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颜奴【限】》 第一章 妖女越鱼 第一章 吴越三千载,城摧野草生。 欲眼迷雾去,荒唐六年空。 温热猩红的血液从她的指尖流淌下落,白得灼眼的锦衣染尽了血水,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握住了扎进胸口的那根黝黑漆亮的长矛,她目光呆滞而默然,早已为一具死尸。然而嘴角含着一抿笑意,似乎在感叹这歪曲而颠沛的日子,终于走到尽头。 眼前霜雪皑皑,覆盖千里,远望山沂茫茫,沉寂所有,却将她的身影衬托得如此格格不入。 曾经风光无限,高朋满座,还有那虚伪的风花雪月……这一切的虚幻飘渺终于要落幕了。 “将军,那妖女还不倒下!” 女人眺望前方,跻身而来的是黑压压的军队。唯有中间一点白,白的耀眼,坐在马匹之上是个穿着白雀灵羽铠甲的男人,威猛高大。 这是楚国的军队吗。 她以着最后的力气抬头望去,天空之上,黑旗玄武,红凤双孪,这是荆楚的神鸟。 她模糊的视线再次投向逐渐逼近的大军,那灵羽铠甲之人岂不是荆楚左将军昭炎? 就是那位十六岁便骁勇善战夺得百越汤都的左将军? 望着那高高在上的黑发男人,她极尽凝视,男人银灰色的盔毛在二月的寒风中抖擞,雀羽颤栗。寒光逼人的眸光似乎阅尽了千年的凡尘和沧桑。 这般年轻,野心却不见天际。 当真是乱世枭雄。 她乏力地颤了颤睫毛,看来她的越国终究是难逃死结。 苟延残喘的日子也最终要画上句号了。 女人艰难地吸了一口气,摇摇欲坠的身子显然有些受不这流血的速度。 “可是荆楚左将军昭炎大人。”柔媚的声音从远处的雪地传来,竟是如此的空灵。 男人凝眸远眺,耳畔接二连三传来自己将士与那女子的声音。 唤她‘妖女’那是因为破城之时,当地百姓皆言,他们的大夫被一妖女所惑,这女人时常摆弄蛇蝎之物,姿色妖艳,且心肠歹毒,大夫不惜一切代价讨好之,甚至搜刮民脂民膏,只为建一座水云城,博美人一笑。他们的翁城因此被弄得民不聊生,死的死,逃的逃。 待他们攻入城中,便得知那大夫已抛下自己的姬妾和下人,带着自己的亲信逃往厦都了。 而这越姬,在大夫逃亡之中却被慌乱弃置在雪地,直至被楚军发现。 昭炎冷飕飕地盯着眼前这个祸国殃民的女子,应答道:“正是在下。” 越鱼眸光一闪,毫不慌乱,凄冷笑道,“奴知道自己臭名远扬,这般死了怕污了将军的眼。可是……奴还是感谢将军,让奴死得痛快。”让奴终于可以离开这颠沛流离的战乱。 她含泪的美眸深掩着厚重的情感,不是痛与懊悔,而是别样的感激。 她颤巍巍地拱手跪下,眼角的泪水流淌下来,美眸瞋大,随即微敛而闭。 落寞的苍白雪地,唯有一点红,刺眼的可怕。 昭炎幽冷的双眸微微一颤,勒紧的马绳在他手里又绕紧了一圈,膘肥体壮的骏马喘着粗气,不时暴躁地踢了踢后蹄。 若有来世,她不愿再走这一遭。 倾城祸水啊。 她还来不及喘上最后一口气,气息就已经从她嗓子眼里化为一团云气散了。 这来世,说也快。 她以为自己来到阴曹地府,正当她伸展手臂。 可是寒风过处,周身寒意犹在,厚雪且无情地压在她身上,只准她露出一张脸,晶莹冰凉的雪花落在她紫黑的唇瓣上,她僵硬地颤了颤下唇。 她可是死了? 可为何…… 难道阴曹地府与凡世相当,也有风雪天地不成。 “先生!”只闻着耳边传来少年的声音还有辘辘的马车声,她双眼乏力地睁开。 “先生有人还活着,你看!”那少年郎的声音格外的清晰,将她遗失在外的魂魄都给捡了回去。 她的睫毛又震颤了一下。 “竟然还活着,”不远处随即传来陌生男子的声音,显得几分的薄凉。 “我们路过这几天,上面丢下的这么多人,徒儿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活着……”少年郎喃喃道,瞄眼转向车上的男人。 越鱼意识的清醒,令她认识到寒雪封冻了她的肉灵,被拘束的悲凉卷曲而来,这不过是残存着一缕幽魂的躯壳罢了,她如今活着真的仅剩一口气了。 “先生,我们……” 他想要救救这可怜的人。 然而,在车上撩开帘子的墨发男子甚至都不瞟上一眼,谪仙般的玉颜只是淡薄道:“我们还要赶路,鹿云你且上来。” “可是先生——” 越鱼听着他们的对话愈来愈清晰,本意是这般一命呜呼算了。可闻着这男人薄凉和不善的语气,她心底就是不舒服。 凭什么…… 她攥着愤懑的情愫想对着雪地敲打。 “救救…我…”未被大雪覆没的左手无力却气愤地从雪面撑起,然而这是她最后一股劲,马车上的男子眼翦微动,瞥过那苍白的瘦小玉臂,“是个姑娘。” 噼里啪啦的柴火声,渲染了一片死寂的冬雪。 她又一睁眼,另一种凉意触及她赤裸的脚底心。越鱼只是感觉那风霜雨雪的刺痛没有了,剩下的是陌生的阴寒。 这是哪。 越鱼双眼迷离地睁开,环顾四周,只见房梁上堆着破烂的茅草,几重光线从茅草缝隙钻入。她僵硬的后背紧着身下的茅草,不时地感觉到有湿滑的东西在触碰自己,随后她手指僵冷地触摸着周边的东西。 直至摸到一个菱形而湿滑的东西,立即她的手指一颤,一根灵活的条状带着鳞片扭曲地爬上她的手臂。 这个触感,异常熟悉。越鱼想要起身,于是她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猛地坐起了身子。 突然! 一张獠牙突起的血盆大口即刻向她眼前冲刺而来,她连反应的时间也没有,瞬间熟练地抓摁住它的灵盖。这一抓一摁,迅速有成。待它不动时,越鱼定睛一看,原来是条银环幼蛇。黑鳞白环,很是漂亮,但是剧毒无比。 越鱼疑惑着,这儿怎么会出现银环蛇,天气如此寒冷,为何这银环蛇还不冬眠。 可是有人饲养着? “姑娘可是好些了。”一声清冷如月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瘦弱的手臂微微一颤,抬头往前一看,只见门槛之外,穿着月白长袍的男子正端着陶碗看着她。 黑眸淡泊的冷冷如水,投射的倒影也微波不起,丝毫察觉不出一点情愫。 这男人墨发垂腰,玉骨雪肌,面若璞玉,双目与世间的沉浮分离,更是清幽淡泊。这般旷世俊颜,恐怕世间也寻不到第二了。 她愣神之际不忘打量他。 与此同时,他也在打量着她。 这般身手,不是一般女子能有的,他的银环蛇看起温柔,实则凶猛,恐怕是男子也不敢随意捉拿,这姑娘……不简单。 瑜白的一只脚踏入房内,轻巧如羽。越鱼突然紧张地弓起后腰。而那名唤鹿云的少年郎正拿着一顶纱帽紧随着他。 “姐姐你起来了啊,可是好些了?”鹿云睁着少年才有的单纯,胆怯又激动地看着她。 “好些了…” 越鱼此时正侧着身,右手扣捏着银环蛇的蛇头,心里想着,他们应到没看到才是。 然而下一秒,这男人突然将陶碗放在她面前,她眼睛一照,清汤寡水的。 瑜白目光清冷地瞥了眼她紧绷的手臂,一语击破,“姑娘有着如此好的身手,怎么跌落至这短命崖里。” 这么好的身手—— 可是发现她侧身的手中之物了吗。 短命崖? 她额前的神经忽然一颤,一些破碎的画面透彻她的眼睛。 这是多久之前的记忆…… 她怎么可能从短命崖上掉下来,明明她死的地方离短命崖有几百里。 “奴…我…”她语气忽然一顿,在她五指山下的银环蛇也竟躁动地扭了扭腰身,竟趁她松懈之时,逃了出去。 “喂——”越鱼有些惊慌地盯着它移动的方向,然而一只白玉般的手伸了出来,挡在它面前,这银环蛇竟然一点也不恼,温顺地缠上他的手臂。 “它竟然是你的…你不知道刚刚——”越鱼一边说着,一边抬眸,然而当她正与瑜白对视,两目触碰之时,那淡泊深沉的眼神投射过来的不可触及的灼热,她竟然不由自主地躲闪开。 “姑娘可是还没回答在下的问题。”男子朱唇轻启,声音宛若溪涧泉水。 “我…我也想不起来,只是记忆有些模糊,一时间无法……”她现在连自己怎么来到这里都弄不清楚,也不能说出去,是怕惹来杀身之祸。 “那你的御蛇之术又是从何而来。” “御蛇之术?本就没有御蛇之术,这些不过是我从小便会的。”察觉这男人的狐疑,可她这话属实,她本就是山里的蛇女。自从爹娘双亡,她便跟着自己的姥姥生活在楚越交际之处。这片原野是属南越之地,若是从远古说起,它更是古越之穴。可又说是楚国边疆,划为楚地,众说纷纭。 可是,她只知道这儿蛇蟒盘踞,奇毒百里,若有不慎踏入者,一命呜呼。她只知道这儿是他们古越一族的地盘。 她姥姥是当地的巫医,她自小便懂得一些古法奇术,对于蛇蟒这一事,她最为熟悉。 若是按照这般命运走去,她最终可能是姥姥的下一代传人,这便是古越一族的祭司。然而令她始料不及的是,在她十五岁生辰那日,一场战火烧毁了她的村落,北越发动暴乱,西南边的一些蛮荒之地被越国叛军占领,她的乐土也被鲜血冲刷得只剩下荒芜。 村落被毁,古越血脉截断。而她也因为寡不敌众,被叛军所掳,充其奴隶。之后的两年,是她活的最黑暗的日子。她从骨子里就生得艳美,十五岁的身段也是青涩的丰满,视为妖娆的蛇美人。因此多被叛军觊觎,视为炉鼎,男人胯下的玩物。那叛军的头目本是想把她作为送人的礼物,却在一个夜里命人强行药晕了她。 她不知道自己那时承欢何人身下,只知道是挫骨扬灰的疼痛,还有一阵清幽的夜来香的甜味。 那日以后她就被一发不可收拾地辗转在各都的权贵身下,或许是得了那人的光,她竟成为一种奢美的玩物。 泪水从软弱的象征慢慢成为她虚伪之情的代表。 她日日夜夜都想逃脱这黑暗的囚笼,但是逆来顺受的绝望却次次剥削她的意志。 可是她知道,她的仇她的怨,只有她自己知道,只能她自己承担,她的古越族只留下苟延残喘的一个人。 因此在后来的三年里,她的便搅得那越国的江山不得安宁。 瑜白清冷的凤眼微眯,他的眸光不时在她呆滞的表情上停留,“姑娘…可是闽荒之地的人。” 闽荒之地,便是楚越交织之处,是她的禁忌。她听着这词心神恍惚,睫毛颤栗,转而目光无神地望着他,“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她不敢把这希冀和绝望的禁地与他人分享。 瑜白立即清冷一笑,温顺地抚摸着臂上的银环蛇,“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姑娘莫当真,毕竟御蛇之术乃苗疆蛊事,只是楚国边境一些蛮族所有。” 蛮族?她心底一阵冷笑,脸上依旧麻木,只是假意荡漾着一股女儿柔情的微波,“不知恩公尊姓大名,救了小女的性命,小女无以报答。”原来她们古越一族,在这些人看来竟是野蛮的象征。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瑜白一直在观察她的神态。 “在下瑜白,”他朱唇微启,耳夹处的一缕青丝滑落至他的胸前,宛如水仙,清冷幽美。“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报答。” 然而这时,她像是突然触雷一般盯着他,目光中闪烁其辞。 第二章 瑜白 (小更两千下章有肉) 瑜白? 可是那楚香王公子御的第一门客,又号称是“天下第一行医”的江山雪主。 说是雪主,那也奇幻。他这人喜好在春夏秋三季隐居山林,唯有寒冬,与寒梅傲雪齐舞,孤身出仕。因而被世人成为江山雪主。 传言他生得天仙,谪仙容貌,白纱笼罩,不食人间烟火。白纱之下,更是能言善辩,收张有度。 她很早就听闻他的风华轶事,更是对他倾佩许久,她不奢求能与他并肩作战,只希望能见上一面。 然而,去年冬至,雪主瑜白被公子御命人赐死在雪瑞山上,死因不详。而眼前这个叫瑜白的又是何许人? “你真是雪主瑜白?”她的唇瓣苍白,显然是因为饥饿太久所致,甚至有一丝耳鸣。 或是对他本尊是雪主的不敢相信。 “雪主?”他挑眉道,“我就是瑜白本人,但并非雪主瑜白。” 世上还会有第二个雪主瑜白吗。 “那你知道雪主瑜白吗,他是楚国公子御的门客。” 瑜白清冷的双眸忽然波澜起伏,“公子御的门客?”门客,前去成为他公子御的门客,便是此次前去楚国的目的。可是这事恐怕只有他与小童鹿云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说她是越国派来的奸细。霎时,他的目光诡异地灼热。 越鱼心思缜密,发觉他突然的凝视,脖子微微一缩,心底觉得他这人有些蹊跷,究竟是不是她所想的瑜白,她不敢肯定,但也无法解释,只好装糊涂。 “我也不知道……只记得部落的巫师跟我提及,冬日阳时,贵君瑜白光临此处,欲奉楚凤天尊。”她念的神神叨叨的,越鱼知道,楚越听信巫师占卜之术,便是一国之王也难免依赖。更何况他这类医者呢。 “你既然是记得这么远的事情,怎么……没有想起来吗。”瑜白抚摸着怀里的银环蛇,清冷地盯着她笑。 方才说自己不记得短命崖的事,这会儿小时候的记忆说的倒是挺清楚的。 他知道她一定在说谎,至于哪句话是真的,他奉陪到底。 “我……记不清。”她“迷茫”地摇了摇头,清澈却妩媚的双眸楚楚动人。 “不打紧。”他也没兴趣强行逼供,那便不好玩了。 “楚国公子现在是……楚国如今可好?”她有些忐忑地盯着他。 瑜白瞟了她一眼,“楚姜王前夜刚逝,公子施就派人去刺杀公子御……” 随后他眼翦低垂,语气薄凉。 而她知道,公子施早在三年前就四面楚歌,命丧黄泉了。怎么可能还好端端地活着呢。 也只有一种可能。 越鱼就算是再愚笨,也知道是什么情况,她难以置信地望着瑜白,又摸上自己的脸,“公子可有铜……水。”她知道出行在外,一个男子怎可会带一面铜镜来。然而这男人看了她一眼,“鹿云,将我车上的那面镜子拿过来。” 鹿云虽是奇怪,但还是照做,匆匆忙忙地将车上的铜镜拿了过来。 越鱼接过后,顿时眼尖一颤,捧起自己胸前的几缕黑发。 虽是瘦弱了,苍白了,可这青丝依旧,眉眼唇角依然荡漾着一丝媚态,还能见着她日后美艳的身影。 果然,她又成为六年前那个古越遗孤,只是命不同了。 女子在战乱是不得出门的,尤其是貌美的女子。 然而她想,她想这一世隐藏了这张脸,不再美色侍人,若是安安稳稳过一世,那是绝好。 瑜白见她奇怪言行,却并没有多问。他本以为只是救了个有性情,倔强的姑娘而已,毕竟世间有性情的女子不多见了。却不想她竟然隐藏了这么多秘密,他方才听闻她说的一番破碎的记忆,竟觉得并非危险,而是有趣。 当然,他不喜欢将这些秘密一股劲给翻出来,反倒是期待着惊喜。毕竟隐世这么久,人总要寻得一丝乐趣。 越鱼显然有一丝许的兴奋,拿着铜镜的手在颤抖,然而当她从草垫上站起来的时候,饥肠辘辘已经难以形容她的肠胃,透支和僵冷在她的耳窝里呻吟躁作,耳鸣忽然穿透,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瑜白接而叹了一口气,唤来旁边的鹿云,“鹿云你扶着姑娘的后背,我给她喂粥。”他方才也太轻率了,这久晕在外的女子,若不及时补充体力,恐怕要一命呜呼。 想着,他突然停止舀粥的动作。接着又往她嘴里送了几勺。 补充体力,只是这会儿也没办法,毕竟薄粥稀饭,不起作用。唯有带她去楚国邑内,毕竟这儿离灞邑也不太远,顶多一炷香的时间。 不管她是否为越国派来的奸细。到时候他也管不着,随她折腾去,毕竟也不是他的楚国。可若是惹到他,那便没得商量。 他想的是周到,可是也未必呢。 正当瑜白把她的身子扶好,一抹琉璃色的圆球突然从她的胸口垂落,挂在她的胸襟外。 男人眼睛一颤,这是—— 盘蛇琉璃八宝球。 蛇,是古越一族的图腾。自从商周开始,蛮荒之地便已崇尚蛇神,这对于越国,这是传承的血缘。 于是这便与占卜巫术相挂钩,毕竟只有大祭司才能拥有触碰蛇灵的能力。 但是占卜巫术都起源与楚国的苗疆,苗疆他…… 瑜白不动声色的脸突然颤了一颤。 他竟是寻到了…… 男人清冷的双目再度幽幽然。 是夜,柴火烘烤着房内,暖气与肉香阵阵。越鱼只觉得身体飘忽起来,迷茫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往前一看,月白色长袍的男人正在擦拭着手里的灸针。 “你醒了?” 越鱼点了点头,“嗯,那我们在什么地方。” “灞邑。” “灞邑……那公子我可否留下。”越鱼觉得自己已经安全,那就不劳烦他了,她之前的愿望大抵是满足了。 见也见到他本人了,现在也抵达安全的地方。 因而她目光有些灼灼地盯着他。 本来瑜白是准备答应了她,可是当他昨晚看到的那枚吊坠,就有了另外的打算。 “离大都还有两三百里路,这儿治安也不太稳,瑜白恐怕不能放姑娘走。” 清冷的墨发男人薄唇微启,透亮在油灯的朦胧下,脖颈的白皙都闪烁着晶莹的诱惑。 他这时已经脱掉了鞋子,一双白皙的脚掌裸露在空气中。越鱼从未见过男儿的脚掌有如此之美的,像是三月的桃瓣,白中透粉,清香阵阵。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可眼睛依旧是紧触不离。 瑜白不想眼前的姑娘如此大胆,竟盯着男人的脚掌如此之久,他竟想逗弄她,“瑜白不知姑娘是否对男人的脚掌有什么癖好吗。” 第三章 春梦游(高H 男主自慰) “癖好?”她妩媚的双眸微愣了下,也不知恼怒,竟突然认真回答,“也并非没有。” 男人在她眼里若换一个角度考虑,都是一样的。 瑜白本以为她会恼羞成怒,未曾想到她会接下去,唇角微翘。 在楚越之地,若是不熟的男女对话,男人挑逗出言之,女子认为应当是羞辱。 可是前一世的越鱼并没有这方面的记忆,或许说是不肯入眼,她本是古越女,性情不羁,为何要遵循这虚伪正派的说辞呢。 即便是曾经的三年,她也未曾遵循过。许是她的风情万种,惹来一身桃花,也利用好了这一手的烂桃花。 不过,她刚刚对这双脚的臆想也不过是一晃而过,他怎么就要借机提出呢。 古怪。 当然她也不想对这男人产生什么兴趣,他怎么也不像是她心目中那个雪主,到时候抵达都城,她便离他有多远就多远吧。 也就借机转移话题。 “公子,既然这边不安全,那就有劳公子带路……”她话音刚落,这个男人就目光薄凉地盯着她,“有劳?我可没什么精力。” 言下之意,你要在我这白吃白喝,恐怕没门。 越鱼从他救出自己那一刻起,就感觉他这人不好说话,他的目光太透彻了,透彻得过她任何所想说的话。 别人说他有多好,她当真觉得没那回事。只是,如今在外她不得不低头,毕竟天性薄凉的男人,总比花言巧语的强。 “那公子这段时间任何的吩咐,小女一定遵从。” 男人的柳眉微挑,墨色青丝垂落在他胸前,他的下颚骨斜撑在手背上,慵懒地打量着坐在榻上的她,“你先从榻上下来。” 越鱼盯着他,站到他面前。 这般的动作,这般的站姿,她前世不知道一模一样做过多少回。她身段妩媚,即便是毫无动作,也散发着一股迷人的香甜味。 因此哪个男子不会沉迷她的美色呢。 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的眼神却丝毫不含侵略和掠夺。 反而闪烁着一种见到稀罕珍宝的琉璃色彩。竟让她有些错然。 “你叫什么名。” “鱼。”她启唇道。 “如鱼得水的鱼?”他轻笑一声,她也许连刚刚装的失忆都没印象了,他也不是刁钻的人。 结合她晌午没说的短命崖,又想到那盘蛇琉璃球,他估摸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如鱼得水。 “我可唤你为阿鱼姑娘?” 楚国人,太讲究礼了。 越鱼美眸动人,笑了笑,“公子唤什么都没事,”阿鱼也是亲切些,毕竟听了那么多年的越姬和妖女,她也累了。 瑜白双眸不适地半眯,他能体会到她对他笑容背后渗透的疏远和冷淡。若是昨日他恐怕也无感,可今日他发现了她的甜,竟会有点不甘心呢。 毕竟人人都想讨好的他,竟有一天会被冷落。男人的自尊心啊。 这时,鹿云从门外提来一桶子,“先生,浴桶里的水差不多好了。” “你先去休息吧。”待鹿云离开一会儿,他抬眸看向眼前这个有些凌乱的少女,“我刚刚叫鹿云给你准备了一套衣服,就在隔壁的房子里,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我们再谈明天的打算。” 越鱼点了点头,离走之前她回眸道:“公子,想入非非的不是我。” 他唇角一勾,有丝蔑笑,难道是他吗。 一般不被人强调的事情,只有心思不单纯的人才会对这方面有所顾虑。 不多一会儿,她已经穿着一身月牙色的褐衣出现在他面前。湿漉漉的青丝散落在她后背,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散发着玉女的清香,还有那轻微蠕动的桃花唇,焕然一新的迷醉。 瑜白就是再禁欲再谪仙,他也被她湿气氤氲的桃花容给惊艳到。 当然这也是一会儿的事情。 只是他的脑海里还在想着她的那句话,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到她的脚上,她竟未穿鞋子。 饱满圆润的脚趾头正踩在木板上,那白皙的色弧令他心跳加速,怎会如此的情色。瑜白清冷的双眸微波一阵,平稳的水眸突然荡漾着。 “你就这样出来?”他的目光停滞在她的脚上,语气竟生冷了几分。 “没有鞋子,”她语气平平,可是情色满满的脚趾头突然靠近过来。 “没有鞋子你就不能唤我一声吗。”他的眸光清冷,可语气却在抖动。 “这里热乎,而且你不是说有事情寻我。”越鱼撩起耳畔黏在脖颈处的头发,漫不经心道。 她妩媚吐气的动作,令他突然目光如昼。本来在瑜白看来是没什么事的,可是当他在意她的那双赤裸的玉足,就更联系到她上身所有的神态和动作了。 “明日清晨我们便要启程,这边雪路封山,只能走远路,远路长则五日,短则三天。路上的干粮还需要阿鱼姑娘筹备好。”他强行压制住自己某种浮动的因子,这可不是他。 入夜,点在琼枝上的盈盈雪堆从半空中散落,天女散花般。噼啪一声,打在窗外的草堆里,划破静谧。 室内的香薰燃烟袅袅然,在冬夜漆黑中,只寻得出的是它安逸的甜丝。 瑜白只是觉得轻飘和热哄,他似乎是受不住这热意,从床榻上起身,披了一件外套,出门透个气。 白月光顺着小径的石子攀爬而来,他跟着这白月光,最后淌落在石径的尽头,他一脚踩下,竟来到一处凉亭。 冬夜的凉亭应是无人。 可是,他却听到一女子的低吟声,妩媚不失灵气。他闻声而去,入眼的是个青丝散落满地,身材妖娆,翘楚动人的美人。 瑜白不觉得她很熟悉,走近了几分。这美人并没穿鞋子,赤裸饱满的脚趾踩在地上,她似乎是感觉有男人的靠近,玉肩裸露了大半,回眸一笑,“瑜郎,你来了。” 他眼尖一颤,眼前的这个女子竟是阿鱼。 她饱满的雪臀坐在凉亭的石凳上,一对豪乳撑在窄小的内衬里,竟将领子撑开许多,胸勾深厚。一双桃瓣似的脚掌踩在石桌上,还有那两条滑腻的双腿,交叠一起。 他盯着这双白里透红的玉足许久,胯下那正人君子竟硬挺了起来。 “阿鱼,今天好兴致。”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他闻这声音竟是如此的熟悉,待他侧身过去,那男人竟是另一个他。 “瑜郎,你怎么这儿又硬了。”披发美人坐在凉亭里,一条腿性感地抬起,一脚踩在那月白色长袍的男人胯下。 “嗯...你再用力一点,他变大了。”男人性感的声音在她的耳畔边萦绕,一只手绕过她的小蛮腰,另一只手握住她丰满的奶子。 “下流的东西。”她呸了一声,精致小巧的脚掌狠狠地在他肿胀部位踩了一下。 瑜白站在他们的面前,清清楚楚地看见,这个男人撩开她的裙摆,熟练地将手指塞了进去,透着白月光,他也看清楚了女人身下的模样。 “他只对你下流,阿鱼。”清冷的声音透彻一丝不符合气质的骚气,男人两指的撑开,使得黏液在她挤弄的穴里淫靡作响。 “嗯...好不舒服,我想摸摸你肉棒。”只见“瑜白”将她搂在怀中,扒开她的双腿,另一只手直接扯下身下的裤子,顿时一根威严粗大的肉棒耸立在半空中。 女人媚眸暧昧地盯着它,伸出双手揉动着它,而下体流着透明淫液的的肉穴也被男人的手指撑大,男人两只修长的手指就像肉棒插穴一般地抽插着她鲜嫩多汁的肉洞。 先是缓慢地抽插,女人的皮肤泛起一阵的粉红,紧接着,突然加速的冲刺。男人的手指就像是利剑一般冲破她紧绷的淫穴。 “啊...啊..瑜郎...”她圆润的小屁股依旧紧绷着,随着他手指强而有力地抽插,充沛着淫液的肉洞泛着黏腻和晶莹。 快感来自于她红肿的阴蒂。男人的拇指和食指挤压着她的顶端,她小腹下是一阵骚意和粘稠,甚至忍不住颤抖屁股。 当松懈地她松开了自己的双手,“瑜白”已经握住好滚烫的男根,肿胀的龟头红肿而炙热,它狰狞地冲破包皮的束缚,马眼里的黏液气势汹汹地涌出。 女人尤物般地躺在毛毯覆盖的长凳上,两条玉腿被男人用膝盖摁在两边,楚楚可怜的肉穴被两瓣肥美的阴唇夹住,然而淫水依旧湿漉漉地从她臀缝里淌落。 这全部的美景都暴露在瑜白的眼底。 眼前的他青丝散落,与女人的凌乱墨发连结在一起。 眉目清冷的男人,他的胯下再次突起。这次比刚刚还要硬挺。 他从未见过女人的下体,更何况是如此激烈的春宫图。春宫的对象竟然是他和那女人。 他的手掌突然摁住了自己的下体,然后往下狠摁了一下,想象成是阿鱼的赤裸的脚掌,清冷无欲的脸上浮现一丝诡异的快感。 他在寒风中,扯开自己的裤子,掏出那根滚烫的紫红色的淫根,圆挺粗大的顶端热气腾腾地蠕动着。它高高地耸立在半空中,凛然勃起。 凉亭里的男人微微俯身,他提着窄臀,前面的淫根熟练地抵在女人的两瓣阴唇间,这里随着他龟头的摩擦,不时地发出一声声淫靡的咕叽声。 女人澎湃的乳肉被他白皙的胸膛抵住,他的一只手直接捏住她的乳头,左右旋搓,这个面色清冷的男人另只手握住她的下颚骨,轻轻地咬住她丰满的下唇,缓缓地舔舐她的敏感点。 “啊哈…瑜郎要...”女人双眼媚色起伏,她的双手紧抓着他白皙的后背,美臀在不时地扭动。 可是男人的淫根一直都未插进去。他那根遒劲有力的肉根沾染她颤栗淫穴里的所有淫液,可是远远不够。龟头掀开她的两片阴唇,往肉穴的沿边抖动,女人紧绷的肉洞赶紧缩紧,他的龟头也便被她吸吮住了。 此时的越鱼双目含情,娇喘微微地盯着他。 男人粗气一喘,白皙修长的大手抓紧她的翘臀,顿时一根孔武有力的硬物穿透她空虚的幽穴。 蜜液也随即被填满的肉洞给挤弄了出来,湿漉漉地滴落在地上。 “啊啊啊……”她的小腹不时地前后颤抖,因为那根滚烫的肉棒在鞭挞着她。 男人强健的翘臀飞速地涌动。 “阿鱼,操的你舒服吗。”没想到清冷寡欲的他,说起这话,下体颤栗地更厉害了。 越鱼唇瓣颤抖地盯着他,“嗯…好深……” 听着她舒服的话,他越发努力地抖动屁股。 甚至那只右脚,都被他捧在手心中,男人的舌头灵活地舔舐着她的脚趾,毫不在意地将她散发着芬香香甜气味的脚趾往舌根里送。 “啊啊啊……”她被他舔的浑身无力,可是小穴还紧紧地咬着他的男根。 当男人将男根从她紧致的骚屄里拔出来,这根紫红色的阴茎器宇轩昂地翘起九十度的弧度,糜烂的淫液湿滑光亮地沾满他的整根肉棒。甚至顺着他阴茎一路下滑,淌落到他两颗肿胀的阴囊上。 一股浓郁的白浊噗嗤地从顶端喷射出来,滚烫地溅落在她的小腹和胸口。 站在旁边的瑜白,冷清的脸上荡漾着诡异的潮红,他的手臂在身下快速地抖动。 他现在什么都不要多说了,他想狠狠地操她。 立即一股甜香从他胯下逸出,浓精落在白雪之上,化了那几处的雪。 窗旁的琼枝依旧被散雪覆盖,只闻着一声清晨鸟啼,白雪从琼枝上飞泻而落,落在下面未起芽的竹笋上。 另一间屋子被人从里推开,穿着月白褐衣的少女已经出门。 墨发男子从床上突然坐起身,他双目呆滞地盯着面前的环境,突然伸手探入被里,摸到一处粘稠,面色又诡异地一黑,抖了抖唇角。 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明天晚上之前过80 加更到4000 如果没有的话3000惹qwq大家加把劲!肉酱努力心酸地码字并爱你们!】 第四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灞邑的街摊,也不难寻。好在今早鹿云给她梳理指画了一番,不多一会儿便找到了。 她在寻找合适的干粮的时候,有些老丈已经摆好摊位。尤其是热茶铺,烧水老丈才把一壶热水提起,原来没人待着的桌凳,也陆续热腾了。 “大兄,来一碗热酒。”短褐男子冲着烧水老丈喊了一声,声音亮堂。 “诶,小兄弟你昨天的那事还没讲完呢。”这时另一年长男子双手塞进衣袖里,呵着热气坐在他旁边,兴奋道。 “诶,我跟你说,我姨夫前几天不是从大都回来吗,”他瞅了瞅旁边的行人,贴近那年长的男人,“君上殇了。” “你说什么?” 她正在一个老妇人的铺上买来两袋馍馍和大饼。不知怎的被这俩声音给吸引住,目光突然狭长。 “别出声啊你……咱们楚国恐怕要出事了。” “小兄弟你可别吓我啊。”年长的男子一脸惊恐。 短褐男子怕是觉得有人看他们,佯装没事地喝了口热酒,“也就大都里出点事,跟我们这压根没关系,别怕别怕。” “诶,你昨天跟我说,那丑人公子御真是身带奇香吗?” “我也是听姨夫说的,他恐怕也是道听途说,不真不真,咱们也别说这说那,喝酒喝酒。” 虽说是毫无意义的一段对话,可是越鱼还是捉住了重点。 楚国国君殇了。她昨天便知道,估计这消息传播得还不快。 楚国要出大事了。这大兄弟说话一句没一句的,可这里面的内涵却重着。 越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公子御跟公子施两人的斗争快要来了,不过她在越国听闻的不多。 两人其实都有封地,只是楚姜王似乎更喜欢公子御一些,病重前唤他来了大都邑。 楚国有对璞玉,一名施,又一名为御。传闻这俩公子一美一丑,公子施为人敏锐,才华横溢,更有容纳百川之姿。更何况是她们越国淑女心目中的如意郎君,若说其外貌也定是佼佼者。 倒是那公子御,据说是奇丑无比,心思狭隘,脾气古怪,许多贤能文仕都不愿驻足其下。 可是这般的庸人却自带清香,更说是奇香。不然这楚香王又从何来呢。 还有那天下之君的周岐王都难以请之的雪主瑜白,都只愿为这人效劳,实为世人所不理解。更唏嘘的是,最后的王者竟是这位传闻其貌不扬的公子御。 那时有贪恋她美色的大夫问起,说楚国的公子御与公子施,我要讨好谁呢。 她心中答案竟不随波逐流,“大人觉得雪主能看得上的人会差到哪去吗。” 其实,她也未曾想过这个问题,公子御到底有什么魅力令雪主瑜白为他效劳五年之久。 她真想见见这男人。 初阳已经从阴冷的雪峰上溢出,门前的红梅沐浴着露水,晶莹剔透。 她此时已经提着干粮回到茅舍中,回来的路上她顺便买了一份蜜饯,不过这蜜饯在楚国委实贵,可还算好,她在越国吃的都是作为君上赏赐臣子的礼物。 反正花的钱也不是她的,不心疼。 这时鹿云牵着喂饱的马匹从马舍出来,见到她,露出天真的笑容,“姐姐你回来了。” “嗯,瑜先生可是起身了。”越鱼将手中的篮子置在门口的桌前,动了动僵冷的手臂。 “先生刚刚出门采雪水了。”他将马鞍固定好,又去检查了一下车轴和车轮。 “采雪水?瑜先生真是好兴致。”她听闻后,忍不住唇角一颤。 不知道这人竟是这般好兴致,大冷天的不躲屋内取暖,竟想着去外面受寒,采雪水喝。呵,果真是雪主瑜白,与别的男人不一样。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她抬眸往前一看,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个带着纱帽的谪仙男人又出现在她眼前。 只是与之前拿碗的他不同的是,这次捧着一壶露水。 “阿鱼姑娘,你买的干粮也是金贵。”他瞟了一眼桌上的一小袋精心包扎的蜜饯,清冷道。 这一小袋对于楚国的普通百姓是一个月的收入,昨晚给她的那袋钱,恐怕已经用光了吧。 越鱼怎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心底虽是有些虚,却无畏地笑道,“哦,不过也够四五天吃了。” “今天山上雪化了不少,我们应该不需四五天,鹿云车上的东西可是备好了?”他直接无视了面前的少女,许是昨晚的那场旖旎的梦境,让他有些心慌。 “先生,我们可以上路了。” 喂,什么脾气。 越鱼在他转身的时候冷睨了他一眼,拿起了桌上的篮子。 然而,当她跟着男人上车的时候,薄凉的声音带着一丝的沙哑,“还瞪,蜜饯的钱翻倍。” “什么?”她唇角一抖。 “你以为是白吃的?”他幽幽地回眸。心里好像有根小虫,不往外钻钻,他就不舒服。 越鱼死也没想到,这个瑜白还是个斤斤计较的小气鬼。 三天的车程,不多不少。 楚国大都邑,一处雪海深深的宫殿内。一侍仆端着一盅药从门外走了进来,只见内殿外又站着十个穿着宫服的侍从,他们毕恭毕敬地低垂着头。 这时内殿帘子的一角被掀开,另一穿着墨绿宫服的内侍探出头颅和两只手。 那拿着药盅的侍从将药递了上去。 万重华帐下,一只雪肌无骨的手垂在床榻旁,美人脖颈修长,他媚态横生的凤眼幽幽地盯着眼前一盏盏万华宫灯,百无聊赖。 “公子,药。”穿着墨绿色色宫服的侍从将手中的盅递了过去。 “你把它放在旁边吧。”男人白里透红的手指捉起了桌前小碟子里的蜜饯,塞进他红唇中。 许是甜腻惹他荡漾,男人白玉无瑕的小腿微微上翘,覆盖着暗红色长袍的两条大腿在细缝中若隐若现。 侍从不敢移动眼睛,怕是多看到什么就被剜去了双目。毕竟之前有个大胆不长心眼的侍从盯着公子裸露在外的小腿看,下一秒他就被公子命人戳瞎了双眼。 因是楚国自古便有好男风这等风气,他家公子才对此憎恶非凡,宁可外人传言他丑陋不堪,也不愿以美色惊艳世人。 看着公子完好无损地躺在床上吃甜食。 他心里为他捏了一把汗。 传言,他们公子在先王病逝那日被公子施暗箭所伤,当场吐血。这把暗箭还是一把毒箭,如今公子正卧病在床,待人医救。 这一切不过是公子设下的陷阱罢了。最好是一箭双雕,一来惹公子施大意失心,二来看看这楚国究竟还有谁对他真心。 大都邑内,越鱼他们三人已经抵达一处客舍,也不知道这瑜白的钱是何处来的,眼前的这座雅舍就被他眼都不眨一下包下了。 就算是作为曾经的越国宠姬的她都难言地心疼。 “我……”越鱼还没把第一句话说完,瑜白就把薄凉的眼神扫过来了。 她突然顿了顿,想着自己有事,“瑜先生……小女就此别过,若他日有事,小女定来相助。” 她没见过楚国的都邑是什么模样,很想见识一番,毕竟楚国是周王室地后裔天下,这里的建筑和民风算是和她的古越有所不同。 也算是撇开了她的相思之苦吧。 她突然苦笑着,明明很乐观,为什么会—— 瑜白从未想过会有一个女人视他若猛虎。可是他怎么会甘心呢。 “阿鱼姑娘,我今天本来是有事要跟你说,”他走近她的身侧,“如果就此别过的话,”他清冷的目光透露着一丝的狡黠,“你恐怕再也不会知道你的秘密,古越的故事。” 越鱼原来涌现的相思之苦,突然在绝美的脸上绽放出一丝的震惊和说不上来的怒意。 夜色撩人,窗外寒冬中的明月编织着一层薄凉的纱幔覆盖在寂冷的窗棂上。透过那烛火窜动的纱幔,一男一女正坐在桌旁的凳子上。另有一条银环蛇缠绕在男人肩膀上。 男人此时已经露出白皙的手臂,焚香洗茶。 他将那日收集的梅花露从玉壶里倒出一小壶,然后置在小火炉上烧着。 越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巧夺天工的玉手,“你都知道些什么。” “你想知道的,我都知道。”他黑色的凤眸沉沉浮浮。 “那你……”越鱼其实不怎么想提及以前不好的过去,那是血淋淋的伤疤,揭开只会让她措手不及的难受。 毕竟前一世的痛苦让她心惊肉战,这一世她发誓不想再成为祸国妖女的存在。 可是仇恨怎么会在一个人的脑海里被轻易剥夺呢。 她这几天尽管都在告诉自己,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什么仇什么怨,平淡地过完这一生吧。 可是容易吗? 古越还是她的禁地,闽荒之地,依旧不容被外人践踏。 若有人觊觎最后残存的一点,她绝不姑息。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是古越的遗孤。”她心底含着泪,淡笑着,手指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胸前的那个玲珑球。 触目她遮掩的笑意,那美艳的笑容背后一定是千沟万壑的泪痕和伤疤。男人沉寂的双眸中浮动着一丝的纠结。 平淡中的耿耿和伤痛,像极了那时的他,明明是极为在意,却还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 这样的女子,何不惹人心痛。 同为天涯沦落人,只是现在的他已经从容不迫了。 瑜白将煮好的茶从茶壶里倒出,他盯着面前的一小杯茶,“阿鱼姑娘,不如先喝茶吧。” “嗯。” 她正要接过那杯茶,窗外寒风过处,似是挥飞了满树花瓣。 两点淡粉的梅花瓣从枝头飘落,悠悠荡荡地跌进她散着梅香的茶水中。 茶水之上荡漾起伏,两点梅花小舟四周盘旋。只是一点缓缓淡然,停泊在壁湾处,另一叶依旧茫然。 她目光微愣地盯着它,无从下口。 “你知道我来楚国的目的是什么。”墨发美人的玉手握住中间的杯子,“我不着急你会说什么,但是我能从你的眼中看到……” 她突然抬眸与他对视,男人的唇瓣张合,“我的影子。” 他……或许已经不言而喻了。 越鱼很难想象眼前的这个男人竟会与古越一族有什么联系,可是这是现实。 “你还记得我那天问你,你为什么会御蛇之术吗。”漂亮的银环蛇从他肩上扭身下来,讨好地匍匐在他的手掌下,男人手指温柔地抚摸着它的鳞片,然后逗弄着它。 “你是说……” “楚国的苗疆十年前便已经败北了。” 【还有500字缺了qaq不好意思 明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