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揽明月(1V1 古风 强制爱)》 鲜衣怒马少年郎 天启三年腊月,京城大雪封路,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 行人裹紧衣裳,低头在雪中匆匆而行。 大雪纷飞中,一名少女身着素淡短衫,信步走在京城街头。 她衣衫单薄,却不觉寒冷。杏眸明亮有神,环视着这繁华都城。 初临京师,欣喜之余,还有一丝怅然。她的指尖下意识轻抚胸口的玉佩。 这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遗物。 母亲病逝的最后一夜,躺在病榻上虚弱不已:“你父亲苏宁安官居一品。娘走了之后,你会孤苦无依,就去京城寻他吧,要他给你找个容身之处。” 当时的苏清岄哭成泪人,枕在母亲的胳膊上:“娘,爹会认我吗?” 母亲从枕下取出锦盒:这是他留给我的传家之物,你拿着它跟你爹相认。” 锦盒躺着一块玉佩,玉质莹白晶润,莲瓣曲线纤毫毕现,花心镌刻着苏字家徽。 突然,母亲攥紧她的手臂:“记住,见到父亲之前,万万不能告诉任何人你是他的女儿,否则惹来杀身之祸!” 苏清岄心头一紧,方要询问缘由。谁知母亲垂泪合眼,咽了最后一口气。她只能紧握母亲的手,哭得痛彻心扉。 带着母亲的嘱托,苏清岄孤身来到京城,寻找父亲的下落。 街边店铺烟火初起,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苏清岄犹豫片刻,走到一家包子铺前。 “姑娘,要买肉包子吗?”店主招呼。 苏清岄摇摇头,柔声问:“老板,请问苏宁安大人府邸何处?” 店主语气不耐:“姑娘,你可知苏宁安何许人也?他可朝廷一品大员,岂是你随便就能见?” 苏清岄想起母亲叮嘱,含糊说:“我是苏大人远亲,来京投奔他。” 店主上下打量几眼,嗤笑:“苏大人怎会有你这穷酸亲戚,他夫人可是当今圣上最宠五公主,赶紧让开,别耽误我生意!” 苏清岄闻言如遭雷击。来前已料到父亲另娶他人,没想到竟是皇室公主!这个消息犹如一支寒冰利箭,刺入她柔弱的心房,让她瞬间感到绝望和无助。 她神情恍惚离开,漫无目的游走街头,怀疑母亲寻父真实意图。 当年父亲定是为权势抛弃母亲。既已娶公主飞黄腾达,还会跟她这亲民之女相认吗? 想到这,苏清岄不由得摸出贴身藏着玉佩。 这玉佩母亲珍藏多年,日夜相伴。这样抛妻弃女的父亲,对得起母亲痴情吗? 苏清岄心里滋生深深恨意,一瞬间很想砸碎玉佩,可想到这是母亲的遗愿,硬生生忍下冲动。 无论父亲是怎么样的人,她都不能让母亲失望。 苏清岄正思绪翻涌,突感胸前一轻,低头一看,胸口的玉佩竟不翼而飞! 心猛地一沉,慌乱环顾四周。 只见衣衫褴褛小乞丐拿着玉佩,像敏捷猴子般穿梭人群,渐渐远去。 苏清岄大惊失色,提起裙摆就追上去。 “站住!还我玉佩!” 小乞丐灵活钻进人群,东躲西藏,苏清岄气喘吁吁追赶,差点撞翻摊贩货物。 眼看就要追上,小乞丐突然拐进阴暗小巷。 苏清岄犹豫一下,还是跟进去。巷子弥漫腐臭味,秽物污水随处可见,附近只有具堆满黄色茅草板车,别无他物。 突然,三四个衣衫壮汉从阴影闪出,将苏清岄团团围住。他们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眼神透露凶狠。 看见他们瘆人目光,苏清岄惊出一头冷汗:“你们想干什么?” 为首的男人脸上一颗大黑痣,上下打量苏清岄,嘴角露出猥琐的笑:“不错啊,长得特别标志,咱们把她卖到青楼讨几个银子。” “大哥好主意。”旁边壮汉附和,这等黄花大闺女,卖到青楼准能值不少银子。 偷走玉佩的小乞丐站在黑痣男背后,朝她扮鬼脸。 苏清岄心猛地一沉,意识到落入他们圈套,浑身如坠冰窟。 黑痣男一脸狞笑朝她逼近,“别害怕啊,小美人,爷会好好待你。” 苏清岄胃里直犯恶心,左顾右盼,看见旁边板车,不知从哪冒出勇气,抓起一把茅草,猛地向那些壮汉扔去。 在他们注意力转移瞬间,苏清岄俯身两手抓住提起板车,向他们冲撞过去。 “啊!”几个壮汉没料到这柔弱女孩如此大胆,慌忙闪避。 苏清岄抓住机会,拔腿就跑。身后传来气急败坏咒骂:“臭娘们!好大胆子!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 苏清岄奋力奔跑,心脏几乎跳出胸腔,不敢有丝毫懈怠,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慌不择路冲出小巷,绕到一处拐角。 突然,尖利马嘶划破喧嚣街道。苏清岄猛地抬头,只见一匹黑色骏马以惊人速度朝她冲来! 苏清岄瞳孔一缩,双腿却仿佛钉在原地。 马蹄声越来越近,震耳欲聋,仿佛下一刻就要撞上她身体。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骏马被猛地拉住缰绳,发出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扬起,险些将苏清岄掀翻在地。 苏清岄跌坐地上,疼咬牙切齿。 想到后面追击,惶恐地正要爬起身,脚踝却一阵酸疼,看来崴着脚了。 “赖在地上做什么,还不赶紧让道。”头顶传来清亮悦耳的男音,语气透着几分不耐。 苏清岄动作一僵,忍不住抬头。 骏马黑亮鬃毛在阳光下闪烁,马蹄不时扬起,烈性十足。 马背上,黑衣少年坐在鞍上趾高气扬。 他身着黑色直领锦袍,袖口宽大,衬得手腕白皙骨感。腰系金丝织就腰带,下身暗红色胫衣。 看穿戴和年纪判断,应是权贵子弟。 可他身材挺拔,肩宽腰窄,手持缰绳孔武有力,分明是会武艺的练家子。 苏清岄视线缓缓上移,只见男子容貌出众,凤眸狭长,鼻梁挺拔,发丝墨黑如缎。 他神情冷峻透着张扬,风中轻飘的绯红发带,更衬少年郎的如火朝气。 少年黑眸如寒星烁动,同样在逡巡她的面容。 眼前的貌美少女,眸光潋滟,隐约含着泪光。双眼微红,似曾饮泣,教人浮想联翩。 半晌,他饶有兴趣点评:“像只撞树的兔子。” 话音刚落,他嘴角牵起一丝笑意,意味深长。 清岄尴尬得脸颊泛红,神色微露窘迫。 她忍不住反驳:“若不是你的马跑得太快,我本不会险些撞上!” 少年子颇感意外,挑眉道:“胆子不小,连爷的马都敢怪罪?” 苏清岄望向身后,只见那些恶棍正穷追不舍,顿时心下一慌,慌忙起身跑开。 锦衣少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瞧见那几个彪形大汉后,眸中闪过一丝兴味。 随即,他纵马追上苏清岄,拦住她的去路,眉眼上扬:“跑这么快做什么?不准跑!” 苏清岄没料到他会挡住去路,慌乱中险些撞到马腹。她踉跄着后退两步,抬眸望向眼前的俊美少年郎,眼神中满是惊疑不定。 你……干嘛?苏清岄声音微微颤栗,莫非他跟那伙人是一路的?可他周身散发的贵气,又明显不是那些粗鄙之徒可比…… 黑痣男瞧着骏马分外碍眼,大喝道:“小子,识相就赶紧让开,别挡我们道!” 少年却岿然不动,居高临下睥睨黑痣男,眉宇尽是不屑。 一个手下突然惊呼:“大哥,你看他腰间!” 黑痣男顺着目光看去,只见少年腰际挂着把雕工精美长刀。刀刃较宽,刀尖略呈弯曲,刀鞘刻繁复花纹,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绣春刀! 绣春刀乃锦衣卫专属武器,寻常百姓难得一见。锦衣卫有皇赐先斩后奏权力,当今权势滔天。 年纪轻轻竟已是锦衣卫,他的出身必定非同小可。 黑痣男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他强装镇定,满脸堆笑说:“大人息怒!我等并非有意冒犯,只是这女子偷了草民玉佩,我们正要把她捉去衙门。” 说着,从袖口掏出玉佩,正是清岄那块。 苏清岄柳眉紧蹙,真是厚颜无耻,黑痣男竟颠倒黑白,诬陷自己! 少年旋身而望,黑眸在她的脸上逡巡片刻。随即,他嘴角勾起一抹明媚又顽劣的笑,稍转即逝。 随即他板起脸色,审讯般问道:“说说看,这玉佩是不是你偷的?” 被困囹圄(精修版) 见那些匪徒对锦衣少年态度恭顺,苏清岄猜测他身份定然不凡。 于是,她朝他恭敬作揖,字字诚恳:“大人,这玉佩乃我家祖传之物,绝非盗窃而来。” 黑痣男指着苏清岄,口沫横飞:“这女子口出雌黄,这玉佩是那女子从偷的!” 锦衣少年不紧不慢地伸手:“玉佩拿来。” 黑痣男忙双手奉上,满脸谄媚:“大人请看,这等珍宝,世间罕见啊!” 修长指尖轻抚玉石,锦衣少年眉心微蹙,神色隐变。 良久,他徐徐开口:“玉质上乘,雕工精湛,非寻常人家所有。” 黑痣男得意洋洋:“大人英明!区区村姑焉能得此珍宝?偷盗已然铁证,还请大人定夺!” 锦衣少年眸色一冷:“你在指使我行事吗?” 黑痣男吓出一身冷汗,连连摆手:“草民不敢!” 锦衣少年目光扫过二人,语气透露出不屑:“我堂堂锦衣卫,职掌要案,岂能为此等鸡毛蒜皮之事分心?奈何恰巧路过,这才多管闲事。” 修长的手指捏着玉佩悠悠转动,漫不经心道:“不如这样,谁能说出上面所刻何字,我便信谁。” 黑痣男脸色大变。一个地痞流氓,识得何字? 锦衣少年看出他神色不对劲,语气愈发锋锐逼人:“玉佩上刻什么?” 黑痣男额头直冒冷汗,结巴道:“大人,小的、小的认得的,就是一时想不起了......” 霎时,少女的声音脆亮而清晰地响起,犹如一根针坠落地上。 “玉佩上刻039;苏039;字。莲瓣内还有小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黑痣男闻言大惊,忙颤声辩解:“大人,这玉佩是小的新买的,小的不识字,那女子定是偷了去看过!” 锦衣少年挑眉:“那便去找卖家问个明白。” 黑痣男脸色霎时惨白。谎言被揭穿,他只得讪讪道:“大人莫要分心,区区玉佩不值几个钱,不要也罢。” 话语刚落,黑痣男一使眼色,带着手下便要开溜。 “站住!”锦衣少年冷喝道。 黑痣男头也不回,撒腿便跑,举步闪身,倏忽隐没于熙攘人群中。 锦衣少年暗笑一声蠢货,目光如丝缓缓移向苏清岄,唇角微扬。暗忖总算把这帮不知好歹的匪徒尽数轰走。 接下来,该轮到她了…… 四下寂静,唯风吹树叶沙沙作响。夜幕低垂,星光黯淡,更衬得这小巷阴森幽深。 少年跳下马背,缓步朝她逼近,靴底敲击青石板上,咔嗒作响,振聋发聩。 他背脊挺直,双肩宽阔,腰身劲瘦有力,黑色的披风随着步伐轻轻飘动。 清岄面对他俊美逼人的面容,心脏蓦然紧绷,如同被冻住一般僵硬,只感觉他的目光有实质般从她的眉眼到嘴唇缓缓滑过,如情人的爱抚。 随后,他摊开手中晶莹剔透的玉佩,压低嗓音,不带一丝情绪地问道:“你从何处得此物?” 苏清岄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道:“这颗珠子是先母遗物。” 锦云少年继续质问:“你如何证明你所言非虚?” 苏清岄反反复复地咬紧朱唇。 这大人委实太刁难人了,难道要这玉佩刻着她名字不成,但纵然有不满,她还是不敢出言顶撞,尽量态度缓和道:“大人,你想我如何证明?” 眼前的少年闻言,眉眼轻轻一挑,忽然大步朝苏清岄逼近,大手用力钳住她纤细的手腕。 “那你随我过去一趟。” 不等她反应,他将她拉扯到骏马旁,不容置喙道:“上马!” 苏清岄盯着高耸的马背,黑润润的眼里尽是慌乱:“民女...不会骑马。” 锦衣少年闻言,却是轻笑一声:无妨,我抱你上去。 言罢双臂一振,左手揽腰,右手托臀,稳稳将苏清岄抱上马背。少年紧跟着翻身上马,落座她身后。 苏清岄惊呼一声,双手慌乱地抓住缰绳。 “坐稳了。”话音未落,右手已然环过她腰际。苏清岄僵硬地坐着,只觉背后一团火热,烫得心慌意乱。 苏清岄随着颠簸,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靠去。 少年胸膛宽阔而坚实,隔着锦衣也能感到炽热的体温。她慌忙坐直身子,脸颊瞬时发烫。 疾风呼啸,吹乱了发丝。苏清岄不敢回头,生怕对上身后人的目光。这般亲密无间,教她如何自处? 少年双目直视前方,下颌紧绷,周身散发着凛然之气。 他被香软的娇躯熨帖,面色不显于色,唇角衔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原以为她被他强行带走会痛哭流涕,谁知她没有闹腾一下,温柔乖顺地跟随他离开。 少年将苏清岄揽入怀中,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和起伏。她的身子是那样柔软,似乎一用力就能揉碎。 他不动声色地收紧手臂,将她困在自己的领地。她的慌乱和紧张,通过紧绷的身体和急促的呼吸,一丝不漏地传递过来。 少年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喉结微微滑动,像是被她的反应取悦。 他愈发期待接下来怎么“磋磨”她。 夜色如水,朦胧的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小镇的灯火渐次熄灭,只余几盏孤灯在风中摇曳。 一时间,苏清岄竟分不清是在梦中还是现实。唯有身后那人的体温,那样真切,在寒夜中氤氲成一团暖意。 苏清岄在马背上昏昏欲睡,恍惚间听到锦衣少年说“到了”。 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至一处宅院。 厚重的朱漆大门紧闭,牌匾赫然刻着“兰庭苑”,院墙高耸,隐约可见月光下的飞檐走壁。 为何……将她带到家宅,而不是衙门?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身后传来少年清冽的声音:“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进来。” 苏清岄回过神来,慌忙跟上男子的脚步。两人穿过幽深的长廊,来到一间华丽的厢房前。 男子推开房门,侧身示意苏清岄。苏清岄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进入。 厢房内陈设富丽堂皇,锦帐绣被,瓷器玉器琳琅满目,显然是宅子里上等的客房。苏清岄站在房间中央,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今晚你就在此处歇息,”少年倚在门框上,修长的手指轻叩门框,“明日我再和你细谈此事。” 苏清岄急急问道:“那你所问,只是玉佩之事?” 少年绽唇一笑,愈发显得容光焕发,他笑中张扬着愉悦,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调:“除了玉佩之事,还有...你的事。” 卖身给我(精修版) 苏清岄在陌生的厢房中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一名梳着双鬟的黄衣少女款款走来,嘴角甜蜜:“姑娘,你这么早就醒了?” 苏清岄好奇打量她:“请问你是?” 少女将水盆轻放在案几上,垂手恭立,柔声道:“我叫玉秋,是这里的丫鬟。是少爷吩咐奴婢好生伺候姑娘的。” 苏清岄颇感诧异,那锦衣公子为何善待她这个“嫌犯”。她不禁询问道:“请问此处是你家少爷的府邸吗?” 玉秋掩唇轻笑:“非也,此处只是少爷的一处别苑,他偶尔小住。” 苏清岄更觉疑惑,又问:“不知你家少爷尊姓大名?” 玉秋眨眨眼道:“我少爷姓苏,名锦云,当今的锦衣卫副统领,可是名冠惊绝的人物,姑娘没听过他的大名吗?” 苏清岄迷惘地摇头:“我刚来京城,不太了解。” “唉哟,少爷可是不少姑娘的梦中情郎呢。”玉秋一边说,一边利落地伺候她梳洗。她的手法娴熟轻柔,不一会儿就打理停当。 玉秋取来一袭浅绿纱裙,笑盈盈地说:“不如姑娘穿了这衣裳,到园中赏花散心吧。瞧这天色,想必花开得正好呢。” 那纱裙轻盈飘逸,颜色清新雅致。裙摆绣着粉色桃花,灵动娇俏。领口袖口皆缀着碧玉珠串,熠熠生辉。 苏清岄穿上那纱裙,暗暗思忖,那苏大人怀疑她偷了玉佩,为何要如此善待她。 走到铜镜前,只见镜中人肤若凝脂,樱唇轻抿,一对翠玉步摇轻轻摇曳,娇俏可人。 玉秋扶手夸赞:“瞧我们姑娘,生得是比花还美呢!” 苏清岄被夸得有点面热,随后被玉秋领着走出了房门。 这园中景致虽美,却不见旁人。偶尔遇见几个仆从,看向她窃窃私语。 隐约间,有人说道,“少爷年纪轻轻,就寻了这么标致的姑娘来......” 剩下的话语断断续续,苏清岄听不真切,心下有点气恼,莫非他们以为她和那苏大人关系匪浅,这想法实在可笑至极。 苏清岄在凉亭前驻足,视线被亭畔的梅花吸引。 小径的腊梅已然吐蕊,一朵朵黄白相间,再看那池边数株红梅,傲然绽放,炽烈而不可方物。 玉秋在一旁介绍道:“这梅花名为‘宫粉梅’,是少爷最爱的品种,价值不菲呢。” 苏清岄念及那矜贵的锦衣卫少年,竟也有如此闲情雅兴。 玉秋笑盈盈地说:“这别苑是少爷心情烦闷时才会来小住的。不过有姑娘在,想必少爷以后会常来了。” 苏清岄听出言外之意,忙解释道:“玉秋姐姐误会了,我与你家公子不过是萍水相逢,他怀疑我偷了……” 枯叶沙沙吹过,森然的寒意忽然袭来。 苏清岄似有所觉地转身。 竹林深处间,黑衣的俊朗少年款步走来,红色发带随风飞扬。 苏锦云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从朱钗云鬓到凹凸有致的腰身,再到碧绿裙摆下纤细的脚踝,仿佛要把她看穿一般。 随即他轻笑道:“这身衣裳总算比你原本那身体面些。” 玉秋轻颔首,悄然退下:“少爷到了,奴婢便不打扰二位了。” 眼前少年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间有清贵之气,苏岄跟他相对而立,莫名觉得紧张。 生怕一个字说得不中听,惹那位爷不快,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 清岄酝酿下说辞,温声问道:“大人,那玉佩真是我的物件。” 苏锦云斜睨她,语气颇为轻慢:“你似乎只会说这句话?” 清岄被他话语一堵,轻咬红唇,忍不住说出肺腑之言:“大人抓我来,可否告知缘由?” 实在好笑,他把她抓来不就是为了那玉佩,到底要她如何是好? 苏锦云察觉到她隐隐恼怒,反而笑道:“你名字都不告诉我,要我怎么跟你讲话?” 清岄只好低垂眼眸道:“民女叫苏清岄。” “苏清岄?”苏锦云轻喃她的姓名,嗓音清冽低沉,字字绕着韵味,听来令人如沐春风。 “真是巧合,你居然跟我一个姓氏。” 自玉佩遗失,清岄心神不宁。她不想跟这位大人绕弯子,直言道:“苏大人,可否将那玉佩归还于我?” 苏锦云有种被打断的烦躁,眉宇轻蹙:“急什么?还不能确定玉佩是不是你的。” 这苏大人诚心在为难于人,清岄再也忍耐不住,声音微微发颤,脱口而出:“苏大人要我如何证明,难道要我念两声,这玉佩就会应我吗?” 苏锦云闻言,目光直射向她:“你这是在指责我?” 清岄抬头看他,态度仍不失谦柔:“民女只是就事论事,苏大人是朝廷命官,便是廉洁之身,断然不会冤枉一个无辜百姓。” 苏锦云颇感意外地端详着她:“看不出来,你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清岄只觉自己真是命运多舛,刚来京城就遇到这样的煞神。她努力平静下语气道:“不敢,只是不懂大人,为何为一件玉佩为难我一个平民百姓。” “你觉得我为难你?”苏锦云缓缓朝她逼近,声音变得冷厉几分,“你可知我真要为难一个人,编排个罪名丢进大牢即可。” 清岄听得心里一慌,原来京城当大官就能如此肆意妄为,比她村里的恶霸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锦云瞧着她惊慌的模样,笑得肩膀乱颤,红色发带在风中跃动几下。 “怎么,被我吓着了?”他语气变得轻快几分,“放心,我还不至于为了个玉佩就把你怎么样。” “既然这玉佩对你意义非凡,先归还于你,免得有人说我欺凌弱小。”苏锦云取出怀中玉佩,修长的手指轻捏玉佩,状似不经意地把玩着。 随后,苏锦云将玉佩递至她面前:“好好收着你的宝贝玉佩吧。” 清岄忙向前跨出一步,伸出双手去接。 就在玉佩将要落入她掌中的刹那,她脚下忽然一崴,没及时接住玉佩。 顷刻间,玉佩在两人手指间滑落。砰的一声,玉佩重重坠地,竟然裂作两半! “啊!”清岄惊呼一声,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她盯着地上的两块碎玉,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 苏锦云也愣了一下,随即眉心微蹙,盯着她的眼神晦暗不明。 半晌,他揶揄地叹息:“看来这玉佩与你无缘啊。” 清岄浑身一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苏锦云对上她哀怨的目光,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很快便隐去无踪。 他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一枚玉佩,不必如此伤心。” 清岄愣住,泪水顺着脸颊簌簌滚落。 她怎么也想不到,千盼万盼的玉佩,居然会以这种方式重回她手中...... 母亲临终时曾嘱托她好生保管这玉佩,可如今她却亲手毁了这仅存的念想。 苏锦云见她悲痛欲绝,眉头紧蹙,从她手中取过玉佩,“不过区区死物,有何珍贵之处。” 清岄凝视着那断裂的玉佩,泪眼婆娑道:“这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物件了。” 苏锦云轻抿薄唇,略微思忖,随即道:“我有法子助你修复。” 清岄闻言心头微颤,眸中重燃希冀:“大人有什么办法?” “玉既断为两截,何不嵌以金丝。”锦云颔首道,“只是需费白银八百余两。” 清岄缓缓起身,纤腰微颤,几欲摇摇欲坠。 八百余两,那是她毕生都赚不了的钱财! “我......恐难筹措。”清岄低垂眼眸,声如蚊呐,“即便卖身为奴,怕也不值这价。” 苏锦云缓缓朝她走近,步伐悠闲而从容:“我这人最烦女人哭哭啼啼。不过你哭起来的样子,倒是十分有趣.....” 说罢,他忽地逼近她,几乎要凑到她面前。苏清岄的心跳骤然加快,呼吸都有些不稳。 “不如这样。”他黑亮的眼眸流转,语气狡黠,“你跟着我,做我的贴身丫鬟。这修玉佩的钱,就当是我预支你的工钱了。” 当他的婢女(精修版) 清岄面对苏锦云的逼近,面颊蹭地胀红,心脏狂跳,有种被猎物捕捉住的慌乱感。 她往后倒退几步,背靠着一棵梅花树,声音微颤:“你,这是何意?” 苏锦云倾身向前,将手支撑在她背后的梅花树干,他眉梢一挑:“字面意思啊。你要修玉佩,我要一个丫鬟,这不是再好不过的交易吗?” 苏锦云越靠越近,炙热的呼吸拂过清岄的耳畔,梅花幽香萦绕鼻息,却如无形的网,将她束缚。 俊美的容颜在红艳的梅花映衬下愈发明丽,他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在欣赏她的无助和慌乱。修长的手指如灵蛇般攀上她的下颌,轻轻摩挲,启唇轻言细语道。 “你答不答应?” 清岄只觉得头脑发昏,思绪变得迟钝而混沌。她想要挣脱这种眩晕感,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动弹不得。 心底有个声音在尖叫,让她快点离开,别再被苏锦云所蛊惑。 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在叫嚣,若是不答应,母亲的遗物就再也无法修复,又该如何面对母亲在天之灵? 清岄胸口憋闷得几欲窒息,最终艰难地开口,声音细若蚊呐:“我…不答应…” “当真不愿意?”苏锦云眯起眼,声音冷得像结了冰。 清岄在他气势的威压下,语气变得微弱,话却没弱下几分:“人是活的。纵使没了这玉佩,我还有自由之身。若为玉佩卖身为奴...母亲泉下有知,只怕也要伤心叹息的。” 苏锦云听了这番话,噗嗤笑出声:“你倒是头脑清醒。” 他把玩着掌心的玉佩残片,语气微叹:“只是此玉质地上佳,若就此作废当真可惜了。” 清岄默然垂首,眼底隐约泛起水雾,声音轻颤:“玉佩虽然珍贵,但比起自由身,又算得了什么?没了尊严,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苏锦云凝视她灵秀的面容,眼底掠过一丝异样的神色。这丫头宛如一株带刺的野玫瑰,愈是挣扎,愈是吸引人去采撷。 于是,他轻声叹息:“我本意是也想帮你修好玉佩,只是我从不做赔本买卖。若要我出钱修玉,总得从你这儿讨些好处才算公平。 清岄心头一紧,不安地问道:什么好处? 苏锦云道:“不过是在我府上小住一阵,充作丫鬟服侍我。权当是还了玉佩的修缮之费,如何?” 清岄迟疑着开口:“当丫鬟服侍您就行?不必签卖身契?” “自是不用签什么卖身契。”苏锦云眉梢微挑,“但你得侍奉我,直到我心满意足为止,你且仔细斟酌吧。” 清岄斟酌再三,觉得这个条件虽然不算完全如意,但至少给了她一个选择的余地。 “直到你满意为止,那……一年如何?”清岄试探地问道,“我还有事在身,不能在此久留。” 苏锦云闻言侧目,凝视着清岄,轻声感慨:“没想到你个弱女子,竟也敢与我讨价还价。” “我可以应允你的条件。但倘若你中途反悔...”他倾身向前,声音压得极低,字字落得轻缓有力。 “我会索取你更重要的东西。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 清岄只觉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可是眼下,若想修复母亲的遗物,屈从于他或许已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清岄言辞恳切道,“请大人替我修好那块玉佩。” 苏锦云闻言,薄唇微不可察地翘起一角:“很好。” “明日就过来服侍我。”他收起那两块碎玉,转身离去,修长的身影很快隐没在夜色中。 过来喂我(精修版) 翌日清晨,玉秋端来一身雅致的青色丫鬟衣裳,恭敬地置于清岄榻前。 “姑娘,这是少爷特意吩咐为您准备的。他说,今日您就要过去服侍了。” 清岄接过衣裳,轻声道了句“多谢”。 玉秋看在眼里,终于忍不住问道:“姑娘为何要应承做少爷的婢女呢?这……似乎不太合适吧?” 清岄苦笑:“我欠了苏大人一个人情,暂且当一阵子婢女,也算是报答他的恩惠了。” 玉秋闻言,脸上的表情更加复杂。她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可是姑娘,咱们苑子里的婢女多得是,何必劳烦你亲自服侍?少爷这样安排……” 玉秋的话音戛然而止,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多了。她连忙垂下头道:“姑娘,玉秋多嘴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时候不早了,我带你去少爷那边吧。” 清岄随玉秋来到一间宽敞的主屋前。玉秋绕过垂花门,来到青砖绿瓦的后院之中。 只见,苏锦云一身黑衣,负手而立,出剑似电,疾冲而上。 只听“嗤嗤”数声,木桩上已多出几道深可见骨的剑痕。他收剑后撤,屈膝一个扫堂腿,竟将木桩横腰截断。 木屑四溅,苏锦云身形纹丝不动,黑发飞扬,如同一面黑缎披风。 周围三两个的仆人呆看着少爷练剑,手里的活儿都忘记了。 清岄在一旁默然凝望苏锦云,只见他身披黑衣,勾勒出清瘦而结实的身段,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凌厉而不失风雅。 这还是清岄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打量苏锦云。先前她总是将他视作高高在上的官员,总觉得他应该比她年纪大上好几岁。 而此刻,当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脸庞上,竟惊觉他非常年轻,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与自己年岁相仿。 苏锦云停下剑式,负手而立,朝清岄投去一瞥。他唇角一翘,悠悠开口:盯着我发什么呆? 清岄心头一跳,慌忙低下头去。 苏锦云细瞧她那身青色的丫鬟装,嗯了声:“穿着倒也合身。过来,伺候我早膳。” 说罢,旋身迈向主卧。 侍奉少爷用膳,清岄竟不知该如何着手,心下迷茫,脚下也不由得踌躇起来。 玉秋见她呆立原地的模样,会心一笑,悄声说道:“别紧张,跟着少爷进去就是了。” 清岄只好上前,跟随着进入室内。 跨门而入,只见房间布置简约雅致,墙上挂着几幅水墨山水画,笔法飘逸,意境空灵。 一张雕花檀木屏风隔出一方静谧天地。顺着屏风望去,但见床幔低垂,床边一座青铜鼎炉,袅袅青烟,散发出沉静雅韵的檀香。 清岄打量着四周,发现桌案上摆放着一只楠木食盒。 “愣着做什么?”苏锦云落座桌前,指尖轻叩桌面,“第一天学做丫鬟,还不习惯吗?” 清岄颔首道:“少爷的要求,清岄会记下了。不过少爷也要明白,我只是个暂时来此处的,可不是一辈子的丫鬟。” 苏锦云眯起眼瞧她:“你在提醒我,你不会对我卑躬屈膝?” 清岄道:“我尽力去做好一个丫鬟的本分。” “丫鬟的本分啊,那多着呢。”苏锦云细数给她听,“吃穿住行,暖被窝,你每样都要做好。” 暖被窝……清岄脸蹭地通红,难为情地垂下头:“丫鬟为何要做这事……” “天气那么冷,不要给爷暖会床吗?”苏锦云嘴角噙着一丝坏笑,“你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清岄面颊红得更厉害了,嗫嚅着唇说:“没有……” 苏锦云再也忍不住,一个没绷住,039;噗039;地笑出声来。 清岄听到他的笑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恼恨地咬了咬下唇,这位少爷这般会戏弄,她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她定了定神,缓缓踱步到桌前,打开食盒,拿出温热的玉羹五谷粥,两样精致的小菜,还有饭后水果。 这还是她第一次伺候人用膳,难免有些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把粥盛满给他。 苏锦云一边享用着美食,一边含笑打量着清岄的一举一动。她虽然生疏,但那认真专注的模样却实在秀色可餐。 清岄素来清晨尚未进食,适才又被匆匆唤来伺候,此时已是饥肠辘辘,瞧着苏锦云进食,不禁口中生津。 她连忙侧首,试图转移注意,心下暗叹当侍女实在辛苦。 不想这一细微举动却逃不过苏锦云的眼睛。他抬眸凝视她的侧影,沉声问道:“你这是饿了?” 清岄被拆穿心事,面上一阵灼热。想起那玉秋对主子的恭谨态度,她连忙垂首道:“奴婢不饿,不会扰了少爷用膳。” 苏锦云敛起星目,似对她的回答颇感无趣。 他哼了声,兀自放下勺子,朝清岄扬眉:“既然如此,那你来喂我。” 清岄怀疑听错,犹豫道:“少爷,您是要我喂食?” “方才不是言之凿凿要做好侍女吗?这点小事都办不到?”苏锦云启唇一笑,语调虽然不高,却隐含不容置疑的威严,“过来喂我。” 少爷很器重你(精修版) 清岄轻咬着嘴唇,视线略显游移,像是在犹豫该如何应对,半晌,她深吸一口气,端起青瓷碗,舀了一勺浓粥。 勺子举到半空,望着少年线条凌厉的薄唇,她心脏紧紧绷起,始终不敢再往前送。 苏锦云不耐烦地用指尖叩击着桌面,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催促之意。 清岄轻轻搅拌了几下粥,感觉温度正好,这才放心地送到苏锦云嘴边。 “少爷,温度可还合适?”她轻声询问。 苏锦云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启唇,一口含住了青瓷勺。勺柄上青色的釉彩映衬得他的薄唇愈发红润,衬得唇色如玉般润泽。 他就这样含着勺子,慢条斯理地品味着粥的香甜。清岄只得端着碗,任由他叼着勺子。 她的指尖隔着青瓷勺柄,似乎能感受到他唇舌的温度和湿润。那舌头缓缓滑过勺底,仿佛隔着薄薄的瓷壁吮吸她的指腹。 清岄霎时红了脸,连耳根都泛起绯色。她慌乱地别过脸去,视线胡乱地在房间里逡巡,就是不敢落到他身上。 为何连喝个粥都让人觉得遐想连篇,她实在想夺门而逃。 直到苏锦云终于饮尽了粥,她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待他松开勺子,清岄急忙将碗勺收回,刚好对上他眉眼含笑的眼神。 她忽然意识到一点,这家伙决定是故意而为之,心里不免生出一丝恼意。 苏锦云道:“不继续喂了?” 清岄自然不愿,柔声问道:“少爷,您真的要奴婢喂您吗?这似乎不太合适......” “怎么不妥?”苏锦云往椅背斜靠,好整以暇地等她发话。 “呃……奴婢总不能把你当孩子喂吧。” 苏锦云轻嗤:“居然在我面前称大,你多大了?” 清岄如实回答:“我生于成德二十五年三月。” “你是成德二十五年三月?”苏锦云狭长的眼睑微微睁大,视线在她脸上缓缓徘徊,“你十八岁了?” 清岄不懂他为何如此惊讶,颔首道:“奴婢已经十八了,不知道比主子大还是小?” 苏锦云微垂眼睫,咳嗽几声:“岁数这东西有何用处,阅历多才能显出成熟。” 那你……究竟多大? 这话,清岄不敢问。她无言地勺了一碗,继续给他喂粥。 “罢了,不用喂了。””苏锦云没了逗弄她的兴趣,侧过头避开她的喂食,一个不慎,那热粥滴落进他的衣襟深处。 苏锦云颈部似被热粥烫着,嘶的一声,山峦般挺秀的眉峰深深蹙起。 “少爷,对不住!”清岄吓得惊慌失措,满心愧疚地凑过去,手凑到他脖子前又犯了难。 作为一个未经人事的黄花大闺女,她从未与男子如此亲密接触过。但看到苏锦云痛楚的神情,她于心不忍。 清岄尝试着把少爷想象成孩童,试图减轻这份羞耻感,一颗一颗解开他的盘扣,轻声哄着:“痛不痛啊?” 苏锦云沉沉凝视着她,晨光映衬下,少女的眉眼别样温柔,长长的睫毛像黑蝶般轻颤,透出一股无辜的乖顺。 他微微一怔,眸光微微闪烁,而后很快他别开眼,轻咳一声,任由她拿帕子替他轻轻擦拭。 清岄小心翼翼地揩去那些痕迹,指尖无意间触到他紧实的皮肤,感受到他瞬间的战栗。 “都红了,不痛不痛哦.....”她心疼地看着那片泛起红晕的肌肤,俯身向前,轻轻吹了吹,呵气如兰。 苏锦云呼吸骤然一窒,身子下意识靠向椅背,眉心微蹙。她异样的态度令他心里泛起一丝不悦,沉声问道:你这是在拿我当孩童哄么? 清岄被他当场拆穿,尴尬地后退一步,轻声说道:“少爷,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 苏锦云面无表情地盯了她一眼,眉眼稍稍平展,随后压低声音说道:“罢了,以后小心点。” 清岄低垂着头,轻轻应一声。少爷黑色的衣袂在眼前一闪,飘然远去,她这才敢大口喘气。 伺候这位少爷,实在耗费心力。 没多时,玉秋端着一盘轻快地奔到清岄跟前,随口道:“如何,少爷很好伺候吧?” “很好伺候……”清岄怀疑她正话反说,“真的吗?” 玉秋颔首道:“当然,少爷一般都喜欢自己动手,很少让我们服侍,我们这些奴才只需站在一旁替他端端盘子就行。” “……”清岄盯着那丢在桌上的银勺,难以置信。 玉秋轻轻拍拍她的肩,嘴角含笑:“少爷让你以后都专门服侍他,看来是很器重你呢。” 清岄低头收拾着碗筷,对此默然无语。 少爷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和对其他下人有些不同。他是不是一直在故意刁难自己呢?可自己明明没有得罪过他啊。 想到这里,清岄苦恼地轻咬嘴唇,心下倍感迷惘。 替他更衣(精修版) 是夜,皓月当空,清辉皎洁。苏清岄趴在窗棂边,出神地望着天上那轮明月,心中思绪万千。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由外推开,苏锦云一身紧身黑衣快步而入,落座桌前,倒了杯凉茶啜饮,喉结微滚,似口干舌燥已久。 清岄在一旁踌躇片刻,将帕子递给他擦嘴;“少爷这么晚,饿了么,要不要吃点什么?” 苏锦云抬眸看清是她,浑身的戾气很快悉数散尽。 你上道了不少,是玉秋白日教了你?他随手抹了把嘴唇,声音倦懒。 清岄回道:“玉秋教了我一些,不过我还是手生。” 苏锦云耸肩:“那伺候人的功夫,不学也罢,我把你摆在身边又不是为了这个。” 清岄意识到他话中意有所指,不禁问道:“是为了什么?” 苏锦云笑睨她一眼:“等你伺候好了,再告诉你。” 清岄不知他葫芦里买什么药,伺候他这段日子,她发现他向来是随心所欲,说不定是随口而出,索性就不再过问了。 昏黄的烛光下,他身上的黑衣似乎与寻常有些不同,隐隐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而他露出的脖颈和手腕处,似乎也有些异样,仿佛沾染了什么暗沉的痕迹。 一股隐约的血腥味混杂着冷冽的铁锈味飘进清岄的鼻端。她心下讶异,皱了皱鼻子:“我怎么好像闻到一股血味……” 苏锦云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神色如常地说:“我刚杀了几个亡命之徒。” 清岄浑身僵住了,呼吸微紧,愣愣看着眼前少年:“杀人?” “锦衣卫斩杀奸佞,天经地义。”苏锦云语气透着漫不经心,仿佛在讨论一件趣事,“他们犹如落网泥鳅负隅顽抗,我顺手斩了他们的头颅。” 清岄听着他云淡风轻的话语,心中诧异又有些敬畏。她曾听闻锦衣卫都是朝廷的利刃,没想到眼前的少年郎君看似放纵不羁,竟也是个血性十足的男子。 苏锦云掂量她神色,昂头笑道:“怕什么,这刀不轻易出鞘。” 言罢,他猝然站起身,朝她伸臂送出衣袖。 清岄愣在原地,好奇他举动的缘由。 玉秋没教你给主子更衣吗?苏锦云眉梢微挑。 清岄无奈,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她这才发觉,苏锦云身材修长挺拔,自己在他面前显得娇小玲珑。 伸出双手,指尖触到他襟前顺滑的绸缎,这料子与普通裳服大不相同,苏清岄生怕一个不慎便会损坏。 她的手指在盘扣上微微打颤,几次都没成功解开。 苏锦云看她手足无措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愉悦。 他的目光落在她如云的鬓发上,几缕散发调皮地逃脱,别在白净的耳后。 看着珍珠似的耳垂,他蓦地生出一个冲动,想伸出手去,抚摸一下那片柔软。 清岄摆弄了好一阵子,总算解开了他的盘扣。接下来,那条绣着金边黑纹的腰带又让她犯了难。 她咬着嘴唇,伸出手指在腰带上虚点了两下。腰带看似简单,实则一个绳结套着一个,盘根错节,难解得很。 而那腰带下,就是他腰身了。想到这里,清岄的脸腾地红了起来。 “怎的这般笨手笨脚?”他半阖着眼,语调慵懒,听不出嘲讽还是调侃。 而后,他亲自扣住她的手,像执剑一样教她慢慢解开绳结。 清岄感受到他宽大的手掌完全包覆住她娇小的手,那种被掌控的感觉令她头皮发麻。 头顶传来他低沉的嗓音:“把腰带解下来。” 清岄猛地回神,连忙捏起腰带的一端,双手绕到他的身后。这个动作迫使她紧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仿佛在投怀送抱。 苏锦云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冲下腹,他不动声色地屏住呼吸,垂眸凝视她。 清岄低着头,专注地解着苏锦云的腰带。她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胸膛,能嗅到一股淡淡的冷香,像是雪松混合广藿的气息,清冽中透着一丝凛冽,意外地跟他相称。 这样近的距离让她有些不自在,呼吸都小心翼翼地放缓了。 苏锦云的腰很细,腰带系得略紧,解起来并不容易。清岄屏住呼吸,生怕一个大意就会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她悄悄抬眼去瞄苏锦云的脸色,却见他眉心微蹙,嘴角紧抿,似乎对她的碰触颇为介意。 他恰巧低下头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 他黑亮的眼眸含着笑意,宛若璀璨星辰。 她慌乱别开视线,只觉得手心都沁出了薄汗,不敢再看他一眼。连忙把腰带解下,飞快地撤回了双手。 就在这时,一片温热柔软的触感轻轻擦过她的耳垂,激起一阵异样的酥麻。 清岄的心脏漏跳了一拍,连退数步,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她难以置信的望向他,脸颊烫得快要滴血,脑袋几乎要炸开。 刚刚碰她耳朵的,是什么…… 苏锦云眸光沉静地看着她,神色如常,连呼吸都没紧迫一下。 他若无其事地挑眉问:“一惊一乍地做什么?” 如笼中之鸟 面对苏锦云的不以为意,清岄怀疑方才只是错觉,可那温热的触感如此真实。她杵得一边,再不敢接近于他。 “笨手笨脚。”苏锦云嘴上说着硬冷的话,嘴角却是衔着一丝笑意。 他扯掉剩下的衣物,衣襟渐敞,露出大片白皙胸膛。 黑色宽袍一滑,堪堪挂在腰间,精壮的上身暴露无遗。 眼前这副男人躯体,已透出刚毅俊朗之势。白净肌肤在烛光照耀下泛起温润光泽,劲实有力的肌理崩错有致。 他身姿挺拔若青松,宽肩细腰,劲瘦腰身没入亵裤,更显得修长挺拔,矫健不凡。 清岄慌乱垂下眼帘。 内心一阵狂跳,此时此刻,她只盼苏锦云快些遣她离开。 苏锦云大步踏入浴室,半透明的青竹屏风隔开里间,水声潺潺不绝于耳。隐约可瞧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在氤氲水雾中若隐若现。 一想到屏风后面,一个年轻男子正在赤身裸体地沐浴,任由热水流轻抚他的肌肤,清岄就感到一阵面热耳赤。 “今晚值勤,你就睡矮塌吧。”屏风里传来他低哑的声音,不容她有一丝置喙。 秋玉白日里就跟她谈过,晚上要给少爷守夜,还说少爷是守礼之人,向来不对苑子里的丫鬟动手动脚,要清岄夜里安心。 不过清岄还是隐约有点畏惧,幸好他沐浴之后,就不让她伺候了,许是今日他奔波多时,躺在床榻就沉睡过去。 清岄吹灭了灯,蹑手蹑脚地爬回矮塌,这件矮塌听说先前空置多时,秋玉给她铺上松软的被褥,她钻进里面便觉得温暖许多。 夜色浓重,屋内寂静无声,唯闻二人绵长的呼吸。 清岄望向床上隆起的被褥。 苏大人阴晴难测的态度萦绕心头,挥之不去。耳垂仍残留着温热的触感,令她心弦紧绷。 夜风吹拂,清岄打了个寒战。 母亲曾说,父亲是个极重颜面的人。若是他知晓亲生女儿为奴为婢,只怕会更不愿认她这个女儿吧。 如此一想,清岄更加辗转反侧,良久方在倦意中沉沉睡去。 *** 苏锦云策马疾驰于繁华街头,马蹄踏在青石板上,清脆的哒哒声划破了街市的嘈杂。 大街人潮涌动,苏锦云如一股凛冽寒风,目不斜视,劈开人群,直奔前方。途人或驻足、或侧目,皆被这意气风发的俊朗公子所吸引,啧啧称奇。 苏锦云落下马背走进金银店,将锦盒递给掌柜。掌柜仔细端详那断裂的玉佩,啧啧称奇:“好一块上等的羊脂白玉,只可惜断成两半,客官放心,我们一定想办法修补。” 苏锦云道:“用最贵的金镶玉。” 掌柜笑得满脸褶子:“好好好,我一定会让它恢复如初。” 苏锦云背手而立,深邃的目光落在盒中碎玉上,眉头微蹙。区区一块玉佩,纵然价值不菲,也不至于让她视若珍宝,甚至做他婢女。 思及清岄,他黑眸愈发幽深莫测。红袖添香本是寻常,但清岄初见,竟勾起他莫名的占有欲。 回想她伺候自己宽衣时眼波流转的娇羞,指尖触及自己耳垂时慌乱无措,犹令他心生快意。 “如此,甚好。”苏锦云笑得扬了下眉角。借此机会,他势要将她留在身边,看她如笼中鸟般扑腾。 临走前,他挑选了一对圆润的珍珠耳坠,不知怎的,脑中浮现出清岄戴上它们时的模样。他想,这粒粒莹白的珍珠,与他曾轻啄的那枚莹润耳垂别无二致。 正当他走出金银店,身后传来一声沉稳浑厚的呼唤:“锦云。” 回眸一看,只见一辆车舆停在他身后,车帘往上卷起,露出一张穿着深紫色官服,国字脸的男人。 此人正是他爹苏宁安,年有四十五岁的他,面容冷峻如刀削,岁月在他眉宇间刻下深深沟壑,平添几分威严。 苏锦云一见是他,眼底闪过不耐之色,用帕子擦拭绣春刀的刀柄,漫不经心道:“你找我做什么?” 苏宁安蹙起一双剑眉:“我是你爹!你竟敢这态度?” 苏锦云腔调仍是不以为意:“哦?那爹你找我何时?” 苏宁安胸中积郁已久的怒气瞬间窜上心头。纵然这个儿子从小便不得他欢心,但堂堂宁安侯,岂容亲儿子如此藐视! 苏宁安眼神犀利,剜了苏锦云一眼,语带质问:“你且说说,进这金银铺所为何事?” 苏锦云故意说道:“自然是为了姑娘置办首饰。” 苏宁安怒目圆瞪,手指颤抖地指着这个不孝子:“你已有未婚妻,还跟其他女人不三不四。” 苏锦云翻身上马,挺身端坐,居高临下地俯瞰他的父亲,冷笑一声:要我像你一样,对妻子阳奉阴违,对儿子冷眼相加吗?可惜,我偏不似你。 说罢,他猛一勒缰,骏马长嘶,蹄声如雷。尘土飞扬中,马影渐远。 唯留苏宁安怔立原地,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脸色阴沉似水。 养鱼之道 暮霭时分,清岄在院子深处折梅,玉秋告诉她,少爷每晚睡前都要给少爷卧房的花瓶换新的梅枝。 “就这枝吧。”她伸出葱白的手指,去够那枝迎风摇摆的红梅。可任凭她怎么努力,终究差了几分高度,指尖堪堪擦过花瓣,却怎么也折不下来。 正当她踌躇之际,身后忽然伸出一只宽大温暖的手掌,握住了那枝红梅,不费吹灰之力折了下来。 清岄讶异地回眸,却见苏锦云高大俊朗的身姿近在咫尺,修长有力的五指捏着红梅柔嫩的枝条,淡淡的梅香在指间流连。 少爷……清岄意识到两人挨得太近,慌忙后退一步。 苏锦云盯着她退避的动作,凤眼微敛:“你大可不必如此防我,我又没把你如何。” 他话锋陡转,双眸骤然凌厉深沉:“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想对你做什么,你就如砧板上的鱼肉,还能躲得掉不成?” “随我来,带你游览这园子。”苏锦云迈开长腿,迤逦而行。黑红相间的锦袍随风飘扬,更显得他身姿挺拔,张扬恣意。 清岄不情不愿地跟在苏锦云身后,穿过繁花似锦的园林。脚踩在青石小径上,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一路上,苏锦云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她耳垂。 清岄被他炽热的目光灼烧,昨夜似有若无的触碰在脑海中闪回。她垂下眼帘,呼吸微沉。 “你居然没耳洞?”他状若不经意地问道。 清岄指尖轻捻耳垂,低声道:“幼时体弱多病,母亲怕我染疾,未曾给我打耳洞。” 苏锦云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缓缓漫开:“明日要玉秋给你打个耳洞。” 清岄闻言微怔,讷讷点了点头。 一池碧水映入眼帘。荷叶田田,婷婷玉立,翠绿欲滴。几尾硕大的锦鲤在水中悠然游弋,鳞片闪烁着炫目的光泽。 这些鱼儿个个圆胖如球,比她家乡的肥猪还要膘肥体壮。显是养尊处优,饱食终日。 苏锦云从锦囊中掏出一把颗粒,长指一弹,洒向池中。 霎时间,金鱼摇尾飞窜,争相抢食,搅动一池春水。水花飞溅,荷叶轻摇。 转瞬间,池面风平浪静。涟漪旖旎,渐渐荡开。 苏锦云随口道:“这些都是用上好的饲料精心喂养的。每日喂个七八次,才得如此肥美。” 清岄暗暗咂舌,怪不得如此肥硕。原是日日饱餐,比人都过得丰裕。 玉秋曾说,园中景致,无不是苏公子的心头好。如今一见,果不其然。 “来,你也喂喂这些鱼。”苏锦云突然将锦囊递到她面前。 清岄伸指在囊中掏了掏,摸到颗粒状的饵料。正欲撒向池中,忽又迟疑。 她再看那金鱼,摇了摇头,收回手道:“算了,不喂了罢。” 苏锦云问道:“怎么?喂鱼多有趣,你不想试试?” 清岄轻声叹气,缓缓道:“鱼儿只知饥饿,不懂饱腹。若喂太多,反而过度进食,有损身体。” 苏锦云不耐地看向她:“区区几条鱼,不过是取悦主人的玩物。何必在意它如何?” 清岄闻言心颤,不经意地说道:“鱼儿有生命,怎会是玩物呢?” 她望向水中悠游的鱼群,眼神悠远:“它们如今被少爷您豢养,养尊处优。可终有一日,您会失了兴趣。届时,这些娇生惯养的鱼儿,又该如何自处呢?” 他轻笑一声,不以为意道:“我倒是头一次听人这样说。照你这么讲,岂不是什么都不能养了?” 清岄转过头,冲他浅浅一笑:“少爷恕罪,奴婢不该对您的爱好置喙。不过如果我养鱼的话,要会尽到主人的义务,对它们的一生负责到底。” “区区几条鱼,你竟如此上心。”他随手将锦囊塞入她手中,“既然这样,这鱼以后就交由你喂养罢。” 清岄愣怔地看着手中锦囊,欲推回去:“这如何使得?若是我离开苑子,这鱼儿怎么办?” 苏锦云墨瞳蓄着冷峭的笑,低低缓缓地说:“你能留多久,可由不得你做主。” 清岄瞪大了眼,心下揣测他话中深意。是啊,他曾经说过要他满意为止,可是他何尝给过期限,心里渗出一丝寒意,她是走是留完全不由得自己。 要是他有意阻拦,她如何出得了苑子?如何见得了父亲? 她不禁遍体生寒,愈发对苏锦云心生惧意,眼下还是赶紧探一探父亲的消息。 清岄斟酌一下措辞,柔声问道:“少爷,您在朝为官,可认得一位苏宁安大人?” 苏锦云凤目骤然一凝,脸色微变,裹挟着浓浓戾气问道:“你问他作甚?” 强制喂食 清岄不得已撒谎:“我是……他远方的亲戚,特地来投奔于他。” 苏锦云道:“投奔那种大官的039;远房亲戚039;,每年都不在少数。多数都是假扮的亲戚,像你这种草民出身的,人家连府门都未必让你进。” 清岄手指不由得攥紧了锦囊,心中踌躇了许久,才怪不好意思地恳求道:“我绝非假冒,还请少爷行个方便,让我能见苏大人一面。” “我跟他不熟。”苏锦云冷冷地甩下一句,挥袖转身。他发髻上的红绸带随风飘扬,宛如吐信子的蛇,透出一股锋利的戾气。 “你就安心待着吧,别老是念着要走。” 清岄满心失望地望着他离开,垂眸轻轻踢了下脚边的石块,心里有点小委屈。 难道他跟她爹有仇,才会听到他名字翻脸,看来以后在他面前少提爹爹为妙。 傍晚时分,清岄来到偏厅伺候。 只见厅内陈设古朴雅致,正中央紫檀木雕花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 菜肴皆是时令上品,葱姜炒蟹、红烧排骨、荷塘小炒、一品豆腐、油焖笋……光是闻到那诱人的香气,她便觉腹中饥饿感顿生。 许是知道她素来寡淡,并未备太多山珍海味。可即便如此,这一桌佳肴在清岄看来,也已是难得的奢侈。 她偷偷咽了口唾沫,悄悄抬眼看向上座的男人。 苏锦云正斜倚在藤椅上,悠闲地品着一盏清茶,目光落在她脸上,似笑非笑。 清岄察觉自己被他盯着,尴尬别过头。 苏锦云抬手指向旁边的座位,淡淡吩咐:“坐。” 清岄一怔,看了眼那张椅子,心中有些迟疑。她身为奴婢,实在不应与主子同席而坐。想到这里,她恭敬地摇了摇头,婉言道:“婢子还是站着侍奉吧。” 苏锦云用几分命令的口气:“我让你坐就坐。” 苏锦云微敛眉峰,语气间带上几分不容置喙:“我说坐,你便坐。” 清岄听他言语强硬,心知他性子淡漠难测。犹豫片刻,她还是顺从地走到座位旁,小心翼翼地落座,背脊挺得笔直,神色局促不安。 苏锦云随手捻起一双竹筷,轻轻敲击碗筷:“没有特别中意的食物?” 清岄如实回答:“没有。” “真是少见,居然没有喜好。”苏锦云扬眉轻笑一声。 清岄想起儿时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清苦岁月,母亲为了养活自己,不仅一针一线地缝纫,还常常饿着肚子把食物留给自己,她心里一酸,轻声道:“食物于我,不过裹腹之物,能充饥便已足矣。” 苏锦云道:“既然你如今在我府上,自然不必再为果腹发愁。我会令厨房备下最精致的食材,定要找出你爱吃的东西。” 清岄语带犹豫:“少爷何必对我如此,我不会是你府里的丫鬟。” 苏锦云斜倚座椅,不咸不淡道:“既然你是我的丫鬟,我想如何对你,都是由我作数吧?” 清岄闻言神色微滞,无从辩驳。 在他注视下,清岄不得不拿着筷子开始夹菜,每样都尝了点。 当她品尝到那晶莹剔透的蟹黄包时,饱满的蟹黄在舌尖绽放,鲜美的滋味令她不禁发出一声轻叹,世间怎会有如此美味的食物。 苏锦云却没有动筷,只是用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端详着清岄。看着她因食物的美味而露出的愉悦神情,他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黑亮的眼眸盈满笑意。 清岄只顾埋头品尝,却在不经意间瞥见苏锦云含笑注视的目光。她顿时心里生出古怪的情绪,感觉自己像供人欣赏的摆件。 她别扭地放下筷子,低声说道:我吃不下了。” “胃口真小,像养了只猫Dr.。”苏锦云打量着清岄单薄的身形,“你太瘦了,得多吃点。 他修长的手指夹起一块蟹黄包,送到清岄嘴边,“张嘴。” 清岄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小声推拒道:“我自己来就行。” “上一次你喂我,换我喂你就不习惯了?”苏锦云倾身向前,单手撑在她面前的桌案上,故意将筷子伸到她唇边流连。 男人清冽而强势的气息扑面而来,嘴唇被柔软的包子轻轻摩擦,有一种被亲吻的错觉,她只觉得呼吸一窒,耳根悄然发烫,有种难以言喻的心悸。 清岄不得不咬了口包子,只想快点吃完,就大口吞咽,结果被呛住喉咙,咳得眼角泛泪。 当着他的面出糗,她愈发尴尬,坐立难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 “没人跟你抢,慢点吃。”苏锦云伸手轻抚她的后背,宽大的手掌沿着脊椎缓缓下滑,火热触感令她心乱如麻,浑身不由紧绷。 那种亲昵早就戳破男女大防,她不自觉捏紧手里的筷子,脸颊飞出两抹绯红。 隐隐察觉到,苏锦云对自己的照拂似乎远超寻常。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难道他想把自己豢养起来,就像养那些金鱼一样? 清岄心中不由警铃大作。她猛地站起身,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少爷,我吃饱了……先回房伺候了。 说罢,她慌不择路地逃离了偏厅,徒留苏锦云一人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眼底划过一丝晦涩难明的情绪。 欲望昭然若揭 慌不择路地逃回偏厅后,清岄在凉亭中来回踱步。夜风凛冽,吹得她瑟瑟发抖,却浑然不觉。 脑海里仍回荡着苏锦云对她的旖旎举动,一股难言的悸动和羞怯交织在心头。 她不敢去见他,不敢再看他一眼。 可总躲着不是办法,这兰庭苑不是久留之地,她想跟苏锦云表明辞行的意愿,那玉佩暂时不修也罢。 回到主屋,清岄一进门槛,就看见玉秋捏着一根细针,朝她唤道:“清岄,你来的刚巧,少爷要我给你扎耳呢。” 清岄盯着托盘里寒光凛凛的银针,想象出扎肉的痛感,下意识用手护住耳垂。 她不情不愿地说:“玉秋,我不扎耳洞。” 玉秋放下银针,皱眉道:“少爷有命,我们这些奴婢哪有不从的道理?” 清岄道:“即便是丫鬟,身体发肤还自己的,少爷连这种也要控制吗?” 秋玉见她百般不愿,只能妥协道:还是等少爷来再说吧。 “说什么?”一道磁性的嗓音从门外传来,苏锦云的身影踏入房中。 玉秋见少爷来了,很识趣地退了出去。临走前,她暗暗觑了清岄一眼,实在担心这毛躁的丫头会出言顶撞少爷。 室内气氛骤然变得微妙起来,清岄面对苏锦云,分外紧张不安,但还是咬牙说出心里的想法:“奴婢不愿扎耳全,还望少爷成全。” 苏锦云闻言,踱到清岄面前,眼神在她脸上流转,视线最后落在她粉嫩的耳垂上,眸光微动。 不愿扎耳是怕痛吗?他手指不安分地抚上她的耳垂,轻柔地摩挲着。 清岄心头一跳,耳根莫名发烫。 他指尖略带薄茧,摩擦着细嫩的耳垂,激起一阵酥酥麻麻的异样。 她侧头躲闪,强作镇定道:“我不是怕痛,只是不喜欢扎耳。” 苏锦云轻巧地打量她几眼,摇头轻笑:“原来我家婢女胆子这么大,都敢忤逆主子的意思了。” 他的语气毫无一丝怒意,更像是调笑,又夹杂着几分莫名的愉悦。 清岄心里莫名一松,感觉这少爷或许没想象中难相处,也许能好好跟他说明,放她离开去寻找父亲? 耳畔响起他状似无奈地叹息声,“既然不愿扎耳,那这副耳坠,就不如丢了吧。” 话音方落,他皙修长的指尖已挑起一只珍珠耳坠。 在柔和的烛光映照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泽,衬得他的指尖愈发白净如玉。 清岄呆呆地望着眼前莹白的珍珠,竟一时怔忡,忘了言语。 “如何,这是我在金银店看到,跟你很配。”苏锦云捏着耳环在清岄眼前晃悠了两下。 他唇角荡漾一丝浅笑:“喜欢吗?” 清岄看着手中的珍珠耳环,一丝小小的欣喜也在心底悄然绽放。 哪个姑娘不爱漂亮首饰呢? 苏锦云掂量她的神色,察觉她面上的欣喜,得逞般嘴角弧度更拉大,扬手要把那耳环投掷出窗外:“你不要就扔了。” 清岄慌忙抓住他手臂,急急地说:“别!” 苏锦云停下动作,笑得盎然:“那你到底要不要扎耳?” 清岄憋红着脸,犹豫要不要去接,突然想到自己不过是他的婢女,有何缘由收他那么贵重的礼物。 母亲曾经教过她任何人给予你的赠予,都是要等价偿还的,她一穷二白除了这具躯壳,拿什么偿还给人家。 她终是摇头道:“珍珠耳环不能丢,但我也不能要,少爷没理由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遂将耳环递还给他,语气真诚道:“我在府上只待一载,终会离去。我与少爷不过是主仆身份,你不必对我好,这个毫无意义。” 精心准备的惊喜,竟会被清岄一口回绝。苏锦云似乎有点失落,悻悻地说道:“这就毫无意义了,那什么才有意义?” 清岄一愣,断断续续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你没必要对我上心,毕竟我只是你的过客,如果少爷继续这般……我觉得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苏锦云似乎被她这句无心的肺腑之言,猛地戳中了什么。 原来,她是这么想的啊。 原来,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他微微垂下头颅,缓慢攥紧掌心的耳环,用力碾压了一下,仿佛在强忍压抑着,突然嗤笑一声。 随后抬起下颌,字字清晰道:“是啊,我跟你确实身份悬殊。那倘若我拿身份宠爱你,强迫你留下,你能奈我何?” 苏锦云的话如平地惊雷,轰然炸响在清岄耳畔。她瞪大双眸,怔怔望向他,一时难以消化言语中的深意。 隐隐觉察出,他被她言行激怒,彻底撕扯掉两人间的薄薄墙纸。 清岄强作镇定,吞咽唾沫,嗓音微颤:“少爷,这是……何意?” 苏锦云眉尾上挑,漫不经心道:“我对你如何,你半点没感觉吗?” 清岄皱起柳眉,实在忍不住说:“我确实不懂少爷的意思,请你不要别仗着身份欺压我好吗?” “呵,你说我欺压你?”苏锦云紧抿薄唇,叹息一声,“原来我给你买耳环,每天准备你喜欢吃的东西,就是一种欺压?” 他掀起眼皮,低沉地笑出声:“你是不是没尝过真正‘欺压’的滋味?” 他的触摸使得清岄心脏发麻,她趔趄地后退了几步,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公子莫开玩笑……” 然而苏锦云并不给她这个机会。他大步逼近,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下一臂之遥。 昏黄的烛光映照在苏锦云面庞上,衬得他面如冠玉。然而他蹙紧秀气的剑眉,明朗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霾,如同被乌云遮蔽的骄阳。 “谁跟你开玩笑了?”他眸光深重地凝视清岄,“我对你,可是一直很认真。” 苏清岄无路可退,背抵冰冷的墙面,双手紧紧攥着裙裾。 她不敢抬眼直视苏锦云的目光,慌乱地将视线投向别处。 苏锦云伸出修长的手指,指腹轻柔地摩挲过她白皙莹润的脸颊,感受着肌肤的细腻触感。 “我处心积虑把你留下,你至今还不懂我的意思,难道我做的还不够明显?”他话语意味深长,那双黑亮的眸子紧紧锁定着她,目光炽热,仿佛要将她的身心灼烧。 苏清岄被他眼底翻涌的情欲震慑住了,心脏砰砰直跳,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不知何时,苏锦云的脸庞越贴越近,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在一起。 情急之下,苏清岄慌忙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唇,想要阻止苏锦云的亲近。 岂料苏锦云竟隔着她的手,吻了上来! 苏清岄瞪大了双眼,震惊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他此刻双眸紧闭,浓密的睫羽在眼睑处投下小扇般的阴影,衬得面容精致无暇。 他似乎很是贪恋她的味道,唇舌反复吮吸轻咬,透过指缝,仿佛在与她唇舌交缠。 这个吻透过手背传递到她的唇间,缠绵入骨,热烈而色气。 苏清岄被吻得双腿发软,只能无助地攀住他的肩膀。 苏锦云抬起下颌,跟清岄四目相对,随后伸出舌尖,肆无忌惮地在她白皙手背上一扫,留下淡淡水渍。 他喉咙微微喘着气,尾音像个钩子一样的上扬。 “这才是真正的‘欺压’,感受到了吗?” 宠爱与反抗 清岄倏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被他舔舐过的肌肤,还残留着湿热的痒意。 “你怎么可以这样……”清岄胸膛剧烈起伏,连声音都在发颤。 苏锦云哼笑出声:“不能怎样?” 他擒住她的纤腰,大力一拽,将她摁在自己的胸膛上。 清岄挣扎不得,被迫与他紧紧相贴,听到他的心跳在耳畔砰砰震动。 苏锦云欺身上前,目光胶着在她羞红的面颊上,唇角衔着笑意。 下一刻,他凑近她脸侧,猝不及防地在她脸颊上啄了一口,如同偷腥般快意。 清岄心如擂鼓,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向来高高在上的少爷竟会对她做出这般放肆的举动。 “我想干嘛就干嘛,你能拿我怎么办?”他贴着她耳廓,灼热吐息喷洒在她耳廓,激出一阵阵酥麻。 然后,一口含住珍珠耳垂,那片柔软,他很早就向往已久。 牙齿轻轻地咬,似乎在品尝最美味的珍馐。 痒痒的,痛痛的。 清岄不由自主地仰起头,想要逃离这旖旎的折磨。 “放开我!”她像溺水的人一样喊着。 苏锦云掐着她下颌,强硬地扳回来,啄了下她的红唇。 “放你,哈,可能吗?” 苏锦云就这样抱着吻了她许久,唇齿纠缠,莽撞而青涩,夺取她口腔里的呼吸。 她被吻得气息不畅,像浸了水一般晕眩,双目渐渐迷蒙,莹白脸颊晕着两团绯红,如同涂抹胭脂。 一吻方歇,他嘴角噙着笑,心情愉悦不少。 大手安抚少女柔顺的发顶,低声道:“乖一点。” 顿了顿,他语调微微上扬,带着少年人的恣意:“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苏清岄怔怔地凝视着他。 面对如此俊美无双的贵公子,恐怕任何女子都难以抗拒他致命的吸引。 可是隐隐觉得不对,她向往举案齐眉、琴瑟和谐,而不是他施舍的宠爱。 清岄偏过头去,避开他目光:“少爷你我身份悬殊,恐怕并非良配......” 苏锦云轻笑:“这苑子的人,谁敢轻视你的身份?” 说罢,他眉梢一挑:“你身无长物,举目无亲,就是豺狼虎豹眼里的肉,难道你情愿在外面流离失所,都不愿意待在我身边吗?” 苏清岄心知,他所言非虚,孤身在外那段时间,她已经领略过人心险恶。 待在兰庭苑的日子,不止吃得饱穿得暖,苏锦云除却那点随心所欲,对她还算不错。 “所以......公子的意思是,我只能选择当你通房丫鬟或者外室,对吗?”她沙哑着嗓音问道。 “你只需留下即可。”他语气慵懒随意,指尖挑起她一缕发丝把玩。 清岄感到自己变成了他豢养的宠物,未来只能囿于府中,任他予取予求。 这让她羞愤交加,猛地推开他,连退数步,与他拉开距离。 她红着脸,倔强地仰起头:“若公子只是起了玩心,把我当成鱼一样的玩宠,那我宁可流离失所,也不愿屈从......” 苏锦云眉宇紧蹙,不怒反笑。 “我怎么舍得让你流离失所?”苏锦云倏地伸手,轻轻捏住她的下颌,逼她直视自己的眼睛,“我会让你终身留在府内,寸步难离。” 苏清岄心里一颤,眼角泛红地瞪着他。昏黄的烛光将两人的身影在墙上缠绕在一起,撕扯难分。 深陷囹圄 翌日清晨,清岄醒来后,整理着自己的行囊,轻轻打开那只破旧的灰布包裹,细细清点着包中之物。 余下不过几件旧衣,几两碎银,看着这些微薄的家当,她不禁自嘲一笑。自己一身清贫,显然与这苑子格格不入,不多留才是对的。 “清岄,你这是做什么?”玉秋慌忙跑来,一脸的担忧,“怎能说走就走?” 清岄苦笑道:“玉秋,你照顾我多时,我感激不尽,但我真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可少爷他……若是知道你走了,定是要大发雷霆的!”玉秋惊惶失措,声音都在打颤。 清岄回想起昨夜的遭遇,内心一阵悸动,何尝不知道这么一走,后患无穷。可是她还敢继续留在此处吗? 思忖片刻,写封信似乎较为稳妥,于是清岄问玉秋道:“有纸笔吗?我给少爷写信告别。” 玉秋虽满面愁容,却还是依言取来文房四宝。 苏清岄执笔在手,却不知从何说起。踌躇许久,她才缓缓落笔: “苏少爷惠鉴: 蒙少爷多日关照,奈何清岄另有要事在身,实在是言语难尽。愿他日有缘,再会亦未可知。 清岄顿首。” 她将书信折起,郑重地交予玉秋:“劳烦替我转交给少爷。” 玉秋接过信函,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小声劝道:“姑娘,少爷他一表人才,前程似锦,这样的如意郎君可不多见啊!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苏清岄柳眉微蹙:“他只不过对我一时兴起罢了。” 玉秋被她甩在身后,低低叹息一声:“唉,姑娘执意要走,我也拦不住啊!少爷千万不要怪我!” 一路走来,府中下人对苏清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瞧,这就是公子新收的外室吧,为何要走,真是不识好歹。” 一个老仆压低声音说道。 苏清岄掐了掐手指,只当没听见,加快了脚步。这苑子简直是是非之地,她恨不得立刻飞离此处。 来到大门,苏清岄背着包袱正要跨过门槛。守卫却伸手将她拦了下来,板着脸道:“少爷有令,任何人不得放你出院,姑娘请回吧。” 苏清岄脸色一变,问道:“他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我又没有和他签卖身契。” 守卫无奈道:“我只是奉命行事。” 苏清岄对苏锦云的做法愤懑不平,无奈之下,她只好将包袱搁在地上,在府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决意等苏锦云回来向他讨个说法。 玉秋见状,再次柔声劝道:“姑娘,何必如此呢?天这么冷,不如先回去,等少爷回来再说吧。” 苏清岄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一会儿就好。” 冬日的暮色渐浓,整个兰庭苑笼罩在萧索之中。 然而,府邸一角那几株傲雪的梅树,却在凛冽的寒意中吐露芬芳。 清岄被风寒吹得有些微微发抖,双腿也有些僵硬,垂下头苦熬着。 终于,一匹骏马出现在道路的尽头,尘土飞扬中,马背上少年高挺的身影渐渐清晰。 来人正是苏锦云。他远远地望见府门口那个纤细的身影,再看向地上的行囊,他眼神一凛,闪过一丝晦暗之色。 马蹄声渐近,苏锦云翻身下马,缓步走到清岄面前,扬眉一展,语气里满是调侃:“这么冷的天,居然有闲心这里赏梅。” 苏清岄见到他的那刻,原本琢磨许久的话,瞬间被哽在喉咙。 脑海中总浮现昨晚的旖旎,眼前的他,让她又惧又心悸。 “怎么了?”苏锦云弯下身,黑亮眸子细细打量她几眼,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是不是冻傻了?” “少爷,我…...啊切!”她的话被呛人的冷风打断,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口鼻,眼角泛起一丝红晕。 苏锦云见状,扑哧一笑,不由分说地解下披风,轻轻披在她肩上,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看来,有些事情还是进屋慢慢说比较好。” 说完,他不由分说地将苏清岄打横抱起。 “放下我!”苏清岄惊呼一声,双手无措地抵住他胸膛,想跟他隔开距离,手掌摸上他火热的胸膛,那温度烧得她心口一跳。 玉秋紧随其后,脸上的忧虑之色化为了然的微笑。 一路上,苏清岄感受到仆人们投来的目光,羞愧难当,只得低头捂住脸庞。 苏锦云大步流星地抱着她来到卧房,吩咐玉秋烧一盆银碳取暖,然后将苏清岄轻轻放在榻上。 苏清岄坐起身来,直视苏锦云的眼睛,问道:“少爷,你为何要把我软禁在苑子里?” 苏锦云立在软榻前俯视她,扯了扯嘴角:“你可记得当时我们约好了,你不能随便离开,那玉佩都我拿去修了。” 苏清岄低声道:“我……我留了封信向你辞行。” “信呢?”苏锦云朝她伸手,面露询问之色。 玉秋见状,连忙把信恭敬地交到他手中,然后蹑手蹑脚地推门离开。 室内仅剩两人相对而立,气氛愈发胶着。 苏锦云打开信笺,垂眸一扫淡黄纸张的秀美文字,接着,他读着信上最后一行,嗓音带着一股凉意。 “愿他日有缘,再会亦未可知。” 苏锦云嘴角带笑,眼里却毫无温度,叫人分不清他情绪如何。 忽然,指节分明的手将信纸撕成碎片,纸屑像雪花般洒落在苏清岄身上。 苏锦云俯身看她:“写的真是无趣。” 今晚,我要跟你同房 清岄怔怔地盯着裙摆上碎裂的白纸,无法理喻他的行径。良久,她才缓缓站起身来,语气坚决:“苏公子,你是不是太仗势欺人了?” 这一次,她没再卑微地称他为少爷,而是改用了客套而疏离的称呼。在这个寂静的夜里,这称呼意味着她不想再做他的婢女了。 苏锦云低声笑开,仿佛在欣赏一出好戏:“不错,还会反抗了。” “明明是你太过分了!”清岄柔软的声线染上一丝愠怒,如猫儿般倔强呜咽。 “过分?”苏锦云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半步,整个人都隐没在他的阴影里。 屋外的夜色苍茫,偌大院落,寂静无声,只余鸟雀低鸣,屋内的气氛更显压抑。 “是你先毁约的,不是说好了吗,若你破坏一年之约,我会向你讨要一样重要的东西。” 清岄迷惘地仰望着他的俊颜,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什么重要的东西?” 苏锦云俯下身来,与她平视,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的……” 最后几个字音量渐低,消散在两人的呼吸间。 清岄的呼吸骤然一滞,隐隐觉察出他要说的话,羞臊地面颊发烫。她咬了咬嘴唇,再也抑制不住,低骂一句:“混蛋!” 苏锦云笑着颔首:“哦,我是混蛋。” “你!”清岄咬牙切齿道,“你这等身份,有的是女人投怀送抱,何必为难我?” “我?”他学着她的语气反问,“我这等身份,有的是女人投怀送抱,为何偏偏只有你不从?” “......怎会有你这般无赖之徒。”清岄面红耳赤,气得跺脚。 苏锦云敛去唇边的笑意,挑眉冷哼一声:“行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既然心里清楚,那乖乖待着吧,哪里都别想去。” 清岄试图据理力争:“我不能继续待在这里,我还要去找爹爹。” 苏锦云诧异地瞥了她一眼:“你不是说要找苏宁安?怎又说找你爹?” 糟糕,母亲曾再三叮嘱,不得透露爹的真实身份。爹在朝中身居高位,若被苏锦云知晓,难保他不会用私生女的身份拿捏她。 斟酌片刻,她被逼着扯谎:“苏宁安是我爹的同乡,十八年前两人一同赴京赶考,苏宁安得中探花,我爹却名落孙山......” 苏锦云眉头紧锁,似思索她话中的真伪。 清岄心如鹿撞,暗自祈祷他不要再追问下去。 片刻后,苏锦云的神色渐渐缓和下来,语气倒是真诚了些:你爹叫什么名字,我可以替你打听打听。 “不用了......”清岄慌忙摆手,眼神闪烁不定,“我爹不过是一介草民,你肯定不认识。” 苏锦云闻言轻笑,自信满满道:“但凡在这京城里,就没有我苏锦云找不到的人。” “找到我爹,然后呢,你想做什么?”清岄不安地绞紧袖口,指尖微微颤抖。 他抬了抬眉骨,笑意更盛:“当然是告诉你爹,他女儿已是我苏锦云的人了。” 清岄不禁浮想联翩——若苏锦云当着父亲的面说这话,父亲会是什么神情? 是羞愤欲绝,还是恼羞成怒,亦或泰然处之? “假如你要告诉我爹,要我当你外室或者小妾,那我更不能告诉你我父亲下落。”清岄顺水推舟,断然回绝,“再者,我并非你的所有物。我只属于我自己。” 苏锦云诧异地端详着她的脸庞。褪去了婢女的身份,她仿佛突然有了主见和骨气,变得愈发不可驾驭了。 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嗤笑,像是在嘲弄她的无力。昏暗的烛光在他英俊的面庞上投下阴影,让他的表情显得更加难以捉摸。 修长的手指捧起她的脸,指尖冰凉如玉,在她柔嫩的肌肤上游走,激起一阵阵难以抑制的颤栗。 她怔怔地望着他,心跳如擂鼓,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恐惧、羞耻、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在她心中交织成一张密网,让她动弹不得。 “那咱们就试试看,”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嗓音喑哑,气息灼热,染红了她的耳廓,“看你究竟属于谁...” 她感到他的手开始不安分地游移,一路向下,带起一簇簇流动的酥麻。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像是一张拉满的弓。 “今夜,”他的唇贴上她敏感的颈侧,留下一连串燎原的火种,“我就要睡你...” 抵死纠缠 “今晚,我就要睡你。”苏锦云的话语在昏暗的静室中回荡。 清岄心跳骤然加速,意识到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是如此渺小无助,仿佛困兽,逃无可逃。 咬紧牙关,她悄然将手探向发髻,指尖触到一根冰凉坚硬的玉簪。趁苏锦云不备,她猛地拔出簪子,将尖端抵住他的咽喉,语气决绝:“再进一步,我就让你血溅当场!” 苏锦云微愣,旋即嗤笑一声:“就这小把戏。” 话语甫落,出手快如闪电,他攥住她纤细的腕骨,力道之大令她生痛,玉簪应声落地。 清岄只觉得自己像一只雏鸟,在苏锦云的掌控下颤抖挣扎。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语调慵懒:“这就是你的全部本事?” “我恨你!”她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声音微颤却掷地有声。 苏锦云闻言眸光微暗,薄唇紧抿。 他是五公主和重臣的独子,又在锦衣卫位居高位。这等身份的人,周围的人都尊敬他,向往他,从来没人胆敢怨恨他。 她竟然这么讨厌他。 好,很好…… 他吐出一口气,冷冷发笑:“谁在意你怎么想的?” 慢条斯理地逼近她,如狩猎的豹,步步紧逼,将猎物逼至绝境。 清岄本能地向后退去,直到背脊抵上冰冷的床头,无路可退。 “我给你一个机会。”他倾身向前,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圈禁在自己的领域内。 “要是你敢刺下去,我就饶过你,否则......”他俯身凑近她耳畔,“你只能乖乖屈服,不得反抗......” 最后一句话语气低沉暧昧,带着令人无法拒绝的强势,回荡在她耳畔久久不散。清岄只觉得血液沸腾,心跳如擂,几乎要冲破胸腔。 理智告诉她,只要刺下去,就能摆脱他的纠缠,重获自由。 苏锦云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倾身向前,胸膛主动迎上簪尖。他眸中闪过一丝狂热,嘴角扬起癫狂的笑意,凝视着她道:“我数一二叁,再不动手,你就输了。” “一。” 清岄颤抖地握紧簪子,锋利的尖端抵住他胸膛。 “二。” 在他不紧不慢的数数声中,她的手愈发无力,心脏在胸腔剧烈怦跳,几欲炸裂。 “叁。”苏锦云的声音如巨石坠地,在寂静的房间里轰然回响。 清岄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终于鼓足勇气,手腕用力一送。 簪尖刺进他的衣料,深深凹陷下去,但就在即将刺破皮肉的一瞬,一股莫名的恐慌攫住了她,本能地收住了力道。 尖锐的簪头堪堪停在离他心口毫厘之处。清岄颓然松手,任凭玉簪落在床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宣告她的退缩。 她绝望地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望着地上孤零零的玉簪,挫败感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她淹没。 终究还是下不了狠手,哪怕对方是这样一个可恶的男人。 修长的手指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力道渐渐加重。 苏锦云嗤笑一声,语气志得意满:“看来你还是恨不下心。可惜,你已经没机会了。” 话音未落,他一把将她抱起,放倒在床上,俯身压了上去,似乎撕碎一般解开她衣裳。 少女眉眼含着青涩,娇躯纤秾合度,细腰丰乳,脆弱柔纤,如初绽的海棠,不堪风雨。 苏锦云眸光凝着她半裸的身子,呼吸灼热,腹下愈发紧绷。 大掌肆无忌惮地抚摸她的双乳,揉捏在掌心深处。 清岄被捏得乳肉发麻,惊喘一声,身本能地想要推拒,双手却使不上力气。 “不要……放开我……”她嘴里发出细弱的抗拒,喉咙却仿佛被堵住,只能吐出破碎的呜咽。 苏锦云充耳不闻,唇舌变本加厉地侵略,双手愈发放肆地游走。清岄拼命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求你,别这样……” 然而这一切挣扎在苏锦云眼里,如同小猫挠人。他俯身含住那一抹娇嫩的红樱,坏心地吮吸啃咬。 清岄惊喘连连,指甲在他脖颈上划出一道血口。 羞耻的泪水不断滑落,滴在枕畔,晕开一朵朵水渍...... 她的肩膀微微耸动,发出一阵细弱的呜咽,宛如受伤的幼兽。 而苏锦云正深陷在情欲的旋涡中,全身的血液都在朝下腹汇聚。 他的呼吸粗重,眸色晦暗如墨,只想狠狠地占有身下的女人,让她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再无半分反抗之力。 就在这时,身下传来一阵压抑的啜泣。 只见她紧咬着下唇,泪水不断从紧闭的眼角滑落,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仿佛风中摇曳的落叶。 苏锦云蹙起眉,面对她的哭泣竟觉心底泛起一丝烦躁,耳膜隐隐作痛。 他曾见过无数人在他面前哀求、哭泣,甚至哀嚎。 想到曾有个犯了大错的官员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地求饶,他却笑着一刀斩下他的头颅,提着他的首级去复命。 可现在,听着清岄的啜泣,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想赶紧止住她的哭声。 苏锦云缓缓伸出手,在触及她肩膀的一瞬感受到她的颤抖。他收回手,转而轻抚她的背,动作轻柔而笨拙。 他从未哄过女人,这让他感到分外羞耻,但又无法忍受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还没开始,你就哭成这样。”他故作轻松地调侃道,“真要做了还不得哭倒长城?” 清岄泪眼朦胧地瞪向他,用力推开他的手,哑着嗓子骂道:“无耻!登徒子!” 苏锦云笑道:“无耻也罢,登徒子也罢,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新词来骂我。” 苏锦云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动作称得上温柔。 “哭得这么可怜,就不怕我更想欺负你?”他轻声哄她,嘴角却噙着一丝坏笑,突然一把掀起锦被,盖在她脸上。 清岄本能地挣扎起来,发出细弱的呜咽,宛如一只被网兜罩住的幼兽,楚楚可怜却又无处可逃。 “放开我!你这个无赖!”她声音闷在锦被中显得格外绵软无力,听在苏锦云耳中却是别样的娇憨可爱。 他死死按住被角,不给她一丝钻出来的机会。收紧手臂,感受着怀中女子无助的扑腾,唇边的笑意随之扩大。 俯下身去,他隔着锦被,故意紧贴在她耳畔呢喃:“既然你这么不消停,不如我们继续方才的好事?” 话音未落,清岄蓦地停止了挣扎,在锦被下僵直着身子,似是被他的话吓到了,生怕他真的付诸行动。 苏锦云见状,得逞地扬了扬眉。他掀开锦被的另一侧,大大方方地钻了进来,在她身侧躺下。 触及身旁男人的热度,清岄慌乱地往床沿挪去,想要拉开距离。 可床榻就这么大,她能躲到哪里去?很快便抵住床沿,退无可退。 她蜷缩成一团,似乎感受到了他灼热的视线,下意识地向被子里蜷缩,像只受惊的兔子,令人爱怜。 “折腾半夜了,快睡吧,明日我还有公事。” 清岄闻言,暗暗松了口气,只是抱紧自己,似乎想要与他划清界限。 她闭上眼,极力忽视身旁少年的存在,可他炙热的体温和均匀的呼吸声却无时无刻不在侵扰着她的感官。 一夜无眠,直到天光微亮,清岄才迷迷糊糊地睡去,堕入梦境。而身侧的少年,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去,只留下凌乱的被褥,昭示着昨夜的荒唐...... *** 朦胧的梦境里,清岄回到了十岁那年的小村。 那是一个热闹的日子,整个村子都沉浸在喜庆的氛围中。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一对新人正在村口举行婚礼。 清岄跟在一群孩童身后,踮起脚尖,努力想要看清新娘的容貌。只见一顶大红花轿在人群中缓缓前行,轿帘掀起一角,只见新娘蒙着红盖头婀娜多姿地走出来。 孩童们欢呼雀跃,争相往轿前凑,想要抢到新郎抛下的喜糖。清岄也兴奋地跟着跑,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了田埂上的母亲。 母亲正在田间劳作,弯腰锄草的身影显得那样单薄,那样疲惫。她停下手中的活计,直起腰来,望向村口的喜庆场景,眼神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落寞。 她快步跑到母亲跟前,一把抱住她的腰,把脸埋进她的衣襟里。母亲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轻抚着女儿的发顶。 “娘,新娘好漂亮啊,我以后也要穿上大红嫁衣,坐花轿!”稚嫩的声音从母亲怀中传出,带着天真烂漫的憧憬。 母亲俯下身,与女儿四目相对,轻声说道:“好,我家岄岄要找个好郎君,欢欢喜喜地嫁给他。” 她轻轻捏了捏女儿的小手,语重心长地说:“岄岄要记住,如果还没成亲,就不要跟那个男人太亲近。无媒无聘的姑娘,最后只会落得个惨淡收场。” 清岄听不太懂母亲的话,只是呆呆地点了点头。母亲看着女儿懵懂无知的眼神,眼中闪过一丝哀伤的情绪,但很快在她面前掩藏起来。 清岄注意到,尽管天气炎热,母亲的脖子上始终系着一块粗布。那块布裹得很严实,直至汗水浸湿了胸前的衣襟,母亲也不肯摘下。 有一次,清岄无意中撞见母亲沐浴,才偶然瞥见她颈项上有一条醒目的疤痕。那道伤痕虽然愈合了,但仍泛着青紫的颜色,在母亲白皙的肌肤上格外刺眼…… 不知为何,清岄始终不敢问母亲,这个狰狞的伤口由何而来。 是哪个姑娘划伤的? 除夕之夜,公主府灯火通明。一匹黑色骏马缓缓踱来,马蹄踏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马背上坐着一个俊美的少年郎,一袭貂裘披身,一头乌发高束,英气逼人。 寒风吹拂过他棱角分明的面庞,他却浑然不觉,目视前方,神色倨傲。 马儿走到大门前停下,少年郎翻身下马,拾级而上。 他本不想回府,但今夜是除夕,岂能不与家人团聚。 四周张灯结彩,大红灯笼挂满檐下,五彩绸带飘扬风中,鲜艳夺目。 可饶是如此喜庆的氛围,在苏锦云眼中,却显得那般虚假而冷清。 与其在这冰冷的府邸应酬,不如回到他的宁静温馨的兰庭苑。 苏锦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大步跨进府邸大门。 两旁的侍卫齐齐行礼,恭敬地低声道:“少爷好。” 苏锦云略一颔首,算作回应。他周身缭绕着一股凛冽的寒气,仿佛连呼吸都被冻结。 府里的仆人都敬畏苏锦云,知道少爷是好惹的主,默默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内。 迈过门槛,眼前豁然开朗。 前方的正厅虚掩着雕花木门,隐约传来咿咿呀呀的人声。苏锦云眉峰一皱,眼底划过一丝厌烦。 父母苏宁安和魏菀并排坐在上首,面前摆着一桌子山珍海味,食色尽有,而其他桌位都是若干亲眷。 五公主魏菀妆容精致,上身是大红色织金比甲,外罩着一件雪青色狐裘斗篷,端的是贵气逼人。 而父亲苏宁安却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用膳。 魏菀一见苏锦云,娇笑着喊道:“锦云,你可算来了。娘这里好些时日没见你呢。” 苏宁安淡淡瞥了儿子一眼:“来了就开席吧。” 亲眷们则是一脸赔笑,纷纷要苏锦云跟父母落座上位。 苏锦云可不想跟他们搅和一块,径直走到了偏远的座位坐下,随手把昂贵的貂裘丢给旁边的小厮。亲眷们讶然地盯着这一幕,面面相觑不敢吱声。 苏宁安见儿子独自坐到一边,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声音拔高几分:“你这是什么意思,坐这么远?不愿与我们同席吗?” 苏锦云面无表情地给斟茶,头都懒得抬一下:“今日我在牢狱审讯了几个死囚,沾了一身煞气,怕是会玷污了你们的衣裳。” 周围的亲眷闻言,紧张地交换一下眼色。 想起关于苏锦云的种种传闻。听说他十二岁就加入锦衣卫,成为其中佼佼者,十四岁就破了一场轰动京城的贪污大案,自从名声大噪。还被皇帝赐予了先斩后奏的生杀大权,斩杀的人数早已数不胜数。 坐在他旁边的堂姐苏丹,挤出笑脸,用筷子夹了块烧鹅菜递到他碗里:“这个好吃,多吃点。” 苏锦云的手指轻轻一推,碗便与苏丹的筷子划出了一段距离,他的动作利落而冷淡,就像他的话语:“用不着你动手。” 堂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暗暗压下怒意。 从小,苏锦云就跟他们这些小辈不亲近。要不是她爹必须仰仗苏宁安过活,她才懒得讨好这位小爷。 心里呸了声,不过是出身好,有什么了不起的! 苏宁安见儿子过节这般对待亲眷,眉宇隐隐透着愠怒。 魏菀反而笑出声,言之凿凿道:“我家锦云就是这样,他嫌别人筷子脏。” 堂哥闻言面上挂不住,却又不敢反驳,只能埋头沉默不语。 一旁的苏宁安,心中怒意和无奈交织。这娘俩都是一个德行,目中无人,随心所欲,害他和他亲眷拉不下脸。 这时,魏菀当着众人的面,亲昵地挽住丈夫苏宁安的胳膊,柔声说道:“相公,我喂你吃,啊......” 她夹起一筷子菜,含情脉脉地望着苏宁安,动作娇媚而缱绻。 苏宁安沉默看了妻子一眼,张口吃下了她喂的食物,脸色愈发阴沉。 魏菀却浑然不觉,亲昵地靠在丈夫怀中,全然不顾席上其他人的眼光。 亲眷们的目光齐齐看向两夫妻,眼神颇为复杂。 他们经常看到魏菀大庭广众恩恩爱爱,这实在有失礼仪。而苏宁安则略显被动。 要知道魏菀可是陛下最受宠的女儿,苏宁安有今日的官职,一半也是靠魏菀的颜面。 此时,苏锦云眼底划过一丝嘲讽。 自幼年起,苏锦云常目睹母亲魏菀癫狂地追逐父亲苏宁安,而苏宁安总是冷漠被动,既不回应,也不拒绝。渐渐地,他对妻子的冷淡疏离,也蔓延到了对亲生儿子苏锦云的身上。 苏锦云只觉得厌恶至极,多年来,他早已学会了与这样一对父母保持距离。他们之间横亘着一道无形的鸿沟,彼此疏离,却又摆脱不了这孽缘。 他不愿在此久留,放下了筷子,淡淡道:“我吃饱了,先行告退。” 说罢,他起身就要离席。魏菀见状连忙叫住他:“锦云,你又要去哪儿?怎么天天待在你那兰庭苑里,也不着家?” 苏锦云脚步一顿,侧首望向母亲,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 “那苑子里的一花一草,还有里面的人,都是我一手所造。我在那儿待着,自然舒心惬意。” 苏宁安听到儿子的话,勃然变色,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震得杯盏叮当作响。 “胡闹!”他低吼道,目光如炬,直直射向苏锦云,“你在朝堂上怎样,我管不了你。但在家中,你还敢如此放肆。那兰庭苑里,是不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魏菀慌忙上前劝解,柔声细语道:“别和他一般见识,年轻人嘛,火气大是常事。” 说着,她伸出葱白的手指,轻抚丈夫紧绷的面庞,眼波盈盈地望着他,满眼都是痴迷。 堂哥撇了撇嘴,昂头看向站在高处的苏锦云,发觉他白净的脖颈有一道干涸的血痕。 “哎呀,锦云,你的脖子怎么受伤了?”堂哥装作担心地起身查看,嘀嘀咕咕道,“那血痕……是女人指甲划出来的吗?” 其实他有意那么说,就是想挑起争端,来报复苏锦云。 苏锦云抹了把脖子,一脸无所谓的耸肩:“啧,原来被她划伤了。” 苏宁安面色一片灰恶,盯着儿子脖子上的血痕,额头两侧的青筋暴起。 除夕家宴上,儿子脖子上明显的女人指甲伤痕,竟然肆无忌惮地展示,简直让苏宁波颜面尽失! 苏宁安霍地站起身,拽住苏锦云的手腕往外拖:“你跟我过来!” 众人目睹父子俩的拉扯离开,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究竟是谁干的好事,难道苏锦云光顾了花街柳巷? 魏菀咯咯笑道:“我家锦云连通房丫头都没有,一定是被猫爪子划的。” 她秀美的脸蒙上一层阴郁,目光沉沉地扫过众人:“要是有人敢乱嚼舌根,污我儿子的名声,我就割了那人的舌头。” 亲眷们立即噤声一片,几个小辈吓得两腿瑟瑟发抖,再也无人敢提及此事。 空旷漆黑的走廊,苏宁安拉扯着儿子疾速走到无人房梁下,随后嫌恶一般甩开他的袖子。 远处被乌云盖着,暗沉沉的天仿佛要来一场狂风暴雨。 “是谁给你划的口子?”苏宁安气得鼻翼扇动。 苏锦云抬起眉骨,不屑之色溢出眼底:“这与你何干?” “我是你爹!”苏宁安声量拔高,情绪失控。 这放纵不羁的儿子,何曾把他当过父亲,总摆出一副厌烦的样子跟他说话。 “你以后还要娶门当户对的世家千金,岂能这样公然败坏苏家的颜面?” 苏宁安直指他脖颈上的血迹,怒火中烧地质问:“你给我说清楚,这指甲印……是哪个姑娘划伤的?” 山月不知心里事 jizai9.com 面对父亲的咄咄逼人,苏锦云始终面色如常。他闲适地依靠旁边的梁柱,信手摘朵花苞把玩于掌间。 “你可管不着她是谁,我不会让你见到她的。” “难道她是青楼妓子,身份见不得人?”苏宁安双目圆瞪,语气愈发激昂,“你赶紧跟她断了关系,不要辱了我苏家的名誉!” “名誉?哈!”苏锦云摇头轻笑,眼中尽是讽刺,“看来爹你脑子里只装了这个。他撕扯着手中的花苞,一瓣瓣洒落在地。若说起名誉,我却觉得它廉价得很。” 苏宁安怒斥道:“不孝子,怎么跟爹这样说话,你娘没好好教过你?” “她成日追着你跑,哪有时间教我大道理。”苏锦云语气淡漠,眼神却透着锐利,“你既然是个严苛律己的好爹,那幼年时,你又教过我什么?” 一语击中要害。苏宁安陷入沉思,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想起那些年埋首案牍、在官场沉浮的时光,还有那个他不断躲避、却又无法摆脱的女人…… 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苏宁安望向苏锦云倨傲的背影,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又无从说起。 “我终究是你亲爹……”他含糊其辞,声音微弱,试图争取一些颜面。 苏锦云冷笑一声,盯着父亲灰黯的侧脸:“现在摆出老子的样子,谁会听你的。” “我说这个,不为道歉。”苏锦眼角微挑,语调平淡,仿佛事不关己,“从前不需你照顾,现在更不需你插手。我的事,还请爹莫再干预。” 檐下枯叶飘落,苏锦云抬眼直视父亲,目光锐利如刃。 苏宁安一怔,恍惚间竟从儿子眼中看到了陌生的风采。昔日恭顺的孩童已然长成锋芒夺目、意气风发的男子,衬得他愈发苍老。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苏宁安独自站在原地,面对无尽的黑暗和寒冷。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izai8.com 苏宁安弓背坐在房梁下恍惚了许久,脑海中浮现出苏锦云幼年的模样。 那是他毫不期待的孩子,皮肤粉嫩皱巴,被一层雪白襁褓包裹着,眉眼虽然稚嫩,却已显出几分秀气。 当时年轻的苏宁安初为人父,内心却只有愧疚和不安。每次看到儿子,他都会想起那个无法见光的女儿。但每每想起,悔恨便如影随形。 十八年岁月荏苒,女儿应该也已亭亭玉立。在这漫长的时光里,苏宁安忙于仕途,渐渐遗忘了她的存在。 今夜皓月当空,更忆起跟女儿离别的场景,那时她才一岁,必定忘记了他的样子。 “岄”,这个他亲自起的名字,蕴藏着多少无奈。山月不知心中事,女儿远在他乡,不知安否。 苏宁安望着窗外明月,心中突然涌起强烈的思念。多年来头一次,他切实渴望见女儿一面,哪怕只是远远一瞥。 然而,他有什么资格?当年她最需要父亲时,他却选择了躲避。如今她已长大,或许早已将他忘却。 屋内死寂,唯有苏宁安独坐黑暗中。苍白月光洒在他衰老的面容上,映出深重的悔意与哀伤。 兰庭苑内,夜色深沉。 苏锦云策马疾驰而来,身影在月下飞掠而过。他眉头紧锁,面色暗沉,似乎心中有千钧之重。 下马后,他大步流星地冲进内室,直奔卧房而去。他心中焦灼万分,仿佛久旱逢甘霖,急不可耐地寻觅着水源。 推开房门,香闺暗淡,清岄正在床榻上沉睡。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阴影,红唇微启,宛如待放的花苞。她身着素白衣裳,纤细的腰身起起伏伏,更是诱人。 苏锦云迈步上前,像一头饥渴的猛兽扑向猎物,将清岄揽入怀中。他的胸膛滚烫如火,紧紧相贴的肌肤传递着灼人的热度。 清岄半梦半醒间,感到身体被火热的怀抱禁锢,挣扎的力道像是欲拒还迎。 她羞赧地推拒着,柔若无骨的玉手软绵绵地抵在苏锦云坚实的胸膛上,嘴里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呢喃。 “是我。”苏锦云在她耳畔低语,声音沙哑而急切。他埋首于她颈间,贪婪地嗅着她发丝间的幽香。 “唔不要”清岄睡意朦胧,语调黏糊糊的像在撒娇。她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反倒更像是迎合在身上煽风点火的少年。 素白的衣裳在拉扯间滑落,露出白皙的香肩。 清岄慌乱地想要拉起衣服,双手却软绵无力,只能虚虚抓着衣襟。 她俏脸晕红,眼角湿润,望向苏锦云的眼神里满是羞怯和无助。 “放开”清岄嗫嚅着开口,话语未断,却被苏锦云突如其来的吻封住了唇。 她娇躯一颤,如同惊弓之鸟,彻底落入了他的掌控之中。 意乱情迷(微h) 苏锦云的吻热烈而疯狂,席卷着少年人的炽热与迫切。 他搂紧清岄柔软的腰肢,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唇舌狂野地侵入她芬芳的口中,放肆地攫取着甜美。 清岄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吻弄得晕头转向,舌尖被吮吸得发麻,樱桃小口不经意启开,任由苏锦云的舌尖长驱直入,缱绻纠缠。 香舌交织的水声在寂静的房中格外清晰,伴随着清岄细细碎媚的喘息,无比撩人。 一吻毕,两人都有些气喘。清岄双颊嫣红,眼角微湿,眼波流转间尽是娇羞柔媚。 白皙嫩滑的肌肤晕染上情动的粉色,像极了清晨娇艳欲滴的桃花瓣。 清岄轻喘着推拒苏锦云,柳眉微蹙:“你...你怎么大半夜闯进我房中?快放开我!” 她白皙的皓腕抵在他胸前,欲拒还迎的娇态煞是诱人。 “吃到嘴里的肉,还能吐出来?”苏锦云眸色晦暗,眼底尽是翻涌的欲望。 他不可能放过她,还要好好“蹂躏”她。 别...别这样...清岄无助地喃喃,纤纤玉手抵在苏锦云胸前,欲拒还迎。 苏锦云捉住她的手压到头顶,灼热的唇一路向下,落在她的颈项、锁骨,最后来到微微隆起的酥胸。 他以唇舌膜拜着眼前的胴体,舔弄吮吸,留下点点红痕,宣示占有。 清岄咬着下唇,竭力忍耐着喉间的呻吟,眼角晶莹的泪珠摇摇欲坠,煞是可怜可爱。 “我的...”苏锦云沙哑而强势的嗓音贴着肌肤传来,震得清岄芳心乱颤。她无力抵抗,任由自己在这缠绵悱恻中沉沦,彻底融化在少年热烈的怀抱里 他灼热的唇瓣一路向下,落在清岄白皙修长的颈项上。他如饥似渴地吮吻着,在她细嫩的肌肤上留下一个个暧昧的红痕。 不要...求你...清岄推拒的声音带上了些许哭腔,楚楚可怜又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疼爱。 她扭动着腰肢想要躲避,无奈苏锦云的钳制太过有力,她根本无处可逃,只能承受着他热切的亲吻。 隐隐觉出,今日的苏锦云很不寻常,如同风平浪静后猝然爆发。 苏锦云眸色一沉,大掌探入清岄的衣襟,轻而易举地剥去了她单薄的中衣。 肌肤骤然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清岄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少年炽热的眼神在她酥胸盈盈一握的玉兔上流连,让她羞愧难当。 “别看...”清岄慌乱地想要遮挡,苏锦云却不容拒绝地握住她的手腕,强硬地拉开。 苏锦云俯首吻上那片雪白的柔软,唇瓣辗转吮吸,激起一阵酥麻。清岄咬着下唇隐忍呻吟,眼角不受控制地渗出泪花。 苏锦云吻得很急,像是在发泄郁结。他啃咬的力道大得咄咄逼人,带着赤裸裸的侵略意味。 她的乳尖在他的逗弄下很快挺立,如同两颗鲜嫩的樱桃,惹人垂涎。清岄羞耻地闭上眼,身体却食髓知味般泛起酥麻,渴望更多抚慰。 “真美...”苏锦云眸色幽深,眼底尽是赤裸裸的欲望。他眼神沉沉地盯着身下的“美味”,大掌不安分地游移,揉捏着少女柔软的身体。 酥胸被蹂躏得发红,清岄发出几声哀鸣,带着哭腔的呻吟格外撩人。少年的触碰如同烙铁,在肌肤上燎起情欲的火苗。 “求你...别这样...”清岄泪眼朦胧,声音因为哽咽而颤抖。 苏锦云没有理会她的哀求,反而愈发放肆。他扯去碍事的亵裤,手指流连在幽深的秘境。那里早已泛滥成灾,花瓣绽放,透明的蜜液缓缓淌出。 夹腿抚弄(微h) 苏锦云的手指在泥泞的秘境中肆意探索,感受着少女的湿热与紧致。他修长的指节搅弄着敏感的软肉,引得清岄不住颤栗。 少女的反应无疑取悦了少年。他满意地勾起嘴角,手上的动作更加放肆。他或轻或重地按揉着花核,刺激得清岄娇喘连连。 “唔...不要摸那...”清岄呜咽着摇头,秀眉紧蹙,面色潮红。少年的爱抚带来陌生又强烈的快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苏锦云没有放过她,反而变本加厉。他加快了手指抽送的速度,修长的中指一次次没入幽深的蜜穴,带出咕啾的水声。 少女的身体在少年的挑逗下渐渐瘫软,双腿无力地打颤。少年的清冽气息铺天盖地般压下,清岄只觉得浑身酥麻,体内燥热难耐。 “够...够了...”清岄颤声求饶,少年的逗弄太过刺激,她感觉自己要溺毙在这汹涌的欲海中。 苏锦云却还没有尽兴。他抽出手指,凑到唇边,伸出殷红的舌尖,将沾染的蜜液悉数舔去。他眼神晦暗,紧盯着身下意乱情迷的少女,目光灼灼,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 清岄羞赧地别过脸,少年露骨的视线让她无地自容。她夹紧双腿,企图掩盖身体最隐秘的部位,却适得其反,花瓣摩擦的快感让她闷哼出声。 “别躲。”苏锦云压低嗓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他强硬地分开少女的双腿,让粉嫩的秘处重新暴露在眼前。 清岄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想要合拢,苏锦云却抢先一步,俯下身,将脸埋入她的腿间。 少年灼热的鼻息喷洒在敏感的花瓣上,激得少女瑟缩不已。 下一秒,苏锦云伸出舌头,重重地舔过泥泞的花谷,在敏感的花核上打着转。他用舌尖拨弄着充血的小珠,时而吮吸,时而轻咬。 “啊!”清岄尖叫一声,炙热的快感自花心迸发,少年的舔弄太过刺激,让她险些昏厥过去。 苏锦云不管不顾地吮吻着,仿佛在品尝世间最美味的佳肴。他的舌头钻进幽深的蜜穴,在紧致的甬道中翻搅,引得内壁痉挛般收缩。 “呜...不行了...”清岄哭喊着摇头,快感的浪潮一波波冲刷着全身,少年的唇舌几乎要将她逼疯。她抓紧身下的床单,指节泛白,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 苏锦云感受到少女的异样,吻得更加卖力。他猛地吸吮了一下花核,舌尖重重地刮过敏感的嫩肉,仿佛要榨出汁液。 “啊啊啊!”清岄尖叫着弓起腰,在少年的攻势下达到了高潮。她浑身颤抖,蜜穴抽搐着喷出大股花液,尽数浇在苏锦云的口中。 少年尽数接住甘露,细细品味着少女情动的味道。他抬起头,用手背擦去唇边晶莹的液体,眸色晦暗不明。 清岄还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胸口剧烈起伏,身体因为极致的快感而微微痉挛。少年灼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要将她融化。 苏锦云俯下身,与少女额头相抵,少年强势的气息萦绕在鼻端。他伸出舌尖,舔去清岄眼角的泪水,在她耳畔呢喃:“你的味道真甜。” 低哑的嗓音撩拨着清岄的神经,让她又羞又怕。她颤抖着想要推开苏锦云,少年却不容拒绝地将她圈在怀里,坚实的胸膛紧贴着柔软的乳肉。 苏锦云深吸一口气,克制住想要直接贯穿身下人儿的冲动。他知道清岄的身体还没有准备好承受更多,少年蓄势待发的欲望仍需忍耐。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苏锦云在清岄耳边低语,嗓音因为隐忍而嘶哑。他轻吻着少女汗湿的鬓角,温柔缱绻。 清岄渐渐放松下来,少年令人安心的气息包裹着她。 苏锦云怜惜地望着清岄恬静的睡颜,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方才的意乱情迷让他险些失控,但男人最原始的占有欲仍未得到满足。 方才的亲昵让欲火攀升,他几乎想要不管不顾地占有身下的佳人。但理智告诉他,清岄尚未准备好承受太多。 少年硕大的分身抵在少女柔嫩的腿心,炙热的温度几乎要灼伤肌肤。 苏锦云缓缓挺动腰身,让敏感的顶端在花瓣上来回磨蹭,感受着少女微颤的身体和愈发急促的呼吸。 “嗯...”清岄被这若有似无的触碰撩拨得浑身酥麻,鼻息间溢出甜腻的呻吟。 苏锦云满意地勾起嘴角,俯身吻住少女微张的红唇,少年灵巧的舌头长驱直入,攫取着少女香甜的津液。 这个吻绵长缱绻,宛如身下隐秘处缓慢而煽情的摩擦。 苏锦云耐心地挑逗着清岄的神经,引导她在情欲的浪潮中沉浮。 他一只手流连在少女酥胸,或揉或捏,直到粉嫩的乳尖在掌心充血挺立。 清岄被吻得晕头转向,下身传来异样的空虚,花穴不自觉地收缩,渴望被什么火热的东西填满。她难耐地扭动腰肢,泪眼朦胧地看向压在身上的少年。 苏锦云眸光一沉,加快了腰身耸动的力度。粗大的性器在花瓣上重重地来回碾过,少年晶莹的前液混合着少女的花蜜,将两人紧贴的地方弄得泥泞不堪。 原始而野性的气息铺天盖地,清岄感到一阵眩晕,她无助地攀住苏锦云宽阔的肩膀,在他背后留下道道红痕。 苏锦云被这甜蜜的疼痛刺激得红了眼,身下的动作越发放肆,每一次都像是要贯穿身下的人儿。 下一刻,滚烫的白浊如数浇喷溅在清岄的两腿间。 强迫占有(h) 月色迷离,帐幔低垂。清岄下体一阵黏腻感,迷迷糊糊中感到身被一个滚烫的躯体纠缠,如同落进蛛丝的蝶,炽热的气息喷薄在颈后,让她如堕春潮,难以自持。 别动。就这样抱一会儿。苏锦云在她耳边低声呢喃,音色略带沙哑。 放开我...她终于低声开口,语气却软绵无力。 不。苏锦云收紧手臂,将她禁锢得更紧,除非你答应,今后只许我这样抱你。 胡说八道!清岄羞恼交加,又是气恼又是无奈。 她不明白,为何这个男人总能轻易撩拨起她的情绪。 我偏要胡说。苏锦云不依不饶,手臂如铁箍般牢牢箍住她。 清岄终于泄了气,身子一点点软了下来,没有力气挣扎。 苏锦云满意地轻笑,在她发顶落下一吻。清岄敏感地瑟缩了一下,被逼任由他的动作。 苏锦云的手掌在清岄柔软的肌肤上游移,描摹着她曼妙的曲线。 清岄轻咬着下唇,竭力忍耐着身体里蔓延的酥麻快感。 她想推开他,想逃离这让人面红耳赤的缠绵,可四肢却不听使唤,软绵绵地瘫在他怀中。 别怕,把自己交给我。苏锦云在她耳畔低语,嗓音醇厚磁性,带着无尽的蛊惑。 清岄紧闭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泪珠悄然滑落。 少年炽热的唇瓣落在她眼角,轻柔地吮去泪水。 一下,两下,细密的吻沿着泪痕一路向下,所经之处激起一阵战栗。 不要...清岄哀求着,声音却软得一塌糊涂。 她抬手推拒,指尖却被苏锦云含入口中,灵巧的舌头逗弄着她的指腹,激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 真的不要吗?苏锦云含笑看她,眸中满是揶揄,你明明也很享受。 他的大掌覆上她饱满的柔软,揉捏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形状。 清岄惊喘一声,像离水的鱼般弹起,又重重跌回他怀里。 坏人...登徒子... 她气息紊乱,羞愤地瞪他一眼,眼角却泛起诱人的嫣红。 苏锦云爱死了她这幅欲拒还迎的模样。他腾出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不容分说地吻了上去。 唇舌激烈地交缠,暧昧的水声在寂静的夜色中分外清晰。清岄渐渐喘不过气,神志变得昏昏沉沉。她无力地攀附着苏锦云宽阔的肩膀,任他予取予求。 你是我的。苏锦云在亲吻的间隙中低语,霸道的宣言不容置疑。他撩起清岄的衣摆,大掌肆无忌惮地探了进去。 啊...清岄惊呼一声,立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更多羞人的声音。可那作乱的手掌似有魔力,所触之处皆燃起熊熊欲火,让她难以自持。 她扭动身体想要逃开,反倒像欲拒还迎的邀请。苏锦云眸色一沉,终于撕去伪装的矜持,将她死死压在身下。 别妄想躲过去。 灼热的硬物抵住清岄柔嫩的秘处,她惊恐地瞪大双眼,又羞又怕地推拒:不行...我们还没... 嘘。苏锦云竖起一根手指封住她的唇,动作缓慢而坚定地推入她体内。 剧烈的疼痛伴随着陌生的饱胀感,清岄痛呼一声,泪水夺眶而出。 苏锦云怜惜地吻去她的泪水,下身却毫不留情地破开重重阻碍,一寸寸没入她的身体。 放松,别怕,我不会伤到你。他在她耳畔低喘,嗓音被欲望熏染得沙哑性感。 清岄的手指深深陷入他的背脊,竭力承受着他的入侵。 交合之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她咬紧牙关忍耐,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苏锦云不忍心她痛苦,放缓了动作。 他细细密密地吻她,用唇舌诱哄她放松。粗砺的大掌反复爱抚她最敏感的部位,激起一阵酥麻快感。 渐渐地疼痛退去,陌生而强烈的欢愉在清岄体内升腾。 她不自觉地摆动腰肢,随着苏锦云的节奏起伏。破碎的呻吟从唇边泄出,她仰头无助地喘息,眼角晕开情欲的嫣红。 叫出来,别忍着。苏锦云沉沦在她紧致湿润的包裹中,再也无法克制,疯狂地律动起来。 原始而激烈的快感潮水般铺天盖地袭来,清岄溺毙在欲望的狂潮中,再也压抑不住放荡的呻吟。 她无助地攀紧苏锦云,感受着他在体内驰骋的力度。 我要你...高潮来临的瞬间,苏锦云失控地低吼,滚烫的欲望喷薄而出,尽数浇灌在她体内。 清岄也在同一时刻达到顶峰,过于强烈的刺激让她眼前炸开一片白光。 她痉挛着,喉咙里发出猫儿般娇媚的呜咽,又羞又怯地瘫软在苏锦云怀中。 许久,苏锦云拥着清岄平复呼吸。他抚摸着她汗湿的青丝,在她额头印下宠溺的一吻。 这一夜她的身心都烙上了他的印记,谁也无法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