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尚浅(同人,双重生H)》 重生 夜色渐渐浓稠,乌云沉沉压过,晚风急急,冰冷的寒意让人拢了拢衣衫,素白的手拿着水舀,轻轻给花浇水。白色的杜鹃花开得正好,花朵纤纤,暗香袭人。 【我永远属于你】 嘴角牵起一丝笑容,她想起了在宫门的日子,想起了那个冷心冷血的男人。 拿走了她的身子,却从来没有站在她这边。 一个细作,若是爱上了他的目标,下场真的会很惨。 她也没有爱上他嘛,她早就断情绝爱,心牢牢地放在自己的肚子里,谁都没,给不是吗。 可她自己都想笑,若真是不爱他,为什么会忿忿不平,会在想起他时诸多埋怨,恨不得杀了他。 恨他从来没有相信过她,恨他从没有保护过她。 恨他满心都是宫家人,是他弟弟,甚至是宫子羽那个窝囊废,却从来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而她处心积虑要复仇,到头来一无所获,被宫门追杀,被无锋追杀,天下之大竟无她容身之处。 败家之犬。 笑容里的嘲弄之意更重,如水的眸子里星光点点,成了这夜色里唯一的光亮。 冷风中夹带着刀出鞘和破空的厉啸,她只来得及躲闪,手中的水舀掉在地上,溅起的水花还没落下,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是无锋的人。 温柔的眉眼依旧镇定,连着唇角的弧度都没变,她微微转过来,看到了她的师父,昔日的清风派掌 门,如今的无锋之主。也是她的灭门仇人,是她恨不得生啖其肉的仇人。 “上官浅。” 仇人叫了她的名字,她脑海里却响起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那个人也会这样叫她,冷冷的带着不悦的,生疏而又淡漠地叫她的名字,好像她只是一只蝼蚁。 她的笑容终于有了些实实在在的趣味,温和无害,又疯癫狠绝。 刀锋划过喉咙,冰凉又温热,血涌进喉管,从口中喷出。 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倒在了冰冷的夜色里,血溅在了白色的杜鹃花上。 眼眶有些湿润,她又想起了那人的双眼,像夜色一样幽深,望不到他的心里去。 他会知道她死在这一夜吗。 ······················ “呼——” 她惊坐而起,捂着自己的喉咙,大口喘息。 被抹了脖子的剧痛和无法呼吸的绝望就在眼前,可她并没有死。 触目惊心的红色,红得扎眼,她惊惧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一切陌生又熟悉,好像就在不久之前。 她正身处牢狱之中,同囚的还有其他新娘。 她这是—— 心中犹疑不定,但她习惯性的不动声色,试图弄清楚状况。 有人身穿玄色斗篷,在囚牢中踏步而来,伫立在栅栏外,垂首对上她的视线:“别害怕,我是来救你们的。” 此刻她脸上的慌乱都是真的。 这场景,正是她假扮新娘进入宫门的第一晚。 “宫·····公子,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是她临死前脑海中的记忆重现吗,她为什么会想起这一幕,想起公子羽?而不是那个男人? 不可能—— 是无锋的新招数? 是他们刑讯逼供的新手段? 她心思电转,目光在人群中捕捉到了云为衫。 同是无锋细作,一个低阶魑。 她们七嘴八舌,上官浅跟着她们一起被放出牢笼,看着宫子羽若有所思。 她看到云为衫走到宫子羽面前站定,打算行礼道谢,抢先一步:“多谢羽公子。” 重活一世,她决定放弃宫尚角 宫子羽看着她,她轻轻一笑,同他眼神交汇。 宫子羽点头示意她跟上,她的目光转向云为衫,也是一笑。 这个魑还不知道新娘队伍里不止她一个无锋刺客吧。 上官浅跟着她们跑到了城墙下,和她记忆中一样,宫子羽和云为衫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想来是云为衫试图引起宫子羽的注意,使了手段。 没等多久,宫子羽带着云为衫跟上,打开密道。宫远徵追上来,两个人小孩打架一样动起了手。 宫远徵放出暗器,烟雾刺鼻,上官浅用衣袖轻轻捂着鼻子,看到宫子羽的贴身侍卫金繁冲上去护主,她之前便觉得金繁作为一个绿玉侍,武功实在太高了些,如今越看越觉得奇怪。 “他们中混进了无锋细作,就应该全部处死。她们已经中毒,没有我的解药,就乖乖等死吧。” 云为衫和她记忆力一样蠢,拔下簪子,佯装咳嗽,打算殊死一搏,实则是不打自招。 上官浅垂着手,沉默地看着她从身边走过。 上一世,她拉住了云为衫,救了她一命。 但云为衫不仅没有感激,反而给她造成了很多不便。 既然云为衫非要送死,她何必阻拦—— 可郑南衣出手更快,她不能同时失去两个替罪羊。 上官浅一把拉住云为衫,泫然欲泣:“真的会死吗?我好怕······” 与此同时,郑南衣扣住了宫子羽的喉咙,逼宫远徵交出解药。 宫远徵不会交出解药的,他巴不得这窝囊废死得更快。上官浅置身事外,隔岸观火,看他们的笑话。 她记得宫家少主宫唤羽及时赶到,救了宫子羽一命。 救了条白眼狼,最后宫唤羽的结局,她记得很清楚,宫唤羽正是栽在了他亲手救过的宫子羽手上。 一切都和她记忆里的吻合,明明她拉住云为衫晚了一些,但被抓的还是郑南衣。 上官浅躺在女客院落的床上,久久未能入眠。 不是做梦,不是幻觉,她重生了。 重回了她进入宫家的第一天,一切都可以重来。 这一世,一切都来得及,她可以—— 她按下脑海里的那个男人。 她可以避开他,不必和他有过多交集。 最后是宫子羽成为了宫家之主,她要复仇,她的目标应该是宫子羽。 只要她帮助宫子羽坐稳执刃之位,她便是执刃夫人,她想复仇,只要攻略宫子羽,便是易如反掌。 而攻略宫子羽,应如探囊取物。 她脑海里又浮现起另一个男人。 【最有资格当执刃的,是宫尚角】 言犹在耳,她当时说得斩钉截铁,她那么笃定,最后那个男人亲手把执刃之位让给了宫子羽那个废物。 他凭什么。 至于宫唤羽,机关算尽,最后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人是有命数的,她不必逆天而行。 三人相比,宫子羽仿佛是天选之人,她只要站在天选之人身边,走进他心里,自然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重活一世,她决定放弃宫尚角。 瞧啊姐姐,你本是斗不过我的 这一次她没再用任何手段,顺利拿到金牌,之前是她不想要。 不想要的原因,她放在脑后没有记起,无关紧要之人罢了。 待选新年聚在院落里聊天,她虽然知道上一世每个人的结局,也并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为了合群,还是站在那里听她们说话。 “都是冲着少主大人来的,能不提前了解吗?你们也都别装了好吗。” 上官浅笑而不语,她当然不是为了宫唤羽,她是为了宫子羽。说来她上一世也不是为了宫唤羽——怎么又想起那该死的——她把心里隐隐的怒意压下去,都重活一世了,怎么还这么不长进。 “云姑娘,你也别担心,就算少主选了上官姑娘,那也还有宫家的宫二先生,宫尚角年纪也到了,不会等到下次选亲。” “宫二先生的威望,可不比少主低。” 她的心好像被冬日里酸冷的梅子酒浸过,莫名其妙的酸胀痛楚爬上来,让人咬着牙根抵御那充斥着鼻梁的苦涩和发热的眼眶。 原来那个人也是要娶妻的。 是啊——上一世,她处心积虑在他面前露脸,被他选回了角宫。 结果呢。 他从没信过她,从没护过她,所有的温情暖意都是假,只有他冷血无情是真。 她再也不会去了。 再也不会像飞蛾一样去扑火了。 人总得知道自己要什么,这一世她要复仇,要权力,要手刃仇人,把刀子插进点竹的胸膛要在刀尖上舔一口血再狠狠吐掉。她要那魑魅魍魉烟消云散,要这世上再没有无锋。 在这些面前,一个宫尚角算什么。 “上官姑娘是肯定要做少主夫人的。” 她听到这话,浅浅笑了。 是啊,她肯定是要嫁给执刃的。宫唤羽,宫子羽,谁做执刃都无所谓。 “宫二先生人也很好。” 她听到云为衫这样说。 她上一世是怎么说的? “不可以哦,因为我喜欢宫二先生。” 这一世,她什么都没有说。 她不喜欢宫二,她永远不会喜欢上宫二。 ············ “角公子到——” 随着通报,宫门大开,宫尚角骑着高头大马,沿着山路拾级而上。 这条路,寻常人都得下马步行,只有他可以这样堂而皇之地策马前行。他瞥见了路边颓废买醉的宫子羽,目光没有丝毫停留,像看到垃圾一样挪开眼。 身后跟着无数随从浩浩荡荡抬着箱子,宣告他又一次满载而归、 与此同时,宫家大殿里。 她穿着红色的嫁衣,站在待选新娘最前列。 心里想这宫家果真是迂腐,既然是因为子嗣不旺,宫门内女子不易有孕,便该从宫门外大选,谁先诞下麟儿,便将谁扶正。偏生还要学那儒家做派,只选一个妻子,连侧室都不纳,人丁稀少也是难免。 不过也好,入了宫门,总不至于拘于宅斗,忙着后院那些琐碎事务。 宫唤羽果真朝她伸出手,她的目光清澈又温柔,直视宫唤羽。 余光看到,宫唤羽身后,云为衫面如死灰。 瞧啊姐姐,你本是斗不过我的。 我想得到的,本应如此容易。 难道宫鸿羽没死 是夜,上官浅一夜好眠。 她记得很清楚,选新娘当晚,宫鸿羽和宫唤羽死于非命,宫尚角外出,宫子羽缺席继承,成为新一任执刃。 而云为衫为了当选少主夫人,想除掉所有绊脚石,之前是别人,现在是她。 云为衫那点小把戏,只是让人烂脸的药,在她眼里不算什么,她轻易便能解毒。 姜姑娘同上一世一样,自己送上门来。上一世她为了让云为衫入选,在茶和熏香里分别加了药,让姜姑娘失了神志。本来这一世,姜姑娘不用受这些苦的。 不过云为衫的药都下了,没有一点效果,岂不是白忙。 她看着云为衫用拙劣的手法将指甲里的药抖在茶水中,将茶奉给她。 她接了茶,慢条斯理撇了撇茶沫,又递给了姜姑娘,笑得柔和温良,劝她不要太过于忧虑,只要不被宫二选上,她便可以回家同她那意中人团聚了。 真令人妒忌啊。 上官浅恶毒地想,烂脸才好呢,看意中人还怎么和她团聚。 云为衫眼睁睁看着姜姑娘将茶喝下,又给她倒了一杯,这次十分忙乱,药粉险些撒到茶杯外。 她也不便拒绝云为衫美意。 若是不喝下,云为衫晚上犯蠢来刺杀她怎么办。 会吵她清梦的。 差点忘了,那天晚上云为衫夜行衣出去,还是她急中生智,给云为衫打掩护,救了云为衫的狗命。 今夜,她不会再帮云为衫了。 被抓住更好,穿着夜行衣图谋不轨,被抓住后即可处死,正好少了一个敌人,扫清成为执刃夫人的一个障碍。 就算云为衫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上官浅细细回忆了一番——她应该没有露出任何无锋细作的蛛丝马迹,云为衫没什么能攀咬她的,就算说出什么,只要自己不认,便无甚关系。 上官浅打定了主意隔岸观火,坐等云为衫自掘坟墓,睡得尤为踏实。 睡醒之后才惊觉,昨夜竟没有被半夜叫醒,无人来搜查女客院落。 难道宫鸿羽没死? 她心里咯噔一声,她绝无可能记错时间! 因为那日,那人回来,她听到时甚是欣喜,想终于能够重逢,特意给衣衫熏了月桂香。 但并没能见到那人,心里很是失落。 当晚宫鸿羽死,宫尚角不在宫门内,没能继承执刃之位。 所以她记得清楚。 上官浅的睫毛细软卷翘,此刻轻轻颤动,目光游移不定。 若是宫鸿羽没死,一切与上一世不同,她将何去何从? 她将失去对事情的掌控,一切与上一世完全不同,她不再有优势了—— 几个吐纳之间她便镇定下来。 无妨。 事情早已发生变化,从她决定做执刃夫人那一刻起,她放弃了宫尚角,拿到金牌,成为宫唤羽选择的新娘,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依然具有掌控力,她现在是少主夫人,宫鸿羽死,宫唤羽成为新执刃,他野心勃勃,更想拿出无量流火对付无锋,他们有共同的敌人,这不是更好。 比宫子羽继承执刃之位更好。 所以现在她的目标,应该是杀死宫鸿羽。 一副见鬼的模样 姜姑娘脸上的烈毒发作,很快引来了宫家的人。 这次没有她给云为衫打掩护收拾烂摊子,云为衫应该很难躲过去吧。 果然女客院落像上一世一样被搜查,茶饼从她的房间被翻出来,不过云为衫的毒药没有被翻出来。 因为她没有像上一世那样提醒云为衫,把指甲洗干净,把粉末刮下来,云为衫这个低阶魑,心思不够缜密,行事不够谨慎,对她这个魅下手,翻车也属平常。 上一世她冒着风险,去医馆见宫远徵,却意外见到了宫尚角。 惊鸿一瞥,她不知不觉陷进去了。 这一世她没去。 【最有资格当执刃的,是宫二先生】 这句话,她再也不会说了。 谁有资格没资格,她不会再操心了,谁做执刃她都无所谓,只要她是执刃夫人便好。 最好她都别再见到那个人。 云为衫在看她的脸,想来是在猜测,她脸上为什么没有红疹。 这种毒对她来说,想解,实在是轻而易举。 “昨日里除了喝茶,还吃了什么?” “其他的·····和其他姑娘没什么分别。” 这次来查看的是宫唤羽,她站在那里便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无辜又单纯,宫唤羽查到茶饼无毒,也没有将怀疑放在她身上。毕竟她是少主夫人,这次待选新娘里去处最好的。她实在没理由害别人。 她鼻翼微微翕动,眼眶里泪花儿打着转儿:“姜妹妹定是被我连累,许是我有幸被少主选中,遭人嫉恨······” 云为衫脸色一变,姜姑娘立刻指着云为衫:“是你!昨日里我们一同饮茶,你将茶奉给上官姑娘,上官姑娘转递给我,没想到,你竟然要害上官姑娘!” 怀疑经由别人的口中提出,最能惹人生疑。 她递了个话头便默然不语,悄悄拭泪,让人好生怜爱。 即使当着众人的面,宫唤羽也忍不住低声哄慰她:“上官姑娘莫怕,我定彻查此事,护你周全。” 他的手轻轻拢着她,好像给予她庇护的羽翼。 她的心轻轻颤抖,前世今生,还没人说过护她周全,那个人就从没说过这种话。 “来人——” “角公子到——”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绷直,难以置信地回头,看见了那张脸。 她曾无数次在梦里看见,忍不住要狠狠咬上一口的脸。 此刻她被宫唤羽半圈在怀里,望着他的瞳孔放大,一副见鬼的模样。 宫尚角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目光如炬,像要看穿她的可笑心事,让她全身的刺都竖了起来。 可她的防备是多余的,在这一世宫尚角早就忘了她是何许人也,那块玉佩也早就被她收起来了,她没有任何能让宫尚角好奇的地方,宫尚角对她没有任何多余的兴趣。 呵呵,男人。 她垂下眼帘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唇角,刚才示弱的眼泪落了下来。 “自然要严加审问。” 宫尚角这样说,她没忍住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对着他审视的目光:“这位便是上官姑娘。” 他用的是陈述句,好似对一切都尽在掌握。 她浅浅笑了笑,同他客套又生疏地见礼:“宫二先生。” 其实都不一样了。 不可以 宫尚角的眸光很冷,摄人心魄一般审视她,打量她,让她如芒在背,小白兔一样的眼睛躲闪开,往宫唤羽身后藏了藏。 她绝对不像看上去那样无害无辜,这番楚楚可怜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骗不了宫尚角。 但有效的示弱,总会让人怜惜。宫唤羽及时帮她岔开了话题:“执刃命你出宫门办事,为何还未出发?” 宫尚角的注意力从她身上挪开:“有些事绊住了,这便打算启程。” 事情又回到正轨,宫尚角出宫门,宫唤羽设计毒杀宫鸿羽,宫门执刃之位易主,一切都和上一世一样。 看来不用她对宫鸿羽出手了。 上官浅看了一眼宫唤羽,如今这是她未婚夫,她应该想办法提醒宫唤羽,不要养虎为患。 毒杀宫鸿羽之后不必诈死,直接即位,他已经通过了三域试炼,本又是宫门少主,成为执刃是名正言顺的事。手握金钢刃,方显菩萨心。送无锋去见菩萨,才是她要做的事,也是宫唤羽即位后要做的事。 宫子羽还没通过三域试炼,太慢,她可以试着逆天改命,改变宫子羽的运与道,让宫唤羽成为新的执刃。 人是不经念的,正想着那废物,那废物便急匆匆赶来了。 宫子羽对云为衫果然已经动心,那更不该让宫子羽做执刃了。 上官浅冷眼看着宫子羽为云为衫辩驳,一力主张云为衫是清白的,被无锋细作欺骗的蠢样子真是可笑。云姐姐好手段,这才几天,便骗得这蠢货如此上心。 “你这样替云姑娘求情,便不下狱,直接交由宫远徵审问如何?” 瞧瞧,明明敢弑父篡位,偏要装作兄友弟恭的和善样子。 果真是个好哥哥。 上官浅又想起了那个人和他弟弟的兄弟情深。 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外人,从来都只是个外人。 “宫远徵的毒谁扛得住!跟严刑拷打有什么区别啊!定会屈打成招。” “还是有区别的,严刑拷打定会留下疤痕,新娘子还是漂漂亮亮的好。” 宫唤羽话里有话,朝着宫子羽宽慰地笑道:“等宫远徵证明了云姑娘的清白,我定求父亲做主,将云姑娘许配给你。” 不可以。 上官浅轻轻蹙眉,如果你死了,宫子羽的新娘必须是我。 “那我送云姑娘去徵宫。” 孤男寡女,又生情愫。这蠢货!不如杀了他,以绝后患。 “既然下毒之人是对上官姑娘出手,上官姑娘也应去医馆诊治。” 上官浅有些讶异,宫二何时这样好心,又这样多管闲事,还是说,他已经对自己起疑了。 她刚才的表情不小心露出杀意了吗。 应该不会吧。 她笑得和风细雨,菩萨面庞,温柔和煦的样子。 既然他已经起了疑心,再推托只会惹人怀疑,只能轻轻颔首。 刚好,和宫子羽他们同去,若是有机会,也能矫正一二。 作者有话说: 要猪猪!好久没这么高产了。 徵公子 去医馆的路上,宫子羽对云为衫诸多殷勤,看她的眼神都是直勾勾的,可能有些人天生便是命好。 上一世她被怀疑是无锋细作,下了牢狱,宫二亲自对她用刑。 可云为衫被撞破身份,后山花雪月三大家族为她撑腰,宫子羽连夜带人劫牢。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可真大啊。 她的目光落在宫子羽身上,她记得上一世,她要去医馆,云为衫说要去放河灯,想来便是那时和宫子羽那蠢货交心。 宫子羽第一次来地牢的时候,眼里只有她呢。 竟是她自己生生错过了。 她的目光转向那个人,这一世她可不会为了这个男人错过任何东西。 说来,当初云为衫故意从新娘队伍里逃脱,引宫子羽去追,又拿了他的宝贝面具不还他,让他再次来找,后来放河灯时顺理成章的【偶遇】,让宫子羽以为是命中注定,太奇怪了,不像巧合,倒像是云为衫从始至终的处心积虑。 自己是因为重活一世,知道宫子羽是未来执刃。 云为衫是为什么? 好似冥冥中有一只手,将废物宫子羽扶上主位,那么短时间通过三域试炼,那么短时间功力大增,每个人都对他无微不至偏心帮衬,运气好得离奇,仿佛身上有什么气运。而云为衫,一个低等魑阶,连宫唤羽都迷惑不了,竟然能出奇制胜捡到这个便宜,成为宫子羽心里独一无二的人,简直——像是如有神助。 她凭什么。 杀掉云为衫,她的气运,让人不悦。 “虽说已经找出一名无锋刺客,但难保不会有第二名。” 宫尚角居高临下的目光瞥过云为衫,扫过上官浅:“远徵弟弟。” 故人相见,宫远徵这只小狗,还是这么茶,惹人生厌。 宫远徵是宫家徵宫的主人,负责毒药暗器,是个不出世的奇才,上一世曾成功培育出四株出云重莲,能起死回生的出云重莲。 她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朝宫远徵福了福,柔柔叫了声:“徵公子。” 多养只狗,多一条路。 出云重莲,多一条命。 她的恭敬极大满足了宫远徵年少轻狂的自尊心,这小狗对她不像上一世一般处处针对,邪气的笑容挂在孩童般纯真的脸上,小狗看见了肉一样,这小狗很疯,她知道的。 小狗摆弄他的毒药:“尚角哥哥,从谁先开始?” 宫尚角和上一世一样,眼里没有任何人,他不在乎宫家人之外,任何人的生死。只要她不姓宫,她就永远是个外人。 不过如今她是少主夫人,宫尚角总不至于真要了她的命。 此刻宫尚角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脸上。 脑海中的画面渐渐清晰,就是在这医馆里,她白衣素雅,提着一盏宫灯,从远处盈盈走来,说话不急不躁,温柔笃定。 “替我诊脉的周大夫,说我气带辛香,体质偏寒,湿气郁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只拿了个白玉令牌。我来这找他,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方子,能治一下我这偏寒的体质。” “现在的执刃,宫子羽,在我眼里,根本不配。” “最有资格当执刃的,是宫二先生,宫尚角。” 下巴微微仰起,言语中的力量让人侧目,带着笑意那样地将他的名字说出口,其中的仰慕缱绻之意,昭然若揭。 作者有话说:没错是双重生哈哈哈哈必须让宫二破大防,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喝下去,你会说真话的 堂而皇之,不加掩饰,她的腰间有一枚白玉佩,属于他的白玉佩。 如今她腰上挂了一枚手打璎珞,好像他脑海中的画面,只是一段臆想。 因为宫尚角看着她,宫远徵端着毒酒走到她面前,笑得邪气狡黠:“听说你们无锋的刺客,分为魑魅魍魉四个等级,你是魑?” 我是魅。 上官浅在他的逼视下,澄澈无辜的双眸变得害怕恐惧,声音微颤:“徵公子,我听不懂。” 她是装的。 宫尚角盯着她的脸,她不对劲。 “喝下去,你会说真话的。” 宫二和上一世一样,冷眼旁观,任由她自生自灭。 本该如此不是么,他这个人没有心。 上官浅在宫远徵面前像一只受了惊吓的白兔,向后躲避:“徵公子,是宫二先生让我来医馆诊治······” 早知他没这么好心,让她来医馆只是试探,可心里难免没有些私心——她太久没见他,竟然还有亲近之意,上官浅啊上官浅,你真是好笑,重活一世,还是这么不长进! 她不该跟宫尚角来这里,她就应该和宫唤羽示弱撒娇,留在女客院落。 眼下后悔已是无用了,她心思电转,终于求上了那个人:“宫二先生·······” 她泫然欲泣的眼就在他跟前,似乎又和他记忆里的一个画面重迭了。 “公子········”她是这样叫他的。 他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这些画面到底是什么。 她的声音很特别,钻进他心里轻轻拨动了一下,让他很不舒服。哭腔不过是装可怜罢了,她不是真的害怕,她只是在博取他的同情。 她很会演戏。 “给上官姑娘诊脉。” 他终于开了口,冷漠的声音寒得掉渣。 上官浅的心落了下来,宫二是这宫门里最难对付之人,也是她上一世栽的最大的跟头,她才会如此紧张。 她如今是少主夫人,宫门未来的女主人,宫尚角不敢轻易对她用刑。 她过于紧张了。 “有劳徵公子了。”她的笑容回到脸上,温婉地谢了宫远徵。 清楚地看到,宫远徵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稚嫩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诊脉? 啊,看小狗委屈真的很有意思。 好想听到会咬人的小疯狗,乖乖叫他嫂嫂的声音。 一定是很委屈,很不甘心吧。 当然,她是想嫁给宫唤羽,或者宫子羽。 嫁给谁都不会嫁给宫尚角。 素白的帕子搭在她的腕上,她的手腕很细,看上去柔弱无力,好似弱柳扶风。 但宫尚角脑海中,那只手稳稳握着利刃,和他在夜色中打斗,招招狠辣致命。 为什么会刀剑相向,她是无锋细作? 她为什么会说出宫子羽是执刃,就算执刃更替,也该是少主宫唤羽,怎么都不会轮到宫子羽。 她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说: 有没有人注意到,宫二清晰地记得他和浅浅初见,浅浅说的每一个字。 他很爱。 我不管我就要看宫二大发疯!!! 追妻火葬场和强制爱我都要,就喜欢看高冷bking破防。 人就毁在不甘心 宫尚角城府很深,应付他,确实需要花些心力。 他问得很细,上官浅回答得滴水不漏,将那晚的事原原本本的说给他听,每个人,每一句话。 大概是亥时三刻,云为衫敲响了她房间的门,她去开门。 云为衫说:“姜姑娘也在?” 坐下后,云为衫说:“抱歉这么晚打扰,我有些睡不着,正好看到上官姑娘房间灯还亮着,就想来说说话,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姜姑娘说:“那倒没有,我也是睡不着,就来找上官姑娘聊聊天。” 宫尚角看了一眼云为衫,云为衫点头确认,确实如此。 实际上他们都不知道,是我将姜姑娘引到我房间的。 上一世是为云为衫扫清障碍,这一世是让她来做替罪羊。 上官浅唇边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娓娓说道:“接着我说【我还以为只有我睡不着,原来云为衫姑娘也睡不着。】” 云姑娘又说:“白日里,还没来得及恭喜上官姑娘,能够成为少主的新娘,真叫人羡慕。” “接着云姑娘说到房间的熏香味道好闻,香名叫秋缠绵,是我老家很有名的一味香料,姜姑娘说她睡不着,所以我就点了这个,可以助眠安神。” 熏香是查验过带进来的,单熏香无毒。 姜姑娘又说:“上官姑娘这大半夜的,非要让我尝尝他们家乡的老茶。我这觉,怕是又要睡不好了。不过也挺好,三个人聊聊天,也放松一下。” 云姑娘问:“你们刚才在聊什么?我怎么见姜姑娘似是哭了的样子。” “我们在聊姜姑娘的心上人。姜姑娘在老家有位心上人,所以她并不想嫁入宫门。” “我饮了茶,问云为衫姑娘,是不爱喝茶?” “云姑娘说,她夜里觉浅,看这茶的颜色,应该是浓茶,这一杯喝下去,怕是要天亮才能入睡了,还是给上官姑娘吧。便将她手里的茶盏递给我。” “我心疼姜姑娘,便将茶转递给她,劝她不要太过忧愁,伤了身子。” 姜姑娘说:“幸好少主选中的是上官姑娘。” “我又说,这送进宫门的新娘,真是难有像姜姑娘这样,心思还在别处的,他们都说宫门好,能嫁进来便是福气。既然少主已经选定,不日便可放其他新娘回家了。” “姜姑娘说,不是那么容易便能回家,宫门选亲规矩,就算是没有被少主选中,也会让所有的待嫁新娘,都有一个好人家作为去处。一来这些新娘,都是宫门在江湖中的盟友之女,不能伤了面子。二来是宫门小心谨慎,来了就尽量留下。而且宫尚角宫二先生和宫子羽宫四少爷,不都还没有婚配吗。” 她复述时非常平静,没有人知道,在听到姜姑娘这句话时,她心里的狰狞。 宫二先生也要娶妻,真想把她们都杀了。 她从没在这个人身上得到任何偏爱,一想到她得不到的东西,可能有其他人得到,她便心有不甘。 人就毁在不甘心。 她面色如常,笑意盈盈地看着面前的人,这个人不曾给她的爱,会给别人吗。 作者有话说: 修了前文尚角弟弟的那段。 宫二是慢慢恢复记忆的,现在只是记忆碎片。 磕cp是磕cp,别上升真人。。我看到有人在别人推文评论区@演员吓死我了,我将来是要炖肉的,角色只存在于故事中。区分二次元和三次元。 被结局创死所以连夜开文,我是不会委屈我自己的。因为我自己想吃饭才写的。 今天写着写着还顺口问了一句,这不侵权吧,我第一次写同人。怕怕的。 要猪猪!!!!!!!好开心这么多人夸我!!!要彩虹屁夸夸就会疯狂产量。 此生,常伴公子左右 她的面具有一丝裂纹,宫尚角看着她的眼睛,她好像真的在伤心,愤怒,或许还有些不甘嫉恨,为什么? 她温顺地阖眼,转瞬间那些情绪就像清风拂过水面,再无任何波澜。 沉静的眸子如一汪池水:“姜姑娘又说,云姑娘亦是明珠之姿,一定会有一个好的归宿。” “我便忍不住赞她,姜姑娘,你人真好。” “云姑娘说,也祝姜姑娘心想事成。也祝我同少主琴瑟和鸣。又递了一杯茶给我,我便饮下。” 而后宽慰姜姑娘:“只要不被宫二先生和宫四少爷选上,她便可以回家同她那意中人团聚了。” “喝完那杯茶,我们便散了,姜姑娘和云姑娘各自回房休息。” 宫尚角听完,眼睑垂下,睨着她问:“一字不差?” 他这样居高临下的姿态,似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也不是第一次这样被他审问了,上官浅这一世可还没做任何会给他抓到把柄的事,答得胸有成竹:“自是一字不差,宫二先生若是不信,可向云姑娘求证。” “是吗?” 他的目光没有挪开,下垂的眼尾看上去有些嘲弄的意味。 若不是十分了解他,上官浅会以为自己过关了。 她心里打了个突,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她却无任何行差踏错,为何他一副抓到了狐狸尾巴的模样,叫她好生心慌。 云为衫的肯定,和宫子羽的从旁游说,并没有将他的神色变暖一分。 医馆的草药味很特别,她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出现在哪里,她说得,太滴水不漏了。 “记得这么清楚。” 是什么样的训练,能让她一字不差地记录下每一个细节,如此清晰明确。 是多少次脑海中的演练,能让她如此顺畅地复述每一句话,这么滴水不漏。 宫尚角的神色好像他在玩弄一只蝼蚁,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她,他在看她拙劣的表演,就像上一世一样,他看着她被他们耍得团团转,他自己也同他们一起,把她骗得团团转,好像她是个小丑一样。 不争气的泪水漫上了眼眶,怎么重来一世,他还把她当垃圾啊。 “我知道宫二先生从不信我,姜姑娘出事后,我便知道会有这样的审问,或许是酷刑加身,或许是毒药逼供,我心里害怕,在脑海中反反复复地想,到时我要怎么自证清白,宫二先生到底怎么才能相信我的清白。” 泪水从眸中滑落,她隐忍委屈的模样和记忆里的画面重迭在一起:“我不会骗你的。” 好像一只手生生抓进他的胸膛,额上青筋不受控制地跳动,眉头紧皱,脑海中闪过了什么,刻骨铭心又让他后悔难言。 “喜欢都是后天的,没有谁天生便喜欢谁。” “那我以后,经常为公子磨墨伴读。此生,常伴公子左右。” “我永远属于你。” 这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好虐,好吧我同意我平等创死每个人。 不许说我虐女!我明明虐所有人 把手伸出来 他不由自主抬起手,似乎想给她把眼泪擦干。 她那样看着他,目光中的恨意让他如坠冰窟,为什么。 “哥,你怎么了。” 宫远徵看着他哥泛红的眼眸,他已经很久很久很多年没有见过他哥这样的表情了,上一次,上一次是他哥认他做弟弟的那天。 这个上官浅,给他哥下毒? 上官浅别过脸,把脸上的眼泪抹掉,好似蒲草,蒲草韧如丝。 磐石无转移。 他的手停在半空里,没有碰到她的脸。 他的手因为长年练刀,指腹粗粝。她的脸蛋很嫩,他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片段:他的手捏住了她的脸,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了殷红的指印。 这些是什么。 幻觉,还是记忆。 他收回手,敛眸说道:“唐突了,上官姑娘。” 这是宫唤羽选中的新娘,宫门的少主夫人,他神色已恢复如常,他不应该和她有任何瓜葛。 “云姑娘的指甲。” 上官浅用衣袖遮着脸拭泪,轻轻抿唇。 这一世宫二也很吃眼泪这套啊。这一世她没有提醒云为衫,那使人面容溃烂的烈毒,还藏在她的指甲上吧。云姐姐,狐狸尾巴,要被捉到了哦。 小巧精致的匕首在宫远徵指尖转了个花儿,锋利的刀尖指着云为衫:“把手伸出来。” 宫子羽忿忿阻拦:“宫远徵,你要做什么?” “宫子羽,这你都没听懂,既然她们只喝了茶,那毒多半是在茶里,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在眼皮子底下把毒下在茶里,这毒定是在手上。我看云姑娘这手上的蔻丹嫣红,不知是涂了什么烈毒,叫我切下来看看。” 他说得那样轻松容易,好似说的是切一段葱姜,割一株花草。 他的笑容灿烂,宫子羽挡在云为衫身前:“不许你伤害云姑娘。” 上官浅平静地看着他们,多好啊,有人挡在她前面。 有人把刀架在她脖子上,果真是不同。 宫子羽如今不是执刃,没有任何话语权,武功又十分低微,连宫远徵都打不过,轻易便被宫远徵抢过身去,将云为衫的手腕抓住,按在切草药的案板上。 没用的废物,连自己的心上人都护不住。 她之前更没用,她竟没能做成任何人的心上人。 这一世她换一个更容易骗的蠢货,岂非易如反掌。 宫尚角的余光看到上官浅的视线紧紧锁在宫子羽身上,她是宫唤羽的新娘,为什么对宫子羽如此关注,目光里虎视眈眈且势在必得,实在奇怪。 “远徵弟弟。” 他出声阻止了远徵弟弟,上官浅想借远徵弟弟的手除掉云为衫。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是很想让上官浅如愿。 宫远徵不愧和他哥兄弟心意相通,刀尖转了一个角度,没有切掉云为衫的指甲,只是削掉了一层蔻丹。 红色的粉末落在案板上,宫远徵戴着手套的手捻起那层粉末,在鼻尖轻嗅。 云为衫面如土色,抖如糠筛。 “哥,没毒。” 上官浅的目光射向云为衫,她竟然把指甲洗干净了。 看来云为衫比她想的要聪明。 可找不到证据,宫门人就会一直追查,没完没了,不能了结。 云为衫只知道洗掉指甲,却没有给证据找一个合适的替罪羊,真是愚蠢。 作者有话说: 有没有人发现我在前文吐槽了男女主的主角光环哈哈哈。 谁的新娘 “哥,就这么让她们两个走了?” 宫尚角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刚才她告辞离开时,他心里有种奇怪的冲动,似乎想将她拉住,不许她走。 他收回目光:“上官浅体质如何?” 宫远徵不明白他哥问这个做什么:“体质没什么问题?” “替我诊脉的周大夫,说我气带辛香,体质偏寒,湿气郁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只拿了个白玉令牌。我来这找他,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方子,能治一下我这偏寒的体质。” 她的嗓音仿佛就在耳边,温温柔柔地解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馆。 “没有体质偏寒,湿气郁结?” “没有,哥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没什么。”宫尚角面无表情,状似不经意地问起:“这次待选新娘评估,谁拿了金牌?” “哥,这我还真不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也要选新娘吗?” 他本来没这个意思,但远徵弟弟提起,他似乎也到了娶亲的年纪了。 上官浅的脸浮现在他脑海中,被他驱逐出去,这是宫唤羽的新娘,他的嫂嫂,实在是不应该想起上官浅。 可她的眼泪又一次浮现在他眼前,烦躁的情绪凝结在他心里,上一次他这样不舒服,是执刃选择继承人那天。明明他比宫唤羽更快通过三域试炼,但执刃却选了宫唤羽做少主。 区区一个上官浅,怎配与宫门执刃之位相提并论。 他哂笑嘲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到她。 “哥,执刃又有任务让你去做?”宫远徵看着侍卫们准备出行,忍不住同他哥搭话。 他哥这才回来才没两天,执刃又要哥出去执行任务。 他心中不悦,粘人小狗一样围着他哥转。 “嗯。” 无锋刺客竟然是混元郑家二小姐,执刃命他去混元郑家彻查此事,他本应连夜出发,但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有种预感。 他不应该离开宫门,似乎只要他一离开,宫门便会有大事发生。 他的脑海中那个不断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有一个娴静温柔的女子用那种目光看着他,他却不知道那是谁。 “你是谁?” “上官浅。” 梦中他听到她的声音微颤,好似一只不小心走进陷阱的兔子。 远徵弟弟的刀尖对准了她纤细脆弱的喉咙,只要轻轻向前一送,便能要了她的命。 “新娘?” “嗯,新娘。” 谁的新娘? 他胸中像有一只咆哮的怪兽,张牙舞爪地扑出来,他从梦魇中惊醒,他记得她的名字,上官浅。 是待选的新娘。 他去了医馆,虽然梦境短暂,但他很容易认出了那是远徵弟弟的医馆。 他在医院等到天色渐暗,却没等到任何人。 很奇怪,他记得梦里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连同她眼中的光亮,轻轻颤动的睫毛,那么清楚,好像曾经真实地发生过,是他真实的记忆一般。 以至于他竟然去了女客院落,将没有出现的人亲自带到了医馆。 带到了他梦里的地方,她却和梦里完全不同,每一句话都不同。 作者有话说: 谁懂宫二等了一天没等到老婆,最后自己去找人的暗搓搓的焦急期待。 宫二这是你应得的。 我们浅浅这回不来了。急死你。 我本来想写宫二重生,所以没出宫门,顺利阻止了他爹死,或者直接缺席继承当执刃来着。但是这样就没有拉扯感了,所以还是和原剧情一样让宫子羽做执刃,继续让宫二追妻火葬场。 so宫二的记忆并没有完全,只有一点碎片,还都是关于他老婆的。 走水了 “现在的执刃,宫子羽,在我眼里,根本不配。” 宫子羽做执刃,只有一种可能:执刃和少主同时殒命,他不在宫门内,宫门内只有宫子羽符合缺席继承的条件。 暮色已经降临,山谷错落的楼宇隐藏在阴暗的树影里,整个宫门悄然陷入安睡。 他系上斗篷,和远徵弟弟交代:“要注意羽宫的安危。” 屋檐下的灯笼里跳跃的烛火映照在他的眸光里,哥哥永远都是那样,无锋害怕他,江湖敬重他,他是宫门年轻一代里,武力和谋略最强之人,也是最适合做执刃的人。 任何人都不能和哥哥相比。 他笑得像只粘人的小狗:“哥,早点回来,我在宫门等你。” “嗯。” 宫尚角打马离去,不想此一去,命运的轨迹就此修正偏差,同上一世严丝合缝相接,该发生的事总会发生,该来的谁都躲不过。 ············· 月明星稀,今日下毒一事已了。 明日她便要被羽宫接走,届时她便可私下同宫唤羽说明利害,辅佐宫唤羽继承执刃之位。 她凝心思索,该如何告知宫唤羽她已经知晓了他谋杀宫鸿羽,嫁祸给无名的计划,若是说得多了,那宫唤羽起了灭口之心,也是不妙。 她要活下去,在宫唤羽这艘船上,好好地做她的执刃夫人。 今日见到宫二不过是个意外,一个小小的插曲。 她上官浅的人生里,再也不会追逐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她望着窗外的高塔,她这一世,可是来复仇的啊。 高塔的灯笼那样明亮,就像她要追逐的目标,她要无锋瓦解,要点竹死无葬身之地。 她的目光倏地一凝,不对。 宫鸿羽是死在新娘要被接入羽宫的前夜。 当时她们在喝茶时提过,姜姑娘翌日会被接入羽宫,那晚宫鸿羽被杀。 明日她要被接入羽宫—— 或许就在今晚? 今晚宫唤羽便会下手,宫鸿羽身死,宫唤羽诈死,让宫子羽捡了一个大漏成了新的执刃。 她要立刻提醒宫唤羽! 若是宫唤羽真的诈死,宫子羽做了执刃,一切又与上一世相同。 最后宫唤羽行迹败露,宫二的刀架在她脖子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再次确认,高塔上灯笼的光是正常的,宫唤羽还没有下手。 立刻站起身来,目光在房内搜寻可用的东西。 火光燃起,跳跃的火苗舔到床幔,飞舞着吞噬了整张床。 火烧得很快,浓烟弥漫。 上官浅打开房门,慌张呼救:“走水了······快来人········” 侍卫匆忙赶到,将她救下:“快去通知少主大人,女客院落走水了。” 她躲在安全的地方,看着熊熊火光冲天而起,周遭的人奔走呼号,拎着水桶救火,心下微定,女客院落出了这样大的事,宫唤羽没理由不来。 宫唤羽机关算尽,用错了棋子,那宫子羽的运道,实在是出奇的好,应早些杀了才是。 那宫二呢。 她心里冷笑,那个人的死活,与她有什么相干。 她抬起头,目光瞥过高塔,停了下来。 灯笼已经变红了。 她该怎么办 宫唤羽死了,至少明面上死了。 她慢慢站起身,目光是那么难以置信。 她明明知道一切,却无法改变历史的进程吗。 不应该,她明明已经改变了啊,她明明已经放弃了宫二,成为了宫唤羽选中的新娘。 她惊疑不定的神色落在了云为衫眼里,云为衫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这个上官浅,十分古怪,难道——她也是无锋细作? 上官浅此刻没有心思在意旁人,宫唤羽选在今天动手,一定是因为宫尚角离开了旧尘山谷,那根据缺席继承的规则,如今的新执刃,是宫唤羽的废物弟弟宫子羽。 偏生宫子羽已经被云为衫迷惑了心智,若是让他选新娘,他定要选择云为衫。 她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 宫门大殿,执刃厅。 “希望执刃大人,就从这次进入宫门的姑娘中,选出一位心仪之人,留在身边,咱做随侍,另寻良辰吉日,正式赢取。” “好。” “尚角啊,你也到了婚娶之年,不如就一并选择了吧。” “也好,此次选亲本为前少主而设,近年来宫门事务繁重,我本无意娶亲。但近日变故,让我不由得重新思量·······” “这是好事,好事成双吧。” “子羽弟弟,意下如何。” “尚角哥哥想要娶亲,自然是好事。只是哥哥向来要求甚高,眼光独到,不知我这些选剩下的姑娘里,能否有哥哥愿意将就的。” 宫尚角牵了牵嘴角,无视了他幼稚的挑衅:“子羽弟弟,我对任何事情,从来都不会将就。”不容置疑地告知他,“把上官姑娘留下。” 宫尚角眸中锋芒太利,在对视中占尽了上风。 宫子羽有些忿忿却不肯认输,长老开口问道:“执刃,你不会也想选上官姑娘吧。” 宫子羽收回目光:“不是,我属意云为衫姑娘。但上官姑娘,是唤羽哥哥选中的新娘。如今唤羽哥哥尸骨未寒,尚角哥哥便选上官姑娘为妻,于情于理不合,有背纲常伦理,望三位长老慎三思。” “子羽弟弟慎言。”他的不悦那么明显,宫子羽怀疑,若不是三位长老在,他便要对自己动手。 花长老犹豫道:“执刃说得也有道理,上官姑娘虽未与前少主婚配,但·······” 月长老善良:“既是未正式婚配,便不应叫上官姑娘守望门寡之苦。既然尚角有意,不如成其好事。” 很快云为衫和上官浅被带到执刃厅。 和上一世一样。 上官浅看着宫尚角,宫尚角看了她一眼。那么势在必得的眼神,看她就好像在看他的一件东西。 她不想嫁给宫尚角,她不能再重复之前的老路。 “既然执刃和角公子都选好了自己未来的新娘,那么云为衫和上官浅两位姑娘,就作为随侍,入住角宫和羽宫吧。” 不要,不要去角宫。 “不必如此匆忙。”宫尚角开口,“此次选亲,被无锋之人利用,以至杀手潜入宫门,导致执刃和少主身亡。虽说已经找出一名无锋刺客,但难保不会有第二个。” 他的目光锁定在云为衫身上,有种让人无所遁形的威压。 作者有话说: 寡嫂和小叔叔。后来得知唤羽没死大吃醋发大疯。 被他白白占了便宜 “我也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才选了云为衫姑娘。” 他好蠢。 上官浅在心里冷漠地嘲弄道,被云为衫以退为进给哄骗,竟然真的相信云为衫想逃离宫门。云为衫是无锋魑阶刺客,他眼瞎心盲,被骗得团团转。 可这样一个蠢货,她都没能拿下。 怪她太过于自信,以为可以改变历史的走向,辅助宫唤羽上位。 “只是,不知尚角哥哥,是如何挑选新娘的了。” 她也很想知道,明明她这次没有故意出现在宫尚角面前,没有试图引起他的注意,连那块玉佩都好好藏着不叫任何人看见,他为什么又选中她了。 “难道只是因为上官姑娘长得好看吗?” 宫尚角唇角带着笑意,像在逗弄猫狗:“你不说我都没留意,原来子羽弟弟,一直在留意上官姑娘的容貌身姿啊。” 上官浅心里乱飞了无数个问号,他上一世是不是也说过同样的话。 那时她因为被宫尚角选中,内心雀跃,思绪乱飞,错过了他们之间的机锋。 此刻凝神打量宫尚角,这个男人她实在琢磨不透,所以他究竟是为什么选她。 按上一世的结局,他早就知道她是无锋细作,也从未相信过她。 难道在一开始选新娘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她的身份。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骗了她。 他把她这个可疑之人选到身边,是为了更好的监视和利用。 亏她还—— 上官浅,你上一世死得还真是不冤,竟然曾经把满心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男人身上。 被他白白占了便宜。 他看她自荐枕席的时候,是不是就像在看一个笑话? “三位长老——”她贸然开口,心里的气顶着她一定要把话说出来。 她不愿嫁给宫尚角。 她宁可给宫子羽做妾,宁可给宫唤羽守孝,或者等宫远徵成年,她留在宫门的理由可以有很多,为什么非要去角宫待在这个冷心冷血的男人身边! 宫尚角一眼瞥来,她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再也没能说出口。 他那一眼的震慑效果,让她脊背发凉,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他好像在告诉她,假如她说出什么忤逆的话来,他宫尚角便会让她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理智在一瞬间回笼,她垂下目光,又变回了那个温顺懂事的上官浅。 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把话说完:“若是宫二先生需要,我也可以主动离开宫门,自证清白。” 宫尚角不置可否,他的猎物刚才想跳出樊笼,这可不乖。 “三位长老,无论我和子羽弟弟各自的理由是什么,为确保万无一失,我已安排画师,稍后为两位姑娘画像,连夜派人前往云为衫的老家梨溪镇和大赋城的上官家,向当地邻居,街坊亲友,一一求证,验明正身。” 他转过去说话,上官浅的身子轻轻晃了晃。 她好像,踩进了陷阱里,走不脱了。 作者有话说: 有没有人注意到,宫二没解释自己为什么选上官浅啊,就是喜欢。 就是喜欢就是喜欢。 一见钟情肯定是这样。 你真的骗了我们吗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就是家人了。” “多谢宫二先生。” 她和云为衫屈膝行礼,可她心里知道,宫二从没把她当成家人,从未。 “大赋城离这儿可有些距离,看来,我们还要在这别院住个十天半个月的。新娘进山时,没带任何生活用品。不知我们可否出宫门,去镇上采买些·······”她试探性地开口,被宫二毫不留情地打断,他没给任何商量余地:“两位姑娘若需要任何物件的话,尽管吩咐下人采买即可。” 他的目光落下来,她便知道,他不容置疑。 宫尚角此刻是不悦的,她想跑,她想离开宫门。这种认知,让他非常非常不悦。 ··················· 画像这事,上一世也发生过。 云为衫很是慌张,但最后也勉强过关。 她试图撺掇云为衫挟持她为人质,证明她与无锋之间毫无瓜葛。 可惜了,云为衫超脱她想象的镇定,并未受她哄骗。 这一世不同,云为衫不知道她是无锋的人,她却知道云为衫的身份。 若是她一个人无人商量,慌乱之下试图逃跑,便更好。 那日执刃殿指婚,并未公开对象。若是云为衫出局,宫子羽很有可能意气用事,抢她做新娘来故意惹怒宫尚角。这样她既不用嫁入角宫,还可以顺势取代云为衫,成为执刃夫人。 所以她故意在云为衫面前,重复提起被发现的宫门细作,下场是如何可怜——被吊在城门曝晒三日,死无全尸。 又几次三番暗示她,自己是真正的大赋城上官浅,不怕画像对比。 若不是她出不了宫门,定要找寒鸦柒助她一臂之力,让无锋放弃对云为衫的帮助,让她暴露身份,清除这块绊脚石。 出结果那天,宫二如同上一世一样,宣告她的身份没有异常,而云为衫身份不符。 她故意拉住云为衫的手腕,将自己的空门露给她:“你真的骗了我们吗。” 云为衫可以轻而易举地挟持她出逃,云为衫的本事杀不了她,最多伤了她。 不过她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若是宫二执意将云为衫击毙,可能会误伤到她。 她毫不怀疑,就算不小心弄死她,宫二都丝毫不会在意。 云为衫很是出乎她意料的,再次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一口咬定自己是梨溪镇云家长女云为衫:“宫二先生要是认定我的身份作假,大可以直接拘我,杀我,我无话可说。” 宫二走过来时,宫子羽毫不犹豫地挡在了云为衫面前。 “你紧张什么?”宫尚角语带调侃,斜斜瞟了他一眼,“云姑娘身份查探无误,刚才只是一番压力试探,还请谅解。毕竟你是子羽弟弟选中的新娘,自然要十分谨慎。” 宫子羽不悦反呛:“既然是压力试探,为什么不对上官姑娘试探?” 因为他心里已经认定了我是无锋细作,从没信任过我,自然不需要试探。 作者有话说: 没有压力试探上官浅也是糖啊,从玻璃渣里翻糖吃。 她立刻锁住了云为衫的喉咙 “因为不需要试探。” 他毫不在意地说出来,上官浅轻轻吸了口气,慢慢呼出来。 习惯了,就不疼了。 “新娘的事,到此为止。”宫尚角下了结论,其他人也没再辩驳。 “她们的事没有问题,但你的事就不一定了。金繁,去把贾管事叫来。” 贾管事攀咬宫远徵指使他将百草萃里的神翎花,换成灵香草。 上官浅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宫唤羽设局,冷眼旁观他们兄弟争执。 若是她没记错,贾管事放出了毒烟,她同云为衫假装晕倒。后来是宫二用内力驱散殿内毒烟,宫远徵用暗器将贾管事击杀。不过宫远徵申辩他暗器上淬的是麻痹之毒,只是让人四肢麻痹无法行动,贾管事是自己咬破齿间毒囊而死。 不管真相如何,贾管事死了,一个死人,最适合做替罪羊。 所以毒烟一起,她立刻锁住了云为衫的喉咙。 云为衫未曾防备,喉骨被她捏出声响,没来得及开口呼救,便呼吸困难,要被她生生掐死。 就在她即将得手之时,她听到宫子羽念了一声“糟了”,几步奔过来,她只能松开手,佯装晕倒。云为衫倒在她身边,不知是装的,还是被她掐晕了。 ················· 角宫。 宫尚角放下茶盏:“远徵弟弟,有件事我不便做,但是交给别人,我又不放心。” 宫远徵笑得很开心,掩饰不住的兴奋:“哥,你尽管说。” “我想让你,把上官浅,从女客院落接回来,暂住角宫。” 宫远徵的笑容在听到上官浅三个字时消失不见,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么快?” “已经定好的亲事,快也好,慢也好,有区别吗。” 他要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看她能跑到哪里去。 “哥,我不懂,有什么不放心的,大家都知道你已经选了她,她能有什么危险。” “我是怕别人有危险。”还怕接不过来,让猎物跑了。 “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也越想把她关起来,牢牢掌控住。 宫远徵心里有些不快,他还是第一次听他哥哥说人漂亮:“她漂亮吗?” 宫尚角唇角染上了真实的笑意,逗他这个还没成年的弟弟:“我问你个问题,云为衫和上官浅,谁更漂亮。” 他弟弟神色闪烁,有些害羞的样子:“都听漂亮的,各有各的漂亮。” “没错。所以,她们各有各的危险。” 宫远徵没有完全被他说服,有些不死心地问:“哥,除了漂亮,你还看上上官浅什么啊?” 他拿起茶杯喝茶,遮住了弯起的唇角。 作者有话说:啊啊啊下一章抱小狗! 宫二:喜欢需要理由吗。是接回来接回来!!不是接过来!!! 老婆是我的哈哈哈宫二不要太爱。 作者有话说: 我浅非常认真搞事业,说动手就动手。 被锁喉无数次的女主。。 叫声姐姐来听听 翌日,她打开门扉。 门外站着那只别扭的小狗。 “徵公子,多谢你来接我。”再不情愿,还是得听哥哥的话,好可怜。 她和宫远徵搭讪闲聊,在他转身时假作摔倒,扑在他腰上,顺手摸走了他的暗器囊袋,收在衣袖里。 小狗大概从没这么近距离碰过女人,将她扶起来便双手抱臂,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脸上有些可疑的潮红,有些气急败坏地看着她:“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角宫离这里有多远,我怕宫二先生等久了会着急。” 宫远徵低头看着她,笑着嘲讽她:“哥哥倒是不急,我看是你比较着急。” 她是想过要不要偷这个暗器囊袋,上一世冒这个险,是为了获取半月之蝇的解药,这回不同,宫远徵的暗器毒药冠绝天下,市面无售。 她得到了这个秘密,就意味着能力和财富。 不亏,值得冒险。 回角宫的路上遇见宫子羽等人来接云为衫。 金繁上前两步,提醒宫远徵:“徵公子,按礼数,你应该称呼执刃大人。” 宫远徵嗤笑一声,明知故问:“哦?他这三域试炼,这么快就过了?” 金繁被怼得语塞:“还没。” 他挑衅地嘲弄道:“那抱歉了,这声执刃,我叫不了。” 轻狂无礼,丝毫不把宫子羽放在眼里。 宫紫商敛着衣袖走上前,上官浅知道她要说什么,上一世她听过一回,再听仍觉得有趣。 “那——叫声姐姐来听听。” 宫远徵脸上变幻莫测,嘴唇动了动,不情不愿地:“姐姐。” 宫紫商掩唇一笑:“那哥哥呢?” 小狗脸上的表情更好看了,有些恼羞成怒:“差不多了。” 会咬人的小狗也有吃瘪的时候,她轻轻勾起唇,小狗叫嫂嫂才有意思呢。 “哎呀,我竟忘了件重要东西,要回去拿一下。” 小狗很不耐烦:“又怎么了。” 她说要回去拿送给宫二先生的礼物,小狗冷笑:“我哥什么都不缺,送他礼物的人,太多了。” “那不一样,儿女情长,弟弟你年纪小,自是不懂。”这个理由,她用过一次,很好用。 小狗撇了撇嘴,忍着性子:“罢了,我在此处等你。快去快回。” 她同上一世一样,轻而易举得手。 再回到和宫远徵分开的地方。 “拿了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 “给我看看。” 他弯腰来抢,上官浅想趁机将暗器囊袋挂回,和之前一样,没有成功。 她心里有准备,也没有太过慌乱。 只是这一世她未曾和云为衫互认无锋身份,云为衫未必肯帮她。尤其是,她刚刚差点把云为衫掐死。 宫远徵拆开荷包,看到金色面具,嘲笑道:“我哥从来不戴这种金灿灿的浮华之物。” 我知道啊,上官浅心里冷漠地回他:你上一世已经和我说过一次了。 脸上却满是失落局促,仿佛真心实意地难过:“我只是想让宫二先生开心罢了。” 他才是被他哥偏爱之人 “这东西能不能让哥哥开心,我不知道,但如果在天黑之前,我还没有把你送过去,他一定不开心。” 进入角宫之后,小狗拦住了她,她和上一世不同,她现在根本不想看见宫二,不想去给他问安。 失了礼数有什么关系,她礼数再周全,宫二也不可能放在眼里。 不做无用之功,不对冷血的人动情。管不住自己的心,总能管住自己的腿。 她不会再在宫二身上浪费一点时间,他不放心她,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她就老老实实,装她的与世无争。等宫二对她放下戒心,再图谋机会。 如今云为衫嫁入羽宫已成定局,她无法再对云为衫出手,但她可以想办法让云为衫的身份曝光。 一个无锋细作,如何能成为宫门执刃夫人。 “我还从未见过他对哪位女子,如此上心。”她心道我倒是见过,上一世便是如此“上心”,也不妨碍最后把刀架在她脖子上。 “我就是好奇,你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可以让我哥对你突然起意,与你定亲。漂亮的女人会哄人,也会骗人。” “多谢徵公子夸奖。”她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心里却想,这小狗醋得好没意思、 他根本不知道,他哥心里,他的命很重要。她的命,不值一提。 他才是被他哥偏爱之人啊。 小狗又拿出了他那个骗人的虫子,这次她没躲,张开掌心让他把虫子放在她手心。 过了他这关,被他送进客房。 纵使重来一次,她依然拔下银簪,检查了每一道菜。 小心使得万年船,她又回来了,恍如隔世,她闭上眼,不对,是真的隔世了。 今晚还有一关,她偷了宫远徵的暗器囊袋,宫远徵不会放过她。 宫远徵果然带人来搜她房间,上一世发生过一次,她只是斥责,也并不慌乱。 纵使云为衫没有捡到宫远徵的暗器囊袋交给宫子羽,只要她咬死不认,谁能证明暗器囊袋是她偷的。 “角公子。” 宫二来了。 她低下头,没有分辩一句。 有什么用呢,他从来不会站在她这边。上一世他也来了,还不是任人搜查,给他弟弟撑腰。 没什么好说的。 她低眉顺眼站在那里的样子,莫名让人烦躁。 “角公子暗器囊袋丢了,说要搜我房间。”言犹在耳,似乎就发生在眼前,可眼前的她,并没有开口说话。 “哥哥,我去接上官浅的时候,暗器袋还在腰上,但现在却不见了。在女客院落的时候,她忽然摔了一跤,伸手扶了我的腰。当时没反应,现在想起来,就是那个时候,她伸手偷了我的暗器袋。” 她会说:“我偷你暗器袋干什么,我又不会用。” 她没说,受气小媳妇一样,一句话也没同他说。 “哥,我这暗器和宫门对外出售的暗器不一样,构造毒性完全不同,如果被别人拿去研究,这些暗器的威力和秘密,都会暴露。” 恐怕已经被她丢在来的路上了。 “上官姑娘回房间后,出去过吗。” “没有。” 她终于开口,和他说了进门来的第一句话。 上官姑娘,委屈你了 “继续搜。” 宫尚角果然站在他弟弟那边,丝毫不留情面。 或许她与宫二之间,从来没有什么情面可言。 宫远徵笑意盈盈看着她,等着看她落网。 搜吧,什么都不会搜到的。 “角公子,徵公子,没有搜到暗器袋。” “那就在她身上。”小狗那样笃定,和上一世一样。 她的眼泪莫名其妙掉了下来,明明和自己说过,不要再难过了,都已经对他没有期待了,都已经重新再来了,为什么还要流眼泪。 可还是会委屈啊。 还是会在他进来那一刻提起不该有的希望,还是会在他说【继续搜】时破防,不争气的眼泪争先恐后地掉下来。 她终于抬起眼,看着他,问了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问题,她真的很想知道:“角公子选我做新娘,真的是想跟我成亲吗?” 她那样伤心的神情,和他梦里的影子重迭。 “我好歹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 她的委屈那么真实,纵使宫二明明知道,那暗器囊袋一定是她偷的,除了她,没有有机会近远徵弟弟的身。可他还是在她的眼泪里心软了,对自己的正确判断产生了不该有的怀疑:万一,真是冤枉她了。 他的眼神转向远徵弟弟,远徵弟弟气得咬牙切齿,果然长得漂亮会骗人,连哥哥都要被骗过去了!! “哥,相信我,一定在!” 他不该徇私,也不该心软。 宫二看着她:“上官姑娘,委屈你了。” 宫远徵长舒一口气,心满意足地下令:“搜。” 立刻便有侍卫要上前搜身。 “宫远徵,你自己搜。”她喝止住,直视宫远徵的眼睛,“你敢吗?” 小狗被他激怒了,松开抱臂的双手:“我有什么不敢。” 她唇角轻轻弯了弯,你敢,你就在你哥哥面前碰我,反正他根本不在意。 “远徵弟弟。” 宫二出了声,面色阴沉地吩咐:“叫一个婢女进来。” 原来他还是会在意啊。 在意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他宫尚角的脸面和尊严。 她又算什么呢。 她就站在那儿,任他们搜,任他们羞辱。 “找到了。” 婢女将她身上的荷包搜了出来,和上一世一样,没什么稀奇的。 宫尚角接过去,宫远徵的笑意在看到荷包的那一刻消失了,眼睁睁看着他哥打开荷包,拿出了一枚金灿灿的面具。 宫尚角的眉心没有舒展开,他记得,荷包里应该是一枚玉佩,他的玉佩。 上官浅看着他的脸,上一世她把玉佩还给他,告诉他,这本就是她送的礼物。 他不记得了,这玉佩是他的。 四年前上元节,她半路遇到歹徒,恰好他路过解救,从那时起,她的目标就不仅仅是向无锋复仇。 可这一世,这块玉佩,她不想给他了。 “远徵弟弟,给上官姑娘赔个不是。” 宫远徵满脸的难以置信和不服气,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哥,我——” 宫二责备的眼神落下,小狗便只能忍着气和她说:“上官姑娘,错怪你了,抱歉。” 咬牙的声音咯咯作响,临走时狠狠瞪了她一眼,恨不得想把她咬碎了生吞。 她心情又好了很多,宫二再偏心他这个弟弟,还不是要主持公道。 暗器囊袋没有找到,也不能平白诬陷她。 不是不想发落她,而是没有证据,拿她没办法。 过来 后山祠堂。 上官浅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裙,未施粉黛,拎着香火纸钱,缓缓在廊中前行。 她已经来了三天了,三天都没找到宫唤羽。 原本她是不知道宫唤羽诈死之后藏身何处的,但她知道雾姬夫人和宫唤羽有暗中联系,便十分留意雾姬夫人的行踪。 雾姬夫人平日里只在房中,哪儿都不去,但前日去了一趟祠堂。 前日,昨日,今日,三天她都没见到宫唤羽,不禁有些焦急。 宫子羽已经进入后山开始三域试炼,她清楚地知道宫子羽最终通过了三域试炼。 仿佛天选之人,运气好得离奇。 若是再拖下去,宫唤羽就没机会了。 经过多年的训练,她早已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心里再急,面上也只是淡淡的,将纸钱点燃,放进炭盆里焚烧,火焰窜上来,险些烧到她的手指,危险又美丽。 上一世宫唤羽出现得太晚了,是她撞见雾姬夫人血书,和雾姬夫人互相确认了身份之后,宫唤羽才找到了她。 她不能坐以待毙,需得主动出击。 怎么能让宫唤羽主动出来与她相见呢。 身后有人。 祠堂不同于宫门其他地方,平日里连个人都没有,非常冷清。 所以在此处碰到人,她先是吓了一跳,全身的汗毛竖起,脸上不动声色,握住了案上烛台。 然后状似不经意地转过身,却在看到来人时手一抖,吓得往后倒退了两步,烛台咣当一声磕在地上。 黑衣上绣着金色的花纹,斗篷上缀着一层黑色的狐绒,衬得脸更加俊美矜贵,眉宇间的冷漠和刀锋一样锐利的双眼,让人不由自主地恐惧臣服。 没等到宫唤羽,见到了宫二。 真是流年不利,大大的晦气。 她慌张心虚的样子落在他眼里,宫尚角的声音隐隐带着不悦:“你来这做什么。” “宫,宫二先生。” 她嘴唇颤抖,一副见鬼的样子。 “过来。” 他听到了自己的命令。 脑海中浮现出了另一个画面,他坐在黑暗里,没有点灯,让她过来。 她温顺地走过来,坐在他脚边的矮榻上。她手指受了伤,他抓着她,将过量的药粉撒在她的伤口上。 她想缩回手,被他轻而易举地捏住手指,无法挣扎。他用纱布缠住了她的手指,指腹隔着纱布,捏住了她受伤的手指。 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睫毛颤抖,难以置信地仰视着他,疼得吸气,眼眶泛红,泪花细碎,瑟缩着发出难耐的鼻音,好像被他虐待了一样。 他是在欺负她吧。 现实中,她磨磨蹭蹭地走到他跟前,仰视他,使出了她惯用的示弱伎俩,轻轻咬着唇,眼神单纯无害地,可怜兮兮地叫他:“宫二先生。” 好像只要他说一句重话,她的眼泪便会滚落下来,诉说他的残暴无情。 “回答我。” 他无为所动,似乎想看看她到底能装到什么程度。 她戴着她楚楚可怜的面具,低声诉说:“我是来祭拜前少主。”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血脉里涌出,滋滋作响,堵着他的心口让他呼吸不畅,他冰凉无情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地:“祭拜宫唤羽,为何。” 作者有话说: 宫二破防,我老婆祭拜她死去的未婚夫,该死该死为什么该死好吃醋。 宫二先生,可有求而不得之人 上官浅敢在白天过来,便是想好了,万一被人撞见,便拿这个做借口。 “我本是前少主大人选定的新娘,前少主不幸被害,我理应来拜祭他。” 她嗓音温婉,眼神真挚,好像说真的一样。 但宫尚角知道,她在说谎。 面色更加冰凉:“连着三日。” 上官浅微微愣了愣神,她以为她在角宫的存在感非常低。这一世她没做任何显眼的事试图去讨好宫尚角,也没有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她没有给他做饭没有种花,没有磨墨伴读,好像一个透明人一样,低调地住在角宫客房里,从不去给他问安。 她估摸着宫二已经忘了角宫里住进了她这么一号人。 怎么宫尚角对她的行踪这么清楚,她这样谨慎都没能打消他的怀疑吗。 连着三天来,确实难以解释。 宫二不是好相与之人,他不好糊弄,上官浅只能让自己的话听上去更真实些:“不敢欺瞒宫二先生,我本心属前少主大人,他遭此不幸,我夜不能寐,只有多来祭拜······” 刀刻般的下颌线轻轻侧过,锋利的剑眉下,摄人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她:“什么?” “我本就心属宫二先生,只是以前不敢奢望,觉得与你是云泥之别,但没想到现在能与宫二先生成亲······”她的嗓音很特别,刮在他心上,是她说过的话,言犹在耳。 可如今她竟然在他面前说,她心属宫唤羽。 所以那日在执刃殿,她忽然出声,果真是打算推拒婚事。 上官浅在他深邃的眸光中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他穿黑色衣服很好看,冷冰冰的,让人忍不住想去靠近,想去温暖,那种刺骨寒意让她心跳得很快,几乎要跳到喉咙口。 那曾是她心里的人啊。 这样凉薄淡漠的脸,也是会笑的。 这样冰冷无情的眼,也曾炙热专注地看着她。 这个人曾与她肌肤相亲,她曾经贴在他的胸膛上,听他的心跳和呼吸。 可她从未走到他心里。 也不想再走了。 红了的眼眸轻轻别过,真的有了几分情真意切:“宫二先生,可有求而不得之人。” “因求而不得,故再也不念。” 她说得那样伤感,好像她真的心属宫唤羽,因为他的死去而痛苦。 宫尚角的眸色冰凉,他本是不信的,可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就像带着露水的白色杜鹃花,昳丽异常,让人忍不住心生恻隐,没再逼问下去。 上官浅用袖子里的锦帕拭泪,在帕子按过嘴角时,轻轻勾了勾唇。 过关了。 她手里拿着的帕子是素白色的,宫二看着那帕子眼前又晃过了她有些脏的小脸:“把脸擦干净,女孩最重要的就是干净,家世干净,面容干净,手脚干净。” 她拿着他的帕子,黑色的帕子,怯怯地回他:“角公子教训的是”。 这些记忆,到底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浅:我哭了,我装的。 因为是浅的视角会有很多心理活动,都只是心理活动而已 杜鹃花的花意 角宫和经平常一样死寂,他从没留意院落的花坛里种的是什么花。 宫尚角的目光冷漠地扫过花坛,不是杜鹃。 她穿着一身粉蓝色的衣裳,流云广袖中露出一截皓腕,微风拂过她的鬓发,脸上的薄汗在阳光下泛着柔光,她说话的声音轻柔:“那根再刨松点。” 他眉间的阴郁之气更重,驱散了脑海里的画面。 他意识到,上官浅在他脑海里停留的时间太长了。占据了他太多心神,影响他的情绪,这不应该。 他现在应该拨乱反正,让一个纨绔无能之人,坐在执刃之位上,对宫门是极大的不利。 ··············· 是夜,无数白色天灯破开浓重的夜色,飘向遥远的未知之处。 丧钟敲响,回荡在静谧的殿宇中。 穿着黑衣的宫尚角一个人站在角宫大殿外,脸色冰冷凝重,宫门又出事了。 上官浅被钟声吵醒,坐起身来,乌云般的青丝流淌在腰边,透过窗棱,她看到了那些白色天灯,在这漆黑的夜晚,有种诡谲壮丽的美感。 她披上衣服,坐在窗边欣赏了一会儿。 她知道是谁死了。 月长老被杀,现场留了字,“弑者无名,大刃无锋。” 无名沉寂多年忽然行动,不像是自己的意图,更像是被人胁迫。无名是雾姬夫人,胁迫她的人会是宫唤羽吗。 月长老的死活与她无关,宫门越乱越好,乱她才有机会。 “嘶——” 她腹中一阵剧痛,冷汗冒了出来,是跗骨之蝇的虫卵,也叫做半月之蝇,虫卵在体内孵化后,体温会逐渐升高,如不及时服用解药,五脏六腑,都会被慢慢烧完。 上官浅抓起茶盏,这是寒水石、紫花地丁和龙胆草泡的茶,虽然解不了毒,但可以减轻痛苦。 半月之期将至,这回她不用担心,上一世获取到的信息足够她换取解药。 等宫远徵培育出出云重莲,她自然不需要再担心半月之蝇。 上一世她此刻在做什么呢。 她漏夜冒险去羽宫找云为衫交换消息,得知云为衫和公子羽一起去了后山。 看来公子羽能通过叁域试炼,云为衫出力不少。 后来她回到角宫,去找宫二,宫二对她的打扰很不耐烦,问她:“有事?” 她说:“没有。” “但我有。”他低下头,下了逐客令。 她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但还是尽力争取了:“我就想多陪着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去做。” 他没再撵她,她就坐到了他旁边。 他那么防备她,把正在看的卷宗合上。她从怀里拿出熬制的月桂精油,倒在砚台里,和他没话找话说。 她那天坐得离他很近,能闻得到他衣衫上的月桂熏香的味道。 他问她,你可知道杜鹃的花意。 她说知道。 杜鹃花的花意是:我永远属于你。 可那个人,抛弃了她。 作者有话说: 有点心疼浅浅,所有人都知道半月之蝇不是毒药。 只有她不知道。 还有大家是上帝视角,23集宫唤羽真心话时,浅浅不在,所以她很多事不知道。 请假真的写不了了,单手打字,右手要断了明天去看医生。太疼了不动都疼。 老公看我左手打字笑我身残志坚。他说给我买个语音输入的 月桂 宫尚角要在十日之内查清无名的身份,翻看卷宗,深夜未眠。 这个夜晚和平日的夜晚并没有什么不同,可他总觉得缺点什么——没有月桂的墨香。 “我看公子总爱在房间里点月桂熏香,就去药房领了一些月桂花叶,熬制了精油。我爹爹是文官,总爱在墨里加一些上官家特殊调配的香味,为了辨别文书的真伪,所以我也想给公子加一些。” “可能没什么功用。但如果公子闻着心神愉悦,清净思绪,也是好的。” 她又闯进他的脑海里,穿着一身粉蓝色的衣衫,笑意盈盈对他说。 她的笑容那么甜美,熟悉感让人恍惚。 他问她,你知我为何喜欢月桂? 她说:“教我礼乐的先生,也曾教我辨识花草,粗通药理。月桂是种既恐怖又有魅力的植物,它的花意是蛊惑。” 既危险又迷人,她在说她自己。 “我原以为上官姑娘只会做饭种花,却没想到你还精通文墨。以后厨房的事你就不用费心了,按照我以前的习惯就好,待在厨房对你来说有些委屈。” 她放下手里的墨块儿,有些紧张地说:“公子若是不喜欢鸡鱼,我可以换一些其他的·····” “确实不喜欢。”他听到自己冷漠地说,“我不喜欢鸡鱼,也不喜欢满院子的花草。” “那公子为何还任由我·····” “你初到角宫,急于建立威信,你是我亲自挑选的新娘,角宫未来的女主人,我希望你懂分寸,知进退,远是非。” 他敲打她,提醒她,后来呢。 她远离是非了吗。 后来他又问,你种了满院子杜鹃,却没种其他花草,你可知道杜鹃的花意。 她说我知道。 杜鹃的花意是,我永远属于你。 如今,他没有鸡鱼,也没有满院子的花草。 没有杜鹃花,也没有她的心意。 我永远属于你。 如果他的记忆都是真的,曾经真实发生过的。 为什么现在上官浅不再揣测他的心意。 ·················· “带我去见宫唤羽,我知道宫唤羽没死。” 雾姬夫人还算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上官浅微微一笑,慢条斯理:“我知道你是无名,我还知道月长老,是你杀的。” 雾姬夫人脸色一变,对她动了杀心。 她早有准备:“我来羽宫之前,已修书一封,若我没能活着回到角宫。宫二先生必定知道一切。” “雾姬夫人,不必担心。少主视您为母亲。我同少主,夫妻同心,自会为你保守秘密。” “你已嫁入角宫,我如何信你?” “还没成亲呢,只是客居在角宫。您在宫家无风无雨生活了这么多年,只要您帮我安排和少主见面,您的安宁日子还会继续下去。” 她在威胁雾姬,如果雾姬不按她说的做,她就会毁掉她在宫门的生活。 看似她在找雾姬帮忙,其实雾姬没第二条路选。 雾姬夫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便知道,她说服了雾姬。 作者有话说: 做我读者太幸福了。 身残志坚。 你也是无锋之人 “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半月之蝇的解药,无名如何能在宫门活了这么久。” 雾姬幽幽一笑:“无名已经死了。” 上官浅是真的想知道,但又不想暴露自己,只能迂回着问:“难道宫远徵培育出的那朵出云重莲给了你。” “上官姑娘对半月之蝇这么感兴趣 ,你也是无锋之人?” 无锋的前辈果真敏锐,上官浅微微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雾姬仿佛看透了她一样:“告诉你也无妨,我已经掌握了半月之蝇的配方,可以自行配置解药。” 什么? 上官浅瞳孔一瞬间放大,她果然是无锋的人。雾姬更加胸有成竹:“只要你与我合作,我可以将解药给你,以后不必再受无锋控制。” 互利互惠,她给的诱惑足够大,上官浅不可能不动心:“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上官浅记得,雾姬上一世说过,目标是无量流火。 果然,她说:“七月流火。” 上官浅轻声笑了:“无量天尊。” “你既然有解药了,为什么还要给无锋卖命?” 上官浅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更何况是这个成功在宫门潜伏二十多年的无锋细作。 她们经历过同样严格的训练,说谎是最基本的技能。 雾姬正要开口,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传来。 闪身躲在柱子后面,看到金繁和宫远徵缠斗在一起。招式凶狠,丝毫没留余地。 “你区区一个绿玉侍卫,竟敢对徵宫宫主下杀手,反了你了!” 金繁没有退让:“你擅闯羽宫,私自盗窃,我身为羽宫护卫,当然有资格拿你!” 金繁上一世死在她手上,在无锋攻入宫门的那天。 她去后山月宫,盗取出云重莲。金繁想抢,被她一剑刺穿心口。 但金繁的功力高得有点过头了,不像区区一个绿玉侍。 公子羽真是命好,连侍卫都比旁人的要厉害许多。 糟了。 上官浅想起上一世她偷听过。 宫远徵来羽宫是为了盗取医案,和金繁交手被金繁打伤。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样巧,竟能刚好撞见。 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只要没有和宫远徵正面撞见,宫尚角未必会知道她来了羽宫见雾姬。多一事不如上一事,宫尚角那么聪明的人,本就怀疑雾姬便是无名,若是知道她偷偷来羽宫找雾姬,她都不知要如何解释。 要不是宫尚角不许她再去后山祠堂,她根本不会冒险和雾姬接触。 没想到她的运气真的很不好。 刚绕过假山,一个人影闪过,负伤的宫远徵,正在她面前。 宫远徵捂着伤口,唇边还有血迹,看到她骤然止住脚步如临大敌的模样,阴郁的脸蛋一瞬间兴奋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你果然在偷听 虽然她装作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问他这是怎么了。 宫远徵根本不信她,咧开嘴露出小狗牙:“我受伤了,一起回角宫吧。” 她没什么能拒绝的余地,那小疯子开开心心把她拎了回去:“哥,瞧我在羽宫抓到了谁。” 宫尚角见他弟弟受伤,紧张和不悦那么明显地写在脸上,果然宫远徵才是他的软肋,众人皆知的偏爱。 宫尚角把人扶到屏风后,大概是要处理伤势,估计一时半会还顾不上审问她。 上官浅想速速远离是非之地,福了福身说,角公子若是没什么事,我先回房了。 “等一下。”屏风后面传来宫二冷然的声音,她停住脚步。 “去拿药油。” ············ 托盘和碗盏掉在地上的声音很响,药碗摔了个粉碎,药汤溅落在她素白的绣鞋上。 宫尚角钳着她的胳膊,她发出了低声痛呼:“角公子,你弄疼我了。” 他不为所动:“偷听了多久?” 她想往后退,想脱离他的控制,被他一只手轻易控制在方寸之间,逃离不得。 “这是什么?” “药油”。她几乎疼得落下泪来,但宫尚角知道,这只是她示弱的手段。 “你果然在偷听。” “我是刚刚看徵公子回来身上带着伤,就想着拿瓶药油来,却不想在门口无意间听到一些······” 宫远徵穿好衣服,走过来嘲笑她:“无意?” 她实在是无法解释过关,只能说:“角公子,我有办法把东西带回来。” 她眸中带泪,楚楚可怜,圆润精巧的青玉耳坠,随着她的抖动,在她莹白的耳垂边轻轻晃动。 宫尚角有一瞬间的晃神,这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她为什么在偷听,偷听到了什么。 记忆里,他终于松开手,脸色冷峻森寒,问逼她:“你到底听到了多少。” 上一世云为衫已经为她答疑解惑,宫远徵和金繁抢的是公子羽母亲兰夫人的医案,宫远徵只从雾姬那里拿到了半本。 当时她以为这本医案事关公子羽执刃之位,她一心想助宫尚角夺位,她强迫云为衫帮她盗取另外半本医案,甚至和云为衫动了手。几招之内她轻而易举地掐住了云为衫的脖子:“魑阶本来就是棋子,能帮到我是你的福气。” 当时云为衫,像一只小蚂蚱一样,能轻易被她捏死在手心里。 但云为衫最终给她的那半本医案有问题,宫远徵说她拿回来的议案,把宫尚角害惨了。 那天宫远徵给她讲了宫尚角母亲和弟弟被无锋杀害的事。 明明宫尚角跟她有着同样的仇人,但她永远都无法跟宫尚角站在一起。 她还记得上一世他问宫尚角,她用无量流火消灭无锋,对宫门有好处,公子为何不愿意。 宫尚角对她说:“无量流火,却不能落入外人之手。” ··············· “你哭什么?” 我想起了你说我是外人。 上官浅轻轻擦了擦眼泪,轻声细语地回他:“我想起了我的弟弟。” 许是她陷入回忆太久没答话,宫二已经走出屏风,站在她面前审视她:“你有弟弟。” “我有一个弟弟,叫上官朗。” 作者有话说:没那么痛了开始打字。写作这种事更像一种自嗨,反正我每次都会为了别人的荣耀阴暗爬行哈哈哈,刚看到别人说500赞加更,我什么时候能说这种话啊。 这篇同人我当成完整的文来写的,包括点竹什么的,还有无量流火到底是什么。 其实应该写大背景包括魑魅魍魉和男女主线,但是我不想水字数(主要是懒)就算了,配合电视剧食用吧。 不知道我写的够不够清楚,他们两个是同时陷入回忆,宫二是画面出现,临时恢复这部分记忆,浅浅是想到了,触景生情不知不觉地想起来。 风雨里的小白花 她装作没有在意到宫二瞳孔的骤缩,忍着泪娓娓道来。 “朗弟弟属虎,人也是虎头虎脑的,我很喜欢他。我给他绣了好看的布老虎,给他做漂亮的宫灯,教他读书写字,给他唱歌儿,给他讲故事,答应他等他长大,带他去看外面的世界。” “后来呢?”她听得出,宫二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 她脸上的泪水流下来,留下了一道晶莹的痕迹。 “后来朗弟弟······被无锋刺客杀死,那天是我生命中最痛苦的一天。我与无锋,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所以看到远徵弟弟受伤,我心里万分难过,想到若是朗弟弟还活着,被人打伤,我也会为他紧张焦急,帮他细细涂药。” 她像一朵被遗弃在风雨里的小白花,眼里的雾水漫出来,柔弱又可怜。 宫二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块儿黑色的手帕:“把脸擦干净。” 上官浅的心重重一跳,迟疑了一瞬,便好似什么都没发生那样接过来。 是上一世他递给过她的手帕,一模一样。 她攥着手帕,鼻尖酸涩,泪花涌得更加真心实意。 他怎么把送过她的东西,又给了她一次。 他上一世都没送过她什么东西。 一块帕子,到死她都带着,藏在她胸前的衣衫里,后来她死了之后,那帕子跟她一起被埋进泥土里了吗。 她的尸身现在如何了,被大卸八块了,被野狗撕碎了,还是被带回无锋鞭尸示众了。 他知道吗。 她和那块他随手送出去的帕子一样,被他随随便便抛弃了,再没想起来。 她哭得那么伤心,不肯看他一眼,勾得宫二眉头紧蹙,探究的眼底藏着一丝他自己尚未发觉的心疼。 “你回去休息吧。” 上官浅略福了福,温婉底颔首。 转身的时候,轻轻松了一口气,泪意凉薄地淡了。 她没有弟弟,这是上一世宫远徵告诉过她的故事,宫二的故事。 宫二有个弟弟,宫朗角,在十年前无锋对宫门的行动里被无锋的刺客杀死,他娘和他亲弟弟,是他心里永远无法释怀的伤痛。 她只是把这段故事改编了一下,套用在了自己身上,侥幸过关。 眼下宫二被勾起了伤心往事一时难以自控,又需要照看他那亲爱的远徵弟弟的伤势,又要思索如何拿回那半本医案,所以才顾不得审问她。 她明日要再去拜访一次雾姬确认和宫唤羽见面的时间地点,同时和雾姬商量对好口供,以免被宫二发现她在说谎。 上一世云为衫笑她,在宫尚角的眼皮子底下生活滋味不好受吧,狐狸尾巴都不敢露出来一点。 谁说不是呢? 若是宫尚角像宫子羽一般,轻易便被迷惑,那样护着云为衫·······她低声笑了,莞尔明艳。 她从一开始自己便清楚知道,宫尚角永远都不会像宫子羽那样被美色迷惑,无锋害怕他,江湖尊敬他,他是宫门里最难对付的角色。打动她的,不也正是他的冷静自持。 他是最强的对手,也是她愿意费尽心思,用自己做饵去捕获的猎物。 只是人生不只有儿女情长,她顶着血海深仇,情感是最无用的东西。如果对复仇有益,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利用宫二,用他心里最隐秘的伤,来骗取他的同情怜惜。 只有最亲密的人,才会知道你最大的弱点。 作者有话说: 我浅就是这么理智,大女主文,男主也很强(让冷静自持的人恋爱脑上头大发疯我最喜欢了) 双强真好看。 下了狠手要她性命 “哥,别信她,漂亮的女人最会说谎!” 宫尚角坐在宫远徵身后给他上药,远徵弟弟的后背上淤红青紫,可见那金繁下手多狠。可是,一个区区绿玉侍,怎么可能打伤远徵弟弟。 “我会叫人查查金繁和上官浅。”宫尚角沉声说道,他当然不信上官浅有一个叫上官朗的弟弟,太过巧合必有妖,只是她从何处得知朗弟弟的事,这是他的隐秘,没人敢在角宫提起。 “哥,兰夫人的医案我只拿到一半,怎么指证宫子羽?” 宫尚角脑子里闪过了什么,快到几乎抓不住。 有人偷听? 他凝神细听,没有人偷听。 为什么他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记起来了,是她偷听,被他当场抓住。 他攥着她的胳膊,像捏兔子一样把她抓在手心里。 她疼得眼泪汪汪的,原来刚才脑海中闪过的画面是这个,他心里想着她那双惯会骗人的眼睛,对远徵弟弟的话应对如流,像从没走神那样。 ········· 夜晚的祠堂像只吃人的怪兽,静谧中无数祖宗牌位林立,宫门英灵守护着这一方天地。 仿佛一阵微风刮过,地上的落叶发出一声轻响,上官浅一身夜行衣,在黑暗的夜色中轻巧地落在后山祠堂院子中。 若不是宫二不许她再来祠堂,偏生宫唤羽那蠢货不知道为什么非要约在祠堂见面,她根本不会穿夜行衣冒险出来。 上一世她穿夜行衣,被雾姬当做替罪羔羊,又被人打伤,强撑着回到角宫,却没瞒过宫二的眼睛。 她被宫二送进宫门地牢,吃了不少苦头,差点没能活着走出来。 之前的糟糕记忆,让她越发小心,特意等到夜半叁更,等到宫二寝殿的灯熄了,她才换了衣服溜出来的,还好上一世云为衫绘制了宫门云图,她这一路上避开了无数暗哨岗卫,顺利抵达。 只是刚落地,便有利器尖啸而来,她侧翻躲过,汗毛倒起,看清了来人,正是雾姬。 雾姬没穿夜行衣,手握一把软剑指着她:“无锋刺客。” “无名。” 是她重生之后仗着自己上一世的记忆,轻敌了。 也是因为宫唤羽约的是后山祠堂,她没想过会被伏击,若是她死在后山祠堂,宫门必定严加搜查,宫唤羽怎么藏身?所以她料定宫唤羽不会出手杀她,才会夜半赴约,来他的藏身之地相见。 没想到雾姬故技重施,又想用苦肉计洗脱嫌疑。雾姬真是被宫二怀疑怕了,狗急跳墙。也算是她大意,竟然又被雾姬摆了一道。 眼下脱身才是最重要的事。 她打不过雾姬。 谁知雾姬步步紧逼,一把软剑使得出神入化,剑影密不透风,她出来赴约自然没带任何兵刃,赤手空拳仓促对上早有准备的雾姬,很快便落尽下风。 更让人心惊的是,雾姬不像上一世那样故意被她夺剑,反而下了狠手要她性命。 那软剑索命般缠上她的脖子 她不敢呼喊侍卫,若是被人撞见,她必定暴露,恐怕和上一世一样要被宫二关进地牢。 雾姬说得对,若是暴露了,他们是会信一个在宫门十几年来都循规蹈矩的夫人,还是她这个刚入宫门形迹可疑的新娘? 她想起宫二捏着她下巴逼问她的样子便心胆俱寒,一声不敢吭。 很快锋利的软剑在她身上划出了一道道口子,恍惚间又回到了上一世的地牢。 她两只手腕被高高吊起,鞭子破空之声呼啸而来,落在皮肉上,打得她瑟缩颤抖。 鞭子上沾了盐水,盐巴沾在伤口上,疼得人全身骨头发麻,她咬着唇躲鞭子,手腕在铁镣里磨得血迹斑斑。 身上的素色寝衣被抽烂了,她散着头发,大概很狼狈。 明知道是宫二亲手抓的她,可在地牢见到他,还是忍不住想向他摇尾乞怜。他还是那样高冷沉静,锋利的眉眼好看是好看,可没有一丝对她的人情味,好像孤山上的雪松,黑色抹额端庄自持,是她永远得不到的样子。 她鬓发被冷汗和血水浸湿了,细颈偏过,因为疼痛昏沉沉的头枕在自己吊起的胳膊上,有些任君发落地看着他,她当时在想什么。 他能救她吗。 如果他能救她出去,她什么都甘愿。 他没再看她,走到摆满刑具的木桌前:“酒碗都还是满的,看来,还没进行到这一步,你熬过了鞭刑和夹棍,但这只是开始。我手中这把剃刀,刀片刃而锋利,是宫门锻造暗器的工艺锻造而出,此刀名为蝉剃,能把每一块肉,都剃得薄如蝉翼。光是一条腿,就能剃足一天一夜,令人生不如死。” 他的声音很冷漠,好像她的命那么微不足道:“还有这个面具,戴在脸上,浇上热油·······” 他远远地用面具遮住她的脸,透过面具孔隙,她看到了他薄情的唇发出了幽幽的叹息:“这么漂亮的脸,可惜了。” “这些在远徵弟弟的毒酒面前,都不值一提。” 人在生死关头,会想起那个最恨的人吗。 他从没站在她这边,从没信过她,从没在意过她,他威胁她的那些话,都像刀子一样刻在她心上,隔世难忘。 雾姬的剑毫不留情,招招要她的命。 她实在技不如人,堪堪避过,那软剑索命般缠上她的脖子。 这感觉,她熟。 上一世被割断喉咙的感觉那么清晰,她能听到自己喉管断裂之后,血涌进去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她有点不甘心。 但这就是命吧。 斗不过。 她等着被绞断喉咙,却听到刺耳的金戈相击,脖子上的软剑擦着油皮被震开,断成两节。 她撞进一个人怀里,心在那一瞬间忘了跳动。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信任又痛恨的人,可望而不可即,高山上的孤松,一股好闻的月桂香,坚实的怀抱,有力的臂膀,突如其来的安全感,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那一瞬间她一定很狼狈。 她在宫尚角脸上看到了她从没看到过的神情,他好像,在紧张。 作者有话说: 就要把宫二欺负浅浅的事反复拉出来鞭尸。 宫二第一次救老婆。 让我看看是谁发现自己老婆半夜溜出去,悄咪咪跟踪老婆的。 宫二先生,你相信我······· 人在殊死搏斗时,会忽略疼痛。 可不知道为什么,被他搂进怀里的那一刻,她身上所有的伤后知后觉地疼了起来。 好疼。 疼得她不争气地掉了眼泪,红着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 宫二单手把她护住,一刀震断了雾姬的软剑,刀锋去势不减,收在雾姬脖子上。往下重重一压,雾姬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宫二像是才看清是谁,沉声疑惑:“雾姬夫人?” 这印证了他的猜侧,他的眉峰压得很低,缓缓吐出两个字:“·······无名。” “宫尚角,我深夜过来祭拜老执刃,碰见上官浅夜行衣鬼鬼祟祟,怀疑她是无锋细作,出手缉拿,有何不妥。” 上官浅觉得自己很可笑,她刚才竟然失心疯一样觉得宫二是来救她的,不会的,他怎么会来救她,他是来抓她的。 她需要一个脱身的理由:“我不是!我来祠堂是因为梦见了宫唤羽,前少主大人········” 她急急忙忙地辩驳,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给我托梦,让我来祠堂见他······我之前也来过的,公子你知道的!” 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叫他“公子”,见到他冷得掉冰渣的脸色,又慌慌张张地补充:“宫,宫二先生,你相信我·······” 她真的好痛,她不想再去地牢了。 她好像听到了有人在敲门,他就站在门外,放任他们的搜查。 那时,她也是受了伤,从地上飞快地爬起来,把吐在铜盆里的鲜血开窗倒出,拆开发髻脱下夜行衣,在香炉里填满了熏香,听到他冰冷的命令:“破门。” 她刚换好一身素白寝衣,来不及披一件外衣,被迫散着长发,衣冠不整地出现在他和侍卫们面前。 他从头到脚审视打量她,像问犯人那样问她:“为何迟迟没有开门?” “感觉身体有些发热,怕是惹了风寒,所以喝了安神汤药,早早睡下了,梦中听到敲门声,这才起来。”她试图蒙混过关。 黄玉侍卫头领看向宫尚角,得了他眼神许可,说了句“得罪了”,便涌入她的闺房搜查。 他面无表情,走近低头看了她一眼,对她慌张乞求的神色无动于衷,绕过她走进她的房间。她只能跟在他高大的身影后面,坍塌不安地看着他,乞求他什么都别发现。 他到窗边瞥了一眼香炉,沉声问道:“你睡觉,点这么重的熏香啊?” “近日有些失眠,可能香料,有些放多了点。” 他的眉头压低,显然并没有相信她的谎话。他掀开珠链,走到她的卧榻边,细细扫过每一个角落,在铜盆边发现了他要搜查的东西。 “你很聪明,知道我对血腥味敏感,故意点了这么浓的熏香。只可惜······百密一疏。” 隔着珠链,他的手指上一抹鲜红:“你告诉我,这是谁的血?” 不要,不要抓我! 她扯着他胸口的衣服,那么近地靠在他身上,吐出来的气落在他脸上,宫二低头看着她,她像一只被猎人抓住的小鹿,害怕地挣扎。 他们的声音引来的黄玉侍卫,将后山祠堂团团围住。 黄玉侍卫的头领拱手等他示下,他的刀压在雾姬肩上,怀里他未来的夫人紧张地哀求他。 他嘴唇动了动,她殊死一搏:“我刚看到了一个人影!现在一定还在祠堂里!快搜!” 作者有话说: 嘻嘻宫二破防,老婆半夜溜出来见她死去的前未婚夫。 他的手指有股淡淡的月桂香 я𝖔𝖚s𝓮𝔴𝖚.𝖚к 上官浅赌赢了。 她想宫唤羽既然让雾姬杀她,一定会亲眼看着她死才能放心。 所以他一定还在祠堂里。 她刚吃了一颗宫尚角喂给她的丹药,不知道是救她的,还是要她命的。她实在没力气挣扎,他喂进来时,她想也没想便吞了。 他的手指有股淡淡的月桂香。 一想到这只手上一世对她做过什么,她就有点面红心跳。 重生之后,还是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被他这样抱在怀里。 应该是宫二见她实在走不动路,黄玉侍卫都留在后山祠堂搜人,宫尚角只能勉为其难,被迫把她抱回了角宫。说来上一世,她在地牢里晕厥之后,他是找谁把她扛回角宫的。 上官浅打算给他指一下路,却发现他很清楚她住哪间客房,怪不得她出去几次都被抓了个正着,宫二从来就没放心过她,一直找人盯着她呢。看圕請到首發䒽詀:r𝔦r𝔦щ𝖊𝖓.cǒ𝓶 他走得很稳很快,上官浅偷偷享受了一下,一开始还以为他又要把她丢进地牢里了,没想到他亲自送她回来,他的怀抱挺暖的。 进了房,她打算自己下来走进去,还没动作,便见他单手稳稳托住她,撩开珠链走进内室,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 他俯身的时候,一缕长发落在她心口,她的呼吸有些不畅,这么暧昧的姿势,上一世也有过的。 她的目光不由自由地瞟到他的唇上,他的唇很薄,薄情的薄,可是很好亲,软软的,甜甜的,不算凶狠,又不容拒绝。 她吞了一口口水,脑子里乱乱地想,她大概快被雾姬打死了,已经胆大包天到敢意淫宫二的滋味了——她尝过的滋味——她又吞了一口口水。 揪着他的衣襟没撒手,有点跃跃欲试。 亲一下,她也不吃亏啊。 宫二不讨厌亲她吧。 不可以讨厌她。 她仰起头,檀口吐着香气,双目有些朦胧地看着他。 “角公子。”医馆的医师到了,在门外通禀。 因为服用了“回魂丹”有些意识不清的上官浅,手指紧紧揪着他的衣衫,皱着秀气的眉,刚哭过的眼尾泛红,被忽然的打扰惹得有些不快,他怎么这么不听话,上官浅想把他的唇狠狠咬碎,看他还怎么说那些刀子一样的话:“宫尚角········” 他的心跳得快了两下,嗓子有些干,抓着她的手让她安分点:“进来。” 医师深夜被匆忙召来,在屋外都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以为要出人命了,进来看见人松了口气:“上官姑娘服用了回魂丹,性命必定无碍,角公子不用担心。” “嗯。” 他看到她脖子上锁着一把软剑时,心好像跳出了喉咙,想都没想地拔刀甩过去,斩断了别人的剑,把她接了个满怀。 她的重量很轻,比他想象中更瘦弱一些,抱在怀里像个受伤的瓷娃娃,眼睛里含着泪花儿,那样看着他。 他记忆里,她常常是这种眼神看着他。 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样子,是假的,也像真的。 作者有话说: 意识不清的浅浅:前任有点帅,想亲。 女生不可以涩涩吗,就喜欢涩涩。毕竟一开始就是浅浅嫖了宫二啊。 亲到手指了反正。 像一朵无害温柔的莲花 新的画面冲进他的脑海。 血腥气在地牢阴冷潮湿的霉臭中很浓重,她被铁镣束缚双手,禁锢在那里,受尽了折磨。 他不忍看她,沉着脸色,冰冷的声音说了很多恐吓她的话,给她介绍那些刑具,她的睫毛抖得像被露水打湿了翅膀的蝴蝶,颤动里全是哀求。 装柔弱扮可怜是她惯用的伎俩。 他轻轻皱了皱眉,在记忆里,他似乎并不想对她用刑,试图说服她招供:“相信我,你扛不住的。只要你肯说实话,我保你不受苦。” 她抬起小巧的下巴,向他乞怜:“你能不能保我不死。” 她眼里的殷切依赖让人忍不住心疼怜惜,但他是宫尚角,只是片刻的敛目之后,便重新看向她:“我保你不受苦。” 她轻轻笑了,知道自己难逃一死:“说了,公子会信吗?” “你说你的,我自会判断。” “我不是无锋刺客,更不是你们所说的什么无名,但我确实不是上官家女儿。” 她又在说谎。 “那你是谁。” “孤山派遗孤。我进入宫门,只为自保。当年清风派的拙梅,和我小叔叔相爱,遭到2清风派首领点竹的强烈反对,为了逼孤山派交出小叔,当时已经投靠无锋的点竹,带着孤山派的刺客,将孤山派,一举灭门。” “孤山派满门尽灭,未曾听说,留有后人。” “当时我爹将我藏在密道里,我才侥幸活了下来。后来我四处流浪,无家可归,幸得被上官家所救,将我抚养承成人,上官家不愿让女儿嫁入宫门,为了报答他们的抚养之恩,也为了我自己,所以我才冒充上官浅替她出嫁。我立下誓言,我一定要为我父亲,以及族人复仇。” “那年上元节,我遇到歹徒,是你救了我,所以我才萌生了进入宫门,寻找依靠的计划。只有借助宫门的力量,我才能报仇雪恨。” 所以这就是你的秘密吗。 床上睡着的人面容姣好恬静,像一朵无害温柔的莲花,洁白无瑕。 宫尚角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也许她不是绞杀藤,她进入宫门虽然怀有目的,但并非居心不良。 她也许只是想找一个依靠,一个信得过的人。 他的眉头皱紧,如果真是这样,他在曾经发生的某一个时间里,冤枉过她,对她用了刑。 愧疚感爬上来,从他的心里钻进他的经脉,顺着他的血爬满他的全身,比跗骨之蝇的痛苦更让人难以忍受,在他不知道的,已经忘却的某个时间里,他曾经有愧于她,对她不起,辜负了她的情意,让她一个弱女子身处险境,是吗。 后来呢。 他想知道后来呢。 他相信她了吗。 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头痛欲裂但想不起任何事,他后来有把她从镣铐中解下来吗,是这样把她抱回来了吗,他牢牢盯着她的脸,手自作主张地伸过去,停在她脸颊边。 终究没触碰到。 她在睡梦中轻轻皱眉,眼泪划过眼角。 他的指尖慢慢贴过去,她的泪水很湿,让人心凉。 作者有话说: 宫二的片段记忆,让他怀疑自己对不起浅浅。 不必在这里装可怜 她受了伤,又梦见了从前的事。 上一世她九死一生,靠着孤山派遗孤的血脉身份,骗过了宫尚角,从他手里捡回了一条命。 她梦见自己两只手肘撑着身子,两只手想端起药碗。她的手指被上过夹棍,十指连心,使不上力气,药碗磕在桌子上,她疼得吸气,葱白的手指颤抖着,淤肿的手指肿得萝卜一样,剧痛让她生理性地鼻酸眼涩。 她听到脚步声抬起头,上扬的唇角在见到宫远徵时落下来:“徵公子。” 小狗过来幸灾乐祸,抱臂嘲笑她:“不是我哥,很失望吗?不必在这里装可怜,我哥又看不到。” 杀人诛心,她也没什么能反驳的:“徵公子说笑了,你看我身上这些伤,哪一点像是装的?” 宫远徵绕过屏风,隔着珠链看她的笑话:“你是不是想着,若是被我哥瞧见你这副惨兮兮的样子,他就会怜香惜玉?” 被戳中了无可诉说的心事,她也没羞恼:“我有自知之明,我伤了这么久,角公子也未曾来看过我。”她懂得适时示弱,“哪像徵公子手上的时候,角公子可是寸步不离的。” “我是他弟弟,我们从小到大的情分,你羡慕不来的。” 他们又说了几句话,小狗对她的敌意那么明显,后来宫尚角也来了,目光只放在宫远徵身上,丝毫也没有分给她:“远徵,我听下人说你来了这里。” 她坐起身,软着嗓子和他搭话:“角公子不用担心,徵公子并没有打扰我的休养,他只是过来关心我的伤势。” 宫尚角失笑:“我并没有说他打扰你。” 宫远徵嘲笑她:“我也没说是来关心你。” 她隔着珠链,看不清他们的脸,他们才是一家人,她只是个外人。 宫尚角看见床头的药碗还是满的,问她怎么不喝药。 是她不想喝吗。 她心里涌上一股委屈失落,又万念俱灰,沉沉落下。 她低下头,俯下身子,借喝药平复心里的酸涩,手疼了,心就不疼了。 肿痛的手指刚触到那药碗,珠链晃动,人影闪过,宫尚角从她手里接过药碗,坐到她的床边。 他看了她一眼,是错觉吧,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心疼。 他那天穿了很好看的黑色金绣锦锻华服,眉宇俊朗,鼻梁高挺,刀刻般的五官都是在意她的样子,好看得让她心跳失速,眼里带着泪光:“多谢公子。” 宫尚角把药喂到她唇边,她喝下去时抬起眼,挑衅般的看向宫远徵,宫远徵被她气笑了,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了她。 能让那小疯子吃瘪,她在梦里露出了一丝笑意。 又反反复复想起,宫二给她喂药的场景。 他难得对她那样的温情。 她受了伤,后半夜迷迷糊糊发起了烧,在梦里叫他:“公子······” 宫尚角沉默地看着她忍痛的模样,心下越发不忍,用帕子给她擦汗。 她有些热,手无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很凉,她贴在脸边枕着,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宫尚角僵在那里,脑海里浮现出了她娇俏的模样,她乖巧地贴着他的掌心,一张美若天仙的小脸冲他笑得恬静温柔,含情脉脉,情意绵绵。 她曾经,这样依赖他吗。 恨不得咬烂他的肩膀 翌日她醒来,宫尚角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她只当宫二昨日把她送回来便离开了,习惯了一个人,也没什么好失落的。 她也知道之后还有更大的难关。 她和雾姬在后山祠堂大打出手,就算她昨日说她是孤山派遗孤,宫二没看过她肩上的血脉胎记,宫二也不会轻易相信她。 如今她要想办法尽快见到宫唤羽,她要和宫唤羽对好口供,虽然不知道宫唤羽上一世是如何败露,但结果上来看,他被人在祠堂发现之后没多久,便身败名裂,没能成为执刃。 她选宫唤羽,当然是因为宫子羽失心疯了一样迷恋云为衫,想让他变心太难,而且他那么软弱无能的人做执刃,未必敢启用无量流火。而宫唤羽不一样,他上一世的目标便是无量流火,而她又是他亲自选的少主夫人——至于宫二,呵,她轻笑一声,是地牢里的苦头没吃够吗。 而且她选宫二,宫二也不会选她啊。 所以宫二给她喂药时,她很是狐疑地看他,心下惴惴不安。 宫二这么给她喂药,喂的是毒药吧。 她忐忑的神情落在宫二眼里,又有了另外的意思,宫二想起他曾经对她刑讯逼供,心下不忍:“我已查实,你却是孤山派遗孤。” 他派去大赋城的人已经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是,上官浅确实是被收养的,收养的时间就在孤山派被灭门后不久,大赋城上官家,也正是前孤山派掌门夫人的母家。也许她提过的她的朗弟弟,是真的存在,死在那场灭门里。 原来是因为查实了她的身份,他是看过她肩上的血脉胎记了? 这风流浪荡子,小狗的哥哥果真也是狗,趁她重伤昏睡,占她便宜。 上官浅心里恨得牙根发痒,恨不得咬烂他的肩膀。 可现下两人相敬如宾,她面上淡淡的:“多谢宫二先生。” 看到她这么疏离淡漠的口气,他有些不舒服。脑海里,她眼泛泪光,饱含情意:“我一直想报答这份救命之恩·········我本心属宫二先生,以前不敢妄想,觉得云泥之别,没想到现在,能和宫二先生成亲。” 还是那样乖觉些。 他沉默地喂完药,听到她转弯抹角地问:“宫二先生,祠堂的人影,找到了吗?” 宫尚角心里生出了新的怀疑,她叁番五次去祠堂,他当然不信她是心属宫唤羽,她的目的性太明显,像是是找人的,而且非常令人愕然的是,他们昨天真的在祠堂里搜到了一个人,正是死去的宫唤羽。 宫唤羽看上去是被囚禁的,武功尽失,不省人事,现在还在昏迷。 “你去祠堂做什么。”他放下碗,不轻不重地问了句。 上官浅咬着唇,怯怯地开口:“我去祠堂是因为梦见了宫唤羽,前少主大人········” “他给我托梦,让我来祠堂见他······我之前也去过的,宫二先生知道的。” 作者有话说: 调整了一下前文。 先让宫二觉得老婆很爱他,然后得知老婆是去找前任的,狠狠破防。 男人的不忍就是动心 咬烂他肩膀,是后面会写的初夜哈哈哈哈,浴池play预定。想想幻肢就硬了。 他永远都不会相信宫门的人会投诚 “嗯。” 宫二什么都没说,她知道宫二嘴严,漏不出什么东西来,还是忍不住追问:“难道是我眼花了吗?” 她这样殷切,宫二更不想说什么。 她怎么知道宫唤羽没死的。 “我想着,万一少主他没死呢········” 刻不容缓,她的复仇工具可不能不明不白地折了,她豁出去了,“若是他没死·········” “如何。” 他垂下眼睨着她,分明已经动了气。 上官浅抿了抿唇,上一世被他压制得太厉害,现在仍心有余悸,看见他这样的神色,她不敢再问,小声道:“我们上官家世代名医,也许我能帮上什么忙。” ····················· 长老院。 “无名的可疑目标有叁,一是黄玉侍卫首领,二是长老院管事,但这两个人,都排除了嫌疑,只剩下第叁个嫌疑人,雾姬夫人。雾姬夫人是兰夫人的陪嫁丫鬟,我派人去姑苏查了,她连丫鬟的身份都是假的,进入杨家之前,查无可查。她进入兰家那年,正好是老执刃,也就是你的父亲宫鸿羽,在杨家附近被无锋袭击的那年。” 宫尚角说的内容实在让人震惊,但他昨日里在祠堂抓捕雾姬之后下狱,今日一早便请叁位长老过来,宣告无名已经落网。 “昨日又被我撞见,她在后山祠堂行凶·······” “姨娘去后山祠堂,是去祭拜老执刃。”宫子羽愤怒地打断了宫尚角的话,他绝不相信!雾姬夫人是他继母,在他母亲兰夫人去世后,一直将他视如己出,他绝不允许宫尚角栽赃污蔑姨娘! “远徵弟弟昨日已经连夜审问,拿到了口供。雾姬承认自己就是无名。” “什么?”花长老惊讶地站起来,接过了供状,上面确实有雾姬的画押。 “你对姨娘上刑了?”宫子羽气急了,“定是你刑讯逼供!谁不知道宫远徵的毒药厉害,姨娘定是受刑不过,被逼无奈!” “雾姬人还活着,之羽弟弟若是不信,可以去牢里亲自问问她。” 不过雾姬说,她是无名这件事,老执刃也知道。她是铸剑师的女儿,全家被灭,被迫成为无名。雾姬还说她已经在宫门生活了二十多年,在老执刃的感化下,早就背叛了无锋。 呵呵,一日在无锋,一生在无锋。 十年前,沧东霹雳堂假意投诚,向宫门寻求庇护,宫门破例让霹雳堂进入宫门,谁知那竟是无锋的阴谋。在那次袭击里,商宫宫主宫流商被砍中腰椎成为废人,其他宫主全部战死。他母亲和朗弟弟,也是死在那次袭击里。 他永远都不会相信宫门的人会投诚。 “上官浅是你角宫女眷,她和姨娘同时出现在后山祠堂,你把姨娘抓了,却把上官浅带回了角宫。你这偏心,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上官浅身受重伤,险些死在无名手里!” 若是他晚去一点,险些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宫尚角脸上隐有怒色,宫门族人的血,决不允许外人践踏!如今无名落网,证据确凿,就算宫子羽想保也保不住。 作者 有话说: 明目张胆的偏爱。 那我哥喜欢你什么 宫二几乎禁了她的足,没有明说,但她想出门时,侍卫恭敬地和她说,宫二先生希望她安心静养。 他没有任何理由禁足她,除非他们找到了宫唤羽,而且宫二认为她和宫唤羽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她确实想有,但苦于没机会和宫唤羽建立联系。 雾姬被关在地牢,上官浅其实没想过折了雾姬,雾姬说她有半月之蝇的解药,她还有用。但她自己作死,竟然在祠堂试图下杀手,真不明白无名是怎么想的,十分愚蠢,都已经在宫门里了,处处如履薄冰才是,竟然毫无理由地杀人,还被宫二撞见,自掘坟墓。 不过就上一世的结果来说,最终只说是误会一场,她去给雾姬“敬茶道歉”,后来也就不了了之。只不过上一世是她被关地牢,不知道这一世的雾姬,有没有脱身之计。 宫尚角日日都来,给她喂药,让宫远徵送了很多金龙胆草过来。 上一世她从地牢里捡回一条命,身上伤痕累累,着实难看。她问医师为何不把金龙胆草加入她的药方中,医师说前段时日,徵公子受伤用掉不少,药房里余下的都被羽宫拿给雾姬夫人了。别人随便能用的东西,到她这里一点都没剩下,她也没有多难过,习惯了。 宫远徵那只小狗还凑过来嘲笑她:“这么着急祛疤,是担心被我哥嫌弃吗。” 她当时觉得小狗对她的敌意莫名其妙,语气平淡地回他:“角公子可不是以貌取人的肤浅之人。” 他自己倒了杯茶:“那我哥喜欢你什么,知书达理吗?” 宫二根本就不喜欢她。 可她还是想逗弄这小狗生气,故意和他说:“等徵公子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这一世小狗送药过来时也很生气,抱臂看她:“那我哥到底喜欢你什么?” 她看在出云重莲的面子上,决定不气小狗,告诉他真相:“你哥根本就不喜欢我啊。” 小狗眼里露出困惑不解的狐疑神色,不相信她说的话。 你看,当一个人说惯了谎话,说真话也不会有人信。 宫尚角对她的好,就像他对自己的刀,他会擦拭,会打理,但他不会爱上他的刀。 刀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爱的。 宫尚角对她的怀疑从没被打消过,她暗暗警告自己不要迷恋上他的这点温柔,他给她喂药,是因为她是他亲自挑选的新娘,是因为想让她放松警惕坦露心迹,绝不会是因为他喜欢她。 小狗的嘴巴还是大漏勺 “宫唤羽是谁负责看护的呀?” “医馆的周大夫······你为这个做什么?”小狗警惕地盯着她。 果然他们找到了宫唤羽,她心里高兴极了,重生一世,小狗的嘴巴还是大漏勺,什么都能问出来。 “好奇嘛。而且,徵公子不是很讨厌我吗,如果少主大人还活着,那我也许就可以离开角宫,不碍徵公子的眼了。”上官浅游刃有余地逗弄哄骗他。 她太懂小狗需要什么了,他对他哥的占有欲写在了脸上,果然小狗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昏了头:“你离开角宫?” 他还算有点头脑,皱着眉:“又是什么骗人的把戏,漂亮的女人会骗人,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谎言说的多了,自己都快信以为真了,她的眼神真挚而清澈:“我本心属少主大人,也是少主大人亲自指选的新娘,既然少主大人还活着,那我·········” “不行!”小狗气呼呼地打断了她,“你已经是我哥哥的新娘了!” “······” 上官浅难得地愣了一下,她以为小狗很讨厌她,巴不得她消失才对。 “你想给我哥哥戴绿帽子,想都别想!”宫远徵恶狠狠地盯着她,“你要是敢让我哥哥不高兴,我自有一百种方法叫你生不如死!” 沉默········ 震耳欲聋。 上官浅被他这神来之笔弄得乱了心神,一时之前不知道从何说起,她给宫尚角戴绿帽子,她活腻了?她什么时候是宫尚角的新娘了,宫二现在怀疑她是无锋细作,恨不得扒了她的皮看看她是什么货色。这小狗到底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远徵弟弟,你来了。”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宫远徵见到宫二就像狗见到主人,委屈又气愤地告状:“哥!上官浅有二心!” “········宫远徵你别血口喷人!”上官浅在宫二的视线威压下如坐针毡,手指狡在一起,她慌什么啊,不要慌,快说点什么·······却发现小狗在告状这件事上天赋异禀,很有一套。 “哥,她和我拐弯抹角打听宫唤羽的事,还说要离开角宫。” 她垂着眼,睫毛抖得厉害,因为害怕,嘴唇也跟着颤抖起来。 宫二不会真的把她杀了吧。 宫尚角看着她微微抖动的身子,像一只绝望的兔子,在猎人的瞄准下瑟瑟发抖。 他收起自己凌厉的视线,他似乎对上官浅过于严苛冷漠了。 压着心底的不快,他把这个空间留给了她:“远徵,我有事和你说。” 他身后,上官浅的眼泪砸在裙子上。 她知道他不在意的,原来他这么不在意啊。 他根本不在意她的去留,不在意她死活,不在意上官浅是谁,连一句话都没问,冷漠得把她视若无物。早就知道了,可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 她倔强地冷着脸,任由眼泪掉下去,不肯闭上眼,也不肯哭出声。 作者有话说: 宫二以后的不快还多着呢。 虐浅浅的点在于她不相信宫二喜欢她在意她,这也是虐宫二的点。 谁让宫二不长嘴。 浅浅已经对第n个人说她喜欢宫唤羽了,期待宫二大破防,估计要破好几次。 医案是假的 “哥——”宫远徵对他哥的态度很不满意,上官浅都这么说了,还不狠狠发落惩治她,他哥不是这么心慈手软的人! 可他看到他哥的脸色,又及时闭上了嘴。 奇怪,他哥明明很生气,为什么没发作。 “有件事,要你去查。” “哥,什么事。”宫远徵兴奋起来。 “贾管事的儿子患过重病,据说是两年前被宫门的大夫治好的。我查了医馆的档案,没有找到大夫去旧尘山谷外出医诊的记录。谷中据点之前送来消息,贾管事的妻儿失踪了。将死之人,突然起死回生,又变得力大无穷,确实可疑。我已让金复走访了贾管事的邻居,仔细询问了贾管事儿子的病症,你去核对查验,是否真的无药可医。” “哥,你怀疑这件事是宫子羽干的?他是最大受益人,毒死老执刃,哥又不在旧尘山谷,白白便宜了他。” 宫尚角不认为宫子羽能做出这种弑父夺位的大逆不道之事,他长这么大可能连只鸡都不敢杀。 不过另一个人就说不定了,他出现在这个时候,非常非常地让人怀疑,这和上官浅没关系。 “哥,你怀疑宫唤羽?该不会是因为上官浅吧······” 收到他哥略带责备的眼神,他又乖乖闭上了嘴。他哥看上去真的心情很不好。 “不过哥,雾姬夫人就这么坐实了无名,她还能做人证指正宫子羽吗?” “不用她做人证了,医案是假的。” “什么?医案是假的?” 那天上官浅说她有个弟弟叫上官朗,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朗弟弟和母亲。 后来看那本医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再细细一查,果真那根本不是兰夫人的医案。 那是他母亲泠夫人的医案,当年他每日接送怀着身孕的母亲去医馆诊脉,自然应该熟悉。 只是他没想到,雾姬夫人竟然敢用他已故生身母亲的医案,冒充兰夫人的医案,引诱他作为指正宫子羽的证物。实在是一手极其恶毒的好算计。 若是他当真拿着母亲的医案指正宫子羽,必定失败。那雾姬夫人再借此机会,反而栽赃他伪造证据,申诉流言蜚语传了这么多年,宫子羽受了多少委屈,让叁位长老给宫子羽正名,他才是真的—— 他闭了闭眼,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实在想不起来什么。 不过有一件事他可以确定,雾姬夫人耍这个花招,恰恰说明,宫子羽的血脉一定有问题。 如果他当真是老执刃的儿子,雾姬夫人完全可以直言,而不是精心做局试图反咬一口。 雾姬夫人说,老执刃偷天换日,改了几页,到底改的是什么呢。 假如宫子羽的生父确实不是老执刃,那会是谁。 当年的医案能够以假乱真,瞒过所有人的眼睛,但流言蜚语却传下来了,他小时候便听过,只是当时不在意。如今想来,似乎他曾听人提起,兰夫人是被迫进入宫门,当年被选中之后,泪流满面。 兰夫人进入宫门前发生的一切,才是追查的重点。 如果能找到她的那个“爱人”,一切更能分辨清楚。 作者有话说: 上一世的故事和上一代的故事都会写,慢慢展开。 发现一个华点了没有,宫二只记得浅浅说过的话,和浅浅有关的画面。 为什么要假意诈死 上官浅绕过了岗哨,进入羽宫如入无人之境。 宫尚角禁足她一定是个密而不发的事情,她大白天出来,就算被人撞见,来羽宫也是寻常。而且感谢上一世云为衫绘制的宫门云图,她对宫门所有的密道岗哨了如指掌。 宫唤羽的房间门口果然有人守卫,这实在绕不过去了,她浅浅一笑:“奉宫二先生的命令,过来给周大夫送药。” 她手里提着金龙胆草,生怕人不知道她的来意。 宫唤羽没有没软禁,她很顺利地进来了,更加证实了她的猜侧,宫唤羽还没有被怀疑。 她快步走到宫唤羽面前,细细看了两眼,他昏迷不醒,对她的到来毫无知觉。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她试着诈了诈宫唤羽,但宫唤羽不为所动,她便施施然笑着开口:“我虽然不知少主所谋何物,但少主再不醒,等宫子羽通过叁域试炼,他坐稳了执刃之位,少主便再无机会了。” “您一定觉得,宫子羽这样的纨绔废物,怎么可能通过叁域试炼。” “他运气好得出奇,雪月花叁宫都帮他,他身边还有一个无锋细作,如今已经顺利闯过第一关。如今雾姬已经身陷囚笼,少主需要一个帮手,我是最好的选择。” 她的手覆上宫唤羽的脉门,经历了雾姬的事,她不想再经历一次莫名其妙被人下死手的事了,无法理解蠢人的想法,但要防止蠢人犯傻。 宫唤羽睁开了眼:“你要杀我?” “········”她忍着心中的沉默,对宫唤羽笑着说,“怎么会,我蠢透了才会大白天跑到羽宫杀人,侍卫们看到我进来的,若是少主有什么叁长两短,我恐怕也难逃一死。” 她在暗示宫唤羽,那些侍卫们也看着她进来的,虽然她的命没人在意,但是宫门要在意脸面名声吧,她这个少主亲自选的新娘,死在少主房间里,传出去他们宫门要如何自处。 “我一直不明白,你在等什么,为什么宫鸿羽死去当天,你也要一同假意诈死。我原以为你是受了什么很重的伤,可看你也不像有什么事的样子。还是你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宫鸿羽是你杀的?” “不是,是无锋刺客所杀。” “既然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老执刃的死与你有关,那你是宫门少主,又在旧尘山谷,完全不必启用缺席继承机制,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当上执刃。为什么要假意诈死?” “哼,因为宫鸿羽,已经想将执刃之位传给宫尚角,我只能挑一个最没用威胁的人,暂时顶替执刃之位。” “······”他这算是什么理由,就算是皇位传承,一样可以杀了皇帝篡改诏书,等继位后,大权在握,再名正言顺地重新洗牌,清除异己。 真是蠢透了。 别再犯蠢了(400收藏加更) 上官浅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宫二,宫二不一样,他很强。若是他能对自己有半点真心,他们两个联手,剿灭无锋指日可待。 不要同时追两只兔子,还是要选容易控制的那只。 她压下心底的厌恶不悦,柔声细语地同他笑着说:“以后我来帮你,答应我,有什么事,先和我商量,可以吗。”别再犯蠢了。 宫唤羽拧着眉:“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不觉得你已经很相信我了吗? 你对我说了这么多密辛,这样容易便和盘托出,我甚至没有任何证据,全是猜侧。 他上一世,不会也是这样栽的吧。 上官浅微微皱了皱眉,脸上的笑容要挂不住了,她选的这个人,实在太蠢了。 但她没得选,只能继续哄骗他:“我是少主亲自指选的新娘,本又心属少主,少主可以信我。”语气是她习惯的,她上一世和宫二说这话时的神情形态,都历历在目。 情意绵绵,眼神真挚,殷殷期待。 她生得美,像亭亭玉立的水仙花,好似一阵微风吹过,宫唤羽心里波澜平地而起,这本就是他选的新娘,他一眼看中的,最优秀的,与他相配的夫人。 他的唇角勾起笑意:“上官姑娘·······” “上官浅!” 宫远徵一脚踹开了门,打断了这次密谈。 小疯狗气得眼睛发红,一副捉奸在床的模样。 宫尚角一脸寒气,站在他身后,看着上官浅伸出手和别人拉在一起,情真意切互诉心肠! 上官浅心漏跳了一拍,顺着宫二的视线,看到自己扣着宫唤羽脉门的手,被蛇咬了一样收回来,缩进袖子里。 她现在知道害怕了? 宫尚角额角青筋跳动,一双眼狠狠盯着她的脸,恨不得捏着她的脸蛋把她抓在手心里! 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宫子羽和云为衫。 宫子羽像只莽撞冒失的孔雀,冲进来之后开心地奔向他哥:“哥,你醒了!” 还很愚蠢。 上官浅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她选了她的阵营,她选了要和羽宫的人站在一起。 “宫子羽,交出上官浅。” 宫子羽十分护短,挡在他哥前面:“身为宫门执刃,我决不允许你在羽宫放肆。” “宫门执刃?叁域试炼没过,你也配称宫门执刃。” “不错,这执刃的位子,应该是哥哥的才对。等哥哥身体好了,我就把执刃,还给哥哥。” 上官浅瞳孔震惊,她没想到宫子羽竟然这样单纯,看来他上一世那样顺利也是有原因的,上天会眷顾那些至纯至善的人吧——书上都是这样骗人的。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没想到宫门执刃之位来的这样容易。 “你这又是说什么傻话呢”,宫唤羽失笑,“兄弟之间,不分彼此。何来借,何来还?这执刃,谁当都一样,能保护好宫门族人就行。” 上官浅现在看宫唤羽就像看傻子,这是客套推辞的时候吗。 她心下恨极了,怎么除了宫二,宫门全是蠢货! 作者有话说: 猪猪有没有,我又开始emo了 为什么不能属于她 宫远徵先动的手,金繁拔刀挡住,宫远徵冷笑:“你敢对我动手?以下犯上,好大的胆子!” “身为羽宫护卫,理所应当。” 宫子羽不再犹豫,加入战局。 隔着他们激烈的打斗交锋,上官浅的目光放空,心里很平静。 她走到今天这步,都是她自己选的。 宫二的目光牢牢锁在她身上,她毫不怀疑,她今天这样下了宫二的面子,如果真的被宫二带回角宫,宫二必把她抽筋扒皮,叫她不得好死。 她自然是不想和宫二这样撕破脸,得罪宫二没什么好下场,可宫唤羽也在看她,反正宫二已经得罪狠了,人总要选个好去处,给自己留条路。 宫二拔了刀,他是在尸山血海中走过的,出手的气势完全不同,一刀斩过,杀意横扫,逼得叁人被迫停了手。 上官浅在那一刀的刀意下心跳失速,她真的很喜欢宫尚角,她爱慕他的强而有力,武功,心智,手段,品格,无一不是出类拔萃。 这个人这么好,为什么不能属于她。 ·················· 他们的对峙惊动了长老们,执刃殿里气氛紧张。 “我愿将执刃之位交还给唤羽哥哥。” 宫子羽说得很诚恳,让人觉得他真的很天真,天真到有些傻气。 上官浅看了一眼云为衫,上一世她问云为衫,宫子羽这个人,心软,多情,还是统领整个宫门的执刃,位高权重,年轻英俊,捧着一颗炽热的心,对她嘘寒问暖,用心良苦,她会不会因此而动情。 云为衫说不会。 一个细作,若是爱上了自己的目标,下场真的会很惨。 宫子羽爱上了云为衫,为了她舍生忘死,赌上整个宫门也要和她在一起。 宫尚角呢,从头到尾都没有对她动过心。 她还记得最后分别那天,她换上了他挑的衣服,粉色的裙子,精心装扮了自己。 可她在屋顶上,亲眼看到宫尚角接过了被击飞的云为衫,他的掌心贴着云为衫的后背,看了云为衫一眼。 那一刻她真的恨透了宫二。 她发疯一样地嫉妒云为衫,以至于重生之后叁番五次想弄死这个魑,她真的恨,她费尽心机都得不到的东西,云为衫得到的那么轻松容易。 想起她被宫二用刀震飞后,差点撞在墙上,心里的酸胀涌上来,耳朵嗡嗡的,听不清他们在吵什么。她几乎要忘了她的使命,忘了她的仇恨,扑上去和宫二拼命。 但现在不是纠结于儿女私情的时候,她要帮宫唤羽夺得执刃之位。 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她不能回头,宫二冷心冷血,不会被她所惑。 “就如长老们所言,宫门利益高于一切,执刃之位,能者居之。” 当初老执刃选少主,便是有偏私之嫌,如今宫唤羽没死,宫子羽提出要更换执刃,长老们又犹豫不定,宫尚角自然不可能任由他们这样交来还去。 执刃之位,事关宫门安危,不是他们羽宫兄弟情深的儿戏。 作者有话说:还没到肉,理论完这波就进肉 山崩而止 “宫唤羽武功尽失,宫子羽尚未通过叁域试炼,我哥哥既通过叁域试炼,又武力高强,担任执刃对宫门最为有利。我虽然武功在两位哥哥之上,但我不如尚角哥哥,自然不会和他争这个执刃之位,因为我知道做人还是得要些脸面。我知道,我不配。” 宫远徵呲着毒牙,把嘲讽的本事发挥到极致,怼得在场几人面色难看,不知该如何反驳。 上官浅强打精神,浅笑开口:“我听说宫门的缺席继承,是宫门为了应对极端危机的情况而立下的家法,如果执刃和少主同时遇害,那么宫门峡谷之内拥有继承资格的第一顺位,便立刻会无条件成为新的执刃。少主没有遇害,不应该启用缺席继承机制。宫门老执刃身故,少主便理应成为新的执刃。如今只是将这个错误修正过来,没有违背任何宫门祖训家规,叁位长老以为如何?” “这········”花长老犹豫了,转向雪长老。 宫尚角是知道上官浅聪慧的,不动声色看她表现,目光还带了点欣赏的意味。 他已经猜到了上官浅对他这样百般推拒的原因:她也拥有那些记忆。 所以她才会知道宫唤羽没死,她才会在宫门内来去自如,她有着其他人没有的信息,来自于她那些其他人没有的记忆。 知道了她的底牌,他反而松了口气。 “有一事我没有想清楚,还请少主指教。”他唇边带着从容的笑意,“既然少主没死,为何躲在后山祠堂,迟迟不肯现身。” 糟了! 还没来得及和宫唤羽对口供。 上官浅抢在前面说:“定是被奸人所迫,不得已才没能现身。” “不错,正是雾姬夫人囚禁于我。”宫唤羽完全理解错了她的意思,她是想让他“一问叁不知”,说得少,错的少,只要咬死是被迫,幕后黑手是谁,受害者不是必须知道的。 宫唤羽可以说自己昏迷了,一直没有见过是谁下的手,也不该这样直接指认雾姬。 要知道雾姬还没死! 雾姬如今没有攀咬宫唤羽,定是在等他设法营救,如果知道宫唤羽把她出卖了,一定会把宫唤羽一起拉下水。 “哥,可姨娘为什么要这么做。”时至今日,宫子羽仍然不相信雾姬就是无名。 宫尚角冷冷逼问:“为什么雾姬没有杀你,要费这么番事,囚禁你。” 宫唤羽回避了宫尚角审视的目光:“自然是为了花宫的那件东西。” 无量流火。 在场得知内情的人心里同时闪过这四个字。 上官浅想把宫唤羽毒哑了,让他别再说话。他为什么要知道雾姬的动机,他只要说不知道就够了!!!他自己的目的已经被宫二套话说出来了! “是与不是,审问雾姬便知。宫唤羽所言存疑,不宜成为执刃。” 宫二这么叁言两语便占据了上峰,掌控全局,将宫唤羽成为执刃的事推上悬崖,随时可能万劫不复。 上官浅心里恨得牙痒,脸上还是带着浅浅的笑容。 宫唤羽有些微微变色,雾姬还没死的事实在出乎他意料,他那天见到雾姬绞杀上官浅,宫尚角拔刀挥出,那一刀威势凌厉,雾姬断无生还可能。 难道宫尚角的功力,已经到了山崩而止,悬瀑随停的境地。 不过宫尚角那样的刀意,显然对上官浅的心思不一般。杀气之中的惊怒,连他这个旁观的人都感受得到。既然如此,他总要留一个人质在手里:“子羽已经是执刃了,我没有想要取代子羽弟弟,只是上官姑娘是我指选的新娘,希望叁位长老同意,让上官姑娘来羽宫照顾我。” 作者有话说: 宫二:我不允许!!!!!! 剧情,两个人都很机智啊。双强。 宫二对浅浅的在意,连宫唤羽都看出来了。 上官浅是我的妻子 “不可!”他怒斥一声,变了脸色。 殿内静悄悄的,似乎宫尚角之前从未因为任何事失了风度,在众人面前发作,所有人都默认,他不会勃然变色。 上官浅看着他,揣摩他的心思,是怕她和宫唤羽联手,还是怕她不怀好意,脱离控制。 “不妥。”宫二已经收敛了喜怒,“上官浅已是我角宫的人,不可再去羽宫。” “我愿将执刃之位还给唤羽哥哥,尚角哥哥为何不愿将上官姑娘也还给唤羽哥哥?” 只要宫尚角不痛快,宫子羽便痛快,故意挑衅他。 宫尚角睨了他一眼,不容抗拒,也没留任何商量余地:“上官浅。” 叫她像叫自己的狗。 她又不是宫远徵,凭什么宫二叫她一声她就要跟着走。 可没有敢出言留她,可见宫尚角平日的威势有多重。 她现在是真的不敢,也不能跟宫二回去。 只能把目光转向宫唤羽,乞求这个蠢货能说句话。 “尚角弟弟,当真连上官姑娘也不肯留给我?我已武功尽废,余生都无法再拿刀······” 宫唤羽总算有点聪明的地方,知道示弱博取同情。 宫二冷笑:“上官浅是我的妻子。” 一时之间,他甚至生出了带上官浅离开宫门的念头。这天下之下,定有他容身之隅。 上官浅则被他这句话晃了心神,他从未承认过,她是他的妻子。 上一世和他分别那天,她说我与公子夫妻一场,公子竟也对我毫不留情。 他那样看着她,问她,无锋之人,何来情。 “既然尚未举办婚礼,我们不如让上官姑娘自己选,如何?”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她,她在宫尚角的目光里动摇起来。 不是因为他那句话,而是因为他的目光里隐有威胁的意味。 她有什么好怕的—— 可她在宫尚角的目光里还是服软了。 宫二想说的,她都明白。 宫二在问她,老执刃身亡那天,女客院落失火,她怎么解释。 远徵弟弟丢失的暗器囊袋,她怎么解释。 身穿夜行衣,独自前往后山祠堂,她怎么解释。 她露出的马脚太多,他没发落,是给她留了一条活路。若是她行差踏错,他便要让她进地牢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看上去她在角宫和羽宫里选,实际上宫二让她在角宫和地牢里选。 太了解对方也不是一件好事,若是她看不懂他的意思,或者莽一点,偏要选羽宫试试,也许宫二未必真会将她置于死地。 “我已经嫁入角宫,自然是要跟宫二先生回去。” 宫二收回目光,他胜券在握的样子实在令人不服,宫子羽呛声道:“上官姑娘,你别怕他,你方才说了心属于我哥·······” 给人留条活路吧宫子羽。 她微微笑着打断了这只没脑子的孔雀要她命的话:“我明明说的是,我本就心属于宫二先生。” 谁能证明她说过什么呢,只要她不承认。 宫唤羽不明白这个道理,他玩不过宫尚角。 她决定暂时放弃这个无可救药的蠢货,先保住自己的性命。 作者有话说: 烂泥扶不上墙,直接换个墙头。 我浅永远洞察人心+决定干脆。 你说的话,你自己相信吗(一点点甜) 若是宫唤羽成功拿回执刃之位,大权在握,自然宫二动不了她。 可宫唤羽不中用,她赌输了,便见风使舵,及早弃船逃生。 “哥,你打算怎么处置上官浅?” 回去的路上,小狗高兴地摇尾巴,又疯又野:“要不要我给你准备几碗毒酒?” 上官浅赌他不会轻易杀她,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她做好了要被磋磨的准备,此时跟在宫二身后,怯怯地求他:“宫二先生·······” “你少装可怜!漂亮的女人会说谎,哥说的果然没错!哼,我听得清清楚楚,你竟然敢背着我哥和宫唤羽偷情,我哥肯定要让你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 小狗看热闹不嫌事大,兴奋地拱火:“哥,我最新研制了一味毒药,能让人看见自己最想看见的人,陷入幻觉失去心智,咱们审审她,看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宫尚角看了一眼惴惴不安的兔子,明知道是她惯用的示弱伎俩,还是把远徵弟弟支开了。 他是打算好好审审她,但不想让她再吃一次苦。 回到自己的领地,他越发放松,甚至有些逗弄她的意思:“说说吧。” 她有些忐忑地看着他,看上去怕得要死,其实还在试图揣摩他的心意:“宫二先生······” “叫公子。”他的记忆里,她对他的称呼更亲密一些,不是角公子,更不是宫二先生,是“公子”,两个字能被她叫出缠绵悱恻的意味。 “公子······”她很乖顺地改口,心神恍惚,她有多久没这样亲密地叫过他了。 “公子,我去羽宫,是因为知道公子在怀疑宫唤羽,所以才去骗他,为了方便日后替公子打探消息。” 这一幕似曾相识。 记忆里,她眼神真挚,说她知道自己在怀疑雾姬夫人,所以才去缓和关系,为了方便日后替公子打探消息。 他问:“是替我,还是替你自己。” 她的手覆上来,握住了他的手:“替你,就是替我。” 她的手很软,宫尚角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主动滑进他手心的那只娇嫩白皙的手上。 “我和公子,不分彼此。” 她眼里有星星,璀璨炫目,让人有一瞬间的失神。 “我们的目标都是无名,更应同心协力才是。” 她面若桃花,握着他的手拉过去,脸蛋温顺地贴着他的掌心,柔声问他:“公子可喜欢?” 她的脸蛋娇嫩,触感让人心神荡漾,指尖发麻。 他是怎么克制住自己的旖念,把手抽回来的。 他没说话,上官浅没看透他在想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公子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我对公子坦然相待,没有欺瞒·······” 他对她站在那里的姿态不是很满意,她应该像记忆里那样,主动拉起他的手贴在脸上磨蹭,像只小猫一样示好。 宫二不轻不重地问:“你说的话,你自己相信吗?” “公子·········”她的泪花堆在柔软卷翘的睫毛上,楚楚可怜地叫他。 宫二比她高很多,走到她跟前,离得那样近。 他的眼神是带着笑意的,可她垂着眼,没能看到,只当他在审问她,却不知道自己的狐狸尾巴早就被他看到了,他只是在逗弄他的狐狸,看她怎么装猫。 作者有话说: 开始甜辣。 我的理解里宫二是智商很高的,见微知着,他比我原本设想的更早意识到他和上官浅重生了。追妻也不一定是强硬的追,宠着自己老婆纵容她也是追。 当然按照我强制爱的xp肯定有囚禁强制play的,先甜一点才会更破防。 我以为我哄好她了其实又被她骗了,虐他。 贴脸也算肉渣吧,浅浅太会了。 剧情没肉起来,我会尽快推到温泉play的。 再说一次,心属于谁 她哭起来梨花带雨,很惹人怜爱,偏生宫二是个孤傲冰冷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她的鼻翼翕动,眼泪落下来滑过脸蛋,宫尚角唇边的笑意更甚,她还真的挺会哭的。 装的很像那么一回事。 “哭能解决问题?” 他不为所动,是要她实际行动了。 上官浅知道他要磋磨她,打量着意思是要她跪下,轻轻吸了口气,反正——前世也跪过的。 她的膝盖一弯,一只手扶住了她的手肘,和前世一样,她没能跪下去。 那只大手隔着衣衫握着她胳膊,让她没来由地红了脸。 不过宫二没有压着不让她起来,把她扶起来,拉到跟前,她几乎要贴到了宫二身上。 她记得,宫二是不喜欢人离得太近的。 她想往后退,宫二握着她胳膊没松手,手指蹭过她的泪痕:“再说一次,心属于谁?” 他的指腹粗粝,她知道的,只是这一世他没碰过她,这样亲昵,她屏住了呼吸,第一次因为说谎心跳加速:“心属于宫二先生··········”。 宫二看上去有被取悦到。 她乘胜追击,又说了一句:“能嫁给公子,是我的福气。” 小骗子。 宫二唇角的笑意没藏,他以前是不是对她很不好,所以她才学会了说谎。 心里对她的怜惜更甚。 上官浅十分不解,按她对宫二的了解,她今日如此行为,宫二没有让她吃苦头,没有让她疼,这不正常。 她心思游移不定,如同掉进猎人陷阱的猎物,做好了被生吞活剥的打算,却被残忍的猎人扔了根胡萝卜,一时不知道是该吃还是不该吃。 她又萌生了一个新的念头。 上一世她没能成功拿下宫二,是因为她轻敌了,不知不觉沉沦在那场骗局里。 重来一次,她必定不会重蹈覆辙。 这场戏,她能演得更好。 主意一定,她的神态便不一样了,柔媚乖顺地贴住了他的掌心,握着他的手,脸蛋轻蹭:“公子·······” 她很聪明,很快便决定要故技重施,讨好他,试图俘获他。 宫二没抽回手,拇指轻轻蹭过她眼下,湿漉漉的,像被露水打湿的杜鹃花。 触感和他记忆里的一样美好。 “你是我亲自指选的新娘,角宫未来的夫人。我希望你懂分寸,知进退。远是非。” 他说过的话。 上官浅温婉一笑:“都听公子的。” 他心神微动,手在她脸上抚过,她那样依赖地贴着他,全心全意喜欢他的样子。 他忽然有些分不清真假,只觉得她这样的神色,让人不自觉地心情愉悦, “过来磨墨。” 他走到书案边坐好,上官浅走到他身边的样子,和他记忆里相重迭。 他没再撵她,她就坐到了他旁边。 她露出一截皓腕磨墨,宫尚角眼睛的余光跟着她的手腕转动,却总觉得缺点什么——是月桂精油。 他只能提点她:“今日的熏香令人心神愉悦。” 果然她咬饵上钩:“我看公子总爱在房间里点月桂熏香,明日我就去药房领一些月桂花叶,熬制精油。我爹爹是文官,总爱在墨里加一些上官家特殊调配的香味,为了辨别文书的真伪,我也想给公子加一些。” 她像记忆里那样对他言笑晏晏,他竟然有种荒唐的想法,不管她要什么,他都能答应她。 作者有话说: 这章纠结了一下,墨迹了几个小时。 现在宫二知道浅浅在攻略他,他在故意给浅浅攻略。浅浅不知道他也记得之前的事,所以打算钓他。互钓。 区别是浅浅已经决定不爱他了。但宫二记忆缺失误以为自己对不起浅浅+很爱浅浅,所以会越来越爱,而且误以为浅浅也爱他。 喜报是,他超爱。 确实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收敛心神,暗自警告自己不要被轻易迷惑。 她是带着目的来的,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执刃夫人吗?就像她说的那样,她进入宫门是为了寻求庇护。 可她的笑容那么甜美,熟悉感让人恍惚。 他鬼使神差地问她:“你知我为何喜欢月桂?” 上一世她确实不知道,但他曾经告诉过她:“月桂的花意,代表着胜利。” 她果然记得,她清楚地复述了上一世他告诉过她的话,等着他的夸奖赞赏。 宫尚角看她的目光里含有他自己没察觉的眷恋,之前他们也有过这样温情的好时光吗。 他收回了目光:“明日去医馆。” “好。”她浅笑着应了,看来她的攻略比上一世效果好,宫二真的很喜欢月桂墨香:“我以后经常来为公子磨墨,此生常伴公子左右。” 宫尚角的心弦被拨动,她承诺要此生相伴。 “不是指这个,你的脸很烫,要么生病,要么中毒。” 上官浅眸子含着水儿,像一汪清泉:“前几日受了伤,一直没有大好。自从长老遇害后,出入医馆,都需要徵公子的手令········” 她上一世这样说,骗到了宫二的令牌,可以在宫门之内,畅通无阻。 “我陪你去。” 宫二站起身,她还愣在原处没回过神来,宫二陪她去? 她上一世说她受了风寒,宫二也只是问了她一句“吃药了吗”,她说她身体发热服了汤药睡下,宫二根本不信,让人搜她房间,把她抓进地牢。 她当然都是在骗他,一直都是在骗他,没有骗到,也无所谓。 可他要陪她去医馆,为什么? 不相信她,想查她的身体?不放心把令牌交给她? 她心下提防又紧张,之前她被雾姬所伤,医馆大夫是给她看过的,应该没有查到半月之蝇。 如果查到,她便咬死不知是怎么中毒的—— 宫二握住了她的手腕儿,隔着衣袖,把她拉了起来。 她心跳漏了一拍,吓了一跳。 目光怔怔地落在宫二那只手上,那只手拿过刀对着她,捏痛过她,现在这样握着她的手腕儿,好像从未伤害过她那样。 是啊,对他来说,确实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唇边泛起一抹笑意:“公子·······” 没关系,她上一世做了哪些努力,这一世还可以再做。 有效的手段可以成功达成目的,只要她不被骗,被骗的只会是宫二。 她轻轻跟上了宫二的脚步,怕什么,如果重来一次她还输,那她才真是没用。 ················· 她和宫二的关系,一日千里。 宫二亲手给她喂药,陪她吃饭,她会去给他磨墨剪灯花,陪他处理公务。 她甚至看到了上一世从未得到过的卷宗,宫二没避讳她,她坐得离他很近,将那些内容看得一丝不漏。 宫唤羽在她的预料中落败了,执刃大殿上,宫唤羽亲口承认自己用出云重莲救了贾管事的儿子,利用贾管事换了百草萃的核心药材,让老执刃中毒,利用冬蚕草诈死,指使雾姬对她下杀手····· 她正搬了一盆白色杜鹃花进来,宫二顺手接下放在一边,和她说了这件事。 她用帕子擦了擦鬓边的薄汗:“公子找到贾管事的儿子了?” 明日便是上元灯节 “没有。” 如果宫唤羽不算傻,应该早就将贾管事妻儿灭口了吧。 她也不意外,只是好奇地问:“那宫唤羽如何招认的?” 宫二拿过她手里的帕子给她擦掉脸颊上的灰尘:“雾姬招认了,宫唤羽便承认了。” “········” 上官浅脸上的笑容讪讪的,一直知道宫唤羽蠢,没想到这么蠢。 如果是她,必定咬死不认,一个无锋细作攀咬污蔑的话,凭什么要解释。 不过如果是她,她也不会用这么蠢的手段去杀宫鸿羽。 既然有送上门的替死鬼,在暗处偷袭击杀宫鸿羽,再嫁祸给无锋刺客,顺理成章即位。 一个计谋越复杂,就越有可能失败,什么环环相扣,实际上一环断裂便是满盘皆输。 最好用的计谋一定是最简单的。 冒险去换百草萃,留下了经手人,留下了漏洞百出,还浪费了出云重莲,不知道宫唤羽是怎么想的。 而且百草萃失效,完全可以一剂毒药送走宫鸿羽。何必本人在现场徒惹怀疑。 实在是蠢。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宫二看着她,好像只是随口问问。 “我?”上官浅无辜地疑惑,“我不明白公子的意思。” 宫二没有说破,噙着笑意看她装不懂,她是聪明的,懂进退,也选对了人。 如果她那日真的选了宫唤羽,他自己保不齐要做出什么事来。 “不明白,还是不敢说。” 逗弄她,让小狐狸装作小兔子一般和他扮无辜,也是一件有趣的事,好似他过去阴冷乏味的生活中忽然鲜活起来的色彩,峡谷里终年云雾缭绕的湿寒里开出的一朵白色杜鹃花。 “公子········” 她这个时候便会用她的惯用伎俩,同他亲密接触,试图获取他的信任。 果然,她的手指轻轻勾住了他的手指,软软的丝萝缠上来。 宫尚角不动声色,放纵了她的靠近。 她离得那样近,吐气如兰:“公子,明日便是上元灯节。” 她记得上一世,云为衫和宫子羽是上元灯节那天出去的。既然她选了宫二,帮宫二也是顺手:“我听说宫子羽答应了云为衫,会陪她去上元灯会。” “你也想去?”手指上柔软的触感让他问了一个他不该问的问题。 上官浅以为他会动怒,宫子羽无视宫门规矩,带云为衫偷偷溜出宫门。她想宫二阻一阻云为衫,如果云为衫拿不到半月之蝇的解药,不需要她动手,云为衫便会毒发身亡。 宫二竟然问她想不想去。 前一世她费尽心思都想出宫门,却没能出去,如今她已经不需要再求宫二了。 而且,宫二说这话,好像她想去,他便能答应似的。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不太出门,灯会从未去过,也不喜欢热闹。” “那明日我来陪你用膳。” 好久不见(寒鸦柒) 上元灯节那天,她挽着袖子在厨房煮粥,清秀的脸蛋因为热气染上了红晕,额前有一层细细的薄汗。 特意加了红枣,糯米还有桂圆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甜的,让人满足的味道,她脸上忍不住浮起一丝笑意。 夜幕将至,她提着一盏宫灯,出了门。 一想到马上要见到的人,她的脚步有些轻快。 她避开岗哨,走到巷道尽头,按下机关,出宫门的密道便露了出来。 这密道的路线和如何关闭机关的方式,都是上一世云为衫告诉她的。 她走过一次,在离开宫门那天。 宫二的刀架在她脖子上,她无路可走,却不得不走。 已经隔世了。 她吸了口气,走进密道里。 ························· 长街灯火璀璨,各种花灯,争奇斗艳。 街上人来人往,欢声笑语,好生热闹,每个人都很高兴,喜气洋洋地,欢声笑语,结伴出行。 上官浅的眸子里也染上了一丝人间烟火气,琉璃琥珀一般漂亮多彩。 寒鸦柒在阴影处抱臂,遥遥看着她,她脸上从没出现过这样的笑容,良辰美景里尤其惹眼的明艳不可方物,让人一时之间舍不得过去打扰她的片刻欢愉。 她先看到了他,甜美的笑容漾起,她径直朝他走过来。 穿过街上喧闹的人群,路过那些璀璨的花灯,她走到他面前,美好得像一个幻象。 她有些不同寻常的兴奋,俏皮地晃了晃他:“怎么愣神了?” 寒鸦柒的目光在她身上没挪开,她笑得灿烂,好似发自内心地愉悦:“好久不见。” 她好像不一样了。 对寒鸦柒来说,他们分离不过半个月,可对她来说,却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她眼眶有些湿热,她都没想到,她还能再见到寒鸦柒。 上一世,她去宫门后山月宫盗取出云重莲,被金繁追上,是寒鸦柒帮她挡开了致命一击。 其实寒鸦柒可以不去的,她知道,寒鸦柒是去找她的。 后来她杀了金繁,在竹林里奔跑,听到寒鸦柒叫她。 她听到了,看到他奄奄一息地靠在竹子上,狠着心没停下。 可后来,她还是回了头。 那天她才知道,宫门里的所有人都在骗她,包括宫尚角。 她走到寒鸦柒面前,寒鸦柒伤得很重,很狼狈地坐在那里。 她的剑哐啷一声砸在地上,她上前抱住了他的胳膊,用尽力气想把他扶起来。 她不该相信宫尚角,她不该被骗。 她忘记了寒鸦柒的教诲,一个细作,如果爱上了自己的目标,下场真的会很惨。 她可以把寒鸦柒带回无锋。 她知道错了—— 寒鸦柒没动,让她放手。 她摇头,眼泪掉下来,她要把寒鸦柒带回去,她知道错了—— 她听到齿间毒囊被咬破的声音,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到他嘴角流出黑色的毒血。 她不明白。 “我叫你,就是想知道,你会不会为我停下来。” 她觉得好痛苦,胸膛仿佛要裂开了,张着嘴巴哭不出声。 “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眼里含着泪,唇边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笑容:“你可以走了。” 风吹过鬓发,她别过眼,听到他最后一句话:“要好好地活下去。” 她闭上眼忍着胸口剧痛,再睁开眼,只看到他没能阖上的双眼。 上官浅双手交迭,俯下身,给他行了拜别礼。 他死在宫门后山,为了她。 作者有话说: 太好哭了。 讲真的 原剧结局我这里哭得最惨,要不是咳了一部剧的夜色尚浅,我就彻底喜欢寒鸦柒了。 要不是宫二魅力太大,在我这里必定男二上位。我对这种忠犬没有抵抗力。 把自己写哭了。 我熬了粥,要尝一点吗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寒鸦柒眉上的刀疤,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寒鸦柒长得还挺顺眼。 寒鸦柒眼里闪过一丝欲色,握住了她胆大包天的手:“东西带了吗?” 煞风景。 上官浅当然知道自己是来拿解药的:“宫远徵的暗器,我已经画了草图,也取了碎片,可以研究一下上面萃取的是何种毒药。” “做得不错。” 寒鸦柒总是毫不吝啬对她的赞扬夸奖,她习以为常:“还有云为衫那份。” “你和云为衫互认了?” 鸦雀成群,孤鹰在天。魑魅魍魉,暗夜独行。 上官浅和云为衫不该互认身份,宫门之内,谁都不可信。 “这是云为衫画的宫门云图。”云为衫上辈子画的,她凭借记忆誊了下来。 这样她就有两份解药了,有备无患。 “我找到无名了,雾姬就是无名。” “没有更多的解药了,要拿解药,这个信息也不够吧。” “当然,这是送的。”她浅浅一笑,问出了她今天最想知道的问题,“无名没有半月之蝇的解药,是怎么在宫门生活了二十多年的。” “无名那时,还没有启用半月之蝇。” 果然如此。 上官浅隐约猜到了雾姬是骗她的,雾姬怎么可能掌握半月之蝇的解药药方。 还好雾姬进入地牢后,她没有试图接触,行差踏错一步,便又是万劫不复。 街边叫卖的商贩很多,刚出锅的包子,热腾腾的汤面,还有香气袭人的甜糕。 车水马龙里,她好像都没有放松地享受过这个世间。 “我饿了。” 寒鸦柒似乎没料到她会说这种话,笑了一下:“你不赶紧回去,不怕被宫尚角发现吗。” 这样的良辰美景,干嘛要提那个人。 她把手里拎着的食盒放在了食肆的桌子上:“我熬了粥,要尝一点吗。” 昨日宫二说要陪她用膳,可她计划趁着宫二去抓云为衫时出去拿解药,便说她习惯了上元节一个人斋戒,焚香,沐浴,祝祷,让他多陪陪他的远徵弟弟吧。 她记得上一世的上元灯节,宫二邀请她用膳,她用药膳方子熬了一下午的粥,花了心思和时间,想着能有八宝粥的吉祥意味,被宫远徵的暗器打碎了碗。宫远徵被宫二误伤,差点死了。 费尽心思熬的粥,被人怀疑下了毒。 她哪有那么蠢,宫二服用百草萃百毒不侵,她给宫二下毒? 虽说是宫远徵那小狗太蠢,但她也不想再来一遭了。 惹不起,躲总躲得起吧。 她给寒鸦柒舀了一碗粥:“我熬了一下午呢。” 寒鸦柒看着她手里的碗,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寒鸦陆。 那个和自己的魑有了私情,胆敢背叛无锋带着那个可怜的魑出逃,被抓回来砍断双手双脚,剖开肚子把肠子拉出来绕在脖子上活活疼死的寒鸦陆。 他剃发受刑之人没什么可怕的。 但寒鸦陆亲眼见到他那个魑肠穿肚烂死在他眼前,所有的寒鸦都见证了那一次刑罚。 他不想看见上官浅死在自己面前。 那天上元节,她很开心 他毫无戒心地喝了她煮的粥,一滴不剩。 那天上元节,她很开心。 寒鸦柒陪她逛了灯会,买了些小玩意儿,玩了猜灯谜,赢了一只小兔子的花灯。 她提着花灯,走在人头攒动的街上,原来人还可以这样活着。 一时之间,她萌生出了一个荒唐诡异的念头,她不想回宫门了。 不想回到那个寂静的幽深的院落里,去骗那个永远捂不热的心。 她在宫二那里彻彻底底伤了自尊,她以为他动心了,她把一切都交付出去,她求他:“公子若能助我复仇,杀掉点竹,我愿意献出我所有。” 他只是问:“你还有什么?” 她早就一无所有了。 唯有身子和真心,都已经给他了。 都死在了上一世。 所以人不能做赌徒,去求些求不到的东西。 她被宫二从头到尾否定了,宫二从未对她动过心,他真是高不可攀,果真是云泥之别。他就像天上的云,朗月清风,看得到,摸不着,高洁孤傲,抓不住,留不下。 她就像地上的泥,无锋训练地窨里浑浊的污水,她所受到的训练,过去无往不利的手段,似乎都在他那里失效了。 被爱的感觉很好,她把尊严,自信,底气,都捡了回来。 寒鸦柒曾经擦掉她唇边的血,涂抹在她的唇瓣上,告诉她:“你爱你自己。” 她露出了习惯的笑容,却在开门时凝结在了脸上。 宫尚角坐在她的房间里,整个人陷入在黑暗中,屋里没有点灯,他好像和黑暗融为了一体,成为了黑暗的一部分。 “去哪儿了?” 她心里有鬼,被吓了一跳,手里的宫灯掉在地上,火焰跳动了两下,灭了。 屋里只剩下无边的黑暗。 窗外的月亮很圆,月光映照进来,死寂的房间里,她听得到自己的如雷的心跳。 她身上还带着一份半月之蝇的解药。 还有······还有些不太方便被他知道的东西。 她出去了,她不在角宫里。 虽然她说了习惯独处,但宫尚角还是来了,他听说她煮了一下午的粥,忽然想起了,曾经上元节,她也煮过药膳粥,亲手盛了递给他。 记忆里,他一直在盯着她看,被她发现后有一瞬间的慌乱,他好像对她的在意多过了好奇,放松了防备和警惕,他接过那碗粥,端到唇边。 被远徵弟弟的暗器击碎了碗,是他太过于放松,在她的笑容里忘乎所以,才会被暗器击中,他当时惊怒之下捡起残片射向袭击的人,误伤了远徵弟弟 ······ 他让厨房备了一桌好菜,按她的口味,请她和远徵弟弟过来。 一直到菜凉了,她都没来。 远徵弟弟看出了他不高兴,放下碗:“哥,别等上官浅了。” 他略带责备地看了一眼远徵弟弟:“那是你嫂子。” 远徵弟弟的脸色很臭,又气又委屈:“哥——” “吃饱了就先回去吧。” 他想,大概她心里还是生气的。 上一世他误伤了远徵弟弟,把她丢在那里,后来雾姬被刺伤,他又去她房间亲手抓了她,让她在牢里受了很多苦。 他当时在忙什么。 在远徵弟弟的身边守着,还是在长老院和宫子羽争执,他为什么那么狠心,放任她在地牢里受鞭刑和夹棍—— 他步履匆匆赶去她房间,在她屋外敲门。 敲了很久,终于意识到,她根本不在房间里。 作者 有话说: 我好恶毒啊,创死宫二。。 这才开始。 后面宫二破防的地方多着了。反正浅没那么容易原谅他。 还没成亲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看上去怕极了。 她能去哪里呢。 宫尚角站起身,她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宫二对气味很敏感,他会不会闻出她身上的味道。 他一步步走过来,走得越来越近。 上官浅往后退到退无可退,几乎想夺门而逃。 他的身子高大,阴影罩下来,她楚楚可怜地缩着肩膀,长长的睫毛抖得厉害,根本不敢看他。 她是做了多大的亏心事,怕成这样。 他闻到了,烟火的味道,几乎变了脸色:“你出宫门了?” 她真的吓死了,若是宫二知道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宫门,地牢里滚上一遭也会逼她把实情吐出来。 她想跑,本能地试图逃生,用力推开他,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扯了回来。 “好疼········”她情知自己逃不掉了,拼命思索对策,“公子,你弄疼我了。” “去哪儿了。” “我········”这个问题是非回答不可了,只要她咬死没出去,宫二有什么证据! “我去羽宫找云为衫了。” “找云为衫,做什么。”他根本不信,她身上的味道很浓郁,骗不了人。 “说些女儿家的体己话········” 她咬死了,现在她手上有半月之蝇的解药,云为衫想活命就得帮她。 她说得那么笃定,宫二皱了皱眉。 明明是谎言,她为什么断定云为衫会帮她撒谎,她和云为衫什么关系。 他离得那样近,审视的目光压下来,让人有种无所遁形的紧张。 好像被他看透了。 瞒不过他。 “这是什么。” 他发现了她手腕上的一截红绳。 “是我编的绳结。”她想把手腕抽回来,那是今天上元灯会上,寒鸦柒给她买的平安扣。 她反抗的情绪太浓烈,嘴里没一句实话,终于惹恼了宫尚角,他几乎是恶狠狠地把人禁锢在方寸之间,低头撷取了她的唇瓣。 那因为害怕而轻颤嘴唇被他吞噬在唇舌间,她一瞬间的挣扎更激烈,被他掐着腰牢牢制住,而后便腿软了下来,发出了小兽般的哀鸣。 她几乎是呆滞了。 等他松开时,她像一条缺氧的鱼,无力地倚在他的胳膊上喘息,唇上水光潋滟,眼里迷蒙茫然。 “还·······还没成亲。” 她慌乱地冒出这句话。 是他说过的,是她脱了衣服滑下浴池,试图勾引他的时候,他噙着笑,目光在她身上没挪开,嘴上却说:“还没成亲。” 他也记起来了。 在温泉浴池里,她光洁如玉的身子贴着他,亲他的喉结,一对酥胸紧紧压在他身上,不遗余力地诱惑他。 他说:“还没成亲。” 一瞬间的欲望撕裂了他的神经,他再次低下头,把她的谎言和拒绝吞噬殆尽,扯断了她的腰带,隔着里衣,握住了她的腰身。 她的腰身和他记忆里的一样柔软纤细,如火般燎过他的指尖,身上很热,呼吸灼人。 他把她抱起来,完完整整地搂在怀里,她徒劳地挣动了两下,却发现身子软得厉害,好像很喜欢那样,背叛了她,战栗着期待他的到来。 宫二,你这只狗(h初夜600猪加更) 他像只蛰伏在暗处的野兽,此刻咬住了她的脖子,要将她生吞活剥。 他的动作非常强硬,不同于往日她主动亲昵,若即若离的碰触暧昧,他仿佛势在必得,对她的身子攻略征伐,很快她便衣不覆体,大片大片的瓷白肌肤裸露出来,因为他的抚摸而泛红浮粉。他的手掌所过之处,如同点燃了无数野火,势成燎原。 好热,好热…… 好像半月之蝇发作了,她无力地趴在宫二肩上,张着嘴喘息,情动的热气喷在他耳后,他更加控制不住,手上摩挲的力度加紧,把人揉成一汪水儿,他尝了尝水的味道,甘甜清冽。长途跋涉的旅人埋头在清泉里饥渴地汲取生命的必需,停不下来,停下来他会死。 人被他脱光了衣服,放在罗帐里,她迷蒙间还记得不要和他做,手抓住了帘子,试图抵抗。 那只纤细的手腕被抓回来,牢牢按在头顶,裂帛的声音那么响,伴随着她的呜咽,和男人粗重的喘息。 宫二,你这只狗。 她迷迷糊糊在心里骂了一句,炙热的东西抵上来,贴着她湿漉漉的腿心。 “上官浅……” 他叫了她一声。 上官浅努力睁眼,透过朦胧的眼泪,看到了他的脸。 他俯身把她牢牢圈在身下,脸上不再是冰冷孤傲的神色,他变得像个人了。会有欲望,欲望写在了他看着她的眼睛里。 他低下头,安抚性地亲了亲她的唇。 好似克制着摧毁一切疯狂暴虐冲动的温柔,好似充满歉疚又臣服于自己恶劣欲望的呢喃。 上官浅打了个寒战,她下意识地往后蹭,往后挣扎,她有种预感,她要死在野兽的利爪之下! 她的腰被牢牢按在那儿,徒劳的挣扎让人更兴奋,他骨子里被压抑了二十多年的野兽彻底释放出来。 一击即中,长驱直入。 她发出了尖利的痛呼,指甲掐着他,眼泪滚下来。 他盯着爪下的猎物,她看上去很疼,小脸皱在一起,喘息良久,露出了温婉面具下凶狠的本相,恨恨地盯着他,下了死手在他身上划出了一道道血痕。 “滚出去——” 她好像第一次对他用这样粗鲁的字眼。 不肯认输,不肯服软,恨不得杀了他的样子。 他自然,也不是个会认输的。 他又往下沉了沉身子,她的痛呼变成了绝望,死死咬住了他的肩膀。而后终于意识到强弱有差别,开始隐隐哀求。 而她的身子实在太喜欢了,背叛了她的意志,水汪汪地把他含住了,奇异的感觉涌上来,她的痛苦变成了欢愉。 呻吟声从齿缝间逸出,耸动的肩膀任由她发泄,她咬得牙齿酸了,他也没停下来。 上官浅泪意汹涌而至,低低啜泣着,他反而慢下来,缓缓地抽动,用手把她的眼泪擦掉,亲吻她哭红的脸蛋。 他的神色是温柔而专注的,其中的情意叫人沉醉,也许是距离太近了,他埋在她身体里,她恍惚中有种被爱着的错觉。 当然是错觉,那是宫商角,他不会爱上一个无锋细作。 他不会爱上她。 她绝望地抱住了他的脖子,身体紧紧贴在了一起,严丝合缝地,像两条抵死缠绵的鱼。 她贴着宫商角的脸,眼泪洇湿了他的脖子,她哭得那么委屈,宫商角感到了挫败,他的手掌贴着她的后颈,把她抱了起来。 她不愿意的,即使和他定了亲,她心里也不喜欢他,不在意他,不愿同他欢好。 她看上去对他温柔体贴,不过是曲意逢迎。她只是在试图俘获他的心,试图利用他,达成她的目的,没有一丝真心。 他有些不忿又焦急,这种痛苦的心绪那么熟悉,在曾经的时光里,他也被她骗过是吗。 他红着眼,有些发狠地把她按在怀里,奋力挺身,好像这样就能钻到她心里去,凿到她冷血无情的心里,得她片刻的在意。 她像块浮萍,在汹涌的浪潮下起起落落,无数次以为自己要被淹没在疯狂的波涛里,又无数次被海浪抛起,在泡沫里绽放嘶嚎,随即又落在绵柔的水中,溅起失神的水花。 她好像一只缺水的鱼(h700猪加更) 仿佛被夜露浸染的杜鹃花,湿漉漉的人无力地被他抱在怀里,任他为所欲为。 但他的杜鹃花被冲刷得零乱,再也无力承受风雨,哭红的眼睛里满是对他的指责和控诉。像宫二这种从不在意别人眼光的人,竟然也会因为一个人的眼泪而心软。 他亲了亲她潮红的小脸,慢慢退了出来。 上官浅以为终于结束了。她松了口气,整个人向后瘫软地倒去。 又仿佛一只缺水的鱼,鬓发散乱地粘在汗涔涔的小脸上,他把人捞回来时,她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他被瞪得嘴唇发干,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贴过去亲她的唇,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慌乱和无措。 他吞了口口水,喉结滚动,亲吻变得慌乱和急躁。但动作还是轻柔的,慢慢推进去,缓缓抽出来。 磨得她更难挨,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东西撑开小口挤进来,碾过让她颤抖的点,入到难以启齿的深处,顶到让人酸痛的尽头。偏偏他走时,她死咬着不放,绞着他收缩痉挛,抑制不住的低喘呻吟。 又好像回到了那一夜。 她失神地叫了一声又一声,目光散乱地想起上一世。 那时她刚从地牢里出来,宫二对她的态度转变了许多。 不知道是因为歉疚还是同情,也可能只是一丝心软,总之她利用了宫二那难得的松懈,做足了柔弱可怜,博取他放松警惕。 那天她想乘胜追击,再进一步。 特意用月桂花露兑了水沐浴,穿上了那套他准备的衣裙。 是粉色,她从没穿过的颜色。 她点了熏香,剥了葡萄,备了酒,有想过要不要在酒里面加暖情的药,但宫二实在敏锐,她担心弄巧成拙。 她执行过很多次任务,攻略过很多目标,扮演过不同角色,从魑到魅,她受过的苦还少吗。 但她竟然非常紧张,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的感觉,宫商角的刀。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他背对着她,靠在浴池的边缘。 宫商角沐浴的时候,不喜欢人在旁边,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能看到他赤裸的后背,心跳的更快了,可她强迫自己走过去。 这是她报仇的希望。 “这本该是下人做的事。上官姑娘,不必劳烦。” 她已经不慌了:我能得手。 脸上带着一丝浅笑,柔声和他搭话:“角公子怎么知道是我?” 他没回答,上官浅端着两杯酒走到他身边,听到他问:“身子都痊愈了吗?” 他在关心。 “伤口都好了,疤痕也没怎么留。公子要看看吗?” 她没穿里衣,轻轻拉开粉色的外衫,露出玲珑有致的锁骨,柔软的手,轻轻覆在他随意搭在池边的手背上:只要你想,我就是你的了。 他没有回头。 冷漠地把手抽走了。 不为所动,不受诱惑。 好像被人迎面抽了一巴掌。 她从没体验过被拒绝的滋味,她只要轻轻一笑,就有人愿意为她去死。 宫商角,和别人不一样。 他又能力有手腕,一个人撑起宫门,他不是那么容易便能拿下的。 尴尬,失落,自嘲,五味陈杂。 再多自我安慰也无法否认她被宫二拒绝的事实。毫不犹豫,没有留任何余地。 她那只自讨没趣的手悄悄握紧,努力让发烫的脸色没那么难看,拉好她恬不知耻拨开的衣衫,用她最体面的语气说:“不打扰公子雅兴了。” 她轻轻起身,忍着翻涌到胸口的情绪往外走。 挫败感太重,她以为那是因为她没有俘获她的目标,从没想过那是因为她无处安放的心意。 “这温泉有疗伤养肤的功效,你要不要试试?” 她的唇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又轻轻收敛了神色,宫尚角,抓到你了。 作者: 晋江过不了了,先这样更着吧。 困死我了。 我睡觉去了。 动车上手打+语音输入的,记得给我猪。有猪有加更。 他没拒绝,就代表着默认(浴池play800猪加更 她走到他身后,慢慢脱掉外衫。 柔软的衣服从她肩上滑落,露出雪白的臂膀,宫二没有回头。 她把自己脱得干净,他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上官浅从他身边下了水,温泉的池水有些烫,她心跳得有点快。 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寡淡薄情的眼眸视她如无物。 都坦诚相见了,宫二还能忍得住,她也并不气馁,都这样了,如果她还拿不下宫二,她才真是没用。 她踩着池底贴过去,低声耳语:“公子,要看看吗?” 他的身体近在咫尺,池里的热气让人脸烫,她不信宫二会对她的身子不动心。 宫二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她身上,如有实质。好似一只无形的手,摩挲过她的锁骨,向下滑落。上官浅怀疑,他能透过并不清澈的泉水,把她看光看尽。 温泉的池水有一股淡淡的硫磺味,空气里的熏香是他喜欢的月桂的味道,她身上也是月桂的味道。 送上门的猎物,他怎么可能让她从嘴边溜走。 自以为扮成了猎物的猎人,继续撩拨他:“公子,可否帮我将束发解下。” 他终于动了手,手攀上来,将她束发的带子缓缓撸下,她好像被他亲手脱光了衣服,腿有些发软,目光也变得无措,她做陷阱诱捕猎物,以身为饵,好像猎物还没有上钩,她却真成了猎物。 他的唇线绷得很紧,看不出是想要还是不想要,就算是个和尚,也不该这样清心寡欲。她有些不肯认输,大着胆子贴近,他没推开,也没迎合,没有任何动作地,放任她紧紧贴着他。 她能触摸到他的心跳,真实地强烈的,在她手掌按着的肌肤下鼓动。 他没有抱住她。 但他没拒绝,就代表着默认。 他不是不动心,他是不敢。 上官浅唇角带了一丝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揣摩他的心思,他现在还是怀疑她,出言试探,审视观察,不动声色地等她露出马脚。他不是不想动她,他是不敢动她。 她决定加把火,摧毁他的端方自持。 她扬起下巴,在他耳边轻声诱惑:“公子,你心跳得好快。” 隔着他胸前紧实的肌肉,好像能把他的心掏出来,捏在手心里把玩。 他的心跳得更快了,喉结上下滑动。 她的猎物咽口水了,是馋了吧。 她呼出的气吹在他耳朵上,他耳根有些发红。 上官浅乘胜追击,在他喉结上落下了吻,她能听到他灵魂的挣扎。 一边说,要把她吃干抹净。 一边说,要清心寡欲,做端方君子。 “还没成亲。” 她听到了他挣扎之后的拒绝,唇角的笑意更深。 不过是猎物垂死之前的挣扎。 她已经成竹在胸,知道她今天必能得手。 手顺着他的胸膛滑下,抚过紧实的腹肌,滑到无人探索过的隐秘地带,握住了他被诱惑的铁证。 “公子的身体,不是这么说的。” 她有些无辜地看着他,小白花一样的容颜下,藏着勾魂摄魄的罪孽:“能和公子成亲,我·······” 她没说完的话,低不可闻,好似一声缱绻的喘息,隐没在了纠缠的唇齿之间。 作者有话说: 估计能肉个上万字。 我是在写po文啊哈哈哈哈哈。 谢谢大家的猪猪很开心~~~等肉完了再同步晋江,开完车先 她要俘获这最难诱捕的猎物 没想到看上去这样冰冷的唇会这么软,没想到他那么不好靠近的人,身上这样灼人。 她没什么经验,不知道是不是每个男人都这样,只知道自己被亲吻的瞬间,失去了主动权。 她喘不过气,脑袋也变得迟钝了起来。 他的臂弯强而有力,亲密无间地拥着她,唇舌纠缠,呼吸落在她脸上,又痒又麻,还烫得人心里发慌。 她以为自己做好了献身的准备,把身子当筹码,搬上赌桌,勾引他下场。 她要得到他的真心,成为他心里与众不同的那个人。 要他为她生,为她死,为她杀点竹复仇。 她要俘获这最难诱捕的猎物,总要付出点什么。 可当真的以身饲虎,被他拥在怀里亲吻索取时,她又有些慌了。 她开始意识到这是个男人,这个男人在和她肌肤相亲。 在她的谋求之外,她忽然萌生了一个新的奇诡的念头,这是她第一个男人。 她从小被教育,她的身体属于无锋。 后来她也不觉得这身子有什么,魑魅魍魉,都只是小鬼,她总有一天是要和男人做这种事的,在某次任务里,和一个她毫不在意的男人。 也许是目标,也许是达成目标的踏脚石。 宫尚角也是一样的,在她往日的手段都无法拿下时,她意识到她可能终究要走到这一步,她觉得自己不在意。以往不用也不是因为她有什么“贞操”的愚蠢认知,而是因为无锋里曾经有个魑在任务中怀上了孩子,挺着肚子回到无锋,被灌了一碗堕胎药, 胎死腹中,一尸两命。任务是成功了,人没了。她回去找寒鸦柒复命时撞见了尸体,浓重的血腥味和羊水的腥臭,痛苦狰狞的脸,赤裸裸的身子,连着一个黑紫色的血肉模糊的一团。 寒鸦柒说,别和男人做,下场真的会很惨。 她不想死得这么毫无价值。 可她还没人这样紧紧地抱过。 原来被抱着的感觉是这样的,原来亲吻会让人头晕目眩。 原来他身上摸起来这样好,原来她可以喜欢这件事。 她心里是愉悦的,期待的,她本能地遵从自己的内心,和他纠缠,想索取更多。 她的舌尖舔他的唇瓣,勾他的舌头,忍不住在他身上蹭,和他接触的地方都舒服得要死,她好喜欢这件事,她搂着他的脖子,心里在央求:“公子,想要········” 她被宫尚角抱在腰上,两条腿缠着他的身子,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他鼻子好高,她被蛊惑到了,又去亲了亲他,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想要·········” 鼻音很轻,很委屈的,小小声地和他要。 她好像从没主动要过什么,除非执行任务。她没什么欲望,只有执念。她的执念是复仇,所以没功夫去关心其他的事。 她什么都不爱,没有任何想要的东西,她把自己清修成汩汩泉水,清澈见底,暗藏杀机。 她除了复仇,什么都不要。 可她现在想要,萌生出一种很想要很迫切的欲望。她还不太习惯,发自真心地开口要什么。 这样表露自己的欲望,无异于主动暴露自己的弱点,等同于自掘坟墓,是在送死。 可她亲吻着宫尚角的唇瓣,好想把他吃掉,和他更近一些,把他融进骨血里,或者被他揉进身体里,唔—— 她的身体被打开了。 有什么东西在挤进来。 她知道那是宫尚角。 她搂着宫尚角的脖子和他接吻,想把他拆骨入腹,彻彻底底拥有他。 她把他吃进去了(h) 她把他吃进去了。 虽然吃得艰难,但她努力张开,把他往里吞。 酸胀,撑得有些疼,她皱紧了眉,露出了吃痛的神情,宫尚角亲了她的唇,目光黏连在她脸上。 叫了她一声:“上官浅········” 她的眼里含着水儿,用鼻音应了他一声。 她此刻的柔软和脆弱,都是真心。 宫尚角垂下薄薄的眼皮,加深了那个吻。 她的腿缠在他腰上,把他吃的更深,深到她肚子有些胀痛,没忍住咬了他。 他没有很凶地咬回来,放任她的发泄,放任她在他唇上撕咬,在他脖子上,肩上,都咬出了齿痕。 她吃进去之后便不动了,宫尚角挺了挺腰,抱着她律动,像潮水冲刷过海岸的礁石,无数锋利的棱角被水漫过,她感受到了那种难以言喻的惬意。 好像望见了海面上的夕阳,落日的余晖把天染成绚丽灿烂的颜色,层层迭迭,恢弘写意。 她好像不再冷硬地伫立在海岸上,那光不清冷,那水不冰寒,那一切都恰如其分,她享受在那片刻的欢愉里,忘了她是个千疮百孔的礁石,因为海浪落了泪。 在欢愉的顶峰,她失神地枕在宫尚角肩上战栗,檀口微张,茫然地喘息。 宫尚角搂着她的肩膀,亲吻她的额头。 她想,一直这样多好。 假如,真的能和他成亲。 ························· 后来,他把她抱上去,穿好了衣服。 他们隔着桌案,似乎因肌肤相亲而多了许多赤诚。 她的心境也不一样了,她好像很喜欢和他贴近的感觉。在她的目的之外,她想得到宫二的心,又有了别的原因。 他在看她,她披着外衫,轻轻拢着,问他:“公子选的衣服,好看吗?” 她的目光是饱含期待的,她有种感觉,宫尚角对她是不一样的。 她进宫门前,对宫尚角的资料反复研读,对他在外可查的记录了如指掌。 这个人非常谨慎,相当洁身自好,不像宫子羽会流连万花楼,宫尚角行走江湖多年,从未在烟花之地出现过,身边也没有任何女人,红颜知己,美酒佳人,他什么都不爱,端方清正不像个正常人。 她睡到了宫二,她以为宫二对她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我没在看衣服。” 宫二手里把玩着酒杯,一想到他那只手刚才在她身上抚过,她脸上娇羞之意更盛,笑容溢出。 她想,也许他会帮她吧。 不用靠骗的,不用算计他,也许他会帮她呢。 他们是夫妻啊。 她对宫二说,角公子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 那她的仇人呢,他会帮她报仇吗。 她终于没忍住开了口,她说:“其实,我深夜前来,是有求于公子。” 他收回了在她身上的目光,拿起杯子放在唇边,问她所求何物。 “求公子帮我报仇。” 他垂眼饮了酒,又看了她一眼,杯子放下:“仇人是谁?” “清风派的点竹。” 作者: 后面还会有宫二的视角。 你还有什么 宫二看她的目光里带着审视:“你伪装身份潜入宫门,危机重重,却总能化险为夷。以你的聪慧和本事,为何不自己报仇?” “试过,不止一次。” “看来结果不如你意。” 她已经明白了,宫二并不打算帮她,他还在怀疑她,她试图说动宫二,费尽口舌,最终宫二都没有答应。 她甚至说了那种话—— “公子若能助我复仇,杀掉点竹,我愿付出我所有。” 她不知道她怎么能说出那种话,那话在她心里的份量很重,她愿意付出的所有,是指她的一切。 她的身子,她的心,她往后余生,她愿当牛做马,为奴为婢,只要宫二答应帮她复仇。 “所有。” 宫二看着她。 “嗯,所有。” 她确认,是所有。 可宫二轻描淡写一句话,把她所有真心都变成了笑话。 他说:“你还有什么?” 那一刻,她好像一个小丑。 如果她有这个能力,她会当场拔剑,捅穿宫尚角的胸膛。 她恨毒了宫二,她从没这么恨过一个人。 她发自内心地,真心实意地,想杀了他。 上官浅在睡梦中轻轻蹙了蹙眉,眼泪滑过粉腮。 她又梦见了他那张该死的脸,问她,你还有什么。 她早就一无所有了,她没有家,没有父母亲族,没有自由,没有尊严,她是无锋的一柄暗器,行走在人世间的小鬼,她只有一个执念,她要杀点竹复仇。 她本来就一无所有,她把仅有的都捧到他面前,她把所有能利用的能付出的都捧上赌桌,他像看垃圾一样看了她一眼,半分没放在眼里,他问她,你还有什么。 她一无所有,他最好也是一样。 从那时起,她再也不会妄想别人会帮她复仇。 也是从那时起,她想毁掉宫二,让他也一无所有。 她想,不如她帮帮忙,让宫门和无锋大战一场,两败俱伤。 借刀杀人,一石二鸟,鹬蚌相争,她才好渔翁得利。 后来,她亲口把宫尚角的弱点,告诉了寒鸦柒。 她出卖了他,反正宫二的心不属于她,他不能为她去死,那就替她去死吧。 一只手抚过她的脸,给她擦干了眼角的泪水。 看着睡在怀里的人,他又想起了一些事。 雾气蒸腾,他一个人靠在浴池边,不速之客不请自来,极尽魅惑地勾引他。 她离得很近,他能闻到她身上的月桂香气。 他用尽了自制力没有回头,她的手覆上来,很软。 他试图想一些江湖厮杀的血腥场面,想一些英雄豪杰被蛇蝎美人诱骗后声名狼藉的惨烈下场,他抽出手,闭上眼,试图让自己不要那么轻易地被她的手段吸引。 可他还是出言挽留了她。 在她即将离开时,他没忍住。 许是没碰过女人,他的自制力没有他自己想的那么好。 他能听到衣衫滑过肌肤落在地上的声音,她进入温泉时水波荡开的水花,还有他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他明明没睁眼,却能在脑海中勾勒出那副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 明知前面是泥潭,他清醒地看到自己一步一步走进去,沦陷其中,不能自拔。 作者有话说: 宫二: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 不过浅浅是那个时候开始想刀他的。 得不到,就毁掉。 声音有点哑 那应该是他这一生最放纵的一天,上官浅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一直很清醒,但那天他没能把持得住。他得到了非常珍贵的东西,无与伦比的经历,他发了疯一样臣服于他卑劣粗俗的欲望,把他在意的人紧紧搂在怀里,完完整整地拥有了她。 她真的很好。 他还记得他是如何地情动,如何地喜欢她。 原来他曾经这么在意她的。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她潮红的脸蛋,后来呢? 他记得,水乳交融之后,他把人抱回岸边,这是他宫尚角的妻子了。 虽然还没举行婚礼,确有夫妻之实,是他的家人了。 她问他衣服好看吗。 他盯着她的身子,声音有点哑:“我没在看衣服。” 我在看你。 他只披了件外袍,敞着胸膛,目光灼灼,手里把玩着一只酒杯,那只手想把玩的不是酒杯,是她的身子。 他心跳得很快,面上一副平静的样子,心里高兴得不知要怎么分散注意力才能不在她面前失态。 他心里蠢蠢欲动,他好像还想—— “其实,我深夜前来,是有求于公子。” 那一刻他是有些慌乱的,尴尬的,乃至愤怒的,他抓着杯子,心里乱糟糟地想,原来她是有求于他。 他以为,就算她是有目的地接近他,她总是要有一点喜欢他吧,所以才会委身于他。 原来只是她达成目的的手段,无所谓是不是他,她只是在利用他。 “所求何物。” 他把杯子里的酒灌进嘴里,苦涩辣喉,遮着自己难看的脸色,听她说:“求公子帮我报仇。” 真是在利用他。 杯子磕在桌上,他垂下眼,没什么表情地问:“仇人是谁?” “清风派的点竹。” 他心里气笑了:“你伪装身份潜入宫门,危机重重,却总能化险为夷。以你的聪慧和本事,为何不自己报仇?” “试过,不止一次。” 其实他当时的心情应该不适合继续聊下去了:“看来结果不如你意。” 他算什么呢。 他的鼻腔有种莫名的酸楚,他二十多年只在意过一个上官浅,上官浅只当他是一把杀人的刀。 如果是别人,她也可以这样对吗。 假装喜欢他,接近他,和他亲热欢好,嫁给他,都是为了利用他。 “我们上官家乃医药世家,对毒药也颇有研究。宫门向江湖流出的毒药,我也几乎都收下过。而且我知道,你们最厉害的毒药和暗器,从来都是自用,绝不出售。” “确实如此。”他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知道落到了哪里。 “你们有味毒药,叫送仙尘。我用它做底,混入其他剧毒,让它变得无药可解。两年前的武林大会,我乔装混入其中,偷偷在点竹的食物中下了毒。” “两年前点竹身中奇毒,震惊江湖。竟然是你。” 他有些讶异,又发现自己真的无可救药,他竟然还是很欣赏她,心悦于她,不愿就此收心放手。 作者有话说: 宫二内心:她利用我!!! 是谁,刚睡完就开始谈条件。 在宫二还想再来一次ooxx的时候某人非常事业心地伤害了宫二纯爱的心灵。 点竹就是无锋的首领 “难道两年前无锋潜入宫门,是为了帮点竹偷百草萃。”宫尚角开始帮她分析谋划,“虽说清风派已经归顺无锋,但区区点竹,无锋不会大费周章为她偷药。除非点竹的身份十分特殊,否则,无锋不会轻易招惹宫门。” 后来她说半月一次的首领大会,从未出过疏漏,但就那一次无故取消。 他怀疑,点竹就是无锋的首领。 她的仇人,自然也是他的仇人。上官浅是他的妻子,帮她报仇是他份内之事。 可她说:“公子若能助我复仇,杀掉点竹,我愿付出我所有。” 她从没把他当成夫君。 “所有。” 他觉得讽刺,如果他不是宫尚角,现在她会坐在另一个人面前,和别人说同样的话吗。 “嗯,所有。” 她什么都能拿来当筹码,她到底有没有真心。 宫尚角垂下眼,压下心中的乖戾,和想要一口拒绝她这种可笑交易的冲动。 可他还是想要她的一切,她提出的条件让他无法拒绝。 锐利的目光盯紧了她:“你还有什么?” 真心呢,情意呢,永不背叛的承诺呢,一辈子的相守呢。 她想钓他,就拿出真心实意的饵,他可以上钩,可以给她当刀,她能承诺她的一切她的所有,都属于他吗。 永远吗。 她后来答应他了吗。 他记不起来了。 宫尚角抱紧了怀里熟睡的人,她的仇人是清风派的点竹,很有可能是无锋的首领。 他是上官浅的夫君,自然要帮她报仇。 他的目光温柔缱绻,落在她的乌发上,他没想过,上官浅从没见过他的情意,在上官浅眼里,自己从未爱过她。 翌日醒来,上官浅感觉自己被一万匹马呼啸着踩踏过,身上哪哪都疼。 她心里大骂宫二是条狗,站在铜镜前看着自己锁骨上的牙印,恨不得把他捅个对穿。 可在镜子里看见了进门来的宫二时,凌厉褪得一干二净,眉眼流转间,已经将她乖顺温婉的面具戴好了,软着身子,转过身来和他见礼:“公子。” “不必多礼。” 宫尚角托起她的手,帮她把衣襟扣好。 她有些讶异,眼里染着不达心底的笑意。 宫二今日穿了件青绿色的衣衫,和他平日里惯穿的黑色不同,她便多看了两眼。不得不说,宫二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人长得人模狗样,穿这个颜色,还挺好看的。 “要再睡一会儿吗?” 他低下头问她,她有些不习惯和他距离这样近,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公子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已经不像上一世那么蠢了,以为睡了宫二就能拿下他,且不说昨日里还是那般情境。 也不知今日宫二会如何审她。 “没事不能来找你吗。” 宫二没生气,可她心里却生气了。 没事最好别来找她。 她只想利用他,却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如果宫二经常来找她,很不方便。 上官浅没回答,冷硬的嘴角暴露了她的厌恶。 宫尚角心里清楚,他的记忆告诉他了,上官浅不喜欢他,勾引他设计他都只是为了利用他报仇。 所以她心里很厌恶他的碰触和接近。 作者有话说: 以为自己被嫌弃的宫二,心里委屈。 宫二:老婆只是想利用我!!! 我阅读理解满分,我一帧一帧看剧情,一个剧情反复看几十遍。 还好马上把原剧情快写完了 公子若能帮我复仇 他还没被人这么拒绝过,脸色冷下来,骄傲被她踩在地上践踏。 可他心里知道是他对不住她在先——他之前冤枉她,对她也不算好,她心里有气也是应该——他又放缓了语气,不太习惯地解释:“是有事找你。” 情知自己躲不过去,上官浅心里有准备,他要开始审讯了。 也许他已经找云为衫查证过了,云为衫自然没什么理由替她圆谎。 她是不该得意忘形,和寒鸦柒在外面流连太久,若是早点回来不被发现—— 眼下后悔已是无用,她也知道自己生气不过是因为她那点见不得人的心事,心里更觉荒凉。 她一直都是这样,要时时刻刻,如履薄冰,生怕行差踏错一步,便死无葬身之地。 以前也是过这种日子,从没觉得苦。怎么和宫二春风一度,她便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你是孤山派遗孤,孤山派被清风派点竹灭门。可要我帮你复仇?” 上官浅疑心自己听错了,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难以置信地,忘了伪装。 她这样的表情很可爱。 宫尚角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 她的表情更生动了,很真实的惊讶,羞恼,犹疑不定和无法掩饰的喜悦。 “你要助我复仇?” 她前一世如何努力都没能使他答应的事,他竟然这么容易地答应她了,而是竟然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他这是在试探她吧,看看她进宫门的目的,看看她的身份立场,他怎么可能答应帮她复仇。 她本来应该推辞,宫二不可能帮她,她上一世就是太蠢,抱了些不该有的期待,赌上一切都没能换来宫二答应。宫二不可能帮她······· 宫二的手包住了她握紧的拳头,他的手很大,也很暖。 她抬眼看他,撞进他的目光里,他那种眼神——好像真想帮她的样子。 “公子若能帮我复仇········” 宫二看不上她任何东西,她要用什么来说服宫二? 她犹豫了,嘴唇轻轻颤动,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有什么能哄骗宫二的筹码。 宫二低下头,轻轻吻住了她那可怜兮兮不知道说什么的嘴唇,他是真心实意把她当成家人,他的妻子,他要用生命守护的人。 可上官浅还不习惯,也不能理解这世上有不求回报的爱意,她只能红着眼睛,茫然地说:“公子有什么事要我去做?” 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要骗她了吗。 她的眼眶湿漉漉的,想起了上一世她也是这样说的。 其实他们当时已经知道了她是无锋细作,只是在利用她,设局诓骗她。 上官浅心里悚然一惊,她已经暴露了吗。 宫尚角原本没打算让她做什么,他没想谈什么条件,可她一副惊恐慌乱的样子,他心里那种不悦的刺痛密密麻麻爬上来,她在想什么。 难道········她连利用他都不愿意了? 他从前生气于她对自己只是利用,现在甘愿给她当刀,她对自己的厌恶已经到了这种境地??? 他攥着上官浅的手,把她拽到撞在了自己身上,伸出手掌按着她的后颈,攫住她的唇,像只野兽一样,狠狠地碾磨吞噬,听到她吃痛的鼻音和压不住的啜泣。 “要你的一切。”他居高临下盯着她,冷着声音,告诉她上官浅的一切都得属于他。 作者有话说: 今天也是破防的一天,老婆不愿意利用我了好生气要强吻!!! 公子,我是你的(一点h) 她的神色和上一世浴池边的重迭,宫尚角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当时上官浅,是几乎没有任何伪装的,真心实意地和他说话。 虽然是在和他谈交易,但是真心和他谈交易。 浓重的懊悔情绪卷上来,他想他应该是错过了那次机会。 他们没有当场达成协议,后来她大概也没有再提。 她会不会误以为,自己是不想要她的一切。 上官浅秀气的眉毛微微蹙着,柔软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她哭起来很惹人怜爱,她不懂:“我还有什么?” 宫二曾问过她,你还有什么。 她早就一无所有了,不是吗。 宫二看得上她什么呢。 她连个人都不是,一个行走在阴暗中的小鬼,她连自己都没有。 宫二的眼里有惊痛,也有懊悔,他当时—— 他绝对不可能是这个意思。 “你这个人。” 他说得认真,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告诉她:“要你这个人,要你的心。” 上官浅实在不敢信自己听到的东西,他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答应她的,他已经得到她这个人了,她的心——她还有心吗。 她第一次这样被人珍而重之地拢在怀里,那个人用指腹给她擦掉眼泪,可她哭得太厉害,眼泪擦不完,他没奈何地,又吻住了她。 后来她被宫二抱到了床上,脱了衣服,忘了哭。 她不明白,宫二是喜欢她这身子? 可他说要她的心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把她当个暖床的玩意儿吧,纾解他的欲望——她努力想骗自己,可她实在太开心了,她意识到,宫二可能真的对她动了情。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无法收拢自己的心,她得承认,她其实不是厌烦宫二,她厌弃的是自己,是明知道宫二把她当垃圾还忍不住爱慕他的自己。 那样的自己输得太可怜,活像个笑话。 原来宫二喜欢她,她心里终于舒服了——她赢了。 她真的俘获了这最难诱捕的猎物,这没心肝的冷面瘟神,这只会咬人的狗。 她喘息着看着在她身上起伏的男人,手臂勾着他的脖子,让他亲吻自己的胸脯。 以后宫尚角,就是她的狗了。 她要宫二帮她杀点竹复仇,要宫二帮她获取无量流火,她要宫二帮她拿到半月之蝇的解药。 她挺着傲人的酥胸,主动喂给宫二啃咬,发出好听的轻喘呻吟。 她要狗听话,就要给狗吃肉。 以身饲虎,她不亏。 她一双玉璧缠着他,眉眼间风情万种,娇羞诱人地勾起腿,缠住了他的腰,像一只小狐狸。 “公子,我是你的。” 她用最无辜的神情,说着最动人的情话。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她绞着他,鼻尖泛红,嗓音好像带着钩子,把他的心勾起来,为她这句话发疯。 她知道要在合适的时候说出合适的话,知道要怎么俘获人心,知道自己什么样的表情最惹人怜惜,知道怎样说话,能把男人的欲望挑起来。 她现在还知道了,宫二喜欢她。 她唇角带着如愿以偿的笑容,宫二真的要为她生,为她死了。 作者有话说: 主打一个利用。 玩弄男人的感情。 上一世是真心的交易,这一世连承诺都是虚假的。 可怜宫二狗。 微博:甜甜的寒江子。 也发lofter了,lofter彩蛋里有倒图。 本来没想写床戏,宫二刚开荤吧,,不会哄人只会那啥。 横空出世 上官浅从来都很会审时度势,利用一点微末的优势,逐步扩大自己的胜果。 宫二的喜欢,可不只是一点微末的优势。 她很快便“恃宠而骄”,得到了许多特权。 宫门内畅通无阻的令牌,随意查阅典籍材料,药房内任取药材,连他的绿玉侍也可以任她差遣。 她让金复将清风派能查到的资料都送到书房里,宫二在书案边给她加了一个位置,她往日奔波于无锋数不清的任务里,出生入死,哪有这种时间,能平心静气地研究她的仇人。 她往日全靠记忆,根本不敢写下一个字,如今可以这样整理,思路不知道有多清晰。 以前只是给他研磨,如今可以自己悬腕提笔,记录整理线索,忙自己的事,她心里是舒畅的。投桃报李,她对宫二也越发地温顺体贴,她很珍惜宫二对她的这点喜欢。 很有用。 她看着自己记录下来的线索图。 点竹和拙梅是清风派同门师姐妹,拙梅被誉为五十年难得一见的剑术天才,点竹不满拙梅和她小叔叔相爱,为了逼孤山派交出她小叔叔,带了无锋的人攻上孤山派,将她小叔叔掳走,后来听说是将她小叔叔斩断手足,封了喉舌,带到拙梅面前。拙梅无法接受,杀了十几个人,逃出清风派。后来点竹追杀拙梅至今。 她在拙梅和点竹之间,画上了一条线,写下“同门师姐妹”。在拙梅和她小叔叔之间画了条线,写下“恋人”,她想了想,又在拙梅和点竹之间写上了一个“情敌”,但这只是她的推测。 她又写了无锋,和清风派连在一起,无锋,无风? 有人从背后给她披了一件外衣,拢着她的手:“更深露重,小心着凉。” 她没应声,还沉浸在她的设想里,缓了两息才意识到是宫二来了,下意识地向后靠在宫二怀里:“公子,你来了。” 她好像不知不觉,对宫二的防备没有那么重了。 她心里觉得这不算什么好事,她以前不会松懈到别人离得这么近都没有察觉,这样大意,很容易丢了性命。还是她已经潜意识里认定,宫二会护着她,角宫是安全的? 宫二帮她拢了拢衣衫,把人圈在怀里,搂着她看她写的东西。 “有什么眉目吗?” 她知道宫二行走江湖多年,忍不住请教他:“有一点很奇怪,我没有查到任何清风派的创立记录,拙梅,被誉为五十年难得一见的剑术天才,可她师承何人?” “这个清风派,处处透着诡异。好像凭空出现一样,你看这段,二十八年前,清风派拙梅在武林大会上横扫五岳剑派,连胜少林武当,将曾经公认天下第一的轩辕风斩于剑下,一战成名。” 她的眉头锁紧:“清风派成为名噪一时的传奇,当时拙梅声名遐迩,江湖里无人不知。可从前呢,竟然没有她和任何人交手的记录。” “横空出世。” 又黯然陨落。 等到宫尚角行走江湖时,这位曾经的剑术传奇,已经销声匿迹多年,江湖上再没拙梅这个人,只留下了她的传说。 作者有话说: 嘻嘻我对点竹拙梅的故事是有解释的,非常完整合理,我怀疑我get到了顾晓生的原意。 本来想cue一下宫远徵,但浅浅事业心太重了。先跑跑解谜剧情。 说谎成性,张口就来 因为拙梅销声匿迹太久,宫尚角只是听说过这个人,却从没关注过。 此刻晚风习习,书房里灯火幽幽,月桂暗香袭人,他拥着怀里软软的上官浅,看她整理出来的文卷,帮她梳理线索,这样的日子出人意料地惬意。 她是按时间线整理的,思路很清晰。 他对上官浅越发地着迷,低下头埋在她颈窝里轻轻吸了口气,怀里的人探知了他那点心思,忍不住抖了抖,嘤咛婉转哀求:“公子······” “知道。” 他对血腥味敏感,自是知道她这几日不便。 心里叹了口气,手掌放在她小腹上,源源不断的内力透过衣衫,温暖她的身子。 怀里受惊的小狐狸又放松了警惕,炸了的毛收起来,乖顺地像只慵懒的猫,安安静静地靠在他身上。 “拙梅用的不是剑法。” 他看着卷宗上的对那次比试的详细记录:“是刀法。” 清风九式剑,清风派秘而不传的顶级剑法,看上去是刺剑突进的锋利,实则是霸道的斩断之意,是为刀意。上官浅聪慧,一点就透:“那我去找顶级刀法来对比——” 被人箍在怀里,不仅没能站起来,还摔在那个人身上,好硬。 上官浅裹着他的外衣,不明所以地看他。 宫尚角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捉弄她了,看她这生动的表情,唇角压不住地往上扬:“这么晚了,还要去哪儿。” 好碍事。 刚才还觉得他这点拨很是有用,现在已经想把他打晕了别碍事才好。 宫尚角已经看明白了她的意图:“过河拆桥?” 她硬是挤了一丝笑容出来:“公子这是哪里的话,我近日少睡——嘶——” 他的手掌握着上官浅的后颈,像拎只猫一般捏着她,垂下不好惹的眼皮:“又在撒谎。” 说谎成性,张口就来。 她鼻音轻哼,一副被他拿捏的委屈神色,可宫尚角心里清楚,这也是她的伪装,她很擅长这个。 偏生他又看不得她这样楚楚可怜的样子,松了手劲,揉了揉她细腻的后颈,皱着眉:“非要今晚去查?” 她现在一门心思要复仇,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她怎么睡得着! 可人在屋檐下,只能极尽温柔地央求他:“公子········” 一副他不答应,她就要泪洒当场的可怜形状。 她在装,宫二知道她在装,她知道宫二知道她在装,但她赌宫二买她的账。 宫二果然享受她这般做小伏低,她又一次达成了目的,宫二没奈何,容忍了她。 本想把她抓回去睡觉,没想到她实在精力旺盛,宫二默默看着她一头扎进那堆新搬进来的典籍里,忍不住有些想笑,那笑容又收敛在唇边——她这样一心复仇,当初必定受过很多苦。 若是点竹没有灭她满门,她如今是孤山派的大小姐,过的该是多么无忧无虑的天真日子。 上官浅掩唇打了一个哈欠,她手里的书被宫二抽走:“我帮你找,去睡吧。” 她睡眼惺忪,歪着头看宫二,他穿了身绀蓝色的衣裳,英气逼人,好看得要死,上一世他也穿过这件,曾经触不可及,求而不得的人,竟然也会关心她。 他的手伸过来,托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脑袋。 “再看一会儿就睡。”她气色有些虚弱,宫二板着脸:“葵水气血两亏,再不睡——” 要忍不住收拾她了! 作者有话说: 训诫也很好看。 哈哈 宫二 就吃撒娇那套。 哪儿学的这些脏手段 她困顿时脑子迷糊,脸蛋贴在宫二的掌心,有点变形的小脸愈发可爱纯良,明明是个心机深重的姑娘,却长了一张无辜清白的脸。 上官浅捧着宫二的脸发懵,这张脸总是冷着,可偏偏生得俊朗。 而且这个人喜欢她。 她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嘟着嘴去他嘴上亲了一口,吧唧一声,宫二的脸色更僵了。 唉,这么好的东西,她注定无法拥有。 她有些贪恋眼下的温暖,抓着他的衣襟赖叽,想将来宫二被她害死,就再也没有人喜欢她了。 她的目光落在手腕的红绳上,不对,她还有寒鸦柒。 寒鸦柒是旷野森林里的夜枭,她是寂寞沙洲上的孤魂野鬼,他们这种生活在永远不见天日的阴暗角落的人,才能一直不死不休地走下去。 她笑了笑,荒凉又无奈,像个小孩一样软着声音撒娇:“公子,要帮我找到········” 宫尚角把她连同披着的外衣一起打包抱起来:“知道。” 如今她已经堂而皇之住进了宫二的卧房,同他睡在一张床上。 宫二把她抱回去,照顾她洗漱歇息,她躺在被子里,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记得叮嘱宫二:“快去找······” 宫二被她气笑了,捏着她的小脸,她脸上明明没什么肉,捏在一起竟也软嘟嘟的。 “真没把我当人?” 指使他上瘾了? 她两只手握着宫二那只过分的手腕,掰不下来,憋着嘴迷迷糊糊说软话,哄他去做事:“公子最好了·······公子帮帮我········” “·········” 哪儿学的这些脏手段。 他低头在她被捏得嘟起的软唇上亲了一口,谁叫这是他妻子呢。 他松开手,看着已经睡着的人,脸上又浮起一抹笑容,上官浅能依赖他,还是会有点喜欢他吧。 ················ 翌日,上官浅睡到日上叁竿才醒,枕边没人,不知道宫二是一夜没睡,还是起得早。 她也不太关心,她更关心宫二有没有找到拙梅的刀法师从何处。 在前厅没见到宫二,倒是很巧地碰见了宫远徵。 这小狗见到她,脸色难看得要死。 没办法,自从那日宫二把她从羽宫带回来,小狗见到她毫发无损之后,已经对她的存在很是不满。前几日上元节她和宫二春风一度,宫小狗在他哥的卧房门口见到她走出来,一双眼珠子险些掉下来。 后来她搬进宫二的房间,宫小狗差点气哭了。 本来看见她假装看不见,她主动打招呼示好,都要冷着脸故意装作没听见,转头和他哥狗腿地摇尾巴,一口一个哥。 后来被他哥看了一眼,垂下眼。很不服气又不得不忍气吞声,闷声叫了她一句“嫂子”。 她现在想起小狗当时委屈巴巴的表情都想笑。 宫远徵心里大骂晦气,可看在他哥的面子上,又不得不别扭着脸色,低声和她打招呼:“嫂子。” 她还挺受用的。 之前想过,要是小狗叫嫂嫂才有意思,可她没想过真会有这么一天。 看着他不情不愿的样子,上官浅没忍住逗他:“远徵弟弟,我没听清,你叫我什么?” 小狗快被她气得七窍生烟了,恼羞成怒:“差不多了!” 你哥告诉我的 看在出云重莲的面子上,她不逗小狗了:“你哥呢?” “去后山了。” 大漏勺嘴里真是保不住秘密。 “去后山做什么?” “不该问的少打听。” 啧,戒备心真重。 宫远徵一直怀疑她是无锋的人,她本来不该问了,可诈一诈也许能撬出点东西:“他是去了雪宫,月宫。还是花宫啊?” “——你怎么知道后山分雪月花叁宫?” “你哥告诉我的。”反正他又不可能去和他哥求证。 “我哥什么时候告诉你的?”小狗不好骗了。 “哦,昨晚睡觉时,枕头边告诉我的。”她施施然微笑,果不其然小狗的脸色通红,气得快熟了:“上官浅!!!” 炸毛的小孩真好玩,上官浅给他倒了杯茶:“该你回答我了。” “花宫。” 无量流火的藏匿之地,在后山花宫的地堡。 她一晃神,接着问:“去花宫做什么?” “那你就要问我哥了。” 小狗意识到了她在套话,撇了撇嘴,拒绝回答。 她记得上一世宫二是在宫子羽试炼时去的后山,她差点把云为衫忘了,不知道云为衫死了没:“那你哥去后山,岂不是会碰到宫子羽和云为衫?” “云为衫身体不适,在羽宫闭门不出。” 是半月之蝇发作了吧。 上官浅唇边带着甜美的笑容,看来被上天眷顾的幸运儿,也有不幸的时候啊。 ······················ 羽宫里,云为衫泡在装了冰块的浴桶里,五脏六腑仿佛都被烧尽了。 好像虫卵已经孵化了,有虫子在她的血肉里钻进来,咬出去,把她的肚子啃噬出了千百个窟窿。 她绝望地在水中喘息,她本来已成功鼓动宫紫商提出去上元灯会,宫子羽也已经答应了带她出行,只要她能顺利出宫门,便可与寒鸦接头,拿到半月之蝇的解药。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宫尚角从天而降,拦住了他们,宫子羽不服,和宫尚角在暗道入口大打出手,可惜宫子羽不是宫尚角的对手,后来被宫尚角拎去长老院,宫子羽被罚去禁闭,她没能出宫门。 好绝望。 慢慢等死的感觉,好痛苦。 她此刻的悲惨形状,都被上官浅看在了眼里。 原来半月之蝇发作之后,会这么生不如死。 她脑海里浮现出寒鸦柒的脸,他说:你受不了,相信我,你受不了。所以,一定要在半月之蝇的期限到达之前,拿到重要情报,或者做出让无锋满意的事情。 真的不是在骗她啊。 上官浅走到了她面前,欣赏她被痛苦侵蚀的悲惨样子,云为衫睁开眼寒声道:“是你!” 那日贾管事放出毒烟,上官浅掐住了她的脖子,当时她便疑心,后来上官浅暗中接触宫唤羽,试图帮宫唤羽谋取执刃之位,她几乎断定上官浅也是无锋细作。果然如此! 上官浅好狠的心! 一定是她从中作梗,自己才没能顺利出宫门! “你也是无锋细作!”她要死也得死个明白! “嘘——” 上官浅竖起食指,挡在唇前:“姐姐,不怕隔墙有耳啊。” 云为衫冷笑一声,透骨冰凉的冷水没有让她好受几分,她靠在浴桶壁上,嘴唇苍白:“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干嘛这么聪明。 上官浅笑得很甜,她就不能单纯来看个笑话吗。 她也许只是想来看看半月之蝇到底如何发作,看看上一世的胜利者,如今输得多惨。 可惜她不是这么无聊的人,她确实有事来找云为衫:“我听说姐姐的师傅,是拙梅。” 我想看看清风九式剑 云为衫清丽的脸上沾着水珠,长发湿漉漉地,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你真是孤山派遗孤?” 那日被上官浅突袭,上官浅心狠手辣差点要了她的命,她暗中观察留意上官浅,得知上官浅深夜潜入后山祠堂,被雾姬夫人重伤,后来传出雾姬就是无名的消息,她在宫子羽面前暗示,上官浅肯定也是无锋的人,宫子羽去长老院要求宫尚角交出上官浅,和雾姬夫人一同关入地牢受审。宫尚角力排众议,说上官浅是孤山派遗孤,身份已然查明,将上官浅保了下来。 在她们没有正式挑明的时候,早已暗中交锋数次,欲将对方除之而后快。 “我想看看清风九式剑。” 上官浅想亲眼看看清风九式剑到底是什么样子,她想知道拙梅的事,越多越好。 “你不会?” 云为衫有些讶异,无锋人人都学的清风九式,上官浅竟然不会。 “我应该会?” 她在揣摩云为衫这句话的意思,但事关她复仇大计,她不能模棱两可:“说清楚。”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和聪明人打交道,真讨厌。 如果是宫唤羽那蠢货,她根本不需要打这么多机锋,不过她做好了准备,她有云为衫无法拒绝的筹码:“半月之蝇的解药。” 云为衫坐直了身子,水花溅起:“你有解药?” 就算有,上官浅怎么可能有两份解药?? 上官浅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枚小小的纸包:“姐姐,很难受吧。” 她长得面如观音,笑得恶如蛇蝎,笑意不达眼底,云为衫知道,在半月之蝇这要人命的事上,自己没什么讨价还价的权利。 “给我。” 上官浅收回手:“你先回答我,拙梅,到底是不是你师父。” 钻心的疼痛让云为衫皱紧眉头,她强忍着剧痛:“不给我解药,你就永远都别想知道。” “好聪明啊姐姐。” 云为衫怎么知道,她打算问到之后便杀人灭口。 现在云为衫是唯一一个有拙梅线索的人,她不能让云为衫轻易死了。 “我不认识拙梅,无缘得见。”云为衫服下解药,毫不避讳地告诉她事情真相,“拙梅叛逃出清风派之后,音讯全无,清风派点竹一直没有放弃追杀拙梅。清风派归顺无锋之后,早已将清风九式剑和清风问叶手交出。无锋中,人人习得,你竟然不知。” “谁能找到拙梅,除了点竹的心腹大患,可以向无锋提出一个要求,任何要求。” 这件事上官浅知道,她之前给点竹下毒,点竹怀疑是拙梅下的手。 拙梅不死,点竹寝食难安,江湖上每个人都知道。 “原来姐姐没有拙梅的线索。” 她可真该死啊。 云为衫刚服下半月之蝇的解药,内力也不会这么快恢复,四肢麻痹行动不便,上官浅要杀她,易如反掌。 但在宫门里直接动手杀人,宫二可不会纵容她。 她忍下这口气,笑着和云为衫说:“那劳烦云姐姐给我演示一下,清风九式剑和清风问叶手。” 作者有话说: 啊好开心哦上 周榜了嘻嘻嘻。 希望更多猪猪,猪猪摩多摩多。po18首发是免费的。lofter发剧情也是免费,肉放彩蛋收费,问就是想赚奶茶钱,全订我能赚一杯蜜雪冰城甜蜜蜜。图片是倒图或者镜像图,保存之后用图片助手打开转一下就好了,不然审核不通过哦。 上官浅也是(一更) ⑨1SHuJia.𝖈𝖔m 宫尚角知道她去羽宫找了云为衫,若是问她去做什么,她一定说上官家是医药世家,去看看云为衫。 宫尚角不想再审问她,也不想拆穿她,所以根本不问。 云为衫有问题,他一直知道,她有没有问题,宫尚角不愿去细想。 相比于她的小动作,他这次去后山获知的消息,实在令人震惊。 宫门后山,曾经有风花雪月四大家族,而清风派的清风九式剑,就是已经陨落的风宫的风弄叁式。 也就是说,拙梅和点竹很有可能曾经是风之家族的人。 或者至少是宫门的人。苯魰蓶ー璉載棢圵:xℱαdïąn.©𝑜m 他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上官浅,上官浅眸子里的震惊之色,使她像个易碎的瓷娃娃。宫尚角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在抖。她好像离真相更近了一步,可这个真相她实在没想到。 “怎么可能——是宫门的人。” “曾经是。” 风弄叁式的剑谱虽然没有流传下来,但花长老少时曾和后山风宫的风公子交好,对风弄叁式并不陌生宫尚角口述了清风九式剑的招式和其中的刀意,花长老说有七八分像。 原本宫尚角没有往宫门上想,他行走江湖多年,没有在那些炙手可热的顶级刀法上浪费时间。既然看不出出处,也没有质疑过清风九式剑不是剑法是刀法,必定不是什么江湖上名山大派的传承。他专挑那些避世隐居的核对,排除了所有错误选项,剩下的那个不管多荒唐,都是正确答案。 他想到了宫门。 宫门武功心法庞杂,他想花长老在宫门时间久,便去后山请教。没先到他只说了一半,花长老便皱着眉疑惑:“怎么像是风弄叁式?” 他入后山试炼时,后山只有雪月花叁大家族。 他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曾经后山还有一个风之家族。 上官浅当即央求宫二带她去后山,她说自己会清风九式剑,要花长老亲眼看看。 “你会清风九式剑?” 上官浅猜到他会有此一问,拿云为衫的借口作答:“云姐姐的师傅是拙梅,亲授云姐姐清风九式剑,我今日去和云姐姐请教,她教了我几招。我记得不熟,但使个大概还是可以的。” 她用半月之蝇的解药,换了清风九式剑的心法和剑招。 这句话是谎话。 拙梅销声匿迹二十多年,不可能藏在梨溪镇,更不可能将随时会暴露身份要人命的清风九式传给别人。云为衫有且只有一种途径学会清风九式剑——她是清风派的人,也就是无锋的人。 上官浅也知道,却拿这种谎话来搪塞他。 他凝着眉,脸色沉着,上官浅知道云为衫是无锋细作,她们两个却能相安无事。 只有一种可能,上官浅也是。 “上官浅也是。” 他脑海里针扎一样刺过一句话,他闭上眼,那句话在他脑海里回响。 好像无数把刀捅进他的脑袋里,每一下都让他痛苦万分。 那声音渐渐清晰了,很意外,那不是上官浅的声音。 他第一次在他的记忆里看到了别的人。 她说:“上官浅也是。” 是什么? 他非常抗拒那个答案,但他其实早就猜到,只是不愿意承认。 他看到了云为衫坐在地牢的椅子上,他问云为衫:“你是无锋之人吗?” 云为衫说:“我是,而且,上官浅也是。” 他一把掐住了云为衫的脖子。 作者有话说: 宫二:杀了云为衫,就没人知道了。 话说这一世宫二力保浅浅没进地牢,有人发现吗。 本来没想这么快让浅浅掉马的,可是宫二比我想的还聪明。 为了无锋的任务 “公子······” 上官浅提出去后山之后,宫二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她知道她太急了,但真相近在咫尺,她没办法不急。 此刻宫二不说话,她知道宫二不想带她去后山。后山是宫门的核心,花宫地堡还藏着无量流火,上一世宫二是从没提过,也不可能同意带她去的。 但云为衫去过很多次,和宫子羽一起。 此刻她又有些懊悔,宫二不好相与,若是她骗到的是宫子羽,那蠢货必定被她耍得团团转。 她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还用得着这样求宫二? 她又急又气,面上不好发作,反握了宫二的手,软语相求:“可是我去后山有什么不便,我看云姐姐去过,我想,应也不是违背宫门家规吧。” 宫尚角知道,她这是后悔了。 呵,若是她嫁给宫子羽,她就能跟着去后山了吧。 他胸腔里燃起一股火,烧得心肺翻腾,滋啦滋啦地,让他冷着脸问:“宫子羽是去后山试炼,云为衫作为他的绿玉侍陪同。你凭什么去?” 上官浅不知道他此刻发什么脾气,不过是带她去后山当面问问花长老,区区一个后山,如果不是为了得到花长老的亲口证实,她有后山地图,自己便能去。 云为衫去过那么多次,怎么偏云为衫就去得,她便去不得。 说到底,她比云为衫差在哪里了。 怎么宫子羽便能为云为衫和整个宫门为敌,他连个方便都不肯给,处处为难她? 是了,早知道谁要来角宫,一开始她就不想来,是宫尚角指定了要她来! 她就算等宫远徵长大,跟着他去后山试炼,她也用不着求宫二这只狗! 宫尚角虽然不知她已经把主意打到远徵弟弟的头上,但此刻睨着她,知道她心里定然很不服气。他现下怒火中烧,再说下去,他会控制不住,要问她是不是后悔了。 听听她敢不敢把她心里话说出来! 他抽出被她抓着的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上官浅是无锋刺客,她进宫门的任务是什么。 无量流火。 她这么想去后山,看来已经知道无量流火的所在。 她真是好本事! 一想到自己竟被她骗了过去,他唇角便绷得紧,恨不得把她—— 柔软的手指拉住了他的手,上官浅追上来,缠着他央求:“公子·······” 她已经收敛了自己所有的情绪,戴上了她最擅长的那张面具,楚楚可怜地仰视他,带着哭腔:“公子,我也可以做公子的贴身绿玉侍,时刻护卫公子,听从公子命令,公子最好了········啊········” 她的手腕被宫二反手捏住,发出了低声痛呼。 宫尚角原本以为,她多少是有一点心的,她提出交易的对象是他,求的是他,他多少是有点不一样的吧。 没想到她全无心肝,为了无锋的任务,当真是能付出一切。 不管是他,还是别的什么人,谁能帮她拿到无量流火,谁就能对她为所欲为,是吗! 作者有话说: 今天也是宫二破防的一天。 我现在命令你,跪下(一更) 破碎的片段在他眼前闪过。 她穿了一身粉色的衣衫,和浴池那天穿的一样。 “那宫唤羽骗我说合作,却想独吞无量流火。而公子和我夫妻一场,竟也对我毫不留情。” 他还记得,当时他心里被心爱之人背叛的刻骨难言,用刀逼在她喉咙,不知是在嘲弄她,还是嘲弄被骗了的自己:“无锋之人,何来情。” 原来,她真是为了无量流火而来。 宫尚角的唇角浮起一丝嘲弄的笑,他还以为—— 上官浅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她虽然不知道宫二是发什么疯,但他看上去怒不可遏,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她纤弱的身子因为吃痛而瑟缩,肩膀微微抖动,眼里擒了泪花:“公子,你弄疼我了。” 宫二冷笑一声:“我好吗?” 她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说什么好。想把手抽回去,被他捏着动弹不得,好像上一世,他捏着她受伤的手指,眼睛不带什么温度地落在她身上,她像一只被鹰抓住的兔子,在他的眼神下无处可逃。 “你要做我的贴身绿玉侍,时刻护卫我的安全,听从我的命令········”他的声音一分比一分更冷,“我现在命令你,跪下。” 她没什么能失去的了,她已经答应宫二,用一切去和他换。连灭门仇人她都跪过,跪宫二有什么不行的。宫二喜欢磋磨她,她被磋磨就是了。 困惑,不解,委屈,她也没得选,屈膝跪在了宫二脚边。 宫二闭上了眼,他没因为上官浅的服从而好受一分。因为他知道,不管是谁,宫唤羽,宫子羽,她都会这样跪下来,为了她的任务,她的无量流火,她什么都能做,他得到这一切根本就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他睁开眼,看着她,明明她在跪着,可他才是卑贱的那个人啊——被她欺骗被她魅惑,被她玩笑般轻易拿走了真心,又被她把真心踩在脚下作践。 他真的信了她。 明知道她有问题,明知道的!可是他不愿意去细想,不愿意去探究,掩耳盗铃一样骗自己,孤山派遗孤一定是清白干净的吗,他明明心里早就知道她来路不正,怀有目的进入宫门。 从老执刃被害那天女客院落燃起的熊熊烈火,不,更早的时候,从他第一次见到上官浅,他就知道上官浅有问题。 可他为了一己私欲,将宫门的安危至于不顾。 他纵容上官浅在宫门里畅通无阻,肆意翻看卷宗典籍,明知道上元夜那天她出了宫门,事后竟然按住不提,他到底是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叁地给她机会!! 他应该即刻将上官浅压入地牢审问,她是无锋细作,他刚才竟然还想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都是借口,他刚才竟然想放过她!!! 他竟然还在争风吃醋,简直可笑至极! 他心里翻江倒海,几乎想把人撕碎了看看她心是什么做的。 上官浅不明所以,一双眸子清澈无辜地看着他,心思急转,宫二这般冷硬,难道她暴露了? 作者有话说: 宫二破防的每一天。 我想说其实上一世宫二也是怀疑浅浅的,但是只有真的找到夜行衣这种铁证才把人关起来的。 而且用孤山派遗孤这种理由帮她开脱把她放出来。。 下章开始炖肉了。 顶级dom怎么能不搞点训诫调教play,xp如此,不爱看不看不准骂我。 我就喜欢写黄的。 衣服脱了 说到底,上一世她是怎么暴露的,她实在想不明白。 百思不得其解。 而云为衫的暴露,是宫二发现的。 她还记得她和雾姬一起被叫到执刃殿,据说是云为衫在逃跑过程中被宫远徵的暗器打伤,但云为衫服用了宫子羽给她的百草萃,百毒不侵。 云为衫运气真好,连百草萃,宫子羽都能把自己那份儿给她。 上官浅不知道她是不是又犯了前世相同的错误,被宫二看出了端倪。但她也不敢贸然承认,上一世宫二知道她是无锋细作之后,她的结果可不怎么好。 在没确认清楚状况之前,少说少错,她除了示弱,没有别的办法:“公子,我永远属于你。” “我的一切,都属于你。” 她的神情还是那么无辜,嗓音还是那样勾人,可她说出的不是情话,她说的每一句,都是谎言。 宫尚角想到自己曾经为她这句话怦然心动,便觉得自己无比可笑。 他气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嘴角轻轻扯动,握着她的手腕,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拉到很近的地方,呼吸相闻,低下头看她:“永远属于我?”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她娇嫩的樱唇上,这张小嘴是怎么将谎话说得那么顺畅的。 她被看得心里发慌,只能故技重施,抱住了他的腰,身子贴在他怀里,一副小女儿家温婉顺从的模样。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闭上了眼,心坠了下来。 宫二不信她,她一定是暴露了。 她要怎么办? 色诱对宫二没用的。 宫二对她的那点喜欢,在宫门面前,不值一提。 她又走到死局了吗。 宫二并没有给她太多时间,他的手轻轻穿过她的长发,她的青丝很顺滑,在他指缝间划过。宫二收紧了手指,将她的脑袋从自己的胸膛上拉开,掌着她的后脑,逼问她:“嗯?” 在他摄人的目光下,谎言似乎一戳就破,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轻声回答:“嗯。” 他松开了手,明明神色平静,但好像更可怕了。 他没什么表情地命令她:“衣服脱了。” 上官浅吸了口气,心提起来,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又在宫二的注视下,挪了回来。 她没想到宫二会让她—— 宫二是要羞辱她,她吞咽了一下,惊疑不定地看他,又不得不照他说的做。 服从他的命令。 她的手指有些颤抖,将自己的外衫剥开,金线织花的浅蓝色外衫落在了地上。 和她上一世主动引诱宫二的不同,让她被迫在宫二面前自行宽衣解带,其中的训诫意味让她羞耻难堪,面颊滚烫。 宫二没说停,她微微垂着头,去解自己的腰带。 腰带松开,她吸了吸鼻子,眼泪不听使唤地滚下来。 宫二不为所动:“继续。” 她脱得只剩下素色的内衫和亵裤,垂着泪地央求:“公子·····我······我月事·······” “已经结束了。” 他没什么情面地戳穿了她的谎言,冰冷无情地吐出两个字:“脱完。” 作者有话说: 我还是喜欢这种桥段我承认我就是喜欢写黄的!! 微博【甜甜的寒江子】,不是我更的慢,是盗文的搬运太慢。 我感觉lofter更快一点吧。lofter搜【夜色尚浅双重生】,我自己搬运的,记得给我打赏奶茶。 别问为什么肉章图是倒着的了,审核过不了,不然我闲的没事搞倒图镜像吗…… 奶茶,也很重要!! 这是我的劳动成果,很骄傲谢谢。 夸我就行了。看盗文的记得去微博夸我,不然我给你们搞防盗章哈哈哈哈。 盗文网盗文是不会根据我的修改更新的!我可以发重复章节之后再改内容,我真机智。 说出来就能不疼了吗 失望,难堪,无地自容,当她发现自己所有无往不利的手段在宫二这里变得毫无用处时,挫败感淹没了她,她好像在水里喘不过气来的将死之人,原来宫二的喜欢,也是那么的微薄。 她自以为拿下了宫二,其实像他那种人,怎么可能轻易被她掌控。 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宫二,错误判断了形势,她和宫二之间是鸿沟也是天堑,永远不可能真正地站在一起。 凉风爬上肌肤,她赤裸着身子站在那里,像是风中的一株白色杜鹃花。 摇摇欲坠,泪眼婆娑。 他的手指顺着她湿漉漉的脸蛋滑下,摩挲过她的锁骨,他还记得当时是怎么埋头在她脖颈里忘情亲吻的,他就是被这具漂亮的皮囊诱惑了吗。 在上官浅之前,他没碰过女人,他的手指滑到她胸前,很软,软得不可思议。他的手掌张开,包裹住了那浑圆娇嫩,轻轻收紧,便听到她一声难耐的轻哼。 他这样像把玩一件东西一样抚摸她的身子,上官浅眉头轻抖,身子不可抑制地绵软,下面好像被打开了什么机关,有东西流了出来。 显然没瞒过宫二的鼻子,他的手指轻轻捏住了挺立的乳尖,表情变得玩味。 上官浅闭上了眼,她爱慕宫二,因为求而不得,所以恨他入骨。 可宫二这样随随便便碰了她,她便输得彻底。 一败涂地。 杜鹃的花意是,我永远属于你。 她的眼泪漫出来,宫二的真心,她还以为,宫二会有真心。 “睁开眼。” 宫二长期发号施令的上位者习惯,让他说出来的每句话都带着浓重的威慑,令人无法反抗,只能听从。 她现在也确实不能反抗,她打不过宫二。 试图反抗,只会让局面更糟。 她颤动的睫毛像鸦羽,又黑又密,湿漉漉的让人有想摧毁的欲望。 宫尚角的指尖发麻,他忽然有种——想蹂躏她,欺辱她,让她哭着尖叫崩溃,看到她失神求饶。 他轻轻牵动唇角,压制心里的这种暴虐肆意的冲动,手指捏着她的娇软慢慢收紧,越来越用力,欣赏她的表情,她好像很怕疼,在他的手里,疼得忍不住痛呼出声。 “呃——疼——” “这就疼了?” 她装得很成功,这样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谁见了能不心生怜惜。 “疼·······” 上官浅试探他的意思,除了宫二的怜惜,她现在没有任何活路。 “说出来就能不疼了吗?” “······不能。”她抓住了那只强而有力的手腕,“但我小时候,每次摔破了膝盖,我母亲都会一边·······”她把那只手捧到唇边,轻轻吹了吹气,“一边给我上药。她说,浅浅要是疼的话,就要告诉娘亲啊。每次母亲和我说这话,我觉得伤口,好像没那么疼了········” 故技重施。 和他说过一次的谎话。 她吹在手指上的气息,像小钩子一样挠在心上,酥酥麻麻的。 可宫尚角查得清楚,孤山派灭门那年,上官浅只有不到一岁,襁褓之中,尚不会走路。 宫尚角的手指按住了她的唇瓣,指腹的薄茧蹭过,她有一句真话吗。 作者有话说: 出门了回来继续炖肉,爆炒一万字。 好烦哦lofter的彩蛋也发不出去了。倒图镜像都试过了。 算了还是po18是炖肉最好的地方。 她越挣扎,自己就越兴奋 他的拇指按着她的唇,看她含泪的眼睛,在她眼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谁?” 宫二在给她机会。 她要怎么说,宫二才会给她一条活路。 她此刻赤身裸体,好像被他看光了全部,脑子里乱成一团,一时之间没有想出万全之策。 她还在想怎么说谎。 宫尚角唇角讥讽之意更重,捏着她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目光从她那梨花带雨的眼上移下来,看着她满是谎言的嘴唇,低头咬了上去。 上官浅闷哼一声,两只手无力地抓着他那只铁铸一般的手腕,踮着脚尖被他索吻。 她的身子蹭在他的衣衫上,他的衣衫华贵,绣线纹饰繁多,她的手肘迭在胸前,胳膊在他的衣服上蹭红了。距离这样近,他都没有伸手抱她,他还好好地穿着衣服,像把玩一件物事一样,随便又凶狠地蹂躏了她的唇瓣。 他越咬越用力,压不住的火气和情绪翻滚上来,她开始挣扎,这挣扎让他愈发恼火。 他亲得太凶了,她喘不过气,两只手抓着他的手腕,想摆脱这只钳制她的手,却遭到了更凶狠的撕咬,她的唇瓣好痛,那野兽一样的吻将她娇嫩的唇瓣在齿间反复啃噬,她腿越来越软,呜咽声逸出,站不住身子,踩到了他的靴子。 她赤着一双白玉一般的脚,怯生生地站在那里,她知道自己武功不如宫二,却不知道差得这样大,她下了狠手想偷袭,并指为刀,奋力一击,劈向宫二的膻中大穴,被他挥手隔开,手腕震得生疼。 她前世和宫二交过手,在她想逃离宫门的那个晚上。 她皱了皱眉,当时她不觉得宫二内力这样醇厚。 她手腕几乎震到脱臼,这只是宫二的随手一击,他睁开眼,蔑视地看了她一眼:“想反抗?” 上官浅感觉自己的嘴唇火辣辣的肿着,她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公子,我若说了,你会信吗?” 不信。 他松开捏着她的那只手,看到她下巴上一个红色的指印。 他现在已经不想听到上官浅说出任何谎话,他根本不想听到她说的任何话。 他一把捏住了她的脸蛋,捂住了她的嘴,把她翻身按进怀里,咬住了她的后肩,她的痛呼被他牢牢按住,她的挣扎微不足道,不过是平添乐趣。 宫尚角发现自己很喜欢她挣扎,她越挣扎,自己就越兴奋。 他的手狠狠抓住了她胸前的软肉,肆意揉搓,听到她呜呜咽咽被闷住无法喊出的声响。 喊出来就不痛了吗。 她的肉很嫩,很软,轻轻一咬就是一个牙印。偏他咬得很重,她疼得瑟瑟发抖,在他怀里翻腾挣扎,蹭得他全身燥热,手越发肆意妄为,捏她的腰,摸她的腿,她大腿内侧,湿漉漉的,一手泥泞。 他的手指毫不费力地按了进去,她像一只弹起的鱼,又无助地落在案板上,被他的手指插在身子里搅动。 宫二的手很大,遮住了她半张脸,她想张嘴咬宫二的手,被他按得脸骨生疼,根本张不开嘴。 那是她发出的声音吗(一更)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挣扎越来越激烈,在高潮的时候颤抖着身子,水儿喷在他手上,人软倒在他怀里,无助地低喘。 他从背后这样搂着她,手指还在她体内,看着她被自己为所欲为的样子,忽然有种真实拥有她的错觉。 永远属于他。 他的手指慢慢推进去,在她震惊的神色和挣扎的动作间,一根手指变成了两根,她刚泄过的地方敏感得致命,随便碰一下她都要颤抖,此刻挤着两根手指玩弄,感觉自己要死了。 她发出了呜咽,眼泪滚在他的手上,而宫二的开拓并未停止。 他试图让紧致的地方松软下来,那个地方死死咬着他两根手指想把他推出去,他蛮横地插进去,打着圈儿地按压,在触到一个点的时候,她好像被点了穴一样,拼了命地挣扎起来,他就狠狠按那个地方,并指为刀,戳在那里。 她的喉咙间发出了哀鸣,潮水涌出来,像一汪清泉,汇成汪洋大海。 全身汗涔涔的,湿漉漉的,被他玩得几乎昏死过去。 而他丝毫没有停止的打算,两根手指变成了叁根,她不知死活地踹他蹬他,最后挣扎的力气都没了,被他四根手指齐根没入,下面麻得像是脱离了自己的身体,她感觉自己变得淫荡起来。 她想宫二对她再凶狠一点,她喜欢这样被粗暴地对待,每一下碰触都让她酸爽至极。 这些可耻隐秘的念头太过于淫靡,她怀疑宫二给她下了药,一定是宫远徵给宫二备了什么春药,她好像失去了对身子的控制权,她喜欢宫二在她身子里,她的眼泪模糊了两眼,她竟然轻轻抬起了屁股,下意识地迎合了一下。 宫二瞬间停了下来。 他发现了。 如芒在背,她知道宫二在她身后盯着她,看她丑态必现的样子。 紧张之下她夹得更紧更敏感,再次抖着身子喷水儿,颤抖着呜咽呻吟。 宫二忽然松了手,她在猝不及防之下,听到了自己放荡无耻的媚叫,惊得身子一震,吓得呆立当场。 那是她发出的声音吗。 她紧张地吞咽口水,她的嘴角唇边都是刚才挣扎时流出来的口水,她现在一定很狼狈。 她不想让宫二看到她这个样子。 无地自容地缩着肩膀,拒绝一切被他看到脸的可能,想把自己埋到地缝里去。 这羞涩,也是装的么。 宫尚角对她的怜惜因为这个念头荡然无存,他对上官浅的不悦写在了脸上。 上官浅说永远属于他,过去,现在,未来,都要属于她。 他可不是这个无锋刺客达成目的的工具,他也不允许她对别人用这些手段。 利用他,欺骗他,原来都是真的。 他记忆里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落到了实处,为了复仇是一回事,为了无量流火——呵,宫二的目光一寸一寸滑过这个刚被他玩得像水里捞出来的身子,她一动不敢动,一副任他采摘拿捏的样子。 她刚才,撅起屁股来,是在迎合他? 他没有因为这个迎合好受一点,反而心里的火越烧越旺。 是永远属于他的吧。 他的手指滑过润如羊脂的屁股,汗水让她的肌肤更加滑腻。 他觉得嗓子很干,喉咙发痒。好想用刀在这白玉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好想把所有被她勾引过的,胆敢觊觎她的人都杀死,既然永远属于他,就片刻也别想逃离。 他听到自己凛冽的声音对她说:“去床上,跪好。” 白如羊脂 玉玺墨竹交错编制的床席,她自己跪上去,手遮着胸,绾好的长发在刚才的纠缠中散落,可怜地垂在身前。 宫二低声笑了。 她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他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蛋,她的脸蛋软软的,很听话的样子。 “转过去。” 上官浅不明所以,缓慢地转过身子,被他在腰间一捞,失去平衡,两只手撑在了床上,差点摔趴了。 这样才对。 他看到了她撅起的屁股中间,那被他玩得泛红的密处,可怜的媚肉翻在外面,明明刚插进去过四根手指,还是紧紧缩成一条几乎看不到的缝隙。 她想直起身子,被他按住了脖子。 手臂一屈,手肘磕在床上,屁股更翘了。 她不知道宫二要做什么,本能地觉得不妙,想跑,被他一只手按着后颈,死死压着,哪里都去不了。 “跑哪里去?” 她听到了解衣带的声音,而后炙热的东西贴过来在她腿缝间蹭了两下,她反手想把宫二抓她脖子的那只手掰开,失去了支撑,被他一压,脸撞在床席上。 与此同时,宫二也撞了进来。 “呃——”她被撞出了鼻音。 肉刃强行挤入,插到了很深的地方。 她缩紧了屁股想把他推出去,宫二被她夹得呼吸重了几分,挺了挺腰,如愿以偿地听到了她控制不住的的闷哼。 他单手按着她的后颈,像按着一只不听话的猫儿。 她还在挣扎,她竟然还想跑。 她越不听话,宫二就越想规训她,压着她不断挺腰,弄得她身子跟着他的节奏剧烈晃动。 她还叫,妄想叫他出去。 还骂他,胆大妄为,叫他名字,骂他是狗。 后来连他名字都不叫了,一口一个宫二狗。 这才是她的本性吧。 一点都不乖,一点都不听话,浑身长满了刺,胆子很大,很敢在毛虎头上拔毛。 她死死瞪着他,恨不得杀了他的样子,很不服输,不肯低头。 对啊,这才是她。 做小伏低,装柔弱扮可怜,都是虚假的面具。 她骨子里韧得像芦苇草,不是纯白娇嫩的杜鹃花。 宫二松开手,她撑着身子反手要打他。被他别了手肘,压在身后。 她又骂了一句宫二狗,宫二在她屁股上狠狠抽了一巴掌,她被打得一个激灵,嫣红的巴掌印浮现在白如羊脂的屁股上。 他还好好穿着衣服,她这样凌乱地被他压着跪在身前。 他的拇指在那个巴掌印上蹭过:“谁是狗?” 这样留下印记,他心里舒服多了。 手掌在她滚圆的屁股上轻轻揉捏,被打得滚烫疼痛的肉似乎没有那么疼了,她缩着身子不敢再骂,心里把他全家杀了个遍。 她上一世做得很好,她杀了金繁,重伤月长老,把无锋的人引进来,将他们两败俱伤,她做得漂亮!无锋的人为什么当时不杀了宫二狗,她心里恨恨地想,他命可真硬! 这一世她必要他狗命!!! 又是一个巴掌,她疼得扭着身子想躲。 宫二好像看穿了她在想什么,惩戒的巴掌一下又一下,把她半边屁股打得红肿充血。 他也没停下抽插,肉刃捅进最深的地方,逆着绞上来的阻力,把嫩肉带出来,又插回去。 流出来的水儿被打成白沫,耻骨撞击她屁股的声音比巴掌声更响。 他的手揉了揉还没挨巴掌的那半边屁股,听到了她可怜的啜泣和呻吟。 别碰那里 她上一世在地牢里受了鞭刑和夹棍,没有掉一滴眼泪。 她的眼泪永远都会用在最需要的时候,用最美丽的方式,恰到好处地流下来。 学会如何动人地哭泣,也是无锋训练的一课,她许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哭得这么狼狈,她一定哭得很丑,因为她哭得太真心实意了,她真的很想杀了宫二。 她对宫二是有利用,她是有目的,但她这一世没想真害他,只要她能拿到出云重莲,她不会出卖宫二换取半月之蝇的解药。她恨宫二高高在上的蔑视,恨他不留情面的惩戒,更恨自己,她恨自己不争气,偷鸡不成蚀把米,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被弄得忘了她的面具,露出了最真实的自己。 她在羞耻和疼痛下产生了臣服和依赖的情绪,哭得绝望而动人,宫二看着她挪不开眼,漂亮是真的漂亮,像只撒泼打滚的小狐狸,气急败坏地闹情绪,在狡猾和谎言之下,露出了让他更着迷的东西。 上官浅绝望极了,他一定是像看垃圾一样看着她,无情冷漠的眼神里,她跪在他身前承欢,像一只狗一样。 他不光要作践她的身子,还要摧毁她的精神,所以才会这样肆意羞辱抽打她。 她心里难受得喘不过气,她这么喜欢宫二,宫二对她的喜欢就那么一点,太轻薄了,太不重要了,他那么轻易地抛弃她,和上一世一样! 他既然不够喜欢她,那就去死啊! 她不愿意—— 宫二牵动唇角,讥讽地想,不愿意有办法吗? 还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还是得属于他! 他扯着她的手腕,把她从床上拉起来,胳膊横在她身前,握住了她的脖子,强迫她转过头来,看着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脸。 不喜欢他,却要被迫每天面对他,装作一副多喜欢他的样子,主动勾引他,不惜自荐枕席,自己脱了衣服滑下浴池来诱惑他,她牺牲够大的。 他忽然想起了,这是之前的事了,是他记忆里的事。这次她可没勾引他,她想勾引的是宫唤羽。 把说给他的话,都说给宫唤羽听,心属于宫唤羽······ 他咬住了她的唇,送他的玉佩是不是也给了宫唤羽,给他做的饭,盛的汤,磨的墨,种的花,还有她脱光了衣服的引诱,也打算给宫唤羽??? 极度的愤怒让他失了态,充满力量的手臂把人牢牢箍在怀里,肆意揉搓成他想要的样子,她被迫跪着任他予取予求,在她体内横冲直撞,他咬她的肉,唇瓣很软,肩膀很薄,蝴蝶骨漂亮得让人流连忘返。 他掐她的身子,纤腰很细,大腿很紧,屁股又挺又翘,一巴掌上去,响得清脆,颤颤巍巍,身子不受控制地在他怀里痉挛绽放,她的叫声很好听,撞击的声音也很悦耳,闷哼和喘息让床榻这样狭小的空间里越发紧张刺激。 他一只手揉着她滚圆的胸舍不得松开,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探索,摸到她腿心一处凸起,她整个人疯狂地挣扎,是这里吧,他又重重按了一下,她扭着屁股,差点把他夹射了。 “不要!!!别碰那里!!!!!” 她尖叫着制止,听到了宫二在她耳后沙哑的声音:“呵——” 你凭什么不要 𝔭𝑜18q𝔟.cö𝖒 “哪里?” 他咬住了她的耳朵,舌尖扫过她的耳垂,碍事的耳坠已经被他咬下来了,他裹着那块软肉啃噬,手指狠狠一按:“这里?” “不要········宫二··········宫二先生···········” 她终于乖觉了起来,看来在她的面具之后,她还是知道怕的。 不是装作害怕,是真的敬畏臣服。 “你凭什么不要?” 属于他,就是属于他,她不能不要,只能要! 她不行了,她流了好多水,身子很奇怪,他在那里摸得她要疯了,下面插得也要疯了,这样亲她摸她她也要疯了,她不要这样,她不要变成宫二的玩物。 宫二的胳膊比她粗很多,精壮的身躯里充满了力量,他的动作激烈而又粗暴,把她弄得控制不住自己,她好像骂了他,好像放声尖叫,好像扭着身子去迎合,又无法抑制地想要更多。 更粗暴的,更激烈的,想要被弄死在床上。 宫二扯住了她的头发,她的长发柔顺乌黑,被他抓在手里,她被迫仰起头,他弄得更狠,一下一下地捅进她身子里,让她又爽又怕。 是占有欲。 她在混乱中抓住了那个点。 那这点意识瞬间被撞碎,宫二抱着她的腰把她往上提了提,更深更凶地操进来。 她叫得嗓子都哑了,哭得两只眼睛通红,头皮被他扯得胀痛,像只被玩坏的破布娃娃——她小时候有一只,寒鸦柒从外面回来时带给她的,被点竹看到,那漂亮的布娃娃被毁了,寒鸦柒差点被点竹杀了。 好像无数张小嘴在吸他,他松开手,任由上官浅摔在床上,扶正了她的腰,两只大手掐着她的腿根,如果此刻上官浅回头,就会看到素日清冷自傲的脸上染了浓重的欲色,鹰眸挺鼻,修眉丹唇,无一不在沉沦。 上官浅无力地伏在床上,膝盖被磨得好疼,哪哪儿都好疼,但又很爽很舒服,身后的人还不知疲倦地顶她,一下一下好像要把她钉进床榻里,她忍不住想,上一世宫二没有这样粗暴地弄过她。 她还记得最后一次,她和宫二云雨,是在她将宫二的致命弱点告诉寒鸦柒之后。dä𝔫𝖒ëix.co𝔪為本文唯弌璉載棢圵 綪椡dä𝔫𝖒ëix.co𝔪閲讀 宫二每隔半个月,会有两个时辰内力全无,那是他的至暗时刻。 和她多般配呐。 她当时已经打算结束在宫门的任务,对她来说最好的结局,是无锋精锐攻入宫门,他们两方鱼死网破,无人生还。 她拿宫二的命换了半月之蝇的解药,无量流火的藏匿之地,和距离报仇更进一步的机会。 一箭三雕,多划算呐。 她出卖了宫二,宫二问她:“你不是和我心意相通吗?” 她看宫二已经像在看一个死人。 “那我可得跟公子的心,好好聊一聊。”她看宫二的眼神里一定包含情意,这是她第一个男人,她都还没好好品味他的身体,他就要死了。 “如何聊?”宫二看着她,离得那样近。 她抱住了宫二的腰,头埋在他胸前,闭上了眼。 他抱起来很舒服。 宫二没有回抱她,除了浴池那次,他们都没再做过什么。 他好像一直是这样,不主动,不热切,冷淡地拒绝她的接近示好。 她好像第一次勾引一个男人,没能成功得到他的心,她听着宫二胸膛里那颗心脏的跳动,不过很快这颗心脏就不会跳了。 有点可惜。 她抬起头,亲吻了宫二的下巴。 作者有话说: 是的上一世是浅出卖了宫二,宫二之后会想起来的,还会有一次破防。囚禁play和地牢play预定。追妻火葬场写成了破防火葬场,不过后面也会有追妻的部分,对在破防之后男主还是放不下。 梳理一下,虽然没写大纲。 上官浅的感情线是:上一世反被算计,重生后主动远离,被迫进角宫后还想着扶持宫唤羽上位,失败后只能勾引宫二,假装喜欢但知道自己很难成功,挫败,上元节去散心,被抓到后ooxx,厌弃自己,发现对方喜欢自己之后捡回了自尊,再次暴露后被SM有点崩溃,意识到宫二对她就算有爱,爱也很微薄。 总结:不允许自己的勾引失败,不允许自己比对方更爱,得不到就毁掉。 因为她有记忆对宫二的爱慕是延续性的。慕强。 宫二的感情线是:梦见她而好奇,接触后发现有问题,更多片段闪现,想知道这些记忆是怎么回事,在接近过程中发现她鬼鬼祟祟图谋不轨,救她,想起她孤山派的身份,想起刑讯过她,误以为自己曾经冤枉她对她不好产生愧疚,吃醋,把她带回角宫算是宣誓主权,逗她很有意思,上元节发现她不在角宫发疯,OOXX后想起之前也OOXX过,打算对她负责并承认自己的心意【想要你】,帮她复仇,发现她更深的身份是无锋细作,怀疑她的目标是无量流火,在记忆里得到印证,再次发疯SP强制爱。 总结:知道她有问题还是被吸引,忍不住接近,想占有,不断发现自己被骗,不断破防。 有一个重新认识和爱上的过程,但上一世和这一世都是宫二更爱。 谁看完全文能得出浅更爱我真的服,我的文里几乎不存在女主更爱男主这种情况。 听我说,再骂我我可就哭了。 我赢了 男人的下巴,骨骼感很重,她的眼波流转,落在了宫二的唇上。 又亲吻了他的唇。 宫二一动不动,目光胶着在她的唇上,她知道自己的唇很漂亮,她笑起来,男人的目光移不开,宫二也只是个男人。 她还记得四年前,上元佳节—— 当时她在执行无锋的任务,扮作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儿,被几个地痞流氓围住。 “姑娘,你在这儿不冷吗?” 她慌张地退到城墙边,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手抓起地上的石头,害怕地躲他们伸过来的手:“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走,带你去个暖和地方。”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 她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无助地呼喊,好像真的在祈盼有一个人能从天而降,将她救走。 其实那都是她计划的一环,她就是要被他们带走的。 只是她知道自己演得很像,那些男人会上钩。 就在一切顺利进行时,她听到了马的嘶鸣声,混乱里她看到一个人骑着黑色骏马而来,马蹄腾空,端的是英姿飒爽。 马鞭挥动,她抬手格挡,那鞭子精准地抽在那些挟制她的人身上。 她当时愣住了,坐在地上,风吹过她的碎发,她看到骑在马上的人高大俊朗,英气逼人,生得那样好看。 他只是淡漠地瞥了她一眼,便移开目光,毫不留恋地策马离去。 她当时因为宫二的插手差点任务失败,可这个人却烙在她心里——怎么会有人对她这样无动于衷? 她浅浅地笑了,唇印在宫二的唇上,他也不是无动于衷的嘛。 他也会为她动心,虽然他不说,但他心里是喜欢的。 她也喜欢的。 她喜欢她的目标,为她去死。 她加深了那个吻,舌尖伸出来,描摹他的唇形,如愿以偿地听到他呼吸渐重的声音。 我还有什么? 她心里有些恶劣地想,我是没什么了,一无所有,你也快和我一样了。 我赢了。 她搂着宫二的脖子,跨坐在他腰上和他接吻,他的舌头很软。 这是她最后一次拥有宫二了。 她轻喘着勾引他,脱了他的衣服,坐在了他身上起伏,长长的青丝垂下来,遮住了她衣衫不整的身子。 她挺喜欢做这件事的,等任务成功—— 嗯—— 轻哼逸出,她夹着宫二的东西吞吐品感受,她在想以后怎么办。 吃过了这样好的,以后再和别的男人做,会不会觉得索然无味。 唔—— 宫二回吻了她,唇舌纠缠的口水声在狭小的空间里越发清晰,她紧紧贴着宫二炙热的身子,她喜欢这样勾引宫二做快乐的事,她的胸压在宫二身上磨蹭,又不满足于这样,托在宫二脸边:“公子······亲亲我啊········” 宫二目光有些散乱,又意味不明地抬眼看她,她把嫩生生的酥胸,压在了他的唇上:“公子·······” 成功地看到宫二沦陷,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胸上,他低下头吻住了她的胸,反反复复地亲吻舔舐,弄得她好爽。 她那天骑在宫二腰上把他骑射了,像骑一匹马,很名贵血统很好的那种骏马。 作者有话说: 你们搞错了一件事! 上一世都是我浅浅主动的,浴室是的,和他的心聊聊也是。 是浅浅白嫖了宫二。 宫二现在是反攻。 两攻相遇必有一受。 浅浅好疼 当时她没想过,宫二会联合其他人一起做局骗她,她以为拿捏了宫二,其实她只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丑,宫二从没爱过她,没有丝毫沉沦。 打鹰反被啄了眼,她心里是一万个恨他。 可她也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被宫二弄成这样。 这还是宫二吗。 她的认知里,宫二永远是冷静的,即使是在做这种事的时候,他也是收敛克制的,他不应该这样蛮横粗暴,强迫她羞辱她,除非—— 她伏在床上,屈膝背对着宫二,宫二失控了,这是她求生的机会。 她啜泣着发出哭音:“疼——好疼——” 宫尚角看了一眼两人身体相接的地方,泥泞红肿。她身上随处可见牙印和指痕,长发散乱地沾在身上,看上去是备受蹂躏的可怜模样。 他的喉结滚了滚,拇指在她迭着巴掌印的股肉上碾过,最终还是停了下来,沙哑的嗓音问她:“哪里疼。” “膝盖疼········” 她吸着鼻子,小声央求:“真的好疼,浅浅好疼·······” 浅浅—— 他在心里重复了一遍,望着她的眸子更加幽深,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可怜她。 上官浅知道他心软了,她努力扭过身子,向他伸出手:“公子·······” 宫二下意识地拉住了她的手,她借力翻了身,一只脚胆大妄为地踩住了他的胸膛。 她都被弄成这样了,宫二身上的衣服还算穿着,她在那华贵的衣服上蹭动,宫二的手像铁箍一样,握住了她不安分的脚腕儿。 她立刻露出委屈又迷离的神情,宫二在那样的目光下放松了钳制,她的脚滑到了宫二的肩膀上:“公子,你疼疼我吧。” “·········” 越漂亮的女人——他脑子空白了一瞬间,本能地挺了挺身,那地方收缩着接纳了他——越危险。 他没整理出什么思绪,但他的情绪好似被一只温柔的手抚平了,动作也收了几分力道,没有再把人撞得七零八碎。 宫二是不难哄的。 上官浅的腿勾住了他的腰身,将她拉住的那只手放在了自己胸前高耸的雪峰上,那只手僵在那里,她极尽魅惑地看着宫二沾染了欲望的眼睛,叫得勾魂摄魄,像个妖精一样:“公子,轻点·······尚角哥哥······” 她这一声【尚角哥哥】,把他叫得颤了一下,差点射在她身子里。 她抓住机会撑起身子,缠了上来,手抓着他的衣襟,脱他衣服,两只腿缠住他的腰,反夺回这件事的主动权。她搂着宫二的脖子,舌头钻进他嘴里舔他:“尚角哥哥······轻点·····浅浅禁不住的·······” 她的声音很低,像小钩子一样从他耳朵里钻进去,钩在他心上。 她也受过这种训练吧。 宫尚角的心颤了颤,她真的很知道怎么勾人。 他的喉结滚动,脸上出现了可疑的晕红,上官浅贴着他滚烫的脸颊,把泪水都蹭在了他的脸上。 窗外隐隐传来铃铛的声音,起初他们都没注意,是金复的高声回答让他们先后停了下来。 “角公子现在不方便,您不能进去!” “我有急事找我哥!让开!” 作者有话说: 金复:我聋了。 什么味道(一更) 她紧张地挂在宫二腰上,听到宫远徵那小狗打算闯进来。 “角公子已经歇下了。” “这才什么时辰!我哥怎么可能睡这么早?” 金复脸上满是尴尬的神色,他聋了,他真的聋了,他什么都没听见—— 这小祖宗一定要闯进去,撞见活春宫,岂不是要把角宫的屋顶掀了。 金复可不是金繁,他不敢对宫远徵动手,宫远徵绕开他,推他尚角哥哥的房门,门吱呀一声,上官浅吓得搂紧了宫二的脖子,把头埋在他颈窝里。 “远徵,”宫二出了声,上官浅窝在他怀里,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你去前厅等我。” 屋里一股腥甜的气息逸出来,宫远徵听到他哥的话,不疑有他,乖乖关门。 “什么味道?” 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金复听到了,恨不得把自己埋地里,他鼻子失灵了,什么都没闻到。 他不会被角公子灭口吧。 铃铛声渐渐消失了,上官浅松了口气,宫二的身子已经变得僵硬了,他的脸色也变得冷峻下来。 他在做什么。 无锋之人,理应即刻下狱审问,他竟然在—— 十年前他失去母亲和弟弟的教训还不够惨烈?难道他要失去远徵弟弟,要整个宫门都覆灭? 他打算抽离身子,上官浅知道自己要完了,缠紧了他不让他走。 “下去。” 她像一株绞杀藤,缠着他死死不放。 “尚角哥哥······” “不许这样叫我!”他冷着声音低斥,只有死去的朗弟弟,远徵弟弟,可以这样叫他。 他真行,这都能忍。 上官浅心里大骂他绝情,可如今这是她唯一的生路,她只能牢牢抓住。 她记得,宫二的喉咙,最是敏感。 她张开嘴,一口咬在他喉结上,用力吮吸。下面绞死了咬他,狠狠坐了两下,猝不及防,宫二闷哼一声,精关失守,狼狈地在她身体里射了精。 她心里冷笑,再来一次,宫二还是这么不禁撩拨,只要她想,她就能让宫二交出他的克制。面上却柔弱无比地贴着他:“我心已不在无锋了。” 宫尚角僵在那里半晌没动,深吸了一口气:“你说什么。” 射精的余韵终于停止,她气喘吁吁地忍着胀痛:“不敢欺瞒公子,我是无锋之人,但我心已不在无锋,此生愿常伴公子左右。” 他沉默片刻:“我去趟前厅。” 宫二走了,留下她和满室狼藉。 她知道,宫二在给她机会让她走。宫二不信她,留不得她,又没能狠下心把她丢进地牢,所以只能放她走。 她用手指刮掉眼角的泪水,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下床时腿一软,摔在了地上。 她牵了牵唇角,吸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 跌倒了,爬起来就是了,摔得再疼,也不会有人扶她。 她手腕儿上还戴着那条红绳,好像寒鸦柒就在她身边那样。 “柒哥——”年少的她跌跌撞撞跑到寒鸦柒身边,少年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刚从外面回来,带着一身寒霜。 “你家这小孩够黏你的。”寒鸦伍笑着拍了拍寒鸦柒的肩膀,寒鸦柒不以为意,蹲在她面前,从怀里掏了一个布娃娃出来:“上官浅,叫我寒鸦柒。” “哦,柒哥——”小女孩很不听话,接过那个漂亮的布娃娃,“这是给我的吗?” 属下知错 “天天吵着闹着要布娃娃,真拿你没办法。”绑着辫子的少年揉了揉她的脑袋,便起身走开了。 再后来—— 那个娃娃被人从她手里抢走,摔在地上:“谁给你的?” 她被吓得哭起来,那个人很凶,把那个漂亮的娃娃狠狠踩在脚底,踩得又脏又烂,拔出了刀指着她:“我问你话呢,谁给你的?” 刀锋冰冷,泛着寒光。她怕得尖叫,寒鸦柒冲过来跪在那个怪女人的面前:“是属下的错。” 她扯着寒鸦柒的衣服,哭得很大声:“柒哥——” 少年人的神色紧张无比,她听到那尖锐阴冷的声音发出桀桀怪笑:“柒哥?” “寒鸦柒,你好大的胆子,你把无锋当什么地方?一个低等魑阶刺客,你当是在哄小孩?” “属下知错。”寒鸦柒跪在地上叩首。 她在泪眼朦胧间看到了刀光闪过,她下意识地抱住了寒鸦柒,被寒鸦柒护在怀里,少年的手捂住了她的眼,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脸上。 “好,好一个寒鸦柒。”那笑声停了,刀在少年的眉上留下了一道豁口,鲜红迤逦的血顺着少年的脸颊流下来。 “剃发代首,你可有不服?” “属下不敢。” 她右手握着左手的手腕,把那根红绳编织的平安扣牢牢握在手心里,她要平平安安的,好好活下去。 寒鸦柒脸上的疤是为她受的,头发是因为她剃的,他还为她死过一次。 上官浅答应过寒鸦柒,她会好好活下去。 不惜一切代价地活下去。 ························· 宫门前厅。 “哥,云为衫去后山了。”他哥让他时刻留意云为衫,所以云为衫一有异动,他第一时间过来角宫。 宫门这么好进吗,一共两个新娘,他和宫子羽的,都是无锋刺客。宫尚角没什么表情地:“我去将云为衫带回前山审问。” “哥,她露出马脚了?” 之前和他哥说,他和云为衫在药房交过手,武功不差,而且云为衫配药的药方非常复杂,不是寻常人家能掌握的,感觉她并不是云家小姐云为衫。他哥认同他的说法,但云为衫身份没什么破绽,再加上宫子羽死命护着,很难动她。如今他哥既然去抓人,肯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嗯。” 如果上官浅够聪明,现在应该已经离开宫门了。 两年前抓了一个无锋刺客,当做药人试药没多久就死了,他不想上官浅的尸体也在城墙上曝晒三日罢了。 但云为衫—— 他还记得云为衫告诉他“上官浅也是”时,他有多想杀了云为衫。 他知道上官浅有问题,但只要没有落实,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意去承认。 被云为衫戳破那赤裸裸的真相,他和上官浅再无任何可能。 云为衫把他的妻子弄没了,他要云为衫的命。 作者有话说: 寒鸦柒真的很好磕。 啧,要不是这篇叫《夜色尚浅》,寒鸦柒就被我扶正了。 对这种男二没有抵抗力。 再见,便是生死仇敌(一更) 宫尚角回到卧房时,已经是下半夜了。 空气中腥甜的味道几乎散尽了,隐隐约约的月桂熏香夹在其中,他推开门时闭了闭眼,想起了那个他不该想到的人。 上官浅。 她曾经拉着他的手,娇软的脸蛋贴在他的掌心,问他:“公子可喜欢。” 不喜欢,不会放她走。 放她走,就是再也不见。 再见,便是生死仇敌。 无锋之人—— 他有些自嘲地牵起嘴角,眸中没有一丝笑意,他宫尚角竟然被一个无锋之人欺骗,三番五次变着花样地骗他,最后他竟然把她放了。 屋里有人! 他的精神在一瞬间提起,眼神如鹰般射向那个暗处,一个身影跪坐在那里,形单影只,很是可怜。 窗外的月光洒落进来,照亮了她的脸。 上官浅像一朵开在夜晚的白色杜鹃花,眸中清澈,眼尾泛红,看他的眼神又是期待又是害怕,他听到自己哽住的喉咙里发出冰凉无情的质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一直在等公子回来。” 屋子已经被打扫过了,先前的狼藉不复存在,她梳洗过,换了件粉色的衣衫,长发未绾,清纯无辜地跪坐在床榻边等他。 “等我做什么。” 他说不上是高兴还是生气,走到了上官浅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知道云为衫现在在哪儿?” 宫子羽想护但护不住,他亲自带人去抓了云为衫,现在远徵弟弟正在地牢里严刑审问。 你也想去? 为什么不走! 他隐有怒气,给了她机会她不走,难道她以为他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包庇纵容她?她也太低看他了,美色和宫门面前,他分得清孰轻孰重。 她跪着,抓着他的袖角:“公子,我什么都告诉你,不要赶我走。” 是任务没完成,不能走是吗。 上官浅眼里含着泪,眸光闪烁,像夜空中的星星:“公子,我真的是孤山派遗孤。” 他垂着眼看她抓着自己袖子的手,很纤细的手指,白皙干净。 但宫尚角知道,她是无锋刺客,这双手上,一定沾满了鲜血,也许就有宫家族人的血! “我从未伤害过任何一个宫家的人,月长老是无名所害,与我无关,公子·······”她轻轻吸了吸鼻子,像是要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你给我一个机会,听我说完。” “若有半字虚言,你知道后果。” 她点了点头,低头偷偷拭泪,娓娓道来:“我是孤山派遗孤,这件事我原本是不知道的。从我有记忆起,我便在清风派长大,清风派的点竹,是我的师父。后来我被送进无锋,被训练成刺客,我开始调查自己的身世,我想知道我从哪里来,我的父母是谁。点竹发现了我的小动作,告诉我我是上官家的上官浅,那是我第一次去上官家。可是我隐约有一些记忆,是竹林,不是上官家。” “我假作相信,接受了这个新的身份,但暗中继续调查,后来查到点竹将孤山派灭门的事,我在执行任务时偷偷去了孤山派,看到了大片的竹林········” 在她的描述里,那是非常漂亮的一片竹林,郁郁葱葱,在荒芜的山野里自由地生长。 “再后来,我发现自己身上有传说中孤山派的血脉印记,我确定我就是孤山派遗孤。” 她的身世,她前前后后和他说过几次,记忆里的,和真实发生的,都不一样。 但这一次,她说的和宫尚角查到的,完全吻合。 只不过无锋为了隐藏她的身份,将她明面里【上官浅】这个身份做得很实。 只是在这个故事里,有一个很大的漏洞。她每一次都无法自圆其说,也不能绕开的一个问题。 点竹为什么没有杀她。 未来夫人 这个问题,她也想过无数次。 “我想是我父亲将我藏在密道,所以点竹没有发现我······”她蹙着眉,试图解释,“或者是点竹发现了我,但我当时撞到了头部失去了记忆······所以点竹骗我说我是她徒弟,将我收养,为她卖命······” “孤山派灭门那年,你只有不到一岁。” 上官浅瞪大了眼睛:“我·······我不知道,没有人告诉我········” 江湖孤女,孤山派满门尽灭,只留下这么一个襁褓中的孩子。 他查的很清楚,孤山派当年只有一个血脉,是孤山派掌门之女,母家是大赋城的上官家。 孤山派老掌门对这个幺女很是宠爱,抓周时的帖子散了许多名门大派,也有递给过宫门,只是还没等到抓周礼,那清风派点竹便带着无锋的人将孤山派灭了门。 ··················································· 宫门,角宫。 小宫尚角刚去医馆将怀着弟弟的母亲接回来,迎面碰上外出归来的父亲。 “父亲。”他将母亲扶稳站好后,恭敬地向父亲拱手。 角宫负责宫门对外事务,他父亲平日里大多时不在宫门内,偶尔回来也是匆匆离去,待不了几天,听说最近无锋势头很盛,很多门派倾覆只在朝夕之间。 “尚角啊,又去医馆接你母亲了。” 泠夫人挺着肚子,被丈夫接过手,扶进屋子里坐了,笑着问:“是什么事,您这样高兴。” “是孤山派掌门喜得贵女,邀各大门派同贺呢。” 泠夫人的笑容收敛了些,担忧道:“孤山派才出了那种事······也不知,安不安全········” “无妨,我看清风派也没有计划再对孤山派出手。孤山派也是名门大派,清风派那点竹再嚣张,也要顾及现在无锋的势头。这是大喜事,孤山派的请帖已经递到宫门了,执刃不能离开旧尘山谷,就在下个月二七,我替执刃过去。” “万事小心。”泠夫人叮嘱道。 “夫人放心。尚角啊,要不要和爹一起去啊?” “尚角还小,你叫他一起去?” “自然是去看未来夫人啊,夫人还不懂这孤山派掌门递请帖的意思?” “意思是要将女儿嫁入宫门?” “是啊,我想孤山派也是名门正派中的翘楚,正好替尚角相看,若是合适,不如早早定下。” “混元郑家也生了女儿······” “我知道,那尚角自己选,跟不跟爹去?” “母亲怀着弟弟身子不便,我应留在角宫陪伴母亲。”穿着金色华服的小少年一本正经地拒绝了。 “尚角是想去,想去便去。”泠夫人笑了,“孤山派是江湖上出了名的门风清正,配我们尚角也是合适。若是相中了,你要拿什么给人家做媒定?” “脸红了,尚角啊,脸怎么红了?”父亲笑得开怀。 泠夫人笑着捏他的脸:“尚角,我看就送你那块宝贝的玉佩,该不会舍不得吧。” “自是舍得的。”少年耳根红透,冷静地说。 终有一日我必杀掉点竹(一更) 只是那年还没成行,便传出清风派协同无锋将孤山派灭门的消息。 他那块玉佩也没送出去。 那是无锋杀掉的他第一个家人,后来父亲,母亲,朗弟弟,都死于无锋之手。 他的手指拉开她的衣领,在那块血脉印记上碾过,肌肤滑嫩细腻,没有做过手脚。 更像陷阱了。 年少时与他有过婚约的人,奇迹般地没有死在灭门惨祸里,来到了他身边。 她面颊娇嫩如花,以为他的碰触,肩膀微微颤抖,他收回了手。 上官浅抓住了他的手,贴在脸边,一双泪眼清澈无比:“公子,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真的不知道········” 他只是平静地告诉她:“如果你当时是在密道里,孤山派遭遇灭门后无人知晓,也不会有人将你放出来,你会死在那里。所以你是被点竹直接带走的。” 点竹明知道她的身份,却在将孤山派满门尽灭之后留下一个孤女,为什么。 所以她很有可能,是在她娘亲的怀抱里被抢走的。 上官浅的眼泪落下来,她本来也可以幸福安稳地度过一生,拥有爱她的家人。 “我与点竹不共戴天,终有一日我必杀掉点竹,报仇血恨。” 她说得那么狠绝,恍惚中宫尚角看到了他记忆里的脸。 “我一直为无锋效命,为的就是终有一日,我能杀掉点竹,报仇血恨。” 记忆里,他手里的刀压在上官浅的脖子上。 她曾经对自己坦白过一切,宫尚角看着面前盈盈落泪的人,她其实,一直都过得很苦吧。 因为如履薄冰,所以不敢相信任何人。 但她还是选择对他全盘托出,他曾经相信过她吗。 是不是因为他做了错误的选择,导致了他最不想要的结果,所以才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你的目标是什么。” 这个问题,她知道宫二会问,她不能冒险,决定置之死地而后生:“无量流火。” 她只有绝对诚实,才可能骗到宫二最后一次心软。 她现在不能离开宫门,她任务失败,没有拿到出云重莲,半月之蝇没解,就算离开也是死路一条。 上官浅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他的手,用她最诚挚的目光看着宫二,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眼泪落在他手背上,看上去可怜极了。 宫二的眼里似乎有什么闪过,他的手背轻轻抚过她的脸,很奇怪,明明知道她不可信,但却忍不住被她吸引,想要看清她的心,不知不觉地把她放进了心里。 “我答应过,帮你复仇。” 他没说出来的意思,上官浅都懂。这句话背后包含了无数条件,也意味着,宫二为她做出了最后的让步。 在她亲口承认她是无锋之人后,宫二决定放过她。 她恭恭敬敬地叩首,脸埋下去,泪水肆意涌出,笑容绽放开,她赌赢了。 “我刚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若有欺瞒,任凭公子处置。” 从今日起,上官浅必须寸步不离在他视线之内,他要为他的这个决定负全责,如果因为他的轻信放纵让宫门遭受任何伤害,他百死莫辞。 宫二把她拉了起来,她腿有些麻,身子一歪,差点撞在宫二身上。 他稳稳地扶着她,去看她的膝盖。 白皙的肌肤上青红一片泛紫,他把药油倒在掌心,揉在她的淤青上,他脸色并没有很好,垂眼看着她腿上斑驳暧昧的痕迹:“也许你并不是孤山派掌门的女儿。” “点竹没理由单单留下你的命,除非你是拙梅的女儿。” 作者有话说: 小宫尚角本来是小剧场想单独发,后来想想都是免费无所谓不如放正文。 还挺可爱的小宫二。 同人是原剧情基础上的演绎创作,不过我觉得点竹的故事我有一点点猜到顾晓声的脑洞,我个人蛮喜欢顾晓声的,我觉得他肯定看不到所以我要超大声地说,我觉得我命中了事情真相。 是不要我了吗 “点竹亲自把你带回清风派,她不可能不知道你的身份,而且你身上的血脉印记骗不了人。” 是的,如果她确实是孤山派掌门之女,点竹没理由留下她,留她复仇吗。 点竹留她是为了引拙梅现身。 拙梅不死,点竹寝食难安。 上官浅愣住了,那她的母亲,其实是那位传说中五十年难得一遇的剑术高手,也许和宫门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拙梅、 拙梅没有死。 拙梅知道她还活着吗,拙梅有来找过她吗。 她红着眼睛,像一只没人要的小兔子那样可怜,缩着身子坐在他旁边,被他上药也不知道喊疼。 宫尚角屈起手指给她把眼泪刮了,她抿了抿唇,没忍住,哭得更可怜了,小声问了一句:“那我娘,是不要我了吗?” 宫尚角还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人,手有些生疏地僵在那里,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她好一点。 她哭得实在太惹人心疼了,酸楚爬满了他的五脏六腑,因为她的哭泣而抽痛。 宫尚角握住了她的肩膀,她纤细的肩在抖动,扑到他怀里抱住了他,泪水洇湿了他的衣衫。 他的手想拥住她,在她身后停顿片刻,终于落在了实处,把她揽进怀里。 她哭得瓮声瓮气地,闷头问他:“公子,你也会抛弃我吗?” 她已经从最初的伤痛中缓过来了,宫尚角嘴角带了点无可奈何的笑,她真是—— 时时刻刻都能把握一些能利用的东西,哭得最伤心的时候都能记得趁机和他要承诺。 “不会。”他无法拒绝给她承诺,“你是我的妻子。” 他的承诺太郑重,上官浅的心重重一跳。 她骗到最后,险些连自己都骗过去了。紧紧抱着宫二的腰,她又想,若能一直这样多好。 如果她的谎言永远不被拆穿,如果她可以报仇雪恨,如果走到最后,他们还能在一起。 该有多好。 她咬着牙把眼泪和痛苦一起吞下,闭着眼睛在他怀里放任自己沉沦这个短暂的瞬间,至少在这个瞬间,她和宫二是真心相爱的,她在此刻什么都不想,她真实地拥有宫二,也被他拥有着。 可她要无量流火,她也不会把报仇的希望寄托在宫二身上。 她要盗取宫门最高机密,便注定要与宫二为敌。 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从宫二怀里抬起头,一双亮亮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他:“公子,我是你的。” 她看到宫二的唇角牵动了一下,又克制住了,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耳朵红了。 上官浅决定再加一把火,她把腰间的玉佩塞到他手里,面露娇羞依赖:“这是公子的玉佩。” “四年前上元节,我遇到歹徒,是公子救了我。” 后来她听说宫门选亲,央着寒鸦柒答应要她进宫门。 寒鸦柒说,已经选了一名魑来执行任务。 区区一个魑,怎么配和她争。 她要接这个任务,寒鸦柒不同意,说进宫门九死一生,有去无回。 可她想着那块玉佩,她想走到那个人的身边,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她会有来有回,把那个人的心握在手心里,命也握在手心里。 她依偎在宫二怀里,枕着他的肩膀想,她最终还是做到了。 作者有话说: 谁懂,寒鸦柒也太好磕了,我在墙头上跃跃欲试。 浅浅的身世没讲完,只是为了引出拙梅这条线。 呜呜哭了哭了心疼我浅。 ok今天可以早睡了,no 猪猪,no加更。睡觉。 我看你哥挺喜欢的嘛 “是我自己要来的。”她半真半假地诉说自己的心意,心意是真的,只有目的是假的。 “我喜欢宫二先生。”她在宫二面前坦陈心迹,这样直白大胆,把自己的心捧给他看。 这些都是真的,谁都不知道,她听说宫门选亲时心跳一刹那的期待,她听说无锋要派人进宫门时的喜悦,她会成为宫二先生的新娘。 犹记得四年前,她手里握着宫二的玉佩——这不是他掉落的,是她花了点心思取得的——好漂亮的一块玉佩,上好的羊脂白玉,温润养人。 是她的了。 “宫尚角。”她知道了那个人的名字,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原来他就是江湖传闻里的那位宫二先生。 一切起于她惊鸿一瞥,始于她蓄意接近,如今她如愿以偿。 她像只蝴蝶一样贴过去,给足了宫二拒绝的时间,宫二没有拒绝,她便吻到了宫二的唇。 她刚哭过,眼中潋滟一片,眼下绯红可怜,她这么近距离地看宫二,当初一见倾心,如今他就在自己眼前,眉眼,鼻梁,嘴唇,棱角分明,线条流畅,他很好看,矜贵又沉静,是高不可攀的样子。 唔,好想骑在他脸上,他鼻子好高啊。 她的唇贴过来亲了他的鼻尖,香软的舌头伸出来舔了一口。 被她抱住的人呼吸渐重,宫二是很禁不住撩拨的,她心里有些得意,看着一副冷硬不近人情的样子,还不是要为她一再打破底线。只是她心里的后怕她自己清楚,她是真的生死线上走了一趟,竟然宫二真的没有杀她。 她又有些走神地想,上一世宫二知道她是无锋之人,好像也没有杀她。 是放了她的,因为她骗了宫二,说她怀上了宫门的骨肉。 要不然,这一世真的怀一个宫门骨肉。 只要有了这个保命符,就算她要盗取无量流火,宫二也不会真的要她的命。 宫二的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她垂下眼,遮住了心里的算计心机,把腰上的玉佩解下来,想给他挂到腰上去。 却看到他腰上有一枚金色的面具。 “我哥从来不喜欢这些金灿灿的浮华之物。”她耳边想起宫远徵嘲弄的声音。 我看你哥挺喜欢的嘛。 宫二没什么表情地把那块玉佩收在手里:“这本来就是给你的。” 她有些讶异,什么时候就是给她的了。 这玉佩还是四年前她想办法从他身上顺走的。 她又贴上来亲他的喉咙,宫尚角的目光如有实质,顺着她刚才被扯松的衣领落下去,又回到她的唇上。 她凑过去在宫二耳边吹气:“公子,你刚才弄得浅浅好痛。” 她的嗓音顺着他的耳朵钻进去,勾得他耳朵红透了。 春宵苦短,一刻千金。 她已经承认了自己是无锋,如果宫二还被她勾到,那她会稳稳立于不败之地。 她要试试。 “金复。”他忽然出声,吓了她一跳,要抓她了吗。 “咳,公子。”窗外传来金复的声音。 月光漏进来,她的眼睛那么亮,盈盈如水,触手可得。 他的手指攥紧了玉佩:“今夜不用值守。” “是,公子。” 窗外静悄悄的,没什么声响,想来人已经走了。 她羞红了脸,自己乖乖地把衣裳脱了,只脱到一半,宫二便压过来吻住了她,她仰面倒在床上,感受他热切情动的亲吻。 有什么东西硌在了她的脖子上,是那块玉佩。 作者有话说: 金复:我走。 公子,不行了 玉质温润,顺着她的脖子往下,滑在她乳沟里。 他的手在她身上蹭过,手里的玉佩也跟着在她身上滑过,引起她的战栗。 他的吻也落下来,亲吻在她的脸上。 上官浅的泪水是咸的,她真的很能哭,也很会哭。 宫尚角还没见过像她这样哭起来叫人心生不忍的,眼泪也是她杀人的利器。 她哪里不是利器,什么不能利用,她这个人看似怯弱柔软,其实—— 后面的想不起来了,他沉在上官浅身子里,埋头在她颈间亲吻,发出像野兽般的粗喘。 他对上官浅欲罢不能,戒不掉的上瘾。 屋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交错的呼吸声,还有她的轻声呻吟。 “公子,浅浅有些疼········” “轻点········” “公子,不行了········唔········” 后面是被他吞掉的求饶声,他裹着她的嘴唇吮吸嘬吻,让她说不出话来。 再后来她又哭了,细细的哭声里还有她小小的抱怨:“公子,你疼疼浅浅吧·······” 他终于叹了口气,捧起她哭得让人心疼的脸,给她擦眼泪:“你怎么——” 又低头亲她哭红的脸蛋,把她的脆弱无依都抚平,身子缓慢温和地推动,克制自己的强硬凶悍。 她又得寸进尺,腿勾着他的腰,搂着他的脖子叫他:“尚角哥哥·······” 他喉咙滚动,没有制止。 上官浅脸上还挂着泪痕,嘴角已经翘起来了,又叫了他一声:“尚角哥哥······” 看呐,驯服一只狼,只要给他吃肉,对他温言细语,他就会变成听话的狗。 她舔了宫二的耳朵,像毒蛇一样缠着他,娇喘着享受他的身体,有什么能比喜欢的人为自己着迷更让人快活的事吗。 她绞着宫二的那根东西往里吸,她要吃掉宫二,一口一口把这头狼,变成她的狗。 宫二明显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咬着牙闷哼,亲吻和挺身都变得粗暴起来。 他很难驯服,但不是没可能。 上官浅又柔弱可怜滴央求他:“尚角哥哥,浅浅受不住了······你快些好·······” 这是想好就能好的吗。 但宫尚角依旧顺着她的心意,加快了速度,很快就射在了她身子里。 他俯身亲吻上官浅的脸颊,用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在心里叫了她一声“浅浅”。 是他的妻子,是角宫的女主人,是他的家人。 虽然是无锋送进来的,但她心里有他,她是孤山派遗孤,是早在她周岁宴时便应该和他定亲的人。 她说的都是真的,他强迫自己相信,上官浅不会再骗他了。 他的亲吻克制又轻柔,在她脸上一点一点吻过,珍而重之地将她抱在怀里。 好像他曾经把她弄丢了一样,他曾经弄丢过她吗。 宫尚角不记得了。 但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无比珍惜,他失去过很多家人,但浅浅回到他身边了。 他眼眶有些湿热,把人紧紧圈着,直到门被打开,宫远徵闯进来:“哥——” 作者有话说: 宫小狗:我又来了!!! 没有金复守门我直接闯进来。 请假,出去玩3天。 宫子羽带人劫狱 她在高潮后有些失神,宫二一直在亲她,她迷迷糊糊也有些困倦,宫小狗的声音直接把她吓得清醒过来。 宫二警觉性这么高都没能及时发现宫远徵,何况是她了。眼看着宫远徵要绕过屏风,她紧张地抓着宫二的胳膊,宫二将她用被子兜头裹了:“远徵!” 宫远徵吓了一跳,不自主地停下脚步,迟疑问他:“哥,怎么了。” “怎么没敲门。” 他进他哥房间几时敲过门。 “哥,十万火急,宫子羽带人劫狱,把云为衫救走了。” “什么?” 隔着一扇屏风,上官浅能隐约看到宫远徵朦胧的影子,她被包成了一个蚕蛹,懂事地没发出任何声音。 她这个“小叔叔”能种出世间奇花出云重莲,她还指望着出云重莲能解半月之蝇,不适合得罪这只小狗。 这只小狗对他哥的占有欲超出常人,看见她从他哥房里出来都能气得咬牙切齿,真让他撞见活春宫,他能气得把屋顶掀翻也说不定。 而且宫二心里,宫远徵最重要,她犯不着和他在宫二面前起冲突。 宫二已经收拾好了,她有时觉得自己还挺像宫二的外室的,有点见不得人,也没什么名分。 “你再睡会儿。”宫二冷不丁地开口,她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宫二是在和她说话。 他俯身下来似乎要亲吻她的额头,因为宫远徵在屋里又克制地用手指在她脸边蹭了一下,给她把碎发理在耳后,掖了掖被角。 上官浅太过于惊讶,以至于没有说什么话。 宫小狗估计脸都气绿了,在外面很不服气地明知故问:“哥,你房里怎么有人?” “那是你嫂子。” “········”她感觉自己听到了小狗磨牙的声音。 “以后记得敲门。” 门被关上,听不到他们匆匆离去的脚步声,上官浅把自己往被子里又缩了缩,被子里很暖,空气中弥漫着让人脸红心跳的味道。 她躺在宫二的床上,睡着他的枕头被子,嘴角弯弯,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哎呀,这回算是彻底把宫小狗得罪了,出云重莲怎么办啊。 宫二会把他那朵给她吧。 ················ 宫子羽劫狱这件事,上一世也发生过。 她记得是宫子羽通过第二关试炼后,宫二好像掌握了云为衫是无锋细作的铁证,将云为衫关入地牢。当夜宫子羽协同后山三大家族的人劫狱,将云为衫救走。 他们还交了手,宫二被宫子羽、金繁、月长老、雪重子和雪公子几人联手打成重伤。 当时她看到宫远徵身上都是血的时候心凉了半截,宫远徵说那都是他哥的血,她跑过去看到宫二昏迷在地上不省人事,吓得心都不知道跳哪里去了,一路慌慌张张跑去找人。 现在想来,她真蠢啊。 这一切都是引她入瓮的苦肉计罢了。 她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所以这一世,他们又故技重施了吗。 这一次,宫二又打算来骗她了吗。 她不会再被骗了 她不会再被骗了。 她冷漠地想,宫二的苦肉计,不可能在她这里好用第二次。 身体的疲倦让她很快睡着了,一直到外面小狗嚎着嗓子叫她,她才迷迷糊糊被吵醒,披着衣服起身。 她磨蹭了一会儿才出去,老实说她不太喜欢被骗,所以她不太愿意面对宫二骗她这件事。 冷眼旁观宫二被人弄进房间里,医师转来转去帮他止血喂药,她心里越发觉得可笑。 宫二真是舍得下血本。 她上一世是怎么被骗过去的。 “我哥受伤,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宫小狗怒目圆睁地质问她。 因为我知道你哥在骗我! 昨夜还情意绵绵地和她欢好,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还要骗她! 她心里有气,气自己上一世太蠢,气自己现在明知是骗局竟然还是有点担心。 有什么可担心的,宫二演得一出好戏,伙同宫门其他人设局,将她骗得团团转。 他看到自己上一世焦心着急的样子,不觉得可笑吗。 上官浅心里冷笑,脸上却一是无辜地反问:“我自然是着急的,可我着急又有什么用呢?” 她想扭头就走,可碍着宫小狗在这里,她还要装作一副被骗的蠢样子。 反正这次她是不可能再上当的。 上一世她被宫二和其他人联合起来做局蒙骗,以为宫二真的会在半个月有一次失去内力的至暗时刻,故意将无锋进攻宫门的时间定在那天。 如果宫二真的失去内力,她定然可以盗取无量流火,杀死点竹报仇雪恨。 而不是被宫二拦住,最后功亏一篑,死无全尸。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自己的右肩,就是这里,宫二的刀压在她肩上,逼她交出无量流火。 好疼啊,什么都比不上被宫二的刀刃压入血肉疼,她眼眶潮湿地收敛了目光,所以她要确认,宫二是不是真的有这个“至暗时刻”,如果真的有,到底是哪一天。 这次,她不允许任何人挡她的路。 她也要报宫二这一刀之仇。 ·········· 宫远徵也受了伤,伤在后背。 上一世是她帮宫小狗上的药,这一世么,她目光冷淡地看着宫小狗背后的淤青,她当时是怎么会心疼这只小狗的。 “需要帮忙吗?” “不用。”小狗一脸要咬人的高冷样子。 她心里觉得好笑,还是说出了和上一世一样的话:“在我眼里,你就是我亲弟弟,我都不害羞,你又害怕什么。” 上一世或许有几分真心,这一世么—— 要是她亲弟弟这样骗她,她都要把他杀了让他知道骗她的下场。 他伤得不轻,被上药时忍不住吸气:“你不是说,昨夜整晚担心,无法入睡吗,快回去休息吧。” “角公子身负重伤,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嘴上是这样说,心里打算待会沐浴更衣,再补个回笼觉。 “虚情假意。”小狗冷笑,“我其实早就知道你是谁。” 啊宫二连这件事都告诉你了。 她心里有些冷漠地想,要是她在角宫杀了小狗,宫二得恨她入骨吧。她很喜欢看宫二发疯,最好疯个彻底。 作者有话说:你们欠我的珠珠,拿什么还。 辛苦远徵弟弟了 “孤山派后人,嫁入宫门只为了寻求保护。” 他带着气控诉她:“你根本不爱我哥。” 说这件事啊——上官浅还以为宫二已经将她是无锋细作的事告诉小狗了,看来还没来得及。 “原来角公子已经都告诉你了,看来,他真的很信任你。” 她顺口给小狗顺了顺毛,小狗很受用:“当然。” “你们和宫子羽之间,本是亲兄弟,为何彼此之间要下这么重的手?” 装得太像了吧,她再看到这伤还是觉得宫子羽那蠢货实在离谱。他竟然能为了云为衫做到这样的地步,和整个宫门为敌。他真的很爱云为衫吧。云为衫还是得到了她得不到的东西,她想到昏迷的宫二,恶毒疯狂的念头一个又一个冒出来,要不然就趁他病要他命,用刀子挖出他的心来看看,到底是有多冷。 “宫子羽为了保云为衫,不惜同族相残。哥哥一直担心,宫门内部分裂,被无锋趁虚而入。如果因此导致宫门四分五裂,宫子羽就是宫门的千古罪人。”她上一世听到这话,对宫门失望透顶,这种根里烂透了的门派,龟缩在山谷里,根本不可能正面和无锋出战。只有将无锋引入,才可能借刀杀人。 没想到只是宫二和宫门其他人给她演的一出大戏。 “以我对角公子的了解,就算他被宫子羽金繁他们围攻,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 “那要不是因为我哥内功出了问题——”小狗的话戛然而止。 “什么问题?”她明知故问。 “药已经涂完了,这里由我守着,你快回去休息吧。” 她轻轻弯了弯唇:“辛苦远徵弟弟了。” 小孩子也会撒谎了呢,这样骗她,这么拙劣的演技,她之前竟然信了。 她心里怒意更盛,原来宫二真的又骗她。 昨日里那样小意温柔,以为勾到了他的身子拿到了他的心。怎么其实是宫二骗了她的身子,骗了她的心吗。 怎么可以这样。 她的目光落在宫远徵身上,报复的欲望让她的眼睛亮亮的:“远徵弟弟,以后进尚角哥哥的房间,要记得敲门哦。” 小狗蹭地一下转过来,气得眼睛发红:“尚角哥哥是我叫的!那是我哥哥!” “啊,可是我昨夜叫了好多次,尚角哥哥让我这样叫他的。” “········”小狗气得后槽牙嘎嘎作响,“上官浅!” 她斯条慢理地勾了鬓边的长发,在指间打了一个圈儿:“不是叫嫂嫂吗?” “········要不是我哥现在······我必杀了你!” 他十分不理解并且愤怒地斥责她:“我哥到底喜欢你什么?你之前口口声声说喜欢宫唤羽,我哥竟然容你在身边!要是我,早就把你杀了!” 唔—— 她俏皮地笑了,手指顺着耳后,滑在脖颈上,那里有可疑暧昧的红痕:“尚角哥哥喜欢我,我喜欢谁,他都喜欢我。” “那是什么!” 小狗眼尖,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痕迹。 “啊·······”她有点难为情的样子,实际上心里舒服多了,“你哥咬的,他好过分啊,咬得我哪里都好痛。” “········” 感觉小狗要被她气哭了,胸口重重起伏,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开心地笑了,气死宫小狗。 “我哥他·······咬你?” 你哥还操我呢,她现在体内还有宫二那狗东西的精液,真想杀了他。骗她!!! 再来一次,还骗她!!! “我哥咬你肯定是不喜欢你!”小狗自信得出结论,“他想咬死你!” 作者有话说: 浅:我到底是在和一个小孩生什么气,小孩懂个屁! 本来想勾引一下小狗的,考虑到这小孩什么都不懂+我不喜欢兄弟之间为了女人反目这种剧情所以就算了。 兄弟情也很可贵。 你们欠我的珠珠。不会三天后我回来一章都不用加更吧…… 幼稚 她到底为什么要和宫小狗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孩生气。 幼稚! 上官浅哄了哄炸毛的小狗:“你说得对,你哥哥肯定是想咬死我,他根本不爱我。” “……?” 上官浅释怀地笑了,是啊宫二根本不爱她,算计,怀疑,提防,审视,这都不是爱。 他不爱她,还有什么活着的价值。 “你又不爱我哥……”小狗嘟囔,怎么上官浅一副委屈难过的样子,好像被辜负了似的。 是啊,她也不爱宫二,她出卖宫二,利用宫门,她处心积虑,要盗取无量流火,她怎么可能爱宫二。 只是不甘心罢了。 “我当然爱你哥哥,他是我今生所遇唯一爱慕之人。”复仇路上的意外,有条不紊的计划里唯一的变数。 她唯一的软肋,被她亲手拆掉。 她说得那样认真,小狗一时语塞:“我不信!你少骗我……”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你满心算计,一肚子坏水,这分明就是利用。我哥才不会被你骗!” 你没经历过半月之蝇的痛苦,你有什么资格—— 她笑了:“是啊,你哥不会被我骗。” 重来一次,还是她被骗。 她回房前又看了一眼宫二,他看上去真的伤得很重,她趁着宫二昏迷,摸了摸他受伤的地方,暗暗用力,如愿以偿看到宫二皱紧的眉头。 怎么不疼死你呢。 上官浅心里骂他装得可真像,平白无故骗了她不少眼泪。想起她当时心里难受得恨不得杀了宫子羽,毁了宫门的那蠢样子,她就觉得自己真是可笑极了。 宫二曾经在地牢里按住她的伤口用力,逼问她说的是不是都是真的。 她的手掌按在宫二的伤口上,宫二对她,就是真的了吗。 全是假的。 再来一次还是骗她! 她的目光里闪烁着泪光,起身离去,没有回头。 在她身后,宫尚角睁开眼,眼神晦暗不明,压下喉中腥甜。 刚才浅浅对他动了杀心。 为什么。 他垂下眼睑,遮住眼里的情绪,不知道在想什么。 宫二转醒已是第二天晌午,她睡了个饱,一夜好眠无梦,梳洗之后来看看宫二死了没有。 想想她上一世担心宫二又气又急,恨不得去羽宫把宫子羽杀了,她便觉得好笑。 一路上心情都很好。 宫二没死,看她来了,结束了和宫小狗的谈话:“你来了。” “尚角哥哥,你怎样了?” 她关心地坐到他床边,自然地拿起药碗,轻轻吹了一口,递到宫二唇边,好像昨日完全没有趁他昏迷要杀他的意思。 宫二就着她的手把药喝了,她又想起来她上一世的心疼——宫二有什么可心疼的,谁心疼他,谁自作多情。 她一口一口喂宫二喝药,体贴又温顺,心里想这怎么不是毒药呢。宫子羽应该已经去后山了,他去参加第三域试炼,躲避问询。 她放下碗,宫二目光落在她手上:“远徵弟弟,你先回去,我要去一趟后山。” “哥你要去抓宫子羽?我陪你去。”小狗不知道有多开心,笑得像闻到肉味的撒欢野狗。 怎么这一世不装作不愿意引发宫门内斗,要去抓宫子羽了?和上一世演得不一样,有意思。 “不是。陪你嫂子去问点事。” 她的心忽地一跳,瞪大了双眼。 装腔作势谁不会 从角宫到后山的路程并不远,足够她感情复杂地在心里重温一遍宫二骗她的惨痛教训,重建对宫二的杀心。 一路上明岗暗哨像死绝了一样,没有人拦她的路。她垂眸看了一眼手上的绿玉手环,其实是因为那个人吧,如果宫二愿意,他才是宫门内的那个畅通无阻的令牌。 上官浅还是没有明白,宫二为什么会松口带她来后山,又是什么新的阴谋诡计吗。 她不是第一次来后山,但宫二带她,是第一次,很奇妙的感觉,在宫二给她拢衣领时更甚,这不像他能做出来的事。 他该不会被夺舍了吧。 她心神一凛,难道攻二也有前世的记忆吗? 不会。 如果宫二记得前世差点被她害死,现在她没命站在这里。 她刚略松了口气,宫二又抓住了她的手,这下她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她听到宫二说:“小心,路滑。”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被宫二的大手握在手心里,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这算什么? 她从未得到过宫二半分的偏爱和照顾,如今宫二打定了主意要抛弃她,所以虚情假意,哄骗欺辱她吗。 真可笑。 谁不会似的。 她柔软的手缠上去,两只手扣住了宫二的大手,软软的嗓音弱气地叫他一声:“谢公子……”温顺乖巧,好像一只缠人的家猫。 宫二握着她的手不易察觉地收得更紧了。 ……………… 后山雪宫的雪,终年不化。 白茫茫的一片,银装素裹,美轮美奂,好似一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 人在这样的冰雪桃源里,冰雕玉砌一样的美丽与周遭融为一体。 上官浅轻轻吐出一口气,寒气雾一样让美人的面庞模糊,更添了几分冰姿玉骨的脆弱感。 宫二问她冷吗? 她不知道宫二在试探什么,但装腔作势这方面,宫二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她知道自己怎样看人最是迷人,眼神带着钩子:“公子这是心疼浅浅了。” 把他的手贴在脸边,她的脸蛋触手冰凉:“是有点冷,但在公子身边,便觉得安心。”她的话勾人,眼神勾人,脸蛋冰凉却让他的手更烫了。 宫二的眼神变得有些危险。 但她喜欢这种危险,于是得寸进尺,踮起脚吻了他的唇角。 如愿以偿看到他刹那的眸色闪烁,虽然只有一个瞬间。 ……………… 已经喝了一杯茶,上官浅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 宫二竟然真的是带她来后山问拙梅的事。 她以为…… 上官浅收敛心神,拙梅可能是她的娘亲,她确实很想知道真相。在这种渴求下,宫二的意图——试探还是审问——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只跟云为衫学了一招半式,并不熟练地展示了清风九式剑,雪长老沉默片刻,认同了清风九式剑就是风弄三式。 当年雪长老还是雪公子时,和风宫的风公子交往甚密,见过风弄三式,断然不会认错。 “上官姑娘如何会用风弄三式?” 上官浅不知如何作答,她并非不会说谎,但宫二在这儿,宫二会毫不留情拆穿她的谎言。 他在说谎 已经喝了一杯茶,上官浅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 宫二竟然真的是带她来后山问拙梅的事。 她只学了一招半式,并不熟练地展示了清风九式剑,雪长老沉默片刻,认同了她使的是风弄三式。 当年雪长老还是雪公子时,和风宫的风公子交往甚密,见过风弄三式,断然不会认错。 “上官姑娘如何会用风弄三式?” 上官浅不知如何作答,她并非不会说谎,但宫二在这儿,宫二会毫不留情拆穿她的谎言。 “她是孤山派遗孤,孤山派掌门的胞弟曾和清风派拙梅相爱,世人皆知。现在我怀疑会风弄三式的拙梅曾经是宫门的人,所以特来向雪长老求证。” 他说的没一句假话,但显而易见是在误导雪长老帮她解围。 上官浅心里有些怪异的别扭感,但她更在意雪长老的回答。 “拙梅?”雪长老的表情有一刹那的变化,被宫尚角和上官浅同时捕捉到了。但雪长老嘴巴很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他在说谎! 两个人心里同时闪过这句话。 但两个人的表现完全不同。 宫尚角是来印证他的猜测,只要拙梅是宫门的人,他必定可以查出拙梅的真实身份。而上官浅是来求真相的,她脑海里一瞬间闪过至少三种可以让雪长老松口的办法,但因为宫二在场,都不太可行。只能等晚上宫二睡了,她找个机会潜回后山,再做打算。 跟宫二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等她问出拙梅的下落,如果杀雪长老灭口,她要怎么处理尸体——宫二已经知道她是无锋之人,对她的提防只多不少,就算她处理得天衣无缝,宫二也会第一时间怀疑她,她很难脱身。 如果不杀,活人很难保守住秘密。她知道的事,别人迟早有一天也会知道。不能不杀。 想得太入神,一时没察觉宫二停下了脚步,险些撞在他身上。 宫二比她高很多,这样低头看她,好像她刚才在心里杀人抛尸的计划被他看光了。 上官浅把自己从思绪里拉出来,温婉微笑:“多谢公子相助,浅浅感激不尽。” “三个时辰。” “什么?”她其实听懂了但是实在惊讶,一双眼睛小鹿一样瞪圆了。 宫二把她拉得近了点:“三个时辰我把人找出来,你怎么谢我。” 上官浅以为宫二不会再帮她了,他能带她去后山让长老给她当面确认,已经超过了她的预期。为了钓她上钩,宫二是不是有点太下血本了。 再下血本她也不会上钩的,都已经被骗过一次了。 “公子想怎么谢。”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涩笑容,像风中摇曳的杜鹃花。 宫二心里那点事她还能不清楚!整天就想着她这身子。不过这件事她也不吃亏,只要他不乱来,本质上她还是享受的。 想想他昨日那些花样,她便有些脸红。这个人根本不像看上去那样不近人情的冷冰冰,身子是滚烫的,那东西也是滚烫的。 可见宫二先生也未必如传闻中那般不近女色,说不准早就同其他人…… 果然,宫二的目光也落在她的唇上,其中的意味让人心跳加快,他低声在她耳边说:“这院子少有人来……” 他不会是想在外面…… 上官浅脸色更红了,娇艳得要掐出水儿滴出血来一般。 “……若是你觉得冷清,种点花草吧。” 你的身份 恼羞成怒。 她不信宫二心里想的是种花草!!! 明明这个人很讨厌花花草草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很不清白!!!他故意的!!! 宫二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其实很好看,棱角没有那么锐利,好像化开的冬雪如春水般滋润,看她的眼神认真地含着情:“你在想什么?” 她哪里是会认输的,贝齿咬着下唇,用她那无辜又纯洁的眼神,弱气勾人地看他:“尚角哥哥这样说,浅浅以为是……” 她又不说了,羞涩的脸蛋更加娇艳,樱唇呼出的气好像都带着甜味,宫尚角忽然有些口渴,喉咙滚了滚。他低下头,又克制地停在她的唇边,轻声问她:“以为是什么?” 只要说话声音大一些,两个人的嘴唇便能碰在一起。 “床笫之事。”她悄悄说的这四个字好像她在欢愉时低声的呻吟,密不可闻,充满瞎想。 她的胆子比他想的要大,可他又觉得在意料之中,毕竟她从前是那样胆大包天勾引过他的。 宫尚角吻住了她,把她牢牢摁在怀里。密不透风的吻落下来,把人亲得喘不过气。 不想给她查了,想把人抱到床上去。 他停下这个难舍难分的吻,难耐地咬了她的耳朵,告诉她:“那是你份内之事。” 怀里的人是他的妻子。 她还没明白她的身份——他脑海里忽然冒出一句话:“你的身份?口气不小。” 他曾经这样对她说过话吗。他的眼神晦暗难明,心里的愧疚密密麻麻冒出来。 她却以为自己已经明白了,她答应过宫二,若是宫二帮她复仇,她愿付出一切。她已经把自己抵给宫二了。 宫二把她当玩物当猎物,她不也一样。 “你是我的妻子,角宫的女主人。”他的表情是柔和的,言语的分量却有十二分,郑重其事地声明,好像把她看得极重要一样。 上官浅险些溺毙在他的温柔刀里,还好她月初刚死过一次,不然真的要再被他骗到,他真的长了一张有着致命吸引力的脸。 温柔刀,她也会啊。 她贴着宫二的胸膛,仰起头,用充满了眷恋爱慕的眼神看着他:“尚角哥哥……” 她什么都不需要说,她那双眼睛便是千言万语说不尽的含情眸,宫二心里暗骂一声,把她拦腰抱踹门进房,抵在门后咬住了她的唇。 “……” 上官浅来不及惊呼,被他亲得湿了一大片,腿软得站不住,没骨头似的被他抱着,衣裳剥在臂弯儿,香细肩头露出来,吻痕上又添了新的嫣红。 她也没想到,宫二这么不禁撩拨了…… 宫二之前那副拽得要死拒人于千里之外冷冰冰的样子,好像什么不屑于红尘的悬崖孤松一样,还是覆满霜雪挂满冰棱的,怎么勾引都很漠然。 宫二的手摸到她的大腿时,她脑子里就剩了一句话:怎么如今这样容易…… 他的手掌很大,这样握着她的腿,她战栗着娇喘,在混乱中挣扎出一丝清明:“尚角哥哥,先,先查……” 作者有话说: 浅浅:你先等一下,你先把事做完…… 宫二:我裤子都脱了你说这个?。??。工具人无疑了。 他的手指很长 宫二把她的腿架在了臂弯,闻言一怔,周身气压骤降,身子往前压得更紧,炙热的东西贴在她腿根上,问她:“你把我当什么?” 他看上去有些生气,锋利的眉毛压着,慑人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她颤了颤身子,低声嘤嘤一句:“疼。” 他放松了钳制,手掌顺着腿根摸上去,掌着她的屁股问:“哪里疼?” 是前日他下手失了轻重? 滑嫩的股肉在他指缝间,让人忍不住想再拍一下。 “那里疼。”她咬着唇推说。 疼是不疼的,只是有些酸胀,想起来又觉得骇人。何况宫二还没有帮她找到拙梅,她只是撩他,又不是真的想要怎样。 她也没想到宫二这么不禁撩拨。 他看着不近人情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好像悬崖上的孤松,还是结满了冰凌挂满了霜雪的,她早已习惯了他冰冷无情的拒绝,对于她的一切讨好卖乖视而不见,如今他这样容易情动,倒是叫她好不习惯。 “是这里?” 他的手指轻轻点在她的隐秘处,她身子轻轻一颤,胡乱点了点头。 如果她知道宫二要给他涂药,她肯定不会胡乱点这个头。 她得知宫二的意图后试图抗拒,被宫二摁在塌上,在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抽了一巴掌,便老实了下来。 宫二分开她的腿,手指蘸着药,轻轻划过她那个地方,药膏冰冰凉凉的,她的腿绷直了,抵抗如潮水般涌上来的快感。她用帕子捂着脸,一想到宫二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那里,便脸颊滚烫,不知如何见人。 他的手指很长。 上官浅脑海里不自觉地冒出这句话,之后被她狠狠驱散,她咬着帕子别过脸,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 好想要。 宫二眸底猩红,空气中弥漫着她发情的味道,浓郁得像催情的毒药。已经涂完药了,他的手指还停在那里。 像一片珠蚌,娇嫩的蚌肉有些许红肿。让人心里无端起了暴虐的欲望,想把它玩坏,玩得更肿更烂。 珠蚌吐着水咬住了他的手指,丝滑紧致潮湿炙热,她娇喘一声,从塌上弹起来,一头钻进他怀里,亲他的喉结。 好想要。 宫二喜欢她情动的样子,手指捅进去,把人弄得更乱。他端坐在那里,只用一只手,把人玩得扭着身子,搂着他脖子夹他的手。 上官浅不喜欢他这样端方,撕开他的衣领咬他肩膀,扯下他的抹额,舔他冷静的脸蛋。 裹着他脸上薄薄的一层肉吮吸,留下一个暧昧的红痕。想把宫二变得和她一样靡乱。 她颤抖着身子泄了,宫二满手她的蜜水,用帕子慢条斯理擦手。 她失神地软在宫二怀里,真是输给他了,他高端端的好像不被世俗迷惑的高僧,她像一只失败的狐狸精。 宫二给她拢了头发,她鬓发散乱像被人欺负过,很是动人,他的呼吸又重了几分。 族谱 屋里的月桂暗香袭人,暖炉里的炭火在燃烧,她裹着毯子偎在宫二身边,看他翻查族谱。 刚才宫二把她用毯子裹了抽身离去,她还以为宫二又要翻脸无情了。 谁知他竟然叫人去搬了族谱过来帮她查拙梅。 她有些心急,裹着毯子想起来一起查看,宫二扶了她一把,他的手很稳,也很暖,让人在这个冬日的傍晚,生出了许多的安全感。 宫二轻声笑了:“这么急看我家族谱。” “看不得吗?”她攀着宫二的胳膊,眼巴巴地望着他,小狗一样。 宫二揉了揉她的脑袋,像哄小狗一样,随手递了一本给她:“可以看。” 他垂下眼继续翻看,认真的样子非常好看,高挺的鼻梁在脸上落下阴影,她吞了口水,捂住自己慌乱的心,低头看手里的族谱。 宫门的族谱是按宫分册,她手里这本正是角宫的。 起始是谱系,按辈分写了名字,后面是按年份纪录的一些事项。 “看名字被圈出来的,或者涂黑的。” 宫二提醒她,圈出来是死亡,涂黑是除名。 她的目光落在那个被圈出来的名字上,宫朗角。 其实和拙梅没什么关系,宫朗角太小,又是男孩,可她的手指不听使唤地翻过去,看到了那段话。 霹雳堂佯作投奔,实为无锋细作,引无锋入宫门,四宫皆沦陷。角宫宫朗角卒,年十岁,其母亦卒。 一段话,两条人命,定论一生。 那天应该是宫尚角最痛苦的一天,同时失去了所有至亲,但她毫不犹豫地利用了这个弱点,欺骗了宫二,只为了避免被盘问。 她的神情有些低落,宫二察觉到了,从她手里抽走了书册:“怎么了?”,目光触及封面时有一瞬间的凝滞。 那本他看过无数次,自然清楚地记得内容。 “给我磨墨吧。”他不想谈论此事,她也装作无事发生,拢着毯子给他磨墨。 一时岁月静好,仿佛郎情妾意。 只有上官浅心里清楚,无锋手上沾着宫门的鲜血,宫二明知她的身份,绝对不会信她,也不会放过她。 此时的泰然无事,不过是酝酿下一次暴风骤雨。就像平静水面下要人命的礁石暗流,宫二在骗她,在找一个能让她发挥最大价值的利用机会。 她轻轻咬了咬牙,有那么一瞬间,她希望宫二真的爱她。 “真能找到拙梅的消息?” 她又有些期待地开口打破了宁静。 宫二手腕悬空在纸上纪录下他觉得可疑的人选,他的字遒劲有力,和他的刀一样的大开大合。 “宫门七十年内失踪和死亡的人不少,但符合条件的并不多。” 他把时间限定在七十年内,二十年前。雪长老认识,二十多年前声名鹊起,年龄不会太大,会风弄三式,参与过三域试练,年龄超过二十岁。 符合条件的不多。 他在纸上写下了一些名字,又一一划掉。 “可是公子写的都是男子——”上官浅看着那份名单。 “是,我原以为拙梅的风弄三式是从继承人身上习得的。”他划掉了最后一个名字,“我想错了。” 他重新抽出了一本家谱:“也许她就是继承人。” 女流之辈 上官浅或许不了解宫门执刃的继承资格认定规则,但他心里非常清楚。 宫门执刃必须是宫门后人,满二十岁成年,通过叁域试练的男性。 女子不可能成为执刃继承人。 宫门里曾经有一个女子通过叁域试练吗,仿佛天方夜谭。 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个涂抹掉的名字上,墨黑一团,已经凝结了许多年,看不出来原来是什么字了。近七十年来,宫门唯一被涂掉的名字。 宫流商的亲姐,宫门商宫上一任宫主。 他往后翻了翻,每一页都有涂抹,有的是名字,有的是一整段的描述。 上官浅也紧张了起来,她停下磨墨的手,她的手指冰凉,止不住地颤抖,被宫二握住了。 他的手很暖。 “也许不是拙梅,是点竹也有可能。” 宫二这句安慰的话没什么用,不管是她娘亲,还是她的仇敌,她都想知道。 但她不抖了,宫二的手握住她的手,她生出了很多勇气和信心,她会找到拙梅的。 她也会杀了点竹。 会有那么一天。 宫尚角包住她冰冷的素手,心里密密麻麻起了涟漪,在此刻,他无比确认,上官浅的真实目的确实是复仇,而他也确实想帮她复仇。 他需要一个名字。 可他翻完了商宫的族谱,也没能找到一个漏网之鱼。 有一个人一定知道,那就是宫流商。 宫尚角平时很少来商宫,如今商宫宫主是宫门大小姐宫紫商,宫紫商和羽宫走得很近。 而宫流商在十年前霹雳堂引入无锋那次动乱里身受重伤,下半身瘫痪,长年卧床。 上官浅换了身浅蓝色的衣裳,跟着宫二走进商宫,这还是第一遭。 商宫负责宫门武器暗器制作,是名副其实的军火库,严防死守的机要所在,放在前世,宫二是不可能带她来的。 他们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瓷器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天天混在羽宫,到底哪里才是你的家?” 上官浅上一世不曾见过宫流商,但莫名觉得他的声音有些耳熟。 “别人都说,商宫是羽宫的跟班,你就认了!有这些时间,不如好好照顾你弟弟。” “爹爹我错了。” 上官浅心里重重一顿,她第一回听到宫紫商大小姐没那么故意矫揉造作的掐着嗓子说话,总觉得这声音哪里听过似的。 “你错了?只可惜,我现在是个废人。” “您还有我,您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吩咐……” 宫紫商的声音被斥责毫不留情地打断:“女流之辈!你能做什么?” “商宫,只能等你弟弟长大!才能重振辉煌。” 隔着精致的门扉,上官浅好像看到了一个孤独落寞的身影,她从小被点竹当作工具培养,和宫紫商完全不同。 在她的世界里,只有使命必达,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什么弟弟不弟弟的,若是她有亲弟弟,可能也会被她杀死在无锋训练的窨井里。 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作者:高铁信号不好,不用太爱我。 我没有姐姐 “我没有姐姐。” 宫流商一口否认,完全不承认族谱上被抹去名字的存在,充满防备心和攻击性地质问:“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宫二收起一见面时的礼数,站直了身子,睨着床帘后面半身不遂的废人,用他轻慢的语气,凉薄地嘲弄道:“商宫曾有过辉煌?” 最隐秘的伤疤被人揭开,最不容亵渎的东西被人质疑,宫流商撑起上半身,掀开帘子骂道:“你懂什么!二十年前,商宫是宫门第一!” 这是上官浅第一次见宫流商,她在脑海里快速搜索,宫流商不像她见过的任何人。 奇怪,第一感觉是熟悉。 一副病入膏肓的憔悴样子,胡子拉碴,年轻时或许得意过,如今更显得失意落寞,这么愤愤不平地苟延残喘,为什么不干脆一死了之。 “哼——”宫二发出了一声轻嗤,像看垃圾一样看着他,“那时商宫宫主,又不是你。” “宫梅商她不过是——”恼怒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了粗重的气喘吁吁,像年久失修的风箱拉动时的无力颓然,他知道自己中招了。 “多谢。”宫二拱手作揖,他已经拿到了他想知道的信息,那个被涂掉的名字。 上官浅腿一软,周遭的声音随着【宫梅商】叁个字轰然在耳边作响,炸得她脑壳生疼,又骤然远去,寂静无声。她好像看到宫二在皱着眉和她说什么,她看着他的口型,好像是两个重复的迭字。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多年杀手的经验让她在此刻能够快速恢复正常。 她抓住了宫二的袖子,把自己拉了回来,宫二稳稳扶着她,她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脸上凉凉的。 宫梅商。 她找到了拙梅。 她哭得太厉害,被宫二扛在肩上带回了角宫。 她哭得像个被抛弃了很多年的小孩,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宫梅商,她娘亲的名字。 宫二大概是对她这样失态的情况有些束手无策,不知如何安慰她,把她搂在怀里亲吻她被泪水洇湿的脸蛋。 她哭得停不下来,宫二一筹莫展,叫她:“浅浅……” 宫二还没这么叫过她,她忽然知道了,原来刚才在商宫,宫二的口型重复的迭字是“浅浅”。 好像,在她的记忆里,只有很多很多年之前,在那片竹林里,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叫她“浅浅……”。 人在没人关心的时候,所有苦难都可以咽进肚子里,眼泪是她的武器,不是脆弱的需要哄慰的自我怜惜。 可此时此刻,她的眼泪如此真实,汹涌地流淌,她埋在宫二怀里,抱住了宫二的脖子,任性地把眼泪蹭在他颈窝的肌肤上。 她要宫二疼她,哄她,安慰她。 好像她也有人真心实意喜欢在意的。 一个细作,如果爱上自己的目标,下场真的会很惨。 可她爱宫二,上一世爱,这一世也爱。 在她身不由己的一生里,宫二是那个唯一的意外。 她仿佛为此在佛前求了五百年,为与他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她化作一棵树,长在他必经的路旁。她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盼望。 只为他回头看一眼。 如今,他回头看了一眼。 作者:最后一段来自席慕容的诗。 她便沉沦在这一眼里(H口交 н𝑒ĩsщu.𝓬õм 她便沉沦在这一眼里,像只受伤的小兽,缩在他怀里哭得七零八碎,宫尚角实在无法,只能小心翼翼地亲吻她。 他的亲吻好像含着很深的情意,让她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后来在他亲吻到胸前时忘记了哭泣。 她好像一只破碎的小玉人,亲吻修补了她的残缺,她懵懂地任他亲吻摆布,乖顺得都不像她了。 她的目光很纯,不带一丝杂质地,怯怯地看着他,刚哭过的眼睛红红的,鼻头也是红红的,可怜得让人没有肮脏的欲望。 他亲吻了她,不带情欲地吻了她的身子,安抚性地舔舐轻吻,她身子泛红,之前留下的痕迹变得更加暧昧。 她的脸热起来,睫毛扑闪,细碎的泪花楚楚动人,宫二的亲吻变得有些重,高挺的鼻梁划在她小腹上,她轻哼了一声,身子蜷缩,有些害怕地躲了躲。楍妏鱂茬ömpör𝓷8.𝖈ö𝓂獨榢鯁薪僆載 綪収藏網圵 宫二的大手扣住了她的手掌,十指相扣。 他的吻越来越向下,鼻子划过她的胯骨时,她抓紧了宫二的手。 宫二安抚性地摩挲了她的手指,把她的手背贴在脸上,他面皮很薄,优越的脸骨线条分明,宫二偏头亲吻了她的手背,头埋在她腿中间。 “唔——” 她咬着唇发出一声闷哼,紧接着这呻吟便抑制不住地漏出来,宫二的唇落在她最敏感娇嫩的地方,亲吻她的私处。 这是她从没有过的体验,一想到宫二那冷漠矜贵的脸埋在她胯下,用唇舌舔弄取悦她,心里的满足感比肉体的刺激更让人发疯。 她太快乐了,咬着唇感受高挺的鼻梁划过她敏感的凸起,宫二的鼻梁真的很高——好挺。 他的舌头伸进了她的小穴里,她止不住地战栗起来,水儿止不住地往外流,唔——她弄脏了宫二的脸。 那么骄傲优越的男人,那么强大冷静的存在,竟然为她做这种事。 她大着胆子去摸宫二的头,豹子一样的宫二先生像一只被驯服的大狗,俯身在她腿中间喝水——真要命这种念头像藤蔓一样缠住了她的理智。 她按住了宫二的头。 宫二没有任何反抗地,埋得更深了。 鼻梁犁过,她的腿夹紧了,颤抖着身子呜咽,她好舒服,好爽!!! 要死—— 她喷了水儿,猝不及防地,释放了一个彻底。 她喘息着感到后怕,她是不是喷在宫二脸上了,她有些瑟瑟地捂着起伏的胸口,目光怯怯地看着他。 他的目光是温柔而坚定的,他问:“浅浅,我可以吗。” 那目光下移,不容拒绝地扫过她的身子,又重新看回了她的眼睛。 宫二要她。 她重要吗(H 她在宫二的眼里看见了她自己的影子,她无疑是美的,在此刻她很庆幸,她是美的,才能入了他的眼。 她想过了很多东西,比如他其实是在骗她,比如他会抛弃她,比如他心里爱没那么重要,比如她好爱好爱他,但他们注定无法在一起。 好想拒绝他,但她舍不得。 宫二这样认真地看着她,她眼睛湿漉漉的,想把一切都给他。 她点了点头,可以的。 宫二覆过来,罩住了她。 今晚的宫二很不一样,他非常有耐心,明明她已经湿得一塌糊涂了,宫二还是很轻柔。进来时她只觉得被填满了,竟然也没有很难容纳。宫二一直在看她,和她的手十指相扣,她害羞要亲,呻吟要亲,不小心对视到他要把人吞噬掉的目光,也要亲。 原来宫二这么会亲······ 她被亲得迷迷糊糊,刚高潮过的身子本来就敏感,如今更是沉醉不知归路,半张着嘴巴喘息,晕头转向找不到北。 好想一直被他亲,好喜欢被他亲。 我喜欢宫二。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勾起腿缠上宫二的腰,搂着宫二的脖子亲他令人着迷的脸。 他长得可真好看,这么高冷的脸竟然会对她笑。 他身子可真烫,炙热的东西埋在她身体里进出,好硬好胀,可是又好舒服。 她喜欢宫二眼里的情欲和怜惜,好像她很重要似的。 宫二动作缓慢而温柔,像春风化雨,像冬雪消融,她在宫二的温柔里迷失了自己,放浪形骸,尽情享乐。 他全然不似之前那般强势激烈,慢慢推进来时她只觉得自己要死了,所有的感觉被无限拉长和放大,舒服席卷了每一个毛孔,他又缓缓抽出去,媚肉舍不得地绞着他不让他走,吸着咬着要把他留下来。 他的手温柔地抚摸她的身子,手掌卡着她乳儿的边缘轻轻往里推,团弄挑逗,乳白色的软肉上还有他之前留下的牙印,他的指腹碾过去,轻声问她:“还疼吗。” 她摇了摇头,自然是不疼的,不仅不疼,还很爽,弄得她高潮迭起,仰着脖子呻吟。 人很难拒绝自己爱慕的人,尤其是他那种不同寻常的温柔。 她恨不得把宫二绞死在床上,咬着他的东西让他这辈子都离不了她。 “可以快点吗。” 宫二询问她的意见,像很尊重她一样,好像她真的很重要。 她重要吗。 她很想问问他,在他心里,她到底算什么呢。 她有些委屈地憋着嘴,在宫二的颈窝上蹭了蹭,把自己的脸蛋贴在他的脸上,又点了点头。 她喜欢宫二,这是没办法的事。 宫二的动作由慢变快,滚烫的呼吸落在她耳后,弄得她痒痒的,眼睛也起了雾,抖着身子绷直了腿,闷哼着打颤,咬住了他薄薄的面皮。 宫二的呼吸更加粗重,她很喜欢宫二从冷静变得失控,撞击声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快,她松开口,忍不住求饶:“慢些——” 她想跑吗(H 宫二堵住了她的嘴,裹着她的唇瓣吮吸亲吻,夺走了她的呼吸,不给她申辩的机会。 她蹬了两下腿,试图把他踢出去,被他握着大腿折起来,肩膀狠狠缩了两下,再次达到高潮。 他没停,就着她剧烈收缩颤动的拧劲儿,狠狠捣了十几下,射在她身子深处。 射精的余韵里,他松开被自己蹂躏得娇艳欲滴的唇瓣,无比温柔地轻吻安抚颤抖不止的小玉人儿,低声叫她“浅浅······” 她刚刚被很操的委屈便消散得一干二净,生理性的本能让她此刻不由自主地臣服,她太喜欢宫二了,这样灵肉结合,她忍不住去亲吻宫二的唇。 宫二刚射过的东西又硬了起来,他难耐地亲吻着上官浅,如果她再不停下,他会忍不住再来一次,把她做死在床上。 他下意识地挺身,他心里住着一只野兽,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冲动,他想把上官浅按在床上一直做,做到她跑不了为止。 她想跑吗。 宫二有些烦躁地堵住她断断续续说不要的嘴巴,不能说不要。 他着迷地把玩身下的肉体,她不会跑的。 给过她机会,她没跑,她会留在他身边。他会帮她的,只要她不跑。 他的手掌卡主她细嫩的脖颈,身下的动作逐渐激烈起来。 上官浅两只手握住他精钢一般的手腕儿,他明明没有用力,可她却有种要被他掐死的错觉。而这错觉竟然意外地让她感到刺激,也许是生死边缘的日子她过习惯了,她不仅没害怕,正相反,她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他的腕骨凸出,这样握在她脖子上,非常性感,她爽得忘了自己刚高潮过多回了,撑着身子迎合他的动作,好想被他做死在床上。 她脑子里混乱地想,好想把他榨干。 肉体撞击的声音非常剧烈,她的耳畔都是这让人面红心跳的声音。 黏连的水声,她婉转妩媚的叫声,宫二的喘息,她喜欢宫二在她身上放纵,他会从一个高不可攀的山间雪,变成和她纠缠不清的滚滚红尘。 这次做了更久,久到她嗓子都叫哑了,宫二把她腿操酸了她求着宫二把她翻过来,又把她膝盖磨疼了被宫二抱在怀里做,做到天色都亮起来,听得到窗外的鸟叫声,她累得眼睛睁不开了,下面又肿又疼,先前的药膏混着他的精液和她的水儿不知道都流到哪里去了,他才终于怼在她身子深处释放了,心满意足地抱着她亲她的脸蛋。 她后来还是又哭了,宫二做得太久了,她好像真的快被做死了,只能承认男女在此事上有本质的差别,宫二的体力实在夸张,她招架不住,溃不成军,只能认输。 宫二问她要不要洗洗,她吸着鼻子咬宫二的锁骨:“我要睡觉·······” 委屈得要死,不让人睡觉,宫二狗不是人。 宫二低声笑了,胳膊枕在她脑袋下面,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好,睡觉。” 既然是睡觉,他就没出来,心安理得地把东西埋在她身子里,把人紧紧搂在怀里。 没忍住又亲了她的发顶,她牙齿用力表示不满,宫二只能忍着笑哄她:“好,不吵你了。” 她很快就睡着了,呼吸轻浅均匀,牙齿还磕在他的锁骨上,像只睡着的小狗。 她睡着的时候很乖,像是无毒无害的杜鹃花,一副永远属于他的样子。 宫尚角闭上了眼睛,安稳地抱着怀里的人,窗外已经大亮了。 这个晚上过得格外地快,希望以后的夜更长些。 作者有话说: 我要是说一开始只打算写一次你们信吗。 反正宫二这个挺身我一开始真的没想过,他长了一张性欲旺盛的脸,感觉就是那种会做到死的。 种花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已经死了。 刀锋划过她的喉咙,她的血涌进喉管,一股铁锈味。 她被自己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血从鼻子里嘴巴里喷出来,她一定很狼狈。 她重重摔倒在地上,血溅在白色杜鹃花上。 她在梦里挣扎,惊醒在床上,怔怔地回不过神来。 不要爱上你的目标,真的会死得很惨。 她笑了,眼泪滑过眼角,她躺在宫二的床上,发现她的爱一文不值。 醉生梦死之后,她还是惊惧于死亡的威胁。她抬起手,抚摸自己的喉咙,不可抑制地打战,鸡皮疙瘩冒出来,细细密密的出了冷汗。 如果一个人的脖子没有被刀划开,都不配和她谈活着。 在生死面前,她不可能选错。不管她有多喜欢宫二,她都不会为了宫二放弃活着的可能。 所以,她还是更爱她自己。 宫二已经不在床上了,她静静地躺在那里,思索她的计划。 首先,她知道了拙梅的名字,宫梅商。 点竹那么怕拙梅,拙梅一定有点竹的死穴,她要尽可能了解清楚有关拙梅的一切,从中找到杀死点竹的办法。 其次,出云重莲快培育出来了吧。 她这次要想办法拿到出云重莲,解掉半月之蝇的毒。 再次,马上久到半月之蝇的时限了。 上回她是靠出卖宫二拿到的解药,这回宫二还有用,她要想别的筹码拿解药——拙梅的身份信息,或许是一个好的选择。 但会不会引起点竹的怀疑呢。 她要想想有没有更好的选择。 最后,宫子羽似乎快通过叁域试炼了。 宫二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她又想起了上一世宫二骗她,又想到昨日里他的温柔缠绵,宫二比她会装多了。 她也要努力起来呀。 宫尚角回角宫时,明显地感觉到了角宫的不同寻常。 热闹。 他习惯性地去看花坛,她穿着一身粉蓝色的衣裳,流云广袖中露出一截皓腕,微风拂过她的鬓发,脸上的薄汗在阳光下泛着柔光,她说话的声音轻柔:“那根再刨松点。” 这画面和他记忆里的几乎一模一样,他的目光没挪开,一直到她抬起头看到他,笑着朝他走过来。 “你们在做什么?” 不太愉快的记忆涌上来,她心里有些不虞,看来宫二又要教训她了。 要不是他帮忙找到了拙梅的名字,她是不会费这个心思的。 这回她种的是白色杜鹃花——本来也想过随便种点别的,但有正确答案,她也不能完全避开——赌气是小孩子幼稚的把戏,她有她的目标,没有任性的权利。 “种花。” 她轻轻动了动唇,她倒想看看这回宫二拿什么来不满。 又妄自揣度他心意了是吧。 宫二没斥责她,也没让她跪,他掏出帕子递给她,问她:“累吗。” 她没想到宫二会问她累不累,一时有些愣怔。 宫二低着头等她回答,她本能地牵动嘴角,做出完美的反应:“不累,种的白色杜鹃花,公子喜欢吗?” 宫二用手里的帕子仔细把她脸上的污渍蹭干净:“我喜欢的不是花。” 作者有话说: 宫二第一次谈恋爱,主打一个纯爱。 所以宫二喜欢的是什么呢? 话说为啥我微博忽然多了这么多关注,害怕。 以退为进 上官浅的面皮腾地红了。 她看到了宫二脸上有一处可疑的泛红,还有他喉咙上明晃晃的牙印。 明明喜欢他很久了,有四年那么久,可竟然像刚见到他那天一样,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耳朵也跟着烧了起来。 宫二握了她的手,给她把手也擦干净,牵着她进屋用清水净手,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有人给她洗手呢,一时之间又有些不清醒地沉迷其中。 “还疼吗?” 宫二的声音很低,她知道宫二问什么,宫二走之前给她涂了药,宫门的药确实很有奇效,已经完全不疼了。 她摇了摇头,一副小女儿家的娇羞模样,心里斟酌着要如何说服宫二再带她去一次商宫。 少不得是要再付出点什么。 “先吃饭,吃过带你去商宫。” 宫二看穿了她在想什么,她只能真心实意地恭维一句:“公子洞察人心。” “这回怎么谢我。” 果然是要谈条件的。 她盈盈施礼,这回她不会再上当了,专挑不出错的说:“那我做一桌好菜,谢过公子。” 宫二笑了,上官浅心里很坏地想,他心里肯定是在想那种乱七八糟的事! 这回轮到他吃瘪了! 她活灵活现地像只偷了鸡的小狐狸,宫二唇角笑意更深,看她的目光里有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惬意温情。 去商宫找宫紫商,宫紫商不在。 宫二略一想,后山第叁域试炼是在花宫,祭重要之人,铸无双之刃。宫子羽的绿玉侍金繁定是被长老安排陪宫子羽去了后山等着生祭铸剑。宫紫商一直追着金繁跑,很可能溜去了后山。 那个金繁他已经查清了,曾是宫门最年轻的红玉侍卫,被老执刃收了红玉派去宫子羽身边做绿玉侍,老执刃对羽宫的偏心由来已久。 无量流火在花宫,带她过去多有不便。 上官浅也猜到了宫紫商的去处,她只知道宫紫商平日里便和宫子羽走得近,去后山也不是没可能。再加上宫二这样地谨慎,定是她不方便去的地方,偌大一个宫门,宫二最防着她的,不就是无量流火,无量流火在花宫地堡里。 而且昨日里宫二带她去的是雪宫,不是花宫。 绝无可能是因为雪宫长老更了解风弄叁式,而是因为花宫是宫二不可能带她去的所在。 “既然紫商姐姐不在,不如我们就在这里等她吧。” 以退为进。 宫尚角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她心里清楚得很,宫二这样理智缜密之人,就算她拿自己的命发誓赌咒,宫二也不会拿无量流火冒险。 “我们去找她吧。” 他是这样说的。 上官浅的心漏跳了一拍。 宫二是这样想的,云为衫是无锋细作,宫子羽照样带人去了雪宫和月宫。上官浅虽然也是,但她已经向自己表明了心迹,她承诺留在宫门,和无锋一刀两断,而且他已经允诺帮她复仇,就算是为了无量流火——他把人牢牢看着,也不会出差错。 而上官浅是这样想的:完了,宫二知道她的目标是无量流火了。宫二在试探她。 宫门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花宫的位置在后山的最深处,扑面而来的热气让人越发心慌。 上官浅不知道等着她的会是什么,一个新的局?一场审问?一次有来无回的试探? 宫二带她到花宫时,宫紫商因为私闯后山行迹败露,已经被花长老抓了准备押往前山。 “真像!紫商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花长老脾气暴躁,可看见宫紫商却满是做长辈的慈祥。 上官浅心里一动,她顾不得隐藏什么,直接问道:“花长老可是在说紫商大小姐像她姑姑宫梅商?” “是啊哈哈——”花长老笑容变得莫测,“你怎么知道宫梅商?” 她心里一紧,她太急了,她暴露了,她要怎么说—— “之前追查无锋的事,查到清风派的清风九式剑就是风宫的风弄叁式,怀疑清风派的拙梅和点竹曾是宫门的人。我查了七十年间宫门族谱里所有死亡失踪和除名者,其中宫梅商最为可疑。” “宫梅商······拙梅?”花长老思索道,“这个拙梅,尚角你详细讲予我听。” 围炉煮茶,茶香袅袅。 宫紫商面前堆满了板栗壳,在茶炉上烤出来的板栗带着特有的甘甜。她已经确认了金繁无事,宫子羽是她善良的好弟弟,不会拿她的心上人去铸剑的。她没看错人。 此刻听他们说那二十年前叱咤江湖,一手清风九式剑横挑整个武林的拙梅,竟然是她亲姑姑,像在听天方夜谭,实在传奇。 “五十年一遇的剑术天才。” 实际上竟然是惯用刀的。 “若说是宫梅商,确有可能。”花长老忍不住赞叹道,“那是宫门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自宫门建派始,从未有人在十五岁通过后山试炼,将风花雪月十二式刀法融会贯通。” “十五岁?”宫紫商瞪大了眼睛,“宫门不是有规定,二十岁才能进入后山试炼,而且必须是男子——” “以前没有这个规定,自宫梅商始,便有了这个规定。” “可我姑姑是女子,女子是不能进入后山参与叁域试炼的。” “是啊——当时她来闯关时,我们都不知道她是女子。” 花宫是最后一关,当时还是四域试炼,所以宫梅商闯关时,他也没有去留意她是男是女,谁会想到一个十五岁的女娃能女扮男装,溜入后山闯关。 “她来的时候,我们都以为她是宫鸿羽。她和宫鸿羽年纪相仿,生得又是雌雄莫辨,也许风公子知道,风公子和她关系最为密切。” “······你刚才说点竹?”花长老拧眉,二十多年前的记忆忽然清晰起来,“点点?” 什么点点??? 上官浅手一抖,呼吸乱了,她好像就要戳开那个真相了。 “我记得之前,宫梅商叫风公子【点点】。” 作者有话说: 要开始讲拙梅和点竹的故事啦 后山之人,不能离开宫门 在他的述说里,时间回到很多年之前。 也是一个寻常的午后,后山一干人在花宫围炉煮茶。 “宫鸿羽那小子还没通过叁域试炼,凭什么执刃将他定为少主?” 忿忿不平的是当年脾气火爆的花公子。 “哼,前山的人真是偏心,自己儿子便是烂泥也要往墙上扶。”冷言讽刺的是雪公子。 温润的月公子试图打圆场:“大家不要生气,都是为了宫门的利益,梅梅毕竟是女子······” “女子如何?”素色白衣的风公子抱着怀里的刀,脸上裹了寒霜。 只有宫梅商笑嘻嘻的,好像他们说的和她没什么关系一样:“不过就是个执刃继承之位,老子还不稀罕呢。” 她把手里的烤红薯剥了,递给风公子:“点点,你看这红薯烤得真香,你快尝尝。” 风公子冷着脸转过头去,没搭理她,她又凑过来:“你尝一口嘛,包好吃的。” “不吃!” 气性真大,不吃拉倒! 宫梅商自己囫囵吞了,又剥了板栗递过去:“板栗呢点点,吃板栗吗?” “不吃!” 风公子挥手把板栗打落在地上,刚剥好的板栗仁滚了几圈落在灰里,周遭都静了静,宫梅商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点点又乱发脾气。 “不怪风公子生气,若是将来宫鸿羽做了执刃,风公子便是未来的执刃夫人。” 冷着的俏脸更加冰寒:“我就一定要嫁给宫门的人吗?若真是宫鸿羽那废物做了执刃,我便离了宫门!天下之大,自有我容身之处!” “就是,我点点岂会是池中之物!若是点点离开宫门,我便陪她一同去浪迹天涯!” “后山之人,不能离开宫门。”月长老弱弱地提了提规矩,但显然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不在意规矩。 一个是女扮男装通过了后山试炼但没能获得执刃之位的不甘心,一个是生来便要做未来执刃夫人却要辅助一个废物执刃的不甘愿,一拍即合,后来真的反出了宫门,自成一派。 “后来呢。” “商宫是做火药暗器的,后来宫梅商在一次新的武器研制中失手,将整个风宫炸为平地,她本人和风公子一起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那是炼狱一般的景象,山火烧了叁天叁夜,后来连一块遗骨都没找到。 “从此宫门后山再无风宫,宫梅商被从族谱中除名。” 其实这只是她二人的脱身之计,诈死离开,更名换姓,这么多年从没有人将他们和宫门联系在一起。 “有一点我不太懂,为什么风公子是要做执刃夫人的?” “以前宫门执刃夫人,都是风之家族的人。风弄叁式是辅助刀法,专由执刃夫人习得。” 这很奇怪。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宫门对外选亲了?” “宫门第一次选亲,便是二十年前,从老执刃开始。” 风后的风 宫二从这个故事里学到了另一件事,他不太熟练地剥开板栗,在桌下递给了上官浅。 上官浅沉浸在思绪里没有注意到,他又把手收了回来,板栗仁扣在手心里,抿了抿唇。 “原来我姑姑曾经差点成为宫门执刃。”宫紫商有些怅惘,如果她姑姑成为执刃,爹爹也不会这么看不起她吧。上官浅淡笑地想,如果她娘亲成了宫门执刃,她也不用盗取无量流火了吧。 命运啊,真是喜欢捉弄人。 点竹,风宫最后一个传人,风公子。 上官浅拐弯抹角想打听风宫擅长什么,最大的弱点是什么,花长老不买她的帐,还是靠宫二猜了出来:“风宫的风,莫非是风后的风。” “尚角猜得不错,因命风后演成文,遁甲奇门从此始。正是奇门遁甲之始,风后的风。” 《通志》有载:“风氏姓也,伏羲氏之姓。黄帝臣叁公之一也。” 相传黄帝曾惊愕于一个梦,梦中有一阵大风凭空而起,扫荡世间一切尘埃与污垢,遂下令找寻风姓后辈,最后找到了风姓部落的首领——风后。在黄帝战蚩尤之时,风后依凭奇门遁甲得破蚩尤。除此之外,风后还利用奇门之术使得风调雨顺,更创造出了《八阵图》与《握奇经》,之后就有了风后奇门。 原来如此。 茶炉上的壶发出啸叫声,花长老给他们倒了茶,这场谈话也接近尾声。 上官浅没想到,这么快便能顺藤摸瓜,查出点竹的身份信息:风家族的风公子,风后奇门的传人。 如今想来,一切皆有迹可循,清风派满山的阵法,点竹枕边的《握奇经》,案上占卜用的蓍草······清风派,本就以风为名······ 她想得有些入神恍惚,她的娘亲曾经是宫门的人,她身上流淌着和宫二同源的血液,她的仇人也曾是宫门的人,她们曾经那样要好,一起离开宫门,去追寻海阔天空的自由,可最后却为了一个男人反目成仇。 点竹杀人如麻,她娘亲生死未卜,好像命运开的一个玩笑,她们最终获得她们想要的东西了吗。 她的手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她低下头,在泪眼朦胧里看到了一枚剥了壳的板栗仁。 宫二的手指修长匀称,轻轻捏了捏她的尾指指根,她吸了吸鼻子,抬头看宫二,宫二露出了安抚性的笑容,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他笑起来,真的很惹眼。 她心里对宫二又多了层亲近依赖,虽然宫门商角徵羽四宫是四个血脉分支,但论道理,她该叫宫二【表哥】,远房表哥。 她有血脉亲人了。 她把板栗仁放进嘴里,很甜,很香,有一种让人潸然泪下的温暖窝心,她忍不住在桌下向宫二伸出手,宫二将她的手扣在手心里,他的手掌很大,好像能一直护着她那样包住了她。 作者有话说: 第一次谈恋爱的宫二,真的好纯爱啊。 今日怎么,这么丰盛 按照约定,她去厨房给宫二做了一桌菜。 “今日怎么,这么丰盛。”宫小狗的鼻子会闻味。 “饭菜正热,二位公子来的刚刚好。” 她把盘子里的百合炒青豆放在桌上,浅笑嫣然。 “这些菜,都是你做的。”宫小狗问出了和上一世一样的话。 她当时说【献丑了】,宫小狗说【是挺丑的】。 她弯了弯唇:“是啊。” 画面和记忆里的相重迭,她在宫尚角的记忆里笑着说:“特意吩咐厨房去山上打的野鸡,去皮剔骨炸过一遍再下锅煎炒。” 现实里,桌上素素的一片荤腥都没有。 他也不是喜欢那些鸡鱼,只是心里空落落的,他记得他当时问她:“上官家是大赋城的望族,你是大小姐,还会这些。” “我娘说过,女子会做菜,才能留住人。” 这话自然不可能是她娘对她说,宫尚角心里好像有一根刺,隐隐地让他很不舒服。 这话是寒鸦柒说的。 有一次他出任务负伤而归,斜斜地躺在榻上,单手拿碗喝粥,她乖乖坐在一边捧着她的碗吹凉,心里想这么烫的粥,寒鸦柒是怎么喝进去的。 寒鸦肆走进来,看着寒鸦柒缠了布带半死不活的鬼样子:“伤这么重。” “死不了。”寸头不在意地喝完粥,漫不经心地调侃,“你家那两个丫头,不会煮粥吧。” “·······会煮粥做菜有什么用,无锋教的是杀人术。” “女子会做菜,才能留住人。”寒鸦柒冲她笑,“再给我来一碗。” 她盛满一碗汤,放到唇边。 “不给我吗。”宫二出声打断了她的回忆。 “你盛那碗汤,不是给我的吗。” 哦,想起来了,上一世也是这样。 她递过去,好像宫小狗说他也要,宫二便毫不在意地把那碗汤给了宫小狗。 不过宫小狗没接,让她再盛一碗。 她的可以随意被人转赠的心意。 恍惚没听到,她喝了一口汤,很甜啊。 “公子也要喝汤吗。”喝汤不会自己盛吗。 她在生气。 为什么。 宫二的眉峰压低了几分,他的记忆是空缺的,是他曾经做过什么事惹她不快了吗。 “哥哥向来素食,荤食也只吃炖汤,你倒是了解哥哥的习惯。” 桌上全是素食,他记得她之前是做了一桌荤菜,被远徵弟弟说了之后还辩驳道:“正因如此,角公子才会脾胃不好食欲不振。你和宫二先生从小一起长大,日日见他只食一餐,你难道不心疼吗。” 如今她不心疼了吗。 她还说过:“角公子平日只食炖汤,不食完整鸡鱼,我猜是因为他们的眼睛。爹爹曾经告诉过我,常年征战沙场的士兵,都不太吃鱼,因为鱼眼,和死人的眼睛一样。角公子这些年,为宫门出生入死,经历过太多血腥场景,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芥蒂的。” 她当时说的语气那样在意他的样子,如今呢。 “你为什么不揣度我的心事了。” 也许不是呢(点竹X拙梅 上官浅一愣。 不揣度是因为知道他的喜好,不想多生事端。既然知道他不喜欢鸡鱼,何必做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她瞪大了眼睛,一副无辜清白被人冤枉的样子:“公子······不是喜欢素食吗?” 他沉默了片刻,明显是气闷,但她说得滴水不漏,他又无可指摘,小狗在旁边不敢出声,半是等着看好戏地瞧她挨骂,她如今是恃宠而骄,既然宫二舍不得杀她,她自然有的是时间可以查清楚她想查的事。 哪里还需要花心思取悦他。 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再取悦他,怕是她自己都要假戏真做,图他点什么了。 一碗汤被递到她面前,她看到了宫二修长的手指,好看的腕骨,华贵的衣袖,他专注的眉眼。 “喜欢喝,便多喝些。” 他没有生气,没有惩戒,默默给她盛了碗汤,上官浅不习惯他对自己这么好,鼻梁发酸,伸手接过了碗。 “我也要。”宫小狗有些气鼓鼓地说。 她牵动唇角,将那碗汤递了过去。 宫二心里一缩,他想起来了,上一世,他便是这样顺手把她盛的汤递给了远徵弟弟。 宫小狗没接:“这是哥给你的。” 她收回手,宫二又拿起宫小狗的碗,给他盛了汤。 她看着宫小狗心满意足的笑容,脑子里闪过了什么,又没抓住,她凝着眉想找出她忽略了什么—— 她这顿饭吃的心不在焉,原本她体弱多病,也不适合这样素的斋食,只有宫二这种苦行僧才喜欢吃这样没有一丝油水的东西吧。 除了宫小狗,谁愿意和他吃这样的东西。 按道理来说,宫小狗也算她表弟,呵——谁要这种没长大的小孩做表弟。 她这个表弟,一心都在他哥身上,瞧他那满脑袋叮叮当当的小铃铛,还有那些小孩子才会辫的发辫,还有他腰上那堆小玩意,还有他那每天不重样的抹额。 她又看了一眼宫二,她对宫二的敷衍太明显了,宫二已经察觉到了。 她要假装很爱他,一分爱意装出十二分,才能让他心软,宫二的于心不忍,对她来说就是保命的机会。 她手里的筷子一顿,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 上官浅忽然意识到她想到的是什么了。 当年拙梅和她小叔叔相爱,啊不是,拙梅和她父亲相爱,被当时清风派的掌门点竹严刑惩戒。拙梅的爱人被斩了手脚,封了喉舌,奄奄一息送到拙梅面前,拙梅受不了这个刺激,发疯一样杀了十几个人,浑身带血,逃出了清风派。 她一直以为,点竹定是爱慕她小叔叔,所以才会痛下杀手,棒打鸳鸯。 也许不是呢。 她被这个念头摄住心神,喘不过气来。 也许点竹爱的不是别人,正是拙梅。 也许当年点竹叛出宫门为的是拙梅,后来杀尽孤山派也为的是拙梅。 所以点竹才会留她一命,因为她是拙梅的女儿。 作者有话说: 憋死我了!!! 终于写到这个了!!! 听我说那可是郭敬明啊!!! 点竹和拙梅这条线必定不是情敌是因爱生恨啊!!! 爱屋及乌 是这样吧。 就像她恨不得杀了每个可能嫁给宫二的新娘,就像宫小狗恨不得弄死她,爱而不得的时候怎么会舍得对心上人动手,舍得下狠手的正是情敌,恨不得折磨至死,杀之后快。 点竹将拙梅的爱人斩了手脚,封了喉舌,却没听说对拙梅做出什么,这么多年锲而不舍的寻找,真的是为了杀她吗。 宫二扶着她,她被这个真相骇到——江湖上从没有人这样想过——但它又如此合理,她们同出自于宫门,斩断与族人血亲的联系,毅然决然不留后路,她们只有彼此,她们的关系曾经一定非常密切,说是情同姐妹绝不为过。比起她们同时爱上一个男子,更可能的是她们其中一人认为另一个人背叛了彼此之间的感情。 也许是亲人之间的,挚友之间的,或许是点竹当真对拙梅产生了不可描述的,不为世间容纳的情感。 宫梅商进入后山试炼时女扮男装,在花长老的描述里,她又对风公子十分地上心,百般地包容,风公子对她产生情愫,也是极有可能的。 她顾不得宫远徵在场,将她的猜测断断续续地说给宫二听,因为太过惊骇,她说时断断续续,宫二的手掌贴着她的后心给她输了些内力,宫小狗舍不得他哥消耗内力,抢着要来,他哥没同意。 宫二只听了个开头便猜到了她要说什么,等她说完给她喂了汤,把她揽在怀里撑着她的身子安抚她:“我知道了。” 不能放她走。 如果她离开宫门回到无锋,谁知道点竹会对她做什么。 他的手指蹭过她惨白可怜的脸颊,对远徵弟弟伸出手。 宫小狗不情不愿又不得不掏了一颗宝贝丹药给他哥,眼睁睁看着他好不容易炼制的打算留给他哥用的救命丹药被上官浅吃了。 爱屋及乌,恨人及篱,是他哥喜欢的人,宫小狗也没那么心疼丹药了。 “我懂了,点竹嫉妒拙梅移情别恋,所以杀了奸夫和整个孤山派的人。”宫小狗自信发言,“看不出来点竹还是个为爱痴狂的大情种,那你打算怎么杀点竹报仇?” 说到杀人,小狗比她来劲儿多了,眼睛亮亮的闪着光,笑得有些开心。 正面打她不可能打得过点竹,来阴的,她试过不止一次,都失败了。 如今看来点竹并非是毫无察觉的,只是因为她是拙梅的女儿,所以点竹对她格外留情,没有下手要她的命——是为了引拙梅现身吧。 她这个鱼饵好像一直没什么用。 拙梅忘了她还有一个女儿了吧。 “拙梅可能以为孤山派被灭门,你没有活下来。”宫二看透了她的想法,出言安慰了她。 她没觉得有多被安慰到,大赋城上官家是孤山派掌门的母家,她又被点竹收为徒,进入无锋成为杀手。她娘亲是宫梅商啊,宫门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如果宫梅商想找她,怎么可能找不到呢。 上官家,清风派,无锋,叁个地方都能找到她。 娘亲没来找她,只是不要她罢了。 作者有话说: 我对你们的反应很不满意!!! 这是我觉得郭敬明埋的最深的一个线,点竹和拙梅绝对是爱情故事!!! 点竹砍的是奸夫啊!!她都没动拙梅一根手指头!!这还不是真爱?? 有没有人懂啊!就像古早文女二害女主,那都是因为喜欢男主啊,为爱扯头花啊!!正妻打小叁啊!! 而且郭敬明就喜欢这种暗搓搓的感情线。 快追上了,有人想看拙梅X点竹的故事吗 自个儿痛快才是真痛快! 她心里觉得凄苦,明明早就知道从没有人会选她,可她还是觉得难过。 她从来都很鄙弃世间情感,做杀手视人命如草芥,感情更是可笑至极的无用物事,可最后真的没有人要她,她方觉最可笑的是自己。 宫二不要她,娘亲也不要她,好像只有寒鸦柒会一直如一地在她身边,她是风筝,寒鸦柒是那根线,风筝飞得再远,她知道寒鸦柒在等着她。 忽然很想他。 她一心倾慕宫二,不惜以身入局来到宫门,最终失魂落魄一无所获,重来一次,她万不能重蹈覆辙,去追求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人有求而不得,求而不得,就再也不求了。 宫二握紧了她的手,她又想起她曾经受了伤,寒鸦柒给她涂药包扎,仔仔细细地料理好,她这一生漂泊无依,只有一个寒鸦柒,为了她身陷宫门,最后为了不拖累她,死在后山。 她错过的实在很多。 她笑着看着宫二,骗子,和她娘亲一样。 凭什么每次都是她被抛弃啊。 上官浅想杀了他们所有人,无锋的每个人,宫门的每个人,所有伤害过她的人,所有幸福的人——他们凭什么拥有她没有的幸福。 她心里的窟窿太大了,什么都补不上去,她无比恶毒地对着宫二开口:“公子,我知道,所有人都不会选我的。” 她明明脸如桃李,哭得眼下氤氲,声音含颤,楚楚可怜,可眸子里透着一股的冷劲儿,疯癫狠绝,宫二攥紧了她的手,涩声道:“我不会········” 他心里一窒,重重一沉,他记得他曾经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交出无量流火。 他没选她? 他忽然觉得干渴,喉咙滚了滚,他不记得了。 宫二明白了,他之前没选她,他之前负了她,所以她才会有这般犹疑谨慎不信任的抗拒,她才会放弃他,转而在宫唤羽身上打主意。 小狗不觉得自己很多余,看着上官浅在他哥怀里垂泪,皱了皱眉:“不选你的杀了便是,自个儿痛快才是真痛快!” 茶言茶语,他哥这都能上套,真的是被狐媚子蒙了心,那上官浅明明就是这样想的,还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谁敢欺负她,她就要谁的命! 长得漂亮就是危险。 他歪了歪嘴,不以为然,将来要是他娶妻,万不会这样轻易被蒙骗了去。 而宫二此时仍以为他有机会可以弥补,他不知道,早在上官浅重生之日起,他就已经没机会了。 ················· 许是她哭得太过可怜,宫二不仅将她抱回了房,还叫人煮了粥,一口一口喂给她吃。 和上一世到底还是有区别,她的拇指轻轻碾过食指的指节,这一世她没进地牢受苦,获取了点竹拙梅的身份信息,还拿到了宫二的心。 她躺在床上,任由宫二用亲吻安抚满足了她,最后疲惫慵懒地睡在宫二怀里,一夜好眠。 第二日她打了条抹额送给宫二,又央着宫二带她去商宫,虽然风宫毁了,但商宫还在,宫梅商的旧物里或许会留下有关点竹的只言片语。 她果真是宫紫商处找到了许多宫梅商的旧物,准确地说是宫梅商留下的手稿。 点竹当真是喜欢拙梅,连字迹都模仿个七七八八,乍一看她还以为是点竹所写。 细看上去其中的行文意境大有不同。 作者有话说: 真的年纪大了就喜欢一心一意对自己好的。 昨天一晚上没睡早上看强制爱,真的要爬墙寒鸦柒了啊啊啊啊 啊啊谁懂啊!! 宫二根本不配!!! 算了宫二长得好看。唉。看脸。差点就给他be了。要不是他长得帅…… 其实寒鸦柒也挺帅的。 啧爱屋及乌现在看演员都很顺眼。 不公平 宫门可真有意思,把她娘亲的名字抹去了,可留下的手稿还照常用着。 手稿庞杂,有些机关,还有些武器暗器,她在涉及阵法的图稿里成功找到了点竹的信息。 《与点点同作奇握雷法》 她看到这个名字目光停顿,确认了卷尾的梅花印鉴,旁边还有一个风字印鉴,两个印鉴并排靠在一起,说不出的默契暧昧。 《奇握经》点竹教过她,她对奇握阵也并不陌生。奇握阵有另一个名字,就是流传已久的风后八阵图,以天地风云四阵为正,龙虎鸟蛇四阵为奇,四正四奇总为八阵。 雷法······· 她凝眉细看,越看越是心惊,不知道是拙梅还是点竹的主意,竟然突发奇想,将阵法和火药结合在了一起。阵法是靠阵眼驱动的,阵眼往往的天材异宝,或者是得道的高手。而她们竟然将火药放在阵眼处,用阵法将火药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又极大地缩小了空间。 要知道最着名的平戎万全阵,单布成便需要数万人,如果换成火药,怕是可以完成在方寸之间。 这确实是个极其厉害的武器,厉害到惊世骇俗也不为过。 宫梅商确实是宫门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我经常想,这会是谁设计出来的,太厉害了。”宫紫商捧着几卷图纸,由衷感慨,“没想到竟然是我亲姑姑,竟然是个女子。” “女子如何?” 上官浅不以为意,无锋很多女子,她从不觉得女子便比男子低一等。 更何况她杀过那么多男人,骗过那么多男人。 “你看,这是我新设计出来的武器。” 上官浅之前不曾与宫紫商交好,不过见过几次面,她这样热情地同自己说话,还是挺不习惯的。 她能看得懂这个武器的原理,利用火药爆炸力将弹丸推出管道······· 唇角染上一丝笑意,上官浅见过这个武器制作出来的样子,她上一世杀了金繁之后,宫紫商大小姐便是抱着这个武器冲出来的。 那弹丸速度很快,她勉强躲过,被逼得很狼狈。 “我把它命名为山摧,你觉得这个名字金繁会喜欢吗?” “紫商大小姐兰心蕙质,金侍卫必定喜欢的。”她微微笑着应了一句,若是将定量的火药增加,超过推动所需要的用量,威力过大,也许会使得管道炸膛,或者将火药弄湿,无法引燃爆炸。 她脑海里一瞬间想到了两种摧毁山摧的方案,面上轻风细雨地和宫紫商说体己话。 宫紫商是她表姐吧,怎么她在外面流落在刀尖上舔血,宫紫商便能偏安一隅活得天真烂漫。 不公平。 “对了,昨天我也没敢问,宫尚角身体怎么样啊。” “嗯?”什么怎么样。 “我们是去救人的,不是去杀宫尚角的,谁知道他们下手失了轻重,我看宫尚角行动如常,也不像他们说的那样重伤。” 又来了,连宫紫商都来骗她。 他们做的这个局好啊,所有人都来骗她。她看上去,就那么好骗吗。 作者有话说: 我觉得上官浅没有心理变态真的很不容易,我都想无差别创死所有人。 好的先推主线,马上就到创死宫二的情节了。 想看什么play可以点菜,我很好说话的。 有没有人占花公子的,我觉得花公子和宫紫商也很配,适合1V2。 生辰 她应付了宫紫商,拿到了宫梅商的手稿,回了角宫。 一想到所有人都在骗她,她就发自心底地觉得恶心。 她这一世偏不上当,看他们所有人的笑话。 有了宫二的默许,她在宫门内随意走动翻查资料,又细细打听追问,几乎将宫梅商生平拼凑了出来,一晃便到了月末。 这天上官浅回来推开门,宫二正在等着她。 宫二瞧见她,眼睛好像被点亮了,神采熠熠。她发现宫二的演技真的臻于化境,明知道他在骗人,可她还是忍不住心里平地起涟漪,为他跳动。 “你回来了。” 他牵着她的手走到案桌边,桌上有一碗面。 细细的面条上面卧着一个蛋,洒了些葱花。他满怀期待地看着上官浅:“尝尝。” 上官浅不明所以,端起碗来:“公子不吃吗。” 宫二该不会给她下毒了吧。 她没有对无量流火下手,宫二还找不到杀她的理由吧。 上官浅的脸上浮起笑意,用乌木筷子挑起来尝了一口,面软糯细腻,她由衷地赞了一句:“真好吃。” 宫二脸上的笑容太真实了:“给你做的。” 她吃了两口才回过味来:“这是公子做的。” 宫二点了点头,他在小厨房里折腾了一天,之前从没进过厨房,不知道厨房里做一碗面这样的复杂,从清水和面开始,做毁了不知道多少回才得了这么一碗面。 上官浅的眼眶发酸:“公子做这个是何意?”总不会是断头饭吧。 宫二清了清嗓子,耳尖红了起来,自从浅浅和他坦白了一切,他越发认为自己对她不起,之前不信任她,也没保护好她,如今能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他自然不能再错过:“今日是你的生辰。” 上官浅愣了一下,她都忘了。 是了,今日是元月二十九,她的生辰。 以前生辰过得随便,若是碰见任务,忘了也就忘了。 以前寒鸦柒会送她礼物,只有寒鸦柒会。 上官浅的目光有些游离,她好像透过他在看什么人,想到了什么事——上官浅确实想到了,上元节那日寒鸦柒约她生辰见面,她因近日来诸事繁杂忘了时间,不知道寒鸦柒见她爽约,会不会因为担心她闯进宫门。 上一世他就是闯进宫门送了性命。 她心下有点焦急,想打发了宫二趁夜出宫门一趟,以免寒鸦柒真的做出什么蠢事。 可近日宫二都和她宿在一起,若是想方设法吵上一架,或许宫二会冷她几天,罚她回屋别住。 “浅浅,朱颜长似,岁岁年年。”宫二看上去很像是在真心祝福她,目光温柔而坚定,让她很不习惯,心里发颤。 好像不管怎么想着寒鸦柒的好,都撼动不了宫二在她心里作乱。 一枚玉环被放在她手心里:“这是角宫库房的钥匙。” 他耳朵红透了,看她的眸光透着深不见底的情愫:“我们择日便成婚吧。” 作者有话说: 哦吼,求婚咯。 捉奸咯ρō18čκ.čō㎡ 她有些恍惚,宫二要娶她了吗。 可是她已经没打算嫁给宫二了,她打算要他的命啊。 “我想总这样也是不妥,”他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肚子上,“不如早日成亲,你觉得呢。” “······你不是,要守孝吗。”她艰涩地找寻理由推拒。 她真的很想嫁给宫二啊,她的心很想。可她不能嫁给宫二啊,她要杀宫二。 “是宫子羽要。”他轻声笑了,以为她是小女儿家的羞涩。 是了,宫鸿羽并非他生父,只是他叔叔罢了。他确实不用守孝,那他上一世,怎么迟迟不提娶她 一事。 一直是试探,无休止的猜忌怀疑,不过他没怀疑错不是吗,他没冤枉她。 最终也确实是她将无锋的人引入宫门,出卖了他。 宫二看着她的目光热切:“大婚一应事务我都叫人备了,你不必操心什么,只管有我。” 她心跳得很快,乱得很厉害。 “为什么。” 她知道不该问,但她忍不住:“为什么。” 眼泪不听使唤地掉下来,泪珠滑过香腮,她不明白啊,为什么在她放弃宫二之后,宫二要娶她呢。 宫二从没说过这种话,一时失语。 但有些话,始终还是该他来说。 “我喜欢的不是花·······”他说得很慢,但并不犹疑,“是你。” 花瓣儿一样的唇翕张,她第一次听到心上人对她的告白,一切盔甲面具都碎得一塌糊涂。 宫二说,喜欢她。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双颊滚烫,脉脉盈盈,贝齿咬着樱唇:“你喜欢我?” 宫二郑重地颔首,她却觉得这是她听过的最好笑的话。 既然喜欢我,为什么要骗我啊。 宫二侧脸吻了她,轻柔地给她擦掉眼泪,她没有拒绝,宫二就当她答应了。 于是眼角眉梢的笑意弥漫开,他好像很高兴似的,好像真的在期盼即将到来的婚礼。 是因为宫子羽无法通过叁域试炼,没有执刃继任大典,所以改成婚礼了吗。 引君入瓮,这样大的声势,来钓她这条鱼,宫二不惜以自己作饵,他才是最好的猎人啊。 于是她也笑了起来。 眉眼弯弯地看着宫二:“好啊。” 谁又把谁当真呢,她想,宫二骗她,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噙着笑意吃完了面,柔顺地对他说:“今日定了亲,晚上浅浅可要回自己的房间了。” 宫二有些不愿,但又不好驳了她的意思,只能应允。 她抱了宫二的腰,想起上一世她出卖宫二之后,也是这样抱住了他的腰。 她闭上了眼睛。 真讨厌啊。Ъеи呅鱂在ǒℳsℯ㍠𝓬ǒℳ韣鎵更新璉載 綪ㄐㄡ欌棢阯 注定宫二要死在她手里。 ···················· 出密道时,外面正在放烟花,她顺着烟花走到桥边,流水推着薄冰潺潺流动,柳树尚未发芽,枯藤萧瑟,寒鸦柒正在树下等她。 她松了口气,快步走过去,寒鸦柒抱臂倚着树干,看上去丝毫不着急:“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不来,怕你找到宫门里去。 她笑了一下,觉得自己胆子真够大的,好像在私会情郎。 “怎么哭了?” 寒鸦柒收起了笑容,站直了身子,手抬起来打算蹭干她的泪痕,就像他做过无数次的习惯那样。 她眼下还有些潮湿,潋滟娇弱,让人心猿意马,忍不住怜惜她。 寒鸦柒的手没有碰到她的脸蛋,一柄寒刀带着破空的呼啸声,直直插过来。 折磨到死 寒鸦柒在千钧一发之际没有往后退,而是下意识地躲过攻击,将上官浅护在身后。 上官浅在仓促之间和他背靠背站在一起,做出了防御的姿势,这是经年累月的习惯,彼此守护对方的空门。 刀声铮鸣,狠狠插进树干里,刀意将几人合抱不知长了多少年的柳树几乎一分为二。 寒鸦柒知道,这刀不是想劈开树,是想砍了他的手。他的目光直视来人:“宫二先生。” 宫二脸色冷若冰霜,眼中沉郁,如同遮天蔽日的乌云,山雨欲来风满楼,隐隐有电闪雷鸣暴雨倾盆的征兆。 上官浅从没看过宫二这么难看的脸色,即使上一世她身份败露在地牢里,和她盗取无量流火被宫二拦住时,他的脸色都没有这么冷过。 完了。 宫二的目光如有实质,看得她心慌意乱。 “过来。” 只有宫二一个人,他们的站位在不经意间又发生了变化,寒鸦柒挡在她前面,她躲在寒鸦柒身后,一时之间竟然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 要逃吧。 宫二会杀了她。 她和寒鸦柒几乎在一瞬间做出了决定,他们同时飞身后退,宫二欺身追过来,拔了刀逼近,柳树轰然倒地,顷刻间寒鸦柒的刀被斩断,她抽出袖中短匕,金戈相交,手臂剧痛,半边身子被震麻了。她咬着牙没松手,若不是宫二收了力,她毫不怀疑宫二会把她的手砍下来。 败局已定。 “快走!” 她头也不回地对寒鸦柒说,手里的短匕刺向宫二。 那一瞬间宫二的目光没从她脸上挪开,很清楚地看到了她脸上全部的含义,为那个男人而焦急,想杀了他的恨意。 原来上官浅,一直是想杀他的。 他屈指弹在上官浅的手腕儿上,匕首掉落在地上。 他要杀了那个人。 他越过上官浅,提着刀往前走。 上官浅抱住了他的腰,不管不顾地叫:“快走啊!” 他的脚步被钉在了原地,刀重仿佛千钧。 记忆里,上官浅也是这样抱着他的,在她出卖了他之后。 刚才,上官浅也是这样抱着他的—— 他几乎是怒不可遏地掐住了她的脸蛋,逼迫她仰起了头。 宫二的眉峰压得很低,额头的青筋跳动,上官浅从未见过他这样失态,他从来都很喜怒不形于色,何时这般凶戾暴怒,一副要把她生劈了的模样。 她不可抑制地想起她坦诚无锋细作身份的那日,宫二对她的强势蛮横。 他会折磨她,折磨到死。 当即便腿软了,几乎想扭头就跑,叫寒鸦柒来救她。 她都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胆子敢拦住宫二,她松开抱住宫二的手,宫二单手捏着她的脸颊,他的刀还在手里,或许连刀都不用,他只要用力就能掐死她。 宫二似乎想问什么,但始终没有问出口,她被宫二拎了回去,丢进了地牢里。 浅的最后挣扎(5700猪) 宫二强硬地把她扯进来,手腕脚腕具铐在了铁链上,她的两条胳膊被高高吊起来,和上一世真是一般无二。 已经隔世了,可再进地牢,还是忍不住齿冷。 仿佛上一世的鞭刑和夹棍都在眼前。 上次是宫二亲自抓的她,这一次也是一样的。 她眸中带泪,点点微光,身量单薄,弱不禁风,今日还是她生辰,若不是给她置办的那些首饰衣裳到了,他亲自给送过去,还捉不到她——红杏出墙! 这四个字闪过他的脑海,宫二眼神森冷,恨不得把她生拆了看看她哪里来的胆子! 她也不知道求饶,沉默让这间幽暗的牢房更加压抑,她好像闻到了绝处的味道,是燃烧的劣质油料的焦味,是冰冷钝器的铁锈味,是她上一世被鞭子抽出来的血腥味,是她满心的苦涩。 都重来了一次,还进地牢,真是失败极了。 这次是什么,鞭刑,还是夹棍,宫二要亲自行刑了吗。 她没说话,宫二先开了口:“不求饶么。” “求饶有用吗。” 若是求饶有用,他就不是宫尚角。 “确实没用。” 他已是极为恼怒,十年前宫门出事后,他一力承担了宫门对外所有事务,年纪轻轻便身负重任,向来威严势重,压迫感极强,这样被他居高临下地审视,她心里怕得厉害。 她扛不住这些酷刑,宫二也不会保她不死,她忍不住颤抖起来:“公子······” 若是一直倔强扛得住便罢了,临阵退缩又怕了,明知道背叛他的下场,还要偷偷溜出去见那个人。 “他是谁。” 已经知道了她根本没有投诚,和盘托出也不过为了在他身边留着更久,他还是把人带去后山,让她查阅典籍资料,他这样被利用,上官浅也不是真心实意待在他身边的,他忽然意识到,上官浅的走神是在想什么了。 她没说话,宫二心里冷笑,可真是情深,都死到临头了—— 他精钢一样的手捏住了她的肩膀,和上一世一样,几乎要把她锁骨按碎。 “说话。” 她的嘴唇抖得厉害,瑟缩着想躲:“······是无锋的人。” “心已不在无锋了?” 她说出来的话还历历在目,如今铁证如山,她如何分辩。 “确已不在无锋了。”上官浅忽然想到了她要怎么说,“我虽心已不在无锋,可无锋的人并不知晓。我想先虚与委蛇,若是无锋有什么计划对宫门不利,我也好提前知晓,通知公子。” 宫二笑了,还在狡辩。 可他心里竟然想去相信她,嘴里没一句真话,说谎成性,一而再再而叁地骗他。 “上次也是见他?” “是,他是我的上峰,除此之外,再无干系。” 他心里的气不由自主地消减了几分,手劲不知不觉松了,可仍是不信的。 这不过是上官浅的急智,她刚才的反应分明就在意那个人,而且上元节他们也在一起—— 上官浅生得娇小,只到他胸口,他的目光垂下来看着她,像在思索如何处置她。 作者:浅的最后挣扎。 蝉剃(H地牢play开始 “此刀名为蝉剃,刀片刃而锋利,是宫门锻造暗器的工艺锻造而出······” 他拿起了那把小刀,上一世已经听他介绍过一次,上官浅心里已经没那么慌了,她要冷静下来:宫二在吃醋,宫二在意她,宫二舍不得杀她。 只要她咬死她只是想为宫门打探消息,纵使漏洞百出,宫二也舍不得弄死她。 宫二想娶她,她还有机会,她不能放弃。 “我说的句句属实,不怕公子用刑。” 她说得那样凛然,好像真的被冤枉了一般。 死到临头,她还在垂死挣扎。 不愧是无锋训练出来的刺客,她这样求生的意志,让人不想这么快把猎物弄死。 冰冷的剃刀贴在她的脸上,她脸蛋上像初生婴儿一般细腻的绒毛都在抖,她一双眼睛看着宫二,试图唤起他的怜惜,楚楚可怜,明眸动人。 却不想宫二看到她可怜无辜的眼睛,更想掌控规训她。 锋利的蝉剃顺着柔顺娇嫩的肌肤划过,激起阵阵战栗。划过她娇嫩的脸蛋,纤细的脖子,割断了她腰上的衣带,划破了她的裙子,因为接触到冰冷的空气而瑟瑟发抖。 有什么东西抵住了她的私处,让她羞耻又害怕地颤动起来。 是蝉剃。 她想躲,那刀如影随形,不疼,只是冷。 是刀背。 她不知道宫二要做什么,先害怕地闭上了眼,像一只引颈受戮的猎物,在他的掌控下垂死挣扎:“公子······” 含着颤儿的声音怯怯的娇弱,像欢好时逸出的呻吟。 她说话的方式都被训练过,是为了勾着目标心软,一管嗓音如何发声,如何婉转含情,她深谙此道,细细的声音比黄莺儿也悦耳,直挠到人心里去。 宫二登时有了反应,他脸色没什么变化:“睁开眼看着我。” 那刀背压在她凸起的蒂儿上,她轻喘了一声,睁开了眼,眸光清盈含着水儿,也含着情。 她的眼神也被训练过,如何地顾盼生辉,如何地流转盈盈,她一定是个中翘楚,看人一眼,就把人的魂儿勾没了,恨不得让她予取予求,博她美人一笑。 那要人命的蝉剃在她私处压进去又抬起来,往上蹭又碾着动,她呼吸一乱,愈加狼狈,抵抗不了的情欲涌上来,身体里的阀门被打开,她想躲,宫二说:“再躲一下,试试看。” 她又不敢躲了,忍得泪光闪烁,克制不住的酥麻席卷全身,她的喘息越来越急促,终于受不住地躲开,一只铁钳似的手握住了她的腰,她扭着身子也逃不过,呻吟从喉咙里跑出来,下面的水儿湿透了亵裤,顺着腿根往下流。 她要高潮了,在即将攀上顶峰时,宫二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冰冷的刑器已经被她的体温熨贴得不那么奇怪了,她还想要更多,细柳叶眉轻轻蹙起,双颊飞晕,香气急喘,渴求地看着宫二。 宫二冷冷地弯起唇角,眸中没有一丝笑意。 那蝉剃轻轻划过她的私处,一撮细软的毛发落在地上,她颤抖着难以置信地看着宫二,宫二冰冷地看着她,像在处理一件猎物,刮毛清理,让她羞耻到极致,眸中带着气恼,不堪忍受地瞪着他。 好想用刀划了她的脸,刻上他的名字 宫二是打定了主意要惩戒她,他像猫捉到老鼠一般逗弄她,看看她还有什么脱身招数,看看她的垂死挣扎,看看她发骚放浪的样子。 她的身子敏感,那里更敏感,宫二是使刀的高手,一处油皮都没碰破,刀刃在她身上滑过,给她剃了个干净,刀锋一转,刀背又陷入缝隙里,玩弄般碾过,让她再次发出喘息声。 她想要,身体的本能无法抗拒地想要,抓心挠肺地想要,下面好想有什么东西捅进来,她的媚肉空咬,扭着身子试图抗拒这种本能。 眼神迷蒙,像含了一汪水儿,半阖着看他,又哀怨又羞愤,这表情他这几日熟悉得很,每次要丢了时便是这样的潋滟无双。 他心里涌出些畅快来,原来逗弄她也是这样地有意趣:“想要?” 她下意识地点头,又被理智拉扯着摇头,咬着唇眼泪要掉不掉,一副被欺辱得不堪忍受的模样。 不要!!! 她强打着精神执拗地不肯认输。 宫二收了手,那戏弄人的刑器离开,她松了口气,试图把自己的欲望遣散,可他又重重按了回来,她低低叫了一声,距离高潮更近。他又抽了手,反复几次,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哪有这样戏弄人的!!! 她恨死宫二了! 宫二就是想看她的笑话,这样折辱她,拿她取乐! 她咬着牙想把眼泪憋回去,可生理性的泪水根本止不住,此刻临近她的半月之期,没有服用解药,身子本就燥热,如今更是架在火上油煎火烤,热气氤氲几乎要熟了。 水儿越流越多,她的精神也越来越淫靡,柔美无辜的兔子露出了娇媚吃人的狐狸本相, 想要吃了他。 她忍不住去迎合,垫着脚去找宫二的唇,宫二没有配合,她的吻落在了宫二的下巴上。 舔他的脖子,娇嫩的唇里伸出丁香般的小舌头,湿滑细腻地顺着他的脖子勾动。 她不信宫二忍得住! 她要吃了他!!! 交错的喘息愈重,明明宫二也想要,可他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真让人生气,上官浅咬住了他的喉结吮吸,呼吸喷在他的脖颈上。 宫二毫不留情地捏住了她的脸蛋,低下头看着她,她又在勾引他了。 他没有失控,非常冷静地握着她的脸蛋,控制自己的呼吸,半分慌乱都没有,蝉剃顺着她的耳畔划下来,留下一道湿漉漉的水渍。 潮湿像海水一般的味道。 她还在试图挣扎:“公子,我永远属于你。” 骗人的鬼话,今日若不是他跟过去,她便要逃婚了吧。 好想用刀划了她的脸,刻上他的名字。 叫所有人都能看到,都清楚明确地知道,上官浅是永远属于他的。 这么漂亮的脸蛋,他仔细端详打量,似乎在考虑刻在哪里。 上官浅知晓了他的意图,睫毛颤抖得就像雨中的蝴蝶,瑟缩着扑闪,哀求地看着他。 宫二想划烂她的脸。 “公子,我是你的······” 她装乖求饶,宫二想看到她顺从隐忍,又情动喘息的模样。 他松开了上官浅,去墙上取了一根鞭子。 上官浅茫然无措地被镣铐拴在那里,她还没得到她想要的,身子痒得厉害,但显然宫二要对她行刑了。 咬着(H鞭打+口器 ρo18b𝔯.čom 她见过宫二挥鞭子,四年前的上元节,他的马鞭抽在那群地痞流氓身上,救了她。 他当时真的很惹人注目,惊鸿一瞥,一眼万年。 可如今宫二竟然要用鞭子抽她,她还来不及骂他,那鞭子带着呼啸声已经落在了她身上,精准地抽在她的乳尖上,隔着衣服让她骤然一颤,睁大了难以置信的眼睛,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看来她不太喜欢。苯文將在pô18𝒹k.⒞ôm獨傢哽薪槤載 請荍蔵棢圵 宫二的目光淡漠地垂下来,好像透过了衣服看光了她。 紧接着那鞭子抽在了她的私处,她“啊”了一声,过电一般的触感席卷全身,她张着檀口喘息,想躲但根本躲不过去,两只胳膊被铁链高高吊起,活生生一个靶子立在哪里给他抽。 她眼圈通红,脆弱又委屈地挨着,鞭子像雨点一样落下来。 和上一世的生疼完全不同,不是疼,是痒。 像被毒蛇咬了一口,密密麻麻的痒,她忍不住哭出了声,在不知道多少次鞭打下喷了水儿,腿软着站不住,被生吊在那里,高潮后的身子越发敏感,鞭子落下来便要抖上一抖,像狂风暴雨里的浮萍,颤个不停。 她的衣衫还好端端地穿在身上,那鞭子一重,抽烂了她的衣裳,松松垮垮的外衫里露出了粉色的肚兜,她再狼狈也没有了,抽泣着受他越来越重的惩罚。 肚兜也被抽烂了,露出了颤巍巍的乳尖,她哭得像个泪人儿,到后来挣扎的力气都没了,衣不蔽体地被挂在那里,受他肆无忌惮又高高在上的目光。 她的呻吟叫声太过于勾人,高潮后的靡靡之音。 他收了鞭子,卷了几圈,走到她跟前,用粗粝的鞭子抬起她低垂的下巴:“谁允许你发出声音了。” 她要是能忍住,她一声都不会吭! 宫二拿了个什么东西塞进她嘴里:“咬着。” 温润坚硬的质感,她无力地抬起湿漉漉的眼眸,看了一眼宫二,又垂下眼来试图看清这是什么东西。 是那块玉佩。 四年前她从他身上取得的那块玉佩。 “敢掉下来······”他的威胁没说完,上官浅已经明白了。 宫二会让她更加生不如死,她咬着玉佩,总觉得这样太过于耻辱,像是——像是狗咬着骨头。 宫二的目光又落在了她身上,他丢开鞭子,指腹揉了揉她的下巴,被泪水沾湿了。 哭得更可怜一点。 宫二解了腰带,把她抱在了腰上,面无表情地进入了她。 她能感觉到那东西的粗硬,和上面凸起的蜿蜒狰狞的青筋虬结,她抖着身子被他单手托起,他另一只手还在抬着她的下巴,饶有兴趣地观察她的表情。 她咬着玉佩无法闭合的嘴巴,因为难忍而皱起的眉头,抽泣的喘息,想要扭着身子躲开,却被他圈着腰死死按在那上面下不来,闭紧双眼落下的眼泪。 还不够可怜。 上官浅会背叛他(H6100猪加更) 男人毫无疑问是强势的,宫二的强势更是让人招架不住。 她知道宫二生气是什么样子,自然也做好了被他惩治的准备,只是心里准备好了,身子还是吃不消他这样肆虐的征伐,不多时便软成一汪水儿,被他抱着上下起伏。 铁链随着他的顶弄咣咣啷啷地响,在静谧的地牢里回响。 还有令人羞耻的撞击声,和她咬着玉佩都忍不住的闷哼。 他记起来了。 就在地牢里,云为衫亲口承认自己是无锋细作,并告诉他,上官浅也是。 他掐住了云为衫的脖子,脑子里混乱一片,他是恼羞成怒的,他想如果他杀了云为衫,就再也没有人能把这个真相说出来。 上官浅就会永远属于他。 他要杀了云为衫。 可宫子羽来了,宫子羽说,可以利用上官浅做局,将无锋的人引进来,一举歼灭之。 “为什么不利用云为衫。” 他声音很冷,宫子羽的声音炙热:“阿云是我的妻子,她不会背叛我。” 他想说上官浅也不会,但他没能说出口。 上官浅会背叛他。 云为衫主动告知宫子羽自己无锋细作的身份,可上官浅依旧在欺瞒他,上官浅会背叛他,她说永远属于他,都是在骗他。 上官浅,从没有喜欢过他。 他站在那里站了很久,久到宫子羽带人炸了地牢,久到远徵弟弟寻找过来,他像个雕像一样站在那里失魂落魄,品味这个认知带来的苦涩难言。 宫子羽说和他打个赌,赌上官浅对他的情意有几分真几分假。 若是他输了,便要尊宫子羽为执刃。 “你通过叁域试炼,我便尊你为执刃。”他没什么表情地扯了扯嘴角。 在这件事上,宫尚角自认没有私心。若宫子羽能堪重任,保护宫门——如今看来,宫子羽识人比他清楚得多,他被上官浅迷惑,已经将宫门安危置于脑后。 还没有赌,宫二便知道,他大概是会输的。 “我要上官浅任我处置。”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置她。 可他还不想让她做药人试药死于非命,更不想让她曝尸叁日挂在城墙上。 如果无锋尽灭,他帮上官浅杀了点竹······ 他自嘲地没有继续想下去,上官浅也许根本不想杀点竹,都是拿来诓骗他的话罢了。 后来他果然输了,上官浅出卖了他。 上官浅要他的命。 内力尽失这种至暗时刻,只有最亲密的枕边人会知道。 他低头看着怀里抱着的女子,面若观音,心如蛇蝎。 她眼里水气氤氲,脸上湿漉漉的,身上也湿漉漉的,因为咬着玉佩无法闭合的嘴里流出了口水,可怜极了。 宫二解了镣铐把她抱了下来,她的手腕儿磨红了,疼得缩了缩身子。 他一挥手把刑桌上的刑具全扫到一边儿,装着毒酒的碗摔在地上碎了,裂瓷的声音让人心里发慌,紧接着她被扔在了冰冷的刑桌上。 她像一条案板上的鱼,腿被他折起来,宫二重重顶进来。 作者有话说: 家暴和SM的距离大概有一个银河那么大,如果我写得像家暴,那是我的问题。 如果有一两个读者觉得是家暴,我觉得那是自己有问题。 再说这距离真正的SM还有一个银河那么大。 还不认输(H6200猪) 宫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在看一块垃圾。 她心里的火苗蹭地蹿起来,她是喜欢宫二,但她的心意没有那么卑贱,宫二糟践她的身子凭什么还看不起她,他难道没有沉迷于情欲吗! 他明明对她欲罢不能,装什么清高装什么目下无尘!!! 她的眼神太过于不服输,宫二气笑了,他卡着上官浅的脖子,动作强硬,低下头问她:“还不认输?” 心血上涌,她几乎要呕出血来! 凭什么! 凭什么她重来一次还是输给他! 她是狗吗? 她把嘴里咬着的玉佩吐了,玉佩磕在刑桌上:“我凭什么认输?就凭我喜欢公子?” 喜欢算什么,她再喜欢他,还不是要他的命! 他不会以为被她喜欢是多么了不得的事吧? “你喜欢我?”宫二脸上浮起一抹冷笑,“喜欢到将我内力尽失的时间告诉无锋,让他们来杀我?” 他身下越发用力,恨不得将她操死在这里。 上官浅神色有一瞬间的空白,这才明白自己输在哪里。 原来宫二早就记得,宫二也重生了? 他根本就记得一切,他从来没有信任过她,她自以为的步步为营,在他眼里不过是雕虫小技。她以为她这次终于俘获了宫二的心,其实只是宫二又骗了她一次,再次做局引君入瓮。 她真是个跳梁小丑! 她发起狠来,并指为刀,直接劈他眉心印堂,被他挥手格开,攥着手腕重重按在桌上。 宫二捏着她脖子,明明她小命就在自己手里,她还这样的乖戾执拗,无锋到底给她什么好处! 她这么忠心耿耿给无锋效命! 他宫尚角的夫人她不愿意做,她非要去做无锋的一个刺客,随时送命的细作! 真恨不得掐死她。 她还恨恨地看着他,瞪着他,因为缺氧而胀红的脸蛋上没有丝毫认输的神情。 “我说过,敢掉下来······” 他收紧了手指,她挣扎得更厉害了,漂亮的眼睛更红,娇嫩的脸蛋更红,无助地战栗呻吟。 可她仍不肯认输,反正撕破脸了,宫二早就知道一切还骗她,她走投无路了,死到临头也没什么好求饶的,她贱命一条,宫二是不会放过她了。 她抓起那块玉佩,狠狠的,用尽全力的,掼在了地上。 玉佩碎裂的声音清脆,她太用力了,那玉佩几乎碎成了渣。 她脸上露出挑衅的笑容,她的心意是不值得什么,她亲手毁了也不会让宫二继续看笑话。 那枚玉佩陪了她四年,她终于走到了玉佩主人的身边,可一刻也不曾走到他心里去。 宫二好了不起啊,他高高在上,根本看不上她半点。 她再也不喜欢宫二了,她也没有以后了,她会死在这间阴冷幽暗的地牢里,变成一具被凌辱蹂躏残破不堪的尸体。 她竟然死得比两年前那个魑还惨,太可笑了。 她太恨了。 恨不得生啖其肉,喝了他的血!!! 作者有话说: 老有人问我是不是he,我都写了这么多字了肯定是he。 不然我不是白写了。为了给他们一个好结局。 你也配说喜欢我(一更) 宫尚角听到玉佩碎裂的声音有些恍惚,他愣怔之下几乎呆立当场。 这块玉佩是他从前打算送出去定亲的信物,后来孤山派灭门,他一直留在身边,提醒自己和无锋不共戴天的血仇。 四年前不慎丢失,他到处找不到,没想到能在上官浅身上见着。 他就是那样选了她做新娘。 后来她说,她是孤山派遗孤。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相信了她,把她当成妻子,他要守护照顾的人,可她根本不需要。 她从没打算过和他共度一生。 她说“我永远属于你”,都是骗他的。 最后也是她出卖了自己。 现在连玉佩都被她亲手摔碎了。 泪意涌上来,他不想被她看到,随手抓起桌上的面具盖在了她的脸上,扭着她两只腕攥在一起,愈发凶狠地操她:“上官浅——” 他出声之后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嘶哑无比:“你也配说喜欢我?” 他竟然信了!!! 他竟然真的以为上官浅喜欢他——他竟然信了她的话,她的承诺,她的誓言。 “我永远属于你。” 她笑意盈盈在他脑海里不断闪过,如今都像是在嘲讽他。 他今天就把上官浅操死在这里,看看她的心到底有多狠。 宫二这样不管不顾的操干,实在是折磨人,她呻吟哭叫,下面像要被他捅穿了,他本来就很粗,若是小意温存,还能勉强容纳,这样狠操,她下面嫩肉轻易便红肿起来,身子止不住地发抖,对他破口大骂。 她的温柔贤淑皆是伪装,骨子里便是狠辣无情,骂起人来也是满嘴刀子:“你也配叫我喜欢?不过是骗你罢了!往日都是做戏!你宫二算是什么东西,我见过的男人比你吃过的米都多!” 因为看不见,她不知道宫二被她逼红了眼,尤不解气:“你以为这能耍威风了?我且告诉你——”她喘息着忍受宫二的折磨,报复的欲望让她露出恶毒的笑容,“我柒哥在床上的功夫比你不知好多少倍!” 面具被人摘下来掼在地上,她看到了宫二猩红的眸光:“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上官浅脸上的笑容更深,像一杯香醇的毒酒,散发着诱人的味道:“我说,和柒哥做比较爽。” 如愿以偿地看到宫二脸上惨白灰败的神色,心里痛快极了:“你该不会以为得到我的身子有什么了不起吧,我这身子不知道睡过多少男人了,你宫二也不过是我嫖过的其中一个,没什么稀奇。” 恨意让她艳绝无双,她说出的话简直把宫尚角的心撕裂了摔在地上践踏,和那块玉佩一样,不过是她完成任务的工具,她一点都不放在眼里。 她好像在宫二眼里看到了泪光,她要宫二哭,宫二不是觉得她是垃圾瞧她不起吗,宫二跪在她腿中间舔她的时候不觉得恶心吗! “啊,我差点忘了。” 她像毒蛇一样吐着芯子:“你舔过的,喜欢吗。” 作者有话说: 浅浅:就是不认输! 宫二:要不我把自己杀了吧。 接下来应该是口了。毕竟宫二舔过浅浅了。 宫二哭了是吗(H刻字 好像被人当胸捅了一刀,他在剧痛之下身子晃了晃,被上官浅抓住了时机,飞起一脚踹在他腰上,抓起刑桌上的酒碗一磕,碎裂锋利的瓷片便成了杀人利器,横扫他的喉咙。 宫尚角胸膛里要炸开一般,耳膜嗡嗡作响,竟然没有任何抵抗地被她踹开,紧接着一声裂瓷,他晃神之下仅凭本能护住咽喉,手臂上火辣辣一道刺痛,连着锁骨肩头,被她豁开一道口子。 她抓着那瓷片扎向宫尚角的心口,被他紧紧攥住了手腕儿,宫二发了狠,连着他那直冲天灵盖的火气,用力拧了一下,仿佛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她没松手,宫二把她两只手腕重新捏在了一起,扯了抹额绕了两圈抽紧,死死捆在了一处。 从她的手里把沾着血的碎瓷片夺过来,把她的大腿按在刑桌上,在她腿上龙飞凤舞划了一个“宫尚角”。 血珠子沁出来,她疼得直扑腾,大声尖叫,像只被刮了鳞剞了花的鱼,凄厉厉的让人更想把她宰了下酒! 看她以后还怎么—— 一想到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他太阳穴鼓鼓跳动,额上青筋凸起,宫尚角看着雪白的大腿上殷红的血珠子,上官浅说永远属于他,永远就是永远。 他捏着那差点要了他命的瓷片,单手扯烂了她身上被抽得七零八落的衣裳,在她身上找适合留字的地方。 刻满她的全身,腰腹,胸口,锁骨,脸上,他倒要看顶着他的名字,她还怎么去—— 胸口上下起伏,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刚才上官浅说的话像雷鸣一般在他耳边炸裂,不断回响,他眼底一片猩红,酸痛得皱起眉来,手里的瓷片不知道跌在了哪里。 宫二攥着她的脚腕儿把她翻了过来,按着她的脖子不许她转过来。 她听到了几不可闻的抽泣声,宫二哭了是吗。 疯批快意的笑容爬上了她的脸:“宫二你哭了?我还没同你说我和我柒哥的——啊——” 肉刃捅进来,她惊声尖叫,下半身像被捅穿了。 她试图撑起身子,但被捆住的两只胳膊扑在刑桌上找不到支撑点,她的后颈被紧紧按住,脸贴在冰冷的桌子上,趴在那里被他从后面操弄。 她听到了宫二低沉嘶哑的声音:“住嘴——” 我偏要说! “我从小是柒哥养大的——啊——呃——他待我好极了,我心属于他——啊!!!” 宫二在她屁股上狠狠抽了一巴掌,她断断续续的话也说不下去了,张着嘴抽气。 宫二这只狗,下手真重,她半边屁股麻了,肯定肿了。 确实肿了,不同于上次还算是收了力,这回宫二没留什么情面,雪白的臀肉上登时便肿起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宫尚角意识不清地抓着她的臀肉操她,在她屁股上也刻下名字,看她那个柒哥还怎么要她! 他还没付诸实践,上官浅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谩骂攻讦:“我就是喜欢柒哥——啊——我喜欢寒鸦柒——嘶——” 她不停下说,宫二也没停下抽她屁股,她臀瓣肿得像要滴血了,还不肯认输:“你打死我,我也不可能喜欢你!!!” 你也舔过了,喜欢吗(H强制口,颜射 她嗓子已经哑了,可她还是要说,她要说,她要戳死宫二。 她要让宫二哭!!! 娇嫩嫩的胸脯在冰冷的刑桌上蹭疼了,身后是他炙热的身子,他不停的攻伐肆虐,要生逼她折了傲骨低头认错。 她不肯,被宫二扯着头发拉起来,宫二的眼睛是红的,她想仔细地看看他到底哭没哭,没看清,被他按着跪在了地上。 宫二堵住了她的嘴。 她的惊叫被卡在了喉咙里,那根狰狞的棍子捅了进来,她喉头一甜,干呕着想把头扭开,被他抓着头发按在了胯上。 喉咙好像被捅穿了,压着舌根喂在她的嗓眼,堵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挥舞着胳膊推他的腿,他纹丝不动,一下又一下地顶着她的喉咙挺身,她喘不上气,嘴巴里一股难言的味道,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因为寒鸦柒,她从没受过这般磋磨。 她自负貌美,工于心计,也不屑于用床笫之事取悦男人,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她觉得脏。 可如今这样跪在宫二面前,被他磋磨,可比旁的让她痛苦一万倍。 别人都可以,只有宫二不行。 她喜欢宫二啊。 她狠狠咬,宫二吸了口气,掐住了她的脸蛋,她的牙齿无法闭合,自然也咬不下去,被他肆意冲撞,她能看得到宫二近在眼前的小腹,沟壑纵横,肌理分明,汗水滚落下来,她以前看一眼便要心头滚烫,摸一下便要脸红羞涩,如今恨不得眼里射出来的是刀子,把他的肚子捅穿了,肠子绞断了,血肉具捣烂了,让他不得好死! 这样的酷刑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她腮帮子僵了,嘴唇也麻了,膝盖大概也磨破了,他才终于射了出来,糊住了她的嗓眼,呛到了鼻子里,她还没能吐出来,被他抽出来喷在了脸上。 她闭着眼想躲,炙热的精液一股一股射过来,她眼皮上,睫毛上,头发上,无一处幸免,白浊在脸上蜿蜒滴落。 宫二粗喘着平复呼吸,哑着声音问她:“你也舔过了,喜欢吗。” 不喜欢!!! 她恼羞成怒,几乎想和他同归于尽,被他按在那里,脸蛋蹭着那半软不软的东西。 浓郁的麝香味。 她闭紧了嘴巴没敢说话,生怕一张嘴他又捅进来。 “我看你身子很喜欢。”宫二语气很平地陈述事实。 上官浅咬紧了牙关,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干脆死在当下。 她高潮了,在宫二射精的同时,她竟然抖着身子喷了水儿。 宫二垂眼看着面前的人,他的眼睫在地牢的烛火映照里打下了一层薄薄的阴影,遮住了他眼里复杂的情绪。 半晌低声一笑,用斗篷将她蒙头兜住,包了起来。 他不想杀上官浅,他要把上官浅关起来。 上官浅说永远属于他。 永远就是永远。 作者有话说: 刻大腿是投票结果,我本来想写锁骨来着。 没事后面 宫二也会刻,主打一个公平。 还好浅浅先被宫二自愿口过了,被迫被宫二口一下也算是公平。强制爱是我的xp,希望不要有人骂我爱男。 囚禁开始咯。 毒药 ρǒ18čb.čǒм 宫二把她抱了起来,她蜷缩在一起,被斗篷裹着什么都看不到,不知道宫二要带她去哪。 但她此刻精疲力尽,也没得反抗,只能听之任之。 似乎到了外面,冷风透过斗篷吹过来,她抖了一下,宫二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哥,发生什么事了。”宫远徵一大早听说尚角哥哥把上官浅抓进了地牢,急急忙忙赶过来,被金复拦在了外面。 隐隐约约听到里面有一些声音,隔得很远,只能听得出是上官浅在骂人,后来骂人的声音小了,窸窸窣窣的听不清楚。 金复一脸坚毅地守着地牢,坚决不许他进去,他都想掏出暗器把金复放倒了,碰见他哥抱了一团什么东西出来。 上官浅听到了宫远徵的声音,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她现在脏透了,如果宫二把她丢在地上叫宫远徵看到,她被这个念头吓得哆嗦,下意识往宫二怀里钻。 宫远徵显然也注意到了那团东西在动,什么味道,这该不会是上官浅吧。楍文鱂洅pô18𝖒x.⒞ô𝖒襡傢哽薪しíán載 綪ㄐㄡ藏䒽阯 远徵弟弟盯着他怀里的人看,他有一些不该有的不快。宫二把人遮得更严实了,声线冷平:“没什么。” “哥,有什么需要我的,你尽管吩咐,上官浅是不是有问题。” 宫二的脚步一顿:“你新弄的那个药,送一份到角宫。” 什么药——上官浅一瞬间想到了答案,上次宫二去羽宫把她拎回来时,宫小狗说他新研发了一种毒药,能让人看到自己想见的人。 她最想见的,应该是寒鸦柒吧—— 她的心口悸动颤抖,她不确定,如果被宫二试出来是他自己,她还不如死了! 上官浅冷得如坠冰窟,害怕恐惧,无路可逃,止不住地战栗,直到被宫二扔下来——她以为的摔疼并没有到来,下坠之后是包容的热水,她扑腾了两下被宫二捞出来,宫二把她身上湿透的斗篷丢在了一边,她便赤条条地站在了水池里。 是角宫的温泉。 宫二给她洗干净了脸,她手腕儿还被抹额捆在一起,手指因为缺血而泛白冰凉,这条抹额还是她编了送给宫二的。 宫二给她拆了捆绑的抹额,她手腕上的勒痕很显眼,比勒痕显眼的是一圈红色的绳结,宫二觉得扎眼。 上元节那天忽然有的。 这该不会是那个寒鸦柒送给她的什么定情之物吧。 他眯了眯眼,伸手给她扯断了,现在她干净多了。 上官浅沉默不语,她眼珠子里还是那股不驯的劲儿,可知道现下讨不到什么好处,便也不再做无畏的挣扎。 宫二把她带回角宫,也未对宫远徵明言抓到了她和无锋的人接头,总归不是要杀她。 他可真贱,这样都舍不得让她死。 只怕不是舍不得。 上官浅的心底闪过不详的阴云,宫二留着她的命是为了更好地谋划布局,让她物尽其用,把她的利用价值发挥到极致。 作者有话说: 有点困了。开始囚禁play了,先来一波春药play。 还有什么要点餐的,这是宫二最后一波大发疯。 现在还是可以为所欲为一下,等婚后被管死了,就不能想怎么玩老婆就怎么玩了。 相思醉【H春药 不多时,宫远徵取了药来。 她已经被宫二收拾干净涂了药,裹着被子丢在了床上。 碗里是药酒,算不上毒,可以迷惑人的心智,让人看到自己想见到的人。 酒很香。 隔着屏风,她听到宫小狗说,这药取名【相思醉】,相思相望,醉惑人心的意思,能让人暴露心里最隐秘的渴望。 她害怕地颤抖起来,她真的不想让宫二再看低了,已经低到了尘埃里,宫二这样磋磨她,到底有什么意趣。 宫二依旧用抹额捆着她,将她两只手反剪在身子后面,她动弹不得,只露了一个脑袋出来,躲不过,被宫二捏着后颈灌下了药,来不及咽下去的酒液顺着小巧的下巴流淌下来,他看的眼底发热。 他已问过远徵弟弟,此药无毒,要不了上官浅的命。 他也不打算要上官浅的命,上官浅敢骗他,就得付出代价。他不会轻易让上官浅死了,上官浅的后半生,都得赔给她。 都属于他。 上官浅的目光有些迷离,像喝醉了酒,本来帘帐中便热气氤氲,她懵懂地睁着眼,看着他。 宫二一时之间竟有些紧张,上官浅往日那些主动亲昵的勾引,含情脉脉的注视,欲语还休的羞涩,还有她那些故意讨好的举动,她还说过她心属自己,也许她喜欢的是自己也说不定。 他吞了口唾液,嗓子干得厉害,额头上隐隐冒出了薄汗,他看到上官浅张了嘴,屏住了呼吸,听到她清清楚楚地叫了声:“远徵弟弟······” 一瞬间心呼通一声坠落下去,又不甘心地提起,他不信上官浅和远徵弟弟有什么私情,她这样做,无非是想离间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好歹毒的心思! 他捏住了上官浅的下巴:“所有无锋之人,为了抵抗宫门的毒药,都接受过严格且残酷的抗毒训练。你的训练成果不错,能抵抗多久?” 上官浅知道骗不过他,可还是得试试才行啊。 不甘心输得这样彻底。 相思醉的药性爬上来,她开始低低喘息,无意识地仰着头,想亲吻眼前的人。 宫二没能拒绝她主动的亲吻,就像她每次勾引都能成功那样,她如愿以偿地亲到了宫二的唇,伸出舌头搅动他的嘴巴,津液交换,她热情又急切,舔他的舌头,把舌下压着残存的药酒过到他嘴里。 她也想知道,到底谁是宫二最喜欢的人。 很快她的脸色被情欲染得像天上的云霞,她和宫二纠缠,身子不可抑制的想要更多,这【相思醉】,会让人发情,不如说是春药。 宫小狗什么都不懂,做奇怪的东西真是天赋异禀。 她呼出去的气都是滚烫的,在意乱情迷间,被子滑落下来,她身上还有宫二留下的咬痕红印。 她委委屈屈地舔宫二的唇,身子隔着被子在他身上乱蹭,像一只发情的小狗。 “浅浅想要······操我·······” 我是谁(春药H 宫远徵已经回了徵宫,才想起来忘了告诉他哥,这药酒没有毒性,百草萃是没什么用的。 不过想来他哥也不可能自己喝,这药多半是要给上官浅用。 上官浅心里果然有别人。 他有点不开心地撅起嘴巴,上官浅竟然不喜欢他哥,他哥是宫门最厉害的存在,上官浅能嫁给他哥,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他要想办法做点药出来,让上官浅吃了对他哥死心塌地,将他哥视为神明。 他决不允许上官浅对他哥叁心二意! 宫尚角的房间里,上官浅已经开始舔他的耳朵了,咬着他的耳朵低声求他进来。 宫尚角感到呼吸不畅,他好像也有点被药效影响,忍不住要扯开被子把她抱在身上进入她贯穿她拥有她。 他秉着最后一丝清明,问她:“我是谁。” 上官浅看着他,似乎有些懵,很努力地眼神聚焦:“尚角哥哥?” 宫尚角心落回胸膛里,几乎是狂喜,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一把将人搂在了怀里,温柔地舔她的唇瓣。 他知道,浅浅心里是有他的。 她是喜欢他的。 她说那些话,都是骗他的。 他笑着亲她,听到她轻声呻吟,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解开绑手的抹额,心疼地揉她的手腕儿。 他脑子里还有一丝理智残存,在警告他也许这都是她装出来的,她的抗药性应该很好,可满脑子都充斥着欢喜,他想远徵弟弟的药怎么会出问题呢。 她这样说,肯定是心属于他的。 他错怪浅浅了,也许浅浅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也许浅浅真的只是假意迷惑那个无锋之人,也许浅浅真的打算和他共度一生。 他不该不信任浅浅,浅浅是他的妻子,他亲自选的新娘。 她还在襁褓里便该和他定亲的,他应该早点去找她,不叫她在无锋受那么多苦。 她一定吃了很多苦。 他埋在浅浅的身子里,忘情地亲吻她,他觉得所有一切都没什么了,浅浅心里的人是他,他会守护浅浅一辈子。 他舔了舔浅浅的脸蛋,浅浅真好—— 浅浅喜欢他—— 浅浅是属于他的—— 上官浅发出了一声难耐的轻哼,她的腿勾在宫二的腰上,不耐地叫了声:“轻点,柒哥——” 宫二的身子瞬间绷紧,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上官浅娇媚的容颜。 她已经完全被药物迷惑了心智,没什么意识,仅凭本能地叫他:“柒哥——” 这两个字,重若千钧,当胸一棒。 他心口一闷,气血冲上来,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他的手指攥紧了上官浅身下的床褥,一时之间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血顺着他的唇角流下来,他眼前渐渐模糊,眼泪啪嗒,掉在了她身上。 上官浅,不喜欢他。 又被她骗了。 他心里委屈,酸楚难忍,发了疯一样地攥着她的肩,狠狠地挺身。 眼泪掉下来,哭得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作者有话说: 浅浅:说要看到宫二哭,就逼到他哭。 宫二也中招了所以现在很容易破防。 可是你很坏(H6800珠珠) 上官浅如愿以偿看到他的眼泪,再也抵抗不住药力的侵蚀,她咬破了舌尖,才能清明那一瞬。 她雪白的臂膀搂着宫二的脖子,亲吻他的脸,苦涩的泪水让她心疼极了,呢喃出声:“宫二,你疼疼我啊,宫二——” “我好害怕——宫二——我没办法,我要活下去——我要报仇——” “我想嫁给你——可我还没杀点竹——” “你疼疼我好不好,我好疼啊——” 她咬着宫二的肩膀哭,比宫二哭得还凶,把宫二的衣服扯得乱七八糟。 上官浅自襁褓中满门被灭开始,从未如此纵情心意,剖开胸膛挖出最柔软的心托给宫二看,这颗心在为他跳动,她有多喜欢他,才会这样满心委屈,在意他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每个眼神。 她喜欢他,所以这样地在意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所以才会这样地怨恨他,恨不得拉他一起下地狱。 “宫二,我心属于你。” 她柔软而细腻的声音在宫二耳边倾诉,任性地把眼泪蹭在他身上:“可是你很坏,你欺负我!!!” 她声泪俱下控诉他的罪行:“你上辈子叫人搜我身子,把我弄进地牢里关我,还鞭打我!给我上夹棍!你占我便宜,还设局诓骗我!” “你还捏我手指,攥我肩膀,按我伤口,你还拿刀指着我!!!你还用刀砍我!!!宫二你不是人!!!” “杀了你!!!” 她恨不得从宫二肩上撕下一块肉来:“你问我还有什么?我是一无所有的,你最好和我一样!!我要你死!!!” “去死去死去死!!!” 指甲在他身上乱抓,被他撞得七零八落还要骂他:“都重来一次了,你还骗我——你还用鞭子打我——你还欺负我——你这么不信任我,你为什么要娶我啊——你不如杀了我啊!!!” “给我用药!我告诉你宫二,我的耐药性好的很!你这宫门里长大的金枝玉叶,从小百草萃吃着,从没中过什么毒吧。你和我比——我吃过多少苦你知道吗,我吃过多少毒你知道吗!” “你赢不了我的,我不会输的,在无锋,输了就得死,我不能死——我不会输——” “不可以——不可以说出来——宫二,好难受——” “你再用力点——我腿酸了——我喜欢上回那个姿势——” “都怪你!勾引我!要不是你勾引我,我根本就不会看上你!不许你娶别人!不可以!” “你就是条狗!宫二先生,我好喜欢你——你怎么这么好,凭什么我得不到你——我要你的身子,要你的心,要你给我做狗,任我驱使,听我差遣,嗯——轻点——你弄得我有点疼了——” “笨蛋,连别人是不是第一次都不知道!嘲笑你!长这么大都没碰过女人,白长这么大——” “呜呜呜你怎么一直在哭啊,你哭得让我好心疼——就要你哭——谁叫你弄哭我——” “你把我屁股打肿了,好过分——可又很爽,你再打我一下。” 作者有话说: 类似于喝多了,有吐真剂+春药的功效。 这样玩会死人的(6900珠H操花花) 宫二粗喘着亲吻她,被药物侵蚀的神经让他完全理解不了怀里娇软的人儿在说些什么,也组织不出什么语言,只知道亲她,吻她,舔她,进入她。 对她的身子爱不释手,指腹发麻。 如果他此刻有意识,大抵会因为上官浅的坦诚而做出另一番选择。 但他确实如上官浅所说,从没用过这样阴毒奇诡的药,只在她嘴里吃了一点点,发作的比她还快,中毒比她还要深。 那些阴暗潮湿的欲望,不见天日的隐秘念头,通通张牙舞爪地冒出来,在床帐之内这暧昧的空间里耀武扬威。 他喜欢上官浅,上官浅是他的妻子,要永远属于她。 他要把上官浅绑起来,锁在身边,叫她哪里都去不了。 宫二几乎是非常强硬地把她圈在身下,翻来覆去探索她下面那个柔软紧致的小洞穴。 横冲直撞,把她弄得战栗哭泣。 别把她操坏了。 他盯着红肿的洞看了看,喉头滚烫,盯上另一个小洞。 这里也有一个小洞穴。 他用手指揉了揉,这里是不是也能进去。 他觉得可以。 宫二低下头,舌尖在那处小穴上舔了舔。 肉刃抵着那处往里进。 因为疼痛,上官浅的意识短暂地恢复了一瞬,惊愕地发现宫二竟然在对她后面图谋不轨!!! 她扭着身子想爬走,被宫二搂着腰拖了回来。 她明明在床上叫了寒鸦柒,不是说男人最忌讳这个了吗!!! 宫二这只疯狗——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泪流满面嘴里还隐约有血腥味,她只知道宫二这天杀的混蛋竟然想操她后面。 会死的。 她知道这样玩会死人的。 极度的恐惧让她颤抖,可这种死到临头的绝望又让她有些兴奋。 害怕又心悸,紧张又期待。 药物的感觉又侵蚀上来,她听到自己发出了婉转的呻吟,像在邀请。 肉刃进来的时候,她竟然爽得痉挛了,迷幻又上瘾,心跳得很快,她撅起屁股迎合身后的侵入,张着嘴巴喘息:“宫二——你怎么这么——好喜欢——” 好喜欢被他强制拥有,好喜欢被他强硬对待。 被压制被掌控,只有他才配得上她喜欢,只有他才让她如此心动。 是危险的,刺激的,让她费尽心思谋划的,不惜以身饲虎招惹的,她也在掌控他,掌控他的欲望,让他不知不觉深陷其中,成为她的俘虏。 势均力敌,才好玩。 宫二拥有她的同时,她也拥有了宫二。 她反手搂着宫二的脖子偏头和他接吻,靠在他肩上,她太喜欢了。 喜欢得忘了哭,完完全全沉浸在情欲里,和他在床上纠缠,在被浪里翻滚,换了一个又一个姿势,做了一次又一次,直到精疲力竭。 她缠在宫二身上,枕着宫二的肩膀,沉沉睡去。 在药效的作用下,她直视自己的真心,获得无上欣喜。 作者有话说: 操花花这个事我提前没想过,宫二太能做了。 我感觉只做前面吃不消,再加上他性欲太旺盛了。 这个不能怪我。 不吃就睡觉(一更) 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鼾睡。 显然宫二不懂。 她比宫二先醒,发现自己睡在宫二怀里。 外面的天是暗的,帘帐里更暗。 她没动,沉着呼吸装睡,检查了自己的身体。 内力还在,宫二没有废她武功。 下面隐隐作痛,前面后面都——宫二这个疯子,她想起来宫二弄了她后面的事,心里忍不住骂他。 头很痛,像宿醉后的晕眩。宫小狗搞的这个药,对人的神志影响很大,看宫二哭得那么惨就知道了。她想心里回味了一下宫二哭鼻子的可怜样子,说不出地痛快。 唇角微微扬起,说让他哭,就让他哭。 不过后面的事她不太记得了,这是好事,宫二肯定也不记得了。 她不信宫二这种名门正派的公子哥,抗药性能比得过她。 只怕宫二清醒后,要再给她来一次。 到时真不知道她能说出些什么丢人现眼的话来。 体内有些燥热,宫二来的太快,她还没来得及拿半月之蝇的解药。如今日子快到了,早知当日便用假药骗一骗云为衫,如今还能多一丝生机。 趁着宫二熟睡,她轻手轻脚地坐起来,什么都比不过命重要。她要尽快出宫门拿解药。 “跑哪里去。” 宫二的声音很平,听不出什么情绪,却一下子勾出了上官浅的回忆。 她盗取无量流火被宫二截住时,宫二也是这样问她。 她紧张地一动不动,拥着被子坐在那里,后背上布满暧昧的红痕,还有一些干涸的白浊。 最终还是她乖巧地转过身来,脆弱又勾人地看着他:“饿了。” 对上宫二摄人的目光,她心跳得速度更快了,她是气到了宫二也爽到了,可是后果她好像不是很能承受,于是怯怯地垂下头,企图示弱。 被捉住的猫儿摊开肚子撒娇讨好是没什么用的,只会让豹子更想蹂躏玩弄她,圈禁驯养她。 上官浅被丢进温泉池里清洗干净时,还是没想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既然宫二有记忆,上一世他们算是仇敌了,她不明白宫二怎么还把她的命留着,是折磨还是利用。 没想明白,所以在池水里又挨了一次操。 湿漉漉被他从水里捞出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再这样下去,她如果没有被宫二操死,也会被他操死。 宫二拿他的衣裳给上官浅裹了身子,把她乌黑浓密的长发用帕子绞干,把她抱在桌边,违和感太重,上官浅再次怀疑宫二其实被夺舍了。 桌上很多菜,鸡鸭鱼肉一应俱全,还有些新鲜海味,和反季的水果,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 “如今这时节,还有梨子吗。” 自然是没有了的。 他叫人去旧尘山谷的酒楼里买了人家冰冻的梨子,也算清甜多汁。 “不是饿了?”宫二冷冷淡淡地说了句,“不吃就睡觉。” 凶什么啊,不就是在床上叫了别的男人的名字。 上官浅现在可不敢跟他去睡觉,那里涂了药还疼着呢。 她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三五天不吃饭也是有的,说【饿了】不过是找的借口,她磨磨蹭蹭吃了饭,宫二几乎没动筷子,他日日只吃一餐,满桌荤腥也不是他惯常吃的东西。 上官浅在心里默默琢磨现在宫二的意思。 不杀她,不骗她,似乎和她都没什么话说,现在也知道【她心里的人是寒鸦柒】了,宫二到底是在卖什么药,她真的没想明白。 想到寒鸦柒,她后知后觉,应该成功逃脱了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无锋的规矩是这样,寒鸦柒若是留着陪她送死,那才是死得愚蠢。 只要寒鸦柒活着,半月之蝇的解药在他身上,她总有办法逃出去····· “在想那个人?” 宫二搁下茶盏,丝毫没有动怒的意思:“很快就能见到了。” 作者有话说: 我不喜欢在药物下两个人互诉衷肠,我喜欢的是,相爱的人为爱低头,主动诉说,和被爱的人聪明地发现。 所以虽然说了很多,你们知道就行了,他俩互相不知道对方说了啥。宫二也几乎没说什么,中招太深+他本来就不是那种会说出来的性子,所以大部分都是他的内心活动。 宫二内心:不喜欢我,没关系。人是我的。开始囚禁咯。 每天关在房间里ooxx。 上官浅:不就是在床上叫了别的男人的名字嘛,凶什么凶啊。真的很好笑我写这句忍不住笑了。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浅浅心里其实已经知道了,宫二舍不得杀她。 惊梦(春药H一更) 沉默了片刻,上官浅决定开口问他。 她的声音因为彻夜的呻吟有些喑哑,带着别样的勾人意味。 “宫二先生如今打算如何处置我。” “你觉得呢。” “······”撬开宫二的嘴,真是比登天还难,一时之间有点想宫小狗,那大漏勺势必什么话都藏不住。 宫二的目光垂下来,像是不悦:“吃饱了?” “······没有。” 她又磨磨唧唧地喝汤,宫二很有耐心地看着她喝完,直到她喝完了又磨磨蹭蹭放下碗,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擦过她的唇瓣,把汤渍蹭掉。 她的唇瓣有些红肿,是他咬的。 如今她之穿了一件他的衣衫,身上处处都是他留下的痕迹。 该当如此。 “安置吧。” 他没什么表情地起身,搂着她的腰把她扛在肩上,走到帘帐边——床上已经被打扫过了,换了新的被褥——把她掼在绣被上。 她仰面摔下去,还没起身,宫二已经屈膝上了床,在她肩上推了一把,她又摔了回去。 快到她的半月之期了,她现在内力凝滞,内里发热,毫无反抗之力。 “······” 宫二怕不是疯了。 她身上本来就很宽松的衣衫被甩开,露出了瓷白的肌肤。宫二的目光落在她的大腿上,上面有一个遒劲有力的“宫尚角”。嗯,是属于他的。 他知道这身子不喜欢他,有用么,他捏住了上官浅的脸蛋,强迫她张开嘴,给她喂了一颗药。 入口即化,苦后甜腻。 有一种诡异不详的香气。 是【惊梦】。 宫门最奇诡的春药,中者神志清醒,欲火焚身,非阴阳和合不能解。 这药的名字取自于《牡丹亭》,早两年她在扬州执行任务时,扮作戏班的青衣,学过这出戏。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宫二绝对是疯了,竟然给她用春药,这和相思醉不同,宫二已经不是为了讯问什么证明什么,他单纯地想让她失控。 图什么。 身子吗。 她体内的燥热比昨日的相思醉还厉害,每一处都在叫嚣着要睡了宫二。 好想要。 她眼神不甚清明地看着宫二,下面的水已经淳淳流出,呼吸甜腻,暗香袭人。 迷乱,焦躁,爱欲,渴望。 她身上很痒,密密麻麻的爬满小虫子一样,弄得她难受极了。 偏偏她思维极其清醒,和这具已经失控的身子完全不同,她能感受到自己身子的战栗,全身发抖,又冷又热,想贴住他。 她的睫毛抖得厉害,像脆弱的蝴蝶被雨水浇湿了,生理性的泪珠湿润了眼眸。 像被人狠狠蹂躏过,不是像——宫二的目光扫过她的身子,处处都是蹂躏过的痕迹。 “宫二·······”她试图和宫二讲道理,开口的声音把自己吓了一跳。 酥媚入骨,勾人摄魄。 宫二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暗沉,她很明显地看到宫二下面撑了起来,将裤子顶出了一个不容忽视的凸起。 作者有话说: 本想告白,奈何宫二太狗。、 真的我就是想写吐真剂+春药一起的,没想到春药还能单独来一趴。 这趴宫二很清醒,浅浅也清醒,但是浅浅的身子不受控制, 无锋教过怎么伺候人吗 她红了眼眶,宫二给她下了药却不动,不会是想让她主动吧。 主动就主动,满足身体欲望解了这个药是最重要的事。 她可不想浴火焚身,暴毙而亡。 这件事说到底她也不吃亏。 身体不过是达成目标的一件武器,她往日里也没多看重,只是对旁人不屑于用罢了。宫二愿意被她白嫖,她也没什么扭捏作态的,上一世她嫖了宫二两回,这一世更多。 看在宫二还被她气哭了的份儿上,他上杆子求操,自己也能满足他一二。 想到宫二这样没经验,被她骗了也不知道,着实好笑。 输的是宫二吧,心输给她了,身子也输给她了。 她以为宫二对任何物事都会有极致的追求,干净,听话,身心如一地属于他,这才应该是宫二的要求。 如今宫二以为她身子不干净,心里也有旁人,竟然还是没有弄死她。 是舍不得么。 她撑起身子,顺着欲望主动吻了他的唇。 宫二没推开她,她的舌头伸进宫二嘴里,舔弄他的上颚,勾他的舌头,碾他的唇瓣,拉开他的衣带,手伸进他衣服里,摸他肚子上的腹肌。 很硬,手感很好。 上官浅唇角挂着一丝笑,顺着他的腰线往上摸,摸到了他的胸肌,指甲刮着他的乳尖狠狠碾过,看到了他喉结上下滚动,笑意更深。 两腿跨在他身子两侧,骑在了他腰上,打算坐下去操死宫二。 宫二扶住了她的腰,让她停在空里,落不下去。 几个意思。 上官浅的身子是真的很想要,她软着声音塌下腰来亲他的嘴角,目光无辜又纯洁:“宫二先生,怎么了?” 他的目光满是玩味,语气也很轻浮:“急什么。” “······” 中了惊梦的又不是他,他当然不急。 她微微皱着眉头,她直觉宫二没打算做个人。 可体内汹涌的情欲让她没耐心和宫二虚与委蛇:“宫二先生,什么意思。” 他不会真的打算让她暴毙而亡吧,死在他床上? 宫二好整以暇,理了理被她弄乱的衣衫,闲适地靠在床头,像看着一只被他圈养囚禁的猎物,轻轻勾了勾唇:“无锋教过怎么伺候人吗。” “······自然是教过的。”她浅浅一笑,素白的两只手伸过去给他解衣带,“我学得可好了,每个男人都夸我做得好。” 气死你吧宫二,再哭一个给我看看。 宫二低声笑了,手握住她的手腕,拉了下来,隔着裤子放在他那根东西上:“手该放哪里。” 好,宫二现在清醒得很,根本不会被她三言两语激怒。 不就是给他撸一撸,她的手伸进了他的裤子里,握住了那根东西。 很粗,手握着环不住一圈儿。 她轻轻撸动,眼睛看着宫二,她不信宫二忍得住。 已经很硬了啊,她打算拿来用一下解毒,宫二再次制止了她,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下巴,拇指在她唇上轻柔地蹭过,用他平静又凉薄的声音命令她:“用这里。” 她脸上的血色刷地退了个干净,宫二强行塞进她嘴里的暴行还让她如鲠在喉,如今宫二竟然让她主动。 果然是要羞辱她。 宫二······你卑鄙 狗还是宫二狗。 上官浅颤抖着嘴唇,气红了眼。 做梦。 她甩开手从宫二身上下去,她是有气性的,这气性平时不怎么露出来,真翻了脸,甩脸子也敢。 宫二的手指捻了捻,她的脸蛋嫩得像是块豆腐。 急什么。 果然,情绪的变化让药效发作更快,腿刚迈下床去,便软着身子摔在地上,浓郁的味道弥漫出来,她发情了。 发了情的人喘息着爬回他身边,搂着他的腰,像沙漠里快渴死的旅人,在他身上乱蹭。 “宫二······宫二······给我······” 她急得眼睛通红,额上冒出了冷汗,仰着脖子索吻。 宫二稳着气息,不动如山。 她发出嘤嘤的鼻音,像只小兽。 现在知道叫他的名字了。 宫二唇角的笑容泛着冷意冰霜,她发情的时候像只猫儿,讨好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扭着身子撩拨他。 “宫二······你卑鄙·······” 宫二只是瞥了她一眼,像看垃圾一样,捏着她的脸蛋,把她推开了。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她身子已经快成为汪洋大海了,她不能死。 她要宫二的精元解了这凶猛的药。 上官浅伸出舌头舔他的虎口,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眼下什么尊严什么气节都不重要,在小命面前,她不能赌气。 她可以的,宫二舍不得杀她。 但她的身子忍不住了,衣服从她肩头滑落,她赤着身子伏在宫二腿上,像只魅惑人心的妖精,舔他的手指,含着他的手指,眼巴巴地解开他的衣服,把那根狰狞粗大的东西放出来。 松开手指,低下头去,在他那根东西上舔了一口。 反正宫二也舔过她,她也不吃亏的。 忍不住了—— 她努力张着嘴把那根东西含了进去,宫二微微仰起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被上官浅舔得湿漉漉的手指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这样听话,多乖。 她小小的脑袋在他的掌心里浮动,努力含进去,又吐出来,模仿性交的动作,吃他那根东西。 宫二的胸膛起伏,东西胀大,忍不住想插进她喉咙里,只是一个念头,便兴奋地溢出前精。 他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有眼底的暗潮涌动泄露了他少许情绪。 上官浅偷偷在他腿上磨蹭,湿漉漉的水儿浸透了裤子,他哑着声音看她自己玩儿:“这么骚。” 欠操的屁股翘起来,送到他手边,央求道:“你摸摸我。” 他摊开在被面上的手抬起来,在她挺翘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她颤了颤,身上更痒了。 捧着一对雪团般的酥胸送到他嘴边:“你亲亲我。”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他的指腹有着薄薄的刀茧,在她腿缝间轻轻磨蹭,那小嘴一收一缩地想把他的手指吞进去,腿根都湿了。 他的目光落在那处刻痕上,听到她带着哭声说:“知道,宫二,你疼疼我吧。” 我看你不知道。 宫二冷着脸,她一开始勾引他的时候,就根本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上官浅以为能拿捏他,天真。 手指推在她腿缝间,她的胸蹭着他的下巴,屁股迎着他的手指送过来,她此刻跪坐在床上,很像一只听话的宠物。 宫二抽出了手指,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上官浅,再说一次,你心属于谁?” 说清楚,要什么(H口7200珠加更) “······” 他用锦帕把手指擦干净,对她的勾引视而不见,听到她焦急地表忠心:“我心属于宫二先生。” 现在知道审时度势,是不是太晚了。 宫二很随便地用指尖玩她的胸,沉甸甸的一坨像两只小钟,偏又软得一塌糊涂。 她几乎哭出来了,自己骑在他腿上蹭逼,抓着他的手按在胸上,狠狠揉搓:“我忍不了了,宫二你给我啊——” “要就给你?” 她吃的教训不够,是不会长记性的。 宫二曲起腿,把她颠了下去,她又追过来抱着他的腿蹭胸:“你想怎么样,你别推开我······” 谁在她跟前她都可以吧,她中了媚药。 宫二被这个念头撩得心头火起,冷着脸看她发情:“我想看看你到底有多贱。” 淫荡不堪,水性杨花,玉臂千人枕,朱唇万人尝。 他宫尚角选的妻子,他的新娘。 无锋对他的羞辱,真是不遗余力。 上官浅掉下眼泪,宫二在羞辱她,她应该骂他打他离开他,可她忍不住,宫二是个男人,她现在万分需要男人的慰藉,现在只想生扑了他。 她又低头去舔他那根东西,讨好地吮吸,用青葱儿一般的五指握着撸动,只盼着他也欲火焚身,和她抵死缠绵。 可宫二神情淡淡的,不为所惑,她就更着急,卖力地裹着那根东西,舌尖打转儿。 上面的青筋像蜈蚣一般蜿蜒凸起,她舔得腮帮子都累了,宫二还是没什么反应。 上官浅嘴唇本来就被他弄肿了,这样嫣红地吞吐他那根东西,看得宫二眼底发热,心跳快得快从胸口挣出来了。 越是想要,他越是淡然,曲着腿垂眼看她动作,不动声色地诱哄她低头:“想要什么。” “要你。”因为含着东西有些口齿不清地回他。 他的心因为这个答案猛地抽动了一下,明知道她只是被媚药迷惑,忍不住才会和自己低头说这种谎话,但总好过她不要命地作死激怒他。 再敢在床上说一句寒鸦柒—— 他眼神愈发冷,掌着她的后脑,把东西抽出来:“说清楚,要什么。” “要你。” 她唇上水光盈盈,眸色潋滟,身上泛粉,无比乖巧地跪坐在他跟前。 “要我什么。” “······”上官浅心里骂他是狗,可他那能救命的玩意儿就在跟前,身子里的痒好像爬满了小虫子,半月之蝇的虫卵已经在她体内孵化了吧。 她是不是要死了。 “要你操我······宫二先生,角公子,尚角哥哥,你疼疼我吧。” 宫二的呼吸一重,东西挺进她嘴里,这样会说话的小嘴,以后千万别再说出什么让他不痛快的东西。 他真的会忍不住给她插烂了。 可她这样乖——好像更激起了他心里残暴的欲望,想驯服她,彻底占有她,摧毁她的意志,让她臣服于自己,依附于自己,再也不能离开。 他捏着她的脖子把她捞上来,搂着她的腰,狠狠掼在自己身上,压着她往那根硬得快要炸开的东西上套,很容易便捅了进去。 她蜷缩着身子发出难耐又兴奋的呻吟。 “唔——好喜欢——唔——好爽——” 他进来的时候那些痒意酥麻都缓解了,她浑身都舒服起来,还想要更多,她随着宫二的动作起伏,迎合他的撞击。 好舒服—— 这么想要(H骑乘) “操我——” 反正宫二喜欢听,她也没什么好害羞的,张着檀口放声淫叫。 舒服死了。 她喜欢和宫二做这种事,在达到极致时,灵魂好像都能飞升起来,迷幻又致命的感觉让人沉迷其中,像是半步蝉蜕,羽化登仙。 她好想达到极致啊,好想。 她撑着宫二的肩膀在他身上骑乘,像骑着一匹最好的马,马上有根粗大的东西,每一次起伏都让她欲仙欲死,惊梦的药效让她更爽,每一下深入都狠狠蹭过她最敏感的地方,让她忍不住尖叫。 在一次下落时宫二两只手牢牢掐住了她的腰,她落不下去,扭着屁股抗议,要他进来。 她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眼神勾丝骚得像只狐狸,撒娇痴缠求他又像只猫。 “我是谁。” “宫二——”她要气死了,去掐他的胳膊,屁股在他那东西上蹭来蹭去,给我给我给我!!! 宫二鼻高唇薄,薄得有些薄情的意思。 此刻眼尾发红,向来睥睨的脸上染着世俗的情欲,还有一丝黠促捉弄的意味:“这么想要。” 废话!!! 你中了惊梦,你也想要!!! 她在混乱的脑子里至少脑补了三种如果宫二种了惊梦,她要如何羞辱宫二的方式! 她的人生从此多了一个新的目标,她迟早有一天让宫二尝尝惊梦的厉害! 看看他这冷冽的眉眼讨好求饶的样子!!! “想要!!!”她扭着身子贴过来亲宫二的脸,咬他下巴,舔他喉结,他喉结很突出,上下滑动非常性感。 她趁机坐了回去,好充实好圆满,她发出猫儿一样餍足的声音,轻哼着满足地咬他脖子上的肉。 宫二挺身把她冲得七零八落,颠得要死要活的,张牙舞爪地挥着爪子挠他,爽得眼前白光一片,口水流出来都不知道。 她颤抖着身子绞紧宫二的那根东西收缩痉挛,恨不得给他绞断在里面。 他开始射精,一股一股地射进来,弄得她小腹好胀,好满足。 她精疲力竭地软倒在宫二怀里,被他的胳膊接住了。 宫二下意识地在她额前落下一个吻,又抿着唇僵硬了身子。 唇线绷得很冷,她已经睡着了,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他低下头,看着她汗涔涔的脸蛋,轻轻给她拨了拨头发,目光久久不动地凝视。 久到上官浅以为自己装睡被发现了,他屈起手指,蹭了蹭她湿润的眼角。 她差点屏住呼吸漏了馅儿,心跳无端快了几分。 后来他也没再做什么,上官浅便真的睡着了。 梦里她好像回到了上一世,她穿着一身红色的嫁衣,乘船进入旧尘山谷。 她当时嘴角是上扬的,笑意止不住。 她要走到宫二面前了。 她手里攥着那枚玉佩,她想对玉佩的主人说,我叫上官浅,我心属宫二先生。 我想成为宫二先生的新娘。 作者有话说: 征服一个女人先征服她的欲望。 宫二长了一张性欲很旺盛的脸。 好吧委婉一点,生育能力很强。 我本来想今天休息的,被夸得有点上头,觉得不能辜负,所以又熬夜了。 速速更完这本,回头还是得健康作息。 好像进入了重复的梦境 好像进入了重复的梦境。 翌日醒来,日上三竿,宫二抱她去温泉池里沐浴,因为射进去的东西太多,她肚子不太舒服,又兼着半月之期快到了,她体内燥热难捱,在温泉池里险些晕过去。 宫二看着她把饭吃完,醒得早,她以为宫二不会白日宣淫,没想到刚吃过饭便被他抱在了身上亲吻,连着这样做,她实在吃不消,推了两下,宫二便给她喂了一颗【惊梦】。 这春药药性极媚,很快她便屈服于身体的欲望,再次主动和宫二纠缠,做得难解难分,直到掌灯药性才散去。吃宵夜时,她手抖得拿不住勺子,宫二倒是好性子了,把她抱在腿上,一勺一勺把药粥喂给她。 粥里加了不少补气补血的灵药,她也是佩服宫门的医术,她被折腾成这样,竟然没丢了半条命。 还隐隐面露红晕,一副气血充足的样子,她毫不怀疑,这样补下去,她的身子说不定还会丰腴不少。 宫二给她擦了唇角,又开始亲她。 她抖着身子试图说服宫二别再做了:“宫二先生,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你不会。” 他不是很高兴听到上官浅说这种话,眼皮不好惹地耸拉着,加深了这个吻。 二十七晚上在地牢里过了一夜,二十八一早被宫二带回角宫,服了相思醉,折腾了一天一夜,再醒过来便是二十九晚上,又被喂了惊梦,又是一夜缠绵,今日又是惊梦······ 算了算日子,元月要到头了,她的半月之期要到了,真的会死。 她想逃,被宫二攥着胳膊按在怀里亲,眼看着又要来一次,她也不管不顾了:“寒鸦柒——” 宫二掐住了她的脸蛋,眼神锋利死死盯着她:“还敢?” 宫二的眼角抽动,眉峰压得很低,周围的气压凝滞像要冻住一般,她知道她成功惹怒了宫二,后怕地吞了口水,被他一只手快捏碎了的半张脸艰难地吐出一句:“宫二先生明知道我心不属于你,为何还要将我困在此处。” 宫二垂眼看了她一会儿,怒极反笑:“你心属于谁,很重要吗。” 他捏着手里的猎物,把她牢牢控制在掌心,看着她嘴巴无法闭合的可怜样子:“有用吗。” 心属于寒鸦柒,呵—— 手背青筋暴起,恨不得把她活生生捏死。 “呃——”她发出了痛呼。 宫二松开了手,她的脸上慢慢浮现出清晰的指印。 “我不明白,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的手捂着脸,好像很委屈地看着他,眼里含泪,泪意盈盈,叫人无端生出怜惜之意。 他已经不会被骗了,比起怜惜,他现在心里想让她哭得更可怜一点,在他身下崩溃大哭,又不得不婉转承欢。 强迫她蹂躏她摧毁她,不惜一切地把她据为己有。 她本来就属于自己。上官浅是属于他的,永远属于他! 这种念头如燎原之势,他动作强硬地告诉她,什么是势在必得。 上官浅是真的——好像走到绝路了。 她打是打不过宫二的,被他搜了身子扒了衣服困在房里,藏毒的簪子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如今道理也说不通,宫二真是—— 大胆的念头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宫二大发疯 她的话像一把凌厉的刀,插在人心上生生划开一道口子。 宫二的动作一顿,语气冷硬:“是又怎样。” 上官浅的眼睛瞪大了,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她没想到宫二竟然会承认! 她以为宫二眼高于顶目下无尘,永远不可能喜欢她,他像看垃圾那样看她,他眼里有宫门有江湖,有责任有道义,有宫远徵,她能排到哪里去?费尽心思,赌上一切也无法换来他片刻的信任和偏爱,他永远高高在上,就像山上孤傲的松树,挂满了霜雪冰凌,永远无法靠近,更不可能得到。 如今她是身份败露的阶下囚,一无所有再不可能翻身,宫二竟然承认喜欢她。 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宫二脸色很差地看着她的表情变化。 上官浅嘲笑他。 是啊,她喜欢别人,可自己竟然喜欢她,明知道她心如蛇蝎满嘴谎言,明明被她骗了很多次被她戏耍利用,可还是喜欢她,明知道她的身子,她的心,都不干净!可还是喜欢她。 根本舍不得弄死她,还想把她关在房里,让她哪儿都去不了,谁也别想见,下半辈子就呆在这里,暗无天日永不休止。 宫二的尊严骄傲都不允许他这样做,他气到手抖,掐着她的腰,恨不得把她掰碎了揉进身体里,叫她还想别人! 看她还怎么想那个寒鸦柒! “喜欢很了不起吗,你再提一次寒鸦柒,我就砍他一条胳膊,他哪只胳膊碰过你,我先砍他哪条胳膊!!!” “·······” 看着他目瞪欲裂气得发疯的样子,上官浅拧了细眉:喜欢她的宫二怎么有点蠢。 她刚才根本就没有一个念头想起寒鸦柒,她本来也不喜欢寒鸦柒啊。 又蠢又疯,有点可爱。 自以为掌握了主动权的上官浅有恃无恐,不怕死地说风凉话:“你又抓不到他。” 宫二冷笑了一声,一根红色的绳结晃在上官浅眼前。 上官浅看着眼熟,可这根明显比她那根大上一圈,她明白宫二这是在暗示她,他抓到了寒鸦柒。 寒鸦柒为什么会有一根和她差不多的平安扣。 该不会寒鸦柒自己——那宫二岂不是真的以为她和寒鸦柒两厢情悦了。 那他不是要气死。 这个误会可就大了。 不过,寒鸦柒不至于这么容易被抓吧。 这不是上一世发生过的事,她不太确定:“怎么会——你该不会说我死了吧。” 除非宫二放出消息,说上官浅死在宫门了。按照无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规矩,寒鸦柒是得冒险潜入宫门确认她的死亡信息,并将她的尸体带回无锋复命。 没有人能活着脱离无锋,就算死,尸体也会回到无锋。 果然是一对儿啊。 宫二的脸色更冷了。 那寒鸦柒听说上官浅死了,果然是舍生忘死,竟敢闯入宫门,被早已埋伏好的远徵弟弟抓了个正着。 你混蛋 没有人能活着脱离无锋,就算死,尸体也会回到无锋。 果然是一对儿啊。 那寒鸦柒听说上官浅死了,冒死闯入宫门,被早已埋伏好的远徵弟弟抓获,丢进了地牢里。 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他是如何设计诱捕寒鸦柒。 可她和寒鸦柒太默契了,她怎么就知道寒鸦柒会为了她闯宫门。 他把那根绳结狠狠甩在地上,这就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奸夫——淫妇! 上元节那日他们果然是在一起,一起看花灯一起编绳结,她还花了一下午给寒鸦柒煮粥!!!那粥原本是给他的!之前是给他的!!! 他气得眼睛通红,咬她的嘴唇,亲她的脸蛋,在她身上揉捏,下面狠狠地顶着她,上官浅是属于他的,宫尚角的! 寒鸦柒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跟他抢! 上官浅现在心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寒鸦柒被抓了! “他在哪儿?”她快急哭了,“他不会被你杀了吧!” 她欠寒鸦柒一条命! 要是宫二真的杀了他····· 她浑身打颤,心乱如麻:要是宫二真的杀了他——她以后还怎么和宫二在一起。 寒鸦柒是她唯一信任之人,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依靠,他们并肩走过那么多次任务,能把后背交付,性命交付,同生共死的伙伴。在她成长过程中唯一扮演了亲人这个角色的,那是她的家人。 宫二不能杀他。 要是宫二真的杀了他,她和宫二再无可能,她必手刃宫二为寒鸦柒复仇! 她的焦急紧张无疑刺痛了眼前的人,宫二有时都想问问她,自己到底算什么。 口口声声说心属于他,说什么愿意付出所有。 真是拿他当个傻子耍。 “你很关心他吗。” 上官浅快急死了,扯着他的衣襟央求他:“你不能杀他!” 这就是关心则乱吧。 宫二从没在上官浅脸上看到过她如此焦急紧张的神色,她有这样关心过他吗。 她只关心那个寒鸦柒。 “已经杀了。” 他冷声告诉她,她心上人已经死透了。 “你混蛋!” 清脆的一个巴掌声。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她气急败坏的喘息声,和宫二停住的呼吸。灯罩里的烛火【吧嗒】爆了一下,窗外的寒鸦叫声瘆人,上官浅的身子抖了抖。 宫二脸被打偏了,上官浅是真爱那个人,为了那个人,毫不犹豫地甩了他一巴掌。 打破死寂的是他的动作,他像一只发狂的狮子站起来,把桌上的饭菜茶盏挥手扫在地上,把上官浅按在了桌子上,一把撕开了她的衣服。 强硬地冲进去,毫不留情地制住她的反抗,把她的衣服扯成碎片。 没用【惊梦】,她的身子很抗拒他。 那又怎样,宫二的手攥着她的手腕压在她的头顶,挺腰冲陷在她身子里,她是属于自己的。 “宫二——你混蛋!你不能这样——不可以!你不是这样的人!!!” 他面无表情地俯身看着她为别的男人哭花的脸:“你很了解我吗。” 他骨子里阴鸷,残暴,占有欲旺盛,嫉妒心强烈,偏执又强硬,他甚至想在寒鸦柒面前占有她,她知道吗,她知道的话,会吓死吧。 作者有话说: 为爱发疯的宫大狗。 宫二狗好像更好点。 好想让寒鸦柒成为play的一部分,不过宫二不喜欢她被人看到应该没得play。说好不炖肉的,不过宫二不长嘴,只会do 告白但告白了个寂寞。对方不仅没回应还嘲笑并打了他一巴掌。 再无回头路 宫尚角把人囚禁在角宫,他的房间里,足足七天。 他像禽兽一样把人翻来覆去地弄,插在她身子里,射了一次又一次。 上官浅心死透了,她不想走到这一步,但宫二杀了寒鸦柒,便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如果有可能,她会在杀了点竹之前,杀掉宫尚角。 但她没这个机会了。 她没能拿到半月之蝇的解药,虫卵应该已经孵化了,她体内大概有无数只虫子在顺着她的血脉爬动,她半夜颤抖着蜷缩在一角,身子止不住地打颤。 原来半月之蝇到最后,是这种感觉。 在她短暂的上头之后,她毫不犹豫地“出卖”了寒鸦柒,她试着骗宫二,她也说了真话,她说她中了毒,如果拿不到解药会死,宫二不信。 宫小狗隔着帘子给她把了脉,断言她没有中毒。 不知道是无锋的毒太厉害,还是宫小狗想她死。 宫小狗走之后,宫二捏着她的后颈把她按在墙上,从后面狠狠地操了她一次,弄得她两只腿打颤,站不住摔在他怀里。 冰冷的墙让她体内燥热的半月之蝇有一丝缓解,身后炙热的身子像要把她捣死一样横冲直撞,好像顶到了她的胃,弄得她很想吐。 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连日来的掠夺让她脆弱得好像风一吹便会碎了,她想原来上次她见云为衫时,云为衫是这样绝望。 等着自己的五脏六腑被虫子噬咬殆尽,想象着那些恶心的虫子在她的血肉里钻进钻出,它们在她身体里大快朵颐,她笑了一下,如果虫子从她的鼻子嘴巴里涌出来,会不会吓到宫二。 吓死他。 他不信她,从来没信过。 她又忍不住哭了,好委屈啊,她后悔了,干嘛招惹宫二这样的人。 他喜欢她又怎样,不信任她,不保护她,从来不站在她这边,从来都不会问她真正想要什么。 她咬着牙,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她还以为,这一次不一样了。 一切从头开始了,她明明骗到了宫二的真心,宫二帮了她那么多,她都知道了拙梅点竹身份的秘密,但她依然无法复仇,比上一世还差劲,她死之前都没能拉几个垫背的。 她好想骗宫二她有了宫门的骨肉,等她死了,让宫二后悔一辈子。 泪水濡湿了鬓发,她睁大眼睛看着墙壁,她会死在今天,还是明天? 她还想最后看一次日出。 朝霞很美,她这样活在阴间的小鬼,原是见不得太阳的。 可她忽然很想再看一次太阳。 太阳升起的时候,好像所有的希望都还在,身上暖洋洋的,心也暖洋洋的。 从没有人真心实意地拥抱过她,她错过了寒鸦柒,瞎了眼爱上了宫二,是她选错了。 一步错,步步错。 再无回头路。 “宫尚角。” 她叫了宫二一声。 她知道宫二在看着她,他那灼人的目光,一直都在她身上,恨不得穿出几个洞。 宫二哑着声音应了一声。 这么多天,宫二也没能打败她。 她笑了笑,她也没输。 她的骨头还硬着呢,被虫子咬烂了,但脊梁骨还在。 上官浅已死 “我要死了。” 宫二呼吸一窒,她心里便痛快些。 宫二最后什么都得不到,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心里有过他,连她这身子,也不留给他。 “你有过机会救我的。” 她平静地告诉宫二,失去她,是他咎由自取。不知道宫二有多长情,余生有几时会悔恨,但她真的没什么用,她杀不了宫二,杀不了点竹,她也救不了自己。 “你帮我个忙。” 她杀不了别人,总要诛一诛别人的心。 “你帮我告诉点竹,我早就知道了我是拙梅的女儿,两年前是拙梅叫我下毒杀她,我与拙梅一直有来往。我娘亲拙梅说,这辈子最恶心的便是她。” “与她死生不复相见。” 点竹最恨人背叛她。 反正拙梅不要她这个女儿了,她借拙梅的名头让点竹痛不欲生,也是拙梅该的。 “上官浅······”宫二的声音嘶哑,重重地呼了两口气,“你自己告诉她。” 她转过头来,看到了宫尚角眼眶通红,眼里布满血丝。 这些天他们彼此折磨,已经够了。 宫二快走火入魔了吧。 她轻轻笑了,好像透明地快要消失在这里,宫二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他记起来—— 上一世,他重伤未愈,上官浅盗取无量流火,被他拦在出宫门的密道前。 “跑哪儿去。” “公子都抛弃我了,为何不走。” 她毫不犹豫地刺过来,不留任何余地,她是果真要他的命。 宫二举刀格挡,她每一招都是杀招,他当时心里是有气的,想把她抓起来,关起来,狠狠地收拾她。 他的刀振开了她,将她逼在墙角。 她不肯交出无量流火。 “无量流火,不能落入外人之手。” 这是他最后的让步。 如果上官浅愿意留下来,他可以既往不咎。他和宫子羽说过,上官浅任他处置。 可上官浅,不愿意成为宫门的人。 后来,她骗他说,她有了宫门的骨肉。 他拿回了无量流火,放了她走。 再后来,他见到了上官浅的尸首。 他的眼泪滚下来,那日场景历历在目。 派去保护上官浅的人回来告诉他,无锋的人找到了上官浅的藏身之处。 他陡然起身,脑子一片空白,耳边像刀划过墙壁,刺耳的声音震得他身子晃了晃,他的眼前模糊,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轰鸣,盖过耳畔的啸叫:“上官浅,她怎么样。” “上官浅已死。” 属下跪在地上,告诉他【上官浅已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宫门,他攥着刀在街上狂奔,上官浅就住在旧尘山谷,宫门的眼皮子底下。 她知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无锋的人会追杀她,宫门的人也不会放过她,她住在旧尘山谷的一条巷子里,从河边往东第三条街,最里面那一户。 宫二知道她住在这里,但从没来过,他怕自己见到了上官浅,便要把人强掳回去,关她一辈子。 他知道她种了杜鹃花,知道她晚上睡不好,夜里常常亮着灯。 他知道这些有什么用,他应该知道上官浅离开宫门会死,他不能放上官浅走。 他攥着上官浅的手,他不能放上官浅离开他。 离开他,上官浅没能活过那个月。 郑南衣,是我的人(寒鸦柒五星加更3) 寒鸦柒剧烈地咳嗽了一阵,缺氧让他脸色通红,脖子上的握痕淤青发紫,宫尚角,不会也这样对上官浅吧。 他气喘吁吁地问:“郑南衣——你们也这样对她吗。” “什么。” 寒鸦柒被掐得受了伤的喉咙有些嘶哑:“我问你们是不是这样对郑南衣?” 混元郑家二小姐,郑南衣。 宫尚角和混元郑家交好,他们曾拜托他照顾郑南衣。 郑南衣也是新娘的队伍里,是无锋细作,被抓入地牢,后来被宫唤羽利用,死于刺杀老执刃。 审讯向来是远徵弟弟负责的,他不清楚细节,但想来郑南衣所受刑罚,不会比上官浅少。 “郑南衣,是我的人。”他说的也不算谎话,他早便知道郑南衣对他有意,在上官浅非要进入宫门时,他给了郑南衣一点好处,蛊惑她,为上官浅去死。 郑南衣看他的眼神,他很熟悉。 他看上官浅,大概就是那样。 郑南衣枕在他肩上,他轻声蛊惑她:“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郑南衣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喜悦:“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他轻轻把人从怀里推开,看着她的眼睛:“我要你,去帮我保护一个人。” 郑南衣做得到,因为如果上官浅这样要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为她去死。 连日的折磨让他体会了什么是痛不欲生,这些苦,上官浅也许都受过。 想到这里,他心如刀绞,他什么都做不了。 无锋刺客的命运,便是在暗夜独行,不知来去,不问姓名。 上官浅会死在某次任务失败里,没有人能一直成功。他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以前出去执行任务,是想着回来见她,所以他不能死。 后来做了她的上峰,每次安排她执行任务,都不放心跟着过去,只怕要给她收尸。 听说上官浅死了,他其实猜到可能是陷阱,但他要来给上官浅收尸。 他要把她带回去。 是陷阱好,上官浅没死。他又有些后悔,他大概骗不过宫尚角,宫尚角那种人,眼高于顶,断然不会允许有人觊觎自己的东西。宫尚角察觉到他的心意,可能会折磨她。 他是个潜行于暗夜的寒鸦,他的心意也不见天日。 他想藏起来,不叫人知道,不给她添麻烦。 他又后悔,被俘时没有立刻咬下毒囊。 只有他死了,上官浅才能活。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时,他以为地府派了鬼差来勾他的魂儿了。 他懒得动弹,静等着死亡降临。 人死时眼前如同走马灯,闪过一生难忘的片段。 他想起了很多事,比如最初见到上官浅时,她只有那么一点点大,被她的师父——清风派的点竹丢进无锋。 她比所有人都小,听说他被指派了一个奶娃子时寒鸦三嘲笑他,桀骜的性子起来,他一拳招呼在寒鸦三脸上,他们两个打了一架。所以他揉着嘴角的淤青,伸展着扭伤的胳膊打算叫那不知死活的奶娃子知道知道厉害。 少年人的身子骨已经抽条了,他长得高,看那奶娃子只有那么一丁点,一脚能踢飞好远吧。 他懒懒散散地走过去,奶娃子转过身来抬起头,怯怯地看着他:“你就是寒鸦柒吗,我叫你柒哥好吗。” 作者有话说: 见到人之前:老子一脚给她踢飞。 见到人之后:······老子把自己当球给她踢着玩。 给我哭!今天为寒鸦柒掉了不少眼泪,我太喜欢为爱奋不顾身的男二了。 选男二吧,男二全家死绝,没有任何比她更重要的东西。 布娃娃róuщ𝓮𝓃8.𝓬óм 他吞了口口水,心里骂了一句。 别过了眼。 这小孩长得怎么这么,好看。 后来那奶娃子抱住了他的腿,他也没能一脚把她踢出去。 小孩长得矮,都不到他的腰。 她吸了吸鼻子,一副要哭了的样子,弄得寒鸦柒很局促:“你哭什么?” “我的布娃娃不见了······” 布娃娃?什么东西? 他皱着眉有点不耐烦,这小孩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师父是叫她来无锋送死吗。楍妏后續鱂茬m𝔦m𝔦se8.c𝖔m哽薪 綪箌m𝔦m𝔦se8.c𝖔m繼χμ閲dú 前面几年她不用出任务,看着娇娇弱弱的,还是很能吃苦,人也聪明,学东西很快,没叫他操什么心。 很粘他,一口一个“柒哥”,大概没什么人在意她,她把他当家人。他也习惯了,把这小孩当妹妹。久而久之,他开始期待,当他完成任务回到无锋时,那小孩会在家里等他。 他会给她带点小东西回去,小女孩喜欢的,零嘴,手钏,银镯,头饰,花花绿绿的小玩意儿,还有她想要的布娃娃。 那布娃娃他做的,歪歪扭扭的,很丑。里面缝了一个护身符,他去武当执行任务时,在真武大帝那儿求的,听说很灵。 后来那娃娃叫无锋之主看到了,主上拔了刀,他扑过去抱住上官浅,那么小小的一只在他怀里吓得发抖。 他当时想,他得一辈子护着她。 他豁出命去护着她。 刀锋划过,眉上鲜血涌出,他半张脸上殷红一片。 他没松手。 上官浅在哭,他心里疼得抽动,都怪他,做什么布娃娃。 后来主上不知为何竟然放过了他,剃了他头发,割发代首,饶了他一命。 再后来,上官浅长大了,她在泥潭里拼杀,拿到了魑的牌子。 她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刺客。 她开始杀人。 泥潭里开出妖冶的毒花,他爱上官浅,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因为他不想害死上官浅。 他跟着她,看着她去执行任务。 看着她在刀尖舔血,搏生搏死,他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过下去。 他知道上官浅不会爱上任何人,她的粘人,依赖,乖巧,眼泪,都是她的铠甲。 他教会她怎么生存,怎么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包括他自己。 他给她包扎伤口,把她唇角的血涂在她的嘴唇上,告诉她,她还爱她自己。 她是一名出类拔萃的刺客,也许有一天,她会超越他,成为他的上级。 但她爱上了一个人。 他太了解上官浅了,很细微的变化,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知道上官浅有一枚玉佩,四年前她出任务时得到的,他不知道那枚玉佩的主人是谁,直到她提出,她要参与宫门选亲。 原来是宫门里的人。 一个细作,如果爱上了她的目标,下场真的会很惨。 他再三告诫上官浅,他真的怕他死在宫门里。 那次送她走,他心里不祥的预感很浓重,他有种感觉,他会失去上官浅。 好像头顶上的刀终于掉下来,砍了他的脖子。 真到了这一天,一切又如此顺理成章。 冥冥中他好像看见上官浅在竹林里奔跑,他叫了她一声。 他本来不应该叫她的,可他忍不住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想知道,上官浅会不会为了他停下。 上官浅停下来了。 他笑了一下,觉得很满足,上官浅为他停下来了。 “你可以走了。”那一刻他觉得死而无憾。 是幻觉吧。 他忽然很想见上官浅一面。 他真的很想知道,上官浅会不会为了他停下来。 回头看他一眼。 眼泪滑过,融在脸上的血污里,他的头被人提起,宫尚角问他:“解药在哪里。” 半月之蝇,不是毒药 什么解药。 寒鸦柒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宫尚角问的是半月之蝇。 半月之蝇,不是毒药。 他知道这件事,是在三年前。 上官浅执行任务时遇到阻碍,没能如期带回情报,她拿不到半月之蝇的解药,寒鸦柒把自己那颗给了她。 他把生的机会让给了她,但他竟然没死。 那些日子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在无人的角落里,在痛苦挣扎中度日如年,多少次想了结自己的性命,可想想上官浅,他竟然熬了下来。 他没死,说明半月之蝇,不是毒药。 他是想告诉上官浅的,但告诉了她又能怎样。 他暗示过上官浅跟他走,上官浅不愿意,她对自己的身世过分好奇,对她师父点竹非常在意,他算什么。就算没有半月之蝇的控制,无锋会放任她活着吗。 他保护不了上官浅,上官浅也不会跟他走。 半月之蝇就像那根风筝线,只要上官浅以为自己中了毒,她就会每半个月,准时出现在他面前,风雨无阻。 这根线并不存在,但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他知道。 无锋之主应该也知道,一颗不存在的毒药不可能这么久地控制住魑魅魉魍,无锋一定有后续的杀招,谁失联超过期限,谁就会横死暴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谁都不可能真正脱离无锋。 他是自私的,他压根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上官浅也在这个泥沼里,她也永世不得翻身。 她的“半月之期”已经到了,寒鸦柒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我没有解药······” 寒鸦柒笑了笑,血从唇边流淌下来,“这是无锋控制魑魅魍魉的手段,她要定期服药,否则便会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宫尚角的身子晃了晃,上官浅真的中了毒。 没有真正的解药,只有延缓发作的毒药。 “药在哪儿?” 只要拿到了药,交给远徵弟弟,定能研制出解毒之法。 上官浅不能死—— “送她回无锋,无锋有解药。” 上官浅按时来见他,定然有了拿解药的筹码,只要离开宫门,她还有活命的机会。 若是再拖下去,宫尚角会发现,半月之蝇不是毒药,她就再也逃不掉了。 “再拖下去,她必死无疑。” 他赌宫尚角舍不得看着她死,这是上官浅逃出生天唯一的机会。 ············· 上官浅仰着头看着徵宫屋顶吊着的那些千奇百怪的灯笼,好丑啊,各有各的丑。 在半月之蝇的作用下,她实现有些模糊,意识也很漂浮,竟然笑了起来。 宫小狗不肯动手杀她,她也没什么力气把自己弄死,只能等着半月之蝇发作,等着身体里的虫子把自己的血肉吞噬干净。 枯燥难捱地等着自己最后时刻的到来。 等死的过程,还挺漫长的。 宫小狗慌得手和脚都不知道要放在哪里了:“上官浅,你你你别死啊!” 他抢过出云重莲就要塞进她嘴里:“你要是死了,我哥怎么办!” 宫二能怎么办,她死了,关他宫二什么事······ 她又有点委屈,宫尚角进屋时便看到她哭哭啼啼地缩在那里,抢上去把她抱进怀里,一迭声地问她“怎么了?” “我要死了,宫二······” 蚀心之月 我忽然不想杀你了,也不想杀你弟弟了······· 她的手抚着自己的小腹,覆水难收,她没得后悔了。 怎么办,她和宫二的孩子,要把宫二和他唯一的家人都杀死了。 她真是个恶毒的坏女人······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现在心软得不得了,攥着宫二的衣襟哭得难受极了。 “我不想死······” 宫二抱起她:“我带你去后山,我去求月公子——” 人都是不想死的,求生的欲望不断攀升,几乎超过了她的复仇之心,她好想求宫二救她的命。 她好想跪下来求宫二,救她一命。 她不想死,她还没报仇,她还没杀点竹,她还没找到拙梅的下落,她很多事都没做呢,为什么偏偏是她要死了—— 宫二抱着她往后山跑,夜色昏暗,不见天日,好像进了阴曹地府,她大概已经死了。 不然她怎么会出现幻觉。 宫二怎么哭得这么惨。 她觉得挺好玩的,忘了哭,也忘了疼,乖乖地看着他,他哭得好像只狗。 “宫二,你怎么哭了······” 她的声音软软的,糯糯的,宫尚角分心地看她,脚下一绊,膝盖重重撞在地上,胳膊狠狠着地,把人紧紧抱在怀里,他屏着呼吸地检查她的情况,她又笑了一下:“我没摔着。” 慌里慌张的,都不像他了。 宫二是被夺舍了吧。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接着往前跑。 上官浅被他抱在胸前,他心跳声那么响,就在耳边。 他大概刚才摔倒时磕伤了腿,现在一拐一瘸的,非常狼狈。 哪有一点宫二先生的样子。 她伸出手指,点在宫二高挺的鼻尖上,湿漉漉的。 风吹过竹林,叶子簌簌抖动,很像她记忆里的场景。 人死之前,会想什么呢。 上一世她是想过宫二的,这一世,她要死在宫二怀里了。 宫二再一次摔在地上,腿撑了撑,没能站起来。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宫二这样狼狈,很新奇。 “上官浅,我错了。” 他的表情那么痛苦,咬紧了牙想从地上爬起来,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滚下来,他抱紧怀里的人,没用的眼泪砸在她身上。 她说过她中毒了。 她什么都告诉他了。 是他不相信。 他不相信浅浅,他不相信他的妻子,他现在要失去她了。 “浅浅,我知道错了,你活着好不好,我什么都答应你。” 宫二这辈子有求过人吗。 她愣愣地伸出手,试图擦掉宫二脸上的泪水,可他哭得太厉害了,擦不完,她手上湿漉漉的,心也湿漉漉的。 宫二是在求她吗。 他是在和她道歉吗。 他从地上站起来,拖着一条腿往前,他要上官浅活着,他不恨上官浅了,他想浅浅好好活着······ ··········· “执刃继承大典,已经定下了时间,五日之后。” 宫子羽自信满满:“我和你说过,上官浅不值得信任,她果然出卖了你。” 半月之期,至暗时刻,他的致命弱点,上官浅毫不犹豫地告诉了无锋,上官浅想让他死。 他的内伤还没好,宫子羽带了药过来,一颗蚀心之月。 “我赢了,我要你陪我演一场大戏。” 他拿起那枚药丸,吞了进去。 炙热灼烧,仿佛身处地狱。 通过试炼之后,月长老曾给了他一颗蚀心之月,告诉他月蚀之时内力全失,弱如孩童,若有人想要他性命简直易如反掌,叫他重新服药,换一个月食时间。 他当时从没想过,有一天,他最亲密的人会出卖他,他要被迫服药,提前发作。 他是恨上官浅的,他恨上官浅骗走了他的真心,还要他的性命。 作者有话说: 当当当当,揭秘一下,宫二从没骗过浅浅。 上一世他的发作时间就是浅浅告诉无锋的时间,但他知道浅浅出卖他之后,提前服了药改了时间。 这个脑洞是我最初就有的。 所以浅浅误会了宫二,你们都误会了! 这一章为宫二哭。 为什么要杀他(宫二视角H虐) 上官浅出卖了他。 他内伤并未痊愈,又刚服下蚀心之月,许多年都没有这样虚弱过了,不仅仅是虚弱,还很累,他不明白上官浅为什么要骗他。 她不是说永远属于他吗。 为什么要出卖他。 为什么要杀他。 “你不是和我心意相通吗?” 他真的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我可得跟公子的心,好好聊一聊。” 她的表情那么无辜,好像他致命的弱点,不是她泄露给无锋那样。 如果不是宫子羽戳破了这个谎言,他重新服下蚀心之月提前了发作时间,等无锋攻入宫门那日,就会是他的死期。 如今胜算也并不高。 他的内力恢复不会超过六成。高手过招,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分毫之差便是生死之分。 上官浅几乎陷他于必死之地,他真恨不得杀了她。 “如何聊?”宫二逼近了她,他想看看上官浅还能怎么骗他。 上官浅抱住了他的腰,头埋在他胸前。 他的喉咙哽住,他想,上官浅是不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无锋是用什么控制杀手效命,她是不是被胁迫了,不得已才出卖他的。 他的手在她背后,几乎要贴上去了,很想抱住她,问她是不是身不由己。 只要他轻轻一带,便能将她抱在怀里。 她抬起头,他收回了手,握紧成拳。 上官浅都出卖他了,他竟然还想为她找理由。 她知道吧,自己喜欢她,她是他亲自选的新娘,角宫的女主人,她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践踏他的爱意,拿他的命去无锋邀功。 他只是上官浅的目标。 他动了心,输给上官浅—— 上官浅舌尖伸出来,描摹他的唇形,他呼吸渐重,他被上官浅摆了一道,是他太过于相信她,放松了警惕。 她没能要他的命,就得一辈子留在他身边还这笔债。 她搂着他的脖子,很是大胆主动,跨坐在他腰上和他接吻。 脱了他的衣服,坐在了他身上起伏,长长的青丝垂下来,遮住了她衣衫不整的身子。 宫二回吻了她,唇舌纠缠的口水声在狭小的空间里越发清晰,她把她的雪白酥胸托在自己脸边:“公子······亲亲我啊········” 她的样子,很欠操。 上官浅把那坨软绵压在了他的唇上:“公子·······” 他低下头吻住了她的胸,含在嘴里亲吻舔舐,重重顶在她身子里,搂着她的腰操她。 等无锋的事情了了,他要把上官浅锁在房里,好好算算这笔账。 算计他,出卖他!敢图谋他的命,看她这次拿什么抵赖! 重来一次,他还是被上官浅骗了,还是喜欢她,相信了她那些鬼话。 他在地牢里想起来,那样地生气,上官浅口口声声说喜欢他。 “喜欢到将我内力尽失的时间告诉无锋,让他们来杀我?” 他真想杀了她,想把她操死在地牢里。 他的握力可以拧断人的颈骨,明明她小命就在自己手里,她还这样的乖戾执拗,无锋到底给她什么好处! 她这么忠心耿耿给无锋效命! 他宫尚角的夫人她不愿意做,她非要去做无锋的一个刺客,随时送命的细作! 真恨不得掐死她。 她还恨恨地看着他,瞪着他,因为缺氧而胀红的脸蛋上没有丝毫认输的神情。 他恨极了上官浅,更恨他自己,就算她不爱他,羞辱他,出卖他,在床上叫了别的男人的名字,他竟然都不下了手杀她。 他说他杀了她心上人,她抬手就打了他一巴掌。 他几时舍得打她脸,他几时挨过别人的耳光。 他能做到的对她最过分的事,是推倒她占有她的身子,她不喜欢就喂她春药,像只狗一样对她死缠烂打,脸都不要了把她关在房间里求欢。 他是疯了吧。 他是被她迷惑了心智,心给她了,什么都不想要了,就想要她。 他知道自己失控了,可是忍不住,好想得到她,发疯一样地想永远拥有她。 他要害死她了。 他要害死浅浅了。 都怪他。 该死的人是他。 “浅浅,别睡——你睁开眼啊——” “上官浅!我输了,我错了,我求你——别死啊——” 怀里的人渐无生气,他哭嚎着一路狂奔,扑倒在月宫门前,上官浅要死了—— 他眼前发黑,血气冲上喉咙,茫然地去摸她的脸。 “救救她,谁来救救她——” 他愿意付出一切,只要上官浅活下来,他什么都能答应她。 她想要他的命就拿去吧。 她杀他好了啊。 只要她别死,只要她活着,她喜欢别人就喜欢吧—— 她骗他就骗他吧。 他都配合她,她想怎么骗他就怎么骗他—— 她利用他吧。 她让他去杀点竹他就去杀点竹。 “醒过来——”他嚎啕大哭,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上官浅,你醒过来——” 作者有话说: 今天哭得太惨了,代入宫二太虐了。 宫二是真的很爱。 他只是不说。 最后把所有委屈都吞下去,骄傲的人卑微到尘埃里,求她活下来。 宫尚角真的哭了? 月宫,水色如天。 宫尚角的腿上打了板子固定,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月公子不紧不慢地收拾了浸满血的棉片,止血用的绑带,从腿中取出的深深嵌入血肉里的竹刺,擦拭了剔骨刀,盖好止血粉的药罐,净了手,带着药箱离开,留给他一室的寂静沉默。 一出门,便被躲在门外的花公子拽到了一边,四个脑袋冒出来,削尖了想往屋里看,又不敢看,鬼鬼祟祟地把月公子拽到了安静的房间里,关上门—— “宫尚角真的哭了?” 月公子一脸的无可奉告,宫紫商又追过去问,“是不是上官姑娘不要他了?” “宫二一张冰块脸,上官姑娘跟着他,肯定是不会快乐的。搞不好他强抢民女,非法囚禁人家,搞那种——小孩子不适合知道的事。”她挽着金繁的手臂,“我这种单纯无知的大小姐,也不会知道的呵呵呵呵~~~~” 金繁:“·······” 宫子羽:“我听说地牢里折腾了一夜,第二日便带回了角宫,咳——宫尚角叫人去药房里拿了药,宫远徵亲自送过去的,是相思醉和惊梦。” 宫紫商捂住嘴,倒吸了一口凉气:“听上去就不是什么好名字。” 完全不像是她之前喝多了藏了几颗惊梦打算用给金繁的样子,开玩笑,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变态的春药。 “上官浅是无锋细作,宫尚角一定已经知道了。”云为衫的判断十分精准,宫尚角是宫门战力第一人,如今宫子羽的执刃之位尚未坐稳,宫尚角的态度至关重要。 “哼,他说阿云是无锋细作,跑来后山抓人。他角宫的人是无锋细作,他怎么把人关在角宫不交出来。”一想到阿云在地牢里受了一夜的苦,宫子羽便气得要死。 “我亲眼见到宫远徵抓了一个人关进地牢里,会不会是无锋的人。”金繁被安排监视角宫,对他们的动态了如指掌。 “寒鸦柒?”云为衫拧眉猜测,又摇了摇头,“寒鸦最是惜命,就算上官浅死在宫门里,寒鸦也不会冒死潜入宫门。既然宫尚角如今行动不便,我们去地牢一趟便知。” “阿云,你怎么知道宫尚角行动不便。” 云为衫耐心地回答他:“我见月公子拿回来的这药箱便猜到了。” 做刺客最要见微知着,她不仅知道宫尚角伤了腿行动不便,还知道他和上官浅之间定是误会重重,否则他不会连上官浅中的是半月之蝇都不知道。 “云姑娘聪慧。”月公子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她很像云雀。 花公子抱臂倚在一边:“我们劫地牢救云姑娘,打伤了宫尚角,他如今重伤未愈,不仅没找我们麻烦,反而在忙着调查一些无锋的事,他会不会真的打算帮上官姑娘报仇,对付无锋。” “无锋也是宫门的敌人。”宫子羽抢白道,“我若当上执刃,也会以无锋为敌。”无锋还杀了阿云的妹妹,也是阿云的敌人。 “十年前宫门动乱,宫尚角的娘亲和弟弟死于无锋之手,再往前,角宫上一任主人,宫尚角的父亲也是死于无锋之手,只是之前老执刃一直偏安一隅,宫尚角在宫门外行动,遇上无锋,向来是狠辣无情。恐怕他一直都想对付无锋。” “所以现在我最关心的问题,就是宫尚角,他到底哭了没有。” “宫紫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这个问题??” “叫姐!” “姐!这种时候了你可不可以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这就是正事!你想想看,你什么时候见过宫二哭?若是宫二当真对上官姑娘动了情,上官姑娘就是他致命的弱点。那上官姑娘对无锋的态度,便至关重要。” 假如上官浅和他们一样以无锋为敌,那她和宫二便和他们同一战线。 假如上官浅真是给无锋卖命的,上官浅和宫尚角都不能留。 那他也该当赢下这局 上官浅醒来时,宫二睡在床边的椅子上。 他在睡梦中剑眉似乎没有那么锋利了,看上去好像温和了许多。宫二救了她的命,于情于理,她都该心存感激。 她想起宫二哭的样子,心里有些酸软,如果宫二是做戏骗她,她也认了。 假如这都不算他的心意,那他也该当赢下这局。 上官浅的一生,轻如鸿毛,漂泊无依。遇见他之前,她想寻找她的来处,也早已决定好自己的归途。遇见他之后,生命里出现了很多意外,她确实出卖了宫二,宫二明知道一切,还是选择救她,如果她再辜负宫二,她不得好死。 都死过一次了,她轻轻笑了笑,上次可没这么怕,还委屈地在他怀里掉了眼泪。 果然是有人疼才会哭,他这样护着,她都软弱起来了。 上官浅的手指轻轻点向他的眉心,想把他锁着的眉头展平。 他毫无知觉地倒下去,上官浅的心漏跳了一拍,她看到宫二的胸口蔓延出红色的花儿,大片大片的鲜血浸透了他的衣裳,她张开了嘴,却没能喊出声。 喘不过气—— 别死啊宫二—— “宫二!”她猛地从梦里挣醒,惊魂未定地对上他的目光,愣了愣,他还好端端地坐在那里,一双凤眼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忽然松下来的气,让她整个人都崩溃了,扑在他怀里扯着他衣襟叫他:“宫二——” 宫尚角不知道这是她的什么新的手段,但他试探性地抱了抱她,她没挣脱开,他就轻轻把人搂在了怀里。 她的发间有股月桂花的香味,她这样投其所好,用月桂精油,也算对他有些心意吧。 至少她想让自己上钩。 宫尚角自我攻略了一下,咬住了她的钩。 她乖乖地靠着他,锤他肩膀,咬他的脖子,哭得像个小孩子:“我梦见你死了——呜呜——” 宫尚角的身子僵硬了一瞬,他是知道浅浅想杀他的,他搂着怀里心如蛇蝎的美人,想如果他死了,她大概会很高兴吧。 她在哭——也许她不想让他死。 他无意义地吞咽了一下,喉结滚了滚,决定不要自取其辱,问她是不是不想让自己死这种愚蠢的问题。 可又忍不住想,如果她不想让他死,一定是因为他还有点用。 他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呢。 明知道她是做戏,可她哭得让人心里难受,宫二轻轻贴了贴她的脸,抚了抚她的长发,又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她,她都没拒绝,他就得寸进尺地亲了她的脸。 她也没推开。 他一边高兴于自己还有一些利用价值,一边忍不住又亲了她。 他有种错觉,也许上官浅心里还是有他一点点位置的,虽然不是心属于他,但总归有些什么吧。 他能不能把位置扩大一点。 作者有话说:卑微宫二自我攻略。 你还不是名正言顺的执刃 “打扰了。” 门被推开,不速之客闯进来,他的神色冷下来,将人护在怀里,语气淡淡地说:“知道打扰,还敢进来。” 明知道宫尚角内伤未好,兼是月蚀之时,昨夜又将腿摔伤了——锋利的竹根扎穿了他的小腿,腿骨裂缝,他很难站起来——可众人还是在他的威胁下不自主地停下脚步,可他们本就是冲他来的。 “我们过来,是来请问角公子,既然知道上官浅是无锋细作,为何不押入地牢。” 怀里的人怯怯地看着他,他就知道自己的利用价值在哪里了。 “她是无锋细作吗,有什么证据。” “她中的,是无锋用来控制细作的半月之蝇。” “你怎么知道,你是无锋细作?” 云为衫清楚地回答道:“我是,上官浅也是。” “那你为何不在地牢。” 他想起她上一世在地牢里受过的苦,便把人抱得更紧,只要他还活着,谁都别想把她关进地牢。 “阿云已经是宫门之人。”宫子羽上前一步,护在云为衫身前。 “凭什么。”这话上官浅早就想问,凭什么云为衫可以这么轻易地被宫门接纳,而他们所有人做局诓骗自己。 就凭宫二对她的心意,不如宫子羽对云为衫率真坦诚吗。 这是她最妒忌云为衫的地方,凭什么云为衫可以拥有她费尽心思都得不到的东西。 “凭我是执刃。”宫子羽挺起胸膛,理直气壮。 “三域试炼没有通过,你还不是名正言顺的执刃。”宫尚角的语气很冷漠,像是懒得理睬他们,不屑于应对,“没有别的事就退出去。” “宫尚角,这是你对执刃说话该有的态度吗?” “宫二先生说了,宫子羽还不是执刃。”上官浅的音色清冷,目光凉薄无情。 看来他们注定不能站在我们这边了。 剑拔弩张的形式一触即发,金繁的刀亮了。 手下败将,她还记得上一世她是怎么刺穿了金繁的胸膛。 但她永远会选最优的解决方案,擒贼先擒王。她像一条鱼一样滑过,避开金繁的进攻,直取云为衫的首级。 云为衫从来便打不过她,如今她刚服用了一株出云重莲,出手如闪电,顷刻间便锁住了云为衫的喉咙,在她腿上重重一踢,云为衫被迫跪倒在地。 “退下!”上官浅轻轻抬起下巴,她声线是温婉柔和的,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云为衫这种低等级的魑,我不知道杀了多少,宫子羽,你可以试试看。” 她看着他们退倒安全距离之外,宫二坐在椅子上没动,她的余光扫了一眼宫二的腿,她记得昨日里宫二是摔了几次的,大概是伤到了。 “看不出来,上官姑娘对角公子还有情。” 宫二的心提起来,他注视着上官浅,看到她轻轻一笑:“角公子是我即将成婚的夫君,你们在我面前对我夫君动手,可真是好大的胆子。云为衫,我从来不曾出卖你,可你却出卖了我。” 时至今日,她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上一世她的身份败露,多半也是云为衫的缘故。 作者有话说: 浅浅实力护夫。 她上一世差点把金繁刀了,现在吃了出云重莲,战力应该在金繁之上。 约等于在场所有人都打不过她。 半月之蝇,是怎么解的 云为衫为了她的真爱她的自由,毫不犹豫地将人卖了出去,亏自己在地牢里受了鞭刑夹棍,半个字都没透露。 上官浅的笑意没减,是啊,她们都是无锋刺客,能有什么情谊。她没出卖云为衫,是因为没有那个必要,在宫门里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出卖云为衫的价值不大。但云为衫出卖她,便是向宫门的投名状,云为衫已经想好了要留在宫门里。 云为衫身上的半月之蝇,已经解了吗。 如果半月之蝇没解,云为衫不可能这么不惜命。 宫门后山当真卧虎藏龙,那个月公子竟然能解半月之蝇。 上官浅感受到体内的内力流转,她确实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半月之蝇的约束了。 她的手指扣住了云为衫的咽喉,只要她想,便能扯断云为衫的喉管。 但杀了云为衫对她的收益不大。 纯泄愤的话,现在不是好时机。 比起云为衫的命,她更想知道:“半月之蝇,是怎么解的。” 看来宫尚角尚未告诉她半月之蝇不是毒药,宫子羽自信开口:“你杀了宫尚角,我便告诉你半月之蝇如何解。” 上官浅笑了,上一世雾姬夫人说,杀了宫尚角,便告诉她无量流火在哪里。 如今宫子羽说,杀了宫尚角,便告诉她半月之蝇如何解。 他们可真像一家人。 宫尚角沉默了。 半月之蝇不是毒药。 昨日月公子问他,为何看不出她中的是蚀心之月,也就是半月之蝇。 他不知道说什么,他甚至在想,也许上官浅知道,寒鸦柒也知道,所以寒鸦柒才说只有无锋能解,想让他放走上官浅。 是他关心则乱,完全没有想过她中的不是毒药。 明明远徵弟弟说过,她没有中毒。 还好没有中毒。 上官浅会为了并不存在的解药,杀了他吗。 他垂下眼,不想为自己争取什么了,如果她要杀他,杀便是了。 就算没有半月之蝇,她心也属于寒鸦柒,她是无锋细作,将来也是要杀他的。 她站在他的对立面,若是她要盗取无量流火,要屠戮宫门族人,他又该如何自处,难道真能囚禁她一辈子?他抬起眼,目光锁在上官浅身上,心说:也不是不行。 条件很诱人,但她不是傻子,只有宫子羽这种蠢货才会提出这样愚蠢的条件。 如果不是宫尚角,她现在已经毒发身亡了。既然她没死,要么半月之蝇已经完全解除——从云为衫两世都敢背叛无锋投靠宫门这点来看,这个概率极大——要么宫门至少拥有可以延缓半月之蝇发作的方法。 不管是哪种可能,宫二都比这些人更有可能将解药给她。 “角公子是我夫君,我怎会杀他。你们想挑拨我和夫君之间的关系,真是可笑。” 她的手在云为衫右肩上重重一卸,云为衫痛哼一声,右臂软条条地垂在那里,再也抬不起来了。 “分筋错骨手。”金繁认出了她的手法,宫子羽脸色巨变,试图向前,碍于云为衫受制于人,又不得不停在原地。 “小惩大诫,不可以这样回答问题哦。”她的笑容更甜了,好像一株温柔无害的白色杜鹃花。 “我再问一次,半月之蝇,是怎么解的。” 作者有话说: 浅浅:笑着折磨人。外表温柔,内心狠辣。 一个耳光 半月之蝇是唯一可能控制上官浅的手段,一时之间在场的人各怀心思。 “是角公子用他的心头血给你解了毒。”月公子越众而出,温声回道。 她想起上一世她和这位白衣翩翩的月宫之主在后山狭路相逢,她微微笑着对月公子说:“你的内力,怎么不见了。”当时没能杀掉月公子,是她的一个遗憾。 月公子重情重义,他这样说,是为了让她对宫二心生感激和愧疚。 上官浅不信他的话,但他既然有法子解毒,宫二又行动不便,确有这个可能,她的目光转向宫二:“是这样吗。” “没错就是这样的。” 宫紫商很担心云姑娘死在上官浅手里,这可是宫子羽心爱之人,她的弟媳,她抢着回答,和月公子一唱一和,“你那个什么毒的,是宫尚角和月公子救了你,你可不要恩将仇报!” 当下局面最好的选择,是顺应他们所有人的谎言,维持这个平衡。 宫子羽会带这些人回去,上官浅跟他回角宫,寒鸦柒还在他手上,他有的是办法能把人关起来关一辈子。 宫二的眸色愈深,只要他不否认—— 上官浅看着他,仿佛只相信他的样子,他吸了口气:“不是。半月之蝇不是毒药。” 他发现,他不想骗上官浅,上官浅骗了他很多次,他知道被骗的滋味是怎样的。 他无法对她说谎。 “半月之蝇,又叫蚀心之月,是一种烈性补药。初服会有损益现象,根据服用者内功心法不同,引起体感燥热或者酷寒,伴随为内力隐弱,五脏六腑痉挛疼痛,但熬过发作期,便可内力大增。” 他的神色淡淡的,坦然陈述事实。 他没救她的命,她本来就没有中毒。 月公子打了圆场:“上官姑娘不肯对角公子下手,角公子也不愿欺骗上官姑娘,两厢情悦,是我们愿意看到的。希望上官姑娘能留在宫门,不再为无锋效力。” 就像云雀本来选的路。 “月公子,像是月老了。”上官浅的笑意更深,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的惊涛骇浪:半月之蝇不是毒药,那她上一世出卖宫二换取解药,不全然是个笑话? 她差点杀了宫二—— “你早就知道。”上官浅俯下身在云为衫耳边轻声细语地问,“姐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若她知道她有的选,她上一世未必会走到绝路。 滔天的怒意让她失去理智,她的手指瞬间蓄力,拧着云为衫的脖子,她现在就要杀了云为衫,一时半刻都等不了! “浅浅!”电光火石之间,宫二叫了她一声。 她的指甲已经陷入皮肉,鲜血濡湿了她的手指。 她很熟练的,她知道把人的喉管扯出喉咙,人会怎样痛苦挣扎至死。 宫二不想她杀云为衫。 她又想起来上一世她躲在阴影里,看到云为衫被宫唤羽击飞,宫二上前托住了云为衫的后背。 他还看了云为衫一眼,那么关切在意。 怎么有人什么都能得到。 蠢笨如猪的宫子羽偏偏能做执刃,眼高于顶的宫二也对云为衫另有青眼,云为衫为什么命就那么好,区区一个魑,她凭什么。 宫二不让她杀,她若杀了云为衫,宫二会因为云为衫杀了她吗。 嫉妒爬满了她的心脏,她要宫二心里眼里都只有她一个人,她胸口重重起伏,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她杀了云为衫,不可能活着走出宫门。她松开手,把云为衫从地上温柔地扶了起来:“姐姐你没事吧,我心里实在有气,这么大的事你不告诉我,真是擅作主张了。” 上官浅给云为衫理了理头发,云为衫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云为衫确实是个美人,怪不得人人都喜欢,都护着,让人好不顺眼。上官浅扬手给了云为衫一巴掌,清脆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吸了口冷气,宫子羽气急了:“上官浅!” “别动。”上官浅没看他,“我只是打了她。” 上官浅看着她脸上的巴掌印,心里痛快多了:“既然你们都知道我是无锋刺客,我练的是杀人技,将人折磨至死的法子我知道一万种。云为衫现在在我手上,都给我退下。” 她脸上又浮起了笑容:“姐姐,你看你的头发都乱了。吓坏了吧,我怎么会杀你呢,你活着可比死了有用多了。” 如今她没有中毒,再无顾忌,挟持云为衫,就是挟持宫子羽,她可以在宫门畅通无阻。 “宫子羽,你想要云为衫,拿无量流火来换。” 作者有话说: 本来没想这样,还是情绪驱动行为,这个巴掌是积怨已久的发泄。 对主角cp党不太友好,没办法,脱离主角光环,我认为上官浅没出卖云为衫,云为衫主动出卖上官浅而且故意不告诉她半月之蝇不是毒药,实在是很过分。 没想到会裸奔到这个走向。 失去掣肘且没有人能打得过她,她真的有点无敌。 (宫二能打得过她但宫二现在废了) 魑就是魑 ρ𝖔18w.viρ 无量流火,是宫门最高机密,她潜入宫门的目标。 上官浅清楚地知道,无量流火就藏在后山花宫地堡里。 在场的人谁都没动。 “辛苦羽公子去花宫地堡跑一趟了。”她理所当然地指使宫子羽,宫子羽最蠢,脑子里全是云为衫,让他去拿,他定然不会拿云为衫的命冒险。他是宫门执刃,拿到无量流火是轻而易举的事。 “你休想。”宫子羽的骨气也是那么蠢。 上官浅笑了笑,她沾着血的手指在云为衫脸上无比温柔地蹭过:“姐姐,宫子羽怎么这么不珍惜你的命。” 云为衫脸上带着一个巴掌印,鬓发被打得散乱,素白的脸上还算镇定:“寒鸦柒现在被关在宫门的地牢里。” “魑就是魑——”上官浅嘲弄地看着她,“姐姐,一个寒鸦而已,你该不会想拿他威胁我吧。”看後續章幯⒐到:𝓽ĩ𝓂ĩx𝔰.⒞o𝔪 云为衫怎么这么不听话,真讨厌。 狠狠地一个巴掌甩过去,打伤了云为衫的嘴角,血流下来,宫子羽没有忍住,拔刀冲上来,上官浅勃然大怒,俏生生的小脸上寒霜一片:宫子羽是真的蠢。 她把云为衫迎着刀锋推过去,宫子羽怕伤了云为衫,手忙脚乱,破绽百出,她劈手夺刀,飞起一脚,重重踹在了宫子羽的前胸,宫子羽胸口一窒,向后摔在地上。 刀锋划过,云为衫的脸上多了一道深深的血印子。 带血的刀刃稳稳压在了云为衫纤细的脖颈上。 “真的很讨厌蠢人。”上官浅冷声问道,“现在看得清形势了吗。” 宫子羽捂着胸口被金繁扶起来,满脸忿忿又不得不强忍着,嘴里只知道叫他的“阿云”,一副心气高于能力的窝囊样子。 “说到寒鸦柒,辛苦金繁去地牢把人提过来。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心情不好,要在云姐姐脸上,画一幅画出来了。” 她威胁的话疯批又邪性,偏偏样貌极其纯白,声音又很婉转,不协调的怪异感让人毛骨悚然。 云为衫似乎要说出什么让她不开心的话了,她的手在云为衫身上快速点过,是云为衫给她展示过的清风问叶手,她后来在研究宫梅商留下的手札时看到了最初的草稿。 从手札上看,当年宫梅商、风公子、月公子关系甚好,这清风问叶手,是一次青梅煮酒时,风后奇门结合月宫医术创造出来的,阻塞经脉,使人无法移动,果真是好用极了。 唯一还算有脑子的云为衫闭了嘴,这回再没人提出异议,宫子羽不敢耽搁,生怕她做出什么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无量流火比寒鸦柒先到,是正品无误,她上一世是得手过的,自然认得。 上官浅拿在手里端详,听到宫子羽要换人的要求后轻轻笑了笑:“我还没验货呢,羽公子,急什么。” “先止血——”宫子羽焦急地说道。 云为衫脸上的伤口很是吓人,她也算是经历过无数训练的,不慌张也不害怕,平静地看着上官浅。 她看得出来,上官浅是在意寒鸦柒的,更在意宫尚角,只是她现在被定在这里,无法开口。 上官浅不会给她机会开口。 上官浅大概猜到了她想说什么,朝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竖起带血的食指抵着笑唇:“姐姐,嘘——” 作者有话说: 都说没打爽就再打了一下,别骂我。 我喜欢这个浅,这是浅本来的样子,白切黑,外表小白兔,心如蛇蝎。 下一章讲无量流火。 云为衫才是最了解浅的人,她很清楚地看清了浅的真心。 从相信她开始 (上一章有修改) 云为衫似乎要说出什么让她不开心的话了,她的手在云为衫身上快速点过,是云为衫给她展示过的清风问叶手,她后来在研究宫梅商留下的手札时看到了最初的草稿。 从手札上看,当年宫梅商、风公子、月公子关系甚好,这清风问叶手,是一次青梅煮酒时,风后奇门结合月宫医术创造出来的,阻塞经脉,使人无法移动,果真是好用极了。 唯一还算有脑子的云为衫闭了嘴,宫子羽生怕她做出什么更加丧心病狂的事,忍气吞声,将无量流火给了她。是正品无误,她上一世是得手过的,自然认得。 上官浅拿在手里端详,轻轻笑了笑:“我还没验货呢,羽公子,急什么。” “先止血——”宫子羽焦急地说道。 云为衫脸上的伤口很是吓人,她也算是经历过无数训练的,不慌张也不害怕,平静地看着上官浅。 她看得出来,上官浅是在意寒鸦柒的,更在意宫尚角,只是她现在被定在这里,无法开口。 上官浅不会给她机会开口。 上官浅大概猜到了她想说什么,朝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竖起带血的食指抵着笑唇:“姐姐,嘘——” 云姐姐这样了解她,是不能给她开口机会的。 ·················· 月宫雅致清幽,烛火跳跃,上官浅倚在榻上研究【无量流火】。 上一世刚到手便被宫二拿了回去,她都没来得及仔细看看,这东西雕刻得很精细,她抚着一处落笔梅纹沉思。 她看过宫梅商很多手札草稿,对这种细节十分熟稔,这是宫梅商的小习惯。 该不会,无量流火,和宫梅商有什么关系吧。 她习惯性地想和宫二商量,又有些犹豫。 刚才她故意发作,伤了云为衫,宫二也没说什么。 她吃不准宫二的意思。 在场的金繁月公子都是她手下败将,宫子羽更是不值一提,只有宫二——她是真的打不过宫二。 她相信宫二对她的在意是真的,也信了宫二真的喜欢她,但宫二的喜欢,真的会超过宫门在他心里的位置吗。她根本不会去设想,让宫二在她和宫门里二选一。 假如她和宫远徵一起掉水里,宫二一定选宫远徵。 假如宫远徵和宫门一起掉水里,宫二可能会选宫门。 她偏偏又不认输,总是想试试,万一宫二帮她呢—— 上官浅的小动作没能逃过宫二的眼睛,他一直在看着她,自然知道她在偷偷往这里看。 他想浅浅大概以为他是个威胁,殊不知他现在内力全无,而且他也没打算和她作对。 她要无量流火时,他有一瞬间的紧绷,但强迫自己放松了下来,生死面前无大事,他既然虔诚祈愿,若是上官浅平安无事,他什么都可以。如今她平安无事,他自然不会食言。 他没有好好爱过她,但他可以学。 从相信她开始。 她走过来了,宫二坐直了身子,他现在有点恨自己把腿摔了,不能站起来迎过去。 上官浅看他稳坐如钟,心里更是忐忑,不由得十分戒备,如果宫二出手,这么近的距离,她未必躲得过。 “怎么了?” 宫二的嗓音莫名地温柔,上官浅心里越发没底,笑得齿冷,嗓音也是怯怯的:“关于无量流火,还想请教公子。” 寒鸦柒带过来了 “嗯。”他很耐心地等她提问,眸光中的情意叫人心砰砰直跳。 持靓行凶,她脑子里飘过这四个字,还算顺畅地问完了问题,没有叫他这副皮囊迷惑了心神。 “据说宫门后山有异化之人,无量流火是为了对抗异化之人而存在,因为毁天灭地的能量被封存,非生死存亡之际不可取用。” 当年他通过三域试炼的时候,三位长老一起将此事告知于他。 宫子羽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嘴角轻轻动了动,牵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早先便觉得宫子羽的试炼过得十分容易,果然是猫腻很多。 “什么是异化之人?” 他很自然地牵起了上官浅的手,坦然说道:“我也未曾见过,若是你想知道,我可以陪你去找找看。” 上官浅脸色红了,这似乎是宫二第一回这样主动地牵起她的手。 她的心跳直达耳膜,在她耳边敲出了一曲《凤求凰》,叫她好生心乱:“不是说——无量流火,不能落入外人之手吗。” 脱口而出之后只觉得懊恼,怎么能问出这种话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宫二没松开她的手,握得更紧了,宽大的手掌将她的手完完整整包在其中,掌心温热叫人心跳得更快了。 “你又不是外人。” 上官浅难以置信的神情戳伤了他,他之前到底是有多混蛋,才说了那些话,他红着眼眶解释:“我当时是不愿你走。” 留下,就是宫门的人。 上官浅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这是宫二的美人计,他只是想把无量流火拿回去,才会这样蛊惑她,他怎么可能把无量流火给她,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浅浅——” 浅浅没拒绝他,他打算一鼓作气哄浅浅留下。门被推开了,打断了他的话。 “寒鸦柒带过来了。” 金繁拎着半死不活的人进来,外面的寒风随着灌进来,她心慌意乱地抽出了手。 宫二的手停在原处,垂下了眼。 浅浅只是想知道无量流火的秘密,她不会留下来。 寒鸦柒很快认清了局势,顿时松弛下来。他此刻浑身是血,遍体鳞伤,明明丢了大半条命,落拓至极却又十分不羁,毫不在意地抹了嘴角的血:“魅就是魅,看来已经得手了。” 死一般的沉寂里,他踉踉跄跄地走向软塌,张开双臂,躺倒在刚才上官浅斜倚过的地方:“上官浅,我睡一会儿。”自从被抓进地牢他便没睡个囫囵觉,此刻看到上官浅控制了局面,困意席卷上来,他真的撑不住了。 一模一样的说话习惯,同样的位置,同样的随意姿态。 她身上寒鸦柒的印记那么明显,宫二知道她只是在利用自己拿到无量流火,可他现在满脑子竟然是【如果刚才他说得快一点,她会不会有一瞬间的动摇想留下来】。 真是药石罔医。 宫二自嘲地笑了笑,手指间还有她的余温,空落落地留在那里,不由自主地轻微颤抖了起来,在没人发现之前,他把手收了回来。 应该杀了寒鸦柒的。 就算浅浅恨他,也只能选他,这样才对。 恨不得把寒鸦柒挫骨扬灰 寒鸦柒不可能在这种时候选择睡觉,上官浅心提起来,人已经丢下宫二走过去了。 寒鸦柒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全身都是血,她的手指探到寒鸦柒的脖子上,脉搏还在,她轻轻松了口气,浑然不知身后宫二的目光死死盯在她那只碰了寒鸦柒的手上,恨不得把寒鸦柒挫骨扬灰。 “月公子,还要劳烦你给他诊治。” 月公子温润的脸色没变,说出来的话却很不温和:“我这月宫,是你们无锋刺客的疗养地吗。” 上官浅微微一笑:“哦?还有别的无锋刺客也在此间疗养过?让我想想,在两年前潜入宫门的云雀?” 月公子看了云为衫一眼,上官浅注意到了,微微皱了皱眉,云雀,云为衫,都是寒鸦肆手底下的魑,该不会情同姐妹吧。 一个容貌娇美的妙龄女子,在这月宫里,和眼前这个如玉般的月公子日久生情,似乎是这么一回事。 上官浅那么容易便选了她的心上人,宫二心里醋坛子已经翻天了,可脸色还算看得过去,甚至好心地建议她将寒鸦柒带去徵宫,远徵弟弟会救他。 只要寒鸦柒在他手里,浅浅就跑不了。 可带着云为衫这个人质移动的风险太高,再加上寒鸦柒已经昏迷无法自主行动,最终上官浅叫金繁又跑了一趟,将宫远徵也叫了过来。 宫小狗第一次来后山,十分惊奇,看着这山里别有洞天的亭台楼阁,有些兴味盎然。 可看见他哥的那一瞬间,他脸色巨变:“哥,你怎么了。” 说着便挡在了他哥面前,手握在刀柄上:“是不是他们欺负你。” 他哥从徵宫出去时还好好的,现在腿伤得这么重,这群该死的——他哥的手搭在他胳膊上,拦了他一下:“远徵,我没事。你去给那个人看看伤。” 宫小狗收回露出的獠牙,有些忿忿地听他哥差遣,看了一眼榻上那个半死不活的人,这不是被他玩残的那个无锋细作? 寒鸦柒是吧,怎么跑到后山来了。 看他不打断寒鸦柒的腿。 这伤有什么问题,都是他的杰作,哥是不满意? 他抱臂走到榻边,睨着寒鸦柒的神色像极了宫二。 上官浅笑道:“辛苦远徵弟弟给他治伤。” 宫远徵:“???” 回头看了一眼他哥,他哥颔首,他又转回来看上官浅,啧,母凭子贵? 哥真是的,这也纵着她,连无锋刺客都要救—— 上官浅好端端站在这里,他可不信月公子能比他有本事。 看来上官浅果然没中毒,漂亮的女人就是会骗人,连他都给骗了过去,她装作中毒,把哥引到后山,伤了哥的腿,还救出了寒鸦柒,真是会算计。 要不是她肚子里怀了哥的孩子,说什么都得给她点颜色瞧瞧。 看在未来他小侄儿的份儿上,宫小狗语气还不算太差地答应着:“放心,交给我,死不了。” 眼下宫二的态度才是关键 宫远徵的加入,让局势变得更加莫测。 他只听他哥的,他和他哥加起来能干翻房间里所有人。 寒鸦柒几乎废了,上官浅不可能把他丢在这里,但她也无法带他走。 其他人都站在宫子羽背后,云为衫是在她手里,但这样僵持下去,他们动手的机会很多,她不可能永远不睡觉,一旦放松警惕,她和寒鸦柒便是万劫不复。 眼下宫二的态度才是关键。 她像自己预想的一样来拉拢自己,宫二心里的酸涩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只有在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浅浅才会对他好。 如今她要为了她的心上人,来求他了。 藏在袖子的手微微抖动,蚀心之月也在火上浇油,他很想强硬地把人据为己有,又怕噩梦再次上演——她得好好活着,这比得到她更重要。 “远徵弟弟会救活他。” 他看上去很冷静,提出了他的条件:“你留下来。” 上官浅的面色又有些红了,这么多人看着,宫二这样说,其中的意味叫人脸上滚烫。 “我是公子选的妻子,此生,定常伴公子左右。” 这样的场面话,她也说过不止一次了,可这次说来,格外心慌。 她是不可能留下来的,纵使宫二想她留下来,宫子羽也容不得她。更何况还有寒鸦柒,她不可能一个人躲在宫门仰人鼻息,连累寒鸦柒被无锋追杀。 只是眼下她先这样答应着,她还需要宫二帮她破解无量流火的秘密。 明知道她在诓骗自己,但至少宫二知道了他还算有用。 他要变得更有用,这样浅浅才会一直对他有所图,有所图才能这样花心思骗他,留在他身边。 “让我看看,刚才是发现了什么。” 宫二好脾气地朝她伸出手,她也没再犹豫,将自己的发现和宫二分享,宫二仔细看了那个梅纹,认同了她的说法。 另一边宫子羽一行人也商量好了对策,只要宫子羽通过三域试炼,他便是名正言顺的执刃,可以调令红玉侍卫。到时自然可以拿下上官浅,解救阿云。 有花公子的帮忙,通过第三域试炼并不难。 可宫子羽不放心把阿云一个人留在这里。 正巧上官浅也有了自己的打算,如今她是需要一个保命符的,宫二刚才提到的一件事,让她有了一个绝妙的想法。 于是她顺水推舟,同意了宫子羽要带云为衫去花宫的提议。 寒鸦柒还没醒来,宫远徵有点后悔了,早知道要救他,之前那么胡乱折磨,真是给自己找麻烦。宫尚角行动不便,现在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可能拖累她,便说在这里等她。 上官浅挟持着云为衫,宫子羽他们非常谨慎地围在他们周围,每一步路都是所有人的戒备十足。 宫紫商走在后面,扯着金繁的袖子耳语:“我怎么觉得上官浅另有图谋,她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带着云姑娘陪我们一起去花宫。” 金繁凝神盯着上官浅,现在是很好的动手时机。但宫子羽投鼠忌器,没有下令,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上官浅走进花宫。 花公子眉头皱紧:“总感觉是我们忽略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卑微宫二想变得更有利用价值。 很快他就做执刃了。 不用好得那么快 上官浅这次来花宫,见到了三域试炼的第三域,冶炼的炉子里烈火熊熊,热浪扑面而来。 宫子羽已经练成了自己的剑,他要用自己练成的剑,斩断之前的人留下的六把剑其中的一把,便能通过三域试炼。 上官浅问花公子,当年宫梅商练成的剑是哪一把。 “她是不能提的人,那剑早就销毁了。” 原来已经销毁了。 上官浅心里空落落的,她以为能见到娘亲的遗物。 当年惊才绝艳的宫梅商,如今连一把剑都要被人毁去——宫门真是不遗余力地抹掉她的存在。 花公子探究的目光锁在她的脸上,上一世她穿夜行衣出去,便是遇到了花公子,和他交手之后,被宫二抓进地牢的。 花公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前山呢。 他还帮宫子羽劫了地牢,救出云为衫。其中的暧昧关系,真是引人遐想。 她重活一世,自然知道宫子羽通过三域试炼,是迟早的事。不是如有神助,原来是人人相助。 上官浅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宫子羽,他的命真的很好,天时地利人和占尽了,这是什么光环啊。 她没在意花公子给宫子羽使的眼色,也没在意宫子羽选了剑之后,花公子的那些暗示作弊,她不由得笑了,第一次觉得宫二输在太过于光明磊落。 他明明可以做一本假的医案钉死宫子羽的血统不正,却非要去找真的。 他明明可以杀了宫子羽取而代之,却非要宫子羽去过什么三域试炼。 如今宫子羽要通过三域试炼成为执刃了,手握大权,可以轻易地叫人杀了她。 至于无量流火,他们可以先杀了她,再踏过她的尸体拿回去。 云为衫是聪明的,一直死死盯着她很焦急地想说什么。 她又笑了:“姐姐,还好你不能说话。” 月宫里,宫远徵终于给寒鸦柒处理完全部的伤口,再次欣赏了自己的杰作,他在寒鸦柒身上留下了这么多不致命但让他痛苦的伤口,真是妙极。 他咧着嘴又笑了起来:“哥,上官浅不在,我给他来点药,叫他再也醒不过来。” 宫尚角冷冷的目光扫过寒鸦柒,醒不过来的话,浅浅要照顾他,他不喜欢浅浅在这个人身上付出任何关注,所以他说:“让他不能离开宫门。” 只要寒鸦柒走不了,浅浅就会永远留在他身边。 他还有机会,他会取代寒鸦柒在浅浅心里的位置。 没什么先来后到,上官浅只能是宫尚角的。 “包在我身上。”宫远徵兴奋极了,他喜欢他哥命令他,给他一些有些难度的任务,他都会好好完成,绝不会辜负他哥的期望。 “哥,我能看看你的腿吗。” 宫尚角没阻止,宫远徵蹲在他跟前仔细查看了他的腿伤,不得不说月公子的医术还算可以,不过他有法子能让腿好得更快些。 但哥拒绝了他的提议:“不用好的那么快。” “为什么?哥不怕那群人趁机欺负上官浅吗?”要知道那上官浅现在可是怀了哥的孩子。 宫尚角又笑了,提起上官浅,他总是忍不住的:“怕她欺负别人。” 她那么聪慧,一定听懂了他的暗示。 保命符 陨铁在炉子里烧起来时,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 云为衫猜到了,但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上官浅把刻着无量流火的陨铁丢进炉子里。 宫尚角是故意的,他在和上官浅说三域试炼时,故意提到第三域试炼是锻造冶炼,上官浅果然立刻便想到了这招李代桃僵之计。 无量流火毁了,如今上官浅就是无量流火。 上官浅神色淡然地看着他们试图从熔炉里抢救无量流火,可惜弄出来时已经融了大半,铁水流淌下来,原本雕在上面的字已经完全看不清了。她笑得人畜无害:“看来无量流火已经毁了。” “上官浅,你疯了?” 宫子羽刚通过三域试炼,他已经是新的执刃了,他决不允许这个疯女人继续挟持阿云,他的嘴不高兴地翘着,恨不得把她丢进熔炉里炼化了的样子。 “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如今我是唯一一个知道无量流火秘密的人。” 只有执刃才有权力知道无量流火的秘密,如果她死了,无量流火便彻底消失了。 “你只不过看了一遍,你怎么可能记得住!” “我记得住。”上官浅被质疑也没什么恼怒的反应,很平静地告诉他,“你可以赌,但我劝你不要,你输不起。” “弄丢无量流火,你这个执刃之位,怕是要保不住了。” 她没再管云为衫,挟持这个活人带着很累赘,有了无量流火在她脑子里,谁都不敢动她。 这是她的保命符。 她平平安安回到月宫时,宫尚角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信她是一回事,担心她是另外一回事。 她和自己想的一样聪明,喜欢这个聪明的浅浅,很灵动妖冶,叫人难以自拔。 宫尚角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她,她一时都有些怀疑,是宫二故意透露信息给她,送她这个保命符。 她查看了寒鸦柒的情况,还是昏迷不醒。 然后坦然地告诉宫二她把无量流火融了,宫二的神色和上一世拦住她时差不多,似乎是沉着的,又好像没那么生气:“记住了吗。” 她点了点头:“一字不差。” 她竟然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那我们回角宫?”他看上去不经意地提出来,实际上藏在袖子里的手紧张地捻着衣角,他还没想好如果浅浅拒绝他,他要怎么忍着不强行把人带回去。 上官浅没反对,她已经习惯住在角宫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是提了一个不那么合理的请求:“可以带寒鸦柒一起吗。” 远徵弟弟在,她不方便解释,其实她和寒鸦柒没什么。 干净得很,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 她知道宫二很难答应她这种无理请求,于是扯了扯宫二的袖子,低声求道:“公子······” 他内心极度拉扯,一边因为浅浅为她心上人求情而心里扭曲恨不得把人扯进怀里宣誓主权,另一边又因为浅浅扯了他袖子主动示好,忍不住想和她亲近。 他的脸色还算平静:“夫妻一体,这是小事。” 宫远徵默默看着,他这个嫂子是真嫂子,他哥连无锋细作都能容得下来,上官浅是真得宠啊。 他撇了撇嘴,有些不痛快。 你的腿怎么了 宫远徵背着寒鸦柒,走在回去的路上,一脸的不高兴。 本来应该他背着他哥,寒鸦柒死在哪里都和他没关系。 可上官浅要去扶寒鸦柒,他哥不高兴,只能他来替上官浅背这个该死的寒鸦柒。 而他哥硬是自己站起来要走回去。 好好好,为了绿茶狐狸精腿都不要了。 宫小狗欲言又止的样子落在上官浅眼里,她顺着宫小狗的目光看宫二的腿,宫二走得不快不满,似乎没什么问题。 她又仔细看了看,好像不太对劲。 “你的腿怎么了?” 她走到宫二身边问他,走近了才看见他额头上的冷汗,心里一跳:“伤得这么重?” 她是记得宫二摔了,也隐约猜得到伤了腿,但宫二最终能抱着她跑到月宫,总不至于伤到无法走路。 她俯下身去用手指一探,湿漉漉的裤腿竟然被血浸透了,当即变了脸色,扶着宫二道:“你怎么不说。” 她终于发现了。 宫二看着她焦急的神色,心里酸涩之外还有些高兴,浅浅有点关心他。 是不是也有可能喜欢他。 她也有可能同时喜欢两个人吧。 他比那个寒鸦柒,又不差。 他的目光落在扶着他的那只手上,很软很白,他忍不住抓在了手心里,这是她自己贴过来的,不是他强迫的。 宫小狗冷冷地瞥了上官浅一眼,从他们身边走过,鼻孔里哼了一声,这个上官浅现在还勾引他哥,真是狐狸精。 上官浅被宫小狗看得莫名其妙地难为情,她的手被宫二抓着,想抽出来,宫二没松手。 心底里的暗流像岩浆一样,那个人根本毫无意识昏迷着,她竟然还想和自己撇清关系。 明明他才是上官浅名正言顺的未婚夫,为什么他反而像个偷情的。 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她给—— 宫二脑子不太清醒地把她的手贴在唇边。 “你怎么这么烫?” 滚烫的呼吸落在她手背上,她被烫得心里发慌,宫二该不会发烧了吧。 他的亲吻炙热,目光中侵略的意味几乎要把人生吞了,强撑着站在那里,得寸进尺地把人圈在怀里:“浅浅——” “你发烧了。” 上官浅想把他的胳膊掰开,他低下头,贴着她,没什么意识地重复:“发烧了。” “······” 上官浅抿了抿唇,给他也来了一套清风问叶手,他被定住了乖了很多,上官浅转过身,把他背了起来。 他比自己高太多,这样背着他,有些吃力。 娇小的身子在他的压迫下愈发可怜,宫二烧得有些倦怠的意识很依赖地贴着她,他好像不应该这样压着浅浅,至少在外面不应该这样。 在床上可以。 他吞了口口水,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 要回角宫了。 浅浅把他背回角宫了。 浅浅真好。 她不舍得他流血,肯定是因为有点喜欢他。 应该是吧。 至少他有利用价值。 好吧是因为他有利用价值。 他要更有利用价值一点。 他要取代寒鸦柒,住进她心里。 塞满了,谁都别想再进来。 他为什么还要骗她呢 上官浅被那东西硬顶着,有些无语地脸红,宫二这算什么,苦肉计吗。 明知道他的至暗时刻不是现在,还是会被他的演技折服。 可那鲜血做不得假,她的目光落在一处,停下了脚步。 大概是有人练剑时将竹子斜着砍断的缘故,剩下的一截尖锐地竖在那里,上面血迹斑斑。 她似乎看到宫二抱着她慌乱地往后山跑,没留意被绊倒在那里,尖锐的木刺硬生生扎进腿里,不对,她对凶器的经验纠正了她的判断:那尖锐的木刺会把腿扎穿,说不定会伤到骨头。 很疼吧。 为什么要爬起来抱着她继续往前跑,她很重要吗。 一个无锋细作而已。 见不得光的小鬼,杀人的利器。 此刻宫二就在她身上,被她制住了,她可以轻而易举地要了宫二的命。 但她已经不想要他的命了,想要他的一辈子。 既然救了她,就得一辈子对她好。 她得到了宫二的心,便会牢牢抓在手心里,攥烂了都不会给别人。 不过,宫二如今并不是真的内力全无,如何会这样轻易被她制住。 他为什么还要骗她呢。 她把人卸在榻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宫小狗给他哥重新止血包扎。 伤口确实很深,深可见骨。 她心里跳了跳,又趋于平静。 想起了上一世他被宫小狗扶回来,倒在角宫的大门外,宫小狗叫她去喊侍卫,她当时心里有多慌张,有多难受,她恨不得毁了宫门杀了宫子羽,却原来只是做给她看的戏。 今日种种确实叫她一度放下心防,想着就算他赢也无所谓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看着昏迷中的寒鸦柒心想,这世界上也只有她和寒鸦柒能彼此信任依靠,宫二骗过她一次,就会骗她第二次,只是如今他骗术升级了罢了。 留着她自然是因为她有用,如今这些苦肉计都是做给她看的。 就算宫二对她一些喜欢,但他仍在骗她。 他这些天对她的磋磨还不够么,宫二已经知道了上一世是她出卖了他,就算是他们的计谋圈套引她入瓮,他到底不会再相信她的。 宫小狗说带寒鸦柒去徵宫,照料起来更加方便,她心里清楚,这只是把寒鸦柒换个地方囚禁,用寒鸦柒做人质,让她别轻举妄动。 她是不打算轻举妄动。 但如今宫二被制,她是不是也可以做点有意思的事呢。 她看着宫二,微微一笑,俯下身,亲了宫二的唇。 他的唇很软,是她喜欢的味道,她的心又跳起来,舌尖描摹在他的唇上。 宫二没想到上官浅会亲他,她的目光一直追在寒鸦柒身上,似乎早就忘了他这个未来夫君还在房间里,明明他才是要和她成亲的人。 上官浅轻轻推了他的肩膀,他便仰面摔在被褥里,陷在其中,勾引自己骑坐在他身上。 作者有话说: 开始了开始了,开始玩弄宫二的身体了。 公子不会生我气吧 他腰腹的肌肉很硬,上官浅的手指卷着他的小辫子:“公子不会生我气吧。” 生气就生气咯,无量流火在她脑子里,谁能把她怎样啊。 她有所依仗,又笃定了宫二舍不得对她怎样,便很是嚣张任性地解了他的抹额,拉起他两只手——他的手掌很大——用抹额绑在了一起。 虽然他被清风问叶手定住了,但绑起来操他,更有意思呀。 她笑眯眯地在宫二唇上又亲了一口:“不可以生气。” 目光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扫过,她的唇落在他的鼻尖上,早就想试试了,这样高的鼻子,骑上去是什么感觉啊。 她想试试,于是便大着胆子试了试。 高挺的鼻梁滑过缝隙,她不由自主地逸出一丝轻吟,好舒服啊。 她骑在了宫二的脸上,他那样高高在上的脸,如今在她胯下忍受她的作弄,他心里一定很不痛快吧。 她心里越发高兴,她都没想过,她竟然能这样骑着宫二的脸驰骋。 她扶着墙喘息,谁能想到裙摆下,她湿漉漉的花缝在宫二鼻子上肆意摆动。 上官浅想,如果宫二此刻能说话,大概要骂她,要斥责她,要用看垃圾的眼神看她,嫌弃她是个贱货。 可是他的眼睛被蒙上了。 她的一只手捂着他的眼睛,他闭着眼,一副只能任她采撷欺辱的样子,她心里便越发痛快,宫二竟然也有今天。 他逼着她跪在地上吃他那根东西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他捏着她的脸蛋作弄她嘴巴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在几天之后,他便要被她骑在脸上为所欲为。 心里的恶意伴随着极度的舒爽,她娇吟着咬着唇,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得像只小狐狸。 他看不见,但他听得到。 宫尚角的手腕被她绑在一起吊在头顶的床柱上,她的小屁股骑在他脸上蹭动,水儿流进了他的嘴里,他吃过的,因为喜欢她,所以主动舔过她。 浅浅心里有气,他是知道的。 他之前是罔顾她的意愿,做了很多让她不开心的事。 如今浅浅这样骑着他,他心里反而有些隐秘的喜欢,喜欢她的放浪风骚,喜欢她赤裸裸的报复和宣泄,至少浅浅没有不理他——那他才会真的发疯。 他几乎是完全配合地接受了她的故意羞辱,伸出舌头,舔了她的花穴。 她被吓到了一样躲开,退到他的胸前,手也因此松开了,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像只受惊的小鹿,眼睛里满是潮气,脸上还有红晕。 她的鬓发凌乱,以前装作温柔贤淑的样子,其实骨子里心狠手辣,不是白色杜鹃花。 他的眸光炙热深情,其中的含义让人看不懂,上官浅点了他的穴位,让他能开口说话。 她倒想听听,他会如何求饶。 “浅浅——”他叫了她一声,她心里有些异样,宫二前世从没这样叫过她,重生之后也很少这样叫她,大多时都会叫她上官浅,愠怒的,平静的,训诫的,冷漠的,她都听过。 “坐上来。”他低哑的声音这样说。 作者有话说: 追妻不会太久,毕竟两厢情悦。 而且宫二没做什么原则上的错事,上一世骗她那个我解释过了是误会。 更何况是宫二 上官浅瞪大了眼睛,她的唇瓣像珊瑚一样红,比唇瓣更红的是眼尾,又媚又怯地:“什么。” 他要是求饶,上官浅一定戏弄他作弄他,可他这样鼓励她,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很少有人鼓励她做什么,点竹从来不会,似乎她做得多好都是理所当然,所以也没有人会表扬她,她是一把杀人利器,从没人会觉得一柄利刃会有心。 在他的目光下,她收起了那些尖刺,柔软的心露在外面,沉默又小心地挪了回去,重新坐在了他的脸上。 他被解了穴,舌头更加自由地伸进来啊,在她的花穴里舔弄,她缩紧了屁股,咬着唇难耐地叫了一声,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一定是在骗她。 他一定是在骗她。 他不可能这么喜欢她,宫二不可能这么喜欢她! 是为了利用她! 一定是!! 可他的眼神那么坦然,如有实质,戳进了她心里,她不知不觉地竟然真的相信,宫二是在全心全意喜欢她,没有谎言没有欺骗没有算计,不掺杂任何杂质地喜欢她。 怎么可能有人喜欢她,她见过太多男人——大多都死在她手上——他们都喜欢她的表象,喜欢她温柔善良明媚阳光,喜欢她楚楚可怜柔弱无依,喜欢她表现出来的一切美好品质,其实她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她自己最清楚,怎么可能有人喜欢她,在看清楚她深陷泥潭腐烂阴暗的内心,看清楚她狠辣无情玩弄人心的手段之后,怎么会有人喜欢她。 更何况是宫二。 上一世她出卖了宫二,差点让他送了命。 这一世她告诉宫二,她心属寒鸦柒,身子肮脏不堪,极尽所能地羞辱他,他明明都发了疯,就算在她濒死时心软片刻,只是说明他舍不得她死,他心里如何能没有芥蒂。 他又如何能这样坦然地看着她,这样把舌头伸进她的花穴里取悦她,她算什么东西,天上的云被她踩在脚底下,不可亵玩的雪松为她低下高贵的头颅,他的舌头这样湿热,和他冷冰冰的样子完全不同,他嘬吻着她,明明他在下面,可他好像有主动权那样,掌握了这件事的节奏。 她发出了好听的鼻音,看上去非常享受。 他要得到浅浅,这声音以后谁也别想听到。 宫二的舌尖顶在她敏感的地方碾动,她这样发情的娇媚样子,以后只能给他看。 这本来就是他的新娘,早在她刚出生时便定好了的。 她早就应该嫁给他,成为他一个人的。 宫二不遗余力的舔舐吮吸很快让她忘记了谨慎怀疑,脑子一片空白地失神,茫然地坐在他脸上被他亲得呜咽啜泣,指甲抓着他的胳膊到达高潮,春水淅淅沥沥地喷在他的脸上。 她轻喘着从他脸上挪开,看他的脸。 像从他脸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他其实不冷漠的时候,看人的眼神很勾魂,好像全天下,他看的东西最重要一样。 她在这一刻很想告诉他,其实她一直喜欢的就是他,其实她也从未和别人做过这种事。 但她很害怕,她怕她说出来的话没人信,她怕他的嘲笑鄙夷,怕他像看垃圾一样看着她把她丢弃,她不想输得太难看了,她已经输过一次了。 公子已经抛弃我了。 还会再抛弃一次吗。 作者有话说: 代入浅浅写心理活动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哭哭。 她真的很让人心疼。 1W猪猪了再更一章,很开心,谢谢大家的喜欢。 夜色尚浅真的是我最磕的cp,虽然不是唯一的。 以前没写过cp文,第一次,之前的作话写了,结局那天我花了积分刷了个通宵实在是有些难受所以连夜开文写了几千字。 和预计的有点出入大概2万字完结不了,所以可能会超出一些。 宫子羽的身世还没讲。 他们两个也没有完全坦露心迹。 因为宫二狗不长嘴,打算再虐他几天。都是他活该的。没张嘴就会没老婆。 我帮你破解无量流火 她看上去快要碎了。 眼泪在她眼眶里转了两圈儿,她忍着没哭。 她不会给宫二再一次伤害她的机会。 被抛弃一次,是她蠢。 如果再被抛弃一次,那她才是真的无可救药。 重来一回,她嘴角扯出一个习惯性的笑容,她不会再给任何人抛弃她的机会。 宫二将她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浅浅是有松动的,只是她还不肯原谅,是他做的不够好。 “浅浅——”他忍不住叫了她一声,“我帮你破解无量流火。” 她知道宫二要谈条件了,才做完那种事,他便要谈条件。 她脸上没什么变化地:“要我做什么。” “你留在角宫,我们成亲。” “这是两件事。”她心里不痛快,说出来的话也不让人痛快,故意找茬。 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对宫二这样地任性别扭,她想让宫二哄她,就像他没有原则那样。她想宫二会为她破例,她希望自己对宫二来说,是不一样的。 “我们成亲。”他嗓子干哑地,有些阴暗地提出了浅浅无法拒绝的条件。 “好啊。”她笑了笑,有些随便地答应了他。 她心里很空,她不敢把宫二堂而皇之地塞进去,又填补不了这个无底洞,无意识地逗弄他那根挺立了很久的东西,隔着裤子用手指弹着玩。 从没被人好好爱过,上官浅不知道爱是什么。 她只知道她现在很希望能和宫二肌肤相亲,她渴望宫二的身子 ,应该是惊梦的后遗症吧。 明明已经爽过一次了,根本就不够。 她要骑宫二。 上官浅解他腰带的时候还是非常平静的,反正宫二落在她手里了,她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她落宫二手里的时候,宫二不也是这样么。 这很公平。 她又笑了,宫二会不会觉得她是个淫娃荡妇——随便他吧。 她不在意宫二怎么想,他最好这样想,他要娶她,心里一点很恶心吧,他是不是想拿回无量流火。 这个念头冒出来,她觉得应该是这样。 毕竟她和宫子羽他们对峙的时候,他是作壁上观的。 后来她毁掉无量流火,他也没说什么。但他肯定心里很恨她,恨不得杀了她,却要和她虚与委蛇,不就是为了骗她写下无量流火。 他现在没有失去内力,就算断了一条腿,也能保她全身而退。 她想明白了。 也不觉得难过。 反正她对宫二也只是利用,享受他的肉体,摧毁他的精神,拿走宫门至宝无量流火,再叫无锋杀进来,屠了宫门。 等她破解了无量流火,将整个宫门炸得灰飞烟灭,连着点竹连着无锋,所有人都去死。 她才不要虚假的信任和憧憬,她才不要去幻想和宫二心心相印,呸。 恶心。 她怎么可能脑子里都是这种情情爱爱的东西,宫二不过是她消遣的工具,她实现目的的踏脚石,她攥在手心里的小玩意儿。 她素白纤细的手握住了宫二的命根子,轻轻撸动,听到了宫二的闷哼。 真不禁撩。 她喜欢占据主导地位,掌控别人的生死。 可宫二在她的控制下丝毫不见慌乱,好像他在纵容她一样。 娇美面容下的罗刹心肠 她坐下去时,宫二也未曾有半分推拒,她哪里知道宫二心里欢喜得要死,他以为浅浅心里只有一个寒鸦柒,是只肯戏弄羞辱他的,谁知浅浅竟然愿意和他做这样的事,浅浅肯定还是有点喜欢他的吧,至少喜欢他的身子。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身子能被人喜欢是件多么好的事。 殷红的唇像雪山里娇嫩的红莓,她没忍住俯身过去亲了一口。 宫二的耳朵红了,眼下也红了。 她很喜欢宫二看她的眼神,真迷惑人,她承认宫二长了一副让人想亵玩的样子,很想在他冰冷的脸上看到这样的情绪,温柔的,脆弱的,还有些害羞的,痴迷地看着她。 如果他中了惊梦,一定很有意思。 她记得宫二把惊梦放在哪里,她从宫二的袖袋里摸出了那个瓷瓶,倒了一粒惊梦出来,笑得眉眼弯弯:“宫二,天道好轮回,你也尝尝惊梦的滋味。” 他的瞳孔一缩,第一次开始有躲避的意思,这可让上官浅越发高兴起来,捏着他的脸蛋给他塞药:“别怕啊宫二,这都是报应。” 宫二沉着眸子:“我怕伤了你。” 上官浅的手一顿,想起来了,他现在并非真的内力全无。 也罢,等他内力全无的时候,再给他喂惊梦。 她很会见风使舵,把药收回来:“瞧你吓的,和你开玩笑呢。” 又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公子不会怪我吧。” 宫二没看懂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她赤裸裸不怀好意的样子,让人心轰然跳动,他在此刻无比清醒地意识到,他喜欢上官浅,喜欢她娇美面容下的罗刹心肠,明知道她心狠手辣,还是一步步走向她,沉沦在对她的爱欲里,不能自拔。 “不会······” 像是一声叹息。 不会怪她,被她算计,出卖,背弃,都是他自找的。 深陷泥潭,不想自拔,爱她有什么不好,他自嘲地勾起唇,他宫尚角就是爱上官浅,被她践踏的真心依然想捧到她面前去,争取一丝机会。 他是被选择的那个,甚至没有在她的选项里,从一开始就是她的猎物,根本没有被选择的机会。 浅浅在他身上起伏,他沉迷于肉欲,着迷地看着她:“浅浅,好美——” 上官浅脸上一烫,低下了头,随手抓起被子想盖住他的脸,他这样不加掩饰的直白让人心里慌乱极了。 她攥紧被子按住了他的脸,吞吐他那根东西,磨得舒服,他刚才说什么,说她好美。 宫二好像从没夸过她,好看的皮囊在他眼里好像那妖魔鬼怪的画皮,第一次见他,他都没有为她驻足停留,他甚至都不记得见过她,她的美貌好像从没入过他的眼。 他竟然说她美。 “真好·······” 被她闷在被子里的嗓音喑哑,她忍不住问他:“什么真好。” “浅浅真好。” 作者有话说: 最喜欢名门正派爱上魔教妖女的故事了。 明知道你邪恶的灵魂依然不能自拔地爱上你。 没有dirty talk,全是赞美鼓励。 后面有惊梦。 宫二肯定喜欢男人 她红了眼睛,低声问了句:“你说什么?” 她这不是在问,她只是觉得可笑。 上一世宫二冲她挥刀的场景历历在目,他的力气很大,一刀过来,她举剑相迎,手腕儿震得发麻,夜色昏暗,她被堵在密道前,拼死想逃出去,偏宫二不给她留活路。她当时还怀着宫二的孩子。 上官浅勾了勾唇角,你不爱一个男人的时候,不知道爱有多伤人。 她俯下身,贴着宫二的唇问他:“我哪里好?” 她明明很坏。 宫二知道她不好,但喜欢她,她就哪里都好。 远徵弟弟曾问他,除了漂亮,还喜欢上官浅什么。 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她的小聪明,喜欢她装模作样,喜欢她的勾引,喜欢她主动贴过来,连她的心狠,她的脾气,她的翻脸无情都喜欢。 他没说话。 他说不出来她哪里好,上官浅早就知道,他根本就说不出她哪里好! 她咬着牙,恨恨地看着他,他喜欢他弟弟吧,他一定是喜欢男人,怎么可能有人对她不动心,他一定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 早就知道都是骗她的! 她的手狠狠捏在他肩膀上。 她记得自己在地牢里用碎瓷片划出来的伤口在哪里,又稳又准地捏在没有愈合的伤口上,鲜血透过衣襟,宫二的呼吸停了停,他知道浅浅不喜欢他。 他知道,但他不愿意承认,所以才会把她抓起来强行要了她一次又一次。他想拥有浅浅,他身体里每一滴血液都在叫嚣着他要拥有上官浅。 不管她愿不愿意,心属于谁,他都要拥有上官浅。 他的声线很平,听不出什么情绪。 “随你怎样。” 如果能让你好受点。 随她折腾。 折腾不死,他还要她。 他还要上官浅,他想清楚了,他要不择手段得到她,彻底拥有她。 他会拥有她。 他的分身涨大,顶在上官浅的小穴里,身体的疼痛在极致的快感面前不值一提,他的射精来的汹涌,目的性明确地射在她身体里,他的手腕被绑在头顶上,可心里已经将身上的人五花大绑捆在了怀里。 上官浅不知道她招惹的是什么厉鬼,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的正人君子,他心里隐秘阴暗的念头让他的手有些不受控地发抖。 他要把她变成自己的禁脔,谁都别想看一眼。 上官浅伏在他身上,被他的射精送上高潮,身体满足之后,心里的空缺更大,有那么一个念头,她想杀了宫二。 这样宫二就会永远属于她了。 她趴在宫二的胸膛上,指甲扒拉开他的衣服,手伸进去摸他的伤口,好多血。 血液是粘稠的,温热的,她习惯这种血腥味,也喜欢。 她用舌尖舔了舔指尖的血,宫二的血也没什么特别。 她已经从将死的战栗恐惧中恢复了过来,那些柔软的脆弱又包裹在冰冷坚硬的外壳里,她不该是那个躲在宫二怀里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她应该是掌控全局的杀手,谋定而后动,在对方最虚弱的时候,刺出致命的一剑。 江湖,从来都是强者的围猎,宫二是个猎人,但也是她的猎物。 “公子,我心里怕。” 她娇嫩的手沾着鲜血,抚摸宫二的脖颈,声音轻柔好似在低声呢喃什么动人的情话:“宫子羽要杀我,宫门容不下我……” 他那个东西还在她身体里,堵着他射进来的东西。他们的距离明明那样近,心却从未彼此看清。 “你做执刃吧。”她像一只蛇,在他耳边蛊惑,“杀了宫子羽,你就是执刃。” 作者有话说: 手机激情打字。 上官浅:快死了呜呜呜我想和宫二贴贴。 不用死了,那好吧我要利用宫二完成复仇大计。 宫二:老婆要死了,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老婆活着。 老婆活着——必须属于我! 宫门的刀尖,只会对外 “宫门的刀尖,只会对外。” 宫二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上官浅唇角的嘲讽之意更重,所以她才是那个外人。 他对她拔刀的时候,从没想过,她肚子里怀着他的骨肉,曾和他肌肤相亲,她也曾幻想过嫁给他,在那些谎言里,他从没当真,她却当了真。 “但我可以答应你,做宫门执刃。” 如果她想要的是权柄,宫商角想,他应该让他的妻子如愿。 宫子羽难堪重任,确实不适合做宫门执刃。 上官浅只觉得心口堵了口气,宫二是这样的,他从来不会站在她这边,她比不过宫远徵就算了,其实连宫子羽都不如。 他们姓宫的了不起,他们才是一家人。 她是外人。 她越想越气,笑得疯癫痴狂,掀开盖着他脸的被子,掏出那瓶惊梦,倒出来往他嘴里塞。 他内力全无是装的,她知道他是装的,但他不知道她知道他是装的。 上官浅想看看宫二的假面具什么时候会掉。 她贴着宫二的脸,给他喂了一颗,又一颗。 宫二的眼睛立刻变得赤红:“停下。” 他真可怜,被定住了动都动不了。 他那根东西撑起来,顶在她身体里。 “给我。” “你想要啊。” 她有些无辜地看着他:“清风问叶手,对你来说又算什么,你自己用内力解了便是。” 他的眉毛皱在一起:“我不能。” 上官浅不想陪他演了,吐了清楚的两个字:“骗子。” 他看上去那么痛苦,像真的一样:“我没有骗你。” 他的眼睛猩红,忍不住重复:“给我。” 她坐在他身上,潮湿炙热的甬道包裹着他,他想动一动,可是他动不了,他的唇在颤抖,看上去可怜极了:“给我解开——” 她不信宫二,再说,惊梦而已,她又不是没中过。 就算他抗药性没有那么好——他的鼻孔中流出了血,上官浅有些慌了,下意识地起伏身子,吞吐他那根东西——他这抗药性也太差了吧。 她心慌意乱地用手给他擦血,他这样都还在装,他真的,他该不会真的失去内力了吧? 门被敲响了,宫二意识散乱地看着她:“快点浅浅——” 他这样,让人很有欺负他的欲望。 “哥——你没事吧!我要进来了!” 宫小狗在外面焦急地敲门,他哥没回应,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他哥…… 正被她定住了绑了手腕肆意欺辱,不知道算不算没事。 上官浅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外面,若是闯进来,宫小狗的暗器也不可小觑。 “别进来!”宫二的声音很急,他的浅浅不能被人看到。 “给我解开。”宫二低声哄她,在她看来这是威胁。 宫小狗在外面虎视眈眈,他也并非内力全无,上官浅知道自己失了先机,只能给他解了捆在手腕儿上的抹额,连着清风问叶手。 他几乎是在脱困的一瞬间便掐着她的腰开始抽送,他的头埋在她脖颈间吮吸,身子烫得一塌糊涂。 “唔——” 身子被翻过来,宫二急切地伏在她身上贴着她,像只咬住了肉的豹子,撕扯她的衣裳。 作者有话说:宫小狗学会了敲门。 因为丢稿了有点崩溃所以提前开启惊梦。 本来这章没有的。 地老天荒的执念 po18c a.c om “哥——你怎么样了?” 宫小狗的敲门变成了拍门,他怀疑上官浅这只狐狸精趁机挟持他哥,对他哥做出什么不利的事。 先前他便要留下,他哥非要他带寒鸦柒回徵宫。 现在房里情况不明,他哥该不会已经被上官浅—— “无事。”宫二强撑着一丝清明,抬起头来,“远徵,你先回去。” 宫远徵的手握紧了刀又松开,以往这个时候,都是他陪在哥身边的。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18 info.com 上官浅——她值得信任吗? 他很想进去,可是他哥让他回去。 他哥在最虚弱的时候选择上官浅,上官浅值得信任吗。 她怀了哥的孩子,哥对她用过了【相思醉】,想来她通过了哥的考验。 宫远徵想,他还是要对自己的药有信心。 上官浅心里是他哥,哥心里是上官浅。 他是多余的了。 宫远徵踢了踢地上的石子,都怪那个寒鸦柒,半死不活的,还要他背回徵宫。 讨厌极了! 他要回去把寒鸦柒弄醒,宫远徵露出孩子气的笑容,上官浅要是敢对他哥不利,他就把寒鸦柒做成药人。 啊对了,他要研究出一种新药,能让人死心塌地地爱上一个人,忠于一个人,让上官浅永远都不能背叛他哥。 ………… 外面没动静了,房里的动静却越来越大。 上官浅咬着他的肩膀,承受他有些粗暴的操干,他的动作非常直白,他要把身下的人拆骨入腹,恨不得揉进骨子里。 他把人搂在怀里弄,她娇小的身子被他一只胳膊圈着,腿折在腰侧,又白又软,他罩在上面密不透风地,不知疲倦地挺腰。 “浅浅,真棒……” 他粗喘的声音低哑,带着不惯言说的情欲,汹涌地淹没了他自己,把她也卷进浪潮里。 “诱人……” 他不太清明地看着她,她散乱的鬓发都带着让人发疯的蛊惑,明明那样纯白,却让人为她痴狂。 “我的……” 他占有着她,她水津津地被他抱着,被他弄得一颤一颤的,迷蒙的眼神又纯又欲。 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好像他发情之后,空气里都充斥着令人血脉喷张的春药,她看到他的脸,不由自主地想被他这样那样,想和他做亲密快乐的事。 爱是不由自主,是诚实地奔赴,是近亲喜悦,是恨不得把一切都给他,和他做死在床上地老天荒的妄念。 她颤抖着收缩,再次达到高潮,绞着他那根东西战栗,随之而来的痛苦更加让人绝望。 她怎么可以—— 在他面前丝毫没有抵抗力,克制不住缠在他腰上,想要他想抱他想喜欢他,她怎么可以这么贱! 他这个骗子!他根本不配! 上官浅推开了他,竟也毫不费力,她赤着脚跳下床,去妆台上抓了一把修指甲的小刀,精致又锋利,她现在就把宫二宫了,都怪他那根东西。 现在就给他切了,看他还拿什么不做好事! 宫二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他被上官浅的内力震伤,撑着身子过来找她,腿上钻心的疼痛让他重重摔在床边,他忍着没吭声,药性消退了些,看见浅浅手里拿了刀,紧张得手指发麻:“别动……浅浅,听话,别动……” 他的眼眶通红,脑子因为惊怕清醒到空白:“别伤害自己,我不做了,你把刀放下。” 上官浅:…… “谁要伤害自己了!”她是想宫了他来着! “你骗我!伤害我!利用我!你——”她紧紧握着刀,看着宫二狼狈地趴在她跟前,傻子才觉得她会伤害自己! 宫二慢慢站起身:“我知道了。你想杀我。” 他早就该知道,浅浅一直想杀他的。 “我是要杀你。” “那你来杀吧。” 刻字 宫二在逼她,可她情绪上了头,在那一刻她只想得到眼前的这个人利用她诓骗她,想到她上一世撞剑身亡一尸两命,想到宫二这个男人冷心冷血像看垃圾一样看着她的眼神。 如果不爱她,就去死。 她的刀尖扎进他的心口,血沁出来,他没躲,目光紧紧胶在她脸上。 他不止一次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的鼻梁很高,下颌线锋利,眉毛皱起,眼中的情绪像要将人淹没了。 她是恨他的,可她恨得连那个人的死活都不管了,连她的深仇大恨都不顾了,这样急切地要除掉他,他难道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吗。 宫二眼眶很红,上官浅的刀就再没能扎下去,她转腕往下划,一笔一划地,在他心口刻了【上官浅】三个字。她的刀划得深,血连成线流下来,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字,不知道在想什么。 抬起眼来问她:“这是什么。” “就许你在我身上刻字,不许我在你身上刻字?” 他体内【惊梦】的药效还没过,此刻耳朵红得像沸水里捞出来的。 他的目光落在上官浅腿上,隐约可见她大腿内侧有他留下的名字,这代表上官浅是他的。 他指着自己身上这处痕迹问她:“我也是你的?” 上官浅没什么表情地:“随你怎么想。” 这样的痕迹,她还给谁留过,那个人,还是更多人? 比起羞辱或者别的什么,他心里竟然是高兴的,上官浅没有杀他,浅浅这次,没要他的命。 他扯出一个笑容,试探性地往前,她没推,就抱住了她。 上官浅手里还握着那把小刀,被他搂在怀里,刀距离他的脖子那么近。 近到她能听清他脉搏跳动的声音,她的刀抵着他的脖子,他下面那根东西抵着她的小腹。 “不怕我杀了你?” 他的手抚过那青丝秀发,月桂的香味在他指尖滑过。 “你又要杀我了。” 他的腿很疼,身上刚被她划烂的地方也疼,最疼的是心脏,疼得他都忘了自己的骄傲去哪儿了。 “你杀吧,这次我没有吃药。” 他轻轻笑了,亲吻她的耳朵,好想要啊。 药性让他趋于本能地索取,虽然理智勉强叫他克制,他一向都很克制的,清心寡欲不被世俗所惑,钱财权柄都不放在眼里,偶尔放纵一次也没什么吧,那个人是她的话,他好像从来都抵制不住。 他想起上一世,他被上官浅出卖之后,那样生气,恨不得杀了她,可她贴过来抱住了他的腰,他就再也生不起气来了,他想让她成为自己的人,直到最后他都无法割舍。 这一世也一样,她好像都转换目标了,他偏要把人弄到角宫来,日日留意她的动向,跟着她去后山,听说她心属别人,心里嫉妒得要死,可她贴过来勾了他的手指,他就不生气了,还巴巴地要娶她,又栽在她身上。 他握着上官浅的脖子强迫她抬头,亲吻她的嘴唇,手去捞她的腿,他想要上官浅,轻车熟路地钻进她身体里,全身的毛孔都舒服地打开了,浑然不顾那刀锋在他喉咙边抖动。 恶狠狠冲他挥爪子的小猫一时怔住了,上官浅知道只要她一用力,宫二就会死在她手上,她真的舍得杀宫二吗。 如果舍得,上一世她干嘛要舍近求远,跑去月宫偷出云重莲。 角宫不就有一朵吗。 宫二放在哪儿,她难道不知道。 你的内力呢 她握着刀总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什么重要信息,潸然啜泣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什么叫,这次没吃药啊。” 她刚才推开宫二为什么那么容易,宫二的内力呢。 上官浅颤抖着去摸他的气海丹田,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你的内力去哪儿了。” 宫二沉浸在肉欲里,埋头在她脸侧耳后亲吻,听到她爆发的尖利质问,茫然地抬起头。 “你的内力呢!” “没了。”他有些沉默地回答了她,不太想提这个话题。 “怎么会——”上官浅的刀锋压住他的咽喉,血珠子沁了出来,森冷的刀锋让他本能地仰起脖子。 “你上一世明明——”她的声音顿住了,如果半月之蝇不是毒药,他重新服用,会改变发作时间。也就是说,她告诉寒鸦柒的时间,是真实的,正确的,宫二没有骗她。 难道宫二从来都没有骗过她。 他低下头,越来越近,她的手被迫往后让,始终没能真的划烂他的脖子。 他又吻住了她的唇,浑然不在意他的小命就捏在她的手心。 原来宫二没有做局诓骗她,只是将计就计,被她出卖之后提前服药,改变了发作时间。 虽然没有赢,但她没有那么生气了。 也不能强求别人什么都不做,等着被她杀。 哪有要求猎物坐以待毙的道理。 她忽然觉得很畅快,很开心,原来她没有从头到尾被利用,她还是差点赢了的,宫二的弱点是真的被她找到了,交锋的乐趣在于势均力敌,她并不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她没有班门弄斧,宫二没有嘲笑她鄙夷她,他险些死在她手上。 她回应了宫二的亲吻,咬他的嘴唇,舔他的舌头,和他在唇齿间互不相让,挂在他腰上纠缠。 后来被他放在了妆台上,她才想起来宫二的腿伤了,可她偏偏不心疼,手指蹭过他额角的冷汗:“宫二先生这是累的?” 听出了她调侃的意思,宫尚角从她胸前抬起头,又吻住了她的唇,下半身撞击她,手指碾在她的大腿内侧。 他拉着上官浅的手摸他的心口,那里的血还没有完全凝住,看着很是狰狞。 “喜欢这个?” 他不说,上官浅只能猜。 宫尚角脸上的笑容被她捉到之后不自然地落下唇角,他有些做贼心虚地看了上官浅一眼,又贴过去亲她的唇,想堵着她的嘴不让她说话。 她只会说些让他难受的话。 这张嘴,什么时候能—— 之前浅浅骗他的那些话,还是挺悦耳的。 【此生常伴公子左右】 【我属于你】 【我愿付出所有】 每句话都在他耳边,他喜欢那些话。 他的浅浅不肯再说给他听了,因为他不够好,上官浅不愿意再骗他了。 宫二的亲吻急切,舔她的锁骨,像只委屈的大狗。 上官浅一只手在身后撑着妆台,另一只手从他的心口滑下来,刀还在她手心里,刀刃抵着他的腰侧,轻声笑道:“公子喜欢的话,不如再留一个。” 他握住了她那只拿刀的手,在急速的冲刺中射了精。 他的眼睛紧紧地把她装在里面,又贴过去亲了她狠毒凉薄的唇,握着她的手,在腰侧划过,一个龙飞凤舞的【上官浅】。 “你喜欢,多刻几个。” 他明明说出来的话很顺着她的意思,可声音还是那么淡然低沉,好像在拒绝她一样。 骗过的 明知道他是被【惊梦】影响,才会这样的好说话,可上官浅还是忍不住沦陷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味道,他炙热的体温叫人心跳得很快,气氛好像随意一个火星便能烧起来,他的目光叫人沉醉,上官浅没忍住,偏过头去,和他亲吻在一起。 亲吻是温柔而热烈的,宫二还握着她的手,她手里握着沾着宫二血的刀。 也许宫二是喜欢她的。 她急于确认这件事,忍不住咬他的下巴:“宫二先生心这样硬,不知说出来的话有几分真假。” 他心硬? 还真是恶人先告状,她嘴里才是没一句真话。 宫二亲吻她的肩膀,没说什么,她又觉得宫二所言不真,八成是为了解【惊梦】的药性,才这样同她虚与委蛇。男人为了求欢还真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她心里又有了气,咬住他的耳朵:“宫二先生连喜欢的人都不敢承认,对不起素日的威名。” “······” 他说过的,在她生日那天,和她说过,他喜欢的是她。 可上官浅那日只想着要出宫门去见她的情郎,根本不记得他说过什么。 他的心意被她那样糟践,最后她还要诘责他不敢承认。 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被践踏过一万次的真心,也无法欺骗自己,他喜欢上官浅。 知道她不怀好意想要他的命,还是喜欢她。 “我喜欢你。”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他不管上官浅喜欢谁,他喜欢上官浅。 “我知道之前是你出卖我,我不怪你,你有难处。” 他还能会找补的······ 上官浅决定不要再和他置气,便斟酌着开口:“其实我同寒鸦柒·····” 宫二的亲吻堵住了她的嘴,下面又硬了,他真的无法接受上官浅嘴里说出其他男人的名字。 亲到她气喘吁吁说不出话,他哑着嗓子:“以后只我一人,便算了。” “······” 上官浅不信男人可以大度至此,除非他根本不爱。 狐疑问道:“公子当真从未骗过我。” 宫二有些气急败坏地顶了顶胯,妆台上的东西乒铃乓啷掉了几个在地上,他阴冷冷的目光摄住她:“骗过的!” “我同你说不怪你,我不生气,什么算了,通通都是骗你的。” “我现在真想把你——”他省略了半句对他来说有些粗鄙的话,“看你还敢不敢再——” 她做过的错事实在罄竹难书,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可转瞬之间他便又收拾好了情绪,用鼻梁蹭她的脸蛋,亲她的嘴唇:“我知道错了,浅浅,我不想——” 他一想到怀里浅浅冰冷的尸体便心里绞痛难忍,鼻腔酸涩,他不能再一次失去她了。 上官浅不能死,他握着上官浅的手亲她的手腕儿,她手上明晃晃的刀,随手便能要了他的命:“浅浅,嫁给我,你想要的,我都帮你。” 高高在上的宫二先生,从没这样低声下气地求过人。 他肯定是被夺舍了,他都不像她认识的那个宫二了。 是因为中了【惊梦】吧。 忽然能理解之前宫二每天给她喂惊梦的事,换作是她,她也要每天给宫二喂惊梦。 她偏过头,在身后的妆台铜镜里,看到了她和宫二亲密无间的样子。 只是她心里清楚,信任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建立的,她和宫二之间所隔山与海,所距天与地,所望皆崎岖,从来便没的相知相守。 她苍白一笑,问宫二,听过同心锁吗。 哪里可以 【同心锁】是她十四岁那年,去苗疆执行任务时,九死一生为点竹取得的神龙教至宝。 最浪漫也最危险的蛊,挚爱之人的心头血,锁一生一世的不分离。 “你服用同心锁,我就相信,你对我至死不渝。” 宫二还在她身子里,他看自己的眼神,很像上一世分离那天,她见宫二的最后一面。 含着泪的,舍不得的,纵容的,原来是很爱她的眼神。 宫二扯了扯嘴角,令人心碎的弧度,仿佛一声叹息:“好啊。” “誓言于你最是无用。”他都知道的,上官浅不会相信任何人。 他的浅浅每日都是生死线上挣扎,她信错人就会死,她没得选。 宫二轻柔地托起她的脸,好像对待珍贵易碎的宝物,无比怜惜地轻吻她的唇角:“浅浅,我这次,不想再错过了。” 他攥着上官浅的手:“我随你如何。” 他的情意太盛,竟然叫人无法直视他的眼睛。 上官浅滚下泪来:“你说的这样真——”我都要信了。 信错了人,会死。 爱上自己的目标,下场真的会很惨。 她输过一次了。 她的手捂住了宫二的嘴巴,挡住他的脸:“你服用了同心锁,便要与我同心协力,击杀点竹,否则蛊毒发作,你便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她的手上有血,腥气浓重。 宫二没有犹豫,用舌头卷了咽下去。 他像只大狗,上官浅又脸红了,任他把手指裹进湿润的唇里,用软而烫的舌头舔舐吮吸。 敏感的身子颤抖着被他搂进怀里,宫二忍着【惊梦】的药效同她说话,忍得眼下一片猩红,得了她的默认,便不管不顾地再次冲撞起来,妆台吱呀吱呀地响,不知什么胭脂水粉的盒子被晃摔在地上,香味扑散开,暧昧得空气里都弥漫着令人面红耳赤的味道,吸一口便要心跳加速。 他两只胳膊架着她的腿,上官浅赤裸裸的后背贴在冰冷的铜镜上,身上是他火热的躯体,他低头啃她的下巴,又痒又麻,她低声叫唤,有些受不住地推拒:“别亲这里······” 宫二只能顺着她换了个地方,亲她脖子,她又痒得受不了:“这也不可以······” 他的吻往下落在了胸上,软绵的雪团子先前的吻痕还在,他爱不释口地亲了又亲,她又恃宠而骄地不许亲,宫二如鹰般的眸子终于摄住了她,忍着性子凉声问:“哪里可以?” 这样冷着脸,比较像宫二。 她又羞涩地垂下眼睫,眼下红晕像喝醉了一般诱人:“随公子喜欢······” 他便又新生欢喜,不虞骤然散去,又低头亲她,她说随他喜欢,他哪里都喜欢。 他发现了,浅浅喜欢他强硬一点,软着哄她,她性子别扭,越发矫情,虽然也很可爱——但他还是喜欢迫着她些。 于是便把人翻过来让她跪趴在妆台上,从后面顶她。 她一双酥胸被压在他掌心里,他的手垫在铜镜前,镜子里她娇美极了,热气喷在铜镜上,氤氲一片模糊。 随着他的顶弄,她的身子晃动战栗,口中吟哦娇啼,他越发喜欢,低头亲她的后背,掌着她的屁股把她拉回来,更加用力地进到她身子里——上官浅自己就是他的蛊。 丢人现眼 上官浅醒来时,宫二睡在她旁边。 他在睡梦中剑眉似乎没有那么锋利了,看上去好像温和了许多。 她想起昨日种种,心里有些酸软,如果宫二是做戏骗她,她也认了。 上官浅的一生,轻如鸿毛,漂泊无依。遇见他之前,她想寻找她的来处,也早已决定好自己的归途。遇见他之后,生命里出现了很多意外,她确实出卖了宫二,宫二明知道一切,还是选择爱她,无论怎么看,都是宫二吃亏多一些。 她无声地笑了,上次可没这么狼狈,昨夜又哭又闹,还委屈地在他怀里掉了眼泪。 果然是有人疼才会哭,他这样护着,她都软弱起来了。 上官浅的手指轻轻点向他的眉心,想把他锁着的眉头展平。 以后他们同心协力,一起杀了点竹,把孩子生下来—— 宫二一动不动,毫无声息。上官浅的心漏跳了一拍,她看到宫二的胸口蔓延出红色的花儿,大片大片的鲜血浸透了他的衣裳,她张开了嘴,却没能喊出声。 喘不过气—— 别死啊宫二—— “宫二!”她猛地从梦里挣醒,惊魂未定地扑向身边,她身边空空如也,床榻是冰冷的。 她的手无意识地摸找,看不到还不信,非要自己确认了才开始呜咽,她害死宫二了吗。 她没想害死他的。 她茫然地哭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但很快她便找回了理智,抹着眼泪起来更衣。 她身上很爽利,做到早上天亮时她太累了睡着了,宫二的药性还没散,拉着她的手弄了半天,中间把她吵醒了一次,她掐着那根东西发脾气,宫二也耐着性子亲她,把她拖到身子下面说既然她醒了,她自己种下的因总要自己尝尝果子。 她开始后悔一气之下给宫二喂了太多药,后来咬着他胳膊抓他,再后来又睡着了—— 真是混乱淫靡的记忆。 最后宫二还算有良心,给她清洗了。 她已经完全收了眼泪,宫二命那么硬,肯定死不了,她完全是关心则乱。 丢人现眼。 她心里给自己翻了个白眼,行动上却很是和她的理智背道而驰,她先去确认了宫二是不是还活着。 宫小狗正忙着摆弄他那堆药,看见她来了,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镜地哼她:“呦,是嫂嫂啊,嫂嫂终于知道醒了。” 宫小狗很乖觉嘛,还知道叫她嫂嫂。 “你哥呢。” “我哥啊,今早出宫门了。” “他出宫门了?他身上的伤——他腿好了?” “我哥说了,骑马去嘛,没什么事的,嫂嫂不用担心。”宫小狗一脸【如果我哥有事你就死定了】的笑容,“照顾好我哥的孩子,他很快就回来了。” 宫二不在家,她和宫小狗好像随时都能不共戴天,等宫二回来给他这个不会说话的弟弟收尸好了! 她也笑了:“远徵弟弟不用担心,我自然会照顾好你哥的孩子。”她的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明明没有隆起,好像快要临盆了似的,“哎呦,他好像踢我了。远徵弟弟有什么灵药仙草,帮我安胎吗。” 出宫门是为了什么事 po18vs.com “我的出云重莲都给你吃了,你还想怎样!”宫小狗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摔下手里的药,去身后的柜子里掏出一个盒子掼在她跟前的桌子上,“我哥五年前猎杀的巨蟒,就取了这一颗蛇胆,我一直都没舍得用。真是便宜你了!” “这么贵重啊。”本来不想吃的,看宫小狗这舍不得的样子真是赏心悦目。 上官浅微微笑着:“这蛇胆要怎么吃啊,煎着吃还是炒着吃,真是辛苦远徵弟弟了。” “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哥怎么会喜欢你这个无锋细作!坏女人!勾引我哥哥的狐狸精!” “你骂我?你哥的孩子不开心了,他踢我了——”上官浅假装腹痛,捂着肚子弯下腰。 “你没事吧!我说错了,你是好女人,你别出事,你先坐下,我我我看看——” 真是尚方宝剑。 上官浅端着样子被他扶着坐下,眼里狡黠的笑意被他看到了,宫小狗破防道:“又骗人!” 嘀嘀咕咕不敢很大声又很不服气地:“果然漂亮的女人会骗人!我哥肯定是被你骗了!”夲伩首髮站:haitangwo.com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上官浅不逗他了:“你哥早上出的门?” 她怎么记得日上三竿的时候宫二还在发散他的药性—— “是啊,嫂嫂不会不知道自己睡了两天两夜吧。”宫小狗一想到他哥满身是血的样子就恨不得杀了上官浅,可她怀了哥的孩子,又动不了她,更生气了。 他哥的腿伤是他重新处理包扎的,其他的伤他哥没叫他看。 他都说了那腿伤最好卧床静养两个月,谁知他哥刚站起来便要出宫门。 “哥你的内力——” “差不多恢复了。”他哥没什么情绪起伏地无视了他的劝阻。 他哥还有内伤呢,这个时候出宫门门,肯定是因为上官浅。 宫远徵心里更恨,已经拿寒鸦柒试了两次药了。 “他有没有说他出宫门是为了什么事。” “这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气头上连哥再三叮嘱的【嫂嫂】都忘了叫了。 “寒鸦柒怎么样了。” 看在她先问了哥,后问寒鸦柒的份儿上,宫远徵决定大发慈悲地告诉她:“他还没醒。” 哥特别交代过了,他回来之前,都别让寒鸦柒醒过来。 哥还让他看好寒鸦柒,别给他和上官浅单独相处的机会。 哥交代他的事,他都会办好的。 知道宫小狗没什么信息可以漏了,她确认了寒鸦柒没死,便回了角宫。 刚好宫二不在,没人打扰,她要将【无量流火】拆解明白。 她在书房里将记住的内容默写了一半出来,仔细研究之后烧掉,又默写了另外一半出来。 很多看不懂的地方,她去翻了很多典籍。 无量流火不会是宫梅商一个人做的,里面涉及了很多风后奇门的内容。 其中术数算法非常庞杂深奥,她推演多日也不能完全明白。 点竹是最后一任风公子,好想回去问一下她那个师傅。 上官浅轻轻笑了,她竟然会开玩笑了。 可是如果这个东西是点竹和宫梅商一起做出来的,她为什么要拿到无量流火呢。 她自己难道不记得了吗。 杜鹃花开了 早春的风不算暖,但院子里的杜鹃花已经开了。 白色的杜鹃花在风中摇曳,暗香清凌凌的,上官浅驻足在花前想,宫二已经出去九天了,她身上的半月之蝇又快到了发作时间,身上不舒服,心里也越发想他。 他再不回来,上官浅便要生气了。 “姑娘是在想角公子吗。”和她一起种过花的婢女问她。 他想自己吗,他该不会后悔了吧。 因为后悔了所以不回来。 上官浅的习惯便是不相信任何人,这样的念头生出来,心里便更加落寞,若不是寒鸦柒还没醒,她该离开宫门了。宫门并不是绝对安全的所在,寒鸦柒失踪这么久,恐怕也会生出变故。 “是啊。”她身在宫门,还是要照顾宫二的颜面,在下人面前装作一副爱他的痴情样子。 “姑娘和角公子真是伉俪情深,叫人羡慕呢。”婢女掩着嘴笑,上官浅想起来之前种花的时候,那样花心思地钓宫二,她嘴角的笑意太真心,让她如此清楚地意识到,她是在享受的,享受攻略他的过程,她知道自己会得手,也最终得手了。 “伉俪情深吗。”上官浅想听她多说几句。 “是啊,现在宫门里谁不知道角公子爱极了姑娘。” 原来大家都知道。 上官浅笑得更开心了,手轻轻抚着小腹:“杜鹃花都开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云为衫进角宫时,便是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 云霞绚烂,上官浅穿着一身粉色的裙衫,站在杜鹃花前,身上暖色的光晕非常温柔,叫人心生柔软,她看上去那样的宁静无害,美好极了。 上官浅也看见了她,如今云为衫是执刃夫人,穿了一身玄色绣金衣衫,她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宫门的药让她的脸完璧无瑕。 “我是来找你合作的。” 和聪明的人说话开门见山,云为衫的声音冷清清的,但她的诚意十足——她没带宫子羽过来。 云为衫告诉她,她拿到的无量流火只是一半,另外一半在宫子羽的后背上。 怪不得。 “你要什么。” “我要和你道歉。” 云为衫竟然会道歉。 她该不会是个好人吧。 上官浅心里有些嘲讽地想,云为衫竟然会道歉。 刚见面时她们是无锋的魑魅,如今和宫门的男人有了瓜葛,成了妯娌,好远的关系。 但宫子羽和云为衫确实是相爱的,上一世云为背叛了无锋,和她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 “过去立场不同,今日之后,往日种种,都一笔勾销。” 上官浅要的是无量流火,过去的事,云为衫道歉与否,都已经过去了。 云为衫真的默写了无量流火给她,她看着未干的墨迹,忽然意识到无量流火是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没有想抹黑女主,不过这段也不是很满意,先发了,有事去公司处理, 无量流火的秘密 宫二回来这天,上官浅在商宫。 无量流火的另一半是火器制造,饶是她看过宫梅商那么多手稿,一时半刻也没能搞清楚其中的关窍。 还好宫紫商懂。 原来看上去游手好闲只会追着男人跑的宫家大小姐,其实对火器的研究那么深入。 她想起了上一世的山摧,宫紫商抱着山摧对她开火,拼死护着金繁的命,嘴角弯了弯——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 她和云为衫达成一致目标,要对付共同的敌人无锋。 云为衫说无锋杀了她的妹妹云雀,她点了点头,可也不觉得云为衫有多恨无锋。 上一世从始至终,只有她和宫唤羽想杀点竹复仇。 所以她重生之后才会第一时间想找宫唤羽合作。 宫二在门外看着她,显而易见,她又想起了别的男人。赶回来见她的风尘仆仆似乎在嘲笑他,握着刀鞘的手攥紧,青筋暴露,一时之间的恼怒叫嚣着让他几步走到她面前,把人带进怀里抱紧。 他身上带着料峭的寒气,冻得上官浅一个激灵,而这颤抖让宫尚角更加控制不住内心的凶戾——他是不受欢迎的。这个念头让他近乎粗暴地扣着她的后脑摄住了她的唇,侵略她的软舌。 上官浅脸带红晕,软倒在他怀里,嘴巴最堵住了,只能用手徒劳地抓着他的衣襟,但她回吻了他,宫二焦躁的情绪便渐渐平息下来,他的掠夺变成了哄慰,反客为主地勾着她,把人亲得七荤八素,眸中带水儿。 湿润的唇舌纠缠在一起,令人心潮彭拜的嘬吻声难以形容。 最终宫二放开她时,她气喘吁吁又意犹未尽,忍不住贴过去亲了他一下。 “哎呦,我可什么都没看到。” 托着腮笑的大小姐出声调侃,上官浅把潋滟的脸埋进宫二的怀里,羞涩地笑了。 要不是在商宫—— 宫二尽力驱散心里的绮念,他已经恢复了沉静,仿佛刚才因为嫉妒吃醋有些失控的另有其人。 “你回来了。”上官浅懂事地没问他去了哪儿,拉着他看无量流火的初步成果。 在宫紫商和花公子联手合作下,一个初步的模型已经锻造出来并拼接完全,这是一个非常精密奇巧的结构,火药在外围围成球形,同时引爆可以使得陨铁向中心合拢爆炸。 “根据记载,爆炸威力极其强大,如同灭世。”花公子介绍道,“我们现在缺的是陨铁,要做成无量流火,陨铁是必须之物。” 宫二的手轻轻颤动了一下,他面色沉静地听完,什么都没说。 上官浅的笑容停留在脸上。 直到回了角宫,关了房门,他脸上的面具才产生了一丝裂纹,他没想到上官浅这样的聪明,即使没有他的帮助,她也能调动商宫和后山花宫的力量,将无量流火做出来。 “公子要说什么。” 他忍得那样辛苦,上官浅的心已经凉了,满心的喜悦被冷水浇透,她不明白宫二为什么这么抗拒无量流火。 “我没见过异化之人,但我有一个推测。也许不是先有异化之人,后有无量流火,而是先有无量流火,后有异化之人。” 作者有话说: 关于无量流火的坑。 宫子羽的身世 他只说完这句,上官浅便懂了。 若是先有无量流火,后有异化之人,也就是说无量流火导致了人的异化,所以宫二不愿意她沾染无量流火。 “原来公子从没想让我使用无量流火。” 他只是承诺帮她破解无量流火的秘密,却从没答应帮她付诸实践。 “浅浅,无量流火的力量毁天灭地,这样的力量不该为人所用。”他握住了上官浅的手,“我会杀点竹,不用无量流火也可以做到。” 上官浅的笑容刺眼:“你告诉我,怎么做。” “我找到了拙梅。” “什么?” 起先只是一个猜测,是浅浅提醒了他,浅浅说,无锋的小鬼暗夜横行,无处不在。 那拙梅被无锋追杀了这么多年,会跑到哪里去。 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会去自己认为最安全最熟悉的地方。 他想,拙梅可能回了宫门。 这些年进入宫门的人不多,乍看上去每个人都是来路清晰,但这次宫门选亲混进来叁个无锋细作,让他想起二十年前宫门选亲,那是混入宫门的捷径。 “我去了江南。”他的手握紧了上官浅的手,“我带着已故老执刃为兰夫人画的画像,去了姑苏杨氏,经过指认,那并不是姑苏杨氏当年送往宫门选亲的新娘。” “就算不是姑苏杨氏的人,公子又是凭借什么断定那就是拙梅。” “宫子羽的身世。” 宫尚角的神色如常,好像他说的是一件很普通的,不涉及执刃之位的事:“如果医案是真的,宫子羽也是老执刃亲生,雾姬夫人没必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正因为她设局,我才确定,宫子羽的身世一定有问题。” “而老执刃已经将医案弄成了七月早产,宫子羽身世的流言却传了二十年······”上官浅想到了,那一定是因为,宫子羽的身世有着不可磨灭的佐证。 “孤山派的血脉印记。宫子羽生来便有,故而谣传不止。”宫尚角平静地说出了她心中所想。 上官浅觉得可笑:“所以他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是。” 我怎么会有那么蠢的亲弟弟。 他被保护得很好,娘亲爱他,他爹也疼他,连执刃之位都是他的。 凭什么。 “原来拙梅是因为怀了身孕,所以不是点竹敌手。后来逃回宫门,为了她儿子的安全,再也没有出去过。” “执刃夫人不能离开旧尘山谷,浅浅,她心里许是记挂你的。” 宫二说着他自己都不信的谎言试图宽慰她,上官浅笑了笑:“无所谓,反正我一直都这样的,无父无母也习惯了。” 她的手冰冰凉的,眼睛红着,明明心里难受极了却倔强地不肯示弱,宫二拥住了她:“浅浅,你还有我。” “她应该已经忘了她还有一个女儿吧。”上官浅没哭,这个世道原本就是不公平的。 有人可以锦衣玉食被人庇护,在宫门里做他的纨绔,吃喝玩乐天真善良。 而有的人被灭门仇人养大,没有自由没有尊严,每天刀尖舔血,出卖一切才能侥幸活下来。 凭什么。 云为衫的背叛 po18 a r.c o m “浅浅,怎样你才会开心。” “既然宫子羽不是宫门后人,他就没有执刃继承资格。我想做执刃夫人。” “好。” 这一日风和日丽,宫尚角带她走进执刃殿,在叁位长老面前指证宫子羽的身世疑点。 宫子羽如今已经是执刃,站在高高的主位上,闻言冷笑道:“真是一派胡言。雾姬夫人和我说过,当年父亲在江南遭遇无锋刺杀,正巧我母亲在现场。父亲对我母亲一见钟情,后来我娘亲入了宫门,岂容你无中生有。”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omp orn 8.c o m “无锋刺杀一个宫门的少主做什么。”上官浅亦是冷笑,“也许无锋追杀的正是你母亲,也就是拙梅,你父亲才是凑巧,也许不是凑巧,是拙梅故意将无锋刺客引到他面前,借刀杀人。” 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在绝境中仍有奇计,不仅躲过无锋追杀,还顺势搭上了宫门少主,为进入宫门做铺垫。 拙梅本就出自宫门,她是认识宫鸿羽的。 半路截杀送选亲娘,取而代之,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宫门,成为兰夫人。 好一招以假乱真。 宫子羽恼怒道:“信口雌黄,给我拿下!” 宫尚角挡在了上官浅面前,语气森冷:“口舌之争最是无用,是与不是,一看便知。” 宫子羽的身子微微颤抖,他当然知道他身上是有一枚胎记的,但他不信,他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成了执刃,怎么会不是父亲的儿子? “如今我已经通过叁域试炼,是名正言顺的执刃,谁敢不听执刃的命令!” 金繁越众而出:“执刃之命,谁敢不从!” 上官浅看着宫二挡在她身前,鼻尖莫名其妙一酸,这个人竟然真的站在她这边了,她心里生出无限的勇气,一往无前的斗志。 “宫子羽,你根本不姓宫。拙梅那样惊才绝艳的人物,怎么生出你这般蠢笨无用的东西。” 宫子羽怒不可遏,杀气大盛,踏步冲来,宫尚角举刀格挡,硬生生将他震退了叁步,兵刃相接的撞击声令人心跳加速,宫子羽是真想杀人灭口。 “在我面前用拂雪叁式,不自量力。” 如今宫尚角内力回复,区区一个宫子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飞起一脚将宫子羽踹在主位上,宫子羽被金繁接住,红玉侍卫围上来,宫尚角问:“是不是连继【承执刃之位需是宫门后人】这条家规,都要为宫子羽而改。” 言辞掷地有声,长老们面面相觑,终于花长老直言道:“当然不是。宫门执刃必须是宫门后人,既然角公子有疑虑,还请执刃验证。” “不用验证了。宫子羽身上,确实有孤山派的血脉印记。”云为衫清冷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宫子羽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阿云?” 云为衫回望他的目光冷静到近乎冷漠:“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既然宫子羽不是宫门后人,理退位让贤,执刃之位应有角公子担任。” 枕边人的“出卖”让宫子羽面色苍白,神魂不属,再无争执之意。 赢得太过容易,上官浅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好像又是所有人联合起来做戏,引她入瓮的一场骗局。 云为衫的秘密(送一章) 宫尚角握住了她的手,牵着她走向执刃之位。 她随着宫二的脚步往前,心里奇奇怪怪地冒出一个念头:原来宫二当时和她交手,是放了很多的水。 她见识了宫二对别人动手,才知道他当时手下着实留情。 宫二的手掌很大,包住她的手,温暖有力,让她心底的疑虑和不安都得以缓解,这几步路好像走过了很久,好像他们能携手走接下来的余生。 宫子羽瘫坐在那里,宫二的目光瞥下来,和他目光交汇。像极了那一日,宫门选亲,在万花楼厮混一晚,第二日拿着酒坛子坐在台阶上,仰头看着宫二骑马归来。 不管他怎么努力,他始终都比不过人人称颂的宫尚角。 连阿云都不站在他这边。 在极度痛苦之中,他好像看到他一个人坐在宫门长长的台阶上。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了,很多天了,他坐在这里,等一个再也没有回来的人。 阿云说过,她会回来的。 可他再也没等到阿云回来。 他永远失去了阿云。 锥心刺骨。 却又失魂落魄。 宫子羽的眼泪掉下来,个子那么高的一个男人,却有那么纯真的一双眼睛,他哭着低声叫他的阿云,云为衫走过来蹲下身,握住了他的手:“我回来了。” 宫子羽拥住了她,抱住了他失而复得的人。 那一刻他觉得都不重要了,执刃之位,宫门重担,他都无从想起,阿云回来了,喜悦让他的眼泪停不下来,他抱着他的阿云,哭他差点失去的一生。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会忽然这么好心,给你另一半无量流火,再给你作证宫子羽的身世。”云为衫的目光闪烁着泪花,她想起了上一世—— 她回到梨溪镇,去看望她的双胞胎妹妹,她那样开心地走进门,看到她妹妹惊恐的眼,屏风后面,无锋的首领正在守株待兔,死亡的阴影笼罩过来,她无处可逃。 她答应了宫子羽她要回来,她和宫子羽约好了时间,可是她要失约了。 她没能在寒鸦贰手下走过叁招,被锁住了喉咙。 后来—— 后来她没有记忆了。 那次锁住她喉咙的人没有放开手,那只鹰爪一样的手扯出了她的喉管,她的喉管被扯出喉咙,喘不过气,血液涌入,倒流进她的胸腔,在窒息感里痛苦挣扎,她徒劳地用手捂住喉咙,炙热的鲜血喷涌而出,她再也没能说出一句话,“嗬嗬”的气声里,她叫了一声宫子羽。 宫子羽再也听不到了。 她的眼泪涌出来,眼前一片赤红,身子倒在地上。 黏腻的鲜血到处都是,她一定死的很难看,她的尸体会被抬回宫门,她不知道宫子羽会有多难过。 她再也没有以后了—— “我不能再输了。” “我们所有人,都不能再重来一次了。” “这次我们联手,铲除无锋。” 作者有话说: 昨天的突发奇想! 决定给云为衫和宫子羽一个好结局! 她为什么不能重生哈哈哈,她有记忆一切都说得通了~ 我真是个天才。 吹落北风中(兰夫人番外) “娘——”被雾姬扮作书生的小宫子羽大声喊她,她只看了一眼,脸上的面具便有了一丝裂缝,可她不能有破绽。 所以她收敛心神,转过头去,让雾姬带他去把衣服换回来。 被旁人看到了,不知道又会议论些什么。 “执刃不会相信那些话的。” “他不信,总会有人信的。” 她回头说。 真像啊,真像她心里的那个人。 他长大后,一点都不像宫鸿羽,还能留在宫门吗。 “男孩子怎么可以哭呢。”她看到小宫子羽手背上的擦伤,不是不心疼,想抱住他。 可是她想,她女儿呢?她女儿此刻还活着吗,在哪里,她的女儿受伤了怎么办。 会有人心疼她在意她吗。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受伤了,就记得去医馆。” “我不要去徵宫,宫远徵说我是野种。”小宫子羽摇头,噙着眼泪。 她又想起了那个浑身是血的人。 “你说你喜欢他,你现在还喜欢他吗?”点竹发了疯一样,在她面前砍了那个人的手脚,鲜血飞溅,断肢甩在她面前。点竹癫狂地质问她:“说话呀!你还喜欢他吗?” 他像个血葫芦,她不忍再看,腹中剧痛,疼得她额头冒出冷汗,眼前发黑模糊一片。 她头脑昏沉地拔了剑,一人一剑,带着她腹中的骨肉,不知道杀了多少拦路的人,从清风派逃了出来。 “娘亲,爹爹为什么不理我。” 因为你不是他儿子。 因为你真正的爹已经死了。 她的眼泪滚下来,起身躲了出去。 她在江南遇见宫鸿羽的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 无锋的人追杀了她很久。 无锋——无风。 原来点竹早就疯了,点竹竟然创立了无锋。 一路走来,她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剑卷了刃,被震脱了手。 她拿不住剑了,她仓惶地往前跑。 不能被抓住,被抓住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会死。 就在那个时候,她遇见了宫鸿羽。 宫鸿羽以为那些无锋刺客是来刺杀他的,帮她料理了个干净。她躲在花丛后面,宫鸿羽说,他可以不杀她,但她要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她看着宫鸿羽的背影想,也许她不是走投无路,她还有一条路,回到宫门。 一切都很顺利,潜入送选的新娘队伍,通过医官的身体检查,拿到金牌,站在待选新娘的最前面。 宫鸿羽看到她时,她忍不住落下泪来。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拙梅。 她来不及回孤山派带走她的女儿,孤山派的人会善待那个无辜的婴孩吧。 她脑子里乱乱地想。 她终究还是嫁给了宫鸿羽,回到了宫门。 而她的爱人,已经惨死在了清风派,再也回不来了。 “听说角公子要去孤山派了。” 她手里的茶盏烫伤了手,掉落在身上,她像没察觉一般抬起头问雾姬:“去孤山派,做什么。” “孤山派的大小姐快过周岁生辰了,帖子递到宫门,执刃不能离开旧尘山谷,所以是角公子替他执刃去。” 孤山派的大小姐······ 孤山派哪有什么大小姐,她站起身,心慌乱地跳着:是她的女儿!她女儿还活着,孤山派的人没有亏待她的女儿。 还好,还好她当时没有对点竹说她已经生了一个女儿,还好,还好没事。 茶盏掉在地上摔碎了,雾姬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我肚子有些疼,我们去医馆看看吧。今天泠夫人去吗。” 她昏了头了,泠夫人每日都去的。 她要是拜托泠夫人叫角公子带话,去问孤山派要人——不妥不妥,孤山派认了她女儿做大小姐,孤山派定会互着周全,若是她这样贸然去要人,可能弄巧成拙,反而暴露了,会给她的宝宝带来杀身之祸。 难道就这样相隔天涯,再也不能相见? 痛苦爬上了她的心,顺着血脉扎得她脸色苍白。 “小姐仔细身子。”雾姬给她擦拭身上的茶渍,扶着她去屏风后面更衣,“泠夫人今日也去的,只是不知尚角小公子会不会来接她了。” 她没什么心思听雾姬说角宫的事,心神不属地更衣,应付地回了句:“是吗。” 绞尽脑汁想不出要怎么将女儿接到身边来。 “听说孤山派有意将大小姐嫁入宫门,角公子是要为尚角小公子去求亲呢。” “嫁入宫门?”她重重地呼了口气,真是个好主意。 她的女儿要回到她身边了,她开心得掩不住笑容,那个宫尚角,她见过的,小小的一只,又懂事知礼,长得又周正,武功应也不差,她心里是满意的,既然是娃娃亲,那便早些将她女儿接进宫门。 “小姐也太心急了,咱们羽公子若是出生了,还不一定轮得到那角宫的小公子呢。” 她笑了:“不可,角宫那小公子便很好,我肚子里这个还太小,自然是不能娶孤山派的大小姐的。” 都是她的孩子,若是成亲,岂不是乱套了。 她心情实在太好,没有责备雾姬乱点鸳鸯谱,步伐轻快得已经忘了隐藏她会武功的事,她要快点去医馆,怪她之前不愿意去,总是郁郁寡欢,不想出门,每每耽误时辰。 泠夫人可千万要等着她,别走了才是。 走了有什么打紧,她便去角宫求泠夫人。 以后便是亲家了。 “小姐怎么这样高兴,等等我啊。” 雾姬在她身后追着她,她脸上的笑容根本藏不住,她已经想好了,等和女儿团圆,要给她做八宝桂花糕,她喜欢面具的,再给她做一个面具,布娃娃也要缝制的,还不会缝要快点学,她现在会不会说话呀,她会叫娘亲了吗,不会也不打紧,都可以慢慢教她。 给她做漂亮衣服,给她梳头发,把她养在身边,打扮得像个精致娃娃,等她长大了和那个宫尚角结亲,会看到她出嫁的样子,真好—— 她眼里含着热泪,走进医馆,穿过长廊。 医馆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泠夫人的声音响起来:“尚角,你怎么哭了。” 小小的宫尚角穿着一身素色的衣服,跪在地上,满脸恨意,两眼通红:“点竹带人杀上了孤山派,孤山派满门尽灭——” 咣当一声,泠夫人抬起头,看到兰夫人惨白的脸,她腿软地站不住,摔在那里,扶着门框,轻声问:“没有······没有人······活着吗。” 小宫尚角手里攥着他那枚玉佩,涩声回道:“探子回报,无一幸存。” 她眼前一黑,重重摔在地上。 泠夫人惊惶起身,叫人过来:“快来人,兰夫人出血了——” 在她得知女儿死的那天,她生下了宫子羽。 她想出宫门找女儿,但她醒来时,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 她女儿的尸骨已经凉了。 她躺在床上流眼泪,宫鸿羽把襁褓中的宫子羽抱过来,她别开眼。 她失去了女儿,她失去了她的亲骨肉。 她想起女儿出生那日,抓着她脖子上一枚金制的面具哇哇大哭,她笑着把那枚面具解下来,她的爱人拥着她:“我们的宝宝才出生,便喜欢金灿灿的东西,将来可是要嫁给家世显赫的世家公子才行。” “你们孤山派缺金银珠宝吗。” “自然是不缺的。” “我的女儿,嫁不嫁人都行,一辈子平安富足便好。” “好好好,你说了算。” “她没有名字吗?你这样随便地喊她。” “自然是有的,我已经拜托掌门大哥帮我们的宝贝女儿取一个好名字,要等到良辰吉日,焚香祷告,沐浴更衣······!” “哼,能是什么了不起的名字。旁门左道罢了。” 心上人软语哄着她,怀里抱着他们血脉结合的女儿,那是她生命里很幸福的时刻,好像她孤寂了那么多年,漂泊了那么久,终于找到了她的港湾。 她看着窗户缝隙外的天空,天空灰蒙蒙的,她想到了她夭折的女儿。 后来取了名字吗。 叫什么啊。 她想给女儿立一个碑,可她连自己女儿的名字都不知道。 眼泪停不下来,她想,就这样死了也挺好的。 死了,就能去见女儿了。 女儿在那边很害怕吧,她才那么小一只,在襁褓里哭哭的,软软的,一个人孤零零死了—— 她躲在这宫门里,连给她收尸都不行。 她可真是没用极了。 “夫人,你还有子羽。” 宫鸿羽抱着襁褓里的婴孩,走到床前,那孩子一直哭,哭得她很烦躁。 她女儿哭起来便那样好听,嘤嘤的,像个小小的宝贝。 不如把他也杀了,他们一家四口,在地下团聚。 这个念头冒出来,她眼里闪过一丝冰冷的恨意。 她女儿已经死了! 要不是因为怀着他,她早便会和点竹拼命。若是她当初拼死杀了点竹,她女儿就不会死! 要不是因为他,她根本就不会逃命,她不会躲进旧尘山谷,她不会任由女儿流落在外! 该死的小崽子!碍事的—— 她咬住了手指,这是那个人在世上唯一的血脉了。 她竟然想杀了他们的孩子。 她一定是疯了—— “夫人,我已叫人去问了,点竹放火烧山,捡出来的骸骨里,没有婴儿。” 她猛然抬头,嗓子哑得仿佛吞了炭:“你说什么。” “那孤山派的大小姐,也许还活着。” “真的?”她死死攥着宫鸿羽的衣袖,若是宫鸿羽骗她,她便杀了宫鸿羽! “真的,我从未骗过夫人。”宫鸿羽说出来的话好像天方夜谭,可他沉稳的声音却莫名很有说服力,她不禁有些动摇,可很快她便意识到,宫鸿羽已经知道了她是拙梅。 虽然身子很虚,她还是很快点住了宫鸿羽,轻而易举地制住了他。 “我不会对你不利的。”宫鸿羽沉声道,“其实在江南见到你时,我便认出来了。” “胡说,我们从未见过。” “我见过你的。”宫鸿羽的声音沉重,那年他听说宫门有个奇女子通过了四域试炼,便偷偷跑去后山,正好撞见宫梅商、风公子、雪公子一起饮酒。 他一眼便惊怔在那里,这世间,竟有如此清丽的佳人,兰芝馥郁,仙子绝尘。 “我是为了你才通过后山试炼,成为了执刃。” 她笑了,原来命运兜兜转转,真是造化弄人。 “我会对子羽视如己出。” 一晃便是数年,宫子羽已经长这么大了。 她的女儿,还是没有找到。 兰夫人又站在那里,仰着头看遥远的远方。 雾姬叹了口气,想去给她披一件衣裳。 她已经把手里的伞松了,站在雪里,任由雪花落在她的身上。 她生女儿那天,下了好大的一场雪。 如今又下雪了。 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她的女儿也会看到这样的雪吗。 羽宫的兰花开得那么好,她恍如未见。 她本就不喜欢兰花,她也不姓杨。 在羽宫里深居简出这么多年,她的心空荡荡的。 她无法拥抱自己的儿子,她会想起她生死未卜的女儿,她不能这样偏心,这对她女儿不公平。 她做了一个漂亮的面具,给他戴上。 “脆弱之人,是会被人欺负的。” 他戴上面具,她又想,若是女儿在,戴着面具,会更好看吧。 这是她给女儿做的面具。 倒在雪地里时,她心里更多的是解脱。 她想她该接受了,女儿已经死了。 当初不过是宫鸿羽骗她活下来的谎言。 她为了宫子羽,没有走出宫门一步,她没有去找点竹索命。 她变成鬼之后,他和女儿会在那边等她吗。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如果他们都活着,他们会去江南泛舟,她会给她的女儿剥莲子吃。 她的女儿,还没有名字。 她最宝贝的女儿啊—— “不念了,再也不念了——” 她笑了。 要团圆了。 魍,是四方之王 有赖于之前的信息,他们对无锋的了解更加清晰,他们制作了更加周密的计划。 无锋的小鬼,由下到上,分为魑魅魍魉四个等级。 魍,是四方之王。 “东方之魍是四魍之首,悲旭,他是江湖中排名第一的剑客,至今无一败绩。” “上一世悲旭攻打花宫,目标是无量流火。花公子、花长老,还有叁名红玉侍卫,都没能活下来。炸药炸平了花宫,埋葬了悲旭。” 宫子羽认真起来的样子很像上官浅,他恢复记忆之后,第一时间找到了雪重子、雪公子、花公子,告诉他们上一世的结局,原本支持他的人也同意了联手对抗无锋。 宫紫商惊叫:“他杀了小黑?不行不行!小黑不能死!我们这次多派点人给花宫,守护好小黑!” 花公子本来想说什么,闻言倚着柱子笑了,看了一眼金繁,挑了挑额前的刘海:大小姐对他也不是全无情义嘛,这个墙角也不是完全挖不了。 金繁脸都黑了,侧身挡住了他的视线。 “我们可以想办法延迟炸药爆炸的时间,将悲旭炸死在花宫。” “延长引线?不行不行,会被发现·····或者可以采用装置引爆,我记得姑姑留下的手稿里有一个踩踏触发的草图,踩下去之后,脚不能离开,否则就会嘣地一声炸上天!”宫紫商从金繁身后探出头,“小黑你方向,有我在,绝对不会让无锋再伤害你一根汗毛。” 花公子笑得更开心了:“好啊,我相信你。” 宫紫商伸出拳头,和他的拳头碰在一起。大小姐笑得眼睛弯弯,金繁握刀的手攥得青筋暴起。 “北方之魍,寒衣客。” “他上一世负责角宫。”宫尚角的声音很冷,寒衣客十年前杀了他母亲和朗弟弟,在最后一战里,割断了远徵弟弟手筋。 “他的武器是改良后的子母弦月刀,环峰带刃可绞断对方兵器,同时,他的弦月刀中蕴含磁石,能吸附拉扯对方的兵器。” “那岂不是专门对付我的。”宫小狗摸着他的暗器囊袋,恨恨道。 “我们可以在角宫设置巨型铁器,废他的兵刃。”云为衫很聪明。 “我能杀他。”上一世他们交过手,不过当时他刚服下半月之蝇,若是这次十成功力具在,不需要远徵弟弟涉险,他一个人足够了。 “西方之魍,万俟哀。上一世他杀了雪公子,重伤了雪重子。” “这次他谁都别想杀。”雪重子分明是个孩童的模样,但宫子羽知道,这只是因为他修炼的葬雪心经可以返老还童,上一世雪公子死后,他自废武功,陪在雪公子的坟茔前,日渐衰老。 雪公子的眸中闪异样的神采,原来上一世,他死在了雪重子面前。 “万俟哀的兵刃是飞镰,诡谲无比,我们可以效仿寒衣客,在雪宫设置巨型磁石,废他飞镰。”云为衫冷静地分析,“雪重子用冰锥便可杀他。” “南方之魍,司徒红。上一世混在选亲新娘里进入了宫门,会蛊毒。” 云为衫瞥了宫子羽一眼,宫子羽心虚地低了头,清了清嗓子:“她一直潜伏在旧尘山谷的万花楼,叫紫衣,可以直接去抓她。” “会不会打草惊蛇。” “我可以做一种毒,无色无味,提前下在她的茶水里,让她中的时候感觉不到,一旦使用内力,便会毒发身亡。”宫小狗笑着说了他的提议。 原来司徒红就是宫子羽的红颜知己,上官浅理解了云为衫那一眼的含义,资料显示,之前宫子羽是万花楼的常客,经常夜宿在紫衣房里,只是她之前并不知道紫衣就是司徒红。 “司徒红是神龙教圣女。”上官浅应该是无锋里最了解司徒红的人了,她会的蛊术,有一半是从司徒红那里学来的,“我执行任务时,是冒充司徒红进入的神龙教,她则被点竹带回了无锋。” 她还记得司徒红,苗族的小姑娘,原来已经是南方之魍了,看来她在神龙教那两年,司徒红没少替点竹杀人。 白给宫门送新娘 宫二也知道这个紫衣,上一世他曾经安排人跟踪云为衫,发现了紫衣叫人偷走云为衫的项链,设法调开宫子羽,和云为衫在万花楼相见。他顺藤摸瓜查了紫衣的身世,只觉得是个可怜人——他被无锋做的假身份骗了。 他握住了上官浅的手,如果他早点发现,也许浅浅最后不会死。 上官浅看懂了他心中所想,指腹轻轻在他手心蹭了蹭。宫二这个人应该是从来不会后悔过去的,因为过去无法改变,但他常常觉得亏欠自己,上官浅想,这就是喜欢吧。 因为宫二喜欢她,所以常常自责。 她眉眼间的温柔做不得假,落在寒鸦柒眼里,光头眉上的疤都有些不耐了。 他一觉醒来,上官浅和宫尚角相亲相爱了,他算什么,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可宫尚角偏要他旁听这群宫门的人怎么设计对付无锋。 无锋一共派了两个细作,看来都倒戈了,真是白给宫门送新娘。 “还有什么补充吗。” “魑魅魍魉,魉呢?” “我没见过魉。”云为衫拧眉,问上官浅,“你呢。” “我也没有。”上官浅转向寒鸦柒,寒鸦柒在无锋更久,也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寒鸦柒斜倚在座位上,他身上被宫远徵下了毒,心里也不痛快,可上官浅问他,他又无法不理:“没有魉。” “没有魉?”宫子羽不相信这个男人,他记得上一世也有一个无锋的男人和阿云十分亲密,在最终一战里挡在阿云面前让她离开,最终死在司徒红手里。 “没有魉,魉应该是两个人。无锋里没有匹配魉这个等级的两个人。除非魉就是一个人,无锋之主。” “魉是两个人,点竹和拙梅。”云为衫的声音清冷,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听完拙梅和点竹的故事,寒鸦柒恍然大悟:“原来宫子羽是上官浅的亲弟弟,可是一点都不像啊。”宫子羽太蠢了吧。 “还是很像的。”花长老说道,“之前老执刃死得仓促······”无量流火是需要人的体温才能显示的,最后几行没有刺完,老执刃背后的字便已经消失了。是宫子羽过目不忘,无量流火才得以延续下来。上官浅也是过目不忘,毁了无量流火。 他有些恼怒地瞪了上官浅一眼,此刻已经是执刃夫人了,有执刃给她撑腰,更动不得她了。 “过目不忘这一点,还是很像的。” 他原本便不支持宫子羽做执刃,这样也好,尚角比子羽更有能力,一定可以将宫门统领得更好。 “怪不得。”寒鸦柒忽然想到了什么,摸了摸下巴,“十年前无锋之主忽然要对付宫门,当时宫门风头正盛,无锋本不是对手。” “是因为点竹怀疑拙梅躲进了宫门,所以才会将矛头指向宫门。”云为衫懂了。 “我记得那次的任务是,在宫门里搜寻一名带着十岁左右孩童的少妇,将所有符合条件的人带回无锋。” 宫尚角瞳孔一缩,他的母亲和朗弟弟,便是死在那次无锋的入侵里。 上官浅知道,点竹是在搜寻拙梅和她的儿子,也就是兰夫人和宫子羽,可意外地将泠夫人和宫朗角杀死了。 以一当十(最后一战) “启禀执刃,宫门外有一个人,她自称是,是,是······”侍卫哆哆嗦嗦,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吞了几次口水才勉强把话说完,“是无锋之主。” “什么!” 所有人都戒备起来,他们才刚刚商量好对付无锋的策略,可无锋之主竟然不请自来了。 这太出乎意料了。 连寒鸦柒都坐直了身子。 无锋之主竟然亲自来了。 上官浅和宫尚角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上一世的最终一战,无锋之主都没有现身。他们的谋划是先拔除无锋爪牙,将四方之王杀死。 这样的变故令人措手不及。 “她带了多少人。” “她,她,她一个人。” “一个人?” 难道点竹打算一个人杀进宫门,抢夺无量流火? 如今上官浅就是无量流火,宫二不会允许任何人动上官浅分毫。 他提着刀起身往外走,众人跟在他身后,很快他们便在宫门的长阶前见到了神秘的无锋之主。 她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衣站在那里,看上去丝毫不像掌管着江湖最大杀手组织的无锋之主。 带着黑纱斗笠后面,一双眼睛从他们中间扫过,很快找到了上官浅。 上官浅还活着。 斗笠后的脸色松了松,可是她看到了上官浅走到了宫尚角的身边,嘴角又沉了下来。 宫尚角,可真该死啊。 “你是无锋之主?” 宫尚角面如寒霜,这个人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拼上性命也要践行他的承诺。 杀了点竹。 “上官浅跟我回去,其他人,可以饶你们一命。” 点竹明明只有一个人,可她说出来的话却好似她掌控了每个人的生死。 “你带不走她。”宫尚角攥住了上官浅的手,挡在了她前面。 在他身后,花公子看向宫紫商,和金繁的目光不期而遇。看来金繁也注意到了,这个无锋之主的声音,竟然和大小姐极为相似。 “螳臂当车。”点竹冷笑了一声,往前走了一步。 压力如泰山倾倒,毫无内力不会武功的宫紫商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可她太害怕了,腿一软便要摔在地上。金繁护在宫子羽身边,一时之间犹豫了。花公子眼疾手快,冲过去扶住了她。 宫尚角顶着她的气势,向前走了一步。 斗笠后的目光里不自觉地带了几分欣赏,角宫的小崽子竟然出落得如此卓尔,宫门第一战力,果然名不虚传。 上官浅看着宫二向点竹走过去,她的心慌乱地跳了起来,她有种感觉,她又要失去宫二了。 其实她肚子里的蛊婴,是可以杀死点竹的。 她有些紧张地往前走了半步,被寒鸦柒拽住了,寒鸦柒低声问她:“上官浅,你想死吗。” 宫二听到了,但他没有回头。 若他死了,浅浅有人照顾,他便更无牵挂,只要她好好活着! 刀在手,一往无前。 角宫小崽子的气势,竟然让她没能硬抗,她选择避过锋芒,拧身拔剑,刀剑相交,撞开的内力气劲炸开,在场的众人面色几乎全变了。 知道点竹强,没想到她这么强。 眼下可不是顾及礼仪的时候,宫远徵、宫子羽、雪重子、月公子、雪公子等几乎同一时间动了手,哗啦一下围上去,顷刻之间点竹同时对战众人,竟然也没落到下风。 云为衫被点竹一脚踢飞,撞在宫子羽身上。 “养不熟的狗东西。” 点竹手里的剑同时刺穿了雪公子的小腹丹田,废了他们中最弱的人。 上官浅甩开寒鸦柒,寒鸦柒中了毒,还是跟了上去。 宫尚角的刀和金繁的刀同时攻击点竹的上身和下盘,宫远徵的暗器射向她的面门,点竹的剑更快,密不透风地护住周身,剑柄反手撞在月公子肩上,废了他的右手。 可她的剑在上官浅面前硬是拐了个弯儿,刺伤了更不好得手的花长老,这一个短暂的停顿,让上官浅的剑擦破了她的胳膊,她受了伤。 云为衫扶着柱子面前站起来,点竹这一脚踢断了她的肋骨,她紧紧盯着包围圈里的点竹,叫了一声:“风公子!” 点竹一剑划出,逼退众人之后停了手。 隔着黑色的面纱,云为衫感觉到点竹冷冷的目光盯着她。 宫尚角脸冷得要掉冰渣,刚才差一点,浅浅又要受伤! 宫子羽查看了云为衫的伤势,气得嘴巴凸起来:“我们已经知道你的底细了!你这个宫门的叛徒!败类!你还妄想夺取无量流火!” “呵——”毫不在意的嘲笑,“夺取无量流火。你们知不知道,无量流火是我做的!” “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堂堂无锋之主,算什么英雄好汉。” 大小姐的胆子也太大了,这种时候都敢这样出言讥讽。 其实是因为宫紫商完全不会武功,她看不出来,纵使是在场的所有人联手,也未必能击杀点竹。 “宫紫商。”点竹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嘲笑道,“商宫不学无术的废物大小姐。” “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是英雄好汉。我不是男人,我是江湖第一人。” 隔着人群,她的剑指向宫紫商:“你这种废物怎么会懂。” 她说的很难听,但也是事实。宫紫商翻了个白眼:“我为什么要做江湖第一人,我有金繁就够了。我不像你,永远都找不到拙梅!” 呵,连这个都查到了。 她那点见不得人的隐秘心思,竟然这样被当众揭开。 可点竹也不觉得羞耻,她从来都不觉得她的心思见不得人,只是不屑于解释。 “我会找到她的。”点竹的声音寒意彻骨,二十年了,她把江湖翻了个底朝天,还没有找到她! 但她会找到她的。 总会找到她的! 只要上官浅在她手里—— “拙梅已经死了,你找不到她了。” 她总会找到——什么? 她在惊愕之下手重重一颤,剑几乎脱手,不可能。 “你胡说!”沙哑苍老仿佛滚了生铁的嗓音嘶吼了一声,点竹眼里再也没有旁人,她一定要杀了这个小贱人,竟然敢说点点死了,点点不会死的,点点一定藏在哪里躲着她! 眼泪夺眶而出,剑锋势不可挡。 金繁眼睁睁看着那剑刺向宫紫商,他从宫子羽身边飞奔过去,来不及了—— 花公子一把推开了宫紫商,后背暴露在点竹面前。 剑刃透过胸口而出,鲜血溅在宫紫商脸上,宫紫商甩在地上,吓傻了:“小黑······” 小黑似乎朝她笑了一下,便摔倒在她身上,护住了她。 金繁接过了点竹的第二剑,宫尚角和宫远徵追了上来,挡住了点竹的攻势。 月公子飞快地处理花公子的伤势,让宫紫商按住他的胸口:“按紧了。” 宫紫商哭得涕泗横流,胡乱地点头,两只手死死按住了小黑胸口上的剑伤。 “拙梅真的死了,难道你不想找她了吗。”云为衫准确地抓住了点竹的软肋。 “你再杀一人,便永远别想知道拙梅的下落!”上官浅的音色和点点很像,她用那声音叫了她很多年师父。 点竹的剑尖停在了宫远徵的喉咙前,宫尚角的刀锋压在她的脖子上。 血珠子沁出来,点竹说:“我杀了他们所有人,带你回去,一样会知道。” 无锋的刑讯逼供之下,没有撬不出来的秘密。 “我绝不苟活。” 点竹的呼吸停顿了一瞬,冷笑:“随你。” 是野男人的种,死不死活不活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可她的剑尖,终究没能往前一厘。 大结局 听完了点点的故事,她低声笑了,脸上冰凉一片,原来点点已经死了十几年了。 在她不知道的某一天,死在她们一起长大的宫门里。 隔了那么多年,她才知道。 但点点已经死了! “我不信!是你们编出来的谎话!别想骗我!” 她其实已经信了,如果点点没死,她不可能这么多年找不到她。 这些人敢这样告诉她,一定是有什么如山铁证。 宫子羽就是那个铁证,他扯开衣服,亮出了胎记,点竹一眼便认了出来。 孤山派的血脉印记。 点点真的是怀了那个野男人的孩子逃走的。 宫子羽的娘亲,上一任执刃夫人。 点点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用另一个身份堂而皇之地躲过了她! 她知道点点埋在哪里,后山祠堂。 她去过太多次了,轻声熟路,几个起跃便赶到了祠堂,牌位上不会有她的名字,即使是作为执刃夫人被埋葬在这里。 但她在祖坟里很快便找到了她的目标。 石碑上清晰地刻着宫鸿羽和宫杨氏。 宫杨氏,那是什么东西。 面纱之下,一声冷笑,她重重挥手,将石碑削成了两半。 刻着宫鸿羽叁个字的那半栽在地上,断口平整。 用来杀人的神兵插进泥土里,她开始了掘坟。赶过来的众人围在外面,宫子羽看到他父母的碑被点竹劈烂了,点竹竟然还在掘坟,气得瞪大了眼睛:“你疯了!” 她挖得很快,满身泥土,气喘吁吁,充耳不闻,神兵没受过这种委屈,剑刃蒙尘,撞到了棺盖。 她的动作变得小心翼翼,像对待自己的挚爱一般轻柔,细细清理了棺盖上的尘土,撬开了封棺钉木,将棺盖起开。 棺材里只有一具尸体。 宫鸿羽怀里抱着一把油纸伞。 “人呢?”霎那间冷下来的脸色,点竹握着剑站起来,才发现无数火器对准了她。 哦,山摧。 她脸色没什么变化,即使知道这些火器齐发,她未必躲得过。 她现在只想知道,人呢? “我母亲生前遗愿,不愿葬入祖坟。愿化做扬尘,随风而逝。” 所以在兰夫人死后,宫鸿羽违背祖训家规,安排了火葬,将她的骨灰从后山悬崖上洒落。祖坟中只设置了衣冠冢,等他死后合葬。 点竹听过之后呆立了一会儿,看来她什么都没留给她。 连骨灰都没给她留一点。 怎么,知道她会来挖坟啊。 斗笠掉在地上,没了黑纱,众人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清了她的脸。 半边脸上爬满了疤痕,是烧伤后留下的狰狞可怖。 另外半边脸,和宫紫商有七分相似。 上官浅一阵头晕目眩,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脸。 当年宫门里同时消失了两个人,宫梅商和风公子。 谁说过宫梅商一定是拙梅,谁能想到,宫梅商竟然是点竹。 点竹——宫梅商万念俱灰地往前走,丝毫没在意她身后黑洞洞的炮口。 点点已经死了,她只有去另一边找她了。 她知道点点在哪里——她最喜欢的清风崖嘛。 她陪点点去清风崖看了那么多次日落,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清风崖就在不远处,壁立千仞,崖下是万丈深渊。 她想起很多年前的某一天,点点站在崖边和她说:“夕阳真好看啊。” 点点很少主动和她说话,她看着点点的脸,应和地点头:“是啊,真好看啊点点。” 点点的声音很冷淡,没什么温度地:“夕阳落下去,会去哪儿呢。” 她没过脑子重复了一遍:“会去哪儿呢。” 点点今天主动和她说了两句话了。 “一定很自由吧。” 也许是夕阳的余晖太美,落在人脸上,人也变得有了温度,点点和她说了第叁句话。 也可能这叁句话,都不是和她说的。 只是点点的自言自语。 但她精准地猜中了点点的心事:“不想嫁给宫鸿羽嘛,放心,只要我通过后山试炼,我就会成为下一任执刃,你就不用嫁给宫鸿羽了~~~” 就会嫁给我~~~~~~~~~~ 嘻嘻。嘻嘻嘻嘻。 她喜滋滋地咧着嘴想,点点就会成为她的执刃夫人。 夕阳已经完全落山了,天色也暗淡了下来。 傍晚的风有些凉,点点落寞的目光垂下来,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跳下去,就会自由吧。” 漂浮的云,让人产生了一种自己在天上的错觉。 她顺着点点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嘴角都垂了下来,打了个寒战:“这也太高了吧。” 她天不怕地不怕,还是有点怕高。 很自然地搂住点点的肩膀,把她从悬崖边带了回来:“点点乖,别想这些糟心事。你放心,我肯定会让你自由自在的,宫鸿羽那丑小子凭什么娶我点点,我昨天刚把他揍了个两眼乌青~~~~~~” 说来宫鸿羽也算她堂弟,又不是一房的,角宫那边的嘛,就算是她亲弟弟宫流商,也别想觊觎她的点点。 她从怀里掏出一支木簪:“点点,你看,我亲手刻的,上面有你最喜欢的梅花。” 喜欢梅花就是喜欢我。 她快咧到耳根的嘴巴里滔滔不绝地涌出她这根木簪的奇巧之处,只要把簪头的机活拧动,便会弹出一个隐秘的空间:“放点毒药,绝对不会有人发现,是不是很巧妙呀~~~~~” 点点没理她,但她可以自顾自地说很久。 点点这二十多年都没理她,二十年,十个月,零叁天。 她走到清风崖边。 刚好是日落的时候。 夕阳暖洋洋地照在人身上,她来了那么多次,没一次认真看过夕阳。 原来真的很好看。 她脸上的泪水已经快风干了。 随手擦了一把,摸到了自己脸上的疤。 她记得当时她扑在点点身上,把点点的头按在怀里时,那热浪灼烧在脸上,她心跳得有多快。却不记得疼不疼了。 但她记得,点点说过,要赔她的。 陪她一辈子,不是吗。 说好的一辈子,怎么能把她丢下,跟野男人跑了。 她眼前有些模糊,又随手蹭了一把。 想起了点点和野男人的孩子。 真想杀了来着,可小女娃是点点的孩子,她想,点点不会连女儿都不要吧。 她把女娃带了回去,养了这么多年,点点都没回来看一眼。 说什么爱那个野男人,连孩子都不要了。 她又想,该不会点点外又怀了一个吧。原来点点那天没和她动手,一路砍杀跑出家门,不是对她手下留情,是因为肚子里另外有个野种,所以没和她动手。 真有意思啊。 点点和野男人的孩子越长越大,不像点点,像那个野男人。 哪里都不像点点。 长得不像,性格也不像。 看见那张脸都烦,长得太像那野男人了。 和野男人生的小野种。 她把小野种丢进无锋送死,小野种命挺硬的,竟然没有缺胳膊少腿地活下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无所谓小野种死不死活不活的。 可梦见小野种死了,她从睡梦里惊醒,脸上竟然有泪痕。 她梦见小野种没完成宫门的任务,跑了。 竟然敢跑,真像她娘亲。 她带着寒鸦贰追过去,那小野种真有气性,在她面前撞了剑,血喷出来—— 她捂着胸口,心悸的感觉那么重。 小野种很久没消息了,寒鸦柒怎么做事的。 她冷着脸起来,叫来寒鸦贰,急召寒鸦柒。 寒鸦贰走了之后,她心里没有平静,反而越来越焦虑。 为什么还没有消息。 该不会死了吧。 她想,也许小野种出事了。 她拎着剑,一个人冲上了宫门。 走的时候,她和点点说过,这一生都不会再踏足宫门一步。 来的时候,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小野种身份败露了吧,没被吊在宫门城墙上暴尸,说明还没死吧,宫门地牢的酷刑受得住吗,不会残了吧。 那小野种肯定没事,她知道小野种在偷偷调查自己身世,还自以为悄无声息地溜回过孤山派旧地,估计查到不少东西,不止一次试图要她命。 两年前胆大包天地给她下过毒,差点真把她搞死了。 要不是她还得利用小野种钓点点,早就把小野种弄死了。 所以八成小野种投靠宫门了,养不熟的小野狗。 表面上朝她摇尾巴,一口一个师父,背地里憋着心思想咬断她喉咙。 宫门那帮人能接纳她吗。 梦里好像没有。 她记得梦里,小野种一个人住在旧尘山谷的院子里,身边一个宫门的人都没有——后来宫尚角来了,不过她中了蛊毒? 她心烦意乱地甩了甩脑袋,心想小野种最好有本事在宫门活下来。 要是活不下来,她也不管怎么旧情不旧情了,她就从宫门一路杀进去,把宫门每个人都宰了。 她早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的主意啊。 她一个一个宰了,难道点点会坐视不管? 点点看上去冷血无情,心里对宫门还是在意的。 清风崖边的风很大,吹起她鬓边的长发,已经斑白了。 她茫然地看着空中飘起的银丝,原来她都这么老了。 不止二十年十个月零叁天。 她的梦里,她已经找了点点二十多年了。 不过这次,她找到了。 夕阳还没有落完,余晖漫天霞光,站在高处远眺,那般波澜壮阔。 心境也越发豁达通透,神清气爽。 点点以为死了,骨灰扬了,就能躲过她了。 天真。 云雾散去,下面的悬崖深不见底,放眼望去,群山缭绕,满眼的郁郁葱葱。 我来了。 她身子往前一倾,身后很远的地方,是一声短暂的惊呼。 是小野种在叫她师父。 声音很小。 也可能是错觉。 她看得出来,小野种过得挺好。 下坠的过程很长,长得好像比二十多年还长。 她脑海里回忆起她和点点的一生。 “后山重地,闲人免入!” 是她第一次见点点,点点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裳,拿着一柄剑,冷冰冰地指着她。 俏生生的小脸可真好看。 她吞了口口水,心跳得好快:“你是仙女吗。我是来找斑斑的,你看见我的斑斑了吗。” 她是去找她做的木纸鸢,才会闯进后山,见到点点。 若不是斑斑,她哪里会知道有后山,哪里能见得到点点。 “点点,你怎么不理我啊。” 那次点点几天没理她,后来是月公子和她说,点点是风宫之主,未来是要给宫门执刃做夫人的。 “宫门执刃,谁啊?” “宫门后人,通过四域试炼,一般是羽宫的人。” “羽宫,谁啊?”她想了想,好像羽宫有个长得很丑的小崽子,他哪里配得上点点。 “那我通过四域试炼,点点不就能嫁给我了?”思路打开,她练功都更有劲儿了。 “点点,我通过四域试炼了!你不用嫁给宫鸿羽了!”她眼睛亮晶晶地盛着点点,点点看上去也很高兴,难得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天她们在雪宫摆酒,用雪水煮了锅子,叫了后宫的同辈一起庆祝,像她们的婚礼那样。 “凭什么女子不能做执刃。” 她气得眼眶发红,点点什么都没说,一定比她更难过吧。 她顾不上心里的火气,软着哄点点:“点点你别怕,我想到了,如果我能做出令江湖闻风丧胆的武器,宫门也要让我叁分。这狗屁规矩,肯定可以改的啊。” “拿了老子的无量流火,连个执刃之位都不肯给,什么东西。” 她恶狠狠地啐道:“小心老子一个不高兴,把整个宫门炸了。” 点点没同意:“不能炸宫门。” “好,点点说了算。”她收敛起脸上的凶恶,笑着和点点说,“点点说不炸,咱们就不炸。” “点点,我带你离开宫门吧。” 点点瞥了她一眼,很冷淡地,连一句“怎么离开”都不肯和她说。 “我想了,假装弄个事故出来。轰地一声,咱俩尸骨无存,宫门查都查不出什么。” 点点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别伤了无辜的人。” 那个时候,点点是愿意跟她走的啊。 “点点,你看这个,这个好看吗?” 她拿了一枚珠钗在点点鬓边比划。 点点脸上是笑着的,点点笑起来很好看。 “这位小郎君眼光真好,这钗与尊夫人极其相配,只要五两银子。” “银子是什么东西。”她没出过宫门,不知道东西还是要花钱买的。 但她知道,那应该是货币的一种。 她撸下手上的镯子:“这个够吗。” 店家接过镯子,用牙咬了咬,纯金的。 这傻子真好骗。 笑着点头:“够了,够了。” 珠钗插进了云鬓,点点更好看了。 她心满意足地牵起点点的手往前走。 未来会越来越好吧。 那是她们逃离宫门的第一天。 她有信心。 “点点,我们出来了,是不是要改一下名字啊。” “叫什么。” “我想了一下,我叫点竹。” 点点的竹马。 嘻嘻,真是个好名字。 她喜滋滋的想,我可真是个取名字的天才。 “那我呢。” “你叫拙梅吧。” 梅梅的拙荆,就是我宫梅商夫人的意思。 她此地无银叁百两地解释道:“拙梅,梅花嘛,那个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梅花,特别高洁。” “······这句不是说菊花的吗。” “是吗,差不多吧。那梅花有什么诗啊。你不是喜欢梅花吗点点。” 点点没再反对,那就是答应嫁给她的意思了。 那段时间,点竹和拙梅,是会被江湖上的人一起提到的。 她和点点一起创立了清风派,她和点点的家。 点点一手清风九式剑横挑整个武林,她们声名鹊起,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可他们说,她和点点是女子。 女子嘛,就是暗夜里的小鬼,不能在白天抛头露面的。 呵呵。 她当天晚上带刀翻进那个什么狗屁霹雳堂的总舵,割了那个不会说话人的脑袋。 说她是小鬼,她就半夜去索命。 她们想重制无量流火,拥有无量流火,江湖上就没人敢看不起她们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简陋的工作坊里条件不够,也许是点点记错了算法,弄错了火药计量,一次失败的实验里,火药爆炸,她的脸毁了。 没有宫门徵宫的医术,她的脸留下了吓人的伤疤。 她问点点,她是不是很丑。她心里想,丑过那个宫鸿羽了。 点点哭着抓着她的手说对不起,她会赔她的。 无量流火的重制被迫中断了。 她不能再冒一次险,这次点点没事,下次呢。 她不能失去点点。 没有无量流火,事情总会麻烦些。 说闲话的人太多,她一个人杀不完。从路边捡了一个小叫花,她教小叫花帮她杀人。 小叫花没名字,她给小叫花起名“悲旭”。 那些人都看不到早上的太阳,等太阳升起的时候,便能听到满园子的悲戚。 多好的一个名字,应景。 后来小叫花也杀不完了,她捡的人越来越多,隐隐有了一个门派的影子。 她给他们分了等级,见不得人的小鬼吗,魑魅魍魉。 魉是两个人,她和点点。 点点不用知道。 点点这个人面冷心软,知道了会生气的。 但点点还是知道了。 点点果然生了好大的气。 那是她第一次把点点弄丢了。 点点离开家,一年多没回来。 那年,她创立了无锋。 在没有风的日子里,她利用无锋的小鬼,在整个江湖里找她的风。 点点再回来时,是给她派请帖。 喜帖。 久别重逢的喜悦一瞬间掉了个干净。 她好像根本不认识字了,她问点点什么意思。 点点说她要结婚了,请她参加喜宴。 什么? 她没听懂,又问了一次。 点点沉默了。 她知道点点不高兴了。 但她也不高兴了。 “新郎是谁啊。” 她明明笑了,可点点却冷着脸:“你别这样。” 有了野男人,都不对她笑了。 这样可不好。 她强吻了点点,点点甩了她一巴掌。 问她是不是疯了。 她不是早就疯了吗。 她宫梅商名字不要了家不要了,最后点点不能不要吧。 她又笑了。 点点知不知道,宫梅商的妻子只能做宫梅商的妻子,不能和别人结亲。 无锋很快便查到了那野男人是谁。 孤山派老掌门的小儿子。 新郎不是她,就只能去死。 她拎着剑一个人杀进孤山派,把野男人带到她面前,砍了野男人的手脚。 “你说你喜欢他,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说话呀!你还喜欢他吗?” 说一句不喜欢,我就放了他。 点点看她的眼神,她很不喜欢。 点点也觉得她恶心吗。 点点拔了剑。 像她们第一次见面那样,用剑指着她。 她的心冷得呆立当场,任由点点在她面前杀了那么多人,闯出山门。 她才回过神来。 她再也没见过点点。 她望着原来越远的天空,又想起那一日风雪料峭,她在清风崖上折了很多梅花,捧到风宫,敲点点的窗。 点点支起窗,看着她冻得发红的手,有些惊讶。 她小心翼翼地问点点:“我摘了很多梅花点点······你喜欢吗。” 她想要是她没摔死,一点是上天都觉得点点和她相配,要把点点许给她。 果然上天是很灵验的。 点点接过花,点了点头。 点点喜欢她。 她唇角浮起一个微笑。 听到了自己颈骨断裂的声音。 下坠的过程也很短,早知道见点点这么容易,她早就来了。 想跑。 宫梅商的妻子,只能做宫梅商的妻子。 走到哪里她都会把点点找到的。 点点喜欢她。 正文完。 【番外1】雪人 如果三个月之前,有人告诉上官浅,点竹会在宫门跳崖自尽,她一定会觉得那个人疯了。 现如今真实发生了,她还是回不过神来,好像在做梦。 本以为要付出生命才能达成的目标,竟然这么轻易地完成了。 只有宫二知道,这其中是一个怎样求而不得的爱情故事。 他见过宫梅商,在他很小的时候。那时宫梅商还是他姑姑。 一个年纪轻轻便通过了后山试炼,父亲提起来时,会感慨万千的奇女子:“若是将来尚角能像你姑姑那样,一下子通过后山试炼,那该多好。” 他对这个榜样充满了好奇,他偷偷溜去商宫,没找到人,又潜进了后山。 在清风崖边,满山的雪里,见到了一动不动的雪人。 他当时吓了一跳,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那个雪人动了动眼珠子,问他:“你见过一个漂亮的姐姐吗。” 他沉着声音说没有,问她是谁。 她说她是个已死之人。 “世间飘荡的小鬼,来找我的妻子。” “你的妻子?”他当时愣住了,女子也是可以有妻子的吗。 “是啊,她很喜欢下雪天。” 那雪人走过来,身上的积雪簌簌落下,他看见了半张烧毁的脸。 雪人手里捧着一枝梅花,极为珍视地护着,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头,他闪了过去,很是戒备地看着这个【已死之人】。 “你是谁家的小孩啊,胆子挺大,性子也沉稳,不如我把你拐回去做儿子?” 雪人笑了,笑得诡魅又疯癫,他注意到雪人的左手只有四根手指,拧着眉:“你还是先去找你的妻子吧,别耽误了。” “不耽误,反正都找了这么久了。”雪人笑眯眯地看着他,他有种被蛇盯上的悚然,沉着脸与她对视,她更觉得有趣,“你怎么不哭的,宫鸿羽那丑小子八成娶不到老婆,商宫头胎生的是女儿,你是角宫的小孩?” “你是宫门的人。”他得出了结论。 “哎呀还很聪明,越看越喜欢,比悲旭好玩多了。” 罪恶的手捏了捏小宫尚角的脸蛋:“长得也俊俏,不知道将来会诱骗到哪家的女孩儿,啧啧。” 她唇角的笑容又落了下来:“若我是个男孩儿——”点点便会喜欢我了吧。 泪珠子掉下来,小宫尚角本来打算逃跑的脚步便收了回来,掏出怀里的帕子递给她。 她那一瞬间的杀心便淡了下来,天下的男人那么多,多杀一个,少杀一个,都无所谓。本来把这小孩脑袋拍成烂西瓜的手掌落下来,在他脑袋上轻轻拍了拍:“这么小就会哄人,长大了可了不得。” 她用小宫尚角的帕子擦了眼泪拧了鼻涕,把帕子随手丢在雪地里:“走了。” 后来他几乎忘了这件事,直到那日浅浅提出来,或许点竹爱的并不是她小叔叔,而是拙梅。 他忽然想起来,当年在后山偶遇的那个雪人。 一定是在雪中伫立了很久,才会被雪淹埋,是多深的思念,多么求而不得,才会苦苦找寻那么多年。 他问过花长老,当年宫梅商通过花宫试炼,是用什么祭剑。 花长老说,当年宫梅商斩断了左手尾指祭剑。尾指未过三关,子女缘薄,性命攸关。 宫家人骨子里是疯魔的。 他想如果是上官浅跑了,他也会找上官浅一辈子。 如果他知道上官浅怀了别人的孩子,他也会把那个人砍了。 如果他知道浅浅死了—— 他看到了点竹的结局,和他想的一样。 拙梅死了,点竹不会独活。 他的浅浅还活着,这是世界上最好的事。 他握紧了浅浅的手,点竹已经死了,浅浅完成了心愿。 接下来,她要履行她的承诺,长伴他左右,付出她所有。 她的人,她的心,她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 不可以食言。 作者有话说: (疯批宫二偷偷上线) 【番外2】孩子完整版 酸涩涌上来,他几乎想掐死她,可他下不去手,便想掐死自己。 “是你的!”上官浅抓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抖得厉害,她一迭声地说,“是你的!是你的!” 宫尚角才算听进去了,听是听进去了,可半晌没反应过来,红着眼睛又问了一次:“你说什么。” 上官浅眼睛也红了,她看见宫二这样,含着泪花儿翘起唇角:“我说我怀孕了,是你的。” 他点了点头,好像没听懂,咽下满腔的苦涩和血腥气,声音很轻地重复:“是我的?” 上官浅点头,他就想信她。 被她骗了那么多次了,还是想信她。 他别过眼把难堪的眼泪忍回去,埋下头亲她的脖子,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般模样。 像只大狗。 明明可以轻易地咬断她的喉咙,却呜呜埋头在她怀里舔她的大狗。 豹子。老虎。狮子。 她抱住了宫二,手指抚摸他的后颈,他对自己已经毫不设防了,只要她一用力,便能拧断他的颈骨。 她柔软的手指轻轻捻动,在他耳边吹气:“宫二先生,又被我骗了。” 宫二停下来,没抬起头。 他当时怎么想的呢。 浅浅怀了那个人的孩子,她要走了吗。 不走能怎样,留下来?孩子留下来,跟他姓宫?这样她就能留下来了吗。 宫尚角这辈子没受过这种委屈,可他正在心如死灰地想他要怎么能让上官浅留下来。 所以一时之间没想到什么手段计谋,只是有些自暴自弃地想随她如何,他都不能放手。 “我和寒鸦柒·······”她起了个话头,宫二的呼吸变得粗重,胸口仿佛有什么要炸开了,他的眼神变得可怕,面目有些狰狞,他不会允许上官浅和别人在一起,谁都不行—— 想都别想—— 他几乎是强硬蛮横地按住了上官浅的腰,分开了她的腿。 她能跑哪儿去。 他不择手段也要拥有的人,又在床上提别的男人的名字—— 上官浅被他突如其来的强势弄得措手不及,肩头一痛,下面也跟着被插了进来,忍不住惊呼一声,宫二这只狗! 她嘴唇颤抖着,急急忙忙地叫了声:“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他几乎要把她撞烂的动作停下来,目光摄住她,阴冷的声音从薄唇里吐出来:“什么?” 好似被老虎的爪子按住,她知道自己说错一句话可能会被这只愤怒的野兽撕碎,便老老实实地承认:“我和他什么都没有······我之前说那些话,都是骗你的,故意气你的。” 宫二的眉头锁紧,他在分辩,上官浅是不是又在骗他。 她嘴里没什么真话,宫二又忍不住想信她,反正是不是他的孩子,都得是他的—— 他这样想,有些自嘲地勾了嘴角,明知道是沼泽,还是忍不住一步一步走进去了。 她就那么好? 明明心狠手辣又谎话连篇,他垂下眼睫,阴影落下来,遮住了眼底不该有的脆弱,又俯下身去亲她,喜欢她,好不好重要吗。 喜欢的是上官浅。 他缓慢而坚定地挺身,宣示他的主权。 他的占有欲,他的喜欢,他满心无可诉说不能宣之于口的情意。 宫二不相信她。 上官浅的玉臂伸出来,揽住了他的脖子,她轻轻叹了口气,拧着腰翻了个身,和他换了个位置。 骑在他腰上,手揪着他胸前的衣襟:“这些话我只说一次。” “我喜欢你,只有你,这句不是骗你的。” “有目的是真的,想睡你也是真的,想得到你也是真的。” 她拉着宫二的大手,贴在自己光滑的小腹上:“我叫远徵弟弟看过了,孩子没什么问题。” “是你的孩子。” “我从未与旁人有过什么,公子原先说往后只你一人便可,过往都不再问,既有此话,我也想同公子明明白白讲清楚,我虽然身在无锋,并未用身子换过什么,只独独是你,是因为是你。” 她说的那样情真意切,和她每次骗他时一样的诚挚。 可这次宫二真希望她说的都是真的。 宫二的手指触碰到她的小腹,她说,她有了宫门的骨肉。 他想起上一世,她也这样说过。 只是当时他闻到了血腥味,便以为只是她的脱身之计,没有出言挽留。 他果真可以拥有一个浅浅的孩子吗。 这是他和浅浅的骨肉。 他捉住那只拉着他的手,按在心口,认真地告诉她:“上官浅,我信你。” 骗我我也认了。 他的喜悦溢出来,上官浅真的怀了他的孩子。 她不会走了。 他笑着亲她的手,把她拉下来吻她的唇,搂着她翻身罩住,迫不及待地律动,和她水乳交融。 他的浅浅怀孕了。 他把浅浅的津水吞下,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头里,他喜欢的杜鹃花开了,是他一个人的。 从头到尾,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的。 真好。 【番外3】宫紫商的奇怪发明 宫紫商的一些小发明 上官浅从商宫拿了件东西回来,是宫紫商新做的小玩意儿:滚圆的柱身,接了一个蘑菇头,羊羔软皮绷面,端的是精致奇巧,按动机活,那蘑菇头能前后推送,频率之快,令人咋舌—— 上官浅红着脸听宫紫商眉飞色舞地解说,藏在袖子里不敢叫人看见。 后来偷偷试用了两回,效果出奇得好。 宫二回宫门后,很快在匣子里发现了上官浅藏的东西。 他不动声色地放好,心想原来她昨日里娇娇地求饶,是又是在诓骗他。 床头藏着这样的东西,真是胆子大的很。 晚间把人压在床上狠狠地弄了大半夜,直到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地看着他,珊瑚一样的嘴唇轻轻抖着“宫二先生······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他心里是吃她这套的,可面上没那么轻易叫她看破,掌着她的腰,问她:“这是在罚你?” 上官浅情知自己说错了话,软着喑哑的嗓子,手臂勾着他的脖子“自然不是,可浅浅实在受不住······” 上官浅心想八成是宫小狗那大漏勺又在他哥面前说她坏话了,真是一只该死的小狗,怎么不把他毒哑了。她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吧,不过是趁着宫二出了旧尘山谷,去商宫和宫紫商研究无量流火,去徵宫看了一次寒鸦柒,去清风崖下找了找点竹的尸体——好像哪件事宫二都不会太高兴。 宫二卡住了她的脸蛋,他的手掌很大,手指修长,这样掌控着她,她便有些乖顺地垂下眼,一副任他采撷的样子。 装作一副听话温顺的样子,其实骨子里最是不驯。 宫二挺了挺腰身,低下头问她,有什么要交代的。 死鸭子嘴硬,上官浅的嘴比鸭子还硬。她才不会承认呢,她在无锋受过那么多次训练,切实的证据摆在面前她都要分说,想诈她是不可能的。 她的腿勾在宫二身上蹭了蹭,身软嘴硬地坚持自己非常“清白”。 宫二便知道了,她一定藏着比这个更大的事,趁他不在家,搞了些小动作。 人在宫门,她能做什么,最多是去折倒腾了无量流火,去偷偷看了寒鸦柒——哼,他狠狠顶了顶,有些想假戏真做地让她长长记性,可想到点竹时,这股火气又自己吞了下去。 她从小没爹没娘,一个师父还在清风崖下——不知道尸骨还能不能找到。 她自己有没有偷偷去找。 想到这一节,他止住了念头。再想下去,他就舍不得弄她了。 松了手,托着她的下巴亲她的脸蛋。 她被弄得有些泪眼婆娑,心里不明白宫二忽然的温柔是怎么回事,但很受用地贴着他的手,轻轻吸了吸鼻子:“公子······” 他低声笑了:小狐狸。 宫二把她压回被浪里,吻住了她,这回他很温柔,把她送上了云端,又贴心地从云上接了下来。 她有些失神地躺在宫二怀里,宫二这只狗,她腿都抽筋了。 宫二的手掌按在她腿上给她揉,她从床头的匣子里拿了那小玩意儿出来,宫二没什么表情,上官浅却瞬间明了了他的心思。 原来是为这个生气。 上官浅握着那东西,有些无辜地贴在唇边:“公子,腿好酸——” 宫二那根刚软下去的东西瞬间立了起来,他状似没什么情绪地问她:“今日不想睡了?” 上官浅作死地用白玉般的手指在那根东西上轻轻撸过:“还好有这个宝贝。” “······” 所以这不是他想的那个东西。 但浅浅在暗示他,是那个东西。 他不上当:“什么东西。” 骗他太难了! 上官浅在心里弱弱地哀嚎,打开机活,那蘑菇头突突地涌动。 这就是他想的那个东西吧—— 宫二的呼吸一顿,东西更胀了。 上官浅握着那根东西移向下半身,贴在腿上。 他看到那东西顺着她雪白的腿滑下去,在她腿上击打震动。 “是按摩筋膜用的,紫商小姐送我的。” “嗯。” 宫二应了一声,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抱在身上。 还是再来一次吧。 作者有话说: 这是我之前提到的那个可爱的梗。关于筋膜枪和按摩棒哈哈哈哈哈。 宫二:·······就是很无语。 当然了,宫紫商原来发明这个,应该不是为了按摩筋膜用的。 一个搞笑小番外 【番外新年篇】可可爱爱的小孩子 冬日,宫门。 一个六七岁的孩童鬼鬼祟祟地往后山摸,披着黑色的狐裘,和夜色融为一体,可他的脸那么白嫩嫩的,看上去清秀俊俏,漂亮极了。 “你去哪儿?”另一个小孩跟过来,毓秀如玉,看着便是很乖。 “关你什么事,跟屁虫。”黑衣小孩翻了个白眼,“我不跟笨蛋玩。” “你说谁是笨蛋?”白衣服小孩气得跺脚。 黑衣小孩抿着唇:“不仅是笨蛋,还是胆小鬼!” “你说谁是胆小鬼?” “胆小鬼,不够胆就别跟着我!” 白衣小孩气鼓鼓地跟上去,让他不跟他就不跟,那他岂不是真成了胆小鬼! 黑衣小孩轻车熟路绕过岗哨,摸到清风崖,掏出怀里藏着的烟花。 白衣小孩后知后觉:“不对吧!宫门禁止燃放烟花!” 黑衣小孩从袖袋里摸出火折子吹了吹,把烟花引信点了:“哦。” “那你还放?” 黑衣小孩转过头来笑眯眯地:“宫门不让做的事多着了,你样样都遵守,还不累死了。” “可是········”白衣小孩粉色的唇动了动,“你这样是要挨家法的。” “哼,反正又抓不到我。” 黑衣小孩满不在乎地等着烟花炸开,这可是他亲手做的,一定很漂亮。 “我们快走吧,让人瞧见了不好。” “要走你走,胆小鬼。” “我可这是为你好,放烟花的是你,到时你可别又推在我身上。” “哦,可是偷溜到后山的是你啊。” “什么!这是后山?”白衣小孩大惊失色,“后山禁地,你你你怎么能随便过,过过过过来!” “我就喜欢随便过过过过来,哈哈哈不仅是胆小鬼,还是个笨结巴!” 黑衣小孩眉飞色舞地嘲笑了他,“嘭”地一声,烟花炸开,他仰着头看,冬日里的烟花绚烂又盛大,他的眉眼是烟花的照应下,竟然没有那么让人讨厌了,反而美好的让人移不开眼。 白衣小孩看得呆了,笑容那么美,眸子里的烟火那么美,美得好像是他的一个梦。 上官浅被烟花炸开的声音吵醒,她坐起身来,宫二给她披上衣服:“怎么醒了。” 上官浅看着窗外乍明乍暗的烟火,唇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娇弱地依偎进宫二怀里,“我头有些痛。” 宫二明知道她是装的,还是压着嘴角,手掌覆上来,给她轻揉,任她造作。 羽宫那边云为衫已经穿好衣服往后山赶了,宫子羽跟在身后,悄悄看了她一眼,又心虚地低下头,宫知羽那小子,八成又闯祸了! 他小时候都没有这么淘气! 真是不知道随了谁! “在那边——” 红玉侍卫追过来时,白衣小孩拉着黑衣小孩的手往林子里跑。 黑衣小孩放了烟火高兴极了,一点都不觉得大祸临头,不像那胆小鬼,吓得脸色都变了。 白衣小孩拉着他躲进了祠堂,这地方他太熟了,不知道跪了多少次。 熟门熟路地钻到了无人的房间里,听到红玉侍卫外面搜查他们的踪迹。 白衣小孩手里还拿着一个烟花筒,他把烟花筒随手递给黑衣小孩,黑衣小孩下意识地接了过来,他便转身向外跑去。 “你小心!”笨蛋竟然还在叫他小心,他差点笑出声。 顺着墙根猫腰溜出祠堂,隐隐约约听到风声里夹杂着那笨蛋后知后觉的一句惨叫,哈哈哈这么笨,黑锅不给他背给谁背啊。 他笑得太开心了,没留神隐藏,被树林里搜查的红玉侍卫听到:“谁在那儿!” 红玉侍卫太快,一瞬间将他围住了。 灯罩在他脸上之前,他用袖子挡住了脸,稚嫩的声音呵斥道:“你们敢抓我,我可是宫知羽!” 宫门没有人不知道,无法无天的宫知羽,是个混世魔王。 他爹是宫子羽,从前的执刃,现在羽宫宫主。 他娘是云为衫,如今的无锋之主。 红玉侍卫一愣神,没提防暗器,被射翻在地,身体麻痹,不能再动,眼睁睁看着黑衣小孩翻出包围圈逃走了。 黑衣小孩一路跑回角宫,翻窗落地,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卷在一起扔在柜子里,拆了发髻甩了靴子,钻上床撞进热乎乎的怀里,吓了一跳,终于结巴了一次:“阿娘。” 上官浅笑着看他:“去哪儿了。” “啊我出去看月亮了。” “看见烟花了吗。” “看见了,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宫门放烟花。” 上官浅笑得温柔极了:“还想我夸你不成。” 小孩扭屁股糖一样钻进她怀里:“娘——娘最好了,娘最疼我了——” 真会撒娇。 他身上凉凉的,脸蛋子也冻得凉凉的,上官浅柔软的手托着他的小脸蛋:“可留下了什么痕迹?” “远徵叔叔刚给我做的那个暗器盒子,不小心用了一下。” “东西呢。” “丢树林子里了,到时就说是宫知羽偷的。” “又栽赃给宫知羽。” “他那么蠢,背锅也是活该!” “火折子呢。” “啊——忘了。” 他从袖袋里掏出来,乖乖递给娘亲,娘亲收好了,有些批评地看着他:“下次可不要这样不小心了。” “知道了阿娘。” 这孩子真是——喜欢跟着宫小狗混,又喜欢往宫紫商那儿跑,还随了她嘴里没句真话,调皮劲儿不知道是像谁。 门被扣响,红玉侍卫说羽宫的人来请,她应了声,便把怀里的小坏蛋抱着了:“走吧,你云叔母看来是真生气了。” 不怪云为衫生气,上官浅生的那个小坏蛋,天天拉着云知羽上蹿下跳,出了事便脚底抹油,害得她的小羽天天在祠堂罚跪! 这次又是将小羽抓了个人赃并获,小羽手里握着那个烟花筒,一脸的愤不敢言,又被那小坏蛋骗了! “小羽,你说,今天是谁和你一起去的后山放烟花。” 宫知羽看了一眼上官浅身后的小孩,低声回道:“阿娘,是我一个人去的。” 云为衫气得脸色发白:“宫晓角是不是威胁你什么了!今日娘给你做主。” “阿娘,没有,是我自己要去的。” “后山分明有两个人的脚印,抵赖不了的。” “·······”宫知羽不敢再说,他本来就不擅长说话,脸和脖子都红了。 “别看你爹!”云为衫呵斥了他一声,他便低下头,不敢再用眼神向他爹求救。 宫子羽清了清嗓子:“阿云·······” “闭嘴!”云为衫厉声道,“你看看你儿子,此次都替人背锅,你也能看的下去!” “宫晓角,你说,你今天是不是和宫知羽去后山了。” 粉妆玉砌的小女娃躲在上官浅身后,啜泣着抖肩膀:“云叔母好凶,晓晓怕怕,娘亲抱抱——” “·······” 绿茶!小的大的,都是绿茶! 上官浅温柔地把她抱起来:“娘亲抱抱,晓晓不怕,不哭不哭。” 白色兜帽下一张俏生生的小脸上一滴眼泪都没有,笑得已经快成花儿了。 埋头在她娘亲怀里装哭:“知羽弟弟又做错事了吗,知羽弟弟坏坏,晓晓不敢呜呜呜呜——” 云为衫气得胸口起伏,宫知羽紧张地看着那哭成一团的小泪人,壮着胆子:“娘,真不关晓角姐姐的事,是我——”他吞咽了一口口水,“是我的错,我愿意去祠堂领罚。” 宫晓角转过头来,长长弯弯的睫毛上泪盈盈的:“知羽弟弟·······” 宫知羽便又重复了一次:“我愿意去祠堂受罚。” 宫晓角打了个哈欠,软软地趴在她娘亲的肩头:“晓晓困了,娘亲,我们回角宫吧。” 作者有话说: 可可爱爱的女孩子一枚呀~~~ 新年快乐 【番外】宫晓角的小狗 木鸢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线,落在角宫的院落里,宫晓角轻笑了一声,又是商宫那个自作聪明的小鬼偷偷给她递情书了。 正巧她想瞧瞧花姑父新作的火铳,听说比山摧又小上许多,如今已经像巴掌一般大了,这样的火器在手,可真是什么功夫都未必挡得住。 “姑父——”她穿着一身大红对襟小袄,领口袖边滚了一圈雪狐绒毛,脖子上还戴着一个八宝如意金璎珞,活脱脱一个年画娃娃,喜庆又精致,这样奔过来,花公子蹲下身来把她接了个满怀。 这宫尚角虽然一副“死鱼脸”,他这女儿笑得可甜,嘴巴也甜,自家那臭小子还心悦于她——这娃娃亲,他有催大小姐给定下,可听说那金繁的儿子也心悦于她,真是讨厌的小贼。 “晓晓今日怎么来了?是来找花商的吗。” 谁要找那自作聪明的小鬼。 宫晓角心里嗤之以鼻,嘴上却甜甜的:“是花商弟弟约我的呢,听说姑父新作了火铳,花商弟弟要赠予晓晓。” “这样危险的东西,你一个小女孩,怎么能拿来玩儿。” 宫晓角扁了扁嘴:“可紫商姑姑也在玩呢,姑父是觉得姑姑不该玩吗。” 我哪儿敢有那个意思—— “晓角来啦——”宫紫商挺着肚子,眉开眼笑地凑过来,像逗小孩一样逗弄她,“晓角今天真漂亮——” “紫商姑姑最漂亮——”宫晓角笑盈盈地拍她姑姑马屁,谁不知道这商宫是商宫宫主宫紫商说了算的。 “哎呀晓角嘴真甜,说吧今天想要姑姑送什么礼物给你呀。”宫紫商真喜欢这个嘴甜的小女孩,她两个儿子都喜欢她,这就是她未来的儿媳妇哈哈哈哈,她必须拿捏住,从小就给泡在蜜罐子里哄着,等年岁一到就双喜临门嘻嘻嘻嘻嘻。 “姑姑,花商弟弟约我呢,说要送我新火铳。” “哎呀花商弟弟约你,金商弟弟没有约你吗?” 宫紫商回头瞪了金繁一眼,又转过来笑眯眯地给她说:“金商弟弟肯定是不好意思约你,他和他爹一样,闷骚。晓角也要喜欢金商弟弟呀。” 都不喜欢。 宫晓角在心里冷漠地拒绝。 “姑姑,喜欢是什么呀,晓晓不懂。”她一双眼睛水灵灵的,清澈见底。 宫紫商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哄骗她:“晓角乖乖,叫声婆婆,婆婆就送你岳撼,就是你花姑父刚做出来的新火铳——” “婆婆——”她甜甜地叫了一声。 “哎——”宫紫商美极了,喜滋滋地答应她,“婆婆给你镶珍珠玉髓,用纯金做一把岳撼。” “谢谢婆婆——” 宫晓角心愿达成,带着她“未来婆婆”送给她的一堆稀奇古怪小玩意儿打道回府,路上遇见了宫金商。 长得像她那个金姑父——她是有两个姑父的,似乎她姑姑也想让她娶这两个弟弟。 一个自作聪明,一个故作高冷,呵呵。 她才不会上当,看都懒得看那个练功练得心不在焉,明明早就知道她会从此处经过,故意反复展示厉害招式,却假装丝毫不在意她,只是偶遇的宫金商。 心里默默地想,果然闷骚。 她走过去便罢了,可玩心一起,非要回头叫他一声:“金商弟弟。” 宫金商果然停了下来,好像不怎么上心地问她:“什么事。” “你有空吗。” 宫金商调整了内息,很是淡然地回复她:“我正在练功——但如果晓角姐姐有事,我——” 要不是他面上爆红,我都要信了这小鬼是真的高冷。 宫晓角笑眯眯地走近,把手上她玩够了又懒得拿回去的破烂木鸢塞进宫金商怀里,如愿以偿看到了宫金商结结巴巴的卡住。 “哦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你帮我把这个木鸢送给花商弟弟吧。” “······” 宫金商的胸口起伏了几下:“嗯,哽,嗯······” “下次想见我,可以直接来角宫找我啊,在这里等我的话,我可不会再理你呢。” 她露出得逞的笑容,像个小恶魔一样笑着扬长而去,心里已经在想,下次这故作高冷的小鬼来找她,她要如何捉弄这小鬼了。 留在原地的男孩子还红着脸,哽着喉咙,吞了吞口水。 娘亲说,喜欢就要去争取。 爱意要宣之于口。 他不会输给宫花商的。 【番外】祈福灯 这年春寒料峭,格外冷一些。 宫二给上官浅披上了厚厚的狐裘,兜帽边儿上滚着一圈蓬松的绒毛,只露出一张小脸,素颜清丽。 他撑了伞,携了上官浅的手,她的手暖暖的,很细,带着薄薄的细茧,是经年的刀剑磨砺出来的。 那是会杀人的手。 也是他最爱之人的手。 今日的上元佳节,他和浅浅约了,要去旧尘山谷的金龙寺祈福。 金龙寺在旧尘山谷的最西北,山路上的积雪还没化,但香客络绎不绝。 听说是祈福灯很灵验。 上官浅向来不信这些,她能信得过的只有她自己。 可宫晓角那小丫头吵着闹着要去,她知道,大概是宫二想约她,迂回曲折了一番,找了宫晓角这个小坏蛋做说客。 宫晓角这小坏蛋不做赔本生意,一肚子的鬼灵精,也不知道从她爹那里讨了什么好处,嚷嚷个不停。 她倒要看看,金龙寺有什么稀奇。 过了山门殿,好像个世外桃源,一路上风景秀丽,怪石嶙峋,覆了一层白皑皑的雪,白茫茫的一片真干净。 拾级而上,宫二牵着她的手走得很稳,远远看到佛寺金顶,上官浅忍不住笑——她这辈子除了做任务,还真没进过佛寺。 唯一一次,是刺杀某寺的主持。 佛祖金身前,蒲团之上跪伏,听那主持诵经,只有佛法盛会,那深居简出的主持才会露面。 她听不懂那梵音袅袅,只觉得吵闹,与众人间抬起身,袖箭呼啸而出,刺穿了主持的额头。 撞在佛像上,“叮”地一声,血溅金身。 她在一片讶然惊叫里转身离去。 佛像泥塑死物,如何能保佑平安。若是灵验,那主持如何能死于非命。 可宫二不知道。 她便温婉地和宫二交握着手,看着宫晓角一路跑上去——这小坏蛋穿了一身鹅黄色,嫩得好像迎春花儿,身后跟着宫知羽那小蠢蛋。 晓晓会得到她不曾拥有的一切吧,父亲的陪伴,母亲的爱,平静安静的生活。 她的笑意变得温柔。 宫二握紧了她的手。 金龙寺拜过主殿,宫二牵着她去回廊。 廊上灯笼千百盏,一眼望去,重重迭迭,望不到边。 心里有了猜测,可还是在听到他诉说时心弦拨动。 他说,那年她一岁,孤山派被灭门,他听宫门的侍卫说,旧尘山谷的祈福灯很灵。 他溜出宫门,给她点了一盏灯。 他拉着她的手握着那枚玉佩,上官浅才知道,原来他们还有那么一桩因缘。 原来她还在襁褓中的时候,便被许给了宫二。 原来那玉佩,是宫二打算赠予她的定情之物。 她看着那盏灯,灯上画了一枚玉佩,她知道,这是因为宫二不便写她的名字。 定贴没下,八字未合,她的清誉也很重要。 没想到,因缘际会,兜兜转转,她拿走了他的玉佩,来到了他身边。 这盏灯还亮着。 “宫二先生好大的手笔。” 上官浅掩着唇笑,这祈福灯长亮,是要捐灯油的,价格真是不菲。 算下来,宫二先生小时候的零花钱,都捐在这上面了吧。 宫二面上似有红晕,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那时他还小,狠狠地哭了几回,钱是没带够的,后来又补了不少。 手指勾着灯下的玉牌看了看,他的名字【宫尚角】在上面刻着,时间久远,玉牌已经有些斑驳了。后面缀着一个一百。那是香客的香火供应年限。 百年——竟然这么久。 她又是看了看,握在手心里,玉质温润。 原来小宫二也曾给她一颗真心。 她又笑了,宫二带她来看这个,又是在告白了。 他这个人,心里有十分,嘴上也只肯说个叁分。 他不说,上官浅怎么知道原来高高在上的宫二先生,喜欢她的心情这样的真挚热烈,又单纯无暇。 她眼波微动,却在看到旁边一盏灯时停下了目光。 那盏灯还有些距离,中间隔了好几盏已经熄灭的灯。 莹莹烛火跳动,她看到灯上绘着一张面具。 她走过去,看得更清楚了,是一张面具,好熟悉的面具啊。 难以置信的目光垂下来,她看到了下面的玉牌,一朵梅花刻在上面,眼泪先掉了下来。 宫二从背后轻轻拢住她轻颤的肩膀,低声道:“我问过宫子羽,这盏灯是兰夫人生前点的,每年上元灯节,已故老执刃都会陪她来金龙寺祈福。” 原来这才是宫二要带她看到的东西。 玉牌有些硌手。 原来拙梅还记得她。 她以为——没有人爱她呢。 “她是一直牵挂着你的,心结难解,郁郁而终。” 上官浅轻轻的声音像是怕把这灯吹灭了:“她都没有来找过我。” 她等了那么多年,等她娘来找她,等她娘来救她。 在无锋挣扎着等,等到后来,不再等了,知道等是等不到的。 没有人会来救她。 没有人会来找她的。 她当时更希望她娘死了吧。 希望她是真的全家死绝,因为是孤山派的遗孤,所以没有人会来。 “可她心里还是有我的。” 上官浅的嘴角上翘,她想,原来拙梅还是记得她的。 虽然只是一盏灯。 但这盏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亮了这么多年。 还会继续亮下去,烛火长明,百年不怠。 她的娘亲都没有见过她长大的样子。 隔着烛火,她娘亲能看到她吗。 她有很努力地长大,活下去。 活得还不错。 她握紧了宫二的手。 她娘亲知道吗,她嫁给了宫二,宫尚角。 角宫的小公子。 她娘亲见过宫二吧,那个时候宫二还小。 她会知道,将来宫二会和她女儿在一起吗。 她的女儿也回到了宫门。 “谢谢你。”她轻轻靠在宫二肩上,春风吹干了泪痕。 廊下迎春花俏然绽放,她想,春天总会来的。 她的幸福,她的人生,她都会牢牢地抓在她自己手里。 作者有话说: 随机掉落一个番外。 好久没写文了。在家等老公出差赶回家,觉得很幸福。 今天下了很大的雨,有人临时改签转车,漏夜兼程风雨无阻地回家找我,我觉得很幸福。 希望我的读者你也幸福。 宫二发烧了(番外h) 宫二发烧了。 原本他这样的体质,是多少年都不会生病一次。 可那天他惹了浅浅不高兴,在雪地里站了一整夜,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第二日上官浅开门时,才看见他站成了一个雪人。 上官浅吸了口气,她昨日里把人撵出门,没成想他竟然没走,这么傻站在屋外,真是笨死了。 她以为宫二不愿意哄她,没想到他感情上这么不开窍,让他滚他真的滚,滚也不知道滚远点,站在门口给人当门神。 宫二冻得青紫的脸在看见她的那瞬间冰霜融化,急着解释道:“浅浅,我是不知道的······” 不知道他那好弟弟,偷偷摸摸做了些奇怪的药,让寒鸦柒失了心性,神志不清? 没有他的许可,那宫小狗怎么敢? 上官浅气还没消,冷着脸瞪着他。 寒鸦柒对她来说如兄如父,上一世为她送了命,这一世竟然被宫小狗那该死的—— 她拔剑想杀宫小狗,寒鸦柒竟然拦在宫小狗面前。 她又急又气,偏宫小狗还握着寒鸦柒的手腕儿说他认真的—— 她长吐了口气,不行,她还是要杀宫小狗泄愤! 宫二红着眼:“浅浅——我昨日已问过远徵弟弟,他是真心的。” 真心什么? 她亲眼见着那宫小狗抱着寒鸦柒乱啃······ 昨日撞见的那桩事在她眼前混乱重现,她脸上泛红,有些羞愤地问:“那寒鸦柒呢,他可是愿意的。” 宫二拿目光专注地看着她:“是。他托我带句话给你。” 他的声音晦涩低沉:“他也找到了愿与他共看山花烂漫之人。” 上官浅微微晃神,寒鸦柒曾说要带她去山花烂漫处,这话是不曾与人说过的。 只是她没想到,寒鸦柒最终会······成为她的弟妹?她别扭地想,不对,是娶宫小狗。 她委实想不到寒鸦柒穿新娘嫁衣的样子,宫小狗那满脑袋铃铛,穿新娘嫁衣—— 宫二看见她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身子晃了晃,不放心地追问:“浅浅,你不生我气了吧。” 说来这事不怪宫二,可她昨日气急,便迁怒在他身上。 也是从无人对她这般好,叫她恃宠而骄了,近些年脾气越发地大。 她心里有些歉疚地伸手摸他的脸,他的脸很冷,眉毛上挂着细碎的冰渣。 宫二握住了她的手,还好浅浅这次没有离开他。 他好怕浅浅生了他的气,离开宫门,再也不回来了。 他眼前的浅浅有些模糊,他的神志也有些不清明,他喃喃地叫了声:“浅浅······” 便一头栽倒过去。 好重········· 上官浅把他拖回房间,他身上的雪融化了,浸透了衣服,又冻成了冰,硬邦邦的好像是铁片。 上官浅叫人打了热水,把他脱光了扔进去,他冷得发抖,在昏迷中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浅浅······” “我知道错了,别走浅浅·······” “会死的,别死,别死浅浅,求你······” 湿漉漉的,是他的眼睫,还有上官浅的心。 也许上一世她的身死成为了他的心魔梦魇,在他脆弱的时候爬出来,像藤蔓一样勒紧他,让他无法呼吸。 他握紧了上官浅的手,贴在自己脸边,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上官浅的指尖沾了热水,轻轻点在他的额头上,笑了。 她在宫二心里是这样的重要,在无数个不经意的细节,在他毫无意识的呢喃中,被反复认证。 宫二烧得昏昏沉沉,体温烫得吓人。 上官浅在他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宫二的胸肌有些硬,肩膀枕着最舒服,他的皮肤是绷紧的,因为身材高大,她这样趴着很是小鸟依人,心里欢喜得冒泡泡。 手指拨弄他胸前的莓果玩。 终于把人闹醒了。 宫二嗓音嘶哑地:“浅浅······” 她笑眯眯地抬起头来:“你醒啦?” “嗯······” 许久没有生过病的宫二非常不习惯地适应了他的身子,四肢沉重,头脑发昏,身上趴着他最爱的娇软躯体,有个东西不争气地竖了起来。 浅浅笑意更深了:“哎呀,公子怎么了。” 他有些无奈地苦笑,她这样贴着,他不硬是不可能的。 喉咙喑哑,口干舌燥。 “浅浅,不要把病气过给你。” 上官浅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好烫。 “你发热了。” “嗯·······” 他烧得面色潮红,高挺的鼻梁上汗涔涔的,一双凤眼不复平日的沉静,冷傲的孤松冰雪融尽了,雾蒙蒙的不甚清明的样子,让人心里恶念丛生,想欺负他,想凌虐他,想看到他哀求的样子。 楚楚可怜的,最诱人犯罪。 宫二先生,什么时候让人觉得可怜过。 只有在最爱的人面前,在病中,露出一丝丝的脆弱。 完美瓷器的一丝裂缝,让人想把他摔碎了听那奢靡的响声。 “公子,想试试滚烫的东西。” 她的手在被子里,握住了那根粗壮的昂扬。 “浅浅······等我好了······” “嘘——”上官浅露出无辜邪恶的笑容,“公子想要的,公子嘴上说不要,身子却很诚实。” 她咬着唇,摩挲那根东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磨蹭。 发出小猫一样的轻吟,舔他的脖子,咬他的喉结。 发烧的宫二身上越发滚烫,他搂着怀里的人,发出难耐的闷哼。 浅浅坐在了他身上,他在她胯下,被迫予取予求。 原来强制的感觉这么爽,她的笑意更深,强迫自己喜欢的人承欢,彻彻底底地拥有他,亲密无间的肌肤相亲,水乳交融的渴求,她忍不住收缩,绞紧了他,缠着他起伏。 他像一只虚弱的猎物,被她玩弄掌控。 浅浅的手掌握着他的下颌,俯身亲他的嘴唇,舌头伸进他嘴里品尝他的味道。 是她喜欢的味道。 于是她发出满足的喟叹,肆意品尝他,狂风暴雨般把人亲得粗喘。 “浅浅·······别折磨我·······” “对公子来说,是折磨?” 她不满意了,便小性地质问。 宫二难耐地挺腰:“要······” “公子想要啊。”她又露出纯良无辜,却恶意满满的笑容,“那你求我啊。” “求你······浅浅·······给我·······” “求我操你。”浅浅的舌尖舔他耳朵,诱惑他说出放荡不堪的话。 宫二急促地喘息,他烧得晕晕的,像在做梦。 梦里有他最喜欢的人,她最坏,菩萨样貌,魔鬼心肠,总是笑意盈盈地欺骗他作弄他,可他喜欢啊,喜欢就是最好的。 于是他抱住了他最爱的姑娘,翻了个身,用力挺腰,进得更深。 浅浅没提防,被他翻过来覆着压住,他不要命一样挺腰耸动,把她顶得一迭声地呻吟。 这样地急切,好像要把她做死在床上一般。 滚烫的东西那样硬,填的满满的,碾得好舒服。 酸涩又酥痒,她搂着宫二的脖子,腿绞在他腰上,拧过身子又把人压回去。 鸳鸯帐里,被浪翻腾,她从不输给宫二,势均力敌才是她喜欢的爱情。 趁他病,要他命。 趁人之危她最拿手了。 这次大获全胜,狠狠地操了宫二,换了几个她喜欢的花样,逼得宫二丢盔卸甲,缴械投降。 最后她精疲力尽地趴在宫二身上,亲他的下颌。 “落我手里了,公子。” “嗯。” 一直都在她手里,心甘情愿把真心交给她,只有她。 宫二觉得他这次高热非常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