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1v3,强制)》 我姓礼 “大家好,我叫沉茗,是新转来的同学,希望能和大家相处愉快。” 上课铃刚打完,教室里还有些小声说笑的声音,沉茗也不管有几个人真的在听,简短地做完自我介绍就抿着嘴看向老师。 老师冲她点了点头,让全班鼓掌以示欢迎。在劈里啪啦的掌声中,老师指了指后排一个明显的空缺,“你先坐那里吧。” 沉茗顺着老师手指的方向看去,跟同桌男生的目光正好对上,几乎瞬间,那男生就扭开头看向窗外。 可惜现在是深冬,窗外除了光秃秃的树枝什么都没有。 沉茗倒也不在意,微微向老师点了点头就走下讲台,朝那个位子走去。 只走到一半,老师让大家翻开书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沉茗只是深吸了口子,迈开步子走到座位上。 拉出凳子刚想坐下,同桌的男生就转头看向她,她不明所以,以为那男生要说什么,但他只是缩了缩胳膊,拽着卫衣袖子擦了两下凳子。 “凳子脏。” 男生声音很好听,但语气却说不上温柔,仿佛是发现卫生没打扫干净的劳动委员。 但沉茗还是小声说了句谢谢,那男生没理会,擦完就象征性地拍了拍袖子,然后撑起胳膊扶着头,隔绝了两人的视线。 沉茗挑了挑眉,也没再看那男生,坐下才发现桌子上很干净,应该也是被提前擦过,于是从书包掏出课本,翻开要讲的内容。 还好她底子不错,高一的课程不算难,她自学也没落下太多的课程,很快就能跟上老师正在讲的知识。 过去几个月四处辗转的生活她再也不想过第二遍,这也更坚定了她努力学习的信念——只有好好学习,才能眼下的命运,摆脱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男人。 一想到贺瑾昨天晚上明知道自己今天要起大早上学,还是不顾她的哀求做到后半夜,她就不由得为以后的日子发愁——要不直接住校吧,至少能清静一些日子。 但她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象到贺瑾会怎么惩罚自己,好让自己再也不敢动这样的念头。 或许是想得太投入,以至于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旁边的男生侧目看了她一眼,沉茗赶忙朝他勾起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她这才看清他黑色卫衣袖子上的灰尘十分显眼。 沉茗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男生就再次把头转了回去,只留一个逆时针的发旋对着她。 她有些尴尬地抽了抽嘴角,本想在新的环境改做个与人为善的人,谁知刚开始就热脸贴了冷屁股,还不如自己先摆个臭脸呢。 于是沉茗将注意力转到了课本上,她的班主任是英语老师,沉茗很喜欢她说话的感觉——自信又温柔,于是她讲课沉茗也听得认真,不知不觉就到了下课时间。 老师没怎么拖堂,关了麦克风走到门口才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打开麦克风冲沉茗的方向说道:“沉茗,你跟我来下办公室。” 同桌又歪头看她,但她这次没给他笑脸,收拾了下桌子上的书就起身朝门外走去。 到了办公室看到老师正在和一个高挑白净的男生说话,沉茗安静地等在一边,看到墙边几盆小小的仙人掌,不知道他们是专门被人养在这里的还是早就被人遗忘了。 还好老师就和那个男生说了几句就让他抱着一沓卷子离开了,他路过沉茗身边的时候,她闻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油墨香味。 “来,沉茗。”老师十分和蔼地冲她招了招手,“你刚转来,班里没有其位子了,老师暂时让你跟礼司睿坐一起,这个月末考完试会换座位,这段时间你有什么不习惯的可以随时来找我。” 沉茗这才知道那个男生名字叫礼司睿——跟他本人一点也不相称,这是她对他的第一印象。 但她只是对老师点了点头,扬起了一个十分乖巧的笑容,“好的,谢谢老师。” 老师十分怜爱地握着她的手臂搓了搓,然后拍了拍她的后背,“嗯,没其他事了,回教室上课吧。” 沉茗又是抿着嘴甜甜一笑,“谢谢老师,那我先回去了。” 这也不怪老师偏心,贺瑾先前找过她好几次——准确地说是分别找了校长、年级主任,在领导再三叮嘱下,贺瑾又在前几天亲自找到她,说沉茗刚没了父母,现在由他这个远方表叔做监护人,希望老师在学校能多照顾她一些。 她本身就心软,今天一见沉茗本人也是乖巧礼貌,一张素净的小脸上却隐隐透着一种成熟,这让她更为上心,要说唯一有些自责的就是让她暂时和礼司睿坐同桌。 那边沉茗刚回到座位上,正想收拾下书桌,就看到刚刚在办公室的那个男生走到她旁边。 “那个,你好,我是班长顾祈荣,刚刚老师交代我,如果你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来随时找我。” 沉茗抬头看他,他长得眉清目秀,说话声音也温润柔和,于是沉茗很自然地冲他笑了笑,“谢谢你,顾祈荣…呃,请问是哪个qi呢?” 顾祈荣看着她亮亮的眼睛,也微笑着回答道:“祈福的祈。” “很好听的名字…谢谢你。” 顾祈荣又十分礼貌地笑了笑,然后回到了他的座位。 沉茗托着脑袋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看他坐到了第三排,不禁在心里嘀咕他这么高的个子坐第三排,他后面的人真辛苦。 又想到刚刚老师说月考后换座位,估计是按成绩排,那礼司睿又不在最后一排,怎么会没有同桌呢? 刚想到这儿,旁边趴在桌子上的男生从臂弯里探出头,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我叫礼司睿。” 沉茗转头看他,却看到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忍不住还是朝他笑了笑,“我知道。” 礼司睿细长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似乎是有些惊讶。他这幅表情看得沉茗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哦。”礼司睿很快恢复了他那张没表情的脸,又把脸埋到胳膊里。 过了几秒,他又抬起头,“礼貌的礼。” 这句话配上礼司睿的臭脸,沉茗实在憋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呃,对不起,我知道了。” 礼司睿皱了皱眉,看起来有些不高兴,沉茗努力把嘴边的笑收了回去,礼司睿这才又趴下去,脸换了个方向,把后脑勺冲着她。 不过即使这样,“礼司睿”这三个字,沉茗还是只写对了“礼”这一个字。 跟金主熬日子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沉茗十分享受这久违的学习生活,倒不是她多么热爱学习,而是学校让她可以跟同龄人相处,不用过那种睁眼闭眼都被贺瑾按在床上操的日子。 她心情大好,在心里哼着歌,一边从抽屉里拿出帽子和围巾。 沉茗身体不太好,尤其是到了冬天身体更是莫名其妙地疼。所以即使是贺瑾上下学开车接她,她也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戴好围巾帽子,沉茗看了眼旁边除了早上跟自己说了几句话以外一上午都趴在桌子上的礼司睿,默默赞叹着他的腰和颈椎都蛮健康的,双手插兜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沉茗前脚刚走,礼司睿就“腾”地一下站起来,他眼神清明,没有丝毫睡意,长腿跨过沉茗的椅子就朝门口走去。 直到他推开门被灌了一脖子冷风,才后知后觉自己只穿了一件卫衣,没穿羽绒服。 于是他折回座位,有些粗鲁地捞起胡乱塞进暖气片的白色羽绒服,捞了一下没捞起来,羽绒服的毛领卡在暖气片的缝隙里,他“啧”了一声,又用力拽了一下,才把衣服拿出来。 出了教室门他才把衣服穿上,但拉链敞开着,似乎他穿衣服并不是因为冷,而是大街上的人都穿着羽绒服。 要下楼梯的时候他随意往外看了眼,竟然碰巧看到沉茗正出校门,倒不是她有多特别,而是她亮黄色的羽绒服和绿色的毛线帽实在扎眼。 礼司睿收回目光,加快下楼的脚步。 倒是沉茗慢慢悠悠地出了校门,探着头看了看校门外并没有贺瑾的车,才眯着眼睛从体内重重呼出一口浊气,有些不情愿地沿着路边的台阶走着。 明明是贺瑾自己非要开车接送,沉茗才没骑电动车,这会儿他倒迟到了,沉茗越想越气。 刚走了几分钟,一辆熟悉的奔驰缓缓停在她旁边。 “上车。” 车窗缓慢落下,贺瑾目视前方,轻吐出两个字。 沉茗正在气头上,装作没听见,继续低头往前走。 “别让我说第二遍。” 贺瑾侧头看着沉茗,镜片下的眼睛看不出情绪。 沉茗跟他对视了几秒,最终还是咬着嘴上了车。 “对不起,公司临时有点事儿来晚了,下次不会了。” 看着沉茗气鼓鼓的脸,贺瑾语气软了些。他双手把着方向盘,因为校门口是限速路段,前面几十米又是红绿灯,车开得很慢。 “早说了你忙你的,我可以自己来上学。”沉茗有些赌气地扭着头看着车窗外面,车龟速前进着,如果沉茗愿意的话她甚至能和旁边步行的学生聊上两句。 “不要总是顶撞我。” 这句话说完,沉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再接话,车稳稳地停在十字路口。 沉茗把头靠在车窗上,看着红绿灯路口等待的行人,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入她的视线,站定在与汽车差不多平行的台阶上。 是礼司睿。 他走路上学吗? 沉茗怕自己看错了,于是坐直身体想看得再仔细些。 那人确实是他,羽绒服的拉链敞开着,沉茗纳闷这人不冷吗,这才想到他好像一上午都只穿着一件卫衣。 正看着他发呆,礼司睿竟然转过头来和沉茗“对视”着。 沉茗毫无防备,下意识把头扭开,这才意识到车窗贴着单向透视膜,按理说礼司睿应该是看不见自己的。 但刚刚有种奇妙的眼神交汇的感觉,沉茗平复下来才发现自己竟然第一反应是心虚。 ——我心虚个屁。 虽说这么想,但她还是窝在座椅里目视前方,没再往窗外看。 “你同学?”贺瑾推了推眼镜,虽然是问句,但看沉茗的反应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不…没有。” 贺瑾扭头淡淡地看着她,两人都没有说话,沉茗低头避着他的目光,在他的注视下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还好绿灯及时亮起,贺瑾从沉茗身上收回视线,注意力转移到了前方,汽车缓缓驶了出去。 原本站在台阶上用脚来回踢着石子的礼司睿见那辆奔驰开远了,这才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 学校到家的距离很近,开车只要五分钟左右——这是他为了方便沉茗上学,几个月前临时买下的房子。 房子对于贺瑾来说不大,仅仅是最普通的三室两厅,但沉茗很喜欢,特别是相比于贺瑾那些空旷的独栋别墅来说。 这种房子让她有种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小女孩的错觉,虽然在父母去世前自己也没住过这么漂亮的房子。 几个月前沉茗父亲因为疲劳驾驶,在高速公路上连人带车冲出防护栏,当场死亡,副驾上坐着她的母亲。 还来不及为自己失去父母悲伤,各种债务和遗产问题就找上了她,她被迫处理那些自己完全看不懂的东西。 在各种机缘巧合下,沉茗结识了贺瑾,对外宣称是她的远方表叔,实际上不过是她的金主罢了。 好在贺瑾对她不错,洁身自好,认真工作,就是在做爱的时候脾气不太好,特别是在床上过于持久,让她有点吃不消。 有时候沉茗常常怀疑贺瑾精神不太正常,但他毕竟出手大方,自己拿人手短。想着忍过这两年,考上大学卷着他的钱远走高飞,到时候自然和他一拍两散。 正想得出神,就听见贺瑾在饭厅喊她吃饭。 沉茗磨蹭着坐到桌前,接过贺瑾递来的筷子,低垂着眼说了句谢谢。 饭桌上散发着食物的热气和香味,贺瑾很注重沉茗的饮食,会让专门的阿姨来做饭,有时候他干脆自己亲自做饭。 结果就是每次吃饭,沉茗都要在贺瑾监管犯人一样的目光下吃完碗里所有的饭。 不过好在现在开始在学校上课,晚上有晚自习,时间来不及只能在学校吃完饭。 沉茗也正好要跟贺瑾说这件事,在心里酝酿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说:“我以后晚上要上晚自习,只有半小时的吃饭时间…” 她偷偷抬眼看贺瑾依旧在专心吃饭,才继续说道:“…我想晚上在学校吃饭,就、就不回来了吧?” 紧张。 沉茗觉得这种感觉就像做错事被贺瑾打屁股时一样,她在等待着那落下的巴掌。 “好。那我晚自习再去接你。” 沉默了好几秒,那巴掌才落下,却不是想象中的惩罚。 这让沉茗舒了口气,连带着碗里的米都多吃了几口,但她吃得快,贺瑾往她碗里夹得也快。 “我…我吃不下了…” 沉茗带着些撒娇的意味说道——当然这种语气她只有对着贺瑾才会说。 “吃完。” 贺瑾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和平常一样,但沉茗却莫名觉得脸发烫,似乎想起了一些别的记忆,于是闷着头把饭吃完就钻进房间里睡午觉去了。 小茶一下 睡了不到半个小时沉茗就被闹钟吵醒,满脸怨气地走出房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贺瑾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沉茗从房间出来,也站起身换衣服,准备送她去学校。 在去学校的路上,沉茗忽然感到自己的生活十分割裂——白天在学校上课,跟普通高中生没什么两样。可晚上却要像妓女一样,在贺瑾身下被操得不断高潮。 想到这些她脸上发烫,即便和贺瑾在一起已经两三个月了,还是做不到放下那些羞耻和自尊。 正胡思乱想着,汽车在离学校一百米左右的路边停下。 沉茗先是有些不解,然后反应过来是自己早上跟贺瑾抗议过,让他不要把车开到校门口。 她没想到贺瑾真的会听进去,心里又惊又喜,眼睛里闪烁着久违的光芒,像个收到压岁钱的孩子一样。 贺瑾本以为自己早就对一切波澜不惊,但看见沉茗难以置信的表情还是忍不住勾起嘴角。 “亲我一口。”贺瑾淡淡开口,语气却和说出的话极为不搭。 吧唧一声,沉茗亲了下贺瑾的脸。 还没等贺瑾再说什么,沉茗就拉开车门、下车、关门,随后朝着车窗开心地挥了挥手,转身向学校大门走去。 沉茗走出去了好远,贺瑾才从刚刚沉茗的挥手中回过神来。他抬手摸了摸脸上被沉茗亲过的地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如此敷衍的亲吻,却让他比做爱的时候还要兴奋。 “可别真的爱上她了。” 贺瑾在心里警告着自己,眼中的笑意逐渐消失,这才调转车头回了公司。 下午的课都是些沉茗不太喜欢的理化,她勉强保持清醒祈祷着快点下课,自己好在吃饭的时候补觉。 礼司睿倒是不再趴在桌子上了,有可能是上午睡够了,他几乎一下午都在打游戏。 按理说学校不让带手机,但学校里大部分是走读生,各项管理也不严,逃课、谈恋爱、玩手机的大有人在,大家同处于一所重点高中,彼此倒也互不干扰。 好在礼司睿打游戏也是玩手机上的单机游戏,不会发出什么声音打扰人,沉茗偷瞄到他玩的是老爹汉堡之类的,还让她震惊了好久。 下午四节课就这么在沉茗的三心二意中度过,打下课铃吃完饭的时候天已经差不多黑了,沉茗几乎是铃声刚响就撑不住倒头睡去。 感受到旁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才想起来是不是要给礼司睿让个位子。 于是她艰难地抬起头,看见礼司睿站起来正准备踩在椅子上。 “你干嘛呢?”沉茗眯着眼问。 “呃…我正打算从窗户翻过去。” 礼司睿有些尴尬地用袖子擦了擦椅子,或许是心情不错的原因,他说话没有上午那么冷冰冰的,沉茗甚至觉得他说话的声音很好听。 “哦…我给你让位子。”说着沉茗懒洋洋地站了起来给他让位,“你回来叫我就行。”说完又打了个哈欠。 “哦,好…你不吃晚饭吗?”礼司睿想了想还是多问了一句。 “嗯?哦…不了,我想补会儿觉。”沉茗觉得礼司睿这人性格实在多变,早上还对她爱搭不理,晚上就问她吃不吃饭。 “…哦,好吧。”礼司睿脸上竟有一丝失望,走了两步又返回来,不好意思地对正准备趴下的沉茗说,“那个,我羽绒服忘拿了。” 沉茗看到他手指了指暖气片,才发现暖气片和墙壁薄薄的缝隙中鼓鼓囊囊塞着他的羽绒服,大毛领子因为塞不下耷拉在暖气片上。 于是她伸手扯着露在外面的毛领子,有些费劲地把整个羽绒服拉了出来,递给礼司睿,还在心里感慨他的羽绒服跟被子一样。 礼司睿小声说了句“谢谢”,就抱着羽绒服出去了。 沉茗终于支撑不住,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趴桌子上睡觉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沉茗迷迷糊糊听见上课铃的声音,这才极不情愿地把脑袋从温暖的臂弯里抬起来,没想到抬头就看见礼司睿站在她桌子旁边,一边啃三明治一边看着她。 一睁眼就看到有人正盯着自己看,沉茗吓了一跳,一边揉着胸口一边站起来让礼司睿进去。 “你吃不吃?”两人坐定,礼司睿冲沉茗晃了晃食指上挂着的三明治。 “呃…你吃吧。”沉茗有些不好意思。 “我已经吃过饭了,回来的时候又买了两个三明治…你不是没吃饭吗?”礼司睿看着沉茗,眨了眨眼睛。 “那…谢谢你。”沉茗确实有点饿了,饿着肚子上晚自习实在不好受,于是低着头从礼司睿的手指上接过塑料袋,“…明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好啊。”礼司睿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见沉茗抬头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他笑了笑,然后两下把手上的三明治吃完,忙自己的事了。 只剩沉茗自己有些呆呆地看着手上的三明治,她觉得礼司睿这人还挺好的。 晚自习沉茗基本把作业完成了大半,礼司睿竟然也零零碎碎学了会儿,只不过放学铃刚响他就穿上衣服两手空空回家了。 沉茗想着带些作业回家,如果幸运的话还能再学一点。 正当她磨磨蹭蹭收拾着书包,就感到有人走到自己旁边,她本以为是礼司睿又忘带东西回来了,抬头却发现是顾祈荣。 “沉茗,老师嘱托我关照点儿你,看看你有什么不习惯的…咱们边走边聊吧?” 顾祈荣说话柔和又平淡,举手投足间透出的沉稳完全不像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倒像是套了个高中生外壳的成年人。 “哦…好。”沉茗还以为他只是嘴上说说,没想到真的像个老师一样来关心她。 由于沉茗在座位上磨蹭了会儿,两人下楼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于是在楼梯上并排走着。 “今天还习惯吗?老师上课讲的能跟得上吗?” “嗯,都还挺好的,老师和同学我都很喜欢。”沉茗面对顾祈荣有些拘束,她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油墨味,想着也许是香水味。 “那就好,老师说你刚来就安排你跟礼司睿坐一起,怕出什么事,让我关注着点,你有什么事情随时都能来找我。” “嗯?不至于吧,礼司睿他人还挺好的。”沉茗想到他还请自己吃三明治,忍不住为他辩护了两句。 “可能是老师太关心你了,我也觉得礼司睿人挺好的…但话说回来他毕竟之前把他同桌打得受伤,所以老师才特别嘱咐我,不过你…啊,小心!” 顾祈荣不急不慢地说着,但沉茗听到这话却是差点楼梯都没踩稳,还好顾祈荣眼疾手快,及时扶住她。 “啊?礼司睿打人?” “嗯…我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后来倒是承认错误了…”顾祈荣看沉茗站稳了才松开手。 “那、那那个被打的同学现在怎么样了?” “他被打了之后就回家休息了一段时间,听说是头上缝了几针,后来就转到别的班了…所以礼司睿一直是自己坐。” “哦…哦,这样吗,原来是这样…”沉茗有些勉强地说着 虽然跟礼司睿认识只有一天,但沉明确直觉认为他是个很单纯,甚至有些善良的人,她潜意识里有些不愿相信顾祈荣说的话。 顾祈荣似乎也看出沉茗表情有些奇怪,于是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礼司睿最近都挺听话的,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我。”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出校门,离正常放学时间已经晚了二十分钟,校门口已经没什么学生了,沉茗一眼就看到了贺瑾的车。 “嗯…谢谢你,跟我说了这么多。”沉茗抬起头朝顾祈荣笑了笑,这才发现他眼角有两颗痣,在他白净的脸上像是用铅笔画出来的一样。 “不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对了,你怎么回家?” “我,我家里人来接我,”说着沉茗下意识朝那辆车看去,“他已经来了,那,那我先走了。” 顺着沉茗的目光,顾祈荣也看到了那辆车,他看了两秒,微笑着对沉茗说道:“好,那你先走吧,拜拜。” “拜拜!”沉茗说完就朝那辆车跑过去,随着车门关闭,车里亮起了昏暗的灯。 顾祈荣这才模糊看到驾驶座上的人,那人身穿正装,既年轻又老成,让人看不出年纪。 感受到那人似乎也在看自己,顾祈荣转身离开。 瑟缩 “这么晚才出来?在跟同学聊事情吗?”见沉茗上车,贺瑾没看她,而是注视着跟她一起出来的那个男生。 “嗯,老师让班长跟我说一些学校的规定。”沉茗看着贺瑾的眼神,有些不安。 直到顾祈荣转身离开,贺瑾才转过头看着沉茗,车内光线昏暗,她看不清贺瑾镜片之下的眼神,这让她更加不安,双手不自觉地绞紧,等待着他开口。 “是吗。”贺瑾慢条斯理地推了推眼镜,沉茗以为他还要说什么,但他只说了这一句就不再说话了。 “是、是的…”沉茗感觉自己像在被刑讯逼供一样,耳边只剩下心脏越来越快的跳动声,分不清是羞耻还是恐惧。 车内沉默的空气像催化剂一样让沉茗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烫,见贺瑾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她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我说的是真的…” “我知道,”贺瑾语气温柔,伸出手掌摸了摸沉茗的脸,“茗茗是乖孩子,不会骗我。” 沉茗不敢抬头看贺瑾的眼睛,只是乖巧地歪着头,把脸贴在贺瑾干燥的掌心,任他有些干燥的拇指在她眼角处摩挲。 “抬头看着我。” 贺瑾垂着眸子看着沉茗,说话间语气急转直下,刚刚的仿佛温柔只是沉茗的错觉。 她现在已经能从贺瑾说话的语气中大概揣摩出他的心情,但她此刻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又怎么惹他不高兴了,只能忐忑着抬眼去看他。 两人眼神只短短接触了两秒,沉茗只觉得像全身脱光了一样赤裸在贺瑾面前,那种熟悉的羞耻感让她忍不住发抖。 与此形成对比的是贺瑾懒散地眯着眼睛,似乎对此刻沉茗的样子十分满意。 于是贺瑾俯身靠近沉茗,这让原本就神经紧绷的沉茗下意识向后缩去。 这个动作引得贺瑾动作顿了一下,随后不悦地皱了皱眉,伸手拉过沉茗身侧的安全带帮她扣好,然后坐正发动了车。 汽车平稳行驶了几分钟后,沉茗才感觉自己恢复了正常,心里想着这下可是结结实实把贺瑾惹不高兴了。 在心里斗争了许久,沉茗才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小声嗫嚅道:“对不起。” 贺瑾像没听到一样,面无表情地开着车,车内除了沉茗的呼吸声再没有别的声音。 虽然这样压抑的气氛让沉茗几乎要窒息了,但她更不愿面对回家之后的贺瑾,直觉告诉她贺瑾现在很生气。 即便有一万个不情愿,几分钟后车子还是停到了家楼下。 沉茗磨磨蹭蹭解开安全带,这让她又想起自己刚刚躲贺瑾的动作,不禁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沉茗一进屋就往自己房间里钻,如此明显的动作让贺瑾尽收眼底,他一边慢条斯理地脱着大衣,一边开口叫住沉茗:“急着去哪?” 沉茗有些绝望地闭上眼,但很快她就调整表情,脸上浮起微笑,转过身面对着贺瑾。 “过来。” 贺瑾脱掉了大衣,坐在沙发上解着西装外套的扣子,没有看沉茗。 沉茗咬了咬嘴,迈着视死如归的步子朝贺瑾走去。 直到沉茗走到贺瑾面前,他才向后靠在沙发背上,冷冷地说道:“把衣服脱了。” 虽然沉茗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如此直白的话还是让她的脸腾一下红起来。 况且之前贺瑾很顾及她脸皮薄,每次都是在卧室关了灯做,此刻在灯光明亮的客厅,沉茗甚至能从旁边的茶几上看到自己反射的脸。 她揪着羽绒服的拉链,眼睛看着贺瑾,无声地请求着,但贺瑾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 似乎是感受到贺瑾的冷漠,沉茗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浇灭了,乖乖开始脱衣服,直到全身只剩内衣,她打了个冷战,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趾,白皙的脚被深红色的地板衬得更加明显。 “全部脱掉。” 贺瑾伸手松了松领带,声音听起来终于有了些起伏。 沉茗始终低着头,听见这话也只是停了两秒钟,随后抬手解开了内衣扣子,最后脱掉了内裤,赤裸地站在贺瑾面前。 她不知道哪里又让贺瑾不高兴了,明明自己一直很听话,明明下午他还对自己柔声细语。 难道自己对他来说真的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洋娃娃?一个没有任何自尊的玩具? “过来。” 贺瑾当然不在乎沉茗在想什么,他长舒了口气,分开腿示意沉茗走近点儿。 沉茗尽量克制住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发抖的身体,迈开步子朝贺瑾走去。 走到贺瑾的双腿间,沉茗很自觉地扶着他的大腿跪了下去。 膝盖正好压在了木地板之间的缝隙上,沉茗没忍住倒吸了口气,一抬头就对上贺瑾冷漠的眼神,于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垂着头静静等待着贺瑾开口。 “怎么一直低着头?不想看见我吗?” 贺瑾微微坐直身体,从头顶上打下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整个包裹住沉茗。 “不是的…对不起。” 沉茗仰起头,迎着贺瑾的目光,这个角度看他让沉茗有种自己正躺在他身下的错觉,不由得夹紧了腿。 贺瑾看在眼里,心里也能猜个大概,看着沉茗微微颤抖的身体和通红的脸,他原本烦躁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些。 于是他俯身想去亲沉茗,谁知温暖的鼻息喷撒在沉茗裸露的皮肤上,小穴里毫无预兆地涌出一股暖流,她下意识地瑟缩起身体。 短短几分钟内,沉茗连续两次明显的抗拒终于让贺瑾难忍心中的怒火,他猛地拧住沉茗的下巴,强迫她和自己对视。 “我是这么教你的吗?嗯?” 沉茗被他捏着下巴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小幅度地摇着头,眼泪因为疼痛和委屈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流下来。 看着沉茗满脸是泪,贺瑾心中更是升起一股无名怒火,他轻笑了一声,松开钳制住沉茗下巴的手,转而用指尖划过她湿润的脸。 “怎么哭了?是觉得我委屈你了吗?”贺瑾的手指顺着沉茗的脸划到脖子,“你不愿意的话随时可以走,我可没有强迫别人的爱好。” 沉茗虽然在心里暗骂“我能去哪?死变态又不是不知道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但还是十分顺从地说道:“我没有不愿意。” 听见这话,贺瑾眯起眼睛,又重新靠在沙发背上,懒散地说着:“那做吧。” 口交教学(h) 以沉茗跪着的高度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西装裤下鼓起的形状,她自然也知道贺瑾是什么意思。 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贺瑾让她口过几次,但她技术实在不好,后来贺瑾也没再让她做过。 但眼下沉茗只得硬着头皮上,她伸手去解贺瑾的皮带。紧张的心情让原本就不熟练的动作显得越发别扭,冰凉沉重的金属触感让她感觉自己是在把玩一只匕首。 贺瑾一反常态地表现出极度的耐心,任由沉茗笨手笨脚地解着自己的腰带。 沉茗解开皮带,拉开西装裤的拉链,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将性器从内裤的束缚中解放出来。 手中的性器已经微微勃起,沉茗仰起头去看贺瑾,只见他背靠在沙发上也正垂着眼看她,云淡风轻的表情让人很难和他胯下的东西联系起来。 沉茗赤裸着身体,被他看得全身发烫,于是咽了两下口水,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手里握着的东西上。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对视的原因,沉茗感觉贺瑾又硬了几分。她努力回想着之前贺瑾教过她的,将手掌圈住阴茎,从根部往上撸。 如愿以偿地听见贺瑾喉咙中发出舒爽的叹息,沉茗也跟着从小腹升腾起一丝熟悉的空虚感,这让她努力挺起身才能保持住跪着的姿势。 柔软的手掌包裹着柱身上下套弄着,随着贺瑾的呼吸逐渐粗重起来,沉茗可以明显感受到性器在她手中变硬变大。 沉茗想用手让贺瑾射出来,企图以此逃避帮他口。她记得贺瑾的龟头十分敏感,于是用拇指围着翘起的龟头抚摸打转。 不一会马眼处渗就出一些晶莹的液体,贺瑾也不再能维持从容的样子,他弓起身子握住沉茗的手,这把专心致志的沉茗吓了一跳。 “用嘴。” 贺瑾声音喑哑,充满情欲的气息尽数喷撒在沉茗地的耳边,让她半边身子发麻。 沉茗不敢抬头,她能感受到贺瑾灼热的目光注视着她,这让她既羞耻又兴奋。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头将已经完全硬起来的性器含进嘴里,但由于贺瑾过于粗大,她只勉强含进了头部就觉得已经顶到了嗓子眼。 强忍住反胃的冲动,沉茗想努力含得更深些,却不小心用牙齿磕到了柱身,疼得贺瑾直抽气。 “嘶…牙齿收起来,”贺瑾深吸了几口气后,继续说道,“把腰往下塌,脖子仰起来。” 沉茗十分听话地按照贺瑾的指示仰起头,随后无师自通地打开喉咙,她发现这样可以将性器含得更深,于是闷着头努力往里吃。 要不是贺瑾及时拽住她的头发,他真觉得快要操到她喉咙里了。贺瑾将性器微微退出了些,翘起的龟头顶在沉茗的上颚。 沉茗此刻满嘴都是贺瑾阴茎前端分泌出的液体,脑子也有些迟钝,她疑惑地抬起头看他,顺便大口呼吸着。 “别光往里含,”贺瑾说着用拇指擦去沉茗嘴角流出的液体,“用舌头舔。” 于是沉茗先是动了动舌头,再试探着用舌尖轻轻勾勒龟头的形状。 感受到贺瑾抓在自己后脑上的手收紧了力度,沉茗偷偷抬眼看了下贺瑾,发现他此刻紧闭双眼,眉头微蹙。 似乎是受到这幅表情的鼓舞,沉茗擅自将含着的阴茎吐出一截,随后用柔软湿润的舌头包裹住柱身,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阴茎上突起的脉络,在她的嘴里微微跳动着。 “乖,试着吸一吸,”贺瑾用低哑的声音说道,用微凉的手抚摸着她因为含着阴茎而鼓起的脸颊,“用这里吸。” 得到贺瑾进一步的指示,沉茗转而吸吮起嘴里的肉棒,听到头顶上方传来贺瑾压抑的呻吟声,她更加卖力地吸吮起来。 一来二去沉茗就已经熟练掌握了各种口交技巧,她用手圈住含不进去的部分套弄着,嘴里时而用舌头绕着柱身舔到龟头的顶部,时而收紧口腔用力吸吮。 淫荡的水声在空荡的客厅里格外清晰,沉茗自己听着也脸红起来,忍不住小幅度扭动着腰来缓解小腹升起的空虚。 “啊…够了…”贺瑾的声音已经和最开始判若两人,沉茗知道他快要射了。 于是沉茗打算将他蓄势待发的性器吐出来,但贺瑾扣在她后脑勺上的手阻止了她的行为。 “哈啊…抬头,看着我。” 沉茗只得照做。 贺瑾绷紧腰腹在沉茗嘴里小幅度抽插着,从他的角度能很清楚地看到紫红色的肉棒从沉茗的小嘴里进进出出,泛着晶莹的水光。 挺立的龟头刮蹭着沉茗的上颚,让她忍不住想要干呕,可结果却是将口腔里的嫩肉有规律地挤压着性器,让贺瑾的快感加倍。 长时间仰头张嘴的姿势让沉茗的下巴酸痛,她想开口说话,却因为嘴里塞着性器,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咕噜声,前列腺液混着她的口水从嘴角滴落。 大约抽插了几十下,就在沉茗觉得龟头快要操进她嗓子里时,贺瑾加快了速度,随着他压抑的低喘声,沉茗感到嘴里的性器猛地射出一股股浓稠的液体,她顿时被刺激得流出了眼泪。 射精期间沉茗还能感到阴茎在嘴里抖动着,大约持续了十多秒后,射完后的阴茎软了下去,但还插在沉茗的嘴里。 没有贺瑾的指示,她不敢有下一步的动作,只得含着满嘴的精液,红着眼睛看着贺瑾。 刚射完的贺瑾此刻正靠在沙发背上喘着粗气,看见沉茗乖乖含着自己射出来的东西,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己,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 “…吐出来吧。” 说着抽了几张纸让沉茗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沉茗如释重负一般将嘴里的精液吐出,她的嘴唇因为性器的摩擦而红肿起来,此刻像一颗成熟的樱桃。 贺瑾又用湿巾动作轻柔地将沉茗的脸擦干净,拨开她粘在额头上的碎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沉茗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但又不敢回避他的目光,正犹豫着要不要说些什么时,贺瑾俯身亲了亲她的嘴角。 这让沉茗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在她印象中贺瑾很少亲她,即是是在做爱的过程中也多是啃咬。 这又让她想起来今晚上她躲开的那两次,好像也是贺瑾企图要亲她。 “不要在这种时候走神。” 贺瑾又恢复了以往居高临下的神情,好像刚刚的温柔一吻从没发生过。 奖励(h) “坐上来,让主人的小猫也爽一爽。” 沉茗扶着贺瑾结实的大腿站了起来,长时间跪着的姿势让她下半身有些发麻。当她看到自己刚刚跪着的地方有一滩晶莹的水渍,不由得小脸发烫。 她不知道自己下面现在是什么样子,于是夹着腿准备坐在贺瑾一侧的腿上。 贺瑾看出来她的小心思,偏要逗她,“双腿分开坐上来。” 沉茗深吸一口气,只好双腿大开,跨坐在贺瑾身上,有些麻木的小穴与贺瑾温暖的衣服布料摩擦着,又吐出一股热液,在灰色西装上留下一圈深色的印记。 “主人还什么都没做呢,小骚穴怎么自己吐水了?嗯?” 贺瑾说着就将手探向沉茗的腿心,那里已经又湿又滑。 “小猫咪知道自己下面流了这么多骚水吗?” 贺瑾抽出湿淋淋的手在沉茗面前展示,骨节分明的五指间挂着银丝,看得沉茗忍不住夹紧小穴。 “是刚刚吃鸡巴的时候流的吗?舔主人的鸡巴把自己弄爽了,是不是?” 贺瑾一边用温柔的语气问着,一边又将手重新伸入那片潮湿,带着薄茧的手掌在肉缝处摩擦,让沉茗感到小穴深处一阵瘙痒,忍不住夹紧了腿。 “别夹。” 贺瑾扬起手掌在沉茗的臀肉上不轻不重打了一下,惹得小穴又泄出一股淫水,淌在贺瑾手心,羞得沉茗想把脸藏在贺瑾怀里。 “又流水了?是喜欢主人打屁股吗?嗯?”贺瑾低头蹭着沉茗的头顶,用下流的话逗她。 “回答主人的话。” 说着又稍微加重了些力道,雪白的屁股上顿时出现一个红掌印。 “啊、不…不喜欢…”沉茗只觉得欲望迟迟得不到满足,开始无意识地在贺瑾怀里扭动。 “不喜欢?那小猫喜欢主人怎么做?”说着贺瑾真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呜呜…求你,想要…”沉茗此刻被欲望折磨得快要失去了理智,她抓着贺瑾胸前的衣襟,小声祈求着。 “怎么跟主人说话的?”又是一记响亮的巴掌落在红红的屁股上。 “啊、求主人…给小猫…” 听着沉茗急促的呼吸,还带着些许哭腔,贺瑾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虽然感到自己下面又硬起来了,但还是耐心地引导着。 “嗯?想让主人做什么?” “啊哈…想要主人插进来,想要…”沉茗用脑袋蹭着贺瑾的胸口,仿佛真的是一只小猫。 “要主人的什么插进去?插到哪里?小乖要说清楚啊。” 贺瑾用低沉的嗓音魅惑道,手指拨开肉唇在小穴周围挑逗着,满意地感受着沉茗在怀里扭动着身体。 “要、要主人的大鸡巴插进来…插到、插到小乖的小穴里…” 沉茗的声音越说越小,如此羞耻的话让她不自觉收缩着下面的小嘴。 “小乖真棒,主人马上就奖励你,先让主人检查一下小乖的下面。” 说着贺瑾就着湿润的小穴将一根手指滑了进去,突然进入的异物让沉茗绷紧了后腰,咬着嘴唇才没叫出声来。 “放松一点,主人的手指都被夹痛了。” 虽然沉茗已经足够湿了,但手指进出还是有些困难,贺瑾缓慢抽插着手指,感受着甬道内壁的嫩肉争先恐后挤压着手指,他想到待会要把自己的鸡巴的插进去,手上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感受到小穴深处流出更多的液体,贺瑾顺势又并了一根手指进去,凭着记忆在甬道里找寻着沉茗的敏感点。 在按到内壁一处明显的凸起时,沉茗突然抖动着身子,绞紧了贺瑾的手指,带着哭腔的娇喘声从喉咙中溢出。 “都操了这么多次,小乖怎么还是这么敏感啊?” 贺瑾喘着粗气说道,将两根手指并起,持续朝那一凸点按压着。 快感像潮水一样将沉茗淹没,她受不了如此强烈的刺激,但嘴里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不断推着贺瑾结实的手臂,企图能让他放慢速度。 可惜事与愿违,贺瑾手指抽插的速度却越来越快,把小穴插得噗呲作响,里面的淫水也因为手指快速进出喷得到处都是,还有一些顺着贺瑾修长的手指流下,还没等滴下就又随着手指插入穴里。 沉茗只能被迫承受着快感在体内不断攀升,直到贺瑾曲起手指猛地加快速度,持续戳弄了十几下后,伴随着一阵强烈的尿意和酸胀的快感,从小穴里喷出了一股透明的液体,淋湿了贺瑾的裤子。 贺瑾的手指还在小穴里缓慢抽插着,他此刻也有些失神,没人知道他刚刚想象着鸡巴放进去的感觉,差点把自己弄射了。 沉茗此时嘴唇微张,眼神迷离,还沉浸在高潮带来的快感中。 “把手给我”(h) 许久之后,当听到身下传来的水声,沉茗才缓过神来。 ——我刚刚是不是尿了? 后知后觉的羞耻感让沉茗蜷缩起身体,想要逃避还插在自己身体里的手指。 “爽完了就跑?” 贺瑾将另一只手插入沉茗的发丝中,扣着她的脑袋强迫她抬起头和自己对视。 “看看你刚刚喷的骚水。” 一提到这个,让沉茗更加无地自容,价值不菲的灰色西裤上赫然是一片深色的水渍,提醒着她刚刚有多淫荡。 “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 羞愧、害怕以及其他不可明说的情绪混杂在一起,让沉茗忍不住哭了出来。 这倒让贺瑾觉得十分有意思,他抽出手指,在纸巾上擦了擦,把沉茗搂在怀里柔声问道:“怎么哭了?” 沉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与其说是因为今天的事情,不如说是她看清了自己的本质——在贺瑾眼里,她和百十块钱的充气娃娃没什么区别。 或许从贺瑾第一次操自己的时候,甚至从父母去世的那一刻起,她就应该接受这样的现实——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已经死去了,再没有谁会对自己无条件的好了。 可惜大道至简,知易行难。 即使沉茗觉得自己已经看得够清楚了,可她还要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几十年,这对十几岁的她来说太过残酷。 想到这儿,沉茗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乖不哭了,主人没有怪你。” 贺瑾擦去沉茗脸上的泪,耐心等她平复好心情。 在贺瑾“含情脉脉”的注视下,沉茗也不好意思一直哭了,又抽抽搭搭抹了几滴眼泪就安静了下来,毕竟伤心难过是私事,自己的本职工作还是要做好的。 按照这几个月来的经验,贺瑾不射个三五次是不会完事儿的,于是沉茗乖乖坐好,等着贺瑾继续。 果然,看到沉茗如此懂事,贺瑾也不再啰嗦,握着发硬的性器说道:“今天小乖自己坐上来动。” 沉茗低头看了眼那根几乎要贴上贺瑾小腹的肉棒,不禁吐槽今天贺瑾抽什么风,全是平常不熟悉的姿势。 但抱怨归抱怨,沉茗迫于生活压力,最终也只是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咬着牙摸上贺瑾的性器。 即使已经跟贺瑾做了很多次,她每次都还会被他的尺寸吓到,不敢相信自己下面那张小嘴能吃下这么粗的东西。 沉茗往前移了移身子,双腿跪在贺瑾胯骨两侧,深吸了两口气后就开始往下坐。 可惜小穴离上一次高潮已经隔了一些时间,沉茗试了两次都没成功,连龟头部分都没进去,她从此长了记性——做爱这种事情就是要一鼓作气。 而一旁的贺瑾被沉茗抓着鸡巴一顿乱戳,额头上已经隐隐渗出细小的汗珠。 当沉茗再次扶着挺立的性器往自己的小洞里塞,贺瑾略显痛苦地抓住她的手腕,喘息着说道:“先自己扩张一下。” 贺瑾倒说得轻松,但沉茗却有些犹豫,因为一直以来都是贺瑾在做前戏,她对于如何让自己的身体更容易接纳男人毫无头绪。 见沉茗迟迟没有动作,贺瑾有些意外地问道:“小乖和主人做了这么多次,难道还没用过自己的指头扩张吗?” 沉茗没有回答,脸却红了起来。 贺瑾见状轻笑着说:“就是主人每次操你之前做的那样,”随后他想了一下,又接着说,“今天主人先帮你,下次小乖自己来。” 本着车到山前必有路的处事原则,沉茗很高兴贺瑾没让她现学现用,甚至主动露分开双腿,方便贺瑾给自己扩张。 贺瑾并起两根手指,摸到还算湿润的洞口,没有任何铺垫,将手指直接捅了进去,接着就开始模仿性器进出的频率抽插着手指,被调教地十分敏感的小穴立刻开始分泌爱液,让手指的进出更加顺滑。 “把手给我。” 冷不丁听见贺瑾开口,沉茗迷迷糊糊把手伸过去。 谁知下一秒贺瑾就抽出埋在穴里的手指,带着她的中指一起插了回去。 “摸到自己里面了吗?” 贺瑾咬着沉茗的耳朵坏笑着问道。 沉茗此刻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有种奇异的感觉,第一次用自己的手指进入小穴,她不敢相信里面竟是如此湿热紧致,仿佛自己手指现在所处的肉穴并不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小乖的骚穴,平时就是这么吃主人的肉棒的,感受到了吗?” 贺瑾开始缓慢抽动着,甚至夹着沉茗的指头故意去戳弄那块敏感点,小穴里流出股股热液,被手指抽插得一片泥泞。 不过还好贺瑾抽插了十几下后就将满是浊液的手指抽出,将液体随手抹在已经硬得发痛的性器上,握着根部进入湿滑的小穴。 饱满的龟头缓缓将甬道中的褶皱一寸寸顶开,沉茗甚至能感受到柱身上鼓动的血管。 当沉茗的臀部结结实实坐到贺瑾的腿根时,两人不约而同都长舒了口气。 射给小猫(h) 还没等沉茗适应,贺瑾就抓着沉茗的臀肉顶了两下。 女上的姿势让沉茗吞得格外深,她不得不用手撑在贺瑾紧实的腹肌上才能勉强保持平衡,不至于被贺瑾顶得摔下去。 “乖,把身子坐直。” 贺瑾耸动着腰腹,深红色的性器在湿热的小穴里进进出出,把沉茗不住往上顶,又在重力的作用下再坐回那根肉棒上。 客厅里回荡着臀肉撞击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贺瑾粗重的喘息声。 他很少和沉茗面对面做爱,但此刻在明亮的灯光下,赤身裸体的沉茗就这么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面前,他这才意识到,这或许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着沉茗。 沉茗全身白皙的皮肤因为剧烈运动而透着淡粉色,一对小巧的胸随着他的顶弄上下晃动,乳尖可怜地挺立在空气中。 贺瑾一边狠狠挺动着腰,一边向前倾身贴近沉茗,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赤裸的胸口,贺瑾喘着粗气将沉茗胸前挺立的乳头含住,酥麻的感觉立刻爬满沉茗的全身,让她忍不住连脚趾也蜷缩起来。 “唔…舔小乖的奶头爽吗?” 贺瑾边用舌头舔着着发硬的肉粒,边含糊不清地说着。 回答他的只有凌乱的喘息和呻吟声。 似乎是为了惩罚沉茗无视他的问题,贺瑾用牙齿衔起乳头,轻轻拉扯着,配合着舌尖的快速挑逗。 “嘴巴要是不回答主人的话就堵上好了。” 沉茗受不了乳头被拉扯的胀痛感,用一只手去推着贺瑾的头,勉强找回一点声音回答他:“不、难受…” “啧,你这张小嘴…是不是只会说不?” 虽是这么说,贺瑾还是放过了红肿的乳头,在沉茗的胸口处啃咬着。 沉茗很努力才克制住再回答他“不”的冲动,但还是趁他低头看不见自己的时候狠狠摇了摇头。 已经不知道贺瑾就着这个姿势抽插了多少下,沉茗只觉得自己的大腿和屁股被撞得都麻木了,贺瑾还是没有要射的意思,硬挺着在自己的体内捣来捣去。 “哈啊、你怎么还不射啊…”沉茗双腿早已支撑不住,整个上半身和贺瑾贴在一起,头也无力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撑不住了?那你要想办法让主人快点射啊。” 说话间,贺瑾甚至故意放慢了抽插的速度。 有那么一瞬间沉茗很想说憋死你算了,但她不确定是贺瑾先被憋死还是自己先被操死,最终妥协着用撒娇的语气在贺瑾耳边吹气:“求求主人快射吧…全射给小猫…” 沉茗似乎还嫌不够,主动扭着腰,绞紧小穴努力吸着贺瑾硬挺的肉棒,用胸前细腻的嫩肉磨蹭着他坚实的胸肌。 “啊…主人把小猫操得好爽,想…想吃主人的精液、主人…啊…” 还没等沉茗说完,贺瑾就抓着沉茗的屁股,把她牢牢钉在自己的肉棒上,随着几下发狠的顶弄,将浓稠的精液尽数射进了沉茗的体内。 “哈…小乖好骚啊,谁叫你说这些骚话的?嗯?” 贺瑾射完后没抽出来,依旧插在温暖的小穴里,将刚射的精液堵在里面。 沉茗趴在贺瑾身上微微喘息,纳闷这不都是他做爱时常对自己说的话吗,自己又不是聋子,多听两遍自然能倒背如流。 “…我好困,我想睡觉。”沉茗哼哼唧唧地说道。 “主人的鸡巴操得小猫舒服吗?” 贺瑾仿佛没听见沉茗的“抗议”,大手从沉茗的后脖颈摩挲到尾椎骨,又对两团白花花的屁股又揉又捏。 “嗯…”沉茗努力在睡梦和清醒的边缘挣扎。 “嗯?” 似乎是不满意沉茗敷衍的回答,贺瑾惩罚性地顶了一下腰胯,原本被肉棒堵在小穴里的精液争先恐后地流了出来,顺着沉茗的大腿根滴到贺瑾的西裤上。 “啊!” 大量精液流出的感觉让沉茗以为自己又失禁了,慌忙撑着贺瑾的肩膀想要站起来,谁知被贺瑾拉住胳膊,接着被他整个人禁锢在怀里。 沉茗的脸贴着贺瑾温暖的胸膛,下身又开始被他小幅度地抽插着,期间不断有射进去的浊液流出,被贺瑾抽插得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 她这才绝望地发现贺瑾又隐约硬了起来。 “回房间好吗…呜呜、求求你了…” 沉茗在贺瑾怀里小声抽泣着,企图唤醒他的一丝怜悯。 主人也怕小猫离开(h) “嗯?回房间做吗?” 贺瑾察觉到沉茗在怀里轻微抽泣着,似乎还流了眼泪,他头一次放缓了身下的动作,腾出一只手给她擦着眼泪。 在明亮的灯光下,沉茗红着眼睛,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整张脸也因为委屈显得格外让人心疼。 贺瑾深深注视着这张他当初一眼就无法忘记的脸,又想到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尤其是那个碍眼的臭小子,他手上原本轻柔的动作也加重了力度。 “疼…啊!” 沉茗原本想让贺瑾手上的动作轻一些,原本是十分暧昧的动作,他手上发狠的力度倒像是要掐死她。 可话刚说出了一个字,贺瑾就突然捧着她的脸亲了上来——与其说是亲不如说是咬。 贺瑾在她细嫩的脸颊上轻轻啃咬,虽说不疼,但这种怪异的举动像是要把她的肉咬下来。 “别、别这样…我害怕…” 沉茗从未见过这样的贺瑾,像是一头正在啃食生肉的狼。 听见沉茗颤抖的声音,贺瑾恢复了些理智,他放开沉茗的脸,又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两人的胸口紧紧贴着一起,沉茗感觉贺瑾的心脏像是在她赤裸的皮肤上鲜活地跳动着,压迫得她喘不过气来。 还好贺瑾不是真的想把沉茗勒死,十几秒后,他就松开沉茗,彻底恢复了理智。 “好,我们回房间做。” 说着就用胳膊托着沉茗被捏得红肿的屁股,在性器还插在小穴里的情况下将沉茗抱了起来。 身体突然腾空的沉茗只能下意识将双腿环在贺瑾的腰间,手臂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好好夹紧,别让鸡巴滑出来了。” 贺瑾有些恶劣地顶了顶胯,沉茗在重力的作用下将性器吃得更深,只能更用力地抱紧他。 贺瑾从客厅走到卧室,边走边操着沉茗,宽裕的空间让贺瑾可以随意控制着沉茗的屁股,整根鸡吧重重地操进去,再退整根抽出,只剩龟头留在体内。 整个房间回荡着肉体碰撞的声音,沉茗只能用腿夹紧他的腰,无意识间也缩进了小穴的嫩肉。西服布料摩擦着她腿间的皮肤,红了一大片。 终于走到了床边,沉茗挣扎着要从贺瑾身上下去,却只是徒劳,反而因为用力使小穴裹紧了贺瑾。 贺瑾忍了一路,终于被最后这几下绞得头皮发麻,他站在床边,将沉茗上半身抵在床上,随着十几下发狠的深顶,贺瑾咬着沉茗的肩膀射到了她身体深处。 沉茗被射进来的大股精液刺激得也迎来了一个小高潮,甬道内喷出的水混合着贺瑾的精液顺着腿根流了出来,把床单洇湿了一大片。 强烈的快感让贺瑾觉得天旋地转,抱着沉茗就倒在了床上。 那根操了她一晚上的鸡巴似乎终于累了,从她还在微微痉挛的小穴里滑了出来,贺瑾先前射进去的浊液也从一张一合的小嘴里流了出来。 贺瑾从背后把沉茗搂在怀里,看着沉茗蜷缩在自己的臂弯里沉沉睡去,贺瑾自言自语一般喃喃说道:“真像个小猫…小乖要真是小猫就好了,这样主人就可以永远把小乖留在身边了。” 似乎是没有得到怀中的人的回应,贺瑾收紧胳膊把人捞到怀里抱紧,低头咬了口沉茗的后脖子。 刺痛的感觉把沉茗从梦乡惊醒。 “小乖永远待在主人身边好不好?” 贺瑾依旧细密地咬着沉茗后颈处的每一寸肌肤,不依不饶地问沉茗。 “知道了…” 沉茗最终还是抵不过疲惫和困倦,整个人昏睡了过去。 贺瑾抱着沉茗又嘀嘀咕咕说这些她听不见的话,温存了一会儿后就抱着她进了浴室。 喜怒无常 早上六点半,沉茗几乎是被贺瑾从床上硬拉起来洗漱的,她勉强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正常露出来的皮肤没有什么明显的痕迹,于是安心地闭上眼睛刷牙。 不知道贺瑾昨天晚上做爽了还是怎么样,他今天对沉茗格外温柔,下车前还帮她系上围巾。 可惜这反常的举动只会让沉茗觉得他另有所图,脸上一边笑着,一边麻溜下了车。 早起对于学生来说无疑是痛苦的,更何况是寒冷的冬天。 北方的冬季空气中有一种独特的味道,它钻进人的鼻腔里,直通肺部,让人感觉连呼吸都带着疼痛。 沉茗倒是被冷冽的空气冻得清醒了一些,她看着和她年纪相仿的学生们一个个眯着眼睛、哈欠连天,却依然觉得他们十分有朝气。 虽然难以启齿,但沉茗不得不承认,她是喜欢上学的,她把学校当作逃离现实生活的乌托邦,只有在学校,她才能让灵魂和肉体暂时安稳。 正胡思幻想地往校门口走着,迎面就看到礼司睿插着兜走来。 他今天穿着一件红色羽绒服,在这个灰暗寒冷的环境里显得尤为刺眼。 他走得很快,风把他额前的刘海掀起,露出少年俊朗明媚的脸,更衬得他与周围格格不入。 沉茗有那么一瞬间感到失神,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礼司睿竟隔着人群朝她招手。 着急赶到教室的学生们像灰色的河水,在他们两人之间缓缓流动着,礼司睿倒也不着急,晃晃悠悠等着沉茗走到他身边。 沉茗懒得把手从口袋里掏出来,冲他笑了笑当作打招呼。 “早啊。”礼司睿咧着嘴也朝她笑了笑,沉茗这才发现他一边的嘴角有一个浅浅的梨涡。 两人并排走进学校,一路上谁也没主动开口说些什么,沉茗都有些纳闷他为什么要和自己一起走。 上楼梯时贺瑾跟在沉茗后面,不断有路过的人和他勾肩搭背地打招呼,他敷衍两句就让他们快点走,然后继续沉默地跟在后面。 转眼走到六楼后左转到教室,沉茗已经开始气喘吁吁地扯开围巾。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教室,仿佛又变成关系不熟的普通同学。 早读过后,教室里温暖的空气已经将沉茗从内到外浸润透了。老师前脚刚走出教室,她就抱着围巾倒头睡去。 她不知道的是,旁边站起来正伸懒腰的礼司睿,看到她后脖颈处深深浅浅的咬痕,震惊到连胳膊都忘记放下来了。 更要命的是,礼司睿的手比脑子动作快,在他还没搞清楚这些新鲜的伤口是怎么回事时,他的手已经触碰到了那片伤痕累累的皮肤。 “啪!” 沉茗像是触电一样,下意识就推开了礼司睿。 当她看到礼司睿一脸迷茫的样子,这才意识到昨天晚上贺瑾似乎是对着她又咬又啃,她不敢想象自己脖子后面是怎样一番惨状。 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愤怒,只是觉得无地自容,礼司睿的目光仿佛炬火一样灼烧着她虚伪的外壳,露出肮脏的内里。 “你碰我干什么!” ——整个身体都要烧起来了,大脑已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只能故作强硬以掩饰惊慌。 从自己被沉茗狠狠推开,到她冷言冷语地质问,礼司睿从始至终都是一脸茫然。 “…怎么了?”礼司睿没觉察出异样,倒是沉茗如今激烈的反应让他奇怪,看着她紧咬嘴唇、脸色发白,礼司睿的心沉了下去。 ——有这么讨厌我吗? “你有毛病啊!我怎么了?” 礼司睿正好借着站着的姿势,两只胳膊撑在沉茗和她身后的桌子上,俯身问道。 他突然的靠近让沉茗受到惊吓,下意识去推他,自己也由于重心不稳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礼司睿原本想伸手去拉沉茗,但被她毫不客气地推开。 看着沉茗坐在地上,眼神冰冷,他感觉一阵烦躁,一脚踢开两人之间翻倒的椅子,同样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两人的动作闹出不小的声响,周围的人都很有默契地腾出地方,但似乎是碍于一方是礼司睿,没人敢上前将两人拉开。 不知道礼司睿是想跟沉茗更近距离交流还是想仔细研究她看自己的眼神,总之他蹲下正打算把沉茗硬拉起来。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有个个子甚至比沉茗还要小的女生站在沉茗身前,小声地说:“你们两个别吵了。” 沉茗不知道这个女生叫什么名字,但她似乎记得这个女生向自己借过饭卡。 她怕礼司睿做出什么危险的动作,赶忙站起来把身前的女生拉到自己旁边,和礼司睿保持距离。 这下礼司睿不得不抬头看两个人,二人脸上紧张戒备的表情让他忍不住苦笑,但随即他站起身,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一把推开沉茗走出了教室。 偏爱 沉茗被礼司睿推得往后退了两步,并没有感受到想象中撞到桌角的疼痛,而是被后面的人扶住,她有些抱歉地转过头去,正准备道歉,这才发现那人竟是顾祈荣。 他皱着眉头看向礼司睿离开的背影,但在看到沉茗转过头时马上恢复到平时的样子,低头轻声问她:“没什么事吧?” 一股淡淡的油墨香味包裹住她,让她感觉到一些安心。 “没事。” 沉茗不动声色地躲开他扶在自己身上的手,又小声向他道了谢。 顾祈荣能感受到沉茗周围散发出抗拒的气息,眉眼间流露出淡淡的失落。 “那个…这件事情就不要跟老师说了。” 沉茗突然说道,顾祈荣这才意识到她指的是刚刚礼司睿发脾气的事。 “…好。” ——沉重。 顾祈荣感觉自己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他快要窒息了。 “那你自己小心一点,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我先走了。” 他帮沉茗扶起倒在地上的椅子,勉强笑了笑,然后有些魂不守舍地也走出了教室。 沉茗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感觉他才是那个被礼司睿欺负的人。 “…你没事吧?” 沉茗想着顾祈荣的事发呆,身旁一个小小的声音试探着和她搭话,她这才想起来刚刚那个站出来的女生。 “啊、我没事,刚刚太感谢你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楚希予。”女孩似乎有些害羞,但还是甜甜地笑道。 “好好听的名字!”沉茗似乎也被她的笑容感染,刚才的烦躁心情一扫而空,拉着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你很喜欢这么夸别人的名字呢。”楚希与歪着头用调皮的语调说着。 沉茗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自己也这么夸过顾祈荣,于是连忙红着脸解释:“你的名字真的很好听!” 似乎是怕给楚希予留下说话随便的坏印象,沉茗又补充道:“而且,你好善良…又勇敢。” 听到这句话楚希予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低落,不过她随即就拉住沉茗的手,晃着她的胳膊问道:“我们以后可不可以一起吃晚饭?” “啊?哦…当然!” 沉茗满心欢喜地答应下来,恰好此时上课铃响起,两人只好依依不舍地分开。 直到老师走进教室,礼司睿的位子还是空的。沉茗这才想起昨天自己还邀请礼司睿一起吃晚饭,今天两人就弄得跟仇人一样,忍不住叹了口气。 而此时的礼司睿憋着一肚子气,正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闲逛,与其说他是气沉茗对自己抗拒的态度,不如说他是气自己竟然会如此在意她的态度。 他不禁回想起自己从前的上学生涯——拜自己过于“自由”的性格所赐,学校里有不少人看不惯他,甚至会在暗中诋毁他。 起初他也会伤心难过,但后来他发现这些讨厌他的人并不会对他的生活有什么影响,后来也就学会无视这些人的恶意了。 但明明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今天看到沉茗对他毫不掩饰的厌恶,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在意,甚至是心烦意乱? 礼司睿自己也想不明白,原本他不上课的话就会翻墙去网吧,但此刻他连打游戏的兴趣也提不起来。 加上现在正是上课时间,校园里没什么熟人,他决定去食堂坐一坐。 一路上除了枯萎扭曲的老树,整个校园里都是死气沉沉的。 到了食堂门口,他撩开厚重的门帘,果然在角落里的几张桌子上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哎,礼司睿!” 一个同样身形挺拔的男生冲他招手,礼司睿认出是隔壁班的周承佑。 对于这些狐朋狗友礼司睿懒得跟他们装,拉着张脸就走了过去。 “哥们怎么愁眉苦脸的?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周承佑上来就一顿嘘寒问暖,给他分了一瓶酸奶,又把中间的瓜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礼司睿刚开始和他们熟络是因为邻班,见面次数多了遇见也会打个招呼,更何况几个人都是爱玩的人,平时打打篮球、上上网吧一来二去也能算半个朋友。 于是周承佑这么一问,礼司睿本想大吐苦水,但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难道要说他因为一个女生对他很冷淡而心烦? 礼司睿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刘海,正酝酿着这怎么开口,周承佑凑近他邪魅一笑,淡淡说道:“不会是有关女生的事吧?” 礼司睿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这让周承佑笑得更得意了,拍了拍礼司睿的后背,语重心长地说道:“好了,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你喜欢人家。” 这下礼司睿眼睛瞪得更大了,他就以这个痴呆的状态维持了足足十几秒,突然像想明白了什么一样,也拍了拍周承佑,学着他的语气说道:“谢谢你啊,兄弟!” 说着跟其余人打了个招呼,哼着歌走出了食堂。 冲突 礼司睿哼着歌走在校园里,他的心情此刻无比舒爽。 “我喜欢她…我喜欢沉茗…” 礼司睿口中轻轻念叨着这几个字,不论是“喜欢”还是“沉茗”,对于他来说都是十分陌生的概念。 从小到大,除了父母,礼司睿已经习惯了了对别人不屑一顾的态度,他努力不在意别人的讨厌已经费了很大精力,实在没有兴趣再去喜欢谁。 可沉茗是个例外。 他回想起沉茗转来的那天,她穿着鹅黄色的羽绒服,戴着亮绿色的围巾,脸上虽然始终微笑着,但她的眼神平静,甚至有些冷漠。 当他和她的目光对视的时候,她也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毫无波澜,像平静的湖水。 而他远没有沉茗那么淡定,只是远远的目光接触就让他心跳加速,立即把头扭开看向别处。 他假装不在意,但全身上下的每个器官都能感受到她的存在,他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感受着她像一团云朵一样在自己身边坐下,她说话的声音、她敷衍的笑容,都让他感觉如此新奇。 但他不敢抬头看她,他用胳膊撑着脑袋,隔绝两人的目光。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挡住的是自己通红的脸。 即便是现在,礼司睿回想起来还会微微脸红。 他头一次觉得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原来如此奇妙,他既觉得自己像只气球一样要飞起来,又觉得自己身体里好像藏了块沉甸甸的大石头。 虽然他现在恨不得马上回到教室,跟沉茗把现在他心里想的、感受到的一切都告诉她,但他还是冷静下来,打算先好好计划一番——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跟人表白,他希望沉茗也能喜欢他。 想到这里,礼司睿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在这样的深冬、这样的阳光下,他觉得自像是被柔软的棉花塞满一样,既充实又安心。 礼司睿就这么像一尊雕塑一样在原地站了许久,才终于迈开步子,走向后操场,从栅栏缺口处钻了过去,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 当十点的晚自习下课铃响起时,沉茗从桌上堆满的卷子和练习册中抬起头,疲惫地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当她的手指触碰到脖子后面的皮肤,全是凹凸不平的血痂,她叹了口气。 旁边礼司睿的座位一整天都空着,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自己——如此不堪的自己。 一种莫名的无力感瞬间侵袭着沉茗的全身,她觉得自己像被关在狭小的笼子里,此时正在深海中不断下坠,她看不到尽头。 “沉茗,我先走啦!拜拜!” 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沉茗的思绪,是楚希予背着书包跟她说再见。 “拜拜。” 沉茗朝她笑了笑,自从父母去世后,楚希予是第一个不带任何目的愿意亲近她的人,这也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发自真心地感到开心。 看着楚希予走出教室,沉茗这也赶快收拾起书包,她可受不了贺瑾再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来折腾她。 似乎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刚拉好书包的拉链,抬头就看见眼前站着一天没见的礼司睿。他的鼻子和眼角冻得通红,微微喘着气,似乎是跑着赶回来的。 沉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说不定他此时已经对那些伤口的原因猜了个大概了,她低着头打算默默从他身边走过去。 “沉茗,” 礼司睿的目光从刚进教室就一直粘在沉茗身上,眼看着她就要当没看见自己,他赶忙叫住了她 “我…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沉茗被礼司睿挡在面前,他身上裹挟着从外面带回来的冷气,让沉茗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我急着回家。” 沉茗很平静地说着,接着从礼司睿旁边绕了过去。 礼司睿见沉茗要走立马跟上去,他有些心急,但又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停下了听自己说话。 “沉茗你等一下,就两句…哎,等等!” 沉茗听见礼司睿在后面喊自己,立马加快了脚步,逃命一样往楼梯处赶去。 但礼司睿毕竟人高腿长,很快就赶上沉茗,在二楼拐角处把她堵在角落里。 “我说我要回家!” 沉茗开始有些心慌,但不是因为怕他,她只想逃离他、远离他,她想回到贺瑾身边,回到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 “你等一下,我就说两句!”礼司睿也来了脾气,他不明白沉茗为什么如此抗拒自己。 “我不想听!” 沉茗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再跟他墨迹下去说不准贺瑾又要生气,她推开礼司睿就要下楼去,却被他一把拉住了手。 伪君子 “礼司睿你干什么呢!”就在两人还要继续拉扯时,顾祈荣匆忙从楼梯上下来,有些粗鲁地把礼司睿的手从沉茗胳膊上扯下来。 沉茗此刻心都要跳出来了,他很怕礼司睿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礼司睿并没有很生气,他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眉头紧皱的顾祈荣,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 “沉茗,你快家吧。”顾祈荣轻轻推了下沉茗,但却没有看她。 他似乎是还没完全从刚刚的状况中脱出身来,声音还有些僵硬,里面还夹杂着些尖锐的感觉,跟前两天说话的语气判若两人。 沉茗不愿掺和他们两人的事,低声说了句“谢谢”,随后从低气压的两人身边飞快溜走了。 顾祈荣看着沉茗完全走出楼道,才转过身看着礼司睿,阴沉着脸色警告道:“离她远点,没有自知之明的东西。” 礼司睿此刻却像没脾气一样,双手抱在胸前靠在墙上,嘴角勾着不屑的笑,“我的好班长,你演戏怎么演到我跟前来了?” 接着礼司睿脸色一变,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烂事吧…我没有自知之明?那也好过你这样的伪君子。” 说着拍了拍顾祈荣的肩膀,从他身边走过,也下了楼梯。 两人的低语连楼道里的感应灯都没听见,顾祈荣孤零零地站在黑暗的楼梯上,许久才转身离去。 * “抱歉,出来晚了一会儿。” 沉茗一路狂奔,直到坐在车里才顾得上喘气,又因为剧烈呼吸被呛得咳了起来。 贺瑾帮忙顺着沉茗的后背,柔声说着:“慢点,不要这么急。” 沉茗默默翻了个白眼,心想也不知道是谁因为自己晚两分钟出来就臭个脸把她翻来覆去地操,她又不傻。 “不要在心里骂我。”贺瑾笑着用手指勾出她不小心含在嘴里的头发。 “我没有。”沉茗有些心虚。 贺瑾没再说话,缓缓发动了汽车。 路上沉茗还在想礼司睿他们两个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自己离开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奇怪,顾祈荣似乎很生气。 沉茗又想起早上她和礼司睿“扭打”的时候,难道顾祈荣一直在边上站着吗? 这个猜测让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她这才发现自己对顾祈荣存在一种没来由的抗拒——不是讨厌,只是单纯地想远离。 “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贺瑾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沉茗被吓了一下。 “呃…挺好的。” 虽然这话听起来像敷衍,但沉茗仔细回忆了下,除去跟礼司睿早上发生的小矛盾,她甚至还认识很友善的楚希予,这一天对她来说确实不错。 至于她和礼司睿之间的事,她并没有很担心,甚至她自己有些心虚。 她能感觉到自己多少有些无理取闹——不论是早上先对他发火还是晚上自己急着回家不听他说话,但她并不担心。 “明天好好解释一下就行了。”沉茗这样在心里想。 “…那就好。”贺瑾淡淡地说。 “…那你今天上班顺利吗?”沉茗趴在车窗上,从玻璃的反光里看着贺瑾。 “嗯?”贺瑾的表情有些惊讶,转而微微皱着眉似乎真的在仔细回顾他这一天,“和平时一样。” 沉茗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但她能听出他说这话时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这是她很少能听见的。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吧,但是和我无关。 “哦。”沉茗不再想去看车窗中贺瑾的影子,漫无目的地看着路灯飞快地向后退去。 沉茗并不了解贺瑾的工作,不仅是工作,连他的家人、朋友,都一无所知。 她就像是活在阴影里的人,除了贺瑾和她接触的时间,其余时间他都在干什么、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都不知道。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又不在乎。” 沉茗看着车窗上自己的脸,撇着嘴想道。 检查(微h) 回到家后,沉茗把书包甩在地上,羽绒服和围巾也随意堆在凳子上,无力地倒在床上,把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 贺瑾看了眼沉茗,以为她是太累了,就没管她,自己拿着浴巾进了浴室。 听着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一阵疲惫感突然侵袭而来,正在她纠结着要不要再爬起来做两页题时,浴室里的水声停了,接着是贺瑾趿着拖鞋的脚步声。 贺瑾走出浴室,看见沉茗还保持着他进去时的姿势趴在床上,忍不住皱了皱眉,走过去推了推她。 “沉茗,起来洗澡。” 原本沉茗还在纠结要不要起床,这下她打算彻底躺在床上装死。 “再不起来我抱你去洗。” 贺瑾抱着胳膊做出最后警告。 沉茗在内心挣扎了两下,最后还是极不情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看见贺瑾赤裸着上身,眼神躲闪着嘟囔道:“知道了。” 沉茗拖着脚步走进浴室,贺瑾把浴缸里的水放好了,空气中还留着他沐浴露的味道。 浴室的镜子因为热气蒙上一层水雾,沉茗伸手抹去那些水珠,对着镜子脱下衣服。 沉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胸前的皮肤上是贺瑾昨晚留下的痕迹,现在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 她不用想也知道,礼司睿看到的痕迹与自己胸口这些别无二致,她突然有些烦躁,转身走进了浴缸里。 温暖的水流包裹住她,在她的肌肤上缓缓流动着,沉茗感觉像是蜷缩在一个柔软的怀抱里,她渐渐失去了意识。 直到浴室门外传来沉重的砸门声,沉茗才渐渐睁开了眼,听觉一瞬间重新接入她的身体。除了砸门声,她还听见贺瑾焦急地叫着自己的名字。 沉茗突然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洗着澡睡着了。 她慌忙从浴缸里站起,也顾不上眼前发黑,摸着墙踉跄着走到门口,急忙把门打开。 “说了洗澡的时候不要锁门!” 贺瑾也来不及生气,拿浴巾裹住沉茗就把她打横抱到了房间的床上。 “…对不起,不小心睡着了。”沉茗看着贺瑾找吹风机的背影,对他小声道歉。 “有那么累吗?” 贺瑾拿着吹风机坐到床边,撩起沉茗的头发给她吹着。 正好趁贺瑾给她吹头发,沉茗又闭上眼睛,乖巧地躺在贺瑾身边。 吹了一会儿,贺瑾就把吹风机关了,沉茗实在困得不行,也懒得睁开眼,只感觉贺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翻找着什么。 一只温暖的胳膊钻进被子,在触碰到沉茗赤裸的肌肤那一刻,沉茗一下子清醒了,刚想直起身子就被贺瑾隔着被子按住。 “…今天要做吗?”沉茗扯着胸前的被子有些不安地问道。 “不做,”贺瑾侧躺在沉茗身旁,一只手在被子下精确地摸到她合拢的双腿间,“我看看下面怎么样。” 说着贺瑾的手滑入了沉茗的大腿内侧,“把腿分开。” 沉茗只好平躺着,将双腿分开我,任由贺瑾的手向深处探去。 “哈啊…” 贺瑾只是用拇指揉搓着穴口周围,沉茗就感到甬道内的嫩肉开始迫不及待地收缩着,她忍不住弓起身子缓解小腹的空虚。 “昨天不是刚操过小猫吗?怎么又馋了?” 贺瑾加大了手指揉搓的力度,已经有一个指节陷入了柔软的嫩肉中。 “还想要吗…想要手指?还是主人的鸡巴?” 小穴被揉了几下就自动吐出一股股温暖的液体,方便主人的进出。贺瑾索性换成中指插了进去,他能明显感到甬道比昨天紧致了许多,应该是肿了。 他抽出湿淋淋的手指,低头看着怀里的沉茗眼神涣散、嘴唇微张,忍不住将刚从小穴里抽出的手指塞入她的口中。 “唔…” 沉茗嘴里含着手指,凭借着被贺瑾调教出的本能用舌尖小幅度绕着手指舔弄,没舔几下口水就顺着嘴角流下,搞得她下巴处一片狼藉。 浅浅在沉茗嘴里抽插了几下贺瑾就及时停下了,接着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摸来了一管药膏,挤出些白色的膏体涂在手指上,将手指送进尚且湿润的小穴。 红肿的内壁挤压着贺瑾的手指,他将手指缓缓一插到底,感受着沉茗在这个过程中身体微微痉挛,小穴里的嫩肉也有规律地绞紧手指。 为了让药更好吸收,贺瑾在狭窄的穴内屈起指节,将内壁中嫩肉的每一处褶皱都带到,似乎真的在尽职尽责地给沉茗上药。 难得如此温柔的动作让沉茗有些意乱情迷,她已经从平躺变为侧躺,双腿夹着贺瑾的胳膊。 等贺瑾终于将手指上的药膏尽数涂抹在沉茗的小穴内,他才发现沉茗一直抱着自己的另一只胳膊,整个人埋在他的胸前。 “好了,已经可以了。” 这一番下来贺瑾自己也嗓子发干,叫了沉茗两声发现她已经没了动静,于是贺瑾也三两下脱了浴袍,抱着沉茗进入梦乡。 反差 沉茗难得睡了个好觉,但在去学校的路上满脑子都是礼司睿的事——他今天会来学校吗?自己昨天那样直接离开今天要怎么面对他?他要对自己说什么? 沉茗就这样心里揣着这些胡思乱想和贺瑾说了再见,往校门口走的过程中还在想今天会不会碰到礼司睿。 但直到她到了教室门口,都没有碰到礼司睿。沉茗正在心里嘲笑自己,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如此偶然的事件上,就一眼看到了礼司睿趴在桌子上,身上披着那件显眼的红色羽绒服。 沉茗立刻没来由地紧张起来,她喉咙发干,只能有些滑稽地咽了咽口水,装作十分平静的样子走了过去。 感受到旁边的位置传来动静,礼司睿把头扭了过来,下巴枕着胳膊,安静地看着沉茗有条不紊地放下书包、拿出课本。 等到沉茗几乎把书包里的所有东西都拿出来整理好,她才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看的礼司睿。 “看我干嘛?”沉茗终于受不了礼司睿不加掩饰的注视,开口问他。 “你收拾完了吗?”礼司睿眨了眨眼睛,沉茗这才发现他眼里的红血丝,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嗯。” “我有话想跟你说。”礼司睿依旧趴在胳膊上,这让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嗯。”或许是跟贺瑾相处得久了,以往贺瑾说出这话无一例外没什么好事,以至于她条件反射一样开始手心出汗。 “昨天的事情对不起,”礼司睿又眨了眨眼,似乎是在斟酌着措词,“随便拿手指碰你是我不好,我还气急败坏地推了你,晚上还缠着你不让你回家…真的很对不起,希望你原谅我。” 沉茗听着礼司睿在她旁边缓缓说着这些话,第一反应是舒了口气,等她平静下来后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礼司睿又问道。 “…没有。”沉茗不知道怎么回答礼司睿如此直白真诚的话,更经不起他眼神的直视,只能随手摸出一本书装作要开始早读。 “那你原谅我了吗?” 礼司睿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她的袖子,像一只玩具熊一样歪着头看她。 “我、我没有生你的气…昨天我是真的着急回家,那些事情我没放在心上。” 沉茗有些庆幸班里的同学陆陆续续开始到教室,周围嘈杂的声音掩盖住了她有些慌乱的话。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礼司睿朝她的方向挪了挪,身上披着的衣服滑落在地上,他没有在意,眼睛始终注视着沉茗。 “我说,”沉茗无奈也只能低下头靠近礼司睿,“我没生你气,昨天是真的急着回家,那些事情我都没放在心上。” “哦,”礼司睿听起来似乎也舒了口气,但他已经看着沉茗移不开眼,呆呆地说了句,“…你真好看。” 一句没头没脑的夸奖让沉茗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礼司睿看沉茗表情有些僵硬,试探着问道:“这个也不能说吗?对不起…我经常说一些让人不高兴的话…” 礼司睿的声音越来越小,见沉茗始终没反应,他把脸埋在胳膊里,发出闷闷的声音:“…对不起。” 但几秒钟后却听见沉茗的轻笑声,“我有这么不讲道理吗?” 礼司睿抬起头,看着沉茗有些无奈地笑着,他愣了两秒,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正好这时候班主任进到教室检查早读,一进来就看见礼司睿咧着嘴在笑,于是厉声教育道:“礼司睿,别打扰周围的同学学习。” 礼司睿立马收起笑容,吐了吐舌头,也乖乖开始早读。 课本后面的沉茗只觉得他既好笑又有些可怜。 救美 下了早自习,教室里哈欠连天,除了出去买早饭的就是趴在教室里睡觉的。 沉茗刚打算趴下补觉,就听见礼司睿在旁边叫她。 “你要创可贴吗?” 只见礼司睿伸过来的手心上放着几片创可贴。 “嗯?”沉茗没明白他的意思。 “呃…你脖子上…”礼司睿指了指自己的后脖颈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沉茗反应过来后一瞬间红了脸,幸好她今天换了高领毛衣,不然她真的要羞愤而死。 “不、不用,很快就好了。”沉茗结结巴巴地撒着谎。 “哦,那好吧。”尽管礼司睿有些怀疑,但他没再坚持,把创可贴收进了口袋里。 胳膊下沉茗的脸烫得要烧起来了,礼司睿那若无其事的语气更让她觉得难堪。 “礼司睿觉得那只是正常的伤口?不然他不会这么问我的。” “这可能吗?这难道不是正常人一看就会意识到不对劲吗?” “他到底怎么想的?” 无数个猜测涌入沉茗的脑袋,彼此间相互拉扯着,让她觉得自己要疯掉了。 就这样,整个上午沉茗的脑海里都时不时冒出这些胡思乱想,大课间的时候她终于决定去食堂散散心。 她本想叫着楚希予一起去,但看到她座位上空无一人,以为她是去老师办公室或者别的地方的,就一个人晃晃悠悠去了食堂。 沉茗去食堂买了点小零食,正一路吃着走着,拐进教学楼里的大厅就看见一小堆人围在墙边,发出起哄的声音,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向来对这种事情没兴趣,不论是有人被表白还是被欺负,她都能面无表情地路过,因为她不关心除自己外的任何人。 但不幸的是,这次她没能像之前那样漠不关心地走开。 ——因为透过稀疏的人群,沉茗认出那个被围在中间的人是楚希予。 沉茗打量了下围在周围的人,都是些平平无奇过目就忘的面孔,中间正似笑非笑看着楚希予,和她说着什么的男生个子挺拔、长相周正。 沉茗掂量着这帮人看着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样子,拨开两人中间的缝隙,探了个头说道:“楚希予,你怎么在这儿玩呢,老师正找你呢。” 说着沉茗就从两人之间挤了进去,拉着楚希予的手就打算走。 “妹妹,我好像没允许她走呢。”那个高个儿男生长手一拦,挡住两人,接着冲沉茗微微一笑,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 “她去哪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沉茗冷冷地回道,他身上的烟草味让沉茗直反胃。 “可是我们正在说事情。”男生见沉茗冷着张脸,也收起了笑。 “她看起来并不想和你说话诶。”沉茗回头看了眼楚希予。 “…我不想和你说话。”身后传来楚希予微弱的声音。 男生像听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笑了起来,接着伸手就要去拉楚希予的另一只胳膊。 “啪!” 沉茗先他一步打掉了他伸出的手,那男生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管好你的手。”沉茗这下完全将楚希予挡在身后,如果他再有什么动作,沉茗没有把握自己能没事。 一楼大厅里来来往往的学生似乎都当没看见这里发生的一切,有几个女生驻足往这边看,似乎想做些什么,但都被同伴推搡着走远了。 沉茗还保持着将楚希予护在身后的姿势,她甚至在想大不了就打我一顿,在这站着不动算什么事。 对面的男生不知道在想什么,沉茗怀疑他是不是脑子不太好,她也没下多重的手,那男生就跟傻子一样看着她俩。 “你是她什么人?”许久那男生终于打破了沉默。 还没等沉茗开口,又一个脑袋挤了进来,“哟!这不周承佑吗,在这儿干啥呢?” 来的人是礼司睿,他看了沉茗她们两人一眼,恍然大悟地说道:“哦——又在这欺负人呢是吧。” 端倪 周承佑正那么礼司睿今天怎么这么多管闲事,就听见礼司睿勾肩搭背地在他旁边说:“这俩我朋友,你欺负人也认认准好吧。” 礼司睿主动掺和这事儿就已经让周承佑够稀奇的了,更稀奇的是他说楚希予是他朋友,周承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别瞪我了,今天刚交的朋友。”礼司睿拍了拍周承佑。 “朋友是吧?那你说她叫什么名字。”周承佑好笑又好气,指着楚希予问他。 “沉茗。”礼司睿自信答之。 “我说另一个。” “李嫣然。”礼司睿再自信答之。 “…李嫣然是谁?”这把周承佑搞得不自信了,他看看楚希予,又看看礼司睿。 “啧,就说了你下次认准点,”说着礼司睿仗着比对方高一点,搂着周承佑就往外走,“走走走,哥们儿请你去食堂吃东西。” 原本围在周围的几个男生见周承佑都被拐走了,于是也屁颠屁颠跟去了食堂,只剩沉茗和楚希予两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走吧,快上课了。”还是沉茗先回过神来,轻轻拽了拽楚希予的袖子。 “啊…哦,好。” 说着两人并排朝楼梯走去。 “谢谢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楚希予低头看着脚下的楼梯,沉茗听出她鼻音有些重。 “没事,你不也帮过我。” 似乎是想到了礼司睿,楚希予吸了吸鼻子,抬起头问沉茗:“你和礼司睿和好了?” 这让沉茗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让楚希予误会礼司睿了,“嗯…他早上跟我道过歉了。” “啊?礼司睿居然会道歉!”沉茗头一次看楚希予嘴巴长得这么大,忍不住笑了出来。 楚希予赶紧四下看了看,有些不好意西地抿了抿嘴,又接着说:“我真没夸张,就这开学没几个月,他先是跟顾祈荣那么好脾气的人起冲突,前段时间又把他同桌头打流血了…一次都没听说过他道歉。” 楚希予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细数着礼司睿的“斑斑劣迹”,逗得沉茗一直眯着眼睛笑。 “他跟顾祈荣怎么回事?”沉茗想起昨天顾祈荣两次反常都是在礼司睿面前,不由得好奇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 “具体原因我不清楚,就是当时他俩好像在楼道里说话,然后礼司睿就动手打了顾祈荣,还好有人帮着拉开。” “礼司睿先动的手?” “嗯,顾祈荣一直没还手,他看起来不怎么生气的样子,一直很冷静。”楚希予回忆道。 这让沉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顾祈荣如此奇怪了,他的情感似乎和正常的人不一样。 不论是她和礼司睿早上在教室发生冲突还是晚上礼司睿拦着她不让她回家,顾祈荣的表现都让人觉得奇怪。 先不说顾祈荣如此生气的原因是什么,更重要的是沉茗觉得与其说他是在对礼司睿发火,不如说是像在警告他一样。 沉茗的脚步有些沉重,她完全看不透顾祈荣,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强烈的直觉告诉她以后还会跟顾祈荣扯上关系。 这时上课铃恰好响起,两人小跑着回了教室。 沉茗回到座位上,看见旁边座位是空的,不知道礼司睿什么时候回来,又好奇他怎么会认识那个欺负楚希予的男生,但又觉得他看起来朋友很多,认识几个人没什么好奇怪的。 正胡思乱想着,教室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报告!” 礼司睿站在门口,上午的阳光很好,正好打在他身上,他整个人周身笼罩着一层橘黄色的绒毛。 正在讲课的老师被打断,不耐烦地朝他点了点头,礼司睿弯着腰从讲台前走进了教室。 “你刚刚是不是在看我?”坐下后礼司睿边俯身从抽屉里找书,边抬头问沉茗。 “没有。”沉茗否定得干脆。 但她好像听到礼司睿轻笑了一声。 局外人 下午的体育课上,沉茗和楚希予坐在操场的草地上晒太阳,顺便听着楚希予谈着班上同学的八卦。 通过相处沉茗发现,楚希予没有她看起来那么文静,相反她活泼开朗,说话有趣,或者说这才是这个年纪的少女本来的样子。 感受着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再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应着楚希予,沉茗真希望人生能永远这样下去。 沉茗正靠在楚希予身上眯着眼睛看太阳,远处跑来一个身影,在她面前站定。 她有些不悦地皱起眉,眼睛聚焦了一会儿才发现是礼司睿逆着光站在她面前。 “沉茗,待会儿吃晚饭的时候你要来看我打篮球吗?是高一的篮球赛。” 沉茗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他兴致还蛮高。 “不要。” “…那你能帮我个忙吗?比赛结束后能帮我拍两张照片吗?” 沉茗拒绝的话刚想脱口而出,却转而问道:“干嘛不让你朋友帮你?” “…我没什么朋友。”礼司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此话一出弄得沉茗有些尴尬,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咳,好吧。” “谢了!”礼司睿微微朝她们点了点头就跑开了,风钻进他薄薄的卫衣,让他从后面看起来像一只正在航行的帆船。 但还没等沉茗从自觉说错话的愧疚中缓过来,就看见篮球场上三五成群的男生围着礼司睿和他有说有笑,沉茗顿时觉得自己被骗了。 “你怎么会被礼司睿骗到?”楚希予歪了歪头,眨着眼对沉茗笑,“你看起来聪明,怎么会这么容易相信别人?还是礼司睿这么明显的谎话。” 沉茗当然也郁闷,但想着就当是还他上午的人情了,吐了吐舌头说道:“下次肯定不会了。” * 晚上吃饭的时候,楚希予不愿来凑热闹,于是沉茗一个人来到操场找礼司睿。 不知是晚饭时间操场人本身就多,还是因为篮球赛的原因,沉茗在人群中根本找不到礼司睿,她努力踮起脚尖在各个篮球架附近寻找着礼司睿的身影。 沉茗正在人群外围转悠着,就被一个抱着一箱矿泉水的男生喊住,“你在找礼司睿吗?” “啊?哦、是的。”沉茗赶紧给他让路。 “呼…跟我走。”那男生气喘吁吁地说着。 于是沉茗跟在他后面,穿过围在篮球场周边的人群,走进了才看到礼司睿,他正弯着腰贴号码牌。 那个抱矿泉水的男生走过去在礼司睿旁边说了两句,沉茗就见他抬起头朝自己的方向看过来。 两人目光碰在一起,礼司睿看见沉茗也正在看他,就咧着嘴朝她笑了笑。 跟着礼司睿看过来的还有一些周围的人,这让沉茗有些尴尬,只能也冲他僵硬地点了点头。 这时礼司睿的号码牌也贴好了,他朝沉茗走来,十分自然地拉起她的胳膊,把她领到篮球架旁边他们放衣服的地方。 “你在这就行,不会被篮球砸到,”礼司睿边说边在一堆衣服里翻找着自己的红色羽绒服,塞到沉茗怀里,“你要是想坐地上可以垫着我的衣服。” “哦…对了,你帮我拿着手机和表吧。”礼司睿刚想离开就又返回来,把手机和手表一股脑都塞给了沉茗。 “喂,”沉茗看着礼司睿匆忙离开的背影叫住了他,“你们大约多久打完?” 礼司睿转过身,少年在夕阳下被染成猩红色,像是在沉茗梦中出现过的场景。 “很快的。”礼司睿歪着头,说完就跑走了。 沉茗无奈地盘腿坐在地上,她可不敢真的把礼司睿的衣服垫在地上,一只手撑着脑袋看他们在球场上跑来跑去。 每一次投篮周围就会发出激动的叫喊,沉茗却始终面无表情,冷淡地扫过场外每个人的脸——他们的目光紧盯着球场上的人,脑袋随着球的运动而左右摆动着,时不时还会无意识地张开嘴傻笑。 沉茗看着这些人,她就像个局外人一样无法融入此刻的人群,也无法感受他们的感情。 她看得无聊,就把玩起手上礼司睿的手表,当她看到手表上那个眼熟的皇冠标志时,她有些意外——她也见贺瑾戴过这样的手表。 估摸着这块手表不是什么便宜东西,沉茗小心保管,同时也感叹礼司睿心真够大的,这种东西都能随意丢给别人。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过得很快,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北方的冬天天黑得很早,刚刚六点天就已经完全黑了,月亮孤零零地挂在天上,操场上的灯也亮了起来。 终于,随着裁判的哨声和人群的欢呼,篮球赛在夜色中结束。 礼司睿穿着白色卫衣,即使是在黑暗中也十分显眼,他正抱着一个塑料奖杯朝沉茗的方向跑了过来。 虚拟小人儿 93pe.com 沉茗站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腿有些麻了,身上也一阵阵发冷,看着礼司睿就穿着一件单薄的卫衣,她把手中的衣服递给他。 “我不冷,你可以帮我拍张照片吗?”说着他把奖杯举到胸前,抿着嘴笑得腼腆。 沉茗划开手机,这才发现礼司睿的手机竟然没有锁屏,手机上的软件也只有零星几个,她很容易就找到了相机。 或许是因为天色太黑,沉茗按下拍照的瞬间,手机自动开了闪光,于是就拍下了礼司睿眨着一只眼睛的滑稽模样。 沉茗笑着连连道歉,忙说重新给他再拍一张。 礼司睿并没有在意刚刚差点被闪瞎,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依旧站在原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沉茗关掉闪光,将手机镜头聚焦到礼司睿身上。她看着手机屏幕中的礼司睿歪着头,浅浅勾起嘴角,操场上昏暗的灯光让手机像素变得模糊,让礼司睿整个人都显得极为虚幻。 ——像个虚拟的电子小人儿一样。 如此荒唐的想法让沉茗打了个冷战。 “好了吗?”礼司睿笑得嘴角有些僵硬。 “…哦,好了。”沉茗赶紧回过神来,把注意力集中在拍照上。 她对着礼司睿按了几下快门,之后就把手机递给礼司睿,“你看看。” 礼司睿只是接过手机,却并没有去看照片。他一边将手机在手里把玩着,一边装作随意地问道:“那个…我可以和你拍张照片吗?” “不可以。”沉茗避开礼司睿的目光,把手表和衣服还给他,转身就要走。更多免费好文尽在:712t.com “你要去哪?” 见沉茗要走,礼司睿急忙披上衣服,跟在她身后,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一股脑全塞进兜里。 “回教室。” “那你走慢点儿…喂!沉茗,你等等我!” 礼司睿的声音在黑夜里回荡着,像一簇跳动的火苗,和沉茗冷淡的声音形成鲜明的对比。 * 温暖明亮的教室里,大约一半的人都不在教室,有些是去看篮球赛,有些是趁着请假的人多偷偷溜出去玩。 顾祈荣坐在讲台上,正在名单上核对着晚自习请假的人。修长的手指划过沉茗的名字时,看到她并没有请假,抬头却发现她的位子上空空如也。 ——是和礼司睿在一起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猜测,让顾祈荣烦躁地皱起眉头。 他走下讲台,看到楚希予伏在桌子上认真写着作业,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叫了她一声,“楚希予,你知道沉茗去哪了吗?” 楚希予有些迷茫地抬头看了看顾祈荣,又回头看了看沉茗空空的座位,以为顾祈荣是来抓逃晚自习的,就打着马虎眼说道:“应该去办公室问题了吧。” “她晚自习一直没来,也没请假…我不是要记她逃课,我是担心她出什么事,都现在了还没回来…” 顾祈荣耐心解释着,他真挚的眼神中似乎真的满是对沉茗的担心。 “哦…她现在应该在操场看篮球赛,应该没事的。”楚希予一脸单纯,不疑有他,甚至还觉得顾祈荣温柔细心。 “好…那就好,谢谢你告诉我。” 顾祈荣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朝楚希予笑了笑就转身离开了。 ——顾祈荣眼神灰暗,心也向谷底沉去。 接下来的每分每秒,顾祈荣几乎是数着时间过的,除了盯着时钟的指针一圈圈地转着,他无心做任何事情。 直到下了第一节晚自习,请假去看篮球赛的学生都陆陆续续回到了教室,却依旧没有沉茗和礼司睿的影子。 二人此时正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说着什么,球场上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汇聚在一起。 你瞒我瞒 “我接下来问你的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沉茗正色道。 “好。”礼司睿十分听话地点了点头。 原本礼司睿跟在沉茗身后,以为她要回教室,谁知她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等礼司睿跟上来正要问她怎么回事时,沉茗突然十分严肃地说想问他点事。 礼司睿以为是沉茗发现自己喜欢她的事,连忙红着脸答应。 其实沉茗原本也确实打算回教室,但这两天有种莫名的不安感越发强烈,尤其是在那次礼司睿和顾祈荣在楼道口碰见之后。 直觉告诉她这种不安与顾祈荣有关,但她又没办法直接去找顾祈荣,就打算从礼司睿这个看起来有点呆的家伙入手。 于是两人在操场边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彼此怀着各自的小心思。 “你之前跟顾祈荣发生过什么吗?”沉茗像审讯犯人一样,开门见山地问道。 礼司睿没想到沉茗开口问的就是顾祈荣,他眨了眨眼确认真的是顾祈荣之后,没好气地说:“问他干嘛?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事?” “上次在楼道里,你们两个之间太奇怪了,到底怎么回事?” 沉茗看出礼司睿听到顾祈荣的名字时,眼里闪过的厌恶,那是他第一次从礼司睿眼中看到这样的神情,这更加让她好奇二人之间发生过什么。 “我们俩哪里奇怪了?”这次礼司睿更是不加掩饰地皱起了眉头,“你对他这么感兴趣干嘛不自己去问他?” “我没有对他感兴趣,”沉茗耐着性子说道,“我只是觉得他看起来人很好,但跟他在一起时却总有种害怕的感觉…” 沉茗说得也不全是假话,至少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顾祈荣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感,这种恐惧随着两人的接触越来越强烈。 “他人好?哼,装得好罢了。”礼司睿眯起眼睛,忽然反应过来,“你什么时候跟他单独在一起过?” “…第一天来的时候,我们一起出的校门。”沉茗不觉得这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你以后尽量别单独跟他在一起…”尽管这话听起来很怪,但礼司睿还是硬着头皮说着。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原因,却让我离他远点…”沉茗直视着礼司睿,身体也缓缓朝他挨近,“你就告诉我吧,你到底知道顾祈荣什么…” 周围四下无人,昏暗的光线下沉茗的眼睛黑黑亮亮,两人的距离挨得很近,礼司睿几乎能听到沉茗的呼吸声。 “…那你要跟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就在沉茗犹豫着要不要再做些什么的时候,礼司睿松了口。 “我保证。”沉茗身体向后靠,又恢复了平时的冷淡。 “…我看到他和喝醉的女生进了宾馆。” 礼司睿垂着头低声说着,他不敢看沉茗的眼睛,沉茗以为他是害羞,但只有礼司睿自己知道,他是在说谎。 “啊?哈哈哈,只是这样吗?”沉茗有些诧异,但却没有怀疑礼司睿的话。 “只是?这难道不是很过分?”礼司睿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沉茗,“那个女生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我是说顾祈荣他…” 礼司睿有些痛苦地抓了抓头发,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那些露骨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算他们两个睡了又怎么样?顾祈荣现在还能好好上学,不也说明那个女生没报警?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沉茗歪着头,凑到礼司睿耳边,声音冰冷又魅惑,但她的眼睛却望向远处昏黄的路灯,堆积起来的飞虫尸体让原本就不明亮的灯光又昏暗了几分。 “…你在说什么屁话?” 礼司睿始终没有抬头,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深深插入头发中,似乎在缓解什么痛苦一样,他低垂的眼神更是呆滞无光。 “我说的都是我心里想的。”沉茗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我回教室了。” 见礼司睿没有要走的意思,沉茗也不再管他,径自朝教学楼走去。 她没有告诉礼司睿的是,在她帮礼司睿拍完照片点进相册检查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相册中有自己的照片。 那应该是趁自己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时候礼司睿偷偷拍的,大多是自己的肩膀和后脑勺,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拍的——毕竟贺瑾那里有自己各种姿势的照片甚至录像。 但沉茗心中已经大概能猜到了——礼司睿喜欢自己。 她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高兴或是任何别的感觉,她只是觉得礼司睿有些可怜。 沉茗吸了吸鼻子,迎着不断灌进来的冷风朝前走着。 “我们之前见过吗” 沉茗回到教室已经快九点了,她本想偷偷溜进去,但她一只脚刚踏进教室,几乎是瞬间讲台上的顾祈荣就抬起了头朝她看去。 被发现后,沉茗只好小声打了个报告,顾祈荣微微点了点头,沉茗就溜进了教室。 或许是在外面冻得太久了,一回到教室沉茗就觉得全身冒汗,她忍不住把羽绒服脱掉。 她原本想在放学前写会作业,可趴在桌上怎么也学不进去,脑子里全是刚刚礼司睿说的话。 “顾祈荣真的和别的女生开过房吗?” 沉茗抬头看着讲台上的顾祈荣,他穿着白衬衫和灰色毛衣,低着头专心致志做着题,整个人散发出稳重矜持的气质。 “他真的和女生睡过觉吗?” 沉茗实在想象不出顾祈荣这样的人在床上是什么样子。他会像平时说话一样慢条斯理地把衣服一件件脱下吗?他用来写字的手也会抚摸对方的身体吗? 沉茗只觉得自己双颊发烫,本就不清醒的脑子更加被这些胡思乱想塞满,她索性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静静等待着放学。 “沉茗,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刚在桌子上趴了几分钟,沉茗就听见耳边传来顾祈荣的声音,还有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油墨香味。 沉茗从臂弯里抬起头,就看见顾祈荣蹲跪在自己脚边,正微微仰着头看她,刘海的碎发有些挡住他的眼睛。 “我、咳咳…我没事。”说出口的声音却肉眼可见地哑了,让顾祈荣听得皱起了眉。 “你的脸好红,要不要先回去?” 顾祈荣将脸凑近了些,看着沉茗的小脸红得像个苹果,她呼出的气息似乎都带着灼热的气息。他忍住伸手去探她额头的冲动,垂下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没事…我趴一会就好了。”沉茗有些心虚,她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刚刚的想入非非还是真的生病了。 “…那好吧,你要是撑不下去了随时叫我。” 沉茗点了点头,顾祈荣如此温柔的关心让她为自己刚刚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感到羞愧。 顾祈荣轻叹了口气,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坐到讲台上还时不时抬头看看她。 晚自习剩下的时间对两人来说都很难捱,沉茗更是觉得自己像是被丢在热水里煮一样,整个身体一阵一阵发烫。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沉茗刚晃晃悠悠要站起来,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旁边的顾祈荣扶住。 “把书包给我,我送你下楼吧。” 说着就要从沉茗手中接过书包,但随即两人都是一愣。 沉茗抓着书包,神色怪异地看着顾祈荣,或许是头晕到了极点,让原本扑朔迷离的事情此刻竟变得有些眉目。 她终于在蛛丝马迹中抓到了那一丝违和感——明明是刚认识两天的人,但顾祈荣面对她做出的举动是如此自然,就好像已经照顾了她很久一样。 “我们…我们之间见过吗?”沉茗嗓子发干,十分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顾祈荣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帮沉茗披上衣服,淡淡地说:“没有,我只是习惯照顾别人罢了…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下次会注意的。” 虽然顾祈荣始终保持着平静的微笑,但沉茗依旧能听出他语气里细微的颤抖。 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顾祈荣又打起精神,“对了,你知道礼司睿去哪了吗?他也一整个晚自习都没来。” “他应该还在操场,”沉茗垂下眼睛,低头拉着拉链,身上开始发冷,“班长,你去找他吧,我没什么事儿,可以自己回去。” 说着就推开了顾祈荣,在天旋地转中艰难保持着平衡,像个瞎子一样摸着扶手下了楼。 教室里,顾祈荣深深吐出一口气,他的指甲在深陷在肉里,掐出一道道深红色的月牙,而他对此毫无感觉。 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随着沉茗的离开,他也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样,但想到还有话要问礼司睿,他又强打起精神,穿上衣服走出了教室。 警告 礼司睿不知道自己在操场上坐了多久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仿佛灵魂跟着沉茗走了,躯壳却留在了原地。 他坐在冰冷的水泥台阶上,低头看着台阶上裂开的水泥地缝里,黑色的蚂蚁进进出出。直到听到下课铃,他才意识到已经九点半了。 周围传来脚步声,礼司睿没有在意,放学后时常会有小情侣来操场上散步亲热。 但脚步声却朝着他的方向走来,一双白色球鞋在他面前站定。礼司睿抬头,发现是顾祈荣正冷着一张脸俯视着他。 礼司睿像是大脑接上了电源一样,呆滞的眼神缓缓聚焦到顾祈荣身上,才想起面前这位正是导致自己烦躁的根源,于是也毫不客气地站了起来。 “你跟沉茗都说什么了?”虽然礼司睿站在台阶上比顾祈荣高一些,但这并不妨碍顾祈荣居高临下的语气。 礼司睿最看不惯顾祈荣这幅清高的样子,于是他凑近着坏笑:“我把我看到的全都告诉她了——你是怎么引诱那个女生,又是怎么给她下套的——我全告诉沉茗了。” 顾祈荣几乎要把嘴唇咬出血,他伸手抓住礼司睿的衣领推搡着,两人踉跄着摔倒在台阶后面的草地上。 此刻的顾祈荣仿佛失去了理智,他死死掐住礼司睿的脖子,满眼通红,却用冷静的语气说道:“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对那个女生可什么都没干…但你要再缠着沉茗,我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对沉茗做什么。” 礼司睿被顾祈荣掐着脖子,后脑勺也感觉磕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让他脑袋昏昏沉沉的,手上使不上劲。 “至于你,我可以随便把你丢到什么地方,别人连你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顾祈荣的声音似乎在发抖,“我最后警告你一遍,沉茗是我的,不管重复多少次…这是我们注定的命运,没人能改变、没人能拆散我们。” 说到最后,顾祈荣竟然痴痴地笑了起来,礼司睿也因为越来越稀薄的空气晕了过去。 见礼司睿没了动静,顾祈荣收起神经质的笑,伸手摸了摸他脖颈处的动脉,发现还活着,于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冷哼了一声消失在黑夜里。 * 沉茗脑袋晕晕,脚上也深一脚浅一脚,好不容易摸索到了贺瑾的车,打开门就倒进了座椅里。 “怎么脸这么红?”说着贺瑾就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贺瑾拧起了眉毛,“还有哪儿难受吗?” “…冷。”沉茗有气无力地说着,视线中贺瑾的脸也变得模糊。 贺瑾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自己已经把她照顾得够细心了,没想到又让她感冒了。 他把车上的空调温度调高,又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盖在沉茗身上,“坚持一下,一会儿就到家了。” 此时的沉茗又累又困,考虑到贺瑾在旁边,于是点了点头就安心闭上了眼睛。 等贺瑾把车开到楼下,正打算叫醒沉茗,才发现短短几分钟她已经睡着了,他的黑色大衣下传来沉茗均匀的呼吸声。 贺瑾安静地看着沉茗,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实在不忍把她叫醒,就下车把她连人带衣服一起打横抱起来。 或许是外面太冷了,沉茗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发现正被贺瑾抱在怀里,愣了几秒之后把头轻轻靠在贺瑾的胸口。 这倒让贺瑾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沉茗会像以前那样闹着让他放自己下去。 从车上下来到家门口的一路上都没遇见什么人,沉茗一直乖乖被贺瑾抱着,直到贺瑾把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好好躺着,我去拿体温计。” 贺瑾把沉茗身上裹挟着寒气的大衣拿走,帮她盖好被子,接着就在床头柜翻找着体温计。 沉茗微微侧头去看贺瑾,他今天头发没有喷发胶,低下头时刘海软软地垂下来,几乎要遮住了眼睛。 “干嘛一直看我?”贺瑾找出了体温计,伸手去解沉茗的衣服扣子,这才摸到她身上的温度更烫。 “嘶!”贺瑾的手凉得沉茗一激灵,“你的手太凉了。” 贺瑾无奈地把手抽出来,又帮她掖好被子,这才去客厅找药。 沉茗躺在床上,开始出汗,热浪一股一股在身体里翻涌着。刚刚贺瑾手掌带来的冰凉感已经融化在滚烫的身体里,她现在十分怀念那双冰冰凉凉的手。 这时,贺瑾走了进来,沉茗以为他是进来让自己吃药的,但他只是将手机递给沉茗,说出的话一时间让沉茗以为是自己烧糊涂了。 “一个叫礼司睿的男生找你。” 噩梦 这天晚上轮到礼司睿打扫卫生,当他忙完离开学校时已经很晚了。 他和往常一样准备拐进学校旁边的老小区取自己的自行车,就认出存车的地方有两个人正贴在一起,似乎在低声说着什么。 礼司睿原本以为只是一些没羞没臊的小情侣,一边暗自骂着这两人伤风败俗,一边却只敢蹲在暗处等两人腻歪完了再去取车。 反正闲着也是无聊,礼司睿索性听起两人聊天的内容。 起初一直是女生用甜腻的语气说着一些表白的话,让躲在一边的礼司睿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真的喜欢我?”那个男生开口说道,这熟悉的声音让礼司睿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呆在原地。 直到那女生又开始说话,礼司睿才逐渐找回被吓丢的魂魄,扭过头去看那两人。 老旧小区里昏黄的路灯并没有起到应有的照明作用,礼司睿有些费力地眯起眼睛,认出那个高挑挺拔的男生正是班长顾祈荣。 此刻他微低着头,任由女生贴在他怀里。 “那跟我睡觉也愿意吗?” 男生温润儒雅的声音和说出的话极不相配,礼司睿听着这些话,因为过于惊讶而张大了嘴。 接着是女生压低声音,含糊不清地说了些什么,礼司睿没有听清,也没那个精力去听。他从刚才就一直试图消化“那个男生竟然是顾祈荣”这个信息。 等到礼司睿觉得嘴巴有些干时,再回头去看两人,发现那里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他的自行车孤零零地立在原地,拉下好长一道影子。 如果说事情到此戛然而止,礼司睿就只当这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八卦,伴随着一个斯文的班长形象在他心中死去。 可生活总是这么巧,似乎嫌礼司睿只看了上集,就马上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马不停蹄地送上后续。 那天礼司睿正因为英语课玩手机被抓到办公室训话,就看见顾祈荣也推门进来。 似乎是没料到礼司睿也在,他略微吃惊,但很快就礼貌地要离开。 老师以为顾祈荣有什么班里的事要汇报,正巧礼司睿这边也训得差不多了,就摆了摆手让礼司睿先出去了。 从办公室出来后的礼司睿,鬼使神差地站在办公室门后,像那天晚上一样听着里面的对话。 “…老师,有件事我考虑了很久,我还是想跟您说…” “嗯?什么事?” “…有个女生,她一直给我发裸照和…一些不雅视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办公室里寂静无声,礼司睿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你把手机给老师,这件事情老师会处理…对了,这些照片千万不要给别人看。” “好的,谢谢老师,给您添麻烦了。” 顾祈荣的声音比老师的要冷静许多。 门外的礼司睿或许是过于惊讶了,以至于他没及时躲起来,和推门而出的顾祈荣打了个照面。 顾祈荣见礼司睿站在门外,只是微微挑了下眉,没有其他反应,侧身从他身旁经过。 礼司睿看着顾祈荣离开的背影,动作比脑子快,在他还没理清楚整个事情的时候,就已经赶上顾祈荣,抓住了他的胳膊。 顾祈荣似乎是有所预料,他平静地转过身看着礼司睿,眼神波澜不惊,仿佛刚刚在办公那个茫然无措的人并不是他。 “你什么意思?”礼司睿的声音有些发抖,他不敢相信顾祈荣能做出如此龌龊的事。 “嗯?”顾祈荣歪着头,似乎不明白礼司睿的意思。 “那个女生…不是你主动要求的吗?” “啊…被你听到了啊。”顾祈荣言语中带着惋惜,但转而又开朗地笑起来,“那又怎么样?我说过了,沉茗是我的,怎么做是我的自由…” 听到“沉茗”这个名字,礼司睿猛然惊醒,睁开眼却看到头顶的天空和一轮月亮,他这才回忆起自己是被顾祈荣掐得晕过去了。 礼司睿艰难地用胳膊支起上身,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各处也都十分酸痛,后脑勺更是传来灼伤一样的痛感。 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脑后,果不其然摸了一手暗红色的血。他一手捂着脑袋,一手在衣服兜里掏手机。 刚刚的梦境仿佛延伸到了现实,礼司睿分不清那是否真的只是个梦,他现在继续确认沉茗的情况。 于是他颤抖着手指找出沉茗的联系方式拨了过去,那是他从老师办公室里的名单上偷偷存下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到了。 手机迟迟无人接听,礼司睿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直到他准备再拨一次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哪位?” 因为别的男人哭 沉茗觉得自己一定是烧傻了,不然她怎么会在贺瑾口中听到礼司睿的名字。 她难以置信地接过手机,用沙哑的声音“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似乎停顿了一下,有些紧张地问道:“沉茗,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 “家。” “那、那就好…顾祈荣找过你吗?” “没。” 也不能怪沉茗惜字如金,此刻贺瑾就站在床边看着自己,她不想让他误会,毕竟受罪的还是自己。 “咳咳、咳咳咳…那就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串剧烈的咳嗽,礼司睿说完之后,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 沉茗拿着手机的手因为紧张而无意识地用力,指尖都有些发白。 “你怎么了?”沉茗小心斟酌着用词,让这看起来只是同学间的正常关心。 “我也不知道,我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全身是血躺在地上。”礼司睿有些心虚,他觉得自从沉茗转来之后,他说的谎话比之前加起来都要多。 “你怎么不早说!”沉茗意识到是自己告诉顾祈荣礼司睿在操场,理所当然把礼司睿受伤归结在自己身上,也顾不得旁边的贺瑾,一把掀开被子,厉声问道,“你现在在哪?” “…操场。”礼司睿听着话筒里沉茗沙哑的声音,想着自己是不是说得有些严重了。 正当礼司睿还想两句时,沉茗已经把电话挂了。 沉茗把手机还给贺瑾时,贺瑾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没有要接的意思。 “急着去哪?”贺瑾面无表情,走到床边,挨着沉茗坐了下来。 “我、我同学好像在学校受伤了…我得过去…”沉茗本就因为发烧脑子不清醒,又在贺瑾的眼皮子底下说别的男生,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们小猫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了?这么关心同学吗?”贺瑾俯身,有些粗暴地将手从她的衣领伸进去,取出她体内的温度计抽出来看,“连发着烧也要过去吗?” “贺瑾…”沉茗拉住贺瑾的手腕,“他现在的情况很严重…” “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贺瑾打断沉茗的话,冷眼看着她,“开始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了?” “不是…”沉茗心里着急,但又无可奈何,眼泪不受控制地在眼里打转。 “把眼泪收回去。”贺瑾掐着沉茗的脸命令道,他从没觉得沉茗的眼泪能如此碍眼,“原来小猫除了被主人操哭,还会为别的男人流眼泪呢。” 沉茗咬着嘴唇,眼泪却随着心里的委屈和身体上的难受越积越多,最终顺着发红的脸颊流到贺瑾的手指上。 “把眼泪擦干。”贺瑾甩开手,走出了卧室。 很快贺瑾又回到卧室,手里端着一杯水和退烧药,放在床头柜上,“把药吃了。” 沉茗垂着头,灰色的被子上有几滴深色的水渍,她小心翼翼勾住贺瑾的手指,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我和他只是同学,他受伤是因为我…” “把药吃了,我开车送他去医院。” 沉茗猛地抬头,眼里的惊喜深深刺痛了贺瑾,他看着沉茗乖乖把药吃了,沉默着去客厅拿车钥匙。 等到贺瑾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时,发现沉茗也已经穿好衣服,在门口等着他。 “你不许去,在家待着。”贺瑾刚想伸手拉住沉茗,谁知沉茗先他一步打开门下了楼。 贺瑾有些烦躁,他能明显感觉到沉茗故意违抗他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却只能一次次迁就她。 当初沉茗同意在待在自己身边,无非是他能给他安稳的生活,可她也在成长,她会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爱好…如果她愿意的话,甚至会有和她年龄相仿的男生和她共度余生。 每当贺瑾想到这里,他的心口就会产生一阵阵的钝痛,仿佛有一把生锈的刀子在心上割着。 ——这次能把她留在身边吗? 贺瑾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了,可每次得到的都是令他失望的结果。 他不愿再想,赶忙下了楼去追沉茗。 他们活在两个世界 xy ush uwu.on e 沉茗和贺瑾两人在去学校的路上一路沉默,车开到学校门口,门岗保安本想栏人,被贺瑾一句“你们学校有人快死了”堵了回去。 贺瑾一路畅通把车开到操场,沉茗也不顾贺瑾的阻拦,车刚一停稳她就跳下车,朝台阶那边跑去。 靠近了沉茗才看见礼司睿正开着手机的手电筒,抱着膝盖坐在原地。见到沉茗,礼司睿甚至还能朝她笑笑。 但沉茗见他一脸没事人一样,立刻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再叁把他的玩笑话当真。 “骗我很好玩吗?” 沉茗双眼通红看着礼司睿,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天气太冷,她的声音听起来在发抖。 礼司睿被沉茗这幅样子吓到了,他赶忙摊开自己沾满血的手掌解释:“对不起,我没有想骗你,我只是撞到了头…” 沉茗看着礼司睿手掌上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干涸,她不知道礼司睿在这儿坐了多久,她只觉得身上像被巨石压住,让她喘不过气来。 “…你没事吧?”礼司睿想去拉沉茗的手,但却被她一把甩开。 “上车。”沉茗丢下这两个字,就朝贺瑾的车走去。 等礼司睿上了车,贺瑾就朝离学校最近的医院开去。 就算礼司睿再迟钝,也能看出沉茗和驾驶座上正在开车的“叔叔”之间的古怪气氛,他一路上都低着头,手放在膝盖上端正地坐着。 十二多的马路上只有路灯还在尽职尽责地亮着,零星的两叁个行人也在裹紧衣服加快脚步。更多免费好文尽在:yehua6.com 叁人很快就到了医院,贺瑾给礼司睿挂了急诊后,他们就在拍ct的地方排队。 “你给你家人打过电话了吗?”贺瑾开口问礼司睿。 这是沉茗第一次听贺瑾和她的同龄人说话,完全是成熟可靠的大人形象。 “我给我爸妈打过电话了,他们离这里比较远,赶过来需要些时间。”礼司睿也表现出小孩子特有的乖巧。 两人的对话竟让沉茗觉得有些滑稽,因为只有她知道他们双方平时根本不是这个样子,但他们却会为了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变得温顺、礼貌。 叁人排排坐在等候室里的椅子上,沉茗一晚上紧绷的神经此时终于可以稍稍放松,在感冒药和医院温暖环境的双重作用下,她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贺瑾很自然地伸手去摸沉茗的额头,发觉没那么烫了,才稍微安心了些。 夜晚本该是万籁俱寂、万物休息的时间,但却是急诊最忙的时候。 如果不是这次礼司睿的事,沉茗可能永远也不知道当她进入梦乡的时候,有人正忍受着病痛折磨、有人正争分夺秒抢救生命。 或许是生病让沉茗变得脆弱感伤,她突然就想到自己的父母——他们当时也是经过紧急抢救后离开的吗?还是在突然之间毫无知觉地离开了? 沉茗觉得自己有些累了,她闭紧了双眼,轻轻靠在贺瑾的肩头。 在这个偌大喧嚣的世界上,他是她此刻唯一能依靠的人了——即使这依靠只是暂时的。 还好急诊的效率很快,只等了一会儿礼司睿就捂着脑袋走进了放射室。 考虑到礼司睿的伤口有些深,再加上没有及时处理,流了很多血,医生最终建议住院观察。 礼司睿正坐在凳子上云里雾里地听着医生讲他的病情,一对中年夫妻就推门而入,女人微胖,穿着貂皮大衣,却有着一副慈祥的面容。男人浓眉大眼、面颊微红,此时也一脸焦急地跟在女人后面。 女人一见到礼司睿半个后脑勺都是黑红色的血痂,还没说话眼泪就流了下来,还得礼司睿一直念叨着“妈”“没事”,女人才逐渐止住了眼泪。 既然礼司睿父母已经赶到,沉茗也算是顺利把礼司睿安置好了。 虽然礼司睿父母再叁感谢,说要请沉茗去他们家坐坐,但沉茗还是以“先照顾礼司睿”为由,谢绝了二人的好意。 沉茗和贺瑾走出医院,坐到车里,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关在了外面。 她知道她要开始面对她自己世界里的风雨。 不听话的小猫h(跳蛋,领带绑手) “谢谢…唔…”沉茗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贺瑾压在座椅里堵上了嘴。 贺瑾吻得很急,粗重的呼吸喷洒在沉茗的脸上,让她睁不开眼,只能仰着头被迫接受贺瑾的入侵。 当沉茗觉得自己的嘴唇被贺瑾吸地发麻时,贺瑾才喘着粗气放开她的嘴唇,头依然与沉茗相抵,感受着她皮肤略高的温度。 “怎么谢?”贺瑾的手像一条冰冷的蛇,从沉茗的外套边缘探了进去,抚摸着她光滑温暖的后背。 沉茗僵硬着身体,低着头不敢看他。 “坐上来。” 贺瑾从沉茗身上离开,拍了拍大腿。 沉茗微微睁大了眼睛,声音有些发抖,“这…这是在外面…” “主人操你还要看在哪吗?”贺瑾解开西装外的大衣,丢到后座,“动作快点。” 沉茗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睛,慢吞吞地脱掉了羽绒服,撑着贺瑾的大腿跨坐在他身上。 “那个小子是你朋友?”贺瑾调高了车内空调的温度,一只手从沉茗宽松的卫衣下摆伸了进去,手指熟练地挑开了她内衣的扣子。 “嘶…不是,只是、只是同学。”沉茗还没完全退烧,身上的温度仍旧比较高,贺瑾微凉的指尖让她后背一激灵。 “同学?什么同学让我们小猫这么担心?大半夜发着烧都放心不下?”贺瑾的手掌从沉茗的后背移到胸前,张开手指包住了她小巧的胸脯揉搓着。 “呃啊…”沉茗被贺瑾揉得胸又涨又痛,双手撑在贺瑾身侧,弓起身子缓解。 “胸挺起来。”说着贺瑾又是十分用力地一握。 “啊…好痛…” 不同于以往的挑逗,贺瑾这次动作粗鲁,丝毫没有怜惜和爱抚的意味,沉茗勉强抬起头,一只手抓住了贺瑾的手腕。 “怎么最近这么娇气?还没做就开始喊痛了?”贺瑾将沉茗碍事的手反抓在身后,“手背好。” 贺瑾腾出双手,开始解沉茗的裤子,沉茗有些惊恐地扭头看着周围,还好深夜的地下停车场没什么人光顾。 几乎没有任何前戏和润滑,贺瑾并起两根指头就对准穴口插了进去,干涩的甬道立刻让手指寸步难行。 “怎么这么干?”贺瑾额头上的青筋隐隐凸起,“还这么紧…昨天一天没操你就紧成这样…小猫真是天生就是让主人操的。” 沉茗也不好受,她原本就承受着发烧的全身酸痛,在这种精神紧张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湿? “贺瑾,求求你…轻一点…”沉茗直起腰缓解手指插在穴里的酸胀感,背在身后的双手也被自己掐出指印。 贺瑾屈起埋在沉茗身体里的指节,可甬道过于狭窄干涩,贺瑾只堪堪进入一节手指,远触碰不到沉茗的敏感点。 车里升高的温度让贺瑾的额头上渗出细小的汗珠,他本想从车里的抽屉里找出安全套,可手却触碰到了另一个东西——跳蛋。 这东西在两人最开始时试过一次,但跳蛋对于沉茗来说太刺激,她哭着闹着求贺瑾不要用,贺瑾也依她,这以后两人都很少再尝试小玩具。 但贺瑾此时却改变了想法,他把抽屉里粉色的跳蛋取出来,如愿以偿地看到了沉茗惊恐慌乱的表情。 “不、不要…贺瑾,求你…” 沉茗伸手想从贺瑾手中抢过那个东西,却再次被他单手抓住两只手腕,扣在自己身前。 “小猫最近很不听话,叁番两次让主人生气,是不是主人太惯着小猫了?”贺瑾用温柔的语气在沉茗耳边低声说着。 见沉茗只是无助地摇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直掉,贺瑾放开了她的手腕,抽出自己的领带把她那双不安分的手反绑在身后。 随后,贺瑾打开跳蛋的开关,跳蛋在贺瑾手中发出轻微的震动。 贺瑾拿着手中震动的玩具按压在沉茗干涩的穴口,朝着阴蒂缓缓移动。 跳蛋在接触沉茗身体的瞬间,她几乎要弹起来,但由于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她难以保持平衡,一头栽在贺瑾的怀里。 “呜呜呜…贺瑾,求求你…我、我不喜欢这个…求你停下…” 敏感的阴蒂受到如此剧烈的震动,沉茗小腹和大腿止不住地痉挛,只能靠头抵着贺瑾的胸口勉强支持身体。 “这是惩罚,惩罚小猫在外面勾引那些野男人。” 贺瑾用手环着沉茗的腰,防止她从自己身上摔下去,但说出的话却让沉茗如坠冰窟。 看镜头h(微dirtytalk,强制录像,跳蛋入体 “我、我没有…呜呜呜…我没有…” 沉茗只想逃开那个持续震动的跳蛋,但她双腿发抖,手又被绑在身后,整个身体使不上一点力气,她几次想从贺瑾身上直起身都以失败告终。 贺瑾胳膊虚搭在沉茗的腰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筋疲力尽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任由沉茗在他身上胡乱动了几下之后,贺瑾不再纵容她,收紧了搭在她腰上的胳膊,把她按在自己怀里,跳蛋几乎要嵌进沉茗的肉缝中。 “别乱动,你想让外面的人也看见你被操的样子吗?”贺瑾贴着沉茗发红的脸低声警告着。 “呜呜…贺瑾,你听我解释…先停下…” 沉茗本来就因为发烧身体虚弱,此刻更是因为难受出了一身的汗,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浸湿,粘在脸上。 “小猫嘴里又没塞东西,可以慢慢给主人解释。” 贺瑾嘴上虽然这样说着,手上却一点没客气。感受到小穴在跳蛋的刺激下吐出一股股热液,贺瑾用拇指将跳蛋摁在沉茗早已充血红肿的阴蒂上,而中指和无名指插入正分泌爱液的小穴里。 手指在湿滑的小穴中毫不费力就一插到底,贺瑾熟练地曲起手指寻找着沉茗的敏感点抠弄着。 沉茗里外最敏感的地方都被贺瑾毫不留情地刺激着,这种快感从小腹沿着脊椎直冲大脑,沉茗的身体抑制不住地小幅抽搐着,小穴里水被贺瑾的手指越插越多,滴到了他的西裤上。 “小猫不是要解释吗?主人没多少耐心,再不解释的话主人要开始干正事了。”贺瑾衔着沉茗柔软的耳垂,用鼓起的胯部顶了顶她正在流水的小穴。 “你…你先停、先停下…”沉茗眼神涣散,半张着嘴,来不及吞咽的津液从嘴角滴下,连说话都要费很大力气。 “啧,真是越来越不乖了,跟主人说话这么没礼貌…是不是被外面的野男人带坏了?” 贺瑾抽出湿淋淋的手指,把跳蛋推入了沉茗的小穴。 小穴一张一合,仿佛一张正在呼吸的小嘴,很轻易就将震动的跳蛋含了进去。 “唔啊!”沉茗一下子就弓起了身子,几乎在跳蛋被推入体内的瞬间,沉茗就抖着身体喷出一股透明的液体。 可跳蛋并没有因为沉茗的高潮就停止震动,这让沉茗在高潮后立刻感到一种更大的空虚在体内啮咬着她。 沉茗的理智已经被快感和空虚蚕食殆尽,她已经完全服从于身体的本能,扭着屁股在贺瑾的胯部摩擦着。 “小乖不是发烧吗?怎么像发情一样?”贺瑾轻笑着,一边解开皮带释放出肿胀的欲望,“想要主人的鸡巴插进去吗?” 贺瑾这时候倒是有耐心,缓缓挺胯,用又硬又烫的肉棒磨着沉茗红肿的肉缝。 “要…要主人的鸡巴…求求主人插进来…”沉茗机械地重复着她听到的话。 “这里只有主人能插进去,只有主人的鸡巴才能喂饱小乖,对不对?”贺瑾循循善诱着,一边掏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 “是…是的…” “小乖,看着主人的摄像头说。”贺瑾掐着沉茗潮红的脸,让她对着手机的镜头。 “啊!不要!”沉茗深知这些录像的用途,混沌的大脑顿时清醒了几分,把脸埋在贺瑾的衣服里不肯抬起来。 贺瑾松开沉茗的脸,将手探入她的身下,熟练地拨开肉唇,用食指和中指捏起挺立的阴蒂搓捻着。 贺瑾手上的动作逐渐加速,就在沉茗夹紧双腿快要高潮时,贺瑾却突然放慢动作,改用指尖绕着肉粒若有若无地打转。 “想要…插进来…求主人插进来…”沉茗用脑袋蹭着贺瑾的胸口,眼泪浸湿了贺瑾胸前的衬衫。 “抬头,对着手机重复我刚才的话。”贺瑾轻轻啄着沉茗湿润的脸,“说出来主人就把鸡巴插进小乖的小穴里,好不好?” “只有…只有主人能插进来…只有主人能满足小猫…”沉茗红着眼睛,全身发抖看着手机上黑漆漆的摄像头,它会将她淫荡的样子原封不动地记录下来。 “和主人保证,不会乱吃外面的鸡巴,好不好?” “不会、不会乱吃别人的鸡巴…” 沉茗话音刚落,贺瑾就将手机丢到一边,双手掐着沉茗的腰就将硬得发疼的肉棒挺了进去。 “啊!跳蛋…拿出来…” 跳蛋被贺瑾粗大的阴茎挤得嵌入柔软的穴肉,随着他的抽插进到更深的地方。 沉茗坐在贺瑾硬挺的肉棒上,没几下就被操得高潮了,夹着他的鸡巴泄了身。 —————— 顶出形状h(女上,跳蛋堵精液) “有这么爽吗?又喷了小骚水…呃、夹得主人差点射了。” 贺瑾强忍住在不断收缩的小穴里射精的欲望,等沉茗稍稍从高潮中回过神来,贺瑾趁着沉茗高潮的余韵狠狠朝她的敏感点顶弄。 沉茗高潮还没过去,此刻的身体异常敏感,贺瑾的每次抽插都磨着沉茗粗糙凸起的敏感点,她只能无助地夹紧双腿缓解小穴中的酸胀感。 连带着甬道中的嫩肉也有规律地挤压着贺瑾的肉棒,仿佛无数湿润的小嘴吸吮着他,爽得贺瑾头皮发麻。 又是一记深顶,跳蛋狠狠摩擦着内壁里的嫩肉,沉茗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身体在抖还是体内的跳蛋在抖。 贺瑾似乎是嫌跳蛋阻隔了小穴毫无间隙地包裹着肉棒,他抽出湿淋淋的性器,用手指将跳蛋拿了出来,又重重顶入性器,这才心满意足地抽动起来。 连续高强度的撞击让沉茗的下体有些发麻,她只能随着贺瑾的挺腰在他身上上下起伏着,耳边是贺瑾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 “呃哈…小猫喜欢主人这么操你吗?”贺瑾双手狠狠掐住沉茗的腰,把她按在那根坚硬的肉棒上,“…回答主人,是不是只有主人能把小猫操舒服…” 贺瑾的声音低哑得不像话,贴在沉茗耳边弄得她半边身子酥酥麻麻。 “喜欢…喜欢主人,求求主人射进来…”沉茗故技重施,她用脸蹭着贺瑾的胸口,说着服软的话。 “好、主人…主人这就射给小猫,哈啊…小猫吃了主人的,就不能再吃别人的…好不好?” 沉茗不明白贺瑾今天的骚话为什么尤其多,她只得继续红着脸回应着:“只要…只要主人的…呃啊!” 贺瑾如愿听到自己想听话,沉茗话音刚落,他就绷紧小腹的肌肉,快速耸动腰部,发狠地抽插了十几下后,颤抖着射在了沉茗温暖的小穴里。 沉茗被精液刺激得又是一个小高潮,体内涌出的热液浇在贺瑾的龟头上,两人皆是一声满足的叹息。 射精过后贺瑾没急着拔出来,依旧插在沉茗的体内,感受着她小穴内壁随着她身体的呼吸,也像一张张小嘴一样吸吮着他的性器,没过一会儿又硬了起来。 由于贺瑾的肉棒还插在沉茗的身体里,刚刚贺瑾射出的精液和自己流的水全都被堵在小穴里,沉茗觉得小腹又酸又胀,于是扭着腰想把贺瑾的性器吐出来。 可这却让贺瑾又硬了几分,于是他放倒了座椅,让沉茗完全没了支撑。 “身体向后仰,手扶着主人的大腿。”贺瑾半躺着,欣赏着沉茗有些惊慌的表情。 “还…还要做吗…”沉茗伸直胳膊,手掌有些费力地撑在贺瑾结实的大腿上,身体向后仰着,整个人仿佛一只打开的扇贝,呈现在贺瑾眼前。 沉茗平坦的小腹也因为身体后仰,隐约显出贺瑾肉棒的形状,在薄薄的皮肤上微微凸起。 “小猫的肚子上能看到主人鸡巴的形状,”贺瑾说着用手指轻轻按压着,两人都情不自禁呻吟出声,“主人动一动好不好?” 并不需要得到沉茗的同意,贺瑾一只手掌覆上沉茗的小腹,浅浅抽动着。 贺瑾温暖的手掌只隔着沉茗一层薄薄的肚皮,稍微用力就能摸到自己的肉棒是如何在沉茗体内抽插的,这让他有种从内到外占有沉茗的满足感。 “呃…小猫自己动好不好?”贺瑾双手扶在沉茗腰上,“坐在主人鸡巴上,前后动腰。” 沉茗此刻骑虎难下,如果此刻有人路过,一定会看到她光着屁股坐在男人的性器上,紧张和羞耻感催促着她按照贺瑾的吩咐僵硬地动着腰。 “往下吃的时候小穴放松,吐出来的时候要吸着鸡巴,多试几次。” 贺瑾痴迷地看着沉茗在自己身上主动吃着鸡巴,此时的视觉冲击已经远远超过身体带来的刺激。 虽然沉茗依旧很不熟练,甚至有时候会因为只用后面的手支撑而失去平衡,倒在贺瑾身上,但他还是又一次激动地射出来,沉茗伏在他身上接受着他大量的精液。 沉茗趴在贺瑾身上喘息了一会儿,就哼唧着让他把手上的领带解开。 但贺瑾却从旁边拿过早已不再震动的跳蛋,在他抽出阴茎的同时,将跳蛋塞进了湿软泥泞的小穴里。 “好好夹着,到家之前不许吐出来。” 贺瑾说着解开绑着沉茗的领带,又把自己的黑色大衣盖在她下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发动了汽车。 跪在大衣上h(压墙后入) 沉茗是被贺瑾抱着到家的,她的下身什么也没穿,被贺瑾的黑色大衣严严实实地裹着。 幸好此时已经是凌晨,贺瑾抱着沉茗从车上下来到家里的路上没有遇见一个人,但沉茗一路上还是因为紧张和羞耻涨红了脸。 好不容易进了家门,贺瑾刚带上门,沉茗就挣扎着从贺瑾怀里下来。 盖在沉茗身上的大衣也掉落在地上,沉茗赤裸着下身站在贺瑾面前,她刚想跑回卧室,就被贺瑾从后面压在了墙上。 贺瑾站在沉茗身后,手从她的腿根处向上摸。 “让主人检查一下,看小猫有好好把主人的东西含住吗?” 说着贺瑾并起两根手指插入软烂的小穴,小穴里还残留着他刚刚射了好几次的精液,此时因为贺瑾的抠弄流了出来,一些顺着他的手指流到了沉茗的大腿上,一些则滴在了暗红色的地板上。 感受到小穴像流水一样吐出贺瑾的精液,沉茗把脸紧贴在有些凉的墙上,希望这样能给自己的脸降降温。 “可…可以了吗?” 沉茗有些支撑不住了,她双手撑在胸前,腿有些发软,从小穴流出的精液也在大腿内侧留下痕迹,但贺瑾的手指还埋在她的体内。 “真乖,主人这就插进去。” 贺瑾抽出手指,连带着把那颗湿淋淋的跳蛋拿了出来,随手扔在地上。 从沉茗身后握住她的腰端详了一会儿后,贺瑾拉开裤链,掏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硬了的性器,以后入的姿势插了进去。 沉茗皱着眉头默默承受着,她感觉每次贺瑾从后面进来时间总是无比漫长,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终于,沉茗感受到贺瑾的腹肌贴上了她的后腰,她知道贺瑾全都插进来了。 贺瑾稍微等沉茗适应了,就捞着她的腰从后面缓缓抽动着。 或许是之前在车里射过两叁次,此时贺瑾无比有耐心,每次抽插都把动作放得很慢。 后入的姿势让贺瑾能进得很深,他将性器缓缓从小穴中抽出,只留前端的龟头留在沉茗体内,随后又一寸寸顶回去,沉茗甚至能感受到他阴茎上鼓起的血管。 贺瑾体力好能随心所欲按自己喜欢的方式操沉茗,但沉茗本就身体不好,此时又发着低烧,贺瑾如此抽插几下就让她吃不消,双腿发软几次差点跪在地上。 “我、我不行了…贺瑾…求求你,我站不住了…” 沉茗有些费力地扭头去看贺瑾,手也在身后推着他的腹部想让他停下。 “乖,再坚持一下,主人马上就要射了。”贺瑾低头去亲她汗津津的额头,身下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沉茗有些痛苦地皱着眉,她已经觉得眼前发黑,膝盖一软就顺着墙缓缓跪了下去。 还好有贺瑾的胳膊捞着沉茗的腰,不至于让她伤到膝盖。 贺瑾有些无奈地轻声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大衣铺在沉茗膝盖底下,让她分开膝盖跪在地上,自己跪在她身后重新把性器顶了进去。 沉茗的膝盖被贺瑾的双腿从后面分开,她的腿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向后仰着身子靠在贺瑾怀里,完全任由他顶弄,毫无反抗之力。 “乖,含一含主人的手指。”贺瑾将手指插入沉茗口中,另一只手伸入她的衣服揉着她的胸。 沉茗只得打起精神用舌头舔着贺瑾的手指,贺瑾的手指在她嘴里抽插着,和鸡巴操她的频率一样。 过了一会,沉茗就舔得下巴发酸,含着贺瑾的手指哼哼唧唧地求他射出来。 贺瑾放开沉茗柔软的胸肉,滑到她的下身,准确地捏住她的阴蒂用两指揉搓起来。 沉茗全身上下只有贺瑾作为支撑,她就在贺瑾越来越快的揉搓和抽插中高潮了。 与此同时贺瑾也被沉茗夹得射了出来,稀薄的精液混着沉茗的体液顺着沉茗的大腿流下来,滴在她身下的黑色大衣上,十分明显。 又一次的高潮让沉茗筋疲力尽,全身抽搐着瘫软在贺瑾怀里晕了过去。 贺瑾在沉茗体内待了一会儿,才将阴茎从红肿的小穴中抽出。 看着沉茗被汗浸湿的发丝贴在脸上,他用手指拨开那些碍事的头发,才看到沉茗在睡梦中紧皱的眉头。 “怎么又晕过去了?” 贺瑾小声嘀咕着,低头亲了亲她皱起的眉,一边把她打横抱起来朝浴室走去。 ———— 钝痛 早上六点半,沉茗头一次没等贺瑾叫她起床就自然醒了过来,她这才发现贺瑾也正搂着自己,破天荒地睡到了现在。 “贺瑾…” 沉茗的嗓子又干又哑,她这才想起自己昨天应该是发烧了,紧接着又想起来礼司睿的事情,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贺瑾感觉到怀里的人已经醒了,于是也勉强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着:“还能去上学吗?” 沉茗有些好笑地看着贺瑾明明困得不行还要眯着眼睛假装清醒的样子,扁了扁嘴说:“要去的,上学怎么能无缘无故请假呢?” “你不是还发着烧呢?” 说着贺瑾低头用额头蹭了蹭沉茗赤裸的肩头,发现她体温还是有些高。 “已经没事了。” 沉茗小声说着,一方面是她本身就觉得生病这种小事远达不到要请假的程度,另一方面她确实想确认礼司睿的情况,以及昨天晚上顾祈荣找他说了些什么。 虽然礼司睿没说,但她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猜到礼司睿的受伤跟顾祈荣脱不了关系,只是她不理解,这两个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像有血海深仇一样。 她觉得自己应该弄清楚,或许这次可以问问顾祈荣。 “怎么?学校里又让你放心不下的事情吗?” 贺瑾的声音冷不防在耳边响起,此刻他已经完全清醒过来,正用一只胳膊撑着头欣赏着沉茗。 沉茗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表情被贺瑾尽收眼底,估计自己心里想的也被猜到了个大概。 “不、不是,我只是担心落下学校的课程。”沉茗垂着眼,躲避着贺瑾的眼神。 “我不追究不代表我不知道,”贺瑾干燥的手掌抚摸着沉茗光滑的后背,“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听你撒谎了,好吗?” 贺瑾的手一路下滑,直到触碰到大腿间那片熟悉的区域,“这里好好含着,想想主人说的话。” 沉茗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小穴里似乎一直塞着异物,她试着收缩内壁,随后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贺瑾。 ——那枚跳蛋在她的小穴里塞了一整晚。她甚至不知道昨天晚上贺瑾射进去的东西有没有清理。 她有些慌张地伸手向身下摸去,但却被贺瑾抓着手腕制止。 “乖乖听话,晚上回来我会检查。”贺瑾摸了摸沉茗的脸,随即又像个尽职尽责的大人一样催促道,“穿好衣服,我送你上学。” 说着就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偌大的床上只留沉茗一个人眼神空洞地躺着,似乎已经陷入了无尽的深渊。 最终还是贺瑾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帮她一件件穿好衣服。 直到沉茗下了车,浑浑噩噩地走向校门,看到周围和她一样背着书包的学生,她这才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温暖的泪水让沉茗恢复了一些神志,她慌忙用手背将脸上的眼泪擦掉,吸了吸鼻子,这才低着头加快脚步。 到了教室,沉茗几乎是下意识地搜寻着礼司睿的身影,可遗憾的是熟悉的位置上并没有那个她想看到的身影。 “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沉茗有些恍惚地朝自己的座位走去,她感觉周围人读书的声音像隔着玻璃罩子一样模糊,嗡嗡地让她脑袋发晕。 她勉强打起精神,刚从书包里拿出课本准备早读,英语老师就进了教室。 似乎是嫌早读的声音不够大,她拍了拍桌子,用麦克风十分有气势地说道:“来来来,把窗户打开,都站起来读,打起点精神。” 说着就走下讲台,顺手拍醒坐在过道两边快要睡着的学生。 沉茗忍着头晕和一种说不出来的不适,站起来应付着早读。 冷风从旁边大开的窗户吹来,沉茗站了一会儿就双腿发软,胳膊撑在桌子上都能感受到整个身体在发抖。 “或许应该听贺瑾的话,今天不该来学校的。” 这么想着,沉茗顺着桌子缓缓倒了下去,意识里最后的画面是楚希予回过头时慌张的表情。 “你是不是对我太好了” 顾祈荣原本带着耳塞专心致志地背书,忽然听见教室后面有人在喊沉茗的名字,他猛地回头去看,发现沉茗的座位上正围着一小圈人。 他放下课本,赶忙跑到沉茗座位上,看到楚希予正跪在地上,一边摇晃着倒在地上失去意识的沉茗,一边焦急地喊着她的名字。 周围聚过来的人看见顾祈荣,很自觉地给他让出一条路。 顾祈荣有些慌张地跪在沉茗身边,把一旁的楚希予吓了一跳,但看到是顾祈荣,也就没太在意,只当他是作为班长太负责任了。 顾祈荣伸手摸了摸沉茗的额头,发现温度烫得吓人,他急忙抱起沉茗,对旁边的楚希予说道:“你去跟老师说一声沉茗发烧了,我送她去学校的医务室。” 楚希予还没来得及回答,顾祈荣就抱着沉茗着急忙慌地跑出了教室。 顾祈荣抱着沉茗,感觉她像一团棉花一样没有实感,这让他感到心慌害怕,于是加快了脚步朝医务室跑去。 学校的医务室在操场旁边,一方面是对一些体育活动中的突发情况进行治疗,另一方面也是“医治”那些一上体育课就不舒服的学生。 但是此刻是早上七点多,当顾祈荣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在医务室门口,才看到之前从未注意过的“上班时间9:00-18:00”。 顾祈荣在心里骂了一句,转而看了眼医务室门上老旧的门锁,他咽了下口水,这才感觉到鼻腔里充斥着一股铁锈的腥味。 没有过多犹豫,顾祈荣抬腿就对准那个单薄的锁头踹去。 随着一声门撞在墙上的声音,顾祈荣硬是用脚把门踹开了。 一进医务室,就是扑面而来的消毒水味,细小的灰尘在早上的阳光中浮在空中,这让顾祈荣感觉鼻腔里十分刺痛,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但他顾不上这些,抱着沉茗穿过一排排玻璃药柜,径直往里面的房间走去。 还好平时值班的医生也会在床上休息,床单被子看起来也还算干净,顾祈荣弯腰将沉茗放在床上,又帮她脱了鞋把被子盖好。 当顾祈荣俯身给沉茗掖被子的时候,他能感受到沉茗灼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脖颈处,他低头看着近在迟尺的沉茗——她脸颊通红,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似乎在经受什么痛苦的事情。 好在顾祈荣已经很擅长控制住内心的情感和欲望,他深吸了口气,整理了下衣服,就转身出去给沉茗拿药。 在被擦得干干净净的玻璃柜里,顾祈荣熟练地拿了退烧药和消炎药,然后又用一次性纸杯从饮水机里接了水,这才又回到沉茗身边。 “沉茗,醒一醒。” 似乎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顾祈荣伸手摸了摸沉茗的脸,这让他想起上次这样坐在她床边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她已经满脸憔悴,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 想到这顾祈荣强压下心中的苦涩,不停安慰自己这次一定能和沉茗永远在一起。 ——如果这次她还是离开了呢? 顾祈荣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了。 不过好在此时沉茗已经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她看见坐在床边的顾祈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他。 “班…咳咳,班长,你怎么在这?” 沉茗感觉像有刀片在划着自己的喉咙,连说话都十分费力。 “叫我顾祈荣就好,”顾祈荣不动声色地将手从沉茗脸上收回,“你发高烧早读时候晕倒了,我就把你送来医务室了…但医生现在还没上班。” 沉茗侧着头,看着顾祈荣的嘴唇一张一合,她注意到他的嘴唇颜色很红,应该是被冻得还没缓过来,说话的时候嘴唇的肌肉还有些僵硬。 “啊…哦,谢谢你。”沉茗光顾着看他,他说的话却一点都没听进去。 “坐起来把药吃了吧,怎么发这么高的烧还要来上学。” 沉茗听话地点了点头,感觉这话如此似耳熟。 顾祈荣扶着沉茗坐起来,又从旁边的床上拿了个枕头垫在她背后。 当沉茗从顾祈荣手里接过药,才看到他一直皱着眉头,这让沉茗忍不住好奇他生气的时候说话是什么样的。 沉茗十分配合,也不问这药是什么,反正顾祈荣递过来她就喝水吞下。 两人之间没有过多的交流,沉茗也不再去看他,只是漫无目的地看着床尾处,脚边盖着顾祈荣脱下的灰色大衣。 倒是顾祈荣始终注视着沉茗,看着她每次吃药时都会含一小口水,然后微微仰起头吞下。 他拿的药不多,每次只递给她一粒。 这样重复了五六次之后,当顾祈荣不再递给沉茗药片,沉茗才扭过头去看他。 “我觉得我现在好点了,可以回去上课了。”沉茗这么说着,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你刚吃完药,怎么可能会好这么快。”顾祈荣的眉头舒展了些,“你在这睡会儿吧,我陪着你。” 或许是顾祈荣说话永远是一副不急不躁的语气,即使是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也让人觉得他是公事公办罢了。 “顾祈荣,你对我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沉茗眨了眨眼睛,直视着顾祈荣。她确实烧得不轻,她甚至能感受到眼睛闭上时眼皮的温度。 顾祈荣有些少见地别过了目光,不过很快就看向沉茗,他抿了几下嘴唇,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沉茗能看出他毛衣下微微起伏的胸膛,似乎还能听见他呼吸的声音。 “我想去下卫生间。” 沉茗突然说道。 他全都知道 l ayuzhaiwu.xy z 还没等顾祈荣反应过来,沉茗就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但她刚踩进鞋子站起身来,就因为起身太猛眼前发黑,幸好顾祈荣及时扶住她。 “小心,”顾祈荣也站起身,“用我陪你吗?” 沉茗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顾祈荣的话,她感觉自己的脸更烫了。 “我是要去上厕所啊…” 见顾祈荣没有松开她的意思,沉茗只能硬着头皮从牙缝里哼唧出这句话。 “啊…抱歉…那你自己小心一点。”顾祈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松开了扶着沉茗的手,退了两步,低着头坐回了椅子上。 沉茗没太在意,趿着鞋子走进了卫生间。 刚把门关上,沉茗就有些体力不支,强烈的头疼和眩晕让她有些支撑不住,只能靠着墙才能勉强站住。 她并不想上厕所,而是想把体内的跳蛋取出来。 想到这沉茗用手背摸了摸自己的脸,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因为连她自己也感到羞耻,就在刚刚顾祈荣说话的时候,她脑海里控制不住地想——他这张嘴里是不是也会说出下流的话?在满足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动情地呻吟? 这种感觉很奇怪,介于兴奋和羞耻之间,让她感觉像在挠痒的时候突然被人按住了手。 更要命的是顾祈荣的每个举动似乎都被无限放大,连他犹豫时明显加快的呼吸沉茗都能清晰地捕捉到。 被子之下,沉茗小幅度活动了下双腿,她有些绝望地感受到自己的下面湿得一塌糊涂。更多免费好文尽在:ririwen.com “我真是个差劲的人啊。” 沉茗有些苦涩地闭上了眼睛,但随即又害怕这样下去会弄脏床单,于是决定到厕所清理一下。 顾祈荣过分的贴心让她更加无地自容,拒绝了他之后仿佛逃命一样躲到了厕所。 稍微冷静了一会儿,沉茗头抵着墙,深深呼吸了几下,还是解开了牛仔裤的拉链。因为下半身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牛仔裤毫无阻碍地落到了脚踝处。 沉茗有些犹豫地摸了下内裤,那里果然已经一片湿滑,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没有把内裤完全脱掉,沉茗将手从内裤底下伸进去。 当沉茗的手指刚触碰到湿润的皮肤,她就被自己冰凉的手指冷得一激灵,结果腿上一软就毫无防备地跌跪在地上。 虽说沉茗下意识咬住了嘴唇没叫出声来,但赤裸的膝盖磕在水泥地上发出的沉闷声响还是透过门,传到了外面顾祈荣的耳朵里。 几乎是瞬间,顾祈荣就推门冲了进来,看见沉茗跪坐在地上,他赶忙上前扶她,仿佛没注意到她挂在脚边的裤子。 “怎么了?摔到哪里了吗?”顾祈荣拧着眉头,但语气依然柔和,“可以站起来吗?” 沉茗垂着头抵在墙上,碎发从耳边掉落,她闭着眼睛不想去看顾祈荣。 ——为什么总是让他看见自己这幅样子?不堪的、尴尬的、难以启齿的自己? “…你、你先出去…”沉茗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她依旧低着头,只是用手推着顾祈荣。 只是这次,顾祈荣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听她的话,他并没有松开扶着沉茗的手。 “你到底想干什么?”沉茗又羞又恼,终于抬起头,有些呼吸不稳地朝他吼道。 顾祈荣先是有些慌乱,不过很快,他仿佛就像下定什么决心一样,看着沉茗说道:“我只是有些担心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沉茗甩开手打断:“担心我?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我看着像需要担心的样子吗?” 或许沉茗情绪过于激动了,以至于她说完话后感到有些呼吸不上来,只能大口喘息着,看起来更像个随时会晕过去的人。 “有什么可担心的吗?”顾祈荣仿佛自嘲一般轻笑了一声,随即扭过沉茗的肩膀让她直视着自己,“你是说你脖子后面的咬痕、手腕上的勒痕、膝盖上的淤青,这些都没什么可担心的吗?” 沉茗听着顾祈荣喃喃自语一样说着这些,只感觉身上冷汗直冒。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吗? 沉茗有些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喉咙又干又紧。 她还想虚张声势,顾祈荣却不给她机会继续说道:“还是说让我看着你越来越瘦、精神越来越不好,整天不是发烧就是晕倒,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吗?!” 说到最后,顾祈荣温柔平和的外壳似乎完已经全破碎,此刻的他竟是如此无助。 “…到底要我怎么办啊?” 顾祈荣抱住沉茗的肩膀,所以他看不见的是,此刻沉茗脸上的惊恐。 —— 吻 “…什么意思?他到底在说什么?” 沉茗脑袋昏昏沉沉,此刻的顾祈荣让她感到无比陌生——不论是他自顾自说的那些话,还是此刻将自己抱在怀里——都太奇怪了。 更诡异的是,面对这样袒露心声的顾祈荣,沉茗有种本能告诉她应该推开他,甚至是远离他。 突然之间,沉茗毫无任何道理地想起礼司睿:不知道他脑袋上的伤口怎么样了,那真的是顾祈荣做的吗?还有他说顾祈荣和那个喝醉女生的事情,和他们两人之间有关系吗? 眼下让她疑惑的事情太多了,她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地想: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为什么要操心这些呢? “我也不知道…” 沉茗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她连自己的人生都无法掌控,哪里还顾得上给别人出谋划策。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抗拒我?”顾祈荣依旧抱着沉茗,没有和她对视。 沉茗一愣,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对顾祈荣有过明显的抗拒,但随即她就像自嘲一般扯了扯嘴角苦笑着说:“你难道不觉得和我这样的人保持距离会更好一些吗?” 沉默。 沉茗能感受到顾祈荣的呼吸声,以及他抱着自己微微起伏的胸口。 就在沉茗快要受不了这种怪异的氛围,想要从顾祈荣怀里挣脱出来的时候,他听见顾祈荣平静的声音。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到这话的沉茗推开顾祈荣,两人就这么直视着对方。 冬日的阳光透过卫生间蒙上灰尘的玻璃窗,照射在两人身上,让他们彼此都能看见对方脸上的表情。 “不懂吗?”沉茗伸直手臂,张开手掌,轻轻覆盖在顾祈荣的胸口处,“你不也看到那天晚上开车来接我的那个人了吗?我手上的勒痕是他用领带绑着我的手弄出来的,因为这样我的手就不会乱动,方便他操我…哦,还有腿上的这些淤青,是他让我跪在地上…唔…” 沉茗正垂着眼自顾自说着,突然被顾祈荣的吻堵上了嘴。 急促的呼吸喷洒在沉茗的鼻尖和脸颊上,让她知道原来顾祈荣也不是那么游刃有余。 顾祈荣吻得十分急切,甚至有些粗暴,他的舌头长驱直入,一只手紧紧抓着沉茗放在他胸前的手,另一只手扣着沉茗的后脑勺,让她只能仰着头接受他的亲吻。 纠缠中顾祈荣咬破了沉茗的嘴唇,铁锈的腥味在两人口腔中弥漫,但顾祈荣没有停下的意思,还是沉茗用另一只手费力将他推开。 分开后沉茗大口喘着气,她放在顾祈荣胸口处的手似乎感觉不到他的心跳,只能听见他微微喘息的声音。 “我知道…如果你说的是这些的话,那我很清楚,”顾祈荣将沉茗放在他胸口处的手整个包裹起来,眼睛始终看着沉茗,“我全部,都知道。” 在顾祈荣目光的注视下,沉茗像是逐渐耗尽电量的玩具,缓缓低下了头。 “这样吗…到底是为什么呢?”沉茗神情有些失望,虽然是个问句,但她好像并不期待顾祈荣的回答,“即使知道我是这样的人,还是要接近我吗?” “…这不是你的错,”顾祈荣托起沉茗的脸颊,恰巧一滴眼泪从沉茗没有表情的脸上滑落,顾祈荣用拇指轻轻抹去那条泪痕,“很快就会结束的…相信我,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又开始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了。 沉茗这样想着,却想不明白自己刚刚为什么会流泪。 “我好累啊,想去睡觉了。”沉茗抽出被顾祈荣压在胸口的手,撑着墙打算站起来。 “小心,我扶你。”顾祈荣先站起身,俯身想去把跪坐在地上的沉茗抱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温柔体贴的班长形象。 沉茗没有拒绝,她仰头盯着顾祈荣的嘴唇,应该是刚刚亲吻的缘故,他的嘴比早些时候更红了,还有一点肿。 不过想想也知道自己的嘴此刻应该也差不多,希望不会被别人看出什么来。想到这她无意识地舔了下嘴唇。 “…等一下,”沉茗仿佛灵魂出窍一般,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别这么做”,但她却还是对顾祈荣说出了口。 “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初次 “嗯?什么?”顾祈荣停了下来,低头在等沉茗接下来的话。 沉茗顺势拉着顾祈荣的胳膊站了起来,她上半身靠在墙上,脚边依旧挂着那件蓝色牛仔裤,沉茗没有弯腰把它穿上的意思。 就在顾祈荣以为沉茗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只是牵起他的手,抚上了她平坦的小腹。 “我下面塞了个小东西,弄得我很难受,你能帮我拿出来吗?” 沉茗后背靠着墙壁,将头轻轻抵在顾祈荣的胸口处,顾祈荣看不清她的表情。 “…好。”顾祈荣睁大眼睛微微怔住,虽然脑子还在反复确认沉茗说的话,但嘴上还是条件反射般答应她。 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直往上涌,虽然他一直对自己说要冷静,他和沉茗早就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可当他的手掌触碰到沉茗微微发烫的皮肤,还是抑制不住想去亲她、抱她。 在深呼了几口气之后,顾祈荣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和冲动,低头轻声说道:“我帮你把内裤脱了吧,这样好拿一些。” 沉茗没说话,刚刚那句话已经消耗了她全部的自尊和理智,她恨不得现在立刻提上裤子跑回家,然后这辈子再也不和顾祈荣见面。 但话已经说出口了,时间不能倒退,沉茗只能硬着头皮承受自己口出狂言的恶果。 不过好在顾祈荣知道沉茗脸皮薄,他也从来不会在这些事情上故意为难或者让她难堪。 见沉茗不回答,他轻车熟路地用手勾起内裤边缘往下拉,沉茗也很配合地站直腿方便他脱。 淡黄色的内裤褪至膝盖上方的大腿处,顾祈荣便将膝盖顶入沉茗的双腿之间,隔着一层牛仔裤的布料,顾祈荣能感受到沉茗大腿皮肤的温度。 “你要是站不住的话可以抓着我,”此刻顾祈荣连说话都带着明显的喘息声,他的鼻尖已经有些细小的汗珠,“…那我把手指放进去了。” 不需要过多的探索,顾祈荣的手顺着沉茗的大腿内侧,很快就摸到了潮湿的小穴入口。 当他修长的手指拨开肉唇,刚纳入一个指节,就感到怀里的人瞬间抓紧了他胸口的衣服,以及一声细小的喘息。 顾祈荣马上停了下来,他知道这时候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去亲她的脖子,但此时这种做法显然不合时宜。 他只能腾出一只手抚摸着沉茗的耳垂到脖颈,等她慢慢适应。 沉茗低着头,她能很清楚地看到顾祈荣的手指是如何插入她的体内。 虽说她和贺瑾已经做了很多次了,她本以为自己脱了裤子后早就没了那些自尊,但面对顾祈荣,她感觉自己像第一次做爱那样紧张。 顾祈荣的手指和贺瑾很不一样,他手指修长匀称,皮肤很白,在指关节处泛着粉红,此时已经有一小截没入她的身体。 “不用…这么温柔,直接进来…”沉茗攥紧顾祈荣的毛衣,呼吸不稳地说道。 顾祈荣轻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将手指缓缓插入深处。 紧致湿润的小穴内壁包裹着顾祈荣的手指,随着沉茗的呼吸,小穴里的嫩肉也跟有生命似的吸吮着他的手指。 他微微仰起头,吞咽了几下口水,才发觉嗓子又干又紧。 沉茗看着顾祈荣的手指,好像那有什么魔力一样吸引着她挪不开眼睛。 就在顾祈荣的手指快要全部插进去时,他的指尖终于在小穴深处触碰到了一个硬物。 “…我再放进去一根手指。”顾祈荣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低头看了看沉茗倚在自己胸前的脑袋,她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顾祈荣将手指抽出,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摸着刚刚的地方又缓缓插了进去。 这次沉茗没发出声音,只是将头更加用力地抵在顾祈荣身上。 她看着顾祈荣抽出的手指上满是自己透明的液体,才真正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有了实感。 或许是沉茗已经足够湿润,两根手指没费太多力气就触摸到了跳蛋所在的位置。可是埋在沉茗体内的跳蛋没有任何线可以将其扯出,只能靠手指拿出来。 他试着将手指分开去夹那颗跳蛋,但紧致的穴肉严丝合缝地包裹着手指和跳蛋,这让顾祈荣的额头开始渗出一些汗珠。 沉茗也因为手指的扩张忍不住轻声喘息,这更让顾祈荣难以把持。 “…放松一点,不然我的手指没办法动。”顾祈荣虽然自己也难受得要命,但还是耐心哄着沉茗。 沉茗终于从顾祈荣的怀里抬起头来,她整个人靠在墙上,仰着头微张着嘴喘息着,头上的汗打湿了她额前的碎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疲倦了。 由于沉茗的抬头,两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对视着,或者说是顾祈荣单方面地猝不及防。 沉茗就这样靠在墙上调整着呼吸,任由顾祈荣神情有些恍惚地看着她,她也不闪躲。 小穴深处一股暖流顺着顾祈荣的指尖流出,他俯身抱住沉茗,手指微微用力将跳蛋夹住,慢慢抽离沉茗的身体。 在手指抽出的过程中,顾祈荣如愿听到沉茗如小猫一般细碎的呜咽,他私心想让这个过程再漫长些,可他担心沉茗受不了,还是没有在她身体里久留。 当指尖夹着那颗粉色跳蛋离开沉茗身体的时候,沉茗全身无力,还好顾祈荣及时抱住她。 沉茗松开一直抓在手心的衣服,发现顾祈荣胸口那里的毛衣已经被她抓得乱糟糟地鼓成一团,她试着用手抚平,却发现只是徒劳。 “不好思意,好像把你的毛衣抓坏了。”沉茗瘪了瘪嘴。 但顾祈荣只是轻声笑着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沉茗被顾祈荣抱着,还不忘用脚勾着摇摇欲坠的裤子。 沉茗倒是有些惊讶顾祈荣并不像看起来那么“斯文”,至少在他抱自己的时候,她能感受到柔软毛衣下结实的肌肉。 ——所以礼司睿那天晚上受伤是不是因为顾祈荣? 这个疑问一直萦绕在沉茗脑海里挥之不去,但她潜意识里有些抗拒直接去问顾祈荣。 ——还是去问礼司睿比较好吧。 顾祈荣把沉茗抱回床上,沉茗本想把牛仔裤穿上,但被顾祈荣拿过搭在了他的椅子上。 “把裤子脱了睡会吧,这样舒服一点。”顾祈荣说这话时没有一丝情色的意味。 “我怕会弄脏床单…”沉茗赤着腿站在床上,手指绞着卫衣的下摆。 顾祈荣这才看到,除了膝盖处的淤青,在沉茗大腿内侧还有一些深浅不一的青紫色痕迹。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扭头看了下四周,然后拎起放在床尾处的大衣铺在床上。 “这样可以吗?”顾祈荣抬头看沉茗,很自然地伸出手想去扶她。 沉茗犹豫了下还是扶着顾祈荣的手躺了下来。 对于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沉茗远做不到像顾祈荣那样从容,她觉得自己总是在他面前丢脸、做一些自己也难以理解的事情、然后再次丢脸。 顾祈荣拉过被子盖在沉茗身上,然后严严实实掖好,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看着沉茗一直发呆一样盯着自己,他笑了笑说道:“已经没那么烧了,你睡一会吧。” 沉茗侧着脑袋,几次想开口企图解释一下自己今天像个变态一样的行径,可又不知道怎么说,毕竟连她自己都觉得不正常。 顾祈荣太了解沉茗了,以至于不用她开口顾祈荣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不用有什么负担,”顾祈荣抚摸着沉茗的额头轻声说道,“关于你的事情,我什么也不会说。沉茗,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房间里很安静,这里远离教学楼,清早的操场上空无一人,只有操场周围的树枝上有零星的几只鸟时不时叫几声。 沉茗眨了眨眼睛,吃了药之后感觉身体的温度确实降下来些了,她把头扭了回去,看着天花板上发黄的风扇扇叶,不知道怎么回答。 如果是几个月前,她还是那个家庭完整、无忧无虑的小女孩,爱意和示好她都可以大方回应,更不用说像顾祈荣这样各方面都挺拔出色的人。 但如今一切都变了,她一无所有,外界的善意她都要事先掂量好价格,估算着自己是否能承担得起。 喜欢对于此时的她来说不过是沉重的负担罢了,只会让她凭空生出更多担心:为什么会喜欢我,这样的我只会让别人失望,贺瑾知道的话也会很麻烦…最终又让她陷入更深的自我厌恶。 其实沉茗很想追问顾祈荣这么执着于自己的原因是什么,不同于礼司睿的单纯直率,顾祈荣做任何事似乎都有他的目的和计划,很难想象他会因为感情做出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情。 “…谢谢你,我有点困了。”说着沉茗闭上了眼睛,蜷缩起身体把脸往被子里缩了缩,她能闻到顾祈荣大衣上油墨香水的味道。 她不想去追究这些原因了,说不定是顾祈荣一时兴起,又或者是在她身上看到了一些故人的影子,不论如何,总有热情消失的那一天——关于这一点,沉茗始终深信不疑。 沉茗就这样闭着眼睛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被子下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 顾祈荣坐在床边,看着沉茗露在被子外面的半个脑袋,漆黑深邃的目光中满是忧郁。 他只是想像这样永远陪在沉茗身边,能每天和她说说话、看她对自己笑一笑,只是这样简单的事情,如今都是一种奢望。 他不知道已经重来了多少次了,混乱的记忆让他像一只惊弓之鸟,他生怕眼前的一切只是他在残酷世界里小憩时的一场梦,醒来后依旧是他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间。 “马上就会好起来的,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我也要抓紧时间了…” 顾祈荣喃喃自语着,修长白净的手指把玩着那颗粉色的跳蛋。 香水味 不知道过了多久,沉茗觉得外面的鸟叫声有些吵,她睁开眼睛醒了过来,就看见顾祈荣撑着脑袋在看她。 一瞬间沉茗觉得有些恍惚,似乎这是多年后或者很久之前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早晨,她赖了会床后醒来的场景。 直到看到盖在身上印有学校名称的被子,她才像个刚恢复记忆的人一样。 “睡得好吗?”顾祈荣笑眯眯地看着她,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呃…还好。” 其实沉茗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踏实了,没有做梦或者被强制叫醒,她感觉自己睡了好久。 “啊!现在几点了?” 沉茗突然睁大眼睛,果然任何逃避只是暂时的,在现实世界里她永远要考虑怎么面对贺瑾。 顾祈荣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十二点四十。” ——完蛋了。 这是沉茗脑海里唯一的想法。 责怪的话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但好在她及时控制住自己,她明白这根本不关顾祈荣的事。 她猛地掀开被子,被窝里的温暖空气顷刻间就消散在房间里,她只能一边呲着牙一边示意顾祈荣帮忙递下自己的裤子。 “贺瑾来接你吗?”顾祈荣眼神有些黯淡。 “嗯。”沉茗忙着穿裤子,既没注意到顾祈荣的表情,也没发觉他竟然知道贺瑾的名字。 “…这会儿已经过了放学时间了吧。” 沉茗系腰带的手一顿,她没明白顾祈荣这话的意思,总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奇怪。 “他还在等你吗?”顾祈荣看着她停下的手,语气平静。 “…嗯。”沉茗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胡乱系好腰带后就穿上羽绒服准备往外走。 “我陪你一起。”顾祈荣起身拿过大衣。 沉茗却停下脚步,她拉住顾祈荣的袖子,“我自己回去就好…他会生气。” 无需沉茗多说,顾祈荣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他垂着眼睛,几秒之后才缓缓开口,“那我跟在你后面,看着你上车。” 沉茗没再说什么,撩开帘子穿过一排排的药柜,走出了医务室的门。 早上被顾祈荣踹坏的门锁依旧可怜兮兮地挂在门上,医生在沉茗睡着时来过一次,现在又出去了,顾祈荣路过的时候看到空荡荡的办公椅,猜他应该是去吃午饭了。 * 中午的阳光很好,但照在身上还是让人感觉不到温暖。 沉茗就更是如此,她把鼻子埋在围巾里,想着要怎么和贺瑾解释,内心的焦躁不安让她忍不住来回咬着嘴上的死皮。 出了校门,沉茗一眼就看到路边的黑色奔驰,她低下头加快了脚步。 在临上车之前沉茗回头看了眼,只见校门口孤零零地站着顾祈荣一个人,他双手插在兜里,风吹起他大衣的下摆,显得他十分单薄。 沉茗没有多看,关上了车门。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沉茗慢吞吞地解着围巾,用余光去瞟贺瑾。 贺瑾双眼目视前方,脸上没什么表情。 “那个…我今天上课有一些不懂的问题,刚刚放学之后去问了老师…所以才这么晚出来…”沉茗声音越说越小。 “嗯。”贺瑾没像往常那样深究,转而换了个话题,“上午身体有没有好一些?回去吃点药。” “哦…好。”沉茗有些意外,贺瑾平淡的语气没有让她放下心来,反而更加剧了她内心的不安。 一路上两人没有其他的对话,到了家后贺瑾也是沉默地走在前面,沉茗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跟在他身后。 但贺瑾似乎并不想再提起这件事,两人吃完饭后贺瑾像平时那样让她回屋午睡。 沉茗躺在床上,回想着刚刚两人的对话,除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外,贺瑾并没有再问其他的,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沉茗下意识闭上眼睛,可还是被贺瑾抓了个正着。 “把药吃了。”贺瑾坐在沉茗床边,把一些药片放在床头柜上,手里还端着一杯冲剂。 沉茗只能有些尴尬地睁开眼睛,在贺瑾的注视下坐起身来接过他手中的那杯冲剂,仰头喝了下去。 她喝着微甜的冲剂,想起早上顾祈荣给自己吃的好像也是感冒药,但她心里嘀咕着应该吃不死人,也就乖乖又吃了一次。 吃完药,贺瑾收了水杯准备起身离开,却被沉茗拉住了手。 “嗯?”贺瑾抬了抬眉,又坐回沉茗旁边。 一股莫名的不安在沉茗心里蔓延,她总有种贺瑾在逐渐远离自己的感觉。 倒不是说贺瑾有什么刻意疏离的举动,可这几个月来他对自己的控制和占有欲可以说达到了变态的程度,以至于现在他稍微改变一些说话的方式,沉茗就能感受到。 ——是他对我感觉腻了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沉茗倾身抱住贺瑾,双臂环着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 沉茗感觉从未有过一个拥抱像今天一样真情实感,仿佛抱着一个会跑的钱袋子一样。 贺瑾对沉茗的举动似乎并不意外,他没有回抱住沉茗,只是用手摸了摸她的头,许久后才淡淡地说道:“沉茗,你身上有香水味。” 不可得 如果可以自己选择死亡时间的话,那么沉茗一定会选择此时此刻。 她有些懊恼地闭上眼睛,回忆着到底是什么时候弄的香水味。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这根本没有意义——顾祈荣把她从教室一路抱到医务室的时候、在卫生间她整个人靠在顾祈荣怀里的时候、她蜷缩在顾祈荣的大衣上睡了一整个上午的时候… 沉茗感觉后背微微冒汗,即使是现在她的鼻尖就轻轻抵在贺瑾的肩头,她也几乎闻不到贺瑾身上有香水或其他味道。 说起来这是贺瑾的个人习惯,他和沉茗在一起的时候几乎从不喷香水,就算是从公司回来后也会第一时间去洗澡。 因此,就算沉茗天天和贺瑾待在一起,身上也没有他的味道。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让沉茗忘记了这个最简单的道理——任何事情会露出蛛丝马迹、让人有迹可循——不论是身上的香水味还是顾祈荣。 “…这是老师身上的,可能是讲题的时候味道留在衣服上了。”沉茗放开搂住贺瑾的手臂,强壮镇定抬头去看他,她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贺瑾垂眸看着沉茗,随后他点了点头,似乎对于沉茗的说辞并不在意。 “我知道了,吃了药好好睡一觉吧。”说着贺瑾走到窗户旁拉上了窗帘,房间里的光线顿时昏暗了许多。 一些不好的回忆瞬间浮现在沉茗眼前,她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多虑了,一边掀开被子想下床阻止。 但随即她就发现自己全身无力,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她险些栽倒在地上。 还是贺瑾不紧不慢地走回床边,不由分说便把她按回床上。 “乖乖睡觉。”贺瑾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听不出他此刻是否在生气。 “贺瑾…”沉茗想去拉贺瑾的手,但她发现身体想打了麻药一样无法动弹。 恐惧像一张细密的网,紧紧缠绕住沉茗,泪水争先恐后地从她的眼角滑落,贺瑾却像没看见一样转身离开。 沉茗绝望地闭上眼睛,随后她听到房门上锁的声音。 一墙之外的贺瑾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取下眼镜,低头不住揉着眉心,但依旧眉头紧锁。 他回想起中午在学校门口的那个男生——他一眼就认出那是沉茗第一天放学时一起出来的男生——倒也不是贺瑾小心眼,而是那个男生过于挺拔的身形和白皙的皮肤,实在让人过目难忘。 也是从那一天起,他脑海里时常会出现一些碎片一样的回忆,大多是沉茗离开自己或者是她弥留之际的场景。 这些七零八碎的记忆片段似乎是来自不同的时间线,抑或是过去无数次真实发生过的,他无法通过这些碎片拼成完整的记忆。 贺瑾觉得他每天都像等待着自己的死期一样,只有当沉茗安然无恙地坐上车,他才稍微安心下来——今天又活了一天。 直到今天再一次看见那个男生——即使他只是远远跟在沉茗后面,贺瑾也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虽然两人隔得很远,但贺瑾能感受到他也在看自己。 在回来的路上,之前出现在脑海里的那些零碎的记忆似乎鲜活起来了,他看到了很多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些记忆中沉茗离开的场景,大多是和那个男生一起,可再远一点的记忆他就看不到了。 除此之外,他意识到这些记忆似乎都是围绕着沉茗延伸展开的,即使是在沉茗离开后,他也看不到自己的身影,仿佛自己是幽灵一般盘旋在沉茗周围。 贺瑾有些痛苦地双手抱着头,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已经提前知道电影结局的观众,想要改变剧中人的命运却又无能为力。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钟表指针的滴答声提醒着时间的流逝,贺瑾看着沉茗房间紧闭的房门,仿佛看到了他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 那是在沉茗父母的葬礼上,他作为公司董事代表参加对员工家属的慰问。 他坐在殡仪馆吊唁厅的后排,看着沉茗单薄的身影在遗体前说着悼词,除了她红肿的眼睛和鼻尖,整张脸都泛着病态的灰青色。 “真可怜。” 追悼仪式很快就在主持人流程化的致辞中结束,贺瑾跟着人群出了大厅,准备在门口抽支烟,正巧看见沉茗被几个亲戚围住。 他们大声谈论着关于沉茗父母的遗嘱、债务、保险、资产,沉茗一脸茫然地站在他们中间,眼睛通红,眼神空洞地不知道在看哪里。 “ 此时正值盛夏,树上的蝉聒噪地叫着,似乎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宣泄着对于短暂生命的不甘。 贺瑾被吵得心烦意乱,他收起烟,朝一旁的停车场走去。 此后的几天里,贺瑾每天都在做关于沉茗的梦,起初还是她在葬礼上无精打采的样子,后来就变成她一丝不挂躺在床上、或者是她哭着跪在贺瑾脚边的模样。 每次醒来后贺瑾总觉得心里空缺了一大块,他开始四处奔波收集沉茗的资料,终于在半个月后通过各种关系办理了监护人手续,把她留在了自己身边。 再次见面的时候,贺瑾像只没开过荤的饿狼一样把沉茗翻来覆去内射了好几次,才肯抱着她睡去。 如今已经过去了小半年,贺瑾再次回忆起这些,觉得自己其实和那天树上的蝉一样,只是对于自己既定命运的无力反抗罢了。 ———— ps.依据我国法律,无配偶者收养异性子女需要相差四十周岁,贺瑾年龄没这么大嗷,就当是他钻法律的空子吧哈哈哈 线索 贺瑾正沉浸在回忆中,猛然间响起的手机铃声把他拉回现实。 他看着手机上显示着助理周齐的名字,这才想起下午似乎有个会要开。 果然一接通电话,周齐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贺总,三点半您有个会要开,其他董事和高管已经到会议室了,您看…” “取消吧,今天下午我有点事。”贺瑾揉着眉心,有些心烦意乱。 “啊…好的。”周齐似乎更绝望了,他本以为贺瑾只是单纯忘记了,没想到他直接取消会议。 一想到要和那些蛮横不讲理的老总一边赔笑脸一边说明原因,周齐就忍不住抓狂。 但同时他对于贺瑾刚刚的反常行为十分在意,因为在他当贺瑾助理的几年里,贺瑾从未因为私事影响过工作。 再加上贺瑾从未透露过他结婚或者有女朋友的事,让他一度觉得贺瑾没有私生活。今天破天荒忘记开董事会,还临时取消了会议,就更加让他好奇了。 不过让周齐没想到的是,在不久的几天后,他的好奇很快就得以满足。 贺瑾挂了电话后,抬眼去看墙上的挂钟,发现已经三点多了。他起身走到沉茗房间门前,用钥匙打开了门。 昏暗的房间中,沉茗因为药物作用睡得很沉,贺瑾坐在她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发觉她出了些汗,不过好在温度已经降下去了。 原本贺瑾只是想确认沉茗是否睡着了,以及她的身体情况,但此刻他看着沉茗熟睡的面容,却怎么也挪不开脚步。 他喘息着俯下身子想去亲沉茗,但她脖颈处若有若无的陌生香水味让贺瑾气不打一处打,恨不得立马把沉茗从床上揪起来丢到浴室里冲干净。 但他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想着等沉茗身体好些了,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教她怎么做一个听话的乖孩子。 贺瑾又在沉茗床边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随着房门关上,房间里再次陷入黑暗。 明明有许多工作等着贺瑾去处理,但他却无比烦躁,看着那些公司里的各项报表和立项书,他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就这么和自己斗争了十来分钟后,手中的文件依旧停留在第一页,他索性拿着这些文件和笔记本电脑,趿着拖鞋来到沉茗的房间。 沉茗依旧睡着,贺瑾坐到她平时学习的书桌前,拧开台灯调低亮度,这才翻开一本立项书看了起来。 由于房间里厚重的深色窗帘被贺瑾拉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当感到颈椎有些酸痛时,他瞟了眼笔记本上的时间,发现竟然已经晚上六点多了。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去冲个澡,但刚换好睡衣,外面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贺瑾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除了他和沉茗,按说没人会来这里,直到门铃声再次响起,他才确定真的有人在按门铃。 于是他揉着后颈去开门,由于沉茗在睡觉,他也没问是谁,直接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顾祈荣,他有礼貌地微笑着,手上拎着的是沉茗的书包。 不论贺瑾再怎么处变不惊,在看到顾祈荣站在门外时,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顾祈荣似乎早有预料,他微笑着淡淡开口道:“叔叔您好,我是沉茗的同学,她下午没来上学,老师让我把作业和笔记带给她,顺便看看她发烧恢复得怎么样了。” 礼貌得体的话语却让贺瑾有些头疼,他真是受够这些臭小子一嘴一个“叔叔”,但他依旧表现出大人的样子,接过顾祈荣手中的书包,“我会把这些交给沉茗,也麻烦同学你了。” 贺瑾本想着顾祈荣送完书包就会离开,谁知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更上前一步,“叔叔,能让我看看沉茗吗,她上午发烧很严重,我很担心她。” 虽然顾祈荣表面上装得斯文乖巧,但他却丝毫不掩饰眼神中咄咄逼人的态度。 “可以吗?”顾祈荣收起了笑容,眼里闪烁着凌厉的光芒。 贺瑾现在几乎可以确定顾祈荣和自己一样,对于之前发生过的事保有记忆。 ——甚至他知道的可能远比自己要多得多。 因为贺瑾很确定在那些残缺不全的记忆碎片中,他并没有关于自己居住地址这些时间、地点之类的环境信息。但顾祈荣却能很准确地找到自己,这让他觉得顾祈荣在整个“重生”或者说“轮回”中发挥着关键作用。 想到这儿,贺瑾猛然惊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想起顾祈荣的名字,这些回忆果然随着和顾祈荣的不断接触而逐渐清晰。 贺瑾也不打算和他继续装下去,侧身示意顾祈荣进来。 得到许可后的顾祈荣礼貌道谢,径直走向沉茗的房间,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房门。 贺瑾抱着胳膊脸色阴沉地站在原地,刚刚在顾祈荣进门经过他的时候,他闻到了顾祈荣大衣上淡淡的油墨香水味,现在只觉得太阳穴直跳。 哪里才是家 贺瑾阴沉着脸也进了沉茗的房间,看见顾祈荣正蹲在沉茗床边,去摸她额头。 “她刚吃过药,已经睡着了。”贺瑾靠着门站着,注视着顾祈荣的一举一动。 顾祈荣确认沉茗已经退烧,又看了眼她熟睡的样子,才站起身走向站在门口的贺瑾。 “沉茗没事就好,那我也先回去了,谢谢叔叔。”顾祈荣微笑着,又恢复了那副好学生的样子,似乎他真的只是来看望生病的同学的。 说完,顾祈荣就准备离开,贺瑾皱着眉,他不懂顾祈荣到底想做什么,也不相信他这么大费周章跑来他家就只是为了看一眼沉茗。 “哦,对了,”顾祈荣刚走出房间,就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又折了回来,“别再给她用这种东西了,她身体受不了。” 贺瑾看着折回来站在自己面前的顾祈荣,他的手中拿着那枚粉色跳蛋,眼中认真的神情似乎是在交代什么严肃重要的事情。 “顾祈荣,你有完没完?”贺瑾依旧抱着胳膊靠在门边,他打算在这里跟顾祈荣把话说明白。 顾祈荣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过来,“什么嘛,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吗,”他轻声笑了起来,但随即就沉下表情,“那这句话应该轮不到你说吧,贺瑾,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沉茗走?”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贺瑾反问他,“什么叫放她走?这里是沉茗的家,她在我身边是理所当然的事。” 顾祈荣上前一步揪住贺瑾的衣领,他白皙的手背上青筋鼓起,手指关节也因为用力泛着红色,“少放屁了!你和她上床的时候也是把她当家人吗?你不过是为了满足你那些变态的欲望罢了!” “嘘,小点声,别把沉茗吵醒了。”贺瑾压低声音,抬手抓住顾祈荣的手腕,他能感受到他皮肤下鼓动的脉搏,“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顾祈荣,你难道觉得自己就很高尚吗?” 正说着,贺瑾突然停了下来,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在脑海里浮现,他看着面前顾祈荣年轻的脸,轻笑着说:“还是说你精神错乱了,不记得是沉茗不要你了,怎么还跑过来对我指手画脚的?” 贺瑾如愿以偿看到顾祈荣躲闪的目光中有一瞬间的迟疑,不过很快他又攥紧贺瑾的衣领,摇着头轻声说道:“不是的,那是意外…” “哪一次?”贺瑾不等他说完便笑着打断,“还是说…每一次?” 顾祈荣依旧摇头,仿佛没听到贺瑾的话,“…她很爱我,我们会结婚,没人可以从我身边抢走她,这是注定的命运…我们注定会在一起。” 他逐渐平静下来,眼神中的锐利消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淡然的微笑,“贺瑾,你不懂,有些事情是没办法改变的。” “既然你明白,那你无数次操控时间回到现在,又是在干什么呢?你又想改变什么呢?” “…这不是改变,这只是修正。” “什么?” “我只是在修正错误的地方。” 顾祈荣放开贺瑾的衣领,不再理会他的疑问,自顾自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随后微笑和他道别。 直到听见关门的声音,贺瑾才从刚才顾祈荣那些不知所云的话中回过神来。他走到客厅,顾祈荣已经走了,偌大的房子又恢复到原先静悄悄的模样。 屋里没有开灯,只有沉茗房间里的台灯发出暖黄色的光。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贺瑾拉上客厅的窗帘,转身走进了沉茗的房间。 * 沉茗睁开眼睛时头还隐隐作痛,反应了一会儿后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家里。 房间里拉着窗帘,只有她书桌上的台灯亮着,随后她看到贺瑾背对着她坐在她的书桌上似乎在翻看着什么。 “…贺瑾?” 沉茗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却发现喉咙疼得厉害,她想起自己好像是吃了药之后睡着了。 ——准确地说是被迫睡着了。 她想起自己陷入昏睡之前全身无力的感觉,一种不安的情绪立刻像触手一样裹挟着她的全身,她刚想起身确认自己是否可以自由行动,就被左手手腕处的束缚拉了回去。 手腕上那种熟悉的皮质触感以及金属铁环碰撞的声音让她瞬间脑子一片空白,她带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看向那束缚的来源——一副黑色的皮质手铐,一端是自己的手腕,另一端被锁在床头上。 沉茗有些恍惚地拉扯着自己手臂,细腻的皮革质地严丝合缝地包裹着她的手腕,让她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于是她像疯了一样拼命扯着手腕,金属锁扣发出刺耳的声音。 挣扎了一会儿,沉茗有些累了,于是靠在床头喘息,这才看见贺瑾靠在书桌旁站着,不知道已经看了她多久。 “闹够了吗?” 贺瑾站在那里,他身后的台灯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正微弱地发出光亮。 自作多情 听见贺瑾像面对不听话的小孩子一样不耐烦的语气,沉茗又回想起早上他不由分说让自己塞着跳蛋去上学——他不在乎她是否会不舒服,也不在乎如果被同学发现怎么办。 长久以来沉茗都自以为十分清楚地认识到,自己不过是贺瑾养在身边疏解性欲的玩具罢了。 可年少的人总是太容易被感动、太容易爱上,所以当发现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的产物后,又开始自怨自艾,就这么逐渐成长为冷漠又滥情的成年人。 贺瑾偶尔表现出的温柔和体贴总让沉茗误以为那是爱意,直到今天又听到他冷漠的话,她才如梦初醒——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或者说,这才是他们之间真实的关系。 “这些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吗?我不也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吗?那我在难过什么呢?” 但沉茗心里还是像被人攥紧一样酸涩,眼泪忍不住啪嗒啪嗒掉下来。 刚开始沉茗还不敢哭出声来,她边用一只手抹眼泪边去看贺瑾,见他只是抱着双臂站在桌边,深邃的目光冷漠地看着她,沉茗索性小声抽泣起来。 但由于嗓子疼以及没吃晚饭,沉茗哭了一会儿就有些累了,她靠在床头,转为一个人默默掉眼泪。 此刻沉茗也不怕贺瑾教训她了,她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隔着一个床的距离和他对视着。 等到沉茗抹眼泪的频率越来越低,贺瑾才朝她走过来,站在她床边垂眸看着她。 见她脸上还挂着没干的泪痕,贺瑾抬起沉茗的下巴,然后用拇指毫不怜惜地擦过她的脸颊。 “哭完了吗?”贺瑾掐着沉茗的脸颊,强迫她仰起头看着自己。 沉茗没说话,只是用鼻子轻哼了一声。 “为什么哭?”贺瑾依旧冷着脸。 被贺瑾一问沉茗又觉得鼻子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撇开目光看向别处。 “看着我。”贺瑾的手指收紧了些,疼得沉茗皱眉,只得含着眼泪抬头看他,但她依旧保持沉默。 “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可以永远把你关在这里,你哪也别想去。” 这话对沉茗果然有用,几乎瞬间,恐惧混杂着失望和怨恨,一齐占据她的内心,她相信贺瑾真的能做出那些事。 “因为我很难受…身体上、和心里,都很难受…”因为被贺瑾掐着脸,沉茗说得有些艰难,不过最大的原因是她克服不了说这些话的羞耻感。 “为什么心里难受?” 沉茗见贺瑾如此刨根问底,简直想站起来跟他说让他去买本《十万个为什么》好了。 但她不敢,贺瑾在一开始就教过她,对于他的问题,要直接、坦诚、毫无保留地回答。 “…因为我不想被锁在这…”沉茗本来还想说也不喜欢身体里被塞入奇怪的东西,但她猛然想起跳蛋被顾祈荣拿出去了,她担心贺瑾发现让事情变得更麻烦,索性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觉得委屈是吗?觉得自己不该被这样对待是吗?”贺瑾一针见血,戳中了沉茗羞于说出口的内心。” “回答我。”贺瑾明知道答案,他非要听到沉茗亲口承认。 “是…”沉茗鼻息有些急促,开始忍不住地厌恶自己——如此自以为是、不识抬举的自己。 “那你是怎么对待我的呢?”贺瑾软下声音,手上却一点没松劲,拇指摩挲着沉茗湿润的眼角。 这话题转换得过于突兀,沉茗有一瞬间忘记了难过,真的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不过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起贺瑾的地方,对于贺瑾提出的要求她都是乖乖服从,她不明白为什么贺瑾此刻却摆出一副受伤的样子。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离顾祈荣远一点?”贺瑾还没等沉茗想清楚上一个问题,又塞给她另一个新的问题。 沉茗看着贺瑾左后方墙壁上的开关,回想着他是不是说过——或许吧,但是他们每个人都让她离这个人远点、那个人又很危险,她实在记不清了。 “我说过没有?”贺瑾加重了语气,似乎每一个字都是咬着牙才说出来的。 “说过…”沉茗发现不管怎么暗示自己“已经无所谓了,没什么可害怕的”,她还是会本能地害怕贺瑾,尤其是他真的生气的时候。 “那有没有听我的话?”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和躲闪的眼神。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惯着你,任由你胡闹?”贺瑾突然俯身,带着怒气把沉茗的上半身压在床头上。 两人额头相抵,贺瑾沉重紊乱的呼吸喷洒在沉茗的鼻尖,恐惧顺着她的尾椎爬满了她整个后背。 “我没有…”因为和贺瑾眼神交汇,沉茗的脑子已经没办法冷静思考了,只能下意识地反驳着他的话,做些徒劳的挣扎。 “还是说你觉得我没办法满足你,所以到处勾搭别的男人?” “不是…” “还是说你已经试过顾祈荣了吗?觉得他怎么样?喜欢他吗?” 沉茗听到顾祈荣的名字像是被针尖扎到一样,她猛地睁大双眼看着贺瑾,有种自己死到临头的感觉。 更喜欢谁h(指奸,dirtytalk) 贺瑾看着沉茗突然放大的瞳孔,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人在面对突如其来的痛苦时竟然会笑出来。 “怎么这幅表情?被我说中了吗?” 贺瑾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他想起小时候自己在外面捡回来的流浪猫,好不容易说服父母同意养在家里,但第二天放学回来后却被告知小猫在开门的时候不小心跑走了。 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贺瑾却在此时又突然想起,他觉得自己现在和那时的心情很像——说不上难过,也不知道该怪谁,说到底他只是想知道小猫到底去了哪里、还会不会再回来。 “为什么不回答?”贺瑾像是偏执狂一样非要从沉茗口中得到她的回答,仿佛十几年前跑丢那只的小猫,他终于能从沉茗口中问出一个结果。 “呜呜…我都说了没有…”沉茗想滑到被子里藏起来,面对没有一丝怜惜之情的贺瑾,她没有把握自己能对顾祈荣的事不说漏嘴。 贺瑾看着沉茗嘴硬的样子,他气上心头,一只手掀开沉茗的上衣,顺着宽松的睡裤探入她的内裤。 沉茗毫无防备,被贺瑾的动作吓了一跳,她挣扎着双腿拼命逃避着贺瑾想要进入的手指,却被贺瑾一只腿曲膝直接压住。 “别、别这样,贺瑾…呜呜,求求你别这样…”沉茗上身被贺瑾的肩膀压在床头,只能靠在他的肩头哭着乞求。 贺瑾不为所动,有些粗糙的手指在摸到了小穴入口处后就径直插入,没有任何准备和润滑,强硬的进入让沉茗惊叫了一声,忍不住夹紧双腿缓解手指进入的不适感。 “顾祈荣是不是也摸过你这里?嗯?他插进去了吗?”贺瑾喘着粗气说道,他坚硬有力的手指有些粗暴地在柔嫩的小穴中进出着,小穴很快就在他的抽插中湿润起来。 见沉茗不回答,贺瑾以为她是默认了,手指抽插的动作越加发狠起来,同时用拇指和食指掐住隐藏在肉唇之中的阴蒂,虐待一般拉扯揉捏着,使它充血变硬。 尖锐的快感和痛感让沉茗控制不住地全身颤抖着,想弓起身子却被贺瑾死死压住,只能无助地靠在贺瑾肩上发出短促的呻吟声。 贺瑾听着沉茗伏在身上发出的呻吟声,自己下面也硬得难受,他加快了手腕抖动的速度,带着薄茧的手指疯狂戳弄着沉茗的敏感点,小穴在内外双重刺激性下被插得淫水四溅,弄湿了贺瑾的手掌。 “舒服吗?小逼吸得这么紧,又流这么多水,是不是把你操爽了?”贺瑾随着手指抽动的频率在沉茗身上伏动着,已经勃起的硬物隔着柔软的睡衣戳在沉茗的小腹上,好像真的是在操她一样。 沉茗耳边全是贺瑾灼热的呼吸和下流的话语,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小穴吐出汩汩热液,然后被贺瑾的手指作为润滑再次插入她的体内。 “顾祈荣也会这么操你吗?嗯?他看起来挺喜欢你的,应该会比我温柔吧…那小乖喜欢他吗?” 贺瑾低头蹭着沉茗的头发,两指夹住她硬挺的阴蒂揉搓着,感受到沉茗体内绞紧的嫩肉和她不安分的双腿,贺瑾知道沉茗快要高潮了。 于是他屈起手指用粗糙的指腹反复按压摩擦着沉茗的敏感点,沉茗受不了这样持续的刺激,想夹紧双腿却被贺瑾压得动弹不得。 毁灭般的快感像要把沉茗淹没,她的小腹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在到达顶点的瞬间,沉茗忍不住一口咬上了贺瑾的侧颈。 沉茗已经被快感冲昏了头脑,咬下去的时候完全没有控制力度,贺瑾疼得闷哼一声,不过手上还是尽职尽责地把沉茗送上了高潮。 湿滑的液体一股股从小穴中流出,打湿了贺瑾的手掌,他的手指依旧插在沉茗的体内,舍不得退出。感受着软烂的小穴随着沉茗的喘息有规律地收缩着,他控制不住立刻就想掏出硬得发痛的性器插进去。 “小乖还没回答主人的问题呢,是喜欢主人还是顾祈荣?”贺瑾就着爱液缓缓抽动着手指,时不时刺激两下沉茗的敏感点,听她发出细碎的呜咽声。 “或者说小乖喜欢主人和他一起操你?如果小乖喜欢的话,主人不介意和那个臭小子分享。就是不知道小乖的身体受不受得了,这么小的洞吃不吃得下两个人的鸡巴。” 贺瑾嗓音沙哑地在沉茗耳边说着,似乎真的在策划什么可行的方案。 “呜呜,不要…我不喜欢他,也没跟他做过…对不起,呜呜呜…”沉茗环着贺瑾的脖子,她意识到贺瑾真的很在意她和顾祈荣之间的关系。 “没做过为什么要道歉?”贺瑾轻轻咬着沉茗发红的耳朵,隐约觉得刚刚被她咬过的地方有些疼。 “呜呜…我今天发烧晕倒了,是顾祈荣送我去的医务室,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沉茗忍不住抽泣起来,贺瑾怕压着她让她咬到舌头,无奈从她身上直起身来,坐在她床边。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那样说…呜呜呜,你从来都不听我解释,我说的话你也不信…” 沉茗又黑又亮的眼中盛满了泪水,她低着头抬眼看着贺瑾。或许是因为刚刚一直在哭的原因,此刻她的眼睛有些红肿,委屈中还带着一丝倔强。 这让贺瑾想起第一次在葬礼时看到她的场景,那时的她也是这样的眼神。 ——她此时是因为什么在哭呢?是我把她弄哭了吗? “不许哭了。” 面对沉茗的“控诉”,贺瑾如鲠在喉,他随手拿散落在过床上的领带,不由分说蒙在沉茗眼上。 专属h(蒙眼,舔穴) j izai6.co m 贺瑾刚脱下的这套衣服还没来得及送去洗,领带上也沾有他香水的味道。 当沉茗反应过来贺瑾将领带蒙在她的眼上时,她像被毒蛇咬到一样剧烈挣扎着,铐在床头的金属锁扣发出刺耳的撞击声,沉茗只能用另一只手阻止贺瑾。 贺瑾的手背和小臂被沉茗抓出一些浅色的血痕,但他没有在意,动作熟练地将领带在沉茗脑后绑了个死结。 沉茗抬手就要去摘,贺瑾抓住她的手腕,“再乱动把你这只手也锁起来。” 沉茗顿了顿,扁着嘴低下了头,手也听话地放了下来。 领带上淡淡的的木质沉香味钻入沉茗的鼻腔,却并没有让她感受到丝毫安心,她的眼泪打湿了酒红色的领带,眼前是暗红色的一片。 贺瑾捧起沉茗的脸,想帮她擦眼泪,掌心触碰到她的脸颊才发现并没有眼泪流下来。 “乖,别害怕,只是做爱而已。”说着他扯下沉茗身上宽松的睡裤。 “贺瑾,我看不见…呜呜呜,我什么都看不见,我真的很害怕…” 贺瑾这才发现沉茗刚刚一直攥着自己的衣角,他用掌心包裹住她的手,轻轻吻着她的脖子安抚着她,“别害怕,在我身边没什么好怕的。” 沉茗依旧小声抽泣着,攥着贺瑾衣角的手掌中已满是冰凉的汗,像是握着一把湿淋淋的沙子。 “不要…贺瑾,求你…”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izai7.com 沉茗抓着贺瑾的衣服不肯松手,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一些快被遗忘的记忆就像铁笼中的野兽一样,它们潜伏在黑暗中低声吼叫着,似乎随时准备把她扑倒撕碎。 “沉茗,你要知道我把你留在身边是为了什么,对吗?” 贺瑾的声音很冷静,让沉茗受他影响也冷静了些,不过并不是因为安心,而是相反——她终于能确认贺瑾真的不在乎她,所以不论她怎么哭闹或者乞求都没有用,在他眼里只不过是耽误他做爱的麻烦事。 “对不起…”沉茗逐渐松开了一直抓在手里的衣角,这种东西并不能带给她一丝一毫的安慰。 视觉的缺失让沉茗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恐慌又焦虑的状态,所以当贺瑾把她放平在床上,手臂从她身上离开时,她下意识去抓贺瑾的手,却什么也没抓到。 “贺瑾,我看不见你…让我抓着你的手好吗?让我知道那是你。”沉茗小心翼翼地说着,酒红色的领带已经被眼泪打湿了一大片。 贺瑾跨坐在沉茗身上,似乎轻声叹了口气,他把一只手臂撑在沉茗头两侧,另一只手引导着她抓着自己的手臂。 “我就在这,别害怕。”他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迟疑了下又补充道,“…这里只有我,放心吧,我刚刚说和顾祈荣一起的事都是骗你的…我的小猫只属于主人一个人。” 沉茗只是紧紧抓着贺瑾的手臂,感受到他的呼吸就在自己头顶上方,然后是自己的睡衣扣子被一粒粒解开,她没有穿内衣,皮肤赤裸地暴露在空气中,虽然她的视线中什么也看不到,但还是有些难耐地偏过了头。 随后是温柔缠绵的吻落在她的鼻尖、嘴唇和脖颈处,干燥的手掌也在她的胸部有技巧地揉搓着,沉茗不自觉挺起腰肢,把身体往他手里送,似乎这样可以减轻她的不安。 贺瑾的吻一路向下,在她的胸口和小腹处的皮肤上留下了点点痕迹,直到他的舌尖碰到了沉茗的内裤边缘。 淡黄色的棉质内裤被小穴吐出的液体打湿,紧贴在小穴上,随着沉茗的呼吸缓缓翕动着。贺瑾喉结上下滚动,看着那层薄薄的布料,他感觉自己又硬了几分,喘着粗气吻上了那处湿濡。 “啊!” 从未体验过的感受让沉茗惊叫出声,即使是隔着内裤,她依旧能感受到湿热的舌头在小穴入口处戳弄着。 “呃啊…不要、不要这个…好奇怪,直接插进来。” 沉茗有些慌张地去推贺瑾的头,却被他抓住手十指紧扣着压在床上。 “好好躺着。”贺瑾直起身,呼出一口浊气,接着就把沉茗碍事的内裤扯了下来,重新把头埋在她的双腿间。 这项工作对于贺瑾来说并不轻松,他并没有口别人的经验,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就在刚刚,当贺瑾鬼使神差吻上敏感的小穴,听到沉茗动情的呻吟声时,他改变了先前的想法。 贺瑾灵巧的舌尖拨开两片阴唇,舔弄着不断吐出爱液的小肉缝,接着从底部顺着舔到顶端的阴蒂,听着沉茗抑制不住的呻吟声,他张嘴把那颗充血挺立的肉珠含入口中,不断用舌尖挑拨着发硬的阴蒂。 “啊哈、不要…贺瑾,你放开我…好奇怪,真的好奇怪…” 温暖湿润的舌头包裹着沉茗的阴蒂,绵长柔软的快感一阵阵顺着脊椎直冲大脑,让她感觉自己快要融化在贺瑾的口中。 这更激起小穴深处的空虚,像小鸟爪子一样抓挠着她——想要更粗大、更坚硬的东西填满她。 沉茗忍不住用腿蹭着贺瑾的头,无声地催促着他。 依靠在一起 是窗外的鸟叫声吵醒了沉茗,她睁开眼睛,发觉眼睛还被蒙着,于是抬手将打成死结的领带直接从头上摘下。 房间里依旧拉紧了窗帘,只有书桌上的台灯开着,开关被拧到最小,发出暗黄色的光——和那天中午回来时候的场景一模一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空荡荡的房间里静悄悄的,沉茗这才发现自己其实从没独自待在房间里过——一直都是贺瑾早上叫她起床、送她上学,然后他们一起吃饭、相拥而眠。 除了腰有些酸痛,身体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明显不适,她试着拽了拽手腕上的束缚,发现柔软的皮革之下包裹着坚硬的金属手铐,并不能挣脱开。 沉茗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床头柜上放着牛奶和面包。 ——贺瑾不在家吗? “…贺瑾?”沉茗试着叫了声他,可是没人回应。 “贺瑾!”沉茗又提高了声音,房间里甚至出现了回声,不过依旧没人回应。 或许是习惯了平时贺瑾的有求必应,此时沉茗孤零零地坐在床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她不知道距离自己那天午觉之后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今天是星期几、现在是什么时间——不过目前看来贺瑾没打算让她去上学,她也就不必操心这些。 一瞬间沉茗觉得这个空间似乎游离在正常的世界之外,而自己是被流放在无声宇宙中的最后一个人类。 一种说不出的孤独感让沉茗有些心慌,她随意拿起床头柜上的面包啃了一口,熟悉的小麦香气让沉茗确信她依旧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没有胃口,但当牙齿真正接触那些食物时,她才发觉自己已经饿了很久。 沉茗就这样盘腿坐在床头,机械地咀嚼着面包,眼神呆滞地四处看着,想着接下来漫长的时间如何消磨。 但其实她有些多虑了,因为吃完面包后没过多久,她就有些昏昏欲睡,最终抵不住强烈的困意,裹着被子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沉茗都是这么度过的——沉茗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一两天还是一个星期——反正睡醒之后床头就会有吃的,她吃完后很快又会沉沉睡去。 这期间沉茗一直没见过贺瑾,不知道他是一直没回来还是自己睡着了不知道。 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了,沉茗觉得好像自己是被判处无期徒刑的囚犯,每天唯一可以期待的就是哪天死亡突然来临。 不过幸运的是,在死亡来临之前,贺瑾先来了。 那天沉茗依旧在吃完饭后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数着头顶卧室灯的吊坠打发时间。 沉茗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自从被关在房间里之后,她总是睡得很久,但同时又睡得很浅,一点声响都会把她吵醒。 所以当她听到床边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便很快醒了过来——是贺瑾坐在她的床边。 贺瑾应该是直接从公司回来的,因为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水味,这让沉茗觉得那天被他用领带蒙住眼的是仿佛是在昨天。 “怎么?不认识我了?” 见沉茗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贺瑾轻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沉茗此刻像是在无边宇宙中流浪了几千年,终于遇见了和她一样漂泊的人类一样。但她这不过是她荒唐的想象罢了,她强忍住委屈,钻进贺瑾的怀里,但泪水却涌了出来。 “你这几天去哪了?” 贺瑾听出她浓重的鼻音,轻拍着她说道:“这两天公司比较忙…想我了吗?” 或许连贺瑾自己都没注意到他语气里的温柔,他们一个轻声埋怨,另一个笑着安抚,似乎真的是一对闹别扭的普通情侣。 沉茗将信将疑,这是贺瑾少有的跟她主动提起他工作的事情,她猜测或许是他心情比较好,于是她试探着问道:“…可以把我的手解开吗?我哪也不去,就待在家里。” 贺瑾没有回答,不过他依旧抚摸着她的后背。 沉茗觉得贺瑾今天确实表现出远超以往的耐心和温柔,如果错过今天的机会,下次再求他又是难上加难。 于是她从贺瑾的怀里抬起头,眨着亮亮的眼睛朝他撒娇:“我每天被这个东西拷着,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特别不舒服。” 贺瑾低头看着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沉茗索性心里一横,仰头含住他突出的喉结,用舌尖轻轻舔着,果然让贺瑾闷哼一声。 不过这次他没有像从前那样把她压在床上,而是笑着偏过头,躲避着她的亲吻。 “乖别闹,”贺瑾揉着沉茗柔软的头发,“…那答应我老实待在家里,哪也不许去。” “我保证!” 贺瑾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钥匙打开了手铐,看得沉茗又震惊又悔恨,痛恨自己这么多天竟然就老老实实躺在床上,哪怕她随便摸索一下也不至于受这么多苦。 似乎是看出沉茗的震惊,贺瑾带着笑意说道:“这两天乖乖待在家里,阿姨会来做饭。” “你不回来吗?”沉茗活动着手腕,终于问出了这两天的疑问。 贺瑾的眼神犹豫了下,“嗯…这两天有点忙,你好好吃饭,晚上早点睡觉,不用等我。” 说完他低头亲了亲沉茗的额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说了句“走了”。 沉茗看着贺瑾离开的背影,始终没弄懂他这次特意回家是为了什么。 她以外的生活 贺瑾出了家门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着屏幕上好几通红色的未接来电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确实没骗沉茗,就在这两天公司两个大股东突然跳出来要查公司的财务账簿,公司这边正走着审批流程,他们那边又说公司和材料商搞商业贿赂、做假账,嚷嚷着要转让股权。 若是在平时,贺瑾才懒得管这些事情,做假账的事情他们口说无凭没有证据,股权变动也是公司经营中的常见现象,更何况是他们这种大型建筑类的集团公司。 但好巧不巧的是,就在两个股东要转让股权的两天后,一个叫顾誉华的人联系他说想收购这两人的股权。 按常理来说,股权收购这种事先由收购方和股东进行磋商洽谈,之后起草意向书、收购方案,再提交股东会表决走流程就好,但顾誉华直接通过手机联系贺瑾,开口就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语气说要收购公司的股权。 贺瑾原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挂完电话后随手查了下这位老总的资产状况,发现他是多个资金投资管理公司的股东,这让贺瑾不禁疑惑他为什么要入股一个和他金融业务毫不相关的建筑公司。 或许是他从商多年来的直觉,又或许是一些冥冥之中的宿命,总之在他路过周齐办公室时瞥见他在偷懒刷视频,就随口让他去调查顾誉华名下公司和个人状况。 当周齐战战兢兢把调查资料给贺瑾时,贺瑾也只是随意翻看着,但当他看到顾誉华的家庭关系下赫然写着“儿子顾祈荣”时,他反复看着那一行字,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贺、贺总,有什么问题吗?”周齐看见贺瑾的表情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生怕是自己的工作又出了纰漏。 “没事,你出去吧,这次工作做得很好。”贺瑾拧着眉头,朝周齐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周齐欲哭无泪,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句“谢谢贺总”就逃出了办公室,之后还在工位上纠结了大半天自己到底是做得好还是不好。 也不怪贺瑾表情难看,他不相信这是巧合,但也摸不清顾誉华——或者说是顾祈荣——他的目的是什么,因为他所保留的记忆中并没有除了沉茗之外的内容。 因此他对于和顾祈荣有关的任何事都有些警惕,谨小慎微地思索着每一步,生怕自己的一个决定成为蝴蝶煽动的翅膀,最终酿成无法挽回的结局。 于是贺瑾开始亲自着手调查目前的情况,翻看那两个股东提交的查阅财务账簿的申请,又去财务部查了之前项目和各个材料商、施工单位、银行等的账目往来。 由于涉及的业务清单和流水往来过于复杂繁多,导致他这几天几乎住在公司,看累了就窝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休息一会,醒了之后又继续看。 不过这样的生活也没持续太久,就在早上贺瑾刚从沙发上醒来活动着身体,周齐就慌慌张张敲门闯了进来。 贺瑾还没来得及开口训人,周齐抢先一步说道:“贺总,那个顾誉华他在一楼会客厅,说要找您谈股权收购的事。” “没跟他说我今天有会吗?告诉他提前预约,我没空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贺瑾叹了口气,闭着眼揉着眉心,硬生生把心头的火压了下去。 贺瑾一方面不想单独见顾誉华,另一方面也确实有会要开。 那两个大股东要转让股权的消息不胫而走,不仅是公司股东,一些董事高管也有所耳闻,这几天都对贺瑾施压,软硬皆施逼他做出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公司能赚这么多钱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一边吃着肥肉一边又嫌弃弄脏了手,贺瑾简直要被这些有钱无脑的“老总”逼疯。 “我、我说了,但他说有些东西一定要亲自交给您看,而且时间很紧急…”周齐不禁皱着眉头,仿佛他才是那个急得不行的人。 虽然贺瑾知道顾誉华肯定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但这种危机的紧迫感让他有些兴奋,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去看看顾誉华会用什么办法对付他、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这种冲动,决定先回趟家看看沉茗——自从那天早上在她床头留下早饭离开后,已经过去三天了。 虽说他在家里安了监控,打开手机随时能看到沉茗,但他还是觉得心里空空的,他渴望捏她的脸、抱她单薄的身体,甚至是啃咬她的皮肤。 ——他很想她。 贺瑾从未有过如此清晰的认知,只有在长时间离开沉茗后,他才意识到除她之外的这些生活有多无聊、烦闷。 他现在必须要回家,从顾誉华、股东会、财务账簿这些烦人的东西中逃离,回到他真正该去的地方。 “我出去办点事儿,跟顾誉华说我在开会,让他等着。” 说着贺瑾就拎起沙发上的西装,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我的舅姥爷,公司这么多事还不够你办的,你去哪办事啊!”周齐哭丧着脸,目送着唯一能解决问题的人潇洒离开,而他还得想着应付顾誉华的借口。 她的监护人 贺瑾给周齐回拨过去,看在他拖延了一个多小时的份上,也就没计较他打了十几通电话的事。 “怎么了?”贺瑾明知故问。 “贺总您可算接电话了,顾誉华说您再不来他就把手里的材料交给公安了,他正让人在公司门口贴什么举报材料呢。”周齐贴着电话叫苦连天,可以听到他周围的声音很嘈杂。 “随他去吧,闹完赶紧走人。”贺瑾坐进车里,似笑非笑地说。 贺瑾倒希望顾誉华真能去公安举报,到时要是候查封公司他正好拍屁股走人,反正他赚到的钱足够全身而退了。 “…啊、啊?”可惜周齐只是一个助理而已,他不知道贺瑾这话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贺总您别开玩笑了,您快点回来吧,这边我真顶不住了。” 听着周齐真的要哭了,贺瑾也不再逗他,“知道了,这就回去了。” 在回公司的路上,贺瑾在心里复盘着这几天他在公司查账了解的情况——在之前几次比较大的工程中,项目负责人肯定存在收受回扣甚至贪污的行为。 从建筑工程总承包商分包给贺瑾他们公司,再经由他们分包、转包给各个建筑商、施工单位,合同每签订一次就会产生一定的差值,总工程款就这样被层层剥削。 贺瑾不敢想按照这样最终工程资金投入被压缩到何种程度、最底层的工人是否能拿到工资。 但他也只是空作感叹,作为利益相关方,他不会傻到去查账打翻自己的饭碗。 所以当顾誉华说他手里有相关的举报材料时,他也只是震惊真的有人去查,而并非是他能查到——毕竟这种建筑类工程与国企、地方政府关系匪浅,其中难免会牵扯到一些公职人员,这不是明智的商人该涉足的领域。 几乎是抱着“看看顾誉华搜集的证据怎么样”的态度,贺瑾走进会客厅,看到顾誉华正坐在沙发上品着茶,一旁站着神情紧张的周齐。 贺瑾不忍让周齐遭受这种精神压力,于是拍了拍他的背,说了句“辛苦了”,就让他出去了。 周齐如蒙大赦,那一刻贺瑾在他心中的形象又高大起来,他又觉得贺瑾是值得自己鞠躬尽瘁的人了。 而顾誉华只是安静地坐着,微笑目送周齐离开,转而又微笑着看向贺瑾。 出乎贺瑾预料的是,顾誉华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样蛮横不讲理的形象。相反,他打着领带,穿着正派考究的西装皮鞋,即使是上了年纪也依旧棱角分明、眼神锐利。 这让贺瑾莫名想到顾祈荣,看来他的气质和身形出类拔萃也是有基因可循的,不过这让贺瑾心里更堵了。 “贺总的这位助理还需要些历练啊,难以想象如此青涩的人居然是在贺总手下做事。”顾誉华开口笑道,仿佛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在打趣自己能力平庸的学生。 “我也只是公司一个平平无奇的管理人员罢了,不像顾总这种需要干大事的人。”贺瑾坐在顾誉华对面的沙发上,扫视了下桌上打开的文件,“咱们直接开门见山谈吧,你想要什么?” 顾誉华有些意外,他挑了挑眉,啜了口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看来贺总也明白这其中利弊,那我就直说了,赵晨亮和许英两位股东的股权半价转让给我。” 贺瑾可以看出,顾誉华说这话时虽然表面上底气十足,但他多次去看贺瑾的眼神,明显他自己也知道这个条件有多荒唐。 “可以。”贺瑾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他,反正他不是股东,公司资产缩水跟他也没有关系。 “贺总真爽快,还有一条,”顾誉华肉眼可见地轻松下来,“变更沉茗的监护权。” 听到这句话贺瑾先是觉得好笑,随即他皱起了眉,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警告道:“顾誉华,别在这蹬鼻子上脸。公司股权贱卖给你跟我没关系,就算把整个公司白送给你我都不在乎。但是你跟我提沉茗,你以为你是谁?” 出乎贺瑾意料的是,顾誉华似乎并不生气,他双手在空气中按了按示意贺瑾冷静下来。 “贺总您别生气,我也是关心沉茗那孩子,按理说您并没有做她监护人的资格…所以我还是劝您考虑一下,监护权这事非同小可,我希望我们能达成共识。” 见贺瑾只是满脸厌恶地看着他,顾誉华也不在意,站起身朝贺瑾微微点头,留下他的名片后就走了出去。 失控 下了晚自习已经快十点了,顾祈荣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没有骑车,就这样在寒冬的深夜里缓缓走着。 顾祈荣从学校到家需要走一个小时左右,他只走了十来分钟就感到全身上下都被冻透了,脚趾和膝盖又麻又痛。 但他反倒有些享受这种身体被冻到肿胀的痛感——只有疼痛才能让他切实感受到自己依然活在这个世界上。 自他拿着沉茗的书包去贺瑾家找她已经过去了三天,而沉茗从那天起也一直没来学校。 顾祈荣在紧张和不安中艰难地熬着时间,他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和贺瑾说得太多,于是又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悔恨和责怪中。 另一件让顾祈荣尤为在意的事是,礼司睿也已经好几天没来学校了,仔细回想起来是他去操场找礼司睿的那天之后,就再没在学校见过他。 倒不是他关心礼司睿或是怕牵连自己,而是在之前所有的轮回中,他从未在意过有礼司睿这么一个人。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顾祈荣被冷风吹得太久,太阳穴一跳一跳地发痛,但他还是努力回想着这次和之前的环节有哪里不一样。 ——礼司睿和沉茗在这次的轮回中有所接触,要追溯到二人坐了同桌,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礼司睿先前打伤了他原先的同桌,这才导致他卷入了这场轮回的游戏中。 或者说要更早一些? ——现在想来,从礼司睿意外得知他诬蔑那个女生拍裸照时起,他就应该有所警惕。 可惜他已经循环往复太多次了,绝大部分的对话和人物都是如此类似,他在这种麻木的生活中逐渐丧失了对周围人和事物的感知能力。 说到底是顾祈荣根本不在乎别人开心还是难过,对于短暂出现在轮回中的新面孔他也漠不关心,他只想循着最初的回忆找到唯一对的路,找回那个深爱着他的沉茗。 ——是的,即便经历了上百次失败的轮回,顾祈荣依然记得他们最初相爱时的记忆,他始终相信沉茗是爱她的,他也相信自己能找到当初那条正确的道路。 只不过那唯一美好的回忆随着轮回次数的增加越来越斑驳模糊,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沉茗歇斯底里、郁郁寡欢的回忆。 顾祈荣走在漆黑寒冷的深夜中,这种孤独无助的感觉他已经经历了无数次,他也不是没想过放弃,就这样让自己死在无人知晓的黑暗中。 可他偏偏还保留着沉茗爱他时的记忆,记得她说自己温柔,让她感觉像夏日的夜晚躺在田野里看月亮。 就是这些仅有的回忆支撑着他,才让他在看不见尽头的漫长黑暗中咬紧牙走下去,也是这种执念让他逐渐成为了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顾祈荣想到那个被自己诬陷拍裸照的女生,他已经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了,也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 他只知道那女生的父亲为了照顾有些精神失常的她而无暇顾及公司,这样算是间接帮助父亲除掉了生意上的对手,而他也能如愿向父亲提出自己的请求。 包括这次他实在按捺不住,于是求父亲出面跟贺瑾谈变更沉茗抚养权的事——当然,那些有关财务的举报资料也是他提供给父亲的。 从今天早上开始,顾祈荣就有些心神不宁。他自己也清楚,用公司利益威胁贺瑾放弃沉茗的想法有多不切实际,但这种无能为力、坐以待毙的感觉更让他绝望。 夜已经很深了,月亮在晴朗有风的夜晚总是更亮一些,顾祈荣踏着惨白的月光向不远处的家里走去。 事情到了今天,他觉得不论是贺瑾、沉茗,甚至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礼司睿,都在疯狂脱离原本的轨道,朝着他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着。 父子 “我回来了。”顾祈荣在外面冻了太久,连说话都有些僵硬。 话音还没落,母亲何晚媛就从卧室走出来,看到门口站着的顾祈荣冻得耳朵鼻子都通红,急忙走过去想用手暖他冻僵的脸。 但在顾祈荣被疼得“嘶”了一声后,她又有些慌乱地抽出手,转身想去拿暖水袋。 “妈,我没事,不用担心我。”顾祈荣拉住手忙脚乱的母亲,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他看出母亲刚刚哭过,红色的眼角在她苍白到透明的脸上十分明显。 “…外面这么冷的天,你大晚上放学不赶紧回家,这都快十二点了才回来…”何晚媛作势就要去打顾祈荣,但看到他说话时嘴角的肌肉都有些僵硬,又忍不住哽咽,“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爸有多担心你,打电话问了老师和同学都说没见到你,我真怕你出什么事…” “妈,对不起,”顾祈荣心里五味杂陈,但还是故作轻松地笑着宽慰母亲,“我晚上把自行车借给家里有急事的同学了,所以才走着回来的,让你们担心了。” 何晚媛咬着毫无血色的嘴唇,吸了吸鼻子,带着些鼻音说道:“没事就好…去跟你爸说一声吧,他一直在书房里等你回来。” “…嗯,我去书房找他,妈你早点休息吧。”顾祈荣推了推母亲催她回屋睡觉,见她把门关上,才卸下了努力维持的笑容。 书房的门关着,顾祈荣深吸了口气才抬手去敲那扇门。 “进来。” 顾祈荣推门走了进去,偌大的书房中没开大灯,只有书桌上的台灯开着,顾誉华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 “回来了。”顾誉华眉头微皱,象征性地抬了下头,目光依旧粘在手中的文件上。 “爸,你跟贺瑾谈得怎么样?”顾祈荣压低声音,凌厉的眼神中没有半分高中生的样子。 顾誉华这才从文件中抬起了头,看见顾祈荣站在门口,他摘下眼镜,手指点了点桌子,示意顾祈荣坐到对面。 顾祈荣走进房间,却没有坐下,他低头扫视了下父亲桌子上散乱的文件,又问了一遍:“今天下午你们怎么说的?” “我正在核对华宣上个季度的报表,有几笔大额款项的进出很奇怪,如果能查出这几笔账是经过贺瑾审批,我觉得股权收购的价格能压得更低些,到时候…” “爸,”顾誉华还没说完,就被顾祈荣打断,“沉茗的事贺瑾怎么说?” 顾誉华被突然打断也没生气,他收起笑容,看着顾祈荣紧紧盯着自己,轻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 “那个小姑娘有什么魔力?让贺瑾和我的宝贝儿子都这么执着…” 顾祈荣的眼神突然黯淡下去,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十分疲惫地坐在椅子上。 “这些不痛不痒的证据只能让华宣损失点钱,就算涉及一些收受贿赂,也是底下经手的项目负责人,很难跟贺瑾这个董事长扯上关系。” 顾誉华思路清晰地分析着,但对面的顾祈荣似乎并没有听进去,他有些颓废地窝在椅子里,双眼无神地看着桌子上的台灯,不知道在想什么。 “所以我在找更直接的证据,只要能证明这些回扣是贺瑾默许的,或者他应该知道,到时跟检察院那边打个招呼,定个帮助犯不成问题。” 顾誉华身子微微向前探,手指敲击桌子发出沉闷的声响,台灯的光照进他漆黑的眼眸,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看着面前的顾祈荣依旧没什么反应,顾誉华突然以父亲的语气说道:“小荣,就算贺瑾对沉茗的事不松口,华宣的股份…” “爸,”顾祈荣抬起头,又恢复了他平时淡漠疏离的表情,“我做这么多,只是为了沉茗,那些股份、公司、资产对我没有任何价值…” 顾誉华的神情有些复杂,对于这个儿子他确实有些无可奈何。顾祈荣暗中帮了他很多,但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能解决沉茗的事,他将失去顾祈荣这个有利的帮手。 “或许…”顾祈荣突然开口,但他声音很小,似乎只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爸,这件事我再想想…时间不早了,我先回房间了。” 谈话的戛然而止让顾誉华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看顾祈荣似乎没那么在意了,也就依着他离开了。 “他有女朋友?” j i le1.c om 沉茗早上很早就醒来了,虽然这几天她依旧没去学校,但她还是保持着上学时的作息。再加上贺瑾这两天也没怎么回过家,她自己一个人反而能每天早睡早起。 高一的课程还不算太难,她在网上也能找到一些学习视频,每天起床后就像平时在学校上课那样自学。 到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她偶尔会想到贺瑾,想他最近在忙什么,想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和他一起睡过觉了。 这几天沉茗总是会想起那天自己主动亲他,却被他躲开的事。 当时她只顾着开心贺瑾把手铐打开,现在想来他当时确实有些奇怪,没有向她提出任何交换条件就答应了她——这种奇怪不是相较于普通人来说,而是相较于平时的贺瑾,这实在有些不正常。 “啧,真是被那家伙压迫惯了。” 沉茗裹着被子翻了个身,不再去想贺瑾的事情。 就在她快要入睡的时候,一个念头像透过纱窗进来的小飞虫一样,钻进她昏昏欲睡的脑袋——贺瑾会结婚吗? 这天晚上她做了很多梦,清早起来时眼睛又酸又痛,像熬了一整夜一样。 沉茗挣扎着起床,在镜子前刷牙的时候,看到自己眼下明显的黑眼圈,发誓以后在睡前再也不想贺瑾相关的事情了。 刚想吐掉嘴里的泡沫,她就听见有人敲门。她以为是阿姨来做早饭,就咬着牙刷,一脸睡眼惺忪地去开门。 当她懒散地拉开门,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陌生年轻人站在门口,正眯着眼睛对她笑。 沉茗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啊?”了一声,一滴牙膏泡沫就“啪”地摔在地上。 周齐没忍住笑出了声,见沉茗马上抬头瞪他,他赶紧收起咧着的嘴角,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用大人的语气说道:“你好,我是贺总的助理周齐,我帮他来拿点东西。” 沉茗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贺瑾,就突然没那么硬气了,一副听话乖巧的样子,侧身把他请进屋。 周齐并不知道贺瑾和眼前这个女生的关系,只以为她是贺瑾的妹妹或者侄女之类的,就说了声“谢谢”,又问她贺瑾的书房在哪里。 沉茗有些不自在地回避着他的眼神,低着头假装作认真刷牙,把他带到了贺瑾书房。 “谢谢。”周齐又说了一遍,就拿着手机开始翻找起贺瑾的那一排排高大的书架。 沉茗看了眼专心致志翻找文件的周齐,在门口待了一会觉得没什么意思,就转身去了卫生间继续洗漱。 当沉茗洗漱完,伸着懒腰走过书房时,看见周齐还在书柜前找着什么,一旁的书桌上已经摞了好几本厚厚的文件。 沉茗本想直接回自己房间,但她看着这个蹲在书柜前,认真核对手机和文件的年轻人,突然好奇他会在贺瑾身边干些什么工作。 或许是沉茗靠在门边挡住了光线,周齐很快就发现她站在门口,他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看她。 “…嗯,贺瑾最近很忙吗?”更多类似文章:po18y y.co m 突然的对视让沉茗有些措手不及,她没话找话一样问道。 “嗯,贺总一直挺忙的,公司的事很多都需要他亲自审批,尤其是最近又遇到一些棘手的事,他应该挺累的吧。” 周齐看着沉茗,想到这几天他碰到好几次贺瑾趴在办公桌上休息,这是之前从没有过的。 “…啊,是吗,”沉茗侧过头,不再和周齐对视,“原来他这几天一直在公司忙工作吗…” “那当然,你也觉得贺总他太敬业了是吧,感觉他除了工作就没别的事可做一样。”周齐撇了撇嘴,也许是因为沉茗一副学生模样,他也跟着话多了起来。 “诶,不过…贺总这么忙,怎么还有时间陪女朋友?”周齐说这话时又开始核对起手机上贺瑾需要的文件编号,没注意到门口的沉茗睁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是小猫,是女朋友 “…贺瑾有女朋友?” 巨大的惊讶和一丝不安让沉茗的声音都有些变了,她走到周齐身边,把正蹲在地上的周齐吓了一跳。 “啊?是、是啊。”周齐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沉茗死死盯着周齐的眼睛,恨不得能透过这双眼睛读取他的记忆。 “啊、这…这好像是贺总自己说的。”周齐身体微微后仰,和沉茗拉开一些距离。他不明白刚刚还一脸瞌睡的小女孩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凶神恶煞的。 “贺瑾说的?”沉茗不自觉提高了音调,这让她更加难以置信了。 周齐回想起就是在前几天,他去找贺瑾签文件的时候,看到他正在签字的手背上有几道新鲜的浅红色抓痕。 周齐一向神经大条,他没过脑子就随口问道:“贺总你家里养猫了啊?” 贺瑾手上没停,却抬头看了眼他,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齐点了点自己的手背,“是家里养的小猫抓的吗?如果是流浪猫的话,您最好去打个疫苗。” 贺瑾看了眼自己的手背,才想起来是昨天自己用领带蒙住沉茗眼睛时被她抓伤的。 想到这儿贺瑾忍不住轻笑了下,他挑了挑眉继续低头签字,“是女朋友抓的。” 直到现在回想起来,周齐依旧能对那天的羞耻和悔恨感同身受。 他感到自己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只能说些“啊,这样啊,哈哈”来缓解尴尬。 最终周齐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贺瑾才把文件递给他,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签好了。” 周齐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挺起腰板保持着最后的体面离开了贺瑾办公室。 “我有病啊我,贺瑾那种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养小动物的吧,没事管他干嘛。”周齐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发誓从此在工作中只做一个冷酷无情的机器人。 “…是的,是贺总自己说的,他有女朋友。”周齐缩了缩脖子,那天窘迫的感觉似乎又爬上他的后背,让他浑身难受。 “…”沉茗的表情平静地像已经死了一样,她几次张嘴都没有发出声音,“你能…我能借你的手机用一下吗…我想给贺瑾打个电话。” “哦,当然可以。”周齐看文件都拿得差不多了,就顺手将手机递了过来。 “…谢谢。”沉茗接过手机,走到了离书房比较远的厨房,关上门后拨通了贺瑾的电话。 当沉茗看到拨出去的号码显示着周齐备注的“好好老板”,让她难得在这种情况下觉得有些好笑。 “喂?” 提示音只响了一下就被贺瑾接通,手机里传来他毫无感情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沉茗原本就是被不安和震惊的情绪所驱动才打了这通电话,但听到贺瑾声音的一瞬间她突然退缩了,抓着手机不知道怎么开口。 “周齐?说话。”贺瑾的声音中明显夹杂了些不耐烦。 “…是我。”沉茗的食指不停扣着拇指的指甲,即使隔着电话,贺瑾的这种语气更让她大脑宕机。 “沉茗?”贺瑾有些意外,语气也柔软下来,“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什么事。”沉茗犹豫再三,还是继续说道,“你最近忙吗…我想问你今天晚上回来吗?” 手机里贺瑾安静下来,也没有其它的声音,沉茗心脏跳得飞快,拿着手机的手抓紧又放松。 “嗯,但可能要晚点回去,你困了就先睡…真的没什么事吗?还是周齐跟你说了什么?” “啊、没有,不关他的事…就是,我有点想你了…”沉茗的声音逐渐变小。 两秒钟后,沉茗听见电话里传来贺瑾的轻笑,她感觉自己贴着电话的耳朵像触电一样,随即整个脖子都有些发烫。 “我知道了,我晚上就回去,在家好好待着别多想。”贺瑾的声音里依旧带着笑意,沉茗似乎能想象到他在办公室摇头轻笑的样子。 “好、那没什么事了…我先挂了。”沉茗摸着自己微烫的脸小声说道。 “嗯。” 挂掉电话之后,沉茗看着手机屏幕逐渐变暗,直到最后息屏,她才甩了甩头,走出了厨房。 书房里周齐一直在专心整理文件,当沉茗把手机还给他时,他也没注意到沉茗微红的脸。 “我这边文件都整理好了,那我先走了。”周齐抱着一大摞文件,朝沉茗开朗地笑了笑。 沉茗帮去他开门,目送他进了电梯后,一个人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呆呆地坐了许久,才想起来自己今天还有学习任务没完成。 靠近 沉茗心里一直想着周齐提到的贺瑾“女朋友”的事,她既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主动找贺瑾问清楚,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如果贺瑾有女朋友的话,那我们的关系应该很快就会结束吧。” 沉茗撑着头看着窗外,她不知道离开贺瑾后自己要去哪里。 但这种事情不是她一个高中生动动脑子就能解决的,继续想下去只会让她更加焦躁,于是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桌子上的函数大题上。 就这么心猿意马地过了一天,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可沉茗吃完饭又洗了个澡,直到快要睡觉的时间,还不见贺瑾回来。 她没有手机,也联系不到贺瑾,只能坐在沙发上翻着课本打发时间,等了一个多小时后,周围建筑里的亮光越来越少,沉茗也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但她又不愿心里装着这么不清不楚的事去睡觉,并且贺瑾明明答应她晚上会回家,她强忍住困意打开电视,企图以此提神。 可当十二点刚过一点,贺瑾打开家里的门时,就看到客厅的灯开着,电视里正在播放的综艺节目发出夸张的的笑声。 贺瑾在门口玄关处换鞋,以为是沉茗睡前忘关电视了,于是他轻手轻脚走到客厅,刚想找遥控器,就看到沉茗窝在沙发上。 她应该已经睡着了,侧躺着蜷缩起身体,身上的毯子只有一个角盖在身上,其余部分垂到地上,看起来快要把整张毯子拉到地上了。 贺瑾关了电视,走到沙发旁看着沉茗熟睡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他早上接完沉茗的电话后,原本想抓紧把手头上的工作忙完就赶回来,但他下午临时接到建设局的通知,说有个项目合作要和他们公司洽谈。 天知道贺瑾当时有多想一口回绝,但他们这种建筑公司要想长远发展,必须要和地方政府搞好关系,再加上最近折价转让股份给顾誉华,一些大股东不断给他施加压力,让他不得不通过别的项目来弥补亏损。 这一来二去时间就过得飞快,当他和周齐把那些烂醉的局长们都妥善安顿好,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他想着沉茗可能一直在家等他,也顾不上可怜巴巴的周齐,让他自己打车回去,自己开车一路超速赶回了家。 当他看到沉茗在沙发上睡着,似乎真的是在等自己,他感觉他的心里就像一片潮湿松软的沙滩,沉茗踩在上面,留下一串小坑。 但在已经知道结局的前提下,贺瑾知道现在所享受的一切美好就像提前透支的金钱,让他清醒地沉沦。 关于沉茗的所有事情,他能回忆起来的越多,就越感到无力。 贺瑾有时候甚至会希望沉茗能永远处于轮回之中,这样他就能在她的这段生命中永远拥有她。 或许是这样恶毒自私的想法惊动了沉茗,她皱了皱眉,有些费力地睁开眼,看见贺瑾一副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站在她面前。 沉茗眨了眨眼,似乎在努力辨认面前的人是现实还是梦境。 贺瑾看见她这幅迷迷糊糊的样子觉得实在可爱,于是蹲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不是说想我吗?怎么自己睡着了?” 耳边温热的呼吸让沉茗确信这不是在梦里,她毫无道理地眼眶发热,伸手勾住贺瑾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处。 除了像金属一样的冷空气的味道,贺瑾的大衣上还沾着烟酒以及陌生香水的味道,让沉茗轻声咳嗽了两下。 “乖,我先抱你回房间睡觉,我去洗个澡。” 贺瑾察觉出自己衣服上难闻的气味,脱下大衣就要弯腰去抱沉茗。 沉茗乖乖让他抱回床上,看着贺瑾背对着自己脱衣服,她小声问道:“…待会儿要一起睡吗?” 贺瑾脱下衬衫,赤裸着上身走到床前,笑着问她:“小乖想跟我一起睡吗?嗯?抱着你睡好不好?” 沉茗被他的反问弄得面红耳赤的,只能拽着被子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贺瑾笑得更开心了,他揉了揉沉茗的头发,然后站起身走进了浴室。 “我去冲个澡,很快出来。” 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沉茗觉得这声音十分助眠。就在她快要睡着的前一秒,突然被手机的震动声吓得清醒了。 她皱着眉头坐起身,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发现是一旁椅背上搭着的西装里传来的。 深蓝色的西装口袋里亮起一块长方形,沉茗看着这一小块光亮,突然有种冲动想知道这么晚打电话的会是谁。 不过在十几秒后,震动声就停止了,西装里的那块亮光也随之熄灭。 ——贺瑾好忙啊…他以前也是这样吗? 沉茗正回忆着之前跟贺瑾在一起的时候,手机的震动声又突兀地响起。 浴室里的水流声似乎更大了,沉茗犹豫了一下,就掀开被子,光着脚朝那块蓝色的光源走去。 承诺 就在沉茗的手指刚刚碰到那个正在震动的手机时,浴室里的水声恰好停止,随后是贺瑾打开浴室门的声音。 沉茗做贼心虚,几乎是瞬间她就跳回了床上,正好和裹着浴巾进屋的贺瑾撞了个正着。 “你、你手机在响。”沉茗指了指他的衣服,耳边是自己被放大的呼吸和心跳声。 贺瑾一边擦头一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看清了屏幕上的号码后,他眉头紧皱,也没跟沉茗再说什么,拿着手机走出了卧室。 “贺、贺总…刚刚张局长给我打电话,说联系不到您,让我问问看您在哪呢…他们说事情还没谈完呢,让您去酒店…” 贺瑾刚走到书房接通电话,周齐的声音就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涌进耳朵,吵得他头疼。 “啧,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贺瑾揉着跳动的太阳穴,“这事你不用管了,早点休息吧。” “不行啊贺总,他们联系不上你,一直在给我打电话…” “就说我出车祸了,正在医院抢救呢,之后把手机关机就行。” 贺瑾冷静的语气让周齐目瞪口呆,不过他此时也在崩溃的边缘,只是含泪说了句“好的”,就挂了电话。 黑暗的书房中贺瑾一个人坐着,他没有任何一刻比此时更厌烦他的工作、他的生活。 但回想起来,在认识沉茗之前的人生中,他不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读着自己不喜欢的专业、和各种不可理喻的老板以及局长喝酒吃饭、处理随时都可能出问题的工程项目… 贺瑾闭上眼睛,或许是因为和沉茗在一起后,他才开始想真正过自己的生活,因而这一切也显得更加让他无法忍受。 正想到这,书房的门被小心翼翼地敲了敲。 “进来。” 贺瑾下意识以为是在办公室,当他看到沉茗穿着睡衣走进来,他才放松了紧皱的眉头。 “怎么还不去睡觉?”贺瑾随手打开了桌上的台灯。 “嗯…你在忙吗?”沉茗走到他身边,倚着桌子试探着问道。 “没有,不忙。”贺瑾不愿多说,他伸手搂过沉茗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大手抚摸着她脊柱凸起的骨头。 沉茗低着头,不知道接下来的对话该如何进行下去。 “想什么呢?”贺瑾抬起沉茗的脸,让她和自己对视。 “…你明明就很忙。”沉茗扁着嘴,小声顶撞贺瑾。 不过贺瑾也没生气,他柔声解释着:“都是些烦人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 “…是工作的事情吗?”沉茗眨着眼抬头问道。 “嗯,除了工作我还能忙什么?”贺瑾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贺瑾,”沉茗一脸认真,贺瑾也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你会结婚吗?” 贺瑾明显愣了几秒,似乎这个问题是他的知识盲区,他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但看见沉茗认真的神情,他还是摇头回答她:“不会,为什么问这个?” 沉茗有些难为情地咬着嘴唇,但在贺瑾目光的注视下,她还是开口说道:“如果你结婚的话…我们…” 话已至此,贺瑾当然明白沉茗的意思,他也明白了这几天沉茗看起来都心事重重的原因。 此时看着沉茗欲言又止的神情,贺瑾深刻理解这段关系带给她的窘迫和束缚,或许就是无数这样的时刻,让她最终离开自己。 ——但除了以这样强硬的手段,他还能用什么来留住沉茗呢? “我不会结婚的。” 贺瑾重复了一遍,灯光照在他的的脸上,半干的刘海软软地垂在额前,他的瞳孔在刘海的阴影里显得格外漆黑。 两人的距离很近,贺瑾低沉的声音向来很能抚慰人心,但沉茗还是有些焦虑地舔着嘴唇。 “…那你会和别人在一起吗?” 贺瑾头一次见沉茗对自己的事情这么执着,而且还是一件自己觉得莫名其妙的事情。 “我不会结婚,也不会和别人在一起,”贺瑾用拇指摩挲着沉茗紧绷的脸颊,“也不会和别人睡觉或者做爱,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说话间,贺瑾的鼻尖几乎要贴上沉茗的脸,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让沉茗忍不住脸红心跳。 “没、没有了…”沉茗红着脸结结巴巴说道。 “那我们来做点正事吧。”贺瑾微微仰头,用鼻尖轻轻蹭着沉茗的脸。 “嗯?” 沉茗刚发出一声疑问的短音,就被贺瑾仰头吻住。 直到听见贺瑾急促的喘息声,沉茗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好几天没做了,连自己也被贺瑾的喘息声挑逗起欲望。 他所谓的正事h “乖,坐到桌子上。” 贺瑾拍了拍沉茗的屁股,放开她的嘴唇,看着她红着脸喘息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爱。 沉茗被亲得有些晕头转向,她犹豫着扭过头看向身后的桌子,上面是一些合同以及数据表。 还没等沉茗说什么,贺瑾就随手将桌面上的文件推到一边,托着沉茗的屁股让她坐在桌子上。 贺瑾顺势从椅子上站起,沉茗本能地想往后退,却被贺瑾一只手掌从背后搂住。 “把腿分开,不许往后躲。” 沉茗只得往上拽了拽睡裙,大腿处裸露的肌肤接触到微凉的木质书桌让沉茗有些发抖,但还是乖乖分开双腿,她的膝盖正好在贺瑾的胯骨两侧。 “桌子凉吗?” 贺瑾撩开沉茗睡裙的边缘,一只手探了进去,用有些粗糙的掌心抚摸着她柔软的大腿。 “唔…不、不凉。” 或许是太久没做了,只是被贺瑾不痛不痒地摸了两下大腿,沉茗就感觉一些温热的液体从下面涌出。她下意识想夹紧双腿,但由于贺瑾站在她双腿间,她也只是用膝盖摩擦着贺瑾的腰胯。 贺瑾对于沉茗的身体已经足够熟悉,他手掌上移,沿着沉茗内裤的边缘逐渐往她的双腿间摸去。 贺瑾轻车熟路,很快就摸到棉质内裤那处湿润的凹陷。 “怎么这么快就湿了?是不是太久没操我的小乖了?” 贺瑾咬着沉茗的耳朵说着些下流的话,也不耽误他将手指深入,用温暖的指腹摩擦着沉茗潮湿柔软的阴唇。 任凭沉茗再怎么收缩小穴,她的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吐出一股股液体,打湿了贺瑾的手指,让他更顺滑地进入那张会呼吸一样的小穴。 “小乖的下面好会吸,正吐着水吃主人的手指呢…想不想吃点别的?” 说着贺瑾就恶劣地顶了顶胯,手指也跟着进到了更深处,轻微的异物感让沉茗有些不适地皱起了眉头。 “回答主人的话,想不想吃主人的鸡巴?”贺瑾的手指开始在沉茗体内缓慢抽动着,一边用鼻尖蹭着她的耳朵。 “啊…嗯…” 沉茗胡乱回答着,她忍不住歪头想躲开贺瑾在耳边灼热的呼吸。 “那帮主人摸一摸好不好?主人下面硬得难受。” 这次贺瑾没再缠着沉茗要她明确的回答,他已经忍了太久了,早就勃起的阴茎充血挺立着,将浴袍顶出一个小帐篷。 他有些用力地抓起沉茗的手,按在自己胯间勃发的巨物上。 沉茗被贺瑾的手指插得大腿发抖,手也使不上劲,只是隔着浴袍有些敷衍地上下摸着。 浴袍摩擦着贺瑾敏感的龟头,即使是沉茗差劲的手法也让他后腰发麻,额头抵着沉茗的肩膀大口喘息着。 或许是被贺瑾的喘息声影响,沉茗主动撩开他的浴袍,用柔软温热的手掌握住那根又硬又热的肉棒,圈住手指上下撸动着。 贺瑾舒爽地呻吟出声,他抽出在沉茗体内湿淋淋的手指,张开手掌包裹住沉茗正在撸动的手,逐渐加大了速度和力度。 “用力一点,这样我会更爽。”贺瑾的声音沙哑低沉,让沉茗觉得半边的身体又酥又麻。 由于贺瑾的手抓得很紧,炙热的龟头在沉茗的手心强硬地戳弄着,她觉得不是她在帮贺瑾撸,而是贺瑾在操自己的手心。 这让她仿佛被烫到一样,从手心红到了耳朵尖。 “哈…我快要射了,射到小乖的手里好不好?” 贺瑾整个人伏在沉茗身上,由于一直在动,他的浴袍腰带已经散开,露出上半身结实的肌肉线条。 沉茗也被他清爽的沐浴露香气包裹着,晕晕乎乎地点头答应。 “我的小猫,真的好乖…小乖可以永远都这样听主人的话吗?” 贺瑾喘着粗气说道,沉茗总觉得从这句话听出了一点别的什么东西,但还没等她回味,贺瑾就开始一边抓着她的手加快速度一边挺腰。 有时候贺瑾顶得太用力,深红色的龟头甚至会戳到她的小腹,在睡裙上留下一块深色的水渍。 没多久沉茗的手腕就又酸又痛,手掌也被摩擦地几乎没了知觉,还好贺瑾又顶弄了十几下后,就低喘着射在了她的手里。 积攒了太多天的精液又多又浓,有些射在了沉茗的大腿上,有些飞溅到她的睡裙上,连射在她手心里的精液也顺着纤细的手腕滴在地上。 沉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维持着一开始的姿势一动不动,感受着贺瑾的呼吸。 高高在上的乞求 j iz ai 9.c om 刚刚射过一次的贺瑾半眯着眼睛抱着沉茗,此刻的他连呼吸都拖得悠长缓慢,似乎这样就可以拉长时间,让未来的事来得再慢一些。 “困不困?”贺瑾懒懒地放开沉茗,抽了几张纸巾低头给沉茗擦手。 “不困。”沉茗摇了摇头,她说的倒是实话,这几天贺瑾晚上不在家,她的睡眠一直很充足。 “这几天在家都干嘛了?” “嗯?” 贺瑾在做爱过程中突然聊家常的语气让沉茗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是说你这几天在家里都在忙什么?” 贺瑾抬眼看了眼沉茗,确认她是清醒的,随后又低头继续掰着她的手指一根根擦着,似乎只是饭后的随便闲聊。 “啊…我没什么可忙的…”沉茗低头看着贺瑾依次挑起自己的手指,从指头根部擦到圆润小巧的指尖,“…就是随便看看书,学一点课本上的东西…” 贺瑾点了点头,其实他在公司的那几天有空就会看家里的监控:在开完会、吃完饭、睡觉前,以及偶尔通宵的凌晨… 或许是两人太久没有说过话,他在高潮后的一瞬间突然想听听沉茗说话的声音——不是在做爱时他逼迫她的那些话,而是像她平时生活中的那样。 贺瑾也知道两人并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也没有可以随意畅谈的情感基础,但仅仅是听着沉茗一个人说些不痛不痒流水账一样的话,他都觉得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还要继续做吗?”沉茗看着贺瑾反复擦着最后一根小拇指,忍不住小声问道。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i za i12.co m “去睡觉吧。” 贺瑾终于放过沉茗的那截小拇指,拍了拍她的背说道。 “不做了吗?” 沉茗抬起头看着贺瑾,执着得好像要确认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一遍又一遍询问着同样的问题。 “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可以用手帮你。”贺瑾轻轻摸着沉茗年轻稚嫩的脸,拇指在她下垂的嘴角处摩挲着。 “啊…不是、我没有…我是说你…”沉茗听见这话恨不得马上跳下桌子自证清白,忙红着脸摆手。 “那就去睡觉吧,已经很晚了。” “…你也一起吗?” “嗯。” 贺瑾从桌子边退开,拉着沉茗的手看她从桌子上跳下来,然后拉了拉自己的睡裙。 到了卧室,沉茗很利索地钻进被子,把脸埋在蓬松的被子里猛吸了一大口,享受着最后一刻只有自己沐浴露味道的被子。 贺瑾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随手关上了卧室的灯,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只有几户人家的卧室还亮着灯。 沉茗背对着贺瑾,在黑暗中感受到他伸出胳膊环抱住自己,他明显高于自己的体温让沉茗觉得自己像坐在火炉边取暖一样。 “为什么今天一直问我会不会结婚?” 低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沉茗咬着嘴唇,思考着怎么才能像回答老师问题那样找出一套合理的说辞。 “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见沉茗一直沉默,贺瑾换了个问题。 “不是的。”沉茗生怕再牵扯到别人,于是急忙否认,但这幅样子似乎更像是坐实了贺瑾的猜测。 “…我只是有点害怕,”沉茗小心斟酌着,“如果你结婚的话,我不知道要去哪…” 这回轮到贺瑾沉默了,他想到之前顾祈荣三番五次的威逼利诱,让他时刻都感到被一种难以言说的不安笼罩着。 但如今竟然从沉茗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让他有种荒诞的感受——她明明是被偏爱的,却也像个缺爱的人一样担惊受怕。 ——所以自己才是缺爱的那个吗? 贺瑾收紧胳膊,把沉茗抱得更紧。 “我很爱你,沉茗,我不需要别的任何人。” 黑暗中,贺瑾从背后抱着沉茗,看不见她的表情,也听不到她的心跳。 “所以你可以永远待在我身边,好吗?” “…嗯。” 可惜贺瑾弄错了,又或许是他在自欺欺人——在这段关系中,他从来都不是主导者,只能用看似高高在上的慈善家口吻小心翼翼请求着。 ——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家长身份 第二天沉茗还没醒,贺瑾就去公司了,他就像短暂逃离了现实生活,很快又要回归到那些复杂难办的各项事务当中了。 再次和住建局、规划局的一些领导见面是在公司整洁明亮的会议室里,仿佛昨天那些在酒店包厢里喝到话都说不清楚的老头不是他们本人。 对于这些贺瑾当然也见怪不怪,对方见昨天还在“抢救”的贺瑾第二天就容光焕发地坐在他们对面,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双方这才拿出整体的设计方案以及各项流程的具体实施细则,细致认真地谈论起来。 他们从从预算谈到施工、从审批谈到规划,好像他们现在才开始工作,之前所有的活动只是为了陪那些无所事事的领导们打发时间。 不过好在对方也是真的需要和贺瑾合作,大致的方案已经由各方大领导敲定,剩余的实施部分就层层下放,到时候的结果和最初的设计方案两模两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谈完合作贺瑾照例是要把各位领导安置妥当的,但对方又以“一切从简、工作为重”这样冠冕堂皇的说辞推脱了贺瑾安排的饭局。 贺瑾和周齐在公司门口目送他们开车离开,贺瑾一回头就看见周齐一脸精气被吸干的模样,双眼无神地看着车离开的方向。 “该回去了。” 贺瑾拍了拍周齐的肩膀,正想迈开步子走进公司大门,就听见一个声音喊他的名字。 他回头张望着,以为是哪位领导临时起意又改变了主意,但那其实是个年轻的声音。 当贺瑾看见顾祈荣从门口的石柱后面向他走来时,他这才又回忆这确实是顾祈荣的声音。 此时此刻,贺瑾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看着顾祈荣越走越近,他不禁有些感慨:顾祈荣带着无数次轮回后的记忆日复一日地生活着,或许他早就已经厌烦,但他的声音、外貌、年龄却依旧稚嫩。 “贺瑾,好久不见了,有些事情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我们应该当面谈一谈。” 顾祈荣应该是在外面等了很久,他说话时呼出的哈气像北方冬天的雾霾一样厚重。 “…呃,不好意思,您是哪位?” 周齐反应迅速,除了极小部分是他作为助理的责任心,剩余大部分的原因是他那一向过于旺盛的好奇心。 眼前的男生穿着黑色羽绒服,敞开的拉链里面是一套灰色的连帽卫衣,明显是一副学生模样,但他沉稳得体的举止让周齐又有些拿不准。 但周齐还是第一时间感觉这个高中男生和那天在贺瑾家里的女生有关系——难道是学生早恋来找贺瑾这个当家长的? 周齐越想越兴奋,如果贺瑾不在场的话他真的想刨根问底弄个清楚。 贺瑾当然知道周齐想干什么,但他还是没想到周齐会觉得他是作为家长的身份出现在这三人的关系中——所以说敏锐和迟钝可以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周齐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贺瑾上前一步挡住周齐那双求知若渴的眼神,朝他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忙吧,这没你的事了。” 虽然周齐一向喜欢老板对他说这句话,可在这样难得遇见的场景下,他宁愿贺瑾让他留下来接着帮忙。 但工作还是要做的,老板也是不能忤逆的,周齐只好点了点头,眼中难掩失望的神色,似乎比刚刚开会的时候还要痛心。 打发走了周齐,贺瑾这才沉下脸问顾祈荣:“有什么事给要到公司说?” “如果您不介意让沉茗知道的话,在家里说也是可以的。” 顾祈荣微微一笑,礼貌回应着。 贺瑾轻声叹了口气,还是带着他走进了公司。 从进了公司大门开始,到他办公室这一路上,大家虽然都照例和贺瑾问好,但他们对于贺瑾身后的年轻男生显然更有兴趣。 顾祈荣也不遮着藏着,反而落落大方回应着他们的各种眼神,对于一些善意的好意他甚至还会朝他们点头微笑。 贺瑾受不了顾祈荣这幅假惺惺的样子,他加快脚步走向办公室。 在两人进入办公室后,他关上了门,把所有探究的眼神隔在门外。 “你想谈什么?” 贺瑾背靠着门,眉头紧锁,他看着顾祈荣从容地在沙发上坐下,对于接下来的谈话隐隐感到不安。 “happyending” “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沉茗来学校?” 顾祈荣靠在沙发背上,一只胳膊放在沙发的扶手上,相比于上次在贺瑾家里的对话,这次的他显然更游刃有余。 “这跟你没关系。” 贺瑾冷冷地说道,事到如今,他既不想知道更多关于未来的事情,也不想让顾祈荣了解目前沉茗的情况。 “贺瑾,你不是很爱她吗?怎么连上学这件她现在唯一喜欢的事情你都要剥夺?” 顾祈荣语气真诚平和,像是真的在为沉茗着想,但这话却让贺瑾气得发笑。 “你指责别人的时候倒是理直气壮,难道你忘了你以前做过的事情吗?还有你一遍遍轮回,把她困在这段时间里,就是为了达到你想要的结局…你怎么能确定沉茗是愿意的呢?” 贺瑾这番话一部分是发泄怒火和人身攻击,另外他也是真的想问顾祈荣,“沉茗爱他”这个结局真的是正确的吗? 就像是在游戏中,当我们说“真结局”的时候,往往是以游戏玩家的身份,但对于游戏中的路人、反派,他们不也有各自的结局和命运吗? 在顾祈荣一直以来所执着追求的那个结局中,他的人生会是怎样呢?那样的结果也是沉茗所希望的吗? “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结束轮回,继续我们的人生。” 顾祈荣看着贺瑾所在的方向,但他的眼神却如此空洞寂寥,似乎这完全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很久之后贺瑾才意识到,这并不是不值得顾祈荣高兴,相反,这样的结果太过于美好,好到顾祈荣根本没有能力去实现。 至于贺瑾所说的他对沉茗所做过的事情,他并没有否认,因为他是真的记不太清了。 顾祈荣并不知道贺瑾对于过去的那些事能看到多少、以及他控诉自己的具体是哪件事,毕竟他只是想达到自己的目的,这其中就算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也一点不在乎。 “…你怎么会有这种本事?”贺瑾本以为自己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但对于能操控时间回到过去这种荒谬的事,他仅仅只是不甘心顾祈荣是那个全知全能的人。 “哈哈哈,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这样的本事,”顾祈荣开心地笑了出来,他发自内心笑的时候眼睛弯弯的,“…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 贺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还想继续追问,但顾祈荣收敛了笑意,拍了拍手说道:“好了,我已经好心告诉你这么多了,你也该我回答我的问题了吧——沉茗什么时候能来上学?你不会真的放任这么一个优秀好学的人变成文盲吧?” “沉茗当然会继续上学,”贺瑾慢条斯理地说着,还没等顾祈荣高兴,他又缓缓补充道,“不过不是在原来的学校。” “没用的。”顾祈荣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我说过,所有的方法都是走不通的,你以为过去的你没这么干过吗?这只会让沉茗死得更痛苦罢了。” 顾祈荣言语中透着冷静和一丝疲惫,他双手合十撑在下巴处,微微抬头看着贺瑾,“你可以放学让沉茗回来上学,我不会对她有过分的举动。” 他见贺瑾的眼神中依旧充满着怀疑,他站起身走到贺瑾面前,“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碰沉茗,也不会伤害她…我们不都希望沉茗可以幸福吗?你应该相信我才是唯一有能力做到的人…否则我们永远都会都在原地。” ——这又有什么不好呢?在贺瑾的视角中,这或许就是他的“happy ending”。 “…我会考虑的。” 贺瑾最终还是妥协了,他站直身体,顺手打开了身旁的门把手。 “那我先走了。”顾祈荣冲贺瑾扬起一个微笑,眯了眯眼睛走出了办公室。 顾祈荣离开后,贺瑾久久站在原地不能回神,他能清楚地感受到结局在被改写,但却不知道这是件好事好事坏事。 如果贺瑾能看到过去全部的时间线,或者他能够再深入了解下顾祈荣的为人,他就不会做出今天这个愚蠢的决定。 潜意识里的期待 晚上贺瑾回到家的时候沉茗已经睡着了,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他也没有去开灯,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就径直朝卧室走去。 沉茗刚要睡着,就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她被一双胳膊搂进温暖的怀里——没有烟酒味,只有一股淡淡的沉香味。 “…贺瑾?” 她迷迷糊糊地在他怀里翻了个身,但眼睛还是困得睁不开。 “嗯,是我,睡吧。” 贺瑾帮她拉好身后的被子,低头就看到怀里的沉茗努力想睁开眼睛,睫毛也因此微微颤抖着。 但最终沉茗还是放弃了,安心沉入更深的睡眠。 贺瑾在黑暗中听着沉茗均匀的呼吸声,他却没有丝毫睡意。 他原本想在回家后和沉茗谈谈今后上学的事情,但如今看着她毫无防备地在自己怀里熟睡着,他突然有些后悔今天答应顾祈荣的事。 贺瑾深知自己是个自私势利的人,因此他虽然自认为很爱沉茗,但比起给她自由、让她去过更灿烂美好的人生,他更愿她是个一事无成、只能依赖自己的小女生。 “沉茗,”贺瑾低声叫了叫她,不出所料沉茗并没有回应。 “…你愿不愿意去学校?” 贺瑾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不把沉茗吵醒。 连他自己都觉得他此刻就像个强买强卖的无良商人,三分钟之内不回复就是同意交易条件的那种。 可惜在关于沉茗的事情上,贺瑾好像永远都差点运气。 “…唔…什么?” 沉茗迷迷糊糊地问道,虽然她眼睛依旧没有睁开,但还是努力回应贺瑾。 贺瑾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刚刚是不是在装睡,嗯?” 沉茗听见贺瑾在耳边笑,她也跟着稀里糊涂地哼笑。 “我说,你愿不愿意回学校?”贺瑾又重复了一遍。 沉茗一开始其实根本没听清贺瑾在说什么,她只是在半梦半醒间下意识回应他的话,但当他第二次说的时候,沉茗真真切切地听清楚了。 就像是死刑犯在服刑前一秒被问“是否愿意被无罪释放”,沉茗的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睁着眼睛在黑暗中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沉茗,还醒着吗?” 贺瑾用手指撩起沉茗额前挡住脸的头发,看到她睁着眼睛似乎在发呆,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 “啊…我、我想去学校…” 沉茗说话后见贺瑾没什么反应,才从他怀里抬起头,借着窗外零星几户人家的灯光,两人在昏暗的环境中对视着,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最终还是贺瑾微微低头,用拇指摩挲着着她的眼角,率先开口说道:“…那早点睡吧,我明天送你去上学。” 即使是在如此昏暗的夜晚,贺瑾还是看到沉茗的眼神突然间明亮了起来,像是在黑暗中燃起的火星,透露出不加掩饰的生机和惊喜。 沉茗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过于明显的喜悦,于是她低下头,环抱住贺瑾的腰,头抵在他的胸口处闷闷地说道:“…谢谢你,我会很听话的…不会做让你不高兴的事。” 如果是再早一些的贺瑾,他一定会很乐意听沉茗说这些,甚至还会突然来了兴致和她做爱。 但现在的他只想安静地抱着沉茗,听她安稳的呼吸声。 “嗯,快睡吧。”贺瑾眼睛有些酸涩,他搂紧了沉茗,有些疲惫地合上了双眼。 这下倒是轮到沉茗睡不着了,她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努力控制着不让心脏跳得太快,她觉得自己就像个要去春游的小学生一样,恨不得天立刻亮起来。 如果说是因为能够像个正常高中生一样上课、学习,她也不至于如此兴奋,当她逐渐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这并不是单纯的开心,而是对某个特定目标的期待——比如她并不是期待去春游,而是想在午餐的时候和好朋友分享那包她最喜欢的薯片。 ——可学校里有什么值得她期待的呢? 虽然那天在医院和礼司睿分别后,沉茗就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这几天在家无聊的时候她脑子里也确实会时不时冒出关于礼司睿的事情:他头上的伤怎么样了、他现在应该在按部就班地上学吧… 但沉茗并不觉得这足以让她对上学这件事有如此强烈的期待,她认为这件事就像是自己的一项任务一样,只有在亲自确认礼司睿是安全、完好的之后,她才能安心做自己的事情。 这个理由沉茗觉得很合理,于是她翻了个身,枕着贺瑾的胳膊闭上了眼睛。 想见他 沉茗第二天被贺瑾叫醒的时候感觉一整晚都没怎么睡着,但除了眼睛有些酸胀外,她的脑子十分清醒,甚至有些过于精神了。 所以她几乎没怎么赖床就起来了,难得和贺瑾一起挤在卫生间里洗漱。 “怎么这么开心?”贺瑾一边刮胡子,一边看着镜子中沉茗朝气十足的脸说道。 “唔…哪有…” 还好沉茗正在刷牙,含糊两句就低头吐掉嘴里的泡沫,不再和镜子中的贺瑾对视。 “我洗漱完了,先出去了。”沉茗随便在脸上抹了两下面霜就从贺瑾旁边钻了出去。 她还有些不适应贺瑾突然一副负责人家长的模样——好像他们从没上过床,而他也只是个普通长辈,会悉心照顾她的生活、关注她的情绪。 沉茗甩了甩头,她觉得这只是贺瑾最近工作压力太大而导致的性欲下降,以他反复无常的性格来说,说不定过几天又会像八年没做过爱一样。 正胡思乱想着,沉茗就看见贺瑾洗漱完神清气爽地从卫生间走出来。 “我去做饭,你去收拾上学要带的东西。”贺瑾看见沉茗在客厅无所事事,指挥她去收拾书包。 “哦。”沉茗很听话地点了点头,其实贺瑾除了做爱之外,在其余时候都是个十分称职的大人,沉茗甚至有些不道德地祈祷贺瑾要是能突然阳痿就好了。 听着厨房里贺瑾煎鸡蛋的声音,沉茗在房间里收拾课本,突然间她看着自己手中的书包停了下来。 ——她记得自己是中午回来的,从那之后她就被贺瑾关在家里,这期间也没别人来过家里,那她的书包和这些课本是谁帮她拿回来的? 沉茗觉得自己在家待得久了都有些迟钝了,明明每天都在看这些课本,却从来没想过它们是怎么从学校跑到家里的。 “是贺瑾去学校拿的吗?” 可沉茗又觉得贺瑾实在不是那种会操心她学习的人。 但除了贺瑾,她在学校初来乍到的,又会有谁帮她呢? ——总不能又是顾祈荣吧? 沉茗满脑子都是“不会真是顾祈荣吧”,拎着书包就去找厨房的贺瑾。 “这书包是你帮我拿回来的吗?” 贺瑾正忙着做饭,瞥了眼门口站着的沉茗,随口说道:“你同学送来的。” 还没等沉茗接着问,贺瑾又补充道:“好像是叫顾祈荣。” “…他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他怎么会知道咱们家在哪?” 贺瑾被沉茗一堆问题问得头大,他拿着铲子,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刚回来的那天,他来的时候你正好在睡觉。” 沉茗有些尴尬地干笑了两声,嘴里不停说着“是吗”“这样啊”,转头就灰溜溜地回了房间。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收拾完了书包,贺瑾就喊她出来吃饭。 吃完早饭贺瑾开车去送她,沉茗扒着车窗看着路两旁光秃秃的灰色树干,从没觉得这条黯淡无趣的路有这么亲切。 下车的时候沉茗明显感觉到比前两天更冷了,呼出的白气很久之后才能混着雾霾消失在周围的冷空气中。 沉茗拉紧脖子里的围巾,低着头往前走,以免冷风灌进鼻腔里,在进校门之前她特意抬头看了眼从对面方向走来的学生——意料之中都是些陌生的面孔。 走在楼梯上的时候沉茗还有些紧张,就像在任何一个较长的假期之后,再次回到学校,她都会有种局促的感觉。 不过这种紧张感在她真正踏入教室的那一刻有所缓解——温暖明亮的教室里大家都忙着各自的事情,打听到早读要检查作业在拼命抄答案的、狼吞虎咽往嘴里塞鸡蛋灌饼的、和同桌女生打情骂俏的… 沉茗吸了吸鼻子,走向她的座位。 在早上阳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座位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尘,她伸出手指去摸旁边礼司睿的桌子,发现也是如此。 她在座位旁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被后面要路过的同学提醒后她才有些心神不宁地坐了下来。 ——怎么回事,礼司睿也一直没来吗?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早读的时候沉茗满脑子都想着这件事,好几次班主任巡视走到她旁边,她都想问问她礼司睿去哪了。 可她又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问礼司睿的事,只能数着时间等下课。 下课铃声刚响起沉茗就跑了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么急是要去上厕所。 两个可怜人 办公室里班主任刚坐下,沉茗后脚就敲门跟了进来。 “嗯?怎么了沉茗,这几天身体好点了吗?在学校有不舒服的地方随时跟我说。” 陈依婷见沉茗进来时还有些微微喘气,赶紧把她拉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老师,我身体没什么事啦…我是想问下礼司睿,他这几天也没来学校吗?” 沉茗忍不住揪着椅子坐垫上翘起来的线头,但她的手心因为一直攥在一起出了些汗,那一小截线头总是从她手指间滑走。 “嗯…礼司睿前几天好像撞到头了,他妈妈打电话请假说带他到北京的医院去检查,应该过几天就回来了。” 老师翻着手中的名册,看到礼司睿的请假日期,有些意外地歪了歪头,“哦…好像就是在你请假的前一天,他妈妈给我打电话请的假。” 沉茗有些紧张,面对老师微妙的眼神,她吞咽了几下口水才十分真诚地说道:“老师,我不知道他头受伤了…是礼司睿请假前一天借了我的笔记,但第二天他就没来了,我也正好因为发烧请了两天假,所以想问问老师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我的笔记还在他那里…” 因为是沉茗突然想到的借口,她说完都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她还是很不愿在老师尤其是班主任陈依婷面前撒谎,因为她觉得这个老师是真的很关心自己。 不过这在陈依婷看来,以为是自己太过严厉吓到了沉茗,于是她温柔了语气说道:“老师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你和他走得太近了会有些不好的事情…” 陈依婷说到这里,沉茗突然带着疑惑的眼神抬头,她赶紧补充道:“老师是怕他把你带坏,礼司睿整天没个正形的,你这么乖的孩子…” “老师,我明白您的意思。”沉茗腼腆地笑着,看着陈依婷欣慰地点了点头,她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其实礼司睿也…没怎么打扰我学习…” 说完沉茗有些不安地咬着嘴上的死皮,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从她来到这个班级的第一天起,就有老师、同学告诉她离礼司睿远一点,说他脾气不好还乱打人。 可沉茗记得用袖子帮她擦椅子的是礼司睿,怕打扰她睡觉宁可去翻窗户的是他,穿着红色羽绒服隔着人群朝她热情打招呼的是他,她和楚希予被人为难时出面解围的还是他… 这些事情就像退潮之后留在沙滩上的贝壳一样,在沉茗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来,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老师就放心了,说不定也能让礼司睿那小子受你的影响,多学点习少给我添麻烦。” 陈依婷笑着拍了拍沉茗紧绷的胳膊,并没有因为她的反驳而生气,反而更加觉得她是个懂事善良的孩子。 沉茗鼻子发酸,或许是之前受贺瑾的影响,她并不喜欢别人说她是“乖孩子”,可此时陈依婷用和蔼亲切的语气夸她“乖孩子”,她竟然感动到有些难过——因为就和别人眼里玩世不恭的礼司睿一样,沉茗深知自己并不是老师所想象中那样单纯善良的好学生,她早已堕入用自己年轻的身体换取物质条件的泥潭。 “谢谢老师…” “嗯?”陈依婷被这句没头没脑的感谢弄得有些疑惑,不过她作为老师最擅长的就是理解学生,她很快接着说道,“对了,笔记的话你可以先借顾祈荣的,还有这几天你请假落下的课程,有不懂的也可以问他。” 一提到顾祈荣,陈依婷就笑眯眯的,倒不是她偏心,而是把班里一些的任务交给顾祈荣,他总是能不出纰漏地完成,让她省了不少事。 “哦、哦,好的。” 沉茗冷不丁听到顾祈荣的名字有些被吓到,脑子里又想起她发烧那天他俩在医务室做的事,现在清醒之后只觉得尴尬又难为情。 “嗯,还有别的事吗?” “啊…没有了,谢谢老师。”沉茗先把她脑海里关于顾祈荣的事情紧急暂停,红着脸摇了摇头,向老师道完谢后手忙脚乱地站起身,还不小心踢到了脚边的几盆小仙人球。 “别着急,小心点脚下。”陈依婷笑着说道,弄得沉茗脸更红了,又慌忙说了句谢谢后转身就要离开。 谁知她刚拉开办公室的门想要夺门而出,就看到顾祈荣垂着头站在门外,见到沉茗出来,他只是轻轻“啊”了一声,随后指了指办公室解释道:“…我来帮忙打印卷子。” “哦、哦哦…” 沉茗觉得她才是被吓到灵魂出窍的那个,见顾祈荣要进办公室,她连忙给他让路。 顾祈荣低头从她身边走过,这次她没有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只有冬天空气中那种冷冽萧瑟的味道。 心乱 po1 8i.c om 沉茗有些心不在焉地往教室走着,正巧在班门口遇见楚希予,她手里拿着数学练习册,估计是刚从老师办公室问完题出来。 “哇沉茗!你终于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楚希予大叫着就朝沉茗张开胳膊扑了过来,沉茗笑着被她抱住,这动静让站在旁边走廊的周承佑都侧目向她们看过来。 楚希予有些尴尬地吐了吐舌头,拉着沉茗趴到走廊的栏杆上,小声跟她说着悄悄话。 “喂,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来上课,我还以为你又不声不响转学了呢。” 沉茗在心里吐槽差点就要转学了,然后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唉谁知道我发烧一直反反复复啊,没办法只能多在家里休息几天喽。” “不过还好,你在月考前回来了,要是再晚几天估计赶不上月考了,说不定到时候还得跟礼司睿做同桌。” 楚希予说这话的时候压低了声音,还偏过头鬼鬼祟祟去看旁边走廊站着的周承佑。 见周承佑和他朋友正聊天,楚希予才继续说道:“这应该是文理分班前最后一次月考了,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分班考试了,考完就是——放寒假啦!” 沉茗被她乐天的性格所感染,也笑眯眯地问她:“那你是选文还是选理?” “当然是理科,嘿嘿我比较擅长数学物理,你有什么不懂的题尽管问我。”楚希予骄傲地仰着头,说这话时她的眼睛黑黑亮亮的,“沉茗你呢?你打算选文选理?” “嗯…我应该会选文科,我很喜欢学文史类的学科。” 沉茗歪着头说道,她注意到楚希予的眼神有些黯淡下去,于是搂住她的肩膀,碰了碰她的头,“就算分班了我们也可以经常在一起玩呀,晚上我们还可以一起吃饭。” “…你说话算话哦,就算有了新朋友也不能冷落了我。”楚希予看着沉茗的眼睛,语气中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我保证!”沉茗拍着胸脯冲她眨眼睛。 楚希予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才拉着沉茗又恢复了平时嘻嘻哈哈的模样。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个约定却是楚希予先食言了。 * 大早上就是连着两节物理课,再加上旁边暖气的加持,沉茗忍不住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但一想到一个多月之后的分班考试,她还是强撑着困意翻开了地理练习册。 至于几天之后的月考,她根本没放在心上——既然已经决定选文,她就没必要在物理化学上花费过多的精力,更何况月考只关系到排座位,她就更不在意了。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 o1 8 k.co m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放学的时候沉茗伸了个懒腰,临走前又看了眼礼司睿的座位——他的凳子还拉开着,桌子上摊开着一张英语报纸,笔盖也没盖上——一切都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仿佛他只是去上厕所了,几分钟之后就会回来。 沉茗揉了揉眼睛,一上午都在盯着课本让她的眼睛有些酸痛。 她帮礼司睿把桌子上的东西收好,转身离开了教室。 下午进校门的时候沉茗依旧习惯性地抬头看了眼对面,可依旧是失望。 当沉茗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在意是否能在校门口遇见礼司睿时,她有些懊恼地将下半张脸缩回了围巾里。 沉茗推门走进教室,迎面而来的依旧是熟悉的暖气和课前喧闹。 或许是情绪有些低落,直到她低着头走到座位前,才注意到旁边座位上的人。 那人趴在桌上,脸埋在胳膊里,只留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后脑勺对着她,身上披着那件熟悉的红色羽绒服——几乎是瞬间沉茗就认出这是礼司睿。 座位上的礼司睿似乎也感受到了沉茗的目光,他从胳膊里懒懒地抬起头,身上的羽绒服滑落到地上。 他坐在窗边,逆着下午明媚的阳光,有些费力地眯起眼睛看了看面前的人,随后他的眼神逐渐明亮起来,但还是带着浓重的困意。 “嗨,好久不见呀。” 礼司睿下巴垫在胳膊上,抬头朝沉茗咧嘴笑着,说话的声音中带着刚睡醒的鼻音。 一瞬间沉茗有些恍惚,明明这个场景就发生在她面前,她甚至抬手就可以碰到礼司睿乱糟糟的头发,但这一切都给她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哇…你、你怎么哭了?” 刚刚还睡眼惺忪的礼司睿顿时没了困意,他慌慌张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但又不小心碰倒了后桌的书架,弄得叮呤咣啷一阵响声。 不合时宜的告白 礼司睿手忙脚乱扶起被他碰倒的书架,看着沉茗红着眼睛,他犹豫着想去拉沉茗的手让她坐下,却被她一把甩开。 “你大爷的,礼司睿,你怎么请这么长时间假…我、我都以为…” 沉茗原本很气愤,但仔细想来她并没有生气的理由,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压抑了太久的不安和恐惧终于得到平息之后的虚脱感。 “你以为什么?”礼司睿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你头上的伤怎么样了?”沉茗扶着桌子坐了下来,她的手指正在莫名其妙地轻微颤抖着。 “唉,医生说检查不出来什么大问题,但是…”礼司睿歪了歪头,正想习惯性地去挠头,又想想起什么一样放下了手。 “怎么了?”沉茗此刻活像个给礼司睿看诊的医生,恨不得能把他的脑袋安在自己头上亲身体会一下。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我有时候能记起一些事情,但这些事情我很确定之前从来没有经历过…但是、又确实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啧,你乱七八糟说的什么…说具体一点,比如什么事情?”沉茗从没觉得自己是个急躁的人,但在礼司睿面前她总是控制不住对他发脾气。 “哎呀…先不说这个了,”礼司睿也没在意沉茗凶巴巴的语气,他扶正自己的椅子,又朝沉茗那边挨近了些,“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 “…什、什么?”沉茗看着突然靠近的礼司睿,竟然有些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我、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或许是刚睡醒的原因,礼司睿觉得嗓子发干,他不敢看沉茗的眼睛,只是目光稍微下移看着她挺翘的鼻尖。 “…啊、这…不是,现在是说这这个的时候吗?” 沉茗不是没被人表白过,更何况她早就对礼司睿的喜欢有所察觉,可如今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亲口听他说出来,竟让她有些大脑空白。 “这是现在我觉得唯一重要的事情,”礼司睿似乎想到什么痛苦的事情,他皱着眉头几乎用恳求的语气说道,“如果现在不说的话,我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等等,什么…意思…”沉茗觉得自己的感觉和神经从没像现在这样迟钝过,她就像一台生锈的机器努力转动着齿轮。 “我喜欢你,沉茗,从那天你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的时候就喜欢你了,我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让你…” “停,先停一下,”沉茗有些粗鲁地挥手打断礼司睿的表白,“我不是说这个,我问你‘以后没有机会了’是什么意思?” “…哦,医生说,我这种偶尔出现记忆混乱的情况还需要长期观察,目前从各项检查结果来看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但是不排除一些突发状况的可能性。” 礼司睿被打断后反常地没有生气,他始终皱着眉头,好像置身于一场漫长无止境的折磨当中。 “…什么、什么样的突发状况?” “哈哈,就是突然死掉吧…我猜的,医生没有详细说。”礼司睿莫名其妙地笑了两声,随后他撇了撇嘴,似乎是让自己僵硬的嘴角不至于太难看。 沉茗一时间有些语塞,她觉得礼司睿简直让人匪夷所思——在知道自己身体状况的条件下,还能若无其事地说着情啊爱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吗? “哎,我后脑勺上还有医生给我检查时候留的疤呢,你要不要摸摸看?” 说着礼司睿就将骨节分明的手指插入他微卷的头发当中,似乎在摸索着什么。 沉茗觉得自己的灵魂像被抽走了一样,就这么看着礼司睿的一举一动,始终不能相信他刚刚说的那些话。 礼司睿见沉茗的眼神没有聚焦,仿佛一个在大雾天里迷路的人,就试探着去拉她的手。 这次沉茗并没有挣开,她看着礼司睿拉着自己的手,突然像回过神来一样,小声问道:“还疼吗?” 这句话轻飘飘地像羽毛一样,让礼司睿的耳朵有些痒痒的。 “啊?哦…不疼不疼。” 礼司睿拉过沉茗的手,才发现她的手指潮湿冰冷,还有些微微颤抖。 “喏,在这里,摸到了吗?” 礼司睿低着头,牵着沉茗的手摸到一处血痂,大约有手指甲盖那么大。 “…这不是你那天磕到的疤吗?”沉茗将信将疑地问道。 “…” 似乎是为了证实沉茗的疑问,礼司睿手上的动作明显一顿。 “喂,礼司睿…你不是骗我的吧…” 窗外阳光明媚,洒在礼司睿线条流畅的脖颈上,他乖巧地在沉茗面前低着头,拉起她的手放在他柔软蓬松的头发上。 如此暧昧的氛围,两个当事人却一个面色阴沉,另一个僵硬着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多少钱一晚上?” “喂,礼司睿,我问你话呢。”沉茗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语气冷得要结出冰碴子来。 礼司睿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刚抬头就对上了沉茗想杀人一样的眼神。 “我、我看你那么担心,就想跟你开个玩笑,我没别的意思…” 这回轮到礼司睿紧张得直咽口水,他原本只是想逗逗沉茗,想看她为自己担心的样子。 “礼司睿,你觉得这样一而再,再而三逗我很好玩是吗?在你眼里从来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吗…这绝对是我最后一次信你的屁话,以后就算你真的死我面前我也不会再关心你一点。” 沉茗咬牙切齿地说道,说完就转过头去,闭上眼睛平复着快要爆炸的心情。要不是现在快要上课了,她真的很想摔门而去。 一旁的礼司睿似乎没想到沉茗会生这么大的气,他道歉也不是,干瞪着眼也不是,但这不妨碍他觉得沉茗生气起来像个河豚一样。 沉茗越想越气,她回想起自己刚刚紧张得连手都控制不住地颤抖,就觉得自己像个可笑的小丑一样。 “还有,你觉得我这么在乎你的脑袋是因为我关心你吗?”沉茗又突然转过身对着礼司睿,把他吓了一跳。 “我只不过是怕你真有什么事赖上我而已,你真以为我们很熟吗,我会为了你担心?呵至于你说的喜欢…你觉我会把你这样的人的话当真?” 沉茗此刻像是个失去理智的人,她冷笑着看着礼司睿,看他从难以置信到逐渐痛苦的表情,竟体会到了些扭曲的快感。 “…我喜欢你,这个我没有骗你。” “闭嘴!”沉茗几乎是恶狠狠地说道,“我不需要你的喜欢,以后少跟我说这些!” “沉茗!”礼司睿也来了脾气,他没控制住力度,有些用力地掰过沉茗的肩膀,“你这人怎么不听人解释?我说了那只是个玩笑,你为什么这么当真?” “嘶,你放开我!”沉茗扭着胳膊发现根本挣脱不开,索性放弃了,“礼司睿,我懒得管你怎么说,因为我讨厌你,别再烦我了,听到了吗?” 沉茗感受到礼司睿原本掐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逐渐松了下来,她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哗啦啦翻着上午没做完的地理练习册,不再理会礼司睿。 过了一会礼司睿吸了吸鼻子,也把身子转到自己的桌子上,翻了翻不知道什么时候的英语报纸,看了两眼又扔到了抽屉里,扭过头去看窗外。 整个下午两个人再没说过一句话,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沉茗几乎在下课铃响起的瞬间就站了起来,结果楚希予可怜巴巴地让她先等一下,她刚刚课上有道题没听懂,要紧急去问老师。 沉茗只好忍辱负重地又坐回原位,她用余光瞄到旁边的礼司睿似乎刚想站起来,又装作有些冷的样子穿了个羽绒服后又跟她一起坐了回去。 这种莫名尴尬的气氛让沉茗有些受不了,她刚准备去走廊上等楚希予,就注意到窗户外似乎有人在冲教室里鬼鬼祟祟地张望着。 坐在窗户边的礼司睿当然也注意到了,他十分不悦地啧了一声,“哗”地一下拉开窗户,友好地和他们打招呼:“看你大爷呢?” 窗外的两个男生见礼司睿出言不逊,也没生气,反而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趴在窗台上,左右环顾一下后朝礼司睿低声问道:“喂,你同桌多少钱一晚上啊?” 礼司睿嘴比脑子快,他有些疑惑地“啊”了一声,还没等他再说什么,对面男生就朝他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手机屏幕的亮度有些暗,礼司睿凑近了些,才看清那是一张照片——照片的画质有些模糊,但能看出是一个女生背靠在墙上,从旁边的门帘上可以看到印着医务室的标志。她赤裸着双腿,牛仔裤堆在脚边的地上,淡黄色的内裤被褪到膝盖上方,而更让人脸红心跳的是画面外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此刻正插在她的小穴里。 虽然照片有些模糊,但礼司睿还是能从卫衣和发型辨认出这确实是沉茗。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礼司睿眼神阴鸷,他抓着窗框的手指骨节泛起了青白色。 “啧,你在这装什么傻?高一八班沉茗,除了她你们班还有别人叫沉茗?”男生一脸坏笑打量着礼司睿身后的沉茗,又凑近了礼司睿压低声音说道,“怎么,你这个坐同桌的没操过她啊?”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礼司睿的怒火,他左手按住那个男生拿手机的手,另一只手顺手捞起桌子上的保温杯朝男生的头砸了过去。 “我操你。”礼司睿咬着牙说道。 事情发生得太快,不论是那两个男生还是教室里的沉茗都没反应过来。 当疼痛让那个男生回过神来的时候,礼司睿已经踩着凳子和窗台两步就跳了出来。 意料之外,意料之中 “操…”那个男生摸了摸从额角流下的暗红色血液,阴沉着脸摸了摸上衣口袋。 礼司睿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刚跳到地上站稳就赤手空拳朝那个男生冲了过去。 但他的挥出的拳头还没碰到那男生,就听到身下羽绒服布料被划开的声音。他低头看去,一把闪着寒光的瑞士军刀此刻正对着他的腹部。 幸好礼司睿反应快,他一脚踢飞了那男生手中的小刀,那刀在走廊的瓷砖地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后停了下来。 礼司睿注意力全在那把危险的瑞士军刀上,没注意到一旁的另一个男生从身后把他拦腰抱住。 箍紧的手臂让礼司睿吃痛地哼了一声,但他很快意识到这种皮肤被灼烧一样尖锐的疼痛并不是单纯因为被手臂勒住,很有可能是他刚刚被刀划伤的。 腹部的疼痛让礼司睿胳膊使不上劲,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先前拿出小刀的男生捡回他被踢走的刀。 此时正值吃饭时间,大多数人在下课铃响了之后就一窝蜂朝食堂涌去,此刻空荡荡的走廊里仿佛只有他们三个人。 正当礼司睿想着怎么办的时候,他看到沉茗站在他的椅子上似乎正要跳出来。 “喂,你回去!” 礼司睿挥着手朝她吼着,但腹部随之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弯下了腰。 就在礼司睿祈祷着除了沉茗随便来个什么人的时候,隔壁七班的后门就被随意踢开,周承佑叼着根烟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我操?” 周承佑刚出门就看见礼司睿一脸痛苦地弯着腰,他刚想上前关心,礼司睿就冲他身后的方向扬了扬头,“小心后面!” 周承佑转过身去,一束寒光就在离他几公分的地方擦着过来,他动作比脑子快,还没看清那男生手里拿的是什么,就已经侧身拉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扣住他的肩膀把他摔在地上。 “你妈的,差点把老子新买的羽绒服划伤。”说着周承佑就一脚踩在了男生还握着刀柄的手上。 此时沉茗也扶着窗框跳了出来,那个抱住礼司睿的男生见状撒开胳膊就跑走了。 礼司睿往沉茗的方向挪了两步,顺势就往她身上靠,见沉茗没推开他,索性一只胳膊搭在她的肩上,勉强支撑自己站着。 “周承佑,别管他了…老子才是那个已经被划伤的。”礼司睿有些费力地叫着周承佑,后者此时正兴致勃勃地研究着那把瑞士军刀。 “来了!”周承佑十分热心地把礼司睿从沉茗肩上卸下来,“你这伤着哪了,用去医务室不?” “…嘶,咱们学校还有医务室?”礼司睿被周承佑不拘小节的动作弄得呲牙咧嘴,他又想起刚刚那张沉茗在医务室的照片——那真的是沉茗吗? “有吧…”周承佑也不确定,毕竟像他这种人,就算有些小擦小伤也不屑于去医务室。 “…你流血了,”从刚刚起一直在旁边沉默着的沉茗缓缓说道,“去医院吧,医务室处理不了。” “你…你最近去过医务室吗?”不知道是不是伤口在流血的原因,礼司睿觉得有些头晕,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你在这等会,我去办公室找老师。”沉茗没有理会礼司睿的问题,转身就要离开。 见沉茗要走,礼司睿立马拉住她的胳膊,“哎别…这点事就别去找老师了,我自己处理下就行了。” “…你要不要看看自己流了多少血?”沉茗看着礼司睿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莫名烦躁,“这会儿倒怕老师知道了,你当时打人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怕?” “沉茗,你今天吃错药了啊?”礼司睿本来就对上课前沉茗对他说的话耿耿于怀,这会倒是很快就开始学以致用,“你不是讨厌我吗,不是嫌我烦吗?既然这样的话你就少多管闲事,咱们两个都落得清静。” 沉茗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礼司睿还非要在嘴上跟她过不去,让她觉得既无语又可笑。 就在他们两个人加一个状况外的周承佑在怎么处理伤口这件事上彼此僵持着,楚希予的声音打破了他们的对峙。 “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楚希予从礼司睿他们后面走来,因为方向原因,她就认出了沉茗以及背对着她的礼司睿,而忽略了在一旁架着礼司睿胳膊的周承佑。 当她走到跟前才发现腹部流着血的礼司睿以及他身旁的周承佑。 虽然周承佑的在场让楚希予有些意外,并且十分后悔没在刚刚看清楚些,但她还是优先关心起礼司睿的情况。 在礼司睿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没事,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就行”后,楚希予表示她知道医务室在哪,可以带他们去。 “你去过医务室?什么时候的事?是受伤了吗?”即使是这样关心的话,从周承佑的嘴里说出来却总像是来者不善的找茬。 “…呃,不是我啦,是之前沉茗发烧,班长带她去的,我后来也…啊、怎么了?”楚希予正说着,突然被礼司睿抓住了手腕。 “班长?你是说顾祈荣,是他带着沉茗去的医务室?” 礼司睿瞪着通红的眼睛,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娇气 “哎哎,别动手别动手!” 周承佑比沉茗抢先一步拉开了礼司睿的手,沉茗也顺势把楚希予拉到自己身边,对她说道:“先别说这个了。” 但奇怪的是,这话明明是对楚希予说的,沉茗却一直看着礼司睿。 楚希予有些茫然无措地看着他们三个人,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看起来都有些紧张。她以为是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于是有些无助地看向沉茗。 “没事,我跟你一起去医务室,你在前面带路。”沉茗扭过头朝她笑了笑,她希望自己的表情还算自然。 “哦…好。”虽然依旧在状况外,但楚希予还是点了点头,她觉得在这种突发状况中,沉茗总会表现得很可靠。 沉茗正要去搀礼司睿的胳膊,就被周承佑虚挡了一下,“没事,我跟你们一起。” 听见周承佑的话,走在前面的楚希予愣了一下,她这才注意到这次的周承佑明显表现得很安静。 沉茗也看向楚希予,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那、跟我来吧…礼司睿的伤比较要紧。” 说到底楚希予还是有些怕周承佑的,但她觉得有沉茗在,就答应了——倒不是因为沉茗有多能打,而是有沉茗陪着,她就会有面对这些事情的勇气。 就这样,沉茗和楚希予两个女生在前面走,周承佑架着比他还高一些的礼司睿,两个人跟在后面。 当一行人来到医务室门口,沉茗看着门上写的“上班时间9:00-18:00”,又看看手表上的时间,明明离六点还有十几分钟,此刻医务室却大门紧闭。 沉茗有些怀疑学校是否真的有医生在这值班,因为她依稀记得上次被顾祈荣送到医务室,她自始至终也没见过医生的身影。 突然间沉茗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怀着一丝希望低头去看门上的锁——锁头似乎完好无损地挂在锁扣上。 沉茗有些不死心地去拉那把锈迹斑斑的金属锁,谁知整个锁扣都已经从门边的墙上脱落,只是装模作样地挂在那里。 虽然沉茗知道学校修理东西的效率一向很低,但如此滑稽草率的做法还是让她忍不住想笑。 一边的楚希予还在震惊于学校的医务室竟然这么不靠谱,沉茗就推门走了进去。 身后的两个男生也跟着走进了屋,礼司睿一路上都阴沉着脸,这会儿更是恨不得把沉茗的背影盯出个洞来。 “你们谁会处理伤口?” 沉茗弯腰在一排排药柜里找着碘伏和纱布之类的东西,目光在楚希予和周承佑之间徘徊着,最终还是锁定在了后者身上。 “啊、我啊?”周承佑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眼臭着个脸的礼司睿,“我倒是能勉强处理一下,但他不一定能受得了。” “沉茗,你帮我吧,我怕疼。”礼司睿稍稍抬了下胳膊就撇下周承佑,捂着腹部一瘸一拐地朝沉茗走了过去。 礼司睿这话让周承佑忍不住直翻白眼,想着之前在操场、网吧也没少见他打架受伤,怎么这会到装起来了。 “啧,你还真是娇气。”周承佑不爽地朝礼司睿抬了抬下巴,“那我先回去了。” “谢了,改天请你吃饭。”礼司睿抬手将胳膊搭在沉茗的肩上,脸色这才好了一点。 周承佑转身刚想走,突然回过头问一旁的楚希予,“喂,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楚希予注意力全在沉茗和礼司睿身上,冷不丁被叫到,她下意识撇着嘴摇头,见周承佑十分不悦地眯起眼,她才赶忙说:“不、不了,我留在这帮沉茗。” 沉茗见状也点了点头,周承佑只好耸了耸肩,插着兜离开了。 “坐这。”周承佑一走沉茗就从礼司睿的肩膀下钻了出来,踢给他一把凳子。 礼司睿有些不服气地想争辩两句,但看沉茗一脸严肃,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乖乖坐到了凳子上。 沉茗似乎轻轻叹了口气,礼司睿刚想抬头去看她,就见沉茗扶着自己的膝盖蹲在他的面前。 “把手拿开点,让我看看伤口。” 沉茗蹲下身的视线正好与礼司睿的腹部平齐,她能很清楚地看见礼司睿紧紧按在伤口处的手指缝隙中有些干涸的血迹。 “你、你轻一点…”礼司睿小声说着,说不清是怕疼还是怕沉茗,他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要…要我帮忙吗?”楚希予挪到沉茗身边结结巴巴地说道,她的表情看起来比礼司睿还要紧张,似乎她才是那个受伤的人。 “没事,你回去吧,这点事情我能搞定。”沉茗勉强朝楚希予笑了笑,见她脸色也没好到哪去,于是又柔声安慰道,“放心吧,这有我呢…哦对,你回去告诉顾祈荣一声,帮我俩晚自习请个假。” 楚希予犹豫着还是点了点头离开了,静悄悄的医务室里只剩下沉茗和礼司睿两个人。 理解,成为 “你和顾祈荣很熟吗?”礼司睿垂着眼问道,他看不见沉茗的表情,只能从上方看到她的头顶和一点鼻梁。 “把手拿开,我看看还流血吗。”沉茗没去理会礼司睿,她神情有些紧张地盯着礼司睿捂住伤口的那只手。 “…你喜欢他吗?”礼司睿没动,依旧执着地问道。 “拜托,你是小学生吗?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能不能不要问这么幼稚的问题了?” 沉茗有些无语地抬头,却发现礼司睿紧抿着嘴唇,细长的双眼黯然无光,那双眼睛明明是看向她,却让沉茗觉得那眼神穿过她的身体在看别的东西。 “…他是班长,晚自习请假总得跟他说一声吧。”沉茗叹了口气又重新低下头,她索性自己动手,小心翼翼地去掰礼司睿的手指。 礼司睿像是在课上突然走神了一样,他没再说什么,也任由沉茗把自己的手拿开。 伤口突然失去了外力的按压,立刻渗出一排细密的血珠,沉茗赶忙拿起手边的纱布按了回去。 “呃啊…”礼司睿痛得弓起背,在沉茗的头顶上方大口喘息着。 “对不起,很疼吗…我轻一点。”沉茗有些慌张地抬头去看礼司睿,两人的脸离得很近,她能清楚地看到礼司睿鼻尖上的汗珠。 虽然礼司睿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但还是喘着粗气艰难地说道:“骗你的,不疼…” 沉茗突然间有点六神无主,血液从指缝间渗出,浸透了白色的纱布,她只能又使了点劲按住渗血的地方。 “你把羽绒服脱掉,这样方便止血。”沉茗有点后悔没让周承佑留下来帮忙。 礼司睿却抬手按在了沉茗手上,“我按着伤口,你帮我脱吧…我直不起身来。” 沉茗也没跟他客气,小心抽出自己的手后去帮他拉羽绒服的拉链。 在帮他脱羽绒服的时候沉茗觉得一阵后怕,还好礼司睿当时莫名其妙穿了件羽绒服,如果只穿一件薄薄的卫衣,说不定早被送去医院了。 沉茗把脱下的羽绒服放在一边,衣服刀口处的羽绒被染成暗红色,和凝固的血一起粘在衣服被划破的地方,让她想到菜市场里刚被杀死的鸭子。 “手抬一下,把卫衣也掀起来。”沉茗吸了吸鼻子,还好没有特别重的血腥味。 “啊…不、不用了吧,就这样弄吧…”礼司睿突然局促起来。 “这样怎么消毒,伤口发炎了怎么办?”沉茗觉得有些好笑,她抬头看见礼司睿正也正低头看她,窗外的夕阳染红了他的耳根。 “难道这也要我帮你吗?”沉茗冲他挑了挑眉,突然很想逗他——此刻她有些能理解贺瑾看自己的感觉了。 见礼司睿似乎还想找别的借口,沉茗装作伸手要去掀他的卫衣下摆。 “不、不用…我自己来,我自己来…”礼司睿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他第一反应却是去抓沉茗的手,即使沉茗的手压根没碰到他的衣服。 “…你抓我的手干嘛?”沉茗似笑非笑看着礼司睿,饶有兴趣地看着和平时大不相同的他。 “沉茗,”礼司睿突然叫她的名字,“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沉茗原本上扬的嘴角一下子僵在了脸上,随即她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她已经有些后悔刚刚逗礼司睿的那些话。 可是礼司睿的力气比她大很多,他只是稍微用力,就把沉茗的手紧紧抓在掌心里。 沉茗见礼司睿这幅没完没了的样子,觉得两人不把问题说明白他也许会一直这么问下去。 她低头看了眼礼司睿伤口上的那块纱布——血迹已经变成暗红色,似乎已经不再流血了。 “…你是在考虑吗?”礼司睿试探着问道。 “我考虑个鬼啊…”沉茗翻了个白眼,长时间蹲着让她脚有些麻,她歪着身子扶着礼司睿的一条大腿站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礼司睿皱着眉,或许是因为他仰着头的原因,沉茗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竟带着些委屈和可怜。 “…你呢…你又喜欢我什么呢?” 连沉茗自己也觉得意外,她既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而是像很多患得患失的恋人那样问自己的爱人——你喜欢我什么呢? 死亡与爱 jil eh ai.c om “…你知道吗,我去北京做检查的时候,医生说有脑出血的概率,我躺到那个机器上,它慢慢把我送到一个白色的圆筒中,我看着眼前雪白的一片,分不清自己是睁着眼睛还是闭上了眼,在那一刻我突然认识到,我也许很快就会死亡… 礼司睿低头吸了吸鼻子,沉茗注意到他头脑勺的头发上挂着一朵羽绒,轻飘飘的像一团蒲公英一样。 沉茗伸出手想去捏住它,可它实在太轻了,很容易就被周围煽动的微弱气息带离了礼司睿的发梢,毫无规律地在空气中四处飘动着。 “之前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也会死掉,因为那没有意义…可是就在那一刻,我脑子里想的全是,如果我离开了这个世界,应该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吧… “也是在那一刻,我突然理解了有些人对死亡的恐惧,我会永远停留在死亡这个瞬间,你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从事什么工作、在哪里生活、每天吃什么饭,我都不会知道了… 说到这里礼司睿突然神经质地笑了一下,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沉茗,又握了握抓在自己手里的沉茗的手,继续说着。 “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也许是下一刻,也许是我从那个机器里出来的那一刻…我闭上眼睛等着,那是唯一的想法就是,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告诉你,我喜欢你… “不过还好,医生说我没什么大问题,暂时还不会死… 礼司睿平静地说着,像是纪录片里的旁白一样,冷静又沉重。 “…所以,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兜兜转转,礼司睿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问题上。 “…不要喜欢我。”沉茗喃喃说道,与其说是命令,不如说是请求。 “为什么…我知道,我有时候会爱开玩笑,让你不高兴,也不爱学习、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但是我都会改的,改成你喜欢的那样,不要讨厌我好吗…”礼司睿的声音有些哽咽,嘴角也向下抿着。 “你真的没撞坏脑袋吗?”沉茗点了点他的额头,有些哭笑不得,“我说的是你不要喜欢我,我没什么可喜欢的…” ——奇怪,似乎面对每个对她表达爱意的人,她首先要检讨甚至自我贬低一番,好像自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商品,生怕别人上当受骗。更多免费好文尽在:p ow enxue7 .c om “可我已经喜欢上你了,我没办法…” “我没你想得那么好…那张照片你也看到了不是吗,我根本不值得你喜欢…”沉茗以为自己早已对这样的话免疫了,可看见礼司睿微微睁大的眼睛,心里还是会一钝一钝地痛。 “照片…那个照片,你看到了?”礼司睿紧张得像是自己的裸照被人看见了一样,“那照片不是真的,对吧…” “是真的…你不也猜到了吗,是我和顾祈荣,这个锁也是上次他来的时候弄坏的。”沉茗朝他歪头笑了笑,眼神中却像长满了寂寥的荒草。 礼司睿似乎还在消化沉茗说的话,紧握着她的手也逐渐松开,沉茗抽回手说道:“现在可以老实待着了吧,把衣服掀起来。” 这次礼司睿没再扭捏,他像是一朵蔫掉的花一样,垂着脑袋掀起衣服的下摆。 黑色的卫衣看不出来浸染了多少血,但沉茗看着衣服布料撕离皮肤时结成的小块血痂,也忍不住幻痛起来。 沉茗拿着棉签和碘伏,又重新蹲下,和那道新鲜的伤口对视着——切口处已经被干涸的血液暂时黏住了,伤口周围的皮肤满上还有些红褐色的血迹,散发着铁锈腥味。 “我用碘伏帮你擦一下,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虽然沉茗预料到了礼司睿一定会叫疼,但他直接哭出来的时候还是让沉茗有些愕然,举着棉签犹豫着要不要直接用纱布缠上。 “…所以,你喜欢顾祈荣吗?”礼司睿边哭边哽咽着问道。 沉茗突然有种被骗的感觉,原本心里的那点怜悯在听到这句话后也消失得荡然无存,她咂了下嘴,不耐烦地说道:“不许哭。” “你说啊,你是不是喜欢他…还是说他强迫你的…”礼司睿不理会沉茗的呵斥,甚至哭得更激动了。 “行了,别哭了!”沉茗懒得接他的话,只管埋头用棉签清理伤口。 “呜呜,我就知道是顾祈荣那个王八蛋强迫你的…” “…不是的,你别在这瞎说了。”沉茗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想尽快结束礼司睿没完没了的念叨。 “那你就是喜欢他…沉茗你真是瞎了眼了,你喜欢他不如喜欢我呜呜…” “我不喜欢他,你也安静会,别再问个不停了!”沉茗瞪他一眼,开始拿纱布比划着伤口的大小。 “…啊?”礼司睿似乎更迷惑了。 “这种事跟喜欢又没有关系。”沉茗用胶带把纱布横竖贴了好几层,用手抚摸着他结实的腹肌,抬头说道,“如果你想做的话,我也可以满足你。” 坏女人 沉茗一只手攀着礼司睿的大腿,另一只手轻轻按在他的腹肌上,感受着他腹部的起伏逐渐变得急促。 “嗯?”沉茗仰起头眯着眼睛,将礼司睿脸颊涨红的模样尽收眼底。 “不要…你别这样,快点站起来。” 礼司睿有些慌乱地推开沉茗放在他大腿根处的手,他觉得那片触及沉茗掌心的皮肤像是被铁烙过一样发烫,顺着小腹升起一丝熟悉的燥热感。 “…可是你硬了诶。”沉茗指了指礼司睿腿间的鼓起,柔软的灰色运动裤下甚至隐约显现出他的轮廓。 “哎…你、你能不能先站起来啊…”礼司睿连忙向下拽着衣服,企图盖住那团明显鼓起的布料。 “真的不用我帮你吗…你难道要这个样子出去吗?”沉茗熟练地说着一些从贺瑾那里学来的话,突然有种屠龙少年终成恶龙的唏嘘感。 “你突然发什么神经…”礼司睿腾地一下站起身,有些迫切的把沉茗的手从身上扒开,好像生怕那手会在他身上点出星星火苗。 “你躲什么,不是你自己说的喜欢我吗?怎么连这点事都不敢吗?”沉茗也跟着站了起来,揶揄中藏着一丝不易发觉的认真。 “这是敢不敢的事情吗?”礼司睿拿过一边的羽绒服抖了抖,一些细碎的绒毛立刻钻入空气中,围着他有些滑稽地四处乱飘。 “那是什么?你硬了不是因为喜欢我吗,那我帮你也算是你情我愿的事,你在这欲迎还拒个什么劲啊。” “沉茗,”礼司睿愠怒中还带着些无可奈何,“只有你也喜欢我,我们…做那些事才有意义。” ——沉茗又何尝不知道呢,她太清楚被不爱的人插进身体的疼痛和空虚,但在一次次的被迫接受中,她似乎已经成功说服自己,做爱和爱无关。 “可是做爱会很舒服,这就够了不是吗?”沉茗认真的语气没有掺杂半分色情,似乎真的在和礼司睿探讨什么深奥的哲学问题。 “我不觉得,”礼司睿把那件破了个洞的羽绒服穿在身上,朝沉茗逐步贴近,直到她的后腰撞上了身后的药柜,“我不想做爱…我只想喜欢你。” 两人的脸靠得很近,彼此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分不清是谁先乱了气息。 沉茗能感受到礼司睿腿间的硬物抵着自己的下腹,但他却只是微微弯腰,轻飘飘地拥抱了一下她,似乎在拥抱一个玻璃橱窗。 明明是个温暖柔软的怀抱,沉茗却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失落感填满了她。 “走吧,请你吃饭去。”礼司睿适可而止地收回了手臂,连带着那一点轻飘飘的温度也消散在冬天寒冷的空气中。 “…好。”沉茗吸了吸鼻子,直到现在她紧绷的神经才逐渐放松下来,逐渐感到周围有些冷。 外面的天色也暗了下来,最后一束阳光随着太阳西沉没入了地平线中,街上的路灯开始稀稀拉拉地亮起来。 已经到了上晚自习的时间,校园里又变得空空荡荡,两人肩并着肩走出校门,脚下的影子一长一短,随着光线变化时不时会重迭在一起。 如果此时他们其中一个能回头看向身后的教学楼,就会发现六楼教室门口,顾祈荣正趴在走廊的栏杆上看着他们。 夜晚的风吹乱了他额前的刘海,露出他晦暗幽深的双眸,那里像是太阳永远不会升起的漫漫寒夜。 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 从那之后,沉茗和礼司睿逐渐熟悉起来,虽然礼司睿还是会把“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之类的话挂在嘴边,但沉茗已经能自动过滤了。 这种平凡的日子像波光粼粼的水面,在不知不觉中缓缓流逝着。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分班考试前的最后一次月考也将如期而至。 那是离月考还有一周左右的某天下午,沉茗像往常那样来到教室,却十分惊讶地发现礼司睿正趴在位子上埋头苦读。 “哟,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沉茗像见到什么珍惜物种一样,凑过去看礼司睿在干什么。 “不是来得早,是我中午没回去。”礼司睿头也不抬地说道。 “在写什么,”沉茗扒开他压在书上的手,难以置信地看了看他,“你竟然在做数学题!” “…有这么惊讶吗。”礼司睿有些不爽。 沉茗狠狠地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又怕打击礼司睿本就不高涨的上进心,还是好心地问道:“你突然这么认真学习干嘛?” 这个问题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但因为是礼司睿,所以只是有些不礼貌罢了。 “我想月考考好一点,排名能离你近点…”礼司睿有些局促地抓了抓头发,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沉茗有种既惊讶又淡然的感觉,但细想之后还是觉得惊讶。 “哦、哦,那你还…挺爱学习的哈…”沉茗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对于礼司睿能认真学习、发愤图强,沉茗自然觉得很欣慰,但如果他这么做的原因与她有关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这只会让她在无形之中承受巨大的压力。 还好礼司睿也没在意,拉着沉茗就开始问她:“哎,上午老师讲的那道题你听懂没,有步我没看懂,你能给我讲讲不?” 沉茗看着近在咫尺的礼司睿的脸,看着他因为数学题而蹙起的眉头,突然觉得他十分陌生。 “喂,看题啊,看我干啥?”礼司睿发出了老师讲题时的疑问。 “哦…哦,我看看…”沉茗也被他严肃认真的学习劲头所感染,扫清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后,就和礼司睿的脑袋凑在一起,专心致志地看起了题。 此后连续一个星期左右,礼司睿都会在课间或者放学后见缝插针地问沉茗不懂的题。 沉茗唯独在这件事情上对礼司睿展现出极大的耐心,礼司睿理解得也很快,让沉茗总是忍不住感叹他要是一开始就认真学习的话一定会是个让老师喜欢的好学生——对此礼司睿总是嗤之以鼻,然后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月考那天很冷,沉茗早上坐在贺瑾车里听到天气预报说可能会下雪,才恍然意识到这一年竟然快要过完了。 “要下雪了吗…” 沉茗看着窗外铅灰色的天空——没有云,也没有太阳,仿佛这世界在一个巨大的灰色蛋壳中。 “今天放学早点出来。”贺瑾下车前不忘嘱咐沉茗。 沉茗点了点头,然后就消失在了众多表情麻木的高中生当中。 在进校门的时候沉茗时常会遇见礼司睿,只是他再也没穿过那件红色的羽绒服。 今天也不例外,沉茗几乎只在校门前磨蹭了几秒钟,就看见礼司睿一手抓着书包带一手拨开人群,急匆匆地从对面跑了过来。 他衣服不拉拉链的习惯依旧没改,看见沉茗后他放慢了脚步,随着人流走到她身边。 “早,今天考试加油。”沉茗抬头看了看礼司睿,发现他眼下的黑眼圈比之前明显重了不少。 “放心吧,肯定没问题的。”礼司睿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却并不轻松。 “哎别这么紧张,一次小考试而已。”沉茗觉得今天她温柔善良得都不像自己了。 礼司睿皱着眉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深呼吸了几下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之后两人在教学楼前分别,各自去了不同的考场。 整整一天的考试让沉茗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当下午场考完回到教室的时候,礼司睿已经在座位上了。 沉茗屁股还没挨到板凳,就被礼司睿边嚷嚷着饿死了边拉着去外面吃晚饭。 沉茗本想在校门口随便买份面或者鸡排饭,但礼司睿非说要带她去吃一家特别好吃章鱼小丸子,沉茗拽不过他,只能被他拉着胳膊带着走。 两人一路上碰见了一些认识礼司睿的朋友,他们都无一例外地表现出了惊讶,礼司睿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甚至一脸兴奋地跟他们打招呼。 沉茗觉得礼司睿有够幼稚,但也懒得戳穿他,只是没好气地捅了捅他,“还要走多久啊,待会晚自习都要迟到了。” “啊…走错了,好像不是这条路,”礼司睿装模作样地想了想,又拉着沉茗的胳膊原路返回,边走边小声说着,“我记得好像是在学校门口那边…” 沉茗顾及他刚刚受了点皮外伤,才忍住了给他一拳的冲动,恨恨地和他往回走去。 月光下的狩猎 “走快点,一会儿下雪了。”沉茗刚往嘴里塞了一个章鱼小丸子,口齿不清地对礼司睿说道。 “好吃吗好吃吗?”礼司睿拉着沉茗的胳膊追着她问道。 “呼…还行吧,就是有点烫…”沉茗一边吸气一边回答他。 “我就说这家很好吃的,你肯定会喜欢…喂,你走这么快干什么?”礼司睿赶紧把手里的签子扎到丸子上,腾出一只手去拉沉茗的羽绒服帽子。 沉茗脖子突然一紧,差点往后仰去,她有些不满地瞪着礼司睿说道:“这样我吃到嘴里的章鱼小丸子能凉得快一些…你刚刚差点把我拉倒。” “你要走慢一点,这样盒子里的小丸子就会被风吹凉了。” 沉茗懒得听礼司睿的这些歪门邪理,她只管一个人闷头往前走。 礼司睿见拉不住沉茗,于是也小跑两步跟上了她。 头顶上的天空阴沉沉的,大片的灰色云层又厚又低,仿佛想要伸手摸一摸走在地上的人们的头顶。 两人踩着晚自习的铃声进了班,沉茗见讲台上的顾祈荣看了她一眼,有些心虚地朝他笑了笑,然后像个小偷一样溜回了座位。 礼司睿只是瞥了眼顾祈荣,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教室。 或许是因为第二天的数学考试,晚自习上大家都在埋头苦算,沉茗偶尔抬起头来活动脖颈,才注意到教室里的空气中全是笔尖在草稿纸上快速摩擦的声音。 晚上正好轮到沉茗那列打扫卫生,礼司睿本来想等沉茗一起,但被她以碍事为由举着扫把赶走了。 沉茗去后操场倒垃圾的路上才想起来,贺瑾早上的时候好像还特意叮嘱自己放学早点出来。 不过现在贺瑾已经变了很多,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就开始莫名其妙生气,也不会在床上像个变态一样折磨她了。 原本盖在天上黑压压的云这会儿全都没了踪影,露出了像黑色绸缎一样的天空,一弯洁白如玉的月亮挂在夜晚的幕布之上,明亮的月光穿透大气和尘埃,照亮沉茗脚下的路,似乎在冥冥之中指引着她走向一个盛大的舞台。 学校的后操场位置很偏,原先作为操场使用,周围有个存放体育用品的小仓库,但前几年学校扩建,已经建了更大的新操场,这里就逐渐废弃,被改作了倒垃圾的地方。 沉茗还是头一次来这倒垃圾,这里的地砖已经开裂,随处可见枯黄的荒草,像拾荒老人头顶稀疏的头发。 在这样陌生偏僻的地方沉茗却并不觉得害怕,她甚至有些好奇地看着这周围——这里的一切都和她印象中的学校格格不入,就像是掉进了兔子洞的爱丽丝。 就在她转着脑袋四处张望的时候,一个人的身影猝不及防地进入了她的视线——顾祈荣背对着她坐在操场边的乒乓球桌上,在这样深冬的夜晚,他只穿了白色的一件衬衫,整个人在月光下显得苍白而单薄。 两人隔着些距离,沉茗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呼出的热气惊动了他。 月亮挂在高空之上,怜悯而慈爱地俯视着远在好几万千米之外的两人。 沉茗莫名觉得此时此刻就像动物世界中野兽潜伏捕猎的场景,只不过她是那只发现了猎豹的梅花鹿,正屏息凝视等待着逃跑的机会。 虽然理智告诉她,此时默不作声地离开是最明智的选择,但眼前怪异绮丽的场景攫取了她的心智,她像个受到海妖蛊惑而动弹不得的水手,只能定在原地,小心翼翼地呼吸着。 就在她下定决定转身离开的前一秒,顾祈荣像发觉了什么一样回头张望,正好和不远处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沉茗对视上。 顾祈荣的眼神依旧很平静,没有任何慌张和意外,甚至歪着头冲沉茗浅浅地微笑着。 “沉茗,你怎么在这?” 他的声音很轻,但沉茗却能听得很清楚。 “…要过来坐坐吗?” 月光下,顾祈荣白得像一块玉石一样,正耐心地引诱着他的猎物一步步走进他的陷阱。 他和月亮 “…你一个人在这干嘛呢?” 沉茗随手把一直拎在手里的垃圾桶放在地上,有些迟疑地朝顾祈荣走过去。 “陪我坐一会吧。”顾祈荣弓着背坐在乒乓球台上,拍了拍自己的旁边的位置。 乒乓球桌老旧的水泥台面已经变得坑洼不平,桌角处也已经断裂,露出里面锈迹斑斑的半截钢筋。 沉茗看着顾祈荣修长白皙的手摇了摇头,“我不坐了,这里太冷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把我的衣服给你,”顾祈荣腿一伸就从球台上跳了下来,不由分说地把一旁的大衣披在沉茗身上,“这样好点了吗。” 沉重的大衣上没有沾染一丝顾祈荣的味道,明明在冰冷的水泥台面上放了很久,但沉茗还是感到一股温暖的气息瞬间包裹着她。 “…可以陪我聊聊天吗,一会就好。”顾祈荣垂着目光注视着沉茗,低沉沙哑的嗓音像是在施展咒语一般。 “你不冷吗?”沉茗低头看着他被风时不时吹起的衬衫下摆,感觉他像一把随时会被吹散的碎纸屑。 顾祈荣笑着摇了摇头,他微微俯身,帮沉茗拢了拢大衣的领子,他冻得有些发白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沉茗的脖子,冰得她打了个哆嗦。 “抱歉,我的手有些凉。” “没事。”沉茗披着顾祈荣的大衣,坐到了身后的乒乓球台上。 顾祈荣也挨着沉茗坐了上来,两人的胳膊贴在一起,沉茗竟然觉得他衬衫下的体温比自己还要高。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雪呢。”顾祈荣抬头看着月明星稀的夜空喃喃说道。 “今天应该不会下了。”沉茗也跟着他抬起头,一瞬间她甚至分不清顾祈荣和头顶上的月亮哪个更白一些。 “…分班你还会选文科吗?”顾祈荣突然改变了话题。 虽然这个问法让沉茗觉得有些奇怪,她并不记得自己有跟他提过选文的事情,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应该会吧,你呢?” 顾祈荣回头去看她,沉茗被他看得莫名有些紧张。 “…我不知道。”顾祈荣深深地注视着她,沉茗头一次在顾祈荣的眼中看到了迷茫、犹豫以及其他一些更为复杂的情绪。 “选你喜欢的就好了嘛。”沉茗率先移开了目光,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躲避着和顾祈荣的对视。 “那你选的是自己喜欢的吗?”顾祈荣看着沉茗的侧脸,有些失神地问道。 “当然了。”沉茗晃着小腿,眼底浮现出笑意,“虽然还不知道以后会做什么,但至少现在我很喜欢学文科。” “哦?那我正好和你相反,我以后想学医,但我…我不知道…” 顾祈荣皱紧了眉头,他苦恼落寞的样子让沉茗觉得这似乎不是“选文还是选理”的问题,而是更为艰深的“生或者死”的抉择。 “你有什么别的顾虑吗?” 在沉茗看来,像顾祈荣这样对一切都游刃有余、不急不躁的人,她想象不出他会被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所牵绊、束缚。 “…家里人想让我学文,以后当律师。” 虽然顾祈荣对在表达上做了一些变通,但实际情况也差不多如他所说——顾誉华答应后续会配合他变更沉茗的监护权,也暂时同意了他以后将和沉茗结婚。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要听从顾誉华的安排,包括他未来的专业、学校、职业。 沉茗当然不知道这对父子背后的交易,只是单纯以为又是典型的东亚家庭矛盾罢了。 “原来你这么自我的人也会为这种事情烦恼。”沉茗蜷缩起双腿,下巴垫在屈起的膝盖上,把自己整个人都缩在顾祈荣的大衣里。 “我只是个很普通的人,我也要因为一些重要的东西,而必须放弃另一些重要的东西。”顾祈荣似乎轻轻叹了口气。 沉茗原本还想问他打算放弃什么,但顾祈荣似乎不想再多说,他吸了吸鼻子,从乒乓球台上跳了下来,“快下雪了,你赶快回家吧。” 顾祈荣整个人苍白得就像今晚的月光,他全身上下唯一有颜色的就是通红的鼻尖和耳垂。 沉茗看着面前的顾祈荣,突然害怕他会像个瓷器一样碎得体无完肤,于是她鬼使神差地说道:“你往哪走,我送你一段吧。” 顾祈荣今晚第一次露出惊讶的神情,他张了张嘴,不过很快就弯着眼睛笑着说:“好啊,你把我送到北门就好。” 北门是学校的后门,离操场很近,只有两叁分钟的路程,平时几乎没人从那个门走。 “好。”沉茗点了点头,也从球台上下来,把披在身上的衣服还给了顾祈荣。 两人就这么肩并肩走着,从操场到北门的这段路对于沉茗来说极其陌生,她有种错觉是要和顾祈荣去很远的地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不过还好沉茗很快就看见了学校北门,门口“校外人员不得入内”的警示牌让沉茗觉得像看到门卫保安一样亲切。 走出校门,顾祈荣在沉茗面前站定,“就送到这吧,你快回去吧。” 沉茗点了点头,却没有离开。 “…那我走了。”顾祈荣伸出手在沉茗的面前挥了挥,然后转身离开了。 学校北门和正门似乎是两个极端,没有烟雾缭绕的小吃摊和聚集喧闹的学生,唯一称得上有生命的就是路边的稀疏的枯树和路灯。 路两边路灯的间距很大,沉茗看着顾祈荣的身影越走越远,逐渐走入了两盏灯之间的黑暗中,像是被吞噬进了另一个空间。 沉茗一直站在原地,直到完全看不见顾祈荣的背影,这才发觉自己的眼睛有些刺痛和酸涩。 她低下头闭上眼睛揉了揉,再睁眼时视线被分泌的泪液模糊了,她看到黑色的柏油马路上隐约闪烁着一些细小的亮片。 沉茗眨了眨眼,擦干挂在睫毛上的眼泪,抬头看向头顶的路灯——一片片晶莹细碎白色的雪花缓缓飘落,在路灯的照耀下像舞台上喷撒的礼花彩带。 “…下雪了。” 沉茗呆呆地抬头看着,冰凉的雪花落在她的脸上,很快就融化成一滴滴小水珠。 ———— ps.由于本人高中毕业有些年了,不太了解现在新高考是什么个情况,就当主角们是在新高考改革前那种最传统的文理分科吧~ 下雪天请注意保管贵重物品(微h) 沉茗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拔腿就往学校跑去——其实倒也不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她突然想到那个被自己扔在操场旁边的垃圾桶。 直到沉茗气喘吁吁地回到操场,看见那个红色垃圾桶完好无缺地站在原地,她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好笑。 沉茗倒完垃圾拎着桶往教室走的时候还在想,也许是一些人类的天性或是前世的记忆,她总觉得在这种雨雪天气容易丢东西,自己的神经也会跟着情不自禁紧张兮兮的。 就在刚刚沉茗又有这样的感觉,在意识到下雪后,她先是莫名紧张起来,随后才想到垃圾桶还被自己丢在原地。 ——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失落,像是已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现在的自己还没有发现罢了。 这种若有所失的感觉如影随形,始终萦绕在沉茗周围,就像牢牢粘在脚底银杏果那样,时不时散发出来让人感到不妙的气味。 沉茗就这样心猿意马地在雪中走着,走到教学楼下才意识到贺瑾好像还在门口等自己,于是她加快脚步往楼上走去。 等到她锁好门下楼的时候,天空中的雪已经从冰粒子变成了优雅的柳絮随风飘着,沉茗将下半张脸埋在围巾里,低头迎着雪花快步走着。 一出校门沉茗就看到贺瑾的身影,他站在车边的路灯下,身上是一袭硬朗挺括的黑色大衣,里面是一整套黑色西装,像是刚从谁的葬礼上回来一样。 沉茗挥了挥手朝他跑过去,没有任何缓冲地撞在他身上,把脸贴在他冰凉的西装外套上。 “今天轮到我打扫卫生,忘了跟你说,让你在外面等这么久…”沉茗抱着贺瑾的腰,抬头小声跟他撒娇。 她这才看到落在贺瑾大衣上的雪花,它们在路灯下闪着细小的光,像是珠宝店柜台里那些摆在黑色绒布上的钻石一样。 “嗯,下次别这么晚了。”贺瑾揉了揉沉茗的脑袋,一只手帮她打开了车门。 沉茗见贺瑾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于是嬉皮笑脸地钻进了车里。 车里暖气开得很足,贺瑾一上车那些镶嵌在他大衣上的细碎钻石就融化了,就像那些消失在柏油马路上的细小雪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沉茗不禁为它们感到惋惜。 夜里雪越下越大,呼啸的狂风卷着大朵大朵的雪花在广阔的天地间飞舞着,仿佛就算整个世界都毁灭了,它们依然不受影响,永远洁白而自由。 当然,这些都是沉茗被贺瑾压在窗户上后入时的有感而发。 “在看什么,喜欢下雪吗?”贺瑾伏在沉茗的身上,看着她专注看向窗外的眼神,缓缓进入她的身体。 “嗯…轻一点…”沉茗有些难受地仰起头,正好被贺瑾低头吻住。 贺瑾故意放慢的动作让沉茗能清晰地感受到粗硬的肉棒是如何摩擦着小穴顶入她的深处,将肉壁上面的每一寸褶皱都撑开。 “贺瑾…我、我要站不住了…” 因为身高差的原因,沉茗一直踮着脚,此时她的大腿已经开始发抖,要不是贺瑾从后面搂住她的腰,她早就支撑不住了。 “嗯,那怎么办?”贺瑾轻轻咬着沉茗的耳垂,开始小幅度地抽插着。 “快点…快点进来…”沉茗也被贺瑾逐渐挑逗起欲望,声音中也带着些难耐的呜咽。 “主人在里面啊,小猫没感觉到吗?”贺瑾在沉茗耳边轻笑着,拉起她的手按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主人的鸡巴顶到这里了,小猫能摸到吗?” 说着贺瑾还使坏一样重重一顶,沉茗仿佛真的感受到那根鸡巴隔着一层薄薄的肚皮操着她的手心。 “哈啊…全插进来,全插进来好不好…呜呜求你了…” 沉茗被贺瑾顶得腿上脱力,全靠他扶在自己腰上的手才勉强站立着,这让她有种错觉是贺瑾在抱着自己从后面操。 “嗯,小乖今天怎么这么急?”贺瑾将插在小穴里的阴茎抽出,只将前端的龟头留在沉茗体内小幅度抽插着,“是不是主人这几天都没喂饱你?” “想、想吃…想吃主人的大鸡巴…”沉茗被翘起的龟头精准研磨着敏感点,缓慢积累的快感让她反而更加空虚。 “那小乖自己吃进去好不好?”贺瑾看着沉茗失焦的双眼,在她耳边循循善诱着。 说出口的愿望不会实现h 还没等沉茗完全听明白,就被贺瑾将身体转了一百八十度面对着他。 硬挺的龟头在她体内的敏感处狠狠刮蹭着,刺激得沉茗喷出一小股热液,浇灌在又硬又烫的龟头上,甬道中的嫩肉也不断收缩着,引得贺瑾一阵低吟。 “这么快就高潮了?”贺瑾哑着嗓子轻笑着,又拍了拍沉茗的屁股示意她站直些。 可惜刚刚经历过一次小高潮的沉茗此时像一滩烂泥一样,整个人瘫软在贺瑾身上,身体还在无意识地微微抖动着。 或许是因为最近几次贺瑾都控制着做的次数和力度,沉茗很快就开始体力不支,整个人趴在贺瑾身上哼哼唧唧说不要了。 贺瑾见沉茗爽完就装死,顶了顶还在她小穴里硬着的肉棒,“乖站好,主人还没射呢。” “我腰好酸…腿也没力气了…”沉茗抱着贺瑾的脖子一个劲往他怀里蹭。 “那主人抱着操你好不好?” 也不等沉茗的回答,贺瑾说着就托着沉茗的屁股把她抱了起来,沉茗也下意识搂紧贺瑾的脖子,双腿环住他的腰以防自己掉下去。 在重力的作用下,这样的姿势毫无疑问让贺瑾插得更深,他让沉茗背靠着窗户玻璃,从下往上狠狠贯穿她。 “这样就可以把主人的鸡巴全吃进去了,是不是?”贺瑾掐着沉茗的屁股,把两团臀肉撞得通红,恨不得把底部的囊袋也塞进她狭窄的小穴。 “呃啊…慢、慢一点…” 沉茗随着贺瑾的耸动起伏颠簸,湿热的小穴吸着那根青筋盘虬的肉棒上下滑动着,爽得贺瑾头皮发麻,喘着粗气说道:“小乖自己揉一揉阴蒂好不好,像之前主人帮你的那样。” “呜呜不要…我真的好累…贺瑾,你快点射好不好?”沉茗仰起头对着贺瑾胡乱亲着,一边朝他撒娇。 “听话。” 贺瑾虽是命令的口吻,但语气依旧温柔宠溺,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再也没办法板着脸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和她说话了。 沉茗嘟囔着哼了两声,极不情愿地直起身子,把整个后背靠在身后的玻璃上。 她懒懒地抬起眼皮,看见贺瑾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那种炙热而又温柔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她觉得自己像被架在蒸笼上的唐僧,控制不住地身体发烫。 在这样氤氲迷离的氛围中,沉茗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被蒸熟了,那些羞耻感和自尊心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一只手抓着贺瑾线条分明的手臂,另一只手顺着自己的小腹向下探去。 两根白皙圆润的手指夹住了埋在肉唇中的阴蒂,沉茗回想着贺瑾之前的言传身教,轻轻揉搓着那颗微微挺立的肉珠,熟悉的快感立刻像电流一样顺着她的脊背直冲大脑,一声急促的娇喘从口中溢出,她立刻咬住了嘴唇。 “乖,叫出来好不好,主人很喜欢听小乖的声音。”贺瑾把沉茗抵在玻璃窗上,仰头去吻她紧咬的嘴唇,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沉茗的鼻子上。 蛰伏在沉茗体内的性器也开始缓缓抽插,贺瑾每一次都进得很深,似乎很享受将性器一点点推进她身体里的过程。 沉茗的身体本就十分敏感,在内外夹击的双重刺激下很快就夹着贺瑾的肉棒泄了身,贺瑾也借着沉茗的高潮射在了她体内,浓稠的精液混着沉茗的爱液淅淅沥沥地顺着她的臀缝滴在地板上。 “…喜欢吗,以后每个下雪天都要陪在主人身边好不好?” 贺瑾的沙哑的声音像海边粗糙的沙砾,他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突然觉得有些头晕,于是他闭上眼睛,头埋在沉茗的颈窝里,又在她耳边不停问着:“…回答主人好不好,我的小猫喜不喜欢这样?” 沉茗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也不知道贺瑾到底问她喜欢什么,只是迷迷糊糊嗯了两声。 “…我也爱你。” 贺瑾收紧手臂,把沉茗搂在怀里,像是个虔诚的信徒在神像前祈祷着。 与房间仅有一墙之隔的屋外狂风肆虐,卷起层层雪花拍打在窗玻璃上,却只是在上面留下了些晶莹细碎的冰碴子——那是它们洁白美丽的尸体。 亲昵 po1 8n ow. c om 雪下了一晚上,沉茗早上去上学的时候已经开始有铲雪车在主干道上清雪了,原本光秃秃的树枝上也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变得毛绒绒的。 沉茗下了车往学校门口走去,一路上她专挑没有被人走过的地方,咯吱咯吱的踩雪声让她感觉十分舒畅愉悦。 虽然沉茗从小到大生活在这座北方城市,每年冬天也都会下好几场雪,但她毕竟还处在会因为下雪而兴奋的年纪。 或许是太过专注于脚下积雪发出的声音,当礼司睿穿着显眼的的红色羽绒服走到她面前时,她也丝毫没有发觉。 虽然沉茗把整个下半张脸都埋在厚厚的围巾里,但礼司睿还是一眼就从她眯起的眼睛看出她在笑。 “喂!干嘛呢!”礼司睿冷不丁出现在沉茗身旁,还用肩膀撞了她一下。 沉茗被吓得差点滑倒,还好被礼司睿大笑着抓着手扶住。 “你要死啊礼司睿!吓我一跳!”沉茗一边扶着他,一边用另一只手去打他。 沉茗这才发现他又买了件和之前一模一样的红色羽绒服,崭新的羽绒服蓬松柔软,沉茗忍不住又拍了两下。 两人一起往教室走去,路上沉茗随口问道:“你上次的伤口怎么样了,有在一直换药吧?”看好文请到:p o18u u.c om “嗯…嗯,小伤而已,不用担心。” 礼司睿支支吾吾地回答着,他想起自己每次换纱布的时候,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那天沉茗蹲在自己腿间的场景。 不需要任何添油加醋的想象,礼司睿只是稍微回想着沉茗抬着头眯起的眼睛、她柔软微凉的手指触碰到自己皮肤的触感,就足够让他红着脸硬起来——所以几乎每次给自己换药的时候,礼司睿都会想着沉茗给自己撸一把。 在这样阳光明媚的早上想到如此龌龊不堪的场景,礼司睿深深为自己的行为所不齿。 沉茗察觉到礼司睿的吞吐犹豫,还以为是他瞒着自己有关伤口的事,但当她扭头看到礼司睿似乎要烧起来的耳尖,一瞬间心中了然。 “平时注意点,别做太大的动作,小心伤口又裂开。”沉茗认真嘱咐道。 “嗯嗯,知道。”礼司睿红着脸,含糊不清地回应着她。 刚下过雪的学校对于高中生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游乐场,即使接下来还有一天的考试,一路上也不乏学生们相互推搡嬉闹的欢声笑语。 由于沉茗和礼司睿两人边走边聊,到教室的时候大部分同学已经开始早读了,沉茗及时闭上嘴安静下来,快速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礼司睿依旧是一副懒散的样子跟在沉茗身后。 下了早读后大家开始稀稀拉拉去往各自的考场,礼司睿一边收拾书包,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背着数学公式。 沉茗自始至终都没把这场考试当成什么重要的事情,只当是检验自己学习的小测验,此时她撑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看着礼司睿愁眉苦脸的样子。 礼司睿皱着一张苦瓜脸,看见沉茗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伸手就勾过她的脖子,搂着她的脑袋狠狠蹭了两下。 “蹭蹭沉茗,保佑我数学大题会写的都对,拜托拜托。” 沉茗被礼司睿突然间如此亲密的举动吓到了,一时间被他搂在胳膊里忘记了反抗。 反应过来后沉茗觉得后脖颈都在发烫,干脆利落地给了他一记肘击。 “呃,好痛!” “别装,我根本没用力…我去考场了,先走了。” 说着沉茗抓起演草本和几支笔就走出了教室,礼司睿也连忙捂着肚子去追她,边追边嚷嚷着“等等我”,这无疑让沉茗走得更快了。 神的眷顾 不知道是礼司睿天赋异禀还是沉茗真的显灵了,总之当礼司睿用颤抖的手指着成绩单,反复和沉茗确认“26”的班级名次后面是他“礼司睿”的名字后,他激动得要去抱沉茗,不过被沉茗早有预料地熟练躲开。 扑了个空的礼司睿也没觉得沮丧,短暂的高兴了一下后,他又转头看起成绩单。 他认真地从自己的名字往前划,手指划过一个个对他而言十分陌生的名字,直到快划到成绩单的顶部时,他终于看到了沉茗的名字——第六。 礼司睿只觉得两眼一黑,顺势就往旁边沉茗身上倒去,边靠在她肩膀上边厚着脸皮小声嘟囔着:“沉茗啊沉茗,你考得好高啊…你考这么好干什么?” 还没等沉茗开口,礼司睿又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指着成绩单上和沉茗隔着一个名字的顾祈荣,继续喋喋不休地在她耳边说道:“哎沉茗沉茗,你看好巧啊,顾祈荣的名次和你挨得好近…对了,你不会和他做同桌的吧?” 沉茗深吸了口气才忍着没把礼司睿的嘴捂上,她看着成绩单上礼司睿的那行分数随口说道:“你下次再考好点不就行了?” 原本沉茗只是随便一说,并没有别的意思,没想到礼司睿十分认真,他靠在沉茗肩上小声说道:“…我下次会努力的。” 听着礼司睿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自责,沉茗心中竟生出一丝莫名的愧疚,但她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道自己是该解释还是道歉。 许久之后沉茗只能稍显僵硬地说道:“我说着玩的,我不会和他坐同桌。” 这话沉茗倒不是为了安慰礼司睿,她原本就没想跟顾祈荣或者其他任何男生坐同桌——即使可以按照名次选同桌,她也没想过要换座位。 礼司睿就像个好哄的小孩,听见沉茗的话,他立刻恢复了那副阳光灿烂的嘴脸,得寸进尺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愿不愿意,和我坐同桌?” 沉茗似乎早有预料他这么问,头也没抬继续看着成绩单淡淡地说道:“嗯,可以。” 或许是沉茗表现得太过平常了,导致礼司睿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沉茗的意思是答应了自己。 “啊…啊啊?真的假的!你真愿意跟我坐同桌啊!”礼司睿猛地抬头,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 “啧,你小点声。”沉茗瞪了眼礼司睿,随后撑起胳膊挡住周围同学看过来目光。 “啊,你真的没骗我吗,你真的愿意吗?”礼司睿放低了声音不依不饶地缠着沉茗。 虽然沉茗真的很想说“骗你的”,好让礼司睿自己尝尝被人耍是什么滋味,但看着他清澈明亮的眼神,还是没忍心把那句话说出口。 “…嗯。”沉茗突然觉得有些别扭,明明是一件无足挂齿的小事,却能被礼司睿惦记得像什么隆重的大事件一样。 “那…那我们现在就去跟老师说好不好?”礼司睿生怕沉茗会反悔一样,拉着她的胳膊就要去老师办公室。 “啧,这都快上课了,等下节课间吧。”沉茗抽回自己的手,转而拿起自己的数学卷子看着错题。 看着礼司睿沮丧又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沉茗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干嘛这个表情,我又不会跑了。” 礼司睿刚想开口,企图说服沉茗现在就跟自己去找老师,就被突然响起的上课铃打断了。 他只能无力地朝空气翻了个白眼以发泄自己的不满,随后叹了口气也翻出了书堆中的数学卷子,心不在焉地看着。 不过这节课也没让他太过难熬,当老师讲到倒数第二道大题的时候,突然十分欣慰地提了一嘴,“这道题礼司睿是用另一种方法做的,比答案上代数的方法简单,课后大家可以传阅着学习下。” 这让原本有些情绪低落的礼司睿瞬间睁大眼睛,一种微妙的喜悦和巨大的紧张攫取了他的心脏。 不过好在大家也只是震惊了一两秒后就继续跟着老师的思路走到下一题了,这样礼司睿稍微轻松了些。 就在他傻笑着,提起精神打算继续听讲的时候,就听到后排一个音量不算大但十分清晰的声音。 ——“抄的吧”。 虽然不是结婚但是“我愿意” 那句刺耳的话清晰地传到礼司睿耳中,但他此刻却像台被拔掉了插头的处理器一样,茫然地看着前面几张回头向他看过来的脸,却不知道该摆出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他们只是回头张望了一下,和礼司睿对上眼神后就迅速将头转了回去,仿佛只是在回头看表。 ——他们惊讶的、探寻的、幸灾乐祸的脸… 礼司睿扫过他们神态各异的脸,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或者羞耻,他几乎立刻就转头去看旁边的沉茗。 但沉茗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黑板,似乎一直都在专心致志地听讲,对周围发生的事毫无知觉。 两秒钟之后,沉茗才在低头看卷子的时候注意到礼司睿一直失神地看着她。 “讲最后一题了,别走神。”沉茗用笔点了点礼司睿的卷子小声说道。 “…哦,哦。”礼司睿像是才从死机的状态恢复运行,眨了眨眼才把目光聚焦到眼前的卷子上。 沉茗看着卷子上凌乱的辅助线和坐标轴,努力装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实际已经心乱如麻。 她就在礼司睿旁边,那声尖锐刺耳的质疑她当然也听到了——包括礼司睿看向她的瞬间,她差点没忍住就要和他对视上。 在这样节奏紧张的数学课上,沉茗的大脑突然放空,想到了很久之前礼司睿笑着说他没什么朋友。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沉茗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她当时把这话当真还被楚希予笑,但现在回想起来,那句话似乎又不是完全的玩笑话。 数学老师的时间把控一向很精准,在雷打不动地拖了五分钟堂之后,才依依不舍地关了麦克风放他们下课。 沉茗看出礼司睿犹豫着想对她说些什么,于是她率先站起来,“走吧,你不是要去找老师说座位的事。” 礼司睿似乎有些惊讶,比起上节课间他的迫不及待,现在的他明显多了些顾虑和踌躇。 “那个,你…要不你再考虑考虑,你真想好了吗?”礼司睿没有起身,他坐在凳子上,仰头看着沉茗,她那副冷淡的表情让他有些退缩。 “拜托,你别说得像要干什么一样行吗…”沉茗甚至想伸出手去拉他,“抓紧,一会又要上课了。” “哎,礼司睿,让我看看你的卷子呗,也让我学习学习你的解题方法。”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礼司睿一下就听出这个阴阳怪气的就是课上那个说他抄袭的人。 此刻他顶着一头扎眼的黄毛,正一脸戏谑站在礼司睿桌前,捏起他的卷子把它翻得哗啦哗啦响,看得礼司睿火大。 要是在早些时候,礼司睿直接一拳打他那个鸡窝头上了,但现在想着沉茗就在旁边,礼司睿还是压着火说道:“那道题在背面。” 沉茗没忍住笑了一声,随即她从那个黄毛的指尖救下那张无辜的卷子,笑眯眯地说道:“正好我们要去找班主任,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把课上说的话当着老师的面再说一遍?” 那黄毛似乎是没想到沉茗会帮着礼司睿说话,他只是嘴角微微抽动了下,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冷哼了一声,然后很没面子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下还没等沉茗催,礼司睿仿佛又像个充满电的小狗一样,一脸阳光地推着沉茗,在她耳边叨叨起来:“快快快,快去找老师,还有两分钟咱们速去速回。” 俩人推门走近办公室的时候,正巧前面是两个女生也在跟老师说坐同桌的事情。 两个女生看起来都乖巧聪明,老师在说笑间就在座位表上并排写下了两人的名字,看着她们挽着胳膊的样子,还打趣她们像是来登记结婚一样。 这句话刚说完,老师就看见排在后面的沉茗的礼司睿,一时间办公室里除了礼司睿,几个人都有些尴尬。 ——只有礼司睿很开朗地笑出了声。 禁止早恋 两个女生憋着笑离开了办公室,陈依婷也将目光转移到沉茗身上。 迎着老师还抱有一丝希望的眼神,沉茗深吸了口气,硬着头皮上前说道:“老师,我们也是来说座位的事…” 沉茗看到陈依婷眼中的希望像风中残烛一般摇曳了两下就熄灭了,顿时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不过也许是礼司睿的笑声过于阳光乐观了,陈依婷也难得没说他,反而在翻成绩单的时候随口表扬了句他,“礼司睿这次考得不错,进步很大,继续保持啊。” “哈哈,谢谢老师!是沉茗一直在给我讲题。”礼司睿笑得更开心了。 “嗯,沉茗也很棒,语文历史都考得很好啊…就是理化有一些低,自己看看错题,有什么跟不上的一定要及时跟老师说啊。”陈依婷认真地看着成绩单上沉茗的那行,絮絮叨叨地说着。 沉茗乖巧地应了一声,随后陈依婷抬起头,似乎是向沉茗最终确认一遍,“沉茗,你是要跟礼司睿坐一起?” “嗯,”顶着陈依婷灼灼的目光,沉茗莫名有些心虚,于是画蛇添足地找补着,“…我是想着快分班了,不想再换来换去了。” 陈依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相信了沉茗所说的。 不过她也没再多问,只是看了眼站在沉茗旁边的礼司睿,发现他也正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 “礼司睿,最后这几天好好学习啊,老师相信你很有潜力。”陈依婷低头把沉茗和礼司睿的名字并排写在了座位表上。 “嗯嗯!放心吧老师,我肯定会好好努力的!”礼司睿悬着的心终于放肚子里了,他大大咧咧地拍着胸脯跟老师保证。 陈依婷看着礼司睿,总觉得他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也就心血来潮问了他一句,“哎礼司睿,你选文选理,考虑好了吗?” 礼司睿被问得一愣,他看了看旁边的沉茗,直接问她:“你选文选理?” 沉茗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在陈依婷和礼司睿的共同注视下,她只能故作随意地说道:“选文吧…” 谁知沉茗话刚说完,礼司睿立刻眉开眼笑地说道:“考虑好了老师,我选文。” 沉茗的脸顿时红到了后脖子,直觉告诉她此刻应该说点什么,但脑子里却是像蒸汽机一样,除了一直冒热气什么也想不到。 好在陈依婷也算有经验,她只是清了清嗓子,拿出作为老师宽阔的胸襟,“嗯,也行,不管选哪科都要认真学…好了,快上课了,你们也赶紧回教室吧。” “好嘞,谢谢老师!那我们先走了。”礼司睿像没事人一样,热情地跟陈依婷摆了摆手,推着脑子还在死机的沉茗往门口走。 “哎,”陈依婷在俩人要离开的前一刻还是没忍住,她站起身叫住两人,“礼司睿…你俩不许早恋啊。” “放心吧老师!”礼司睿回过头朝陈依婷笑了笑,随后就关上了门。 门外的沉茗脸更红了,她呆呆地站在门口,礼司睿趁机拉着她的手,“快点走啦,待会上课要迟到了。” 沉茗被礼司睿一催,有些回过神来,刚想抽回自己的手,上课铃在此时十分及时地响了起来。 这正好让礼司睿名正言顺地拉着她的手跑起来,“快点快点,跟着我。” 刚下过雪的天空十分晴朗,阳光照在雪白平整的地上,又反射到空气中,整个世界似乎都比平时更亮、更新了一些。 沉茗被礼司睿牵着手在走廊上一路狂奔,阳光照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都熠熠生辉,仿佛有无限的热情和生命力。 可爱 自从下过第一场雪后,时间就像按下了加速键,飞快从指缝间溜走,在不知不觉间这一年就到了末尾。 圣诞节前夕正好是周五,学校门口的小店都像模像样地摆出了圣诞树和小彩灯,温馨的气氛让沉茗这种对节日毫不在意的人也受到了感染。 沉茗临放学前收到了礼司睿送的苹果,她没有多想就收下了,但她并没有提前准备什么礼物,就回他了一盒酸奶。 但礼司睿随即又掏出一条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手链,吓得沉茗拎起书包拔腿就跑。 “哎沉茗!你跑什么!等等我!”还好礼司睿早有预料,他书包也不拿,揣着手链就去追沉茗。 礼司睿三两步就在走廊追上了沉茗,他伸手拉住了沉茗的帽子,才让她皱着眉停了下来。 “干嘛,我急着回家呢。”虽是这么说,但沉茗还是放慢了脚步和礼司睿并排走着。 “屁嘞,平时你都那么墨迹,这会又着急回家了?”礼司睿说着又开始掏兜里的那串手链,“这个也送你。” “我不要。”沉茗干脆地拒绝道。 “为什么!” “我们只是普通同学,我不能收你这么贵的礼物。”沉茗眼神坚定得像拍摄廉政宣传片的演员一样。 “…那不贵的礼物你就能收吗?” “啊?” 礼司睿见沉茗一脸疑惑,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兜里掏出一串用暗红色细绳编织的手链,上面简单挂着两个苹果和圣诞树的金属吊坠——粗细不均的红绳上偶尔有几处突起,一看就是出自没什么经验的新手。 沉茗有些惊讶地看着礼司睿手中这条粗糙而小巧的手绳,一时间放慢了脚步。 似乎是嫌礼司睿拿着看不清楚,沉茗直接拿到手里端详,翻来覆去看了好久才难以置信地说道:“这…这不会是你自己编的吧?” “当然了!不然谁会买这么丑的手链啊!”礼司睿红着脸说道,“…所以我才想着买一条送你。” 沉茗看着手里其貌不扬的手链,似乎能想象到礼司睿边骂边自我鼓励的场景,好不容易才坚持编完这条完整的手绳。 “挺好看的…”沉茗笑着把手链收进了兜里,“这条手链我收下了,以后有机会再回你礼物。” 礼司睿逐渐睁大了眼睛,随后他捂住了自己的嘴,接着把整张脸都埋到了掌心里,沉茗正纳闷地想凑过去看,就看到礼司睿猛地抬头,上挑的眼尾微微发红,细长的眼睛里噙着晶莹的泪光。 “你…你没事吧?喂,别、别哭啊…”沉茗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以为是自己的哪句话伤害到了他。 “唉,沉茗,我真的要爱上你了…你为什么这么好呢呜呜…”礼司睿说着眼泪就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有几滴还挂在他的下巴尖上摇摇欲坠。 沉茗觉得既无语又好笑,她发现礼司睿总是会因为一些奇怪的原因哭——在沉茗的印象中,礼司睿上一次哭还是因为在给他包扎的时候提到了顾祈荣。 一想到当时礼司睿边哭边口齿不清地问她是不是喜欢顾祈荣,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让沉茗忍不住笑出了声。 “啊…啊?嗝、沉茗你笑什么?”礼司睿刚刚吸了几口冷气,现在只能边打嗝边质问沉茗。 “礼司睿你真的太…”沉茗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但却突然停住了。 “啊…太什么?”礼司睿趁打嗝的间隙赶紧问道。 看着礼司睿的眼角处还挂着泪,沉茗后知后觉地在心里反复回味那个被自己咽下去的词——太可爱了。 “…哈哈…你太好笑了。”沉茗象征性地笑了两声,怎么也不愿相信刚刚自己第一反应是觉得他很可爱。 “哇沉茗,你、嗝…你有没有心啊!”礼司睿痛心疾首,一路上都在沉茗耳边声情并茂地唱着“我是真的受伤了”。 俩人打打闹闹,踩着路上反复化冻的积雪,不知不觉走到了校门口。 沉茗无视礼司睿在耳边喋喋不休的控诉,四处张望着,可看了好一会,她的视线内始终都没有出现那辆熟悉的黑色奔驰。 “怎么?你家长没来?”礼司睿也装模作样帮她找着,但实际他连贺瑾的车是什么样的都不记得了,“…要不你跟我回家?” 沉茗自动过滤了礼司睿不正经的玩笑话,拍了拍他的胳膊,“哎,你不是有贺瑾的号码吗,手机借我用用。” 礼司睿这才想起上次和顾祈荣发生争执撞到头后他给沉茗打过电话,只是没想到打过去是贺瑾的号码。 “啧,你记性真好。”礼司睿嘟囔着把手机递给他。 沉茗莫名感到一阵不安,她按下拨通键的时候拇指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着。 不过她很快就知道这股不安的来源——贺瑾的电话无人接听。 同病相怜 “怎么了?”礼司睿见沉茗脸色不对,马上把头凑了过去。 “…电话没人接。”沉茗眼神游离,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虚无缥缈。 “再打一遍不就行了。”礼司睿有些疑惑地看着沉茗,不理解她为什么看起来如此不安和焦虑。 沉茗有些恍惚地抬头看了眼快凑到自己脸上的礼司睿,终于定了定神又拨了一遍贺瑾的号码。 就在沉茗以为又要听到“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无人接听”的提示音,电话里就传来贺瑾疲惫沙哑的声音。 “喂。” 沉茗一瞬间抓紧了手机,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贺瑾…你还好吗?” “…沉茗?”贺瑾有些惊讶,随后他清了清嗓子,似乎在努力提起精神,“怎么了?” 沉茗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先关心他目前的状况还是说自己正在校门口没人来接,不过贺瑾很快就反应过来,他叹了口气,十分懊恼地说:“啊我忘记了…我下午还想着跟助理说让他去接你…你等着我,我现在…” “贺瑾,”沉茗咬着嘴小声打断了贺瑾,“你现在在哪,出什么事了吗?” 电话那头十分安静,沉茗能听见贺瑾在电话边沉沉的呼吸声。 “我在医院,”贺瑾的声音寂寥又空荡,像是回荡在深谷中的风,“…我爸刚刚去世了。” 沉茗睁大双眼,心脏像被人突然攥紧,一瞬间她好像回到几个月前,又想起当时听到父母去世的噩耗时的感受。 “你…你还好吗?”沉茗深知,对于此时的贺瑾来说,任何语音都显得无比苍白。 “嗯,我让小周去接你,你直接回家,我这边还有一些手续要处理,暂时脱不开身。”贺瑾似乎站起来了,电话里传来他走路时鞋跟和瓷砖碰撞的声音。 “贺瑾…”沉茗听着贺瑾的脚步声,觉得如鲠在喉,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嗯?”贺瑾停下了脚步。 “我…你在哪个医院,我去找你好吗…”沉茗自己也说不清楚此刻内心的空洞和难过究竟从何而来,就像是很久之前的伤口直到今天才开始流血、疼痛。 “乖听话,早点回家。” 沉茗听着贺瑾像往常一样的话,沉茗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这让她自己都有些诧异。 “我不要,你让助理来接我去医院,要不我哪也不去。”说完沉茗就挂了电话。 在挂掉电话的瞬间,沉茗感觉像是被谁突然抽走了全部力气,她全身无力地坐在路边的台阶上大口喘息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喂,你没事吧。”礼司睿也跟着沉茗坐到台阶上,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我…我不知道。”沉茗甚至没听到礼司睿在问什么,她只觉得眼皮无比沉重,让她连睁着眼都十分费力,“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再等会。” “我陪你一起。”礼司睿从沉茗的手里拿回手机,把她冰冷潮湿的掌心握在手里,沉茗的指尖动了动,没有挣脱。 “…我爸妈去世了。”沉茗看着路上来往的人流和车辆,声音像是在说梦话一样轻飘飘的。 礼司睿猛地扭头去看沉茗,风撩起她额前的碎发,她的眼神空洞,像是要和黑夜融为一体。 周围充斥着热闹的圣诞歌和学生们的欢笑声,沉茗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像一座庙宇孤独地矗立在深山中。 礼司睿觉得应该说些什么的,哪怕是装作没听清再问一遍她刚刚说了什么也好。 可他只是这样看着她,两人明明坐在一起,此刻却让他觉得沉茗离自己好远,他好像永远也不能真正走近她。 “…你手好热。”沉茗依旧发呆一样漫无目的地看着前方,手却捏了捏礼司睿的的掌心。 礼司睿像是被人毒哑了一样,觉得嗓子又干又疼,他好几次张嘴想随便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舔了舔嘴唇。 好在这种诡异的气氛没能持续很久,周齐就开着贺瑾的车精准地停在了两人面前。 “沉茗是吗,贺总让我来接你。” 多余的关心 沉茗扒着车窗,和周齐确定是去医院找贺瑾之后,才拍了拍屁股上的雪钻进了车里。 看着车窗外逐渐陌生的街道和建筑,沉茗不受控制地想象下一秒他们会不会被失控的汽车撞得当场丧命。 沉茗还没体会过死亡或者濒死的瞬间是什么感觉,她时常幻想自己可能死亡的情景。如果可以自己选择死亡的方式,她希望自己死于突如其来的意外——就像是在游乐园玩过山车那样。 或许是自己的思维过于发散,沉茗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 周齐有些紧张地瞥了眼她,沉茗也不好解释,只是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暗自懊恼自己不应该笑出声的。 随后她明显感觉到车速变快了,不过也多亏了周齐狠命踩油门,沉茗没等太久就在医院见到了贺瑾。 医院的走廊干净明亮,来来往往的人群甚至显得有些热闹,贺瑾一个人坐在办理窗口外的蓝色塑料椅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茗在离贺瑾几米远的地方停下,就在几分钟之前她还很迫切地想见到贺瑾,但在此刻她却有些犹豫,甚至想转头去找周齐让他把自己送回家。 可惜周齐现在估计早就打车回家了,沉茗攥着手里的车钥匙,深吸了口气,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即将要面对死亡的人。 “贺瑾…” 沉茗磨蹭着走了过去,试探着伸出手,碰了碰贺瑾搭在膝盖上的手。 贺瑾有些恍惚地抬起头,在看到沉茗的瞬间,他的眼中是有惊喜的,不过沉茗还没来得及捕捉到,他就又换上了那副从容冷静的面孔。 “冷不冷,在外面等了多久?”贺瑾拉起沉茗的手握在手中,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沉茗摇了摇头,这和她想象中的场景有些不同,贺瑾看起来并没有很悲伤,似乎和他平时熬夜加班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她甚至觉得自己并没有出现在这里的必要。 “还得再等一会,医院在开死亡证明。”贺瑾拉着沉茗的手让她挨着自己坐下,温柔低沉的声音似乎沉茗才是那个需要被安抚的人。 “…你…你还好吗?”沉茗还是犹豫着问出了口,只不过这次不只是单纯的关心,她似乎更想知道贺瑾此时在想什么。 贺瑾没有回答,他像是没听见一样,双眼无神地看着正前方的办理窗口。 就在沉茗一脸挫败地轻声叹了口气,想要放弃这个话题时,贺瑾却突然转过头看着她。 “你是在关心我吗?” 如此直白的问法让沉茗有些措手不及,她张着嘴想要辩驳,但舌头却像打了结一样说不出话来。 或许是沉茗难得露出这样呆头呆脑的样子,贺瑾不禁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随后站起身,“我去看看办好了没有。” 沉茗有些失神地看着贺瑾的背影,他的西装依旧平整没有一丝褶皱,即使只从背影也能看出他的优雅高贵。他正微微弯腰,和里面的医生说着什么。 “我关心你吗?”沉茗在心里反复咀嚼着贺瑾的这句话。 “可是你看起来似乎并不需要关心。” 直到此刻沉茗才有些理解贺瑾了——理解了他对任何人都是一副的薄情冷淡的样子,好像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让他珍视的人。 既然如此,他对自己毫不在意的态度似乎也能说得通。 沉茗像是弄懂了一道困扰了她很久的数学题一样,只不过她并没有那种大彻大悟之后的欣喜和释然。 “手续都办好了,处理遗体的事我明天还得再来一趟。” 贺瑾把手里几张参差不齐的纸折迭起来,放进了大衣的口袋,然后朝坐在椅子上的沉茗伸出手,“先回家吧。” 沉茗抬起头,看了看贺瑾又看了看他伸出的手,然后把一直攥在手中的车钥匙放在了他手里,不动声色地避过他的手站起身,低着头轻声说了句“走吧”。 可惜沉茗自以为不露痕迹的小动作在贺瑾看来却十分刻意明显,他眼神一沉,并没由着沉茗,不悦地将车钥匙扔进口袋,一把拉起沉茗的手,大步走出了医院。 人们总是在分别之前才开始相互了解 虽然贺瑾的动作有些粗鲁,但沉茗知道他并没有真的生气,她小跑着勉强跟上贺瑾的脚步,跟着他一起上了车。 上车后贺瑾发动汽车,但只是打开了暖气和灯,并没有着急回家的意思。 他把双手虚搭在方向盘上,看着前方被车灯照亮的墙壁,缓缓说道:“刚刚为什么躲开我?” 沉茗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熟悉的低气压让沉茗觉得时间仿佛退回了几个月之前——这么一想,沉茗还是察觉到贺瑾对自己其实是有在变温柔的。 贺瑾见沉茗长时间沉默着,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很冷漠的人?” ——被猜到了。 沉茗微微睁大了眼睛,但还是嘴硬说道:“没有。” 或许是连沉茗自己都觉得这样嘴硬实在有些没面子,随后小声补充道:“…你不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吗,我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贺瑾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他转头看向沉茗,似乎在思考刚刚她说的话。 “我说的不对吗?”沉茗抬头看着贺瑾的眼睛,竟然久违地有些紧张。 贺瑾把头靠在座椅上,眉毛微微皱起,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沉重的大衣也掩盖不住他此刻所散发出的烦躁气息。 “是吗?”贺瑾紧绷的语气也拉紧了沉茗的心弦,她开始有些后悔和贺瑾顶嘴了。 不过在沉茗低头认错前,贺瑾先开了口。 “你觉得我当时收养你是因为我冷漠?我一次次说爱你也让你觉得我冷漠?我对你和顾祈荣的事当作不知道,只想让你留在我身边,这些都让你觉得我是个冷漠的人是吗?” 沉茗听着这些话,却好像完全听不懂一样,她咽了下口水才发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 “…所以,你想说什么?”沉茗的声音很轻,她偏过头喃喃说道,“你想说你很爱我吗?” 或许是沉茗轻飘飘的语气戳痛了贺瑾,他扭过沉茗的脸让她直视着自己,“你怎么还一副受委屈的样子?” “…你总是这样问我,”沉茗抓住贺瑾的手腕,但她没有挣扎,似乎只是想单纯找个支撑,“有没有可能我就是很委屈、很难过呢…你总是问我为什么哭、为什么害怕、为什么躲开你,可是我说的话你从没认真听过…” 沉茗说着眼泪就啪嗒啪嗒落了下来,砸到贺瑾拧着她下巴的手上,让他的力道松了一些。 但沉茗并没觉得自己有多难过,似乎眼泪只是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流了出来。 “你从来都不在意我的感受,不管我愿不愿意、是不是难受、受不受得了,这样你也要说是爱我吗?你是真的爱我,还是只喜欢一个会乖乖听话、任你摆布的娃娃呢?” 沉茗眼里闪着泪花,她视线中的贺瑾有些模糊,但还是能感觉到他逐渐松开的手,然后缓缓叹了口气。 “对不起。”贺瑾有些疲惫地靠在座椅上,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了些鼻音,“…那我应该怎么爱你呢?” 沉茗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除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爱一个人,她还震惊于贺瑾竟然也会有如此失魂落魄的时候——在她看来,贺瑾口中的“对不起”可比“我爱你”要难得的多。 “那我要怎么爱你呢?”贺瑾拿开盖在眼上的手,侧头看着沉茗轻声说道,“我不是没有温柔过,可那样你只会离我更远…” 沉茗第一次从贺瑾眼中看到了绝望迷茫的神情,她也忍不住难过起来——不过不是为贺瑾难过,而是为自己。 “因为我不喜欢你…”沉茗像小孩子赌气一样说道,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上来,似乎下一秒就会因窒息而死。 贺瑾没有惊讶,也没有生气,平静得似乎已经听过这句话无数次了,只是他灰暗的眼神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堆燃烧殆尽的柴火。 “我知道。”许久之后贺瑾开口说道,似乎才听见沉茗刚刚的话。 在贺瑾沉默的这几分钟里,沉茗觉得漫长得像是把后半生都过完了。她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只是偶尔吸两下鼻子 “…那、那你还愿意…”沉茗有些犹豫地组织着语言,却找不出一个恰当的词汇来形容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我是你的监护人,不会不管你的。”贺瑾取下眼镜,按了按有些酸胀的眼睛,随后就发动汽车驶出了医院。 晚上沉茗快要睡着的时候,听见身后抱着她的贺瑾喃喃说道:“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后来我爸也不怎么管我,所以我和他的关系也不是很近…在这次他住院之前我们已经好几年没见过面了…” 沉茗听着贺瑾低沉平稳的声音更犯困了,但她还是翻了个身面对着贺瑾,迷迷糊糊地“嗯”了几声。 “所以不是我冷漠,是我和他本身就没什么情感…但你不一样,”贺瑾收紧了胳膊,把沉茗搂在怀里,“我很爱你。” 沉茗挣扎着抬起眼皮,刚睁开眼就撞上了贺瑾深邃平静的眼眸,正专注地看着她。 “我会学着爱你,所以不要离开我好吗?”贺瑾粗糙低沉的嗓音在这样的黑夜中显得更加性感。 或许沉茗也被这样的声音迷惑了,她有些迟钝地点了点头,就抱着他的腰沉沉睡去。 别喜欢别人好吗 第二天沉茗在学校门口看见礼司睿的时候,竟然发现他一反常态地有些低落,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 面对沉茗的打招呼他也只是有些勉强地朝她笑了一下。 “你没事吧?怎么一大早就就这么没精神?” 沉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显然没注意到周围全是行尸走肉一样的高中生——毕竟对于大多数高中生来说,起个大早带着满脸倦意才是常态。 只是礼司睿一直都像个太阳能台灯一样永远充满活力,才让沉茗产生了所有人都是这样的错觉。 礼司睿满脸愁容地看着沉茗,这让沉茗觉得这幅表情和他的脸完全不搭,有种完全不认识礼司睿的怪异感。 “看、看我干嘛?”沉茗往后缩了缩脖子,但眼睛却不甘示弱地瞪着他。 “唉…也、也没什么,没什么事…” “你到底想说什么?”沉茗侧头去看他。 “我、我就想问你还好吧,昨天…是你家人生病了吗…你没什么事吧?”礼司睿频繁地扭头看沉茗,但和她对视两秒后又马上移开目光,搞得沉茗有些莫名其妙。 “你支支吾吾的就想问这事?” 两人正巧走到教学楼的一楼大厅,沉茗轻轻揪着礼司睿的衣服,转头带他走到一楼的楼梯间。 “喂,我问你话呢,你早上没精打采的就是想问我这个?”沉茗刚松开手,礼司睿就随意地靠在墙上墙,和沉茗面对面站着,头顶的楼梯几乎挨到他的头发,楼梯之上是学生们的说笑声。 “嗯…因为你昨天看起来好像很担心的样子,而且我好像听见你说你父母的事情,我不确定是不是我…” 或许是楼梯上的声音过于吵闹,沉茗皱着眉踮起脚,“你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清。” 礼司睿看着沉茗突然凑近的侧脸,下意识弯腰低下目光,随即就看到她因为歪头而露出的一小截侧颈——在黑色高领毛衣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白净,看得礼司睿移不开眼。 “礼司睿。”沉茗感受到他的目光,但并没有躲闪,而是催促他重复刚刚说的话。 “哦…哦,我是说,你昨天是去医院了吗,你家人还好吗?”礼司睿低下头,好让沉茗方便凑近,但声音却比刚才放得更低。 “你昨天一直想着这件事吗?所以今天早上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沉茗并没有回答礼司睿的话,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礼司睿舔了舔嘴唇,看着沉茗明亮的眼睛似乎想说什么,但他最终只是很诚实地点了点头。 “礼司睿,你为什么喜欢我?”沉茗怀着一颗乱跳的心,像个握着彩票的赌徒一样看着礼司睿,有些焦急地等待他揭晓最终的中奖号码。 “啊哈?…这我哪知道,反正我看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礼司睿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头,见沉茗露出失望的表情,似乎是不相信他的话,他又小声嘟囔着,“你不如随便拉个人问他为什么不喜欢你,要我看,所有人都应该喜欢你…” 沉茗咬着嘴笑出了声,突然心情很好地问他:“那你怎么能确定对我喜欢呢?” “啧,你不懂,等你遇到喜欢的人就知道了…唉算了,还是别等这个了…”礼司睿有些丧气地摆了摆手,“反正就是每时每刻都想看见你,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在校门口遇见你,然后和你一起上一整天课,晚上回家恨不得马上就到第二天…哎,你问这个干嘛?” 沉茗正听得入神,被他这突然一问打断了思绪,十分不悦地啧了一声,随即故作高深地说道:“我想确定对一个人是不是喜欢,所以找你请教一下。” 话音刚落,沉茗如愿看到礼司睿有些慌乱的表情,又因为他猛地直起身,头还撞到了上方的楼梯,疼得他满眼泪光。 “喂,你跟我开玩笑的吧?”礼司睿顾不上自己的头,他一把拉住沉茗的手,企图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但沉茗只是笑而不语,她抬手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腕,装模作样地惊呼:“啊,快迟到了,先别说这个了,快点走吧。” 礼司睿却像没听见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满脸委屈地看着沉茗。 “喂,你走不走,你不走我了啊。”沉茗看着礼司睿委屈皱眉的样子,就快要笑出声,可她还是忍住了,转头就要走。 “哎!等等我!”礼司睿很顺手地去拉她的帽子,却被沉茗熟练地躲开,但下一秒礼司睿就追上她,把一只胳膊搭在她肩上,用黏腻的音调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求求你了,别喜欢别人好不好?” 沉茗全身都紧绷起来,整个人也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喂,你别离我这么近!” 礼司睿却像粘在她身上一样,一路搂着她走到教室门口,看到站在门口的陈依婷才依依不舍地和沉茗分开。 自己选择 “哈…哈哈,哎老师您真早…我跟沉茗闹着玩呢。”礼司睿面对除沉茗以外的人一向都很脸皮厚,刚刚委屈的模样也全然没了踪影。 “礼司睿你注意点,沉茗成绩要是退步了我唯你是问。”陈依婷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礼司睿的后背,沉茗却有些心虚地吐了吐舌头。 “放心吧老师,我一定会监督沉茗同学,让她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礼司睿笑靥如花,在陈依婷怀疑的目光中推着沉茗就溜进了教室。 不过也不光是沉茗一个人分心,临近元旦整个学校都浸泡在浓郁的节日氛围中,尤其是“元旦晚会后放三天假”的小道消息在每节课间都以极快的速度传播着。 但是在当天班会上老师宣布元旦晚会和放假时间时,全班还是很配合地高声欢呼着,礼司睿更是趁乱抱了抱沉茗,在沉茗给他一肘击前识相地放开了她。 “你元旦晚会表演节目吗?”礼司睿像无事发生一样问沉茗。 “不会。”沉茗没好气地哼道。 * 元旦晚会定在12月30日,当天下午全校都不上课,为晚上的元旦晚会做准备。 一部分人忙着布置教室、排练节目,大多数学生则开始像提前放假一样,在学校、附近超市、奶茶店四处闲逛,脸上全是比雪后阳光还要明媚的笑容。 沉茗原本也想和楚希予一起去逛超市,她但被顾祈荣叫住,说有重要的事跟她说,让她等他一会。 所以此时沉茗正百无聊赖地趴在走廊的栏杆上,从六楼俯瞰学校里那些三五成群的学生——即使看不到她们的脸,沉茗也能想象到她们一定正义愤填膺地控诉着假期作业、倾诉隐秘的情感、抑或是畅想她们的未来… 外面阳光灿烂,少年意气风发,沉茗眯起眼睛,觉得这样活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突然沉茗的目光被一小团手舞足蹈的人吸引过去,仔细看才发现那竟然是礼司睿和周承佑。 此时礼司睿正展开胳膊,声情并茂地跟周承佑描述早上和沉茗的对话,接着又苦着脸问他沉茗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当然,远在六楼的沉茗完全听不见二人在说什么,她只看到礼司睿一会蹦蹦跳跳,一会又很丧气地垂着头,觉得十分有意思。 “沉茗。” 一个冷不丁的声音突然在她身边响起,把正看得起劲的沉茗吓了一跳。 沉茗扭头,发现是顾祈荣站在旁边,也跟她一起趴在栏杆上看着。 按理说顾祈荣的声音一向温柔平和,可每次他叫她的名字时,沉茗总觉得像课堂上走神时突然被老师点起来一样——会心跳加速,但这种感觉她并不喜欢。 “你最近和贺瑾还好吗?”顾祈荣把胳膊很随意地搭在栏杆上,侧着身子看着沉茗。 “啊?啊…还行吧…”沉茗突然从顾祈荣的口中听到贺瑾的名字,总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顾祈荣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楼下的礼司睿,他没说什么,只是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脖颈,把她的脸转向自己。 “…啊?跟你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沉茗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努力回忆两人之间似乎没有什么暧昧的铺垫,但顾祈荣说话间理所应当的样子只会让沉茗怀疑自己是不是丢失了一段记忆。 “就是字面意思,”顾祈荣十分自然地伸手理了理沉茗被风吹起的碎发,“我可以帮你变更抚养权,你就能离开贺瑾,跟我在一起,等毕业后我们就结婚。” 听着顾祈荣用平淡的语气把自己下半辈子都安排好了,沉茗被各种复杂的情绪所裹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祈荣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随后善解人意地补充道:“当然,这要你自己选择。” 沉茗思绪万千,她隐隐感觉到她和顾祈荣之间绝没有普通同学那么简单,可她的记忆就像一块被橡皮擦掉一块的素描画一样,怎么也没有关于顾祈荣更多的记忆。 她扭过头看向远处的天空,再看向楼下时已经没有了礼司睿的身影。 “你喜欢礼司睿,对吗?”顾祈荣的声音依旧淡淡的,虽然是问句但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别把他牵扯进来了…如果你真的喜欢他的话。” 沉茗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他,但顾祈荣突然低头亲了亲她的脸,“尽快考虑吧,你的时间不多了。” 沉茗被顾祈荣接二连三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直到他笑着离开,她还呆愣在原地。 随后沉茗听见身后传来周承佑的声音。 “礼司睿,你在这儿愣着干嘛?” “你不值得” 听到礼司睿的名字,沉茗猛地回过头去,就看见礼司睿正定定地看着她。 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礼司睿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微笑,随即拉着周承佑,扭头就往回走。 “哎,怎么个事,你不是要上楼找沉茗吗,她不就在那…哎,别拉我啊…”周承佑聒噪的声音传到沉茗耳中,她犹豫着还是叫了声礼司睿的名字。 但礼司睿像是没听见一样,闷着头就往楼梯走。 “礼司睿!”沉茗也不管走廊上还有别人,她又提高声音喊了声他,礼司睿这才停下了脚步。 “…你找我吗,有事吗?”沉茗跑了两步追上了站在楼梯转角处的礼司睿。 “现在没事了。”礼司睿没有回头,只是生硬地吐出几个字。 “你…刚刚我,我也不知道顾祈荣会突然…” 还没等沉茗说完,礼司睿就回过头冷冰冰地打断,“沉茗,我收回我之前说过所有喜欢你的话,随便你再跟谁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 说着礼司睿不顾旁边听得一脸震惊的周承佑,拉着他就要下楼。 沉茗也怔在原地,似乎不敢相信刚刚的话是出自礼司睿之口。 不过礼司睿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像是忘了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他咬着牙低声在沉茗耳侧说道:“我现在觉得你之前说的话特别对,你根本不值得我的喜欢。” 沉茗身体一僵,她从没觉得从自己嘴里说出的话如今听来竟然这么刺耳,她看着礼司睿走远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无趣和残忍。 * 或许是沉茗和礼司睿都觉得对方不会再出现在元旦晚会上,所以两人此刻正很别扭地坐在一起,尴尬地看着教室中央几名同学表演着并不好笑的小品。 还好旁边一个女生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死一样的沉寂,“哎,礼司睿,你会玩斗地主吗,我们缺一个人。” 尽管礼司睿打牌技术烂得可以,但他还是欣然答应,和另外两个完全叫不出名字的女生一起打起了牌。 不一会儿礼司睿就把沉茗和刚刚的不愉快全都抛在脑后, “哎礼司睿,你性格蛮好的嘛,一点也不凶啊。”一个女生开玩笑地说着,礼司睿竟然有些腼腆地挠了挠头。 说实话虽然礼司睿嘴上说着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可听到夸奖自己的话,心里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开心。 “让让,我要出去。” 正当礼司睿不好意思地笑着,身后就传来沉茗毫无感情的声音,让他的笑容瞬间收了回去。 礼司睿回头看了看沉茗,她已经站起身,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你不会从那边出去?”礼司睿冲沉茗身后的方向挑了挑下巴,“这边这么多人呢。” 沉茗深吸了口气,她的表情变得很难看,由于教室中间要留出表演节目的地方,桌椅都被推到四周,围成一个大大的正方形——因此不论沉茗从哪边出去,都要麻烦很多人让座位。 礼司睿撂下一句话后继续扭过去去打牌了,听到他语气轻快地说着些逗人开心的俏皮话,沉茗只感觉被气得头晕,胸口也开始一阵阵的刺痛。 她没多犹豫,直接从桌子上翻了出去,气呼呼地走出了教室。 “哎,沉茗怎么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其中一个打牌的女生点了点礼司睿。 “…跟我有什么关系,别管她了,继续继续,该谁出牌了?”礼司睿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但任谁都能听出来他语气明显比刚刚僵硬了许多。 沉茗出了教室似乎才终于能喘过气来,她缓缓走到栏杆旁向下看着,楼下只有零星几对情侣在校园里牵手散步。 身后的教室里时不时传来热闹的欢笑声,沉茗在走廊上趴了一会沉茗就觉得身心俱疲,她敲门走进了旁边的办公室,还好陈依婷没走,此刻还在批作业。 “老师,我有点不舒服,可以给我家长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我吗?”说着说着一股无名的委屈涌了上来,十分应景地化为她哽咽的声音。 “可以可以,你用我的电话打吧,哪里不舒服了?”陈依婷忙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贺瑾的号码,还一边用手背摸了摸沉茗的额头。 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手机里传来贺瑾严肃正经的声音,“喂,陈老师。” “贺瑾,是我…”沉茗强压住想哭的冲动,一字一句地说着,“我有点不舒服,你能来接我吗?” “好,等我十分钟,我现在就过去。”电话那头似乎还有周齐的声音,不过贺瑾在得到沉茗的回应后很快就把电话挂掉了。 沉茗顶着强烈的羞愧感拒绝了陈依婷要送她回家的关心,出了办公室后就无精打采地趴在走廊上等贺瑾。 正当她百无聊赖地向下张望着,突然意外地看见顾祈荣一个人从后操场的方向走过来。 ——他一个人去后操场干什么? 不过还没等沉茗来得及细想,就看见一辆黑色奔驰孤零零地停在校门外,她暂时顾不上想顾祈荣的事,赶紧飞奔下楼,一心只想赶紧回家去。 面具之下 rour ou wu2.co m 沉茗一上车就被温暖的暖气包围,随之是贺瑾伸出手摸着她额头,“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没有啦…”沉茗的鼻子又开始不争气地发酸,只好装作不经意地揉着眼睛,“我只是觉得那些节目有点无聊,所以想提前回家。” 说到这沉茗突然想起自己的书包和作业全都在学校,但她也不想现在回去,只好让贺瑾明天再送她回趟学校。 第二天一早贺瑾就开着车把沉茗送到校门口,按理说放假时间的学校理应是空无一人,可此时的学校却校门大开,警卫室门口赫然停着一辆警车,正闪着刺眼的红蓝色灯光。 “算了,别去拿作业了,到时候我跟老师说你身体不舒服。”贺瑾按住沉茗放在车门上的手,有些不安地想阻止她下车。 “没事…应该没事,我去看看…”与其说是在跟贺瑾说话,沉茗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我和你一起。”说着贺瑾就要下车。 “别!”沉茗下意识地拒绝,连她自己也说不清缘由,“…我就去教室拿几本书,很快就回来了,放心吧。” 说着沉茗就麻利地下了车,她的心思此刻全被校门口的那辆警车占据了。 沉茗走到门口才发现门卫室并没有人,她怀着下一秒就会看见杀人现场的心情走进了学校。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学校里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场面,她往教学楼的方向走了几步,才隐隐听见通往后操场的那条小路有些嘈杂的人声。 几乎是瞬间,沉茗没来由地回想起昨天晚上她正好看见顾祈荣从那条小路出来。 她看着那条通往后操场的小路,目光完全被那里吸引了,脚下开始偏离去教室的方向,缓缓走向那个拐弯处。 一拐进两栋教学楼之间的小路,沉茗就看见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走来走去——此时的她像极了去后操场倒垃圾的那天,这次她也同样选择继续走下去。 通过那段狭窄的小路,沉茗站在和几天前没什么两样的废旧操场边,一眼就看到礼司睿穿着单薄的蓝色T恤,他的嘴唇被冻得毫无血色,此刻正一脸呆滞地被几个警察围在中间。 沉茗的目光足足在礼司睿身上停留了十几秒,才往他的周围扫去。想看更多好书就到:wuyezh en.c om 离礼司睿几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女生,她仔细辨认才认出那竟然是楚希予,她披着礼司睿的白色羽绒服,原本中长的款式在她身上却拖到了脚踝处。 更让沉茗无法忽视的是楚希予糟糕的脸色,在沉茗的印象中她从来都是有说有笑、精神饱满的状态,可此时的她却脸色苍白、眼窝深陷,似乎处于亢奋和虚弱的迭加状态——她的身边也围着几个警察,正拿着小手电照着她的眼底。 或许是这样的场景足够诡异,所以当沉茗的目光依次扫过楚希予不远处的顾祈荣和陈依婷时,她已经不觉得意外了。 沉茗就这样在离他们十几米远的操场边静静地看着他们,像是在看一场中途才加入的舞台剧一样。 是礼司睿最先发现沉茗的,他刚想往沉茗的方向走两步,就被站在他旁边的警察厉声喝住,他只好求救般地朝陈依婷看去。 顾祈荣顺着礼司睿的目光看到了像雕塑一样杵在原地的沉茗,他先是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下来,低头和陈依婷耳语了两句,就朝沉茗跑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顾祈荣拉起沉茗的手,不动声色地挡住她看向礼司睿的目光。 “…出什么事了…他俩怎么了?”沉茗喃喃地说着,有些艰难地把视线聚焦到顾祈荣脸上,但他的表情却十分淡然,甚至带着浅浅的笑意。 “不关你的事,别问这么多。”顾祈荣语气温柔,眼神中却是毫不掩饰的冷漠,“你怎么来的,我送你回去。” 沉茗见顾祈荣完全无法沟通,就想绕开他,但却被他抓住手腕,“礼司睿涉嫌强奸,警察正在调查。” “…什么?”沉茗皱了皱眉,却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现在你可以走了吗?”顾祈荣朝沉茗身后的方向张望着,确定她是一个人来的。 “你说什么屁话呢…礼司睿?强奸?你编瞎话也要看看是谁好吗,你不如说他故意杀人还可信一点。”沉茗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一样,竟然真的拍着顾祈荣的胳膊笑了起来。 “哦,你很了解他吗?”顾祈荣也不生气,他也只是微笑着看着沉茗,“男人都是很虚伪的,你才认识他几天,就这么相信他?” 沉茗收敛起笑意,反问顾祈荣:“你是在说你自己吗,你之前对我温柔又体贴,也是装出来的对吗?” “别这么说,我会很难过的。”顾祈荣依旧平淡地微笑着,“我说过,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也请你相信我做的所有都是为了你,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如此真挚的肺腑之言,沉茗却觉得顾祈荣的每句话都带着虚伪的味道。 “…也包括这件事吗?”沉茗看着顾祈荣带着优雅而虚伪的面具,终于忍不住把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嗯?” “我看到你昨天晚上从这条路出来,你一个人去后操场干什么?”沉茗盯着顾祈荣的眼睛,可他也只是短暂地皱了下眉。 “嗯,是我,但现在我有点后悔了。”顾祈荣眯起眼睛,像是蛰伏在草丛中的毒蛇嘶嘶地吐着鲜红的信子,“我应该把你们两个关在一起,好让你亲眼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单纯。” 人会重复踏入同一条河流 顾祈荣像谈论天气一样用平常的语气说着话,但每一个字都像惊雷一样在沉茗耳边炸开。 “好了,不说这么多了,现在你只需要乖乖听我的话,从这里转身再原路返回,我可以保证礼司睿没事。”顾祈荣俯身摸着沉茗的耳朵,突然压低声音补充,“不过你要是执意还跟他走这么近的话,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 沉茗有些僵硬地抬起头,看到顾祈荣正笑眼盈盈地看着她,她突然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或许她从很早之前就应该有所察觉了,命运给过她选择的机会,但她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错误的道路。 “唉,还要我亲自送你吗?”顾祈荣略带无奈地说道,语气中还夹杂着些自说自话的宠溺,但确让沉茗觉得像是在炒饭了里吃到鸡蛋壳一样恶心。 沉茗有些厌恶地躲开了顾祈荣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但顾祈荣不理会她的情绪,搂着她的肩膀强行带她往回走。 直到走出那条狭长阴暗的小路,顾祈荣才放开钳制住她的手臂,轻轻推了下她,“自己出校门,我在这里看着你。” 沉茗看向顾祈荣的目光中充满了恨意,她从没觉得自己如此弱懦无能,连她最在乎的朋友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别这么看着我,让我生气对你也没什么好处。”顾祈荣双臂环抱倚在墙边,直视着沉茗还尚且稚嫩的眼睛,语气依旧温柔平静。 屈辱、难过、不甘…各种情绪在沉茗的胃里翻涌着,苦涩得像刚咽下一口浓郁的中药。 但她只是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去,她能感受到顾祈荣的目光像红外线瞄准镜一样紧追不舍,仿佛只要她偏离路线就会被当场击毙。 直到沉茗走到校门口,她才犹豫着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拐角处早就没了顾祈荣的身影。 沉茗拖着脚步慢吞吞地走到车旁,打开车门才发现自己手里空空如也。贺瑾当然也注意到了,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着发动了汽车。 “贺瑾,”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沉茗突然开口叫他,“你和顾祈荣之前认识吗?” 贺瑾听到沉茗的话似乎并不惊讶,他语气中反而透着少见的轻松:“没用的,每次你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都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沉茗虽然云里雾里,但一种十分确切的不安盘踞在她的心头。 此时绿灯亮起,贺瑾踩下油门,过了十字路口后才继续说道:“我很早就跟你说过要离顾祈荣远一点,可你从来都不愿听我的话。” 沉茗垂着眼睛,神色黯然地扭过头去看车窗外灰色的路。 * 等到沉茗再次回到学校已经是阳历的新一年了,可身边的一切似乎永远是一成不变的样子——早上学生们困倦的脸,永远只开一半的学校大门,甚至连堆在人行台阶边的积雪都没有融化半分。 不过沉茗并没有心思关心这些,她唯一在意的是她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在校门口遇见礼司睿。 直到沉茗浑浑噩噩上完一天的课,旁边的座位也没见半个人影,连同礼司睿一起没来的还有楚希予。 在晚自习放学后,沉茗终于熬不过内心的不安,她在楼道口截住正要离开的顾祈荣,“礼司睿和楚希予什么时候能回来?” 顾祈荣停下脚步,也不管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流,像个尽职尽责的老师,耐心地向沉茗解释道:“这我可不知道,你应该去问警察。” “你不是说只要我听你的话,礼司睿就会没事吗?”沉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顾祈荣此刻却像个无辜的受害者一样,他无奈地摊开双手,“饶了我吧,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敢说那种话?” 沉茗看着顾祈荣白皙貌美的脸,嘴角抽搐着冷笑了两声,但随后她低头抓着他的毛衣下摆,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会离开贺瑾…” 顾祈荣低头看着沉茗的头顶,不用想就知道她此刻一定是一副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你什么都不用做,”顾祈荣轻轻摸了摸沉茗的头发,“…我们只需要安静地等待就好。” 顾祈荣的声音像大提琴一样沉静悠扬,似乎在刚刚完成了一场庄严的宣判。 离别 自从放假回来后沉茗就像个被拆掉电池的玩具汽车一样,每天都在机械地重复同样的事情,今天和昨天毫无二致,未来的每一天也都将会是如此,去学校这件事再也不能提起她的兴趣。 她梦见礼司睿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到后来只要看见礼司睿她就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在梦中——她开始不再期待每天早上太阳的升起。 陈依婷以为是礼司睿的事给沉茗留下了阴影,于是把她安排到另一个女生的旁边,可沉茗整天依旧过得无精打采。 首先把沉茗从泥潭中勉强拉出半个身子的是楚希予。 那天沉茗下了晚自习正低着头往前走,就被一个温婉贤淑的中年女人试探着叫住了。 女人介绍说她是楚希予的妈妈,并礼貌问沉茗愿不愿意到车上见一见楚希予。 沉茗一潭死水的眼神中终于闪烁出点点光亮,她止不住地点头说道:“我…我愿意,我也很想见她…我不知道她…” 积压了太久的感情过于浓烈,一时间找不到倾泻的途径,只能在喉咙中哽咽着。 “孩子,别激动,你先去跟父母说一声,希予会在车里等你的。”那女人善解人意地轻拍着沉茗的后背,却让沉茗哽咽得更厉害了,她只能狼狈地点了点头,然后飞快朝贺瑾的车跑去。 沉茗用拳头粗暴地敲着贺瑾那一侧车窗,还没等贺瑾把车窗玻璃完全降下来,沉茗就扒着玻璃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等我一会儿,我跟朋友说几句话,就在她家车上。” 当贺瑾皱着眉从车上下来时,沉茗已经跑了很远,动作麻利地钻上前面一台黑色劳斯莱斯。 沉茗见到楚希予的瞬间眼泪就从眼眶滑落下来,而楚希予也只是张开双臂拥抱住她,沉茗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在车外站着的楚希予母亲很贴心地关上了车门,把空间留给两个泣不成声的女孩。 “我很想你,我真的很想你…”沉茗把下巴垫在楚希予柔软的肩膀上,只是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像是要把这些天没说的话全都补上。 等两人似乎终于哭累了,才肯抽抽搭搭地放开彼此,但沉茗一看见楚希予明显小了一圈的脸,眼泪又忍不住涌了出来。 “沉茗,我要转学了,今天特意来跟你道别,你是我在这个学校唯一舍不得的人,我不想…”楚希予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沉茗什么也没问,只是轻轻地拥抱住她。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一直都是个胆小懦弱的人,之前面对周承佑是这样,即使这段时间和你这么好的朋友在一起,我依旧没有勇气站出来,只会躲在别人后面…真的对不起…”说话间楚希予的眼泪一直止不住地流下来,打湿了沉茗的肩头。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跟任何人道歉。”沉茗听着楚希予哭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的心想被一只大手攥住。 “不…是我的错,是因为我礼司睿才被警察带走的。”楚希予表情有些痛苦,但还是皱着眉头努力说下去,“我在操场旁边那个器材室里醒来的时候…能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不对劲,当我看见礼司睿站在离我最远处的角落里时…我、我控制不住自己…” 楚希予闭起眼睛痛苦地摇着头,眼泪还是从她紧闭的双眼流了出来,噩梦般的场景在脑海中复苏,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沉茗感觉再多的语言也只是徒劳,她甚至希望承受这种痛苦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从小就在父母和朋友的爱中长大的楚希予。 “真的对不起,是我连累了礼司睿,却没有勇气和大家说…连我自己都觉得我丑陋、恶心,我只敢跟警察说…我只能从一个地方逃到另一个地方,你一定会怪我对吧…” “不会,不会的,第一次认识你那天,你为了保护我而站出来,那一刻你知道你有多帅吗。”似乎是回忆起几个月前的时光,沉茗的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就算到了新的地方,我相信你也会一直这样真诚勇敢,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 楚希予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沉茗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像是在做着最后的告别。 意外 在楚希予转学后,沉茗每天都数着日子过,终于在第八天的早晨,等来了礼司睿。 当时沉茗正在早读,只是一个偷懒抬头发呆的空隙,就看见礼司睿低着头走进了教室——他像往常那样单肩背着书包,只是整个人比从前灰暗了一个色度。 沉茗下意识以为自己又是在做梦,可如此清晰的礼司睿和自己明显沉稳有力的心跳,都让沉茗清楚地感受到这就是真实的世界。 沉茗的视线追随着礼司睿从门口进到教室,但他并没有对上沉茗的目光,所以当他看到自己的座位又变成孤零零的一个时,有些无所适从地环顾四周,似乎是在寻找沉茗的身影。 “专心点,别东张西望。” 顾祈荣路过沉茗时用手指点了点她的桌子,沉茗回过神来抬头看他,他微笑着指着她的课本示意她专心背书,仿佛他还是那个单纯上进的模范学生。 沉茗叹了口气,收回了视线低头看着课本。 在礼司睿离开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里,沉茗已经习惯了默默等待,也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她甚至觉得两人回归到最初他们原本的样子,变成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各自安好,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所以即使内心有无尽的想念和委屈想倾诉,但沉茗还是选择把它们永远埋藏在心底,下决心今后两人只是平淡的点头之交。 可这不过是沉茗的一厢情愿罢了,老天从不理会人们衷心的愿望和虔诚的祈祷,随意将灾祸和不幸降到人间,似乎乐于观看人们在痛苦和心碎中挣扎。 在沉茗努力和礼司睿保持距离的第三天,她下午刚到学校,就听见后座几个同学小声聊着中午发生在学校门口路段的车祸。 沉茗边整理东西边顺便听着,车祸发生在中午放学时分的红绿灯路口,那个方向和沉茗回家的路正好相反,她刚想庆幸自己没路过那个路口,就想到那正好是礼司睿回家的路。 ——不可能那么巧吧。 沉茗有些心神不宁地安慰着自己,同时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他们的聊天,可惜那几人似乎也只是从别人的口中听的,除了知道发生了车祸,其余更详细的情况则一概不知。 这时一个女生也来到座位上,听到他们的聊天,皱着眉十分厌恶地制止道:“别聊这个了,当时真的吓死人了。” 这句话果然让叽叽喳喳的几人瞬间安静了,不过两秒钟后,他们以更兴奋的语气起哄道:“怎么,你不会亲眼看见了吧,快给我们说说!” 女生摇了摇头,似乎不愿回想,许久之后才小声嗫嚅道:“…我当时好像看到礼司睿正好在那个路口等红绿灯,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他…再说了,那么宽的路口,也不一定…” 这下周围几人彻底安静下来,也没人再起哄让她多说一点,只是跟着附和道:“肯定不是他…那么多人等红绿灯,不会那么巧的…” 沉茗听到礼司睿的名字时,心脏像是漏了一拍,但她也只能安慰自己“不会那么巧的”。 可惜天不遂人愿,下午礼司睿很巧地没来学校,有带手机的同学也看到公安发出的新闻通报:中午的车祸致五人当场死亡,三人正在医院抢救,肇事者逃逸中,具体情况警方还在调查中。 下午课间时分警察带走了那个目击女生,作为证人了解情况。 此后沉茗每一秒都在祈祷礼司睿只是单纯的旷课,或许是神明听到了她的祈祷,不忍让她遭受接二连三的痛苦,终于给予了她一丝希望。 在周一早上沉茗一来学校,就被陈依婷叫到了办公室。 陈依婷神情有些紧张,她拉着沉茗冰凉的手,小心翼翼地说道:“沉茗,我不知道你现在跟礼司睿关系怎么样,但我作为班主任,礼司睿有些话想让我告诉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沉茗看着陈依婷像交代遗言一样的架势,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把陈依婷吓了一跳,忙安慰她说不想听的话就当她没说过这些话。 “不、不是…老师你说吧,我听着…”沉茗强撑着说道。 “他因为前几天的车祸在医院抢救,昨天刚脱离生命危险。”陈依婷观察着沉茗的表情,试探着说道,“他今天早上醒来说想见你…当然这取决于你自己,你想去就去,如果不愿意的话…” “…我愿意,我愿意去看他。”沉茗虚脱地说道,此刻她终于能安心下来,只觉得身体无比轻松。 陈依婷愣了两秒后抱住了沉茗,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选择 p o1 8dg .c om 沉茗从办公室出来后就一个人打车去了医院,按照陈依婷给她的地址找到了第二住院部。 由于礼司睿的病房在十一楼,沉茗在一楼跟着几个提着果篮的人一起等电梯。 随着一声清脆的提示音,电梯门缓缓打开,沉茗刚想抬脚进去,就看见顾祈荣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见沉茗站在电梯门外,顾祈荣并不惊讶,他走到沉茗旁边,只是打趣一般说道:“哪有看病人空着手来的?” 沉茗呆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拧起眉毛往后退了一小步,“你怎么在这?” “和你一样,来看礼司睿。”顾祈荣也不在意沉茗警惕的眼神,慢悠悠地逼近她。 周围的人一拥而入进了电梯,沉茗却跟着顾祈荣的脚步不断退后,但她还是冷哼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心,不会又是跟你有关系吧?” 顾祈荣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次确实是意外…毕竟我们的一生都充满了不确定,你要接受今天和你有说有笑的人,可能第二天就因为在厕所滑了一跤而永远离开了…”顾祈荣收敛了笑意,略带悲伤地说着,不过他很快就又恢复了轻松的语气,“更何况礼司睿的运气一向不好,特别是和你搭上关系之后…” 沉茗沉着脸静静听着顾祈荣的话,虽然理智告诉她不要在意这些话,但回想起礼司睿这多灾多难的几个月,她内心的愧疚让她有些退缩。看好文请到:po18bw.com “哦…抱歉,我说得有点多了,耽误你去看礼司睿了。”顾祈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侧身给沉茗让出路。 但沉茗没动,她依旧站在原地,脸上满是纠结与挣扎。 “怎么了,你应该很担心他吧…我猜老师跟你说礼司睿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你也一定认清自己的内心了吧…”顾祈荣面带微笑,但话语间难掩低落的情绪。 “…我…我不是来看他的。”沉茗吞咽了下口水,有些艰难地说道,“走吧,我们一起回去。” 顾祈荣挑了挑眉,他知道这是沉茗做出的选择,但他还是有些不满意,于是走上前用手掌抚摸着沉茗的后颈,悠悠说道:“这可不行,礼司睿好像还有些话想对你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就亲自跟他说吧。” 沉茗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顾祈荣见她一副心死的样子,索性拉起她就往电梯处走去,还不忘贴心地安慰她:“别担心,我陪你一起。” 沉茗就这样一路被顾祈荣拉着到了礼司睿病房门前,她抬头从门上的玻璃往里看,却因为门口柱子的遮挡只能看见一小截床尾。 顾祈荣没有说话,只是像那天在后操场时那样轻轻推了一把她,沉茗深呼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开门的声音让病床上的人动了动,沉茗走到病床前,才看到礼司睿靠在床头,手上插着输液的针管,似乎一直在等她。 “嗨,沉茗。”礼司睿勉强挤出一个十分不自然的笑容,见沉茗一言不发地紧抿着嘴,他明显有些慌乱,“我们好久没见了吧,哈哈我还想着你不会来的…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我有些话想…” “礼司睿,”沉茗面无表情地打断了礼司睿,“不管你想说什么都不重要了,我也不想听…我已经认清自己的感情,不想再和你纠缠下去了,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吧。”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沉茗感觉像是被一团浸湿了的棉花堵住了胸口,她急需马上离开这里呼吸新鲜的空气,于是她没等礼司睿回过神来,转身就离开了病房。 刚关上病房门,沉茗无视了站在门外的顾祈荣,强撑着走了两步就全身无力地靠在走廊的墙上。 顾祈荣不紧不慢地跟上她,像个温柔至极的恋人一样把她拥入怀中,许久之后他才感受到沉茗压抑的抽泣。 “…这样就可以了吗,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沉茗攥紧了顾祈荣胸前的衣服,头抵在他的胸口处反复问他。 “外面好像又下雪了,我送你回家吧。”顾祈荣像是没听到沉茗的话,温柔地抓住她放在自己胸口的手,领着失魂落魄的她出了医院。 病床上礼司睿还在呆呆地回想着沉茗的话,他本想跟沉茗说声抱歉,不论是元旦晚会那天对她说的话,还是有关楚希予的事情,他都觉得要和沉茗道歉。 他天真的以为他们之间只是误会,只要他真心实意地道歉,一切就能回到他们肆无忌惮地玩闹的时候。 于是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房门,想象着刚刚他所听到的都是幻觉,他正全神贯注地期待着沉茗再次推开那扇门,到那时他一定会仔细和她解释清楚。 意识抽离 出了医院,顾祈荣领着沉茗上了一辆陌生的车,不过沉茗此时并没有心思管这些,她只觉得身心都无比沉重,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睡一觉。 上车后顾祈荣只是给前排司机递了个眼神,汽车就缓缓驶了出去。 外面此时正飘着小雪,沉茗有些疲惫地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对于要去的目的地毫不关心,她甚至希望在途中出些什么意外,好让她趁早解脱。 “喝点水吧。” 就在沉茗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时,顾祈荣偏偏要打搅她的思绪,递给她一瓶水。 沉茗听见他的声音只觉得烦躁,于是把头扭向车窗一侧,完全不想搭理他。 顾祈荣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伸手钳住她的下巴转向自己,沉茗被他粗鲁的动作吓到了,有些错愕地看着他。 而顾祈荣依旧云淡风轻地笑着,他的眼神从沉茗深色的瞳孔逐渐下移,最终停在了她因惊慌而微微张开的嘴唇上。 微凉的拇指摩挲着沉茗干涸的下唇,沉茗僵硬着脖子一动不动,或许是第一次单独和顾祈荣处在陌生狭小的空间,沉茗终于有些害怕了。 “…我喝。”沉茗小幅度地仰起头有些困难地说道,顾祈荣点在她唇上的指尖顺势落在了她的下巴处。 “不用勉强,不想喝就不喝。”顾祈荣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十分配合地把水递到她面前,眼神专注地看着她说话时轻微颤抖的嘴角。 沉茗从他手中接过那瓶矿泉水,刚要去拧瓶盖却发现顾祈荣已经帮她拧开了。 在顾祈荣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沉茗只能不停地小口吞咽着,以此来缓解她内心某种诡异的不安。 “沉茗,你好性感…” 顾祈荣毫无预兆的话让沉茗差点呛到,她刚想放下水喘口气,就被顾祈荣抓住手腕制止,瓶子里的水洒出来弄湿了沉茗的领口。 “你有病啊!”沉茗用袖子擦着嘴角的水,又看了看前座的司机,压低声音冲顾祈荣发火。 “我说的不对吗?”顾祈荣像蛇一般灵活的手指钻入沉茗的衣领,贴近她的耳边缓缓说道,“你仰着脖子喝水的样子总让我想到一些别的东西…” 还没等沉茗慌张地阻止,顾祈荣就轻笑着说道:“哦…我想起来了,我的宝贝给男人口的时候也是这样,嘴巴一鼓一鼓的,被射到嘴里的话,精液就会从嘴角流出来。” 顾祈荣笑眯眯地说着,还不忘用手背帮沉茗擦着领口处被水沾湿的皮肤。 沉茗看着顾祈荣,只觉得喉咙发紧,颤抖着嘴唇却说不出一句话。 “怎么了,是想问我怎么会知道这些吗?”顾祈荣怜爱地抚摸着沉茗的脖颈,自顾自地说着,“这还要感谢贺瑾,多亏了他有拍视频的癖好,我才能看到我的宝贝都是怎么跟别的男人做爱的。有机会我们一起欣赏好不好,也让宝贝亲眼看看你自己有多骚…” “别说了…”沉茗被顾祈荣的一席话说得耳根通红——其实也不仅是耳朵,沉茗觉得她整个人都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蒸笼当中。 她的各个感官开始变得迟钝,意识仿佛脱离了感觉一样飘在半空,她觉得既疲惫又兴奋、既沉重又轻盈。 “喂,你还好吗?”顾祈荣的语气中没有半分焦急,他动作轻柔地摸去沉茗额头上渗出的冷汗,“还记得我是谁吗?” 沉茗只觉得心脏沉重的跳动声让她心烦,她觉得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有人跟她说话的声音,但又朦朦胧胧地听不真切。 顾祈荣凑上前盯着沉茗涣散无神的瞳孔看了看,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汽车已经在一幢别墅前停稳。 司机依旧审时度势地沉默着,顾祈荣短暂思考后就拉开车门,弯腰把沉茗抱了出来,期间还不小心撞到了沉茗的小腿,不过她并没有什么反应,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安静地蜷缩在顾祈荣的怀里。 天空中飘着大片大片的雪花,顾祈荣跟司机说了句“跟我爸说,我今天不回去了”,就抱着沉茗,踩着薄薄的积雪往那幢爬满了绿藤的别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