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性取向》 上课前 Players（上） 上课前players 研究生，一个月总有几个推不掉的酒摊，尤其指导教授又特别爱喝的时候。 「唔……」 八月中的深夜，炽热的太阳已经落下许久，微凉的风拂过行道树，带来沙沙的声音。住宅区的房子灯光全熄灭了，只有街道上的路灯还亮着。除了偶尔有一两隻猫踩着优雅的步伐晃过外，路上一个人也看不到。 不，这样说也不太对。 「头好痛……」 摇摇晃晃走没几步就停下来了，一手撑墙，另一手按着太阳穴，青年神色痛苦地蹲下来，过几分鐘后醉意还是没改善，乾脆靠着围墙坐下。 身为酒量非常差的研究生，指导教授爱喝又爱劝酒简直是一场恶梦中的恶梦，在毕业前根本无法清醒。 「喵呜～」 视线朦胧之际，腿上突然一沉，有个温热的生物窜到他怀中。耳边传来无法理解的叫声，他直觉不是什么不善的东西，出于本能，青年伸手抚摸出现在他怀中的柔软生物。 「呼……」撑不住的眼皮缓缓闔上，没多久，平稳的呼息声就传了出来。 青年睡着了。 「喵呜～喵呜～」蹭蹭青年环住牠的手臂，牠朝街道某个方向叫了好几声。 啪嗒啪嗒。 跑步声先在巷弄中响起，再来是有道人影朝这边接近中。 一头乱翘的黑色短发，和一般人比又显得较大的深褐色眸子，因剧烈运动而起的红润双颊和微张的双唇，怎么看都是一个有娃娃脸的少年。 「喂，别乱跑啊！」穿着帽t和连帽外套，七分牛仔裤和一双运动鞋的娃娃脸少年不满地说。 回他的是两声抗议和一双写满无辜的碧绿色大圆眼。 「走了啦，不要赖在陌生人身上，小心被抱走。」一边说，他伸手想要抱起银色中带有黑色虎斑的猫咪，没想到后者却赖在对方怀中，死也不肯让他碰触。 「喵呜……」 抗议和委屈交杂的声音少年一听就懂，脸上却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你不想让『他』睡在这里？」 猫咪蹭了蹭对方的手臂作为回答。 「你都没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吗？」摆明就是酒喝太多，还没到家就醉倒在街道上，这种人他为什么要管？ 可是…… 深深叹了口气，他在青年和猫面前蹲下来，和还赖在对方身上不肯走的自家宠物妥协了。 「只能一晚喔！」 只收留一晚，大概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才怪。 酒鬼最大的问题就是会脱序演出。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少年总算把醉死的人拖回家中，准备往客房大床就是一扔，却没料到自己会重心不稳，在对方倒床的同时自己跟着被压在底下。 「哇啊！」 身下垫着柔软的床铺，阵阵酒味从上方传来，实在不怎么好闻，就算是女生也绝对不可能有什么浪漫的想法。 「也太重了吧？」 努力把身上的人推到旁边去，他才刚坐起来，就看到对方张开双眼，迷濛的样子很明显就是尚未清醒。 「安心睡吧，明天再回去就好了。」 人他都带回来了，当然不可能现在就赶出去。 t.b.c 上课前 Players（下） 「唔……」 焦距无法对准中似乎看到一双大又圆的褐眸，青年伸手想要碰触，却在抬到与少年肩膀同高的地方放下，刚好搂住他的肩膀。 这样还不够，他还整个人巴上去，如猫般蹭了蹭对方的颈窝，青年的语气很是满足。 「好凉啊……」 「喂，我让你借住不是睡在我身上啊！」 他愣了一下，回过神想要推开青年时发现他又睡着了，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肩膀不放。 无声地叹了口气，他转头看从门口走进来的猫，「这是你要带回来的麻烦，你自己解决。」 「喵呜。」 时间流逝的很快，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悄悄洒落在大床上，鸟鸣声自窗外的大树传来，室内舒适的空调吹送中，沉睡中的人似是感受到什么，先是拧起眉头，再缓缓张开眼。 「头好痛……」宿醉的头痛一定会在被教授灌酒后出现。 按了按额头，总算能看清现在身处何方了，陌生的房间摆设让他有一瞬间的呆滞。 「这是哪里？」 试图回想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了很久印象中还是只有一双很大的眼睛。他索性放弃思考，摊开棉被就要下床，忽地感到一阵凉意。低下头，青年这下真的愣住了。 「为什么我没穿衣服！？」 地上和旁边的椅子上也没有他的衣服，虽然醉到神智不清，但不表示他有酒后乱脱衣服的习惯。 等一下，如果不是他自己脱的，就是有人帮他脱掉，难道说── 「喵呜。」 有个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蹭他光裸的背。 非常缓慢地转过头，青年看到一隻成猫大小的猫咪，很明显的有美国短毛猫的血统，银色和黑色虎斑交错的毛皮非常漂亮。 怀疑地望着对他示好的猫，他将牠抓到面前，猫也很安分地任他摆弄，完全不挣扎。 不得不说，这双眼跟昨天唯一有印象的那双非常像。 该不会── 「我跟你做了『这样那样又这样』的事情吧？」 所谓『这样那样又这样』的事，简称第八个英文字母。 下一秒，他就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再怎么酒后大解放，也不至于对一隻猫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才是。 不过，如果对方是人就很难说了。 正这么想，房间附属的浴室门突然被推开，走出一位正用毛巾擦头发、穿着宽松t恤和短裤的少年。 「你醒啦？」很自然地问道，他没发现床上人僵住了。 「呃。」 拉下毛巾，他望了一眼青年，不明白他为什么一脸震惊，「浴室请随意使用，你的衣服应该快乾了，我等下拿过来。」 「喔。」 「那就这样，我先去拿你的衣服。」他说完就要往外走，脑中已经闪过一堆有的没有的画面的青年连忙叫住他。 「等一下！」 「有事吗？」 「我跟你应该什么都没发生吧？」 t.b.c 第一课 Player I 01 第一课playeri 「喵呜～喵呜～」 对崔佑人来说，最好的闹鐘不是摆在床头柜那个死板板的机器，而是准时会在早上七点踏上他的床铺，毫不客气踩上他脸的活物。 只要他赖个五分鐘，那傢伙就会变本加厉，从踩变成直接「坐」在他脸上，就是想逼他起床。 四分五十秒。 「喂，五分鐘明明就还没到。」 崔佑人张开眼睛，看到一张即将坐到他脸上的屁股，反射性伸手推开，一边搔着乱翘的黑色短发坐起身。 反正他的头发不管怎么整理都会乱翘，无所谓。 「喵呜。」 睁着大大的碧绿色眸子，坐在床上的银黑色虎斑猫和他互望了几秒，从没赢过的他再度败下阵来。 「好啦，等我整理好就餵你。」 彷彿听的懂他的话，虎斑猫高昂地喵了一声，从床上轻巧地跳下，再用猫特有的轻盈步伐走出去，也不回头看他一眼。 「真是的，只有吃才会这么准时。」 边低声咕噥，他一边下床，前往盥洗室的途中，眼角馀光瞄到摆在书桌上的行事历。 今天是九月第三週的星期一，也就是大学正式开学的日子。 「时间过得还真快。」 打理好自己，换上惯穿的帽t和七分牛仔裤，连帽外套掛在他手上，崔佑人走进餐厅，看到自家的猫已经蹲坐在碗前，一副等待餵食的模样。 「早啊，慢慢吃。」 将猫饲料倒在牠的专属碗里，轻摸开始狂吃的猫的毛几下，他转身走回餐桌旁，摆在桌上的手机刚好亮了亮，他拿起来，看到萤幕上的讯息，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 是远在国外的双亲传来的讯息，祝他今天开学愉快。 「愉快吗？」 不就是个开学，有什么好愉快的？ 耸耸肩，将手机塞进背包里，拿起早餐和另一袋摆在旁边的东西，他扬声对还在吃的猫道别。 「我先出门了，好好看家啊！」 「喵……」回答他的，是模糊不清的叫声。 踏出家门，早晨清新的空气让他深吸了一口气。 他家位于郊区的住宅区，离市中心的大学还有一段距离，搭大眾工具或是骑脚踏车去上课都很方便，当初会填这所大学也是位置上的考量，成绩刚好也够，就让他上了其中的经济系。 不知道会有怎样的课程在等着他？ 前往公车站牌的途中，崔佑人在转角停下，左右张望了一下，最后在围墙上发现亮黄色的身影。 「大黄，快下来吃饭。」 晃晃手中的袋子，他盯着悠间在墙上晒太阳的大黄猫。后者却不怎么领情，头撇到一旁，完全不想理他。 停下动作，崔佑人的表情有点疑惑。平常大黄都会衝过来吃饭，今天怎么连动也不动，该不会是哪里受伤了吧？ 歪着头苦思一会，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二黄！你是二黄对不对？」 「喵！」 竖起尾巴，像是讚赏地叫了一声，大黄猫跳下围墙，昂首阔步地走过来，在走到他面前时还蹭了蹭他的裤子。 蹲下身，崔佑人摸摸还在撒娇的二黄，唇角轻轻上扬，露出只有看到猫才会有的温柔笑容。 「抱歉，搞错你们兄弟。」 t.b.c 第一课 Player I 02 吃完他带过来的早餐，二黄心情明显变好，蹲坐在他面前洗脸，连他趁机摸牠几下都没有生气。 往常二黄可是不给摸也不给抱，只是他敢动手，下场铁定是被赏以猫掌伺候。 「大黄呢？去哪了。」 「喵。」 听到牠舒服地喵了一声，崔佑人弯腰拿起放在脚边的袋子，里面还有一些猫粮，笑着朝端坐在行人道上的二黄挥挥手。 「晚上见，记得找大黄一起来吃。」 踏着和猫一样轻盈的步伐，他在走到公车站牌前，再度停下脚步。这里离站牌剩不到十公尺，同样是住宅区的围墙，有一隻很眼熟的三色猫正懒洋洋地晒太阳。 斜躺在水泥围墙上，明显比之前二黄小一号的猫咪看也不看他，瞇着眼睛享受早晨的日光。 「嘿、小花，你的小孩呢？」 小花是一隻成年的母猫，去年才生过一窝，今年又生了三隻，他在考虑是不是该找时间把小花抓去结扎，不然越生越多也不是办法。 这附近的居民可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猫。 「咪、咪……」 听到下方传来细细的叫声，他蹲下身，看到墙角的破洞陆陆续续鑽出几隻刚断奶的小猫。 「早。」 看着这些出生不到半年的小猫，他目光不自觉放暖，倒了一些猫食在掌心上，轻轻伸到牠们面前，就怕动作太大会吓到牠们。 小猫一隻隻争先恐后凑过来，粗糙的舌头舔着他手上的食物，微痒的触觉让他不自觉笑出声。 「哈哈，好痒喔……你们吃慢点，没人会抢啦。」 餵完幼猫，他也多放了一些在电线桿旁的盘子里，再对依然晒太阳、不过已经张眼看他餵食自己孩子的小花挥挥手。 「别再搬家囉，不然我都找不到你们了。」 母猫为了保护小猫，有搬家到处藏的习惯，他每天出门都不知道会在哪里遇到小花和牠的小孩。 不过说也奇怪，再怎么搬，小花总会出现在他固定走的路线上。 走到公车站牌前，他先到站牌旁的便利商店厕所洗手，洗去手中的猫粮味道，仔细擦拭乾净才到站牌等公车。 下意识瞄了左腕的手錶一眼，将近八点半。 一段不过三四百公尺，又只转了一个弯的道路，他可以走上快一个小时，其中原因就是每天会在路上遇到的流浪猫们。 这附近住了很多没人管的浪猫，今天是二黄和小花，明天可能就是大黄和其他猫，牠们不会全部一起出现，和他以往的认知有点不同。 可能这附近也有其他他不知道的人在餵牠们吧。回过头，他恰巧看到小花带着小猫自路口穿过，一下子就不见了踪跡。 明天不知道会不会再遇见牠们呢？ 崔佑人眼角馀光瞄到等待的公车来了，举起手，一边这样想着。 t.b.c 第一课 Player I 03 在大学附近的公车站下车，崔佑人按照新生资料上的指示，走进幅员广大的学校。大概因为是第一天上课，学校的人并没有很多，至少二到四年级的学长姐之中，有许多人在第一週不会出现。 「社会……科学院？」 抬头看烙印在建筑物正门口的烫金字，在早晨的暖阳下，他瞇起眼睛，觉得这字闪闪发亮的有些刺眼。 看看手錶，差不多要到新生报到的时间了，他快步走进教室，里面已经坐的半满，几乎都是不认识的人，也有几个认识的，不过他跟他们完全不熟，就走到最角落的空位坐下。 「同学们，欢迎来到『社会组的数学系』，经济系。」 没想到走进来的老师第一句话就让他脸色黑了大半，接下来的话让他剩下的一点也全黑了。 「我们学校的经济系以严谨着称，非常强调数理和逻辑方面，在这里的四年你们一定能过得非常充实。」 数理？逻辑？ 越听越不妙，崔佑人匆匆翻出新生资料，看到底下压着一张经济系必选修课程表，看到二年级以后的课顿时有种自己走错系的感觉。 八月选过课，他知道一年级会有必修经济学原理、微积分和会计这三项商科必备课程，经原一週有四堂正课外加两堂实习课，微积分和会计学都是三学分的课，光看就晕了，压根没看后几年的课。 二年级除了个体总体经济学，还有一看就知道又是数学的统计，三四年级更不用说了，当初他还认为大一撑过就好了，现在想起来简直是乐观的可怕。 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怎么？很担心吗？」 听到熟悉的嗓音自后方传来，崔佑人转过头，对上笑得一脸灿烂的傢伙，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话，就转回去了。 「好噁。」 「咦咦咦，好过分！我这是帅气的笑容耶，怎么可以说噁心呢？小佑你就是太不懂得欣赏了啦！我跟你说喔……」 好吵。 没想到这傢伙也和他同系，当初是谁说要考到外县市的大学，现在居然出现在这里。 默默叹了口气，他觉得寧静的生活正在离他远去。 果不其然，一到下课时间，那傢伙就从背后窜出来，一脸兴奋地扯着他东说西说，整整十分鐘都没有停下过。 「你知道吗？你刚走进来的时候好像走错教室的小朋友，有好几个女生都在盯着你看耶！快点快点，去认一下，介绍几个给我吧？」 神情冷淡地瞥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一眼，崔佑人皱起眉头，不着痕跡地把对方的手推下去。 「没兴趣。」 想要用他的娃娃脸骗女生，何不直接去搭訕？ 这傢伙吵归吵，脸长得倒是不错，又会适度的打扮和整理自己，想钓女人绝非难事。 对于这点，他在高中三年有深刻的体会。过去三年的生活如果说有起任何意外的波澜，绝对也是被他弄出来的。 「咦？这小佑你就有所不知了。」 一手指着他，对方情绪相当高昂，一脸跃跃欲试，几乎想要马上就行动的模样，再度让崔佑人感到很无奈。 「大学必修三学分之一，就是谈恋爱啊！」 t.b.c 第一课 Player I 04 「喔。」 「小佑你好冷淡喔，我的心都碎了……」 冷冷看他一眼，崔佑人乾脆当作没听到，侧过身翻手中的资料。直到某人一屁股坐在他身旁的空位上，甚至连带笔记和书包都带过来后，他才觉得大事不妙。 「傅宇松，你做什么？」 「多跟你聊聊呀！我们这么久不见了，小佑都不想我吗？我可是很想你喔！」 「一点都不。」 摊开笔记，他还想看一下上课最后讲到的内容，不过有人硬是要把头塞进他的视线范围内。 暗暗皱起眉头，他想也没想，伸手就把傅宇松的脸推出去。 「桃花眼离我远一点。」 这位自称是他高中好友的傅宇松同学最明显的特徵就是一对桃花眼和整理的很有型的亚麻色头发，据说笑起来很吸引女生。 前提是女生，对他当然完全不管用。 不知道为什么，傅宇松很容易招到烂桃花，尤其是那些烂桃花有一半机率会害他也被波及，让他想躲都没处躲。 烂桃花们很喜欢问他傅宇松为什么不理她了，高中的不平静也是因此而来。 「啊啊，好怀念的称呼喔，小佑多叫我几声嘛～」 不在意崔佑人绷着脸，傅宇松带着灿笑再度蹭上来。他实在很想朝那双会放电的桃花眼巴下去，看他会不会安静一点。 烦死了。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他没和傅宇松讨论过要念什么系，只提到要读家附近的大学，这种巧合真是让人笑不出来。 傅宇松又不缺同性友人，同系也有几位高中的同班同学，虽然说之前高中也很爱缠着他，听到他要念这里还哇哇叫说不想分开什么的，可是非要上大学后还一个劲地找他搭话吗？ 都没看到他根本不想理他了。 「哎啊，别这样嘛！小佑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我们系的素质都不错耶！」 带着狩猎的眼神在教室中游走，傅宇松使劲扯着他的衣服，忽然又回过头，对他笑瞇了桃花眼。 「别担心，就算有女朋友我也不会忽略小佑的喔！搞不好我们以后还可以来个双约会呢，对不对？光想就很期待了！」 「……」 啪！ 「小佑你怎么打我的脸啦？我靠脸吃饭的耶，好过分喔，呜呜呜……」 「吵死了，滚。」 「嘿嘿，才不要！我知道的喔，小佑根本捨不得我走呢，对不对？对不对？一定是这样的！」 瞪着刚写好的笔记，崔佑人在上面默默写了几个字。 明天，「一定」要带耳机。 等到十分鐘过去，老师再度走进教室，傅宇松终于闭上嘴巴，不再摧残他的耳朵，崔佑人觉得自己的精神已经非常非常疲惫了。 老天保佑，他强烈希望下堂课不会再跟这傢伙同班。 t.b.c 第一课 Player I 05 可惜上天似乎没听到他的话，在前往下一堂课教室的途中，橡皮糖缠死人不偿命的多话先生傅宇松还是在他身旁说个不停。 对了，「橡皮糖缠死人不偿命的多话先生」是他给傅宇松的称号，也足以代表他过去三年所受的惨烈遭遇。 到现在他还是不懂，为什么桃花眼同学这么喜欢缠着他。 「吵。」 下一堂课是经济学原理，如果傅宇松在上课时间还是这么吵的话，他慎重考虑明天除了耳机，也要顺便带个狗口罩来堵他的嘴。 穿过内部构造复杂的大楼，他终于找到上课的教室。 他目前就读的大学分为商学院、法学院、社会科学学院和电机学院四大部分，每个学院都有独立的大楼，下课时间就可以看到学生在其中穿梭，从这栋楼跑到那栋楼都是很常见的事。 在第一排最旁边的座位坐下，这回他很聪明选了旁边有人的位置，傅宇松只好哀怨地坐在他后面，还一个劲地摇晃他椅子，活像个幼稚园还没毕业的死小鬼。 「小佑你怎么可以拋弃我啦！快点来后面坐啦！快点快点快点！」 「想都别想。」 他可是为了自己的耳朵着想，才坐这里，要他再跳回火坑？门都没有！ 「朋友是这样当的吗？好过分喔，枉费我对你痴心一片……」 「噗，呵呵。」 坐在崔佑人身旁的人忍不住笑出声，他没好气地丢给好友一个「你看吧，让人笑了」的眼神，再转回头看身旁笑个不停的同学。 奶茶色的蓬松短发，微卷，戴着黑框眼镜看不清对方的眼睛，只知道对方在笑的时候虎牙若隐若现，就好像── 「三花猫！」 他脱口而出，随即感受到对方停下笑声，戴着眼镜的眸子望过来。他面无表情地回望，莫名觉得这张也称得上是「好看」的脸有点眼熟。 在哪里见过吗？ 「小佑你又来了。」 还来不及仔细回想，傅宇松趴在他的椅背上，食指朝他晃了晃，一脸受不了的样子。 「用猫的种类来分人的习惯怎么还没有改变呢～」 「怎样？不行吗？」 不悦地反瞪回去，崔佑人看他那说教的表情很不顺眼，大有好友敢在继续囉嗦下去，他就咬他一口的意味在。 当然，傅松宇之所以可以让崔佑人忍受三年，还没有彻底抓狂的原因，就在于他懂得见好就收。 识相地转移话题，他将麻烦的问题丢给今天第一次见面的新同学。 「当然～可以囉！只是要问问你身旁的同学愿不愿意啦。」 「吵死了，连猫都不如的傢伙。」 「我？连猫都不如！？」 听到崔佑人的话，傅宇松大受打击，趴在他的椅背上假哭个不停，背还不停抖动，演的很像那么一回事。 「咦……他没事吗？」 和外表十分相衬的纤细嗓音，新同学担心地望着傅宇松，崔佑人只想翻白眼，他乾脆转头面对墙壁，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都让他们去一唱一和就好了，有一个傅宇松已经够烦了，现在又来一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天兵。 他的大学生活註定不会平静了。 t.b.c 第一课 Player I 06 「有事、很有事啊！」 抬起头，傅宇松疯狂点头，新同学先看看他，又拍拍还在面壁思过的崔佑人，语气中有满满的担心。 「同学，他说他受伤了耶？」 正在看着洁白墙壁，试图冷静下来的崔佑人面无表情的脸有丝崩裂，他抽动着嘴角，反覆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有办法转回来面对如此天兵的同学。 「他没事。」 「可是……」 担心的表情仍未褪去，新同学忽然被傅宇松慎重地握住双手，兴高采烈地凑过来，完全没有刚才的心伤表情。 看吧，他早就知道好友只是装的了。 「我是傅宇松，同学你叫什么名字？也是经济系的吗？」 「我、我是姜子惟；对，是经济系的，呃……你……」 他一脸惊疑不定，像隻受到惊吓的小绵羊，而傅宇松，不用怀疑，就是那隻高兴过头的大野狼。 看不过去的崔佑人终于开口了。 「一直握着别人的手，不热吗？」 「不会啊，子惟的手好好摸喔！」傅宇松亲暱地喊人，还一脸陶醉。 ……这绝对是骚扰。 崔佑人心想姜子惟下次看到傅宇松，应该会能闪多远就闪多远了吧。 「谢谢你的讚美……可以放手了吗？」 崔佑人觉得自己的眼珠快掉出来了，姜子惟同学非但没有厌恶和害怕，还整张脸都红起来了。 姜子惟是男生吧！跟他同年龄的男生吧？ 不对，搞不好他们都搞错了。 「姜子惟。」 「嗯？怎么了？」 对方转过头，他打量他许久，发现隐藏在姜子惟黑框眼镜下的是一双十分漂亮的杏眼，认真说起来和傅宇松的桃花眼不相上下。 只是姜子惟的比较秀气，不会勾人。 懒得修饰话语，他直接把问题问出口。 「你是男的吧。」 「我是啊……」歪歪头，他疑惑地看着他。 崔佑人点点头，同时也发现姜子惟是那种把心情都展现在脸上的人。所以刚才的脸红，就真的是因为傅宇松脸红了。 至于为什么脸红，他不想深究。 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双还握在一起的手，崔佑人耸耸肩，低头拿出背包的笔记，不想再多想间事。 「小佑你还是一样啊？」 多摸了姜子惟的手几把傅宇松才放开，他侧过身看已经打算埋进笔记本里的好友，桃花眼朝他眨了几下，语带神秘。 「我不懂你的意思。」当然也不想听懂。 「小佑你呢只要遇到『某种』事情，就一律回避。」 「那又怎样？」比冰还冷的嗓音从低头的人口中发出。 姜子惟不知所措地来回看着两人，很明显听不懂他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 「你们不要吵架啦……」 举手阻挡姜子惟的劝组语，崔佑人抬起头，冷冷地望向还打算说些什么的好友，漆黑的眼中不带任何情绪，连勾起的唇角都显得嘲讽意味满满。 「我就是不喜欢。」 t.b.c 第二课 Player II 01 第二课playerii 「咦？是什么意思啊？」 姜子惟睁着不解的双眸，视线在傅宇松和崔佑人之间来回游移，脸上满是好奇的神情。 「问小佑囉！」 「小、佑……？」他迟疑地重复傅宇松的话。 「崔佑人。」 傅宇松根本没告诉对方他们的名字，还要姜子惟来问他，当对方能神通，不用自我介绍也能知道名字是吧？ 淡淡说完自己的名字，他看向傅宇松，后者也立刻会过意来，再度握住姜子惟的手，异常热烈地注视又开始脸红的同学。 「小佑的名字很有日本味道吧！就是日本名字里会出现的那个『佑人』喔～」 「介绍你自己。」 见傅宇松还要继续讲下去，崔佑人见准空隙转移话题，免得等下这位好友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了。 至于名字为什么类似日本名字翻译，单纯是他有一对很喜欢日本的双亲，现在也刚好在日本当地工作，他本身则是没去过日本。 这些小事傅宇松为什么会知道，则是他过去三年被缠到受不了，才说出来堵他嘴巴用。 不过，他可没打算让不熟的新同学知道太多。 「我是傅宇松！太傅的傅、宇宙的宇和松树的松，听起就有种广阔的感觉吧？要怎么叫都可以喔，也可以称呼我单字，松。」 在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崔佑人很确定自己听到傅宇松的口气变得不太一样，握住姜子惟的手也有意无意地划过人家手背。 喂喂喂，有没有搞错？ 第一天就性骚扰同学，而且还是同性。 他在旁冷冷看着，没有试图搭救。 如果姜子惟露出半分不愿意，他绝对会立刻要傅宇松放开，可是对方只有又脸红和不知所措，看不出不悦。 「你胃口真好。」忍不住开口嘲讽他，崔佑人的视线落在交叠的双手上。 「说什么呢，当然是女孩子可爱啦！对吧？子惟。」 「啊、嗯……」 被点名的姜子惟胡乱应了声，好像没听清楚傅宇松在说什么，很明显在想其它事，没办法专心。 姜子惟应该是那种只能一次专心做一件事情的人吧。 见面没几分鐘，崔佑人大致上摸清姜子惟的个性，除了他本身就喜欢观察之外，换做是别人，应该也很好釐清。 「太好了，改天一起去联谊！子惟你有兴趣吧？不要像小佑一样白白浪费青春啊！」 「别扯到我。」 与其去联谊，他不如回去找路上的猫玩。 「你看你看，小佑就是这样，连对正妹都没啥兴趣，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同性恋了呢～」 不带任何温度的双眸看了他一眼，崔佑人吐出几个字，「想太多。」 「是是是，你只对『猫』有兴趣，空有那张脸不用，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猫……？」姜子惟歪歪头，还是不懂。 崔佑人叹了口气，对上写满疑问的杏眼，就像看到一隻可爱的三花猫在盯着他，本来很差的心情突然好了些。 算了，告诉姜子惟也无妨，反正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我对男女都没兴趣，就这样。」 t.b.c 第二课 Player II 02 在国中时期他就知道了。 国小只觉得自己的个性比较不容易激动，到国中，当同学在讨论同年级哪个女生很漂亮，想追想把；哪部a片的女优胸部比较大，喘息声够优之类的事情，他听起来完全没有感觉。 当下他没说出来，依然带着朋友传到他手上的成人片回家，看了一两个小时没有任何反应。 心理、生理都是。 他对女人完全没兴趣，对于性比起好奇，更多是隐隐作噁的情绪。直到高中，他遇到凡事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奇宝宝，傅宇松。 「你还要我继续讲下去吗？」 淡淡地瞥傅宇松一眼，崔佑人嘴角微微上扬，眸底闪烁的是非常罕见的恶作剧光芒。 不说则以，一说出来就会是重砲出击。 清楚好友的个性，傅宇松偷偷擦掉颊边滑落的冷汗，连忙举起双手投降。 「高中的黑歷史就不用提了啦，啊哈哈……」 「还聊？」 「不聊不聊！我们换个话题吧！」 崔佑人抬起一边眉毛，唇边的笑默默消失无踪，他无趣地低下头，随手翻过一页笔记。 两人打哑谜似的话语，姜子惟到最后都没搞懂，「为什么不聊了呢？」 「啊、对了，我们系人很多，光经原老师就有三个，为什么你会选这个老师呢？」 没有回答的意思，傅宇松连忙转移话题，姜子惟的注意力也跟着被他的疑问吸引，不再追问。 崔佑人再翻过一页笔记，已经上课好一段时间了，老师到现在都还没出现。 「因为我哥是这堂课的助教呀～」 「你哥？多大啊？」 有点打蛇随棍上的意味，傅宇松本来就是对什么话题都能聊，又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自然就聊下去了。 「好像是……研究所硕一，大学后他很少回家，只有用手机联系，我有点记不清楚。」 姜子惟在提起他哥时，神情相当尊敬，看来很喜欢那位久未见面的哥哥。 「他今天有来吗？」 傅宇松一问，他轻轻晃动蓬松的头发，语气略带失落，就像隻淋了雨浑身湿透，楚楚可怜的小猫。 「我没看到。」 「之后一定可以看到的。」傅宇松摸摸他的头，似乎很享受地瞇起眼睛。 「小惟，你的头发也很好摸耶！」 「咦？是、是吗……」 有完没完，傅宇松根本把姜子惟整个人当作柔软舒适的抱枕，下一刻如果他直接抱住对方，他也不会觉得意外了。 没抬起头，崔佑人耳朵正在接收一切细微的声响，除了两人的对话外，还有急促的步伐在教室外的长廊响起。 有人来了。 步伐的声音止于门前，验证了他的想法。随后，他听到门被推开，有人走到离他很近的讲台上。 顺手闔上笔记，他慢条斯理地抬起头，想看清开学第一天上课就迟到快半个小时的老师长什么样子。 「哥！」 听到姜子惟欣喜的呼喊，在影像映入眸底的前几秒，崔佑人从没想过自己会再遇到他。 从来没有。 t.b.c 第二课 Player II 03 那个大半夜喝醉酒倒在路旁，被他家猫「捡」回去的傢伙。 和姜子惟同样拥有奶茶色的短发，不过头发并不蓬松，也多染了深褐色的部分，基本上打理的很整齐，只是有些还是会乱翘。穿着短袖衬衫和合身的长牛仔裤，下搭一双板鞋，算是很常见的男大生的穿搭。 对方浑身散发温暖的气息，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会让人不自觉想靠近。 崔佑人惯性拿古佐阳两种不同的面貌来比较，发现反差还挺大的。 跟那晚烂醉路倒的情况完全不同，现在才是古佐阳平常的模样吗？ 「不好意思，老师临时有点事，会下一堂课才到。」 他似乎没注意到崔佑人，先朝姜子惟点头示意后，接着环视教室一圈，目光不知道定在哪。 「我是你们这堂课的助教，古佐阳。经研所硕一，大学也念这里，所以算是你们的学长吧！未来课堂上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我的officehour是在星期……」 接下来古佐阳讲了什么，崔佑人都没听进耳里。 附近只有一所大学，会在这块地方出没，又相当于大学生的年纪，会在同所大学念书的机率的确很大。 学校的系不少，同系又会在同课堂相遇，这可能就真的是巧合中的巧合。 况且，对方看起来已经不记得他了。 崔佑人手撑住下巴，看古程阳一一交代注意事项，脑海中浮现那天的场景。 「我跟你应该什么都没发生吧？」 在古程阳问完后，他一脸冷淡地看着他，完全不想知道捡回来借宿的陌生男人想到哪去。 最终，他还是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没有。」 除了他搬人不慎被压在床上，以及对方半夜嫌热自己脱掉衣服，他受不了满地的酒味丢去洗，基本上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都喝到烂醉了，还能怎样？ 如果想要酒后乱性，很抱歉，他是男的，无法满足他的妄想。 后来的事情他记不太起来了，好像是把洗乾净又烘乾的衣服拿给古程阳，等他整理好，就迫不及待地「送」他离开。 离开前古程阳好像还对他说了什么话，不过他压根没在意，关上门就逕自回到屋里去了。 因为从昨晚到他离开前，他家的猫一直黏着古程阳，不时的磨蹭对方，让他这个主人很不高兴。 会吸引他家猫的都不是好人。 「大概就是这样，还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喔！」 崔佑人回想完毕，古程阳也介绍的差不多了，下课鐘声刚好响起。在他宣布下课的同时，姜子惟立刻飞奔过去找他亲爱的哥哥聊天。 两张脸有点相似，果然有血缘关係。 「小佑小佑！」 少了姜子惟可以当挡箭牌，傅宇松又开始吵他了。瞥他一眼，崔佑人要他继续说下去。 「你说小惟是三花猫，那助教呢？」 往两人的方向瞧了一眼，崔佑人很不想承认，顿了几秒才说出口。 「虎斑猫。」 t.b.c 第二课 Player II 04 「为什么？」 傅宇松显然无法理解崔佑人的想法，露出好奇的神色。他深按好友个性，如果不说清楚，就会追问到他清楚为止。 所以高中才会── 眸底黯了黯，崔佑人忍住因回忆突然涌上来的噁心感，不愿再多想，他回答傅宇松的问题。 「……顏色。」 「什么？」 「头发顏色。」 傅宇松的反应是立刻大笑出来，即使下课时间，教室的间聊也不少，不过他的笑声实在太大了，还是引来不少关注。 他很想当作不认识这个人，只是傅宇松边笑还边拍他肩膀，他完全没有闪躲的办法。 前方讲台的两人停下对话，不知道是不是也受到傅宇松的笑声影响，姜子惟先对古佐阳讲了什么，又比比他们这里。 抬起头，古佐阳朝他们看过来，崔佑人面无表情地回望，右肩还在傅宇松的拍打攻击中。 泛起和刚才相同的温和微笑，古佐阳对他们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转头继续跟姜子惟聊天。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看来他是不记得了。 也好，他不想跟助教有太多瓜葛。 「小佑，你果然很有趣。」 好不容易止住笑声，傅宇松突然冒出一句话，让他斜瞄对方一眼，没打算接话。 当初高中也是边说他有趣边缠上来，搞得他高中生活不得安寧，光被得不到傅宇松「垂怜」的少女们烦就够了。 他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他的态度已经够冷漠了吧，为什么那些人就像傅宇松一样，永远不怕冷，还能找他诉苦。 是哪个环节出差错了？ 「哈囉，我回来了！」 坐回崔佑人旁边，姜子惟脸上泛起兴奋的红潮，连黑框大眼镜都无法抵挡他此刻的激动。 他仅仅瞄了眼，心中的警铃就响个不停。 那种感觉，跟现在坐在他后面的傢伙也太像。 「我哥人很nice喔！长得也很帅，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没女友，一定是不想交吧！」 他果然没猜错，说到古佐阳哥哥，姜子惟的话跟着多起来了。 看看那潮红的脸庞、晶亮的眼眸，还有如梦似幻的口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说的是恋人。 姜子惟有恋兄情结。 「欸欸欸？那我呢！」 不服气地凑过去，没想到姜子惟的眼神还在追逐古佐阳，压根没听到傅宇松问了什么话。 在旁静静看着两人的互动，以及傅宇松震惊的表情，他终于笑了。 「呵呵。」 总算踢到铁板了吧，桃花眼。 无法沟通的情况一直到古佐阳走出教室为止，姜子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神情相当落寞，就跟失恋没两样。 崔佑人敢说姜子惟绝对恋兄，程度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他决定尽量别跟这对兄弟扯上关係，要是被姜子惟知道他哥曾经喝醉酒，路倒在外，后来还被他捡回去，他很有可能被对方宰了。 死因是破坏他哥的形象。 反正对方已经全忘了，那他也忘掉吧。 不需要的回忆就别佔据脑部空间了。 t.b.c 第二课 Player II 05 大一的课几乎都是基础科目，多又重，再加上零零散散的通识课，等上到下午最后一堂课时，崔佑人已经完全没再想起早上的事了。 「小佑你还住家里吗？我现在自己在外面租房子喔！要不要来看看啊？离学校还满近的，走路就会到了。」 听到最后一堂课的鐘声响起，傅宇松拍拍崔佑人的肩膀，提出新问题之外，还附带邀请。 「今天不行。」 运气不太好，傅宇松已经跟他同堂课一整天，也听好友东扯西扯个没完，连晚上都还要再继续的话，他会先发疯。 希望明天可以不要再同堂课了。 「那就明天吧！明天一定要来喔，有个东西想让你看看。」 「是什么？」 「来就知道了，你一定有兴趣的，嘿嘿嘿～」 看傅宇松露出神秘的笑容，他比常人略大的猫眼瞇起，怀疑好友这回又在卖什么关子了。 他很想说，傅宇松高中每次的关子都非常不有趣，说是「阴影」还比较像。 「我只对猫有兴趣。」 「我知道啦，小佑是彻头彻尾的猫痴嘛！」 淡淡地点头，基本上算是同意傅宇松的邀请，他拿起背包，头也不回地闪人，连道别都没有。 当然，也就没听到背后传来傅宇松长长的叹息声。 「小佑你总是这样……」 刚走出校门口，他还没走到搭公车的地方，便看到前方站着两个有点眼熟、但他不会想靠近的人。 有恋兄情结的姜子惟，和他最亲爱的哥哥古佐阳。 姜子惟很兴奋地拉着古佐阳东说西说，他站在不远处观望了会，正想无视直接绕过去。 「你下课了？等你好久了。」 本来在听姜子惟说话的古佐阳忽然搭上他的肩膀，语气相当热络。崔佑人仅仅瞄了他一眼，没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古佐阳的表情未变，脸上仍掛着相当温暖的笑容，可是他可以感觉到隐藏在表面底下的不耐。 「子惟，我跟这位学弟还有点事，回头见囉！」 「咦？哥……」 一脸不捨地盯着古佐阳，崔佑人看到他满是哀怨的眼神射过来，有种自己好像是猜散鸳鸯的坏蛋。 拜託，根本就是他哥想溜了，他只是路过不小心被抓的路人甲。 他懒得理看似难分难捨的两人，逕自往站牌走去，没想到古佐阳真的追上来，还对他微笑。 亲和力保证百分之两百，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只可惜这些花遇到冷淡的崔佑人也会为之凋谢。 等待公车来的时间中，姜子惟一直在原地看他们，他和古佐阳肩并肩站在一起，对方手搭在他肩膀上，还微微低下头，似乎是亲暱的在对他说什么小秘密。 如果从姜子惟的角度来看，的确是这样。 但事实根本是古佐阳没说话，只是维持同样的姿势，靠在身上的重量摆明告诉他，古学长在休息，他就是那块垫手石。 这傢伙，跟表现在外的不太一样。 t.b.c 第二课 Player II 06 没多久公车就来了，他以为古佐阳会就此离开，没想到他居然也跟在他后面上车。 门关上，彻底隔离姜子惟的视线。 公车上人不少，他住的住宅区附近还有一所高中，当初他就是念那里，傅宇松也是。 五点多正值高中生放学高峰时期，只能跟穿着制服的学生一起挤了。 一上车，崔佑人便往最后走，他的个子在高中生群里仍不算高，加上柔软如猫的姿态，可以轻易地闪过重重人群，来到侧边靠门的位置。 握住手把，他转过身，古佐阳站的离他有段距离，中间还挤了一堆高中生，不过因为对方高他一颗头，可以看得很清楚。 抬起头，对上古佐阳凝视他的双眸，崔佑人瞇起猫眼，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慵懒的笑容。 就不相信那傢伙还能靠过来。 随着公车沿站停靠，人越来越多，每个人的立足之地在缩小，少数人下车，又有更多的学生挤上来，脚步前前后后的移动，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不停在改变。 几乎要淹没在黑鸦鸦的头颅中，连要抓住在天花板上晃啊晃的吊把几乎都有困难了，各式嘈杂的话语鼓动崔佑人的耳膜，让喜欢安静的他皱起眉头，视线瞥向窗外。 还要三站才会到。 公车停下，又有更多的学生涌上来，他挪动身体，让卡在更后面的学生从身旁的后门下车，抓着吊把的手传来麻痺的感觉，脚也在痛，汗水更如雨般从他额头滑落。 密闭的狭小空间内，混合快要高到快蒸发的体温，他的呼吸不自觉变急促。 倒数第二站，他趁打开门的空隙，深深吸了口外面的空气。 「咳咳咳！」 代价是他咳了很多下，时值下班时间，路上许许多多的机车和汽车，排放的废气自然也多，吸不到什么新鲜的空气。 在公车内呼吸困难，外面的又都是脏污，崔佑人擦掉因呛到渗出的生理泪水，默默决定以后寧可多在学校待几个小时，也不要再这样人挤人了。 「没事吧？」 沉稳的声音在他身后出现，他不太情愿地仰起头，只有这样的姿势才能看清楚对方的脸。 除了为逃避弟弟纠缠，跟他一起跳上车的古佐阳外，还会有谁。 他们之间的距离明明有半个车厢的距离，他居然有办法默默移动到他身后，他还没发现，是学了猫步吗？ 「没事。」耸耸肩，他看向窗外，并不想搭理对方。 下车铃声再度响起，还剩一站。 「喂！你做什──」 被强拉下车，崔佑人脚下踉蹌了下，在公车阶梯上踩空。还好古佐阳反应够快，早一步下车的他迅速回过身，伸出双手搂住正面扑过来的崔佑人，免于他直接撞地的危机。 就在这一来一往的期间，公车已经关上门开走了。 站在人行道上，维持原先的姿势数秒，崔佑人正待在他怀里，古佐阳还来不及问他有没有事，先传来对方闷闷的声音。 「够了吧。」 t.b.c 第三课 belief 01 第三课belief 「够了吧。」 往后退了几步，崔佑人自他怀中挣脱，表面上神情依旧淡然，只有闪烁的双眸出卖他的真实情绪。 他异常抗拒待在古佐阳怀里，身心都在叫嚣着不舒服。 从没对一个人有如此强烈的排斥，再多待几秒都是痛苦和挣扎，他必须要离开这里，回去找能治癒他的猫咪们。 「你没事吧？」 非但对他的冷漠态度不以为意，古佐阳还关心地多问了一句。 默默往后退了几步，退出古佐阳的阴影范围，他不点头也没摇头，连看都不想多看对方一眼就想闪人。 只是早了一站下车，多走个十分鐘而已，没什么。 才刚转过身，他的手臂就被人拉住，停下脚步，崔佑人背对古佐阳，不懂他现在的意思。 「学长，麻烦你放手。」 最前面两个字还特意加重音，显见他的不悦，只是抓住他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仍旧牢牢地圈住。 看古佐阳高高瘦瘦的，没想到力气满大的，他想挣脱都有困难。忍住想叹气的衝动，他侧过身，看向掛着和煦微笑的傢伙。 今天在课堂上受傅宇松和姜子惟的精神轰炸还不够吗？为什么连下课后还要被古佐阳抓着跑。 无力和无奈的情绪交织下，他终于开口问了，「有事吗？」 「你还记得我吗？」 淡淡瞥了他一眼，崔佑人唇角勾起冷漠的弧度，眼中根本看不到半丝笑意，和他呈现强烈的对比。 还以为对方喝醉酒喝到忘了，没想到还记得啊。 「记不记得，很重要吗？」 「我想对你表达我的感谢。」古佐阳的态度很诚恳，完全不像在说谎。 「不必，要谢就谢我家猫吧！」 说起自家猫，他的神色便柔和了几分，罕见的笑意跃上眉梢，语气活泼许多，身体也不像之前碰触到对方那样紧绷。 简言之，崔佑人是个无可药救的猫痴，只要有猫就会让他心情很好。 「猫是吗……可是我也想谢谢你。」 「如果不是我家猫执意要收留，我不会管你的。」 收起笑容，崔佑人把话说的更清楚。 他绝对不是什么善心人，如果那天和他一起出门夜跑的猫，没有鑽进古佐阳怀里，他绝对会视而不见地路过。 所以不用谢，他也不想被感谢。 朝还想说些什么的古佐阳点点头，这回他很轻易挣脱束缚，面向家的方向快步离开，走了很远都还能感受到对方站在原地看他。 再转个弯，古佐阳的视线总算消失了。 「我回来了。」 捞出钥匙打开大门，他惯性对空无一人的屋子喊了声，走进玄关，看到每天惯例在门口等他回来的银黑虎斑猫。 端正地坐在客厅的木质地板上，碧绿色的大眼眸紧紧盯着他，看到他走进来也不喵一声，仅仅是等待。 见状，崔佑人神情松懈不少，每天回家都能看到他家的猫在等门。换好室内拖鞋，双手抱起猫，一个吻轻轻落在猫的头上。 「乖，我回来了。」 t.b.c 第三课 belief 02 走入自己的房间，他的东西相当少，几乎都是必备的生活用品。摆放以原木色为主的家具，乾净简洁，非常符合主人的个性，如果真要说有什么装饰用的东西，大概就是放在书桌和床头柜上的几块猫咪木雕了吧。 那是国小时期，双亲带他出游的纪念品。 很自然地把猫放在床上，他先将放在背包的东西拿出来摆好，包含第一天上课老师指定阅读的原文书，才又看向悠间趴在棉被上休息的猫。 「等下再带你去夜跑吧！」 「喵。」 一人一猫的交谈相当迅速，得到自家猫咪同意的崔佑人笑着多摸了几下牠，轻巧地跨出家门。 离他固定的晚餐时间还有段距离，现在还有件事情要先做。 刚踏入熟悉的街道，他立刻看到住宅区的墙上有隻轻晃尾巴，正瞇眼看他的大黄猫。 「大黄！」 欣喜地呼唤盘据在墙头的成猫，崔佑人正想趋前看个仔细，忽然又停下脚步，没再靠近。 只见附近又出现一隻体态纤细、四肢修长，只有尾巴带有黄黑二色的白色成猫，漫步来到大黄身边，还亲暱地蹭蹭牠的身体。 「喵～」 柔软的叫声含有撒娇的成分在，崔佑人一听就知道是大黄的新情人出现了。他笑笑地在盘子里放了双倍猫粮，留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 「你喔，又找了隻不错的母猫呢。」 大黄是附近的霸主，公猫有其地域性，早上出现的二黄和大黄是同胞胎的兄弟，勉强还能在同区域生活，不过出没时间都会错开，免得一见面就打架。 有时候大黄会消失几天，回来时都会带着一隻漂亮的母猫，威风凛凛地盘踞在墙上，儼然「猫眼看人低」的姿态。 绕了一圈，没看到早上的小花和牠孩子，二黄当然也不见踪影，不过倒是有看到前方电线桿底下蹲着一隻全身黑色，只有四隻脚掌是白的未成年猫。 介于小猫和成猫之间，这样的猫已经有能力自理，虽然次数不多，崔佑人也看过牠出现。 「来吃吧，袜子。」 连呼唤都很小声，蹲下身，他将食盘推到袜子面前，没等猫咪反应，步伐缓慢地退到几公尺远的地方。 袜子看了有点距离的食物，再小心翼翼地瞅他，确定他无害后，才往食盘挪动。嗅嗅猫粮，又再看他一眼，这才安心地吃起来。 从头到尾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崔佑人轻轻呼出一口气，好想就此大声欢呼，可是又怕吓到胆小的袜子，只能小小声地笑了，连在回家的路上，唇角还是止不住上扬。 袜子在今天之前，是绝对不敢在他面前吃饭，每次都要等他走了。虽然食盘每次都会清空，可是他担心是其他的成猫会抢牠的食物。 总算有进步了。 「呵呵呵……」 好心情地笑出声，在打开家门的同时，他对等门的银黑虎斑猫伸出手，眼角弯成弧形，嘴角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走吧，夜跑去。」 t.b.c 第三课 belief 03 换上轻便的运动套装，穿上运动鞋，崔佑人走出门，特别低头注意跟在后面的猫有没有走出来，确定牠有跟上后，才把门关上。 站在家门口的院子深呼吸，他在做运动前的拉筋，猫就乖乖地坐在旁边等人，大大的碧绿色眸子直勾勾盯着他，因夜晚瞳孔放大，看起来有几分魔性。 「喵喵喵。」 「我快好了啦，不要催。」 笑着弯腰拍拍猫咪的头，他瞇起和猫有几分相似的眼眸，抬起脚做原地小跑步，略为冰冷的身体逐渐变得暖和。 举起手往空中用力一挥，看得懂崔佑人手势的猫立刻站起来，他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就跑出去了。 和平常去餵猫的搭车街道反方向，他跑步的路线是往住宅区内部而行，越深入住宅区，房子就越多，如果没有夜跑他是不会经过这里。 整体来说，整片住宅区在山脚下，他现在正是往山的方向慢跑。 银黑虎斑猫一直跑在他前头，偶尔还会转过头对他得意地叫几声，摆明是看不起跑的比较慢的主人。 「呼……喂，你这四隻脚也体谅一下我啊！」 儘管这样说，崔佑人的步伐一直维持在同样的速度，没有因为猫跑得快就加快。 夜跑好几个月了，他喜欢在夜风中流汗的感觉，每次都是一人一猫慢跑，刚开始是他自己跑，后来有天他家猫偷溜出来，意外发现会跟着他慢跑后，就都是人猫一起跑了。 跑过一段路，猫忽然停下来，朝某面围墙叫了好几声。 「喵喵喵！」 「怎么？不会又想捡人了吧？我可不同意喔。」 崔佑人喘着气停下脚步，还好墙边空无一人，只是按照这个距离和时间来算的话…… 「是你捡到学长的地方。」 那时候是深夜，现在天才刚黑，总不会又遇到喝醉酒的路人甲乙丙丁了吧。 就算遇到，他也绝对不会再同意猫把人捡回去了，一个已经够了，再多来几个他可真的会受不了。 想起自家猫对古佐阳的亲暱，他不悦地拍拍猫的头，语气相当吃味。「你只能亲近我。」 「喵呜～」叫完猫就跑了。 「哇，居然敢笑我！」 意味深长的叫声让崔佑人皱起眉头，下一刻又笑出来，看着猫渐行渐远的小小身影，没辙地摇摇头，跟着追过去。 「你不要跑太快啊！我追不上。」 「喵！」 一边往后山跑，目光紧紧追随跑在前方的猫，他顺便思考今天发生的事情。 学长经过今天应该也不会再靠近他了吧，他都把话说得这么绝了，除非对方不怕死想再试。 他光想到这种可能性就恶寒，收留他一晚最好的报答方式，就是不要再来打扰他和猫。 尤其是会让他觉得不舒服的人，最好能离他越远越好，古佐阳就绝对是归在这一类的傢伙。 他想和自家猫过安稳的生活，其他都不想要，也不需要。 只可惜事与愿违，他和古佐阳又再度碰面了，这次还是由他提出的。 t.b.c 第三课 belief 04 站在掛有名字的研究室门前，崔佑人忍不住叹了口气。拿起手机，萤幕上显示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鐘。 放下手机，他瞪着厚实的大门，彷彿终于下定决心般，轻敲了两下，在听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后才开门。 「打扰了。」进门前未见到人，他先沉稳地说道。 虽然对这位学长没半点好感，但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趁对方还没发话前，他快速瞄了空间一眼。 位于较高楼层的研究室不大，用隔间板隔出几个空间，也没看到教授，目前就只有古佐阳一个人在。 「没事，你来我很欢迎。」 自一堆学生的待改作业中抬起头，古佐阳露出温暖的笑容，朝他身旁的空位轻轻一挥。 「请坐。」 崔佑人顺手关上门，抱着原文书和笔记，走到对方指定的位置坐下。还没摊开书本，他先听到古佐阳丢出成串问题。 「所以，是哪边有问题呢？是本週上课的内容不明白，还是昨天我们检讨的题目有不懂的部分？」 「都不是。」 前几天的内容才刚在最初的原理部分打转，只画了需求曲线，说明需求的不变条件和点或线的变动，连供给都还没出现，就更别提后面的机会成本了。 两週共八堂课能上的还不多，再加上四堂实习课程单纯检讨不上课，老师给的作业虽然是原文书里的题目，但也在一小时内就能完成的程度。 「是这里。」 不等古佐阳再次发问，他先将笔记摊开，指向其中让他思考许久，仍是无解的部分。 视线下移，顺着他的指引，古佐阳看到问题时的表情有点奇怪。 「utility……你想问效用？」 「再下面。」 效用的问题对他来说根本是小菜一碟，只要学会微积分最基本的一维就能轻松上手，过程不会有太多让他头痛的数学，很好用。 再往下看，古佐阳的表情更诡异了。 「prisoner'sdilemma……囚犯两难，啊、你想问『赛局理论』？」 「是。」 认真地点点头，崔佑人的表情没有一丝虚偽。 他的确在赛局入门题就卡住了，怎么样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两个囚犯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盯着题目一会，古佐阳再度抬起头，掛在唇角的笑容未歇，但不知为什么，崔佑人就觉得他的表情有说不出的问题。 真要说跟之前有什么不同，他也看不出来。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等他察觉这是某人准备放饵诱他上鉤的徵兆时，都已经是很后面的事了。现在的崔佑人只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再度开口，古佐阳的语气很轻快，「这算是课程外的问题呢。」 「……算吗？」眨眨眼，他脸上浮现困惑。 不都是课本的内容？只是他预习了，不懂想先搞清楚而已，还得等到老师上了才能问吗？ 「是啊，已经超出课程范围囉～」 古佐阳愉快地瞇起眼睛，眼中似乎闪过什么情绪一闪而逝，崔佑人正皱着眉头看题目，并没有发现。 「不过，我还是可以教你喔！」 t.b.c 第三课 belief 05 「嗯？」 困惑地抬起头，对上他的眸子，崔佑人眨眨猫眼，虽然不解古佐阳为什么态度前后不太一致，不过仍是点点头。 「麻烦学长了。」 「没事。」动手在空白纸上画出等下会用到的3x3表格，古佐阳一边轻松地跟他聊天，「学弟你真的很认真呢，这可是学期中段的课程了。」 「不，没什么……」 认真盯着古佐阳的动作，崔佑人的回答有些漫不经心。 课程前段高中几乎都有学过，会来问问题的学生相对较少，如果不趁现在把后面比较的部分弄懂，等到期中考过后，来问的学生变多了，不知道要排多久才会等到他。 他不喜欢麻烦和等待。 画好表格，于空格中填上，囚犯、认罪与否以及其相对应的数字后，完整的题目就出现了。 不认认罪 不认（2年，2年）（1年，7年） 认罪（7年，1年）（5年，5年） 「你看到的题目是这样没错吧？」 侧过头问他，古佐阳手中的笔轻敲刚出炉的表格，崔佑人「嗯」了一声，视线锁定题目，眉头越皱越深。 不管怎么看都无解，果然不可能到助教面前就突然懂了，还是得让学长讲解。 「好，我们先来讲先决条件，你还记得有哪些吗？」 视线顺着笔尖停在空白处，他脑海中闪过昨天思考题目前看到的内容，没多想就说出来了。 「警方无确切证据证明两人有犯罪，所以将两人隔离开来讯问。两位嫌疑犯不可能有交流，但在事先已经约定好坚决不认罪。」 「很好，这就是『囚犯两难』的前提。」 讚许地点点头，古佐阳点点其中一排，继续说下去。 「在讯问时，警方就告诉第一位囚犯，如果对方不认他认，他可以只关一年；但如果对方认罪，自己不认，他就会被关七年；如果两人都认罪，也只会被关五年，总比对方承认自己不认好。」 分别在下排的1年和5年画一条底线，古佐阳看看认真听他讲解的学弟一眼，淡淡一笑。 「正常人为了让自己刑期最少，当然都会选择认罪。同样的情况，对方也会选择认罪。」 另外在右列的1年和5年下画线，古佐阳最后在都有画到线的（5年，5年）右上角打了个星号。 「在双方都认罪的情况下，就会指向次差的答案，两人都被关五年。」 听完古佐阳的解释，崔佑人没有恍然大悟的感动，皱着的眉头未松开，他目光向旁移动，来到两位嫌疑犯都否认的（2年，2年）。 「可是，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如果愿意遵守当初的约定，两人都会达到最佳的状态。毕竟，在被隔离前都有过了约定，不是吗？ 他不懂。 「的确有更好的选择，但是他们达不到。」 面对为答案烦恼的小学弟，古佐阳眼中闪动的光芒绝不只是暖意，唇角的笑意逐渐加深。 「因为，人的本性就是『自利』。」 t.b.c 时差还没调过来，昏睡了好几天 会尽快把没更的章节补上，抱歉gt;quot;lt; 第三课 belief 06 「自利？」那是什么？他没听过。 「经济学名词解释为『效用极大化』，普遍讲法就是『自私』囉～」 自利，是经济学的基础。 如果人不以自利为本，就不会有按照价格出现不同的需求和供给，更不可能会有后面复杂的经济活动。 「可是……」 很多疑问在脑海中翻转，他想提出问题，可是到嘴边又停住。 人是自私的他懂，不然也不会有街道上的居民反对别人餵浪猫，就怕环境被浪猫们弄脏。 可是那是在没看到更好的局面，才会这样选择，现在就连能看到双赢的局面都不行。 古佐阳不自觉往崔佑人的方向挪移，两人的距离缩短不少，不过后者还在脑筋打结中，根本没察觉。 「有哪里不懂吗？我可以更详细的解释。」 「不，是我自己的问题。」崔佑人瞪着唯一的解答，语气略带僵硬。 如果什么都不想，单纯用「算」的他没问题，可是题目上的逻辑让他卡住了，没办法不去想那个「最佳解」。 「完全没懂啊……」 古佐阳似是低语的话，让崔佑人抬起头，一脸不明所以。 「什么？」 「不、没什么……看来学弟你对赛局很有兴趣呢，我本身也是专攻赛局领域，可以多找我研究喔～」 古佐阳放下笔，瞄了眼摆在桌上的手机，再看看窗外，现在正是艳阳大热天，一点都没有初秋的微凉。 转回头，他朝还低着头的崔佑人提出邀请。 「刚好中午了，要不要一起去吃个午餐？回来再继续研究。」 「我不饿。」 看向古佐阳，他毫不留情地拒绝。现在只想在踏出研究室前搞懂问题，至于午餐什么的，半点兴趣都没有。 咕嚕！就在他说完的下一刻，肚子就发出近似抗议的声音。 「你听错了。」 咕嚕咕嚕！ 像是怕就在旁边的古佐阳没听清楚，这次是加长放大声版的抗议，崔佑人连想要掩饰的机会都没有。 面无表情的脸庞隐隐发热，他面对表情未变，仍笑着等待他回答的古佐阳，忽然叹了口气。 「是，麻烦学长带路了。」 「没问题，走吧！」 收到回覆，古佐阳立刻起身，他跟着对方走出研究室，并肩等待电梯的同时，两人都不说话显得有些尷尬。 他是不太在意这些细节，不过古佐阳都开口了，他当然也只好接话。 「学弟上了两週的课，有没有对什么课程特别感兴趣？」 「还好。」 「那会计学和微积分呢？还听得懂吗？」 不问还好，一问就直击他的痛处。 才上了两週，除了微积分的一维他还行之外，初级会计简直一蹋糊涂，借贷两方搞不懂那边摆哪项，更别提要两边平衡，完全是奢求。 目前在经济学上花的时间都没有会计学多，这还是最简单的部分，可以想见之后会有多悽惨。 观察崔佑人的表情和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氛后，古佐阳理解地拍拍他的肩。 「没关係，有不懂的也可以问我喔，我大学副修会计。」 听到他的话，崔佑人侧过头望向他，冷淡的表情终于透出了点不同的情绪。 「学长，你太热心了吧？」 t.b.c 第四课 action 01 第四课action 「是这样没错，怎么了吗？」 古佐阳一脸不觉得哪里有问题的模样，让崔佑人想起之前他被姜子惟纠缠，有些伤脑筋的神情。 学长似乎也不完全是表露出来的样子嘛。 「呵。」 意外发现的小细节让他微弯起唇角，笑了。 还盯着他看的古佐阳就摸不着头绪，不懂崔佑人为什么会突然露出笑容，虽然一闪而逝。 「我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 「不。」 恢復惯常的面无表情，听到电梯传来到达楼层的「叮！」一声，他点头示意古佐阳先行，对方则希望他先进去。 同时让步的两人僵在电梯门口互望许久，久到电梯门都快要关上了，古佐阳长手一伸，阻止电梯门关上。 「学长，你先请。」 「不不不、我当然要礼让学弟囉！」继续按住电梯门口，古佐阳笑容可掬。 「还是请学长先进吧，我坚持。」 「我也坚持学弟请。」 「学──」 崔佑人话还没说完，便被背后的楼梯间一声怒吼给阻断了。 「原来是你们！不搭就算了，没事玩什么电梯！上面的人都搭不到了！」 两人同时转头望向大骂的人，再转回头看电梯指示灯。 「……学长，那是向上的。」崔佑人的语气有些不稳。 「嗯，是呢。」 手一松，电梯门在他们面前缓缓关上，继续向上攀爬，将空间留给保持沉默的两人。 「噗。」 「学弟？」 探头望过去，古佐阳看到原先语气就不太稳，现在表情更是扭曲成一团，全身颤抖的崔佑人，在他问完后终于忍不住了。 「哈哈哈！」 瞬间爆笑出声，崔佑人笑个不停，到后来还用手抱着肚子，背靠在墙上，继续大笑。 这回确实按下电梯向下键，古佐阳回头看到崔佑人还在笑，表情透出一丝无奈。 「很开心能娱乐到你。」 「抱歉。」 止住笑声，站直身子，崔佑人恢復往常的清冷态度，跟刚才判若两人，若不说还真看不出来他曾经有过那样的大笑。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笑到停不下来，查觉到时笑声早已衝口而出。 好久好久，久到都不记得什么时候有大笑过了。 「这样有比较愿意跟我一起吃饭了吗？」 朝崔佑人暗示性地眨眨眼，古佐阳完全没有被取笑的不悦，语气十分轻快，心情相当不错。 彷彿在思考似地歪了歪头，没多久，他嘴角再度上扬。 「是的。」 「很好，那、请进？」 朝再度开门的电梯挥挥手，里面已经有人在等了，古佐阳回头看站在后方的崔佑人，眼角弯成弧月的角度。 不好让在电梯里的人等，崔佑人快步走过去，对方则跟在他后方进入电梯，没多久就到一楼。 站在右侧靠近门口的地方，古佐阳按住电梯开门键，先让里面的人都出去，最后一个出来，他已经站在外头等他了。 背对一楼出口洒进来的阳光，崔佑人抬头看比他高的古佐阳，大大的猫眼微瞇，不疾不徐地提出问题。 「学长，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固执？」 「啊？」 叮一声，电梯在他们背后关上。 t.b.c 第四课 action 02 没料到崔佑人会说这样的话，古佐阳有一瞬间的错愕，不过很快就将那道情绪收拾乾净，不打算让其他无关的人窥见。 半晌，他唇角上扬，温暖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 「在说什么呢？我刚没听清楚，不好意思。」 深深看古佐阳一眼，崔佑人视线一溜，望向前方大批也都是午休时间，准备去学校餐厅吃饭的学生群。 和刚开学第一週相比，正式上课的第三週人明显多了起来，吃饭或是行动都容易被人群挤压。 人太多之处他向来都不去，真要去也会提早或延后，不过今天不是他一个人吃饭，就没办法随意决定了。 总之，姑且问一下。 「学长，要去学餐吃吗？」 「你想吃学餐？」 面对古佐阳的反问，他一脸不置可否，也没说好或不好，单纯就是想先知道要去哪里而已。 什么都不问就傻傻被带着走，绝对不是他会做的事。 没等到崔佑人的回答，古佐阳也不太在意，「如果你想吃学餐的话先说声抱歉，我们在学校附近吃。」 「呼。」 松了口气，他理解地点点头，跟着古佐阳踏出社会科学院大门，迎面而来一群他不认识的学生，有男有女，朝他身旁的人热切地打招呼。 「嗨、阿佐，要去吃饭啦？」 「对啊，都中午了。」古佐阳停下脚步，跟打招呼的高壮男生聊了几句。 「也是啦，对了，那个line的社团讯息你看了没？」 「还没，很急吗？我等下会看。」 「嘿嘿嘿～看了就知道了，好康喔！」 说话的人将手臂弯起，靠在古佐阳的肩膀上，笑得一脸邪恶，朝他低声说了几句话。 崔佑人没兴趣偷听别人说话，在旁不知道要做什么，不小心对上等在旁边女生眼，看模样应该是学姊。 染成深褐色的长直发披肩，脸上画了淡妆，长得也不错，一袭细肩带洋装上身，比他矮半个头，属于娇小纤细型的女孩子。 没意外的话，是傅宇松会喜欢的类型。 「你是……大一学弟吗？」 显然对方也太无聊，主动找他攀谈。只是看崔佑人的娃娃脸太幼齿，无法确定他的年纪。 「嗯，学姊好。」 「你们要去哪呢？」 「吃午餐。」 学姊望向对古佐阳说话的男生，略带歉意地对他说，「抱歉啊，阿莫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耽误到你们吃饭时间了。」 轻摇几下头表示不介意，他看到学姊再度瞧向古佐阳时，脸上泛起的情绪，明显到他无法忽略。 他对男女都无法有感觉，不代表无法判别他人的态度。相反地，他能更细微地观察别人的情绪崭露，哪怕只有一点点，连别人本身都无法察觉到的微小情绪波动，他都能掌握地一清二楚。 所以，也才会在无意间发现古佐阳自己可能都没发现的那面，这样的观察能力现在也告诉他一件事情。 学姊喜欢古佐阳学长，而且是恋爱的那种情感。 t.b.c 第四课 action 03 不过谁喜欢谁与他无关，他也没八卦别人的兴趣。 无所谓地和学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他马上就知道学姊和她口中的「阿莫」和古学长是同班同学，不同于学长是大学直升研究所，他们都是从外校考进来的，对本校的了解程度自然没有古佐阳好。 「阿莫！你还要讲多久啊？」 「抱歉抱歉，再一下啦小茉。」 头也不回，阿莫学长还在跟古佐阳讲些什么，看那姿态，崔佑人突然觉得很像看到傅宇松的分身。 两人都带有话癆属性，讲起话来就没完没了。 「佐阳在大学就是书卷奖，现在有好些人都还要靠他呢。」 小茉学姊一提起古佐阳，脸上的崇拜之情怎样也收不住，闪亮地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原来是喜欢和崇拜的混合啊…… 也难怪学长能当助教了，成绩不好的怎么可能会去教别人，别不小心被当掉就该偷笑了。 他才进学校没多久，也能猜见比系更上一级的经研所，不是什么普通人能念的。 「好了啦，阿莫，人家学弟等很久了。」 站在小茉学姊背后、同样是他们这一群的斯文男生走过去，一把架住比他高壮的阿莫学长，再转头对崔佑人点点头。 「抱歉啊学弟，以后看到阿莫学长记得快点溜走喔！」 「喂！我还没说完啊，让我说嘛！」 直到阿莫学长被架离他们一段距离，他都还能听到对方发出的挣扎。 有趣地弯起唇角，一转回头，他就无预警对上古佐阳若有所思的眼神，好像在研究什么。 没有移开，他笔直地望向古佐阳。 谁怕谁，看谁先受不了，他没做亏心事根本不怕。 附近的嘈杂声倏地远去，两人专注地凝视对方，无意识中越靠越近，彷彿都可以从对方眸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啊、抱歉。」 从门口走出来的女学生在跟身旁的同伴嘻闹，一个没注意撞到堵在门口的古佐阳，连忙朝他道歉。 回过神，古佐阳摇摇头，温和的微笑在他脸上绽放，「不，是我挡路了。」 退后几步，他侧身让其他人路过，再看向崔佑人，后者似乎有些失神，眸子根本没对焦。 手在他面前挥了几下，仍旧没有反应。 「学弟、学弟……佑人？」 「不要那样叫！」 反射性喊出来，崔佑人微瞪大眼，「啊」了一声，才总算是真正回过神了。 糟糕，太久没人这样叫他了，一不小心就脱口而出，对象还是该有礼貌的学长，这下可麻烦了。 相对崔佑人的焦虑，古佐阳的神情未变，「你不喜欢？」 「嗯。」 犹豫了一会，他还是低声承认了。 没有混血，喜爱日本的父母给他取了一个很日本的名字，但他们没有考量到「谐音」，在无意间发现谐音的意思后，只要被叫都会不太对劲。 「没事，那我也叫你『小佑』吧！」 「……咦？」 抬起头，他再度望向笑着说出这句话的古佐阳，突然觉得是不是有阳光打在他身上了。 不然，这个人为什么会看起来如此耀眼呢？ t.b.c 第四课 action 04 一定是错觉。 「如何？」 崔佑人耸耸肩，不予置评，不过在听到古佐阳的叫法后，有个更重要的疑问立刻浮现在他脑海。 「学长，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子惟跟我说的。」 示意他继续走，这回古佐阳没有吊他胃口，很爽快地把答案说出来。 「他还说了什么吗？」 走在古佐阳旁边，崔佑人的语气很冷淡，彷彿在谈的事情跟他毫不相关，不过眼底闪烁的无奈藏也藏不住，在无意间被古佐阳瞧见了。 「没什么，只是问我们为什么会认识。」 「你说了？」 「怎么可能。」 好笑地揉揉崔佑人的头发，细软的触感让古佐阳不想松手，对上小学弟淡漠地注视，才依依不捨地放下手。 「被子惟知道可就麻烦了。」 想想姜子惟的恋兄程度，崔佑人认真地点点头，「的确。」 崇拜的人居然会喝醉酒倒在路边，还被陌生人捡回去什么的简直不可置信，如果被姜子惟知道了，大概会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吧。 「所以囉，请你保密。」朝崔佑人眨眨眼，古佐阳语调相当轻快。 或许是被对方轻松的氛围传染，他的心情也十分不错，甚至说出了以往从没说过的话。 「请我保密的代价可不小。」 「当然囉～做为谢礼，只要小佑你有任何问题，不管是课业还是大学生活，都可以来问我，我也会尽量帮你，如何？」 停下脚步，古佐阳朝他伸出手，崔佑人也没多想，鬼使神差地跟着伸手。两手紧紧交握几秒，再度松开。 「协议达成！」 脸上掛着愉悦的笑容，古佐阳带着崔佑人穿过校园，总算在快半个小时后来到他们要吃饭的地方。 离学校不远，就在侧门外边，转进巷子就到了，小小的店面人挺多的，不过比起人潮汹涌的学餐，还是能找到位子坐。 「这边的食物都不错，点你喜欢吃的就行了。」 随手比了比贴在墙上的醒目菜单，再递给他填单用的单子，古佐阳在他对面坐下，看着崔佑人低头思考的模样，眼底闪着兴致盎然的光芒。 「选不出来吗？」 摇摇头，他将画上记号的菜单交给古佐阳，「好了。」 这是一家专门卖小吃的店，饭类麵类都有，他平常在家都是一个人，大部分都会自己弄，吃的相当简单和清淡，能吃饱就好，其他不强求。 「学长，要先付钱吗？」 「吃饱再付喔！」 话方落，古佐阳已经拿着画好的单子起身，崔佑人的视线无意识追随对方的身影移动，直到柜台边。 在柜台负责点餐的年轻男生看到古佐阳来，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再来就往他肩膀上捶了一拳，笑着说些什么，对方也笑笑地回应。 学长他……很受欢迎呢。 t.b.c 第四课 action 05 不是羡慕，是讶异。 从再见面后，古佐阳带给他的感觉一再修正，跟初次完全不同，原本以为只是个会喝醉酒倒在路边的糟糕傢伙，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样。 看来有必要重新评估了。 崔佑人善于观察，会适时地修正对这个人的评价。 前提是必须和对方有所接触，如果连个面都碰不着，印象或许就会这样钉死在墙上也说不定。 「小佑！」 正想着，听到背后传来呼唤，他直觉回过头，映入眼帘的并非他以为从柜檯走回来的人。 「你也来吃饭啊？好巧啊，原本以为这週不会再遇到你了说，运气真好，一定是神明有保佑！」 听到劈头落下一大串句子，崔佑人感到十分无奈。 前面好不容易走了一个阿莫学长，后面又来一个同班同学傅宇松。 前者找古学长，后者找的人毫无疑问是他。 「你一个人来吃饭吗？啊、子惟，这边这边！」 傅宇松朝后方热情地挥手，崔佑人不看还好，一瞄就发现对方正死命地盯着他，无力感又更加深了一层。 姜子惟的表情分明是把他当假想敌，先不说有没有看到他和学长一起来，前些日子也只是对方有事情要说，才会一起离开公车站。 一切都只能说是巧合。 「好啊……马上来。」 拿起自己的背包，姜子惟移动到他们桌旁的空位，这本来就是一个四人座，加上不请自来的两人刚好坐满。 傅宇松坐他旁边，姜子惟则在斜对角，不知道学长回来看到会有怎样的感觉。 「小佑你明天没课吧？有事吗？没事就来我家吧，上次说好的你也忘了，这次可不准你找藉口溜走，我可是已经都准备好了喔！包你满意！」 甫坐下又是劈哩啪啦一长串，崔佑人淡淡地看着傅宇松口沫横飞地讲述，半点情绪起伏都没有，让别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改天吧，明天有事。」 「又有事？小佑你已经放我鸽子好几次了耶，我好难过喔，让你来我家玩有这么困难吗？」 面对一脸大受打击、故作心痛的摀着心口，演戏完全演上癮的傅宇松，他完全不为所动。 「不行！别想蒙混过去，小佑你一定要跟我说是什么事，不然明天我就直奔你家把你拖出来，绝不让你逃跑的喔！」 「……」崔佑人不语，暗暗皱起眉头。 他没想到这次好友的缠人功力又更上一层楼，高中不小心让对方知道自家住址真是一大失策。 可是他也不想说谎，只能保持沉默。 就在此时，背后适时响起一道温和的嗓音，宛如轻巧的春风拂过他身旁，带来一丝生机。 「学弟，我得先跟你说声抱歉。」 「咦咦咦──助教！？」 傅宇松没想到古佐阳会出现在桌边，吃惊地瞪大眼。姜子惟虽然没出声，可是他的杏眼也瞪的老大，随后视线就在他和古佐阳之间游移，想看出个所以然来。 崔佑人暗暗喊了声不妙，想说些什么来亡羊补牢，只是古佐阳似是浑然未觉，逕自在他们之间投下一颗大炸弹。 「小佑明天跟我有约了喔。」 t.b.c 第四课 action 06 此话一出，不只傅宇松和姜子惟愣住，连崔佑人都抬起头，眼中明白写着「我哪时跟你有约了」的疑问。 拍拍他的肩膀，古佐阳的动作中带有安抚意味，他很快就变回面无表情的冷淡样子。 「所以，不好意思囉。」 「小佑，真的吗？你哪时跟助教这么熟了啊？我都不知道耶！你都可以跟他有约，为什么不能跟我约一下呀？高中朋友表示很难过呜呜呜～」 继假装难过之后，这回换成假哭了。 崔佑人默默叹了口气，傅宇松很熟的朋友，他可以当作没看见，反正对方知道他的个性，不会怎样。但是斜对角的人可就不好处理，瞧瞧姜子惟那难看的表情，他今天肯定很难轻松地走出这里了。 「你们也来这吃饭？点了没？」 似乎没感觉到姜子惟的态度，古佐阳坐回原来的位子，朝他们连问了两句，傅宇松眼睛一溜，瞇起细长的桃花眼，不知想到什么，笑的十分诡异。 别人不懂就算了，在崔佑人看来，那是叫「八卦」。 「还没吶～没想到小佑你跟助教已经熟到可以一起吃饭了？」 此话一出，崔佑人表情一凛，浑身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 本来就够麻烦了，傅宇松的话无疑火上加油，斜对角「热烈」的视线都快把他戳穿一个洞。 如果视线能杀人，他肯定已经被姜子惟秒杀了。 「这样啊，要不要先点餐？我们点好了。」 古佐阳手一伸，将菜单推到他们面前，暂时挡住姜子惟射向他的视线。 「对喔！我来看看要吃什么，这个不错，啊、那个好像也不错……」 傅宇松被顺利转移焦点，立刻看起菜单，嘴里还念念有词，一刻都间不下来，反观被挡住的姜子惟，表情还是很难看。 崔佑人无意跟他解释，毕竟那是他和古佐阳的事情。 只是有时候不想沾惹麻烦，越难从麻烦中脱身，尤其又事关古佐阳，就更难处理完善了。 「小佑。」 姜子惟的声音从另一边响起，如果不是情况不太妙，崔佑人很想说这软绵绵的声音应该很多男生会喜欢，虽然不包括他。 古佐阳的手还横在他和姜子惟之间，崔佑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不会喜欢上我哥了吧？」 「什──」 崔佑人还来不及听清楚，只见坐他旁边的傅宇松忽然大笑出声，还好小吃店内人声鼎沸，不至于引来太多注目。 古佐阳缩回手，他这才得以看到姜子惟的表情。 紧张、不安和害怕交织而成的情绪，一点都不像是对哥哥会有的态度，说是对喜欢的人还比较像。 看来不只是恋兄了，姜子惟对古佐阳的情感比兄弟更深。 不着痕跡地叹了口气，他记得明明就对姜子惟说过了，敢情在深爱的哥哥面前，他的智商降为负值了吗？ 他想再次重申，一旁笑够的傅宇松却早他一步抢先说出口。 「不可能的啦！小佑他可是无性恋呢！」 t.b.c 第五课 dominant strategy 01 第五课dominantstrategy 清晨，惯例被猫叫声吵醒，推开即将坐上来的猫屁股，崔佑人坐在床边搔搔头发，还没完全清醒。 今天没课，有什么必做的事吗？ 刚想完，脑海中立即浮现昨天离开前最后的对话。 「小佑，你也不想说谎吧？」 虽然是疑问句，古佐阳的态度却是无庸置疑的肯定，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对方哪来的自信认为他会这样想。 即使如此，他还是回以肯定的答案。 没必要不扯谎，直说比较伤人，他少数时候也会迂回的拒绝，像对傅宇松的邀约就是。 他知道傅宇松想做什么，高中就已经试过了，毫无用处，上大学不可能突然就成功，还是能闪则闪吧。 虽然很麻烦，但傅宇松还是他少数的朋友。 「那明天早上十点半你家门口见，带着你想问的题目和笔记，我们找个地方处理吧。」 本来想问为什么不在这里就好了，他抬头看向站在研究室门口的古佐阳，脑中闪过姜子惟的脸，大致上理解了。 面对一个极度恋兄的弟弟，要是待在研究室对方找上门来，看到他和学长同处一室，铁定又要闹个没完。 昨天是因为在公眾场合，对方才没有大闹特闹，在研究室这样隐密的空间，会怎样可就很难说了。 就像他对傅宇松一样，学长也不想伤害姜子惟吧。 十点半，他下意识瞄了厨房上的掛鐘一眼，现在才八点出头，他到外面的街上餵完浪猫再回来，等古佐阳上门还绰绰有馀。 「好啦，我马上餵你。」 在自家猫的抗议声中回过神，崔佑人先弄好牠的早餐，才提着猫饲料出门，至于自己的早餐，则不在思考范围内。 平常为了上课的体力，他一定会吃早餐，没课的时间就再说，偶尔少吃个一两餐也还好，毕竟都是自己弄也会觉得麻烦。 「早啊小牛，吃饭囉！」 走没几步，就看前方懒洋洋躺着一隻黑白相间的大猫，崔佑人熟练地蹲下来，搔搔牠的下巴，听到猫咪发出「呼嚕呼嚕」的声音，笑瞇了眼。 小牛是街上少数亲人的猫，以前可能是有人饲养过，看到他不会乱窜或是警戒，而是会等他到面前，乖乖地让他摸。 在他看来，猫舒服时的表情是闭上眼的「笑」，只要猫一「笑」，他的胸口就会自然涌现酸涩的情绪，眼眶微微发热，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 「乖，好乖。」 倒了些饲料到碗里，他让小牛慢慢吃，浑身寒漠早就褪去，眼角微弯，眼中满是对猫的柔情。 如果有人这时看到崔佑人的神情，绝不会说他是个「冷淡」的傢伙。 「好啦，你继续吃，我去餵其他猫了。」 不捨地多摸了几下小牛的头，崔佑人起身，拍拍沾到灰尘的裤子，一抬起头就看到这时间不该出现在这的人。 微笑凝在唇边，他不用镜子照，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很僵。 「学长……你怎么来了？」 t.b.c 补週六的更新w 有空也可以跟我说说感想喔：p 第五课 dominant strategy 02 「提早到，先在这附近走走。」 轻描淡写地带过去，古佐阳走到他面前，头一偏，看向在他脚边吃得很愉快的小牛猫咪。 「你早上都会餵牠？」 「附近的猫都是。」像是怕古佐阳听不懂，崔佑人又补上一句话，「只要牠们愿意出现。」 既然人家都问了，总不能不回答。 露出表示理解的笑容，古佐阳突兀地开口，「我可以跟你一起吗？」 「什么？」 要一起什么？ 抬起头，他眼中隐隐透出一丝疑惑，压根没听懂对方话中的涵义，古佐阳立刻再解释的清楚一些。 「小佑，你还没餵完猫吧？我想在旁看，可以吗？」 如果这样说他就明白了。 崔佑人点点头，没有拒绝他的要求。 弯下腰拍拍还在脚边吃饭的小牛，他再度往街头走去，古佐阳走在他旁边，这回变成他带着学长走了。 「有些猫比较怕生，学长可能没办法太靠近。」 「我明白，我不是抱着『玩』猫的态度过来的。」 面对古佐阳认真的语气，崔佑人一征，没想到自己顾虑的事情被他看穿了。 许多人靠近猫是抱持着想摸想玩的念头，但浪猫很有个性，多数怕人，就算是每天餵食都不一定能碰触，更何况是没有接触过的陌生人。 他只是想照顾街道上的猫，虽然有些多馀，但他希望会主动靠近猫的人也能抱持同样的想法。 但大多数人并非如此，所以学长短短一句话让他十分讶异。 「小佑？」面对有些闪神的崔佑人，古佐阳手在他面前挥挥。 「那就好。」 迅速回神，他不禁责备自己怎么又恍神了。 似乎在古佐阳面前他就很容易陷入思考，明明在他人面前都不会这样，有什么他没找到的原因吗？ 走没几步，他看到地上蹲着一隻三色猫，旁边还有几隻小猫在玩耍，听到他们的脚步声，母猫瞇着眼看过来，尾巴微微晃动着。 「前面是小花，带小孩的母猫的攻击性比较强，学长你在这等我。」 朝前方比了比，他抬起头，下意识伸手阻挡古佐阳的前进，在听到他的话后，对方也真停下来，没有执意靠过去。 放松地呼出一口气，他独自走到小花面前，小猫一看到他出现就争先恐后凑上来，有隻还在他蹲下前，就不停磨蹭他的脚撒娇。 摸摸看到陌生人有丝警戒的小花，崔佑人轻声地安抚。 「没事，他是好人。」 过了会，小花总算又放松身体，懒洋洋地躺回去晒太阳，他这才起身将乾粮倒进碗里。 「慢慢吃啊。」 估量着哪时该整理一下附近的食盘，他晃晃手上的袋子，大概还够餵两隻，边走回古佐阳身边。 古佐阳从头到尾都没有移动，他的视线也跟着紧紧锁住崔佑人，从没离开过。 对上他的眼，崔佑人脸上对猫才有的特别笑容收得一乾二净，恢復原先的淡漠本性，只是仍有些不解学长视线代表的意思。 「怎么了？」 「小佑。」 轻声呼唤他，古佐阳嘴角微微上扬，跟平常的他比起来，又多了份难以捉摸的气息。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喔。」 t.b.c 第五课 dominant strategy 03 学长在说什么？ 古佐阳的回答非但没有替他解答，反而像是将他推入五里迷雾之中，怎么拨都只会得到无限度的迷茫。 「所以，不要发给我好人卡，我还不想被拒绝呢。」 他眉毛一挑，无谓地耸耸肩，崔佑人再定睛一瞧，只看得到学长温暖的笑容，哪来的无法捉摸。 刚才是他看走眼了吗？ 决定不再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他往前一瞄，发现躺在墙头晒太阳的大黄猫，只倨傲地对他「喵」了声，就不搭理他了。 「是二黄。学长，餵完他就可以走了。」 二黄食量比其他猫都还大，本来可以餵两隻猫的分量，遇到牠就会全给。 「我可以靠近吗？」 「没问题，二黄不怕人。」 应该说是懒得搭理人，就算给牠食物也不会多叫几声。 餵完二黄，崔佑人瞄了眼古佐阳，后者很专注地盯着二黄，彷彿猫身上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学长？」他在看什么？ 「啊，你要先回家对吧？」古佐阳露出抱歉的笑容，没有解释原因。 点点头，从街道上回到家再出门时，崔佑人背着平常上课用的背包，里面装的是他今天想问古佐阳的题目，范围涵盖微积分、会计和经原，也就是商学院的大三元科目，只要没过很可能就会被二一。 大学时期里只要有两学期二分之一的科目被当掉就会被退学，可不是能开玩笑对待的事情。 「要去图书馆吗？」 「那里人多，我们今天换个地方。」 领着崔佑人上公车，还好过了上课时间的高峰期，两人不像之前那样被挤来挤去，还有位子可以坐。 理所当然地坐在一起，崔佑人抱着背包，转头看向窗外快速退后的风景，古佐阳盯着他的侧脸看，并不出声。 一阵无法言喻的沉默在两人之间不停打转，谁都没有开口，不到半小时的光景，下车的铃声打破了这阵沉默。 放开红色的按钮，古佐阳率先起身，对回头看向他的崔佑人轻点几下头。 「下车吧，到了。」 下车后他带着崔佑人在巷子里走了段路，就在崔佑人想开口问时，停在某栋民宅前。 说是民宅也不对，外面掛着小小的木牌，写有「风铃」二字，从他们站的地方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有造景的庭院，大片的落地窗能看到内部摆设，以及摆在入口处的小黑板写着今天的「菜单」，阵阵香醇的咖啡香从内飘出，让崔佑人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好香。」他脱口而出。 「是吧？」 古佐阳笑着看他一眼，迈开步伐往内走，入门时响起清脆的风铃声，马上就有店员前来接待，将他们安置在靠近落地窗的位子上。 摆好菜单和水杯，店员解释完点菜的方法后就离开了。 「这是我的秘密基地。」 啜了口带有柠檬味道的温水，古佐阳弯起眼睛，对认真阅读菜单的崔佑人会心一笑。 「只跟小佑你分享喔。」 t.b.c 第五课 dominant strategy 04 在研究早午餐的崔佑人没听真切，从菜单上方探出一双猫眼，无声地询问古佐阳刚说了什么话。 笑着摇摇头，古佐阳跟着打开菜单，直接从早午餐中挑出一样，不过小学弟似乎陷入了难题，虽然表情没变，他还是能看出他眼中的挣扎。 将一切看在眼中，古佐阳也不点破，喝了口水，指向早午餐中的欧姆蛋套餐，对还在犹豫的崔佑人说他要这样，顺便介绍了下这边的口味等等。 听完古佐阳的讲解，崔佑人马上就选好想吃的餐。 「我要三号餐。」 「好，等我一下。」 正要起身，没想到崔佑人的动作比他更快，待古佐阳回过神，人早已走到柜檯边，跟店员点起餐来了。 拿着点好的单子走回来，崔佑人的神情自若，看不出异常，「总不能每次都让学长服务。」 虽然说是作为交换，但愿意教他经济以外的学科已经很好了，他不可能坐在那里，什么事情都让学长张罗。 崔佑人的对他人的礼貌在脑中根深蒂固，就连对家人都是如此，也因此有人曾说过他的态度会让别人「不好接近」，更无法得知他的想法。 「没事，我不介意。」 「可是我会。」崔佑人静静地说。 不置可否，古佐阳将手边的菜单放回桌边的夹板上，趁早午餐送过来前的空档，再跟他多间聊几句。 「回去前还有遇到子惟吗？」 「……没有。」 顿了下，一说起姜子惟，连崔佑人都想叹气了。 他喜欢学长喜欢的过火了吧，说学长完全没发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学长为什么选择放任呢？ 如果跟他无关，自然不会去插手多管，他不是喜欢八卦的傅宇松，但是这火摆明要烧上身，他再装做什么都没发生就太假了。 早解决早安心。 说归说，还是得要有当事人的同意才行。 「学长，我想问个比较私人的问题。」 「没问题，你说。」 「姜子惟喜欢你的程度已经超出兄弟之情，学长打算怎么办？」 该如何应对，自然是取决于古佐阳对姜子惟的态度，如果学长打算忽悠过去，他的确该闪远点。 无论是对姜子惟，还是古佐阳都是。 「你感觉得出来？」喝了口水，古佐阳不答反问。 「很明显。」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没道理他不知道。 「无性恋也能？」 崔佑人愣了下，没想到话题会绕到他身上。 缓慢地放下水杯，水面晃出阵阵涟漪，有些从杯缘溢出来，他收起手，仔细地擦拭沾到柠檬水的指尖。 吧檯传来的咖啡香一直在搔弄两人的嗅觉，良久，崔佑人叹了口气，终于知道昨天古佐阳为什么没有追问这个话题了。 他只是在等待。 而现在，就是他要的「时机」。 t.b.c 最近忙，更新会比较晚，别等文，早点休息。 第五课 dominant strategy 06 崔佑人的动作顿了下，很细微，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不过如果是一直盯着他看的古佐阳，倒不是什么难题。 没有想过要逞强或欺骗，他倒也很诚实地说出口，「不懂。」 那题昨天回去后他又研究了许久，还是没办法理解，至于其他，只要经过古佐阳讲解，都能很清楚。 「知道问题在哪吗？」 「嗯。」他轻应了声，显然很明白。 他知道最大的问题就在「前提」，这个前提又创造了答案的「矛盾」，才无法达到「最佳化」。 「那就好，我们来看这题吧。」 古佐阳话题一转，没在上面继续打转，改开始讲解最后一部分的题目，和先前的微积分、会计学相比，经原倒还没有什么大难题，几个观念他稍微提点一下，崔佑人那方也是很快就懂了。 「对，线要按斜度去画，到这里会达到效用极大化，答案就出来了。」 笔一斜，不偏不倚从图中的弧线最低点穿过，他一边讲解，还有馀裕抬头看向对方。 小学弟一脸认真投入的神情，眼中隐隐闪动对解题的理解光芒。 将近一个小时过去，古佐阳放下笔，面对桌上画满图表的作业纸，背往后一靠，轻吐出一口气。 「解决了。」 「是，谢谢学长。」 动手收拾桌上的资料，崔佑人将讲义收起，一边向义务帮他上了将近三小时的古佐阳道谢。 「没什么，不过你的『赛局』该怎么处理好呢？」 对方显然很在意没法让他理解的「囚犯两难」，还在那头思考解决办法。 「我……」 崔佑人还想说些什么，先被后方传来的声响打断。 这声音要说大根本不大，其实小的可以，但对他来说却是拥有最致命吸引力的一声。 「喵。」 飞快转过头，映入他眼帘的不是猫，又会是什么？ 「是店猫小玉。」 也看到从一旁楼梯走下来的三花猫了，古佐阳对还在发楞的崔佑人介绍了下。 从他的表情看来并不意外，一来是以前来过就知道了，二来也是他带对方过来的目的。 彷彿没听到古佐阳的话，崔佑人着魔似地起身，走到楼梯旁，动作缓慢地蹲下，坐在面前的小玉不怕生，大眼圆溜溜地盯着他，大概是判定这人没威胁，就开始舔自己身上的毛了。 伸出手，他先让小玉嗅了嗅，才开始碰触猫，以尽量不要打断猫的动作为主，很小心地摸着。 「小佑很有研究喔～」 跟着离开座位，古佐阳来到一人一猫附近，随性地靠在墙边，双手插在口袋中，唇角扬起，又是他的招牌笑容。 头也不抬，崔佑人直接丢给对方一句话，「习惯了。」 跟着蹲下身，古佐阳看向还在摸猫的小学弟，对方脸上展现的满足和先前在街道上看到的无二异。 「小佑你呢？」他突然重拾先前未谈完的话头。 「什么。」崔佑人的心思都在小玉身上，回应已是靠反射。 「你无法喜欢上别人，同性异性都没办法。」 「是。」再度被古佐阳揪出话题，或许是有猫的关係，他异常冷静。 「那，你『想』谈一场感情吗？」 t.b.c 第六课 dominated strategy 01 第六课dominatedstrategy 『拜託啦！我们这次真的是刚好差一个人，不然也不会打给你啊，想也知道你不会来，所以这次只是临时凑数，下次一定不会再找你了，我保证！』 握着手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睛盯着躺在他大腿上睡觉的猫，崔佑人正侧耳倾听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 看来傅宇松是找不到其他人了，才会找上他。 连保证都做出来了，焦急的音调也不假，他姑且相信好友一次吧。 「在哪集合？」 『所以说拜託啦，我知道你根本没兴趣，可是我……咦咦咦！？』 对面喋喋不休说到一半猛然中断，跟着想起高分贝的疑惑声，崔佑人将手机稍微拿离耳朵，免得被继续摧残。 听傅宇松囉嗦已经很烦了，要是他再抬高音量，可就不是他能承受的范围了。 伸手摸摸连微热的初秋都想窝在主人腿上的猫，他看到猫抖抖耳朵，眼睛连睁开都没有，睡的很沉。 过了会，手机传来傅宇松小心翼翼的询问声。 『小佑，你说真的吗？』 「在哪。」 懒得跟他扯废话，崔佑人直接切入重点，边抬起头瞄向墙上的时鐘。 今天是週六早上，刚餵完街猫回来就接到傅宇松据说很紧急的电话，少一人大概让他这个主办人很头痛，才会连兴致缺缺的好友都要拉过去凑数。 『下午两点在学校正门口集合！麻烦你囉小佑，谢谢你帮我一个大忙，对你的感激无以回报，仅能以身相许，还望您能收下。』一旦解决麻烦，傅宇松的口吻都跟着轻松起来了。 「……我可以掛电话吗？」 傅宇松根本是吃定他不会打断他人的话，也绝不会在对方话说到一半就掛电话，趁机说了一堆有的没有的。 『别这样嘛，我很认真的耶！要知道到现在愿意让我献身的人只有小佑你……啥？okok，我知道了。』 身边似乎有人对他说什么，傅宇松如洪水般滔滔不绝的话语才到一半，赶忙对崔佑人说出道别的话语，就掛掉手机了。 他面无表情地把微微发热的手机放回桌上，室内有空调，手机要降温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这空调基本上不是给他吹的，而是在他腿上睡觉的猫。 再看了眼时鐘，距离出门还有两三个小时，今天本来排定好的事情都得提早做了，毕竟傅宇松可没说预计几点结束。 这对每天习惯规律生活的崔佑人来说着实有些麻烦。 「嘿，醒来囉。」 拍拍还在睡的猫，后者喵了一声，轻晃尾巴表示不悦。 「真是的。」 对自家的猫完全没辙，看牠没有起来的意思，崔佑人只好自己动手将猫移到旁边的沙发上。 摸摸猫的头，他起身动动太久没动有些僵掉的身体，不经意瞄到他摆在桌上的手机，有些话再度浮现在他脑海。 今天週六，「那天」不过是几天前的事情。 在风铃咖啡馆里，坐在学长对面，面对那样的问题，他怎么回答？ 「怎么想不重要，因为我不能。」 t.b.c 本週忙翻了救命.... 第六课 dominated strategy 02 意愿不重要，他的本能早就做出决定了。 这不是「试」多少次就能测出来的，还好以他的个性不会有多少人靠近，更不会有异性对他有特殊的感情，所以他很安心。 他的情感只能投注在猫身上，如果有人想要靠近，只能说很抱歉，他没办法。 话说回来，学长问这问题做什么？ 抬头望向上方的湛蓝色天空，崔佑人微瞇起眼，举起手放在额边挡光。 距离两点还有十分鐘，週末的校门口空荡荡的，没课时只有零星的学生进出，连校狗都懒洋洋地趴在地上，吐着舌头哈气。 无庸置疑，是个炎热的好天气。 「小佑你来啦！」 离整点还有五分鐘，傅宇松一脸惊喜地出现在他面前，桃花眼笑到快要看不见瞳孔了。 崔佑人瞄了眼好友，不想讲话。 敢情傅宇松认为他会爽约？他从不做这种答应别人后又临时毁约的决定。 「其他人呢？」 「快到了，我们今天在『那家』聚餐喔！」 顺着好友的方向看过去，崔佑人看到一家平常天都有许多学生的咖啡馆，名字没错，就是「那家」。 现在的咖啡馆取名都这么有个性吗？ 略略扫了一眼，从外头看来装潢风格就和「风铃」不同，风铃是简单温馨，那家则是女生喜欢的梦幻粉嫩风格。 「直接过去？」 「是啊，我们过去吧！」 既然如此，和他约在学校门口根本没意义。崔佑人可不是笨蛋，脑筋一转，就能猜到傅宇松的意思。 「不信任。」 「咦咦咦，才没有咧！小佑你多心了，你能来我超～开心得好不好，说这种话我会很难过喔！走吧走吧，今天的妹都很正喔，难得我们大一也可以约到本校传说最多正妹的系，不来可惜！」 「与我无关。」崔佑人冷冷地说。 「啊呀，别这么说嘛～搞不好就有一个人真的能让你动心，不多试试怎么知道呢？」 说到一半，傅宇松似乎看到有人朝他招手，露出灿烂的笑容，点点头后就笔直地走过去。 落在好友斜后一步的距离，崔佑人将一切看在眼中，暗暗下了个评语。 蝴蝶。 此时的傅宇松正在展现他的本性，朝他最爱的花丛飞去。 希望那些桃花不要再来了，他一点都不想高中的情况再度上演。 打过招呼，他跟着落坐在傅宇松旁边，人还没来齐，对面的女生本该有五个，现在也才来三个，男生方倒是还差一个。 「哎呀，好可爱喔～」 坐在他正对面的女生，马上对娃娃脸的崔佑人露出看到小动物的神情，相较之下，虽然都是大一，但有化淡妆的女生就像是崔佑人的姊姊。 不冷不热地回望对方，他总算知道傅宇松找他来的原因了。 他在这里绝不会抢了其他男生的光芒，反正他脸幼齿的像弟弟，女生一般喜欢的还是他旁边那位发光发热的傅宇松同学。 「抱、抱歉，我来晚了。」 伴随一个十分耳熟的声音出现，来者已坐到他旁边的位子，崔佑人心生不妙的预感。 转过头一看，果然分毫不差。 是姜子惟。 t.b.c 第六课 dominated strategy 03 「你来啦，这样男生方就齐囉！」 是没错，男生部分已经都到齐了，女生那边在姜子惟到之后又来了一个，还差一个。 崔佑人现在被夹在傅宇松和姜子惟中间，左边桃花飞呀飞，右边怯生生说话都会结巴，他却能感觉到一股森冷的寒意。 不用怀疑，绝对是衝着他而来。 脑海浮现前几天在风铃的对话，崔佑人发现古佐阳根本没回答他要如何处理姜子惟的事情，反而把话题带到他身上，绕了一圈后就收兵。 被学长唬了！ 清晰地体会到这个事实，他更觉得无奈。 「啊，不好意思，我有事耽搁了。」 人未到声先到，陌生中带点熟悉的嗓音，思考中的崔佑人直觉抬起头，只见过一面的女生来到他们桌边，笑着朝在场的人点头表示歉意后就坐下，态度相当自然，看不出有什么尷尬。 「不会，我们这就马上开始吧！」 崔佑人面无表情地看着眾人简单的自我介绍，在轮了一圈到最后来的女生时，她衝着他绽开灿烂的笑容。 「喊我小茉吧，茉莉花的茉。」 就此一句，没有其他介绍。 崔佑人听完就明瞭了，「学姊」和他一样都是来凑数的。 如果不是先前和学长出去吃午餐时遇到过，他不会知道小茉学姊是他们系上的硕一生，更不可能知道她对古佐阳抱有好感。 一行人聊得正起劲，幽默的傅宇松更是逗的几位女生笑的前俯后仰，崔佑人在旁只是听着，没有插话，也因此有更多时间能观察眼前人。 比如说，小茉学姊。 小茉学姊虽然也在笑，但是是心不在焉的那种笑法，似乎在想着什么。 她在想学长吗？ 学长还挺受欢迎的，斜前方是喜欢他的小茉学姊，隔壁是恋兄情节极为严重的姜子惟。 男女都有，就不知道古佐阳喜欢谁？ 甫燃起的好奇火苗，立刻被一道更深的念头踩熄，他惊觉这情况跟高中很像，非常非常像。 只差在傅宇松只会和异性纠缠不清，古佐阳却能同时惹来同性和异性！ 不想还好，越想他头越痛，学长很明显没有打算处理这些事，这段时间时常去问问题的自己绝对会成为眾矢之的。 ……不行，他得闪远点。 崔佑人表面上看似不动声色，实则心中已经绕了一大圈，把因果关係都梳理完毕，只差没去实践了。 「抱歉，借过下。」 藉口想去厕所绕过姜子惟，总算从男男女女的笑闹中被解放出来，崔佑人还没到厕所就觉得耳根清静许多。 果然还是太吵了，他无法适应。 转头看了眼还在聊着什么的好友，他摇摇头，回过头正准备继续往指示牌的地方去，眼角馀光不经意瞄到不远处的一桌人。 三男三女，同样热切地聊天，气氛和他们那桌并无二异。 其中有人他也是见过一面，也有人在短时间内就变得极为熟悉，他闭上眼都能勾勒出那人的容貌。 古佐阳学长？他怎么也来联谊了？ t.b.c 累，如果有错字明天再抓吧（趴倒） 对了，粉丝团正在举办办猫咪告白小活动喔，详细情形明天这边也会贴！ 想看的先过去观望下吧，我是协办人员w by小喵 第六课 dominated strategy 04 又多瞄了眼，崔佑人总觉得他看到的古佐阳和平常的学长模样有点不同。 一向掛着笑容的学长，现在虽然也在笑着，但绝不是会让人感到温暖的笑，有点虚无，也不是皮笑肉不笑。 好难形容，该怎么说呢？ 脑海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异常的贴切，却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怎么会觉得学长像猫……」 边喃喃自语，他推开厕所的门走进去，脑中还是停留在学长刚才露出的笑容画面中。 「可是……」 的确很像猫，尤其是那要笑不笑的表情。 光是坐在那，毋须太多言语，就会想靠过去，蕴含的底功相当深沉，会被吸引根本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小茉学姊和姜子惟都是这样吗？ 佇立在洗手台面前，他看着镜中的倒影，依然面无表情，但眼神已经透出些许不同的情绪。 他不想承认，但又不想欺骗自己。 ──在看到古佐阳异于平常的笑容时，他的心跳忽然快了一拍。 单手按在洗手台上，他另一手按住左胸，胸腔内传来的震动声很平稳，完全没有刚才感受到的混乱情绪。 放下手，他将脸贴近镜子，正准备看个仔细，连点小细节都不愿放过，身后的门无预警打开了。 扣！ 在不算小的碰撞声中，走进来的姜子惟看到抱头趴在洗手台前的崔佑人，表情十分疑惑。 「你、你在做什么？」 「没事。」 照理说吓到应该会往后移动，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向前一探，额头理所当然撞到前面的镜子，力道还不小，现在也只能痛的半趴在洗手台边了。 「是喔……」 姜子惟应了声，看着他没移动。 感受到奇怪的气氛，崔佑人没放下摀着额头的手，想必现在已经红成一片了，希望没肿起来。 「有事吗？」 不想被卡在这种凝滞的气氛中，他选择问出来。如果可以他也想选择离开，很可惜对方进来就是衝着他来的，想离开很难。 说的更贴切点，应该是为了「某人」吧。 「你和我哥很熟吗？」 ……还真的是为了古佐阳。 崔佑人很想叹气，但叹气又能解决事情吗？答案当然是没办法，所以还是省下功夫，想点实际的解决方案吧。 「学长是课堂助教，我去问问题，就这样。」 「可、可是……」 还有后续？ 他冷淡地看着一脸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姜子惟，脑中转过无数对方可能会出现的语句，其中也有对于古佐阳的无奈。 「哥他从来不会对别人这么好，别的学生中午到了就只有离开，才没有一起去吃饭呢！」 听到姜子惟的话，崔佑人连半点讶异都没有，对方果然是在想吃饭的事。说起来他也纠结太久了，要是知道他们还一起去了风铃，大概就要气炸了吧。 「你很关心他。」不自觉地，他的话渗入烦躁。 「因为、因为……我喜欢他啊！」 姜子惟像是豁出去的大喊，就在此时门无声无息地打开，有谁从外面走进来，看了两人一眼，笑了。 「谢谢，我也很喜欢你喔，子惟。」 「哥……」姜子惟瞪大眼，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古佐阳又说话了。 「因为，你是我弟啊。」 t.b.c 第六课 dominated strategy 05 是喜欢没错，但只是亲人间的情感，再没有其他。 古佐阳短短一句话包含许多意思，崔佑人听懂了，就不知道姜子惟懂不懂？ 面对镜子，他透过反射，看见错愕盯着古佐阳的姜子惟，对方眼底的惊讶慢慢褪去，表情变得十分悲伤，嘴唇无意识抖动，眼底泛起水光。 下一刻，他用手掩住眼睛，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为什么……哥你明明知道的啊。」 不想再听下去，这也不是他该知道的事情，崔佑人转身想往外走，却被古佐阳拉住手，没办法离开。 下意识瞄了他一眼，古佐阳松手，改为轻轻搭住他肩膀，安抚意味很浓。如果他执意要离开，这样的力气根本不足以构成麻烦，但他留下来了。 既然学长留住他，应该是有用意的吧。 「知道什么？」古佐阳一脸「好奇」地反问。 学长在装死。 将一切情况尽收眼底，崔佑人面无表情地在心中下了个评语。 「我……」姜子惟欲言又止，最后颓然地摇头，「不，没什么。」 「那就好。」 露出温和的笑容，古佐阳目送姜子惟红着眼眶走出去，再转回来看向站在洗手檯边的崔佑人，没有说话。 对此，崔佑人只有一个评语。 「厉害。」 轻易地解决掉一件麻烦事，如果是别人，古佐阳这种作法，可能会造成反效果吧，但他是了解姜子惟的亲人，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方会有怎样的反应，所以完全不担心。 只是，他有个疑问。 「学长，为什么不早点处理？」 可以早点解决的事，非要放到现在，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面向眼中闪现疑惑的小学弟，古佐阳很爽快地给予答案，虽然只说到一半。「以前我无所谓，但现在──」 倾身向前，他离崔佑人的脸很近很近，能感受到对方的吐息，还有如墨的猫眼正对着他的。 崔佑人眨也不眨，在他眼底看到自己的身影。 「我有『在意』的人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古佐阳回到原本的距离，原先的压迫感跟着消失，崔佑人暗暗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有点紧张。 是在紧张什么呢？ 懒得思考感觉会很复杂的情绪，他点点头，有把古佐阳的话听进去。 学长有在意的人，所以不希望对方因此陷入麻烦，或是误会他曖昧不清的态度，这样就可以解释通了。 不过话都说到这了，就像爪子勾到毛线球边边的猫，他还对学长的话真有点好奇了。 「学长，你在意的对象是小茉学姊吗？」 t.b.c 出书稿修罗场，这两週更新比较慢喔，之后就会恢復日更了w 第六课 dominated strategy 06 听到他的问话，古佐阳露出不同于平常、有些神秘的笑容，看在崔佑人眼里，只像在说一种可能。 不否认。 学长没承认，但也不否认，是另有打算，还是会做出如解决姜子惟情绪的方法，他不知道。 对于学长的事，他完全不清楚，除了是课堂助教之外，他对于学长一无所知。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会想到这些？ 难道他── 「喂，古同学、你是掉到马桶里了喔？」 厕所门再度被推开，阿莫学长走进来，边大声嚷嚷，看到古佐阳和站在洗手台前的崔佑人，一脸狐疑地在他俩之间来回扫视。 「我记得看过你……啊，是同系的学弟吧？」 「学长好。」崔佑人沉稳地回应。 「你好啊！」随口说完，阿莫转头看向古佐阳，脸上泛起促狭的表情，手直接搭在古佐阳的肩膀上，「欸欸欸，左边那个妹你觉得如何？人家看来对你很有兴趣喔！」 「还不错。」 没有制止阿莫的动作，古佐阳看了崔佑人一眼，脸上掛着很温和的学长式笑容，朝他说了声之后见就走出去，独留他在厕所里。 直到门关上，两人的身影消失，他眼中都还有些许茫然。 毕竟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说不出话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短时间内想整理好思绪根本不可能。 顿了顿，崔佑人也走出去，在回到自己那桌之前，他没有再转头看学长那边。 现在位置从原本男一排女一排变成男女交错坐落，在最旁边空出一个位置给他，姜子惟坐到最里面去了，离他很远。 「小佑，你去好久喔！我们都已经准备离开了耶～」 一把钥匙掛在傅宇松食指上晃啊晃，异常显眼，搭配坐在他旁边的女生闪闪发亮的眼神，崔佑人瞄了眼就知道意思了。 是傅宇松喜欢的类型，看来好友上大学后第一个女友要出现了。 「我没有车。」他很乾脆，直接说出答案。 「没关係，小茉说她不去，这样人数就刚好啦！对吧？」在傅宇松身旁的女生连忙说，最后还徵询小茉的意见。 「是呀，等下还有点事，不好意思。」 小茉优雅地点头，率先起身，她一起身，所有人也跟着站起来，有车的男生就先去牵车，接下来又是另一摊，不过对于不参加的小茉和崔佑人来说，那已经跟他们无关了。 至少崔佑人是这样以为，但有人偏不如他愿。 「小佑，等等！不要走这么快啊！我才牵个车你差点就跑不见了，等我一下会怎样啊，好热啊～等等，不要继续走啦！」 从背后衝过来的傅宇松一把拉住崔佑人，在他淡漠的注视下，把某样东西塞进他手心，然后边跑回去边喊了句话，让崔佑人当场很想把手中的东西扔回去，看能不能打中对方。 摊开手，一把钥匙静静地躺在掌心上，傅宇松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回盪。 「到我家等我啊！钥匙在你手上，你不去我就回不了家了喔，晚点见！」 t.b.c 公告如简介w 第七课 outcome 01 第七课outcome 「到我家等我啊！钥匙在你手上，你不去我就回不了家了喔，晚点见！」 傅宇松的话言犹在耳，崔佑人现在正站在好友的租屋处门前，手中握着钥匙，无奈地看着门板。 如果可以，他想把钥匙丢进信箱还是门口的脚踏垫底下，再传封简讯通知好友，就瀟洒地走人。 问题是他做不到，个性使然，他知道、好友当然也知道，所以才会把钥匙硬塞给他。 微微叹了口气，他用据说是唯一一把钥匙打开大门，很乾脆地直接走进去，还顺便关上门。 「整理得不错。」 这是他看到傅宇松租屋处第一眼的直觉反应。 原本以为好友自己在外租套房住会乱成一团，结果意外的整洁乾净，该收拾的东西都有收好，脏衣服没有乱丢、用完的免洗碗筷没随便摆在桌上，更没闻到难闻的气味。 崔佑人现在也算是一个人住，家务方面当然也都会做，整理起来算是胜过大部分男生，只是没想到好友的程度会跟他不相上下。 当然，也不排除傅宇松是预谋今天要把他抓过来，才提前整理房间。 不想再想下去，把钥匙摆到桌上，崔佑人张望了眼，在书桌边坐下，自动自发开了傅宇松的电脑。 好友让他自己进来，也就表示对他不设防，平常他没事不太碰电脑，但今天要等人，临时出来也没带任何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电脑就成了首选。 不知道傅宇松哪时会回来？ 拿起手机，他先传了讯息过去，对方没反应，肯定是还在联谊中吧。 俐落地打开瀏览器，输入社群网站的密码，他还没看展现在眼前的新动态，先看到右下角跳出一个聊天室窗。 「咦？」看清传讯者名字，崔佑人有些意外。 是古佐阳，学长不是也在联谊中吗？怎么有空发讯息给他？ 抱着疑惑点开讯息，他看到古佐阳问他现在在哪，还问等一下有没有空，有事想跟他说。 【学长想见面聊吗？】 敲敲键盘，他输出自己的疑惑，对方回讯速度很快，也只有两个字。 【是的。】 正想说好，突然想到自己要等傅宇松回来，不知道哪时才能离开，让古佐阳乾等说不过去。 思考了下，他继续在视窗输入讯息：【晚上七点可以吗？】 如果傅宇松晚上还不回来，他还是得离开，家里和街上都有猫要餵，他不可能等好友等到天荒地老。 【没问题，那就在你家见吧～】 【嗯，麻烦学长了。】 跟古佐阳确认好时间后，崔佑人按下登出，突然想到自己遗漏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学长想跟他谈什么事？ 再想到今天在咖啡厅遇到他，自己不经意浮现的念头，他才刚有些放松的心情又紧绷了起来。 没时间细想，崔佑人听到后方传来叩叩有节奏的敲门声，起身到门前的短短数秒，他脑中再度闪过另一道被忽略的重要问题，而且急迫性绝对优于古佐阳找他的事。 没记错的话，傅宇松一直要他到他家玩，甚至不惜用出这招，好像是为了某、件、事……喔？ t.b.c 第七课 outcome 02 「嘿嘿，你终于来了！我好开心啊，任何形容词都不足以形容我现在雀跃的心情，呀呼～」 打开门，好友出现在他面前，一脸兴奋，额头还冒着细汗，应该是从下面跑上来，让崔佑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很过分，不然只是在他家出现，就足以让他开心成这样子。 不，千万不要被他的表情骗了。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所谓的有事，就是晚上餵猫以及和学长见面，虽然以时间来说还过早，但在他猛然想起下意识排斥的原因后，就完全不想待下去了。 为什么他会忘记当初在毕业后就没和傅宇松联络的原因？ 绝不是好友说他要考到外县市的大学就断了联系，如果说是被他的烂桃花群纠缠到抓狂不联络也不算，就算有也只是远因，必须要有一个足以引爆的导火线。 如果傅宇松没再度出现在他面前，他可能会完全忘掉了吧。 渐渐压抑，下意识逼自己忘记，一丁点都不愿意想起被锁在最角落的回忆，现在又因为想起而逐渐松动了。 忍住即将翻涌而出的不舒服情绪，崔佑人说完就想离开，堵在门口的傅宇松哪有这么容易让他离开。 比他高的傅宇松往前一跨，他被逼的后退一小步，仅仅一步，门就在他面前碰一声关上，对方还刻意锁上很复杂的内锁，就是想断了他离开的念头。 都请君入瓮了，现在才想逃未免太慢。 面无表情地望着笑容满面的傅宇松，如果是女生，应该会被他的笑容电晕，可是他是男的，又对谁都没有那种兴趣。 「小佑坐一下嘛，我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还是你觉得……」 衝着沉默的崔佑人眨眨眼，傅宇松手按在电脑桌旁，瞄了眼萤幕。 「喔，你开了电脑啊？这样更好，马上就可以来进行我们的重头戏了，期待吗？我可是很期待喔！」 没去理会崔佑人的不语，傅宇松的表情像在怀念以往的回忆，自顾自地说下去，好像想把累积已久的话一次说完一样，完全没停下来。 「小佑你知道吗？我还以为你再看到我也不会理我了耶，没想到你还是跟高中一样，虽然很冷淡，可是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大家没发现你的好真可惜呢～不过这样也好，只有我可以独佔你，我可是很开心喔！」 「不需要。」手慢慢握成拳头状，崔佑人的口气和眼神足以冻死人。 可惜傅宇松的脸皮超厚，这点程度就想逼退他，根本是痴心妄想，他灿烂的笑容没垮下半分，漂亮的很。 走到还站在门口附近的崔佑人身旁，傅宇松一手握住他的手臂，另一手抚上他毫无瑕疵的白皙脸庞，说话时的口吻非常轻柔，柔到几乎要滴出水来。 「啊呀，别这么说嘛，我们快点开始吧～」 t.b.c 第七课 outcome 03 ※某种意义上的重口味，慎入xd 冷淡地瞥了傅宇松一眼，他知道好友说什么都不可能让他现在离开，还不如速战速决，拖越久越不利。 衡量完因果关係，崔佑人没有推开傅宇松碰触她的手，唇角微微上扬，露出带有讽刺意味的笑容。 「少白费力气。」 「怎么会，能让小佑你『改变』可是我的荣幸呢～这回也绝对会比『上次』更好，我可是认真选过了喔！怎么样？觉得很感动吗？不用太感谢我啦！」 边说，傅宇松拉着他往桌边移动，强迫他坐在桌前的电脑椅上，自己则站在他旁边，倾身看向萤幕，手则握着滑鼠时不时点两下。 打开资料夹，输入密码，再点开一个资料夹，一排档案瞬间跃上萤幕，档案的名字很简单，按数字编排，1234……一直延伸到萤幕外，可见档案之多。 崔佑人冷眼旁观傅宇松操作，根本不想说话。 依他对好友的了解，没有带形容词的档案，就更是有问题，更别提这些档案都是同一种类型。 「这些是我替你找的喔，开心吗？」 随手点开一个标示10号的档案，跳出来的影片先是一片黑暗，几个大字缓缓从黑暗中浮现。 镜头随即一转，高亢的呻吟从开着的喇叭传出来，崔佑人不为所动，眼睛直盯着萤幕上的画面，连表情都没变。 是成人片，傅宇松一直要找他自己家根本就是为了看a片，至于原因，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他是无性恋，好友对此很「好奇」，想试试看是不是真的如此。 冷静地看着萤幕，无论片中的女优身材有多好、胸部有多大，摆出的动作有多撩人，他都没有什么兴奋感，身体的一部分更是毫无反应。 瞄了瞄影片下方的总时间，这片子可能经过节录，只有十分鐘不长，精华都浓缩在里面了。 就算是菁华，他也没兴趣。 十分鐘很快就结束了，傅宇松废话不多说，直接跳过一半，点开编号五的影片，数秒的黑幕闪过，又是成人片。 这次口味比较重，是sm类型，片中的女优被捆起来，滴蜡烛油皮鞭样样来，痛苦中夹杂愉悦的呻吟，都让伏在她身上的男人抽动的更兇狠。 萤幕外的崔佑人再度看了下下方的总时间，然后回头看傅宇松一眼，后者也不囉嗦，直接切掉片子，改点编号3的影片。 黑幕闪过，再看清这回的主题后，崔佑人的表情有点变了。 片中不再是一男一女，有大型动物出镜，和片中的女优做了许多跨物种不该做的事情。 忍住缓缓浮现的不适，崔佑人紧绷着脸，对傅宇松编号三的影片简单下了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评语。 「变态。」 「欸？小佑也不喜欢人兽啊？真是的，我以为你只对普通的片子没兴趣，想说你很喜欢猫，应该也会喜欢动物类的，还以为有效说～」 傅宇松的口吻不无惋惜，不过他下一刻就再度振作起来。 「那来试试这个吧！」 点开编号2的影片，在影像出现后的前几秒，崔佑人很认真考虑是不是该放下礼貌，先揍晕好友再离开，也比现在被逼着看好过。 影片中没有女人，只有两个男人。 t.b.c 第七课 outcome 04 如果说刚才的不适只是小涟漪，他现在的感觉就是掀起了滔天大浪，胃部不停翻搅，噁心的感觉从喉咙深处涌上，一张嘴很有可能就会抓兔子。 明明影片中的两人还只是在前戏，带给他的感觉却比之前看a片更强烈，更糟糕，让他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猛地站起来，对崔佑人来说是很少见的无礼行为，可是他受不了了，脸色铁青地想往门的方向走，在旁的傅宇松猛地拉住他。 「……放手。」他的语气很生硬。 一年前，傅宇松也是让他看了成人片，跟现在看到的比起来都只是普遍级，他当下的感觉也是想吐，但还能勉强看完，自己离开。 再后来准备升大学的考试时，他下意识避开傅宇松，两人毕业后就没任何联络，暑假、指考、放榜，两个半月过去，他没碰到过他，也就逐渐淡忘了之前让他不悦的事。 直到现在再度上演，情况变本加厉。 「不行喔，小佑你还没看完呢～」 捉住崔佑人，傅宇松单手操作滑鼠，将编号2的影片关掉，再点开最上方编号「1」的档案。 在傅宇松操作电脑的期间，他很想趁对方分心挣脱，自己有在运动，却没有傅宇松的力气大。 同样都是被抓住，傅宇松给他的感觉却是厌恶。 脑海中倏地闪过一道念头，挣脱的动作非常短暂的中断了下，崔佑人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 他在拿谁跟傅宇松比？ 「快看啊，小佑。」 傅宇松见崔佑人僵住不动，索性强硬地扳过他的头，逼他看向电脑萤幕。 还沉浸在刚才的诧异中，他无意识地对上目光，然后看到了── 自己的脸。 「很棒吧？我可是弄了好一阵子才用好的喔，早就在等你来了，有趣吧？不用太感谢我啦！」 编号一根本不是什么影片，而是视讯镜头，现在正对着两人，电脑上的傅宇松笑得愉快，旁边的崔佑人则紧绷着脸，不管会不会看表情，都能感觉到他现在很不高兴。 「你想做什么。」 即使不问，他也知道对方的打算，但没想到不只是看片如此简单，傅宇松的「好奇」程度完全超乎他的想像。 他太小看傅宇松了。 以拇指轻轻摩娑崔佑人的手臂，傅宇松笑得十分愉快，桃花眼微微瞇起，表情相当满足。 沉默地撇过头，鸡皮疙瘩迅速浮起，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笨到不行，明知有虎在偏向虎山行，傻傻地送到虎口中。 可是，他也不是小绵羊，别以为他会乖乖就范。 「小佑，你没做过吧？要不要跟我试试看？」 面对转过头的崔佑人，傅宇松轻哄，就像在话中加了毒的蜂蜜，甜到足以溺死人，也绝对会致命。 「先说好，我不接受否定的答案喔～」 t.b.c 第七课 outcome 05 语气很轻，握着崔佑人的手却越发大力，力气之大已让白皙的手臂隐隐浮现一圈红痕，不过他没有哼声，眼中透出漠然，好像整件事与他无关。 最初的震惊已过，他再度回到那个除了猫以外，凡事无所争的崔佑人。 看起来似乎就连自己的身体，都不怎么在意了。 「不挣扎吗？虽然我也不会给你求饶的机会，毕竟我等这一刻已经、已经很久，在还没开学前就想要这么做了。」 语毕，傅宇松抓着崔佑人来到书桌后方的单人床，强行将他压坐在床沿处，放开箝制住他的手，脸上掛着满意的微笑，下一秒已俯下身，在崔佑人的脖子上吸允起来。 他只觉得脖子一痛，对方温热的舌头触及他鲜少碰触的皮肤，视线只能瞄到打理的有形的头发在他颈侧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闭上眼，崔佑人叹了口气。 「啊！」 形势改变其实就在瞬间，傅宇松抱着肚子猛地往后一仰，呈现蹲姿的他后脑杓好死不死用力撞上椅子，还没回过神，腹部又被崔佑人用力揍了一拳，瞬间痛到根本站不起来，就更别提反击了。 紧紧握着发痛的拳头，他又叹了口气，继续在傅宇松的身上补几脚，最后轻轻踩在某人看起来似乎已经硬到不行的器官上，说话的口吻很淡、很淡。 「你开不开门？」 从离开到现在走往回家的路上，崔佑人都表现得很平静，彷彿刚才差点被强迫、痛揍傅宇松的事都只是一场幻觉，如果脖子上没有残留吻痕的话。 对方的力气比他大，如果当初趁傅宇松对他还有戒心时贸然出手，胜算有多少他不知道，但一旦失了戒心，甚至不小心沉溺其中，他这时再出手的成功机率就大上许多。 现在情况也证实他想的对，他脱离了暴风圈，没受到什么伤害。 他猜傅宇松也不敢去外面大声嚷嚷，强迫一个男生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要是只纯说他被揍，很抱歉，刚才他可没有在视讯镜头的范围内动手，没有证据看要怎么说。 谅他也不敢把视讯录到的那部分放出来。 瞄了眼手表，能载他回到家附近站牌的公车又一台开过去了，而这已经是第三还第四台了。 没招手当然没停，他怔怔地看着车尾灯消失在远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动作。 不只如此，全身似有千斤重，如果他下一刻沉入地心都不奇怪；喉咙好乾，吸入的空气明明就跟之前没两样，却能刺痛他的呼吸道，胃更是紧紧拧起来，不停地翻搅，他好想找个地方大吐特吐一番。 他怎么了？ 不行，他不能这样。 都快晚上了，家里和街道上的猫还在等他回去餵食，他不能让牠们挨饿，之后再去夜跑，心情和身体一定都会比现在好很多。 努力在心里说服自己，崔佑人咬紧牙根，在下一台公车出现时，缓缓举起带有红色痕跡的手。 t.b.c 第七课 outcome 06 沉默地搭车，到家附近的公车站牌前按铃，下车时还忘了刷悠游卡，被司机出声提醒，崔佑人没说话，机械式地找出钱包、执行刷卡的动作，步伐轻飘的下车了。 他什么都没想，走在固定餵食浪猫的街道上，没看到任何一隻猫，又或者他现在恍神到什么都无法映入眼底。 街灯亮度和往常没两样，接近晚餐时间，住宅区的人都回来了，家家灯火通明，偶尔还有笑语和菜饭香飘出，这一切崔佑人都浑然未觉，只能凭着惯性，像抹游魂似地回到家。 打开门，自家的猫没出现在玄关，他左右张望一下，发现猫闭着眼趴在沙发上，对他的回来只是动了动耳朵表示有听到。 「抱歉，回来晚了。」 来到沙发旁，他摸摸猫头，细细的长毛从指缝间穿过，柔软的触感让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身体总算不再那么紧绷了。 猫果然是很治癒的动物。 起身，他缓步来到餐厅，倒好猫饲料，以往一听到食物敲击碗的声音，就会优雅晃过来的猫不见踪跡，他走出一看，牠还趴在沙发上。 「晚餐放好了喔？我先出去餵牠们，等下一起去夜跑吧。」 崔佑人对小傢伙的行为没多加放在心上，多摸了几下后，就拎着饲料袋子出门。 甫出家门，迎面而来的微凉空气让他深深吸了口气，心中的负担好像又跟着减轻了些，虽然胸口仍盘踞着浓厚的沉重感，但如果不去搭理似乎就会不存在。 轻吐气，他眨眨眼，走往固定餵食的街道步伐略快，必须在七点前餵完浪猫们，然后回家等古佐阳的到来。 最先看到的是出现在墙上的大黄，依然拥有王者的气势，对于他的餵食也只是简短的「喵」了一声，就埋头大吃了。 再往前几公尺，他遇到带着小猫散步的小花，几隻小猫对他的到来大声欢迎，三隻奶猫的合唱好不热烈。 「来，久等了。」 把饲料放进碗里，崔佑人不等几隻猫靠近，立刻起身离开，一连串的动作相当流畅，彷彿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赶。 走没几步，他的速度逐渐变慢，面对猫会发亮的眼神也黯然了。 以往看到街上的猫们，他想要不发自内心的笑都很困难，可是现在连猫都让他开心不起来，甚至为了怕影响猫的心情，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到底在做什么？ 「喵呜……」 一隻花色黑白相间的大猫主动在他脚边磨蹭，崔佑人停下脚步，蹲下身，看着不停在他身边打转的猫，很想对牠露出笑容，可是他的表情异常僵硬，嘴角无论如何都像掛了千斤重的担子，完全无法上扬。 「小牛，抱歉。」 轻摸似乎在安慰他的猫，崔佑人听到后方传来沉稳的脚步声，逐渐朝他靠近，整个人瞬间僵住，连小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都没发现。 脚步声在数公尺外停住了，温柔的嗓音伴随疑问飘过来，让崔佑人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小佑，你怎么了？」 t.b.c 第八章 stacklberg 01 第八章stacklberg 听到熟悉的声音，崔佑人还是一动也不动，维持原先的蹲姿，徒留个背影给古佐阳。 「小佑？」古佐阳的语气中渗入淡淡的疑惑。 这不是古佐阳的问题，他也明白学长不会对他怎样，可是在经过刚才那样的事情，他没办法好好地面对。 沉默地望着在对他撒娇的小牛，崔佑人细长的手指想抚上柔软的猫毛，但有隻手忽然从他后方伸出，准确地握住他的手，些许热度从背后传来，让他的动作停顿了。 古佐阳哪里不碰，碰到的正是傅宇松用力握住，留下红色痕跡的地方。 「小佑，你怕我吗？」 声音从后方传来，比刚才更近，语气也放的比刚才更轻，却是能带给他安心感，不似另一个人，是疯狂前的徵兆。 「我……」 他想说不怕，才说了一个字，后方另一隻手跟着伸出，食指轻轻地抵在他唇上，比出禁声的手势。 「嘘。」后方的热度更清晰了，古佐阳手从他唇边移开，改搭在他肩膀上，「不用骗我喔。」 他才没有。 崔佑人很想这样反驳他，可是望着自己被握住的手，离在脚边磨蹭的小牛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正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在颤抖，有没有一目了然。 不知道是有意还无意，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动了动，像是本来想移动，最后还是没动，继续停在肩膀上。 两人维持这样的姿势好一阵子，久到小牛都停下动作，抬头对他喵了一声，崔佑人恍如从大梦中惊醒，下意识想甩开古佐阳的手，对方也没使力，很快就松开了，从头到尾都没有弄痛他。 「学长，请等一下。」 崔佑人的语气比平常生硬有礼，很明显不对劲，可是古佐阳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点点头，说了声好。 就算现在古佐阳问，他也不会回答。不是为了保护傅宇松，纯粹是他完全不想说出来。 比起抱怨，他只想选择沉默。 所以在此时，崔佑人很感激古佐阳没有因为好奇，非得要从他那挖出个答案来。 将饲料倒给等候已久的小牛，他很想摸摸猫咪，看牠们微瞇着眼，露出陶醉的模样，可是又不想自己的坏心情传染给敏感的动物，最终只能沉默地看着猫吃东西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久等了，要到我家讲吗？学长。」 其实他现在很想跟学长说可否下次再谈，可是人家都特地来找他了，怎么可能话没说到就请对方回去。 虽然他不知道古佐阳想说什么，不能等到白天在学校。 拎着空空的饲料袋子，他转过身，刻意忽略脖子上传来的刺痛感，看向站在路灯外的古佐阳。 静静看着崔佑人，古佐阳脸上依然有那温柔的笑容，可是浑身散发的气息却不再是让人想靠近的舒服了。 灯光照不到的地方，阴影盖住了古佐阳脸庞的上半部，眼中透出怎样的情绪崔佑人看不到，只感受到些微的压迫感传来。 以及在黑暗中，暗暗捏紧的拳头，力气大到连指关节都泛白了。 t.b.c 第八章 stacklberg 02 「学长？」崔佑人不明白古佐阳突如其来的沉默。 「没事，我们走吧。」 古佐阳轻轻叹了口气，摊手示意崔佑人过来，同样是并肩而行，并非一前一后，但两人之间的距离，比起之前，还是不经意的被他拉开了些许。 他不是没发现自己的问题，但是他现在无法改变、也不想改变。 在心里说了很多次，古佐阳不是傅宇松，不会对她做什么，如此不停地说服自己，却还是会想慢慢拉开距离。 无性恋又怎样？他不想谈感情、不想碰触性，难道又错了吗？ 引来别人的好奇绝对不是他想要的，当初的信任会演变成这样，他或许也该负担一部分责任。 把不好的回忆压在记忆底层，拚命逼自己忘掉，才会在再一次反扑时变得更强烈，更让他作噁。 这次想忘大概也忘不掉了吧。 从街道回到家的路明明很短，他没说话、古佐阳也不语，沉默几乎要使他窒息，只想快点逃离一切。 打开大门，他回头看向古佐阳，「请进。」 「打扰了。」 走进玄关，崔佑人仍然没看到猫出来迎接，心中忽然闪过一丝不安。 自家的猫很喜欢跟他出去夜跑，每次他餵完街猫回来，都会迫不及待地等在门边，急的时候还会对他喵喵叫，催促他快点。 不太对劲。 「学长，你坐一下。」 指着沙发，崔佑人说完后头也不回，步伐略显急促地走入餐厅，往地上一看，出门前倒到碗中的猫食半点也没减少。 心中的不安扩大成严重的焦虑，顾不得保持镇定，他几乎是飞奔而出，往客厅衝过去，所以在看到古佐阳出现在前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呃！」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崔佑人笔直地撞上古佐阳的背，往后晃了晃，眼见就要摔倒了，被撞的人迅速地转过身，长手一伸拉住崔佑人，免去可能会发生的惨况。 「小佑，没事吧？」 比起自己被撞到的背，古佐阳亲暱地揉揉崔佑人撞到的头，优先关心他有没有问题。 他有一瞬间的恍神，对方不经意流露的关心，让他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然后又快了几拍。 「怎了？什么事这么急？没看过你这样呢。」 呼吸忽然为之一滞，刚才的念头重新涌上，崔佑人瞪大眼，想也没想就推开古佐阳，看到趴在沙发上紧闭着眼，一动也不动的猫。 彷彿被点穴，崔佑人连伸手碰触都没办法，他只能一直盯着猫看，直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快要吸不到空气── 「小佑，冷静。」按住他的肩膀，古佐阳十分沉稳。 「我……」 嘴唇颤抖，他说不出完整的句子，脑海中只闪过许许多多不祥的画面，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被傅宇松怎样时他还能勉强保持冷静，现在连这点都做不到。 他该怎么办？ 「不会有事的。」 古佐阳按住他肩膀的手非常温暖，崔佑人下意识抬头，望进那双说服力很强的眸子里，莫名地感觉到信任。 「我们现在就送牠去看兽医。」 t.b.c 第八章 stacklberg 03 住宅区内就有一家兽医院，是不用搭车也能到的距离。 把懒洋洋的猫放进笼子里，崔佑人一跨出家门便开始狂奔，比夜跑的速度快上许多。 古佐阳也跟着一起跑，出门前他有提议让学长待在家中，怎知对方坚持要跟他一起过去，他赶时间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夜晚的风很凉，以往他会边跑边享受，可是现在情况紧急，实在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一鼓作气衝到兽医院，他抱着猫笼，很想马上求救，可是全速衝刺让他只能喘气，说不出半个字。 手中忽然一轻，他讶异地抬起头，看到古佐阳拿起猫笼，先对他安抚地笑笑，再对迎面而来的护理人员说明情况。 「请跟我来。」 来到诊疗台，护理人员打开猫笼，兽医从笼子中移出不太想动的猫，忽然讚叹了一声。 「喔喔，是美短啊？看这花纹很漂亮，不便宜吧？」 「领养的。」 冷冷地反驳，崔佑人的视线自始自终只放在自家毫无精神的猫身上，连兽医都不怎么看。 他不是第一次来这家兽医院了，偶尔也必须带生病的街猫来看医生，只是没遇过现在这位，以前都是另一位兽医。 一旁的古佐阳连忙替他打圆场，顺便询问猫的状况，「医生，请问一下牠怎么了？」 「没事，轻微的感冒而已，打个针再吃药很快就好了。」 兽医一招手，旁边护理人员立刻会过意，拿来针头，闭着眼的猫忽然发出低低的恐吓声，全身绷紧，尾巴很大力地甩动，锐爪也在伺机而动。 正当护理人员想按住可能会攻击人的猫时，崔佑人早一步伸出手，轻轻抚摸毛都已经竖起来的猫，平缓的语气和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忍忍，我们等下就回家。」 很神奇地，当崔佑人说完话，猫就平静了，全身放松地趴在冰冷的诊疗台上，任凭他人按住，直到兽医打完针都没有再抓狂过。 把猫放回笼子，来到领药的地方，早就认识他的护理人员朝他一笑。 「牠很听你的话呢，小弟弟。」 「嗯。」 崔佑人脸孔抽搐了一下，没有反驳护理人员的「称谓」。上大学还被人叫小弟，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你哥对你不错，还愿意陪你带猫来看，之前都是你一个人啊。」 他哥？ 回头瞥了眼站在身后的人，崔佑人没有回应，接过护理人员递来的药包，听完服药指示，就和古佐阳踏上归途。 「学长，我可以自己拿。」 指指还拎在古佐阳手中的猫笼，他很想接手，无奈对方根本没有这样的打算，他只能拿着轻到不能再轻的药包。 走在回家路上，沉默已久的古佐阳冷不防开口。 「小佑，你想要我这样的哥哥吗？」 「什么？」 疑惑地抬起头，他看进古佐阳漆黑如夜的眸中，压根没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 朝崔佑人温柔一笑，他又说话了。 「可是，我并不想当你哥喔。」 t.b.c 实体书印量调查：<a href=http://ppt.cc/pjgu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http://ppt.cc/pjgu</a> 第八章 stacklberg 04 「什──」 崔佑人想问，可是古佐阳对他轻摇头，眼神落在崔佑人家门前，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到了。 「先进去吧。」 退后一步示意开门，猫笼还提在古佐阳手上，他也没多想，直觉将门打开，走进玄关，再开灯，接着转身看向对方。 古佐阳站在庭院中，从他的方向看过去，人逆着光，身影似有些朦胧不清。 「请进。」 拿出客人用的室内拖，崔佑人趁古佐阳换鞋子的同时，拎起猫笼走进客厅，先打开笼子抱出猫，安顿在铺了软垫的沙发上，轻轻地摸了摸趴睡中的猫，再走玄关。 「学长，可以请你先帮忙看一下牠吗？我要准备药。」 「没问题，不过希望你答应一件事。」 「什么事？」崔佑人还在心中盘算晚餐的事情，下意识回问。 「不要再说……『请』，小佑你太有礼貌了。」 疑惑地抬起头，崔佑人不懂古佐阳在指哪件事。 待人以礼对他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学长要特别要求他「没礼貌」？又，是要没礼貌到什么程度呢？ 要对他人粗声粗气、颐指气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慢慢来吧。至少，别再说『请』了。」 对小学弟的迷惘不甚在意，古佐阳踩着室内拖走进客厅，在猫附近的沙发坐下，以行动告诉崔佑人他会照顾生病中的猫。 「谢、喔……」 原本想说道谢，但又想到学长要他「没礼貌」，只好将一半的话嚥进肚子里，转身走进厨房。 边弄猫食，他一边回想古佐阳刚才的神情。 无论是跟他带猫去看医生，还是对他说省略礼貌，语气中都带有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 但那不是「强迫」，也不会令他感到不适。更进一步来说，如果不愿意，学长也绝对不会勉强他。 这样的态度看似留有后路，实际上根本没有。 因为，学长知道他的底线在哪，不会去踩，但会稳稳地靠在边缘上，让他无法反驳或拒绝。 白天姜子惟的事情是这样，现在也是。 学长对人的观察力异常惊人，不知道除了他，有没有谁发现了。 将药粉拌进猫罐头哩，崔佑人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有种奇异的时空疏离感。 原来联谊和之后都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吗？他却觉得那是很久很久，久到不是上大学后才发生的事。 或许，是跟高中的事情重叠了吧。 手不自觉碰触脖子上的痕跡，微痛的钝感让他想起几小时前发生的事，许许多多影像倏地浮现脑海，噁心感瞬间从胃部翻涌而上。 他没忍住，手一颤，搅拌用的金属汤匙摔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沉默地望着自己颤抖的手，崔佑人缓缓弯下腰，脑中的影像还是挥之不去，他必须咬紧唇才不至于吐出来。 将汤匙放进洗手槽，他靠在流理台边，先深深吸了很大一口气，才有办法走出去。 「久等了，我现在就餵牠吃药。」 t.b.c 第八章 stacklberg 05 将拌了药粉的饲料放到懒洋洋的猫前，猫完全没理他，崔佑人担心地蹲下来，趴在猫面前，轻摸牠的头，边对牠低语。 「吃点东西吧，会好的比较快。」 「喵……」 发出像是抗议的叫声，银灰色的虎斑猫嗅了嗅碗里的食物，尝试吃了一口，接着很缓慢的持续进食。 如释重负地起身，崔佑人揉揉酸涩的双眼，转过头，正想对身旁静静守护的古佐阳说什么，一道黑影先当头罩下。 他来不及反应，只感觉到自己的脸触及一堵带着热源的坚硬墙壁。 古佐阳把他拉进自己怀中，用身高优势搂住崔佑人，一手还绕到小学弟背后，附上带有安抚意味的轻拍。 什么？ 崔佑人想抬起头，古佐阳很有技巧地按住他，不让他抬起头，只能面对他视线间的小片黑暗。 随着数次轻拍，所有的疑问渐渐散去，紧绷的身躯放松了，呼吸也变得平缓，静静地凝视眼前的黑暗。 然后，他往前一靠，额头抵在古佐阳胸膛上，两人的距离在此刻瞬间化为零。 闭上眼，他脑中闪过许许多多很久以前、几个小时前的片段，强制压抑的情绪就像被轻轻揭开，一鼓作气爆发出来了。 他没有大喊大叫宣洩自己的痛苦，而是选择咬紧下唇，任过多的水分从眼角滑下，沾湿对方的衣服。 「小佑乖，没事了喔。」 古佐阳的嗓音无论何时都如微风一样和煦，碰触他的手不带有任何挑逗意味，放任崔佑人在他怀里安心地哭一场。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把自己最近的压力释放完毕，眼泪也不再流了，崔佑人安静地靠在古佐阳身上，默默打了一个呵欠。 「想睡了吗？」 「对……」话未完，又是一次呵欠。 一整天的精神紧绷，到现在总算有时间能休息了，可是他必须照顾生病的猫，还有学长要说的话也还没说，他不能就此睡去。 该做的事情很多，他现在睡着就是一天的结束，绝对不能这样。 像是看穿他的意图，古佐阳持续轻拍他的背后，低低哄他的语气像是具有强大的催眠魔力。 「睡吧。」 「可是……」 崔佑人不想这样，想从古佐阳怀中退出，却遭略带强硬的手掌压制住。 很奇怪地，他没有想过要挣扎，头还靠在古佐阳身上，看着黑暗数秒，终究不敌叫嚣的倦意，疲倦地闭上眼。 虽然很对不起特地来找他的学长，但有什么事情就明天再说吧，他已经撑不住了。 稳稳托住崔佑人向下滑的身体，古佐阳想也没想抱起小学弟，轻松地带进曾经住过的客房。 在崔佑人陷入甜美的梦乡前，依稀感觉到古佐阳摸摸他的头，然后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别担心，我会好好『处理』你不喜欢的事。」 t.b.c 实体书印量调查：<a href=http://ppt.cc/pjgu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http://ppt.cc/pjgu</a> 第八章 stacklberg 06 不知道睡了多久，崔佑人是被生理时鐘叫醒的，当他张开眼时，第一个闪入脑中的念头是「今天居然没有猫闹鐘」，接着就想起来自家猫生病的事。 连忙翻身下床，梳洗完毕他整个人神清气爽，走出房间，下意识看了客厅一眼，他愣住了。 偌大的客厅中，除了躺在老地方睡觉的银灰虎斑猫外，旁边还坐着一个闭目养神的大男生，坐姿很端正，一手依在猫趴着的软垫上，就像是猫摸着摸着不经意滑落下来的样子。 週日早晨，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在地板上，空气中还有些许浮尘，除了墙上的时鐘发出滴答外，就只剩下一人一猫轻微的呼吸声了。 看到这一幕，崔佑人几乎是屏住呼息，就怕破坏如此静謐和谐的画面。 他更没想到学长昨晚会留下来，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帮他看顾了一晚的病猫，他本来该做的事情，都被学长揽下来了。 再看一眼，他转身走进房间，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件薄被。 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前，他将薄被盖在古佐阳身上，对方睡的很沉，并没有因为他的动作醒来。 他定定看着古佐阳眼下冒出的淡淡黑痕，想必学长昨晚睡的不太好吧。 这是崔佑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他，总是弯起的唇角，浑身散发暖意的学长，在睡觉时脸部表情放松了，比平常看起来略显得严肃，可也有点稚气。 无论如何，都不是平常崔佑人会看到的他。 没看太久，他起身，恰巧对上睁开眼睛的猫。朝爱猫微微一笑，他比了一个手势，搭配口型，无声地说了「嘘」。 猫立刻会意地趴回去，闭上眼睛，尾巴还小幅度地缓慢晃动。 进入厨房，先准备好猫加了药的早饭和两人份早餐，再走进客厅时古佐阳仍在沉睡。 没想到自家猫已经趁他不在偷偷窝到古佐阳腿上，闭着眼耳朵不时抽动，大概以为他不会发现。 无奈地看着自家小聪明的猫，崔佑人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完全无法理解这猫为何会这么喜欢古佐阳。 一开始就是牠鑽进喝醉酒的学长怀中，死都不肯走，现在又来这招，他这主人看到都要吃醋了。 ……不对，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 第一次见到猫黏着学长，连睡觉都不肯离开，他除了担心猫会被抱走，也很不高兴牠亲近他以外的人，那、现在呢？ 崔佑人站在古佐阳和猫面前，低下头看着黏在一起完全不突兀的一人一猫，眼神有点呆滞。 现在，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吃学长的醋，甚至会因为自家猫愿意亲近学长而觉得很开心？ 哪里不一样了？ 「喵呜～」 竖的笔直的长尾巴晃过他视线，崔佑人回过神，视线无意识追逐修长的猫影走进厨房，再回过头来，对上一双略带睏意，却仍是满满暖意的眸子。 伸出手，他轻碰崔佑人的脸庞，语气相当温柔。 「小佑，怎么了？你的表情不太对。」 t.b.c 实体书印量调查：<a href=http://ppt.cc/pjgu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http://ppt.cc/pjgu</a> 第九课 unlimited 01 第九课unlimited 崔佑人视线对上古佐阳的，对方脸上明显写着担心，绝对不是刚睡醒随便问问的。 在昨晚刚相遇时，学长也问了一样的问题。他在问他怎么了，可是他…… 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察觉一向清晰明瞭的思考回路打结了，崔佑人动也不动，直到古佐阳的手已经向下滑，停在脖子和锁骨之间的地方，才突然惊醒。 匆匆拿下对方放在他身上的手，他想起厨房有两人份早餐，遂朝对他微笑的古佐阳提议。 「学长，早餐准备好了，浴室也有新的盥洗用具。」 「哦，麻烦你了。」 点点头，古佐阳起身，在经过他身旁时不经意地单手揽住他的肩膀，随后一个轻吻落在崔佑人额头上。 「谢了。」 语毕，趁着小学弟还没回过神来，他人已经先进入客房的浴室了。 被古佐阳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呆站在原地，他伸手摀住额头，他虽然很不想说自己的双颊正隐隐发烫，可这又是不争的事实。 更重要的是，他完全不觉得厌恶。如果真要说，微扬的唇角早已经洩漏他真实的心情了。 学长对他做的每个动作带给他的感觉，都和其他人不同。 他动摇了。 ???(?????)??? 週日很快就过去了，在週一早上被猫踩醒，听到牠非常有朝气的叫声，表示已无大碍，崔佑人不禁松了口气。 儘管还要多多观察，不过最担忧的时间已经过去了，现在只要按时餵牠吃药，很快就会復原了。 必须好好感谢学长帮他照顾猫一晚的事。 在脑海中盘算，他想到今天能在课堂上看到古佐阳，脚步就不知不觉变得轻快。 下了公车，进入学校，来到教室外，他深吸一口气。 不只因为看到古佐阳，也为了昨天下午发生那件事后，第一次见到傅宇松内心有些纠结。 还有快四年的同班生活，总不可能通通逃避过去，况且那也不是他会做的事情。 定了定心神，他推开教室大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教室最后方助教固定的位子。 空的。 总是比其他学生都早到的古佐阳此刻竟然不在，崔佑人无法解释为何会有如此严重的失落感，好像少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还好下午是解题时间，他去实验室应该就能看到学长了吧。 教室人还不算多，他快速扫视一圈，不想见到的人都没看到，无论傅宇松，还是江子惟都是。 脑中一浮现这个念头，他自己都非常讶异。除去傅宇松，他为什么会不想看到江子惟？ 抱着无数飞来飞去的疑问，他随便找了一个远离惯常坐的位子坐下，眼睛盯着教室大门，持续思考中。 直到上课前一分鐘，他都还没理出个头绪，也没看到古佐阳或另外两人走进来。 上课鐘声刚敲响，大门被一把推开，一个既陌生又有点熟悉的脸孔出现在他面前。 他默默睁大眼睛，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无谓联想震惊了。 是小茉学姊，脸庞染上羞怯和兴奋情绪混合的少女红晕，闪烁的眼神和高高扬起的唇角，看起来开心地快飞上天了。 t.b.c 实体书印量调查：<a href=http://ppt.cc/pjgu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http://ppt.cc/pjgu</a> 第九课 unlimited 02 这是崔佑人第一次上课如此不专心。 连续三堂课古佐阳都没有出现，傅宇松和姜子惟也翘课，他每隔几分鐘就往小茉学姊的座位偷瞥一眼。 同是硕班的学生，小茉学姊就坐在古佐阳常坐的助教位子上，代表她现在是随班助教。 不只偷看，还要思考古佐阳和其他两人怎么都没来，在极度分心的情况下，崔佑人还有办法把笔记抄好，至于有没有理解可就不一定了。 下课鐘一响，在老师走出教室剎那，崔佑人又看了三堂课还在一脸陶醉和神游的小茉学姊，想得到答案的念头终于压过沉默。 他站起来，走到小茉学姊的视线范围内，整间教室闹哄哄的，收拾的收拾、聊天的聊天，没人注意到他在做什么。 「咦，你是上次联谊那个……」 小茉学姊注意到他，崔佑人无声地点点头，算是默认她的话。 「怎么了？学弟有什么事吗？」 「下午有officehour吗？」 平常下午都可以去研究室问问题，崔佑人手上也的确有几个习题要问，不过此刻就是拐着弯在问古佐阳的去处。 「啊啊、佐阳今天请假，委託我当代理，学弟有问题要不要等之后，佐阳来再问他呢？」 小茉学姊在提到古佐阳时，脸上未褪的红晕又更深了些。崔佑人沉默地看着她，最终点点头。 「嗯，谢谢学姊。」 「不会喔～」 在前往下一门课的路上，身旁没有吵闹声，也没有带有敌意的瞪视，四周明明很吵杂，他沉浸在思考中，没听到半点声音。 学长去哪了，为什么没来？ 许多问号在他脑中转来转去，看到位子上不是熟悉的人，他没办法解释那股浓厚的失落感是怎么回事。 而且除了失落，还隐隐有种刺痛感，从胸口快散开来，蔓延到全身。 这样的情绪他一点也不熟悉。 之前曾说过，他可以察觉别人很细微的情绪波动，包含小茉学姊为什么来代课会开心的原因，他都能略知一二。 但观察的越细微，对自己的情绪就相对越迟钝。 基本上他的情绪非常平稳，不会有多大的波动，就连揍傅宇松时，他的情绪都没有太大的起伏。 近期让他唯一一次失控的情况，就是昨天在学长怀中哭到脱力睡着。 所以他不懂，这般复杂的情绪是什么？ 真要拿来比的话，就像是他看到自家猫跟别人亲近，很不开心，想要把猫抱回来的心情。 走着走着，思考中的崔佑人停下脚步，抬起头，在看到熟悉的木门时诧异地瞪大眼。 他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走到学长的研究室前。 盯着无人开啟的门，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精准的描述字眼，原本就瞪大的猫眼又睁的更大了。 不可能吧？不会吧？ 盘踞在胸中，那股说不出口的情绪居然是── 忌妒。 t.b.c 印调结束 正式订购11月底会开，谢谢大家的支持w 第九课 unlimited 03 被自己的想法给震慑，崔佑人转身就走，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是小跑步前进，什么也不想的一鼓作气衝到大楼外，迎接洒落的正午阳光，他终于停下步伐，低头喘气。 「呼呼……」 心脏跳的飞快绝对不是因为小跑过，有夜跑习惯的他还不至于一点点距离就喘成这样。 又喘了一会，他按住胸口，心脏跳的还是很快，没办法回到原先的速度，纷乱的想法在脑海中碰撞，像是有什么即将呼之欲出，但又卡在最根本的问题里。 他为何会忌妒？忌妒什么？又再忌妒谁？ 前方忽然落下一片阴影，他下意识抬起头，就这样不自觉陷入对方温暖中带有担忧的目光里。 「小佑，你怎么站在这里？」伸手轻碰崔佑人的脸颊，古佐阳替他揩掉滑落的汗。 愣愣地看着古佐阳，崔佑人不语。 这是他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学长的话，尤其在意识到他对学长会有以往没有的情绪，各种念头顿时涌上心头，他好像又比刚才离问题的核心更远了。 「小佑？」 他到底在想什么？ 首次接触的情绪让他混乱不已，以至于在古佐阳另一手放在他肩膀上时，他反射性地做出以往绝对不会做的动作。 啪！ 清脆的响声响起，不只古佐阳露出诧异的神情，崔佑人也吓到了。 他到底在做什么？居然会用力拍开学长的手，实在太没礼貌了。 「学长，对──」他致歉的话说一半，便被后方传来的女声打断。 「佐阳你来啦！」 小茉学姊踩着轻盈的步伐来到他们之间，脸上娇羞的神情像在宣告世人她喜欢的对象就在眼前。 洁白纤细的手臂一伸，牢牢腕住古佐阳的手，她笑的明媚可人，彷彿阳光倒映在她眼底。 同样的情景，看在崔佑人眼中就像一根过长的鱼刺，莫名地梗在喉中，想吐也吐不出。 「我们走吧！」 「可是……」 学长为什么这时候要看向他，还有点犹豫的模样？ 还没理出个头绪，崔佑人向后退一步，口气冷淡却有礼地对看起来就像黏踢踢情侣档的两人告别。 「古学长、小茉学姊再见，我先离开了。」 语毕，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走没多远，还能感觉到古佐阳的目光黏在他背上，崔佑人摸摸胸口，灼热不已的情绪消褪了，突起的刺痛却没停过，这更让他确定了一件事。 他的确在忌妒，而且还是在忌妒小茉学姊。 会忌妒，代表的意思又是什么？ 崔佑人到上完下午的课都没理出头绪，回到家、餵完街猫也仍旧没有答案，简直比猫玩成一团的打结毛线球还难处理，有一度他想放弃思考，可是追根究底的好奇心又不允许他放弃。 「烦。」他忍不住低声自言自语。 「喵呜？」 平静不起波澜的生活被搅乱，他抓抓头发，看向恢復精神，已经站在玄关等着他出门夜跑的猫，无奈一笑。 「好好好，我们这就出门。」 t.b.c 第九课 unlimited 04 他一直都很喜欢夜跑，跑步的时候什么都不想，任由晚间冰凉的空气拍打在脸上，缓慢地调和自己吸气吐气的节奏，没多久汗水就会顺着身体的曲线滑落。 指尖传来熟悉的麻痺感，崔佑人呼出一口气，再吸入两口气，他抬起头，本来在前方的猫忽然加快速度，一溜烟跑不见猫影。 「喂，等等啊！」 真是的，感冒才刚好又爆衝了。 无奈地摇摇头，他跟着加快脚下的速度，往山的方向跑去。追没几公尺，自家小小的猫影突然停下，再朝左边的围墙方向一窜，消失在路灯范围之外。 围墙那边有什么吗？ 渐渐缓下步伐，他来到猫消失的地方，然后看到一幕似曾相识的场景。 一名靠坐在墙边的醉汉，怀中窝着一隻银灰虎斑猫。 还没完全走近，他就能闻到浓浓的酒味，搭上对方略显凌乱的呼息声，柔和有温度的双眸闭上，掛在唇边的温暖笑容消失了。 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摇晃醉倒在路边的熟人。 「学长，醒醒。」 连续叫了两三次，醉死的古佐阳完全没有反应，呼吸节奏倒是趋于平缓，已经有一次经验的崔佑人知道原因为何。 学长睡着了。 「喵呜～」安稳窝在古佐阳怀中的猫抬起头，朝他叫了一声。 看着这一人一猫良久，崔佑人终于忍不住叹出长长一口气。 他对情况重演打从心底感到无奈，但又无法放着对方醉倒在路边不管。 陌生人都如此了，更何况是帮助他很多的熟人。 「这次不能要你负责了，对吧？」他静静地问自作主张的猫，回他的则是得意的叫声。 一回生、二回熟。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从夜跑路线上搬一个比他高的男生回家，比想像中吃力，还好他平常有在运动的习惯，不然怎么想都不可能办到。 毕竟身旁的猫只负责捡到人，可不会帮忙运送。 好不容易顺利回到家，把古佐阳扛进客房，崔佑人想把他安置到床上，怎知被底下绕来绕去撒娇的猫绊到，步伐一阵踉蹌，把自己也送上床了，上方就这么刚好还压着一个古佐阳。 比刚才更浓厚的酒味直接传过来，崔佑人猛地闭气，不然吸入过多酒气让他也跟着有些头晕了。 他打算将还压在上头的人推到一边，伸出的手却受到无预警的阻碍。 「学长？」 错愕地看着已然睁开眼睛，但视线根本没对焦的古佐阳，崔佑人想抽回被握住的手，可是对方抓得很紧很紧，他根本无法挣脱。 学长不是睡着了，怎么又醒了？ 就在这一瞬间，古佐阳叫出他的名字，是很清醒的嗓音，如果他不去看对方茫茫然的眼神的话，绝对会以为学长在装醉。 「小佑。」 听到呼唤，躺在床上的他下意识仰起头，倒映在眼底的古佐阳脸庞忽然放大再放大，最后化为一片充满酒气的黑暗。 唇上，传来湿润柔软的触觉。 t.b.c 第九课 unlimited 05 两唇相触的时间不过数秒，崔佑人纵使一开始不明白，在酒气的扑盖下，也隐约知道对方做了什么事。 他瞪大猫眼，错愕地对上古佐阳茫然无焦距的眼神，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学长你……」 碰。 古佐阳眼睛一闭，很乾脆地醉死过去，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时间。 「喵呜～」猫跳上床，走到崔佑人旁边叫了一声。 被猫叫声唤回神智，他发现古佐阳还叠在他身上睡觉，连忙将对方推到一旁的位置，自己总算能从这奇怪的情况中起身了。 儘管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他还是先帮沉睡中的古佐阳盖好棉被，才翻身下床。本来想把猫一起带走，但看到小傢伙已经自动在他身旁找到一个好位置，躺下捲成一团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食指贴在唇边，轻声地对自家猫说了句话。 「别吵他。」 回应他的是缓慢晃动的尾巴，和猫闭上眼，看似在微笑的脸。 躡手躡脚地走到门口，他正想掩上房门，背后突然传来谁的呼唤。 「小佑……」 反射性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在睡觉的一人一猫，根本没有谁张开过眼睛，但他很清楚听到古佐阳叫他。 是幻听吗？ 像是在反驳他的想法，古佐阳闭着眼，眉头微微蹙起，似是睡的不安稳，又吐出一声绵长的叫唤。 「小佑……」 「我在。」 等他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居然自动走回床边，对着说梦话的古佐阳说话了。 有些头痛地揉揉额头，崔佑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今天一连串超出他常理的行为。 完全跟平常的自己不一样，情绪波动大就算了，还不自觉往学长的方向靠过去，白天会走到他的实验室，晚上只听到梦话就折回来。 他今天是怎么了？ 来不及理清头绪，古佐阳又吐出短短几个字，威力不比之前突如其来的举动弱。 「别走。」 本来就很混乱的思绪，这下又被古佐阳的话给炸的一片空白，他愣愣地望向连说梦话都很有震撼力的古佐阳，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他叫他别走，他又能走到哪里去？ 这可是他家啊。 难道…… 崔佑人脑中莫名闪过一道灵光。 如果纯粹按照字面来解释，别走就是待在这里的意思，所以学长是希望他留下来吗？ 目光移向古佐阳，能给他回答的人已经睡死了。 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数分鐘，崔佑人试图找出其他的解释，但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到。 下意识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鐘，被这一闹腾，时间已将近十二点，一天即将过去，他也该睡觉了。 要怎么处理？ 基于礼貌，来者是客，对方也说了，他是该留下没错。反正猫今天也睡这里，应该是没什么关係吧。 不再犹豫，关掉大灯，崔佑人从另一侧爬上床，掀开棉被鑽进去，和古佐阳中间隔着暖呼呼的小动物，听着细微的呼息声，他打了个充满睡意的呵欠。 有什么事，就明天再说吧。 「晚安。」 t.b.c 第九课 unlimited 06 崔佑人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感觉到自己是被热醒的。 这已经超越温暖的程度，热到不行，比自家冬天的天然暖炉猫连续窝在腿上好几个小时温度还高，而且发热的「形体」还比猫大上许多。 怎么回事？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带有浓厚睡意的眸子眨了眨，又打了个呵欠，他总算得以看清眼前的情况。 他的视线被一堵墙挡住，正确来说还是带有温度，还会缓慢起伏的墙。 再打一个呵欠，刚睡醒的崔佑人无意识用脸蹭蹭这道带给他热度的墙，就像每隻猫醒来会做的事情一样。 没想到墙大力震动了几下，有什么气息吹到他头顶，外带有些低沉的笑声。 「一早就这么热情啊，小佑。」 「嗯？」 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对上古佐阳半瞇的眼眸和异于平时的慵懒笑容，他双目微睁，刚睡醒尚不灵活的大脑总算开始运转了。 迅速低下头，他再看「墙」一眼，哪来什么墙，分明就是古佐阳的胸膛。 脑袋才将事情连接起来，他立刻想往后退，不过对方可没给他机会，长臂一揽，牢牢锁住他的腰，不给任何退路。 他们的姿势就跟之前猫生病那夜没两样，只是现在是躺在床上，比起上次又更亲密了。 「学长，请放开我。」 对方的力气他见识过了，如果学长不愿意，他根本无法挣脱。 「小佑好冷淡啊～明明我们都『睡过』一晚，还做了『那样』的事情，想翻脸不认人吗？」 「我们什么都没做。」 「那我昨晚是在作梦吗？」 崔佑人一抬起头，对上古佐阳若有所思的神情，完全摸不透对方此刻内心在想什么。 在小学弟的注视下，他双眼炯炯有神，像是想起什么好事整个人神采奕奕，完全没有宿醉头痛的跡象。 「真是太可惜了，我梦到你主动吻我。」 「是学长自己亲……啊。」 发出小小的惊呼声，崔佑人看到古佐阳脸上越发加深的笑意，惊觉自己不小心踏入对方佈好的陷阱。 太大意了，他平常的谨慎丢哪去了，才没几句话就被古佐阳套出话来。 「喔～原来是这样。」 搂住腰的手臂再度收紧，将人往自己身边带，两人的身体几乎黏在一起，中间没有半丝空隙。 古佐阳拍拍摩娑崔佑人光滑的脸颊，看到小学弟眼中藏不住的懊恼，露出平时人畜无害的温暖笑容。 「可是我忘了，来复习一下。」 「什──」 来不及把话说完，崔佑人就被他以吻封缄。 不似前晚淡淡的唇贴唇，古佐阳这次送上绵长的热吻，完全不给他半点闪躲的机会，舌头更是强硬地撬开他的牙关，伸进去大闹一番，把崔佑人吻的气喘吁吁，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饜足的古佐阳扬起唇角，以食指轻轻碰触小学弟比先前艷红的唇，眼神十分专注，却没有更进一步动作。 「不觉得厌恶吗？」疑问的句子，用的是毫无悬念的肯定句。 还在喘气的崔佑人抬眸，不解古佐阳为何在此时要问出这样的问题，但仍诚实地摇摇头。 见到崔佑人的回答，古佐阳笑了。 「那就承认你喜欢我吧，小佑。」 t.b.c 第十课 equilibrium 01 第十课equilibrium 古佐阳话一出，就像千斤重的石头砸到崔佑人身上，他气才刚缓过来，差点又因为这句话停止呼吸。 学长在说什么？他怎么有听没有懂。 「为什么？」 既然不明白就要问，他已经很习惯向身为助教的学长提问了。 面对他的问题，古佐阳没有回答，原本贴着他嘴唇的手指向下滑，来到锁骨附近打转，眸子跟着暗上几分，嘴角的笑痕也慢慢弭平了。 「痕跡还在呢。」 听到低沉的语气，不见任何笑意，让崔佑人疑惑地抬起头，意外撞见古佐阳从未崭露过的一面。 被古佐阳不带笑的注视，就像盯上了什么猎物，完全没有逃掉的可能，只有心底冉冉升起的寒意陪伴，连一向淡漠的崔佑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学长，好像不太对劲。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以前不会，现在当然也不可能。」 看见小学弟眼中隐隐浮现的惧意，古佐阳勾勾唇角，松开对他的箝制，率先坐起来。 眨眼间，他又回到他熟悉的模样，变脸速度之快，崔佑人几乎要以为刚看到的是幻觉了。 不笑的学长，有可能吗？ 「要起床了吗？」 带着温暖的笑容，他伸手拉起崔佑人，见对方还在恍神，迟迟没回过神，好笑地摇摇头。 「小佑，我不逼你回答，但请你想一想，好吗？」 古佐阳和缓的语调，言词里的恳切，在在都让崔佑人无法拒绝，只能顺从对方的话，在他的期盼下点头答应。 他拒绝不了学长，但也想不透学长要他「想」什么。 距离学长二次醉倒在路上，他捡他回来后又过去好几天，此时已经是週五下午，上完这堂通识课就能迎接愉快的週末了。 老师也很有良心，看在週五下午的份上，提早十分鐘放学生下课，崔佑人在嘈杂声中踏出教室，看着手上满是问号记号的经济题目，不自觉皱起眉头。 下午可以去研究室问学长问题，可是他还没理出个头绪，贸然前往好吗？ 不去又不行，现在已经上到他之前预习就不懂的题目，不请学长再讲解一次，根本半题也解不出来。 「赛局理论啊……」 边唸出题型，专注于手上的资料，没看路的下场，就是他朝前方的路障狠狠撞下去，完全没有减速。 「呃，抱歉。」顾不得痛，崔佑人看也没看就先道歉。 「痛痛痛痛，小佑你不看路可不不行喔～要是不小心掉下阶梯还是撞到电线桿怎么办？撞晕或拐到可没人带你去保健室的啊！还有啊，还好是我，要是撞到不长眼的白目，你可就难脱身了！」 劈哩啪啦一大串话当头倒下，听得他一愣一愣。 熟悉感骗不了人，无时无刻都在漏电的桃花眼，外加总是轻佻的神情，除了傅宇松还有谁？ 在消失了将近一週，傅宇松终于出现了。 和以往没什么两样，不过崔佑人根本不想看到他，想绕过他离开，手臂却又被抓住。 扭过头，他还没说话，傅宇松先发声了。 「小佑，我们谈谈吧。」 t.b.c 第十课 equilibrium 02 「……请放开我。」 只是被碰触鸡皮疙瘩就全数浮起，不想回想的记忆跟着浮现，崔佑人的口气就像结了冰一样冻人。 曾经做过的事情无法抹灭，根本没什么好谈。 「小佑，别这样。」 傅宇松的语气中有着藏不住的落寞，看着他几近哀求的模样，总是神采飞扬的好友展现极大的落差，崔佑人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妥协了。 「到外面去说。」 「没问题！我就知道小佑你最好了～」 「你先放手。」 「好喔！」 再抓下去他的鸡皮疙瘩都快掉满地了，傅宇松一放手，那股强烈的不适感就消失殆尽。 同样是被抓手，他对傅宇松只有强烈的排斥感，对学长就一点也不会。可他明明不喜欢被人碰触身体，为什么独独学长可以？ 他想不透。 「小佑？你在恍神吗？真稀奇，我要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把你带人烟罕至的地方，做出这样又那样的事情囉！」 「不可能。」他想也没想，反射性说出口。 「还真是相信我啊，当初被你揍的那几拳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你自找的。」 虽然不喜欢动手，但他不介意多揍对方几拳，毕竟傅宇松对他做的事情可不是几拳就能抵销。 「小佑好过分吶～」 半开玩笑地说完，他们已经来到建筑物外头，刚好是和校门反方向的出口，这个时间点根本不会有学生经过，是不错的谈话地点。 站在阶梯边，他看向离自己几步，随兴靠在栏杆上的傅宇松，后者又露出会令女性母爱爆发的落寞神情，可惜他根本不吃这招。 「说吧。」 「小佑，我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什么？ 仔仔细细观察傅宇松脸上的表情，半点不遗漏，他胸口忽然一紧，不是心动，而是还在警戒状态。 他不明白，先是为了好玩做出那样的事，消失一週出现，又无预警冒出这句话，他想做什么？ 「我……我喜欢你啊。」他豁出去似的告白。 沉默不语良久，确定对方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崔佑人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无奈。 他说过很多次了，为什么要让他一直重覆？ 「傅宇松，我不可能喜欢人。」 「可是，你看『那傢伙』的眼神明明就不一样！还有，他也碰了你吧！为什么你就没有『不行』？」 「谁？」傅宇松的指控让他脑海中浮现一张脸，也只可能是他。 「当然是古佐阳！」 果然如此，他对学长的态度和他人差别太明显，连傅宇松都看出来了，但他还是不明白差异背后的原因。 崔佑人静静地看着傅宇松，试图反驳他的话，「不同，不代表喜欢。」 已经接受自己是无性恋六七年了，要说喜欢上一个人，对他而言实在太陌生了，陌生到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 「小佑，他能碰你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t.b.c 第十课 equilibrium 03 「什么意思。」 「同样的碰触，我可是被你揍了好几拳！那傢伙却没有，你还愿意让他种草莓，这不是『喜欢』的差别待遇是什么？」 哪来的草莓？ 「你没发现？在脖子后面可明显了。」 傅宇松拿出手机，喀擦一声拍下照片，再将手机交给崔佑人，照片中照到的脖子后方有一个异常清晰的紫色痕跡。 微微瞪大猫眼，他伸手按住疑似是吻痕的记号。轻轻按压，熟悉的钝痛感传来，的确是被种草莓了。 学长该不会是趁他在睡觉的时候做的吧？他完全没感觉啊。 「如何？」傅宇松收起手机。 「我……」 难得词穷，崔佑人不知如何解释心中的震惊，但有一件事情他很清楚。就算知道了，也不觉得厌恶，更不会想揍古佐阳几拳。 如果同样的事情放在眼前人身上，不动手根本是天方夜谭。 除此之外，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带着颈后的吻痕在学校走了五天，前面的他有用ok绷挡起来，到週五已经淡到看不太到了。后面的头发不够长，根本就没有半点遮掩。 「承认吧，他在你心中是『特别』的，比我或是其他人都还特别，甚至……」傅宇松顿了一下，露出十分微妙的神情。 「甚至比你最爱的『猫』还特别。」 「不可能。」崔佑人想也没想，立刻回答。 在他心中，猫一直以来都是第一，人类怎么可能会超越的了猫。 学长在他慌乱的时候帮过他一把，是有恩于他的人，但排行绝对不可能比猫高。 「是这样吗？小佑你再想想喔～如果猫只亲近古佐阳，而不是你，你会对谁生气呢？停停停，不要急着告诉我，这个答案你放心里就可以了。」 朝他摇摇手，傅宇松脸上透出瞭然，分明是不相信他。 崔佑人当然很想直接说猫，可是被傅宇松的话压下衝动，开始认真的思考答案。 不想还好，一来就想起上週猫生病，学长为了照顾猫在他家客厅睡了一整晚的事。 很安静的场景，没有半点声音，他几乎要以为那不是真实的场景。仅仅在他家客厅上演，触动他心底无人触及的柔软地带。 他被感动了。 对猫或许很多，但对人他从来没有过如此心情。也因为如此，一向只选猫的崔佑人，破天荒说出以外的抉择。 「无法区分高下。」 这样的答案也只给古佐阳，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拥有。 听到崔佑人的答案，傅宇松露出苦笑，紧紧握住栏杆的手放松了，整个人也跟着松懈下来。 「看来我是没机会了。」 「我没喜欢过你。」他淡漠的嗓音述说事实，引来对方夸张的表情和动作。 「好难过喔！我受伤了小佑，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啊～呜呜呜，我要去找正妹好好安慰一下。」 上一秒还一脸落寞，下一刻马上换上假哭，他不会相信傅宇松的「喜欢」，反正相不相信都没太大的差别，事实就是他不喜欢傅宇松。 话又说回来，如果只是打算告白，傅宇松根本不需要说一大堆有的没有的，简直像在── 「开导。」 t.b.c 第十课 equilibrium 04 「啊，被你发现啦？」双手往外一摊，傅宇松瞇起桃花眼笑的十分愉快，没有被戳破的困窘。 「为什么？」他不懂。 「这是『协议』。」 去问古佐阳吧。 傅宇松留下最后一句话就离开了，独留崔佑人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逐渐降下的夜幕中，心中的死结隐隐松动了。 话都讲到这份上，以后大概是无法当朋友了。虽然很烦很吵，但傅宇松的确是他极少数的朋友，以后会变怎样，他心中也没个底。 他已经没办法视傅宇松为朋友了，他想对方也一样。或许该说从高中那件事发生后，他和他就不可能是朋友的关係。 他已经不会再遗忘了，还想再釐清，但现在件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处理。 如果所谓的特别，就是喜欢的话，那他是该去找学长「讲解」了。 毅然决然转过身，他抓着一叠解不出答案的习题他走进社科大楼，打算立刻到研究室找古佐阳，没想到在等电梯时，又遇到一个同样翘课一週的傢伙。 蓬松的奶茶色头发，永远是怯弱的神情，只有在看到古佐阳才会露出闪闪发亮的眼神。 「姜子惟。」他淡淡喊出对方的名字。 今天是大集合吗？消失的人全出现了，两人该不会是说好的吧。 「咦？你是小、小佑……？」 「是。」 相较傅宇松，其实他和姜子惟没有太大的瓜葛，充其量是班上讲过话的同学。真要说绝对是始于古佐阳，他现在想撇清也很难。 「你、你跟哥在一起了吗？」 「还没。」 「怎么可能！？」姜子惟瞪大眼睛，诧异全写在脸上了。「哥对你那么好，你居然拒绝他，太过分了！」 是还没，不是拒绝。 姜子惟果然是哥控，不过态度好像和以往有哪里不同了，是沉淀了一週的心情转变吗？ 崔佑人压下想叹气的衝动，多看一眼在为哥哥抱不平的姜子惟，无意间瞄到某个东西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嗯？」他看到了什么？ 「你在看哪里啊？我在跟你说话耶！」 崔佑人没理他，仔细地研究姜子惟脖子上三五个深紫色的痕跡，一点一点的不是很大，但在他偏白的肤色下尤其特别明显，想忽略都很难。 他没看错，的确是吻痕。 「你被种草莓了。」 「啊！不准看！」 这才发现崔佑人在看哪，姜子惟手忙脚乱地想摀住，不过他只有两隻手，怎么遮都会露出几个。 「这、这绝不是哥哥弄的！」 他说完就红着脸跑走，崔佑人看着前方叮一声打开的电梯，真的叹气了。 没人告诉过姜子惟吗？他这动作根本叫做欲盖弥彰。 无所谓，等下就知道答案了，虽然他压根没相信古佐阳突然转性的可能。 要怎样早就怎样了，没道理拖到此刻，还毫不避讳的让他看到，除非对方根本不在意。 看来他比自己想像中更相信学长的为人。 来到研究室面前，望向门上掛着写有「古佐阳」的名牌，他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凝视几秒，他深吸一口气再吐出，伸手敲门，听到里面传来清晰的回应，不再犹豫地开门进入。 t.b.c 第十课 equilibrium 05 门后，那人就坐在平常解题的老位子上，用温暖的笑容迎接他的到来。一切都和以往数次没什么两样，可是他知道有什么变了。 不只是他，对学长也是。 「你终于来了。」 「抱歉，晚到了。」 他们并没有约定解题时间，但他还是惯性地先道歉。 「没事，等我一下。」 摇摇头，古佐阳示意他坐下，自己则起身略过崔佑人，走到门边。直到听见「喀擦」一声，他才意识到古佐阳做了什么。 为何要锁门？以前学长从没锁过。 「今天就让我们专注解决你的『问题』。」 回到崔佑人面前，古佐阳接过他手上的习题看了几眼，拿起笔在上面画出图表，是和之前无二样的赛局图。 三乘三的格子，上面写了犯人一号二号和承认不承认，以及各个行为背后所代表的利益数字。 「小佑还是无法理解吗？」 不作声地点点头，崔佑人望向图表，继续保持沉默。 当初明明说好不背叛的，为了利益就承认犯罪的题目，他怎么样也想不透。 「那，换个方式来说吧～」古佐阳专注地看着他，嘴角的笑看起来别有深意。 「你觉得承认『喜欢』我会让你的利益变大或小？」 「什么？」崔佑人一愣。 「不用纠结问题，直接回答我。」 「不一定，要视对方的答案。」 他说的很坚决，但茫然的眼神已经出卖他的真实情绪。学长在说什么？就算要让他理解也不用用到如此生活化的例子吧。 就像……他所想的全部被看透了一样。 「那如果我也承认喜欢你呢？你会想选什么？」 「不承认。」 「为什么？」古佐阳继续追问。 「利益可以达到最大。」 「同样的道理，儘管不知道你会不会承认，但我知道如果承认了，我的利益会最大，所以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承认。」 「我也是。」 「所以我们都会承认。」古佐阳脸上的笑意加深了。 「可是明明有更好的方法。」 又回到最初让他不解的原点了，只要彼此互不承认，他们的利益不是可以最高吗？ 「没错，可是我们达不到。」 「为什么？」 「因为遵从理性，你无法欺骗自己的心，我也是。」 「啊？」学长在说什么？ 「小佑，你一直认为自己是无性恋，坚决否认自己会喜欢上别人的可能性，但你并不是啊。」 古佐阳伸手握住崔佑人放在桌上的手，微热的温度让他想起那天早晨醒来的温暖。 没有说话，他静静看着古佐阳。 「如果真是无性恋，在我拥抱你、吻你时，你就该像对『他』一样揍我一拳，可是你没有。」 无性恋，会本能地对性感到厌恶。但他在学长露出对他的渴望时，他完全没有抗拒的感觉。 再特别的人，无性恋都不会动心。 「承认吧，小佑，你已经喜欢上我了。」 t.b.c 第十课 equilibrium 06＃END 「可是我……」 露出迷惘的神情，从国中到现在的价值观被瓦解，要他在一朝一夕间改变心态，实在是很困难的事。 他不否认自己变了，但还是无法马上承认。 望进古佐阳带笑的眼里，崔佑人想起赛局不是一个人的游戏，还必须有另一个玩家参与。 「学长呢？」 「我喜欢你喔，小佑。」 几乎是在崔佑人问完的下一刻立刻大方地说出来，古佐阳倾身靠近，眼底映出他清楚的身影。 忍住想转头的心情，他一动也不动。 「你第一次捡我回家，我就对你充满好奇心。没想到开学后发现你是我的学弟，就更有机会靠近了。在看到你对猫和对其他人的落差，我会开始想为什么不是对我笑？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沦陷了。小佑你啊外表看起来冷冷的，但其实很温柔，想让人不喜欢上也难。」 一口气说完，古佐阳手移开，崔佑人沉默地看着留有馀温的手背，忽然觉得有点冷。 「我承认了，你呢？」 学长承认了，他如果不承认，利益损失最大；承认了，损失只是在次之，任谁都知道该选哪个，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达到互不承认的办法。 原来这就是赛局的解法。 脑海中闪过这句话，他发现自己懂了。不管是赛局理论，还是和学长之间的关係。 呼出长长一口气，他深深望进等他回答的人眼底。 「我承认。」 简单三个字，代表崔佑人放下过去的认知，选择迎向古佐阳。没办法否认，从无感到感动，以及后来的重视，他对学长这份特别的心情，确实就是喜欢。 喜欢到无法和他最爱的猫分出高下，喜欢到会……吃醋。 「很好。」 手一伸，古佐阳很轻松地将小学弟拉进怀里，单手抬起他的头，只是崔佑人动作比他更快，立刻按住他上扬的唇。 「我看到姜子惟的吻痕。」他口气中很淡的醋意，让古佐阳笑的更灿烂了。 「那个啊，是傅宇松弄的喔。」 「什么！？」 「他们详细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就是这样了。」 「还有，小茉学姊上次……」勾住他的手。 「还记得我第二次醉倒在你家那天吧？」看到崔佑人在他怀中点点头，古佐阳继续说下去，「她只是不想让我翘掉酒摊，没其他意思。」 「嗯。」 「小佑，我无法阻止其他人喜欢我，但我只可能喜欢你，不然也不会在你身上留下印记了。」 颈后那个吻痕果然是他的杰作。 「先声明，我不接受否定的答案喔。」 环住他的腰，将人收拢到自己怀中，古佐阳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话，崔佑人还没反应过来，饱含笑意的吻先落下来了。 「我们交往吧。」 「……好。」 end. 晚点有后记w 实体书购买资讯请洽书籍简介喔：p 番外02 选课之后 ※ice场无料公开 ※很短很短的小短篇 ※谨以此纪念近日过世的经济学家nash 【番外02】选课之后 崔佑人选了赛局课，古佐阳对此表示不解。 「小佑，囚犯两难的题目你半学期才懂，为什么要选修赛局课呢？」 「没什么，就是想选。」 风铃咖啡馆里，他边逗弄店猫，语焉不详，留给古佐阳的背影正说明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微笑地端起咖啡，他没打算再追问，只要是小佑不想说的话，嘴巴绝对比蚌壳还紧。 交往超过两年了，他有时还是猜不透这喜欢猫的小学弟在想什么。 明明大一时被最简单的赛局整得半死，最后还是靠感情上的开窍才顺利解决题目，现在又修了赛局。 莫非他…… 微瞇起眼，古佐阳喝下最后一口黑咖啡，苦涩的感觉在舌尖蔓延开来，接着回甘。 就是这份好滋味，让多数人甘愿忍受一开始的苦。 是啊，对他来说，小佑也是这样的存在呢。 「学长？」 他回过神，发现崔佑人不知何时不玩猫了，走回来盯着他瞧，大大的猫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没事，赛局题目不会可以问我。」 不可否认地，他看到小佑担心他的确有丝窃喜。 从一开始的只见猫不见人，到后来玩完猫会回到他身边，现在总算能跟猫平起平坐了。 即使花上好几年的时间，只要能让对方心目中有他，就已经很值得了。 「好。」 崔佑人露出淡淡的笑容，又转身去玩猫，留下古佐阳在座位上认真思考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他是不是该去兼个赛局课的助教？ 零和赛局表示所有玩家的利益之和为零或一个常数，亦即他人有所得，另一方必有损失，我们常说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即是零和赛局。 细长的手指滑过一行行文字，直到某段落才停下来。 文字映在崔佑人眼底，他深深叹了口气，松开抓着的资料，任凭纸张散落在桌上。 开学一个月了，加退选结束后课程逐渐上轨道，其他课程他都可以驾驭，只有这门令他相当困扰。 赛局比他想像中更不好理解。 从厨房踏出来的银色虎斑猫似是发现他的困扰，朝他轻轻喵了一声。 转过头，他朝自家猫咪招招手，看猫踏着轻盈的步伐跳上床，坐在床边回望过来，尾巴微微晃动。 「喵呜。」 「你喔……」他无奈地摇摇头，随即起身跟着猫躺上床。 一脸宠溺地顺过牠细长柔软的毛，崔佑人按下空调按钮，凉爽的风从上方吹下来，他打了个呵欠，坠入梦乡前隐约记得听到了什么声音。 资讯不对称，指交易市场中一方讯息量超过另一方，在许多市场中都有此问题，如二手车市场，又称为柠檬市场，是最典型的资讯不对称市场。 假日的午后，古佐阳甫进门就看到睡得很舒服的崔佑人和猫咪。 他露出轻松的微笑，经过书桌不经意看到散落一桌的资料，心中浮现淡淡的讶异。 小佑平常都会把东西整理好，是什么问题让他连收都没收？ 「喔……」他一点都不意外。 开学后小佑问了他好几次题目，每次都花费相当多的时间解释，从最初的劣势优势策略到现在的零和赛局，没有一次能快速解决。 他知道自家恋人很挫折，但他不会鼓励他退选，毕竟小佑的意志力可是很强韧的。 「唔……学长？」 「醒了吗？」 坐在床边，他手指轻抚崔佑人的头发，眼神温柔地足以溺死人。 爱睏地蹭蹭古佐阳的掌心，他又打了个呵欠，猫眼中犹有睡意。 「不睡吗？」 「当然。」他眼中的笑意加深，在崔佑人额头上落下一吻。 「马上来。」 「嗯……」 躺进熟悉的被窝里，他将崔佑人搂进怀中，睡前似是想起什么，又多问了一句。 「为什么要选修赛局？」 崔佑人半闭眼，意识有一半已经踏入周公区，连平常清冷的语调都跟着模糊起来。 「因为……我想知道如何谈好感情……」 「小佑。」拍拍他的头，古佐阳有些哭笑不得。「就算不修我也会教你啊。」 「呼……」崔佑人睡着了。 「唉，算了。」 至少小佑为了他们的感情在努力，他开心都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古佐阳笑着在熟睡中的崔佑人唇上落下一吻，接着跟他一齐闭上眼。 「祝好眠，小佑。」 end. 无料公开囉w 谢谢有同学来场上找我，希望大家看得还愉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