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 第一章 (18+ 慎) 她是个跟名字很符合的人，眼里总是风平浪静的，平静无波的表面下却是波涛汹涌。 手紧紧与她相握，被她推到宾馆房间入口旁的全身镜前。 「海筠…」 夏青低低喃着对方的名字，看着镜中海筠从背后抱着她。 「看着镜子，夏青…」海筠勾起她的下巴让她侧过头，「看看你接吻时的表情。」 起先是淡淡的唇碰唇，吻了几次后海筠才开始试图撬开夏青的牙关。 紧盯着镜子里夏青的表情，海筠略带迷醉的把她的舌头引诱出来嬉戏，交缠的绕着圈，满是侵略与佔有。 「嗯…哈…」呻吟溢出夏青的唇，喘息声盈满不大的空间。 努力想去看镜子里的自己，但一看到自己与海筠接吻时的表情与海筠魅惑的视线，脸颊就发烫的厉害，害羞的不可自拔。 「吶…不好好看着可就浪费这面镜子了，会惩罚你的。」 海筠在夏青的耳边细语着，吐息尽是落在她泛红的耳根，与镜子中夏青的视线相看。 夏青手游移到了腰间海筠抱着自己的手掌，缓缓的包覆起来。 「亲爱的…你别这么看我，」夏青把海筠的手指放到唇边，「你知道我会受不了的，身体会…无法忍耐。」 落下最后一个字，夏青伸出舌头轻舔海筠的中指指尖。 先是上下舔着，然后是把第一指节含入口中吸吮。 夏青难耐的脸庞与动作使海筠的目光更加深邃，幽暗的眸子染上情慾。 「宝贝你这是在帮自己润滑呢。」海筠深知她的暗示，手轻轻离开她的唇后顺着衣服的线条往下滑。 手停在她的裤头上，海筠勾起一抹微笑等待着。 夏青侧过头祈求般的舔了下海筠的耳垂，「亲爱的…求求你，我想要你。」 笑容更大了，听罢夏青的话语海筠仍是没有行动。 「亲爱的…别这样，你摸摸？」 知道还没满足海筠，夏青不害臊的说出羞人的话语，手握着她的手腕鑽入自己的裤子里。 海筠在接触到她从底裤中透出的湿润后，眼神顿时一变。 夏青看着镜里她的视线，知道达到目的的她满意一笑。 「好难受…亲爱的…」 水汪汪的眼迷濛的看着爱人，夏青主动的吻上她。 感受到她细长的手指摩擦着前头的花蒂，一声细碎就这么闯出她的唇瓣。 「啊…哈啊…嗯。」 「宝贝，来…坐下。」 扶着她坐到镜子前，海筠脱下她的裤子，嫌碍事的丢到一旁，再爱怜的褪下她黑色蕾丝的底裤，让她只剩下上半身的墨绿衬衫。 「果然还是穿裙子比较方便对吧？」海筠恶意的推开她的双腿，私密在镜前一览无遗。 「明明是你不让我穿的。」夏青埋怨着，话语里却满满的都是心甘情愿。 勾起曖昧的笑意，海筠在入口处让指尖沾满晶莹，才到那敏感的凸起上下拨弄。 「嗯…」夏青身子一颤，「哈啊…嗯…」 无力的摊倒在海筠的怀里，夏青蹙起眉头感受着她手上的动作，努力的想消化这重重涌上的快感。 舒服来的又急又快，夏青手颤颤的握着海筠动作的手腕，緋色染上双颊。 「海筠…哈啊…我…」 明白她话说不完整的意思，海筠加快速度，把她送上天堂。 夏青忍着身体残留的馀韵微微颤抖着，喘息声渐渐的缓了下来，在海筠听来很是悦耳。 「夏青，明天是你十八岁生日，难得开了房间，要不要在床上再一次？」 闻言夏青羞怯的瞪了她一眼，「这样就好了啦，再一个多月就换你成年了，我们…」 她接下来的话说的又短又急。 「我们那天再出来就好了，今天就当作…你知道的…」 她羞涩的说不出话，手不安的攥着海筠衣物的下襬，满是万种风情。 海筠把额抵上她的，声音无比温柔及宠溺，「好。」 第二章 两人躺上了床帮对方盖好棉被，依偎在一起。 「我们好久没在假日见面了，好想你。」 海筠轻抚她的长发，「我也是，但身为大考生，我们得好好唸书才行。」 夏青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寂寞的把头靠在海筠的胸口。 「我们能一起上第一志愿吗？」 听出她话语中的无奈与不安，海筠内心一阵酸。 想起这段时间的压抑，她也是没把握。 「夏青，我想要自由。」在沉默一阵子后海筠开口。 「我必须得要去台北，我想过我想要的人生。」 不只一次听过这些话语的夏青，忍不住酸涩。 「你不爱我了吧？在自由面前，你什么都可以牺牲，你对我的感情淡了吧。」 即使听到这些话，但海筠注视着她的瞳孔仍是如海平面般的沉稳，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语掀起丝毫波澜。 「喜欢你，」她用手勾勒出爱人的脸庞曲线，「喜欢你的身体，你的心。」 温柔的托起她的下巴。 「喜欢你细长的眉型，直率的说话方式，坦白的个性。」 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 「喜欢你温和但坚强的生活，勇往直前的身影。」 如吟唱般的落了尾，在她的唇上一点。 「喜欢你的一切，还好你属于我。」 夏青听着听着，眼眶泛起了泪。 她埋进了海筠的胸口，感受着她的心跳。 「我可以让你做你想做的事，我可以出钱让你到国外唸书，你知道我有能力。」 「谢谢你，可是我已经决定要朝商走下去了，别替我担心好吗？」 海筠的表情如同以往，但夏青知道她藏在背后的无奈与不甘，更知道她对她的帮助存心拒绝的决绝。 你还是这样，总是以无功不受禄的理念自居，只要是别人给你的，坚决不会要半分。 仰头看着她，夏青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第三章 一早睁开眼，海筠撑着起身，把传出优美音乐的闹鐘关掉。 虽总是有人嫌她的铃声太过柔和，不适合当闹鐘，但她还是不以为意，顺着自己的性子用着。 刷牙洗漱过后，她拿起书包，把咖啡从冰箱拿出放入餐袋里，检查好物品后拿好钥匙出门。 从她的家到大路口的公车站牌需走十来分鐘，假日的沉重作业压着她不宽阔的肩膀，后背包塞满书籍使她的背脊顶着硬实的书封，走动时十分不适，但她仅微微咬牙，不让人看出她的不耐。 公车来了，虽比起其他台车这台车会绕远路，但早起的好处就在于几乎都有位子坐。 今天好景不常，后方的座位都已坐满，只剩前头两侧的博爱座。 犹豫了半晌，她还是坐到博爱座的最边缘处。 由于台湾让座成风的风气，海筠几乎不坐博爱座，寧愿站着也不想被老人和正义魔人碎念叫嚣，但今天车上并没有长者，而她大部分重量所在的后脊已汗流浹背，连制服衬衣和裤子都有些黏腻。 舒舒服服的坐下，她解脱的叹口气，把印着四字校名的深绿书包和餐袋移到腿上。 闭上眼，一路摇摇晃晃，熟睡了半路后醒来，缓缓的扫视一圈在她睡着期间变多的人群，确认四周没有老人。 等到到站，她顺着前头人的开路，顺利的下车，并没有过分拥挤。 从站牌到学校需走过转弯处的一间银行，远远的看到有一个穿着蓝色运动服的学妹蹲在那里，人行道并不宽敞，加之旁边靠近马路的一侧停了一排机车，所以本来能两人并肩的空间变成要小心跨过这位学妹。 没有多想，她到不会挡住人的地方蹲下身，帮忙捡起散落一地的零钱。 「给，下次小心点学妹。」 女孩子抬起头，看见海筠时愣了一下。 海筠也忍不住微微瞪大眼。 「谢谢学姐…」她惊慌的说着话，「对不起麻烦学姐了。」 海筠反应过来后给了她一抹微笑，「早安啊彤萱。」 把东西放到她手上后，海筠吃力的起身，身上的重量使她废了好大一番力气。 确认彤萱也站起身后，海筠继续往前走。 「最近很累吗？看你气色不太好。」海筠注意到她累到几乎张不开的双眼，少了以前的晶亮活力。 「嗯，的确有一点，谢谢学姐关心。」 她嬉嘻的一笑，但笑容里满是忐忑。 海筠知道她怕她，所以并没有当一回事。 「身体要顾好知道吗？那就加油吧，再见。」简单慰劳几句话，海筠在进门口后与她分道扬鑣。 上了阶梯，她的步伐沉重前行，在到三楼后松了一口气。 走过连结大楼之间的走廊，她总算是到了自己的教室。 一进门，如往常般有一位女同学比她还要早到。 看了看时鐘，还不到七点，班上只有她俩二人。 「海筠，」温和的声音来到她身旁，「早安，今天是夏青的生日，我准备了这个，你看看她会不会喜欢。」 海筠放下书包，看了她的脸庞一眼，才望向她手上的物品。 「你没必要送礼物的，毕竟你们两并没有要好到互送生日礼物。」她理了理制服的衣领，淡淡的说道。 「我知道，但还是想表示一下心意。」女孩的眼神黯了黯，说着。 拿走她手上的东西，海筠在确认过外头没人后，朝她靠的极近。 唇轻轻的碰上她的，然后是拥吻。 手微微按着她的后脑勺，舌头与她纠缠。 她脸泛上微红，眼睫毛轻敛。 一吻结束，海筠靠近她的耳边。 「书妍，夏青不喜欢看书，但她喜欢收集东西，这个书籤很漂亮。」 在离开她一段距离后，海筠满意的看着书妍连耳朵都红上的羞怯表情。 「嗯…那就好。」 第四章 「夏青，生日快乐。」 在早休的下课到夏青的位子上，海筠把她和书妍的礼物放到她桌上。 夏青看到是她时甜甜的一笑。 「谢谢海筠！」 她桌上早已堆了许多礼物，可见她人缘之好。 喜孜孜的拆开包装，她看见里头的物品后对海筠漾出幸福的微笑。 「帮我带。」任性的对她伸出手，夏青等着。 海筠没有迟疑，帮她把自己送她的手鍊系上她的纤细手腕。 「喜欢吗？」海筠语气里都是宠溺，「我知道你不缺，但我还是挑了。」 低头把玩上头优雅简洁的造型，看惯好东西的夏青自然知道这不名贵，但海筠送的就意义非凡。 「喜欢，」夏青心里暖的惊人，装的都是她。 「这个书籤是?」 「是书妍送的，我帮她拿过来。」 闻言，夏青眼眸不着痕跡的一黯，然后回答。 「帮我谢谢书妍。」 一放学，夏青如往常般陪海筠到站牌搭车，在学校和外头，他们总是有默契不过分亲密。 一边滑着手机，夏青惯性的把另一隻手放到海筠的肩上，以免没注意看路的她跌倒，此时海筠也会格外照看她的安全。 到处都是同校的学生，他们挑了一个空位子站好，虽彼此不说话，但对他们来说这样就好了。 「你今天体育课练跑练的太多了，明天没问题吗？」夏青把手机收起，手按了按海筠的大腿。 她露出苦笑，「今天只能好好泡澡跟拉筋了，明天的状态不能不好啊。」 明天是运动会八百公尺的决赛，虽然是运动会，但这项比赛会在运动会开始前一个礼拜就分出胜负，而海筠则是班上女生的代表。 这几个月她都在体育课时练跑，假日时也会到附近的国小操场练习，成败就看在明天了。 「我今天看你跑步的时候，」夏青一边替海筠按着腿，一边说着。 「发现书妍总是看着你发呆。」 「是吗。」 淡淡的回应她，海筠不以为意。 「大概是无聊看着的吧。」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夏青的话语细小如纹，并没有被海筠听见。 第五章 看了看时鐘，已经十点多了。 海筠站起身动动僵硬的身体，把视线从会计讲义上移开。 伸了伸懒腰，她把参考书移到书桌的一旁，从上方的架子拿下一本拉筋的工具书。 在唸书的时候她已经先喷了肌乐，药效过了一段时间了，该是来伸展的时候。 打开大腿及膝盖的章节，她把音乐打开，照着书上的图片来做动作。 她的柔软度并不好，为了使明天的身体状态到达最佳，拼命的做到极限，痛的她蹙紧眉头。 想到明天，她便备感压力。 比起真正的高手，她不是特别有体力或速度快的人，也不是校队什么专业训练出来的，只是在班上体育名列前茅，才代表班上参加了这项比赛，实在让她对自己不怎么有信心。 而且她这组还有不少校队的对手，若不能拿个漂亮一点的成绩回来，自己的自尊也过不去，毕竟还代表着班上。 一边想着杂事，她感受着身上肌肉处的拉扯，把身体继续向前压。 以身材来说，她跑步确实太瘦了，比普通女生还要高的身高加上不到45公斤的体重，身体条件的确劣势了许多。 是不是该开始增重了呢？如果想要增加肌肉量，必定得开始多吃，只是她本就吃不多，且不容易胖，实行起来感觉有点困难。 一阵疲惫涌上，她听着音乐闭上眼，把筋骨强硬的拉开。 过了二十分鐘，觉得差不多的她才停了下来。 应该可以了，身体松弛了许多，虽然大腿处隐约觉得无力，但接下来就只能靠睡觉时的恢復了。 明天就会知道今天做的有没有效果，还是早点睡吧。 海筠进浴室刷牙后，把闹鐘设好关上灯。 一早起来，大腿肌肉的復原好的让她惊讶，以前没有积极按摩或拉开的话就会痠痛一整天，但今天状况很好，除了有一小块部分是昨天按摩的太过火，压下时特别硬痛外，整体来说并不差。 怀着不错的心情去了学校，轻松的把半天课上完，很快的就来到下午的决赛。 在教室里听着广播，她淡然的表情不禁掀起一丝涟漪。 深呼吸几口气，她做好心里准备后慢慢走出教室。 「陈海筠！加油啊。」 「海筠，要加油喔。」 闻声转回教室的她，对于此起彼落的加油声有些不适应和难为情。 她和夏青不一样，不算是合群的人，跟同学们也仅仅友善相待，并无深交，所以显得有些窘迫。 对大家轻轻一笑和微微鞠躬，她的心被填的满满的，温暖的鼓励使她忍不住露出微笑。 「海筠，」夏青走上前来，「我会去看的，不可以输，知道吗？」 听到她任性的发言，海筠无奈的摸摸她的发，回答: 「我会尽力，如果有全校前十名……」 她语气突变，用气音说完后半句。 「那就让我为所欲为。」 夏青闻言，脸颊染上緋红色，娇嗔的轻推海筠的手臂。 本来想向前和海筠说几句话的书妍看到此情景，默默的退了下来。 在旁人眼里觉得感情好的举动，在她眼里却是无比刺目。 别开眼，她镜框下的瞳孔漫上疼痛。 第六章 在等待的期间拉筋热身，海筠跑了圈操场，等着体育老师点名排顺序。 如果记得没错，自己是高三女生的第一组，如果从高三开始，那么她就会是第一个上场的。 微微的紧张感袭来，但她反而因此感到高兴，些微的肾上腺素能使她表现的更好。 「要检录了，都过来集合！」体育老师拿着麦克风试图压住吵杂的音量，引起所有参赛者的注意。 跟着过去集合坐下，没有出乎她的意料，果然是第一组被叫上去的，顺序是第八个，一组有十个人。 穿上号码衣，她坐在起跑线后，感觉着其他人的目光。 对于在这里的人而言，跑八百公尺都是第一次，这是学校首次举办这种长度的赛跑，所以大部分的人都带着观摩的神情听规则和观察第一组的高三生。 一边做一些坐姿能做的伸展运动，她左右观察着同组的敌手，越看心里越是没底。 虽然都不认识，但她们的身材都是跑步会好的样子，和自己几近瘦弱的体态成了极大反差。 算了，再想也没用，还是好好把战略再想一遍吧。 她想着，回想起自己为了比赛而看的国际比赛中第一名的跑法，决定学着她。 如何能在一开始出发大家列成队伍前进时取得好位子是胜利的关键，她打算紧跟在领头的后面，既能节省一些体力也能视情况做调整。 嗶！ 短促的哨音响起，她们站起走到前方的弧线预备。 她的顺序靠后，是外道的一员，所以预备线稍微前面了一些。 把重心下压头低着，她摆好起跑姿势全神灌注的等待枪声。 碰！ 枪声一响，她毫不犹豫的往前衝，顺利的在抢道的队伍里拿下前头的位置，跟在从自己右边窜出的校队女生身后。 跑的速度比自己平时练习的快很多，第一圈虽然游刃有馀，但仍让她有些担心。 由于学校的操场很小，所以要跑一个直线道和四个圆圈，能不能保持速度到最后是关键。 顺顺的用相同的速度跑了两圈，在第三圈时渐渐的感到吃力。 两臂开始酸疼，氧气的消耗大于吸收进来的，使她喘气的厉害，节奏开始被打乱。 硬是撑完这一圈，最后一圈时身体的抗议达到最高，无时无刻逼迫海筠放弃。 放弃的念头一在脑中响起，便被班上同学的加油声给掩盖，只剩下他们鼓励的声音。 看着对面的终点线和听着身后比刚才更接近的脚步声，她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咬牙苦撑着，一步一步艰难的跑着，最后终于来到直线道。 前方的线很接近了，但身后的敌手也卯足劲，在剩下三十公尺处时超越她。 最终拿下分组第三的成绩。 停下脚步的她大口喘息，疲惫的身躯一放松便几乎要倒下，挣扎的把身上的号码衣脱下交给裁判后，便步履蹣跚的走到一旁。 迎上来的，是夏青的笑脸。 不惧她身上的湿黏和汗味，夏青体贴的让她扶着肩膀，到一旁的树荫下休息。 明知道直接坐下是不好的，但她的双腿酸软无力，一到位置便倒下坐着。 把头埋到双腿之间大口吸取空气，她的汗水成串落下。 额头和背部湿透一片，喘气声更是如永无止尽般回盪在相较起来安静的场边。 夏青笑脸盈盈，把她脖子上的汗珠用自己带来的毛巾擦乾。 「相当帅气呢，有不少校队都落到你后面囉。」绵绵细语在她耳边响起，海筠抬起头给她一抹苦笑。 「是吗，我倒是觉得很不甘心。」 接过她手上的毛巾，她观察前方操场下一组的比赛，疲累的脸庞透漏出对自己表现的不满。 看到她反应的夏青嫣然一笑，调皮的捏了捏她的肚子。 「好嘛好嘛，放学请你吃东西好不好？开心一点嘛。」 被她逗的忍俊不禁，海筠曖昧的凑近她的耳旁假装要说悄悄话，实质故意吹了一口气，满意的欣赏她泛红的耳根。 美目瞪了她一眼，满是娇羞。 第七章 看了看手机上响起的提醒，海筠叹口气后把它滑掉。 十二月三十一日的跨年，还是得如以往般和夏青一起过。 很早之前就和她约好要到街上玩，但海筠其实并没有那么乐意要去。 对她来说，跨年就和普通日子没什么两样，与其出去还不如多念点书早早睡觉。 但对方是她，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 习惯早到的她，比约定时间早半小时就在目的地等待了，找了个公车站牌附近的位子坐下，她听着耳机里的音乐，发呆的看着路上的车景。 知道夏青总是惯性迟到，她也不着急，打算和以往一样多等她半小时甚至更多。 被刺鼻的废气呛的皱起眉头，她感受到手里手机的震动，打开萤幕。 看到通知栏上的讯息，她心一沉。 滑开line的聊天室，她读完讯息后，脸庞上仍是如以往般相同的平静无波。 “海筠抱歉，你应该还没出门吧？我要出门时下雨了，家里的人不让我出来，虽然很可惜但跨年就先暂停一下，在家里好好念书吧，爱你哦。” 的确下雨了，且雨势有变大的趋势。 抹掉眼里的雨水，她看向天空，仍是坐着一动也不动。 虽然天气并没有冷到受不了，但一下雨，身上的刷毛外套被浸湿后，寒意就直入骨髓。 海筠探索着内心的自己，和自己说着话。 她并不生气，也不难过，反而冷静的吓人。 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竟然能无情绪到如此地步。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这种感觉滋长的更加快速，她有时想着，自己是不是病了。 心生病的症状，是这样的吗？ 她不懂。 此时的她长发皆被打湿，滴下水来。 皮肤冷的像冰，但她不打颤，也没有去避雨和回家的意愿。 像是精神离开身体一般，留在原地的只剩一具空壳。 不知过了多久，对雨不再落到身上感到奇怪的她往身后一看，才发现有人撑着伞帮她挡着雨。 书妍低头看着她，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还淋雨？」 海筠微微仰头看着她，并不回话。 缓缓的站起身，如同自己的世界被他人闯入般，她走入雨中就想离开。 「等等！」 一隻手拉住她。 「来我家吧。」 脱下身上湿透的衣服，她穿上书妍的，蜷缩到她的棉被里。 床边陷落了一些，书妍坐到了一旁，拿着吹风机温柔的替她把发吹乾。 海筠这才觉得冷，被窝的温暖还不够暖起她的身子，使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我爸妈今天晚点才会回家，你要不要吃些什么？我帮你做。」手抚着她的秀发，书妍提高音量问。 海筠摇摇头，只把自己裹的更紧。 这时间的确该飢肠轆轆，但她只觉得冷，并不饿。 看到她糟糕的状态，书妍蹙起眉头，很是担忧。 放下吹风机，她把手放到她的额头上，惊讶的发现温度烫的惊人。 「你发烧了！」书妍急忙的下床，「我去拿温度计。」 匆忙的翻找出医药箱里的物品，她赶紧帮海筠量上。 海筠没有反抗，只是显得有些虚弱无力。 显示出的数字让书妍担心的紧，她端出热水和感冒药，要海筠吃下。 确认过她乖乖的把药嚥下，书妍才离开房间到厨房里准备吃的。 该做些什么好呢…… 她对熬粥没什么信心，家里能使用的食材也有限。 检视过冰箱里的物品，她下了决定。 锅烧麵感觉很安全，做法也很简单，做这个好了。 把水烧开后加入麵糰，她准备了鸡蛋和青菜，和调味包一起加入锅中。 等到麵都散开，差不多煮熟后，她将料理倒进大碗里，小心翼翼地端进房间。 闻到香味，海筠把视线移向她。 「我煮了麵，多少吃一点好不好？」 看到她抗拒的眼神，书妍把碗放到自己的书桌上，温声哄着。 「我不饿，」海筠往墙边靠，「你自己吃吧。」 这样的她多少让书妍感到受伤，但她还是到海筠身旁，不放弃地继续说服她。 「海筠，算我拜託你了，这次就顺着我，好吗？」 两人对视着，半晌都不说话。 也许是她恳求的言语动摇了海筠，海筠叹口气后起身拿起筷子，把麵条送进嘴里。 吃了几口后就不吃了，她躺回床上，背对着书妍。 看着她的背影，刚刚因忙碌而无间暇泛起的苦涩此时一同涌上，呛的泪水几乎就要涌出。 安静的收走碗筷，她走回自己的房间前，看着浅色的门板，却不进去。 把背靠在自己的房门上，她缓缓坐下，想着心事。 想起海筠浑身是刺的冷漠，她的心重重一沉。 她总是如此，在夏青面前一直这么温柔，但在我面前，除了吻我时的戏弄外，什么都不给我。 泪水湿了眼眶，她含着泪，把头埋进膝盖间。 第八章 卡拉！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书妍走到门口去迎接父母。 「我回来了。」妈妈和书妍对上眼，虽掩不住工作的疲惫，但身体明显的放松了下来。 「妈，」书妍绞着手，「我同学刚刚淋雨发烧了，你能不能送她回家？」 高妈妈闻言一惊，连忙把手上的包包搁到沙发上，加快脚步到自己女儿的房间。 「家里感冒药和退热贴有用了吗？体温是多少度？」 「感冒药吃了，38度多。」 轻巧的打开房门，只见海筠背倚着枕头坐着发呆，并没有睡着。 把视线投向进来的两人，海筠低声的问好。 「阿姨好，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她换回平常的她，把因病而不小心展露的虚弱给收了起来，但苍白的神色还是藏不住。 「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吃点东西？」高妈妈关心的问，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彷彿被这项举动触发了些什么，海筠怔怔的看着高妈妈，一时忘了回答。 「我有煮麵给海筠吃了。」 书妍的插话让海筠回神，连忙跟着点点头。 「谢谢阿姨，我不饿。」 确认过海筠的状态后，高妈妈这才放下心来。 「书妍，你带同学到门口，我先去开车，你爸爸要晚点才会回来。」 听到妈妈的吩咐，书妍应了声后，便开始把海筠湿透的物品收拾到袋子里。 这狭小的空间只剩下她们俩人，除了塑胶袋的稀窣声外，沉默的令人窒息。 海筠低头看着忙着的书妍，彷彿被触动了什么。 「谢谢你，还有对不起，我刚刚态度太差了。」 闻言，书妍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才低声回答。 「没关係，你身体不舒服，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床的吱嘎声一响，她的背后贴上一股不属于她的温度。 「别生气了，好吗？是我不对。」 叹了一口气，书妍微微苦笑着。 海筠一直都对自己的情绪很敏感，总是知道要在什么时候哄她，让她总是讨厌不起她。 享受着许久没有、除了接吻之外的肢体接触，她感觉到她的体温高的吓人。 「明天来我家？爸妈不在，我们看电影。」 知道她要补偿自己，书妍心里虽是甜滋滋的，但却也有些担心她。 「你生病呢，休息吧。」 身后传来海筠轻轻的笑声，温柔的对她说没关係。 第九章 看了看錶，上头显示的指针走到了约定好的时间了，书妍深吸一口气，按下了眼前的电铃。 锁转开的声音响完后，眼前的铁製大门就被俐落地推开。 「进来吧，鞋子给我。」 海筠在她面前放上室内拖鞋，向后退一步让出空间给她。 在家里的海筠只简单穿着黑色长袖和同色运动裤，头发不像在学校般绑起，而是散在肩上，添了一股居家慵懒。 把鞋子换上后踏入客厅，地板乾净的不可思议，米白的磁砖和后头墙壁里设计的陈酒架让人惊叹，富含设计感。 「去我房间吧，」海筠在前头领路，「我们用播放器看，给你选电影。」 跟着上了楼梯，一进到海筠的房间，就让她忍不住露出笑容。 房间非常有海筠的个性，简单的褐色装潢书架和书桌，加上物品略为杂乱的堆放，到处都散发着房间主人的气息。 「笑什么？」注意到她笑容的海筠问道，手一边伸到架子上拿放成一叠的光碟片。 「没什么啦，只是觉得...你的房间跟你很像。」 闻言，海筠只挑了挑眉，并没有表示什么。 看着她手上的盒子思考片刻后，书妍挑了部音乐剧，看上去很有童话故事的情节。 与她一同坐到床上，海筠替她掖好被子，将她裹的严实些后才把萤幕放在两人中间，按下播放键。 身边都是海筠的味道，海筠的肩紧靠着她的，很温暖。 「病好些了吗？」悄声问着，书妍大胆的把头倚在她的肩上，贪婪地嗅着她的发香。 「好多了，」她感觉到她的手越过后背搂住她的腰，「你来之前我都在睡，差不多没问题了。」 海筠很少对她这么温柔，这让书妍不禁满脑子都是她，连电影都不怎么看得进去。 好像……又更喜欢她一些。 怎么办？这样下去好吗？ 思考着乱七八糟的问题，正当电影差不多到三分之一时，海筠突然开口。 「我去拿点喝的。」 轻声落下话，海筠轻巧的起身，离开被窝。 身旁篡进一股寒意，她忍不住拉拉被子，往上提了一些。 那夏青呢？夏青要怎么办。 海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我的存在在她们俩人之间无疑是阻碍，而她和夏青在一起时看起来总是很开心。 海筠走了回来，把冒着热气的马克杯放到她旁边的床头柜，回来继续倚着书妍。 电影差不多要结尾了，看着眼前欢乐的场面，书妍的手掌覆上冰凉。 海筠牵起她的手，十指交扣着。 剎那，书妍不再在意刚刚所思考的事情了，她的眼里只有海筠。 只有那个牵着她，任她撒娇的海筠。 书妍没有主动吻过她，每次都是海筠先开始。 但这次不一样。 紧贴着她的唇瓣，她嚐到她口中奶茶的甜味。 如同此刻气氛般，甜丝丝的，飘飘然的。 「我病了。」低哑的声音在两唇离开时溢出，海筠的双瞳紧紧注视着书妍的，双方的喘息和言语成了巨大的反比。 「我不介意，」书妍的手环着她的腰，「我喜欢你。」 彷彿在品嚐着这甜蜜的话语般，海筠也再次品嚐着她的唇，一次又一次，由浅到深，从细腻温柔到呼吸急促，眼眸从淡然到染上丝丝桃色的情慾。 「每次都让我这么心动，」海筠低喃着。 「不管什么时候，总是喜欢你对我迷恋的样子，非常诱人。」 听到这句话语的书妍脸颊染上一层緋色，使她看来更是娇俏可人。 彷彿犹豫着什么，海筠手握的紧了紧，然后强压下眼底的渴望。 「陪我出去走走好吗？我请你喝点东西。」 眼前的她宛如刚刚想碰触她的那个海筠不存在般，眼里满是温柔灿烂。 第十章 两人步行到附近的85度c，点了饮料后找了个僻静的位子坐下。 看着眼前小口小口品嚐咖啡的海筠，甜苦的咖啡香气包围住她，看起来满是轻松愜意。 轻啜一口红茶，她敛下眼，不敢和海筠对视。 她怕，怕自己会沉沦在海筠的眼里，怕自己会贪婪的渴求她的眼里只有她，即使早已知道现状的平衡是最好的。 虽没有说明白，但她懂，在海筠面前轻易的提起三人间的关係是不智的。 「你的模拟考成绩一直很好，约出来一起唸书？我也有问题想问你。」海筠率先打破安静，温和的开口。 对于这个提议感到惊讶，书妍对上她澄澈的双眼，思考一阵后点点头。 「好，海筠有想去的大学吧？是哪一间呢？」 彷彿在考虑是否要回答她这个问题般，海筠喝了口咖啡，满是漫不经心。 然后才带着开玩笑的语气问道：「如果我说要去离岛，那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瞪大双眼，书妍认真的思考她话语的真实度。 「我想想看……」 看到她真的认真在考虑，海筠不禁笑出声。 「你还真的当真啦？这么好骗。」 闻言，书妍蹶起嘴，满是不满。 「我就真的当真啦……」 听到她小小的抱怨，海筠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眼里满是宠溺。 回家的路上，书妍止不住嘴角的笑容，脚步轻快的走在马路旁。 眼见自家公寓的大门已在眼前，正想加快脚步的她，被一声虚弱的呼唤给停下脚步。 喵……喵呜… 猫咪？在哪里？ 四处张望着，书妍在草丛的空隙间看到一隻刚出生的小猫，太阳般的橘黄色佈满背脊，肚子的地方则是白色的，有些脏。 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她观察着这隻猫。 小猫本来有些畏惧，在看到她时往后缩了缩，但在发现她没有恶意后缓缓的从草丛里走出来，还哀叫了几声。 怎么办……这么冷的天气，它会冻死的。 左右张望看看有没有人能帮忙，但此时的路上除了她，没有半个人。 小猫蹭了蹭她蹲下的膝盖，喵呜了几声。 咬着唇思考片刻，她小心翼翼的把小猫抱在怀里，站起身。 它蜷缩在书妍的怀里，很是安分。 下了决定，她走向自家的门口，在管理室停下脚步。 「不好意思，」管理员看向她。 「我在外面捡到这隻猫，请问你们能收养它让它成为社区的猫吗？」 管理员是一个肚子微凸的中年男性，大家都叫他阿吉。 阿吉蛤了一声，看着她怀里的猫咪，看来很是困扰。 「猫喔……我不确定欸，那饲料什么的也不知道管委会不会拨经费给我。」 「钱的话我可以帮忙出，这个天气太冷了，它会冻死的。」 焦急的看着对方，书妍抱着猫咪的手紧了紧。 「拜託了，如果不行我会再想办法。」 千万要答应啊！这所公寓禁止养宠物，我也没办法收养它，只能拜託你了！ 在心里吶喊着，书妍担忧地注视对方，紧张的等答覆。 阿吉皱着眉思索着，最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好啦好啦，我去跟管委说说看，这隻猫就先放在管理室的纸箱内可以吧？」 听到回覆，书妍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对他感激的低下头。 「谢谢你，我立刻去买它的饲料。」 第十一章 查了地图后发现附近有一间宠物用品店，她将猫托给管理员后便脚步匆匆的去张罗。 询问了店员需要的基本物品后，书妍提着一个大袋子，举步维艰的走回家。 虽然身体很累，汗也湿透了背部，满是黏腻的感觉很不适，但她的心却暖暖的。 一角装着海筠，一角装着猫。 无论哪一边，只要一想起，便是一嘴甜。 「东西拿来了，」书妍吃力的搬进管理室，「要把它的窝放在哪里？」 用手背抹掉额上的汗水，书妍一抬头，便被眼前的景象惊的一愣。 然后露出大大的微笑。 阿吉和管委对着一堆废料木头比手画脚，脸红脖子粗的表达自己的意见，拼命的否决对方。 「我就说要做猫爬架…」 「这个比较重要啦！先做这个……!」 任由他们争吵，书妍打开猫粮，对猫咪招手。 小猫早就贴了过来，就着刚买的碗吃饲料，很是忙碌。 「要叫你什么呢…」她看着它低喃着，「橘色的……」 猫咪像是听懂她话般的抬起头，喵呜了几声。 太阳…… 阳阳？小阳？ 光……光太! 很好，就叫光太吧！ 「光太，叫你光太好不好？」 轻抚着它的头，书妍温声问道。 光太睁大眼看着她，蹭到了她的怀里。 像是在撒娇般，露出白色的肚子要书妍摸。 而前头的两个男人也终于开始动工，敲打的乒乓响。 她找了地方铺了光太的窝，确认买回来的东西都够保暖，还回家拿了不要的布料塞到缝隙处。 正忙着时，光太在她身边窜来窜去，不停的用头磨蹭着她，极力刷取存在感。 书妍有些不知所措，但在理解它的行为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可爱！怎么会这么可爱呢！ 失控的少女心大大喷发，她抱起小猫，用脸摩擦着它柔软的毛，全身上下散发着满满的溺爱。 「以后请多指教了，光太。」 十二章 如往常般早到，书妍抵达学校时四周仍是如以往般小猫两三隻，并不多人。 早上和光太打过招呼后才出门，她的心情此时很欢快。 连脚步都轻盈了起来，满脑子都是光太刚睡醒时爱睏的小脸。 但转过楼梯的弯，虽然因没开灯而暗沉沉的，但她还是一眼就发现，有两个女孩子藏在上一层楼梯转角阴影处。 笑容凝结在脸上，那虚假的微笑讽刺着她因眼前的女孩而充满希望的心。 是一阵痛。 像是被抽开了什么，空荡荡的，失去了某些东西。 脚下的实地也顿时消失，重心开始晃移。 眼前的海筠被夏青压在墙壁上，冬季白色制服的扣子被解开到能看见内衣的地方，夏青的一条腿屈膝抵在她的两腿间。 她微微皱着眉，手环着夏青的腰，被动的被夏青吻着。 一秒都待不下去，书妍轻轻的转身，走路时的晃动掉出眼眶里的泪。 「夏青……够了，会被发现的。」海筠稍稍推着眼前爱人的肩，有些担忧。 夏青急促的吐息在她耳边环绕，手紧紧抓着她背后的衣服。 察觉她的不对劲，海筠审视着她潮红的脸颊，发现她似乎隐忍着什么。 「怎么了宝贝？」轻声哄着她。 「哪里不舒服吗？还是……？」 「海筠……」 夏青不敢看她。 「好想要……身体变得没办法满足了，怎么办……」 柔软绵甜的话语在她的脑中炸开来，海筠怔怔的看着眼前羞怯的女孩，心中闪过千万种念头。 咽了咽口水，她也不自觉的喉咙发乾。 但她知道这里不行，时间和地点都不对，要是被发现了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夏青，趁现在还早你打电话给爸妈，说你到学校时身体不舒服赶快回家，然后再传简讯跟班导请假，我早修过后就到你家去找你，忍一忍，好吗？」 虽有些迟疑，但夏青顺从的点点头。 「你要快点喔，我会等你的。」 知道这个翘课计画的大胆，她咬着唇，有些紧张。 海筠扣起胸前的扣子，摸摸她的头要她安心。 「快去吧，等我。」 十三章 度日如年，一分一秒对此时的她来说都是煎熬，海筠一早便趴在桌上，努力使自己看起来病奄奄的，很容易的就在班导来关心时被送到保健室，打电话回家。 爸妈都在上班，说好会自己去看医生后，便顺利的拿通行证出校门，只要一离开学校，要去哪里就是她的自由了。 只是一身制服去按夏青家的门铃，总是不妥。 怎么办呢… 正想着时，手机里的通知栏进来了一条讯息，是夏青的。 “海筠，我妈待会和人有约，很快就会出门了，你等等再来，我等你。” 虽做的是不应该做的事，但这句我等你，还是让海筠的心甜的吓人。 坐公车到夏青家的附近，她找了个地方待着，等着夏青的消息。 虽看上去冷静，但她握紧手机的手，洩漏了她的焦躁。 焦急和不安，再加上一点罪恶感，各种情绪在她的心里翻腾衝撞，使她冷静不下来。 但一想起刚刚夏青含羞带怯的神态，勾起的情慾更是向她直扑而来，放弃思索事情被发现的后果。 她知道自己荒唐了，但荒唐的心甘情愿。 只因为那个人是她，她愿意承担一切。 手机一震动，确认过讯息后海筠便走向夏青家的大门，她没有馀裕去欣赏夏青家隐晦的华丽，只是耐着性子控制好自己的步伐，不让别人看出她的急躁。 几乎是一瞬间，门铃一按下大门就被推开，而海筠直接被拉了进去。 唇和唇互相依偎着，舌头的交缠索求着彼此，两人的体温节节升高，渴求着对方。 被压在墙壁上，海筠在喘息的片刻注视着夏青湿润的眼，没有忽略空气中的气味。 「明明说要等我的，」她低喃，「自己摸过了吗…」 夏青的脸刷的红透，低下头不敢看她。 「宝贝，」 海筠将她推到布料极好的沙发上。 「再做一次，我要看。」 十四章 (18+ 慎入) 瞪大双眼，夏青猛的摇头，唇抿的死紧，向海筠无声的哀求着。 海筠邪气的一笑，「不要？」 夏青一颤，水润的眼几乎就要掉下泪来，很是委屈。 看到她的模样，海筠不介意再多等一会。 她知道她会屈服。 果不其然，夏青眼里含着挣扎的泪，缓缓的将尚未换下的制服裙往上拉，露出粉色丝绸的底裤。 把脚缓缓的分开，她的手微微颤抖，用食指上下的摸着。 一碰上，像是解脱般的发出一声叹息，夏青难耐的撩拨着自己。 「啊…嗯。」 似乎觉得不够，她另一手探入底裤找出花蒂，将花蒂紧贴着布料，再从底裤外上下抚摸。 她身子弓起，轻轻的移动着骨盆绕圈，娇俏的呻吟声更是细碎。 看着眼前惹火的场景，海筠不禁暗暗駡了句该死。 底裤上压出的形状很是勾火，而夏青半瞇着眼，享受至极的神态更让她慾火焚身。 那一小块布料早已湿透，还隐约有晶莹从大腿跟处渗出，滴落到沙发上染出一片害羞的水渍。 而她还叫着自己的名字。 「嗯…海……海筠，」 夏青的眼迷濛的一片氤氳，「亲……亲爱的，再多一点……」 她看着海筠，手便想褪下底裤。 把手覆在夏青的手上，海筠阻止了她的动作。 夏青疑惑的看着她，而海筠则是向前倾吻住她的唇瓣。 细细品嚐她的味道，她绕着圈，刷过牙齦与舌尖，牵起一条银丝。 吻落到脖颈，一个个的温柔往下延伸，手也跟着解开制服衬衫的扣子。 夏青也不间着，也解开海筠的，使白色的布料虚掩着她的身体，露出深蓝的内衣和平坦的肚腹。 被眼前的景象迷恋了双眼，夏青低喃： 「海筠……你这样很好看。」 她轻笑，看出夏青的爱恋。 「你更美，让我……」 「想独佔你的一切。」 第十五章 (18+ 慎) 除去碍事的衣服，她咬下肩带，露出夏青饱满适中的浑圆。 手里的触感让她很满意，非常的柔软，且敏感。 「嗯……」 在她吻上乳尖后，夏青的喘息多了一声长吟。 舌头灵活的绕着圈，逗弄着颤抖的粉色，再来才是吸吮。 声响让夏青的脸庞添上一抹娇嫩的红，但她只是把抱着海筠肩头的手收缩了一些，没有反抗她的掠夺。 「夏青，」海筠认真的注视着她。 「我在爱你。」 她瞳孔深处的海面，微微的掀起涟漪。 夏青笑了，甜蜜且开心的笑了。 她的世界，此时充满着她。 虽有些害怕，但海筠呢喃在她耳边的情话，浪漫的让她不再抗拒，而是迎向那隻探入的手。 四周都是她的吐息与温度，鼻尖扫过的是她的发香，而在自己体内的是她的细緻温柔。 疼痛与快慰袭上，她只能娇喘连连。 身体因不能承受如此巨大的快感而微微收缩抗拒，但也同时不自觉的往眼前的爱人靠。 想要再多一点，再多一点。 吻上她的唇，她嚐到海筠独特的味道。 名为眷恋。 在她怀里哭着释放，夏青瑟缩的身子被拥入海筠的怀里，消化着这青涩的快慰。 手轻抚她的背脊，海筠轻啄她圆润的肩膀，平缓她刚释放过的身体。 虽室内不热，但汗珠仍薄薄的覆上海筠的额，使碎发凌乱的黏在一起。 伸手替她拨开细丝，夏青描绘起她的脸。 她不白，前阵子的练跑更是让她的皮肤晒成了淡淡的麦色，只有偶尔才戴的眼镜还是落下了些许晒痕，鼻子很挺，眼大小适中，但眼睫毛很长，唇总是带了些苍白，而身上没有任何地方有多馀的赘肉，瘦的只有一层皮包着细弱的骨架。 运动很好，但体力很差，不喜欢出风头，但总是逞强，表面上很负责任，其实是个随性派，不感兴趣的事便提不起劲。 但不管是哪一点，她都喜欢。 喜欢的无法自拔。 「海筠，」夏青低喃，「我想碰你，可以吗？」 虽有时会压着她强吻，但她没有碰过她。 海筠对上她的眼，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不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出口的言语没有对上她的回答，海筠没有露出一丝闪避的神态，仍如以往般平静无波。 听着爱人温润的话语，夏青这才感到疲惫。 虽心上想着得满足她，但一阵强烈的倦意袭来，而她的怀抱又是这么的温暖安心，使的眼皮沉重的闭起。 但身上实在黏人的难受，很是不适。 看出伴侣的挣扎，海筠轻笑出声。 「房间在哪？去床上睡吧，我帮你擦身体。」 第十六章 用热毛巾擦拭她的全身，从脸、身体，再到大腿内侧，海筠细緻的抹去欢爱的痕跡，让她睡的舒服一点。 夏青真的睏了，一沾枕头眼皮便闔起，抱着棉被进入梦乡。 她的房间很大，地上铺着木头地板，而基本家具都是白木的色调，只有窗帘和床是淡淡的粉色。 轻抚她的发丝，海筠若有所思的看着熟睡的她，似乎在想些什么。 像是放弃思考，她叹了口气，伸手到书包里拿出英文小卡，一页一页翻看着。 模考在即，她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 时间越来越少，但她成绩的进步有限，这样下去会很危险。 夏青在接近中午时醒了过来，两人去吃了饭后又暱在一起几个小时，等时间差不多后才各自回家。 打算从后门回家，海筠早已计算好母亲回家的时间，应是绰绰有馀。 一派轻松的步行着，但脚步却在看见门口的机车时停下。 恐慌无法克制的漫上心头，她闭紧唇，脑袋顿时一片混乱。 紧盯着自家大门一段时间，她踏起沉重的步伐，缓慢用钥匙转开锁，推开门。 迎面而来的是一巴掌。 火辣的疼痛使思绪成了一片空白，看不清眼前。 咬到舌头了，血腥味散在口中，在口腔内蔓延开来。 维持着侧过头的姿势不动，海筠撩开散落的发丝，正欲站直身体时，又是被另一巴掌打的侧到另一头。 书包碰的掉到一旁，她被揪着耳朵拖到书柜旁，那个名为她母亲的人用力把她往墙上撞。 比书包掉落还要大的撞击声从她的额头前发出，与墙壁的猛撞使她瘫倒在地，双腿以不自然的跪姿坐倒。 耳边一阵热，她知道流血了。 多年的经验下，即使现在的身体防御的自动关掉触觉神经，但她对温热血液冒出的感觉相当熟悉。 一阵掌风袭来，头上又挨了一记巴掌。 「敢说谎骗我？还翘课？你找死吗！」 随着愤怒的话语落下的，是一根细长的棍子，暴风般的落在海筠的背部、大腿和手臂上。 密集的殴打使她来不及感到疼痛，只能本能的绷紧身躯，承接着一下下的重击。 咬牙苦撑着，她忍耐着剧痛，克制着自己不露出任何脆弱，表现得和平常无异。 这次妈妈真的气疯了，就连飆骂到不成语句后都还不肯停手，直到体力不支才丢下手里的长棍，狠狠说着： 「给我回房间跪着，直到明天去上学为止。」 闻言，她缓慢的站起身，细细品味着这迟来的痛觉。 连走路都成了奢侈，每一个步伐都如走在针山上，只要牵动到红肿的部位，那地方便会把痛苦准确的反映在全身，使她寸步难行。 脸颊肿的惊人，两侧都发热的厉害，甚至使视线受到阻碍。 推开房门，她把书包随意一丢，不悦的跪在窗户前。 就连丢书包的动作都替自己找麻烦，使手臂一僵，但倔脾气的她硬是忍着，替自己的不高兴小小发洩。 一阵晕眩袭来，她身体一歪险些往旁倒去，此时除了单纯的痛外，还多了头晕目眩的虚弱。 烦死了。 极端厌恶的情绪充满心头，海筠瞪着窗户的双眼有的只是冷然。 和以前一样动手就打，不听人解释和道歉就自顾自的责骂，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江山难改本性难移。 心中浮现的话语冷淡且恶毒，独自一人的她把不在人前表现的一面毫无保留的释放出，使周边的气氛更是黑暗。 想起往事，她拳头握紧，最后还是控制自己放松了下来。 她喜欢文学，曾经是校内文学社的第一健笔。 在担任首席时，有一年校内要评鑑，关于校史、评论什么的都被丢到文学社来做，而她还被要求写一篇关于校内风景的散文。 为了要呈现完美的文章，她每天下课和放学都坐在校园一角感受着眼前的一切，稿子改了又改，丢了又丢，加上周围若有似无的压力，使她几乎筋疲力尽。 在因为公务而挫败时这个名为避风港的家把我往外推，脆弱到不行时没人体谅我还在伤口上洒盐，这里只是由钢筋水泥造起的房子，不是家。 那时妈妈的嘲讽与不谅解使海筠对她的信任崩坏的体无完肤，再也回不了以前。 想要自由的意志更加强烈，海筠直挺挺的跪着，拳头再次握的死紧，眼里满是狠绝。 第十七章 一跪就是四五个鐘头，听着房门外的声响和交谈，从爸爸和弟弟回家到就寝，除了弟弟打开门缝偷看她一眼外，没有其他。 直到夜色浓厚，全家安静无声后，海筠才缓缓起身，摊躺在床上。 背上被压迫的伤痕没有流血，但一条条肿了起来，顺着伤痕浮起如毛虫般的肿胀。 侧躺着减少痛感，她的眼除去了刚才的恨意与冷漠，变得澄澈透明，如玻璃般反射着眼前的所有。 一点情感都装不下，就只是睁着眼注视着门口的方向。 一推开门就被眼前姐姐吓到的弟弟一愣后，躡手躡脚的走进她的房间。 「半夜不睡觉来干嘛？」 维持同样的姿势不动，海筠盯着弟弟，语气平淡无波。 「怎么被打成这样？」他压低音量，「我去拿医药箱。」 「我哪一次被打擦过药了？不用。」 弟弟的动作停了一下，皱眉思索片刻。 「不行啦，你明天去上课总要见人吧？还是擦一下比较好。」 说完他闪身出去，只听见细微的碰撞声和冰箱门开啟的声音。 他带着东西回来，轻轻的放在一旁，把冰枕用海筠房里的毛巾包起放到一旁。 看着他的举动，海筠终于坐起身回了句话： 「陈寒濬，你真的很姐控。」 他委屈的瞥了她一眼，「我那是爱姐姐啊，你还嫌弃。」 拿起冰枕敷在脸颊上，忍着阵阵刺痛的海筠观察着眼前小她三岁的弟弟。 自从升上国三后就高出她许多，假日不时出去玩跟在学校打球的结果换来一身黑皮肤，明明以前的他甚至比自己还白。 很久没有和他面对面了，吃饭时总是各自看着手机，回家也都在各自的房间做事，不像以前一样有那么多交集。 真的是长大了，只是这从小就关心自己的个性倒是一点都没变。 「要我帮你还自己来？」 拿出药膏和棉花棒，他询问着。 「我自己来。」 先从可看到的手臂和大腿擦起药，海筠小心翼翼的抹上薄薄的一层，被药效弄的咬紧牙根。 「你今天到底去哪啊？」寒濬撑着脸问，「老妈真的气到一个不行。」 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简单的丢下一句： 「去玩。」 喔了一声，寒濬知道她又再敷衍他。 不过他的经验告诉他对自家姐姐最好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适当才是最好的。 「你的脸这里有一痕。」他指指海筠的脸，那上方有一条红痕划过，从右脸颊到下巴的頷骨。 找出镜子，她审视着那明显被指甲划伤的伤口，表情又是一沉。 被眼前姐姐眼里突生的阴暗一吓，寒濬瞪大双眼，正想细看时，却又消失无踪。 第十八章 在改出她第四张一百分后，书妍忍不住直盯着坐在她身旁的海筠看。 今天是怎么回事？虽然海筠并不算是成绩差，但要把一天考得所有考试都拿一百是件非常困难的事，而其中一张还是她平常总是考差的专业科目－经济。 早上就发现她的不对劲，昨天请假不是和夏青一起吗…… 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吗？ 「……海筠。」 犹豫了半晌后开口。 「你的脸怎么了？」 海筠从书本上抬头，睨了她一眼。 「没什么，谢谢关心。」 虽早有准备，但书妍还是被她冷漠的言语划上一道口子。 「我有ok蹦，你贴一下吧？」 「不用了，我还有等一下要考的数学没看完，别跟我说话。」 黯然的把视线落到桌面，书妍这才发现桌上多了一张硬纸。 是刚刚说话时发下的，上头印着上次模拟考的成绩。 仔细的看完，书妍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退步，反而进步了不少。 正心情好时，突然出现的争执声让她再次扭过头往旁边看。 「你到底想不想考上好大学？这种成绩能看吗！」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还不是退步很多，这种话留着自己听啊！」 本来吵杂的下课顿时变得一片安静，坐在位子上的海筠和站在她身旁的夏青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海筠今天气色本来就很差，此时更是吓人。 「你干嘛发那么大的脾气？我只是过来问问看你就兇我，我又不是不认真，就是考差了嘛。」夏青满是委屈，对她吼着。 海筠没有回话，只是阴沉的注视着她。 黑色的瞳孔加深了一些。 似乎是被这样的她吓到了，夏青咬紧牙，不快的走开。 深呼吸几口气，海筠压下情绪，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书上。 但书妍发现她握着笔桿的关节用力到发青，且微微颤着。 第十九章 中午夏青没有如以往相同来找海筠，而是和其他朋友一起吃饭。 犹豫了片刻，书妍还是端着饭碗，把椅子拉到海筠身旁。 轻瞥了她一眼，海筠低下头看着碗里的饭菜，丢下一句： 「抱歉，早上我的心情不好，波及到你了。」 听到她的话语回到以前的语调，书妍松了一口气。 「没关係，现在没事就好。」 她嗯了一声，但仍然没有舀起食物，只是用汤匙拨弄着碗。 「海筠，」书妍柔声安慰着，「没事的，安抚一下夏青就会好的，她不会对你计较。」 故意忽略胸口涌上的酸涩，她扯出一抹勉强的微笑。 「我知道。」海筠淡淡的回答，没有解释的意思。 终于开始进食，海筠咀嚼着食物，三两口就解决午餐，将自己再次埋进书堆里。 「高书妍，我有话跟你说。」 被眼前来势汹汹的夏青叫住，书妍被带到厕所旁的走廊，被问着话。 「刚刚你和海筠说了什么？」夏青的语速又快又急，神色很是不好。 「我只是看她心情不好才和她说了些话，但她什么都没说。」 平静的回答，书妍没有被夏青的强势吓到，一如往昔般的应对。 夏青一咬牙，豁出去的摊牌。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海筠吧？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我告诉你，她是我的。」 书妍推了推眼镜架，一概神色从容。 「我感觉的出来。」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她模稜两可的回答她。 对这样的书妍感到恼怒，但夏青也拿她没办法。 她虽这么直冲冲和她对峙但其实心里没有什么底气。 今天海筠对她发火着实让她感到委屈，自从交往以来，哪一次不是让着她、宠着她，总是包容着她的任性和坏脾气，从来不曾说过什么。 虽然有时会觉得她太冷静、太平淡了，但夏青总是告诉自己是她的个性使然，因为海筠对她总是这么温柔，一直都很体贴的照顾她。 是我踩到她的底线吗？还是厌烦我了？亦或是我真的太过分了？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为什么？ 夏青看了书妍一眼，还能清楚想起刚刚的嫉妒。 一看到书妍挨到海筠的身边，离她好近好近，就不高兴的吃不下饭，也听不进朋友们聊天的内容，忍不住一直注意她们。 海筠的身边，一直都是我。 一直都是我独佔着她身旁的位子，除了我外，她从没接近过任何人。 但现在……总觉得很不安。 「夏青，」书妍的话语打断她的思绪。 「你还有事吗？我想回教室，刚刚打过鐘了。」 她懊恼的一咬牙，自己竟然在情敌面前失态，还失神了好一阵子。 「没事了，你走吧。」 说完话，她一转身率先离开，似乎连背影都在宣示主权。 第二十章 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班长在前头宣布运动会的注意事项，她突然想起一个答应海筠的承诺。 “如果有全校前十名，就让我为所欲为。” 脸颊不自觉娇俏的红起，但一想到她们在吵架，脸色便又黯淡了下来。 眼角馀光看了眼坐在后方的海筠，她明显没有在听，只是低头猛看书。 此时她拿起书本，向旁边的书妍低声讨论着，俩人靠的无比的近。 一咬牙转开视线，夏青心里更是不舒服。 「还有海筠拿到跑步全年级第五的成绩，大家鼓个掌吧！」 此起彼落的掌声响起，大家都往海筠的方向看，而当事者一脸茫然。 旁边的书妍悄悄向她咬了耳朵，她才有些赧然的站起，在大家的目光里去领了奖状。 真的有前十名……真不愧是海筠。 替自己的女朋友骄傲，她对上了海筠的眼。 被她那冰冷的瞳孔给刺伤，她明白她还在生气。 虽然已经想去和好，但她总是拉不下脸。 怎么办…… 下午的考试总是无法集中精神，以致考卷上的红字一张比一张还要多。 在放学的下课时间，正沮丧的要拿起书包独自离开时，教室后方出现一场小骚动。 东西翻倒的乒乓声与强烈撞击声使喧闹的教室顿时安静下来，夏青也跟着其他人一起看向后方。 有一位女同学似乎跌了一下，手里抱着的厚厚一叠书就这么朝前方的海筠倒去，使海筠被人和书给重重压倒。 惊呼的声音四起，夏青还来不及思考，身体便动了起来，快步来到海筠身边。 「对不起对不起！海筠你有没有怎么样？」 那位同学紧张的连连道歉，赶紧离开海筠。 海筠紧皱着眉，但在抬头时换上安慰的微笑。 「我没事，没关係。」 她缓缓起身，姿势显得有些僵硬。 「你流血了！」女同学提高音量，咬紧下唇看着她手腕上方划开的一条浅浅的伤痕。 「我陪你去保健室吧？真的很对不起……」 海筠拍拍她的肩膀，表示不在意。 「没事，我赶着回家，回家后我会再找药擦的。」 「可是……」 「不然你给我ok蹦吧，这样可以了吧？」 对方犹豫了一阵，但还是拿出ok蹦，妥协了。 看着海筠就此这么踏出教室门，夏青赶紧跟上。 闪身挡住她的去路，夏青一手抓住她手臂，一手把她长袖制服的袖子拉起。 即使这个举动痛的海筠咬牙，但她仍是忍着，没有反抗。 看见映入眼帘的重重伤痕一条条红肿浮起，夏青不住倒抽一口气。 而刚刚流血的地方正好横过两条伤口，鲜血直流。 果然没有看错，虽然很短暂，但正是那一瞥使她追出来。 怔怔的看着她的手，夏青心里一疼。 不知该说什么，她抬头对上海筠的视线，撞进她如海般深邃的眼里。 「海筠……是不是因为我？」 夏青的嗓音泫然欲泣。 「对不起……你生我气是应该的，都是我的错。」 沉默在两人之中蔓延，最后是以海筠的叹气作为妥协。 「我没事，」再次重复这句话，「这点伤很快就会好的。」 察觉她的不对劲，夏青的直觉告诉她，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颓然的放下拉着她的手，夏青沮丧的低下头。 一股温度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不生气了好吗？你也别难过了。」 听出她话语里的投降，夏青大大的一笑。 「这个星期六的运动会，要多陪陪我喔。」 第二十一章 看着虽有些凉风但大致晴朗的好天气，夏青心情很好。 不用上课且还能补假一天，使密集的唸书生涯稍稍缓了下来。 大部分的同学在早上的时间不是各自去参加个人赛，就是四处串门子，留在班上帐篷区的少之又少。 海筠把外套披上夏青的肩头，怕她着凉了。 「亲爱的谢谢。」 小声的呢喃，夏青靠在海筠的肩上，轻轻倚着她。 海筠摸了摸她的脑袋，自己则是看着手机。 运动会的氛围和吵闹不是个适合唸书的环境，她也只能放自己一天假。 「海筠，我带了象棋，教我下棋好不好？」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棋，夏青早就想好要怎么在这天打发时间，而海筠喜欢下棋，还能增加彼此的关係。 海筠轻笑，满是率性自然。 「你不是不喜欢吗？怎么突然要学？」 「我就想玩嘛，你到底要不要教我！」 正待海筠要回答时，一道男音插入她们的对话。 「哇！是象棋欸，」他高大的身躯挡住她们面前的阳光。 「陈海筠，要不要来一局。」 海筠闻言勾起唇角，接下他的战帖。 「上次输了是我太大意，张牧巖你等着。」 接着她有些歉疚的看向夏青，但眼睛却是闪闪发光。 对于这样的她无可奈何，夏青挥挥手要她别在意，儘管去玩。 在一旁观战，即使是不懂棋的夏青，也能看出两人的激烈交战。 从楚河汉界到对方的敌营，海筠紧封敌方主帅的活路，但每每一喊将军，对方的棋子便会硬生生走出一条活水来，使战局僵持不下。 思考的时间越花越长，而两方檯面上的棋子也寥寥可数。 运动会的喧闹声彷彿绕不过这两人周围，肃杀静謐的紧张气氛环绕着这小小的数平方土地。 渐渐的人潮越积越多，同班同学们都靠在这狭窄的两旁好奇的观看。 虽然看不太懂，但他们两人在看对方一眼后笑出声。 「嘖嘖，和局啊，还真不爽。」 张牧巖笑着收拾，还亲暱的拍了拍海筠两下。 「你刚刚如果不动这隻车，我就没办法趁虚而入了。」 「阿阿我没看到，可恶！早知道就不要走这条了，我那时候还很犹豫欸。」 在他们的对阵过后，会下棋的人纷纷摩拳擦掌，在他们之后各自对弈起来。 把下巴抵在海筠肩上，夏青蹭了蹭她。 「你好像很开心。」 海筠微微扬起唇角，「嗯，很久没下棋了，很畅快。」 当她正想继续撒娇时，一道怯生生的话语夹杂着喘气声响起，夏青抬头看向她。 「海……海筠学姐，我们订饮料时有多订学姐的，这个给你。」 眼前的学妹个子很矮，比普通身高的夏青少了一个头，当然更是比海筠矮上更多。 海筠接过饮料，「多少钱？让你们请不太好。」 「没关係啦，这是社费出的，我们不亏的。」 彤萱笑着说到，在简短的告别后又活力充沛的跳着跑开了。 插上吸管，海筠优先把饮料递到夏青嘴边。 顺从的吸一口，甜味在口中扩散开来。 「那是你的小接班吧？跟你很不一样。」 海筠笑笑，耸了耸肩。 「不要跟我一样比较好。」 第二十二章 运动会热闹一完散场的也快，海筠和夏青到附近的巷弄里吃完烧仙草，正打算回家。 嫌大马路远，两人从小径穿过，往公车站牌前进。 「拜託你……求求你……」 一呼救声传来，海筠警觉的停下脚步，侧耳听着。 「我会还的，拜託你再给我几天的时间…」 挥手要夏青躲到一旁，海筠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 这声音太耳熟了，她想起了一张稍早看过的单纯面孔，并暗自祈祷不是她。 轻轻接近，她小心翼翼的绕过转角，但眼前的景象却是让她的身体情不自禁的微微颤抖着。 三个男人围绕着彤萱，将她逼在废车场里一台汽车的尾翼处，心怀不轨。 「郑黎初那个浑蛋早就跑了，你要拿什么来还？给我看清楚，你老子的借据清楚写着要拿自己女儿还债。」 碰的一声，一个为首的大哥把皱巴巴的纸张塞进彤萱手里，很是不耐烦。 「不……不会的，爸爸他……」 声音渐渐小了起来，彤萱的手无力的垂下，越看纸张上的字越是神色惊慌。 大哥盯着彤萱的面孔，嘴角出现淫邪的笑意。 「我想到一个能让你延期的方法，要不要？」 彤萱缩了缩身子，怯怯地问：「是...是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用轻佻的眼神扫了下她的身体。 似乎明白了什么，彤萱一声小小的尖叫，拼命的往狭小的空间退。 「老子很久没干女人了，看你长的不错，就大发慈悲让你用身体还，绳子拿来！」 旁边一瘦一矮顿时从口袋中掏出皮製的绳子，粗暴的开始把彤萱的手绑起。 「不要！求求你……求求……」彤萱怕的眼泪直掉，虽拼命的想挣扎，但那微小的力气实在比不过三个大男人。 握紧拳头，海筠止不住怒火。 理性告诉她贸然行动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但这些思考在彤萱的尖叫求饶声中化为乌有。 明知胜算不大，但那景象实在太过紧急，她脑袋一热，抄起地上的铁条便往前衝，往背对她的瘦子脑袋就是一砸。 这一击却是扑了空，瘦子的反应快的惊人，避开的时候只有擦到肩膀。 「干！哪里来的臭娘们！」瘦子反应过来后就直接揍了海筠一拳，打的她眼冒金星，晕眩的一踉蹌。 「去旁边搜！看看还有没有藏人！」 没多久，矮子就押着夏青来到领头大哥的面前。 「来的好，正觉得自己玩没劲，倒是有人送上……」 「学姐快走！不要管我了快跑啊！」 但瘦子却早已快速的从后方扣住海筠的双手，使她动弹不得。 「呦，是认识的啊，不错不错。」 大哥兴味盎然的打量海筠，然后勾勾手要瘦子把海筠带的近一点，此时她离他只有短短两步的距离。 「放开她。」冷冷的喝斥，海筠瞪着眼前的男人，眼里满是寒意。 「口气挺大，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不把海筠的话放在眼里，他转过身，把彤萱放上废车的引擎盖。 由于没有轮子，所以车子并不高，站着时正好到腰部。 手被反绑着，彤萱一呜咽，哭的更是厉害。 她扭动身体想反抗，但腰部被牢牢握住，只是徒废力气。 扳开她的双腿，男人粗暴的脱下她的运动短裤。 「不！不……」 羞耻与无力使彤萱挣扎的更是厉害，小小的脸蛋佈满恐惧。 「你这浑蛋！我要杀了你！」 海筠大吼着，拼命使力想摆脱束缚、挡在彤萱身前，但瘦子把她扣的死紧，使她连一公分都没办法移动。 顿时明白为什么要把她带的这么近，明明距离不远，但不管再怎么努力就是无法移动半毫，只能眼睁睁的目睹。 那种什么都做不了，无比弱小的自己只能看着的绝望。 「学姐！学姐救救我……学姐……」 哭喊着海筠的彤萱语调支离破碎，而最后一片布料也被扯下。 那是海筠教导多时的社团学妹、接班人，以前她总是成为学弟妹们的榜样、保护伞，而这时，她多希望自己能杀了眼前的男人。 漫天恨意涌上心头，但她无能为力。 眼前的男人松开裤头，掏出那丑恶的生殖器，她的喊声更是撕心裂肺。 「学姐！海筠学姐！不要！！！」 「给我住手啊！！！」 声嘶力竭地喊着，海筠看着他摩擦着彤萱的大腿内侧，然后... 海筠顿时失了力气，双膝一软跪倒。 而彤萱也如同破娃娃般，眼里一片空白无神。 只有泪水一串串的滑落，才彰显着身体主人仍有知觉。 湿黏的声响很是教人噁心，而男子的喘息与舒服的呻吟更是如针般刺着海筠。 我什么都做不到。 跟以前一样，什么都做不到。 原来我一直停留在原地，根本没有进步。 这个世界，真是个笑话。 海筠勾起嘴角，无比悲凉。 没有人需要我，我谁都没办法保护，我不需要存在。 太累了，真的好累。 像是过了好久好久，彷彿如同世纪末的景象会永远持续般，男人终于发洩完毕。 「最好赶快把你们家老子找出来，不然……」他哼的一声笑。 「我就上门去作客了。」 乔了乔裤子，他满足的往外走，另外两人紧接着跟在他身后。 第二十三章 保持着跪地的姿势，海筠紧瞪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碰！ 一拳打在地上，她不顾满地的尖锐物与石子，仍是一拳又一拳的打着，像是在惩罚自己般。 她的关节渗出血，滴落地面，皮肤满是绽裂，无一处完好，但她一点都不痛。 抬眼望向彤萱，她心一紧。 上衣在拉扯与挣扎中拉破一个个洞，而下体的赤裸更是惨不忍睹。 她颓然的坐着，一动也不动。 海筠默默的看着她，咬紧牙。 想起夏青，海筠看向她，这才发现她抱着膝瑟瑟发抖。 天色晚了，再过不久，太阳就要下山了。 而气温也愈晚愈寒，虽然知道寒冷，但她感觉不到。 心情平静的可怕，她清楚知道该做什么。 走到夏青身旁，海筠蹲下身，头靠着夏青的肩膀。 「夏青，」她温柔的哄着，「吓坏了吧？别怕。」 夏青抬头看向她，眼眶含泪。 「我需要你，宝贝。」 「可以为了我坚强起来吗？学妹需要我们，好不好？」 夏青看了眼彤萱，迟疑的点点头。 海筠压了压唇角，轻轻且浅浅的吻上她。 这是她和夏青交往以来，第一个为了换取安心的吻。 离开她的唇，海筠把她拉起，两人一起走到彤萱身旁。 她思考片刻后，脱下外套把彤萱赤裸的双腿盖起。 那映入眼帘的，是白皙双腿内侧滑落的两色液体，白的混着红的。 无比残忍的扎着海筠的视线。 「夏青，给我你的溼纸巾好吗？」 接过她的传递，海筠抽出一张带有香味的纸巾，轻轻拭去彤萱腿上的痕跡。 彤萱微微一缩，但没有拒绝海筠的碰触。 完事后她再把上半身的长袖运动校服褪下，替彤萱穿上。 她的上半身只剩一件运动内衣，手臂和腹部赤坦的露在空气中。 「海筠……天气太冷了，我的外套给你吧…」 夏青关心着，作势就要拉下拉鍊。 「没关係，这样你会感冒的。」 婉拒她的提议，海筠无视皮肤上的冰寒，稍稍蹲下身与彤萱平视。 「彤萱，对不起。」 她低下头道歉。 「没能保护你，是学姐的错。」 彤萱闻言，对上海筠深沉似海的眼。 「去报警吧，我们去医院验伤，我会陪你。」 她仍是静默如初，不说任何字句。 海筠在等待片刻后，把她拥入怀里。 「哭吧彤萱，记得学姐跟你说过什么吗？先处理好情绪才能好好面对现实，别忍着。」 彤萱怔怔的被拥在海筠臂弯中，听完她的话，泪水一滴滴的滑落。 「呜呜…」 放声的大哭与喊叫，她崩溃的哭吼着，身子颤抖的厉害。 轻抚她的背，海筠看向抿紧唇的夏青。 她给她一个勉强的微笑，看起来摇摇欲坠。 知道夏青的情况也不好，海筠在心里盘算着。 第二十四章 轻柔拭去彤萱的泪水，她替她理好衣物，确定她的双腿大致上都被盖住。 「我们去警察局吧。」 正想拉起彤萱时，她却抓住海筠的手。 「……不能去。」 「什么？」 「被知道的话，爸爸会被打死的。」 闻言，海筠沉默了一阵子，思考着。 「你确定吗？我知道你想保护家人，但别忘了也是他害你遭遇了这些，做了决定就不能后悔，要自己承担。」 说完话，她和夏青交换了一下眼神。 她不确定这样做是不是对的，但夏青飘移的眼给不了她答案。 彤萱犹豫了半晌，仍是摇头。 「我确定，爸爸他……虽然不是个好爸爸，但我没办法这么做。」 虽对她的决定感到无奈，但海筠不想强迫她。 「好，那我们待会去药局一趟，我买个东西再送你回家，好不好？」 彤萱轻轻的点点头，依赖的紧牵着她的手。 另一手伸向夏青，她也颤颤的与她十指紧扣。 「海筠……你的手好冷，会冻坏的……」夏青轻喃，稍稍让自己的身体靠着她，想分给她体温。 心乱如麻，海筠没有心思放在寒冷上，只能牵着俩人前进。 走到附近的药局，由于接近大马路与人潮眾多的路段，所以她们在这种天气里显得古怪的衣着频频让人侧目。 彤萱很是不安，紧攥着海筠的手发抖着，蜷缩着身子藏在她身后。 「海筠，我叫计程车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夏青看着眼前糟糕的情况，跟她商量着。 她思考后点点头，回应道:「那我先进去了，你带着彤萱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出来。」 正想放开手，彤萱却是紧抓不放。 「学……学姐，我……」 她脸色苍白，脸上出现了惊慌的神色。 海筠轻抚她的发丝，温声安慰着她。 「彤萱，相信我吗？」 她迟疑后点点头，眼里满是失措徬徨。 「我会回来的，很快，夏青学姐也在这里，好吗？」 她听了海筠的话语，虽仍是惊惧不安，但仍是乖巧地缓缓放开手。 「不好意思，我要买事后避孕药。」 眼前穿着白袍的中年男性先是吃惊的看着海筠的衣着，在听到话语后才回神。 「小……小妹妹？」他皱了皱眉，「你满十八了吗？」 「需要拿证件给你看吗？」 语气冰冷如海，海筠平静的问。 他想了想，「基本上需要医生的处方笺才能卖，不过我们药局有这款。」 转身拿出一个药盒，他详细的解说起使用方法。 「副作用有什么？」 「这里有写，不过还是要看体质，如果有身体不适的情况就要尽快去看医生。」 向药师简短的说声谢谢，她快速的结完帐，往门外走去。 一见到她，彤萱便扬起安心的微笑。 「学姐……回来了。」 海筠轻轻嗯了一声，把药放到她手中。 「回家后赶快吃了吧，如果出现副作用就快去看妇產科。」 她看了药包一眼，神色黯了下来。 「谢谢学姐……」 表情阴暗落寞，虽极力表现出坚强，但仍是掩盖不住那泫然欲泣的苍白脸庞。 「海筠……」夏青拍拍她指向路边，「车来了，走吧。」 答应了一声，她再次牵起彤萱的手，向前走。 第二十五章 越接近目的地，彤萱握着海筠的手越是收得更紧。 司机大哥算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仅仅只有在她们上车后瞥了她们一眼，之后便安静的不发一语，这使他们三人安心许多。 跳表的滴答声和导航系统的播报，成为这四方空间的唯一声响。 那显示金额的仪器无情的往上加，再多跳几次，海筠的荷包就即将负担不了了。 车子转了个弯后，便缓缓的停了下来。 看了眼价位，海筠掏出钱包准备付帐。 「海筠，我只有大钞，我来付吧。」 夏青先递出千元钞，对她说着。 她犹豫了半晌，最终仍是没有推辞，点了点头后开门下车，把彤萱的掌心握紧。 四处张望，在路灯的照明下，房屋都显得矮小破旧，一个个佇立在路旁，分不清哪里是哪里。 夏青站到她身旁，手轻轻挽着她。 「彤萱，你家是哪一个？」 海筠问道，温柔的注视着她。 彤萱往一栋屋子一指后，三人便走了几步路，来到了门口。 她看着自家黑暗的门口，颤颤的拿出钥匙转动把手开门。 注意到屋内没有灯光，海筠开口问着： 「家里没人吗？」 她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开门进到屋内。 屋子里的阴冷迎面袭来，与外头的相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低头低喃了声谢谢学姐并把外套还给海筠后，便仓促的把门关上，逃离开她们的视线。 彤萱家住的很远，等到把她送回家后，已将近深夜。 即使不看手机，也能知道里头的讯息与未接来电有多少。 这个夜晚，很难熬。 钱包里没剩多少钱，而公车也停驶了。 手紧握着夏青的，两人倚着彼此，在月夜下无话。 「夏青，不回去没关係吗？」 她残破的声音回答。 「我和爸爸说我去唱歌，他同意了。」 「回去吧，好好睡一觉，先别想了。」 夏青闻言，眼对上她的。 她撞进她受伤畏惧的眼里。 「海筠，」她低喃，「抱抱我。」 一落入她的臂弯里，那温暖使她落下泪。 颤抖的无声哭着，夏青的泪水濡湿了海筠的衣裳，从面颊滑落到脖颈，再缓缓掉到地面。 一滴一滴的，一滴一滴的。 「海筠，」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们该怎么办？」 她没有回答，仅仅是把她搂的更紧一些，紧的彷彿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承担起爱人的脆弱，但海筠心里，却是一片空寂。 空寂的无以復加。 第二十六章 打开手机，里头一道道讯息扎痛了她的眼。 “打电话都不接的吗？都多晚了还不回家，找死吗？” “我已经够容忍你了，再这样下去你给我看着办。” “给我滚出去，我没有你这种叛逆的女儿，死在外面算了。” 这就是我的父母说的话，不听解释，固执己见，毫不修饰言词的好爸妈。 自嘲的一笑，海筠退出讯息框，点开另一个。 “姐，我偷偷把钱跟衣服装好放在隔壁爷爷的花圃里，妈是不会让你回来了，你去奶奶家吧，不然会比上次被打的更严重，我觉得你先去待一阵子好了，要保重。” 真是好弟弟，这种时候还关心我。 她微微压了压唇角，讽刺嘲笑着自己的受伤。 明明早就已经放弃了，却还是会感到心痛，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个笨蛋。 夏青已经被家人接走了，而看着眼前的长夜，她叹口气后开始步行。 伴着暮色，她与黑夜一同前进，目的是看不见尽头的「家」。 身体累了，但她没有停下脚步，只是越走越远。 直到双腿累的再也没有行走的力气时，她才左右张望，躲进一个路中央的绿化空间，让植物把她的身影藏住，躺在长椅上。 木头很冷，连带的她的身体也更凉了。 仰望着上头的翠绿，耳边的风声与唧唧叫声添了许多露天风情，却也增添了无数的寒冷。 突然觉得，好可悲。 对于这样的自己，觉得无比悲凉。 这个世界是没有奇蹟的，不会有人在她无助时出现，也没有人会带着她逃离。 不管怎么样，只会有自己。 付出了那么多，为了夏青，为了彤萱，接纳并安慰她们的一切。 但没有人安慰她，也没有人察觉她的不安无助，仅是从她身上索取想要的。 谁知道她早已千疮百孔？ 只有她自己知道，永远只有自己，能陪伴自己。 好累，活着好累。 不想继续下去了，不想管了。 分手吧，夏青。 第二十七章 夏青和海筠不一样，每个人都会说她是美人，虽一眼不致惊艳，但从第二眼开始，便是越陈越香。 她的美与其说是在外表，不如说是那勇往直前的气质，敢言的勇气增添了一股自信的韵味。 刚上高中时，她身边很快就围着一群朋友，与总是独行的海筠天差地别，两人仅是打招呼的交情，偶尔交谈两句，并无深交。 有一次，夏青无意间看到海筠手机上跳出的新闻是克里斯汀?史都华的緋闻，她只以为海筠喜欢，还藉着暮光之城与她聊两句。 过了一阵子，她发现海筠的资料夹是恶灵古堡的，但上头的人物并不是大家所熟悉的女主角，而是配角露比?罗丝。 这就引起夏青的注意，这两个演员，似乎有甚么共同点。 去查了维基百科，夏青懂了。 她旁敲侧击的接近这个看似温静如水，实则汹涌如海的女孩，一开始只是纯粹好奇这个和她的不同世界的人，并无甚么非分之想。 但海筠总是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刻意不和她过分亲密，总是平淡的回答她，也巧妙的闪避开敏感的问题。 她不会喜欢上我吗？ 即使知道这种想法过于自负，但夏青看着她不冷不热的态度，情不自禁的起了好胜心。 即使她不认为自己会喜欢上女孩子，但仍是以倔傲的心态一次次接近海筠，硬要把自己的身影进驻到她的眼里。 事情有了转机，是在高一生活过到一半时。 在体育课时夏青扭伤了脚踝，她身边照常围绕着一群人关心她的伤势，但海筠当然不在里头。 试图站起却因脚伤无法施力，她从人群的缝隙中，与海筠对上眼。 也许是疼痛所造成的泪水掛在她的眼眶使海筠心软。 也许是偶像剧的情节在此派上用场。 总而言之，海筠走过人群背起夏青，缓缓的越过半个操场往保健室走。 戏剧的情节在夏青的身上上演，她愣住了。 直到过了许久，听到海筠急促的喘气时才回神。 海筠高，但不强壮，此举实在太为难她了。 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人直到包扎完毕，还是无话。 “海筠，”夏青轻问，“你喜欢女孩子吗？” 海筠直勾勾的看着她，瞳孔深邃如海。 “如果是的话，能喜欢我吗？” 海筠的眼一瞇，专注的眼神把夏青吸了进去。 “你喜欢我？为什么。” 夏青的话语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 轻轻瞥了她一眼，海筠移开视线，一手穿过她的肩膀撑起她。 “下次别说这种话了，你会后悔的。” “我才不会。” 话一出口，夏青就被自己吓得愣住了。 就连海筠也惊诧的看着她，甚至微微蹙起眉。 “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夏青低下头有些窘迫，但话语就此脱口而出。 “我不知道……但我想要你的眼里只有我，就像我在不知不觉中会一直注意你一样。” 就像我对上眼的人，今天朝我走过来一样。 海筠静静的看着她低下的脑袋，没有说话，继续带着她往前走。 “我不会是那个适合你的人。”轻轻落下话语，海筠把夏青带到教室的座位后就想离开。 “我喜欢你，海筠。”夏青的话语几乎听不见。 “可以的话，可以和我交往吗？” 第二十八章 这个晚上想起了和海筠的往事，夏青在床上辗转难眠。 不只是因为今天的遭遇，好像还有些什么让她很是不安。 明明几个小时前还跟她在一起，但现在却还是好想她好想她。 在亲眼目睹昨天那种难受的一幕后，她现在心里还是很慌、很害怕，好希望她陪在身边。 刚刚爸爸来接她时，她临走前问过海筠要不要一起，毕竟夜深了，没有公车还在很难拦计程车的地方，搭车回去还是比较方便。 但海筠仅仅是摇头，然后把她的手轻柔的放开。 那目送她的眼神，莫名让她好不安。 就像是在跟她说再见。 想太多了，都是自己在吓自己吧？ 夏青翻了个身，闭上眼却又都是她的身影。 海筠，你不会放开我，对吧？ 再次睁开眼时，阳光早已透过冷气上的窗户射进房间来，在旁边的书柜上落下一大片阴影。 拔掉充电线，夏青连上网路，打开聊天视窗。 海筠的头贴是她们去毕业旅行时，在饭店沙滩上拍的大海。 她还记得，看到那闪耀着各种顏色的大海时，海筠脸上浮出的表情，很惊喜、惊艳与感动不已。 而昨晚传给她的讯息，那上方仍未显示已读。 咬紧下唇，夏青不禁担心起她。 有好好回到家了吗？该不会……被她妈妈处罚了吧？ 上次她手臂上的那些青紫，着实吓坏了夏青。 她从没被这样打过，她的爸妈从来没打过她，而且家里向来都很无拘无束，所以她无法想像。 不过她总算知道为什么海筠总是说要离开，要远离这个从小成长的地方，去寻找自由。 起身离开房间，她到浴室刷牙洗脸，心绪仍是混乱不已。 踏着拖鞋啪噠啪噠的脚步声，她走到一楼的客厅，照例看到在桌上的早餐。 爸爸坐在旁边喝咖啡，而妈妈不在。 「下礼拜就是最后一次模拟考了，我看你的成绩有点不行啊。」 他对夏青开口，语气虽很随意，却带着些许的责备。 「我后天就要跟学校的交换生去韩国了，你也别像昨天那样玩那么晚，多念点书。」 「好啦…」心不在焉的回答，夏青拿起巧克力厚片，咔嚓的咬了一口。 「还有，那个校园民歌大赛你记得报名，上大学经歷好看，你做了一年的学生会长累积的人脉也不少，我统测后帮你安排一点活动，掛你的名字让大考生好好玩一玩，增加一点名气。」 不用想也知道，那个尚未举行的民歌大赛冠军肯定是她。 「嗯，知道了。」 一边咀嚼一边发着呆，一想到待会又要面对书包里一叠叠的书本，她就完全提不起劲。 「你昨天那个同学回家了吗？有没有传讯息确认过？」 一听到这个，夏青难掩烦躁。 「她没读我，我不知道。」 轻轻喔了一声，爸爸又喝了口咖啡，但眼睛却是锐利的看了眼自家的女儿。 刷啦的把报纸折起，他落下的话语却是惊涛骇浪。 「你的男朋友，其实是女朋友吧？」 震惊的瞪大眼，夏青直直盯着爸爸看，胃一阵翻涌。 怎么会？爸他……怎么会知道？ 他不顾夏青的惊诧，继续接着说： 「你现在还是混淆期，有性欲是很正常的，比起男生我倒是觉得你跟女生过这一段过渡期更好，可以免去不少麻烦，用闺蜜就能掩饰过去了，不过上大学后就要改过来，知道吗？」 听着爸爸用他一贯学术的口吻自以为是的说着，夏青不敢置信的注视着他。 他到底在说甚么？他真的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他怎么可以如此理所当然的讲这种话，我可是…… 我可是真的喜欢海筠…… 真的喜欢…… 脸色沉了下来，夏青继续无味的咬着吐司，神色很不好。 「听到了吗？」 没得到回答，爸爸再次问着。 「听到了……」 敷衍的随意了事，夏青快速的吃完早餐，回到房间。 瞪着镜子里的自己，夏青眼里因愤怒蓄满泪水。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到底是凭甚么，明明以前爸爸是不会这样的，啊啊，好生气。 用手掹住脸，她深呼吸几口气，把眼泪擦乾。 不行，还得再忍忍，不是能反抗爸爸的时候。 突然想起海筠说着想要自由的坚定脸庞，她以前不懂，但现在好像多知道了她的心情一些。 海筠…… 她看着依然未显示已读的视窗，无力气的瘫倒在桌上。 「好想你……」 握在手中震度的手机促使她抬起眼，瞄了萤幕一眼。 是日历的提醒功能，上头写着－ “海筠生日” 啊！海筠的生日！ 懊悔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忘的一乾二净。 昨天发生那样的事，她肯定没心情庆生。 真是不凑巧……明明之前说好要一起出去的…… 夏青撇下嘴，翻找出放在抽屉深处的包装，那层层包装纸下的，是木製的高级西洋棋。 她一定会喜欢这个的…… 夏青几乎能想像海筠既宠溺又无奈的表情，还有语气中藏着雀跃的说谢谢 都因为昨晚那件事，成空了啊。 第二十九章 闔上书本，书妍伸了个懒腰，从坐了几个小时的椅子上站起动动身体。 僵硬的身体在几个扭转动作后舒缓下来，她瘫倒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一放松下来就觉得睏，她打了个哈欠，翻滚过半张床。 家里静的不行，只有书妍自己製造的刷刷声在空气中很响亮。 打开手机，习惯性的检查讯息，只见一个许久未联络的头贴掛在最上头。 点开讯息，里头的内容使她轻轻一笑，心情大好。 “学姐，我夹娃娃拿到这隻p助，星期二去学校时送给学姐？统测加油！” 底下还附上白色小鸡的照片，让本来就喜欢可爱东西的书妍忍不住笑容。 对方是一年级的直属学弟，由于是插班生，所以才由书妍当他的学姐。 书妍对他的印象很好，人有礼貌，且又热情的频频找她搭话，是她讨厌不起来的个性。 虽然外表普普通通，但书妍很疼爱这个学弟。 “好啊，正好我现在很累，就暂时先看看照片来充电好了。” 开玩笑的回覆他，书妍发现很快的就被已读。 然后发上了学弟笑嘻嘻的帅气照片。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由我来为学姐充电吗？” 瞪大双眼，书妍脑袋一片空白，瞬间不知如何是好。 他……喜欢我? 这是告白？ 书妍默默的瞪着手机萤幕，然后逃避的把它丢到旁边。 自始至终，她喜欢的只有海筠。 可是海筠不喜欢她，书妍知道。 脑里浮现她和夏青说话的温柔微笑，还有她吻她时认真的表情。 啊…好喜欢。 真的好喜欢。 满溢的情感在胸口膨胀，这种痛苦的感情涌上心头，中间还夹杂着一丝丝忌妒，让她疼的难受。 从相簿中找出偷拍的照片，里头是海筠的侧脸。 几缕杂乱的碎发落在耳边，眉眼与坚挺的鼻樑配上总是泛白的唇，认真低头的神情宛如一幅画。 我真的比不上夏青吗? 书妍不只一次这么想，但她知道答案是肯定的，她既没有夏青的美貌，也没有她活泼开朗的个性，换成是自己也会比较喜欢夏青。 明明下星期就能看到你了，为什么现在这么想你呢？ 把手机捡回，她犹豫了片刻，轻巧的回覆学弟。 这样就可以了吧？不会伤到人吧？ “海筠，下礼拜最后一次模拟考，要不要一起出来唸书？” 书妍满是希冀的问她。 已读了。 “好。” “今天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第三十章 一见到她，便是满眼憔悴。 脚步轻快的下车，海筠抬眼一看她，便轻轻一笑。 她身上套着学校外套，在假日来说有些不对劲，难道她昨晚没有回家吗? 「阿姨同意了吗？」 「我跟她说这三天要苦读，妈同意了。」 海筠点点头，望着她的眼神柔情似水。 「谢谢你。」 这声感谢，莫名的让书妍感到沉重。 而海筠除了书包什么都没带，更是令书妍不安，心中的猜测似乎越来越接近事实。 「海筠……你看起来不太好。」 闻言，海筠只是露出疲累的微笑，并不多说。 坐着公车带海筠回家，家里并没有人。 「爸妈去大买家了，晚上吃完晚餐才回来，先来我房间吧。」 书妍转头说着话，回答她的，是柔软的双唇。 很温柔很温柔的，仅仅是浅吻而已，舌头轻舔过她的唇瓣后，便离开了。 书妍还没回过神，仅仅是在数秒后双颊染上一抹好看的红。 海筠浅浅的呼吸扫在她的面颊，她好看的睫毛轻轻动着，双眸满载着什么，很深沉、很黑暗。 「对不起。」 靠近的脸颊就要离开，书妍的手快速的一勾她的脖子阻止她离去。 鼻子磨蹭着她的，因为海筠高，所以书妍只能微仰着脖子。 「不要对不起，好不好？」 话语很轻，但海筠眼角湿了。 「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那溢出的一滴泪让书妍心疼不已，只能紧紧抱着她。 海筠的眼眸闪着泪光，许久都不说话。 「书妍……」 「我在。」 「好累，我累了。」 那带着哽咽的低沉声线，是书妍没看过的海筠。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书妍哄着，「没事了，没事了。」 手抚着她脑后的发丝，一串话语就此脱口而出。 「我对你的文章一见钟情，我知道入学新生代表的演讲稿是你写的。」 海筠瞪大眼。 「我知道校刊里的小故事是你作的，我知道你二年级为了什么而在校园中到处奔波，下课都找不到人。」 「我知道那篇得奖的文章你花了多久的时间，多么辛苦。」 「海筠，我很喜欢你，在我眼里你一直都很有才华、很帅气。」 「你不喜欢我没关係，我喜欢你就好了。」 最后一句话语说的很艰难，使书妍红了眼眶。 海筠紧盯着她，听完话语后露出轻柔的微笑。 「书妍，今天是我生日。」 「我可以跟你要个生日礼物吗？」 第三十一章(18+ 慎) 浴室里的水花声使书妍坐立难安，心里乱的发慌，却也害羞的无法自拔。 声音停了，书妍咬着唇等着。 海筠头发仅仅用毛巾擦过，仍是湿着，身上套着她的衣服意外的合身。 缓缓坐到她身旁，海筠兴味盎然的看着眼前羞涩的女孩。 主动的开啟吹风机，书妍仔细的帮海筠吹发。 手指滑过头皮的感觉很舒服，海筠微微倚在她怀里，享受着她的触摸与服务。 海筠的乌丝乾了，书妍帮她抹上护发。 海筠转过身与她对视着，那充满情慾的目光让书妍移开视线。 「怎么了？为什么不看我？」 戏謔的用手托起她的下巴，海筠强迫她看着她。 书妍两颊发热，更是害羞了。 这种强硬的做法她很喜欢，无退可退的她只能顺从海筠，而海筠的眸色渐深渐浓，炽热的几乎要把人灼伤。 她不迟疑的前倾擒获她的柔软双唇，开始进攻。 眼镜很碍事，海筠拿下书妍的，放到遥远的一旁。 舌头转着，海筠勾出她的舌尖，强迫她面对自己。 「嗯……」 甜美的呻吟溢出唇，使这房间更添情色气息。 对自己的声音感到羞涩，书妍面红如血，低低的压抑着。 抱着书妍的腰，海筠将她抱上自己的大腿，使她比自己高些。 双腿被迫分开坐在海筠身上，书妍对这姿势羞的低下头，但也没有反抗的意思。 仰头吻她，海筠手缓缓的滑到她衣裳下襬，鑽了进去往上探索她小巧漂亮的酥胸。 对海筠冰凉的手指瑟缩了一下，接下来便是腾腾烈火攀藤直上。 「手太冰？」 海筠低喃，指尖勾勒出她胸罩的形状。 「不……不会……」 对海筠的碰触感到不安，但她却又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 手包覆起她的柔软，海筠低语。 「书妍，成为我可以依靠的人，好吗？」 书妍听到话语，身体一僵。 「下礼拜一见到夏青，我会和她说清楚的，成为我的女朋友，可以吗？」 书妍心一跳，却很是犹豫。 「这样好吗？我怕……」 「没事的，」海筠气息和缓，「你不是一直想着我吗？还是我…」 「误会了？」 手探入胸罩内，她露出坏坏的一笑，抚摸着那挺立的小点。 「啊…海筠…」 书妍呻吟出声，心中又甜又暖。 她幻想过的情境就在此时发生，她将自己献给她，心甘情愿。 第三十二章(18+ 慎) 空气很安静，明明早已过午夜许久，但笔尖划过纸张的刷刷声却无止息之意，规律的节奏彰显着主人的认真向学。 眼一瞥时鐘，指针指向凌晨三点又过几分。 书妍看了看旁边的海筠，她带着眼镜后的双眼专注的紧盯书本，没有停下休息的意思。 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书妍起身离开书桌，回来后带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热可可。 注意力被杯子吸引，海筠抬头发现她的体贴，总算稍稍从紧凑的步调中抽离出来，眉眼在放松后显出疲态。 「海筠，累了就睡吧，明天再唸。」 书妍温柔的说着，顺手抚拢她凌乱的发丝，把一些碎发捻起。 海筠思考了一会，点头答应。 「抱一个。」她伸出手，书妍柔顺的坐到她的腿上，分享彼此的体温，久坐烧脑的疲惫感在两人的肢体接触中和缓了下来。 感觉到海筠的身体因为她而放松，书妍觉得很幸福，终究海筠是需要她的。 自己能让她感到轻松自在，自己已经超越了夏青，成为了她重要的人。 脸颊擦过海筠柔软的唇，书妍侧过头让海筠吻她，那柔软唇瓣的触感，无论多少次都不会腻。 仅仅是简单的双唇相交，不带多少情慾的浅吻仍让她红透了脸，腹部一阵灼热。 眼前的海筠似笑非笑，那富含魅力的表情让她身陷其中。 「真好看……」她呢喃出声，着迷的勾勒出她的眉眼。 海筠轻笑出声，她一直很喜欢书妍迷恋她的样子，而此时的她…眼里满满的都是『想要』。 这让她很有成就感，她乔了乔书妍的坐姿，让她跨坐着自己的腿，想做点坏坏的事。 书妍羞涩的低着头，温顺的手搭着她的肩，在眼瞼底下的双眼含羞带怯。 「喜欢哪一种的？霸道、温柔、捆手、蒙眼…」海筠低沉的嗓音说着害羞的话，「角色扮演…还有什么来着？最简单的应该是高潮到你求饶，对吧。」 书妍听到最后一个时一颤，刚抬头时呼吸就被夺走。 湿热的吻又深又长，书妍的舌尖被海筠的给占领，她被吻得七荤八素，呻吟声都被吃进海筠的口里。 柔软的两条小蛇嬉戏逗弄着，书妍几乎快喘不过气。 「哈阿…哈阿…」小口小口的喘气，她搂着海筠的颈子，身躯微微颤抖。 海筠趁机脱了她的上衣，随意的丢到一旁地板上，那小小的隆起就一览无遗。 书妍很害羞的一手遮着，但那丰满反而在压迫下溢出成漂亮的形状，更引人遐想。 海筠脑中闪过邪恶的念头，她伸手在一旁的衣物中翻找着，找到自己今天换下的制服，抽出红色的领带。 书妍顿时明白她要做什么，轻轻啟口哀求：「海筠…海筠…我…我会怕…」但她藏不住有些期待的内心，既紧张又渴望。 「主人，在拿下领带前，只能叫主人。」海筠邪邪的一笑，把领带充当面罩挡住她的视线。 书妍在一片黑暗中更为敏感，缩起身体又羞又怕。 「我…我…」她实在吐不出这么羞耻的字词，但海筠有的是本事让她说。 轻松的拨开她抗拒的双手，海筠轻吻上乳尖。 「啊嗯…不…不可以…」看不见使书妍特别敏感，一个莓点被轻轻舔舐着，另一个则在海筠修长的指间搓揉。 经验还不丰富的她怎么可能赢的了海筠，舒服的快感漫到四肢，她的娇喘不断的溢出，身体情不自禁的更往她那边靠。 有点陌生又有点害怕，但她想要更多。 但海筠此时停下了动作，牙齿咬上她小小的耳垂，「求我。」 书妍呜噎着，想去吻她却找不到她的位置，这股折磨让她很是难受，但要她说出这种话，使她天人交战。 「拜託我啊，小宝贝，」海筠的声音听起来沙哑性感，「不然我可要不管你囉。」 她右手滑进书妍的棉质短裤里，隔着底裤搔刮着，将她转向让她背对着自己坐着，好方便她做事。 「哈啊…嗯…」书妍咬牙承受着，这陌生又熟悉的快感一阵阵传来，而自己的私密处被海筠给掌握住，想逃却又被牢牢的束缚着。 「那里不行…海…海筠，啊嗯…别这样。」在黑暗中无措的抓住她的手，没想到还真的停下动作了。 这下书妍反而慌了，她侧身磨蹭着她，下身的湿黏让她很窘迫，身体渴望着海筠继续要她。 「海筠…」 「海筠…」 「主…主人…」书妍委屈的快哭了，声音抖得厉害。 海筠满意地笑了，她抬起她的臀部把短裤脱下，手再次来到她的双腿之间，抚摸起她的小花蕾。 「腰，动腰会很舒服，试试?」 彷彿是恶魔的呢喃，书妍听话的轻轻动着，巨大的快感排山倒海的来，让她几乎瘫软在海筠怀里，四肢都爬上这股痠麻感，再也离不开。 「啊…嗯…」她舒服又痛苦的呻吟，虽然感觉身体快承受不住了，但腰部的扭动却是停不下来，只想要更多。 突然间一根手指就被这么放进来了，书妍闷哼一声，眉头皱的紧紧的，手紧抓着海筠肩上的衣服。 高潮来的又快又急，她啊的一声脱口而出，身体颤抖了几下，无力的倒在海筠身上。 感觉全身都快散架了，她低声呜噎着，眼前这才再次出现光明。 海筠帮她拿下遮眼的领带，温柔的跟她接吻，环着腰的手一用力，就把她抱上床。 把她压倒在床上，海筠的手指又开始不安分的攻略她。 「海筠…」书妍挣扎着，「不要了好不好，那里还很敏感…啊嗯…」 「还不够喔，书妍。」海筠低声说着。 空气中瀰漫着欢爱的味道，本来就很累的两人经过一番激战，脸上都是掩不住的浓浓疲惫。 「睡吧。」 她将她的手放进棉被里，替她掖好被子。 书妍伸手关上灯，依偎在她的温暖的怀里。 不久海筠的呼吸声渐缓，书妍听着她细微的呼吸，嘴角出现大大的微笑。 第三十三章 越接近校门，海筠内心就愈沉重。 她有预感，以自家母亲的个性，一定会到学校教训她一场，给她难堪。 人没有在校门口，而是在教室里。 她步入教室，镇静的站到母亲面前，她早就做好了准备，无论是什么她都能忍耐。 班上几个早到的同学不敢吭声，平常都会聊天的她们默默的做自己的事，气氛安静的异常。 书妍知趣的退后，虽她感觉很不妙，但直觉告诉她要让海筠自己处理比较好。 这是海筠挨过最痛的一巴掌。 她往旁边踉蹌了一步，眼前一黑。 她甚至没看到母亲的表情，她就这么冷漠的走过她身边，一句话也不说的走了。 右边脸颊一热，迅速的肿了起来。 没有想像中的破口大骂，只有当着同学的面打了她一下而已，似乎是件好事? 她站在原地半晌后才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态度表现的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书妍什么都不敢说，她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怕说话会让海筠的心情更不好。 海筠除了脸上的巴掌印，其他一切如常的可怕。 一放学，从刻意专注课业中的精神一解放，海筠的心灵几乎就要被压垮，她快撑不住了，只要脑袋一停下来，就会开始胡思乱想。 脸上仍是热辣辣的发疼，她随意的收拾书包，快速的想离开人数眾多的教室。 但一出门口，就见到彤萱那憔悴的小脸。 她压抑住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温柔的摸摸她的头。 「还好吗？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彤萱摇头，怯生生的拉起她的手。 「学姐，你有时间吗？」 海筠只能点头。 怔怔的看着学校的辅导室，再次独自一人的海筠临近崩溃。 终究是太晚了，最后一盏灯灭了，而门被锁上，所有老师都下班了。 她颓然的坐在一旁的阶梯上，把头埋进双膝里。 谁能救救我。 她彷彿被什么涨满，却又什么都没有。 终究没有人会救她。 她藏起的脸颊，早已泪流满面。 她讨厌脆弱的自己，但此时的自己，却是如此脆弱，脆弱的再也承受不起更多。 家，是避风港吗? 对她来说，这个把她抚养长大的家，正式的拋弃她了，如她所愿，终于可以脱离那个痛苦的地方了。 从喉咙处发出呜咽，她待在原地好久好久，但什么都没发生，这不是电视剧，当然没有人会救她，奇蹟什么的都是妄想。 胡乱的擦乾眼泪，她起身离开，不知道该去哪里。 第三十四章 她一个礼拜没去学校了。 也几乎没吃东西，睡的时数当然也很少，大部分都是累倒了才睡着。 她搬到奶奶家住，奶奶看着这样的孙女，虽心急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每天跟她说说话，煮点饭菜给她。 她变得很憔悴，大部分不是发呆，就是埋在书堆里疯狂唸书，像是要逃避什么似的。 如果停下来，会再也爬不起来。 她意识到这一点，拼命用书本填满时间。 她什么人都没见，就连奶奶放在一旁的食物都视若无睹。 考大学，成了她生活里唯一的信念。 可最终先投降的，是她被折磨许久的身体，本来就瘦弱的她，是没办法这样胡闹下去的。 她病倒了，而统测的日子在逼近，她的心也几乎垮了。 她睡不着，也没有拿笔的力气。 她的世界好像会完蛋。 梁柱一根根断裂，支撑她的力量逐渐消失。 等奶奶意识到她虚弱的几乎无法喘气，送到医院时才挽回她的一丝生命，她把自己跟现实世界切割，把自己封闭起来。 她什么都没说，儘管让奶奶操心担忧，但她什么都没说。 明明内心积压的压力一层又一层，但她默默忍受着，坚守着，承受着。 但当她看到隔壁病床的妈妈细心的照顾生病的女儿时，还是情不自禁流下眼泪。 她依稀记得，当自己还小时，妈妈吃力的抱着她，一边摇晃一边唱歌哄她入睡。 还有在熟睡时，总会有一双粗糙温暖的大手，摸摸她的额头确认体温及鼻息，安抚她的睡梦。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一切都变了。 她变了，母亲也变了。 手抹去滴在书页上的泪滴，她用袖子同时擦乾眼角的泪水。 不行，她得坚持下去。 不能在这里倒下，不能在这里认输。 她颤抖的深呼吸几口气，把心绪稳定下来后，传讯息要书妍来看她。 她没告诉任何人自己在哪里，只是和班导请了假，讯息也完全不看，此时手机里关心的讯息让她感到烦躁，一滑全部隐藏了。 她躺到床上闭上眼，努力沉淀心情。 她想见她，想见书妍。 想要依靠她无条件接纳自己的肩膀，想要感受她爱她的举动。 见过她后，她就会好起来的。 一定。 第三十五章 「海筠……」 听到她的轻唤，她睁开眼看向许久未见的她。 书妍一脸担忧，手放到海筠细瘦的手腕上，搓揉她冰冷的双手。 「你怎么瘦这么多？脸色也好差……」她咬起下唇，很是心急。 海筠确认过四周都是拉起的围帘后，手一勾她的脖子把她往自己身上带，吻住了她。 细细品嚐这股柔软，她轻扣她的后脑勺，深入的轻舔她的舌头。 「呜…」 书妍呆了，被动的接纳她的索取。 「书妍，求求你，成为我的依靠，好不好。」 听到从海筠口中说出恳求，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海…海筠？怎么了吗？发生什么事了？」 「……别问。」 她的脆弱，瀰漫的无以復加。 书妍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待在原地分享她的体温，轻抚她的脑袋。 「对不起……你很困扰吧。」海筠轻声道歉，低垂下头。 「海筠，一个人会闷坏的，我愿意听，你跟我说，好不好？」她温柔无比的将她拥入怀，安抚着她。 「海筠，我喜欢你，我想成为你的依靠，可以吗？」 她开始哭，无声的掉着泪。 但她还是什么都没说，最后在书妍怀里累得睡着了。 看着她即使睡着还是很不安的睡脸，书妍心痛的无比復加。 什么时候这个温柔体贴、自信认真的海筠，变得这么虚弱了。 「为什么？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呢，我爱你，我喜欢你啊，海筠…」书妍轻声对她说着，低头擷取她柔软的唇。 海筠写着习题的手在发抖，她虽很认真的阅读文字，写字却变得很困难。 「海筠，我们休息一下吧？这礼拜要考试了，你得调一下身体才行。」书妍伸手按住她的手背，满眼都是温柔。 海筠思索了一会，顺从的点点头。 她往病床旁移了移，伸手拍拍旁边的空位，要书妍坐上来。 她不迟疑的脱鞋爬上床，依偎在她的身旁。 手抚着她吊点滴的左手，针看起来很粗，她心疼的执起，轻轻的一吻。 「准备的怎么样？不会的我都可以教你。」 「还可以，总感觉我放掉所有东西后，反而能专心读书了，可是这礼拜是关键期，你下课总来陪我没关係吗？」 「我顺便帮你把考卷带来，没事的，你不是需要我吗？」 海筠闻言，久违的笑了。 这抹笑容，使书妍湿了眼眶。 她上次看到海筠笑，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在她的记忆中，这种面貌，全都给了夏青。 「爱哭鬼。」海筠用指节抹去她的泪水，往她怀里靠近了一些。 「吶，」她沉默之后开口，「我们一起去台北的大学吧，去那间最好的科大，唸企管系。」 书妍抬头看她，「好，我答应你。」 海筠抿起唇，「真的？」 「真的，陪你到天涯海角。」 书妍的话语坚定如石，而海筠紧绷的脸庞舒缓了一些。 「该怎么停止喜欢你，我知道考卷的答案，但我不知道这题要怎么回答。」书妍的声音很小。 「我只知道，想陪着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海筠静静的看着她，深邃如海的眼眸让人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眼里云层渐重，似乎再深一点，再浓一点，就是一场风云变色的风暴。 「海筠…你喜欢我吗？」书妍鼓起勇气询问，她很害怕海筠的回答会伤透她的心。 到最后她还是没听到回答，因为她慌乱的堵住海筠几乎要开口的双唇，她终究还是决定不要听比较好。 病房是四人的健保房，她们努力降低喘息声，生怕被别人都听去了。 第三十六章 离大考的六日一点一滴的接近了，海筠拿好准备完的书包与准考证，吃了点东西后往考场前进。 找到了班级所在的休息区，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夏青。 她们俩看着对方许久，海筠的眼眸深的化不开，而夏青则是既惊喜又无措。 她们终究离的很远，各自做各自的事，谁也顾不了谁。 书妍取代了夏青身边的位子，两人一起考试一起出来，一起唸书一起吃饭，即使在大考紧迫的气氛下，她们还是安然的照着自己的步调前进，时间过的很快，星期日下午，总算结束了所有考科。 全场学生欢声笑语，到处都是讨论着要去哪里玩的兴奋嗡嗡声。 她们默契的没有讨论考卷的题目与考得如何，书妍主动牵起海筠的手，紧紧的不放开。 夏青终于忍不住了。 她上前给了书妍一巴掌。 清脆的声响惊动了周遭的人，一瞬间整个休息区都安静了。 书妍被打的侧过头去，五指印浮起的很快，在她白皙细瘦的脸颊上烙上红印，发丝则散乱的垂落。 夏青一碰到海筠的眼神，就被里头的冷淡刺的遍体鳞伤。 她几乎听到自己的心破碎的声音，很彻底的体无完肤。 海筠没有把视线放在她身上很久，她转向更在意的人--书妍。 她低声关心她：「还好吗？我去找冰的东西让你敷着，等等我。」 书妍点头，虽脸上吃痛，但神色很平静。 像是早就准备好，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一样。 海筠起身要到外面去，夏青一着急头脑一热得拦在她面前，阻挡她的去路。 「等等！」她很侷促，知道自己做的太过份，这次海筠真的很生气。 「我们要聊聊。」 她紧张的等待海筠的回应，手不自觉的扭在一起。 「好，」海筠平淡的说，「我先去医护室拿冰袋，我们再聊。」 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很快的拿来冰袋交给书妍后，海筠与夏青到休息区外头的长椅上坐下。 两人沉默了一阵后，夏青被逼急了，不顾这里是公共场所，捧过海筠的脸就想吻她。 海筠抓住她的手，满眼都是冷漠。 「海筠…我做错什么了，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夏青落下泪滴，反手握着她的手，很用力很用力，她隐隐约约觉得，她要失去她了。 夏青不懂，为什么她会突然请假不来学校，为什么她一出现就对自己如此冷淡，一切的一切，她都不懂。 她还以为是那天目击到学妹被侵犯的现场太过残酷才请假的，她自己只要一想到那个场景就感到噁心，她能理解，可是那之后她再也没跟自己联络了，想见她却又没办法，她安慰自己大考时就能见面了，却看到她总是跟书妍亲密的坐在一起。 这要她怎么接受? 看着这样的夏青，海筠心里一阵酸，目光柔软了几分。 她是不该对她这么残忍，但她也不会忘记，跟她在一起时，自己要多么忍耐她，要承受多少她的任性。 在遇到状况时，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她，没办法再背负夏青的依赖。 海筠找出卫生纸放到她手里，「别哭，我只是累了。」 「和你在一起，老实来说我很煎熬，你总是要求我做我不想做的事，而且这段期间我过得并不好，不能顾及你，照顾你，与其这样，不如分手。」 夏青震惊的瞪大眼，海筠并不常说心里话，很多事情都往肚子里吞，她虽知道她的个性如此，但没想到一说出口，却都是对她的怨言。 胸口一阵疼痛，千万种思绪闪过心头。 这段时间里，只有我过得幸福吗？海筠一直都觉得很痛苦吗？ 原来我…是这么差劲的人啊… 夏青脸色发白，指尖开始发颤。 「你是认真的吗？为什么当初不拒绝我，不想做就不要做啊，一直忍到现在才爆发，你不说我要怎么改！我可是…我可是很喜欢你的啊。」 夏青抓住她的领口，把脑袋埋进她的胸口，「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会改的，不管怎样不可以是高书妍，她到底哪里好，海筠…再给我一次机会…」 夏青低下头求她，闷闷的声音带着哭腔，不想失去挚爱的她竟没发现她现在的举动这么卑微。 海筠低头看着她的发丝，怀里都是熟悉的香味与柔软。 她眼里承载的东西，大概除了她自己不会有人知道了吧，但若有人跟那双眼睛对上，肯定会被里头的东西给吓得动弹不得。 扬了扬嘴角，她温柔的唤着：「夏青。」 「嗯？」 「如果你愿意接受以前书妍的那个角色，接纳我喜欢我，我们就不分开，如何？」 夏青一愣，抬头看着她明显温和下来的表情，不敢置信。 「你…你是要我把位子让出去，以第三者的身份留在你身边吗？」 海筠轻抚她的发丝，轻巧的回答：「不要也没关係，这是对我的赎罪，你可以不接受，我们就缘至于此，再见了。」 她起身站起，把夏青独自留下。 夏青看着她离去，内心徬徨不定。 这是她认识的海筠吗？是因为自己太过份了，才让她变成这样的吗？ 总是宠她让她的海筠，竟然也有如此绝情的一天，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改变如此大。 我该接受吗？ 夏青脑袋一片混乱，她想不清也不想去想了。 第三十七章 考完统测的三年级生们到处闹哄哄的，老师乐得轻松也不管，放着大家各自玩各自的。 看着海筠跟书妍被拉着在前头玩牌，又激动又欢乐的喊叫声从那边传出，夏青看着这一幕很是失落。 她静静的待在自己的座位上哪里都不加入，所有人都觉得奇怪，毕竟最能玩的就是夏青，今天显得很反常。 叹口气，她抱起自己的吉他躲到一旁，拨弄起琴弦。 校园民歌大赛快开始了，虽然无意于名次，但她还是得好好准备，否则在台上丢脸就不好了。 流畅的乐音从指尖流出，她轻轻哼唱起歌词，清澈的嗓音把忧鬱的曲子唱的很有味道。 几个朋友被她吸引过来围在身边，欣赏着她的音乐。 在这个角落里，承载着夏青太多的情感与悲伤。 她知道夏青要登台，也听到了她练习的声音，只是…这一切似乎不关她的事。 书妍偷偷观察着海筠，她也同样听到了夏青的歌声，怕海筠会动摇。 还好她看起来神色如常，并没有甚么反应。 「海筠…我们放学去玩好不好？」 「好啊，我有点想打撞球。」 她乾脆的答应，微微一笑，把手上的牌打了出去。 午休的鐘一响，餐具的碰撞声四起，大家准备吃饭了。 「海筠~外找。」听到叫喊，她往教室外头一看，是许久不见的彤萱。 「嗨，」海筠站在她面前，习惯性地靠着墙，身体显得有些僵硬，「好久不见，一切都还好吗？社团、身体什么的。」 彤萱点头，此时的她看起来已经好多了，至少脸色不会再像之前般苍白失序，似乎已经回归正常生活了。 只是一见到她，那个炼狱般的情景与喊叫声就重回海筠的脑海里，使她神情一黯。 「学姐…我有话想跟你说。」她有些侷促不安，眼神闪躲着。 「怎么了？」 「家里的事是处理好了，可是…可是我发现，我不敢出门，只要是陌生人我都不想和他们说话，我没办法坐着上课，总是很紧张的怕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晚上我总是睡不好。」 「学姐，我会发生这件事是罪有应得对不对？因为我要保护爸爸，不然他会被追杀的，反正都已经达到目的了，那我牺牲一下是正常的…」 「彤萱！」 彤萱被海筠的喝止给安静了下来，一双眼睛胆小的注视着她。 海筠眼睛落到她腿上，平常都穿裙子的她，此时却穿着裤子。 她伸出手，缓缓的把彤萱搂进怀里。 看着这样的她，海筠的心沉重的要炸开了。 彤萱怔怔的被她抱着，眼泪失重的落了下来。 这是海筠很爱护的学妹，她看着她进社团，亲自选她为社长并培养她，把她会的一切都教给她，让她撑起文学社。 可是…在面对那些世界上最邪恶的事情时，她却是无能为力，只能在一边懊悔的嘶吼，看着她被玷污。 都是她的错… 要是她能多锻鍊一点，多努力一点，是不是就能避免这个悲剧发生了。 她有什么资格快乐？有什么资格出去玩？有什么资格去追逐理想？明明是她害了学妹，使她一辈子比她痛苦千万倍。 「是我。」她沙哑的低喃。 「是我害的。」 「是我的错，彤萱…生气的话对着我来吧，我应该要护着你的，直到你走出去前，我陪你，好吗？」 第三十八章 「学姐，我要你看着我，不准阻止我。」 彤萱手拿着美工刀压在左手手腕上，目光癲狂恍惚。 海筠和她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四周只有些微喧闹声，公园人很少，当然也没有人在注意她们。 她划下很深很深的一刀，肌肉纹理还没看清楚，鲜血就直直的涌出。 血腥味在鼻腔附近环绕，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腕弧度滴下地面，在地上晕开成一片片红花。 「啊…」她发出一声叹息，身体放松了下来。 「学姐，有时候我在上课时，总觉得这个身体不是我的，感觉我应该存在其他地方，但你看，多美丽啊，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到，我是真的用这副身体活着，我推荐你试试看喔。」她痴狂的观察自己被浸满血液的手腕，笑嘻嘻的把美工刀放到她手上。 海筠低头看着手上的刀，眼眸哀痛无比。 「快啊学姐，你试试。」彤萱催促着，笑盈盈的用肩膀推推她。 海筠缓缓的把刀片架到手腕上，看了一眼彤萱。 她期待的望着海筠，很认真的等待着。 狠下心往下划，刺痛一下子迸发出来，使她越划越浅，很快的把刀片移开。 血珠一点一点冒出来后合为一体，海筠握紧拳头，抵御着这股疼痛。 「很开心对不对，」彤萱笑的灿烂，「这样学姐就陪我了，都跟我一样，以后所有事情学姐都要陪我喔。」 海筠温顺的点头，血液顺着手指滴下来的感觉热热的，虽然很痛，却也莫名的舒压。 彤萱轻轻的把身体靠向她，「头晕晕的，这种感觉真好，喝酒也是这种感觉吗？有点想试试看。」 「想喝吗？我去买。」海筠用完好的那隻手将她搂进怀里，语气无比的温柔。 「我们一起去。」 知道身上穿制服超商店员不会卖给她们，她们找到邻近的一家杂货店，随便买了几罐啤酒。 「后面那包蓝色的烟一起结吧。」彤萱指了指，顺手拿了旁边放置的打火机一起。 「同学，你的手流血了！」结帐的阿姨发现她有些凝结的鲜红血渍，皱着眉很是担心。 「没事啦，我跌倒受伤而已，待会就回家了。」 很顺畅的说着谎话，彤萱付钱拿好东西，牵起海筠的手离开，回到刚才的公园。 伤口一阵阵火辣辣的疼，海筠用单手吃力的打开啤酒罐，冰冰凉凉的嚐了一口。 又涩又苦的液体流入喉中，她皱起眉勉强的吞了下去。 难喝…大人喜欢的都是这种味道吗？ 「不好喝？」彤萱接过自己也喝了一口，「有点苦，不过我觉得还可以。」 她撕开烟的塑胶膜，从里头抽出一隻烟，笨拙的学着吸菸者叼在嘴里，试了几次才把烟点燃。 「咳咳…」她吸了一口后马上拿下来，猛力的咳几声。 拍拍彤萱的背，海筠拿走她手上的烟，自己接着吸一口。 又苦又呛的直入喉咙，她也跟着猛咳几声，索性把手上的烟给扔了，踩熄它。 过了一阵子她们才缓过气来，对着彼此相视一笑。 「把这罐喝完就回去吧，烟还是别碰了。」 海筠轻声说着，拿出卫生纸擦去她手上已经乾涸的血跡。 她的动作很轻，怕把她给弄痛了。 「学姐，你对任何人都这么温柔吗？」彤萱凝视着她的举动，开口。 海筠手上一滞，然后继续替她擦着，「我在你眼中是个温柔的人吗？」 「是啊，总是很认真的在培养我，对身边的人都很好，而且…」 「其实你可以不用理我的，会发生这种事不是学姐的错，我刚刚太情绪化了，对不起。」 海筠摇头，浅浅的笑着。 「让我赎罪吧，要跨过去的人不只你，我也是。」 第三十九章 大考后没有事做的时光让海筠有些无措，她蜷缩在自己房间内的床上，发呆着发呆着，眼泪就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知道她的状态很差。 原来眼泪是会自己流下来的啊… 她自嘲的压压嘴角，强迫自己露出难看的笑容。 抹去眼泪，但泪水却是越来越多，止都止不住。 「学姐，我跟妈妈吵架了。」 「怎么了？」 「我说我讨厌生在这个家，如果我投胎在别人家，就不会每天都过得这么辛苦了。」 海筠抬起眼看她，夜晚的空气微凉，吸进肺里有清新的感觉。 「我是不是很过分，先伤害了你，又伤害了家人。」彤萱眼眸一片空洞畏缩，使海筠几乎要被同化。 她伸手轻抚她的脸庞，把手边开好的啤酒递了过去，「没事的，我心甘情愿。」 彤萱看着一日比一日还黯然的海筠双眼，心里感叹着。 啊…这样优秀的海筠学姐到最后也被我变成这样了，本来总是自信坚定的一个人，最终竟然会毁坏至此，虽然我早就有预感会有这个结果，不过没想到会发生的这么快。 「学姐，」彤萱伸手抚摸她的锁骨处，「你坏掉了，知道吗？」 海筠沉静的回答：「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是往下一点而已。」 「我们去刺青吧，学姐毕业后也许我们就没办法见面了，把你身体的一部分给我，记住我。」 「好。」 她什么也没问，乾脆的应下。 两人相视无言，没有人要救她们，她们也走不出去。 第四十章 运球越过眼前的人投篮得分，海筠微微喘口气，回防时跟队友击掌打气。 毕业前有一场班际的篮球赛，她们正趁着体育课练习。 与持球的人一对一对上，对方被她带着杀气的眼神给直盯着，一恍神球就被抄走。 快速的传球给前方的队友，虽然敌阵没有人防守，但球还是没落入篮框。 「抱歉海筠…好不容易你都拦下来了。」 在空档时队友向她道歉，海筠摆摆手表示不在意，精神都放在球场上没说什么话。 整场比赛下来，从进攻到防守都由她一手包办，所有人都被她的球技给惊诧到了。 以前虽然她会打篮球，但顶多是中上的水平，并没有像现在这么厉害。 比赛结束后她们大胜，在大家休息喝水时，所有人都显得斗志满满，兴致勃勃。 「欸海筠，」有人抹汗问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啊，偷偷做特训？」 海筠扶膝喘着气，把嘴里的水给咽下。 「没有特别做什么，我先去装水了。」她笑笑后就离开。 书妍在一旁听着其他同学议论着。 「最近海筠是不是怪怪的？她以前有这样吗？」 「我也这么觉得，但说不上哪里奇怪。」 「距离感吧，感觉她变得有点陌生。」 书妍掩不住担心，如果连其他同学都这么认为，那就不会是她一个人的错觉了。 虽然大考完有很多时间可以相处，可是每当她们待在一起，都有种海筠心不在焉的感觉，她甚至连她有没有好好看着她都不知道。 感觉她虽然人在这里，但心在遥远的一端。 虽然她很喜欢海筠，可是她好像从来没有进到她心里，海筠总是把自己的内心世界锁的紧紧的，不允许别人窥探。 本来还以为自己已经靠近她一点，她成功地成为她要依靠的人，现在却又觉得她们的关係只在原地踏步。 夏青跟她交往时也是这样吗？可是她看她们以前总处的很好，会不会是只有自己跟海筠这么陌生。 她看了看錶，距离下课还有点时间。 望了望在树荫底下和别人聊天的夏青，她深吸一口气往那边走去。 「夏青，」书妍掩不住紧张，「能跟我谈谈吗？」 旁边的同学倒抽一口气，不敢相信这两个人会凑在一起。 之前夏青打了书妍的那一巴掌传遍全班，虽然大家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起衝突的，一个是功课顶尖的安静资优生，一个是善于交际活泼开朗的中心人物，不管怎么想都不像会吵架的组合。 夏青抬眼看她，书妍这才发现她最近的妆画的有点浓，但眼下的青色仍是遮掩不住。 她看着书妍思索半晌，「好啊，我们去走走操场吧。」 她俐落的起身，书妍转身跟了上去。 从短裤底下露出的一截长腿又白又直，书妍在心里羡慕着她的好身材。 「你想跟我说什么？海筠的事吗？」 一提到那个名字，一股淡淡的苦涩在她的嘴里扩散开来。 书妍轻轻的点头，沉默一阵子后说出口的话却让夏青出乎意料，她以为她是来炫耀她们过的很好。 「你们在一起时，幸福吗？」 夏青侧头凝视着她，似乎知道一切了。 「我不知道，我很幸福，但海筠不是。」 她叹了一口气，「你也感觉到了吧？虽然我比你晚很多才察觉到这件事。」 书妍心一沉，对于这个答案早有预感。 看见她的沉默不语，夏青苦笑了一下。 「以你的角度来看，你觉得海筠有爱过我吗？」 书妍轻轻啟口：「以前我觉得她爱你，她总是对我很冷淡，只有在某些时候才对我好，但我看到的时候她一直都对你很温柔、很体贴，我总是很羡慕你，但现在立场交换了，她对我的温柔体贴，我却觉得她好像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只是做表面而已。」 「我不像你那么聪明，我是个笨蛋，虽然总觉得她对我的态度有点奇怪，但我总是告诉自己她是真的对我好，骗自己一切都很好，其实我早就察觉她的异样，直到现在我才敢告诉自己，她从没喜欢过我。」 心钝钝的一痛，夏青眼眶含泪，敛下眼掩盖她的泪水。 「可是我还是很喜欢她…她是我的唯一，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 她的嗓子带着哭音，书妍看着这样的她和她感同身受，这种心情不只是她，连书妍自己都体会的很清楚。 「你觉得海筠会改变吗？」书妍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如果我们跟她沟通的话，她会愿意改吗？」 「我不知道。」夏青凄然一笑，满面哀伤，「她已经说白，我大概没有机会了，要我像个第三者般的在她身边，我做不到也不想做，当初的你既然会做我们之间的第三者，就代表你已经不顾一切了吧。」 书妍默默不语，想起那段只能在一旁窥探她们两个的日子，没想到现在她与夏青的立场竟然站到了一起。 第四十一章 放学后早早的回家，她行尸走肉的走进公寓的大门里，一声猫叫声唤回她的思绪。 「光太…」 一边唤着，她蹲下身去摸摸他的头，这阵子他吃的很好，也受到附近很多人的宠爱，长得胖胖圆圆的，身子也长了不少。 他享受的让书妍摸他，主动躺下来撒娇的翻了肚子。 「吶…光太，如果能像你一样没有烦恼就好了，这阵子啊，我都搞不懂自己了，喜欢一个人怎么这个困难呢…」 她喃喃自语，手上柔软的触感意外的让人很放松。 光太喵喵叫了几声，在她膝盖底下蹭了蹭，这种亲暱的接触让书妍温柔的露出微笑，彷彿那些哀伤的情绪都被治癒了。 「学…学姐…」一道身影出现在她身旁，结结巴巴的叫她。 书妍转过头，意外的发现他竟然出现在这里，「顏莫翎？」 这就是上次用讯息跟她表白的那个学弟，往下一看，他手上果然拿着一隻白色的小鸡玩偶-p助。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给学姐这个玩偶，看到学姊搭上公车就急急忙忙地跟着上去，一不注意就跟过来了…」他语速很快，且越说越心虚。 书妍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只是微微一笑。 「谢谢你，」她伸手接过玩偶，「还特地送过来。」 莫翎跟着蹲下身摸摸光太，脸涨的通红，很是窘迫的样子。 「书妍学姐。」他鼓起勇气看着她。 「我喜欢你，请跟我交往。」 他一口气把话说完，壮壮的身体紧张的缩成一团。 书妍一愣，虽然预料到他今天跟着跑来的目的，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她之前都是敷衍的带过他的心意，但今天他已经正面告白了，不直接的回覆是不行的。 书妍低头沉思要怎么回答他，此时的气氛凝重紧迫。 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本来准备好的善意谎言却说不出口。 「莫翎，我有女朋友了。」这句话脱口而出，在嘴里扩散出苦涩感。 莫翎瞪大眼睛，他感到困惑且不敢置信，思考着这句话背后所代表的意义是什么。 「我是同性恋，我喜欢女生。」 索性把话一次说白，她静静的看着莫翎的表情震惊的停住，等着他回应。 他囁嚅一阵子，终于开口：「我可以知道对方是谁吗？她对你好不好。」 此话一出，书妍隐藏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咦…」她慌张的抹去，「我是怎么了…？」但眼前还是雾濛濛的一片。 莫翎急急忙忙的翻找着书包，奈何一个大男生身上没有带任何卫生纸，他只能在一旁乾着急。 「我没事，一下下就好了。」用袖口胡乱擦去泪水，她深吸一口气，把剩下的泪仰头吞下。 伸手抱起光太，她把自己的脸庞藏到牠毛茸茸的身体里。 「学姐，她对你不好吗？」莫翎缓缓开口，小心寻找着话语怕戳到她的伤心处。 「她对我很好。」 「还是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了，吵架？」 「她…」话语哽的说不出来，她放下光太，匆忙的抓起书包站起来，往家的方向跑了。 忍着泪水，她现在只想逃，在莫翎的注视下她不想让自己露出这么脆弱的模样。 「学…姐…」莫翎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瘦小的背影离去。 第四十二章 看着电脑里开啟的备审资料，夏青提不起劲继续做下去。 做备审好累好麻烦啊…虽然老师都要他们尽量去参加，提早做好让老师看过，可是她有时还是会想着直接用分数填学校比较省事。 距离成绩出来的时间还有一个礼拜，大家都在等着分数出来，趁这段时间好好去把累积的压力玩掉，看来她也得找人去玩才行。 如果没意外的话，海筠应该考得蛮高的吧。 苦笑了一下，她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望着洁白的天花板。 突然之间想起，之前她们两个翘课，在这个沙发上做了坏坏的事。 海筠身上的味道、嘴唇的柔软、还有低哑性感的嗓音，都好久没有碰到了。 抱着枕头，她把自己缩成一团，想像她的呼吸在自己的身后，假装她抱着她。 「海筠…我想你。」 呢喃出声，一滴泪滑过眼角，渗入了发丝里。 她拿起手机，找出之前她们一起拍的合照。 那是毕业旅行时拍的，以垦丁大海为背景的合照，海筠瞇着眼抵挡太阳光，夏青自己则是笑的很灿烂开心。 往下滑了一张，那是海筠去参加800公尺比赛时夏青偷拍的，越过终点时她一脸疲惫，痛苦解脱的样子，一滴滴汗水沿着下巴滴落的画面，是一幅画。 也许她喜欢上她，本来就是一场错误吧。 她们开始的糊里糊涂，也许夏青一开始的确只是对她有好感而已，不过这段时间的耳鬓廝磨，海筠总顺着她照顾她的美好时光，使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她突然想起来了，海筠的眼中曾经只映照着她一个人，只不过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们两个的关係并没有公开，因此有的男生还是会主动的对夏青表达好感，那是她们交往不久时发生的事。 与夏青同个吉他社有一位男生喜欢她，常常送她礼物想办法接近她，夏青本来对他的印象还好，但在频繁的骚扰下开始讨厌起这个人，但也拿他没办法。 夏青不收他的礼物，他就想办法叫别人放到他抽屉里。 社课碰到他时，他总会坐到夏青身边，笑嘻嘻的缠着她一起练吉他。 那一天放学时，他在校门口拦住要一起回家的夏青跟海筠，当着所有人的面跟她告白，请她跟他交往。 夏青气恼的脸色都青了，周遭人的注视让她觉得丢脸，而这个人死缠烂打的行为让她厌恶到不行，但她跟海筠的关係不能随便说出口，又憋又难受。 这时海筠的行动帅的让夏青笑开了花，她向前走了一步，看着那个男生的脸，丢下一句话： 「你有什么资格配得上她？」 那个男生没想到会跑出这一齣，他尷尬地搔搔头，话语在嘴里含了半天都说不出来。 海筠见状，一手搂过夏青的腰，往前走过她。 「她喜欢的人是我。」在经过那个男生身边时，夏青听到她这么说。 海筠很少说出如此霸道的话，夏青被她的表现给迷倒，心脏砰砰直跳，对她心动不已。 她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一次次的爱上她。 这要她如何跟她说再见，但这种感觉只有她有吧，海筠都跟她说她很痛苦，她如何还能厚脸皮留下来。 第四十三章 星期三的下午，是校园民歌大赛的日子。 与教官室的广播声一起，全校三个年级不同科系的学生们，纷纷扰扰的移动到活动中心，吵杂的几乎要把屋顶给掀翻了。 在教官的镇压之下，这群学生才乖乖的安静下来。 「接下来请家长会长帮我们讲几句话。」 一个高大的男子走上台，试过麦克风后轻咳了几声。 「各位同学好，我是家长会长吕天零，这次的校园民歌大赛…」 「听说家长会长是夏青的爸爸？」 「你不知道？夏青总是拿学校发的文件回家，他们家好像挺有钱的，二年级时夏青选学生会长时听说有黑箱，这次比赛该不会又是给她第一名了吧。」 「会吗？可是她平时对大家那么好，也很多朋友，感觉就算不靠关係也能当选，而且她唱歌是真的好听，不至于吧。」 「嘖嘖，难说喔…」 在海筠书妍的周遭，同学们等着开场开始窃窃私语，书妍听到这些恶意的话微微蹙着眉，偷偷看向海筠。 她眼睛看着前方，面无表情，没有神色上的动摇，也没有做出其他反应。 注意到她的目光，海筠转向她，探寻的偏了偏头。 书妍摇摇头，把视线放到舞台上。 她虽然跟夏青的关係很微妙，但这种时候还是想帮她加油。 以她的角度来看，夏青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善于交朋友，是个能带动气氛的人，会玩又漂亮，还有很多才艺，个性很好善于领导别人，拥有很多她没有的特质。 而且夏青和她算是同类人，这个角度来说，她更需要帮她加油了。 把手偷偷的放到海筠手上，书妍轻握着她的手。 要怎么样，才能得到这个人的心呢？ 第四十四章 一个个参加者上台，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 在超过一半，距离最后一位参赛者还有几个人的时候，夏青背着吉他，穿着再普通不过的水手制服走上舞台。 把麦克风的高度调整好，试过音后她翘起二郎腿，挪动了椅子的位置。 听过一轮的观眾们已经昏昏欲睡，夏青这时候登台很不利，如果没有惊艳的表现是很难打动人的。 书妍略为担心的看着台上，没有注意到海筠注视夏青的眼神变得深邃幽深。 轻咳清了清嗓，她不顾底下焦躁的嗡嗡声，手指往弦上一拨，清脆悠扬的前奏就这么流露出。 复杂的和弦变换着，音色一层层堆叠的很深厚，几秒鐘后，场子竟然自动安静下来，沉醉在她精湛的乐音中。 “换种生活 让自己变得快乐 放弃执着 天气就会变得不错 每次走过 都是一次收穫 还等什么做对的选择 过去的 就让它过去吧 别管那是一个玩笑还是谎话 路在脚下 其实并不复杂 只要记得你是你呀” 轻快空灵的嗓音随着吉他一洩而下，夏青看着台下的观眾们，笑着轻晃着身体，身体往前倾靠近麦克风。 此时的她，知道自己在发光。 耳边传来的是既熟悉又陌生的歌声，书妍怔怔的看着在灯光底下的她，此时的夏青看起来很开心，场子的大家也跟着坐起来，伸手拿出手机开啟手电筒摇晃着帮她应援。 “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 没有一丝丝改变 时间只不过是考验 种在心中信念丝毫未减 眼前这个少年 还是最初那张脸 面前再多艰险不退却 saynevernevergiveup likeafire wuohoh” 夏青笑的更灿烂了，随着歌词一般，她似乎回到最原本的自己，不再是那个为了海筠伤心难过的女孩了。 海筠眼里倒映着她闪闪发光的身影，在她眼底总是深层幽暗的漩涡中照入一片阳光。 她眼也不眨，直直的望着夏青。 夏青似乎没有注意到她被人群埋没的视线，逕自的唱着歌，把歌曲完美的结束。 观眾的掌声与欢呼大大的响起，夏青听着台下的热烈回响，抒了一口气，把紧张都给吐了出来。 结束了…应该表现的还不错吧？ 她起身站起，对着观眾深深的一鞠躬。 回到后台收拾好东西，她回到选手的等待区，放松的等待后面的同学表演。 海筠没有说话，刚刚的夏青太耀眼了，让她无法触及，虽然她们两个再也没什么关係了。 第四十五章 「夏青恭喜！」书妍在放学时凑到她面前，「你唱歌很好听，得第一名是实至名归啊。」 夏青接受着大家的称讚，心情好的出奇。 「谢啦，待会要不要一起去逛街？我有东西想买。」 她很自然的就开口邀约，似乎把前阵子的尷尬往后拋了。 书妍没想到她会约她去玩，一时间回答不出来。 「我…嗯…」 「你有事？跟海筠约了？」她往海筠的方向看了看，却看到海筠出教室跟一位娇小的女孩子走了。 她脸色一沉，目睹彤萱那场灾难的回忆涌上心头，使她感到不舒服。 虽然很心疼、担心那位学妹，可是她没办法帮上什么忙，比起胡乱伤害她，不如什么都不做比较好。 她安慰着自己，试图降低罪恶感。 这种事情让海筠去做就好，跟她没关係。 看到夏青神色不好，书妍以为是自己没有答应让她心情不好，连忙急着回答： 「我没事，我们一起去吧。」 夏青回过神来，「啊哦…好。」 天气有点炎热，不透气的制服紧贴在背上，连内衣都湿透了，两人找了一间冰店躲了进去，各点了一碗冰消暑。 「好热…」书妍拉了拉领口，凉凉的冷气降温不少。 看着脖子上渗着汗水的书妍，夏青莫名的觉得可爱。 在她印象中书妍是个书呆子，成绩很好个性安静，做事情时也都很认真，但总有点没自信的样子。 她突然想起几个月前发生的一件事，这肯定伤害了书妍很深，只是她那时还很讨厌她，并不想怜悯这个她痛恨的人。 含了一口送上来的芒果冰，她盯着书妍的脸开口： 「你还记得第二次模拟考后国文老师说过的话吗？」 书妍一愣，敛下眼睛来。 「记得。」她的声音很轻，手上的汤匙微微动了一下。 「你不生气吗？她那样指名道姓的说你，又不是第一名就得负责班级成绩的荣誉，像我就是拉低平均的人，她就不说我。」 夏青都替她忿忿不平起来，在她眼里书妍真的很无辜。 「老师说的也没错，」书妍软软的回答，「照理来说商科有四个班级，我应该要是全科系前四名才对，那次却只有第六，被认为我们班成绩差也是理所当然。」 「你傻啊。」 「嗯？」 「你是你，干嘛做什么代表全班的傻事，你成绩好是你的事，又不是代表我们商科三班，你只要顾好你自己就好了啊。」 书妍呆呆的看着夏青，脑袋一瞬间转不过来。 原来是这样吗？老师们一直都把她的成绩看得很重，原来她可以不用背负这种班级间的成绩胜负，只读自己的书就好。 「好像也是…」书妍喃喃的回答，这一瞬间豁然开朗。 「本来就是，你真的很笨欸，只会唸书的书呆子。」夏青含着冰模糊不清的说着，漂亮的眼睛弯成一条曲线，像是在取笑她的笨拙。 书妍羞涩的笑了笑，对自己之前如此在意这件事觉得好笑。 看了看津津有味的把芒果放进嘴里的夏青，她心里漫上一层暖意。 原来她并没有想像中那么糟嘛，看来人还是挺不错的。 有一阵子没跟海筠约会了…虽然这段时间很空间，但她放学总是早早离开学校，很少陪她。 「夏青…我问你喔…」 夏青含着汤匙看她，等着她发问。 「你们…你跟海筠之前是不是很常去约会啊？我已经有一阵子没跟她单独出去了，在想是不是她不喜欢太黏人的女生。」 太黏人吗?夏青心中一疼，如果是真的那她可就犯大错了。 她移开了视线看向碗底，「大部分都是我主动约她的，我觉得你可以开口跟她说，她应该不会拒绝你。」 书妍低头思索着，点头答应。 第四十六章 把手臂往前伸，书妍紧张的望着海筠，主动向前一步想抱她。 海筠虽有些不明就理，但仍是反射性的拥她入怀。 软软的依靠在她的怀里，她感受着海筠的体温，抬头看她。 垫起脚尖来，她勾起海筠的脖子，吻上了她的唇。 有微微凉意的唇瓣柔软轻薄，她鼻腔里都是海筠身上熟悉的味道，她想吻的很深很深。 「唔…书妍，等等，我们在学校。」海筠的情慾被勾起，但仅剩的理智使她想推开怀中抱着的书妍。 「别推开我…」 近乎哭泣的鼻音使她停下手上的动作，双手一滞，重新回到书妍的腰上搂着。 「怎么了？」海筠温柔的低头审视她的脸庞，在她的唇上浅浅的啄了一吻，「跟我说说，是不是我最近少陪你，委屈了？」 书妍的眼泪调出眼眶，喉咙哽的说不出话。 海筠也不着急，她看了看四周，牵着她的手走过几条走廊，来到一楼的左侧，拿出钥匙打开一间教室。 这是铺着木地板，有着大萤幕的特殊教室，由于之前是海筠的社团使用，所以她手上有一副钥匙，放学时间里头一片黑暗，并没有人在。 开啟一盏昏黄的小灯，海筠拿出几个软垫铺好，引导着书妍坐下。 两人对坐安静了半晌，书妍吸吸鼻子，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盯着她，把脑袋一把埋进她怀里。 她贪恋着海筠身上的味道，硬要形容的话，像是海风般清爽微咸的气味。 「海筠，你可不可以爱我？」 话语说的模糊，但海筠听得清楚。 「好。」 海筠毫不迟疑，一把扑倒她，拿开书妍的眼镜低头吻她。 一手把眼镜拿到远远的那处，海筠的动作越发轻柔，指间摩擦着她细软的发丝，一双深沉的双眼紧盯着她的表情。 书妍紧紧闭着眼，她感觉的到海筠的眼神，一滴泪水沿着脸颊滑落，沾到了海筠抚弄头发的手指，使她指尖一阵温热。 她说的话不是这个意思。 海筠知道。 「你觉得这种事，没有爱可以做吗？」海筠在她耳边吐息，舌头舔着她的耳垂，使她身体颤了一下。 书妍睁开眼，撞入她温柔似水的眼里，那黑色的瞳孔正倒映着自己。 「其他人不知道，但我不行。」书妍伸手捧住她的脸，喃喃说道。 「我对你的喜欢，你知道的。」 「我知道。」 「但我不知道你的心意，海筠，能不能告诉我，除了依赖之外，你真的喜欢我吗？」 第四十七章 代替回答的是她的轻吻，她的唇封住了她的问题，手臂则撑着自己，另一手解开她洁白的衬衫。 深蓝色的内衣托着白嫩的肌肤，那隆起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 在昏黄灯光下，书妍的表情有些哀伤。 海筠的手心有长期握笔的粗糙笔茧，她抚摸着她的脖颈，锁骨，然后握住了那一团柔软。 因为自己无法被别人触碰的地方被她一手捧起，书妍像是要往后躲，稍微动了一下。 「别避开，看我。」海筠的嗓音低哑好听，书妍依言看着她。 她立刻被她眼里的温柔融成一片海。 海筠此时的目光只有她。 算了…就算海筠不爱她，只要看到她这种装满自己的表情，就足够了… 书妍脑袋闪过这抹想法，一股战慄随即瀰漫全身。 「嗯…」她娇喘出声，手紧紧环着她的腰。 海筠手指鑽进她的胸罩里，拨弄着她的敏感点，「你分心了。」 她低头去吻她的耳垂，软软的含进嘴里。 「谁叫你…」书妍努力抵挡快感说话，「谁叫你让我伤心了…」 她软糯的撒娇，低低的呻吟起来。 「真可爱…这样让我想欺负你呢…」对她的耳朵吹了口气，海筠抬起她的下巴，深深的吻了进去。 「呜…」她蹙眉呜咽，承受着她的索吻。 好舒服…接吻是这么舒服的事吗？ 舌头互相环绕着，纠缠在一起又放开，她回应着对方的攻略，喉头嚥下了太多的唾液。 一抹银丝在海筠离开时牵起，顺着重力的关係断开往下滑。 撑起身体亲了一口她的唇，「还要…再多一点。」 她坐起身，把海筠拉向自己，粗暴的吻住她。 海筠微微瞪大双眼，轻轻的露出微笑。 这是她第一次承受着书妍的掠夺，意料外的感觉很好。 书妍的手滑到她的领口，一颗颗扣子往下解，把海筠的制服往肩膀后一脱，露出她细瘦的肩膀。 海筠把手从她裙子下顺着大腿摸了进去，大腿内侧的敏感处被入侵，使书妍瑟缩了一下。 用手包覆起女孩子最柔软脆弱的部分，海筠滑动着，上下抚摸着找出她最敏感的小花蒂。 「啊嗯…」书妍的喘息娇柔甜美，搂着海筠的手顿时停下了动作。 一阵阵舒服的波浪袭来，她低低的喊着海筠的名字。 「海筠…好舒服啊…」她把头枕在她的肩上，海筠能感觉到她微微的颤抖。 褪下她的内裤，海筠指尖挑起她的晶莹，恶意的在她眼前晃了晃。 「湿透了…这么舒服啊。」 就是这个动作，使书妍看到她手腕上一条条崎嶇的伤疤。 她顿时慾望全消，一把抓住她的手，凑到眼前仔细查看。 「你！你怎么会这么做！」她急了，那些自残的痕跡还很新，伤口还没完全长好，显然是最近发生的事。 她又是心疼又是着急，海筠如此伤害自己，怎么可以呢？ 海筠任凭她摆佈，一言不发。 「海筠…海筠…」书妍叫了她几声她都没有回应，「我不是你的依靠吗？告诉我好不好？」 她急的掉下眼泪，看到海筠这么没灵魂的样子，她无助的不知如何是好。 在自己看不见的时候，海筠发生了什么事，她什么都不知道。 肯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吧，不然她不会把自己伤成这样。 海筠抬头一看，她哭的淅沥哗啦，一串串眼泪往下掉。 看她不顾自己还衣衫不整就对着自己大哭，心中一暖。 原来还是有人关心她啊，为了这一点伤就替她掉眼泪的人，大概也只有书妍而已。 她温暖的笑开了，伴着淡淡的笑意，她帮她把胸罩的扣子扣起，帮她理好身上凌乱的制服。 「海筠？」书妍怔怔的一唤，眼前的她身上些许狼狈，制服被褪到肩膀后，细瘦的肩稜线感觉一碰就碎。 「我没有你该怎么办呢？」海筠抚上她的面颊，把额头靠着她的，呼吸在彼此的脸上扫荡。 好近… 书妍能数她的睫毛有多浓多长，还有那从体温传来的依赖。 「书妍，我碰到了让我很无力的事，很累很累。」 「那都是我的错，我太弱小了，才会发生不好的事，所以不管后果如何，我都得承担，都要忍着，所以你可不可以偶尔陪陪我，真的只要偶尔就好。」 海筠用气音说着话，把头靠着她的肩膀，显得虚弱无助。 书妍立刻掉进她所设的陷阱里，「好，我都已经是你女朋友了，我不会逃跑的，我答应你，只要你快乐就好。」 「谢谢。」被藏起来的表情与言语并不符合，眼神里散发着冷冷空洞的气息。 第四十八章 一拨人被学校拨走带去国税局做志工，虽然上班时间没有学校那么早，但是第一天来帮忙税务还是让人有点惴惴不安。 书妍望了望建筑物，走进里头问人后，才知道要先往休息室集合。 一推开门，只见班上几个认识的同学已经到了，而夏青正大剌剌的翘腿玩手机，看到她进门向她随意的挥挥手。 书妍顺势的坐到她旁边，夏青贼笑的凑到她身边小声的说着：「看来这几天挺滋润的，怎么样？海筠的技术还是不错的吧？」 书妍一听立刻红透了脸，想起她手指滑过自己身上的触感。 她横了夏青一眼，恼的转过头。 真的很神奇，明明之前还跟她处的很差，现在却可以谈论这种私下的事，有人会跟自己女友的前女友成为朋友的吗？ 夏青轻轻笑出声，不再逗她了。 夏青不介意了吗？明明她还是很喜欢海筠的，如果是自己，肯定没有这么大度，还能跟她开玩笑。 「欸欸夏青，你之前不是交男朋友了吗？怎么我们都没看过他啊，你干嘛对他那么保护，我们都很好奇欸。」 一个旁边的同学向夏青搭话，书妍知道那是夏青亲近的朋友，她所提的「男友」肯定是指海筠吧。 她担心的看着夏青，果然夏青的神色微微一黯，神情变得不是很好。 但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用以往开朗的语气回答： 「分手啦，跟她相处的不好，就协议分了。」 「咦真假，什么时候的事？照片也不发一张，也都不跟我们讲，这么突然就分了。」 听着朋友的抱怨，夏青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她们知道自己的「男朋友」是海筠，不知道会被怎么想，她们会接受，还是会厌恶自己，告诉自己她们觉得同性恋很噁心，她真的不知道。 脑袋里闪过爸爸对她的态度，如果她真的老实的跟爸妈说，大概会被赶出家门吧。 「他不希望公开嘛，我也没办法。」夏青随口编织了谎言，用转过身的行动表示她不想谈这件事，她们这才乖乖闭嘴了。 接下来国税局的负责人给她们分配了工作，这才中断了她们碶而不捨的好奇心。 第四十九章 下班的空气感觉更好闻，书妍伸了伸懒腰，在办公室里坐一整天怎么感觉比在学校还无聊痛苦啊，本来以为来做志工很轻松的，没想到那么累。 「书妍。」一个人在不远处叫她，嗓音熟悉温暖。 「海筠！」书妍被她吓了一跳，惊喜的往她那边跑去，扑进她的怀里，「好想你，你怎么来接我下班？」 「你今天第一天上班，有点担心所以来看看你。」海筠稳稳的抱住她，微微的笑了笑。 「我们去约会？如果你待会有空的话。」她脱口而出，因为是第一次主动开口，显得整个人有些侷促不自在，不如往常自信坚定。 只要海筠主动约她，书妍就觉得很开心了，她亲暱的挽住她的手臂，点头说好。 她们到附近去吃东西，书妍看着一摊豆花店的图片停下脚步，海筠看了看她，柔声询问。 「想吃这个？」 「嗯，」书妍期待的看她，「我们吃这个好不好？」 「好，进去吧。」 她们各点了一碗豆花，书妍的料都是汤圆粉圆类的，而海筠都是红豆绿豆等豆类。 「海筠要不要吃一口我的？」书妍把汤匙凑到她唇旁，汤匙上满满的都是馅料。 海筠伸手握住她的手，往前倾嚐了一口。 「好吃。」她瞇眼笑了笑，也喂了她一口。 气氛浓的化不开，在旁人眼里，她们就只是感情很好的朋友罢了，所以她们才能旁若无人的温存起来。 「海筠…」书妍犹豫着要不要把学弟跟她告白的事告诉她。 「怎么了？这种做错事的表情？」 海筠拂去她落下的碎发，指尖把她耳朵的形状描绘了一遍。 「…有人跟我告白了。」 她没有得到想像中的回应，抬头看了看海筠，才发现她若有所思的样子。 「海筠?你生气了?」书妍有些战战兢兢。 「对方是谁。」 「…我的直属学弟。」 「你喜欢他吗？」 「我更喜欢你。」 海筠暖暖的牵起她的手，放到手里一吻。 「我不担心，你是不会被拐跑的。」 第五十章 吃饱喝足后两人都脚酸了，海筠带她回到奶奶家，一把门关上，就压着她吻着。 「奶奶在家，要安静一点。」她在喘息间提醒，一手解开她的制服扣子。 书妍虚软的掛在她身上，乖巧的点点头。 她回吻着海筠，眼里满满的都是爱。 「海筠…我腰好酸…」 一丝不掛的书妍向她撒娇，脸颊上还有欢爱后的潮红。 海筠替她在腰上轻轻的按着，不疾不徐的说着： 「那个学弟没办法像我这样舒服吧？」 书妍一愣，看见她抿着唇有点介意的样子，心中甜丝丝的。 原来她刚刚那么激烈的要她是因为忌妒啊…好像感觉还不错? 「我不知道，没有试过怎么知道呢？」 海筠蹙起眉停下手上的动作，看见她眼眸里的调皮。 「我看你是还不够？竟然挑衅起我了，」她勾起一抹坏笑，「那再多来几回应该没关係吧？反正我可能及不上男生嘛。」 她手掌握住她的柔软，揉捏起来。 「等…等海筠！」书妍明白自己闯祸了，身上的酸疼实在禁不住再一次的掠夺，「对不起啦，不要再来了我好累，你是最棒的，把所有人都甩的远远的，拜託…」 她奶音撒娇着，向床的旁边靠想逃离她的魔掌。 「我不听。」海筠一翻身把她压制住，娇吟声低低的四起。 第五十一章 手抚摸着她细软的发丝，海筠看着在身旁沉睡的书妍，取代一天温柔的眼里，似乎承载了些什么不好的东西。 目光落到左手腕上正癒合的伤疤，她心里的那块大石缓缓下沉。 起身下床，她拉开窗帘，一抹月光洒了进来，照映着外头一片光秃秃的的土地，及里头几抹清脆丛生的杂草。 走到阳台，夜晚微凉的风拂过全身，带来一丝清凉，深吸一口气，胸腔里都是新鲜的气息，稍稍冷却了海筠心中的寂寥。 我…真的很过分… 她对自己冷漠的笑了笑，那笑容却是越来越显得委屈，越来越显得凄凉。 她靠着栏杆，怔怔地望着远方，奶奶家比较偏远，且视线所及没有遮蔽视线的高楼大厦，所以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好想死。 脑袋闪过这个念头，她往下一看，不过是二楼的高度而已，最多也就受了点伤罢了，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这时手机萤幕闪了一下，她打开手机，犹豫了一段时间后，在拨打电话的键盘里输入了1995。 但她看着这个号码许久，最后还是没有拨出去，清除了萤幕上的数字。 这不是小说，也不会有所谓的奇蹟或偶然，没有人会主动来救她。 她好想要获得救赎，不过她好像撑不到那一天了。 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看到妈妈了。 即使再怎么欺骗自己，她果然还是希望她能变成以前那个疼爱她的母亲，想多跟她说说话，想跟她说自己有多么寂寞无助，很累很累，这段期间自己又都承受了些什么。 也想要她称讚她，说她很努力，很努力的完成自己的工作跟学业，这次的考试应该会有很好的成绩。 但这是不可能的。 她只会冷冷的看她一眼，说这些都是她应该做的。 她脑袋里还有彤萱。 那个在她眼前被玷污，自己很珍惜爱护的学妹。 看着以前虽然害羞不成熟，但笑容总是靦腆可爱的学妹变成如今这样，她感到无比的难受。 当初跟其他干部在甄选时，她的表现是其他学弟妹中最好的，因此没有什么讨论，她理所当然的被选上社长。 在第一次示范开会时，彤萱迟到了，海筠还记的自己骂她时彤萱紧张胆怯的神情，看着她的眼神充满畏惧。 虽然后来她们的距离拉近了一点，海筠的倾囊相授，彤萱的努力认真，让她们之间的微妙关係变的缓和，但彤萱仍是那个又怕又敬畏海筠的学妹，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此走偏。 现在的她，变成这样是海筠的错。 不是她被强暴，她凭甚么说自己撑不下去？凭甚么比彤萱还自怨自艾？凭甚么难过伤心。 她无力的蹲下，额头抵着冰冷的栏杆，本来舒服的微风却变得寒风刺骨。 好冷… 很冷又如何，只有这样摧残自己，才能获得一些救赎吧。 她敛下双眼，眼底一片漆黑。 第五十二章 很直觉的，书妍在半夜醒来，身边没了那股温暖，只有冷冷的凹陷处告诉她这里曾经有人躺过。 一阵风吹来，她往来源一看，落地窗被打开一条缝，窗外海筠那瘦削的身影蜷的好小好小，蹲在阳台的角落显得很无助。 她坐起身，望着她的背影发呆。 虽然想为她做些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她什么都没办法做，不如让她静一点。 好像只要跟她待在一起，就免不了心疼她，且觉得无力。 她知道海筠总是被什么折磨着，但只要这种时候到来，她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办，总找不到方法告诉海筠她愿意跟她一起承担，有时候久了，真的很无助。 书妍也觉得冷了，她把棉被往上拉盖住半张脸，鼻腔里窜进海筠身上熟悉的气味，使她贪婪的多闻几口。 她目光再次落到那个寂寥的身影上，有个念头闪过-那个背影即使是二楼好像仍会奋不顾身地往下跳。 心中一慌，她立即跳下床，轻手轻脚的拉开落地窗。 缓缓靠近，蹲下身体环住那个有点冰凉的身躯，她感觉到海筠缩的更紧了。 吻落在她的脖子上，她一个个吻在她的发梢间，把自己的温暖藉由接触传给她。 海筠抬起头，一张脸显得苍白苍白的。 「你醒啦？怎么不多睡一点。」海筠挤出微笑假装自己没事，伸手回抱她。 「担心你啊，你看，都哭了怎么会好呢？」 书妍伸手抹去了她眼角的一滴泪，温柔的轻抚她的背脊。 海筠怔怔的任由她安抚自己，只觉得她暖暖的，自己被她抱着很舒服。 「书妍…我做错了很严重的事。」 明明一直说不出口的，但在她的怀抱里这个状态，海筠忍不住的脱口而出。 她觉得再不说出来，这些藏在心里的东西会让她崩溃。 一滴泪水滑落，沿着下巴落到书妍的衣襟里。 「彤萱她被强暴了，就在我眼前，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她是我最珍惜的学妹啊，如果我更有力量就好了，如果我能救她就好了，我却…我却…」她刚说第一个字就开始哽咽，泪水溃堤地涌出，双手紧抓着书妍的衣服，脆弱的无比复加。 「我想反击，可是没有力气，他们把我压的好紧好紧，逼我靠近看她被强暴的样子，我真的没办法…我…我…」 她的喉咙紧地说不出话，不停喘着几乎要无法呼吸。 「我一直想起她看着我叫我走，哭喊着学姊要我救她，拼命挣扎要逃的样子，被那个人给压住身体时，绝望到哭不出来的模样…你要我怎么释怀…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书妍越听越心痛，看着眼前如孩子般崩溃哭泣的她，胸口痛的快裂开了。 她把她抱的更紧，海筠一个人承受着这些这么久，她怎么撑的住？ 海筠一边大哭一边大口呼吸，激动的几乎要晕过去。 书妍轻柔的抚摸她的背，「海筠，吸气…吐气…吸气…」她安抚她许久，海筠才稍微平静了下来，哭泣声小了一些。 她泪水仍是止也止不住，无声的掉泪，几乎快要虚脱了。 「没有人要帮我，我现在连家都回不去，但是我要撑着，如果我都垮了，彤萱要怎么办…我没资格比她先撑不住啊…」她断断续续的坚持说着，本来挺拔高瘦的身躯变得渺小脆弱，似乎随时都会崩毁消失。 书妍耐心的抱着她，低头温柔的吻着她的脸颊，抚摸着她颤抖的身躯。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却也知道现在不宜随便开口。 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她手足无措，只能把自己的体温借给她一点，听她把话说完。 「吶…书妍…」海筠抬起憔悴不堪的脸庞，「我快撑不住了，但我只能撑着，对不对？因为一切都是我的错，对不对…」 夜晚的风该是清凉消暑的，却让书妍觉得心寒。 「这怎么会是你的错呢？」书妍痛心的捧着她的脸，「是那些坏人的错啊，你尽力了，真的，海筠，我可以听你说，不要一个人承担这些，你会生病的。」 「不是我的错…？」 「绝对不是，海筠，你是个好人，才会如此痛苦，我陪你，我们一起走过去好不好？明天上学一起去辅导室，我们去找人来帮忙，一定有办法的。」 海筠怔怔的点点头，任由书妍带着她走。 「我们回床上好不好?外面有风我怕你感冒了。」 书妍温柔的带她回到房间内，让她躺上床后掖好被子。 海筠把头埋进她的胸口，紧紧抱着她似乎怕她跑走，极度没安全感的依偎着她。 看着这样的海筠，书妍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海筠一直在隐忍，独自对抗着什么，但她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严重的事，且海筠的状态糟的不能再糟。 再这样下去…会失去她… 书妍隐约这么觉得，抱着她的手收紧了一些。 第五十三章 夏青再次想起毕业旅行时发生的事。 自由活动时，她主动牵起海筠的手，因为是两个女孩子，所以没有人怀疑她们的关係。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因为她们是女孩子，所以藏藏躲躲很方便，只要用一句感情很好就能搪塞过去。 可是一想到这里，心还是酸酸的，有点难受。 她也想要公开啊，也想要光明正大地说她有女朋友，可是一想到周遭人看她们的态度可能会带着异样，她就有些瑟缩。 而且海筠也不喜欢这样。 在垦丁的沙滩阳光下，天气很好，虽海风很强，但不影响大家的兴致，不是玩着团康游戏，就是到处拍照，海筠的手虽然很凉，但她仍记得那股温度残留在手心的感觉。 因为有很多时间，所以海筠指着远方那一端的一颗大石头，问她要不要一起去走走。 还记得当海筠主动开口邀她一起散步时，夏青很开心很开心。 她知道海筠是个很冷淡的人，她主动开口或牵她，都是相当罕见的事，而且当初她们会在一起，也是夏青一半玩闹一半不肯放弃她才答应的，能够这样和她多靠近一点，已经很幸福了。 她们一边说着话，一边漫步在夕阳底下，海浪与吵杂的人声环绕在耳边，有点浪漫。 由于坐了一天车也累了，她们索性坐到岩石上，眺望着无穷无尽的大海。 肩膀靠着肩膀，即使彼此都很安静，但那暖暖的体温从对方的身上传来，很是愜意。 夏青一直觉得海筠的眼睛很像大海。 当海筠望着海时，表情变得很放松，整个人似乎都柔和了起来。 很快的夏青偷看她被发现了，夏青仓促的把头移开，却被海筠单手捧住下巴，轻轻的托起。 动作并不强迫，但也让夏青无法不看她，她还没回过神，就被海筠的话直击内心。 「今天的你，好像比平时还漂亮。」 一个吻就这么落到她的唇上，夏青瞪大双眼，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似乎就快突破胸口而出。 她不是第一次被吻，但这么猝不及防，而且对象还是海筠，她实在承受不住。 她的脸颊红的像苹果，就连耳尖都是粉色的，一结束这吻，她就直觉的想躲，连海筠的脸都不敢看。 「怎么了？」海筠戏謔的问，对于捉弄她感到很有趣。 心里甜甜的，就连这种小事都能这么心动，觉得很幸福。 想起这些回忆，夏青嘴里再次漫出苦涩。 好像…有点想她… 想念她有些许笔茧的双手，可靠修长的身躯，凉凉冷冷的温度，还有不笑时有点尖锐，笑起来很好看的侧脸。 一滴泪水从眼眶滑出，她滴滴答答的掉泪，无声的哭着，吸了吸鼻子。 可恶…最近总是哭，明明她以前不是这么脆弱的人才对。 任凭自己的情绪释放出来，她抱着自己蜷缩在床上，直到睡着。 第五十四章 成绩总算是出来了。 在国税局做志工的大家聚在一起，紧张的盯着其中一人的手机，等着老师把他们的统测分数传过来。 书妍也是其中之一，那张写着成绩的照片传过来后，她神色顿时一黯。 这跟她模拟考的成绩比起来差太多了，她考差了。 稍微往下掉了一圈，看来顶尖大学的门槛是进不去了，但还是能去科大龙头的那间学校吧？ 她离开人群回到自己的岗位，一边做事，心情却是越发沉重。 越想越难过，她跑去一个角落躲起来，自己默默的掉泪。 夏青见状，拉了张椅子到她身旁，伸手替她抹去眼泪。 「怎么了？考的不好？」 即使在夏青眼里她已经考的很好了，但她也知道这不是书妍本身应有的实力。 书妍点头，眼睛跟鼻子红的跟兔子一样，一句话都不说。 看着这样的书妍，夏青有个糟糕的想法在脑海中出现。 「海筠有跟你说过吗？问你要不要跟她一起去同一间大学。」 得到她肯定的点头后，她轻描淡写的开口：「我之前跟她交往时她也是这么说的，看来她还是一个样。」 书妍一愣，看着夏青出神，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没事的，书妍，」夏青轻轻握着她的手，「这又不是人生的全部对不对？我知道你有多优秀，你真的很好，真的。」 书妍低头看着她握着自己的手，心里很是感动。 在这里，只有夏青察觉到她的异样，愿意在她难过的时候来陪她，就连海筠也不一定能做到。 啊…海筠… 海筠连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她不能再让海筠替她担心，现在她该做的是要好好陪海筠走出来，而不是为了成绩这点小事自暴自弃。 她擦了擦眼角，对夏青说着：「谢谢你…我没事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担心，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夏青察觉她的话里有话，但没有追问。 直觉告诉她应该跟海筠有关，所以还是按兵不动的好，过些日子自 然会有答案。 第五十五章 这几天书妍老是跑到海筠家过夜，对此家人虽没有明确表达不满，但她可以感觉到爸妈开始有点介意了。 看着坐在她身旁处理事情的海筠，书妍想抱她。 她这才意识到，她们之间的肢体交流一向都是海筠主动的，就连简单的牵手抱抱，书妍都要想很久，怕她会不喜欢。 她默默的移过去，从背后缓缓的环住她的腰。 海筠的动作一滞，手上忙碌的工作放下了。 天气有点冷了，这样抱起来又香又软，很舒服。 考完试后一直都很空间，她们有很多时间相处，无论是去吃东西还是做爱，都是难得宝贵的空间，书妍很珍惜。 「书妍。」 「嗯？」 「去了辅导室，就会有人救我吗？」 「…我希望会。」 「书妍。」 「我在。」 「我好讨厌脆弱的自己，明明我应该可以更坚强的。」 书妍一听，眼泪顿时盈满眼眶。 海筠…你可以不用这样的，这些事情本来就不是你该承受，为什么要一直这样苛责自己呢？ 「吶…海筠，」她轻喊她的名字，「我们做好不好？我想拥有你。」 海筠背着她的头轻轻点了点，把手上的书本纸张放到了一边。 把她的身体转了过来，书妍这才发现她总是低垂的脸神色很不好，憔悴无神。 书妍很温柔很温柔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手捧着她的脸庞，凉凉的。 海筠身体软软的靠在她身上，被动的被她啄吻。 她正穿着长袖的白色薄衬衫，书妍咽了口水，像是拆礼物般的小心翼翼解开。 双唇交缠在一起，舌头跟舌头互相缠绕着，渴求着彼此，气息在对方的脸颊上扫着。 低头往下看了一眼，映入眼帘的是紫色的内衣衬着柔软的坚挺，书妍抬头深深看了海筠一眼，再次吻的很深很深。 顺着脖颈吻到乳沟处，海筠的身体颤了颤，敏感的缩了一些。 书妍其实很喜欢她穿衬衫的样子，解开扣子后衣衫随意掛在身体上的时候，很性感很漂亮。 海筠眼里闪过一抹害怕，被书妍给察觉到了。 她停下了动作，顿时手足无措。 怎么办…海筠不喜欢吗？也是…她都这样了自己还这么要求她，真的很混帐。 书妍不禁想把自己捶一顿，愧疚的替她把衣服穿好。 海筠疑惑的望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停下。 「你在勉强，我不喜欢这样。」书妍喃喃的说着，敛下眼睛。 海筠深沉的盯着她，并没有说话。 她制止书妍替她穿衣的动作，主动把衬衫拉开一点，手覆上她的手，主动放到自己的胸部上。 「舒服的话，我想要。」 第五十六章 站在辅导室的外头，她们看着那个悬掛的牌子，终究还是犹豫了。 海筠嘴唇颤了颤似乎要说些什么，书妍立即牵起她的手。 海筠在害怕。 她极少看到海筠会怕，她一向冷静坚强，很少外露自己的情绪，最近的她虽然让书妍感到陌生，却也使书妍觉得自己更靠近她的内心一点。 这阵子一直看到她脆弱的样子，很心疼，却也窃喜只有她知道这个秘密，就连夏青都没办法在这点赢过她。 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很好，她甚至暗自希望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察觉自己这么自私的想法，书妍深吸一口气，把这个邪恶的想法给赶出脑袋。 海筠最终还是踏了进去，在老师的引导下，在一处沙发上坐好。 她规矩放在膝上的双手用力的很僵硬，背脊挺直的很不自然。 老师带着笑容把两杯带着热气的茶放到她们面前的桌上，带着轻松自然的语气开始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并没有直接询问她们的来意，即使她们的脸色很差。 全程都是书妍在应对，海筠听着听着却是不发一语。 似乎是终于鼓起勇气了，当海筠一开口，空气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就连窗外的鸟儿都闭上嘴。 那发颤的嗓音，乾涩断续的字句，还有语气中透露出的重重忍耐，都让所有人无法轻易打断她。 而语句之中包含的事实，更是沉重的让人无法想像。 一直到她们走出辅导室，气氛仍是凝重异常，而海筠敛着眼，似乎没有把辅导老师后来说的话给听进去。 风暴欲来。 第五十七章 隔天，事情传遍了整个学校，一上学到处都是窃窃私语，不停往海筠身上看。 察觉有异的书妍抓住一个人问后，才发现她们昨天说的事已经传开了，而谣言改编的很不堪，把海筠跟彤萱说的糟糕至极。 她找不到海筠。 发现她突然间消失了，书妍知道大事不妙，她开始跑起来到处问人，不顾上课鐘早就打响。 她越焦急，越找不到。 海筠走上一个偏远教学大楼的楼梯，本来都是锁起来的顶楼大门此时却大大敞开。 那个娇小的背影很熟悉，倚着栏杆单薄且摇摇欲坠。 「学姐来了。」 「嗯。」 「要陪我吗？」 「我陪你。」 「我自己去刺青了，你看。」 海筠眼光落到她扯开衣服的赤裸肩膀，右边肩膀上纹着凋零的花瓣，仅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你不等我？」 「我以为学姐要拋下我了。」 往下一看，有很小的人对着他们指，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不后悔吗？」 彤萱的表情很平静，「终于要解脱了，与其留在这里被大家给指指点点，我想要去一个舒适的地方。」 海筠看着底下模糊成一片的地底，静静的点点头。 彤萱深深的看进她的眼里，似乎想记住海筠的样子。 「学姐，」她淡淡的笑一笑，「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对我自责过头了。」 海筠看着彤萱的脸，却也是一片模糊。 「学姐，我曾经很崇拜，也很怕你，」她的声音和缓温柔，「但我从没责怪过你，你尽力了，真的。」 「接下来的我，不需要你陪我了。」彤萱紧紧拥抱了海筠，接下来翻过栏杆，回过头再看了海筠一眼。 海筠没有动，一滴泪水滑过她的脸颊，走出了一条泪痕，像是一条不归路。 「学姐，我原谅你。」 第五十八章 所有人都在吵，都在恐慌，都在忙碌，救护车跟警车的声音由远而近，没有人注意到海筠。 她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听，也不想察觉。 书妍好像来了。 老师们好像来了。 她被很多人拉扯着，被动的被问话，被推拉到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 一幕幕景象如同电影一般在眼前闪过，但都不关她的事。 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看见有人在跟她道歉，有更多人在用奇怪的目光看她，有人想安慰她，有人很严肃，一切都是一场无声的电影，不想听，也与她无关。 好像有人抱住她，她好像也上了车，去了一个充满消毒药水的地方，空气凉凉的，椅子软软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好像该醒来了。 环顾四周，是一个像诊疗室的地方，这里只有她跟一个穿白袍的女医生，她正抱着自己。 这让她回想起彤萱那个微凉用力的拥抱，身体不自然的一颤。 她窘迫的离开这个陌生人的环抱，把自己往沙发的另一端移动。 好奇怪…她怎么会被送到这里？ 「哈嘍海筠，是海筠没错吧？」 在她的询问下点点头，海筠僵硬的环抱住自己 ，缩在角落不出声。 书妍知道自己犯大错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在辅导室的谈话会被传出去，但如果她没有劝海筠去辅导室，就不会发生这件事。 教室仍是闹哄哄的，大家热烈的讨论起刚刚发生的跳楼事件，有人恐慌有人调侃，也有人不敢置信，毕竟谣言的主角就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就像是看到明星一样的轰动且稀奇。 她紧张焦急，坐立不安，由于已经考完大考，所以老师们也任由她们吵闹，而且他们都忙着去处理这件有人跳楼这件大事，没有心力顾及他们。 她在座位上抱着自己，身体开始颤抖。 出事了…怎么办…学妹跳楼，而海筠被带走，她该怎么做… 耳边传来的话语残忍的一遍遍提醒她她做了什么，海筠，学妹等名字不停的被说着。 海筠… 学妹… 他们… 夏青皱着眉看着明显不对劲的书妍，一咬牙往她那边走去。 「书妍，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她也很着急，今天一来学校关于海筠的传闻满天飞，而书妍又是这个样子，她急着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样。 书妍抬头看她，眼眶湿润泛红，抖着唇讲不出话。 「海筠怎么会变成勾结黑道的人？而学妹也不可能因为借高利贷而做那种卖身的工作，我当初看着这整件事发生的啊！我也在场，根本不是大家说的那样！」似乎是想起一直以来想遗忘的情景，那哭喊声与画面涌入脑海，使她脸色发白。 「我不知道…」书妍的声音细若如蚊，「海筠看起来快崩溃了，所以我劝她去辅导室找大人帮忙，我们昨天去的，今天就发生这种事…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只是想要帮她而已…」 夏青彷彿力气一瞬间被抽乾般的蹲下，双手无力的垂落。 「辅导室…辅导室真的不行啊…之前才传出辅导室的老师很不敬业，再怎么样也不能去那里…」 「我知道啊，可是我能怎么样？你知道海筠最近的状态有多糟吗？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崩溃的，我所能做到的也只有这样而已…」 书妍掉了一滴泪，喃喃的唸着对不起。 夏青低头看着伤痕累累的她，犹豫再三后牵起她的手。 第五十九章 书妍知道自己犯大错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在辅导室的谈话会被传出去，但如果她没有劝海筠去辅导室，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 教室仍是闹哄哄的，大家热烈的讨论起刚刚发生的事，有人恐慌有人调侃，也有人不敢置信，毕竟谣言的主角就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就像是看到明星一样的轰动。 她紧张焦急的坐立不安，由于已经考完大考，所以老师们也任由她们吵闹，而且他们都忙着去处理这件有人跳楼的大事，没有心力顾及他们。 她在座位上抱着自己，身体开始颤抖。 出事了…怎么办…学妹跳楼，而海筠被带走，她该怎么做… 耳边传来的话语残忍的一遍遍提醒她她做了什么，海筠，学妹等名字不停的被说着。 夏青皱着眉看着明显不对劲的书妍，一咬牙往她那边走去。 「书妍，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她也很着急，今天一来学校关于海筠的传闻满天飞，而书妍又是这个样子，她急着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样。 书妍抬头看她，眼眶湿润泛红，抖着唇讲不出话。 「海筠怎么会变成勾结黑道的人？而学妹也不可能因为借高利贷而做那种卖身的工作，我当初看着这整件事发生的啊！我也在场，根本不是大家说的那样！」似乎是想起一直以来想遗忘的情景，那哭喊声与画面涌入脑海，使她脸色发白。 「我不知道…」书妍的声音细若如蚊，「海筠看起来快崩溃了，所以我劝她去辅导室找大人帮忙，我们昨天去的，今天就发生这种事…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只是想要帮她而已…」 夏青彷彿力气一瞬间被抽乾般的蹲下，双手无力的垂落。 「辅导室…辅导室真的不行啊…之前才传出辅导室的老师很不敬业，再怎么样也不能去那里…」 「我知道啊，可是我能怎么样？你知道海筠最近的状态有多糟吗？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崩溃的，我所能做到的也只有这样而已…」 书妍掉了一滴泪，喃喃的唸着对不起。 夏青轻轻的牵起书妍的手，两个人就这么依靠着彼此的体温流泪支撑下去。 没有地方可以去，夏青不想回家，跟着书妍走着走着，就到了她家公寓的楼下。 从管理室里窜出一隻猫，对着书妍喵喵叫了几声后，主动翻肚讨摸。 书妍蹲下，伸手机械式的摸摸光太。 夏青跟着蹲在一旁，触碰了它的脚掌。 「吶…」夏青哭了，「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啊，海筠需要被拯救，而我却不知道她在哪，为什么啊，我的力量为什么这么小，就连想做些什么都没办法。」 泪水滴到乾涸的水泥地，将一小块地方染成深色。 光太似乎察觉身旁的两人情绪很糟，在她们蹲下的膝盖旁蹭来蹭去，似乎是在安慰她们。 「我不知道…都是我的错，夏青…我好怕…」 「我好怕海筠会消失，我真的很喜欢她，喜欢的无法自拔，她如果出事了，我没办法原谅自己。」书妍哽咽的说道，把头埋在双臂里。 看着右手手心，夏青还记得海筠牵自己手的温度。 她牵起书妍的左手，触感有点不同，但她不讨厌。 依稀记得当初可是很讨厌她的，不过…这时就算了吧。 第六十章 一直到填志愿的时间到了，海筠没有再出现在班上。 班上的同学一个个被老师叫到前头去讨论如何排志愿序，流言消失的很快，经过一个礼拜后已经没有什么人在讨论，彷彿从没发生过一样，但看到海筠空着的位子，仍是默默提醒书妍跟夏青这件事不会轻易的过去。 轮到书妍接受諮询时，老师很快的向她推荐那所最好的国立科大企管系。 旁边的同学笑着起鬨：「高书妍一定要去这所啊，她可是我们班上的《领头羊》呢。」 书妍听了，不自禁的想起夏青跟她说过的话。 [你成绩好是你的事，又不是代表我们商科三班，你只要顾好自己就好了啊。] 她往夏青的方向瞥了一眼，看见她正和一群同学玩扑克牌。 「好，那就这样填吧。」快速的结束和老师的对话，她靠近夏青，想看看她在做什么。 「我们今晚去夜唱？夏青书妍要不要一起？」 「好啊，」夏青一口答应，看向身旁的书妍，「一起去？」 「嗯。」书妍点头答应，心头暖暖的，似乎这些再普通不过的日常，刷淡了她对海筠的担忧。 她也觉得能够把对夏青的敌意给放下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明明她们都如此喜欢海筠，喜欢一个人应该会想要佔有她才对，但更认识夏青后，她就被夏青拥有的优点给吸引住了。 她和海筠完全是不同类型的人，夏青外向活泼，虽然蛮有攻击性的，但其实她也只是想保护自己的东西而已。 从她的角度来看，自己的确是个第三者… 想到这里，书妍眉头一黯。 现在想起来，她好像才是错的那一方。 「怎么了？在想什么？」夏青看到她突然之间脸色不好，担心的问。 「没事。」书妍扬起一抹微笑，轻轻的摇摇头。 经歷过一整天的学校生活，这群跑去夜唱的女孩子经过几个小时的嘶吼玩闹后，再加上因为好奇而尝试的酒精，最终累的东倒西歪，躺在沙发和彼此身上睡成一片。 书妍手上的杯子几乎是满的，她只抿了几口，就对这个很苦的味道很嫌恶。 她不懂这个到底有什么好喝的，却也无法拒绝，所以只能握在手上笑着看大家玩。 一阵有点陌生的味道往她身上靠过来，一个很柔软的身体散发着酒气，一把将她抱着。 「夏青…你还没睡啊？」书妍任由她抱着，把手上的杯子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 夏青注意到她的动作，抢过来喝了一口。 「嗯…还没…」夏青眼神迷濛，「想你了。」 书妍不自觉觉得好笑，她第一次看到酒醉胡言乱语的夏青。 不过仔细一看，倒是蛮可爱的。 夏青本来就长得好看，尖尖的脸扑上淡淡的妆，加上她迷濛的眼神，很容易把人给勾了进去。 鼻腔中窜进的气息有点甜美，书妍手轻扶着她的腰，就怕她跌下去了。 「欸，你其实很好看啊。」夏青盯着她直瞧，伸手拿下她的眼镜，咧嘴一笑。 书妍一愣，她很少被称讚外表，稍微有点不好意思。 「夏青也很好看啊，我每次都觉得你跟海筠很搭。」自然的说出这番话，书妍发现似乎不太对，显得有些侷促不安。 夏青不在意，她往书妍的怀里鑽了一点，把唇贴在书妍的耳边细语。 「你跟海筠做爱时舒服吗？」 耳边一阵酥麻，书妍的脸刷一下就红透了。 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她扭泥的动了动身体，很不自在。 一阵黑影盖上，她感觉有人覆上了她的唇，柔软的在寻找她的舌头。 脑袋一阵懵，她被吓的不知该怎么办，不确定该推开她还是做些什么，只能手足无措的被她吻着。 夏青的手透过衣服下缘探进她的衣服里，在她的腰边往上抚摸。 书妍一紧张，急忙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动作。 「不喜欢？」夏青微微蹙眉，改含住她的耳垂，轻柔的舔舐着。 一阵酥麻感使她身体一颤，突然之间没了反抗的力气。 「等等…夏青，你醉了！」 轻声想阻止她，书妍觉得这是错的，这整件事都不该发生，但她的声音却细若如蚊，也没有办法推开她。 夏青放过她的耳垂，轻啄了她的唇一口，意外的就乖乖的停下来，不再碰她了。 两人环绕着莫名尷尬的气氛，正当书妍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夏青却维持着抱她的姿势，沉沉的睡着了。 书妍轻轻叹口气，眼睛看向放在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苦涩的酒。 第六十一章 带着狂欢一夜的疲惫感去上课，再过两天，就是毕业典礼了。 跟这群高中同学的旅程，总算是正式告一段落。 书妍带着熬夜的疲惫，目光看向夏青，她却像没事人一样，依然是活力满满的。 佩服的扬了扬唇角，书妍看向那个空着的位子，心仍是空落落的。 海筠在哪里呢？她过得好吗？ 书妍总是无时无刻想着她，这满溢胸腔的思念，几乎使她要崩溃。 如果当初她没有提议要去辅导室，是不是学妹就不会自杀，海筠不会变成这样子了。 她眼神黯下来，伸手抚摸旁边的桌面，想从中找到海筠仍在的跡象，她想念她身上的味道，还有她总是冰凉的双手。 当所有人都为了毕业而欣喜时，结束完半天的典礼，到处都是拍照的毕业生，手上拿着花或礼物，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夏青脱离绕着她的人群，拿起书包就往书妍走去，快速的牵起她的手，带她离开教室。 「夏青？」书妍怔怔地被她拖着走，一下楼梯，辅导室就在她们面前出现。 「我受不了，」夏青一咬牙，「你这样，海筠这样，学妹这样，我们学校的辅导室才是始作俑者，这些老师都不配当老师，她们都是垃圾，我是目击者，我不能什么都没做就离开学校。」 书妍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拉了进去。 辅导室内本来气氛很好，一看到她们进来，顿时静了下来。 辅导主任从最后头站起，冷静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辅导室对于学生私事有保密义务吧？」 「当然。」 「那为什么她们来的隔天，全校就都知道这个传言？」 「你是在指责老师吗？」主任一脸慍怒，「我们绝不会做这种事，消息源头也还在查，一定会给个说法。」 夏青被他的态度给刺了一下，冷冷一笑，「老师又怎么样？你们之前就有先例，如果我告诉媒体，大眾会相信谁？」 主人气愤的向前，站到她正对面，「我看在你是毕业生份上不跟你计较，出去！」 「我跟海筠是在上课时间来的，」书妍轻轻开口，「那时没有学生，只有辅导室的老师。」 「你有证据吗？说不定只是你没看到。」 「旷课要申请，一查就知道有没有其他人了。」 主任脸色一沉，闭紧嘴巴。 「我不是想追究老师，只是学妹死了，海筠还在接受治疗，身为学校的辅导老师，你们都不反省吗？海筠都已经如此脆弱，你们还变本加厉，会到辅导室的学生，都是在悬崖边缘的人啊。」书妍眼眶含泪，「你们不配坐在这里。」 她转头就走，脚步快的想逃离校园。 「书妍…书妍…高书妍！」手一把被抓住，夏青一把将她拉回自己身边，一低头，就看见她满脸的泪。 夏青一愣，顿时手足无措。 她笨拙的替她拭泪，「唉，你哭吧，哭出来会好一些。」 书妍闻言，立即扑到她怀里，伏在她的肩膀处不停哭着。 轻拍她的背脊，夏青叹口气，眼里也都是难受。 第六十二章 「我们去看星星？」夏青提议，递给她一张卫生纸。 低声说了谢谢，书妍乖顺的点点头。 一起回夏青家牵车，夏青细心的替她打开飞机翼，让她能舒服的把脚放在上面。 看了她穿着裙子，夏青脱下自己的外套，转身让她铺在腿上。 「夏青，你骑车会冷的。」书妍轻声拒绝，没有去接。 夏青摇头，「今天天气热，你穿裙子这样不好，还是遮一下。」 书妍只得拿了，心中对她的举动升起一阵暖意。 夏青啟动引擎打开手机看地图，夏青没说要去哪，而书妍也没多问，她相信夏青，不会去什么奇怪的地方的。 夏青骑车很稳，虽然她很瘦，但速度适中，也很顾虑安全，所以没让书妍感到害怕。 夏青似乎是冷了，裸露在短袖下的手臂交叠搓了搓，天色渐晚，而现在正上山，书妍也多少觉得凉，她担忧的望了夏青的背影，轻柔的把手环抱住她，将身体贴了上去。 夏青气息一乱，这股温暖让她有些难为情，虽然的确很舒适，但也很让人害羞。 背后女孩子特别的柔软身躯，还有传来的发丝香味，都让夏青感到有些羞涩。 「夏青，你不喜欢吗？」察觉到她身体僵硬，书妍以为她不喜欢这样。 「没…没事，我只是不太习惯。」夏青结结巴巴，但唇角却扬上一抹微笑。 似乎这样，也挺不错。 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些男孩子会急煞急停了，就连她都觉得很愉悦，何况是男生们。 「你别对别人做这种事啊…」她呢喃着，让话语消失在空气中。 一下车，书妍往天空一看，不自觉哇了一声。 虽不是满天星斗，但住惯城市的她，对于黑夜中掛着的点点繁星仍是觉得无比美丽。 夏青微微一笑，拿好准备的东西，领着她找地方坐下。 山上总是凉，夏青在一处空地铺好塑胶垫，将准备好的食物跟水放在一旁，自在的直接躺下。 书妍看她如此怡然自得，也学着她躺到她身旁。 将唯一一件外套盖在彼此身上，书妍自然的紧靠着她，因为外套不大，这样才可以多盖一点。 四周不是无人，但都离她们有一段距离，所以她们还是保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会冷吗？」书妍问着，她感觉到夏青的手臂很冰。 「骑车才这样，」夏青摇头，「等一下就热了。」 夏青看着天上闪烁的星星，感觉好久没这么放松了。 她们为了大考辛苦了整整一年，每天都在书堆里生活，都不知道多久没有抬头看天空了。 夜晚的星空不全然是黑色，被云朵深深浅浅的划分成浓黑雾灰，像渐层的顏料杂乱的刷上画布，是一幅无比美丽的景色。 「书妍，你要去台北吗？」夏青缓缓开口。 书妍侧头看她，「嗯，海筠跟我分数差不多，这是她的目标，你知道的。」 她有些犹豫，问道:「夏青，你要读哪里？」 夏青自嘲的笑笑，「以我这个分数，国立大学连高雄都不收我吧，我爸要送我出国。」 「那…以后不就不能见面了？」 「你还想见我吗？」 书妍望进她的眼里，没有正面回答，「你身上有海筠的味道。」 她靠近她的脖子轻嗅几口，将脑袋枕到她肩上。 夏青呼吸一滞，她细软的发丝就落到自己的脸颊旁。 她垂放在身边的手逡巡几次，找到了书妍的手，与她十指交扣。 手心软软的，牵起来很舒服。 「你什么时候跟海筠在一起的？我想知道。」夏青闭上眼睛，想起那段明明与海筠在一起，但却总是感到不安的日子。 书妍沉默了半晌，轻轻啟唇。 她跟海筠算挺亲近的，在班上有时都会说说话，分组也常同一组，她本来一直都把她当成普通朋友，直到她高二的时候。 书妍知道海筠社团很忙，除了上课时间外常常不见踪影，但那一天，她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那次是高二的段考，班上有两天都要照着座号坐，还得清空抽屉以防作弊，整天除了自习就是考试，班上的气氛比平常时还紧张。 中午吃饭时，是大家能放松下来聊天的时间，海筠接了一通打来班上的电话后，脸色铁青的回到位子上。 她本来和书妍跟附近的同学一起吃饭，这下子也顾不得用餐，拿起手机不停的开始打字，情绪也越来越差。 过了十几分鐘，午休过去了一大半，她才重重的放下手机，抓起汤匙。 「怎么了吗？」书妍试探的问。 海筠没有马上回答，她握紧汤匙的手在发颤，几乎没动午餐，只是在碗里随意的摆弄着。 「简单来说，我吩咐其他干部写小专栏，也给了她期限，要她完成后把稿直接拿给社团组长，结果今天是期限，她没给，刚刚我跟那个人说了，她却说我没讲过。」她声音微抖，眼神冷冽的几乎要杀人，用全身压抑着怒火，手握着拳头拼命忍耐，「我叫她今天前拿过去，她说“今天段考欸，你要我怎么写出来？”」 书妍第一次看她这个样子，海筠虽不是特别温和的人，相反的，她很多时候攻击性很强，但极少看到她如此生气的样子，不禁有些侷促，怕说错话。 「唉…」海筠叹了一口气，趴在桌上把脸埋进双臂里，满满的都是无力与气馁。 书妍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看着她独自难受。 那天中午，书妍担心海筠，看见她不午休，离开位子往厕所的方向去。 那背影看起来很落寞，使得书妍也偷偷起身，跟在她身后。 一接近厕所门口，她便听见一声声哽咽。 她连忙进去，看见她把手撑在洗手台上，默默的在掉泪。 「书妍…？」海筠见她进来一愣，仓促的抹掉眼泪，想假装若无其事。 「你怎么会来？」 「我觉得你怪怪的，就来看看。」 书妍轻声说着，从口袋中摸出面纸，递给了她。 海筠抿起唇，「谢谢…」 「你想谈谈吗？」书妍靠近她，有些担忧。 海筠把自己的泪痕给整理好，眼里带着隐忍，摇头。 书妍也不想逼她，毕竟她们最多就只是关係比较好的同学而已，但看到她这样，还是很心疼。 第六十三章 「虽然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但却是我喜欢她的开始。」书妍露出苦笑，「我发现我开始总看着她，原本以为只是在意而已，却发现这个情感越来越大，越注视着她越被她的魅力给吸引。」 夏青点头，她也有一样的感受。 「乍看之下很普通，但我觉得海筠跟她的名字很相像。」夏青在脑袋里描绘她的样子，「表面上平静无波，但深处却是波涛汹涌。」 书妍微微一笑，「说的好，真的是她的样子。」 与她带笑的眸子碰上，夏青心一动，握紧那隻牵着她的手，缓缓靠近，轻柔的吻上她。 这回两人都很清醒，也都没有拒绝。 在夜空下交缠在一起的双唇，像是在抚慰这阵子的受伤般，温柔的陪伴着彼此，不想管这是不是合乎常理，她们老早就不想去思考这些事了。 呼吸渐急，书妍伸手抚摸夏青的面颊，勾勒出她尖尖的下巴，从喉中发出低吟。 「我跟海筠在一起时，没有碰过她。」书妍趁空呢喃。 「我也没有。」夏青嗓音低哑，手藉着有外套半掩，顺势鑽进她的裙子里。 「等等…」书妍想挣扎，「有人…」 「小声点就好。」 夏青眼含春色，俏皮的说。 「啊…」书妍羞的把头埋进她的肩，承受着她的掠夺。 气息深深浅浅的重复交叠，书妍绷紧身子忍着，手紧紧抓着夏青肩上的衣物。 夏青另一手环着她，将细吻落在她耳边，手上的动作则是轻柔细緻。 「夏…青…」 书妍如小猫般呢喃她的名字，喘息则是越来越娇媚，越来越湿润。 感觉到她急急的一缩，夏青勾了勾唇角，将手撤回来，还不忘抚平她的裙摆。 指尖满是湿黏，夏青擦了擦手，抬头撞上她染成緋色的双颊。 「怎么了？」夏青的嗓音变得很温柔。 书妍摇头，用气音道:「很舒服…」 第六十四章 病房里总是冷，三人健保房中，海筠被安排在最不好的位子，在正中间。 空间狭小不说，还容易被走来走去的人给影响。 她起的很早，医院餐也送的很早，她虽没有打点滴，但左手上还是有几个针头，用透气胶带给固定住，虽一开始有些刺痛，但久了也就没感觉了。 她虽对医院不陌生，但也不甚熟悉。 虽然不喜欢医院，但现下，医院似乎是她最后的去处。 她起身刷牙洗脸，看着镜中的自己呈现出一种连本人都认不出的神态，她望着自己的眼睛，看上去却是如玻璃珠般透明。 她本来皮肤不算白，是淡淡的麦色，但整体看上去却如同失去了顏色一般。 她本来就瘦，经歷这段时间，却更为瘦削了。 回到病床，负责照顾她的护理师照例出现帮她测量身体状态，看到她的体重后，微微蹙了眉。 「妹妹，你又变轻了，要多吃一点啊。」 海筠坐回床上，抬头对上她的目光，一起将视线落到送来的便当上。 「没胃口吗？」 海筠细微的点头。 护理师叹口气，这孩子越来越轻，每次一到她的病床，她的餐点要不是还没动，就是只吃了几口就放着了，也没看到她有在用手机，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坐着发呆，不然就是在床边看风景，最多就是到楼下的医院走走而已。 非必要外她也不太说话，整个人如同幽灵一般，似乎没有了求生意志。 「你再不吃东西，医生就要帮你打点滴囉？」她开口恐吓，但海筠却也没有因此而动摇。 她实在没办法了，也只能就此离开。 疲惫的闔上眼，海筠靠着高起的床头，眼前无数次闪过彤萱那模糊成一片的脸庞，还有耳边传来的重响。 “学姐，我原谅你。” 曲起双腿抱着自己，海筠把身体缩的很小很小。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下去了。 第六十五章 照例坐电梯来到二楼，海筠并没有穿病服，若手上没有针头，那她就如同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般。 医院二楼与一楼中间是打通的，从二楼的中廊，能够往下看见大厅的熙熙攘攘，她能够在这里看几个小时，直到人潮散去。 看着人潮来来去去，不知不觉，有一名穿着医生袍的女医生站到她身旁。 「你填大学了吗？是想去台北吧？」 海筠侧头看她，轻轻頜首。 「你在看什么？」医生的袍子上用蓝色的线绣着陈思安。 「人类。」海筠的嗓子因少用而嘶哑，「我在观察人类。」 「原来如此，难怪你是文学少女。」陈医生用澄澈的语气说着，满满都是温柔。 她是跟在海筠主治医师底下的医生，总是会找时间跟海筠问诊，陪她聊聊天。 而她温和专业的个性，也让海筠愿意开口说话。 「你还梦到那个学妹吗？」 海筠点头，眸子里深不见底。 「海筠，你愿意写东西给我吗？」陈医生注视着她的眼睛，毫不畏惧，「什么都可以，你也很久没握笔了吧，我一直想读你的文章。」 海筠将视线转回前方，低哑的开口:「这是疗程的一部分吗？」 陈医生微微笑，「算是吧，不过我个人的私心更多，我想看。」 海筠一愣，她虽替学校写了很多文章，但说想看的，除了书妍，就只有这个医生了。 但她也怀疑，她真的看完后还能这样子坦然的对待自己吗？ 不过，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她迟疑之后，还是点头答应。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写出东西来。 看着纸笔许久，海筠笔尖一落，眼前浮现彤萱的样子。 还有她身上，凋零的只剩残枝的花瓣。 比起动笔，她似乎更应该实现当初许下的诺言。 把自己身上的一部分，给她。 她久违的拿起手机，确认好后，抓起外套走出房门。 当医院因为她消失一天而兵荒马乱，海筠这才悠悠的回来了。 护理师对她急急的说教，但海筠并不理会，自顾自的回到床上。 护理师往她身上一看，有块保鲜膜显眼的从领口处探出，底下是仍泛着红色，在她瘦削锁骨上绽放的花瓣刺青。 她急坏了，海筠都这个身体，还跑去刺青，实在是太过乱来了。 陈医生走进病房，同样也看见她被保鲜膜包裹住，若隐若现的刺青。 示意护理师交给她，陈思安坐到她身旁，将她脸颊旁的乱发给捻起，滑过她脸颊的指尖很温暖。 「我能看看吗？」 海筠点头，将衣服往下拉，露出饱满盛开的花瓣，有点像玫瑰，枝条上还带刺。 「为什么是这个？」陈医生仔细端详，褐色的短发整齐俐落，而黑框眼镜知性柔美。 「我跟学妹约好了，要把我身上的一部分给她。」海筠轻道，泪水越过下巴，掉落到床垫上。 她抹了抹眼角，把纸笔拉过来，开始动笔。 越写，她哭的越厉害。 陈医生没有打扰她，静静的看着一张纸填的越来越满，而字则一个个被眼泪给晕开。 陈医生眼里闪过难受，她越读，越觉得很悲伤。 第六十六章 清晨的光透过窗帘闯入我的空间，护理师在外头不断走动的声响，让已经习惯医院作息的我，不用看时间就知道是几点了。 医院独特的乾冷空气，和护理师温柔的嗓音，不停的介入我的世界，我点头摇头，这一切似乎离我很远。 过了约半个月，我开始渐渐梦不见你，想起你的次数也变少了，很讽刺吧？或许我，没有想像中那么崩溃。 我是偽善者吗？ 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记得我们初见的样子，那时我太忙，而与你的交集也不多，虽知道你是社团的学妹，但我一开始从未与你说过话，直到甄选时，我才开始注意起你。 吶，彤萱，你记得吗？ 如果记得，到我梦里告诉我，可好？ 你总是卑微怯弱的对我笑，身子娇小圆润，在我面前跑来跑去的样子，还清晰如昨日。 而你语调癲狂脆弱，如同烛火般摇摇欲坠，似乎随时会被夜晚吞噬的样子，在你细弱手腕上凝结成一片黏稠，既刺眼，又梦幻。 想起那件事时，我的脑袋里第一个浮现的是湿黏的碰撞，还有汽车残骸零件吱嘎作响，这些既噁心，又刺耳的声音。 我一度以为，我快疯了。 即使捂起耳朵，把身体藏到棉被深处，但这些声音，却是震耳欲聋。 你不停叫着我的名字，哭喊着要我救你，我到现在，还是会无来由的就会掉泪。 明明没有在想什么，但眼泪，却会突然自己流出来。 原来，泪水是会自己掉出来的啊。 我在两步的距离看着那丑恶的男人掏出生殖器，把你的双腿粗暴的掰开，揽着你的腰把你往前拖靠近自己，他甚至看得不是你，而是我的表情。 我不知道我露出了什么样子，但我很清楚的知道，我想杀了他。 我当下，是真的想杀了他。 陈医生敏感的发现，海筠在这里顿了一下，被发丝遮掩的眸子，虽然被一层雾气给掩盖，但里头的冷冽，却如同利剑般清晰。 请原谅我用字如此粗略浅白，但对于那个垃圾，我不认为有修饰的必要，虽然这与我平时写作的文风不符合，但还是，谅解我吧。 第六十七章 句子在这边停下，没有再继续加长了。 陈医生抬起眼，对她的变化感到心惊。 本来如同玻璃珠般反射一切的眸色，此时深沉的看不见底，虽很是生机勃勃，但也同时直觉感到危险。 虽她对于她的改变很高兴，但也担忧这是不是件好事。 「医生，我能出院吗？」海筠淡淡的问道，嗓音清淡柔顺。 陈医生思考了一会，最终还是点头，海筠不是生什么大病，她也不能强留她，「明天再走吧，我联络你的家人。」 听到家人两字后她神色一黯，但仍是点头应下。 隔日上午，她的爸妈和弟弟来到她床边，准备接她回去。 他们不是第一次来，但之前的海筠太过绝望，即使看到他们，也无意多加理会，何况她与母亲的关係降至冰点，就连家也好一阵子没回去了，更不可能上演欢乐团聚的戏码。 瞥了一眼在旁边的母亲，她只把自己的东西交给弟弟，让他帮忙提着。 「你是不是又瘦了？妈在家里有燉鸡汤，等你回去喝。」陈寒濬殷勤的拿东西，刻意想缓和凝重的气氛。 「嗯。」无意义的应了声，她等着手续办完，就跟着父母去车上。 手足无措的爸爸，默默看着她的妈妈，还有不停说话的弟弟，一个家庭的氛围沦落至此，也是很悲哀吧。 「海筠你有要吃甚么吗？」爸爸讨好的开口，「回家的路上顺便去买。」 海筠一贯的疏离，「不用了。」 这是要回家的节奏吗？她在奶奶家住了许久，真正的家，她反而好久没回去了。 她太过虚弱，即使是不长的一段路，但刚到家，她就有些累了，妈妈站在她身旁，对她的脸颊扬起手。 反射的往后一躲，她直觉的认为要挨打了。 但过了数秒，想像中的巴掌却没有落下来。 她望进妈妈的眼里，看她缓缓放下手，眼里竟然有些愧疚，不禁愣了一下。 她嘲讽的勾起唇角，掠过母亲独自进屋。 愧疚？事到如今，她凭甚么？ 她气极反笑，一贯走进房内，倒在床上看着洁白的天花板。 她很气，很难过，也觉得很不公。 脑袋里闪过以前既无力又渺小的自己，翻身想把一切都给隔开。 第六十八章 她高二时，作为文学社的社长，忙碌程度达到最高峰。 每週都得跟不同的人开会，无论是学校单位或是印製的厂商，她做了很多跟写作无关的事，每天放学后坐着公车到处奔跑，很难准时回家。 而不能准时回去，成了妈妈的怒气来源。 她不理解为什么海筠这么忙，只一昧的要海筠照着她的意思做，不要在外面忙得那么晚，当个按时回去的乖学生。 海筠还以为这是因为缺乏沟通，她只要好好说明这些事对她有多么重要，能够学习到多少事情，这样母亲应该就不会反对了。 但她实在太天真。 她传了一长串的讯息给她，用文字仔细的说明，她觉得当面说明会不清楚，思量后用字语请求妈妈谅解她。 但妈妈完全不想去理解，只告诉她自己希望她成为的样子，一点都不妥协。 这让海筠伤透了心，她知道也许不能全盘被接受，但母亲表现出来的，却是完全不想理解她的样子。 但事已至今，她也不能放弃自己身上应做的责任，她若丢下这些事，没有人应当替她收拾。 她只能抗争，不理会家里的反对，她自顾自的去做这些，在外头待的更是晚了。 由妈妈带头对她的冷暴力开始，只要她的衣服一洗好，妈妈就会站在房门口往她身上丢，有一次她被一隻鞋子砸到脸，虽没受伤，但这种屈辱让她更不屈服。 她抗议般的更是专注于社团活动，这个恶循环越发严重，他们可以整整一个礼拜不说半句话，而亲人的情谊也断裂的几乎没有。 见自己的女儿不听话，妈妈就时不时的甩她巴掌，用恶劣的语气针对她，对她的态度冷漠无情。 这一切都让海筠感到无力。 她既没办法在社团事务里抽身，也没办法在家里有一席之地。 这重重的压力抗在肩上，压的她细瘦的身躯几乎直不起，而剩下的爸爸如同局外人般，只顾着工作，完全不想介入，而弟弟虽想居中缓和，但力量薄弱的几乎没有。 海筠冷酷的扬起唇角，这漫天的恨意一拥而上，几乎将她给淹没殆尽。 来不及了，早就来不及了，现在才来讨好我，不会太晚了吗？ 第六十九章 在交友软体上约了人见面，虽然一开始只是正常的约会，但当那个女孩在暗处被海筠栖身而上，露出含羞带怯的样子，很快的就来到了床上。 海筠毫不怜香惜玉，她不停的一次要了一次这个女孩，却在对方想反压她时拒绝了。 翻身想休息一会，平价旅馆的装潢很俗气，但至少还算乾净整洁。 「喂，」女孩从背后贴着她，「你干嘛？不高兴吗？」 海筠不想多加理会她，她本来就只是想玩玩而已，无意跟这个人培养感情。 「海海，为什么不理人嘛，」她更是闹了，「陪我说说话。」 「你想说什么？」被逼于无奈，海筠只得转过身，面对着她。 「嗯…我们当固定的好不好？我蛮喜欢你的。」她抚整一头俏丽的短发，眼角弯弯的。 海筠深邃的眸子看着她，没有轻易表态。 「你有伴吗？」见她不说话，暱称是海棠的她也不生气，拉过海筠的手放到自己丰满的胸前，主动用赤裸的上身磨蹭着她。 手上柔软的触感，不禁让海筠有些侷促，对方这么主动，她反而很是不知所措，「…有，我有女朋友了。」 「为什么约？死床了？」海棠眼带笑意，伸手去撩她的黑色短t。 「没有，发生了一些事。」 「你心情不好？」 正当她刚碰触到海筠的胸罩时，海筠随即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拉离自己的衣服内。 「别碰我。」 见她眼神兇狠，阴鬱的让人吓了一跳，海棠不禁愣了一下，訕訕的乖乖住手。 「你吓到我了…」她委屈的撇了撇嘴，双眼顿时生出湿润。 海筠叹口气，低声说了句抱歉，翻身下床。 她把四散在房间里的衣物给拾起，递给她道:「穿起来吧，时间要到了。」 海棠点头，她撒娇的靠近她，「下次什么时候约？」 海筠顺手替她扣上胸罩的扣子，长长的睫毛敛下，隐去她眼里的情绪。 一步出旅馆，她张望着，时间也差不多到公车末班，她自己虽是骑机车来的，但不知道海棠是否能回的去。 火车站附近的喧嚣没有被夜晚消逝，到处都是灯火通明，虽渐渐有些店家熄灯，但人潮还尚未散去。 正要开口问她，但她却隔着对街，和人四眼相对。 注视了很久很久，书妍和夏青等绿灯一亮，就往她所在的地方奔来。 书妍喘着气，在她面前繾綣的望着她，停顿数秒后，战战兢兢地伸手抱上她。 这熟悉的温度，和身上的味道，都让她很怀念很怀念。 海筠深深吸一口气，看了旁边的夏青一眼，也对犹豫的她伸出手。 夏青扬起唇角，扑上前去紧紧抱成一团。 低头抚摸两人的发丝，海筠眼神温柔了下来，脸部的稜角似乎没那么锐利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书妍语带哭音，抬起的眼睛也一闪一闪的。 海筠抱歉的拍拍她的脑袋，轻声道:「有些事，我还需要时间，不敢见你们。」 「你是不是又变轻了，」夏青后退一步离开她，审视的看着她的脸，「你又没多少体重，但感觉又变瘦了。」 「稍微瘦了一点，我最近会努力吃饭的。」海筠回道，眼角馀光扫过站在一旁的海棠。 这个情况似乎不太妙，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正好遇到这两个人，运气还真差啊。 「我送你回去吧，」她低头找车钥匙，「我再联络你们，今天也晚了，快回去吧。」 夏青看着海棠，心中升起一阵异样。 海棠也知晓不能乱说话，她礼貌的朝两个人点头，接过海筠递给她的安全帽。 看着她们从眼前离去，夏青紧紧注视着海棠放在海筠腰上的手，微微蹙起眉头。 「夏青？怎么了？」书妍见她神色不对，出声问着。 「没什么，」夏青摇头，「我只是觉得那个人怪怪的。」 「是吗？」书妍倒是没有察觉到什么，只觉得能再看到海筠真好。 第七十章 三人约在书妍家，书妍的父母出外上班了，她们能独自拥有整个白天。 海筠如以往提早到，她熟门熟路的按铃，手上提着蛋糕的盒子。 她以前在书妍家住了几天，在她最落魄时书妍愿意接纳她，她到现在还是很感激。 「我带了蛋糕，放哪里好？」 正问着，海筠却没有听到回答。 她看向书妍有些拘谨的样子，轻轻叹口气。 随意把纸盒放到桌上，她坐到沙发上，拍拍膝盖示意她坐着。 书妍背对她坐上，随即被海筠的双臂给圈在怀内。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你在想什么？」海筠将下巴抵在她肩上，吐息若有似无的在她耳边绕着。 觉得有些痒，书妍缩了缩身体，手指在她膝上磨蹭着画圈。 「你不怪我吗？」 「为什么要？」 「如果不是我…」 她言语吞吐，转身面对她，跨坐在她身上，低头的样子眸子闪过晶莹。 「书妍…」海筠的嗓音温和无比，「这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的错，好吗？」 她捧起书妍的脸，轻声安抚着:「我们都别想了，好好的过日子，我还想…多跟你在一起呢。」 书妍点头，脸庞微微放松了下来。 「海筠要去台北吗？我看了你的分数，只差了我一分，如果幸运的话能去那间顶尖科大呢。」 「要去啊，如果可以，我们一起去。」海筠眼神深邃，话语呢喃的很温柔，「如果能跟你一起上大学，一定很好。」 「嗯！」书妍微微一笑，伸手去摸她散落的发丝，「你在学校时总是绑马尾，不过这样放下来比较好看。」 「好看吗？很少人说我好看呢。」海筠心中一暖，轻轻吻了她的唇。 此时书妍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来看了看，发现夏青到了。 「我去开门。」她从海筠身上溜了下来，暂时离开。 过了几分鐘后，她们两个人回到这里。 从来没有三个人这样见面，夏青不禁觉得有些侷促。 替她们倒茶，书妍坐到海筠身旁，也有些不安。 「夏青，」海筠率先开口，「对不起。」 夏青瞪大眼睛，她没想到海筠会跟她道歉。 「我对你话说的太绝，但其实我才是问题最大的那个人吧，跟你在一起时让你没有安全感，有事情也都不跟你沟通，肯定让你无所适从吧，我真的很抱歉。」 夏青五味杂陈，她不知该做何反应。 她还以为，跟这个人，已经走到尽头了，现在的她，不是不喜欢海筠，而是在内心里已经默默放弃她。 可她这么坦率的跟自己认错，她不禁有些释怀。 「海筠，你有喜欢过我吗？」 夏青喝了一口茶，缓缓问着。 闻言，书妍也不禁有些紧张。 她们都知道，海筠之于她们，距离爱还很遥远。 海筠眼波流转，如同海浪打上岸边的礁岩。 「你跟我在一起时，是什么感觉？」她不回反问。 夏青低头看着神色的杯面，语调微颤：「我…一直都很开心。」 「只要能待在你身边，即使只是简单的牵手，我都觉得很幸福、很快乐，心总是暖暖的，不想跟你分开，我们吵架时，我总是偷偷看你，在心里很后悔，纠结着要赶快跟你和好…」夏青喉头一酸，双手止不住颤抖，「我也知道自己很自私，总是把所有一切交给你自己承担，明明学妹的事…我也有…」 碰的一声，海筠重重的放下茶杯，阻止夏青继续说下去。 被吓到了，夏青随即噤声，胆怯的看海筠的脸色。 海筠闭上眼，用尽全身的力量逼迫自己不要将情绪发在别人身上，她咬牙，努力让语气降低攻击性，「不要提到彤萱。」 书妍用眼神安抚嘴唇发白的夏青，一面说着：「好，我们不提，你别生气。」 海筠扫了她们一眼，一手提起包包，就直接往外走去。 书妍愣了一会，没想到她会就这样走人。 她起身追了出去，很快就拦住了她。 从后头抱上她的腰，海筠如她所愿的停下脚步。 「别走…」书妍低声求她。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海筠把手放到她腰上。 「书妍，」她嗓音温和，「我需要时间，好不好？」 「帮我跟夏青说对不起。」 话毕，她拉开书妍的手，直直走了出去。 第七十一章 手中空落落的，书妍看着她的身影隐没在电梯里，握了握掌心，只得回身回去。 看见书妍独自回来，夏青目光一沉，咬了咬唇。 书妍了解她的无力，她坐到她身旁，主动握起她的手。 「我们…都喜欢上很麻烦的人呢。」书妍呢喃，「海筠说她很抱歉。」 夏青轻声一笑，将头靠在她肩上，与她互相依偎。 「嗯…其实我以为我比较麻烦，但看来海筠才是。」 她扬起好看的脸庞，虽然话语轻松，但眼里的难受藏不住。 「夏青…」 书妍抬起手，抚着她的面颊，「你别在意，海筠不是故意的，她刚回来，我们多包容她，好不好？」 夏青頷首，伸手抱紧她，彷彿把所有难过的情绪都融在这个拥抱里。 书妍与她在一起，似乎把对海筠的无力消散许多。 在这种时候有人能懂，两个人互相抚慰彼此，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海筠骑着车，行驶到她熟悉的河堤边。 她找了个空地停车，走上被护栏围住的河岸。 午后的夕阳有些炽热，她看着路边长出的杂草，意外的发现这里的芒草是粉色的。 明明对岸是一片白色的花海，但这边的同种植物，虽然数量没有那么多，但很是娇俏可爱。 她深吸一口湿热的空气，河水的潺潺声似乎降低不少暑气，打在耳边的还有麻雀的叫声，这里是很靠近大自然的地方。 连着胸中的鬱闷一同吐出，她把身子靠在栏杆上，遥望这清澈透明的河面，连着对岸高架的公路，还有周边围绕的工厂，似乎一切都静了下来。 她沿着提岸奔跑，虽然体力尚未回復的她才不过几分鐘就气喘吁吁，但她还是往前跑着，任由汗水从她额头上滴落，双臂酸软不堪。 很累，但是很开心。 尽全力把自己的身体逼到极限，虽然跑得距离不远，但当她停下脚步，大口呼吸把氧气给纳入身体里，双腿抖的几乎无法顺利站直，还是觉得很开心。 开心？ 我现在是觉得开心吗？ 海筠用袖子随意的擦了擦汗，眼里浮现迷惘。 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情绪了… 她平缓着呼吸，胸口的起伏渐渐平稳，但额上的汗水仍是溽湿了一大片。 她望着光芒万丈的远方，因着腿酸，沿着护栏蹲下，看着自己的汗水在柏油路面上滴下，再蒸发。 怔怔地看着伸出路边的一管芒草，她伸手去碰，有些粗糙的穗子在她指尖摩擦，留下乾涩。 放空着，脑袋里什么都没想。 就连这样子看着植物发呆，似乎都很久没做过了，明明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才对。 她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笔茧摸起来有些粗糙，手虽不大，但手指很细。 沿着护栏的缺陷处坐下，她看着潾潾的河面，太阳晒的头顶很烫，这天气还是太炎热了。 但她一点也不烦躁，心里平静的吓人，不是那种如死寂般的平静，而是湖面泛上波纹，消逝到远方的平静。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唇角微微扬起。 她伸手碰了碰左边锁骨，那里有一朵嫣然开放的花骨。 「彤萱…」她轻声呢喃，「你原谅我吗？」 第七十二章 一回到家，海筠就把浑身湿透的衣服给换了，进浴室将身上的汗都冲乾净，穿上新衣服后，这股沁凉让她觉得舒服了些。 她走到厨房，看见炉子上放的那锅完好的鸡汤。 她顿了顿，伸手拿了个碗，开啟炉火重新热起来。 陈寒濬正好回来，听到声响，也进到厨房来看。 「姐，肚子饿了？」他眼带笑意，察觉到她软化的态度。 「嗯，」她应了声，「刚去运动。」 「我也要一碗。」 海筠也帮他拿了个碗，关火后替他盛了。 鸡汤的香气带着烟雾冉冉上升，在入口时满口生香，是她很久没吃过，很熟悉的妈妈味道。 她敛下眼，眼里隐隐闪烁的雾气。 很快的喝完汤，她又盛了一碗喝完后，这才将碗放进洗碗槽中。 「妈要我问你晚上要不要去吃饭？吃虾子，你可以点你喜欢的凤梨虾球。」陈寒濬试探着问。 这间活虾料理店，一直是他们家吃大餐会去的固定地点，不仅离家很近，食物还好吃新鲜，装潢的也洁净舒适，他们都是从小吃到大，只不过很久没去了。 海筠看了自己弟弟有些忐忑的样子，点头道：「走吧。」 「那我去跟妈说。」他打开手机联络完，对她露出大大的笑容。 他一把将海筠给抱住，高出她许多的脑袋在她的肩膀处一阵磨蹭，不顾海筠的挣扎。 海筠见他抱的死紧，也由他去了，自己这段时间对他如此冷漠，抱一个也没什么要紧，这个弟弟从小就很黏她，看来真的让他担心了吧。 「好了…干嘛那么噁心。」一边低声呢喃一边轻轻推他，毕竟是这个总是关心她的笨蛋弟弟，她并不讨厌。 第七十三章 “海筠，我有二轮电影院的票，要不要一起去看？” 又过了一阵子，海筠接到了书妍传来的讯息。 正在放暑假，时间大多都是空间的，海筠便答应了她。 距离有些远，海筠坐着公车刚到目的地，书妍便也来了。 书妍很少迟到，即使晚到，也就是几分鐘而已，并不会如夏青一般没有时间观念。 「好像要走一阵子，我们走这里吧。」 确认好地图，书妍笑盈盈的仰头看海筠。 海筠答应了一声，却是不走。 书妍歪了歪头，轻声问着：「怎么了？」 海筠低下头，目光落到她垂放的手上，右手往前伸，轻轻牵住她。 「海筠？」书妍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她熟悉的温度从手掌传了过来，但她的目光却蕴藏着其他情绪。 海筠摇头，牵着她往前走。 书妍握紧了十指紧扣的手心，用馀光看着在身侧的海筠。 总觉得…海筠似乎变得很温柔。 书妍用空着的左手买票，即使有需要用到双手的地方，海筠也会直接替她拿上，即使动作如此笨拙，但谁都不想放开牵着的手。 电影院里很空，大家也不照位子坐，她们随意坐到角落，看起萤幕上亮起的广告。 「海筠，」书妍细语，脱口而出，「我…我跟夏青…做过了…」 她实在没办法欺骗海筠，她身躯微颤，有些害怕海筠的反应。 海筠深邃似海的眼睛敛下，水面泛起一阵涟漪，然后回归平静。 「是吗…我知道了。」 这个回答太过平淡，使书妍有些措手不及。 「书妍，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坚持去台北？」 「想离开家…吗？」 书妍猜着，夏青有和她说过，海筠渴望离开家，走的远远的，而她也亲眼看过海筠被打的样子，多少能够理解。 「自由，我想要自由。」海筠缓缓开口。 「曾经我以为的自由就是脱离家中的掌控，离开那个不想了解我的爸妈，我妈曾经说过她不想知道我在干什么，只要我听话就好。」 她的嗓音有些酸涩，但也同时很平静。 「可我一昧的憎恶，似乎也不能改变什么，我去了台北就能获得自由吗？这世界仍是把我圈的紧紧的，而还是会有人跟彤萱一样被捲入，社会底层还是那么黑暗。」 书妍望着她的侧脸，那锐利的脸颊稜线，衬的她目光坚毅。 「虽然说起来很天真，」她自嘲的笑了笑，「可我想帮彤萱做些什么，帮她报一箭之仇，我想改变。」 她瞳孔映出电影里的画面，「我想成为更优秀的人。」 书妍听了，不禁眼眶一湿。 她的海筠，她一直远远遥望她的背影，凝视着她独自难受痛苦，伤痕累累的在挣扎，现在看到她既放松又坚定的样子，内心一阵暖暖的。 牵着她的手微微一紧，书妍轻声说着：「海筠，我相信你做得到。」 第七十四章 把海筠的房门带上，书妍第二次来到她家。 她都去海筠阿嬤家比较多，许久没来了，一切摆设看起来既陌生又熟悉。 伸手抚过她木製书桌的桌面，有些许的刻痕，但还是维持的很完整，桌边堆放着不同书籍与纸张，有些杂乱，但也很安心。 感觉到海筠从背后抱她，将她往书桌边上压。 她轻呼一声，耳边被海筠的吐息给染红，有些湿润，也有些酥麻。 自己从发际到脖颈都被一一落下细吻，海筠柔软的唇瓣吻上她肩膀的肩带，用牙齿咬起。 「海筠…」书妍唤她，呼吸越来越急。 「嗯？」她答应一声，手探进她的衣服里，两三下就解开扣子，把她的胸罩从衣服里拉出来。 托起她的下巴，海筠深深的吻了进去。 舌头打转吮吻，而她目光深沉的看着书妍晕晕然的表情，手也没间着，从后方握着她的双峰，温柔的揉捏。 身体一阵阵的颤抖，书妍眉头轻蹙，从喉中溢出甜腻的呻吟。 海筠瞳孔染上一层情慾，舌头刷过她的唇才离开。 轻啄了一下，书妍侧头看她，转过身来，搂住她的脖子。 「怎么了？」海筠轻抚她的背脊，温声问着。 「我只是…」书妍嗓音有些沙哑，「我觉得很幸福，非常。」 海筠浅浅一笑，低下头去找她的唇。 「海筠，你笑了。」书妍用大拇指抵着她的嘴角，轻声低喃。 「嗯，我笑了。」 海筠略带粗糙的手掌抚过她的腹部，感受着那细腻的触感。 书妍直觉的往后缩了缩，深深的吸一口气。 「好滑。」海筠在她耳边低声呢喃，使书妍身躯一颤。 在娇腻的嗓音和喘息间，两人一同走向未来。 后记 大家好，我是旭灕。 如果我是读者，我大概也会很讨厌自己吧，动不动就临时停更，这本书还写了这么久，果然还是对不起大家。 这本书纪录了很多我高中时的影子，虽然还不成熟，但我透过里头的点点滴滴，溶入了当时很多心思与想法，还有自己脑袋里的妄想，最终產生了这一本，海筠之于我，是我内心中最深刻黑暗，无力悲哀，却也是支撑着自己到现在的一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