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与侍子》 21.来客 马车之中,斯萝闭目养神。只听见马蹄声节奏固定,哒哒、哒哒,既缓而稳,只觉心烦。脑中回忆与思考杂乱、片面又模糊地相互纠缠,无法思考。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睁眼,正对上她正对面那位殿司的清蓝双眼。 「何事?」疏远的语气,斯萝正视斐初,蓝宝石色的眼眸冷冷淡淡。 「吾只是在想,王的黑发真是好看,像极某位故人。」斐初眼眸沉静,唇边的笑淡然而有礼,那淡金的发虽未梳整却悠然自得地披在他的肩上,晨光一洒,便将这个人照耀出纯净无暇之感。 她知道斐初说的是谁。 曾经有那麽一个人,穿着和斐初一样的衣服,有着与自己相同的黑发,沉静、冷淡、清澈,并且寡言到了病态的地步,斯萝总静静捧着书,在他身侧腻上半天。 ——她的父亲,慎非,自上代王与随侍死後,便消匿了踪迹,从此人间蒸发。 眼前此人身为现今的青芜殿殿司,自然意味着他亦是上代殿司——也就是父亲——的弟子,能待在父亲身边的时间比自己多出许多。 思及此,不觉有些羡慕。 「卿说的,是孤的父亲吧。」斯萝道。 「是。」 斯萝顺了顺自己乌黑柔丽的发丝,道:「听说,孤全身上下与父亲相似之处,似乎只有头发呢。」 斐初清浅一笑道:「那真是可惜了。」 「可惜?」斯萝微微眯起眼,目光灼灼。 斐初瞥开眼,轻轻告罪:「是吾失言。」 王不在的三日,举国上下准备着迎接新生,宫中一派冷清。 典瑜难得空闲,待在自己的寝居中,翻阅书卷。 外头雪絮因风飘零,给枯枝上积了薄薄一层霜雪。万物凋残,是他喜欢的景致。 她曾鼓着冻红的脸,问他这种景致哪里好看。 而他答不上来。。 也许是由於产生共鸣,因情生景,由景入情,所以好看。 於是他答的上来了,却又不希望她懂,所以继续装作答不上来。 正思量着无关紧要之事,有人轻轻敲响典瑜房门。 「进来吧。」典瑜毫不抬眼,将手中书卷翻了页。 推门之人,是那乌发及肩的单薄少年。 虞蛾朝四下望了望,方关了门,锁了,走向典瑜身边,细细柔柔地道:「大人正看书吗?虞蛾是否打扰您了?」 典瑜冷淡地答:「何事?」 虞蛾上前,依偎在典瑜身侧,用女人一般媚极了的嗓音呢喃:「看什麽书呢?」 「……」典瑜沉默地翻阅书卷,也不推开身旁送上门来的美貌少年。 此时又是一阵略显急促的敲门声。 「叩叩叩叩叩叩。」 「去把门开了,有客来访。」典瑜侧首,在虞蛾耳边下令。尽管嗓音冷冽如冰,然虞蛾却感到一阵酥麻,下身不自觉地感到火热。他抛给典瑜一个欲求难耐的眼神,眼角有些濡湿,嘴唇刷上薄薄的红:「春宵一刻值千金,大人何必理睬那些小侍子呢……」 典瑜只冷冷一笑。虞蛾识相地起身应门。 门一开,虞蛾和门外之人都微微一僵。 虞蛾未曾想到此时竟有朝臣上门拜访。 孜续未曾想到素称禁慾的典瑜在王离去不久後,房中便多出了个眼角含春的玩物。 近来流传的谣言真有其事……他打量虞蛾,见眼前的少年肤色白皙,体态柔丽,觉得随侍大人眼光挺不错,不过却是无关自己的事。 孜续浅浅地勾起笑容:「打扰典大人兴致,是在下之过了。」 典瑜将手上书卷放置一侧,望向孜续:「有何要事?」 孜续不言,只笑笑望着站在一旁的「玩物」。 虞蛾委屈地望了典瑜一眼,见典瑜未有留他的意思,於是行了个鞠躬礼,道:「容虞蛾告退。」 典瑜轻轻颔首,虞蛾便出了典瑜寝居,关上门。 ....................................................... hereis小葛ヽ′?`? 让大家久等了啊真是狗咩哪赛!! 这一章也来了一个小剧场,小葛个人其实非常希望这样演。 *小剧场* ……虞蛾上前,依偎在典瑜身侧,用女人一般媚极了的嗓音呢喃:「看什麽书呢?」 「……」典瑜沉默地翻阅书卷,也不推开身旁送上门来的美貌少年。 此时房间的门被撞飞。 那个人,站在门前,一脸看渣渣的表情。 「……孤一不在,卿就背着孤偷吃吗。」 「……!!!!!」 22.暗潮 门好好地落上,房内剩下两人。 孜续在书柜前踱步,打量着紫阁。 此处无甚私人物品,大部分的空间都被书卷占着,纸墨味道静静流淌期间。看似朴实无华,然那些书桌案几,无一不是刻工精细、材质上等。 他回过头,望向典瑜,轻浮地一笑:「随侍大人眼光可真不错。」 典瑜语气简洁:「孜大人,您有何事,直说了吧。」 「何出此言?」孜续奸滑地笑笑,闲闲地掸掸衣袍上的灰,坐上了一旁的椅子:「在下对您可是倾慕已久了,难得您有空闲,来拜访不是应当的?」 典瑜抬眼望了望这名不速之客。 墨绿的发紮成马尾,风流随意;栗梅色衣袍褶皱甚多,勾着珊瑚朱花纹,绚丽,然而止於花俏。虽然翘着腿,倒也显得自然不做作。 一个美学自成一派却又恰到好处的人。 拿起手边翻至一半的书卷,典瑜淡淡地道:「孜大人的倾慕,吾不敢受。若无要事,您请回吧。」 孜续「哎」一声,道:「找您话话家常不行?」 「可以。」典瑜抬首,紫眸清透而锐利:「若您的家常,事关陛下。」 「随侍大人可真是……」孜续有些夸张地皱眉摇头,叹了口气,道:「好吧,您是聪明人。在下不与您废话。」 他轻轻一笑,斜挑的眼中暗潮汹涌。 「……您对王有何看法,随侍大人?」 哒哒、哒哒、哒哒。 马蹄声从模糊到清晰,斯萝轻轻地睁眼。 时至黄昏,车帘透着黯淡的阳光,偶尔从缝隙中露出一点橙色的柔和光芒,打在对面的座位上。 「您醒了?」淡然温和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斯萝稍稍侧过了身,视线与一双蔚蓝的眼眸交叠。 「……」 一开始是要闭目养神,也不知为何会从殿司的腿上醒来。 斯萝默然自斐初身边退开,掀开车帘看向外头。 他们正处於一座森林之中。此处杳无人烟,树木高耸,日落时分,树影斜长。 斯萝放下车帘,转头问道:「即将入夜,不用找个地方休息吗。」 斐初笑笑,说:「王请尽管放心吧。」 见斐初并不如何担心,斯萝也不便多问些什麽,只得静静地等待。 夜幕低垂之时,马车终於停下。 「到了?」 「是。」斐初下了车,撩起车帘,伸出手:「王,小心脚下。」 牵着斐初的手下了车,青芜殿映入斯萝眼中。 月光照耀下,神殿庄严而古朴。石造的圆柱上缠绕着藤蔓,阶梯上有些许青苔。斯萝正要放开斐初的手,却被他轻轻握住。 斯萝有些讶异地看着他。斐初淡金色的发在月色下散着幽光,那墨蓝的殿司长袍融入了神殿中的夜色。淡然一笑,他道:「这台阶易滑,让吾牵着您上去吧。」 在斐初的引导下,斯萝进入了神殿。 殿中一片黑暗。 只听见斐初优雅的声音低低响起:「神,王来了。」 「神?」 「打个招呼。」斐初微微一笑,接着诵念起一小段咒文,掌心聚集起幽蓝的萤光,像是点点星光降临至他手中。他又念了另一段咒文,光芒自他手中飞散出去。 那一刻,由外而内,那些石柱上出现了华丽的古语咒文,泛着极淡极淡的萤光。星辰般的灯饰被点燃,缠绕在神殿周遭的植物皆静静地退去。 斯萝为如此优美的景色所震慑。 「好漂亮。」她抚摸着石柱,低声喃喃。垂下长长的眼睫,华美的白衣被萤光所染,及臀的乌发在萤光之中,反映着美丽的幽蓝,随着夜风吹拂而摆荡。 她回过头来,漾起一抹极淡极淡的笑:「真的……非常美。」 斐初的眼中掠过一丝动摇,然很快地被掩藏。柔和一笑,望着她,夜中的眼眸透着黑。 「是啊。」他说。 ............................................... 唉唉唉清清淡淡的鄙人好想食荤 提早的星期四更新噢耶xd 23.丞相 许久没有这样子安静详和的夜晚了。 没有床侍,没有情热,没有欲望。神殿中的幽蓝萤光使她宁静下来。 在王所专属的寝卧中,斯萝躺在床上,静静地望着窗外。风透过窗吹入,寒冷中却似有若无的温和,暗示冬之将尽。 她却感受不到喜悦。 ……一年前,差不多也是这时候,上代王与上代随侍,在王寝中被烧死,屍骨被发现时,是双双缠绕的样子。 神罚。 她与典瑜,若走向同样的结局,於她而言,也无甚不可。 只是她的随侍,不会给她同归於尽的选择。 她想,他只会静静地旁观一切,随着时间演进,一切都麻木,腐朽,凋零。 暗夜。 美丽的男子,以踩着舞步的姿态,晃荡着行走於阴影之下。 尽管他走得优雅而轻盈,他其实并不善於行走。於是当那名侍者在谕家门外叩响了门,的确稍微纾减了他腿脚的压力。 在此人背後轻轻拍了拍他细瘦的肩,舞水在虞蛾回过头的那一刻,化成水,潜入了虞蛾的眼中,如寄生物找寻宿主一般。 而那宿主并未察觉任何异状。 就这样,门开了,谕家的家仆将虞蛾迎了进去,亦迎进了另一位客人。 穿过仅点着少许灯火的门廊,最尽头有间书房,仆人为虞蛾开了门,里头的丞相正在桌前批阅着公文。见虞蛾到来,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笔搁在砚台上,道:「欢迎。」 夜凉,谕夆身上披了件鼠灰色的外裳,近乎纯白的冰蓝发丝严严整整地梳在身後,虽是在家中,他仍然一丝不苟近乎苛刻。 虞蛾在那充斥着压迫感的氛围下有些抬不起头,扭捏着问:「谕相大人,您,您突然找虞蛾前来,有何吩咐。」 「典随侍今日可有异动。」谕夆盯视着虞蛾,问。 在那双凌厉眼眸的逼视之下,虞蛾咽了咽口水,额角滑下一抹冷汗。 他扯开抹不甚从容的笑:「随侍大人今日,在紫阁内好好地读着书呢,您想问什麽?」 「本相听说,孜续在紫阁中待了两个时辰。」谕夆冷冷地陈述。 虞蛾姣好脸蛋上,双眼飘移。 他不想说,然而他不敢不说。 「……虞蛾只在外头听见一些。」虞蛾紧抓着自己的袖摆,望着地面,道:「孜续大人问随侍大人,对陛下的看法。」 谕夆双手交叠置於身前,身体微微前倾,眼中泛着冷光:「典大人如何回答?」 「那、那时有人叫虞、虞蛾,听得不甚清、清楚。」他支支吾吾地道:「随、随侍大人、说、说陛下只是一介、一介……制度下的、工具……後面、就不知道了……」 见到谕夆神情一凛,眼中释出了杀意,虞蛾赶紧摆着手道:「是、是虞蛾妄言!谕相大人您……」 「做得好。」打断虞蛾的话语,谕夆冷冽一笑:「下次你也得如此汇报於本相。」 送走虞蛾之後,谕夆起身,眉头紧皱,在书房之中烦躁地踱着步。 被陛下空置在王寝中等待了一晚,他可以忍。 为陛下所临幸後,陛下却前往紫阁,他亦可忍受。 然而他的陛下,他的学生,对那个随侍处处维护。在旁人眼中是理所当然,因王与其随侍从小相处,本就亲密。他却明白,陛下望着典随侍的眼神中,所含之意。 她,从来都不是,用一个王望着臣属那样子,去看那名随侍。 而这令谕夆不能忍受——於公,将动摇整个国家;於私,他不希望…… 不希望,如何? 轻轻舒出一口气,有些口渴,自桌上拿起茶,虽早已凉了,谕夆也不甚在意。然当茶杯凑近了唇边,视线一瞥,他立刻将手中的杯子甩飞出去。 「谁。」俯视着泼撒在地面上的茶水,谕夆冷冷地开口。 那一刻并无任何动静。 然而下一秒,四溅的茶水缓缓聚积,房间中的空气渐转乾燥,不知自何处而来的水滴皆聚集到了一处,由透明的形体转化为拥有色彩的实体。 「哎呀。」那半空之中浮现的、魅人而美艳的苍白男子,轻笑而出:「舞水自认隐藏的极好……您如何发觉?」 「直觉。」谕夆警戒着,道:「水族……来此作甚。」 舞水步履轻盈地接近谕夆,轻笑:「丞相大人,您讨厌那随侍吗?舞水可都听见了。」 谕夆静默,冷淡地望着眼前之人。 只见眼前的男子魅然地一甩那美丽的海蓝卷发,轻轻微笑:「真巧,舞水也挺讨厌他的。」 「谁派你前来。」 「……您猜猜?」舞水笑着,一个转身,勾住谕夆的肩膀。他戏弄似地将唇贴附於谕夆的耳边,碧绿色的眼斜斜望着他的反应:「谕丞相,既然你我皆不喜那名典随侍,不如,我俩做场交易?」 .............................................. 小葛表示,突发剧情篇,为了早日能有爱点小葛也是拚了老命,都要三点啦!??′?`?? 24.神只 早晨,晨光一落,斐初便轻轻地睁开了眼。起身洗漱过後,披上墨蓝的殿司长袍,将紊乱的淡金发丝梳整,戴上做工精细的古老银冠。银冠上的红宝石在晨光之中闪耀。 望向窗外,森林沐浴着清透的阳光,微凉的温度,乾净的空气。一切他如此熟悉,他却感到今日的神殿格外地不同。一种他无法描述的、过度的生机勃勃。 是陛下…… 思索着,他走到斯萝的房前,进入房中。那大床上的人儿侧躺着,睡姿端正,容貌安稳而静谧,一头美丽的如瀑乌发散落在床上。 当她醒来,那殿司眼睫低垂,手中撩着一绺乌色发丝,置於唇边亲吻。无忧、无喜、无悲、无怒,而是——虔诚。 她有些讶异自己竟不觉得冒犯,刚睡醒的眼神慵懒地望着斐初:「……卿对孤的头发做什麽呢。」 「吾只是觉得,陛下美得令人崇敬……尤其是您的头发。」斐初轻抬起那细长的蔚蓝双眸,悠然一笑,放开斯萝的发站起,欠身道:「您该起身准备了。」 「知道了。」斯萝自床上起来,伸个懒腰,回头问斐初道:「需要做什麽准备?」 斐初望着斯萝,是个疑问句:「……您多用些早膳吧?」 「这样便可?」斯萝有些将信将疑地皱眉。 斐初笑笑:「吾师是这样子交代的。」 用过早膳後,斐初领着斯萝,深入神殿後头的森林。 穿越随意滋长的荒木、走过被蔓草所附的小径,有座石门矗立着,掩藏在林中,被世界遗弃於此。 一座极为巨大,却没有任何纹饰的门。 斐初停在门前,将手置於其上,以柔美而悠扬的语调,轻轻地颂念咒文。 他温和的嗓音在森林中静静地回响,随着声音起落,那门上浮现了花纹。 华丽、复杂、似曾相识……? 斯萝猛然想起,她的父亲所读的书籍,皆是以此写成。 古语。 因太过艰涩,早已随时代演进,被世人弃用而遗忘的语言。 如今仅存於青芜殿之中,仅有殿司使用并代代传承。 一项事物,到底是太过美丽导致孤独,还是因为孤独所以美丽,斯萝已不甚懂。 只隐隐约约觉得……神妒忌着与祂相近之物。 她望向斐初。 他闭着眼眸颂祷,像是歌唱,任何音节、抑扬顿挫皆流畅而精准的发出,阳光洒落於他周身晕开了光芒,令他超然而脱俗。 若她代表了黑,斐初大约可以代表白。 她突然有些想毁掉这个人。 想令眼前之人妒忌、争斗、挣扎、苦痛——看尽他丑恶的模样。 撕下那张假面。 斯萝被自己的想法深深地吓了一跳,随即在心中笑了。 原来自己才是丑陋的那一个。 当斐初完美地结束最後一个音节,石门缓缓开启。 门後绿草如茵、天色晴朗、中央一棵树闪烁着金色的光泽,熠熠生辉。 是另一个世界。 美丽、单纯、豪无杂质的世界。 她有些畏惧那样子的地方。 斐初道:「请吧。仪式在树前举行。」 她只得朝着那棵树向前踏了几步。 身後之人并未跟随。 「斐初?」斯萝回头,那石门正缓缓关闭。 斐初站於门外,轻轻鞠躬,道:「吾仅能送您至此,陛下。」 「……」沉默地望着石门关闭,站在门外的人,连着原本的世界,一同消失在斯萝眼前。 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朝着中央的树木前进,本以为很近,却不知走了多久。走近後,才发觉这棵树异常的高大……自树底向上望,这棵树直直伸进天空,望不见尽头。 身上有些凉,低头一望,自己不知何时,已赤脚裸身。 「……怎麽会。」斯萝皱眉,低声喃喃,十分不悦。 她听见一个亲切的声音。 「……除了你,不属於这世界的,便应当排除。」温润的嗓音,她熟悉的声线。 那身墨色衣袍与那暗紫长发,修长的身姿,冷清的凤眼。 「……典、瑜?」斯萝不甚确定地喊。 而那名男子,轻柔一笑,笑的灿烂,道:「吾只欢迎你、只要你……只爱你。」 见此,斯萝脸色一沉:「……何人,竟敢冒充典随侍。」 男子笑得更加灿烂了。 他上前,贴近斯萝,粗鲁地将她的脸扳起,指尖用力捏着斯萝的下颚。 她吃痛地皱眉。 「吾名为迦树,创造世界的神。」那男子笑容满面,眼中却充斥着空无:「你说话小心些。」 .......................................... hereis小葛,大家好啊*′`* still剧情线爆炸(摊 不过神出来了耶!金光闪闪瑞气千条的神耶! 金光闪闪瑞气千条怪里怪气暴力倾向的神耶! ......咦? 25.本源 「小心些?」斯萝冷冷地道,用力挥开迦树捏着她下颚的手,就算赤身露体亦不遮掩,凛然立於迦树面前:「称己为神,有何证据。」 「吾为何需要证明……向你?」 迦树轻飘飘地道。接着,向着斯萝微微伸出食指,在空气之中一勾,斯萝便被一股无形力道吊上半空,後背狠狠击上後头的巨木。 她一个重咳,摔至地面。挣扎着爬起,望着迦树:「神……不会做出……有损其高贵之事。」 迦树含笑提问:「哦?例如?」 斯萝眼神强硬,道:「例如假扮为随侍,例如对王施暴。」 「高贵?呵呵呵、哈哈哈哈——!」迦树盯着斯萝,止不住地狂笑。 「你知道吗?」接着,他掐住斯萝的脖子,将她抵至树上。凤眼大张,紫色的眼眸闪动着疯乱之光,薄薄的唇线失控地上扬,她最爱的暗紫长发随风飘荡。 「……人不怕贱。就怕……自认高贵。」 他眯起眼,仔细地望着斯萝眼底每一瞬波动。 斯萝淡淡地吐出一句话:「……你不是典瑜。」强作游刃有余地望着迦树:「别用典瑜的面貌,做出丑恶的嘴脸,孤看不惯。」 迦树狠狠地盯着斯萝,勒紧她的脖子:「吾也看不惯你自认清高的样子。」 「不想死,你可以试试,对吾求欢。」 轮到斯萝狠狠地盯着迦树。 她挣扎着,喉中发出气音,咬牙切齿:「想都别想。」 僵持不下。 呼吸不到空气,眼前逐渐空白。她闭上眼,试图让自己看起来高傲而寂静。 迦树突然松手。 「无趣。」他望向斯萝身後的巨木,表情变得无所谓。 「直接开始仪式吧……」 斯萝喉咙发痛,说不出话。 迦树见此吃吃轻笑。他突然接近她,用粗长的舌头重重地舔舐过她的脸侧。 「……用你喂这棵树的仪式。」 他将斯萝按上她背後的巨木,道:「这可是焚迦之国的本源呢……你要感到荣幸。」 身体被眼前之人按着,斯萝感到一阵恶心。想移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动弹不得。 黏附在巨木上,并且,正逐渐被吞没。 光滑而软糯,潮湿,带着一股甜腻的香气。 她没想到此树比起植物,更接近於动物……完全无法挣扎,像是被捕食一般。 「这……!」斯萝怒瞪向迦树,只见眼前的男子微笑地望着她。 她用力地挣扎,却还是被吞没。 迦树将按着她的手移开,双手环胸。 她陷入了恐慌。 那一瞬间,彷佛看见另一个人, 安静地、冷漠地、笑着、望着。 紫色的眼底,虚空带着灰。 对她放任不顾。 那位丞相之言,如梦魇一般浮现。 (他……杀了您。) 被吞进了巨木的本体中,斯萝陷入一片黑暗。 只觉得自己被吊着,双手被固定在两侧,腰部被托住,双腿悬空。 那是一个凉湿的空间。一片寂静,带着甜甜的味道。 一开始,她还警戒不已,试图拉扯固定自己的桎梏,後来不知为何,渐渐地失去力气。 在这黑暗里,似乎有种使人松懈的作用。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半梦半醒着,也分辨不清自己的眼睛到底是睁着闭着。 直到听见黑暗中传来一阵窸窣声,她的神经才又绷紧了。 「……谁。」 无人应答。而窸窣声持续,愈来愈大声。 她试图冷静:「什麽人。」 「……」 在这被孤立,被隔绝的环境,她的问句被未知吞没。 ……什麽东西缠上了她的腿。湿湿黏黏地,滑过她的小腿缠绕,继续朝上攀行。 「呀啊!」她尖叫一声,踢动着双腿,却也只是让缠绕双腿之物加重力道。她被綑地更紧,无处脱身,连想要稍微动一下都被紧紧制伏。 那些凉冷的湿软之物继续侵犯她的身躯,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爬走。留下的黏液渗入她皮肤,一种酥麻感透入,彷佛全身被烈酒浸泡了,灼热难耐。 「大胆……!」斯萝微微喘息。她挺动身体,让扭动在身躯上的树藤能更加接触到皮肤,带来少许的凉爽,然而之後身体却是更加炙热。 她无法阻止自己,仅能继续恶性循环。 身体逐渐放松,树藤的动作亦逐渐柔缓。她看不见任何事物,仅听得见那些蠢动的声音。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回响於这个无法估计的空间之中。 全部……朝着她而来。 ............................................. 偷偷更。 我爱大家。 我讨厌迦树,神经病。 我、我要去睡了........。 26.藤物 …… ……孤在何处? ……抚弄着孤的、是何物? ……不知道。 什麽都……不重要。 黑暗之中,大量的湿滑藤状物缠上斯萝之体,微微用力地掐捏她的肉。斯萝早已失去力气,舒展身躯,任由黑暗中的未知侵犯身躯。 那些软软的、黏黏的藤状物开始抚弄她。牠们勒住她的乳房,挤压她乳肉,湿滑的树藤於她浑圆的乳廓爬窜。树藤的尖端软软地顶上并包覆她挺立的乳蕾,转化为吸嘴,轻轻拉扯、吸吮着。 牠们慢慢地滑动,在她的腰肢、体侧、双腿、手臂……冷凉而潮湿,在她身上涂抹着专属於牠们的液体,让她吸收,让她灼热,让她……发情。 「嗯……」斯萝难耐而小声地呻吟。 恍惚中,她感觉到那湿藤来到她唇边,轻柔地自她唇角钻入她的口中,在她紧闭的齿间轻轻扫弄,微甜的味道。齿间微启,伸舌轻舔那物湿润的尖端,更加甜腻的味道,在那湿藤滑入她舌底时深深地渗入口腔。湿藤开始微微抽动,溢出甜稠液体。 她吞入,舌尖麻痹,也不知道是那液体作用,亦或是抽动带来的官能享受。 有其他藤物自她背脊而下,滑入臀缝之中。 粗大的滑润藤物在她尚未盛放的玫瑰之上滑弄,一次又一次,将自身的稠滑液体涂在花瓣之上。 她的花蒂被这股摩擦所刺激,慢慢地突起肿大。另一藤物顶上她那里,像对待她乳尖一般,包覆住她花蒂,吸住,开始了揉捏与震动。 「啊~!」斯萝腰肢一软,下身湿润,快速地迎来高潮。自身体的深处喷泄出蜜液,浇灌在看不见的所在。 在看不见的所在,藤物们开始了变化。 缠绕着斯萝的滑润藤物粗大茁壮起来,往斯萝的身体上挤窜,表面长出了细密的微小突起。她很明显地感受到空间变得狭窄、逐渐乾燥、灼热。 舌头上的软藤涨大着抽动,一次一次,大量地吐出凉稠的甜腻液体,在她的口腔中搅动,也不管到底吞不吞得下。多余的液体溢出她的口,凉凉地,滴上她胸乳,很快地被其他藤物们吸掉。 「嘶噜……嘶噜……嗯啊……唔……」 斯萝吞弄着口中之物,被强迫地吞咽那物的液体。 朦胧之中,她觉得自己只剩下躯壳。任由看不见的物体随意侵犯自己、凌辱自己,所有身为王甚至人的尊严都被抛置一边……她的作用,从来都只有一个。 这世界对她的需要,只余下她的身体。 如此悲哀。 悲哀到只感觉的到黑暗之中,那些物体进入身体搅动着。 异常欢愉。 藤物们扩张着她的下体,伸入一根後,又从边缘挤进另一根,一根一根地加入她的小穴之中。 肚腹感到了重量,却不是痛,而是酥麻……她全身像浸泡在春药里,发热,随着藤物的抽插扭动着腰,无法止息的情欲令她一次次溢出蜜水迎向高潮。 「啊啊、啊、啊、唔嗯~!」 在这些动作之中,某只特别粗的藤物继续往她的花穴中心深入、慢慢地挤开她的宫颈、直到她的子宫之中,并且持续地变粗…… 渐渐地,插在她身体之中的其他小藤退开了。 她被固定在粗大藤物上,无所遁逃,下身的蜜液无耻地溢出。 那粗大的藤物贪婪地汲取斯萝的蜜汁,并开始用力地抽插,让斯萝下身的蜜穴吐出更多的蜜露并且吸掉……彷佛要将她榨乾一般。 体内的某种能量正在被吸走,身体像火烧般地热。不管那些藤物如何磨蹭与抽插,她不曾满足。当疲累、饥渴、欢愉三者合一到了极致……她想,也许自己会死。 不堪入目地死。 昏厥的前一秒,最後的念头是,幸好,他……典瑜……不在这里。 .................................. 呜呜呜呜卡文。 下次再也不写触手甚麽的了。つд`? 27.出窍 今日的夜晚,灯火皆熄而肃静。焚迦之民走出房门,望向天空。 夜黑的纯粹,无云,无星,无月。 焚迦的子民们等待着。等待着神只点亮夜空,带来新生。 祂将降下金枝,洒落生命。 王宫之中,那随侍早令宫人们休假一日,使王宫冷清寂静,毫无人声。 在紫阁院落的台阶上,典瑜坐在那里,默然地望向宫外的远方,他的王所在之处。 他想起初入宫几年,他伴於她身侧,望向天际点点灿烂如星火,她给他比繁星更加灿烂的微笑。 又思及,曾几何时,他懂了恨,以冷冽的眼神,望着他的老师。 那时,漆黑夜中,眦延便是望着这个方向,面无表情地。 如今,仅剩自己一人在此,他想,他的表情,大约与当初老师的表情一模一样吧。 仪式开始了。 那夜空的极高极高处,降下泛着金色光芒的枝条。那些枝条如榕树之根延长、垂落,以神只的姿态,降临於地表。 他们说,枝条上的金色光芒是生命。 当枝条触及地表,构成枝条的生命们散开,美丽的光球是暗夜中的艳火。那一团团金色的光球,依随本能,飘向自己应往之处,在极黑的夜里,成为美丽的神圣灯火。 而偌大的皇宫,却一片漆黑,没有半点生命降临於此。 只因皇宫并非养育生命的地方。 暗夜朦胧中,她望着典瑜。 远方的灿烂金点融不进他周遭暗夜笼罩,举国的情绪欢悦也化不开他的孤独寂寥。 不在她身边的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她深深地注视着她的随侍,胸口隐隐约约地空。却不料此时他一个回头,视线对上她的。 「……王?」典瑜望向斯萝的所在。 她却只静静地凝视,明确地知道他无法望见她。 只因她正飞离出她的身体,灵肉相隔,他仅能见到空无一人的墙面。 随侍愣了愣,眼中的光芒一闪即灭。 他自嘲地笑,望向自己无甚掌纹的掌心,自言自语。 「……吾这是疯了。」 嗓音很淡、很冷、却很清楚。 那瞬间,她轻轻颤抖了。除却那充斥肉慾的肉体,那震颤并非源自於肉身,而是来自於灵魂。 她渴求着他。她从灵魂的底部渴求他。就算仅存一缕意识,她也只想见他。 她笑了,走到典瑜身边坐下,并在他紧闭的双唇侧边落下一吻。 「……孤也如你,疯了一般。」 隔着这麽近的距离,她看见典瑜眼睫轻颤,紫瞳深邃,对上她的眼。 斯萝还以为他发现她了。然而,那双瞳却只是越过斯萝看向远方,然後闭起。 放心还是失望,她说不清。 此时,耳边出现了冷冷的笑声,是那位神只。 「你也真是太不乖巧了。吾一不留神,你竟然跑到这里来。」 她转头,望见那位神只就在她的後方,虽然还是典瑜的姿态,至少她分得清楚。 迦树笑着,却散发着阴森的愤怒。 「你该学着不要悖逆吾之意志。」他用力扳起斯萝的下巴,阴沉一笑:「至少在你的肉身还在吾掌控之中的时候。玩够了就该回去了。」 斯萝并不反抗,她知道此时违逆迦树并非上策。她轻轻闭眼,进入深沉的黑暗。 ......................... 困。 28.神仆 看着「门」再度被打开,迦树眯了眯眼看着进入自己领域的人,空气中突现杀意。殿司身披墨蓝长袍,淡金色的长发被风微微吹起。他行至迦树身前,微微垂首,清浅的眼珠并不与神只相视,沉静的语调吐出了流利的古语,不卑不亢:「斐初见过迦树大人。」 迦树浑身上下都透着杀意,毫不掩饰,以古语厉声道:「谁准你踏入此地,出去。」 斐初望向巨木前倒卧的女子,赤裸而白皙的胴体上,道道红艳的勒痕怵目惊心,唇部与私处不堪入目的液体四处流溢,乌发凌乱,美丽的容颜双目紧闭,看来是昏了过去。 澄澈的眼眸暗了下来,只是语调仍淡然而不失礼节:「门有异动,王待的时间又异常的久,吾怕是有邪祟来临,没想到竟是迦树大人您亲临此地。」 迦树阴阴地笑:「殿司的意思是,吾为邪祟?」 「斐初不敢。」斐初静静地问:「这一代的王,您看来十分中意?」 迦树冷冷地朝着斯萝的方向瞥了一眼,道:「吾知道,殿司是来接她的。」这神只又阴恻测地笑了笑:「殿司可是怕她跟前代殿司一般消佚无踪?」 「……」斐初走向斯萝的脚步僵硬了一下。 见此,迦树似乎颇有兴味地道:「这样吧,吾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你是要带走这女人,还是要吾告诉你,慎非,前代殿司,的下落?」 「……请您别说笑了。」斐初解下自己的外裳,裹住斯萝赤裸的身体,将她抱起,望向迦树幻化而成的随侍,眼神冷漠:「若是王不在了,焚迦之国就会灭亡的。您不在意?」 「这个嘛,怎麽说呢……殿司不如试试?」迦树对着斐初,以典瑜的姿态,薄唇拉出了个恶意的微笑。 斐初并不将怀中的女王放下,湛蓝的眼无波,望着眼前的神。 迦树嗤笑:「……比起至爱之人,你选择守护至爱的女儿?」 「……您的话语太过高深,斐初听不懂。」 迦树无趣地撇了撇嘴:「罢了。」接着望着他,身影逐渐消失,化为光点,在半空中留下一句话。 「可你好像忘了,那也是你至恨之人的女儿呢……你到时後悔,早已无用。」 望着迦树消失後的空地,斐初眼色黯了黯。他抱紧怀中之人,走向来时的出口。 斯萝缓缓睁开双眼,神殿的床顶映入眼帘。四支床柱上的刻纹泛着幽蓝的光芒,静谧而安定。她试图起身,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身体充斥着空虚与疲惫的感受,然而欲望灼烧不止。 她皱了皱眉。 「您醒了。」耳边响起斐初沉静的声音,原本淡然无瑕的语气消失,斯萝敏锐地觉察到殿司心中有虑,她有些艰难地转头,望向斐初。 男子坐在床旁的椅子上。他并未戴冠,一身白衣,淡金色的长发流泄在肩上,幽蓝的光照映他思虑着的表情。斯萝勉强发声,嗓音却十分乾哑:「何事忧虑?卿可直言。」 望着女王苍白的面容,斐初沉默了下,给了一个微笑,道:「您先喝口水,吾再说吧。」 斯萝在殿司扶起自己,触摸自己之时,才发觉自己裸裎着身体。殿司的手环绕上她的後背,靠近她,她能闻到殿司的颈肩上有草木的味道。强烈的无止尽的空虚感包围了她,她面色潮红,咬紧下唇,不想令斐初发现异状。 斐初将她扶起後,便拿起一旁的水杯。「您现在应该没有力气了,恕吾逾越。」一手抬起斯萝的下巴,拇指轻轻划着她紧闭的唇,轻柔地道:「请您张开嘴,吾喂您喝水。」 斯萝启唇,斐初将水杯放到她唇前,无奈却喂不好。水自斯萝唇间释出,流下,冷凉的水沿着斯萝纤瘦的脖颈滑下,经锁骨到胸廓,到腹部。「哼嗯!」弱如蚊蚋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房内有如落针,禁欲而撩人。 斐初叹了口气,并重复同一个词:「陛下……恕吾逾越。」他拿开水杯,自己含了口,一手固定住斯萝的头部,凑近,细长而淡蓝的眼一瞬不瞬。 而斯萝闭上了双睫,柔软之物覆上唇部,水流入唇中,那柔软之物再缓缓离开。 他继续含着水,覆上她的唇,哺入她齿间,一次一次。 泛着蓝光的黑暗里,含住水、放下杯子的声音、床铺摩擦的声音、双唇交叠而轻微的吸吮声、双唇离开一声「啾」,清晰地、蛊惑地作响。 唇齿相磨,不知是谁先将舌放入对方的唇中,双舌交缠着,那按着女王後脑杓的手不知何时加重了力道,剧烈地吻着,连换气都忘却了一般。 她感到自己被灼烧,感到需要与渴求,感到她的身体不为她所控。 待两人双唇分离,殿司压上王裸裎的女体,苦笑:「……看来陛下,饿了。」 ........................................ 咕噜噜咕噜噜噗滋。 29.过誉 「别……」斯萝轻喊,那润湿的双目注视着眼前垄罩住自己的男子,诉说着无谓的抗拒。 「陛下不必羞涩。」斐初眼眸幽静不带欲望,以拇指触碰斯萝的脸,将黏着的额发拨开:「您仅是在生之仪式中耗尽了生之力。」他的语调温柔,却不容置疑:「这时,为您补充生之力亦为吾之职责。」 未曾说出口的是,石门总是到点开启,以往的王应会被送回石门之外。 然而此次,斯萝并未被送回,以至於斐初打破禁忌进入了神域。那时的斯萝体内的生之力被全然耗尽,他若再迟一些,恐怕王已难以挽回。 但他知道,那位神并不在乎。祂知晓一切,也许正看着他与她,并嘲笑着:看哪,一场好戏。 那至爱与至恨的结晶,在他身下喘息。 眼前的迷乱之人,如今在斐初眼中,是王、女人、或「他们」的女儿……他不知道。 他的选择是否正确,他也不知道。 将手放在王胸前雪白而柔软的圆球上,轻轻地揉弄。她颤抖着,当桃粉的乳蕾依时绽放,他辅以双唇含吮,令她徒劳扭动身躯。 斐初那湿润的唇挑弄着、舌尖触碰着她的感觉,只令她更为空虚。身下的蜜巢早已濡湿,散发着诱人情香,请求着被填入。 然斐初仍仅是爱抚着她,缓慢而令人着急地,撩弄着她。 她咬住下唇避免自己说出无耻的请求。 意识中仅存的清醒的部分,令她隐约察觉,和斐初的欢爱,与以往的形式有些相异。 以往的床侍们与她互相满足性慾,彼此需要,等价交换。 眼前之人的双眼清蓝无波,彷佛她正在被服侍,正在被给予,正处於一种被施舍的状态。斐初居上位,而她则居了下位。 她厌恨自己身体却无法停止极度需求他人。 那位神只之言犹在耳边。 (……人不怕贱。就怕……自认高贵。) 的确,斯萝在心里自嘲地笑。 她大约是一个顶着王称号的玩物、一个自认高贵的肮脏之人。 唇边拉开了笑容,她大约,是最下贱的人了。 艳红着脸,她张开了双腿,向着斐初伸出白皙的双臂,眼睛中都是廉价的媚意:「那就给孤吧。」 殿司停下了动作,双手支在她的头部两侧,垂首望着她。 眼中是不带欲望的温和。 「王不必勉强自己。」斐初伸手,以指轻柔地顺了顺斯萝的发:「吾选择了您,便将守护您。吾将不愧对吾师之名。」 「父亲吗……」斯萝撇过脸,不愿直视那过於澄澈的双眼:「卿也许……与父亲有些相似呢。」 发间的指僵硬地停滞。斯萝将脸转回,只见那殿司沉暗了双目,望着她,如澄澈却隐着暗涡的潭。 她本能後退。 斐初制止了斯萝的动作,笑了,似要掩饰表情,却笑得无奈而苦涩。 「……您过誉了。」 他将她轻轻地翻了过去,抚摸她的腿、臀、腰线、背脊、肩、颈。斐初一边抚摸她,边解着衣带,令自己半裸,再吻上斯萝後脑的乌发,低微呢喃。 那语调温柔地令人羡慕。 「您父亲……又有谁能比拟呢。」 说完,便从後方进入她。 渴求已久的阳物给予的瞬间快感,令她高声呻吟。 「呀……斐初……!」 「吾在……」低哑的嗓音已染上浓厚的情慾。 在一阵又一阵的情慾之浪中,欢愉几乎冲散了斯萝心头的异样。 拒绝思考,那殿司让自己背过身做爱的理由、以及他对她头发异样的迷恋。 恍惚中,她发现,作为王,自己只在乎後方的人是否忠诚,是否可用。 ……应该是,挺好用的。 对着墙面,她漾起了不知是舒服还是自嘲的笑容。 ........................................ 总觉得斯萝要坏掉了xd 30.畏惧 身体被轻轻摇晃着,那优雅轻柔的声音一如往常澄澈,彷佛昨夜之事仅是南柯一梦。 彷佛就能掩盖昨日低哑的喘息与高亢的呻吟。 「到皇宫了,陛下。」半梦半醒间,世界剩下斐初的声音。 她还觉得疲惫,不愿睁开眼睛。 一双手碰了碰她的脸,接着环绕上她的身体,抱起她。才刚想抗拒,那人身上熟悉的异香便令她选择了顺从。 意识朦胧里,只听见不远处殿司的叹息,说:「王昨日实在疲惫,麻烦随侍大人照顾她了。」 「……发生了什麽?」沉冷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而斐初答以:「……无可奉告。」 抱着自己的臂膀紧了紧,弄得她有些不适。典瑜嗓音冷若冰霜,赶人的意图昭然若揭:「照顾好王本是吾之职责。殿司大人无须忧虑。您,归途顺利。」 「等等。」 斐初上前,伸手抚触她的额发,说起了古语。 那语调充满眷恋,如告别,或告白,或告解。她知道那些话并不是对着她说的。听得懂的另有其人,但那人已不在了。所以她并不抗拒他的话语,反而对殿司又将独自一人而感到悲伤。 语毕,斐初换回常用语告别:「随侍大人,保重。王……」 柔软之物贴上了斯萝的额,是斐初的唇。 「……保重。」 典瑜并未言语。 过了一会,她听见马车离去的声音。 於是任由自己的随侍抱着,回到宫殿里。 ……回到那华美的牢笼里。 她被放在床上。听见典瑜摒退了周遭的侍者,然後在她的身边坐下。 「您醒着吧。」他说,嗓音冷而疏离。 斯萝睁开眼睛,望着她的随侍。冷峻的面容上,一双紫眸透着灰暗的气息,薄唇抿着,双手支撑在她的上方,令她有些惊讶。 她很少看他如此露骨地表露情绪,但却不明白典瑜为何不悦,只好扯开个笑:「怎麽了?谁惹到卿了?」 「……是吾自己。」他牵起斯萝的手,将她引到寝殿中一面巨大刻着纹饰的镜前。 她见了自己的样子,瞬间了然典瑜的不悦。镜中的女人,发丝披散、衣衫略显紊乱,眼神散发着疲倦的媚。她自昨日睡到今日,到达皇宫後才醒来,自然不可能打理自己。而斐初的手,看来并不太灵巧。 ……也许该早点醒来的。她想。 而那镜中的随侍,一袭黑袍,暗紫长发仍如斯优美而一丝不苟。那双清冷的紫眸在她背後望着她,沉沉地透着威压。他抬手,绕过她颈侧,将她披散的乌发拨至单边,指尖抚上斯萝颈上、肩上、锁骨上的红点。力道不轻不重,按着,数着,静静地开口:「您若需要将殿司唤回来,吾这就去办理。」 「孤与斐初……并非……」斯萝伸手按住典瑜即将收回的手想要解释,然衣袖滑落,露出手臂上深浅不一的淤紫勒痕。 她看见镜中那人紫瞳瞬地收紧,不容分说拉开她的衣衫脱去。只见白皙而柔嫩的皮肤上,尽是凌乱不整的红紫勒痕,有粗有细,有深有浅,腿上、臂上最为密集。当衣物摩擦到伤口,斯萝还是皱紧了眉。 而典瑜从背後紧紧抱住她。头埋进她颈肩。 他在颤抖。 斯萝本以为是情绪的反应,却发现并非如此。 寝殿中,空气渐渐僵固,接着四周的空间开始扭动、嚎叫着,泛着黑也泛着红。 「那人……对您做了什麽?」他的嗓音离她的耳边极近,她听清楚了怨,听清楚了恨,却听不清楚他话语里究竟指的是她与斐初,还是指着别的谁。 他的颤抖,是因为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力量,然而这已是如此巨大。 此时此刻,斯萝惊觉,自己畏惧着。 畏惧着典瑜,畏惧着他所拥有的力量,畏惧着他身上一切的未知,将会毁灭掉他,或她,或这个国家。 谕夆的声音在扭曲的空间中彷佛响起,如此清晰。 (……他……杀了您。) ......................................................... hereis小葛。 疯狂写剧情感觉可以换分类了呢(欸 剧情真的好闷、我们来久违的来个崩坏小剧场吧!ヾ゜゜(? *小剧场* ......她见了自己的样子,瞬间了然典瑜的不悦。镜中的女人,发丝披散、衣衫略显紊乱,眼神散发着疲倦的媚。她自昨日睡到今日,到达皇宫後才醒来,自然不可能打理自己。而斐初的手,看来并不太灵巧。 而後头的人,果然开启了妈妈桑模式。 典瑜(莲花指嫌弃脸):「矮额你看看你、女孩子披头散发弄得跟鬼一样~在意一下形象好吗~」 典瑜(颤抖继续莲花指):「矮额你这衣服怎麽搞得穿成这样简直就是dsser!!!dsser!!!哦不你的穿衣品味呢!!!」 典瑜(莲花指式惊恐):「ohno你的黑眼圈!都跟你说多少遍熬夜是女人的大敌!!!」 ……也许该早点醒来的。她想。 31.并非 空气颤动着、叫嚣着,目不可视的黑暗极速地在四周流窜。王寝内,那隐忍的力量仍旧扭曲着时空,然王寝之外,人们毫无所觉。斯萝闭上双眼,听见耳边那幻觉在细语、在咆啸:他杀了您他杀了您他杀了您他杀了您他杀了您…… 背後,那以勒痛她的力道紧抱着自己的人,轻颤着、克制着,修长的指抓在她赤裸肩上,整个人似要包覆住她一般。心脏正狂乱地躁动,恐惧与本能告诉她逃开,但那双臂的桎梏,令斯萝无法逃脱,也不愿逃脱。 她的随侍,正为了她发怒。这是他愤怒的重量,这是他在乎自己的证明。 斯萝感到了甘美。 已无法分辨,胸口疯一般的跳动,到底是恐惧或是兴奋。她觉得,此时此刻,如果背後之人想吞噬她,她不会反抗。她愿意任由典瑜引领她走入终焉。 当一切注定没有未来,那就步入毁灭,至少美丽而壮烈。 她抚上典瑜的头,以唇触上他的发。 「孤没事的。」 听见斯萝的轻语,彷佛被唤醒一般,典瑜抬起了头,望向镜中。而他的王,也正透过镜子望着他。脸上笑着,却像在哭泣。 「孤没事的。」她又说了一次。 四周的力量被收敛,不可见的暗也散去消佚,那些恐怖与绝望与扭曲彷佛只是做了个梦。随侍略显困惑地看着镜子中伤痕累累的王,站得直挺,没有阴霾。 「那殿司……」 「伤了孤的不是斐初。」斯萝轻轻开口,望着镜中随侍的样子,垂下眼睫:「孤……见到了神。」 闻言,典瑜微微皱眉。「……神?」 「是的,化成了卿的样子。」斯萝轻轻点头,想起迦树的话语,蓝玻璃般的眼暗了下来。她开口,声音细弱如蝇,但他仍旧听见了。 「……说,人不怕贱,就怕自认高贵……孤想问……卿也,这样觉得?」 背後的人沉默了。过了半响,才道:「吾,并非那名神只。」 斯萝苦笑。那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她对着他,复述迦树的话语。 「人不怕贱,就怕自认高贵……看来孤的确是自认……」 话未说完,她被压上镜面,唇被狠狠吻住。典瑜狭长的凤眼中,紫色的眼眸冷冽地紧盯着她。唇齿被他的舌粗暴地顶开,与她的小舌狂乱地交融,就算唇齿相嗑,就算不知是谁的血味化入吻中,他也不放。斯萝几乎要忘了呼吸,几乎要窒息,几乎要沉没。 接着,他放开她,擦去唇边的血丝,而斯萝跌在地上咳嗽不止。 典瑜叹息着,跪下来,抚上斯萝的脸。她凌乱的发丝披散在裸露的身躯上,脸颊泛着粉,嘴唇被吻得湿润而红艳,目光朦胧。 拨开她脸上散乱的发丝,他说:「……您是最美丽、最高贵的王。」 「无论旁人怎麽说,就算是您所言的神,您也必须确信这点。而吾亦深信不疑。」 典瑜的语调温柔,斯萝的心却彷佛被丢进了暴风雪中的严寒,被冻得体无完肤。 「看来,卿比那位神残忍许多。」 她撇开头,避开典瑜的手,目光望向镜子中的他,眼神显得飘渺虚幻:「祂一开始,用卿的样子,对孤说,『吾只欢迎你、只要你……只爱你。』」 轻轻地拉开自嘲的笑,她接着道:「讽刺的是,那一瞬,孤知道了,站在那的不是卿。知道为甚麽吗?」 他沉默,任她揭晓答案。 「……祂的眼中,没有『王』。」 她望向她的随侍,而他面上毫无波动,继续沉默。 她觉得心像是要死了。 斯萝抱紧了自己,将头埋进自己的膝中:「孤真傻,明明假装不知道,也许就能待在美梦之中……明明……」 「那不是吾。」 话语被冷冷地打断,身体被带起,而他拨开她後发狠狠咬上她,令她痛苦皱眉。 她望见镜中,咬着她後颈的男子,透过镜子看着她。 那目光冷厉而阴暗,毫无掩饰,带着痛苦,彷佛走投无路的野兽。 她第一次看见那样的典瑜。 「吾说了……那不是吾。」他开口,嗓音喑哑:「您也……不需要那样的吾。」 他说着,紧缠着她的双臂勒得她发疼。 「……此言何意。」斯萝沉默了下,问,透过镜子,她盯着他的眼睛。 他苦笑,松开他的双臂,道:「您永远是吾的女王。」 她冷笑:「卿已经说过……」未说完,话被打断。 他垂目,轻轻地道:「……正因如此,吾才能永远是您的随侍。」 言外之意是,正因如此,才能够不成为那些用过即丢的……男人。 斯萝的心中彷佛落入永不消解的严冬。 她终於明白,就算他们心意相通,他们的选择却截然不同。 她渴望未来,他害怕失去。 她转过头,面对典瑜,第一次端起王的样子。 那蓝宝石般的眼眸努力冷漠着,然而悬在眼底的泪却出卖了一切。 「孤明白了……那就,如卿所愿吧。」 典瑜欲为她拭泪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秒,无言地放下。 32.忠告 当随侍离开王寝,斯萝走向床边,静静地自柜中拿出药膏为自己抹上。 有只冷凉白皙的手覆住她拿着药的手,接过药膏。耳边,一道艳丽的嗓音响起:「让舞水来吧。」 舞水坐在她身边,是人类的样子,苍白的身躯,微卷的蓝色长发流泄而下。 她视线越过突然出现的男子後方,看见一个倾倒的壶,壶中无水。 「……都听见了?」斯萝的视线落在壶上,任由男子替自己上药。他的动作不似往常,不带一点细腻或挑弄,仅公事公办地将药涂上她的伤处。 斯萝望向舞水的脸。 舞水一脸云淡风轻,嘴角一如往常习惯性地上勾,碧绿色的眼眸望着她,无甚情绪。 「至少随侍大人释放力量时,舞水不敢接近。」他上完药,收回手:「毕竟,随侍大人杀舞水简直易如反掌。」他低头摆弄着药膏,语气嘲讽,半掩的狭长眼眸泛着冷意。 斯萝惊讶地望着舞水。发现被她看着,他回给斯萝一个柔丽的笑。 「怎麽?王很惊讶?」 「孤未曾听闻。」 「呵。」舞水轻笑一声,轻抚斯萝的脸,令她困惑似乎使舞水感到愉悦。 「您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尤其是关於随侍大人……」他柔柔地、以一种如糖衣毒药的嗓音,道:「例如,他的力量远不止您今日所见,或者,您不在时,那小侍子又去见了他。」 斯萝浑身一僵,接着冷冷地道:「孤并未要你调查他。」 「您明明介意的很。」他笑得灿烂:「且舞水是遵照您的命令跟随孜续,才到紫阁的。」 她皱眉:「孜续找典瑜,做甚?」 舞水挑起眉,反问道:「您这是明知故问?」 斯萝沉默。 「您还是对他无比信任。」舞水故作无奈地道。接着将斯萝按倒於床面,从上方俯视着她。碧色的眼如透玉一般,望进斯萝的眼底:「您有王的本能,深知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但您催眠自己全然相信他。」 俯下身,舞水冰凉的唇贴在斯萝的耳畔:「……您若继续蒙蔽自己,会失去一切。」 此言一出,她彷佛被点醒,又彷佛因此陷入更深的迷雾。 她转头,平视那妖丽的男子,眼神迷惘:「……你究竟想要什麽?」 他愉悦地笑了。 「您忘了?舞水要藉您的身体恢复水族。不过,纵然您今日的表情十分有趣,可惜舞水不爱那伤痕累累的样子。」他起身,弯腰,蜻蜓点水地吻了下斯萝的唇:「您早点休息吧。舞水告退。」 妖丽的男子走出王寝,接着化为水,消失在夜色中。 望着空无一人的夜色,她陷入了沉思。 也许,她应当回归王的角度,去面对一切,正如典瑜总是以随侍的身分去面对一切一般。 而身为一个王,首先便不该渴求爱。 坐在床上,她卷起双腿,抱着,将头埋入膝间,喃喃。 「孤不应……奢求不应得之物。」 「孤是……王。」 「孤是……卿的王。」 正因如此,卿才永远是孤的随侍。 ……如卿所愿。 33.稚语 冬去春来,时值三月。 早朝,清和殿。 近来,宫中传着随侍与王不睦的谣言。因斯萝下令,收回随侍任意进出王寝之诺。 她知道典瑜会理解她。这是她划清界线的一种手段。去拒绝过度亲密,去回归王与侍奉者的身分。 然悠悠众口难挡,各方揣测,应是随侍宠爱虞蛾引发王的不悦,或是王暗中豢养了玩物,不愿随侍打扰。无论如何,外界一致认定,典随侍不再受王喜爱。 臣子们看着斯萝的眼神,总怀揣着猜测,令斯萝有些不耐。 他们心里想什麽,她心知肚明。上代王於十六岁时早已选定王夫,然她至今未有人选。无非看着自己终於从随侍身边松绑,想将自家子弟往皇宫里送。 真是令人烦厌。 斯萝坐在王座上,俯视她的臣子,以慵懒的姿态撑着头,开口。 「此议驳回,不必再提。」 典瑜伫立於斯萝身後,并未聆听台阶下臣子的抗辩,只专注而安静地望着斯萝的侧颜。 他的王自那日後,那蓝玻璃般的眸中,不再对他含有期待。她看着他,与望着其他臣子的眼神并无二致——冷漠、自控、尖锐、势利。有时,她笑起来,典瑜甚至会看见那美丽的蓝眸中,带着艳色,毫无自觉,勾引一般地摄魂夺魄——与上代王,她的母亲,如出一辙。 她模仿上代王对待上代随侍的样子,对待他,却也无意识地染上了上代王的表情、姿态、言行。 那样子,好似要与上代王奔向相同的终局一般。 这令他忧虑不安。 斯萝屏退旁人,独自走向清和殿後的花苑。 花苑之中一片春色。万花争奇斗艳,枝桠吐放着嫩绿,放肆地展示着生命。进入绿荫交错的迷宫,沿石子路前行,越过弯绕的小径,另有一片天地。 那是由一棵棵老樱树交织而成的天地,以铺天盖地的姿态,惹人樱红满目。 望着美景,斯萝抚上樱树枝,轻轻一笑,自语:「与孤预料的丝毫不差。应唤典瑜来……」 意识到自己顺口提及随侍的名字,她的动作顿了顿,亮起的蓝眸回归黯淡。 「……也就只有花儿,能回应孤的期待了呢。」 见四周无人,她跳上院中最大的樱树上,躺下,闭上双眼,任风吹拂。 思绪被带回小时首次爬上此树的记忆。 八岁时的斯萝,显得孤僻而早熟。她虽厌倦身旁的侍子们,也不愿打扰其他人。反正她从小独自一人惯了,自有一套娱乐办法。 例如,验证鸟族的生活。 於是她费尽千辛万苦爬到樱树上,却引得她的侍子们惊惶不已,要将她抱下。 她却不让,心想,何苦大惊小怪呢。侍子们一一离去寻觅能管动她的人,她也乐得享受樱树上凉风习习,甚是安稳,甚至吹得她几乎要睡着…… 那略沙的、属於少年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打断一切静逸。 「……您在做什麽?」语调中,带着微微的冷淡。 睁开眼,往下一望,她未来的随侍正站在树下。 少年着银白色、淡金绣衫,一头美丽的紫发紮的整齐,紫眸中蕴藏不似少年的风韵与睿智,纵然她仍年幼,却仍然深受吸引。 「听说鸟族惯於在树上生活,孤想试试。」 少年面上略有愠色,旁人看不出来,但她知道他的不悦。 「……您这样很危险。」 「卿别管。」她欲坐起,却一个不稳,从树上滑了下去。 他急了,上前接住她,却连带着跌倒,弄了一身土壤。正当她以为此人将为此发怒时,却听见略显无奈的温和嗓音。 「……您看,您还是该让您的侍子们伴随於您身侧。」 「孤才不要。」 那些侍子们,总以柔弱如柳的身段、小心翼翼的话语、曲意逢迎的姿态对待她,她实在是无法对他们敞开心房,任由他们相随。 她开玩笑地道,软软糯糯的嗓音,带些属於王女的任性与撒娇:「不过,若卿相随,孤亦非不能忍受。」 少年沉默。 她算准他不会答应。毕竟他入宫以来,从未与自己有所接触,甚至不常踏出寝居,摆明了不愿跟宫中之人多有瓜葛的态度。 她站起身,准备要走,却被他拉住:「……吾会的。」 她一时并未意会:「嗯?」 少年注视着她,一字一句道:「吾说,从今往後,吾会伴随於您身侧。」 落樱缤纷中,是他认真的眼眸。 34.访反 夜晚。 孜续宅邸的花园里,举行了赏花的春宴。贵族们在此饮酒做乐、交流招呼。对他们而言,这不过又是一次社交聚会,但对某些人而言并非如此。 宅邸主人的装束一如往常,绿发後梳成马尾,披个勾银边的青袍,轻佻的眉眼特别神采高昂。他举着小玉酒杯,满意地望着受邀而来的宾客一阵子後,才慢慢地转身,走向走廊最深处的里屋。他关上房门,屋内,四族族长齐聚於此。 荆家族长荆冶,垂首把玩着手中的空玉杯;茨家族长茨梧,左右偷瞄,略显不安;柴家族长柴维,自斟自饮,不理旁人;寐家族长寐任,随意地靠着椅背,双手抱胸,十分不耐地以食指点着上臂。 灯火不多,微弱的光线打在他们脸上,显得诡谲而阴森。 孜续勾起微笑:「久等了。」 寐任闻言翻了个白眼,道:「得了吧,为了不被旁人发觉,还特意办了个宴混淆视听。想做什麽?」 孜续道:「向你们介绍新成员。」 茨梧皱眉,忧虑:「谁?别总把些奇怪的人扯进来。」 「是。」荆冶凉凉地接话:「别总让我动手结果那些人。」 「这次不会。」孜续慢条斯理地走向一侧的小门,神秘地道:「此人,荆族长是干不掉的。」 「是吗?」荆冶挑眉,跟着所有人望向那扇小门。 孜续将门打开。而当门後之人一进屋时,所有人唰地站了起来。 因为此人,大家都认识。 来者身着墨黑华袍,有头一丝不苟的暗紫长发。那瘦削白皙的脸上,嵌着冷锐的紫眸。 ──不是那随侍是谁? 看清来人,茨梧眼前一黑,惨叫一声後捂面跪下。 寐任冲上前,抓住孜续的衣襟,狠狠地瞪着他,咬牙道:「你出卖我们?」 「他敢。」清洌的声音破空而出,荆冶冷冷地抽出剑来指着孜续,眼神冷酷:「我们出了事,你也别想跑。」 「不、他是……」孜续正要说话,却被柴维浑沉的声音打断:「闭嘴。」 柴维的手正放在剑柄上,臂上肌肉紧绷,蓄势待发,金色双眸如狼般紧紧盯视着典瑜。身为将军不可随意拔剑,因拔一次剑,就是杀一次人。他问道:「典随侍,奉王命前来?」 典瑜神情冷漠,紫眸静静地从柴维的面庞扫过,望向在场诸位,道:「不是。」 他走到桌边,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交叠十指,道:「你们不是要反王吗?」接着,勾起极淡的笑:「吾想加入。」 族长们愣了,动作僵硬在那。时间在一个滑稽场面上静止。 典瑜依旧勾着唇角。 众人所见那随侍的眼神,不再是温润无害的微笑,而是毫不掩饰的嘲弄。紫眸之中隐含的阴暗与恶意,彷佛才是面具下的真实。 「王的心腹,权力够大了。」荆冶蹙眉:「我们没有你想要之物。」 「有的,吾需要人手。」典瑜整了整自己的衣袍,从容地说:「而你们,需要吾的帮助。」 茨梧坐在地面上,畏畏缩缩道:「……您这是想,成为王?为何?」 「有何不可?」典瑜反问。 一阵沉默。 众人思量着,近来总传着随侍与王不睦,这何止不睦,根本有仇了。 孜续朝跩着自己衣襟的手无奈地推了推,对寐任道:「不放手吗?」 寐任瞪了他一眼,收手。孜续抚平了领口,清了清喉咙,开口。 「一介制度下的生育工具怎能为王?」 他望向典瑜,露出得意的笑:「有了典随侍帮助,推翻女王之时指日可待!」 典瑜不应,只勾着唇角看他。 孜续有些尴尬。 「我没意见。」荆冶收回长剑,道:「你们呢?」 寐任、茨梧点点头,柴维不置一辞。 孜续笑:「那就这麽定了。」 典瑜望向柴维。只见那将军原本放在剑柄上的手,已然紧握成拳。 他敛目不言。 暗潮汹涌中,无人察觉,那酒壶中仅存的半壶酒液,不知何时起,又回复成一壶。 35.樱语 夜风习习,恬淡的樱香气味笼罩着她,斯萝缓缓地睁开眼睛,入目是一树樱粉,花瓣之间透出月光──唇边下意识地吐出:「啊。」 待得太晚,宫中应该急着在找自己了,她想。 蓝宝石般的眼犹带朦胧,慵懒地坐直身子,望向披在身上的粉色外衫,愣了愣。 ……谁给她披上的? 翻身下树,四处望了望,不远处,一名男子正拿着个剪子,侍弄着花卉。 男子大约和斯萝差不多年纪,尚在发育的样子。身躯削薄,着米白内衫,及肩的蜂蜜色长发蓬松紊乱,衬着灵动的桃色眼眸。 「陛下醒了?」他的音色轻灵柔和,清晰地像是跃动的乐句。 斯萝走近少年,将手上的粉色外衫递给他:「谢谢。」 「不会,这是荣幸。」少年轻笑,披回了衣衫:「回去可不想洗衣服了。」 少年愉悦的气氛带动了斯萝,她微笑,道:「孤未曾见过你。你叫什麽名字?」 「荆嫿。」 听见他的名字,斯萝略感惊讶:「荆家之人怎会在此?」 荆家世代习武,虽非大户之家,却也是有官有名,怎会进宫里打杂。 荆嫿知道斯萝之意,只是轻描淡写地笑笑:「不喜习剑,被赶出来罗。」 此话说的倒是轻巧。 斯萝不再追问,静静地望着荆嫿在说话间依然不停的手。那是一双指甲修齐、有着许多微小割伤的手。沾着土壤,不若主人活泼,以自己的节奏,沉静细腻地动作着。 夜风吹拂,带着花香,偶然的静谧安逸,对她而言是十分奢侈了,但对荆嫿却是日常。 「……略有些嫉妒呢。」她道。 荆嫿随意地接话:「是呀,纵然身处高位也不快乐呢。」 那直白却引起斯萝的警戒。她皱眉,拢了拢衣衫,回到平时的状态,道:「谁说的?」 「蔷薇。」 剪子落刀,「喀嚓」一声,一小朵蔷薇被捻起,很快地被剪去了小刺。 荆嫿将手上的蔷薇递给斯萝,望着她,桃色眸子舒缓轻柔。彷佛在他眼里,王的冷淡,不过如竖着毛的猫。他道:「我已经替您惩罚她了。」 斯萝眉间仍皱着,接过蔷薇。尽管少年多有冒犯,然他的姿态又如此自然,使她不知为何,无法说出任何不悦的话语。荆嫿将花递给斯萝後,亦不再开口,专心至致地打理花园,任斯萝看着。 过了一会儿,斯萝道:「孤该走了。」 荆嫿继续工作,并未回头:「陛下慢走。」 斯萝抬足欲走,却听见身後少年「啊」了一声。道:「陛下等等。」 「樱树要我转达,您今日来,它很开心。」 ……这是藉着花的名义说话上瘾了?斯萝略感不耐,加快了脚步。 「还有……」见斯萝越走越远,荆嫿收了声音。 斯萝走了几步後,脚步还是停了下来,转身,有些没好气地道:「……樱树还说了些什麽?」 荆嫿露出微笑:「它还说,下次来,请带上随侍大人,它很久没见到他了。」 斯萝怔了怔,望向荆嫿背後的老樱树。 老樱树不蔓不枝,静谧地舒展枝枒,撑一树粉色漫天,飘落着片片樱瓣。 她沉默着,静静地望着那樱树,放任自己思绪飘远。 然後,无留恋地转身:「孤走了。」 「陛下再见。」 夜空之中,月光照映在荆嫿身上,那桃色衣衫彷佛融入了众花之间,一眼望去竟无所别。 36.双刃 斯萝走出花园,远处零星的光火晃动着,小侍子们正提着宫灯,四处寻觅尚未归来的王。 她抬步上前,就听见有两个小侍子正吱喳交谈。 「黑灯瞎火,感觉就有脏东西,陛下怎麽可能在这儿。」 「我也怕啊,但更怕随侍大人,你没看他那个脸──」话语声在发现背後多了个影子时止住。 小侍子颤然转身,鹅黄色的灯光,一晃一晃,晕映出一袭白裳。 那魑魅般的蓝眼睛正静静地盯视着,沉默无声,准备开口── 「鬼啊!!!!!」 两个小侍子已大叫着丢下手中的灯直接跑远,叫着:「出现了啊啊啊啊啊!」 「……算了。」斯萝本还想追究,可两个小侍子跑得太快,只得作罢。略微无奈地弯了腰,拾起宫灯,望着两人逐渐变小的身影,往寝殿慢慢走去。 花苑之径,偏僻无人。老旧的墙面,雕花磨损的砖,晃动枝叶的林木,一人的踅音。月光洒上纤长身躯,宫灯拉长身後独影,洁白袍衫随风飘动,幽然静寂得彷佛风过之後,人就将消佚无踪。 她从不畏黑暗,反而喜爱这暗夜中的宁静,对自己孓然一人亦毫无所觉。 典瑜循着小侍子跑回的路线寻去时,就望见那样的身影,而那瞬间涌上的无名忧虑与躁动,令他无所适从。他蹙起眉,急步走向她。 「陛下!」 斯萝望清来人,停下脚步,握着宫灯的手紧了紧。 那晚後,她开始避免与典瑜单独相处或不必要的对话。既然要切割,那也得断得乾净。然典瑜方才的不甚从容与匆忙脚步,引她心口浮上微妙而伤感的雾色。 她面色冷漠,掩饰自己的心猿意马:「卿如此着急,所为何事?」 典瑜眉间紧皱,望着女王的双眸,写尽拒绝之意。 本想说些什麽,到了嘴边都忘了。 胸口在此刻叫嚣着、冲动着,让他狠狠地吻上面前的女人、撬开那紧抿的双唇;将她压上那斑驳的墙面,制服她;让她回到以往、眼神湿润着柔丽着渴望着顺服着自己什麽都不需要去想。 让他带走她,梳弄她的额发、亲吻她的肌肤、含吮她的胸乳、进入她的胴体,日复一日,夜复一夜,让她在他的手里沈沦到最底。她不会拒绝自己的。 但他不能。 他不愿意让她知道自己的肮脏污秽,不愿意让她被自己的阴暗卑鄙所染。 那些渴望已经蔓生着失序,哪天会吞噬掉一切的。 她与自己保持距离,那很好,越远越好。 尽管丢弃吾吧。 「……典瑜?」轻柔的声音,唤回他的思潮。 「没事。」他垂下双目,接过斯萝手上的宫灯,道:「您回得太晚了,随吾来吧……今日的床侍已然在等待了。」 话语是把双面刃,割伤他人刺痛自己。 斯萝那些漫在胸口的雾色瞬地化雪。 当随侍背向她,转身引路,她抬首,将那些烦人液体都吞回眼珠之内。 拉开一个嘲弄自己的笑。 斯萝,你傻了吗? 有什麽好期待的,傻子才还期待着什麽呢。 37.疑水 草草地让床侍射精,斯萝抬起臀部,走下床铺,黏腻液体留於腿侧。任侍子们为自己披上浴巾,掩去肌肤,转身离开,再没看过床上之人一眼。 例行公事罢了。 殷华池内,水雾氤氲。纵然挑开帘由外往里看,也看不清。侍子们低敛眉眼,任那窈窕之人拨开帘子走入,最终消失於雾中。 斯萝走到池边。那白色大理石纹衬着碧色池水,散着香气,池面樱瓣点点。她缓缓地落了浴巾,露出雪白的胴体,以脚趾触了触池水,并不入池。待帘後脚步声远离,方低低唤了声。 「在吗?」 此言一落,池水便彷佛有了生命。池中之人早已久候多时。一只带鳞的苍白手臂自水面凝出,触上水面精致小巧的裸足,滑过脚底,沿後腿到膝窝,又滑入了大腿内侧── 「够了。」她出声制止。 那水族浮出半身,趴於岸边,苍白肌肤透着青,海蓝卷发的末端融着水,勾着碧绿双眸,像只愉快的猫:「您总爱口是心非。」 待斯萝入池,舞水即攀附上她裸丽的背,薄凉双唇微勾着附上她的耳,低声嚅嚅:「……您那些细微的反应,舞水由下而上,看得清楚。」 被唇附着之耳瞬地嫣红。 舞水笑了。 随着耳边阵阵轻笑,颊侧沾染冰凉气息,延至後颈之肤微颤。不愿被挑拨,斯萝拨开纠缠在身上的手,转身面向他,无表情地道:「别玩了。」 「可要说正事,您大约不爱听。」舞水说着,布鳞片的双手,不安分地滑上斯萝的腰。他环绕她,双掌自她後脊再下,拢住挺翘的双臀,戏弄般地按了按。 斯萝皱眉,抗拒地推推他的胸口:「放开,冷。」 可舞水的手臂却围得更紧,逼她整个人贴上他。 那笑容变得微妙而危险:「您想热起来?」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池面起浪,涌动预备着吞没。暖热与冰凉的水流漩着她腰身与双腿,略带威胁,在她腿间游曳。 「……」斯萝只得依附着那冷凉男子,不再移动。 池面涌动逐渐止息。 她叹息:「说正事吧。」 「当然。」舞水压住斯萝的下颚,以指蹭磨,眼神黏腻,彷佛随时都会吻落:「然而在此之前,您得诚实回答一个问题。」 斯萝任其捉弄,冷淡道:「问。」 果然,他将她下颚扳起,让她抬首,不容闪避。碧绿双眸锐利而仔细地眯起,望进她的眼睛。 「您对那随侍……」舞水道,一字一句咬字清晰:「还有多少眷恋?」 只见那湛蓝瞳孔反射性收缩,接着垂目掩藏。 眼神已远胜言语。 舞水的双眸变得冷冽。 他放开斯萝,道:「纵然我已告诫您,您仍看不透。不说也罢。」 斯萝沉默。 果然,在舞水面前,她总是无所遁形。 再一点点时间就好,就一点点。 於是她开口,道:「……快了。」 她说着,却被舞水尖锐的语调打断。 「我要怎麽信任您?」 斯萝倏地望向舞水。 他嘴角斜挑,碧绿的眸尽是讽刺,也不看她,道:「谕相的前例我不敢忘──谕夆如此,何况舞水?」 他的话语太过锐利,刺得她脑中思绪凌乱,烦躁非常。 「别说了。」 本能地凑近,勾住他後颈,踮脚,直朝着那薄丽无血色的唇咬了下去。 舞水双眸掠过惊讶,但很快地反应过来。他固定住她後脑,反过来用力吻住那丰润唇瓣,舌重重地探入她的齿腔,勾动、吸吮,交换唾液与温度。 他们狠狠地攻击般地互相亲吻,双舌缠绕,吸气,咬啮,啃吮。 那冷凉的手滑入水中,将她双腿扳开,令勃发之物抵上入口。 斯萝脱离他的唇,口唇蜜润,双颊嫩粉。 她深呼吸了口气,轻喘道:「等等。」 舞水垂目望着她,眼眸微微湿着,声音低沈而充满欲望:「不等。」 复又含住那片唇瓣,按落那臀,将自己的昂扬滑入。 ............................................ 之後会开始转收费,字数*0.07,不含作者留言跟分割线的点点(? 想继续看下去的小夥伴,就来吧! 没办法看下去的小夥伴,也可以左转《长明路四百四十四号》哦。 欢迎大家陪着小葛一起把故事完结~~~ 38.心决 以温热白雾作为掩护,碧色池水连合两人,水波柔缓,波上樱瓣飘荡。 水面之上,男女亲密拥吻;水面之下,雌雄欲望缠合。 双臂勾紧舞水的脖颈,包裹着那冰凉的勃发,收拢那皮肉之下液流的脉动,感受它底部细细的鳞舒张开来,刷弄她粉嫩的柔软。 舞水挺动着,十指紧紧抓握住斯萝的粉臀,揉捏着使小菊敞露,那暖热水流在她菊穴外,轻轻地漩,再突如其来地灌入她的後庭。 「嗯呀──!」 那被填入的酥麻感绕上尾椎沿着背脊爬上颈部直入後脑,交错的温度在身下强烈地脉动,令斯萝无所适从,仰首,艰难地呼息。 舞水并不给她喘息的空间。他压住斯萝後脑,再度侵略她双唇,送入冷凉而黏腻的口液,逼她舔吻着他,缠着他的舌往上爬。他用力晃荡她的身体,让她在他手中盛放。斯萝脑内近乎无物,仅存身下的快感,与唇间本能的迎合。 她淹溺在欲望的海洋里、在舞水翡翠般的眼里。被舞水晃荡着身躯,湛蓝的双眸覆了朦胧,白腻的胴体染了樱粉。当她几欲窒息,舞水终於放开她,望着那红艳欲滴的双唇,声音染着情欲: 「真想让您变成鱼啊……无需呼吸、离水不可活的鱼。」 斯萝眼神朦胧着皱眉,随着他进入的节拍断续反抗道:「孤才、啊嗯、不、要──!」 那尾音因舞水惩罚性的顶入而飙高。 她承受不住那迅疾的动作,紧紧地抱住舞水。唇贴着他脸侧喘息,胸乳紧贴他冰凉胸口。裹着那放肆的花穴随着冰凉茎体的涨大而扩张,受着那暖流侵扰的小菊被灌入更灼烫汹涌的水流。 「啊、啊、嗯、嗯、呀、噫噫……」如婴啼的嗓音,顺着节奏而生。 他按下她,在那瑰红柔软之中,射入黏腻冰凉。那些白浊精液充斥她子宫,鼓涨她小腹,狂烈地涌流,用她体温,去暖热自己的冰冷。 她高潮,无力地垂挂在舞水身上。 「您真是令人易爱易恨的存在……」舞水抚摸着她的发,道:「是否因为如此,随侍大人……」 「典瑜?」听见舞水提到典瑜,斯萝模糊的眼神瞬地清晰,推着舞水的胸口施力,想脱开他的身体,然却被压紧了无法脱离。 只见舞水漾起不悦的笑容,道:「您动,是想再来一次?」 斯萝停止动作。舞水侧首,朝她耳根咬下,在上头留下牙印,又囓着。他嗓音低沈,含着恶意:「刚说到随侍大人?啊,就是他,您的典瑜……今日去了孜续的春宴。」 斯萝闻言一怔。 然舞水的话语并未停止,他轻舔那耳廓,吐出冰凉的气息:「他去了,而後──成为了『他们』的一员。」 「要怎麽做,您自己拿捏。」 话音刚落,舞水已化为滴滴水珠,散入池面,消逸无踪。 他不愿再多说什麽了,接下来,是她自身的问题。 池面恢复平静,洒在池上的樱瓣漂散在她四周。水气蒸腾,已无冷凉的温度。脑中思绪纷乱不已,她叹了口气,如婴儿般蜷缩着抱住自己,整个人滑入浴池中。 典瑜,卿究竟想要什麽? 卿究竟要做什麽? 卿究竟是什麽样子的? 卿── 「──罢了。」斯萝起身,伴随哗啦水声,是她自语低喃:「不重要了。」 ...................................... 赶12点前写完了(摊 好久没写过肉,觉得卡,看来要多写写xd 39.密议 朝中议事,斯萝坐於王座之上,俯视众臣。 ──臣子们循为臣之仪,恭敬垂首,不视天颜。然而这之内,多少人真心待她? 本以为虽屈指可数,至少自己心底清楚。 而今却已无法确定。 若她不是王,她便能毫无保留地对典瑜付出信任;然而身为王,她不被允许天真、不被允许纯善,她得比任何人多疑、威压、狡诈,才不会被这宫殿所吞噬──那是称「孤」的宿命。 如果无人能保护自己,就得自己举矛迎战。 她想着,玻璃般的双眼冷刺如寒冰,唇角却微不可察地勾起。 母皇笑着时,心里也是这样的感受吗? 鄙夷着、算计着、将心里叫嚣着汹涌着的哀楚压下,将身侧之人的注视当做透明,演好一个王该有的样子。 王不该奢求爱。 当朝会结束,散朝之时,她叫住了两个人。 「丞相、斐羊。」斯萝道:「请至茧居,孤有要事相商。」 被叫住的两人,一人冷冷皱眉,一人微笑如常。 「是。」 得到回覆,斯萝自王座上站起,淡淡地扫了典瑜一眼:「卿忙去吧。」 语毕,便绕过他身侧,走出殿外。 他止住正欲跟随的步伐,沉默地注视着王。在他眼中,那背影如静竖易折之玫瑰。 茧居。 王与臣子商议秘事之处。 此处环境幽然,风格简易,室内仅具竹席与矮桌,设清茶与小点,不置多余雕饰;乔木灌木交错组合,将小屋围拢为迷宫,成天然屏障;闲杂人等进入易触机关,丧命於此。 此处的守卫均聋哑,王授意者被带入时则需蒙眼。 今日为斯萝第一次使用它。 当她踏入茧居门槛,谕夆尚在一旁解覆眼绑巾。 斐羊已在客位静待,以满覆皱纹的手缓慢地斟茶,彷佛见惯风雨,心静无波。 她行至主位坐下,而谕夆刚解下眼罩,尚未落座,便皱着眉盯视她,冷厉低音匆忙询问:「发生什麽事了?」 斯萝未答,便听得斐羊慢条斯理地轻斥,嗓音乾哑苍老:「夆,莫急莫躁。」 「……弟子受教。」 谕夆垂目,朝斐羊躬了躬身,顺从地坐下。 因两人平时在朝中互不干涉,斯萝虽明白谕夆为斐羊之徒,然第一次见谕夆恭顺的样貌,不免感到稀罕,那视线使谕夆眉间的皱纹又深了几分。 而斐羊乾涩如枯叶的声音适时响起,唤回斯萝的注意:「陛下何事相商?」 她望向斐羊。老人体裁乾瘦,白发束整,腰背挺正。岁月在那脸上刻划深浅沟壑,丰沛那蔚蓝双眸。纵然他唇边总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却令人觉得此人年轻时应非好相与之人。 然这样的人却使斯萝定神。她轻扣桌沿,思量语句,最终精简地开口。 「探子来报,孜续勾上了典瑜。二位有何看法?」 语毕,是冗长的静默。 她有些惊讶,本以为斐羊会提起她与典瑜太过亲昵,而谕夆会责怪她不信天启,然两位臣子只是陷入了深沈的思索之中。 「……以往便常有反王之人,不想情况恶化至此。」斐羊开口,交错着十指称首,抬起双目,望向对桌的门生,眼神锐利:「夆,怎麽回事?」 谕夆双唇紧抿,神情严肃,冰蓝长直的发散於身後,修长身躯紧绷,呈现高度紧张的状态。 「老师如今较少关注朝事,有所不知。」 他望着斐羊渐趋沉冷的神色,接续道:「以往反王之人均为散沙,然孜续此人不若以往。他聚合了反王的族群与臣子,柴维、荆冶、茨梧、寐任均在其中。倘若再有典随侍相助……」 谕夆垂首,避开斐羊严厉的眼神,道:「……只怕将如虎添翼,陷焚迦於动荡危乱之世。」 40.谋策 斐羊重重地叹了口气。斯萝望着他,感知到,岁月终是消磨了一个人,他不再是精神瞿铄的重臣,而只是个行将就木的老者。 他撑着毫无胡髭的下颚,沉思着,道:「你的意思是,如今武家与年轻臣子多数投向孜续一方?」 谕夆沉默了会,置於桌上的手握紧,颔首。 「……是。」 见他如此,斐羊花白的眉皱起,以乾哑之声斥责弟子:「国家陷於危荡,你身为丞相,在做什麽?」 谕夆不言。 他方上任不到两年,就已雷厉风行之势肃整贪污,政绩显明,亦招众臣怨愤,若非与皇室交好,怕是早遭暗算。孜续虽无甚长才,可凭着圆滑手段与三寸不烂之舌,笼络众臣与各族,亦能坐上高位。 斯萝明白谕夆的难处,於是柔声安抚那忿然老者:「谕相专注治国,不擅内斗亦可想而知……」 「身为一国丞相,若真只知行政,那是迂儒!」斐羊并不领情,冷冷地横了谕夆一眼。 斯萝苦笑。以前总觉谕夆作为王师严厉如鬼,而今方知他对自己已温柔十分。 她放缓语气,道:「斐羊说的是。然事情已然发生,卿可有何对策?」 「有。」 此言一落,斯萝与谕夆倏地抬起头望向斐羊。 老人云淡风轻,以指慢慢地蹭磨着茶杯杯沿,望着茶水浮出自己苍老容颜,缓缓开口。 「陛下可记得乙嫦王之史?」 「记得。」斯萝道。 乙嫦,焚迦三代,救世王女。传说在她出现之前,焚迦有长达十三年的无王之时。那十三年间,二代已死,焚迦无王,外戚干政,均无新生。而乙嫦便在此时,领随侍与青芜殿司回归,整顿国事,诛杀外戚,焚迦步入正轨。 只是这与如今之势有何关连? 斯萝表情疑惑,只见斐羊朝谕夆望去,谕夆正抿着唇、揉着眉心,接着抬首,美丽而严谨的冰蓝眼眸直视斐羊,表情坚决:「老师,吾觉得不妥。」 斐羊挑高半边眉,道:「有何不妥?」他叹了口气,道:「夆,你很聪明,可妇人之仁,注定要败。」 谕夆不言,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口饮尽,接着放下。 斯萝见这二人将自己晾在一旁,说话彷佛打着哑谜,有些不悦地皱眉:「什麽意思?」 老臣睿智的蓝眸精明地眯起,那锐利的眸光令斯萝亦略感畏惧。他问道:「陛下,当乙嫦归国之时,既无臣子,又无武力,您道她如何复国?」 斯萝不知。 「──以己身之利,逐个击破。」斐羊以指沾茶,在桌上写了个字。 色。 斯萝这才明白斐羊的意思,脸上泛起无奈的笑。 不愧是三代老臣,果然老奸巨猾……此法简单有效,不具成本,成了是献策之人有功,败了是行事之王不利。她望向谕夆,只见他一袭银袍,望着窗外不语,修长五指紧握茶杯,近白发丝如冰瀑垂落於身後,洁净美丽而高傲。 她想,谕夆果然太宠她了。 不公布天启、不对她施压,斐羊质问时虽不答辩,可依他的性子,怎麽可能毫无动作。这样的计谋,他怕是老早就想过了,却不予使用,使他陷於如今情境。 她身为一个王,不能总让臣子挡在身前。 「好。」她开口,道:「依卿之见,如何行事?」 斐羊漾起胜利的微笑,脸上细细密密的皱纹堆了起来。 「第一,虽以乙嫦王为例,可陛下无需如她一般。要诱,拉拢柴维即可。」斐羊道:「较须陛下定夺的是第二项……」 「请陛下秘密选定王夫完婚,越快越好。」 谕夆与斯萝闻言俱是一愣。 斯萝挑眉,道:「为何?」 「以诞下王女,做最坏情况之保全。」老人冷酷地开口,眼神清明有光:「若陛下有何不测,王女至少能如乙嫦王一般,使焚迦不致断绝。」 一针见血,斯萝知道老臣苦心。 斐羊此等发言看似刺耳,实则冒触怒天颜之险,在点醒在场的她与谕夆直面现实呢。 她叹了口气,道:「那,卿说说看,这王夫之位,应当给谁?」 「此事虽得机密行事,可平安脱险後也得体体面面。」 斐羊饮了口茶,润了润喉,舒展肢体,望向对面的弟子,唇边勾起了平时的笑意:「依臣之见,谕夆不就挺好的?」 ............................... 斐羊荣登小葛现在最喜欢的角色,因为写起来超顺(咦 41.问诱 傍晚,出了茧居,谕夆行於宫外石子路上。 斜阳燃灼,将天空釉烧出由紫至橘的美丽渐层,流云点缀其上。黄昏光线於身後拉出长影无法甩脱,如郁结於心之念思。 斐羊道尽一切他无法出口之言。 的确,告知斯萝天启、请求作为王夫,皆并非他所言之私心,实则为了焚迦。他早已开始行动,然而她若拒绝,他不愿再相逼。本以为能找到护她周全的方式,却依然走到今日。 离天启预示的那刻还有多久呢? 他叹息,走至谕家宅邸,却见来客。 海蓝卷发、苍白肌肤,来者化为人形更显艳色。柔丽面庞上,翡翠绿眸斜挑;似笑非笑间,隐透冷酷眼神。他倚在门边,见谕夆归来,露出妖丽笑容:「恭喜丞相大人。」 这只水族。适才於茧居中便隐有所感,果然是他。 谕夆止步,冷然道:「有何好恭喜的。你若为陛下情人,应当紧张。」 然而舞水轻快地答以:「不。」 谕夆抬眼,望向那谜漾的男子。 「蝶很美没错……」舞水笑容更艳,道:「可您不觉得,蛛网中挣扎致死之蝶,更是美丽吗?」 谕夆一怔,旋即略显薄怒,嗓音低沈:「你到底想做什麽。」 「不做什麽。」舞水道,身躯化为水雾,渐趋透明,话语尾音飘佚如烟:「推波助澜,静观其变而已。」 望着舞水消散於空中,谕夆垂眸,神色竟罕有地落寞。 典瑜、舞水……她为何,总爱与危险之人相伴。 深夜,谕邸一片静寂。此时此刻族人下仆皆已睡去,唯谕夆书房仍透着烛光。 男子坐在案头,一手拿笔,一手支颚,批阅卷卷奏议。冰蓝眸珠沉沉,睫毛细密垂落,近白长发随意地披散於精瘦身躯之後。那烛光映着修长白皙的指,静谧专注,柔和了冷肃严酷。 批阅完最後的帖子,谕夆放下手中毛笔,十指交错撑首,带着倦意,望向窗外静夜。 略带急促的窸窣脚步引起他的警戒。 他开口,低沈嗓音透着威压:「谁。」 那人脚步未有停顿,只迳自开了书房之门进入阖上,转过去将门锁起。他披着斗篷,着侍子服饰,身量轻盈,姿态优雅。接着,他掀开斗篷,一头艳丽乌发如瀑垂落,精致小巧的五官露出,神色悠然自得,嗓音轻灵如莺:「打扰了。」 ……她潜行出宫就算了,为何动作还行云流水十分熟悉? 谕夆有些头疼地凝眉:「陛下,臣应未曾教您,於三更半夜溜出宫外,私闯民居。」 斯萝道:「孤自学成才。」 她打量了下书房,乾净整洁,一丝不苟,书籍颇多但皆按序排列。唯桌上略显紊乱,成堆的章表书疏。她走近一看,只见奏章皆已批注,道:「卿这样处理政事,身体会撑不住的。」 谕夆有些无奈。深夜,她一袭侍子装束来此,就为了查勤? 困乏地以指节揉着眉心,道:「您若无事,便回宫吧。臣也要休息了。」 「等等,」斯萝拦住谕夆,道:「孤是来求教的。」 「……不能明日再谈?」 斯萝坚定地道:「不能。」 望着那率直地凝视自己的蓝眸,谕夆叹了口气。他从以前便不擅应对她这样的眼神。 坐回案前,道:「说吧。」 「柴维曾为孤之床侍,其并非容易上钩之人。」 她望向谕夆。只见他双手交握,银袍齐整,精锐的冰蓝眸子静静地注视自己,耐心倾听,一如她仍为王女之时。 耳畔掠过一丝绯红,斯萝吸了口气,认真道:「孤想问……诱惑男人的方式。」 她略显局促,而他哑然。 「……臣看起来,像是会勾引男人之人吗?」 「不是。」斯萝摇头。 「那,为何要问臣呢?」 她垂首,低低地道:「但孤无其他人可问了。」 谕夆微愣,眉凝得更深。 也是,自己既为王师,又将为她的王夫,她不问他,还能问谁呢。 应该说,还好她问的是自己。 谕夆叹息,柔和了嗓音,开口道:「臣只对玩物们勾引臣子之法略有听闻。」 「可以了。」斯萝轻答,她也不觉得谕夆会深谙此道。 谕夆起身,走向门口,打开书房的门。 「……臣引您至寝居吧。」 ............................. 又能爬树又能扮装出宫,皮皮萝。 42.私导 谕夆禀烛前行,光线昏暗,斯萝轻拉着那银色衣摆跟随。 夜风拂过,那近乎白色的发丝飘曳着,隐约带出股清冷的薄荷气味,若非靠得极近极难察觉。 那味道与谕夆十分合衬,乾净而直白;不若典瑜,香气混杂,难以辨别。 她双眸微黯,思索间,谕夆停了脚步,为她开启身前的房门。 「到了。」 斯萝踏入室内。那寝居高雅而华丽,镶银丝的白色绫纙作为床帘,而床架以乌色檀木饰以百合雕花。同以檀木制成的书桌上置有许多经书古文,床边摆置些诗文辞集。墙上绘竹的画作,笔触精简流畅,应出自名家之手──的确是谕夆的风格。 关上门,将手中烛台放好,谕夆转身面对斯萝,淡淡地张开双臂。 烛火映照下,冰蓝眸珠熠然。 斯萝有些不适应。因当谕夆收敛鬼相厉色,她便会意识到此人俊秀优雅的面容、修长英挺的身姿、低沈磁性的嗓音,彷佛他既非丞相,亦非王师,而回归於男子的身分。 她犹豫了会儿,上前,略显僵硬地抱住那紧实腰身,而被抱住之人亦僵了僵。 「臣的意思是指……」 沈沈嗓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有些无奈:「请替臣宽衣。」 斯萝绯红了脸,匆忙退开,手忙脚乱地替谕夆解着衣带。 谕夆望着眼前神色认真的斯萝,只觉得她面颊樱粉,唇畔如蜜,眉眼含波,根本无需学习那些花俏手段,就能引他走入歧途。 「动作放缓些。」 说着,他将手绕过斯萝背後,轻轻拉开她的腰带,任那衣衫敞露,半掩她白腻肌肤。见斯萝因他动作而住了手,谕夆只得循循善诱:「不要停止。您得顺从臣的动作,试着服侍臣。」 斯萝会意,点头,缓缓地解着谕夆的衣。 终於,那银袍委地,露出他那白皙有致的皮肤、紧实的胸腹、隐见肌理的臂与流线般的腿,美丽地如精雕细琢的石刻。而她衣衫半褪,乳波柔软,腰肢纤丽。 他替她卸下衣裳,与她裸?相对,似是纵慾,又须禁欲。 谕夆轻轻地道:「现在,抚摸臣。」 她触上他胸口,轻如羽拂,小心翼翼。 「不是这样子。」谕夆眸色淡淡,掌抓握住那小手,引导:「再重些,观察臣的反应。」 「……孤尽量。」 谕夆松手,任她动作,掌抚上她腰线,往後滑,温热她脊骨。斯萝轻颤,然动作未停,依近他,踮了脚尖,吻上那喉结,再嗫咬颈窝。感受到谕夆肤上的颤栗,她抓到诀窍,以唇沿着他的肌理吻落,胸乳抵着他光滑皮肤渐下,至他的下腹,感受到胸乳触到了微硬之物,斯萝微顿。 而谕夆开口,嗓音微哑:「握上,说过,不要停止。」 柔软的掌心抚上那柱体,令它勃挺涨大,在掌中伸展着。斯萝红着脸抬首,与那薰染上情欲的冰蓝双眸相对,张开略微湿润的红唇,问道:「然後呢?」 谕夆低首。她裸身跪在他身前,蓝宝石色的双眸潮润,轻握着自己灼热的模样,还要如何比这更诱人? 那低沉嗓音磁湿地带着欲望,道:「含上,绕圈,别用牙齿。」 那蜜唇轻触他阴茎的前端,包容着让他进入她口腔,而湿润黏腻的软舌尖在那顶端滑动、绕圈、打转,又轻轻地戳着他的茎口,他不免有些失控,按着她的乌发,在她柔软的口腔内微微挺动了起来。 那动作带些力道,但十分顾虑到她。斯萝感受到自己的舌摩擦着那柱体的筋络,欲移动地勾,却吞地更深,咽喉内的滚动压迫了那前端。那灼烫突然勃涨了,射入她的口中。 她呛咳,清淡微苦的黏腻在口中扩散,又自嘴边溢出。 谕夆见状,将斯萝拉起,让她坐上床,轻抚她背脊,拭去她口边白浊。 「到此为止。」他道。 「没事。」斯萝咽下口中苦涩,道:「继续。」 那倔强的眼神令谕夆无法违抗。 他叹了口气,将她提起,道:「……请跨上来。」 ........................ 写得很卡的一章(? 43.续问 她跨上他的身躯,手臂支在他肩上,与谕夆正面相对。 烛火映照下,他看见她,艳若桃花的面庞泛着红,宝蓝眼眸如暗夜中的海潮,辉映着月光。白皙的胴体,漂流木般的曲线。他轻握她的腰肢,那皮肤如鱼一般滑嫩而难以抓握。 她依靠他,彷佛此时此刻,他是她的支点、她的贝壳、她的岸。 还有什麽比这更诱惑? 谕夆垂下长睫,掩盖心思,沈沈道:「往下些。」他微按着她的身躯,让自己的勃发,轻轻擦上她双腿间的湿缝。她彷佛会意,轻轻地咬了咬下唇,便要坐入,却为他却撑住无法往下:「不。」 斯萝望着谕夆,疑惑地嗯了声,丝丝甜腻。 「试着……」谕夆那冰蓝眼眸暗着,嗓音低如弦音:「令臣因您失控。」 她了悟颔首。接着,那玉臂勾上谕夆後颈,她舌尖滑过唇畔,眼神魅然微眯,道:「这样?」 那动作过於做作,反而使谕夆轻笑出声。 斯萝略恼,向那微勾的双唇袭去,略微撞疼了他。她盯着谕夆,带丝不满,轻咬住他下唇,身体靠上,双乳磨蹭谕夆胸膛,指甲轻刮他後颈。 双腿之间抵着的阴茎彻底坚硬,顶入那挺翘圆滑的臀部。斯萝得意,稍微退开:「这样呢?」 「不够。」谕夆道。 斯萝略略皱眉,双腿间的硬挺令她不适。欲扭开腰,缝隙却瞬地磨过那粗硕的阴茎,引得谕夆脸庞薄红着嗯了声。那低哑而性感的嗓音、微启薄唇的样子,像是鼓励,却更诱惑。 她知道自己做对了,开始以身下的湿缝蹭磨他的柱身,或以缝隙间的蜜洞,勾着那尖端。然不知为何,当她服侍那灼热,灼热却亦熨烫着她,诱出她的蜜潮,引发她的情香。 她想起之前与谕夆的荒唐、他化为蛇形後的美丽、与进入自己的感觉,私处泛起带着羞耻的酥麻。 她搂紧谕夆,扭着腰,乳腹亦在他身上磨着,於他耳畔轻轻喘息:「嗯啊……这样呢……」 当然是,想让自己磨进她更深处。 谕夆克制着,轻吐二字:「……很好。」 她眼神带着迷蒙,道:「不够吗……」想了想,对准那炙热坐下一点点,缩着蜜穴的孔洞刺激着他的龟头,道:「这、样……呢……」 「很棒……」谕夆轻喘,道:「坐下去……」 「好……」 她坐下去,收拢着蜜穴,让那阴茎渐渐滑进自己的秘道。那肉刃过於粗大,虽早已沾满了蜜液,被她润滑彻底,进入却依旧缓慢。尴尬、灼热、色欲皆令她感到不适应:「卿……好大……」 斯萝紧紧抱着谕夆,难耐而靡丽的嗓音,在他耳边嚅嚅:「好难……进……呀啊!」 谕夆终於无法忍受,按落斯萝的腰,开始挺动。 「嗯呀……!」她呻吟,而他一次次往上挺臀,将自己的阴茎捣入那柔软潮湿的窄小穴中,插到最深。那花蕾包容着他,吸吮着他,引诱着他──他早已失控了。 斯萝还断断续续地问:「然……後……呢……嗯……」 挺动着精实的腰,谕夆低哑开口,眸色如深沈暗夜:「把自己……交给臣。」 他压着斯萝的头发,让她的脸埋入自己颈窝。 不让她看见,自己冷淡下来的双眸,与窗外一闪即逝的人影。 斯萝闷闷地应答:「好……」 她并未发觉,在自己话语落下的那一瞬,窗外的空间倏地扭曲,又极快速地恢复过来。 窗内春宵依旧。 ......................... 我觉得我越来越写不出肉了,要吃素了吗qaq 44.谁秽 天蒙蒙地亮,与夜幕沉谧的蓝不同,那是种无精神的灰蓝,笼罩了整个皇宫。 她身着侍子服,缓缓走回王寝,下体依旧感到湿意,与些微不适。精神苍白着,是极度欢愉後必然发生的结果:无力,空虚,带着些自我厌恶与谴责。 她不想要再被背叛,要谕夆心甘情愿为己效力。所谓问诱,不过找理由确认谕夆心意罢了。 他那般通透之人,怎会不懂她心思。却不戳破,任她胡来。 斯萝觉得自己滥用了谕夆的纵容。 「……这样不行。」她自语喃喃。 然而身前沉沉之声响起。 「陛下也知道,随意出宫不行?」 斯萝一惊。只见王寝之外,那随侍一袭黑袍,双手环胸,凤眸冷冷地望着她。 斯萝皱眉问道:「卿怎会在此?」 「陛下私自出宫,吾怎能独眠?」典瑜淡淡地答。灰幕下,那袭黑衫如影,没有温度,亦无法照亮。 他虽面无表情,斯萝仍觉察到一丝压抑的隐怒。她叹息,道:「孤既回归,卿去睡吧。辛苦了。」 可典瑜依然站在门边未动。他开口,平时温润的音色,此时凉冷不已。 「您去哪儿?」 那质问的口气使斯萝微愠:她还没问,典瑜去孜续宅邸作甚呢。他凭什麽质问她? 她开口,极不悦的语气:「与卿何干?」 本已疲惫,不多的耐心被消磨殆尽,斯萝冷冷地道:「卿不过一介随侍,孤去哪儿,卿管得着?」 然话语刚落,斯萝便已後悔万分。 「孤──」不该这样说。斯萝正要开口,却被打断。 只见典瑜垂眸,自嘲地笑笑,紫眸中混杂着低落与自卑,道:「是呢。」 那轻如微尘的语气,揪动着斯萝的心口:「吾不过一介随侍,谕相比吾好多了──恭喜陛下。」 斯萝微愣──他知道,自己去了谕邸? 那又何必问? 她尚未得出解答,典瑜已然躬身,道:「吾告退了。」 天已全亮,那黑袍远去,隐没至朝阳无法照耀之处。 她望着那背影,五味杂陈。 清晨,小侍子一如往常地在紫阁外头洒扫,却听见紫阁之中传来物品摔落与破碎的声音。 他慌了,以为里头出了状况,便抓着扫帚冲上前去,打开紫阁的门。 只见书桌、柜子、床铺皆一片狼藉,地上磁砖爆裂,而空中正漂浮着四散的书本碎纸、翻飞的笔墨残屑、与床被的布片棉絮,那房间的墙壁,扭动着、压缩出裂纹。 那随侍垂着首,长身直立於其间,华美的暗紫长发凌乱着,披挂於俊美阴沈的面庞上。 小侍子在门前吓呆了,一动不动,望着眼前的景况。 他抬头,一双紫眸妖异地彷佛嗜人,盯视着那小侍子许久,终於开口:「出去。」 小侍子吓得赶紧退出房门,却在身後听见那随侍又说:「若方才之事有人提起……」 他站定,不敢回头,静待下文。 可身後之人却不再言语,令小侍子双手紧握扫帚,颤抖着转身。 「会、会如何?」 只见随侍歪着头,漾开一个微笑,带着血腥与艳丽:「吾说,出去。」 小侍子吓得甩上门迅速跑离。 典瑜抬首,闭上双眸,轻启唇畔:「……为什麽?」 ……他将她推开,不是将她推给谕夆的。 她可以选择所有人,为何要选择王之师──谕夆? 耳边响起在谕夆的寝居之外,他的话语,她的呻吟。 谕夆,她的老师,正教着她那些玩物的伎俩呢。 正如当初的眦延,他的老师,一样。 思及此,典瑜笑了。 他狂笑不止,笑乾嗓子,笑出眼泪,也没有停:「……为什麽?」 回应他的,是无尽的沉默。 待典瑜止住笑声,那双紫眸,空虚地盯视着那扭曲的空间,无意识地喃喃。 「……污秽至极。」 然这污秽,指的又是谁呢。 .................................... 今天,花三小时,只打了六百字,後来全部删掉了。 摊。 45.双少 是夜,紫阁。 紫阁之中,纹丝不乱,彷佛晨早之事,仅为一梦。 随侍挑灯夜读,此夜不寐。旁人看是手不释卷,可只有自己明白,当心思百转千回漩绕翻飞,谁能成眠?就连书,他读了,却似未读一般。 此时窗棂为谁所叩响,不疾不徐,不重不轻,叩、叩、叩,三声。 典瑜抬眼望去。少年黑衣紧裹,面有覆巾,露出双桃色之眸灵动闪熠,蜂蜜色发随风飘逸。他坐在窗上,交叠双腿,惬意舒缓,不似暗探。 「典大人。」少年开口,拿出封信件,嗓音如春风轻拂:「您的信。」 典瑜起身,淡淡地扫过来者一眼,道了句:「荆家的人。」 少年眼角牵动,隔着面罩,似有若无地微笑:「如此明显?」 「身手、眸子、发色、与腰间配剑,仍未掩藏。」 「是吗?」少年道:「荆嫿受教了。」 闻言,典瑜皱眉。 「暗探不报姓名。」 荆嫿恍然:「啊,是,典大人想来最是明白。」伸手,将信纸递过:「喏,信。」 典瑜却不伸手,只沉冷地望着荆嫿,道:「……你知道什麽?」 「荆嫿不过一介信差。」他仍抿着笑,道:「您啊,精神过绷,迟早得断──」见那紫眸愈发冷锐如刃,他补了句:「後面那柳树说的。」 「……什麽意思。」典瑜的语气,不自觉已带了杀意。 感知到危险,荆嫿将信置於窗,便飞身跃出,躬了躬身,道:「信已送到,荆嫿告辞。」 此时,少年身下墙面的扭曲才停止。 典瑜收回能力,见荆嫿头也不回,身影融入暗夜,方拿起窗上之信,打开。 信纸素朴,字迹苍劲有力,一望便知斐羊手笔。 典瑜波澜未平之心,因信中寥寥数语,更涌滔天骇浪。 「吾孙斐初:王将与谕夆行国婚之仪,时定夏至,初应及早办理。此事极密,切莫声张。」 他读着,捻信的指无意识地收紧,捏皱了信纸。且自指尖而上,信纸逐渐为黑暗的空间吞没,至阅毕,信已被挤压成团,再消佚於空中。 「……此事,」典瑜自语,嗓音凌冽:「吾绝不容许。」 他抬首,望向门边。门只半掩,是另一个少年:体型单薄、及肩乌发,那窥视眼神对上典瑜後,转为虚伪的处处可怜。 典瑜见到他,烦躁与不耐涌上,冷道:「何事。」 「没……」一个软软的假声,少年勾动柔丽的唇,笑得讨好:「虞蛾想您呢。您心情不好?」 他推了门,略带风姿地走入。同为少年,却与方才出现的荆嫿天差地别。一个行止如飞鸟,来去自由;另个势利惶张,为宫中囚笼所扭曲。 典瑜无表情地望着虞蛾:此人可真不厌其烦地缠着自己。 他感到烦厌,坐回桌前,拿起书卷:「你再如何过来,亦得不到任何事物。」 虞蛾不退,反走至典瑜身侧柔柔跪落,仰首,侧着眼睛看他:「没关系。能看着您,虞蛾已心满意足。」 「哦?」典瑜垂首,紫发如缎垂落,望着虞蛾的眼,带上丝残忍的兴味:「你迷上吾?」 他离虞蛾的脸极近,几乎碰上鼻尖。虞蛾望着那薄艳嘴唇、端直鼻梁、冷酷紫眸在自己眼前,透着致命与惊人的美丽,不禁痴然。他的眼神透着着迷与炽烈,折服与贪婪,丧失理智,充满欲望。 典瑜皱眉退开。 恶心的眼神。 虞蛾这才回神,垂了眼,道:「是……」又道:「虞蛾甘愿为您奉献己身,做牛做马在所不惜。」 他本以为随侍会感动,谁知典瑜只冷冷抛下一句话。 「那麽,也能为吾去死?」 那小侍子瞬地被噎住。 典瑜轻蔑地嗤笑,道:「出去。」 「可……」 典瑜盯着虞蛾,神色冷漠,眼神厌恶,如望着肮脏虫类。 「吾说,出去。」 ...................................... 这算昨天的!(欸 46.报信 此夜依旧。谕夆在自家书房内,踱着步,略显忧思。尔後,书房门开,仆从引着个小侍子进入其中,正是刚出自紫阁的虞蛾。 谕夆开口问道:「如何?」 虞蛾躬身,道:「随侍大人已截获书信。」 闻言,谕夆之眉蹙得更深:「是吗。」 说完,他便自顾自地陷入深沈思考之中。修长白皙的指节叩着桌子,咚、咚、咚,那节奏,令虞蛾的心随之起伏,战战兢兢立於门前,待谕夆发话。 他每每望着谕夆,只觉畏惧,如见天敌一般。银袍白发,冰蓝眼眸,一丝不苟,洁净纯粹且不容脏污。在他身上,虞蛾无法意识到美,只有绝对的阶级差距。 「谕相……」 虞蛾出声,方使谕夆发现他仍在此。谕夆点点头,道:「下去领赏吧。」 虞蛾如释重负,道:「谢丞相大人。」语毕,马上转身离开,一点恋栈都无。 谕夆也未在意,在他眼中,虞蛾不过一介下人而已。 他又浸回思绪中。 如他所料,斐羊与自己已被反王派盯上。此前,他曾要斐羊勿如实尽书予斐初,可老臣却觉他杞人忧天。如今果然被截,孜续那方必然会选在王婚之前下手。 得提早完婚。 柴维是一定会被笼络的。只待斐初准备完全,马上前往青芜殿,便难有闪失。 只是,对陛下来说,一生一次大婚,显得过於草率罢了。 无妨,经过此局,国家可转危为安。而他既为丞相,又为王夫,且已将政敌一网打尽,届时她想如何庆祝,他再规划就行。 只是,为何心头总隐有不安,更有不悦? 最大受益者是他,可此事却对她无利有弊。得去诱引柴维,得与自己成婚,还得与典瑜为敌…… 她看似不在意,可她真的不在意吗? 自己已多久未曾看过,她王女之时的灿烂笑容? 谕夆垂眸,斐羊之言於耳边闪现:妇人之仁,注定要败。 他自嘲地笑笑。 也是,世上之事,哪有尽如人意之说。既然结果正确,那就当是正确吧。 朝堂之上,明着平静无波,私下波涛暗涌,各怀心思。在议论中,斯萝发觉,青年臣子们处处冲撞资深老臣,颇有针锋相对、更替朝代的意味。 她突然懂了孜续的手段。他利用年轻臣子少不更事,热血方刚,容易煽动,且喜爱与众为伍的特点,将朝廷分裂为两派,且将非反王之人均归入保守一方。 此事最麻烦之处,便是无论孜续或多数青年臣子,反王既不为名亦不为利,只为了个理念:生育工具不可为王。 思及此,斯萝略感愠怒,她可以理解为何他们这样想,却仍觉得愚蠢。 未曾习过古语,未曾亲见神蹟,离神代也已然久远。上代王与随侍亦使他们对这样的统治出现了疑虑。可真相未明,这群愚者便凭着自己的臆测,陷国家於动荡不安。 勾结与皇室有过节之族,拉拢高位近臣,自以为利用得当,殊不知自己才被玩弄於掌心。届时腥风血雨,也不过令一群嗅着鲜血腐屍而来的秃鹰获益。 斯萝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众臣子望向那女王,不明所以。 她淡漠地望着底下众臣,开口:「孤乏了,散朝吧。」 .............................. 【角色访谈突击】 hey这里是小葛,感谢大家的订阅,今天要来突击下角色们的房间,看看藏了些什麽d`b 〈part1王寝〉 小葛:(赞叹)哇,这里好大! 斯萝:(淡定)毕竟是孤的寝居,必然得大些。 小葛:(继续赞叹)衣柜也超大!衣服好多! 斯萝:(略微得意貌)你喜欢,挑一两件走,孤不会介意的。 小葛:啊不用陛下身材太好我应该穿不下您的衣服……哇! 斯萝:怎麽?看见什麽了? 小葛:床超大!超级大!!!!! 斯萝:……咳。 〈part2谕夆寝室〉 小葛:打扰了。 谕夆:(冷脸)你随意。 小葛:谕相的寝室好多书啊……四书五经诗文杂集通通都有。咦等等,这个是春── 谕夆:(直接抢过) 斯萝:(皱眉)丞相,那本是什麽呀? 谕夆:……咳。 〈part3紫阁〉 小葛:这里感觉挺普通的耶。 斯萝:紫阁一直都是如此,乾净简洁的风貌。 小葛:谕夆寝室华丽整洁,可是也──(被谕夆瞪) 典瑜:(温文貌)也……什麽? 小葛:呃,没事,哈哈。我看看啊,典瑜才不可能那麽简单呢,搜一下应该会有以前的(哔)跟(哔)跟(哔)啊,还有之前他抓狂…… 典瑜:(微笑) 小葛:嗯?为什麽这墙壁好像在动我整个人好像在转啊……是我的错觉吗?啊握草,典瑜的能力是── (啪擦) (小葛卒) 斯萝:(汗)卿这样……没问题吗。 典瑜:(笑)吾只是将他送回该去的地方罢了。 (全剧终(误 谢谢你们的订阅跟珍珠!xd 47.引狼 众臣各自散去,柴维亦踏往宫外。才出殿门,便见一小侍子在外候着,躬身:「柴将军,陛下有请。」 他蹙眉,却不多问,颔首跟随。 那小侍子领着他拐绕而行,尽往偏僻之处。过了一会,茂密绿林现於眼前,有侍从静立於外,手持布巾,装扮异於宫中之人。 小侍子解释道:「此为茧居。请将军将眼蒙起,这位会带您进去。」 柴维欲接过布巾,那侍从却擅自上前,将布巾缠上他眼部,严丝合缝地裹紧。而後扯动柴维衣袖向前。 身为武人,柴维五感特别敏锐,纵然蒙去眼睛,亦能用耳鼻确认所处环境。可那聋哑侍子行步无声,且空气中带丝植物的甜香,令柴维略悚:若此处之人皆如此,对於茧居藏有多少仆从,他全无法估算。 然而,随着那侍子弯来绕去,柴维并未注意的、鼻尖那股萦萦环绕的甜香,渐淡化他紧张的神经……。 终於,领路之人止步。 黑暗之中,有流转腻然嗓音,唤着他的名:「柴维。」 胸口忽地感到酥麻,他开口,道了声:「陛下。」 侍从为他解下覆眼布巾,被突然的亮光刺了目,柴维眯起淡金双眸。尔後,那慵懒地侧卧於竹席之上的女王,映入眼帘。 光线自窗外打入,耀了那乌发,透了那白纱。迎着光,她纯净而妖冶,冷着,艳着,撩着。蓝宝石色双眸对上他的眼,她嫣然微笑:「卿来了。」 柴维失神。思绪飘回那夜,她肌肤的触感、她呻吟的音色、她内里的温度── 惊觉自己意志的松动,他敛色,道:「王唤臣前来,有何吩咐?」 斯萝卧在席榻上,朝柴维勾了勾手,道:「过来。」 心中轻跳着,他依言上前,在离斯萝两步之距外停下。 斯萝望着这个将军,轻装简便,沉着镇定的样貌,心中略感退却,面上却丝毫不显。依旧微笑着,道:「近一些。」 柴维只移动了半步。斯萝蹙眉,似不悦道:「怕什麽,孤会吃人?」 他低垂着淡金色的双眼,道:「再近,有违礼仪。」在不知斯萝想要做什麽之前,他不敢接近。 只怕再近,体内属於狼的那部分将被勾动,理智全无。 斯萝站起,踮着轻盈的足尖,走向柴维。而柴维随着她的步伐後退,直到抵到墙面,他不禁略感薄怒,道:「陛下唤臣前来,只为戏弄臣?」 「不。卿曾言,卿本为孤之臣。」纤手贴上他的胸口,为那极速的跃动而欣然,她抬首,吐息如兰,那微温残在柴维下颚上:「今日,孤便要卿──臣服於孤。」 闻言,柴维脑内,清明的部份敲响着警钟。可他身体却如遭定住,无法动弹,无处可逃。 那如波双眸,柔丽身段,离己如此之近,嚐过一次後再无法忘怀的味道,此时此刻,她给予他再次碰触的机会。 柴维思及那夜,她巧笑倩兮着问,不如将军来做孤的王夫如何? 想不起来,自己是怎麽拒绝的。 那植物的甜香依然飘逸於空气中,而他僵硬着的手臂,揽上了她的腰。 ……无法拒绝。 ...................... 好卡呜呜呜呜。 48.诱痕 午後的阳光,自窗棂照下,茧居之内,映着搂抱着的两人。 男人挺拔高大,肤色略深,刚毅脸上书写茫然服从;而女人娇小可怜,肤白若雪,稚丽面庞要求绝对掌控──她进攻,他防守,他溃不成军。 斯萝捻上柴维襟口,双手解着,嗓音惑着:「卿曾言,卿想要自由……」她说着,纤指灵动,敞开他衣衫,让那褐色的健硕胸膛与腰腹随之展露。 「可卿,却任柴家长老掌控。」 「臣……」随着柴维咽了唾液,那显明的肌理随之而动。 「孤想再给卿个机会。」女王言词犀利,语气却撩弄不已:「臣服於孤,孤能给卿想要的。」 纤手向下,伸入那未解的下腹衣衫,轻轻握住略勃的那物,抬首,蓝眸笑意魅然,她问:「卿,不喜欢孤吗?」 柴维深深地吐了口气,掩藏眼神的渴望狼狈。可她握着它,揉弄着,柔软身躯贴上他裸露胸膛,自胸到腹紧紧偎依,白纱之下竟未着寸缕…… 血液奔腾着,那浑圆压着他,他感受到乳尖的蹭磨,已无力思索这明显的诱惑,无法忍受那挑逗。 他瘖哑着,脑内飘忽着,道:「臣……喜欢。」 斯萝见男人眼眸已然沉暗,吐息略微紊乱,而手中那软物已化为粗硕的勃起,抵着她掌心。压下瞬地冒上的厌恶,斯萝脱开他身体,道:「卿若是孤的──」 她轻解罗裳,展示那柔美精致的胴体。只见乳房圆满,腰肢细软,双腿纤长,白皙无暇。 男人眼神渐露兽性,而她魅惑一笑:「──孤也会给卿……如何?」 男人点着头,却并未言语,大抵已丧失言语的能力。 「真是乖巧。」斯萝坐上席榻,身子向後撑起,缓缓地在男人面前张开了双腿,露出那娇嫩欲滴的花蕊:「将军──这是奖励。」 血液中那属狼部分占了上风,柴维瞬地无了理智,化为巨狼扑向那不知廉耻的女王。 斯萝紧紧闭上眼睛──她也很怕,自己丧命於他原型之下。 巨狼粗暴地将斯萝的身子翻了过去,狼爪陷进斯萝圆润的肩头,令她吃痛皱眉。那甜腥的血液味使狼更加兴奋,硕大狼茎对准女人挺翘的臀部,直接插入那尚未全然湿润的玫瑰。 强硬的撞击带给她极度的疼痛。此时并非情动之刻,她脑中清醒非常,清晰地体验着被压制、无法反抗、只能承受的感觉。她咬紧下唇,强迫自己不准哭泣,必须享受。 她要柴维对自己的身体完全上瘾。 试图使自己舒服些,她努力忽略逐渐麻痹掉的痛楚,专注感受背上柔软毛皮刷着她的背脊。一股浅浅的酥麻顺其而上,她更好地放松,却被那灼烫狼茎更深地捣开宫口,既浅而快地肆虐。 「咿啊!」她尖叫出声,摇晃腰部,回应柴维的冲撞。蜜穴被撑大,那水液流动着又被捣回,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她收缩着蜜口,咬紧柴维涨大绷挺的狼茎,让他尽情而凶狠地冲刺。 直到麻木无感,那匹狼才在她体内释放。 无力地卧趴於席榻,她感到肩部利爪收了回去,背上毛发的触感亦消失。转头一望,巨狼已回到男人的样貌。他皱着眉,沈默不语。 斯萝移开臀部,那蜜穴溢出白浊,黏腻着。她似不在意地转过身子,面对柴维:「怎麽?」 柴维倏地跪落在斯萝面前:「陛下恕罪。」 「恕罪?」斯萝有些疲乏,懒懒地答:「卿何罪之有?」 「臣……」柴维垂目:「伤了您。」 斯萝这才想起,柴家曾险些灭族,因其先祖抓伤女王,遭连坐之罚。略一挑眉,道:「将军害怕了?」 柴维不说话。 斯萝打量着眼前精壮厚实的男人,方知牵制其最好的方式,并非诱引他,而是以其族为挟。 虽是绕了远路,不过能达到目的,倒也无妨。 「将军放心……」她灿烂一笑:「若将军听命於孤,孤不会动卿──与卿的族人。」 言下之意,十分了然。 柴维握紧双拳。 「……是。」 当柴维大步跨出茧居,斯萝只觉肩上剧痛瞬地袭来。她无视掉,自顾自地将衣衫穿起,对空下着命令。 「舞水,跟上。」 淡淡的轻笑响起:「是。」 一股极潮湿之气瞬地窜过斯萝全身,冲开房门,尔後不见所迹。 她闭目,轻轻抚上自己的肩部。鲜血浸开白纱,晕出点点红褐──怕是得留疤了。 她想,也罢,若能使柴维听命於己,这伤痕值得。 多几道也无所谓。 ............................... 呃啊。 _:3」_ 49.半身 拖着肩上的伤口,与全身的乏倦,她走回王寝,对门口的侍子比了个退下的手势,便关上门,倒进床铺里,疲惫地阖眼。 有些发热,等等得上药,还得将这衣裳换了,还得…… 斯萝想着,却在无知觉间,沈沈睡去。 恍然回到儿时,八岁的生日宴。 那是堆着雪的晴日,她端坐於上代王身侧,不哭不闹,安静地当母皇的陪衬。 她知道,宴会虽以她名义举行,可并无她能参与的余地。 不可言语,不可妄动。臣子们上前道贺时,必须微笑颔首。 她做得很好。旁人眼中,那王女便如陶瓷人偶一般,是昂贵的摆设,精美标致。殊不知他们观看幼童得同时,幼童亦观看着一切。 斯萝望着底下的臣子,只觉这是一个无趣的整体,老的少的胖的瘦的,在她眼中相差无几。 望向身旁的母皇,王国之内,唯一的成熟女人,一身华美白袍,绝世而高贵,强大而美丽。她既感景仰,亦感自卑。母皇是她的典范、偶像、憧憬,可她没有自信,自己长大後能如母皇一般,端中带艳,笑中带严。 ──虽是如此,可身为王女,不能给母皇丢了颜面。 於是她模仿着上代王冷然高贵的样子,压抑讨厌宴会的想法,宁静乖巧地坐於上位。 突然,一纤长背影映入她眼帘,瞬地吸引她的注意。 银白绣金的衣衫一丝不苟,紫发美丽无瑕,举止轻盈,面目和煦。 谁家少年,风雅早熟,温文尔雅,超凡脱俗,硬是与吵嚷的人群格格不入。纵然与其他臣子们交谈着,也占据上风,不显年少。 尽管看似平淡谦冲,可少年隐藏得极好的疏离冷淡,却为斯萝所察。 这人,为什麽看起来,如此孤独呢。 她的目光被吸引着,跟随着少年移动。而那少年意识到她的视线,转身,抬首一望── 沉紫的眼眸与蔚蓝的双瞳相对。相吸。相引。 那一瞬,脑中忽地麻痹,视线中只剩下那个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少年。 脑海内,有谁轻轻吟唱── 吾佚散之半身, 此遇为神谕。 运命终引你至此,无论悲忧 吾是你永恒归属。 歌声方止,她已站起,他亦跪落。 斯萝无意识地跟从脑中的召唤,咏颂那古语写成的神歌,在众人惊诧目光之下,走至少年前方。 她开口,不是请求,不是命令,而是陈述既定事实的语气: 「卿,属於孤。」 整个宴会彷佛静止,所有臣子们皆惊异地望着那两人。 王女,徵召了典家唯一的子嗣,未来的族长,成为随侍。 此後,典瑜将与其族再无瓜葛。 典家将灭。 可对那两人而言,那瞬间,世界上只余他俩,已无旁人。 典瑜俯身垂首,提起王女之足,亲吻上那幼童的足尖,道: 「是,吾属於您。」 他承认了,他是她的。 胸口感到满足与喜悦,斯萝回头,却对上上代王那冷沉而黯淡的蓝宝石色眼眸。 她才察觉到一件事。 母皇的半身,不在她身侧。 她遗失了她的半身。 可此时,却看见眦延自母皇身後走出,带着那令她害怕的微笑,拥抱了她的母皇。 而母皇在眦延怀中,极速地枯槁衰弱。 一把火延烧而上,吞噬掉相拥的两人,也吞食了宴会的人们,他们带着微笑,被焚烧殆尽。 她无助转头,想确认少年安危,但哪里还有少年的身影。 「典瑜……?」 叫出本不应该知道的姓名,她想找到她的半身,才跨出一步,世界便极速崩塌。 一切彷佛玻璃般碎裂,而那玻璃後方是无尽的黑暗。 她孤身一人,站在黑暗里。 「典瑜,你在哪里?」 她不确定的细语,再有些着急的叫唤,又歇斯底里的大喊── 「……典瑜!出来!」 无人回应。 斯萝突然意识到,遗失了半身的人,并不是母皇。 明明就是自己啊。 於是跪落,痛哭失声。 ................................ 本来打了很卡的一章,最後不想用,就拖到了第四天(? 上代的剧情其实有设定,前面小提的乙嫦其实也有剧情,不过,都先搁着吧xd 50.侍言 好热。 谁,轻轻地拍着自己的脸。 柔柔的力道,凉凉的温度。 好舒服。 靠上那只手,蹭着,不想令他离开。 「……您醒了?」 这声音──她找到他了吗。 她微微地睁眼,有个朦胧的影,她看不清晰,可知道是他。 斯萝漾出笑容,开口:「卿去哪了?还以为,卿也离孤而去了。」 那模糊的脸庞似是皱了皱眉,拿开她脸侧的手,接着,将她搂进充斥着复杂香气的怀抱。 他道:「吾哪里都不会去。」 (吾属於您。) 闻得此言,斯萝像是往日那单纯地少女般,轻轻地笑开,往典瑜怀里蹭了蹭。 好棒的梦呢。 「孤……我。」 她改了称谓,极小声极小声地,对他耳语,悄声诉说着不被允许出口之言。 「我也……属於你。」 那怀抱僵了下,无言地收紧。 她满意地再度阖上双眼,将其当做一场美丽的梦境,沈沈睡去。 可那清醒之人却是垂着眼睛,心潮难平。 他现在不想放开,在他怀中睡去的人。 方才小侍子来报,王在寝居之中召唤自己,他匆匆赶到,却见床上之人紧闭着双眼,静静地哭泣。於是他摒退其他侍子,走近她,试图将她唤醒,却发现她正发着热,纵然醒来,意识亦不清楚。 「……既如此,就别乱说话啊。」 搂着怀中之人,典瑜低声自语。 当斯萝悠悠醒转,已是深夜。她发现自己已换了衣裳,而肩上的伤口亦包紮完整。 一盏烛火跃动着,映出床边坐在椅上闭目养神之人。 她静静地看着他。那张脸,白皙削瘦,静谧沉定,薄凉的唇轻轻地抿着,沉紫的发丝垂落在脸侧,一身漆黑袍衫。身形早非少年时期的纤长,而是成人精实的躯干。 岁月能刻划一个人,而苦痛的砂砾能丰实一粒珍珠。 典瑜早已非她初见那平静温雅的银白少年,他裹上黑暗,已然成年。 自己自污泥中而生,早不奢求清净无瑕,可典瑜不是…… 思及梦中那少年的模样,她想,若她当时不曾与他相遇,不曾选择他,那宁雅平和便将与他一路相随,直至他老去死亡。他不会被这皇宫,染成望不见底的黑。 是她的错吗。 口有些渴,不愿惊动典瑜,斯萝轻轻掀开被子下床。 站起的那刻,却一阵眩晕,往前一倒,却并未如预期中跌落── 典瑜扶住她,神色不愉,嗓音带着淡淡的恼,道:「病成这样,还想去哪儿?」 「孤只是……」斯萝略微哑然,道:「渴了。」 典瑜望着斯萝,只见那美丽纯然的蔚蓝的眼眸中,尽是无辜。他沉默,再轻轻地叹息,将她安置在床上,起身倒水,递予她。 「谢谢。」斯萝接过,一口一口浅浅地啜饮着。 却未想,典瑜冷不防地问了句:「肩上的伤怎麽来的?」 斯萝瞬地呛咳出声,他皱眉,抚着她的背,替她顺气。 待斯萝缓过气来,脑海中搜索着说词,却怎麽也搜索不到,尽管神情镇定,却什麽也答不上来。 且,他们离的那麽近。 她的伪装进了他眼中,一目了然。 「不想说就算了吧。」典瑜垂目,掩盖眼底的冰冷,不愿再听她的谎言。 他冷冷地道:「吾不过一介随侍,您无须与吾报告。」 「孤……」 「吾告退了。」典瑜打断斯萝,起身,走向门边,却想起了什麽,突然止了脚步:「陛下。」 「……何事?」 典瑜略微转身,烛光微弱,看不清他的神色:「请千万,别步上您母皇的路途。」 ......................... 这章是休战章。看他们冷战那麽久小葛也很累(喂 51.曼华 那句话,是什麽意思。 春日午後,万花丛间,那女王行走於花苑之中,艳色盛放,众花仅能陪衬。她无知觉於自己的美丽,面带郁色,思绪万千。 自那夜起,男子映着烛光的侧脸,与所吐露的话语,总在她的心里重复映放,一遍一遍,不曾止歇。 他说,不要步上母皇路途。 可记忆里,典瑜与母皇,简直毫无交集。而将他二人连结起来的想法令她不愉,下意识地抗拒。 斯萝叹了口气,伫足於樱树前。温风轻撩她发丝,带缕淡淡的花朵甜香。身前那樱树轻抽嫩芽,樱瓣纷杂,枝枒随风晃动,似是无机,又似迎接与包容。 她将额靠上那光滑树干,想藉此稳平纷乱杂绪,却听见背後有谁开口,嗓音轻缓如沐春风:「陛下,怎麽了?」 她回头,见一少年,蜜发粉衫,清淡灵动,自花丛间抬头望着她。 愣了会儿,才想起少年名字:「荆嫿。」 「您不开心?」他问。 斯萝不知道如何表达,想了想,点头。 「既如此,」荆嫿说着,手上动作未停,俐落地剪下一朵红山茶,递给斯萝:「这给您。」 那有着植物细小割伤的手停在半空,她并未接过,道:「这山茶,说了什麽吗?」 如上次的蔷薇一般? 荆嫿一愣,才明白斯萝的问题,桃色的眸子漫上笑意:「不是。」 「红山茶,谨慎、孤傲却又艳丽,总无处言说内心之情──」他伸手,将红山茶插入斯萝耳际:「──与陛下的样子,正好合衬。」 纯粹的眼神,大胆的举动,带着荆家之人那特有的俐落,令人来不及拒绝。 斯萝哑然,接着淡淡一笑。 少年的语言,简单浅白却直入人心。她抚上耳畔那柔软的花瓣,安静地望着荆嫿工作。 他将桃粉的衣袖绑起,露出纤瘦却有力道的小臂;指尖跃然,侍弄花卉的手法熟练灵巧而温柔。午後的阳光打在他随意绑着的蜂蜜色的长发上,显得慵懒而随性,令人失了紧张,松了戒心。 微风拂过,两人沉默,却丝毫不觉尴尬,只有纾缓清和。 随後,少年的声音打断了静默。 「您看。」 荆嫿捻起一花卉,递予斯萝:「此花像不像随侍大人?」 斯萝犹豫了下,接过花朵。只见此花约一掌大小,艳然盛放,层层瓣瓣,紫至极黑,带着刺,锐利、冷然、却无处不昭示着存在。 她愣了愣,问:「……这是?」 「曼陀罗。」荆嫿答,平和地叙述:「表深不可见的黑暗、隐没未显之伤、与绝离之爱。」 「是……这样吗。」 斯萝沉默,垂头望着那暗紫之华,在她手中散着甜腻香气,疏离艳媚的样子。 是挺像的。 可她不记得,花苑之中,有栽育这样的花种。 想开口询问,脑海却一片恍惚。 察觉不对,她望向荆嫿,却跪坐而下,双腿发软,无法支撑,手中花卉掉落於地。 「对了。」荆嫿走近斯萝,蹲落,平视着她,拾起掉落的花朵,置於她唇畔。 「忘了提醒您,此花剧毒,连闻到气味,都能使人麻痹。」 根本是蓄意的。 「你……」 斯萝直直地瞪着荆嫿,眼前那轮廓却开始模糊。她努力而艰难地想开口,话语却碎不成句。 「荆……冶的……?」 「与族长无关,」少年冷然道:「此举仅为我之意。」 他说着,剥下一片暗紫花瓣,喂入斯萝口中。微涩而麻痹的甜腻香味在她口中蔓延,令她无法抗拒那强迫性质的沉眠,渐无知觉。 荆嫿将她抱起,在她即将失去意识的瞬间,听见他淡淡的嗓音。 「──我想让陛下,见一个人。」 ........................... 荆嫿不当绑架犯的话,明明能当撩妹高手的。 52.蛇类 滴、滴、滴、滴、滴……水滴声如针落,戳破寂静。 斯萝睁开双目。 很暗,纯粹的黑,难以辨别自己身处何地,只能依稀透过潮湿感判断此地并非建物。微弱线光自极高的缝隙透出,却为地面谜样的黑所吞噬。 斯萝起身,身上却似有何物滑落。她疑惑抓上,却有冰冷湿滑的触感,自掌中灵敏窜出。 倏地,背後窜上鸡皮疙瘩。 逐渐适应微弱的光线後,仔细望向四周,她终於看明白,那铺天盖地的黑,实为漫无边际的尾尾蛇群;那些细致微小的反光,则为片片蛇鳞。 她颤栗着退後,却撞上墙面,撞入墙面上的黑蛇之中,惊动了蛇群。 原本的静谧瞬地转为躁动。 那乌色之蛇们,皆吐着蛇信,朝她而来。 背後的蛇类蜂拥而下,将她压制上地面,令她无法动弹,缠绕着她,将她包裹,滑入她衣衫,在她肌肤上摩擦。渐渐地,有蛇沿着她胸乳的轮廓绕行,蛇信在乳尖窜动;或缠绕上她的脖颈,在她耳边发出嘶嘶声;或沿着她的脐,滑入她双腿内侧…… 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她开口,却听见自己嗓音呜咽颤抖:「有人……在……吗……」 无人回应。 那蛇群却似有感应,更为剧烈地扭动。牠们撑碎她细致薄透的衣裳,滑上她腕肘踝膝,固定她,让她不得妄动,亦不敢再呼救。 斯萝咬紧下唇,绝望地闭上眼睛。 只怕,今日要死在这儿,为一群饥饿的蛇类所分食。 然蛇群并未对她不利,只以那细密蛇鳞轻缓地在她乳尖摩擦、於她腰侧攀行、旋绕进腿缝之间,似是认知着来客,又似爱抚的力道。 轻缓的酥麻自肤上经神经递向脑海,斯萝呼息逐渐加重,下体反射地润滑,脑海灼烧起慾望,是每日动情的显现……看来时间,已届深夜。 当发现自己竟能自情动判断时间,斯萝不禁冷静许多,唇边泛起自嘲。 ……从未想过,某日,竟能因身体的反应而受惠。 她稳定心神,清晰而沉定地喊出一个名字:「荆嫿。」 回应她的,依旧是一片静默。 可过了一会,深黑之中,谁的轻笑声,逐渐扩大,音色低浑暗沉,峰层叠岚,不是荆嫿。 「……谁。」 没有回应。 「谁!」她大喊,想循声音的源头找去,可四肢皆被蛇群固定着,无法动弹。 扭头,却什麽也没看见。 藉月光的晕映,她只见自己白皙柔腻的躯体,有粗长乌蛇成团於其上。那些黑蛇绕行着、滑动着,似是群体,又似一条条个体。 在牠们的妆点下,她的肉体呈现种恐怖而肉慾的美。 她闭眼,不想见自己那无力而糜烂的样貌。 然这却使她更为专注与敏锐。那些攀绕活物的表皮擦着她,冰冷潮湿,引发肌肤的颤栗与酥麻。 鼻尖渐闻见自己诱散之情香,斯萝羞耻至极,亦厌恨自己至极。 而黑蛇们渐加放肆,强迫她张开,在那双腿上绕着圈,缠紧,松开,探求着那香腻之蜜的源头。那些蛇首,往她溢涌出甜液的私密处纷纷凑入、顶撞、钻磨,刺激着脆弱柔软的花蕾。 「哼嗯……」她轻轻地发出甜腻的声音。 尔後,蛇群如同被鼓舞一般,更加迅速地於她身躯上攀爬。且不知是哪一只,瞄住她花口,往其中钻行,将那蜜穴的孔洞撑开着向里滑入,爬进深处,那细长而分叉的蛇舌勾上了软腻的敏感…… 「嗯啊!」斯萝仰脖呻吟,眼角溢出滴不甘的眼泪。 下体微微抽搐着,收缩着,一次又一次地缩紧,夹住体内的粗蛇。那黑蛇挣扎欲退,更加剧烈地扭动,却只是更加刺激着她,使她扭动着腰部,让黑蛇不断向前,顶撞进她的宫口。 「啊、啊、啊、不要……」那恐惧又舒服的感觉令她想哭,此时,却有另一只乌蛇,滑上臀缝,对上那菊洞,扩张她後穴,钻动着向里。 「走、开……不、要……」 两个孔洞同时被毫无思想的活物侵犯着、研磨着,使斯萝无措地喘息着哭泣:「给孤、出来……啊、啊……不要……」 此时,不知从何处,那低沉的嗓音再度出现,恶戏般地轻笑着,开口。 「真的,不要?」 斯萝摇着头,蓝宝石般的眼在漆黑中毫无焦点,白皙的小脸上犹有泪痕。 那声音道:「那,求我呀。」 她却紧闭双唇,不愿开口。 「呵……不愧是女王呢。」 随着男子话音落下,她体内的两条粗蛇开始了剧烈的扭动,强烈地刺激着她。 「嗯、嗯、哼嗯……嗯!」 在蛇类的扭动下,她到达了高潮。 似是满意於她的反应,终於,那男人开口道:「回来吧,孩子们。」 尔後,身上的蛇群纷纷退开,仅余下斯萝、碎裂的衣裳,还有深陷她体内不再动作的两条黑蛇。 .............................. 发现留言是更文的动力,有人要跟我说说话吗qvq 53.湖镜 「哎,玩得有些过了。」 随男子话音落下,那些黑蛇,由杂乱无章的蠕动,转为井然有序的排列,向声音的方向而行。 微弱月色下,男人的轮廓自黑暗中浮现。 那身形瘦长如魅,裹一身黑雾般的纱。脸是长年躲避阳光的透明白色,令血红双唇显得刺人。冰蓝瞳目蕴着狡黠而聪慧,乌亮黑发长不见底,曳进黑暗,而原本包裹着她的乌黑蛇群,正一条条接起,後端咬上前端,攀上他身後,细化为发。 斯萝忍不住向後退了退,毛骨悚然。 「别怕,不过是养了群小宠物罢了。」他走近,蹲落,朝她伸手,那手毫无血色尽显血络,将她双腿之间早已不动的乌蛇抽出,那摩擦又引得斯萝一阵震颤。 男子抓着那湿滑蛇类,递到斯萝面前,使她微微一缩:「看,死透了,比您还脆弱呢。」 他露出个恶作剧得逞的笑,接着,将死蛇丢开,任那死蛇瞬地化为尘土,道:「还未介绍自己。我名为猾,如您所见,为黑蛇之主。」 她才看清此地是个极大的钟乳石窟。天顶密密麻麻的石尖滴着水,润湿地面,汇成小川,在月色辉映闪烁。 斯萝盯着猾,强逼自己无畏与冷静:「你有何图谋。」 「您觉得?」猾似是觉得有趣地反问。 斯萝脸色越发地沉,算计着该如何逃跑或求援,却听见猾道:「说实话,我也不知您竟会出现。」 出乎意料的答案,令她瞪大双眼,望着猾,愣了。 「……什麽?」 「怪我不该对荆嫿乱说话。」猾起身,面色淡淡:「那孩子,约莫是慌了,才带您来此。望陛下别加罪於他。以此为交换,我带陛下看一样东西。」 他弯腰,绅士般地朝斯萝伸手。 斯萝皱眉,并未答应,自顾自地撑起身,略显艰难地站起:「走吧。」 既来之,则安之,且看眼前这人要耍弄什麽花样。 猾识趣地收手,冰蓝色的眼眸饶有兴味地望着她,似不讨厌她倔强的脾性。 潮冷寒风自前方吹来,她打了寒颤,被丢上件宽大男衫。明是上好绸丝,花样却极旧,甚至不知是何时工艺。她也并未在意,只沉默套上,跟随猾,行入更深。 猾的步伐有如蛇曳,迅疾地无声滑行,令斯萝跟随地有些吃力。那头黑发虽看似静谧,却能灵动地绕过她,亦令斯萝不甚舒适。 很快地,当猾绕过个石墙,斯萝亦拐弯,眼前霎时柳暗花明。 洞窟的天顶仅到此处,夜空中,皎洁月光映照而下。泉流汇聚为一个湖,巨大而清澈,泛着深邃的青蓝色泽,耀着粼粼波光。旁有天然石刻,鬼斧神工,层峦叠伏,微透着宝石般的紫。 「好美。」 斯萝赞叹着,又突地警醒:「你要孤看的,只是这个?」 「并非如此。」猾摇摇头,走到湖边,举起手。 霎时,那湖水开始涌动、分割成块、往上翻跃,形成无数个青蓝而闪耀的块面,如一面面镜子,围绕上这个空间,将立於中央的两人映成无限。 斯萝惊讶地张大了蓝玻璃般的眸:「……这是什麽?」 「水镜。」猾微微一笑:「映照焚迦的过去、现今、未来。您将它当成我与外界的连结即可。」 斯萝皱眉:「你,知晓焚迦的一切?」 这该是多麽强大的力量。 她望向猾,透过清晰月光,才终於看清,此人年轻的外表里,裹着极为苍茫的双眸,比她所见过之人皆老上许多,除了── 「迦树……」 她开口,而听闻此名,猾惊讶地望着斯萝,又淡淡地一笑。 「不,我既非那位大人,亦非神只。」他道:「只是承蒙他的馈赠,亦或咒诅罢了。」 见猾不愿多言,她虽不解何意,却也不再追问,道:「那,你要给孤看什麽?」 却未想,猾开口,是一个问句。 「您想知道什麽?」他微笑,冰蓝的眸子刺进她眼中,不容虚假:「只有一件。」 斯萝沉默。无论是母皇的终局、父亲的下落、或是反王的动向,她都想知道。 可最终,脑海中浮现的,为何仍旧是那随侍的侧脸。 (请千万,别步上您母皇的路途。) 「孤想知道……」 停顿良久,斯萝深吸口气,道:「典瑜与母皇,有何关系。」 猾似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好。」 ................................... 纯天然搜寻引擎,你值得拥有。(不对 54.试问 石窟之中,无数个青蓝镜面浮空,萤般的光,映着那一袭黑纱的男子,与一身古袍的女王。 在斯萝的注视下,猾抬手,水镜们便纷纷落散,成点点水珠,哗然落於湖中。仅余下一面,孓然立於水中央,本来纯净无瑕的青蓝色泽里,渐渐浮出隐隐绰绰的人影。猾勾动指头,那镜便飞跃而来,直到斯萝跟前停下。 「走进去。」他说。 斯萝略有迟疑,伸手触碰水镜,并未触摸到水,却感到股巨大引力,似要将她吸入。不安地往猾的方向望了望,却见他微笑着比了个请的手势。 於是,斯萝深深地吸了口气,咬牙,踏入那水镜之中。 眼前,是再熟悉不过的大殿。 殿中仅有二人,昏暗光线将他们晕出模糊的影。 皇座之上端坐之人,令斯萝几欲落泪。 她的母皇,正一身王袍,缀着繁星般的白钻,头顶银冕,脚踏华履,美眸是深邃的蓝海颜色,丹朱双唇微勾着,不可一世的样貌,彷佛她未曾离开──情不自禁地,朝那方向踏出步伐,臂膀却为後头之人抓住。 回头一望,是猾:「别过去。」 「记住,您只是观者。」那冰蓝色的眸淡淡地,含着警告:「这里的虚假易勾人沈溺,若触碰到他们,您便回不去了。」 斯萝沉默,挣脱猾苍白的手,未再上前,只贪婪地注视着那本该消亡之人。 「……你想跟着孤?」低婉浑丽的嗓音戳开沉默。 上代王禅晏以单手支颚,随意慵懒,掩不住艳色。望向阶下跪落之人,语气冷淡而嘲谑:「怎麽,在眦延身边才待一年,便想违抗孤之意旨?」 顺着母皇的凌厉目光,斯萝转头望向那人,心头却瞬地紧了紧。 少年跪落於地,一身轻简黑衫,头戴兜帽,面覆墨巾,她仍旧能认出那美丽紫眸,与他清沈嗓音:「并非如此。」 「不然?」禅晏自王座之上起身,朝典瑜走去,让繁复而绵长的袍,在身後延出华美的迹。她行至典瑜身前,蹲落与他平视,极近地注目,几乎碰上鼻尖。 禅晏开口,艳红唇畔勾着,距那面罩仅二指之距,似是调笑的语调,略带刻意地亲昵:「总不会……看上孤了?」 盯视着眼前的一切,斯萝无意识地握紧了双拳。 「嗯?说话呀──」禅晏望着静默不动的典瑜,面上笑着,笑意却未进眼底:「给孤一个接纳你的理由。」 这是要同意了。 「吾什麽都能做──」典瑜抬眼,直面禅晏那精锐蓝眸,道:「吾的能力,不比老师差。」 「哦?」 禅晏的目光闪过丝阴沈,迅速转化为虚假兴味:「那,做情人如何?」 她将手置上少年脸颊,缓缓拉下覆面之巾,触摸那白皙皮肤,眼神诱惑:「若王不能与随侍相合,不知能不能与王女的随侍做呢……试试看?」 少年抿唇,皱眉,虽并未抗拒,却也显见了厌恶。 「若您……执意如此。」 那一瞬,斯萝有股冲动,想上前分开那两人,想斥责母皇为何如此,想质问典瑜为何答应。 可她只是在原地,僵硬着,静静看着过往的一切继续上演。 「你们随侍,可真都让孤无法理解。罢了。」 禅晏放开置於典瑜颊上的手,起身,淡淡地道:「既然无用,孤就不拿对付臣子的手段对你了。」 「谢陛下。」少年未曾抬头,嗓音毫无波澜。 禅晏思索着,道:「说来,蚩家那位,上次让孤十分不悦……」她微笑,眸子闪现杀机:「你不如,先拿他试试手。」 「是。」典瑜应答,起身便要离去。 「等等。」 他静待下文。 「孤纵然无法理解你们随侍,可,别以为孤不知道你们那些心思,例如……」 她望着他,那蓝宝石的眼眸,老成洞察而明锐,而那鲜红的唇畔,艳得像熟成欲烂之果实:「你觉得孤很肮脏,眦延很肮脏,全世界都很肮脏,只有你的小王女依然纯净无瑕。」 典瑜一僵,随即垂目,避开禅晏的视线。 禅晏轻蔑地笑了,望向那浮华宫殿,囚鸟般的眼神。 「然,那孩子终有一日,也将如此──直到到时,你又该如何是好呢?」 55.弄巧 过往的镜像至此结束。 眼前旧人,如雾转淡,化为烟影,飘散於空,似佚去魂魄,杳然无踪,仅余原本之所在。 青蓝湖面,映着弯月、星子、与湖畔二人。 斯萝身披古袍,静立未动,亦不作声。 方才画面占据着脑海,她还无法消化──何以禅晏的话语与眼神,非她所熟知憧憬之样貌;为什麽典瑜会主动找上禅晏;又为何他们,能以淡然姿态交易着性…… 熟悉之人,不熟悉的样子。 心口涌上奇异的酸涩与恶心,那被欺骗与被背叛的情感,理智无法驾驭。 「……方才那些,真为过往?」她开口,嗓音不可置信,豫然乾哑。 「当然。」猾平静回答,带些残忍:「真实与谎言总是包裹着相容──过往如此,现今如此,未来,也将如此。」 斯萝沈默。 谁不戴着面具生活。可她以为,自己对那两人是不一样的──看来却非如此。 她黯然不语,良久,低低道了句:「孤当如何?」 望着年方十七,便须肩负一切的女王,那双冰蓝眼眸滑过了怜悯。猾上前,抬手摀住斯萝的眼眸,柔声道:「时间能证明一切,亦能磨练您的双眼──」 似是咒语,又似祝福。她并未反抗,任视线化为黑暗。 「现在,沈睡吧。当您醒来,就将不在此地。」 那低沈圆滑的嗓音,近在耳畔,渐化为无。她在猾的催眠中睡去,倒落,那涌现的黑色蛇群接住她,将她包覆。 猾静默地目送着黑蛇们围绕着女王,滑上湖面,逐渐远去。 暗影之後,出现一人。 「您为何送走她。」少年嗓音毫不明丽,带丝逼问般的阴沈。 猾转身,见荆嫿斜倚着石柱,黑衫紧裹,面有覆巾,一身暗探装束,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我倒想问你,缘何如此鲁莽。」猾不带情绪地道,话语间却似责备。 荆嫿嗓音淡淡,语气平冷,却带着执拗:「将女王安於此处,焚迦便不会灭。」 「若您将随焚迦而亡……我不会让预言应验。」 听见少年的回答,猾微怔後,苦笑着摇头,轻叹一声:「天命不可违……」 「……什麽?」荆嫿蹙眉,不知他所言何意。 「你不知,预言还有後续。」猾走近少年,直视荆嫿,冰蓝眼眸温和无波,却令荆嫿感到压迫:「孩子,你猜猜,为何我千年以来,皆躲藏於此,不见天日?」 荆嫿愣了下,似意识到了什麽,却又不甚明白。 他摇头,而猾接续着陈述:「预言道,国之将灭之时,正是我再见女王之时。」 荆嫿愕然:「那我……」 猾勾着唇角,有些无奈的表情,伸手,拉下荆嫿面罩。 那脸庞,正因无措而显出稚嫩模样,令他思及方才女王那毅然侧颜,心中不禁叹息。 「我早该是死人,亦不甚留恋於世。」手轻轻放上少年头顶,温和道:「可你,聪明的孩子,既不执着於自己,又何苦执着於我;既不执着於名利,又何苦,执着於家族赋予的束缚。」 荆嫿不语,垂首任由猾抚触,掌心却紧紧握起了拳。 56.错位 光线闯入,唤醒那沈睡的女王。 斯萝睁目,华美而雅致的房间映入眼帘。 素白绫罗垂挂而下,衬着乌檀的床架;墙上挂青竹画作,檀木书桌堆满各式典籍。桌边之人,手中持烛,长身玉立,蹙眉望着她。 是谕夆。 谕夆身着轻便内衫,冰白的发丝披落於身侧,似正欲歇息。他表情复杂,似喜似忧似愁,让斯萝不甚理解那表情含意,恍然地蒙蒙开口:「孤这是……」 说着,脑袋逐渐清明,才醒觉此地并非宫内,而是──谕夆的寝居。 默了默,斯萝讪讪地道:「呃,孤怎会在此?」 谕夆神色冷淡,抿着唇,皱着眉,冰蓝眸子下有沉沉眼圈,一副极为疲惫却要强打精神的模样:「臣也想问,您为何在此。」 语毕,两人相对无言半晌。 斯萝脑海闪现那梦魇般的黑色蛇群、猾要自己放过荆嫿的请求、母皇与典瑜过往的样子,却还是不明了自己如何到了谕夆的床上,也不明了从何开口。 所幸,谕夆打破了这尴尬的沈默。 「您消失了五日──臣甚至以为,反王派行动了,可您却出现在臣的房间。」 谕夆叹息了声,放下手中烛台,走向床铺,直到她身旁,伫立垂首,冰蓝眼眸直直地逼视着斯萝:「您到底去了哪里?」 那憔悴面容上怨然眼神,令斯萝略略退缩,连随意说谎都不敢。 她思量了下,尽量简短地道:「孤,见到了黑蛇之主。」 她想,如此,便掩瞒了荆嫿那段,而猾的存在不为众人所知,谕夆不定不曾听闻。 却未想,当谕夆一听闻黑蛇之主四字,瞳孔倏地收紧,坐上床铺,身体凑向斯萝,蓝眸沈沈,道:「黑蛇之主?」 丝丝凉凉的薄荷香气进入她鼻尖,她才想起,谕夆本体亦为蛇形。 蹙蹙眉,斯萝道:「怎麽,卿认识?」 「不……」觉察自己略有失态,谕夆敛色,道:「臣只是,想起了个传说。」他望向她,眉头紧皱,问:「那人,做了什麽?」 「……」斯萝沈默,并不愿说。 「……罢了。只是,莫再对他人提起此人。」 谕夆眉皱得更紧,却也并未相逼,起身,道:「您乏了吧。先睡,明早臣送您回宫」 他起身欲退,却被斯萝拉住,问:「孤睡此,卿去哪儿?」 「书房。」 斯萝闻言,皱眉,道:「看卿脸色,比孤更疲惫──不如就此将就一晚吧。」 谕夆正欲拒绝,她又补了句:「这是命令。」 那嗓音轻灵却坚定,使谕夆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後顺从。 他吹熄烛火,躺下,闭眼,却出乎意料地迅速沉进梦里。 他真的太累了。 斯萝清醒非常,藉由月光,默然盯视着谕夆──男子吐息逐渐平稳而均匀,厉眸阖起,就显得那细密眼睫纤长,鼻梁端直,双唇逸然,十分俊雅精致。 品性清直、地位超然、才智过人……她未来的王夫,果然无可挑剔呀。 斯萝轻轻苦笑。 唇蠕动着,并未发出声音。 「……若卿为孤所爱,那该多好。」 57.对峙 晨早,斯萝睁开蓝宝石般的双目,坐起身子,轻轻揉了揉眼,望向四周。 谕夆的房间十分整洁。阳光洒落床帷,绫罗间似透非透,光线清晰,可见空气中飘动的尘。在她身侧,谕夆尚未醒转,光耀上那白皙脸庞、挺直鼻梁、冰白长睫,有洁净不可侵渎之感。 她伸手,撩起那冰白发丝,把玩着,意图破除那神圣之意。片刻宁静令人贪恋,只怕回宫,又不得安适。 此时,有一仆从推门而入,令她那动作僵於半空。 「主人,该──」 那仆从在望见斯萝的刹那愣住,先是止了语句,接着结巴不已:「陛、陛下……?」 斯萝不知做何解释,此情此景,引人遐思,真话听来大约也似假话。 「孤……」 正欲辩解,却突地被拢过去,陷入谕夆怀里。他才方醒,哑沈嗓音犹带困意,却不失冷冷威严:「出去。」 谕夆的吐息就在耳边,令斯萝略感不适,轻轻地侧过了头。在仆从眼里,却似她依偎进自家主人之怀,只连连点头答应,转身关上房门,不敢久待。 「臣造次了。」谕夆放开斯萝,道。 她坐起,以指代梳,不疾不徐地整理着发,道:「卿这下,孤更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谕夆望着那女王,正坐在床沿,葱白五指梳拢着缎般的发,衣袖滑落露出纤白小臂,腰际曲线伸展着,慵懒而美丽,不自觉地思及一句话──非礼勿视。 「……臣正要您不多做解释。」他轻垂双目,长长眼睫遮掩心思。 斯萝一愣,梳弄着发丝的双手滞了滞,道:「什麽?」 「您这几日之经历,不宜公开。」谕夆嗓音平和淡漠,道:「人言可畏,与其费尽唇舌,不如任其猜测。」 斯萝有些无奈,垂手,任发披落,道:「可卿就不怕,被说是爬孤的床上位的吗。」 虽然难听,可实为最可能之猜测。 谕夆并未犹疑,道:「无妨。」 斯萝沉默。 这对她而言,的确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她想,猾是否早已算准将她送来此处,依谕夆的性子,荆嫿更能逃过一劫呢。 若真如此,果真老奸巨猾。 斯萝又叹息一声,望向谕夆,蓝宝石色的双眼是感激之意:「孤何其有幸,有卿如此忠诚。」 谕夆微微一顿,忠诚二字,在一瞬间,竟令他反射性地不甚愉快。 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您过誉了。」 话音方落,外头突喧闹不已。慌乱人声与匆杂脚步相混,引得房中二人面面相觑。 谕夆蹙紧了眉,脸色极为难看:「何人放肆。」 斯萝道:「去看看吧。」 谕夆点头,稍微端整下仪容,便匆忙离开。 斯萝见其离去後,起身,走向桌前,随意地拿起桌上经卷,翻阅消磨时间。上头批注严谨工整,见解独到,分析精辟,她不觉读得入迷。 此时,房门「砰」地被撞开。 斯萝惊讶地抬首,却对上双修罗般的紫色双眸。 男子一袭黑袍,紫发华美,凤眼飞跃,嘴唇艳薄,神情冰冷而张扬,戾气丝毫不假修饰,眼神嗜血而残暴──那瞬,她彷佛不认识站在眼前的人,尽管那是她的随侍。 「典瑜……?」 话语方落,她便被那直朝她走来的男子抓握了腕,以丝毫不顾虑她的力度,将她扯出那寝居。 「痛!」步履无法跟随,斯萝走得蹒跚,脑海亦是混乱:「放开!」 典瑜并未回头,亦并未回应。 斯萝想挣脱桎梏,不断挣扎,却只是让腕上的力度更加收紧。 脑海的紊乱化为愠怒,斯萝斥道:「孤说……放开!」 「吾不放。」 斩钉截铁的嗓音。 他转身,冷冷地道:「若放了,您又得忘了自己的身分了。」 斯萝一怔,旋即懂了他话语之意。 ──这是指责自己跟谕夆瓜葛不清,失了身分呢。 此时,谕夆赶到了门前,见此情此景,不禁皱眉,道:「典随侍,如此行止有欠妥当。」 典瑜见到他,将斯萝拢进了怀里,那力度透着占有,而嗓音是毫不隐藏的敌意:「吾倒觉得,谕相更应注意己身行止──无论身为丞相、或为王师。」 闻言,谕夆沉默,不再辩解。 斯萝抬首,望向无言以对的谕夆,再望向典瑜,却见典瑜看谕夆的眼神,嗜杀之气尽显。 她悚然,却又带了微妙的心痛。不禁伸手,将那双紫眸掩去:「……别说了,回宫吧。」 典瑜身体僵了僵,双眼在她掌心缓缓闭起,再度张开,轻轻吸了口气,道:「……是。」 当拿开手时,那双眼已回复了冷静,却仍然阴暗不已。 他放开斯萝,冷淡地道:「车已备好,请随吾来。」 斯萝颔首,随其离去。 那丞相在後头,冷冷地望着两人的背影。 58.略池 车内,斯萝与典瑜对坐无言。 斯萝看向典瑜,黑袍长逸,坐姿挺正,望向窗外,几绺发丝随着微风轻轻地飞扬,英俊的脸上神色阴沉,双眼彷若下着不止歇的暴雨。 若在往日,她约莫会为此窃喜;可於今,她无法理解他的情绪起伏,亦不敢奢望其肇因於己。 她想起他少年的样子。 温文尔雅,一身白衣,暗紫的长发闪耀着光,虽然冷淡,可望着她的眼神总蕴着柔和与善。 可几曾何时,少年变得沈默寡言,披起一身黑衫,似要拒绝全世界那般。她再也看不透他。 车轿停落於王寝之外。 斯萝避过了典瑜的搀扶,迳自下了车,进入王寝,却未想,身後的门冷不防地「砰」一声被关上。 她的随侍,毫不理会她曾下过的禁令,进入王寝,且未有人阻拦。 ……那些侍子们,比起她的命令,更听从典瑜的话吗? 斯萝皱眉,道:「未经孤许可,卿何以──」 「您这五日,都在谕相那儿?」他打断她,嗓音冰冷如刀,语气中的礼节所剩无几。 她侧首,避过那森然的沈沈目光,想起谕夆的告诫,不愿多谈。若是往昔,她将无所不言;可於今日,他已是不可信任之人。 何其讽刺,又何其伤悲。 女王静立,轻垂双眸,拒绝言语,划清界线,想将那侍子驱逐出境。 在侍子的眼中,却是默认。 典瑜讥讽地笑了。 「看来,谕相真颇为得宠──」 ……他在说什麽呢。 斯萝猛地望向典瑜,蓝眸闪烁微微的愠怒:「住口。」 她不喜欢他这样的说话方式,也不喜欢他无端诬陷他人。可听在典瑜耳中,却是她对那人的袒护。 他瞬地止了言语,接着,却拉开了更残忍的笑:「为何不能说?」 「这五日,吾想了很多。」典瑜走向她,缓慢却稳定的步伐,一步步逼近,深紫色的眼中,彷若蕴着巨大的漩涡,不只卷没了自身,还要卷没他人,卷没这个世界:「若永无法找到您,吾上山下海在所不惜;若找到您时您有所损伤,吾当加倍奉还於凶手;若找到您时仅余屍首,吾就──让所有人一同陪葬。」 那话语,丝毫无假,千真万确,她听在耳中,只觉惊心。 而他话锋一转,轻蔑地道:「所幸,您只是在谕相的床上。」 他进逼着,而她後退。他嗓音丝滑,却如魔魅:「然则只谕相一人,如何满足您女王的胃口?那些床侍们都等着您呢,若您不喜欢,吾可以换人呀,又或者──」 斯萝的腿触到了床沿,而典瑜仍未止步,令她倒在床上,他压了下来,制住她两侧,不让她遁逃:「吾也能……满足您啊。」 「……卿注意分寸!」斯萝斥道,推上典瑜的肩,却被典瑜捉住,轻吻上她腕内。 她僵了僵,却被典瑜抓住了空隙,沿着她腕侧舔下她细软的臂。仅这样一个动作,就令她有股酥麻感自脊椎窜入脑海。而典瑜侧着眼的笑容,明知是虚伪的挑逗,却令她难以抵御。 「──如何?丞相能爬上您的床,吾便不行?」 「不是这样……!」 觉察情势不对,斯萝想抽回手,想逃开典瑜身体的禁锢,却只让他更加用力,更加贴近:「那,谕夆如何碰您?说给吾听听?」 她反抗,膝往上顶,他却立即压住她双腿内侧的裙,不令她动,唇贴上她耳廓,低哑命令:「说啊。」 「住……手!」 斯萝抬起未被压制的手,奋力朝典瑜头侧挥下。本以为又将被躲开,谁知他生生接下了这个撞击。 他抬首,束好的紫发被拉开,垂挂下来,白皙脸上的凌乱线条,带着诱惑,带着失控。 「他就这麽好?」 斯萝瞋然盯视着典瑜,咬着牙,一字一句,挑衅地道:「……是又如何。」 抓着她手腕的手瞬地以一种将要捏碎她的力度收紧,复又放开。 「罢了。」 典瑜微笑,漫不经心地拿起落在床侧的发带,以单手固定她双手,让她双手抬高举至床柱,再以发带绕上她的腕,捆紧。 「反正,吾能证明给您看,吾比他更好。」 59.欲为 他将她前襟解开,露出雪白颈口与双乳,低头咬住她锁骨,长发散上她的肤,丝丝地痒。 王寝之内,黑暗蔓延而上,笼罩这个空间,隔绝外界。 斯萝仰脖,屏息,无法移动,仅能任典瑜嗫咬她。 他肆意地在她细腻的肤印上齿痕,湿润地刻着,缓慢而带着力度,在痛楚与挑逗间徘徊,意欲使她颤栗。 在凝结的空气中,他的亲吻,带着难耐的节奏,轻微地在静谧中响动。 啾、啾、啾、啾、啾……那修长而带着清晰指节的手,包覆了她的丰满,掌心贴合了那瑰红乳尖,让其甜美而充盈。 她抗拒,扭动着肢体,皱着眉,眼角泛着潮与瞋:「卿──」 唇被冷不防地吻住,那粗大的舌强硬地顶入她齿间,缠绕她的舌,填满她的口,夺取氧气,舔吮口津。他放肆地吻着,拇指压弄她乳尖,另一只手窜入她腰身直落,令那衣裳如蝶翼般绽开,散在白皙若雪的胴体之上。 「哼、嗯、呜……」 那动作,逼迫斯萝望入那沉暗而尖锐的眸珠,看见那毫无情动的理性与残忍──充满了轻蔑、技巧,冰冷地毫无温度。 不愿再看,斯萝紧紧闭上双眼,感知却因此放大──煽情地勾着她小舌的舌尖、乳房之上游移着的掌,或滑曳入蜜臀缝隙之中的指骨,不停提醒她,典瑜的存在。 耳畔边,不存在的心跃声疯狂地响,嘲笑着本能的动摇,讽刺着理性的失却。斯萝睁目,在那欲望与黑暗交缠的紫眸中,印上她带着倔强与哀凄的美丽眼眸。 口中肆虐着的舌停了停,接着,他离开她的唇,抚摸上她颊侧,轻缓地顺到下颚:「您的表情,可是嫌弃吾……不能进入您的身体?」 「孤──」 斯萝尚未回答,典瑜便将拇指伸入了她口中,压住她的舌,垂眼望着她:「请放心,吾会好好地……服侍您。」 「唔──!」 不顾斯萝的抗拒,他分开她双腿,将中指合无名指深入了她的蜜穴,在一片潮濡软腻中,探寻、拨弄、插动。而她无法自控,下体紧紧地吸着那指,腰部亦随着他的节奏微微地扭动。 典瑜附上她耳畔,轻柔而平缓的低语:「陛下的里面,湿软得一塌糊涂了。」 接着,她感受到那双指退了出去,并成三指再度插入,在下体扭转着、旋挖着、一次一次地击打那敏感点,令她腰部抬高着想要躲避,却无处可逃。 她呜咽,快感一次次地窜入脑内,仅能无助地含吮着口中的拇指,令津液无法抑止地流溢上男人的手,却也抑制不了声音:「嗯、嗯、嗯、呜、呜、嗯……」 安静的空间中,只有她凌乱的呼息、难抑的呻吟、与淫艳的水声。 明明手部被缚,明明不可以再欲求他,然而斯萝不只身体,连心灵都酥麻无比。她本能地趋近,本能地贪恋,本能地想要。 想要靠近,想要肌肤相贴,想要──只属於他一人。 可在这些官能之外,她的脑海却异常清晰,水镜中,典瑜与母皇的对答历历在目。 (那,做情人如何?) (若您……执意如此。) 唇边勾上苦涩,对他而言,这些都不过是工具呢。 现在,他不过是利用着自己的喜欢,为所欲为。 斯萝红艳着双颊,眸波含着春色,却又皱着眉,噙着泪,眼神试图强硬。典瑜见此,手上的动作不禁停缓,收回压在斯萝舌上的手,道:「……怎麽了。」 她咬唇,道:「住手,别让孤……恨卿。」 「看来,谕相果真十分受宠了。」典瑜冷笑出声,抽出在她蜜穴之中的指,置於她前方,只见那指被润滑的爱液浸透,闪着光泽的黏腻,缓缓地滑下。 「可您的身体,不是这样反应的。」 60.网破 他低首,唇按上那锁骨,伸舌,自女人的喉间凹陷开始,延至双乳,直到腰脐,如将她剖开般滑下。那温热湿痕,像血,一点一滴从颈部慢慢凉下去。 斯萝因着引弄而颤抖。当那舌尖探入花器,深入蕊心,她仰脖不愿再看,下体的感知却仍然敏锐。 无论是薄唇如何吮吻、软舌如何撩勾、呼息如何压抑,水声如何潮润,在这静谧的空间,彷佛都被放大到了极致。 扭动着肢体,逃不过官能。下体无法自控地收缩,双腿逐渐扩张,任他渐渐深入,而她渐渐绽放。 当那舌尖开始了进攻般的逗弄,她紧咬着唇肉,逸出无奈又愉悦的呻吟。 「嗯……嗯……呀……」 精巧的脚趾,有时紧绷,有时松开。她纤丽的腰肢如缺氧的鱼,弹动着,却遁不开侍子的掌控。 也许并非遁不开,而是本能地不想遁开。 他是如此灼热,如此灵巧,如此令人不知羞耻地想要。 「嗯……啊啊……呀、呀、嗯──」 他拨开她繁复的贝肉,再更深入、更用力,不若挑逗,而带了丝宣泄、慾望、与占有,精准地在她之中,逼迫她到达巅峰。 「哼、嗯、嗯、啊、啊、啊、呀──!」 斯萝的脑海泛白着高潮。 她脸颊桃艳,唇畔微张,双目失却焦点,瘫软下来,轻轻地喘息。 那柔软而情慾的样子,映在典瑜阴沈的紫眸里,令那眸子更为深暗。他俯身,再度吻上她,齿间犹带酸甜,指尖探弄她依然敏感的下身,令她难以招架。 「唔……」 双舌交缠,口液交换。典瑜逐渐压上来,制服她,而她脑海中,那股甜美的酥麻依旧延续。直到典瑜一手固定了她後脑,一手解开自己的襟口,裸露出清晰的锁骨、精实的胸膛,斯萝才终於意识到,他并不打算罢休,而将继续。 意识中的警铃,令她倏地清醒,狠狠地朝口中的舌咬下── 他吃痛,离开她的唇。斯萝瞪着他,厉道:「卿疯了吗!」 「吾没疯。」 典瑜拭去唇角的血迹,淡淡开口,眼神是骇人的平静:「疯的人是您──选择谕夆当王夫、甚至前往谕宅与其苟合的您。」 斯萝闻言,除却一丝微妙的罪恶感外,更多的,是作为一个王的警戒。 她望着典瑜,蓝宝石色的双眸,突地冷了下来,清澈而硬质,有着锐利的棱。 「……卿为何会知晓?」她道,语气生硬。 而典瑜似想软化她那样,抚摸上她的发,语气轻柔而淡漠:「吾是您的随侍,掌握您的一切,是吾的责任。」 闻言,斯萝轻轻地笑了──他仍旧,不愿诚实面对她呢。 她笑着,眼神锐利,丢出问题:「那,跟反王派勾结,也是卿的责任了?」 勾在斯萝发间的手,瞬地僵着在半空。典瑜望着斯萝,美丽狭长的凤眸,难得地瞪大。 斯萝紧紧地盯视着典瑜,不愿放过丝毫动摇,接续着问题:「当母皇的暗探,也是卿的责任?」 随着她的话语,那凤眸逐渐眯起,重新审视着眼前的人。他的手,自她的发间,缓缓移向那易折的脖颈,轻轻按上:「还有呢?」 房中,闇黑之力翻涌起来,她颈上的手,正缓缓地收紧。他的语气,带着礼貌,勾动唇角,笑得难看:「……您还知道些什麽?」 她随着颈上双手的力度缓缓闭上眼睛。 每当那双手收紧一分,斯萝的心就凉一分。 最终,她深深吸了口气,答以:「没有了。」 紧张的气息瞬地松弛,斯萝的心也坠进寒极。她接续着开口,嗓音是风雨之前的静:「然而,卿又知道些什麽呢?」 她眼带挑衅:「──例如,为何孤选择了谕夆作为王夫,而非他人。」 典瑜的表情倏地僵硬,道:「不过是斐羊与谕夆那二人所逼。」 「不。」 斯萝立即否决了他,并给予他解答。 「因为,孤知道,谕夆并非卿之棋……」她说着,手轻轻地放上那置於喉间、彷佛冻结的手:「他对孤,没有威胁。」 典瑜沉默。 几秒钟的时间,却像是走了几世纪。 终於,典瑜开口,嗓音既沈而轻,带着让步:「……只要您不与谕夆完婚,吾可以收手。」 然而,斯萝嗤地笑了出来。 他承认,自己是一个威胁了呢──这是在轻蔑她吗?无论是一个女王,又或是一个爱着他的女人? 斯萝放肆地笑,意图嘲弄典瑜的提议,意图不置可否,可眉却皱着,泪却无声地滚落。 在他心中,自己到底是多麽简单的一个人呢? 「不。」 她拭去脸上的泪,学着典瑜的样子,轻柔微笑,却装得不太像:「孤意已决,孤的王夫,只会是谕夆。事已至此,卿若不收手──」 斯萝止住笑,望着她的随侍,眼底结成的坚冰再无法撼动。 「──大不了,孤同卿,鱼死网破。」 61.予心 那名随侍,曳着墨黑的袍子,沉默着离去,背影冷沉,带着绝然的孤寂。 斯萝闭上双眼,不许自己再看,木然着任泪珠无声滚落──既已殊途,便不可同归。 当那泪滴顺着斯萝脸颊滑下,落於空中,竟悄然化开,再凝为双手。沿那双手而上,蓝发碧眸的男子出现於斯萝眼前,以冷凉之指按於她潮润眼角,凑上前,舐着那泪迹。 「眼泪是血凝的……」舞水道,轻抚她的脸,微笑:「切莫浪费。」 斯萝任舞水贴近,并未移动。他将她轻揽入怀,语调是罕有的温和:「纵然没有随侍,还有舞水呢。」 她在他怀里,只觉飘忽不定──冰凉的身躯、带着鳞的苍白双臂,似虚非实,无甚力度。斯萝抬手,在舞水身後撩起那海蓝卷发,发末丝丝地化为水滴,由指尖滑落散去。 离岸之水的存在已是如此虚渺,更何况其所述说之言词。 「不。」当眼泪终於止息,斯萝道:「孤自始至终,都得是孤家寡人。」 闻言,搂抱着她的双臂放开。 舞水面向斯萝,翡翠色的眸中毫无方才伪装的温柔,仅余纯然的兴味:「怎麽说?」 她似并未察觉,或实为毫不介意,接续着道:「只要孤仍为女王,谁都能从孤身上得到些什麽。无论典瑜、或是你。」 说着,斯萝望向舞水,蓝眸是静谧的审视:「──所以,你想要什麽?」 舞水闻言,安静了数秒,又挂上那妖丽微笑:「您这是明知故问?自然是恢复水族了。」 「不,孤不知道。」斯萝望进舞水的眼底,沉静叙述:「因你从来未有复兴水族之意。」 舞水曾言,若欲复兴水族,抓住她、独占她便可。然而,他有那麽多机会,却都没有实行。她曾因其而迷惑,而今终於想通。 「您变聪明了呢。」 舞水说着,笑意渐浓,抚上斯萝的脸颊,彷佛奖励一般:「那您猜猜,舞水想要什麽?」 他提问,碧绿色的美丽双眸微微眯起,闪着精明的光。 斯萝沉默。 知道眼前之人是母皇留下的工具,也许已经足够。对於舞水的目的,斯萝毫无头绪,却也无意深求──可她还得笼络他。 叹了口气,斯萝道:「……说吧,只要孤给得起。」 然这不是舞水想听的答案。 「好个无情的女王。」怨怼的语句,毫不在意的语调。舞水轻笑,笑得艳丽而危险:「若舞水说,想要您的心呢?」 斯萝微微僵硬,可舞水依旧紧追不放。他压上她身体,抚上她乳房,薄透无血色的唇落上斯萝心口的雪白肌肤上,开口:「若舞水说,想要您的心、您对典瑜的爱,想要您再不能爱任何人、再无法眷恋那位随侍──」 舞水勾着那翡翠般的双眸,略带挑衅地望,欲看透眼前的女王。 「您能给吗?」 这已经不是疑问,而是质问。 而她的答案,亦不出舞水所料。 「不能。」 纵然斯萝不说,她心口并未加速的心跃,也已答尽一切。 「为何?」舞水漫不经心地笑了,揉弄着手上柔软的圆乳,道:「您仍旧离不开典瑜?舞水对您犹豫的样子,可有些腻了──」 「并非如此。」斯萝打断他,道:「因为你要的,不是孤的爱……你也,不会爱孤。」 她望着舞水,双眼如海般深邃而蔚蓝,抚摸上那海蓝色的卷发,迎合他的抚触,双腿悄然张开,勾上那精瘦而冰凉的腰身:「所以,又何必假装呢。」 舞水的惊讶转瞬即逝,接着,一个艳丽笑容轻轻漾开:「王可真是,让舞水越来越喜欢了。」 62.前行 他亲吻着她。 略带黏腻的冰凉口液在斯萝的口中,与温热的湿液交混。冰凉的舌在她口里,不似吻,而似舔舐着某种喜爱的、舍不得食尽的糖糕。 舞水望着斯萝,碧绿的谜漾眼眸中,蕴着肆无忌惮的眼神,令斯萝只觉有股冰冷麻痹自後颈窜升进入後脑──对危险的感知、对刺激的憧憬、对快感的瘾欲混合交错,扩大感知,麻痹精神──彷佛毒品。 毫无多余的抚触与花样,舞水顺着斯萝勾上他腰身的动作,将带着鳞的粗硕肉茎挤入软嫩的湿滑肉穴。对於是谁造成的潮润,两人皆默契地不置言语。只是那阴茎上的鳞比往日更加舒张,在挤入时膨胀了体积,抽出时难以抽离。 斯萝深深地吸了口气,十指抓上舞水光滑的背脊──第一次与人形的舞水交合,那硬挺的肉茎使她不甚适应。而舞水察觉了这点,妖艳而轻柔地一笑,却将阴茎直直地压入她最深,卡进她子宫颈的地方,再往里压。 「嗯、呜~!」她呜咽着,双腿收紧,指甲陷进他背部肌理,作为报复。 然舞水对那浅薄的痛楚不为所动,只放肆地在斯萝的肉穴中一次次迅速戳插,让她的肚腹内里涌出新的蜜汁後,再用自己的精液填满她的内部,去浸润、冲洗掉旧的残余。 「哼嗯……!」 酥麻快感进入脑海并发成花,尽管咬着嘴唇,斯萝仍旧逸出那压抑如小兽的呻吟。 尔後,他退开,让那交混的液体,自斯萝腿间缓缓流溢。 「您这样子真美──」舞水贴着斯萝耳畔,道:「──如被玷污的上等艺品一般。」 斯萝并未答话。 ……看来,在舞水眼里,自己也不过物品罢了。 与生育工具,并无二致。 日子飞快地过。 夏至将至,阳光逐渐毒热,蝉声渐响。 纵使是散朝後的黄昏,斯萝单独走在通往茧居的林子中,依然感到几分闷热。 她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脚步,缓缓地行走於枯叶与密草之上。在熟练地避开几道机关,转过几个弯後,很快地,一间清雅的竹屋便呈於眼前。 茧居。 日前已收到斐初的回信,在与谕夆及斐羊经过缜密的行程规划後,他们选定今日由此秘密前往青芜殿。因此,茧居之外,停着辆马车。 而她的丞相,谕夆,就立於马车不远处。他一如既往地微蹙着眉,认真地望着那些聋哑侍子们对马车做最後的调试。 斯萝上前,而听见她轻盈的脚步声,谕夆转过头来,蹙着的眉稍稍松开:「您来了。」 斯萝点点头。此时,马车的调试告一段落,侍子们向两人深深鞠躬後退下。 谕夆走向马车,拉开车帘,静静地望着斯萝:「请。」 然斯萝却伫立於原地,并未动作。 那一瞬,女王才真切地意识到,这辆车并不仅只於将她载往青芜殿。 它将载她前往一生一次的婚仪,前往一个不可知的未来──在那个未来里,眼前此人会成为她的王夫;而她眷恋不止之人,则是她的死敌。 自己与典瑜,到底是如何走到今日的呢? 她不知道。 「怎麽了?」低沈而担忧的嗓音,唤回她的思绪。 刹那的犹豫与退却在坚定的蓝宝石色双眸中消失,斯萝摇首,朝着谕夆轻轻一笑,上了马车。 她是王,这是她的宿命。 天意如此,既躲不过,那也就不再闪躲。 斯萝闭目,任车帘落下,而车轮开始转动着前行。 63.蹄声 马车为聋哑侍子所驶,由茧居出发,经暗道出宫,直接往青芜殿而行。 车内,斯萝与谕夆对坐,并未交谈,仅是沉默。 斯萝一身薄透的酒红纱裙,乌发拢在耳後,颈项洁白。夏日炎热,她脸颊微红,鬓角沁着薄汗,时不时得抬手拭去。而谕夆仍一袭银白袍衫,款式庄重而实密,却滴汗未出,只以双冰蓝眸珠紧盯着车外,面色警戒。 她望着谕夆,见那俊挺侧颜上,嵌着的冰蓝双瞳严冷而肃然,突地想起,猾的双眸,也是这般颜色。 她开口,轻轻地唤:「丞相?」 听见她的声音,谕夆转过头来,眼色微微和缓,应答:「何事?」 斯萝问:「之前提及黑蛇之主时,卿所言之传说为何?」说着,拢了拢发,随口道:「连孤都未曾听闻。」 「……」谕夆停顿了下,尔後道:「不过是古时好事之徒所编,王无需在意。」 谕夆短暂的迟疑并未逃过斯萝的双眼,那蓝宝石色的眼眸勾起兴致,盯着谕夆。 「孤不能听?」 「……并非如此。」 见斯萝非要追问,谕夆叹了口气,道:「只是事关谕家,总有人以此为正史……罢了。」又叹了口气,谕夆才开口:「您应该知晓,焚迦创世之时,最初的青芜殿殿司是谕家第一任家主,臣的先祖,谕譁。谕譁奉神旨意,辅佐女王,立焚迦之序──」 斯萝接续道:「可後来谕譁骄狂自大,触怒神只,神焚碎其身,赐其死亡──本纪第一章有载。」 「不错。」谕夆颔首,道:「然而,本纪之外,有另种说法……当神焚碎其身,谕譁并未死去,而是化为黑蛇,躲入地底。」 「卿是指,黑蛇之主即为谕譁?」闻言,斯萝忍不住开口:「可初代已然是千年前之事。」 谕夆点头表示正确。 斯萝皱眉,语气略感不悦:「说来说去,卿想表达的只是,孤所见之人不应当存在──除了神,谁能活千年之久?」 「是的。」谕夆沉默了下,垂眸,道:「只是传言仍有後续。谕家家史所载,谕譁临终之言,与野史不谋而合。」 「……什麽意思?」 谕夆抬眼,直视斯萝,那双冰蓝眼眸与地底所见之人如此相似,斯萝不知为何,不寒而栗。 「他说:『国之将灭之时,正是譁再见女王之时。』」 话语方落,马车一个急煞,再一个大回转,令两人措手不及,斯萝更是直接跌入了谕夆的怀里。 「陛下!」谕夆稳住斯萝,接着听见後方传来了纷乱的马蹄声。 躂躂躂躂躂躂躂── 匆促地、催赶地,死亡迫近的声音。 追兵来了。 马车在林地中逐渐加快,接着失速狂奔。斯萝掀开车帘一望,便见那马背上之人为箭射中,脑浆迸裂,鲜血直流,跌落下地。 还来不及反应,身旁的谕夆便当机立断,一把将斯萝拉入怀中,跃上马匹,急急地道:「抓牢了!」他控制住马,一甩缰绳,尽力脱离追兵的视线。 一次次地催赶马匹的同时,谕夆脑袋亦极速地转着:往青芜殿之路定有埋伏,皇宫亦不可再回。消息二次败露,谕家应有内鬼── 该去那儿? 此时,怀中传来女王沉稳的声音:「甩脱他们,先至斐羊处再做打算。」 那纷乱的思绪稍稍规整,谕夆应答:「遵命。」 语毕,他操纵着马匹,在林子里快速绕行。王家的马匹极好,很快地拉开了距离。 斯萝紧紧地搂着谕夆的腰,闭上双眼,耳贴於谕夆胸口,任那匆促心跳压过风声呼啸与人声嚷叫。 尽管未来扑朔迷离,前行之路却仅余一道,再无选择。 64.逆反 夏日,蝉声笼罩,似无人迹。 待追兵之声渐小至无,谕夆很快地行至斐羊之宅。 斐羊不喜嘈杂,宅邸远离宫殿,落於林子附近,半是隐居之意,未想在此时帮了大忙。 谕夆熟门熟路地驾马绕入後门,却见一瘦削老者立於门前,似是等待已久。谕夆一眼认出此人是侍候斐羊多年的老仆,驾马行至老者跟前,道:「老师可在府里?」 老者点点头,道:「请随我来。」 当两人随着老仆至斐宅客厅,斐羊正坐在厅中座椅上,面色忧虑。一见谕夆与斯萝到来,赶紧迎上,对斯萝道:「臣见荆冶带人在宫外巡察,便知事态不妙。陛下可有受伤?」 斯萝摇头:「孤没事。」 见斯萝无恙,斐羊望向谕夆,见弟子完好无缺後,神色才略有和缓。而谕夆却仍旧警戒着,眉头紧蹙,对斐羊道:「可有其他替身的情报?」 「凶多吉少。」 「……」听老师如此回答,谕夆沈默了会,接着道:「追兵离此不远,只怕很快前来。吾还是带着陛下先行前往青芜殿,以免老师受累。」 那一瞬,斐羊眼神闪过黯色,而後,他摇摇头,道:「此时不宜再上路,先躲藏起来再说。」 这样的答覆显然与谕夆所预想的不同:「可──」 此时,斯萝望见斐羊那苍老的混浊蓝眸中,闪现复杂、愧疚以及狠厉。 斯萝顿觉有异,抓紧谕夆袖口,喊:「跑!」 然为时已晚。 一只利箭自旁飞出,直没谕夆的腿。 鲜红血色染晕上银白衣袍,谕夆硬是站着不使自己跪落,狠狠地望向斐羊──他已然明白,消息如何外流。 而斯萝朝利箭射出的方向一望,只见那持弓之人,正是方才斐羊口中之荆家族长──荆冶。见自己失手射偏,他口中轻啧了声,复又搭起了箭,单眼微眯,再次瞄准了谕夆── 斯萝想也未想,便挡在谕夆身前,双手撑开,凌厉道:「住手!」 荆冶略感讶异地挑了挑眉,手依然搭在箭上,道:「此人为乱臣贼子,陛下又何必袒护?」 斯萝并未动摇,应答道:「谕夆为国之重臣,尽忠职守,又何来乱臣贼子之说?」 「哦?」见斯萝在箭下未有惧色,荆冶收回箭矢,露出个恶意而玩味的笑,望向僵立於原地的斐羊:「您说呢,斐先生?」 斯萝微顿,随着荆冶的目光向斐羊望去,只见老臣垂下了目光,却不言语。 那一刻,女王心中叹息。 宝刀已老。 年轻时候如何铁骨铮铮,老年时候就能被如何磨蚀殆尽。 见老者拖延不语,荆冶笑意更浓,然眼眸寒冷而锐利,催促道:「说呀?」 老者咬牙,紧握拳头克制自己身体的颤抖,道:「谕夆身为丞相,以己身之便,私拐女王出宫,妄图逼其成婚,以便独占女王、一揽大权,此为、此为……」言至此,斐羊已然说不下去。 「此为叛逆。」荆冶似是满意了,彷佛大发慈悲地接续了後头之言:「且为大逆。陛下您若让荆冶在此结果了他,谕家也许还无需灭族。谕夆,你可知罪?」 谕夆沈默。 他总算知晓何以斐羊会背叛。身为族长,尽管能不顾己身,却不能不顾全族。 於是垂首,深深地吸了口气,拖着疼痛的腿,准备绕过护於自己身前的斯萝。 然而本来垂着首的斯萝,突地扯住了谕夆的袖子,不准他动作。 谕夆一顿。 而斯萝抬首,直面荆冶,艳丽笑开。 「谁说是谕夆逼孤成婚了?孤虽年少,可并非好欺……谕夆为孤选定之王夫。」 她望着荆冶的眼睛,未有落其下风之态,反是冷戾异常,一如王望着叛逆的臣子。然在荆冶的眼里,这样的斯萝只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幼狮,未成气候,不足为惧。 荆冶道:「所以?」 「所以……」女王的嗓音,如落珠断玉,清凌有声:「孤将与其同生共死。」 场面一时静寂。 荆冶微讶,斐羊摇首,而谕夆面色未动,心中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剧震。 而此时,空气突地震荡起来。 那为斯萝所熟悉的黑暗从门口侵绕进来,蔓延滋长,围笼诸人。 「胡说。」 随着那静寂而轻柔的嗓音,那随侍缓缓走出,唇角勾着微笑,眼神却死寂地暗。 「王不过是被迷惑了。」 他的存在,似无色无味之毒,散於空气,蚀着人心。 65.针锋 理当是最熟悉的男子,正立於对立面,微笑着,针锋相对。 那面容精致俊美,却冰冷无比,毫无生息。 斯萝心擂如鼓,却面无所动,蓝宝石色的双眸,依旧保有王的骄傲与尊严。 「被迷惑?」她冷冷一笑,掩饰掉汹涌的心潮:「卿将孤当成什麽了?」 典瑜的眼神凝於她双眸之中,开口:「您是吾的王,亦是吾的唯一……吾不愿见您为近臣所欺。」 闻言,斯萝只觉讽刺。 近臣,距离自己最近的臣子,不就是眼前此人吗。 所欺,又是谁欺负了谁。 她给过他选择:收手,或鱼死网破。纵然心知他不可能收手,她却依然纵容着自己肤浅的希冀,期待他的止步,因为她。 可现实总不予虚幻生存的空间。 「可惜。」斯萝深吸口气,扯开讽刺笑容,道:「谕夆才是孤所择的唯一,而卿不是。」 四周围拢的轻盈黑幕突地沈压而下。 「不,他不是。」 典瑜向着斯萝踏近一步,伸出手,欲迎接她的样貌:「过来。」 命令式的语气,却彷佛对待犯错之爱人那般亲昵。那轻而沉的嗓音流入斯萝的心底,召引着她的灵魂,令她的胸口颤抖着渴望向前。 然而,她却硬生生掐断自己的欲念,决意将自己化为铁石。紧盯着那随侍封闭了真正自我的虚假面容,斯萝摇首,道:「典瑜,君无戏言。」 意思即是,她将言出必行。 那漠冷的面容终於出现了一瞬的扭曲,而四周漫天盖地的黑暗侵吞着一切既存之物,扭曲且裂解着有形之体。 典瑜扯动嘴角,却已无法展露笑意,仅余杀机:「无妨。」 「吾将……清君之侧。」 话音方落,一切黑暗均瞄准了斯萝後方之人,向她而去。 斯萝张开自己的双臂,袒护着身後,她的丞相,以及她未来的王夫。 宝石般美丽的眸子,紧紧地凝视着典瑜,再展露出无畏而艳丽的笑容。 她缓缓闭上双眼,等待黑暗将她吞噬。 预想中的没亡却未曾到来。 「陛下,足够了。」 身後,传来谕夆平静的低沈嗓音。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斯萝睁开双目,却见谕夆以白蟒原形之姿,将她绕起守护。而那白蟒十分巨硕,一扫书生文弱之形象,冷厉地自上方俯视众人,嘶嘶地吐着蛇信。 巨蟒开口,吐出人言:「得您之言,谕夆死亦无憾。」 众人惊惧,荆冶微笑,典瑜面无所动,唯斐羊忧伤地侧首不愿再看。 因焚迦之中,原形之态——即兽之态——若表露於人前,是极为丑陋之事,宣告着,自己不是「人类」。 他的弟子,为了行使作为臣子的忠诚,抛却了尊严,亦准备好要抛却生命。而他,却是促成这一切不可或缺的推手。 斐羊握紧着拳,槁木般的苍老之躯因罪恶感而颤抖。谕夆虽看在眼里,然对他而言,自斐羊背叛自己的那一刻起,就已与自己毫无关联。 道不同,不相为谋。 如今他所应当做的,即是铲除斯萝所有的敌人。 巨大而圣洁的纯白之蟒,吐着丑陋的蛇信,张开兽性的獠牙,朝那操弄黑暗的侍子冲去。 清君之侧。 却未曾想,在那随侍的眼中,不过困兽。 66.歉意 当巨蟒冲往随侍的那一刻,随侍仅轻微抬手,那巨蟒便如被遏住了般,停顿了动作。 接着,斯萝亲眼瞧见,那黑闇之力自白蟒体内渗透而出,冻结白蟒之躯,甚至令其逐渐上升浮於空中。 而那随侍俊美的脸庞无丝表情,凤般的眸线漠冷如刃,盯视着那尾巨蟒,旋转了自己无甚掌纹的掌心向上,缓缓收起指节,一段、二段、三段…… 随着典瑜的动作,谕夆之体以躯干为轴,开始了扭转。随着那缓慢却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那蛇鳞逐渐开展,自其中渗出鲜红血花,流淌着滴落下来。 而白蟒那原来冰蓝色的清透眼眸,渐渐地因痛苦而蒙上了恍惚的白雾。 啪嗒。 一朵巨大的血花,就那麽落上斯萝的颊面,缓缓划落,温热而带着腥血的气味。 斯萝尚未思考,口中已先有反应,是凄厉的尖叫。 「住手啊啊啊啊啊——!」 她从来都不知道,典瑜能下如此狠手——彷佛他手中操纵着的为待宰活鱼,而非当朝丞相。 典瑜望向斯萝,眼眸漠然。开口,公事公办的嗓音:「不杀他,您仍旧为其所惑。」 「不会的。」 斯萝颤抖着,刻意忽略背後,白蟒冰蓝眼眸中的制止之意,走上前,来到典瑜面前。 她伸出白皙而柔软的双手,覆上那指骨分明、她曾如此喜爱的手——才发现,那预备杀人之手,僵硬冰凉,纹丝不动。 一股强烈的哀戚令她几欲落泪。 「别杀谕相。孤……」 斯萝垂首,深深地吸了口气,开口。 「任卿处置。」 成王败寇,她输了自得承担。然她是王,不能让国之栋梁因自己错误的决策而死。 「何必呢?」 典瑜的嗓音,清冷而哀然。 她瞬地抬首。只见典瑜原来漠然的面容上,带着绝望的哀伤,与被弃的凄凉,苦笑着。 「您当如此爱他?」 斯萝一僵。她从未想过,典瑜会如此解读。 可那僵硬却被理解为默认。只见那随侍唇边的苦笑,逐渐化为冷厉的杀机之嘲。 「看来,谕相果真是留不得了呢。」 他望向凝滞於空中的白蟒,在自己的操弄下毫无还手之力,哼笑:「当朝丞相,不过如此而已。」 「典瑜!」斯萝怒喊出声,然却被典瑜揽过,固定了,无法动摇。 「看清楚,吾如何杀了他。」典瑜低首,那薄凉的鲜红双唇靠上斯萝的耳畔,如恶魔私语:「吾非您所择之唯一又如何?您仍旧是吾的王。」 「……作为随侍,吾不会让您爱上任何人。」 那沉沉嗓音如利刃般,一下下剜剐着斯萝的心。斯萝闭上双目,不愿流泪,轻声地,以只有典瑜能听见的声音,提出问句:「卿的『任何人』之中……也,包括卿吗。」 此言一出,斯萝觉察到,搂着自己的臂膀僵硬了。 而典瑜尚未回答,军队後方便突然传出巨响。兵卒们的惨叫声此起彼落,引得众人全数转身探望。 只见那巨量的黑色蛇流,如汹涌海啸般袭来。牠们张大了自己的利齿,所到之处,一个个兵卒被咬灭殆尽。 众人以为天灾,仅有斯萝知晓,意外的访客——黑蛇之主来了。 典瑜眉头紧皱,搂紧怀中之人护着,转身面对敌人;荆冶拔剑上前,迎向来袭之敌,扞卫自己的队伍;而斐羊,三朝老臣,快速地被蛇群所吞噬,毫无防备,就此消亡。 无人有余裕注意身後伤重难医的白蟒,除了斯萝。 谕夆的蛇形失去了黑暗力量的支撑,掉落於地。原本神兽般无瑕的白蟒,浑身是血,已无洁白之处。而斯萝,一国之主,仅能眼睁睁望着一切发生。 她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此时,一股黑蛇流绕过诸人,停在白蟒的面前。那些黑蛇互相攀附着往上,化为一个包裹着黑雾色纱的瘦长男子——不是猾又是谁? 向着斯萝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猾将谕夆化回人形,并将其抱起,朝向斯萝略略颔首致意後,准备离开。 而那银白色的袍衫被血浸透,令斯萝不忍卒睹。正准备移开眼睛,却见谕夆艰难地睁目,那冰蓝而清明的眼眸直直地望着自己。 她不禁泪落,轻声地,做出嘴型。 「对不起。」 谕夆闭上眼睛,掩藏在猾的身後,苦笑着。 那并非,他以生命为代价,想要听见的语句。 67.复燃 回宫之路为静寂笼罩。 她的随侍,端坐於她身侧,一言不发。与其说是随侍,不如说是一个押送者。 典瑜坐姿挺正,神情冷漠,黑袍略有褶皱,暗紫华发沿身披落,不若往常般一丝不苟。可较之斯萝,已是天壤之别——那酒红纱裙,因奔跑而染了尘灰;乌瀑般的发,匆促间紊乱不整;而那苍白小脸上,是巨蟒余留的血迹。 然斯萝对此毫不在乎,只心不在焉地望向窗外,思索着尚早之事。 谕夆化了原形,明显要她及早逃逸,她却天真地相信,典瑜不会下狠手。 若非猾出现及时,谕夆性命当真不保。 ……她凭什麽相信典瑜? 思及此,她回头,望向她的随侍,却发觉典瑜也正以那冰冷的霞紫凤眸回望着她。 对上那双眼睛,原本无惧的女王,後颈一阵发颤。 因透过那双眸子,斯萝突然知晓,在她不觉察时,许多事物已悄然变动。 预感在入宫之後应验。 才下马车,斯萝就被典瑜擒住了腕,不容分说地强扯着她走,使斯萝无论如何挣扎都脱不开。 「众目睽睽,卿做甚呢!」 她怒然望向那高挺的背影,又转首望回随行之兵士。却见兵士们目不斜视,作不闻状。 领首的荆冶,眼神冷嘲,只望了她一眼,便回首令部队速速离去。 而廊上的小侍子们,见了斯萝皆未请安,仅以惧然眼神望向她身前之人,作垂首未见之态。 斯萝方明白,大势已去。 在她未察之时,典瑜早已掌握宫中上下——也许先前还躲藏遮掩,而今却可肆无忌惮,只因他已除去反制之人。丞相谕夆被安上私拐之罪,又将被安上叛逃之名;而女王斯萝在诸臣心中,大抵已是年少无能之形貌。 意识到这点,她彷佛全身被抽乾了力气。 「反了……」 斯萝喃喃着,步伐踉跄,任由典瑜拉扯着进入紫阁。当他反手关上门,将她抛於床铺之上,斯萝只是抬首,那蓝宝石般的眼眸尽显绝望。 扯出一个笑容,她道:「孤今日方知,卿是真有本事。」 她强装着佩服,讽刺地望着那沈默而压抑的男子,笑道:「看来如今,焚迦之主,是你典瑜啊?」 「吾不敢。」 典瑜开口,嗓音既闇而沉,若无星辰的夜:「您才是焚迦唯一的女王……不可能改变。」 「不可能改变?」 斯萝大笑,笑得狂乱,笑得歇斯底里,笑得迸出眼泪:「事到如今,什麽都已经变了!」 粗鲁地擦拭掉眼角的泪滴,她突地安静下来,眼神冷鋭而吓人。 「典瑜,孤不会做卿的棋子——更不可能,做一个纯粹生育用的摆设。」她定定地望着他,眼神厉然:「与其如此,不如先杀了孤。」 典瑜闻言,轻轻叹了口气。 「吾不会杀您。」 他垂目,望着斯萝,像是看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接着俯身压落,单膝跪於斯萝身侧,手撑於她臀边,那精巧而俊美的脸庞仅离她面容一首之距。 他开口,嗓音优美:「您也,不会成为一个生育工具……吾不可能让其发生。」 那指骨分明的手,轻轻地抚上斯萝的脸,瘦削的姆指蹭摩着她的脸侧,欲将滴落於其上的肮脏血迹拭去,然那血迹早已乾涸黏固。 「纵然他人不认同……您永远,都是吾唯一的王。」 他低首,伸舌,那红润的舌尖触上她微潮的眼侧,令她微颤着闭上了双眸。 那长睫之上,有水雾蕴绕。他舌尖轻勾,嚐了那泪液咸涩。 接着,徐徐向下。 黑暗里,她感知到,那潮软舌尖按入了自己柔嫩光滑的脸皮。且一点一点地,沿着稍早谕夆之血滑落之痕,慢慢地往下,直到下颚。 而他并未停止,只在她下颚停留片刻,复又向上,那舌面重新滑过她的脸侧,潮热、温湿、黏腻。 斯萝紧闭双目,抿紧双唇,双拳握紧着指甲掐入了掌心,却仍止不住颤。 而典瑜明白她的畏惧。 他缓缓退开,以掌抚过她的颊面擦乾那湿痕,满足於那白皙小脸上再无他人的残余污秽。 「您当相信吾。」 他的双瞳,清紫而沈稳;他的话语,甜美而安和。 「在吾的手中,您将会,成为最美丽而最纯净的王。」 那温雅嗓音,诱哄着她几欲答应,几欲臣服。 「孤……」 然而,彷佛与典瑜作对一般,此时,斯萝的身体逐渐泛起了情热。 那女王所特有的情欲香味,萦绕着整个紫阁。而她脑海中渴求不已的情潮,在此刻竟如同轰然作响的警钟,敲醒那随侍所欲营造的整个幻梦。 斯萝挥开随侍的手,武装起属於王的骄傲,定定瞧着他那愈来愈冷的面容,高傲着、自嘲着、讽刺着,道: 「孤饿了呢,还不去召人前来吗——『典随侍』?」 那三个字,她说得极清极缓。 刻意地,强调着他的职务,强调着,如果他还奉她为王,就得继续屡行——让无数个男人爬到她的床上——的义务。 她在挑衅,并且挑战着他的说词。 典瑜望着斯萝,清紫的眸子泛上暗黑,寂静之中燃着怒焰,缠绕着压缩成团。 「不必。」 他狠狠地咬上她的嘴唇,让她的唇畔沁出鲜血,彷佛惩罚。 「——您从今尔後,只能有吾。」 典瑜此言一出,斯萝觉得,自己已经无可救药。 因她寂然已久的胸口,突然开始了狂乱的舞动。 那些死灰,竟然燃烧起了,要将她啃噬殆尽的火焰。 68.答覆 他们再次缠吻着,喀食对方,咬啮彼此,纵然出血也毫无畏惧。 那精巧嫩舌与强势长舌,交混着唾液与血液;宝石蓝的双眸,与玛瑙紫的凤目,彼此在瞳孔中相互倒映。此时此刻,他们彷佛非王非侍、甚至非男非女,而只是无分裂的一体成形。 他们以唇舌共舞,亲吻着肆意浪费着时间,以挥霍永不乾涸的情感,想将此刻停於永劫之刹那,让那双眼眸除自己外,再映不出其他东西。 无知过了多久,无知谁先离开,彷佛乐声停息进入终幕,他们在舌尖上牵出银丝,终究藕断。 斯萝樱唇湿润红肿,沾着血。薄透红纱中裹着的胴体,索求情欲的香气前所未有地浓厚。 而女王权势全被夺去的此刻,典瑜却未在斯萝眼中见到恨意,或者嘲讽,而是眷恋、绝望、与惧怕。 他停止动作,轻轻地笑了:「怕了?」 如果她能惧怕他,那很好,是他所期望的……可那失落,又未知从何而来。 斯萝并未回答。 她的确是害怕了。却不是怕他。她害怕自己。害怕自己本能的情慾,害怕自己对典瑜的渴求,害怕那个纵然权势为眼前之人所夺,却无药可救地爱着他的自己。 她怎能如此,作为一个女王,竟如此渴求着窃国者的触碰? 她深深闭上双眼。 在典瑜看来,拒绝回答,即是默认。 她怕了呢——本欲解开她衣纱的指,停顿了,缓缓收回。 「……是吾逾越。」 典瑜敛目,自斯萝之上起身。 「吾现在……」他无意识地、微不可查地咬了咬牙:「……就去准备今日的床侍。」 典瑜语毕,转身欲走,衣袖却为後头之人轻轻拉住。 「别走。」 他僵然。 後头,那轻柔而早熟的嗓音,袅绕着,扯住他,令他步伐凝滞,无法迈离:「卿尚未答覆,今日孤的问题。」 「……什麽?」 回首望去,那女王在床前仰望着他,却不落於他。她的艳红纱裙,铺落於床面,如盛放山茶,衬出那决然坚定的眼眸。 「卿说,作为随侍,卿不会让孤爱上任何人……」她深吸口气,开口,重申那问题:「『卿的任何人之中,也包括卿吗?』」 典瑜先是微讶地瞪大了双眼,再是逃避着,想要说出「是」,却怎样也说不出口。他皱起眉,终是化作了苦楚的笑容。 「……陛下,想要什麽回答?」 斯萝那直率的双眼紧盯着他不放,不要他逃避,要他承认,道:「孤只要,卿的回答。」 可典瑜只是沈默不言。 她等待着,而他依旧沈默。 斯萝望着那沉黑的男子,眼眸中的光亮渐是黯了。松开了拉着那黑袍的手,她垂首,侧过脸去,令长发垂坠,掩去自己欲泣的脸。 「如果……卿的回答为『是』……那就,去唤人来吧。」 她说着,隐在红袖里的葱白双手,拢成了拳,以为人看不见,可又哪逃得过那随侍的双眸。 那随侍依旧未动。 过了许久,她听见那低哑而隐忍的声音,缓缓开口:「吾想要说,『否』……」 闻言,喜悦充溢入斯萝的胸口,她抬首,却怔住。 因她曾见过典瑜温和自制,也曾见过他冰冷无情,甚至见过他残忍而嗜血,面不改色地准备杀人。 可她没见过他无助而自卑的脸庞。 也没见过他落泪。 那男子,控制好自己苦笑的表情,却没控制好自己不受控地流溢着的泪滴。 「可,吾有,说否的资格吗?」 69.(暂) 当那泪滴,若冰晶一般,自随侍脸庞滑落,斯萝下意识地伸手,却依然抓不住,任其自指缝间佚漏。 她失语着,无法应答,明明先提问的人是她。 典瑜的反问,虽是无奈而卑弱地,然她却听出来了,他的本意。 他不信任自己,亦不信任她。 而她的无法回应,证实着他的不信任。 典瑜——作为一个随侍——有说否的资格吗? 而她——作为他的女王——又是否有给予他答覆的资格? 她轻轻抚上他润着的脸侧,舞水的嗓音彷佛在耳边响起。 (别天真了——没有人是自由的。) (……甚至,王,您本身,就是最不自由的一位。) 身为一国之主,她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 而生为女王之意,即是用一生去扞卫囚禁自己的牢笼——无论她的先祖,或者母皇——均逃不过宿命。 而她也将如此吗? 斯萝凄凉地笑了。 「孤爱卿……不。」 轻轻吻上那冰冷的唇,将其温热了,退开,那蓝宝石般的双眸闪烁着泪光与决意。 「我爱你。」 顿了顿,她开口。 「……卿呢?」 典瑜望着他的女王,乌发凌乱,眼眶润红,然而说出那三个字的她,是从来未曾见过的美丽。 而面对如此纯粹而一心一意,如若信仰的爱语,又怎能再隐藏任何心意呢。 典瑜闭上双眼,握住那轻柔地置於颊侧的手,将其引至唇边,以信徒般的虔诚,吻上斯萝的掌心:「吾亦爱着您……」 他张开双眼,见到那因喜悦而想要哭泣的小脸,再难以克制自己逾越的欲望。 他说:「我也,爱着你。」 ........................... 安,这里是小葛。 抱歉,这周因为身体问题一直没有更,还卡文,不想食言,想说先放已经写好的上来。 可能让人等了,真是抱歉。 我没有食言而肥哦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