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十亿元》 03. 资金缺口 隔天早上八点五十分,盛嘉投资公司一楼新来了一位柜台妹妹,她看着一旁前辈从五分鐘前就一直在照镜子补妆,一脸兴奋期待的样子,忍不住问:「前辈,等下是有什么事吗?」 前辈一边补着眼线一边说:「十分鐘后,我们的邵总就要来上班了,我当然要以最漂亮的姿态来跟他问早啊!」 新来的妹妹好奇道:「邵总真有这么帅?」 前辈一脸看着过来人的表情说:「等下你就懂了,真不是我在说,我们邵总的脸是我每天上班的动力。」 早上九点,邵如松西装笔挺地拎着公事包,准时踏入公司大门。 一双长腿踩着稳健的步伐,大步流星走了过去,每天早上都搞得像是时装伸展台。 「邵总早!」前辈笑脸迎人。 邵如松看过来轻轻点头,然后就继续朝电梯快步前进。 「好帅~」新来的妹妹直勾勾望着邵如松的背影,直到他走进电梯都还捨不得把视线移开。 她摆出一副迷妹表情问:「前辈,邵总结婚了没啊?」 「应该是没有,不然...」 「不然?」 「不然他老婆大概会气死吧,邵总身边总是一堆美女绕来绕去的,每次出去聚会都带不同的女伴,但这么久下来,倒是没听说谁是他的女朋友。」前辈思索道。 小迷妹眼睛一亮:「哦,那我岂不是有机会?」 前辈拍了下她的额头:「你啊,别做梦了!」 邵如松的办公室位在顶楼,独立一人的大空间彰显其绝对的地位,刚坐下来没多久,秘书邱思涵就来敲门。 「请进。」邵如松一边打开电脑。 「打扰了,这些是要请邵总签名的文件。」她将一叠档案放到桌上后又继续说:「然后这周要请您审查的项目也已经传到您的电脑里了。」 邵如松点开电脑桌面加密的档案夹,快速瀏览了一下后说:「我知道了,今天的行程是什么?」 邱思涵打开电子记事本开始匯报:「早上十点有例行週会,下午两点和a连锁饭店的陈总约在楼下的中华料理,要谈今年度的投资项目。」 邵如松点了点头后说:「知道了,等下十点你直接去会议室准备。」 「好的,那我先告辞了。」说完邱思涵便离开了。 邵如松揉了揉眉心,打起精神便开始工作。 距离十点剩下不到一小时,他决定先从那几份需要签名的文件开始,内容都是之前开会就讨论过的,在确认细节没问题后,邵如松便签上自己的名字。 早上的例行周会,受到江吕两家联姻的影响,各部门都有很多状况要匯报,不知不觉就进行了两个多小时,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二点半了。 考虑等下两点约好了陈总吃饭,邵如松便请邱思涵泡杯咖啡,配着a连锁饭店的相关资料一起喝,既可以垫胃又能提神。 下午两点,盛嘉投资公司一楼的中华料理。 陈总准时和他的秘书一起抵达,走过来主动伸出手说:「哎,邵总好久不见了。」 邵如松起身回握住他的手:「哪里,陈总这么忙想必是生意不错。」 陈总笑嘻嘻道:「可不是吗,最近忙着开发渡假村嘛!」 「这案子应该花了您不少心力吧?」 陈总拉开椅子坐下,喝了杯桌上的热茶后说:「是啊,这几个月公司上上下下忙得跟什么似的,看在我们合作这么久的份上,这次还要麻烦你们了。」 邵如松淡淡地笑着说:「这事我们可以慢慢谈,倒是陈总赶着过来,应该还没吃吧,要不先点几道菜。」 两人快速点了四、五道菜,又开了一瓶酒,就边吃边聊了起来。 「陈总怎么突然想开发渡假村?」邵如松问。 「那片地空着也是空着,附近刚好有个观光区,周围又没什么大饭店,想来想去挺适合盖个渡假村的,况且我们家饭店虽然开得也多,但还没有过这种主打观光的,如果这次成功,想必能开拓一片新市场,一跃成为国内顶尖的连锁饭店集团。」 邵如松晃了晃杯中的酒后说:「陈总您这想法应该不是一时兴起吧,看了您的开发计画书,似乎是早就有规划了?」 陈总拿起酒杯喝了口后说:「是啊,从两年前买进那块地后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投资成本太大,迟迟还没下手。」 「哦,那是什么让您下定决心呢?」 陈总叹了口气后说:「还不是因为江吕两家的联姻,这两家联手我们不做点什么,一不小心就被踢下去了。」 「您莫非是在担心秋海饭店?要结婚的是江元寒,他的哥哥江元秋就算能搭顺风车,也不会得到太多好处吧!」邵如松笑着说:「您还真是谨慎啊!」 「还是小心点好,竞争这么激烈,不多做点打算,什么时候被对手踢下去都不知道」 陈总继续无奈地说:「不过这江家两兄弟性格上可差多了,哥哥江元秋狡诈深算,常在背后搞些小动作,私底下应该没少做些骯脏事,只是没被抓到罢了,相反的弟弟江元寒可就正派多了,虽然作风也挺兇,但好歹光明磊落,手段乾净,走的都是正道。」 邵如松微微点头,这些也不是什么秘密,在业界大家都知道。 陈总帮自己和邵如松空了的玻璃杯斟满酒后说:「不过我最近又听到了点小道消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回邵如松总算是有点兴趣了。 陈总一脸神祕地说:「江家那两兄弟长年相互竞争这事大家都知道吧,听说最近因为江元寒要结婚,江元秋似乎是眼红,私底下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好像给江吕电机弄了点小麻烦。」 「小麻烦?」邵如松抬起眼皮,颇有兴致的样子。 陈总点了头后继续说:「是啊,其实江吕电机虽然表面上是江元寒的公司,但从名字上也知道吕氏集团那也佔有很大的股份,好像是江家大老闆江飞荣在两兄弟还小的时候,和吕家合资建立的公司,然后还有一部分是江家自己的投资公司注资而成的。」 陈总夹了片肉后继续说:「后来江元寒长大后,江飞荣就把这个公司拨给他,但是那个投资公司却是拨给哥哥江元秋,导致现在江吕电机是三强鼎立。江元寒虽然为名面上的董事长,但是实质上整个公司也不是他说了算。」 陈总劈哩啪啦讲了一堆,眼看话题有越跑越远的趋势,邵如松只好打断他问:「所以那个小麻烦究竟是?」 陈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瞧我这个记性,我是听说江元秋故意让自己名下的投资公司撤资,导致江吕电机现在资金上出现很大的缺口。」 邵如松问:「哦?那这缺口现在补上了吗?」 陈总摇了摇头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应该不成问题,就算江元寒一时间找不到资金,吕氏那边也不会坐视不管吧!毕竟吕夜筠就要嫁过去了,吕家那边不可能看着江吕电机出现这么大的资金缺口,一定会自掏腰包补上,反正两个人就要结婚了。」 两人又接着聊了点无关紧要的小事,陈总似乎是画匣子被打开就关不上,一不注意就要四点了。 眼看时间差不多,陈总赶紧回到正题问:「不好担误您太多时间,今天来主要也是探个口风,邵总您看这个度假村怎么样?」 邵如松微笑:「挺不错的。」 陈总紧接着问:「那您愿意投资多少?」 「具体的我们内部还要开会讨论,之后两边再正式谈,今天只能给个大概,我个人初估差不多三亿。」 陈总大喜:「太好了,有您这句我就放心不少。」接着他举起酒杯说:「敬我们合作愉快。」 邵如松也举起酒杯:「合作愉快。」 这次面谈两个人都聊得满开心的,邵如松回到办公室把剩下的文件签完后,便靠着他那宽大的真皮办公椅休息,眼角撇到一旁秘书早上放着的新文件。 <江吕电机近况分析报告书。> 邵如松想起陈总刚刚的小道消息,好奇地拿起来翻看,里面一开始就提到近期江吕电机股票大涨,两家还没正式结婚带来的经济效益就这么大,等未来正式合作后想必拿再带来一笔不小的利益。 再来提到江吕电机本年度新开发的產品,预计的销售量与营业额都不容小覷,此篇提及一堆江吕电机的优点,结论就是若能和江吕电机谈成合作,对于盛嘉也是一大利多。 看起来江吕电机营运状况一切良好,邵如松笑了笑心想:「也是,如果这个资金缺口这么明显的话,那就不算什么小道消息了,说不准这事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此时邱思涵敲门进来:「打扰了,我来拿请早上请您签名的文件。」 「嗯。」邵如松把文件交过去,想了想后还是说:「你吩咐下面做一份江吕电机的深度报告,三天后给我。」 邱思涵没问太多,点头后便离开了。 邵如松望着自己的电脑萤幕,心底莫名觉得这事不会这么快结束。 05. 首都饭店713房(h) 这下换邵如松感到讶异了,「这…是答应了吗?」简直不敢相信。 江元寒像是知道他的疑惑,继续说到:「就照邵总说的,睡一晚,投十亿。」 这下反而是邵如松有点不知所措了,他尷尬地说:「你知道我说睡一晚不是单纯睡觉的意思。」 江元寒低笑了一声道:「当然,邵总这是把我当小孩子看吗?我也是个成年人,这点事还是知道的,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吧?」 邵如松盯着他深邃的双眼眸,想要从中读懂对方的情绪,但是眼底深处却是一团黑。 他知道现在坦承只是开玩笑还来的及,但是内心的小恶魔却不断在耳边低语:「有什么关係?这不是难得的好机会吗?你难道不想吗?」 终于,邵如松还是输给了自己的慾望,他抬头看了江元寒一眼说:「那就这样吧,这事也拖不得,十亿的事我会安排,至于我们私下的交易,江董这几天就等我电话吧!」 送走江元寒后,邵如松呆站在接待室中央,说不准此刻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兴奋当然有的,毕竟是久违的重逢,但更多的应该是心痛吧,他觉得江元寒变了很多,曾经被威胁也不屈服于黑暗的人,竟然会答应自己如此骯脏的要求。 原来他是真的需要那十亿,原来江吕电机在他心中这么重要,重要到就算是出卖自己的身体,也要换得公司的生存,用以获取吕家对他的信任。 接下来两天,邵如松都忙得不可开交,突如其来说要投资十亿,公司眾人虽然讶异,但也没什么反对意见,毕竟江吕电机前景真的很好。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邵如松拿起手机,讯息栏里的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他眼睛一闭,下定决心按了送出:「今天有空吗?」 那边江元寒很快就回了:「有空。」 邵如松:「那晚上九点,首都饭店713房。」 江元寒:「好。」 事情既然发展到这步,邵如松也早就调整好心情,决定不去想这么多了,只管享受就好。 晚上八点半,首都饭店713房。 邵如松提前半小时抵达,房间里漆黑一片,看来江元寒还没到。 扯下领带就往浴室走去,十年前发现自己喜欢他的那刻起,就期待着能有这天,就算江元寒不喜欢他,能睡上一晚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他低着头,双手抵在冰冷的磁砖上,一想到等下即将发生的事,一股难以抑制的燥热迅速从头顶蔓延至全身,转开头顶的花洒,冰凉的水瞬间倾泻而出,邵如松想像着江元寒一绝的身材,兴奋地难以自持。 洗完后简单批个浴衣,打开浴室门的同时「喀啦」一声,房门由外向内被推开,和江元寒四目相对的瞬间,一股说不清的氛围隐隐在两人之间涌动。 「我洗好了,你可以直接进去。」邵如松摆出一派轻松无所谓的架式道。 可江元寒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只是直直地盯着他看,那双漆黑的眼睹中,似乎透着一丝淡淡的光芒。 邵如松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江元寒却猝不及防向前靠了一大步,嘴唇忽觉一阵温热,刚要说出口的话硬深深被堵了回去。 江元寒突然大力吻了过来,先是大口地吸吮着他的双唇,舌头也不断在上下两片唇瓣之间游移。 邵如松先是讶异的,他没想到江元寒会这么主动,甚至还吻得如此热情。突如其来被吻,此刻的邵如松趋于被动,被对方的气势逼迫而贴在浴室门板上。 他微喘着气,不甘示弱地直接一把拉起江元寒的领带,像是要把对方拆吞入腹似的,猛力狠亲回去。 房间仍然一片漆黑,偌大的玻璃窗外是漆黑沉静的海城夜景,斜射进来的路灯将两人映在地毯上的影子拉得很长。两道黑影贴得很近,空荡荡地房间里,只有两人大力又急促的喘气声。 他们先是从一开始的试探、轻吻,到后来已经是近乎撕咬了,两个人都不甘示弱地啃咬着对方。 一阵激烈比拚后,邵如松竟有点喘不过气,他推开江元寒压抑着喘息笑道:「看不出来江董这么急啊,你这气势莫非是想一路到天亮?时间还很长,先去洗澡再来吧!」 随着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邵如松坐在床边感受着剧烈跳动的心脏,抹了下红肿的嘴唇,还有点惊魂未定。 说真的,刚刚他在气势上是输给江元寒的,身为一个曾经的花花公子,不管男生还是女生他都睡过,顿时觉得自己还真是逊,竟然被亲到喘不过气来。 不过一想到等下江元寒在自己身下娇喘的模样,邵如松瞬间又来了兴致,他望眼欲穿地盯着浴室,才刚平復下去的那股燥热瞬间又烧了起来。 浴室内江元寒盯着镜子,看到被咬得发红的嘴唇,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抓了条毛巾批在腰间,就这样赤裸着上身出去。 一出来就看到等在门口的邵如松,他毫无预兆地亲了过来,一隻手勾着江元寒的脖颈,另一隻手贪婪地在他的胸肌和腹肌之间游移。 两个人就这样一边接吻一边拉扯,直到江元寒的双腿抵到床缘,邵如松便顺势把他推倒在床上,然后跨过一隻脚,一手抚摸着江元寒侧脸,另一隻手则不知不觉往下面摸去。 江元寒腰间的毛巾终于禁不住拉扯散落开来,下方那处早已高高升起,邵如松握住它来回套弄,感受其在手里慢慢变大,温度滚烫而炙热。 彷彿过了一世纪,纵使早已胀到不行,江元寒依然没有要射的跡象。 虽然很久没帮别人做了,邵如松对自己的手技还是很有自信的,他忍着右手的痠痛抱怨道:「也太久了…」 江元寒躺在床上,看着身上这人认真帮自己的神情,内心暖洋洋的,他伸出手轻抚上邵如松的脸庞,挺起上半身吻了过去。 不同于刚刚热烈而渴求,这个吻是温柔又绵长的,像是能把人化开一样,邵如松顿时一阵酥麻,手也放慢了不少。就这一瞬间的愣神,江元寒腰桿一挺,抓住邵如松的手腕,猛地一个翻身就把他反压在床上。 由上往下看着他惊吓的表情,江元寒浅笑:「是你技术太差,我来教你。」 换江元寒握住邵如松那儿,同时由上往下在他的肩膀、锁骨、胸口、肚子等落下密密麻麻的吻,温柔而深情,像是在对待某个瓷器般那样小心。 被吻过的地方就像是窜过一阵阵电流,酥麻又快活,再加上他不得不承认江元寒手技是真的很好,没过多久,随着身体一阵颤抖,邵如松忍不住射了。 白浊的液体沿着江元寒鲜明的八块肌滑落,邵如松看着眼前这等美景,感觉自己又硬了。 他一脸不甘心地道:「好吧,我承认你技术真的很好。」 江元寒低笑了一声,把自己还挺立的那根抵在邵如松胸口,低头凑在他的耳边说:「你爽过一次了,可我还没,这下怎么办?」 09. 十年 这间高级日料亭旁边就有一间五星级酒店,邵如松拖着江元寒,顶着大听眾人异样的眼光开了间房,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人领到房间内了。 把江元寒放上床后,邵如松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床边喘口气。 江元寒此刻已经睡着了,胸口随着平稳的呼吸上下起伏,看着他被醉意醺红的脸颊,想起刚刚包厢内的事,邵如松难掩心中愤怒。 王董那老狐狸也不是第一天做这种事了,虽然这行为令人发指,但邵如松更多的是气自己,气自己如此无能,没有能力为江元寒做些什么。 看着江元寒安稳的睡脸,没了平时的凌厉与干练,剩下的仅是孩童般的单纯,如此毫无防备。 「为什么你总是让人如此心烦!」邵如松轻抚着江元寒的唇瓣,心浮气躁地说。 邵如松感觉自己的思绪飘越远,他猛地回神,在心中默念了三次「给我冷静」,硬是忍下了心中那股躁动,他深深地低头望了一眼床上这个令他日夜深思地脸孔。 「好好休息。」说完,他便起身准备离去。 「别走!」突然,一个强而有力地手狠狠地抓住了他。 邵如松惊讶地回头,江元寒不知道何时已经醒来,直直地盯着他看。 「你又要一声不响地离开吗?」江元寒说。 邵如松愣了一下,然后只是冷静地反问:「你醒了?」 江元寒没回答,狠狠地一把拉过他,邵如松一个踉蹌,扑倒在床上。 两个人的脸贴得很近,近到邵如松可以直接感受到江元寒那炙热的鼻息拍打在脸上。 邵如松撑着自己的身体,费力地维持两人之间仅存的五公分,这点距离是此刻的他仅剩的理智。 江元寒用他低沉又迷人的嗓音说:「不要再丢下我独自一人了,陪我好吗?」这句话在此刻的邵如松面前,简直是引火自焚。 邵如松此时其实已经知道江元寒还没酒醒,现在的他只是在说梦话,但既然对他来说这只是一场梦,既然江元寒醒了后会忘记一切,那自己为何不放纵一下呢? 邵如松彷彿听到脑内理智线「喀擦」断裂的声音,他狠狠扯下领带,一脚跨上床。 两人之间的距离从五公分缓缓缩减,三公分、两公分、一公分…就在即将归零的那瞬间,江元寒口袋的手机突然响了。 邵如松猛地一个回神,他撇过头去叹了口气,然后起身自言自语道:「邵如松,你真是个流氓。」 拿起江元寒的手机,来电人名称显示「吕夜筠」,正是江元寒的未婚妻。 他拼拼凑凑将自己四分五裂的理智捡了回来,考虑了三秒后接起手机。 「喂,这是江董的手机。」邵如松说。 「请问你是?」那头,吕夜筠气质温柔的声音问到。 「我是邵如松,江董的朋友,他今天喝醉了,我先送他到饭店休息。」 「邵先生是吧!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不会,您要过来接他吗?」 「不用了,让他好好休息吧!我替他向您道谢。」 「哪里,朋友间不必这么客气,那么我先告辞了,晚安!」 「再次谢谢您,晚安。」 这就是他的未婚妻啊,听声音感觉就是一个非常有气质的人,不过她怎么感觉不太担心江元寒啊?要我一定马上衝过来饭店。 邵如松自嘲地笑了笑说:「那又如何,至少人家才是江元寒的未婚妻啊!」 邵如松放了杯瓶装水在床头,离去前再回头看了眼江元寒,然后便悄悄离去。 回到家里,他一边冲澡一边想着江元寒刚刚说的话。 「别走!」 「你又要一声不响地离开吗?」 「不要再丢下我独自一人了,陪我好吗?」 邵如松狠狠地垂了下墙壁,手背又痛又麻。 那一字一句如针一样狠狠地扎在心尖,他无力地跪下来,哀痛地说:「什么丢下你,当年被丢下的、留在原地的人,分明是我才对。」 抬头看着头顶的灯泡,和记忆中当年在医院醒来后见到的画面一样,白的刺眼,身旁一个人都没有,时光如白驹过隙,十年过去了,自己依然是孤单一人。 头顶的花洒无情地将水打在他的脸上,邵如松抹了把脸,明明转的是热水,但他却觉得全身上下都是冰的,冷得椎心刺骨。 洗完走后躺在床上,迟来的醉意使他意识模糊,大脑如同糨糊一般搅成一团,他摀着前额,摸到头发下方一小块凸起的伤疤,记忆的片段如同海啸一般上涌。 当年的他,每天午餐时间都会在顶楼等着江元寒拿着自己的饭盒上来,那是当时他一团糟的生活中,每天最期待的时刻。 江元寒会和他分享班上发生的各种事情,邵如松则是会在一旁静静地听,江元寒会拿上课的笔记给他看,会和他一起讨论题目。 江元寒很快就发现邵如松其实很聪明,虽然他都很少来听课,但是很多观念一看就懂了,解题思路也很灵活,他不禁猜想,若是邵如松认真读书,一定会是个能跟自己竞争校排一的好对手吧! 江元寒问过他好几次:「你为什么都不来上课啊?」 可邵如松每次都只是摇摇头说:「现在情况不允许,等我处理好后就会回去上课,再等一阵子吧!」 从小,邵如松跟妈妈两个人相依为命,日子虽然不富裕,但他妈妈每天辛苦工作,就是希望能给他一个衣食无忧的生活。 邵如松也很认真读书,国中时的成绩一直都名列前茅,个性活泼开朗,身边也有不少好朋友,郭青安就是他国中认识的损友,两个人一起考上了第一志愿的高中。 可就在升高中的那年暑假,他妈妈突然检查出很罕见的疾病,邵如松不得不开始打工赚钱,独自一人撑起医药费及生活费。 可才只是高中生的他,哪里能够有一份薪水正常的工作,他从早到晚四处打零工,学校几乎都没去了,只有期中期末考偶尔露个脸,凭藉着自己的聪明才智,靠着零碎时间自读来的知识,勉勉强强才不至于被当掉。 为了赚钱他拚尽全力,因为和当地的大哥借了一点钱,偶尔要帮忙做点事,自立自强的他个性强悍,打起架来毫不手软,因此大哥很喜欢他,也给了很多小弟跟着,逐渐建立起自己的一股势力。 学校那边因为他总是旷课,又时不时听说他打架的传闻,也因此成为了那个区域的高中生们人人害怕的对象,邵如松也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如何,反正没人敢惹他,自己一人倒也清间。 也就江元寒最奇怪了,第一次见面完全不像其他人一样害怕自己,反倒常常黏在身旁转,成为了当时的他除了郭青安外,为数不多的朋友了。 那天,他一如既往躺在顶楼,阳光和煦地洒在脸上,微风轻轻吹抚着脸庞,邵如松心情很轻松,昨天医院那里有好消息,他妈妈的病情有好转的跡象,看来距离回归正常上课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邵如松迫不及待想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江元寒,他忍不住想:「那傢伙一直希望我回去上课,他应该会很开心吧!」 脑海中一想到之后能跟他一起读书,一起体验正常的高中生活,邵如松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内心开始期待起之后的日子了。 可一通电话,让想像的美好未来全都烟消云散,一场意外,是邵如松人生的转捩点,他失去了很多东西,也斩断了和江元寒间的联系。 那天中午,江元寒兴高采烈地拿着便当盒上了楼顶,有一大堆事情想跟邵如松说,但顶楼上,不见那个一如往常坐在那等着自己的影子,江元寒只好坐下来等。 可是怎么等就是等不到邵如松回来,而这一等,就是十年。 11. 可惜那个女生了 到了餐厅,郭青安一看到他就连忙扑了过来,揽着他的肩说:「你可终于到了啊!」 其他人听到骚动也纷纷转过头来。 「欸,这不是江元寒吗?」 「旁边那个是邵如松吧!」 「他们两个都好帅喔!要不是我结婚...」 江元寒笑着跟大家打招呼。 邵如松简单打完招呼后就被郭青安抓到他旁边坐下,江元寒则是被其他人拉去不同桌。 有人把酒送到他面前说:「迟到要自罚一杯吧!」 「对啊对啊,喝!」 现场气氛热络,邵如松自知理亏,便直接一口乾了。 「好啊!」大家鼓掌叫好,这事也就过去了。 饭菜上桌,大家便一边吃饭,一边开始聊天。许久未见,已经是在社会上打滚了好几年的人,一开口便是从工作近况开始聊起。 「我那老闆真是够讨厌的,一天到晚要我加班,还不给加班费。」 「我们公司也是,看来现在都这样喔。」 邵如松搭不上话,静静地一个人吃饭,觉得有些无聊。 另一桌江元寒那气氛倒是不错,和好几个人聊得有说有笑。 「不过我们这桌不是也有大老闆吗?」 「对吼对吼,邵如松现在可是盛嘉投资的总经理呢!」 突然之间话题就到了邵如松身上。 「谁想的到你会转变这么大呢?」 「高三那年回来后突然就奋发向上,一口气考进顶大,出社会后又平步青云。」 「是啊,不讲大家还不知道你当年是个小混混呢!」 邵如松浅浅笑着,给自己倒了杯酒喝。 郭青安揽着他的好哥们说:「这你们就不知道了,他当年也不是自己想当小混混的。」 「喔?再多说点。」其他人察觉有瓜可吃,不由得眼底发亮。 「当年他是为了赚钱给家人看病用的,所以才都没来上课。」郭青安被大家灌得有点醉了,忍不住大嘴巴道。 大家听到这,不禁感到讶异,没人知道当年那个看似玩世不恭的少年,背后竟有这些原因。 邵如松不太想让大家知道,但又不好把气氛搞僵,便自己举起酒杯朝眾人说:「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值得一提。」 「嗯...是啊是啊!」大家连忙附和,然后也举起酒杯回应,眾人一乾而尽。 「话说你后来为什么转变这么大啊?」有人好奇地问了。 「对啊!你高三那年回来后怎么突然奋发向上,大家都吓到了。」 「该不会是为了追哪个成绩很好的女生吧!」 眾人哈哈大笑,高中青春的回忆涌上心头,彷彿又再回到那个美好的时光。 「是啊!」在一片嘻笑声中邵如松面带微笑答道。 「啊?真假,那个人是谁?」大伙连忙追问。 邵如松笑而不语。 「嗯...不过没记错的话你还没结婚吧!所以是失败了吗?」 邵如松低头看着酒杯说:「是我配不上他。」接着他起身说到:「我去个厕所,你们继续。」 邵如松离开后往餐厅外走去,鑽进一旁的小巷子,靠在墙上抽菸。 「原来你会抽菸啊?」江元寒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邵如松吐了一口气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偶尔会抽。」 江元寒盯着他看了一会后,靠在他身旁的墙壁问:「你心情不好?」 「该说是不好呢?还是有点烦躁呢?」邵如松看着天空发呆。 江元寒伸出手说:「借个菸好吗?」 「咦?」转过头来,对上江元寒深邃的双眼,邵如松沉默了几秒。 然后把手伸进口袋,掏出菸盒说:「拿去。」 江元寒接过,含了一根菸靠过来说:「借个火。」 邵如松靠了过去,口中的菸头和江元寒的轻碰,火光蔓延过去。 这姿势着实有点曖昧,明明可以直接借打火机的,但江元寒没这么做,邵如松也没说什么。 两人静静地抽了一阵子菸后,江元寒缓缓开口道:「我不知道你妈妈的事。」 邵如松:「除了郭青安外,我没跟别人说过。」 「你当时为什么不跟我说?」 邵如松轻笑:「为什么我要跟你说?」 江元寒不解:「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就因为我们是朋友。」 「我...不懂。」 邵如松叹了口气:「江元寒,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反正我妈也已经不在了,就别探究这么多了好吗?」 「抱歉。」 「你为什么要道歉?」邵如松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出国了,你后来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 「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元寒不能接受:「怎么可能没什么,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就在那天,那天我上去顶楼后没看到你,然后你就消失了,之后我出国就再也没见过面,直到最近。」 邵如松依旧保持沉默。 「当年你一声不响就消失了,我连出国前想找你道别都没办法。」 邵如松吸了一大口菸,然后重重吐出一片白雾,眼神飘渺,不想看到江元寒为了这事自责,思考一会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微张开嘴缓缓地说:「那天我接到医院的电话,原本妈妈的病情逐渐好转,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又突然急转直下,我连忙往医院赶去,结果途中...」 菸抽完了,邵如松又取出一根点上,吸了口气平復心情后继续说:「途中我不小心出了车祸,等我醒来已经是半年后了。」 「我妈在我出车祸那天没撑过去走了,我清醒后处理了下后事,等把一切安顿好再回到学校,你就不在了,只从郭青安那边听说你出国了。」 江元寒心头一紧:「对不起让你说这些。」 邵如松摆摆手:「没什么,都这么多年的事情,早就过去了。」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想讲的,如果江元寒还是以前那个性,一定会自责当时没有发现,可是自己的这点破事,没打算给他造成负担。 就像刚刚说的,正因为他们是朋友,只想和他分享所有开心事,想看他开心地笑着,若是江元寒为了自己伤心,他无法接受。 「那你后来怎么不接我电话?」江元寒追问。 「我旧的手机在出车祸那天就坏了,后来换了个新手机。」 「你可以打给我啊?」 邵如松笑:「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在我最痛苦的时候能和你当朋友,就已经很满足了,知道你出国后,我就不想再打扰你了。」 江元寒狠狠捶了下墙壁,低下头来心痛地说:「什么打扰,怎么会是打扰,我一直对你...对你...」 「哎呀,总算是找到你们两个了,想说怎么去个厕所这么久,原来是偷跑出来抽菸啦!」郭青安突然出现。 他看了眼邵如松,又看了眼一脸激动的江元寒,迟疑了一会说:「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邵如松把菸熄了,走过来说:「不会,我们回去吧!」 江元寒回过神来,从后面恶狠狠地瞪着郭青安。 郭青安忽觉背脊一阵发凉,搓了搓手说:「怎么感觉有点冷。」 三个人并肩而行,沉默的有点尷尬,江元寒开口转移话题:「听大家说你高三很认真读书?」 邵如松笑:「是啊!可惜你那个时候不在,没能看你输给我的样子。」 「你没追到那个女生吗?」江元寒问。 「没。」邵如松苦笑。 「可惜了。」 「啊?」 江元寒淡淡地说:「可惜那个女生了。」 邵如松大笑:「说的好,真是可惜他了。」 12. 普通朋友 这次他们三个回到同一桌,大家正好聊着工作上的事。 「好想换工作啊!我跟现在的老闆同事处不来。」其中一人抱怨。 「你不是前阵子才换的吗?就是这样才一直升不上去。」 「看看人家邵如松,在盛嘉当到总经理,一定待很久了吧!」 郭青安闻言,再看到一旁的江元寒,突然灵机一动,推了推邵如松的胳膊说:「不过你最近不是想换个工作?」 邵如松斜眼瞪了下他,心想这是那壶不开提那壶,叹了口气回道:「再说吧,算是有考虑。」 幸好大家也没围着这话题打转。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陆陆续续有人先离开了,郭青安身为主揪,免不了被几个比较熟的人拉去续摊。 江元寒起身,拎着外套说:「走吧,我送你。」 郭青安刚被灌了很多酒,此刻已是非常醉了,他口齿不清地推着邵如松说:「好啊,我兄弟就交给你了…可要好好帮我把他送回家啊!」 邵如松一脸无奈:「抱歉了,那小子真是…」 江元寒微笑:「哪里,他很关心你。」 邵如松起身,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喝多了,突然踉蹌一下,随即被江元寒从后头揽住。 他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转头面带微笑地说:「抱歉,突然晕了一下。」 江元寒放手,温柔地说:「小心点。」 车子缓缓地开在夜晚的街道上,邵如松撑着头,看着窗外花花绿绿的霓红灯牌往身后掠去,车内安静的有点尷尬。 江元寒打破沉默:「你想换工作?」 「有这个想法。」 「为什么想换?现在的公司不好吗?」 邵如松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又再转回去看向窗外说:「公司很好,是我有点厌倦了,不知道自己要干嘛,有点…累了。」 虽然听起来很可笑,不过本来就是为了有机会和江元寒接触才做这个工作的,现在那个目标达成了,实在找不到继续做下去的动力,毕竟身为盛嘉投资的总经理压力可不小。 「那有兴趣来我的公司工作吗?」江元寒问。 邵如松一愣。 「我们最近打算新建一个分部,目前正在找负责人,你如果刚好想换工作的话不知道有没有兴趣?」 邵如松:「…」 江元寒看了他一眼继续说:「待遇绝对不会比你现在的差,还是…你不满意这个职位?」 「不是,只是太突然了。」邵如松忙说。 其实他心里是开心的,能进江元寒的公司工作,表示能够常常和他见面,多么梦寐以求的事情啊!就算是当他的小秘书都心甘情愿。 只是就如同自己说的,太突然了,他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不过既然辞掉现有的工作已经是决定好的事,突然蹦出个这么好的职缺,还能跟江元寒这么近,无疑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江元寒不知道他心里头的这些弯弯绕绕,又继续说道:「其实吧,不管你有没有要辞掉现在这个工作的想法,这个职缺我本来就是想找你的。你在业界的能力眾所皆知,你也知道现在是江吕电机非常重要的时刻,新分部这事,交给你我是最放心的,应该说…我本来就想找你进我们公司了,只是一直腾不出一个配得上你的职缺,现在刚好有这个机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其实他根本不必说这么多,邵如松内心早就有答案了,只是知道江元寒这么看得起自己,不由得感到心花怒放。 邵如松大笑:「哈,你也太认真解释了,不过你还真看得起我呢!」 江元寒挑眉:「不然你觉得我怎么看你的?」 邵如松摸着下巴想了想:「玩世不恭?轻浮?小混混?」 江元寒侧眼瞄了他一眼说:「那你又是怎么看我的?」 邵如松顿了会,然后歛起神色,凑近江元寒的脸仔细端详。 对于他突然靠近,江元寒身体一僵,从他身上扑面而来的酒气彷彿令人心醉,江元寒吞了下口水,顿时觉得车子的空调有点高。 邵如松微微一笑又坐回了副驾,歪着头说:「三个字,高富帅。」 江元寒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你愿意加入我这个高富帅的公司吗?」 瞇着眼上下扫视,邵如松举起右手说一脸满意道:「那当然,请多指教。」 江元寒高兴地回握住他的手:「欢迎加入,小混混。」 接下来几天邵如松都在忙着交接工作的事情,幸好之前就已经找好了接替的人选,才不至于搞得兵荒马乱。 最后一天工作,看着这个空荡荡的办公室,内心有点感慨。 邱思涵端着杯咖啡走了进来说:「想不到您真的要走了啊。」 邵如松接过咖啡,看着面前这个跟了自己好几年的秘书,说不会不捨绝对是骗人的,又不是什么冷血动物。 喝了口咖啡他说:「你泡的咖啡还是这么好喝,这几年辛苦你了,将来有什么打算啊?」 邱思涵笑着回:「哪里,能跟邵总一起工作是我的荣幸,目前应该留着继续帮忙新一任的总经理吧!」 「我向上面推荐你去管理秘书部,这几天应该就会有消息,你再看看要不要答应。」邵如松缓缓地说。 邱思涵大喜:「这真的…太感谢您了。」 「这是你应得的,你的能力我很看好,之后有什么困难再联络我。」邵如松微笑。 邱思涵鞠躬道:「谢谢邵总,祝您一路顺风。」 离开盛嘉投资公司大楼,邵如松松了一口气,正式跟这个自己待了十年的公司道别。 晚上,和郭青安约在老地方喝酒。 郭青安举起酒杯:「可以嘛兄弟,怎么突然要跑到江元寒的公司去了。」 「他听到我要换工作,就邀请我过去了。」 「哈哈,还不是要感谢我,要不是那天同学会我提到了,他怎么会知道呢?而你也不可能会去问的!」 「是是,都是你的功劳。」邵如松无奈地举起酒杯,随便跟他碰了一下。 郭青安搭着他的肩说:「所以这顿你请,不为过吧!」 邵如松苦笑:「随便你点。」 蹭到了顿免费的,郭青安笑得合不拢嘴,吃了一大口下酒菜说:「你跟他还有进展吗?」 邵如松耸肩:「哪有什么进展,普通朋友而已。」 郭青安一脸恨铁不成钢:「你之前下班常跟他出去吃饭,同学会那天你们也一起回去,都没发生点什么?」 邵如松皱眉:「我们就普通朋友,是能发生点什么?」 「普通朋友?有人好像不是这么想的。」 邵如松乾掉手中的酒说:「他对我没意思。」 郭青安斜眼看着他道:「哦?那可不一定。 」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郭青安身为旁观者,其实从江元寒会答应那场「睡一晚,投十亿」的交易开始,到后续两人下班后时不会约出来吃饭,到同学会那天江元寒「路过」邵如松的公司,再到当天他们俩的一举一动,郭青安就是觉得有猫腻。 虽然他知道江元寒有未婚妻了,但毕竟婚都还没结嘛,一切还有转圜的空间,只是他这个粗神经的好友似乎没有get到。 夹在两根大木头中间,郭青安简直比当事人还急,他不禁叹息:「唉,都助攻成这样了,这回再没戏,我也没办法囉!」 13. 新总经理 到江吕电机的第一天,是江元寒亲自来接待他的,惹得公司上下都偷偷讨论这个新来的究竟是谁,排面这么大。 江元寒先带他认识公司环境及各部门,并领着他去跟几个职位比较大的负责人露个脸,最后才带邵如松到新建的分部办公室。 虽说是分部,但其实办公室在同栋大楼,只是拥有自己独立一整层,而邵如松身为分部长,当然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电动升降办公桌、人体工学椅、真皮沙发、三个超大的萤幕与一台高配电脑,旁边甚至还有独立卫浴,邵如松知道江吕电机规模很好,但这阵仗还是有点惊到他了。 此外,位在市中心的高楼,透过大片落地窗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高楼大厦与川流不息的车潮,景色可说是一等一的好。 邵如松惊讶地说:「这办公室还真豪华啊!」 江元寒微笑:「那当然,都说了待遇绝对比你之前的好。」 参观完环境后,江元寒把他领到会议室,拿出一份合同说:「你看一下这些条件,有问题的话直接提出来。」 合同很厚,邵如松仔细地看过一遍,他发誓自己工作这么多年,看过的合同不下千个,像这样这么偏向乙方的合同,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尤其是薪资的部分,邵如松不禁揉了揉眼睛,怕不是自己看错。 盛嘉投资公司总经理这职位本来薪水就很高,虽然他知道掌管江吕电机的一整个分部薪水一定不低,但这…这可比原本的多出了近三倍啊! 邵如松拿着合同的手不禁一抖,但身为一位驰骋在商场这么多年的人,他轻咳了一声,淡定地说:「我没什么问题。」 然后拿起口袋的笔,稳稳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江元寒微微笑了一下,随即就拿起合同往一旁法务部负责人一丢。 「走吧,去吃饭。」然后起身大步往门外走去。 一开门就撞上江董的秘书郭静芝,只见她抱着一叠文件,急忙拦住江元寒说:「江董,您要去哪?这些文件要请您过目。」 江元寒冷冷地说:「吃饭。」 「啊?吃饭?可是下午两点的董事会…」 江元寒转头对上郭静芝,视线如同语气一样冰冷:「在那之前我会回来。」 说完,随即转成一个温和的笑容对邵如松说:「我们走吧!」 邵如松看着一脸焦急的郭秘书,迟疑了一会才说:「喔喔,好。」 郭静芝看着笑着走出去的江元寒,不禁冒了一身冷汗,原来…江董也是会笑的啊! 这天,整间公司上下都在讨论这位新来的总经理,猜想他和江董是什么关係,竟然让工作狂江董愿意放下事情陪他吃饭,甚至还花时间亲自带他参观公司。 不知道已经成为大家话题中心的邵如松,此刻正和江元寒在公司附近的一间私房餐馆吃午餐。 江元寒拿着菜单问:「有什么想吃的吗?」 邵如松摇摇头:「没有,你随便点就好。」 江元寒便叫来服务生随意点了几道菜。 「抱歉,我下午还有董事会要开,不能继续陪你。」 邵如松苦笑:「你是把我当小孩子吗?该熟悉的刚刚都看得差不多了,下午我就可以正式开始工作了。」 江元寒微笑:「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邵如松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差点没把刚喝下去的茶又喷了出来。 「你这用词真是…」 「嗯?我的用词怎么了吗?」 邵如松摇摇头:「没什么。」 吃完饭后两人就分开了,到了新分部,邵如松叫来底下几个职位比较高的人认识。 虽然是刚建的分部,但底下部门可不少,开发部、财务部、公关部、人事部、业务部等,完整的让人看不出是前阵子才新建的。 业务部长叫钟浩承,邵如松记得之前跟他有过生意上的往来,他给人一种阳光又很有自信的感觉,整体印象很不错。 和钟浩承讨论了一下最新上市產品的行销路线,谈话中确定了他是个有很多创新想法,也勇于挑战的人,而且工作态度认真、语气诚恳。 邵如松拍了拍他的肩说:「这方案不错,就交给你了。」 钟浩承笑着回说:「好的没问题,谢谢邵总。」 和钟浩承说完话后,他吩咐自己的秘书张华玉把江吕电机的几分内部报告传到电脑上,毕竟初来乍到,对公司大小事都还不熟,邵如松决定认真地研究起来。 这一忙就是一个下午,直到傍晚那特有的一抹金黄,透过大片落地窗洒满整间办公室,邵如松才惊觉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他伸了伸懒腰,看着资料夹中一堆待阅读的文件,决定打包几分非机密的回去加班。叩叩,这时有人在外头敲门。 「请进。」邵如松抬起头来。 张华玉端了杯水进来说:「邵总打扰了,大家商量了等等要帮您举行一场欢迎会,请问您愿意参加吗?」 邵如松想到还有一大堆文件要看就有点犹豫,但大家特地帮他举办欢迎会,若是不参加显得有点摆架子,而且自己刚来,趁机和底下的员工认识交流一番,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于是想了想便说:「好啊,我参加,地点在哪?」 听到他要参加,张华玉显得很开心:「就在附近的星空会馆,邵总准备好了再叫我,我带您过去。」 「嗯,我收拾一下东西。」 想着去和江元寒打声招呼,顺便提一下今天工作上的事再走,邵如松便搭电梯来到顶楼。 敲了几下江元寒办公室的门都没人回应,邵如松想他可能不在公司就离开了。和张华玉一起下楼,一出电梯就看到了站在大厅中央的江元寒,正低头滑着手机,看起还像是在等谁的样子。 邵如松举起手想叫他,突然外头一位长发、容貌姣好又有气质的女子走了进来。一看到江元寒她就小跑步向前,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随即勾上江元寒的手拉着他离开。 江元寒则是看着她淡淡地笑了一眼,默默收起手机任由她带出去。 张华玉掩嘴笑了一下说:「江董和吕小姐的感情还是一样这么好啊!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邵如松在后面目睹了全程,悬在空中的手悄悄放了回去,心中莫名窜起一股酸涩。 原来那就是吕夜筠啊! 呵,那又如何?人家来接未婚夫下班你在忌妒啥啊?有本事去当江元寒的未婚妻啊! 是啊,就是没本事。没本事的邵如松淡淡地说:「是啊!能娶到吕小姐这么优秀的人,江董也真是有福了。」 走出一楼大门,邵如松跟着张华玉左转,而马路另一边,江元寒则是跟着吕夜筠上了自家司机的车。 江元寒看着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收起嘴角,恢復冰冷的脸说:「可以了吧。」 吕夜筠放开手,先行拉开车门坐进后座说:「这里还在公司外面,要演就不能有破绽。」 江元寒没有回话,弯下腰准备坐进去,突然眼角瞄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瞇着眼看过去,心想:「邵如松跟...他的秘书?这么晚了他们两个是要去哪?」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弯腰坐上车,关门对司机说:「走吧。」 邵如松下班后要干嘛关自己什么事? 是啊,与我无关。 14. 欢迎会 星空会馆是海城内一个高级的接待所,里面一间间的单独包厢,可以点酒点菜,还有ktv可以唱歌。 这里比起餐厅更重视隐密性,邵如松在前一个公司的时候,偶尔也会遇到客户要求在星空会馆见面,所以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来。 跟着张华玉来到包厢门口,一推开门就是热烈的欢迎,拉炮彩花一应俱全,邵如松其实不太喜欢参加这样的聚会,但是身为一位成功的商业人士,如此基本的应酬他也早就习以为常了。 在眾人簇拥下,邵如松被推到了沙发中间坐下,随即有人上前帮他斟满酒。 刷的一声,大家齐齐举起酒杯,鏗鏘有力地说:「敬邵总。」 邵如松顿时有点哭笑不得,觉得自己好像混入了什么黑帮集会现场。 他举起酒杯和大家点头示意道:「不需要这么拘谨,今天就当是来玩的,大家开心就好。」 见这位新来的总经理没什么架子,大家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对于往后的日子也稍稍放心了。 同一时间,江元寒和吕夜筠坐在私家轿车后座,他看着窗外发呆,脑中却时不时跳出他刚刚上车前看到的画面,实在是很想知道邵如松和他的秘书去了哪里。 最后,还是决定传个简讯问问看。 但总不可能直接问「你和秘书去哪?」,显得好像是身家调查,于是他换了个问题,想先模糊目标再说。 「下班了吗?今天工作上还顺利吗?」看起来就像是在关心他而已,江元寒打着打着不自觉就笑了。 吕夜筠:「怎么,遇到什么好事吗?」 江元寒表情一冷:「没什么。」 随着美酒佳餚一道道送上桌,气氛也越来越热烈,不少人上主动上台唱歌跳舞。 途中有好个人跑来向邵如松敬酒,他也都一一应下。 现场极度吵杂,再加上邵如松要一直应对来和自己搭话的人,因此没注意到江元寒传来的讯息。 江元寒盯着手机,越是没得到答覆就越是好奇,他传了个讯息给自己的秘书郭静芝:「我记得你跟张华玉很熟,她有提到下班后有什么事情吗?」 郭秘书很快就回了:「华玉吗?我中午好像听她说下班后,新分部那边的同事要帮邵总办欢迎会的样子。」 江元寒挑眉:「在哪里办?」 郭秘书:「咦?我问问看喔。」 五分鐘后,郭秘书传来讯息说是在星空会馆。 江元寒立刻解开安全带对着司机说:「路边停一下,我临时有事。」 吕夜筠疑惑:「你要去哪?」 「私事。」说完,江元寒下车、关门一气呵成,到对面拦辆计程车就扬长而去。 包厢内,在酒酣耳热之际,为了拉近邵总和员工之间的距离,有人提议要一起玩游戏,划酒拳、敲敲杯等常见的都玩了一遍。 邵如松刚刚被大家轮番敬酒,此时虽然还不到醉,但有一点点微醺,耳边的欢笑吵闹声此起彼落,却又彷彿离自己很遥远。 脑海中不断反覆放映者刚刚大厅中,吕夜筠勾上江元寒的画面,他很羡慕,羡慕吕夜筠可以正当光明地勾着江元寒的手,也很嫉妒,嫉妒吕夜筠可以独自拥有江元寒的一抹笑容。 邵如松觉得心烦,喝酒的速度也不自觉加快,喝完一杯还嫌不够似地自己又倒了满满一杯。 看着邵总喝得很尽兴,大家心里也开心,想着要把他伺候的服服贴贴,往后才有好日子过。 随着酒意渐渐上头,大家越玩也是越大胆,真心话大冒险时,有人指定要邵总和现场的某位女员工接吻。 其实这也是眾人的计画,这名女员工是公司内出了名的漂亮,大家有意藉此让新来的总经理开心,而这位女员工也算是自告奋勇,毕竟可以透过这样的方式,来搏取邵如松的好感。 邵如松淡淡地看了眼被大家推到身旁的女人,薄唇大眼配上精緻的瓜子脸,没有江元寒好看,大胸细腰配上直长腿,也没有江元寒那样高挑挺拔,完全吸引不了他的兴趣。 邵如松摇了摇头说:「这还是算了,要不我换真心话吧!」 大家想说是他不好意思,便怂恿道:「没事啦,邵总,亲一下而已,只是玩个游戏。」 看他不断拒绝的样子,有人好奇地问:「邵总结婚了吗?」 邵如松皱眉道:「没有。」 「那您有女朋友吗?」 「没有。」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单身的非单身的女员工们顿时眼睛发亮,其实邵如松到公司后,大家私底下不只讨论着他和江元寒的关係,更多的是在好奇他的感情状况。 毕竟这么年轻又帅气的总经理可不多见啊!在这之前眾人仰慕的对象是江元寒,可当他宣布要结婚后便瞬间失去目标,这下又来了个单身帅哥,大家不免八卦了起来,幻想着自己有没有机会。 确认他还没有对象后,眾人便更大胆了。 只见那位姿色颇丰的女员工娇羞地说:「邵总,我没关係的。」然后刻意贴近他,若有似无地用着胸前的两颗大圆球触碰着邵如松的手臂。 现场的所有人都在怂恿着,酒醉加上心烦,邵如松大脑像是当机似的,一直卡在刚才江元寒和吕夜筠的画面。 「江元寒到底有什么好的啊?我才不喜欢他呢!」低头吻下去的时候,邵如松是这样想的。 突然「啪」的一声,门被打开。在看清楚来人后,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张华玉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人,连忙露出笑容说:「江董您也来啦!快请进,这边坐。」 有人带头后,其他人也瞬间回过神来,笑着说:「江董好。」 江元寒盯着房间正中央的邵如松,周身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场。 对上他的视线,邵如松瞬间推开那位女员工,尷尬地笑说:「额...江董也来啦!一起玩吗?」 江元寒挑眉:「一起和你玩这个游戏?」 邵如松一愣:「不是...额也是,只是我们可以玩点别的。」 江元寒撇过头扫视眾人:「打扰了,我听说你们在办欢迎会来看看情况,大家继续玩,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就转身关门,徒留满室不知所措的人们。 邵如松先是乾坐在那里,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起身说:「抱歉,你们继续玩,我先走了。」 他匆匆追了出去,在星空会馆的大门外,抓住了正要搭上计程车的江元寒。 江元寒背对着他,说话的语气冰冷:「不继续玩了?」 邵如松回:「你为什么要不高兴?」 江元寒轻笑:「我没有不高兴啊!」 「是因为我们在玩的那个游戏吗?你不能接受?」邵如松试探。 江元寒转过头来一脸无所谓:「我真的只是来看看的,没打扰到你们吧?」 邵如松加重了握住江元寒的力道说:「觉得我轻浮?」 江元寒皱眉,大力甩掉开他的手回道:「你怎么样与我无关。」说完,就上车关门,搭着车离开了。 邵如松站在原地,夜晚的凉风刮在脸上,却冷得他心尖发颤。 他不知道江元寒在生气什么,只觉得江元寒刚刚近来包厢的那一刻,自己就像是由内向外被剖开一样,赤裸裸地被审视了一番。 而此刻,计程车上的江元寒深深叹了口气,心道:「真幼稚,我对他发什么脾气啊!」 15. 第一份工作 隔天,江元寒叫邵如松到自己的办公室,气氛明显有点尷尬。 江元寒交出一份资料说:「这是a投资公司的资料,你拿去看一下。」 接过来翻看了几眼,邵如松说:「a投资公司是业界很有份量的公司,这是想找他们合作?」 江元寒往后一靠,叹了口气说:「这么好谈就好了,这两年我一直向他们提出合作,但都被拒绝了。」 邵如松笑:「所以这是交给我的意思吗?」 江元寒挑眉:「邵总应该没问题吧!」 「江董还真是...对我寄与厚望呢!」 接过工作后,邵如松搭着电梯下楼,在经过十二楼时电梯停了下来,一位身形微胖,带着细框眼镜,发际线岌岌可危的约莫四十几岁的男性走了进来。 他看了眼电梯里的邵如松说:「邵总好。」 全公司上上下下这么多员工,邵如松刚来哪认得他是谁,只好微微点头示意。 电梯继续缓缓向下,邵如松隐隐觉得他一直在上下打量着自己,原本以为是错觉,但在第三次从电梯里的镜子确认了他的视线后,总算是忍不住地问:「请问是有事找我吗?」 那名男子一愣,然后笑着说:「抱歉,忘了先自我介绍,我是财务部长丁学海。」 邵如松脑海中快速搜索了一下自家分部的财务部长,确定不是眼前这人,心想是旧分部那边的,于是就简单打了个招呼 丁学海:「我就是好奇新来的总经理长怎么样,果然如传闻说的年轻帅气!」 邵如松尷尬地笑了笑,只觉得这人有点奇怪。 电梯来到新分部的十楼,邵如松先行走了出去,结果丁学海也跟了出来,邵如松转过身问:「你来新分部有事?」 丁学海笑瞇瞇地回:「嗯,我有事找这里的财务部。」 听起来很正常,邵如松微微頷首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了。 吩咐秘书送上了之前和a投资公司开会的资料,邵如松稍微翻看了一点,想了下之后会谈的战略。 接着叫来业务部长钟浩承,稍微先简单讨论了一下和a投资公司合作的事,并交代下周针对这个项目开会,忙了一阵子也接近下班时间了,邵如松就继续看之前没看完的那些公司相关文件。 接下来一个礼拜邵如松都在忙这件合作案,这是他来江吕的第一份工作,怎么也不想马虎。 这中间偶尔会遇到江元寒,但都只是聊了点工作上的事,下班后江元寒时不时找自己出去吃饭,但邵如松都拒绝了,上次欢迎会发生的事情对于两人影响还是很大的。 江元寒见他刻意跟自己保持距离,想搭话却又没有机会,觉得他们之间的关係似乎有哪里变了,明明隔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又成为朋友的。 他找邵如松来自己公司,可不只是单单为了新分部,甚至更多的是因为私心,可是现在这样完全可以说是毫无进展,江元寒好久没有这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了。 郭静芝发现江董最近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端了杯咖啡过去说:「江董休息一下吧!」 江元寒放下滑鼠,拿起咖啡望着窗外喝了一口,然后深深叹了口气。 郭静芝关心道:「江董是在为了a投资公司的事情烦恼吗?今天就是面谈的日子吧!邵总那边早早就出发了,上次内部报告的时候他们提出的商讨方向满不错的,这次说不准会成功,您就别太担心了。」 江元寒放下咖啡道:「我不是在烦恼这个。」 郭静芝疑惑:「那...您是有别的烦心事?」 江元寒抬起头来,神情认真地说:「郭秘书啊!如果你跟朋友吵架了,导致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关係变得尷尬,而吵架的起头是因为自己,你会怎么办呢?」 郭秘书愣了下道:「嗯~如果想和那位朋友重修旧好,而吵架的原因又是自己的话,那应该是先去道歉吧!」 江元寒顿了会然后小声地说:「道歉啊,嗯...我懂了。」 郭秘书盯着他一会,然后摀着嘴笑说:「江董没其他事的话,我先告辞了。」 江元寒点头:「嗯,谢谢你了。」 另一边,邵如松正带着钟浩承和a投资公司的秦总开会。 邵如松举起手道:「秦总,好久不见了!」 秦总看清来人后,回握住他的手惊喜地说:「这不是邵总吗?真的好久不见了,没想到您现在在江吕电机工作啊!」 邵如松笑了笑回:「是啊!江吕这里开了个新分部,我就来帮忙打下手了。」 秦总哈哈大笑:「您这说法也太瞧不起自己了吧!」 邵如松微笑。 「江吕电机是怎么挖您过去的啊?我之前就一直想请您到我们公司来,但都被您给拒绝了,我还以为邵总是对盛嘉忠心耿耿,看来好像也不是这样呢!」 「您就别挖苦我了,是江董的诚意打动了我,再加上江吕也确实是个很有潜力的好公司,我也是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 骗人,其实是在江元寒提出来的那一刻邵如松心理就答应了。 秦总瞇了瞇眼道:「邵总莫不是在嫌弃我们公司前景不好吧?」 邵如松无奈地回道:「秦总,您就别再为难我了吧!」 两个人笑了笑,随着饭菜美酒一道道上桌,他们也不再讨论这事,一边吃一边聊着商界最近的几件大小事。 饭后,两人才终于进入到今天的正事。 邵如松对钟浩承使了个眼色,后者便从包包中拿出一份计画书。 邵如松接过来递给秦总道:「秦总,江吕电机在国内的同行中绝对佔有举足轻重的地位,随着更大量资金的投入,我们也能向外积极拓展市场,而贵公司身为投资方,是绝对不会吃亏的。」 钟浩承接着便打开简报,开始一一介绍起详细的投资项目。 秦总看了眼计画书,笑说:「之前我都拒绝了这么多次,贵公司还真是坚持啊!」 「因为a投资公司绝对有这个价值。」邵如松诚恳地回。 秦总坐正了身体说:「其实我在来之前原本是想拒绝的,不过看到是邵总我就改变心意了。」 邵如松讶异:「因为我?」 秦总点头:「前年那件案子,邵总帮了我们公司很多忙,算是我欠您一个人情,这下也算是还清了。」 邵如松仔细回想,之前是真的有帮过一次秦总,原来是在盛嘉时赚来的人情啊! 秦总继续说:「不过这次贵公司提出的方案也比之前更加吸引人,邵总的能力果然名不虚传,没挖到您真的是我的损失。」 邵如松微笑:「秦总也太抬举我了。」接着起身伸出手道:「那之后就请多指教了。」 秦总也起身回握住他的手:「请多指教。」 回到公司,邵如松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江元寒汇报战果。 敲了门进去后,邵如松拿出刚刚签下的合约说:「a投资公司的事谈成了。」 江元寒抬起头,微微挑眉道:「成了?」 邵如松笑:「嗯,成了。」 江元寒接过合约,看到秦总的亲笔签名后呼了口气,站起来拍了拍邵如松的肩:「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而已。」邵如松直直盯着江元寒的眼睛道。 就这样对视了五秒鐘左右,江元寒收起合约,看了眼桌上的时鐘道:「差不多是下班时间,一起吃晚餐吗?」 16. 道歉 江元寒带他到了一间高级的西餐厅,熟练地要了个窗边的座位,把菜单递过来说:「随便点,我请客。」 邵如松斜着头,眼睛因为笑而微弯:「这么突然,是因为我帮你谈成了a投资公司的生意吗?」 「这也算是一部分,但其实只是我自己想请你吃饭。」江元寒回。 邵如松招手叫来服务生点餐,然后喝了杯水道:「哦?对我这么好的吗?」 「你就是值得我对你好。」江元寒把手撑在下巴,直直望着他说。 邵如松对着他的视线没多久就忍不住低下头来,感受着剧烈跳动的心脏,缓缓地说:「就说了你的用词真是...」在心底不断告诉自己淡定点,江元寒没那个意思,别想太多。 奈何这个时间点在这种高级餐厅吃饭的几乎都是情侣,他们这桌两个大男人的,还真有点突兀,要不多想都很困难。 江元寒在这样的气氛下,却突然低下声说:「上次的事情,不好意思。」 邵如松一愣:「嗯?」 江元寒望着他,眼底深邃,真挚而迷人。 「上次欢迎会的事情,是我不好,我知道自己没资格生气,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开门看到你在跟别人接吻,就是接受不了。」 邵如松讶然:「你的意思是看不得我跟别人接吻?」 江元寒点头。 邵如松轻笑:「我就直说了,你是用什么身分说话的?老闆、朋友,还是别的?」 低下头江元寒道:「我知道我没资格说,所以我才想向你道歉,那天不好意思扫了大家的兴致。」 看着他像是个小孩子犯错一般不知所措,邵如松顿了一会然后大笑说:「没事啦!我早就不介意了。」 对他就是这么心软,在江元寒面前自己彷彿没有底线。 把话说开后,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可邵如松其实心思全是飘的,一直在琢磨江元寒刚刚讲的话。 见不得我接吻是什么意思?如果是这样,那他自己又是凭什么跟吕夜筠好呢? 其实邵如松最近一直有种感觉,江元寒似乎对自己也有点意思,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明明这应该是个很好的机会,但他很害怕,江元寒身为江氏集团的二公子,根本不该跟自己这种人在一起。 就像十年前那样,他们可以是很好的朋友,但不可能是一对很合适的恋人,论性别、论地位都不合适,何况江元寒还已经有一个各方面都很般配的未婚妻吕夜筠了。 邵如松越想越不懂,索性不再去想,既然现在江元寒主动来认错,他们又能再度作为朋友,似乎也是不错。 接下来的几天,邵如松都在忙着处理投资案的事情,为了了解公司内部资金运用与近几年的营收情形,他吩咐秘书送上近五年的财报表。 这五年公司的净资產呈现稳定正成长,但在固定资產和流动资產的部分看起来有一点点的不平衡,不过乍看之下又看不出明显的大问题,毕竟从结果面上来看,整间公司都是稳定赚钱的。 邵如松皱了下眉头,虽然他隐约觉得这份资料有点奇怪,但一时之间又找不到显着的错误。 「是自己想太多了吗?」他揉了揉眉心想。 叩叩,有人敲门。 「请进。」邵如松放下手中的资料抬头。 江元寒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进来:「嗨,在忙吗?」 起身接过咖啡,邵如松移动到旁边的沙发区坐下,喝了一口意外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牛奶多一点的?」 「我特别问了你的秘书。」江元寒笑咪咪地回。 「你不会是专程来送咖啡的吧?」 「不行吗?」瞄了眼邵如松放在一旁的资料,江元寒微微一笑。 邵如松耸肩:「江董还真有时间。」 斜靠在沙发上江元寒换了个表情说:「好啦说正事,下周我们家有个聚会,想邀请你参加。」 「你们家的聚会我去不适合吧?」邵如松皱眉。 江元寒认真地说:「其实是我爸想见你。」 「江飞荣?堂堂江氏集团的大老闆怎么会想见我?」邵如松有点意外。 「上次a投资公司的事你表现的很好,再加上我爸也想见见新分部总经理。」江元寒解释。 「原来如此,这样就合理多了。」 此时江元寒心想:「其实本来也就想邀你的。」 邵如松又进一步问:「都有谁会去啊?」 「除了我爸以外,再来就是我哥江元秋、吕夜筠和吕家那边的几个人,另外就是我爸他生意上往来比较密切的几个伙伴吧!」 「地点跟时间呢?」 「下周六的下午两点,地点在我老家,你给我你家地址,我到时候开车去接你。」江元寒回。 一个礼拜很快就过去了,邵如松趁星期五晚上剪了头发,星期六当天,他特地早起梳妆打扮,这种大集团的家宴他还是第一次参加,觉得不能马虎。 从衣柜里挑了件自己最高级的蓝色西装,选了个精緻的袖扣跟领带,仔细地刮了鬍子,再简单喷个男士香水,看着镜子里整齐乾净的自己,邵如松微微一笑很是满意。 江家豪宅位在海城近郊,距离邵如松在市中心的房子有点距离,为了避免迟到他们特地约的早一点,下午一点江元寒就到了他家楼下。 邵如松一出社区,就看到了熟悉的那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前,车子的主人则是倚靠在车门边滑手机,江元寒穿着黑色的三件式西装,厚实的上半身撑起硬体的衬衫与背心,乌黑的头发整齐划一地往后梳,完美的肩线搭配冷峻的五官,可以说是要有多帅就有多帅,路过的人无一不好奇地多看几眼。 抬头看到邵如松走来,江元寒轻轻一笑,精緻地五官配上如此有杀伤力的笑容,邵如松怀疑自己的心脏无法承受。 江元寒盯着邵如松上下打量:「你今天真帅。」 感觉自己心跳停了那么一瞬间,邵如松冷静下来后回:「你才是吧!不说还以为是哪位明星。」 江元寒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得很灿烂:「是吗?你觉得我很帅啊!」 觉得自己早就不是会因为帅哥而心慌马乱的纯情少年了,但这一路上,邵如松都不敢转过头正眼去看驾驶座上的人,就怕一个不注意,自己露出了什么痴汉般的奇怪表情。 总算是熬过一小时的车程,窗外景色不知不觉从高耸的水泥丛林转成了一整排的高级别墅区。 车子缓缓驶进气派大门,庭院占地广大,除了一座小花园外,正中间还有用石砖堆砌而成的喷水池,一停好车就有管家迎上前来接待。 「二少爷欢迎回来,您要直接前往宴会厅吗?」 江元寒点了下头,随着管家进门。 豪宅内,不论是设计的格局,还是建材用料以及装潢,都一再凸显着这家的财力非凡。 邵如松知道江家家大业大,但如此气派奢华的房子,还是不禁让他讚叹,受邀前来的客人都是各大集团大佬,某建设公司的董事长、某游戏公司的大老闆等,邵如松觉得自己一个小小总经理,有点格格不入了。 17. 约定 到了宴会厅一一入座,江飞荣身为主人,先在台上和所有人说了些话。 「感谢大家今日拨空参加,身为各大集团的领头人,想必平常工作就很忙碌了,今天就当是来放松心情的,大家玩得尽兴...」 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接下来就是自由交流的时间。邵如松身为江元寒邀请来的客人,自然是不能乱跑,便全程跟在他的后面。 「元寒,好久不见了。」一位金色短发,英气颯爽的外国人用英文搭话,然后激动地抱住江元寒。 邵如松内心暗自不爽。 江元寒笑着推开他说:「别动不动就抱上来,你现在好好歹也是个有点名气的演员吧!」 那人嘟着嘴道:「是我妈硬要我当的,不然我才不干呢!」 「说什么呢!你以前不是最爱演戏了?」 看着他们两人如此亲暱的样子,邵如松终于忍不住了:「别把我晾着啊!不介绍给我认识吗?」 江元寒转过头来笑说:「抱歉,这位叫做mike,是我在国外读书认识的朋友,现在是z经纪公司旗下的新演员。」接着再转回去对mike介绍:「他就是邵如松,我高中的朋友,现在是江吕电机的总经理。」 mike眨了眨眼,对着邵如松上下打量道:「哦?你就是松松?」 邵如松傻眼:「什么松松?」 mike瞄了眼江元寒,疑惑道:「你的绰号不是松松吗?元寒都...」 江元寒连忙摀住他的嘴,把他往旁边推道:「谁准你乱取绰号的,话说你不是还有其他事,快去忙吧!」 mike一脸无辜,心道我哪有什么事啊,就是来找你聊天的啊!奈何自己嘴吧被摀住,扎实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有苦说不出。 打发走mike以后,江元寒对上邵如松怀疑的眼神,尷尬道:「他这人就是这样,自来熟,别往心里去啊!」 邵如松不置可否地点头。 「元寒你在这啊!」这时,江飞荣突然出现。 「爸,好久不见了,身体还好吗?」江元寒微笑着招呼。 反倒江飞荣一脸嫌弃:「还知道关心你爸身体啊!这么久都不回家看看。」 「这不是公司忙吗?儿子在努力帮您打拼啊! 江飞荣笑:「是是,公司交给你我很放心。」接着他四周张望:「夜筠呢?你们怎么没一起?」 江元寒收起笑容:「不知道,我们是分开来的。」 拍了拍他的肩江飞荣小声说道:「都要结婚的人了,多关心未来老婆啊!」江元寒撇过头去不想回话。 看着自家儿子这副德性,江飞荣叹了口气说:「唉,算了,讲不动你。话说你身后这位就是公司新来的总经理吗?」 邵如松连忙上前一步,礼貌地说:「江董您好,我就是新分部的总经理邵如松。」 江飞荣笑脸盈盈道:「如松啊!好久不见,时间过得可真快,你有好好遵守约定呢!」 江元寒一愣,约定?什么约定?我爸跟邵如松之前就认识了吗? 脑中瞬间多出一百个问号,江元寒原本想继续听下去,奈何吕家那边的人找他,他也不得不过去。 「欢迎加入江吕电机!」江飞荣主动伸出手说。 邵如松连忙回握住他的手,诚恳道:「哪里,能加入江吕电机绝对是我的荣幸。」 「a投资公司的事辛苦你了!上次我跟秦总聊到天,他还一直问我是开了什么样的条件才请到你的,这我还真不知道,毕竟是元寒那小子请你来的。」 邵如松笑回:「哪里,秦总太抬举我了!我和元寒毕竟是朋友,他一问我马上就答应了。」 「这几年你真的很努力,是真的很有心啊!谁想的到你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呢?」 邵如松无奈:「江董就别再挖我的黑歷史了,」 「好啦!总之还是恭喜你。」江飞荣拍拍他的肩继续说:「话说我最近跟元寒谈到,等他结婚后吕家那边也会有资金流入,到时候会逐步开始收购几家同质性的小公司,之后这一两年会是关键时期,也是我当初会考虑让他建新分部的原因,这部分可能就是你接下来主要的工作方向。」 邵如松顿了会,然后微笑着道:「是的,绝对不辜负江董的期望。」 江飞荣一脸满意:「嗯,交给你我很放心。好啦,就不打扰你了,之后再聊吧!」说完,他就跑去找其他人搭话了。 送走江飞荣后,邵如松一时间没找到江元寒,便自己在会场乱逛,随便拿点食物享用。 晃着晃着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吕夜筠穿着黑色的气质洋装在和某人聊天。 那人的背影和江元寒有点像,不过邵如松看一眼就知道不是他,毕竟江元寒要再更高更挺拔一点。 走近一点看清楚那人的侧脸后,邵如松认出来他是江元寒的哥哥江元秋。 邵如松疑惑,他以为江元寒不见是因为要陪吕夜筠接待客人,但吕夜筠这时却在和江元秋聊天,两人有说有笑,互动非常自然,比起江元寒关係似乎更加熟稔。 虽然知道偷听很不道德,但邵如松还是耐不住好奇心驱使,假借拿食物在一旁偷听。 江元秋压低音量:「丁哥那边怎么样了?」 「顺利进行中,不用担心。」吕夜筠喝了口茶后继续说:「话说你自己的公司还行吗?」 江元秋冷笑:「说什么呢!那当然是没问题。」 可惜似乎是注意到附近有人,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就分开了,没能听到更多的内容。 邵如松内心暗自惋惜,然后默默将他们两人说的事放在心里。 另一边,江元寒在应付完吕家那里的人后,还是很好奇老爸跟邵如松聊了些什么,于是主动来到江飞荣的书房。 江飞荣到处找人搭了一轮话,已经有点累了,此时正坐在书桌前休息,抬头看了眼来人说:「怎么?有事找我?」 江元寒轻关上门道:「你早跟邵如松认识?」 「怎么这样说?」 「我听到你们之间的对话了。」 把头往后仰,江飞荣靠着椅背望向天花板,似乎是在回忆什么,沉默了几秒后缓缓开口:「我和他第一次见面应该是你刚去国外的时候吧!」 江元寒讶异:「高三那年?竟然是这么久以前的事…」 「嗯,当年你出国后他一直打电话到你旧的手机,听他说是你的朋友,原本没怎么想理他的,但他却一直打来,我只好约他出来见面。」 「然后呢?你们说了什么?」江元寒追问。 江飞荣坐直身体,直直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道:「你要听?」 「对。」江元寒眼神坚定地望着他老爸。 江飞荣叹了口气回:「其实在找他出来之前我就特别请人调查过,知道他是你们学校那附近的小混混,成绩也总是吊车尾,说实在的一开始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跟他成为朋友的。」 「他其实人很好,也很聪明,他会那样是有原因的。」江元寒静静地解释。 江飞荣点头:「是,我也知道,这种事我聊个几句就发现了,后来他一脸诚恳地问我你在哪?你的联络方式是什么?」 江元寒一愣:「你没给他?」 「我回说想跟你成为朋友,就努力争取吧!元寒毕业后过几年会回国接手家里的事业,如果想再联络上他,自己想办法爬到同等的位置上,那总有一天,你们自然会再相见。」 江元寒心脏一跳:「你…这样说?」 「是啊!毕竟那个时候我对他还真没有好感,怕会影响了你,我才主动断了你们之间的联系。所以我刚刚跟邵如松见面,才会称讚他有好好遵守约定啊!我还真没想过他能做到。」江飞荣笑。 而此刻,江元寒已经是完全说不出话来了,他有好多事情想找邵如松问个清楚,现在就想。 18. 那人是谁 「先生,要来一杯吗?」侍者端着托盘问。 邵如松还在琢磨刚刚偷听到的消息,顺手就拿了一杯。 江元寒出了书房,脑中资讯量庞大,他加快脚步,想见邵如松的心情就快要满溢出来。 宴会厅的人很多,眾人聊着天有说有笑,江元寒却是一眼就找到了邵如松。小跑步穿梭在人群间,距离他一步之遥时,江元寒被不知道从哪里滚过来的杯子绊了一下。 注意到动静的邵如松转过身,正好对上迎面跌过来的江元寒。 他吓得连忙伸出手要去接,而江元寒则是在慌乱之间也急忙回抓住他的手,避免了和地板来个亲密接触,剧烈碰撞下,邵如松手中的酒就这样洒了出来,溅得他白衬衫一片酒红。 会场瞬间鸦雀无声,眾人纷纷投以好奇的视线,邵如松回过神来道:「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江元寒缓过来,站稳脚步后尷尬地回:「没事,抱歉。」 「对不起害叔叔跌倒。」一位约莫七岁的小男孩走过来捡起地上的杯子,用着带有奶音的口吻道歉,泪眼汪汪的大眼睛让江元寒实在是生气不起来,随后他的父母也过来致歉。 江元寒蹲下拍了拍他的头微笑着说:「没关係,下次小心一点。」 「噗哈!」,一旁的邵如松突然大笑,江元寒转过头来一脸问号。 「江...叔叔?」邵如松调侃。 江元寒一脸黑线道:「别忘了你跟我年纪一样。」 侍者拿着毛巾匆匆赶来:「客人,不好意思,请先用毛巾擦一下。」 江元寒擅自接过毛巾,蹲下主动帮邵如松擦拭胸前的污渍。 所有人都在看,邵如松强装淡定,但胸前扎扎实实来自对方的触感不禁让他脸颊发热。注意到他急速跳动的心脏,江元寒抬头瞄了一眼,正对上邵如松的视线,他轻轻一笑。 起身把毛巾还回去,江元寒道:「这我的客人,我带他去换衣服。」说完就抓起邵如松的手快步离开。 邵如松手腕被抓着,呆呆望着江元寒的背任由他带走,若能就这样被带到一个没有人认得他们的地方就好了。跟着他穿过重重走廊,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江元寒推开门进到一个房间。 关上门后他放开手道:「等我一下,我拿我的衬衫给你。」 邵如松缓顾四周,房间整理得乾乾净净,装潢简单俐落,比起自己那单调的家又多了份温度,墙边一大排的书柜,摆满了形形色色的商业书。 邵如松问:「这里是?」 江元寒打开衣柜回:「我房间。」然后拎出一件白衬衫说:「旁边有浴室,你要不冲个澡?」 邵如松身上透着淡淡的红酒味,配上清香淡雅的男士香水,在此刻两人如此逼仄的距离下,逐渐发酵酝酿,甜香的使人心醉。 胸前淡粉色的污渍,映着底下白皙又若隐若现的胸膛,随着邵如松缓缓伸手接过衬衫,竟然显得如此性感,江元寒猛地握住他的手,手心炙热发烫。 邵如松惊讶地望着他的双眼,漆黑的瞳孔深处似乎有点点火光,且有星火燎原之势,越燃越烈,烧得那眼眸发亮。 吞了吞口水,使力想将手抽回,但江元寒却加大了力道,握的他手腕发疼,邵如松皱眉淡淡地说:「你不放手我要怎么洗澡?」 江元寒反倒用力一推,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自己就已经跌进身后那张柔软的大床。 邵如松撇过头去,强迫自己不去对上江元寒的视线,因为那眼神会勾人,他害怕自己沦陷。 他语气冰冷道:「江董这是?」 江元寒依旧是紧抓着他的手,不疾不徐地说:「我刚刚去找我爸,他把你们之间的事都跟我说了。」 邵如松心尖一颤,他知道了? 「这事情很重要,你老实跟我说,你高中想追得那个成绩很好的女生是谁?」江元寒声音低沉,呼出的气息滚烫而炙热。 邵如松依旧是看着旁边沉默不语。 江元寒直接出手捏着他的下巴,强制邵如松对上自己的双眼,然后语气强硬地说:「那人是谁?我想应该不是个女生吧?」眼神锐利,像是把人看穿一般。 邵如松叹了口气回:「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不用问得那么清楚,对彼此都好,而且我相信你自己已经有答案了,那又何必在问呢?而且不论那人是谁,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语毕,他用力推开江元寒走进浴室,关上门打开水龙头,透过冰冷的水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上次他们是因为十亿元的案子而上床,而这次他们既不是砲友,更遑论恋人,不存在什么合理的理由。 没错,这样就对了,邵如松跟自己说。 门外,江元寒坐在床上,望着紧闭的浴室门嘴角上扬,轻笑一声道:「我会让你松口的。」 隔天,邵如松看着前几天被自己摆在一旁的财报表,对于那几处不自然之处还是耿耿于怀,想起底下的财务部长是从旧分部那调来的,便决定去找他问点事。 到了楼下办公区,看见自家财务部长正在跟一位身形微胖的男人说话,那人有点面熟。 见邵如松走来两人停止交谈,微胖的男人笑道:「邵总好。」 邵如松对上他细长的双眼,被那视线一扫突然想起来了,这人正是上次在电梯里遇到的丁学海。见邵总过来,他打完招呼便先行离开,似乎不打算继续讨论方才聊到一半的事情。 邵如松看着他走掉的背影,脑中突然想起昨天宴会上江元秋提到的「丁哥」,随口问了句:「你跟他很熟吗?」 财务部长道:「还好,之前一个分部的,算认识。」 「所以你们刚刚在讨论公事?」邵如松问。 「是的。」 「喔,他还真是认真啊!特地跑来新分部找你。」 财务部长轻推下眼镜道:「算是吧,话说邵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邵如松笑了笑回:「前阵子我调了公司近五年的财报表,想找你讨论一下。」 财务部长表情一滞,不过又立马微笑着说:「邵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吗?」 「对,我感觉有几处怪怪的,所以想来问问你这个财务部长。」邵如松盯着他道。 财务部长看着笑瞇瞇的邵如松,冷汗直流,强装淡定地说:「这...毕竟这几份之前都不是我负责的,邵总如果想知道,可以直接去问丁学海,就是刚刚那人。」 邵如松停顿了一会道:「嗯,也行,我之后再去找他,不过我现在想先问问你的意见,有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 财务部长接过资料,假装认真地看了一会,摇了摇头缓缓回道:「恕我直言,就我看来这份资料还挺漂亮的,各个数据合理也符合图表。」 「喔,可能是我多心了,那先这样吧!你继续去忙你的。」邵如松转身离开,心里大概有个底了。 20. 不属于自己的他 邵如松在江元寒离开后,原本也打算吃完东西就跟着走的,但在准备要出去时,听到隔壁包厢的门被打开。 「怎么样了?」刚进来的那人问。 丁学海摇摇头:「失败了,那小子挺有警觉心的。」 后来,他们两个压低音量,邵如松只能模模糊糊听到几个字,想想继续偷听也没什么用,便打算搞清楚和丁学海说话的人是谁就走。 趁着那人上厕所经过自己包厢前,邵如松悄悄打开一条门缝,藉由手机偷录影。 来回看了几次影片,虽然走廊不亮但脸也算是清楚录下来了,邵如松皱着眉头,实在想不出这人是谁。 开车回到家后,邵如松把刚才的情况大致报告了一遍,并且把影片传给江元寒问:「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江元寒几乎是秒读。 「果然有人在监视我啊!」接着他点开影片,看了一眼就回:「后来进去的那人是我哥的秘书。」 邵如松疑惑:「原来不是公司的人,还以为能再抓到几个相关人员,话说你哥的秘书怎么会在你之后进去?」 「可能丁学海和我哥是同谋。」 邵如松惊讶:「怎么会?江元秋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元寒轻笑:「还以为我哥和我不好的传闻是人尽皆知的事。」 「嗯…毕竟不确定的事我不会相信。」邵如松停顿一会,笑了笑又补上一句:「我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不是吗?」 那头江元寒一愣,随即露出温暖的笑容,手指轻快地在萤幕上点着:「你记的可真清楚呢!」 邵如松心想:「当然,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何况那句对当时的我有多么重要。」 只有你不是以貌取人,全世界只有你懂我。 「什么事笑得那么开心?」江飞荣看着难得陪自己吃饭的儿子,从刚刚开始就在用手机回讯息,一会儿严肃一会儿傻笑,不由得感到好奇。 江元寒收起手机道:「没什么。」然后喝了口茶,若无其事地说:「对了爸,你跟丁家那边最近还有联络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有啦!就刚刚丁哥找我吃晚饭,想说好久不见了。」 「难怪你都没什么吃,原来是吃过了啊!」江飞荣放下筷子,想了想说:「这阵子因为你要跟夜筠结婚的关係,他们多少有来关心点,其他没什么特别的。」 江元寒点了点头,心道:「爸应该不知情。」 看自家儿子表情严肃,江飞荣关心道:「怎么啦?是公司出什么事,还是你跟夜筠怎么了吗?」 江元寒摇摇头,想说爸果然够敏锐,连忙换了个轻松的表情回:「没事,就是最近突然想到,为什么当初是要我跟吕夜筠结婚,而不是哥?他们两个关係明明比较好。」 江飞荣放下筷子道:「我当初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吕家那边问的时候我是先去找你哥,结果那小子竟然要我来问你,还说你应该会答应。」 说完,他看了会儿子道:「你后悔了?」 江元寒笑:「没有的事,爸你想多了。」 这件事过后,邵如松就很少在新分部办公室看到丁学海了,偶尔经过财务部长的位置时,他就随口提一句:「咦,怎么最近都没看到之前跟你说话的那人?」 财务部长避开视线道:「不清楚耶,我们也没有很熟。」 邵如松点头,微微一笑就走了,留下财务部长一个人在座位上冒冷汗。 一个礼拜很快就过去了,邵如松为了即将发布的產品,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直到看到郭青安的讯息,才想起今晚有他的庆生会。 郭青安:「江元寒有跟你说今天约在他家吗?」 邵如松手一滑,差点没把手机摔了:「蛤?我不知道。」 郭青安:「不过应该也没差吧!反正他说下班后直接开车载你去。」 邵如松:「…」 怎么反而他这个主角什么都不知道呢? 下班时间一到,江元寒猛地打开邵如松办公室门,把秘书张华玉吓了一大跳。 江元寒道:「邵总,下班时间到了。」 张华玉心想:「虽然不知道江董怎么会专程跑来说这个,不过这下总算是可以回家了。」 邵如松头也不抬,直直盯着手中的文件道:「等我把手中这件事处理完再说。」 江元寒转头问直直站在一旁的张华玉:「邵总这是在忙什么?」 张华玉连忙笑着回:「邵总这几天都在忙新產品的事。」 江元寒皱了下眉头,大步走过去直接把文件从他手里抽出来说:「寿星,该休息了。」然后不等他反应过来,直接一把将他从椅子上抓起来,语气很是霸道:「走了。」 张华玉看着自家总经理被董事长突然抓走,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不过想到今天终于可以准时下班,便默默把下巴移回去,速速收拾好东西,踩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 邵如松被推着上车,待江元寒车门一关,油门一踩,他就这样被载走了。 邵如松无奈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绑匪呢!」 江元寒笑说:「上哪找这么帅的绑匪呢?」 不同于江元寒位在郊区的老家,他平时住的房子在市中心的一栋高级大厦,独佔一整层顶楼。 一进房门,迎面而来淡淡的清香,让忙碌一整天的邵如松瞬间放松心情。 江元寒推着他到沙发上坐下,笑着说:「你随意逛随意翻啊,我来准备一下。」 邵如松抬头:「你要自己煮?」 江元寒点头,自信道:「没错,别看我这样,我煮的可好吃了!」 邵如松一脸狐疑。 「还是你嫌弃?」江元寒装的可怜。 邵如松就是对这表情没辙,低下头笑说:「别让我吃坏肚子,生日变忌日就好。」 当江元寒在厨房忙进忙出时,邵如松便一个人到处间逛。 偌大的落地窗边摆着一座古木製成的书柜,独特的木纹和尺寸,一看就知道是特别去订製的。 上头整整齐齐按照种类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邵如松好奇地扫了一眼,被最上面那排,放在角落的一本尺寸特大的绿皮书吸引了目光。 从书背上那行英文字母来看,这是江元寒的高中毕业纪念册,喜欢的人的毕业纪念册,如此有吸引力的东西,不可能不看的吧! 打开第一页的瞬间,邵如松才突然想到,他不知道江元寒是哪一班的,一股满满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这里面全是他不知道的江元寒。 邵如松一个班级一个班级的找,就算人很多,他就是能一眼找到,或许是因为和外国人相比特别明显的东方面孔,又或许是他不输给任何明星的帅气五官,照片中他的表情是少年人的青涩,但又散发着十八岁的青春活力。 操场上的他,教室里的他,吃饭时的他…江元寒总是笑得灿烂,就跟自己一开始认识的他一样,永远是那么耀眼夺目。 邵如松也时不时在照片中看到另一个熟悉的面孔,记得是叫…mike吧! 任谁来看都能马上知道江元寒和mike是很好的朋友,基本上每张照片都会一起出现。 如果江元寒没有出国,如果没发生那场车祸,有没有可能这个mike就是自己呢? 邵如松默默闔上书本,里头的每张照片都是不属于自己的他。 21. 生日礼物 把书放回去的同时,一张薄薄的纸从书架上缓缓飘落。弯下腰捡起,看清楚后邵如松顿了一会。 那是张自己的照片,而且是年轻时候的自己,大概是大学毕业刚出社会那时,穿着一身简单的平价西装,邵如松猜想这应该是去盛嘉上班的路上。 如果说是几年后时常在各大商业週刊上露脸的自己在路上被偷拍,那还算合情合理,可这时候的他还是个无名小卒,江元寒哪来这张照片呢? 邵如松疑惑着把照片放回去,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江元寒。他微笑盯着自己看,这表情与笑容,就跟刚刚照片里的他一样。 邵如松莫名有种做了亏心事被发现的感觉,连忙笑着说:「我的晚餐好了吗?」 「还没,只是想让你试个味道。」江元寒回。 跟着他走进厨房,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邵如松就怕自己飢肠轆轆的肚子叫出声响,那可就丢脸死了。 瓦斯炉上的陶锅正沸腾着,江元寒打开锅盖,白茫茫的烟雾蒸腾,扑的他满脸朦胧,深邃的瞳孔似乎也蒙上一层水气。 古诗中的江南女子说得大概就是如此吧!邵如松是这么想的。 江元寒拿起小汤匙捞了一口汤,靠近唇边轻轻吹气,然后递过来望着邵如松,眼底温柔似水:「嚐嚐?」 他应该伸手接过来自己喝的,但此时此刻,或许是因为厨房昏黄的光线催化,又或许是因为江元寒的那抹笑映着水气使人沉沦。 邵如松厚着脸皮,凑上脸去张口含住汤匙,三十来岁的人被这样餵食,着实有点不好意思。 但他就是想贪婪地独佔他的温柔,就这一天,身为寿星应该不为过吧! 江元寒也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愣住,两人就这样互看着,邵如松感觉脸颊越来越烫,迟来的窘迫逼的他尷尬,可能是因为在厨房吧,邵如松觉得有点热。 「叮咚」,门铃响了。 邵如松连忙张开嘴,往后退一步转过头说:「是郭青安吧!」他大步往厨房外走去,就像是急着要逃离现场一般。 江元寒回过神道:「等等。」 邵如松没理他,逕自往门口走去,背对着他说:「汤很好喝,你继续忙,我帮你开门。」 门一开,郭青安站在外头,手里抱着一瓶红酒,声音爽朗:「嗨囉!」 看着面前这笑得傻呼呼的损友,邵如松呼了口气说:「还是第一次觉得你有用。」 郭青安一脸疑惑:「蛤?」 一进门,郭青安好奇地四处张望,兴奋地像个三岁小孩,这么豪华的房子,身为一个领公务员死薪水的警察实在是少有机会参观。 邵如松狠狠地拍了下他的背道:「收敛点。」 郭青安摀着背,无辜地回:「有什么关係,我又不像你们早就习以为常了。」 江元寒看着他们两个互动,浅浅一笑:「没关係,本来就是你们先约的,我硬是要加入,就当自己家随便参观。」 听到他这样回,郭青安瞬间理直气壮地说:「对嘛,看看人家多上道啊!」 邵如松叹气:「他是懒得跟你计较。」 没多久,桌子上整整齐齐摆满了一道道佳餚。 煎得恰到好处的牛排散发迷人的肉香,一旁还有上好的清蒸大龙虾,红通通的色泽令人食指大动,江元寒已经剥好壳,轻轻一拉就能把里头肥美的鲜肉分离出来。 桌子正中央摆的就是刚刚那口陶锅,清澈的金黄色汤头在灯光照射下隐隐散发光泽,锅中整隻上好的土鸡不禁使人垂涎三尺。 郭青安惊呼:「哇,你自己煮的?看不出来手艺不错啊!」 江元寒笑着道:「不敢说,你们还是吃吃看合不合胃口吧!」 邵如松拿起刀叉,银色的刀口划开,里头是恰到好处的三分熟,最适合这种高级的牛肉了。 一口咬下,肉香随着每次的咀嚼在口中蔓延开来,邵如松点头道:「好吃。」 一旁郭青安也附和:「你当董事长太可惜了,要不转行当厨师?」 邵如松瞬间踢了他一脚:「说什么呢!」然后他嚐了一口汤,温润的汤头瞬间滋润喉咙,让人口齿留香,他不禁好奇地问:「你怎么这么会煮饭?」 「我在国外生活的时候,因为出去吃麻烦所以都是自己煮。」江元寒回。 邵如松疑惑:「你家没有厨师?」 「有啊!但我想自己学着做。」 想亲手做给谁呢?那时的女朋友吗?mike有吃过吗? 邵如松脑中瞬间窜出一串问题,然后又马上被自己的忌妒失常给吓到了,真是丑陋。 饭后,江元寒从冰箱拿出一块大蛋糕,那是他亲自去高级甜点店订的,上面还用奶油写着:「for如松:happybirthday!」 点好蜡烛关上灯,三个人围着蛋糕唱生日歌,都已经是成年人了,但过生日的方式还是跟小孩子一样,此刻他们彷彿回到了最纯真的小时候。 「许愿许愿!」郭青安嚷着。 邵如松闭上眼,缓缓道:「第一个,希望大家工作顺利,江吕电机前景繁荣。」 「无聊。」郭青安嘟嚷。 邵如松不理他,继续说:「第二个,希望大家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老套。」郭青安撇嘴。 江元寒隔着蜡烛的火光望着他道:「第三个呢?不许点给自己的吗?」 邵如松睁开眼,对他微微一笑。 「第三个,说出来就不会实现了。」说完,便呼的一声吹熄蜡烛,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还好,这样他就看不到了,邵如松就怕自己在某个瞬间露出什么寂寞的表情。 随着餐厅的灯重新打开,江元寒起身道:「我准备了礼物,等我一下。」说完他就往房间走去。 「我也准备了礼物。」郭青安从包包中拿出一个提袋。 邵如松打开,里面是一个按摩枪。 「你前阵子不是说睡不好,腰酸背痛的,很多同事都跟我推荐这个,想说应该很适合你。」郭青安说。 邵如松点头,笑着答道:「嗯,我刚好需要,谢谢。」 「你睡不好?」江元寒回来,刚好听到他们的聊天内容。 邵如松摇头:「没什么,只是自己作息没顾好。」 江元寒叹了口气:「别让自己太累了,我找你来可不是让你忙到没法好好睡觉。」 说完,他拿出一个颇有质感的黑色长条形盒子,眼神温柔地说:「我第一眼看到这,就觉得一定很适合你。」 邵如松接过缓缓打开,里头直挺挺地放着一条靛青色的领带,世界知名的高级品牌,选用顶级丝状材质,幽深的色泽,低调却又尊贵不凡。 还不等邵如松拿起来仔细端详,江元寒就把它从盒中取出来,然后猛地靠近一大步,两人间仅剩半尺的距离。 他们是下班直接过来的,身上还穿着正装,虽然进门后有脱掉西装外套,但邵如松脖子上还好端端掛着自己的领带。 江元寒伸手一勾,就将他领带上的结松开,再轻轻一扯,整条就这样被拉了下来。 明明只是解个领带,邵如松不知为何就是觉得此刻的自己无比赤裸,就像光着身子站在灯光下一样。 江元寒把手绕上他的脖子,微微倾身,双手在胸前来回缠绕。 邵如松全程憋着一股气不敢动,近距离看着江元寒细长的睫毛,随着每次眨眼上下颤抖着,他克制着自己吻下去的衝动。 彷彿过了一世纪这么久,江元寒拍了拍他的肩道:「好了,果然没看错,真的适合你。」他笑得眼角弯弯。 接着江元寒转过头去,对着一旁呆若木鸡的郭青安说:「你觉得呢?」 郭青安傻笑,结结巴巴地说:「呃…我觉得…很好看啊!挺帅的。」 江元寒笑:「嗯,真的很帅。」那眼神是说不尽的宠溺。 郭青安顿时觉得自己待在这就是个错误,一开始就应该说突然有事不能来的,不过身为警察的他马上灵机一动,发挥平常审问嫌犯的高深演技,拿出手机道:「哎呀,抱歉抱歉,小惠在叫我了,我必须赶紧回家,你们继续庆祝。」 留下自己带来的那瓶红酒,然后朝邵如松喊道:「生日快乐啊!朋友。」转身一溜烟就离开了。 留下摀着嘴偷笑的江元寒,以及因为憋气以及害羞,搞得满脸通红的邵如松。 22. 潘朵拉的盒子 郭青安如同颱风过境一般风风雨雨地走了,此刻,偌大的空间一阵寂静,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落,格外明显。 「我送的礼物,喜欢吗?」江元寒打破沉默,声音低沉迷人。 邵如松回过神,收起失态的表情歛色道:「喜欢,可我不能收。」 江元寒一愣,眼底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焦急与慌乱:「为什么不能?」 邵如松看着他这样,心底很是雀跃,谁叫他最近总是若无其事撩人,现在有种反将一军的胜利感。 他一脸正经地回话:「这东西我不能收,只要我们还是老闆和员工。」 江元寒迟了一会,反应过来后大笑着说:「你还真记得我说过的每句话耶!员工送老闆这种东西确实不妥,但现在我才是老闆,也不像丁学海那样以行贿为目的。」 他伸手撩起邵如松领带尾端,用指尖轻轻抚摸着,抬眼笑道:「而且撇开那个不谈,我是以朋友的身分送的,不然…你还希望我以什么身分送?」 什么身分? 邵如松在内心苦笑,如果我说是男朋友,凭你一个有了未婚妻的大集团接班人,能给吗? 邵如松摇了摇头,把领带从他手中抽回,冷下声说:「就朋友。」 江元寒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表情,满意地笑了笑,起身把郭青安带来的红酒放到酒柜,自己又开了另外一瓶高级的葡萄酒。 「喝一杯?」江元寒拿着高脚杯问。 虽然男朋友的身分得不到,但至少酒还是要喝的,邵如松点头:「嗯,随意。」 暗紫色的液体缓缓注入杯中,在光线柔和地照射下,酒面上一片波光粼粼,江元寒优雅地倒酒,细长的手指勾勒出一道好看的线条。 美人配美酒,说的就是如此吧! 两人举起酒杯轻碰,浅嚐一口,淡淡的甜香在口中蔓延开来,柔顺细緻的口感逐渐昇华、渲染,如同时光被岁月包容。 邵如松静静喝着,看到望向自己不发一语的江元寒,突然回忆起高中时的点滴,忍不住提了自己内心一直在意的事:「跟以前相比你真的变好多。」 江元寒不知道他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笑了笑回:「你应该没有资格说我吧!」 「你以前比较可爱的说。」邵如松嘟嚷着。 江元寒挑眉:「那我现在就不可爱了吗?」 邵如松耸肩道:「你要不看看大家都怎么说你的,冷酷,一板一眼,不通人情。」 「你也这么觉得?」江元寒凑近,在他耳边低语。 邵如松撇开头,揉了揉发烫的耳垂道:「一开始觉得是,但最近相处下来,觉得你偶尔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可爱吧!就一点点。」 看着他一脸不坦承,江元寒忍不住笑了:「那是只对你才会这样,在大眾面前我还是会维持我的人设。」 邵如松忍不住笑出声:「所以说你那人设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好奇?」江元寒抬起头问。 邵如松点头:「嗯,我好奇。」 江元寒晃了晃酒杯,盯着杯中左右摇摆的液体轻描淡写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这几年开始帮忙接管家业,经歷过几次商场间的尔虞我诈,很快就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天真了,其实也没怎么多想,渐渐就变成这样了,总不能要我当个乖巧可爱,什么都不懂的富二代吧!」 看着喝了点酒而脸颊泛红的邵如松,江元寒低下声说:「只有在你面前我才会毫无防备。」 环境让江元寒被迫改变,但是最纯粹的他依然存在,只是藏着掩着,全世界只给一人看到。 邵如松深吸一口气,虽然知道江元寒对自己有意思,但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他要这样。 难不成是因为那场交易,勾起了他的兴趣? 还是想趁着结婚前跟自己玩玩? 邵如松最近都在躲避着,他怕自己深陷,然后等江元寒结婚后会被狠狠甩开。感受过天堂般的快乐再瞬间跌入地狱,那样太痛苦了,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去体会。 他知道自己深藏多年的感情就像潘朵拉的盒子,绝对不能够打开。 邵如松抬起头,眼神幽深道:「江元寒,我们是朋友吧?」 江元寒垂眸,眼神微微闪烁:「是,一直都是。」 他们之间就像隔着一层薄纸,我看的过去你也看的过来,只是没人愿意去戳破。 江元寒怕邵如松拒绝自己,他只好不断试探,不断拋球给对方,就是没有勇气说出「我喜欢你」。 邵如松觉得自己配不上江元寒,只好一直闪躲,反覆逃避,就怕连朋友都做不成,那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邵如松隐隐感觉到酒意上头,怕醉了的自己做出什么不可控制的行为,他起身道:「时间不早,我该走了。」 江元寒猛地握住他的手掌,语气眷恋:「不再多留一会吗?」 「明天还要上班。」邵如松淡淡地说。 江元寒垂着眼,声音微哑,用一点点撒娇的口吻祈求:「你不要去上班,好吗?」 邵如松心头一揪,狠狠地咬了自己的下唇叹气道:「这不是一个老闆会对员工说的话。」 江元寒嘴唇微张,似乎正要说点什么。 可这次邵如松却抢先他开口:「也不是一个朋友该说的话。」 江元寒倏地愣住,一股酸涩感涌上心头,他茫然地松开紧握着的手,随着邵如松抽身,那仅存的一点温度也荡然无存,在这六月的初夏,江元寒竟感到一丝冰冷。 狠下心离开后,邵如松一个人游荡在夜晚的海城市中心,不同于平日的繁华喧嚣,接近午夜十二点的此刻竟是格外清冷,只有路旁几隻野猫野狗偶尔发出的叫声,在空旷的街头独自回响。 邵如松拖着步伐,黑色皮鞋与柏油路面发出「喀拉喀拉」的撞击声,在这一片寂静中,散发出一种孤寂与悵然。 海风打在他的脸上,湿冷、苦咸,邵如松拉了拉西装,想阻挡住自己的所有感官。 这样就好了,忍了十年,难道还忍不过这一个多月吗? 低下头看到胸前随风飘盪的靛青色领带,邵如松轻轻地捧了起来,像是对待什么珍宝一般的小心,上头残存的温柔另他眷恋。 他笑了,淡淡地笑了,但那笑容很痛,很苦。 23. 危机 前阵子财报表漏洞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在新產品即将上式的前几天,网路上突然出现江吕电机的一则爆料,短短一天之内点阅数就破了十万,引起社会大眾一片讨论。 内容大致上是说江吕电机过去一年的產品,用的零件全部都是国外来源不明的劣质零件,并非產品介绍上说的国產自製零件,导致许多商品的寿命不如预期。 此外,还附上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零件进口纪录,这应该是只有具备权限的内部人员才能拿到的加密文件。 许多民眾开始群起抱怨,还在网路上联合起来要向江吕电机讨回公道,办公室内一片人仰马翻,公关部那边从早上开始电话就没停过。 张华玉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道:「邵总,上头说要开紧急会议。」 邵如松起身,拿着笔电说:「知道了。」 会议室内,江元寒亲自坐镇,像他这样的董事长其实平常是不会参与公司会议的,可见这次情况非同小可。 主要还是那份加密文件,如果说上次财报表的事件他们还是在水面下偷偷来,此刻已经可以说是明目张胆了,江元寒不可能再继续无视下去。 只见他面色冷峻,沉着一张脸,周身气场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在场各大部门的主管都不敢说话。 江元寒敲了敲桌子,视线扫过眾人,眼神锐利带着点审视的眼光,这就是平常的他,和前几天温柔唱生日歌,可怜地撒娇要自己不要走的江元寒判若两人。 虽然现在时机不对,但邵如松内心还是有点得意的,有种小秘密只有自己知道的感觉。 「谁要先来报告?」江元寒语气锐利。 台下眾人面面相覷,似乎是没有人有勇气站出来。 邵如松身为最近才刚加入公司的总经理,经手过的事除了上次a投资公司那件以外,再来就是过几天即将上市的新產品了。 这次的事情想必是在他来之前就已经发生的,邵如松也不好出来说些什么。 江元寒撇了眼眾人,最后眼神停在旧分部的製造部经理,毕竟產品出问题,最先考虑的当然会是他。 製造部经理忙站起来,唯唯诺诺道:「江董,我刚刚调了几份文件,也找了内部相关人员问话,所有人都不知道零件有问题。」 言下之意就是我不知道,和我无关。 江元寒质问:「那是谁负责购入这些零件的?还有文件上的签名,那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製造部经理马上回话:「原料科负责人说是受人指使,但从没跟对方见过面,只是那人会定期匯一大笔钱进来,说是帮忙掉包零件就行。」 江元寒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人只是个棋子,其实仔细思考也能知道,能做出这么大规模偷天换日的行为,此人在公司内应该也握有很大的实权。 江元寒不是没考虑过会是丁学海,但凭他应该没那么大的本事,何况还需要足够多的资金。 资金?该不会…? 江元寒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但现在还需要证据来确认。 不过眼下抓到在背后偷鸡摸狗的犯人虽然也很重要,但是如何度过这次的公关危机才是当务之急。 江元寒沉声道:「虽然不是你做的,但製造部底下有人接受贿赂,你这个当主管的没有察觉也算有责任,在调查阶段先留职停薪,等事情告一段落后再公告你的处分。」 製造部经理面上一阵铁青,垂着一张黑脸瘫软地坐了下来。 江元寒呼了一口气,转头朝另一侧的公关部经理问:「公关部那里怎么样了?」 突如其来被点名,公关部经理忙站起来,一脸无力地说:「电话都快被打爆了,我们也已经想办法在控制网路留言,但还是杯水车薪。」 江元寒点头道:「我知道了,那现场的各位有没有想到什么补偿买家的方法呢?」 可能是受到刚才製造部经理的影响,大家现在都战战兢兢,深怕自己说错话惨遭池鱼之殃。 邵如松看了眼四周,见没人要发话便举起手,江元寒望过来,目光对上的瞬间他微微一笑,眼里的锐气也骤减三分。 「邵总有什么想法吗?」江元寒语气温和地问。 邵如松起身,朝大家微微致意后开口道:「这件事情是这两年发生的,所以我提议从今天往回算起,两年内有购买使用到上述问题零件的买家可以免费更换新品,另外补偿他们每人五千元的商品抵用券。」 江元寒思考了下道:「可以,这样的补偿方式不为过。」 邵如松继续补充:「另外,从今天起三个月,江吕电机所有商品打八折作为回馈。」 江元寒点头,看向眾人道:「我赞同邵总的作法,在座各位有什么意见吗?直接提出来无妨。」 公关部经理举手,小心翼翼道:「这样我们补偿的成本不会太高吗?」 江元寒想都没想就说:「这起事件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的企业形象了,若这样能够多少挽回一点顾客对我们的好感,我反而还觉得便宜。」 董事长都这样说了,大家就算还有什么意见也不敢提出来,只好同意邵如松的提议。 讨论好应变方法后会议就结束了,邵如松盖上笔电准备离开,江元寒突然叫住了他。 其他人则是巴不得赶快离开,就怕自己也被留下来问话,因此才一瞬间整间会议室就已经人去楼空了。 江元寒笑:「大家还真怕我。」 邵如松耸了耸肩道:「你刚刚那气场,大家不可能不怕吧!」 他瞬间靠近一大步,在耳边低语:「那你怕吗?」 邵如松动也不动地反问:「你希望我怕吗?」 「不希望,只有你不能怕我。」江元寒在他耳边笑。 邵如松面无表情,但心里喜孜孜的。虽然是没有结果的暗恋,但这种只属于自己的特别他还是很享受的。 「没什么事我就走了,还有得忙。」邵如松说完就要往门外离开。 「等等。」江元寒伸手抓住了他,这次不是手,而是领带,邵如松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他用力一拉,就将人扯到脸前。 「这条领带真好看,谁送你的?」他戏謔地说。 明知故问。 但邵如松脑筋也转的很快,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道:「江董,您这样我怕。」 江元寒呵呵笑了两声,放开手说:「你戴这条很好看,我喜欢。」 喜欢你戴我送的领带,也喜欢你。 邵如松紧握手心,用指甲狠狠地嵌着自己的肉,希望用疼痛来镇定下这颗失速狂跳的心脏。 「谢谢江董称讚,我告辞了。」说完,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邵如松以为生日那天已经把话说成那样,江元寒会稍微收敛一点,但看来还是太天真了。 江元寒靠在会议室的桌上,嘴角失守,心想:「还是下次送他项鍊,跟项圈一样,圈着就不会再从我身边逃开了。」 25. 弃子 丁学海一落网,吕家那头就急着和他切割。面对这些指证他的证据丁学海一概矢口否认,坚持说是有人抹黑造谣。 呆坐在看守所,看着前来「关心」自己的江元寒,他恶狠狠地道:「你的证据是从哪拿到的?」 江元寒轻笑:「吕夜筠给的。」 「啊?吕夜筠?怎么会…」丁学海没想过会是她。 江元寒贴近隔着两人的玻璃,双眼直视带点审视的意味:「不然你觉得会是谁?」 丁学海沉默不语。 江元寒看他不说,往后一靠,右手搁在椅背高高在上地说:「仔细想想的话,你应该也知道自己被卖了吧!不过就是枚弃子,出事了急着把你推开,究竟是谁让你愿意牺牲自己也不说?」 丁学海眼神向右飘了一下,明显有点动摇。 江元寒趁胜追击:「看你的反应,应该不是吕夜筠吧!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吕夜筠会有对你不利的那些证据,难道没想过就是那人去说的吗?」 「他们两个才是真正合作的人,你只是被利用了。」江元寒翘着二郎腿继续说到:「你以为自己的罪行只有挪用公款吗?要知道这几天警方调查,所有证据都说劣质零件那事也是你干的。」 丁学海猛地站了起来,用力敲了下桌子大吼道:「放屁,那绝对是假的,劣质零件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只是依照指示把拿到的钱匯到某个户头而已。」说完这句话,他瞬间表情一滞,低下声音,自言自语道:「该不会…?」 江元寒挑眉:「你终于想通了?」 丁学海如同洩了气的气球瘫坐回椅子上,垂着头说:「是江元秋,没错,绝对是他,原来他让我挪用的那些钱全都是被用来拿去贿赂了,还把锅全都推到我身上,呵…呵呵…」 丁学海抱着头后悔不已,江元寒起身鄙夷的看着他道:「丁哥,我对你太失望了。」 低着头不敢望向江元寒的视线,最后他只是轻轻地说了句:「对不起元寒,不过你要小心你哥,他太可怕了。」 江元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离去。 丁学海毕竟也不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他把和江元秋共谋的这些纪录全都锁在自己家中的某个保险箱做为后路,江元寒依照他说的打开保险箱,里头却是空的。 看着眼前空荡荡的铁柜,他冷笑道:「江元秋,要这样是吧,你以为可以完全消除自己的痕跡吗?」 驱车回到公司,江元寒立马把那些和江元秋有关的所有人员全都叫了出来,然后彻彻底底的调查一遍。 因为有丁学海的前车之鑑,现在公司眾人皆风声鹤唳,如果不乖乖配合调查,就怕自己也被贴上共犯的标籤。 也因为这样突如其来强硬的作为,把眾人打得措手不及,许多人不小心露出马脚,然后就一个抓一个的,拔出一连串事件相关人员。 由于规模过于庞大,警方开始介入调查,江元寒便交给公权力去处理。 泡了杯茶,江元寒推开邵如松的办公室门道:「休息一下吧!上次听郭青安说你睡不好,我特别去买了这个花草茶,说是可以帮助睡眠。」 邵如松起身接过水杯,看着江元寒眼底下的一片青黑,叹气道:「该休息的应该是你吧!看这个脸色,是几天没好好睡觉了?」 江元寒伸手,轻轻勾了勾他细长的手指道:「没有你陪,我睡不着。」 邵如松拿杯子的手一颤,慌忙转移视线道:「别说笑了。」明明就是句土味情话,怎么会这么令人没輒呢? 放下水杯邵如松咳了两声,缓缓开口道:「说点正事,资金的事除了盛嘉以外,a连锁饭店也愿意投资,只是陈总这几天不在海城,我们可能要直接去找他谈。」 江元寒眼睛一亮,嘴角上扬道:「陈总?他怎么会愿意?」 「呵,我的功劳。」邵如松得意洋洋笑着说。 温柔地看着眼前的人,江元寒低声道:「就知道你最好了。」 和陈总约在两天后见面,身为联络人的邵如松是一定要亲自前往的,江元寒则坚持要一起过去。 「陈总是约在哪个饭店啊?」他滑着手机问。 「晚上七点在b市大饭店。」 「我们谈完应该不早了,直接在那住一晚吧!」江元寒提议。 邵如松点了点头,也拿出手机说:「我也是这样打算的,那我先来订两个房间。」 江元寒背对着他,手指头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早知道邵如松不会想跟自己睡一间,不过他有的是办法。 「咦,那天只剩一间了。」邵如松看着网页上显示的「本站只剩一间」,表情充满疑惑。 看着他面有难色,江元寒强忍着笑意说:「可能我们太晚订了吧!」 没办法,邵如松只好无奈先订这「剩下」的一间。 同一时间海城的另一头,江元秋待在家里,从刚刚开始手机的通知声就没停过。 「又有人被抓了。」 看着最新的讯息,江元秋焦急地走来走去,他握紧手机咬牙道:「江元寒那小子,还真是狠啊!」 这时有人打了电话进来。 「你打算怎么处理?要是江元寒再继续查下去,不只这次的事情,还有其他的也…」吕夜筠压低着声音问。 江元秋沉声道:「要不是你自作主张把丁学海推出去,根本不会发生这些事情,幸好我把他那边留的纪录全销毁了。」 吕夜筠语气很不高兴:「你搞清楚,要不是我把丁学海推出去,现在跟他关在一起的就是你。」 「是是是,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江元秋问。 「呵呵,江元寒那小子是真的麻烦,不能再让他继续查下去了。」吕夜筠冷冷地说着,脑中似乎是在盘算些什么。 江元秋感受到一阵寒意:「你…要干嘛?」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完吕夜筠就直接掛断了。 两天后,江元寒和邵如松两人开车前往b市大饭店,柜台接待人员看着两个大帅哥走进来,眼睛都放亮了。 「您好,跟邵先生确认一下,您今天入住的是顶级商务套房,搭电梯到最顶层右手边那间就是了。」柜台人员看着订房资讯说。 接过房卡,邵如松环顾四周疑惑道:「我以为客人会很多,怎么好像也还好。」 一旁江元寒装傻:「对耶,可能我们来的比较早,其他人都还没到吧!」然后提起两人的行李说:「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柜台人员看着他们俩离去的背影,其中一人兴奋道:「好帅的客人啊,下班后不知道可不可以要到他们的ig?」 相比她的雀跃,另一人则是一脸淡定地说:「没看到他们住一间吗?八成是对恋人。」 嘟着嘴吧,柜台人员可惜道:「唉,为什么帅哥总是gay呢?」 26. 一起泡吗? 一楼的餐厅内,陈总笑着和邵如松打招呼:「好久不见,上次的事情真是谢谢了。」 邵如松握手道:「不敢当,渡假村进行得还顺利吗?」 「托盛嘉的福,工程顺利进行中。啊,不过邵总现在是在江吕电机吧!」 「没错,这次我也是代表江吕来的。」邵如松笑了笑说。 陈总笑脸盈盈道:「听说了,江吕电机最近还真是风波连连啊,辛苦了!」 邵如松苦笑:「这次算我欠陈总一个人情。」 「哪里哪里,上次您也帮了我嘛!」他爽朗地说。 看两人聊到一个段落,江元寒伸出手微笑着说:「那这次我也欠陈总一个人情了。」 随意摆了摆手,陈总大方道:「江董别这么说,搞得好像是我为了卖你们人情,只是我自己想投资罢了。」 正值晚餐时间,除了一道道精緻高档的料理外,还吩咐服务生开了瓶高级酒。 陈总个性大喇喇的,爽朗大方很好说话,因此三两下就顺利把事情谈完,剩下的时间三个人就边吃边间聊着。 离开餐厅时已经接近九点了,邵如松和江元寒一前一后走回房间。 顶级商务套房是b市大饭店最高级的房型,房内有近五十坪的大空间,一进门右手边有个小型厨房,厨房和客厅区用小吧檯隔开,后方有一排酒柜,儼然一个小型酒吧。 再往内走,用木头格栅简单隔出一个办公空间,里头摆着一张宽大的实木桌,提供来这里办公的客人使用。 而走道尽头就是这间房最尊贵享受的地方,大片的雾面玻璃门外是一个私人的小型空中庭院,庭院中央是一座用溪石推砌而成的泡汤池,映着一旁的花草盆栽,景緻恬淡风雅,让房客可以在此洗去一身疲惫。 江元寒一边脱着西装外套,一边好奇地到处打转,观察这间他特别「留下」的房间有什么有趣的。 「有温泉耶,一起泡吗?」江元寒向一进门就坐在旁边不发一语的邵如松提出邀请。 邵如松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再开啟笔记型电脑假装自己在忙:「不了,我晚点一个人泡。」和喜欢的人一起泡温泉,他还真没有勇气。 江元寒倒是不放弃:「别客气嘛,池子很宽。」声音爽朗清澈。 感觉江元寒从刚刚出餐厅开始就有点过于亢奋,邵如松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那瓶度数颇高的酒,自己好像根本没喝到几口,这才发现江元寒好像不知不觉间帮他把酒都挡了。 喝了那么多现在想必是有点醉了,这回他说要去泡温泉,不免让人有点担心。 邵如松忍不住提了两句:「你喝了那么多酒,还是别泡了吧!」 江元寒一边解开衬衣钮扣,脚下踩着轻快的步伐往室外走去:「都来了怎么能不泡呢?没事,我酒量很好,还清醒着呢!」 随着衬衣慢慢被褪下,露出底下大片块状结实的肌肉,邵如松忙移开视线,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电脑上。 江元寒边走边脱,动作之夸张搞得像是时装伸展台一般,衬衣、皮带、西装裤、袜子零散地落在房间各处,邵如松相信他是真的醉了。 缓缓泡进池子里,一开始觉得水温有点烫,但习惯过后反倒觉得很刚好,略高于体温的热水包裹全身,舒服的彷彿骨头都要化了。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江元寒心力交瘁,头脑热呼呼的,他慵懒地趴在池边,轻哼着歌放松身心。 三十分鐘后,邵如松放下滑鼠,揉了揉微微酸涩的眼睛,转头往玻璃门望去,心想江元寒泡得还真有点久。 「你还好吗?泡太久小心晕倒。」隔着门邵如松出声询问。 隔了四五秒,里头仍旧静悄悄的,江元寒没有回话。 邵如松一惊,顾不得什么非礼勿视了,直接刷的一声把门拉开。 外头一片蒸气朦胧,一瞬间什么都看不清楚,慌忙踢下拖鞋,邵如松赤着脚小心翼翼地往池边走去。 白茫茫的视野中,隐约看到江元寒趴在池边,修长的双手搁在石面上,一颗头枕在右手臂,脸被虚掩着看不清楚他是否还清醒。 邵如松急忙蹲下,伸手打算把这泡得红通通的美男子给捞出来,哪知才一靠近,江元寒就猛地抬头,露出一双笑得弯弯的眼睛,抓住自己的手臂向后一拉,邵如松重心一偏,扑通一声掉进水里,溅起大片水花。 池面上一片波涛汹涌,邵如松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呆愣愣地坐在池中央,头发整个湿漉漉的,水珠沿着脖颈完美的曲线滑落下来,整件湿透了的薄衬衣紧紧黏在身体上,勾勒出一道劲瘦有力的身躯。 造成这起「意外」落水事件的兇手此时正仰靠在池边,看着亲手造成的杰作笑得合不拢嘴,睫毛上一层细密的水珠随着一顰一笑颤动着,隔着这濛濛水气,似是在挑拨人心,不禁让池中人心跳加速。 「一个人泡多无聊啊!」江元寒勾着邵如松的手腕,把他拉近自己一点。 气氛过于美好,两人的距离又是这么曖昧,江元寒突然挺身用力按着邵如松的胸膛,将他微微往水里压去,只留下一颗诱人的脸孔露在水面外。 凑过去就是一吻,这吻轻轻柔柔的,深情地像是要包裹住对方一样,这些日子里无处宣洩的情感全部如溃堤的河水一般倾泻而出。 邵如松这下总算是回过神来了,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但仅存的理智仍死守着最后一丝防线,他双唇紧闭,抵挡眼前这人对自己的攻城掠地。 「乖,把嘴张开。」江元寒声音低沉诱惑,眼神坚定又霸道,直直盯着自己,像是能够把人看穿一样。 事实证明这眼神有毒,邵如松鬼使神差地就松开了嘴,仅一瞬间破绽江元寒的舌头就这样长驱直入,肆无忌惮在自己的口腔内翻搅,这几天一直压抑着的感情瞬间崩塌。 邵如松开始顺着对方的攻势回吻,两人在池子里互相较劲,可才亲了几下就觉得脑袋晕呼呼的,胸口闷得就要喘不过气,坚持认为是水温太高了,完全没想到江元寒泡的时间比自己更久。 邵如松连忙推开对方,食指抹了下被吻得发红肿胀的双唇,微喘着气道:「别这样。」 「哪样?你不是也很享受?」江元寒挑眉笑道。 明明邵如松就是喜欢自己,为什么总要躲着呢? 「我...抱歉。」邵如松向后退了一大步,慌忙拉开两人距离,然后起身跨出池子,头也不回地逃出去了。 速速换了件衣服离开房间,决定到外头一人冷静冷静。 顶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以及如晚霞般红透了的双脸,再加上有点狼狈的衣着,一路上引来了眾人好奇的侧目。 邵如松不知道该去哪,晃着晃着就到了一楼大厅。 柜台人员依旧是下午办入住时那两位,她们还在争论着今天的两位帅哥客人到底是不是情侣,刚好,邵如松就出现在视线内。 「欸欸,这是?」其中一人小小声地说,眼神透着点八卦。 「感觉两个人是吵架了。」不同于她,另一人语气平淡。 「唉,还真是情侣呀!你直觉真准。」 「下午早说了,劝你还是别抱有期待。」 被这么一说,她只好收起心思,打开订房系统的后台提了今天的另一件怪事。 「话说这个一口气订了几十间房的江先生都几点了,怎么还没来呢?」 「谁知道呢?可能突然有事吧!」 一脸不可置信,她道:「还真有钱啊,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谁知道有钱人都在想些什么呢?」耸了耸肩,另一人露出专业笑容,接待起眼前刚进来的客人。 27. 换我等你 邵如松找了张沙发坐下,大厅旁有自助咖啡机,他弄了杯卡布奇诺来喝,香醇浓厚的咖啡搭着甜淡奶香,繁杂纷乱的脑袋总算是冷静下来。 「差点就要失控了。」邵如松喃喃自语。 他不想打破现有的这层关係,自己有的只是一颗喜欢他的心,其他一无所有,邵如松给不了名分,给不了一个安稳的家,只能在江元寒正式结婚以前,享受着两人若即若离的曖昧,也该满足了。 「喀擦」一声,感觉到好像有人在一旁偷拍自己。 邵如松抬起头,正对上对面沙发一个年轻女生的目光,看到自己被抓个现行犯,她害羞道:「不好意思,就是觉得你很好看。」 邵如松一笑置之,这样的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了,反倒是那个女生看他没有明显抗拒,有技巧地提出要求道:「我想把刚刚的照片发在ig上,是不是要tag你比较礼貌啊?可以请问你的ig是什么吗?」 邵如松抬起头看着眼前如此主动的女生,他笑了,不是因为女生好看,也不是她做了什么有趣的动作,而是这么一个单纯年轻的小女生对于喜欢的事物都能直接勇敢追求,相比之下自己还真是逊啊! 想起年轻时做的那些蠢事,到处拈花惹草偽装成一个花花公子,为的就是模糊内心深埋的感情,催眠自己没有喜欢江元寒。 是啊,才不喜欢他呢! 邵如松笑着看眼前的女孩说:「好啊,不然你给我你的ig好了。」 成功和帅哥交换联络方式,女孩的兴奋全写在脸上,鞠躬道谢后就小跑步走掉了。 这时握在手中的电话震了一下,江元寒传来讯息道:「你就这样直接跑出去?头发还是湿的,小心吹到冷气着凉了。」 邵如松没有回,他还没准备好面对江元寒。 看着聊天室显示的已读,江元寒叹了口气传了句:「回来吧,我们好好谈谈,在房间等你。」江元寒又说。 总不可能一直躲着,邵如松摇了摇头,拖着沉重的步伐往电梯间走。 「别开玩笑吧!今天房间都满了?」柜檯前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大声地质问。 接待人员语气略带歉意地说:「是的,不好意思。」 「今天是平日耶,怎么可能?最贵的也没关係,随便一个房都可以。」 「真的非常抱歉,今天所有的房间都满了。」 黑衣男子一脸不耐烦,但也实在没有办法,「嘖」了一声只好往大门外离开。 因为他嗓门很大,加上处在这初夏时节,气温节节攀升的最近,他竟然还穿着件大衣外套,不免让邵如松多留意了一眼。 撇过头去刚好看到他的侧脸,很年轻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理着一颗寸头,皮肤黝黑,身材因为大衣的遮挡不是很清楚。 就是简单撇了一眼,邵如松也没特别放在心上,现在还是考虑等下面对江元寒该说些什么才好吧! 回到房间内,江元寒坐在酒吧边,桌上摆了两瓶酒。 「陪我喝一杯?」江元寒笑瞇瞇地问。 邵如松拉了把椅子坐下道:「你还没醉啊?」 「没有,可清醒了呢!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是,我反倒觉得是你在装醉。」江元寒意有所指。 邵如松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烧得喉咙又烫又辣,一双眼迷茫地问:「江元寒,你喜欢我吗?」 「喜欢,非常喜欢,不是在最近遇到你之后才喜欢的,也不是因为和你睡过的错觉,我从高中就喜欢你了,喜欢你的直率,也喜欢你的豁达。」江元寒语气坚定,没带半点犹豫,眼神真挚而动人,他终于说出来了。 可邵如松却露出一抹苦笑:「但我不能喜欢你。」 「因为我们都是男生?还是因为我是江氏集团继承人?」江元寒问。 面对他的质问,邵如松痛苦地说:「因为你已经有一个适合的未婚妻了,各方面都比我还适合。」 如果今天江元寒没宣布要和吕夜筠结婚,或许自己还会考虑试着和他交往看看,但在知道江元寒能够拥有一个更美好的未来,怎么还能够那么自私偷走他的人生呢? 江元寒轻轻一笑:「你怎么能这么傻呢?」 自从进到大学后,从来没有人说自己傻自己笨,邵如松睁着大眼不解地看着他。 「你觉得一个我不喜欢的人适合我?你别是讨厌我吧!」江元寒摇着头说。 沉默一阵子后邵如松低声道:「大人的世界有很多无奈,何况是像你这样身分的人。」 沉默一会,江元寒问:「你知道第一眼见面时,我被你的什么给吸引了吗?」 「什么?」 「自由。」江元寒回。 邵如松不解:「自由?你说高中时的我自由?」当时的他明明为钱所困。 「嗯,你的心是自由的。当时家里要我做什么我就必须做什么,没有自己的兴趣,不能过想过的生活,直到那天我在学校屋顶上遇见了你。」 「你告诉了我什么是无拘无束,出国后我一直在思考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所以创了云风投资,那是我第一次不照家里的指示行动。」 江元寒深情地握住他的手说:「这十年,你一直都影响着我,我心里也一直都有你,我不想连自己的婚事都是被安排的。」 看着这人深情真挚的双眼,顿时心里头所有的弯弯绕绕全都梳理开来,啊,原来江元寒喜欢我啊!而且竟然那么早以前就喜欢我了。 知道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邵如松眼眶发烫,撇开头揉了眼睛,这个时候哭也太逊了。 可江元寒就像是不放过自己一样,温柔的话语继续直捣人心。 「都有你了,干嘛还要和别人结婚?」江元寒笑得灿烂。 看着他如此坦率,邵如松浅浅一笑,眼角泛着泪水道:「好啊!那这次换我等你,等你处理好和吕夜筠的婚事再来找我,到时候不准反悔。」算了,就勇敢这一次吧! 「你说的喔!这次不可以再消失了,一定要乖乖等我。」江元寒激动地吻住邵如松,迷人的酒香夹杂着淡淡咖啡香直扑人心,令人不能自已。 贪婪享受着舒服的几秒鐘后,邵如松克制地分开两人交叠的唇:「剩下的之后再说,等你。」 隔了十年终于把话说开,邵如松决定等他,这次不管多久,他都会一直等下去。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邵如松冲着热水心里飘飘然的,他仔细想清楚了,这回自己不会再逃避。 房间里头江元寒正坐在床边打电话。 「喂,爸。我…有事跟你说。」江元寒虽然紧张,但眼神坚定。 「怎么了?这么晚还有什么事情?」 「我不能和吕夜筠结婚了。」他淡淡地说。 江飞荣沉默了几秒。 「理由呢?」 「我有喜欢的人了。」看了眼紧闭的浴室门,江元寒淡淡笑着。 「是谁?」江飞荣追问。 「是爸也知道的人。」 江飞荣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说实在话吧!出了丁学海那事我也实在心痛,我们和吕家长期信任,没想到他们安排进公司的人竟然做这种事,虽然是丁学海个人行为,但不知道吕家有没有参与。」 江元寒顿了一会道:「爸,有件事我想跟你打个预防针,其实哥和吕夜筠…,…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开始会答应和她结婚的原因。」 江飞荣明显不能接受:「元寒,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我也不想相信,但越深入调查发现真相和我的猜测越来越接近。」 「你有证据吗?」 「没有,毕竟我也没那么大的权力去调查。」 江飞荣犹豫一会道:「行吧!最近集团内部真的有点奇怪,我安排人私下调查看看,假设真如你所说,那和吕夜筠的婚事不用你讲我也会取消,不过希望是你多心了。」 江元寒笑着回:「爸,谢谢你!」 「不用谢我,等一切查清楚后再说。」江飞荣说完就掛断电话了。 28. 为他而死 翌日,温暖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鑽了进来,直直打在邵如松脸上,他轻翻了个身。 金黄色的光线映着柔和睡顏,阴影在他脸上切割出好看的角度,江元寒缓缓起身,看着邵如松好看极了的脸庞,眼角弯弯笑道:「这次我绝不放手。」 吩咐房务将早餐送进来,摆好后江元寒轻轻拍了邵如松的肩叫他起床,两个人一起悠间地吃了早餐,然后收拾行李退房。 江元寒很享受这样的氛围,就像他们已经正式在一起一样。将车子缓缓开出饭店地下室,车上两人轻松地聊着天,讨论回去后要处理的事情。 一切都是那么正常,没人注意到后照镜的角落出现一辆蓝色小卡车,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跟在后头。 因为上班时间的海城塞车严重,他们便提早一个交流道下去,沿着海边往市区内开。 早晨的滨海公路车子不多,因此后头的蓝色卡车就显得突兀了,江元寒瞄了眼后照镜,微微皱了下眉头。 邵如松察觉他脸色的变化,转头看了眼后头方道:「那台车是不是一直跟着我们?」 江元寒点头:「希望是我多心了。」 奈何事情不照他所想,在经过几个弯道后那辆卡车越来越近,两车的距离已经远低于安全车距了。 江元寒深吸一口气说:「抓紧了。」然后重踩油门,提高车速希望甩开它。 邵如松也连忙拿出手机拨打110,接通后说:「我要报案,我们目前在海城的海滨路,刚过加油站没多久,有一辆蓝色卡车一尾随我们,车牌是…啊啊~」 邵如松才一回头准备看清楚车牌号码,就看到卡车的车头近在咫尺,然后碰的一声撞了上来,整辆车剧烈晃动。 身体大幅前倾,幸好两个人都有扣着安全带才不至于飞出去。 「喂,这里是110,先生你还好吗?喂...」 「后面那辆车撞上来了,明显是故意的,请马上派人过来。」虽然情况危急,邵如松仍尽力保持冷静。 「已经通知附近警方前往了,请保持冷静,可以的话随时回报状况。」接警中心一边通话,一边透过手机定位他们当前位置。 邵如松撇了眼江元寒,他双手紧握方向盘,眼睛直视前方,神情严肃专注,但额角掛着颗巨大的汗水,面对这样危急的状况,他不可能不紧张。 江元寒咬牙,右手高速的换档,在这小小的山路中,以接近一百公里的时速狂飆。 「对不起。」突然,江元寒打破沉默。 邵如松紧握手机,看着他不解道:「为什么要道歉?」 「后面的车八成是衝着我来的,害你莫名连累。」江元寒沉声说。 坐正身体,邵如松眼睛直视前方:「不准你这样说,或许他是衝着我来的。」然后邵如松轻轻握住他放在排档桿上的右手说:「不管遇上什么,我们一起渡过。」 江元寒心头一紧,感受着手背上的温度,他深吸一口气说:「嗯,坐好了。」 更猛烈的加速,更接近极限的换档,两个人在山路上不要命的狂飆。 如果说这在大直线上,又或是在上坡路,江元寒是不可能输给后方的卡车,可是现在刚好在下坡路段,车子就算再快也有一定的限制,这么一来卡车的劣势就不明显了。 突然前方出现别辆轿车,江元寒下意识踩了煞车,就这一瞬间的失速,后方卡车狠狠地撞了上来。 后车箱整个凹陷变形,车子严重失控打滑,不受控制地在山路上飘移打转,更糟糕的是在这下坡路上,整辆车还有不断加速的情形。 一边是高耸的山壁,另一边是陡峭的悬崖,如果车子衝破护栏掉下悬崖,几十米的高度加近乎垂直的距离,底下又是深不见底的大海,那是真的连奇蹟出现都救不了。 江元寒撇了眼邵如松,内心早已做好打算,算算刚才报警到现在也已经过了十分鐘,他记得山下有间警察局,派人过来差不多再五分鐘就到了,到时那辆车再猖狂也不能够再做些什么。 眼下最要紧的是让这失速的车子停下来,惊险地绕过一个弯道,终于来到直线路段,远方隐隐约约看到红蓝相间的灯光,警车终于到了。 江元寒微微一笑,似乎是下定决心,方向盘猛力往左一打,整辆车急速往山壁滑去,江元寒猛地倾身抱住邵如松,狠狠将他包进自己庞大的身躯。 「邵如松,我爱你,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只爱你一人,不管几次,就算你推开我,我都会一直爱你,至死不渝。」江元寒声音很近,就在邵如松的耳边。 邵如松总算发现他想让车子撞上山壁停下来,可江元寒就坐在靠山壁那一侧,想必会受到直接猛烈的撞击,而这样子的他竟然还想护着自己。 惊恐地想把江元寒推开,伸长手打算去拉方向盘,可他竟然死死抓着自己不放。 看着越来越近的山壁,邵如松近乎崩溃地哭喊道:「江元寒,别这样,放手,我求你放手!」声音撕心裂肺,令人椎心刺骨。 「不要,说好了这次我绝不放手。」此刻,江元寒的声音竟是格外平静。 「碰!」车子猛力撞上山壁,四周玻璃全部碎裂,车头掀开引擎闪着火光,然后下一瞬间猛力爆开,窜起阵阵浓烟。 一阵天旋地转,邵如松感觉手心热热黏黏的,他用力想摆动四肢,却发现全身上下就像是被石块压着一般,无法动弹。 他摆了摆头,这是全身唯一还可以移动的地方,看见双手被大量血液覆盖,但那不是自己的。 抬眼看到江元寒无力地垂在自己身上,额头大片鲜血覆盖着,雪白好看的脸孔被黑红色的血液浸染,正不断流到自己手上。 邵如松张开嘴想叫醒他,但喉咙乾涩的说不出话来,他挣扎着想带彼此离开,却发现无能为力。 听到江元寒的心跳越来越慢,炙热的体温也越来越低,邵如松紧握着手,希望能留住这最后一点温度。 不知不觉留下泪水,太好了,至少现在还能为他哭泣。 身体越来越沉重,脑袋如同糨糊一样搅在一块,邵如松后悔了。早知道如此昨天就应该直接答应他,不,早知道他们会这样,十年前就应该跟他告白了。 或许早该死在高二那场车祸的,老天多给了自己这些时间,就是为了在最后能与他相遇吧! 不敢奢望两个人都能活着,但如果有一人能活下,他希望那人是江元寒。 这么多年来,邵如松有无数个痛苦想死的时光,最后这次,就让我为了他死去吧! 29. 我爱你 「前座有两个人,都失去意识了,赶快派两台救护车来。」 「嫌犯驾驶一辆蓝色卡车,沿线调监视器,一定要把人给我抓到。」 … 邵如松意识涣散,感觉周围聚集了很多人,但声音却离自己很遥远,像是隔了一层水,身体轻飘飘的,彷彿掉进大海里一般。 四周一片漆黑,邵如松独自一人待在这片黑暗中,所有感官全被剥夺,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感觉似乎有一个月,又或者更久,他一直等一直等,就像是在等待宣判死刑的囚犯一般。 这天,他的四周突然出现一片光亮,邵如松缓缓抬起头来,看到个温柔漂亮的女人正对着自己笑。 邵如松先是愣神,反应过来后睁大眼茫然无措道:「妈,是你,是你对吗?」 那个女人伸出手,轻轻摸着他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 邵如松抱着她大哭:「妈,这些年我好想你。」这一瞬间,他就像个纯真的孩童一般对着母亲撒娇。 女人小心翼翼地落了个吻在他的额头,然后微微一笑,如同春天盛开的花朵一般。 「妈,你说话啊!你怎么都不说话?你是来带我走的吗?」邵如松抬起头激动地问。 女人将他推开,身体逐渐升空,变得越来越透明。 「妈,你又要走了吗?别走!」邵如松大喊。 女人挥了挥手,张开口说了些什么,声音轻飘飘的,随着风传到邵如松耳边,总算是听清楚了。 「还有人在等你。」她是这么说的。 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白花花的屋顶,耳边摆着的机器规律地发出滴滴声,空气瀰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和十年前是如此相似却又不太一样。 这次,还有人在等他。 邵如松艰难地动了动脖子,他好想看到江元寒,现在就想。挣扎着甩开身上插满的管子,他扶着栏杆下床,触地的那一刻双腿一软,砰的一声跪坐在地上。 外头医护人员听到动静连忙衝了进来,七手八脚将邵如松抬回床上。 「江元寒在哪?我要见他。」邵如松激动地喊着。 两个护理师使力压着他,另一个人正迅速地将他甩开的管子再插回去。 「江元寒呢?他在等我,他一直都在等我。」邵如松挥舞着手臂,纵使他现在全身上下都还在痛,且伤口因为剧烈动作而又裂开,正微微往外渗血,他还是坚持要下床找人。 主治医师收到通知匆匆赶来,帮他打了个镇静剂,邵如松这才安分下来。 「求你们了,告诉我江元寒怎么样就好。」邵如松躺在床上,眼神无力地望着天花板哀求。 医护人员面面相覷,现场气氛凝重,邵如松听到脑袋「轰」的一声巨响。 不会的,不可能,不可能只有自己活着。 使劲力气又想起身,医师眼明手快将他压了回去叹口气道:「冷静点,他还活着。」 邵如松瞬间松了口气,刚恢復意识不久,身体禁不起他这样喧闹,四肢瘫软后又沉沉睡去。 走出病房,医师转头问护理师:「病人江元寒怎么样了?」 翻了眼病歷护理师道:「一样在icu观察,依旧没有恢復意识的情形。」 医师摇了摇头说:「这个礼拜再不醒来,之后要醒过来的机率就很低了。」转过身走进下一间病房他道:「一切看病人自己的意志了。」 再次醒来后没多久,警察就马上来找邵如松录口供。 「邵先生,抱歉打扰您休息了。」眼前这位自称是总局刑侦大队长的人说。 「人抓到了吗?」邵如松有气无力地问。 队长一脸歉意的摇头道:「没有,那辆卡车是偷来的,沿途监视器也都没拍到犯人的脸。」 邵如松低下头沉思。 「请问您当天有看到犯人吗?任何一点特徵都可以说。」 邵如松仔细地搜索脑中的画面,他记得当初打电话报警时有回头望了一眼,隔着玻璃有撇到犯人的模样,寸头、黑皮肤、年轻的男人,似乎有点印象,突然他想起来了,就是在饭店大厅见过一面的男人。 队长连忙记录下来,再简单问了几件事后就率领队员离开,一帮人走后,下一个进来的是郭青安,他拎着一袋水果。 「竟然会发生这种事。」郭青安拉了把椅子坐下,把水果放在床头边。 邵如松笑了笑:「没想到是我先进医院。」 用力拍了他的床郭青安皱眉道:「别开这种玩笑,我可不想跟你争这个。话说总局那帮人真是废物,不但让人给跑了还连一点线索都找不到,我向上局请调进去也被驳回。」 邵如松看着窗外道:「我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你说。」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报警时的对话内容都会录音吧!」邵如松问。 郭青安点头:「是啊!为了保障两方的权益,全程都有录音。」 「你能帮我拿到我那天的录音档吗?」邵如松语气平淡。 「嗯…我接警中心有朋友,私下找他调应该可以。不过你要这个做啥?里面有破案的线索吗?」郭青安疑惑。 邵如松转过头去,轻轻笑着说:「有比那个重要的东西。」 郭青安办事效率高,晚上他就把音档传到邵如松手里。 「兄弟,我为了复製音档免不得听到里面的内容,我只能说…祝福你们,他一定能醒来的。」 「谢谢你,他一定会醒来的,他说好了要我等他。」邵如松眼神坚定地回。 郭青安摇了摇头,收起手机加班去了。 点开音档,前面是一连串的杂音,然后是汽车碰撞与尖锐的煞车声,那天惊心动魄的画面涌上心头,邵如松呼了一口气后快转。 终于,听到那个让自己魂牵梦縈的声音,邵如松放慢音档。 「邵如松,我爱你,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只爱你一人,不管几次,就算你推开我,我都会一直爱你,至死不渝。」 当时情况危急,透过手机收音不算是清晰,但邵如松听得很清楚,彷彿江元寒现在就在旁边对着自己说。 听完一次,邵如松又倒退回去再听一次,这天晚上他就这样抱着手机一遍又一遍的听着。 直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他还是呆愣地坐在床上,一颗斗大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明明距离自己醒来才过一天,他却彷彿和江元寒隔了一世纪不见。 「我好想你,元寒,我好想你啊!」邵如松抱着头痛哭,原以为自己等的下去,但他突然害怕了,怕自己连一秒都撑不过去。 等待,竟是这么寂寞。 隔天,邵如松在医师的允许下坐着轮椅到icu外头,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全身上下包着的纱布密不透风,身体四周插着密密麻麻的管线,但邵如松一眼就能认得他是江元寒。 第一天,邵如松说:「江元寒,谢谢你等我十年。」 第二天,邵如松说:「对不起,都是我太笨了,让你等这么久。」 第三天,邵如松说:「这次不管几年我都等你。江元寒,我爱你。」 之后的每天他都会来找江元寒说话,每一天都会不断说着「我爱你」,就算知道他听不见还是一遍又一遍地说,就像是在弥补两人错过的这十年一样。 30. 落幕 一个礼拜过去了犯人还是没抓到,案情陷入胶着,这天警察又来找邵如松。 「根据当天饭店柜檯人员的证词,对于犯人的描述和邵先生差不多,可是饭店大厅监视器的画面不知道被谁给销毁了,除了你们口头的描述外,目前还是没有任何嫌犯的线索。」 邵如松皱眉,犯人的目标应该是江元寒没错,车祸发生前和他有仇的就只有丁学海,可当时他还关在收容所里,应该也没这么大的本事买兇再销毁证据。 另外,整个调查的过程都不是很顺利,根据郭青安打听来的消息,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暗中阻止调查,相信丁学海也没这么大的势力。 比较有可能的就是和江元寒关係不好的江元秋,他不禁冒了一声冷汗,真的这么心狠手辣上演现代版的玄武门之变吗? 「邵先生?」警察出声拉回他的注意力。 邵如松转过头来,眼下找到嫌犯果然还是最大的突破口,可是现在没有犯人的影像,别说影像了,连照片都没有,等等…照片? 邵如松突然想起什么,连忙拿起手机打开ig。 「你好,还记得我吗?我是上个礼拜在b市大饭店大厅跟你交换ig的人。」邵如松飞快打字道。 讯息对象的那位年轻女孩刚好在线,马上就回了。 「帅哥我当然记得啊!」 「谢谢你,那天你不是有拍我的照片,想问你还留着吗?」 「这么重要的照片我当然留着。」女孩兴奋地回。 「可以传给我吗?」 「没问题^^」 邵如松马上点开照片,果然在自己身后看到那个穿着大衣的犯人,把手机递给队长他问:「这张照片能用吗?犯人就是后面这个大衣男子。」 队长激动地点头道:「可以,这张很清楚,我请技术组放大再还原一下就可以了,谢谢您!」 复製完照片,一群警察又风风雨雨地走了。 邵如松吃完午餐就拄着拐杖来到icu外头,这几天他早上做完检查后,都会坐在走廊的沙发待上一整个下午。 深深望着床上的江元寒,他自嘲地笑了,果然自己运气生来就不好,今年的生日愿望一个都没有实现啊! 第一个是希望江吕电机前景繁荣,前阵子的事情都还没处理完,现在董事长又昏迷住院,这几天公司股价一直下跌,谈何前景繁荣。 第二个是身体健康,看着身旁的枴杖以及眼前插满管子的江元寒,还真是讽刺! 第三个,记得当时自己是许… 邵如松低下头来,心想:「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改,我的第三个愿望,不,就让我先预支往后每年的三个生日愿望吧!」 双手合十握在胸前,他诚心诚意道:「拜託了,不管谁都好,求求你们让江元寒醒来吧!我不祈祷他能做我男朋友了,只求他能再次睁开眼睛,为此要我付出一切都在所不惜。」 邵如松诚心祈祷着,没注意到有人站在一旁。 「如松,是你啊!」那人突然出声搭话,邵如松转过头去,见是江飞荣。 江飞荣逕自在他旁边坐下,缓缓张口:「我听说了,你每天都会来看元寒。」 邵如松盯着玻璃窗内躺在病床上的人道:「他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江飞荣微微一笑。 「元寒车祸前一晚有打电话过来。」 邵如松没回话,他就继续说。 「他说会答应和夜筠结婚是因为发现吕家怪怪的。」 邵如松皱了下眉头,但目光依然直勾勾黏在江元寒身上。 「说起来都是我的错,送他们出国后我就很少关心两个儿子了,元寒说那几年发现元秋和夜筠私底下在做些非法的事,但又找不到证据,便想说能假装和她结婚藉此加入他们,看能不能深入调查。」 邵如松猛地抬头,看着江飞荣想确认他说的话是否属实。 江飞荣叹了口气:「他跟我说就好了啊!怎么能这么傻,这全部都是我的错,小时候我管他太多了,他一定很恨我这个父亲,才会什么事都不愿跟我说,只想自己担着。」 邵如松听见自己心脏跳得很快,原来是这样吗?原来江元寒是因为这样才宣布要和吕夜筠结婚的吗?他真的是一直在等我,从高中就在等了。 邵如松摀着脸后悔不已,如果可以,他想回去给高中的自己狠狠揍一拳。 江飞荣又道:「那天打完电话后我就派人去查了,还真如他所说,也多亏他这几年蒐集了不少证据,吕家私底下做得所有骯脏事都浮出水面,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拉着元秋一起。」 听完后邵如松提出这几天自己的猜测:「那这起车祸该不会也是江元秋所为?」他知道丁学海和江元秋两人私下有合作,而江元秋把江元寒视为眼中钉也是眾所皆知,因此自然而然就这么推测了。 可江飞荣摇了摇头说:「我觉得应该不是,收到医院通知当时他跟我在一起,他那个诧异的表情不是装出来的,当面质问他也坚持说不是自己做的,我看元秋这几天整个人都魂不守舍,应该不是犯人。」 邵如松问:「那会是吕家吗?」 江飞荣叹气:「唉,我很不想相信,但现阶段来看有很大的可能。」 「不说这个了。」江飞荣转头看着邵如松,眼神神秘,轻笑了一声道:「那小子还跟我说有喜欢的人了。」 邵如松心脏一跳,面上努力装做冷静,虽然自己是不介意让江飞荣知道,但他不清楚江元寒想不想说,不想强制帮他出柜。 邵如松僵硬地回:「这样啊!我…都不知道。」 江飞荣呵呵笑了两声道:「他还是第一次跟我说这种事,还真好奇元寒是看上谁了。」 见邵如松不说话,江飞荣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好好休息吧!公司的事我会处理,还要麻烦你陪陪我们家元寒了。」 邵如松起身道谢。 有了邵如松提供的那张照片,再加上江飞荣那边整理出这几年的证据,循线抓出吕夜筠也就不是太难的事了。 吕家和江元秋底下的公司正式被查封,经过警方一连串的调查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吕夜筠和江元秋所策划,他们在过去几年内涉及走私、洗钱、恶意操纵股市等各种不法行为,被江元寒怀疑后两人就开始计画如何除掉他。 先是透过挪用公款打算掏空江吕电机,再利用调换劣质零件来试图降低大眾对江吕电机的好感,最后当江元寒急需资金时,再藉由江元秋注资来佔领股份,彻底夺去他的势力。 只是这一切都被江元寒完美解决了,早在年初江元秋私下要求股东撤除股份那时,他便故意露出破绽,装出公司面临一个巨大的资金缺口,来诱使他们两个出手,也因此才有后面这一连串事件。 原本见丁学海落网江元秋觉得苗头不对,打算收手不干,哪知吕夜筠坚持不肯,自行雇人计画杀掉江元寒,事情至此才完全失控。 两个礼拜后邵如松顺利康復出院,江元寒也从icu转为普通病房,只是他依旧没有醒来。 邵如松每天下班后都会来医院陪江元寒,跟他讲今天公司发生了什么事,就像以前在学校屋顶上江元寒对他那样。 车祸刚发生那时,电视上每天都风风雨雨地报导着江吕两家的消息,记者们将一连串的事件加油添醋,硬生生描绘出了一个有钱人家之间勾心斗角的小剧场,万千网友们也无不高兴吃瓜,每天脸书、dcard版上都是几百则的消息转发。 可就算是这样轰动一时的消息,随着时间流逝总会慢慢被人们遗忘,岁月踏着无声的脚步前进,不会因为任何人的苦苦哀求而有所停留,它能使红花凋谢,能将高山化为平地。 就算再后悔,他们之间逝去的那十年也不会回来了。 32. 只属于我一人(微h) 热恋的两个人一起在浴室,想要正常洗澡简直是天方夜谭。 衣服都没脱,一个上半身是刚出院穿的宽松白t,一个还穿着简单的休间衬衫,热水就这样湿淋淋地落了下来,洒得他们满身都是。 他们贴在墙上相拥着,激烈热情地亲吻对方,江元寒用他修长好看的手指,慢悠悠解开邵如松胸前的钮扣,另一隻手则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游移探索。 整间浴室被蒸汽填得雾濛濛,脚下散发着温热的水气,邵如松手上挤满了泡沫就往江元寒身上摸去。 「乖,先洗澡。」邵如松哄道。 可江元寒就像个不听话的小孩,抓着他的手就往自己身下摸去,那里早就已经鼓起一个小丘,邵如松的脸又红了。 「洗乾净点。」江元寒在他耳边低语。 最后,他们洗不到十分鐘就出来了,邵如松整个被打横抱起,原本还打算挣扎一下,可一想到江元寒才刚出院,就还是放弃了。 算了,就让他吧! 邵如松一丝不掛地被丢上主卧的大床,虽然已经整整半年没有住人,但房间还是到处都充斥着江元寒的味道,在这样视觉、味觉的双重饗宴下,邵如松变得格外敏感,所有感官被无限放大。 江元寒拱着身撑在他身上,眼底是满溢出来的温柔:「松松,我终于得到你了。」 邵如松哈了一声,然后挺起上半身吻了下去,轻声道:「我全身上下早就都是你的。」 他借力一蹬,反身就把江元寒推倒,然后蛮横地跨坐在他身上,手指轻滑过他厚实的胸膛道:「病人就乖乖躺好,这次让我来。」 他趴在江元寒身上,右手不知道从哪拿出润滑剂,主动往自己的屁股摸去,就这样在他面前扩张。 微笑看着身上这人,江元寒用气音说:「松松,你还真骚啊!」 邵如松沉声,用迷人的嗓音诱惑道:「特别服务。」 感觉差不多后,邵如松就分开双腿,缓缓在他身上「坐下」,白皙的脸庞泛着一层红晕,邵如松闷哼了一声。 江元寒轻抚着他的脸道:「疼吗?」 邵如松皱眉深吸一口气回:「不疼。」 待完全坐进去后,邵如松开始扭着腰上下摆动,说实在这样的姿势实在令人害羞,但他又很享受握有主导权的快感。 而江元寒就真的什么事也不用做地躺在那里,看着邵如松沉醉的模样,他问:「你喜欢吗?」 「喜欢。」邵如松说。 江元寒微笑,揽着他的脖子温柔低语:「喜欢的话我们之后可以常做。」 邵如松倾下身,舔了下他的耳垂道:「江董还真是贪心呢!」 … 隔天早晨,江元寒被邵如松翻身打过来的手给拍醒,身旁这人熟睡的模样简直是对心脏的强烈暴击,不禁让他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十二月的海城早晨有些冰冷,看着浑身赤裸的邵如松,江元寒心虚地帮他拉了下棉被,不小心就吵醒他。 邵如松睡眼惺忪地睁开双眼,挺起上半身就把他拉回被窝,懒洋洋道:「你要跑去哪?」 江元寒捏了捏他的鼻子:「哪都不去。」 贴着他的胸膛,邵如松笑着说:「嗯,哪都不去,你只能在我身边。」 两个人慵懒地又赖了半个小时的床,然后套件简单的衣服出了卧室,客厅一片杯盘狼藉,郭青安和mike呈现两个夸张的大字形躺在中央,景象惨不忍睹,邵如松伸出右脚踢了下他们。 郭青安和mike打了个哆嗦,大冬天的直接躺在地上睡一晚,起来后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喷嚏。 抬头看到江元寒和邵如松满面春风的模样,反观自己竟是如此狼狈,郭青安内心憋着一股气,拎着外套就溜回家去找自己的宝贝老婆了。 而现场唯一的单身狗mike也是看得内心发痒,嚷着要去寻找自己的mr.right,一脸瀟洒地就转身离开。 江元寒和邵如松两个人相视而笑,然后一起悠哉地吃个丰盛的早餐。 「等下可以陪我去个地方吗?」江元寒突然问。 邵如松疑惑:「可以啊!不过你要去哪?」 「待会你就知道了。」江元寒笑着回。 开了约莫两个多小时的车,看着记忆中越来越熟悉的街道,邵如松问:「这里是高中附近?」 「没错,是我们最初相遇的地方。」江元寒说。 把车停在学校大门外,两个人沿着围墙漫步一圈,江元寒指着草丛堆后面缺了一角的木製围篱说:「你看这个洞,你以前就是从这里翻出去的。」 邵如松讶异:「你怎么知道?」 「我从屋顶上偷看的。」江元寒笑。 灵活地翻了进去,邵如松转头说:「优等生不可以学。」 可江元寒却俐落地跟着翻了过来,无声落地然后嘟嘴道:「我才不是优等生呢!」 两个人牵着手散步在校园中,天气冷又是假日,大多数人都还躲在温暖的被窝中,学校一片静悄悄,一时间有种全世界只剩下彼此的错觉。 不知不觉就晃到了顶楼,江元寒拉着他小跑步到了围栏边,然后趴在栏杆上对着操场喊道:「邵如松,我喜欢你,愿意当我的男朋友吗?」 邵如松歪着头大笑,也学他趴在栏杆边大喊:「我愿意。」 喊完,两个人一起仰躺在地板上望着天空,左手牵着右手十指紧扣,江元寒拿出手机道:「拍照,还没有我们一起的毕业照。」 照片中两个人头贴着头,笑容灿烂,阳光和煦地洒落在脸上,这一步,他们走了十年,差一点就又要错过了。 至此,江元寒的秘密相簿又多了一张照片,只是这次他家的宝贝松松旁边终于有了自己,照片下他那工整好看的字跡写着:「只属于我一人的松松。」 … 一周后,江飞荣把他们两个叫去。 邵如松从早上开始就紧张兮兮,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抓去见家长一样,江元寒在旁边看得直偷笑。 「不要紧啦!我爸早就知道了,他也很欣赏你。」江元寒安慰道。 邵如松自卑的老毛病又犯了:「他会不会冷静下来想说果然我还是不适合,所以特别找我过去要当面说。」 江元寒无奈地轻拍他的头说:「不会的,这次就算他拒绝,我也会坚持把你娶回家。」 江飞荣见他们来,连忙把人迎进餐厅,早就请厨师准备了一桌好菜,他笑咪咪道:「多吃点,你们又瘦了。」 看着他们两个恩爱的样子,江飞荣乐呵呵的,经过这么一场风风雨雨后,只想放手让儿子去做他想做的事。 江飞荣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你们要不要先去国外休息一阵子再回来?公司的事还有元秋留下的烂摊子爸来处理。」 江元寒握着邵如松的手笑着说:「爸,我是这么没用的人吗?我的公司我来处理,不…」转头他看着邵如松,眼神坚定道:「是我们一起处理。」 自己的儿子就是个性不服输,江飞荣无奈摇了摇头:「好,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吃了一口饭江飞荣又说:「不过在你昏迷的时候,如松把公司很多事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你可要好好感谢他啊!」 江元寒偷亲了一口他的脸颊道:「当然,我男朋友最好了。」邵如松脸颊瞬间发烫,彆扭的低下头赶紧扒了几口饭。 好久没见过儿子撒娇的模样,江飞荣内心酸涩:「果然当爸的赢不过男朋友啊!」 33. 是你赢了(正文完) 隔天,江元寒和邵如松两人一起回到公司,从一进大门开始,邵如松就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准确来说应该是在身旁的江元寒身上。 邵如松小声地说:「你还真是备受瞩目啊!」 江元寒轻笑了一声道:「当然,昏迷了半年多的董事长回来上班,对大家来说应该是大消息吧!」 江吕电机在移出吕家和江元秋的股份,经过一波大换血后和改革后,正式改名为「寒松科技」,除了原先的传统电机產业外,这半年间又陆续併吞了几间新创公司,逐步转型为全方面的科技大厂,邵如松原先执掌的新分部总算是能发挥当初建立的目的了。 如果有明眼人,不难发现「寒松科技」是江元寒和邵如松两个人的名字合併而来,江元寒对他们一起取的名字很是满意。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在这样险恶纷乱的商场中,江元寒依旧坚持自己的原则,不变其节操,从高中那时就始终如一。 转眼又过了一年,寒松科技在两人的努力下转型成功,摆脱事件发生时的低潮,凭着高品质与顾客至上的原则,在市场上逐步打出好口碑,公司股价连连标升,成为了国内市占率最高的科技大厂。 这天,知名商业周刊公布了今年度的最佳董事长与最佳ceo,双双由皆是寒松科技的江元寒与邵如松当选,周刊製作人也主动邀请他们两人访谈,还在自家的网路频道上弄个现场直播。 女主持人道:「很荣幸能邀请两位前来,寒松科技前身是江吕电机,大家都知道在去年发生了不小的风波,请问江董事长是怎么化险为夷的呢?」 江元寒答:「其实我没做什么,相信你们也知道我在医院躺了半年,所以最艰难的时期都是我身旁的邵执行长帮我度过的,我很感谢他!」 「原来如此,怪不得能当选为最佳ceo,也算是实至名归了吧!那我想请问邵执行长,公司营运的过程中遇到最大的困难是什么?又是什么支撑您的呢?」 邵如松笑着回:「其实没有什么困难的,我只是做我该做的而已,至于是什么支撑着我,那绝对是我的爱人!」 女主持人瞬间惋惜道:「唉,这么优秀的执行长果然有女朋友了吧!介不介意让大家知道呢?」 邵如松偷偷瞄了一眼江元寒,摀着嘴笑说:「我是不介意,只是可能要回去问一下他的意愿了。」 知道他是想结束这个话题,女主持人笑了两声说:「看不出来邵执行长还是个妻管严啊!」接着,她只好转头问起在场的另一位大帅哥。 「对了,帮广大的单身女性谋福利,想请问江董事长,当初您是宣布要和吕夜筠小姐结婚,那现在取消之后,您是不是又恢復单身了呢?」 江元寒撇了眼邵如松,笑得合不拢嘴,女主持人看着他们两人之间洋溢着的怪异氛围,一股莫名的猜测闪过脑中。 下一秒,她亲眼证实了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很准。 只见江元寒忽地凑过去吻住邵如松,现场所有工作人员先是愣了三秒,然后瞬间反应过来,连忙拿起相机狂拍猛照,看来今晚的八卦版头条有着落了。 克制地短暂吻了几秒后,江元寒回过头来,对着脸颊发红的女主持人道:「这样有回答到吗?」 女主持人张着大嘴,一颗头如招财猫般机械性地重复点头,身为有着十几年经验的资深主持人,她的大脑竟少见的当机。 晚上,江元寒和邵如松相拥着躺在床上,八十五吋的大电视播着两人下午的访谈回放。 看见江元寒主动吻上来的那一幕,邵如松害羞地摀着脸不忍直视。 望着他红通通的耳垂,江元寒笑着说:「你后悔了?」 邵如松摇头:「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会直接亲上来。」 「因为你太可爱了,我忍不住嘛!」江元寒撒娇。 邵如松放下手,望着电视中帅气的男朋友说:「嗯,你今天也很帅。」 江元寒猛地扑上去,将他压进厚实柔软的棉被中,右手在背后灵巧地关上电视,狠狠吻着邵如松道:「眼前就有真人,别再盯着电视看了。」 没错,他在对几个小时前的自己忌妒。 邵如松笑了,仰起头宠溺地吻着他,两个人紧紧拥着彼此,他们总算是走到了这一步。 忙了一整天已经很累了,邵如松把头贴在江元寒的胸口上,疲惫而意识矇矓,他听到江元寒在自己耳边低语:「邵如松,我爱你。」 脑中的某个记忆瞬间被点开,如此相似的场景和语调,他诧异地抬起头问:「那天,你是不是也说过类似的话?」 江元寒看着自己微笑不语。 两年前的首都饭店713房,刚结束完那场荒唐交易的邵如松身心俱疲,四肢瘫软躺在房间的大床上,恍惚之间听到江元寒说:「邵如松,…」 当时没听清楚,可现在他确信了。 抬起头,他捧着江元寒的脸说:「我也爱你。」 我们之间就像是特洛伊战争,你把真实的心意藏在木马里,进了我的领域攻城掠地。 江元寒,这场仗是你赢了。 虽然他们之间错过了十年,可时间却淬练出更成熟完美的两人,纵使失去一次十年,但未来还能一起牵手走过更多个春夏秋冬。 (正文完) 后记 完结洒花!!先恭喜我自己成功写完第一部小说,很开心能坚持下去,把脑中的故事分享给大家知道。在这之前从来没写过任何文章,短篇、同人等都没有,就是突然想写便提起笔了(准确说应该是打字才对xd)。很幸运过程非常顺利,没什么卡文,感觉是把大纲打好后,所有角色就很自然而然地在我的脑海中上演着他们的日常,而我只是动动手记录下来而已。 我自己很心疼松松,小时候的他过得实在是很艰辛,幸好遇到小江给他带来希望,可是也因为小江身分是这么特殊,让他迟迟不敢表露心意,就这样默默喜欢着。 当然我也很心疼小江,受到家里安排而被送出国,被迫跟喜欢的人分开,而哥哥和青梅竹马(?)又在自己身边搞事,只能偷偷关注他的宝贝松松,却发现他纵情四海,交了一堆女朋友!!心碎江好不容易回国,原想默默关注,却还是忍不住找藉口跑去见松松,结果因为他的一句玩笑话「睡一晚,投十亿」,而和松松有了身体上的关係。 但也因为如此,他们才有了然后,幸好最后小江能够醒来。 虽然错过十年感觉很可惜,但我也觉得幸好有这十年,让他们两个都能用更好的自己与对方相遇,希望在他们的世界中,可以一起甜甜蜜蜜携手度过接下来的每个花开花落。 (对了,之后可能不定时会掉落番外,一切随缘,不知道大家想看些什么?) 最后想预告我下一部想写的故事,应该会是一个甜甜的校园日常(应该会是甜的啦,大概),其实最一开始想写的是这篇,但大纲打完后觉得不适合参加比赛,因此才又额外想了一个,也才诞生出了小江和松松。 但其实小江和松松可以说是我接下来要写的故事的另一个平行世界,当时打大纲的时候很犹豫要让剧情怎么走,脑中有两种版本,所以乾脆就把其中一个版本拿出来,另外给了他一个新的故事,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开新坑,接下来一两年我应该会有点忙,但希望我能继续写下去,也期许自己明年还能参赛。 再次感谢大家看完这么不成熟的故事,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下个故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