了了。 “剪啊!怎么不剪了,不是成天嚷嚷着要出家吗,剪了头发给哀家看看你的决心,你们也别拦着,别拦着皇后娘娘得道升仙!”太后却冷笑道,一点都不见劝阻,其实太后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只要皇后头发一剪下去,就立马废了她,以为这皇后只能她来当吗!连带着还想起皇后已经不是第一次如此又哭又闹的,自己也好声好气地哄了好多次竟是哄不好了,拿了客气当福气了。乾隆由着太后说亦在身边静静看着,他也烦了,皇后如此更好,他正好有借口收回金册,从此一了百了。 皇后闻言惊呆了,她想不到连太后都如此薄情了,于是皇后悲愤了,她做了这么多年皇后,辛辛苦苦任劳任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他们一对不愧是母子,连一点情份都不讲了。于是皇后愤怒了,于是皇后脑糊了,一剪子就下去了。旁边的人在太后如此说了后早放开了,皇后的头发厚一剪子根本剪不透,皇后彷佛魔怔一般又一连好几剪子,头发就这样一缕缕地飘下去,落在地上。 报信 “疯了疯了,皇后疯了!”太后还真没想到皇后真下得了这样的手,站着起来,手颤抖着指着皇后,连声音都在颤抖。 “额娘。”乾隆赶忙奔过来,扶住太后,然后怒视皇后。 皇后惨然一笑,接着要下剪子,反正也没人在乎了,以为她不敢吗,就剪给你们看! “还愣着干嘛,赶快拦住皇后。”太后喝道,旁边的人早在皇后剪头发时都愣住了,被太后这么一喝,如梦初醒,争先恐后地扑过来,把皇后牢牢地抓住,生怕她再做出一点惊天动地的大事。 “太后,皇上,不如给我给痛快,让我出家一了百了。”皇后依然在那边疯狂地叫嚣,她现在的状态很显然已经处于疯癫状。 “皇后疯了,给哀家看好了。”太后此时已经稍稍平静下来,看皇后的样子,心觉不好,立马吩咐道。 那些伺候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动,只知抓着张牙舞爪的皇后。 “太后的意思还不懂吗,皇后看着不好了,还不赶快扶下去,请个太医好好瞧瞧。”桂嬷嬷忙进一步解释道。 底下的人恍然不悟,偷眼去看乾隆,并无不适,便死命地抓着皇后退出去了。 “给哀家看好了,哀家不想再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太后随后冷哼道。 那些人只觉得心头又重了几分,看着皇后的神色也多是怨恨,都是她不好白白给他们担了这么多的干系,心里暗自打定主意怎么着也要把皇后拘在屋里,也不能大吵大闹的,对了,眼睛一亮,刚才说太医…… 皇后总算弄出去了,剩下的皇后带来的两个侍女已经抖得不成样子,太后是看都懒得看她们一眼,直接吩咐打死了事。 “这事,哀家不想再听到任何议论。”太后冷眼看着那两个侍女被拖出去,最后警告道,底下的人个个低着头,胆战心惊地应道。 太后又转头看向一直不说话的乾隆,语气柔了些,问道:“皇儿可有意见?” “没有,额娘处理得极好。”乾隆回道,只是面上也是一派森严,再次警告道,“刚才太后的话都听见了,谁要是敢传出去就直接打死!”他要面子,就算不满意皇后到了极点,就算本来就打算着要架空皇后,也不容许皇后传出一点两点的不好,这些在内部消化就是,没得传出来弄坏他的脸面。底下人自然再次吓得冷汗直流,哪还敢说个不字。 “额娘,您还是去歇息一会吧。”乾隆看着太后面有疲色,忙道。 太后叹了口气,道:“这事出的谁还睡得着。”叹了几声,又埋怨道,“都是你那夏盈盈闹的。”已有十分的不喜。 乾隆闻言暗叫不好,忙为夏盈盈开脱道:“儿子看这事她也是受害者,又没招皇后。”此时他对夏盈盈心里正热乎着,刚才劫后相见两人的感情还得到了进一步的升华,也盘算着将来带回宫里去。一个雨荷已经叫他抱憾终身,只能时时追忆当年大明湖畔的初相遇,再也不能叫盈盈也受苦了。他要给她一个名份,他要她将来有了孩子也可名正言顺地生下来,他要把没能给雨荷的遗憾全都给她。盈盈是上苍给他的恩赐,是雨荷不忍他一人在人世间,重新轮回回到他的身边。 对自己儿子心里在想什么,太后门清,又在心底叹了口气,只是被皇后这么一闹腾,心里一急一气,实在是没力气再计较这个,又深深地看了乾隆一眼,方才叹息着回房,这事不能随它去了,也要好好处理。 乾隆一待送走太后,便迫不及待地去往夏盈盈处互诉衷肠去了,底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下头麻利地收拾起这一团乱麻,他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这一团乱只是被风刮了。 太后毕竟年纪大了,半夜爬起来受了风,又费了神,回到房里没多久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嗓子眼痒痒的,慌得桂嬷嬷忙请了太医,紫薇和晴儿其实在太后第一次起身出去时便知道了,但也知道太后半夜出去必有大事,自然能不掺合就不掺和,两人闭着眼睛装睡。可到真迷迷糊糊睡去时,又听得隔壁很是忙乱,对视一眼,心道不好,忙齐齐起身去看太后。果然太后病了,太医正看着,而乾隆也得到消息赶来了。两人再不说什么,忙关切地立在太后方便,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太后。 “太后是受了风,开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仔细地把了脉,好一会才松了口气,语气也轻松了不少,这可是提着脑袋在看病。 “确定没事?”乾隆还是不放心,瞪着眼。 太医忙保证道:“皇上,的确没事!太后只是年纪大了,养一两日就好了。” 乾隆方才稍稍放心,又去看太后,只见太后面色很是不好,不由心底愧疚,他也明白太后大部分都是心病,他这个儿子真是不孝,不仅不能给自家额娘一个安详的晚年,还要一次一次地给额娘添堵。 “既如此,你开药吧。”乾隆叹了口气,道。 太医忙点头,在桂嬷嬷的指引下坐下,开始专心致志地斟酌药方。 紫薇看太后病倒了,乾隆又是一脸的憔悴,难得一现的良心突然间出现,虽然他们都是那种高高在上一沾上就会有麻烦的人,虽然他们都是要小心翼翼相处的人,但不得不承认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对她真的不错。紫薇不是铁石心肠之人,终于咬了咬唇,说道:“皇……皇阿玛,皇祖母这里我与晴儿看着就行了,您还是去歇息会吧。” 乾隆诧异地抬头看向紫薇,这是紫薇自从知道真相后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而其又是如此关心他的身子,不由得又感动又欣慰,十分烦躁的心情也有了一丝舒畅,笑道:“皇阿玛没事,守着额娘才放心些。你与晴儿还是去歇着吧。” “不了,就是去歇息也安不下心来,还是守着皇祖母好。”紫薇摇摇头,而在她身边的晴儿也忙点头道:“是啊,皇上,让我们守着才放心。” “难得你们一片孝心,也罢了。”乾隆叹道。 太后其实虽闭着眼睛,什么事都知道,见儿子孙女都争着守在她身边,心里受用,倒是舒畅了不少,太医开好药方熬好药,也利落地喝下了,没多久便沉沉睡去。乾隆及紫薇晴儿守着太后一宿无话,其实没多久天也就亮了,而天亮没多久,五阿哥就穿戴整齐地来请安了,看得乾隆欣慰不已,看得紫薇心跳不已,他就没守着他一剑刺中的小燕子,小燕子又要闹腾了吗?她决定以后的日子坚定地守着太后不动摇。 天一亮,许多事都不经而传了,先是皇后昨晚犯病了,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的消息传得风风火火的,知道的暗自皱眉,不知道的也明白不能瞎打听,反正皇后这次南巡就跟隐形人似的,大家就当做不知道好了。但是太后病了这消息接着传来,可就惊天动地了,除了齐齐勤快地来太后所居之处请安,就算人不能来的礼物也要送到,桂嬷嬷栏得几乎精疲力竭。另外人人削尖脑袋就为着打听着其中的奥妙,有心人士还与皇后同时病了的消息联系在一起,已经想得有鼻子有眼的。 乾隆正烦得不厌其烦要大发龙威的时候,突然高天又冒了出来,原来那位女刺客醒了,当然小燕子的大名早已被这些个忙碌的大人物给遗忘了代之以胆大包天的女刺客。 乾隆看看太后,又想了想,觉得些许女刺客不值得他放下自家额娘,便看了看五阿哥,吩咐道:“永琪,你替朕去一趟。” 五阿哥一听,忙应了,又与已经有些清醒的太后道别方才走了。 “额娘其实没事,你正事要紧。”虽然儿子守着自己心里甜滋滋的,但是太后还是劝道。 乾隆忙笑着安慰道:“额娘,些许小事,永琪能处理得来。” 听乾隆如此缩,太后也不深劝了,倚着乾隆起身靠在床边,看着一直守着的紫薇和晴儿,满意地点头。真是日久见人心,她一定要让这两个孩子配一个如意郎君。 按照一般推论来说,小燕子醒来必定又是一番惊天动地,能把天捅一窟窿。可是这回小燕子极老实,虽然在一开始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又身子受伤时发了一阵小疯。但在闻讯赶来的纪晓岚的注视下,你不说出我儿子在哪里就死定了;在福康安的怒视下,你这个白莲教的余孽想要耍什么花招就死定了;在小月的旁视下,你明明应该去新疆了怎么又在这里上串下跳的;在受乾隆委托赶来的五阿哥的威视下,你这个麻烦的家伙怎么不死了干脆留着还要给他英明神武的人生添一个污点,连一个武功都不怎么会的女刺客都刺不死,小燕子极其安静地老实地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知道的事全都说出来。从中可见小燕子其实是个没事找抽型的,人对她好一分她就为所欲为起来,要是真对她虎上脸不讲情面,她倒也能正常起来。纪渊你杯具的缘由大概在于你的心还不够狠。 但小燕子一张嘴,纪晓岚就想抽她。缘由在于小燕子又不是个聪明人,能精炼概括地提出主干,于是她是从离开京城在路上与纪渊又相遇讲起,这样不就很赤白地表明了纪渊对她逃狱的事早已知情,并且关系匪浅。但是此时纪晓岚不能说什么打断,也不能绕弯子,只能祈祷这只是这个所谓小燕子的胡言乱语,否则他儿子的命运实在是太杯具了。至于其他人除了小月没反应过来,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就当这件事不存在了,五阿哥大约真想当这个没听见,至于福康安唇边的那抹笑就看得纪晓岚胆战心惊的了。 只是故事还得继续听下去,在被小月实在忍不住她的不着重点暴喝以后,小燕子的故事终于进入正题,纪晓岚还是提着一颗心。原来那日破庙相会以后,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加上萧剑这个累赘路途变得更加的漫长,纪渊这次倒不觉得时间难过了,平生觉得最难解决的事情都解决了,他连带着看小燕子都有些赏心悦目的味道。 可惜乐极生悲就是讲得这件事,在一条小路之中他们都被一群白衣女子围了个瓷实,萧剑是伤号,小燕子是半吊子,真正的战斗力只有纪渊一人,双拳难敌,皆被抓了。在运往主谋所在地的途中,按照大家商量好的小燕子尿遁了。其实纪渊很不放心很想自己或者萧剑去,可是就如同纪渊不放心小燕子放心自己,那群人明显不放心他放心小燕子,只有小燕子有逃脱的可能性,只能祈祷小燕子偶然能表现良好一回。 纪渊的祈祷明显没有什么作用,不提小燕子被五阿哥一剑刺中的出场亮相,就提小燕子一共迷路迷了两回生生把一日的路程走成五日耽误了不少时间他就该哭了。不过不管怎样小燕子终于将纪渊被抓的消息送到该送的人面前完成任务,不过也只有被抓的消息,其余的一律不知。 “那些白衣人是谁?是不是白莲教?”福康安眼神狂热,比纪晓岚还关心。 “不知道。”小燕子想了一会放弃,眨着忽闪的大眼睛,“只知道叫什么莲花的。” “白莲教!”福康安肯定地说道。 “你好厉害,就是这个词,你怎么知道的!”小燕子崇拜地问道,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福康安。 福康安一愣,猛地想起眼前人也正是白莲教余孽之一,忙要继续问,却被小月一把拉开,不知道为什么小月看着福康安和小燕子的互动,心里觉得酸酸的,那么刺眼,恨不得立刻破坏了这种和谐的画面。 纪晓岚一听小燕子这话,发现她醒了比她没醒都还令人担心,眉头皱得死紧死紧的,他是翩翩惜花君子,连赵青都能原谅了把她从牢里弄出来,可是他第一次有种想打死眼前女子的冲动。 一看福康安已经笑眯眯地退避一旁,纪晓岚则明显沉浸在无限担惊受怕之下,无奈之下只能五阿哥当仁不让地出任主审。可惜只是枉然,小燕子是一问三不知,倒是把她的身世套出个七七八八,原来是当年文字狱逃脱的余孽啊,这下小燕子的罪行又重上一重了。 五阿哥直到把小燕子榨得没东西可榨方才罢手,然后略一沉思,问着在场另两个重量级人物:“不若先将此女暂且压入大牢,余者事了再定。” 福康安点头,想要加上一句,被小月一拉,罢了,纪晓岚愁着脸点头,叹道:“王爷此言甚是,此事我亲向皇上请罪。”还是先下手为好。 “此女说话颠三倒四的,纪大人何必在心。”五阿哥笑道。 纪晓岚苦笑着摇头,这个小燕子虽然不怎么会说话,但也编不出这样的故事,他的儿子一定与他们有什么瓜葛。当然纪晓岚是不会相信他儿子准备反朝廷反皇帝,毕竟他还等着娶皇帝的女儿呢。但是他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纪晓岚不禁深悔自己当初对儿子不够关心,以至于他惹了麻烦而不知道。真该跟和珅一样把儿子栓在身边啊,纪晓岚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肯定了和珅。 在纪晓岚的唉声叹气,五阿哥的老神在在,福康安的高深莫测下,小燕子被带走了,她迷茫她混乱,她想叫想求救,她明明是来送信,她明明给他们带来了消息,是大大的功臣,为什么要被拖下去,这要去哪里?!可惜她没有机会了,早领教了她本领的侍卫不知哪摸来一团布堵住了小燕子的嘴巴。 真相 乾隆待到太后看着差不多好了才回来,听了早等在那里的五阿哥的禀报,再听了纪晓岚的忏悔,半天没吭声,他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功夫又引出这么一段公案来,沉吟半响,最后挥挥手道:“这事尽快查!永琪你与福康安一道。” 五阿哥和福康安见乾隆的脸色不好,不敢再深问,忙答应着退下了,临走时两人都意味深长地看了纪晓岚一眼。 “纪晓岚,你儿子做事越来越神道了。”待到他二人都走了,乾隆对着纪晓岚冷笑道,笑得纪晓岚一阵寒风吹过。 “皇上恕罪,这其中一定有误会。”纪晓岚已是冷汗淋漓,搜肠刮肚地想要为自己儿子开脱,可是问题关键在于他自己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开脱。第一次,面对乾隆的责难纪晓岚无话可说了。 “但愿吧。”没想到乾隆这次并没有痛打落水狗,反而叹息道。 纪晓岚诧异地挑挑眉,但聪明地不再这个话题上打转,忙岔开话题,说一些江南景色美如画太后一定能安康之类的废话。 乾隆深知纪晓岚的心思,并没有生气,反而嘲笑道:“行了,你那点小心思就别在朕面前抖了。只是你儿子的问题可不是小问题,要搞清楚了。” 这话就相当于给纪晓岚吃了枚定心丸,不禁喜笑颜开的,凑趣道:“皇上放心,天麟这孩子有数的。” “别以为朕答应了什么!真有数,会找这么糊涂的人送信?”乾隆嗤之以鼻,心里却是不住地叹息。其实乾隆之所以会有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源自于自身最近的经历,若是放在以前早就将纪渊一棍子打死,然后欢欢喜喜地重新挑满意的女婿了。但是当他在夏盈盈那里重新获得了许久未有的感觉,连带着想起当初在大明湖畔与夏雨荷相遇相知相许那段深情往事,爱情是多么的美好,人生只有相爱的人相伴才是美好的。昨夜里皇后又大闹了一场,虽然他自己是站在胜利者这一方,但想着这些年他都是每月初一十五都不得不搂着这个他讨厌的泼妇过,自己身边正妻的位置也不得不给这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以后甚至还会跟他一起合葬,无爱的婚姻是多么的痛苦,没有相知相许的夫妻是多么杯具。两相一对比,尤其昨夜对夏盈盈的失而复得,对皇后泼妇品性再一次的见识,乾隆深刻地认识到了在婚姻里爱情的重要性。 再看紫薇,那么乖巧那么纤弱,若是若是……怎么能跟他自己一样在没有爱情的婚姻里苦熬。不若,罢了,成全他们吧!乾隆难得感性了。 可是这纪渊偏偏还给他惹事,难得决定成全他们,难得想起他在牢里的风范还算可以,就惹上了白莲教文字狱余孽,他惹得的东西还都挑高级的惹。可又能怎么办,乾隆猛地想起自家女儿说了生是人家的人死时人家的鬼,就算流放也跟着去,真真是女大不中留,乾隆暗自热泪长流,然后咬着牙认了,只能先含糊过去,没有什么事最好,有什么事也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所以说被爱情滋润的男人,被夏盈盈重新点燃了火苗的中年老男人,思维是诡异的,心思是多变的。但不管怎样,阿弥陀佛,向着好的方向变。说到这个,紫薇和纪渊将来绝对要包红包给人家夏盈盈。 纪晓岚自然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不会傻得追寻过程,他只要结果就好了,于是陪笑道:“这次也不知道为什么傻了,平日里看着是挺机灵的。”对于儿子让小燕子这个废物点心来送信,即使儿控如纪晓岚也是颇有微词的。 “还整出一个文字狱来,朕何时做过这等事!”乾隆冷哼道,对这一点犹不满意,想他这些年将整个大清朝治理得蒸蒸日上,哪有什么冤狱发生!那些什么文字狱都是些反大清反他们爱新觉罗的大虐不道之徒。 纪晓岚赔笑,却也知道小燕子前言不带后语带出的文字狱后人十之八九就是真的了,萧剑根本没告诉小燕子真相,小燕子也是偷听来的,因此就算被五阿哥全都套出来,也只知道原姓方,还有一个哥哥。等等,方?方之航,杭州巡抚方之航!纪晓岚猛地一震。 纪晓岚的笑容僵住了,他想起了当年自己的好友方之航,才华横溢,就是因为一首莫名的剃头诗,家破人亡。不会就是他们吧?记得之航的夫人也随之殉情,一双儿女就此不知所踪。纪晓岚抬头看向乾隆,神色激动。 “怎么了?”乾隆纳闷地问道。 “皇上,还记得当年杭州巡抚方之航吗?”纪晓岚小心翼翼地问道。 乾隆叹了口气,不高兴地回道:“好好地怎么说起这个,怎会不记得!”方之航的事在乾隆心里是一根刺,平生深以为憾。要说在汉臣里他最满意谁,在朝中有纪晓岚,在地方有方之航,一样的文韬武略,一样的清正廉洁,一样的忠心耿耿,一样的能力卓越。可惜都是一样的臭脾气,对于一些事太认死理。为了这个纪晓岚被流放过新疆,而方之航则直接丢了命破了家。 当年在杭州刚荣升国舅的那青惹了事,方之航自然秉公办理,却惹恼了那拉家,那时候那拉家如日升天。于是没几天方之航谋反的诗词就送到乾隆的御前,乾隆心知肚明,但在满洲大姓的压力下只得暂且将方之航下狱,准备拖过一段时间再做计较。谁知方之航太过于刚直,不够圆滑,纪晓岚头破血流以后才学会的圆滑方之航当时年轻气盛根本不会有,在将儿女托付给夫人后就以死明志了。而方之航的夫人也是刚烈之人,兼之与方之航情深似海,吩咐忠仆将一双儿女南北相送,便三尺白绫一封血书殉情了。待到乾隆压下朝中反对准备重新调查之时,他夫妻二人已双双归阴了,没了苦主,证据之类早被人毁了,这件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从此方之航就成了乾隆和纪晓岚心里的一大憾事。 “皇上,有没有可能?”纪晓岚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什么?这不可能。”乾隆连连摇头,方之航风度翩翩,他的夫人也是知书达理的,怎么会生出一个棒槌,就算是他没亲眼见过,光听描述就觉得不可能了。 现场见过的纪晓岚其实更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能找到好友的儿女并帮他翻案是他多年的心愿,因此道:“皇上,凡事不能绝对,这也是失之管教才由此的。待见了她哥哥应该就能知道了。”但不敢说得太满,总觉得小燕子真不像方之航也不像他夫人,更不像当日玉雪可爱的小方慈。 乾隆压根就不信,摇头道:“这事不急,白莲教事了了再说。”说完又看纪晓岚,“纪渊真只是叫那人送信,没的别的表示?” 纪晓岚皱着眉点头,也很是不解,又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番,突然眼睛一亮,从怀里掏出一把扇子,就是那把小燕子交给五阿哥,五阿哥再转交给他的扇子,急急打开一看,恍然大悟,笑道:“皇上,臣就像天麟不可能这么糊涂,皇上请看!”也是自己糊涂了,光顾着从小燕子那里套话,忘了看带回来的东西。 乾隆不解地接过一看,大惊,然后是大笑,立马吩咐道:“快宣永琪和福康安。” 吩咐完又 (还珠)紫薇花开第24部分阅读 (还珠)紫薇花开 作者:肉书屋 笑着对纪晓岚说:“这事纪渊记一功!”纪晓岚顿时笑得眉眼弯弯,他儿子也不要其他,皇上您把女儿嫁来就是了,顺便聘礼少收点。 “事情办得怎么样?”偏僻处福尔泰凝重地问着贴身小厮。 “二少爷,大事不好了!”那小厮却哭着脸道,他正是精通药理的,奉了福尔泰的命令要将金锁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了,其实他也很乐意,这个金锁一路上的白痴行为给福家惹来多大的麻烦,若不是大少爷护着他早冲上去两耳刮子,这年头下人和主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金锁无疑也是他追求荣华富贵的阻碍。只是他偷着去关押金锁的地方,结果发现金锁正被人提走了,定睛一看,那是福康安将军的亲兵。 福尔泰听了小厮的转述,半响没说话,最终长叹一声。 “二少爷。”小厮担心地唤道。 “家门不幸啊!”福尔泰苦笑着,突然眼神一暗,喊道,“快去看看我哥那!” 小厮愣了下,马上往福尔康禁足的地方跑去,却被福尔泰一栏,已经来不及了,两人同时看见福尔康正被五阿哥的心腹给押走了。 “二少爷。”小厮已经是惊慌失措了。 福尔泰咬咬牙,黑着脸沉吟良久也不得法,又是一声长叹。为什么他这个哥哥一遇到会哭的女人总能惹来滔天大祸,最后跺跺脚,却往太后所居之处而去。 “你小子别在姑奶奶面前耍花招!”一群白衣女子跟着纪渊身后转,其中一个明显是头的女子粗声粗气地喝道。 “哪能欺骗各位姐姐啊!就在前方了,狗皇帝每次到了杭州都会来这的,这是纪晓岚说的。”纪渊忙点头哈腰道。 “大姐,我看这事不对啊,就算狗皇帝要来也不可能两个人来的,总是前呼后应的。我老家那边的县令出门都能有一街的人跟着。”另一白衣女子发出不同意见。 那个头头闻言就看向纪渊,眼神冷冷的。纪渊忙谄媚着解释道:“这位大姐不知道,这狗皇帝就想学点文人的风花雪月,赏花赏得就是个意境,一群人围着就没了那种氛围了。” “什么意境,能当饭吃!”那个提出不同意见的白衣女子冷哼道。 那个头头却点头道:“他说的对,要不然我们也没了机会。”她倒是接受了纪渊的说法,因为她当初家里也算是乡绅,游个园也要讲究点氛围什么的。 纪渊暗自松了口气,悄悄地擦了擦汗,又回头笑笑,总算暂时过关。他都要佩服自己了,当日让小燕子送信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把扇子,上面画了断桥残雪,还有那一弯残月,只要把那群女子引到那就行,纪渊相信以他老爹的智商应该是能猜得到的。如果他知道他寄予厚望的老爹差点就忘了看就要吐血了。 于是纪渊就假装了萧剑的身份,一听那群人要刺杀皇帝,比谁都兴奋,声称自己是文字狱的冤屈后人,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报仇,只是一直没个好机会,今天总算撞上了一定要带上他等等。那个神情叫高兴那个神色叫诚恳,直把人骗得一愣一愣的,而萧剑则成了他们家的忠仆后人,这次之所以会打听白莲教也是为了找到他们与他们接头如此如此。而他小时候巧遇过纪晓岚家的儿子,与他屈意相交结为好友,对于狗皇帝的行程能通过纪晓岚的儿子从纪晓岚那里逃套出来。这次本来就打听好了要自己行动的,既然遇上就不如一道,这样也好成功率大一些。 也不知道是纪渊的表现太出色,还是这群女人太笨,还是萧剑之前接触白莲教时那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总之那群白莲教的人居然信了,还跟着纪渊到断桥附近埋伏,只等着乾隆来赏月时一举击中。 “你小子要是敢骗我们你就洗好脖子吧!”那个女头头又阴测测地警告。 “自然不敢了,我与那狗皇帝本来就仇深似海,到时候这位大姐让我也一定上去刺一剑。”纪渊诚惶诚恐又义愤填膺地回道。 那女头头满意地点点头,萧剑跟在后面神色很是纠结。 “福尔泰,你还真有胆!”紫薇现在已经是出离的愤怒了,顺风顺水了这么多时候第一次有人来威胁她,而且句句都威胁到了七寸上。 “总之一切拜托公主了,奴才也实在是情非得已。”福尔泰苦笑道,如果可以他也不像做这等卑鄙小人,也不想得罪这么个红人。 “你给我滚!”紫薇深吸了几口气,喝道。 福尔泰不在意地一笑,果真滚了。 回归 不得不说福尔泰这步还算走得不错,紫薇真的有些慌了,自从穿越以来除了离开济南是自己做主以外,以后的所有大事小事几乎都在没发生前就被别人搞定了,因此她还真没经历过一点风雨。乍一听福尔泰这么说,也觉得严重了,毕竟虽然她跟太后乾隆说得大部分是真的,但是关键部分撒了点小谎,就是关于是不是早就乾隆是自己亲爹的部分。这要是捅出来就麻烦了,虽然也不至于死不死的,毕竟小燕子冒认格格都还能得到指婚做奖励,只是辛苦树立的形象将要毁于一旦,欺骗太后和乾隆的下场紫薇是可以想象的,她将来的日子恐怕就不太好过了。前思后想了一晚上都不得要领的,让紫薇愁上加愁。 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时间若是退回一切都没有发生的那一刻,紫薇肯定会不以为意,可是现在却是骑虎难下了,一定要阻止。难道真的如福尔泰所愿就帮那个自找麻烦的福尔康,别说她根本不知道福尔康发生了什么事,这事是不是她一个守礼的女孩子可以管的,就是对她轻而易举她也觉得恶心。只是该怎么办呢?紫薇在屋子里皱着眉头搅着帕子。 也不知时日过了多久,晴儿眼圈红红地回来,叹了一声气,把紫薇给惊醒了。 “晴儿,你怎么了?”紫薇忙起身问道。 晴儿一反常态地并不答话,找了个位子呆呆地坐下,大滴大滴地落泪。 这下紫薇吓坏了,自己的事也不管了,忙手忙脚乱地安慰,在这宫里讲究的不露情绪,晴儿如此的情绪激动可见事情大了。 晴儿接过紫薇的帕子,一边哭一边擦,哪比得上流泪的速度,很快就湿了了一条帕子。紫薇不语地递上另一条,现在还是让她发泄会吧。 晴儿哭了好一会,才看向紫薇,唤道:“紫薇!”只是话还说出口眼看着又要哭了。 紫薇忙上前劝道:“有什么事想不开的,别哭坏了身子。”像她虽然被福尔泰威胁,虽然跟纪渊的事如此不明朗也不是没哭吗! “紫薇,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晴儿不听尚可,一听再也忍不住抱着紫薇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想她从小父母双亡,人人看着她是太后身前的红人羡慕不已,谁知道她心中的苦,不敢多说一句不敢多走一步,太后那里要小心翼翼的,后宫那里要八面玲珑的。她宁愿不要做什么红人,她宁愿父母能活着,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在王府生活,也好过她一个无依无靠地在宫里熬着。她想要有个家,如同儿时一般的温暖,那一夜她以为找到了,却是镜花水月。咬咬牙认了,她不能让事情变成一场笑话,她以为她还可以挽回的,毕竟福尔康仍是一个大好青年。没想到,今早太后虽然说得委婉,但是晴儿这些年在慈宁宫人缘混得极好,稍后一打听就知道了全部。皇上刚才来过了,跟太后说福尔康很可能涉及了白莲教,已经被抓了。 晴儿就算是久居深宫,也知道白莲教的威力,福尔康基本上就算完了。那她算怎么回事,虽然没有明说,人人都知道她是要指给福尔康的。现在,果真成了最大的笑话。她的人生她的爱情都被搅得一团乱。 自从见了那个叫金锁的丫头以后她就惶惶不安的,她一直以来都不敢宣泄出口,太后是真心疼她,但是也要有分寸,其他人不过是面儿情。只是见了紫薇,这些日子的相处也知道她不是作假,忍到极限,终于忍不住在紫薇面前发泄出来,将福尔康,将自己的笑话都发泄出来。 紫薇听了除了继续词不达意地安慰,又能说些什么,还不如让她哭一场心里才舒坦。心里烦躁不已,一是为晴儿烦,人人都知道福尔康定给晴儿的,就算现在装作没事,但晴儿一定会受议论,在两性关系里不管错在何方女方总是处于弱势,被人指指点点的。即使太后乾隆能压下来难道还能压得下悠悠之口,晴儿注定要受福尔康的连累,即使她什么也没做,就算是将来指婚重挑额驸也会受影响;二也是为自己烦,现在总算知道福尔康犯了什么事,这就是福尔泰说的一点小事,那在他眼里还有什么事是大事,自己算是被他们一家人盯上了,难道就任由他们勒索,这可是有一就有二的。福尔康你这个情圣真是害人不浅! “总之你也不要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啊,天塌不下来。”紫薇安慰晴儿也在安慰自己。 “怎么塌不下来,我就觉得天都塌了,这以后我还怎么做人。人人议论到福尔康,都会说到我。也恨我自己不知自重才会惹来这样的麻烦。”晴儿是又恨又悔,恨不得那个人生理想的夜晚不存在了才好。 “晴儿,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给别人看的。说句实话,我没认亲之前在济南也是人人议论,不过是个私生女,我不是也活得挺好。”紫薇继续劝道,眉头却皱得死紧,怎样才能将此事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了,而且要一劳永逸,最好还能帮上晴儿。 晴儿听了紫薇的话稍稍动容,心里却还是难过,无声地搂着紫薇哭泣。 紫薇也叹了声,觉得一筹莫展。福尔康已经被抓走了,金锁肯定也被控制了,就算是福尔泰不说,金锁这个脑残可不知道什么叫轻重。 紫薇正安慰着,桂嬷嬷这时走了进来,一见这情形心底也是叹气。晴格格从小看着长大,极好的姑娘,却遇上这种事,不由得怜意大起,劝道:“晴格格,这事太后正让奴婢来说一声,您放心万事有太后呢!太后断不会让您委屈的。” 晴儿闻言是明显的精神一振,感激地朝桂嬷嬷笑笑,桂嬷嬷见紫薇在此安慰也不多说行了个礼就离开了。太后的一句话比紫薇说破了嘴都管用,接下来晴儿的心情好多了,看得紫薇高兴的同时有些酸酸的。可惜她的麻烦上不了台面,不然若是有人能说一声万事有我帮你担着该有多好。 等等,好像有好多人跟她说过这话!紫薇也精神一振,随即萎靡下来。弘昼说过这话,可人现在在北京城远水解不了近渴。纪渊也说过这话,可他也在京城苦读呢,而且他也没这么大能量,聪明没有配备相应的权势啊。乾隆和太后自然也流露过相应的意思,可这事恰恰不能给他们知道。她的靠山看上去那么多,竟是没一个人能帮得上忙的。 不对,还有一个人,而且他有能力有智慧,还有最重要的就是他现在这此地。就是纪晓岚啊,她怎么给忘了!都是因为到了江南以后就没见过他了,要说不应该啊,乾隆身边怎么能少了纪晓岚呢。难道是被乾隆派出去办事还没有回来?人家乾隆压根就没提把纪晓岚关进大牢的事,是以除了那群原先弹冠相庆现在心若死灰的人以外没人知道纪晓岚又去大牢休养了一回。 紫薇这人就这点好,一旦找到矛盾的转移者就会放下心事。当即整个人轻松不少,本来心急着去找纪晓岚,但怕晴儿看出端倪。这件事她不想任何人知道,因此耐下性子与晴儿又东南西北地聊起天了。不急不急,反正肯定有人帮忙解决的,紫薇如是想。 被紫薇惦记的纪晓岚现在是老泪纵横,抱着刚回来的纪渊不放。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总算回来了。抱得纪渊黑线不已,众人偷笑不已,而跟在身后的萧剑却羡慕不已。 “爹,大家都在看啊。”难得纪渊都有些不好意思。 “我抱我儿子别人看什么,嫉妒啊!”纪晓岚一点都不以为意,反而冲众人喝道。 “行了,纪晓岚别丢人现眼了。”还是乾隆看不过去喝道,让纪晓岚不情愿地放手,让纪渊脱离苦海。 “臣又没怎么的,怎么能叫丢人现眼呢。”纪晓岚在乾隆的瞪视下越说越小声,最后缩到一边不再言语。 “纪渊,这次你算是立头功。”乾隆难得和颜悦色甚至有点赞赏地对纪渊赞道。这次纪渊的确出力最大,让他们破了有史以来最容易的一次白莲教案。昨夜里福康安和五阿哥带队,果然见了纪渊领着一群白衣人来了,一群乌合之众,而且大多是女子,哪能比得了福康安和五阿哥手下最精炼的部门,没一会的功夫就统统被擒了。而福康安也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当场就动刑命她们交代巢|岤所在,这巢|岤纪渊也没被带去过自然不能提供线索,只能指望口供了。这些人本来就是为了权势为了钱财没几个是为了崇高的理想,大刑下去知道的几个全招了。又乘热去扑,扑个正着。又故技重施,大刑威胁什么的统统出马,从地位更高级别的人口里挖出其他巢|岤的位置。以此类推,总之才一夜功夫江南一带的白莲教势力几乎被毁坏殆尽,唯一可惜的也只有怎样都没抓到那个幕后之人,只知谁也没见过她的真面目,只是被称作四姑娘,让一心立功贪心不足的福康安和五阿哥扼腕不已。 闻得消息,乾隆自然高兴,连带着那些个烦心事都放下了,亲自出来迎接那些个功臣。美中不足只有一点,从白莲教众的口供里得出金锁是他们放进来的探子,福尔康受到了牵连。不过福尔康现在又不是侍卫头子也不是某皇帝某爱女的爱人,所以无伤大雅,直接抓起来就是了。本来就已经对纪渊改观,现在纪渊又立下这么大功,白莲教一直是大清皇帝的心病啊。因此乾隆对纪渊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看得纪渊的小心肝乱颤,寻思着乾隆是不是又想什么折来整他。 “纪渊不敢居功!”纪渊忙道,顺便余光扫向自家亲爹,只见他笑得那个弥勒佛,那应该没什么事吧。 “这是你应得,怎么没了当初的锐气。”乾隆自从想回来以后,就使劲地在脑海里美化纪渊,结果现在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得意了,不愧是他的女儿,随便挑挑就挑了一个青年才俊,就是家世差点,没关系,做爹的给补上,便眯着眼笑道,“回去好好用功,等着大造化吧。” 纪渊听了,再看纪晓岚那副得意的样子,终于明白过来了,原来是山中才数月世上已千年了,自己不过白莲教走了一遭就一切畅行无阻了,早要知道他早去了还等今天。一声“谢皇上”答得异常响亮异常诚恳。 乾隆满意地点点头,表现可圈可点;纪晓岚得意地点点头,不愧是我儿子,表现真好。然后福康安皱眉了,虽然有小月在那挡住,但是事关乾隆安危的事就是亲娘挡住都不行,当即上前一步道:“皇上,别忘了这纪渊与白莲教早有来往,那关入大牢的女刺客就是人证。” 这一说明显破坏了现场的和谐气氛,福康安顿时成了现场最不招人待见的人,就连乾隆都瞪眼,这件事你忘了不好吗,像他就已经忘了。 什么女刺客?纪渊和萧剑面面相觑,然后同时想到怎么不见小燕子,莫非是?纪渊深思,萧剑激动。不过幸好萧剑还是比较正常的,知道面对的是什么人,死死忍住了,只是一双眼睛盯着纪渊。 纪渊无奈了,他好不容易才讨得老丈人的欢心啊,硬着头皮出列:“皇上、王爷、福将军,应该是其中有误会吧,那位姑娘是来送信的。” “逃犯?白莲教余孽?哦,对了还是谋反犯的后人?我可看不出其中有什么误会的。”福康安冷哼道。 “白莲教是子虚乌有的,小慈不过是太善良才会被人陷害,一个姑娘家被押往新疆苦寒之地,一路上日晒雨淋的,若不是救了她她早死在把路上了,至于那所谓的谋反其中的真相大家心知肚明吧。”妹控萧剑终于忍不住为小燕子辩护道,本来因为宝贝妹妹被当作此刻抓起来就一肚子的火。 “你是什么人,敢于我如此说话!”福康安眯起眼看向萧剑,不过是个江湖莽汉罢了。 “就凭我是小慈的哥哥,就不许你们这样对她!”萧剑说得很义正词严,纪渊听得冷汗直流,使劲地拽了拽萧剑的袖子,萧剑一惊马上明白过来住嘴,他怎么遇到小慈的事就如此冲动了,可是福康安已经怒火盈天了。 乾隆和纪晓岚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萧剑就是方之航的儿子,两人长得都有七八分像,只是他的儿子却流落江湖养成这份不知礼的样子,真是可惜了。乾隆有些愧疚因此对萧剑的无礼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使了个眼色让五阿哥暂且把福康安先弄出去,准备对萧剑说出真相。本来打算连小燕子一块叫来的,可是又想想小燕子的破坏力,决定还是先忘了再说。 “皇上,草民已知当年的真相,情知怪不得任何人,只是皇上看在草民父母枉死的份上,就放过我那可怜的妹妹吧。”萧剑却先跪下求道。萧剑被纪渊拉回理智以后就知道自己闯大祸了,这些年为了报仇他干过的反皇帝反朝廷的事不少,最近期的还有劫囚一事,如今又在御前放肆,桩桩件件都是砍头的大罪。当年的真相通过白莲教已经明晓,这其中还少不了他们白莲教推波助澜的功劳,自己这些年的努力的仇恨不过是一场笑话。心灰意冷之下他只想跟妹妹一起过些平平静静的人生,只是他也知道要脱身不容易,因此才死命帮着纪渊捉拿白莲教将功补过,才想起用父母来动之以情。 “罢了罢了,这事本来就怪不得你们。”乾隆叹道,“你领着你妹妹自去吧。”乾隆对他们兄妹是有一份愧疚,如果他们什么事都不做乾隆没准还会给萧剑封个官然后返还家财之类的,只是昨日怀疑以后自然调查,调查出来的结果让乾隆大大皱眉,今日见了更加失望。方之航的儿女怎么会如此!只是萧剑也算立了大功,只是方之航夫妇的确冤枉,乾隆爷不是铁石心肠,尤其现在正与夏盈盈柔情蜜意中,整个人软和了不少,因此决定眼不见为净,放过他们,不过人还是要暗中盯着的。 “谢皇上!”萧剑闻言死命地磕头,突然又请求大义凌然地请求道,“皇上你如此仁慈,请您将我父母昭雪!”求完又是一阵磕头。 乾隆却厌了,真是是不懂事的人,就算不知道真相总该有常识吧,谁家钦犯还能有如此壮观的墓|岤,还能年年有官府扫墓,他都不去祭拜一下父母吗。看了纪晓岚一眼,纪晓岚也觉得荒唐,苦笑道:“其实方之航夫妇当年根本就没什么罪行,他们都是自尽的,谈何昭雪!”解释完想了想又嘱咐了一句,“倒是你萧剑,身为人子应该恢复本姓才是。” 萧剑当即惊愕不已,抬起头张口结舌,那他的人生何止是笑话! 收尾 萧剑在大受打击之下,几乎要瞬间白头,混混沌沌之下连下面乾隆怎么说话,纪晓岚怎么告诫都没听清楚。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迷迷糊糊地被纪渊拉出来。 “师兄。”难得纪渊正正经经地关切地唤道,萧剑现在的样子让他担心。 萧剑回过神来,苦笑着摇头,他现在的心情可算是五味杂全,又苦又涩。的确,那些人骂他骂得对,一心想着报仇却连真相都没搞清楚,一心想着为父母却连一次扫墓都没做出,自己的确是个不忠不孝之人,对不起父母的在天之灵。 “师兄,这也是世事无常怪不得你。好歹你也找到了妹妹,想必伯父伯母在天之灵也是欣慰的。”纪渊见状忙从萧剑最在意的地方安慰。 果然,萧剑的神色好了些,毕竟自己找到了从小就失散的妹妹,算是唯一有收获的事了,一想到小慈那张天真可爱的脸,萧剑沉重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但一想到小慈还在牢里受苦,忙急急问道:“天麟,小慈他怎么样了?” 纪渊一时语塞,刚才在萧剑发呆之时他就打听到小燕子因为出现得太惊悚,被人当做刺客给刺了一剑然后就被关入大牢了,这好像不适合告诉萧剑,可是萧剑迟早要知道的,皇上已经命人去领小燕子送还萧剑了。 萧剑也没在意,以为纪渊刚回来亦不知道实情,在原地焦急地等着小燕子的到来。 小燕子在牢里其实过得不算凄惨,虽然胸口被刺了一剑以后还扔进牢里,但好歹被太医看过上过药,就算被关进牢里念着她是儿子派来报信来的,纪晓岚还是让人每日给她换一次药,单独关在一个牢房,并且吃喝都另外照顾。只是小燕子虽然从小在贫民窟混迹,可不知她是不是幸运女神的私生女,她从来就没有受过苦,在饿肚子的时候柳青柳红来了,在精神匮乏的时候丰绅殷德来了,在想要亲情的时候萧剑来了,总之所有人都把她捧手心里,闯了祸有人收拾,心里难受了有人安慰,冷着热着了有人关心,小燕子这十几年的人生活脱脱的过得就像公主一样,估计比公主还滋润,人家公主犯了错还得受罚呢,她犯了错永远有那么美好那么仁慈的人原谅她。所以在她被毫不留情地扔进牢里时她委屈了她悲愤了,明明她是来做好事来送信的,为什么她会被关在牢里?! 小燕子先是大骂,没人理她,然后是大哭,还是没人理她。最后越想越委屈,每日里竟换了性子哭哭啼啼的。这情绪一激动,又觉得自己不能吃嗟来之食,将饭菜全踢翻了,身子更弱了,发起热来。纪晓岚闻听虽觉不可理喻但还是叫人去看了,可架不住小燕子见一个打一个,把药全砸了,所以她见着萧剑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烫,扑到萧剑怀里就大哭起来,总算有人来救她了。 萧剑一接着小燕子,就发觉她身上的温度异于常人,不禁焦急地问道:“小慈,告诉哥哥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他们把我关到黑屋子里,不给我饭吃,我叫人都没人理。”小燕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满怀委屈。 “什么!”萧剑惊怒交加,想不到自己在拼死为朝廷消灭白莲教的当口他们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宝贝妹妹的。 纪渊闻言却抽了抽嘴,他怎么以前楞没发现小燕子颠倒黑白的功夫这么厉害,刚才他已经从护送小燕子来的侍卫那里晓得其中内情,其实基本上客观地说都是小燕子自找的。 可萧剑不这么想,抱着小燕子心中悲愤至极,但好歹还有些理智,知道现在发作不仅讨不回公道反而会使他们兄妹再次陷入险境。 罢了,萧剑悲凉地长叹一声,本来就打算去好好地过日子,再闹什么,没了仇恨作引子,萧剑还不想用生命去挑战皇家的威严,还是怀里的妹妹要紧,得赶快给她找个大夫,难道还能指着这么一群冷血冷心之人。这么想着萧剑连个招呼也不打就带着小燕子走了,那些个侍卫们也乐得放行,这么个不按牌理出招又打不得骂不得的人再待下去他们就崩溃了,笑着看着他们兄妹依偎着走了出去。 纪渊立在原地,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话,走了也好。无论萧剑也好小燕子也好都不是适合这样生活的人,还不如回到属于他们的江湖去。 “可惜了,书香世家却成了江湖莽汉!”突然纪晓岚的声音在纪渊身后叹道,带着几分惋惜。 “朕早年也见过真正的江湖中人,他们还差着火候呢!方爱卿在天之灵恐难安息。”乾隆的声音也在纪渊身后响起,带着几分不屑。 纪渊无言地转身,向他二人行礼,不忍心地为萧剑辩驳了几句:“终是造化弄人,师兄本是大好男儿。” “只是少了那么一份气度。”纪晓岚却摇着头反驳,随即就瞪着眼喝道,“你小子还不赶快把跟那对兄妹的关系说清楚,什么师兄师妹的,半点谎话都不要添。” 纪渊先是一怔,他父亲极少如此与他讲话,但随着纪晓岚的眼神飘去,恍然大悟,哪是他父亲想知道,分明是他未来岳父想知道啊。这事却是可大可小,纪渊半点不敢马虎,忙将自己如何因缘际会拜得师傅然后得知萧剑是其师兄,又指天画地地发誓自己对萧剑的身份却是一知半解,一直致力于劝他归顺朝廷,只是碍于情谊不忍出首,请皇上恕罪等等,总之纪渊觉得他对着紫薇都不能讲出这么多这么自然的肉麻话。 “你说的可是真的?若是胡言乱语即使你是我儿子也要大义灭亲的!”纪晓岚横眉冷对。 “自然是真的!若不是真的愿意天打五雷轰!”纪渊情真意切地发誓道,心底却毫不在意,他已经从他师父屡屡发誓五雷轰顶屡屡破誓屡屡没事得出结论老天爷其实忙得很没空管你一小凡人的一点小誓言。 但他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不在意,这誓发得听得纪晓岚心一跳乾隆嘴一笑。 “既如此,纪晓岚你领着去拜见太后吧。”乾隆的心情不错,纪渊的誓言功不可没。乾隆这人其实比他爷爷比他爹都好伺候,只是摆出一副你最伟大我们离了你就活不了的嘴脸基本上就能过关了。 “多谢皇上!”无论老纪还是小纪闻言皆是大喜拜谢,知道这事算成了一半了。乾隆乐呵呵地背着手去会他的美人去了。 “爹,这事算成了?”纪渊觉得自己犹在梦里。 “算是吧。”纪晓岚笑着点头,但是又告诫道,“不过在大事定下来前都得低调,免得跟福家似的万劫不复。” 纪渊点点头,这个道理他当然知道,但是福家,他皱起了眉头,是福尔康吗,对于这个情敌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简直不知所谓!也想跟他来抢紫薇,对于这一点纪渊是很耿耿于怀的。 “正是那个福尔康,原先还看着是个好的,没想到却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跟那个金锁牵扯不清的,最后自己也折进去了,亏得他们家当初还有脸来追紫薇,追不到又大肆宣扬马上会指婚晴格格,现在可好,鸡飞蛋打,太后第一个就不会让他们家好过,恐怕那位宫里人也要受连累。“说起这件事纪晓岚是一脸的鄙视,再次在心里深切赞扬自己教子有方,幸好跟他们福家没有深交,就是和珅也比他们强百倍。 纪渊起先是笑着看纪晓岚八卦,但马上就觉得不对,打断了纪晓岚的滔滔不绝:“等等,爹,你说金锁?” “是啊,怎么了?”纪晓岚眨巴了下眼睛,没反应过来,“她虽说曾经是紫薇的丫头,但早已不相干了。” “爹,你怎么忘了扇子的事。”纪渊叹气,提醒道。 纪晓岚猛然醒悟,看向纪渊,对方也是一副很无奈的表情,金锁可是知道紫薇一直耍着皇帝玩的事,也许以她的脑子也想不清楚其中的蹊跷,但无心有心的只字片语就能让有心人想得很多。 “这事你别告诉紫薇,我去弄好就行了!”纪晓岚想了想不在意地道,“一个丫头有什么重要的。” 纪渊一想也是这理,又有他老爹的保证,也就放下了,与纪晓岚一起踏上拜见未来皇祖母的荆棘路上。 “王爷,恕罪!”福尔泰跪倒在地,看都不敢看五阿哥一眼,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感受到什么叫天家贵胄,单单那份气势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本王希望你不要再去找紫薇,记着,她是本王的亲妹妹!”五阿哥笑着说道,听得福尔泰一阵冰寒。 “王爷,都是奴才想差了,心急于兄长才如此,奴才万死!”福尔泰忙不迭地磕头。 五阿哥眯了眯眼,却有些叹息,为着跪在底下的福尔泰,摊上这么一个哥哥,前程性命家族都岌岌可危,着实可怜。那时候令妃正受宠,而他母亲不明不白地死了,他的伴读都是令妃安排的,自然福家兄弟就此上榜。防备归防备,好歹也算是相处了挺长时日,总有一点情份。不过就他个人而言,更欣赏福尔泰,总觉得福尔康有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没想到福尔康却会沦落至此,为着一个奴才跟白莲教还扯上了关系。福尔泰无论能力还是人品都更胜一筹,只是从此以后难以进益了。五阿哥想到此倒是心一软,说道:“罢了,你也算是无辜之人。” “多谢王爷!”福尔泰松了口气,但抬头看着五阿哥的高深莫测,不由心又提了起来。 “你去处理了那个丫头吧。本王不希望有任何不相干的话传出来。”五阿哥说道。 福尔泰忙连连点头,知道自家的危机少了几分,只是,看着五阿哥,却知道自家…… “王爷,奴才的哥哥只是一时糊涂。”福尔泰忍不住又求道,毕竟是血浓于水的兄弟,即使他为自己为家族带来无尽的麻烦。 “既糊涂就好好呆着吧,官什么就不要做了。”五阿哥如是说。 福尔泰黯然地点头,磕了个响头退下,却也知道这是最好的结局了。哥哥啊哥哥,你该知道你的爱情是多么伟大了吧! 五阿哥看着福尔泰战战兢兢地出去,却有些同情了。不过也就一闪而逝,心思却转到了其他方面,比如关于紫薇。 “小桂子,你说你要是知道了自己一直不见的亲生父亲是个大贵人,有数不清的荣华富贵,你认不?”五阿哥突然问一直在旁边s雕像的心腹。 “当然认啦,奴才做梦都想!”小桂子想也没想地回道。 可是有人就不想!夏紫薇,你竟然不想做公主不想有个皇帝父亲!他以为再也没有人不喜欢这个高高在上的紫禁城了,他以为只有小时候抱着他唱桃花歌的女子才一心想着平淡生活,没想到……五阿哥突然觉得心底有热热的东西涌起,就像自己当初被抱着听桃花歌的时候,就像第一次见到桃花树下的伊人。 以前对于听到这个夏紫薇的故事只当听一个故事,然后从中算计可以得到多少好处,或者可以为此博得皇阿玛皇祖母多少好感。什么哥哥妹妹的不过是面儿情,从小一起长的阿哥格格也不过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何况是一个不知哪冒出来的私生女。只是,今日里,不知心里哪里被触动了,夏紫薇,我爱新觉罗永琪暂且承认你是我妹妹!于是他压下了所有的事情,既不去威胁也不去告发,也许可以去问一问她喜不喜欢听桃花歌。 五阿哥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在这紫禁城里也许有个妹妹真的不错。 在太后身边的紫薇可不知道自己的麻烦被莫名其妙地解决了,心里虽然焦急着寻找纪晓岚解决麻烦,但面上却一点不能显,现在正陪着太后闲聊呢。 “这么说来,那个纪渊倒是立了一功?”太后意味深长地问道,紫薇一听熟悉的名字终于回过神来,却是一惊。 “正是呢,白莲教至此再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此时纪大人正领着纪公子过来呢。”桂嬷嬷笑眯眯地回道,紫薇松了口气,却又迷糊起来,纪渊怎么好好跑到江南来了。 正想着,晴儿却拉拉她的衣袖,紫薇一怔马上反应过来,她们是不能见外男的,何况现在整个太后所在地都知道她的那个表白了,忙与晴儿一起跟太后告退。 诏书 太后情绪因着乾隆有了情人忘了娘情绪十分之低落,就连一直盼着见的纪渊来了,也没个心思好好盘问。纪晓岚多精的人啊,一见此情形,情深意切地问侯了几句就拉着儿子跑了,就连纪渊想与紫薇见一面以解相思的想法都被纪晓岚无情地扼杀在摇篮之中。总之现在太后很生气,不要做任何惹得太后更生气的事,要知道太后不舍得找皇帝麻烦不代表不舍得拿他们出气。 于是纪渊只来得及远远地跟紫薇挥了挥手便被纪晓岚死命拉走了。 “看什么呢?”晴儿好奇地问一直立在窗口笑的紫薇。 “没什么。”紫薇回身,只是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了,好像他回来了心里一直空着的地方也满了,而且刚才他还说金锁的事由他负责搞定,有人依靠的感觉也真好。 晴儿有些暧昧地笑笑,却也没有继续调侃,心底升起羡慕,如此这般,没有风雨没有波澜即使那人不是高官厚禄名门世家也是幸福吧。只是自己被福尔康所累,幸福又在何方呢? 乾隆还算懂事,没有真的忘了娘,在纪晓岚的通风报信之下急急地赶来安抚老娘。太后也不是无理取闹的,虽对乾隆的行为十分不满,但坏的夏盈盈不是她儿子,因此也算受了安抚,一时之间母子之间其乐融融,言语间又商定了几件关于家事的大事,比如夺了福尔康的御前侍卫之职,不许再做官,从今以后只是个闲散八旗,而福伦又没个爵位可以给他袭,总之福尔康的人生何止悲催,让一直气闷的太后总算出了口气;再比如收回皇后的三份册封金册,从此以后就让她在坤宁宫清修再也不要有事没事地出现了,让太后的面上稍觉好受更感念自家儿子惦念着她,只是对于后宫将来由谁管理母子俩未达成合意,一个属意纯妃一个属意令妃,副皇后谁人做母子俩还在进一步友好协商之中;再比如承诺等这次科举了了,就从中择优给晴儿选个好夫婿,正好与紫薇一同出嫁,至于敢乱传什么话的人一律罪无赦,让太后一直担着的心放了下来。只是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避开了夏盈盈,反正时日尚早,一定要把她弄走(弄进宫)。 第二日,乾隆又听了五阿哥等的汇报,又与纪晓岚等商议。最后一连下了好几道诏书:一是关于白莲教的处置其中夹杂了福尔康的处置,金锁得了暴病突然死亡被草席一卷扔了,听到这个消息晴儿呆坐了一天,而紫薇在兔死狐悲之下反倒松了口气,却惊异于纪渊做事的果断;二是关于江南官场的处置,敏德是没有命了,左山槐留下血写的悔过书把自己搭梁上了,乾隆感慨之余便饶了他的家眷,其余人个个都没逃得了,并且下旨重开江南考场,特事特办,一定让他们赶上已经定下三个月后重开的会试,那些除了作弊受罚的考生个个都欢迎鼓舞三呼万岁,让乾隆好不得意;三是关于皇后的问题,寥寥几句,只说了收回金册却并没有明说废后,让众人都摸不着头脑;四是关于紫薇的册封,洋洋洒洒一大篇,中心意思就是这个和亲王的女儿太后和皇帝都异常的喜欢,然后在这次南巡中异常的乖巧,就破例封个固伦公主,封号和孝,那些仪式之类的到了京城再补先昭告天下。这道诏书让紫薇的名字从此在大江南北流传,人人都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人,王府格格可以变成固伦公主,消息灵通的大约隐约猜出内情,消息不灵通的也没关系只要知道这位公主很红很红要好好巴结就行了。当然对于这道诏书,乾隆和太后是异常欣慰的,纪晓岚父子是异常无奈的,而紫薇是不当一回事的;五是关于这次有功人员的奖赏,五阿哥、福康安、纪晓岚等都榜上有名,赞了他们忠心办差,各有赏赐。重点却提到了原先名不经传的纪渊,赞他如何忠心如何有能力如何勇闯虎|岤,总之一切华丽辞藻都堆他头上,纪渊听了差点以为说得不是他本人,赏了一大堆东西并承诺将来另有赏赐。这道诏书也让纪渊成了名人,本来纪晓岚的儿子已经很让人侧目,然后皇上又这么看重,还另有赏赐!咬着衣角嫉妒之余开始上下活动,看看能不能搭上这位新贵,听说人家还没媳妇,自己女儿、侄女或者什么什么的也许可以…… 待处理完这些,乾隆满心以为万事大吉, (还珠)紫薇花开第25部分阅读 (还珠)紫薇花开 作者:肉书屋 准备和老娘儿子女儿等等顺带着情人好好逛一逛江南岸,顺便可以乘此机会拉近一下夏盈盈与众人的距离,为下一步计划打下坚实的基础。可惜天不随人愿,正当乾隆计划好了出游计划并准备实施的时候,从京城和亲王处发出了一份急信打破了乾隆的美梦,西藏土司携爱女塞雅公主来访,请乾隆太后速速回京。 西藏说是归属大清,其实人家自成一块,只不过给你面子说是附属于你。因此西藏土司来朝那是大事,乾隆纵有万般不愿也只能告知太后此事,准备整理行李回京,好在江南一事已处理妥当,连带着还解决了白莲教和皇后,总算不虚此行。 只是其他人还好说,最麻烦就是现与乾隆正蜜里调油的夏盈盈。带走吧,这匆匆忙忙的,以什么名义带,总不能说自己看上的小蜜吧,乾隆的脸皮显然还没那么厚;不带走吧,他舍不得。乾隆为这事愁得睡都睡不好,夏盈盈似乎也知道了些什么,日日含着一泡眼泪,茶饭无思的,没几日人都能飘起来了,让乾隆愁上加愁。有心去找了太后说项,结果被太后从祖宗家法到后宫规矩好一顿教诲,碰了个大钉子回来。 当然有这风流麻烦的不止乾隆一人,与他齐名的纪大风流才子显然也为此所困,赵青在被他救出来后,对他的好感更加重,加之先前的愧疚,总之她现在满心都是纪晓岚这三个字。再加上赵新进已放出话来不认她这个无情无义的妹妹,她也实在没地方去,走投无路之下竟到了原总督府现皇帝行宫门口跪下,说是为了纪大人为奴作婢毫无怨心,只求纪大人能够垂怜给她一个补偿的机会。 纪晓岚登时成了整个行宫最闪亮的人物,嫉妒的、羡慕的、愤怒的、吞口水的,各式各样的眼光都聚集到他身上。纪晓岚在飘飘然的同时也坐立难安,有心拒绝吧,他开不了这口,而且心里也有点痒痒的,有心接受吧,他怕家里的一连串的反应,尤其是小月的连环踢腿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跟乾隆一样陷入了进退维谷之中,但不同乾隆的是他有个好儿子。也不知纪渊是如何想的,先是把赵青劝走了,然后就径自去赵新进家替他爹下聘,说是他爹纳赵青为妾了,也不知他是如何和赵新进说的,赵新进不仅同意了,还与赵青和好如初,哭着将他妹妹送到纪晓岚手上,拜托纪晓岚多加照顾,纪晓岚当时握着美人的手看着儿子的微笑半天没回过神来。不过总之纪晓岚的一桩风流丑事变成的风流美事,儿子谅解美人在怀看得乾隆口水滴滴,他怎么就没有这么善解人意的儿子。 于是他想到了紫薇,夏盈盈是谁啊,雨荷的转世,紫薇是谁啊,雨荷的女儿,她一定能理解这其中的情感,她一定能成全他们这隔世情缘。 于是此时紫薇如吃了苍蝇般恶心地听着乾隆的真情告白。 “真的,紫薇,朕除了遇见你娘以后就再也没有遇见过这样一个女子跟你娘给朕的感觉如此相像,一定是你娘不忍心看朕一个人在人间孤单,你帮朕劝劝太后,成全了朕吧!你可以去见见盈盈,她一直也想见你。” 无论乾隆说得多么道貌岸然说得多么真情流露,也改变不了他无耻地让他亲生女儿给他拉皮条的行径,紫薇刚对乾隆增加的那点好感瞬间down至谷底直接变成负数,敷衍了几句就躲回太后身边。 不知道原著的紫薇会如何想,但是现在的紫薇听了这话只觉得恶心,面上都郁郁的,带不出一点笑花。她母亲死了,并不是反对父亲找第二春。就像听到纪渊给纪晓岚纳妾一样,毕竟纪晓岚已经丧偶好久了,孤单一人,小月和莫愁又不能留一辈子,儿女自有儿女的生活,难得他遇见一个情投意合又真心实意的,不如成全他们给父亲找个伴做儿女的也可放心。可是乾隆这性质一样吗,连她亲娘夏雨荷都是不知道第几者,他能这样吗!你风流就风流,用得着拿已经死了的对你一往情深的可怜女人说事吗,还要牵扯上她。 “紫薇,这是怎么了,说给皇祖母听听。”太后慈祥的声音响起。 早憋了一肚子气和委屈的紫薇压根就没想着为乾隆保密,一五一十地把刚才乾隆的所作所为皆说出来,只是最后泪水涟涟地加上了句话:“皇祖母,这事皇阿玛让我跟您跟前说说好话,可我也知道这不是我女儿家该管的事,孙女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太后的脸色已不太好,一听紫薇如此说,勉强笑道:“紫薇啊,这事你不要管,你皇阿玛也是糊涂了。”说完挥挥手让紫薇退下。 紫薇巴不得这句话,急忙就退下了,免得自己又被扯进去。 “这是一个皇帝该做的事吗?他是被那个狐狸精迷了心窍了,眼看着西藏土司就要来了,他倒好为个女人就不做正事了。”太后在桂嬷嬷面前没那么多顾忌,气呼呼地抱怨,“还能让紫薇来说项,他怎么张得开这口。” “幸好公主守礼,否则太后您可有得头疼了。”桂嬷嬷连连附和道。 “正式如此!夏雨荷自己倒没什么,倒生了一个好女儿。”太后点头说道,“只是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夏盈盈着实可恨!” 桂嬷嬷听太后的意思是要直接处置了,不由大惊,她是在怕了皇上和太后之间的剑拔弩张,到时候他们母子依然是母子,遭殃的人可就再也回不来了,忙劝道:“太后,依奴婢的愚见,倒不要与皇上硬碰硬的好。您以前为了皇后跟皇上拌了多少次,险些伤了母子情份,又何必为了个歌女再跟皇上死扛呢,到时皇上记她一辈子好,记您的不好,何必呢!” “难道就让一个歌女进宫,皇上不要脸了,哀家还要呢。而且宫里那么多格格没嫁呢,由得她坏了她们的名声。”太后愤愤然。 “自然不能让她进宫,只是也不能与皇上生分了,皇上的性子太后您还不知道吗,吃软不吃硬的。”桂嬷嬷好生劝道。 “这不行那不行,竟是刺猬,下不了手了。”太后瞪着眼睛啐道。 “太后,您可以先留她下来,慢慢图之,宫里那么多好人,她一个歌女翻不了大浪的。”桂嬷嬷笑道。 太后也不是傻的,听桂嬷嬷这么一分析,心思也活络起来。为了一个歌女与自家儿子弄生分了的确不值得,因此不能痛快地处置了事,只是带她进宫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放她在杭州自生自灭没得败坏他儿子的名声,别说以皇上现在对她的心不可能,就算可能要是再闹得十八年后有人再拿着扇子之类的问还记得西子湖畔的夏盈盈吗,她可受不了,谁能保证都能跟紫薇似的懂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只能像桂嬷嬷说的那样,放在身边,徐徐图之,想来皇上也是一时心热,人夏雨荷这个真身都忘了十八年何况替身。只是放哪呢? 回家 太后不愧是太后,沉吟了片刻就决定将夏盈盈先安置在纪晓岚家,这样与自家儿子也好说,毕竟人纪晓岚和和珅这两个家伙为自家儿子干这种事也不是第一回,也不会起疑,而纪晓岚恰巧也老不正经地刚纳了个妾,正好把夏盈盈栽他头上,也能蒙蔽一部分不明真相的群众。何况他们纪氏父子既与紫薇好自然不会太待见用人家亲娘搏宠爱的女人,到时她也好操作。不过一定要把紫薇先接进宫来,她的孙女怎么能与青楼女子扯上关系。 只是不能与自己等人同路进京,他们一行天下最尊贵的人带上个歌女算是怎么回事,这是万万不能妥协的,光是想象此种情况太后就黑了脸。不过想来她既做了让步,让夏盈盈进京,想必她儿子也能让一下步,暂时不马上带夏盈盈进宫。 既打定了主意,太后又斟酌了一下待会如何既委婉又明确地跟乾隆说明这个意思,便等不及地让人去请了乾隆来,这事夜长梦多要先下手为强,指不定那狐狸精还给他儿子灌什么迷汤了,她还记得顺治年间端王府格格之事真正让人不得不防。 夏盈盈自从那夜被乾隆从皇后发疯的情形下救了以后,就觉得自己生活在天堂,如此美好,有一个男人可以给她依靠可以给她浪漫可以给她以前一直奢望的一切。她如此义无反顾地坠入了爱河,很显然这个男人也是如此,两人在一切有说不完的情话有道不尽的气氛。 她原以为一切都能如此顺利地下去,却一道晴天霹雳下来,那个男人要回京了,而带她一块回去却是不容易的。那时候她惊醒了,她发现这个男人给了她一切却独独没给她名份,她无法名正言顺地跟着他一道。咬着帕子几个晚上几个晚上的睡不着,虽然枕边人一再承诺会给她一个交代,可是她却想起原来的姐妹,也有相信男人承诺的,结果怎样不是心灰了继续操着卖肉生意便是心死了一条白绫。不,她不想这样,她好不容易从那里走了出来,绝不能沦落得比在那还凄惨的下场。 更想起了乾隆给她讲过的在大明湖畔等待了十八年的夏雨荷,那时候听起来是如此的浪漫美好,为这样的感情感动不已。只是将要身临其境之时更多的是害怕,害怕自己前途不定,害怕自己会跟夏雨荷一样凄惨,害怕自己也要无名无分地等那么多年连死了都得不到名份。 自己到时候哪里会有这么讨人喜欢的女儿!一桩桩的前车之鉴,一次次的未来迷茫担忧,终于把夏盈盈从纯爱情的世界里拉了回来,开始考虑现实。 不可否认她爱这个男人,不想离开,而且她也离不开了,所以她一定要跟他回去去争一个堂堂正正的名份,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于是夏盈盈在这些日子越发地对乾隆柔情万千,越发的楚楚可怜,越发的我见我怜,将乾隆伺候得身心舒坦之下更加的怜惜愧疚。 夏盈盈最大的筹码也只有乾隆的怜惜,只是太后能打得动吗,能也像皇上一样怜惜她一片真心吗?夏盈盈没有底,尤其是乾隆去求情被打回以后更是惶惶不可终日,这次乾隆又刚刚被太后叫去,夏盈盈手里的帕子就没拧开过。 “盈盈。”过了好久乾隆的声音在寂静到可怕的屋子里响起。 夏盈盈心一紧,立刻回头,却见乾隆的面上有明显的喜意,心头一直绷着的弦放了下来。 “皇上。”她忙站起,温柔地拉了乾隆坐下,然后期盼地含情脉脉地看着乾隆。 这样的眼神乾隆最酥了,心立马软了大半,当即就把太后答应她进京的消息告诉了她,当然那些附带条件早被乾隆选择性地忽略,在他看来这就是他额娘妥协的前兆,总要给自家额娘留一个面子。 夏盈盈闻言简直就想当场拜佛,她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出乎意料地解决,心中庆幸不已,依偎进乾隆的怀里,分外柔情地说道:“这下盈盈就不用与皇上分开了。” 美人在怀本是惬意的事,乾隆起先也享受了一会,但也不得不纠正夏盈盈已经以为的意思:“盈盈,你暂时先在总督府里住着,朕已让人过几日送你进京,到时委屈你在纪晓岚府里住上几日。”说完又好生安慰了明显难过起来的夏盈盈,保证会这只是暂时的,一定将来会好好地补偿于她。 “皇上,盈盈不是觉得委屈,只是不舍得与皇上分开这么久!”夏盈盈垂下头,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深深浅浅的眼神。 “盈盈,放心,朕定不负你!”乾隆立刻感动地回道。 夏盈盈笑笑,几分不舍几分可怜,再次深深地埋进了乾隆的怀里,分寸掌握得分毫不差。 紫薇在所有人为回京忙得头昏脑胀分不开手的时候却无聊得要死,她不像太后要为已经年纪一大把的儿子的风流债忙,不像乾隆要为自己的风流债和情人的眼泪老娘的怒火忙,也不像晴儿要为洗刷过去的耻辱和显示自己的重要与努力忙,所以紫薇很空闲很无聊,所以紫薇决定到一直没再有机会去的花园里去转转,那里的景色还是不错的,是消磨时光的好地方。 据说那个夏盈盈现在为了跟回京城一直巴着乾隆片刻不放;据说那个福尔康被夺了一切荣华富贵的可能性万念俱灰被他弟弟看管起来了,而金锁也自食其果了;据说那个五阿哥为了乘机在乾隆和群臣面前树立能干的形象而忙得不可开交。紫薇前后左右看看,这次应该没什么人来打扰她了吧,于是紫薇心安理得开始赏起景来。 突然从假山后伸出一双手来将紫薇拉了进去,而嘴巴还来不及惊呼就被人死死堵住,瞪大了眼睛看是谁这么胆大妄为,怒火已经在心里急速升腾,不弄死你我就不是夏紫薇。 只是怒火却很快地熄灭,脸上一片爆红,眼睛愣愣地看着,怎么是他!居然是纪渊。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怎么如此胆大包天,他就不怕……下意识微微张开嘴,纪渊的灵舌乘机侵入,搅动了一池春水。 紫薇不可否认是如此的眼红心跳,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感情冲击过自己,既怕又羞地闭上眼,纪渊享受了好一会紫薇唇中美好滋味,才放开紫薇,回味地舔舔嘴唇,却见紫薇红着脸闭着眼睫毛微微颤抖无限娇羞的样子,不禁又低下头温柔地轻吻着那在眼里最美的人儿,白皙的额,秀气的眉,紧闭的眼,挺直的鼻,红润的唇,小巧的下巴,将这些日子来的思念、歉意及不安尽数传递出去。 一切的一切,都被纪渊倾注在这一个又一个连绵不断的轻吻中,好久好久。直到紫薇突然惊吓般地睁开紧闭的眼,两人眼眸相对,脉脉不得语,却是如此柔情蜜意。 “你走开!”如此又相对了好一会,紫薇突然狠狠地推开纪渊。 “你放心,这里很安全。”纪渊愣了一下,如是说。 “那也不行!”紫薇下意识地吼道,然后捂住唇,连招呼都不打转身跑开了。 只是心如此地跳,彷佛在下一刻就要蹦出来似的。只是神情如此幸福,满眼的春意。 纪渊也笑着不追,抚了抚唇,回味着那一刻的幸福,期待着将来的幸福。 “纪公子,真不愧是纪大人的公子。”只是纪渊口中很安全的地方又传出一个人声。 “谁?”纪渊回头,神情却依然安泰,让暗处之人不由暗暗点头。 那人在纪渊的呼声下走出,迈着标准的步子,不急不缓,脸上看不出丝毫心情,却是五阿哥,纪渊顿时眯起眼。 “纪公子,你刚才的行为可否让本王理解成你在调戏本王妹妹?”五阿哥问道,看不出喜怒。 “王爷可以理解成我在提前预定属于自己的人。”纪渊的气势却毫不弱于他。 “你不觉得你冒犯?”五阿哥眯起眼,抚上手上的扳指。 “除了我没人配得上紫薇!”纪渊老神在在,说得理所当然。 “你大胆”五阿哥喝道。 “我胆子本来就大!”纪渊毫不在意地笑道。 “哈哈哈!”两人不约而同地齐声大笑。 “本王期待你会试的表现。”五阿哥如是说。 “我亦期待王爷接下来的表现。”纪渊如是说,然后不卑不亢地告辞离去。 “王爷,他也太狂妄了。”一直跟在五阿哥身后被纪渊忽略的小桂子一见纪渊离去立马抱怨道。 “你知道什么,记住这件事谁也没看见。”五阿哥转身喝道,有才才会狂妄,一如纪晓岚,只是你值不值如纪晓岚般国士相待,我试目相待。纪渊这个人五阿哥从他刚开始冒头时就敏锐地察觉到也许放过这个人会是他一辈子的遗憾,也许紫薇的事是个好机会。 反正他们也郎有情妹有意,他做一个帮助妹妹得到好姻缘的哥哥又如何。 离程的日子在各怀鬼胎之下很快就到了,因来时的水路让太后很不感冒,一行人都改了陆路。乾隆为表孝心,就与太后合坐一车,说是要一路上伺候太后,太后虽然连连推辞不想她儿子太累,但是傻瓜都能看出她的满面红光,两母子为夏盈盈起争执之事轻轻揭过。当然紫薇和晴儿被当成附件也坐在了一起。如今紫薇已经很习惯于与这些原先一下子都不想打交道的人相处,因此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安排,甚至比晴儿还镇定,所以人刺激着刺激着就麻木了。 启程的那一刻以乾隆的喜好和性格自然安排得万众瞩目,所有江南官吏都前来依依送别,还夹杂着许多感恩戴德的学子及凑热闹的百姓,那个热闹那个离情依依,乾隆很有兴趣地讲了话,勉励官吏们要清廉执政并要出政绩,勉励学子们好好考试争取京城再见,勉励老百姓继续再接再厉任劳任怨地为大清王朝添砖加瓦。总之一席话讲下来,人人听了热血沸腾,即使不热血沸腾也被周围的人感染得热血沸腾。 乾隆本还待说,只是看看时候实在不能耽误,方才可惜地钻回马车,与太后好一阵感慨自家王朝的花团锦簇,方才缓缓启程了,看得紫薇黑线不已。 马车缓缓地走,乾隆与太后也安静了下来,紫薇终于松了口气,至少这种恶心的假话不用再听之时,不远处传来了幽怨的歌声。 是那首乾隆与紫薇都熟悉无比的自君别后,是乾隆无比熟悉的嗓音,那么凄然那么不舍,乾隆想也不想地揭开车帘,车内所有的人都看个正着,也不知夏盈盈从何处来,怎么抢得这么个好位置,坐于石头上,一袭白衣,脸不敷粉唇不点脂,如此楚楚可怜如此柔弱无依,一把琵琶轻轻弹起,合着那首自君别后,悠悠地飘来,怒了太后,酸了紫薇,呆了晴儿,感动了乾隆。 “盈盈。”乾隆深情款款地探出头唤道,看他的样子似乎下一刻就要跳出马车去接他不舍的情人。 “皇上!”太后冷哼道,脸色十分不好。 乾隆为难地看看太后又看看车外的夏盈盈又看看太后,不禁乞求道:“额娘。” “皇上,你是皇上!”太后语气已经很重了。 乾隆也明白,只是刚才实在情难自禁,重重地叹了口气,坐正身子,只是神情明显低落下来。可怜的盈盈,你如此美丽如此令人怜惜让朕怎么舍得,只是再不舍也要舍,毕竟朕是皇帝,莫名的乾隆周身有了一种悲壮气息。 太后忍了忍终于忍下那一口闷气,也合上眼不再说话。这个可恶的夏盈盈,果然心思深沉,知道在这个大庭广众之下将自己的存在公之于众,如此即使是她也不能随意抹杀了她,太后越想越气,顿时周身绕满黑气。 紫薇和晴儿哪敢说任何话,一起缩着脑袋只差互拥取暖。这简直是无妄之灾!当车外的歌声再一次飘来时,紫薇的内心火冒三丈。 比武(已补完) 因着有西藏土司进京这回事,自然不能慢悠悠地在路上磨蹭,一行人在照顾了太后的身体与态度之后倒是紧赶慢赶地没过多久就回到了京城。 回到了京城林林总总的后续收拾自然不提,要将皇后拘在坤宁宫,要将江南官场理顺,还要准备着西藏土司进京的一切事宜,因此每个人都没得休息,忙得不可开交,几日下来加上先前的舟车劳顿,人人的脸即使吃多少补药都是蜡黄蜡黄的。最可怜的是弘昼,本来就是个悠闲的性子,被乾隆抓了壮丁监国已是苦不堪言,每日里就盼着他家能干的老哥能早日回来,谁知好容易盼回来了,结果他家老哥还是把他当劳工用,准备西藏土司进京一切事宜就这么被甩在了他的身上。弄得弘昼每每进宫就仗着脸皮厚抱着太后嚎啕大哭顺便在紫薇面前哭可怜。 可惜无论太后还是紫薇都爱莫能助,甚至于对能有与自己同病相怜的人心里带了些不可告人的幸灾乐祸。 太后也很忙,她要准备接待西藏土司的宫中事宜,皇后是万万不能让她出现了,至于宫中其他后妃她与乾隆还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是以只能自己扛了;她还要盯着紫薇学规矩学家事处理能力,毕竟马上就要嫁出去了,不能让人有一丝笑话的地方;还要考虑晴儿的额驸人选;而且听说夏盈盈那个女人已经在杭州出发了,心情更是不好,对于弘昼的耍宝自然乐不起来。 紫薇也很忙,每日里桂嬷嬷就盯着她学习宫里繁复到了变态的规矩,还要抽出时间跟着太后学习如何为人处世,累得头昏脑胀的,才知道做公主还是个体力活,而唯一可以安慰她心情的纪渊一回到京就被所有人明示暗示苦口婆心地扔进了书房,除了一日三餐和睡觉外根本没有从里面出来的可能性,是以对于弘昼这个将她陷害到这地步的帮凶自然难有好脸色。 不管大家的心情如何,西藏土司巴勒奔终于携其爱女塞亚公主在预定时间进京了。迎接的场面是浩大的,紫薇沾了太后的光也在旁看到了,只是看过了奥运开幕式以后的紫薇很难受到清朝的浩大场面任何的感染,倒是那些清朝土著民看得津津有味的,也是,一年到头他们的生活除了吃就是睡,也就这么点乐子。 接下来就是两个最高地位的中年男人哈哈一笑,开始说些不知所谓的事。紫薇没什么兴趣,也不是她该感兴趣的,因此转过头来,倒是与一直东张西望的塞亚公主撞个正着。塞亚吐吐舌头调皮地笑笑,紫薇也友好地一笑,很可爱的女孩子,真不知道原著里为什么福尔泰他们自诩如此美好如此善良却会做这么恶心的事。 巴勒本是个豪爽的男人,与乾隆打了几手太极就烦了,提出了明日里要与大清的勇士比试,乾隆对自己的手下是深有信心自然一口应下,就等着到时候大出风头。 第二日很快就到了,没了小燕子这个不知所谓的人,紫薇等还是跟着太后去了比武场看比赛,乾隆发话了让后宫里的人都看看大清勇士的威武。 只是事实是与乾隆的想象相反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西藏武士实在是太过于厉害还是八旗子弟烂在骨子里,比赛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看乾隆铁青的脸也知道不是大清占上风,这次没了福尔康的捣乱,塞亚甚至还没出场西藏武士就已经所向披靡了。 乾隆和太后的面上不好看,巴勒奔还不是个察言观色的人,或者他在自己的王国中独立为王太久了,与塞亚两父女一个劲谈笑风生红光满面的,让乾隆和太后的面色更不好。于是乾隆的脑袋瓜子一个劲地往八旗勋贵子弟那一块转,可那里的人人都好像暂时失明了,看天看地就不看乾隆的殷切眼光。 其实八旗子弟也没烂到底,不说别的就说富察家的几个也不是省油的灯,但是坏就坏在那些八旗子弟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在打听消息的方面,他们早就七拐八拐地打听出来其实这次西藏土司进京根本没什么大事,就是为了帮他宝贝女儿选一个驸马,本来有个西藏土司做岳父是件极好的事,估计所有人都得抢着上,可坏就坏在西藏土司实在太疼女儿了,不舍得女儿离开身边,怕女儿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受欺负,其实西藏土司打的如意算盘就是招个上门女婿带回家给女儿玩,那些个八旗子弟都是心高气傲的主,谁受的了做个赘婿,就算是家道实在中落,想要攀枝的也要考虑自己的身体受不受得了,毕竟西藏那地方真不是人呆的,清兵到过那回来都是九死一生,给所有人都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因此乾隆的殷切盼望就此落了空。 正当塞亚兴致勃勃地在那说西藏武士比大清武士好得多,乾隆的脸青成极其可怕的样子,于是不知道内情的乾隆,他哪会去打听这种无关国家大事的小八卦,当即喝道:“福康安,你上!” 于是福康安悲剧了,在他爹他几个兄弟同情的眼光下上了比武台,皇帝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也不能放水,何况以福康安的性格让他当众落败是比死了还难受,于是他咬着牙和血吞三两下打败了一众西藏武士,只是他将最强大的那位西藏武士摔出去时,虽然换来了乾隆与太后的笑容满面,甚至跟着纪晓岚凑热闹的小月的笑靥如花,他的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跟他交好的那些人皆无限同情地看着他,一向嫉妒他的人则是幸灾乐祸,但都不约而同地感叹,看来做绿叶也有做绿叶的好处,不用像红花处处给皇帝惦记。 于是悲剧产生了,塞亚当即如同原著一般下场与福康安争斗,她的武功是不错,但是事实上比起那些故意让着她的西藏武士也不是对手何况是福康安。福康安本来就不是怜香惜玉的主,而且自己现在所要面临的麻烦都是眼前这个女人带来的,他也不像福尔康做一些将人首饰都卷来的下流事,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恶狠狠地将塞亚摔了出去。巴勒奔的脸顿时变得五颜六色的,乾隆极度的得意但还是假惺惺地表示慰问,保证会好好责罚一番。太后也对福康安找回了大清面子表示了赞赏,只有紫薇看着虽然换了人细节有点小变化但大致很熟悉的一幕,总有种不详的感觉,不过是福康安,看乾隆怎么收场吧! 塞亚这女孩子也怪,照理说被福康安这么不留情面地摔出去会愤怒吧,可她倒好,反而利落地爬起来,若有所思地看了福康安一眼,长得不错,武功不错,而且敢跟她动真格的,胆子也大,看着也顺眼。 于是她回到巴勒奔身边,在他耳边说了自己的意思,他们那里是母系氏族的残留,对于这种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在西藏她还相中了几个呢,到时候大家竞争上岗吧。 巴勒奔本来就是为了女儿的婚事来的,他总觉得大清这边男人的质量比较好点,毕竟西藏这边的男人已经都被女人压得不成样子了,他也就是塞亚她娘死得早,他抵死托言不忍心塞亚受苦不再续娶才好点。看看那小伙子,长得不错,武功不错,关键敢把自己这个无法无天的女儿摔出去,很好,而且看起来出身也好。 于是巴勒奔以西藏人一贯的直爽,当即就跟乾隆提了出来,要把福康安带回去做女婿。 于是乾隆华丽丽地张口结舌了,刚才的高兴劲一下子没了。他是想要大清胜利,但不代表他能把他最得意的臣子送出去,他事先根本不知道巴勒奔打的是这主意,乾隆几乎要把巴勒奔纠起来暴打一顿,你这是什么意思,专门下套等着他是不是! 只是他不能,还得笑眯眯笑眯眯地和血吞了。僵硬着笑脸说了声从长计议,便硬把话题转到其他地方去了。巴勒奔不明所以,急着要把女婿先定下来,可是他哪有乾隆绕圈子的能力,被乾隆绕了进去,太后还在一旁笑呵呵地帮腔,只得暂时按下不提。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极其混乱,紫薇发现自己倒是看戏看得极其舒畅。基本上就是巴勒奔总找机会跟乾隆说女婿的事结果被绕进去,傅恒家女眷一天八趟地来太后处请安把太后逼得够呛,傅恒则是一天到晚对着乾隆叹气却不言语,乾隆心里也不好受。而塞雅却一天到晚追着福康安跑,如果她不是西藏公主,福康安敢保证自己就算面前是皇帝的女儿也照样手不留情,可她是西藏公主,如果灭了她会影响两国邦交,只得忍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于是就躲进了军营里,结果北京城人人都可看到一个异族女子长期徘徊在禁卫军门外。 乾隆现在是哑巴吃黄连,他当然不可能让福康安去和亲,也安排了几场委婉的相亲,可无奈人家巴勒奔父女已认定了福康安,其他的都看不上眼。乾隆在心里赞叹福康安优秀的同时也不得不埋怨他为什么要这么优秀。 似乎一切都僵在了那里,大家都骑虎难下的时候,救世主小月出现了,她也没干什么,就乘着所有人都在的时候,冲塞雅下了挑战书,谁赢福康安归谁。塞雅的家乡这本来就是常态,塞雅甚至还兴高采烈地接受了,她认为这说明她的眼光不错,找的男人优秀,并还找了周围神色莫测的一群人做人证。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很好解决。塞雅自认武功不错,但真的只是自认,西藏那边的人哪个敢跟他们公主动真格的,而且那边也没好的武师傅。小月却不同,虽然没经过系统的学武,但她的武功都是在江湖上真刀真枪练出来的,后来又经过福康安的□,自然比塞雅高出一大截,这可以说是场没有悬念的比赛。塞雅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败了,按照先前约定福康安就归了小月。塞雅也是豪爽女儿,虽然心下不甘,但也大大方方地认输,很不舍地看了看突然冒出来观战的福康安,大义凛然地表示放弃福康安,然后在巴勒奔的关怀下找地方去疗伤了。 虽然解决了福康安和亲事件,但不代表乾隆等人松了口气。看着高兴地冲福康安挥手的小月,这下不只乾隆与傅恒提心,连纪晓岚的脸色也变得铁青。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乾隆当即大喝道。 小月一怔,然后茫然地看着乾隆,事实上她自己也不是很明确是怎么回事,只是这些日子看着那个西藏公主缠着福康安而福康安也很久没来找她了,她的心里就很不舒服。当她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福康安突然出现直言有事情她帮忙,不然他就要被皇上送往西藏和亲了。她一想到从此再也看不见这个人,当即觉得心痛难忍,想也不想地答应,于是便立刻找上了塞雅公主比武,就像福康安说的那样先把塞雅搞定再说。 只是现下情况,尤其是自家先生铁青的脸表示似乎并不是如此简单。 这时在小月胜了以后就一直微笑的福康安向前一步对太后和乾隆求道:“奴才恳请皇上、太后将明月格格指婚于奴才!” 狼狈 这一声晴天霹雳,把所有人都劈蒙了,什么时候福康安居然跟杜小月看上眼了,乾隆与太后愣住了,所幸他们本来表情就很僵硬,也没人看出来,而福康安的亲爹傅恒更不知该是什么心情,是儿子不用去蛮荒地和亲的高兴,还是儿子不声不响地给自己找了个如此活泼的儿媳妇的纠结,是以周围的人其实仔细看就可以看到一向安然若素的傅大学士脸上的表情很抽搐。纪晓岚更是不得了,脸色黑中带紫,一个箭步上前,大声说道:“皇上,太后,臣以为不妥。” “纪大人认为有何不妥?”福康安磨着牙阴测测地问道,反正现在不是正式的场合,该走的人也都走了,他也不必再伪装大清十大杰出青年。再说皇上和太后一向宠他,他的选择也不离谱。 “满汉不通婚,富察将军不会如此健忘吧?”纪晓岚握着个金烟杆毫不示弱,我怕你啊,想当初皇上我照样敢教训。 “小月是太后的女儿。”所以在指婚之际怎么可能还是汉女。 “富察将军,我家小月性子跳脱,不适合你。”纪晓岚一噎,无言以对,的确对这些人来说,什么身份不身份的,都是明面上哄哄下面人的,紫薇得了太后皇上的喜欢就能混上非皇后亲女不封的固伦公主,所以是贱籍都可以脱籍,不是旗人自然可以抬旗,何况小月似乎在两大老板那儿混得也风生水起的。于是他换了副慈父面庞,语重心长地劝慰。 “纪大人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家向来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不信你可以问我阿玛及哥哥。” 福康安同样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说完还特地转头威胁似地看向他亲爹及旁边的三个亲兄弟 傅恒能说什么,说他家不父慈子孝,他回去就能被他老婆及老娘灭了;福灵安、福隆安、福长安能说什么,说他家不兄友弟恭,回去就能被他们老母及老奶给灭了,福灵安、福隆安更是悲催,他们的老婆更是这个讨债弟弟的崇拜者,说什么桀骜不驯,说什么文武双全,简直就是此生不识福康安便是女子也枉然的架势,因此四个人同病相怜地僵硬地点点头。这里大伙就可以看出来,这富察家当家的是女人,而女人们的心尖子是福康安,所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还是很有道理的。 “反正关于这门亲事,我就是不同意。”纪晓岚没词了,他可以看出富察家已经是福康安的天下,而皇上太后基本上不要涉及大是大非对福康安也是很容忍的,况且人家还差一点就为国捐躯了。于是纪晓岚彻底胡搅蛮缠了,对于小月他是真心的疼爱,希望她与莫愁都有个好归宿,但不代表是福康安这种满清权贵子弟,那里面的道道复杂着,他不以为小月会适应得来,福康安又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就是和珅家的阿德也比这好,纪晓岚就差鼻孔哼气。 “我说老纪,这就是你的不是,你用什么身份给小月姑娘做主啊?!”这时和珅突然不阴不阳地来了这么一句,他已经看了半天的戏,终于看明白了,反正就是福康安看上小月了,想了想他觉得推福康安一把百利而无一害。一是可以修复与福康安稍稍芥蒂的合作关系;二是为他儿子考虑,听说那个小燕子总是冒出来冒出去的,他可不放心,要尽快为儿子找个好媳妇才是。而自皇宫开始女婿考虑第一名永远是福康安,他儿子岂不是要挑人挑剩的,不行,得先把福康安弄死会了。更何况小月也是个危险人物,性子与经历居然与那个小燕子有几分相似,要是他儿子再来个移情作用,他家抬进这么个姑奶奶,他和珅还要不要活了,干脆跟纪晓岚学做清官吧,那他准备留给儿子的万贯家财,万一这么正义的儿媳妇,还有这么善良的儿子,和珅打一哆嗦,不行,他要阻止到底。 “就凭……就凭小月是我纪晓岚的女儿!”纪晓岚在和珅的刺激下猛然一嗓子,惊醒了正看戏看得挺投入的太后及乾隆。 “纪晓岚!”乾隆一声大吼,将今天受到的几次惊吓都吼了出来。 “臣有罪!”纪晓岚认错态度倒是好,只是他的眼神没有还在凌迟福康安的话会更有说服力。 “皇儿,哀家先带小月、紫薇和晴儿走了,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们可听不得。”太后突然说道,使了个眼色让紫薇和晴儿拉了已经石化的小月一块走。 “额娘,这事?”乾隆却问道,其实他心里已经同意了一大半了。西藏公主这个麻烦还在,不能让人看出破绽到时候不送走福康安都没法子了。而看样子福康安对小月也是有好感的,没想到昔日在自己和孝贤面前的黄口小儿也到了这个年纪,福康安是孝贤最钟爱的侄子,他也钟爱,常常在想要是福康安是他和孝贤的儿子就圆满了,福康安长大后果然也没让他失望,他有什么理由让这孩子失望,何况小月也好,身份可以另说,难得是为朝廷也立下了许多汗马功劳,人也活泼可爱善良。只是小月到底是太后的干女儿,太后也到底在八旗指婚上有着决断权。 “这事额娘想想。”太后为难地说道,她也喜欢小月,想给她指一门好亲事,可是福康安的话,会不会小月配不住,嫁过去委屈,太后是个护短的人,所以犹豫了,何况还有纪晓岚在搅和。 “额娘,纪晓岚不用担心,这也是好事,福康安要是与纪晓岚和解了更好了。”乾隆悄声说道,突然想到这事还有一个天大的好处,小月是站在纪晓岚这一边的,毋容置疑,而福康安对纪晓岚的讨厌也是毋容置疑的,就算娶了小月也不会有改变,但肯定对和珅就不会太过于亲近了,这样他就更放心了。 太后也是明白人,看了一眼乾隆,点点头,是了,小月是大清皇太后的女儿,还有什么配不上的!回去就把小月抬旗。 于是小月与福康安的事在这两大老板的眼神交汇下基本上就是定了,但看在纪晓岚反对得这么辛苦的份上,乾隆决定等给紫薇 (还珠)紫薇花开第26部分阅读 (还珠)紫薇花开 作者:肉书屋 指婚的时候再给他一个惊喜,反正江南那边传来消息那里已完事,这边会试也快了。 福康安一见就知道今日没戏了,虽然自己的请求八成不会被驳回来,但不管怎样没吃个定心丸就是不放心。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今天,如此想把一个人捧在手心里去疼,如此想让一个人完全属于自己,扬起一抹无奈又温柔的微笑,直接把奉了傅恒命令让福康安别傻站着,皇帝和太后都已经走了,连纪晓岚也被和珅死拉走了,该回家吃饭的老四福长安吓得够呛,他这个成天一副别人欠他钱的三哥居然会笑,而且还是温柔的笑。好恐怖啊,福长安瑟缩着肩膀,眼神凌迟福灵安和福隆安,太没兄弟爱了,这个时候怎么就搬出孔融让梨的故事了。 这时慈宁宫里太后早叫了紫薇和晴儿退下,拉了小月就开始打探她与福康安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小月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不懂,对太后的问话是一知半解,茫然不知所对,就算问及对福康安的印象也只一句他是个不错的对手。太后放心了,对小月的回答很满意,她教出来的女儿怎么的也不会是那等没脸没皮的人。当即决定过些日子就随了福康安的愿,也决定暂时把小月放在慈宁宫□一二,免得到时候进了富察家丢了她的脸。 小月虽然人单纯,但却不笨,从太后的言行和早先福康安的行为上也猜出了几分,似乎是福康安套好了一个套子,自己就这么毫不怀疑地踏了进来。当即又恼又羞不知所措,就像先生说的一样,福康安真的是个阴险狡诈的人。只是心里又涌起一点一点的甜意,顿时好像怀里揣了七八只耗子一样,痒痒的麻麻的,红着脸一个呆在慈宁宫前的回廊山发呆。 紫薇与晴儿正巧开了窗户见了,不由都是扑哧一笑,却也不去打扰她。紫薇知道这事如此大庭广众之下挑明了,小月也只有嫁给福康安一条路了,福康安看着似乎对小月有些情谊,小月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后面又有纪晓岚等,很不必担心她会不会受欺负,何况福康安后面的前程好得怪不得人要偏派他是乾隆的私生子了。她现在也只有衷心祝福了,人都是如此,当自己找到幸福的时候就希望周围的人都能幸福。晴儿的笑却有了几分苦笑,想着宫里的格格基本上跟她年纪差不多的都嫁了,而紫薇甚至小月都找到了好归宿,唯有她一个如此吊着,还身上有这么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心里是又苦又涩,莫名看小月的神色有些刺眼。 “我去走走。”晴儿说道。 紫薇亦是明白,心里叹了口气,回道:“那也好,屋里太闷了,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你待会不是还有事吗,我一个人尽可以了。”晴儿婉辞道。 紫薇知道其实是她想一个人静静,也不会做那不识相的事,点点头嘱咐了几句,看着晴儿萧索的背影消失在慈宁宫前,又是长叹一声,福尔康你真是害人不浅。 丰绅殷德觉得今天一定不是他的好日子,本来他在家读书读得好好的,结果一大早他阿玛非把他拉来看西藏公主比武招亲,害得他本来定下的学习计划都无法完成。临了还出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因为这个杜小月英姿飒爽的样子很像小燕子,不免多看了几眼,于是他与他阿玛就此失落在人群的洪流中。 紫禁城的特点除了大就是绕绕弯弯,房子又长得差不多,对于丰绅殷德这个自从懂事后就拒绝和珅把他领到宫里炫耀的直线思考生物来说,紫禁城很复杂,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 幸好他不是福尔康兄弟一般的小白,心安理得地把皇帝的后宫当做自己的后花园逛,丰绅殷德是一个接受了二十年封建教育礼义廉耻铭刻于心的大清大好青年,于是他遮着脸满怀惶恐地走在大得恐怖的紫禁城里,一路上不敢跟任何女性生物接近说话,生怕会犯了忌讳,可恨的是也不知怎么的这一路上连个太监的影子都没有,丰绅殷德越想走出去就走得越乱,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御花园。 这时候御花园没别人,乾隆又不在这儿,那些个娇生惯养的嫔妃谁愿意出来晒太阳啊,而且御花园永远是摔倒流产的高发地段,所以这里只有难得一个人出来散心的晴儿。 丰绅殷德毕竟少年心性,哪可能永远遮着脸,一见四下无人,就放下手,往前望去,不期然地看见晴儿,登时慌了,看穿着打扮似乎是个未婚的格格,不由更慌了,登时忙行礼请安,低着头一声不敢吭。 晴儿也慌了,活了十八载见过的男人都是在太后的监管下进行的,而唯一旁边没有人见过的就是福尔康,这个不提也罢,如今猛然间又见了第二个,晴儿不好的回忆就此来了,所谓一朝被蛇咬,生怕又是一个要与她谈论人生理想的,下意识向后退了好几大步,也是低着头不敢说话,也忘了叫人起身。 两人就如同被点了|岤似的一动都不动,晴儿尚好,只是站着,而丰绅殷德就倒霉了,请安的姿势是比较难保持的,以男子汉的忍耐忍了一刻钟还是终于不支倒地。 “扑哧!”面对这样的情形,晴儿即使尴尬之下也忍不住一笑,与花相映,笑靥如花。 丰绅殷德不是丰绅下惠,起身之时正好看见,而且晴儿本来就是美女,愣了一下,然后“吧唧”一下又倒在地上,当即闭着眼嘴里念叨起“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来。 “阿德,你怎么了?”这时发现儿子不见满头大汗寻找的和珅正巧找来,飞快地奔了过来,扶起丰绅殷德,一向八面玲珑的和珅居然就忽略了一旁的晴儿。 “和大人。”这个胖子晴儿认识,打了声招呼。 “晴格格!”和珅一见丰绅殷德没事,自然恢复了原本的和珅,撑开和煦的笑脸,标准低行礼,他是个聪明人,从来不恃宠而骄。 晴儿略一点头,觉得越发尴尬,便急急转身离去了,看背影怎么也有点落荒而逃的样子。 和珅看看她再看看一脸尴尬的自家儿子,小眼睛转了转,闪出一道极亮的光芒。 最后 这婚事虽然表面上看是乾隆有感而发,突然所定,但消息灵通的却早有所感。而纪晓岚和和珅早已把大婚的聘礼等等皆准备好了,太后也将紫薇和晴儿的嫁妆准备妥当,就等这么一个适当的时刻,并且太后还嫌不够热闹似的,说是十月初十是个大大的吉日,索性将小月和福康安的婚事一并办了,正好让宫里好好热闹一番。 这三家的聘礼也是挨个送上,是各有千秋,和珅重在富,傅恒重在贵,纪晓岚重在雅,让太后和乾隆看了皆十分满意,找女婿果然就是要找各种不同类型的方好。兴致勃勃地一起投入到这三场无比盛大的婚事来,自从当初和婉公主下嫁,这宫里是许久没有办过喜事了,沾沾喜气去去霉气是十分应该的。 这其后的结婚程序是麻烦万分,至少对紫薇这个不是原装的,小月这个比紫薇还不像原装的来说是生不如死,除了佩服晴儿的淡定外,只能每天死逼着自己盼着最后日子的到来。神啊,救救她们这两个快被规矩逼疯的人吧! 外面的三个新郎官也是这种心情,盼着那一日的到来,心情激荡,连最冷脸的福康安也是如此。当然除了丰绅殷德却还有些惴惴的,虽然接受了圣旨,虽然和珅劝了一车轱辘的话,虽然晴格格无可挑剔,虽然现在也想明白了他与小燕子是飞鸟与鱼的爱情,但是初恋又怎是那么容易忘记的。丰绅殷德是个实诚人,知道该忘记该好好地对待晴格格,可心情又不容易控制,因此对那一日的到来时是害怕的。 不管众人心情怎样,那一日终于还是到来了,紫薇、晴儿、小月在拜别太后、乾隆及其他后妃后被装扮一新地送上花轿,抬向了她们各自的花轿,各自的新生活。 爸爸妈妈,女儿嫁人了,你们不用担心女儿太宅成剩女了,那个人还是纪晓岚的儿子,想不到 吧,女儿能干吧,那人是状元郎,那人有车有房,女儿很喜欢他,女儿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紫薇心中满满都是幸福,几乎溢出来了。 阿玛额娘,女儿嫁人了,你们在天之灵不用担心了,女儿会好好侍奉公婆,与未来相公举案齐眉生儿育女,会好好的!晴儿的心中又是担心又是期盼又有一份庆幸。 不知在哪里的爹娘、阿姐、先生,小月居然嫁人,小月想也没想到居然也能嫁人,福康安应该不错吧,如果他敢欺负小月我一定让他好看,不行,他上回骗我的事还没好好算账呢!小月一会皱眉一会笑,心情很是复杂,富察家自己真的适合吗,由欺骗而起的婚姻真的幸福吗? 在紫薇、晴儿、小月复杂的心思下,花轿抬到了各自的夫家,经过严格的规矩送进了新房。 新郎官当然在外被灌酒,好在他们都是有些酒量和本事,在进入洞房时虽有些酒气却是清醒的。 闹洞房这种不华丽的事当然不会出现在这三场婚礼中,和珅早为儿子拦了,而纪渊的腹黑和福康安的冷脸是最好的阻碍,所以三人的洞房都很安静,安静得只听得到新郎和新娘的心跳声。 紫薇一把掀开盖头,抬起头看向纪渊,从怀里刷地拿出一叠纸,说道:“你先过来签份合约吧!”反倒是一向处事不惊的纪渊被吓到了,愕然地反问:“合约?”这是什么东西,新婚夜不是应该花前月下吗。 “是啊,合约,我们的结婚合约。”紫薇笑得很开心,拿着这叠纸自个就起身就晃悠到纪渊面前。 纪渊此时也反应过来了,哭笑不得地拿过那叠纸:“好好好,我就看看吧。” 紫薇满意地点头,纪渊低下头,有些好奇地看纸上的字。 “男人的三从四德?” “对!” “必须只喜欢你一个人?” “对!” “所有的俸禄都交给你?” “对!” “只生女儿?” “对!” “……” “对!” “这也太过了吧,紫薇?”纪渊现在只剩下惊愕了。 “有什么过的,我这是合理条件。”紫薇说得极其理直气壮。 “合理条件?!其他我就不说了,那个只生女儿也算是合理条件,这是人力可以控制的吗?” “这我不管!你不是六首世间无吗!” “喂喂喂,儿子有什么不好的?”纪渊问道很是悲愤。 “儿子有什么好的!出息了是朝廷的儿子,有钱了是岳家的儿子,欠债赌博流连花巷了才是我的儿子!”紫薇说得很是不屑。 “这……”纪渊被顶个无语以对。 “这什么,赶快签了!”紫薇催促道,“不然我不嫁给你了。” “你已经嫁了好不好。”纪渊哭笑不得地提醒道,紫薇今个到底是怎么了,是太紧张了所以开始胡言乱语? “好啊,我刚嫁给你你就欺负我了,我不嫁了,我回家去了。”紫薇开始无理取闹,作势向门口走去,她总想在这一生唯一一次的时候能够彻底恢复一下现代的感觉,她想纪渊应该不会介意的! 却被纪渊拦腰抱住,径自向喜床走去,对无理取闹的女人武力镇压是最好的办法。 “你干什么?”紫薇又羞又怕地惊叫道。 “满足你的条件。”纪渊笑得很妖孽,“生女儿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紫薇美眸怒睁,努力地想要挣扎,可惜最终还是被一床鸳鸯被所盖。 什么合约不合约的,且先顾了春宵一刻吧! 丰绅殷德做足了心理建设,方才挑开了晴儿的红盖头,晴儿的容貌很美很温婉很贤淑,让人一见便是柔心,何况一开始丰绅殷德也对晴儿有过惊鸿一瞥,早有好感,只是心里的那道坎仍然在隐隐作痛。 “额驸。”晴儿见丰绅殷德一直愣着神一动不动,终是忍不住红着脸强忍羞愧唤道。 “啊!”丰绅殷德心中叹了口气,看着晴儿娇羞不已的脸庞,不管这样这个女子的一生从此寄予己身,自己不能辜负她,以往种种就随风而去吧。 福康安一进新房,一个盘子就迎面而来了,福康安下意识接住放下,然后便是小月一拳飞来。 “你在干什么?”福康安有些恼火,见了小月的装扮就更恼火了,小月已将所有影响打斗的饰品给卸了,那块红盖头更被随便扔在床上。 “废话少说,先跟我打一场,否则心里难忍!你居然骗我,让我出这么大一洋相!”小月好歹顾及外面的情形,声音放低但拳头一个都不少。 福康安无奈地迎战,但还是说道:“这也不算吧,小月,今儿是好日子。”你也没反对啊,从来就没说过一句不想嫁啊,可见不是他自己一个自作多情吧,福康安得意地笑。 “是打架的好日子!”小月咬牙切齿地回道,她怎么就当时就被锯了嘴似的就没反对呢,是像阿姐说的那样真的喜欢上他了?算了,姑奶奶敢作敢当,喜欢就喜欢了,但这一架还是要打,又是一拳出去。 福康安现在很后悔,后悔当初为了接近小月费心地陪她练武,让小月的武□大幅度提高,能与自己斗个旗鼓相当,是以自己好好地的洞房花烛夜变成如此境地,无奈地又接过一拳。 不管怎样,新婚生活是美好的,紫薇和纪渊这样的情有独钟,福康安和小月这样的欢喜冤家就不用说了,就连本来另有心事的丰绅殷德在晴儿的温柔下也化为绕指柔,晴儿的一颦一笑也开始慢慢在脑海成型。 但他们总是生活在社会的社会人,新婚总要过去,在十天的假期后,福康安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而纪渊和丰绅殷德也等着人生第一份工作的到来。紫薇、晴儿和小月也要回宫请安。 纪渊和丰绅殷德的第一份工作都很令人费解,照理说以他们的成绩并家世并娶的老婆看,怎么着也是在北京城里先弄个翰林当当,常伴帝侧,然后就等着一边积累人脉一边等着机会出去渡层金再以火箭般的速度往上爬。可他们的任命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纪渊被扔去杭州下属的钱塘县任知县,而丰绅殷德更惨被扔去更遥远一个不知名的桃花县任县尉,当然为弥补他们特许携家眷同行,是以紫薇和晴儿都要跟着去,让太后几天没给乾隆好脸。 奇怪的是就是爱子如命的纪晓岚和和珅也根本没反对,让等着看好戏的人扼腕不已。纪渊和丰绅殷德本人倒没什么,与其当翰林在那谋资历,还不如下到下面去真正地为老百姓做点实事,方才不枉费了曾经的凌云志,对他们来说,心都是热的,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实现一番抱负。 至于紫薇,对于前世在杭州钱塘连一平方米都买不起的人现在变成了钱塘最大的女人,这种暴发户的心理哪还能想得到什么。至于晴儿,向来温柔贤淑,自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不管怎样,大家都向着美好生活前进,至于其他的种种终会随着时间而解决的。 福家的结局 福家,虽然曾经福伦是大学士,虽然曾经福家兄弟是五阿哥的伴读和御前侍卫,但是那都已经是曾经了。其实一开始他们家的崛起也只是因为宫里令妃的存在,令妃是包衣出身,不比其他后宫出身满洲大旗,在朝堂上有天然的代言人,或父或兄或亲族宗长,她什么都没有,自然在得宠后要培养心腹,那么与她一表三千里的表姐家就是最好的选择。所以福家虽然看着热闹,什么平步青云,什么儿子俱好,其实都是虚的,只系于令妃一身,不,应该说只系于乾隆的恩宠。是以那些真正的世家贵族重臣对于福家都是淡淡的,既不得罪也不深交,冷眼看着螃蟹还能横行几时。 事实上福家的崛起果然是昙花一现,他们家靠的是三座靠山,一是令妃,却在回部容妃进宫后争宠用心太过生生流掉了成型的男胎并且自此不育,年长色衰又没个儿子傍身,令妃在乾隆的后宫渐渐被一朵又一朵新鲜的花朵淹没,再没声响;二是荣亲王,却是个心思莫测之人,在令妃失宠后,他与福家更没了来往,就是福尔康去寻也是一副淡淡的样子,明显是与福家划清了界限;三就是西藏的塞亚公主,好歹是自家的儿媳妇,可似乎倒霉的事都连在一起,不知西藏那边是怎么回事,那边驻藏大臣传回消息,塞亚公主又嫁了一对兄弟,是巴勒奔姐姐的儿子,西藏的重将,乾隆因是西藏风俗也没说没什么,福家的愤愤不平似乎根本没人看到,至于福尔泰据说在塞亚公主嫁人的那天闹得太凶,被巴勒奔一脚踢去活佛处反省,再没半点消息传来。 后来福伦在一次办差中被夺了大学士的名号,正式成了一介百姓,后来福伦夫人在一次进宫看望令妃时不小心导致五侧福晋早产被贬为一介庶民,再加上之前福尔康被乾隆免去一切职务永不录用,是以福家彻彻底底地变成了皇城根下最普通的老百姓,唯一可安慰的是,他们还有曾经风光时置下的房子和田产,他们还有福尔泰自我牺牲时抬的旗。 是福伦一下子像老了十岁不止,而福尔康已经变成了皇城根下随处可见的闲散八旗子弟,每天睡到日上三竿,然后提个鸟笼去遛鸟,与一众街上混的八旗一样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不过是混日子罢了。福家的下人都看出这样寅吃卯粮,座山吃空不是个事,正好福伦夫人也觉得养不了这么多人,一下子下人走了一大半,福家凄凉得很。福尔康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但依然我行我素醉生梦死,无论福伦的责骂还是福伦夫人的哀求都不为所动,也是,被乾隆一锤定音的人还有什么希望。又不是现代换个地方还可以重新开始,这里天下都是乾隆的。 原先福伦还是大学士,福伦夫人还有诰命在身的时候,他们夫妻抓紧给福尔康定了一门亲事,好歹在努力挑选中找到了一门亲事,是富察家旁支的庶女,想着傍上富察家自家儿子可能还有些指望,何况那庶女在家很是得宠。 可是还没等儿子成婚,福伦及其夫人相继出事,那家人便想反悔,假称女儿有病要送入寺庙修行一年不敢耽误福家公子的婚事,那家的儿子正好是福康安的亲兵,在战场还救过福康安一次,于是在福康安的冷脸下福家敢怒不敢言,委委屈屈地退婚。自此再也没有八旗女子愿意嫁给福家,福伦及其夫人愁白了头发,将能求的人都求遍了也无法,本来就是他家现在是这个样子,他家儿子又是那个样子,谁愿意女儿嫁来吃苦,就算再不宠女儿也可拿去笼络有用的人家,何必扔水潭里连个声响都没有。这也是曾经福家自视太高,没结下善缘,福伦一味地装清高,福伦夫人一味地奉承令妃,福家兄弟一味地跟着五阿哥连在御前侍卫里也是自以为是,当有此报。 随着福尔康年纪越来越大,身子骨越来越差,福伦夫妻没法了,最后万般无奈地选了一位包衣人家的姑娘,说来也巧了,正好是令妃的堂兄家,姑娘也姓魏。这也是自然,令妃的儿子已经没了,哪有抬旗的可能性。 只是祸不单行,福尔康可能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在成亲不到一年就撒手人寰,福伦夫妻虽然对这个儿子失望,但到底是亲生儿子,尔泰又远在千里之外连个音信都没有,哭昏过去好几次,但也无法。不过好在儿媳妇在此时查出身孕,福伦夫妻才有了些许安慰,操办完福尔康的丧事后,就一心一意地盼着孙子出世。 孙子是出来,可也带走了儿媳妇魏氏,但只是儿媳妇,福伦夫妇的心思仍为有了孙子而高兴。只是魏家却不放过他们,没了令妃时不时地贴补,也没了以前孝敬的人,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魏家已经过惯了好日子,现在哪过得了苦日子,将家里的东西卖得差不多,又将女儿们也卖得差不多,便把脑筋动到了福家,你家本来就是因为我家姑娘才有的今天,看着我们落魄你们有脸富贵,因为借着魏氏之死好一顿闹腾,魏家是破落户无所谓,福伦毕竟自诩读书人还要面子,最终自然斗不过魏家,掏了好大一笔钱才按压下去。只是最后老两口抱着孙子,看着儿媳妇的灵堂,想着还没剩多少的家产,老泪纵横,他家这是造了什么孽,落得此等境地! 老两口小心地带着孙子过了十多年,孙子是长大了,跟儿子是一个模样刻出来的,但性子却在福伦的教导下稍显老气,但也罢了,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只是孙子没有晋身之本,家里早没了什么钱,旗人又不准做买卖什么的,只是每月领一个钱米,将来娶老婆将来生活怎么办,白发苍苍的老两口为孙子又愁上了 更难过的还是后面,那一日又有西藏公主进京,是塞亚公主唯一的女儿,那公主进京是代替外公进贡的,她在完成一切公事后,方才找到福家,将福尔泰的骨灰送上。原来当初福尔泰进藏后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一是他是大清来的,二是他是塞亚自己看上的,巴勒奔也盼着他们夫妻能和和美美的。奈何福尔泰总觉得自己委屈,自己娶塞亚是低就了,自己本来有满腹的才华可惜就此付之东流,对塞亚就不像京城时一般了,还到了一个蛮荒地带,对那些西藏人也很看不起。塞亚本来对福尔泰也不是山无棱天地合的感情,婚后福尔泰似乎换了个人,对自己很是敷衍,而且好像娶自己万分委屈似的,你既无情我便休,西藏女人的地位本来就比较高,塞亚更是天之骄女,活得比紫禁城里的公主畅快多了,再加之巴勒奔已经打听出内情,自己父女明显被这个福尔泰利用了一把,当即黑了脸。 西藏的婚姻制度是一夫多妻和一妻多夫并存的,虽然巴勒奔父女原来没这意思,但经不住福尔泰先前的利用后来的冷淡不屑,平地人就可以看不起高原人,他们高原人也有自尊的!于是塞亚在生下女儿之后便领着女儿嫁给了一直很钦慕她的两个表兄,其间巴勒奔还为此请示过乾隆,乾隆明显不会为了福尔泰出头,说了尊重当地习俗。福尔泰自然不甘,自己不要了另说,但自己被如此羞辱可说不过去,登时大闹婚礼,被巴勒奔踢进寺庙反省,少在他女儿面前晃荡。 福尔泰一进寺庙就被重兵看守,发出去的书信奏折石沉大海,又气又羞又急之下病倒了。他病倒了,巴勒奔乐得高兴,塞亚跟她表兄正新婚燕尔的也不会管他,于是福尔泰终于没几日忧愤致死。 西藏公主自然不会跟福伦夫妇说得如此直白,只说福尔泰不服水土死了,如今母亲塞亚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让她将福尔泰带回故里。 “你是我们的孙女?”福伦双手颤抖地接过小儿子的骨灰,既怕又盼地问道。 西藏公主皱了皱眉,却没应答,她的母亲是塞亚公主,她的父亲是西藏两个最勇敢的勇士,才不是什么福尔泰胆小鬼呢,在福伦夫人再一次追问下,冷哼一声走了,她已仁至义尽。 在人生暮年又接受了这么一个大打击,福伦与夫人相继病倒了,他们的孙子倒是尽心尽力地照顾,可是依然挽回不了即将逝去的生命,他们睁着眼不甘心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们的孙子掏空了家里最后一点钱给福伦夫妇办了场还算体面的丧礼。只是他们的孙子最终也只能成为每月排着长队领着米钱过活的普通旗人,吃不饱饿不死,可以欺负欺负更潦倒的包衣,却要被贵族旗人和富贵包衣欺负,因令妃而起的荣华富贵彷佛一场梦一般。 番外:桃花县的故事 谁是方慈 桃花县是一个位于清缅边境的小城,那里天高皇帝远,那里气候宜人,那里物产丰饶,那里官吏清正能干,那里百姓安居乐业,与它的名字相得益彰,可称得上是世外桃源。 但是也由于它偏远,连行脚商人轻易都不会到来,因此桃花县很封闭,几十年如一日很是平静,日复一日似乎过着一样的日子。最近的二十年间一共发生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大事发生在十七年前,有一个中年人带着一个刚满周岁的女孩来到桃花县,说是主人家遭大难,他抱着还在  的小 此避难,桃花县人是善良的,友好地接纳了那对逃难人,他们就此在桃花县定居下来。那个中年自称姓方,为表达对桃花县人的感激,开办了桃花县第一家私塾,分文不取地传业绶道,使得桃花县几乎人人都能识得几个字,几个佼佼者甚至还考中了秀才,这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让桃花县人对这位方先生尊敬不已。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方家小姐也长大了,亭亭玉立,在方先生的教导下知书达理,但又善良可人,在私塾里帮着教小孩子,桃花县无论大人还 是孩子都很喜欢她,她的大名叫方慈,大家却喜欢叫她夭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是桃花县人对她最美的祝愿。 第二件大事则是在五年前桃花县来了位新县太爷,年方弱冠,来到此地不过短短数月,就将桃花县上下治理得井井有条,更加的世外桃源。据说这位县太爷是那一年的状元及第前途无量;据说这位县太爷家在江南家境显赫;据说这位县太爷自己非要跑到桃花县这个谁都不愿来的地方;据说这位县太爷年年拒绝升迁一定要呆在桃花县;据说,其实也不是据说,人人都能看见这位县太爷天天往方家私塾跑,然后被方先生用扫帚扫出来。桃花县的百姓看戏看得很热闹,甚至这个民风纯朴的地方都开了赌盘,什么时候县太爷能感动方先生娶得美人归。 第三件大事却正在发生,这一日,日近黄昏,桃花县人都干完了一天的农活,三三两两地集合在方家私塾前的老槐树下乘凉聊天。不知不觉这里已经成为桃花县人每日必来的地方,一是它位于桃花县的入口处,二是天天小姐每天都会熬各式各样的好汤,三是每天都能看见县太爷,虽然现在对桃花县人来说县太爷就如邻家的小子一般,但沾点官气总是好的。 而此时当萧剑,不,现在他已经正式拜过父母改回原名,方严带着小燕子正走在离桃花县不远的山道上。 “哥哥,我们这次去哪里啊?”小燕子依然兴致勃勃上窜下跳地嚷道。 方严却不言不语闷着头走路,他与小燕子在那日离开后已经过了三年,三年的时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将他的耐心和宠爱一点点的磨光。 他那日带着小燕子拜祭完父母后,他本想在杭州觅一地方带着小燕子好好生活,帮小燕子找个好婆家,他可以就近照顾小燕子和父母的坟墓。方严很悔,若不是他太过于偏执,也不至于会到了这般地步,因此他打算守着父母的墓好好地忏悔。 可惜这个打算没过几日就被小燕子给破坏了,他只能急匆匆地带着小燕子逃离杭州,缘由不过是神剑门的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在郊外踏青,举止稍微亲密了些,刚好被小燕子看见,硬说人家拐带良家妇女,将不会武功的神剑门大少爷打个半死,方严托了许多朋友赔许多礼也不成,只能暗自逃离。 然后一路上小燕子总能闯出点他看了都皱眉的祸来:看人家老师打学生戒尺上去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暴打,事后方严要去赔礼道歉;看人家爷爷教训孙女洁身自爱上去就是一番真爱无敌的长篇大论把人家爷爷直接气昏,事后方严要送人家去找大夫还有哀求人家大人大量;歇在方严好友家里,却硬是帮人家好友的妻子与她的前恋人私奔,给人家好友带上一定绿油油的帽子,顺便断送她哥哥美好的一段友谊,如此等等等。 亲情这东西,虽然从血缘中与生俱来,可是也如瓷器,好好保存,可传千年,轻轻一碰,碎成碎片。方严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耐心去宠爱小燕子,萧剑的名字在江湖上已经变成霉神的代名词,人人避之不及,连好友也是一个个欲言又止地渐行渐远,每个落脚点也被小燕子一次次地破坏殆尽,只能咬咬牙带着小燕子一路南下。 小燕子啊小燕子,小慈啊小慈,你为什么除了相貌与母亲一点都不像呢!昔日的活泼可爱已磨成了胡搅蛮缠,昔日的无限爱怜已变成了无可奈何。小燕子,但愿你能懂事点! “哥哥,哥哥,快看那边有人。”小燕子兴高采烈地指着桃花县的入口。 方严抬头一见,便对小燕子正色道:“小慈,这次你一定要做事慎重些!” 小燕子撇撇嘴,却道:“哥哥,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拉,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我不是怕你有事,你的确不会有事,无论何时你闯的祸后果都是别人担的。我是怕连最后的栖身之地都没有了。 方严心情沉重,再也不想说什么,跟着小燕子走进了桃花县。 桃花县来生人了,是一男一女,还带着剑,是传说中的江湖人!老槐树下桃花县人都好奇地看着方严和小燕子。 “请问?”方严制止了小燕子的胡言乱语,有礼地询问。 此时正笑呵呵端着一碗汤的方先生却一下子将碗摔在了地上,而方严循声望去也呆在了原地。 那人分明就是大少爷,他认得,与小时候一摸一样。 那人分明是大管家的儿子父亲的心腹方守,他认得,虽然头上已有了风霜,但与那时候一摸一样。 “守叔!” “大少爷!” 两人异口同声地唤道,然后在方严还没有反应过来进一步抒发重逢之喜时,方守已激动难忍地向后大喊道:“小姐,表少爷,大少爷没有死,他回来了!” 方守话音刚落,有一男一女便急急地出来了,看清他们的模样,方严已不知该如何反应,心中排天倒海的是无尽的悲哀。 “大少爷,你还记得吧,当初小姐还这么小,老奴带着她本想北上,但一路上都有追兵,没奈何只能来到了这里,幸好这里的人都很好,而五年前表少爷也找来了。”方守一边比划着一边语无伦次地说道,“我们怕有事,不敢露面,直到表少爷找到我们才知道事情都解决了,后来我们回了趟杭州,给老爷夫人上了香,小姐还留下了一枚夫人的玉佩托神剑门的门主打听你的消息,老奴和小姐都相信大少爷你一定还活着。现在可好了,你们终于兄妹团聚了,老爷和夫人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安心了。”方守说着说着就擦起了眼泪,十七年的死守终于云开雾散了。 “守叔,现在终于苦尽甘来了,你可别光顾着哭,应该笑啊!”那位被方守难得称为表少爷的县太爷笑道,然后上前一步对方严正色道,“表哥,请你一定要把小慈嫁给我,我已经等了十七年!” “滚开了!”一旁的女子却一下子推开他,笑着对方严道:“哥,我终于等到你了!我是方慈!”脸上却不由自主地爬满了泪 笑若桃花,梨花带雨,很像母亲,不是形似,其实小燕子更像,却是神似,一颦一笑,都恍如母亲。守叔守在一旁,是真的守叔;而那位表弟是他舅舅的儿子杜然,他打听过他们的近况,又深恨他们当初的见死不救因此并无相交,但对这个神童表弟却偶然见过,是真的表弟。 “你是方慈?我才是方慈!哥哥都说了我是她妹妹方慈!”一旁的小燕子再也忍不住捍卫自己的利益,冲着方慈大喊道,神情很是扭曲。 急忙拉住身边张牙舞爪的小燕子,方严胸口一闷,吐出一口血来。 兄妹团聚 方严的吐血让所有人慌了神,尤其是守叔好容易完成故主的心愿却见自家少爷就这样直挺挺地吐着血倒下怎不叫他心痛难忍,一向能干的他也难得怔住了,呆愣愣地接住方严就站住不动了,而方慈也是不知所措,为什么那个女孩说她才是方慈,什么时候这个跟了自己十八年名字都这样易主了,而对方严她的感情复杂,在守叔的日日念叭下又是同病相怜她对这个哥哥的确怀有很深的感情,可真见了真人却又有些怯步,亲情也是真正相处了才会慢慢扎实,而且他还带了个自称方慈的女孩,不由让方慈有了一些些的埋怨,凭什么我的名字要被这样不知轻重的人用。至于杜然,正看着小燕子呢,他眼里除了方慈其他人都不是女的,因此怜香惜玉这类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恶狠狠的眼神让胆大包天的小燕子也害怕得哆嗦不敢前进一步,可见她绝对是个欺软怕硬的人。何况他对自己这个表哥一向有点看不上,好坏不分,枉费家里人为了找他费了多少心思,还带个怪物回来,居然还用小慈的名字,好吧,最后一个才是重点。 因此三个当事人都忘了此时最应该做的是把方严抬进屋里安顿好再找个大夫瞧瞧,至于小燕子,当然谁也没有指望过他,就是方严曾经都想过恐怕有一天他为小燕子收拾残局收拾得命都没了也指望不了她收尸。 这时就体现出桃花县纯朴善良的人情风气来,在老槐树下的人们起先并不敢打扰方先生一家认亲,老人们都还知道方先生当初说过他故主有一个儿子还流落在外,眼看着人家一家团聚,恐怕县令大人的心愿也能马上达成,都不由自主地为他们高兴,易感的人还擦擦眼泪,槐树下十八年不见的兄妹相认是多么令人感动的画面,这个画面会停留在他们脑海很久很久,直到他们逝去前再把这个故事留给下一代。只是后来莫名其妙冒出个女了,然后就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虽然他们没看明白,但是那个夭夭的哥哥吐血是事实,方先生一家人慌乱得没反应是事实,于是他们当仁不让挺身而出,两个壮年将方严抬进屋里,正好大夫他爹也在纳凉正好诊一诊,没啥大事不过是一直郁结于心,大喜大悲之下情绪太过激动,吐了一口血反而好了,药都不用吃,好好补补就行了,何况一看就是习武之人经得住。 什么,小燕子你敢说人家是庸医,告诉你人家家里几代御医,大夫他爹还是从太医正的位子上提早退休的,先前看病,连人家外面王府想请都不太容易,人家在桃花县也不出手你赶上了还不知道庆幸自己幸运,一般都是大夫出手而已。人家就喜欢桃花县你管得着。你不要小看桃花县的人,这里可藏龙卧虎,小心魔教教主就在开屠宰铺卖猪肉。 等到方守等人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安顿好了,方严被照顾得好好地躺在床上,大夫他爹想了想还给煎了祖传的补药放在那儿,几个大婶顺便做了锅莲子羹及几样小点心,方守、方慈、杜然每人面前一份,当然小燕子被大家有意无意地忽略了,你竟敢在桃花县欺负夭夭并且把她哥哥气得吐血还敢胆大包天怀疑大夫他爹,没给下毒你就偷笑吧,还想吃,你是猪啊,一天到晚就想着吃,被大婶们的眼神杀戮好几回合,小燕子再也不敢吭声,就是杜然不看着她也不敢乱动了。 杜然一边啃着李大娘做的肉包子一边喝着张大婶熬的莲子羹,桃花眼笑得更加神采飞扬,果然好味道。桃花县果然好地方,民风淳朴啊,人情浓厚啊!江南的家里那是人待的吗,行事绝不容稍许踏错,还一天到晚有人给你念叭光宗耀祖;外面官场是好混的吗,恐怕肉包子都是苦的吧。杜然再一次确定了他要在桃花县娶得夭夭,生一个女儿再生一个儿子,把女儿也嫁在桃花县,把儿子尽早培养成|人当家理事,然后立马退休跟夭夭在桃花县颐养天年的决心。听说新的县尉要来了 (还珠)紫薇花开第27部分阅读 (还珠)紫薇花开 作者:肉书屋 听说新的县尉家听说新的县尉家世了得后台超级大,不过不管是谁他要是敢破坏他的美好前景,他绝对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会这么红。 正一路往桃花县赶的丰绅殷德当即打了好几个喷嚏,惹得晴儿忙急急关怀,丰绅殷德吸吸鼻子让晴儿放心,只是为什么心里感觉毛毛的。 方严其实没多大的毛病,不过是逃避现实罢了,毕竟苦海仇深了这么多年,却发现自己的爹娘是自杀,自己的妹妹好好地活着,而一直执着报仇又认错妹妹的他又算个怎么回事! 几乎见到方慈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小燕子绝不是亲生妹妹,也是自己爹娘都是平和的性子怎么会养出一个这么个玩意来。本来方严这些日子对小燕子的观感已经越来越差,最初汹涌的感情早已平静下来,不过怜她自小孤苦又有那么一份血缘至亲苦苦忍耐,今日真相一揭露方严便支持不住,想着自己一路来为了这个妹妹受了多少的苦楚为了这个妹妹陪了多少的小心为了这个妹妹丢了多少的朋友,却是一场笑话。而且小燕子似乎是个听不懂人话的人,认定了就是认定了,恐怕就是甩也甩不掉,何况也于心不忍,毕竟是自己将她拖入这个漩涡中。因此即使知道真正的亲人守在床头担心,方严还是闭着眼睛逃避,这么多年了就让他这么懦弱一回,种种事由明日再说吧。 看着方严一时半会还没醒来的意思,方守是坚持要守着的,毕竟是他盼了这么久的少爷。而方慈本来也想守着,但却被杜然拉了出来,至于小燕子则被杜然随手扔给了手下,有没有好的待遇就看她识相的程度了。 “有话快说吧,我还要去看着哥哥呢。”方慈没好气地对着杜然说道,但心底却也是松了口气,对方严最初的激动过后却是全然的陌生,要说多有感情那绝对是谎言。看着眼前杜然了然的神情,叹了口气,这世上人人都说方慈温婉尔雅,也只有眼前这个人知道自己的本性,所以就更想蹂躏,比如挑拨着守叔每天用扫帚把他赶出去。 杜然也不多说,他对方慈的了解可比方守更透彻,正了解才喜欢她隐藏在底下的真性情,把她拉出来,一是知道她不自在,二是想要跟她探讨一下关于那个假方慈小燕子的事。他刚才已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可以皆大欢喜,小燕子无亲无故的也反对不起来,而他的那位表哥恐怕也不会出头吧,毕竟男人的尊严是很奇妙的东西。他本来就不是良善人,只在乎小慈一个,因此做起来毫无顾忌,不过就是要小慈暂时放弃方慈的名字罢了。 方慈听了杜然的想法,却沉下脸来,她是讨厌小燕子,讨厌她占着她的名字她的哥哥洋洋得意,但是她有她的原则,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何况那个小燕子根本就没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因此方慈半响郑重地摇摇头。 “你不会真的想嫁到缅甸去吧!?”杜然睁大了眼睛,质问道。 方慈咬了咬唇,终究是摇了摇头,只拿眼看杜然,她知道他肯定有其他办法,当初小燕子没出现的时候也不见他有多紧张,现在何必为了省麻烦将一个无辜的女子推向火坑。 杜然摸摸鼻子,他是永远不会做小慈反感的事,只得认了,幸好前些日子已经有了法子只是不如这个更省事,罢了罢了,只要小慈高兴就好,只是这个小燕子得赶快送走了,但好歹明儿与他那位表哥好好商量一回,别心里真有了感情那么就不好办了。 “你早日去休息吧,明日还得去衙门呢。”方慈见杜然的样子也心疼,说道。 杜然咧嘴笑了,他与小慈这份情意轻易是拆不开的,小慈虽然面上对他淡淡的但心底到底是有意的,现在好了,表哥回来了,他与小慈也总算修成正果了,不过要把缅甸那家伙处理了。扬扬手不在意地道:“这里能出什么事啊,不过些邻里纠纷,就是一个月不去衙门也成。” “你就能吧!不是说要新来个县尉吗,别是不好相与的人。”方慈偏偏就热衷于打击他。 “放心,我是什么人。”杜然丝毫不以为意,拍拍胸脯胸有成竹。 方慈嘴角抽了抽,觉得她还是担心那个未曾谋面的县尉为好,远处在驿站正要就寝的丰绅殷德再一次打了个喷嚏,急得晴儿不行,这都莫名其妙一天两次了,别是路上得了风寒吧。 两人又闲话了一阵,杜然到底不是不负责任的人,自回县衙去了,不过留下两个下人帮着看小燕子。 方慈虽说给小燕子说了好话,但对小燕子是从心眼里不喜欢,因此也不去看她,任由杜然的两个下人看着去了屋子某个偏僻角落呆着,至于小燕子的鬼哭狼嚎上串下跳,这世上有种行为叫塞嘴巴绑手脚,那两个下人很乖觉,表小姐不喜的东西一定可以毫无顾忌地处理。 方慈回到屋子的时候,看见方守还是直愣愣地守在方严的床前,不由鼻子一酸,他们兄妹是三生有幸才有这么一个人护着,便上前劝道:“守叔,哥哥不是不要紧吗,你要保重身子啊。” 方守听了,抬头却老泪纵横,叹了口气,感慨万千:“当初老爷夫人决定将你们兄妹南北相送,老奴这心就一日没踏实过,好容易看见小姐大了,就想着少爷究竟怎么样了,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冷着饿着,没一日不想上几回的,好容易看见少爷也寻来了,没想到就当着面……当着面这么倒下了,老奴心里难受。” 方慈闻言心里更难受,方守对她不仅仅是一个奴才更是恩人甚至方慈心里把当做父亲,但也知道这事不好相劝,看看方严,方慈也在床边寻了个位置,这个时候她哪还有心思睡觉。 方严就是脸皮再厚,耳朵听了方守这么一番表白,再听得妹妹也在床前守着,怎么还装得下去! 罢了罢了,早日面对才是,好歹他们才是他真正的亲人! 便咳嗽几声,睁开了眼睛,看着方守叫了声“守叔”,看着方慈却张不开口,满脸的愧疚懊恼,他办的荒唐事现在想来对不起自己的亲生妹妹啊。 方守见了方严醒了顾不得其他高兴直念佛。方慈见了他的样子,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到底是血浓于水,心里的芥蒂去了大半,想着自家哥哥也可怜,自己好歹有守叔照顾,听杜然说自己哥哥流落江湖漂泊无依,不由得天生的亲情出了来,对着方严笑道: “哥哥,你怎么样?”至于以后怎样就要看以后的相处了,但愿那个小燕子的事只是偶然。 方严一听更加愧疚,对着方慈不由说道:“我没事,终究是我对不起你。” 方慈一楞,不好说什么,总算这时候方守也回过神来忙迭声安慰。 对于方严的愧疚方慈心中受用,毕竟她被人冒了名,也有些好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方守也着急知道这些年方言的行踪,到底有没有受苦,将来有何打算,最好是能留下来一家人一起。 方严见两双殷切的眼睛透着关怀,心中一暖,要挣扎着起身,方慈忙扶了他半靠在床头。方严靠好后,便把自己如何误会父母死因,如何化名萧剑,如何不明不白认了小燕子,如何知道真相说了一遍,这经历的确跌 起伏,方守和方慈听得嘴巴大张。 “都是我不是,若是我早点去爹娘的坟头拜祭也不会有如此误会,而且我也不该凭着小燕子长得像母亲就认定她是亲妹妹。”方严最后叹道。 方守听了却是跌足长叹:“都是老奴的不是了,当初带着小姐把南走,特地使了个障眼法,传出将小姐送往京城庵堂的消息,难怪少爷误会了。至于老爷的事也怪不得少爷,毕竟那误会实在代价太大了。” 这时方慈心中的芥蒂一点都没了,心里甚至很怜惜这位哥哥,爹娘的事她早已知道是一场乌龙可哥哥不知道,反而为此付出了那么多一日好日子都没过过,相比之下自己幸福多了。至于小燕子的事着实也怪不得他,他只不过是多年来报仇和找妹妹已成了执念,但报仇如此难,找妹妹也如此难,好容易得了个消息好容易见了跟母亲相像的小燕子,怎么会不激动,人激动之下还能谨慎吗! 方严见方守和方慈一丝也没怪他的意思,反而眸中写满心疼,心中激动,他漂泊半生,即使认了小燕子是妹妹,小燕子也没给他半点温暖过,而在他真正的亲人身边他感觉到了心中一直珍藏着的小时候家还在时的温暖,也急急问起方守方慈这些年的生活。 方守和方慈自然笑着答了,一时之间三人其乐融融,连呆着的屋子都透着暖意,漂泊十八年,大家总算团聚了。 你是方慈 接下来的日子方严觉得是他一生之中最快乐的日子,旧时的长辈,最亲的妹妹都陪在身边,在他俩的陪伴下又好好地游览了一番桃花县,果然四季如春风景优美物产丰饶民风淳朴,方严甚至不用方守多说就决定留下来了,一是他再也不想离开家人了,二是桃花县如桃花源般的悠然正是一个心累的人最好的港湾。 三人的感情在这短短的几日迅速地升温,本身的遭遇更让他们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亲情。方守亲自打开了一直为方严备着的房间,他一直相信少爷有一天会完完整整地回来,所以一开始建房的时候他就照着少爷的喜好准备了这间房间,方慈则抱来了亲手做好的新被褥,还特地摘了一束桃花放于瓶中供于房内。 方严望着这间普通却温和的房间,眼角热热的,终于,幼时那场噩梦过后终于他又有一个真正的家来。在身旁的方守方慈相视一笑,从此以后桃花漫天幸福永远。虽然一直在旁边的杜然挺碍眼的,但无伤大雅。 只是一家人激动过后却不得不面对一个尴尬的人,小燕子。是方严主动要认人家的,是方严主动要把人家劫囚劫回来的,是方严主动把人家从山东勾引过来,现在一句认错了就扔下不管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就算小燕子再不好再为他惹了许多的麻烦,到底是他把小燕子拉进这一团麻烦中,不然人家可能还快乐地在京城卖艺呢。亲情的滋润让方严的心变得很柔软,于是他忘记了要不是他其实小燕子早死在刑部大牢里,真正算起来方严倒对小燕子有救命之恩。 只是如何安置小燕子倒是个难事,小燕子若是个懂事的,方家兄妹及方守也不是无情之人,把她当做家人共同生活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关键是小燕子基本上除了闯祸一无是处,方严一路上早有领教,小燕子磨光了他所有的耐性,而方慈和方守一开始就对小燕子印象不好,大呼小叫,进了人家家里还不安生。后来方守好歹想着既然自家少爷认错人了,少爷和小姐是不方便去说明白,自己豁出这张老脸给这位小燕子姑娘说明白了安抚好了从此好好相处就是了。大家都知道小燕子听不懂人话也说不清人话,但方守不知道啊,他老人家心里还有几分愧疚,因此很有礼地将事情说了一遍,又保证他们方家不是过河拆桥之人,绝对不会亏待小燕子的,虽然说万分不愿意这么个奇怪的人留在家里,但为了少爷的名声方守还是跟小燕子说让她在家里住下,到时候他们也会帮她找一门好归宿风风光光送出嫁,大家皆大欢喜。 小燕子有没有听懂这没人知道,只知道小燕子当即大怒,直嚷嚷她才是方慈,方守好脾气地又耐心地解释了一遍,说真正的方慈是他家小姐,他看着长大的不会有错。结果这下彻底惹恼了小燕子,小燕子大吼一声她才是方慈,才是萧剑的妹妹,然后就不管方守再说什么一把把他推倒在地飞走了。 方守虽然会些拳脚功夫,但根本没防备何况人也老了,登时摔得不轻,愣愣地看着小燕子用轻功飞檐走壁最后消失不见,来之时他想过千万种这个小燕子可能的反应却从来没想过是这样的反应,一时之间又气又急,挣扎要起身。 “守叔,你这是怎么了?”正好杜然又例行前来报到,结果看见方守狼狈地倒在地上,忙上前扶起关切地问道,虽然平时两人吵归吵,杜然对这位一直拼命保护小慈爱护小慈的老人是很尊重的。 方守心里也委屈,以前在方家,老爷夫人当他是家人一般,来到了桃花县,乡亲们当他是尊敬的方先生,从来没有人这样不礼貌地对待过他,即使逃难途中也没有这样的难堪。可是这事不能说给少爷小姐听,他们知道了会难受。那么眼前的杜然是最好的倾听对象,何况在看清了这个小燕子的真面目后他想尽快将这个祸根拔了,少爷小姐的心肠是做不了什么的,也要靠眼前这个狡诈如狐的人。 杜然听了起先也挺愤愤不平的,这个小燕子他看着就不是个好相与的,没想到她不好相与到这份上,的确要快点打发了才好,不然小慈的心肠终究会吃亏,而他那位糊涂表哥不提也罢,这样的祸头子都能领回家来,他也就不奇怪他能误会所谓的杀父杀母深仇大恨了。只是后来却发觉不对,守叔怎么一句两句都往如何打发小燕子上引,看着眼前一脸正派的老人恍然大悟,合着就是等着他自投罗网呢,难怪是能在十八年前将小慈安然地带出杭州还没惊动一个人顺便把祸水引向了京城。 “守叔,你也知道小慈不同意的事我是不会做的。”杜然叹道,他有绝对的经验相信只要他前脚打发了小燕子这位守叔后脚就能将所有的事推他头上,对于在小慈心里给他加负分的事他是永远乐此不疲的。 “表少爷怎可没有男子气概!”方守开始激将。 杜然再次嘴角抽了抽摇头,激将也没用,他要是真敢对小慈有男子气概,估计第一个出来灭了他的就是 眼前人。 “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方守很有气势地挥挥袖,气哼哼地哼道。 杜然不痛不痒地微笑,反正已经被哼惯了了无所谓。 等到方严方慈知道小燕子闹了这么一出走了已经是下午了,缘起于方严心情舒畅身子自然好得极快,已经差不多康复了,大家围坐在一起吃晚饭,结果才想起很久没见小燕子了,虽然也不是那么想见,但还得问一声。结果就得到这么个消息,虽然方守说的时候已经粉饰了不少,但方严知道小燕子的德性,想必她闹得更加大,勾起他一路来的怨气,索性冷哼一声不再管了,反正小燕子这人其实极其聪明,逮着一个有吃有穿有住的住处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至于方慈是巴不得不要见到小燕子为好,最好她就此找到好归宿从此太平无事。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当三日后杜然面对无数义愤填 的告状谁家被偷了菜谁家被偷了饭,总之整个桃花县闹贼了,而且鸡犬不宁。杜然现在是悔不当初,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一定会让人及时捉住小燕子那个挨千刀的,顶多费点米粮将她圈养起来,也好过收拾这个烂摊子,尤其是在新任县尉到任的这一天。 “丰绅大人,其实我们桃花县的治安很好。”杜然说着这话自己都觉得自己像那些个贪官污吏面对钦差大臣,更别说丰绅殷德的眼神中的怀疑。其实桃花县真的很好,要不是天外飞来一只烂燕子,桃花县已经五十年没发生刑事案了,杜然肉牛满面,他是招谁惹谁了。 丰绅殷德的确是皱起了眉头,人都说桃花县简直是世外桃源,吏治清明,看来耳听为虚啊,本想开口直问,但想起自家阿玛出门前的嘱咐,终于还是忍住了,只是看杜然的眼神就不那么友善了。 小燕子,我绝对不放过你!杜然心底发狠,但还是端着笑脸友好地安排了丰绅殷德一行人的食宿。不过其实也不用不着他操心,即使远在桃花县,和珅这个儿控早已遥控安装好一座大宅院给儿子媳妇,难怪最近桃花县突然大兴土木了。晴儿更是个能干的,吩咐人的嘴皮子极溜,没多久本来还只有两三个守门人的宅子极其热闹起来。丰绅殷德与和珅虽然是父子但性子完全不同,和珅就是心里再讨厌面上还是弥勒佛一般,所以他与纪晓 其实是莫逆之交的流言传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但丰绅殷德既然认定了杜然是尸位餐禄的人自然不可能还留他吃饭交流同僚感情之类的,对于杜然提议的洗尘宴也是兴趣缺缺。 于是杜然灰溜溜地摸着鼻子离开,肚子饿得不行,亏得他为了晚上的洗尘宴中饭都没吃,现在也没心情了,索性却找小慈要碗面吃好了。 可惜今天老天爷注定要与杜然的肚子做对,方家此时没一个人有这个心思给他做面的,方守方严方慈三个面色铁青瞪着一脸无辜满嘴流油的小燕子,就是与她最有渊源的方严都恨不得杀了她。 杜然心一惊,上前打探,原来是小燕子这几日都在桃花县做贼玩,但做着做着就觉得没趣了,再说普通百姓家里的伙食能有多好,总觉得嘴里没油味,便摸了不知哪家小孩子的弹弓,也是她运气好居然被她打中两只只小燕子就寻思着要烤了吃。 也算她有良心觉得好东西不能一人独用,其实是在外漂泊有一餐没一餐的日子哪比得了踏踏实实日日有现成饭菜的方家好,反正哥哥的家就是自己的家,虽然不知道怎么又冒出一个方慈,但小燕子可以讲义气将名字让给她。 于是小燕子抱着小燕子就回了方家,当时方守去授课了,方严被方慈带着去旁听,感受下桃花县的乐趣。小燕子见空无一人,转转眼珠子决定烤好了给方严一个惊喜,找了半天没找着厨房反而转进了一间屋子,正好有几个木头牌子立在那,上面还刻了字,小燕子可看不懂字但木头能生火的道理还懂,当即兴高采烈将所有的牌子一扫而空,来到院子掏出怀里的火折子就点着了烤小燕子。 方慈此时正回来准备午餐,一进屋子就看见小燕子吓了一大跳,但好歹定下心来,这人果然是脸皮极厚,但也暂时没什么办法,淡淡打了声招呼,心里哀嚎不已。 小燕子却觉得这是方慈发出善意的信号,自己堂堂女侠小燕子也不能小气了,就把烤得外焦里生的小燕子撕下一条腿递给方慈,黑不溜秋脏兮兮的东西方慈接都不想接,因此错身低下头。这不低头还好,一低头方慈当即懵了,发疯似地用脚踩上正烧着的牌子都不得法,急中生智从一旁的水缸里舀了一桶水浇了下去,然后抖着手将最后一块还剩一点的牌子捡起来,母亲的名讳还有一个雪字隐约可见,方慈睁大双眼,手指颤抖着指着小燕子,在小燕子无辜地问她为什么的时候,再也绷不住昏了过去。 小燕子倒有些不知所措了,扑上去大嗓门喊了好几嗓子,顺便又啃了几口烤小燕子。方守和方严听到小燕子的声音心觉不妙急急从前头跑了进来,见方慈晕倒在院子里,而小燕子在啃不知道是什么黑漆漆的东西。 虽然方守和方严当即对小燕子动了怒气,但还是方慈要紧,方严急急抱了方慈回房,惹得小燕子酸溜溜地也跟了进去。 方慈没事,只不过急火攻心,掐了人中涂了清凉油就醒了过来,一见小燕子居然也在房里,当场红了双眼随手抄起一只枕头就用力砸了过去,小燕子一个偏身躲了还嚷嚷方慈没良心,方慈气得几乎再晕过去一回,第一次不顾形象对着小燕子痛骂起来。 方严不知所措了,方守还有些理智,知道其中定有内情,把小燕子赶了出去,方慈这才又哭又叫地说小燕子把父母祖父母的牌位都当柴火烧了。 祖宗牌位是什么,对于古人来说是比自己命还重的东西,就相当于自己的父母自己的祖父母在身边一样。方守方严闻言冲出去一看,院子里烧得只剩下灰和一块残木,至于那供奉牌位的屋子果然空了,这下无论方守还是方严都眼中喷火恨不得杀了小燕子。方守是老泪纵横,这算什么,闭门家中祸从天降,就是当初逃难的时候牌位都保存得好好的,老爷夫人这么好的人为什么死了还惹来一个魔星。至于方严恨小燕子更恨自己引狼入室,好容易可以过安稳的生活了,这个小燕子偏偏做出这等十恶不赦的事来,当初自己怎么瞎了眼。方严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这仇不能不报,但要自己亲手解决,小慈和守叔本来就过得好日子不能破坏了,自己一条破命还害了父母也不值钱。 小燕子其实很会看人眼色,觉得事情不对早已逃之夭夭,可惜这次方严下了狠心,没几下就拎回小燕子扔在了院子中间,小燕子嘴巴还不闲地说方严喜新厌旧,有了新妹妹就不要她这个亲妹妹了,被方严一个巴掌刮倒在地。小燕子不可置信地看向方严,一路上无论她惹了什么方严都没弹过她一个指头,方严此时脑子一片空白,只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剑来,小燕子懵了,但求生意识让她大叫起来。 幸好方守和方慈听外面的叫声跑了出来,要不然方严非闯大祸不可。对方守和方慈来说,虽然对小燕子也是恨不得诛之而后快,但为了这样的人赔上亲人却是不合算,好说歹说才劝下方严。 但小燕子却不好处置了,方家三人厌恶地盯着小燕子一下午都没想出既出了气又不牵扯自身的方法,反而自己看着她就想起牌位就又是伤心又是愤怒。小燕子此时彻底学乖了,呆呆地一动都不敢动,因为她发现方严看她的眼神已经一片冰凉。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杜然也很生气,要知道小燕子烧得可是他的姑父姑母,更何况还惹得小慈昏倒惹得小慈伤心欲绝惹得小慈急火攻心。 “小慈,还记得我上回说的吗?”杜然没了顾忌,一心想要报复,便对方慈说道。 方慈一楞,想起了杜然那一日的提议,又看了小燕子一眼,这回一点都没有负担了,虽然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但对大仇人还能以德报怨吗,因此回道:“就依你,她是方慈!” 小燕子的归宿 这事得从头说起,当初杜然为寻方慈买通了吏部以状元之尊到了这偏远的桃花县,除了每天围着方慈转以外,杜然觉得十分的无聊,桃花县真是实至名归,果然世外桃源,简直就是夫子礼运大同篇的最好实现地,只要做好上峰交代要交的报告之类的几乎每天都是无所事事,善良的桃花县人根本就不会发生什么事让衙门为难,让杜然想当一会大老爷都不行。而方慈又要帮着方守管理书院还要跟着东家西家联络感情,根本就顾不得杜然那孤独的心灵,事实上即使面对杜然时方慈大多时候也是横眉冷对冷嘲热讽的。 于是我们的杜大县令带着一颗受伤的心灵只能每天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晃,晃得桃花县人越来越不拿豆包当干粮。 有一日,杜然照旧在桃花县街上晃荡,晃荡完照例去了桃花县的有间客栈吃饭,方慈根本就没给他洗手作羹汤的打算。结果就看见一群陌生男人在大堂上叫嚣桃花县无人,这是多么大的新闻,顿时几乎所有桃花县人都倾巢而出,当然这不包括负责任的方守和方慈,他们正给一群孩子上课,上课时间怎么能开小差。为首的男人操着一口别扭的汉语将桃花县从头讽刺到尾,他带来的那群人也是跟着起哄嘲笑,桃花县人虽然善良但不是好欺负的,登时就有几个站了出来反唇相讥,奈何那人是有备而来,带来的都是些饱学之士,自己也学识不浅,引经据典再将众人奚落了个够,桃花县人就算没读多少书也能听出其中的嘲讽。树要皮人要脸,在被狠狠地甩了几个耳刮子以后,桃花县人不干了,他们也有能人,他们第一个想到是方先生,但转念一想方先生最讨厌的就是在上课的时候打扰他,只能放弃;第二个想到的是天天小姐,但马上被老人们制止,怎能让夭夭小姐面对一群混蛋生气,提建议的人被说得恨不得当初切腹自杀以示自己没有险恶用心;第三个想到的是大夫他爹,人家好歹在京城当过官,但一想到他老人家最讨厌麻烦,凡是给他找麻烦的人都是横着出去,那一手药用得出神入化, 大家都腿软了,跳过跳过。思来想去,终于有一个大婶想起了一句至理名言,那就是有困难找衙门,终于我们的杜大县令在透明了这么久被桃花县人想了起来,然后喳喳呼呼地开始委派能说会道的去往县衙请县令。 合着你们是实在无法可想了才想起我来,连我在一旁看了这么久热闹都没看见,还去县衙找我。杜然若是手里有手帕绝对就咬手帕流宽面条泪,天地之间有几个县令当得他那么没威严那么边缘化的。但是杜然还没感慨多久,就被群众雪亮的眼睛发现了这个隐藏在人民内部的官僚,被不由分说地推向了前台。当然那个发现杜然的据说他表哥的二姨夫的表舅舅的儿子的邻居的拜把兄弟在县衙当刀笔吏年轻人受到众人的交口称赞。 这是区别对待,他要绑白布条抗议桃花县歧视官吏!可是他不敢把官威发在桃花县一众百姓身上,那样小慈不活剥了他才怪,于是杜然将一腔怒火都发泄到眼前的找茬军团。 那找茬军团一见来了个书生,更是像被打了鸡血一样,叫嚣着要跟桃花县俊杰好好较量一番,那带头人说你们不是常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文武双全之类的,那么大家就比一比琴棋书画武功一共五样,正好连他在内他们有五个人,就来场公平的没有任何遗憾的比试吧。无耻地忘记了对面只有杜然一个人,而且是个书生,他们则是人高马大五个人。 杜然真不是盖的,也是从万千书生里脱颖而出的状元怎么可能连这个小小的场面都应付不来,当即上前信心满满地说第一场比武就好,惹得众人都猜疑莫不是县令大人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那找茬军团也慎重地商量了下派出了一个腰圆体大的家伙,结果人家刚摆上阵势,杜然就华丽丽地认输了,理由是他不会武功就不用丢人现眼了。虽然赢了但找茬军团的脸色都不好,而桃花县人的眼光都有些悲愤了,我说县令大人你没这个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啊,全然忘了其实杜然时被他们活生生推上去的。 好在剩下的杜然没让人失望,甚至是大大出乎每个人的意料,下面四场比得是琴棋书画,这个杜然在行,身为天才儿童这个是从小必学的功课,他老娘花重金请来一干名师就为了培养翩翩绝世佳公子。杜然甚至似笑非笑地说可以四个人一起上,他一人就能应付得了。找茬军团的人见状又慎重地商量了下,最后那领头的人决定一起上,用人数的优势压倒他。杜然也果然有两把刷子,一人面对四人毫不惊慌,一曲惊梦、一个黑子、一页反书、一幅雨后天晴三两下就将那找茬军团打倒,看得周围人的一楞一楞,直到找茬军团骂骂咧咧走了,他们才反应过来给了他们的县令大人热烈的掌声,真乃神人也,原来当官的都这么油菜花,虽然其实他们都没看懂,但那群混蛋灰溜溜走了是事实。 这一战奠定了杜然在桃花县的地位,桃花县人一瞬间都变得热情起来,他们发现这个县令其实也不是那么没用的,其实他很有必要存在。这从杜然每天早上去李家阿嬷摊上吃馄饨李家阿嬷都会多给半个卤蛋可以证明杜然在桃花县的人缘越来越好了。 杜然也很高兴地融入了桃花县,现在去找小慈总算没有通风报信设置障碍的人了,甚至已经有许多叔叔阿姨哥哥姐姐都给他加油,他其实有些感谢那几个不知名的找茬军团,要不然他什么时候才能与人民群众如此密切地联系在一起。 可人老子说了,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而按照一般的规律来说,反派也都是蹦跶到最后一刻直到男女主角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虽然现在杜然和方慈都很幸福快乐,但明显没有在一起,所以找茬军团的掌控人也就是带头人依然要出现找茬。 那人有个好听的名慕苏,那人不是汉人当然也不是满人,他就不是清人。大家从他熟悉的名字也能猜出他正是缅甸的王子,话说堂堂王子为什么要莫名其妙找茬呢,这是有原因的,以为人人都是鼻孔君吗。 跟桃花县隔一条国境毗邻的县叫竹 ,属于缅甸,正是这位慕苏殿下的治下之一。其实桃花县和竹子县的人关系很好很好,大多都是沾亲带故的,那时也不是现在,没有手续就是一只脚也不能踏出边界线,两个县的人是常来常往,婚嫁不断,所以要是以前柏林墙下的东德西德,现在三八线下的朝鲜韩国看到一定羡慕不已。但也坏也坏在关系太好,两个县就开始比较,结果自从一百年前某个无聊的人提出比较标准以后,竹子县就没赢过桃花县,其实竹子县在缅甸算是很富裕的县,而桃花县却是大清偏远的县,两厢一比较,历届缅甸王都只能感慨大清的强大,人家的矮子还你高个高,这确实比较丢脸。本来也就丢丢脸,心宽体胖呵呵一笑,日子还照样过,但是这一届的缅甸王却不是个心平气和的主,而他儿子慕苏更是个一点就着的主,何况他们的心里都有那么一点小心思。 在竹子县再一次败北之时,慕苏坐不住了,在缅甸王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慕苏站了起来,在缅甸王甚至慕沙公主都夸了桃花县真有能人这句话后,慕苏华丽丽地爆了,领着他一干智囊就直冲桃花县找茬,然后就更丢脸地回来。 幸好没人知道,慕苏严禁任何知情人提起这事,同时与杜然的梁子算是结上了。可有一天看到他妹妹慕沙似笑非笑的眼神,他顿时明白他就只是在自己欺骗自己,自己的丢脸事全国人民都知道了,甚至可能连大清也知道,登时慕苏对杜然的仇恨提到了一个新的阶层,若不是他他堂堂慕苏王子会这么丢人,虽然他爹就他一个儿子,但是要知道在缅甸女子也是可以掌权的,慕沙是越来越得宠了。 他一定不能让杜然好过!要说他那群智囊团虽然在正大光明的上面差强人意,但玩阴的却个个都是无师自通。没一会就有个贼眉鼠眼的人出主意说,打蛇要打三寸,报复人要报复到点子上,只有把杜然最在意的东西捏在手里才能为所欲为,到时让杜然在竹子县倒立行走都没问题。慕苏一听顿觉得是个极好的主意,立马让手下的情报人员去用心探查,那些情报人员披星戴月历经千辛万苦,其实也没多辛苦,杜然喜欢方慈的事情地球人都知道,把调查结果禀报了慕苏。 方慈是圆是扁慕苏没兴趣知道,只要能让杜然难堪让杜然难过让杜然伤心欲绝他就不会放过这个人。于是慕苏向他爹缅甸王请求娶方慈过门,缅甸王也是老狐狸,明显知道些什么,竟然答应了,全然不顾自己儿子要娶一个汉女为妻,其实也没多严重,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只不过匀一个位子报复而已。但缅甸王明显有其他打算,所以说了就让慕苏自己去求亲得了,用不着麻烦人家大清皇帝,又不是正经媳妇。 于是杜然在逍遥了三个月后,接到了一封充满挑衅意味的求亲信,其实这封信也是历经千辛万苦才到达杜然手里的。缅甸送信的邮差因为面生来的一路上被已经提高警惕的桃花县人盘查得祖宗八代都快交代了,迫不及待地将信往衙门里一扔就完了,王子又没说亲手,于是这封信就被扫地阿姨捡了,阿姨不识字,又觉得这纸不错可以废物利用顺手藏兜里了,然后正好杜然身边的小厮买了热烫烫的烧饼吃,正烫得流眼泪,阿姨心一软就把信纸给他包烧饼了,吃完了烧饼小厮顺手将纸藏袖口了,少爷说过不能随地乱扔垃圾。再然后小厮就去书房给杜然研墨,几番动作之后已经油汪汪皱成一团的纸团掉在杜然面前摊着雪白的宣纸上。 杜然大怒,小厮惶恐,就要拿起去扔了,总算在被送进垃圾场的那一刻杜然勉强看见纸上写着缅甸两字,觉得事情不对,叫小厮摊平,他凑上去一看,脸黑了。 什么慕苏,什么缅甸王子啊,在杜然眼里都是浮云啊,居然想跟他抢小慈,活得不耐烦了吗!想到慕苏在后面别有用心威胁要请大清皇帝主婚,更是怒火万丈,老虎不发威你当是小猫吗! 这事不能张扬,传出去朝廷肯定愿意用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子换取一个王子的好感,谁还管其中有什么猫腻。可是他不能不管,他可以不要大清但不能不要小慈,杜然冷冷一笑,发挥起自己到了桃花县就一直没发挥过的大脑。他可不是天真的以为采取软和的手段就能将此事摆平,最好的法子是将慕苏干掉,可暗杀王子总不是那么容易的,那么就要借刀杀人。杜然眼珠转了转,皇位之争是最好的杀人工具,貌似缅甸可以女子当权,那他就要好好地挑一挑兄妹感情了,还有缅甸乱民也有吧,还有缅甸权臣也有啊。杜然废寝忘食的一夜未睡,洋洋洒洒地列了一大张厚黑计划后得意地笑了,倒头就睡,跟他斗! 当然在睡饱以后,杜然去了方慈那表功,他可不是爱她吧就是默默守护在一旁为她做所有事而不吭声,不吭声小慈怎么知道他对她的感情是多么天地可鉴日月同辉。 只是明显方慈的反应并不强烈,也是,杜然惹出的麻烦自然杜然解决,关她什么事,她只不过是被人连累的路人甲,只是希望缅甸不要大乱,不然全跑到桃花县就不好了。 杜然订好计划找好人手准备实施正是方严带着小燕子来的前一天,因为方严的到来计划就耽搁了下来。而杜然看到了小燕子自称方慈,却有了更好的主意,何不来个偷龙转凤,至于良知,那是多少一斤啊。但方慈不同意也就罢了,可是越看小燕子的破坏力杜然越动心,这是多么好的人形武器,不去祸害缅甸真是可惜了。 现在好了,方慈也火了也同意了,杜然笑得跟狐狸一样,他可以想见慕苏王子将来会是多么悲催的存在了,为了气自己他还得装作很喜欢很喜欢。 “事情就是如此了,守叔和表哥怎么看?”在将小燕子毫不怜香惜玉地捆在柴房后,杜然将计划说了一遍如是问道,当然将那些暗黑元素隐了下来,只说是替方慈代嫁到缅甸去。 方守和方严现今对小燕子的观感是十分厌恶,根本不想再看见她一眼,只是代嫁,还有大笔的嫁妆,他们根本就是仁至义尽了。何况是替方慈代嫁,对方守来说,一个自己从小看到大女儿看待的小姐,一个莫名出现搅乱了一家美好生活还烧了老爷夫人牌位的陌生人;对方严来说,一个是磨光了自己所有耐心害得自己狼狈不堪的假妹妹,一个是善解人意温柔可亲血脉相连的亲妹妹。孰重孰轻,不是很好分别,所以说人是不能恃宠而骄的。 几人三言两语就定了小燕子的终身,杜然拍着胸脯说嫁妆就由他操心好了,方严复杂地看了柴房一眼,缅甸王子妃也算是他仁至义尽了。 可惜啊可惜,慕苏王子又不是叉烧五,所以未来谁说得准啊。 清缅战争 不得不说杜然的办事效率是极快的,没几天就准备好了一切,将小燕子吹吹打打送往缅甸了,至于拜堂什么的你们就自己折腾吧,本官就不伺候了。 小燕子却是难得乖乖地穿着大红嫁衣坐在花轿里,只因为杜然前几天就给她洗脑了,先是将小燕子夸成天地难得一见的大侠女,小燕子她一向是这么认为的,一见有人居然同意登时乐得找不着北,当然杜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然后杜然又一点一滴地说方严这一路上对她有多好,方慈一家 (还珠)紫薇花开第28部分阅读 (还珠)紫薇花开 作者:肉书屋 这么多天对她有多么照顾,被杜然的天花乱坠说得头昏脑胀的小燕子想想的确自从遇见哥哥以后她真是吃喝不愁,还有漂亮衣服穿还有漂亮首饰带,虽然这几天有点过分,但她小燕子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了;再然后杜然就说作为大侠女是不是应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小燕子又忙不迭点头,这句话她听评书的时候往往人家大侠出场的时候就一定有这句话,她小燕子女侠当然不例外;再再然后杜然就把可怜的慕苏塑造成一个强抢民女无恶不作的人,再把方慈说成碍于滛威不得不从就差寻死的可怜人,杜然口才好将这一段恶棍逼婚说得是听者流泪闻者伤心,就连一向没心没肺的小燕子都听得留下两滴鳄鱼的眼泪。最后见鱼儿上钩,杜然又期期艾艾地说能不能请小燕子女侠代嫁,毕竟小燕子女侠武功盖世一定能好好教训慕苏那个混蛋救方慈于水火之中。小燕子一想,这不就跟上回代嫁到人家梁贪官家里一样吗,当时那个金银财宝绫罗绸缎真是应有尽有,可恨上回没拿走,这回一定要带个大麻袋去,想她小燕子武功盖世,到时候从那里逃出来可不是易如反掌,于是立马把胸脯拍得震天响答应了。 杜然一见小燕子答应,立刻松了口气,反正其他东西都打点好了,缅甸那里也通知好了,叫下人将小燕子装扮一新就塞进了花轿,不过这女人还真好骗,一点成就感到没有。 小燕子出嫁那日一整个桃花县人都来相送,祸害终于走了,真是可喜可贺,还是县太爷手段高。小燕子还以为大家都是为她送行的,感动极了,她小燕子果然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忍不住掀开盖头,拉开车帘招起手来,立马所有人都嘴角抽搐了下,不过县太爷说了一定要忍,忍到这位姑奶奶出了国境就好了,于是大家又笑容满面了。 “杜大人,这样的事善专不好吧。”丰绅殷德却脸黑黑地质问,将一个民间女子嫁给缅甸王子怎么也要上报吧。 “哎呀,丰绅大人言重了,不过一个想嫁一个想娶,我们做父母官的何必做那恶人呢。”杜然勾着狐狸笑容呵呵地笑,笑得丰绅殷德想揍他一拳。 丰绅殷德正想反驳,就突然怔住了,只因他刚好与小燕子灵巧的双眼对个正着,登时惊住了,这不是小燕子吗,她不是应该在新疆吗,心里泛起惊涛骇浪,当初与小燕子的交往一点一滴都涌上心头,那份青涩萌动的初恋一时之间让他百感交集。 “她为什么在这?”自言自语地问到。 “什么在这不在这,她是方家的女儿,你来之前缅甸的慕苏王子就来求亲了。”杜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详细地解释,他可不怕拆穿,反正整个桃花县的人都是帮手。 “天下怎么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丰绅殷德很惆怅,当初忍痛割爱,于是那份美好就永远停留在心头,而他又没经历过小燕子的疯狂行为,所以在他印象里小燕子是那个养着一群孤儿老人的善良女孩,是那个会大声欢笑大声哭泣的可爱女孩,往事如潮水般涌起,接下来丰绅殷德整个人都是厌厌的,与没心思与杜然挑毛病,甚至忘了其实清国女子嫁给缅甸王子是大事,当然总算丰绅殷德不是叉烧五,还没到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奔向失而复得的初恋,眼睁睁地看着小燕子的花轿消失在天际间,咽下一把男儿泪。 丰绅殷德的惆怅直到晚上回家晴儿都看得出来,晴儿也是个聪明的女子,临走之时紫薇怕晴儿吃亏悄悄的将丰绅殷德当初倾慕小燕子那档事委婉地告诉了晴儿,谁知道小燕子这神出鬼没的什么时候出来,早知道总比到时被闹个天翻地覆不知道回手强,何况以晴儿的聪慧早知道了还能防备一二,再顺势把丰绅殷德整个心都夺过来。今儿一见丰绅殷德如此,又问了跟去的下人,晴儿有数了,心里头当然不舒服,闷闷的,但是她才不傻,用手段将丈夫勾回来才是正途,到时候再料理那个什么什么小燕子,真是奇怪的名字,怎么不叫小鸭子啊,毕竟丰绅殷德除了有这么一段还没开花的初恋以外真是个十全好丈夫。她才不学顺 治爷的蒙古皇后,这样会把男人越推越远顺便让自己也万劫不复。因此晴儿并没说什么,只越发体贴丰绅殷德吃饭穿衣,他读书就红袖添香,他写字就素手研磨。 连太后都说晴儿是解语花,何况丰绅殷德这段数,何况在他心里小燕子虽然有几分感觉,但到底不及晴儿少年夫妻如胶似漆,一晚上软语凝烟,丰绅殷德又正常了,小燕子的身影只埋在最深处,过好现在的日子才是正经,又开始斗志盎然地找杜然的茬。 这边丰绅殷德好了杜然头痛了,而那边慕苏却是热闹了。因为自觉娶了杜然的心上人,慕苏有意地就将场面办得极大,缅甸王也给面子出席了,基本上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慕苏看着心里舒畅在外面得意洋洋地饮酒,一边还美滋滋地想着那杜然今晚是怎样的痛彻心 。 小燕子则被一个人留在了洞房,连个贴身丫头都没有,杜然压根就没准备,别祸害人家丫头了,丫头也是人,而那几个轿夫到了中缅边境就急吼吼地将轿子扔给慕苏来迎接的人,然后飞一般地跑回来,万一陷在缅甸可不是玩的,是以小燕子是为了清缅和平孤身一个人嫁到了缅甸,可歌可泣啊。 小燕子哪是坐得住的人,就算为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一伟大的理由她也坐不住,没多久就摘了盖头扔地上,眼珠子滴溜溜地开始观察起这间新房,所幸此时新房里没有一个人,面对完全不同风格前所未见的屋子小燕子兴奋了,开始上窜下跳地捣腾这间屋子,没多久床账掉地上,那些个摆设有些摔了有些乱了,甚至连墙壁都花了,本来还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新房被小燕子捣腾得像个垃圾堆。 小燕子闹了半天终于累了,然后整个人成大字型倒在床上,刚闭上眼却突然一道闪光从天而降,急忙睁开,天啊,床顶上还有一只会发光的珠子,小燕子想也不想地飞起来去拿,当然装饰性的床顶怎么撑得住小燕子的重量,小燕子拿到珠子的同时整个人连着床顶掉了下来,砸到床上床塌了,发出一声巨响。 外面守着的几个侍女,本来听着里面不小的动静就心里犯嘀咕,但为了他们王子的吩咐都死忍着,如今这么大的动静再不能装听不到了,一起推开门,天啊,床塌了,屋子乱了,新娘子陷在一摊废墟里正艰难地往外爬,然后几声尖叫响彻云霄。 慕苏等人在外喝得欢快,却突地听见这么一声,都以为出什么事了,满是阴谋的脑子自然阴谋论了,这不会是那个杜然的陷阱,或者干脆是清国的陷阱吧,真担心也好幸灾乐祸也好纯粹看热闹也好都急急往新房赶去。 于是小燕子的脸都丢到外国了,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慕苏气得脸色铁青,其余人都死忍着不敢笑,纷纷找理由告辞了。 “你就是那个面点王子吧,我告诉你你们的床一点都不结实,痛死我了。”小燕子此时已经爬了出来,满脸是灰地冲慕苏吼道。 慕苏脸更黑了,散发着死亡怒气,其他人跑了,可下人不能跑,一个个跪倒在地颤抖着求饶。 这就是杜然放在手心里珍藏的女人,也太没眼光了,慕苏心里很是嘲笑了一番,但一想到这个女人从今天开始就自个消受了,虽然有践踏了杜然的快感,但更多的是咬牙切齿,他堂堂缅甸王子要配这样的女人! “把她洗干净了送到隔壁来。”半响慕苏咬着牙丢下这么一句话拂袖而去,他现在只能认了,这亲事是自己求来的,现在所有眼睛都在盯着他呢,心里决定要将那个去调查的人灭了,什么温柔可亲什么才貌双全,没长眼睛啊! 那群下人等慕苏一走,都怨恨地看向小燕子,都是 是她,王子怎么会如此怒火连带池鱼,然后就是一哄而上,想着王子的命令,直接将小燕子绑了扔水池里用板刷刷,管她新娘子不是新娘子的,闹上这么一出,还有什么好脸面了,小燕子纵有蛮力也敌不过那么多人,最后还是被刷干净直接罩上一层薄纱就往慕苏所在的隔壁抬,反正到时候还是要脱下来的,还穿什么穿,那新嫁衣早就被灰尘积满了,王子可是爱洁的。 一将小燕子扔上床,那群下人就忙不迭地告退了,慕苏脸色不善地看着小燕子,就是这个女人害他今天闹了这么大笑话,但一眼看去却有些楞住了,小燕子此时有点吓蒙了,难得乖乖地趴在床上,那层薄纱又遮不了什么,不得不说小燕子安静下来还是挺漂亮的,而一身肌肤更是滑如凝脂,雪白如玉,慕苏有些看呆了。 小燕子就是再笨蛋也被看得通红,又添了一分艳色,原来如此,难怪杜然喜欢,慕苏扑了过来,将小燕子压在身下,直接撕了薄纱,用力蹂躏起来,这手感的确很好。 小燕子这回真蒙了,她想起了自己的逃跑计划,她想起了自己只是代嫁的,她想叫出来,结果嘴被慕苏堵住了,下意识舔了舔,换来狂风暴雨似的吸允,小燕子有些晕了,然后飘飘然,眼光迷蒙,其实挺舒服的,慕苏看得狼血沸腾,一个挺身,小燕子身下传来剧痛。 小燕子立刻哭喊挣扎起来,无奈她绝对敌不过慕苏的力气,仍然被死死压在身下继续蹂躏,久而久之,痛感被快感代替,小燕子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了,配合度极高,让慕苏很满意,缅甸的女人可没这么带劲,而且怎么弄都不会坏。 第二天,慕苏心满意足地起床,看着带着泪痕的小燕子心里泛起一点怜惜,吩咐了侍女好生伺候。那些侍女不禁佩服,都这样了一个晚上就能翻身,那得多不要脸啊。 接下来几日慕苏对小燕子很是不错,好吃好喝好玩地哄着,晚上又有舒服的事做,又有一大群人伺候,小燕子于是将代嫁和逃跑的事撩开了。 不可思议的消息从缅甸传来,杜然的脸抽搐了几下才恢复正常,小燕子得宠了,这是多么惊悚的消息啊,杜然开始怀疑那个慕苏是不是正常人,自己跟他死磕真掉价。 事实上慕苏还算是正常人,与叉烧五有本质的区别,他喜欢小燕子晚上的表现,但他极其厌恶小燕子白天的表现,疯疯颠颠的,把整个王宫闹得鸡飞狗跳,到处丢他的脸。自告奋勇帮他晒书吧,居然弄得所有的书在被大雨淋个透湿;还将慕沙最喜欢的一件摆设给摔了;更将缅甸王最喜欢的一个妃子给得罪了;更可气的是不好好走路成天蹦蹦跳跳结果把刚怀上的孩子给蹦掉了。 这下慕沙忍不下去了,他一直没有子嗣,对这个孩子很期待,却被小燕子粗心大意弄掉了,而且还满脸无辜一脸不以为意。本来就是图新鲜,慕苏宫里多的是美人,既然已经羞辱了杜然,慕苏就把小燕子丢开了,任由她自生自灭了。 一没了慕苏的宠幸,小燕子算是被打落了尘埃,先前被她得罪过的人都来给她穿小鞋,连那些个侍女都来踩两脚。小燕子已经很把自己当回事,当然反击,结果更被小鞋穿,她忍不下去了,就大喊大叫地要见慕苏,换来更大的嘲笑,慕苏知道还让人掌了她两巴掌,这么没规矩是谁教的!好好讲规矩,大家还好好待你,不然连饭都没得吃。 这下小燕子表面老实了,其实她心里已经打着逃跑回去的主意,反正她是代嫁又不是正主,到时只说已经教训过就好了,那个杜然又不能来这里查。于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小燕子仗着自己的轻功还有缅甸王宫实在不怎么样的护卫逃了,只是这人有点小毛病,本来老老实实逃就好了,她偏偏觉得缅甸人都不是好人,她应该劫点东西走出出气,于是她摸进了最大的一间寝宫,那是缅甸王和他宠妃的地盘,顺手摸走了枕头地下的一块石头,把那宠妃惊醒了,那宠妃正要尖叫,小燕子急了一个手刀下去,宠妃安静下来也从床上跌了下去,肚子狠狠磕到床角晕了。 小燕子的野兽直觉告诉她事情不对,她揣上石头就跑了。 没多久,那宠妃痛醒了,然后整个缅甸王宫大乱。缅甸王面色铁青,慕苏和慕苏面色铁青,而那宠妃正在床上哭天抢地。 原来小燕子顺手摸走的是可以说是缅甸的玉玺,王权的象征,这可是比缅甸王还精贵的东西。而小燕子一个手刀还害得那宠妃流产了并再也不能生孩子。 这梁子结大了。宠妃唯一的依靠没了而且也没机会了,见天在缅甸王耳边念叭要他给她报仇雪恨,而宠妃流产对慕苏和慕沙来说是意外之喜,但王权象征没了却是天大的坏消息,他们和缅甸王三个想得更远些,凭那个女人的智商会想到这个吗,一定后面有人指使,于是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那个女人莫不是清人的间谍,故意装疯卖傻地偷走王权象征,也不知道她打听了多少的虚实。 登时缅甸王三人都紧张起来,缅甸王先把慕苏狠狠训了一顿,然后又觉得已经这样了不如先下手为强,反正他们盯着清人不是一天两天了,宠妃一天到晚的吹风也把缅甸王的胆子吹肥了。慕苏自然赞成,他本来就是狂热地攻清支持者,而且他要亲手抓住杜然和那女人,他现在已经认定了这是杜然的阴谋,而慕沙虽有疑惑但终究还是赞成了。 于是轰轰烈烈的清缅战争在小燕子阴差阳错的点火下就要开始了。 最后结局 打仗打的是什么,是军队,是士兵,是将军?全错!打仗打的是实力是后勤,说白了就是钱!这对大清其实好办,乾隆有个好爹,攒钱一级棒,乾隆败了这么多年但支持一场清缅战争还是绰绰有余的。但缅甸就不行了,这里其实很穷,就看他们穿的衣服衣料之少就知道他们的穷了,所以这场战缅甸可以说是全国总动员,每家每户都行动起来,用小板轮将军用物资一点一点地运到王宫门口,感动得缅甸王室热泪盈眶,有这样的人民支持他们还有什么是不能战胜的,一切清人都是纸老虎!一瞬间整个缅甸军队都爆发了磅礴的战斗力。 当然其实要说的重点不是缅甸人民怎样地万众一心准备去侵略大清,而是关于保密的问题。作为小国去侵略大国,最重要是要注重保密,来个出其不意掩其不备,可缅甸倒好,一传十十传百成了全国人们皆知的秘密,不过他们认定清人是不知的。 真的不知吗?大家别忘了竹子县,缅甸最富饶的县之一,这次领的筹备任务也最重,所以这次出征的大概也就知道了。前面已经说了竹子县与桃花县是邻居,而且世为婚姻,几百年下来基本上都沾亲带故的,缅甸攻清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桃花县,那里有他们的亲人朋友甚至爱人,再说了在竹子县人眼里比起缅甸桃花县更亲一点,于是就有人去通风报信了,而且人还很多。于是在缅甸王做出攻击决定的第三天桃花县就知道了。 杜然拿到消息后脸面又抽搐了下,他是知道对面缅甸的狼子野心,也是小心防备着,但根据他的消息和估计基本上缅甸人要过个一年半载才能有能力开始准备攻清啊。一想到小燕子才刚嫁过去半个月,然后缅甸就急哄哄地要开战了,不会吧,她真的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这是什么样的怪物啊! 抽搐归抽搐,杜然还是第一时间将此事通报给了与他不对盘的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先是一惊,然后心情颇有复杂,既有担心,毕竟缅甸人就要打进来了,桃花县并没有反抗一国之力,又有兴奋,毕竟身为八旗子弟,金戈沙场建功勋是每个人的梦想,丰绅殷德也不例外,一想到建功立业洒血沙场的机会就在眼前,丰绅殷德热血了沸腾了。但好歹他还有些理智,而晴儿也在一旁哀戚戚地盯着他,顿时冷静了下来,起身换了衣裳去往衙门,再怎么不愿也得跟杜然好好合计一下,毕竟一县的生灵,还有现在也是人心惶惶风声鹤唳了,他身为桃花县县尉,要保得一方平安。 两人在县衙会和,放开了那点小芥蒂,开始商议起事情来。两人都是聪明人,也知道如今只能精诚合作,三两下就拟好了战略,除去派人八百里加急报信给朝廷,余下就是如何保全桃花县,虽然丰绅殷德单个战斗力很不错,但就他县尉手下那点人,人家大象一压就没了,桃花县也太偏僻了,就最近的支援一去一来也要五天,听消息说缅甸是迫不及待了,保全桃花县是不大可能了,但保全桃花县所有人却是一定要做到的,丰绅殷德和杜然撇开他们外面的种种光芒来看他们实在是善良的青年,绝对无法忍受善良淳朴的桃花县百姓死于战乱。 为今之计,只有带着一县的人暂时躲藏了,只是桃花县虽然小,但一个县的人也有上万,藏哪呢?丰绅殷德和杜然将桃花县的地图翻了个稀巴烂愁得直上火,杜然甚至有些恨自己为什么要出这样的馊主意,本来还有许多时间布置,可以让大家在缅甸人打进来前全身而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着急上火朝不保夕,小燕子,要是被我抓到你,你就死定了,没想到刺向敌人的一把剑反而刺着了自己。 “喝杯茶冷静下吧。”一杯清茶出现在他面前伴着柔柔的话语。 “小慈?”杜然抬头,看见方慈正俏生生立在直接面前,而丰绅殷德却已不见了。 “丰绅大人我让晴格格派人接回去了,你们这么熬着就能想出办法了。”方慈叹道,“先休息休息吧。” “你都知道了?”杜然也顾不得问方慈什么时候认识那位皇家格格了,满脸的疲惫内疚都倾泻而出。 方慈点点头,默默无语。 见杜然如此,方慈也说不出的难受,虽然总是与他对着来总是不给他好脸色,但是如果真的讨厌还会任由他靠近吗,做他的新娘是从小的梦想,只是害羞骄傲让她口不对心。 “这跟你无关,是缅甸人狼子野心,就算你不送小燕子过去他们也要来的,这不是早有预兆的吗。”方慈难得柔声安慰道。 “可是……”杜然还是难以释怀。 “小慈!”杜然愣愣地被方慈握住手,老实说方慈从来没对他这么和颜悦色过。 方慈笑了,然后放开手,在杜然怅然若失的眼神下却说道:“我和守叔已经去打听过了,听县里的老人说,前明末年的时候战乱不断,缅甸人经常来这里烧杀抢劫,被逼无奈之下就在屋子底下挖了地道,我们地底下其实四通八达,藏下一个县的人绰绰有余,甚至有时候还能反攻呢,从那以后缅甸人就再也没占过便宜。” “这事怎么没人知道?”杜然大惊。 “当然没人知道,我朝建立以后,缅甸就臣服了再也没有打进来过,知道的人早化成白骨了,只有王老爷子他家世世代代都守着这个秘密,是他告诉守叔的。”方慈好笑地看着杜然越发呆愣,“所以说啊,你们这群自以为青年才俊的总是自视甚高,其实很多时候老百姓很聪明的。” 杜然已经反应过来了,乐呵呵地任由方慈数落,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下一半,另一半得等拜访了王老爷子然后勘察过实际情况再说。 第二日天还没亮,杜然就精神抖擞地吵醒丰绅殷德一块去拜访王老爷子,丰绅殷德起先臭着脸,但一听这么个情况,立马比杜然还积极。 于是在几日后缅甸人在慕苏的领导下攻进来的时候面对就是一座空城,死气沉沉没有一点人烟。 慕苏傻了眼,所有的缅甸士兵都傻了眼,不敢置信地挨个将房子都翻了个遍还是不见人影,然后就被四面八方的陷阱暗器弄得灰头土脸损失惨重。 慕苏看着军医正小心地拔他手臂的箭,脸更黑了,这桃花县怎么了,一夜之间就变成鬼城了吗,他偏不信这个邪一定要把桃花县人都杀个精光。 于是他第二日又去了,这回更厉害,死了大约大半的人,很多人是在密室里被浓烟呛死的。 死命逃回来以后,不仅折了一半的人马更被缅甸王狠骂一顿,而且他  开始流传起桃花县变成鬼城的流言,那些死了的人其实是被恶鬼拖走的,士气大衰。 慕苏虽有惴惴,但还是忍不住这口恶气,仍要再去,结果还没走到城门口,自己手下的士兵就逃了大半,只能一面狠整军纪一面不甘地暂时鸣金收兵。 直到福康安兆惠福康安领着一大队人马杀到,缅甸人都没敢再踏进桃花县半分,即使是以后桃花县里有鬼专门拖缅甸人的传言一直都在缅甸流传,给了桃花县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的和平。 杜然和丰绅殷德在福康安和兆惠到来之后终于可以领着桃花县人从地底下爬了出来。杜然依旧做他的县令,安抚人心,顺便当当大军的后勤。而丰绅殷德则在自家老爹的举荐下加入了战场。 这回没了鼻孔君和叉烧五捣乱,在兆惠为主福康安为辅的英明领导下不过一月就结束了这场其实实力悬殊的战争。缅甸王脑溢血爆发死了,慕苏则死在了战场上,被丰绅殷德一剑穿了个透心凉。慕沙是识时务的,在掌握了缅甸王权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投降纳贡称臣。 乾隆是个面子皇帝,既然把人家打怕了把人家家里的男丁都弄死了把人家打得比以前虔诚几倍地投降了,哈哈一笑就倍虚荣地接受了。人家慕沙也乖觉,献上大批的礼物,然后就带领整个缅甸低调生活了,于是开始得莫名其妙的清缅战争也结束得莫名其妙。 只是慕沙最后泣血恳求乾隆能严惩那位摸进缅甸王宫偷走王权象征的刺客小燕子,最好能把王权象征给找回来。乾隆一想这不是什么大事就答应了,只是等慕沙奉上小燕子画像时,乾隆却觉得这画像挺眼熟的,得旁边人提醒才想起这不是方之航女儿吗,登时大恨,眹都饶了她她还这么给眹惹事,又有些感慨,方之航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这时回京领赏的杜然就适时禀报了真相,乾隆得知这只不过是一场阴差阳错的误会,不禁大叹方严糊涂越发不待见方严,但见了真方慈后倒是欣慰了些,对小燕子更恨,白饶她了!于是全国海捕文书就下达了,并随口将小燕子的处置权送给了慕沙。 丰绅殷德也在场,当得知了这场战争挑起的功劳小燕子有一大半时,想着那些担惊受怕的百姓都是因她之故,不禁有些失望,因他与杜然的关系早在战争合作中和好,杜然就将小燕子的所作所为又都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尤其是烧了牌位的事更是重重渲染,丰绅殷德是传统的儒家子弟,这就更不能容忍了,回家一对比自家老婆的温柔体贴就是一朵解语花,小燕子这根狗尾巴花终于破碎在尘埃里。 接下来就是参者有份的领赏了,兆惠福康安就别说了,丰绅殷德也借机百般不愿地被他爹调回了京城,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人家是战场上去镀金了,和大人果然高明,未卜先知啊。那么,纪大人岂不是输了?每个人都如是想,可等过了几月后钱塘大潮纪渊立了大功风风光光携妻返京之时,大家又开始赞叹纪晓  的未卜先知了,当然这是后话。 杜然当然也有赏,乾隆很欣赏他的人品才貌想把他调回京城来,但杜然拒绝了,明面上的理由是想要重建桃花县以报皇恩,毕竟战争不可能不摧毁一点东西,但实际上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皇帝不知了。乾隆大为感动,赏了无数金银财宝后又顺手赏了个正五品的云骑尉,并得知他对方慈有意后更大笔一挥赐婚了,这是天大的荣耀,就是杜然再淡然也不由兴奋万分,尤其是心爱的小慈终于要嫁给他了。 杜然和方慈的婚礼却被一干人等搞得很麻烦,乾隆赶热闹让他们在京城办了一场,但杭州家中又不能不理,两人马不停蹄地又去杭州办了一场,彼时方严和方守也赶到了杭州,一家人正正式式地在方之航夫妇的墓前磕了头,而方严也郑重地拜见了舅舅一家,终于前尘往事飘散风中,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了。 杭州婚礼过后没多久,杜然等人还是赶回了桃花县,那里的父老乡亲给他们在家乡准备了一场极富人情味的婚礼。虽然要办三场婚礼,但杜然和方慈甘之如饴,幸福人生就在眼前。 当然我们最后还不得不提一下小燕子的下场,小燕子从缅甸王宫逃出后就想回桃花县找方严,结果等她不断地迷路以后赶到桃花县,桃花县一县的人都已经藏在地底下了,她喊破了嗓子都没人理会,就一赌气继续往前走,没钱了就去偷就去抢,至于那块摸来的石头,看着没用又累赘当铺里又当不了早扔了。可是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一次小燕子在抢劫的时候终于失手,你想你一业余的去抢专业的能讨得了什么好,自己都被一群山贼劫上山,小燕子长得还可以,细皮嫩肉的,就被一群山贼当了禁脔,如此过了三年,小燕子饶是再好的身子骨也被用坏了,山贼们又不养无用之人,又把她扔进山里,最后她的踪影就再也没有人知道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