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不知情》 1 临近傍晚的寝室,被厚窗帘遮挡住光线而一片漆黑,隐隐传来一阵异样的喘息声,床褥掩盖处也显露出富有节奏却急促的抖动。 邓胡雅挑弄着细长中指,在瓣肉之间来回摩擦,穴口处荡漾着的咸腥味道,与身体发散出的热气一同裹挟进被窝内。 她死死抿紧嘴唇,刻意不发出任何荒淫的声音,手里的动作却不减速度,肌肉不知疲倦地满足着还未穷极的欲火。 身下流淌出的粘液顺着股沟下滑,她继续向下伸手蘸取,而后继续在阴蒂上揉按摩擦,另一只手摸到乳房,两指夹着挺立的乳头,自给自足地将这具空虚的身体,继续泵入欢愉直至填满。 “哎呀!终于回宿舍了,邓胡雅你还在睡觉啊?都要吃晚饭了。” 几个女生推门而入,突然闯进了邓胡雅沉浸在性欲之中的无人境地。 邓胡雅睁开迷蒙的双眼,下意识一翻白眼,“没睡,我搁这看小说呢。” 她从床头的纸巾里抽出几张,随意擦干指缝之间的粘液,又把身下湿漉漉的一片也擦干净,踩着楼梯的横杠,留下最后一条横杠不踩,接着纵身一跳,蹦到地面上去。 直直走去水池边,一边低头冲水,一边又用抹布使劲擦拭着手指,皮肤擦红了也不见收手,她挤出远超正常使用量的洗手液,在手指里使劲抓挠出满手的泡沫。 “我靠,我这又是哪里撞青的啊?” 刚下完课的陈萝,一脱下衣服就看见了腿上的小块淤青,连忙打开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自己的男朋友,[宝宝,我又受伤了,555] 邓胡雅也顺着往下看,自己的大腿处也有几块不是很明显的淤青,但是她却没有人可以倾诉,可以去撒娇,可以去求爱。 她甩开手上的水渍,抬到鼻尖下闻了闻,夹杂着腥味和工业香精的味道,她眉头一皱,很不满意,又不死心地继续在手上涂抹洗手液,直到手指几乎闻不到腥味为止。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最近发生了极其不平常的变化,不仅是欲火难耐的烧心,还有一种想要寻求刺激,体验手指沾满液体的感觉。 她没有把这种无耻的需求说出口,才刚上大一的她,每天除了将思绪深埋进空洞的书本中,就是涣散着双眼,在游戏世界里寻找生活的目的。 不过还好,她有一个比自己年纪还要大很多的记者阿姨,邓胡雅有时候会喊她妈妈,有时候会叫那个谁,但是更喜欢的还是在报纸上看见她的名字—王蒲姊。 王蒲姊最近因为工作便利,送给邓胡雅一张大热歌星的演唱会门票。 为了这一次演唱会,她还特意跟寝室里,那个经常喊着要减肥的瘦子陈萝,要来了一盒试用装的粉色药丸,声称是立刻见效的瘦身减肥药。 她确实在这个月瘦了不少,腰围变小了,腿也变细了。 只是经常食欲不振,半夜也睁着一双瞪圆的双眼,她只能把注意力转移到手机上去,四处翻找有趣信息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少黄色视频,她越看越有交媾的感觉,越想动手去拨弄身下的唇肉。 一来二去,夜不能寐的她,逐渐放肆到大白天也在被窝里看着黄片手淫。 她听闻陈萝的男友就是从社交约炮软件上找来的,顿时觉得心痒痒,但又因为自己懒得与陌生人交往,便放弃了这一途径,只是手机里的软件还留着没有删掉 她拎着包走到公交车站台,没有多少生活费的她处处节省,她也想过到校外去找兼职,只是她这个学校一到晚上九点就关门,而附近也没有什么合适的工作,她只能每天与碎银周旋。 “小妹妹,这个刀不能带进体育馆的。” 门口的保安拦住了邓胡雅刚想迈进门的脚,她从保安手里取回自己的包,从中翻找出了保安嘴里说的那把锋利尖锐,遍布花纹的蝴蝶刀。 “这不是刀,是簪子,我用来盘头发的。” 她说着便把松散开的头发盘起,细长刀柄的蝴蝶刀,恰恰好插进头发里,她小心松手,头发如愿地整齐盘在脑袋上。 门口保安欲言又止之时,她又挤出一抹甜美的微笑,“小哥,我这样的女生能干什么坏事呢?你说这是刀的时候,都把我吓一跳了,真的。” 她娇嗔着,伸出白皙粉嫩的手轻轻拍打了一下保安的胳膊,保安稍稍咳嗽了一声,“进去吧,进去吧,下次出门不许带这个刀了。” 邓胡雅微笑着边走边点头,等到头转过来向前看的时候,嘴角不爽地向下撇了撇,“死板规矩。” 演唱会氛围热烈,不少人都兴奋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迎着歌手的欢呼,做出富有节奏的身体韵律。 邓胡雅只是手臂交叉,一脸不屑地瞪着眼前站起来挡住她视野的肥胖男子,她足足等了五分钟,希望这个男人自觉坐下,结果男人依旧忘我地继续站着。 她不耐烦地叹出一口气,用包尖戳了戳男人的后背,假装捂着鼻子,“你好,我有鼻炎,你身上的味道有点刺激,可以收一收胳膊吗?谢谢啊。” 她的声音大到恰好周围一圈的人都能听见,她又装出一副极为无辜的脸蛋,男人有些下不来台,也无从发火,只能迎着所有人的注视,铁着脸把胳膊夹紧后,缓缓坐下,。 邓胡雅一直面无表情地坐在座位上,时不时掏出手机,给王蒲姊发去演唱会,很精彩之类的赞美,非常感谢王蒲姊的惦念,让她人生头一次观看演唱会。 而王蒲姊则是因为工作繁忙而迟迟没有回应她频繁的消息,邓胡雅也习以为常,便一面抬头看演唱会,一面低头刷新手机信息。 等到演唱会结束,王蒲姊发来几个表情包,附带上一句简短却又不减情谊的回复,[小雅难得碰上喜欢的东西,我也替你开心!] 邓胡雅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公交车的最后一班车也在半个小时前离开,舍友懂事地替她和宿管阿姨请好假。 迫不得已,她只能选择找找附近的酒店,结果要么爆满,要么因演唱会,而把价格抬到虚高。 舍不得花钱的她,蹲坐在路牙上,来回翻动酒店app和余额,余光扫到了注册好一直未动的约炮软件,她拇指定住,犹豫片刻以后,试探着按下去。 琳琅满目的男人照片一张张充斥着软件主页,她一张一张耐心划过去,从中找到了距离演唱会体育馆最近的几个男人,她一手把玩着蝴蝶刀,一手在几个男人之间为难地抉择。 突然其中之一的男人,似乎先一步选择了她,一个消息弹窗跳出:[在附近的妹妹吗?可以来我家坐坐。] 喜欢的家人们给主播点点关注 来三二一上微博:一只霉羊羊 2 邓胡雅饶有兴致地翻看男人的资料,按下手中蝴蝶刀的弹簧,折迭好收进包里,起身清了清嗓子,用嗲气的声音回复男人道:“哥哥稍等一下我啊,马上到啦。” 临近半夜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街角零散分布,几处微弱光线延伸从头顶渐渐向远处的黑暗延伸。 她踩着高跟鞋,哒哒着地的声响流窜在空荡的街道间,似乎是进入了其中一条较为熟悉的,她站在十字路口的角落处愣了会神,眯着眼睛歪头看向伸出店门外的一个广告灯牌。 白亮灯牌上印着合家乐便利店六个彩色的大字,邓胡雅走到门口贴着的红纸黑字招聘告示旁停下脚步,店员见门口奇怪的身影迟迟不进店里,还好奇地伸头张望。 店员一下认出了是经常来看招聘告示的邓胡雅,又斜倚着靠回身后的墙,朝门外大喊道:“又是你啊?不是时间调不来吗?还不死心呢。” 邓胡雅也不觉得难堪,一脸笑意地走进便利店,“姐,我在这来回比较好多次,就属你家店的工资跟时间最好了,记得给我留着,我尽量找找地方住这附近才好。” 她提溜着眼球,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零食架之间徘徊,视线却时不时落在结账的货架上,她一咬牙,挑了个便宜的糖,在结账的地方趁手拿了一盒避孕套,甩在结账台上。 结账的大姐一脸八卦,对着邓胡雅坏笑:“怎么回事?小姑娘半夜去找男友约会啊,注意安全昂,有急事就来找姐。这附近啊,坏人也挺多滴。” 邓胡雅连连点头,红着脸迅速付完钱以后,就提着袋子赶往那个男人家里,她提前把避孕套的盒子拆下,留着避孕套放包里不占地方,也把糖顺带拆下,统统塞进嘴里。 一边在嘴里用舌头转动糖果,一边看着门牌号对比手机上的信息。 她终于停在了一扇门前,屏气凝神地站在不动许久后,又掏出包里折迭的蝴蝶刀,藏进左手的手心里,右手抬起,“哒哒哒”地敲了三下门。 拖鞋趿拉的声音慢慢由远及近地响起,走到临近大门的时候,停下了几秒钟,像是在猫眼里看人,确认以后,一下子直接地打开了房门。 打开门的瞬间,一张熟悉的人脸骤然进入视线,邓胡雅张着嘴意图说话,被男人打断,他极为愤怒地对着邓胡雅大吼道:“邓胡雅!学校反复叮嘱你们的事,怎么不听?啊?” 邓胡雅不声不响地,先把藏在后背的蝴蝶刀收进包里,又展露出和善的微笑对着男人说:“怎么是你啊,辅导员。” 她自作主张一般地,准备推开挡在门前的男人,被辅导员一只手抓住胳膊:“你现在把账号注销了,然后找个地方住下来,明天我还得继续开班会,这件事情很严重!” 邓胡雅做作地撅起嘴巴,表情委屈地垂下脑袋:“我没地方住了,附近的酒店都订满了,不是有演唱会嘛。” 辅导员仍旧喋喋不休地指着邓胡雅教育:“那你不能在寝室关门之前回去吗?非得拖到现在。要不是我用朋友的信息注册账号,骗你们这些虎头虎脑的学生,也不知道又要多几个躺医院里的。” 邓胡雅趁着辅导员说话的间隙,轻微斜着眼神,往室内看了看,又被辅导员伸手重重地点了点脑袋,“听见我说话没!这件事情很严重!” 邓胡雅敷衍地点头:“知道了,那我能进去吗?就睡一个晚上。”她恳请似地竖起一根手指头,睁大水汪汪的眼睛,抬眼看着怒气冲冲的辅导员。 辅导员先是掏出手机,翻了翻附近的酒店,确认是每家都没有房间了以后,抿着嘴叉腰缓和了半天急躁的脾气以后,侧身一摆手,示意邓胡雅进门。 邓胡雅单手扶着墙壁,用力拉拽鞋子,“拖鞋在哪?辅导员。” 辅导员抬起邓胡雅手臂,打开被挡在她身下的鞋柜,从里面摸出一双落灰的拖鞋,对着门外拍了拍,“我希望不再有下次,不然就是全校通报批评,听见没有!” 邓胡雅显然是不服气,“就这么限制学生自由啊?我们也是有性需求的成年人嘛。” 辅导员端正一副说理的架势,手掌拍手背,苦口婆心劝解道:“谁说不允许你们学生交朋友了啊?你们找找正规的渠道,从认识到相处,再深入了解,你们非得人都没见着呢,先是把身子商量好啊。真奇怪你们这群年轻人。” 邓胡雅在客厅来回背着手踱步巡视这屋子,看见了一间空房间后,还满意地点点头,“就想吃点快餐呗,人跟人认识之后,就是看清本质了,很难做到还能继续相处。” 屋子不是很大,两间房间在进门右手相邻排列,一进门就是个小客厅,摆着一张透明茶几,零零散散一些用于接待客人的瓜子和小袋零食,屋子的装修偏向老式风格,各类风格迥异的摆件也粘连着不少油渍和灰尘。 辅导员一挥手,顺势坐在沙发上,双手撑着膝盖,“别跟我瞎聊这些,我不是什么心理老师啊,又说我带坏你们。” 邓胡雅一下坐到辅导员身边,“辅导员,你记得我同寝室的陈萝吗?” 辅导员冷哼一声,往嘴里倒了一口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们说是就是,我不想再搞个正规的声明否认她,你们在我手里也就一两年,合计着过就行了。” 邓胡雅则是露出吃瓜的神情,胳膊肘戳了戳辅导员,“你不是连个初恋都没有吗?怎么会追求她呢?” 辅导员无奈摇头,“你跟她同寝室,她还只告诉你这些?嘴挺严实的,这小姑娘。” “那你跟我说说,我听听你们说法又什么不一致的地方,你瞅着行不?” 他长叹一口气,缓缓起身,边走边说地迈进房间里,“你比她可懂事太多了,她也是我逮到的不听话的小崽子,一见到我就跑,还拍我照片。我跟校领导说明清楚用意以后,校领导劝我好好埋伏着,互相不声张就行,他也觉得我的方法不错,所有就叫我忍忍呗。” 邓胡雅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原来她是约到你了,可是她明明有对象还约你,真奇怪。” “睡觉去吧。这件事呢,你长长记性,也别把我账号说出去,指不定还有学生跟你俩似的,非得走个刀尖舔血的路子。澡别洗了,我给你铺个被,赶紧睡。” 喜欢的家人们给主播点点关注 来三二一上微博:一只霉羊羊 3 邓胡雅原本咧着的嘴角,顿时失落地下撇,她扯了扯辅导员的衣角,“我们真的不发生点什么吗?” 辅导员连忙扯开她紧抓着不放的手,“你给我正常点!大学里有正儿八经的恋爱课,还是系主任给你们上的,找时间去学学。” 他说完便冷冷转身,留下邓胡雅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露出一丝坏笑,邓胡雅掏出包里塞着的避孕套,蹲在地面上,歪头不停打量房间里可以藏东西的缝隙。 她最后选择在床板下,把避孕套塞进去,胜算在握地拍了拍床板,“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不论是在外,还是在宿舍,她始终需要在入睡之前翻来覆去很久,最后再不得不拿起手机翻找着可以转移注意力的内容,催促自己尽快入眠。 她鬼使神差地坐起身,稍加理了理自己翻身而弄乱的头发,轻轻推开辅导员的房门,靠着床头缓缓蹲下来。 “辅导员,辅导员。” 邓胡雅用手指戳了戳辅导员的胳膊,显然已经熟睡的辅导员,丝毫听不见邓胡雅的呼唤声。 “付临昀…”她又换了一种方式,直呼辅导员的大名。 “嗯?” 结果真的奏效了,付临昀半睁着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精神抖擞的邓胡雅蹲在自己身旁。 她两手趴在床头,脑袋垫在手面上,满眼期许地看着付临昀:“你能不能亲我一下?或者别的也…” 付临昀瞬间起身,还有些意识模糊的他,踉跄了一步,推着邓胡雅就往门外送,“啧,你给我滚出去!不是说我没骂你,你就胡来!滚出去!” 邓胡雅听见门重重甩上以后,还上了锁,她心虚地摸摸鼻尖,只得回到房间里,继续熬着夜等待睡意降临。 第二天一大早,付临昀就是铁青着脸,非得眼睁睁看着邓胡雅把账号注销了,才肯放心让邓胡雅离开。 在突然安排的班会上,付临昀也刻意多次看向邓胡雅,只是这时的邓胡雅,又在偷偷摸摸地注册约炮软件的信息。 班会结束以后,付临昀就发现邓胡雅再一次注册上线,他立刻打来一通压低声线的电话,把邓胡雅叫来办公室,准备站在走廊上苦口婆心再劝诫一次。 两人刚刚好在走廊上站定,付临昀还未开口讲话,一个喘着粗气,浑身被肥肉压得步子变沉重的男人,一把攥住付临昀的衣领。 他把脸紧贴着付临昀的额头,“你他妈的泡我女朋友的事情,是不是准备打打哈欠就这么过去啊?” 夏日烈阳的傍晚,虽然说空气掺杂着丝丝沁人心脾的凉爽,但对一个身体差不多都浸在脂肪里的人,再加上他那无端升起的怒火,让他的额头也冒出颗颗滚烫的汗珠。 邓胡雅后退一步,加入看戏的大队伍中,围观辅导员跟陈萝男友的谈判交涉。 她知道这件事情只要让辅导员一个人扛下,就跟自己完全撇清关系,况且辅导员的本职工作不就是保护学生嘛。 她若有所思地打量付临昀那张被惊吓住的脸,强压怒气和委屈而闭紧的嘴唇,原本端正佩戴的眼镜,都被男人的顶撞而歪倒在一侧。 办公室急匆匆走来另一个男辅导员,邓胡雅依稀记得他好像是姓王,寝室里有人是他带的学生,还说过他不少的坏话,舍友说他喜欢盯着女生胸看,还会不经同意摸女生的手。 她觉得有些新奇的是,这家伙一直传跟付临昀不怎么对付,两方关系极其不融洽,怎么会好心出来劝架? 起因就是年前的一个评比奖,王辅导员投入了大量的精力想要靠这个奖评级,结果院长给了付临昀这个年轻家伙,他特别不服气,老是在班级里明里暗里说,付临昀手底下的班级素质都不行。 王辅导员居然替付临昀出头?邓胡雅想想都不可能,她睥睨着王辅导员虚伪的搀扶动作,分明是把付临昀钳住,好让这个闹事的人继续对着付临昀发泄怒火。 邓胡雅扫视周围一圈的人,没有一个想要插手其中,制止这场闹剧,她便径自走上前,伸手拍了拍胖子死死不肯放的手掌,拍完还嫌弃地往裤子上蹭蹭。 邓胡雅夸张地捧起双手,两眼崇拜地对着胖子放光:“欸,你是陈萝男友?哇,一直都想见见你真面目,没想到今天这么巧。其实呀,没见你之前,我都挺期待的,你说像我们辅导员这样一米八个子,长相不错,工作也好的人,去追陈萝,陈萝都不答应,那她真男友该有多优秀啊。” 胖子跟王辅导员的手默契地一下收回,胖子则是一脸尴尬地看着邓胡雅,他刚想动嘴辩解的时候,邓胡雅则是对着胖子做出嘘的动作。 “帅哥,你应该是有什么傲人之处的对吧。以后呢,我们多接触接触,我也要跟陈萝学习学习不以貌取人,全中国像你这样才不外露的男人,一定多得很。哎呀,衣领翻了,我给你理理。” 她伸手假装整理了一下胖子的衣领,又贴心地把粘连在衣服上的毛屑一一摘走。 胖子见周围人从原本看戏的眼神,变为一脸鄙夷地对着自己议论纷纷,他泄气一般,弓着腰,快步离开,临走前还对着付临昀吐了口唾沫。 王辅导员赶忙趁人群还未全散开之时,对着坐在地上的付临昀假惺惺地劝告:“小付啊,追求学生不是污点,但是也得看对方的状况啊。” 邓胡雅冷笑一声,又以更大的声音替付临昀打趣道:“嗨哟,王老师你这话就太看得起我们辅导员了,他显然是比不过那胖子条件优秀啊!”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哄笑,邓胡雅身旁也多出几个来扶倒地的付临昀的学生,有男有女,他们贴心地跟着付临昀直到坐在座位上,还特意蹲下查看付临昀被踹过的左腿。 几个学生纷纷替付临昀打抱不平,“我就知道陈萝是在造谣,她那几张聊天截图都算不上关系好,就是很平淡的说话语气,非得讲辅导员追她。” “何止,连辅导员的脸都拍糊了,搞得像逃跑的时候,随便拍一张,晃得跟用板砖拍人一样。” 付临昀无力地点了点头,他稍稍推了下滑的眼镜,颓然地说道:“谢谢你们还相信我,你们能把我话听进去,我就满足了,先去吃晚饭吧。邓胡雅留下,我还有几句话要跟她讲讲。” 邓胡雅余光里不停观察着王辅导员的动向,他耳朵似乎一直在往自己这里靠近,还刻意装出一副手敲键盘的工作状态。 邓胡雅瞬间贴近付临昀耳朵,手掌包住嘴巴,对着付临昀大声耳语道:“你那埋了巴汰的同事正偷听呢,下次吧。” 喜欢的家人们给主播点点关注 来三二一上微博:一只霉羊羊 4 王辅导员似乎是有所察觉,合上电脑以后就甩开步子往门外走,邓胡雅不爽地对着那个背影嗤笑一声,顺势坐在付临昀对面。 她悠哉惬意地翘起二郎腿,“什么事啊?” 付临昀严厉地指着邓胡雅翘着的腿,“把那腿放下,你注意注意形象,还穿着裙子呢。” 邓胡雅不耐烦地乖乖放下腿,“想说什么?说完我去吃晚饭了。” 付临昀敲了敲桌子,小声说:“你是不是又注册号了?我昨晚说的都当耳旁风是不是?赶紧注销掉,然后我带你出去吃顿晚饭,算我请你。” 邓胡雅一脸疑惑地掏出手机,“请我吃饭干嘛?你搞得我会欠你人情一样。” 付临昀紧盯着邓胡雅的手机,“注销了么?也不知道整天想那些干嘛。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邓胡雅摇了摇头:“我不跟你吃晚饭,晚上还得回宿舍。” 付临昀催促道:“那你快点注销,你是有什么事吗?还犹豫半天。” 邓胡雅不情不愿地点开软件,手指又停了下来,“可是我想那个啥,我也不学会跟人交往。” 付临昀歪着嘴巴,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睛在镜片下,瞪着邓胡雅,“那这样,我给你两百,你去网上买那什么玩具,行不行?你这样真的很危险,上级有个学姐的事,学校可是拿来当反面例子宣传很久了,你不许再胡闹了,回去吧。” 付临昀说着,竟然真把二百转到邓胡雅手机里,邓胡雅一时间无从抉择,只能在他的注视下,重新注销掉账号。 二人默不作声对视了一眼,邓胡雅识趣地站起来,朝付临昀挥了挥手,“拜拜,晚上记得早点回家。” 她一路低头盘算着到底这二百怎么花,还是还个辅导员,坐回宿舍的时候,就看见陈萝对着手机笑嘻嘻。 邓胡雅一屁股坐在陈萝桌上,“今天我看见你男友了,下完课就跑去找我们辅导员麻烦,你知道这件事吗?” 陈萝抬头瞬间收起笑意,眼神躲躲闪闪,“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让他去的。” 邓胡雅手掌掐住陈萝下巴,抬起她垂下的脑袋,“合计,你跟他是真爱呗,为了证明爱的纯洁,还拉无辜辅导员下水。喂,我跟你说话呢,看着我,你是被下猪妖蛊了,还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啊?这么由着他瞎折腾。” 陈萝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地对视邓胡雅的眼睛,她的表情委屈得像的确是有苦说不出。 邓胡雅无奈叹气,“你不说,那我就去问辅导员,陈萝你条件也不差,居然看上那个死胖子,瞎吗?” 陈萝扭开脑袋,冷冷说道:“你去问吧,付临昀的事,是我不对,但他也不会知道是为什么。” 邓胡雅撂下一句话,转身背着包离开宿舍,“去就去。你记住了,下次你男友再跑来欺负辅导员,我就去找我记者朋友,往死里查你们。还有,快点把上次的钱还我,我已经没钱花了。” 她在公交车上一直在思考这其中的千丝万缕,一不小心还坐过了站,她也不是很心急赶路,晃晃悠悠地一路踢着碎石子,走到那家熟悉的便利店门口。 看见招聘公告还在的时候,又长吁了一口气,娴熟地迈进店里,就在酒水饮料之间徘徊。 她仔细挑了几瓶伏特加和几瓶水果饮料,先是在店里调配好两杯度数不一的冰杯以后,满意地拎着调好的饮料,出现在付临昀门口。 付临昀像是还在吃饭过程中被打扰,嘴上一圈油,盯着突然光顾的邓胡雅发愣。 邓胡雅举起手里的两杯饮料,兴奋地晃了晃:“我去食堂的时候,都是剩菜了,那我还不如到你家吃剩菜。我还给你带来自己调的小饮料,明天周六不上班吧,稍微喝点应该没事的。” 付临昀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快吃快回,进来吧。” 付临昀刚想弯腰摸出柜子里的拖鞋,邓胡雅就把两杯饮料塞进他手里,“我自己来吧,都别客气了。” 付临昀一时间被邓胡雅的话搞得晕头转向,“这是你家我家?” 邓胡雅委屈抹着眼角,“嗬,你感谢人就这态度?我一个小丫头去跟两壮汉吵架,你也不想想,我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是吧?” 付临昀只得点头,走进厨房给邓胡雅盛出一碗热米饭,顺带着一双筷子递到邓胡雅面前。 邓胡雅一见到白米饭,似乎尤为兴奋,她擦了擦刚洗完的手掌,不停点头感谢,起身弯腰接过付临昀递来的碗筷。 “好稀有的体验,十二岁以后就没吃过家里烧的米饭了,要么食堂,要么饭店的,那些大锅煮的米饭,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硬,卡嗓子。” 付临昀埋头吃饭,“为什么不经常在家吃?住宿吗?” 邓胡雅夹着一筷子辣椒炒肉,拌着米饭送进嘴里,“差不多,差不多,都是你烧的吗?你爸妈呢?” 付临昀沉默了一会,眼神恍惚地说着:“住院,明天去医院看看他们俩。” 邓胡雅猛地抬头,慌张问道:“什么时候去啊?” “中午啊,烧好饭菜以后带给他们。” 邓胡雅脸上又露出满意的微笑,贴心地把度数高的那一杯饮料推给付临昀,“那我就放心了,你尝尝我调的低度酒,很好喝的,高考结束那段时间去酒吧兼职了一小段时间,我调酒可是比得过有证书的,信我。” 付临昀尝试着抿了一小口,赞同地点头:“嗯,确实不错,感觉度数不怎么高。”他又连续喝下几口。 邓胡雅也端起杯子往嘴里倒了一口,挑了挑眉说:“是吧,我怎么会骗人呢?” 两个人一来二去地来回夹菜喝酒,付临昀喝到最后一小口的时候,已经满脸通红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哼些不着边际的话语。 邓胡雅则是缓缓起身,从容地托起付临昀昏沉的脑袋,慢慢贴近他滚烫发红的脸颊 ,“辅导员,你这时候还有力气拒绝我吗?” 付临昀吞吞吐吐地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嗯…出去…不…行…” 邓胡雅贴着付临昀反抗的脸,深深吸了口萦绕在他面前的热气,好心取下他脸上的眼镜框,“有什么好推脱的,做一下啊,又不会死人的。” 接着就把嘴唇慢慢靠近付临昀,牙齿轻轻咬着付临昀富有弹性的嘴唇,付临昀像是被拨弄出些许情欲,迎合着邓胡雅的唇舌,乖乖伸出舌尖,在神情恍惚中,贪恋地吮吸着邓胡雅给予的甘甜露水。 喜欢的家人们给主播点点关注 来三二一上微博:一只霉羊羊 5 付临昀热烈的回应渐渐在唇齿间消散,他枕着邓胡雅的手掌昏昏沉沉地睡去. 浓密的眉毛舒展在脸上,单眼皮的褶皱压住卧蚕,湿软嘴唇还残留着邓胡雅口红浸染的痕迹。 邓胡雅没有继续亲吻下去,而是扶着他走进卧室里。 她翻出昨晚刚藏起来的避孕套,使劲往里灌水撑大,见松松垮垮的程度合适以后,便将它连壳随意丢弃在床沿。 她脱下付临昀衣服的时候,紧盯他内裤挣扎了很久,随后还是闭着眼摸索着慢慢沿着腿根褪去。 等忙完以后,她心满意足地叉腰,环视着这个被自己搞得乱糟糟的房间,接着转身离开,蹲在付临昀的鞋柜前,翻找着她想找的东西。 她检查得尤为细致,甚至将鞋子掏出来用手电筒照出纹路,显然没有她想要找到的东西。 她又转而去寻找付临昀的手机,见手机需要密码,内心极其不满地“啧”了一声。 愿望落空,她只能漫无目的地在付临昀的家中闲晃,走到了电视机旁的展示柜前,一张三人合照的全家福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照片泛黄,相框上也积着厚厚的灰尘,也难掩三人温馨笑意。 中间的女人坐在轮椅上,穿着一袭白色长裙,披散的头发吹起的幅度,看得出来拍照那天的风不小。 站在女人左侧的应该就是付临昀了,脸上挂着青涩的笑容,连头发的样式都像是十年前。 他一只手搭在女人肩上,一只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前倾。 另一个满面沧桑的男人,留着灰白的胡茬,修剪整齐的头发以及正式的着装,邓胡雅不由猜想,这个男人说不定也是个体制内的男人,有着份体面的工作。 邓胡雅盯着他们身后破旧的房屋,又反而推翻了自己言之凿凿的猜想。 这里是暂住的地方,还是原先的房子?她不得而知。 她满眼新奇地在这间屋子里转了又转,走到浴室里手指一一清点着洗漱用品,她似乎在盘算着有哪些东西不需要自己带,而又有哪些还缺的,等下一次来补上。 她背对着付临昀,坐在床的另一边,脱去她身上的衣服时,手定在后背的扣子上,扭头看了两眼熟睡的付临昀,“做戏就做全吧,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她约炮的本意的确是想找个寂寞时刻的玩伴,但是看见辅导员的那一刻,她觉得有必要为自己的记者朋友去调查一桩疑难案件。 自己前半生中,给王蒲姊事业捅了大娄子,而王蒲姊仍旧对自己照顾有加,大一的生活费几乎一半的钱都是她出。 而另一半钱则是辅导员主动为自己申请的助学金,她那时候连辅导员是谁都不知道,付临昀却先自己一步,提前把申请表的单子交给她。 她还想追问到底为什么,付临昀只留下一句你高中班主任跟我说的。 她听到那个回答的时候,既有一丝庆幸,身世的难堪没被旁人发现,却随即又陷入更大的痛苦之中,她猛然意识到距离十二岁的那一次永别,又无情地增加了年份。 她深感睡在付临昀身旁的氛围里,困意愈加明显,敌不过眼球酸涩,她也渐渐发出酣睡的呼吸声… “啊!” 付临昀睁眼一瞬间便尖叫出来,也把睡意正浓的邓胡雅吓醒。 她先是心跳急速,不断用深呼吸平稳住,回过神来的时候,又忍不住嘴角使坏的笑意,故作惊讶地连问。 “哎呀,怎么…怎么会这样?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眼底硬是挤出星点伤心的泪花,用恰好的角度,抬眼看向惊坐起来的付临昀。 “不不不,不不不…” 付临昀仍旧睁大惊恐不已的双眼,他看着眼前也半裸着的邓胡雅,机械地重复着嘴里不停的否定词,手也保持着僵硬刻板的摆手动作。 而后他双手抱头,痛苦地蜷缩在手臂之间泣不成声,邓胡雅听见他小声的啜泣,一时间不知所措。 手忙脚乱的她,随即直起身,轻抚付临昀的后背,细声安慰道:“你怎么这副样子?你不是二十七八了吗?没做过?” 哭腔声稍稍暂停,付临昀哽咽着说道:“谁跟你说我快三十?我今年二十五,没做过不是很正常吗?” 邓胡雅便打趣,搂着付临昀颤抖的肩膀,“哎呀,就是顺水推舟的一件事情,你别反应这么大啊。” 付临昀默不作声地推开邓胡雅的手,冷冷说道:“我还要挣钱给我妈养病,想好了不能在这个节骨眼生出事端的。你的酒到底加了什么?” 邓胡雅大度地说:“你酒量太差了,一点果酒就醉。也是,都怪我不好,没考虑到你的原因。” 付临昀一眼看见了地上丢弃的避孕套,眼神突然警惕起来,“你记得昨晚的事?这避孕套哪来的?我家里没这个东西。” 邓胡雅连忙摇头否认:“不知道啊,要么是我包里备的吧。你问一句有没有避孕套,我估计脑袋一昏就去找来了。” 付临昀顿时陷入了沉默,看着地上的避孕套包装一言不发,他似乎真的是在努力回忆昨晚发生的一切,唯一能够记起的瞬间,只有间断唇齿触碰的暧昧画面。 或许真的发生过,人证物证都在。但是他同意不信自己会如此色心大发,酒量上头也不应该对自己的学生做出这种事情。 他下意识摸了摸嘴巴,指尖擦拭着嘴唇上黏糊糊的印记,果真擦下来了一小片口红的残迹。 他浑身泄气像是服软,语气诚恳地跟邓胡雅道歉:“对不起。虽然我根本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但是事已至此,还是女生吃亏更多。我可以给你补偿的,或者是娶你也行。” 邓胡雅紧紧抿住嘴唇,几乎是要藏不住计谋得逞的奸笑,她清了清嗓子:“咳咳,我说实话啊,我也占了你便宜,没什么需要补偿的,两清两清。” 付临昀仍旧感觉过意不去,但脑袋还是羞赧地低垂着不肯抬头,“不一样的,不一样。” 邓胡雅顺势便开口说道:“那我想暂住你这里,因为我想去打工赚点钱,行吗?我不会打扰你生活的,就是小住一会…” 付临昀愣了一会,“…住我这里?你是女生,跟一个男人同住?” 邓胡雅又装起一副委屈模样,双手合十,满脸虔诚地向付临昀恳求:“不都跟你那个了吗?那我平时注意一点。我真的需要钱,非常需要工作。求你了,求你了。” 喜欢的家人们给主播点点关注 来三二一上微博:一只霉羊羊 6 付临昀下意识又把挡在胸前被子往上提了提,他焦灼的情绪逐渐缓和下来,便冷静盘问: “你怎么会那么缺钱?助学金不是前一阵子刚下来吗?” 邓胡雅细想了一下软件里的余额,只有可怜巴巴的小三位数,“我想多存点嘛,以备不时之需,懂嘛?” 付临昀还是不同意,摇了摇头:“你不能住这里,还得回宿舍住。” 邓胡雅顿时抽泣起来,捎带掩饰般可怜哭腔,呜咽道:“你不知道我们家里的情况…我就是想给爸妈减轻负担…呜呜…” 付临昀被无端的哭声惊得连忙求饶,他立马制止了邓胡雅的哭诉,“停停停!不要再哭了!你跟我说说具体工作。” 邓胡雅也配合着收起哭腔,“楼下的便利店,晚上九点到十二点。老板娘说一小时能给我二十块钱,真的,我都确认过好几次了。” 付临昀侧着脑袋,尽量避免邓胡雅的胴体出现在余光里,“就没别的兼职吗?你先把衣服穿起来。” 邓胡雅拎起散落在地的衣服,边穿边说:“没有,你看啊。这个工作既不耽误白天的课,也充分利用了我们大学生不必要的夜生活时间,多好。而且我也不用浪费这个时间去开房了。” 他接着又朝门口,不抬头地指了指,“你…你让我再考虑考虑,你出去一下,我要穿衣服。” 邓胡雅也不敢反驳,小心观察着付临昀的神情,慢慢拉上房门,隔着房门不依不饶道:“辅导员,你别考虑了。只要你让我住下来,我什么活都肯干的,” 邓胡雅耳朵紧贴着房门,全神贯注于倾听房间内的响动,听到脚踩地面的声音后,又立马站起来,转身在客厅里装模做样地晃荡。 付临昀低头扣着胸前的纽扣,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藏在衣褶里。 邓胡雅不满地撇撇嘴,都怪自己昨晚忙着干坏事,正事倒是一件都没干,看样子像是吃大了亏。 付临昀眯着眼睛环顾四周,“你看见我眼镜了吗?平时都放在床头柜子上的。” 邓胡雅随手指了指身后的餐桌,“在餐桌上呢,应该是你自己忘掉了吧。” “我近视度数这么高,不到睡觉是不摘的。” 付临昀身子微倾,贴近餐桌寻找眼镜,直至触碰到镜框后戴上鼻梁,随即眼前重现一片清晰场景。 邓胡雅纠结半晌,实在回答不上,又机敏地岔开话题,“那你到底怎么说嘛,我就是想自力更生,不给家里添麻烦。” 付临昀忙不迭走进厨房,穿好围裙后又走出来,围裙的布条紧紧捆缚在他的腰间,两肩被腰腹线条衬托得尤为宽厚。 从他身侧一点点倾泻而出的晨光,伴随着毛屑漫天挥洒在空气里,倒是把付临昀原本在邓胡雅心中,那一丝不事张扬的低调印象渐渐吞灭。 付临昀在平日工作中,不怎么出现在学生面前,比起其他辅导员联系学生的频率也低很多。 所以在他管理的班级,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他堆迭起桌上还没收拾的碗筷,细心把桌上残渣带进垃圾桶里,“除了这个工作没别的了吗?你家里的情况,我是知道的。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就住下来吧。” “真的吗,辅导员?期末评分我一定拉上所有熟人给你满分,我…” 付临昀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带着圆环的崭新钥匙,拎在两人目光之间晃晃荡荡。 “停停停!够了,够了,这是钥匙,你保管好。作为交换,你帮我看好班里所有人,不准像你一样,有软件的也必须注销卸载,如果我还抓到像你一样的人…”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恰当的词语,讪讪地警告邓胡雅:“那我就不照顾你了。” 邓胡雅霎时眉眼绽开,两手捧起,毕恭毕敬地接下付临昀递来的钥匙,“我不会捣乱的,辅导员你就是大好人,会有好报的。” 付临昀只是眼神淡淡地挑了挑眉毛,抬手拨了拨引得他额头发痒的碎发,“昨晚是我失态了,如果你要怪罪我…” 邓胡雅眼见计谋得逞,满不在乎地挥手:“各自的原因,不要太内疚,一夜情嘛,不稀奇。” 付临昀叉起腰质问起来:“你像是情场老手啊?你才大一!” 邓胡雅掩饰性地眨眨眼,“我先走啦,你这里洗漱用品都很缺,我得回去慢慢收拾。” 付临昀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指着身后的冰箱,“你先别忙着走,带上面包和牛奶当早饭。你自己拿吧,我去准备准备,给爸妈烧饭了。” 邓胡雅点了点头,跟随着付临昀拖着迟缓的步伐,走进昨晚未曾进入的厨房,随处可见的蔬菜堆积在台面上,未被剥落的泛黄菜叶和布满褶皱的番茄,似乎已经过期了很久。 灶台上的厨具散发着朦胧光亮,水池冲洗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器具破败以后经久失修的残喘,连同整个房子都变得如同荒废的残骸一样。 付临昀专心洗刷着碗筷,邓胡雅道别的声音有些微弱和遥远,他并未作何反应。 邓胡雅见状又靠近到付临昀身侧,凑近了他的耳朵,“那我先出门了,再见啦。” 付临昀轻轻点了点头,嘴唇则是一动不动,眼镜框遮挡了从侧面观察他眼睛的视线,邓胡雅见状也不作过多停留,转身便离开。 她把冰冷的牛奶跟面包胡乱塞进背包里,一脸兴奋地跑去便利店门前,“姐,我住处定下来了,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便利店大姐饶有兴致地点点头:“是吗?这么快?今天客人多,你明晚来跟姐好好学干活。” 邓胡雅从满是杂乱物品的包里翻找出手机,“姐,那你叫什么?我们俩加个微信呗。” 经过简单的攀谈以后,邓胡雅大致得知了关于便利店的基本信息。 老板娘叫林红梅,而邓胡雅工作时间八九点以后是基本没有什么人,除了从隔壁几家餐馆出来买烟酒的客人来往,但是周五周六人流量会大一点。 林红梅见邓胡雅一脸刚起床,还没洗漱的模样,贴心送了她一包湿巾,“约会这么急,都不准备点过夜的东西啊?还是你对象不细心?” 邓胡雅尴尬地僵住表情,接过纸巾后,一脸羞赧离开了便利店。 喜欢的家人们给主播点点关注 来三二一上微博:一只霉羊羊 7 公交大巴一路上摇摇晃晃,车上的人不多,三两分坐在车厢的各个角落里。 邓胡雅手里攥着那把付临昀交给她的钥匙,不由得嘴角微翘,她知道自己这样取得住所的方式不光彩。 但是背上了一个为寻求真相而欺骗他人的理由后,她甚至已经开始畅想不过几个月,由她精心推理,让真相水落石出的胜利景象,该会有多么盛大和辉煌。 不过她还是不得不感谢辅导员光明磊落的处事方法,如此荒唐的境遇也被他好心理解并接受。 只是邓胡雅也注意到了一个不寻常的迹象,那就是只要一提到他的爸妈,付临昀就会陷入短暂的垂头丧气,连带着所处的氛围也变得有些冷寂起来。 邓胡雅轻手轻脚推开宿舍房门,窗帘紧闭,一片昏暗,透不出一丝熹微的晨光,周围的室友也都在酣睡当中。 她再看一眼时间,刚过十点。 比起往日经常失眠的自己,似乎经过昨晚的“早睡”以后,居然在这个时间点,丝毫没有任何想要睡回笼觉的想法。 她就静静地坐在桌子旁,百无聊赖滑动手机,在浩瀚的网络信息里翻找着吸引自己注意的推送内容。 她闲余的时候,喜欢看小红书,喜欢看那些把生活经营得十分精彩的人,看着他们身上穿着的一件件连牌子都认不出的高档货,看他们随意乘坐一班昂贵的航班飞往遥不可及的大洋彼岸。 其中也包括那些在当下极受追捧的穿着扮相和身材审美。 M码的性感背心,虽然小到只能塞得下一个未成年孩子,但是只要它看起来很美,那就尽量把自己的腰肢瘦到被这件衣服容下。 满是塑料钻石的美甲,即使一颗进价只有几毛钱,只要它能够为一个手指甲,镶嵌出一寸耀眼的光线,那就值得三位数。 邓胡雅想到这里又翻找起前几天刚买的粉色减肥药丸,掰下两粒,顺着水咽下喉咙。 她已经连续吃了将近一个月,药丸的效果也是显而易见。 并且配合着自己的高效节食计划,她觉得身体正逐渐变得柔软轻盈,脚踩地面的每一步也有一种软绵绵的感觉。 沉寂许久之后,陈萝双眼惺忪拨开帘子,就看见邓胡雅不吭一声地坐在椅子上刷手机,她迷迷糊糊说:“邓胡雅,你回来了啊?” 一句人声,随即也把其余几个清醒得差不多的舍友引得探出脑袋,看向一夜未归的邓胡雅。 邓胡雅头也不抬地回答:“嗯,既然醒了,就快起来吧,我要收拾东西。” 陈萝听完则是讶异:“你要搬出去?哪来钱租房子啊?” 邓胡雅顿时咬牙切齿,竖起两根手指,“是啊,你也知道我没钱啊,那你什么时候把钱还我?二百块!” 未等陈萝张嘴辩解,邓胡雅的手机传来震动,她低头一看是王蒲姊打来的,瞬间便绽开笑颜,嘘寒问暖:“妈妈!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王蒲姊倒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开门见山地说道:“下午有空吗?你来一趟市立精神病院,我跟张岫约好了时间,我们再聊聊细节。” 邓胡雅一听见张岫两个字,神色瞬间紧张起来,特意跑去阳台角落,关上门后还悄声道:“怎么她也被送到精神病院了?前几天不是还在挂水吗?” “你先来,来了再聊。对了,你们两个第一次见面,最好手上带点东西,来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在楼下等你。” 王蒲姊电话那端背景音,仍旧是嘈杂的人声,每天萦绕在她耳旁没完没了的信息和任务,让王蒲姊也变得说话精简,表达书面,言语冰冷。 手里带点东西?一瞬间无数想法在她的大脑迸发出来,果篮、花篮等等。 可她转眼回想了一下账户余额,她深知自己买不起还看得过去的礼物,但也不希望在跟张岫的第一次见面中,就显得自己无比落魄,或者让张岫觉得自己态度傲慢。 她表情严肃,不容陈萝反驳:“陈萝,你今天必须要把钱还我了,我要去看望一个生病的朋友。” 其余几个舍友听闻邓胡雅有朋友,纷纷揶揄:“朋友?邓胡雅你独来独往,还有朋友?不会是那个阿姨吧?” 陈萝也是一脸焦急,慌乱地打开手机,翻找着手机里的软件。 “我也掏不出钱啊,钱都借我男友了,你要买什么?我可以陪你去挑,咱们俩凑凑,行吗?我很会还价的,能帮你省钱,求你了,你逼得这么急,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邓胡雅思忖片刻后,只得点头答应,毕竟陈萝的办法可行。 她跟陈萝生疏地走在林荫里,两人身体分隔得比较远,互相都不说话。 身边来来往往的车子和行人,不少都把她们当作是并排行走的陌生人,时不时有人从她们中间擦过。 陈萝张望着街边商店,“你朋友情况严重吗?” “小病。” “那你可以送她一束花,再买个花瓶,等到花凋谢的时候,她也快出院了。” “挺好的,那你给我挑。” 陈萝也不加商量地拉着邓胡雅就走进了一家满是鲜花的店面,地上散落着枯黄枝条,员工都坐在凳子上,满身是汗地包装花束,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俩。 邓胡雅只停顿片刻扫视了一眼店内无视她的员工们,随即大喊一声,意图引来店员接待她们,“你们这里最便…” 可她还没说完就被陈萝捂住嘴巴,陈萝对着她摇头,示意她不要这么直白。 随后她便端起一副老练买手的架势,看似随意地观察着店内各类花种,并伴以不时的点头摇头。 经过一番和平的讨价还价以后,两人心满意足地捧着一束包装精美的粉嫩百合推门离去。 陈萝在临近分别的时候,又好心提醒邓胡雅道:“你如果不会说话,你就说祝她早日康复。” 邓胡雅摇头:“她不是身体上的病。” 陈萝思忖片刻后,黯然点头,“嗯…那你最好少说话。” 喜欢的家人们给主播点点关注 来三二一上微博:一只霉羊羊 8 “小雅,来,跟我走吧,你挑的粉百合还挺有格调嘛。” 王蒲姊站在医院大门口朝邓胡雅招手,身着一件简约的白色衬衫,头发随意盘在脑后,嘴唇上一抹淡淡的粉色,显得恬静柔和。 邓胡雅刚走到她身边,王蒲姊特意停顿了半晌,由上到下,来回看着邓胡雅,“你怎么变得这么瘦?胳膊肘上都露出骨头了,晚上跟我去吃晚饭。” 邓胡雅也随之抬起胳膊翻来覆去地扫视,“好啊,我最近胃口很好的,可能是因为学习太辛苦了。” 邓胡雅对自己正在减肥一事,完全不想透露给王蒲姊,她觉得王蒲姊对于追求美丽这类观点有着极为犀利的看法。 回想起她高中毕业那会,满心欢喜地拿着打工的工资做了一副贴钻美甲,结果被王蒲姊称作是受到审美奴役,但是王蒲姊并未强压着她卸去美甲。 因而收获这般批评的她,会在每次看向指甲上精美图案的时候,不由得想起王蒲姊说的那句被“奴役”。 所以她没有把减肥节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王蒲姊,她害怕自己又要收到另一个刺耳的评价。 王蒲姊脚踩楼梯往上走,不紧不慢地说道:“原先她的证词只是警察不信,结果她爸妈知道以后,觉得她精神不正常,没怎么商量就送到精神病院了。” 邓胡雅眉头紧皱,攀爬楼梯,“你指的是张岫的哪个证词?自杀清单,还是另一个嫌疑人?” 王蒲姊顿了顿,暗叹道:“两个都有。” 张岫是先前付临昀提到的那个因约炮而受伤的学姐,她在软件上寻找炮友,并约定会面之后就发生了不幸。 较为奇怪的是,张岫自己声称总共有两个男人侵犯了她,但是警察充分提取了当晚出现的痕迹物证,都显示只有一个男人来过。 并且在跟警察交涉的中途,张岫的自杀计划书也被翻找出来。 虽然对案情推动没有什么重要的作用,但又给了警察判断张岫精神状态提供了佐证,毕竟精神病人的思维方式跟正常人是截然不同的。 灰蒙蒙的走廊回荡着沙沙脚步声,无聊的病人会在病房里来回踱步,也会喉咙里呜咽,发出痛苦挣扎的声音。 邓胡雅默默跟在王蒲姊身后,神情如同巡查人员,四处留意着周围出现的病人和医生。 终于在路过无数个上锁的门以后,王蒲姊轻轻推开走廊尽头一扇半开的门。 狭小的空间里横着三架涂满白色油漆的铁床,清一色的素色床铺,医院大红字体异常扎眼。 一件蓝白相间的掉色病号服,宽大到把张岫瘦小的身体包裹住,她就静静呆坐在窗前,任由微风吹拂而起的窗帘,肆意掠过她的脸。 邓胡雅原本以为张岫会是一个沉默孤僻的人,只是没想到她一转身居然脸上戴着兴奋的笑容,露出甜美笑靥对她们打招呼:“欢迎!这束花是给我的吗?” 她大大咧咧地捧起邓胡雅怀里的鲜花,贴近了花蕊部分,闭眼深深嗅着芳香味道。 邓胡雅局促不安地朝着王蒲姊看去,咬了咬嘴唇后,才小心翼翼开口打招呼:“你好学姐,我是邓胡雅。” 张岫端详着手里的花束,“我很喜欢你送的粉花,以后我坟头就种这个。” 张岫跟邓胡雅想象中的受到伤害的人不同,她倒是有过于乐观,甚至像是从未经历过恐怖的那一夜一样。 王蒲姊搂着邓胡雅的肩膀,往前带了一把,“张岫,这是邓胡雅,之前跟你介绍过的。” 张岫随即笑眯眯地伸出右手,示意邓胡雅跟她握手。 邓胡雅面对这一场景,她略微有些踟蹰,颤颤地把手塞进张岫手中,任由张岫大力地甩动自己的胳膊,直至自己瘦小的胳膊被甩出拉扯的痛感之后,才抽了回来。 张岫反手撑在床沿,身体摇摇晃晃,“我听王阿姨说你也是精神病,怎么你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邓胡雅指着自己坦白:“我精神分裂啊,也就时好时坏。” “不过细看…” 张岫突然靠近邓胡雅的脸,神秘兮兮地说道:“你还是有点毛病的。比如,你的手掌特别烫,像是精神亢奋。” 邓胡雅下意识搓了搓掌心,连忙辩解:“我是有点紧张,我知道自己发病什么样子。如果查出来第二个人,但是没有证据的话,我或许能帮你,这个病很容易就脱罪的…” 邓胡雅还未说完,就被王蒲姊拍了拍小臂打断了。随即,王蒲姊的手机响起,又转身匆匆忙忙接通工作电话。 张岫拨弄着怀里的花束,“发病什么状态?想死?还是什么?” 邓胡雅面无表情地回想过往,“我目前只发过一次病,就像是眼前出现很多热带鱼,特别巨大的尾巴,巨大到威胁我的生存空间。还有耳旁边那种只有在海底游动才会出现的漩涡的声音,朦朦胧胧的。” 张岫若有所思地点头:“嗯…有意思,像你是确诊,我只是疑似诊断。想死的理由多了去了,为什么偏偏以为我精神出了问题。” 邓胡雅转头向张岫提问:“那你为什么想死?还列好计划书。” 张岫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因为人生没有意义啊,另外的话,是我在别人眼里的形象逐渐崩塌了。” “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张岫摆摆手:“我不跟你探讨理性,也不想追寻真理。人活着就是一种无法理解的现实和非要弄清楚不可的愿望之间的矛盾。我选择死亡,无非就是找到了解决矛盾的办法。” 邓胡雅沉默了小会后,依旧斩钉截铁地说:“我不理解你。” 张岫轻笑一声,“你不需要理解,你明天有空吗?给我带一瓶花生酱呗。” 王蒲姊接完电话以后,渐渐把话题中心拉回了案件本身。 询问了不少关于当时发生的事情,经历过三个星期的身体恢复,张岫回忆的案件细节,已经比当时刚脱离生命危险时,要更加具有条理性。 她说起先前的嫌疑人离开前,像是求救一样慌慌张张地在给朋友打电话,把张岫的具体身份信息和所处位置都一一说明清楚。 电话挂断后,男人匆匆离开后不久,另一个男人就出现了。 他脚步声很轻,但是后脚跟落地的声音,能明显听出来是皮鞋。 他发现张岫瘫倒在草地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得多慌乱和惊讶,甚至都没有一秒的迟疑,直接把浑身是血的张岫抱到了另一处草地上。 期间,即使是抱着张岫的身体,却也要腾出一只手捂在张岫的眼睛上,侵犯期间也是一声不吭,呼吸声都很细。 张岫慌乱之中不断地挣扎抓挠,据她的回忆,她好像是抓到了对方的皮鞋表面,对方还在临走之前,用闪光灯给遍体鳞伤的张岫拍下了“战利品”的照片。 他留下轻蔑的嘘声后,踏着皮鞋哒哒的步伐,不慌不忙地转身离开。 喜欢的家人们给主播点点关注 来三二一上微博:一只霉羊羊 9 “别忘了我的花生酱!明天见!” 张岫把脸挤压在铁栏杆之间,手臂奋力地向楼下的邓胡雅挥舞,显得过于跳脱的她随即也被巡查的护士拉回病房里。 王蒲姊仍旧出神地抬眼仰望着那扇已经沉寂下去的窗户,喃喃道:“她总让我想起那时候 的你,所以我放心不下她,想让你来看看她。” 邓胡雅黯然点点头:“我知道,或许很多人都总会说那是你的过失,但我始终很感激你,因为你没有放弃我,也相信我。” 王蒲姊拨了拨额前的碎发,“走吧,难得有空,我们去吃点慢节奏的。” 邓胡雅一般走进类如高档餐厅或是奢侈品店,总会端起一副她常来,并且熟悉购物流程的熟客,小心翼翼瞄一眼价格后,又趁着服务员不在的间隙,灰溜溜地离开众人的视线。 可每当她跟随着王蒲姊再一次走进这些场所时,心情就像是背靠大,居然沉稳地翻看起菜单里的各类天价菜品。 王蒲姊对着向她杯中添水的店员点点头,不紧不慢地说:“最近忙着跟进热点项目,没怎么跟你联系,钱不够要跟我说,我先给你打点钱,不要在吃上节省。” 随即邓胡雅的手机便收到一条进账下讯息,上面写着到账五千元,她把手机的正面翻转向下,“好,谢谢妈妈。” “张岫的事情,我也会在新闻晨会上多次提及的,至少我希望没有人会忘记有些事情悬而未决。” “照张岫的说法,那个人在小区或者学校的可能性比较大,我也会留意这些地方的。” “希望我们的努力不会白费。” 王蒲姊手握刀柄,娴熟地切下一块块适中大小的肉块,切完以后把盘子换到邓胡雅面前,“先吃吧,别等菜凉了。” 邓胡雅看着眼前的菜品,满脑子想的都是糖友混合物、精制碳水这类可怕的词汇,让她送到嘴边吞咽下去的动作都显得无比迟缓。 最终她征服了无数个难以忍受的油腻食物,她看着王蒲姊满意地擦拭唇周的油污,又不由得在脑海里塑造了她完整身形的影像。 王蒲姊不算胖,也不算瘦,体态丰腴有线条,腰间上被衣物勒出的几道赘肉,又让她的身姿凸显出风韵犹存的魅力,她还有一双纤细的脚踝。 就如同梁朝伟当年在《重庆森林》里给王菲的脚踝按摩时,就说过女人最性感的部位就是小腿。 这一句偏于主观的话,几乎从看完电影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在影响邓胡雅对于自己身体的看法,当然她除了小腿纤细以外,也有其他身形追求。 二人在昏黄的餐厅灯光下,伴着人影绰绰的模糊背景,安安静静地吃完晚饭,只是邓胡雅心里不同于表面的波澜不惊。 王蒲姊张望着车前道路,“你挑的花是不是很贵?” 邓胡雅撑在车窗旁,表情有些淡漠:“我舍友帮我还价的,还好。等过几天再去的时候,我给花选个好看的花瓶。” 车子一点一点接近学校,在路边游走的行人,也愈发多了起来,看着周围吵闹的环境,邓胡雅内心有些迫不及待。 王蒲姊继续问道:“舍友?是你之前说的陈萝吗?看样子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糟糕啊。女孩子之间也要互相帮助一点。” 邓胡雅敷衍地回答着,她显然对陈萝的话题有些不耐烦,还没车子停稳,便推开车门。 “我知道啦,但是她为了她肥猪男友,做了不少难以理解的坏事,我实在是受不了她喜欢这么劣质的男人。我先走了啊,宿管要查人了。” 她的步伐变得有些匆匆,三步并两步地从闲晃的人群中穿过,赶回宿舍楼里。 一到宿舍,她先是敲了敲卫生间的房门,焦急停顿两三秒后,急急忙忙按下门把手,蹲在马桶旁用力地抠起嗓子眼。 她害怕饱腹的感觉,害怕口味重的食物,害怕碳水,害怕稍有甜味的饮料,她害怕所有关于发胖和热量的东西。 她尽量压低呕吐的声音,每到腹部传来一阵抽动的时候,就会按下冲水的按钮,让巨大的冲水声掩盖住不齿的呕吐声。 两眼发胀,脸上充斥着血液升腾的热气,喉咙像是被钢丝球来回摩擦一样,刺痛到每一次吞咽都要忍受阵痛。 胃里那些肉糜被清空到下水道里,她心疼地看着价格高昂的菜品只是简单经过咀嚼,丝毫没有为身体生长献出些许价值。 可转念一想,那部分如果变成腰间的赘肉,大腿上的肥胖纹,或许更不值当。 佯装无事发生的她,默默洗漱完毕准备睡觉的时候,收到了付临昀的短信,“今天不来吗?” 她按在WANAN上的手犹豫了许久后才发出去,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捧着手机,一脸期待着看着对方回复。“明天去,你先睡觉吧,晚安。” 不久之后,付临昀才发来三个特别生分的字:“好,睡了。” 她悻悻地推开手机,睁着双眼面朝天花板,又开始漫长难熬的失眠夜… 一大早班委就出现在邓胡雅的宿舍,她拍了拍还在收拾东西的邓胡雅,“邓胡雅,晚上职工颁奖少一个上台的人。你穿点正式的,给老师颁奖,三点在大会堂彩排。” 邓胡雅头也不抬地嗯了一下,这埋头收拾一堆杂乱行李的她,无法分心到去思考词汇回绝这份请求, 她还贴心地给收藏的刀具装进皮质包里,住在宿舍里每隔几天都会保养刀具,因此住在付临昀家里,也不能耽误保养刀具的事情。 她把一整天都放在整理物品上,全然忘记了要带花生酱给张岫的事,直到下午彩排后看见王蒲姊的那一刻才想起,所以她决定活动结束以后再去找张岫。 她满脸愕然地看着平时根本不会出现在学校里王蒲姊,此刻正两手交叉着环视舞台上忙碌的学生。 邓胡雅缓缓走到王蒲姊身边,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声问道:“那个谁,你怎么在这里?以前学校搞活动,你不是都不来吗?” 王蒲姊的眼神依旧在周围来回游走,“写稿子的同事请假了,我就来替她的班。” 不久后,参与颁奖的学校员工也在台下落座,邓胡雅在一堆闲谈的人群里,找到了独自在一旁反复抚平衣角的付临昀。 而正处于环顾四周的王蒲姊,突然身体紧绷,呼吸粗喘着垂下脑袋,一个摇摇摆摆走路的男人朝着她们的方向走来。 邓胡雅眯着眼睛,认出了对面的男人,王启德。 他轻蔑地向王蒲姊招手,接着又收回裤兜里,微笑里佯装谄媚,“哎,小王,你是来看我领奖的吗?” 王蒲姊也一反常态地转身就走,弓着后背,似乎想要迅速逃离这个男人的纠缠。 喜欢的家人们给主播点点关注 来三二一上微博:一只霉羊羊 10 邓胡雅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来回探视着两人愈发拉远的距离。 王启德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别老跟这种被外国独立思想荼毒的人站在一块,搞什么女权,现在女的日子过得可不比男的差。” 邓胡雅眉头紧蹙,面前的男人根本就是胡言乱语,她为了确认,又指着远处的王蒲姊问:“你认识她?” 男人自信地点头:“是啊,我堂妹。看见她哥今天这么风光,夹着尾巴是应该的。” 他说完,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阵令人恶心的自负感,还对着邓胡雅虚假微笑了一番。 邓胡雅嘴角微微下撇,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不见得,你要是多读点书,就知道恩格斯说过女性解放是全人类解放的必要前提。没文化的人风光就是小人得志。” 她刻意加快了说话的节奏,并且趁着对方仍旧在斟酌语义的时候,迅速从王启德的精神污染下逃离。 邓胡雅独自站在舞台角落,听候安排,随着一个个令人乏味的表演纷纷落幕,最终来到了颁奖议程。 她想着先去把张岫的花生酱送到精神病院,毕竟精神病院跟学校的作息时间相同,都是九点准时清点人数,只不过精神病院还要外加服药环节。 等到她被安排着跟紧颁奖队伍时,才绝望地发现,自己居然正好要给王启德递上奖杯。 她眼看着王启德意气风发地朝着下方观众招手,无视她弯腰递来的奖杯,她也不执着于把玻璃篆刻的奖杯塞进王启德手中。 一排人喧喧嚷嚷地,各自都在表演着吹捧和夸赞的恶心行为,邓胡雅不耐烦地盯着会堂远处的电子时钟看了又看。 终于等到大合影的阶段,舞台上的人被交错着挤压在一起。 身体接触在所难免,而王启德则是刻意把手搭在了邓胡雅的肩头,加上邓胡雅的袖口几乎就在肩头上,他居然有意无意地把手指探进邓胡雅的衣物内。 再加上那呼出的焦油气味夹杂着层迭堆积的茶垢臭味,一点一点接近邓胡雅的脸颊,胡渣尖锐的触感也在她的脸颊上落下根根刺痛感。 邓胡雅浑身紧绷着,直接无视了那一句“一二三茄子!”,快准狠地把玻璃奖杯砸向王启德逐渐贴近的脸。 顿时人群爆发一阵惊恐的尖叫,所有人都害怕地纷纷从邓胡雅的周围散开,而台下一个男人迅速翻过几道椅背,跑到邓胡雅的面前。 邓胡雅从男人的后背小心翼翼探出脑袋,观察着正在痛苦哀嚎的王启德的伤势。 王启德捂着淌血的鼻子,破口大骂:“他妈的,这个学生的辅导员呢?没天理了,学生打老师!” 挡在邓胡雅面前的付临昀,则是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在这,什么事我担着。” 邓胡雅突然心头升起一阵自我谴责,她知道以付临昀工作才一两年的资历,是根本比不过王启德雄厚背景的,况且才请求过付临昀,如今又要他帮忙摆平这些破事。 邓胡雅心虚地拉了拉付临昀的衣服:“对不起…” 很快就有领导出面,把三个当事人领进校长办公室。 邓胡雅在离开大会堂时,已经不见王蒲姊的身影,只有陈萝在围观看热闹的人堆里时不时冒出一个脑袋。 邓胡雅随即便大喊道:“陈萝!陈萝!帮我买一瓶花生酱送到市立的精神病院二楼,走廊右转最后一个左手边的房间!剩下的钱你都不用再还了,求求你!” 陈萝张望着人群中说话的源头,始终没有跟邓胡雅对上视线,直到邓胡雅离开大门的一刻,陈萝才反应过来,并配合地回应:“好!” 邓胡雅跟在众多身着西装的男人身后,身旁的付临昀一身简单T恤和牛仔裤,跟着邓胡雅并排走在队伍后面。 王启德夸张着捂着鼻梁发出阵阵呻吟,而步伐却不减速度地紧跟着队伍前方疾走的人。 付临昀把眼镜推上鼻梁,对着在一旁沮丧的邓胡雅安慰:“我看见他把手伸进你袖子里了,就算只有我一个人证,我也会替你正名的。” 邓胡雅面露难色:“要不还是算了吧,我赔点医药费,写个检讨书。我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 付临昀深吸一口气,严肃中又带着些无奈:“我都站出来了,你怕什么?要不就是我丢工作,反正你不会受影响的。放心说实话,你听我的。” 邓胡雅黯然点头,斟酌着如何适当表达,才能不致使付临昀受到任何处罚或者言辞指责。 办公室内陆陆续续又进来不少旁听的人,在邓胡雅跟付临昀身后落座。 端坐在气派办公桌上的校长缓缓开口,边说话边昂着脑袋:“为什么要动手打王老师?有哪个大学生办事情像你这么冲动的?辅导员是不是没教好啊?” 邓胡雅咬着嘴唇诉苦道:“王老师他趁着合照的时间摸我胳膊。” 校长似乎觉得邓胡雅的话不可理喻,连番惊讶:“胳膊?就胳膊碰一下会怎么吗?让你缺胳膊少腿了?” 邓胡雅委屈地几乎控制不住语气:“他让我感觉不舒服!我为什么不能反抗?” 捂着鼻子的王启德小声嘀咕:“自作多情。” 付临昀紧跟着驳斥:“校长,学生给老师颁奖不需要靠那么近,很明显已经超过了正常接触的距离,我们应该要理解她当下的反应。” 王启德突然间暴躁起来,指着付临昀的鼻头臭骂:“你他妈的付临昀看我拿表彰不爽是吧?叫你学生整我,你自己怎么不敢对付我是吧,孬种。手段这么下流,怪不得跟学生约炮,你这点师德还在这工作,是学校的污点。” 付临昀的一双敏锐眼睛在镜片后,冷冷直视:“如果学校能包庇我这样破坏学校风气,那今天您挨我学生打,该忍气吞声的人是您,王老师。” 王启德刚想再张嘴狡辩一番,身后的副校长站了出来,走到办公桌前,一拍桌子,顿时办公室内的气氛凝固,所有人都缄默不语。 他挥了挥手,来回指着三个人说道:“都别争了!学生写一千字检讨和通报批评,两个辅导员降薪。王启德跟付临昀,你们俩之间有什么利益冲突,请私下解决。学校不是党派纷争之地,容得了你们这么胡闹!” 喜欢的家人们给主播点点关注 来三二一上微博:一只霉羊羊 11 办公室内的人纷纷把两个辅导员拨开到一旁,只有邓胡雅默默推开厚重的门,离开这个满是利禄的是非之地。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她就逐渐发觉身旁来往的同学,一见到她就像是贪婪的鬣狗嗅到不远处的腥甜伤口一般,纷纷露出尖牙,表情玩味地指着邓胡雅窃窃私议。 邓胡雅只得佯装出暂未察觉异样的迟钝,低头掏出手机,在手机界面上忙碌地胡乱切换。 这一路让她走得十分漫长,尽管步伐加快,但仍旧感觉如芒刺背,局促不安。 走到宿舍以后,她迅速拖着收拾好的行李箱,步履匆匆逃离这一片令她感到不适的土地,她头一次体会到了张岫所说的那一句自我形象崩塌的意味。 她突然想起了七年前,被愤怒的妈妈送进精神病院后。她不仅度过了一年可以用白开水来形容的,不痛不痒的日子。 在那之后,还顶着满是恶意的哥谭小丑的头衔,孤立无援地撑过了高中三年。 但是她始终没有觉得那样的生活有丝毫不妥,她甚至将同学老师对待她的行为合理化,主动在学校生活中避让他们,以防被自己的出现惊吓到。 可当下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她明明已经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努力融入到大学生活中,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曾经是个精神病人的时候,又再一次被排斥。 邓胡雅吃力地把行李箱抬上一个接着一个的楼梯,重力活让她大气直喘、两眼发昏,接连休息好久,才好不容易跨上最后一节台阶。 钥匙孔顺利插进门锁,轻轻一旋,门顺势推开,只见付临昀手忙脚乱地捂着通红的眼眶,在客厅里打转。 她见状便抛下行李,关切地赶到付临昀身旁,踮起脚跟,轻拍着付临昀的后背,自责道:“对不起,辅导员。我现在想想我其实反应太过了,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付临昀原先紧紧捂着眼眶,被酸涩眼泪浸泡的睫毛根根粘连在眼皮上,眼球里布满疲倦的血丝。 他不经意长叹一声后,又把哭得红肿的耷拉眼皮转到邓胡雅面前,“不是这样的,这个社会很多掌权的人都在无意识地,对弱小做服从性测验。暴力的确不能解决问题,但是能推动问题的解决,包括反抗侵害。” 他说着说着,声音又逐渐颤抖起来,眼眶内继续泛起浪潮般汹涌泪花,瞬间溢出眼角。 邓胡雅急忙从包里翻出几张揉皱的纸巾,附到付临昀的眼皮上,“但是我又把你害得被迫降薪,成年人要对自己造成的后果负责,那我赔你工资跟水电,房租我先欠你。” 她随后又把手塞进包里,如同掏空包底一般,搅动整个背包去寻找此刻无端失踪的手机。 付临昀默默拉住邓胡雅,摇头叹息:“不要你的钱,副校长事后已经补给我了。我只是受不了阿谀谄媚和利益输送,让王启德这样的人,大摇大摆地任意欺负学生。” 虽然付临昀说的这番好心的话,确实能让邓胡雅表面上接受了这个说法,但她始终觉得付临昀男子汉大丈夫,哭成这样泪眼婆娑,或许另有隐情,只是他不好意思开口。 邓胡雅始终不自然地撅着嘴巴,扭扭捏捏纠结了很久才开口确认:“那你就不是因为我打人哭成这样,对吧?” “嗯。”付临昀弯腰摸索了一阵桌面后,张开眼镜腿,戴上眼镜张望着门口的行李箱,顺势走上前,抬进了邓胡雅的房间,“饿了吗?你这箱子拎起来不轻啊,怎么不喊我帮你搬上来?” 邓胡雅小声嘀咕:“你忙着哭啊,我不能打扰你。” 付临昀听完邓胡雅赤裸裸的揭露,忍不住边笑边举起食指:“嘘,不许把这个告诉同学,你也不要再提了,行不行?” 就在两人相视的瞬间,邓胡雅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她跟付临昀之间,无以言状的交葛。 像是在同一片珊瑚丛里藏身的两条鱼,即便互相都没有明说牵绊到底是什么,但始终有一种兔死狐悲的离奇感受。 邓胡雅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这个请求,她反问付临昀:“提了又会怎么样?其实你在班级里像个透明人。” “我们两个的事,一句都不要说。对你好,也对我好。我知道我是透明人,但现在已经变成砧板上的鱼了。” 邓胡雅双眼忽然一亮,“鱼?你也用这个来形容你自己吗?” 付临昀拍着邓胡雅的脑袋,转身穿戴起白蓝相交的花边围裙,“你饿昏了吧,鸿门宴高中知识都能忘。来,吃饭吧。” 邓胡雅没有丝毫犹豫,听话地端坐在餐桌一角,她似乎还是惯性地以为这顿食物,仍旧可以寻得一处私密地点呕吐掉即可。 肚子了揣着装模做样吞下去的食物,她没有过多的休憩,到点以后便下楼走去便利店。 晚上九点钟,周边不少居民身着清凉的睡衣,脚蹬便利拖鞋,惬意地沿着小区绿化闲晃。 邓胡雅才注意到便利店旁的菜馆烧烤店也挤满了不少食客,呛人的油烟味道强势钻进鼻腔,油腻的感觉让她不断地盘算何时才能把肚子清空。 林红梅正站在大门口,面前架着一个自拍架,她正配合着手机里发出的节奏韵律,一步一步跟随着节拍前后舞动双臂。 邓胡雅一脸微笑地在一旁等待老板娘,她专注地看着老板娘丰盈的身姿,被包裹在丝滑轻柔的丝绸围巾内,裙子也是符合五十岁左右审美的红绿配色。 纹着的发青的眉毛虽然略显俗气,但阿姨满面红光的气色,居然能够将这一突兀的丑转化为温柔的标志,让邓胡雅每次见到这样拙劣的纹眉,总会忍不住对面前的女人微笑起来。 过了四五分钟的样子,林红终于停下了舞步,喘着粗气走上前,按下手机摄像关闭。 她竖起中指,在手机屏幕上迷茫地寻找了许久,最终找到了二维码,递到邓胡雅面前,“阿姨平时喜欢玩抖音,姑娘来给阿姨加个关注。” 喜欢的家人们给主播点点关注 来三二一上微博:一只霉羊羊 12 刚上班的前几天一定是最累的,不仅有复杂的操作流程,还有一时间无法适应的体力劳作。 她跟着林红梅,从记住商品的摆放开始,到学会运用收银机和扫码器,她还要跟半夜来补货的送货员对接清点每日剩余… 流程细节大差不差都过完一遍,她忍不住倚靠着玻璃门喘息:“这钱不算好挣啊。” 店面前还有不少没搬完的货物,林红梅大气不喘地一件接着一件搬进店内,而邓胡雅却像条刚刚被晒到干涸的濒死的鱼,淌着大颗的汗滴,浑身失去支撑力气。 林红梅揶揄中也不忘手头的活,“现在年轻人体力怎么还没我好啊?” 邓胡雅心脏跳动的速度并未因为休息缘故而减缓,反倒保持着急速的“咚咚咚”的节奏,连带着身体里外血管和皮肉,一齐颤动着。 这般异常的身体反应,并未引起她过多的焦虑,她把一切都归因于自己缺少锻炼,反倒是显而易见的饮食不调和睡眠不足,却她被刻意回避了。 所以她调整了一番呼吸节奏后,硬着头皮把货物咬牙搬进店里,蹲下理货,站起补货的瞬间也是熟悉的眼前黑和大脑眩晕。 第一天晚上的工作,带给她身心满是疲惫,手臂和大腿尤其酸涩,肌肉颤抖到几乎要站立困难。 她踏着绵软的步伐,走回付临昀的家。 一到漆黑的屋内,一股米饭的香气阴魂不散地在她脑海漂浮,她不是饿了,她是一拍肚皮才想起来今天居然没有催吐。 虽然付临昀的房门紧闭,但是她觉得在付临昀家里做这样的事,被发现并被教育的风险性太高了,她被迫翻找出粉色减肥药丸,加大剂量,四颗毫不犹豫吞咽下去。 靠近门口的一面镜子,渐渐在她恢复夜间视力之后,反射出幽幽的光线。 邓胡雅被这一面全身镜吸引了注意力,正对着镜子,接连转身,身着短袖的她稍稍一抬手,就能看见袖笼下遮掩的淤青斑点。 她不由地走近两步,仔仔细细观察着斑块生长趋势,后脖颈下的部位似乎也有一块斑点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生长出来。 她一面转身至能看见斑点,一面用力拉下领口,以一种极为别扭的姿势查看斑点。 保持这个姿势没过几秒,她就坚持不住,恢复到直立的状态扭动着身上各处关节,以期减低身上肌肉传来的酸痛。 也不知是什么想法鼓动了她,竟然转念脱下了短袖,只穿了一件褐色蕾丝的胸罩,松紧带勒出的乳沟伴随着光影交迭,在夜色迷离下更显出一股馥郁的妖娆和勾引意味。 她随后又恢复到原来背对镜子的姿势,扭头看着镜子里成片的淤青在皮肤难以察觉处堆积,毫无征兆地生长着。 用力按下淤青倒不是很痛,只是皮肉之间莫名产生麻痹,却失去精准的触感,只剩下一种虚浮于皮肤的磨砂质地。 邓胡雅清楚回到处所的时间已经不早了,接近凌晨,身处于一片寂静无声中,她已全然沉浸于这无人境地。 门锁扭动的声音虽显得突兀,但丝毫没有惊吓到邓胡雅。 邓胡雅在镜子里看着迷迷糊糊走出房间的付临昀,他正站立在门口,似乎还是没有适应这个原本只有他一个人的屋子,多出一个女人。 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年轻女人,屋内影影绰绰的昏暗光线,在她性感曲线的身材上来回变换着位置。 在这个空旷而沉默的房间里,他几乎能感受到自己不断攀升的体温,得益于他模糊的视线,朦胧中窥探到的身躯,或许要比高度清晰下的观察更具美感。 眼前的女人只是淡淡地从镜子里看着自己,可明明被打断的人是她,为什么紧张的是自己?付临昀下意识想去扶眼镜,鼻梁上空空如也。 也或许是因为再一次见到半裸的邓胡雅,让他保持了之前的束手无策,他顺带搓了一会儿眼皮,“我没戴眼镜,你不用怕我偷窥你。” 接着就径直走去厨房,摸索时发出“叮叮当当”玻璃杯碰撞的声音,哗哗水流倒进杯子的声音随之传来。 邓胡雅跟随着付临昀的行进路线,站在门口,朝着内里漆黑一片询问:“我可以也来一杯吗?” 付临昀靠着条件反射,从柜子里摸索出干净玻璃杯,哗哗地把水倒进去,“第一天上班流程都过一遍了吧,老板人怎么样?” 他转身把水杯对着邓胡雅举起,示意邓胡雅来接走这杯水。 扭曲的杯子里倒映着邓胡雅大片赤裸的身体,却也将模糊变得更加具象,块块突兀的斑点在杯中渐渐被聚焦。 邓胡雅逐渐靠近他,接过水杯以后,仰头喝了一大口:“要干的活很多,还要搬重东西,来不及喝水了都。” 付临昀随即又把眼神移开,侧头望向斜上方的柜子,“老板没凶你吧?” 邓胡雅自顾自继续摇头:“没有,老板娘人特别好。不过等我学得差不多,我就要一个人看店了。” “你妈妈…”付临昀像是想起来什么,又磕磕巴巴改口道:“你爸妈不给你零花钱吗?才大一就要赚生活费。” 邓胡雅一手捧着水杯,一手掰指头数数:“给啊,我只是想多挣点。买衣服,做美甲,化妆这些花销很高的。而且我还喜欢收藏刀,一把能叫得上名字的刀,便宜点的都要好几百。” 付临昀讶异地问道:“刀?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收集刀具啊?爱美…还可以理解。” 邓胡雅只是冷哼一声:“你还爱哭呢,我有说 ‘你大男人哭什么哭!真婆婆妈妈!’吗?眼界放宽点,现在男男女女还要被归类成不同性别,再加以歧视或者赞美的话术,已经不适合2023年了。” 付临昀一脸歉意地挠头,转过身把杯子里的水倒进水池:“不好意思啊,有些时候,社会规训得太深刻,不知不觉就当了遭人诟病的大男子主义。其实我很讨厌成为这样的人,也讨厌被这样的人同化。我该改口的,对不起。” 邓胡雅愣住,缓缓抬头凝视着暗夜中付临昀眼神中闪烁的微弱光亮,她一字一句却又极其小声地说:“我以为,我会激怒你。” 付临昀似乎察觉到了邓胡雅直愣愣的目光,手指掩饰一般地抵着太阳穴,遮挡住能看见邓胡雅的余光视线,朝着门口走去:“当然不会。时候不早了,洗澡睡觉吧。” 喜欢的家人们给主播点点关注 来三二一上微博:一只霉羊羊 13 莲蓬头喷出的热水夹杂着雾气,氤氲在浴室之中,邓胡雅失神地站在水柱下,用手指缓缓揉搓着脑袋,泡沫遮盖着她胴体。 邓胡雅仍旧沉浸在思索回味付临昀那些话语,那些从未在男人身上听过的话语。 在她固有的观念里认为,男人总是跟低俗的性趣味相结合,一面贬低着女性,强压住女人生理的性冲动,另一面却又意图窥探女人被层层衣物遮掩的性器官。 她又不由地低头看向自己曾经被前男友挑剔过的乳头,两颗乳头不同于常人的挺立,蜷缩在乳房里,她查阅过无数资料,那叫乳头内缩。 可以做手术,也可以自己解决,但百度上的医生都说没有这个必要,因为并不影响正常生活。 这是她头一回坚信百度医生的建议,坚信的理由是,她不敢去正式的医院里脱下衣服,将两颗“残缺”的乳房展现在外人面前。 邓胡雅又一次失眠了,躺在这张比较陌生的床上,她翻来覆去依旧精神抖擞。 只不过这一次失眠的原因是因为她回想起了高中毕业后,结交的第一个男朋友。 他也是高三毕业,只不过是隔壁高中的,仅仅经过几次短暂的接触,就确立了男女关系,各自很快在性激素的催化下,生涩地面对面卸下衣服,将赤裸的身体展露在对方面前。 “你和AV女主的身材不一样。”“为什么你的乳头舔不起来?”“这一块是肥肉吗?”… 他总在性爱里居高临下地审判着邓胡雅的身材,这让邓胡雅每一次性爱结束,都会站在镜子前打量身体上,抛去吻痕和红肿以外,不完美的地方。 两人都是各自的初恋初夜,但是男人获得了占有欲和性快感,而邓胡雅自此却陷入了无尽的情绪化之中… 邓胡雅匀速的呼吸声逐渐响起,此时已至凌晨四点,不透光的窗帘渐渐铺满明媚的光线。 而她紧闭的视线也将这光线幻化做梦境中的一角,圣洁的光辉降临在一个成年丘比特的身上。 光滑的屁股反射出皎洁的圣光,背脊深凹下去的肌肉显得无比健硕,后背上生长的翅膀扑腾几下后,白羽漫天飘落,邓胡雅伸手去接的时候,丘比特也随之徐徐转身。 那圣洁无比的爱神居然长着一张付临昀的脸!一样的皓齿明眸,一样的高度近视眼镜,除了被过度美化的肌肉线条,性感的大圆肌、背阔肌,还有光屁股才能看见的臀大肌。 手中“咚咚”跳动的鲜活箭头,被他紧绷在木弓上,他松手的瞬间邓胡雅才反应过来,边逃跑边大叫着:“我不会爱上你的!我不可能爱上你!我不要…” 惊叫中她从被子里翻腾而起,惊魂未定地大口喘着粗气,紧接着又躺倒下去,嗤笑这一场梦的荒诞离奇,自己在梦里居然还信以为真。 门外出现几声响动,邓胡雅翻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六点多,由于没有早八,她继续闭上眼睛,只不过注意力登时被门外的声音吸引。 那声音缓慢而干脆,还富有节奏,伴随着几声紧绷后放松的喘息声,邓胡雅实在是好奇不已,但又害怕撞见付临昀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悄悄摸到门口,耳朵贴近木门,仔细聆听着门外付临昀的动静,经过几番严谨的推理之后,她才确认了付临昀在健身,哒哒作响的是他的鞋子和手掌,还有就是金属与身体碰撞的声音。 她悻悻返回床上,呆滞地维持着想要继续入睡的愿望,但是困意早已被掩埋,没有耐心地等了十分钟,她被迫跟着早起,推开房门就看见付临昀大汗淋漓地趴在地上做平板支撑。 肩膀上的大块肌肉在紧身衣的衬托下富有弹性,邓胡雅痴痴看了肌肉块许久,又对应着梦境中还未遗忘的付临昀身体的肌肉分布,感叹了一句:“梦是现实的映照。” 付临昀撑在地板上,面朝下疑问:“什么?” 邓胡雅一脸艳羡地说:“你身材真好,我能多看几眼吗?” 付临昀深吸一口气,强撑着不倒下,“看…看吧。” 早饭期间,邓胡雅不情不愿地托起一汤匙的米粥,塞进嘴里,难受的表情也被付临昀看到后。 付临昀关切地问:“不喜欢吃这样的早饭吗?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做。” 邓胡雅摆手赔笑:“不用你费心了,今天是我没睡好,以后我应该不会跟你一块早起的。” 付临昀点点头,“噢”了一声,“我忘记了,现在的大学生都不爱吃早饭,不吃就不吃吧,多睡会也好。” 邓胡雅犹豫再三,还是当着付临昀的面喝光了早饭,脑子里计算着各种复杂的热量摄入,昨晚和今早原本不该摄入的食物,如今待在自己的胃里逐渐被消化,被吸收成为脂肪,变成体重计上增加上涨的数字。 趁着付临昀离开之后,她又照常蹲在马桶旁,准备抠着嗓子让食物呕吐出来的时候,手指关节一处溃烂,让她在牙齿接触的瞬间,疼得瞬间缩了回来。 她盯着血肉模糊的部位回忆了一番,不难得出这是上一次跟王蒲姊吃完晚饭,急忙催吐时,牙齿一不小心咬到的。 她放弃了抠嗓子的计划,一碗清汤寡水的粥而已,区区几十大卡,动几下就消耗完了。 虽然这么想,但她还是翻找出粉色的减肥药丸,按照一次两颗的量,兑了一大口水咽下喉咙。 在学校树荫下缓慢行走的邓胡雅,察觉到了周围人路过时,朝她投来的戏谑的目光,这不禁让原本已经消化了昨晚滑稽闹剧的邓胡雅,再一次泛起一阵恶心。 坐在教室里的人也自觉地把邓胡雅隔离出来,庞大的教室像是细菌培养皿,邓胡雅作为细菌里的抗生素,逐步蚕食着周围细菌的生存空间。 陈萝像是置身事外一般,冷不丁拍了拍邓胡雅的肩膀,接着一屁股毫不犹豫地坐在邓胡雅身旁。 她全然不顾旁人困惑的眼神,趴在邓胡雅肩头耳语:“你怎么不跟我说,要花生酱的那个人是我们学姐啊?” 邓胡雅始终把头埋得很低,“我来不及。” 陈萝愤愤地按压手指关节说道:“她的事,知道的人也太少了吧。学校可真能捂嘴啊,我也是昨天才知道。” 喜欢的家人们给主播点点关注 来三二一上微博:一只霉羊羊 14 邓胡雅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句,以示敷衍发回应,她现在巴不得陈萝也跟着周围的人一起排挤歧视她,她觉得反倒这样会更加舒心一点。 陈萝见邓胡雅一脸的不耐烦,悻悻地收回好奇心理,手机里突然收到舍友的短信。 [你怎么还敢跟邓胡雅坐一起啊?不怕她打你?] [本来就是那个死色鬼先动手的,打他也是活该。] [我保持中立,不站队,我也劝你谨慎点。] 陈萝一抬头这才发现身旁的位置空无一人,同学无一例外都离她跟邓胡雅很远,像是害怕惹上邓胡雅这样易怒的家伙。 陈萝凑到邓胡雅耳畔,语气坚定地低语:“邓胡雅,你千万别自责难过,我支持你。” 邓胡雅云淡风轻地摆弄着手指,边端详美甲边摇头说道:“不需要,习惯了。” 邓胡雅原先只是用玻璃奖杯,砸得王启德鼻子流血。 但经过一夜的发酵以后,微博里流传的版本已经变为了某女大学生污蔑辅导员不成,恼羞成怒暴打辅导员至当场昏迷。 邓胡雅咬着手指头,笑嘻嘻地翻看微博里不明事理的网友,嘲笑这些无聊的人,将这样简单的小事故捏造成了各种离奇关系交织而成的八卦故事,还特意强调自己是当事人的朋友,以凸显故事的真实性。 不过也有几个较为显眼的留言引起了她的注意,“王启德被打不冤枉”、“你们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就是在拱火,少装理中客”… 邓胡雅斜眼看到了陈萝的手指正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击,想必其中的反击也有她的参与,陈萝眉头紧皱的样子,就像是经历一场严肃的网络硝烟。 邓胡雅内疚地主动跟陈萝搭起话来:“你不记得付临昀开班会讲过的那个学姐吗?就是张岫啊。” 陈萝不可置信地倒吸一口气:“啊?可张岫跟我说,她跟那个男的是恋爱认识的。” 邓胡雅摆摆手:“你记错了,是约炮软件认识的,就是你坑付临昀的那个软件。” 陈萝一听到付临昀的名字,反驳得更加迅速:“没有!我发誓!她就说的自由恋爱!你不信你打电话问她。” 邓胡雅困惑不解地自言自语道:“她手机被收走了啊。不是,她的案子,警察都受理了,为什么要跟你说谎?” 陈萝一心坚持自己的想法,“事实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一个约炮软件而已,哪会像你说的那么严重?” 邓胡雅反问:“而已?你不服是不是?下午两节没课,我们直接去精神病院对峙,去警察局也行。” 两人气氛又顿时凝固起来,互相憋着一句话不说,但是却一直保持着形影不离,默不作声地抬头低头记录课堂笔记。 邓胡雅跟陈萝等到最后的课程一结束,便背上挎包双双跑去公交站台。 路过的同学议论声也渐渐放肆大声,甚至有人举起手机,对着邓胡雅一闪而过的身影急匆匆拍下八卦的照片。 邓胡雅骤然停下脚步,刚想冲上前对着捂嘴偷笑的男孩说理,被陈萝紧紧握住手腕,“别跟他浪费时间。” 邓胡雅不服气地瞪了男孩一眼,随后手指比出一个侮辱人的中指后,转身加快步伐跟上陈萝,“要不是今天赶时间,我肯定要收拾他。” 陈萝轻叹一口气:“你现在就像海里受伤的鱼,稍微动一下,流露出来的血腥味会把你吞得尸骨无存。” “那我总不能忍气吞声吧,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兴风作浪?” “很多人都说在等反转,他们希望你露出不完美受害者的马脚,然后指责你,甚至推波助澜到把你人生毁掉都是顺手的事。 邓胡雅听完陈萝的话楞了楞,不可置信地揶揄道:“虽然你看男人眼神不咋地,脑子还真的挺机灵的。” 陈萝脸上流露出苦涩,“冯晟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他本质不坏的。” 不同于休息日的精神病院,周一的病房楼道里充斥着活跃的精神病人,邓胡雅看了一眼时间,正好是精神病人放风活动。 夹杂在欢呼雀跃的人堆里,邓胡雅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了独自发呆的张岫,她正背对人群,坐在一张老旧的长椅上,远眺着窗外绿荫。 邓胡雅拍了拍张岫晃神的后背,“张岫,张岫。” 张岫原先一张瘦小苍白的脸,左半边像是被棉花塞满了一样,夸张地肿大起来,细小的血丝被皮肉撑到清晰可见。 张岫回过神来后,面对突然到来的两人嬉笑着露出虎牙,“你们怎么比我爸妈来得都勤快?” 陈萝关切地问道:“你脸怎么了?” 这一句关心也随即便被邓胡雅怒气冲冲的质问吞灭 ,她打断了张岫,“你为什么要跟她说假话?” 张岫收起强撑的笑容,牙齿咬得咯吱响:“什么假话?重要吗?” 邓胡雅音量骤然提高:“重要!当然重要!实话实说是你能够争取公正处理的最好办法了。” 张岫冷冷地转头看向窗外,“抓到一个就行了,没准我真是神经病,我真是记错了。” 邓胡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大口喘着粗气:“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消极的态度,我跟王蒲姊多少心血都要白费?” 张岫仍旧保持着冷淡态度,嗤笑一声:“怪我干嘛?怪他们去啊,我改口说什么都不对,所有人都来指责我。你知不知道我妈骂我婊子啊?” 邓胡雅几乎要把嘴巴贴到张岫的耳旁,“那你是吗?你不是婊子,你承认什么?” 张岫腾地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回指着自己破口大骂道:“我是啊,因为我找人约炮,我骚,我活该!” 两个人争执不休的局面,把周围欢笑的精神病患们吓得个个噤声不语,烦躁不安地搓着手掌互相面面相觑。 邓胡雅冷哼一声,恶狠狠地警告:“你知道是什么吗?有个人扇了你一巴掌,你还跪下来亲吻扇你巴掌的那只手,你怎么不去给他们当狗呢?” 张岫突然开始抓耳挠腮起来,四肢慌乱无措:“邓胡雅你个臭嘴巴!气死我了!” 她转身弯腰从柜子里掏出陈萝买的花生酱,舀出满满一大勺,怒气哼哼地迅速塞进嘴里,眼神里充斥着对邓胡雅的愤恨意味。 喜欢的家人们给主播点点关注 来三二一上微博:一只霉羊羊 15 一大口浓厚的花生酱还没来得及吞咽进嘴里,就被紧紧糊在咽喉的部位,张岫涨红着脸,弯腰奋力咳嗽,意图将这浓浓一勺花生酱咳出喉咙。 陈萝焦急地环顾四周,找到一个筷子,二话不说扒开张岫的嘴就使劲压着舌头。 一阵难以忍受的胃部抽搐,连带着还未消化的食物,顺带都呕吐在了不知作何反应的邓胡雅身上,张岫的眉毛不经意挑了一下,被邓胡雅看在眼里。 邓胡雅瞳孔颤抖,“你故意的吧,张岫!你让我待会怎么回去?” 张岫捂着嘴巴咳嗽几声,“咳咳,我有不用的病号服借你,宾至如归嘛。” 陈萝趁两人暂时未显露出要争执的意图,连忙插在两人中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吵了?一句话的事,非得弄成这样。张岫,你是不是被人打了?” 张岫心虚地摸了摸脸颊,“…嗯,对啊。” 邓胡雅急切地张望起身边的病患们:“哪个?哪个敢打你?我帮你打回去。” 张岫眉头痛苦地紧蹙在一起,摸了摸喉咙:“我妈。咳咳,不对,记错了,我爸。我感觉我嗓子要出血了,好疼。” 陈萝轻拍着张岫的后背:“第一次催吐都这样,我明天帮你去买点治嗓子的药。” 邓胡雅一听见催吐两字,慌张地匆匆转移话题:“陈萝你这下应该信了吧,你对那个约炮软件还有什么好说的?” 陈萝仍旧固执己见:“是约炮软件的问题吗?还不是出在人身上?” 这回劝解的人变成声线沙哑的张岫,“邓胡雅,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唇枪舌战的啊。陈萝,别跟她吵,咱们去楼下乐器室玩。” 邓胡雅焦急地指着衣服上的残渣:“你们真去玩啊,衣服,衣服!” 张岫头也不回地边走边说:“进门左手第二竖排的下面一个柜子,没上锁,随便哪一件都行。” 陈萝则是趁着张岫转身的片刻,偷偷把花生酱塞进邓胡雅手中,表情严肃地悄声说:“你这个带走,别让张岫发现。” 邓胡雅还没来得及问原因,陈萝随即跟上了张岫,邓胡雅只能照做,把花生酱的罐子放进包里。 从张岫所说的柜子里翻找出一件褪色还不算严重的病号服,犹豫再三以后,逼不得已只能穿上这件蓝白相间,logo上写着红色显眼的“市精神病院”五个大字 。 挤在下班高峰时期的公交车上,她一手抓着扶手,一手捂紧胸前的病号服,还时不时分散注意力,用余光观察周围乘客是否发现什么异常。 快走到付临昀家门口时,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七点十五,真是个好时间,付临昀应该吃完饭了,那她也就能把晚饭躲过去了。 旋开钥匙打开门的一刻,她跟坐在沙发上的付临昀,刚刚好对视上,下一秒付临昀的眼神便不自觉移到了她胸口突兀的红色大字上。 邓胡雅慌乱之中,先是双手抱起,捂着胸口,但随后又觉得自己反应过于夸张,装作若无其事,挠了几下胳膊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付临昀的眼睛在光线折迭的镜片背后稍稍迟疑片刻,“你的衣服都这样另类吗?” 邓胡雅一时拿不出合理的解释,干涩地回答:“我本人就另类。” 他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嗯,有点道理。晚饭给你留了,我帮你热一下。” “不了,我在外面吃过了,待会下楼打工。” “以后也不吃吗?我还特意多煮了点的。” “对,我吃得很少,吃点边角料也会饱的,你照常烧你自己吃的份量就好。” 付临昀的神情冷不丁闪过一丝落寞,原先支撑着身体的手臂也从膝盖滑落到沙发上,几秒过后,他纤长的手指夹着眼镜架向上抬了一点后,又转而翻看起茶几上散落的几张文件。 将付临昀失落小动作一览无余的邓胡雅,大脑神经像是被抽动一下,无尽汹涌的记忆苦海也跟随着她内疚情绪裹挟而来。 她默默走回房间迅速翻找了一件短袖以后,又匆忙打开房门,蹑手蹑脚摸到付临昀的身旁坐下来。 她摆弄着垂落在肩头的碎发,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你晚上炒了些什么好吃的菜啊?” 付临昀始终面无表情地上下浏览文件:“你又不吃问什么?都是你不爱吃的。” 邓胡雅“哈哈”地堆笑赔礼,顺手拍了拍付临昀的肩头:“怎么会?下午跟同学吵过一架气饱了。不过吧,我刚刚换衣服的时候,房间里全是你炒菜的香味。” 几个菜名毫无情感地从付临昀嘴里蹦出来:“糖醋排骨,蒜泥油麦菜,西红柿炒鸡蛋。” 仿佛是上课积极回答问题的勤勉好学生一般,邓胡雅兴奋举手:“我吃,我吃!我都爱吃!” 不就是减肥药加量嘛? 寄人篱下的时候,学会仰人鼻息,这是必要的生存法则,再加上先前让付临昀无辜为自己冲动行为买单,她一直心怀愧疚。 眼见冒着热气的米饭和香气四溢的菜肴端上餐桌,邓胡雅宛如嗓子眼被堵住了一般,在付临昀眼皮地下吞咽的时候,感到尤为艰难。 付临昀手臂交错迭放,倚靠在座椅后背,肩膀上隆起的肌肉线条几乎像要冲破衣物的阻隔。 他犹豫再三后,还是选择打破邓胡雅缓慢吃饭的进程,插了一句嘴:“你是不是在节食?” 邓胡雅胆战心惊地吞咽了一下口水,顺带将嘴里咀嚼的菜吞进肚子里,“没…没…没有啊。我怎么可能节食,你想哪去了?有这么明显吗?” 付临昀拘谨地指着邓胡雅手臂:“节食减肥消耗的不是脂肪,是肌肉。我看你胳膊上肌肉的松散程度,确实很明显。” 付临昀咬字清楚的一字一句都让邓胡雅毛骨悚然,她没想到自己精心隐瞒的一切,居然如此昭彰。 像是背地里经营着杀人越货的肮脏勾当,突然间被扯开遮羞的幕布,迫不得已展露在太阳底下,接受审判和裁决。 她此刻煎熬得心跳都要骤停,涨红着脸蛋蠕动嘴唇,余光里付临昀的眼镜反射出冷冰冰的光线都让她胆寒。 她偷偷斜眼看了看悬挂着的时钟,哒哒作响的走针指向八点,她却像是寻求到某个迷宫的通路,一把抓起手边的包,头也不回地逃跑:“时间不早了,我先去上班了,再见。” 喜欢的家人们给主播点点关注 来三二一上微博:一只霉羊羊 16 甩上门离开的那一刻,她丝毫没有为往后的日子思考,该如何搪塞过去,她只是自顾自地沉湎于即刻逃避。 她放缓脚步,停歇在单元楼下,打量着这具对她来说变得陌生的身体。 原来那些看似隐藏着的小把戏,节食、催吐,居然表现得那么明显,甚至付临昀可以一眼看穿,这又让她背负的那些维持身材的痛苦又增添一丝寄颜无所。 提早走进便利店,她看见林红梅正对着手机,激情澎湃地说些什么,夹杂着正宗方言的句子,让邓胡雅一头雾水,她只能搬张椅子坐在店门口发呆。 来来往往路过的人,踩着道路上崎岖不平的砖块,隔壁吹散烧烤烟味的鼓风机“嗡嗡”作响,所有的人都看起来那么松弛,那么悠闲。 只有邓胡雅蜷缩在硬邦邦的座椅上,接二连三地翻找着回忆里被人识破,露出马脚的画面。 她想起来被检查出精神病的那天,她即将被送进疗养院里,隔着生锈的铁门,她再一次像小时候对着妈妈离开的背影呼喊的时候,而对方转身却指着她大吼:“我恨你毁了这个家,你就是疯子!” 鼻尖突然一阵酸涩,心口跳动的节奏也骤然加快,拉扯出疼痛的感觉,她抬手捂着胸口,反复深呼吸,就像七年前精神病院医生教给她的那样,做放松练习。 “来看看我们店新来的小美女,人家还是大学生呢,勤工俭学挣生活费,很懂事的小姑娘。” 林红梅举着手机,将镜头缓慢对准邓胡雅,嘴里颇为得意地夸赞着邓胡雅。 邓胡雅慌乱地挤了挤眼睛,屏气给面前的手机和林红梅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她尴尬地举着手,局促不安地乱动眼神,不知道该看哪里合适。 林红梅将镜头转回自己的同时,也顺带递给邓胡雅一块冰淇淋,用嘴型告诉邓胡雅先吃冰淇淋打发打发时间,等阿姨直播结束。 令人不安的陌生镜头终于离开了,林红梅回到店里继续直播,而邓胡雅则来回翻看手里的冰淇淋,看冰淇淋的重量,看冰淇淋的热量,看含糖量,看氢化油,看植脂末… 她为难再三要不要吃的时候,视线里闯进一个与旁人格格不入的男人,后背佝偻,胡子拉碴,全身衣服肮脏破烂,他用一双满是厚厚老茧的手,在烧烤店门外的桌上翻找着残余的食物。 邓胡雅小心翼翼地观察片刻后,站起身缓缓靠近那个男人,一言不发地把手里的冰淇淋递到此人的面前,用手反复指着自己和对方,示意把这个冰淇淋送给他。 男人停顿片刻后,迅速从邓胡雅的手里抽出冰淇淋,便转身离开,喧闹的背景里断断续续捕捉到几个“好”字。 邓胡雅回到原位继续无所事事地发呆,没过多久,林红梅便从店里走出来,她的脸上始终洋溢着红润的激情,蜷曲的棕色头发以及脸上化过的妆容似乎也比昨天更加精心。 林红梅意犹未尽地盯着手机,头也不抬地对着邓胡雅说:“阿姨喜欢玩玩抖音,老年人嘛,没什么事情干的。小姑娘怎么今天来这么早啊?是不是昨天没学会,阿姨再教教收银。” 邓胡雅点头答应:“好啊,阿姨你今晚就早点回去吧,不用等到十二点,我已经学会关店门了。” 她随后又好奇打探道:“阿姨,我们这里的监控都在哪里看啊?” 林红梅回过神来,一拍脑袋:“阿姨把这个给忘了。来,在储物间这里,有电脑密码,1122334455。” 邓胡雅对着正在开机的电脑,不安地咬嘴唇,她希望这个摄像头能不辜负自己前期做的努力。 当初就是看中了正对着小区出口的这个摄像头,才想到来这家便利店打工的。 全小区就只有这一个出口,只要是正常进出,都会经过这个出口,而不分昼夜监控这个出口的摄像头,正规且高度合适的摄像头只有便利店这家。 在案件发生后,王蒲姊不止一次来过这个地方,她也经常跟邓胡雅沮丧地提及这家尤为不配合的便利店,因为林红梅坚决遵从警察的叮嘱,不同意将监控交给任何非办案人员。 监控画面逐渐从电脑上显示出来,店内的三个监控,店门口的两个监控,还有储物室的一个。 邓胡雅欣喜地看着监控里,人们在门口闲晃的画面,重要的信息统统都被保存在了这台电脑里,她盘算着如此一来,不出一个月,就能将第二个人缉拿归案。 像是防止回看监控会被邓胡雅误解为工作内容,林红梅好心叮嘱:“平时也用不着看监控,店里只要东西没丢就行。” 只是她不知道邓胡雅来工作的目的就是为了查监控,邓胡雅若有所思地点头,悄声说了一句谢谢。 林红梅也在短暂停留后,嘱托了几句注意安全,就离开了便利店,留下邓胡雅一个人在店里看店。 分别没多久,林红梅发来一条微信:[天气预报说要下雨,储物间有阿姨的雨伞,回家的时候带上。] [谢谢阿姨关心。] 百无聊赖地望着店面,邓胡雅内心生出一丝焦急,她只是简单预估了一下这个时间,猜测应该不会再来顾客,就溜到储物间里翻看起监控。 她把储物间的门打开,以便能够一边关照店里的情况,一边看监控的内容。 点开事发当天的监控,她先是加快播放速度简单地浏览一遍监控内容,发现事发时刻门口来往的人很多,就像今天的人一样多。 她刚想要发个消息,询问王蒲姊该怎么办的时候,又犹豫了起来,如果王蒲姊问监控哪来的,老实说是在便利店打工拿到的,可又问什么时候去便利店打工呢,再问住在哪里的时候呢,借住在付临昀家的消息就会败露。 她害怕的是,一旦让王蒲姊知道自己在跟一个男人住,会引发一些难以解释的误会,诸如为什么住在男人家里,为什么要靠男人,为什么要成为男人的附属。 她即便用再多的正向积极的形容词,替付临昀的立场作解释,都会显得过于苍白,像是一种男人被蛊惑以后的维护偏爱。 邓胡雅心灰意冷放下手机,死死盯着监控画面,深陷进思绪死胡同里,难道这么多进进出出的人,她都要一个一个,仔仔细细查个遍吗? 喜欢的家人们给主播点点关注 来三二一上微博:一只霉羊羊 17 监控录像里的人群熙熙攘攘,邓胡雅来回拖动时间条,从案发前的一个小时,到案发后警察赶到。 她的确看见了穿着浅色短裙的张岫,握着手机毫无防备地走进小区,也看见了捉拿归案的男人正紧随其后,谨慎左右留意从他身旁路过的人。 两人一同进入小区后,大概过去半个小时,男人就急匆匆地对着电话讲些什么,他挥手叫停一辆出租车以后,迅速离开了现场。 当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左右,下楼闲晃的住户也逐渐回到家里,所以遍体鳞伤的张岫在一个小时后才被人发现,随后叫来救护车紧急送医。 而在男人离开小区,警察赶到现场的这段时间里,必定会在监控中出现第二个犯罪嫌疑人的身影。 邓胡雅稍稍设身处地思考了一番,如果自己是那第二个人,要么就是跟第一个男人认识,要么就是小区里正在四处游荡。 可如此一来分析,她沮丧地意识到这个人也可以是小区的住户,可以几个月不出门,活动范围仅限在小区内部,那么处心积虑查看的这台监控就失去了任何意义。 此刻门外淅淅沥沥地飘起小雨,夜色中弥漫着一层薄雾,难以忍受的烧烤油烟味也渐渐消散在雨夜里。 下班时间临近,她正半蹲着整理货架上的瓶瓶罐罐,门口传来脚步声,她循声望去,居然是付临昀。 他收起手里湿哒哒的雨伞,眼镜上布满水渍,“我看你去上班的时候没有拿伞,我给你送来了。” 另一只手举着把干净的伞朝邓胡雅挥了挥。 邓胡雅紧张地抿起嘴唇,她其实更希望跟付临昀从吃饭逃跑的那一刻开始,就再也不要讲话才对。 借住在付临昀家期间,最好也是他起床上班,自己躺床上睡觉,他下班回家吃饭,自己九点前都躲在图书馆里。 付临昀递伞的动作,在邓胡雅恍惚出神的几秒钟里始终没变动,门外借力微风吹进来的小雨,似有似无地刮在付临昀的后背和后脑勺上,让他整个人都湿漉漉。 邓胡雅直起身,四肢僵硬地拧动大腿,走到付临昀面前,头也不抬地接下付临昀手里的雨伞,嘴里难为情道:“谢谢辅导员。” 付临昀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随后问道:“你什么时候下班?十二点?” 邓胡雅内心几乎要对付临昀抓狂,看不出来自己现在这么尴尬也就算了,还明知故问她时间,她仍旧埋头回答:“对。” 付临昀紧跟着给邓胡雅浇上热油:“还有十几分钟啊,你不留我,我就先…先走了。” 不留你? 邓胡雅不禁攥紧拳头,嘴唇被她抿到失去血色,她咽下愤怒无能的烦躁情绪,深吸一口气,喉咙里深处传来并非她本心的话,她毫无情感地:“留,留,你坐会儿。” 转身走进货架里,她就瞬间变换了表情,咬牙切齿但一声不吭地对着空气挥拳。 付临昀虽说算不算是正经的职场老油条,但比自己多走的几年人生路,也让邓胡雅无法招架他那张出处事圆滑的嘴。 临近关门的时间,付临昀站在门外的屋檐下躲雨,手里抓着两把伞,静静等待着邓胡雅下班。 他像往常一样推开伞架,猛地一下伞头突然就从铁支架上弹飞出去,他跟手持钥匙锁门的邓胡雅面面相觑。 紧接着又拿起另一把原本给邓胡雅的伞,再一次尝试起来,好巧不巧,一样都飞出去了。 邓胡雅不禁想起了阿姨留在仓库里的伞,但是她又看了一眼一步之隔的雨雾,她选择站在原地学起付临昀手足无措的样子,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发笑起来。 付临昀一头雾水地盯着手里的两把铁棍:“坏也不能连坏两把啊,怎么办?” 邓胡雅撇撇嘴:“大哥 ,说真的,你还不如不来。动起来啊,回家回家。” 邓胡雅用尽全身力气推起付临昀的后背,准备把他送进雨里,付临昀抗拒着往屋檐下躲,两股难分伯仲的力量相互对抗着。 几番较劲,邓胡雅的手臂难敌付临昀坚实的后背,她气喘吁吁地撑在墙面上,“一个人淋雨是傻逼,两个傻逼淋雨就是志同道合。” “也不怕冻感冒,我把衣服脱了给你挡雨。” 邓胡雅不耐烦地吐槽:“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惦记秀身材?大夏天就指着淋点雨开心开心呢,来啊。” 她毫不犹豫就钻进细雨中,转身向付临昀伸出一只邀请的手。 雨滴不急不缓,落在肩头时的力道尤为轻柔,两人浸泡在夏天潮湿却温暖的夜里,迎着头顶漫射出的昏黄灯光,付临昀想要匆匆赶路的步伐也被邓胡雅拉住。 衣服跟和头发全都被淋透,耳朵里攒聚着小小的水湾,邓胡雅跟付临昀的手莫名其妙就拉扯了在一起,十指紧扣的缝隙里流淌过浸透二人体温的雨水。 邓胡雅的粉底眼线眼影统统都花了,她只是扯起衣角,一把抹去渍得她眼球不舒服的雨水,化妆品污糟的颜色顺带都残留在衣服上。 付临昀不由自主地看向身旁放纵在雨里的邓胡雅,躲雨的脚步也跟随着她享受的节奏渐渐放缓。 深夜里只剩下她跟自己,雨水拍打在枝叶上的声音,以及脚踩在水里溅出的水声,不断抵消了他眼镜潮湿后的视野模糊。 他依赖着邓胡雅为他提供的方向感,在雨夜里前进,手掌像是糊上强力胶一般,从始至终都未分开过。 付临昀觉得今天的这段路不对劲,“为什么回家的路比以前长?” 邓胡雅嗤笑了一声,抬头看了看付临昀模糊的镜片,连忙安慰道:“我绕了一个小圈,马上到家。” 她觉得这样与人一起在雨里漫步,实在是机会难得,于是自作主张地路过付临昀家楼下后,又绕着走了一圈。 走上单元楼的楼梯时,脚步也因为积水过多而变重了不少,付临昀边走边拧着衣角的水分,另外还忙着甩走眼镜上粘连的水幕。 邓胡雅见付临昀粗气直喘,察言观色道:“你不会生我气吧?我带你多走了一圈。” 付临昀眯眼回看着邓胡雅:“有点上火,但是源头是我把伞弄坏了。” 喜欢的家人们给主播点点关注 来三二一上微博:一只霉羊羊 18 越是临近家门口的台阶,邓胡雅爬楼梯就越吃力,她远远落后于付临昀,每走三两台阶就要停下来休息一番。 付临昀正趴在楼梯的扶手上,朝下看着邓胡雅艰难爬行,“你再节食的话,到老之后啊,身上一点肌肉都没有了,就叫肌少症。” 邓胡雅眉头紧锁,不仅感受着被淋湿后身心徒增的负担,还要强忍着体力差距造成的屈辱,她一声不吭地继续攀爬,用沉默应对付临昀的挖苦。 她摸了摸包里常备的博克折迭刀,每每触碰到刀柄 ,传递到指尖的冰冷感受会让她安心不少,想起的过往覆辙总会不断提醒她不要冲动。 拖沓的脚步终于在门口着陆,付临昀的眼镜始终蒙着一层水渍迭加一层雾气,他从口袋掏出 钥匙,在门孔里戳了又戳,始终对不上 。 邓胡雅则是不耐烦地一把夺过钥匙,一下就插进门锁里,报复性地回击道:“高度近视年纪大会瞎,就叫视网膜脱落。” 付临昀鼻息轻轻一呼,笑得无奈又心服口服,扶着门的手顺带揉了揉太阳穴,把遮挡在额头的潮湿碎发朝后撩。 两人挤在宽度狭窄的门框中间,门口的声控灯没等到两人都进门,突然一下跳到熄灭。 视觉消失,其余的感官不经意被逐渐放大,两股节奏不一的呼吸声在空气里摩擦,热气的藤蔓犹如被牵引一般,纷纷向对方的身体开枝散叶。 付临昀似乎是感受到了气氛有种不可描述的暧昧甜美,他几乎可以嗅到邓胡雅脖颈间或者是更加隐秘角落的气息,他下意识紧张地吞咽着口水,手掌在黑暗中摸索着墙壁上的灯开关。 邓胡雅顺手带上了大门,静静等待着房间内的灯光亮起,然而等待的时间似乎被黑暗放大,付临昀的身影的确在手忙脚乱地寻找着开关,可始终没听见按键清脆的声响。 邓胡雅的眼神贪婪地停留在了付临昀胸口深凹下去的洼地,光线明暗交错,非但没有削减欣赏的兴趣,反倒徒增了一丝触碰的欲望。 她的手不假思索地就落在了付临昀的胸口,甚至比付临昀找开关还要精准迅速。 寻找开关的付临昀思绪被打断,他怔怔地感受着胸口出现的一片温软触感,胸前原本松弛的柔软肌肉,骤然紧绷起来。 他想问一句欲盖弥彰的话,那就是你在干什么,可是下一秒邓胡雅的嘴唇就贴了上来,生生吞灭了一切动摇和徘徊。 他还是刻意躲闪了,身体向后退去一小步 ,视野中黑暗光亮以及模糊统统搅在一起,邓胡雅的表情始终看不清,只有无尽的气息提供方位。 他又把像黑布般的眼镜摘下,攥在手心里,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邓胡雅,正闪动着一双眼睛,眼眶四周布满了化妆污渍,瞳孔里清晰可见棕色纹路。 他伸手用指尖拨开邓胡雅脸上粘连的碎发,宽厚的掌心轻轻托起她因雨水蒸发而沁凉的脸。 “那…我亲了?” 邓胡雅微微颔首,睫毛带动着眼皮一张一合,停留在原地等待着付临昀下一步反应。 经由询问过后的亲吻,显然要更有肆无忌惮的体验。 他的手掌附在邓胡雅的脖颈,拇指住下颌,高高地抬起邓胡雅的下巴,与她的嘴唇牢牢贴紧。 唇齿间互相拨弄着潮湿的空气,灵活的舌尖流窜于口腔内各个角落。 邓胡雅能够感受到付临昀正一步一步往自己逼近,她无法抵御住付临昀逐渐靠近的厚重气息,连带着身体触碰都显得那么富有侵略性。 付临昀攥住眼镜架的手同手臂一起缠绕在邓胡雅的腰间,邓胡雅不得已被挤压在他的胸口,周身都萦绕着绞缠的力度。 付临昀的手掌狡猾地开始游走起来,以邓胡雅的后臀为起点,缓缓在她腿间摩擦揉捏,时轻时重,时缓时急,又出其不意地钻进了邓胡雅的衣服里。 他的手落在邓胡雅后背的围带上,似乎想要摸索出打开的办法,可邓胡雅像是突然被击中,紧张地一把抓住了付临昀的手臂。 她从氧气稀薄的状态里挣扎着张嘴呼吸,嘴里喘着粗气,乳头内缩那遥远而恐怖的咒语开始发作,她颤抖着嘴唇不知如何开口纾解积郁。 付临昀察觉到邓胡雅的不适,“怎么了?太突然了吗?” 邓胡雅略有一些哽咽:“不是,因为我…我…” 原先火热激情被无端升起的焦虑一点一点揉皱,她甚至不敢讲出那四个字,她只能隐晦又试探性地答道:“我的身体或许会让你不满意,我有个…有个不太好看的胸…” 付临昀稍稍弯下腰,跟邓胡雅双眼注视着,而她那双湿润的眼睛在黑暗中,茫然失措地望向付临昀。 他把手搭在邓胡雅内扣的肩膀上,轻轻摇晃,“邓胡雅,你的身体是取悦自己的,我只是一个客体,不用把我的感受放在首位。” 他又变得犹犹豫豫,语气也有些讨好:“还有一些话,或许有点哄骗的嫌疑,但我请求你不要误解。你知道银河的英文吗?” 邓胡雅自负的注意力慢慢转移,游移不定地回答:“Galaxy?” 他点了点头:“还有一个叫法,叫Mliky Way。很奇怪,对吧?”随后娓娓道来:“希腊女神赫拉,她丈夫是宇宙淫棍宙斯。她为了拒绝给宙斯情人的孩子哺乳,就甩开自己的胸部,而飞溅出来的乳汁成了宇宙里的银河。” 邓胡雅见他戛然而止的话音,忍不住追问:“嗯,后面的故事呢?” 付临昀错开邓胡雅的脸,凑到她耳旁轻喃:“重点不是给你讲故事,你想听,我以后也可以讲。你有没有感觉到,原始崇拜里对乳房的赞美?” 邓胡雅回味了一番方才的神话故事,腰板不禁挺直不少:“有点感觉了。“ 双手捧起胸前的两颗,掂量掂量着,一脸欣喜地说道:“这里哺育过万物,为什么要管他们说的美不美?” 付临昀欣慰一笑,随后又关切地问:“对嘛,有人说过你吗?你会这么敏感。” 邓胡雅洒脱地摆摆手:“管他干嘛?过去式了,我去找套套。” 19h 𝑔b84.𝒸õ𝓂 付临昀顿时支支吾吾,神情慌乱地攥住邓胡雅的手腕:“你是准备那个吗?” 邓胡雅迟疑地点了点头,心虚的眼珠子在眼眶里四处打转,“咱们不是之前就…” 一阵诡异的尴尬涌上二人心头,付临昀不由地收紧了手掌附在邓胡雅手腕上的力度。 他原本只是被邓胡雅引导着,做出接吻和身体触摸这些浅表的亲密举动,但居然会有下一步,而且下一步还是他未从涉足过的领域。 他为难地咬了咬嘴唇,撑开手中的眼镜缓缓戴上,也同时松开了拉近邓胡雅的手,在渐渐熟悉黑暗的视觉中,他一下就摸索到了客厅灯的开关。sんú請菿渞蕟蛧站:рò⑱č𝔞.čòм 随着室内被光线充满,付临昀心中的不安和胆怯才渐渐被驱散,他看着邓胡雅手中的一沓蓝色包装,以及她脸上所展露出的羞色绯红,慌乱中又无形生出一阵被多巴胺冲昏的蠢蠢欲动。 她是我的学生,我们是师生关系,我在体制内上班,我还要给我妈赚钱治病,爸爸也把家庭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我的身上。她还比我小,比我年轻,小几岁来着?二十五减十九,不对,减二十… 他腿脚一软,顺势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腿间鼓起不知名的大包,隔着冰冷而潮湿的外裤,使得又痒又滚烫。 邓胡雅倒是不以为意,缓步靠近她那临时怯场的辅导员,以居高临下的状态,再一次捧起了付临昀温热发红的脸,抬起她湿漉漉的腿,用弯曲的膝盖轻轻地摩擦着他岔开的双腿。 付临昀难以抵御如此明目张胆的勾引,脖颈用力地扭到另一边,极力躲避邓胡雅朝他侵袭的气势。 只可惜这般拙劣的逃避手法,在邓胡雅眼中却更像是欲盖弥彰,她低头倚靠着付临昀潮湿的脑袋,用手掌、脑袋外加上柔软的胸口,包裹着他脑袋的全部面积。 仅仅留出一小块用于他呼吸的缝隙,不断地,从容地,摩擦和抚摸他的脑袋。 她知道他经受不住这样反复的折磨,他也在此刻共情到了临刑前还要抵抗的人,怕死,却满脑子都是死,就像如今要被临幸的自己,满脑子都是性。 松软温热的气息一同在他挣扎纠结的理智间撺掇,邓胡雅渐渐弯下腰,在他的唇边留下湿润而粘黏的啃咬。 而在鼻尖抵达脖颈处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松绑了,迎着邓胡雅在他颈间的步伐,适时扭动起脖子追随上去。 他猛地一下,像是下定决心一样的果断,捧着邓胡雅的腰肢,转身将她压在自己的胸下,呼吸频率趋于相同的二人,连胸部的起伏都会同时撞击在一起。 骚动中裹挟着滚烫的触碰,付临昀面对着身下的邓胡雅仍旧有一种茫然无措,不在状态的表现,他的眼镜也一点点沾着汗水,从鼻梁滑落 他一反往日辅导员形象的畅所欲言,在自己的学生面前低声下气地求教:“接…接下来,该干什么?” 邓胡雅谑笑:“辅导员,如果你掌控不来场面,就应该让我在上的。” 付临昀一声不吭地就站起身,顺便扶起下滑的眼镜,虚心学习的谦卑态度,让躺倒的邓胡雅,也反应迅速地站了起来。 这算什么发生关系的流程啊?明明更像是角色扮演,换姿势居然动动嘴皮子就行,更何况像她这样青涩的人,居然还当起了带教老师。 氛围感在此刻荡然无存,仅剩的一丝丝情欲还好在付临昀身体曲线上留存着,待付临昀乖乖躺在邓胡雅原先的位置上时,他下坠的衣物露出胸前起伏的肌肉块,再一次将肉欲点燃。 在白皙皮肤下崎岖生长的青筋,从手臂到手指间,她用似有似无的指尖一路滑过去,最后与付临昀十指相扣,顺势坐上了他的下腹。 她牵引着付临昀的手掌穿过自己身上衣物遮蔽,来到胸脯前。 当她得知这里产生出的乳汁可以挥洒成无垠银河,又回想起王蒲姊常挂在嘴边的那句,女人时常让男人产生恐惧和嫉妒。 为什么会恐惧和嫉妒?对邓胡雅来说仍旧是未知的,但答案似乎已经有了线索,只是她无法表述出来。 她摘下付临昀的眼镜,丢在一旁的茶几上,随后俯下身去亲吻付临昀粗气直喘的嘴巴。 气息在二人的口腔内流窜,舌与舌的绞缠和碰撞伴随着津液融汇,将一切慌乱躁动统统碾碎,只剩下探索欲望,往更深更幽暗的地方去。 衣物剥落在地面,沙发上点缀斑驳的汗水,他们还裹着一层生疏的内衣外壳,在沙发上紧紧依偎着。 褪去着手最后一件衣服时,付临昀竟然紧张地用力闭上了眼睛,眼周皮肤也展露出层迭的褶皱。 他手掌之中关于邓胡雅身体的触感,那些皮肤和肉还有骨头,让他明确能感知到自己在邓胡雅身上所处的位置。 他既行走得小心翼翼,又移动得快速,在腰下的两块突起的髋骨上,摸索到了丝滑的布料,两指夹着薄薄一层的内裤,向脚踝延伸。 然而在路过臀部一片潮湿而黏滑的地带时,他的一只手被邓胡雅留在原地,“脱到这里就够了,其实也可以扒开直接…” 魅惑的声音渐渐贴近耳朵,邓胡雅直白地补充道:“…插。” 又让他惊讶地睁开双眼,手指在光秃秃的地面上寻找到了洼地,那里的气候算不上宜人,却弥漫着惑乱芳心的湿度和温度,他手指的每一次波动,都让两人的身体泛起涟漪。 听着邓胡雅在耳旁轻哼的低唤,他觉得像是在造势,愈发带动着身体和心窝处燃烧起声势浩大的欲火。 插…插…插… 回荡在脑海的字眼,露骨又粗俗,手指却在花唇里寻找着入口,到哪都在向外溢出水分,手指也被泡发,开始泛白起褶。 他这个无知的处男,处处露怯,时时犹豫,事事未知。 身下之物也像是被邓胡雅攥住了命根一般,不敢动弹,只顾大气直喘,她那娴熟又精准的上下滑动,一次又一次地在脑子里让火山喷发。 20h 邓胡雅从一沓避孕套里撕下其中之一,一手握着青筋暴起的肉棍,一手把避孕套送到嘴角轻轻咬开。 随着油腻的套子从龟头开始延展开来,付临昀敏感的肉根也时不时颤动几下,然而套子似乎并没有如愿抵达最底部,在距离睾丸两叁寸的地方戛然而止。 邓胡雅当场愣住,手掌骤然停顿下来,大脑持续放空,她从未想过避孕套的大小号会如此重要,也必然意识到那晚精心策划的戏码即将被戳破。 久久未得到回应的付临昀,仰起朝身下看去,只见邓胡雅的那双手无力地垂在挺直的肉根两侧,米白色的避孕套铺展得皱皱巴巴。 他一手抚平避孕套,才发现没法再拉下去,“怎么了?不够长?” 邓胡雅内心顿时生出无数爬行的蚂蚁,在她的心口处来来回回地啃食和抓挠,她咬牙,不情愿地说了一字:“嗯。” 付临昀眼神落在邓胡雅凌乱的胸罩上,顺手将她滑落的肩带拉回肩膀,“所以,一夜情的事情,我们应该是没有发生吧。” 邓胡雅为难地抬头,迎着付临昀审视的目光提心吊胆地看了一眼,“我想不到其它留在你家的办法了。” 付临昀又端起一副盘问的模样,手臂交迭在胸口,“那既然留下来了,为什么今天还要…还要再做?” 邓胡雅嘴角不服气地撅起来,赌气道:“对你起性欲了。可你不是也很配合吗?” 付临昀拾起一旁的眼镜戴上:“我与其说是配合你,倒不如说,是我被赶鸭子上架。” 邓胡雅见付临昀这般装模做样,像是与自己划清界限,伸手指着眼前抽动的肉根:“什么意思?你讽刺我强迫你是不是?还是说,这东西是我让它起来的。” 说完还挑逗似地用指尖调皮地在皮肉间滑动,看着付临昀因触碰而不断涨红的脸蛋,他那使劲将嘴里即将冒出的喘息声,吞咽在嘴里的痛苦狰狞嘴脸,着实令邓胡雅愈加兴奋。 付临昀双拳在身下捏紧,声线变得颤抖:“别别别碰了,很难受,很…很难受。” 邓胡雅索性摘下避孕套,沾着残留的油渍,用手掌上下滑动,催生出的汗水和喘息声一同从付临昀身上冒出来,“停…停下来,不要再继续了…” 他说话的语气像是某种求饶,又像是恳请,飓风一般的快感在头皮和身体上迅速占领地盘,尽管选择经过了利益权衡,却仍旧是当下状况中最不理智。 邓胡雅当然不会停手,拇指按压在紫红的龟头上,以最为刺激体验的方式,持续调弄着眼前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她另一只手则是在付临昀的胸前和下腹抚摸着,感受着他身体上令人醉心的美好部位,那些身体肉块的起伏和温度变化,只有在真实触摸后,才能最大程度激发与之欢爱的情欲。 没撑过多久,付临昀便缴械投降了,乳白色的液体临到喘息声最为响亮的一刻喷发而出,喷射在邓胡雅的胸口上,连带着胸前少量的布料都沾上了黏丝。 邓胡雅云淡风轻地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精液,又一脸老成地边拿纸擦,边给付临昀总结道:“处男就是射得快。如果你下次还像今天这样的话,辅导员,我的建议是去买点西地那非。” 付临昀正处于精神跟伦理不断被冲击的间隙,他神情恍惚地撑着手臂,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高潮给身体带来的快感一瞬间,让他由兴奋转而冷静。 收拾残局的邓胡雅,捏起付临昀发呆的下巴,凑近了端详他脸上流露的茫然,见他始终未能从贤者时间里走出来,她只好自顾自走到浴室冲洗身体。 脱下胸衣后,她又摸了摸那两颗内缩的乳头,她对于将这些展露在外人面前,还是保持一丝犹豫,所以今天依旧没有脱下,再加上客厅的灯光就在头顶,强光照射身体这个隐蔽的角落,她更加不敢让付临昀看见。 当冲洗到穴口的时候,一不小心触碰到凸起的阴蒂传来挠心的痒感,她手掌抵在墙面,支起一根手指伸向身下,指尖在穴口处滑动打转,蜜液伴着流动的温水,往身下流淌。 满是雾气的浴室内,盘旋上升着她低声的喘息,汩汩的水声也掩盖不住此刻的情潮肆意。 浴室的门忽地被推开,全身赤裸的付临昀一言不发地从门口站到邓胡雅的身后,他不但把身体紧贴着邓胡雅的后背,甚至将脸都无比依恋地摩挲着邓胡雅。 手掌包裹住邓胡雅自慰的手,用他更为陌生的手指在她的穴口处生疏地绕圈打转,另一只手则是轻缓地揉捏起邓胡雅的胸脯。 “为什么不让我来满足你?” 他的声音远比冲击的水声柔和,伴随着身侧氤氲的热气,愈发显得咬字迷魅。 邓胡雅闭眼感受着付临昀手指活动的走向,嘴里指挥道:“再往里去一点,让你的手指进去,两根叁根都可以。” 手指的试探有些犹犹豫豫,邓胡雅似乎全身中心都放置在身下那一片区域之中,始终未进入的徘徊让她不禁生出焦急。 她索性将一腿抬起,挂在付临昀的手臂上,穴口大开,带领着付临昀的手指一点一点深入温热湿润的蜜穴里。 许久未与男人做爱的她,被这一进入,忽地生出一丝拉扯的痛感,她仰头呜咽了一声,付临昀见状,也顺势扭头,迎着邓胡雅撅起的嘴唇缓缓交缠起来。 嘴里的舌尖互相盘绕,身下又是猛烈的抽插进攻,她的身体愈发绵软无力,腿脚皆失去重心支撑,全然倚靠在她身后的付临昀胸口上。 心口腾腾燃烧的火苗,顶着莲蓬头的冲洗,越烧越旺。 淫叫的声音在脖颈处连绵不断地向外发出,被付临昀强劲力道不断进攻的舌头几乎要发生痉挛,身下流出的骚水也是越冲越多,她浑身酥麻得几乎快要抽搐起来,骚穴里骤然喷出一阵水流后,她全然松开了紧扣付临昀的嘴巴。 失神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的深色瞳孔,无力中带着感概地夸赞道:“我今晚一定能睡个好觉,好爽啊…” 喜欢的家人们给主播点点关注 来叁二一上微博:一只霉羊羊 21 喷洒出的温水,冲洗着二人身体上残余的雨水和灰尘,连同困意一起席卷而来,他们并未再继续下去,只是任由被褥包裹住二人相拥的胴体,酣然入睡。 邓胡雅沉浸在付临昀温软胸膛之中,从鼻息中嗅到的,关于付临昀表皮上的体香,无时无刻不让她的大脑受到宛若云朵环绕般的舒适。 只可惜,她还是失眠了,一动不动地蜷缩在付临昀的怀里,静静地聆听着他匀速的呼吸声,感受着他胸膛的起起伏伏,周身环绕的温柔沉静的氛围都那么催眠,可她依旧保持着咚咚直跳的心脏,以及胸口不知名的扼喉的呼吸困难。 也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持续多久,她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在闭眼后没多久,她只隐隐感觉身边有摩擦衣物的声音,脸上也忽地降临一阵手掌摩挲的感受,她困得没有睁眼,继续闭眼沉睡。 等到她照着手机铃声苏醒后,房间里也只剩她一人,桌上留着付临昀给她做好的早饭,一杯牛奶加上两片面包加肉蛋的叁明。 阳台上飘动着她和付临昀昨日散落在地的衣服,稀稀落落的衣服随着晨风轻轻晃动,衣服上的清香,和付临昀身上那一丝醉人的幽香极为相似。 有一种柑橘加上广藿香的肥皂香味,清爽又充满旺盛的朝气。 邓胡雅坐在摇摇晃晃的公交上,无聊翻动起王蒲姊最新撰写的新闻稿时,好奇点进了她最新的一篇里,标题就令她眉头紧锁。 《老师同学们都夸赞的模范辅导员—王老师》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点开这篇已发布的文章,主角的名字果然是那个道德败坏的人,王启德。 邓胡雅草草浏览完文章的全部,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夸张和虚伪,让她时不时胸口传来拉扯的疼痛。 “关心同学健康成长”? “与同事和谐相处,不争名夺利”? 她连续给王蒲姊发去几条质问的消息,连带着先前跟王启德发生的一切,都如实告诉王蒲姊,可王蒲姊似乎在忙,到站下车了还没有发来信息。 校园里对着她议论纷纷的人愈发猖狂,甚至直接当面指着她发出尖锐的嘲笑声。 邓胡雅看着这些有男有女的围观群众,忍无可忍地反击道:“你再笑一下,我拿树杈把你屁眼捅穿!” 她的反击显然毫无意义,周围暗暗发笑的人仍旧嘻嘻哈哈,被她大骂的男人,也不以为然地拍着朋友的肩膀,扭头离开。 上课的座位也是以她周围一圈为边界,无人落座。 可等到班级下课,有几个陌生面孔的女孩,神秘兮兮地跟在邓胡雅和陈萝的身后,等到周围的人都散开后,她们才敢纷纷围上来。 视察了一番周围的人群后,其中之一的女孩突然握起邓胡雅的手掌,“小邓,我们是来支持你的,最近王启德都不敢跟我们班女生靠太近,连对视都比以前要少了,谢谢你的勇敢。” 邓胡雅听完,嘴角冷冷一撇,无情地抽出手掌,“谢?我打王启德是因为他冒犯我,不是为你们出头的。我勇敢的代价就是所有人都觉得我傻逼,你的感谢苍白无力,甚至很多余。” 在一旁的陈萝来不及遮掩住邓胡雅冷漠的发言,她看着几个偷偷跟来的女生,脸上瞬间流露出失落的神情,有些的眼睛还冒出星点泪花。 “邓胡雅!你怎么能这么说她们?”她先是大声斥责了邓胡雅,转头又朝着几个女生安慰一番,“她嘴巴就是有点不过脑子,其实她没有恶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邓胡雅甩开陈萝攀上来的手,怒气冲冲地指着在场的所有女生:“现在不光微博有那么多骂我的,学校里也有一群跟风笑话我的,还有无良记者瞎吹王启德,所有的舆论都是一边倒地支持王启德。我顶着这么大的风,说我为女生维权,说我是女权。不好意思,我只是揍了一个该揍的人,仅此而已。” 从事态发生到舆论的发酵,她都持续在关注着,原先只是有人在转述当场发生的一切事实经过。 然而没过多久,一些类似于王启德是父权制度奴役女人的典型例子这些说法,隐隐约约在讨论中展露苗头,不少情绪激动的人,不论是王启德这一阵营还是邓胡雅这一阵营,纷纷都将打架的事件引导到权力掌握上。 邓胡雅原先是无视这类言论,直到王蒲姊的那篇文章直捣她敏感的神经,她觉得全世界所有人都可以支持王启德,但唯独王蒲姊坚决不可以。 身边的女生们叁叁两两地散去,邓胡雅跟陈萝也相互沉默着走出教学楼,身旁树上的知了开始呱噪地尖鸣起来,树荫下仍旧热得令人烦躁。 陈萝不安地摸着耳垂,下定决心似地说道:“邓胡雅,你身上还有钱吗?能不能借我一点,晚上跟我对象出去要花钱…” 邓胡雅始终垂着脑袋:“不给。你跟那个猪头花我的钱,我觉得恶心。” 陈萝转而乞求般摇晃邓胡雅的手臂,掏出包里的一盒药塞进邓胡雅的手里:“我会还的。这个是给张岫治嗓子用的沙芬片,叫她看量吃。” 邓胡雅倒吸一口气,看着手药盒绝望地大喊:“我下午还得去看那个神经病啊!” 陈萝小心翼翼凑到邓胡雅耳旁说道:“昨天我不是叫你把花生酱带走吗?她其实想用花生自杀的,我看出来了。性侵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很大,况且她爸妈还对她恶言相加的。我们抽空去陪陪她嘛,她也很高兴的。” 邓胡雅也学着降低音量:“自杀?我以为她说出来吓吓我的,可她没有那种表现啊?” 陈萝皱眉反问道:“哪种表现?躲着不敢见人,天天以泪洗面,这就是受害者应该有的样子了?邓胡雅,你其实也算个受害者,你觉得你有那种表现吗?” 邓胡雅老老实实摇头:“没有,更多的原因是我都把气撒出来了,所以才不在乎一点。” 陈萝点点头,努嘴道:“是啊,有些伤口需要讲述出来,才会慢慢痊愈,不然就是溃烂腐败。” 22 在陈萝的软磨硬泡下,邓胡雅还是心软地给陈萝转去五百块钱,但为了表示不服输,她强行给还款日期定到了一个星期后,尽管她一点都不缺钱。 在去精神病院的路上,她始终焦虑地等待着王蒲姊的信息,时不时翻看手机上的新消息,可一点动静都没有。 医院护士来回翻看着邓胡雅带来的沙芬片,她严谨地盘问了一会张岫,有没有先前用药的病史,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才放心把药片递给张岫。 邓胡雅也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张岫的精神状态,自从经过陈萝的提示后,她在面对张岫时,显然多了一分言行谨慎。 张岫朝着身后张望去,期待地看着门外能否再进来一个人:“陈萝呢?就你一个人来啊?” 邓胡雅点头:“她跟男朋友约会去了,你想她来的话,我明天转告她。” “男朋友。”张岫若有所思地嘀咕,“真羡慕她对象。” 邓胡雅不可置信地反问:“羡慕?她对象又丑又胖,脾气也差,之前还大闹学校,殴打辅导员…” 谈话间被突然的手机震动打断,她低头一看是王蒲姊打来的,招呼也来不及跟张岫打,直接接通后冲向门外。 电话那端的王蒲姊懒洋洋地说:“邓胡雅,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毕竟这算是公务事,推脱不掉。” 邓胡雅不依不饶道:“可为什么偏偏由你来写?你知不知道他背地里说你是被洗脑的女权主义!” 王蒲姊轻笑的声音尤为刺耳:“噢,是吗?这你都知道啊,没办法。第一呢,你们学校获奖的老师都要撰文,第二呢,他也是我的亲戚,我爸妈乃至家里人都很重视这个男丁。” 邓胡雅听到这两字时,一脸不可置信:“男丁?王蒲姊,你什么时候开始说这样的话了?” 王蒲姊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小雅,人是会变的,可有些不变的东西才是真正掌控变化的主导者,要开会了,有事我会联系你。” 她说完便匆匆挂断了电话,连一句客套的再见都没有说出口。 邓胡雅怔怔地看着手机挂断的画面,直到手机屏幕熄灭,她始终对着手机发呆,内心像是被撕碎成无数个碎片,狂风暴雨一同发作在大脑中,刮得整个人凌乱憔悴。 走进病房内的脚步都变得沉重无力,明媚的午后阳光照射在白茫茫一片的房间内,更显得邓胡雅的潮湿阴暗。 张岫原先正愉快地摆动双腿,一见邓胡雅失魂落魄的模样,瞬间收起愉快:“邓胡雅,你怎么接个电话变样了?” “我有点不想活了,这个狗屎世界。”邓胡雅愤愤不平地补充道:“王蒲姊居然给学校的那个王启德写文章,不停地夸这老油条。” 张岫结结巴巴地说:“啊?王启德不是还跟你…虽然说是工作要理解吧,但就不能拒绝吗?她在报社的话语权还蛮大的。” 邓胡雅沉思片刻,凑到张岫的身旁问:“你为什么想死?还列遗愿清单。” 张岫苦笑着指了指身上的病号服:“你大致可以理解为游戏的刷新吧,我的数据不好看,我想刷新了。至于遗愿清单,类似于补救措施,我想从完成清单里延长活下去的时间。可惜,落得这副模样。” 邓胡雅咬着嘴唇,小声问:“约炮也是你的遗愿?” 张岫犹豫了片刻,“并不是。我只是想破处。” “破处?” “问你一个很冷的知识,你猜圣母玛丽亚是不是处女?” 邓胡雅理所当然地回答:“她不是生下耶稣了吗?那就不是啊。” 张岫侃侃而谈起来:“古兰经、圣经里都写了圣母是处女,嘻嘻,很荒谬吧。我小时候在爸妈礼拜,偷偷翻看了圣经,生过孩子的女人还能是处女的说法,着实震惊我了。所以,我组建了一个叫‘玛丽亚非处’的乐队,就是为了反驳这样荒谬的言论,而作为创始人的我呢,也不想保持处子之身。” 邓胡雅不可置信地问:“那你就去约炮找男人破处?” 张岫平静地点头:“嗯,很合理吧。” 张岫自然而然的态度,令邓胡雅瞬间激动起来:“合理?一点都不!你完全把自己放置在危险的处境中!破处,简而言之就是发生性关系嘛,但是不只可以跟男人发生,跟女人,甚至跟电动玩具都行。你认为唯独男人的那根屌插进你身体,再把你那张所谓的处女膜戳破流血,就算破处了?” 张岫挠了挠头,嘴角牵起勉强的笑容:“佛洛依德说我们女生小时候都有过阴茎嫉妒,觉得男孩子正是因为拥有了可以掏出来尿尿的东西,所有人才会那么喜欢他。” 邓胡雅一脸茫然:“你嫉妒过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样的猜想莫名其妙,你的话让我联想到了这个言论。” “那你小时候有试过夹腿吗?” “高中吧,十五六岁的时候,被我爸看到了,他连带着我妈和爷爷奶奶,一脚一脚地踹我,我头一次觉得被人打到濒死是什么感觉。那时候大脑缺氧,身体轻飘飘的,我想的居然是我这样的人能不能上天堂。” 话音落地,房间内悄然无声,两个女孩各自盯着斑驳的地面一声不吭,窗外的虫鸣持续不断,风声夹杂着树叶簌簌拍打的声音,从窗户生锈的铁栏杆里,一阵又一阵地伴着热浪吹来。 邓胡雅头一次紧紧握住了张岫冰冷的手掌,她一面冷静一面倔强,目光灼灼回答:“上帝根本不会庇护你,只能给你无助的精神一点宽慰。” 似乎二人之间仅剩的隔阂在此刻瞬间被打破,张岫反手牵住了邓胡雅滚烫冒汗的手心。 两人又聊到了邓胡雅在便利店监控里看到的一切,以及后续问题的跟踪方案,张岫觉得一个穿皮鞋的男人,一点也不像是经常蜗居在家的人 ,一定有一个正经工作 ,有着日常有序的生活轨迹,抓到第二个人指日可待 。 23h 当邓胡雅穿过小区大门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喊,似乎是在“欸欸欸欸”地叫自己,她定住转身后,才发现是昨晚接下冰淇淋的流浪汉。 趁着天黑前的夕阳,她才看清男人衣衫不整的身形,以及遍布脸颊的皱纹和苍白的胡须。 他给邓胡雅递上一个干净的袋子,打开袋子才看见被付临昀用坏的两把伞,如今都被修复完整,完好地躺在袋子里。 他隔得远远的,指着袋子里的伞,示意邓胡雅成撑开来:“姑娘,你试试好用不?” 邓胡雅连连点头,答应着将袋子里的伞都打开试了一遍,个个都很顺利地被撑开。 男人也没有说道别,微笑着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而邓胡雅盯着手里的伞愣神许久后,才缓缓走回家里。 她推开家门却发现空无一人,房间尤为昏暗,周围一片沉寂无声,一想到如果付临昀这时候在家一定会叫她一起吃晚饭,她又窃喜般地松了一口气。 走到沙发旁时,昨晚欲仙欲死的场景又再一次浮现在眼前,她弯下腰想在沙发缝里寻找昨晚短一截的避孕套,一点踪影都没有剩下,应该是被付临昀收拾起来了。 和上一任相处之中,她并不关心这些男士的用品,甚至有几次比较急匆匆,他们会在毫无保护措施的情况下交合,让精液残留在体内,提心吊胆地吃下毓婷,等待下一次月经到来。 她头一次觉得做爱是两个人的事情,自从昨夜付临昀推开浴室的房门走进来,她那干硬的身躯在付临昀怀里像是被浇灌了甘露,从性爱之中获得生长的营养,让她不再枯萎。 就在这时,付临昀才扭开钥匙,姗姗来迟地对着邓胡雅说:“今天临时开了个短会,我烧快一点,不耽误你上班。” 邓胡雅见到付临昀有些欣喜,但一听到他说要吃晚饭,顿时神情僵硬,违心地点头答应,“嗯”了一声。 付临昀急急忙忙穿上围裙,站在厨房里朝邓胡雅招招手:“邓胡雅,你过来,我跟你说些话。” 邓胡雅则是拖着不情愿的脚步,慢慢走向付临昀,“什么事啊?” 付临昀忙活着清洗手中的蔬菜:“学校里关于你跟王启德的讨伐声很大,领导最近也在重点关注,不过你很理智,没有做什么冲动的回应,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过去,你放心好了。” 邓胡雅叉腰看着付临择菜的动作:“多久会过去?” 付临昀回过头,甩甩手上的水渍:“不到一个月。相信我们的办事能力和效率,好吗?咱们今天晚饭吃蔬菜沙拉还是拌面?” 邓胡雅悻悻道:“没有第叁个选项吗?那就吃沙拉吧。” 付临昀抬起手肘,将滑落的眼镜推上鼻梁:“吃的越少,你的基础代谢就越小,节食也要有个阈值的,吃点有助于健康长寿。” 邓胡雅没有回答,仍旧默默看着付临昀手头的动作。 付临昀从冰箱里翻出一盒罐头,对着发呆的邓胡雅询问:“要加点金枪鱼肉吗?不腥的。” 邓胡雅摇头拒绝:“我不爱吃鱼,不要加。”转身倚靠着洗手台,学着付临昀端手臂的模样。静静等待着自己的晚饭。 付临昀低头摆弄着罐头开关:“不爱吃鱼的同学,比猫缺一种营养素,叫做EPA。” 邓胡雅轻声反驳道:“辅导员,你说错了,爱吃鱼的不仅有猫,还有鱼类本身,你见过水族馆里吃得只剩骨架的鱼吗?” 付临昀停顿了一下后,饶有兴致地看了看邓胡雅:“嗯,有道理,鱼类相食。那你到底吃不吃?” 邓胡雅依旧坚决摇头:“不吃。如果你想知道原因的话,你也可以问我。你不问,我就不会说。” 付临昀像是没听见一般,自顾自地用勺子往罐头里掏鱼肉,甩鱼肉的力度大到头发丝都摇晃。 邓胡雅见他许久没反应,觉得面子挂不住,又找补似地挤到付临昀身侧,追问道:“你就不好奇我不吃鱼的原因吗?” 付临昀睁着两只若无其事的大眼睛,摇头看了看邓胡雅,扭头又对着罐头里,残余的鱼肉挖了又挖。 邓胡雅撒娇般地搂抱着付临昀的腹部:“你问一下我呗,我真的很想告诉你,问我一下,就一下嘛。” 付临昀始终正对手中的罐头,卖力地甩动手臂,把勺子上黏附的鱼肉,收集到自己的餐盘中央,“你想说,但我又不是很好奇,为什么要我问你呢?” 邓胡雅觉得自己不够有威慑力,从付临昀的身侧直接钻到他的胸口,费力地仰起脑袋,企图引起付临昀的注意。 腿脚无心的移动,似乎是不小心触碰到了付临昀身下的敏感部位,他冷不丁“呃”了一声,喉结随之滑动,身体也不自主地微微弯下去。 他双手撑在邓胡雅两侧的案台上,脑袋低垂下去像是在调整呼吸频率。 邓胡雅见他这副不做声,像是有脾气要发作的模样,余光小心观察着付临昀的一举一动。 付临昀突然毫无征兆将脸侧到邓胡雅的脸旁近乎一厘米的位置,呼吸从鼻下开始蔓延,滚烫的温度烧得邓胡雅脸颊发红。 她怔怔地跟付临昀的眼神碰上后,僵立在原地不敢动弹,可随后付临昀竟然未加商量地便吻到了自己的嘴角。 生疏的亲吻方式,令她不得不以身作则,示范着带动付临昀的舌尖朝着自己的嘴里伸进,付临昀的手臂也慢慢附着在自己的腰身上,再游走到臀瓣左右。 邓胡雅被付临昀卡着腋下,搬到了桌台上,令二人的姿势不费力就能保持长时间的湿吻。 邓胡雅来回交错着脑袋,亲吻得尤为投入,期间时不时会被付临昀突起的眼镜架卡到眼眶,几番镜框的打扰,让付临昀不得不抬手摘去了这个恼人的物件。 邓胡雅的膝盖也下意识夹紧了付临昀弯下的腰身,小腿随意地挂在付临昀翘起的屁股上,一切的动作都那么自然而然,毫无商量地顺利进行着。 喜欢的家人们给主播点点关注 来叁二一上微博:一只霉羊羊 24 邓胡雅四处游荡的手指悄无声息地从付临昀的衣摆下钻了进去,两指夹着他凸起的乳尖不断摩擦着,引得付临昀气息断断续续,嘴巴也不时透出一口气。 二人相拥得愈发紧密,沉浸在攫取对方津液的游戏当中无法自拔。 付临昀拉着邓胡雅的衣角不断向上圈起,而邓胡雅也配合着准备抬起手臂顺势脱下时,手掌不小心触碰到桌旁的一个碟子。 一声响亮的“啪嗒”,盘子落地碎成无数碎片,使得两个失神的人瞬间清醒过来。 邓胡雅扶着付临昀的胸口,接连换气,看着地上散落的陶瓷碎片吞咽口水。 付临昀拾起桌台上的眼镜,“等我扫完再下来。” 他清扫地面碎片的四肢尤为僵硬,表现得像是不属于这身体一般,时不时对不准簸箕,把碎片扫偏位置。 邓胡雅背手撑在桌台上,眉头紧锁,盯着这奇怪的协调能力看了许久,才发现问题出在付临昀的小腹位置。 那地方总是弓着,如同刻意被藏进去的样子,连带着大腿的活动范围都变小。 这一发现引得邓胡雅不禁暗暗发笑,也没乖乖听付临昀的叮嘱,从桌台上一跃而下,夺走付临昀颤抖的扫把,“小处男,还没适、应啊。” 她狡猾地刻意将“应”字着重发音,又用手指轻微地戳了一下那个硬挺的部位,突如其来的调戏惹得付临昀顿时慌了手脚,闷哼了一声,扭头把通红的脸躲到身后去。 他像是转移话题一样,快速开口:“你为什么不吃鱼?” 果真扫地的邓胡雅,瞬间就忘记了针对付临昀露怯时的嬉皮笑脸,清清嗓子后说道:“因为我小时候养过一条黑鱼,我爸那时候当厨师,叫我亲手把鱼敲死,他把鱼肉片好后烧成酸菜鱼。” 付临昀掏鱼肉的动作徐徐停住,他倒吸了一口气,扭头端详低头查看碎片的邓胡雅,“你当时在想什么?” 邓胡雅蹲在地上仔仔细细清扫碎片,头也不抬地答道:“你说敲鱼的时候吗?我爸一直在骂我,我当时也哭喊得很大声,脑子一片空白,他抓着我的手就敲了下去,鱼死之前扑腾的几下,我一直都忘不掉。” 付临昀也随之蹲下,眯起双眼紧盯着地面,跟邓胡雅一起寻找散落在地,且不易被察觉的瓷器碎片,“从那以后,你就不吃鱼了。” 邓胡雅摇头:“不是,那时候我还会偶尔吃。自从有个邻居跟我讲,他们家鱼缸里经常有同类相食的鱼之后,我才不吃的。我觉得我再吃鱼,就会失去我的人性,就像我爸一样。” 她顿了顿后,抬头看着付临昀:“你可能不懂,因为中间还有一段故事,我不想再提及了。” 付临昀眉眼低垂,神情严肃回应:“等你愿意说再告诉我,好吗?鱼就都给我吃,以后我买别的肉做沙拉。” 二人协作,很快便把厨房里剩余的碎片都清扫干净。 端坐在餐桌前吃饭时,邓胡雅也勉勉强强比以往更接受晚饭,咀嚼蔬菜时,想象的更多是口感,降低了不少对于热量变态般的追求。 等她走进便利店时,林红梅仍旧在店内旁若无人且情绪高昂地直播,她从两叁天前的结结巴巴,满嘴方言,转变为今日的对话流畅,表达中运用的普通话也更加清晰 。 邓胡雅照常搬个小凳子坐在门口,一面拍打着侵扰皮肤的蚊虫,一面撑着脑袋,看向隔壁烧烤饭店外来来往往的食客和老板。 外卖员也不断地在人流中穿梭,停在饭店门口的一辆辆老旧电动车满载着破旧碎屑,拖着沉重的生活,短暂停靠后,取完餐继续下一段路程。 不少外卖员在夜里跑单子的时候,也会把自己的孩子带上,下车取餐就让不会说话的孩子坐在车上,或者用一根绳子系在小孩的腰间,防止乱跑。 邓胡雅像是个持续记录的摄像机,一动不动地观望眼前的尘寰变幻,脸上虽然无动于衷,可心底时刻翻涌着慨叹。 林红梅没有停留太久,环绕着店内的场景拍摄一圈后,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留下邓胡雅一人守店。 当然,邓胡雅早已将店内的所有设备运行方法都谙熟于心,上货补货也是信手拈来,记的东西虽然很琐碎,但她学得够快。 她坐在电脑前,保持着店内和电脑两边都能照看的角度,严谨地一帧一帧查看录像内容。 她依照下午跟张岫商讨出来的方案,专门查看事件发生前后两叁天的早晚上都出现过的,脚穿皮鞋的男人。 邓胡雅不光看了穿着商务的男人,也看了来回进出的车辆,那一串数字要比人脸身形更容易识别。 这样一来,她的确收获了不少信息内容,她将精心截取到的所有嫌疑人模糊的影像统统用手机拍了下来,并把这些都按时间标号,方便张岫辨认。 她心存希望,觉得答案似乎近在咫尺了,期许明日下午能够见到张岫寻找到答案后的神情。 她手握着手机坐在柜台后的凳子上默默发呆,肚子里不再像往常一样在这个点翻涌起饥饿的酸痛感,她不适应地站起身活动身体。 环绕着货架走了一圈又一圈,走到当时买糖的货架前,她猛然想起了昨夜长度不够的尴尬场景。 她又无所事事地走到避孕套的货架前,对比着先前购买的避孕套所标明的长度,关于大小长度的复杂描述令她失去兴趣,她干脆拍了一张货架上所有避孕套的照片,给付临昀发了过去。 “你多长啊?选个合适的套套带回去。” 她发送过后,待在聊天界面停留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始终无人回复。 她心惊胆战地回看了一下聊天备注,确实是辅导员没错,但是就是没有人回复。难道他睡着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此刻付临昀正手忙脚乱地用手或者直尺丈量着裆内之物,羞怯的表情里夹杂着一丝认真钻研,又反复查阅网络信息,才给佯装出一副行内人的口吻,给邓胡雅发去一条“杜蕾斯至尊超薄倍滑54MM”。 25h 邓胡雅拿上付临昀指定的那盒避孕套扫码付好钱后,就拉上玻璃门往家缓缓走去。 沿路没有什么人,她也走得极快,不一会就推开了大门,眼见付临昀上身赤裸,下身裹着条白浴巾,头发湿漉漉的,在客厅上办公看资料。 她把包里的避孕套扔到付临昀的桌上,“是这个对吧?如果买错了,我明天去退。” 她越过付临昀坚实的身体,仔细凑上前看他手里的白纸公文,付临昀见状便把文件一一规整好,收回文件袋里。 她小声犟嘴道:“我就看看,你别这么小气啊。” 他朝不甘心的邓胡雅撇了撇眼睛:“机密文件,不该好奇的就别好奇了。” 邓胡雅神情夸张地恍然大悟道:“辅导员说话太有城府了,我该好奇的是这个对吧?” 她伸手撕开避孕套的外壳,掏出其中之一,在付临昀的眼前晃了又晃,趁手还把付临昀的眼镜也摘了下来。 不急不慢地走到镜子面前,戴上那个宽大的眼镜框,高度近视的眼镜片瞬间产生一阵眩晕感,她摆正了脑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自己戴眼镜的模样。 原先明亮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呆滞,厚厚的镜片也似有似无地缩小了眼睛大小,整个人都像是经过早八折磨过后,浑身充满着痴呆和愚蠢。 她的身后跟来付临昀,静静地从她脸上取下眼镜后,戴在自己的鼻梁上,“很晕,对不对?我近视太深了,摘下来就看不清东西。” 邓胡雅从镜子里目睹着付临昀的一举一动:“付临昀,那你跟我做爱的时候,就把眼镜摘了,距离产生美。我在你面前也不用遮遮掩掩了。” 付临昀双眼轻轻闭上,又把眼镜摘了下来:“现在吗?” 他把眼镜架塞进邓胡雅的口袋里,怀抱着邓胡雅的后背,便自顾自地开始将鼻尖探进邓胡雅敏感的脖颈之中。 他的蓄谋已久在邓胡雅眼里更像是突袭,邓胡雅一时之间招架不住这么直接的进攻,连连弯下腰去,想要躲开付临昀在她颈落下的亲吻。 手里攥着的避孕套也被付临昀抽走,在付临昀的拉扯中,她的两只手臂被指挥着架在了镜子上,后臀则是高高撅起。 从身后摸索而来的手掌缓慢地褪去她身上穿着的薄外衣,胸衣也在一颗一颗扣子的解开中,将柔软的胸部全部展露在镜子面前。 身上的牛仔裤只褪到膝盖处,付临昀隔着邓胡雅的浅色内裤,展开了包裹下身的浴巾,一阵滚烫的摩擦在臀瓣之间降临。 付临昀的手抓着邓胡雅腰侧,一只手先是在内裤外抚摸穴口,时不时用掌心轻轻拍打这敏感的肉穴,引得邓胡雅连连喘息。 紧接着将手伸进了内裤里,他缓慢沿着阴蒂往深处游走,一阵硬物入侵的感受冷不丁钻进穴肉最柔软处,骚穴里四溢的蜜液沾湿了付临昀的手指。 “啊…啊…” 邓胡雅禁不住这股挠人心魄的前戏,止不住嘴角的喊叫声,开始淫荡地娇喘起来,面容也随之释放出潮红秀色。 付临昀竟轻咬起邓胡雅的耳垂,反复地舔舐耳后根滚烫发红的部位,手心捧着邓胡雅翘起的胸脯揉捏起来。 他在邓胡雅腿间摩擦的肉根,缓缓硬挺着将邓胡雅的腿缝间隙统统挤占。 邓胡雅感受到这肉根在腿间释放的热气,伸手向后握住了这青筋暴起的肉根,来回摩擦起来,穴里愈发湿润,蜜液溢出后沿着她大腿 内侧开始下滑。 付临昀撕开油腻腻的避孕套,凑到邓胡雅耳旁询问道:“怎么戴?插哪里?” 邓胡雅羞涩得不敢睁眼看向镜子里赤裸求欢的自己,只好闭眼告诉付临昀:“正面对着你的龟头向下顺就好了,插…插…这里…” 她说完伸出两手,轻轻扒开红润的穴口,一个向外抽动呼吸的洞口刚刚好展露在付临昀的眼前。 付临昀支起两根手指,一点一点试探性地塞进邓胡雅的骚穴里,水声噗呲噗呲,极为突兀,邓胡雅扭动着后臀,双手 趴在镜子上,感受着身下被逐渐撑大到撕扯的快感。 付临昀像是用手指先行探路一样,收回两根湿黏的手指后,便握着手中已被合适包裹住的肉根,顺着邓胡雅臀瓣张开的角度,两手掰开遮挡的瓣肉,小心翼翼地插进去。 肉根显然要比两只粗,进来的一瞬间,邓胡雅咬牙惊呼了一声,身体也不由得产生抽动,胸口处时不时发痒,她只好紧贴着胸前冰凉的镜子,企图消去着无端升起的痒感。 付临昀抽插的速度和力度极为缓慢轻盈,他耳听着邓胡雅抓心的娇喘声处于痛苦与酥爽的临界,也不敢妄下结论让鸡巴挺进得更深。 邓胡雅也配合着付临昀在穴内挺动的力度,向后与他的下身碰撞,两具力度不一的身体,皮肤撞击后,啪啪声环绕着整个屋子。 邓胡雅淫叫的呼吸落在光洁的镜面上,留下团团雾气,凌乱的发丝交错摩擦在镜面上,四颗高度不一致的掌印杂乱无章地排列在镜面。 冲击的速度愈发加强,穴口内传来的过电般酥麻的感觉也愈发强烈,伴随着胸前不断下坠的疼痛感受,邓胡雅嘴里迷迷糊糊地发出淫语:“…辅导…员,我…被操…烂了,快点插我,啊,快一点…” 付临昀听到这一阵乞求般的莺啼,反倒是使坏般地降低了速度,提了提邓胡雅昏沉沉的耳朵,商量道:“喊亲密一点,行不行?” 邓胡雅身后抽动放缓,她急急忙忙地答应:“嗯嗯…嗯,哥哥,快一…点,老公…” 付临昀也是讲究诚信,又猛地加大插入的力度,后臀紧致的肌肉也露出被过度使用后的块状。 快感源源不断地从两人的身下传来,嘴里也一同哼哼着交合时淫声浪语。 随着邓胡雅腿间瓣肉的震颤降临,她颤抖着两腿趴在镜子上喘息缓和,而付临昀也随后拔出肉根,扯下撑大的避孕套,迅速摩擦起来。 精液在几下肉根的抽动后,射出到邓胡雅的大腿上,温热的液体引得邓胡雅身体也抽搐几下。 26 邓胡雅还是趁着付临昀洗澡的功夫,偷偷摸摸咽下两颗粉色减肥药丸,尽管今晚的剧烈活动也算是一种脂肪消耗,但让吃下去的晚饭留在肚子里消化,仍旧让她耿耿于怀。 身体上的青斑还是有星星点点生长,许多的斑点只是变换了尺寸和位置,数量似乎仍旧未改变。 腰间的线条紧致有型,大腿上没有什么赘肉,手臂也白皙纤细,她自认为自己正朝着期许中最完美的身材发展,所以在塑形的过程中,还保留些许对于身体缺陷的自卑。 跟付临昀一同躺在床上时,她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付临昀身躯上的肌肉力量,可同时也拥有这符合审美的肌肉线条。 她觉得自己鬼迷心窍跟付临昀反复拉扯勾引,或多或少都是因为他诱人的身材,以及极少展露出的反常的娇羞,那种对床笫之欢无法做到游刃有余的慌张。 一想到这里,她缓缓移动身体,侧向付临昀睡颜,此刻他也正侧卧着,弹软的胸肌被胳膊挤压到一块,显得他整个人妩媚妖娆。 所以,美如何定义?邓胡雅在心底不由地发问起来。 是像她自己一样,吃减肥药,不敢吃高热量的甜食,摄入过多还要经过痛苦的催吐,防止身体消化吸收,让自己成功变成一个瘦得皮包骨头,能够穿得下S码童装的女人。 还是像付临昀那样,每天早起锻炼,一日叁餐照吃,睡眠质量也好得令人羡慕,身材优势突出,穿衣还有型的人呢? 邓胡雅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很痛苦,很纠结,每天都盘算着让自己的身体,去符合大众定义的审美。 如果一个水族馆里的热带鱼都长一个模样,还有必要进门买票,去观赏吗? 早上被付临昀细微的起床响动声弄得有些迷迷瞪瞪,她一把拉住了付临昀正穿衣的手臂,借力坐了起来,“几点了?” 付临昀缓缓拨开她脸上杂乱的发丝,“才六点半,你睡吧,我动作轻一点。” 邓胡雅强忍着刺眼的光线睁大双眼,张开双臂攀附到付临昀的身上,“我想跟你一起锻炼身体,行不行?” 付临昀轻拍她疲惫的后背,“当然行啊,还没睡醒的话,要热久一点的身。来,起床。” 邓胡雅被付临昀一把抱起,拎着站在地面上强行清醒过来,缺少充足睡眠的她,热身拉筋的项目没有坚持太久,就气喘吁吁地倒伏在地板上。 她仰头看着站在身旁的付临昀,举着手中的哑铃提上放下,身体上的肌肉慢慢涨出青筋,胸前两颗粉嫩乳头也变得愈加深色。 付临昀低头俯看邓胡雅落在自己胸口上的眼神,嘴角蓦地牵起一抹谋算的坏笑。 他一只脚跨过邓胡雅的腰,两腿叉开缓缓跪在地面上,俯下身去,两手撑在邓胡雅的耳侧。 这突如其来的靠近使得邓胡雅慌乱地双手准备将付临昀推开,双眼紧闭,扯着嗓子嚷嚷:“别在这个时候…” 付临昀的身体没有如她所想一般越靠越近,而是富有频率地在她眼前,面对面地起伏律动,径直做俯卧撑。 她尴尬地睁开双眼,眼神也飘忽不定起来,随意地在室内每个角落打转,也要刻意避开付临昀的身体。 付临昀从急促的呼吸中挤出戏谑:“你在瞎想什么?小年轻不学无术。” 邓胡雅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是是是,你是我们学校学习的榜样,背地里跟学生在床上翻云覆雨,不对,在沙发上,在浴室里,在镜子…” 还没等邓胡雅把话说完,付临昀就提前伸出一只手捂住了邓胡雅的嘴巴,脸色也不知是运动过度的呼吸不畅,还是别的原因,绯红一片。 他随后就坐起身,拿起身旁的毛巾,边抹汗边说:“你是准备再睡回笼觉呢,还是起床上学?我把早饭做好就去学校了噢。” 邓胡雅始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想,你要不先给我一个早安吻。” “无聊。” 付临昀低头看了看仰面朝天的邓胡雅,丢下一句倨傲的吐糟后,就去忙活早晨的家务事。 而睡在硬邦邦地面上的邓胡雅,一动不动的姿势,让困意也渐渐袭来,伴随着付临昀在屋子里轻手轻脚走动的响声,居然直接眼睛一闭,熟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已经躺回了房间的床上,她赶忙看了一眼时间,距离闹铃响起还剩叁分钟,她长吁了一口气,静静盯着天花板等起床闹钟响起。 走到校园里,她再遇见那些无聊跟风的人,也多了一丝底气,昂首挺胸地从那群人面前走过,心里想的是付临昀对她言之凿凿的承诺。 一个月,那不就是大一结束吗?快得很。 跟男友约会过一夜的陈萝,脸上显然没有多少兴奋和欢爱的余韵,反倒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满是臭味。 坐到邓胡雅身旁的时候,着实让邓胡雅下意识捂着鼻子质问:“你昨晚睡的垃圾场?” 陈萝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一眼邓胡雅,有气无力地回道:“冯晟他昨晚突然有生意要去忙,我一个人在酒店里,没热水没空调,出汗太多捂臭了。” 邓胡雅困惑不已:“什么酒店,没热水没空调啊?” 陈萝面露难色道:“招待所,都是公共的浴室跟厕所,我不敢去。” 瞬间招待所的破败场景从邓胡雅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埋怨了一句:“你没钱跟我要啊,你住点干净舒服的酒店不好吗?” 可眼里原先嫌弃的神情,却转变为心疼,看着脏兮兮的陈萝,掏出包里的湿纸巾,给陈萝脸上残留的眼线眼影细心擦去。 陈萝委屈颤声:“我才跟你借过钱的,哪敢再借啊。” 邓胡雅深感愧疚,惩罚般地轻扇了嘴巴一下,“我这张嘴!呸呸呸!下午下课请你去温泉泡澡,正好去看看张岫 ,她昨天还说想见你呢。” 一听到要让邓胡雅花钱,陈萝担心地问道:“不会很破费吧,我也知道你…” 邓胡雅一拍胸脯,叫陈萝放松心态,“我出去住就是挣外快的,看便利店一晚上好几十呢!” 27 在两人前往精神病院的路上,邓胡雅就把两张温泉的门票预定好,虽然她对泡澡的欲望不是很强烈,但主要还是想让陈萝尽快恢复一个好心情,,才陪同前去。 可一到精神病院门口,就见张岫慌慌张张地披着一件外套准备出去,护士医生们也是焦急地看着张岫,却束手无策。 陈萝跟邓胡雅顿时面面相觑,招呼道:“张岫,你今天要出门啊?” 张岫带着哭腔说:“我爸妈准备去学校闹事了,我要去劝劝他们,他们刚刚才走。” 邓胡雅疑惑:“闹事?” “他们觉得是学校看管的责任不到位,想去找学校要赔偿,他们太胡来了。” 身旁的护士关切地劝阻:“你现在还是在巩固恢复期,去了会受刺激的。” 邓胡雅摸了摸脑袋思索片刻,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去,他们不就是闹大了想要钱嘛?直接找领导不就行了?你们俩呢,去泡泡温泉啊,直接报我手机尾号就行。” 她潇洒地朝路边挥挥手,拦停一辆出租车后就往学校的方向赶去,路上一直在给担心情况的陈萝跟张岫,汇报自己的情绪和做法,希望两人不要太担心,放松享受温泉就好了。 果然大门口堵着几个手拿大喇叭的男女,邓胡雅细心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简单地将人群分个类。 围观的、拉架的、起哄的、录像的,以及闹事的主角,张岫父母。 她直直冲向校长办公室,也就是之前受训的地点,没有敲门走了进去,就看到校长正背手望向楼下吵闹的人群。 办公室里团坐着一堆商讨事件处理的秘书们,一见到邓胡雅突然闯入,不禁皱起眉头心生困惑,“学生有事,找辅导员。” 邓胡雅清了清嗓子,端起一副主持大局的模样:“我是张岫的亲友,但不是来要钱的,因为要钱的在楼底下找茬。我的建议呢,是在他们打砸抢之前,先把他们心情安顿好,也不是说供着他们。现在约束个人行为的办法多了去了,上个失信名单啊,定个老赖罪名啊,或者进拘留所株连叁代。” 办公室内商谈议论的声音渐渐消减下去,不少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邓胡雅身上,有的人还掏出笔准备记录。 邓胡雅见状停顿了一下,淡淡地补充:“钱嘛,你们肯定是贪…不是,挣了不少的,拿一点出来平息事端,不亏。我话就说到这里,得亏我来得早,还用不上补救措施,来挽留学校声誉,毕竟招生工作也就在几个星期后了。” 一众领导脸上流露出尴尬,端着水杯喝茶的校长,手指隔着玻璃,指了指楼下维护秩序的人群,“付临昀的学生对吧?去把你辅导员拉上来,我要跟他好好谈话!校长办公室随意进出,教出个什么东西!” 沉默不语坐着的人堆里,站起来一个面容和善的男人,他先是毕恭毕敬走到发怒的校长面前,低声耳语了许久,而后在路过邓胡雅身旁的时候,点头示意让邓胡雅跟上来。 邓胡雅不以为然地看了一眼校长的背影,乖乖跟着那个男人离开办公室。 男人不紧不慢地走下楼梯,老态龙钟的身体也使得下楼更加费劲,“我是副校长的秘书,最近副校长啊,去别的学校考察了,出了这档子事,还没来得及联系他。不过,小姑娘你说的办法确实可行,我们先去把楼下的场面稍微控制控制。” 邓胡雅点了点头,伸手扶住了男人的胳膊以便他下楼时不那么辛苦吃力。 邓胡雅跟男人拨开推搡的人群后,不少学校内的老师和领导也围了上去,把情绪激动的张岫父母带领着前往适合商议的会议室。 男人临走前,转头对着付临昀说:“跟着你学生走,去见一趟校长。” 邓胡雅在一旁冷脸,内心满是不情愿,但她装作若无其事地点点头答应,心里盘算着到底要不要去见那个蛮横无理的老东西。 付临昀灰头土脸地站在一旁,嘴唇干裂发白,看得出刚刚他劝阻得特别卖力,他一脸茫然地看着邓胡雅问:“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邓胡雅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付临昀:“什么叫又?你说话注意一点,校长说…嗯,他叫我俩去搬个告示牌,他要用。嗯,没错。” 邓胡雅知道学校的告示牌都放在哪里,她是广播社团里专门打杂的负责人,时常蹲在那个黑漆漆的小屋里翻找各类学生上报的老旧物件,什么小鼓大鼓,棒槌,响锣等等,应有尽有的杂物间。 不少人因为那里偏远灰暗,总是灰扑扑的,便不常经过,所以对于邓胡雅来说是个好地方。 付临昀默默跟在邓胡雅的身旁,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一声不吭只顾着向邓胡雅所谓的杂物间去。 两人越走,身旁的草地也越荒凉,最终还是走到了远离校园中心,在操场不起眼角落的那个杂物间。 邓胡雅轻车熟路地踮起脚,在门框上摸索钥匙,随即拧开了生锈的锁头,推开门走了进去,转身向付临昀若无其事地招手,让他跟紧自己。 偌大的杂物间里堆积着陈腐老旧的物件,不远处的地方,整齐码着锃亮反光的告示牌,付临昀正朝着那个方向走去,而邓胡雅则是趁他不注意偷偷带上了门,还上了一道保险的锁。 一瞬间屋内只剩昏暗,隔着泛黄玻璃透进来的夕阳光线,把屋内的空气都渡上一层金色阴影。 邓胡雅优哉游哉地走到一张桌子旁,吹了吹表面的灰尘后,一屁股便坐了上去,短裙刚刚好将她嫩白的大腿根露出来。 付临昀回头看着邓胡雅怪异的举动,预感不妙的他吞咽了几下口水,定在原地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 邓胡雅将两腿来回摩挲着,眼神里充斥着迷离的调情,她拨了拨肩上的长发,“辅导员,你说你费劲口水,维持了那么久的秩序,口渴吗?” 28hpápáwu8.𝒸ô𝔪 付临昀反光的镜片遮挡住了他思索的眼睛,使得邓胡雅一时间无法观察他此刻的所思所想,只能静静等候着付临昀下一步作何反应。 他愣神一会后,语气平和地问道:“所以,校长找我们,到底是去做什么?” 邓胡雅不耐烦地摸摸耳垂,“骂人撒气呗,我说因为我知道张岫爸妈是去要钱的,那就以平息的方式去处理。结果,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讲究我进去没敲门,这草头王。” “那的确没有去的必要。”付临昀沉吟片刻后,缓缓靠近邓胡雅,并低声告诫:“这里安全吗?邓胡雅,不要让我被抓包了,好好放风。”菿璉載渞蕟䒽站閱讀丆迷潞:ρ𝔬гñρ𝓪8.C𝔬𝓂 说完便提起邓胡雅的下巴,以唇瓣相抵的方式一点一点打开邓胡雅的嘴唇,直到二人的唇舌交织在一起,充裕的津液来回流淌交换着。 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也顺着邓胡雅张开的腿缝,向深处滑动摩擦起来,隔着一层内裤一层安全裤,居然还能摸得到邓胡雅流出来的穴水,把干布浸得又湿又黏。 他转而又探进邓胡雅的内裤之中,被邓胡雅一下攥住,她担忧地看着付临昀问道:“我们要在这里做吗?我本来只是想找你亲亲嘴的,谁让你上午没亲我。” 付临昀的手臂尽管被制止住了,但手指仍在邓胡雅的瓣肉里灵活窜动,“在你睡着后亲的,你不是说没有人吗?我嘴巴现在有点干。” 邓胡雅一面倚靠着付临昀的手臂,缓缓向桌面躺下去,一面嘴里悄声感概道:“辅导员你,私下玩得很大!” 付临昀一声不吭,面带微笑地蹲了下去,顺着腿根把邓胡雅的内裤朝下脱去,又将她脚踝抓在手心高高抬起,以便饱满的穴肉能充分展露在眼前。 邓胡雅双手抱紧了腘窝,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只明白此刻仅能做的就是咬牙羞臊地等待。 付临昀的鼻尖如同指尖般轻缓,贪婪地嗅着邓胡雅穴肉旁的皮肉,手掌附在邓胡雅两个臀瓣上尽情揉捏。 调情一样的抚摸,让穴里催生出汩汩的白液,顺着肉瓣滴落在桌面上,手指在瓣肉内来回波动,也让这敏感的小穴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先是将嘴巴走进到穴肉上,温柔地嘬吻起来,嘴唇落下的每一次声音,响亮得都传进了邓胡雅的耳朵里。 邓胡雅被迫松开一只手,紧紧捂住自己即将要淫叫的嘴巴,她不想让自己变得像昨晚呻吟一样地肆无忌惮,毕竟两人此刻是在学校角落里偷摸交合。 付临昀捧着她丰盈的腿根肉,开始在舌根用力,让舌头快速穿梭于光洁瓣肉的各个角落中。 每每听见邓胡雅极力想要压制的啼叫,他就会变得越兴奋,他也清楚地知道这里是学校,身为下达命令的老师,正在校园的某个角落里,跟自己的学生偷欢作乐。 残余的一丝理智,让他清楚知道这里不能逗留太久,所以他也在苦苦抑制住身下之物,不让这肉根在这里勃起,毕竟要让它消退下去,得花上好几个小时的厮磨缠绵,太冒险了。 不断失神挣扎的邓胡雅把破旧的桌子晃得咯吱咯吱作响,付临昀两手只好紧抓着桌角,以减低噪音产生。 穴口内的蜜液越舔越多,他使坏轻轻咬了一口邓胡雅颤抖的穴肉,竟引得邓胡雅克制不住酥酥麻麻的快感,嗯嗯地大声叫喊了一下。 付临昀从阴蒂往穴肉深处舔去,把舌尖缓缓试探着插进邓胡雅撑大的花穴,无尽的腥甜粘液像是被打开开关倾泻而出,源源不断地流淌到付临昀的嘴里。 他咽了一次又一次,喉结也忙碌地滑动着。 两个人正处于交合最为兴奋之处,邓胡雅的身姿也弓得费力时,门外突如其来传出“砰”的碰撞声,吓得邓胡雅立马坐直身体,两手抱在胸前观察着形势。 付临昀舌头舔了舔嘴唇,像是好事被打断一般,神色漠然看向突然出声的大门,脸上兴奋之余的红晕还没消散下去。 两人静静等待许久,始终没传来第二声,付临昀着手安抚邓胡雅,轻拍她蜷缩着的后背。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是经常在球场踢球的男学生,他看着被打开的锁头,满怀歉意地向里喊去:“小邓,不好意思啊,球又踢歪了,我还以为今天杂物间没人呢。” 邓胡雅神色慌乱,结结巴巴地回应:“没…没关系,没关系。” 突然大门又发现响动声音,付临昀紧张地站起身,眉头紧锁一脸严肃挡在邓胡雅面前,邓胡雅则是在他耳旁解释了自己已经反锁了,他才松懈下来。 邓胡雅大脑飞速运转,迅速地想出了一个合理的借口,说道:“你别进来,别进来,我在…在拼乐高,零件都放门口了,你一开门就会散。” 付临昀听罢,顺势也将手指继续塞进邓胡雅来不及闭合的穴里,使劲地抽插起来。 噗噗的水声让邓胡雅胆战心惊,眼神示意他不要这样用力,可身体却绵软地倒进付临昀的怀里,喘息声也悄悄露出马脚。 在外的男同学随口答应了一句,“噢噢噢,好,那我先去踢球了,不打扰你拼乐高。”便踩着咚咚的脚步声离开这个偷欢的小屋子。 邓胡雅吃力地双手搂住付临昀的脖颈,穴里进进出出的快速频率,让她招架不住地向付临昀低声求饶道:“慢一点,慢一点,我要受不了了…” 付临昀看着怀里的她,欲仙欲死摇晃着迷人的腰肢,当然不肯就此罢手,扭头用嘴堵住了她喊叫的出口,吞噬了邓胡雅全部的呜咽声。 很快这场突然的甘露降临,停止在邓胡雅一瞬间的痉挛瘫软后,她重重喘气,胸前的起伏尤为明显,身下流淌的蜜液也撒到了地面上。 付临昀收起深插进邓胡雅穴口的手指,拎起衣角简单擦拭了一番,他翻找了身上所有的口袋,终于找出两张干净的纸巾,掰开邓胡雅依旧抽搐的穴,细心擦拭。 处于晃神之中的邓胡雅,把脑袋埋进付临昀的颈窝里,以期付临昀那厚实的躯干,提供些许依靠的感觉。 29 邓胡雅停留在付临昀的胸口哼哼着缓和神经很久,而付临昀也沉默无语地来回翻看自己的手掌。 那两根塞进邓胡雅小穴内飞速运动的手指,此刻不仅褶皱泛白,而且也因过度发力,颤抖不止。 他也不急着催促邓胡雅赶紧振作起来,只是在一旁默默看着邓胡雅恢复意识。 沉闷的晚风从门缝里钻了进来,热浪从脚踝爬到腿根,邓胡雅挠了挠发痒的大腿,整理了一下裙褶后,试探着踩向地面。 她两腿打颤,脚心发软,好在被付临昀用力拽住,才不至于跌到地面上。 付临昀大惑不解,把邓胡雅这无力的表现,归结于刚刚突然出现的球,“你怎么都站不稳了?被吓得这么严重吗?” 邓胡雅勉强挤出一个干涩的笑容,她知道就付临昀这样入门级的性爱理解力,无需解释什么,只要嗯嗯肯定就行了,保持他这样单纯的看法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邓胡雅小心翼翼地松开门锁,侧身向外望去,生怕再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踢球的男人,把自己吓得魂飞魄散。 幸好天色渐黑,荒无人烟的操场也仅剩几只捉虫的飞鸟,无所顾忌地在广袤的野草丛里点着头找食物。 邓胡雅向付临昀挥挥手,“出来,出来,没人了。” 二人又恢复了先前遥远的间距,一前一后地在暮色中往教学楼走去,装出一副并不太熟的陌生模样,实则口袋里藏着的手指头刚刚才从穴里抽出。 付临昀接了一通电话后,朝邓胡雅摆头,“秘书问怎么还没去校长办公室。走吧,一起挨骂去。” 邓胡雅不满地撅着嘴,跟在付临昀身后,一步一步爬上那个费劲的楼梯,就是再见一面那位满嘴封建腐朽的校长。 刚一进门,就听见校长急赤白脸地一顿臭骂:“你怎么办事的?一个学生喊来训话耽误半天!” 邓胡雅装出一副笑容可掬的嘴脸,向校长问罪:“校长,是我的问题,我觉得没有必要再向您汇报了。” 校长非但不听,火气又添上一层:“汇报?都处理好了汇报什么,但是你!学生没有学生样,称呼不加,门不敲,学校屋顶都要被你掀翻了!” 付临昀企图想要缓和校长的怒火,柔声解释:“校长,她只是想快点…” 而此刻低头不语的邓胡雅正酝酿着悲伤情绪,在这硝烟滚滚的战场中,她当着所有领导和老师的面,扑通一下跪倒地上,攒聚在眼眶的眼泪也顺势滴落下来。 她熟练运用动人的演技,泪眼婆娑地看向身边的老师们:“我从小爸妈关系就不好,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死得也早,初中以后就住宿一直没回家,穷得我冬天穿春装外套生冻疮,没有亲戚没有朋友,都说社会、家庭也是老师,可都没教过我啊…” 这引得身旁围观的女老师,一把拉起嚎啕大哭的邓胡雅,又看了看欲言又止的校长,“孩子,别哭了昂,情况紧急,有些礼数啊,也可以免去的。” 人堆里窸窸窣窣发出讨论声,“是啊,是啊,还好解决得快,事态没有恶化,又何必再对无辜学生撒火?” 校长见状扭头看向窗外,他满腔的怒火都积攒在啤酒肚内,像极了即将爆炸的危险气球。 邓胡雅也在老师的安慰中,故作可怜地边抽泣边向周围人道歉后,推开大门,弯着腰礼貌离场。 大门一关又变成另一幅无所谓的嘴脸,低头翻看着手机内容,懒懒散散地走下楼梯。 陈萝焦急询问的信息频繁发了好几十条,邓胡雅一想到校长的所作所为,更加来火,索性给陈萝打了一通电话。 邓胡雅一听到电话接通,滔滔不绝地诉苦:“你跟张岫玩得还开心嘛?这里的事情都解决了,就是那个烦人的校长,从上一次维护王启德开始,我就看他不耐烦。” 陈萝关切地问:“怎么解决的?这么快吗?” 邓胡雅边走边推测:“应该是拿钱了事吧,拿了钱呢,也就相当于上贼了船,不管结果如何,嘴巴得闭上。” 陈萝愤愤不平:“便宜张岫那对贪婪的爸妈了。” 邓胡雅张望着道路尽头,是否有公交车的身影,宽慰陈萝:“哎呀,咱们普通人的命运,也就是人家嘴里的一句话,钱算不上什么值得纠结的。你们好好玩吧,我去也来不及了。” 电话挂断之后,邓胡雅就对着灯火通明的车道出神,她所有应对突发事件的手段,都是从王蒲姊那里学来的。 初高中的时候,自己手头没钱,眼巴巴看着同学买新衣服,买精装书,出门旅游,自己只能按部就班地吃着食堂大锅菜,看别人不要的破书。 王蒲姊经常在周末带着她去城市的报社大厦里工作,那时候王蒲姊还很年轻,为人处世的稚嫩方式,让她总在报社领导面前低头挨骂。 但她还是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对于突发事件的报道和看法,跟邓胡雅耐心商量,把邓胡雅当成大人一样,又当成朋友一样相处。 王蒲姊回忆起成为记者的契机,常常皱眉埋怨,所有跟男人犯罪相关的报道,都以被动句的形式,把受害者置于突出位置;而掌握发声大权的主持人摇旗呐喊着放开卖淫。 她痛苦于这世界的第四权力大多掌握在男人手中,所以即便是有女人想要号召、想要传播平权,也依旧被塑造成一个罪恶形象,让她变成中世纪的女巫,用烈火吞噬她的理想。 邓胡雅一直内疚于自己作为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身份,让王蒲姊在撰写以她为事件核心的报道中,受尽了旁人的耻笑。 她知道自己没有王蒲姊那样果敢坚毅的决心去改变世界,甚至在被舆论簇拥环绕着的时候,还过分地将谴责的矛头,指向那些特意跑来支持自己的女孩子们。 她战战兢兢地打开了学校的论坛,或许会看见那些谩骂自己的评论,会用极为脏污的词汇诅咒自己的妈妈和全家,她其实不会对此反感和害怕,因为从十二岁那年,那一把刀砍下去以后,她也顺便切断了难以维持的亲情。 30 愣神之时,几声滴滴的车喇叭声,传进她耳朵里,她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付临昀握着方向盘,向她打招呼:“同学去哪啊?老师顺路带你一程。” 邓胡雅环视了一圈等车的人,大多也是同学,她反应过来以后,也扮成生分的嘴脸:“谢谢辅导员,我去老兵烧烤,顺路吗?” 付临昀拍拍副驾驶的座位:“来,上车吧。” 生怕露出马脚的邓胡雅,装模做样地在同学面前接连道谢,客客气气地上了车,等开过一个红绿灯的距离后,才将伪装的面孔卸下来。 她掏出手机,漫无目的地浏览讯息:“我等公交车就行了,你非得来接我干嘛?” 付临昀目视着前方的道路,“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还有你那辆回家的公交吗?” 邓胡雅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确实是再等多久都不会有自己要乘坐的那辆公交了,她揶揄着鼓鼓掌:“哇,辅导员你真的很负责任,更喜欢了呢。” 他只是轻笑一声,手掌在方向盘上打转,“其实我也可以电话通知你的,但是特意绕圈子接你上车,是因为我有事想问你呢。” 吃瘪的邓胡雅顿时哑声:“哦,你可以不用说那么冰冷的话。你想知道什么?” “同事说你知道张岫父母闹事的目的,你怎么知道的?别跟我说是猜的,拿钱羞辱为孩子喊冤的家长,这个尝试,学校肯定不敢做。既然花钱平息,那就是知道内幕才这么干。” 车子平稳地驶入小区前的道路,这思维缜密的质问让邓胡雅又产生出后背发凉的感觉,她心不在焉地回答:“嗯,我跟她认识啊。” 付临昀说出的一字一句都找不出还嘴的理由,“你跟她认识为什么还敢用那个约炮软件?说明你知道约到的人是我,鉴于你跟陈萝是舍友,我合理怀疑你住进我家的动机不纯。” 邓胡雅慌张得四处观望,恰巧看到便利店反常地关门,“欸,奇怪嘞,今天便利店怎么没有开门呐?阿姨都不告诉我,那我晚上还去不去上班?” 付临昀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邓胡雅,请你现在不要转移话题,正面回答我。行得正,坐得直,是不用害怕讲实话的。” 似乎今晚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邓胡雅连家门槛都迈不进去。 坐在车里手脚慌乱的邓胡雅,看到车子停稳后更加不安,硬生生憋出了一个她自以为行得通的办法:“你喝得过我,我就全盘告诉你,喝不过就别问了,我过几天就从你家搬走,反正也不需要住了。” 手机里的那些视频截图跟车牌号,她认为必定有指向答案的线索,这也让她夸下海口,几天内帮张岫找到嫌疑人,自己再搬回宿舍去。 付临昀听完她这番利用完就丢的绝情言论,直接无视了邓胡雅,扭头径自走去单元楼,他像是下定决心般,回头朝邓胡雅放狠话:“行,我正指望你快点搬走,希望你不要一杯就倒。” 两人又恢复到在学校里,一前一后走路的模式,一声招呼都不打,各自脱鞋换衣服。 付临昀从酒架上挑出一瓶高浓度白酒,在邓胡雅面前摇晃:“五十叁度,谁先倒,谁照做。” 邓胡雅也是争强好胜伸手一挥,一脸严肃说:“暂停一下,我先提前确认我今晚要不要工作。” 说完便低头打电话给林红梅,电话几乎是一打就接,林红梅充满歉意地说:“闺女啊,阿姨今晚家里有事情,就不开门了,工资照算啊。” 她说话的速度极快,像是有旁人催促一般,电话结束的前一刻还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邓胡雅没放在心上,毕竟别人的家事,自己也不清楚。 付临昀趁着打电话的功夫已经把酒杯摆好,倒至合适的水位后,交迭手臂坐在餐桌上等待邓胡雅落座。 “为表公平,我把手机录像打开,喝晕了还能回看。”邓胡雅打开手机录像正对桌面,她觉得这次比拼喝酒一定是胜券在握,公平的手段,也仅仅为了是安抚付临昀的不服气罢了。 两人连杯子都不碰,双双都生猛地灌下一口烈性白酒,重重坠下玻璃杯,将上半身用力撑在餐桌上,以保持自己稳稳的身体重心。 邓胡雅喉咙传来烧心的痛感,但她认定了付临昀是喝不过自己的,毕竟是有先例在,她也就一杯接着一杯地跟着付临昀,仰头往嘴里灌酒。 一脸气定神闲的付临昀,只是淡淡地抬手扶起因持续冒汗而下滑的眼镜,似乎白酒对于他来说,轻松得像喝水。 而邓胡雅几杯过后,早已不胜酒力,醉倒在餐桌上,嘴里不受控地哼着。 付临昀提着邓胡雅烧红的耳朵,面朝正在录像的手机,反手指向自己,轻飘飘地说道:“我赢了。” 昏睡过去的邓胡雅感受到了耳朵在被提拉,她不耐烦地一巴掌拍在付临昀的手面,坐直身体对着付临昀撒气:“你每次都很用力!跟肌肉男上床又痛又爽!” 这直白的话让付临昀此刻变得尤为窘迫,收起原先咄咄逼人的姿态,低声问:“真的吗?我也感觉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会多用一点力气。” 邓胡雅满嘴酒气,嘟囔着:“嗯!嗯!虽然我看肌肉男会湿,但是!我再也不想被肌肉男操得两腿打颤了!” 付临昀无奈地提起眼镜框揉了揉疲惫的眼睛,“那怎么办?让你来…来操我,好不好?” 如此胆大露骨的话,也只有借着酒劲才让付临昀扭扭捏捏地讲出来,他害怕邓胡雅是酒后吐真言,就算自己靠酒量赢了比赛,但还是失去被她临幸的机会,那可比输了还惨。 邓胡雅醉醺醺地趴倒在桌上,手胡乱向上指着,嘴里念念叨叨:“我上你,我…我现在就要了你…” 付临昀为难地看着神志不清的邓胡雅,只能默默扶着沉重的额头,守在邓胡雅一旁生怕她会发酒疯。 他盯着邓胡雅呼呼大睡的后脑勺,猛然回想起先前那次醉倒,他确实是装醉,杯子里浓度不一的酒味,让他瞬间就察觉了邓胡雅另有阴谋。 可当她温软的嘴唇接触到自己的瞬间,他突然就产生了想要静观下去的想法,他想知道邓胡雅处心积虑到底为的是什么。 一路装作单纯无辜的样子,实则知道邓胡雅并没有酒后欲行不轨,他猜测或许邓胡雅当真缺钱,才迫切地想要住在这里。 雨后的那个夜晚,他彻底迷失了自我。 其实他想要的很简单,只是同第一晚那样单纯的亲吻,没想到一步步走到如今,在学校里让她痉挛高潮。 而在她想要离开的时候,也嘴硬答应这个无聊的比赛,企图挽留住这个来去匆匆的女孩。 31h 愣神的瞬间他竟遗忘了摄像机的存在,情难自己地说道:“邓胡雅,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邓胡雅昏睡中倏然意识到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她下意识抬头答应,却看见了付临昀正用饱含心碎的眼神望着自己。 酒精催生出使坏的想法,她不屑仰头吐出一口酒气:“我不太确定,感情这种吧,控制不住的,说不定哪天就爱上别人了,上床就更不节制了。” 付临昀像是把她的话当真,侧着脸吸吸鼻子,再一转头回来就看见他两眼通红,他抽出一张纸巾在手里打转,愣是不去擦擦湿润的眼球。 他硬生生憋住哽咽,艰难说道:“我多用力都可以改,我只是想知道你住下来的原因,你再不要说这些很现实的话了。” 邓胡雅无力地趴在桌面上,盯着手心中发红的掌纹,“嗯。很现实啊,但是你赢了,所以我过几天就走。想知道原因,那我现在就告诉你。 说完便站起身来,扶着付临昀的肩膀,面朝他,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两手钩住他的脖颈,引诱般地把嘴唇忽而靠近,忽而远离。 付临昀则是轻轻眯起双眼,反复纠缠着邓胡雅躲避的嘴巴,手掌紧贴着邓胡雅的腰间,却失去了原先肆意妄为的力度。 邓胡雅捧起他的脸颊,明知故问道:“付临昀,你怎么哭了?” 情绪低落到极点的他,已经不想再给自己抑制不住的眼泪做任何解释,以防自己会越说越崩溃,委屈到泪流不止,把男人该有的坚强的一面都全盘毁掉。 他一只手抓着邓胡雅躲闪的后脑勺,二话不说直接亲吻上去。 像是要把内心的郁结统统发泄在这里一样,牙齿轻轻啃咬邓胡雅的嘴唇和舌头,暗暗告诉这个冷漠自私的女孩,自己到底受了多大屈辱。 邓胡雅一时之间没法招架,四肢在付临昀的怀里挣扎挥舞,猛然意识到了自己在一旁还架起了摄像的手机,一种寻求刺激的感觉,让她瞬间便放松了下来,反倒开始着手将付临昀的上衣脱下。 当她低头摆弄付临昀裤裆口袋的时候,付临昀正陶醉地倚靠着她的胸脯,用鼻尖缓慢地在她光洁皮肤上滑动,丝毫没有察觉邓胡雅心境变化的原因。 肉根在邓胡雅手中盘弄着逐渐变硬,挺立在裆中,邓胡雅想要直接撅起臀瓣坐上去时,被付临昀一把拦住,“戴套。” 邓胡雅则是推开他的手,信心满满说:“安全期,没关系的。” 她没等付临昀片刻思索,掰开两片瓣肉就沿着充血的龟头一点一点向下坐,付临昀的大脑瞬间失去反驳的考虑,在邓胡雅时高时低的身体摇晃中,只顾着咬住嘴唇低吼起来。 邓胡雅两手架在付临昀的肩膀上,以他健硕的肌肉为上下运动的支撑,胸前晃荡的奶子似有似无地摩擦着付临昀的胸口,他的身体表皮也隐隐显露用力后的青筋纹路。 她夹杂着延绵的喘息,手掌拉扯着他的耳朵喃喃道:“付临昀,我最喜欢这样的频率,你记住了吗?” 付临昀紧闭着双眼,仰头大口喘气,嘴里迷离地喊着“嗯嗯”,鼻梁上摇摇欲坠的眼镜也顾不上用手去扶。 邓胡雅就这样坐在他粗壮的肉根上,每一次肉臀下坠,都在付临昀的腿上撞出啪啪的声响。 她时不时看向正在录像的手机,还将付临昀无法自控的皱眉的淫荡表情,转到正对手机的一侧。 她这么做,就是为了把此刻欲求不满的男人,与往日对着自己趾高气昂命令式的男人相比较,让他再想要发号施令的时候,拿这些不堪入目的录像堵上他的嘴。 邓胡雅越想越是撞得激烈,胸腔之中熊熊烈火,逼得她额头后背都冒出大颗汗珠,付临昀在她腰间把持的手掌也打滑严重,可依旧持续地握着她的腰,像是把住了以后,将她身体直直往自己的鸡巴上抽插。 紧抓的力度越来越大,他咬牙压抑的粗吼声愈发掩盖不住,直接张大了嘴巴大口开始“啊啊”叫了起来,滑动在脖子上的喉结被邓胡雅轻轻衔着. 在她用力咬下的一刻,身体内突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温热,缓缓从子宫口处向外发散。 付临昀这才抽出手取下眼镜,止不住喘息道:“射了…射了…” 肉根抽动的感觉依旧在甬道里持续,邓胡雅身下一片湿漉漉,可意犹未尽的她,只是微微转身,把身后的酒瓶端起,沿着付临昀的锁骨倒了点酒,紧接着将嘴巴贴近他身上留下的水痕缓慢舔舐起来。 舌尖围绕着付临昀凸起的乳尖,引得付临昀胸口一阵颤动,她抬眼间隙对上了付临昀低头看向自己的眼睛,她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走到手机旁关掉了录像。 付临昀低头把弄着满是水渍的肉根,“全录下来了?” 他是在做爱的中途才反应过来邓胡雅的突袭,只是理智控制不了身体的需求,可比起这些,他更相信邓胡雅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关于自己想要问的答案,邓胡雅不说就不再追问了。 邓胡雅背对着付临昀问道:“你会害怕吗?害怕这个视频流出去。” 沉默良久后,付临昀才回答:“邓胡雅,你如果想要拿这个视频,换你拒绝回答的话,我只想补充一句,只要你留下来,说不说都无所谓。” 她拿着手机转过身,“我想过了,我们或许也可以互相协作,你靠这个秘密去升职,我靠这个秘密去找她回心转意。” 回心转意说的是王蒲姊,邓胡雅不知道她的记者朋友究竟经历了什么,但从她嘴里说出的两字“男丁”,已经拉响了求救的警报。 邓胡雅希望自己能把嫌疑人找到,让这个嫌疑人成为王蒲姊下一篇文章的主角,成为讨论的焦点,让王蒲姊重拾信心;同时也给张岫一个交代,起码她的期盼没有托付错人。 邓胡雅把自己来的目的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付临昀,而付临昀也是很快便理清了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甚至还跟邓胡雅讨论了一番如何破解这神秘第二人的身份问题。 来叁二一上微博: 32 正当二人准备入睡的时候,付临昀的手机突然如同爆炸般,接连消息震动,两人凑到手机前一看,“无人机飞到女生宿舍后被打落下来!”、“查查学生是谁带的!”类似这些没头没尾的消息在各大群里不断发送。 邓胡雅也打开手机看了看信息,果然大家都被睡前这一突发事件,激起无尽旺盛的讨论兴趣,相比较付临昀手机内下达指令的消息,邓胡雅从自己的同学群和舍友群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了解清楚了。 一架来源不明的黑色无人机从男生宿舍向女生宿舍飞过来,路过一块宿舍阳台时,碰巧有个女生在晾衣服,她直接伸手打了下来。 紧接着无人机的主人发现无人机没信号了,就到处发在表白墙和各种群里把这个女生的模糊照片,只为了找寻自己无人机的踪迹。 打下无人机的女孩,当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夏装睡衣,发现自己的照片被传播,直接找到主任和校长要求男生道歉,可对方却执意认为自己的财产受到侵害,反倒要求女生赔偿。 双方针对于这件事情的过错方定罪争执不休,邓胡雅的名字也多次出现在男方支持者的嘴里,“他妈的,这逼学校盛产像邓胡雅一样的小仙女。” 邓胡雅躲在楼道里跟陈萝打电话通信,陈萝跟她一致认为这架无人机,半夜飞进女生宿舍的动机就值得怀疑,论始作俑者,还得是那个遥控无人机的男生。 争执和讨论被宿舍阻隔,而被迫在网络上进行,事件当中的女生表示今晚必须先把照片的事情解决,至于赔偿无人机和追责问题,准备明天在学校操场上,通过面对面讨论的方式解决。 这一夜被折腾得每个人都没睡好觉,付临昀忙着给多个宿管阿姨发送下达稳定秩序的公告,又要向涉事学生的老师和辅导员汇报事情进度。 等到两方学生都一致同意操场协商,突发事件才算暂时停息。 邓胡雅也偷偷摸摸瞄到付临昀手机上女生的联系方式,犹豫再叁还是没敢加上对方的好友,因为她尤其记得那天跑来支持自己的人群里,就有那个女生的身影。 付临昀早起的速度很快,几乎也就是十分钟左右的事件就关上门,早早去学校处理突发事件的后续问题。 而睡眠很浅的邓胡雅也在随后的几分钟内,依仗着早起时模糊不清的意识,给那个女生迅速发送了好友申请,上面还写着“我是邓胡雅,有需要我可以提供帮助。” 学校内的讨论氛围已经变得尤为浓烈,邓胡雅走在路上时,身边再也没有环绕着各类看热闹的人,大家的注意点已经转变为了讨论无人机事件中的是非对错。 约定辩论的时间定在了上午第二节课下,而正当所有上课的学生都兴冲冲地准备下课冲去操场观看和助威的时候,每个上课的班级都进来了辅导员或者是代课老师。 他们的任务就是为了让学生留在教室内,操场上聚集的人越少,学校维护统一稳定的工作量就越少。 邓胡雅眼睁睁看着身穿蓝色西装短袖的付临昀,一步一步走到讲台上去,而此刻手机里的好友申请刚刚好通过,对方向她发来了邀请,“如果对你不造成麻烦的话,非常感谢你来支持我们。” “我们”这两字瞬间将邓胡雅犹豫不决的心击中,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命运紧紧相连的感受,那种流淌于血液里,游走在生命孕育之中的联系,叫做xx染色体,不叫什么小仙女也不叫母狗。 她心情变得尤为焦灼,看着付临昀站在讲台上,应付交差般地讲述一些夏季游泳安全的问题,以转移同学的视线。 她知道这也怪罪不到付临昀的头上,所以她也在思考如何能在此刻,顺利走出这间教室。 付临昀向她时不时投来关切的目光,但随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移走,她也纠结地咬着手指头寻求合适的对策。 思考的眼神一下就落到了付临昀紧绷的胸口上,薄薄的衬衫被他穿成紧身衣,胸前那两颗昨晚舔舐过的乳头突兀地立在衬衣之下。 她装傻充愣一般,假装发给陈萝的吐槽消息,错发到了班级群里,“陈萝,你看辅导员的胸好大,那两颗好明显。” 同学堆里传来一阵哄笑,不少人都捂着嘴巴紧盯一无所知的付临昀发笑,还在讲课的付临昀,把手机丢在包里,暂时都无法察觉大家发笑的原因。 一个好心的同学强忍着笑意,红着张脸向付临昀提醒,让他看一眼手机信息,付临昀扫视了一圈同学后,皱着眉头从讲台上下来。 他正准备从包里摸出手机的时候,邓胡雅看准时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连滚带爬地从门口狂奔出去,路上来不及反应的保安,只发出了一声“欸”,转眼人已经跑出了拐角。 她看到路上陆陆续续有人往操场上走,不过大多都是来踢球的男生,暂时没课的学生中也有叁叁两两来到这里看热闹。 邓胡雅一眼认出了在操场中央的女生,以及手持着无人机咄咄逼人的男生,她冲上前去堵在两方中间,双方都认出了邓胡雅,两方也都露出了意味不同的笑容。 男生舔了舔嘴唇,一脸不屑地说道:“你要是觉得我偷拍你,你不如看看你粗得像大象的腿。邓胡雅这种身材,我偷拍了坐牢都愿意。” 他身后站着的人也都纷纷发出臭味相投的笑声,邓胡雅听完后浑身颤栗,一阵恶心感觉在胃里翻腾起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经过严苛节食才保持住的“完美”身材,居然会成为另一群人理所当然犯罪的理由,还借此来贬低同她一样的女生。 还没等她骂出口,站她身后的女生向前迈出一步,洪亮的声音随之也响起:“你妈妈我胳膊下是肌肉,跟你这种生殖器堪比肚脐眼的人没什么好比的。” 男生的脸瞬间扭曲,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身后走来几个胳膊夹着足球的男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喂,兄弟,让个位置,哥们要训练。” 男生又顿时露出畏畏缩缩地姿态,应允着准备离场,邓胡雅则是微笑着朝男生打招呼:“让我们一个小时不到,有点事要现场解决。” 踢足球的男生一见邓胡雅熟悉的面孔,也不再要求所有人都离开,跟邓胡雅关照了几句后便走到操场角落训练去了。 男生哆哆嗦嗦得愈发严重,他以为跟邓胡雅打招呼的一大群踢足球的男生都是邓胡雅喊来的帮手,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你…你们不用全赔,赔一半就好。” 来叁二一上微博: 33 两拨人对着追责问题争执不下时,邓胡雅的身后传来陈萝气喘吁吁的喊叫,“邓胡雅,邓胡雅,辅导员放我们出来了。” 走上操场的人依旧寥寥无几,又加进来的几个女生里有人提议可以报警,涉及民事权益的问题,就让警察解决。 大中午的太阳又刺眼又炽热,晒得每一个在场的人都极其焦躁,纷纷同意了去警局解决问题。 正当一行人准备坐上出租车出发的时候,先前答应好的男生又临时改口,说自己有紧急事情要处理,没等大家同意就准备转身离开时,警车刚刚好停在了学校门口。 迫于警察的威严,男生还是硬着头皮坐上了警车,手里破碎的黑色无人机也变得愈发烫手,多次摔落在车上。 一走进警察局,办公的警察就要求对方出示证据:“给我查看一下你的SD卡。” 男生的表情变得有些为难,他甚至低声下气地协商道:“这钱不用你们给了,我家里真的有急事吗,现在要走。” 众人都察觉出了此刻男生的异样,摆出一副看他如何狡辩的冷漠姿态,他手里那宝贵的无人机必定是他的罪证。 果不其然,整整三十二个G的内存里,偷摸进入女生宿舍偷拍的视频,就占了二十五个G,虽然大多都因为夜色灰暗,而辨认不出视频内的人脸,但明暗交替的光线已经把女生宿舍阳台的轮廓都基本勾勒出来了。 查看视频的警察们,面无表情地看了看男生,又观察了一番身旁同行的学生们,“不予立案啊,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侵犯了谁的个人隐私,这种同学之间的矛盾小事情,首先应该跟校领导反应。” 女生堆里有人不满地说:“可是,这些视频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偷拍吗?” 对方也只是轻飘飘看了一眼说话的女生,满不在乎道:“人都看不清楚,偷拍什么?好了好了,回去吧。男孩子喜欢玩科技数码产品,你们女的又不懂。” 男生似乎长吁了一口气,坐立不安的人瞬间变为了在场的所有女生。 门后走进来一个女警察,在听完她同事的结论后,不解地问道:“什么男的女的?你们在办什么案子?” 她转了转头顶的警帽,顺带将额前的碎发也带到帽子底紧紧夹住,一边向女生们走来,一边面带着和煦的笑容。 同事不得不又再一次回放了黑漆漆的视频,她只看了第一个视频后就对着嬉笑的男生们,脸色严肃地斥责道:“这是谁拍的?” 以为早已躲过一劫的男生,自然而然地举起手向她回答:“是我用来试飞无人机的。” 他的语气轻松愉快,甚至带着点自豪,经过刚刚同为男人的警察的夸赞以后,爱玩数码设备竟也成了自身角色的光环。 她重重将坐在座位上的警察肩膀一拍:“你办案流程再这样草率的话,我真劝你沉下心去基层锻炼几年。孩子们都坐下,你也让让位置。” 陈萝小幅度地指了指警察身上的肩章,在邓胡雅耳旁低声耳语道:“一级警督命令三级警司滚蛋,还得是职级压迫。” 邓胡雅也被女警察发散出的办案气场所折服,由衷地点头以表对陈萝感概的同意。 要么含糊其辞,要么偷换概念,男生一直在不停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他心理防线正不断地被对面干练的老警察击溃,辩论以男生确认偷拍事实,作为最终的判决而结束。 邓胡雅低头查看一眼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里,她不仅仅只是在聆听男生辩解中的漏洞,同时也绞尽脑汁地将女警察的审讯术语进行解构和消化。 校领导在学生到达警局后不久也匆匆赶来,站在人群之中的王启德第一时间就看见了邓胡雅,而邓胡雅也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 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子,一个月后的关于他的结局究竟是什么? 校方对于处罚结果,居然出奇地没有任何异议,并向警察承诺将于本月底对这个男同学作出开除学籍的决定,在场的女同学们也纷纷欢呼起来,只是邓胡雅认为这一切过于顺利而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就只有她不停地看向领导们,那群人的着装气质似乎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体现,大部分都穿的是短袖西装衬衫,非常正式,而其余的则是像王启德那样随意一件短袖加上满是褶皱的西裤,脚上再蹬着一双老旧的皮鞋。 那群穿西装的人貌似对于进警察局早有预料,做好了着装正式的准备,给男生下达开除指令时也是没有半点犹豫,同昨天或是往日,那个校长迂腐的形象简直天差地别。 邓胡雅欣然接受了女生们准备晚上外出庆祝的决定,而陈萝又准备跟男友外出过夜,她说男友对她会有补偿的,可转眼还是收下了邓胡雅的五百元借款。 在警局告别是晚上八点出头,当女孩们得知邓胡雅还要再接着打工,就先行组局去吃晚饭,等邓胡雅十二点下班后,约定在酒吧汇合。 邓胡雅心想着自己失眠也是失眠,况且还能结交新朋友,顺口就答应下来。 她坐车去便利店时,正看见林红梅坐在小凳子上,戴着硕大黄金戒指的手夹着一根烟屁股,失落地翻动手机。 她也自觉把凳子挪到林红梅身边,关切地问:“阿姨,你今天怎么不直播了?前天我听着效果很好啊。” 林红梅吐了一口香烟后,扔掉烟屁股踩在脚底下,“我爱人不让,我就安心弄我这小店吧。” “为什么?” 林红梅朝后指了指冰柜,“影响不好,小孩子就不要问了,乖乖你去冰柜拿个冰棍吃。” 邓胡雅摇头,继续追问了下去:“影响?阿姨,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直播而已,并没有背离什么风气啊。阿姨,你爱人是干什么工作的?” “我爱人打麻将的,赚点小烟钱。” “阿姨,我也没过过什么夫妻日子,大家都说掌握经济大权就是掌握话语权,那就是他平时赚得比你多咯。” 林红梅摆摆手:“哪来那么多好手气,大部分都输没了。只不过他日常开销不大,没多少要花的。” : 34 林红梅的烟连续点了两三根,始终持在手指间让它静静燃烧,却不急着上嘴去抽一口,直到烟灰从火里缓缓剥落殆尽,她紧接着换上新的一根。 她没有说很多的话,看着自己手机里好不容易积累的四百多粉丝量,一想到直播事业就此中断,仅仅是因为丈夫轻飘飘的一句话,她确实心有不甘。 在邓胡雅的劝说下,她拉黑了丈夫的账号,拉起邓胡雅的手,在镜头前重新鼓起勇气展示自己。 她自述直播的原因,之前在丈夫手机里看见过他给女主播刷礼物,把赢的钱都充进网络,在女主播甜蜜蜜的声声呼唤中,着魔似地向她发送廉价的直播打赏。 林红梅不是嫉妒女主播,而是觉得这个网络可以放大一个人的魅力,也能让欣赏到自己魅力的人,将夸赞毫无保留地交付出去。 她极尽无趣的婚姻生活,无子无后,只有这间小店和那个不把她当作人的丈夫。 在这间便利店她听过太多人,对自己热情态度和身材形象的评价,或好或坏不重要,但在眼下波澜不惊的生活里她需要这些。 她没有选择在直播镜头里向观众诉苦,一笔带过昨天没有直播的原因后,挂着激情洋溢的微笑坚持直播到邓胡雅十二点下班。 她在跟邓胡雅分别时,停顿了一下脚步,转身轻轻拥抱住了邓胡雅,着实令邓胡雅感到突然,“阿姨这个小店有你太幸福了。” 邓胡雅拍了拍她的后背,脸颊被林红梅蜷曲的烫发刮得奇痒无比,但始终保持住这一姿势,直到林红梅松开手臂。 一下出租车,邓胡雅就瞬间被女生们围起来,“来,姐带你去化个蹦迪妆,有没有跟宿管阿姨请假啊?” 邓胡雅看着急匆匆带着她走进酒吧的女生们,因为没有做好准备,怔怔地回答:“我住外面不用请假。” 在她脸上熟练拍打粉底,给她画着尾巴飞舞眼线的女生轻蔑地说:“身材还是脸蛋,都是姐开心才去保持的。该死的男人居然敢对我指手画脚,真把自己当宝贝了。” 显然邓胡雅原先化的日常妆面,与女生设想的完全搭不上边,她把邓胡雅脸上的妆统统擦干净,精心化了十几分钟的妆,最后带着满意地微笑将邓胡雅带至洗手间的镜子前。 邓胡雅看着镜子里尤为个性的妆容,假睫毛粘在眼皮虽然遮住了一点视线,但完全不影响此刻想要融入酒吧打碟音乐之中的兴奋程度。 几个人开了一个卡座,各色酒水都被摆上桌子,女孩们互相碰着酒杯,五彩的射灯投下的光线照射在这些青春活力的学生们身上,引得四周的人时不时向她们观望着。 陆陆续续来了几个手捧酒杯的男人,一看就是三四十岁,抹油的大背头,紧身西装裤,锃亮的皮鞋或是昂贵的球鞋,一身混乱的搭配只为突出一个贵字。 他们自来熟地就坐在了女孩子们的卡座上,掏出手机要微信号,被拒绝了也不急着离开,死缠烂打地继续讨要联系方式,再不行就卖惨。 他们一套自以为魅力绽放的流程下来,搞得人兴趣全无,邓胡雅跟身边的人使眼色,她向台上正在扩胸扭腰的肌肉男招了招手,“下来两个男模洗洗眼睛。” 男模一个也就两百,她觉得比起被油腻男无止境地骚扰,不如花点钱请两个男人待在一旁,起码有个威慑作用,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但是的确也赶走了那些狗皮膏药们。 她掏出手机准备看看自己的账户余额时,才看见付临昀给自己打来的数个微信电话,趁着酒意微醺,朝付临昀的聊天框胡乱说了一句:“老公,我点男模了,你不会怪我吧?” 酒吧的鼓点声震得听不见手机的声音,她也没有回听自己的语音,安心收回手机后,就坐在卡座里看着肌肉男傻笑。 似乎这一桌财大气粗的模样引来了不少其余酒吧的男模,男人们心机十足地各自展露结实身材或貌美长相,他们站在桌子前纷纷扭动起腰肢,被单薄衬衫遮挡的腹肌,像是虚掩着的,明摆就是为了勾引。 有人指挥着男人的队形,让更合自己心意的男模靠自己更近:“那个头上戴耳朵的,往前站站。” 邓胡雅趴倒在桌上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她一拍脑袋才想起那天跟付临昀比拼酒力的时候,居然会让付临昀赢,要么是酒的问题,要么是自己的问题。 她晃了晃酒瓶里仅剩的一点,仰头又灌了下去,亲爱的辅导员那么老实诚恳,怎么会乖乖跟自己颠鸾倒凤呢?他现在是睡着了还是在工作? 她张大嘴巴,对着空气怒吼道:“邓胡雅!别爱上他!跟人保持关系,时刻牵挂的感觉是无止尽的牢狱!” 邓胡雅自从少年的那一次精神失常后,就学会了自言自语,也是跟着精神病院里的孩子们学的,他们对着墙皮脱落的角落嘀咕时,邓胡雅就会在一旁假装睡着,在别人睡着时自己再对着角落嘀咕。 给她诊断病情的女医生在路过她的病房时,常常拉住自言自语的她说道:“你不要跟他们学,你不是这种病,精神病会传染的。” 邓胡雅没听,于是,选择在半夜偷偷自言自语。 日子久了以后,她浑身上下那种缺少睡眠休息的病态模样,也让病院里的其它孩子跟医生们害怕,大家把她随意砍人的病史也时刻挂在嘴边。 邓胡雅渐渐地又不再自言自语,因为她觉得自言自语,在别人眼里就像自己在发病,砍杀的人数也在人心惶惶中造谣到了五六个。 但她清楚自己就砍了一个人,而且不幸的是那个人没死,反正在她的记忆里,那个人活得好好的。 她头一次认为没人性是件多么爽的事情,想象着血液四溅,正中人体的脊梁部位,一刀一刀剁下,像是在杀鱼。 : 35 她不知道自己在酒吧昏天黑地待了多久,中途有人摇醒她,叫她发一个酒吧营销的朋友圈集赞,她也是迷迷糊糊地就发送了出去。 直到第二天起床的闹钟响起,她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女孩子的家中,安安稳稳地度过了一个疯狂的夜晚。 大家都急匆匆地收拾起酒后的糟糕状态,化妆的化妆,洗澡的洗澡,赶在了上课前五分钟,刚刚好踏进教室里。 同学对着邓胡雅说,辅导员要求她在下午之前写一份尊重老师的个人检讨,写好之后自己送到办公室向辅导员当面道歉 。 邓胡雅难为情地挠了挠头,她一看昨晚自从自己发疯说完那句过火的话以后,付临昀也没再打电话,她又看朋友圈的消息提醒,才发现昨晚胡乱发出去的那条朋友圈,居然是自己眯着醉醺醺的眼睛,搂着男模脖子的照片。 微信好友对邓胡雅的这张照片都不同程度地点评了一番,这让从不发朋友圈的邓胡雅愈加羞耻,删完朋友圈后,甚至有种想把微信号注销的冲动。 她在课堂上一笔一划,认真抄写自己在百度上查找的检讨,一千字的检讨整整花了三节课的时间。 当她拿着检讨书敲开办公室的门时,付临昀正冷着一张脸朝门口的她看去,他抿了一小口杯子里的茶水,“来,给我看看检讨写得真不真诚。” 路过王启德办公桌时,她发现王启德的办公桌被整理得尤其干净,甚至连各式的文件夹都没有多少堆积。 她刚想自来熟地坐在付临昀对面的椅子上,屁股只是挨到了凳子面上,就被付临昀严厉地叫停,“谁让你坐下了?你这写的什么检讨?你什么时候换班级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一下就指出了邓胡雅写错的班级号,邓胡雅才想起来自己忘了改,只是全文照抄百度文库里的检讨书,她扭扭捏捏说道:“辅导员,我就是想出去有事情,没有想要冒犯您的意思。” 付临昀把检讨书对折后,放进自己的抽屉里,手指交叉着端放在桌上,一脸严肃地问道:“想出去不会打报告?回去重写,明天…明天周末,那就下个星期一带给我。” 邓胡雅头埋得更低:“哦…” 他一见邓胡雅失落的模样,又连番进攻:“昨晚酒吧玩得很开心嘛,一身的酒气还没消就来上课,学得进去吗?” 邓胡雅赌气地撅嘴,声音却变得很小:“我碰都没碰男模一下啊,说话这么气人干嘛?” 付临昀也侧侧身,靠近邓胡雅说:“今晚你要是回来,不要打扰我休息,明天我去医院看我爸妈。”紧接着又恢复到原先的姿态,朝邓胡雅挥挥手,“忙去吧,周一的检讨希望你用点心写。” 邓胡雅重重点了点头,推开门小心翼翼地离开,“知道了,辅导员。辅导员再见。” 突然她的手机里收到了陈萝给她转来的钱,居然是陈萝把先前欠自己的所有钱都还上了,她不解地给陈萝发去一个问号。 陈萝叫她来精神病院再说,她看了看手机里整理好的那些摄像截图,才想起自己明明应该昨天就去病房里找张岫指证的。 显然陈萝跟张岫聊天非常投入,邓胡雅一赶到病房外时,就能听见从病房里传来的愉快欢笑声。 她敲了敲房门,打断了二人热烈的交谈,两人脸上的欣喜还未散去,便带着一脸微笑朝邓胡雅招手,“你来啦!昨天吓死我了,医生一听说我有右美莎芬,叫我立马交出来,他说我差点就嗑药了。” 邓胡雅困惑地问:“什么意思?” 张岫晃了晃手里的药盒子:“右美沙芬有成瘾性,让人瞌睡没劲啥的。我差一点就吃了,不过,我现在咳嗽也好了,你们把这药带回去吧。” 邓胡雅收下药盒以后,转手掏出手机给张岫看:“对了,我最近拍了一些录像的截图,你能辨认吗?” 三个人埋头对着手机拍摄的模糊照片仔仔细细看了很久,张岫频频摇头,要么是人影太模糊,要么是记不太清楚了,并且在见到那个一前一后的截图时,更是反应激动,呼吸加速浑身颤抖着连忙摆手说以后再看。 邓胡雅跟陈萝互相对视一眼,随后便收回了手机,护士也在此刻走进病房,盯着张岫把精神药物吃下,并嘱托病人家属尽早离开,张岫马上要休息。 他们答应着护士的要求,边走边商量:“你说会不会是张岫记不清楚了?其实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 邓胡雅其实先前也思考过陈萝的这个问题,如果这个人只是张岫在受到身心伤害后,精神错乱的臆想,但是她还是排除了这样的猜测。 她曾细细研究过张岫在精神病检查报告中的综合指标,都说久病成医,她认为就张岫的实际情况来判断,多半是不会出错的,毕竟张岫从始至终都坚定自己的猜测,并且对于事件之中的每个细节也保持着同一个说法。精神错乱的人,很少像她这样理智且专注。 她对陈萝摇了摇头:“不是。但是就算是,我们也要相信她,毕竟让她继续坚持下去的人,只剩我们几个了。” 陈萝突然嘴唇抽动,哇地一下哭了出来,埋在邓胡雅的肩膀里抽泣,“我感觉我们活得怎么这么累啊,到哪都是男人第一位,女人次要,甚至不重要。不管是不是精神病,女生受委屈都是自找的,连警察都不帮忙…” 天色逐渐暗淡下去,二人停顿在一片落满碎花瓣的荫凉下,周围路过的人们多半朝这两个怪女孩看了几眼后,带着猜测的眼神匆匆离开。 邓胡雅失神地一句话说不出来,她又想起了王蒲姊,那些不变的东西,以及催化思想落后的措辞,是不是她有时候也身不由己? 极尽悲凉的心情,迫使她不得不去寻找些东西转移注意力,她居然感受到了饥饿:“陈萝,我们去吃完饭吧,我有点饿了。” : 36 令人奇怪的是,一向抠搜的陈萝居然大方请客,带着邓胡雅去吃人均一两百的日料。 邓胡雅看着一桌生鱼片,不禁疑惑:“陈萝,你还没说你钱哪里来的?你那肥猪男友补偿给你的?” 陈萝夹着一片鱼肉送进嘴里,满不在乎地回答:“不是,他帮我开了一张信用卡。” 邓胡雅推辞着,准备把陈萝的转账还回去:“什么?大学生还是不要提前消费吧。我现在暂时也不缺钱,你先去把信用卡注销掉吧。” 陈萝两只手按住邓胡雅的手机,“没事的,我也就这一次借点,等我爸妈下个月发生活费了再还,而且信用卡积分还能换东西呢。” 邓胡雅对于信用卡这件事仍旧保持迟疑,在两人分别时,她又反反复复强调了多次信用卡的危害,但陈萝却不为所动。 细细想来自从陈萝跟冯晟处上对象以后,她原先家庭每月打给陈萝的生活费,一下就变成了要支撑两个人的生活。 陈萝的生活质量也是直线下滑, 买东西不仅是四处比价,还专挑临期的产品,但她如果不谈这个糟心的恋爱,根本不需要在钱上吝啬。 她一直说男友在创业初期,要用到钱的地方很多,自己能多体谅就多付出一点,邓胡雅一直跟她相处不和谐的原因,就是陈萝太喜欢在旁人面前,吹嘘她那完美男人,说自己将来就是冯夫人,自己的理想也是嫁给冯晟。 直到邓胡雅在教学楼第一次见到冯晟,她变得有些同情陈萝。 虽然不信什么牛舌鬼神所说的下蛊,但她所熟悉的心理学中的某些名词,也是可以用到两人畸形的恋爱关系中,比如自恋型人格障碍,情感投射以及煤气灯效应。 邓胡雅深知自己从上一段感情中,被无限贬低和羞辱的代价,就是对于感情问题,条件反射性地杜绝,创伤性地失去沉浸恋爱关系的享受体验。 鉴于自己匮乏的恋爱经验和同理心,她唯一能做的,只能是让陈萝减少从自己这里所遭遇的任何情感障碍,其余的,她也束手无策。 付临昀在她上班时发来一条信息:“茶几上那个东西你用一下,检测结果拍照给我。到家动静不要太大,我睡觉了。” 邓胡雅不想给付临昀制造什么麻烦,也没问到底是什么,“好,晚安。” 晚安两字一发出去,她又想起了先前调戏付临昀时,他那冷漠的反应,她在心底预估付临昀这次应该还是一句生分的睡了。 结果,没过一会,付临昀居然反常地回复了她:“晚安。” 她看着晚安的两字从对方那里发来,心情变得尤为矛盾,倒是没有什么惊喜的感觉,更多的是疑惑,付临昀这态度的转变有什么原因吗? 疑惑没有持续多久,隔壁的生日歌从门外传来,邓胡雅循声跟到烧烤店门口看了看热闹。 寿星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被大人和伙伴簇拥着,脸上洋溢着令人羡慕的笑容,蜡烛的火光扑闪扑闪落在她的生日皇冠上,“谢谢妈妈!我的生日就是妈妈的受难日!妈妈也祝你天天开心!” 邓胡雅原先被感染的笑容顿时冷了下去,十二岁以后过的每一个简陋的生日,也都会让她痛苦地回想起自己的母亲。 只不过打给她的每一通电话,原意是想得到她的生日祝福,结果还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谩骂,骂她这个神经病毁掉自己的家,或许妈妈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她想着几天之后的生日还是照常遗忘吧,免得再去面对那些痛苦的回忆。 邓胡雅照常收拾着店里的东西准备关门时,发现门口一个身影正在翻动垃圾桶,她再仔细一看,是那个流浪汉。 她绕着便利店的面包区走了一圈,找出一个分量大的吐司面包,扫完码装了几瓶矿泉水递给流浪汉,“你吃吧。谢谢你帮我修好伞。” 男人推脱着不要,支支吾吾地向邓胡雅摆手,脸色也变得为难焦急,“不要,不要。” 他见邓胡雅执意要他收下,犹豫再三后弯着腰接下了,“我靠自己能活,不要帮忙,会累。我们都累。” 他转身就走了,走得也匆忙,说出的话毫无条理,邓胡雅怔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揣测着他话里的意思,她只是希望流浪汉能吃饱一点,不必每天都去翻找别人吃剩的食物。 邓胡雅一到家以后,就轻手轻脚地带上大门,看着茶几上的那根验孕棒,瞬间有一种想把付临昀从床上抓起来问话的冲动。 但她还是照做了,看着验孕棒上一条红杠的检测结果,老老实实拍了张照片,发给付临昀,顺带一句,安全期就是可以无套内射。 其实她的生理期也就在最近几天了,只要她的月经照常到来,那就可以证明给付临昀看,虽然并没有什么意义可言。 她为了失眠翻身,而不打搅付临昀,选在隔壁房间睡觉,睡前又习惯性地掏出粉色药丸,还有感受着此刻的饱腹感,她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将药丸丢进了垃圾桶。 她想要跟那个折磨自己的身材告别,以那个为男人喜欢的腰肢纤细、身体娇软的过去告别,重新拾起对于食物的喜欢和珍视,不再厌食,不再浑身长青斑。 这一夜仍旧难眠,她正翻看着学校内对于无人机事件的讨论时,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她的聊天提醒中,是她前男友,尚祺。 他以生疏的口吻向她关心问道:“最近过得还好吗?” 邓胡雅理都没理,直接拉黑删除了对方的微信号,她之前就觉得尚祺在自己的好友列表中尤为碍眼,这下终于找到了个合适的机会把他删了。 没过多久,尚祺居然用手机短信给她发来一句疑问:“你就对我这么恨?” 手机号的下场依旧是拉黑删除,邓胡雅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耐心,也不清楚前任大半夜突如其来的关心用意何在,合格的前任应该是像死了一样。 : 37 还没睡足的的邓胡雅,直接被突然的手机铃声吵醒。 她原先是不想理的,以为是自己误点的闹钟铃声,整整反复循环了三次之后,她才弹坐起来,气愤地拿起手机,准备对着闹钟发火。 结果是陈萝打来的电话,还顺带发来了好多条信息,她一看时间才十点钟,懒洋洋地接起电话:“早啊,你找我干嘛?” 陈萝颤抖的声音伴随着哭腔,在手机里回荡:“我的信用卡杯被盗刷了,我现在联系不上我男友,怎么办?卡里的八千块钱都被他刷走了。” 冷静思考了片刻,邓胡雅揉了揉紧绷的太阳穴,低声安慰道:“报警,你就去前几天我们去过的那个警察局,我们在那里碰面。” 随后,她便急忙收拾起床,刷牙洗脸的速度也是极快,在厨房烧饭的付临昀见她早早起床还揶揄了一番:“懒猪起床了啊。” 邓胡雅朝干涸的口腔里,灌了一大口水以后,鼓着两个腮帮子,无声地对着付临昀挥挥手,接着提起包,头也不回地踏着匆匆步伐赶往警察局。 赶路中途,邓胡雅就在祈祷,会有一个同当天那个女警察一样明事理的大人,帮她们主持公道,而不是一味地将问题都推到没有预见性的受害者身上 。 受理报案的警察是个新面孔,邓胡雅跟陈萝准备就案情详细描述的时候,对方开口说道:“冯晟?警局老熟人了啊,前几天你们学院的张岫案子,我们还联系过他呢。小姑娘啊,你对象是不是有点太劣质了?你们继续说。” 邓胡雅顿时两眼瞪圆,急忙捂住了陈萝的嘴,“叔叔,我们跟张岫认识,她的案子结了?” 警察漫不经心地整理手头的文件,低头说道:“没有,我们在她指甲里发现了皮质碎片,应该是皮鞋上的,但是案件暂时没有头绪,你叫她先恢复身体。” 他指着文件打印的彩色图片,是一个深棕色有些磨砂质感的皮质碎片,邓胡雅假装掏出手机看时间,实则悄悄打开录像,把文件上的图片都拍了下来。 她佯装不经意地继续追问:“可以确定是没抓到的那人的皮鞋吗?” 警察抬眼看了看她后,拒绝回答她的问题,“你问这么多干嘛?来办什么案子,就问什么问题。” 邓胡雅收回手机,打断了陈萝的陈述,急急忙忙拉着陈萝走出了警察局,“叔叔,刚刚发现冯晟还钱了,她先去跟男友理论理论,不行再来找您。” 陈萝一路都在挣扎,企图将被邓胡雅缚住的手拉扯出来,“你干什么啊?我要找冯晟还钱!” 邓胡雅则是转过身来,一脸兴奋地尖叫:“我们离真相只有最后一步了!找你男友去!” “警察不是说办不了张岫的案子吗?我们又不是法律,能逼着他还钱。” “陈萝,八千还是张岫?你选一个吧。” “…张岫。但是你准备怎么做啊?” 邓胡雅的表情极为夸张,矫揉造作模仿着陈萝犯花痴,“你现在打电话给冯晟,不接的话。就发短信说你已经报警了,警察劝他现在投案自首,但是你心疼他,只要露面现身就行,钱也不用还,冯晟健健康康的最重要了!看什么?模仿你的。” 陈萝的牙齿咬得咯吱响,像是要挥手到邓胡雅的身上,但是在最后一刻停在了半空中,“辛苦你忍我那么久!” 冯晟的电话从原先的打不通,到打通了但是没人接,再到接了但是不说话,两个女孩坐在咖啡厅里摇头晃脑地等待一个下午。 临近六七点钟,邓胡雅等得有些焦急,把条件放宽了,只要冯晟露面她就给一千块钱,冯晟便开始跟陈萝拉扯讲条件,但态度强硬的邓胡雅指挥陈萝,手头只有现金,而且必须在便利店见。 冯晟呼哧呼哧地在电话那端喘气,肥硕宽大的身躯让他连呼吸都那么劳累,更何况再精心权衡呢?他一听到钱的那一刻,心理防线已经松懈,拖延时间也只算是一种无力挣扎罢了。 陈萝还是担心冯晟因为体型过大,不好控制,万一不配合她们调查监控录像怎么办? 邓胡雅摸了摸包里的折迭刀,顿时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她跟陈萝先是去药店买了一盒左美莎芬片,又去菜市场的猪肉铺里花好几十,买了一块五斤重还带血的大猪蹄膀,外加把磨好的阴森锃亮的大菜刀。 她还特意让阿姨早点回家,自己好跟陈萝布置现场,把监控室的空间拉得尽量宽一些,还将桌子上所有乱糟糟的办公用品统统清空,留出一张空白的桌面。 冯晟从车上下来后,假惺惺对着陈萝说了一堆尽是废话的解释,什么宝宝我急需要钱,但是我还是爱你,请你相信我,以后我们还是会结婚,你给我做家务生孩子,我们一家三口美满幸福。 陈萝笑吟吟地给他喂下一口满是左美莎芬片碎末的冰水,耐心跟他聊了几句后,当冯晟说出那句我头好晕的时候,潜伏在监控室内的邓胡雅则是跟陈萝一起,把菜刀架在冯晟的脖子上,逼他走进监控室。 一进监控室,邓胡雅一弯腰从桌子底下,甩出一块满是血腥味的蹄膀,振振有词:“我家以前是厨子,花刀这功夫,还是值得在外人面前秀一秀的。保险起见,我亮明一下我的身份,精神分裂患者,病史长达十二年,砍过一个成年男性,高约一米八,年龄三十六,也是个身强体壮的厨子。” 明晃晃的大刀横在猪肉之上,只是轻轻一划,便是皮开肉绽,这一幕吓得胖子顿时老实,连呼吸声都压抑得极为小心。 邓胡雅一拍桌子,刀口直指冯晟的鼻子:“说!警察调查张岫的案子,找你去是问了什么?” 冯晟愁眉苦脸地坐在椅子上,无奈回答:“张岫??那个女的啊,我没跟她发生什么,陈萝你要相信我啊。” 陈萝双手抱臂,满眼嫌弃地回骂:“你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受男德的家伙少谈贞操,警察问你什么了?” 两个女孩,一个态度强硬,一个以感情为切入点,再嘴硬的歹徒碰见这样的组合,也只能实话实说。 wb: 38 冯晟老老实实交代:“陆卫石当天联系过我,慌慌张张求我处理张岫,我说总不能杀人灭口吧,我也没理他。警察还问我有没有不在场证明,我当时在赌…我在喝酒,喝酒。” “陆卫石?嫌疑人?别的就没问了?” “昂!那要有事,我还能在这里啊。” 陈萝冷静地倾听冯晟的供词,找出模糊不清的表述直接指出:“你当时在赌?赌什么?赌钱,赌博,六合彩,赌球?” 冯晟嘴角抽了抽,嘴皮子愣是不开口,眼神也躲躲闪闪,想要极力回避陈萝的问题。 耐不住性子的邓胡雅,一声尖锐的叫声,头发也在手指抓挠下变得乱糟糟,像极了刻板印象里的神经病,“死东西不说话,把你片成猪肉拿隔壁烤了吃了!” 冯晟顿住呼吸,求饶道:“赌钱,下注嘛,哪抽得出空忙别的。” 邓胡雅思来想去,一直审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毕竟冯晟已经经历过一次警察的盘问了,她转而将录像打开,“你来认认有没有熟人在里面。” 她打开到事发当天的录像,冯晟也在张岫跟男人一前一后出现时,指认出了陆卫石,“这俩,对吧。” 邓胡雅又继续播放监控进度,“别急,后面再看看。” 直到深夜已经空无一人了,冯晟都没任何反应,她瞬间又像是坠入无尽深渊一般,无止境的苦恼浮上心头。 冯晟小声嘀咕了一句:“王启德人呢?” 在场的人都立马反应了过来,异口同声问:“王启德?” 他老老实实 解释:“是啊。他看我接电话,以为我不玩了,就说先回家了,我看这里面也没有王启德。” 陈萝把手指头重重地敲打在冯晟的脑门上,恶狠狠道:“你小子认识王启德?” 冯晟捂着脑门,死死盯住一旁疑惑不语的邓胡雅,恍然大悟说:“啊,我想起来你是谁了,那天办公室护着那个小年轻,对吧,是你吧,怪不得眼熟。” 陈萝变得不耐烦,“王启德跟你什么关系?赌友吗?说话!” 他挠了挠胳肢窝,“平时借点钱给我,也没啥别的联系。” 思索许久的邓胡雅缓缓开口分析:“陈萝约炮约到付临昀,你去找付临昀算账,但是你又认识王启德,因为王启德借钱给你赌博。陈萝,你有没有要补充的?” 听完邓胡雅的分析后,陈萝一声惊叫 :“是你叫我去约软件上那个男人的!你居然是利用我,找王启德要更多的钱!畜生!我要是真被辅导员上了,怎么办!” 邓胡雅拍了拍陈萝惊魂未定的后背,“付临昀说那个账号是专门钓鱼用的,教育教育那些想用约炮软件的不听话的学生,没那个意思的。” 冯晟用力点点头,又抛出一个让邓胡雅暂时失语的话,“还真是她说的这样,你怎么知道?你约过也被抓了?” 邓胡雅尴尬地满脸堆笑,没否认也没肯定,只是恰巧其余二人都在怒目对视中,也就忽略了再去追问邓胡雅。 监控室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之中,萦绕在周身的只有鼻腔中喘出的重重呼吸声,陈萝气愤到身体颤抖,眼中也含着委屈的泪水。 陈萝的肩膀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带着哭腔诉说:“我从刚进学校开始认识你,那时我们的感情都很纯粹,虽然你老是哭穷,但是我想着两个人就是要互相分担,即便有人骂我是恋爱脑,我还是觉得你根本就不是她们说的那样…” 一时间她哽咽住,泪水也浸湿了手中的纸巾,“你说我军训晒黑了,我就去吃美白丸,你说我胖,我就去催吐节食,你送我的减肥药我也都乖乖吃,我用那么多的办法维持这段感情,卑微,乞求,甚至被利用!你是不是觉得,我就该当你的一条使唤来使唤去的狗啊!” 冯晟低头玩弄着脚尖,手掌翻来覆去地转动 ,始终没有回应陈萝的倾诉。 关于这个问题,在他很久很久之前就思考过,有一次陈萝因为点错菜,原先是他请客,他不满多付一份菜钱,就对着陈萝甩脸色发火,陈萝一路向他道歉,主动承担了那顿饭钱后,他头一次尝到了他人妥协的快感。 久而久之,他对让陈萝感到委屈,开始不痛不痒起来。 他毫无羞愧地使用着陈萝,让她承担开房的费用,让她给自己在网吧里口交,让她还自己欠下的赌债。 但同时也不会给陈萝选择的自由,衣服必须要遮住大腿遮住副乳,不然就是骚逼;花钱一定要节俭抠搜,尽管花的是她自己的钱;管她吃管她穿管她生活的全部,但是陈萝却享受其中,还把自己叫做是daddy,她说从来没有人这么“爱”她。 女人在他眼里真的很可笑,变态占有欲,无止尽的物化性化,也被奉为是爱意的体现,所以,他也就理所应当地一再奴役她,并将这一丑陋行径,用甜言蜜语美化为她们心中的“爱”。 冯晟这才清楚地意识到,他真的做得很过分,让原先心理阈值如此之低的奴隶,都开始为自己失权而抗争呐喊起来,只为那仅剩的令人不屑一顾的权力。 他扑通一下双膝跪地,抓着陈萝的裤脚哭喊道:“宝宝,我只是希望多赢点钱给我们俩用,我以后不会再赌的,你要相信我,我再赌我就跳楼或是上吊自杀,行不行?宝宝,你就原谅我这一次,我真的不会再玩赌钱了。” 陈萝脸色一冷,朝他伸出一只手,“把八千块还我!” 贪心的冯晟咽了咽口水:“你不是说给我一千块…” 陈萝只是冷冷一哼,“给你一千块,你准备去干嘛?再去试最后一把咯?你脑子赌傻了吧。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爬着离开便利店,但是明天我会报警说你盗用我的信用卡;第二个选择,你自己去警察局自首,减刑夸大处理都用可能,如果你还同意做污点证人,把你的赌博同伙都举报了,你甚至还能不被起诉。” wb: 39 站在一旁许久不敢插嘴的邓胡雅,直到陈萝送走冯晟后,才忍不住说了一句:“不简单呐!” 陈萝叹气道:“他掏也掏不出八千了,倒不如恐吓他去坐牢,起码出一口恶气。” 邓胡雅对着陈萝招招手,摆出自己刚配置好的腌肉调料,“来,帮个忙,把这些肉块都放进盆里过一下调料,我跟隔壁烧烤店老板借了个架子,我们俩露天烧烤。” 陈萝犹豫不决:“你吃得下吗?不减肥了?” 在酒架里徘徊着的邓胡雅满不在乎地说:“说那些干嘛?总得庆祝吧,酒水我请客。” 两人手忙脚乱点着呛人的木炭,又请来隔壁的伙计帮忙,才顺利搭好烤肉的架子,溢满肥油的猪肉缓缓烤出香气,邓胡雅娴熟地翻面撒调料,而陈萝则是在一旁小口喝着邓胡雅调好的酒。 陈萝一脸惬意地闲侃:“我爸妈说今年下半年想把我送出国,我伤心了很久,觉得要跟冯晟分别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甚至还想过不出国…” 忙着烤肉的邓胡雅忍不住插嘴骂道:“你是不是有毛病?这么好的机会,我都要羡慕死了,是最近学校那个出国学习的项目吗?要花好多好多银子啊。” 陈萝点点头:“是啊,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前途。我以前还会畅想当家庭主妇的生活,为他端茶送水,做饭洗碗,什么油盐酱醋茶的简单生活,做个贤惠的冯夫人,仿佛人生的意义就圈养在家庭中。” 邓胡雅迟滞片刻后,语重心长地说道:“陈萝,以前骂你是我的不对,我朋友经常告诉我要善待同性,但是我忍受不了你这样谄媚男人的同性,虽然我感觉有时候我也这样。” 陈萝端起纸杯,也把邓胡雅的纸杯送到她手中,小声欢呼:“别提男人啦,咱们干杯!” 酒杯轻声碰撞在一起,仿佛过往所有关于人生苦闷都消解在酒精中,她们吃着焦香的肉块, 开怀大笑畅谈着人生未来。 等到两人吃完了,还剩下很多的猪肉没有用到,陈萝建议邓胡雅放进便利店的冰箱,邓胡雅摆了摆手,她准备把猪肉送给经常路过门口的流浪很。 可直到店面经营到点结束,男人始终没有出现,邓胡雅让陈萝在店里稍等一会,自己拽拎着一大袋剩余猪肉,走近小区里四处寻找流浪汉的身影。 果不其然,他正站在几个垃圾箱面前翻找东西,邓胡雅走上前叫了一声:“您好。” 流浪汉躲闪了几下眼神,看着她手里的猪肉,“不要,姑娘,你回家自己吃,太贵重了。” 邓胡雅顺口说:“爷爷,我知道您是害怕接受帮助,会变成惯性的依赖。但是我只在这里工作一个月就走,也不剩多少日子,您可以帮我晚上看看店,壮壮我的胆子,也算还人情。” 流浪汉那长满白须的下巴颤抖了一下,似乎有话要说,但他最后只是收下了肉块,无声地跟着邓胡雅挥手道别。 站在门口没走的陈萝,欣喜地朝邓胡雅招手,“猪肉送好啦?那我们走吧。” 邓胡雅一头雾水:“我们走哪?” “去你住的地方啊,要睡觉了。” 陈萝理所当然的回答,让邓胡雅心头涌起一阵恐慌,她差一点就自顾自走回付临昀家里了,还好陈萝多嘴问了一句。 她结结巴巴地谎称家里突发停水停电,不如去找个酒店暂时住下,陈萝则是欣然同意。 临睡前,付临昀又发来一条消息,“今晚别忘记再测。” 邓胡雅钻进被窝里,偷偷摸摸打字回复:“我跟你说了白费功夫,今晚也不回去。” 过了许久,邓胡雅见付临昀没有回复,也就放下手机,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闭目等待睡意降临。 期间,她听见陈萝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响动,连带自己的注意力,也都放在被子摩擦以及弹簧嘎吱声中,直到昏昏沉沉地睡去… 陈萝跟邓胡雅的作息几乎差不多,都是一觉睡到中午,迷迷糊糊地被饥饿唤醒,有气无力地起床换衣服,顺便点好一份起床不久就能到嘴的外卖。 手机里始终不见付临昀的回复,倒是出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备注,王蒲姊说在她下周生日时外出请客吃饭,还会送她一把期待许久的折迭刀。 当邓胡雅看到她消息的那一刻,不禁捂着嘴巴尖叫了一声 :“妈妈!要给我过生日!” 突然的惊叫,引得正刷牙的陈萝,从卫生间探头出来:“啊,对了,你还有四天过生日了。” 鉴于陈萝当下窘迫的经济情况,邓胡雅坦然地让陈萝不要有心理负担,说句简单的生日快乐就行。 二人收拾好以后,又坐着摇摇晃晃的公交车,去精神病里找到张岫聊天谈心。 碰巧张岫此刻正在接受医生的心理检测,两个人就在病房里四处转悠,等得实在无聊了,便各自掏出手机看会小说消磨时间。 顺利通过心理测试的张岫被告知这周六出院,她踏着兴奋的步伐一蹦一跳地走回病房,看到她两位好友更是抑制不住地拍手欢呼,“我终于要出狱啦!” 沉迷剧情的两人反应并没有很强烈,还有些许茫然,“出狱?” 张岫侧头看陈萝手机上的小说名字 ,慢慢吞吞地念出来:“太子,你的白月光回国了…” 她又看了一眼邓胡雅的书名,《女神身娇体软迷倒万千少男》,她脸上渐渐显露出一阵鄙夷,她匪夷所思地问道:“你们大学生就看这个?” 像是被冒犯到的两人,忍不住反问:“看看怎么了?小说而已,又不是大学课本。” 处于兴奋之中的张岫,连忙道歉安抚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别误会。我就是想起来前几个星期看的一本书《洛丽塔》,里面的亨伯特很喜欢夸自己有才有姿色,但是我又了解了一下作者,居然讨厌我最喜欢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所以我觉得吧,书也是一种主体价值观的灌输。就像有个电影《自杀专卖店》,虽然全程都在唤醒寻死之人的求生欲,但最后给那个想死的老头一块毒煎饼,我觉得导演还是尊重一个人选择生死的权利。” vb: 40 邓胡雅一头雾水地听完 ,跟陈萝茫然对视,“嗯,然后呢?想表达什么?” 张岫耸了耸肩,“没什么啊,我就是顺口一提。你说我们会不会也是一本书里的角色?要是创作我的人,有点良心的话,应该尽快帮我抓到人,再给我一笔天降横财,让我这辈子都没有后顾之忧,远离爸妈的掌控。” 邓胡雅被猛然一击,连忙掏出手机:“啊,你提醒我了,说到抓人啊,昨天去警局的时候,我们有意外收获,我拍了你指甲里提取出来的皮鞋碎块,你看看,很清晰的。” 三个人凑上脑袋,仔细研究视频内的证据,张岫看见的第一眼就深陷回忆之中,她低头不语很久后,似乎是想起来些什么,断断续续地拼凑起之前从未想起的一些案件细节。 她在拼命挣扎中,抓过男人的脚脖子,还能用手大致地圈出脚踝的大小,她说那天还听见了男人对她的威胁,警告她不要大叫,不然就把自己掐死。 张岫不断吐露出当时毛骨悚然的场景,原先从上一个男人离开后,她就觉得折磨应该结束 了,结果两人似乎是一前一后,后来的那个男人,似乎早就潜伏在小区的一块没有监控的荒地上,在上一个 男人的脚步声消失没多久,他便用力攀上了张岫的腰。 一只手紧紧锁住她发声的喉咙,张岫当时只觉得大脑充血,所有的求生本能都被激发起来,四肢挣扎,大声呼救,当成是上一个人在施暴一样用力反抗着,她甚至因为过度紧张和疲劳,她短暂地出现过躯体僵直,身体的应激反应刹那间掏空了她的所有记忆。 如今一点一点回忆起来,她甚至有些激动,讲述到男人侵入身体的那一刻,邓胡雅拍了拍她颤抖的肩膀,让她不用再说下去了。 沉默就像是暗夜里潜行的鬼魂,盘旋在病房里,虽然不见其踪影,但始终能感受到它所散发的压抑气息,让人喘不上气。 打破平静的是突然闯进来的一个陌生男人,也穿着病号服,只是脸上挂着呆滞的笑容,“我硬了,想上你,硬,难受。” 邓胡雅跟陈萝顿时吓得向后退去,倒是张岫一脸无所谓地按下床上的按铃,她同样也笑嘻嘻地说道:“硬了去找男医生吃药,别又跑出来吓人。” 不久后,男人就被三个医生拖着,边嗷嗷大叫,边说着淫话,类似于我要操你妈,护士给我舒服舒服,拉回了自己的病房中上锁冷静。 张岫看了看身后瑟瑟发抖的两人,轻笑一声:“不用害怕,他是钟情妄想症,叫医生来就好了。” 她哂笑似地又加了一句:“如果现代精神评价体系再完善一点,精神病院又要多出多少像他这样的。” 不多时,邓胡雅就收到了付临昀的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开始写检讨,邓胡雅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七八点中吗,也要赶回去准备一下上班事宜,就跟留在病房的两人道了别。 她刚一回到付临昀的家中,就看见付临昀手里抓着一个卷尺,对着墙角的一处空地上下丈量尺寸,他头也不会,背对着开门的邓胡雅说:“先去把那个测了。” “用不着,我回来拿个东西就去上班。”邓胡雅直接无视了付临昀放在桌上的验孕棒,跑进房间把衣服换了一身干净的。 随后她又踏着急匆匆的脚步,潇洒地拎着包就迈出家门。 付临昀见她这样不配合,放下卷尺追到门口,朝楼梯下奔跑的邓胡雅喊道:“邓胡雅!你跑什么?今晚是不是又不回家?” 邓胡雅站住了脚步,仰头看着楼梯上方的付临昀,暧昧地抛出了个媚眼,“晚上洗好澡,在床上等我吧,乖乖!” 无形之中又被调戏的付临昀,立马带上了房门,生怕有邻居听见后,传出什么不利于名声的风言风语。 林红梅的直播事业如火如荼,进出直播间的人虽然不到一千,但是也远比刚刚起步时的惨淡人数要好很多,随着人气提升一起到来的,还有不少新鲜词汇。 林红梅年过半百,记性不好,眼神也不好,经常会读不懂或看不清,无法时刻跟弹幕里的观众互动,因而她也会把这些无奈错过的弹幕,一一截图以后,在直播结束后复盘。 林红梅滑动的笔尖,忽地停下,看着弹幕上一个生僻词语,扭头向门外的邓胡雅请教:“闺女啊,阿姨问你一个词啊,什么叫擦边啊?” 当邓胡雅听到这一词汇时,眉头突然紧蹙起来,站起身走到林红梅身旁看了一眼那条弹幕,“不擦边没流量。” 她对于这词一点也不陌生,网上冲浪时常见到,伴随擦边一同出现的词语,还有软色情等等,单反碰见一个面容姣好,身材匀称的人,露出哪怕稍稍一点的领口,就会出现鉴定擦边的人,还有叫好让多露一点的人。 邓胡雅放弃了对这个词语的准确解释,但是也不想林红梅沉浸于互联网纯洁的假象之中,她思来想去说:“阿姨,擦边就是对女性身材的负面评价,就相当于历史老师讲政治,有些人以个人主观断定政治敏感,但其实都是一种禁锢。你就好好做直播,碰到这些词呢,不理就行,毕竟没人会抓着无法下结论的模糊领域,随便攻击你。” 林红梅点点头,在擦边一词旁写了个坏字,她又追问道:“那能给他账号举报了吗?” 邓胡雅摇了摇头,“不能,因为大家都在用这词,所以它的存在算合理,没人追究。” 林红梅又把坏字一笔划去,改写成了没用的词。 邓胡雅下班到家的时候,室内的灯统统都关了,一片漆黑,只有付临昀房间的门缝里透着一丝光亮。 房间里的他似乎感知到了邓胡雅回家,走出房门把验孕棒递到邓胡雅面前,“你再测一下,我看网上说十四天后测会更准一点,我算好日子…” vb: 41 邓胡雅不耐烦地撇开挡在身前的付临昀,走进房间收拾换洗衣服,“不用啊,我都说了是安全期,你怎么不顺便查查安全期是什么?” 付临昀继续穷追不舍:“我也查了,不是百分百避孕的。如果你今天不用,十四天后再测也行。” “多少个十四天,我都不测!你死了这条心吧,我都被你弄烦了!” 被逼出厌烦情绪的邓胡雅,重重带上了浴室的门,打开淋浴的莲蓬头,企图用哗哗的水声掩盖付临昀的追问。 等她洗好澡后,付临昀回到了卧室里,房门下不再透出光,她蹑手蹑脚打开门,见付临昀翻了个身后,仍旧一声不吭地装睡。 她摸黑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堂而皇之地把四肢搭在付临昀侧躺的身上,灵活的手掌则是悄声准备走进付临昀衣领内。 付临昀用冷漠疏离的语调,从背对她的一侧传来警告:“我要睡觉了,别碰我。” 兴致上头的邓胡雅没有理会,倒是坐起身,手把着付临昀的肩膀,脑袋在他的肩颈里深深嗅着气息,甚至偶尔用牙尖厮磨着付临昀的耳垂,惹得双眼紧闭的付临昀,连喘粗气。 她见付临昀反应如此强烈,准备踩着床铺走到付临昀的面前,结果没有预料到付临昀如此怄气,居然紧挨着床的边缘躺下。 邓胡雅一脚踩空,结结实实摔倒在地,跌落到地面上的声音夹杂着她的惨叫声,感知到突发的一切后,付临昀立刻翻身摸到邓胡雅身旁,神色紧张地搂着邓胡雅的脖子询问:“疼不疼?摔倒哪了?” 他伸手把房间的灯打开,就看着邓胡雅披头散发,面部扭曲地捂着隐隐作痛的屁股哭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屁股跟腰都好疼!” 付临昀沿着邓胡雅蜷曲的脊背,一路向下缓慢地按压,“这里吗?我给你揉揉,好点了吗?” 邓胡雅的接连摇头,不作反应,又让他更加焦急,贴过去看她受伤红肿的部位,“我送你去医院拍个片子,问问医生怎么说。” 她含羞带怯,一把搂住了付临昀的脖子,亲昵地说: “没那么严重的,其实,你亲一下就会好。” 付临昀则是毫不留情地拆了邓胡雅的台,“你土不土?”,他顿了顿,随后还是不放心她的后背,又问道:“真的不疼吗?” 两人目光对视了几秒后,邓胡雅始终带着嬉皮笑脸看向付临昀,引得付临昀铁青的脸色挂不住,尴尬地四处飞散眼神。 没戴眼镜的他,此刻也一同卸下了威严,头发也失去精心打理,乱糟糟地在头顶耷拉下来,“那你同意测就做,不同意就不做。” 邓胡雅见付临昀松了口,也爽快答应道:“同意同意!” 两人一个跳上床,一个抬手关了灯,暂时还未适应黑暗的付临昀,静静倾听着邓胡雅在被子里翻滚的声音,直到邓胡雅躺好不动了,他才两手撑在邓胡雅的耳侧,开始紧贴着她的脖颈缓缓亲吻起来。 期间,邓胡雅享受的呼吸声,催使他止不住地回想起那天邓胡雅去酒吧后,醉醺说出的报备,以及在朋友圈里灯火影绰的暧昧合照,还有不知所踪的第二天夜晚。 他没敢问邓胡雅到底去了哪里,怎么离开家两天,对自己的态度也发生了明显的转变。 抚摸到邓胡雅乳房的那一刻,他终究是没有抵挡得住情绪的爆发,一想到她在自己之前还有过男人,那个男人还让邓胡雅在与自己交缠时露出胆怯,只因为乳头的形状不尽如他意。 被无视的不安和焦虑,让他停下了按部就班的爱抚,空出一段短暂的时间,他想要极力地控制好即将低落的眼里,但断断续续的抽泣还是传到了邓胡雅的耳朵里。 她坐起身,借着黯淡的月色摸索到付临昀的脸,“你怎么哭了?辅导员。” 付临昀哭腔不是很明显,只有声线里淡淡的沙哑,“我们之间除了做爱,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吗?” 认真思考良久的邓胡雅,实话实说:“可是你的身材真的很好…” 她以为这样的夸赞可以让付临昀宽心,没想到却引得付临昀滔滔不绝地诉说起满腹委屈。 付临昀吸了吸鼻子,越说越委屈,“邓胡雅!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说什么,做什么,你总拿这些来跟我谈条件。住进我家就假装睡过我,喝醉酒骂我做爱用力,转眼就去酒吧找新欢,还连去两天,回来就不肯用验孕棒,你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莫名其妙的邓胡雅挠了挠头,老老实实交代:“嗯…你怎么会这么想呢?男模都是她们在玩,我喝酒就打瞌睡,你也是知道的…” 付临昀觉得她的解释不可靠,仍旧发问:“那你发朋友圈里的合照什么意思?你还笑得那么开心?” “冲业绩用的,我跟他真没什么,你今晚怨气这么大呢,就因为这个?” “你回答我,如果出现一个身材比我好的人,你会不会移情别恋?” 邓胡雅打趣道:“这我真不好说,我也不想欺骗你感情,但是我也很负责的,一段时间就爱一个,不可能脚踏好几条船。” 信以为真的付临昀,又涌起一阵委屈:“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没有以后?” 沉默许久后,邓胡雅两眼诚恳地看向付临昀,“我没法给你保证,毕竟我不太相信这些假大空的东西。所以,我也不会给你一个敷衍的交代。爱是空洞无物的承诺,我妈妈经常这么跟我说。” “我一直以为你爸妈的感情很好,你的名字都是两人的姓结合的。” 邓胡雅一反原先的娓娓道来,只是冷冷地说:“那就是真爱吗?我原先叫胡雅,我爸爸是上门女婿,等我爷爷奶奶去世后,他看我妈妈没人撑腰了,就抢走了冠姓权。” 付临昀忽地攥住了邓胡雅的手,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极为微弱,“我以为爱就是两个人的结合,但是现在看来,爱只是事物的内核,只不过,有些事物剥开来是空心的。” “你的爸妈是不是很相爱?或者看起来很相爱。” “嗯。” “真让人羡慕。” 42h 缄默肃静的月色被乌云笼罩,微风透过窗孔,将夏夜清爽的气息吹至二人身上,近在咫尺的呼吸声中掺杂着酸楚。 邓胡雅满怀好奇,借着此刻的剖心,又问了付临昀的爸妈。 付临昀不急不缓讲述起他未曾提及过的父母,母亲得了克罗恩病,只能通过鼻饲进食,父亲为了更好照顾她,辞了体制内的工作。 越来越重的医疗支出,已经让这个家喘不过气,卖了老家的房子治病,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病永远不会被治愈,无比渴盼母亲活下来的父亲,却无视了她作为这么多年病人屈辱非人的生活方式。 付临昀每一次去病房看望母亲时,她总会在丈夫出门吃饭的时候告诉付临昀,自己不想活下去了,很想去死。可付临昀做不了主,作为毫无决策权力的他,被困在母亲跟父亲之间徘徊不定。 他知道爱是什么,但是太沉重,一旦接受爱,那就要担负起责任,但是永远不知道合适的尺度,如何去保留对方的尊严和选择权。 但是,他们依旧心存希望,克罗恩病积极治疗后,重回正常人生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最近一次跟医生的会谈中,短暂提到过病变肠段切除手术的治疗方案,但是还未提上议事议程。 他把满是疮疤的心口全部剖了出来,这辈子没有跟除邓胡雅之外的人讲述过这段沧桑的岁月,他说出来没有任何的目的,只是觉得如此的坦诚以待,或许会让邓胡雅放下心结,哪怕只是对今晚这个伤心且没有安全感的他。 邓胡雅默不作声地搂住了他的脖颈,轻轻贴到他的耳旁说:“付临昀,不要灰心,你的妈妈一定会康复的。” 付临昀怯怯问道:“你会跟我一起等待那天吗?” 邓胡雅重重地点了点头,肯定地说:“会!不会太遥远!” 付临昀眼含微笑,纤长浓密的睫毛,在湿润眼球反射的光线下显得尤为动人。 这一忽然出现的意外,让邓胡雅不禁感叹:“付临昀,我才发现,你不戴眼镜更帅了。” 付临昀没有说话,隐隐牵动几下嘴角,两手捧起邓胡雅的脸颊,亲吻得尤为缓慢。 一点点用温热的津液填满她嘴唇的缝隙,睫毛像是舒展的枝条,不断地,偷摸地,刮擦着邓胡雅敏感的眼眶。 她不禁也闭上双眼,让感官都聚焦于暧昧接触的肌肤之上,感受着付临昀时时刻刻都在变换的温度和呼吸。 突然从他鼻梁之上陆续流淌出滚烫的水珠,滑落到邓胡雅的脸上,她知道付临昀又在暗暗流泪,她刚想挣脱出来,却被付临昀悄声恳求道:“不要说话,一个字都不要。” 他抖动的嗓音似乎在向邓胡雅认输,可缠绕在邓胡雅腰身的手臂却在愈发收紧,他想离邓胡雅再近一点,再靠近多一点,借此依赖着她,让这个漂泊无定的人,在此刻能拥有港口可以停泊。 邓胡雅从来没有向他确认过爱,可是他却无数次想要把自己猛烈的被引诱而出的爱,能通过那些肢体碰触和交缠中表现出来,她却说自己过于用力,让她难以接受。 所以,在这次的性爱里,他动作明显收敛了很多,压制在她手腕上的力量 ,也多半转移到自己跪在邓胡雅腰两侧的膝盖上,就这样耐心且平缓地在她细腻的皮肤上留下自己的亲吻。 他的舌尖在邓胡雅内缩的乳头里伸缩,时不时伴随着吮吸,用力到他的太阳穴都隐隐发酸,他难以想象如此诱人香甜的乳房会在别人那里被贬低。 手指在两片瓣肉之间游走着,他的拇指按压着邓胡雅凸起的阴蒂,水声在他两指摩擦时尤为响亮,他不时将手指塞进紧闭的骚穴里攫取愈多的湿黏蜜液。 邓胡雅的淫叫声也愈发压抑不住,张大嘴巴,把小穴里埋藏着的欲望统统从喉咙里发泄出来。 她叫得越是颤颤,越是尖锐,付临昀的脑袋就越发往她的身下去,直至深埋进她的那潭腥咸池水之中,用滚烫的舌尖触碰起她光洁抖动的穴肉。 两手掰开她被撑大的穴洞入口,用高挺的鼻梁剐蹭摩擦着她湿软部位,而舌尖则是灵活如蛇般钻进她淌水的穴里。 邓胡雅把喉咙娇喘到无比干涩,像是全身的水分都被付临昀拨弄到了身下的那片潮湿地带,她无神地望向清辉月色,惨白的光线洒落到二人交合的酮体上,水光粼粼中闪烁着无人可窥见的绵绵情意。 付临昀身下凸起的硬物被内裤阻隔,梗塞着想要释放而出,他坐起身,娴熟地套上黏糊糊的避孕套,上下拨弄了几次肉根后,把舔得满是黏液的脸倚靠到邓胡雅的肩头。 仰头闭眼皱眉的邓胡雅,缓缓睁开双眼,把付临昀的脸拨到自己脸面前,伸出舌尖舔舐着那一片湿润,两腿被付临昀的手分开,架到他拱起的腰上,而他抓着红紫的龟头,小心谨慎地穿进他精心服务过的穴口里。 他一边插进去,一边跟邓胡雅湿吻,舌头探进邓胡雅的口腔深处,轻柔地挠动着她嘴里的薄薄的皮肉。 肉根越是深入穴内,邓胡雅搭在付临昀腰间的两腿也收缩得越为紧绷绷,在肉根完全被穴吃进去的时候,邓胡雅忍不住浑身贯穿的酥麻感,直接在接吻中途叫喊了起来。 付临昀抽插不再像先前那样猛力,而是缓慢地用后臀蓄积的力度,把肉根游刃有余地送进去抽出来,肉穴周围的水渍被挤出来,插入时被裹挟的空气,也在挺动中化为个个气泡,啵啵爆裂的声音,惹得邓胡雅不免羞怯起自己会如此着魔。 他随后又挺直腰身,卯足力气加快了肉根在穴里抽动的速度,骚穴不断地被摩擦,挺起的阴蒂也没逃过付临昀的拨弄,在这二者较量之下,邓胡雅身下缓慢上升的快感愈发强烈,她又开始紧抿嘴唇,呜咽的声音封闭在喉咙之间。 一阵畅快的仰头喘息中,付临昀把精液统统留在了套子里,肉根被邓胡雅抖动的骚穴紧紧夹住,他瞬间瘫软在邓胡雅的身侧,两手紧握邓胡雅的臀瓣,把高潮后的肉根停留在穴里,在温穴的包裹中无力睡去。 43h 邓胡雅依偎在付临昀怀中一动不动,身下的硬物始终深插在穴内,付临昀早已将身躯全部精力都释放于欢愉与哭诉之中,以至于他仅仅在与邓胡雅缱绻温存片刻后,便止不住困意,昏昏沉沉睡去。 他浅浅地呼吸着,鼻腔呼出的气息吹拂在邓胡雅的发丝上,让她头皮穿过一丝痒意,但为了不打搅他继续睡去,邓胡雅只是稍稍侧头,将环绕在付临昀颈间的两臂搂得愈发近些。 邓胡雅自从断了减肥药以后,心跳的力度和速度不再那么难以承受,胸口处所承担的呼吸张力也稍稍降低,除去了这些越是安静无人之时越会成为强烈刺激的因素以后,她失眠的症状也得到些许缓解。 她也在不久之后,疲惫地睡着,两人保持着紧紧相依的搂抱姿势,直到次日清晨。 付临昀睁眼一瞬间,手臂顿时就传来酸麻和僵硬的感觉,又感觉自己的肉根也被温暖湿润的蜜穴包裹着。 他看着怀里熟睡的邓胡雅,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把手臂从她身下抽出,生怕让她本就短暂的睡眠时间,再一次缩短。 思来想去,他只得老老实实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伸手把震动个不停的闹钟关掉,接着又小心把头扭回邓胡雅面前,悄悄观察着她恬静的睡颜。 邓胡雅皮肤上那些青色斑块,其实在他第一次见到时,就对这些产生了疑虑,但当时,自己只是作为了一个突然撞破邓胡雅半裸的陌生男人,所以他只得闭嘴不谈。 这些斑点有很多可能性,做过按摩,被人打伤,受到撞击等等情况,依照邓胡雅目前的种种表现,她不一定能对自己吐露心声,但以上推断的情况,邓胡雅如果真的遭遇过,不难会从她的日常交谈中获得只言片语。 所以,他猜测邓胡雅是服用了某些副作用比较强的药物,鉴于最近有些报社报道某些唾手可得的副作用明显的减肥药物或是精神类药物,他有了一个目标药品,叫西布曲明。 他深入了解了一番西布曲明这一减肥药,有着粉色包衣的颗粒药物,只需经过一星期的固定服用,就会有心跳加速、体温过热、频繁失眠,以及身体出现不明淤青等类似症状。 他越看邓胡雅所体现出的不寻常反应,就越发相信自己的推断,他打算等邓胡雅醒来后好好询问一番。 恰好妈妈所在的医院里,就有自己熟悉且信得过的内科医生,如果邓胡雅真的长期服用过,他就要送她去医院检查治疗。 他不禁伸手轻轻抚摸起邓胡雅身上颗颗斑块,又回想起那个初次看见半裸的邓胡雅的夜晚,他只是不确定当时打开家门的人是谁,所以要走出房间亲眼看一眼才能放心睡觉。 门一推开就撞见了邓胡雅站在镜子前,他或许这辈子都难以忘记那个诱人而曼妙的身段,充满挑逗意味的胸罩,把两颗蜜桃聚拢起来,撑出的性感乳沟像是万丈深渊一般,若是脚滑跌落下去,也不见谷底。 还有她后背在裤腰以上的两块深凹下去的腰窝,以及腰间的曲线,都被暗夜中泄露出的光线,光影巧妙结合,用极尽雕塑之美的形式,呈现在付临昀的面前。 但付临昀清楚,这一切都是氛围的烘托和审美之人的主体体验,他借口喝水,转移了他观赏的视线。 殊不知这一回想,倒是令他苦恼地察觉身体流淌的血液,正悄悄往身下攒聚起来,滚烫的气息将他的肉根再一次点燃,他感觉到它正在邓胡雅的身体里缓慢勃起变粗。 他愈是想要屏息凝神于消减性致,那股强势的血液就愈是流淌得猖狂。 邓胡雅睡梦中隐隐感受到被撑大的胀痛感,她不由得睁眼去一看究竟,结果发现付临昀也在神色紧张地死死盯着自己,一见自己醒来,竟慌乱地移开眼神。 她明显比付临昀沉着许多,心想着不过是再多一次性爱,便勾上了付临昀的脖子,手指刮擦着付临昀经过一夜生长出来的胡茬,“做不做?” 付临昀没有拒绝,只是侧头故意不对视,急促的呼吸带动着胸口上下起伏,邓胡雅两颗软绵的奶子借机紧紧贴着付临昀。 她一把推倒付临昀,两腿夹着令付临昀不齿的肉根坐起身,骑到了他的身上,从他的脖颈开始一路向下抚摸,“我还从来没见过,你正大光明高潮的脸,你看看我啊。” 她俯视着企图眼神逃避的付临昀,伸手把他的头掰到正视着自己,又抓起付临昀僵硬的手臂,牵引到自己的胸口,让他的掌心附在自己的荡漾的双乳上。 接着两膝向两侧分叉开,深深地吃进付临昀的肉茎,她在付临昀的身上扭动腰肢,每一次的交缠摩擦都让自己的阴蒂受到强烈的刺激。 她主导着这一场清晨的媾和,兴致勃发地两手掐着付临昀紧绷的脖子,喉结刚刚好卡在她的虎口,难以上下滑动,而付临昀则是眉头紧锁双眼紧闭,又似享受中又似被折磨,沉浸在被邓胡雅支配之中。 在两具躯体交缠到越发潮湿的激情时分,付临昀忍不住睁开褶皱的眼皮,借着半瞎的眼神再一次偷窥他歆慕的女孩。 白皙的倩影夹杂着飘飞的棕色发丝,她脸上粉嫩的绯红大片大片地绽放,红唇柳眉微卷的长发,一切色彩都混在一起,像是随意晕开的调色盘,却又令他深深着迷。 他希望两人永远都不要高潮,永远都唤不醒身体里用于终止的颤抖,两个人就这样毫无顾忌,永葆活力地做爱,他还想用无数个新鲜的姿势,在无数个未曾尝试过的地点,打开性欲的闸门,将两人囿于身份相悖的爱意统统倾泻下来。 邓胡雅似乎是感受到了源自身体深处的呼唤,两手撑在付临昀结实的胸肌上,卯足臀下的力气起起伏伏,越是插得深入,从她骚穴里迸发出的水声也越是大。 两人销魂的淫叫喘息,互相缠绕着情爱的枝桠,向着屋顶攀升,直至欲望发泄的终点达到,嗯嗯啊啊声不见后,只剩重重的呼吸声。 付临昀紧紧搂着倒伏在他怀中的邓胡雅,消解着身体内的一片泥泞。 vb: 44 浑身沾满了纵欲过后的汗腥味,邓胡雅直接跟着付临昀早早起床,从头到脚地仔仔细细冲洗一遍,她身上那些谜一样的斑点,又再一次引起付临昀的注意。 他站在邓胡雅身后为她吹干头发的时候,佯装着闲聊的口吻,随意问道:“你有没有吃什么减肥的药啊?最近总是看见学生朋友圈里发。” 邓胡雅低头抠了抠手指,毕竟现在自己已经不吃了,就理所当然地回答:“没吃啊,吃那个副作用蛮大。” 付临昀心中的疑惑始终未曾散去,但是看邓胡雅没怎么耍油嘴滑舌,也就暂时相信了她的这个说法。 两人相向而坐,面对面吃完付临昀准备的早饭,付临昀眼见着邓胡雅吃饭的表情和把面包送进嘴里咀嚼的速度,不再像之前那般好似被强迫,逗小孩似地鼓励道:“吃饭这么积极,老师会有奖励噢。” 邓胡雅顿时停下吞咽,含着嘴里的大块面包,两眼睥睨着,上下打量今日表现不正常的付临昀,“奖励?完啦,老师,我把检讨给忘了,你不会再跟我要了吧?” 没有给出一个令邓胡雅满意的答复,付临昀只是似笑非笑地摇头,临到杯子里最后一口水,都灌进喉咙里,他便起身开始收拾餐盘,“两码事。你慢慢吃吧,我上班去了。” 邓胡雅鼓着两个腮帮子,朝付临昀健硕的背影偷摸瞪了一眼,见付临昀转身,又吓得立马收回傲慢的表情。 在付临昀出发上班后,早起的她闲得无聊,就拿刷手机消遣时间,而此刻那个先前打落无人机的女孩却冷不丁给她发来一条短信,“你今天什么时候上课?我有件事情想找你商量。” 邓胡雅抬眼看了看时间,也大差不差快出发了,随即告诉女孩自己半个小时后到学校,发送完消息,她也收拾起背包赶往学校。 女孩手里抓着一迭文件,拉着刚落座的邓胡雅就往门外走,她们最后选择在走廊尽头的一间空教室内停留下来。 她一脸谨慎地观望着周围,将手中的一沓文件递给邓胡雅:“邓胡雅,辅导员说这是举报校长收受贿赂的文件,里面还涉及了不少其它的相关教师。他把这个文件交给我,让我送到教育局举报学校的高层,我想来跟你商量商量。” 邓胡雅翻看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为什么选择你去举报?” 她仰头回忆:“辅导员说我们代表的是学校的先进力量,我没搞懂他在说什么,他还提到了你,说像我们这样的人碰到学校执政的高层,一定深恶痛绝,这是扳倒他们的机会。” 邓胡雅只是经过简单的权衡利弊后,坚决拒绝了这个冒险的尝试,“不要去,一旦有人调查举报人身份,会给我们造成麻烦,毕竟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他们就是在转移仇恨。” 随后邓胡雅又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先进力量?说的是女权主义吧,我就搞不懂了,女的被欺负了,唯一的出路难道就是忍吗?” 女孩无奈摇头,牵强一笑:“我还天真认为老师是重视我们对于学校秩序的管理力量,原来也不过就是他们党派纷争的棋子。这个文件,我还是还给他们吧。” 两人一致点头同意,随后便走出了这间无人的教室,上课的预备铃声也一并响起。 道别之时,邓胡雅像是思路受到启发一样,愕然说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仅仅是因为人际矛盾,就非得拉上男女对立的激烈讨论,不过就是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男权至上罢了。还有我们这些人,在他们眼里也像是傻乎乎的傀儡,喊着可笑的口号,呼吁着在无权中掌权的假象。” 她的一番话似乎也在驱动着女孩思索,只是没等女孩再一次开口,上课的老师胳膊夹着书从大门走了进去,邓胡雅只好向她道了别,返回教室。 上课中途,她就在不断走神回忆刚刚所看见的文件内容,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不禁在记忆里翻找起何时见过。 最终经过几番抽丝剥茧,她想起来是在付临昀那天收起来的文件里见过,但她没有向下细想文件是给自己的,还是只供付临昀他一个人看。 一想到付临昀,也顺便想起还没写他的检讨,又要真情实感,又要语言正式,她只能自己动笔一个字一句话地使劲憋,花费了一个上午才挤出来五百字。 在接下来的课里,她仍旧是一边做着课堂笔记,一边埋头写她的检讨,还剩最后一段总结的话没有灵感时,恰巧此刻老师正在讲述她写论文致谢的青葱岁月,邓胡雅突发奇想,也顺便在这篇检讨里暗含隐喻,写着一些除自己以外的人看不懂的句子,专门写给付临昀。 等到检讨按时交到付临昀的手里时,忙于打字的手接下了她的检讨,但是来不及看一眼,转而又被同事叫去办理别的事务。 她只能悻悻离去,满心期许着付临昀,或许能得懂字里行间到底在表达些什么。 陈萝跟邓胡雅没有商量一声,坐着车子就跑去精神病院探望张岫,邓胡雅问她为什么没事也要找张岫,陈萝努努嘴巴,半天都没想得出一个搪塞邓胡雅的理由,干脆也就一句没回,冷落邓胡雅这个好奇的小孩。 邓胡雅回到家中时,恰好看见付临昀手拿大袋子,往里塞一些水和小物件,邓胡雅不禁问道:“你准备去哪?” 付临昀兴奋地朝邓胡雅指了指餐桌上的饭菜,“你快去吃晚饭,待会我们去看烟火大会,就在滨河公园那里。” 城市里一年一度的夏日烟火大会,邓胡雅也是第一年到这里,一想到要看见那些绚烂的烟花,邓胡雅同样抑制不住激动,简单吃完几口饭,就拉上付临昀准备出发。 但在出发前,付临昀看了看邓胡雅主动挽起他胳膊的手臂,这样一个亲密行为,如果在人员众多的烟火大会上被同校的师生看见,后果不堪设想。 付临昀从柜子里抽出一个鸭舌帽戴在自己头上,仔仔细细叮嘱了邓胡雅千万不要在看烟花的时候,跟自己距离太近,以防碰见熟人。 邓胡雅虽然满脸失落,还是点头答应了这个令人心碎的决定,毕竟她也不希望付临昀的职业生涯到此结束,自己的学业也受牵连。 vb: 45 观看烟火大会的人群逐渐涌入观看地点的草坪上,燃放烟火的位置与草坪隔着一条宽阔的河道,正合适的距离能够保障完美的观看体验。 邓胡雅跟在付临昀身后约两叁米的距离,两个人都装成不熟悉的样子,虽然看起来有些刻意。 碰到同校的学生或是同事,他们都会纷纷向付临昀拍肩膀打招呼,只有邓胡雅孤零零地隐没在人群之中,远眺着被热闹人群萦绕的付临昀,游刃有余地应对各类人。 他们抵达的时间算得恰好,不需要多等十几分钟,烟火大会便宣布正式开始。 随着几声闷响,一柱直冲天空的光影,宛若划过夜空的彗星,在人们的惊叹声中,砰地一下四散开来,爆炸成无数个火花碎屑,斑斓色彩在深邃夜空里绽放。 不少人纷纷举起手机拍下那些转瞬即逝的烟火,邓胡雅的注意力却时刻放在观察身边人群上,看着四下的人基本都是成双成对,也有些是爸妈陪着孩子来看烟火,她心里或多或少有些落寞。 她又瞟了一眼几米开外的付临昀,虽然他周围都是学校的熟人,但他仍旧一个人两手抱臂,戴着顶突兀的鸭舌帽,空间扭曲的眼镜里也把壮阔的烟火一并缩小。 其实今天交给付临昀的那张检讨书暗含自己的心机,但看着付临昀从收到开始,直到两人分别,他对检讨书的内容提都没提,邓胡雅怀疑这个呆子根本就没有看出来。 按耐不住解答的欲望,她掏出手机,隔着仅仅十几步的距离,跟付临昀打起了微信电话。 付临昀发现手机震动后,只是查看来电的人是谁,他转头便向不远处,给他打来电话的邓胡雅小幅度挥手。 邓胡雅指着屏幕亮着的手机,做口语,“接啊,接啊。” 断断续续的火光恰好将她张嘴的瞬间,统统都照亮了,付临昀只得捂着手机,跑去离熟人稍远的地方接起电话。 付临昀满是困惑地问道:“怎么了?” 偏离人群的付临昀,他的身影大部分都被暗影遮罩,几乎看不到他身形轮廓,邓胡雅尽量拨开人群,向付临昀熙熙攘攘的那一侧靠近。 邓胡雅伸头看着远处的付临昀,煞有介事地说:“我就是想问你,今天的检讨书,够不够真诚?” “我还没来得及看,不过,我想你邓胡雅脸皮不会那么厚吧。”话音刚落,付临昀又不放心地加上一句,“也说不定。” 邓胡雅故作闹脾气,话语中加了点可怜兮兮的哭腔,“你太让我失望了,辅导员。我可是花了一天时间写的,中途还写废了两张纸,结果你居然告诉我看都没看。” 眼见邓胡雅被话语挑逗到语气变失落,付临昀也不管真假,连声哄道:“不是带你来看烟火大会吗?同事一提到这个,我就立马回家煮饭了,生怕耽误时间。我明天回学校,仔仔细细看一个上午,好不好?” 她领会到付临昀的歉意后,也不打算对此穷追不舍,转而振振有词:“算咯,今天没看着,是你吃亏了,因为接下来,我就要对我的长篇大论进行逐字解读了。咳咳,首先呢,我会向你读一遍我的原文,耐心听哦,只读一遍。” 付临昀那端明显传来一声轻笑,又被咳嗽掩盖了过去,他嗯了一下后,捂着嘴说:“好,我仔细听着,你说吧。” 邓胡雅翻出口袋里的废稿纸,上面是她保留着的呈递给付临昀的原话,她饱含感情地朗读起来:“付老师,都说人与人的相处需要时间。作为学生来说,不怎么见到您是制约师生关系和谐相处的首要原因;其次,您作为年轻一代的辅导员,为人处世也较为羞涩,比不上大多数老教授那么游刃有余。所以,我觉得我跟您的关系也特别生疏,很难以您合适的方式来相处。另外,我也充分认识到本人问题的严重性,第一是对待老师的方式十分粗暴,完全不考虑您的感受;第二呢,在应对紧急情况时,不能做出合理的解决策略,这也是我作为大学生亟需改变的地方。我在这里向辅导员说声对不起,也会对自己的行为进行反思和纠正,再也不会跟辅导员产生当面冲突,希望不会再进辅导员的办公室。” 付临昀的脸色骤冷,他觉得邓胡雅句子里的某些字眼让他有些心空落落,远处爆炸的声音还在响起,他似乎觉得邓胡雅是在用真心拉远互相的关系。 他硬撑着失落的情绪,向邓胡雅反馈场面话,“确实不像抄网上的,材料写得很有水平。” 邓胡雅出乎意料地反问他:“你没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他吸了吸鼻子,“什么?” 话筒突然陷入沉默,烟花四散的声音钻进手机话筒,接二连叁地在耳畔响起回声。 还在期待付临昀给点反应的邓胡雅,殊不知此刻付临昀眼角都被硬生生逼出些许酸渍眼泪,他只得抬头把眼泪收进眼眶。 不得不屈服于付临昀的迟钝,她只好自顾自地解释:“付临昀,你是真的听不明白啊,我在正话反说欸。我说我经常能见到你,你能跟学生和谐相处,你对学生没有老一套的油滑,说你跟我的关系很亲密,我对你的态度很友好,我处理事情很合理,我会继续进你办公室,以及你家,以及,你的床…” 原先被逗笑的付临昀,一听见邓胡雅色胆包天的最后几个字,又拾起严肃的语气,紧急打断她:“闭嘴。” 邓胡雅挑挑眉:“这么正式的话语环境,我们当然要耍点心机啦。” 略带些伤感的付临昀,迟疑片刻后,缓缓问道:“邓胡雅,我明白你总有一天会离开我们的家,所以能不能先让我知道呢?” “如果说我离开那个家,就代表着,我们的关系终止了吗?” “不是,但再也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自由随心。” 似乎是烟火大会进行到了高潮部分,周围人欢呼雀跃的浪潮愈发高涨,几乎要湮没了二人电话里的窃窃私语,五彩多色的烟火映照在邓胡雅的眼中,闪烁着星点泪花,她眨了眨眼睛,扇动着细长的睫毛带走泪水。 她一字一句,声音响亮又坚定地说:“我真的很珍惜这样的日子,付临昀,我喜欢有一个地方让我归属,让我牵挂,还有一个人等我回家。” vb: 46 н𝑒ĩsщu.𝓬õm 烟火大会接近尾声,不少人纷纷向出口涌去,邓胡雅低头走在人流的后方,跟随前方的脚步缓慢向前移动。 身边男女老少交谈分享观后感的声音如同潮涨潮落一般,起起伏伏地一阵一阵传进她空荡荡的耳朵里。 突然,前方女孩嬉笑的口音,令她不免觉得有些熟悉,不禁循着声音来源,往攒动的人头里张望,隔着叁两的人堆,她看到了陈萝跟张岫。楍妏鱂茬ōмpōr𝓷8.𝖈ōм獨榢鯁薪僆載 綪収藏網圵 来不及多想,她兴奋地准备向两人走去,费劲拨开拥挤的人群间隙时,她突然感觉杂乱流动的空气里,悄无声息地渗入了一股柑橘加上广藿香的肥皂香味。 正当她再凝神贯注于呼吸空气中,短暂出现的香味时,她无意垂下的手掌心,像是受到如羽毛一般柔软的刮擦,她感觉某个人在用食指指尖,鬼鬼祟祟地钻进手掌中拨弄自己敏感的神经。 条件反射般地转身后,她便撞见了嘴角挂着笑意,眼睛被帽檐藏匿在暗中,一丁点都看不出用意何在的付临昀。 此刻他的肩上搭着一个同事的手臂,他趁着邓胡雅转头看向他自己,他也一瞬间抬头,行云流水般顺便把眼镜朝鼻梁上扶好,还顺便跟同事闲侃了一句。 邓胡雅眼见他身边都是同事,悻悻地撇了撇嘴巴,继续往陈萝和张岫的方向走去。 等到她一声热情招呼出现在两人面前时,两个人的表情瞬间僵硬,像是被邓胡雅撞破了什么不可宣告的密谋。 邓胡雅当然没有察觉出两人一闪而过的窘态,她自来熟地支起陈萝的胳膊,质问道:“为什么不喊我来看烟火啊?” 陈萝挤出笑容,辩解说:“我忘记了,明天请你吃饭,当作补偿好嘛,顺便也当作你的生日饭。” 如此表面的掩饰确实把邓胡雅糊弄过去了,邓胡雅点点头同意,随后便在公交车站跟她们道了别。 一提到生日,她变得更加激动。 在晃动的漫长路途上,她就在不断幻想跟王蒲姊见面吃饭的场景,收到她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仿佛是重回十二年前或是更早的,那种被人牵挂的朦胧的欢喜。 在便利店兼职的期间,她照旧坐在大厅和监控室的交界处,一面看向门外走动的人群,一面翻看那晚的倍速模糊录像。 她甚至都记住了几分几秒里哪些人身着什么样的衣服路过监控,但是始终没有一个明朗的方向,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困在重复轮回里。 下班到家,她一推开门就看见,付临昀正拿着扫帚弯腰清扫地板,半裸着上半身,下半身穿着一条宽大的橘红色花短裤,每一次清扫的动作,都会让遍布身体的肌肉,从皮肤的掩盖下漂浮上来。 光线明亮下,顺着光亮落下的地方一路窥探,白皙细腻的皮肤暗藏着暴起的青筋,以及淡粉血管,骨骼虽然存在感不是很强,但是若隐若现的无意遮掩,也让付临昀这具极品身材更添上性性感的勾引意味。 他同往常一样,继续埋头做手头活,语气平静,向邓胡雅打招呼,“回家了啊。” 殊不知,眼前这个看似毫无进攻性的小女孩,已经不着痕迹地开始幻想,如何跟这个男人做着那些欲仙欲死的销魂床事。 邓胡雅伸手拍一下他浑圆的翘臀,掌心落下,肌肉又回弹到掌心,富有弹性的手感,又让邓胡雅忍不住拍了第二下。 被调戏的付临昀,风平浪静地把聚集起来的灰尘扫净,嘴里羞怯地蹦出一句:“别闹。” 邓胡雅刚想继续撩拨他,手机里一通陌生电话打断了她,她一脸困惑地接起电话,而电话那端却没有什么声音。 邓胡雅对着手机“喂喂喂”好几声后,仍旧没有人回应,付临昀见状也悄声问邓胡雅怎么了,随后对方莫名其妙又瞬间挂断。 她看着陌生的手机号码,始终想不出究竟是谁会这么无聊,大半夜里打电话却一声不吭,心想着或许是有些无聊的人搞出的恶作剧,并未深究。 她满眼玩味地看着付临昀的胸膛,手掌附在他柔软的胸肌上捏了捏,“老公,我今天好累,能不能帮我洗澡?” 付临昀佯装出一副听力下降的模样,特意身体前倾把耳朵贴近邓胡雅,挑眉问:“喊什么?再喊大声一点。” 见此情形,邓胡雅则是顺势把手掌沿着他的脖颈攀爬,轻轻钩住他的后颈,凑到他的耳朵旁,边含住他的耳垂,边向外轻呼热气,“老公,老公。” 喃喃嘤咛像是在他耳畔掠过的和煦春风,浑身上下贯穿着被蛊惑后的温顺,他两手托起邓胡雅的臀瓣,让她的双腿缠绕在自己腰间,推开浴室的门,就往浴缸里躺。 原先就半裸的他,在浴室燥热的环境里,也变得汗涔涔,他摘下满是雾气的模糊眼镜,趁着邓胡雅褪去短袖,他也一同解开邓胡雅后背的勾扣,让紧绷的肩带随之从肩膀滑落。 水龙头里持续不断向缸里灌注热水,逐渐上涨的水位线,把两人赤裸相接的皮肤一一沾湿,水渍在各处流淌下来。 邓胡雅躺在付临昀的怀里,两腿搭在付临昀的腿上,手指在他的手臂上游走滑动,跟随着凸起的青筋,一路往手掌靠拢。 她还记得第一次在浴室里,那般无言的场景下,只剩两人躯体缠绵,周身萦绕着的朦胧雾气,呼吸进口腔里,感受与春药类似,勾人魂魄,蚀人骨骼。 也同此刻一般,付临昀一只手掌包裹着自己的乳房,鼻尖在锁骨深凹处探寻着隐匿的体香,他湿滑的舌尖每每摸索到身体柔软之处,便会再留下一记重重的吻痕,在她光洁的肩膀上,她的后颈上,那些可以被衣物遮掩地方。 披散的碎发暗暗在他的脸上挠痒,愈是激发出他想与发丝主人的亲近和交合。 他因被情欲缠绕而勃起的肉根,在邓胡雅的瓣肉里温存着,黏液与浴缸里的温水一同流淌于浴缸里。 vb: 47 当邓胡雅穿过教学楼的长廊准备往教室走的时候,那天的女孩行色匆匆,拉住邓胡雅的胳膊就躲进了一间空教室。 她满脸愁容地告诉邓胡雅,自从拒绝辅导员所说的写举报信后,校领导对于她催促跟进的男学生处罚进度,也表现出懈怠和消极情绪,似乎写举报信成了交换条件,不写也就意味着不处罚那个无人机男。 邓胡雅思来想去,她仍旧保持原先的立场,永远不要被当作权力游戏里的棋子,更何况还是以受到歧视和侮辱为前提的。 她一早就猜到那些人是根本不会处置如此“正常”的同性的,从根本上来讲,他们的品行别无二致,也就顺理成章地对这样的偷拍行为合理包庇了。 看着女孩被迫隐忍的无奈,她虽然心中也有不甘,但只能发出无声的哀叹,她想着明天去跟王蒲姊会面的时候,适时提及这件事,想借她的影响力,促成对无人机男的处罚。 邓胡雅在接下来的一整天里,基本都处于愣神状态,她接连思考了从自己殴打王启德开始,到如今的所有事情。 贯穿其中的永远是那种无助的感觉,囿于被遮罩的乌烟瘴气的环境中,迷雾遮挡视线,还有无形之中紧锁喉咙的大手,统统都在告诉她,所谓的苏醒或是反抗都是无畏的挣扎。 “人是会变的,可有些不变的东西才是真正掌控变化的主导者。” 她不断地默声重复着王蒲姊的那句话,在如今居然能够给她沉重一击,她难以用成形的语言去延申这句话的重量,只是她知道自己正在离解开那个不变的东西的谜题越来越近。 临到下午时分,陈萝按照约定带着邓胡雅来到一家老字号的菌菇汤火锅店,到达以后迎接她们的是,站在门外热情招手的张岫。 她已经全无刚见面时的憔悴和死气沉沉,整个人都洋溢着无限生机活力,穿着紧身蓝色牛仔裤,黄色T恤,高高束起的马尾辫,在她十分自在的走路姿势下甩来甩去。 叁人找了一块靠窗的桌子落座,在令人尴尬的生日歌下,缓缓端出了两个人特意为邓胡雅订做的蛋糕。 还没等到邓胡雅双手合十许愿,陈萝立马插嘴道:“你先替我许一个,求求你了,从今往后你那张嘴别再害人了,你把我们俩伤得透透的。” 邓胡雅讪讪地撅着嘴巴,硬着头皮替自己小声辩解:“我不是改了吗?现在也不比以前有攻击性了。” 张岫伸手支起邓胡雅准备合十的手掌,让掌心合并起来,“别改了,挺好的,用来骂该骂的人更好。快许愿,待会蜡烛都烧干了。” 正当满心期待许愿的时候,坐在不远处的一桌客人突然起身开始大叫:“小人!小人人!” 这一神经兮兮的行为吓得周围的食客纷纷停下手头筷子,伸头张望着他突如其来的动作。 只见那个男人伸出两只僵硬的胳膊,缓缓朝墙壁靠近,像是在空气中抓取什么东西,嘴里念叨着:“来,一起跳舞,我们来转身,走一个。”他专注于一步向前一步向后的动作,旁若无人地跟他幻想中的小人跳舞。 见过市面的店家则是站在一旁冷静地拨打急救电话,不久后,他就被赶来的担架带走,而店家不放心地大喇叭告诉在场的所有顾客,一定要到时间再下筷子。 见到此番荒唐场景的叁人,过生日的心情全无,叁双眼睛紧紧看着锅里咕嘟冒泡的菌菇,迟迟不敢下筷子,直到商家反复提醒安慰,邓胡雅才提心吊胆地夹了一块涮肉塞进嘴里。 剩余两个人痴痴看着邓胡雅的反应,等到邓胡雅点点头肯定锅里没毒了,才陆陆续续从锅里捞起煮烂的菜品。 叁人又聊到了监控一事,张岫一脸云淡风轻地劝说放弃,她觉得现在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对她来说就满足了,如果再反复担心第二个人是否伏法,只会对自己的精神产生持续性的伤害。 邓胡雅无从选择,她转而向陈萝征询意见,当陈萝得知那晚的监控录像根本查不出任何有效信息时,她提议邓胡雅再翻翻前后两天的视频监控,尤其是那些行踪不定的人,比如在上午出了小区,但是到晚上却没有回到小区的人。 邓胡雅虽然没有听懂陈萝想要以这样的方式寻找犯人的出发点,但是她还是点头同意,准备晚上尝试一下。 当她若无其事地赶回家里时,发现原先客厅空荡荡的电视机柜上,摆放了透明浴缸,彩色灯带照射下的炫彩热带鱼,闲庭信步地穿梭于缸里精心装饰的假珊瑚之间。 听见关门声的付临昀,从厨房里跑出来,“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我都把菜处理掉了,要不我再给你烧一顿?” 邓胡雅摇头摸了摸肚子,她手指戳着透明鱼缸问:“不用了,我跟陈萝她们吃过晚饭了,你怎么会买鱼回家啊?” 付临昀走到缸前,用食指的骨节敲了一下鱼缸,引得静止不动的小鱼,摆动起半透明的长尾,“给你养啊,把它们养大,养得无忧无虑,不用担心被吃。” 邓胡雅弯腰把眼睛紧贴着鱼缸,像是要把整颗脑袋都钻进鱼池里,同鱼一起吐出气泡,“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缺口,可以长大后再弥补。” 斑斓的灯带闪烁着流光溢彩的灯光,照射在游动的鱼身上,整齐生长的鱼鳞随着摆动游弋的身躯,断断续续在水纹中反射出星星点点的亮光。 邓胡雅痴痴看着那些小鱼,似乎是某些记忆隐秘角落被唤醒,眼角默默感觉到湿润,鼻尖隐隐发酸,这一片狭小的海域或许跟十几年前的那次癫狂场景有了些许重合。 她仿佛觉得自己正置身于那个诡谲的一天,背着满是油渍的书包,穿过遮挡后厨的帘子时,妈妈捧着一碗菌菇汤,凉透的汤飘着一片见手青,盛在向她嘴伸去的汤匙里,她张嘴喝下鲜香的汤,妈妈说那是长在爷爷奶奶家门前的蘑菇,鲜得掉眉毛。 她刚想要对妈妈逗她的谚语学话时,妈妈的脸就被暴怒的父亲一巴掌扇得红肿起来,他说的那些话,邓胡雅已经听不清楚,也永远记不得内容,妈妈的惨叫声不断回荡在耳畔,像是嗡嗡作响的氧泵,邓胡雅急促地呼吸着,身体僵硬地看着被殴打的妈妈,看着背部肌肉紧绷的父亲挥拳,看着桌旁锃亮的菜刀。 48 被不堪回忆反复碾压到疼痛钻心,邓胡雅还是强忍着呼吸急促的不适感,发出了掩饰般的笑声,却暗自攥紧拳头,勒得白骨透出皮肉。 她干笑道:“哈哈,我喜欢这个生日礼物,特别好的心意,以后我就好好养鱼。” 付临昀注意力全然放在鱼缸内饰上,听见邓胡雅满意的答复,也顿时倍感欣喜,紧接着说出明天的安排,“我给你订了个蛋糕,明天你点菜我来烧,或者我们一起出去吃。” 光顾着调整情绪的邓胡雅,这才想起来,还没跟付临昀说自己生日要跟王蒲姊过,她缓缓直起身,“我明天跟我妈一起过生日,她带我去吃晚饭,你如果要给我过生日的话,那就后天怎么样?” 付临昀点点头答应:“嗯,跟妈妈过生日是最合适的。我就先跟你提前说一声,邓胡雅,生日快乐。” 他的手轻轻捧着邓胡雅的后颈,神情诚恳,鱼缸内波光粼粼的亮色不停在他的脸上,眼镜片上,还有眼睛里闪烁着,浑身的耀眼光芒似乎要将他整个各个窍孔都穿透,直至化为一滩浮光跃金的平静湖面。 邓胡雅脉脉凝视着付临昀,嘴上又打趣:“谢谢老公的祝福,下半年我一定会狠狠宠爱你的。” 下一秒就双手猎捕到付临昀的两块丰满胸肌上,十指用力揉捏着他柔软的肌肉,引得他无形中把原先放松的肌肉不由地紧绷起来。 付临昀见状,幅度夸张地支起两个结实胳膊,环到胸前,意图把邓胡雅占便宜的手压下去,他看了一眼悬挂的钟暗示:“时候不早了,你要去上班了吧,嗯?” 邓胡雅只能悻悻缩回手,“是呗。”把背包甩上肩头的一刻,她站在门框上,又忍不住戏耍了一番付临昀:”我今天想试试抱着的,麻烦你今晚加练到肌肉充血,爱你老公。” 她朝满面赤红的付临昀自在地眨眨眼,看着他羞赧到转身躲避的小动作,更是欲望得逞后,心情愉悦地小步跑下楼梯,奔去便利店。 她照着陈萝的建议,逐帧对比起早晚时分进出的人群,一头雾水的她,始终找不准重心,摸不清到底应该如何让对比的工作进行地更有效率。 但无奈当下只有这一种方法,她也只能照做,慢慢吞吞地看着进出的人,再来回拉动进度条让模糊的人影对比排除嫌疑。 两眼持续直视电脑屏幕,弄得她眼球发酸,哈欠直打,走在回家的台阶上时都晃晃悠悠,脚底发软。 毫无情趣的付临昀早早关灯睡觉,卧室里无一灯光亮着,只有些许残月的余晖散射在屋子没有一丝尘土的地板上。 邓胡雅看着客厅中游动的小鱼苗,贪婪地打开了灯带,一屁股蹲坐在地面上,仰头用目光紧锁着热带鱼的动向,观察它们用于吞吐气泡的鱼唇一翕一张,尾鳍在水里摇摆荡漾出波纹。 炫目的灯光被曲折玻璃分散得四处都是,客厅里的墙面上、地板上到处是水波摇晃的光影,仿佛这间屋子也被一同沉入深渊,跟随着只有方寸之地的鱼缸前往浩淼河。 小小的身影坐在光线阴影的一角,脑袋枕在抱起的膝盖上,疲惫的眼皮耷拉下来,游鱼巡游的身影交叉错迭,幻化成多个模糊影像,在水泵吹起的无数个升起的气泡中,邓胡雅变得愈发昏昏欲睡。 卧室的门突然打开,付临昀推开门,看着坐在鱼缸前一动不动的邓胡雅,“你怎么不睡觉?” “嗯?”浅睡眠被打断,邓胡雅迷迷糊糊应答:“我太喜欢这个鱼缸了,我想多看看。” 付临昀重重叹了一口气,平静地走到邓胡雅的身侧,也一屁股坐下来,照搬起邓胡雅的坐姿,抱着膝盖支撑脑袋看向鱼缸。 而邓胡雅随之轻轻一笑,环着付临昀的胳膊,亲昵地倚靠在付临昀的手臂上,她指着自己最新的观察,“你看,这条鱼特别喜欢停着不动,别的鱼都游来游去。” 付临昀点头,他手指指尖敲了敲玻璃的另一处,“嗯,这只看起来比别的游得快。” 呼吸被氧气泵高速运转的声音掩盖,观赏小鱼也仅仅是一时之快,两个人没紧挨多久,又七荤八素地将身体缠绵到在一起,明亮的玻璃板上反射出两人赤裸相接的肉色阴影,伴随着五彩多姿的热带鱼穿梭于其中,更添一抹恣意随心。 邓胡雅胸罩还没完全脱去,只是身后的扣子被付临昀稍稍解开,松紧带挂在光滑的肩头摇摇欲坠,随后付临昀就将邓胡雅搂在怀中,一把抱起,贴着冰冷的墙壁,在黑暗中摸索着邓胡雅身下满是淫水的瓣肉。 他的手指不仅粗砺还有些许粗壮,试探着插进两根指头时,便会有穴口被撑大的胀痛感,引得邓胡雅腿脚持续酸软发胀,不得不把身体重心完全支撑在付临昀的胸口。 她的蜜液顺着大腿内侧往下流淌,水渍流经的皮肉总有隐隐的痒感,但几乎要被付临昀两根手指抽插的快感湮灭,邓胡雅在连绵的低喘中愈发想要身体进一步沦陷,她趴在付临昀的肩头,眼神迷离喘息说:“想要插进叁根,啊…再加进来一根指头…” 伴随着第叁根手指的进入,那种濒临欲望极限的狂放体验在她的脑海炸开,骚穴里嗤嗤的水声也愈发强烈,付临昀感受着他怀中的女人愈发沉醉,淫叫声也愈发急促,他把邓胡雅的双腿抬起到自己的腰间,顺着手指打开的那片湿润温暖的肉壁,缓缓将充血的肉根挺进去。 随着腰间的抽动和,邓胡雅胸前两颗晃荡的奶子,也时轻时重地拍打在付临昀的胸口,两只不受控制的小腿,无力垂挂着,在付临昀强有力的抽插中,被迫大力摇摆起来。 付临昀两手掰开邓胡雅的粉臀,将肉根深插进溢满淫水的穴里,一边用力向墙面冲撞着邓胡雅的身体,一边明知故问道:“喜不喜欢这样?水流这么多。” 身体充斥着混沌快感的邓胡雅,听到这番话语,更是有一种羞耻感涌上心头,没想到提议按在墙上做爱,居然让她如此沉沦于其中,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晚有鱼缸灯光在一旁加持,还是付临昀前戏的那叁根手指,她迷迷糊糊地淫叫:“喜…喜欢,好喜欢,要你一直抱紧我…” 49 邓胡雅在苏醒之时,已经迫不及待地期望,能够立马走进跟王蒲姊约定好的餐厅,就餐度过生日。 她兴冲冲吃完了付临昀早上准备好的长寿面,坐在公交车上准备去学校时,接到了熟悉号码的来电,她之所以对这一长串号码记忆犹新,是因为这是她常年不联系的妈妈的电话,只不过她不愿意给号码备注名字,所以只有单薄的号码在屏幕上亮起。 从来都是她主动联系的人,如今却在生日这天给自己来电,邓胡雅思来想去始终得不出什么合理的假设,她吞咽了一下口水,紧张地按下了接通,听觉高度集中在手机那端发出的声音上。 “胡雅,妈妈祝你生日快乐,希望你喜欢今年的生日礼物。要快乐长大噢,我的小宝贝。” 声音清脆又欢快,像是准备许久后爽快地一股脑念出来一样顺畅,而胡稚的话语,像是空谷回响一般久久萦绕在邓胡雅的脑海中,听得她愣神中,差点坐过车站。 胡稚没有过多停顿,空气凝滞的短暂十秒后,电话那端终止通话,留下嘟嘟声,随之而来的是无尽潮水涌上心头,不断拍打着邓胡雅此刻无以言表的诧异心情。 邓胡雅走在路上的脚步都变得迟缓,手臂垂落在胯两侧,精心加热过的卷翘头发都被浑身的潮湿无力感,拉扯到披散下来。 她不是惊喜也不是失落,她觉得被戏耍了,在这个母亲赋予生命的纪念日里,让她觉得十二年以来,那些慌乱无措和委屈都无处发泄。 她看着阳光明媚,树影摇曳的康庄大道,眼眸里突然穿梭到十叁岁那年冬天,全家团圆的春节的日子,她推着借来的生锈自行车,走在漆黑的风雪之夜里,苍白的路灯下飘散着细小的雪花,路面堆积着厚厚的一层雪。 到处都是雪,落在她的肩头,而后在她生冻疮的脸颊上融化。 精神病院的医生看她下午推着自行车出门,就问她去哪,邓胡雅没有说实话,她说她想去一公里内的超市里买点过年的糖,但其实目的地却是十五公里以外的那个餐馆,爸爸妈妈是那里的老板也是那里的厨师。 邓胡雅没有想过要骑多久,她一直在打滑的路面上蹬着自行车,骑得满身是汗,累的时候就下车推。 她是突然做出回家过春节这个决定的,她就是想看看那些自己不在的日子里,父母有没有和好,隔壁家的水族馆有没有养新品种,但是说到底,她只是想回家。 不知是过了多久,地面开始燃放烟花,所有人都出来仰头对着烟花尖叫,只有她一个人低着头,看路。 她远远就能从餐馆所在的那条街面,看见餐馆的灯熄着,她没死心,直到两眼贴近餐馆前的玻璃门,朝里张望满是蛛网的荒凉之地,才发现这里早已不再是家。 餐馆隔壁的水族馆依旧灯火斑斓,大部分都是蓝色的水波纹落在玻璃上,推门走出来一个脸熟的女孩,她一脸平静地看着额头生汗的邓胡雅,“你妈妈带着你爸爸走了,没带你走吗?” 邓胡雅被她的一句话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她再怎么为一塌糊涂的结果设想,也没有做好被父母抛弃的准备,她脚一软瘫坐在地上,借来的自行车也随手推倒在地。 对面的女孩脱下自己的手套,耐心地戴在邓胡雅的手上,又把她的双手捧在手心里呼着热气,她那两只眼睛遮掩在油乎乎的刘海底下,关切地盯着邓胡雅从痛哭到低声抽泣。 女孩问出了一个牵肠挂肚的问题,“你那天真的看见了鱼吗?” 邓胡雅看了看她点头:“嗯,所有的鱼都在我的面前游来游去,爸爸变成一条正在吃妈妈的鱼,就像你鱼缸里那些吃同类的鱼一样,我怕看见鱼缸里的鱼刺和白骨。” 女孩为难道:“对不起 ,我跟你说了那些关于鱼的不好的事情。” “不是你的错,医生说我有精神分裂…” 邓胡雅还未说完,身后赶来了自己的精神病医生,医生气喘吁吁地拉着她的肩膀,弯腰关照起她冻得发红的脸颊。 “想妈妈了对吗?” 邓胡雅摇头:“现在不想了,我们回去吧,陆老师。” 在跟着医生离开之前,她跟着 女孩再一次参观了琳琅满目的水族馆,像无穷梦境里经常能窥见的童年一角一样如假包换,她看了个遍以后,紧紧地拥抱了女孩,“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砰地一声,门突然被人用力甩上,邓胡雅才从失神中恍然苏醒过来,坐在嘈杂的教室里,她突然有了一丝落寞伤感。 她感觉自己孤独到或许死了都不会被人发现,或许藏身在世界某个角落安度一生,籍籍无名,就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脱离母亲的孕育,剪断两人之间输送养料的脐带,再在让未来科技将两人的血缘基因都统统离心分离。 这一整天都过得浑浑噩噩,她甚至在这般炎热的季节里,感觉到了一丝丝冷意,精心搭配准备赴约的连衣长裙,对她来说像是过季的着装。 她时刻盯着时间的流逝,卡着点抵达了约定的餐厅,只不过王蒲姊还在赶来的路上,让她稍等一会,而在等待期间,邓胡雅在思索着如何照常微笑和打招呼,才不表现出二人之间,因为短暂的断联而产生嫌隙。 她愉快自在地四处张望着就餐的客人以及闲谈的店员,店内古朴奢华的装修格调,还有正播放着的古典钢琴曲,无比显示出此刻餐厅内的恬静安逸。 就在目光停滞于餐厅入口时,王蒲姊穿着米色丝绸衬衫和束身鱼尾裙,脚踩方跟皮鞋,步伐轻盈地踏入餐厅,正当邓胡雅欣喜地向她招手时,她眉眼微微弯起朝邓胡雅点头,接着直直向邓胡雅走来。 她向邓胡雅推去一个精致包装的礼盒,“打开吧,你也知道里面是什么礼物了。” 一把沉甸甸的匕首,手把是用青龙木树瘤打磨而成,手感充满了光滑质地,滴点形状的刀片锃亮且锋利,还有搭配的鞘,皮革上镶嵌着满是磨痕的五彩石头。 vb: 50 ρö18čk.čöm 凭借餐厅照射的暗光,邓胡雅盘弄手中经过淬火后,刀刃闪着寒光的匕首,她表现得尤为钟情,痴痴地一直盯着看。 甚至没有注意到余光里突然出现的男人,直至那个人的身影显得过于醒目,致使她不得不移开目光,仰头向保持站立的男人看去。 那张歪嘴奸笑的面孔,她再熟悉不过了,自从玻璃奖杯摔到他脸上后,她日日夜夜都饱受被诬陷被议论的折磨。 邓胡雅先是眉头紧皱看了一旁坐着的王蒲姊,眼见对方一副东道主组局的端庄模样,她顿时猜测到王蒲姊跟王启德出现的目的——为了让自己低头认错。 以牺牲邓胡雅的清白和尊严,换得猥琐男人心头那一股盛气凌人的快感。Ъеи呅鱂在ǒℳse㍠𝓬ǒℳ韣鎵更新璉載 綪ㄐㄡ欌棢阯 怒火中烧的她,手持着匕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木头与铁器碰撞的闷响不算太震惊,只不过一个打扮出众的女孩,发怒起身的瞬间,倒是吸引了不少食客的旁观,八卦的眼神左右打转,都在猜测叁个人之间情感纠葛。 邓胡雅颤抖着双手指向王启德:“王蒲姊!你喊我过来为什么带上他?” 对方只是冷冷一笑:“这可是一个把话讲开的好机会啊。” 王启德见状也打趣:“我妹妹说你跟她关系好,那咱们可必不能当仇人啊。” 无法忍受王启德任何言语的邓胡雅怒斥道:“你闭嘴!你顶多他妈的乘风借势,轮得到你放话吗?”她又转向王蒲姊,绝望地问:“王蒲姊,你真的认为他是被冤枉的?” 王蒲姊扫视了一圈向她们桌八卦议论的人,“不重要,我们女人,得遵循社会的秩序,那就是顺从。邓胡雅你变得不再像是个女人了,你浑身上下的反抗气质,就像男人那般阳刚。” 听到这番反常的话语,邓胡雅不禁疑惑:“什么让你改口了?你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不要拿像男人这样的话,来恶心我。” 王蒲姊哼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袖口的褶皱 ,随后站起身回击:“你问什么让我改口?我说是你愚蠢至极地迎合白幼瘦审美去节食到两眼凹陷、营养不良;是你嘴上说的自由主义,手上还贴着麻烦的长指甲,去服社会规训的美役;还有你满嘴改不掉的他妈的和什么什么逼,性羞辱女人会让你感觉到高人一等吗?” 邓胡雅神情微怔,被激怒的她眼中溢满委屈的眼泪,“我追求美好,从没受到过别人的影响,为什么要跟社会规训扯上关系?我是自愿打扮漂亮的。” 王蒲姊依旧不以为然,从上到下指着邓胡雅:“你就继续困在群体无意识里吧,追求美让你获得了地位?还是权益?都没有!还跟风说的那些我女我也,匍匐于男人脚底下,出卖同为女性的感觉很爽是吧?” 受到这番指责的邓胡雅,急于为自己辩解,不顾原先的约定,把这些天的工作都抖落出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出卖女生!我为了找到侵犯张岫的人,做了很多努力,我每天都去看监控,我甚至还找到了张岫指甲里皮鞋碎屑的照片!明明是你,一而再,再而叁地指责我!” 随着两个人争执的声音愈发强烈,店员也走上来,手忙脚乱地不知是否该插手调解,站在一旁的王启德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僵硬,眼前两个女人辩论的重心早已脱离自己的本心。 无动于衷的王蒲姊,语气也变得更加冷峻,话语内容似乎也只为激怒邓胡雅,“那是因为,你本来就是个精神病。弑父救母?还真当自己是俄狄浦斯吗?从被你欺骗写下报道的那一刻,我就成为了所有人,包括男人和女人,口中的笑柄。” 邓胡雅麻木地点着头,语速缓慢,声音低沉沙哑,“所以你从始至终都是恨我的,对吗?七年以来,不间断的联系,只为今天这样的羞辱吗?王蒲姊,我是精神分裂砍伤我父亲,但只是因为我不希望我妈再被家暴。如果你等到精神鉴定结果出来,我也不会成为你饱受争议的报道素材,也不会像如今这样两败俱伤的收场。” 她用力地一把抹去默声流淌的眼泪,孩子气一般地对着两个王姓的人怒吼一声泄愤,接着甩下餐厅的所有人疑惑的目光,大摇大摆地离开餐厅,在离开餐厅的前一秒,她又转身回头,向背对着自己的王蒲姊大喊:“为争名夺利,跻身管理层的你,早就被猪油蒙了心.我邓胡雅这辈子欠你的所有,总有一天统统还给你。还有更多的人值得我去感恩,再见,谢谢你令人难忘的庆生方式。“ 随后便踏着迅速的步伐离开,她茫然地走在这条陌生道路上,她觉得自己有些发烧,浑身滚烫,夏天对她来说好像更容易感冒,她急需温暖的衣物来包裹住自己的全身,寒意在这个炎热的季节,感觉尤为明显。 她打车一直坐到付临昀家楼下,跌跌撞撞地缓慢攀爬楼梯,任何大幅度的动作都会给这具畏寒的身体带来寒风,直到停在紧闭的大门前,颤抖的手对不准钥匙孔,模糊的视野让她感觉天旋地转。 付临昀似乎听到了大门传来的悉悉索索声,伸手打开门就看见邓胡雅面色惨白,妆面统统哭花的憔悴模样。 他紧张地问道:“你妈妈跟你说了什么?“ 邓胡雅气若游丝回答:“好事,都是好事,借我一件外套吧,我没有带过来。“ 付临昀点点头,搀扶着邓胡雅缓缓靠着沙发坐下,接着在房间里摸出一件迭好的外套披在邓胡雅耷拉的肩膀上,“邓胡雅,你都知道了?“ 邓胡雅对王启德的事情耿耿于怀,无视付临昀的问题, “你说的一个月搞定王启德,现在还在筹备谋划中吗?还是找个手底下的学生写举报信?“ 付临昀先是默然无语半晌,眼神躲闪道:“都用不上了,他最近要辞职。“ 邓胡雅仰头感叹:“为什么?,每个人都呵护他偏袒他呢,前途简直一片光明呐!“ “办公室听他聊天,说要继承叔叔的遗产。他叔叔女儿丁克,他还说有些同性恋的倾向,家里人都不指望女儿延续血脉。“ wb: 51 邓胡雅双目无神,把披在身上的衣服又往胸口收紧,嘴角抑制不住地抽搐着,她已经失去了对事物的判断能力,心不在焉地听完付临昀讲述的故事。 见她一副浑身无力的瘫软模样,付临昀关切地往邓胡雅手里递去一杯温水,感受到掌心突然出现的温度后,邓胡雅冷冰冰的知觉渐渐开始苏醒。 她猛然想起上个月来月经的日期,对应这个月的天数,恰好就是今天,可是她并没有来月经。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卫生间里,撕开验孕棒的包装,低头等待着检测结果的显示,直到一条红色印记出现。 她换了一身简单的T恤加上牛仔裤,背上挎包准备出门,“付临昀,我去上班了。” 付临昀没由头地突然问道:“张岫的视频有结果了吗?如果还是没有结果,你就准备要放弃吗?” 邓胡雅面无表情地摇头:“不会的,一定会找到的,我不会放弃。” “那你出…” 付临昀还未说完话,邓胡雅就准备带上门离开,在门即将闭合的瞬间,付临昀的手掌插进门缝中,一把将门卡住。 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嘴角抽动,却不见声音,迎着邓胡雅困惑的眼神,他突然紧紧搂抱住邓胡雅,哽咽中带着喘气声,莫名烧得邓胡雅耳朵发烫。 邓胡雅的身体全然嵌入付临昀的怀中,她也无心反抗,只是觉得付临昀今日也有心事,和她一样难以诉说的心事,她抽出一只手摸了摸付临昀深埋于自己肩颈的脑袋。 经过指针哒哒响起的几十秒后,付临昀才缓缓松开手臂,“那我们就过好现在的每一天。” 眼见他一副真诚坚定的模样,邓胡雅不由得微微颔首,低声答应:“嗯。” 她走在小区崎岖不平的砖石路上时,就在思索着王蒲姊对她说出的那些难以接受的形容词,以及概括的那些平日生活中未曾察觉的行径,居然在她眼中会如此的恶劣。 她委屈到几乎控制不住眼泪,站在距离便利店约莫十几米的距离,就停下来将止不住的眼泪擦干,接着又调整了一番呼吸后,才郑重地走向便利店。 林红梅一见到邓胡雅走上前的身影,便兴奋地朝邓胡雅招手,“闺女,阿姨给你买了个蛋糕,我们在隔壁随便吃点,庆祝一下。” 邓胡雅有些惊慌失措,她没有做好迎接生日庆祝的准备,就一脸惊讶地接受了戴在她头上的生日帽子。 几番镜头追随,以及半生不熟的人,迎上来的祝福,她在众人的鼓掌和欢呼中,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 那是一个十寸的水果蛋糕,对她来说是相当的大,相比较于以往过生日没有蛋糕,或者是只供邓胡雅跟王蒲姊吃的两人份蛋糕来说,巨大的尺寸。 烧烤烟熏的气味愈加浓烈,她也不再有胃中翻腾的难受,那些被称作是糖油混合物,而被迫抑制食欲的节食瘦身强迫症,正从她脑海逐渐驱散。 或许这也叫刺激味蕾的美拉德反应,她拿起一根烤串,无比豪爽自在地将肉一口撸下来。 分蛋糕的环节,她特意留出一块蛋糕放在一旁,其余的都按照阿姨介绍的熟人,一一分发出去,每个人脸上喜悦的笑容都让她原先游离的思绪渐渐回归,身体也不再畏寒,反而流淌出汗水。 等到众人都散去后,她手捧着蛋糕站在便利店门前张望,翘首企盼着流浪老人的身影能在今晚出现。 但流浪老人还没等到,从远处走来一个身型较为熟悉的男人,邓胡雅看到的瞬间,几乎是瞳孔张大,神经也开始紧张起来,她越是害怕碰见的人,却越出现得匪夷所思。 他一脸猖狂地朝着邓胡雅喊道:“邓胡雅!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打工,找了你好半天。” 邓胡雅看着渐渐走来的尚祺,浑身充斥着不适感,恶狠狠地瞪着,“谁告诉你的?” 尚祺悠哉游哉说:“你说你今天过生日这么大的日子,没有我的参与过得肯定有缺憾啊,问了一圈你舍友,还是有好人的。” 细想一番,就凭尚祺那张唬人的嘴,要怪只能怪自己没有提前告知陈萝,“你有病吧你,都分手了,你还纠缠什么劲?” 对方不屑一哼,“你背着我去酒吧玩男人,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邓胡雅忍无可忍,对着他大吼:“滚开!我们都分手了,你有什么脸敢来管我?” 顺势也将手中的蛋糕放到收银台上,转身继续跟眼前这个死乞白赖的前男友对峙。 距离两人最后一次交流已经过去了半年,而分手原因也是查出尚祺手机里多个暧昧对象,邓胡雅爽快地分手,送给对方自由。 可没想到对方却始终耿耿于怀,时不时在微博点个赞,隔着高中好友询问目前动向,后来所有的关切在邓胡雅眼中,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的占有欲发作,令她无比恶心,她恨不得掏出个匕首,当场就把这个嘴脸丑恶的男人捅死。 她不断地向尚祺白眼相加,堵着尚祺不让他往前进任何一步,并且多次警告他立马离开,但是尚祺始终无动于衷,再等下去,或许就算是深夜,他也固执地呆在原地讨要所谓的说法。 流浪老人的身影从昏黄的灯光下延伸过来,后背佝偻,腿脚蹒跚,拖着一个沉重的袋子,里面都是他觉得还有用处的物品,。 直到走进跟前,邓胡雅撇下尚祺,端出早已准备好的蛋糕,“爷爷,今天我生日,给你留的蛋糕。” 对方的胡须微微颤抖,看着眼前崭新的食物,手都不敢伸出来接下,“姑娘,这个贵,你自己吃吧。” 邓胡雅把凳子移到流浪老人的后侧,将他拉着的化肥袋从他手中抽离,“特意给你留的,我们都吃过了。” 老人眼神怯怯的,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年轻人,干涩地笑了笑,手捧着蛋糕缓缓坐下来,他没有看见插在奶油里的蛋糕,刚准备张嘴咬下蛋糕时,邓胡雅立马阻止了,转而从奶油里把叉子拿出来,递到他手里,“用这个吃,我再给你拿瓶水。” “不要不要,我这里有,这里。” 老人连忙回绝,还把化肥袋的口子展开来,瓶瓶罐罐当作确实有没喝完的,还有一双醒目的皮鞋,色泽、纹理几乎与邓胡雅想象中的那双别无二致,甚至还有几道不寒而栗的抓痕。 vb: 52 看见那双被瓶瓶罐罐掩埋的皮鞋时,邓胡雅浑身震颤,身体内的血液几乎凝滞,大脑空白,心跳加速。 她甚至觉得这双鞋的出现更像是无数个幻想拼凑出来的假象,她不顾袋子内乱七八糟的垃圾,半个身子探进袋子里取出皮鞋。 流浪老人和尚祺被邓胡雅这一怪异举动惊讶到双双失语,看着她如获至宝一般捧着捡来的皮鞋,暗暗发笑。 流浪老人见她这副模样,“姑娘,你是喜欢这双鞋子吗?” “爷爷,你这双鞋在哪捡的?” 他朝门外小区的方向指了指,“在十五幢前面,我看这鞋还能穿,几道印子不碍事。” 邓胡雅转而开始低头自言自语道:“十五幢,十五幢,为什么会今天扔鞋子?” 正当她想要冲出便利店,奔向十五幢楼下继续寻找线索时,她突然想起了今天见到的王启德。 虽然全程都在跟王蒲姊争论,但王启德见到自己被数落后的落魄模样,也没趁势挖苦就很奇怪了,况且王启德也住在这个小区,邓胡雅却从未在监控里见过。 邓胡雅抓着鞋子就冲进了监控室,仔仔细细查看一遍当晚的监控,确定没有王启德出现后,转而打开了第二天早高峰上班期间的监控,走过几个陌生路人之后,王启德终于在监控中现身。 邓胡雅不放心,又将事发当天的整天监控也都调出来看了一遍,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她亲眼看着王启德早晨出门上班,却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从未出现,直到第二天早上的监控,显示他照常上班。 她颤抖着双手问:“爷爷,小区是不是有另一个入口啊?” 对方点头:“有,后面栏杆一节坏了没修,我老从那边出去。” 邓胡雅再一次确认:“没有监控吗?” 流浪老人比划着入口的大小,“可小一块了,监控哪能看得到。” 恰巧这时补货的车辆停在门口,邓胡雅只能暂时将破解谜题放置在一遍,拖着推车来回奔走,将箱子搬进便利店里。 尚祺站在一旁连连摇头,“高中毕业你就在干搬货的工作,现在也搬,你们女人扭扭屁股赚得不比这些轻松。” 帮邓胡雅搬货的流浪老人见状,严厉训斥道:“四五十年代,陈毅花了多少钱给女阿飞治病。恢复上海工业生产,女人功不可没,。都说年轻人爱往前看,思想怎么落后几十年。” 尚祺顿时吃了瘪,脸色铁青,但依旧两手空空,旁观两人搬动货物。 而此刻怀有心事的邓胡雅根本无心参与,麻木地搬动纸箱,两眼放空,贯注全部精力思索如何将这棘手的线索,作为指证王启德的有利证据。 晃神片刻,她突兀的美甲贴钻被手上沉重的纸箱压住,瞬间生生将一块指甲从手指头上撕扯下来,血止不住地从缝隙中流淌出来。 这瞬间钻心的疼痛致使她不由得下蹲,捏紧手指头痛苦呻吟起来,血液大片大片滴落在洁白光滑的地板砖上,伤口上包裹的几团纸巾全然包裹不住血液,迅速染红浸透了纸巾。 眼见血越流越多,他们只能被迫坐上出租车赶去医院处理伤口,而便利店只能交由熟悉的流浪老人关门收尾。 邓胡雅手指麻痹,疼痛几乎夺走了整只手的感受,她的手一点一点失去血色,也慢慢温度降低,她不知道只是一根小小手指甲盖脱落,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出血量,指缝中干涸的血迹也显得触目惊心。 走下出租车时,尚祺伸出了一只手示意让邓胡雅用以搀扶,但邓胡雅却置之不理,直直赶往医院急诊部处理伤口。 尚祺原先在流浪老人那里就被数落了一番,又见邓胡雅冷落自己,辛辛苦苦赶在邓胡雅生日这天来关照她一下,虽然礼物蛋糕一样没买,但他期望邓胡雅不在乎身外之物,开诚布公地跟自己解释好先前的男模照片,两个人就算藕断丝连,旧情复燃了。 邓胡雅的手被两个医生紧紧扣住,碘伏、双氧水连番浇灌在受伤的指头上,几乎是将皮肤最细嫩的地方放置在铁板上炙烤一般钻心疼痛。 等到厚厚一层纱布将指头包裹完全后,邓胡雅摸了摸裤口袋里吗,却发现空空如也,她心头一惊,生怕是在着急忙慌赶来的路上,手机掉落在地却无法察觉。 她按着奔跑过来的路径返回去寻找手机时,才发现坐在走廊上的尚祺,偷偷拿着邓胡雅的手机,鬼鬼祟祟地翻找邓胡雅的隐私。 邓胡雅为了不惊扰医院里的其它病人,忍气吞声疾步走到尚祺身边,准备一把夺走自己的手机,结果被尚祺先一步反应,他迅速站起身,将手机举过头顶,另一只手质问邓胡雅,视频里在她身下坐着的醉醺醺的男人是谁。 刹那间,酒气萦绕、情欲喷发的那一次交合场景,渐渐从邓胡雅的脑海浮现出来,她气愤地扯着尚祺的衣领低声咒骂:“关你什么事?把手机还我!这已经不是你该问的问题了!” 尚祺无动于衷,手依旧高举着,“邓胡雅,从你跟我分手开始,我就一直在到处询问你的近况,我对你什么感情,你应该能看出来,背着我做这些龌龊的事情,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眼见尚祺一副小人得势,邓胡雅再也无法按捺住情绪,涨红着脸争执:“背着你?你有本事把你之前那些唐璜情史都抖落出来啊!不要找我要什么贞操,我不是你的所属物,分手了还替你守寡!” “那些我都解释过了,你难道没有玩得好的异性朋友?这男的是谁?你先给我说清楚!” “滚开!把手机还给我!” 高悬在空中的手机无端传来手机铃声,尚祺死死抓着手机不放,却点开了接通的按钮,摆到邓胡雅耳旁,示意叫她回应电话那端的人,备注上写的是辅导员。 “邓胡雅,垃圾桶里怎么会有西布曲明?你没按时来月经是不是因为这个?你怎么还不回家?” 几个急匆匆的问题,压得邓胡雅心口无比沉闷,她从未度过如此糟心的一天,她甚至失去 了辩解的力气,顺着医院走廊上冰冷的铁椅子坐下来。 显然,付临昀说的那些话,已经足够证明他跟邓胡雅之间的关系不简单,举着手机的尚祺牙齿咬得咯吱响,青筋暴起拳头紧握,看似一副他即将要动粗的蛮横架势。 邓胡雅凭着最后一丝力气和理智,朝手机乏力回应:“对,我撒谎了。今晚回不了家,我有事情。” 紧接着付临昀刚想继续问话,却被气愤的尚祺一下挂断,他用力把手机摔到邓胡雅身体上,一手掐着邓胡雅的脖子质问:“你敢跟学校老师暧昧,玩得这么花,你还有什么脸活着!” 邓胡雅嘴角牵起一抹讥笑,瞟了一眼尚祺的裤裆,“是,但是你管不着,从哪来回哪去吧,你那裆里二两肉连冈本最小码都嫌大,跟辅导员没法比。” 这几乎击垮了尚祺仅存的理智,他手掌突然发力,紧紧掐着邓胡雅的脖子,两眼露出凶残的目光,而邓胡雅已经被一天过山车般的情绪反复折磨,全然没有力气挣扎,脑袋突然朝一侧倾斜,嘴里吐出一丝血沫。 vb: 53 尚祺自知是没有用什么力气,只不过表情狰狞,用以吓唬邓胡雅,结果见邓胡雅真的昏晕过去,惊得瞬间松开了手,摇晃着邓胡雅的松软无力的肩膀,企图唤醒昏迷的她。 他也一刻不敢耽搁,当即拉住了来往的医生,冷静观察了一番邓胡雅发病症状,明确了是呼吸性碱中毒后,医生拿了张纸袋罩住了她的口鼻,等待她渐渐苏醒过来。 生怕她又其余并发症状,又安排两人着手去各个科室检验化验,邓胡雅看着熟悉的精神科,胆战心惊地走到科室医生旁,即使是在深夜医护人手不足,她所接受的那些检查,都与七年前恍惚中经历的检查混淆起来。 不过是一张重复的检查报告单,上面写着此人一生终极的罪孽,一切根源都是自己一手造成。 邓胡雅面无表情地坐在走廊上,嘴唇像是被焊死一般,不仅又干又涩,还紧紧贴合在一起,喉咙更是如吞咽沙砾般的河床龟裂。 她已经无心查看什么所谓的检查报告,一心想在这个偌大而陌生的医院里逃避人生,即使没有什么地方供她闭眼休憩。 所有的检查报告都呈交到医生手中,他翻看着厚厚一沓报告,又看了看神情恍惚的邓胡雅,他大致判断了邓胡雅的精神状态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肝功能略微有些异常。 邓胡雅回过神后,难以置信这个检查判断,又不放心地再询问了一遍,居然有医生说自己精神没有问题,她完全没有做好接受这个结果的准备,力道几乎揉皱了手中的检查报告。 而在医院门口座椅上的尚祺,早已因困意来袭,不由地支着瞌睡的脑袋昏沉睡去。 她急匆匆跨出门,站在医院大门外,看着照顾自己许久的精神病院的陆医生的手机号码,也不管不顾此刻已是深夜,坚定地拨通了电话。 手机铃声持续很长时间,但邓胡雅的心情却是望眼欲穿,似乎在铃声的尽头,是七年前大雪纷飞夜晚的时光倒错,歇业的餐馆重新开张,隔壁水族馆里的氧气泵咕咕作响,一切迹象都是重启人生后的静谧安详。 电话接通了,对方沉默,邓胡雅也在沉默,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所以也没有预先组织好语言,难熬的十秒钟在周遭救护车长鸣中显得极为漫长。 邓胡雅嗓音沙哑道:“陆阿姨,打扰你休息了,我想知道…” 陆医生也直言:“对,孩子,你跟他们不一样。” 随后她轻叹了一口气,电话那端似乎还传来小声的啜泣,“你不该承受那么严重的后果,一年的时间,足够弥补你对你父亲的伤害了。但是父亲对你的呢?是不是一辈子都耿耿于怀?” 邓胡雅缓缓沿着墙面跌坐到地面,她抓着凌乱的头发,“我妈妈知道吗?” “知道,有些话还是留给你们母女俩说清吧。孩子,你根本不是什么罪犯,也不是精神分裂,阿姨能做的就是这些了。” “谢谢阿姨,谢谢你们…” 挂断电话后,邓胡雅对着手机怔怔发愣,夏夜温度骤降,单薄的衣服难以抵御丝丝寒冷,但她身体却愈发滚烫,她底气十足地给王蒲姊拨去电话,目的仅仅是为了向她证明自己的清白。 王蒲姊也像是陷入沉睡,迟迟没有接通电话,邓胡雅接连打去了叁四通电话,最终在第四次电话刚响起时恰巧接通。 她倒是不像陆医生一样睡意模糊,更像是被人掐住脖颈般,呼吸沉重,急促喘息着,朝邓胡雅低声哭喊:“我对…人生…太…失望了。” 紧接着便是一阵痛哭哀号,邓胡雅见王蒲姊状态不对,急忙询问:“你怎么了?王蒲姊!我是来告诉你,我没有精神分裂,我医生刚刚告诉我的。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像是手机摔落在地,巨大的震动声,炸得邓胡雅紧贴的耳朵一瞬间耳鸣,她顾不得对王蒲姊现状寻根究底,她现在必须立马赶到王蒲姊身边查看情况。 她迅速打了一辆出租车,不断催促着司机师傅加快速度。 好在是深夜,道路上只有零零散散几辆车,很快就抵达了王蒲姊家楼下,她叮嘱师傅暂时不要离开,什么情况等她下楼再说。 她一打开王蒲姊房间,就看见王蒲姊整个身体呈现出极其痛苦的扭曲状态,手掌紧抓着心口处,看着门口背光的邓胡雅气喘吁吁赶来,她半睁着眼睛,全然没有力气打半句招呼。 邓胡雅不暇思索背着王蒲姊坐上电梯,一刻也不敢耽搁地冲到楼下出租车旁,敲了敲司机的车窗,司机见状迅速打开后座,等两个人都入座以后,便又加快了速度冲向最近的医院进行急救。 等到王蒲姊脱离生命危险时,天光微亮,医生推着王蒲姊的病床从急救室走出来,王蒲姊还处于昏迷当中,面容痛苦地紧皱在一起,全然失去了红润气色。 邓胡雅靠在她的床头坐下,紧紧牵着她没打吊针的手,一边关照着王蒲姊床沿的各类检测器械,一边掩面痛哭起来,她强烈压制住呜咽哭泣的声音,实则已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 不过多时,她便累倒在王蒲姊的床边,随意枕着王蒲姊的被褥昏沉睡去。 期间,不少人都在往她手机里拨号,一睁眼看不见人的尚祺,刚刚出院的张岫,等待一同上早课的陈萝,收到老师报她缺课的付临昀。 邓胡雅拖着身心俱疲的身躯,也无力去分辨对方是谁,强撑着给所有人发去医院的位置,接着又倒头睡去。 急促睡眠的这一小段时间里,邓胡雅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被一片血色残阳照耀,所有的女人都身体佝偻拖着行李箱,无比虔诚地赶去巨大的红太阳面前朝圣。 落日余晖里,一群脑袋长着男性生殖器的骑士紧随在她们身后,身着银色盔甲,手中尖刀无情地扎在女人的身上。 不少穿着破烂的人,站在赶路的女人身后,单手用力捆缚着女人挣扎的腰,一遍又一遍边地后入女人,强奸女人,无力挣扎的女人只能继续前进的步伐,背负着被强奸和被刺穿的痛苦,步履蹒跚地向太阳一路逃亡。 而在太阳的背面,正不间断地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vb: 54 付临昀在医院各个楼层之间,来回奔走寻找邓胡雅,等他大汗淋漓地抵达病房门口时,发现邓胡雅只是作为陪床的人,毫发无损地趴在病床边熟睡时,他只是缓缓退步到门外,一声不吭等待邓胡雅苏醒过来。 陆陆续续又赶来了陈萝和张岫,一见辅导员正站在病房门口打转,她们怯怯地躲在病房走廊的转角处,商讨斟酌着如何编织语言用以掩护邓胡雅为何不请假。 陈萝鼓起勇气,准备开口:“辅导员,我替邓胡雅向你请假,她就是…” 付临昀摆摆手,他见多了学生之间的相互包庇,更何况当事人就在病房里,他就顺手打断了她:“不用说了,等她睡醒吧。” 陈萝跟张岫凑在一起,手脚轻慢地朝病房里张望,看着王蒲姊躺倒在病床上,经历过生死边缘的张岫,一眼认出了王蒲姊床边都是些濒死前才会上到的器械。 她顿时神情凝重起来,“邓胡雅有说王蒲姊为什么进医院吗?” 陈萝摇头,转而又忍不住惊呼道:“没有。她就是王蒲姊?老是听邓胡雅提起她,她还是个大人物呢,市里十佳记者里唯一的女性。” 病房里又传来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致使昏睡中的两人被吵醒,邓胡雅紧握着手机跑出门外,她扫了一眼门外聚集的人,一脸倦容地接起电话。 电话是尚祺打来的,他颐指气使地逼问着邓胡雅在哪个病房,并以举报她与付临昀之间不正当关系为要挟条件,邓胡雅显然不希望他的出现影响到其余在场的众人,她选择跟尚祺在楼下见面会合。 但一声不吭离开的她,还是引起了叁人的注意,付临昀刚想要拉住邓胡雅的手臂,却被邓胡雅一下甩开,“不要跟过来,我有私事要处理。” 眼见她一副冷冰冰的拒绝姿态,令付临昀碰了一鼻子灰,他识趣地松开手,目送邓胡雅转身离开的背影。 而这番与辅导员沟通的方式,也使得陈萝跟张岫互相交换了眼神,虽然二人一言不发,但议论声已经在眼神交流中嚷嚷起来。 邓胡雅神情坚决,她对尚祺早已失去应对的耐心,下楼迎接,与尚祺周旋,只是为了不让尚祺打扰到王蒲姊休息。 她刚走出电梯,就被气愤的尚祺一把抓住,五根指头用力箍着她的手臂,压得她皮肤落下道道红色血痕。 邓胡雅挣脱不开,“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尚祺将她拉到一处角落,“我只是想跟你重新开始而已,对我这么不耐烦。” 她冷冷一哼:“你想,你有问过我想不想?兜兜转转之后,发现还是我最好忽悠最好欺骗,让我回收垃圾是吗?” 尚祺不服气地反手指着自己:“你说我垃圾?跟你新欢比起来,我不够好?你身材那么差,奶子也丑,除了我还有谁忍受得了?” 邓胡雅眼神落在门口进出的车辆上,“我现在特别特别希望你能死在这里。你死了之后,全世界的人都会喜欢我,接受我。” “你他妈疯了?你跟你高中没区别,就是个精神分裂的傻逼。” 她淡淡一笑,交错行进的车辆里,其中一辆上正坐着王启德和另外一位长相苍老的女人,她顿时心生一计,“嗯,我可是经过合法鉴定的精神病,你跟我讲不通道理的。” 她循着车辆的方向,用手锁定车辆上的男人,言语委屈地说道:“还有,这个学校,除了你看见的那个辅导员跟我有关系,还有一个辅导员,呐,就是他,看见了没?他来医院就是想让我做B超那些检查,防止我破坏他的家庭。如果我怀上了,他就会逼着我自己跳楼自杀,如果我没怀上,那么跳楼自杀是以后肯定会发生的事情。” 为了看清邓胡雅所说的可恶之人,尚祺信以为真地跟上前去,“他这个德行怎么当上老师的?” 两个人默默跟随在车辆之后,邓胡雅则是稍稍将身体遮掩在尚祺之后,“靠家里的关系打点,还有就是跟那些肥头大耳的领导有交易。我过得实在太苦了,被要挟做小叁,你可不可以替我出口恶气?” 尚祺的语气变得毫无底气,甚至气息不经意地断开了,“你想怎么搞他?” 邓胡雅云淡风轻地描述一个杀人计划:“这个医院的停车场楼层很高,你在这里蹲他的车子,我陪着做完检查之后,你去把他推下楼。” 这一番话引得尚祺不由得转身看向邓胡雅,他睁大双眼,难以接受这个可怕的计划,几乎要堵上自己的后半生,为了邓胡雅,他打起算盘,权衡利弊这计划是否行得通。 邓胡雅知道这一疯狂且自轻自贱的说法,尤为不合时宜,但她初心只是想吓走这个跟踪狂,让他在后半生里,不再尾随和监视自己。 没想到的是,尚祺竟然同意了邓胡雅的提议,他看了看停车场的高度,“我不推他,我就吓唬吓唬他也行,这种位高权重的人,基本都怕死,说不定还能敲一笔,你去吧,我在这里蹲着。” 邓胡雅无奈点头,当下,她急需要把昨晚发现的皮鞋,以及王启德神出鬼没的踪迹一一跟张岫她们说明,她虽然不知道王启德赶来的目的,但一定要赶在王启德到场之前做完这些事情。 她快速穿梭于各种病患之间,多数人行动缓慢,而只有她一个灵活动作敏捷,及时赶在王启德之前,带领陈萝跟张岫离开王蒲姊的病房。 付临昀眼巴巴看着邓胡雅离开,全然一种傻高个无所适从的模样,邓胡雅也朝他挥挥手,示意他也跟随自己。 张岫不禁困惑:“你带我们去哪啊?” 邓胡雅带着叁个人走到医院楼层的消防通道口,“稍微躲一下,来跟紧我。” 紧接着又将昨晚所发现的,有关王启德的一切全部讲述出来,看到叁个人一脸震惊的模样,邓胡雅的自尊得到了极大满足,不禁颇为自得地点点头。 张岫又问:“那王启德马上就到病房里了,我们要去对峙吗?” 邓胡雅皱眉疑惑道:“他为什么来?” 张岫仰着脑袋回忆刚才在病房中,王蒲姊接到的一通电话,“王蒲姊她妈知道她自杀的消息,说一定是因为遗产,就想让王启德让步,估计是看着王蒲姊这么可怜的份上,求求情吧,但遗产的决定权都在她爸爸手里。” 紧接着她还以自己丰富的经验,分析了一番王蒲姊冲动的自杀,“我还问她攒了几个月的安眠药,这么急着自杀,药效不够就吃。” vb: 55 四个人针对如何让王启德伏法产生苦恼,不仅是证据缺失,依照王启德那番缺德为人,一定会狡辩甚至撒一个毫无破绽的谎言,逃脱法律惩处。 邓胡雅却不慌不忙,“哎呀,确定是他的话,剩余的事情不用着急,我们先等他出病房吧。” 坐在楼道中等待的间隙,憋了许久疑问的陈萝,实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心,眼神在邓胡雅跟付临昀身上来回打转,“你们俩什么关系?” 一时间,邓胡雅跟付临昀脸色大变,互相对视的瞬间,又心虚地躲避开,无声之间发生的一切都被其余二人看得一清二楚。 陈萝意味深长地坏笑:“噢~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邓胡雅突然搬出学校住了,还跟我说停水停电,不让我去你的出租屋。” 邓胡雅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膀,时刻盯住王蒲姊病房的情况,倒是付临昀垂下羞赧的头,极力克制此刻遮羞布被掀起后暴露无遗的害臊。 没过多久,病房那端便传来王启德愤怒的吼叫声:“去你妈的,死都不分你一点,活该你是个女的!” 紧接着他摔门而去,引得过路的病人家属纷纷侧头看向这个易怒的男人,邓胡雅见状,立马一把拉起张岫,“走,出发了。” 她按着自己原先走过的路线,穿过人流和楼梯,径直赶去王启德停车的地点,而蹲守在一旁的尚祺,见到邓胡雅匆匆赶来后,也随即起身,“检查做完了?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邓胡雅指着身旁的张岫说:“我是提前来跟你讲啊,让你做好准备,这位是陪我来对峙的朋友,我需要找王启德要一个说法,我可不想把委屈背一辈子。” 张岫虽听得云里雾里,但迫于情况紧急,也未作过多疑问,她只想再仔仔细细看一眼王启德的身影,大致丈量他脚腕的半径,再辨别一下他说话的嗓音,是否同那晚的人一模一样。 王启德在停车楼层出现的那一刻,邓胡雅身边的两个人几乎同时身躯一颤,她冷静地安抚道:“别急,等他走到车子旁边。” 他们小心翼翼躲在柱子后面,背对着大路,凝神聆听着王启德脚板摩擦水泥地的响声,声音越来越近。 当感受到在他们斜后方时快要接近车子时,邓胡雅拉着张岫从柱子后,快速蹿了出来,“王启德,你真的不怕报应吗?” 王启德当场双眼瞪圆,拳头紧握,嘴角抽搐半晌却憋不出一句话,而守在一旁的尚祺眼睁睁看着王启德惶惑不安的表现,似乎也更加坐实了邓胡雅的说法。 他一刻也未迟疑,阴沉着脸大步迈向王启德,“我让你搞我女朋友!” 历经过先前在餐厅,邓胡雅跟王蒲姊之间的冲突之后,王启德不仅仅是清楚了当晚犯下的罪孽要被追究,也摸清了邓胡雅的底细。 他几乎可以肯定,王蒲姊邀请邓胡雅跟自己同时在场的动机不简单,鉴于邓胡雅是个精神分裂,王蒲姊或许就是奔着找人灭口,才假意邀请自己的。 所以,他即使知道王蒲姊自杀未遂,也要夺门而出,不留任何血缘情面的原因,正是知道了王蒲姊一心期盼自己去死,好让她继承她父亲的遗产,如今人没死成,那必定会做出更加出格的行径。 比如眼下正朝自己走来的陌生男人,嘴上说着为女友出头,指不定真是王蒲姊找来的杀手,他几秒钟做出的反应,就是开着车子立马逃跑。 他眼疾手快打开车门,一手摸着方向盘,一手准备关上车门,却瞬间被尚祺堵住了车门,紧接着被按压在车座上,两个人扭打起来。 车钥匙已经插入锁孔,而汽车轰隆隆的发动声震得整个车子接连抖动起来,王启德极力想要摆正坐姿,半个身体在防御尚祺的同时,右脚摸索着用力踩下油门。 两人拳脚相加之时,不知王启德是不是有意为之,档位悄然变换成前进挡,就在大腿渐渐摆正位置后,一脚油门毫不犹豫踩下去,车子也瞬间撞破孱弱的围栏,直直冲下楼下。 落地之后车子瞬间着火,爆燃起的火苗,将车内摔晕的两个人活活点着,车子摔落的区域是医院的闲置区域,无人经过。 邓胡雅呆愣片刻后,立马慌慌张张报警求助,站在一旁的张岫也一时失语,紧抓着身旁还算冷静的邓胡雅,用以依靠。 不出半个小时,大火被消防车熄灭,周围围观的群众也越来越多,邓胡雅跟张岫被带至警察局录笔录,通过停车场的监控,不难看出死者双方皆为打斗后,不小心启动车辆而导致的车辆被烧毁和死亡。 邓胡雅跟张岫也理所当然摆脱了任何嫌疑,只是在询问动机时,警察还是问了邓胡雅几句,而邓胡雅的回答也算合理,她说这一切都是因为男友是个好人,知道张岫的遭遇后,想要替她出头,没想到王启德反应过激,才导致的死亡。 而张岫也如实说明自己不知情,毕竟在这次的突发状况中,她从未被任何人告知过相关信息,唯一特殊的是,她曾被王启德侵害过。 一切的证词都合理,而王启德家属给出的赔偿条件也合理,稍稍平复了尚祺父母的丧子之痛。 但早已无法忍受尚祺桀骜性格的父母,见到儿子烧焦的躯体,竟有一丝释然,抱着假装痛哭的邓胡雅还一番安慰,希望邓胡雅节哀,比他们儿子更加优秀的选择遍布全中国。 一语成谶的结果,当然令邓胡雅欣喜无比,只不过要依照自己证词,表现出对正义男友“牺牲”的痛心疾首,她必须要哭得双眼通红,心被伤得魂不附体。 第二天中午,浑身轻松走出警局的她,眯着眼看向头顶灼人的太阳,自言自语:“这次可不能怪我,我本意是好的,实际结果也对所有人都好。” 她敲了敲王蒲姊的病房,推开门后,一阵无言的双目对视后,王蒲姊满怀歉意地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邓胡雅温柔地拉起她满是针眼的手,“男人觊觎我们的生育能力,假借遗产继承,来延续所谓血脉。你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妥协退让。” 王蒲姊微笑着否定,她对王启德的死不屑一顾,“不是,我是说我对你施加压力,我写的那篇报道,我传播的那些污蔑你动机的谣言,我痴心妄想激怒你,去帮我争夺遗产。” 回想餐厅那次的争执,邓胡雅感慨:“唯一激怒过我的,就是你前几天说的那些话,我知道你是激进女权,我可以理解你。” 王蒲姊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社会需要激进派,只有他们才会发动舆论的战争。或许观点偏颇,但是参与到激烈讨论的人,基本上都学会思考,而不是无关痛痒地看着时代落入踟蹰不前的窠臼。” vb: 56 学校里此刻正流传着有关于王启德事件的各种离奇谣言,只不过他的死法过于骇人,亲眼目睹一切的邓胡雅一走进学校,就被众人围堵起来,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 副校长的秘书催促着看戏的学生要么回教室,要么回宿舍,紧接着便把邓胡雅带去办公室。 办公室内浸透着残阳垂暮气息,在场的所有人表情凝重地看着邓胡雅推门而入,关门声音干脆利落,而室内敛声息语,无人说话。 “你跟付老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副校长把一张手机截图摆到邓胡雅面前,是尚琪整理的举报信, 照片上的邓胡雅跟付临昀,正情欲滚烫地拥吻在一起。 邓胡雅抿了抿嘴,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记得了,几个星期前吧。” 周围有人看不惯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指着她厉声斥责:“考虑到本校的声誉,以及付老师的职业生涯,你不觉得你做错了什么吗?” “不觉得,两厢情愿的事,分什么对错。” “我希望你针对不当关系向学校做出解释,校长那里收到的举报信,我们可保不齐付老师今后顺畅的仕途了。” 邓胡雅一听对方向自己施压,也不甘示弱地反问:“那我希望你对上次承诺的无人机处罚没有兑现,也公开一下校方的解释。” 她这一逼问,问得周围的人顿时哑口无声,手掌在西服裤子上焦灼地来回摩挲,也半天不见人底气十足地站起身。 终于经过短时间的心理煎熬后,有人拿出了一沓文件,摔在邓胡雅面前,“你不在乎付临昀的前途可以,但你的前途也想一起搭上?” 邓胡雅皱着眉头看清了上面的字,是一份关于出国留学的申请表,名字学校都已经填上了,看得出来是付临昀的笔迹,目前只差学校领导盖章、签字。 她又仔细回忆了生日当天的那些怪异迹象,妈妈打来的那通没由头的祝福,付临昀慌慌张张问她是不是即将离开,谜底都在此刻被解开了。 她木木地点头:“我知道,学校中的权力归属问题风雨飘摇,每个人都巴不得用尽所有撇清关系的手段,推倒对方。这张照片是校长那里收到的吧,你们可以让我站出来承受辱骂,我交换的条件就是要处分那个无人机男生。” 对方点头同意,不过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事,邓胡雅也不知道这样的交易是否公平,是否有利可图,贯穿全身的只有那种沉闷的无力感。 等到她一步步走出校门,习惯性准备搭乘回付临昀家的公交时,一辆车缓缓停靠在邓胡雅面前,车窗一点点下降,一张陌生而熟悉的脸庞,隐隐显露于昏暗的车子里。 女人涂着正红色口红,波浪卷的头发垂落到胸前,身穿一件裸色蕾丝长袖裙,红唇白齿的嘴巴微张:“胡雅。” 一个人的名字在不同人的嘴里是用不同的叫法,咬字、发音、吐气、齿音、喉音等等,都跟个人的生活习惯以及亲密程度相关。 就像在此刻被喊出名字的邓胡雅,她觉得身边的风声和谈话声,都变成子宫腔内的回音,重回胎儿时期跟母亲那种生命含苞待放的相逢。 话语在喉咙里被阻塞,她从未想过母女会再一次重逢,在她弄清这一切缘由之后,她也没有做好跟胡稚再见面的准备,桥归桥路归路或许是她无数次午夜梦回时分,探寻孤独人生的妥协。 胡稚看邓胡雅站着不动,关照了一眼后方的车况 ,走下车,给邓胡雅推开了车门,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只好默不作声地朝邓胡雅强撑笑容。 天空恰好开始飘起小雨,刮雨器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拨弄,车内寂静无声,昏黄的霓虹灯一个接着一个地从道路两端向中心亮起。 邓胡雅沉默许久后,冷不丁问道:“他呢?” 两人心知肚明这个“他”指的是谁,胡稚平静地转动着方向盘,不慌不忙地说:“死了,感染破伤风没几天,人就没了。你的老师还蛮负责,瞒着你填家庭成员,替我保密 。” 邓胡雅沉吟片刻,低头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胡稚哽咽道:“我怕你会回来,只有我准备好一切,再去找你,你的人生才会重新开始。胡雅,妈妈现在有钱了,可不可以跟妈妈姓?” 之后的几天里,邓胡雅跟胡稚一直在忙碌出国事宜,拿着改好名字的身份证,的确有种重启人生的新鲜感觉。 陈萝也跟着胡雅一起整理学校各种申请资料,学习生活也不再像之前一样散漫,一有闲余时间就待在图书馆恶补英语。 胡雅也不再去付临昀的家里,付临昀从王启德死后,断断续续给胡雅发过消息,关心她的睡眠和饮食,只是他也不经常在学校里出现,甚至偶尔几次去办公室,都不见他身影。 办公室的同事老师说付临昀的妈妈病情加重,如果不做手术,生还几率就会非常小,大概近期付临昀都会在医院,跟父亲一同照顾生病的母亲。 但是她们偶尔也会去王蒲姊的病房,看见她身体恢复的状态越来越好,每个人的心情也会随之无比放松起来,在这狭小的一间病房里,四个女人也会互相交换未曾吐露的秘密。 张岫侃侃而谈起住进精神病院的经历,“关于死,我可是有发言权的。我从小到大,一直在想跳楼,上吊,烧炭各种死法,特别是在精神病院那会,我就想用花生酱把自己给噎死,还好没死成。” 她一脸愉悦地看向胡雅跟陈萝,“不过呢,之前想死,是为了惩罚我爸妈,很幼稚的复仇计划。后来,在我被强奸的时候,我感觉到我在颤抖,那种夹腿之后才会有的颤抖,我居然在那个时间里高潮了,准确来说,是我的身体。” 紧接着,她指着自己,苦笑道:“她背叛了我,所以,我要自杀。王阿姨,其实我们跟欧洲中世纪女巫的遭遇没区别,结局也大致相同。” vb: 57(完结) ρǒ18Cκ.Cǒⅿ 聊到快晚上七八点时,三人起身准备返回学校,而王蒲姊却喊住了胡雅,说还有些事情需要私下说,因此其余两人便先行离开。 王蒲姊把房屋销售广告的信息翻找出来,“前几天,我联系小区准备卖掉王启德的那套房子时,我看到了你辅导员的房子,也标价售卖了。你找监控的那些天,都住在他家对吧?” 胡雅凑上前仔细看了一眼,心情也随之消沉,“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告诉你,现在也明白了,我好像把自己贬低成性客体,用性作为愚蠢的交易。”泍呅唯❶璉載䒽址:ρõ⒅𝖇𝓉.©õм 王蒲姊犹豫片刻后缓缓问道:“所以,他经过你的同意了吗?” 她只是简单地点点头,“我有点喜欢他,但不确定是不是性缘脑在作祟。对了,过几天我就要离开这里,跟我妈出国了,在这之前,我要向学校提交我跟付临昀的关系,都是因我而起的声明,或许还得当众念出来,你能帮我写一份稿子吗?” 王蒲姊答应了她的请求,“好啊,我的专长。” 胡雅随即又补充了几个小要求:“你要考虑一下话语环境,面向的群体,以及我的身份。” “没问题。还有我想替你接手付临昀的房子,等你回来。” 胡雅愣了愣,说了声谢谢。 走出住院大楼,胡雅并没有坐上回学校的最后一班公交,而是打了一辆出租,回到了付临昀的小区。 在出事当晚,胡雅就告诉林红梅,或许以后就不会再在便利店兼职了,林红梅当即给她转去了远超她打工时间的工资,还告诉她要经常来看看自己,胡雅当时虽然满口答应,但没想到已经快半个月没有回来。 如今,当她重返这片区域时,倒像是有种回归故土的眷恋之感,特别是看见隔壁烧烤店滚滚浓烟,还有林红梅照旧站在镜头前,大方展示自己的时候。 胡雅小心翼翼站到手机旁,小幅度地挥挥手,“阿姨,我回来看看你啦。” 而热情的林红梅则是一把搂住胡雅,还兴奋地向手机介绍:“哎,姑娘,欢迎回来!这是我的小店员,最近忙着学习去了,直播间的叔叔阿姨都还记得你。” 几句寒暄之后,林红梅不舍地拉着她的手,一听到胡雅即将出国的消息,更是黯然落泪,嘴上满是对她的留恋,“在国外要是想阿姨了,就给阿姨打电话,阿姨以后也出个国去找我们姑娘玩!” 胡雅把手机里所有的聊天账号,都跟林红梅做了交换,生怕单靠一个微信,此生就会失去联系。 她觉得跟林红梅的关系,虽然只用了十几天去适应,甚至精打细算起来还不足几十个小时,但是却相互之间产生了深深的牵绊,默契地在双方的心头留下牵挂和念想。 告别之后,胡雅在楼栋旁垃圾箱前,遇见了流浪老人,他的身影淹没在漆黑的一片夜里,翻动垃圾箱寻找食物和回收品,似乎是他走到生命终点前,维持生计的唯一渠道。 似乎对方感觉到了身后停驻的气息,他也停下了手头翻找的活,准备提起脚下的袋子离开,恰巧跟胡雅对视了一眼,“手指,好了吗?” 胡雅把恢复好的手伸到老人面前,“好了,现在在养指甲。爷爷,我要走了,以后可能照顾不到你了。” 老人只是摆摆手,笑容和蔼,“孩子,有些事就像驭民,没办法解决,只能忍。爷爷谢谢你的好心,希望你万事顺心,心想事成,好孩子。” 他很干脆地向胡雅告别,毫不拖泥带水,也似乎是给胡雅暗示,无需庄重,转身离开就好了。 走上楼梯的步伐极为缓慢,但胡雅总觉得抵达门口的时间,比往常要更短,推开门的瞬间,屋内一片寂静无声,只有鱼缸里发出氧气泵的声响。 她走到鱼缸旁,看着里面浑浊的水,就知道付临根本没有时间打理,但她数了数,一条鱼都没死,又觉得应该是按时喂鱼了,起码没让它们同类相食。 房间的门都敞开着,里面被子迭得整整齐齐,桌面上还落了灰,像是付临昀匆匆回家,只作简短的停留,连睡觉都是在医院里将就。 胡雅摸出接水的水盆,细心把鱼缸的水重新过滤,换成干净的水,还把玻璃缸从里到外都擦拭干净,看着鱼缸重回崭新透亮,她满意地撒上了一把鱼食。 她紧接着又把自己的所有搬来的东西统统规整到行李箱里,原来满满一箱子的衣物和洗漱用品,住了几个星期以后,还是满满一箱地离开。 此刻已经到了半夜,她洗完在付临昀家的最后一次澡,穿着睡衣,把自己紧紧裹在付临昀的被子里,依偎着这般熟悉的气息和环境,顺利入睡,一整夜都没怎么翻身。 等到第二天推着箱子离开时,她把钥匙放在了茶几显眼的位置,无比眷恋地逛完了整间屋子后,拖着箱子顺着匆匆到来时的路,回到学校里。 胡雅的声明被安排在学校暑期离校前的最后一次大会上,当着全校师生的面,除了不在场的付临昀,违心地说出那些用于诬陷自己的谎言。 她顶着烈日阳光,拿着早已烂熟于心的,王蒲姊精心准备的稿子,淡然自若地站在舞台角落的话筒前,她扫了一眼台下的观众,看着那些熟悉的脸正困惑地看着自己时,她低头举起了话筒。 “各位领导,老师,同学,大家好,我是新闻系大一学生,邓胡雅。我作为一个学生,没有做到与老师保持好距离,这是我需要检讨的,那么作为女性,我也有其他方面需要检讨。” 台下的喧闹声渐渐消停,空旷的操场只剩下话筒的余音回荡在空气之中。 “我失去了对传统女性应有责任义务的正确认识,我不应当以提升自我本领和知识面为人生要义。我所做的,是专注于追求白幼瘦为主流审美的形象改造,我应对花费我所有的金钱和精力,放置于化妆打扮上。” “我也不该对目前女性境况作出更多探索和呼吁,让社会更加束缚于我们的存在,让男性以触发性兴奋的视角来看待我们,我们还必须接受全社会的厌恶,来自女性的,来自男性的,来自工作或者生活的。” “我们要做好如童话故事一般被挑选的准备,讨好男性以期获得只言片语的夸赞,来作为人生至高荣誉。我们要做好全包的家庭劳动,履行我们作为家庭女仆的义务,甘愿排斥于社会生产之外。我们是男人的私产和所有物,我们因无法经济独立,而时时刻刻做男人身上貌美如花的蜱虫。” “贞洁是我们的脚镣,处女对男人最忠诚的臣服。色情文艺教会了男人使用女人,也教会了女人满足男人,充分利用色情文艺产业中的女性商业价值,来赚取更多经济和社会利益,达成女性的去人格化,也更加有利于全社会剥夺女性的性同意。” “以上是我的检讨,也是目前作为女性的反思,谢谢大家。” 随后,她如愿看到了学校关于无人机男子的处罚决定。 当晚,她便跟着妈妈一起乘坐飞机去往他国学习深造,陪同一起的还有陈萝和张岫。 而此刻同时感受着置身高空的快乐,以及身体内暖流涌动的安心,她回想起来演讲结束后,离开学校去往付临昀医院的那段时间。 不知情的情况下,她的裤子被经血染红,一个医院看护的陌生女人喊住了她,给了她一张卫生巾和一条旧裤子,她惊喜地向这位素不相识的女人道谢后,走进卫生间换好一身后再次走出来。 朝付临昀所在的楼层寻找他的身影,两人在漫长的走廊上,远远触及到双方的目光,随即便向对方走来,并紧紧相拥在一起。 胡雅在他的耳旁轻声说了最后的告别:“我来月经了。” (全文完) v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