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老大 我捡来的》 第一章 三年前 第一章 那一年,他22岁,不过是个即将毕业要踏入社会的菜鸟,刚上完下午最后一堂课,跟室友们边打闹、嘻嘻哈哈的走在路上讨论待会要去哪吃饭、唱歌?就被两个戴墨镜穿黑衣服的人说声“秦爷有请。”给架上车了。 他室友们焦急的拍打着车窗喊着他名字,但人跑的速度哪追得上车子,驾驶轻轻一踩便把他们全拋在后头了。 “喂?嗯、嗯,我没事的,是我家老头逮我回去呢!哎呀,不用报警,我礼拜一前就回去了,好、好,先这样了,掰~” 掛掉跟他室友们报的平安电话后,他瞪了一眼身旁怕他跳车坐在他两边的黑社会人物,奈何人家闻风不动,他也只能双手环胸的生闷气。 5个小时后,他站在北市眼前这10层楼高的大厦头更加疼了,他不知道那老头把他′绑′来这里干嘛?不就是前阵子他老子打来他都不接嘛!至于气到去学校抓他吗?! 在上车前他也不是没反抗过,无奈两尊凶神恶煞他往左一步他们便移动一步,他欲往前他们就挡住不让,惹得他脾气一上来就想开扁时,他们却一气呵成把他架上了车,正当他一拳挥过去,人家拳头一接从驾驶车后袋取出电击棒还滋啦滋啦响且语气冷淡的告诉他:“少爷若不乖乖坐好,五个小时的路程,少爷不妨睡一下?” 他哼了一声不屑与他们说话 开玩笑,有这么对待自家少爷的吗?他能屈能伸,不与他们计较! 叮的一声,电梯一开,短短走廊的距离,20几步就到了,两尊凶神恶煞敲了两下门得到里头的回应后,替他开了会议室的门,便像两尊门神安静的站在了门外两边。 “你来了。” 会议室主位前座是一名约4、50岁的中年人,许是长年打滚在尔虞我诈的环境中,眼中是藏不住的精光戾气,但在见到他后,面容却缓和了不少,但这点,他那时从没发现到。 “嗯,有话快说,晚点跟朋友约打保龄球呢!” 他一把拉过右边椅子就坐下了,连个好脸色也没给他看过。 果然中年人一听便皱起了眉头,想他秦磊掌管北、南一方角头,谁对他不是唯唯诺诺、毕恭毕敬?纵是他对头也得敬他三分,就这他亲生的小兔崽子处处与他顶嘴、事事与他过不去,还想唸他几句,想到死去的妻子叹了口气便说: “这是小言,也算是你妹妹,你毕业后就先来公司实习,我会找人带你,到时小言在北区,你就在南区吧。” “我不要。” “秦风扬!!” 不顾他家老头快气炸了的怒吼,他双手环抱的直接拒绝了他。 “我说过了,我以后想考警察,所以对你的黑道公司真的没兴趣。喔……′妹妹′你几岁了?真难为你这几年藏的可真好!老头你失踪的那一年多就是忙着生孩子去了吗?” 他是故意的,他气他。 自从他妈妈担心这户口上的爸在那一年多忽然销声匿跡无半点音讯,短短不过半年,他妈妈鬱鬱寡欢而死,自那年起,他所有的不谅解在那时爆发,从此不愿再开口叫他一声爸。 但心里总以为他对妈还有半点真心,没想到外头早已有了别的娃! “秦。风。扬!谁准你这样讽刺小言?给我道歉!” 相对于他们两父子一触即发的针锋相对,被称为小言的女子就这么安静的坐在左侧位子看着他们,她面容姣好的鹅蛋脸,明眸皓齿,见过她的人都称讚说再过几年,必定会是个绝代佳人,可惜她总板着个脸,人们就说她像高山之岭上的冰雪美人,但说到冷,站她身后的保镖就更有一种令人感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受。 两主僕一坐一站就这么淡定的看着他们,安静的彷彿他们不存在。 “行了,我走了。老头你可把你贼窝顾好了,不然我当上警察后,第一件事就是端了这个窝。” 他说完头也不回就要往会议室走出去,才刚摸到门把,忽然后脑袋一阵钝痛,他摸着被砸懵的后脑勺,不可置信的看向秦老头。 “卧槽!老头你来真的?!” 秦磊将没鞋子的那隻脚踩在另一隻鞋子上,学他双手抱胸挑眉看着他说:“我让你跟小言道歉,你说对不起了吗?” 他咬牙一撇对他吐了个鬼脸,秦磊另一隻鞋子就跟着迎面砸过来了,他堪堪躲过后直接开门就跑。 “臭小子就是欠修理!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暗讽她是私生女?给我滚回来讲对不起!” “私生女是你说的!你总算承认了!我现在就回家烧香跟妈说,说你给她戴绿帽子!说你外头有私生女!说你狼心狗肺不知检点!” “我听你在唬烂!小王八蛋!老子忍你很久了!今天非揍你一顿不可!!” 会议室里,一直面无表情的保镖默默的将右手从口袋中伸了出来。 听见那极轻的衣袖窸窣声秦夕言便转头过去看他,似笑非笑的问他:“怎么?想替我出气?” 他口袋里有时会放个几颗珠子,刚刚他们的距离不过三米,要弹中秦风扬并非难事。听他小姐问话,他点了下头轻声说了声嗯。 她望向门口看着早已跑不见人影的父子俩,忍不住笑了出来说: “不用,咱们不跟傻逼计较。” 那一天,秦老头足足追了他三层楼,一直到他跳上电梯才停止了这场追逐。 听闻秦夕言算是老头手把手教出来的,那时她才16,多少人因为年纪关係而看轻她,在北区公司,她硬是作出一番成绩让大家心服口服,雷厉风行的样子让许多男人都吃了瘪。 多年后他再回想起,如果他不那么任性,早早去承担这些责任,是不是秦夕言就能多拥有些幸福? 可惜晚了,因为推他上位最大的主因,就在于那三年后………… 第二章 三年后 第二章 三年后--- 秦风扬脚步匆忙的往医院手术室走去,身后跟着的是秦磊那两三个黑衣随侍保镖,一群人的脚步声急噠噠的在'禁止喧譁'的走廊上显得格外清晰。 三个小时前,他在考场准备上半场的考试,这几个保镖们一句话都没说便直接将他从座椅上拽走,吓得监考老师急忙追了出来喊着要报警,他才有机会停下说句话。 不过是对着老师一套官方说词:家里有急事,他们是我表哥,请别报警,抱歉,老师,先走了。 虽然不知道秦老头这么突然又'绑走'他是又因为什么事,但他也不顾监考老师一脸震惊疑惑的眼神,就主动跟着那些保镖走了。 一路上,驾驶把车开得飞快如玩命关头那般刺激,他也无心像以往那样去提醒驾驶别闯红灯、小心路人那些话,脑袋像被人敲了一记,几乎一片空白…… 秦老头没了…! 据他们所说,车祸是发生在他们要去公司路上的途中,当时那台大货车是酒后驾车还闯红灯,加上又是下坡,连撞了好几台才完全停了下来,虽然不是首当其衝的被夹扁到剩半台车身的第一台,但秦老头三人都系了安全带还翻车飞了出去,可见当时撞击力道之大。 肇事驾驶撞上连环车后才整个惊醒,哆嗦的抖着腿从车上下来,现场是整个一片狼藉、血流成河,哭叫、哀嚎声不断。 弹飞出去前,秦老头用他身体整个护住了秦夕言,导致他后脑撞上电线桿,头破血流,当场死亡。 而秦夕言虽被护着,人却撞晕过去了,一路上呼气多吸气少,情况非常不乐观。 三人里头受伤较不严重的是秦默,但左手脱臼,身上多处擦伤甚至还渗出血,但他却好像一点也不感到疼痛,直挺挺的跪在手术室前。 秦夕言在里头多久时间,他就跪了多久。 任几个赶到医院后的兄弟好说歹说,他就是一声不吭,不消毒不包扎,也不处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那把他打晕带去诊疗呢?” 其中一人回答了没办法!平时秦默不苟言笑冷若冰霜已经够吓人了,一声滚就令他们全钉在了原地,不是他们胆小,而是他们警觉若他们想强行拉他起来,会有很大的可能会被打死,所以他们着急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然后他们想到了他,秦家小少爷,所以才有了几个小时前考场劫人的事情。 “秦默。” 秦风扬缓了缓刚刚因为疾走的急促呼吸,他拉了拉微微出汗的领口,低声喊了他。 如他所想,秦默连转头看他一眼都不看,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手术室门口,充耳不闻、听而不见。 秦风扬只好在他面前蹲下身来,与他眼神对视苦口婆心劝他先治疗治疗自己的伤口,好歹也是个伤者,坐一下椅子别这样跪着了,弟兄们很担心你呀!瞧把他们吓得都不知所措了! 但任凭他说到口渴,秦默愣是一个鼻音都没发出,想到才刚丧父的他还得反过来安慰别人,气得双手想直接揪他起来时,手术室的灯灭了。 秦默满怀希冀的站了起来,没想到出来的医生讲得第一句话便又将他打回了谷底。 医生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秦默整个人懵了,当秦夕言被推出来时,身体盖上了白布,他没有勇气去掀开,医生彷彿问了句:“谁是家属?” 秦风扬好像说:“我们是。” 然后他抬手阻止了秦风扬叫他别掀,又心情复杂的缓缓放下手说你掀吧。 掀开了的那一刻,他眼神在她死灰白的脸上流转,一瞬间哀莫大于心死,真的是她!不是别人!不是其他人! 秦风扬见他脸色苍白,以为是他忍耐痛忍到了极限,担心的摇了他几下叫他名字都没反应,便让其他人看着他,跟着医生去处理两人的身后事去了。 再后来是两个小时后,一声吓破胆的尖叫从'地下化妆室'传了出来,化妆师连滚带爬从里头癲跑出来,正好撞上了在门外站着的秦默一行人,乍见几个大活人,她吓得不轻说话的语调还颤抖着,捉着其中一人的领口直哆嗦叫着: “诈尸了!她诈尸了!阿弥陀佛!真是阿弥陀佛!” 秦风扬接到小弟打来的电话,噗的一声差点把口中来不及喝下的咖啡喷了出来,咳了几下,他急忙站起身,对礼仪社的人说了声抱歉晚点再打给你。 便又风风火火的从附近便利商店赶回了医院。 诈尸?!化妆师疯了吧!怎么可能!她以为她演殭尸片?! 第三章 活过来了 第三章 “少爷……” 秦风扬上来了医院六楼,就看到了给他打电话的那名小弟蹲在单人病房前小声挥手叫着他。 其他人,他让他们下班先回去了。 “怎么样?现在是什么情形?请医生来看过了吗?” “看过了看过了,阿默哥在里头呢!少爷,刚刚可真是吓死我们了。” 小弟作惊吓状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在地下室的那一幕到现在他想起还是觉得万分惊恐。 “你说吧,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风扬疲倦的捏了捏鼻梁骨跟着屈膝蹲了下来,他已做好了倾听的准备,却见眼前的小弟亮眼晶晶的盯着他瞧,接着他委屈的喊了声少爷…右手食指与拇指做了一个摩擦的动作。 秦风扬无言的撇了下嘴角,从口袋抽出皮夹给了他六百块说:“兄弟拿去压压惊吧” 小弟眉眼间明明笑得开心,却还是一边假意说着:“少爷这多不好意思呀!”一边把钱迅速的收进口袋里。 “少爷我跟你说呀,那时你跟医生走后,阿默哥两眼无神站在那一动也不动,我们可着急了!他身上多处擦伤,里头白衬衫都染成粉红色了,你说伤口不理就怕细菌感染,左手脱了臼也不接,万一以后影响生活作息可怎么办?但我们叫他他不理,也不敢大力扯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自己迈动脚步走了,但走的不是诊疗室,却直直往地下室走。” 待秦默回过神,他已经站在了'地下化妆室'的门前,他们怎么可以把她一个人留在那!怎么可以!! 里头黑漆漆又孤零零的,或许还会有一大堆她不认识的人!她曾告诉过他,她怕黑!所以到她离开之前,他要去陪她。对,他得去她身边… 当他欲推开门时,没想到里头传出一声尖叫,之后便是一个女的撞开门衝了出来,他皱眉侧身闪了过去,那女的一把抓住后方的人含糊不清的喊着:“起尸了!!” 他往里面一看,刚好看到秦夕言坐了起来直打哆嗦害怕无助的抱着自己手臂搓暖,当他俩四目相接,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他能清楚听到身后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气,那女的还在哇啦啦的叫着,他眼里是藏不住的惊讶喜悦,一把衝进去脱了外套将她身体盖住,还扯过原本她身上的白布替她包得紧实,直接抱着她电梯直上二楼的柜檯。 后面的人像被掐住喉咙的八哥一样,“阿默默默默默默默默哥”的叫个不停!他无心去回应,二楼的护士见了他一眼就认出那白布的用途,也吓得捂嘴不敢叫出声! “医生在哪?!” 她们比了比右边,他单手像抱孩子一样将秦夕言往上踮了踮,左手搂着她给予她一些温暖,走廊尽头那里是值班医生的休息室,待她们回神过来,急忙的追在后头喊着:“先生、先生!医生刚开完刀正在休息,您不能进去!!” 秦默进去一脚便把睡梦中的医生踹下了床!他莫名其妙去摸床边矮柜的眼镜戴了起来,两个小时前被他宣佈死亡的车祸伤者,正睁着迷惘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吓得他骂了声靠!一瞬间的瞌睡虫全被眼前这尊冷面神和他怀里的'死者'吓得跑到没半隻! “医生您睡醒了吗?麻烦看看她…” 靠!我是被你踹下床吓醒的好吗!! 接着医生看到他们身后,休息室外挤满了人,有两三个穿黑衣的还有自己的护士同事,每个人的眼睛都写满了不亚于他的探究与震惊。 然后?然后他们就到了这间病房了。 因为情况特殊要多加观察,所以安排了这间单人病房,小弟摊开双手耸肩说是阿默哥要求的。秦风扬挥挥手说:“没事,我有打工,应该还负担的起。” 小弟接着捂着肚子委屈巴巴的说:“少爷我好像有点饿了…” 秦风扬再度无言,从皮夹抽出五百块说:“午餐是来不及了,就当下午茶与晚餐一起吃吧。” 谁知小弟接过五百后忽然啊的一声说:“车子被他们开回公司了,能否顺便报个公帐让他打车回家?” 秦风扬最后抽出一千,并掀开让他看看自己乾扁的皮夹,说:“小兄弟行行好,我也是让人载过来的,午餐也没吃,您瞧天色都暗了,皮夹留个两千让少爷我也能打车回家好吗?” 小弟光明正大覷了一眼立马站起来说:“少爷您人真好!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丁子田,他们都叫我钉子,明天我再过来看看阿默哥蛤!” 然后朝他挥挥手的走了,秦风扬蹲在地上向天翻了个大白眼。 没见过这么爱钱的!! 第四章 我叫海平平 第四章 叩叩两下,秦风扬在外头先敲了门才轻轻转开了门把,只见秦默已经换下了染血的衣裤,许多伤口部份也简易的处理过,他正小心的替她掖着被角,秦风扬看着床上的秦夕言闭着眼睛胸口上规律的起伏,想来是打着点滴睡过去了。 “你的左手………” “在地下室自己接好了。” 秦风扬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乖乖,他不痛吗?! 他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秦默略带谴责的眼神便看了过来。 他心头那把无名火差点烧了起来,现在是嫌他多话怕吵到他家小姐睡觉是不是!他乾脆一屁股坐在了陪客沙发上,自暴自弃却压低了音量说: “怕你饿,买了点粥,想吃就吃,不吃拉倒!本少爷在北市无处可去,今晚睡这儿了!” 秦默无声走过来拉过了他对面的另一张椅子,掀开还冒着热气的粥,悄声说了句:“…谢谢。” 秦风扬本还闹着小孩子脾气,一听对方道了谢他也不好意思偏着头不理人了,他转过来想问问秦默明天能否找人帮忙送他回考场拿一下他身份证。只见秦默抬头又是一脸要他噤声的表情,气得他一整夜不再跟这人搭话,后面自己也不知道哪时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隔天他是被太阳晒醒的,太阳高高掛在天上,他朦胧中看见墙上时鐘已是11点,猛然坐起,下意识就看向了病床那边,秦夕言是醒了,但秦默却又定住了。 她眼睛原本就水灵,此刻褪去了平时的不与人亲近的冷若冰霜,那眼神看着竟有七分无辜,他正好听到她不知所措、茫然的瞅着秦默说: “谁是秦夕言……?我叫海平平……………” …………医生!!!!快来呀!她怎么怪怪的!! “除了原本受伤的地方断了一根肋骨,其馀是一些皮肉伤,或许是遇上车祸意外造成的选择性失忆,但以防万一,待会还是到一楼照个脑部扫描吧。” 送走医生护士后,秦风扬转头一看发现秦默从头到尾一直盯着秦夕言看,看得人家女孩子都不自在的一下子低头看被子,一下子偏头看窗外风景。 他用手臂撞了撞秦默,率先开了口缓解现场气氛。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但我知道我叫海平平,一定不是姓秦。” “可是你却只记得名字。年龄、住哪,家中有哪些人都没有印象了?” 她苦恼的抓着被子摇摇头,说她只记得她自己的名字。 “那…好吧,我先自我介绍,我叫秦风扬,随风飘扬的风扬,他是秦默………” “沉默寡言的默。” 秦默抢先回了话,然后他蹙眉等着她的反应。 谁知她听到他们名字没有半点反应,只反覆咀嚼他们名字并点了点头 秦风扬哎了一声说:“你的平是哪个平?是萍水相逢的萍还是平平安安的平?” “平平安安的平。” 他开玩笑道:“咦?那我们可以凑个风平浪静的cp呢!” “小姐,我推你下楼做检查吧。” '海平平'抓抓头不好意思的说:“啊?这听起来多彆扭啊…其实你可以叫我平平的…” “………………” 秦风扬看到秦默一脸为难的样子,他在心里为这个'海平平'竖起大姆指,谁让他对人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竟也有吃瘪的时候?!哈哈哈! 下午秦风扬再度回到医院时,背了个简便的行李,中间礼仪社已经都与他和公司的公关部商谈好了,秦老头的告别式定在了三天后,南区公司那边联络说晚上会来个人,要他这三天抓紧时间认识名单上的所有人,免得出糗。 他就奇了怪了,他电话号码是怎么南、北两间公司都知道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老头家里的帮佣,福婶,在里头帮秦夕言洗澡,秦默守在门口一见到他就对他偏头使眼色,让他去电梯旁的阳台上。 他以为秦默是约他来阳台抽烟,一关上门他便摆明了他不会抽,而且里头是病房,想抽烟还是到楼下骑楼外抽吧! 谁知秦默一个白眼般的眼神看了过来,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对方不是要讲这个。 他在心中又吐槽了秦默一百万次, 喵的!大哥您又不是哑巴!说句话是会死啊!害我都用猜的,真是名符其实的'看人脸色'!! “明天,7点半,扬言公司,提早去上班。” 休旦几咧! 秦风扬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他不敢置信的问他:“你、你说什么?” 你是他妈听不懂人话吗?我叫你7点半去上班,公司是你爸的,老子不在了,自然是儿子上!你脑袋是有什么问题吗?需要敲敲看吗?就像敲西瓜、敲萝卜那样子,咚咚咚咚咚的响……………… 秦风扬看着秦默看过来的眼神脑中瞬间答答答的脑补出这么多话,其实他不确定秦默心里在想什么,但见他瞇眼盯着他瞧,那几句话瞬间在他脑子里就这么自然的跑了过去。 “明天,上班,不准迟到。” 咦?!怎么还简短了?! 况且,我答应了吗?!我刚刚答应你了吗?!!! 第五章 她的起因是那场绑架 第五章 “秦默你站住!我记得我以前曾告诉过你们,我!日后要考警察,所以我不可能去接老头的黑道公司!” 秦默刚说完话侧过他身旁就要走,气得秦风扬直接大喊,倒是秦默一向情绪起伏不大惯了,只见他转身过来不慍不火的回他: “北区公司已漂白多年,你接手后可以试着把南区也给漂白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难道不能交给专业团队去打理?也好过我这个门外汉?教官答应我下个月让我补考,我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秦默叹了口气,继续道:“在这里,'那几个人'都曾放弃过所谓的机会。你以为小姐是一开始就独天得厚、一步升天?错了,因为年龄、因为性别,她曾遭受多少人的刁难?你见过吗?没有。让你去,是一开始秦爷的意思,我们都只是照做。” “我不去。你们自己想办法。” “…………” 两人就这样乾瞪眼僵持在医院阳台上有了数世纪之久,或许是觉得这样的气氛太过尷尬,秦风扬咳了一声,抓抓头不太自然的问: “那个…秦夕言她……怎么才16岁就在公司了呀…她…也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吗?” “是因为一场绑架。” “绑架?!她被绑架?” “3年多前,公司一位董事妄想取代秦爷,有天暗中的人没跟好,被他们鑽了空子。” ---------- “喂…我说,我们要不把她放下来吧,就这么吊在上头把人吊死了也挺可怜的。” “你懂个屁呀!秦家人身手个个有本事,你把她绑在柱子那跟吊在上头,哪个比较安全?” “说的也是喔,哈哈哈,小妞!那就委屈你了!等你那有钱的老爹把公司给我们老闆后,你就能回家了!” 白痴。 才16岁的秦夕言被绳索吊在了半楼中,她对于下面那几个绑匪的对话已经不知道翻过几百个白眼了。 人们都说秦家带出来的孩子,个个有自己一套厉害之处,可她没有啊!!她那只算是三脚猫的功夫,所以她是不介意他们把她绑在柱子上的!也好过他们把她悬空吊在上头当靶子丢石头,但她也倔,被绑在上头愣是一声不吭,久了他们觉得无趣,便不再丢了。 忽然一阵大力敲铁门的声音响起来,三名绑匪顿时警觉了起来,其中一人过去查看,刚靠近要开门就被从外头早已破坏的门反力弹倒在地,瞬间一群人打在了一起。 “阿默,等等你在下头接住她。” 秦默点了下头,两人合作无间趁两派人马打在一起的时候,悄悄绕到身后的起重机将秦夕言放了下来,秦默接住她后拿刀一把割断上头的绳索,耿直的扛着她就往外跑。 两人跑到门外后,看到的是抽着烟款款漫步而来的秦磊,秦磊见他这样扛着跑还愣了一下,他说: “你刚割上面绳索时不会顺便帮小姐割断绑着她的绳子吗?” “………抱歉,秦爷。” 秦夕言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的想,她刚也是这样想的!奈何她已经将近一整天油米不进、滴水未沾,实在没这个力气开口请这位小兄弟放她下来。 “小言,对不起,没事吧?是我的人没保护好你,才害你受苦了,我罚过他们了,大地、阿默,带小姐去医院。” ““知道了”” 秦磊看到她身上、脸上的擦伤,在他们走过他身边后,瞬间眼神就阴鬱狠戾了起来。 秦磊走到了里头,就看到手下们把那几个绑匪都制伏了,十几个打三个,根本就是一面倒的结局。 “泼吧。” 两个手下应了声是,就往绑在一起的三人泼洒桶子里液体,三人闻到刺鼻味顾不得身上的狼狈纷纷开始求饶。 “秦爷!秦爷!放过我们吧!我告诉你背后主使者是谁!求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 “秦爷!我们只是被雇来的!求您放过我们!!” 不理会后头的种种哀嚎,秦磊顿了下脚步仰头吸了口菸,看着裊裊而上的烟雾,嘴角微笑似是喃喃自语,用着'今天天气真好'的口气说: “那傢伙呀,我让他在16楼玩高空弹跳呢,用的还是10几块的那种童军绳…” 桶内液体被持续往门口延伸泼洒,当铁门被关上的一瞬间,里头凄厉哭喊的声音也被隔绝在内。 “上路了,慢走。” 秦磊抽菸的手一弹,香菸的红光在半空中划出了好几圈,落地的那下晕开了熊熊火海瞬间吞噬了整座铁皮屋。 他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谁借给你们的胆子,敢动我的宝贝? 第六章 分明是赶鸭子上架 第六章 “所以她是因为那一次的绑架,下定决心要坐上最高位置,让人无法再欺侮她半分?如果是这样,那还真的说得过去……” 秦风扬的声音忽然把秦默飘远的神智拉了回来,其实秦风扬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所以他没点头也没摇头,等他猜的差不多了,秦默便顺势提醒说: “记得,明天,七点半。” 然后他就打开阳台门走回病房了,一点也不理会秦风扬在外头的气急败坏、大吼大叫。 “我答应了吗?!你们秦家的人还讲不讲道理了?!!” ---------- 晚上,在秦家宅里,秦风扬时而把笔刁嘴巴上,时而拿笔在本子上轻声敲着,福婶、福伯收拾完餐碗在7点时就下班了,客厅里只剩秦风扬跟秦大地。 此刻的他们就像在准备联考一样,秦大地正在帮他临时抱佛脚认识北、南区公司高层人员,及告别式上会出现的重要人物。 太多人啦………他头脑要爆炸了…… 据说,秦大地与秦默同年。两人不过比他大一岁,但举手投足间给人的感觉就像个成功的商业人士,他戴着金框眼镜,刘海自然垂下而不遮眼,重点是他健谈又时常掛着斯文有礼的微笑,比面对秦默这座冰山要好太多了!! “少爷,北区是洪老、宋老、邹老,南区是元老、向老及我这个经理负责高层。” “为什么是叫什么什么老啊?是因为这些董事很老吗?” “不全然是,是因为他们从扬言一开始就跟着秦爷开始做事的,久了兄弟们就称他们一声老,但公司里大部分人还是喊董事的。邹老是几年前才提拔起来的,为人还算循规蹈矩,但听说说话是有些油条了些,您有时挑重点听就好,但……最近两年,似乎有些地方作了假。” “那你们拆穿他了吗?!” “没有。” “没有?!” 秦风扬纳闷的皱起了眉,就见秦大地嘴角一副高深莫测的微微一笑: “秦爷说留着以后会有用处的。” “那元老跟向老呢?他们这人能信吗?” “元老脾气不是很好,但向老我就不太知道了。从我跟着秦爷,我从未见过向老一面,有人说或许他行动不便,有人说他不方便以真面目示人,也有人说这是秦爷製造假象来混淆视听,但似乎真有其人,我有次曾听秦爷说那是他恩人。” “所以,连他是男是女?年龄多少都不知道?” 秦大地依旧掛着温文尔雅的笑容,回答了声: “是的。” 秦风扬抱头简直想仰天长啸 你们秦家到底都请了什么样的人啊?!! “对了,风扬少爷,'扬言'的印章在您这边吗?” “什么印章?” 见秦风扬面露不解,秦大地眉间起了淡淡的皱褶,他用手比出印章的大小,询问他是否有见过。 “大约这般大…玻璃种翡翠做的,顏色透明带翠绿…我以前曾看过一次,是用一个方形檀木小盒子装的,有印象吗?” 秦风扬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仔细思考着以前秦老头有没有跟他说过关于印章的事。 秦大地见他侧头回想,便接着说: “撇开它价值昂贵、物贵稀少不说,其他人无法轻易仿造是因为印章上头只有当家人才知道的特别之处,秦爷当真半点没有跟您提起过吗?” 半晌后,他抬头回答: “没有,你们跟着他应该也大约知道,我们虽是父子,但平时从不保持联系,感情也是淡的可以,老头走得突然也没听他说要留什么印章给我,我现在睡的是他的房间,等等我找找。但如果找不到的话,能暂时用签名带过去吗?” 秦大地偏头一歪漾起了笑容,那笑容看起来竟有几分少年般的天真无邪,他呵呵一笑,一字一句缓慢啟口: “少爷,那就……代志大条嘍………” ---------- 三天后,告别式会场白繙飘扬,四面八方传来各方节奏不一致的诵经声,带着许多啜泣声悲慟不断,外头天空灰暗不定,阳光被浓浓乌云遮住透不过光,也压在他心上透不过气,似乎曾听老一辈的人传下来的故事说: 当日出太阳!好兆头!一条金光大道照前程! 但若是出殯遇下雨,雨淋灵辈辈穷,连老天都为你落泪。 不过呀,棺柩落土,下葬遇雨,又说老天给予,雨淋墓辈辈富。 秦风扬忽然想起这些民间习俗故事,他不由得望天牵强一笑,看这天气要放晴不放晴要下雨不下雨,说不定是刚好遇上了这短命爸刚好心情不好。 他身着縞素孝服、批麻戴孝,会场两边掛满各方兄弟朋友哀悼的魂旛,礼仪用品举凡花篮、纸扎用品、罐头塔都是那些人送来摆上的,甚至还排到了会场门口外差点挡住了别人出入口,可见秦磊生前多么风光无限、人缘之广。 但丁子田这个死爱钱的,昨天他见了那么多的罐头塔后竟问他: “哇…少爷,你说这'圆满'后,把这些饮料罐头拆了拿去卖,还能赚个几千吧?” 他顿时鄙视的看着他,并问他:“丁子田你这么爱钱,怎么不改名叫丁子钱?”结果他竟认真回答说:“原本是要叫这个名字的,我妈说以后他俩吵架离了对方,跟的若是她,名字还能颠倒过来叫钱子丁。” 他瞬间无语,然后怀疑身旁的秦大地忍耐功力可能已经到达至尊等级,这么令人喷饭的事,他站在旁边而已居然还能泰若自然假装没听到。 他嘖嘖称奇并摇头,秦家的人真是个个有自己的特色。 第七章 父亲,再见 第七章 他敛了敛心神,上前拈香告别的人不断,秦风扬都一一回礼别过,北区洪老、宋老、邹董事早已上完香落座在旁边,南区元老在同一排。 想到邹董事来时还握着他手“贤侄、贤侄”的叫,看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也不知道是真的伤心,还是演给人家看的… 他不禁偷覷了那突兀的空位一眼,无奈在心中轻叹一口气,老闆死了也不来上个香,这个向老果真是神秘至极。 令他意外的还有秦大地、秦默,他们居然是以义子的身份出席,他对他们这些人果然瞭解的还不够深,大地说:他们都是同一个孤儿院被秦爷收养的孩子,4个里面的其中一个,因为无法适应秦家的生活,'从良'了~。 秦风扬纳闷一问:“那还有一个呢?” 他莞尔一笑说:“死了,死在一场枪战中。” 秦风扬不禁喟然而叹……黑道生活真是不容易,他得努力将兄弟们导向正轨中…… 最后的告别,是秦风扬敬自己父亲最后的一杯酒,他撩起丧服下摆往地上一跪,恭敬朝祂磕头三下,一旁小弟连忙单膝蹲下递给他一杯酒再退到灵桌旁,他双手捧起酒杯看着相片中哽咽叫了声:“爸…” 他几年前便不愿再叫他一声爸的亲生父亲,现在就安静的躺在相片后面的那副棺材里。 他曾恨他!埋怨过他!要不是他当年忽然断了音讯,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一年多,他妈也不会因为担心、思念,短短半年鬱鬱寡欢而死…… 等秦磊回到住家,妻子早已成白灰,只有墙上照片那微笑依然幸福。秦风扬下课回来一见到他,胸中一处愤怒顿时在此爆发开来,揪着他领子劈哩啪啦就是痛骂一顿! 他不断问他为什么!若不是他不告而别,妈妈怎么会死!秦磊什么都不解释,任凭他揪着领子骂得多难听,他愣是一字不吭,最后只握着他手哀伤沉重说了声:扬扬…对不起。 彷彿碰到了什么烫手之物,他气得甩开了他,要他滚出去!别再回来纪宅了!免得母亲见他一次伤心落泪一次! 他执拗的转头不再看秦磊一眼,奶奶在旁边掩面而泣,爷爷在旁安抚轻拍奶奶的背,嘴里轻声叹气:造孽啊…实在造孽…。 秦磊向二位老人家鞠了个躬,之后,秦风扬真的从此没再见他踏进纪宅一步。 两人沟壑越积越深,从此秦磊对他的所有安排,他都与他对着干! 但现在逝者已逝,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心肠原本也不是个狠的,在妈妈每年的祭日、冥诞,他都会见到秦磊的出现,虽然他爸还是隻字不提当年的失踪,渐渐的他也不像一开始的那么愤怒了,不过是还彆扭着,不想那么早原谅他罢了。 “爸,我一敬你25年来的养育之恩,父亲之恩,恩重如山!” 他仰头乾了这杯酒,一旁小弟连忙拿酒壶斟上。 “二敬你!做人处事,忠肝义胆、豪气干云,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註:来自宋朝李清照夏日绝句) 身后眾人受秦风扬豪气昂扬的一番话都譁然了起来。 “三敬你……” 后来剩下的几年,总是与他吵吵闹闹唱反调,真的到了分别的时候,他忍不住哽咽了,嚥了嚥心头涌上的苦涩,稳了稳手中颤抖的酒杯,他继续道: “三敬您…爸…黄泉路上遥遥之路您慢慢走,父子之情,来生再续!!” 语罢,便往地上又嗑了一响头。 身后跟着跪下的,是应该在医院养伤的秦夕言,以及秦大地和秦默。 他们三人不知何时也跟着他身后跪成了一片,只见秦夕言眼眶含泪沙哑喊了声:“磊叔叔,再见。”额头也跟着嗑在地板上。 她身旁的秦默、秦大地齐声朗道: “谢秦爷!多年教育之恩,来生愿做牛做马报答!秦爷!一路好走!!” 告别式会场不论内、外,大家皆肃然起敬无一不一起齐声喊着:“秦爷!一路好走!!” 虽无人落泪,却一片肃静哀伤。 待一切尘埃落定,他小心翼翼的捧着手上的白水晶罈,身上麻服早已褪下,换上了他以前不怎么常穿的黑西装,从伞下看过去的天空依旧是那不阴不晴的天气,他手指轻抚了罈子几下,柔声说: “爸…我们回家吧…” …………回妈的身边去。 第八章 那时候1 第八章 “哇~有海耶!” 海平平开心的靠着玻璃窗大叫,哎哎直问着坐在前面两人,下交流道时能不能停一下海边? “9月了,海风冷。” “啊?阿默哥哥,拜託,就一下子,我就下去踩踩沙子或是照张相也可以的……” 她皱眉的直哀求,那表情说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奈何开车那人就是没有任何表情。 “唉呀,拜託嘛~我外套穿多、穿厚一点!你让我下去10分鐘,不不,5分鐘就好!可以吗~~?” “……………………” 秦风扬噗的一声就笑出来了,瞧秦默那护犊子又不尽人情的模样,再看看后座的秦夕言也就是自称'海平平'的她,任凭她怎么撒娇卖萌,合掌哀求,他秦默就是沉默的一直看着前方开车,也不知道是默认了?还是装作没听到? 不过他猜,估计秦夕言也不会这样对秦默撒娇吧,不然他也不会不懂得怎么应付现在的海平平,所以只能保持沉默再沉默。 他忍俊不住的替秦默开口解围。 “平平,你阿默爸爸说的对,他是怕大病初癒的你吹海风着凉,不过你若真的想看,等南区公司的事告一段落,我们再去吧。” “耶!一言为定。” 秦默作势微慍责怪的瞪了他一眼,秦风扬眼神向上飘表示无奈耸肩。 快一个月前回来南市,是因为送秦老头的骨灰回纪宅,当时匆匆忙忙的为了找那颗玻璃种翡翠印章,跟秦大地北、南两边跑,没来得及跟爷爷、奶奶说几句话,印章依旧没下落。 今天乾脆带着他们两个回纪家住个几天,顺便参加晚上的南区公司办的酒会。 他从后照镜望着这个盯着海看,眼目含笑、巧笑倩兮的同父异母的妹妹。 快一个月了…一开始他与秦默都不相信什么灵魂出窍、借尸还魂这种事,只当她是秦夕言车祸惊吓过度所造成的心理创伤一种人格分裂。 但这人格跟秦夕言真是大大大的不一样……… 秦夕言是面若含冰、一身清冷,处理公事上,稳重的让人忘了,其实她也是个不过19岁的奇特女子,他见过她几次时几乎不曾见她笑过,若是有,也是对着他似笑非笑彷彿带点嘲讽。 '私生女'三个字在他心上膈应着,所以他也很少与她有什么交谈,时常大家一顿饭吃下来,几乎无声。 但海平平就不一样了,她爱笑、爱撒娇,还很会耍赖,说话的语气也总是软糯糯的,看着她一顰一笑,有时他会忘了'私生女'这件事,不自觉的也跟着她笑,真心将她当成妹妹在宠,若说她这甜糯嗓音才是秦夕言的原声,那秦夕言为了别人不看轻她,平时在外必然故意低了一调在说话。 但是……海平平对公事一窍不通呀………! 秦夕言拨拨算盘、打压打压几间小公司就像喝个下午茶那么简单,海平平看到文件就仰天长啸说:她不会!她看不懂! 糟糕的是人格分裂,居然连自己名字的字跡都不一样!可怜秦默,白天教他们管理公司,晚上回到家还得训练他的体能,真是名符其实的日也操夜也操! 后面怕海平平的个性在公司漏了馅,只好发了一则公文昭告全公司说她车祸伤重,在家养伤,期间由秦风扬董事、秦默经理代理所有事务。 发布出去的当天,海平平在办公室里双手高举万岁,秦默一脸黑的在背后似乎叹了口气。 噢,对,那签名还是秦默签的。那笔跡简直像秦夕言本人签出来的一样。 那些所有文件需要备註、签名的地方,一勾一顿、一撇一捺这些小细节都模仿的唯妙唯肖让人分不出真假! 他曾对秦默表示过疑问,秦默那时边阅公文也没抬头就回答他: “小姐时常看公文到半夜累到睡着,剩下的,我只好替她批阅了…” 他当时摸摸自己良心,总觉得秦默说这句话时他莫名的心虚…。 第九章 那时候2 第九章 秦老头的丧礼结束后,海平平前后在医院住满了10天才出院回到家。 而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当她走到楼梯口问秦默说她的房间在哪时?秦默一把抄起她的膝弯直接抱回了她三楼的房间,海平平又羞又窘的嚷嚷要他放她下去,但秦默说怕她爬楼梯会牵扯到肋骨疼,所以他直接抱她回房间比较安全。 当时他在后头看得目瞪口呆,迟了几十秒才拿着小旅行包跟着上去,没想到刚踩上三楼的阶梯,又是一声不小的尖叫,直说你出去!便见秦默拿着换洗衣物被赶出来,呆愣的站在房间门外。 问他怎么回事?秦默睁着他那略显忧鬱的眼神无辜的说:她想冲个澡,他只是想帮她把衣服换下来… 他无奈的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告诉他: “老兄,你是保镖,不是保姆,ok?” 再来就是前几天吃饭的时候,海平平说:她吃不下了,胃不太舒服。好吧,他不过开了个玩笑揶揄她会不会是怀孕了?就见秦默一脸严肃的站起来连椅子撞倒了都没扶起,急急忙忙的就跑出去了。 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好几个厂牌的验孕棒,他直接递给了海平平并说:你这个月好像还没报到,不如你去试试。 海平平脸红的跟番茄一样,直接把东西塞回去秦默手里,还大喊:阿默哥你够了喔!我只是胃不舒服! 他当场傻眼了,不禁连连感叹现在保镖真难当!还得记住自家小姐的月经周期! “等等下交流道,换你开。” 秦风扬被拉回了思绪,回了声:知道了,就专心替秦默看待会要下得是哪个交流道? 纪家宅外,外观朱红漆大门气势雄伟、威武壮观,车内两人均被这大门还保留着的古色古香所折服,纪宅因家宅较为宽广,所幸附近住家不多,一条巷子也有一台车半的宽度,若没车子通过,也时常能见到有孩子嬉笑打闹游玩。 秦风扬熟门熟路的开进旁侧巷内按开了铁门将车开进去埕内停好。 宅院中,他一打开家中大门,纪家祖父母早已在厅堂中等候,他首先唤了声:爷爷、奶奶。 后头两人微微点头也有礼貌的跟着唤人。 纪爷爷微微一笑在三人身影来回看了一遍頷了首让他们进来坐,纪奶奶一脸慈笑,脸上是藏不住孙子回来看他们的开心,她招手唤秦风扬,让他们放完行李都出来坐着聊天。 他们到时已近中午,纪奶奶是听开门声从厨房跑出来就为了见秦风扬的第一眼,现在回厨房烧煮最后两道的午餐,海平平挽起袖子自告奋勇的去打下手了,厨房内两女人谈笑声不断。 秦风扬从祠堂烧完香走进来,就见纪爷爷兴致一来,拉着秦默在下棋。 秦默还是一脸忧鬱小生、面无表情的模样,但见他眉头略略拢起,两手规矩放在膝上,似乎在思考下一步怎么走。 倒是一向给人游刃有馀、从容不迫感觉的爷爷也瞇眼专注看着棋盘上的棋子。 他好奇走近秦默背后一看,还没去读警校离家的他,偶尔也会跟爷爷走几盘棋,虽不算精湛,但还是能跟老人家玩几回。 其实这棋看似要分出胜负,但还能再走,他手刚抬起,被自家爷爷淡淡拋出一句:观棋不语。 他便抿起嘴静静观望秦默的下一步,没想到秦默微微頷首趁势投降说:纪先生,我输了。 纪家爷爷状似无意的轻哼一声,似是不满秦默没陪他下个痛快。 秦风扬垂眼偷偷覷了爷爷袖口一眼,爷爷今日着了身较休间式的唐装见客,衣袖长至手腕,纪爷爷抬头的眼神中带点不屑瞟了他一眼,他訕訕笑了一下。 看来他爷爷很认真的跟人家下棋,没偷藏。 正好奶奶叫吃饭的声音从饭厅传来,三人收拾完了棋盘就往饭桌上坐。 午饭过后,秦大地就已经在纪家大门口前等他,秦大地前几日已跟房东联系上了,说要整理义父遗物,询问房东有无备份钥匙? 房东不禁一阵感叹唏嘘的说:恰巧一年一租的时间到了,秦先生的电话打了好一阵子都不通,他来按了好几次的门铃都没遇见秦先生,原来是走了… 房东自然不假思索的就找锁匠开了门还打了份备份钥匙给他,说收拾完了搬好家再还予钥匙就好。 而现在他们两个就准备往秦磊在南市住的地方找那颗能代表当家人身份的印章。 有了秦夕言的那颗翡翠印章,他们才有了个寻找的样子。 一开始他还开心原来当家印章在秦夕言这里!然后也是在那时才知道,原来当家印章一分为二是两颗,秦夕言那颗刻着'扬言',也不知道另一颗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第十章 那时候3 第十章 不到一个小时,车子停在了闹区旁但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公寓前头,秦风扬悄悄叹了口气,心思縝密的秦大地熄了火边解开安全带边关心问: “怎么了?少爷,好端端的怎么叹气?” “老头在这里住多久了?我不知道…原来,他离纪家路程不过几十分鐘…” 秦大地看着他浅浅一笑,说:“不久,不过11年…。” 秦风扬虽然知道秦磊北市那栋房子是他买来赠予秦夕言的,也知道老头跟现在的他一样,也是时常两边跑,但忽然听到'11年',又知道他公寓中某间房是用'租的',秦风扬复杂的望了秦大地一眼,语重心长的说: “阿地,有时候还不如不知道呢………” 就因为11年前他当时的一句气话,秦磊竟有家归不得… 秦大地体贴的笑而不答。 进到屋内,秦风扬站在门口就皱起了眉,而秦大地表示为了避嫌,他当时拿了备份钥匙却没进到屋内过。 一间不过七坪大的公寓,简单几样傢具,收拾得有理的房子显得冷冷清清,厨房碗筷、餐具甚至浴室洗漱用品都只有一副,显然没有别的房客,卧室里的衣柜不起眼的角落有个小小的保险箱,秦风扬将它搬出来,两人席地而坐研究密码猜了好一会儿,最后咔的一声,密码是老头与妈妈的生日。 秦风扬默默翻了自家老爹一个看不见的白眼。 死了也要跟他秀他与他老婆的恩爱! 不过里头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除了南市地契、一些契约书,最下头的是一张护了贝的图画。 他看到那张画,一眼就认出那是他幼稚园时画的画,一间房子前,他画了他自己、他的爸妈,还有爷爷奶奶,主题是我的家,背面用注音写的歪歪斜斜的是自己名字,还有当时自己觉得好玩,坐在爸爸腿上拿着一颗绿绿的印章就在上头盖呀盖。 几百万甚至价值更高的玻璃种翡翠呀……老头胆子也挺大,都不怕当时才六岁的他把印章给摔了! 秦风扬这时脸有些侷促,秦大地好奇挨过去一看,咦~的一声好像有点故意的拉长。 “少爷~上头这画盖的好几个印,好像有点眼熟呀!” “囉唆,写着'扬言'你看不出来?” “少爷,其实秦爷私下还是很护着你的,只是不善言辞。关于那年的误会自己也不跟你多做解释,更不与旁人说起,可惜飞来横祸,他最终还是没机会说出心里话…” 秦风扬看着总是为他人说话的秦大地,这人说话娓娓动听、嘴角生风,总是能说到别人的心坎上,不似一般居高位者那样狂妄自大,虽然相处不久,但却是个容易让人觉得好相处的人的类型。 “嗯…” 他闷闷的嗯了一声,连同那张图画纸也收进了包包中,后面两个小时,他们翻遍整间公寓也没找到那颗印章,于是做了好一番的整理,打算将钥匙还给房东了。倒是中间秦大地像自问自答一样,将那几年他不知道的事简单扼要的说了出来。 不说还好,知道了他心情更为沉重。 那一瞬间缺少的齿轮都重新上了轨。 听大地说,老头有个过命之交、唯一一个拜把兄弟,叫做秦时明。 那一年冬天,他俩遭到了自家会里兄弟的背叛,双双被逼到了港边,当时已退无可退,跳也是冻死,不跳也是等着被枪打成筛子。 老头原想着,命既如此,兄弟同年同月同日死,黄泉路上寂寞有人伴!明叔却拿身体替他挡了所有子弹并用尽最后力气推他下海,那时,明叔在老头耳边说了一句话,他掉下海的那一刻,亲眼看着他兄弟对他悽然一笑后的倒下了。 海水冰冷,那群狗贼觉得寒天地冻,就是个正常人,掉下去不死也半条命了,等了一会儿,没见尸体浮上来,猜想可能是衣服重沉入海底,便驱车都走了。 那时秦时明护住秦磊在他耳边说的一句话,是他在冰冷海水中挺住最后意识的一线动力之一,之后他怕祸及家人断了所有联系,那一年他隐姓埋名,韜光养晦许久,知道实情的人都以为他死了,找了许久没消没息,就把他们兄弟俩的地盘也瓜分蚕食的差不多了,所幸,'扬言'公司在当时是没什么利益可言,再加上没人知道当家印章长什么样子,就这样让它荒废了好久无人理会。 待秦磊捲土重来回到纪宅的那一天,妻离子怨,他内心无比痛苦,那一年多的思念、那一年多的隐忍,无时无刻的煎熬,都不及他满心欢喜的期待妻子的一句'你回来了',却在看到一张掛于祠堂上妻子幸福微笑的照片,他由衷感到全身上下传来的深深悔恨。 自此,秦磊更加痛恨秦家会里出背叛者,重者可能凌虐对方至死,轻者让他断手断脚滚出秦家!他也曾将打得奄奄一息的手下扔进深山老林中,美其名曰:老天爷想让你活,你就能活。所以他想怎么做,全看他当时心情如何。 进入秦家的人深知秦磊这人的狠劲无一不听话,于是底下的人私下流传着一句话: 背叛秦家者,要嘛你死,要嘛你断隻手或断条腿。 十几年来秦家手下们心照不宣,无人敢掀风作浪。 除了几年前那个以为老虎睡着了就去朝他嘴巴拔毛的那位老兄,以为绑架了秦夕言就能逼他交出公司经营权,被秦磊拿10几元的童军绳绑在16楼随风晃呀晃的,那时秦磊还蹲在上头向那人开玩笑,叫他自己别乱动,否则提早把绳子磨断,掉下去可就歇菜囉~ 眾手下人当时心想:他还不如直接掉下去算了。 第十一章 喝茶 第十一章 当时秦风扬心中五味杂陈,也忘了问大地知不知道明叔最后一句说了什么?后来有好几年,他曾想,如果那时他早点知道明叔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他也不会后悔自己那句重要的话没能早些说出口,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秦风扬一路沉默无语,等秦大地的再次出声,他才发现他们已经回到纪家门口。 秦大地从未来过纪宅,不知道侧巷有个可以开进去的侧门,秦风扬手指侧巷让他可以开进去宅内停着,但他早已熄火,摆摆手笑笑说停这里就好,白线内,马路又宽敞不至于被拖吊。 于是他俩双手各一个大箱子从大门一路抱进纪家,到家时已是下午4点,秦大地进到客厅见有人,连忙放下箱子向纪家夫妇行礼。 离晚上的酒会还有2个小时,等他们从房间里出来,桌上是早已摆好的茶点及冒着热气的茶壶。 纪奶奶说酒会是种一直说话的聚会,肯定吃不了多少东西,先吃点小茶点垫垫胃。 秦大地在秦默的旁边落了座,纪爷爷缓缓斟了一杯茶递给他,秦大地恭敬的坐姿端正双手接过,先闻后饮、先含后香,他呵的一笑: “碧绿茶色、清雅香气、甘甜顺口,是上等南京雨花茶?” 纪爷爷抬眼看了他一下,又替他斟了7分满,略带讚赏的问: “小子也懂茶?” 闻言,秦大地轻放下手中茶杯,把手放膝上谦恭回答: “近些年常跟着秦先生谈生意,只是看样学样而已,不敢谈上很懂。” “比起那臭石头,你可比他谦虚多了。” 秦大地推了下眼镜,脸上依旧保持微笑,倒是旁边秦风扬毫不吝嗇的称讚他一番,说:“大地你可厉害了!只品了几口就知道是雨花茶。” 大地这人真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好媳妇人选!他陪他爷爷泡了好几年的茶,到现在也无法分辨出家中所有茶叶好吗! 纪爷爷不以为意的督了秦风扬一眼。 “风扬你可要多喝一点,这茶利尿,到时可以尿遁。” 秦风扬咳的一呛,将差点呛到他的茶嚥下去。 “爷爷,那也算介绍你孙子的一种,哪有主人比客人先走的道理?!” “那种场面,龙蛇杂处,有去打个招呼就能走了,有的人想见,进了公司不就知道了?” 秦大地彷彿是个天生就会看眼色的,他将茶点托到了秦风扬面前打了圆场说: “纪先生是担心少爷晚上要面对那么多人疲于应付,雨花茶的确有利尿功效,却也有提神、清烟解酒、养顏美容眾多优点,不过雨花茶不宜空腹,少爷不妨配点小茶点?” 纪爷爷若有所思的看着秦大地 “大地,你的确有颗八面玲瓏之心,希望你能好好待在风扬身边,风扬,你也该学学人家大地、阿默的稳重,别总像个孩子一样。” “知道了爷爷,公司不还有他们吗?” 纪爷爷看他这吊耳郎当的半调子,忍不住轻斥了他一声: “就你一个,到现在还在少根筋,不懂得未雨绸繆,早晚吃大亏!” 秦大地在听到最前头那句话中有话的话时,心里不禁喀噔了一下… 纪先生是知道了什么吗?不然怎么……? 大小场面看得多了,他表面上早就做到不轻易起波澜,他差点都忘了,道上有些谣言都是人传人早已不可考,甚至有些还是他们刻意放出的假消息。 纪家爷爷……,'秦家人'都说自从秦夫人过世,秦夫人娘家与秦爷从此打死不相往来,就连亲生儿子也不愿意与秦爷有联络,有没有可能,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假象,纪先生会不会也是'秦家人'的一员? 想到此,秦大地深深覷了秦风扬一眼。 那边爷孙俩还在斗嘴。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那些三颗石头一样的臭流氓的聚会有什么好待?还不如早早回家洗澡睡觉。” “哎呀,我都几岁了?爷爷你还想给我设门禁,我等等出门带两个保镖可威风了!又不会有什么危险!” “嗟!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爷爷你才是越活越回去!” 秦大地无言以对的看着这对爷孙俩… 嗯…………好吧,可能这阵子过得比较战战兢兢,一点风吹草动就让他有如临大敌的错觉。 喝茶、喝茶。 第十二章 似曾相似 第十二章 “哇~这是从哪家电视台出现的偶像男团呀~” 海平平笑着对他们绕了一圈,其实他们仨外貌长相都不差,身高腿长都一定至少过180,穿上正装后还各有各的特色。 秦大地脸上总是掛着合时宜的微笑,王子风范、彬彬有礼!就连此时被自家小姐称讚了,也是谦虚笑着回答:不敢说不敢说。 秦默身上本就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此刻抿着嘴,穿上西装更是让他多添一股霸道总裁的冰冷,他若是真总裁,底下女员工还不做到老死退休?不过他心情看起来不太好,或许他的低气压是来自于他不想去吧… 最后看看秦风扬,平日给人一股阳光大男孩感觉的他,为了显得更精神些,他还将刘海往后梳,在他扣好了自己的袖扣,抬头发现其他三人都一眼不瞬的看着他,他纳闷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疑惑问说: “怎么了?哪里没穿好吗?” 秦大地率先开了口,语气带了点惊讶与惆悵 “少爷,你真像秦爷…” 可惜身上没他那股梟雄气味… 秦风扬对这话早已听了不下百遍了,他轻哼一声,指了指自己的眼眸,不以为意的说: “大家都说,我全身上下最像我妈妈的地方,就是这双眼睛了,其馀像老头!爷爷还曾笑我,说连那臭脾气都快一模一样了!哪里像了?!我以前在学校可是常收到情书呢!他有我这般好人气吗?” 有,而且不论人缘好坏,还纵横于黑白两道间。秦大地在内心悄悄补了一句。 海平平哪里知道秦磊以前长什么样,从她在秦夕言的身体醒来之后,她见到的秦爷是那张告别式上的金框灵堂照片,她只觉得在场的西装哥哥们都帅,最让她眼睛一亮的居然是平常老跟她拌嘴的秦风扬。 帅!而且还有股'来!美人!爷给你钱!给爷笑一个!'的痞子军官男主人设,活脱脱的就像她这几天看的剧中男主角从电视里走出来一样~ 啊呀~秦家的男孩子怎么都是天菜! 她瞅了一眼时鐘,觉得时间快差不多了,便推了推秦风扬后背让他们赶快出发了! 秦风扬略带歉意的揉了揉她头发,身边的秦默气温突然又低了一度他浑然未知,秦大地兴有趣味的在后方挑眉了一下。 “抱歉得将你留在家里,我们会早点回来。” “没事没事,不还有奶奶他们吗?去吧去吧。” 基于秦夕言现在的'不一样',北、南区扬言虽原本就是一家,但他与秦默小小商量过后,怕别人看出异端,决定将她留在纪家,所幸海平平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刚见面第一天就让奶奶牵着手'小言、小言'的一起去挑菜、拣菜、看电视,感情好的彷彿不是第一次见面,倒也没有多大的尷尬。 而他后来的后来才知道,他们还真的不是第一次见面!都怪他当时观察力还不够敏锐!但那都是后话了。 在车上,秦风扬在后座抓紧最后时间看着他随身携带的小本子,那上头密密麻麻的名字与註解,是酒会上会出现的宴客名单。 秦大地从头上后照镜督了他一眼,似是为了缓解他的紧张,他轻轻一问: “纪先生也是位刀子嘴豆腐心的爷爷呢…” 他想到什么又拿笔在上面做了个记号,含糊回答: “唔…是啊,小时候我被我妈修理,他嘴上总说:小孩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夜里趁我睡着,还不是和奶奶偷偷进我房间替我上药。” 秦大地握着方向盘的手,打右转灯转了个弯,继续聊: “纪先生知道'扬言'是间什么样的公司吗?” 秦风扬头也不抬的哎~了一声。 “这我可真不敢讲,万一他们知道那是间游走法律边缘的公司,还不得请出家法打断我的腿!别看他们俩个七、八十的岁数了,健步如飞呀!我看哪,还是等我把南区漂白了,再说也不迟。” “那…” 秦大地仍然专注看着前方,夜晚街灯、车尾灯照得他眼神都深邃了起来。 “少爷可曾想过,或许、可能,当利益,大大减少了一半,底下兄弟们,该何去何从?” 秦风扬笔记本上的手指头好像顿了一下,他看着笔记上的那些人名,有种努力背书好学生的错觉,只见他貌似分心的回答: “嗯…那就帮他们都找份好工作唄!老是过着刀尖口上舔血的日子,睡个觉也不能安稳吧…” 秦大地呵呵一笑,彷彿'今天天气真好'的语气云淡风轻的回答: “少爷所言甚是,这是个好主意。 一路上,车内再无语,秦默本就是性子安静的人,他不出声时,两人也不觉得奇怪,但没人察觉,副驾驶座的他其实眉头始终蹙着。 他总感觉纪先生好像是知道秦爷是做什么的。棋局上他若有若无的感觉想让他帮着秦风扬,喝茶时,他也彷彿在提点阿地,暗示阿地好好留在秦风扬身边。 明明从进来到现在,秦风扬只提了阿地的名字两次,从没见过的两人,会只凭几句谈话就知道阿地是有颗玲瓏心的人吗? 阿地也很不对劲,他与他多年的兄弟了,他在试探秦风扬。 -纪家爷爷是个怎么样的人?- 秦风扬其实还怀抱着他的警察梦,若他将南区公司丢给阿地处理,依阿地实力,一肩扛起来根本不是问题。 哪里有问题……他怎么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第十三章 各怀心思的酒会 第十三章 “来,秦少爷,我再敬你一杯。” “好。” 秦风扬将酒杯向前轻轻一敲,酒杯与酒杯碰撞发出叮---的一声。 元老的酒杯刻意高了他的酒杯一点… 他喝酒时半侧过头,让鸡尾酒杯中的液体遮盖住他若有所思的眼神,没让眼前的元老察觉出他的防备,再回头时,两人脸上皆已掛上应对的笑容。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南区扬言公司的接风酒会,其实也跟一般普通公司所办的酒会大同小异,差别不大。 舞台前的两侧摆满了各项精緻小点供来宾喜好取用,又考虑到不是所有员工都能尽兴喝酒,几个透明桶里装得是鲜榨果汁还贴心註明贴了标籤。 酒会场上,他嘴角上一直保持着温文尔雅的微笑向一一向前敬酒的人都回了酒,但酒精纵使只有几%,也还是算酒,半小时下来他已感觉微醺,趁着大家都被舞台上的表演吸引了目光之际,他悄悄往角落墙壁一靠,打算偷得浮生半日间。 环顾会场周围一圈,竟然没看到秦默的身影! 好傢伙!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 他看着被一群人簇拥着的秦大地,大地那微笑始终都掛在脸上,但眉眼间似乎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觉。 他想,这就是成功的社会人士会有的风度吧!他举起鸡尾酒轻啜了一口,遮掩遮掩他往上翘的嘴角,他再躲一下下,就去救他吧。 但偷鸡不着蚀把米,他正觉得清间了一下,南区的元老便举着酒杯朝他走过来了。 这就是为什么十分鐘前,他还窃喜秦大地是他扬言公司的好员工,十分鐘后老天爷就教他一课,笑人是不对的。 “秦少爷,你可是主角啊!怎么会窝在这犄角旮旯里呢?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秦风扬礼貌的跟他聊了几句,但其实心里巴不得他赶快走!他不是很喜欢这元老的眼神,他就像所有反派要做坏时都会有的一个表情。 ---轻蔑。 有可能是对方也不想藏着掖着,明显到,他就是不看他,都能感觉得出来,但他没那么在乎,因为打从他出现在公司、秦家人眼前,这种眼神多得去了,但不代表他不会有任何的防备。 幸好元老简单寒暄了几句,跟他敬了最后一口酒,就去别的地方与其他人聊天了,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就怕元老像电视剧演得那样,拿出一把刀将他给捅死!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回程路上,是秦默开的车,秦大地靠在副驾的汽车枕上,只见他眉头紧锁,手腕背放在额头上,遮住了半张脸,看起来十分难受。 也难为他了,那之后每个人都轮番上桌要敬他酒,秦大地为他挡下了不少,但禁不住内心的疑惑,快到家时,秦风扬还是忍不住问了。 “那元老…可靠吗?” “还行吧,就是有时神神秘秘了些,脾气大了点,2个月一交的帐本也没看出动过什么手脚,但自打秦爷过世后,他对公司的未来走向倒是积极打听了不少,少爷是担心什么吗?” “有一点…,我虽然只见过他两次,但总能看出他眼神中藏不住的轻蔑,我懂我这忽然空降下来的必定引起许多人的不满,但他,我不敢不防他,万一他跟我来'反水'那一套,我会很伤脑筋的,毕竟现在我可是很需要'可用之人'的时候。” “喔……?” 秦大地放在手背下的眼睛缓缓睁开来,他轻喔的那声语调有点上扬,被酒精浸蚀过的喉咙还有些沙哑,听着竟带了点魅惑人的性感,他状似不经易的问道: “那如果…他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处理?” “阿地!” 秦默忍不住转头警告般的轻斥了他一声,他立马举双手作投降状,一贯笑容看着秦默说:他只是打个比方,阿默今天怎么这么凶? 秦默专心开着车,丝毫不理会他的调侃。 纪家宅前,秦大地双手合十一脸抱歉的说:借阿默一晚,不然他真无法一人开车回去。 秦风扬知道酒驾的危险,自然不会介意让秦默送秦大地回家,更何况人家老兄也没下车的意思好吗? 他挥手进到门内上了锁,才听到汽车开动的声音,不得不说,秦大地真的是个修养极好的人,就算自己醉酒难受,也是看他进了门才开车离去。 车内秦大地慵懒的调整了下坐姿,金框眼镜下看向秦默的眼神晶亮璀璨,哪还有一开始瞇眼朦胧却还硬撑着精神的样子? 他向驾驶座的秦默勾肩笑着做了一个喝酒的手势。 “阿默,我们兄弟俩好久不见了,难得机会,回我家里续摊喝一杯?” 秦默双手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也不推开他,只淡淡道: “没醉装什么装?” 秦大地曖昧的哎了一下,说完:“不就是为了要骗那个小少爷,想把你拐回家吗?”,还作势调戏想勾他下巴,被秦默偏了下头,抿嘴要他别闹。 秦大地在副驾驶座枕着右手臂乖乖坐好,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惆悵的说: “秦风扬………有时真像个不懂人世间烟火的大少爷……” “是,所以秦爷的意思也是希望你能好好待在他身边。” “那你呢?” “在小姐身边就好。” “呿,黏人精…!问过天上的两位秦爷了吗?那可是人家心头上的宝贝!” 秦默一时间竟认真思考了起来,半晌后他回答: “……………,小姐同意让我留在她身边就好……” 秦大地噗嗤一笑,笑着说他怂!还问说他与小姐之间两人究竟有没有戏? 秦默聪明不多做任何回答,他们心里皆明白,其实当时明爷就算不说那句话,秦爷也会护秦夕言一辈子,这不,出事的那一天,他用他身躯护住了秦夕言,虽然她也受了点伤,但至少幸运的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 如果秦爷还在,或许会想,他总算不负明爷最后给他的那句话… ---阿磊,照顾好我的小言……--- 第十四章 微醺 第十四章 ---那如果…他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处理?--- 这也是他最近一直在想的问题。 背叛秦家者,要嘛你死,要嘛你断隻手断隻脚滚出秦家。 他真的能做到吗?真的有这股狠劲吗? 秦风扬关上家门上了锁后,背靠着门叹了口气。 不,他没有……他始终觉得,只要是人都还有教化的可能…… 其实他懂,很多人都只是因为他是秦磊的儿子,表面上服他,私下都等着看他的笑话。 可他又不能丢着扬言不管,那么多人的家庭生计,还有明叔的牺牲、秦夕言的坚持、老头的种种努力,甚至妈妈又因为当时老头的杳无音讯而积鬱而死……,教官跟他说的补考日也在昨天就结束了,他知道但他却没回去补考…… 唉………再撑一下吧,或许哪天秦夕言就回来了,秦大地也是个很好的管理者,如果有合适的人选,他便让位给他们吧。 当他走近客厅,灯光还亮着时,着实愣了一下,本以为是爷爷奶奶进房睡觉时忘了关灯,没想到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海平平已趴着睡着了! “平平、平平,醒醒,怎么趴在这里?回房睡觉。” 秦风扬在沙发前蹲下,轻声叫唤并摇晃她的肩膀,只见海平平悠悠转醒,朦胧间不确定的喊了声:“风扬哥?“ “是我,怎么睡在这里了?才从医院出来一个多月,断掉的肋骨还没养好,就又接着感冒,到时伤口又要疼了。” 海平平捂着嘴打了一个小哈欠,环顾四周发现秦默不在便问: “阿默哥呢?怎么没看到人呀?” “大地喝醉了,他送大地回去,估计晚上睡他那儿了。” 海平平喔了一声,才想起了她坐在这里的目的,她从桌上的保温瓶倒了一杯醒酒茶给秦风扬,说是奶奶准备好的,怕他们酒喝多了隔天难受。 秦风扬接过杯子喝了几口还温热的茶,不自觉的心也暖和了许多,看了眼时鐘已快11点,他让海平平赶紧回房睡觉。 海平平又喔了一声,正要起身,又哎呀的一声跌回了沙发,秦风扬以为是她车祸后的肋骨疼了,紧张的都站了起来,却见海平平尷尬一笑的说: “呃……我、我腿麻了……” “噗,海平平你真的很逗耶!我在秦夕言身上可从没见过她这么多的表情!” “唉呦……我照镜子看也知道,她是个大美人,也不知道原来的我长得好不好看……” 秦风扬揉了她垂低低的头几下。 “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我以前看到她时,她永远都是那冷冰冰的模样,哪有看过她这么多生动的表情?你现在多笑笑多好!这才是她该有的19岁的活泼!” “风扬哥………我佔据了她的身体,也不知道夕言她人在哪里…万一我害她灵魂在外头漂荡,那我岂不是变千古大罪人了?!” “这……这还真说不准……,或许是一个因缘契机,你俩两个人才灵魂交换了也说不定呀!既来之则安之,你呀,安心待着,或许过几天她就自己出现在家门口前了呢!” “希望如此吧……,不对!万一她也跟我一样没了记忆呢?!那我们怎么换回来?!还有,我连我自己几岁?住哪边?都想不起来了,天哪!我还有你们陪着呢!她一个人怎么办呀?!” 一想到交换身体后的秦夕言在另一边有可能无依无靠的,她顿时就慌了起来,忘了她腿还麻着,站起来的瞬间拉到的筋就又像电流一般麻得她又嘶的一声跌坐了回去。 秦风扬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她 “平平,或许那一边也有个风扬哥、阿默哥呢?既然你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那就过好现在。帮她把车祸的伤养好,帮她守着'扬言',记忆的事只要你有点零星片段了,我们都会陪你去找,搞不好一个因缘际会之下,你们又悄悄的换回来了,不过你可答应我了,换回去后,你若还记得我们,记得回来找我们。” 秦风扬朝她俏皮的眨了下眼,就这一眼,莫名的安抚了海平平不安躁动的心,她刚说了声好,就又听秦风扬让她抓好。 抓什么? 海平平哎呀的惊呼出声,秦风扬居然抱起了她!还是公主抱!她下意识的抓紧了他肩上的衣服结结巴巴的说: “风、风扬哥!你干嘛呢!放我下来!!” “嘘,你小声点,别把我爷爷奶奶给吵醒了,你不是腿麻吗?都几点了?我抱你回房间睡觉呀!” 回房间睡觉?!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她这张脸可是整个羞红透了!! “我坐一下就可以走进去了,用不着抱我吧…” 秦风扬把她往上掂了一下,似是误解了不用他抱的意思,他解释说: “你是女孩子,我若背你,才是佔了你大便宜!唉呀,放心!你又不重!况且在家时秦默都规定你十点回房就寝,他若发现你明天长了黑眼圈,他还不在训练时趁机整死我,平平小姐,我还是赶快送你回房睡觉吧。” 一想到秦默教人时比他在警校时的教官还机车!还不可理喻!他就全身莫名的都痠痛起来了。 他将机车教官与严肃秦默的脸重叠在一起时,没发现怀中的海平平早已脸红的跟熟透了的番茄一样。 “你、你都是这么对女孩子的吗?人家女孩子若腿麻就……就抱着她送她一程……” 他惊讶的回答了句:“什么?” “怎么可能!那我还不得被别的女孩子给尖叫着变态给打死!拜託!谁有那个间功夫天天抱着她们走过来、抱着她们走过去的?!自己走唄!”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时海平平心中有小小的窃喜,就见秦风扬后知后觉像是醒悟了什么的说: “啊,平平你别误会,我可不是佔你便宜,就当作是你等我们等那么晚就为了那杯醒酒茶的谢礼,好了好了,你房间到了,你站好啊,赶快进去睡觉!晚安。” “………………,晚安,风扬哥……。” 风扬哥莫不是个大木头? 海平平无语的对他道了声晚安。 第十五章 造反了 第十五章 进了房间后的秦风扬,没有准备就寝的跡象,倒是一脸严肃的看着窗外头的月色,他右手握着手机,萤幕上头的光刚暗了下来。 他心想,他秦风扬绝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窗外月光皎洁,散发着微微的光晕,旁边几颗散落的星星点缀着,今晚的星空其实很美,可惜欣赏的人却心思重重,没有半点赏月的兴致。 他没有半点明天南区即将上任总裁的雀跃,有的只有提心吊胆,他总觉得上任之日不会这么顺利,因为………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 “那么,昨晚大家都已经见过面了,想必就不用再自我介绍了,再来,这是我第一天上任,请问,向老人要来了吗?” 在场几位眾人皆把目光投向了坐在最靠近门口的一位看起来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人。 “老崔,向老可真是好大的面子,连自家公司的少爷第一天上班就缺席,究竟是有没有这个人啊?” 坐在左侧u型桌的元老半捧半讽的扬着半边嘴角,大家老早就对向老从不出席任何场面而颇有微词,但看在秦爷总维护他的面子上都忍了下来,现在秦爷死了,还只派个下人来出席,这不让他逮着机会好好冷嘲热讽一番,他元姓就倒过来写。 被叫为老崔的男人对这种冷嘲热讽早已见怪不怪,推了推眼镜,拿起本就放置在面前桌上的黑曜石光泽的漆黑小盒,走至秦风扬面前两步停下,便微微弯腰恭敬双手呈上。 秦风扬下意识就觉得里头可能又是颗印章,他接过打开一看,里头果然是一颗闪着蓝紫色透明般光芒的蓝纹玉印章。 为什么他会一眼就看出这可能是蓝纹玉的印章,实在是因为以前他小时候就曾被他爸妈还有爷爷奶奶带进仓库好几次,那时他印象中有好几块琢磨过的玉石与原石林林总总分类好放在架子上,他哪里懂这些东西的价值,每次进来都只觉得这些有顏色的'石头'漂亮极了,有一次妈妈让他挑一颗喜欢的'石头',当时他只觉得那蓝色好看便指了它,老头也笑笑的说:那就它了。 他不知道那些石头要干嘛用的,也没多去在意,后来他再长大了些,爷爷他们便教他认'石头',他才知道那不是石头,是玉石啊! 但他技术只学了一半没出师,后来妈妈过世,可能是丧女之痛,爷爷也很少再带他去认玉的种类,再后来他便去住学校宿舍了,放假才会再回纪家。 蓝纹玉又称蓝纹玛瑙,属石英矿隐性结晶体,大部份呈浅蓝、蓝灰色,天然的云雾状蓝条纹,优雅如水、静影成壁,很多人都喜欢拿它做做印章、玉鐲、戒指等用途。 “风扬少爷,已逝秦爷曾说'见章如见人',让向老出不出席各种场合都让他自行决定,今日不出席,是因为前几日摔了腿在家养着呢,实属不便前来,还望少爷见谅…。” 一套话老崔说的委婉有礼,倒是身边的元老不屑的呸了一口,说: “见谅个屁!怎么这么刚好摔了腿?!我认识一个骨科医生特~别厉害,让向老过来看看,可别落下什么后遗症啊!” 老崔双手交叠,抿着嘴角作冷笑状。 “谢谢元老的关心,已让医生看过了,医生交待只需'好好在家休养',跑腿的工作还是老崔我来做就好了。” “老崔你他妈不过就是条走………” “好了好了!两位都少说几句!” 秦风扬不重不轻的敲了两下桌面让他们别吵了,就转头看着老崔。 “我就直接叫你崔先生了,崔先生,蓝纹玉这东西谁都能拿来刻一颗,这底部也只刻了一个'向',更何况没人知道向老长什么样,或许是真有其人也可能是捏造虚实,大家有怀疑也是人之常情,也或者你故弄玄虚,你就是向老?还是,你有什么证明,能证明向老是谁?” 谁知道崔先生竟举起手指在嘴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秦风扬正觉得疑惑想再问,就见崔先生神秘的笑了一下。 “向老只让我转达少爷一句话,说让您看过印章,您就能知道他是谁了。” 顿时大家眼光都聚集在那躺在盒子里的印章上。 秦风扬在大家的注视下用里头的丝布拿起来端详,除了篆体的向字,花纹极美,特别之处可能是拇指握着的那处手工喷砂了一个小猫头的涂鸦吧! 这涂鸦看起来好像有点熟悉又觉得陌生,他一时半刻想不起来,只好又放回去盖起来。 眾人屏息以待等他看完的结果,只见他轻轻往前一推将黑漆木盒子还给了崔先生,说了句: “不知道。回去转告向老,丑媳总要见公婆,他若是觉得不好意思,我去看看他也行。” 崔先生捧着盒子没回半句话,黑框眼镜下的眼睛瞬间瞇了起来,像是在衡量着秦风扬话里的真假之意。 秦风扬不理会他打量的眼光,让大家将帐本交上来,他过目后没问题就能散会了。 他一本本的看过,最后打开元老的帐本一看,直接颠倒将本子在大家面前摊开,在座几位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看到元老的帐本都是眼神一凝,全席无声。 “元老…您想造反了是不是?” 本子一摊开,里头居然是一片空白,秦风扬再蠢也知道眼前傢伙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沉声一问后直接瞪着元老,后者居然狰狞一笑,举起手枪对着秦风扬就是一发子弹。 “是,造的就是你这个反!” 第十六章 造反2 第十六章 秦风扬一惊,吓得侧头闪过,那颗子弹镶进了他身后白板,他往后站直了身,身旁秦大地、秦默两人都护在他前面,连一进来元老就百般挑衅的崔先生也动了怒,忍不住斥他一句: “你疯啦!那可是秦爷的儿子!!” 元老朝崔先生吼了一句,但手上的枪还是对准他俩后头的秦风扬,只见他努了努嘴,继续说: “秦磊死了!没了你,南区这里的地盘就是我的了!小朋友,叫你一声风扬少爷,还真当自己是个爷了?” 似是以枪声为暗号,门外一群人鱼贯而入,三派人马顿时剑拔弩张、场面一触即发,就等他们追随的人发号施令。 “你们两个…谁身上带枪了……?” 秦风扬悄声问着前头两位,但眼睛不敢放松警惕的直盯着不远处的元老瞧着。 “回少爷,没有。” 秦风扬一听大地这么回答,顿时觉得不妙,正欲将他二人从中间推开时,元老左手打了个向前的手势,其中几个往敌队方一动手,一瞬间三派人马在会议室里就打了起来,混乱之中,就听元老声音又起,让人去把老崔西装外套里的东西夺过来! 秦风扬一听,甩开身边缠上来敌队的人,奔过去一脚踹开了拿椅子欲砸崔先生的手下,崔先生虽已40几岁,但身手却比一群手下还矫健,一个反手一抓,拧得对方的手臂差点弯成了麻花,但那群手下领了元老的命令,要的就是他胸口前的东西。 会议室里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挤满了不知道有没有十几、二十人的人数,拳脚难以伸展,一个不慎,崔先生肚子挨了一拳马上被两人压制在桌上,本来就是背靠背的战斗,秦风扬回头焦急一喊“崔先生!!”便想过去帮他,被元老一枪往他脑袋上方一开,他顿时止住了脚步,恨恨的朝元老瞪了过去。 身边玻璃被枪炸开成了一个大蜘蛛网,里头各方眾人因这第二声枪响都稍稍停了动作,被压制的崔先生不断的想反抗站起来,却被人死死的按住,只得愤怒的向不远处的自己人喊: “秦大地、秦默!快护着风扬少爷离开!!” 论地位,崔先生或许比他们还低一阶,但情急之下,也不管礼数了,他被捉住不打紧但少爷至少得安全! “哎哎哎,都别急着走,老崔,你放心,我就要你那颗跟小少爷的当家印章,拿到后,我保~证你们安全出去!” “元!来!宝!你敢动他一根汗毛试试!” 胜卷在握的他被叫出全名他也不恼,他把从崔先生胸前口袋中搜出的盒子放在手中不断上下拋玩,就见秦风扬噗哧一笑,他不爽的睨着他问他笑什么?! 好像忘了这里还是战场,刚刚背靠背而战的战友还被压制在桌上,秦风扬左手握拳挡在嘴唇前,好像忍不住笑的而说了一句: “原来………如此?” 哈哈两声,元老也跟着笑了,手指一动,他直接朝他脚边又开了一枪。 秦风扬靠!的一声缩脚骂了出来!但没几秒就站在那双手交叉胸前一动也不动,肚里也不知道卖什么葫芦,就笑着看他。 “'原来如此'??你他妈的真不愧是秦磊的亲儿子!他以前也这样笑过我,好笑吗?嗯?” “元先生,枪枝管理法第128条第一款,非法持有、私藏枪枝、弹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严重者则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你可想清楚了?” 说完这句话,会议室里元老及他的手下们全都哄堂大笑起来。 “小少爷,在黑道地盘上你跟我讲你们警察法律那一套?你看看站在这里的兄弟们,哪一个有想追随你、为你卖命的样子?” 秦风扬眼睛左右转了一下,配合的走了个过场,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不用看,也知道他们脸上写着犹豫。 现在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被人用枪开了三次,纵使猜到他会朝他旁边打,心脏怦怦紧张的跳得很快,他脸上却还是佯装镇定的跟他打起了嘴砲。 接着他双手举到耳朵旁,作投降状说: “不就是个印章?你过来拿吧。” ““风扬少爷!”” 这下换身边不远处的自己人都紧张了起来!南区地盘就这么轻易的让给别人了吗?! 秦大地与秦默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崔先生不甘心的懨了下来,大地的人、崔先生的人皆是一脸'果然'的模样。 “哈哈哈哈,我真是喜欢你的爽快!” 元老右手一直握着的枪口终于朝下了,他慢悠悠的走过去站在秦风扬的面前,左手朝他伸出要索取印章---- 秦风扬抓住他左手往他胸前大力一推,膝窝一弯就朝他肚子一顶,元老无防备的被一击,吃痛弯了腰,立马站直身,右手举起枪就又想朝他身上开枪! 见元老被打,三方人马一下子又打了起来。 而秦风扬要的就是那把枪! 他身子转了个弯与元老同一面,就着他的右手朝天想把剩下的子弹都打掉!才刚打了一发,元老胳膊锁住他脖子,使力要让他放手,秦风扬咬紧牙弯下腰,将他过肩摔摔了出去! 混乱中,元老手扣到扳机,却射中了自己大腿,他倒在地上,顿时一片血海从他腿旁染开了来。 秦风扬慌忙找寻地上被甩开的手枪,见它滑到了一人的脚边停了下来,他手刚要碰到,就被那人捡了起来。 秦风扬心中大喊一句:要完! 抬头一见是熟悉面孔,他顿时放心了下来,笑着说: “干得好!大………” 还没讲完秦风扬声音却戛然而止,因为秦大地右手捡起了枪,左手却掐住了他的喉咙。 左手一收,他将秦风扬反手拽到他胸前用枪抵着他的太阳穴,他冷酷无表情的朗声说: “都不许动!” 声音馀绕了整个会议室,眾人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俩。 第十七章 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 第十七章 “大地哥?!”“阿地!” 眾人纷纷面面相覷、不知所措,尤其以跟随秦大地派的更为错愕! 怎么一开始他们与大地哥打的还是元老那边的人,现在大地哥擒的是少爷,那这不就表示……… “哈哈哈!大地干得好!快,快把他身上的当家印章拿过来!” 本来元老大腿中弹倒在地上还在流血,现在已撑着桌角自己站起来了,只见他猖狂一笑,指挥着秦大地让他夺取秦风扬身上的印章。 有了当家人和向老的印章,那要吃掉北区那间还不简单吗?! 他越想脸上越乐开花,大腿上的伤也草草让人用衣服绑了个结就了事了。 秦大地闻言嗤笑了一下,平时总是掛着礼貌般微笑的他,现在眼里只有满满的嘲讽。 “印章拿是得拿,不过不是给你。” “什么?!秦大地你搞什么鬼?!现在这是要窝里反了?!” 他拿着枪的右手无奈耸了个肩又抵回了秦风扬的头部 “元老,我好像没点头答应跟你一起合作。” “秦大地你这王八蛋!没爹娘养的畜生!你那时居然敢骗我---!” 一发子弹直接朝元老的另一条大腿打了下去,眾人又是一惊,就看元老直接倒在地上痛苦的直捂着腿。 “你再讲一遍?谁没爹娘养?---还愣着干什么?把向老的印章拿回来!” 秦大地脸色阴鷙的盯着倒在地上的元老,随后用手枪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人上前把东西拿回来。 “呵呵…原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元先生',你可想到也会有今天?” 秦风扬看着眼前的黑吃黑,忍不住讽刺元老一句。 秦大地的手指可真是'掐'到好处,能让秦风扬开口说话,还让他不敢轻易动弹,因为只要他挣扎,秦大地手就会掐紧一分,彷彿是在警告他。 就这种力道,他一点也不觉得秦大地在跟他开玩笑。 现在秦默离他们不过七步的距离,他不过将手放进了口袋,秦大地左手就掐紧了一分,缺氧的秦风扬立马就咳了起来,他反射性的挣扎,双手就去扳秦大地的手,但他左手力道极大,加上脑部缺氧一时半会居然挣不开,就听他悄声的说: “告诉你个秘密,我是左撇子。” 靠!藏得够深的啊!平时见他吃饭、写字通通都用右手,没想到他居然能左右开弓?! “阿默,我知道你投掷术的厉害,所以你最好别轻举妄动。” 秦默口袋里的右手顿了一下,看向秦大地的眼神充满着不谅解。 “阿地,你为什么这么做?” “不就因为钱吗?况且……他若坐上这位子,谁服他?那还不如我来坐。” “你若需要钱,为什么不跟我说?” 秦大地眼神中有了不亦察觉的动摇,那情绪稍纵即逝,看在秦默的眼里只觉得他在苦笑,一直都是他与秦大地最有默契,他也知道,南区若要换人,秦大地绝对是最佳人选,但他以这种方式上位,在秦家,可是视同背叛! “阿默,'他'病了,我没有时间了。” 他/她是谁??显然这不是个说故事的地方,秦大地故意忽略秦默眼中的探究,可没想到,下一句秦默所说出口的话让大家都替他开始捏把冷汗。 “阿地,我们在被秦爷训练的期间,你还记得你自己说过了什么吗?” “你说,跟着秦爷,我们以后有肉吃、有酒喝,兄弟的背后是彼此。” “你说,外头在苦在累,总还有个秦爷给的家能回。” “你说,兄弟们间我们大家要彼此扶持,不能枉费当年从孤儿院出来后的养育之恩。” “你说,几年后我们会功成名就,你做到了,在扬言、在道上,谁不称你一声大地哥?那你说,你现在在做什么……?” 秦大地好像被戳中了什么痛点,举着枪的手竟有些微微的发颤,他低声嘶吼了一句:你住口! 枪口对着秦默就是一发子弹,子弹擦过秦默的左肩,顿时淌下了血,眾人倒抽一口气,没人敢在这时开口,两人在一起时,从来只见阿默哥的不苟言笑,大地哥的不介意,哪里看过大地哥对阿默哥讲过重话?甚至还开枪打他?! 秦默面不改色的任伤口泊泊流血,彷彿打中的不是他一样,每说一句,他就朝着秦大地他们往前一步,到现在他离大地只有三步的距离了。 秦风扬忍不住在心里为秦默比了个讚,他还怕秦默会看不懂他的暗示。 喉咙被人掐在手里,无法轻举妄动,只好跟对方打心理战,想等他一松懈再藉机扳倒,没想到秦默提起以前,句句犀利! 若不是他现在大脑出气多吸气少,缺氧的感觉令他有点晕乎乎了,他真想手心往上捧,叫秦默继续继续! 秦大地长久以来戴着的笑脸面具有点崩毁,他满脸嘲讽,恶狠狠的说: “小哑巴,你今天话倒是挺多……下一枪我就往你的心脏打。” 听见以前他在孤儿院被排挤时候所被取的外号,他只顿了一下,就直接站到他面前让枪对准他的胸口,不畏的说: “你开吧,我陪你。” 秦风扬猛地被往前一推,秦默伸手扶了他一把便放开了,当他抬头见到秦大地将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终于着急的喊了声:阿地!! “别过来!!!” 秦默是真的不敢再刺激他了,便见秦大地牵起嘴角勉强的接着笑说: “阿默,秦家怎么处理背叛者,我们都知道,对不?” 要嘛你死,要嘛你断隻手断条腿……… “你说,我怎么可能让自己缺胳膊少条腿的呢?” “咳咳咳,别傻了秦大地。” 秦风扬大口大口吸气,忽然灌进的呼吸令他忍不住连连咳嗽,他伸直了刚刚因不舒服而驼着的肩摸着自己的脖子看着秦大地说: “那把改造手枪最多只有七发子弹,最后一发打在他身上了,你没戏了。” 秦风扬举起手的大拇指,偏头指了指一旁肩膀还在流着血的秦默。 秦大地不介意的笑了,这枪还是他准备的呢… “那如果膛内里头原本就有一颗呢?” 完了!!是八颗!!! 秦默难得焦急的喊了声:阿地不要!! 就听砰的又一声枪响,刺耳的枪声环绕着整个会议室。 第十八章 支援 第十八章 忽然右脚小腿被射中了一枪,秦大地吃痛的崴了下脚,秦风扬藉机向前夺下了他的枪,还朝秦大地肚子上,报復式的大力打了他一拳。 秦默着急的蹲下去扶他,被秦大地按住了手臂,两人便维持着一脚着地的姿势。 “丁子田!你也太慢了!小爷我差点就要被掐死了!” 秦风扬不高兴的往窗外一督,大家顿时往后一看,只见窗户外有个腰上绑着绳子的人抬脚抓着窗槛一晃跳了进来。 这人不是钉子还会有谁? “少爷,这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里可是五楼呀!门口堵了那么多人我们几个进不来,我只好从隔壁的隔壁的厕所窗户,一步步踩着空的地方横着走过来的,才过来就见你被挟持做人质,我也找不到时机帮你呀,是不是?” 丁子田晃了晃手中的绳子,几个兄弟在厕所窗户协力拽着这条救命绳,一直到他跳进来会议室才敢放手,妈妈咪呦,这万一踩空还不得摔成肉泥?! 才刚说完,又是一群人蜂拥进来,个个着警装手里都拿着枪,嚷着让他们别动! 不知道里头谁喊了声:钉子你这卒仔!居然报警!! 丁子田见进来的是警察,早把枪藏进了口袋,还拉了拉外套确定遮住了,才敢双手举起来说: “冤枉,各位大哥,人不是我叫的。” “是我。兵不厌诈,自古以来不变的道理。” 秦风扬还俏皮的眨了下单边眼睛,兄弟们里除了几个人无言以对外,其他的人想把他扁一顿的心都有了。 “三件事!” 忽然转了个话锋,他清了清喉咙,脸上是大家从未见过的冷冽严肃。 “一!现在秦家的当家人,是我!不论你们服不服,都给我记着。 二,撤除元来宝与秦大地职务,现在生效! 三………” 秦风扬转头看着还半跪在地上的两人,不带一丝波澜低声的对他说: “今后起,你,不再是秦家人了……” 有了警察的助阵,他便指挥眾人将叛变者押出去,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会议室了。 秦大地略有不甘的闭上了眼,有可惜、有悔恨、有懊恼,千万种的情绪在闭上眼的那一刻,全化作哽在喉咙里的苦涩。 ---------- 隔壁会议室里是他刚刚留下的秦大地那派的人,在关上门的那一刻,秦风扬见到外头站着一脸怒气冲天的警察着实吓了一跳,他刚开口喊了“呦,林队长……”,便被人揪着手腕往旁边拉着走。 “学、学长!别这样拉拉扯扯!难看、难看呀!我帅不过几秒!我得顾我的形象呀!” 被称为学长的人啪的甩开了他的手,指着他鼻头骂道: “秦·风·扬。你还好意思讲形象?!上个月教官让你补考为什么不去?你的警察梦呢?” 秦风扬拍头一笑,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直说不好意思不小心给忘了! 林学长早习惯了他有时的吊耳郎当模样,叹了口气继续说: “怎么可能不小心忘了?!风扬你搞什么鬼?瞧你刚刚那派头,真的当了这里的黑社会老大?!” “我…我说我想把他们都导回正途,学长你信吗?” 秦风扬摆着无辜的脸,全身上下只差没写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的字了。 林学长手交叉在胸前,看了是脑门一抽,头疼的像要中风。 “风扬,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敢违法造事,我身为警察是不能姑息你的,希望你莫忘初衷,心中永远有你的警察梦。” 还以为学长会逼问个不停呢!眼看这一关是过了,秦风扬搂了下他肩膀,见四下无人但还是悄声说道: “学长,今天谢谢你的支援。” 他横眉倒竖的瞪了秦风扬一眼,一想到他们在楼下那些与他守株待兔的同志们,连连听到枪声却一直等不到秦风扬的电话暗号,他心里以为他出事可是要急死了!在见到有人鬼鬼祟祟的从隔两间的窗户,像攀岩一样,慢慢朝疑似开枪的房间移动过去,也不知那人是敌是友,他再也忍不住的带了一小队上去,想说秦风扬若真遇到了危险无法求救,他也好来个瓮中捉鱉。 林学长欸欸了几声,肩膀作势要甩开他的手。 “放手放手,自古黑白势不两立!你明年不去考警察,把我借给你的那些书还我。” “别呀,学长,你都当上队长了,那些书就留给我当纪念吧。” “纪念?!你连明年也不打算去考了?!” “没有没有,一时口误。明年考明年一~定去考!” 秦风扬前面举起三根手指发誓,左手悄悄在身后比了个叉。 学长让他别忘了他的初衷警察梦,他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长气。 有时……梦,终归只是梦呀…… 第十九章 向老 第十九章 “风扬,该你了。” “嗯?喔……” 自家爷爷的一声呼喊把秦风扬神游太虚的神智唤了回来,他敛了心神,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棋盘上。 打从昨天秦大地的反水叛变,他就一直是这副魂不守舍、心事重重的样子。 像现在,他的棋子才刚往前走了一步,他内心就暗叫了声糟!他手执红棋,一开局就杀了个遍地红,没想到一时走神、心不在焉,节节败退,最后竟还走到了进退两难的局面! 他叹了口气,思绪混乱、静不下心,他背靠在椅,朝着天花板连连叹息,摆摆手就投了降,正欲收拾棋盘,就听他爷爷唤了他许久未唤的小名。 “扬扬,红帅身旁尚有覆盖一子,你为何不掀开看看?” “爷爷,胜负已定,我的红帅已被你的黑卒们包围,兵临城下,血流成河,旁边这子掀不掀,不过垂死挣扎罢了。” “扬扬,你记得……” 自家爷爷替他把红帅旁盖着的棋子掀开,那枚上头赫然是一枚自家红仕。 “不到最后关头,别轻易放弃。” 秦风扬看着那枚棋子忽然发起了愣,似是在想着什么,反而是他爷爷将背往椅子一靠,拿起桌几旁还热乎的茶轻啜了一口,便两隻手交握在翘起的二郎腿上。 “扬扬,还记不记得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秦风扬不明白的啊了一声,似乎不解爷爷怎么忽然问起了妈妈的名字,但他随后被爷爷的一句话激动到站起来,棋盘上的棋子磅的抖了一下,连椅子都被他撞倒了! “她就是向老。” “什么?!!!” 他家爷爷有点不开心的睨了他一眼,他赶紧将椅子扶起,乖乖在上头坐好,等他坐好了,他爷爷才继续下一句话。 “心浮气躁………。我本来以为你看了那枚印章你就能猜到了,没想到你还敢说出'丑媳总要见公婆'这种没大没小的话,不知道这丑媳妇儿你见了还满不满意?嗯?” “爷爷,我错啦!我妈、您女儿是天下第一大美人!国色天香、人见人爱,不丑、不丑。” 他就想那猫咪的涂鸦怎么看起来那么熟悉!原来是自家阿娘有时画着好玩的涂鸦,他当时要是早联想到了,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说出这种乱辈分的话。 纪向吟,他妈妈的名字,为免曝光所以取中间字为南区长老之一,难怪'向老'总是身在其位不见其人,因为是他死去的妈妈呀! 可恨死老头你这宠妻狂魔!你给你老婆的分红那么明目张胆,向老的活都让你扛了,难怪大家使劲的弹劾'向老'你都无动于衷,妈的原来真是自家人!! 猝不及防又被塞了一把狗粮,单身狗的他在心里补了一句:秀恩爱,死得快! 后来想到这是他亲生爸妈,言语上诸多不妥,撇了撇嘴自己哄自己说:改一下,这叫他们是真爱,我刚好意外。 自家爷爷不知道他在心里骂骂咧咧的,只继续道: “风扬你听好,你现在有的不过是秦磊儿子这个身份,未来的路还很漫长,要以大地、元来宝为戒,该惩治、该奖赏,你都得学着去做、去看人,手下不服你,威逼利诱、恩威并施、如何去笼络人心,某人可是用得一手好手段!” 他将茶几上的一个坛木小盒放在棋盘空白处,往秦风扬面前轻轻一推,让他自己打开看看。 一看他差点又吓得跳起来! 这不是扬言的印章吗?!要不是他确定秦夕言的那颗放在他房间的包包的暗层里,他真会以为一样的盒子一样的印章,是他爷爷去他房间取出来的! 他左看右看,不是说可能会不一样吗?怎么一样是翠绿色般的透明成色、一样的字,还一样的昂贵,他竟看不出哪里不一样?? “藉着光你才能瞧出右上角侧边出现的字,风扬,这,才是当家人才会知道的不同之处。” 难怪别人无法轻易仿造,虽说价格高昂、物品稀少是最大原因,但手法细腻之处也是重要的其中之一,瞧瞧这上方透出的'扬'字,没仔细瞧还真没发现这小细节。 “不过,爷爷,你不是跟老……老爸,相处不太愉快,为什么印章在你这里呀?” “说你蠢还真喘上了!笨!外人想不到,怎么你也想不到?!一开始我唯一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流氓,我跟你奶奶当然不乐意了,但看他们这般琴瑟和鸣的样子,自然也就放心了许多,很多谣言不过是'我们自己人'放出的假消息!这点你也要多多学习学习才对!” 但我明明就见你对他一直没什么好脸色啊…… 秦风扬只敢在内心这般嘀咕… 只见他爷爷端起茶杯缓缓的吹了几口,略为得意的嘴角上扬了些。 “况且…印章在哪,你又没问我。” 这下他内心真是比竇娥还冤了!!但找到印章的狂喜比冤枉还多,他便继续吹着他爷爷的彩虹屁。 “爷爷,谢谢你!本以为是山穷水尽之时,没想到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这枚在城外的红仕真是给你孙子带来了大大的援兵啊!!” 纪家爷爷似乎很受孙子的这般称讚,嘴角抿着的笑容都笑出了一个括号。 “不过爷爷,我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把你袖子里的那枚黑卒交出来。” 纪家爷爷一愣,装傻佯怒的轻斥: “说什么呢?!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藏棋子了?” 秦风扬伸出两根指头对着自己的眼睛。 “两.隻.眼睛都看到了,爷爷你跟我下棋怎么老爱耍赖?不是藏棋子就是悔棋!你老实跟我说,你前天跟秦默下棋有没有这样欺负人家??” “我呸!他跟我下君子棋呢!看似全力以赴,实则到了后头步步让我,你没见他那天认输认得那么乾脆,我没弹他额头已经很客气了!还有,我这不叫耍赖,叫小兵立大功!” “爷爷我不管,你以后再这样作弊,我就不跟你下棋啦!” “哼,你滚!!” 第二十章 他在乎的人1 第二十章 当秦风扬开车载着海平平回到北市的家时,正好撞见了从外头跑步刚运动完回来的秦默。 秦风扬见到是他,有点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说你回来了,或是我回来了。 而海平平似乎有用不完的活力,她提着手上满满的食物、纪念品,朝他挥挥手开心的喊着:“阿默哥哥~”。 就见秦默拿起掛在脖子两旁的毛巾擦了擦脸上出的薄汗,面无表情的走到海平平面前,将她手上的东西全提了过去,说了声:“你回来啦。”两个人就双双进家门了。 而秦风扬还维持着手扶着驾驶座门的姿势,心想:那个……后座还有东西,都我自己一个人搬吗…………? ---------- 晚上他等海平平进房间后,也去敲了敲秦默的房间门,这是他第一次进来秦默的房间,乾净、整齐,没有过多的装饰也没有衣裤乱掛的景象。 秦默似乎早就在等着他来问,穿着家居服却没有半点就寝的跡象。 他假意咳了一声,踌躇问道: “大地还好吗?” 秦默好像惊讶的挑了下眉,随即平淡的回答他: “大腿那枪只是擦伤,无碍。” 秦风扬点点头,那他就放心了,他接着问: “那,他在乎的人,还好吗?” 秦默沉默了半刻,便简单扼要的说了事情原委。 原来秦大地有次在外县市出公差时,看到了一个身型佝僂的老人家在外头捡着资源回收,当时大地心想:也或许这人实际年龄并没有外表看起来的那么老吧。 但他莫名的移不开眼睛,总觉得心里有说不出的熟悉感与不知从何而来的哀伤,当他向前一把拉走差点被巷子口窜出的机车撞上的老人家时,他才惊觉他竟默默的跟了人家好一段路。 老人家打着手语,嘴里发音不准的说着:切、切。 他本来还有点尷尬,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跟着陌生人一路,后知后觉的发现人家在跟他道谢,他摇摇手的说着不客气,才发现对方是位聋哑人士,听不见。 于是他掛起一贯的微笑,缓缓啟口慢慢的说了声:不.客.气。 老人家懂了,那张晒得黝黑的脸点点头微微笑,便去将倒地的回收车拉起来欲向前走,弯腰之际,从上衣口袋中滑出了一张照片飞落在地,他没发现就推着车子走了,秦大地哎了一声,捡起照片就要唤住老人家,想起对方听不见,他拍拍对方肩膀告诉他东西掉了,眼角却督见上头三人中有一个3、4岁的小孩---- 他愣住了,这不是他小时候的样子吗?! 老人家回头看见他手上的照片时,激动的握住了那张照片,直向他敬礼道谢,见他小心翼翼的抚平照片上头的皱摺,再小心翼翼的放回上衣口袋拍了拍,好像对待什么失而復得的宝物一样。 他恶煞般揣着对方的手,问他是谁? 对方似乎被秦大地忽然的阴鷙给吓了一跳,咿咿阿阿的想挣开他的手,秦大地知道吓着人家,但又怕放手他就跑了,只好耐心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别.怕。 见他情绪稍微冷静了一些,秦大地才缓缓放开他的手,见他不会跑,他随便抽出回收车上的一张广告纸,比比他上衣的照片,迅速在纸上写着:他是谁? 老人家接过纸笔,不算好看的字跡在旁边回道:我的儿子。 秦大地一阵晴天霹靂,他在下头激动的回着:他在哪里?! 没想到老人家沉默的低下了头,眼角似乎泛起了泪光,他不愿接过纸笔接下一句,秦大地双手合十拜託他,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到,直说着:“请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拜託,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在他不知道几次的将纸笔往前递了递,老人家在上头简单写下了:走丢了。 然后像想起了什么,直捶着自己的胸口和头部,秦大地自知说到了人家的伤心处,抓起他两隻手不让他伤害自己,并且口中直叨念说对不起! 他阿阿阿的不知道叫着什么,秦大地等他情绪缓和了一点才敢继续写下下一句,但写完他又直接划掉,他掏出口袋里用防水袋包着的东西给老人家看。 香火袋上的字体及外布已经有点模糊,早已看不出上头写的是哪间宫庙了,但秦大地始终不敢弄丢,除了小时候进去孤儿院时的衣物,就剩脖子上掛着的香火袋了,绳子已戴到稀疏,他便用个小袋子将它装得好好的,袋子换了好几个,但香火袋始终都在。 每当他委屈、难过,他就拿出来看一看,他不知道他的父母为什么不要他,随着年纪的增长,本来父母的面目就已模糊,长大了连个想念,都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 贸然将东西拿出来是件很冒险的事,他不知道眼前的人是敌是友,甚至有可能是有人假冒他的父母而来,一百种的要小心谨慎,比不上他现在的想赌一把。 老人家一看香火袋更加激动了,阿阿叫的居然想把防水袋拆开,秦大地生气的吼了一句:“你干什么?!”,把香火袋抢回来时还不小心推了他一把。 老人家被推了也不气,站稳身体后嘴巴卡、卡、卡的叫,一下比着香火袋一下比着他自己。 秦大地蹙着眉揣测他的想法,他是想借去看看吗? 他小心翼翼的张开手掌让对方瞧瞧那香火袋,他心想,他若敢拆了他的香火袋,他必定拧断对方的脖子! 谁知道对方拿走后,真的把香火袋打开了,他气的一掌想朝他脖子掐下去,却见对方拿出了符咒里的一张纸,上头写着姓名及出生年月日。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里面有那张纸…… 老人家不知道他伸出的那隻手是想拧断他脖子,又哭又笑的握着那隻手阿呀阿呀不明原因的叫,正当老人家好像想抱抱他时,或许是情绪太过激动,他竟往后倒哉葱的倒下了。 第二十一章 他在乎的人2 第二十一章 秦大地简直吓个半死!他急忙护住往后倒的老年人的头部,侧了个身在两人一起倒下时当了一回肉垫。 他着急起身探了探对方的鼻息,见还有微弱的呼吸,他扳开对方的手先将香火袋收回口袋里,一向冷静的他此时也忘了应该要叫救护车,背起对方就往停了两条街远的车子奔去。 秦风扬说:“那瘦弱的身体竟比任何一个他抱过的女人还轻。” 秦默不高兴的睨了他一眼,眼里写着:胡说八道! 秦风扬夸张的害了一声,说:“我只是好奇秦大地是不是童子鸡!” 秦默瞪着他,这次眼里写着:关你屁事?! 秦风扬嘟嘟嚷嚷的唸着:“您老人家只简单扼要的说一小段,其馀全靠我猜来的想像,他前几天还掐我脖子呢,毁谤他几句怎么了?还敢凶我……?” 秦默作势要踹倒他的椅子,他急急摆手说:“好吧好吧!” 离镇上最近的医院里,老先生吊着点滴睡着了,医生说他只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再加上情绪一时过于激动才晕了过去。 见秦大地蹙着眉不讲话,医生拍了拍他肩膀谢谢他的见义勇为,说刚刚下了班的一位护士小姐骑车去通知他太太了,点滴吊完前他的亲人会过来,他替家属谢过秦大地,让他可以放心的回家了。 而秦大地却捉住了一句话,问医生: “老先生有太太?” 医生轻呵了一声笑,误会意思的说: “其实他并不老呦,只是有点驼背加上长期晒太阳的黝黑,人又瘦弱还生着病,才会看起来显得老态。” “你说他生病了?什么病?严重吗?” 医生顿了下,随即又掛上平时安抚病人的笑容,他将掛在脖子上其实并没跑掉的听诊器移了移继续说: “先生,不好意思,这是病人的隐私,不方便透露喔…” 秦大地瞇了下眼,心中不悦的感觉没表现在脸上,他跟平时一般的微微笑,换了个方式问: “抱歉,只是关心罢了,可我听来,你们似乎对这位先生颇为熟悉,一般都是医院打电话通知家属,怎么是护士小姐亲自去通知呢?是不是他们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这样好了,若真有不方便之处,他这次的急诊医疗费用我付了吧。” 说完,秦大地拿出钱包一下就抽了好几张出来,病人身上没健保卡,医院也尚未开单子,他掏钱出来想转交医生,医生不敢轻易收钱,只说您若不急着走,就等家属来吧。随即感叹一声说夫妻俩都是苦命人。 因为是值班中,医生只简单说俩夫妻因为都是聋哑人士,所以列入低收入户,平时靠镇上捡资源回收及清洁工维生,这几年先生身体每况愈下,忽然晕倒送来医院也不是这一两次的事了,他们私下能帮就帮,像他们家里没电话,都是等值了班的护士下了班,热心去通知他太太或是等病人自己醒来办了出院。 医生因为病人隐私实在不方便说太多,与秦大地互相点了点头,就去忙下个病人了。 秦大地坐在急诊室走廊的椅子上,他没刻意拉把椅子坐在病床旁,但坐这里依然可以看到病床拉起的隔开吊帘,没多久,从门口噠噠噠的跑进来一位中年女子,可能是紧张担心,她绑起来的头发散了一撮出来也没发现,护士小姐一根手指头嘘的一声帮她把吊帘拉开,她便着急的去捏捏自家丈夫的手又去摸摸他的额头,见他好像没有什么受伤,才握着他的手坐在病床旁的一张椅子上。 秦大地慢悠悠的走过去,182公分高的身影遮住了中年女子看丈夫的光线,中年女子抬头往背光源一看,见是个俊俏的陌生男子,疑惑的看着秦大地,正欲打手语问:请问是哪位? 秦大地拿着刚刚从便利商店买来的笔记本,在上头挲挲几下递给她看,中年女子见上头写了个'妈'字,摇摇头不解眼前年轻男子的意思。 秦大地叹了口气,将包好了的香火袋又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中年女子先是啊!的好一大声,哇的抱住秦大地就哭出来了! 她听不见这世界的声音,不知道她这一大哭惊吓到了急诊室的所有人,秦大地搂着她一下一下的像哄小孩子似的拍着她背,他仰头看着急诊室的日光灯,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强光刺激的,他眼眶竟也微微的发酸起来。 “唉…好不容易相认见了面,却知道自己父亲得了肺癌该有多难过?” 秦默抿了抿嘴,还是没忍住的说: “你不该同情他。” 秦风扬知道他有再重大的理由也不能要胁他想上位秦家,今天若是秦老头在场,愣是他最重要的义子,也不能背叛他,而且知法犯法,怕是下场也不会有多好过。 他想了想,终究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人呢?” “不知道,跑了。” 在医院骗他说肚子饿,趁他去买饭时跑了! “跑了?不是,秦默,你话能试着讲长一点吗?我无法每次都能猜中你的想法呀。” 他看着秦默一脸不高兴的脸,虽然知道他没必要说谎骗他,但太过简单扼要,这人想法有时真的很难猜呀! “就是跑了,然后,我累了,我想睡觉了。” 嗯,好呦,这次有14个字了。 于是,他看着眼前的房间门被不轻不重的关上了,他站在外头,朝门比了个中指。 秦夕言!你原本的人格好歹也出现一次!我要客诉!客诉你那个保镖老是不尊重我这个少爷!! 第二十二章 无声的暗恋 第二十二章 时间慢慢悠悠又过了两个月,这中间他们又继续过着上班、训练的循环生活,他与海平平、秦默三人可说是越来越有默契。 有次他发现,秦默在公司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于是,身为他上司的他,决定去找他的麻烦,啊,不是,是去好好的纠正他! 他拿了几份文件打算去好好质问他,无非是鸡蛋里挑骨头的小错,但秦默对于他的问题总能一一对答如流,甚至还丝毫不遮掩的用不屑的眼神看他。 秦风扬气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在心里大骂一句: 泥马!你这前辈鄙视新人的表情是认真的吗?! 晚上在训练室训练的时候,总是在跑步机上练跑步增强自己体力的海平平,跑来坐在伏地挺身的他背上,说要看他的man力够不够。 小ㄚ头老是鬼灵精怪,这次不知道又看了什么电视剧或综艺节目,想模仿一下来过过癮,唉唉唉,宠着唄!谁叫他喜欢她。 他往下一贴地又慢慢撑起来,背上身子一晃的海平平咯咯直笑,做到第三下正想叫她下来时,就忽然听秦默冷冽的声音从右前方传来: “撑不起来的话,就再加20下。” 靠!秦夕言你快出来看看你家秦默这个神经病! 海平平先站起来了,她说:好了好了,我不闹你了。 他手还撑在地上呢,眼角馀光就督见了秦默那张好像便秘上不出来的脸,似是察觉到他的眼光,秦默瞬间恢復到原先那面无表情的样子,说完:剩10下你自己练好就休息。自己扭头就走出去了。 他很纳闷。 怎么?他刚刚不小心把内心话说出来了吗? 后面他回房间洗了个澡,又陪平平看完了9点的偶像剧,明明只是一层楼的距离,他还是陪着她走回房间,互相道了声晚安,他才走向天台的方向。 想起刚刚平平望着电视发呆的样子,他是不是太粗线条了?一不小心就把那句话脱口而出。 现在的平平连她自己是谁都不太确定,是真的换了个灵魂?又或是第二个人格? 唉,烦,不管答案是哪个,他都不敢对她表白,只因为秦夕言是他的妹妹… 他喜欢她,在每天这样的朝夕相处之下。 他很喜欢她撒娇时的声音,喜欢她笑起来时弯成月亮的眼睛,也喜欢他俩一起调皮捣蛋然后看秦默无可奈何的样子。 但是他踩了煞车!因为他差点忘了,那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暗恋的苦在他心头上像针一般的戳着,他期待每天下楼的早安,又很想快点吃完早餐落荒而逃,打从他发现那变调的兄妹情,他每日每夜,都生活在矛盾之中。 他带着两瓶啤酒,轻轻的推开了天台的门。 “秦默。” 生活在矛盾中的还有一个人,这三个月相处下来,他也懂了秦默的个性有5、6分,他不爱说话,也可能不擅言辞,很多时候他以行动代表他的言语,他的生活好像总是围着秦夕言打转,没有她的范围内,他就一副不关他事、得道高僧的模样。 果然,他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只抬头望着满天星光,他没介意他的不礼貌,猜想,或许是他早已听到了上阶梯的脚步声,知道开门的人会是他。 他递给了他一瓶啤酒,对方抬手便接了过去,啵了一声,在气泡溢出来前,仰头喝了几口。 他真的有心事…秦风扬在心里这样猜着。 “你………,我是说……,嗯,抱歉,我刚刚没经过大脑就说出那句话,我不该说你是神经病,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秦夕言'这三个字仿佛是触动他所有情绪的开关,其实他没把秦风扬那句神经病的话放心上,他只是想起一些事。 他也曾与她在天台上看星星、喝啤酒,当初秦爷让她从四个孩子里挑一、两个随身保镖的时候,她挑了他,原因竟然只是因为他很安静。 当时那选择跌破了大家眼镜,他亦在秦爷身边沉默了好一阵子,但这无声的抗议没有很久,他在这天台就先投降了。 那晚他一样坐在这天台上的围墙边上看星星,秦夕言拿着啤酒上来找他,他接过,但只是拿在手上。他一向沉默寡言,所以开口的总是别人。 秦夕言小小啜了一口便扁着嘴巴好几秒,他猜,她应该有被酒精辣了一口,她与他看着同一片星空,他以为她会指着天上,告诉他上头星星的名字来当开场白,但她没有,她伸出三根手指头告诉他: “秦默先生,我需要你,偷偷告诉你,我的酒量底限现在顶多三瓶,后面就靠你帮忙了,好吗?” 唉…其实其他三个人酒量也是不错的… 秦默在心里无奈的想着。 “秦默,留在我身边吧,我会做好秦家的小姐的。” 那晚天气很好,满天的星光闪闪,她的眼里有着一点点不敢表露出来的担忧、一点点的自信、一点点的希望、一点点的骄傲。 他犹豫了几秒,被蛊惑似的说了一声好,然后他看到了她掩不住开心充满笑意的眼睛,耳边是有人刻意放轻脚步的下楼声,他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其实秦爷跟在她后面偷偷上来,悄悄停在了楼梯转角。 她举起啤酒罐,也不管他有没有打开,自己碰了下,说了声:“乾杯”,就倚着围墙与他无声的看着星星。 小小姐她如释重负后的心情很好,那一晚的天气也很好,夜空星光璀璨、满月的月圆,还有她侧脸弯弯的嘴角。 在她欲喝下第四口时,他抽走她手中的啤酒罐,告诉她: “不能喝就别喝了。” 她脸蛋被酒精醺的有点红,他第一次这样认真的望着一个女生,只见她挑眉笑他: “秦默先生,其实你是个容易口是心非的人吧?” 不知道,或许吧。 然后听到她指着自己心口接着说: “你的温柔,是藏在心里的那种?” 他没回答她,也可能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他抬头看星空,春天的晚风其实还是会冷,他想着,再看一下下就好,不然害她感冒了就不好了… 那一年,他已经23岁,秦家那位小姐也不过是个才16岁的孩子。 从此,他溺死在她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那一句当时双方不带任何爱意又像是承诺般承诺,竟在以后让他心甘情愿的为她做任何事,如果有天,小小姐让他去死,他也能当场把心剖出来给她。 不会有半分的犹豫。 第二十三章 妹妹 第二十三章 但现在,他很不喜欢秦风扬,因为他吵!然后小小姐,嗯…应该说是海平平,好像还挺喜欢黏着他的… 关于'海平平'他只觉得是小小姐身体里,好像住了另一个人,唉,也不知道她本人现在在做什么… 嘖,烦。 “我没有在意…” 他侧头喝了一口酒,掩去了眼中的落寞。 秦风扬点了点头,没有生气就好,他也跟着跃上了围墙边上坐着喝啤酒,11月的晚风会冷,幸亏上来时他还多穿了一件薄外套,但有风吹来时还是忍不住缩了下脖子。 “嘶……秦默,这里风景不错,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 “没事。” 有,你。秦默在心里默默的补充。 谁知秦风扬淡淡的笑了,他说: “但我有。” 秦默转过来看他,表示洗耳恭听。 他仰头喝了好几口酒,似乎在为自己壮胆,良久,他望着远方的万家灯火,说: “我…好像喜欢上海平平了……” 秦默微微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 果然!他就知道!!! 而秦风扬解读错了他的面部表情,以为秦默认为他是禽兽,居然喜欢上自己的妹妹!他自己先哎哎哎的搔搔头不好意思起来。 “那什么…你也别用'我是禽兽'这样的眼神看我,她是真的很讨人喜欢,可她是我妹妹,我也只能把这种心思藏在心里……秦默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找间宫庙问问看,有时候医学检查不出的原因,问神明会不会有另一番不一样的解答?平平短时间内是学不会管理公司了,不管这到底是灵魂出窍还是双重人格,公司有一半是秦夕言的,她也该回来管管了,是不是?” “你说的对!她是该回来了!!” 虽然他不是很信什么鬼神,但或许他可以试试看去问问神明! “啊?!什么?哪一句??” 秦默很少赞同他的话,他忽然有点意会不过来是哪一句说的对?就见秦默从围墙边上一跃下来,秦风扬他自己因为手上也拿着一罐酒,所以他跟着跳下来时动作也不敢太大。 秦默直接将喝剩了的啤酒罐塞进秦风扬的另一隻手,便直直的往楼梯口走去了,秦风扬抬起脚步欲追,没想到秦默在触到门把时,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对他回眸一笑。 “欸?喂,秦默,你等等我。” “对了,秦风扬,其实小小姐的亲生父亲是明爷,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误会了。 他惊讶的脚步止住在原地,这是他第一次见秦默笑,也是除了秦大地叛变那时,其他时间几乎没有看过秦默激动的样子。 那笑容和眼神仿佛点亮了一盏灯,他不太确定是哪一句让秦默如此雀跃,他下楼梯的速度很快,噠噠噠的可能快到楼下了吧? 不对!这不是重点! 秦夕言是秦时明的女儿!? 老头唯一的过命兄弟,扬言公司起家的另一人… 明叔的女儿?! 卧槽!为什么没人跟我说?!!! ---------- 那晚他们两人在网路上找了很多的资料,只要下班一有空,就带着海平平时常去求神拜佛。 平平好像一开始就知道她与秦夕言两个是不一样的人,开车东奔西跑大小宫庙换过一家又一家,也没见她抱怨过,她心情平静的接受每一间问事后的结果,不过总是皱紧了眉头,没见舒坦过。 问事不是天天有,但若刚好每一间问下来的答案都大同小异,那不能接受也该学着接受了… “师父,您说'缘份已尽',是什么意思呀?我们是问'秦夕言'这人在何方……您只说这四个字…不就有点感觉………” --她人不在这世界上了吗…… 这句话秦风扬可不敢说出口,这几个礼拜下来,不止他急了!再加上秦默每换一间,他那表情阴沉的像从地狱走出来的一样,黑沉沉的好像能拧出黑水来了! 这'秦夕言'人可是在这里呢,海平平何时生?他们并不知道,所以他们给的可是秦夕言的生辰八字!可问到的神明不是回答'缘份已尽'就是手指着天上。 那说自己是海平平的是谁?难道真的是两个灵魂的人?? “师父,我换个问题吧,她何时能归来?” 他心里想:灵魂交换能不能有机会换回来呀? 没想到乩童摇了摇头,又是一句“莫强求” 缘份已尽…莫强求…尽的是谁的缘份?强求的又是谁的缘份!! 秦默这次没等到秦风扬问第三个问题,阴鷙着脸扭头就走出去了! 海平平着急喊了声:阿默哥! 她向神明、师兄鞠了躬,便急忙追出去了。 秦风扬深深有种无力感,觉得其实再问一定都是同样的回答了,说了声:不好意思。便双手合十谢过神明及身旁随侍的师兄、姐们,也跟着抬腿走出宫庙了。 宫庙前有一层楼高的阶梯,正当他欲往下走时,后头有人唤了他。 “秦小施主,请留步。” “师兄?你好,请问怎么了吗??” 小师兄双手合十,一双慧眼看着秦风扬又好像透过秦风扬遥望着远方。 或许是心理作用,秦风扬觉得他们长期待在佛门之地的人,声音听着都有些空灵的飘渺感。 “师父让我出来带句话,说请那位施主:莫要太执着。” 秦风扬再度双手合十回礼谢过。 他叹了一口气,自己能不执着吗……只要平平还在秦夕言的身体一天,他就不能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就算说了,万一有天她回来了呢?这对秦夕言不公平呀……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决定不再继续问事的几个礼拜后,后头竟发生了让他跟秦默都措手不及的事。 海平平醒着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第二十四章 异状 第二十四章 海平平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做任何事都会打瞌睡。 一开始是起得晚了,他们也没多介意。 后来以为是天气太冷而犯睏,但能吃饭吃到打瞌睡,那就不太正常了,问了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自己也说不晓得,只觉得异常疲倦,忍不住想睡。 带她去医院检查也检查个不出所以然,从一开始的晚起床,到几乎在家里见到她的时间都是一张犯睏的脸。 他们开始担心了,面对这种查不出原因的犯睏。 “……平平、平平,醒醒,起来吃饭了。” 秦风扬轻拍着海平平的手臂,不是他故意闯进人家女孩子的闺房,实在是他在外头敲了好久的门都没见她回应,吓得他一进来就伸手去探她的鼻息,一见还有呼吸,他才松了口气。 中午他打给平平没有接,就换打给秦默,秦默说她吃完午餐没多久,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又睡过去了。 他叹了口气说了声:“知道了。”就把电话掛断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秦夕言惯出来的!秦默打从发现平平越来越嗜睡后,班也不去上了,连假单还是他拿回来给他签的。 但想想他在家,万一真有什么突发状况,至少多一个人可以应付。 待她坐起,她睡眼惺忪的发现秦风扬穿着上班的衣服,自然而然的就问说: “唔……风扬哥?你是要上班了?还是下班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不是早上出门前才道过再见吗…他微微笑摸了摸她的头发告诉她: “下班了,福婶饭都煮好了,起来换个衣服下来吃饭吧。对了,我刚去北市说什么赫赫有名的蛋糕店订了个蛋糕,也不知道你生日什么时候,就暂且跟下礼拜的夕言过同一天生日吧。” “风扬哥……” 她踌躇不安的绞着自己的手指头。 “怎么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机会回到我的身体的话,要是我还活着,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平平,说什么傻话呢?或许你是夕言的第二人格也说不定,灵魂交换或灵魂出窍这种事谁说的准,更何况你除了你的名字,什么也记不得,安心待在这里吧,好吗?” “风扬哥!我是说真的!” 秦风扬打断了她的话,略带严肃的说: “平平,我也是认真的!不确定的事情太多了,万一你回去………” 发现你已经是个死人…… “我是说,万一你回去后发现有更好的风扬哥、阿默哥,把我们给忘了怎么办?就在这里,哪儿都别去,好吗?” 海平平看着他嘴角牵强的笑,她摇摇头,她这阵子总觉得心神不寧,心里也莫名的发慌,有时她会害怕会不会睡着后醒来,又是另一个不认识的人的身体,又或者醒来后,她发现她与他们是差了半个世纪的人,那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因为她连她自己是什么人都想不起来。 她双手不自觉的握住了秦风扬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连自己都没把握的许了一个诺言。 “风扬哥,你等我,我若没死,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平平…,我………” 喜欢你……! 他悄悄握紧了她的手,犹豫不决的是否要将剩下的话说出,刚迟疑的那几秒就听到叩叩两声。 秦默轻轻敲了两下门,他正奇怪秦风扬怎么上去那么久还不下来,房门半掩,他推开门之后才看到海平平双手牵握着秦风扬的右手…… 怎么?他来得不是时候? 他眼神轻飘飘的看着那两双手,然后说: “吃…饭了。” 听到他说吃饭了,两人有点窘迫的齐齐撇开了头,刚刚那一点点曖昧的感觉也消失在空气中。 ---------- 眼见秦夕言的生日再几天就要到了,海平平几乎过着吃饱就睡、睡饱就吃的日子,秦默担心她总是一直睡觉身子会懒,白日若醒着就陪她去外头散步运动,晚上秦风扬下了班会陪她说话玩游戏。 今天是生日倒数的前四天,秦风扬接到丁子田的讯息,说南区那边有人刻意找碴闹事,已经伤了好几个弟兄了! 刚好那时他们三个都在客厅看偶像剧,秦风扬回电过去时,听到的是救护车刚驶离的声音,接完电话后,他整个脸色很沉重,连海平平都劝他要不要下南市处理一下。 最后秦风扬揉了揉海平平的头发,松口说他明早就出发,绝对会赶回来与她一起吃生日蛋糕。 海平平笑着说: “当然囉~不然要她这个寿星自己去提蛋糕回来吗?” 秦默本想找秦大地帮忙出面处理,但想想他早已不是秦家人,也不知道现在人在何处?只好说了句: “万事小心。” 没想到秦风扬很是惊讶的看着秦默,问他说: “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秦默觉得莫名其妙,便回答: “不是丁子田在吗?” 然后秦风扬一拍头,语气微酸,嘟嘟囔囔的说着: “我差点忘了你是秦夕言的保镖,不归我管的……” 秦默无语,自己撇开了头去看偶像剧,一旁的海平平却笑倒在秦默的肩膀上。 到南市时秦风扬才发现事情比他想像中的还棘手,待他四天后回来时,海平平已经消失了。 那一天,正好是她们俩的生日。 第二十五章 平平安安 第二十五章 今天,海平平早餐时刻又没下楼了,虽然他与秦风扬都交代过家里的福婶,让她睡到自然醒,不用叫她。 但眼看时鐘都10点多了,她的早餐都快变午餐了,他盯着时鐘思考半晌,还是叫她起来吃点东西吧。 他敲了敲房门,没有半点的回应,正欲敲第二次,却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他莫名感到心惊,转动门把发现没锁,也没多想什么男女之别,朝里头着急的喊了声:“平平?!”就走进去了。 海平平整个人晕晕乎乎的,眼皮沉重犹如千斤,刚刚的声音就是她从床上翻身下来跌落地所发出来的。 秦默看到她跌躺在地上,顿时感到心少跳了一拍!他急忙上前膝窝一弯,就将她抱回床上。 海平平捉着他的手想起身,他便拿枕头在她身后垫着,掩不住紧张的摸摸她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身上没有什么擦伤,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阿默哥…” 秦默见她有气无力的,便叫她再睡一下,等午餐他再上来叫她,谁知道她捉着他的手一直没放,他觉得疑惑,就在她身旁的床头坐了下来。 “怎么了?” “阿默哥…喜欢夕言吧?” 这没来由的问题,让秦默心中着实喀蹬了一下,他没正面回应,便听海平平又问: “阿默哥…帮我一件事吧,你替我转达风扬哥一句话好吗?” 秦默顿时瞪大了眼,除了四个多月前秦夕言车祸那次,他没有像此刻这么不安过,他喉结动了动,囁嚅着回答: “你……若还活着,就回来找他自己说。” 海平平瞧着他,扁着嘴心中委屈极了,她感觉自己没有时间了! 其实刚一听到敲门声,她便想下床应门。没想到身体使不上力,头重脚轻的结果就是脚一踏上地板,人就摔了。 她无法形容那种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当她连撑起身体都做不到时,她忽然想到她这阵子以来的不安,她猜,或许、可能、她的时间要到了……… 她眼眶湿了溼还想再说点什么,只见秦默替她拢了下耳边的碎发先开了口。 “平平,夕言她曾跟我说,等扬言公司的事告一段落,她想放松一下去看海,她没说她想看哪片海,我心中便想,那我就陪她去看遍全城市的海吧,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不用等公司的事,只要她点头,我就带她去看海。” 很少听他说这么多话出来,似是秦默的声音此刻听来也如此温柔,海平平又有想睡觉的感觉了,如同第一次她见到他时那样,她将头轻轻靠在了秦默的肩膀上。 “海很好,我也喜欢海……” 当海平平自然的靠上了他肩膀时,他先是愣住一僵,右肩头却随即放松了下来,让她不感到骨头的太多硬度。 “其实她是个很爱逞强的人,嘴上不说,心里老爱与人较量,但就凭着她这股倔,她16岁多在扬言学习,17岁秦爷便放手让她坐上副总之位,3年多,只花了3年多,把底下那些人治得服服帖贴的。” 说起了回忆,秦默不自觉的弯起了嘴角。 当然有一部份是秦爷偷偷在背后施压镇着…不过他的小小姐一向聪明,要躲过她的耳目帮忙她,秦爷可是捉迷藏般的玩了一小段时间。 海平平在他肩头上回了一个秦默没看见的微笑,眼睛早就因为睏倦而闭了起来。 “平平,有时我们看着她,偶尔会忘了她也不过是个才19岁的孩子,她肩上那么沉,又将扬言当成她不能卸下的责任,我能做的,可能只有陪她、替她分担一些工作了吧……” “还有喜欢她……” 若海平平此刻抬头,必会见到秦默温柔的笑了一下,秦默接了她这个问题,自信不疑的回答: “是,我喜欢她。所以,平平,喜欢这个词…你还是留着自己说吧……” 海平平在眼眶里打转着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睁开眼睛,鼓起勇气对他笑着请求。 “阿默哥…后天是夕言的生日,我就暂且厚脸皮的当作与她同天生日了,你能不能……唱首生日快乐歌给我们听?” 秦默说了声好,于是她便又将头靠回了他肩膀上。 他清清嗓子,轻咳了声,便悠悠唱起: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秦默唱着生日歌的声音低沉又温柔,她一边听着歌声,一边感觉到他胸膛上随着歌声起伏传来的震动,她觉得自己好像置身在山中小溪涓涓细流,又忽然像似清晨海边拍上来的波浪。 她真的…好睏…好睏…… 迷迷糊糊中,那种轻飘飘的感觉越来越鲜明了,她微笑的闭上了眼睛,让那阵歌声伴她入睡至意识渐渐模糊、渐渐抽离。 秦默自己也不知道唱了多久的生日快乐歌,中间海平平头差点滑落了他肩膀,为了怕她人再度滑下去,他直接揽着她手臂拥她入怀,让她直接把头靠在他肩窝上,不过六个字,他一直重复循环。 直到他唱到嗓子都有点乾有点沙哑了,他依旧保持着坐着的姿势,失神的用手在她背上打着一拍一拍的节奏,就像以前他哄秦夕言入睡时一样,她睡着时很安静,秦默将头也靠在了她脸颊上。 他似乎是说了话的,也好像在喃喃自语,他问话时的语气也很轻、很柔,彷彿怕吵醒了她,他用手指轻轻的替她把一头黑的发亮的发给梳顺了,他又搂了搂他怀中的女孩,眼神没有对焦的盯着上头他曾帮她换过的床单、棉被。 好像过了很久,他轻声唤她。 “言言……” “言言………” “言言…平平走了,你会回来吗?” “言言…求你了,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 “言言……醒醒…拜託………” 而,回答他的,是一室的寂静。 第二十六章 终究没回来 第二十六章 秦风扬简直要疯了!!他离开不过4天!!才4天!! 海平平死了………! 不!该说是秦夕言! 也不对,灵魂是海平平……所以……, 不不不,身体是秦夕言的!所以死的还是秦夕言--- 然后呢?他争这个有意义吗……?! “秦默!!你这王八蛋!!!” 他一见到站在小灵堂前的秦默,一拳就挥过去了,秦风扬身后跟着的是一路进殯仪馆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丁子田。 “风扬少爷!!你冷静点!!” 丁子田两手一架,架进了他腋下将秦风扬拉开,被拳挥中的秦默眼神冷漠的用手背擦了擦脸颊,又继续盯着那上头的照片发呆出神。 “你怎么照顾她的?!为什么死了?!我下南市的第一天晚上她还有接电话!隔天她就死了!为什么!!她死的当下你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秦默你说啊!!” 那边秦风扬气得半疯狂已经快让丁子田抓不住,秦默倒是恍若未闻,彷彿秦风扬的喧闹都与他无关,从他们进来到现在,或者说,从她死了到现在,他一直都是这种魂不附体的状态,谁与他说话,他好像都听不见。 丁子田觉得怪异,但手上的力气却不敢放松,他一边架着秦风扬,一边劝架似般的说: “风扬少爷!!阿默哥情况很怪!你冷静一点,有话好说!!!” “我问了!!他不说呀!!!他这个疯子!他抱着尸体足足快两天!!若不是福婶觉得奇怪,上楼找人,才发现平平断了气!他还要抱着尸体多久?!!!” 气疯之下,他连他自己喊出了平平的名字他也没发现,所幸丁子田没多大疑惑,只在不远处焦急喊着: “阿默哥!你到底怎么了?你说句话呀!!” 就这说话的几秒,秦风扬挣脱出丁子田的手臂,丁子田一惊,深怕他半疯狂的状态下会打死秦默,急忙上前欲拉架,却看到秦风扬揪着秦默的胸前衣服,头却靠在上头自己握拳的手上。 低着头的瀏海遮住了他大半部的脸,他揪着他衣服不放,低头哽咽问他: “秦默你说话呀……我才离开4天…为什么她死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话……。” 秦默胸前的衣服漾开了几朵水花,他眼中终于起了一丝波澜。 为…什么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心中思思念念的言言没有回来?他守着她直到身体僵硬,她还是没有回来的跡象,然后……然后呢?不该是这样的!电视上都有奇跡,为什么现实世界没有? 他看到了秦风扬手上戴的手錶,他僵硬的动了动脖子,喔……对了,等等两点要火化了…… “两点…火化…。” 秦风扬听到那有点沙哑的声音而抬起头来,也发现秦默的不对劲了。 “秦默?” 秦默的眼神依旧冰冷的像一潭死水,明明秦默是盯着他说的,但他却觉得那更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他又试探性的叫了声秦默,秦默看着他有点对焦性感觉的样子,瞇了下眼就把秦风扬推开了。 “走开。” “秦默你去哪----” 那一推虽然没有很大力,却也让没防备的秦风扬踉蹌了下,秦风扬下意识就去拽秦默的手臂,手却被他一把抓住差点被他压制在背,躲闪中两人已过了好几招,秦风扬见他招招凌厉逼退,一把火上来差点动真格的跟他打起来,丁子田见缝插针的挡在了中间将两人都拉开,大声喊了声: “够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别打了!” 两人才哼叱着气收起了拳头,秦风扬才正想骂他发什么疯!这次秦默居然先开口,阴沉的说了声:“滚。”然后自顾自的走了。 一路上,三人各有心事不发一语,丁子田走在最后,眼睛却时刻留意两人的动向,就怕他俩一言不合又打了起来,一个是道上的冷面阎王,一个是扬言总裁,真是哪边都得罪不得!! 前面一顿,走在秦默后头的两人都停下了脚步,他们抬头一见,上头写了三个字 --火化室-- “风扬少爷……” 秦风扬循声看去,在外头的不就是哭得已经眼睛红肿的福婶、福伯吗? 秦默抬脚走了过去,低眉敛眼的看着他们。 “回去吧。” 省得看了伤心…… “阿默…我们捨不得呀……小姐才19岁,这几个月不是都好好的吗……怎么睡一觉就醒不来了呢?!” 抽抽噎噎的说完,两位鬓边已有些白发的福婶、福伯又开始掉起眼泪来。 秦默看着他们哭,无语望天问为什么,眼神又忧鬱了起来。 秦风扬才发现,怎么在场没有半个秦夕言的亲人? 他想起刚刚灵堂前空落落的摆设,不过几束花,上头也没半个署名,与其说人家送的,他倒感觉是自己人摆上去的。 他斟酌片刻,缓缓啟口: “秦默…你………你有对秦夕言的亲人…………报丧吗?” 谁知秦默回头竟是嘲讽一笑。 “亲人?她哪来的亲人………不都在这了?” 他、福婶、福伯。 在场人听了这话皆是一愣,似乎是第一次听到秦夕言没有任何的亲人,秦风扬知道这不是谈论这话题的时候,见秦默独自要进火化室,他便也跟在后头要进去。 谁知道秦默站在门前不动了,他看着门内那些等着火化的棺材,忽然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里面的是秦夕言,不是海平平。” 秦风扬心头上像是被人重击了一拳,一瞬间涌上的情绪,让他眼睛酸的眨巴眨巴了好几下。 他脚犹如千斤重的被钉在了原地,自动门感应到有人后便开了门,秦默走了进去,留下原地的秦风扬独自哀伤。 他抓皱了胸口前的衣服。 那他的平平呢………他的平平在哪里…… “待会进去时,请先生喊她的名字或平常的称呼,说:'火来了!快走!'” 秦默麻木的说了句:“言言,火来了,快走。” 照理说,寻常人家还是有几位亲属陪同最后一程的,身旁的工作人员见他单独一人,还是面无表情一滴泪也不掉,虽觉得奇怪,但还是低头做好他们的本份工作。 大火熊熊燃烧瞬间吞噬掉整副棺材,他一眼都不眨,静静的看着火烧,过往点滴在他心海上一幕幕的走过。 他心里想,今天是她的生日,他在心里温柔的说了不下数百次的生日快乐。 然后他忽然想到那个可笑的预言。 他的言言,他的小小姐,终究活不过20岁…… 第二十七章 她不存在的亲人 第二十七章 秦默一个人把秦夕言的身后事办好了,骨灰放在灵骨塔里,秦时明叔叔的隔壁。由于隔天是元旦,公司没上班,1月2号第一天早上的例行开会时的最后,秦风扬便公佈了她的丧讯,眾人一片哗然,在得知早已出殯火化,虽表情怪异,但仍是要他节哀。 秦默依然没回岗位上班,所以他自己到人事室报到,人事室的人一见他踏进来,全部不知所措的站了起来,只差没立正站好,他摆摆手要他们别紧张,然后要了张请假单,他替秦默写的,事由:丧假。 那一整个白天,他婉拒了所有人的奠仪,中午时,丁子田敲了敲他办公室的门,说循线找到秦夕言的'家人'了。 那是他第一次使用到秦家的情报网,他越听心情越沉重,也为秦夕言难过。 以前的人对黑道避讳莫深,明叔虽然不像自家老爹一样是个孤儿,但却被父母断绝关係、赶出家门,别说知道有个孙女了,连他何时娶了妻都不知道。 当时丁子田站在门口与前来应门的老人家报丧讯时,听到门内传来一阵牙牙学语、含飴弄孙和乐的气氛,明叔的妈妈略显尷尬的说:那是她二儿子满一岁多的儿子……。 丁子田笑了笑,说:不知道您孙子满週岁了,真不好意思,来时也没带週岁礼过来……。 明叔妈妈尷尬挥手连忙说不用客气。 丁子田报完丧讯,几句寒暄后便坐上车头也不回的走了,没喝一滴茶。 因为以前,人们用'讨一碗水喝',来暗示报丧。 秦风扬摇了摇头,问丁子田: “小姐的母亲那边呢?” 丁子田也跟着摇了摇头,说: “小姐的外婆因为白血病末期,在小姐出生前的三个月就撒手人寰了。而外公早早受不了妻子身体疾病,在小姐母亲很小时就拋下她们两母女远走高飞。那时家里本就贫困,甚至更早之前,各家亲戚怕穷鬼借钱,竟无人伸出援手,小姐母亲在学生期间就时常早晚各打两份工,还差点连高中都毕不了业,听说身体瘦弱得彷彿像国中生一样,不,可能路上随便一个国中生都比她吃得还多。” 秦风扬眉头都打了好几个结了,继续问: “那后来秦夕言的母亲呢?” 丁子田叹了口气,接着说: “死了,在小姐出生后的一个礼拜。” 秦风扬倒吸一口气,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秦默那天会那样嘲讽的对他笑说她哪来的亲人……… 丁子田忽然用手作捂状在嘴角,悄声说道: “少爷…小姐母亲本来还是未婚怀孕呢……” 秦风扬本来看他这般神秘,还凑耳去听,听完后他差点忍不住拿手指弹他额头,秦家情报网还真是!!连人家私事都清清楚楚的! 丁子田躲掉秦风扬的手指,赶紧站好继续说: “一开始明爷好像不知道人家女孩子怀孕了,毕竟他连那晚人家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只让几个手下去调一间酒店的监视器,找上头从这间房号出来的女人。 秦风扬好奇心整个被提了起来,问说: “然后呢?” “后来有一天,明爷往公司带了个女的,让大家叫嫂子,而那就是小姐的母亲,当时已经五个多月的身孕了。” “听起来很幸福,她母亲怎么死的?” “是…身体弱,生完小姐没挺过,就过世了。” 秦风扬叹了口气,真是红顏薄命。 他对丁子田说了声:“辛苦你了。”就拿起桌上的笔要继续今天的工作,忽然感到桌上多了一处阴影,是他放了一杯珍珠奶茶在上头,他抬头不解,就听丁子田说: “少爷,听说喝点甜的能缓解忧鬱,你也别太伤心了,节哀。” 秦风扬总算露出了这几天唯一的笑容,他微微笑着道了声:“谢谢。”就见丁子田好奇的问道: “少爷,我实在好奇极了!怎么从以前到现在我在外头跑情报时,都是崔先生来跟我接的头?崔先生到底是不是向老?你见过向老了吗?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呀?!” 秦风扬摇摇头一脸神秘的笑他。 “向老一向随性惯了,由着他去吧。” 丁子田噘了噘嘴知道问不出什么,便退出办公室了。 过了半个小时,秦风扬动了动发痠的手腕,想起桌前那杯珍奶,便插上吸管喝了一口。 他差点把口里的珍珠喷了出来!一看杯上头有个註解, --双倍全糖-- 一声靠!骂得无比撼动墙壁。 “丁子田~~~!!!” 在楼下附近咖啡厅摸鱼喝茶的丁子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拢了拢身上衣服,心中觉得:这咖啡厅怎么回事呀?大冷天的,里头的空调开得也太低了吧?? 第二十八章 秦默的离开 第二十八章 本来故事到了这里应该要做个结束了,秦夕言死了,海平平的出现也彷彿是一场梦一样,大家各自过自己的生活,可他没想到,秦默投下了一个震撼弹。 “……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走了。” 秦风扬不可置信的看着秦默,他现在正打算要出门上班。 打从秦夕言的后事办完后,秦默几乎都躲在房间里搞自闭。他伤心之馀,也留给秦默一个独处的空间。 现在他俩站在家门口,这一个礼拜的第一次见面,第一次的说话,竟然是他要走了?! 他这时才发现秦默背了一个不是很大的旅行包,以为他只是想去散散心过几天就回来了,才正要问他要上哪去时,秦默就像看穿他的想法一样先一步开了口。 “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不用掛念我,我走了。” 秦默把肩膀上的旅行包向上踮了踮,绕过秦风扬便要走出去了,他心里一慌,往旁边一站就挡住他的去路。 “等等!你上哪去?!堂堂一个公司高层经理说走就走,你这次请假要请多久?不会又让我自己去人事处写假单吧?! 秦默叹了一口气,难得多说了几句话。 “不是请假,是辞职,公司是你的,我原本的工作就是护着小姐而已,没有她在的公司,我去了也没意义。” “等等等等等!!” 他再次伸出双手挡住秦默的去路。 “那你先告诉我!你要去哪?!要去多久?!先讲好了,这里也是你的家!出去散完心要记得回家!还有,你手机可得保持联络,不然我会担心你的。算了,我不放心!手机拿出来,开个定位我记录一下,到时你玩到哪里觉得好玩,我看定位,我放假也跟着你去散个心什么之类的!” 秦默表情牵起了一个不算微笑的嘴角,甚至有点勉强难看,他对他说: “秦风扬……让我走吧,我已经送走了她,两次了……”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秦默眼里的忧伤,他张了张嘴“我、我、我”的不知道该怎么接下一句。 以至于秦默侧身绕过他走了,开了门又关上,他都没机会挽留他。 其实他想说: 秦默,你没有任何家人,除了这里你要去哪? 秦默,虽然秦夕言不在了,可我和福伯、福婶也可以当你的家人。 秦默,你别太难过了,我没去安慰你,是因为我也一样伤心,而且我以为你需要一个人独处…… 他越想越不对,秦默的表情根本就是打定主意不回来了!他穿好鞋后急忙追了出去,他在两个路口后追到了走在路上的秦默,大声喊他: “秦默!!” 秦默回头看他。 “秦、秦默,给你个任务!” 秦默眼神淡漠的看着秦风扬按着自己的膝盖喘气,等他喘完,就见他从自己包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秦默连伸手接都不接,秦风扬自己就先解释起来了。 “反正你都要出门了,替我送个东西去给这以前扬言公司的老朋友吧。 “出公差的事找丁子田。” “他没空!我叫他去别的地方跑腿了!” 公车来了,秦默连看车子要往哪去都没看一眼,门开了就要上车,秦风扬一急,把文件袋直接塞进他怀里,吧啦吧啦就讲了一堆话。 “秦默!这东西对他来说很重要!只有你去他才会收!我为了找他花了好几个月,这是他曾经为秦家卖命的报酬! 你见到他,替我转达一句话说'他自由了!' 我现在不会过问你去哪里,但这里也是你的家,想回来时就回来,兄弟,保重……” 好好活着,别死……… 门喀啦一声就关上了,他目送着公车离开,可秦默上了车连看他一眼说声再见都没有,他叹了口气,自己慢慢的往回家的路上走,准备开车上班。 秦默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了。 他打开窗户就要把文件袋扔出去,对他来说,这世界上除了秦夕言,已经没有什么让他在意的事了,但文件袋随着开车的风飘动时,他忽然想到秦风扬的那句'只有你去他才会收!',无奈叹了口气,他将手缩回来,想说如果打开看之后是他不认识的,再丢掉也不迟! 一个a4资料袋,里头居然只装了一张薄薄的收据,他看到最下头的签名栏,摇摇头的又把它塞回去,窗外天气晴朗,蓝天白云,文件袋搁放在他大腿上,他摸了摸左边胸口突起的地方在心里喃喃自语说: 言言,你说的没错,秦风扬真是个傻逼,我去送个东西给人家,海边的话,我们就先从西市那边的先看起吧…… ---------- 他第二天就忍不住打电话给秦默了! 但是他从早打到晚,要睡前还打两次,半夜起来上厕所又打一次,奈何人家手机那边一直转进语音信箱,不是关机就是关机,对着手机破口大骂觉得他死没良心,留言给他时又忍不住轻声细语。 他觉得秦默那种平常没什么表情,情绪波动不大,看似不涉世红尘人间的人,一但发生什么重大的事,势必是最偏激的那种! 第一次秦夕言被宣佈死亡,秦默整个魂不附体的状态虽然在几个小时后就恢復正常了,但第二次真正死亡时,他就这样安静的抱着尸体两天,然后呆滞的处理好所有她的身后事,把自己锁在房内一个礼拜。 第四天秦风扬起床后没多久,他觉得自己忍不住了!他要去他房间找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跡!比如旅行的规划表,或者别的计划之类的。 他一边走一边进行他这几天的例行公事, --打秦默的电话-- 然后再边走边碎骂他真是没兄弟爱又没朋友爱!活该他这么闷交不到女朋友!手机也不开个机,是当装饰用的吗?!! 当那头语音信箱还在一直重复他听了不下数百遍的提醒对方未开机时,他转开秦默的房间门看到桌上摆的方正东西,他把自己的手机从耳朵旁拿开放下了,因为他终于瞭解了为什么秦默的手机一直打不通了。 他根本没把手机带走……… 秦默…你这个骗子…… 第二十九章 再度上演的戏码 第二十九章 秦默走后的第三个礼拜,那天又是一个礼拜一,早上扬言公司要开例行性的开会,秦风扬捏了捏自己发痠的肩膀,他昨天在沙发上不小心睡着了,幸好早上是福伯叫醒的他,他习惯比别人早10分鐘进会议室,才刚进来就见邹董事坐在了正中间他的位子上。 他瞇了下眼睛,随后恢復平常上班的面孔,但嘴角却忍不住似笑非笑的。 “各位董事今天真是早啊,吃过早餐了吗?需要我让人送一份上来吗?” 洪老、宋老脸上皆掛着微笑,两人坐在他们平常开会时的位子,秘书在这时应该早就摆好开会的文件在每个人桌上的,却连个茶水、咖啡都没有。 看来是被支开了。 秦风扬自己拉开了正上位的对面椅子坐好,很多时候,他的底下员工几乎都不爱坐这个备感压力的位置,他好整以暇的将双手两扣,翘起二郎脚看着他们。 “秦少爷,您管理扬言这么久了,怎么从没看您拿出过扬言的印章呀?” 先说话的是邹老,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当家人的印章,他左右扭动了下昨晚睡僵了的脖子,觉得篡位这戏码是不是会一直不断在扬言上演? 脖子得到短暂的舒缓后,他嘶了声,然后不以为意的回答: “那么贵的东西,自然是收起来了唄……” “是因为不在您手上吧?那您看看这个如何?” 坛木小盒、翠绿成色,上好玻璃种翡翠?秦风扬笑容有点僵住了。 董事三人将他的表情变化都收进眼底,邹老还怕他离的远看不清楚,刻意走到他面前拿起来转了转,刻着扬言的那面还让秦风扬看了个清楚。 秦风扬抿着嘴不说话了。 邹老满怀自信的走回前头的上位者位置说道: “在场的诸位都知道,会议室里的这个保险箱里头放的,可是扬言的公司权状,一直以来都只有一样东西能打开,就是当家人的印章。秦总本来担心夕言小姐一个人管理不了整间公司,在生前就先将公司章託付给了我,希望我好好辅佐她,但可惜夕言小姐年纪轻轻就香消玉陨,秦少爷,我希望我们北、南两区公司以后能好好的合作……。” 秦风扬瞪大眼睛,把外头对他塑造成是一个'父子感情不合、所以把公司的未来给了私生女、以及少爷进来后公司一定倒闭'的形象给演示了出来。 他着急的掏出手机,说他不相信邹董事有老头给的印章,他要打给钉子,也就是丁子田在道上的绰号,他要求证一下! 邹老笑的像个反派,嘲笑的告诉他: “你打给丁子田那个小混混干嘛?他不过是个在外头替秦总跑腿的,他懂个屁啊!” 秦风扬在内心吐槽他:你才懂个屁! 电话那头的丁子田刚好接通了,第一句就听到邹老这句话,他委屈的在电话里说: (“少爷……他为什么骂老子小混混?”) 秦风扬没回答他,自顾自的拿着电话紧张了起来直问对方: “喂?喂?钉子!我问你!扬言公司的印章为什么在邹老那里呀?!是真的吗??” (“他掰的吧,真的不是在………”) “我不信!!!!!你现在给我过来会议室!带着邹董事的资料过来!立刻!马上!!” 秦风扬忽然大叫了起来,邹老脸上的得意之色都写在脸上了,反而是洪老、宋老从进来后到现在完全没说过一句话,两人像老僧入定似的坐在那里,一脸:阿弥陀佛,老夫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少爷!我还在吃早………”) 秦风扬直接结束掉通话,手指颤巍巍比着保险箱。 “有种你打开……。” 邹老笑的可欢了,这颗印章可是照着上头凹槽去做的!虽然那颗翡翠印章花了他不少钱,比起这间公司的利益,当时那些让他感到肉疼的心情也抚平了不少。 喀的一声闷响,77公分高保险柜门真的让他转开了。 秦风扬本来想学剧中的女主角大叫的喊一声:不可能!! 但他忍笑到拳头都握紧了,怕不小心笑出声,表情只好演的一脸非常震惊到说不出话的样子。 邹老拿出柜子里的文件夹在他面前扬了扬。 “秦少爷,这下子你相信了吗?秦总当初可是把公司託付给我照顾的,你还是回去你的南区吧!在此先祝以后的合作愉快。” 秦风扬又坐回了位子上,且转了转手上戴着的手錶,其实他一开始并没有戴手錶的习惯,是为了给大家树立一个准时的榜样,自己才戴起手錶方便看时间,他连看都懒得看邹董事一眼,悠哉的问他: “你怎么知道那里面放的就是扬言公司的所有权状?” 邹老以为他着急了还故作镇定,朗声回答: “我曾看过秦总用印章打开过!” “喔。难怪了…” 秦风扬语气淡漠的好像不关心公司权状一样,邹老正觉得不对劲,恰巧这时门被急急敲了两下,秦风扬起身去把门打开了,进来的是抱着两袋文件袋的丁子田,嘴颊边还沾着麵包屑。 秦风扬像个慈爱的老母亲伸出手用大拇指拨掉了丁子田嘴边的麵包屑,丁子田莫名的打了个冷颤,以前秦爷有时要发飆前也会笑的一脸慈祥,据说这调调还是跟明爷学的。 “东西拿来了吗?” “拿来了少爷。 邹老心中忽然警鐘大响,看见外头站满了本应该要进来开会的底下员工们,声音不自觉大了一点: “什么东西?!我告诉你!我手上可是有扬言公司的印章的!” 换秦风扬挥了挥手上两个文件袋,嘻嘻笑的眉眼弯弯。 “当然是你这几年挖公款、行贿其他高层长官的证据,喔,还接受喝花酒、性招待,有照片为证,不晓得邹夫人知道这件事吗?” 第三十章 我就耍着你玩呢! 第三十章 “你、你、你………” 邹老不可置信的指着秦风扬,一个不得宠的小少爷怎么可能……!!! “我、我、我,我怎么样?舌头不抖了再说啊!” 丁子田在旁边一脸憋笑。 “那就让我来说了!邹董事,已故秦总的确是说过'见章如见人'这句话,但那可能是针对南区那个老是神出鬼没的那位向老的,你想过吗? 啊!还有还有,已故秦总有没有给你什么委託书我就不问了,打打字、偽装签名盖个章的我也会!” 他拿着手上的文件像平常开会时朗声演说着,音量控制得刚好外头员工都听得到,他说完这段话时已经走到了邹老的旁边,他附耳悄声对他说: “……而且我还模仿过我老爹的签名签过国小联络簿呢…” 邹老捏着手上的权状文件袋,脸上有看不出的苍白。 秦风扬笑了笑,再次朗声说话。 “还有,你说这印章是秦爷给你的,你知道为什么他在'秦家人'里会被称为叫做当家人的印章吗?” “自、自然是因为它的珍贵!这种价格昂贵的玻璃种翡翠可不是人人都能偽装出来的。” 秦风扬讚赏的拍了拍邹老的肩膀,视线里正好见到了两位老狐狸奸诈的笑了。 “所以,辛苦你了,花了不少钱吧。” 听到他嘲讽的讲钱,邹老瞬间火气上升了不少,他找了很久才找到了那么一个次级品!对方还是个搞收藏的怪老头!舌头打了多少结,腰也弯到快断了!好言相劝、点头哈腰才松口答应卖他,但价钱怎么谈一直压不下来! 的确是他妈的花了他不少钱! 他将火气压了压,扯出一个忍耐的微笑说: “秦少爷,你说我这个是假的,但听说你没有印章,不是吗?这样你要怎么证明我这个是假的?!” 捕捉到邹老话里的听说,他在心中呵了个冷笑。 那个'听说'只有南区的人才知道,手伸的可真长!消息还真是灵通! 他装作讶异的回答: “咦?我有呀!谁跟你说没有的?!” 他从口袋拿出一样的坛木小盒,在大家的注目下在自己手心上拋了拋。 “不可能!!他们明明说你在找当家人的印章!!” 无视于邹老的大吼,秦风扬抓紧这句,眼神冷冽的向他逼问: “'他们'是谁?!” 邹老忽然闭紧了嘴。 “好,很好,不说是不是?今天各位元老级的董事及高层主管们都在,我就让你们知道,扬言当家的人是谁!” 他驀地打开了那坛木小盒,从秦夕言死后,他特意请人重新再打造了外观、内装都一模一样的盒子,于是他就直接把两颗都直接放在一起了。 “是、是两颗……?居然是两颗?” 邹老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起来,他手中的文件袋不自觉的都快被他捏扁了! 外头的人伸长脖颈、探头探脑的好奇想看一下所谓当家人的印章长什么样子,但丁子田站在门口内,两个黑衣保镖站在门口外,他们隔那么远也看不清楚。 “不对,谁知道你那个是不是假的!我的可是能打开保险柜呢!” 秦风扬非常奸诈的呵呵哼了两声给他看,他走到保险柜前将门给锁上,从坛木小盒里随意拿起一颗插进凹槽转了一下,喀的一声闷响,铁柜门又开了。 外头眾人哗的一声好像在看什么现场的魔术表演,甚至站比较后面的,还保持着踮高脚的姿势左右晃脑的要朝里头看。 “还没、还没。” 秦风扬表示:好戏还在后头!他左手拿起另一颗印章藉着外头阳光看了一下隐藏的字。 嗯~扬左言右,换一下手。 他把两颗印章同时插进底部两个不甚明显的浅凹槽转了一下,这次听到咔噠一下,底层微微掀起了一块。 宋老、洪老两人这次有了不一样的表情,两双眼睛都好奇的往保险柜盯着瞧,一脸这保险柜真是有趣、特别!倒是邹老的脸色这次是真的惨白了。 保险柜的开啟方式本就特别,没想到里头看似空旷,实际却别有洞天!谁会想到下面还有一层不起眼的暗格?!眼看秦风扬老神在在的用手指甲勾起了暗格里的文件袋,邹老忽然想到了手上一样顏色的文件袋,颤巍巍的问了: “那、那我手上拿的这个是什么?!” 秦风扬怀疑起他当初到底是怎么坐上来董事这个职位的? 他把自己那份文件袋举到脸颊边看了看它,又看了看邹老手里被捏扁了的文件袋,先是一脸苦大仇深自己家的传家宝被迫公然放在檯面上观看的样子,随后又眨眼无辜、手指抓抓脸颊的告诉邹老说: “不好意思,你拿的那份,是我记录之前秦默经理如何的惨无人道,每天训练我的日程表。” 丁子田终于忍不住了! 他转头一手抚着墙壁一手摸着肚子无声颤抖的笑着。 哎呦我的妈呀!真是要笑死我了!!! “你!你!秦风扬你居然敢耍我!!好歹我也是北区扬言公司的高层董事之一!你就是这么对待老员工的!!!” 邹老脑羞成怒气得直接把文件袋往地上一丢,巴不得把它踩个稀巴烂! 他气起来时口不择言的骂,从他如何如何对扬言付出到后面理直气壮的认为他应该是接班人之一。 “我听说你在南区让一群兄弟抄抄三字经后就臣服于你了?你是想笑死我?!一个流氓的儿子居然叫手下兄弟抄书?!有病吧你!” “难怪元老不服你,秦大地也要背叛你,现在秦默也走了!扬言公司让你管,早晚都是要倒闭的!你在乎的人,你一个人也保护不了!” 秦风扬的笑容随着他一句句'流氓的儿子、谁也保护不了!'而沉下,他眼里的笑意渐渐褪去换上冻人的冰雪。 丁子田的笑容也僵住了,他看着站在那一动也不动的秦风扬,秦风扬正以一种看着跳樑小丑般的眼神看着邹老,他心想: 他.完.了。 秦风扬生气了……… 第三十一章 秦家的规矩 第三十一章 丁子田是个惯会看人家脸色的,加上时常在外头跑情报,他的个性还能随着环境千变万化。 以前跟在秦爷身边时,常常秦爷一个表情他就能猜中个八、九分接着配合下一步。 后来发生一些事情,他从基层开始做起,由于他本身就有点小聪明,身边所跟的人虽忌惮他这个新人而不重用他,但好处却多少还是能分一丁点儿羹。 现在的秦风扬心机不似秦爷那般深沉,甚至有时孩子气的一面在私下会不小心跑出来,丁子田有时都替他担心,龙蛇混杂、吃肉不吐骨头的黑社会,他的善良能坚持多久?万一他出了什么事,他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寻找下个新东家,银货两讫,谁也不欠谁! 但……唉,算了,小少爷他暂时还是无法放着不管。 丁子田不笑了,抬眼瞪过去一脸阴鷙的走向前,提醒对方。 “邹先生,这话说得有点过份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当家秦总。” 邹老嘴巴往旁呸了一声,指着丁子田便大骂: “小混混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话?!噢,对!流氓的儿子和小混混的确是一伙的!” 丁子田嘴角不屑的笑都扬起半边天了,要不是秦爷的儿子还站在旁边没发话,就他一人两三拳就能把这废物打趴…………… 啪!的一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了整个会议室。 ……下……?丁子田心里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秦风扬一巴掌扇了过去。 哇噢!他好错愕!但心里又莫名的爽是怎么回事?! 秦风扬稍微转了转两下手腕骨,冷冽的问着脸上清楚泛着红掌印还回不过神的邹老。 “他没资格,那我有资格了吧?知道我手上那些资料可以让你吃几年牢饭?甚至倾家荡產吗?嘴巴放乾净一点,否则我还能多告你一条公然侮辱罪。” “你、你……!好!好极了!我告诉你!黑道上人人闻风丧胆的流氓秦家却出了一个警察儿子,这就是道上最好笑的笑话!!” 秦风扬将左手的手錶喀的解下来放在了桌上,他向站在丁子田后面门口的两位黑衣保镖摆手做了个上前的姿势,其中一个往前右脚抬起就往邹老膝盖后方一踹,他人立刻就跪倒在地了,另一人则压制住他,将他头就往会议桌一叩。 “怎么跟我们秦少爷讲话的?啊?” “秦少爷,您想怎么做?” 一人负责压制,另一人恭敬頷首询问,秦风扬问了句:“有棍子吗?”,那人便从后方口袋拿出警棍大小的长度短棍双手呈上。 秦风扬嗯了一声,按了不知道哪里的开关举起往旁边甩了一下,那短棍瞬间增长了三、四倍长,他甩了甩彷彿在适应它的手感,两三下后,他看着棍子,扬了扬下巴对丁子田说: “钉子,去把门关上,别让外头的人见了血腥…” “知道了,少爷。” 外头眾人一句话都不敢吭,眼睁睁看着这个叫丁子田的人走过来把会议室门缓缓的关上,关上前的那刻还能听到里头的邹老在嘶吼着,再后来一阵剧烈的惨叫后,里头就完全没声音了…… “你口口声声说我是流氓的儿子,没错,既然这样,我们就按照'秦家人'的规矩来吧!钉子你告诉他,背叛秦家怎么处理?” “回少爷,背叛秦家者,要嘛人死,要嘛…断隻手或断条腿,尔后,赶出秦家。” “秦风扬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扬言的老员工!你这是私下处刑!!” 秦风扬不屑冷笑的表情都写在脸上。 “哎呦?刚是谁左一句流氓?右一句流氓儿子?私下处刑怎么啦?我这可是在教你秦家的规矩!念在你是老员工,给你自己选,要手还是脚?” 他用棍子戳了戳邹老的脑门,问他要手要脚的表情就好像在问人家:那边天气好吗?的轻松。 那边邹老剧烈的挣扎了起来,旁边站着的人往他后脑勺就是一重击,邹老晕眩了几秒,秦风扬转了转手上的棍子一圈后指着他替他下了决定。 “就左手吧!给我压好了。” ““是,少爷。”” 另一边站着的人将邹老的一隻手狠狠摁紧了在桌上,邹老连头都被压在桌面,看着秦风扬拖着铁棍缓缓漫步而来的样子,像看到阴间阎王一样,他惊恐的喊叫了起来: “你不能这样对我!! 少爷!秦少爷! 不、不!秦总!我错了!你将我交给警察!我下次不敢了!! 啊啊啊啊啊!!!” 外头眾人一阵胆寒,而坐在会议室内的洪老、宋老目睹眼前一切,却冷眼看待的没说半句话。 第三十二章 秦天 第三十二章 会议室门很快就打开了。 门外所有扬言公司的高层主管立马自动排成两排,一致整齐全部立正站好!连表情都是一致的严肃,头略抬头都朝天看。 秦风扬手錶已经戴回手上了,他整了整手腕袖扣,在看见一群人排在门口前,如同在军中当兵一样的整齐时还不明白的顿了一下,奈何他现在心情极差,没空吐槽他们,说出来的话还带了点逞凶斗狠完的流氓痞子气息。 “今天小爷心情不好,不用开会了!就地解散吧!” “““是!秦总!!!秦总慢走!””” 眾人同步的回答喊出声,双手贴紧大腿,只差没弯腰敬礼了。 痞子总裁哼的一声就从他们中间走过去了,身后跟的是亦步亦趋的丁子田,随后是跟着走出来后就站在门口微微敬礼恭送总裁走掉的洪老、宋老。 眾人好奇的眼神想往内飘,被洪老、宋老眼神一瞪,此起彼落的喊着:洪老好、宋老好。便一窝蜂的散了。 远处还隐隐飘来要去搭电梯回自己办公室的秦风扬问丁子田的声音: “等等把他丢到医院急诊门口外,小爷一分鐘都不想再看到他。” “好的少爷。” “嘖,越是高层的越是让人不省心,本少爷看起来就好欺负?” “不会的少爷,下次您还可以再狠一点的。” “下次谁还来,我就将他放在天台玩高空弹跳!” “真是个好主意,少爷。” 眾主管在转角处都不敢乱动,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之后后面有将近半年的时间,扬言公司人人自愿提早一小时上班。 秦风扬不解摊手一问:眾爱卿为何如此? 眾人一致拱手哈腰回答:应该的应该的。 但那都是后话了。 ---------- 两人回到办公室后,丁子田好奇从会议室走出来后一直不断摸着手錶的秦风扬,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 “少爷,手錶怎么了?要送去修理吗?” 秦风扬才发觉一路走回来,他无意识的去摸着手錶,他看了看上头的时间,像是想起来什么叹了一口气。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位朋友。” 他原本是没有戴手錶的习惯的,只是当了上位者之后,为了告诉自己要保持准时、要有工作上的效率,他才想说戴个手錶来警惕自己。 他没有穿戴名牌的爱好,但随意买个几百块的又怕那些商场上的酸民酸到牙齿痛,虽说不是什么镶金戴银的手錶,但是,是海平平陪他去手錶的专卖店挑的,他就觉得意义特殊,才会在他彻底发飆前将它摘了,不希望它染到了血。 平平……你是真的存在过吗……? 丁子田瞧他盯着錶看得落寞,便转移话题了。 “少爷,那这仿冒的印章该如何处理?” “回头我让爷爷拿去问问看能不能把刻字的地方磨掉吧。” 丁子田这才噗哧一笑的说: “邹老若知道那原石是跟您外公买的,应该会气死吧。” 秦风扬坐在办公桌前撑着下巴也跟着呵呵一笑的说: “谁知道呢?” 丁子田将那印章放在他桌前,拿着那两袋资料挥挥手便要走出去了。 “那…我就先将资料送到法院去囉~” 秦风扬依旧保持着撑着下巴的姿势,将手上的印章转来转去的看,头也不抬的问已经走到门口的丁子田: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比如你以前改过身份之类的? 是不是啊, 秦家的那第四个孩子。 秦.小.天。” 丁子田转动手把的那隻手愣住了,以往他在秦风扬面前总是带着一点孩子气的样子,他背对着秦风扬,随着身体的僵直,原本眼神里的天真褪了去,换上的是有些阴影的冰冷。 秦天?呵…他真是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第三十三章 秦天是老三 第三十三章 “少爷…您可能记错了吧…秦天在10年前就死在那场枪战中了。” 丁子田没有转过身去,他还维持着开门的姿势,纵使他眼神已经黯然了下来,但语气还是保持着原来那'丁子田'的声调。 秦风扬叹了口气。 “我让'秦家情报网'去查了下你的来歷。” 丁子田握紧了拳头。 “不就是那样子吗?家住中市,父母都是耕田的,8年前上来北市,来扬言应徵助理,后来被秦爷重视,一起跟其他兄弟在外头跑情报、出公差。” 秦风扬彷彿跟他不在同一个线上聊天一样,答非所问的说: “是啊,我也很好奇,一个人是怎么在被子弹打穿过脑盖骨后还能活了下来?你有没有兴趣跟我说说那段奇蹟?丁子田?或者该叫你…秦天?” 换丁子田叹了口气,失望的转了过来像个等着挨骂的孩子一样。 “风扬少爷,你不相信我吗?” “很抱歉,我不想留个不知底细的人在身边,你也可以选择不说,我是你老闆,我随时都能解雇你。” “我会去劳工局告你。” “你去呀,我有钱我任性。” “马的!有够缺德!” 秦风扬用拳头稍稍遮住失守的嘴角,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好了,丁子田,你说不说?不说我就让你做到今天。” 丁子田看向秦风扬的眼里有些许的犹豫,后来深深的叹了口气。 “秦天不是第四个孩子,秦默才是。” 秦风扬惊讶的挑了下眉。 “怎么?你不是里头年龄最小的吗?!” “是最小的没错,甚至我还小你一岁呢!但若是以收养的顺序来说,阿默哥才是第四,因为当初秦爷原本只想收养三个,大块头、阿地、我。” “大块头是谁?噢……那个从良的??” “嗯,因为他长得人高马大的,所以别人给他取了个绰号叫大块头,可惜他太善良了,总忍不住对人下狠手,导致每次出门,他总是伤最重的那个,后来我们其他三个想了个办法,找了个小家碧玉的女孩子让他们俩去恋爱结婚,也顺势离开秦家了。” 秦风扬点点头,继续问: “那秦默怎么回事?” “阿默哥从小就不太爱说话,个性也安静的连老师们有时候都会忘了他的存在,但阿地哥的温柔刚好填补了他这一块,所以他们从小感情好不是没理由的。阿地哥被挑中时,他那时放心不下阿默哥一个人在孤儿院,才鼓起勇气希望秦爷一併收养阿默哥。所以阿默哥才是第四个孩子,我是老三。” 秦风扬笑了笑看着丁子田朝他比着三,觉得丁子田对这排名好像莫名的执着。 “回来说说秦天吧,既然有机会离开了为什么又回来?” 丁子田抓了抓头,好像在思考怎么说比较好,良久他自己去坐在了办公桌旁附近的小沙发上,打算开始讲起那有点小长的'秦天'的人生。 “秦天死去的那一天,再往后推三个月,是明爷的死期。那一天我们接到消息,说对方黑吃黑带着人马杀过来了,其实我们本来撤退的好好的,没想到护着两位秦爷走的人马里面有一个是内奸,我见他枪对着秦爷,一时着急…就衝上去了,那枪………” 丁子田用手做了个枪对着太阳穴的姿势。 “就这样打中了这里。那血当时应该喷的到处都是吧!我被打中的当下,就直接倒在地上了。那时只觉得意识涣散,一片白光什么都感觉不到。” “我以为我就这样死了,没想到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还是一片白光,不过是医院的天花板,不是什么西方极乐世界,我当时全身上下都动不了,只剩一双眼睛能骨碌碌的转,也不知道在那躺了多久,值班的护士才看到我醒了,说要去联络我的家属。 “见鬼了的家属!我当时以为来的会是秦爷、明爷、或是其他兄弟之类的,结果来得还真的是我的家属!!风扬少爷,你能想像我当时的错愕吗!!我咧个去!!” 秦风扬被他那夸张、错愕的脸给逗笑了。 第三十四章 秦天的过去 第三十四章 “一对中年夫妻衝进来很激动的握着我的手问我感觉怎么样?我简直吓呆了!当下就说我感觉有点冷,他们还急忙忙的帮我多盖一条棉被呢!我问他们是谁?他们说是我父母。我刚醒来脑容量实在负荷不了那么多,而且发现自己左半边很难行动,说话也结结巴巴的,只好骗他们说我想睡觉了,实际是在理理这条混乱的讯息。” 想到他刚醒来时的惊喜,若不是办公室内禁菸,丁子田此刻真想抽一根烟。 “我在医院等了好几天,在有一天半夜,终于等到了秦爷………。” ---------- “小天……” 丁子田睡梦中听见有人叫他,睡眼惺忪的动了动身体,来人似乎知道他左边不能动,很体贴的站在了他右边。 “秦、秦爷??” “嘘……” 秦磊将手指放在嘴巴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秦天的左边陪客床上睡得是那个前几天自称他爸爸的人,他艰难的移动身体想坐起来,却发现有点徒劳无功,他只好继续躺着,压低音量的问着秦磊: “秦爷,您没事吧,那些龟孙子有没有伤害到您??” “小天,我没事,那天很谢谢你救了我,我们长话短说,你别再回去秦家了,我已经对外发佈了死讯,从今以后,秦家里没有秦天这个人。” 秦天一阵晴天霹靂,可他还活着呀! 他囁嚅着说: “秦、秦爷……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会赶快把伤养好!求您别赶我走……” 秦磊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天,现在秦家里很乱,丁家夫妇真的是你的亲生父母,当初他们因为贫穷,不得已才把你放在了孤儿院,以后你就跟他们好好生活,别再回来过着这龙蛇混杂、打打杀杀的日子了。 秦天猛地用能动的右手捉住秦磊的衣角不放,他一向是四个孩子里头最孩子气的一个,此刻他也不怕被笑了,抓紧秦磊的衣服不让他走。 “亲生的又怎么样?丢掉了就是丢掉了,现在才想到把我捡回去吗?!老子不屑。” 秦磊弯下腰弹了下他的额头,秦天吃痛,小声的嗷呜出声,也不放开抓他衣服的那隻手。 “小傢伙,有父母疼是幸福的,我花了两个月才找到了他们,好了,我得离开了,你老爸喝了掺有安眠药的水,估计会一觉到天亮。再让你这样嚷嚷下去!他不醒你也把护士喊来了。” “那你就别丢下我呀!” 秦磊忽然就严肃了起来,他捉住秦天的手,盯着他瞧,秦天被他瞧的一身冷汗都快浸湿了病人服。 “丁子田,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的见面了,我的养子,秦天,两个月前就已经死了,我也不需要半身瘫痪的手下,从今以后,咱俩各走各的阳关道!记住!你已经不是秦家人了。” 秦磊将他的手从衣角上拽了下来,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很久很久都没哭了,被秦磊丢下后,他行动无法自如,那晚在医院哭得枕头都湿透了。 他根本不认识什么丁家夫妇!也不认识什么丁子田!更不知道他昏迷了两个月才醒来,醒来还半身瘫痪,为什么当初不死掉就好了!! ---------- “我后来才知道,子弹擦去了我的一片头盖骨皮,那时巨大的脑震盪和大脑的致命损伤造成我左半边行动不便,但幸好那半身瘫痪是还能靠復健慢慢恢復的,我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慢慢的训练回来,中弹的爆炸也害我脸上有些许的伤口,中间还跑去做了一些医学美容,花了我父母好多钱,所以,风扬少爷……” 丁子田忽然很严肃的看着秦风扬,秦风扬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他: “嗯?什么事?” 丁子田恶狠狠的指着办公室门上的樑柱 “我还欠银行那么多钱!你若敢解雇我,我立马找根绳子吊死在你办公室前!我是认真的!!” “…………………………” 秦风扬无语。 你欠银行钱关我什么事? 老头…你收养的孩子,每个个性都这么古怪,你自己知道吗? 第三十五章 黏皮糖秦天 第三十五章 “秦先生!!请您给我个机会!我一定能胜任这份工作的! “喂喂喂!干嘛呢!公司不录取你,你死心去应徵下一家就好了!干嘛老缠着我们秦总??” 丁子田被黑衣保镖拦着,又急又喊的在不远处喊着秦磊,他花了快2年的时间,身体机能才恢復完全,他一天都没有懈怠,每天、每天都在训练自己!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回来秦爷身边。 这边的人没几个认识他,除了他时常在外头跑公差,且他现在的面貌有些微改变了,若不仔细看,还真不认识他就是以前的秦小天。 秦磊在车内捏紧了自己的两眉之间的山根,很是头痛。 “秦爷……您要不考虑……” “别婆妈了!阿地!快开车!” 秦磊头痛的打断了秦大地的话,秦大地担心的牵起微笑,说了声:“好的。”就踩下油门往前开了。 丁子田看到车开走,失望的蹲下来抱着大腿不再往前凑了,黑衣保镖放下手,也跟着蹲下来安慰的拍了拍他肩膀,他真的很佩服这个小朋友,追了秦爷整整一个月了,还不放弃。 “小朋友…我前几天看人力银行,这南区附近也有一间在徵助理的,不然你去试试看。” “我才不要!我就想来秦爷……秦先生的公司上班。” 保镖没注意到对方说漏了嘴。 一般对不熟的人,他们喊的是秦总,在道上及私下时喊的就是秦爷了。 保镖揉了揉他头发继续安慰他道: “你才17岁,秦总不能雇用你,你若真的很想进来秦总的公司学习,这一年好好充实自己,明年再来怎么样?好啦,虽然老闆不在,我也不能偷懒,我先进去了啊。” 待脚步声离去,埋在自己大腿里的丁子田才闷声回答: “放屁!老子10岁被秦爷收养,13岁就跟着他们出门打架了……有哪个童工会比秦家的孩子更优秀?若不是秦天那身份掛了,老子需要用丁子田的名字来应徵吗!哼!” 臭屁自信如丁子田,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决定先回去暂住的地方,明天再接再厉。 ---------- “那小子呢?” 秦大地和秦默走在秦磊后头约三步的距离,听见秦磊忽然的问话,秦大地向前两步低声询问: “秦爷,您指得是………” “秦爷!!我来啦!!” “““……………………””” 他们仨现在刚从北区扬言公司门口走出来,丁子田一看只有他们三个,立马衝上前飞扑蹲下,紧抱住秦磊的大腿。 秦磊觉得他清净了几天的头痛又痛了起来,甩了几下脚,发现甩不开,生气迁怒的朝旁边两人一吼: “阿地!阿默!你俩干什么吃的?!还不把他拉开?!!” 大地抓着丁子田的手臂,一脸忍不住笑的想把他拉走,秦默上前揪着他后领也想拉开丁子田,奈何丁子田就是巴着秦磊的大腿不放,不过他们也没出几分真力气就是了。 丁子田不管自己现在在大街上,非常配合的一被他们两个拉,就开始大嚎了起来: “秦爷!我在外头欠了很多钱呀!!您收留我吧!” 秦磊又气又好笑,骂他说: “你欠钱关我屁事!” “我吃很少、睡很少!人又聪明伶俐!我非常能干!你让我挑水扫地、劈柴生火,冬天省瓦斯洗冷水,夏天省水不洗澡,我都可以呀!” “白痴!你这个脏鬼!” “秦爷,求求您录用我吧!我上有高堂父母,下有……我还没娶老婆,下有隔壁侄子要帮忙养啊!我真的好需要钱啊!你可怜可怜我!!!” 下边丁子田还在嚎叫,右边拉他的秦大地已经快笑出声来了,连揪着他衣领,其实根本没出什么力,一向淡漠没表情的秦默嘴巴两边也出现了明显的小括号。 “你要是敢把鼻涕擦在我裤子上,你明天就不用来了。” “什么?” 趁丁子田一瞬间的失神,秦磊抽出了他的右脚,马上鑽进了车子后座里。 秦默难得笑了一下,朝他点点头也跟着进去副驾驶座了。 丁子田还跪在地上呢,他忘了要跟秦大地他们装不熟,抬头傻愣愣的问: “阿地哥,秦爷刚刚是什么意思呀?” 秦大地忍不住,笑着揉了两下他的头发。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丁子田先生,恭喜你录取了,明天记得到人事室报到。” 一直到车开远了,丁子田才后知后觉的跳起来不断欢呼着: “yes!yes!我录取了!万岁!!” “秦大地,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秦大地眼带笑意的开着车,佯装不懂的问着自家秦爷: “秦爷,您说什么?阿地听不太懂。” 秦磊从鼻子哼了声,交叉的手臂不是很生气的生气着说: “若不是你偷偷给那小子消息!他怎么会知道我们这几天上来北区了?!你好大的胆子,吃里扒外?” 秦默紧张的蹙着眉,开口想为阿地说几句话: “秦爷,其实小天他……” “咳!” 听到秦磊警告式的咳了一下,秦默瞭解的改口说: “丁子田看起来还不错,秦爷可以考虑一下。” “阿地,那傢伙是你们俩介绍进来的,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卖你们情面,通知人事处,从打杂的开始做!能熬过两年再说!” ““知道了,秦爷。”” 前面两兄弟知道秦爷顺着台阶下了,便相视一笑,知道秦天这关是过了。 “那小子住在你们那里我睁一隻眼闭一隻眼,下次你们两个谁敢再透露我的行程,我就打断你们两个的腿!听见没有!” ““是!秦爷!!”” “烦死了,赶都赶不走………” 秦磊靠着后车枕想假寐一下,他这一个多月来天天在门口被秦天那黏皮糖堵,吵得他头痛的要命! 以前收养他时怎么没看出来他脸皮怎么厚?还不是看在他那狗狗般的眼睛像极了扬扬小时候对他撒娇的样子,他真该狠下心不理他的。 忽然想到秦风扬那叛逆跟他对着干的样子,他头又开始抽痛了起来。 孩子的妈,小时候风扬还会抱着我大腿喊:拔拔抱抱呢! 咱儿子现在怎么那么不可爱了!! 第三十六章 找两个人 第三十六章 “丁子田,你去完法院后,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跟崔先生一起合作,用秦家的情报网去找两个人。” “咦?少爷您不解雇我啦?” 秦风扬莞尔一笑。 “我只是说'我不想留个不知底细的人在身边',现在知道你丁子田的过去了,我暂时没有理由解雇你。” 丁子田满脸黑线 什么叫暂时没有理由………… “您想找谁?” 秦风扬眼眸垂下,不愿自己落寞的表情被看到,他坐在有滚轮的椅子上转了个弯,看向外头的阳光明媚。 “查查秦默去了哪里,我有点担心他的安危。另一个人叫海平平,海边的海,平安的平,不论男女,不论年纪,有找到类似的,都让我过目看看。” 丁子田单手放在下巴下思考了几秒。 “那位海平平有照片可看吗?或是…有什么特徵?” 秦风扬苦涩的笑了一下。 “特徵可能就是活泼、爱笑吧。至于秦默,我只要知道他好不好就好,不用上前打扰他。” “知道了少爷,那我先出门啦。” 当门叩的一声带上了,秦风扬靠在椅子上懒懒的晒着透过玻璃窗那微微的阳光。 他心里觉得,秦默应该是喜欢秦夕言的。 就如同他去找一个不知道有没有真实存在于世界上的海平平,明知道那希望是多么的微乎其微、渺茫,他还是想去碰碰那百分之几的希望。 想到秦默那天说的,他已经送走了她两次,那上天对他何其残忍… 第一次的死而復生让他燃起了希望,但那却是一个陌生的海平平,第二次是永远的天人永隔,然后他不带眷恋的选择离开她曾经待过的城市。 秦默……你究竟去哪了…… ---------- 几个月后,时间来到了冬天。 冬天的民宿海之家,其实游客并不多,但还是有不少观光客或是喜欢潜水游泳的客人,会前来借住几宿。 放眼望去,蔚蓝的大海波光粼粼,海面从岸边一直向前延伸,与碧蓝的天空连成了一线,雪白的浪花一波一波拍在了海岸上,沙滩上的白沙细腻柔软,经常有人赤脚追逐嬉闹,也有人安静坐或卧在沙滩上享受阳光、海浪声。 303号房的秦先生是个非常安静的人。 若不是一开始接待时,他曾要求住在看得到海的边房,他们都以为他是个不会说话的人。 他在半个月前入住海之家,除了吃饭时间、睡觉时间,秦先生几乎都在沙滩上或者岩石上看海至夕阳西下,然后回去房间,晚餐时间才会再见到他。 噢,凡是入住海之家的人,他们提供早餐及晚餐。 爸爸、妈妈、她,都曾尝试过与他聊天,但是秦先生似乎是个内向的人,不管他们开头多么有趣,秦先生永远都是简单的一两句,或者嗯、嗯,然后还是嗯。 这天早上,她佇立在门口的木头阶梯旁的扶杆上,果然又看见了秦先生站在白绵绵的沙滩上看海了。 其实秦先生长得还真不错,漆黑如墨的眼睛,精緻的五官,沉默寡言的神秘感。 可惜性子太冷了,她有心想跟他交个朋友也不知道从何聊起,她爱看电视剧,总觉得这么的一个忧鬱小哥哥,一个人来到海边,十之八九是失恋,剩下一部份才是来散心度假,也不知道秦先生是哪一种? 但……她怎么越看越不对? 他怎么往海里走去了?! 这也不像是要游泳的节奏呀!! 完了完了!他是不是想自杀?! 想起去年她才在这个从小长大的海边不小心溺了水!都冬天了难道他被什么不乾净的卡到阴了?! “秦默先生!!” 她想也不想的就咚咚咚的跑下阶梯往秦默的方向奔去! 她脑中只有一句话。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嘶………” 她跟着下了水,忍不住嘶了起来,来不及做任何暖身运动就跟着衝下了海。 秦先生很高,183公分,她不过157,她追在他后头,边追边劝,奈何前头的人像是失了灵魂,没有半点回应甚至头也不回。 水很快漫到了她半腰,情急之下她往前一划才捉住了他衣服一角。 “秦默先生!别再往前走了!!” 秦默终于回了头,但一双眼睛冷若冰霜的瞟了她一眼。 “放开。” 秦默没有温度的话语冻的她牙齿打颤直打哆嗦。 “不、不放……你跟我回岸上吧……这、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有什么…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你千万别想不开。” “碍事。” 秦默不管不顾、毅然决然的往海中央走去,被拖着走的她更加惊慌了起来。 喂喂喂,先生!死意这么坚决,你是认真的吗?!! 第三十七章 海夕平 第三十七章 “ㄚ头!!!!!!” “爸?!”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转头发现自家父亲也急忙跟着追过来下了水。 两父女各自担心着对方的身体状况,以至于她松开了秦默的衣角也没发现,海之家的老闆游了几步就捉住了女儿的手臂急忙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你回岸上去,爸爸来处理。” 自家唯一宝贝女儿去年不小心溺了水,在加护病房昏迷躺了4个多月才醒来,久未活动的肌肉在每一次准时的回诊復健才恢復到原来正常人的行动。 阿弥陀佛!他们夫妻俩可不敢想像再失去她一次了。 “爸,是秦默先生,他似乎有轻生的念头……秦默先生!!!” 被称为丫头的女儿发现揪着衣服的手空了,转头一看,秦默已离他们5、6公尺远了! 心急救人的她也不管海水刺骨的冰冷,吸口气伸手往前划了几下,就忽然感觉左小腿传来阵阵的刺痛。 她脑子心想:完了!她脚又抽筋了!! 水瞬间淹过她头顶,海水的咸哗啦啦直往她嘴里灌,她屏住呼吸想等着抽筋的感觉缓过,但海浪一波波的打过来,身体一上一下又浮又沉的还能听到她爸爸撕心裂肺的喊着她的小名: “平平!!!!!!” 秦默往前的步伐一顿。 平平?哪个平平? 海之家的老闆吸口大气就往水鑽,海浪是衝浪之人最爱的刺激之一,但盖在他女儿头上将她捲走,他心脏是简直要停掉了!看着女儿时而出现举起的手又忽然消失不见,他只恨此刻怎么不能生出一条鱼尾巴把他带到她女儿的身边! 忽然左边4公尺远的水花噗哈的一声,然后有人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平平!” 老闆失而復得的开心游了过去,却见那个303号房那不苟言笑的男人正一把揪着他女儿的后领,像提小狗一样将他女儿提回了岸上。 他傻了,一脸懵的想着: 哎?怎么回事? 海边岸上聚集了警消和救护车及围观的民眾,见他们三人都回到了岸上,顿时吱吱喳喳的讨论了起来。 “咳咳咳咳……” 秦默一走回岸上,就将揪着她衣服的手放开了,那女孩瞬间就跌到了地上,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感觉。 反而是呛着了海水的她揪着自己胸口前的衣服咳的不停,父母急忙上前帮她拍背顺气,嘴里是不断的关心。 一旁警消等她稍微缓过气能说话时便上前蹲下关心她: “妹妹,看你年纪轻轻,有什么不顺心的,好好跟家里沟通,别轻易想不开。” 说完还很慈爱的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头。 她瞪大眼睛哑口无言。 不是的!要自杀跳海的是那个人!! 她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几句,警消们就喊着大家及围观群眾,让他们都散了。 她哀怨的看着罪魁祸首,那男的双手抱胸、冷冷冰冰、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看,又转念一想,她刚刚溺水,也是多亏他回了头将她拉了起来。 ………虽然像拎崽子般的抓她。 她拍了拍屁股上的沙,站了起来诚挚的伸手向他道谢。 “秦先生,刚刚谢谢你救了我。” 她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有点尷尬,秦默手环着胸不回握也不回答,甚至她还从他表情看到四个字。 哥有老婆。 她可能偶像剧看多了……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他表情解读出这几个字,她訕訕的收回手尷尬的摸了耳朵又拢了拢自己的头发。 “秦先生,很谢谢你救了我们丫头,丫头我们回去换衣服吧。” 海之家的老闆娘心疼的将外套脱下套在女儿身上,见秦默似乎不太搭理女儿的道谢,还这般冷冰冰的样子,心里就有股气,但碍于他在海中拉了女儿一把,又刚好是自家的客人,于是礼貌道了谢后,便挽着女儿双臂要赶紧带她回家换衣服。 老闆也说了几句诚心的道谢,倒是有点后怕的没马上跟着他的妻女回民宿,反而苦口婆心的劝了秦默几句: “有话好说、有事好商量,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 话语未落,秦默往前走绕过面前的老闆,在母女俩的后方停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 母女俩听到声音纷纷停住,齐齐回头疑惑望着秦默。 她们心中刚好都有同一个想法: 这不是偶像剧里男女相识、相认的开头吗? 她眨了眨疑惑的眼睛,头发上还滴着水,睫毛上也掛着水珠,一向水灵灵的大眼里此刻有7分的无辜与疑惑,但她还是诚实的回答: “我叫海夕平。” 秦默再问: “哪个平?是萍水相逢的萍还是平平安安的平?” “平平安安的平。” 秦默手指着海之家的老闆。 “他刚刚为什么喊你平平?” 海之家民宿老闆三人一阵无语。 这是什么奇怪的对话? 老闆正欲开口问这位客人对女儿小名有什么大见解时,海夕平平时软糯的声音就先回答了。 “那是我的小名,小时候我爸妈都叫我海平平。” 秦默露出了一个久违的很浅很浅的微笑,眼神里也不自觉带了一丝丝的温柔。 海平平?呵… 第三十八章 海之家 第三十八章 秦默眼里的温柔一闪而逝,瞬间又回復到平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跨步往海之家民宿的方向走回去,没再问其他的问题。 海夕平傻愣的看着他走掉,有一瞬间她以为错看了他脸上的温柔。 正当民宿老闆三人都摸不着他问这话的头绪,她忽然打了个喷嚏,海妈妈就担忧的搂紧了她,赶紧陪她回房间换了衣服。 晚餐时段吃饭大厅坐满了来投宿的客人们,海之家民宿不大,只提供了6个房间,三层楼高。 避免各间房客彼此不熟悉,为了併不併桌而尷尬,光方型桌子就摆了六桌,这几日的几间房客们都是爱热闹的,刚开始入住时完全谁不认识谁,才吃了两顿饭,便热情的将三张桌子都併在一起喝酒聊天了,沸沸扬扬的好不热闹。 唯独永远坐在边角桌的秦默,总是低头默默吃饭,入住半个月来都是这样,曾有房客热情的邀他一起来喝一杯,都被他北极雪般的冷冽刮得瑟瑟发抖,来来去去的房客太多了,顶多住个一天、两天的,于是也没人在意他为什么总是一个人。 咚的轻轻一声,一壶热呼呼里头还飘着几片薑的热薑茶摆在了秦默的饭菜前。 他疑惑的抬起了头,就见那名叫海夕平的女孩笑脸盈盈的坐在他对面桌前。 “秦先生,喝一点薑茶祛祛寒吧,才不容易感冒。” 他本想回答不用了,但想到她可能是'那个海平平',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就抿住了。 “你……你是不是…嗯,我是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当你的朋友听你谈心事。” “你们开民宿的都这么自来熟吗?” 呃,尷尬。 海夕平脸上瞬间爬满了黑线,既然人家不想聊,她的确也不好意思坐在这里了。 正当她欲起身时,秦默忽然来了一句: “你对风平浪静有什么想法?” 风平…浪静……? 她内心无缘无故莫名揪紧了一下,她坐下来后微笑回答: “我们是在海边开民宿的,自然希望海边风平浪静,生意才会好,这也是我爸妈的期许。所以我的名字才有了个平字。” “那夕字是?” “是夕阳的夕,我出生时正好是夕阳落下的那一刻,所以取名为夕平,很像男孩子的名字吧?” 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又继续说: “不过这20年来我被叫习惯了,也没想过要改名字……” “你说你20岁了?” 秦默蹙着眉略有点惊讶的问,海夕平眨眨眼不懂的继续回答: “是呀,我下个月底过生日就20岁了。” 秦先生怎么有点惊讶?他是以为她未成年或是太成熟吗? 她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女生对老不老这话题可是很敏感的。 “12月……31?” “咦!你怎么那么厉害呀!!就是31号。” 框啷一声,秦默拿在手上的筷子掉到餐盘又弹到了地上。 两人居然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海夕平没看见他眼里的惊诧,哎呀一声弯腰下去帮他捡了起来,说要帮他换双新筷子,就跑回了碗筷桌那。 等她拿回了乾净的筷子递给秦默时,他已经默默的用汤匙吃完剩下的饭了。 她的爸爸坐在她原来的位子,于是她好奇的落座在他们两个的旁边,海爸爸那老实又热心的鸡婆个性一整天想了又想,刚刚从厨房忙完出来,见女儿与他'聊'得好像挺不错,于是他鼓起勇气坐在了秦默面前,抓了抓头发后问他: “秦先生,你现在有别的工作吗?” “没有。” 秦默的语气回答的一板一眼又简略。 “那你愿不愿意留在海之家帮忙?短期的也行,一直到你离开为止,薪水照算,还让你免费住宿。阿阿,你放心,你若不喜欢与人接触,你也可以来内场帮忙打打下手,若是你不爱油烟味,那你帮忙柜檯登记房客资料也可以……” 秦默沉默了,他不是很能理解这一家子的自来熟是怎样回事? 海夕平在旁边紧张的嚥了下口水,她刚刚一开始还被说自来熟呢,也不知道秦先生是不是会拒绝,但父女俩长年的默契,其实海之家根本不缺人,但她猜爸爸会提出这份职缺,应该也是怕这位秦先生还有寻短的想法。 “为什么?” 啊? 父女俩脑筋转了很久,才知道眼前的人问的为什么是指为什么要介绍他工作,但又不能明讲是害怕他去死,所以憨厚的老闆只能撒着善意的谎言说: “是这样的,我女儿还有几次的復健要做,医院离海边有点距离,来回总要花上一段时间,每当我老婆载着我女儿去看医生时,民宿只有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才想找你帮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然后秦默这次沉默了更久,正当两人紧张到觉得应该没希望了,秦默终于开了金口。 “你们免我住宿钱、又提供吃饭,那么给我半薪就好,我不喜欢佔人便宜。 海家两父女碍于当事人还在,不好意思当面双双击掌。 海老闆心想:他的老婆真聪明!想出这个法子,小兄弟有事做可能就不会想寻短了,二来也能帮忙看个店,不至于他在厨房里头忙,外头还一直喊着找老闆! “还有…” 他们两人立马正襟危坐的坐好。 “我随时都会离开…” 海老闆摆摆双手表示不打紧,只要他走时道个别就好了。 见秦默点了点头,海老闆豪爽的表示那这份兼差就从明天开始吧! 第三十九章 她的生日 第三十九章 隔天清晨,秦默一人独自站在海之家的电话前。 他想了一日又一夜,他觉得应该打个电话给秦风扬,说西市海边有个女孩子或许是海平平… 他垂头站了很久,也沉默了很久,拿起的话筒最终还是轻轻的放回去了… 他…没记秦风扬的电话几号…… ---------- “呀啊啊啊啊啊!!有人跳楼了!” 早上十点,冬日暖阳让人稍稍感到暖意,附近的摊位、店家也正开始准备营业,几名游客从海之家走出来正打算到附近游玩,忽然一道人影从上往下坠落,吓得其中一名较胆小的女性尖叫出声。 “跳楼?!谁跳楼!哪里跳楼?!!” 海夕平在里头听到客人的尖叫,急忙奔出来一看,就见秦默拿着厨房里那把51公分长的大鱼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带在身上的,右手猛然一射,刀子就这样穿过那对情侣的脸颊中间,射进了前方的沙滩上。 那对情侣吓得定在原地只僵着脖子扭头回看着秦默。 “阿…阿默哥哥………?” 她又不自觉的嚥了下口水。 “回去恢復原状。” 秦默冷若冰霜的盯着他们。 “我们赔……” 秦默眼神一凛。 两情侣立即害怕的改口。 “我们把房间恢復原状!现在马上就去!!” 然后一溜烟的奔回他们刚刚退房的房间。 “大侠果然厉害…” 海夕平看着秦默佩服的摇着头直拍手,秦默面色不变,走上前弯下腰甩了甩上头沾上的沙,一把长刀被他拿在手上彷彿像佩了剑的侠客,英姿颯爽又帅气。 五分鐘前那对情侣下来柜檯退房,临走前那窃笑的模样让秦默与海夕平心生一点异样,没想到她到房间一看,满地满床的垃圾不说,水也哗啦啦的流了整间浴室! 不是没遇过这种恶作剧的客人,正当海夕平他们只能自认倒楣时,就见没关的阳台门从楼下传了一阵尖叫,她奔到阳台一看----- 天哪!阿默哥刚是从二楼跳下去的吧!!!我的老天爷呀!! 于是她急忙跑到楼下,那把刀已经插在沙滩上了。 她走在秦默的后头,秉持着来者为客、客人至上的服务精神向他说: “阿默哥哥,其实……也不用拿刀追杀他们的…” “客人不能惯。” ………好的,大佬,我瞭解了……… ---------- “丫头!生日快乐!” “乖女儿!恭喜你满20岁了~” 在一阵生日快乐歌后的欢呼声,海夕平靦腆的笑着接受了父母的祝福。 去年19岁生日,是她在加护病房刚好醒来的那天,对父母、对她,都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今年她许愿三人平平安安、身体健康,海之家生意好。 每年都是同样的心愿。 “爸爸、妈妈,我…拿一块去给阿默哥哥吃……” 知女莫若母,她悄悄拉了一下女儿的衣袖,问着脸上飘着粉红云朵的海夕平。 “我看阿默也是个不错的男生,虽然话少了点,但为人负责、有肩膀,勇于面对恶势力不怕客人的挑衅,长得也挺俊,你喜欢他吗?爸爸妈妈帮你一起追他?” 一旁海爸爸听了,拳头抵嘴假意咳了两声,却也没说什么反驳的话。 倒是海夕平空了一隻手,连连摆手加摇头解释说父母都误会了!她只当秦默是哥哥。 海妈妈眨眨眼不太相信的说: “是吗~?我瞧着你还挺喜欢黏着他的呢!” 海夕平有点窘的剁了下脚,说:就不是那回事! 然后拿着蛋糕跑出去海边寻人了。 海妈妈用叉子切下了一口甜腻的蛋糕放进嘴巴吃着,然后问着身旁的老公: “未来女婿怎么样?” 海爸爸张嘴吃了海妈妈递过来的第二口蛋糕,说了句: “还行吧。” 两夫妻看向彼此,因为甜腻的蛋糕相视而笑。 “阿默哥哥~~找到你了!吃蛋糕?” 秦默坐在沙滩上,手愜意的环着屈起的大腿,在她第一眼见到他时,只觉得这人眼神里带着永远的清冷,好像这世界上没有一件事能让他眼睛里再起波澜。 她自来熟的坐在了他左侧,有时她讲十句话才会获得对方的一句嗯,但她不介意,彷彿她早已知晓他原本性子就淡漠。 远方已经有零星烟火的绽放,再三个小时,跨年倒数完,她的生日就要过了。 秦默眼睛遥望着眼前的海浪,淡淡说了声生日快乐。 海夕平却没来由的开心到想在沙滩上打滚了! “阿默哥哥!那你吃不吃蛋糕?” 她眼睛闪亮闪亮的捧着手上的切片蛋糕,真心的与他分享她的生日祝福,秦默见她一脸开心的样子,差点没忍住学秦风扬想揉几下她的头发,但他只是动了下嘴角,似乎是笑了一下的说: “你吃吧,我不爱吃甜。” “喔…” 于是她切呀切的开始一口口的吃起了自己的生日蛋糕,在吃到第二口时,秦默微乎其微的轻叹了一口气,那彷彿是问他自己,又像是在说予远方故人听的喃喃自语随风飘到了她耳里。 “生日快乐……” 海夕平咬着蛋糕叉子顿住了,明明嘴里的蛋糕还是甜的,她的心却微微的发苦了…。 这句生日快乐,不是对着她说的……… 第四十章 胸口的悸动 第四十章 “你那天想寻死,你心上在意的人知道吗?” 她将蛋糕放在了一旁的沙滩上,头靠在了脚的膝盖上。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那藏在风中的第二句生日快乐不是对着她说的,她莫名的有些吃味,手上的蛋糕也不香了。 “我就是梦见她在哭,我才想去寻她。虽然她在梦里要我连她的份一起活下去…” 海夕平惊讶的抬起了头,转头看着秦默,他依然盯着海面上的波浪,彷彿说的是别人的事,但她还是尷尬内疚的道了歉。 “抱歉…我不知道……” 她将头又趴回了膝盖上,言语里是满满的失落。 “你一定很喜欢她,她真幸福…” 秦默淡笑不语,没承认也没否认。 “或许,也有人在等你。” 海夕平揪着胸口的衣服,思绪忽然飘到了她去年醒过来的那时候。 在九死一生的鬼门关走了一遭,除了更珍惜生命,她心里的某一处还空落落的,好像遗落了什么?有什么事还没做?又或是忘了什么东西… 要出院前,她不断的重复检查出院的东西及药品,她问自己爸妈,有没有忘了拿什么东西? 也问过医生护士,有没有遗漏了什么? 每个人都问她究竟在找什么?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是啊?她到底在找什么?慌不择路的样子,把当时家里人担心的以为她得了什么病后焦虑症。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一定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秦默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在她神情飘忽后心中激起很大的涟漪。 “难道…你以前认识我?” 这是今晚秦默的第二次淡笑不语。 “这是我们两个的第一次见面。” 他一语双关,海夕平却听出了其中的一些蹊蹺,她忍不住心中的奇异感想多问点什么,秦默却先开口了。 “我要走了。” “什么!太突然了吧!去哪?回家吗?还是继续旅行?!” 不同于她的惊讶,一想到秦夕言,他眼里尽是温柔,他右手贴上了自己心口,穿着厚外套的他,只有他自己知道,那里有个突起的东西,是他心口尖上的宝贝。 “我答应过她,要带她去看海,不知道她想看哪一片的海,我就带她走过全城市的海,这里我待得够久了,是该离开了。” 海夕平顿时呜的噘起了嘴。 这也太深情了吧,那她还有什么理由留他呀… “进去吧,海风冷。”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提醒她,海之家还留盏灯等她回去。 她摇了摇头,说: “一起跨年吧,倒数我们俩人的生日,鐘声一过,明日又是新的一天的开始。” 两人一起坐在沙滩上吹着冬日的寒风,直到远方的跨年倒数声响起,看了一场灿烂的烟花,一夜无语。 隔日清晨,秦默背着来时的旅行包,他的行李一向简单,来时一个包包,走时也没带什么走。 海爸爸、海妈妈有意挽留,想留他的手机号码或联络方式,秦默摇摇头,说他这样挺好的。 一旁的海夕平扯了下她爸爸的袖子,悄声说她昨晚问过了,阿默哥哥身上没有手机。 她猜…一定是与他有联系的人已经不在了,所以也没必要拿手机了……。 海爸爸是个老实的,搔了搔头也不知道怎么挽留人家,只能拍了两下秦默的肩膀,让他一路的旅行自己好好保重,他若愿意,也喜欢这里的海边的话,回来海之家时绝对能为他腾出一个房间来。 秦默点头谢过,便转头跨步走出大门口了。 一旁的海夕平盯着他没回头的背影,红通通的眼睛终于滴落了几滴泪珠。 海妈妈拥着女儿肩膀轻轻安慰,说出的话尽是心疼。 “还说你没喜欢人家……没有失恋为什么哭…?” 她拿拳头擦了擦眼泪。 “真的不是那种喜欢…,只是心疼阿默哥哥一个人孤零零,是要上哪去呀……” 海妈妈戳了下她的额头。 “我看他一天对着你都说不上十句话呢,你从哪知道他没有家人的?” 这句话还真是把她问懵了。 是啊…为什么她会知道秦默这个人是孤零零的呢? 入住的房客走了,必然是要做一番清洁的,秦默居住过的303号房,床单他自己换过了,棉被也摺得整齐,洗漱用品早已换上未拆封的,她叹了口气,她根本不用整理这间房间,直接能再租给下个客人了。 每个房间阳光都很充足,早上晕黄的阳光刚好洒在了床边的小桌柜旁,那里压了一张纸,她好奇走过去拿起一看。 上面只有两行字。 中间那行是一个她没去过,且不熟悉的住址。 而尾端只有三个字,却让她心跳不已。 ---秦风扬--- 他是谁?为什么她明明不认识这个人,她却心跳得飞快。 然后她听见她心底深处的一个声音。 --你等我,我若没死,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接着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有点像秦默,那声音告诉她: --你……若还活着,就回来找他自己说。-- 说什么?她想对谁说什么?! 此刻她想起来了,她刚醒来时心中的那股患得患失。 她到底答应了谁?等她回来她会去寻他?! 第四十一章 错过 第四十一章 海夕平站在了秦家门口。 时光匆匆又过去了半年多,以前的记忆她想起了一些,她本想着等记忆再完整一点才过来找秦风扬,可耐不住心里的想念,便从家里过来了。 一年多了…他好吗? 她忐忑不安的在门口徘徊,刚按下门铃,恰巧没多久便有一声中年男声从花园旁走过来。 “哪位?” “福伯?我是平……呃,我姓海,请问秦风扬在吗?” 当下的她觉得,福伯他们是不认识平平这个人的,怕说出口只会让他更疑惑,只好改口说自己姓海。 “不好意思,少爷不在,海小姐改日再来吧,或是直接与我们少爷电话联络一下?” 她皱起了眉头,踌躇了起来,她不知道秦风扬电话几号,今天是假日,去了扬言也碰不到人,还在烦恼之际,包包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一接才知道,海爸爬楼梯拿东西时不小心摔下来了! 吓得她急忙收好手机,就要赶着去大马路直接拦车回火车站,但又想起了什么,抽出笔纸唰唰写了她的名字与电话转交给了福伯,道了声拜託,就三步併两步的朝来时的大马路走了。 “福伯,麻烦您了,我叫平平,这电话请帮我转交给风扬哥,再请他与我联络。” “明明小姐慢走。” 一音之差,急着走的海夕平并没有听出来。 她前脚刚走,屋里就传来一声急促的脚步声与福婶的叮嚀。 “风扬少爷,您走慢一点!小心摔跤了!” “福婶,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了,你们自己时间到就下班吧!” 秦风扬急匆匆的穿好鞋,蹦噠跳跳的走出门,福伯听见声音在门外等着,唤了声风扬少爷,便双手递上刚刚门外小姐转交的纸条。 “刚刚有位明明小姐让我转交她的电话给您。少爷真是……艳福不浅。” 假装没看到福伯脸上的调侃,那纸条秦风扬看也没看的就塞进口袋里了。 “别笑我了,福伯,我可不认识什么明明、白白,人打发走了吗?” “已经走了,听您不在家,只留了张纸条。这一个倒是走得乾脆。” “干得好。” 秦风扬拍了拍福伯的肩膀就闪身进去车子里,福伯点了下头,叮嚀少爷小心开车,就侧身一站让秦风扬开出去。 秦风扬在家附近的红绿灯停下等红灯,瞧见一个不过20出头扎着马尾的女生着急的挥手拦计程车,他笑了笑,八成是跟他一样,跟别人约会还睡过头的女生吧。 没将此事放心上,绿灯一亮,他就开走了。 而这是他们俩第一次的错过。 ---------- 东区这边,秦风扬刚结束一场饭局,尤姐是个做事俐落乾脆的人,一场生意谈下来,很快就敲定了,心里开心,酒也多喝了两杯。 他知道自己的酒量,那瓶红酒再乾半瓶也不是问题,虽然是夏天,但车里有开空调,怎么热到他里头的衬衫都因为微微的出汗有点打湿了呢? 来之前他找了个代驾,是自己的手下之一,叫小贺,小贺瞧他坐在后座似乎不太舒服,眼神从后照镜稍微瞄了下,不禁关心的问道: “秦总?您还好吗?怎么看起来不太舒服?” “没事,我车子的空调是不是坏了?” 小贺试了几个功能,发现没什么问题,就诚实回答: “空调没坏,您怎么看起来很热的样子?” 秦风扬用手揪了揪衬衫领口给自己扇风,头也有些发晕,莫非是前几天喝醉酒不小心着了凉,感冒了? “秦总,我看您好像很累的样子,这样吧,前面有间饭店也算小有名气,我送您到那边休息,车子停地下室,隔天早上,您若还需要代驾,再打给我,我再过来。” “好………” 秦风扬头重脚轻整个人晕沉沉的,连他怎么被扶进房间里的都不知道。 他只记得他在心里咒骂丁子田多小孩子气多小心眼,他将他提拔成助理,不过前几天他不小心又喝到酩酊大醉,叫他过来接他时发点酒疯怎么了? 跟他闹了好几天的脾气不去上班就算了,还指责他那晚在啤酒屋发起疯多丢人,哇靠!他都醉倒了,哪里记得他发什么酒疯?他是他老闆拉不下脸来道歉,只能好说歹说的婉转表示歉意,那姓丁的才答应礼拜一回去上班,不然他此刻躺的就是自己的床了,哪会是代驾帮他找了个饭店给他睡?! 不过这饭店的空调也坏了吧!怎么能热成这样! 他躺在柔软的床上,烦躁的把领带、衬衫都解开,忍不住口乾舌燥想爬起来喝杯水,却有人体贴的递了杯子过来。 杯子里的水喝起来有些冰凉,他一杯咕嚕咕嚕的灌完还是觉得渴,正想再倒一杯,却听床边有嘻嘻两声轻笑问他还渴吗? 他忽地打了个激灵,这房间里有谁?! 待他迷濛的眼睛看清,她穿着浴袍,烫得一头棕色大波浪,发根还微湿着,一看就是刚洗完澡的样子。 他还记得饭局上尤姐替他倒酒时,那红得发亮的指甲,在灯光下闪着熠熠光辉,现在那手抚上他的左脸轻轻摩挲,那声音似是媚惑,缠缠绵绵的叫他: “秦总………我说了这笔生意会祝我们合作愉快的…” 秦风扬喉结上下动了动,一股热流直往下腹衝,他后知后觉的发现。 洪门宴啊!!! 第四十二章 自保清白 第四十二章 “尤、尤姐,大晚上的,这是我房间……” 秦风扬挣扎的往床头方向靠,他再傻也知道身体的不对劲是被人下了某种药,这尤姐也太大胆了!平时对他暗送秋波他当没看见,就玩这招吗?! 尤姐嘟起嘴嘖嘖了两声,两手捧着他的脸在他嘴角边亲了一下。 “是,我们的房间…” “别别别别别。” 秦风扬吓得往旁边床上一躲,尤姐打蛇随棍上的直接跨坐在秦风扬的大腿上,她人一坐上来他便知道,上头的女人除了浴袍,里面可是未着半缕呀!! 他双手紧紧的揪着身下的床单,身上莫名的热浪一阵一阵的往下腹集中,偏偏这房里的另一个女人还坐在他大腿上,别说药性让他动弹不得,他就是想把她一脚踹下床去,腿也被人压制着。 生意场上哪里见得到秦风扬情动的样子,她看他脸上泛着红潮还拼命闭着眼睛不愿看她,心中一股顽劣之心更加兴起,她本欲啃咬他的脖子来引他主动,却被他偏头闪过,她双手就想去解开他裤上的皮带,却听头上传来一句明显压抑的警告: “尤姐,我有女朋友了,请自重。” 尤姐笑的风情万种,学他偏着头说: “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会知道呢?” 她边说话还故意慢悠悠的一指一拉的要解开他皮带,等解开了他皮带,她又调情的低下头要去含他耳垂,再次被秦风扬闪过,她有些脑羞的坐好身子就要直接解他裤头扣子。 却不料秦风扬右腿一屈起,她就直接滑到了他下腹上,尤姐一喜,以为他愿意与她一夜春宵了,她娇羞一喊: “风扬………” “嗯?” 秦风扬喉咙发出了一声嗯,那彷彿臣服于情慾中的低吟,让尤姐忍不住弯下腰低头便想一吻,秦风扬却忽然发出一声闷哼,然后是利刃刺进肉里的声音及她大腿边传来的刀的冰凉。 尤姐原本白皙的脸上惨杂了一些惨白,她侧头一看,血很快的就从秦风扬肚子旁渗了出来。 “抱歉,我不想对不起她…” 那笑容里有深深的爱恋好像还有点嘲讽她的感觉。 漂亮女人的自尊心是很高的,尤姐望着他笑,眼里只觉得刺目,立马长腿往旁一跨下了床,骂了声:没种的傢伙! 一阵穿好衣服的窸窣声后,碰的好大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秦风扬此时才将肚上的小刀拔出扔到一旁,用另一隻没沾血的手从口袋里摸出了电话打了出去。 “喂…?” 电话一头传来了还带着睡意的回应,秦风扬咳了两声,药性的发作、血液的流失令他残留的力气正缓慢失去。 “别闹脾气了……快来接我……” 秦风扬打开了定位,手机便框啦的滑落到地上,他用他仅存的力气半爬半扶的靠着墙走到了浴室,冷水哗啦啦转到最大,莲蓬头下,他滑坐到地上,捂着腹部伤口上的血,头一歪,便不省人事了。 等丁子田带着饭店的人打开门,看到的便是血从床上一路滴到了浴室,然后莲蓬头下已经浑身冰冷的秦风扬了。 ---------- 丁子田坐在椅子上两手撑着额头,紧皱的眉头再再无法伸展开来,脑中只有重复的两个字: 完了!完了! 老闆身上有残留的丙酸睪酮,也就是俗称春药里的其中一种成分。 这一年多里,他们打的架不少,得罪的人甚多,全城市有头有脸的都认识秦风扬,他用心计、睚眥必报,威望一旦做起来了,让很多人想动他还得惦惦自己斤两,所以,是谁下的阴招?! 鬼门关前走一遭,要不是他赶到时老闆还剩孱弱的一口气在,还真他妈的进阎王殿去了! 当医生问说要不要顺便帮他检查下体有无撕裂伤时,他犹豫了一会便拒绝了,若是没有,就好。 就怕有……… 会怕老闆难堪…… 问遍手下,听说晚上代驾的人是小贺,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亏心事,手机都关了,打不通。 于是他留了点心眼,让人去找找看,看他是搞什么鬼?要不是他,老闆会睡在饭店里被人下药侮辱吗? 第四十三章 他醒了 第四十三章 丁子田在急诊室旁陪了他一夜不敢闔眼,眼看都中午了,秦风扬还没有醒来的跡象,护士第三度来询问他要不要帮病人转病房时,他又饿又睏的点头答应了。 与其让老闆在人多吵杂的急诊床待着,还不如转去病房,至少那里还有陪客床可以让他也躺一下呢。 或许是春药的关係,也可能他失血过多,秦风扬一直睡到第三天的白天才醒来。 他刚醒来时,就见丁子田四仰八叉的躺在陪客床打呼嚕。 他有时真的很佩服他,到哪都是一副轻松自在的吊耳郎当样。 活动活动下自己的筋骨,除了感到肚子饿了,没再感到什么异状,就提着点滴,自己去上厕所了。 丁子田是被人摇醒的,他涣散的眼睛慢慢对焦后才发现秦风扬醒了。 “老闆!!” 祖宗嘿!谢天谢地终于醒了! “我手机跟钱包呢?有没有帮我拿来?还有,我很饿了,去帮我买点吃的。” 丁子田将充当枕头的包包抓过来翻找,也幸亏手机掉地上,钱包在两人挣扎间掉在了床上,不然就他坐在浴室淋水的那时间,两样都要报废了。 他将东西递还给秦风扬,还很贴心的从柜里拿出一套换洗衣物及拖鞋。 “老闆,你那西装裤都湿透了,我连衬衫都一併送洗了,附近刚好有菜市场,这衣服是昨天就买好了,将就着穿吧。” “都行吧~我也不是特别爱穿名牌货。” 秦风扬滑着手机道了声谢,丁子田伸了个懒腰就要出去帮他们两个买早餐了。 秦风扬忽地一顿,想起了他那时随意塞进口袋的纸条,后又不介意的笑了笑,反正也不知道是哪个又想倒贴他的女生的电话,湿透了也好,重要的自然会再上门。 而这又是他们第二次的错过。 很久以后,当海平平再度上门,知道她曾经回去秦家给他留过电话时,他气的把尤姐在心里又骂了千百遍红顏祸水,但那都是后话了。 丁子田很快的就把早餐买回来了,他早已穿上了准备好的换洗衣服,也不知道他自己是不是把出院手续都办好了,但见他脸色有点阴沉,便知道这是他生气的前兆,他不在意的坐下来,边吃包子嘴里含糊问着: “老闆,阴你的人找到了?” 一年多前,他还喊着小少爷为风扬少爷,后来小少爷威望越来越大,除了公司里的人见了他都得喊一声:秦总。 但在外在内,他都希望低调。 他不喜欢人家因惧怕他喊他秦爷,也说在外头喊他秦总太过惹眼,最后丁子田他们只好喊他:老闆。 “早就知道了,是东区的尤姐,我怀疑小贺也有关联,你不是早把人抓到了?” 若不是他机智,出门时都会在右腿上绑了一把随身的小刀保命,就那药性发作起来,他清白还真的会不保! “嗯啊,关在地下室,等你去拷问呢。不过老闆,你还真是艳福不浅呦~” 丁子田瞇起眼来,眼神有点色色样的笑他。 老闆自身皮囊本就长得不错,这一年多来,别说洪老、宋老把自家亲戚的女孩子都介绍遍了,连政治家、医院院长都想与秦风扬结为亲家,甚至几个比较大胆的女孩子还会对他表明心意,可说是环肥燕瘦、任君挑选了! 无奈秦风扬没一个喜欢的,连他择偶条件都打听不到,不死心的女孩子一波又一波,就差没绑着他逼他去公证了! 秦风扬对这种调侃早已麻木,吃完手上最后一口肉包,说了一句:对哥来说,那些都叫红顏祸水。 便催丁子田吃快一点,他急着回去揍人。 那边小贺被揍的一脸鼻青脸肿,没几下就招了,说是一时被钱给鬼迷了心窍,还对天发誓,尤姐只叫他把人骗到饭店房间去,其馀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秦风扬掐熄了菸头,笑得无比灿烂、一脸温和。 眾手下忍不住挺直了背,背后冷汗直流,跟在他身旁都有段时间了,他笑得越好看,就代表他肚子里的坏水要发作了!! 果不其然,一行人把他五花大绑押回东区那晚的房间,柜台人员看一群黑衣人浩浩荡荡的要上楼,本着危机意识,躲在柜台下就要报警,才刚喂了一声问是警察局吗?忽然一隻手夺走了她的手机,她惊讶的抬头一望,上头其中之一的黑衣人做出他认为最人畜无害的笑容告诉她说: “不用麻烦了,我老闆也算半个警察。” 眾柜台人员皆一脸惊恐的脸上写着:骗人!!那一看就是黑道老大啊!! 第四十四章 终会相遇 第四十四章 秦风扬看了看手錶蹲下来拍了拍小贺的脸。 “药效也差不多要发作了,这片子我让人特意剪接过的,能播放5个小时,小贺你可以慢慢欣赏。” “老闆!老闆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收了尤姐的钱,我不拿了!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我这人…小气的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秦风扬朝地上被五花大绑的小贺笑了笑,便要走出房间,后头一行人赶紧跟上,他们虽然对这惩罚方式背地里打了个冷颤,但表情无人显露出来。 “把门反锁,交代前台不用客房服务,明天再来看他死了没有。” “是,老闆。” 他让小贺也吃了春药,还放爱情动作片给他看,也算讨了前天他的医药费了。 丁子田心中有些许的感叹,一方面觉得,这一年多他变得狠心多了,都敢卸人胳膊断人脚,而且让他吃惊的是,那晚腹部的那一刀居然还是他自己刺的! 另一方面又觉得他这些报復手法虽然不致人死,但也是挺发神经的! 隔天秦风扬让虚弱的小贺抄写108遍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抄完便送到尤姐的公司去。 念在她是女孩子,他不会动她,也希望这心经她看了之后,会懂得自重,最好别再耍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了。 据说送经文的小弟回报说,尤姐看到文件袋里头是经文就发飆把身边能砸的都砸了。 于是小弟就开始模仿她的语调生气的说: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秦风扬那不举的王八蛋竟然敢讽刺我!啊~!该死的王八蛋!都滚!都给我滚!!” 对此,秦风扬拍桌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她为什么骂你不举?” 丁子田关注的点总是跟别人有点不一样,他八卦的心理瞬间被勾起。 难道,这就是老闆不交女朋友的原因?! “我又不喜欢她,就算有了反应,那也是药效发作,要真想做,早做了,我又何必刺自己一刀呢?” 门被轻敲了两下,是新来三个月的小秘书送咖啡进来了。 那是洪老介绍进来的一个女孩,若不是她神似秦夕言7分,他看着怀念,可能不会让她在眼皮子底下待那么久。 她唤了声秦总,将咖啡放下后,便轻悄悄的又退出去。 秦风扬望着顺手掩上的门凝睇了几秒,就收回了眼神,而丁子田注意到了,摇着看不见的狗尾巴,兴冲冲的问他: “老闆!还是你喜欢那种小家碧玉型的?” “我心里有人了。” 他望着桌上笑的灿烂的三人合照,那是那天他们去海边时拍的。 照片里海平平朝气蓬勃的样子,自打她在秦夕言的身体里醒来,才让秦夕言真正有个19岁女孩子的活泼,左边的秦默虽然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但嘴角有微微的牵动,想必心里也是乐意看秦夕言这么开心的吧? 他有点想她了…不知道她在哪里…… ---------- 海夕平哈哈的吐着热气给予冰冷的双手一些温度。 弹指之间,又是一个冬天的到来,她坐在扬言公司附近的公车候车椅上,在等秦风扬下班。 夏天时她曾到秦家给秦风扬留过电话,可惜她回去西市后一直没等到那人的电话,好不容易等海爸爸手伤好了一些,她才鼓起勇气再过来一次。 可是……柜檯小姐说要替她转告是敷衍她的吧… 她报了名字,也给了电话,可都半天过去了,再2个小时大家就要下班了,问柜檯小姐是不是可以给她秦风扬的联系方式,又说这是秦总的私人方面,实在诸多不方便告知。 于是她就傻傻的在冷风中从早上等到了下午,公车一班换过一班,有人上车、有人下车,都是陌生面庞,有人好奇与她攀谈几句,但车子来了,他们也上车了… 正觉得等到脑袋有点冻僵之际,刚好又一辆公车开了进来,她一整天能做的事情就是看人上车、下车,看到最后,她眼睛发亮的只差没从椅子上跳起来! 没想到最后下来的一个人居然是秦默! “阿默哥!!!” 她又惊又喜,自上次分别,她已经整整一年没有见到秦默了!开心过度,她直接整个人飞扑上去想给他一个久违的爱的抱抱,却被秦默一指戳着额头,整个人与他有一个人的距离,而她向两侧举平的双手也跟着定住了,那画面还真是有点滑稽。 “打住。” 他答应过言言不与别的女生太亲密。 “阿默哥……明明以前你不排斥我黏你的……” 其实额头不会痛,但她就是委屈的想揉揉。 “那是因为你在小姐的身体里,我不排斥她黏我。” “吼~阿默哥!你这差别待遇也差太多了吧!” “我一向如此。” 海夕平对他齜牙裂嘴表示小小的抗议。 “阿默哥,你来这里是来找风扬哥的吗?” “嗯。回来见故人” “太好了!走吧!带我进扬言!” 海夕平笑得可开心了,过去要挽他的手臂,又被他轻巧的往旁边一站躲开了。 “……………” 第四十五章 结局 第四十五章 “什么时候,你学会抽菸了?” 秦默一转开门把,看到的便是秦风扬倚着窗户边在吞吐云雾,他巧妙的避开了烟雾洒水器,无视于室内场所禁止吸烟的警告,整栋楼他最大,但为了肃立榜样,这个月才在他私人办公室里偷抽一根,就被秦默撞见了。 其实2分鐘前,柜檯小姐就打电话上来通报了,他会抽菸也只是这两年因为压力过大才学会的,所幸烟癮不大,大部份会抽时,几乎都是他要'处理事情'前,让对方心生畏惧而故意抽的。 今天他抽这根菸,只是刚好许久不见老朋友,藉着尼古丁压抑他激动的心情罢了,一听秦默这么说,他就捏熄了烟头,弹进了桌旁的垃圾桶。 “好久不见,捨得回来了?” “路过,顺便看你。” “什么?!我只是顺便的吗?!” 秦默还是一样,几句话就能把秦风扬气到跳脚,没注意到秦默眼里的促狭笑意,秦风扬本来还想多维持一下黑社会酷哥的形象,转眼间已走到了秦默的面前,碰的轻轻一拳打在他的肩膀。 “两年不见,你好吗?哇…不错呀,除了有点晒黑,其他地方倒是没什么变。对了,今天是夕言的祭日,你有去拜过了吗?” 提到了秦夕言,秦默心里揪紧了一下,感受到胸口前的那一小罐的许愿瓶还在,他吸了口气,语气平稳的回答他: “没有。” 因为她心口上的骨灰,他装了一小瓶在身上。 所以,她与他,同在。 秦风扬误解了秦默的意思,叹了口气,搂着秦默的肩膀,有点可惜的说: “我那时还以为你喜欢她呢…结果这两年祭日我去拜她,都没看见你,原来你对她真的只是上司、保镖的关係。罢了罢了,一起当个老处男吧。” 秦默忽然朝他摇摇头。 “什么?” 秦风扬不解的睁大眼睛眨了眨眼。 然后他用手指着秦风扬。 两个动作分别是: 我不是。你才是。 秦风扬立马靠!的一声跳到他面前指着秦默的鼻子。 “我以为你会对秦夕言守身如玉呢!结果她才死两年你就有了新欢!!” 他心里还是觉得秦默是喜欢秦夕言的,他莫名感到不平衡,也不知道是为秦夕言不平衡,还是听到这闷葫芦不是处男而不平衡! “我有。” “什么你有!!你是说………” 他本来还跳脚着呢,忽然意识到什么,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秦默。 “不要跟我讲……你们两个有…………” ……一腿? 秦风扬双手各举起一个大拇指然后各自弯曲了两下。 想起了她,秦默浅浅的笑容里连眼里的笑意也没藏住。 老天爷啊!!他承认了!! 秦风扬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瞪大、鼻孔张大,夸张的样子让秦默看了实在忍不住想笑。 “禽兽啊…那可是我妹啊,那时她还那么小…。” 在他心里,他早已将秦夕言与时明叔当作自己的家人,甚至每逢清明、祭祖之日,他连同秦夕言的妈妈一家三口都一起拜了。 秦默忽然想起有个到了门口才紧张的喊说要去上厕所的海夕平。 “秦风扬,有一个人…………” 话未讲完,门把又被人转开来,正是那去厕所的海夕平做好了勇气进来了,她怯怯的露了半颗头进来,见两个人都在看她,她往前跨进了一步,整个身子都进来后,将门关上了。 “风扬哥……” 不同于海夕平的欲言又止,秦风扬经过尤姐与小秘书那两个最大的红顏祸水后,看到女生对他流露出半点仰慕的神情,他就整个头皮发麻! “好久不………” “我有喜欢的人了!” 秦风扬当机立断的打断了对面那女生的寒暄。 “什么?” 海夕平愣住了,两年不见,原来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她还满怀希望的以为秦风扬会等她,果然未知数的承诺都做不了数。 她失落的一面被两人看在眼里,秦风扬为了让她死心的彻底一点,一把搂过秦默的腰,啵的一声亲了秦默的脸颊好大一口。 这下深吸一口气,眼睛瞪大、鼻孔张大的变成了海夕平,她还用手遮住了自己的嘴巴,就怕自己不小心叫出声。 秦默则是傻住了,看着在旁边作死的秦风扬,难得的呆滞了几秒鐘。 秦风扬的灵机一动,让他有点后怕的怕秦默揍他,但戏要做全套,他放松了手上搂着秦默腰的力道,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继续说: “这是我男朋友,我很爱他,希望你以后别再打扰我们。” 秦风扬心想:走吧!快滚!不送! “我明白了……风扬哥,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的。阿默哥…我…我先回海之家了。” 她眼睛泛酸,努力的把眼泪眨回眼睛里。 原来这就是失恋的感觉吗…呜呜呜,才相处四个月,她就这么喜欢他? 海夕平失魂落魄、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 秦风扬心情好的想拍手,意识到还搂着秦默的腰呢!他立马就放开了。 只见秦默左手捂着他半张脸,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还以为秦默生气拿他当挡箭牌,举起袖子便要擦擦刚刚他啵人家一口的那边脸颊。 “兄弟,对不起呀,刚刚也是一时情急,我给你擦擦。” “不用。” 秦默躲开了他的袖子,用左手手背自己把另一边脸颊擦好了。 “秦风扬,你真该改改话总是听一半的坏习惯。” “秦默你别生气嘛,你原本想说什么?” 他有点讨好似的哄秦默,毕竟他也算他半个师父。 “她是海平平。” “什么?!” 今天的秦风扬心情可真是又惊又喜,喜的是秦默回来了,惊的是那女生是海平平?!连秦家情报网都找不到的海平平?! 我靠!他有没有听错?! “海什么?” “海、平、平。” 秦默一字一字咬字清析的重覆一次。 “我们、我们认识的那一个……?” 秦默看他这样实在又好气又好笑。 “还不去追?” 秦风扬急得三步併两步的衝出去了,但又想起什么,折返回来给了秦默一个大大的拥抱。 “秦默,欢迎回来!晚上等我回家,我们一起吃饭!” 秦默愣了一秒后莞尔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说了声: “…嗯。” 秦风扬放开他,朝海夕平奔跑过去。 “平平!!” 这一次!迟到了两年的那句话,他一定会勇敢说出来! 办公室门未关,秦默看见秦风扬在电梯打开后闪身进去,海夕平不解的看着他,似是不懂为什么他忽然叫住她。 秦风扬因小跑步呼吸而急促了起来,他捉着海夕平的双臂,缓了缓气,脸上是失而復得的激动。 终于,他鼓起勇气说了一句: “我喜欢你!” 不想听到任何拒绝的话,他搂她的腰、抬下巴,俯身一吻。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电梯门顺势刚好掩上,也遮挡不住一对有情人的爱情正发酵。 总是面无表情的秦默,难得此刻脸上的笑容一直温柔的笑着。 ---完--- 番外篇一 那个算命的 眾扬言公司皆知,秦磊只有个独生嫡子,最近突然有个冒出来的私生女。 为什么怀疑是私生女?客官您想想,这两兄妹只差了几岁却不是同一个妈生的!有人说元配夫人几年前的死亡就是被这外头小三母女给气的才过的世!也听说这小三当了十几年的地下情人,现在不安分了,闹着秦爷要嫁他!秦爷被烦得不行,只好把女儿接来北区的扬言上班。 不过秦爷可是真真真正疼这私生女!这不,一进来呀,就马上空降成了经理,哎哟,这头衔呀!说大不大,说小…可还真不小!天天跟着那秦爷后头,也算秦爷手把手的教人了,要是对她讲话大声了点… 嘶……她身后的靠山,可是自家老闆!是道上有名的秦爷!也禁不起得罪呦! 客官您不知道这下气得儿子也不喊爹了,两父子见了面像仇家似的,呵呵,本来以后是儿子的公司產业,多了个私生的来分杯羹,当然不乐意囉。 “这他妈传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鬼话?!” 秦磊刚从南区自家酒店谈完一笔生意出来,不过随口问了句秦大地:小姐在北区公司适应的如何? 当大地语气略带迟疑的回答小姐适应的很好,他直觉事有蹊蹺就要他直说无妨。 一听这一个个的听说,把他气到喝下去的酒都往脑门上差点冲成了中风,是,他是把秦夕言当自己的宝贝女儿在疼,除了几个一起打拼过的兄弟是知情者以外,一开始他也曾想过向扬言公司说明这是他结拜大哥秦时明的女儿,但小言却阻止他说无所谓,这样别人才不敢过于造次。 毕竟比起藏孩子,他大哥为了保护这宝贝女儿,可是从没让人知道小言的存在。 没想到表面上恭敬,私下人们的八卦心可比那电视上的连续剧还精彩。 秦磊不禁嗤了一声笑,这是他与明哥当初一起努力的扬言,后来的眾人只知他是道上人人闻声丧胆的秦爷,却不知道一开始的秦爷其实是两个人。 “只是些不实际的流言蜚语,秦爷就别往心里去了” 秦大地推了推眼镜,专注的看着眼前开车,虽然他听到时也为小姐打抱不平过,但小姐本身不在乎别人的背后中伤,只说她会做得让人心服口服。 但她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不在乎,比如秦默、比如他。 所以他等到今天秦爷问他小姐的事,便顺水推舟告了个小状,他晓得秦爷的个性,也知道他会去整治那些人的舌头。 果不其然就听秦磊呸了一声,他说:“就别让我查出来谁传的鬼话连篇!老子要踹他们屁股,把他们一个个吊在北区那天台玩高空弹跳,让他们知道是谁在发的薪水!” 秦大地嘴角微微的往上牵动了下,但还是安慰的说:“秦爷莫生气。” 秦磊掏了掏西装裤口袋发现菸没了,便顺便让他在住家附近的便利超商前停下,叫秦大地先开车回家,本来秦大地还担心他的安危,坚持菸他来买一定得把他送到家门口,被秦磊半威胁半装生气赶回去了。 “先生,算命吗?” 刚从超商出来的他,叼着一根刚点燃的菸,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穿着道服的人坐在一张桌子前,身边有个随风飘扬的旗帜,写着铁口直断。 “敢问这位师父是人是鬼?大半夜的摆摊替人算命,收的不知道是人间新台币还是阴间纸钞?” 秦磊瞇起眼略抬下巴的打量着眼前这自称算命的,内心的话自然而然就脱口而出,莫非是算的不准?才摆摊到现在? “先生不妨过来坐着算,不准,不用钱。” 被人用着挑衅的语气打量着,道士维持着风度嘴角依旧掛着浅浅的微笑。 秦磊颇有兴味的掛着他痞痞的狐狸笑看着道士就走过去坐了下来,也没有把菸弄熄的意思,他一口吐菸一边轻佻说着: “师父要帮我算什么命?算我是天子骄子命?还是红鸞星动?哎呀,还是说我结了婚会子孙满堂之类的,哈哈哈,师父你准不准?下期乐透号码会开多少,能不能透露一下??” “您家闺女红顏薄命活不过20岁。” “靠……你他妈的说什么?!有种再给老子说一次!” 他气到直接抓起道士的衣服想直接抡他一拳,小言可是他大哥生前唯一的托孤子,就只有他,只有眼前的这骗人道士!开口就咒他宝贝侄女会死,王八蛋!看他不打死他! “我说的是真的,我有时看得到别人一生中的其中小段子,其实她也不是你闺女,她算是你侄女吧!还有还有,你生的是儿子,我们暂且不讲他,就这你侄女,还有你吧………快了!离她20岁还有3、4年,缘份浅薄你们得好好把握剩下………………” “我去你的剩3、4年!我去你他妈的缘份浅薄!你这三更半夜哪来的江湖术士?鬼扯蛋吧你!啊?!你是老金那王八蛋派来噁心我的是吧?!我今天不揍死你,老子就不叫秦爷!” 秦磊说话期间已赏了道士好几个暴栗子,不得已道士只好抱头乱窜,边躲边喊: “啊啊,别打了别打了,我说了,不准不要钱不准不要钱咩!” 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三年后,同样的路边同样的巷子,道士依旧是一样的装扮说着一样的话,不一样的是这次来的,是儿子。 秦风扬笑着调侃他说:“这位师父你是不是生意不好?现在都半夜1点多了,怎么还在这里摆摊算命?真够诡异的,师父你是人是鬼呀?哎,师父,我不随便给人八字的,这样你要怎么算?” 还不是我师父派的任务要我提点99个有缘人来的…要不是为了等你,你以为我愿意三更半夜在这吹风………? 道士内心无比委屈的嘟囔着,脸上却得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他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开始说道: “在烦恼接不接手公司的事?” 秦风扬顿时警觉心大起,毕竟前阵子老头忽然频繁提起让他毕业后去学学南区公司的事,不是私下没人来劝过他,可他想考警察怎么可能去接手一家黑道公司? 他不文雅的打了个哈欠,看也不看秦风扬全身警惕的样子,自顾自的说着: “早晚都要接,还不如早.早.学.习~不然等到你无缘老婆走了,兄弟们也散了~你可就真的知道什么叫孤军奋斗囉~” “你在说谁?什么无缘老婆?” “哎…就老是对你冷冰冰的那妹妹呀,不过不是这一个,是后来的那一个才是缘份,现在的这一个,嗯…时间不多了,所以才叫你别烦了!乖乖去上班就对了,省得你老子老是把你押来~押去的~” 秦风扬气的一掌拍在桌子上,磅的一声也把道士的瞌睡虫吓走了一半。 “我.妹.妹?那你知不知道这叫乱伦?你不懂就别在那装逼,说吧,秦老头派你来当说客的是吧?厉害呀,在这守株待兔多久了?我跟朋友唱个歌也这样跟踪我,信不信我告你?” 道士听了顿时火气也上来了,说他装逼?呵呵!他看到的可是以后会发生的事,包括他以后装的逼可比现在要多得多了! “我跟你们谁都没有关係!话已点到为止!我要回家睡觉了!” 他气呼呼的收完东西要走,忽然想到什么又折返回来,并将手伸出来…… “喂,给钱,你、以及你老子,都欠我一份红包。” 秦风扬差点气笑了,还没见过诈骗的骗钱骗的理直气壮,暗指他会乱伦没打他一顿就不错了,还向他伸手要钱。 “不是不准不要钱?我觉得你在胡说八道,我不信你。” 道士气得跳脚,连脏话都骂出来了,他说:“卧槽!你父子俩都是一个样,两个都有神经病!好呀!不给就不给!以后就别满城市的找我!” 秦风扬在气冲冲走掉的道士后头悄悄比了个中指。 你才神经病!你全家都神经病! 后来的秦风扬为了这事的确懊恼了一阵子,当时他就应该多问一句那看起来装模作样的道士,如今他那份缘份在哪?是否还活在这世界上? 但那都是后话了,他的确没再见过那个算命的了。 番外篇二 小少爷上位记 大家好,我是丁子田,绰号叫钉子。 我家老闆自从把我提拔成他随身助理后,我满怀希望的以为我要飞黄腾达了,恕不知我老闆是个有病的 他开心时就说:“喂,钉子,信不信我把你钉在墙上?” 不开心时就说:“你是不是想被我钉在墙上?!” 唉,这年头,助理可真难做。 不过这几年跟着我家小少爷,我的声势也跟着水涨船高,以前谁人不知北有秦默南有大地,现在说到我钉子,也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了。 来说说最近道上又出现了很多的流言…比如:秦老闆与东区尤姐床上意见不合分了手,秦老闆假藉上班之名对小秘书行骚扰之实,还有人说他变态之极男女通吃强行对自家手下下药…又听说秦老闆至今未娶其实是因为身有隐疾,噢,或者其实他性取向是男的? 以上种种!我不知道…… 不如你转点钱给我,我去打听打听… 哎哎哎,别打别打,开个玩笑。 想当初会里的兄弟人人都看不上的秦家小少爷, 一开始他的派遣我们一律做做表面私下混混的而已,要不是看在已故秦爷、默哥和大地哥帮衬他的面子上,谁会想给一个要当警察的人管?也不想想扬言以前是做什么的? 本以为他会被眾董事给拆吃下腹,扬言北、南区就此要换新主人了。 但没想到少爷有他一套的做法,几年前大地哥的叛变动摇了很多兄弟,会里处置叛徒的做法要嘛你断隻手要嘛你断隻脚,严重的你死在哪里都不会有人知道。 但少爷没照着秦爷的做法,只让他们抄了一千遍的三字经,不抄的按会规处理,要嘛断隻手要嘛断隻脚,他把那些人关在小房间里,除了吃、喝、上厕所,连睡觉时间都只能休息4个小时,一有人耍脾气不抄或打起瞌睡,就有藤条抽下来,比他们任何一个国中老师还变态。 把我们这群黑社会打得像打小屁孩一样 真他妈的神经病 噢,不过那时我算一功臣,而且少爷说自愿监督的人只要监督他们写完,一个人头2千,现领。嘿嘿,我还赚了一笔小外快呢! 再来说说尤姐的事,她的美艷动人、婀娜多姿、雪白双峰、若隐若现的娇翘屁股…………咳咳,总之就是正常男人见过她都想拜倒在她皮裙之下就对了。 那晚我在家睡得正熟呢,就被我老闆一阵夺命连环叩叩来了旅馆救驾,等我带着旅馆的人破门而入,老闆坐在莲蓬头下冲着冷水手还捂着出血的腹部,也不知伤口的血流了多少,整个人身体冷冰冰的,脸却泛着不正常的躁红已经半晕过去了。 幸亏旅馆的人怕商誉受损也不敢声张,见还有呼吸便与我急忙从房间一路抬上车,连救护车也不敢叫。 送到医院包扎伤口还顺带抽了血,急诊医生说老闆体内有残留的丙酸睪酮也就是俗称的春药里的一种,医生还说反正刚刚衣服都换成医院服了,要不要顺便看他下体…有没有撕裂伤? 我摆摆手说不用了,一切等病人醒来再说。 且先不论谁上了谁,重要的是还得查清是谁做的阴招。 老闆出院后没多久,我就知道是谁干的了,是新来一年的小贺, 现在他被五花大绑躺在同一间的饭店房间地上求饶,老闆看了看手錶蹲下来拍了拍小贺的脸说:“药效也差不多要发作了,这片子我让人特意剪接过的,能播放5个小时,小贺你可以慢慢欣赏。” “老闆!老闆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收了尤姐的钱,我不拿了!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只见老闆朝他笑了笑,便要走出房间,我们一行人便赶紧跟上,到走出去前,没再看过在地上的小贺一眼。 “把门反锁,交代前台不用客房服务,明天再来看他死了没有。” “是,老闆。” “老闆!!老闆我真的错了!我知道错了!给我解药!我以后一定死心塌地的跟着您!老闆!老闆!!” 老闆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小贺吃了春药,还放动作片给小贺看,也算讨了前天他的医药费了。 身后的兄弟皆打了个冷颤,觉得走在前头的老闆这报復手段真是够神经病够变态!。 但事情还没结束,隔天老闆让虚弱的小贺抄写108遍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抄完便送到尤姐的公司去,据说送经文的小弟回报说:尤姐看到文件袋里头是经文就发飆把身边能砸的都砸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秦风扬那不举的王八蛋竟然敢讽刺我!啊~!该死的王八蛋!都滚!都给我滚!!” 对此,老闆笑的更开心了,马的,我真的觉得他有病!还是个变态神经病。 啊?你问我小祕书怎么回事? 这我可真不太清楚,小秘书才来1个多月就被老闆给炒了,而且被炒的那天,我看她是有点衣衫不整低头揪着领口走出来的,我当时好奇往半掩着的办公室门口一看,老闆自己捡拾落在地上的文件、纸笔,本来想进去看有没有什么忙可以帮(八卦可挖),就见他对着与默哥他们的合照喃喃念起了心经, 那感觉太诡异,我只好把踏出去的脚默默收了回来,还顺便替他关好门。 总而言之,我觉得我老闆就是个有病的,该治该治。 ps:老闆时常非上班时间叩我出来跑腿、做苦差事,却不付我加班费、调涨我工资,怎么办?好烦恼,在线等。 番外篇三 那些年的我 我听说,最近道上有很多关于我的流言,幸好我心态管理做得够好,就当娱乐新闻,听过就算了,也懒得去澄清,不然落得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地步,别人越描越黑,还不如一开始就装不知道来的逍遥。 但最近那些八卦真是越来越猖狂了,他什么时候跟尤姐好上了?他啥时骚扰秘书了?啊?啊?他可能喜欢男人……嗯,这点他保留态度,可以稍加利用,免得洪老、宋老,老是往他这塞女人 王八郎下蛋喔!天地良心、日月可鉴! 明明就是尤姐看上他,买通他身边小弟下药想对他霸王硬上弓,是他自己刺了自己腹部一刀,才保全了自己的清白,念在她是女孩子,他没报復回去,还让人送去108遍手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望她以后能洁身自爱。 结果她更生气了,还骂他不举。 唉…这么凶,活该她30多岁了还没嫁人。 再来就是这小秘书,某天一早送咖啡时,他就觉得这女孩子不安好心,你们说吧,送咖啡进来就送咖啡,非得领口拉那么低、屁股微蹶得与腰拉出了某些曖昧的弧度…… 眼神还一眨一闪的有些欲拒还迎,那张脸本来就神似了秦夕言约7分像,不得不说当时的他真的有些心猿意马了起来,若那小秘书咖啡放着走出去也就算了,要命的是她放下咖啡要伸回去的手居然不经易的从他握着笔的手背缓缓滑过,那瞬间像触电的感觉从手背麻到他全身,他一把拉过她,只听她呀的娇喊一声,一转眼就将她放倒在办公桌上了,咖啡洒了一地他没去管,文件飞到桌下他也没管,他就想教教眼前的秘书一课,他可是个正常男人! 可他情动的感觉在听到那女的喊了他一句:秦总……… 他一瞬间就冷静下来了,因为平平不会这么喊他。 几年前他没来得及说喜欢她,甚至有可能在他做同样动作放倒她时,平平可能会骂他变态还给他一巴掌。 越想越气,他在吼那女的滚出去前,他还讽刺了她一句秘书就该有秘书的样子。 几年过去了,他一直注意着有′海平平′名字的人,有男有女,可没一个是他可能熟悉的那个′平平′,他也曾想找那算命的问问平平还在这世界上吗?或者她是另一个时空的人? 但那算命的却没再让他见到过。秦家情报网在这两人身上竟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对着桌上相框里的笑的灿烂的三人,(喔…当时阿默他只是意思性的嘴角动了一下)手指习惯性的抚了抚最旁边的秦夕言,他也曾怀疑世界上真的有借尸还魂这种无根据的说法又或者那只是夕言车祸后的另一种人格?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几年他没放弃寻找过她,或许有天出现了让他心动的人或者时间再拉长一些,他便不会再这么想她了吧! 但他刚刚…………… 哎呀,禽兽呀,大白天的办公室里差点办了另一种公事,平平,风扬哥哥没有对不起你,我很乖,都是小秘书带坏了我……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下午下班他走出办公室时,很多人的脸色都怪怪的,有探究、有愁眉、还有秦总你是禽兽吗~~ ????????? 他觉得纳闷,他中午便开除了那不安份的小秘书,有至于用这些七顏六色的眼光看他吗?于是他问了跟在后头的丁子田,不问还好一问气得直捶胸,嚷嚷着:快把朕的速效救心丸拿来! 小秘书衣衫不整的从总裁办公室走出来,眼角隐约带着泪光,丁子田问她送个咖啡怎么这副模样?她揪揪领口、拉拉裙摆、扁着嘴颤抖说着:“没事……” 便再也撬不开嘴,那委委屈屈想说又不敢讲的小媳妇模样,不是被欺负了还能是什么? 再看看从门缝里看到的凌乱办公桌…………… 苍天啊!冤枉啊!我前面说什么来着?漂亮女人就是个祸水!是个妖物! 还有丁子田你是天桥下说书的吧?啊?就那么几个画面你能脑补出来?!为什么都是女人诱惑他、勾引他,对他投怀送抱,他反而成了大变态、渣男、始乱终弃? 我要气死了我要气死了!外头道上流言不断就算了,扬言集团里的自家人还能补风捉影、脑补情节这样yy他? 哎,不是…这不是我自己的事吗…?怎么……………好哇!丁子田!我看那些流言斐语就是你传出来的吧?过来!你过来!本大爷今天非把你钉在墙上不可!!! 给你3分顏色你给我爬到头上,再不教训教训你这可都要上天了! ps:助理有病怎么办?打一顿能好吗?很生气,在线等。 番外篇四 后来的大地 “您好,请问…秦大地是住在这边吗?” 秦默按照纸张上的地址找来了西市一处幽静的深林里,眼前是一间简单搭起的铁皮屋,屋旁是已经整齐划分的各类资源回收及正在整理回收物,看起来可能长期弯腰工作身形已有点佝僂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察觉有人走近,瞧着是个陌生脸孔,疑惑的举起手打着手语询问对方:请问有什么事? 秦默摇摇头,他看不懂手语,正想从随身包包找出纸笔来问话时,一阵熟悉的声音就从屋里由内而外的传过来了。 “咦?阿默?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秦大地打着还不熟练的手语向父亲解释:这是我的朋友。中年男人则笑笑的打着手语回应说:那你们好好聊,我先进去了,哎,跟朋友进来坐。 大地微笑的回比了个好的手势。 “阿默,你好吗?” 转过身的大地率先问候了秦默,这时候的扬言公司应该乱成了一锅粥,约一个礼拜前他从报纸上知道了秦夕言的病逝,身为秦夕言前随身保镖也是北区经理一职的秦默应该要待在秦风扬的身边辅佐他,怎么会有空跑到这深山老林来了。 嗯…还知道他人在这里,难道是秦风扬想找他算什么遗漏的帐吗? “阿地,我要走了,走之前,来跟你道个别,顺便替某人带话并拿这个收据给你。” 大地接过手连看都没看收据上的字,听到他来道别,着急的连连问着秦默要去哪?! 秦默与他不一样,他至少还有几分幸运找回了他亲生父母,而秦默是从小就被丢在孤儿院的弃儿,他自己无欲无求,不好奇不渴望,秦爷说一是一,后来跟着秦夕言身边,他以为秦默留在扬言才是最后的归宿。 他甚至猜想,难道是秦风扬疑心病重忌惮阿默会走上与他一样的叛变,才藉口打发了他?他越想越担心,忍不住抓住秦默的手臂质问他: “阿默,难道是秦风扬赶你走?!” 秦默摇了摇头,要他先看看手上的收据。 这时他才看清手上的收据,是之前他鬼迷心窍走歪路时的最大心病。 他父亲在西市医院里欠下的庞大医疗费,结清人的栏位落笔处写着秦风扬三个字。 “为了找你,他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私下偷偷让人调查你的去处和你父亲就医的医院,这张纸是他送给你曾经为秦家卖命的报酬。他说:大地,以后你自由了。”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看着秦默,值得吗?他对他的恭敬、喊的每句风扬少爷,都不是出于真心,他算计、他利用,就是为了南区的最高的那个位置,还曾经举枪挟持他,要逼他盖下让渡书。 但他放过了他,没照会规处置,只将他逐出扬言。 从此他不再过问秦家的事,也怕叛变一事牵连阿默,连一个讯息都没敢联络过,现在秦风扬却为他一笔勾消了医院庞大的医疗费用……… “阿默你说…这秦家少爷是不是傻?我、我真怕他这心软的个性,还不得被那些四面八方虎视眈眈的人给啃的骨头都不剩?阿默,不行!你得回去帮他,更何况你在外头无亲无故的,你能上哪去?!还是回扬言………” “阿地,小姐在哪我便在哪,如今她不在,我已经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秦默忽地打断了他,他这时才发现秦默身后背着的小行李,他啟口想再说些什么,就见秦默抚着心口似喃喃自语说:“她以前曾说等肩上重担告一段落,她想去看海,那我就只想带着她去看遍全城市的海…” 他叹了口气,想问声:阿默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她……但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阿默我们还是兄弟吗?” 秦默疑惑的看了他一下,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他会这样问,他就给了秦默一个拥抱,语重心长的说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当时我的确起了夺位之心,但我最不想伤害的是你,从今天起我的父母也是你的父母了,你也有家了!当你想家了,你就回来看看我们,知道吗?” “………好……” 再次叹了口气,他就这样站在那边目送秦默的背影离开,思绪飘回了那天秦磊来孤儿院领养他们的那一天。 那时的小阿默因为很小很小时候诊断出有轻微的思觉失调症,幸亏及早发现及早治疗,但因为性格实在过于孤僻,有时一天可能还说不到一句话。 他们年纪相仿,从有记忆以来,说不出两人到底谁陪的谁,可当时秦爷挑孩子只需要三个人,他鼓起勇气牵着小阿默的手希望秦爷能让小阿默跟着他走,当时秦爷蹙眉瞇起眼望着他时,真被那散发出的冷冽吓出了一身汗,但他纵使抖着身子也不敢放开小阿默的手,大不了、大不了就一起留在孤儿院吧! 没想到秦爷大方,哈哈笑的揉了他几下头发,向他说:他家不缺多一双筷子,不过多养一个孩子,能花得了他多少钱? 他才放松的呼出口气,感觉身子差点软的站不住,手心里握出的汗有他的有小阿默的,两人对视才知道原来对方都一样紧张。 “小朋友,他叫大地你叫什么?不会叫小地吧?” 小阿默摇头头,他说:“叔叔,我叫阿默。” 秦磊挑了下眉,那一贯的痞笑牵动了他嘴角,领养他们的叔叔背后的阳光耀眼照的他们四个小孩反射性的微瞇起眼睛,他指着大门方向并告诉他们四个小孩说:“待会走出这个大门,从今以后,你们姓秦。” 一阵风吹起了秦大地的头发及衣袖裤脚,他推了下他的金框眼镜,他忘了告诉秦默,也不知道秦默知不知道,离开秦家后,他改回了他亲生父亲的姓。 他父亲姓黄,而他现在单名一个地。 番外篇五 小姐 于礼不合 秦夕言皱着眉滑着手机上的小说,故事内容已来到了倒数的大结局篇,她却一点儿也没有这阵子追故事的乐趣,现在的她只觉得内心有无比的烦躁感爬满了她整个心头,而她烦躁的源头,就是坐在她斜前方正在专心开车的秦默。 她的随身保镖兼公司经理兼司机兼她偶尔的宵夜厨师还兼……兼什么? 啊……真是要气死她了! 他不理她、还闪躲她的眼神这情形多久了? 一个礼拜!整整一个礼拜了! 气死了气死了!不就是当时自己作了个死想看看他酒醉之后的样子吗? 而且……该委屈的人是她吧? 而这事情要从一个礼拜前讲起。 那天他们下了班一起搭了电梯出来,前台小姐之一---印象中叫小苗?她又用着爱慕的眼神看着秦默,本以为他会像平常一样视若无睹的跟她一并走出去,没想到,他那天嘴角竟然微微扬起了15度角!!! -------那个小苗,本小姐总有一天要调走她…… 她那时惊讶秦默居然有表情了,震惊到连走到门口秦默开了车门好几秒了她都没注意,直到秦默疑惑的叫了她一声,她才上的车。车子缓缓开动,她脑子里跑过了好几个念头。 -----比如:不知道…秦默喝醉了…会有什么表情…? 她在后座坏笑的弯了眼,马上安排! “阿默,等等超市停一下,我下去买一下东西。” “好” 但秦默的眉头在看到推车上的一箱啤酒后,皱的可以夹死一隻苍蝇了。 “小姐,是家里有秦爷的客人要来吗……?” 意思是询问她为什么要买酒? “噢…就……忽然想练练酒量了,晚上你陪我喝。” 当秦默泰山不动的不愿往前,她知道秦默是想告诉她一手就够了,但她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一双美目微嗔的看他,拉拉推车就要他往前去结帐,她是他小姐,他敢不听她的话? 开玩笑,刚好磊叔这阵子去南市不在家,不趁这时候买多一点怎么灌醉你?看你的笑话? 等晚上福婶他们下了班回了家,她便迫不及待的把车上的酒搬进来饭厅桌上,(嗯…其实最后还是秦默出的力。)她的酒量底线是7瓶330ml,不能再超过了,但她很奸诈的偷偷备了醒酒液,应该能再多2瓶。 但事实证明,人不作死不会死,也不知道是她偷覷秦默那恶作剧的眼神被他捕捉到了,还是他酒量真的不好,才2瓶,就把秦默喂趴在桌上了。 她惊讶的哎~了一声,从桌前挨到了他身边坐下,还纳闷的戳了戳人家额头,不是吧?平常他替她挡酒可是脸不红气不喘的,怎么两瓶他就趴着睡着了? 不过……他们俩24小时里几乎有14个小时都看得到对方,她还真没看过秦默睡着的样子… 很安静、很有一种温柔的光晕的感觉… 秦夕言一手托着腮帮子,左手慢慢的描绘他脸的轮廓,纤纤食指从眉毛、眼睛再到鼻子最后来到了嘴唇…每移一寸她心就怦怦的跳,其实她很久之前就发现自己很在乎身旁的秦默,可是这几年秦家公司的重担让她不敢奢求去谈什么恋爱,如果…如果她说她喜欢秦默,会把这古板先生吓跑吗? 她不自觉的用拇指指腹摩挲着秦默的唇纹,都说唇厚多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当她鬼使神差的抚下头靠近他嘴唇时,却被他睁眼反手挡住,那一吻也吻在了他手掌心上 “……小姐…你想做什么?” 呃…被逮了个正着,有点小尷尬… “我……” 她双手抓着秦默的手移开了她的嘴巴,不用看镜子她也知道她脸烧的火红,她该怎么解释? 说:你嘴巴上有东西,我帮你拨掉? 还是说:你误会了,我只是靠近点想看你的眼睫毛多长? 倒是秦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先说了一句:“小姐刚刚是想搞什么新招式的偷袭吗?” 就那一微笑,她便怀疑她可能醉了,因为她就着秦默的手,将自己拉近了距离在他脸上啵了一口。 长久以来的保护形成了反射动作,怕她摔下去,他下意识的用另一隻空着的手搂着她的腰,甚至她一脚膝盖还屈膝在他的大腿之间,他们之间哪有这么曖昧的动作过?她看到秦默眼中的惊讶,不自觉的就脱口而出说了句:“………喜欢你……” 然后她捧着秦默的脸颊主动吻了他。 直到她后背碰触到了她熟悉的床垫,她神志才稍微清醒了些,嚶!秦默就这样抱着她边亲边抱她回了三楼的房间,她居然一点都没发现! 他替她拢了拢散乱的衣服,稍微站直了身体告诉她:“很晚了,你该准备睡觉,我先回房间了。” 什么?!他要走了?! 她从床上一跃而起,紧张的扯住了他衬衫一角,结结巴巴的说着: “你、你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就、就陪我,嗯…抱抱睡觉?” 喵的,她在讲什么?!这什么虎狼之词?她觉得那些下肚的酒精烧的连她头发都要冒烟了! 没想到还有个擅长火上浇油的,他就蹙着眉摇摇头说:“小姐,你醉了…而且这样于礼不合……” 嘖!放马过来! 她一把搂住了秦默的脖子,继续刚刚那绵长温柔的吻。 啪!的一声,她重重的把手机拍在了座椅上。 秦小姐生气气了!秦小姐不乐意了! “秦默!给我停车,我自己搭计程车去上班!” 秦默蹙着眉但乖顺的在路边停好车,从后座要开门的秦夕言发现他安全锁根本没开,她气的差点大骂。 “秦默!你到底什么意思?!我要下车!你听不懂吗?!” 他叹了一声,解开安全带转过半个身子无奈的问她家小姐:“小姐,你在气什么?” 一听她更气,她直接向前双手揪住秦默的衣领,一隻膝盖跪在汽车置物盒上,劈哩啪啦的诉说她的委屈。 “我气什么?!我才想问你为什么躲着我?!啊?你自己说!从那晚之后,你的眼神见我就躲开!找你问事情,不是说要去厕所不然就说有人找,你倒是回答我,一向独来独往的你会有谁找你?!公司上下谁不知道你秦默经理的文件都是别人拿来给你再转交于我,你能找谁到哪里去?!在公司就算了,在家里吃完饭就跑回房间,放假不见人影………你……你好可恶……” 说到最后,她揪着秦默的衣领缓缓松开了,眼眶也觉得酸涩难过 她真觉得委屈了,难道其实都是她自作多情,那一晚都是她想多了? 秦默一个借力,就将她扯向了怀中,中间还用手护着她,才没让她的大腿撞到方向盘。 看过商场无数狡诈的她也忍不住结巴了一下,而且现在他们的姿势形成了她坐在他大腿上,脸蛋也悄悄的晕红了起来。 “你、你干嘛……” “因为你哭了。” 忽然意识到他指的是那晚的事,她整张脸是彻底烧红了,结巴的也更严重,一句“啊?我、我……”都讲不利索,她要怎么回答??她她她她她会哭是因为!!因为她……!! 倒是秦默认真的望着她的眼解释了起来。 他说:“对不起…我没有经验,那晚我好像弄疼你…看你哭了,我有些…捨不得…我也没故意躲着你,我只是…看到你会……咳,害羞……” 说到这里,他用手掩着嘴不好意思的看向车窗外。 但是你没看我的时候,我的眼光一直追逐着你… 她觉得她这几天的阴霾全部一扫而空了,原来她不是单相思吗?? 她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他,说:“阿默…我问你…你、你喜欢我吗?就……就男女的那种喜欢…!” 他不自觉的将她搂紧了一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了句:“……喜欢……” 若不是在车上,秦夕言开心的简直要跳起来喊声万岁,没想到秦默下一句话让她踉蹌了下。 “但是我们这样是不可以的……” “什么可以不可以呀?!我跟你说,你呢!本来就是我的人了,要嘛我对你负责,要嘛你对我负责,喏,就像结婚,你娶我,或我嫁你还不是一样意思吗?! 秦默默默点了头,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从今天开始不许你再躲我了!磊叔叔没在车上时,我要坐你的副驾驶座,咱们得约法三章,不许你看其他女生、不许你对其他女生笑,嗯…福婶是像家人一样所以没关係!对了,以后我需要拨壳去刺的海鲜就交给你了,知道吗?” 秦默乖巧的点点头,好像不难,除了副驾驶座她还没坐过之外,其馀就像日常生活一样。 然后他忽然想到了重要的一点 “还坐不坐计程车了?” 说到这个,她立马搂住秦默的脖子撒娇道: “不坐了不坐了,有男朋友载,还坐什么计程车呀!” 秦默忍不住的笑了,他家小姐真是一动一静都让他觉得可爱,当他看着她还掰着手指侧着脑袋算着男朋友公约时,他搂了搂怀中的她,宠溺的笑呵呵说: “你是我的小小姐,你要什么我都给。” 大小姐算帐小剧场: 面对秦夕言吃醋般(她就是)的询问,他是摸不着头绪,但幸好他求生欲强,于是他虽然纳闷但还是诚实问道: “小苗是谁?” “就我们公司的柜檯小姐…不对,你不会不认识她吧?那你上礼拜还对人家笑?” 他什么时候对那个啥笑过了?上礼拜?什么?他怎么没印象? 秦默张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她,他是真的没有印象了,倒是他还记得上礼拜某一天,他家小姐莫名其妙说要买酒喝。 “呃…好吧,或许你只是脸僵了无意识动了动嘴角…” 他点点头,他也觉得应该是这样的。 番外篇六 我想你了 小姐有天告诉他她怕黑,于是,他便搬到她房间来陪她了。本来他是拒绝的,毕竟有些规矩还是得遵守,长幼本有序、上下分尊卑,但…瞧见她失望的低下头,他觉得…… 其实没什么的!以前阿地晚上不敢上厕所还不是他陪着他去的吗? 他家小小姐柔弱不能自理他应该要好好保护她。 于是他们从原本的14个小时变成几乎24小时都看得到对方,然而搬进她房间后,(其实他只带了他的枕头)他才知道,她时常看文件、找资料睏到趴在桌上睡着。 后来两个人一起批阅公事上的东西就快了多,甚至他在这期间还学会了她的签名。 当她忍不住打起盹来时,她会跑去窝在他怀里,在他肩窝上小睡一下,他总是怕她着凉,左手搂着她让她汲取他的体温不让她掉下去,右手把剩下的签完再抱她回床上睡觉。 “……默,阿默~秦~默~” “唔……?” 他睡眼惺忪的睁开眼,藉着床头旁的小夜灯看着趴在他身上的人 “小姐,怎么了?” 秦夕言立马轻啃了他脖子一口 “你叫我什么?” “……言言。” 她微了个笑表示秦默真乖, “阿默,我饿了…” 他蹙着眉叹了口气摸摸他家小姐的头说:“不可以,明天早上还得开会呢,早点睡,乖。” 谁知道秦夕言嘁了一声,捏了捏他鼻子说:“秦默你想什么呢?我指的是肚子!肚子! ………………噢。 “想吃什么?” “麵!你煮个汤麵给我吃吧!” 当他起身看着她撒娇的伸出手,说着“阿默,我走不动啦~”,他也只能宠着弯下腰并将她往上踮了踮,她就会笑着搂紧他脖子。偶尔她会淘气的朝他耳朵吹气就是想逗他脸红,他都会回答她:调皮或者别闹…。 但是,最近的小小姐莫名的没有安全感,而且离她生日越近她越焦躁,平时白天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但他知道她偶尔晚上会做恶梦,甚至有次在睡梦中被吓醒,她揪着他衣服要他答应,若是她真的活不过20岁,中间幸运又有了孩子,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剖腹,取出来!让孩子以后能陪着他。 孩子未足月取出来怎么能活?他虽有这个疑问却也不敢轻易答应。 他从不信命,更何况是一个来路不明的算命师?明明小小姐之前听到时也是不信的。 但现在,她像害怕着什么直嚷嚷着让他答应,他也只能抱着她拍拍她的背连声安抚她说好。 “想什么呢?啊~~” 她把烫口的麵汤吹凉了些递到了他嘴边,他张口就着汤勺就把它吃了,打从他们在一起后,时常是一碗食物两汤勺你一口我一口的分食着吃,她习惯了他偶尔的出神发呆,而他习惯了她对着他时才有的撒娇任性、一嗔一怒、或喜或媚。 所以他想守着她一辈子,那种小姐活不过20岁的预言,他不信也不愿相信。 “最后一口,嗯?” 他吞下最后一口,抽张卫生纸替她擦擦嘴巴再擦擦自己,当他正准备站起身收拾碗筷时,她却忽然正经的望着他的眼睛对他说:“秦默,我是真的喜欢你。” 太奇怪了,今晚。 没想到他却看到坐在对面桌的秦夕言啪答啪答的掉起眼泪来,他吓到了!伸出手指就想抚去她的眼泪,可是眼前心上人的身影却忽然有点模糊,明明她就坐在他面前,却无论他怎么伸出手好像都很遥远!喉咙也叫不出声。 他焦急的在心里不断喊着: 言言,别哭,你别哭,我会心疼! 可是秦夕言却捂着脸不断低泣,他气的想往自己大腿捶一脚让身体争气点,却见对面的秦夕言擒着泪珠伸手摸着他的脸而后吻了他。 在她身影完全模糊消失前,他听见她说: “阿默,你答应我,连我的份…一起活下去。” 言言!!!! 再次睁眼,是天刚微亮的黄晕日光,耳朵听见的是窗外海浪不断往沙滩上拍打的声音,他睁大眼任日光如何的照就是望着天花板,直到酸涩才用手臂挡住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对了,他答应她,她说,等放假他们要一起去看海。 在她死后,他趁人不注意捧走了她心口上的些微骨灰装进了一个小小瓶子里,没人知道他胸前口袋放着不过一根手指长不起眼的小小瓶子,却是他全身上下最最最珍贵的宝贝! 为了兑现他的承诺,他带着心口上的小瓶子,他不知道她想看、她喜欢哪片海?他就带着她看遍全城市的海边,从此他到哪,秦夕言就在哪。他告诉自己,他爱的言言,一直在,没离开过。 言言!言言!言言!言言! 如果有来生,下辈子愿你能幸福健康…… 番外篇七 遗忘的记忆 “爸~菜都拿进厨房了~我顺便把车门给锁了啊!” 她是海夕平,爸妈说,家里是开民宿的,自然希望海边风平浪静,才有客人来海边玩,又因为她出生时刚好是夕阳快下山的时候,所以各取二字,成夕平。 虽然现在刚好农历七月,比较少人会来海边玩,但不代表完全没有客人。所以他们三人跟以往一样早上到街上市场去买了一些食材回来,她朝民宿里面喊了声,得到了爸爸的回应后,她便走下外头的楼梯往车子走去,这时刚好眼角馀光督见了一个女孩子正往海中走去。 不是吧!她想干嘛?! 惊觉那白衣女子可能有异样的念头,海夕平三步併作两步急忙边跑边喊,希望能将她唤回来。 “小姐!哈囉!麻烦等一下!有话好说呀,清早的海水冷,您想游泳不妨再等一两个小时比较合适一些!” 奈何白衣小姐似乎没听见,直直往海中走去,急的海夕平也跟着踏入了水中,瞬间海水已淹过身上半腰,庆幸在淹到胸口时她已追上前捉住了白衣小姐的手臂,着急的说: “小姐,我们上岸吧!你别想不……” 白衣小姐缓缓回头,那脸哪是正常人该有的面目?! 白衣小姐面目肿胀一脸狰狞,眼珠凸出,一头长发竟似活的一样在水中瞬间在她身边漾开,作包围样子。 吓得海夕平一惊,急忙放开祂的手就要往回游,才刚转身便觉得右脚脚踝一紧,不过半秒一踉蹌就被拖下了水中。 她惊恐的想掰开抓着她脚上的那隻手,奈何那隻手像铁链般的缠着不放,任是在这片海洋旁长大深諳水性的她,大脑在无法获得氧气的情况下,胸腔已经撕心裂肺的疼痛起来,无论她怎么努力的想往上游,却怎么也无法游到那有阳光的海面上去。 只见白衣女子那不知几尺长的浓密长发随着身体上升在水中缓慢飘开,祂浮至她面前,浮肿脸上嘴唇张嘴嚅动,那嘴型似乎是说: 「来·陪·我。」 脚上禁錮忽然一松,但她憋气早已到极限,海水瞬间灌进她鼻腔、口腔,感觉到自己身体变轻,神智一片空白,她双手垂下,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想法想着: 爸…妈……救命……谁来救救我……… 再次有意识时,她忽然喘了一口气过来,眼睛被突如其来的白光刺得睁不开眼,感觉身旁似乎有人,但对方忽然尖叫起来,高分贝的不断喊着“起尸了!”、“救命!!”好像被什么吓到了。 她全身都痛,而且身体冷的直发颤,浑身无力艰难睁开眼睛看声音来处,只见一个女的连滚带爬往门的方向奔去,她嗓子乾哑到无法出声喊她,只能自己试着坐起来。 好不容易撑起半身后,她拉起身上白薄被到胸口处揪紧,她不懂这是哪里?头疼欲裂,脑筋思考转的很慢,她四处张望,旁边是抽屉般设计的床板,还冷的犹如冰库内。 忽然,她眼睛不由自主停留在门口,那边有几个好像男人的身影,就那么一眼,那粉红衬衫的男子倏地就来到她身边用外套将她包住并轻柔抱了起来。 他在她耳边温柔的似乎喊了一个名字,那语气是浓浓的失而復得,他说: “言言……” 她脑袋一片空白整个人因疼痛过度而晕乎乎的,但她浅意识觉得她好像不是叫这个名字… 那男人走的很快,但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手臂也将她圈得牢固,仿佛怕摔下了她。但她还是下意识的搂着他的脖子,整个人靠在他肩窝。 等她再次醒来,她发现,她除了自己叫海平平,其馀一概什么都不记得了。 风扬哥说她会不会是所谓的借尸还魂?又或者是秦夕言车祸后的另一种人格?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阿默哥有个秘密,就是他一定喜欢夕言,因为她在医院的第二天晚上,她因为与秦默单独相处尷尬而装睡,一阵窸窣声后他站在她床前,动作轻柔似乎怕吵醒她,他在她额上印下深深一吻,那声'言言'唤得情深而不捨,他叹: “言言…你怎么把我给忘了……” 她顿时酸处从心脏漫开来,眼角湿润差点落泪,她不知道是因为这身体主人的本能反应还是那声情深意重的言言。 后面的4个多月,她偷偷藏着一个秘密,但她发现她越来越容易感到疲倦、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她猜,或许、可能,她的时间要到了。 那一天早上,阿默哥发现倒在地上的她,并将她抱回床上,她已经睏的快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她鼓起勇气拉住阿默哥的袖子说她有话有说。 如同她第一次见到秦默时,她将头靠在了他肩膀,她向他请求转达给风扬哥一句话,阿默哥却拒绝了她,说如果她还活着就回来找他自己说。 没有时间了……她委屈极了,她不确定她还能不能'活着'回来,最后她问他,后天是夕言的生日,她就当作她也同天生日了!能不能为她们唱首生日快乐歌? 从阿默哥嗓子里唱出来的生日快乐歌,是那么的低沉又温柔,他胸腔随着声音发出而微微的震动,她微笑的闭上了眼睛,让那阵歌声伴她入睡至意识抽离。 醒来时,她父母开心的又哭又笑在她旁边又摸她脸颊又握她的手,说她在海边溺了水,当时脑部缺氧住在加护病房都快半年多了!但他们始终存着最后的希望,求神拜佛天天来她耳边说话,就是希望她早日醒来!! 她虽觉得虚弱,但还是强顏欢笑说其实她那天遇到了水鬼了!那女鬼长得好可怕,那头发有一层楼高这么长! 妈妈说人醒了就好,等她出院就煮猪脚麵线给她过过运,爸爸感慨的说小丫头真有福气,感谢各路神明保佑,没让水鬼给拖走! 出院那天起了风,当时已是冬天,妈妈在她旁边替她拢紧了外套压了压帽子,就怕她着凉。 她却忽然恍惚了起来,冷风颼颼吹过,她心空落落的,心脏也有点疼,也不知道是不是溺水过后的后遗症,但她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可是她却想不起来她究竟忘了什么… 番外篇 红顏薄命上 顏歆悦披着一件过大的西装外套有些狼狈的从酒店的房间衝了出来,楼下路灯下有一台车,两、三个男人靠在车旁有说有笑的聊着天在等她出来。 他们在等她口袋中的相机,而此刻,她很不想上前将东西交给他们,于是她抓紧外套,朝路的另一边走,避开了他们。 这里离她家有十几公里远,她的脚踏车放在上班的地方,她也不想回去牵了! 全身上下疼痛难耐,她硬是撑着,走了不知道多久的路才回到家里。 那时已快天亮,她躡手躡脚、放轻脚步,看到在客厅坐在椅子上等她等到睡着的母亲,她喘着气先从房间里拿了一条薄被盖在她身上,才走往浴室洗澡。 她将那件明显不合自己身材的宽大外套丢在了浴室外,进去转开冷水,褪下衣服,任莲蓬头洒在她身上,她蹲下捂着脸把自己弯成了一颗球,抽抽噎噎无声的哭了起来。 她觉得她自己好脏…她竟然被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给………!!! 她忍不住回想起几天前。 她下课后会去一间陪酒的酒店打工,介绍她进去的学姐,跟老闆商量,隔天白天她还得上课,让她7点上班,11点下班,不过4个小时,赚的钱比她在早餐店过年的时薪还要高上许多! 不过她做的不是陪酒的小姐,是送毛巾、送酒的打杂服务生。 “喂!丑八怪!没见哥哥这里没酒了吗?!还不过来!” 一旁陪伴的小姐们嬉笑了起来。 丑八怪是这里的熟客无聊时会揶揄她的叫法,她怯怯的看了一眼,又想起酒店的姐姐们交待她的。 --千万别跟客人对上眼…--- 她低着头站在桌边毫不掩饰她的胆小,通常客人看到她这样都会觉得她晦气,叫她有多远滚多远,没想到那位客人竟然一把扳过她的下巴想看她的脸长什么样子?吓得她一惊推了他一把。 她害怕的说着对不起,在场的男客人们嘘了他几声,那位客人似是面子掛不住,站起来揪着她领子就想扇她一巴掌。 “妈的你这丑八怪竟然敢推我………?!” 匡的一声,坐在正中间的长腿男子把酒杯大力的放在了桌上,他声音带了些冷冽,听得那位客人身子震了下放开了她的领子。 “这笔生意还谈不谈了?” 那位客人赔笑似的连连说声:“谈、谈,来,明哥,我敬你一杯。” 坐在那位客人身边的两位姐姐打蛇随棍上的黏了上去,或娇或嗔的对他嗲着说: “哥哥~!芬芬不美了吗?您去看那个丑八怪干什么呀?” “是呀,哥哥,你说,我跟芬芬谁比较美?” “我想想哦~两个都想要怎么办~?” “唉呦~哪有人这样的!不行不行!你选一个嘛~” 被唤作芬芬的小姐,背对着他偷偷向顏歆悦使眼色,她立马重重的点头,赶紧从包厢里退了出去,关门前她偷偷覷了坐在中间刚刚被称为明哥的男人一眼,虽然他自始至终没看她一眼,但她想: 他刚刚算是替她解围吧…他长得可真好看…而且脸上总掛着笑。她见过他几次,每次身边坐的姐姐都不一样,但店里有好多姐姐总希望坐在他身边,因为他从不吃陪坐小姐们的豆腐,有几个胆大的姐姐曾想挽着他的手撒娇,替他倒酒、一起喝酒,都被他微微一笑,悄悄抽出手臂。 她将围裙收起抱在腹前,刚结束了她脑中的跑马灯,就正好见雪雪姐走进了休息室,雪雪姐是介绍她这份工作的学姐,大她三岁,当时为了家庭生计不得已下了海,但在这里她不能这样叫她,于是她上前轻轻唤了声: “雪雪姐…,刚刚谢谢你们…。” 雪雪见她人站在休息室内,一把牵过她的手与她一同坐在沙发上,把她脸转过来扳过去的。 “什么嘛,粉底没掉色呀,那个死猪哥莫名其妙的瞧上你干什么!想换个口味吃清粥小菜?” 顏歆悦无奈的笑了笑。 “死猪哥!胎哥鬼!顏顏你说,从明天起我多用个腮红把你画成金童玉女那样子,看还有没有人敢覬覦你、吃你豆腐?!” 一旁一同在休息室的小姐们都捂嘴笑了,知道她在包厢里被客人调戏要求倒酒,就纷纷出主意,说要把顏歆悦再画丑一点! 顏歆悦看着这些平日被客人们、老闆,骂贱、不要脸的女人的姐姐们,心中顿时温暖了起来,男人们都笑她们欢场之地无真爱,却又喜欢来这里流连忘返。 她个性胆小,平时要上课又兼两份工,因长期的营养不良加上劳累,身材像个国中生一样,明明身高有158公分,低下头时人家都以为她才155,甚至说她脸色苍白都不为过,但学姐说她想进来工作,就得把那张脸遮起来,好保护自己。 有一次,客人们没那么多,那时她刚好偷偷出去帮她们买零食进来,大部份的姐姐们都聚在一起,一时玩心大起,拿了卸妆乳把她故意涂得蜡黄的粉底液都擦掉,还将她没度数的眼镜拿走,她窘得摸了摸自己的脸,卸妆乳油油的感觉还残留在脸上,倒是她们一个个的都哎哟哎哟的夸张叫了起来。 “不得了了!以为是路边小草,竟然是一朵国色牡丹呀!!” “嘖!雪雪!本来看着她长相还挺安全的,你怎么找了个这样漂亮的女孩子进来?!是不是忘了我们这里是酒店了?” “小顏顏,去去去,去厕所洗把脸,回来姐姐们保证帮你画回去原来的丑八怪!” 她害羞听话的真的去洗了脸又回来乖乖坐好给她们化妆,其中一个姐姐手覆上她胸口时,她惊得呀了一声。 “还好,胸不大!客人们都喜欢大胸脯!” “哎呀!你干嘛呢,我粉扑差点戳到顏顏鼻孔了!” “越丑越好!省得外头那些男人惦记她!” “兔兔说得对,小顏顏,我这有支紫色口红,要不要试试??” 顏歆悦无奈的笑着唤了几声:“好姐姐,姐姐们,知道你们对我好,就别拿我寻开心了吧。” 眾人掩嘴笑得犹如清脆叮铃声,她觉得自己很幸运,在这里的姐姐们都很疼她、保护她。知道她来自清寒家庭,家里有个白血病的母亲等着医药费,或许是因为这里的姐姐们也都是有些难言之隐,才来到这里工作,所以非但没排挤她,还感同身受变着相的对她好。 时常利用叫她跑腿买东西的名义,实则是让她赚点跑路费,在包厢里看似跟着客人们嘲笑她丑八怪,其实也是为了让她脱身,然后还常常给她一些能调出蜡黄脸色的粉底,说她们用了几次都用不习惯,只好塞给她囉。 她很感恩……能遇到这群这么好的姐姐们。 雪雪姐还拉着她的手向其他姐妹说着刚刚那场客人的坏话,就听外头有人敲门,进来的是金老闆的小弟,他看见顏歆悦,不满的嘖了一声。 “丑八怪!还有5分鐘才下班,你居然敢躲在这里偷懒?喂!老闆找你啊,还不快滚过来跟我去见老闆!” 在场姐妹们一听,不禁脸色一白,以为刚刚那位客人告状到老闆那边去了,放软了语气想替她求情。 “那个……川哥,顏顏平时就是个胆小鬼,绝对不是故意推客人的。” “什么呀雪雪,你在讲什么?!老闆找她是有外快让她赚呢!” 听见外快两字,连顏歆悦都不自觉脸色苍白,两三个姐妹都围在她前头,牵强装傻的笑说: “什么外快呀?我们最近也很缺钱呢…我们也行呀。” “是呀是呀,丑八怪来大姨妈了,刚刚才来找我们要止痛药呢!” “唉呀!各位姑奶奶!各位红牌小姐!麻烦都让让!老闆等着呢!丑八怪你能不能快点!只是要你去拍几张别人的丑照片!你他妈快跟我去见老闆好吗?!” 眾姐妹心才悬了一半,但还是吊得颇高,雪雪离她最近,捏了捏她手暗示她,进去见老闆后有危险就快跑。 于是她拿着房卡站在前面写着520号码的这间酒店房间面前,她答应了金老闆,只要进去拍躺在床上的人几张裸照,他就给她50万。 有了50万……她就有钱让妈妈开刀了…… 这条件很令人诱惑,她决定挺而走险一次。 刷开房间门,她连灯都不敢开,反正相机他们已设定好夜光模式,她藉着落地窗外万家灯火的光,摸黑来到床前,果然床上的男人脱得只剩下内裤,也不知道是他自己脱的,还是别人帮他脱的,她害羞的举起了相机打算速战速决,在心里连连说了声:对不起对不起,一切都是为了我妈妈。 还没按下快门,她便被人捉住手,一把甩上了床上。 她惊讶的倒吸一口气!不是说他被下了迷药不醒人事吗?!然后她更惊讶的发现,藉着外头的光晕,她认出了那是晚上在包厢里替她解围的明哥。 她颤巍巍的不小心喊出了一句:“明哥” 两隻手撑着半身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却笑了,声音还带点沙哑的性感。 “怎么?你认识我还敢对我下药?不知道弄我的人,下场都很悽惨吗?” 顏歆悦颤抖着辩解,她摇摇头说: “不是的,您、您误会了,是我老闆要我进来拍您几张出丑的照片,我什么都不知道。” 秦时明用右手将她脸扳正,与她正面对质。 “你老闆是谁?!什么都不知道就摸进来男人的房间,真是勇气可嘉!还是你这么大胆,其实是他们送来给我的女人?” 她不断的摇头,全身忍不住发抖,手一直推着对方的胸膛,他却闻风不动,她意识到现在两人的姿势非常危险也非常曖昧。 “是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反正我也没拍到,您、您放过我吧………” 忽然被他甩上床,她一头如黑丝的长发在床上盪开来,没戴眼镜的大眼睛此刻看起来满满泪光楚楚可怜,衬衫领口也凌乱的露出一小片的雪白香肩。 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下,她长得倒还不赖… 他有意逗她,明知她害怕到发抖可能不是装出来的,还是故意捉住她双手在她头上方定住,左手一颗颗悠间缓慢的解开她衬衫扣子,没想到她剧烈的挣扎了起来,直哭闹着说:放开她、放开她。 他俩姿势本就曖昧,有几下她的腿根本是直接蹭过了他下身,他是吃了解药没错,但一时半会还是会有感觉的!他经不起这种撩拨,生气的吼了声:别乱动! 顏歆悦被他一吼,愣呆了几秒,又开始哭了起来,又开始求他放开她,秦时明无奈,只好放低声量哄她,叫她别乱动就是了。 他本欲起身往床旁一让,没想到她双手一脱离他右手的掌控,急着撑起身体下床的关係,两人双唇就这样碰在了一起! 顏歆悦瞪大眼睛愣住了,秦时明也愣住了。 他直接扣住她后脑勺加深这个吻,本就药性尚未完全退散,在挣扎中又被无意撩拨到有点反应,他欺身压了回去,双唇分开的片刻,低沉嗓音,居高临下的向她说: “女人,是你先惹我的。” 趁她惊吓之馀他直接吻上撬开了她的嘴,右手忙着扣着她的双手,左手也没间着。 不一会儿,就是好几件衣物落地的声音。 一整个晚上有好几个小时的时间,顏歆悦都在哭,她放弃挣扎只重覆的哭说: “求求你……” “放过我吧……” 秦时明吻了吻她眼角的泪水,额头上的汗在头抬上来时的那瞬间滴了一滴在她胸前,他耐心哄着,但也重覆的只说几句话: “乖…” “不哭…” “放松点…” ---------- 剩下的迷药的效用在后半夜发挥了效用,秦时明搂着她闭眼睡过去了。 她不敢惊动到这头野兽,只尽量放轻再放轻,才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她觉得她全身上下都痛,下床时还使不上力差点跌落在地,一整晚她的眼泪都要哭乾了,那禽兽还是对她得逞了好几回。 她穿好衣服才发现她衬衫扣子被扯破了好几颗,不得已只好抓了他放在椅子上的外套披上。 都是那男人的味道……好可怕…好噁心…… 她要离开前踢到了相机,才想起了她为什么会进到这房间的原因。 50万……她的清白不能白白牺牲了!! 她咬牙又回到了床边,就朝他脸及上身拍了几张照,随后塞入口袋狼狈的离开了。 她在浴室一遍又一遍的搓着她的身体,那男人身上的菸草味、有股清香应该是香皂的味道,还縈绕在她的鼻间、停留在她的身体上,也不知道洗了多久,她只记得她趴在妈妈的椅子旁睡着了。 那个白天,她没去上课,因为她发了一场高烧。 隔天晚上,她依旧去酒店上班,刚打卡完没多久,就被老闆找去了,还没等他发难,顏歆悦脸色冷漠,直接将相机放在老闆眼前的桌上。 金老闆兴奋的问她:怎么样?拍到了吗?! 她点点头,说都在里头了。 他打开相机一看,果然有好几张秦时明的裸照!虽然下半身没露点,但脸有拍到,就无法抵赖说是他p的了。 金老闆说话算话,当场给了她一张金融卡说50万在里头了,还说这个月月底会再匯给她一笔奖金。 她开心不起来,所幸平常就总是低着头做事,以为她胆小,便叫她回工作岗位上上班了。 手下川哥跟着她走出办公室,一关上老闆办公室门,就算起旧帐的埋怨她了,质问她:“丑八怪!拍个照片而已,让我们在楼下等了一整晚!还等不到人。” 顏歆悦抬头看他,第一句话就是说:“你们骗人!我进去时那个人是醒着的!” 川哥啊的一声说:“不可能,那剂量都能放倒一头牛呢!那你怎么拍的?难不成是用p的?!” 顏歆悦一下子就回想起那晚发生的事,她改了话锋,状似害怕的说:“他使不出什么力气,我就拿了檯灯砸了他几下,他便倒在床上了,但那眼神凶的可怕,我一害怕,赶紧拍了照片就跑了,才没在昨晚把相机交给你们……” 川哥没看到那照片,直接就信以为真了,他拍了拍她肩膀,告诉她逃跑是对的!瞧她一身骨头瘦不拉嘰的,万一被逮到,直接就从酒店五楼被扔下去了! 顏歆悦攥紧了手上的金融卡,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她发现她忽然很害怕被男人触碰,这会让她想起昨晚被那人强迫的事。 好恐怖……为什么男人都这么的令她噁心……。 过了几天,秦时明收到了一封快递,他翘着二郎腿,脸色阴鷙的盯着桌上的公文袋瞧。 公文袋上是一封勒索信,附了好几张他睡觉时的裸照,他早让人查出来了,勒索他的是他常去谈生意的那间酒店的金老闆,他俩以前就有利益关係上的衝突,但没想到他沉不住气先对他下了手。 他嘴巴翘起了一抹算计的微笑,右手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夹起了一张他的'艺术照'。 这张床他认得,是那晚酒店的房间,里头什么按摩浴缸他都没享受到,退房时倒是一肚子火! 瞧瞧这摄影师还算有点良心,下半身重要部位给他遮了起来,让他就算万一不幸被曝光也不至于全身裸露在各家媒体、新闻上。 不过不知道她有没有翻他身拍他的背后,留个几张爪痕照让她自己当纪念好像也挺不错,那是那晚小白兔意乱情迷哭喊中留下的抓痕,嘶…想到这,他忽然感觉背后那几道不深的伤口有点痒了起来。 这几天他心情差到简直到达了生人勿近的状况,各个手下知道他头上乌云密佈闪着雷电,都识相的能避就避。 只有阿磊受不了他这种阴晴不定的气氛,来问他:“怎么了你?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说出来兄弟一起帮你解决!” 阿磊,我被一个处子给睡了…!更过份的是我那晚那么努力操她,隔天醒来她居然不见了! 这话说出来多没面子啊?所以他只能自己憋着!憋着!再憋着!但想想他用词不对,是他把人家吃乾抹静了,人家才跑了,唉…跟一个不认识名字的女人荒唐过了一晚,真是罪过罪过… 他本想着露水姻缘,过了就算了,但每当他躺在自己床上夜深人静之时,她泪珠不断的脸庞、初尝人事的嚶嚶吟语,都掛在他心头让他烦心睡不着。 不就是老金送过来的一个女人吗?!至于这样心心念念的?!然后他就又不断的想起她不断的哭求他放过她。 所以他已经好几晚都睡不好觉了,因为胡思乱想间,虽然她该有的都有,但身子似乎特别娇小,他猛然从床上坐起! 她有成年吗………………? 好吧,他现在不止心烦、心底还有那么一点愧疚,直到他收到了这封勒索信,他心里萌生出一种他被算计了的憎恶感。 他决定,找出这个女的。 番外篇 红顏薄命 下 但这一晚秦时明跟顏歆悦两母女都住在医院了。 吃饭吃到一半,顏妈妈忽然流了鼻血,吓得他放下碗筷让顏歆悦多带两件衣服外套及健保卡,三人急忙奔往医院去了。 “悦悦?” “妈!我在,我在。 她躺在病床上虚弱的喊了一声,顏歆悦急急忙忙上前握住她没打点滴的右手,一双美眸写满了担心,眼泪也噙在眼眶周围不敢掉下来。 “时明?” “阿姨,我在这。” 秦时明见顏妈妈转着眼珠找人,他立马蹲到了顏歆悦旁边,脸上也是写满了担心,其实他有一点近视,平时出门是戴着眼镜的,所以笑起来时,就算是假笑,还是让人感觉有点书卷味的文质彬彬。 他怕顏妈妈忧心,脸上硬是换上平日谈生意场上的营业微笑,但他眼里的担心不是做假的,心里是真的为顏妈妈所担心。 人是种很情绪化的生物,本来他是为讨好顏歆悦而讨好起她妈妈,三人一起吃了几个礼拜的晚饭,他忽然眷恋起这名叫'家的温度'的感觉,明明顏歆悦从没答应当他的女朋友,他却已经把顏妈妈当起自己的妈了,有次下了班路过一间药局,他鬼使神差的在里头挑起营养品来了,有不明白的还找药师来问个明白,然后开了后车门放了两袋营养品,一袋给孕妇吃的、一袋顏妈妈喝的。 一放下他还怔了怔,他刚刚怎么没顺便问问哪一牌的初生儿尿布好用? “娃娃几个月啦?” 两人忽然一愣,不知道为什么顏妈妈忽然问起了这个话题,秦时明先回过神,回答得快: “2个多月了,阿姨。” 下个月中毕业,正好满3个月。 顏妈妈虚弱的笑了一下,眼睛在两人身上看了一圈。 “这几天,找个时间去登记吧。” “妈!!” 她害怕极了,怕的不是结婚,而是妈妈这话说的像在说遗言,好像怕她无人照顾,要将她託付给秦时明一样。 顏妈妈看着眼泪要掉不掉的女儿,打着点滴的左手朝秦时明举了起来。 秦时明脚长,为了与病床同高,一脚是跪在地上的,他意会的马上握住了顏妈妈的左手,怕点滴打漏了,双手也不敢握的太紧。 她轻轻抓着秦时明的手,就放在了顏歆悦握着她的手的手上。 “时明,我的宝贝女儿就交给你了,可要好好照顾她。 “阿姨,你放心,我等等马上联络我朋友,请他们帮我安排婚礼流程,别的新娘有的,歆悦一样也不会少!” 顏妈妈摇了摇头,苍白的脸透明到连血管都有些明显了。 “娃娃都有了,还不登记?那些婚礼留着以后再说吧。” 言下之意,她就是想确定她女儿有个归属。 “妈……我不嫁!我不嫁!我就想待在你身边,我不嫁给他!” 她怕她妈见到她落泪,头直接埋在了她妈妈的手臂旁,所以她没见到秦时明的嘴角抽了一下,倒是顏妈妈打着点滴的左手轻柔的抚了抚头发安慰她: “傻孩子,娃娃都有了,你不嫁人,娃娃怎么办?会没爹的。” 是啊是啊!岳母!她不嫁我!您可要替我作主! 秦时明在心里把岳母都喊上了,一个小时前还是悦母呢!一个小时后他内心自动自发的喊岳母喊的可欢了。 “我不嫁!不嫁不嫁不嫁。” 顏歆悦莫名的拗上了,趴在她妈妈的手臂旁摇头闷声的喊不嫁。 小白兔、顏顏、顏歆悦、歆悦、悦悦,求您了!嫁给我吧! 秦时明这下可是把他的男性自尊都拋在脑后了,放在以前,想倒贴他的女人都能排好几条街去了!万一知道他此刻的内心想法是求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嫁他,那些女的跟他兄弟还不在街上吓得跌出一个无底洞来?! 顏妈妈被她这孩子气的一面逗笑了,看着秦时明笑着说: “不好意思,她还像个孩子一样。” 秦时明还维持着半跪在病床般的姿势,一听岳母跟他说话,马上挺直脊椎说: “妈!没事,这样的她也很可爱!!我很喜欢!!” ---------- 所幸顏妈妈住院三天就能回家了,第二天虽发了高烧但也是有惊无险,小白兔始终还是不答应登记的事,还跟他闹起了脾气,没有凶他,就只是不太愿意搭理他的样子。 于是小白兔去上课时,他进了趟公司,一来就直奔秦磊的办公室,秦磊一开始还纳闷,好兄弟天天晚一个小时上班,提早一个小时下班。 当老闆的带头做坏榜样,时常剩他这个二老闆镇压手下弟兄及爱作怪的对手,安内攘外,连老婆向吟最近开始抱怨起晚上不能一起吃饭,假日也不带她与儿子扬扬一起去踏青了吗? 唉,真是百般无奈,兄弟阿明什么时候从工作狂变成时常让他找不到人的头痛人物了? “阿磊!我有个朋友想问你一件事!” 秦磊握着笔的右手揉了揉眉间,叹了口老人气。 “什么事啊……?” “他老婆怀孕了,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老爱闹脾气,要怎么哄她,她才会开心?” 啪啦一声,秦磊笔不小心掉了,他顿了三秒认真的看着秦时明。 “你坦白讲,那个朋友是你吗?” 有一瞬间秦时明眼神飘开了,想起上次秦磊咄咄逼问:孕吐的是谁?!的那一次,他掛上平时营业般的笑容,认真的看着秦磊说: “甭管那朋友是谁了!你都怎么哄弟妹的?” 秦磊将笔芯收回到笔内,翘起二郎腿,霸道总裁般的气势自然而然的就散发出来了,他文不对题的看着秦时明严肃的说道: “阿明,所以兄弟情是会消失的,对吗?” “…………………………” ---------- 凤凰花开、驪歌响起,顏歆悦毕业了。 秦时明与顏妈妈上前献了一束向日葵花给顏歆悦,本欲再加束玫瑰花的,但岳母说:“还是出了门口再送吧,悦悦脸皮薄,你一送玫瑰花不就是等于昭告天下了?” 他才作罢,不然她皮肤白,笑起来又甜美,九百九十久朵玫瑰捧在手上,那样子一定很美…… 只是……… 喂喂喂,同学!麻烦注意一下!没见她男人站在这里吗?凭什么让我女人在你背后校服签名? 喂!拍什么合照?!男女有别!嘖!你们一群人挤一起,相机那么小台,拍得进去吗你们?!! 我女人肚子里有宝宝啊!!!能不能别靠那么近!!! 秦时明内心忌妒的火烧的很旺,碍于岳母在旁边,他脸上得保持着笑,还笑得和和气气的。 “歆悦…站在你妈妈旁边的是谁呀?从没听说你有哥哥,他好帅,我等等能不能藉机跟他拍一张??” 其中一个女同学悄悄拉了拉她的衣服,打从秦时明与她妈妈走进来,大部份的女孩子都被他吸引走了目光。 顏歆悦心里忽然有点酸酸的,不是即将毕业了离别的感伤,是有种……好像不喜欢他这么被人盯着瞧的感觉…… “是……是我……嗯,远房的一个表哥,我问问他吧,看他愿不愿意拍张照。” 她不好意思说,其实他真正身份是她宝宝的爹,两人没登记,就不是夫妻,但说男朋友,她也没答应人家要交往,只能硬掰是远房表哥了。 女同学们握拳齐声说了声yes!便拿着相机一起簇拥着顏歆悦过去了。 秦时明本来还烧着妒火,一见他未来老婆朝他们走来,那火就消了一半了,没想到顏歆悦一开口就是替同学讨合照,他眼神一凝正要教她:朋友妻不可戏,朋友之夫更不能覬覦! 转念一想,他掛起招牌式的微笑,迷死人的笑着说:“好呀。” 女同学们小小的尖叫了起来,顏歆悦往后一站,失落的拿起照相机要替她们拍照,却见秦时明牵起岳母的手走到顏歆悦的旁边拥着她的肩膀说: “麻烦你们了。” 眾人一阵错愕,秦时明放开岳母的手,从震惊中的顏歆悦抽出相机,随意递给了离他们最近的一位女同学,又对她说了声:“麻烦了。”才捏了下顏歆悦的脸颊,叫她笑一个,右手又做了个微微叉腰的姿势,顏妈妈噗哧一笑,挽着秦时明的手笑着站好了位置。 秦时明左手拥着顏歆悦的肩膀可没放开过,拿着相机的女同学在半恍神的状态下喊了:“3、2、1。”替他们拍了好几张,末了秦时明还心情愉快的告诉她们照片洗出来后,麻烦转交给歆悦。 眾女孩木然的点了点头,有哪家表哥是这么亲密的吗? ---------- 现在的秦时明是住在顏歆悦家的,不得不说他的岳母是个超级大神助攻! 在岳母出了院后的某一天,他洗好了碗盘就要道别回家了,没想到岳母神来一句: “时明,搬过来住吧?我一个人照顾不来悦悦。” 秦时明手里的车钥匙差点掉了,他站稳脚步后,想仔细再听一次刚刚岳母说什么? 顏歆悦先羞喊了一声妈!意识到忽然的尖叫失了礼貌,她又扯了扯自家妈妈的衣角悄声说:家里又没别的客房…。 对的,妈!家里只有两间呢!我睡哪里?我很好养的!客厅上的椅子我就能睡了!打地铺也行! 神岳母自带圣母光辉的说话了,她摺着衣服抬头看着顏歆悦说: “还能睡哪?自然是睡你房间了……” yes!yes!yes!yes! 我岳母是全天下最好的岳母!!! 他握着车钥匙手心都发汗了,表面上还得装得绅士的说: “妈…如果歆悦不反对的话,我回去整理整理下衣服,明晚再搬过来吧。” 纵使他内心无比想把家里所有大小东西都搬过去!但隔晚他还是拉着个16吋的行李箱客客气气的住进来了,睡得的确是小白兔的房间,但小白兔跑去跟她妈睡了呀………………… 亏他整晚兴奋的睡不着觉呢!不过没关係,来日方长,他现在睡在她床上,总有一天希望他与小白兔都能睡在同一张床上。 没想到来日没有让他等很久,时间没有亏待他,他只等了三天,小白兔就站在他房间门口等他了。 更正,是她房间才对。 “怎么了?顏顏,想拿什么东西直接进去拿就好了呀。” 他都是最后一个洗澡的,刚从浴室走出来边走边用毛巾擦着头上湿答答的头发,就看见小白兔一脸窘迫的站在房间门口。 “时明哥……我晚上能睡这里吗………” 秦时明擦头发的手顿住,整个人石化了。 顏歆悦抱着她的枕头,又羞又窘的低下头看着自己拖鞋上的脚指头,完全不敢看秦时明一眼。 她刚刚被自家妈妈赶出房间门了,原因居然是要她自己去跟孩子的爹睡,别来跟她撒娇了。 她哪里敢去跟秦时明单独睡一间呀!拍门的声音怕在浴室的秦时明听到,也不敢太大声,只希望她妈妈开门,还明白的说她会不好意思! 哪知道自家妈妈房间门是开了,但塞给她自己的枕头,嘱咐她:别让我家娃娃一出生就没了爹! 然后进门,反锁! 可怜她在外头可怜兮兮的叫妈,她妈就是铁了心的不再开门,她又不能明白告诉她,她心中期盼的娃娃是一夜情来的!两人之间根本不是什么两情相悦的情侣。 她坐在客厅想了一会儿打算打地铺睡觉,又怕凉到自己肚里的宝宝,只好鼓起勇气过来她原房间门口等他了。 “噗咳咳咳咳咳!!!” 秦时明石化没多久,正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就不小心被自己口水呛到了。 他咳完之后,同手同脚的向前转开门把,说了声:“请进。” 然后吐槽自己:尼玛!这不是人家房间吗?说什么请进?! 六月夏天正炎热,他通常头发擦完毛巾就披放在椅子上了,不会刻意开吹风机吹乾,但这习惯在今天被顏歆悦发现了,她拿起书桌旁的吹风机递给他,秦时明难得向她撒了回娇,她也没拒绝,手指边抚边拨的就帮他吹乾了。 当她要去拔掉插头时,秦时明双手轻轻的搂住她的腰,原本就低着的头就靠在她隆起还不甚明显的腹部上。 “3个多月了…娃娃有心跳了呢。” 娃娃,他岳母叫的,有时他们说宝宝,有时他们也叫肚里孩子叫娃娃。 忽然被搂住的顏歆悦右手还拿着吹风机,有点点害羞的不知所措,左手也只能垂放在身旁,不敢乱动。 秦时明眼里温柔的侧耳听着里头的动静,明知他这样是听不到的,但他贴着肚皮还是很努力的想听出宝宝的心跳声。 “顏顏,我很喜欢你,也很喜欢宝宝,也喜欢你的妈妈,可能你还不太愿意接受我,但我很感谢你们,我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家'的温暖了……” 顏歆悦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只是悄悄的把吹风机放在床边,用手把他刚吹乾翘起来的头发一下一下的把它抚平了。 “这是个有点小长的故事,你愿意听我说吗?” 秦时明还维持着侧耳倾听宝宝心跳声的姿势,但他忽然很想跟顏歆悦坦白一下他以前被赶出家门的故事,内心对家的渴望缺失的那一角,如果她愿意接受这样的他,他一定、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好呀………” 然后那一晚他说的故事真的有点小长,但他得偿所愿的跟他的小白兔睡在同一张床上了。 ---------- “医生,都5个多月了,也没见我老婆有什么肚子,孩子有在长大吗?还是母子俩营养不够?唉,我就说你吃太少了,太瘦了!你现在可是一人吃两人补,想吃什么?噢!对了,上次我看一本书,上头说如果食慾不好,建议少量多餐,唉呀,医生,您给个建议,我该买什么让她补补??” 旁边跟诊的小护士掩着嘴偷笑好几回了,看诊的医生也跟着嘴角上扬,第一次看见当爸的比当妈的还会唸叨,看诊的医生是原先欲替顏歆悦动手术的那位女医生,她现在庆幸这条小生命活了下来,看来宝宝的爸爸妈妈很爱他。 顏歆悦不好意思的拉了拉他的衣角,只要讲到宝宝,他就能叨叨念念出一大堆,她哪里没有肚子了?都凸起的像气球一样了!否则每晚摸着她肚子,宝宝、娃娃叫的是谁? 医生专心的看着超音波上的宝宝,仪器在顏歆悦肚皮滑来滑去的,两小夫妻跟着看着电脑上已经成型的宝宝,皆是一脸惊喜的感觉,忽然医生问了句: “想知道宝宝的性别吗?” 两人不约而同的都点了点头。 宝宝似乎在睡觉,医生故意在中间动了几下,就看见宝宝被超音波探头扰得动了一下,秦时明着急,难得结巴了起来说: “医、医生,别吵他了,他睡着呢…” 女医生忍不住噗哧笑了一下。 哪位宝宝在肚子里不是睡着的? 她收起超音波探头,拿纸巾帮孕妇擦了肚子后,撕下印出来的照片递给了顏歆悦,小夫妻俩重新坐回了诊间的椅子上,唰唰几笔在诊单上记录今天的诊间结果。 “恭喜秦先生、秦太太,是位小千金。” 两人两相望都是一脸的开心,倒不是因为是女孩子而开心,而是提早知道了宝宝的性别,有那么一点惊喜的感觉。 “喔…对了,虽然宝宝已经36週了,行房时还是别过于激烈,可以採用……嗯……怎样了吗?” 两小夫妻忽然红起了脸,这种对医生再正常不过的话题,她每天都要对不同的孕妇或是刚生完来回诊的產妇叮嚀好几十遍,怎么眼前两人忽然红起了脸?她以为是他们刚新婚所以害羞了起来。 殊不知,除了那一晚,他俩根本没有再进一步的关係,别说'那个'了,秦时明连亲她一下都不敢,就怕她想起那晚不愉快的经验,把好不容易愿意对他敞开点心房的小白兔给吓走了。 “没有,医生,您继续说……” 医生一本正经的叮嘱他们孕期行房的小心谨慎,顏歆悦听的害羞,到出了诊间外还低着头。 秦时明与她十指紧扣的牵着手,刚刚在诊间里的那点害羞已经回復到他原来总掛着微笑的那张脸了,他拉了拉她的手,顏歆悦眼睛眨呀眨不解的看着他。 “走,我们去发个喜讯,顺便介绍介绍我兄弟们给你认识认识。 ---------- 番外篇 红顏薄命 二上 ---------- 几个月前,明哥收到了一封勒索信,这对明哥或磊哥来说都是很家常便饭的事了,但平时被称为笑面虎的明哥生气了,这就是很代志大条的事了! 他只让几个手下去调一间酒店的监视器,找上头从这间房号出来的女人。 大哥发话,哪有不从的道理,眾人以为这看起来像国中生的小妹妹要倒楣了,因为瞭解明哥的人都知道他是隻笑面虎,当他不笑时,就是对方要倒楣了! 也不知道小妹妹哪里得罪了明哥!但瞧他脸上难得出现的阴鷙,虽然好奇,但找人的事还是得做,一打听之下,哇靠,不得了了,小妹妹才不是什么国中生,是高中妹呀!啊,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人家家里清寒,家里有个重病老母,平时早晚各打一份工,还兼差清晨送报生,唯一有交集的可能是曾在明哥一个生意上的对手陪客酒店里,当过送酒的服务生吧。 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与他们同路人的感觉… 但当手下们将那两个月搜集而来的照片与消息呈上去时,明哥阴惻惻的看着照片上的高中妹笑了,说了句:“老子可终于找到你了……” 眾手下一阵胆寒,看来结怨不小…! 站在桌前负责报告的手下欲帮那高中妹讲几句话时,开头不过说了句:“她看起来不像会作坏的人…” 明哥气得站起来似乎有难言之隐,朝他吼了句:“你懂个屁!”就怒气冲冲的抓着桌上照片文件开车走了。 明哥平时还算是文质彬彬的人,一连两次爆了两次粗口,那些手下早就在心里为那高中妹默哀了。 后来有两三个月,他们很少见到明哥,有几次听到磊哥在电话里骂骂咧咧的也不知道在骂谁,仔细偷听了几次才知道电话中骂的对方是明哥,不外乎是一阵国骂,其中还夹杂了几句有异性没人性的傢伙! 今天,明哥往公司带了一个女的来给磊哥看,那女生站在明爷身边实在娇小,一路走进办公桌前,始终害羞的低着头,他们惊恐的发现明哥与她十指紧扣,直觉这女子真不简单!还有人眼尖发现这女的貌似在哪里看过,好像是照片上的那个高中妹呀! 眾手下们眼里瞳孔大地震,不断使眼色交换着情报。 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来撒狗粮的,一路迎着他们惊奇的眼光,还走得像在星光大道上一样,走得还挺慢。 磊哥在办公室里正忙得焦头烂额,一见是明哥打开的门,正要破口大骂时,发现躲在他后头的女子,骂出口的话临时煞了车,大着舌头降低了音量喊了句:“嫂、嫂、嫂子?” 蹲在门口偷听的眾人顿时个个捂住对方的嘴就怕不小心叫出声来,没想到还有更劲爆的,有几个趴在门缝偷看的,只见明哥侧了个身,脸上是掩不住的春风满面,他小心翼翼摸着女子的肚子说:“阿磊,来跟你报个喜,刚刚才產检回来,五个多月了,是个小公主。” 妈呀!!夭寿喔!他们家明哥把人家未成年的女孩子给睡了!给吃乾抹净了呀!! 良久,明哥牵着未来嫂子走出来,眾人早就在各自岗位上工作了,但眼神都偷偷的覷了那不明显的肚子一眼,明哥看着那些打字不在键盘上的手指,眼角饱含笑意的发话。 “看什么呢?还不叫嫂子?” 眾手下立马站了起来,恭敬喊了声:““嫂子好!!””,就见她又娇羞的躲到明哥的身后去了,只露出一双怯怯的眼睛,明爷拍了拍她手臂,眼神扫了扫让他们小点声,眾人瞭然,未来嫂子是个害羞的,阿…肚里还有个宝宝,所以要轻声细语一点。 又是个难熬的夜晚。 秦时明天天拥着心悦的女子睡觉,美人入怀、暖玉温香,如果像一开始的两人是背对着睡觉倒还好,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抱着她睡,不见她抗拒。甚至有时他怕压着她想离她远点,下半夜她又不自觉的窝回他怀里了。 难熬!太难熬了!他是个正常男人,抱着他喜欢的小白兔睡,难免会生出一点心神盪漾的想法来,所以这阵子他都会趁她睡着时偷偷下床去浴室冲凉。 他躡手躡脚的将顏歆悦的手掖回去被窝里,才穿起拖鞋要去浴室,没想到脚步还没跨出去,睡衣一角就被人揪住了,回头一看,顏歆悦皱着眉头噘着嘴从被窝里看着他。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我去下厕所…。” “你是不是又想去冲冷水………” 秦时明将她揪着衣角的手改包在手心里坐回床边,假装听不懂她说什么,摸了摸她的头说没这回事。 顏歆悦身体向上蹬了瞪窝进他怀里,沉默了几秒后,头埋在他胸口前说: “医生说……只要小心点就好…” 秦时明心里大胆一跳,以为他听错了。 顏歆悦以为他听不懂暗示,埋在对方胸前的耳根都红了,她声如蚊蚋的说: “你不用每晚都这么忍耐的……” 秦时明将她扒开,动作却很轻柔,他看着眼前的顏歆悦,少了那些打工,几个月前那脸色及瘦巴巴的像国中生身材的她,被他用营养品、饮食均衡的养了好几个月,才稍微红润了起来,此刻脸红又怀孕着的顏歆悦看起来格外抚媚,他嚥了下口水,替她把细发勾到她耳后,不确定的问: “你…你说的是真心的?” 不怕我了吗? 顏歆悦眼神柔和的握住了他替她勾发的手,侧头轻轻在他手指落下一吻。 他再也忍不住了,托着她后脑勺及膝窝把她放倒在枕头上,眼里盖都盖不住的情慾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顏顏别怕……我会温柔点的。” 她第一次主动双臂环上了他脖子,有点紧张,但点头头说: “我相信你……。” 室内一晚的缠绵,让外头的月娘也害羞的躲了起来。 ---------- 那晚之后,前后又有了好几次的肌肤之亲,两人同进同出,感情好的像新婚的小夫妻一样,岳母挺急着让他们俩快点登记,但顏歆悦始终还是没答应嫁给他,他也不催她,能这样陪着她们母女俩,宝宝也在肚里平安健康的长大,他就很幸福了。 可是他认为幸福的日子没有多久,顏妈妈急病骤逝了…… 虽然知道她白血病末期早有心理准备,但真的生离死别来临的那一天,顏歆悦趴在床头哭得肝肠寸断,还一度昏厥了过去。 整整两个礼拜,她不愿吃不愿喝,哭哭睡睡醒醒,7个多月的身子瘦得只剩凸起的肚子最明显,秦时明前几秒哄她吃进去的东西,没多久又衝去厕所哗啦啦吐光了,好不容易折腾了五个多月的孕吐才好了点,这下又重新再来过,还多了个心病---丧母之痛。 “歆悦婶婶~~” “扬扬…” 宝宝的预產期约明年一月初,但因为她情绪实在低落,又补充不了多少营养,医生认为孕妇的状况不太稳定,怕有早產跡象,在上个礼拜就安排住进医院安胎了。 偶尔秦磊夫妻两人会带着5岁的小儿子扬扬过来探望她,活泼的小扬扬时常能让沉闷的病房带来欢乐,一张小嘴童言童语的,也最能逗顏歆悦开心。 “婶婶,妹妹什么时候可以出来陪我玩?” “嗯~再两个多月吧~不过那时应该会很冷,扬扬来看妹妹时可要穿多一点!” “好~~” 虽说秦时明比秦磊只大了一岁,两人又是过命兄弟的交情,但秦时明觉得让小扬扬叫伯伯好像有点老,就教他唤他叔叔便好了,幸亏当时有先见之明,未来老婆是个才17岁的小娇妻,甚至比弟妹向吟还小了好几岁! 如果唤她伯母……唉呀,好像有点叫老了。 当他把这件事说给顏歆悦听时,她笑笑的说:叫伯母或是婶婶都是没关係的,不都是自己的侄子吗? 这句话可把他乐的!小白兔是真的有把他当一家人看待的! 几个人说说笑笑了快一个小时,两夫妻三人才从病房离开,秦时明摸了摸她的头问她:“累不累?想不想吃点什么?” 她摇摇头摸了摸肚子说:“不累,扬扬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然后她提议想去外头散个步,秦时明替她穿好了厚重的几层衣服又加了厚外套,包的像个饭糰,她抗议无效,秦时明吻了下她额头才牵着她手出去。 所幸这两天状况好了些,才不用总是躺在病床上,医院旁边有个运动公园,两人不敢走远,总是在那附近走走散个步就回来医院了。 公园附近种满了美人树,繁花锦簇,落英繽纷,道路上粉红花瓣撒满了整地,像极走在了一条粉红大道上。 一路上他们东聊西聊,一下子聊宝宝的出生用品,一下子聊出了院先把宝宝夏天的衣服买起来,两人达成共识说自然產就好,说什么自然產的宝宝抵抗力最好! 绕来绕去几乎都是未出生的宝宝,其次才是间暇琐事。 两人笑嘻嘻的聊到一半,一朵花轻飘飘落在顏歆悦的肩膀上,秦时明伸手替她摘掉了,又诗情画意放在她耳边比了比。 “我家的顏小美人儿,人比花娇,美貌倾国倾城,连这美人樱都自愿落下花瓣来为你衬托点缀你的容貌。” 顏歆悦笑得眉眼都弯了,说他嘴巴这么甜,刚刚应该跟小扬扬要颗糖果来赏给他的。 秦时明握着她的一双手忽然单膝跪下了,她睁大眼睛有点小慌的要拉他起来,不解他怎么忽然跪在了大路边。 “顏顏……” 他握紧了她的双手,认真的看着她。 “如果你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留在我的身边,未来的每一天我陪你走,嫁给我吧!” “我、我……” 顏歆悦被忽然的求婚感动的落下了眼泪,一颗颗的珍珠不要钱的直往下掉,本来被握着的手改抓紧他的手向上扯了扯。 “时明哥,你先起来,我、我……” “顏歆悦,嫁给我。” “不是,你先起来……我、我是要说……” 秦时明坚持的那隻右脚膝盖还跪在地上,他攥紧顏歆悦的双手,认真的一字一字望向她慌乱的眼神不再让她逃避的说道: “我说…顏歆悦,嫁给我!” “我答应你!!” 她害羞的把眼睛都闭上了,根本不敢看他,倒是秦时明忽然有点后怕的怕他听错了,求了这么多次,这次终于点头了?? 她偷偷的张开一点眼睛,脸红的像番茄一样,两人握紧的手心都有点出汗了,都一样心脏怦怦怦跳的紧张。 “我、我没说不答应,时明哥…你快起来…这里是大马路……我……我不好意思……” 秦时明蹭的一下就跳起来了,抱住她的腰高兴的笑开怀,还原地绕了好几个圈圈。 “让他们看!!唔呼~~我的小白兔老婆终于答应嫁给我了!!!” 顏歆悦埋在他肩膀上都不好意思抬头了,转了两圈才想起什么直拍他肩膀喊着: “宝宝!时明哥!小心宝宝!” “噢!对对对,咱们女儿还在肚里呢,小宝贝,你听着吗?你妈妈终于答应嫁给我了!” 他一时得意忘形差点忘了自家老婆还怀着孕呢!将她放下来后又半跪在她肚前听听她女儿的动静,或许是心电感应,肚里娃娃动了一下,两人都开心的笑了。 “顏顏,你瞧,她听到了,刚还碰了我的脸一下。” “是是是,将来出生一定是个爱撒娇的。” 他右手牵起她的手重新往医院方向走,他举起左手三根手指发誓: “老婆!你放心,我一定爱你多一点。” 顏歆悦呀的一声手捂在肚子上。 “让宝宝听见了怎么办!” 他温柔的抚了抚她肚子,朝宝宝啵了个飞吻说: “宝宝别怕,爸爸一样爱你。” 一片花海中两人十指紧扣漫步走着,顏歆悦看着满天的粉红美人樱,偏头一笑向自己心爱的男人说道: “女儿就叫夕言怎么样?” 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意思,他福至心灵情不自禁的吻了吻她的额头,说了声:“好。” 夕阳下的诺言,秦夕言。 他对新公司的名字也忽然有了一些灵感,晚点他打给阿磊问看看,各取两个孩子的一个字,就叫扬言吧! ---------- 番外篇 红顏薄命 二下 ---------- 之后他们一起度过了在一起后的第一个跨年,新年快乐的倒数,本来令人喜悦的,但秦时明却忧喜参半,喜的是孩子在太阳快下山的那一刻出生了! 忧的是,她的妈妈,痛了三个小时才把她生了下来,中间经歷了大出血跟短暂的晕厥过去,差点母女两人都熬不过生死关。 vip病房的好处之一就是安静,他只匆匆看了一眼女儿就让人先送进保温箱了,顏歆悦打着点滴虚弱的躺在床上,窗外烟火万紫千红、灿烂绚丽,几乎照耀了整片夜空,病房里却寂静的隔成了两个世界。 太安静了……他第一次感到什么叫安静的可怕。 顏歆悦的身体到底还是太过于病弱了! 以前就因为做了太多份工作还得兼顾学业,饮食不正常更加吸收不进什么营养,那样的身体怀了孕,天天一大碗公的鸡汤,少量多餐、孕妇补品,他盯着她吃掉! 5个月时终于不再孕吐了他才放下一点心,松口气不过两个月,丧母之痛把他的努力通通又打回原形,甚至更糟! 幸亏自家女儿争气,她妈妈晕过去时人没出什么事,生下来时也已足月,体重比其他新生儿还轻没关係,日后母女俩他一起养胖就好! 顏歆悦在隔天10点多醒来的,第一眼就看见秦时明憔悴的模样,她不忍心的摸了摸他的脸颊,眼泪就又要掉下来了,秦时明捧着她的脸吻去那些泪珠。 “别哭别哭,人家说坐月子可不能掉眼泪,对眼睛不好。” 她点头说好,第二件事就是一双眼睛着急的在病房里寻找自己的女儿。 秦时明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说: “宝宝在婴儿室呢,等等我请护士推过来。” 顏歆悦才真正见到了秦夕言。 护士建议让他们母婴同室,新生儿亲餵让宝宝与妈咪更亲近。 秦时明等护士走出去后锁了门,顏歆悦才好意思拉下衣服试着餵母奶。 不过可惜营养不够,秦夕言没吃饱又哇哇哭了起来,两人都是新手爸妈,一下子都慌乱了起来,护士便教他们怎么泡牛奶以及產后护理。 顏歆悦是私心希望女儿小言能一直留在房间的,这样她一睁眼就能看见她! 但她睏倦的很,生完孩子后虚弱的样子感觉一直没好转,点滴打了几天也没听医生松口能拔掉,偏偏新生儿又饿得快,时常小言哭起来时,不是肚子饿就是要换尿布了,都是秦时明抱到门口或房间外哄,就怕吵醒顏歆悦好不起来。 一个礼拜后,今天顏歆悦的感觉特别的好,逗弄了女儿好久,女儿也笑得咯咯直笑,有时她捨不得看秦时明眼下发青顾得累,都会扯扯他衣服让他送小言回婴儿室,今天她格外有精神,与女儿和爱人说了很多话! 洗澡的时间到了,他便送小言回婴儿室洗个澡,才刚走回病房没多久,他就见妻子坐在床头笑脸盈盈的看他。 他心头一动,过去坐在同一张床上搂着她肩膀,握着她的手朝她脸颊就是吧唧一口。 “夫人今天精神不错,明天医生来巡房时,我问问能不能拔点滴了,你本来就有贫血,这些针把你的手扎的都发青瘀血了,我看了就捨不得。” 顏歆悦对着他的嘴就吻了下去,两人在病房内吻得难分难捨,分开时,秦时明眼里都染上了情慾,还得故作镇定的开玩笑说: “夫人你也太主动了吧…别这样撩我,我得忍耐到你月子坐满才能开机呢!你这样太犯规了……。” “你爱小言吗?” 她突然认真的问了一句。 “爱,当然爱了!那可是我们的女儿!还是你拼命生下来的,我怎么可能不爱?!” “时明,你能照顾好她吗?” 自从两人登记结婚后,秦时明就哄着她叫他老公,但她脸皮薄,老字刚开头,后头就喊不出来了,一来二去,好不容易不再唤他哥了,才改唤他的名字。 他忽然莫名的心慌了起来,脸上还是牵起不自在的微笑反问她: “当然,这几天孩子不都是我哄的吗……” 她生產完的容貌虽然还带着病气,但不影响她一笑倾城的脸蛋,更何况当妈之后的母性光辉,最让他看得目不转睛。 顏歆悦眼里对他有深深的眷恋,闭上眼又亲了他的嘴巴一口,向平时在病房里的撒娇一样,软噥的说: “时明~人家想看小言了,你去把她抱过来好吗?” 他轻轻戳了下她的额头。 “才送回去没十分鐘呢,新生儿洗澡也讲究排队的。” “不管不管,去把我们女儿抱回来,我想看她了!” 她摇着他的手臂撒娇,语气像极了3岁孩子讨糖吃。 “好好好,我去看看宝贝女儿洗好没,还没洗的话,我就插队请她们先洗小言好不好?” 秦时明正走到病房门口时,顏歆悦忽然叫住了他。 “时明。” 他回头看她,而她灿烂一笑。 “我爱你。” 秦时明几乎是用奔走的疾走到婴儿室! 虽然婴儿室有作隔音设备,但他按门铃按得急还是吵醒了几个婴儿,也不等护士问他什么事,他找到'顏歆悦之女'的牌子,一把抱起女儿就往回病房的方向走。 他很慌、很害怕,但他却说不出那种感觉,他抱着小言走的飞快,他只觉得有什么要来不及了!! 回到病房,他顾不得气喘吁吁,顏歆悦躺着睡着了,似是走路的动静太大,小言在他怀里呜呜咽咽的动了动,他抱着女儿就往她身上凑。 “顏顏…小言来了,你刚不是还撒娇叫我把她抱回来吗?怎么一下子就睡着了…?” “小白兔……?顏歆悦……?我、我警告你!不准睡了!给我起床!” 他右手抱着小言,左手不敢相信往她鼻下一探……… “顏歆悦………你怎么可以骗我………!!” 他全身颤抖着的把头靠在她的胸前,秦夕言被她爸妈压得不舒服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 “阿明,你在里头吗?” 秦磊敲了瞧顏家的门,他们夫妻俩和一帮兄弟找了他好几天了,他的家里、医院附近、甚至住宿的酒店、旅馆,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没有他去过的痕跡。 医院打了秦时明那准爸爸的电话,从没人接到电话关机,幸好顏歆悦要生產前留了个心眼,第二紧急联络人填的是他们夫妻俩的电话,不然他们知道顏歆悦过世了,却不知道秦时明把小女儿给丢包在医院里。 门没锁,秦磊索性就打开看看了,一开门就是扑鼻而来的浓重酒味,两人用手扇了扇味道,纪向吟还帮儿子掩了下口鼻。 “向吟,小心点,地上都玻璃酒瓶。” “阿磊,你也小心。” 秦磊用脚把满地从玄关到客厅倒的参差不齐、东倒西歪的酒瓶踢到旁边,清出一条走道来。 在看见倒在客厅矮桌旁的人影时,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终于找到他了…… “喂!阿明,你要醒了吗?” 秦磊本想像以前高中那样欠揍的问他:死了没?但转念一想怕刺激到他,便不敢用死字当开头了。 纪向吟抱着儿子去将客厅的窗帘拉开,秦时明一时被外头阳光照得睁不开眼,蜷缩着身体嘟嚷着: “干嘛……很亮耶……” 秦磊叹了口气蹲在他旁边替他挡了些许阳光。 “秦时明大爷,我们大家找你很久了…” 他咯咯笑了几下,维持着一样姿势也没有起来的意思。 “找我干嘛?我一人喝酒喝的实在够闷,阿磊你来的刚好,我们兄弟俩来喝几杯!今晚,不.醉.不.归!” 秦磊又叹了口气的说: “现在还是白天………起来了阿明,有事情跟你说。” 他拽了拽秦时明的手臂奈何他像个赖床的小孩一样,拉都拉不起来,就算坐好了,也是坐没坐相,没有以前文质彬彬的那样子。 “不想听!你不陪我喝要来说教念经的就滚出去!” 他指了指厕所的方向,秦磊摇摇头。 还真是醉的不轻! 他依旧蹲着与秦时明眼睛同平行线水平讲话。 “秦大爷,您女儿还在医院里,还记得吗?“ 秦时明眼中忽然迸裂出愤怒的火花,他咬牙切齿的看着秦磊说: “别跟我提那个扫把星!” “秦时明!!” 纪向吟惊呼一声,空出一隻手捂住了秦风扬的耳朵,接着就听见秦磊生气的吼了他一声,纪向吟怕秦磊打人,就放轻音量让他好好说。 秦时明不屑的表情都写在脸上,他轻蔑又自暴自弃的看着秦磊说: “我说错了吗?7个多月就剋死她外婆,她妈辛苦将她生下来,才一个礼拜又剋死了自己亲妈,我要她干嘛?你希罕你自己去领养她,我没意见!” 秦磊揪着他衣领差点一拳朝他脸打下去,若不是向吟喊了他一声:“阿磊!”,他可以立马揍扁眼前这个混蛋! “秦时明,你搞清楚!让她年纪轻轻莫名其妙怀了孕的人是你!孩子是无辜的!!” 秦磊气起来时,讲话是无比犀利的那类型,秦时明果真被震住了,不是被秦磊吓得,是他想起他才是那个害死顏歆悦的罪魁祸首…… “阿明!我们都知道你难过,可逝者已逝,不要求你马上站起来,可拜託你好好想想,小言是无辜的……,歆悦若知道你把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女儿丢包在医院,她会有多难过?” 秦时明我、我、我的一时间拼不出什么字来,倒是秦风扬一溜烟的从他妈妈身上滑下来,直接就爬上了秦时明的大腿上坐着。 小小年纪的他看不懂大人们在吵架,他拉了拉秦时明手臂的衣服,偏着头睁着大眼睛问人: “阿明叔叔,什么叫扫把星?扫把也是星星吗?” “小兔崽子添什么乱!下来!” 纪向吟紧张的要去抱走孩子,秦时明已经下意识的搂住了孩子的腰,让他在大腿上坐好。 秦磊只好警告式的暗示他一句: “别说什么小孩子不能听的话!” “阿明叔叔我什么时候可以跟妹妹玩?” 秦时明看着秦风扬天真的大眼睛,闪烁其词的说: “她…她不会无聊的,医院有很多小孩陪她玩…” 秦磊现在很想把他抓起来痛扁一顿。 “不对呀!阿明叔叔,我妈妈说在幼稚园有好多小朋友可以一起玩!可是晚上就是要跟爸爸妈妈回家,阿明叔叔!我什么时候可以来找妹妹玩?” 秦时明撇开了脸,心口不一的说: “不然妹妹去你家住好吗?” “秦时明!!你!你!” 秦磊听他这样讲,受不了的直接把秦风扬扒开丢给了纪向吟,他揪着他衣服,气到拳头都在颤抖,却不敢挥下去了。 纪向吟搂着孩子就想遮住他眼睛,秦风扬小小的头从他妈妈手下探出来就开心直说: “好呀好呀!我们家又多一个小天使了!” 秦时明惊讶的看着秦风扬。 秦风扬开心的说着他的童言童语。 “我妈妈说,我是她与爸爸的小天使,妹妹也是叔叔跟婶婶的小天使!!” 就这一席话,忽然让秦时明想到了秦夕言还没出生的时候。 她说: --时明哥,女儿就叫夕言怎么样?-- --时明!孩子呢!宝宝在哪?!!-- --别担心,宝宝在婴儿室呢。-- --时明,你爱小言吗?-- --你能照顾好她吗?-- --时明!-- --我爱你-- 他终于崩溃了!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大腿痛哭失声。 他跟顏顏说他爱小言!因为那是她拼命生下来的,是他们的女儿,他说他会照顾好小言的,转眼间他就故意把她丢在医院! 他怎么这么可恶!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是他!一开始是那场错误的相遇,他先不明不白的佔了人家的清白让她怀了孕,之后信誓旦旦的保证会照顾她母女俩一辈子! 他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小风扬不懂他说错了什么害阿明叔叔哭,他不知所措的拉了拉妈妈的衣袖,悄悄话的问他妈妈:“妈妈……阿明叔叔怎么了……” 纪向吟摇了摇头,靠着小风扬的头说了声:“你乖。” 秦磊替她回答了,说的也不知道是说给小风扬听还是说给秦时明听的。 “哭吧……哭完了就把小言接回来……。” 那边秦时明哭得泣不成声。 --我说…顏歆悦,嫁给我!-- --我答应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