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月光》 1 顾盼新找了一个家政。 男的。 到底是男女有别，心中有些膈应，奈何做饭合胃口，犹豫再三之下还是留了下来。 封砚臣就这样给她做了半个月的饭。 一大早就会买好新鲜的食材，给她备好三餐，一个电话随叫随到，即便到了深夜要吃夜宵，饭菜也能在半小时之内送过来。 二人的联系方式也简单，顾盼发消息大部分都是点餐，他说好。 封砚臣虽说是全职家政，但是不住家，做好饭就离开，也算是保持距离得当。 封砚臣一向来得早。 每天订好了食材，来到顾盼的房子先处理，最后给她做饭。 她有些进食障碍，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胃口吃东西，心情不好可以好几天不吃，喝点葡萄糖就能活下去。 情绪性厌食向来如此，即便是一个下雨天都能被影响。 先前好几个家政都被辞了，可封砚臣会煲汤，还挺好喝的，顾盼每天都喝上一盅汤，就跟吃药似的，感觉胃暖暖的。 也就是这样才把封砚臣留了下来。 最近刚到几瓶好酒，她喝了有点上头，只想着吩咐他给自己做醒酒汤，倒是忘记了自己发酒疯会脱光衣服这件事。 刚睡醒的顾盼目光呆滞，看到在面前站着的人呆滞几秒，才感觉到凉。 顾盼宿醉躺在沙发一丝不挂，二人的关系从这一瞬尴尬到了极点。 并非全身赤裸，也不过是上半身没穿衣服，可睡觉到底还留着一个习惯，记得盖上肚脐眼，下半身好歹还穿着内裤没脱下，可胸前的风光一览无遗。 可她瘦的厉害，胸前的乳房也不过稍稍凸起，没什么料。 这样看来，性骚扰算不上，她还不希望对方告她性骚扰。 最后是顾盼先有动作，扯了旁边的毯子披上，假装没事人一样打了个哈欠。 “收拾一下客厅，谢了。” 她丢下这句话就回了房间，先前宿醉好像还吐了一地，味道难闻得很。 家政不光会做饭，家务也包括在内。 封砚臣会处理的。 顾盼倒是酒醒了，只是脑袋还晕乎，看着浴室里面的全身镜发呆。 热水已经开好，氤氲的雾气弥漫，没一会儿镜子里的人就已经看不清楚。 她抬手，擦了一块，看到还是不算清晰的面容。 好像还没卸妆，眼线笔糊了一块，看起来跟鬼一样。 “丑死了。” 顾盼说了这三个字，转身挖了一块卸妆油往脸上招呼，暴力卸妆起来。 卸完妆洗好澡，身上穿上了一件睡衣，赤着足走出去。 外面整洁一新，也不知道喷了什么，还有一股儿清新的香味。 她喜欢。 自己的专属位置上放着醒酒汤，顾盼坐下来，端起碗喝了一口。 “昨晚上我喝多了，一时失态，你别告我性骚扰。” 如今这个时候，她其实还挺怕摊上事的。 “不会。”对方回答也淡的很，不过语气倒是诚恳。 顾盼心情好了不少，面前的醒酒汤也一口闷了。 刚喝完，对方走到她的面前，给她送上早餐。 “上次你没有笑话我，还允许我在这里上班，我很感激你。” 这话是封砚臣说的。 2 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几天前，顾盼在小区附近等人，恰好听到喧闹声。 看热闹就像是天性一样，她走了几步，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之中的封砚臣。 一分钟就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从指责人嘴里听出来，似乎是封砚臣开了一家店，付不起租金被赶了出来。 对方把他店里的东西扣押下，顺道把他赶了出去。 话语有些凶，倒也没太过分，扣押的东西自然是找街坊邻居点评到底合不合理，而封砚臣就在中间，倒是委屈了一些。 这边是富人区，人本来就不多，加之地段租金不便宜，附近的商铺有的是经营不下去的。 正当顾盼准备要走的时候，却发现封砚臣越过三三两两的人群与她对视上。 就跟发现什么似的，她下意识戴上了墨镜，佯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啧，她当时只是不想他缠上自己罢了，其他当真没想太多。 当初选封砚臣做家政也不过贪图他做饭做得好，原来在外头还有个店铺，如今想来，也正常了。 起初看到封砚臣还觉得他长得还算惹眼，加之做饭的厨艺很合胃口，还寻思着这样一个厉害人物给她做饭是不是有点屈才了？ 得知他创业失败后，倒是更接受他的落魄，没有先前多余的想法了。 今日提到这，顾盼倒是想着鼓励一番，争取让他把本职工作干得更好。 “好好在我这边干，攒了本钱再开一个店，也不着急。” 只是她不太懂，一个月四万的开价算不算高，一年下来能不能攒到新店铺的租金。 那个未婚夫在国外还没回，单身人设持续不了多久，到时候跟未来老公住在一起，再聘用封砚臣有些难。 不过她认识不少人，再给他介绍新工作也没问题。 二人没头没尾聊了一下，话题简单的很，就是她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 不过对于顾盼来说，这话题有些无聊。 面前的饭菜没吃几口，象征性喝了一碗汤后，她打了一个哈欠，随手拿起自己的烟。 “今天也没什么食欲，晚上随便做点吧，中午我可能起不来。” 有些食困了呢。 她点了一根烟，百般聊赖的看着在后厨清理厨房封砚臣的背影。 肩宽窄腰，穿着一身浅色家居服，倒是有些人夫的影子了。 当初她选人的第一要求是话少，不打听雇主的私生活，如今看来封砚臣确实做的不错。 休息了片刻，烟也抽了半根。 顾盼脑子不算清醒，手上半根烟拎着，任凭它一点点燃烧。 眼看着桌子上的烟灰堆积不少，她才缓缓站起来。 “收拾吧，动作轻点。” 丢下这句，人已经往主卧的方向走了。 厨房是半开放的，封砚臣可以看到顾盼进屋子的身影，直到屋子再也没传出什么声音他才走出来。 桌子上那根烟还在燃着。 家政要做的是把桌子上的这根烟扔掉，可他也不知怎的，竟然拿起，咬住顾盼落在烟上的牙印，直到把烟吸完。 还和以前一样，喜欢蜜桃味的。 3 封砚臣以前确实认识顾盼，她忘记了，他还记得。 倒也无所谓，他本就没奢求对方记得自己。 叼着烟把她没吃完的餐碟收起来，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一盘菜中，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等餐桌收拾好了，嘴里的烟也抽完。 封砚臣舔了舔干涸的下唇，还是没忍住看向顾盼方向的方向。 人不能闲下来，一旦闲下来，一些画面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比如顾盼方才露出的酥胸。 有些想法一旦出现就停不下来，他只是想着，手上收拾客厅的动作都慢了一些。 上面散落的还有她的衣服，自然也有贴身的。 先前二人在写劳动合约的时候，顾盼那边特地划掉了清洗贴身衣物这一项。 他看着角落的三角内裤，拇指和食指下意识轻轻揣摩，犹豫不过三秒，拎起来，丢到她专门洗内衣裤的小洗衣机里。 另外的衣服分类丢到另外一个洗衣机里。 顾盼不喜欢怪味，客厅也要通风散味，顺带着把之前的垃圾收拾好，他离开的时候带出去。 这些都是家务活，也是繁琐小事，他倒是做得开心。 甚至还订了花，尘封的花瓶被他拿出来，插了上去。 这房子冷清，所有的装修都是模板公式化，顾盼买回来后硬装没动过，就是软装换了几样，其他的倒是什么都没有变过。 她懒得，也知道这边的房子住不了太久。 可今天洗澡出来，看到那花瓶上的花，感觉多了几分生活气息。 “还挺浪漫。” 她哼了哼，只是多看一眼，视线挪到另一边。 封砚臣已经在晒衣服了。 “也挺能干。” 她继续点评，声音并不大，只有自己能听到。 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淋淋的，可她懒得吹，出来也不过是想喝口水。 恰好桌子上就有一杯水，是她的杯子装的。 “这都能料到？”她狐疑看向还在小阳台上晒衣服的封砚臣，眯了眯眼睛，还是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她有些轻度近视，虽然平时不戴眼镜也能看清楚东西，可一些小的细节就看不清楚了。 啧，算了，不过只是一个家政。 用的顺心就行。 如此想也就通了，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半，人也累得要死，准备找个地方把头发晾干。 外面晒衣服的封砚臣刚回来，看到她的头发湿漉漉的，顺手把刚刚收回来的毛巾递过去。 “用这个吧。” “嗯？” “刚晒好的，会很舒服。” “哦。” 顾盼应着，没收，甚至没多看封砚臣一眼。 她去了沙发那一处，直接躺了下去，等着自然风干。 因为她是短发，齐耳的短发。 现在的天气就很不错，自然风吹着就让人舒心，在这里眯着不到一小时，这头发就能自己干了。 这就是她为什么一直都是短发的原因。 先前洗头都是晚上，封砚臣不留宿，晚上碰不到，自然也不知道她平时就是这样的。 现在知道了，先把手上的衣服放在衣帽间，再出来，还是拿着那毛巾。 对方的脚步太轻了，轻到封砚臣走到身侧才发觉。 她睁眼，看到他已经拿着毛巾弯下身。 “你干嘛？” “用这个垫在头发后面，毛巾吸水好，还能更快干一些。” 4 顾盼眸子带了几分警惕。 知人知面不知心，毕竟对方是个男人，她多少有些戒备。 对视上的一瞬，这才发现自己从未仔细看过封砚臣。 他，倒有几分姿色。 毕竟对方长得有些高，平日也不过草草对视几眼，别说仔仔细细观察，就连话都没说过几次。 这会儿发现，他长得确实不错。 清爽干净的五官，眼睛好像比她还大，卷翘的睫毛扑闪，透过他的瞳孔看到自己愣住的模样，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又有点渴了是怎么回事？ 先前封砚臣开了落地窗还有一个小阳台窗户，屋子有了对流空气，一阵风过来，两个人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封砚臣手上的毛巾垫在她的脑袋后面。 “别感冒了。” 他只说了四个字，抬手把先前迭好的毯子摊开，盖在她的肚皮上。 顾盼家里的毯子挺多的，昨晚上她盖的那个已经洗了，这个是干净的，甚至还有一股好闻的味道。 很淡，她还挺喜欢。 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已经站了起来，顺手扯了一下毯子，把她的脚也盖住。 “睡吧，晚些再过来给你做饭。” 他平时说话也不这样，不知道是不是看到她躺着，故意说话轻了一些。 顾盼蹭了蹭毯子，顺便也把自己的手盖好，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这些天她愈发懒散了，懒到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 他站起来，看着她这模样只是轻笑，去了后厨把垃圾带上，蹑手蹑脚离开了。 而顾盼，就这样躺着睡了一个不错的午觉。 再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快黑了。 傍晚的气温骤降，比白日冷一些，她裹紧毯子起身，闻到了一股花的清香。 外面的天又暗了一些，房间没开灯，透着外面的灯光也能看到一些家具的反光。 风没有午后的大，小了一些，却透着凉意，吹拂过面前的花枝，惹得沙沙作响。 她抬手把其中一枝花捻起来。 花枝修得很干净，没有毛刺，花也长得不错。 顾盼对花没什么兴趣，不喜欢，也不讨厌。 可睡醒之后发现面前有花，又是另外一种感觉，好像没那么孤单了…… 屋子很大，也很孤寂。 以前刷手机的时候看到营销号科普，说人类很害怕一觉醒来看到天黑，因为大自然的黑夜很危险，骨子里的基因会让你慌张，认为你脱离了种群，需要马上回去。 可她现在还不想回家。 花被重新插进花瓶里，她看到不远处的手机屏幕亮了亮。 消息列表的人很杂，大部分都是出去玩的时候加的，又拉了几个群，她基本上都屏蔽折迭了。 私聊还是有的，可她大部分不读不回，甚至把闹腾的几个点了免打扰。 唯一亮着红点的人是封砚臣。 【醒了吗？晚上要不要吃这个？】【图片】【图片】 他发了几张美食的图，看起来还颇有食欲，可顾盼好像没什么胃口，回了两个字过去。 【都行。】 反正她不挑食，不过也吃不了多少，封砚臣想做就做。 手机操作家里的家电，先是打开了灯，再打开电视。 电视永远只放一个频道，音乐频道。 没别的问题，单纯不想听人声，只想听听音乐罢了。 她就这样躺着，等着封砚臣过来做饭。 5 封砚臣来的时候顾盼还在沙发上。 身上还是盖着那个毯子，顺手游戏机摁游戏。 是一款很休闲的解密游戏，说你是王子，远渡重洋去解救被诅咒的公主。 路上关卡不少，她又懒得去找攻略，一道关卡卡好几天都过不去。 她反正也没什么事，每天都玩着这些浪费时间的游戏，去解救从未见过面的公主。 操作人物来到了一间房间，里面有个魔法师，告诉她收集多少什么东西才能制作药水唤醒公主。 路上已经攒了一些药材，她把药材递给魔法师，魔法师丢进魔药坩埚的时候，游戏出现了一声“咕咚”的特效。 这是休闲游戏，要一个个点，点到第三个的时候，现实真的听到了一声“咕咚”。 顾盼抬头，看到半岛台后面的封砚臣。 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顾盼又摁了一下游戏按键，刚结束，看到封砚臣抬手，随即也发出一个小动静。 “幼稚。” 她不知为何开始跟对方较劲起来，又摁了一次。 这就叫虚拟游戏与现实的碰撞，大概第四次后，顾盼再摁也没声了。 材料本来就不多，哪里比得上封砚臣手上的菜多。 她停下后，还瞪了封砚臣一眼。 随后又听到几声“咕咚”，这一瞬，她眼皮子都要翻上天了。 沙发旁边有个小茶几，上面还有她的一个降噪耳机，顺手拿起来戴上，彻底跟封砚臣断开联系。 重新寻找材料中，都忘记时间了，只是闻到食物的香气，突然感觉到有些饿了。 以前很少感觉到饿，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饿的感觉还挺明显的。 再起身的时候，封砚臣已经端着餐盘出来，看到她站起来，手比了比耳机的姿势，然后摘下。 她戴着耳机听不到他说话，这是在暗示她脱下。 刚脱下就听到了他的声音传来：“五分钟后吃饭。” “哦。”她应了一声。 耳机挂在脖子上，手还在捧着游戏机，人就这样磨磨蹭蹭从沙发上起来，准备过去坐下来的时候，耳机被人拎了起来。 “先去洗手。” “放下我的耳机。” 顾盼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封砚臣没有继续动作，乖乖把她的耳机重新挂在她的脖子上。 二人靠的有些近，他能看到顾盼好看的天鹅颈，脸颊上透过光的小小绒毛，以及——她眼底透着的警示和冷意。 她先前说过，找的家政要安静，少说话多做事。 今天是封砚臣逾矩了。 顾盼不喜欢跟别人靠得太近，今天这个举动弄得她很不舒服，连带着食欲也没了。 转身，游戏机和耳机都丢在沙发上，她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找人。 发消息的时候，人也走到房间里面换衣服。 “今晚上出来？” “嗯，老样子，刷我的卡吧。” 封砚臣在外面隐约听到顾盼说了这两句话，紧接着是开柜子的声音。 她要出去。 他听得出衣帽间柜子的声响，接下来，顾盼会关上门，然后换衣服。 可以猜得出，是因为他在她才关上门的，平日她在家倒是无拘无束，完全不用在意这一点。 他站在原地显得有些无措，埋怨自己方才没拿捏好边界感。 故意弄出声响，也不过是想让她多看看自己。 然后，就被讨厌了。 心情顿时糟糕无比。 6 顾盼离开了。 在衣帽间换好衣服之后她会化妆，不会太长时间，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打扮好，同时也会吩咐他把家里收拾好。 “晚上不吃了，东西收拾好就走吧。” 说完，顾盼打了一个哈欠。 一天下来就是中午吃了点东西，整个人看上去有点颓，恰好今天化了烟熏妆，看起来倒是贴合妆容。 没给封砚臣说话的机会，人已经走到玄关，随便抓一把车钥匙下了楼。 现在可以开车，等回来就要找代驾了。 因为会喝酒。 其实封砚臣也能猜到这些。 这几天他收拾客厅总会闻到一股酒味，连脏衣篓里面的衣服都是，或浓或淡。 今天生气到要去喝酒吗？ 他抬眼，看到的只有顾盼的背影，还听到关门的声音。 今天做的饭她一口没动，他收拾着，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食材倒入垃圾桶。 然后开始收拾。 先前觉得还不错的活变得杂乱漫长，比如厨房全部都要收拾一遍，还要把今天的衣服收回来，按照颜色放在她的衣帽间，最后打扫客厅。 用过的毯子提前放进洗衣机，水杯擦拭放好，封砚臣听到洗衣机结束的声音，赶着去阳台取出来晒好。 全部结束差不多两个小时，他站在小阳台往下看。 整个城市灯火酒绿，光怪陆离的灯光目不暇接，突然很想知道顾盼在什么地方喝酒。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开社交平台，点击好几个人的个人账户，最后在其中一个人的社交平台上看到了顾盼的身影。 她没有社交媒体账号，也很少发什么动态，即便是出去玩，坐在卡座上也只是笑着的看着她们逗趣，然后喝酒。 顾盼下意识会躲开镜头，看到的只不过是侧脸，封砚臣能看得出来是她。 下面还有位置共享，不到五分钟确定了顾盼的位置。 今夜的封砚臣有些不一样了。 先前只是想着在她身边照顾她，现在想要加入她的生活。 冒昧又可笑。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急得连后厨的垃圾都忘记拿，重新上电梯的时候重新刷着那个人的账号，祈祷着她再多发几条。 他想看她。 终于上车，他直接给贺翎打电话，让他帮忙订一个包厢。 刚说完，电话那头的贺翎发出爆笑。 “你不是去追爱了吗？怎么，已经伤心到这种借酒消愁的地步了？” “废话少说，能订到吗？” “当然能！你是不是没看我先前给你发的消息呢？” “你给我发的什么消息？” “他妈的，封砚臣！这酒吧就是老子的，你当真没把老子放心上啊？！” 贺翎一声咆哮，而面前的封砚臣倒是面不改色。 “那正好，要她隔壁的位置。” 贺翎：“……”早说了，恋爱脑要判刑。 封砚臣进去的时候穿着一身家居服，跟这里的环境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好在贺翎把他拉过来，嫌弃的看了一眼他的穿着打扮。 “穿着这样，我还以为你来这里寻找出轨老婆呢。” 本来就是调侃的话，刚说完被封砚臣瞪了一眼。 “你找到她的位置了？” 对于这样的金主，贺翎自然有印象，“嗯，前几天什么活动来着，她充了不少钱，有个叫什么莉的，每次来刷她的卡。” “嗯，莫莉。”他点了点头，看到贺翎八卦的眼神，又补了一句，“她以前的朋友。” 是高中同学。 他记得。 7 高中之后，顾盼出了国。 回国后认识的人也不多，当初一起当留子的同学也很少回国发展的，大部分都留在了国外。 顾盼则是毕业后就回来了，家里给她安排了联姻，说是正好培养培养感情。 自己回来了，未婚夫还在国外呢，到现在也没消息。 认识的人也不算多，玩得好的几个发小不是在奋斗，就是在旅游，而她在等自己的未婚夫。 还在A市的朋友不算多，莫莉倒是高中的时候玩得还不错的那个。 莫莉也算是家中殷实，这几年还是名气不小的网红，出去免不了拍视频录vlgo，她很少出镜，说自己不太喜欢，最多也只有一个侧脸或者是模糊的背影。 除去这个，顾盼对莫莉拍照录视频没什么意见。 她不喜欢一个人孤零零在家里，在外面热闹，特别是莫莉，总能把场子热起来。 坐下来没多久，开始玩游戏。 骰子纸牌之类的小桌游顾盼还是懂规则的，好几趟下来，赢多输少。 她长得好看，人还亲和，跟身边的这些人都相处得不错，有几个还特别殷勤的，顾盼也知道原因。 所以她出来会请客喝酒吃饭，除了莫莉以外，跟谁都关系淡淡的。 这点钱于她而言都是小数目，花了钱，看了热闹也算是乐得其所。 感觉到几分醉意她就离场，坐在比较偏一点的地方喝酒。 在这里不能太醉，给人可乘之机。 莫莉还在玩，转了一圈喝酒，最后直接瘫在她的身侧，歪着脑袋看着她。 “怎么了，我的顾小姐，在座的有人让你不痛快了？” 她说话一直都是如此，语气有些揶揄，人跟高中时候性子差不多，热情又大方。 “没呢，你今天怎么喝那么多？” 顾盼不说自己的事儿，侧身看着莫莉，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酒气。 这才刚开始，怎么就喝那么猛？ 莫莉向来藏不住心事，被她这样一问，脸上的笑意收回，直接板了一张脸。 “失恋了呗，今天下午刚发现出轨，晚上你就来找我喝酒，哎哟，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莫莉说完往她的怀里钻，佯装脆弱求抱抱的模样。 换做平常，顾盼跟莫莉倒也不会亲密成这样，这会儿莫莉把她抱住，身子下意识僵硬住了。 “嗯？你跟你男朋友不是很要好吗？” “装的呗，还好只谈了半年，给他花的钱也不算多，就当是点了一个鸭好了。” 莫莉从她的怀里起身，突然想到了什么，抓住顾盼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女生的柔软弄得顾盼有些不习惯，特别是莫莉故意在她面前抖了抖胸。 “你觉得舒服吗？”莫莉看着顾盼的表情，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还挺舒服的。” 顾盼整个人尴尬住，刚才还有些微醺，现在彻底清醒。 好歹在国外混了几年，对于这种突发状况，她应对还算是冷静。 听到她说舒服的莫莉差点绷不住了，直接抓着她的胳膊哭诉，“我真服了，那个女的不就是胸比我大？他跟她的聊天记录当真恶心，还说什么宝宝要不要喝奶，滚吧，妈宝男！” 8 或许听八卦是刻在骨子里的，顾盼耐心听着，等到莫莉说到激动的片段，还从手机里面把自己先前拍下来的聊天记录发给她看。 “不过说实话，她奶子确实好看，连我看到都想摸一摸。” 莫莉伤感结束之后还点评论一下对方，特别是那张性感的内衣图放大了又放大，指着那傲人事业线给顾盼看。 “你看看这雪白奶子，想不想草莓大福？” “欸，我看看。”顾盼本来就没胸，现在听她这样形容，突然觉得很贴切，“大福小了点，感觉是雪媚娘。” “也是，估计得有D吧？”莫莉点头附和，说完瞥了一眼顾盼的胸，“不过，顾盼你的胸怎么那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样皱巴巴的啊？” 她说完，还拍了一下顾盼的胸。 许是喝了酒，下手没个轻重。 只是顾盼快来例假了，乳尖有些敏感，被拍到当真有些难受。 快速把莫莉的手撇开，顾盼护住了自己脆弱敏感的地方。 “或许是我瘦吧……” “哦，也是，你高中的时候就很瘦来着，后来出国，白人饭不好吃吧？” “还好，没网上传的那么邪乎。”顾盼笑了笑，事情简单略过。 “你出国的时候好像出了什么事来着，我一时之间记不起来了，啧，是什么来着？” “嗯？没有吧，我出国能有什么事？” 顾盼语气生硬的回，目光开始有些慌乱，更没发现自己抓着莫莉的手臂用了几分力道。 再用力一些，只怕指甲都要陷进去了。 好在对方真的喝多了，吃痛嗷了一声，甩开她的手，在一旁哼哼唧唧起来。 “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我前男友也是过去的事，今天，我们是新未来，对，新未来！” 莫莉说话一惊一乍，倒是看到不远处的酒，直接拿起来跟顾盼举杯痛饮。 粗枝大叶的她没看到顾盼的表情很差，加之灯光昏暗，表情看得也不算真切。 一两杯下肚，人更晕了，时不时有几个人过来说话，提到了莫莉的伤心事，她又开始哭诉起来。 顾盼全程就在角落坐着，举着一杯酒不动。 她在国外的事，没想到他们也知道…… 强装镇定的表情之下，心绪早就乱了套，机械的喝光手上的酒，又去找了几瓶过来开。 好几个对顾盼觊觎的目光过来，有个奶油小生长相的男人过来喊了顾盼一声“姐姐”。 “姐姐，少喝一点酒，对身体不好。”他话是这样说，却殷勤给顾盼倒酒。 酒是好酒，可顾盼选的都是度数低的，那男人却趁着她不注意，给她倒了高度酒。 她酒量不算差，却也没有好到喝烈酒也能不动声色。 第一口差点要吐出来，却被身侧的男人扣在杯托哄骗喝了大半杯。 “盼盼姐，真的是好酒量啊，要不要再喝一杯？” 男人凑过来，又给她倒了一杯，只可惜顾盼没给机会，直接甩手把酒杯打翻。 “滚远点。” 她只说了三个字，面色冷的厉害，看起来也有点恐怖骇人。 原本以为她好拿捏的男人立刻变脸色，不敢继续招惹了。 前几天安安静静在一旁喝酒的顾盼，没想到凶起来让人怪害怕的。 这倒是给其他人一个警醒，她不是随便可以招惹的人。 莫莉被另外一群人围着，没发现这个角落。 如此之下，顾盼掏出手机，没打算继续待下去。 站起来还有些不稳当，就在自己快要倒下的时候，有人过来搀扶了一把。 她还想要挣扎，却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还好吗？” 9 顾盼抬头，看到眼前的人是封砚臣，心才缓缓放下。 “你也在这？” “哦，来找投资。” 他说话语气很轻，目光往后挪了挪，示意顾盼自己原先就坐在不远处的地方。 坐在位置上的贺翎还以为他们在给自己打招呼，抬手笑嘻嘻回应着。 为了撑场面，总算凑齐了五六个人坐在一起，其中三个人是加班被迫过来凑数的，身上还穿着西服，看起来确实有那味了。 “现在谈生意都选在这种地方？” “不知道，可能老板喜欢吧。” 封砚臣撒谎起来面不改色，拉着她往角落走。 这会儿顾盼也懒得思考太多，跟着他走，脑子还在想方才的对话。 总算远离主场的喧嚣，耳朵倒是清净了不少，她捂着嘴，只感觉胃里开始翻江倒海，想要吐出来。 这里距离厕所和出门都很远，更别说封砚臣还在场，她真的快疯了。 手上的包还算大，里面没装什么东西。 从包里掏出手机和车钥匙丢给封砚臣后，她直接跑到角落，捧着包吐了出来。 外人眼中的奢侈包在这一刻成了顾盼呕吐袋， 把胃的那点东西全部吐出来了。 好在也没吃什么，她冷着脸把包扔了，擦了擦嘴角走到封砚臣的身边。 “出去敢胡说你这份工作也没了。” “嗯，不说。” 封砚臣拿着她的东西，下意识牵住了她的手，这一刻，他眉眼笑得有些亮。 明明角落的灯光更昏暗，顾盼那有些轻度近视的眼把他的模样看得好清楚，一时之间有些愣神，想来不喜欢被人触碰的她，这一刻没多排斥封砚臣牵自己的举动。 “走吧，我们先出去。” 他说着话，领着她往前走。 整个过程顾盼挺乖的，主要是喝醉了脑子没反应过来，到了街边吹了一些冷风才缓过来。 低头，看着被牵住的手，正要发脾气，封砚臣主动松开了。 外面有一个自助售卖机，他买了一瓶矿泉水，又买了一包纸巾回来。 “漱漱口。” “嗯……” 顾盼拒绝不得，现在嘴巴挺难受，确实也需要漱口。 闷声抓住封砚臣递过来的东西，独自走到街道的角落开始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 说实话，她很少出现这样落魄的模样。 可想到是看到的是封砚臣，又不觉得有多丢脸。 对方是自己聘用的家政，今天来这边还是找投资的，用辞职威胁确实也不敢乱说。 想到这，她舒心了一些。 再回来的时候，顾盼又是那张厌世脸，好似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太在乎的模样。 封砚臣站在原地，不过手上又多了几样东西。 “买了一点糖，你要什么口味的？” “不用了，我回家。” 顾盼看着他左手的糖果，却只拿走右手的手机和车钥匙。 “你喝酒，不能开车。” “我可以找代驾。” “那你不如找我。” “嗯？” 顾盼蹙眉抬头，还觉得自己听错了。 “我挺缺钱的，如果你需要的话……” 封砚臣目光带了几分可怜低着头看她，语气也故意压低，真就给人一种可怜无害的模样。 顾盼真的是酒喝多了，脑子晕得很，觉得他说的也挺有道理的。 “那再给你加点工资，以后晚上做我代驾？” “好的，老板。” 10 封砚臣开车还算稳。 顾盼在车上差点睡了过去，整个人双眼迷离，感觉整个人都是飘着的。 说来也奇怪，换做是陌生司机，她从来不敢这样随意，多少也会打起精神，撑到回家关门。 对方换做是封砚臣，竟然能够放下自己的戒备心，差点就要在车上睡着了。 酒吧距离自己家不算远，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车子驶入地下室，到了她眼睛都没睁开。 封砚臣没着急把她喊起来，而是打开副驾驶的车窗，给她透透气。 地下室本来就有些凉，她今天穿的是吊带，没几分钟就感觉到冷了。 不满意哼哼几声，这才迷迷糊糊醒过来。 “很难受吗？” 身侧的封砚臣问她，她没回，还是哼了几声。 “上去我给你做点醒酒汤，你明天会舒服点的。” 他说完解开安全带，先下了车。 顾盼这几日喝醉的频率挺高，他已经做了好几天的醒酒汤，甚至觉得顾盼雇佣自己也是因为醒酒汤做得好。 对方下了车，顾盼闭着眼睛把安全带扣子解开，又迷迷糊糊去开门。 自己的车自己最熟悉，闭着眼睛都能下去。 只是忽略了身侧还有个人，这刚落地就撞到了封砚臣的怀里。 “你要小心。” “嗯。” 她总算睁开了眼睛，仰着脖子看他。 二人的距离好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 “你没喝酒？” “我喝酒怎么给你开车？” 封砚臣低头看着她，一手揽着她，一手关上车门，嘴角的笑意压不下来。 先前不敢想跟顾盼这样亲近，可现在，他发现自己有些贪欲强烈。 原本牵手就已经足够了，现在还想把她抱紧。 可举动不能太明显，他知道她不喜欢别人碰她。 今天她在酒吧的一举一动都被他尽收眼底，看得真切，先是莫莉，后来是一个男生。 因为猜不透顾盼，所以才想要观察。 而现在，顾盼确实不喜欢跟人靠近，反应过来也第一时间把他推开。 看着她走的歪歪扭扭，封砚臣抬着手臂递过去，声音轻轻的。 “你扶着我吧，这样也稳当些。” 顾盼犹豫了好一会儿，看着那手臂还不想搀扶，又听到他的声音响起。 “这是代驾附送服务，不算钱的。” 感情是代驾的职责，她明了，满意搀扶。 钱她有，自然也付得起。 “没事，月底给你加奖金。” 这会儿，顾盼脸上多了一丝浅笑，倒是没先前那样抗拒了。 回到家，她松开了封砚臣的手臂，就按照他想象的那样，在玄关甩掉鞋子，整个人晕乎乎的朝着沙发走去。 就像是忘记了家里还有一个人似的，开始脱掉全是酒味的衣服，整个人钻到毯子里面。 又睡下了。 封砚臣在后面，先是关上门，又把她的鞋放好，看着她蜷缩在角落的双腿，又去拿了新的毯子出来。 把她照顾好才去煮醒酒汤，就连切菜声都尽量小声。 她吃的不多，食材也用得少，锅也是迷你版的。 等到差不多煮好之后，他才去把她喊醒。 “顾盼，喝了醒酒汤再睡。” 11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只是睡了二十分钟左右，顾盼竟然做了一个梦。 梦到世界变了，要看胸来分辨男女。 她被举报，说没胸要变性成男的。 变性就是给强装上去一个男性生殖器，硬生生改变自己的生理特征。 被人绑着去医院的路上，碰到了封砚臣，疑惑问了一句：“这里是变男人的地方，你来干什么？” 封砚臣却在她的面前鼓起胸肌，笑得自信，“没想到吧，我的胸肌都比你有料，所以我要当女人了。” 这讽刺之下，顾盼到底是气急了，抬手就给对方一巴掌。 手起刀落，手都麻了，硬是被疼醒。 抬眼看到的就是封砚臣那张脸，此刻清醒多了，他的模样也好真切。 “胸大了不起吗？” 顾盼哼了一声，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确实没什么了不起……” 封砚臣别开脸，捂住自己的脸颊，语气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这不是装，是确实委屈了。 平白无故被扇了一巴掌，他到现在都摸不清缘由。 “唔，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顾盼收回手，有些愣住了。 掌心很疼，被震得有些麻，不敢相信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道，可看着封砚臣已经泛红的脸，她就知道自己真的打人了。 “醒酒汤煮好了，你起来喝吧。” 他站起来，还在捂着自己的脸，显然对她的态度有些冷漠了。 顾盼人其实不坏，从小就知道要学会换位思考。 换位到自己只不过是来工作的，大晚上还给甲方煮醒酒汤，喊对方起来的时候却被打了一巴掌，换做是自己，确实也挺不好受的……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她起身，舔了舔干涸的下唇，开始自己蹩脚的道歉。 “那个，我刚刚做了一个荒诞的梦，不好意思啊……” “嗯。”封砚臣围裙脱下来整理，语气也闷闷的。 “梦里你嘲笑我胸小来着，我一时生气就……” 她不太擅长解释，越说越混乱，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试图让脑子，心中更是埋怨酒精害人。 却没注意到对方脸上的笑意浅浅，再抬眼的时候，笑意隐去了，又是那副委屈模样。 “生气也不能打人，这对我不尊重。”他端起自己煮好的醒酒汤走到顾盼的面前，“还有，下次梦见我，如果我说了什么得罪人的话，你也不能把我辞退。” 妥妥的一副打工人委屈模样，更别说面前端着的还是她需要的醒酒汤。 “可能今天有些敏感吧，下次我会注意点。” 她拿起醒酒汤，手紧贴着瓷碗，感觉到几分暖意，话语也温柔起来，“这种梦我也是第一次做，下手没轻没重的，真不好意思。” “怎么会梦到胸呢？”他又问，听起来确实好奇。 “许是朋友今天失恋，说自己被一个胸很好看的女生挖了墙角，然后提到了这点。” 她说完，喝了一口醒酒汤，胃暖暖的，也没有先前那般厌食反胃。 胃是情绪器官，现在的顾盼心情好了不少，话也跟着多起来，“说来也奇怪，梦里还说胸小的要变成男人，然后我被人抓了去，看到你也在，你竟然蔑视我，说你的胸比我还大。” “所以你就生气了？” “嗯，我可能梦里比较小气一点。” 她难得这般有耐心的跟人说话，歪着脑袋看他。 这一瞬，顾盼觉得自己的眼光不错。 选的家政人挺好的。 可没想到，他不但人好，身材也好。 “那我要坦诚一点。”封砚臣掀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自己的胸肌，“或许，我的胸真的比你大。” 顾盼从未这样近距离看过男人的胸，更没想到封砚臣会掀开自己的衣服。 有些人居然真的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不单单是胸肌，视线往下，紧致的腹肌也线条分明，看得她喉咙一紧。 看着她错愣的模样，他又靠近了一些，开口问她： “你要不要上手试一试？” 12 要不要上手试一试？ 这句话可以说相当诱惑。 顾盼手上只捧着他刚做好温热的醒酒汤，酒意散了一些，可思绪还没有完全清明。 被他突然一问，怔愣在原地许久，不知道应当如何回才好。 封砚臣只是笑笑，把顾盼手上的醒酒汤接过来，放在一旁，又扣着她的手引导起来。 “摸摸也可以，这不算是性骚扰。” 他的声音低沉且暗哑，就像是蛊惑人心的心魔，引人犯罪。 等到顾盼反应过来之时，掌心已经包裹住封砚臣的胸。 是软的。 她耳根瞬间就红起来，目光下意识撇开，感觉到他故意用胸往她的手心上蹭。 “好摸吗？”他问。 声音轻轻，故意压得很低，咬着那点尾调扬起，说完又一脸期待且笑着看她。 说实话，顾盼此生见过不少帅哥，倒是没见过这样朝着自己撒娇，还不觉得油腻的。 没错，是撒娇。 他就是在撒娇。 故意蹭着她，也是在勾引。 以往没看到过男人勾引女人，他用自己的手蹭了蹭，就感觉掌心的乳尖硬了一些，一下又一下磨着她，如何能不清醒。 “你……” “你不捏一捏吗？” 他又开口，主动的很，总是能够在顾盼想要拒绝的时候做出蛊惑的邀请。 先前摸了莫莉的胸，顾盼还记得那种触觉。 沉甸甸、软乎乎。 如果是男人，是不是也会有些不一样？ 她光是想着，呼吸下意识停滞，想法差点要逼疯自己，好不容易喘口气，看到封砚臣的手已经覆在她的手上。 “揉胸要这样。” 他说着话，已经握住了顾盼的手，掌心蹭着那乳尖越来越硬，硌着她甚至有些疼。 封砚臣的体温也在慢慢升高，呼吸加重，喘得还有些好听。 他闷哼了几声，最后一下，挺着胸在她的掌心上揉了又揉，“感觉到了吗？” “……嗯？” 顾盼有些目光迷离，思绪也不能自已。 不是她的错，她只是觉得手心滚烫，可不想挣脱。 还有，她身子也有些不对劲。 那么多年，自己似乎没什么性欲望，可就在这一刻，发现身子有些痒。 是那种局部的痒意，先是手臂，然后是后背，最后是自己的乳尖。 从小胸就小的可怜，她从未观察过胸部的变化，更是不知道乳尖还会发硬。 即便是看了一些成人书籍漫画，或者是那些影片，也只是兴致乏乏，倒也勾不起太多的情欲来。 今天只不过是揉了一下男人的胸，她怎么就变得那么奇怪？ 痒意不断扩大，乳尖那点痒不敢挠，最后慢慢往下，变成了腹部深处的痒，最后到了大腿内侧，她下意识夹紧了双腿，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失态。 “你、你快松开，我没什么感觉……” 这句话说得有些有气无力，氛围都到了这程度，甚至还有一种欲擒故纵的感觉。 她是慌的。 有些不知道怎么处理，整个人都慌了。 “没有吗？我还以为你会喜欢。” 封砚臣语气仍是那般轻飘飘，看起来毫不在乎，对于这个动作也没什么害羞的。 这让有些惊慌失措的顾盼觉得有些尴尬，仿佛被轻薄的人是她一样。 他的手松开了，顾盼快速把手收回来，攥紧了身子上的毯子。 封砚臣则把她的醒酒汤重新拿起来，用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 “再多喝一些，温的，对胃好。” 13 她的掌心上还残留着他身上传递过来温热的触感。 是暖的。 对方太正经了，把先前的举动轻轻揭开，仿佛什么都发生一样。 勺子递在顾盼的唇边，她有些不习惯。 “我自己来。” “我喂你吧，等会还要洗碗，把厨房的卫生搞好，你不按时吃，这下我可要加班了。” 前面还在蛊惑，这一下换了身份，变成了带着怨气的打工人。 甚至故意扭头，让顾盼看到自己脸上的巴掌印。 人都打了，他这会儿有点反常说不定是被气的。 顾盼不敢吭声，自己先前吃过官司的亏，当真是怕死了，硬着头皮含住勺子。 他做的东西都挺好吃的，即便是她没什么食欲，也能下咽。 想到自己去找家政的时候，让参加的家政各自做自己拿手的三菜一汤，有些菜她吃完就吐了，至于封砚臣做的让她舒服一些，起码能咽下去。 毕竟是高薪工作，很多人挤破脑袋想要入选。 不单单是中餐，西餐和甜点也有考核，封砚臣都做到了，这才入了她的眼。 顾盼先前没有太多关注这个家政，今天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太多次，也忍不住细细打量起来。 初见只是觉得干净，让人舒服，仔细看了又看，发现长得确实让人觉得舒服，是那种，越看越喜欢的长相。 许是看的入了迷，没发现自己喝了小半碗。 等到发现的时候，封砚臣已经站起来，收了碗。 “衣服我明天再过来收拾，你回房间睡觉吧，在这里会感冒的。” “好。” 顾盼应着，算是听了他的意见。 她在回想认识封砚臣这半个月来，在自己的面前表现如何。 似乎都很不错，家里的空调温度永远是最适宜的，刚来的时候天气燥热，他还会问她想喝点什么饮品，没让她说，而是先给了一些让她选。 第一天开始，他就能观察出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即便顾盼吃的不多，他也没有抱怨，总是变着花样做饭。 不到二十天，她实际上已经开始按时吃饭了，就连休息也慢慢变好，至少没有黑白颠倒，过着国外的时差。 还算尽职尽责。 顾盼起身的时候，封砚臣已经走到厨房里。 从她站得位置往厨房看，能看到封砚臣低头忙活的模样。 厨房的光偏柔和，打在他的身上看起来也柔和不少，那清隽的脸变得更加柔和，即便是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她也能想象得到。 他一定很认真。 似乎做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信心在握。 困意更重了。 顾盼打了一个哈欠，撇开了毯子。 喝了醒酒汤，身子都觉得暖呼呼的，让人更想睡觉了。 “明天早上，我应该起得来吃早餐。” “你早点来做饭吧。” 进房间之前，她看向厨房，对封砚臣说了这两句话。 喉咙有些干涸，说话的声音并不大。 封砚臣第一时间关掉水龙头，把她的话全部听完整。 在顾盼进房间之前，听到了他的回答。 他说：“好的，主人。” 14 主人？ 这倒是一个新鲜的词。 顾盼走到房间里都还在想着这个词的意思。 主人…… 她是他的主人吗？ 问题有些耐人寻味，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只好等着明天睡醒再说。 这一觉，是顾盼回国两个月以来睡得最舒服的。 早上九点钟，她居然是清醒的。 从床上起身，她想的第一件事是封砚臣来了没有。 找了一圈没看到手机，只好起床去客厅找。 她手机总是丢来丢去，平时也没什么人找，在哪里都无所谓。 刚开门，看到封砚臣已经来了。 “醒了？我今天煲了粥，还做了一些小甜点，你是喜欢甜口的还是咸口的？” “我都可以……” 她的声音很弱，实则有些心虚。 因为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先前到底是喜欢甜口的还是咸口。 早在半年前，顾盼的味觉开始慢慢变淡，现在可以说没有什么味觉。 她吃东西从不在乎咸口甜口，只在乎温度合不合适，能不能下咽，自己会不会吐。 心理疾病对许多人来说是矫情，连带着顾家的一些长辈都认为她只是装的。 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也从未向人坦白这个事实。 对她来说，吃东西只是维持生命的途径。 封砚臣自然也看到了她的不自然，没说什么，只是点头应道：“嗯，我会多备一些。” 她胃口并不大，做饭的步骤也简单。 封砚臣去了衣帽间，把阳台的衣服收了回去，客厅上的花换了新的，连沙发上备着的毛毯也是新的。 顾盼发现这个地方突然有了一些温度。 她没耽误封砚臣干活，准备去洗漱之前吩咐起来，“给我换新的床上用品吧。” 床上用品三天一换，如果喝了酒，那就天天换。 她有些受不来怪味道，新换上去的还要用香薰熏过一遍，不能太浓，也不能太淡，封砚臣之前做的就很好。 没等到对方的回答，顾盼就已经走到浴室里了。 她喜欢睡醒去冲澡。 冲澡洗头，等擦了身子之后，闭着眼睛摸索着去衣帽间的位置。 浴室有个暗门通往衣帽间，平时家里没什么人，戒备心自然也没有。 可到底是忘记了，自己让封砚臣换床上用品。 所有的床上用品，毯子，还有自己的浴巾，放在衣帽间旁边的杂物间。 杂物间没关门，封砚臣拿着东西刚抬头，先是听到脚步声，最后看到一双笔直修长的大腿映入眼前。 顾盼很瘦。 四肢纤细，皮肤自然不用说，白皙透亮，好看的天鹅颈之下是盈盈一握的腰肢，隐秘三角区的毛发并不多，只是露出一点私密的轮廓，都这般诱人。 封砚臣觉得自己有些燥热，反应过来后，默默转身不敢看。 他在想，自己要不要把顾盼喂得再胖一些。 她好像破碎的娃娃，稍稍一折就会断掉似的。 他怕她碎。 等了好一会儿没听到声音，他还以为她走了，微微转身，映入眼帘的是顾盼撅起的屁股。 她在擦腿。 旁边是刚选好的裙子，还有胸贴。 双腿之间的那粉嫩的肉缝尽收眼底，紧密包裹着那里面的粉嫩。 而封砚臣这一次避无可避。 硬了。 15 正常男人都会有的反应，他如何能躲得过？ 储物间的位置本就不大，更别说他长得高大，这个地方也很难躲藏。 只要顾盼一转身，他必会暴露。 可顾盼没有。 擦好身子后，她开始擦身体乳，动作慢吞吞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有气无力。 整个过程大概十几分钟，好不容易擦完了，她才开始贴胸贴。 又是一件吊带长裙，套在身上，内裤也不穿就出去了。 封砚臣没能忍不住不看，喉咙干涸，看完之后，心中更是沉默。 她平时都不穿内裤的？ 光是想到这个，心不知为何开始雀跃，嘴角都压不下来。 他就跟一个痴汉似的，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顾盼回了房间。 而他才发现自己的工作没做完，连忙从杂物间出去，走到房间门口看她。 “早餐准备好了，你去吃吧。” “哦，好。” 顾盼应着，把桌子上的烟和打火机拿了才出去。 原来回来是烟瘾犯了。 封砚臣开始给她铺床单，他手长，做这些事情也很快，不到五分钟出去，看到顾盼在阳台边上吸烟。 依靠在阳台边，手上的烟大部分喂了风，自己慢悠悠抽着，根本不在乎。 看到他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吸了一口，吐出烟雾看着他。 目光像是审视，又像是挑衅。 封砚臣心虚低下头，把准备换洗的床单拿出去的。 他为何心虚也很好知道，看了顾盼的身子，觉得自己下作。 而顾盼呢？ 只不过是被风吹迷了眼睛，有些难受，加上烟雾缭绕，有些生气。 看向屋子里面，也不过是方才站得有些累，换个姿势罢了。 她确实吸烟，不过没上瘾。 自从厌食后，发现尼古丁真的是个好东西。 能让人精神，不吃饭的时候，就用这点东西提神。 方才只是嘴巴有些痒，也习惯点上一根。 吸烟能解决的，那就不用吃饭。 正当她准备点第二根的时候，封砚臣敲了敲旁边的窗户。 “早餐要凉了，不吃吗？” “嗯，吃的，只是出来吹头发。”她应着，把刚取出来的烟塞进去。 烟和打火机搁置在外面，她头发干了大半，可还是湿漉漉的。 从封砚臣身边走过去时，身上还带着一股好闻的味道。 “你不喜欢吹头发？” “嗯，有些累。” “要不要我帮你吹？” 顾盼没回答，只是转身蹙眉看着他，目光带了几分审视。 “一次五十，怎么样？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他比了一个巴掌看着她，目光真挚诚恳。 “五十？” “对，只要五十，人民币，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吹头发。” 顾盼看着他的模样，突然想到昨天揉他胸的画面，喉咙紧了紧，“倒也不贵。” “嗯，小本生意。” “好，我先包个月。” 顾盼走到茶几边上，拿起了手机，直接给封砚臣转了两万。 “代驾呢？多少一次？今天一并说了，付款有惊喜。” 她举着手机，语气从容淡定。 先前从来不知道富婆包养帅哥到底是什么感觉，今天体验了一把。 感觉，还不错。 16 顾盼不是每天都出去喝酒，请代驾频率也不高。 最后二人达成协议，在每个月给工资的时候，多加两千。 价格是说封砚臣开的，她不懂市场价，点头应着。 这点钱，也不过是去酒吧点一瓶酒的价格，她确实不心疼。 转了账准备吃东西，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准备坐下的时候，封砚臣拦住了她。 “刚付款，不享受一下服务吗？” 她先是一愣，又笑了，“不怕冷了？” “你吃不多，里面还有温着的，不急。” 他永远有理由，顾盼不喜欢跟人争执，自然不吭声。 不过只是吹个头发，这点时间还是有点。 封砚臣拿着毛巾和吹风机，先是让她在沙发上坐好，才慢慢吹着。 不得不说，技术倒也像模像样，吹得还挺有手法。 主要是顾盼的头发也很短，感觉那指尖在自己的发间游走，即便有些不适跟人亲近，可这样的距离，没让顾盼太难受。 几分钟头发就能吹好，封砚臣关掉吹风机，顾盼直接起身。 刚站起来，又被他按着坐下。 “不着急，再擦个精油。” 她还想着自己哪有精油啊，突然闻到一股好闻的果香，硬是被控住，给他擦拭好。 “头发吹不好会头痛的。” 顾盼没看到封砚臣此刻的表情，却能从他的声音听出来，他怪骄傲的。 只不过是给自己吹吹头发、擦了精油，当真那么开心？ 可精油的味道有些熟悉，她半天都没想到家里怎么还有这样的东西，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这精油从哪里来的？” “储物间，你之前让我帮忙拆快递放在储物间，里面有一个箱子装着这个。” 他应对如流，听起来不像是撒谎，顾盼本来就没印象，倒也没有多想。 自己决定要搬出来住的时候，她妈打包了好几个箱子进来，当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现在这个精油味道还不错，就勉强用着吧。 一切都准备就绪，她终于开始吃早餐了。 先是准备了一小碗粥，还有一些配菜，最后还准备了几个软糯的糕点。 很中式，也很像……她以前吃过的早餐。 高中的时候，学校统一时间给学生吃早餐，吃的品种很多，顾盼平日吃的很固定。 现在想起来，倒是有些怀念了。 “看起来还不错。”这是她对卖相的点评。 吃了一口，似乎尝到了一些味道，不确定，又吃了一口。 “味道还行。”这是她对味道的认可。 难得，今天用了一小碗粥，吃了一口糕点。 没吐，也没有难受，就是第一次吃那么多，胃感觉有些胀。 还有些暖意。 顾盼对这样的感觉太陌生，舔了舔下唇，又尝到了一些咸味。 今天的粥是咸口的。 “中午你打算做什么菜？” 她擦了擦嘴角，突然抬眼看着封砚臣。 “你想吃什么？” 对方看着她，脸上带着浅笑。 “都行，你看着办，我今天……” 顾盼话说到一半卡住，心里还有些不可思议，而后才缓过来，缓慢说出自己的内心，“我今天胃口不错，应该都喜欢。” 按照常人来说，吃饱很正常，也是很简单的事。 可顾盼许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说来也是矫情，她差点都忘记了这个感受。 脸上高兴，站起来后没看封砚臣一眼，而是直接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给自己的心理医生打的。 17 心理医生在海外，电话通了之后几秒没人应，顾盼这才想起来时差这件事。 她有些高兴，高兴到有些忘乎所以，连忙点了挂断键。 因为抗拒过心理医生的问题，更是逃回了国内，她似乎有两个月没有找对方进行心理疏导。 可现在发现自己找到了一些味觉，第一个想要分享的人竟然是他。 她心里有些奇怪。 刚准备平静一下内心，手机的界面亮起来了。 是她的心理医生，准确来说，是凌阙的来电。 “顾盼，你是出了什么事吗？”凌阙的声音从手机的另一边传来，声音带了几分慵懒，却藏不住对她的关心。 在B国的时候，他都很照顾她。 “没，只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顾盼的声音下意识放轻，整个人瘫在床上，语气是欢快的。 凌阙能听得出来，这是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愉悦感。 可他也听到了一个关于顾盼的消息，人清醒了不少，语气佯装很轻快的问她：“是要结婚了？” “你知道这件事？” “嗯，有人跟我说，你急着回国，是为了结婚。”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故作轻松语调，对这一切轻描淡写，“难怪回国一声不吭，消失几个月，现在是不是要告诉我喜讯呢？” 他这样的语气，让顾盼的表情变了变，“没，我只是想跟你说，我病好像好了一点……” “嗯？” “我今天能尝到一些咸味，也有了一点胃口。” 心中的喜悦减半，顾盼的声音恢复平日的几分清冷，语气有些淡淡。 先前太高兴，有些忘乎所以，却忘记了，自己与凌阙的关系是医患关系。 因为有这个关系在，他们永远不会有任何故事。 这是原则问题。 对方先是很长一段沉默，然后才听到一声微乎其微的叹气声。 听不出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别的什么意味。 可顾盼不知为何，捏紧了手机，看着界面上“凌阙”两个字有些出神。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她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凌阙是华裔的心理医生，也是家里给她安排好的，他日夜照顾，让她一步步振作起来，即便后来还是有些失控，可到底是活下来了。 她回国之前，去找过凌阙。 问他，如果他愿意她留下来的话，她可以不回去。 可凌阙当时说了一句话，直到现在顾盼还记忆犹新。 他说：“顾盼，我是你的医生，你现在是病了。” 她病了，对他产生的或许只是依赖感。 所以，他不会挽留，也不会为了顾盼做出什么。 第二天，她就回国了，再也没有找他。 说来也奇怪，之前在心中笃定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找凌阙了，可知道自己味觉恢复了那么一点的时候，她想到的第一个人，还是他。 沉默太久了，对方刚发出声音，顾盼不知为何，手抬起，点了“挂断”。 再后来，她锁屏手机，把手机从床上扔了下去。 掉落在地上，没发出声音。 因为地上有毯子，她喜欢赤脚，毯子是她的最爱。 手机常年静音，震动也不曾有。 即便是凌阙再打电话过来，她也不会收到任何提醒。 不，她知道他，他不会带电话过来的。 顾盼就这样躺在床上，说用身体拼了一个“大”字。 她发现封砚臣走到房间门口，刚往里看，看到了她敞开的双腿。 以及中间那私密之处。 18 他当真不是故意的。 下意识挪开视线，却发现自己目光有些挪不开。 “今天的房间换了床上用品，地毯呢要不要清洁一下？” 封砚臣小心询问，努力把视线挪开。 实则是特地找的借口，想知道顾盼刚才脸上的笑容到底找的是谁，更是想知道，她在房间里面做什么。 人大抵都是有私心的，有的时候就是控制不住想要靠近，更是控制不住想要知晓她的一举一动。 见她躺在床上，封砚臣竟然产生了一种窃喜。 可她好像不开心，连带着他也有些难过了。 那问就跟石沉大海一样，等了许久也等不到顾盼开口。 他拿着洗地机，想了想，还是没进去。 既然她心情不好，那先不打扰，等到午餐时间，他还有机会过来的。 封砚臣去做别的家务活去了。 而顾盼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感觉有些食困。 边上的毯子盖好肚子，她翻了一个滚，视线落在地上的手机上。 手机早就灭屏，静悄悄的，看起来就跟一块黑色瓷砖似的。 她就这样盯着，眼睛都没眨一下，酸涩感分泌出更多的泪水，直接从眼眶溢出来。 这算不上流眼泪。 顾盼想着，用手蹭掉那泪水，把脸埋在枕头里面。 她想：说不定睡一觉就好了。 这一觉睡得也很沉。 中途封砚臣来过一趟，看到她在休息，上前给她掖了下被子。 顾盼睡着的时候很乖，呼吸也是轻轻的。 凑近看了看，封砚臣才发现她有些小雀斑，不多，分布在脸颊两侧，显得整个人有些俏皮。 也只不过两秒，他收回视线，准备从房间离开。 刚迈脚，地上的手机亮了屏。 不怪他的眼神好，怪就怪在微信出了一个消息弹框，他只是低着头，就能看到界面消息。 凌阙：【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凌阙：【下周我回国，希望你能见一见我。】 两条消息跳出来，封砚臣只是睨了一眼，脸上原本是温煦的笑，也瞬间冷下来。 他记得自己的车上有个什么东西来着，对屏幕攻击性还挺大的。 · 顾盼醒来是下午一点多。 或许是睡得太多，脑子晕沉得厉害，伸了好几个懒腰才从床上起来。 走了两步，踢到了自己丢在地上的手机。 她捡起来震惊了一下。 手机屏幕碎成一块一块，看起来煞是恐怖。 这……掉到毯子上也能裂成这样吗？会不会有点太抽象了。 她抿了抿唇，想到睡觉前封砚臣过来说要清理毯子的事儿，那会儿她好像哭了，不想丢脸所以没开口。 会不会是他弄坏的？ 带着疑惑，顾盼拿着手机出了房间。 刚走到客厅，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奶香味。 “你在做什么？”她歪头，有些搞不懂封砚臣。 只看到对方走出来，身上穿着厨师帽，脸上还有一些面粉的沾染上去的痕迹，对着她笑了笑。 “去了趟超市，看到水果不错，打算做点水果捞还有糕点。” “水果捞？” “下午茶是这些的话，你应该会有些食欲。” 他还在笑，语气也是那般温柔，半点愧疚的模样也不曾有。 顾盼握住手机，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拿出来。 “我好像把手机摔坏了，你知道应该怎么修吗？” 19 “手机坏了？坏哪里了？” 封砚臣仍是那副不知情的模样，先把手冲洗干净，摘掉了厨师帽和围裙才从厨房里面出来。 看到顾盼递过来的手机，更是惊讶。 “摔倒了？屏幕怎么碎得那么厉害？” “嗯……可能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了，你说能修吗？” “能的，现在很急吗？要不要吃个午餐？我等会回去的时候，顺便带你去修修。”他说完，朝着顾盼伸手，“能给我看看吗？看看触屏坏了没。” 这小问题多得很，顾盼哪里懂得这些？到底是被问住了，把手机递给他。 “啧，这个手机确实坏得厉害，触屏好像也坏了。” “修要很长时间吗？” “这要去维修店问问才知道，手机有什么重要东西吗？” “算了，也没有。” 顾盼看着那花掉的屏幕，想到了中午跟凌阙的通话，摇了摇头，“再买一台好了，左右不是一部手机。” 她说完，已经到了沙发把平板拿出来，操作一番后，点了付款。 那已经坏掉的手机落在封砚臣手上，再也没得到她的第二眼青睐。 无人看到的地方，封砚臣嘴角勾了勾，把那手机放在桌子上，继续回房间准备自己甜品。 他还在想对方发过来的那一句：希望你能见一见我。 承认自己卑劣，更是承认自己的醋意。 他不希望顾盼跟他见一见。 那素未谋面的凌阙。 · 等待素来都是煎熬的，可若是有好吃的在一旁，时间似乎过得很快。 顾盼原本没什么胃口，午餐吃的是意大利面，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像是算准了她不会吃太多，笼统也只有叁口。 她刚觉得腻了，盘子也空了。 下一道菜，是封砚臣做的西点，卖相也不错，也是一口就没了，绝对拿捏了她的心思，只尝一口。 一来二去，几道菜吃完，她也吃饱了。 最后一道菜是酸奶水果捞，点缀的是她平时喜欢吃的水果，摆盘看起来确实有食欲，顾盼挑了挑，叉子最后选中了一个蓝莓，尝尝味道。 蓝莓一咬下去开始爆汁，尝不出什么味道，可是很凉。 最近的天气虽然有些转凉，可中午热得很，即便开了空调，感觉体内还是有一股燥热。 这一口下去，舒服很多。 味道确实不错，她吃着水果，也算是消了暑气。 “这个时候看给电影什么的吗？反正你也刚吃饱，休息一下也好。” 封砚臣走过来，拿着遥控把客厅弄成家庭影院模式。 对方都安排好了，自己能说什么呢？ 顾盼中午很少出门，加上还要等手机到，确实需要一些东西打发无聊的时间，轻轻对封砚臣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同意了。 躺在沙发上消磨时光，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电影是老电影，也不知道是哪国的，画面和音乐都很舒服，顾盼也没什么挑剔的，人躺在沙发上，仍是那副要睡不睡的模样，就跟看音乐剧似的。 她天生就没有什么音乐细胞，以往去音乐剧总是困得打盹，这会儿也差不多。 只是在快要睡着之前，跟封砚臣说了话。 “手机到了再把我喊醒，知道了吗？” “知道了，主人。” 20 jiz ai18.co m 他又这样喊人了…… 顾盼抱着抱枕，眼皮闭上又睁开，想问问他为何会这样喊她。 可在自己想开口的时候，发现困倦席卷，有气无力。 睡着也在一瞬间，心里念着，等到醒过来再好好问一问封砚臣。 她睡得很香甜，封砚臣站在一旁，再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后，才慢慢凑到她的身前。 顾盼的嘴角有一点酸奶渍。 先前她用餐都兴致乏乏，用餐结束之后都会擦一擦嘴角，今天却忘记了，整个人因为手机的事情丢了魂似的。 他不喜欢。 那种嫉妒在等待顾盼睡醒的时间里差点把他弄得窒息，先是把顾盼的手机弄碎，而后又在她吃的东西里面加了褪黑素。 高中那会儿，偶然之间知道顾盼听音乐剧就睡着，特地选了一个音乐剧类型的电影。更多类似文章：j i z ai 8.co m 他承认自己卑劣，也承认自己品行不端。 可那又如何？ 既然顾盼回了国，他成功到她的身边，也就不会再给别人插足的机会。 封砚臣有这个决心。 他看着那嘴角的酸奶渍，没有任何犹豫，轻轻俯身上去，伸出舌尖，一点点舔弄干净。 又闻到顾盼身上那股清香，他往她的怀里嗅了嗅，差点要失去理智。 “顾盼，凌阙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忍不住问，内心慌乱无比。 让人去查消息还没有个定论，可唯一知道的是，凌阙不是她的未婚夫。 一个未婚夫还没想到如何解决，现在又来一个凌阙，封砚臣的醋意都快要藏不住了。 牵着她的手，没忍住，像是惩罚一样，咬住她的指尖。 就在准备要用用力咬她的时候，却还是不忍心，最后变成了舔着她的手。 含在嘴里的还不够，目光落在那双腿之间，觉得自己下面又硬了。 脑子闪过一个想法，封砚臣呼吸重了几分，就像是被蛊惑了似的，抬手伸到她的双腿之间。 只需要稍稍挤入，他就能碰到顾盼最隐秘的地方。 可，也有一定的概率会让顾盼醒过来。 他有些慌。 左右思考之后，他还是停下了手。 拇指在她的腿上磋磨，恨死了自己的贪婪和卑劣。 “顾盼，你也会喜欢上我的，对吗？” 他承认所有的一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也承认自己胆小怯懦。 可他不是以前的他了，若是有一丝机会，他一定不会放开顾盼。 一定不会！ · 顾盼是被封砚臣喊醒的。 快递到了，他拿了回来，如同她说的那样，手机到了要把她喊起来。 “电影很无聊吗？怎么你看着就会睡着？” “可能是不感兴趣吧……”顾盼打了一个哈欠，想到这个就犯困。 她不好意思说自己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说谎的时候，突然耳根都些烫。 高中的时候，同学迷上了去看音乐剧，邀请她那会儿，她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许是年少，还是要点面子的，强撑着看了一场，最后困得不行，请假去校医室的休息室里面睡了一下午。 那会儿校医说她是不是低血糖，她说是，还被喂了两杯葡萄糖呢。 哪曾想，长大了自己还要装一装。 “不说这个了，帮我把新手机包装拆了吧。” 她打了一个哈欠，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味道有些怪。 似乎是封砚臣身上的沉水香。 21 换了新手机，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 顾盼平时用的软件也不多，点击下载之后默默拿起一张纸巾，小心翼翼擦拭手指。 按道理来说，她的手不应该沾染上他的味道，这是怎么了呢？ 顾盼带着疑惑的模样，偷偷瞥了几眼封砚臣，当真是越看越疑惑。 第叁次偷看的时候，被他逮住，目光锁定。 “你在偷看我？” “……没。” 她慢半拍挪开目光，把自己的手藏起来，不许他再看。 手机的软件安装好了，顾盼懒得跟他扯嘴皮子，打开手机登录上账号。 铺天盖地的消息铺满整个手机，她没点开，只想等着自己最想看到的那一个。 先前平板上也登录了账号，不知怎么的，今天打开发现需要手机验证，她以前从不在乎这些消息，今天反倒是有些期待起来。 没有。 凌阙什么消息都没有，只有莫莉问她晚上要不要出来玩。 【盼盼，我的小盼盼，晚上出来玩。】 【介绍帅哥给你认识，你来嘛，我一个人会很害羞的！】 她反正无所事事，看到莫莉邀约，给她回了一个OK表情。 一旁的封砚臣原本就在整理包装盒的垃圾，现在早就知趣离开，自觉站在自己应该站的地方。 直到见顾盼站起来，抓着她问晚餐要吃些什么。 “我现在正好去出去买菜，你晚上有没有想吃的？” “不用，我今晚出去。” 顾盼看起来有些失落，语气也淡淡的，只是在回房间之前，她想到了什么，转头给封砚臣说了一句。 “晚上需要代驾，你记得空出时间来。” “好。” · 顾盼出门之前会打扮一下。 不是取决于见的人是谁，而是自己毕竟是顾家人，出去自然不能丢脸。 即便是穿的简单，却也不失高贵。 还是一条修身长裙，去见到莫莉的时候，看到莫莉穿的和她是一家的。 不同的是，莫莉身材线条流畅，屁股是屁股，奶子是奶子。 第一次，顾盼觉得自己确实平了点。 “呀，盼盼，我就知道你会穿这类型的，我今天特地跟你穿的姐妹装~” “特地”两个字咬得很重，这就表明对方是故意为之。 撞衫不要紧，可谁丑就是谁尴尬了。 莫莉自然也会打扮，二人站在一起，一样的衣服穿出了不同风格，可进去包厢，顾盼能感觉到男人的视线都落在莫莉的身上。 不，准确来说，是莫莉的乳沟上。 她全程都是带着笑意的，可心里有些恼火。 不喜欢别人把自己当做衬托，特别是在这种社交场面上，莫莉为了男人把她当背景板。 有些生气，可仔细计较起来，顾盼又没那么生气了。 她对这些男人没兴趣，只是讨厌莫莉这些做法而已。 所以就酒巡一遍后，她去了阳台抽烟。 却没想到，也有男人跟她搭讪的。 “顾家的千金？” “你认识我？” “几年前见过一面，你应当不认识我。” 很俗套的搭讪方式，顾盼一扫，就能从男人的穿衣打扮和腰带看出品味，综合考虑之下，她知道这个男人不是自己的菜。 “自信点，应当去掉。” 她笑了，深吸了一口烟，对着外面吐雾。 对方显然有些尴尬，看到她熟稔的吸烟方式，也拿出自己的烟敲了敲，“方便借个火吗？” 下一秒，顾盼自己掐了眼，对对方莞尔一笑。 “不太方便呢。” 越是跟这种虚伪的男人打交道，她越是觉得无趣。 与其在这里，还不如进去喝酒。 喝酒之前，顾盼给封砚臣发了一个定位，并附上一句话。 【一小时后接我。】 她今天想真想喝个烂醉。 22 先前喝酒总是觉得胃有些不舒服。 今天可能是先前吃了东西，即便是叁杯下肚，顾盼也并不觉得难受想吐。 她还吃了一些小零食。 坐在的地方是A市富二代的区域，另外一边是小网红聚集区，她环顾四周就能知道这里是怎么分人的。 莫莉游走在两个圈子之间，跟着一个男人打情骂俏。 她看了一眼，许是停顿的时间有些长，旁边的女人顺着顾盼，找着莫莉的话题跟顾盼谈话。 “莫莉搭讪的那个男人，以前喜欢过你。” 顾盼狐疑回看她，有些疑惑。 “你不是附中的吗？我是隔壁班的，我跟那男的同班同学，他就是运动会给你送花的那个。” 说到这个，顾盼才有些印象，可嘴上说的是另外的话。 “太久了，我记不清了。” 毕竟这局是莫莉攒的，她费尽心思钓鱼，自己好歹算是半个朋友，倒也不介意被利用一下。 倒是身边的女人看到顾盼这模样，倒是有些生气。 “她今天特地穿上跟你一样的衣服，就是为了抢你风头……” “你喝醉了。”顾盼打断她的话，把手里的酒杯递到对方的面前。 对方不想接，顾盼轻轻凑近，对她轻声说道：“我不在乎这些风头，我也不需要，多谢你啦。” 换做是以前，她或许会生气，也会当面跟莫莉撕破脸。 可现在不同了。 她是有未婚夫的人，不能跟其他男人有任何暧昧举动，也绝对不能让人抓住什么把柄。 因为顾家不行了，她身为顾家长女，为了自己的锦衣玉食，总是要牺牲点什么的。 这些男女之事，对她来说倒也不是太在乎的。 莫莉想要利用也没事，她确实不屑于这点小东西。 酒喝得差不多，她看着时间，发现竟然还有半小时，噘着嘴又开了一瓶酒。 不知道是不是封砚臣给人的印象是老实，现在知道他等会儿过来，倒是一点防范都没有，即便是喝醉在他的面前，也并不会有任何的不妥之处。 她酒量实则不错，不会轻易醉倒，周围还有几个过来想接近的，却都被顾盼无视了。 坐在这里很显眼，只不过还没等到封砚臣，先看到了莫莉。 过来的时候还穿上了外套，傲人的胸部也藏了起来。 “给我倒一杯。”她有些闷闷不乐，来这边找顾盼讨酒喝。 “怎么，莫大小姐被拒绝了？” 她开口笑笑，倒也没有计较什么，给莫莉倒了一杯酒递过去。 “男人当真没有一个好东西，我都这样了！装什么呢！”莫莉是扯开自己的衣服，在顾盼面前挤了挤胸，又收回去，“算了，说到底还是圈子太小，我得把网撒得宽一些才行。” 才抱怨完，莫莉手拿着顾盼给的酒，一饮而尽。 这喝法确实有些豪迈，险些被呛到，依着顾盼撒着娇。 “顾盼，我今天动了点小心思。” “嗯？” “我学了你。” “嗯。” “不过我也不怕你说，我这人就是这样性子，我觉得你好看，这叫欣赏。” 很少有人能把坏事做得那么坦荡，莫莉就是这样坦荡的人。 她学，也用了计，可失败了，固然可笑，倒也不在乎。 以前在高中的时候就有过类似的事情，那些女生都笑她是暴发户出身，笑她学着人装上流，所有人只有顾盼没笑，莫莉一直记得。 所以在场的人，她只想知道顾盼是怎么看她的。 顾盼什么都没说，慢慢喝着手里的酒，感觉到莫莉一直看着自己，她回眸，跟莫莉碰了杯。 “不用在乎我，你是主场，莫莉。” 无论过去多少年，顾盼的性子都没怎么变过。 这模样，当真帅气。 帅气到莫莉一把抱住她，故意蹭在她的身上，小声八卦起来。 “顾盼，你老实说，你是不是T？” “嗯？” “你好像一直没谈过恋爱，是不是对男人不感兴趣，嗯？” 莫莉的手故意压在顾盼的腿上，大手游走，抓着她大腿内侧的肉蹭了蹭，“之前我就怀疑了，老实说，你是不是更喜欢女人啊？” 顾盼被她弄得身子都绷紧，当真是一动都不敢动。 被莫莉摸到的地方有些敏感，她没一会儿就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反应，给莫莉误会了什么，她手上的动作更快了几分，差一点就要摸到双腿之间。 顾盼扣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扯了出来。 “莫莉，我挺直的。” “你冷静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