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亲(H)》 第一章 阳春三月,乍暖还寒时节,顾妙儿不得不带着经年老嬷嬷,还有个贴身伺候的丫鬟桃红一块儿进京投亲。要问顾妙儿投的是哪门亲,自然投的是英国公府上,偏若真论起来,顾妙儿同英国公府上未有血缘之关系;可从顾妙儿的继母上论起来,她着着实实也是如今这位英国公的外甥女。 她轻车简从,无非是辆不起眼的青篷小马车,一路上风餐露宿自不提了。 待到了英国公府上,一条街皆是英国公府之处,所占之地竟是叫她大开眼界。先前听过继母无数次念叨过英国公府的光景,她平时也就是那么一听,到觉得离自个儿挺远,哪想到如今走投无路只得上门投亲来,偏她身份尴尬,面儿上是称外甥女,偏是与英国公府上毫无半点血缘干系。 待得从角门进了,有婆子就过来迎她,瞧那婆子颇有些富态,穿的还是绸衫儿,脖间耳垂指上都戴了明晃晃的金饰,也不像做过粗活的。“可是顾表姑娘?” 她看人的眼神到温和,不着痕迹地将人打量了一下,见着来人肤如凝脂,一双美眸顾盼生辉,脸似巴掌大小,唇上娇艳,再看,小小年纪,胸前鼓鼓,纤腰不盈一握,神情模样间竟与三姑太太有几分相似——竟让那嬷嬷一个心惊,也不知道这表姑娘一来要掀起多少事来。 顾妙儿不知她心中所想,上前一步,柔声道,“也不知嬷嬷如何称呼。” 她说话间握住那嬷嬷的手,顺势就往她袖里塞了银锞子。 那嬷嬷自是收了不提,忙道,“表姑娘称老奴一声董家的便成,老奴得了夫人的话前来迎表姑娘,表姑娘且请老奴去拜见侯夫人。” 顾妙儿闻言便露出喜色,“夫人可是大舅母?我瞧着董嬷嬷格外气派,必然是大舅母跟前的红人。” 董嬷嬷是夫人身边得用的人不假,但来回这位表姑娘的事实在是称不上好差使,不过是出自小门小户,如何同国公的富贵与尊荣相比?只她未料得这表姑娘还挺知礼,立时就给她送了好处,这态度上便稍好了些,又得她言语中的捧夸,就有几分自得来,有了一丝指点的派头来,“老奴瞧着表姑娘是个聪明的,便也就提点表姑娘一番,这府里头有三位公子,有嫡出的也有庶出的;有五位姑娘,有嫡出的也有庶出的;当然还有一位儿表姑娘,那位可是老太太的心尖尖,旁人俱比不得她。” 顾妙儿投亲前到是想打探一番,偏她哪里打听得着英国公府上的事?只往英国公府上去了信,得了能投亲的信儿,这才巴巴地往京里投亲。如今听董嬷嬷这么粗略一讲,只听了个大概,至于旁的,她就算想知道也不及急于这一时。 英国公府占地大,从这处到得夫人的院子,竟是走得顾妙儿腿儿微酸,得亏是桃红扶住她,正待要进前时,她还掏出帕子给抹了抹脸,才跟着董嬷嬷进了里面。 正中间坐着一贵妇人,瞧着年纪约莫三十出头,瞧着雍容华贵,举手投足之间气定神闲,却是不瞧被董嬷嬷领进来的顾妙儿一眼,只顾听着婆子们的回话。 董嬷嬷自进了便上前伺候贵妇去了,将顾妙儿撇在边上。 顾妙儿自知自个情况有些尴尬,便不上前打扰,待得半响后只站得双腿发软,肚里空空,到还兀自挺着不肯露出半点儿不悦来,既是来投亲,便不能在家里一样,事事儿由着自个儿性子。 待和一屋子的婆子都退下去,那贵妇人才看向立在一边的生面孔,只瞧一眼,这眉心便倏地皱起,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她立时就同平时一样看不出来有丝毫的波动。 董嬷嬷殷勤,“夫人,这便三姑太太膝下养大的表姑娘。” 贵妇人正是柳氏,出自锦乡侯府,如今是英国公夫人,许是国公夫人当久了,便也有几分威严。“我瞧着到与你们三姑太太有些相似,像是你们三姑太太亲生的女儿一样,” 顾妙儿上前,盈盈一拜,“外甥女顾妙儿拜见大舅母,大舅母安好。” 她双腿酸软无力,但也晓得礼数,强自撑着上前给柳氏见礼,硬生生地跪在柳氏跟前。 待她跪了个十成十,柳氏到慢悠悠地开口,“原来是妙儿,好巧的名字,叫我好生看看你,你且起来。” 顾妙儿待要起来,却是身娇骨软,本就是路上经了风尘,又从外院一直走到内院,待又立在边上等了半晌,才又这么一跪,便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散了劲儿一样,叫她软塌塌地没法起来。只长辈叫起来,她若不起来,便是…… 如此,她眼里含了急切之意,试着起来。 “咳咳……” 待得两声咳嗽声,便有婆子上前将扶,她便顺着站了起来,朝着柳氏又是福礼。 柳氏却是扶住她,“好俊的姑娘,不愧是我们三姑太太的女儿,虽不是亲生的,母女情分却是不假的,到像我们三姑太太几分了。来,妙儿,见过你大舅舅。”说着,她便亲自牵着顾妙儿的手走到了刚进来的男人跟前,还催着顾妙儿请安。 顾妙儿心下惴惴,于这府里的人个个儿都陌生得慌,继母生前说过英国公府的富贵与尊荣,到从不说府里的人如何,听得大舅舅这称呼便晓得那位手握重兵的英国公秦致。她低着头,不敢抬头,只堪堪地瞧见他身上的藏青色直裰,轻轻柔柔地朝着英国公盈盈一行礼,口称,“大舅舅。” 她声儿莺啼,身儿娇弱,面若桃花,往英国公面前一站,竟引得英国公面色暗沉,冷声道,“既是来府里,便好生待着吧。” 也就一句,便迳自出去了。 柳氏闻言一笑,到显得温和了,“妙儿可别被你舅舅吓着了,你舅舅素来这般脾性。你便安心地待在府里头,待得舅母给你寻门妥当的亲事,也好同你母亲交待。” 顾妙儿还有个舅舅,先前两家还有意结亲,只她父母一死,舅母便冷下脸来。她如今守孝已满三年,都不见表哥上门来,她一个人哪里受得住族人们的闲言闲语,又想着母亲生前吩咐过让她可以投奔京里的英国公府,她就收拾东西上京了。 女孩儿家被提起亲事,自是面红耳赤,忍了满面的羞意道,“妙儿、妙儿……” 柳氏示意她别说话,还安抚她起来,“你好生住着,有什么不足之处记得同舅母说。” 顾妙儿自是应了声“是”。 柳氏便让董嬷嬷领她出去,端起茶盏喝了口茶,又摆摆手,示意屋里的丫鬟都出去,惟最为妥当的葛嬷嬷未走,才慢慢开口,“当年送出去的那个孽种到底送往何处了?” 葛嬷嬷比高嬷嬷更得脸些,发间还插着支金簪子,小心翼翼地躬身回话道,“听闻三姑……” 只她话还未说完,就得了柳氏一记利眼,当时就改了口,“当年那人听说是寻着了,也不知道真假,可顾姑爷着实有个女儿的,不像是、不像是……” 柳氏冷哼道,“惯会做个楚楚可怜的样儿,引得我大哥至今还未娶妻。” 葛嬷嬷不好论主子的事,只听得柳氏恨声道,“当年她乔张作致,差点坏了国公府的门楣,如今到还送过来个一样儿的,怕不是存着什么心思呢。” 葛嬷嬷道,“任凭存着什么心思,人也没有了,再想坏夫人的事也是没的。” 柳氏手上一顿,“方才国公爷的眼神你可瞧见了?” 葛嬷嬷忙道,“老奴可不敢瞧国公爷。” 柳氏可瞧得清清楚楚,见秦致进来,视线便朝着那小贱人身上瞄,当下便心生一计来,“秦致可害苦我,可我心里头有苦哪里说去?秦致不碰我便是了,我到要看看同那贱人一样的人儿到他面前,他可管不管得住他那玩意儿。” 葛嬷嬷有些怕事,便劝道,“夫人,此事万万不可,国公爷那性子您也是知晓的,若是叫国公爷晓得这中间有您的手笔,岂不是叫您的日子更为艰难?” 柳氏积了多年郁气,概因无子而起,长房无嫡子女,连庶子女也无,到为着国公爷安排了娇娘子,偏国公爷就跟断了子孙根似的,她心里头的气是憋得狠了,“此事慢慢图之,国公爷最近爱去那地儿,你叫董家的引着她去就是了。” 葛嬷嬷松了口气,便把这话悄悄地递到老太太身边的厉嬷嬷耳里。 老太太本就不待见嫁出去的三姑太太,更何况顾妙儿还是个继女,自然起不了什么祖母心肠,就极为冷淡地吩咐道,“依着秦家的规矩,女孩儿还得出孝之后还得再守半年孝,才能显得出孝心来。” 这不,顾妙儿这厢还未将箱笼收拾出来,便又让嬷嬷与桃红将箱笼收拾了起来,在英国公府上的人手护送到了卧伄寺。 第二章 卧佛寺,听着有些名头,寺极小,也是相对更大的皇觉寺而言。似顾妙儿这般守孝的,就住在卧佛寺后头的厢房,只她不知,隔壁庄子里就住着她那位大舅舅秦致。 秦致自打几年有从边关回京述职后,便鲜少入朝堂,多是待在卧佛寺边上的庄子里,似真吃斋念经一样,到有些几分清心寡欲的模样,只身畔陪着个小厮替他打理日常。 顾妙儿被打发到此地,终日抄经念佛,往日里吃的都是斋饭,回京这几日来到未丰腴,反而消瘦;她自个到不在意,到惹得桃红跟李嬷嬷心疼不已,此时放下手上抄的经,走至厢房外,眼见着时辰不早了,阳光将天边的云层染成一片层层迭迭的金黄色,映在寺里朱红的墙壁上,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不由得叫顾妙儿欲吟诗出口—— 偏此时传来浑厚的钟鼓声,将归巢的倦鸟惊起,待得钟鼓声平静,倦鸟又回巢。 顾妙儿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致,便不由得往外走了起来,还不叫桃红跟李嬷嬷跟着,自从父母故去后,她一直在守孝,日子过得着实清静,也是习惯了这样的清静日子。 她毫无目的地走着,四周都是卧佛寺地界,自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只至天快黑了,她才微微地后怕起来,想循着原路回去,只一路上并未注意着什么,而故也记不得回去的路了,来回走了走,到真觉得自个儿迷路了。 正着急之时,见着一人过来,此人穿着件普通的杭绸暗青色直裰,身上未见任何饰物,神情稍有些冷淡,视线往她身上掠过一眼便收了回去,就要从她身边经过。 顾妙儿心下一动,立即转身,便跟上他的脚步。 才跟了几步,就见前头那人停了脚步,她一时着慌,便也停了脚步,人就跟着往后转,想装作没事人一样。 “姑娘跟着我,可是有事?” 那人发问,声音醇厚,颇有些质问的意味。 顾妙儿含羞掩了脸儿,到不肯认的,话一出口便带了几分女孩儿的天真娇蛮,“路打这儿开的,只许你走便不许我走了?” “也对。” 那人回道。 顾妙儿晓得自个儿没理儿,又听得脚步声只当他要走,就赶紧儿地转了身,谁知就对上那人的目光,目光里幽沉难测,叫她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只她到底是年轻气盛,觉得自个儿上当受骗,不由瞪着眼儿,气鼓鼓的,连带着鼓鼓的小胸脯也跟着微微起伏,腰肢儿勒得紧紧的,细的不盈一握。 偏那人对上她的怒意,失笑出声,“可是迷路了?” 她被识破动机,一张小脸儿涨得通红,愣是没挤出话来,是羞的。她拉着袖子遮了自个儿的脸,想将自个儿的脸都给遮住,好免了羞意。 那人叹口气,“跟我来吧。”这般模样叫他想起往事来,只那些事都是年少时的轻狂之事,对着个小姑娘,便不好再拿出来回味了。 顾妙儿还有些犹豫,见他走了三步后离得自个儿就远了,赶紧就跟上前去。前面的人从背后看去,身姿 挺拔,身形高大,步子沉稳,只他步子极大,她便跟得有些辛苦。 许是察觉出她的辛苦,前面的人步子放慢了下来,一直引着她到厢房前。 他指指厢房处,“小姑娘家家的,别瞧着在这寺里,便不知危险的。” 她本就是花一样儿的年纪,且又循规蹈矩的守了三年孝,心里头难免起些叛逆的心思来,便有些不知好歹了,“您替我引路,我是该感谢您,可您又非我长辈,何故教训起我来?” 他微微摇头,难得有心思同她解释一回,“我非是训人,只是提点一句。” “哼!”顾妙儿冷哼一声,到底是被家里头宠大的,便有些不知分寸了,“也不用你提点,老里老气的,半点意思也无。” 那人闻言轻笑出声,不由将人深深看过一眼,只见着那小姑娘芙蓉桃花面儿,美眸含光,嫣红小嘴儿,往下是一对儿鼓鼓的胸脯,不盈一握的腰肢儿——只看上一眼,他便挪开了视线,轻咳了声,到有些同她开玩笑的兴致来,“你嫩里嫩气的,也半点意思全无。” 这话儿,要是放在别的姑娘身上,恐怕还得往回走,惊得立时躲起来才好—— 偏顾妙儿这会儿一不在老家守着孝,二来也不在英国公府里头待着,就是在这寺里头,到跟谁也两不沾似的,且又十一岁上生了父母的,身边仅一个李嬷嬷照顾着,偏李嬷嬷又是个下人,如何好教导姑娘行事?就闹得顾妙儿其实胆子有些大。 她当下便怒了脸,见他说了话就要走,连忙上前两步拽住他的衣袖,“你、你混账!” 瞧她小脸儿涨若桃李,到真真是娇艳生嫩,引得人想往她脸颊咬上一口。 只她不知,偏是仰着脑袋儿,胸脯气得起伏,非要同他争辩个道理出来,却忘了实是她惹的他。 她这举动,到把那人弄得稍一怔,视线落在拽着自己袖子的手上,纤纤玉手儿,白嫩嫩的丝毫未经过风霜,落在他袖子上,到是平白地叫他的袖子添了丝香艳之色。他眼神微暗起来,“男女七岁不同席,姑娘这般拽着在下的袖子,可是何故?” 一听这话,顾妙儿被羞地放开了手,嘴上还不肯罢休的,“分明是你、是你……” “我怎么了?”那人不紧不慢地回她道,“你说我老里老气的,就不许我说你嫩里嫩气,怎么着?世上便只有你说我,不许我说你的道理?” 顾妙儿心知自个儿无理取闹,方才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心气儿一下子就上来,此时问他这么一反问,不由得后退一步,美眸里已经含湿意,仿佛一眨眼,滚烫的泪珠儿就滴落下来—— 那人见她美眸含泪,到记起她还小呢,也为着自个儿还同她计较而纳罕起来,到难得地起了几分怜意,“回去歇着吧。” 顾妙儿自个觉得有点儿丢脸,便怏怏地放开他的袖子,转身回去厢房。 那人站在原地,待得顾妙儿进了厢房,打了个响指,便见着暗处里走出来一个护卫,那护卫单膝跪下,朝着那人道,“爷。” 那人站在夜色里,耳里听见厢房里传出来的声音,分明是丫鬟同嬷嬷的关切声,还有小姑娘满不在乎的声音,他听在耳里,神情却难测,“表姑娘怎的来了此处?” 护卫回道,“老太太说依着府上的规矩,守过三年孝还得再守半年孝,才算是圆满。且卧佛寺素来清净,更能叫表姑娘专心守孝。” “柳氏可在中间行事?”那人接着问道。 护卫如实回道,“夫人身边的董嬷嬷与老太太身边的厉嬷嬷有旧。” 那人挥挥手,到是走去寺边上的一处别院,外边瞧着同别的别院一样,里边陈设到简洁,一瞧上便知晓他常住此处,好似英国公府并非是他的宅邸似的,只这处才是他的。 他便是英国公的主人,英国公秦致。 而顾妙儿正是他的外甥女,那张与三妹秦娇极为相似的脸,还真的叫他忆起几分往事来,前几天在府上见着她在柳氏跟前伏低作小,见着那张脸时便忍不住地出声制止—— 还真是像呢,同她那会儿一样的年纪,同样的娇嫩。 “爷,老太太使人送了两个姑娘过来。”小厮本不想迎人进来,偏是老太太送的,他哪里敢拒绝,便迎了人进来,把话跟这位爷跟前一说,一个眼神扫过来就让他缩了缩脖子,赶紧换了话,“回爷的话,小的让人送回府里。” 他走进浴间,将身上的直裰一脱,露出精壮的男性身躯,胯间沉甸甸的一团,随着他一步一步踏入水里,整个人都窝在水里。 顾妙儿回了去,一双妙目微带了红意,叫李嬷嬷看了可心疼,“姑娘可是又想老爷同夫人了?” 她分明是叫个男人给气的,李嬷嬷这般问起,到叫她心下微虚,轻“嗯”了一声,“嬷嬷去打听一下,寺里除了我住着还有谁住着。” 李嬷嬷点头应是。 桃红凑上前来伺候她洗漱,神情到有些迟疑,但见着李嬷嬷出去内室,便压低了声儿道,“姑娘,婢子听闻陆敏衍升任都察院左都御史,正二品的大员。” 顾妙儿眼角微跳了下,思及母亲所提及的人一共是三个,一个她前去投靠的英国公秦致,一个是宁国公府的陆敏衍,第三个便是苏阁老府上人称“小阁老”的苏现枚。 一个个的位高权重,难怪叫母亲当年避祸到江南,下嫁予她父亲这般儿无权无势的举人。英国公府上的姑娘,就算是庶出的,也不应当这般境地,况她母亲当年深受老英国公宠爱。 PS:讲真做为一个文案废,还真的不太会写文案,就写了这么个直白的哈哈 放心,追《歧途》的亲们不要担心,有这边更新的就不会没有那更新,我虽然总是食言,不过还是盼着自己能不食言的哈哈。 其实说实话,我码字也是从古言开始,后来中间经历些许波折,最终来到这里码字,也是我同大家的缘分呀,对呀,就是缘分。 嗯,大家早上好,我洗脸刷牙,准备吃早饭上班去了 第三章 “晓得了。”她淡淡应上一句,想着母亲临终之前说的话到有些堵得慌,母亲说她有个亲女,早年被人送走,母亲也不知下落,更不知亲生女儿的生父是哪个,她来京中投靠,也是记着母亲多年待她若亲生一般,自然是记着要给母亲寻回亲生女儿,“早些睡吧。” 桃红对死去的太太有些不满的,她们家姑娘娇娇弱弱的,哪里就经得起太太交的这桩事儿?这不入了京,就叫英国公府里的老太太打发到此间来了,青灯古佛的,没的叫她们姑娘家这般过的,好生没道理的人家。她还是赶紧寻了表公子过来,姑娘见了表公子才是好事。 她气鼓鼓着,到不好说甚么,只伺候着姑娘睡下,端了木盆往外走去,见着李嬷嬷回来,不免就同李嬷嬷抱怨起来,“嬷嬷,这都什么样人家,半点礼数都不懂,我们姑娘从江南入京,也不说给姑娘歇个半日,就叫我们姑娘住这待地方来了。” 李嬷嬷晓得她待主忠心,她是死去太太跟前最信任的人,自然就盼着姑娘将太太的亲女早些寻着了,也好告慰太太,听得桃红抱怨,便板起了脸来,“说的甚么话,国公府里的事也是你能说嘴的?” 桃红有些委屈,就巴巴地倒水去了。 李嬷嬷看着直摇头,要不是身边缺银子,早就给姑娘身边的人换上一换,进了屋里,见姑娘已经朝里躺着,便压低了声轻唤道,“姑娘?” 顾妙儿并未睡着,听着李嬷嬷的声音便轻应了一声。 李嬷嬷便坐在床沿,手上又替她掖了掖被角,“姑娘,这边上还住着居士,叫秦引章。” 顾妙儿将这个名字在舌尖过了两回,思及他方才那般说她,便撅了嘴儿,忿忿道,“好一个秦引章!” 李嬷嬷闻言,稍有些疑惑,“姑娘可……” “就方才见过一面,”顾妙儿有些生气的,这会子气还鼓着呢,“瞧着像个人,说话就不是人的。” 李嬷嬷到未曾想她竟见着了那人,心下便略喜,“姑娘何故这般说话,可是那人惹了姑娘?” 顾妙儿思及那人说的话,小脸儿就俏红了起来,“他说我嫩里嫩气的,半点意思也无。” 说这话时,她还有些恨恨的意味,确实是恼了人。 李嬷嬷当下便笑了出声,到引得顾妙儿恼急了,一轱辘爬起来,一双美眸就盯着李嬷嬷嬷,“嬷嬷可是觉着我不对?” 李嬷嬷最晓得她个性子,便安抚道,“姑娘同嬷嬷说说此事,也好叫嬷嬷晓得那人怎么得罪了姑娘,好叫嬷嬷在他门前骂上几句叫姑娘出出气儿。” 顾妙儿话一噎,还是慢慢地躺回去了,“我出去走走,回来天色暗了寻不着路,他、他替我引的路。” 李嬷嬷心说那位竟然还能给人引路,当下便笑开了脸,“既是那人替姑娘引的路,姑娘还是备上谢礼为好,也要叫人晓得咱们顾家不是那等礼数的人家。” 顾妙儿自是不愿的,李嬷嬷还是劝着她道,“太太生前是顾家妇,一心就待着姑娘家,也一心为着顾家好,姑娘难道为着一时的气恼就要坏了……” 顾妙儿给噎得不行,心头难免有些不快,可李嬷嬷是母亲留给她的人,是母亲的乳母,也是一心为着她好的人,还是觉得李嬷嬷说的有道理,怏怏道,“那嬷嬷给备些东西,明儿我亲送去就是了。” 李嬷嬷一脸的欣慰,“姑娘且睡吧,嬷嬷替姑娘备好礼儿,明儿姑娘送去便是了。” 那秦引章不是别人,正是英国公秦致,引章是他的字,顾妙儿不知中间的官司,一早儿便被李嬷嬷催着送谢礼去。顾妙儿并未生疑,只觉得李嬷嬷好生急切,就算是送谢礼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的,到底没逆了李嬷嬷的意思,真叫桃红提着谢礼去了。 李嬷嬷并未跟着前去,待见着顾妙儿主仆离了远些,就快步回了厢房,跪在佛祖像前磕头道,“佛祖在上,愿我家姑娘的心愿能成。” 这“姑娘”必不是指的顾妙儿,而是她亲自奶大的顾家太太,也是英国公府的三姑奶奶。 顾妙儿不知身后这些事,被桃红引着去了不远处的庄子,瞧着庄子外头四外都守着人,那气势就有些不凡,到叫她有些踌躇,步子反而不肯往前了,“桃红,不如我们不去吧?” 一瞧着那几多人护着庄子,她还要上前去同人打听秦引章是否住在此间,她觉得腿肚子发抖。 桃红有些为难,“可嬷嬷说了……” “你是听嬷嬷的,还是听我的?”顾妙儿就问她。 桃红眼睛一亮,立即表忠心道,“婢子自然是听姑娘的。” 顾妙儿觉得心下十分舒畅,芙蓉面上带出娇俏的笑意来,“我瞧着这庄子门院紧闭的,恐是没有人在,不如我们且回去……” “门不是开着吗?” 谁知,她话音未落,就听见昨夜里把她给气恼的男声,不由得回头看向那人,只见那人穿着墨绿的道袍,乌发仅用个青玉?子固定,瞧着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态—— 不是别人,正是她昨晚所见的秦引章。 顾妙儿当下嫩脸飞起两朵红晕,羞窘得想寻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还是桃红知机,一瞧这情形就明了,“这位大爷,我们家姑娘是来谢礼,区区薄礼,还望大爷不要嫌弃。” 顾妙儿听得桃红这般说,也是回过神来了,不在纠结自己的尴尬,当下小胸脯一挺,立即就附和着桃红的话,“对,区区薄礼,还望收下。” 秦致自外头回来,到没想着这外甥女还要过来送谢礼,想昨夜里她撅着小嘴儿恼羞的小模样,又见着她今儿这娇俏模样,更与心中那人格外相像,当年她也是这般娇俏——此时,到是眼底一沉,将这姑娘嫣红的脸蛋儿都收入眼底,却也晓得她同那人不一样,手指摩挲着腕间的佛珠串儿,淡声道,“既然是来送谢礼,秦引章就请姑娘喝茶可好?” 顾妙儿想说不用了,对上他幽沉的视线,拒绝的话就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不情不愿地跟着他进了庄子,到觉得他名字怪有意思,还叫什么引章的,还姓秦呢,不晓得是不是同英国公府有亲?又想着许是她自个想多了。 庄子外头瞧着虽不起眼,可站着的护院足以叫人望而生畏,待进了里头,还是叫她微有些吃惊。庄子里头是仿了江南风光所建,竟是她家里头的光景,好似将她家里头的一草一木、一石一砖的都搬到了此处,叫她着实有些震惊。 她家小门小户的,当日进了英国公府也是心里头好是震撼,得亏她得母亲的亲自教诲,礼仪上是不缺的,就是性子上有些放不开,觉得自家小门小户的没得就上英国公府的大门,只记得母亲生前所惦念的亲生女儿,就盼着能找人回来,好安了母亲的心。 她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这处、这处何故如此?” 她声儿轻弱,却是勾得人心尖儿痒痒的,叫他也有些受不住。年轻的姑娘家家,再年轻的他都见过,鲜嫩的姑娘,送到他跟前的不知凡几,可对着这么张生嫩的面孔,却叫他生起一点儿那么个意思,好似全身都被打通了一般。 偏是他的外甥女。 他扫了她一眼,道:“何故如此?江南景致不都这般吗?” 她一听便愣了,觉得这话有些怪怪的,又没有由头说这话不对,便面上有些讪讪,“竟是同我家里头极为相似,到叫我有些奇怪。” 秦致面上温和,手指依旧落在佛珠串儿上,“原是如此,到是巧了,怕是匠人的缘故。” 许是这庄子的缘故,叫她失了许多戒备,要不是因着要满足母亲的心愿,她恐怕也不会来京里,,没曾想这京里才进来就被送到了卧佛寺,叫她千万想为母亲办事,却又见不着那些人—— 只这庄子到叫她念家起来,恨不能住在此处才好,她也晓得是自个儿想得太过了,此处就他秦引章一人居住,就算他年纪比自己长多了,她也到底是个大姑娘了,没的总来此处,于名声上有碍。 “小姑娘,可会点茶?” 待得茶具送上来,秦引章到问她。 她眼里看不完这庄子,被他一问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引到廊下坐着,此处正是母亲与父亲平时最爱之处,她看着母亲点茶,父亲虽不懂点茶之道,但对母亲极好,但凡母亲所说的,父亲从未有二话。 她一时便湿润了眼睛,瞧着他坐在跟前,好似父亲在跟前一样,不由得便拿起茶具来。 母亲教她极多,便是这点茶分茶之技,她觉得极为上手,如今试着做来,到真的跟在父母亲跟前一样,她不做繁复的图案,茶面上泛起一朵娇艳的荷花,嫩生生的绽着花瓣,花芯上露着个“妙”字,正是母亲给她亲取的名字。 秦引章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点茶,眼见着她手法熟练,竟将当年那人的技艺都学了十成十,便是这荷花中间生字的手法,也是她当年的绝技,却点的不是“妙”字,点的是“烟”,正是他那个庶妹秦烟。 他眼神微暗,到不曾将人错认成他那庶妹,却仿佛猜着了这庶妹的心思,竟是要将个可人儿送到他跟前。他嘴角带了一丝笑意出来,“到是手巧。” 第四章 听得夸奖之言,她如画的眉眼间便染上一丝狡黠,整个人就鲜活了起来,叫秦致一时看花了眼,仿佛见着了当年的庶妹,一时间有些怔忡,望着她的目光就有些痴了。 只他那目光,落在顾妙儿身上,把顾妙儿给羞得不行,她拿着手掩了半边脸儿试图躲避他的视线,“你、你如何这般看我!” 小姑娘家家的,含嗔带怒的更为鲜活,仿佛那个人瞬间就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叫他忍不住朝前伸手——小姑娘见他将手伸过来,慌忙地站起身来,白了一张俏脸儿,“你好生无礼,竟、竟……” 她一时说不下去,就起了身要扭着腰儿要离开。 总算是叫秦致清醒了些,看向小姑娘的目光便复杂了起来,“你别怕,姑娘瞧着像极我一位故人,方才将姑娘当成了她。”素来未同任何人低过头的国公爷,竟然还能同人低头了。 他语气轻淡,叫她听得耳里一凉,好似通过他的话了解到他那股子怀念的心情,她向来乐天,自小被父母纵着大的,也就没有多少防人之心,他这么一说,便就轻易地信了,还装个老气横秋地点点他,“你可不能这般,也就我胆子大些,不然你可把人给吓坏了!” “你说得对,”他温和了面容,眸光里含着留恋,好似要将她的面容给记在心上,在无数个夜里他辗转反侧,身体滚烫得睡不着只能自个儿抚弄自己也求不得那点子解脱,他端起茶来浅浅品尝,竟觉得那味儿也似乎染了她手上的馨香,也同庶妹一般的香,这让他隐隐警觉起来,“多谢你指教。” 她当下就红了脸儿,便起来要走,“我走了呀。” 他也没拦她,就看着她走。 桃红在外头一直转来转去,见自家姑娘好好儿地出来,就赶紧儿地松口气,“姑娘,要不趁嬷嬷不在,我们就下山去看看表公子?” 闻言,顾妙儿到冷了脸儿,“不去,不去,就不去。” 桃红有些心急,“姑娘,可不能这样儿,表公子待你可一片儿真心诚意,不能叫他伤了心呀。” 她撅了嘴儿,想着平时表哥待她是极好,可思及舅母那嘴脸,她便不乐意起来,“舅母那脸儿,我可不想瞧。” 桃红自然就劝她,“姑娘,可不敢这样,伺候公婆都是应当的,表公子待你好不就好了嘛?” 顾妙儿揪过一根狗尾巴草捏在手心玩,“桃红呀,听说好有些人家都是娶了人家姑娘进门都叫贴身的丫鬟都做了姨娘,你是不是也想当表哥的姨娘呀?” 桃红暗暗心惊,怕自己叫姑娘看出来心思来,忙不迭地摇摇手,“姑娘,您可冤死婢子了,婢子就盼着您同表公子和和美美,将来也好叫婢子给小公子当奶娘,叫小公子喝婢子的奶,也是婢子的荣光了。” 顾妙儿年少,听着这话面颊飞上两朵红晕,作势去捂桃红的嘴,“胡说甚么呢,还不快住嘴。” 桃红笑着躲开了,便去了卧佛寺里的小和尚打听,才晓得青山书院竟离此地不远,坐上马车也就喝盏茶的功夫就到了,立时就同顾妙儿说了,“姑娘,山下就有马车,不如我们叫了马车过去?” 顾妙儿心里念着表哥,闻言一张俏脸顿时就绯红起来,羞羞答答道,“嬷嬷并不乐意我同表哥见面,不如、不如……”她的手拉住桃红的手,咬着唇瓣道,“好桃红,我的好姐姐,不如你去见表哥,就同他说我来了?” 桃红略露为难之色,“姑娘,这不好吧?” 她这么一说,到叫顾妙儿立时就坚定了决心,“好姐姐,你就应了吧。” 桃红也就应了,“那姑娘你好生儿在此处,我去去便回。” 顾妙儿想着表哥晓得她来了此地不知会如何的高兴,便面上含了几分春意出来,又叫人瞧见,害羞地捂了自己的脸趄着后厢房回去。 李嬷嬷见她回来,面上露出意外之色,“姑娘,何故这般早就回了?” 顾妙儿不解其意,“就是去送谢礼,如何还能在那处久待?” 李嬷嬷闻言,晓得是自己心急太过,便道,“也是,姑娘先歇着,咦,桃红呢,怎的不伺候着姑娘回来?” 顾妙儿生怕李嬷嬷看出来不对,就立即拉着李嬷嬷的袖子找补起来,“嬷嬷,桃红替我去山下寻些玩意来,是我叫她去的,你可别怪桃红。” 李嬷嬷知她还小孩儿心性,想着将来的事,便不由得心下一软,不如此时叫姑娘松快些好,“既是姑娘吩咐的,老奴便不罚她了。”话说到此际,她目光慈爱,“可同那位说过什么?” “嗯?”顾妙儿斜倚在床榻里,这边自不比她在家里头舒坦,神情懒懒地同李嬷嬷说了一回在庄子处的事,也将秦引章的一举一动都说了出来,她待李嬷嬷素来敬重,自打父母都故去后,也都是李嬷嬷护着她不被人欺负,她心里头是念着李嬷嬷好的,也将李嬷嬷当亲人一般,说着说着还坐起了身,“我瞧他呀,看着我像是看到别人似的,也不晓得是谁呀。” 这一说,说得李嬷嬷面上一怔,可不就是她家姑娘,那当初的秦霜。 可恨那一帮狂蜂浪蝶,轻易摘了姑娘的花蕊,到最后竟无一人敢出面认了姑娘腹中的孩子,叫姑娘孤苦无依地被赶到卧佛寺边上的庄子里产女,还被远嫁到江南一个小小的商户里为主母。每每思起此事来,都叫李嬷嬷心里那股恨意无处可解脱,可恨那秦引章,可恨那陆敏衍,可恨那苏枚现! 只她人微力小,姑娘都故去了,那几位还好好儿的,还位居高位,更让李嬷嬷悲从中来,一时忍不住就落了泪来,苍老的面容上带着悲痛,“我见着姑娘,也时常想起太太来。” 顾妙儿立时就劝解她起来,心里头到想着也不知道桃红前去青山书院可还顺当。 桃红去青山书院真是顺当,山下就有马车,手头又有银钱使唤,自然不会耽搁,就往着青山书院去了。 青山书院就在山脚下,她上前打听,听得那书院不叫女子进去,便又使了点碎银子给门口的护院,那护院收了碎银,就去寻人。 桃红站在书院翘首盼望,渐渐地,双眸染上鲜活之色来,待得那人从书院偏门出来,便微踮了双足,朝那人喊了一声,“公子!” 声儿刚出口,她又噤了声儿,脸儿嫣红起来,颇有些羞状。 来人是顾妙儿的表兄温庭开,迎着风而来,身着月白长绸衫,眉眼俊朗,透着一股子亲近感,见着外头站着的桃红,眉眼间就露出笑意来,“我道是谁来了,竟是你丫头来了。” “公子,”她欲上前,又止了步,只身形堪堪向前,被那风一吹,仿似要随风飘去,“姑娘,姑娘她入了京,让婢子、婢子来同公子说上一声。” 温庭开眼睛一亮,顿时就热切起来,表“表妹、表妹她也是入京了,此番人在何处?快领了路,我好去见表妹。” “万万不可!”桃红急道。 到叫温庭开心下疑惑,又想到母亲对表妹颇有微辞,便就担忧了起来,“可是表妹她厌了我,不欲见我?” 桃红不意见他这般担忧,心下到是更急起来,“不是的,不是姑娘不欲见公子,而是姑娘如今身在卧佛寺为老爷太太抄经念佛,又有李嬷嬷在,姑娘她……” 温庭开自是晓得那位李嬷嬷,眼神就沾了点不悦,“这老虔诚,定是这老虔诚从中作祟。” “公子,姑娘叫她管得都没有半点透气的,可就指着公子替我们姑娘出气呢,”桃红见状不由得再添油加醋一番,心里着实恼极李嬷嬷,也不知是打的甚么鬼主意,非叫姑娘去送谢礼,她们家姑娘还有表公子呢,怎么好还见外男去?“不如公子夜里过来,学那猫叫,婢子就领了姑娘出来见您可好?” 温庭开念着表妹,自是想见上一见,上前就握住桃红的手,虽是自是伺候姑娘,桃红的手并不似寻常下仆般粗砺,叫他将手握紧了些,好似这般就隔着桃红握住表妹的手一般,“好桃红,桃红姐姐,小生这厢有礼了。” 把桃红说得腰肢儿一软,就跌入他的怀里,他被迫将人搂住,就贴上一团儿鼓鼓,叫他情不自禁地双手覆上去,“桃红姐姐,好姐姐,晚上可要领了表妹出来的。” “公子、公子且放心,”桃红不是头次叫他揉胸了,并不觉得有什么错处,她是姑娘贴身伺候的,自然将来也要伺候姑爷,她微微喘着,面上嫣红,双手好似要推拒他的手,却是将他的手重重地按在胸前,“婢子定会的叫公子如愿的。” 只此处不是地儿,她只叫温庭开稍揉了一会,便坐那马车走了。 离开那几步,到叫温庭开仿佛望穿秋水,好似表妹就在身畔,他这会经了软玉温香,就有些受不住 。 且在书院里,也就厨娘还算是个妇人。有些同窗经不住这书院苦读,就与那厨娘有过风流艳事,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那厨娘贫汉之妻,哪里知什么礼仪廉耻,只管银钱到手便是。又兼着有些同窗还行那旱地之乐。有些胆子大的,竟只管寻了僻静之处便要行事的,可苦了他了,只能在房里苦读。 他也不是没想过红袖添喜之乐,如今表妹来了京城,他一腔情思就如决堤一般。 PS:哈哈哈哈这真的是个H文来着哈哈,所以大家都懂的哈哈。 当然,我的文一般女性向,所以,男人都是工具人呀哈哈 第五章 柳氏歪靠在软榻里,背后枕着大迎枕,由着婢子将梨块儿递到嘴边,她轻咬一口,又伸手点向那婢子的嫩脸,“你们爷呀传了话过来,今儿个夜里要陪老太太用膳,可得要精心着些伺候你们爷,但凡你们中有一个怀上了,都是国公府的功臣。” 软榻前一溜儿地站着两个貌美的年轻婢子,便是着稍有些宽松的衣裙,莲步轻移间隐约瞧得出来的诱人身段,面容透着一丝还未摆脱的稚嫩,眉眼间却带了几许风情来,却叫柳氏看得极为满意,保养得宜的手指从婢子的面容慢慢下滑到纤细的颈间,颈子叫立起来的领子包裹了严严实实,只稍稍低头时才能露出后颈 处那一抹雪白的颈子来。 柳氏一个个的望过去,四个婢子俱都站在她跟前,抬起一张张稚嫩又带间难言风情的面容,面上的笑意更深了,“我使了银钱将各位领来,又给你们消了贱籍,可得往你们爷身上使使力,若不然,再回去那贱地儿一双玉臂千人枕去,可省得?” 一听这话,几个婢子不由面色稍白。 葛嬷嬷厉了面色,高提了嗓音,“夫人的话可都听见了?” 几个婢子立时就跪在柳氏跟前表忠心,但不是寻常丫鬟那般“扑通”一声就跪了,明明也是跪的,个个跪得是弱柳扶风,到真真儿地像极了柳氏印象里那位模样,她神情既厌又恶,还是打起笑脸,“都起来吧,现儿都是娇客,将来你们得了宠,还望你们记着今儿得我的情呢。” “不敢,婢子不敢。” 几个本就当作清倌人养大,也听说过英国公如何的英伟,只叫人唏嘘的是英国公膝下未有子嗣,未有嫡子女也就罢了,就连庶生的都未有一个,京里都在传闻英国公上战场时伤了根本无法有精水,恐怕都要让二房的儿子承继过来当嗣子。 柳氏摆摆手,几个婢子就退下去了,葛嬷嬷见她神情怏怏,赶紧上前劝慰道,“姑娘,可别为着这些人伤神,将来无非是去母留子,先叫她们得意一会儿罢了。” 柳氏叹口气,手探向还平坦着的小腹,“我哪里是为着她们伤神,我是为着这肚子里的冤家伤神。这男人性头上来当真拦也拦不住,叫我怀了这小冤家,如今要再不成事,我这可……要是这边儿不成……” 屋里只有主仆二人,葛嬷嬷是心腹嬷嬷,自是晓得柳氏的心事,当下便提议道,“不如老奴唤了那人过来,好叫太太解解闷儿?” 柳氏冷笑,“他难得从青山书院下来,岂会来我这处,还不陪着他的娇妻美妾,还有那些个清秀书童,哪里还能想得起我来?” 葛嬷嬷听得就替夫人心疼,概因夫人是她奶大的,这情份自当不一般,“姑娘且稍等,老奴就去唤人过来,总不能叫姑娘您待了这风险,却叫他娇妻美妾的?” 柳氏摆摆手,依旧那副蔫蔫儿的模样。 却叫葛嬷嬷坚定了唤人来的心思。 庆和堂,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虽说如今英公国乃是秦致,但陈太夫人还在,便没有分家的道理,且如今英国公长房一脉无所出,二房秦启也是太夫人亲子,相比起来长房的冷冷清清,二房到是热闹非凡,不光是嫡子有二,嫡女有一,还有庶子有三,庶女有四,都和和乐乐地到庆和堂,叫陈太夫人极为欢喜。 尤其是见着秦启,不过半旬未见,就叫陈太夫人觉得儿子见瘦了,“我儿瘦了,也是你长兄不得力,总不为你在朝中谋个缺,也不知当年是领的甚么功!” 秦启闻言,晓得陈太夫人这是那点左性又上来,忙劝道,“母亲,别怨大哥,咱们英国公府还有姑奶奶在宫里头,又有皇子是咱们府上的外甥,大哥素来谨慎,又岂会……” 陈太夫人用手边紫檀木为料且镶着鸽子蛋大小红宝石的拐杖往地上顿了两下,“我的儿,你素来心善,就晓得为你长兄开脱,他那般心性硬得很,还为着当年我要请立你为世子之事恨着我这个当娘的呢……你说说,明明是嫡亲的外甥,偏不叫我们亲近,宫里头的娘娘不晓得如何的伤心。” 这番话,庆和堂的众人都听得不知凡几,先前秦二夫人梁氏还会上前劝说一两句,被太夫人喷了个满头,就不敢再出声了,也就由着太夫人最疼爱的儿子从青山书院回回每每唱母慈子孝的大戏。甚么请立世子,人长子还未死呢,太夫人当年就急吼吼地想请宫里的娘娘在当今耳边吹吹风要改立世子;甚么宫里头娘娘不晓得如何的伤心,那位不也是靠着国公爷的功劳坐稳了淑妃的位份。 梁氏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连带着她的子女俱都学了她的架式,到似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 “母亲,长兄如何会记着当年的事?”秦启劝着太夫人,“宫里头的娘娘又如何不知长兄的难处?母亲可别为着这些事而伤神,这些事上长兄自有主张,我们听长兄的便是了。” 陈太夫人抬手指指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儿,可看着儿子哀求的眼神,她也叹口气,“哎,人老了,便没有当初香了,我嫌我这个当娘的……” “谁嫌母亲了?” 陈太夫人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得一记朗声从外边传来,叫陈太夫人立时就绷了脸。 庆和堂立时就静了下来,梁氏领着一众子女都默默地站起来,迎着迈步进来的男子。 他相貌与秦启极为相似,是亲生的兄弟,自然是相似,只他稍添几分刚强,秦启略显几分斯文。 他扫了一眼扶着母亲陈太夫人起来的秦启一眼,“原来二弟也下山了?” “是的,长兄,”秦启抬眼瞧他一眼就叫他冷冰冰的眼神给吓得立时就缩回视线,“多日未见母亲,便回府里陪陪母亲。” 秦致神情淡漠,“母亲身子可还好,今儿我来陪母亲。” 陈太夫人见着儿子这冷冰冰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想着当年他生下后便被婆婆抱去养,自小与她这个母亲不甚亲近,如今又是如势中天的国公爷,她这个当母亲的还要瞧他的脸色过活,“你也晓得要陪我?我当你都不……” “听说云贵之处甚缺教谕,不如叫二弟前去教化?” 也就一句话,叫陈太夫人的话都梗在喉咙底。 秦启一脸苦笑。 梁氏眼神颇有些同情,掩饰得极好。 她到是格外同情国公爷,偌大的国公府,还不是靠着大伯的战功。 陈太夫人这一顿饭用得格外不下噎,还得噎下去,不然的话,二儿子恐怕真要离开京城地界去云贵受那等子罪,庆和堂里自然一派母慈子孝,只缺那国公夫人柳氏,陈太夫人早就免了她的晨昏 定省。 从庆和堂出来,秦启就让子女先行一步,也让丫鬟婆子都退下去,他则要去牵梁氏的手,梁氏瞧了他的面容一眼,也就由着他牵上手了,到没有当年那般情意绻绻。 “太太,在府里头既要伺候太太,又要照应大嫂,实是辛苦你了。”秦启惯来是这副模样,回回总要提提她的辛苦,“也是为夫的没用,叫太太这些年受苦了。” 梁氏前些年听这话还有几分欣喜,如今这话听多了,就同耳旁风一样听过就算了,到将当年那反应学得一模一样,含情脉脉地对上他,“不苦的,有二老爷这番话,妾身就知足了。” 秦启格外感动,“太太且早先歇着,为夫还有些文章要看,就先去书房了。” 梁氏如何不知丈夫那点子破事,做一番知情识趣的贤惠人,“那老爷别看太晚,可要顾着自己身子些。” 秦启自是应声,梁氏站在原地目送他远走,待得灯笼的光一丝也瞧不见后,就垮了脸下来。 丫鬟提灯走在侧边,随着她的一走一动,亮光随着她的姿势而微微晃动,又映出她身影来,到别有一番趣味,在庆和堂里吃了个半饱,这会儿就有些思淫欲了。 那丫鬟也是早就叫秦启上过手,被从身后揽了腰,手上就要提不住灯了,便有那见怪不怪的婆子上来接过灯,就由二老爷将那丫鬟抱进了假山里。 婆子们都站在假山外头,个个都当没事发生一样。 秦启猴急极了,没了半点斯文态儿,也不去脱冲丫鬟裙子,只将她的亵裤扯下来,自个外袍一解,就扯出裤子那硬梆梆的物儿,就往丫鬟那秘穴捅去。 丫鬟身子还干着呢,叫他艰涩难进,就同走旱路一般,叫他索性就往手上吐了口唾沫,又往丫鬟腿心处抹了抹,就着这点子湿意就硬生生地插将了进去,插得那丫鬟哀哭出声。 PS:哈哈哈来了来了,我连上了,来更新了 第六章 葛嬷嬷过来时,便听得假山里传出来的声音,男人的粗喘,女子的哀求声,她略皱了眉,二老爷也真不挑,随便寻个丫鬟就成事了,又替自家姑娘放心起来,男人弄过一回也是好事,省得他在姑娘身上无节制,姑娘可是有身子的人了,盼了好多年。 眼见着大夫人柳氏身边的葛嬷嬷出现,站在假山外头的打头婆子便上前奉承道,“见过葛姐姐,葛姐姐这厢可是有事?” 葛嬷嬷眼皮一掀,“可要精心伺候着二老爷,别叫二老爷受凉了。” 那婆子赶紧就应了,“葛姐姐说的是。” 秦启把丫鬟压在假山里胡抽乱插一顿,也不管那丫鬟哭声,就把那物儿抽出来对着丫鬟的微张小嘴儿就就抵了进去,将个浓精都射在她嘴里,把个丫鬟弄得都快呛着了—— 这会儿暂且纾解了一回,秦启整整长衫,出来时又是风光霁月的模样,身后留下被他弄得歪靠在假山壁上的丫鬟,只见那丫鬟裙衫凌乱,亵裤挂在脚踝,整个人好像被弄坏了一样。 “老奴见过二老爷。”见人出来,葛嬷嬷便上前见礼,又暗暗地将二老爷打量了一回,觉得二老爷还真当是体贴姑娘,不然每次二老爷见了姑娘,可不得叫姑娘次日都得称病一番。 秦启见着葛嬷嬷,只轻笑了一下,“嬷嬷正当年哪。” 葛嬷嬷不免老脸飞上两朵可疑的红晕,虽称一声嬷嬷,到也有半老徐娘的风韵,况早年是柳氏的奶娘,为着生计入得侯府当奶娘,也有喂着姑娘奶儿被那侯爷入软了身子的风流韵事,到如今也是久旷了,听得那声儿还如何忍得住? 秦启见状,便“呵呵”笑着走了。 葛嬷嬷心下叹息,二老爷一表人材,偏这国公府落不到他手里,到同个小可怜似的只在青山书院落个先生的份位,真真是怀才不遇。只她这般怜惜二老爷,对假山里的丫鬟便没那份体贴入微的心思,指使着粗使婆子道,“还不快人拉出来,煎了药给她喝。” 粗使婆子唯唯诺诺,就进了假山去收拾人。 葛嬷嬷回到长房,见柳氏依旧蔫蔫,怜惜之心便涌上来,“姑娘,我的姑娘,人就快过来了,姑娘可要梳洗一番?” 柳氏闻言,到是有些怔忡,“真个是要来了?” 但下一瞬,她又狐疑道,“怎的这痛快就要过来了?” 葛嬷嬷就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二夫人也不知如何调教的人,是个人便要引了二老爷行那淫乐之事,二老爷怜香惜玉,岂会……” 柳氏有些茫然,“他、他呀便是这般的……”她语气从开始的不确定,到后面慢慢地变了语气,变得坚定起来,甚至面上也带了一丝欢快起来,“都是我爹,非得将嫁给秦致,叫我独守空闺这许多年,如今也好了,我也有身子了,秦致不如就去死吧。” 葛嬷嬷不是头次听这样的话儿,“老侯爷也是盼着姑娘您为国公夫人呢,也是一片儿爱女之心。” 柳氏转而是又恨又恼的,“他哪有什么爱女之心,没迎季氏入府成天儿喊我娇娇,又哄着我,那季氏入了府后,天天就念着她,哪里还会记得我这个女儿?我在这府里头受苦,他到好,娇妻爱子,便当我死了吧。” 这说着便哀哀哭泣起来,哭得葛嬷嬷更心疼,“姑娘别哭,姑娘别哭,如今姑娘今时不同往日了,老奴已经叫人在水里放好了东西,人也安排好了,姑娘且放心,必会有个好消息的,要是再不成事,便叫……” 柳氏这便不哭了,由着葛嬷嬷抹脸,眸光里染过一丝深沉的恨意,“要是再不成,我就叫把那小贱人的女儿喂了药送给他去,看他碰不碰!” 葛嬷嬷见她不再哭了,当下便高兴了,“对,姑娘,就当如此,叫他落个舅甥相奸的恶名,看他还装个样子出来。” 柳氏觉得有几分解气,纤手不由又探向还未半丝动静的小腹,“也不知道这冤家落地时会生得像谁……” “吱呀”一声,窗子被打开,猛地进来一个身影,生生地将柳氏的话给打断了。 柳氏闻声坐起,那人几步到拔步床前就将人轻轻按住,“我的娇娇,可别起……” 一听那声,一见那人,叫柳氏瞬间酥了半边儿身子,可想着他半月里不回府里,回来后又要同丫鬟小厮歪缠,便冷了那脸下来,一张娇艳芙蓉面就似结了冰霜般,“还娇娇,你心里还有我?” 来人立时脱了鞋子上床,将这个闹娇的妇人搂入怀里,口里“心肝儿娇娇”的喊个不停,喊得柳氏那面上似化开水一般,整个人都娇软地倒在他怀里,纤指往他额间一点,“你这个冤家,真真是我的冤家。” 屋里灯只点了盏灯,灯光微弱,待那男人抬起头来,竟是英国公府上的二老爷,正柳氏的小叔子,此时他双手脱掉柳氏轻薄的外衫,就见着绣着并蒂莲的粉色肚兜包裹着一对酥胸,隔着薄薄的料子就张嘴含住娇乳,叫柳氏嘤咛了一声。 秦启对她自是万分细心,不似同那丫鬟一样掰开腿就将硬梆梆的物儿插进去,他到极有耐心,使着手段儿勾着这妇人,将这个妇人弄得哀哀求饶,才去解了她雪白纤颈后挂着的系带,饱满的酥胸瞬间弹跳出来。 他嘴里头咬着嫩乳,手上也揉捏着,一手直探向她腿心处,上下并行,弄得柳氏空虚不已,还记着腹中的孩子,一手护着小腹,“冤家,可别,可别……” 秦启闻言稍抬头,嘴里头还叨着她的奶儿,含着欲念的眼里流露出欣喜之色,慢慢地吐出被他吸吮得胀大红肿的乳头,“娇娇怀上了?” 他这是又喜又忧,喜的是长嫂怀上了他的孩子,要是个儿子,怕是要承继了这国公府;忧的是他长兄还未与柳氏圆过房,将人娶过门来就当菩萨似地供着——就依着他长兄的脾性,要是晓得他不光睡长嫂,还叫长嫂怀了孩子,不晓得会不会打断他第三腿。 当下,他胯下那硬梆梆的物儿顿时疲软下来了,“娇娇……” “啪”的一声,脸上立时挨了一巴掌,打得秦启耳里轰鸣,迎面而来的便是柳氏的怒喝声,“你素日里都是哄着我罢?说甚么有了孩子便养下来就是了,当时还能叫他承继了国公府?如今到好,你还想着再哄我一回?真个没担当的!” 秦启见她发怒,哪里还有平日里在身下承欢时的娇弱样儿,不由大惊失色,只怪他贪恋这妇人美色,又想着长兄不在府里她不得疼爱就权当是怜惜她一回,“娇娇,我的娇娇,你且别气,先听我一言可好?” 柳氏气哼哼地将人推开,胸前酥乳随着她的呼吸起伏,晃荡白花花的乳浪,引得秦启嘴馋不已,双手捧住沉甸甸的乳肉,将自个儿身子挨上去,“我的娇娇,非是我没担当,而是为着咱们的孩儿,还得再细细思量,你总不能叫他还没来这世上就叫、就叫……” 他说着就咽了一下,眼含欲念,恨不能将奶儿吃个满嘴,只用双手轻轻揉捏,揉得她轻声哼哼,胯间孽根又硬将起来顶着她的腿心处,“娇娇,只得委屈你同长兄、同长兄……” 柳氏被硬梆梆的物儿抵着,只觉得浑身酥软,好似这身子都不似自个的了,到落了泪来,“你这个冤家,到头来还得舍我这身皮肉……” “娇娇,还得委屈你,都百无一用是书生,可怜我一不能娶了你,二不能将来让儿子堂堂正正地喊一声爹……”他说得就哽咽起来,将身子挨得更近,将那硬梆梆的物儿还往她腿心处戳了戳,“叫娇娇受了委屈,全怪我。” 柳氏被硬梆梆热烫烫的物儿隔着薄薄的亵料一戳弄,不由嘤咛出声,嗔怪地瞧了他一眼,素手捧上奶儿到他的嘴边,“也不怪二爷,二爷是书生,哪里敌得过那般凶蛮人物。二爷可千万别自责,这事儿还不是怪他,今儿我让人去伺候他了,要成了事,便是现成的由头。” 秦启啃着奶儿,满嘴的乳香,又狠狠地啃了两口,“全怪我,既叫娇娇担了这事,又叫、又叫长兄他……我既对不住长兄,又对不住娇娇……”嘴上这般说着,嘴里吃着长嫂的奶儿,硬梆梆的物儿还戳着长嫂那私处。 柳氏双手抱住他的脑袋,挺着奶儿送入他嘴里,美眸里带着几分爱怜之意,“事情到这份上,只能委屈国公爷了。” 秦启又嘬两口奶,脑袋就往下钻,扯开轻薄的亵裤,就将脑袋钻入了柳氏腿心处,灵活的舌尖觑着那处秘穴就舔弄起来,舔得柳氏娇吟不止,两腿儿将他脑袋更得紧。男人愈发性发,舔弄过一回后就扯了裤子将硬梆梆的物儿入了柳氏那秘穴,一时间,屋里娇吟粗喘声不止。 葛嬷嬷就守在屏风后头,听着床里男女交合的声响,久旷的她早已经受不住地去寻了藏在多宝阁的玉势儿,褪了自己的裤儿就把粗硕的玉势往里面一插,插得她几欲翻了白眼,半天才缓过来。 正是里头主子同小叔子勾搭成奸,奶嬷嬷见春色不由起淫心。 PS:哈哈哈 第七章有情人私会,国公爷窥私 从庆和堂出来,秦致撇开人,就迳自在府里走上一走,待得走近假山时听见男女交织在一起的粗喘跟呻吟声,府中并未有那人那般胆子,必是二弟秦启,素来不动脑子,只爱动他夸下那两肉。 只这声儿一听,到叫他泛起躁热之感,面上便添了一丝厌恶之色,却知自己是中了药,必不是厌恶他的母亲所下,恐怕只有柳氏。 那点子躁热感于他来说是有些心血来潮,到不至于逼得他同野兽一样随意拉了个丫鬟小厮就地解决,而是去了外书房,让人备了水来。他扯掉身上的长袍,露出肌理分明的精壮身体,胯间那处毛发浓密,粗硕的性器从毛发中耸立,贴着他平坦的小腹,随着他迈入浴桶里,两颗硕大的卵蛋随着他的动作晃荡。 他没入水桶里,随碰上他的进入,水溢出浴桶,将地面瞬间浸湿。微眯着双眼,他仰靠在浴桶边缘,额头慢慢地渗出细汗来,屋里透亮,映着浴桶里的清水,也映出他有力的双手正在胯间握着硬梆梆的性具,随着他的动作加快,粗喘声在静寂的夜里显得格外的重。 他瞬间睁开双眼,倏地从水中起身,被他抚弄过的性器丝毫不见有消退的痕迹,反而更硬梆梆的挺立着,他冷眼扫过这浴间,盯着影影绰绰的屏风,“滚出来!” 一个女子便羞羞答答地屏风后头走出来,赤着一双白玉足,脚踝上系着铃铛,随着她的走动,薄如蝉翼般的轻纱掩不住曼妙的身段,酥胸饱满,娇蕊挺立,每走一步,薄纱便微微掀动,将小腹下那三寸之地隐隐露出来,白嫩嫩的私处不见半点毛发—— 举手投足间俱是媚意,兼着双双美眸流露羞意,既是羞的,又是媚的,两厢融合更显她万般风情,夹带着阵阵柔和的香风,仿佛是来引人夺魂的——更绝的是那张脸,既稚嫩,又含着几分春情。 “长兄。” 屈了身儿朝他行礼,端的是袅袅之态,仿佛多年之前那灵动且带娇气的女孩儿瞬间活过来一样,让秦致喉间一紧,身下那物更是硬挺了几分,香风阵阵袭来,更令他眼前仿佛全是那人的娇嗔,就在这一怔间,她大着胆上前,软了身儿跪在他身前,双双素手抚上他健壮的小腿,直到他的胯间。 硬梆梆的粗硕之物,被女子握在纤手间,手太小,竟不能握,滚烫的手儿就在手上,引得那女子张开樱桃小嘴便要将那物含入——却被人推开,她疼得嘤咛一声,红唇轻颤地唤了声,“长兄……” 一声娇啼,引得秦致去瞧她,只见她软坐在地,轻纱滑落,露出嫩白高耸之乳,双手扶着屏风颤颤起身,泪眼婆娑地瞧着他,见他瞧过来,纤弱的双手竟是扶不住屏风,缓缓地瘫软在地,双腿微微张开,露出干干净净的嫩处,好似还未发育般。 “长兄……” 她又唤了一声,泪眼迷蒙。 端的是勾人魂魄。 秦致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不着一缕,浑身上下还往下滴着水珠,尤其是胯间那物,好似身上的水都汇集到此处,往下滴落水珠儿——见他上前,女子眼里闪过一丝喜色,更是楚楚可怜起来,咬着唇瓣儿,泪珠儿要落不落地瞧着他。 下一瞬,她脸色惨白起来。 男人的脚踩向她白生生的小腹下,踩得她既惊且怕,身子想要往后缩,却是躲不过男人的力道,似整个人儿被钉在地面一样,生生地便哭了出来。 “爷、爷,饶了奴吧。”她试图抱上他的小腿,含着泪儿求饶。 秦致扫她一眼,将脚收了回来,冷声质问,“今晚备了几个?” 女子仰头,眸光里俱是他那雄伟之物,自小受过调教的身子虽被踩痛了,还是不免泛起躁热,想将那物吃入嘴里,只对了他一眼,便被他眼里的冷厉惊吓得缩了身不敢再去瞧他一眼,哆哆嗦嗦地回话,“回爷、回爷的话,是、是四个。” 秦致冷笑,“都将你们买入了府,也不亏得你们,都去二老爷房里伺候吧。” 平白无故的,二房又多了四个妾,把个梁氏给惊得一句话都不敢问,且又是霍管家将人送过来,更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到是秦致连夜骑马出城,到得城门处,守门的见一人一骑过来,还当是哪个纨绔子弟夜闯城门,却见是英国公,当下开了城门让人出城。 **** 桃红自从青山书院回来,胸前仿似还残留着表公子的手劲儿,好似胸乳叫表公子还揉着呢,回来见着李嬷嬷沉着脸站在后厢房外头,心下不免一慌,“嬷嬷怎的未在姑娘跟前伺候?可是姑娘惦念着婢子了?” 李嬷嬷见她手上提着个油纸包,“小蹄子,到问起我来了,你不好生伺候着姑娘,乱跑个什么劲儿?” 桃红缩了缩好似还被表公子揉着的胸脯,凝了一张俏脸,“嬷嬷好生没道理,是姑娘吩咐了婢子下山买些蜜饯来,怎么在嬷嬷在嘴里到成了婢子不伺候姑娘了?” 李嬷嬷也就诈一诈她,见她并未有心虚之态,且又拿过她手上的油纸包,果见着是一包蜜饯,才堪堪放下心来,“桃红呀,不是嬷嬷多嘴,你打小儿就伺候姑娘,晓得姑娘同表公子一贯儿亲近,可姑娘那舅家态势你当日也见着了,要姑娘真嫁到舅家去,也不知陈氏如何……” “嬷嬷,婢子省得,必不会叫姑娘吃半点苦头的,”桃红作势就受了她的好话,也不同李嬷嬷再分辩上几句,心想着姑娘同表公子自是将将好的,待将来表公子高中,姑娘红袖添香,又能随着上任,岂是那舅太太能管得了的,“姑娘恐怕是等久了,待婢子将蜜饯呈与姑娘吃。” 李嬷嬷便不再多语,只一心伺候着顾妙儿,到未见着桃红与顾妙儿暗里交换了个眼神。 入得夜里,山里有些清静,屋里头落针可闻。 桃红睡在顾妙儿外侧,靠着外头映进来的月光起了身,又去瞧了瞧在床前睡着的李嬷嬷,轻声唤道,“嬷嬷?” 李嬷嬷并未有什么动静,依旧睡着。 桃红极为谨慎,自是又再唤了一声,“嬷嬷?” 李嬷嬷还未有动静,叫桃红面上染了一丝欣喜之色,赶紧去伺候顾妙儿起来,还给她系了披风,提着个小灯笼蹑手蹑脚地扶着顾妙儿出了那屋舍。 入了夜的山里,还有些冷,不由得叫顾妙儿将披风拢紧了些,又瞧瞧桃红单薄的衣裙,“桃红,你冷不冷,若冷的话,这披风就给了你吧?” 桃红可不敢穿那身披风,要是叫李嬷嬷晓得了准得扒她一层皮儿,虽是有些冷,到还不至于太冷,“婢子不冷,姑娘别说话,万一将人惊动了可不好。” 顾妙儿闻言立时就住了嘴,跟着桃红往前走,若不是有桃红扶着,恐怕她还不敢这么个夜里出门,又是背着李嬷嬷出门——可她少时同表哥要好,也是想着要做表哥的妻子,无奈家中变故突起,到叫她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女,便是想见表哥也是难得见上一面了。 她心里期盼着,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能跟得上桃红的步子,虽有些吃力,到还能忍着。却见着路越走越熟,到像是她白日里路过的那个庄子边上,便紧拽了桃红的袖子,“可到了不?” 桃红指指前面的草剁子,学了那猫叫,“喵喵”两声,就见着一个身影从一人高的草剁子后头走出来,灯笼微弱的光亮落在他身上,将他衬得格外修长,却叫顾妙儿泪湿了眼眶,纤纤素手紧紧拽着桃红的袖子,“可是表哥?” 姑娘家那声儿娇滴滴的,正是温庭开下半日一直挂念着的表妹,比起一年前的生涩模样,此时到是长开了许多,瞧那腰肢儿纤细得不盈一握,胸脯鼓鼓,便叫温庭开口干舌燥起来。 “妙儿。”他几步就到跟前,急切地握住她的双手,“可叫为兄的想死妹妹了。” 被表哥握着手,顾妙儿虽有几分羞怯,可自小一起长大,便再有羞怯之意也是将忍了下来,一双美眸巴巴地瞧着温庭开,“表哥……” 未语泪先流,到叫温庭开心疼不已,将人揽入怀里,朝桃红使了个眼色,待桃红提着灯走开,他就哄着怀里的人道,“妙儿好生叫为兄的想念,为兄听闻妙儿这般入京,就盼着天就黑了好来见妙儿。” 顾妙儿自将他当成未来的夫婿,也就由着他搂着自个儿,眼儿盈盈的,“妙儿也是日盼夜盼着见表哥,今日真见着了表哥,妙儿着实高兴……” 表哥表妹诉衷肠,到叫上山的秦致听个正着,沾了药的身体此刻躁热得很,又听得一对小情人在此处幽会,更叫他火气更旺盛。 偏两个字“妙儿”钻入的耳朵里,叫他面色更为暗沉,被药物催发的那物更是肿胀到疼痛。 正是小情人觑着夜里私会,不意竟叫人窥私。 PS:哈哈哈哈哈,我好坏呀 第八章小情人蒙头吃奶儿,夜客怒声惊情人。 小情人自有说不完的话,何况是半年未见,更是紧着话说,好似这辈子的话都说不完。 却叫那人听得更是胯下疼痛,那脸阴沉得如同墨汁儿一般,到与那夜色极为般配。 偏那顾妙儿叫表哥给搂住,自是一心儿只记着表哥,何曾还会惦念起别人?到扯着表哥的袖子,娇娇儿地问道,“表哥在书院可好?” 温庭开拉着她的纤手轻轻揉弄,“好得很,只念极了妙儿。” 顾妙儿被揉着手儿,身子又是挨着表哥,到有些羞涩,想将自个手缩回不,不意叫表哥捏得更紧,她羞红了脸,夜色里瞧不清她脸颊飞起的两朵红晕,羞羞答答地回了句,“我也念着表哥呢。” 温庭开闻言,心神荡漾,拉着她的手到胸前,“妙儿,真的叫哥哥想死你了。” 她的手缩不回,羞涩地按在他胸前,“表哥怎么的这样儿,岂不是叫妙儿羞死?” 他拉着她的手不肯放,还拿了话哄她,“哥哥这些日子日也想夜也想的想的这里都疼了,妙儿替哥哥揉揉?” 顾妙儿含羞带嗔道,“这可如何使得?表哥自个有手怎的还要妙儿揉?” “妙儿揉得才好,”温庭开带着她的手揉将起来,柔弱无骨般的纤手在胸前揉弄,揉得他热血上头,身子好似烧开的沸水似的烫,胯间久未经事的孽根跟着硬梆梆起来,叫他咽了咽口水,“妙儿一揉哥哥,哥哥这身上的毛病都好了。” 顾妙儿晓得他是哄自个儿,可脑里一热,心想着表哥将来定会娶她的,她现下儿给表哥揉上两下也未见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到真给他揉了起来。 温庭开被她小手揉得呼吸渐喘起来,整个人都被揉得硬梆梆,纤手好似点火一样,将他身上的火全都点着了,烧得他想更进一步,喘着气儿,拉着她的手往下,“妙儿,妙儿,好妙儿,哥哥这下头也更疼了,你也给哥哥揉揉?” 这会儿,哪里有什么白日里的书生模样,到像个性急的急色鬼——手被他拉着往他裤头去,可把顾妙儿唬一跳儿,她自小被母亲耳提面命过,不许叫人往裙子底下钻,也不许往男人裤头处瞧,这会儿好了,到叫表哥拉着手。 她心下就慌乱了起来,“表哥……” 只她声音娇软,叫温庭开听了更为酥麻,偏只有胯间那处硬梆梆地杵着难受,自打入了京进了青山书院,便未再同女子欢好过,他又不爱走那旱路之道,自当自个儿是清心寡,不曾想叫表妹一只软若无骨的小手给弄得性起。“好妙儿,好妙儿,哥哥这处更疼着呢,妙儿再替哥哥揉揉?” 被拉着的纤手刚碰到硬梆梆的物儿,还热烫的就往手心里戳——她岂有见过这番,当下便惊慌起来,“表、表哥,你这物儿好生无礼,竟是顶着我的手呢。” “好妙儿别怕,这是喜欢妙儿呢,”温庭开哄着她道,将脸往她鼓鼓的胸前凑,轻声地说起往事来,“妙儿可还记得年节那回,可是敞了衣儿叫哥哥吃奶的?” 闻言,顾妙儿面上烧烫,娇嗔道,“还不是表哥哄了我,非得、非得叫我敞了衣儿,表哥那日吃得妙儿疼了两日儿,母亲都问了我好两回,我都不叫母亲知晓。” “好妙儿,真是哥哥的好妙儿,”温庭开拉着她的手覆上硬梆梆的物儿,觉得身子舒爽极了,恨不得她的手长在他裤裆里才好,好能随时随地替他消消这旺盛的火,“是妙儿垂怜哥哥,哥哥晓得妙儿的心意,必叫妙儿当了温家主母,到时妙儿白日替哥哥打理家事,夜里哥哥伺候妙儿,可好?” 她被说得羞答答的,一手就要推他,也是假作势儿,耍个花枪罢——轻轻“哼”了一声儿,“表哥惯会说好话,底下可烫得我的手儿都快烧着了般,快些冷了些,烫坏我的手明儿可没法抄经……” 小姑娘的话直白,心儿更直白,把个温庭开给听得想将她压低在草剁里行那事,可念着她还年小,不忍叫她在野外受这番苦楚,待将来他高中迎了她入门,便将她压在喜房里狠弄,“妙儿,要叫哥哥的这物儿不烫着你的手也好说,你再敞了衣儿叫哥哥吃吃奶儿可好?” 果然,手真叫他放开了,不再贴着那硬梆梆的唬人玩意儿——她手上还有些颤抖,都叫他给烫的,又兼着那物儿粗大,岂是她一只手儿给覆得住的?这会儿她更羞了,羞得抵住他的胸膛,“表哥好生羞人,怎的、怎的又要弄那岂子事?” 温庭开白日里揉了桃红的胸,欲念半点未消,反更是想念年节那回表妹来家瞧他,他那回得了风寒,哄着叫表妹敞了衣儿,露出嫩黄肚兜包裹着的胸脯,俏乳嫩生生的才起了个小包儿,他吃了个一嘴子,每每一想来便觉得嘴里头都是那股子乳香味儿——叫他夜里头都硬梆梆的睡不着。 他耐心地哄着她,“好妙儿,哥哥就吃一下,你疼疼哥哥可好?” “表哥——”她轻唤出声,颤抖着手儿将衣襟微微拉开,露出当日一模一样的嫩黄肚兜来,依稀可见胸前鼓鼓,又去拿双眼捂了他的眼睛,含羞带恼道,“表哥可不许看。” 温庭开哪里有什么不肯依了她的,就叫她用双手给自个儿捂上眼睛,脑袋则探向她鼓鼓的胸前,张嘴就叼住一只嫩乳含住——、 陌生的触感,叫顾妙儿哆嗦了一下身子,“表哥,你可别咬,妙儿怕疼……” 他含着乳儿,艰难地回道,“哥哥就嘬嘬……” 小情人私会,露了奶儿叫人吃,听得那暗外的秦致简直难熬,好似生生地被投放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似的,将他烧得旺旺的——胯下那孽根更是粗壮了一圈儿,将个长袍都顶了起来,他隐在暗色里,将小情人之间的话听得清清楚,想着白日里的小姑娘到这会儿竟是一副淫娃之态,被个表哥还哄着在野外叫人吃奶,不免生起一丝恼怒来,却不去想因何起了这恼怒之意。 他耳力极好,将那男子咂巴着吃奶的声儿都听入耳里,不由就冷哼了一声。 这一记冷哼,到是那破天的雷,将个小情人给震得不轻。 顾妙儿本就是忍着羞儿叫表哥嘬奶儿,还未将个肚兜褪下来,只叫表哥隔着薄薄的料子嘬她,嘬得她既疼又胀的,连带着腿心处也跟着湿了些——她又怕这个不知为何,还当自个儿是要尿了,就夹着腿儿,猛的一听那声音儿,就吓破了胆儿,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道把人给推开了,慌忙地连衣襟都未拉拢,就拖着虚软的身子要跑—— 温庭开也是吓得魂飞魄散,还强自当镇定,将那吓破胆儿的娇人儿拉入怀里,还替她拢了衣襟,“妙儿别怕,你去得桃红那处,叫桃红陪了回去。” “那、那……”她哆嗦着唇瓣,说不出一句整的话来。 温庭开也暗骂自个儿行事鲁莽,到叫表妹受了惊,“妙儿赶紧回去,此事自有哥哥处置。” 她出来是背着嬷嬷,且嬷嬷又不喜她同表哥亲近,这般夜里又受了惊吓,哪里还有甚么胆儿? 可她又仿着表哥,慌乱地朝着先前桃红去的方向脚步凌乱地走了去,没走几步,便走得香汗淋漓,只觉得身上粘腻得难受,远处见着一丁点光亮,她就朝着那点子光亮走去,脚步虚软,身子似弱柳一般,待得到了眼前,见桃红坐在边上快睡着一般。 “桃红?”她哆嗦着嗓音唤了一声。 桃红手里提着灯笼,猛地听到轻唤声,便睁开了眼睛,见着自家姑娘站在跟前,“姑娘,表公子呢?” 顾妙儿双手环在胸前,支唔道,“表哥让我先过来,他还在那处。” 桃红当下就急了起来,就将灯笼塞到顾妙儿跟前,顾妙儿不明所以,受惊的面容在被灯光映得瞧不见一丝血色——“姑娘且提着灯笼赶紧回去,眼下天黑成这般,婢子去送了表公子便回。” 顾妙儿被迫提着灯笼,就见着桃红一溜烟地往表哥处走,她往前走了两步又害怕地缩回来,籍着白日里的印象回去,脚步凌乱,刚受了惊,还生怕有人跟上来—— “站住!” 一记男声凌空而来,惊得她立时跑了起来。 只没跑两步,她就摔在了地上,灯笼也从她手上摔了出去。 “别、别别,别过来……”她两手试图撑着地起来,只手上破了皮,刚碰到地上就叫她疼得落了泪,软软地哭求着,“别过来……” 方才敞着衣儿叫小情人嘬奶的小姑娘,这会儿趴在地上撅着俏臀呢,引了小情人还不够,连他这个路人都想勾引——把尾随过来的秦致看得既乐又怒,乐的是她真同个小淫娃似的不知羞,怒的又是她不羞的同个小淫娃。 正是小情人蒙头吃奶儿,夜客怒声惊情人。 PS:哈哈昨天卡文了,开头有些写不好,写了好两个版本,最后还是写成这样了哈哈,有不足之处望大家指点哈 第九章小姑娘哪知男人恶,裸着身子叫人吃奶 秦致眼力极好,能瞧得见她现下儿的狼狈模样,衣襟松松垮垮,将肚兜露出来,方才叫小情人啃过的酥胸被肚兜给兜着,人还试着起来,试了好两下都没起来,累得那鼓鼓的胸儿好似跟着晃荡,落在他眼底里,硬生生地将他压抑着的那股子躁热都跟着冒了起来,叫他的呼吸声跟着重了些,不由得就起了逗弄的心思来,“哭甚么,方才不是叫人咬着奶儿,这会儿到哭了?” 被喝破事儿,顾妙儿几乎魂飞魄散,再怎么着也晓得刚才那事儿不妥,可她认定自个将来是要嫁给表哥,就半推半就地允了那事儿,哪里想得到夜里头还被人看了个正着,怕得不行,身子就跟着哆嗦起来,想也没想地就求饶起来,“不、不敢了,求大爷饶过小女吧……” 一声“大爷”叫得秦致面上带了笑意出来,想着她娇滴滴地同小情人说话,犹如当年那人也是娇滴滴地同人说话,不是亲母女,这性子上到是一模一样,惯会娇滴滴的勾人,这会儿,这声儿也是娇滴滴的,引得他那点阴暗的心思就给跳了出来,“饶过?怎的饶过你这样儿的小淫妇?在佛祖眼皮底子下就敢行这事儿?” 顾妙儿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纤手颤抖着捂着脸儿,双肩儿微微哆嗦着,“没、没有,小女不敢冒犯佛祖,不敢的,大爷、大爷别说了……”她从指缝中悄悄地循着声儿瞧过去,只隐隐地瞧见了个影子,那人站在不远处,好似一步子踏过来就能将她逮住,更让她害怕的想躲起来。 瞧着她娇娇弱弱的模样,秦致依旧站在那里,双手负在身后,“别说?” 她闻言,就美眸含了期盼之色,下一瞬,她的期盼之色就僵在她眸里。 “既是做的,怎的不叫人说?”他上前一步,竟是半蹲在她身前,伸手去拉她的手,一碰之下,她的手柔弱无骨,却哆嗦得厉害,更让他那分躁热更加深了起来,好似要冲破那层衣袍,“既是叫人吃了奶儿,也叫爷吃上一吃?” 她哆嗦着哭了,晓得自己是碰上恶人了,可她哪里挣得开,只得求饶,“爷,爷,别、别如此……” 她哭得可怜,手还想去推了他,叫给他拽得死紧,好似火箝子一样,烫得叫她颤抖。 “既是见着了,都说见者有份,”他调戏着她,声音不慌不忙,另一只手就落在她下巴处,她的手捂着脸儿,他手上碰上去都是湿的,分明是泪儿,也不怜惜她,就她敢在草剁子边就敢叫人吃奶,他也不会这厢子就饶了她,“脱了小衣,叫爷也吃上一吃,爷就放了你。” 她一僵,泪儿落得更凶,手已经被从脸上拉开,夜色太黑,她瞧不清人的脸,只约莫有个轮廓,心下怕得更凶,纤手还还不敢挣脱,“真、真放了?” 她咬着唇瓣儿,流着泪儿,好一副楚楚可怜之态,到是真真像极了那人,也像那人一般不知顾忌,还未出阁就有了身孕,还生出个孽种来,心心念念着孽种,竟不把谁人都放在眼里,到叫他眼神深沉起来,如今还将这被她调教过的小淫妇送到他跟前来,分明就是…… 他更是没一点儿怜惜,丢开她柔若无骨般的纤手,那触感好似粘在他手上一样,胯间那物胀得更大,许久未经过人,今儿这躁热被药引着出头,“难不成爷还诓了你不成?” 男人的嗓音透着低沉,她隐约觉得这声儿有点耳熟,只惊惧之下也分辨不出来,纤手一被放开,她便迫不及待地想要缩在身后,手上残留着男人的手温,烫得她想洗手——这会儿洗不得,又是逃不开,她也不知如何生的勇气,还真真儿地再问了一句,“可不许诓了我……” 说这句时,她含着泪儿,哆嗦着要保证,心里头想着表哥,才叫表哥吃了这处儿,如今要给别人吃——叫她既怕又羞,怕的是来人诓了她,羞的是怎的男的都爱这处来。虽是怕了他,可她也晓得自个儿处境的,只盼着他别再为难于她。 只她抬起纤手去颈后,纤细的绸带儿在她指间就跟落了封一般,怎么都解不开,解得她落泪更凶。 偏人还催她,“怎的既应了爷,又不叫爷吃了?” 她被催得更怕,手指哆嗦得更厉害,且双手又是往后颈上去的,哆嗦了一会儿就呜呜哭了,双手也跟垂落下来,“解、解不开,手、手酸得很……” 声儿既嗔且怒的,叫男人不由冷哼一声,惊得她几乎瑟缩成一团。 下一瞬,只觉得身前的身影都几乎贴了上来,男性的身躯几乎就挨着她身子,强烈的男性气息叫她晕红了脸,颈后便贴上了男人手指,便僵硬得不敢动上一分。 肌肤滑腻,叫他指腹不由得摩挲了两下,察觉她的哆嗦,更兼着有几分兴味了,轻易地就将系带解开,双手就朝前去兜住跳脱出来的嫩乳,一入手里,滑腻惊人,叫他的手不由得捏握住,指间收拢,乳肉被捏得几欲于从指缝间挤出来—— “疼——”她被大手一捏,自是害了疼,便呼痛出声。 却叫他冷哼出声,“还未吃上呢,就喊甚疼?” 她被说着毛病处,不由得抽抽噎噎,却不敢出声,真真是可怜模样。 大手托着一对白兔似的嫩乳,朝中间儿一挤,硬生生地挤出深深沟壑来,她只觉得男人凑过来,灼烫的呼吸落在她胸前,怕得她呼吸都急促起来,胸脯跟着微微起伏,被他稍稍捏上便颤抖一下—— 只这么就捏着,叫她身子难受得紧,想躲又不敢躲的,羞耻地咬着唇瓣由着他的两手揉捏着自己的嫩乳,生怕他手上力道重了,将自个儿给捏爆了,哆嗦着缩着胸儿,又是疼的,又是胀的,哪里受得住的,泪儿就涟涟的。 抚触到小姑娘的嫩乳,娇嫩滑腻且饱满,顶端的娇蕊还顶着他的手心,叫他用指尖掐弄起这娇蕊来。 “轻、轻些——”她又求饶起来,缩着胸躲开。 “怎的叫人咬着,我这般便不成了?”他还问她,夹着乳尖儿的手指稍一放开,整个手掌心便瞬间按压上去,将一方嫩乳按在手里严严实实,“不如我且叫了人来瞧瞧你这般样儿?” 顾妙儿闻言,小脸儿煞白,今儿也不知碰到了何等的冤孽,到叫她受这样的苦楚来—— 她自怨自艾,胸前又疼又胀的,生平何时受过这般的折磨,便是方才表哥吃她,也是隔着料儿吃,也不过吃了两口,就叫人给惊了——她却落得个被人堵住的下场,哭得抽抽嗒嗒的,“坏人,哪里有你这般的坏人,怎的样样儿都不成?” 她纤手儿便要掰他的手,才碰到他的手,就叫他的手捏了下乳肉,疼得手上便没了力气,嘴里头不肯罢休地啐他道,“坏人,坏人!” 听着那小嘴儿口口声声骂他是坏人,他手指玩弄着她嫩乳,滑腻饱满的触感盈满他手心,又将嫩乳儿都挤到中间,口鼻凑上去,闻了个满鼻的馨香,张开嘴就将嫩乳含入嘴里—— 乳肉被含入温热的口腔,湿热的唇舌瞬间就缠了上去,勾缠住她的乳尖。 她控制不住地低泣出声,委屈极了,哭得身儿颤颤,双手抵上他的胸膛推拒着他,“放开、放开我,别——别啊——” 好大颗脑袋就在她胸前,吸吮着娇嫩的乳尖,吸得她刺刺的疼,叫她连怕都忘了,就想将人推开。 “啧啧啧……”男人埋在她胸前,使劲地嘬弄着她的奶儿,将她碍事的手儿缚住硬生生地反箝在身后,叫她鼓鼓个胸脯更是送入他嘴里,更是将两颗乳珠儿吮得同花蕊一样娇艳,“啧啧啧……” 胸前那声儿,落在静寂的夜里,格外的重——她又羞又怕又恼的,又推不走人,只得由了他嘬弄着奶儿,由着身子涌起一股子古怪的感觉来,偏底下莫名地吐出一口水来,却不知是身子敏感,只认定自个儿是尿了,更是想将腿儿夹得紧紧的,不叫人发现。 她只觉得自个儿命苦,怎的就碰这等子事来,且落得个叫陌生人吃奶的境地来——男人力气极大,大得她只得胸前这对玉免儿都要被吸爆了一般,偏他还吃个没完,只吃得她底下水意儿涟涟,她当是自个儿尿了又尿的,到是恼极了他。 瞧瞧她,衣襟大开,肚兜挂在肚间,胸前贴着个男人的脑袋,男人的唇舌舔弄吸吮着她的奶儿,她嫣红了一张俏脸儿,又羞又怕的——羞的是叫表哥之外的男人碰了她身子,怕的是这人吃个没完,只怕又引来别个人。 真真是小姑娘哪知男人恶,裸着身子叫人吃奶儿。 第十章妙儿被欺压,桃红一片丹心迎表哥 一对奶儿被男人吸吮得又胀又疼,顾妙儿哪里受得住,努力想要将身子缩成一团,哪里又敌得住身前男人的力道,硬是吮着她的奶儿,她想哭出声又不敢出声,只抽抽噎噎的哭,哭得奶儿颤颤。 他索性用大手托着她胸脯,将对饱满的乳肉都捧到嘴边,兀自不满足地嘬弄,将个嫩蕊般的乳尖嘬得又红又肿,硬生生地如同绽开的花朵一样娇艳,却生生地叫她吃了苦,打小就娇宠着的,半点苦处都未受过,今儿到生受了这番苦头—— 且身下还被弄得尿了尿,更叫她又羞又窘的,也不敢挣扎,生怕叫他给发现了。 可胸前稍一松,她还当他要放开自个儿,还未爬开来,他的大手从她裙底下往上摸,陌生的大手叫她扭着身子想躲开——“啊,疼——” 猛地胸上被他大手一拍,拍得她泪儿流得凶,又委委屈屈地喊了疼。 真真是个小娇娇,半点疼儿都受不住,就没碰过这么坏的人,“你轻点,轻点……” 可那大手就跟蛇似的往上钻,还试图钻入她的腿心处——叫她心惊肉跳的,生怕自个儿尿湿了的事儿叫他发现,将腿儿夹得死紧,“别、别……” 男人眼神暗沉,大手又往她裸露着嫩乳上拍了一下,见着又红又肿的乳尖被他刚拍下又顶着他放开的掌心立起来,手底下触及之处也跟着这一记吃疼而松开来,他指间所触及一股儿湿意——当下便嗤笑了起来,“都吐水了?”心里头难免涌起一股子占有欲来,想着她那个表哥,将来这多水的身子也是她表哥的,不免手上力道都重了些。 那处被他的大手覆住,手心里的热度让她的身子不由得哆嗦,又猛地吐出一口水来,又被他这般一说,她羞得小脸儿红得都要出血似的——“才没有、才没有……”还想要否认呢。 男人大手便揉了上去,坚硬的胸膛抵着她柔软的胸脯,一手落在她腿心处揉弄,一手则探入自己裤裆里捋弄——男人的身子一挨上来,叫她觉得烫,再叫他坚硬的胸膛摩挲着胸脯,磨得她受不住地身下又吐出水来,薄薄的亵裤瞬间都湿透了,贴着她娇嫩的肉儿,浑身不自在,又被揉捏着,大手上力道可不轻,揉得她既疼又酸,一时间也说不出来到底哪个更难受些—— 男人贴着她的身儿,揉着她的娇花,此时到不真碰了她,只在她身上尝个鲜儿,几乎都将她的人儿都压在底下,将她的腿儿掰开来,把个他捋弄了许久的硬梆梆物儿对着她的腿心挨上去—— 硬梆梆的物儿,隔着衣料传过来的灼烫感,她怕得想将腿儿阖起来,也不知那是何物,只觉得自个儿要被烫坏了般,就求饶起来,“别、别,太烫了,烫坏了……” 男人哪里由着她阖腿儿,将她的腿儿分得更开,就将个硬物抵上去,久旷的滋味自然是忍不得的,就耸弄了起来——她被吓坏了,只晓得那硬梆梆的物儿在她股间一下下地耸弄,没一会儿,就叫这阵阵的摩擦弄得她腿心处火辣辣的疼。 她真是怕了,怕得哭,声儿嘤嘤的,半点都不敢扬了声,心里头到是想着这苦头也不知几时才是个完,乳儿疼,腿心也跟着疼——自个咬了唇瓣儿,忍着声儿,又后悔来了京里头投亲,又想着表哥,一时间她只当煎熬了,且忍着些。 好半晌,身下那动静才歇了,她听得一记闷哼声。 男人的声音,似打雷一般,叫她哆嗦得厉害,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被弄的,她底下水流不止。 待人被放开,她身子还哆嗦着,想试着自个儿爬起来,腿儿无力得很——还晓得要给自个儿遮挡一下,想将肚兜的带子系上,手往后颈处系了半天儿还没系上,到手上没力气儿,系带自她指间滑落,才堪堪被肚兜遮住的奶儿又裸露了出来,被风往肌肤上一吹,吹得乳尖儿颤颤—— 她既无助又害怕,又有些恼怒,平时表哥吃她的奶儿都给她系好的,凭甚么这个男人到还不来帮忙,便恨了声娇娇道,“给、给我系上,我、我冷着咧……” 男人多年未过女色,此时这么阴差阳错的到碰上到这么个娇娇,方才还哭着呢,这会儿到晓得拿乔了,还会使唤起人来了,莫名地就起了攀比的念头来,“也是这么使唤你表哥的?” 她一怔,当下又委委屈屈了起来,这人欺负她,自然就不是好人,自个儿还将他同表哥比,岂不是要叫表哥受委屈?“表哥才不会同你这般坏……” 她说着就“唔唔”哭起来,跟个哭包儿似的,一抽一噎的,累得胸前嫩乳跟着微微晃荡出白花花的乳浪来——偏她还不自知,哭得更伤心了。 真个会勾人的小淫娃,男人暗啐一声,视线掠过她又肿又胀的奶儿,慈悲心到是起了些,捞起两根细细的带子到她雪白的颈后替她系好了,只见薄薄的绸料儿被顶起两个点儿,分明是叫她的嫩蕊尖给顶的,又将衣襟拉好,替她系好了腰带,——便硬要同她掰扯个明白来,“好端端儿的半夜不屋里头待着,到夜里出来会情郎,可是双亲不肯应了这门婚事?” 顾妙儿哪里人心险恶,生平所碰触的无非是舅母见不同往日里那般慈爱,哪里有经过甚么风霜,在她心里面头一件要紧事,便是同表哥成了亲,将来给表哥生几个孩子才好——被他一问,又受了方才的惊吓,好似又寻着了知音一样,哭着将事儿说了,“嬷嬷非得叫我上京来,说是国公府里有舅舅会照应着我,保管不叫舅母再说我,必叫表哥娶了我进门的……” 听着这番话,到叫男人牙疼,分明是要借了他的势去,她就要嫁个如意郎,他就是个便宜舅舅——到同那人一个样儿,借了他的势,也不知是生了谁了的种,到还委屈巴巴地求着他,真叫他硬是冷了心肠,“见过你舅舅了?” 顾妙儿哪知他心思,哭着道,“只给舅舅行了礼,不敢瞧舅舅长得何模样。” 男人怪道那日她竟不认得自己,原是这般,到是冷哼一声,“舅舅都认不得,就敢来同表哥私会了?” 顾妙儿被问得有几分害臊,“我、我认得表哥嘛……同、同舅舅又不熟……” 男人被说得一噎,“还不回去!” 她愣了一下,也看不清面前男人的面容,慢了一步地就要走,脚下就踉跄了一下,得亏男人伸手扶了她一把,她呢,碰到他的大手,手心的温度,叫她想起他刚才在自己裙底的动作,那里叫他揉得可疼了,腿心也叫他摩擦得生疼。 她背着他,不敢面对他,“灯、灯摔了,我、我寻不着路。” 男人看了不远处摔出去的小灯笼,往她跟前稍弯了腰,冷声道,“上来。” 她立时大喜,觉得这人除了要同表哥一样吃她奶儿,吃得她又疼又胀的,别的到还是个好人,还愿意送她回去,便慌忙地将两手搭上他的肩头,将自个儿身子挨上他的后背,鼓鼓的胸脯刚一挨上他的后背,叫她胀疼的奶儿就跟着一疼—— 她不敢声张,只得吞了这苦果,“我住在上头,就在上头。” 堂堂英国公,还得背着小姑娘回去,两手往后托着她的小屁股,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温香软玉的就这么着贴着他,到叫他才堪堪释放过一回的欲望又抬了头,到叫他暗骂这玩意儿跟畜牲似。 到是顾妙儿心大,痛归痛的,可人被背着,到跟小时被父亲背在身上一样,竟是困得睡着了。 到是桃红送温庭开下山,温庭开先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又担忧表妹,一时心不在蔫,待得走出一段路时再未听见任何动静后,才叫他慢慢地缓下来,察觉出来扶着自己那双手的柔软来,不由得将人的手一把拽住,“桃红,好桃红,好姐姐,亏得有姐姐,才叫小生、小生……” 他咽了咽口水,低头就瞧见桃红领子微敞,露出雪白的肌股,顿时怔住了。 桃红仿似未有所觉,将领子稍稍松开些,作势收手往面上扇了扇风,“表公子可热不热,婢子觉得这天热得很,表公子可觉得热?” 她嘴上说着话,还拿了帕子出来往温庭开面上抹去。 温庭开本欲接了帕子擦,待得帕子到了面前,闻得那一丝香味儿,到是表妹身上的那味儿,叫他一时着了迷,便由着桃红拿着帕子在脸上擦,不由喃喃唤了声,“妙儿……” 桃红闻言,亮了眼睛,“表公子可放心,姑娘由婢子照顾着呢,断不会叫姑娘由那婆子哄了去……哎,哟,表公子……” 下一瞬,她已经叫人搂入了怀,挨入火热的男人怀里。 奶儿给揉着,衣襟被剥开,露出白生生的嫩乳来,他张嘴就咬上去,双手迅速地撩起她的裙摆,将亵裤稍稍拉下,就将自个儿疼了一晚的性器释放出来,对着桃红的腿心硬生生地捅了进去—— “妙儿,哥哥疼你……” 桃红将身上的人紧紧搂住,快活地溢出声来,“表公子,姑娘晓得您疼她的……” 正是妙儿被欺压,桃红一片丹心迎表哥。 第十一章 夜深人静,月亮都羞答答地躲在云层后不肯出来,堂堂英国公背着个娇姑娘走山路,待得到了厢房处,带着人起一跃 就过了墙头,往门缝里一瞧,隐约见着里头睡着个人,指间轻弹,只听得那人 他将人背着进那厢房,小姑娘还睡着,一时还未睡转,不由摇头,到是还将她精心伺候一回,将人放在床里,手待要解开她腰上的系带,见着她眼皮子轻轻颤动便缩回了手,把被子往她身上一盖,人便趁着夜色回了。 到是顾妙儿眼皮轻颤地张开美眸,夜色里什么也见不着,却是一骨碌起来,身下黏黏的难受,贴着她个娇嫩的肌肤,更觉得样样儿都不对,轻唤了两声,“嬷嬷?嬷嬷?” 李嬷嬷半点声儿都没有,显是睡熟了,到叫顾妙儿拍拍胸脯,就一拍,就疼得差点落了泪,胸上疼得很,心下不免就埋怨起来,怎么都同表哥似的爱吃她这儿,吃得她疼坏了——她赤着双足下地,心里头又惊又怕,那人还晓得她在此处,恐怕不能久留,此时到盼着国公府里能有人来接她过去。 点了灯,她又作贼一样悄悄地瞧了眼李嬷嬷,见李嬷嬷还熟睡着,暗暗松口气,蹑手蹑脚地去寻了挂着的湿帕来,躲在屏风替自个儿擦了擦身子,擦着擦着又掉了泪儿,眼见着两团嫩白的乳肉上留着牙印子跟手印,她就有点惶惶然—— 这一夜竟是睡不着,深夜里桃红摸着黑回来,还是她给开的门。 桃红面上嫣红,额头还有些细汗,凑近了些,身上还有丝叫她觉得奇怪的味儿,好似自那人身上闻过的一样儿——她心下有些奇异,“表哥他……” 才起了个头,桃红就回道,“姑娘且放心,表公子他下山回去了,还让婢子同姑娘说,等下回他有空就瞧来姑娘。” 她往前走了几步,见姑娘盯着她看,心下到不免有些心虚,“姑娘何故看着婢子?” 岂知顾妙儿拉了她的手,“都是我的不是,叫你深夜里还送表哥下山,可是崴了脚?” 桃红哪里是崴了脚,分明是叫表公子给弄得狠了,自是走得不自然,到没想到姑娘这般怜惜她,越发觉着要替姑娘生受这一遭才好,姑娘娇娇儿的,哪里就受得住表公子那般狂踩花心,将来少不了她分担个一二也不叫姑娘生受这苦处,“姑娘不必替婢子担忧,婢子待会揉上一揉明儿便会好的。” 顾妙儿如何知她一片为主之忠心,听她说没事,也就安心下来,“那我们也早些儿睡,省得将嬷嬷吵醒了。” 桃红往李嬷嬷那处瞧上一眼,心里头冷哼一声,也不知道这婆子打的甚么主意,这半夜里竟睡成这般死样——她就睡在床外侧,里侧睡的是姑娘,主仆各自生受一番苦处,自是都沉沉入睡。 李嬷嬷今儿睡得极沉,不曾想,一觉醒来都是太阳爬了老高,见着姑娘坐在桌前抄经,桃红那丫头还给姑娘磨着墨,到是主仆相得的模样儿,叫她心下不免略有狐疑,“姑娘起来了,怎么的不唤老奴一声,老奴受夫人恩典,伺候姑娘着实不精心,还望姑娘责罚。” 说着,她便要请罪。 顾妙儿心知是怎么回事,当下便放了笔去将她扶起,“嬷嬷何必这般,我觉得嬷嬷近日恐怕是累着了,便想着叫嬷嬷好好歇上一歇,怎的嬷嬷要同我这般生分?” 桃红扫了李嬷嬷一眼,只觉得着李嬷嬷十分碍眼,将个下巴抬得高高,“嬷嬷,您可叫姑娘为难,姑娘不叫您起来是敬着您的,您可别叫姑娘心里头压着事儿。” 李嬷嬷本是顺着顾妙儿的话起了身,又听着桃红一番含枪带棒的话,眼含警告地瞧了她一眼,就见一眼就看出些名堂来,眉心竟隐隐地松散开来,想着昨夜里又不曾听见甚么声儿,又觉着恐是自个看错眼了——可她暂没心思同桃红计较,只瞪了她一眼,便同顾妙儿说道,“姑娘怜惜老奴,老奴惶恐,老奴想着姑娘也在此住了些许日子,不如让老奴带了姑娘抄的经书去见老太太,也好叫老太太瞧瞧姑娘的孝心?” 顾妙儿这番儿是怕了住此地,又叫昨夜那人晓得她居住此地,自是怕极那人寻上门来,也不管她自个儿在此地抄经是为了自个儿父母,就权由了李嬷嬷的话,“那嬷嬷去吧。” 李嬷嬷当下便笑道,“老奴在国公府上还有些旧脸面在,也想与老姐妹叙叙情,回来怕是要晚些,还望姑娘……”、 顾妙儿并不去深想,只盼着早些离了此地,也知没有国公府老太太发话,她恐怕还得待在此处,就点了点头,“若有使银子的地儿,可千万别舍不得。” 李嬷嬷早就有此打算,姑娘的细软钱银都在她这处管着,有了姑娘的吩咐,她使起来也不手软,“还是姑娘细心,老奴且去了。” 桃红到门口看着,见着人远走了,才撇撇嘴回了屋里,“姑娘,您瞧瞧她都说的甚么话,甚么她还在国公府里有些脸面,婢子到瞧不出来有甚么脸面,只权做个由头要花姑娘的银子罢了。” “哪有你这般说嬷嬷的?”顾妙儿眉儿弯弯,仿似不在意这些,“不如趁嬷嬷不在,我们下山去看看?” 桃红眼睛一亮,下一瞬,她又撅了嘴,“姑娘的银子不都在嬷嬷手里头……” 顾妙儿噗嗤一笑,眉眼间就含了笑出来,从袖子就掏出银票来递给她,“喏,收着。” 桃红接过来觉得手里都是烫,赶紧儿将银票收在荷包里,就高高兴兴地同姑娘一道儿下山寻了马车前往城里,在马车上还压低了声儿问她家姑娘,“姑娘,怎的还有这些?”她说话的同时还指指自个儿腰间的荷包。 顾妙儿掀开车帘子往外看,眼见着外头车水马龙,嘴上也就是稍应了一声,“爹爹给我的,叫我私底下收着。” 桃红自是意会错了,自个就有了结论,“定是老爷怕嬷嬷不精心,给姑娘留着后手呢,姑娘且放心,婢子定会替姑娘好生收着的。” 顾妙儿漫不经心地应上一声,“嗯。” 桃红就同得了甚么好事儿一样,就寻思着怎么将银票好生收起来不叫李嬷嬷发现,省得叫李嬷嬷还生事来,“姑娘,您瞧那琳琅斋,可要去瞧瞧?” 顾妙儿往不远处一瞧,瞧那铺子极为惹眼,便起了一个心思,“嗯,我们便去瞧瞧。” 琳琅斋,号称百年老字号,那伙计见着一对主仆模样的小姑娘从不打眼的马车下来,到不急着上前相迎,待着人进了铺子,才不急不慌地上前,“可有瞧上甚么的?” 桃红大气地指了指摆放着台子,“我们姑娘瞧上了这根簪子,敢问多少银钱?” 伙计先是并不在意,待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瞧过去,只见着那支玉簪子放置在架子,通身的翠玉,便欠了欠身,“姑娘还是换个吧,这簪子可是小阁老在此处定制。” 他只这么一说,到叫顾妙儿眼皮子一跳,想着母亲生前吩咐过她,当年坏了她身子的便有当朝小阁老,如今竟是这般巧,到叫她在此处听到小阁老的消息,就心生一计来,“劳烦可也与我定制这般簪子?我爹爹 生辰在即,想为爹爹挑根玉簪子,见着这簪子十分欢喜,不如……” 桃红一听这话,就瞪大了眼睛,姑娘这孝期都过了,何来的老爷?但她转而一想,莫不是送给表公子的?便不再言语了。 伙计当下眼睛一亮,便有了主意,“也非不可之事,只这翠玉乃是最最上等的玉料,约莫一百两,姑娘可决定了?” 桃红一听是一百两,就觉得肉疼,朝姑娘使了使眼色。 顾妙儿也没别的心思,叫她替母亲出气,恐怕是不成,她人微言轻,岂能斗得过朝廷重臣?只是想着母亲当年失了女儿,她要将母亲的女儿寻到为好,也权了一场母女情份。便吩咐桃红结账。 桃红从荷包里掏出银票来递给伙计,待伙计拿住银票,她又不想松手,到叫那伙计不耐烦起来,她不得不情愿地松了手。 待出了琳琅斋,她心里头的话就不吐不快了,“姑娘,就算是给表公子,也忒贵了些。” 顾妙儿同她一道进了小茶馆,茶馆里还有个说书先生,说得正是英国公秦致杀敌之事,听得茶客们纷纷叫好,就她们主仆还是头次听,待听了许久才由桃红明白过来,压低了声儿,“姑娘,这好像说的是您舅舅。” 顾妙儿抿了口茶,听得到极为入神,想着当时并未瞧见舅舅长得如何,便觉得有些扫兴,待要起身,便听见一个声儿,“引章兄,怎的有兴致前来此地?” “引章”两个字落了耳,到叫她眼睛一亮,便朝茶馆入口处瞧见,果见着一着墨绿色道袍的男子进来,他双手负在身后,身边还有个瞧着斯斯文文样儿的男子,瞧着年岁同秦引章不相上下,却是眉眼都带着几分笑,笑意未见底,显得有几分凉薄。 正是愁来不知人何处,竟在阑珊处。 PS:最近一直加班,天天加班,实在是让我断了码字的心,今天 终于有时间码字了,我就来更新了哈哈 第十二章 那人的脸,顾妙儿是认得的,母亲生前叫她看过一幅画,还特特地同她说过,这个叫陆敏衍,是负了她母亲之人。想着母亲抑郁而亡,又一心儿惦念着亲生女儿下落,又见着此人真如母亲画中人一样,光凭眼底那点鲜活的凉薄之色,就叫她心里头就按捺不住—— 她就低头拉着桃红往外跑,待得临门时就恰恰地抬起头来,瞧见进来的秦引章,美眸里便含了光亮一样,“引章先生?” 小姑娘清脆的嗓音,落入陆敏衍的耳里,到并未放在心上,只扫过人一眼,便见着个眉目如画般的小姑娘,俏生生地立在那里,眼含笑意地对上秦引章—— 他有一瞬的怔愣,仿似见着当年的情景,也是这般模样,她同嫡兄出门,一双纤纤玉手自马车里探出来,手落入秦引章有力的大手里,一个俏生生的明媚小姑娘就落在他眼前,朝着他盈盈一福礼,脆生生地喊了声,“陆哥哥……” 而在这一刻,他仿佛也听见了那道脆生生的声音。 而那俏生生的小姑娘,则一径儿看向他身边的秦引章,她浅笑盈盈的带着一丝天真,拉着丫鬟的手出了茶楼,小姑娘的身影瞬间就消失了——好似从前那个人一样,突然地就没了。 秦引章站在原地,将陆敏衍的失态都看在眼里,到似装作未瞧见一般,迳自往楼上走。 陆敏衍仿似还沉醉在旧梦里,好半天他才恍过神来,竟是失了平日的镇定,踉跄着脚步上前拉住秦引章袖子,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蹦出话来,“她、她是谁?” 秦引章见他这般失态,不由冷哼一声,将他的手给挥开,双手负在身后往上走,仿若无事人一样。 陆敏衍见他无动于衷,也似被浇过冷水一样的清醒过来,不由暗嗤自己过于激动,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他还至于这么激动做什么——也慢慢地冷静下来,跟着往上走。 秦引章早就金马大马地坐在里面,好似将在边关的那一套都带了过来,叫陆敏衍眼神微暗。他轻掀袍角坐下,“引章你回京这么久,除在面圣时见过面,竟的别处未见着引章了,也得亏今儿还凑巧,还叫我见着引章一面。” 他说话慢条斯理,好似方才激动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秦引章眉头都未皱一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听闻陆大人忙于江南案,怎的竟有空同某聚上一聚?” “再要紧的事,也得叫人喘口气,”陈敏衍也给自己倒了杯茶,纤长的手指提起茶盖轻轻地刮过茶水,“我同引章兄少时相得,自然是想同引章兄聚上一聚,只奈何引章兄不愿呢。” 秦引章嗤笑,“到也不必,何必记着少时那点子事,何苦作茧自缚。” 陆敏衍一贯压着自个脾气,到这会上与秦引间虚与委蛇了一番,也终究是破功了,“方才那小姑娘竟与引章兄认得?” 秦引章扫他一眼,神情淡漠,“胡沁些甚么。” 陆敏衍嗤笑一声,将手上的茶杯放回桌上,“人到是像极了那位,你竟没瞧出来?” 秦引章眼神暗沉了些许,夜里他压着小姑娘吃奶儿,仿似这会子嘴里还残留着小姑娘那奶儿香腻的味儿,还背着她给她送回去,到同那少年郎似的——被陆敏衍这般一点,看向人的眼神便多了些警告,“都还是个小姑娘,你这般年岁上的提人家,还不是要坏人家的名声。” 陆敏衍一滞,瞳孔微微放大,“秦引章,你可真不要脸,我瞧着你同她相识,我就是问问就坏人家名声了?” 秦引章还点头,“嗯,你有自知之明便是了。” 堂堂左都御史还真的叫秦引章给气着了,修长的手指就指着人家的面门上了,偏秦引章丝毫不在意地吃着茶,不似他那般不在外头吃茶—— 秦引章吃着茶还问他,“有事便说吧,某还得回山上。” 陆敏衍让他噎了个半死,将手缩了回来,“你好,你好,秦引章,秦引章,你好好……” 秦引章可不看他,也当作是夸奖般地点头,“嗯,你是知礼的。” 陆敏衍那副斯文样儿就保不住了,在朝中谁不说当今的左都御史历任中脾气最好的那一位,可今儿他可真叫秦引章给气坏了,“当我今儿白费心!” 秦引章见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到是朝他拱拱双手,“某多谢了。” 听上去可没有半点儿谢意,叫陆敏衍气得不行,“随你,废太子要复立,恐怕你也不在意,就由着你吧。” 秦引章到朝皇城方向中抱了个拳,“既是陛下之意,为臣总要顺从陛下。” 此话一出,又把陆敏衍给噎着了,不免就拿话嘲讽了,“也对,秦引章如今既修道又信佛,自是没了当年的血气,我怎的就看不开呢,要同你这个神神叨叨的费这口舌呢。” 他话甩了,就甩门出去了。 秦引章到未留他,只坐在原处依旧吃茶。 要说当今陛下,都称上一句有道明君,偏于子嗣上艰难,先皇后有一子,便是废太子,除却废太子之外,还有个二皇子,二皇子如今都奔四十了,膝下竟无半个子女。到叫陛下无奈地想起废太子来,好歹废太子膝下还有儿子。 不光百姓家讲传承这事儿,皇帝家更讲究了,废太子当初私德不修,同陛下的爱妃有苟且,还叫陛下给堵住了,陛下一气之下便废了太子——多年来也有意培养二皇子,二皇子礼贤下士,颇有贤名,惟有一个短处便是未留根儿。 才叫陛下想起了废太子,那位儿打从被废时就不见声响。 ****** 顾妙儿出了茶馆,心肝儿还跳得快呢,待得上了马车,心肝儿还跳得极快,她不由得用纤手贴着胸口,“到真是那人。” 桃红也是认人来,“姑娘没认错,就是那人。” 她略有迟疑,“婢子瞧着那人就不好相与,也不知……” 顾妙儿叹口气,“母亲说她的女儿被人送走了,极有可能是那位,你说我冒冒然地上前去问,他如何能告知于我?” 桃红也跟着苦恼,到是替自家姑娘想了个办法,“不如姑娘叫表公子去探探口风?” “那可不成,”顾妙儿立即拒了,咬着唇瓣,着实是苦恼,“我岂能叫表哥知晓母亲的私事。” 桃红想了想也是,事关主母声誉,“可表公子不是外人,姑娘何不……” 顾妙儿依旧摇头,“一来是事关母亲声誉,二来那人身居高位,若叫表哥惹了那人,岂不是要断了表哥的仕途?” 桃红顿时就噤声,不敢再出主意了。 顾妙儿不免叹气,就让车夫去书院,“趁着嬷嬷不在,不如前去瞧瞧表哥。” 桃红点头,“表公子怕是也等着姑娘呢。” 顾妙儿有些怯怯的,想着昨夜里才叫表哥吃了她个奶儿,后头又叫个陌生人也吃她的奶儿,还被人压在草剁子里边儿揉了身子——她便羞红了脸蛋儿,衬得如雪的肌肤染上胭脂一般艳丽,“不如给表哥带些吃食过去,也好叫表哥安心读书。” 桃红掩嘴而笑,“婢子听姑娘的。” 她自是盼着姑娘嫁给表公子,到不是为了她自个儿,而觉得姑娘一心儿惦记着表公子,总要由了姑娘的心思才好,表公子待姑娘才好呢,且姑娘娇娇弱弱的,少不得她替姑娘分担一二。 李嬷嬷前往英国公府,空喝了一腹茶水,才见着陈太夫人身边最倚重的厉嬷嬷,厉嬷嬷出来时到有几分富家老太太的样子,往李嬷嬷面上一扫便迳自坐下,端起茶盏来先浅啜一口才开口,“不是同表姑娘在山上,怎的就来府里了?” 李嬷嬷先前伺候姨太太,那会姨太太极得老国公喜爱,连带着李嬷嬷在国公府也颇有几分脸面,风水轮流转,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她不过是个表姑娘的嬷嬷,厉嬷嬷到成了陈太夫人跟前的得意人。李嬷嬷仿似不在意厉嬷嬷摆的架子,反而奉承道,“厉姐姐真叫人羡慕,哪里像我呀,落魄得紧,要不是太太叫我伺候着姑娘,恐怕也没这个福分再见着厉姐姐了。” 厉嬷嬷自是端着架子,“三姑太太”几个字落入耳里,叫她眉头轻皱,“三姑太太生前有什么话?老太太可是挂念着三姑太太呢,只可惜三姑太太半点不念老太太的一腔慈母心,如今这人没了,也得亏三姑太太还记得让表姑娘来国公府投亲。” 李嬷嬷赔着笑道,“太太生前可念着老太太,一心儿都记着老太太的好呢,要论这府里头太太最挂念的就是老太太了,就想着让姑娘进京来替太太尽尽孝心。” 厉嬷嬷如何会信这话,也就面上权作一听,“那敢情好,也得亏太太有孝心。” 李嬷嬷悄悄地拿出个荷包给厉嬷嬷递过去,“厉姐姐,就当看在我们太太一片孝心的份上,让我们姑娘……” 厉嬷嬷睨她一眼,手往荷包上一按,并不是硬的,是软的,当下便心知肚明起来,“那也是,表姑娘既是过了孝期,不如就在老太太跟前尽孝吧。” 李嬷嬷肉疼得厉害,银子用一些便少上一些,但是能叫表姑娘进了英国府便是好事儿—— 但她并不知,厉嬷嬷打从她这里收了银票,也从葛嬷嬷那处也得了银票。 柳氏难得前去给陈太夫人请安,见着一屋子二房的大大小小,不免就眉头轻蹙起来,看向梁氏的目光也隐隐地含了几分不喜,看向陈太夫人时又是含笑的掩了嘴,“老太太这里热闹得紧,到叫我恨不得日日能来服侍老太太。” 陈太夫人不喜大儿,也不喜长媳,人嘛心是偏的,看甚么都是偏的,就不愿意长媳见天儿的到自个跟前晨昏定省,也早就免了她晨昏定省。今儿见长媳这副作态,她就瞧着不喜,神情也淡淡,一副老封君的作态,“得了,就你嘴甜,还不坐下陪我一道儿用饭。” 第十三章 柳氏一瞧这桌面的菜,就险些捂了嘴,陈太夫人口味重,桌上摆的菜都是依着她的口味,油腻且多肉,还有两三个鱼做的菜,明明没闻着味儿,她就隐隐觉得肚子里头不舒坦,有欲呕的感觉—— 她脸色就差点儿不好看起来,当着陈太夫人的面儿,还是未流露出来,只摆起国公夫人的架子,“老太太这年岁上了也得注重些养生之道,这大鱼大肉的咱们国公府到不是供不起,而是于老太太的身子不大好,老太太从明儿起不如用些清淡的吧。” 梁氏一听这话,手上颤了颤,她替陈太夫人布菜呢,也得亏这手上的功夫是练了多年,还算是有惊无险地送到陈太夫人的碗里,耳里就当没听见似的继续给陈太夫人布菜。 布菜这事上,也就是开头尽些心为主,梁氏就布了几个菜就想回去坐,就见陈太夫人冷了脸,顿时那心就悬得老高——心里头说埋怨一早儿就离了府的二老爷秦启,大晚上的回来,大清早的就走了,好似书院离了他便不行一样,谁不晓得他肚子里头多少墨水,还弄得副兢兢业业的样儿。 要是二老爷了,有二老爷哄着陈太夫人,那什么事儿都没有。 偏是不长眼的长嫂柳氏,非得要劝陈太夫人—— 果然陈太夫人心里在极为厌恶她说甚么年岁上了的话,摆着老封君的姿态,“怎么,我吃甚么还得你发话了?” 柳氏手上拿着帕子掩了半边脸儿,“老太太您可委屈死儿媳了,儿媳这为着您的身子着想,您可不能光顾着口腹之欲而不顾自个儿的身子。” 陈太夫人眼神凌利瞪着她。 柳氏也不惧她,“老太太,这是儿媳的一片孝心。” 陈太夫人冷笑一声,“到不要你在这表孝心,若真有孝心,引章膝下怎的还未有子嗣?” 柳氏轻呵一声,“老太太说笑了,国公爷受伤回京,倦了女色……” “放肆!”陈太夫人怒喝,再不喜爱自己长子,也容不得儿媳这般放肆诋毁,抚着胸口,她喘着气儿,一时好似要撅过去一般,“竟敢、竟敢……” 梁氏见状,立马上前替陈太夫人揉胸口,且嘴上还劝着,“老太太且消消气儿,且消消气儿。” 柳氏仿若未见,自顾自坐着。 陈太夫人气煞,被梁氏揉了许久这口气才算是缓过来,直指着柳氏道,“你这个不孝之人,莫非要气死我?” “儿媳可不敢,老太太休要往儿媳头上泼脏水,”柳氏由着丫鬟布菜,才吃了一口便又掩嘴吐了出来,“儿媳身子有些不适,就不在老太太跟前伺候了,今儿过来也是同老太太说一声,儿媳明儿回侯府小住。” 陈太夫人被她气得不顺,又听她要回娘家,颇觉头疼,又不耐烦她在跟前,索性就允了她回娘家。 待得柳氏出去,陈太夫人不由得连声暗呼,“真个是搅家精儿,我儿自打娶了她后这国公府便没的几日安宁……” 梁氏心说不是陈太夫人您亲自上侯府给国公府定的亲,怎的就埋怨起来了嘛,心内虽这么般,她到不敢露在面上,二老爷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就晓得同戏小厮睡丫鬟,她自是晓得这国公府靠的是谁,从不敢向二老爷那般天真的还想着过继儿子到长房。 梁氏待陈太夫人殷勤,自是得陈太夫人欢喜,平时又能得陈太夫人私房补贴,装也装出个贤惠样儿,轻声细语地劝着陈太夫人,“老太太可别生气,再怎么着也不好气着自个儿,长嫂她素来有几分清高,说话难免有些不中听,到底是为着您好,您要千万别往心里去。” 陈太夫人听得十分妥帖,按住梁氏的手,“得亏我还有个贤惠儿媳。” 梁氏浅浅笑着,她娘家没甚底气,二老爷又是那么个混账,她不担个贤名出来,还有甚的出头日?嘴上还奉承着陈太夫人,“那也是老太太和气。” 陈太夫人一下子就乐呵呵,让人撤了桌席,也叫梁氏退下去。 梁氏晓得陈太夫人的习惯,自不会多留,还未出得庆和堂就依稀瞧见了厉嬷嬷的身影,又隐约见着被厉嬷嬷领进来的高个女子,那女子掩着脸,畏畏缩缩地跟在厉嬷嬷身后—— 她脚下稍一滞,便当未瞧见。 厉嬷嬷领着人进去,便见陈太夫人半倚在软榻里,挥手让屋里伺候的人都退出去,才叫身后跟着进来的人掀开面纱露了脸出来,竟是张男人的脸。 瞧着有些年岁,却是一副书生模样,到是与府中二老爷秦启有些相似。 此人一来,陈太夫人到是起了来,面上便露出欢喜来,到像那春心萌动的小姑娘一个样儿,“表哥。” 瞧她都做祖母的人,虽保养得宜,到也掩不住岁月的痕迹,眼角添了细纹,这脸呀也因着常年绷着显得有些个僵硬,偏个小女儿娇态,还红了脸儿。 “表妹,苦了你了。” 到那书生模样的男子上得前来,竟是十分受用,将人猴急地揽入怀里。 陈太夫人依偎在来人怀里,到被来人温言轻语地哄着,没一会儿叫人压在软榻里成事。 厉嬷嬷守在帘子外,里面“冤家心肝”的淫词浪语听得她面红耳赤,好半天,才云消雨歇,又是她自个儿上前伺候,拧了帕子替男人擦胯间那物儿,瞧着是个书生,那物儿竟十分雄伟,瞧得她是极为欢喜,忍不住多擦了两回,恨不得含入嘴里,也好尝尝这味儿—— 陈太夫人久居英国公府这富贵窝,到还有些徐娘之态,这会儿白嫩的双腿大张着露出被男人滋润过的秘地,胸脯还一起一伏着,喘着气儿,到无暇顾及旁人了。 岂料,男人收拾衣裙,那手还往厉嬷嬷掌心捏了捏,惹得厉嬷嬷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他到好,还朝厉嬷嬷作了个揖。 厉嬷嬷心跳得厉害,不免去看陈太夫人,见她依旧躺着,又拧了帕子替她擦,瞧着被富贵养出来的一向娇肉儿,眼里不免添了一丝暗光,都一样的人儿,这命便不同,她是伺候人的命,太夫人到是被伺候的命,年轻时被老英国府一眼就相中,就是老英国公出征在外,也有她青梅竹马的表哥伺候着。 陈太夫人边由着厉嬷嬷擦拭身子,朝着表哥张胜文投去一记缠绵的眼神,“这些年,到叫表哥为难了。” 张胜文一扫方才的猴急之态,显得文质彬彬,“是表妹这多年委身于那贼子,才是真正受了委屈。也是表哥无能,叫你被圈在此地,一辈子受这苦楚。” 陈太夫人连连摇头,“都是那贼子坏你我的姻缘,叫你我空磋砣。” “实是我对不住表哥你,”张胜文握住她的手,神情哀伤,“这些年苦了你,也得亏有启儿能陪着你……” 陈太夫人微微点头,“表哥且放心,我定不叫国公府落入贼子之手里,定叫他……” 她并未将话说完,眼里却是透着狠意。 张胜文抚了抚胡须,“表妹无须急着成事,待水到渠成便可。” 陈太夫人心下极为受用,“还是表哥怜惜我的处境。” 待得两个倾诉一番衷肠后,厉嬷嬷依旧领着人出庆和堂,出了国公府后门,便有马车在候着,张胜文上了马车,便将面纱掀开,又拉了厉嬷嬷上车,马车将起,他便将人压在车里,嘴里头“好姐姐”喊个不停,将个厉嬷嬷哄得身子骨酥软,就半推半就地由了他。 柳氏出了庆和堂,自是在心里将太夫人骂个狗血淋头,当初老国公瞧上陈太夫人的美貌就将人强娶入府,后又厌倦了陈太夫人便宠妾灭妻起来,就这样的人还敢在她跟前摆个老封君的姿态,自然叫她心中不忿。 葛嬷嬷见丫鬟收拾着箱笼,也不见讶色,只走到柳氏跟前压低了声儿道,“老奴且去瞧了瞧,昨儿伺候的人都叫国公爷送给了二老爷。” 柳氏美眸掠过气恼之色,“可成事了?” 葛嬷嬷一脸难色,“老奴还给那起子人都瞧过了,都未破瓜。” 柳氏恨声道,“好个秦引章,莫非真不成了?” 葛嬷嬷面露忧色,“若真如此,岂不是、岂不是……” 柳氏面色便不好看了,咬牙切齿道,“好可恨的秦引章,竟是要逼死我!” 葛嬷嬷忙劝道,“姑娘切不可这般想,你还得顾着身子呢,不能气坏了身子。” 柳氏昨夜还被小叔子哄弄过一回,心下也是欢喜甚多,今儿得知秦引章不曾碰过丫鬟,就急了起来,生怕自己肚子渐大,到时候秦引章如何容得她活命?“赶紧替我给表哥下帖子,叫他去侯府见我。” 葛嬷嬷自是应了。 这厢柳氏前往锦乡侯府,葛嬷嬷则前往阁老府,人称小阁老的苏枚现便是柳氏的表哥,她亲姑母嫁给当朝阁老,因膝下无所出而将姨娘所出的苏枚现养在膝上权作嫡子。 柳氏这一回府,也不先给侯夫人见礼,到直往外书房去见锦乡侯柳工明。 “都给我起开,叫你们拦甚么,我回府见我爹爹,叫你们拦着?” 娇纵的喝斥声,叫书房里的柳工明略皱了眉头,他这会儿在人虽坐着,桌上还摆着案卷,桌下的双腿到是大大张开,叫个小厮吮咂着阳物。 他脸色一变,立时就将桌下的小厮给踢开,立时就拢了拢衣袍。 可怜那小厮冷不丁地被他踢开,后脑撞在桌角,一时眼前发黑起不来,嘴却张着阖不拢嘴,口水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湿了他纤细的脖颈。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近,他赶紧将自己缩成一团躲在桌底下,不肯哼个半分疼。 第十四章 柳工明双手负在身后,见着长女回来,眉头稍皱,轻咳了一声,“怎的都不说一声就回了?” 这一声,拦着柳氏的小厮就让开了。 柳氏见着父亲便是满眼的笑,“父亲——” 柳工明却是绷着脸,一本正经道,“这来了不去你母亲那里请安。” 柳氏那笑意就僵在脸上,上前就要揽了柳工明的胳膊,却被柳工明躲开,她眨眨眼睛,泪意便涌了出来,“父亲可是不乐意见我回来?” 柳工明依旧蹙着眉头,往后稍退了一步,人退入了书房,“是与女婿闹了?” 柳氏见状,就顺着他的步子进了书房,又将书房的门关上,娇娇地喊了声,“父亲——” 那声儿婉转缠绵,听得柳工明这眉心一跳,就被这娇妇人拉着他的手放到她的胸前,她胸前柔软饱满,叫柳工明眼里掠过一丝挣扎,按在女儿胸前的手到未挪开,还是冷着个脸,“怎的就回来了?” 柳氏见父亲这般冷淡,又急又气的,双手便抡了粉拳往柳工明胸前轻捶,“父亲都不疼我了,都没个话的,还声声儿地问我如何回来了?” 柳工明到是不疼,可挨了几下,也是有些吃疼,不得已就制住她的双手,谁曾想,才把她一双纤手给制住,她就顺势倒入他怀里,叫柳工明迫不得已地将人搂住,面上还露出无奈之色,“哪里就不疼你了,就你个脾气,为父如何吃得消?” 柳氏终于破涕为笑,拉着柳工明的手到小腹,“父亲您摸摸,您摸摸……” 柳工明轻叹口气,依着她抚上她的小腹,无奈道,“你呀就是叫为父的打小儿起就给宠坏了。” 柳氏只觉得父亲的手落在腹间,叫她心下十分的熨帖,好似整个身儿都热哄哄的,嗔怪道,“父亲好狠的心,都不叫我回府,是不是眼里头只见着母亲了,都不愿见女儿一眼?” 柳工明惯来严肃,素有君子之称,可叫怀里的软玉温香给乱了呼吸,“好端端的说甚么话,叫人瞧见了可如何是好?” 柳氏许久不见父亲,自有一腔情热恨不得全都诉诸于口,此刻,她也晓得哪样儿才最最要紧的,欢喜地同柳工明道,“父亲,你且摸摸,可摸出女儿有喜了?” 柳工明又不是那摸脉的大夫,自是摸不出来,只听女儿这话,他的手就同被火烧着一样的缩了回来,“你、你……”素来正经的面容有些控制不住的扭曲。 到叫柳氏笑弯了细眉,“父亲胆子也忒小了些,不替女儿高兴吗?” “胡闹!”柳工明才稍稍放心,面容又绷着。” 柳氏双手缠上他的手臂,身子软乎乎地贴着他,“父亲且猜猜女儿肚子这孩子是父亲的还是秦二的?” 这一说,柳工明变了脸色,“胡闹,竟闹出这般事来,叫、叫我如何同……” 谁知他话还未说完,就叫女儿的纤手捂了嘴,女儿的嘴儿就贴了上来,柔软的唇儿贴着他,软玉温香之味叫柳工明一时忍不住,就与女儿唇舌纠缠起来,双手也迫不及待地在女儿身上游走,将个亲女儿给揉得身儿颤抖。 “父亲,轻些,可轻些,别吓着我肚里的孩儿……”柳氏喘着气儿,一边迎合着父亲的揉弄,一边又求饶着,“轻些,可轻些……” 柳工明一听“孩儿”两字,到好似被冷水浇过一样,那禽兽一样的欲火就稍稍收敛了些,粗喘着揉捏着女儿那娇乳,饱满的乳肉叫他不由得狠狠掐弄了两下,“小淫妇,还叫为父的轻些,都自个儿送上门来,还叫为父的轻些?” 柳氏羞赧地躲在柳工明怀里,小鸟依人般,纤指往他胸前轻轻一点,“父亲眼里头只有母亲,若不是女儿时常回府来,怕是父亲都不记得女儿了。” “怎的同你母亲就吃醋来?”柳工明索性将她抱起来,几步就到桌后坐着,双脚往桌底一伸,并未碰到什么物件,晓得那小厮早早地知趣寻了出去,要是叫他怀里头这个娇娇晓得方才他叫小厮吮咂着阳物 ,恐是又要闹上一闹,“你自个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还同你母亲闹脾气?” 柳氏自小失了生母,便由柳工明带大,可怜他堂堂一个侯爷,到同亲生女儿有了皮肉上的牵扯,可真真儿是肥水不落外人田——她自是觉着父亲就她一个人的,哪知父亲不知叫哪个小妖精给勾走了,还将那人娶进门来,心里头就一直记恨着这事,可在父亲跟前,她也晓得父亲不喜她说那人坏话,就一贯儿醋性道,“女儿到不是非要同母亲闹脾气,女儿是想父亲了。” “想着母亲能日日儿陪着父亲,”她双肩微微颤动,作出那含泪的样儿,“女儿却要陪在秦致那蛮夫身边,父亲也要疼疼女儿。” 柳工明搂了她坐在腿上,叹气道,“陛下有意要复立太子,若非如此,为父的早叫你同那秦致和离归家,也不至于叫娇娇受那委屈。” 柳氏忽地轻呼一声,纤手往身下探去,就摸着那硬梆梆的物件儿,当下便羞红了脸,“父亲既晓女儿受委屈,便不若叫这物件哄了女儿可好?” 柳工明叫女儿拿着短处,自是要舍了这身儿,方才叫小厮早就吮咂起了那股邪火儿,这会儿又叫一双纤手给握住,自然硬梆梆的都要她手心跳了,伸手便去撩开她衣襟,将个艳红色兜衣露出来,饱满的酥胸将个兜衣给顶着,叫他粗喘着吮住那奶儿,另一手就去扯开她裙儿,将个硬梆梆放出来,就直往女儿腿心入—— “爹爹……” 这一入,好似入到了柳氏心上,入得柳氏美死了,纤手攀着柳工明肩头,身子就同浪尖上的小船儿一样颠簸起来。 这父女相奸也不是头一回,就是锦乡府夫人顾氏也是知的,听闻继女回府,又不见继女来给自己见安,就晓得是继女同她父亲搅和一起,到叫顾氏捏烂了帕子,也不好打上书房去抓奸,只哭自个命苦。“这乱人伦的腌臜货。” 顾氏到想装作不知,柳工明到带着柳氏到她跟前,瞧那小贱人一脸儿红晕,一副儿被精水灌饱的娇艳样儿,叫顾氏暗生闷气,面上还要做出个笑脸来,“可叫我想死大姑娘了。” 柳工明轻咳一声,一副正人君子样,丝毫没有方才在书房压着女儿奸弄的猴急样,“娇娇回府住上几日,待得秦致上门来接再回也不迟。” 他将话这么一说,人就转身出去。 顾氏被噎了下,心说秦致那女婿何尝有来接过柳氏一次?只对着继女,她一副慈母的样儿,“老爷说的是,大姑娘且放心在家里住着,定不会叫大姑娘受半点儿委屈。” 柳氏得了父亲抚慰,就同那吃饱的猫儿一样好说话,还朝顾氏盈盈一福礼,“劳烦母亲了。”话虽这么说,她面上到是得意,像是狠狠压了顾氏一头。 顾氏有苦说不出,晓得这继女惯会装样,也不同她别苗头。 岂料,柳氏得了便宜还不肯罢休,竟还吩咐起与顾氏来,“女儿有些累了,烦劳母亲替女儿给表哥下帖子,且叫表哥过来相见。” 顾氏见她飘飘然地出去,差点又捏烂一块帕子,她将苦水往肚子咽,还得替继女给阁老府的苏枚现下帖子,心里十分憋屈自是不提。 到那顾妙儿同桃红前去书院,马车还未停好,冷不丁地前面一辆华丽马车过来,到将将儿的把路给堵了,叫她这马车过也过不得,退也退不得,一时叫车夫十分为难,又不敢上前同那马车打招呼,只得唤了桃红。 “姑娘,也不知前头哪个府上的马车,叫姑娘过不得了。” 顾妙儿主仆各有心思,一个是念着表哥,想着自个儿叫别个人吃了奶儿,自是觉得这事儿不对,难免有些愧对表哥;那桃红则想着表公子素来急智,必然会替姑娘把事儿办了。 突地这马车一停,到把一对儿主仆给惊了,猛听得外头那车夫喳呼呼的叫着,把桃红给惹了气性儿,一掀开车帘子,刚要呵斥人,却被自家姑娘的声儿给压过了。 顾妙儿一门心思念着表哥,又想着嬷嬷不知几时能从国公府转回,若在路上耽搁了些,岂不是叫嬷嬷发现她来寻表哥了——自是心下略急,没待桃红张口,她自个儿便扬了声儿,“对面的好生不知礼,明明是我们先过,怎的你们要堵在这道上?” 苏枚现少时因是庶子受过气儿,后又养在嫡母跟前作嫡子养,自再不受那闲气,后又入朝为官,哪个不称他一句年少有为,更有甚都也称上一声“小阁老”,岂料,竟叫个声嫩的小姑娘呵斥了。 他以扇轻挑开帘子,就见着那一张俏生生的嫩脸,眉眼间含嗔带怒—— 他立时就直了身子,眼神深沉,却也晓得此人年岁太小,定不是那人,只轻笑一声,“好个无礼的小娘儿,不好好在闺房里待着,可是出来寻那情郎?” 第十五章 顾妙儿也认得陆敏衍一人,并不认得这堵住她前路的便是人称小阁老的苏枚现,被人这么一说,她到来了脾气,“恁你个人,多管闲事,我出得门来,叫你管了?” 苏枚现闻言,面上稍一滞,抬眼将人看了个清楚,见着小姑娘生气儿十足,到实是那人不一样,那人极爱垂泪,受了委屈也只会哭,哪里有像她这般鲜活,还能指着他骂—— 不像高门大户里的闺阁千金,瞧着便是小门小户出来,便是那马车恐是雇的,便存了些戏弄的心来,“小娘好生无礼,怎的像那从穷乡僻壤出来,半点儿没个样儿,前头就是书院,可是情郎在书院里头?” 顾妙儿满心满眼地都想着表哥,冲他瞪了一眼,扬起下巴,冲他“哼”了一声。 嫌弃的意味儿十分明显,到叫苏枚现不由嗤笑出声,“真叫我说中了,真来寻情郎?” 一口一个的“情郎”,叫她翻个白眼,“还堵着这路作甚,既是晓得我去书院,你怎的半点儿不讲道理,还不速速让了路叫我过去。就见过你这样儿的人,半点礼数都不知,晓得这路这般小,还那么大的马车,岂不是叫人都没法过?” 她据理力争,挣得颈间露出的雪白肌肤染了一丝浅色的晕红,分明真给气着了。 苏枚现难得有心思同人掰扯,唇角微微上扬,“小娘好生话多。” 就让人将马车往后稍稍退后一些,偏叫顾妙儿一时得意忘形,觉着自个儿真把人说得知羞了后退了,更是有了一股子劲儿,仰着小脑袋儿,“哼,下次可要记住,可别堵了道儿,别人可没我这般好说话。” 这是占了上风,她还要打蛇追棍上,再把别人再说上一回—— 到叫苏枚现略觉玩味,手中的扇子在他指间极为灵活,瞧着那鲜活的小姑娘将脑袋缩回了车里,许是想到了甚么有趣的事儿,不由得就笑出了声。 好个有趣的小姑娘,虽长得同那人少时相似,性子上着实不一样,他许久未曾这般笑过了,也未曾同人这么一般见识过了——他的笑意慢慢地僵在唇角,面上冷冽了起来,一扫方才打趣人的玩味姿态来,显得积年的威严来,“往英国公府上打听一下,最近是否有人上门了。” “是,大人。” 立即有人领了命。 苏枚现回到阁老府已经近午时,自是同往日一样前去后院给嫡母柳夫人请安。 柳夫人生性冷淡,便是同苏阁老之间也是淡淡的,见着被充为嫡子养在跟前的苏枚现,并未有半点笑容,只视线扫过人一眼,“去书院了?” 也未等苏枚现回话,她自顾自地说道,“你表妹叫你去侯府,你要晓得你自个儿身份,别唐突了你表妹。” “母亲且放心,”苏枚现在她跟前就做个纯孝的儿子,“儿子定会恪守礼节,不会坏了表妹名声。” “你知道便好,”柳氏依旧那副冷淡的面孔,“要知分寸。” 苏枚现自是应是,对于柳夫人每回的提点,他都是好声好气地应着,从不同柳夫人争辩,便是高声说上两句都未有,一贯儿都是轻声应着。 见他应着,柳夫人眼里掠过一丝嫌恶,她只生育一女后虽再有孕,可儿子刚出生便死了,以至于每每见这个庶子就十足厌烦,想着他占了自己亲儿的位置便更添厌恶——偏苏枚现自小聪颖,她也想过引他入歧途的办法,也没叫他走歪了路,如今还被人称作“小阁老”,叫她心中那股气儿一直未顺,便回回当着他请安之际说些酸话而已,也就这样罢了。 虽是得了柳氏的信儿,苏枚现到不急着去侯府,反与陈先生手谈。 陈先生是苏阁老的门客,虽与面前的小阁老手谈,到谈的也是正事,落下白子,“宫里的贵妃娘娘怕是有了身孕。” 苏枚现神情懒怠,好似对这样的话并不在意,“到是稀罕事,老蚌生珠吗?” 陈先生失笑,“也不知陛下是属意复立太子,还是要等贵妃娘娘这胎生子。” 苏枚现摇头,“恐怕陛下另有他意。” 陈先生稍一滞,忽地便了然了,也不宣之于口,只互有默契。 苏枚现笑,这一笑,仿如春风吹化了冬日大地一般,叫陈先生自觉地低了头,不敢去瞧这位小阁老。 顾妙儿气哼哼地上山,见着温庭开时还未消气,到叫温庭开有些吃惊。 他生怕同窗见着表妹,表妹貌美,不欲叫别人瞧见,自是引着表妹进了僻静地,双手忍不住去牵了表妹的手,那手柔若无骨般,肌肤细腻,叫他不由得紧握了些——昨夜里他虽同桃红纾解一回,到底那人不是表妹,回头又叫他在屋里头自个五指姑娘伺候了自己一回,心下到底有些忐忑,只觉得自个儿亵渎了表妹。 “疼,哥哥,”顾妙儿还有些气,气哼哼的,又受不得疼,又娇又嗔的,“哥哥你轻些。” “哦,好,”温庭开叫表妹的声音勾了魂般,闹了个大红脸,赶紧儿放开她的手,眼见着雪白如疑脂般的肌肤上出现红痕,就替她揉起手来,“妙儿,可还疼?” 她面上嫩,羞怯怯地想缩回自个儿的手,“哥哥——” 尾音拖得长长的,好似撒娇一般。 温庭开听得心神荡漾,轻轻地抚弄着她纤白小手,好似在抚弄着她的奶儿似的,“方才可是怎的?在路上受了气了?”昨夜里他吃过她一回奶儿,只觉得口齿生香,那乳肉儿滑腻,仿似还在他嘴里,叫耳根子都红了。 “嗯,碰着个不知礼的老头儿,”顾妙儿哪里他的心思,就由着抚着手,眼神羞怯,面上染了红晕,不敢瞧他,被提起这事儿,她到是又撅着嘴儿,“也不知哪家的人,路那般小,他却那么大的马车,还不让路,叫我在路上好等。” “嗯,是那人不好,叫我们妙儿等了……”温庭开下意识地附和她的话,可稍一回味过来,他就瞬间就想到了今儿来过书院的小阁老苏枚现,面色稍白了些,勾着表妹那手儿,“好妙儿,见着我还气着呢?” 她面上更红,羞答答地垂着头,视线落在两个人相缠的双手上,“哼,哥哥就晓得劝我,那人分明好生无礼,叫我气坏了。” 温庭开晓得表妹娇气,他最爱这份儿娇气,“嗯,那人最坏,最坏就是惹恼了我们妙儿。” 她这人最爱听好话,要是温庭开劝她不要同人一般见识,她恐怕更生气——温庭开晓得她个脾气,自是顺着她的脾气说,就叫她十分欢喜,手指头便去挠了挠他手心,忍了羞意轻声问道,“哥哥何时提亲?” 温庭开被她挠了手心儿,心下是似猫爪子挠心一样,将她作乱的手儿紧紧握住,“妙儿,妙儿,好妙儿,待我高中便提亲。” 顾妙儿闻言,脸蛋儿绯红一片,“那哥哥可得上国公府,指不定那会儿我去了国公府。” 温庭开一顿,“那成,到时哥哥若是高中,便舍了面儿出去请了座师到国公府上请亲。” 她好吃了定心丸,人都鲜活起来,“那妙儿就等着哥哥来。” 温庭开极爱她这副娇样儿,白嫩的脸颊泛起绯红,好似染了胭脂一般,叫他不由眼馋,就想凑过去亲她脸颊——她却是躲过,“不嘛,哥哥且回去,妙儿也要回去了,省得嬷嬷回去不见妙儿,又胡思乱想。” 温庭开到想留她多时,思量着他在书院也不好叫她多留,只得依依不舍地将人送上马车,好似望妻石一般站在原地多时,眼见着马车离了视线,他不由长叹一声。 母亲虽未说出口,他却是知母亲的心意,晓得母亲不喜妙儿为儿媳,觉得妙儿生气娇气定不会掌家,只当着父亲的面,那不许结亲的话未曾出口——他出来求学,也是为着能高中好有底气说服母亲,到时有座师提亲,母亲必不会相拦,他心里就长长松口气。 回到山上,得亏李嬷嬷还未归来,到让顾妙儿主仆松了口气。 李嬷嬷在国公府等候了半天,才得了厉嬷嬷姗姗而来的回话,允了顾妙儿入府之事,还得了厉嬷嬷吩吩的话儿,让顾妙儿好生学些规矩,省得叫旁人看轻了国公府。 她多年未回京,既是羡慕厉嬷嬷成陈太夫人跟前的红人,又因着顾妙儿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竟成了国公府上的表姑娘,暗想着自家姑娘心善,到成全了顾妙儿这表姑娘的身份。如今她在国公府也就识得些老面孔,就是得了厉嬷嬷的招待,见着厉嬷嬷那男人时,她瞳孔不由得一缩。 此人正是国公府上的外管事,到成了厉嬷嬷她男人,人都得称声“郭大管事”,因着厉嬷嬷在陈太夫人跟前得了脸面,称她不叫郭家的,权称她厉嬷嬷。 郭大管事到有几分宰相门前七品官的架式,神情还有些倨傲,竟是没看李嬷嬷一眼就走了,到是厉嬷嬷含着笑意让李嬷嬷落座,“哎,还得回了自家的好,也省得绷着规矩,成天儿都绷着,我年岁也长了,都快做祖母的人了,实在是受不住了。” 这话落在李嬷嬷耳里就成了炫耀,听得十分不顺耳,到她如今落魄,只得奉承厉嬷嬷,“厉姐姐在太夫人跟前得脸又受用,大管事又在国公爷跟前得用,我都羡慕不过来呢,厉姐姐好福气,哪里像我呢,跟着姑娘到江南,姑娘只管她自个儿过日子,这不,还叫我领了表姑娘过来投亲。” 厉嬷嬷嘴角上扬,十分受用李嬷嬷的奉承, “也非是我的福气,是他爹得用而已。” 李嬷嬷又酸又苦的,酸的是当年郭大管家还求姨奶奶将她嫁过去,偏当时姨奶奶还想让她跟着固宠,叫她失了这份体面,若不然,如今坐在上头的便是她了,到底是没的那个缘法,到叫她成了上门求人的那个,“厉姐姐,我们姑娘一心儿念着太夫人呢,时常同我说要给太夫人尽孝呢,不如厉姐姐且帮帮忙,在太夫人说几句话,也叫太夫人念着我们姑娘的一片孝心,叫我们姑娘进府给太夫人尽孝?” 厉嬷嬷心下到说甚么个孝心,太夫人当年可恨透了姨奶奶,哪里耐烦叫三姑太太的女儿尽孝心?况还不是三姑太太的亲生女,还是拖油瓶继女,可她手里又被塞了一物,到未就看将起来,露出善意的笑来,“嗯,表姑娘有孝心是好事,也是对老太太有孝心,我呀,就豁出去一回,给你去说上一回,是行还是不行,我可管不上。” 李嬷嬷自是千恩万谢个不停,又觉得这腰儿不行,又将奉承话往深里再说上几遍。 第十六章 天都暗了,不见李嬷嬷的影子。 桃红插着腰,越看这火气就越大,不敢当着姑娘家,就暗暗地在心里头骂,“这老虔婆,莫不是贪了姑娘的银钱就跑了?” 她心里头骂着到还往屋里瞧瞧,见姑娘在抄经,不由心疼姑娘,也不知这英国公府好大的排头,竟让姑娘在此处受苦。 顾妙儿抄得手酸,见桃红站在外头跟个茶壶状,不由失笑,轻声唤起来,“桃红且进来。” 桃红应声进来,“姑娘,唤婢子有事?” 顾妙儿刚要同桃红说话,且听得外头好一阵破天荒般的雷响,且一瞬间的事,便下起雨来了,桃红立马掩门,可架不住 屋头漏水,主仆俩慌忙寻了木盆接水,只屋里拢共寻着两木盆,竟是用不过来,到叫桃红急着去寻人。 “姑娘,你且等着,婢子去寻师父来。”桃红想着寺里的和尚可收了她们的银钱,总得替她们解了这困局。 她打着伞,雨太急,伞挡不住雨,雨从伞下淋进来,将她一下子就打湿了,不由得就有了几分火气儿,将伞一扔,想就冲出去,隐约见着个人影跑过来,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那人撞到一边。 桃红闷哼一声,就待要去同那人算个明白,却见是李嬷嬷,平时惧于李嬷嬷手段,不敢替自己叫委屈,只巴巴地瞧了一眼自家姑娘,才手捂着被撞的肩头说道,“嬷嬷可算是回了,眼见着这雨下得这般大,姑娘不晓得有多担忧嬷嬷呢。” 李嬷嬷披着蓑衣回来,脚上的鞋子已经湿透,正想寻个地儿坐下,见着屋里这情形也是懵然,“姑娘,这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顾妙儿坐在一角,到比她镇定些,笑着同李嬷嬷说道,“嬷嬷去了国公府可有好消息?” 李嬷嬷拿过帕子替自己擦脸,嘴上不忘替自己请功,“得亏老奴在国公府还有些脸面,这不,老太太允了姑娘回国公府,只今儿过去怕是不成了,不如明儿天气好些再去?” “嗯,”顾妙儿闻言而笑,晓得回国公府恐怕是李嬷嬷比她更急,“今儿叫嬷嬷受累了。” 李嬷嬷笑道,“老奴应尽的本分,哪里值当什么累了。”她看了一眼这房里,眼见着两木盆都快接满了水,不由眉头皱起,“姑娘,这儿恐怕不能住了,不如、不如老奴前去秦先生的庄子问问,可否叫姑娘在那里……” 桃红闻言,立时就要阻止,“姑娘,万万不可,这……” 对上李嬷嬷扫过来的视线,她的话就噎在喉咙底,一时出不了声。 李嬷嬷冷眼扫过桃红,对上顾妙儿时又是恭敬的样儿,“姑娘,您身子弱,要是经了这潮意要是病了,要带了病气去国公府,恐怕要叫老太太不喜。” 顾妙儿面上添了一丝忧虑,“这、这可如何是好?母亲生怕我一人孤苦无依,叫我往国公府投亲,可若不能叫泉下的母亲放心,我这、这又……” 话说着,她眼里的光亮都失了几分。 李嬷嬷见状,心下主意更为坚定,“那老奴就厚着脸皮去一趟,且叫姑娘有个落脚的地儿躲避这雨。” “这雨这般大,又要叫嬷嬷受累,我着实过意不去,”顾妙儿面色微白,眼里染着忧色,“不如我就在此处将就一晚,也许能熬得过去。” 李嬷嬷怕她改了主意,当下给她吃定心丸,“哪里有甚么受累的,姑娘且放心,老奴先去瞧瞧,待会便回来。” 她说着就要出门,披蓑衣时又瞪了一眼桃红,“好生照顾姑娘,别叫姑娘叫雨打湿了。” 桃红嘴上应着,暗地里撇嘴,眼见着那身影匆匆地走进雨帘,她才回得屋里同顾妙儿道,“姑娘,婢子瞧着嬷嬷好似在打甚么主意?” 顾妙儿心下略有狐疑,只这会儿她到未想上那许多,想着白日里见着陆敏衍同那位引章先生一道,就让她起了几分试探之意,她自是想着为母亲寻回亲生女,现儿到是未有半点头绪,到是想从引章先生那处寻个由头好接近陆敏衍。 “不妨事,不管嬷嬷打着甚么主意,”她道,“只要她不曾害我便成,好歹是母亲生前最信重的人。” 桃红撇嘴,“姑娘您真是心善。”她嘴上这么般,手上到是麻利地收拾起东西来。 不一会儿,到见着李嬷嬷回来,后头还跟着一顶轿子,轿子外头挡着油布,人在里面必不会被雨淋湿。几个抬轿的汉子颇为健壮,神情到是如出一辙,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 桃红眼见着这番架式,连忙拿来帷帽给顾妙儿戴上,扶着顾妙儿上了轿子,又将收拾好的包袱往轿子里一塞就迅速地将轿帘放下,就跟着轿边走。 李嬷嬷先将屋里的水倒了,瞧了瞧这屋里,赶紧儿地将抄好的经从盒子里取出来放在易湿的桌面,就急匆匆地锁上门跟上前面的轿子。 一进庄子,也就顾妙儿一人未湿,她被引着进了庄子,自有上年纪的嬷嬷上前来伺候,接过她手头快要提不住的包袱,“姑娘且由老奴拿着吧,同您一道儿过来的桃红还有李嬷嬷都淋湿了,待她们收拾过后再来伺候姑娘。” 顾妙儿来过庄子,庄子与她家极为相似,到没有陌生感,好似到了自家一样,见那嬷嬷眉眼温和,便去了许多戒心,“劳烦嬷嬷替小女谢过引章先生,幸得引章先生收留,不至于叫我们主仆……” 说着,她还有些羞怯,眉眼儿怯怯的着实有些难为情,可为着母亲生前的心愿,她只得咬咬牙厚着脸皮过来。 那嬷嬷笑道,“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我家主人最是心善,既姑娘要谢我们主人,不妨我领了姑娘前去见我家主人,好叫姑娘亲自相谢?” 顾妙儿一滞,咬着唇瓣道:“这般晚了,会不会打扰到引章先生?” 那嬷嬷道,“如何会打扰?” 顾妙儿虽心里头藏着事儿,这会儿叫她去谢过秦引章,勇气就有些不足,当着那嬷嬷的面,她暗暗地吸口气才道,“那劳烦嬷嬷引路。” 已入夜,庄子里灯火通明,仿若白昼一般。 那嬷嬷引着顾妙儿前去见秦引章,穿过回廊,廊下雨滴滴哒哒地还在下,雨声仿佛敲在顾妙儿的心上,让她不由起了后退的心思,可想着母亲遗愿就硬着头皮往前。 书房门虚掩着,左右两边站着精壮的汉子,犹如方才抬轿的几个人一般。 嬷嬷上前轻声同人说了两句,就见书房的门被往里推开,她回头看向顾妙儿,“姑娘,我家主人在里面,老奴不陪着姑娘进去了。” 顾妙儿犹豫一下才抬眼瞧向书房,书房里亮着灯,从门口只看见里面一角,并未见着人,让她觉得这书房隐隐有些像巨兽的大嘴,仿佛一进去她便要深陷进去——又觉得这个想法好生没道理,鼓起勇气往里走,人才进了书房,那门就关上了。 她脚步一滞,就不往前了,微踮了脚尖,稍往前探了半个身子,“引章先生?” 秦引章站在书架前,手上刚要将书放回,听见她的声音,动作稍一顿才将书放回,慢慢地回身看向站在书房门口的娇人儿,她一身嫩黄的衣裙,衬得她格外生嫩。 他眼神幽暗地扫过她鼓鼓的胸脯,落到她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裙子底下微微露出她与裙色一致的绣鞋,眼神又游移地回到她鼓鼓的胸脯,柔腻的触感残留在他的嘴里,让他嘴里不免干涩了几分,“玩得可好?” 被他的目光扫过,一时叫她有些头皮发麻,可下一瞬,好似又没那种感觉——她悄悄地抬眼瞧他,就对上他含笑的眼睛,不免就放松了些,“没、也没怎么玩。” 秦引章往书架上挑了本书出来,见她还站在门口,“还站着做什么?” 她一听,朝他“嘿嘿”一笑,小碎步地他跟前坐下,“谢谢引章先生收留,不然小女同家仆在那里就要被雨淋上一夜了,多谢您了。” 秦引章见她少了拘谨,翻开书,视线落在书页上,声音稍显冷淡,“举手之劳。” “也是引章先生您心善,”顾妙儿是来表达谢意,自然就将这份好心夸大几倍,“您简直就是活菩萨……” 这可怕的形容,叫秦引章皱眉,“嗯?” 顾妙儿立时将笑得跟花朵一样,两手合十,“还是得谢谢您的好意,叫小女铭感五内。” “嗯。”他眉头稍稍舒展。 顾妙儿悄悄地打量他,见他专注在书上,心下念着陆敏衍那事,又觉得自己问起来有些贸贸然,抿了抿嘴唇,半天才挤出话来,“引章先生同那人很熟吗?” 一句话,几乎用尽了她的勇气。 没等秦引章回答,她立马摆摆手,“小女就是问上一句,您不乐意同小女说也没事儿。” 她还起来,就退往书房门口,“您且看书,小女就回去了。” 第十七章 “问的都是谁?” 顾妙儿刚开门,猛听得身后传来声音。 她惊喜地一下子就转身,对上他深遂的眼神,下意识地就低了头,不敢与他的眼神对视,“是今儿那位,同先生您一起进茶馆的那人。” 秦引章瞧着她,目光如炬,“陆敏衍?” 她立即点头,“嗯,就是那位。” 秦引章嘴角浮起一丝令人捉摸不定的笑意来,“当朝左都御史,你认得?” “到不认得,只见过画像,”顾妙儿十分老实,“我母亲生前有给我瞧过画像。” “你母亲?”秦引章慢慢地吐出这三个字来,眼神阴暗了些,添了些叫人不懂的情绪,“你母亲还给你 画过他的画像?” 她又迅速地点头,“母亲说是生前故人,叫我入京来可以寻了他去。” “寻了他去?”秦引章将这几个字重复,从他齿间吐出来的话好似极慢,“呵,可是与你母亲有亲?不然的话也不会叫你上前寻了他去吧?” 顾妙儿知晓母亲的遗愿,可事关母亲婚前声誉,自是有些为难——她又面嫩,这份为难就露在脸上了,咬着唇瓣说道,“我并不知,只我既往了英国公府投亲,自不会再寻他人。” 莫名地这番话叫秦引章那股子心里的憋闷少了些,到是好笑地瞧着这小姑娘,见咬着唇瓣,将个娇嫩的唇瓣咬得发白,到想替她掰开她的牙齿——不免觉得真是许久未近女色,便是这样儿的生瓜蛋儿也叫他有些反应了,“也对,我与那人有些交情。” 顾妙儿那双美眸瞬间就亮了起来,也不怕与他对视了,还巴巴地瞧着他,“那、那可否……” “不成!” 岂料,她还未将话就完,就叫他给打断了。 她错愕地瞧着他,一双美眸瞬间失了光芒,颇有些手足措的样子。 秦引章收回视线,面上稍显冷淡,“既是投亲国公府,怎的来了此处?” 她微张了嘴儿,一副怔愣的模样,半天,她才回过神来,讷讷地回道,“待明儿我就回国公府了。” “哦?”秦引章尾音上扬。 她好似碰着了个能说的话题,“是呀,老太太改了主意叫小女去府里,大概是应着母亲的缘故怜惜小女呢。” 秦引章知晓陈太夫人心里的疙瘩,“你不知你母亲是国公府庶女,当年老国公宠妾灭妻,你当老太太真会看你在母亲这个庶女的面上怜惜你?” 顾妙儿还真不知这中间的事儿,一听秦引章这般说就不免有些慌张,“那、那母亲怎的就叫往国公府里投亲?” “对呀,你母亲为何这般吩咐你?”他起了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母亲生前是老太太的眼中钉,老太太会如何待你?” 顾妙儿入京后只见过英国公夫人柳氏,还未拜见过陈太夫人就被打发到此处为父母守孝,心下自是十分担忧,可李嬷嬷说她能回国公府,她自是十分高兴,被他这么一说—— 她顿时就卡壳了,瞪大着眼睛,“母、母亲总不会、总不会害我。” 秦引章冷哼,“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顿时就着恼了,“不许这么说我母亲。”她也不称“小女”了,就自称“我”了。 男人看着她恼怒,俏生生的嫩白面容上添了嫩红,让他手心仿似还抚着她的嫩乳般,那种感觉涌上来,叫他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既不会害你,又如何叫你往国公府投亲?” 她一时语滞,“母亲、母亲总有她的深意,我孤苦无依,母亲是怕我、怕我……好歹是英国公府,也好扯虎皮拉大旗,也叫我免了、免了……” 秦引章嗤笑,“你可知晓你母亲生前的事?” 顾妙儿哪里会知,也就依稀听过母亲讲过英国公府如何富贵,“不知,只听母亲讲过英国公府的富贵,也听过舅舅如何英武,旁的不曾听过。” 后头半句,却是她自个儿添上,如今英国公是舅舅秦致,她自然就要夸上一夸。 不过,她后知后觉地又问了一句,“引章先生是认得我母亲吗?还是同国公府有旧?” 秦引章冷哼一声,“去了国公府,只管做个知规矩的便好。” 顾妙儿晓得他在提点自己,就把先前的好奇给忘掉,当下就高兴起来,“多谢引章先生提点,我进了国公府必定守规矩,不叫母亲在底下不安心。” 秦引章听她声声唤“母亲”,眉头微蹙,心下生起几分厌恶,“她生前可有事交待于你?” 顾妙儿哪里敢说生母嫁到她父亲之前还有亲生女,不管引章先生如何说母亲,母亲待她是极好的,自然不肯将母亲的私事说出来,“母亲只交待我若是亲事不顺就往国公府投亲,到时舅母也、也……”她说着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几乎全压在喉咙底,整张俏生生的脸就涨红了起来。 秦引章眼神柔和许多,“有亲事了?”瞬间就想到她被人吃奶的样子,小小年纪就敢同人私会,虽不是那人的骨血,到与那人的作派一样了。 顾妙儿晓得不好同人说这事,许是引章先生还会提点她,也会这个时候收留她,叫她待他有就有了几分亲近感,除却母亲的遗愿不说之外,她旁的都是知无不言,“嗯,自小定下的亲事,是我表哥,我表哥就了待他高中就往国公府提亲。” 她声音很轻,声如蚊蚋,羞羞怯怯。 “嗯,是门好亲事,”秦引章这般说,声音冷淡,“回去歇着吧。” 突然的冷淡,让她措不及防,“啊?” 他将手上的书再翻开,低头不看她。 顾妙儿吐吐舌头,赶紧拉开门出去,心里头不免嘀咕,这人脾气真是古怪。 她回去时,李嬷嬷已经收拾好又换了一身,见她回来,连忙迎上前,“姑娘可是前去与引章先生道谢了?” 顾妙儿扯扯眉,又往外头看了看,见没有外人在,压低了声悄悄地李嬷嬷道,“嬷嬷,这人脾气真古怪,一会提点我,一会儿又冷淡得紧。” 李嬷嬷心下略动,面上温和,“姑娘记着引章先生的恩情便好。” “嗯,我知的,母亲说受了恩就要报的,”顾妙儿点头,将母亲生前的教诲说了一次,“嬷嬷呀,引章先生说陈太夫人就喜欢知规矩的人,你也是国公府的老人了,可要教我些规矩,省得我不叫陈太夫人欢喜。” 李嬷嬷替她解着发饰,又替她梳着一头乌发,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又极为自然地梳着这满头的乌发,“姑娘的规矩极好,陈太夫人会喜欢姑娘的。” 顾妙儿叹口气,手支着下巴,“但愿这般吧。”她心下也略狐疑,母亲是国公府庶女,先老国公又是个宠妾灭妻的,怪不得母亲未高嫁在京里,只嫁到他们顾家这样的小门小户里。她将脑袋靠李嬷嬷身上,“嬷嬷,太夫人待母亲好吗?” 李嬷嬷将个精致的丸药揉开抹在她脸上,抹得极为精心,“太夫人膝下只有国公爷与二老爷两个儿子,自然将姑娘的母亲作亲生的一样,先前呀太夫人让姑娘在此处抄经都是一时受不得这母女阴阳两隔之苦楚,你可别怨太夫人。” 顾妙儿可没怨陈太夫人,都无从见过面,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太夫人,她不过是国公府嫁出去姑奶奶的继母,哪里有那么大的脸去怨人?“嬷嬷且放心,我省得的。” 李嬷嬷不光替她抹了脸,还给她抹了全身,光着身子陷在锦被里,叫她揉开丸药在身上一寸一寸地抹开,抹着抹着她就睡着了。 李嬷嬷却不睡,依旧替她抹着全身,手又往她胸前掂了掂,白嫩嫩的双乳叫她用双手掂着,沉甸甸的两团肉儿,比起姑娘年少时都要沉些,叫李嬷嬷流露出满意之色来,凑近脸往顾妙儿腋下闻了闻,一股子馨香涌入鼻尖,心下暗暗嘀咕,“到是个叫人销魂的身子,将来就盼着你替姑娘出口气了。” 顾妙儿叫她揉惯了身子,睡得极熟。 李嬷嬷手揉得酸了,就叫上桃红,“给姑娘揉揉脚。” 桃红一直在边上看着,也时不时地帮上一把,见嬷嬷掂着姑娘的双乳,叫她面红耳赤——她只晓得太太生前那会,李嬷嬷也是这么伺候姑娘的,自然也不当这事儿是甚么大事儿,就依着李嬷嬷的吩咐替姑娘揉着那双纤纤玉足。 她替姑娘揉着双足,见李嬷嬷伸伸懒腰去睡,不免撇撇嘴,“嬷嬷,您给姑娘揉的是甚么?我闻着姑娘是越来越香了,能不能也叫我……” 话还未说完,就叫李嬷嬷打断了,眼睛还瞪着她,“姑娘的东西也是你能想的?伺候好姑娘才是你的本分!” 桃红低头不吭声了,暗自翻了个白眼,心里头骂了好几声“老虔婆”。 第十八章 雨下得大,下了一夜才停。 侯夫人顾氏夜里睡不着,也不知是被雨声吵得睡不着,还是身边空荡荡的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待未听得雨声时,她披着外衫坐起来,睡在脚榻上的丫鬟锦春也跟着醒来了。 锦春自小就伺候顾氏,晓得顾氏的脾气,听见顾氏的声响,赶紧就起来将灯点上了,“太太,瞧着这天也快亮了。” 顾氏阴着脸,想着那不知休的继女,只这话也不好对别人说道,“你们大姑娘这番回来,可要精心着点,也别有那不知趣的人去惹了大姑娘,不然我还真保不住你们。” 锦春晓得大姑娘那脾气,跟着顾氏到锦乡侯府上的又不是她一个大丫鬟,还有三个大丫鬟,她们都得了顾氏赐名带个“锦”字,如今也只有三个人了,少的一个便叫大姑娘给害了,要论起来也不全是大姑娘的错处,那人也是占些因由——她赶紧就应了,“婢子晓得太太心慈。” 顾氏面上才稍稍好看些,只这心里头泛酸,锦乡侯柳工明更兼着在外头一副儿正人君子样,在府里养小厮睡丫鬟的,这些事到也不是甚么大事,哪家的男人不那样?况还是个家大业大的侯爷!只有一桩事儿,叫顾氏耿耿于怀,柳工明这个没人伦的东西,还同大姑娘…… 大姑娘可是他亲闺女。 她硬生生地呕了声,吐又吐不出来,着实憋得难受—— 早膳时还得来上这么一回,当着锦乡侯柳工明的面儿,呕得难受,一手抚在胸口,一手拖着另一手肘子,泪儿将将就挂在眼睫上——却叫柳工明欢喜,“夫人可是、可是有了身孕?我瞧着到像是你怀环儿一样。” 也就是柳工明自作多情,不晓得顾氏暗里早给他下了药,她抚着胸口,闻言,面露为难之色,“侯爷,妾身只是坏了胃口,非是、非是……” 柳氏昨夜里缠了柳工明,非得叫柳工明陪她,这一陪,自是没个清白的,况又早睡到一块儿的,哪里还顾忌个什么父女血缘?见着顾氏在她跟前呕吐还当是顾氏故意要同她争宠呢,当下便也跟着干呕起来,“爹爹,女儿难受……” 一个是亲闺女,叫他夜里吃着奶儿又将个硬梆梆的物儿入了娇穴的女儿;一个是他后娶的继室,日日睡在身畔且又是京中有名的贤妻,叫柳工明一时难以决断,瞧瞧柳氏,又瞧瞧顾氏,不由觉得自个儿真将心掰成了两半儿,叫他为难呢。 偏顾氏瞧不得他这副作态,索性将就自个儿给撇清了,“侯爷还不让人请大夫过来给大姑娘瞧瞧?妾身只是坏了胃口,可瞧着大姑娘这情态,仿似有了身孕?” 她赶紧地就高兴起来,一副自家了功劳的样儿,“侯爷,且快快叫人请了大夫过来,要真有了身孕,也好叫老国公泉下有知国公府后继有人了。” 柳工明摆摆手,亲去扶了女儿柳氏,“娇娇,可还难受?” 柳氏眼睫挂了泪珠儿,眼风不由得意地扫过顾氏一眼,就软塌塌地倒向柳工明。 柳工明给唬了一大跳,慌忙去扶了人,只觉得女儿这个身子真真是销魂,才碰着她的身,就能叫他心绪不稳,昨儿个夜里才狠狠满足一回的邪火这会子好似又起了来——他扶着女儿柳氏,面上偏又是一副正人君子样,还要绷着个脸训人,“都几岁的人了,还惯会装!既是有了身孕怎的还到处跑?还不叫秦致过来接了你回去。” 顾氏冷眼旁观,见这父女装相,还得上前捧场,嗔怪地朝柳工明撇去一眼,又亲自去扶了柳氏,“侯爷前去上朝吧,大姑娘这儿有妾身看着呢,您也说大姑娘了,可怜见的,大姑娘都要哭了,您呀就这么一个嫡嫡亲亲的女儿,怎的还动不动的就……” 她晓得柳氏并不想同她亲近,还得做个慈母之态来,跟着就叹了口气,“侯爷不是妾身说您,您瞧瞧我们大姑娘这么回来,必是女婿惹了大姑娘,您不思着去寻女婿说说,竟还、还……” 她说到这里就顿了顿,拿着手肘亲昵地往柳工明身上撞了一下,“还杵着作甚?上朝后可要去寻了女婿说说,也得叫女婿晓得他虽为国公爷,我们侯府也是不惧的,不能叫大姑娘受半点委屈。” 柳氏靠在顾氏身上,墨睫低垂,想说些什么,话却是说不出口—— 顾氏怪会来事,晓得他们父女可不敢当着她的面露出什么来,便只当个慈母,“侯爷还不快走,再不走的话,这上朝就得晚了。” 柳工明往女儿柳氏面上瞧了一眼,才冷哼了一声,“真是慈母多败儿!”这就出去了。 顾氏在心里暗啐他这副模样,若不是她嫁了过去,这等男人便在路上她也不会多瞧两眼,偏她当年订亲后未婚夫从军后便再无消息,她又怀了身孕,只得匆匆嫁给柳工明,才保全了肚子的孩子。她还劝着柳氏,“侯爷一贯儿这般,大姑娘可别伤了心,现在你身子要紧。” 没了柳工明在,柳氏也不耐烦作那个娇态,往边上一坐,“母亲可有将帖子送到表哥处?” “是送过去了,”顾氏让人撤了桌上的饭菜,这会子她也吃不下,“只你表哥并未回消息。” 柳氏哼了一声,“母亲怕是未送过去吧?” 她这么一说,到惹得顾氏身后的嬷嬷想替自家夫人说些,到被顾氏给制止了。她到是好性儿,将来侯府必是她儿子的,柳氏不过是个姑奶奶,“大姑娘这可误会我了,但凡大姑娘吩咐的话……” 柳氏晓得顾氏没那个胆子,惯来是不将顾氏放在眼里,瞧着顾氏也碍眼,老姑娘嫁不出去非得缠上她爹爹,叫她爹爹娶了她入门又生个儿子出来——实在是叫她不喜,“行了,再送一次,就说我有事儿,得寻他说话。” “那成,”顾氏不拒绝,还理所当然地应了,“大姑娘且歇着先,待有了回应使人与大姑娘说?” 柳氏点头,只她想起来一事,“母亲,阿弟呢?” “在书院里,”顾氏生怕叫人认出来儿子同柳工明不相似,以至于就早些将儿子送去书院,她娘家的人是知晓这事,如今她是侯夫人,娘家人只有供着她的份儿,“你也晓得他惯来爱学,就叫他在先生跟前多学些。” 柳氏撇嘴,也就嘴上这么一问,对同父异弟没甚么姐弟之情,就让葛嬷嬷伺候着她回了院子。 顾氏大清早地叫这对父女装的样儿给憋着了,恨不能拿出气势来好声将这对父女羞辱一顿,又想着如今侯府还是由着柳工明作主,也只得深呼吸一口,这将股憋着的气儿深深地压下去,到同身边信任的嬷嬷道,“再给小阁老下个帖子,就拿个侯府的由头便是了,也省得叫我受这闲气。” 那嬷嬷自是领了话前去办事,顾氏实在是憋得厉害,又给人吩咐了话,“给亲家府上的二夫人也送个帖子,就在西山寺,我同二夫人许久未见,不如一起去寺里拜拜。” 英国公府里头格外的清静,英国公久不回府都是常态儿,二老爷秦启碍于兄长的威严也不敢悄悄回府,且如今国公夫人柳氏也回了娘家,现儿国公府里的主子就成了陈太夫人与二太人梁氏。 梁氏得了帖子,便给顾氏回了信,还吩咐人将信儿好生收着别叫人瞧见了—— 这信才回好,就去了陈太夫人跟前伺候,比起柳氏的娇纵样儿,陈太夫人格外喜欢梁氏,还给梁氏吩咐了话,“你晓得柳氏惯来是个自私的……” 话还未说完,就叫梁氏轻轻地唤了一声。 陈太夫人扫她一眼,见她瞧着自己,眼里稍有些哀求的意思,轻哼一声,“你呀,也是堂堂的二夫人,也是我嫡亲的儿媳,怕她作甚?我当婆母的说她,又不是你说她,何故这般怕她?” “老太太,”梁氏早晓得陈太夫人的性子,最最是护短不过,也就护着二老爷秦启,“非是儿媳要拦着您,只您晓得这府里头……老太太还是、还是……” 她把话说得语焉不详,到叫陈太夫人爱怜她几分,“哎,不说了,不说了。将来国公府都是启儿的,也叫你将来做个老封君。” 梁氏可不耐烦听陈太夫人骂柳氏,更不耐烦陈太夫人给她画饼,饼画多了又吃不得才叫人最最烦,“母亲,明儿我去西山寺上香。” 陈太夫人顾惜她,“且去吧,回头到公中支取一千两,给寺里添点香油钱。” 梁氏点头,刚要退出去,又叫陈太夫人给叫住了。 陈太夫人蹙着眉头,手指指前头,“将秦霜那女儿接进府来吧,我可把话说在前头了,别叫府里哪个瞧上她,省得还出个下贱胚子来。” 梁氏只能点头,到也不去怨陈太夫人的凶狠,二老爷于仕途上未有进项,好歹还在国公府里头,将来于儿女婚事上也能挑着点,省得将来国公府有了子嗣,叫他们二房成了旁支亲戚,也就不好再打着国公府的名头给儿女说亲事了。 梁氏别的没有什么想头,也不盼着二老爷秦启突然就开窍了,也不盼着陈太夫人早死,她就盼着陈太夫人活得长长久久,他们二房还能“心安理得”地靠着国公府这棵大树。 第十九章(捉虫) 梁氏得了陈太夫人的话,自然要将事儿办得妥帖,也不说要办得好,这中间也有缘故,她嫁过去时那会秦霜还未出嫁,实是极得老国公欢喜,得了老国公欢喜,便不得陈太夫人欢喜,况老国公有那么点宠妾灭妻的意味,也想得出来陈太夫人如何厌憎秦霜。 她这厢儿领了陈太夫人吩咐的活计,早就在心里头打过一回腹稿,待这位表姑娘也就留个面子情就是了,二房不用指望二老爷,全得指望陈太夫人,陈太夫人多活一年,便有二房松快的一年。她就打着主意要叫陈太夫人舒心,“嬷嬷,谴了人送个信去,叫表姑娘准备一下,明儿就去接她。” 她身边的嬷嬷就领了命,顺便也往锦乡侯府上一趟,把梁氏的事儿一说,就得锦乡侯夫人顾氏的恩赏,喜滋滋地就去西山寺。 顾氏得了梁氏的信儿,稍有些开怀,只小阁老那处未有消息,到叫她憋着气儿,没曾想到了黄昏时分,小阁老还真上得让来,口称“舅母”,到叫她笑得合不拢嘴,又赶紧叫锦春去了柳氏处—— 只那锦春还未出正院,风闻小阁老而至的柳氏到过来了,见着坐在正堂下首的苏枚现,当下便娇滴滴地唤了一声儿,“表哥……” 这一声儿,真真是引得人心绪翻腾,连着顾氏都跟着眼皮子一颤,偏小阁老苏玫现坐在那处,修长的手指端着茶盏,也不知道是尝了茶还未尝,就见他将茶盏放回去,好似未听见柳氏这声唤一样。 锦春贴在顾氏身边耳语,便见着顾氏起来,“府里头有点事儿,我先去瞧瞧,你们是嫡亲的表兄妹也不是外人,先说上几句话,我便过来。” 随着顾氏这一走,堂内伺候着的婆子丫鬟尽跟在顾氏身后走了。 柳氏见苏枚现未有丁点反应,到气了个脸煞白,刚想寻了由头发作在顾氏身上,却见顾氏这般识趣的要走,就撇了撇嘴。“表哥,怎的昨儿不来?”她惯来娇气,是叫人宠坏,与自个亲生父亲都能水乳交融,更别提面前年轻有为的小阁老了。 苏枚现眉头轻挑,“何事?” 似有些不耐烦,也叫柳氏瞧了出来,她就冷了张脸,到是覆了层凝霜一般,“若没事,表哥便不想见我?” 苏枚现可不惯着她,还露出一丝厌憎之色,“到底何事?” 柳氏未曾料到他待自己这般,当下美眸里就含了泪珠儿,“表哥何固这般待我?我待表哥的心清风明白都可见,怎的表哥竟、竟……”她说着就“嘤嘤”哭泣起来,帕子拿在她手里,却是捂着脸。 苏枚现懒怠见她此举,索性就站起来,作势要往外走。 柳氏从帕子间瞧见了他的举动当下就慌乱了起来,慌忙上前相拦,还未碰着苏枚现的身,就叫苏枚现给闪开了,到叫她哭得双肩颤动,“表哥,表哥,你好狠的心哪!” 苏枚现哪里耐烦听她诉苦,更不乐意听她这般将他掰扯,阴着脸道,“再不说,我回府了。” 柳氏那声音瞬间就止了,拿着帕子抹了抹眼泪,到也不全然是装哭,也有那么几分真情在里面,手指捏着帕子往顾氏先前坐着的主位上一坐,轻呵一声,“表哥这般没耐性如何还稳坐了这天官之职,现下儿表哥也不用被叫小阁老了,如今也是真正儿的阁老了。” 苏枚现冷睇她一眼,“说!” 柳氏扭了扭身子,手落在她自个还未隆起的小腹上,一手就掩着唇,笑眯眯地迎上苏枚现阴暗的面容,“表哥晓得秦致不曾亲近于我,偏我有了身孕,表哥不如助我一臂之力。” 苏枚现闻言嘲讽道,“叫你肚里的还能承了国公府的爵位?” “还是表哥懂我的心,”柳氏笑低了头,“只国公府如今好生生的,我若叫他晓得我此际有了身孕,恐怕、恐怕……” 她说到这里,倏地又抬起头来,一双美眸含着如丝媚意,直勾勾地瞧着苏枚现,“表哥,你不会叫我被秦致杀了的吧?” 苏枚现冷嗤一声,只觉得她愚蠢至极,竟半点人话都不听,还自以为是,纤长手指在桌面轻扣着,“这孩子是谁的?” 柳氏笑着挨近他,“表哥——哎哟……” 苏枚现退得快,冷不丁地差点叫柳氏失了重心,不免惊叫起来,可对上苏枚现冷冷的眼神,她就跟失声一样瞬间不出声了。 柳氏抿抿嘴,还是有些欢喜秦二老爷那哄人的劲儿,可既是求了表哥帮忙,她自是桩桩件件儿都得听表哥,论起来她同表哥再亲不过了,心里头到还有些不忿,嘴上到未再流露出来,“表哥且放心,这事儿我心里头有数呢。秦霜的女儿……” 孰料,话还未说完,就叫苏枚现打断了,苏枚现脸色更是阴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冷声质问道,“秦霜的女儿?” “表哥你可捏疼我了,”柳氏哪里不晓得他软助,自要要提上一提,见苏枚现这般阴冷到生人勿近之态,就叫她心下暗暗满足,见苏枚现还真放开她,她赶紧地捋起袖子看自己的手腕,白皙的腕间瞬间就多了圈红印,叫她心下就忍不住,“表哥呀,你也真是的,这么多年未娶,就为着秦霜,人家早早儿地就嫁去了江南,还有了个女儿,你呢,膝下空虚……” 苏枚现坐回去,冷眼瞧着柳氏那作态,“废话少说,说正事。” 柳氏“呵呵”笑,“表哥你真叫我这当妹妹的心寒,人家好端端的叫女儿上京来投亲,你们一个个的,一个个的也能称得上是表姑娘的野爹了,到还叫人家小小儿的一人在西山寺后厢房里头抄经,昨夜那雨那般大,那地方也不是个能住人的……” 苏枚现眉头皱起,再提醒了一句,“说正事。” 柳氏笑眯眯,“表哥别生气,我说与表哥听便是了。我到想着给秦致送人,哪怕他就开脸一个,我就寻着这由头生下孩子,反正他膝下无子,这国公府的门第还得由我儿子来承继,若是个女儿也成,招个上门女婿就是了。” 苏枚现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给她,瞧她的眼神就跟看脑子坏掉了,“你是否有甚么大病?” 柳氏被说得一愣,瞬间就恼羞成怒,“苏枚现!” 苏枚现依旧不为所动,“你当秦致是傻子?” 柳氏闻言,面色微白,“他、他不会知晓的。” 苏枚现扫她一眼,冷然道,“把肚子给处置了吧。” 柳氏还待再说什么,就见苏枚现头也不回走了,她心下不忿就想去拦他,不料肚子竟是一疼,疼得她冷汗一下子就渗了出来,脸色更白了些——甚至,她觉得腿心处都湿了,有股黏黏的湿液从腿心处流了下来,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来、来人,”她试图高声喊人,声音到嘴边怎么也出不来,她慌乱地想要捂住自己的肚子,只越来越疼,血一直在流着,好似要与她的身体分离,“来、来人……” 正堂里的人都跟着顾氏走了,自没有一个人过来。 顾氏也是送走了苏枚现才过来,眼见着继女昏倒在正堂里,身下一滩子血红的液体。 瞬间她手上帕子就掉落在地,连忙道,“快去请大夫,大夫可来了不曾,还不把大姑娘抬起来收拾一下。” 有了顾氏的发话,丫鬟婆子们瞬间就将柳氏抬了起来,又将她稍稍收拾一下,赶过来的李大夫是惯常上侯府的,给柳氏把了脉便心下一跳,当着柳氏的面,他到未收说甚么,待出了药箱他就与顾氏轻声说道,“府上姑奶奶这、这回是伤了身子,恐是、恐是……” “母亲!” 李大夫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里面柳氏的声音,那声音透着一股子阴沉,让他都难免有丝后怕。 顾氏示意李大夫先别走,她进了内室,见继女面色惨白如纸,也晓得女子小产是要紧之事,“大姑娘别起来,可别起来……”她同继女也就面子情,况继女又同亲父有那层说不出口的关系,她自然待继女是淡淡的。 柳氏一把握住她的手,咬牙道:“母亲,我肚里是国公府的小世子,是国公府的小世子。” 顾氏闻言大惊失色,想挣脱柳氏的手。 孰料,柳氏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将她的手拽住,散乱的发丝叫冷汗湿透,却奇异地叫她的眼神透着一股凶狠,好似狼娘一样要保护着自己的孩子,“母亲,我肚子里国公府的小世子,是国公府的小世子。” 顾氏心下感叹,想着自己的儿子将来要承继侯府,也是她一时心软就应了,“成,我同李大夫说说。” 柳氏这才放开她的手,人再也没力气地沉睡过去。 李大夫在外间都不敢抬头,也想捂了自个耳朵,待得顾氏出来,他还有慌张。 顾氏示意他坐下,还让人捧出来十锭金子,慢条斯理道,“李大夫,你今儿来瞧了我们大姑娘,大姑娘这胎怀相极好是吗?” 李大夫冷汗直流,看向桌上放着的十锭金子,眼神里又有些贪婪之色,他咽了咽口水才斟酌地说话,“这、这……夫人说得是,国公夫人怀像极好。” 顾氏松了一口气,“来人送李大夫回去。” PS:哈哈这章本来想把我们妙儿拉出来的,哪里晓得写到这里都出不来—— 有点可惜,可这章内容 还得写的,只能写到这里,看下章吧哈哈 早上起来老看了这章觉得不太顺,就稍微改动一下。 第二十章 李大夫锦乡侯府回来,颇有些提心吊胆,可想着药箱里的十锭金子,他也就慢慢放心,回到药铺门口,就好似瞧见个眼熟的人,打眼瞧去,果是熟人,他还未待打招呼,那人便迎上前来,朝他缓缓一福礼,“堂兄。” 李大夫捋捋胡须,身为坐堂大夫,京里的事也稍稍听闻些,晓得英国公府叁姑太太的继女上京来投亲之事,“是叁妹呀,既是来了,就往铺子里说话。” 来人正是李嬷嬷,她觑个着机会下山来,就过来寻了堂兄,此刻跟着李大夫到了后堂,便直截了当地同李大夫道,“堂兄且帮我个忙,开个易受孕的方子。” 李大夫刚坐下,正待拿了茶盏喝茶,茶送到嘴边,猛听得李嬷嬷这般讲,叫他一时愣住,将这个堂妹打了一下,不免皱起眉头,“叁妹这般年岁,恐……” “堂兄说甚么话,”李嬷嬷翻个白眼,也怪不得这个堂兄这把年纪了还是个小小的坐堂大夫,“我就算是想生也生不了,还不是为着我家姑娘,我家姑娘少时落过水,如今她进京投亲,将来也少不了让国公府安排亲事,我不是怕那回落水有碍生育,才叫堂兄给开个方子。” 李大夫总算松口气,当下就有些尴尬,“那、那便开个滋阴暖宫的方子吧。” 李嬷嬷得了他的准话也不打算同他计较了,只问了一句,“堂兄可还受着锦乡府的供奉?” “嗯,”李大夫写了个方子给她,“你到外头拿药,且记在我账上就是了。” 李嬷嬷拿了方子,“还是不了,我这厢记在堂兄账上,堂嫂还当堂兄你外头养着人呢,不好叫堂兄为难的。” 李大夫拿她没法,也就不劝她,不提是多年未有讯信,且他们两家早就分家,她又是他祖父最小儿子的女儿,当初那一家子就靠着这个叁妹入了英国公府为婢过日子,且这个堂妹当年又是心高气傲,成了英国公府那顶有名儿姨娘的大丫鬟,也传出些不好的名声来,不然能平白无故地有了奶儿当那叁姑太太的奶娘。 李嬷嬷提着药就回了庄子,未见着顾妙儿主仆,就问了粗使婆子,“劳烦问一下,我们姑娘呢?” 那婆子指指前方。 李嬷嬷把药精心地收起来放好,就去寻顾妙儿,远远地就见着桃红那丫鬟偷懒站在月洞门处,就气不打一处来,“姑娘呢……” 桃红冷不丁地被李嬷嬷突来的出声给吓了一跳,缓过神来连忙捂住李嬷嬷的嘴,“嬷嬷且收声,姑娘同引章先生在下棋呢。” 李嬷嬷本想发作出来,听着顾妙儿同国公爷在下棋,不由在心里头暗啐了一口,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半点礼数都不懂,这会儿就晓得要勾人了,要不是姑娘教她棋艺,也攀不上国公爷。她稍探个头去看,见国公爷背对着这边,顾妙儿则面对着月洞儿,瞧她面上含着笑,跟个刚绽的娇花似的,瞧得她眼里头带了刀丝出来,既是盼着她成了事,又不想叫她得了意,她心里头是这般的矛盾。 她缩回身子,轻声吩咐着桃红,“你且在这里好生候着。” 桃红低头应着声,直到听不见脚步声了,她才不以为然地抬起头,还朝李嬷嬷远去的方向做了个鬼脸,又翻个白眼,也不知道这大清早的人去哪里了,都不伺候姑娘。 顾妙儿随母亲学过下棋,也就学些皮毛,真对上秦引章,先时还能走个章程出来,到后头输得是满头包,只能说学了个架式,并未学到内里,瞧着就同她的脸蛋儿一样,也就是像个皮毛,内里是一点儿也不像的,偏她还鼓着腮帮子不肯认输,兀自下得格外认真。 秦引章喝了口茶,看她刚要下白子又将手收起来,秀眉还皱着,一副儿伤神的样子,不由眼里带出笑意来,“不忙,慢慢的。” 顾妙儿一门心思念着陆敏衍呢,就寻思着能不能能过他见着陆敏衍,这不,人家坐在廊下摆着棋盘呢,她觉得自个儿也是学过棋,下两手准定是没问题——却不去她也就学那么一点皮毛,又是个惯会偷懒的性子,哪里真有好好儿学的了,以至于这会儿都是第叁盘了,伤脑儿得很。 听他这么说,她到不高兴了,就甩了脸子了,将个眼皮子一抬,美眸就斜睨着他,将手上的白子扔在棋盘,立时就将棋局破坏了,嘴角就露出笑意来,“没甚么意思,引章先生自个儿下吧。” 眼见着棋局被破坏,秦致竟是半点怒意都未见,只笑着同她道,“小姑娘家家的脾气怎的这般大?” 她一直跪坐着,这会儿只觉得跪不住了,就用双手撑着想要起来,岂料膝盖一疼,竟叫她身形不稳地往前栽去—— “啊——”她惊呼出声,下意识地就伸了双手想要抓住些什么。 秦致并未动,就见她往前栽向棋盘,鼓鼓的胸脯对上散乱的棋子,都能想象出她娇嫩的双乳被棋子抵住的疼,又有些替她怜惜,“疼吗?” 她痛得都说不出话来,双手支在棋盘上慢慢地抬起上半身,刚想将双手捂在胸前给自己揉一揉,可对面会着引章先生,她立时就红了脸,赶紧就背过身去,也不揉,只双手贴着两团被碰疼的乳肉,疼得直喘气,又是个怕疼的,就落了泪来。 “都怪你。”她还怪起别人来,“就不能让我些,非得叫我输,你都多大年纪了,怎的……” 秦致真让她给气笑了,“你自个摔的,竟还是我的错了?” 没等她有回应,他再接着说道,“凭甚么你小,我就得让着你?” 这话说的,把顾妙儿都给听懵了,到不是她非觉得别人得让着她不可——只这会儿她害了疼,就是娇气劲儿上来了,要她表哥这会儿肯定是哄她了,到没想到还被教训了一顿,顿时就恼羞成怒。 她倏地站起来,双手还护着害疼的胸脯,就往月洞门跑去了。 秦致不拦她,自顾自地喝着茶,平日里也没有人敢在他跟前放肆,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个娇俏的小姑娘,叫他一时管不住嘴,也觉得小姑娘太娇气了些,这入得京来,总要受些挫折才好,不然还同在乡下一般,着实有些不上不得台面。 只他还注意到他自个儿嘴角微微上扬,泛着笑意呢。 桃红见姑娘摔在棋盘上,护主心切自是想过来扶,偏着实不敢过去,见姑娘跑出来了,她赶紧就迎上去,“姑娘,姑娘,可疼着了吧?” 顾妙儿是真疼,她这个年岁上胸脯还发育中,被这么一弄,自是疼得厉害,又觉得被秦引章下了面子,就立时要回西山寺后厢房,“赶紧的,赶紧的,收拾东西,我们回去。” 桃红就听她的话,还朝着月洞门那处翻了个白眼,“嗯,都听姑娘的。” 主仆二人回来,李嬷嬷听见脚步声就从屋里迎出来,见桃红扶着顾妙儿,且顾妙儿两手挡在胸前,让她眼里立时添了几分狐疑,“姑娘何故……” 顾妙儿此时顾不得疼了,眼睫轻轻掀动,泪儿就同断线的珍珠一般,“嬷嬷……” 分明是受了委屈,李嬷嬷哪里还能不懂她,几乎将她看得透透的,尖利的眼神扫过桃红,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训斥起桃红来,“叫你好生伺候姑娘,怎的叫姑娘受了委屈?” 桃红瘪瘪嘴,“姑娘摔着了,非是婢子不好生伺候。” “还敢顶嘴,”李嬷嬷呵斥道,“……” “不是桃红的缘故,”顾妙儿连忙维护桃红,“嬷嬷,是我摔着了,你别说桃红。” 李嬷嬷瞪了眼桃红,才扶着顾妙儿进去,“姑娘,你可不能纵着桃红,这里不是咱们自家地方,总得要守些礼。我们顾家虽小门小户,也不是那等不知礼数的人家,不能叫人小瞧了去。” 顾妙儿听得头疼,自个受了委屈,还得受李嬷嬷教导,神情便有些惫懒,“嬷嬷,还是回去吧,再怎么着那地方如何不好,也是老太太叫我去的,若是在此地待得久了,叫老太太晓得,岂不是……” 李嬷嬷巴不得她待在此处,与国公爷成就了好事才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她是懂的,就柔和了脸,“姑娘说的是,老奴就陪着姑娘回去。” 桃红见她惯会做好人,不由撇嘴,可想着自个儿将来可是要同姑娘一道嫁去温家,姑娘再同李嬷嬷亲近也亲近不过她这个贴身的丫鬟,心下略略好受些。她素来手脚勤快,一下子就将东西收拾好了,瞧见着陌生的药包,嘴上就问道,“嬷嬷,这是给谁抓的药?” 李嬷嬷扶着顾妙儿,正劝着她前去同国公爷告辞,偏顾妙儿起了小性儿,自是不想去。 她劝不住姑娘,又恼桃红不识趣,没个眼色儿,“姑娘往京城来,路上不曾好生顾着身子,自然要替姑娘补补身子。” 桃红心道也是,可见李嬷嬷绷着个脸,心下就心生狐疑,姑娘身子是当要补补,可李嬷嬷去抓了药,怎的不叫姑娘也一道儿去也好叫大夫给姑娘把把脉好对症开方子? PS:更新了,一边看世界杯叁四名比赛,感觉挺刺激,开场没多久就1比1。 我本来不看的,谁让我罗给淘汰了呢,但是想想还是看吧。 第二十一章 顾妙儿说甚么都不肯同秦引章辞别,李嬷嬷碍于无奈,只得给让桃红陪着顾妙儿先走,她则留下来善后,当然,她自是没那等能到国公爷面前的体面,也不敢把话露出来,国公爷何等精明人,她也是怕叫国公爷看出来。 “姑娘,姑娘,”李嬷嬷在后头喊着,“且慢些,且慢些,这路还有些泥泞,可千万别扭了脚。” 顾妙儿气头上呢,念着母亲生前待她的好,待李嬷嬷虽不到言听计从的地步,也能听个七八分,不由得慢了些脚步。 桃红回头瞧着跑过来的李嬷嬷,压低了声儿同顾妙儿道,“姑娘,嬷嬷说是抓了药要替您补身子,可同您提过这事儿?” “未曾,”顾妙儿不曾瞒着桃红过,到有些好奇,“嬷嬷怎的不叫大夫过来,又或许是我上前去也行,叫大夫好生瞧瞧,也好有个对症下药。” 桃红刚要说李嬷嬷打的是甚么鬼主意,可李嬷嬷已经近了,怕叫人给听见了,她就扶着姑娘往西山寺后边的厢房走,“姑娘,甭管是甚么药儿,哪里有不把脉就开方子抓药的道理,又不是配的丸药。” 顾妙儿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就压低了声儿同她道,“你觑着个空弄一些出来叫山下的大夫瞧瞧。” 桃红得了自家姑娘吩咐的话,就觉得自个儿面上有光,也好似从与李嬷嬷的争锋中她居了上位,刚点头应了声,就见着李嬷嬷已经到了身边,心下一阵发虚,不由得抿了抿嘴唇。 李嬷嬷哪知这主仆的心思,只当是她自个儿占了上风,顾妙儿怕都不敢面对她,若不是她自个走在山道间,恐怕她都要觉得自己要与国公府里的陈太夫人一样是老封君了,就这么想着都叫她心里头高兴,她虽为仆,也不是一般的下仆,而是顾妙儿继母的奶娘。 当日,三姑娘临去之前,早就吩咐了顾妙儿要替她养老。 回到后厢房,只见昨儿的狼狈在今儿就变了个样,屋里头半点水都未见,就是那些个木盆也早就收拾过了,将个乱糟糟的房间收拾得极为干净——顾妙儿才往前走了一步,瞧这屋里的情况,不免有些惴惴,“桃红,你去问问寺里的师父,可是他们收拾的?若是师父们收拾的,再添给香油钱。” “表妹,表妹……” 还未待桃红出门,就听见温庭开急切的声音,叫顾妙儿听在耳里,娇美的面容满是喜色,就要往外面跑去,却被李嬷嬷拉住了手腕。 她稍一顿,睁着双乌溜溜的眼睛瞧着她,瞧着格外的无辜。 李嬷嬷竭力劝顾妙儿上京,可不是为的成全这表兄表妹的婚事,自不耐烦见这个表公子,拉着她的手:“姑娘,可不能出去见表公子,姑娘且想想来京之前舅太太如何待你,怎的这样儿没名没分的就见表公子?” 顾妙儿闻言心尖一缩,目光就有些黯淡。 李嬷嬷见状,就晓得自己说中了姑娘的心事,“姑娘,待得表公子高中了得了舅太太的应允,到侯府提亲才算是个事儿,太太生前最疼姑娘,怕是舍不得见姑娘……” 她是话说了即止,不肯把话说个透亮,只叫顾妙儿自个想了。 顾妙儿到底是年少,也缺了人在身边教导,桃红有心想替表公子说话,但在李嬷嬷跟前也不敢放肆,只得心下暗暗发急。 “那、那桃红你且去同表哥说上一声,让他回去吧。”顾妙儿晓得母亲生前想法,只觉得舅母不曾将她当未来儿媳看待,时常要拦了她前往舅家,她也知道母亲是不想叫她受委屈。 桃红还盼着姑娘硬气一回呢,没曾想姑娘到叫李嬷嬷这老货两三句话就给拿捏住了,心下有些恨恨,轻跺了脚就往外走了。 顾妙儿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桃红身影,直到瞧不见那身影她才留恋地收回视线,将视线落在李嬷嬷拽住她手腕的手上,眼见着被李嬷嬷拽住的手腕都泛了浅浅的红。 “哎呀,都是老奴不对,”李嬷嬷恍似这才发现,赶紧就放开了,见她手腕红了,忙替她揉着,“老奴也是一时情急,还望姑娘宽宥则个。” 顾妙儿晓得李嬷嬷惯来喜欢替她作主,只李嬷嬷行事也未出格,且她又是母亲的奶娘,又是将她打小儿就照顾着,如今她身边也就只有李嬷嬷同桃红了,也不好真同李嬷嬷计较起来,“嬷嬷替我担忧,我是知的。” 李嬷嬷还当自个将她哄住了,当下就眉开眼笑,“姑娘晓得老奴一片忠心就好,老奴万不敢叫姑娘受半点委屈。” 她扶着姑娘进了屋,昨儿个还漏水的房屋,这会儿到像是全然未经过水一样,她扶着姑娘坐在窗前,到是同姑娘说着温家舅爷的事来,“姑娘,不是老奴托大,实是太太生前吩咐说,舅家太太惯来眼高,这嫁人呀岂是姑娘你同表公子的事?伺候公婆是理儿,姑娘到时还得在舅太太跟前伺候,以前到舅家是娇客,将来到舅家就是儿媳,得低眉顺眼地伺候公婆。舅爷是姑娘的亲舅舅,是会怜惜姑娘一二,舅太太到底是当家太太,姑娘你想想舅家可有哪回驳了舅家太太的面子?” 这一说,说得顾妙儿心里微微惊怕起来,舅母素来极为板正,素来不喜她娇样,想着将来被拘在舅母跟前,就免不了有些后怕,只嘴上不免有些嘴硬,“表哥待我、待我……” “姑娘,当今陛下以孝治天下,表公子要为了姑娘你违逆父母吗?”李嬷嬷见她有所软化,就往深里说,“姑娘也能看着表公子没了前途吗?” 顾妙儿眨眨眼睛,就落了泪来,只心下还存有几分不甘。 李嬷嬷见将她给吓住,就有几分自得,嘴上还劝哄着顾妙儿,“姑娘,都是老奴嘴笨,把姑娘吓着了。将来也看表公子,看表公子是不是爱重姑娘。” 顾妙儿立时就破涕为笑,“嬷嬷你都是为了我,我是知的。” 李嬷嬷这张嘴活话也有死话也有,绕来绕去的就将顾妙儿给绕进去,只将她当成个最倚重的人。 *** 那边桃红出了门见表公子温庭开,见他急切的样子,不由得以手掩了嘴儿说道,“表公子这般担忧姑娘,姑娘定是欢喜的。” 温庭开见她出来,便往她身后瞧去,未见表妹出来,心下不免有些失望,“你们姑娘呢?” 桃红拿了帕子踮起脚往他额头拭汗,又将帕子收了起来,“表公子可别急,嬷嬷在里头陪着姑娘呢。” 温庭开面上一滞,“李嬷嬷?” 桃红又是掩嘴吃吃一笑,“嗯,就是李嬷嬷,表公子晓得李嬷嬷的,管姑娘管得紧呢,不叫姑娘出来见表公子呢。” 温庭开眼里闪过一丝阴郁,“既是嬷嬷陪着,你且同你们姑娘说声,过几日我再过来看你们姑娘。”说着,他就把手上提着的油纸包递给桃红,“这是你们姑娘爱吃的零嘴儿,你且拿去给你们姑娘。” 桃红接过来,手指还往温庭开手心挠了两下,眼波儿流转着到有几分风流意味儿,把温庭开勾得火起,只这会儿青天白日,他也拉扯不下脸来行那事,只绷着脸,做个正人君子状,“好生照顾你们姑娘。” 桃红笑弯了细腰,“表公子且慢走。” 这才送走表公子,就见着还有个婆子寻上门来,一问竟是英国公府上二太太梁氏身边的嬷嬷,是来传话叫姑娘明儿同来西山寺进香的二太太梁氏一道儿回英国公府。 得了这消息,最高兴的莫过于李嬷嬷,只这事上有一点不美,国公爷长住庄子上。 顾妙儿听闻,则有些兴致儿缺缺,虽被李嬷嬷哄住了,可少女心性春心荡漾,哪里就这样儿就叫李嬷嬷说服了?还不是心里头惦念着表哥,又害怕将来在舅母跟前伏低作小。 *** 温庭开回了书院,到有些心绪不宁,就叫同窗瞧了出来。 那同窗惯会来事,“温学兄满面春风出书院,怎的这般儿光景就回了?” 温庭开嫌这同窗放荡,与他不过是面子情,如今听得他这般说,更是添了几分厌恶,偏转过身,到不想同他说话。 偏那同窗非不罢休,还非得同他论个理,“温学兄好生没道理,我好性儿问温兄,怎的温学兄一双眼睛长在额头上了?” 温庭开着实无奈,“下山走了一趟,我觉得还不如回书院念书。” 同窗先是一顿,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手臂就要去搭在温庭开的肩头,却被温庭开躲开,却叫他眼睛眯了起来,“温学兄,昨儿可见着小阁老那般光景?” 温庭开晓得小阁老是苏枚现,他们这书院的山长还是小阁老的姐夫,昨儿见着小阁老,叫他心起几分雄心来,就盼着自个儿高中,将来有小阁老的际遇,也能年纪轻轻就入阁拜相——他看向面前的同窗,那几分厌恶也收了起来,添了几分温和,“是见着了,叫在下格外艳羡。” 同窗的手终于落在温庭开的肩头,神情里添了一丝暧昧,“光羡慕有甚么用?我与温学兄指条明路。” 22 两人离得近,温庭开都能闻得到同窗身上的脂粉香,香味并不重,还有些浅,好似绕在人的鼻间迟迟都不曾散开,好似他从表妹身上闻过的香味,比之表妹来稍有些逊色,还是叫他喉间滚动了一下,“哦?秦学兄若能指点一二,在下自是十分感激。” 同窗姓秦,名焕,缩回手,轻“嗤”一声,“在下要学兄的感激作甚?” 温庭开面上一滞。 却引得秦焕“哈哈”大笑起来,他轻拍他的肩头,好似语重心长般道,“学兄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竟是半点不知这世情了?” “还望秦学兄指点。”温庭开长揖到底。 惹得秦焕把手指着温庭开笑弯了腰,“学兄还真是不闻窗外事呀。” 温庭开被人取笑,面上有些受不住,还是忍了,“昨儿见小阁老前来,也不知是为了何事,学兄若知的话,能否说与在下?” 秦焕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不由啧啧赞叹道,“到是一表人材,也不算是埋没了人。” 温庭开不解,“秦学兄不如明说。” 秦焕道,“也是你家祖上烧了高香,叫我表妹瞧上了你。” 乍一听,叫温庭开红了脸,“当、当不得,当不得……”心下到是觉得何等轻浮的姑娘竟还敢自个托人来说项,还说这等不要脸面的话,立将那女子看低了几分。 一听他回绝,就叫秦焕变了脸色,脸阴沉得厉害,“温庭开,你别给脸不要脸,我舅父可是这书院的山长,你竟敢?” 温庭开一时怔住,面露为难之色,“得令表妹抬受,实在是在上配不上,在下在老家也有婚约。” 秦焕冷哼,“甚么个小门小户的也敢在我秦爷跟前提?” 本就是霸王性子,先时还能同人称兄道弟,待得不如意时就露了真面目来。 温庭开到不惧他,只他颇懂人情世故,晓得万不能把跟前的人得罪了,一揖到底,“秦学兄,在下若是今儿欢欣的就应了秦学兄,秦学兄难道不担忧在下将来为了攀更高的门户……” 秦焕冷笑,“谅你也不敢!”到也不再揪着他说话,甩袖走人。 温庭开站在那里半天,后背都叫冷汗湿透,不由长长叹出一口气,又苦笑起来,“表妹呀表妹呀,我待你情深意重,你可别叫英国公府上的富贵迷了眼呀。” ****** 秦焕得了温庭开的话,心里暗骂这个有眼不识金镶玉的土包子,就去了书院后头的院子。 院子里种着桂花,此际时节,还未见开花,只见着绿叶葱葱,到将院子衬得小了些。他一进去,就有仆妇迎上来,他还嫌人家碍眼,便摆摆手,迳自往里走。 他是亲外甥,自是没人敢拦他,只由着他进了内院,见了山长夫人苏氏。 苏氏嫁到李家多年,膝下也就将将一个女儿,名唤宝珠,真个待女儿如珠似宝,恨不能日日捧在手心里。她虽三十出头,打扮精致,与女儿并肩,到瞧着像亲姐妹般,冷不丁地得知女儿竟瞧上书院学子,还让外甥亲去探口风,不免就暗暗摇头,“你呀你的,怎么的恁般糊涂,婚姻大事自有你父亲同我在,叫你表哥去问,算个甚么事?” 李宝珠被母亲说中心事,羞得一剁脚,“都怪表哥行事不周全,怎的、怎的就叫……” 苏氏笑着往她额头点了下,“还怪你表哥行事不周全,我到是觉得你行事更不周全,便是你瞧上了那人,为娘的如何会叫你巴巴儿地念着,定叫你父亲好生考校一番,若真是那德才兼具的,你父亲又岂能不如你的意?” 李宝珠眨巴着眼睛,白皙的脸蛋儿布满红晕,她一张圆脸,瞧着到是娇俏,当下便娇嗔起来,“娘……” 苏氏搂住她,刚要再同女儿再说上两句,以免她将来行差踏错,抬眼就瞧见秦焕进来,当下就笑开了脸,“焕哥儿,你呀你,到听了你表妹的话,若是那人把此事当笑谈,岂不是要毁了你表妹的名声?” 秦焕迎上苏氏含笑的双眼,心下一片荡漾,视线扫过她鼓鼓的胸脯又不经意地收回来,“舅母说得是,是焕儿莽撞了,只舅母且放心……” “我如何放心!” 岂料,苏氏竟放开女儿李宝珠,一手拍在桌上,娇美的面容染了几分怒意。 李宝珠素来被父母娇宠,哪里有见过苏氏发怒,当下就要劝母亲,她身边的嬷嬷就上前劝道,“姑娘,你还小呢,别惹太太生气,这事儿是表公子办得不妥,让太太出了这口气就是。” 李宝珠天真单纯,就听了嬷嬷的劝,走得一步三回头。 她到担忧母亲,岂不知苏氏就为的让她避开,连丫鬟婆子都退了开去。 “舅母,”秦焕见没了人,也不管男儿颜面,“扑通”一声就跪在苏氏跟前,膝行上前两步,两手去扯苏氏裙角,“还望舅母怜惜焕儿。” 苏氏不敛怒容,竟是扯了丈夫李山长惯用的戒尺,就往秦焕背上打去,嘴上怒斥道,“竟敢败坏你表妹的名声,竟敢败坏你表妹的名声……” 秦焕由着她用戒尺打在后背上,扯着她裙角的双手就从她裙底下钻进去,嘴上还求饶着,“舅母,焕儿错了,焕儿错了……” 只消半会儿功夫,苏氏拿戒尺的手就软了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秦焕的后背,面色到是渐渐酡红起来,额头冒出细细的汗,“败坏、败坏……你这这个冤家……”手上的戒尺掉落在地,人到是被秦焕抱起来入了内室。 门虚掩着,待听得里面淫声艳语,门被悄悄儿地推开,又被轻轻地儿地掩上,来人往里走,到有几分熟门熟路之态。 内室里,苏氏上半身陷在锦被里,双腿被秦焕拉得极开,他身子挤在她腿心耸弄,弄得苏氏极为畅快地哼哼,冷不丁地见屋里多了个人,当下就要惊呼起来—— 却叫秦焕拿手捂了她的嘴,底下又耸弄几下,弄得她娇喘连连,才对上她惊慌的目光,“舅母,每儿这样玩,着实没趣儿,焕儿教你个新玩意儿……” 那人面若好女,迳自脱了衣物,全身净白,底下支着好大一物儿,叫苏氏看软了腿儿。却也认得这是秦焕身边的小厮长生,却叫他腿间昂扬之物迷了心神,一时竟不能拒,待得秦焕离了她身,长生挺着个大物入了她身,粗硕得令她娇啼出声。 苏氏极爱这物,不由就拿眼嗔了秦焕一眼,“好外甥,还敢叫外人污你舅母的身。” 秦焕能爬了苏氏这位舅母的床,自是毫无人伦可言,闻言半点羞愧之色皆无,反而还去用手磨着长生耸动着的窄臀,揉了一会儿,就将湿漉漉的硬物往长生股间戳弄进去。 这长生,前头是柔软蜜处,后头又受的是硬物,后头那物架得往前耸弄,到落了个不动的快活。 苏氏见此景也不见异色,反而将长生抱得死紧,只管将奶儿送到他嘴里,叫他吃个够。 amp;amp;amp;amp; 顾妙儿被李嬷嬷哄住,到真不见去表哥,可见桃红回来,又免不了要私下里问起,问的时候还悄悄地觑了眼李嬷嬷的身影,李嬷嬷未注意到这边,她才问出口,“表哥可回去了?” 桃红怜惜自家姑娘,晓得姑娘是叫李嬷嬷给哄住了,心下也怜惜表公子,想着表公子巴巴儿过来要见姑娘,姑娘竟是听信了李嬷嬷的话不见表公子,压低了声回道,“表公子未见着姑娘,婢子瞧着十分黯然……” 她刚要将话说完,就见着李嬷嬷进来,被李嬷嬷扫了一眼,她就不敢出声了。 顾妙儿连忙出声打圆场,“嬷嬷可知二舅母性子如何?” 李嬷嬷被问这个就有些自得,拉着顾妙儿坐下,“二太太性子极好,她在闺中与太太有过交往,后嫁入国公府,也不曾嫌弃太太庶女出身……” 桃红撇撇嘴,就去收拾箱笼。 许是明儿就要离这地儿到英国公府上,顾妙儿心愿成真,本就是惦记着母亲生前的遗愿,这如了愿,就实打实地睡了个好觉。 这边顾妙儿睡得正好,锦乡侯府里却是有人睡不着。 头一个睡不着的是锦乡侯夫人顾氏,白日里柳氏这一落胎,虽觉这继女怀的也不知是哪个的孽种,到也怜她多年未孕,这头次有孕到落了胎受了苦—— “我的儿,我的娇娇儿,怎的、怎的……”锦乡府柳工明见着女儿,就见女儿泪水涟涟地躺在床里,脸色苍白,就格外心疼,见着顾氏在边上,便稍收了些,轻咳了声,“夫人,娇儿怎的就……” 顾氏也不想在这边看着,真不耐烦瞧他们父女在眼前腻歪,可她是继母,要真撇开不管,就得落个不慈的名头,将于来儿子说亲上也不好听,“大夫说大姑娘的胎像不大好……” 要她说,也是这大姑娘不爱惜这身体,才怀了身孕,也不知胎有没有坐稳,昨儿个还同柳工明搅闹。 PS:我羊了哈哈哈哈,真难受,这文口味比较重的。 第二十三章 柳工明心疼女儿,又听到顾氏这不痛不痒的话,就要发作出来,可顾氏到底是妻子,执掌府里中馈,他也不能当着下人的面驳了她,淡淡道,“你守了一天,也是累了,早些歇着去吧。” 顾氏早就腻歪看他们父女腻歪,得了柳工明的话,自是福一礼,“侯爷抬爱,妾就先歇着一会儿,若有事儿,侯爷使人过来喊妾身就是了。” “嗯,”柳工明淡淡一应,视线落在女儿身上,心疼不已,也就这么个冤家,叫他心底里放不下,见婆子端了药进来,他连忙亲自接过药,又见这这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个个儿的都不知如何照顾你们大姑娘,都给我下去。” 这一来,屋里就空了。 柳氏见没了人在跟前,眼睛一眨,泪水就跟断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爹爹,爹爹,女儿好好儿的孩子没了……” 柳工明见她要起来,就将药放好,轻手将她按躺回去,“娇娇,可不许起来,就躺着吧,爹爹给你喂药吃。” 柳氏见爹爹疼她依旧,又冷待继母,自是十分称心,这会儿身子虚弱不能起,拿了自个的手去握住他的手,软软地又唤了声,“爹爹,娇娇好疼……” 这一声声的,叫柳工明抹了抹泪,“你这个冤家,好生生的要受这般苦楚。” “爹爹,还不是惯那秦引章,”柳氏见他落泪,心痛如针扎,美眸里染了几分怨怼之色,“若不是他让女儿虚渡这些年,女儿岂会、岂会……” 柳工明闻言恼恨道,“秦家小儿无状,我必叫他英国公府无后继之人。” 柳氏眼底便添了一丝欢喜,到觉得身上那份痛楚稍缓一些,含泪望着柳工明,“也就爹爹疼我。” 柳工明替她掖了掖被角,“不疼你还能疼谁?” “爹爹疼母亲,”柳氏醋道,“不疼我一人。” 他叹气,“好歹是你继母,也给爹爹生了儿子,也叫这侯府将来有人承继。” 柳氏撅了不染血色的双唇,“我也是、我也是能替……” 可这会儿她才落了胎,说着颤着双肩哭起来。 泪珠一滴一滴的就跟落在柳工明心上一样,叫他又叹口气,晓得自个拿她没办法,只得将声放柔了劝道,“娇娇,爹的乖儿,真叫爹挖了心给你看不成?” 柳氏这泪说来就来,这厢儿就收了泪儿,将他的手拉过来放在胸前,“那爹爹可要陪着娇娇,娇娇可不想见不着爹爹。” 柳工明点头,脱了外袍,就将女儿抱在怀里睡,也不避着人。 顾氏回了院子,心气儿憋得重,要说她与柳工明虽是夫妻,各自面上敬着,可回回大姑娘一回娘家,柳工明就同吃了称砣般,非得叫她面上不好看,没的丈夫的敬重,一个当家主母在府里还能有威信?可得亏她嫁入侯府多年,不至于这么着就毁了。 但她这口气不爽,且柳工明夜里头不宿她这边也就罢了,也不宿在外书房,到睡在大姑娘的床里——若不是她这个当家主母管得好,丑事儿早就传得大街小巷尽知,她到不是为着那对父女遮掩,而是为着她儿子将来娶妻,谁会要知道锦乡侯府的腌臜事,怕是都不敢将女儿嫁过来,连亲女儿都敢睡,恐怕也要行那扒灰之事。 她气得心口疼,忙唤来锦春,叹口气,“锦春,你替我揉揉,我这儿疼得慌。” 锦春就替她揉起胸口来,嘴上还劝着道,“夫人可要想开些。” 顾氏由她揉着,微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状,“哎,也是我命苦,摊上这么些事。” “夫人,您好歹想想就跷哥儿,”锦春自是知她的心事,就将柳跷拿出来说事,“将来哥儿娶了媳妇孝敬您,哪里还有甚么命苦的?” 顾氏吃了也乐呵,伸手就摸她的脸,“就你一张巧嘴儿,惯会哄我。” 锦春也不躲,就由着顾氏摸脸,揉着顾氏胸口的手,也慢慢地变了味儿,“夫人这样儿可好?若是重了,可要同婢子说。” 顾氏轻声哼哼,“嗯,这边也重些,嗯,也重些。” 外头嬷嬷想进来,冷不丁地听见顾氏的呻吟声,掀帘子的手也缩了回来,嘴里暗啐道,“都是侯爷不知怜香惜玉儿,叫这些个妖精近了夫人的身……” 柳氏那处既有亲爹柳工明陪着,顾氏也不去柳氏跟前做个慈母的样儿,晓得这大姑娘惯来不喜她,她自然就去西山寺,本就是与梁氏约好。她比梁氏大上几岁,且梁氏又是她那冤家的亲侄女,更是情份不一般了,可惜梁家败落,不然她当初早嫁入梁家,也省得叫哥儿姓了柳。 只这些事儿,她到不好满嘴嚷嚷,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就比如柳工明同他女儿搅弄也不敢弄得人尽皆知,还得是悄悄儿的,还得有她这个当妻子的替他们善后——少不得在心里暗骂他们不知廉耻,也就骂上一声,还得担起侯府主母的责任,将事儿瞒得严严实实。 梁氏见顾氏面有倦意,“可是我那大嫂回去惹着您了?” 顾氏摇头,点了香拜拜,亲自去将香插好,双手合十又拜了拜,“如何会呢。” 梁氏深知柳氏极得其父宠爱,也风闻过柳氏同继母不合传闻,仅仅是传闻,“不是便好,不是便好,我总是怕顾姨您……” 顾氏浅笑,去挽了梁氏的手,“你呀,还真是个爱操心的命,出来一趟,何必去想那些。” 梁氏失笑,“也是我着相了。” 她说话下巴朝不远处的庄子抬了抬,“国公爷老在外头,也没见回府几次,也是我们府上对不住大嫂。” 顾氏摇头,“今儿出来散心,可不提这些糟心事。” 梁氏掩嘴而笑,“也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得松快松快,不提那些事儿。”她拉着顾氏坐下,便有丫鬟奉上茶来,她浅抿一口,“还是这寺中的水好喝。” 顾氏也跟着浅抿一口,“听说你们府上三姑太太的继女来了?” 梁氏也不瞒着,“嗯,老太太也不知想的甚么,竟让人进府呢。” 顾氏微微吃惊,“老太太竟应了?” “可不是嘛,老太太当年恨极那位,岂这位又是继女,与我们国公府那是半点血缘皆无,”梁氏说得顺嘴,也是难得有机会这般说话,在国公府里她一来要伺候老太太,二来还得将二房管得跟铁桶一样,自然样样儿小心,待出了府,在顾姨跟前,她也就不那么拘着了,“竟是厌恶那人,怎的还叫那位继女入府,我竟是想不明白了。” 顾氏也猜不透陈太夫人的想法,想来想去不得不挤出一句,“许是老太太年岁上了,就存了善心?” “顾姨,您可真替我们替老太太说话,”梁氏打趣道,“要这话放在别人身上,我且能信一信,可我们老太太那执拗的性子,恐怕是不会的。” 顾氏到真觉得怪了,“难不成老太太在这姑娘身上另有盘算?” 梁氏摇头,待刚要再说话,就见着人过来,只见一姑娘被个嬷嬷模样的老妇人引过来,走得近了,才叫梁氏瞪大了眼睛,心下就有猜测,当下便站了起来,竟迎了上去,“这姑娘可是我们三姑太太家的姑娘?” 顾妙儿被李嬷嬷引着过来,还想着要怎么在二夫人跟前卖乖,岂知,那妇人上前相迎,一副激动的模样,叫她心下略惊,还是趁着这会儿,她立时就喊了声,“二舅母。” 这一声“二舅母”,可还有甚么不懂的? 梁氏拉着她的手过来,又仔细地将人打量,眼里那抹惊讶早就收了起来,眼神慈和,“叫甚么名儿,上回去得府里,我竟不知你来了,连个名儿都未听过,也是你母亲与家里生份了,嫁去多年,竟不与家里头说上一声。” 顾妙儿只知英国公府富贵,别的一迳儿不知,听得梁氏这么一说,到有些羞红了脸,“二舅母,母亲生前是惦念着您的,她常说您为人最为爽直,她素来羡慕您的脾气。” 梁氏在英国公府里素来只在陈太夫人跟前奉承,至于旁的都不叫她放在眼里,如今却得了这么个奉承话,到叫她听得欢喜,“你母亲哪,最来伶俐,来,再叫舅母瞧瞧……” 她打量的时候,就朝顾氏使了个眼色。 顾氏微不可见地轻点了头,她也是见过那位三姑太太秦霜,这未有血缘关系的母女竟是这般的相似,若不是早知秦霜已死,恐怕她都要以为那是年轻时候的秦霜——且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见这姑娘今儿一身雪青色,到真真像极了那人,清清淡淡的,又冷冷凄凄,真真是像极了。 到有一点儿不像,这顾妙儿到会奉承人。 不似秦霜那般自小在英国公府娇宠,不将人放在眼里。 PS:我把第十三章与十五章改了下,这有段时间没更就容易把前头写的忘记了,这两章里有重复的内容,我就改了下,没收费的章节还能改改,要是收费章节还真改不了哈哈 第二十四章 顾妙儿就盼着能去英国公府呢,晓得国公府里的人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想想也不是甚么叫人憋屈的事,毕竟她论起来同国公府未有半点血缘关系,今儿真能去了,她就高兴了又高兴的,“回二舅母,我叫顾妙儿,二舅母叫我妙儿就成。” “竟与顾姨同姓,”梁氏左看右看,越觉得此人同秦霜的相似,心下颇有些踌躇,她未见过这位表姑娘,大嫂那里定是见过的,且她听闻当日大伯英国公秦致也在府里,莫不是他们都知道这个事,只她一个未见过表姑娘的人不知道表姑娘的长相?“来,见过你顾夫人,这位是锦乡侯夫人。” 顾妙儿对于京城豪门贵勋自是一头雾水,也就听过一嘴的英国公府富贵,甚么锦乡府是听都未曾听过,虽未听过,也不妨她露出晶亮的眼神来,朝着顾氏福礼,“小女见过顾夫人,顾夫人万安。” 顾氏笑着扶起她,“起来起来吧,可真是水灵,快来叫我看看。” 顾妙儿顺势起身,由着顾氏打量,她晓得自己同母亲极为相似,自然就看得出来这两位目光里的意味,她与母亲虽不是亲母女,却有着同样的脸,到真成了真母女一样。 顾氏上下打量了一会,就笑着从腕间捋下玉镯子就往顾妙儿腕间套进去,见她纤手似若白玉,并不似小门小户出来,“真个可心的姑娘。” 顾妙儿冷不丁地被戴了个玉镯子,羞红了脸,不由得看向梁氏。 梁氏道,“收下吧,别有什么负担,住在这里可好?” 顾妙儿跟着坐下,也讲起自己的事来,“一切都好,只母亲生前一直惦记着给未能给老太太尽孝,我入京许久还未拜见过老太太,总觉得对不住母亲。” 梁氏一听心里头不是滋味起来,三姑太太这是打了甚么主意?是晓得继女与她相似,专门让继女入京给老太太添堵?可老太太惯来厌憎于三姑太太,三姑太太又岂能不知?她心下觉得有不对,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不光三姑太太不对,就连府里头的三姑太太都不对劲儿,“老太太慈爱,见了你定会欢喜。” 顾妙儿听了就欢喜,先时还有些怕陈太夫人,毕竟她一到京城,先吃了大夫人柳氏的冷待,又叫陈太夫人一句话就弄到山上来住——听得梁氏这话,她自然就欢喜,心里头想得也极为简单,无非是想靠着国公府好寻出来母亲那女儿来。 梁氏见了她罢,就吩咐起李嬷嬷来,“你先前是三姑太太身边的人,也是晓得国公府规矩,表姑娘就由你好生照看着,东西可收拾好了?” 李嬷嬷低头应是,“回二夫人的话,东西都收拾妥当了。” 梁氏点头表示满意,“你们姑娘就你一个伺候着?” 李嬷嬷刚要撇下桃红,却叫顾妙儿担忧,她笑着同梁氏道,“二舅母,除了嬷嬷外,我还有个婢子桃红,自小就伺候我了。” 梁氏也就一句,并不打算替她身边人全换了,闻言就笑着道,“你且放心,还是叫她们跟着伺候你。” 顾妙儿连忙谢过。 看着时辰不早了,梁氏同顾氏也就回府了,顾妙儿则在后面马车,就这样同梁氏一道儿进了英国公府。 庆和堂里唱着曲儿,就图叫陈太夫人一个高兴,陈太夫人听得正高兴儿,还叫厉嬷嬷赏了银锞子,这会儿也解了乏了,就摆摆手示意人退下去。 厉嬷嬷赶紧让人清场,还了庆和堂一个清静,“桂先生这扮相唱腔真是绝了。” 陈太夫人睨她一眼,“你这个老货,也听得瞧得出来?” 厉嬷嬷忙躬身道,“老奴也就是瞧个好看,也就听个音儿,哪里就懂这些个?” 陈太夫人摆摆手,由着厉嬷嬷扶着进了内室,“你说柳氏她这回了娘家,几日才能归来?” 厉嬷嬷接过丫鬟端进来的茶,亲手递给陈太夫人,轻声道,“昨儿李大夫可上了锦乡侯府,也不知是那府上谁请的平安脉。” “平安脉”三个字入得陈太夫人的耳里,叫她手上的动作一滞,低头浅抿了一口茶就将茶盏放在桌上,“你个老货,惯会来事,怎么着将这请平安脉的事也打听出来了?” “老太太——”厉嬷嬷拉长了尾音,将声音放得更轻,“大夫人怀了身孕又回的娘家,若是、若是……” 陈太夫人冷笑一声,“她敢!” 这一声,叫厉嬷嬷颤了颤,觑了眼陈太夫人的表情,她又缓了过来,“怕不是老太太想的这般,大夫人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又岂会、岂会……”后面的话她可不敢说,陈太夫人当婆婆的能说,她一个当下人的,哪里敢说这国公夫人的事。 “老太太,老太太,二夫人回来了,引着表姑娘给您请安。” 厉嬷嬷的话被进来的婆子打断,她赶紧就不说了,觑了眼陈太夫人的表情,她立时就琢磨着了陈太夫人的心思,“还不紧着让人进来。” 那婆子就下去了,她到扶着陈太夫人出内室,“都说是极为相似的,今儿叫老太太瞧瞧。听说姓顾,名儿叫妙儿。” 陈太夫人扫她一眼,“惯会说话,可是许了你什么好处?” “哎,老太太,这话可冤死老奴了,老奴哪里敢背着您行事?”厉嬷嬷忙替自个儿叫冤,“想着老太太您心善要接表姑娘进府,老奴可不得打听着点嘛。” 陈太夫人手指指她,“惯会来事。” 厉嬷嬷晓得自个这一关是过了,连忙凑趣道,“这不是有老太太护着老奴嘛,要不然老奴再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哪。” 梁氏听见里头说话声,也不必去猜谁,必然是厉嬷嬷陪着陈太夫人逗趣呢,就领着人往里走,见陈太夫人正坐着,还戴着她前两日孝敬上去的抹额,不免就带出三分笑来,“老太太,您瞧瞧我都把谁带来了?” 她说着,就把身后的顾妙儿给拉出来,着雪青色的小姑娘俏生生地就到了陈太夫人跟前,她视线淡淡扫过去一眼,视线稍滞一会也就收了回来,朝着梁氏啐道,“都要当祖母的年纪了,还这般成不住气?” 梁氏冷不丁地被这么一堵,到有点心气儿——可二房一贯是指着陈太夫人呢,自然就样样儿顺着陈太夫人,捏着帕子的手掩了半边儿唇,“瞧老太太这说的话,到把我害臊一回,我这不是急着叫老太太见见我们三姑太太家的表姑娘嘛,您瞧瞧,这姑娘俊得很,可水灵了,还同三姑太太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我方才见她,还真当三姑太太年轻那会呢……” 未待陈太夫人出声,她就同顾妙儿说道,“妙儿,还不上前拜见你外祖母。” 顾妙儿上前一步,就跪在陈太夫人跟前,“妙儿见过外祖母。” 声音脆生生落在陈太夫人耳朵里,叫她抬起褶皱的眼皮子瞧了她一眼,“起来吧。你进了国公府,可得守国公府的规矩,懂吗?” “谢外祖母指点。”顾妙儿巧笑倩兮,“多谢外祖母,妙儿一定守规矩。” 陈太夫人虽让人进了国公府,却也不想多见她,“嗯,好生待着。”话落又朝厉嬷嬷使了个眼色。 厉嬷嬷连忙上前扶着人起来,“表姑娘,且随老奴走。” 顾妙儿跪了会,膝盖有点生疼,得了厉嬷嬷相扶,她也不是那等不开眼的人,悄悄儿地就往厉嬷嬷的手心里塞了银锞子,“嬷嬷疼我,我走不动。” 厉嬷嬷心说才跪了一会就走不动道,这姑娘比国公府里的姑娘还要娇气,却不知顾妙儿一身皮肉娇养,哪里经得起那么一跪,怕是膝盖都紫了。 梁氏未瞧出来陈太夫人待顾妙儿有别样的心思,瞧着待人也淡淡的,心里头就更存了事儿,“老太太,这表姑娘竟与三……”话还未说完,就见陈太夫人绷着脸看她,她就渐渐地消了声。 陈太夫人见她识趣,“回头给国公爷捎话过去,就是他外甥女入京,他这个当舅舅的都不见上一见?” 梁氏心下说这都哪跟哪,别说是亲舅舅了,况还是个挂名的舅舅,哪里用得着让国公爷专程走这一趟?她隐隐有些猜测,在陈太夫人面前不敢露出来,心跳得略快了些,“老太太,那国公爷回府了,可要叫二爷也回府?” 陈太夫人柔和了脸,“都是舅舅,怎能只来一个?” 这下子立时就叫梁氏坐实了心里的猜测,“老太太这……” 陈太夫人嗤笑,“国公爷不叫二房过继,那么就由我这个当娘的替他决断好了。” 梁氏不磕声了,手不由得紧握成拳,“老太太、不能叫……”对着陈太夫人含着厉色的目光,她便有再心思也说不出口了。 陈太夫人还叮嘱她一番,“都是我的儿子,我总不能只偏着你们二房吧。” 梁氏心知她打的并不是这个主意,也没敢再说下去,陪着陈太夫人再说了会话,才从庆和堂出来。 第二十五章 厉嬷嬷领着顾妙儿去了兰花院,到得院子门口,就见着有婆子同丫鬟迎上来,纷纷地向厉嬷嬷问安。 厉嬷嬷绷着脸受了礼,又指指后面的顾妙儿道,“这是你们要伺候的表姑娘,也是你们的主子,我把话说在前头,可要精心地将表姑娘伺候好了,但凡有一丝行差踏错的,老太太那里可饶不了你们。” 丫鬟婆子都没敢看顾妙儿这位表姑娘一眼,都齐齐地应了声。 厉嬷嬷非常满意她们的态度,轻咳了一声,才转身对着顾妙儿,状似恭敬道,“表姑娘且请。” 又同李嬷嬷道,“你也是经年的人了,三姑太太把表姑娘交给你手上,你定是晓得怎么样儿伺候表姑娘,表姑娘还小,万事都得靠你呢,别叫表姑娘在这府里头碰撞了谁,府里头个个都是正经主子,别叫闹出什么事来!” 顾妙儿哪里听不懂这指桑骂槐的话,差点就落了泪来,还强自忍住了,权作今儿未长了双耳,只管笑着张脸。 李嬷嬷晓得自己在国公府里早就没了体面,自然就由着厉嬷嬷这么下她的脸,也下她们姑娘的脸,还得赔着笑,“多谢老姐姐指点,多谢老姐姐提点。” 厉嬷嬷非常满意,想当年那位姨娘在时,连姨娘身边人都眼高看人低,就她这样在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人都不敢得罪这位李嬷嬷,如今风水轮流转,就叫厉嬷嬷狠狠地出口气。她睨了人一眼,“也是看在当年的情份上才提点你一回,这府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李嬷嬷连忙应声,后面的桃红连个大气都没敢出,只觉得自家姑娘进了这府里好像不太妙。 果然,别看都配了丫鬟婆子,都没将顾妙儿这个表姑娘放在眼里,伺候起来也不怎么尽心。顾妙儿身边还有李嬷嬷跟桃红,也不怎么使唤她们,寄人篱下,她是懂的。 桃红可看不过眼,气哼哼地从外头进来,“姑娘,这也太欺负人了,好歹您也是这府上的表姑娘,怎么就……” 话还没说完,就让李嬷嬷瞪了一眼,她的声立即止了,不敢再说了。 李嬷嬷轻斥道,“姑娘进府里不容易,你是为姑娘不平,姑娘是晓得的,可你也不能过了,叫老太太听见了,恐不是叫老太太以为我们心存怨怼呢。” 桃红想想也是,她别的不怕,就怕姑娘叫人看轻了,撅撅嘴,“姑娘还是赶紧儿的成了事吧,咱们也好快些回去。” “糊涂,姑娘还能回哪里去?”李嬷嬷出言道,“自然要留在这国公府里头,在老太太跟前奉承着,叫老太太疼疼我们姑娘,也给我们姑娘指点一门好婚事。” 桃红刚要反驳,却见姑娘朝她暗暗摇头,她只得歇了。 顾妙儿没想着叫陈太夫人替她指点一门婚事,人家是国公府老太太,她一个外八路的表姑娘,哪里就能叫老太太放在心上了?再说了,她也没想过这事儿,有表哥了,她心里头就美滋滋的,只想着未同表哥说上一声自个进了国公府。她让桃红别说了,就怕桃红说漏了嘴,“嬷嬷,你别怪桃红,桃红也是一心替我着想呢。 李嬷嬷晓得她在服软,心里头就十分满足,“你晓得就好,可不能由着这丫头替你作主。” 顾妙儿攀住她的胳膊,撒娇道,“嬷嬷,嬷嬷是母亲留下来的人,同我母亲一样。” 李嬷嬷更为满意了,“姑娘不必说这些见外的话,老奴自然待姑娘……”她刚要说,也是小心,就轻咳了声,转移了话题,“我替姑娘打听过了,现如今这府里头的公子同姑娘都小呢,也就一个表姑娘年岁同姑娘相当,还是二姑太太的女儿,二姑太太嫁到北边儿的,这是送了姑娘过来了,打算沾着国公府的门第说门好亲呢,要不就是打着选秀的名义入宫呢。” “啊入宫?”顾妙儿家小门小户的哪里知这些,别说国公府了,若不是母亲生前常常提及,她也是不曾想过这般高门大户自己竟有一天能进得来,更何况是入宫了,她是想也没想过,如今的规矩那选秀得有官身的家眷才成,她连门槛都进不得,自然就觉得稀罕了,“那位我可要唤作姐姐?” 李嬷嬷还当她也起了入宫的心思,“比姑娘虚长两岁,是该叫表姐,二姑爷还是知府呢,与如今陆家的那位家主陆敏衍陆大人可是嫡亲的表兄弟。” 顾妙儿立时就听懂了,“那我省得了,表姐叫什么,我好个准备。” 李嬷嬷就把打听的事一说,那表姐姓曾,曾元娘,一听就知道是个二姑太太的头个女儿。 这边说着呀,曾元娘也晓得府里来了个表姑娘,她在府里头正无聊得紧,听了母亲的话入京来,就是外祖母陈太夫人的面都没见上几次,不是她不想在老太太跟前尽尽孝心,只她过去请安,老太太就免了她过去请安—— 她晓得陈太夫人不乐意多见她,这点眼力界还是有的,老太太不待见她,她还不怎么待见老太太呢,就那绷着脸的,任谁也不怕见呀,她家中祖母慈和得很,回回见了她都是肉呀宝呀的,真入了京还真的叫国公府的气派给震了震,可后来也觉出点味来了,她那位舅舅呀,不耐烦在府里住着,府里头也乱得很,都是叫陈太夫人给闹的。 陈太夫人那心眼子偏得紧,明明如今这英国公府的富贵都是她大舅舅挣的,到把大舅舅给逼到外头住着,那位大舅母柳氏如今也回了娘家,曾元娘还在柳氏跟前奉承过,偏柳氏一直淡淡的,叫她也奉承不下去,如今来了个表妹,她自然就想过来瞧瞧。 且顾家表妹住的还是兰花院,让曾元娘十分艳羡,明明她才是国公府正经表姑娘,顾家表妹不过是三姨母的继女,到住进了当年三姨母出嫁前的院子,将她给衬得就不如顾家表妹了。她心里头存着一股比较的气呢,就过来见人。 顾妙儿哪里有想到刚提起曾元娘,那曾元娘就过来了,听到有婆子进来回说表姑娘过来,她都有些吃惊,瞧了李嬷嬷一眼,就见李嬷嬷让她出去相迎——她虽有些不想出去,可人家上门来,她自然要相迎,“曾表姐,见过曾表姐。” 曾元娘已经进来,身后跟着丫鬟婆子,都是伺候她的,比起兰花院里丫鬟婆子的懒散,她这边都是尽心尽力地伺候着,她视线扫过就瞧出来了,心下觉得十分受用,连忙上前就拉住顾妙儿的手,“妙儿表妹,先前就听过妙儿表妹了,今儿真见着表妹了,这么一瞧,跟我亲妹妹一样。” 顾妙儿没料到她这般热情,一时有些受不住,到也不是个笨的,连忙接了话头道,“表姐也同我亲姐姐一样。” 曾元娘更是受用了,拉着她坐下,还让丫鬟婆子都退下去,就同顾妙儿说起话来,“妹妹这入京来可是为着什么,我不瞒着妹妹,我这是奔着选秀来的。” 顾妙儿还未见过这么“实诚”的人,想悄悄地缩回自己的手,试了一下未能挣脱,她也就不挣扎了,“那我先恭喜表姐。” 曾元娘收回手掩唇笑,“你呀,就是太实诚了,哪里有你这样儿的,我就随便儿一说,你就恭喜我了,妙儿表妹你这样子可不成,在这府里呀,你这样子实诚可没人将你当一回事。” “啊?”顾妙儿犹豫了,“表姐,还望表姐指点。” 曾元娘下巴朝那些个站得远远的丫鬟婆子处下巴稍稍一抬,声音便放轻了些,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我知你的,她们无非是仗着国公府的老人了,不将我们放在眼里,我刚来的时候,她们不光自个儿有上进心,还想害我了呢。” “啊?”顾妙儿微张了嘴,一副傻愣愣的模样。 看得曾元娘更是放心,凑到她耳边道,“这府里头呀二舅舅可不成,那是个没人伦的,先着见了我都想……” 见顾妙儿白了脸,她说得更顺了,“这些个还想帮着呢,也不知道你这里头有几个起心思的,你得小心着些,可千万别叫二舅舅得了手,不然叫老太太晓得了,哪里会想着那是个没人伦的东西,定会觉得是你勾引了人。” “表、表姐,”顾妙儿听得都哆嗦了起来,她哪里有听过这样的事儿?生平最怕的也不过是那夜叫个人压在身下吃奶儿,这会儿想来还觉得可怕,叫曾元娘这么一吓,她哪里坐得住,吓得都结巴了,“那、那二舅舅他、他……” 她一结巴,曾元娘心里头更得意,“你呀也别怕,还有二舅母呢,二舅舅还是给二舅母几分体面的。” 顾妙儿被她说得七上八下,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待曾元娘走了许久,她才慢慢地缓过来,只觉得国公府凶险万分。 第二十六章 曾元娘往兰花院,自然躲不过陈太夫人的耳目,她当作玩意儿一听,抿了口茶,“明天叫顾妙儿来见我。” 厉嬷嬷稍一怔便应了声。 得了陈太夫人的话,顾妙儿自然睡不着,好像前头有什么断头路似的叫她有些惴惴。 李嬷嬷看出她的踌躇来,生怕她坏了姑娘身前安排下来的事,就劝着道,“姑娘有甚可担忧的?最坏也无非回江南而已,姑娘好歹是太太的女儿,老太太也不会太过分。” 顾妙儿非但不曾放心,反而心下更乱了,这一夜就睡得不好。 李嬷嬷到觉得她心浮气躁,到底是年纪小,待她真正儿见过国公府的富贵,恐怕就会变了心意。 顾妙儿在家里头备受娇宠,起早去庆和堂给陈太夫人请安,一时还起不来,还是李嬷嬷哄着她起来,拿着三姑太太的殷切希望,就叫顾妙儿不好意思再由着性子,只得也起来往庆和堂。 这会儿的庆和堂静悄悄,几个粗使婆子已经在院子里洒扫,却未听见半点声响。 顾妙儿这一来,到引来几个目光,也就是一扫而过,并不把她这位表姑娘放在眼里,由着她站在廊下,连个进去问个声儿的人都没有。 微风扶面,太阳渐渐升起,金色光芒缓缓落在廊下的顾妙儿脸上,映得她白皙的面容似笼罩上一层浅浅的金芒,她不由拿了帕子掩脸,额头已经泛起细细的汗来,还得站着等着陈太夫人醒来,据说陈太夫人浅眠,不好打搅了陈太夫人。 她哪里有受过这般的罪,虚弱得站不住,悄悄地靠着李嬷嬷,压低了声儿道,“嬷嬷,我站不住了。” 李嬷嬷瞧她额头渗汗,拿了帕子替她抹干,“姑娘且再等等,老太太觉浅,恐一会儿就醒了。” 顾妙儿心说再这么等着,必要等掉她半条命,心里头念着母亲生说老太太最讲规矩,也只得守了规矩站着,站得腿软腰酸,很想寻个地儿坐下。 过小半个时辰,厉嬷嬷来了,她夜里不伺候陈太夫人,且又是郭管事之妻,自然宿在外宅,每日赶早过来伺候陈太夫人,见着站在廊下的顾妙儿先是一愣,到又立即做了个亲热的来,“表姑娘,怎么叫表姑娘在此处等着,怎么不叫表姑娘进去坐着等?” 她上前就摆起架式来,指指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你们个个儿的都仔细着,这位可是表姑娘,以后可不能怠慢了表姑娘!再怠慢了表姑娘,仔细着你们的皮!” 有了她的“训话”,婆子们都纷纷上前给顾妙儿告罪,更有那机灵的丫鬟还领着顾妙儿进得外间,格外殷勤地奉上茶来,将顾妙儿伺候得妥妥帖帖。 一时间,到像是立即转了性儿,叫顾妙儿不由得暗叹这国公府的门第,颇有些狗眼看人低——这话她只放在心底,不敢露出半点来,“多谢嬷嬷。” 厉嬷嬷笑着道,“老奴哪里当得起姑娘的谢呢,姑娘可是主子,老奴只是个下人。” 这说得顾妙儿这脸立时就红了,羞得没处躲,“嬷嬷……” 厉嬷嬷瞧她羞窘的样子,晓得她是个好拿捏的性子,就赶紧收了“神通”,“都是老奴调教人不成,叫表姑娘受了委屈,还望表姑娘宽宥则个。” 顾妙儿赶紧摆手,“我哪里就受了委屈呢,嬷嬷不必放在心上。” 李嬷嬷见势,连忙上前拉住厉嬷嬷的手,顺势往她袖子塞了个金戒指,“还望厉姐姐多指点我们姑娘。” 厉嬷嬷手在袖子暗暗掂了掂戒指分量,心下满意地笑着道,“哪里就值当指点甚么的,我也是见不得她们捧高踩低,表姑娘且坐着,我去瞧瞧老太太可醒来了。”说着,她转身掀了帘子进了内室,见陈太夫人不似刚醒的模样,便上前伺候,“老太太夜里睡得可好?” 陈太夫人习惯了她伺候,微微点头,“叫她进来见我。” 厉嬷嬷替她梳头,见着中间有丝白发,就将白发都往里梳,梳得瞧不见一丝白发,又将掉落的头发细细地收好不叫陈太夫人发现,“老太太疼表姑娘也不急着这会儿,待梳洗好了也不迟。” 陈太夫人就喜欢厉嬷嬷这份伶俐劲,眯着眼睛就由着她伺候。 约莫半盏茶过后,终于有丫鬟出来请顾妙儿进去。 顾妙儿喝了半盏茶,清早还未进过食的肚子约有些胀得慌,只老太太传唤,她又不好去更衣,就往里头进去了,见着陈太夫人连忙就福礼,“老太太安。” 陈太夫人眯眼瞧了她一会儿,才淡淡地开口,“起吧。” 顾妙儿到想寻个什么话头同陈太夫人“亲近亲近”,只她惯来不讨长辈欢喜,素来也是嘴笨得很,一时也挤不出话来,到跟个木头人似的,杵在那里叫陈太夫人看了就头疼——就是瞧不惯她那张脸,“你可知你大舅舅未在府里头?” 顾妙儿哪里知这个?便老实地摇摇头,“妙儿不知。” 瞧她这副老实样儿,虽脸长得同那人一样,到是个笨蛋模样,叫陈太夫人有些牙疼,“我今儿吩咐你一回,也不知你愿不愿意?” 顾妙儿连忙道,“老太太有话尽管吩咐,妙儿赴汤蹈火……” “得了,”话未说完,就让陈太夫人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上了年纪的面容虽保养得极好,还是难免有些松驰,见着这么个水灵的小姑娘站在跟前,愈发觉得自个年华老去,眼皮子跳了跳,掩去眼底的嫌恶,“你也别说这甚么的好听话,只管说愿不愿意就是了。” 顾妙儿心下委屈,又不敢表露出来,只得委委屈屈道,“愿意的。” 听那声儿,陈太夫人就浑身不自在,好似见着了叫她厌恶了一辈子的对头一样,“你大舅舅在山上住着,许久未回府了,你去替我请他回来。” 顾妙儿自认见过大舅舅也就一回,就那回在国公夫人柳氏跟前见的,也不算是见,就瞧见了个身影,连人长甚么模样都未曾见着——她已经是大姑娘了,不好见外男的规矩她是懂的,况还不是亲舅舅,她亲舅舅还在江南呢,想起她又想哭了。 这一会儿功夫,不见她出声,陈太夫人便沉了脸,“你是不愿了?” 顾妙儿思绪跳得快,已经跳到自个儿亲舅舅身上,冷不丁地听见陈太夫人这么一问,她当下就情切回道,“愿的,老太太,妙儿是愿的。” 陈太夫人嘴角微扯,露个笑意,“是个乖孩子,嗯,我这里无须你伺候,你去请了你舅舅回府吧。” 大清早的,都不叫人吃个暖肚饭,就得赶她去干活—— 把顾妙儿这小人儿气得不轻,先前又喝过了半盏茶,这会儿肚里全是茶,明明是饿着呢,到是胀着肚子——她气哼哼的,还不能叫人看出来。 许是有了陈太夫人的吩咐,马车早就备好了,李嬷嬷并未跟着,就桃红跟着她。 没有李嬷嬷,顾妙儿觉得松口气,拉了拉桃红的手,还朝桃红使使眼色。 桃红一下子就懂了,小声说:“姑娘且放心,婢子定会办好的。” 顾妙儿还是有些不放心,拉着桃红的手不放,“你说车夫会不会说出去?” 桃红摇头,“姑娘且放心,他收了我们的银子,肯定不会乱说。” 顾妙儿这才放心,想着待会见过那位英国公大舅舅后就去见表哥,上回李嬷嬷不叫她见表哥——这会儿没了李嬷嬷在身边,她哪里捺得住不去见表哥。 “表姑娘,到了。” 车夫在外头轻声提醒着。 桃红连忙应声,“知了。”就扶着顾妙儿下马车。 下了马车,顾妙儿才知晓竟是引章先生的庄子,到有些奇怪了,怎么大舅舅是住在引章先生的院子里嘛,难怪老太太叫她来请大舅舅回府,她在京中是生面孔,来请大舅舅回府也不太惹人着眼——她就这么个未过问一声就自个以为是摸着脉了,就让人通报了引章先生,说是有事儿寻引章先生。 岂料,引章先生并在庄子里,引章先生出门了,晚些才回来。待她还要再问些英国公的事,就让她吃了个闭门羹,叫她颇有些悻悻,就这么着回国公府,恐怕过不得陈太夫人那一关,她不免叹气,心下又替自己心疼起来—— 就想去寻了表哥安慰自己。 也是心有灵犀,她想着去寻表哥,她表哥温庭开今儿无课,就寻思着过来寻她—— 刚巧着就遇上了。 没了李嬷嬷,顾妙儿便没那等顾忌了,羞羞答答地掩了半边儿脸,“表哥。” 一声“表哥”唤得他骨头都酥软了,“妙儿。” 她羞羞答答地莲步轻移到他身边,“表哥。” 温庭开上回未见着表妹甚为想念,夜里都睡不着,又是尝过了滋味,就更睡不着了,待得表妹近了,鼻间闻到一丝淡淡的馨香,叫他心神荡漾,光天化日之下,他想去拉她的手又不敢拉,耳根子都红了,“表妹,山下有庙会,要不、要不去瞧瞧?” 第二十七章 袅袅白烟升起,秦引章整个人没在水里,眼见着清澈的水渐渐地梁了深色,他微眯着眼睛望着守在身边的褚大夫,“可好了?” 褚大夫替他把了把脉,不久就目露欣喜,“嗯,好了,毒全都清干净了。” 秦引章神情淡漠,“去领赏吧。” 褚大夫立即谢过。 待秦引章收拾好出来,就有婆子上前回话,“国公爷,表姑娘方才来过。” 秦引章微一顿,眉头蹙起,“人呢?” “老奴想请表姑娘进来,表姑娘就已经下山去庙会了。”那婆子跪着回话。 秦引章闻言,不由失笑,“还真是个小姑娘。” 那婆子还未见过国公爷如此开怀,心下便有些惴惴,好在秦引章不是那等随意冲下人发作的主子,也就是摆了摆手,“以后若是表姑娘寻上门来,我若不在,你们也要好生儿伺候着。” 婆子应该应了。 秦引章想着山下的庙会,远不及里的庙会,到也是此处的热闹,只她小姑娘一个,恐在庙会里叫人给冲撞了,就这么想着到也难得有心思出了庄子,脚步不由自主地就往也庙会上走。 庙会还真热闹,有乡下戏班子搭了台子在唱戏,也有那变戏法的,更有那摆摊子的,处处都透着热闹劲儿,近处的人都来凑这份热闹,来来回回的人面上都透着高兴劲儿,耳朵里是声音,眼睛里都是人影。 秦引章远远地就瞧见这份热闹,这份热闹与他到不相干,明明他就一身杭绸直裰,双手负在身后,往那里一走就显得同周边的人有些格格不入,他到底是上过战场,又领过军,气势就算是收敛了些,也还是掩饰不住他骨子里给人的威压,叫这些个小老百姓瞧着他就是个贵人。 贵人嘛,那是得罪不起的,只敢悄悄地瞧上一眼,就一眼,都吓得不轻,纷纷收回视线。 顾妙儿难得同表哥一道儿,哪里还会关注身后的事,见着有做糖人的,便凑上去,见那摊主手上利落,一下子就在手底下出了个活灵活现的猴子,当下眼睛就亮了起来,“表哥,我也要这个。” 温庭开哪里抵得住她撒娇,立时就从袖子里掏出来两文钱给摊主,“劳烦。” 摊主笑着立时就接过,“姑娘要什么花样的?” 顾妙儿瞧了一眼温庭开,轻声问道,“表哥喜欢什么样儿的?” 温庭开晓得她个意思,真想去拉她的手,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敢,就同摊主说道,“兔子,麻烦老丈弄个兔子。” 顾妙儿立即笑开了脸,脸儿娇俏得很,又拿眼角的余光勾瞧了温庭开一眼,面上羞红了两分。 摊主很快地就画出一个兔子,就递给顾妙儿,“姑娘,可拿好了。” 顾妙儿接过来,心里头欢喜得紧。 温庭开比她更欢喜,拉着她到炒栗子的摊子前,又给她买了包糖炒栗子,“这个带回去吃,叫桃红给你收好了。” 桃红在后面跟着,手上已经提了好几个油纸包,比前面的人还要高兴,她见着表公子就高兴,姑娘呢同表公子好好儿的,她就高兴。 顾妙儿眼看着时辰不早了,小脸就皱了起来,“表哥,我得回去了,出来也得有好一会儿了。” 温庭开自不想叫她这么就走的,那手就悄悄地碰上她的小手,只一碰,他耳根子又红透了,赶紧地将手缩回来放在身后,轻咳了声,“嗯,你如今在国公府上住着是不能叫人……” 她见表哥那样儿,就有些促狭,稍慢了一步,悄悄地将自个儿的手凑上去往表哥那放在身后的手轻轻地一挠—— 温庭开那话就顿住了,也不往前走了,站在原地,同个木桩子一样,这同那回夜里不一样,这光天化日的叫他既喜她,又怕叫人瞧见,不免将脸一绷,压低了声,“表妹,别闹。” 她爱娇地撅撅嘴,朝他摆摆手,人就跟着往后退——冷不丁地就背后撞上硬梆梆的东西,她下意识地就转头,入眼的是秦引章的面容,她稍一滞,也就瞬间的事,她就眨巴着眼睛,笑着同秦引章打招呼,“引章先生?” 温庭开见她后退撞着个人,连忙上前去拉她,“表妹,可撞疼了?” 他的声音到与顾妙儿那声音夹杂在一起,下一瞬,他就眉头就皱起来,“表妹认得?” 顾妙儿欢欢喜喜地道,“表哥,这是引章先生,就住山下那个庄子,先前我住后厢房漏雨,还是引章先生收留我在庄子上呢。”她心无城府,自是将事儿都说了。 听得温庭开眉头稍松,朝着秦引章深深一揖,“多谢引章先生,我表妹……” 秦引章远过地就瞧见这对小儿女欢喜的模样,瞧着就格外的不入眼,偏她眼里头就她那个表哥,眼儿还亮晶晶的,偏一记引章先生唤过来,又叫他稍平了那股子名为不甘的念头,目光冷淡地扫过那后生,打断了他的话,“怎的来了此处,不是去往了国公府?” 顾妙儿被他问起,一拍自个脑袋,“哎,到把正事儿给忘了,引章先生,我们府上老太太叫我来请大舅舅回去,可我到了庄子上才晓得大舅舅也住在你庄子里头,只可惜上回不知大舅舅也在,竟未同大舅舅问安。” 秦引章知她不认得自己,也不知引章便是自己的字,到也不把话儿戳穿,“你大舅舅不喜见外人。” 温庭开眼见自己被撇开,眼前这男子瞧着气度不凡,心里隐隐有些不适,下意识地就想挡在表妹身前拦了他的视线。 顾妙儿哪知他心里想法,还悄悄地拉了拉他,“表哥,引章先生人好着呢。” 温庭开微点头,“那我同你一道去请国公爷?” 顾妙儿自然不反对,连忙欢喜地就应了,“嗯,那表哥儿一道。”她立即就看向秦引章,“引章先生,可否烦劳让我见见大舅舅?” 秦引章瞧见小姑娘的动作,见她眼里只有那个后生,眼底便添了一丝冷凝,“你自去见就是了。”说完挥袖离去。 顾妙儿微张了小嘴,露出惊讶模样,到未追上去,只压低了声同温庭开道,“表哥,引章先生脾气有些不好,你甭当回事。” “表妹,你怎的就认识人了?”温庭开心下有些担忧,“那人瞧着不凡。” 顾妙儿也不知引章先生是何来历,只把自己知道的一说,“约莫能叫大舅舅住在他庄子上,家里头恐怕也不是一般人。表哥,你先回去,我还得去见大舅舅。” “既是去见国公爷,不如我同你一道儿去,”温庭开入京已有两年,自然听说过英国公秦致的威名,英国公自从边关回来后就一直深居简出,他难免起了点攀附的心思,“虽是舅舅,可表妹你也大了……” 顾妙儿赶紧点头,觉得表哥说得最有道理,就赶紧儿的拉着表哥的袖子上了马车就往庄子上走。 眼见着那庄子越来越近,温庭开远远地就瞧见那庄子外边竟还站着护卫,到叫他吃了一惊,待得上前去扣门,还未靠近呢,就叫护卫拦在外头。他上前作一揖,“国公府表姑娘过来求见英国公,烦劳通报。” 顾妙儿被桃红扶着下了马车,见表哥在那里有礼地问人,便快了两步上前,刚要说话就见护卫让开了些了。 温庭开见状便要进去,却立时被人拦住。 顾妙儿心下讶异,待她上前,护卫竟是让开了。 她回头看向表哥温庭开,温庭开也想跟上,还是被护卫拦住—— 叫顾妙儿一时就露出为难的表情,“表哥……” 温庭开面色难看,见她为难,就朝她挤出笑脸来,“没事,你一人进去也行,我在外头等你。” 顾妙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进了庄子,就见着先前她见过的嬷嬷。 那嬷嬷肃着脸,朝顾妙儿行了个礼,“姑娘且随老奴来,我们爷在等着姑娘。” 刚才引章先生那般不客气,叫顾妙儿心里头是存了气的,此时就将这股气发作出来,“嬷嬷,我不是来见你们爷的,我是来见国公爷,那是我舅舅。”她也有几分机灵,明明都未见过英国公长甚么样,还敢扯了虎皮出来。 那嬷嬷一顿,“姑娘还是随老奴去。” 顾妙儿晓得同这么个死心眼的嬷嬷说不上话了,心里头又把引章先生埋怨了一通,脚下跟着那嬷嬷走,绕了一圈儿了,去了她觉得着有些陌生的院子,引着她到屏风前,便示意顾妙儿止步。 顾妙儿见嬷嬷进了屏风后,隐约听见一点儿声音,又听不清在说什么,使劲支棱着耳朵想要听些话头来,还是光听个音儿,不由得就缩了缩脖子。 没一会儿,那嬷嬷就退下去了。 只余顾妙儿站在屏风,隐约见着屏风后头似坐着个人—— 她逛了庙会,又在庄子里绕了一圈,身娇肉贵的就累得不行,到想寻个位儿坐下,屏风后面的人未发话,她也不敢动,苦着脸撑着。 “你是顾妙儿?” 突然的,出声了。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用手揉着自个胸口,心下埋怨这人冷不丁地到吓人呢,也猜了里面的人谁,赶紧地就稍扬高了声说,“舅舅,是妙儿的国公爷舅舅吗?” PS:阳过了,又转阴了,但感觉人的状态不行呀,我现在怕复阳了,还是想着要苟一苟哈哈,但愿在过年前都不会二次阳 第二十八章 她问了,心儿砰砰跳。 又陷入了沉默中。 半天才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有事就说。” 顾妙儿心说这国公爷舅舅架子有点大呀,都不叫人见个面,她腿站得酸软,四处看了下,都没见个坐椅,眉儿就略皱起,“老太太让我来请舅舅回府,舅舅您……” “你回去吧。” 这次未让她站着等回应,而是立即打断了她的话,叫她微瞪了眼睛,但她努力地柔和了眼睛,心下还有些急,“舅舅,您这是回呀还是不回呀?您好歹给个准话,我也好给老太太交待。”老太太头次交待的事,她都没个准信回老太太,怎好意思回去。 “你且回去。” 还是一样的话,让顾妙儿无语。 她悄悄地看了眼将她隔在外头的屏风,也不知晓这舅舅是怎么回事,还得架个屏风挡住他。她想踮起脚往里面瞧一眼,可惜屏风太高,她悻悻然地扶着自己腰走出来—— 见那嬷嬷站在外头,立即摒弃扶腰的动作,上前笑迎迎地问着那嬷嬷,“嬷嬷,引章先生呢,我想谢谢引章先生。” 嬷嬷面上稍有一滞,微微躬身道,“老奴去问问爷。” 顾妙儿点头,“劳烦嬷嬷。”她腿儿酸软,站不住地坐在廊下,侧身瞧着这个院子,院子种着梅花,这会儿树上绿叶葱葱,瞧着到让人有种清凉之意,她也可以想象将来这院子里梅花开满枝头的美丽画面,唇角挤出笑意来。 “笑什么呢?” 突的,一声响起。 醇厚的男性嗓音,落入她的耳里,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欣喜地朝来人唤道,“引章先生。” 秦引章瞧她双手交迭在胸前,胸前鼓鼓,叫他眼神微暗,视线扫过她不盈一握的纤腰,淡淡地收回视线,望着前方的梅树,“还不回国公府?你小姑娘家家的怎的总往外头走?” “未请着舅舅回府,”顾妙儿抿了抿嘴,欣喜的笑意慢慢地从脸上消失,两手捧着自己的脸蛋儿,显得提不起精神来,“老太太亲自吩咐我办事,要是这事儿没办好,我怕在老太太跟前不好交待。” 秦引章岂有不知他亲娘脾气?“你出来办事,怎的去庙会上了?” 被这么一说,她还有点心虚,脸蛋儿也红了起来,她还用手捧着,手心里都是烫烫的,悄悄地抬眼瞧他,正对上他深遂的眼神,脸上更烫了,嗫嚅地回道,“引章先生你不在,我刚、刚好碰到表哥,就、就同表哥一道儿去庙会看看。” “你表哥?”秦引章大赤赤地坐在廊下,又示意她坐在身侧,“同你表哥这般亲近?” 她害羞极了,觑了眼他身侧的位子,捺不住腰酸腿软地坐在他身侧,中间还隔出一个人的位子来,“表哥是我亲表哥,当然……”后头的话,她更羞了,哪里说得出口,更别提她自个儿早将自个儿同表哥都拴到一起的,还、还叫表哥…… 越想越羞,她羞得都不敢抬头见人了。 见她这般羞怯,还是对着个别人,叫秦引章眼底微冷,到生生地像极了她,分明眼里有别人,还怪会在他跟前作态,“可是同你表哥早定了亲事?” 她到也老实,还摇摇头,“还未有,表哥说了高中后娶我的。” 她说到此处,又害怕别人说她不知羞,赶紧就抬头同秦引章说道,“引章先生……” “好个不知羞的,”秦引章怒斥她,“自古婚约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到是胆子大着呢,还同人私定终身?” 顾妙儿双肩一缩,被人这么劈头盖脸一说,心下就委屈起来,“引章先生乱说,哪里有甚么私定终身,我同表哥的事,家里头早知道的,偏我没了父母,都没个作主的人,舅母又嫌弃我而已,你何必这般哆哆逼人!” 她说着,泪珠儿就从眼眶里落了几滴,真真儿一娇娇,说哭就哭的。 她啜泣着,细肩微颤,“我还想老太太同舅舅替我作主呢,也好叫我……也好叫我……”提起嫁娶之事,到底不是她这样的姑娘家能提,羞的她讲不出话来。 秦引章见她哭,一手拿过她捏得死紧的帕子替她抹泪。 她先躲开,又对上他的眼神,被他的眼神给震慑得不敢躲,只得仰了嫩脸叫他抹泪,偏眼泪不争气,越掉越多,更让她羞窘得无处躲,只得哭得更大声了。 秦引章见她这般狼狈,不由失笑出声。 顾妙儿还当他是取笑自己,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帕子,自己胡乱地抹了脸,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坏人,还取笑我!” 秦引章微收起笑意,“即是入了京,自有国公府老太太,还有你、你舅舅作主,何苦找个小书生,若他一直未高中,你便不嫁了?” “不许胡说!”顾妙儿赶紧道,“不许胡说,我表哥书读得好,定会高中的!” “若是高中了,叫人榜下捉婿了,你又待如何?”秦引章打趣地问她。 她一怔,神情有些疑惑,“还有此等事?哪里还有这样的事,我表哥定是不愿意的。” “但愿如你所想,”秦引章不再吓她了,“你舅舅可要回去?” 顾妙儿被他说得心下不安,又怕真有那甚么榜下捉婿,将来要同她抢表哥——被他一问,她蔫了脸,“舅舅他没说回还是不回,可急死我了,这样儿我如何去回了老太太。” 秦引章见她蔫头巴脑的,面上便露了几分笑意,“且回去吧,到时便叫你如愿。” 她欣喜地就想谢过他,又听他道,“国公府规矩大,别耽搁了时辰。” 她点点头,“多谢引章先生。”嘴上这么说着,到觉得引章先生脾气有些说不上来,一会儿好的,一会儿坏的,就同六月的天似的,叫人捉摸不定。 但她既得了准话,就高兴坏了,同秦引章告辞后便提着裙摆出了庄子。 温庭开一直守在庄子外头,片刻都不离,见表妹从里面出来,心下一松,“表妹可还好?”又暗暗地将表妹打量了一下,见表妹身上并未有什么不妥这才真正的放松下来。 顾妙儿得了准信自是十分高兴,拉着表哥的袖子道,“表哥,引章先生替我应了事呢,我还得回府见老太太。” 温庭开点头,悄悄地捏握她纤手一下,又把糖兔子递给她,“瞧这兔子等你都快等化了。” 她四下里瞧了一眼,见两护卫根本不看自己这边,还是拉着表哥转了身背对着他们,凑过脸去微张小嘴咬了一口兔耳朵,又拿眼风扫过表哥,羞含带怯的——就跑开了。 温庭开被她这一眼勾得心潮澎湃,恨不得将人给拉住搂入怀里,好似小时儿一样叫表妹同他亲密无间,可惜他们都长大了,都得顾忌着些名声——且表妹客居在国公府,他也得克制着些不叫表妹让人说闲话,只盼着将来八抬大轿迎了表妹。 他低头看着被表妹咬过的糖兔子,也悄悄地瞧了瞧四下时,见无处瞧他,他也跟着美滋滋地就着表妹咬过之处吃着糖人,只觉得像是在吃表妹的唇瓣,叫他耳根子都红透了。 桃红见姑娘高兴,她也高兴,回了国公府,她都不敢大喘气的,目送着表姑娘送了庆和堂,偏她是个小丫鬟,只能在外头等着。 顾妙儿这回见陈太夫人到是顺顺当当,也就在稍等了片刻,“老太太,大舅舅说是回的。” 陈太夫人扫过她一眼,轻叹道,“我这当娘的三催四请的都不见他回府,你这个外甥女一请他就回了,到是你的面子大。” 顾妙儿心下知道这话不好,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好听,她又不知他们母子之间的疙瘩,只赔着笑脸道,“妙儿哪里有那么大的面子,必是大舅舅自个想回府见老太太的。” 陈太夫人冷哼一声,“你这小嘴儿惯会讨喜。” 顾妙儿听着这不像甚么好话,可人家是长辈,她也不能冲撞了人,只将话忍了又忍,依旧笑着张脸,母亲生前说了,不管别人说甚么不中听的话都得笑着,“老太太夸赞了,妙儿嘴笨得很。” 陈太夫人懒怠见她这张脸,摆摆手,就让她下去。 顾妙儿一走,庆和堂又冷清起来。 陈太夫人脸色极为不好看,厉嬷嬷劝道:“老太太,不如请了表舅爷过来?” 陈太夫人一听此话,到刮她一眼,“说的什么胡话,没听嘛,国公爷要回府了,我哪里还敢让他表舅过来?” 厉嬷嬷不敢接话了。 陈太夫人叹口气,“都是冤家,个个都是冤家,我也不能叫国公府断在我那好大儿手里,他不是不想叫老二的儿子承继爵位,那么他就得给我生一个!” 厉嬷嬷更不敢吱声了,也不敢劝。 陈太夫人继续道:“你看看你看看,我让他回府,他偏偏不回,叫那人一去竟是要回府了,我这个当娘的还不如……” 她拍拍厉嬷嬷的手:“叫你们二爷也回来吧,省得在外头叫我不放心!” 第二十九章 李嬷嬷见顾妙儿回来,赶紧迎上前,“姑娘回来了?” 顾妙儿叹气,“嬷嬷,真累呀,我得先歇着。” 李嬷嬷瞧她神色并未瞧出甚么不对来,心下略松口气,“姑娘未见着国公爷吗?老太太吩咐的事未成吗?” 顾妙儿不知她的心思,也就直白回了,“没见着人面,就隔着屏风,老太太的吩咐到是成了。” 李嬷嬷琢磨了这话一会儿,心下更定,“成了就好了,成了就好。”她跟着顾妙儿进了内室,让桃红捧了水来让她梳洗,“姑娘真是辛苦了,不过姑娘在老太太跟前露了脸,这也是好事儿。” 顾妙儿寄人篱下,也不知道这点是好是坏,由着李嬷嬷伺候着洗了脚,又见她拿着香膏子替自己抹脚着双足,又揉捏着她的双足,她早习惯了李嬷嬷的伺候,微眯着眼睛,到像慵懒的猫儿一样,“老太太到难讨好,同我舅母一样儿,都是惯常绷着脸儿,我瞧了就觉得发怵。” 李嬷嬷接过桃红递过来的袜套替她穿上,顺着话说道,“老太太素来这性子,其实最为和气,姑娘你想想你舅母,不也是疼你的?有些人呀,就这么个样子,就是瞧着不可亲近。” 桃红听得都一哆嗦,不由得瞧向自家姑娘。 顾妙儿坐在床沿,两手支在身侧,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哦,是这样呀。” “当然是这样的,”李嬷嬷肯定了语气,“姑娘且放心,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老奴都替姑娘打点好了,以后呀她们会安心伺候姑娘的。” 顾妙儿可不信这个话的,李嬷嬷这么说,她自然不会反驳,想着也是李嬷嬷一番心意,也就不驳了她的面子,“哦,那行。” 李嬷嬷安心笑了,“姑娘可见着引章先生了?” “见着了,”顾妙儿吸吸鼻子,差点就说出了她与表哥逛庙会的事,话到了嘴边看着李嬷嬷满脸的喜色就将话给咽回去,“脾气怪捉摸不定。” 李嬷嬷稍一想也就明白了,那位国公爷可没叫姑娘晓得身份,就劝道,“姑娘,可不能这么说,引章先生他还能收留姑娘,足见是个心有善意的,要是晓得姑娘这般说他,指不定会觉得姑娘……” 顾妙儿赶紧用手捂了嘴,又自个找补了下,“嬷嬷,我省得的,我省得的。” 李嬷嬷笑得更温和起来,“我们姑娘就是懂事,心地儿又好。” 桃红听得一头雾水,不晓得李嬷嬷打的是甚么主意。 待得傍晚时分,到是二太太梁氏让人过来传话,说是国公爷明儿回来,府里要聚上一聚。 李嬷嬷闻言面露喜色,“姑娘,国公爷要回府了,这都是姑娘的功劳。” 顾妙儿也没觉得自个儿有功劳,要功劳那也是引章先生的,她撇撇嘴,心下觉得国公爷架子忒大,怕是引章先生费了心力相劝,一面觉得他捉摸不定,一面又觉得他人也挺好——她笑着就受了李嬷嬷的恭维,“也不知这国公府怎的回事,总觉得有点怪。” 李嬷嬷笑着道,“姑娘还是头次进这样的勋贵人家,自是觉得不习惯。” 顾妙儿想想也是,这是英国公府,不是甚么小门小户,自是同她家里头不一样。 岂料第二日,梁氏又使人传话过来,国公爷不叫小辈们一道儿过去。 闻讯,还让顾妙儿松口气。 这口气还未松,陈太夫人身边的厉嬷嬷还使人过来传话,既是国公爷不叫小辈们一道儿过去庆和堂,那么就从庆和堂送出菜来到各个院子,也叫大伙凑凑庆和堂的热闹。 顾妙儿没瞧出什么热闹来,就觉得这国公府有些说不出来的意思。 这入了夜,庆和堂那处果真送菜过来,摆了一桌儿,不是顾妙儿没见过世面,着实是觉得国公府是如何的富贵了,瞧瞧兰花院里就她一个主子,摆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儿,天上飞的地上走水里游的都有,她自小也不曾受过苦,吃穿上头父母从来不曾亏过她——见如今这么一桌,也是有些惊讶。 李嬷嬷将个架子摆了十足十,“姑娘,这都是国公府的体面。” 顾妙儿也不知这个到底体不体面,反正就由着李嬷嬷在那里说,她自个儿瞧了瞧这满桌子的菜,不免嘴上嘀咕,“都浪费了,我一个哪里吃得了,你们也一起吃吧。” 桃红高兴地就要应了,却被李嬷嬷瞪了一眼,她立即就垂头丧气了。 李嬷嬷眉头微拧,“姑娘,您是主子,在国公府的规矩,没的主子同下人一道儿用饭的规矩,要是叫老太太晓得了,岂不是说要说姑娘没规矩?” 顾妙儿讪笑,“也不至于。” 李嬷嬷非但没顺着她的话下竿,反而还更端着了,“姑娘,这是国公府。” 顾妙儿顿时觉得嘴里头没滋没味了起来,便是菜式可口,菜香入鼻,还是叫她没能吃下多少,只应付着对待过去,就让人把满桌的菜都给撤了。 这边顾妙儿吃得没滋没味,英国公秦致却在陈太夫人跟前尽孝,且他二弟秦启也在,难得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当然,得撇开秦启战战兢兢的神情,就便是了一幅上好的画了。 秦启万不敢对上兄长的视线,在母亲陈太夫人跟前到是极为孝顺,恨不得将陈太夫人奉在跟前,偏他没权没势,只是国公府的二爷,人家高看他一眼就叫称他为秦二爷;人家不肯高看他也是称他一声秦二爷,都是秦二爷,叫起来意思不一样,叫他着实憋屈。 秦启与兄长秦致眉眼间有些相似,不若秦致仿若以俱来的威势,他到显得极为和善可亲,好似戴了层面具一样。兄弟俩相比起来,他更像陈太夫人,被陈太夫人递了个眼神过来,他立即就有了成算,端着酒朝着秦致,“兄长,我们兄弟许久未给母亲敬过酒,不若今儿就给母亲敬酒?” 秦致淡淡扫他一眼。 秦启那副装出来的意气风发顿时被他这一眼给扫得瞬间全无,好似被亲兄长看穿了,讪讪地坐回去,低垂着头。 陈太夫人晓得他不争气,也没怪他,到是怪起秦致来,“你何苦吓你二弟?你就这么一个嫡亲的二弟,怎的还要同他过不去?” “母亲,我何时与二弟过不去?”秦致也不气,也不恼,到把话直白地问了。 陈太夫人心说你不肯过继二房的儿子为嗣子,便是同你这个嫡亲的二弟生分了,只这将她不好说不出口,自来国公府的爵位那都是嫡长子继承,她这长子都这个年岁上了,膝下还未有子嗣——与其叫别的族亲家的孩子过继,自然是她嫡亲二儿的血脉来过继为最好,偏他始终未曾吱声同意,那厢儿柳氏还有了身孕,真真是气坏了她。 “你呀,话都不叫我说个一句半句的,”陈太夫人叹道,“柳氏回了娘家,你好歹去将人接回来,别叫京城里的人都看你的笑话。” 秦致待柳氏素来冷淡,听闻此话,到也未有动容之色,“她既是回了,就叫她多住些日子便是了。” 陈太夫人晓得她这长子铁石心肠,断然不会沉溺于儿女之情,方才不过那么一说,也是探探他的口风,见长子这般说,到叫她对柳氏的身孕起了几分疑心,嘴上到不提,“好端端的国公夫人,怎好常住娘家?你糊涂了不成?” 秦启晓得长嫂回了娘家,更晓得长嫂肚子那孩子是自己的,见兄长素来不将他放在眼里,却不知头上早就绿油油——他素日里习惯了对他奉迎的丫鬟小厮,就有些厌倦,得了柳氏那样儿惯会使唤他的,到觉得别有情趣,“大哥,不如我叫梁氏去接了长嫂回来?” 话才说完,就被秦致瞧了一眼——他心下一滞,就立时住嘴。 陈太夫人可见不得长子这般对二子,当下就要发作出来——也是她瞧见了厉嬷嬷冲她摇头的动作,才叫她将那股子怒火压下去,又喝了一口鱼汤,才堪堪地平复了,“这也由得你,儿大不由娘,我到不管你的,只好歹是你娘,也盼着你听我一回。” 秦致道,“母亲请说。” 陈太夫人叹道,“这么多年,你同柳氏一直未有子嗣,到底是谁的缘故?若是柳氏的缘故,你就纳个人在身边,到时生了儿子就养在柳氏跟前,好歹也叫你后继有人,可还成?” “以庶充嫡,”秦致望向陈太夫人,“母亲是这个意思?” 陈太夫人更是确定了柳氏这胎有异,“你去求陛下开个恩便是了。” 甚至,她站起来,指着秦致道,“你要是还念着我是你母亲,念着我这番替你精心打算的心,你就别叫长房断了香火!” “今儿,我给你准备了人,”陈太夫人沉痛道,“你自个儿掂量掂量!” 秦致轻“呵”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还是叫二弟的儿子过继给个儿子吧。” 陈太夫人一滞,眼里露出震惊之色,“你!” 秦致讽刺一笑,“母亲不是这个意思吗?” 话好似巴掌一样打在陈太夫人脸上,让她脸颊生疼,那股子火气就压不住了,“孽子,孽子!”她恨声连连,“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秦启连忙上前扶住陈太夫人,“母亲,母亲,大哥他一时情急,只是一时情急,您别气着了。” 陈太夫人由他扶着,一手揉着胸口,慢慢地平静下来。 秦致瞧着他们母慈子孝,眼底半丝动容皆无,只冷冷地望着陈太夫人及秦启,“母亲今晚替我备了什么样的人?” 第三十章 陈太夫人看着这个儿子,慢慢地竟是哽咽起来,“我还不是为着你打算?你难不成还要让陛下将爵位收回去?叫父亲的一生心血都白白浪费了?” 秦致依旧坐在那里,相对比陈太夫人试图以情动人,他真真铁石心肠一样,神情带着一丝睥睨,好似早就看透了她的打算,叫陈太夫人心底更为厌恶这个长子,恨不得叫秦家的血脉全毁了。 她指着自己,“你父亲生前那般待我,你还要再忤逆于我吗?不叫我安安心心地看着你有子嗣承继爵位吗?” 秦启就盼着长房无子,就将他儿子过继承继爵位,虽是儿子承继,比不得他来承继更让他欢喜,可儿子嘛难不成还不认亲老子吗?当年他离爵位最近的时候还是长兄在战场上传出了战死的消息,母亲都已经入宫同娘娘商量着让他承继爵位了——岂知,他活着好好儿的回来了,“大哥,你要气死母亲不成?” 他晓得母亲为他打算,自然要站在母亲这边,替母亲声援—— 只对上秦致扫过来的眼神,眼神冷冷的,叫他不由得手上一颤,那种武力值直接可以将他人道毁灭,他甚至都不敢对上兄长的眼睛。 陈太夫人觉得二儿受了委屈,“他到不想气死我,他是想叫我一辈子都不好过!” 秦致瞧着这一对母子,明明是一个他的母亲,一个他的二弟,到觉得眼前在上演一场大戏,而且演技非常的拙劣,“母亲,人安排在哪里了?” 陈太夫人被问得一噎,“你待如何?” “自然如母亲的愿去播种,”秦致冷淡的声音吐出话来,“母亲不是这么想的吗?” 陈太夫人更觉得柳氏那胎必有问题,却不当着秦致的面问出来,甚至这个长子被人戴了绿帽子,她也不觉得是甚么大事,好似这是她的仇人,并不是她的亲生子——也同仇人一般模样,是他的父亲叫她沦为京城里的笑话,是他强娶于他,又置她于宠妾灭妻之地,“也不必了,你既然不愿,就不必了。” 秦启一听这话,就差点急跳起来,还是陈太夫人按住了他。 秦致扫他一眼,“二弟,坐着吃饭。” 秦启哪里吃得下饭,没滋没味吃着饭。 陈太夫人难得有几分慈母的样儿,“我也不逼你了,这爵位是秦家的事,我也懒怠管了,省得伤了我们母子的和气。不管是爵位叫陛下收回还是怎的,都由着你吧,你是长子,母亲该听你的。” 秦启不由得缩缩脖子,不敢再说一句话。 秦致面上添了丝笑意,“母亲也别操心这许多。” 母子三人各有滋味的吃完了这一顿,秦致先出了庆和堂,秦启未走,他哪里敢走,一走就生怕这爵位与他的儿子没指望了,“母亲,要不能看着大哥毁了我们国公府。” 陈太夫人手点向他额头,啐了一口,“你呀,半点心思都藏不住。” 秦启扶着她起来,笑着一张脸,“我在母亲跟前还要同母亲耍心眼吗?” 陈太夫人十分受用,“你呀惯会哄人,就跟你爹一样。” “母亲!”秦启闻言,惊急地提高了音量。 陈太夫人自知失言,到是扯开话题,“你长嫂有孕了,也不像是你长兄的孩子,他半点都不知情的样子,怕是被柳氏那贱人给瞒过去了。” 秦启眼神闪烁,还是凑到陈太夫人耳边轻声一说,“母亲,柳氏的孩儿是儿子的。” 陈太夫人闻言,半点未见怒意,反而是面有喜色,“叫她好好儿的生下来就是了,将来这国公府就是你的。” 秦启既想又怕,“母亲,要是被大哥发现了,我这要小命……” “他敢?”陈太夫人道,“他敢动你,我拼着这条老命也同他不甘休!” 秦启当下就安了心,心下就生起几分花花肠子来,“那秦霜的女儿也来了府里,到未曾见过,真如秦霜长得一般无二?” 陈太夫人听他提起,面上浮起不耐神色,到也警告道,“她处有大用场,你可别破了她的身。” “母亲,好歹是外甥女,我当舅舅的,哪里能干这等事?”秦启还替自己找补,打算嘻笑过去。 陈太夫人哪里不知这儿子的性子?便是从叶子上都要采点蜜的。“你自个省得就是了,你大哥在府里,可得好生乖觉些,别叫他发落你。” 秦启有些悻悻然,到也不说别的话,出了庆和堂,回到二房后见着梁氏,又嫌梁氏淡而无味,少了那种风情——只梁氏是他正妻,自是不将内里的嫌弃放在面上,还与梁氏温言细语一番。 梁氏是个知趣的,她自个生了一儿一女,早不想那事儿,也懒怠应付秦启,就将上回的丫鬟指了出来,“紫鹃那丫头被妾要了过来,爷既欢喜着,夜里不如就由她再伺候爷一回?” 秦启哪里还记得上回在假山那头成事的丫头是谁,被梁氏点起来也没多大兴致,“也不用伺候。”他说着就往内室进去,不曾见着梁氏微暗的目光,“怎的长嫂到回了娘家,可是同母亲有了……” “二爷想岔了,”梁氏道,“是长嫂想回娘家小住,依着母亲的意思,既有了身孕……”、 秦启本就打着主意问上一问,到不防妻子竟说出柳氏怀孕的事来,不免脚下步子就停了,“哦,长嫂有孕了,这可是喜事,可是叫大哥也知晓这事了?” 梁氏摇头,“长嫂还未足三月,母亲吩咐了不叫往外头说。” 秦启暗暗松口气,去拉了梁氏的手,“也是我没用,叫你在府里受委屈。” 梁氏想缩回自己的手,到底没缩回,还是绽露一个笑颜,迎上秦启关怀的眼神,“有二爷这份心,妾也就心满意足了。” 秦启格外满足地点点头,“你先歇着,我还要去读会书。” 梁氏送他出了内室,待见不得秦启的身影,她才算是松口气,又吩咐着身边的嬷嬷,“有非上赶着也不必拦着,若是那不愿的叫二爷成了事,好生打点吧,别叫人没了活路。” 那嬷嬷道,“二夫人心善。” 梁氏叹口气,不免叫丫鬟端了水进来将手洗了又洗,就觉得被握住的那种感觉还未消失,叫她着实不自在,“姐儿同哥儿如何了?” “姐儿跟哥儿好得很呢,”嬷嬷道,“也不知国公爷怎的竟回府了,也是稀奇事,可是为着大夫人回府?” 梁氏心中对这事再清楚不过,柳氏同秦启之间的丑事,她知道的一清二楚,面上权作不知情,心下略有担忧,怕叫国公爷知晓这中间的事。国公爷的脾气,她是听闻过的,也是领略过的,国公爷若不是厉害,岂能压着二爷如今只能屈居于书院,“恐非是这般,也不知道老太太打的是甚么主意。” 她虽有猜测,但也未想得太过深远。 兰花院到是迎来客人,还是表姑娘曾元娘,她一脸的喜色,就好似白捡着了甚么好东西似的,见着顾妙儿就拉住她的手,“表妹,你可知大舅舅回府了?” 顾妙儿心说不光知道,此人回府还有她的功劳,她也是脸皮厚,就将引章先生使的力当作自个儿功劳,“二太太打发人过来说过,我也是听说了一回。” 曾元娘眉飞色舞,“大舅舅甚为英武,我来京里两年,也就见过大舅舅几回。” 顾妙儿适时地露出几分羡慕之色,“你还见过大舅舅,我还未见过呢。” 曾元娘收回了手掩唇一笑,“你呀,待你见了大舅舅就晓得大舅舅如何英武了。” 顾妙儿见过英武之人,那便是引章先生,只引章先生惯常低调,又脾气阴晴不定,叫她都说不好引章先生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她觉得恐怕还未有人能同引章先生比肩,便是那日在茶馆里见过的陆敏衍,那与引章先生不一样,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文人的孤高之态。 她一下子就想起两个人来,又觉得这会儿不该乱想,引章先生就算了,本与她有恩,她那般说他脾气捉摸不定也是不大好——到是陆敏衍此人,叫母亲伤心,这不是个好人,总不凭着那几分皮相就将母亲的苦难当作未发生过的事,嘴上到与曾元娘虚与委蛇起来,“虽是大舅舅,到我们这个年纪了,也不好、不好……” 曾元娘“嗤笑”一声,“也就京里规矩严些,在我们北边儿可没有这个规矩,嫡亲的舅舅,都见不得面,哪里还有几分亲情?” 顾妙儿也是这么想的,舅舅待她不就是因着她越年长就淡了些嘛,不免又想起表哥来。 曾元娘见她不言语,心下将人取笑一番,面上依旧一副儿好姐姐的样儿,“我在家里头还有妹妹,只我一个入了京,见着表妹就同见着我亲妹妹一样,妹妹才回国公府,不如今夜就由我陪着妹妹吧?” 热情难拒,叫顾妙儿只得受了这份热情。 曾元娘又有个习惯,夜里不叫丫鬟婆子伺候,李嬷嬷同桃红也就不在屋里守夜。 表姐妹挤在一头,曾元娘瞧得眼热,就伸手去碰顾妙儿的腰,“妹妹的腰真细,叫姐姐羡慕坏了。”说着,她就往顾妙儿腰间搂去—— 把个顾妙儿弄得发痒,不由要扭着身子躲开。 到被曾元娘从身后抱个满怀,“妹妹,叫姐姐瞧瞧,叫姐姐好生瞧瞧,喏,这对儿还比姐姐的要挺些……”她说着话,双手已经从顾妙儿腋下伸过来落在鼓鼓的胸脯上,惊得顾妙儿立时将人推开。 PS:舅舅没上手,表姐到是想上手哈哈 第三十一章 下一瞬,顾妙儿就拉起锦被跟个受惊的兔子一样防备地瞪着曾元娘,吓得磕磕巴巴地质问道,“表姐你这是做甚?怎的还碰我……”她实在是说不出口,胸前那对儿白兔似的胸乳叫人给碰了,还是个姑娘家碰的,将她着实吓得不轻。 曾元娘拿手掩了嘴儿笑,拿着双水滟滟的眼睛瞧着顾妙儿,“我还想问表妹怎的了,你我都是姑娘家,怎的表妹怕成这般模样?” 顾妙儿心大,被她这么一说,反而觉得自己是不是反应过大了,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双臂环在胸前,撇撇嘴,“人好好儿地睡着,冷不丁地被人这么碰,谁都会吓着吧?” “那我到不会。”曾元娘“嘻嘻”一笑,还将胸脯挺了挺,“要不表妹碰我一下,好叫表妹别亏了?” 顾妙儿哪里敢摸,她少时也就同表哥亲近些,同旁的人论起来都是隔房的亲戚,自然就不那么亲近,也是从未接触过似曾元娘这样的表姐了——她眼神怯怯地瞧向曾元娘胸前,才瞄了一眼儿,这脸就红了得厉害,正眼都不敢瞧曾元娘一眼,“别、别,别这样,表姐,我、我……” 曾元娘笑得爽朗,“表妹你呀还真是个小羞羞,这有甚么的,我身上有的你有哪处没有?摸着就同摸自个儿的一样,怎的你就这么个害羞劲儿?” 顾妙儿总觉得这有些怪怪,只说不好到底是怪在哪里,她到底是年少,见过的跟听过的事都不多,也就无从将事情扩大化,“表姐,这羞人的,哪里好说这个。” 曾元娘笑得更乐了,当着她的面就将颈间的系带给松开,薄薄的布料瞬间就从她身上滑落,露出鼓鼓小馒头一样的雪白胸脯来—— 叫顾妙儿吓得立时用双手捂了眼睛,脸色都吓白了,“别、别……” 曾元娘见她这样儿更是觉得有意思,“哪里有表妹你这样儿的,都说了咱们都一样儿的,怎的就害羞成这样子?”她还去拉顾妙儿的手,试图将她的手拉过来—— 把顾妙儿吓得不轻,赶紧将身子往角落里躲,也不敢把外头的惊醒了,小声儿道,“表、表姐,你别这样,你别这样……”她吓得哆嗦,声音都是打颤的。 曾元娘总算是晓得是将人给吓着了,低头瞧了瞧自己乳鸽一样儿的胸脯,不由叹口气,“算了,不逗你了,真不逗你了……” 顾妙儿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还当她将她自个儿都收拾妥了,就悄悄地将手挪开一点儿,露出一双妙目来,羞羞怯怯地瞧了曾元娘一眼——才瞧了一眼,她的脸立时就又红了,一双妙目又用自个儿的手给捂严实了,“表、表姐,这、这要长红眼病的。” 曾元娘刚才是诈她一诈,就这么轻巧地就诈成功了,拿个手掩着唇儿笑,笑得美眸含情,“妹妹还真是……”她笑得都快岔了气,“妹妹还真是把姐姐给笑死了,甚么的红眼病,要真能得,妹妹见了你自个儿,那不是见天儿的就得红眼病?” 顾妙儿哪里有听过这样的话? 她还是捂着双眼,不肯再瞧曾无娘一眼,还是有些怕自个儿长了红眼病,难得强硬了一回,“表姐,你还是回去吧,我这、我这一人睡着也是成的。” 曾元娘晓得是把人惹恼了,也晓得自己太心急把人吓着了,到也不再笑了,反而将声音压低了些,添了些酸楚的味儿,“表妹,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自小没有妹妹,见了表妹就可心得很,就想当成亲妹妹一样,没想到反而把表妹给吓着了。我、我现下儿就回去了,表妹你别怕,也别恼了我,我现下儿就回去。” 她拿着薄薄的料子裹在身上,就这么着衣衫不整地要出去—— 顾妙儿心肠最软,叫她这么以退为进的话一说,就顿时心软了,从指鏠里瞧见曾元娘就披着个薄薄的料子,露了个雪白的美背,下头只穿着条亵裤,就这么着的要往外走——她哪里见得了这个?慌忙去唤了声,“表姐,也不至于的……” 曾元娘自认将她给拿捏住了,也不肯立时就回转了身,“我当表妹当亲妹妹一样儿,没想到反把表妹给吓着了,我没脸再在这里待着了,还不如回了兰香院。” 顾妙儿也不捂眼睛了,赶紧从床里跳下床去拉了曾元娘,声儿怯怯的道,“表姐还是别走了,今儿就睡在这里吧。” 曾元娘回头瞧她,见她嫩脸俏生生,格外的惹人怜爱,“原是我的过错,是我过于心急了,就想着与表妹亲近亲近,都是我的错。” 她这么说,到把顾妙儿弄得不好意思,赶紧拉着她上了床睡觉。 曾元娘这一夜自是歇了那心思,又觉得顾妙儿生嫩得可爱,越想越是欢喜。 顾妙儿是不知她心思,很快地就睡着了。第二日起来,表姐妹两个就携手去庆和堂给陈太夫人请安,到叫厉嬷嬷拦在外头,说是老太太还要再歇着,免了她们的请安。 曾元娘的生母也是庶女,她是老英国公的外孙女不假,也是陈太夫人的外孙女,可这都是面儿上的事,里头呢,她都骨子里是同陈太夫人没丁点血缘关系,陈太夫人也素来不耐烦见她,她也乐得不用在陈太夫人跟前伺候。 出了庆和堂,又穿过月洞门,曾元娘眼见着离庆和堂挺远,就同顾妙儿咬耳朵道,“表妹,我来府里久些,有个事得提点你一下。” 顾妙儿怕给陈太夫人请安,有曾元娘这个表姐在,她也是松口气,又听曾元娘这般说,她就张着双美目巴巴地瞧着她,“表姐且说。” “我母亲同你母亲都是庶女,都与老太太没有半点儿血缘关系,”曾元娘说到这里稍顿了一下,颇有些神神叨叨的架式,“老太太可不待见我们呢,咱们也少见老太太跟前碍眼,叫老太太心里头不高兴。” 顾妙儿赶紧记下,到未觉得有甚么,毕竟她只是母亲的继女,能进英国公府已经是她祖上烧高香了——这话儿到是不好同曾元娘说,生怕叫曾元娘将自个儿看轻了,她心里头可有着大盘算呢,反正她自个认为的,是为了母亲办大事呢,“哦,多亏表姐提醒。” 曾元娘笑眯眯的,“你自个上点心,在这府里头呀,可不好待。” 顾妙儿连忙点头,看着曾元娘领着丫鬟婆子回了兰香院,她呢也不习惯这样儿身前身后的跟着人,且那些伺候的人她又不熟,就觉得使用不起来不好用,也就带着桃红。她眼睛瞥见一处儿姹紫嫣红,就同桃红使了个眼色,“我们到那处瞧一瞧。” 桃红顺着看过去,果见着那一处姹紫嫣红,也同她家姑娘一样儿心思,就往前走了两步在前面引路,“姑娘且慢些走,那边可是假山处呢,哎,姑娘,那、那是引章先生……” 顾妙儿先时还未听出个甚么来,待到最后才总算是听懂了,不免得伸长脖子朝前看,果见着离假山处不远站着的身影,那人站在清晨的阳光下,好似整个人染上一层金黄色的光芒——叫她一时看怔了双眼,待他转过身来,她才恍然回过神,小碎步地朝他的方向过了去,欢快地朝他打招呼道,“引章先生,引章先生是陪着我大舅舅来的?” 秦引章视线淡淡扫过她,见她脸颊红扑扑,好似刚成熟的苹果,“嗯。” 冷淡的应声,叫顾妙儿的欢快立时褪去了一些,下意识地抿了抿粉色的唇瓣,“多谢引章先生让大舅舅回府,全了老太太的思子之情。” “思子之情”四个字落入秦引章的耳里,他嘴角微扬,好似添了一丝嘲讽。 也就一瞬的事,都叫顾妙儿觉着定是自个儿看花眼的缘故,小心翼翼地再上前两步,去扯了扯秦引章的衣袖,“引章先生,可否、可否……” 她仰着俏生生的脸蛋儿,觉着引章先生定是个好人,就盼着他能替自个儿问上一问,话还未说完呢,就见引章先生笑看着她——她那点儿胆子瞬间就疯长了起来,“引章先生可否替妙儿引见陆敏衍大人?” 小姑娘纤白的手扯着他的袖子,青色的杭绸料子将她的手衬得玉生生的可爱,偏那张小嘴里吐出来的话叫人生厌——好似当年那个人一样,也是这般儿扯着他的袖子羞答答地问他,昨儿同兄长一道的可是哪家公子? 他顿时就沉了脸,“竟是个不知羞的!” 一句话,好似刀刮过顾妙儿的脸,刮得她脸颊生疼。 她睁大着眼睛,眼眶里渐渐湿润,一滴、再一滴,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往下落,她颇觉委屈,这份委屈叫她着实受不住,“不愿就不愿,怎的还出言伤人?” 瞧她这般儿哭着,眼睛也倔强地大睁着。 秦引章晓得自个儿是着了魔,入了障,甚至都是迁怒了,见她哭成这样儿,不由轻叹口气,将她手上的帕子拿了过来替她抹眼泪,“哭甚么。” 顾妙儿也是有气性的,背过身去不叫他擦脸,纤弱的双肩颤颤,分明得哭得狠了,还不忘跺脚,“你好生没道理,不愿就不愿,平白无故地就这般骂我!” 第三十二章 秦引章自知失态,待她也过于苛刻,硬是挡在她跟前,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一手替她抹眼泪,瞧她一张小脸儿都是泪儿,且一双眼睛红扑扑,不免叫他叹口气,“小姑娘家家的,这脾气怎的这么大?” 她被抬着头,露出一截子纤细白皙的颈子来,那截纤细白皙没入嫩黄色的衣襟里,仰着脸蛋儿,还有一股子气势儿,哼哼道,“你说话好生没道理,是欺我年少是不是?” 秦引章将视线收回,手放开她的下巴,见她下巴处便留了一丝红印,分明是他手指留下的,指间还残留着那十分的嫩滑,不由得将手负在身后,将帕子捏在手心里,大拇指与食指轻轻地摩挲起来,“怎的要见他?” 她眼神有些闪烁,碍于母亲的声誉,自不好将母亲的私事给摆到明面上来说,她双手不由自主地绞到一起,指间泛白而不自知,“是有点事儿,只问上一问便好了。” 秦引章眼底暗沉,“有甚么事,叫人传个话便是了,还得你自个儿去问?” 她偏过头去,视线落在假山上,却不知这假山里头藏污纳垢,最是秦二爷喜去之地,拉着丫鬟就能在里头成了好事儿——她还觉得那处假山往在园子里头到是意境儿十足,将这北地的园子硬生生地衬出了几分南边儿的温柔小意来,“就、就有些私、私事……” 声如蚊蚋的,若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出她话来。 秦引章自小习武,耳聪目明,自然听得见她说了什么,“甚么私事,能说与我听吗?” 她面上有些纠结,贝齿咬着嫣粉的唇瓣,收回视线怯生生地瞧了他两眼,又低了头,见自己双手十指都绞在一起,连忙将手分开了缩入袖子里,“是、是家母生前吩咐的,家母生前待我极好,我总要、总要……” 秦引章见她低着头,露出后颈处那一截子嫩白,觉得指腹间的滑腻更明显了,轻咳了声,“你母亲生前吩咐的?你可知他出自宁国公府上,如今是宁国公府上的世子,且任左都御史?” 他越说陆敏衍的身份,越让她的头垂得更低,几乎都要垂到她鼓鼓的胸前,那夜里他鼻间尽是少女的幽香,嘴上又将她软腻嫩香的滋味不自觉地回味一番,“你一个小姑娘,怎的你母亲竟吩咐你做这样的事?你一个无依的孤女,人家能见你?” 顾妙儿一听,觉得他说的实在是有道理——可她认个死理,母亲生前吩咐的事,自然是要做的,来了京里她才知晓这事儿千难万难的,她见不见着人都两说,只得将他当成救命的稻草一般,“引章先生……” 她抬起头来,微红的眼睛就对上了他,朝他露出笑脸来,双手怯怯地去拉住他的袖子,“可否劳烦引章先生替妙儿引见一番?” “方才不还骂我吗?”他伸了手,又自然地缩了回来,拿了她先前的话逗她。 她就不好意思起来,羞答答地道,“也是我一时情急,还望引章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哦?”秦引章故意拉长尾音,“是一时情急呀?以后要是再这么一时情急就胡乱骂人了?” 她暗暗发恼,面上可不敢再同他闹将起来,只得自个儿受了这“气”,嘴上还要讨好人了,扯动着他的袖子摇晃了两下,“引章先生您大人大量,千万别同我计较。” 年轻轻的小姑娘扯着他的袖子,真叫人心软呢,便是秦引章这样儿在战场上早就硬梆梆的心肠也稍软了些,将自己的袖子自她纤纤细指间抽回来,“哦,我年岁比你长,就要大人有大量是吧?” 顾妙儿心说这人真难伺候,竟是左右都不对,明明年岁比她长,到同她斤斤计较——她摇头,可不敢跟他硬怼了,只得小心翼翼地应对,将个脸儿笑得跟家里头那株经年的月季花儿一样灿烂,嘴上还认了错儿,“先时是我不对,是我脾性不好,叫引章先生为难了。” 嘴上虽认了错,心里头到是憋屈得很,分明是引章先生拿话说她先的,到头来叫她来认错,还得再把话再添添,“引章先生,都是我的过错。” 秦引章见她硬是挤出的笑脸,又瞧她到底城府不够,还是难免露了点不甘的形迹出来,心下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也不戳穿了她,小姑娘嘛,到底是面皮薄的,也就将此间揭过不提了,“看在你还算是诚心的份上,我就替你引见一番。” 顾妙儿闻言,差点惊呼出声,又怕惊动了旁人,轻声儿地同他道谢道,“多谢引章先生。” “也不必谢,”秦引章听她一口一声唤自己“引章先生”,要是知晓他的身份,不晓得会不会气得岔过气去,心里就存了看好戏的心思,就不将此事给戳破,“只盼你记着我的好意就成。” 顾妙儿晓得得了别人的恩惠,那是要报答的——只这会儿从恩人嘴里说出来,到觉得有些惯味儿,像是被逼着报恩一个样儿,心里虽对他有些感激,还是觉得他脾气不太好且随时会发作,嘴上还是甜的,“引章先生您这样儿不成,这个话可不能您说出口,得我心里头记着就成了。” 秦引章听她甜甜儿的说着,到起了几分兴致,“万一你光记着不思报恩那怎么行?” 顾妙儿真叫他的话给为难住了,万万没想到这人竟是这样儿的,蹙着眉头想了想,就巴巴儿地瞧着他,“那我回去就记下来,见天儿一起床就念叨个叁遍,您总该放心了吧?” 秦引章真叫她给逗乐了,望向她的目光也添了丝连他也不曾察觉的柔和,“老太太近日不喜见人,你也别过来给老太太请安了。” 顾妙儿一愣,“怎的老太太还听你的话?” 话才问出口,她连忙拿手掩了唇,觉得自个儿话说得不对头,赶紧儿就找补起来,“我省得的,我省得的,必是大舅舅不愿见外人,我省得的,必不到老太太跟前。” 她还四下里瞧了一下,才敢再讲心里的话,“我瞧着这英国公府可富贵得很,到同我母亲生前说的一样儿,可我到底寄人篱下,总觉得十分不自在。见着您了,到叫我有些心安,您在这府里要做客到几时?” “住久了,便习惯了,”秦引章竟是安抚她起来,“我嘛,不好说,若是要走了,再与你说。” 她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见他往长房那边走,到是未曾怀疑别的,心下就想着他定是见舅舅去了,回了兰花院,进了内室,又挥退了跟着的丫鬟婆子,她才堪堪地松口气,示意桃红凑近些,“可将这国公府上的事打听清楚了?” 桃红走到帘子前往外看了看,未见着李嬷嬷身影,她才敢到姑娘跟前,只视线依旧关注着帘子处,生怕李嬷嬷下一瞬就掀帘子进来,“姑娘,表姑娘说的也没错儿,府里二爷,就那位秦二爷,您得称上一声二舅舅的秦二爷,还真跟表姑娘说的一样儿。至于英国公,成亲多年了,膝下别提嫡子女了,就是连个庶子女都未有一个,到是二房不管是嫡出的庶出的都有,二房这样儿到不稀奇,只长房国公爷这房就有点儿稀奇了,且前两日也不知怎的,国公夫人竟回了娘家,国公爷也时常不在府里头。” 顾妙儿微微瞪大眼睛,“你说国公爷还未有子女,竟是一个也没有?” 桃红很肯定地点头,“嗯,这事儿也好打听,我只使了几个钱就得了消息,都是明面的事,也不至于哄婢子玩呢。” 顾妙儿莫名地就想到了引章先生,想着她先前在庄子请国公爷回府,国公爷一句话也不曾应,到是引章先生替他应了——且国公爷现下儿回了府,这引章先生也跟着到了国公府,她的眼睛顿时就睁得圆溜溜,又用手捂了嘴儿,震惊地道,“难道、难道……” 那样的事,她也不是没听说过,多少有传到她耳中一些,先前只是影影绰绰的,如今好像事儿就摆在她跟前,叫她一时觉得心跳得极快,可桃红依旧未听出来,疑惑地同她对望。 顾妙儿自认是发现了了不得的事儿,想着引章先生几回助她,自然不忍戳破引章先生于人的印象,也将引章先生那阴晴不定的脾气也做了一番脑补,大舅舅是堂堂英国公,当然不肯在外头落了名声,引章先生空有一腔爱慕之情,恐怕也不能现于人前。 她叹口气,莫名地替引章先生遗憾起来,这份遗憾还在脸上就听见了脚步声,分明是李嬷嬷回来了,她赶紧收拾了表情,也朝桃红使了个眼色—— 果见着李嬷嬷掀开帘子进来,笑着就说道,“姑娘可见着引章先生了?听闻引章先生也在府里呢。” 顾妙儿立即点头,惊喜道,“嬷嬷您也知道了呀,我方才还同引章先生碰见了呢,引章先生还说要替我引见陆敏衍呢。” PS:终于要放假了,还有两天,我也要忙完了,今天 总算要过去了。 第三十三章 李嬷嬷闻言,面露喜色,当即就上前拉着顾妙儿的手道,“姑娘,您真的办成了?太太在下面知道您记着她的事,定会宽慰许多。” “母亲生前吩咐,我不必敢,”顾妙儿嘴上这么说,心下到有些踌躇,那天见过陆敏衍一眼,瞧着就是个凉薄之人,那一眼望过来她都想将自己藏起来,“嬷嬷且放心,我定不会叫母亲失望的。” 李嬷嬷放开她的手,拿着帕子按了按眼角,“太太故去,也就姑娘念着太太了。” 顾妙儿也是想念母亲的,就同李嬷嬷一道儿怀念起母亲来。 桃红不敢上前,待得自家姑娘累了,就上前替姑娘抹脸,生怕姑娘肿了一张脸,到时候不好见这府里的人,那是失礼的。 二夫人梁氏正在庆和堂伺候,待得伺候老太太把朝食给用了,她才出的庆和堂,就见她素来惯用的嬷嬷上前同她轻声儿说道,“太太,老奴瞧着顾家表姑娘同国公爷好似相熟,还同国公爷说了好一会儿话,到叫老奴瞧着都震惊。” 二夫人梁氏面露异色,不敢想象国公爷那般样子,她自入府里后,就见惯国公爷横眉冷对府中上下的模样,如今听说国公爷待一个“外甥女”竟还能说上话,着实有些吃惊,“真是国公爷?” 那嬷嬷道,“太太说笑了,国公爷再不回府,老奴也认得国公爷呀。” 梁氏着实摸不透这中间的干系,老太太那里又叫顾妙儿去请了国公爷回府,国公爷还真难得回国公爷了,叫她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琢磨着老太太打的是甚么个主意,“这到……” 那嬷嬷跟着道,“老奴瞧着那位顾家表姑娘可像极了叁姑太太,只叁姑太太当年叫老国公爷捧在手心里,端的是瞧不上任何人,顾家表姑娘到是面善多了。” 梁氏先时还不曾放在心上,听这嬷嬷这么说,顿时心里就起了个猜测,这份猜测就在她舌尖上不敢往外吱声,往二房回去的步子不免加快了几分。长房一直无子,老太太就想着从二房过继,她膝下有两个亲生的儿子,长子自然不过继,那么次子就好过继给长房,将来国公府就是他们二房的—— 如今是不是老太太变了主意,顾妙儿虽是外甥女,要真论起来也没有甚么血缘关系,难道是说老太太是想借了顾妙儿的脸,叫国公爷…… 这后面,便是梁氏也不敢想的,又觉得老太太好生没道理,竟然又想将长房有子,她回了二房,便让人去唤来二爷秦启,又觉得自个儿头疼,叫人端来碗天麻汤,喝了才觉得好受些,药碗还未放下时,秦二爷就过来了。 因国公爷回府,秦二爷自是相当自省,在外书房竟还读起书来,他在书院里也不过是将就,书院那地儿简直是浪费他的才学,还是头次这么用功读书,梁氏使人过来请他时,他放下书时还有些意犹未尽,将书放在桌上,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我与小阁老二叁事》。 秦二爷在梁氏跟前,还喜欢端着架子,将个二老爷的架势摆得足足,就好似梁氏请他过来,他是给了梁氏天大的面子,“怎的叫人请我过来,你不知长兄在府里,我如何这般在后院里厮混?” 梁氏同他夫妻十来年,岂有不知他性子?“老太太怎会无端端的要请了国公爷回府?” 若是世上谁最知陈老夫人的心思,恐怕也就只有秦二爷了,秦二爷简直就是陈太夫人的命根子一般,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他闻言,轻咳一声,“老太太是想大哥了。” 梁氏岂会叫这么浅显的话就哄过去?她素来一副贤妻样儿,自是要为着他们二房打算,“老太太先前想过继我们惠哥儿,怎的这么久了还未听老太太在国公爷跟前提起?” 秦二爷自不要叫她晓得柳氏肚子那孩子是他的种,他有着两手打算,一为是次子过继给兄长,二来就由着柳氏肚子里那孩子承继了国公府,都是他亲生的儿子,甭管哪个承继了国公府,都得敬着他——且他更合意柳氏肚子里孩子承继国公府,到时候柳氏叫他捏在手心里,儿子又是他亲生的,他将来就是这国公府里的老太爷了。 这跟次子过继又不一样,明面上的事,将来他儿子都得唤他一声“二叔”,要是长兄不想叫他如意,恐怕在老太太过身后就会将他们二房赶出去——他思来想去的也只有叫柳氏的儿子承继才最好,这份心思一直埋在心里头,连老太太那里也不肯说,就怕老太太知晓柳氏的事,叫老太太一气之下就让柳氏落了胎。 这事上,他也更不会与梁氏把话说开,叫梁氏知晓他的打算,恐怕要与他闹将开来,他叹口气,“也不知怎的,母亲同我说长嫂竟是有了孕,你想想那是大哥的嫡子,母亲如何再会提过继之事,不是更叫大哥埋怨她嘛。” 梁氏不由长叹,“这可如何是好……” 秦二爷将她好生安抚,“国公府的爵位到底是长兄承继下来,他将有嫡子,也是幸事一桩。” 梁氏心口的埋怨叫他的话给堵住,只她惯来爱作贤妻之态,自不会再说些旁的话来,到将话题扯开,论起外甥女顾妙儿来,“你还未见过顾家外甥女吧?这也怪了,非叁姑太太的亲生女,到与叁姑太太出嫁前一模一样了,真真是怪了。” 秦二爷“哦”了一声,“此事当真?” “妾在闺中时也曾与叁姑太太见过几回,后嫁入府里,也曾与叁姑太太要好,哪里还会将叁姑太太的面容记岔了?”梁氏柔声说道,“昨儿老太太让顾家外甥女去请了国公爷回府,国公爷竟真的就回府了。” 秦二爷稍有些失神,“是母亲让她去请的?” 梁氏笑着道,“是的,是老太太让她去请的,我还想着国公爷刚回来过,恐怕是不会回府,谁曾想,顾家外甥女这么一去请,就将人请了回来。” 秦二爷道,“许是大哥念着那点旧情。” 梁氏点到即止,并不多说。 秦二爷从二房出来,就急匆匆地往庆和堂去,还未进庆和堂,在月洞门就同长兄秦引章碰了个面,他顿时就快步往前了几步,“大哥,刚从母亲那处出来了?母亲夜里睡得可好?” 秦引章视线微冷,似不含感情一样的扫过秦二爷,“你自去问母亲。” 一句话,就叫秦二爷膝盖差点软了,刚生出来几分想几长兄亲近的意思就顿时消了,就看着长兄迈着步子离了庆和堂,可瞧着长兄坚实有力的背影,就叫他喉咙间也滚了两滚,都是怕的—— 他还记得当年长兄从边关回来将他狠揍一顿的疼痛,自此不敢再惹长兄一点,也惟有勾搭了柳氏后他自是觉得心里暗爽,谁叫长兄放着那般娇滴滴的美人儿守着空房。他冷哼一声,越发觉得这国公府亲切得很,好似处处都写了他的名字。 进字庆和堂,就同进了二房一样,水灵灵的丫鬟们怕国公爷,也怕国公夫人柳氏,到不怕他这二爷,巴巴儿的用那水汪汪的眼睛瞧着他,跟蓄了一汪春水似的,他在陈太夫人面前还乐意装个乖儿子,眼神示意厉嬷嬷让开,他亲自上前替陈太夫人捏着双肩,“母亲,夜里睡得可好?” 陈太夫人被亲儿子服侍,自是感慨良多,两个儿子一对比,就晓得哪个儿子更同她亲近,长子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若非她当年生下他,哪里还有甚么国公爷——她叹口气,“睡得还成,就你大哥他呀,叫人不放心。” 秦二爷示意屋里的人都退下去,才同陈太夫人说道,“母亲,听说那上门投亲的同秦霜极像?” “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陈太夫人偏心次子,自是甚么话都同次子说,也带出些讽刺的意味来,“你长兄就那么点心思,还当我看不出来?” 秦二爷不提往事,只管往前面提,“母亲有何打算?” 陈太夫人将自个的盘算说了出来,“反正也不是亲外甥女,便是亲外甥女也是无妨的,汉朝刘盈不是娶亲姐的女儿当皇后嘛,这不,你大哥到不用娶人,只管同其成就好事,叫人怀了孩子就是了。” 秦二爷思及柳氏,觉得这事上他就有些吃亏了,“那、那不还是叫……” “别捏了,过来为娘的跟前,为娘同你说说,”陈太夫人让他跟前,凑到他的耳边说了,“为娘的可都替你打算好了,你就尽管等着做这个国公府的老太爷吧。” 陈太夫人说到此际,眼神就狠厉了起来,“柳氏肚子的孩子还是寻个办法给落了就好,也省得有那个嫡子的名份。” 秦二爷有些迟疑,“万一真怀了,那孩子是谁的都说不清。” 陈太夫人闻言失笑,“启儿呀,为娘的还能叫你吃亏不成?必叫那孩子是你的。” 第三十四章 顾妙儿哪知这后头的凶险,二夫人梁氏使人过来请她,她到不好拒了,只得到二房去见二太太梁氏。李嬷嬷不放心,就亲自跟着她,还处处提起英国公府的富贵,让顾妙儿听得心下惴惴,毕竟她进了国公府,吃穿用度都是国公府提供,李嬷嬷越讲,越叫她觉得沾了母亲的光。若非母亲是她的继母,她哪里能进得了这堂堂英国公府? 李嬷嬷见她眼底稍有惧色,心下就满意起来,越发想叫她给这富贵迷了眼,到时她在后头推动一把,岂不就是水到渠成?姑娘少时所受的委屈,必叫这国公府付出说不出口的代价来。“二夫人人极好,素有贤名,你也可同二夫人多亲近。” 顾妙儿点头。 李嬷嬷还当她真把话听进去了面上更加满意,“太太要是知晓姑娘进了国公府,必会十分宽慰。” “嬷嬷放心,我必会叫母亲安心的,”顾妙儿晓得李嬷嬷的心思,也就应承了下来,“母亲少时太苦,我做女儿的,当然会叫母亲安心。” 李嬷嬷温和道,“太太生前待姑娘好,姑娘也要记得太太的恩情。” 顾妙儿并未觉得这话有甚么不妥,母亲是继母,且又是从京城嫁到江南,谁能真信了母亲的身世,信她是英国公府的姑娘?大齐百姓,谁不曾听过英国公府?似母亲这般悄无声息地嫁到江南入了顾家,又不见十里红妆,嫁的还是个丧妻的男人,岂会真信了她是英国公府上的姑娘? 待她真正入了京才知道,母亲的的确确是英国公府上的姑娘,母亲待她一片赤诚,她自是要报答母亲。 “嬷嬷说得是,”顾妙儿轻声道,“母亲生前未提起过二舅太太,嬷嬷可知她与母亲生前关系如何?” 李嬷嬷瞧了二房派过来的婆子一眼,压低了声道,“太太少时在府里不太同人亲近。” 顾妙儿也不是全然没有心眼,二夫人梁氏瞧着待她亲近,她也晓得出来这位梁氏瞧着还真是个贤惠人,二房的事她也听说了一点儿,心下还有些怜悯这位二夫人,跟着那婆子去了二房。 梁氏既是让人请了顾妙儿过来,自然是亲自到外头将人迎进来,到将李嬷嬷撇在外头,她亲亲热热道,“妙儿,明儿我去锦乡侯府,可愿意陪我走一遭?” 顾妙儿被她拉着进了进屋,心下还有些忐忑,嘴上说道,“二舅母既提起,妙儿自是愿去的。” 梁氏笑着坐下,也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拉着她的手不放,“你初来京里,定是不知锦乡侯府吧?” 顾妙儿哪里听说过?自是点了点头,“还望二舅母提点。” 梁氏见她一张芙蓉面,真真儿是同三姑太太一个模子刻出来,也就一双眼睛到不同,与三姑太太素来清高孤寡的模样不一样,不由得多瞧上几眼,拉着她的手紧紧握了两下,感叹道,“你母亲未出嫁时,我与她也是相熟的,至后来我嫁入府里,也同你母亲亲如姐妹一般,每每想起你母亲,哎,真真是红颜薄命。” 她放开顾妙儿的手,拿着帕子按了按眼角,好似在拭泪一般。 顾妙儿见状,自是劝慰道,“母亲生前也记挂二舅母,说二舅母待她最好。” 梁氏手上一滞,悄悄地拿眼角余光扫了顾妙儿一眼,见顾妙儿那双妙目里漾着一片赤诚,到是安心下来,把个帕子又往眼角按了几下,肩头微微皽了两下,伴随着一声抽噎,“哎,也是三姑太太嫁得太远,叫我不能前去看她,她缠绵于病榻,我却不能全了这姑嫂的情意。” 顾妙儿哪里有听母亲提起过甚么英国公府的二太太,母亲提起最多的便是英国公如何英伟,英国公府是如何的富贵,至于旁的人却是半点未提,仿佛那些个都是不相干的人——她在梁氏跟前到是张嘴就来,无非就是为着国公府里过得顺遂些,也晓得要讨好人,“无碍的,二舅母不必伤神,母亲是最舍不得叫担心的人伤神,您再这般伤神,母亲恐怕也要过意不去。” 梁氏收了帕子,连忙嗔怪道,“你这孩子,惯会说好话,是哄我呢。” 顾妙儿是一片真心向明月,“妙儿如何敢哄二舅母,说的都是真心话。”她说话的时候,莫名地觉得有些不自在,悄悄地打量了四下里一番,瞧见内室那处帘子微微掀动,到不见有人,眉头稍一蹙便又松开来,“二舅母,母亲生前教导妙儿,要为人实诚,妙儿又岂能胡乱说话?” 梁氏破涕为笑,“真真儿同我们三姑太太一般,是个剔透玲珑心。” 顾妙儿含羞带怯,“不敢当二舅母夸赞。” 梁氏失笑,“瞧我这话题都扯远了,也不当如此,现与你说说这锦乡侯府上的事。” 顾妙儿自是侧耳聆听,听好梁氏娓娓道来,“上回你拜见过我长嫂,就是你的大舅母,她是出自锦乡侯府,如今她回了锦乡侯府,这你大舅舅也回了府,当家主母不在家中可不太好,老太太就寻思着请了她回府。” 这一说,到叫顾妙儿暗里惊叹了声,不由得在心里猜测起国公夫人回娘家的因由来,莫非是发现国公爷同引章先生的事来?她到未生出别的念想来,就是替引章先生担忧,也不知引章先生是怎样的身份,这事情叫外人晓得可如何是好?“那、那……” “妙儿想说什么?”梁氏隐约听她出声,又不见她说出个所以来就问了她。 顾妙儿掩嘴,“可是大舅舅惹了大舅母?” 梁氏一听,就笑出了声,“妙儿何出此言?” 顾妙儿心直口快道,“我舅舅时常惹我舅母生气,舅母就要回娘家,我寻思着……”话说到此际,她不由俏皮地吐了吐舌尖,又同梁氏讨饶道,“二舅母,我就这么儿一说,您别放在心上。”话说出口,她更觉得不自在,好似一直叫人盯着,分明这屋里也没有别人。 梁氏跟前也有庶女,庶女在她跟前从来都是服服帖帖,连个争宠的都未有,此番见着她这般灵动模样,只心下掠过一丝遗憾,依旧心硬如铁,“这夫妻之间嘛,你还小,我也不好与你说道。” 顾妙儿顿时羞红了脸,轻声儿道,“二舅母,我小时就定了亲事的。” 梁氏“喔”了一声,露出知趣的笑意来,“嗯,也是好事儿,想必是你舅家表哥?” 顾妙儿羞怯地点头。 梁氏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我有些乏了,你且回去吧。” 顾妙儿在此际坐立不安,恨不得立时就回了兰花院,得了二夫人梁氏的话,她立时就起来行礼告退,待得出了这屋,她方才觉得那股子盯着她的感觉消失了,整个人顿时松了口气,见着外边等着的李嬷嬷,她赶紧上前几步,紧紧地拉住李嬷嬷的手,却是朝着李嬷嬷微微摇头。李嬷嬷欲张嘴的话就吞回了肚子里,主仆一道回了兰花院。 眼见着人走了,帘子一掀开,从里面走出个男人来,瞧着一脸儿斯文的书生模样,却有些年纪,分明就是国公府上的秦二爷,他手上还拿着把扇子,扇面上还提着小阁老苏枚现的诗。 他往梁氏身边一坐,坐的还是顾妙儿方才那位儿,长长嗅了一记,仿佛还能嗅到少女的幽香,少女的生嫩,夹杂着将熟的滋味,叫他忍不住再呼进一口气,好似将那味儿都留在心里头,“还是夫人说得是,真真像极了三妹妹……” 梁氏懒怠看他那副色迷心窍的模样,端起茶盏浅抿一口,“这也奇怪了,分明只是三姑太太的继女,到同三姑太太这般相像,二爷,当初那孩子送去哪里了,难不成真是三姑太太的亲女儿?” 秦二爷嗤笑一声,“哪里有那般凑巧的事?当年那孩子蔫能有命在?” 梁氏点头,“也是,那般天寒地冻的,恐也早冻死了,哪里还能这般凑巧。” 秦二爷道,“也是命薄,不该出生。” 梁氏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懒得再应付秦二爷,“爷既见过了人……” 秦二爷待梁氏自是敬重,朝着梁氏一作揖,涎着脸笑道,“多谢夫人。” 梁氏还得承他这个情,笑着道,“二爷同妾身还这般?” 秦二爷握住她的手,一脸感动,“这些年,是我叫夫人受委屈了。” 梁氏只得应付上几句,待得秦二爷既感动又自我感动的走了后,她才一脸蔫蔫道,“我歇会儿。” 顾妙儿回了兰花院,又摒退了伺候的人,屋里只留了桃红同李嬷嬷,“方才在二夫人那里就觉着浑身不自在,好似被人盯着看一样。” 李嬷嬷还当她在二夫人梁氏那里受了委屈,听她下来才晓得不是,不由得就想起秦二爷来,那个荤素不忌的人,“难不成是秦二爷躲在里头?” 桃红听着就觉着有些好笑,“他堂堂国公府上的二爷,想见我们姑娘还要借了二夫人的名义人偷看我们姑娘?” 第三十五章 午后,曾元娘到过来了,还让丫鬟晚翠提着个点心过来,“表妹,这是天香楼的绿豆糕,极好吃的,我让晚翠买回来,就送些过来给表妹尝尝。” 顾妙儿夜里着实叫她吓得不轻,可人家面上没有半点生疏,到显得她有些过度,只好又迎了人进来,桃红也赶紧替曾元娘上了茶,就退到她家姑娘身后站着。 曾元娘抿了口茶,眉头便轻蹙起来,将茶盏放下,指着茶盏里的茶叶,“妹妹这里的茶叶可是府里头送来的?” 顾妙儿笑着道,“妹妹不懂茶,也不擅茶,也就喝着点味罢了。” 曾元娘却摇头道,“妹妹可不能这般,你是堂堂国公府表姑娘,不能由着下人欺负了你,我那处都是上好的茶叶,你这里头到成了茶叶沫子,实是受了她们愚弄。” 她说着,就吩咐晚翠道,“将这院里的婆子丫鬟都叫来,我到要看看是谁在这院子里弄鬼,不好好儿的伺候人,到是想着糊弄主子。” 顾妙儿寄人篱下,又是这么个尴尬的身份,哪里敢惊动了这院子里的人,赶紧朝桃红使了个眼色,又去拉了曾元娘的袖子,“表姐,我晓得表姐实是为我好,只我这般身份住在国公府里,已经是天大的体面了,表姐若为我这点子事去训了她们,叫她们记恨表姐,实是我的不是了。” 曾元娘却是一拍桌子,面含薄怒,“这不成,我眼里头容不得少子,最见不得这般糊弄人的,我非得同她们论个理不可。” 顾妙儿都替她手疼,可也想着不能叫曾元娘打着替她出头的名义又给她添了麻烦,不是她不想叫曾元娘出头,只她同曾元娘相交不久,还未到这般交浅言深的地步,就见人家这般要为她出头, 就有些怀疑人家的好意了—— 一来曾元娘是亲外甥女,她可不是,曾元娘可以摆正经外甥女的款,她是不成的。 “表姐,表姐,都是我的不是,”她拉着曾元娘的袖子,“表姐你一心为我,我是知的,只我却不能叫表姐为着我去得罪那些人,表姐,你就权当给我的体面成不成?我将表姐当亲姐姐一般,实是不忍表姐去受那份闲气的。” 曾元娘得了台阶还有些犹豫,“那岂不是便宜了她们?” 顾妙儿道,“她们都是国公府的下人,哪里轮得到我们调教呢?表姐虽一片好心,我心里头是清楚的。” 曾元娘反握住她的手,一脸的欣慰,“表妹知道就好。” 她说着就拉着顾妙儿坐下,到是一扫方才那拍桌子的气势,“听说二舅母明儿要带妹妹去锦乡侯府?” 这事上,顾妙儿是不去也得去的,二太太梁氏吩咐下来,她岂敢不遵从?只不知道这个事儿怎么就传到曾元娘耳里,还让她上门来打探——她心下打鼓,“方才二舅母使人过来让我去二房,就听二舅母说了此事,我于锦乡侯府都不知,还是听二太太提起来才晓得大舅母的娘家。” 曾元娘闻言,面上难掩一丝得意之色,“是呢,妹妹刚从江南来不知也是难免,以后我多与妹妹说上一嘴,妹妹也就尽知了。” 顾妙儿自是千恩万谢,“那以后就得劳烦表姐指点了。” 曾元娘掩唇一笑,“说甚么指点的,到显得生分。” 她在这里坐了会儿就回去了,顾妙儿一时猜不透她甚么来意,还叫了李嬷嬷过来,“嬷嬷,曾表姐的姨母,就是二姨母同我母亲在闺中如何?” 李嬷嬷就有些得意了,“二姑太太不得老公爷喜欢,她生母也不过是老公爷醉酒宠幸怀上罢了,老公爷哪里就将人放在眼里了,如今到在姑娘跟前显摆,到是好意思呢。” 顾妙儿听这话不对劲儿,就轻声唤了记,“嬷嬷!” 李嬷嬷顿时晓得自己过头了,只她们姑娘在闺中时,虽是庶女出身,可得老公爷欢喜,除了宫里的公主比不得,便是任何府上的嫡女也是比不得她们姑娘的——只可惜造化弄人叫她们姑娘竟嫁去江南个小门小户为妻,叫她们姑娘郁郁而终,“姑娘,老奴说得过了,是老奴错了。” 顾妙儿轻咳了一声,朝她摆摆手,“也算了,反正表姐也没听见,你以后可须小心着些,如今这府里已经没了姨太太,只有老太太了。” 李嬷嬷想到先前,着实是有些猖狂,暗暗警告了自己一回,“姑娘说的是,如今得势的是老太太了。”姨太太也有生过儿子,论起排行来行三,六岁时染了风寒没了,姨太太撑不住就一命呜呼了,后来老公爷也跟着病倒了,到叫青春年少的姑娘被硬生生地嫁到江南。 桃红见李嬷嬷出去后,便悄悄儿同她家姑娘说道,“姑娘,您方才瞧见了没?嬷嬷那神态,哪里是咱们太太生前得宠呢,分明是她自个儿得宠一个样儿。” 顾妙儿差点失笑出声,赶紧地绷住脸,又朝桃红白了一眼,“可小心儿说话,不许胡说。” 桃红可不怕她,晓得姑娘是护着她呢,“嗯,婢子省得的。” **** 柳氏落了胎,躺在床里,喝着苦药,只觉得嘴里头都是苦味,一直苦到肚子里,甚至整个人都觉着苦,偏柳公明不能时不时地陪着她,只把她同吃了黄莲一样苦。 顾氏过来瞧她,满面春风,这脸呀都未染胭脂,瞧着就跟染了胭脂一个样儿,见继女躺在床里,脸色明显比昨儿要好些,便上去坐在床沿,亲亲热热道,“大姑娘,今儿可好些?” 柳氏刚喝了药,嘴也不张,怕一张嘴儿,这药就从嘴里喷出来,只摇了摇头。 顾氏见状,立即就喝斥着这屋里的丫鬟,“你们都是怎么伺候你们大姑娘的?个个儿的是不是都躲懒去了,要知道大姑娘虽然嫁出去了,还是咱们侯府的大姑娘,我可不能由着你们欺负姑奶奶!” 她这说着,几个婆子上来就要拽着屋里的丫鬟下去打板子,把柳氏气得要从床里蹦起来,偏她早没了这份力儿,只能朝继母低了头,“母亲,母亲,非是她们伺候的缘故,着实是女儿身子骨不争气,才这般未见好转。母亲,她们照顾我最最精心的。” 顾氏见她求情,也乐意做个好人,也不是她非得摆这个继母的架子,而是昨夜里柳公明压着她在床里求欢,还“伏低作小”地伺候了她一回,才叫她今儿来装这个坏人,视线扫过这屋里的丫鬟,见她们都跪在地上,权作“慈悲”一回地饶了她们,“你们为着姑娘好,我是知的。大姑娘想见侯爷,我这个当继母的自是不好拦着的,没有叫女儿不见父亲面的道理,只你们姑娘身子未好,侯爷嘛也在朝中有要事,你们得伺候好你们姑娘,不能叫侯爷一边朝堂上一边又往你们大姑娘这里跑,再好的身子也受不住这般同蜡烛似的两头烧……” 柳氏听得心里发恨,越发觉得顾氏惯会装好人,见她脸色极好,又在心里头想着昨夜里也不知道父亲如何的……她心下疼得厉害,甚至都盖过了小产的痛,还得承了这继母的情,更让她憋得难受,“母亲行行好,叫我见见父亲吧?” 顾氏见她还不肯松口,心下嗤笑,这对父女还真是亲父女,一样的无耻,“大姑娘,非是我不叫你见侯爷,而是侯爷被陛下派了差事,已经前往江南了。” 柳氏差点惊坐起,只她身子撑不起来,眼泪落了下来,顺着她的眼角往下流,“父亲、父亲竟未对我说、竟未对我说上一声?” 她声音颤抖,实在受不住这样的消息。 顾氏眼里添了一丝怜悯,挥退了丫鬟,又去替她掖了掖被角,对上柳氏含恨的泪眼,到是未有半分不自在,“我劝大姑娘别恼了我。大姑娘你也不想想你如今是甚么个身子,侯爷年富力强的,哪里能见天儿地陪着你?大姑娘还是好生儿想上一想,甚么才是最要紧的。还有……”她说到此际又顿了一下,见柳氏依旧着瞪着泪眼,嗤笑一声,“大姑娘怎的就这么想不透呢,似我一般,是侯府的当家主母,侯爷再怎么着也不能下了我的面子;大姑娘你在国公府也是一样儿,好好儿的服侍英国公,将来当个老封君也不是好事吗?何苦要这般作践自个儿?” 她说着就站起来,“待会儿国公府上的二太太过来瞧你,叫丫鬟们替你收拾一下吧。” 柳氏哪里还想见英国公府上的人?前儿爹爹还同她心肝儿肉儿的,吃她的奶儿,入她的身子,她到恨不得一直伴着爹爹,岂知,爹爹不知被顾氏喂了多少迷药,竟撇下她这女儿。 一时,她既疼着又空虚着,别人如何知她心底的苦,自打嫁入了英国公府,便是洞房花烛夜,也没叫秦致近了身,先时是她想替爹爹守着身子,后边儿秦致就将她搁在一边儿了,她硬生生地就成了活寡妇,只得屈就自个儿委身了秦启。 PS:我希望能日更,希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有点残酷的,我会努力的 第三十六章 顾氏这边同柳氏说了话,无非是想叫柳氏认清现实,既是嫁放了英国公府,就早该想着为英国公开枝散叶,也甭搞些歪门邪道来,当英国公是死人不成?她往堂中一坐,就见梁氏进来,身后还跟着个容貌出众的小姑娘,便是她上回见过的顾家表姑娘,便笑着迎上前去,“可来了,可不巧呢,大姑娘昨儿就病了,我还想使人到国公府上报与国公爷知晓,没曾想你就过来了。” 顾妙儿上前行礼,礼还未行个周全,就让顾氏扶起来了,“好姑娘,快去看看你大舅母,我同你二舅母还有事要说上两句。” 顾妙儿先时就让柳氏下过马威,就对柳氏有些惧意,不免朝梁氏看过去。 梁氏朝她摆摆手,“且去看你大舅母先,我待会儿就过去。” 顾妙儿硬着头皮被引着前去柳氏的院子,院子里静悄悄,并未听见一点儿动静,好似里面没有病人住着一样。她目不斜视地跟着引路的丫鬟往前走,进了柳氏睡着的那屋,还未进屋时就闻到一股子药味,这药味闻着有些熟,好似母亲生前吃过的药一样。 母亲那会吃得的是甚么药,她一时也想不起来,往床那里一瞧,帐子放了下来,可见着里面隆起的被子,依稀可见里面躺着人,恐怕就是她的大舅母柳氏。屋里的药味太浓,且窗子又关着,叫她闷得发慌,莲步轻移向前,到了床边,朝着里面的人轻轻唤了声,“大舅母?” 未听见有声儿。 她心下想着必是柳氏睡着了,又跟着轻轻唤了声,“大舅母?” 不光没听见声儿,更未见着帐子有动静——她就立时松了口气,心下安抚自个儿,正想同那引她过来的丫鬟说话,就听见帐子里的人轻咳了起来。 先是轻咳两声,急促但短暂,紧接着一连串的咳嗽声,被子微微颤动起来,连带着帐子也跟着轻颤——帐子立即被掀开,屋里的丫鬟上得床前,扶人的扶人,揉胸的揉胸,伺候起人来竟是将顾妙儿挤到一边去,好似并不将顾妙儿这位表姑娘看在眼里。 顾妙儿未觉有失落,本就是小门小户出来,就不提英国公府的门第了,就是这锦乡侯府的门第,也不是她能高攀得起的,能进得锦乡侯府,还是托了她母亲的福,叫她来看看这人世间的富贵到底是到了何等程度——她到未去看,只站在边上看着柳氏的咳嗽声慢慢地小了。 柳氏这一咳,到是脸颊飞起两朵红晕,似那芙蓉面一般儿,刚要开口说话,喉咙间一痒,又差点咳嗽起来。她闭上眼睛,等着那股子痒意慢慢褪去,偏好似要同她作对一样儿,又咳了好久才消停,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特别是她那张同秦霜一般无二的脸,不免叫她心底泛起几分恶意,“老太太就是这么待我的?秦致就是这么待我的?我病了,他们不来看我也就罢了,到叫你这个外八路的来瞧我?” 顾妙儿就晓得自己要糟糕,心里盼着梁氏快来,可顾氏同梁氏先打发她过来,定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过来。她巴巴地就看向柳氏,“大舅母,您不乐意我来瞧您,那我就到外边儿站着先。” 说着,她就起来了,人要走向外边院子站着。 到把柳氏气了个好歹,念及那会她刚进府,她故意不叫人起身,就让人半蹲着行礼,才一会儿就站不住的娇样儿,当她是眼瞎的没瞧见嘛,妖娇娆娆的样儿——她喉咙间一痒,顿时又咳了起来,丫鬟立时替她揉着胸,又给她端来热茶喂她喝。 “顾妙儿!” 听得那一声,顾妙儿心下一个哆嗦,怎么听都觉得是临死前的怒喝。 她早前受了柳氏的下马威,心里头肯定记着的,还是头回受苦,那会腰酸腿软的根本就蹲不住,还得是大舅舅回来了,才叫她免了这顿苦楚。她往里头瞧上一眼,在外头也站不住,太阳好得很呢,她也十分精心自己的脸,生怕给晒黑了,“大舅母,有甚么要吩咐的?” 柳氏就是见不得她这张脸,当初秦霜在京中出尽风头,叫她这堂堂锦乡侯府的嫡女失了脸面,偏连她自家表哥都念着秦霜那贱人,走了秦霜,还来个外八面的顾妙儿,还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只有那双眼睛不一样。 “秦致呢?”她问道。 顾妙儿自认是“老实人”,这种事上也没甚么可瞒着的,心里头虽惧于柳氏的下马威,还是觉得大舅舅有些不好,既是同引章先生有首尾,这事上也甚么可说道,世风如此——可也不能叫柳氏独守空闺,“大舅舅回了府了,老太太很是欢喜。” 柳氏现下里失了孩子,且她这个年岁上了再想怀个已是不易,再来了秦致回了府里,她恐怕是难以再……她看向顾妙儿,眼神慢慢地柔和起来,语气也跟着柔和起来,“妙儿,你过来,待我仔细地瞧瞧你。” 顾妙儿毕竟年少,一时瞧不出她的心思,便上前让她打量,心里头颇有些忐忑。 “你同你母亲真是相像,不是亲母女,到长得同亲母女似的,”柳氏柔声道,还让丫鬟扶着她坐在床里,身后靠着大引枕,“你母亲让你入京投亲来,可有甚么吩咐?” 顾妙儿自不会将母亲吩咐的事同别人说,生怕坏了母亲的名声,“到、到没有,母亲同我说,若是我在家里头过不了,就让我往英国公投亲。” 柳氏同秦霜打过交道,晓得秦霜惯来会装相,素来一副清高样儿,好似甚么都不在意。她嘴角扯开笑意来,“嗯,好歹我们国公爷是你舅舅,你也投亲也是应当的。” 顾妙儿自是谢过国公府的大恩,心下更是不安了。 “大姑娘,表少爷过来了,想见大姑娘一见。” 柳氏还欲再说些话,就被进来通禀的婆子给打断了,她点头,“让他进来吧。” 顾妙儿不欲见外人,“大舅母这里有客人,不若……” “不必,都是自家亲戚,也不用讲究这些,”柳氏连忙打断她的话,又指指自己的床沿,“你且过来坐着,我表哥不是外人,你也见见,也叫一声舅舅。” 顾妙儿亲舅舅还在江南呢,就一个表哥在书院里念书,入京来已经认了英国公府上的两个舅舅,如今又要多一个舅舅,不免有些局促。 柳氏好似瞧出了她的想法,笑着劝慰她道,“表哥的母亲是我亲姑母,他如今都入阁了,妙儿可知入阁是何意?” 顾妙儿哪知这些个事,可瞧着柳氏颇为自傲的样子,便不由得猜测道,“定是高官?” 柳氏“噗嗤” 一声笑出来,“对,是高官,是高官!” 苏枚现听见柳氏的笑声,将手上的折扇收了起来,往手上轻轻一敲,人便进了里面,只瞧见柳氏坐在床里,而床边坐着个少女。见那少女抬起头来,露出一张俏若芙蓉的脸来,叫他的视线瞬间暗沉了几分,视线收了回来落在柳氏身上,“表妹可大好了?” “到是有些好了,”柳氏强撑着身子,笑指着顾妙儿道,“妙儿,还不上前唤表舅?” 顾妙儿悄悄地瞧了人,不瞧还好,这一瞧差点把她给吓坏了,这人、这人分明她上回去书院见表哥时碰见的那人,她当时还、还……顿时脸颊飞起两朵红晕来,她慢慢儿地站起来,朝苏枚现行了个礼,“妙儿见过表舅。” 声音似珠儿一般落在苏枚现的心上,他嘴角扯出一丝兴味的笑意,“嗯,好外甥女儿。” 这一声“好外甥女儿”,明明听着就没甚么,却叫顾妙儿无端端地生出一丝寒意来,也不敢再看他,只把头低头作那副鹌鹑状。 却叫苏枚再心下觉着好笑,先前还同他论理呢,这会儿到是不敢了呢,“既是表妹有些好了,我也放心了,母亲那里也可放心了。” 柳氏点头,面上露出倦意,“嗯,妙儿你就送送你表舅。” 顾妙儿惊讶,待抬起着头又将那惊讶给掩饰了,真要送人出去。 苏枚现并不阻止,就由着她送,待出了院子,见她怯生生离着自己两步远,不免微摇头,“上回还要同我论理,这会儿怎么一声儿都不吭了。” 顾妙儿羞得纤细的颈子都红了,更不敢看人了,只敢低头往朝走,这锦乡侯府她还是头次来,到被派了个送客的差使,说是她送人,分明是她跟着他的步子走,抬手作求饶状,“还望表舅莫要再提,再提的话可要羞死人了。” 苏枚现打开折扇,“哦?” 顾妙儿被他这一声“哦”给弄得七上八下,赶紧低头做人,“都是妙儿不知天高地厚,还望表舅宽宥。” 苏枚现停了脚步,将折扇又给收起来,往她头顶上一敲—— 顿时就见着少女抬起了头,瞪着双乌溜溜的眼睛,一股子怒意就要喷薄而出—— 可他见着她吸吸鼻子,又深呼吸了一回,朝他笑着道,“还望表舅宽宥则个。” 第三十七章 苏枚现掂着折扇的手稍一滞又迅速地恢复自然,“是哪家的外甥女?” 顾妙儿未料到他这般问,还是不假思索地就回了,“是英国公府上的。” 苏枚现眉眼稍现冷色,“哦?” 顾妙儿被他这丝冷色给震住了,忙道,“我母亲是英国公府上的三姑太太。” 苏枚现面上那丝冷色瞬间便褪去了,露出一丝笑意来,“你母亲竟是英国公府上的三姑娘?” 顾妙儿连忙点头,悄悄地打量他的神情,见他面上露出似喜非喜、似悲又不似悲的表情来,让她一时都摸不清他究竟是喜还是悲,只见他望向自己,目光里添了一丝慈和,好似在透过她的脸在看一位故人——让她心有余悸地后退了两步。 苏枚现见状,面色终于添了纯粹的喜色,“你是三姑娘的女儿?” 顾妙儿点头,但转而,她又摇头。 却叫苏枚现立时变了脸,眼神瞬间锐利起来,盯着她,“你到底是谁的外甥女?是谁的女儿?” 先头两个字说得还算是寻常,到最后,他声音近乎严厉,好似在质问她。 她哪里有见识过这种场面,一时被吓得小脸微白,乌溜溜的眼里就含了泪珠儿,要落不落地挂在眼眶里,“哪里你这样儿的表舅,半点不见长辈样儿,我是英国公府上三姑太太的继女,不是她的亲女!我都说与你听,你满意了吗?” 小姑娘声儿娇娇的,带着一丝不服输的姿态,瞪着泪汪汪的眼睛对着他—— 到叫苏枚现失笑出声,“怎么呢,就是问问你,怎么就又将脾气催上来了?” 顾妙儿觉得莫名其妙,一个引章先生是那样也就罢了,怎么这会子碰到的人也这样?也顾不得什么得不得体的,就一手插着自个儿的腰,一手指着他道,“你当大舅母让我叫你表舅,你还真的就摆起表舅的谱来了?我在国公府里头还有两舅舅呢,就在江南也有自个儿的亲舅舅,你一表的舅舅还……” “苏、苏大人?” 她话音未落,就听见梁氏的尖叫声,声音带着一丝明显的颤抖。 顾妙儿听见“苏大人”三个字还未反应过来,视线落在才从廊上走下来的梁氏,还有伴着梁氏过来的锦乡侯夫人顾氏—— 顾氏好似从容一些,但梁氏显然是叫她的话给吓坏了,赶紧快步就走过来,连忙就按着她的脖子道,“苏大人,请恕她年岁小不知事,宽宥了她的无状。她才将将入京,还不知您是谁呢,还望……” 顾妙儿听见梁氏替自己求情,也晓得自己惹不该惹的人,至少梁氏要按着她赔礼,恐怕是跟前的这位“苏大人”并不将国公府二房的人放在眼里——她暗骂自己大意,怎么就脾气经不起别人拨弄哟,一下子就火爆脾气了,先前惹了引章先生,这会儿又惹了一人,叫她终于绷不住了,眼睛一眨的就落了泪儿。 泪珠儿滚落在她脸颊上,明明不烫的,还是让她有种错觉,觉得烫得她的心都要熟了一样。 梁氏见她哭,哭得一副儿楚楚可怜的样子,立时就接着道,“苏大人您瞧瞧她,天可怜见的,现下儿怕成这样了,好歹是我们三姑太太的女儿,是我们国公府的外甥女,还望您给我们国公府一个面子,叫这傻孩子……” “别。别介呀,”苏枚现不耐烦听,也就打断了梁氏的话,把折扇往手心轻轻敲了两下,就看向锦乡侯府夫人顾氏,“舅母,你看这事该如何?” 要按顾氏心里的想法,那肯定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且苏枚现身居高位,怎的还要同个小姑娘过不去?且他一声“舅母”唤得她都不免哆嗦,明明她才过来,就添了这桩烦心事,心下也难免要怨起梁氏来,梁氏素来挺会说话,怎么今儿就把话说成这般? 但这在锦乡侯府里,她是当家主母,还得把事儿给平了,只硬着头皮道,“三郎,今儿妙儿同秦二太太过来探望大姑娘,她还小,还未见过甚么世面。”说着,她就走向顾妙儿,牵着顾妙儿的手到了苏枚现跟前,“妙儿快同你表舅赔个不是?” 顾妙儿万万没想到自个儿还能惹出事来,虽说她觉得这事儿同她无关,分明这“苏表舅”着实不成,又被顾氏牵着要她认错——也很干脆,就认了错儿,还给苏枚现行了一个礼,“表舅,是妙儿的错,是妙儿乱讲话,还望表舅不要生气。” 梁氏见她带着泪儿向苏枚现赔罪,到也觉得她是可造之材。 也是苏枚现将手抬得高了些,真的就饶了她,好险把顾氏吓得出一身冷汗,就凭苏枚现那一声“舅母”都能叫她觉得要折寿了般,他养在姑太太膝下为嫡子,在苏府排行第三——她不敢摆舅母的架子,便是锦乡侯也摆不起这舅舅的款来,她哪里敢摆半点? 见苏枚现走了,顾氏松了口气,又用帕子擦了擦额头,不免要同梁氏抱怨,“真个吓死人,他素来不与他舅舅亲近,也就同大姑娘是自小的情分,哎,我说这些做什么呢,都是过去的事了,大姑娘也是英国公夫人了,我还在这里提,真是老了呀。” “哪里有老呢,您还正好着呢,”梁氏连忙接话,指指她自己,“您看看我,只比您小一些,就是脸上的细纹都比您多。您在侯府里甚么事都能作主,我呢,说好听是二太太,不过是老太太抬举我的体面,要是老太太也不抬举我的话,怕是我在那府里也待不长了。” 顾氏听她这般说,心下就安了,“你去看看大姑娘吧,今儿这事儿定不会传到国公府上。” 梁氏才放心了,又领着顾妙儿去见柳氏。 柳氏不耐烦见梁氏这个弟妹,秦启留给她的指望一下子就断了,她就迁怒到梁氏身上了,要不是梁氏未将秦启管束,何至于叫她肚里那孩子成了血块儿?都是秦启亏了身子,才叫她这孩儿底子不行!但凡她稍微不贤惠些,也不至于这般! 第三十八章 梁氏被拒,面上有丝尴尬,对着顾氏道,“既是大嫂身子不适,我便不打扰大嫂了。” 顾氏也知柳氏心结,晓得她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会是恼上人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恼的谁,梁氏恐是给迁怒了,还是笑劝着梁氏道,“你且放心,大姑娘在这里必是无碍的,如今她身子不好也不好走动,待她身子好了就是了。” 梁氏面上感激,心下将柳氏厌恶了个透,自个没本事拴住国公爷,到叫国公爷见天儿的都住在庄子上,也叫外人看国公府的笑话,偏生还要不安分,每每闹出事来老太太都叫她来劝柳氏。她不想来,又不得不来,非得看柳氏的臭脸,心下一叹,“多谢夫人。” 顾妙儿自不曾插半句话,一位是侯夫人,一位是她二舅母,再没有她这个小辈插话的道理。 没探望到柳氏,梁氏也不觉得有甚么,那人脾性便这般,稍有不如意便容易迁怒别人,从来不思量她自个的错处,就算是错了,也是别人的错——梁氏在闺中也识得柳氏,她娘家一般境地,毕竟不如堂堂锦乡侯府,贵女们那么一坐,她从来都是奉承别人的,想当年柳氏与秦霜素有美名,一个红颜凋零,一个多年未只担个国公夫人的空头名号,还不如她呢。 思及此,她又有些小得意,视线落在顾妙儿身上,真觉得顾妙儿抬眼顾盼之间颇有些媚意,想起那日二爷在屏风后头偷看人,她就不免有几分厌恶,到不是冲着顾妙儿,是冲着秦启去——她房里的丫鬟个个非完璧之身,都叫二爷睡过了,待她有几分真情假意都不好说,惟有几个伺候的婆子到是她的真心腹,将她的事办得妥妥帖帖,“妙儿方才见过你大舅母,她可好?” 顾妙儿晓得要问这个,毕竟只有她见了柳氏,也得为柳氏不见梁氏的事给寻个找补——柳氏只愿意见她这个一表三千里的表外甥女,到不见梁氏这个弟妹,她不敢生起半点狂妄之心,更是不敢以此沾沾自喜,面上露出几分踌躇之色来,“方才进去了见着大舅母,大舅母脸上白得厉害,瞧不见一丝血色,妙儿只在里头说给大舅母问了安,大舅母面上便有倦色,妙儿自不敢在里头多耽搁便出来了,没曾想……” 她欲言又止,面上还飞起两朵红晕,似羞还恼。 梁氏点头,“你做得对,不要打扰了病人才好。” 待到这里,她看向顾妙儿,见她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到是露出笑意来,“你也别怕,那位不是别人,是小阁老苏枚现,也当不得小阁老,如今老阁老告老,他呀,真真儿正经的阁老了。” 顾妙儿心下一惊,人她是不认得,名字却是听母亲生前提过,母亲生前有两个半仇人,一个是苏枚现,一个陆敏衍,还有半个便是英国公秦致——可母亲死前还吩咐她来投靠国公府,她便将这个半个仇人无视了,若真是仇人,母亲还敢叫她往国公府上投亲? “啊?阁老?”她权作吃惊模样,眼睛瞪得大大的,“二舅母,甚么是阁老。” 将没见世面的一副儿乡下姑娘样学得到像,还巴巴地瞧着对面的梁氏。 梁氏极为享受她这副未见过世面的模样,架子还摆起来了,下巴微微抬起,“你呀先前在江南未听过事儿也是有的,可入了京呀,可不能再像在江南那般了,有事些嘛不知也不能露出不知的表情来。对,你刚才的表情就不对,不能吃惊,还得再淡定些,好似你都知道一样的,对的,就这样。” 顾妙儿真如她说的一样,收起了吃惊的模样,神色淡然了几分,好似一下子就将俏皮的姑娘磨成了知礼识礼的端庄姑娘。 梁氏看得她同秦霜几乎一模一样,便更钟意了,“好孩子,你做得真好,对,就是这样,笑不露齿,举手投足之间更要讲究,不能跳脱。” 顾妙儿在家里也学过规矩,母亲教她,母女俩素来亲密无间,就连父亲生前也说母亲仿似有了她就行,要她记着母亲的好,将来好好孝顺母亲——偏母亲也早早过逝,叫她一个人在世上,没了父母依靠,还要孤零零地往京里投亲,她心里打着两个主意,一来是盼着国公府势大,能降住她舅母,好叫她稳稳当当地嫁了表哥;二来就为了母亲生前遗愿,得寻着母亲的亲生女儿。 既是学过规矩,又是母亲所教,母亲惯爱在铜镜前教她,她也晓得她与母亲相像,学了母亲的规矩,往铜镜里一瞧,竟是与母亲一模一样,只她还年少,母亲美貌犹在,却是如同枝头快凋零的花儿一样。 母亲生前对着铜镜常叹气,感叹年华易逝,她也是常劝慰母亲,偏母亲开怀只是一时。既有梁氏夸赞,她举止便更像了母亲生前模样,还望着梁氏,“二舅母,我这样儿可成?” 梁氏也不知秦霜如何调教继女,见着她同秦霜一模一样,连秦霜那冷淡的眼神也能学个七八分样子,心下就笃定了老太太那事儿必成,却叫她心下如被蚂蚁叮咬一下的难受。于老太太来说,都是她的亲孙子承继国公府;于她来说,二爷的儿子并不一定是她的儿子,她想让她的儿子承继国公府,不管是长子还是次子,都得是她儿子。 她拉过顾妙儿的手,往她手背轻抚了两下,“成的,再没见过比妙儿更聪慧的姑娘,我膝下并未有亲生子,见着妙儿,到似我的亲生女儿一般,可叫人疼的。” “二舅母——”顾妙儿闻弦歌而知雅意,立时就亲热地挨了过去,“我见着二舅母也似我母亲一般亲切得很,若有甚么不对的地方,还望二舅母提点。” 梁氏笑着道,“真是乖孩子。”放开她的手,转而搂住她的肩头,“我瞧你身子纤弱,赶明儿叫李大夫给你瞧瞧可好?” 顾妙儿不知其意,但也不会拒了她,笑嘻嘻地就应了,“是二舅母疼我。” 梁氏如何会疼她?梁氏恨不得坏了老太太的事,坏老太太的事,还得从她身上着手,心里早想着将人给毁了,面上依旧亲亲热热,真把人当亲女儿一样,有时候一个保险不够,还得上双保险。柳氏病歪歪,她早就从李大夫口中知晓了实情,不过是落胎了,二爷四处留情,二房已经有两嫡子两庶子,她早就绝了二爷再留后的机会,柳氏落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若不是在外头,她还真想大笑三声,叫她柳氏惯会摆甚么贵女的款,瞧不起她的出身,如今不也一样下贱,贵女下贱起来还真叫她吃惊呢。 梁氏面上贤惠人模样,还仔细地吩咐了一回顾妙儿,尤其是在陈老太太跟前的一些规矩,譬如老太太的喜好,老太太的脾性,都一一交待于她,交待得仔仔细细,甚至连曾元娘那里也交待过了,“你曾表姐来了京里两年,不得老太太欢喜,你可别学了她那样儿不安分。” 这算是警告了,也是算是给她的提醒。顾妙儿露出惊慌模样,“二舅母,曾表姐她……” 梁氏叹道,“你曾表姐呀是坏了名声才入京的,二姑太太是想借着国公府的名头为你曾表姐寻门好亲事,可到底只是国公爷的外甥女,这不老太太还未寻着合适的人呢。” 顾妙儿好生叫曾元娘吓了一回,心下寻思着梁氏怎的待她这般推心置腹?竟把曾元娘的事都说与她听,她却一副无辜样儿,“表姐待妙儿极好的。” 梁氏笑着道,“怕是府里再来个表姑娘,叫她坐不住了。” 顾妙儿一脸失望,“竟是这般?” 梁氏安抚她道,“到也不至于叫你惦记着,在国公府里头,惟有你大舅舅才是作主的人。” “哦,”顾妙儿乖巧地应上一声,“大舅舅是国公爷,理当他作主。” 梁氏见她面上并无异样,便添了句,“国公爷英伟,当世罕见。” 顾妙儿见过国公爷两次,两次都未曾看清楚,到不觉得国公爷如何英伟,到是引章先生有那份英姿,叫她不由得微红了脸蛋儿,又羞于叫梁氏看见,便低了头,露出一截子纤白的细颈来。 梁氏还当她是听见国公爷而害羞,又思及她与国公爷在假山那边儿见面,就晓得这个外甥女怕是起了几分旖旎心思,心下便安稳了,“你大舅母待国公爷素来冷淡,两人膝下一直未子嗣,叫老太太十分担忧。国公爷这些年也不曾添个服侍的人,真真叫老太太愁死。 ” 顾妙儿思及引章先生,到有些愧然,想着国公爷是何等的英雄人物,引章先生又是那般英伟,怎的、怎么的——她就不免多想了些,难不成国公爷是拿大舅母柳氏权作个面子?心下就生了一丝偏颇,但面上一副儿听不明白的无辜模样。 梁氏笑道,“你看看我,同你说这个做什么,你还小呢。” PS:初五了,时间过得真快呀 第三十九章 梁氏回了国公府,就去了庆和堂,还让顾妙儿回兰花院。 顾妙儿赶紧谢过梁氏,就扯着桃红回兰花院。桃红跟着她家姑娘走,见姑娘走得越来越快,她也跟着加快脚步,还小声道,“姑娘,二太太怎的让您回去?” 顾妙儿四下里瞧了瞧,见四下里并未有人注意到她这边,就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说话。 桃红这下子自然也收了好奇心,待回了兰花院,她心里的话就藏不住了,“姑娘,二太太总叫婢子觉着有些怪,像是待姑娘好,又同姑娘说那些个姑娘不能听的话,这不回了国公府,她又不带着姑娘去给老太太请安,反而打发姑娘回兰花院。” 李嬷嬷闻言,就瞪了桃红一眼,“不会说话就少说些话,二太太岂是你一个小丫鬟能说嘴的?” 桃红被她这般训斥,便有些委屈,“姑娘——” 顾妙儿叹气,还是替桃红说了一句,“嬷嬷,桃红是为着我不平呢,你也别训她,她素来是稳妥人。” 李嬷嬷从桃红手中接过沾了水的帕子就替顾妙儿擦起手来,见一双白嫩的纤手好似玉雪般,心下便有些得意,到底是伺候出来的一身皮肉,没一处不水嫩的,“二太太梁氏最最贤惠不过的人,你一个小丫鬟哪里见过世面,又哪里晓得这国公府里的人事,也敢在背后说二太太了。” 桃红将帕子往水里搓了搓才挂起,听见李嬷嬷这般训她,背着李嬷嬷就撇撇嘴,转过身来又是一副关切顾妙儿的模样,“嬷嬷,我哪里敢呀,我也就是说上个两句,哪里敢说二太太呀。” 顾妙儿觉着累得慌,朝两人摆摆手,“你们也别争了,不太老太太那最好,省得老太太拿那样眼神瞧我,瞧得我都不自在。” 李嬷嬷自是晓得陈老太太的眼神是为着什么,扶着顾妙儿到床沿坐下,弯腰替她脱掉绣鞋,露出来一双白嫩妙足,却是前趾后边都红了一片,她动作更轻了,“到底还是姑娘您的外祖母,还是得给老太太请安,也省得叫老太太把人忘了。” 顾妙儿蹙着秀眉,指指自己的脸,到试探起李嬷嬷来,“嬷嬷,我看老太太不爱瞧我这脸,是我同母亲相像的缘故吗?” “老太太欢喜都来不及,”李嬷嬷连忙道,好似她这么说就能成了事实一样,“太太还在闺中时就极得老国公喜爱,在京中与大夫人乃并称双姝,只太太红颜薄命哪。” 顾妙儿对这样的话很是怀疑,到也不去质疑李嬷嬷,将怀疑放在心底就是了。 李嬷嬷服侍她歇下,就吩咐桃红照顾好姑娘,她就掀了帘子出去——桃红在后边朝她撇撇嘴,又进得床前悄声地同顾妙儿道,“姑娘您好生歇着,我跟着嬷嬷去瞧瞧?” 顾妙儿晓得她想跟着去盯着李嬷嬷,拿个手指刮过她鼻尖,“你可得小心着点,此处是国公府,我们都不熟,到是嬷嬷熟些,你别叫她发现了。” “成的,”桃红颇有些兴奋,晓得姑娘也是怀疑上李嬷嬷了,自是姑娘保证道,“我定不会叫姑娘失望的。” 顾妙儿摆摆手,“就瞧瞧算了。” 桃红就出去了,也就远远地跟着,就见着李嬷嬷去了二房,就不好往前跟了,见四下里没人注意到她这处,就赶紧儿地回了兰花院,把看到的事情同顾妙儿一说,“姑娘,婢子觉着嬷嬷着实有些奇怪。” 顾妙儿心下也这么个感觉,手头上到也未有甚么实证,“嬷嬷只要不做过分的事,也就算了。” 桃红跟着叹口气,惹得顾妙儿一乐,拉拉她的手,“先前还盼着能进国公府瞧上一瞧,如今到觉着这事上有些不对,国公府并非是母慈子孝,瞧老太太那样儿分明待二房极偏,可怜我那位国公爷大舅舅,战功赫赫又如何,还不是眼瞧着国公府后继无人哪。” 桃红赶紧道,“姑娘可不敢这么说,这话传到老太太耳里,可没得咱们好果子吃。” 顾妙儿“噗嗤”笑出声,“也是我多嘴,自家的事儿末了,到替人家操心起这等子大事来。” 桃红也跟着乐,“婢子瞧着这国公府家大业大,其实还不如咱们家里头呢。” 顾妙儿是这般想法,就想着将来同表哥一道儿去了任上才好,也省得在舅母跟前伺候——也非是她不想伺候舅母,若真嫁给表哥,这事她也是能做得的,只舅母那边儿生性严厉,惯会指桑骂槐,她却是受不得这个的。就又拉了拉桃红的手,与李嬷嬷不一样,她待李嬷嬷是敬重,与桃红那是打小的情份,她自是要同桃红亲近些,“将来你是要同我一道儿的。” 桃红羞红了脸,“姑娘说这些羞人答答的事作甚?婢子要一辈子伺候姑娘的。” 顾妙儿笑着点头,“明儿得去苏阁老府上恭贺小阁老入阁,大舅母虽是苏老夫人的内侄女,身子不适宜前去。二舅母说这个差使落到她头上,她要带我一块儿去。” 桃红先前在锦乡侯府,并未跟着她家姑娘一起内院,同二太太的丫鬟婆子一道儿都被留在外院,也就听说了今儿个早上表少爷过来探望国公夫人,喏,就是大太太柳氏,锦乡侯里就成了大姑娘,嫁出去多年还不换个叫姑奶奶,还唤着大姑娘——叫桃红听得可新鲜呢,又悄悄地打听了一下,晓得那位表少爷可了不得,先前未入阁,人称小阁老,现下儿真入了阁。“姑娘,也不知道见不见着得人,就算是见着人了,太太这仇可得怎么报?” 顾妙儿心下也是这么想的,仇人是寻着了,两个半嘛,那半个叫她先划掉了,还有两个正经仇人,她也瞧不出来当年他们就怎么母亲了,先前还一片热血,等真见着了人,她才晓得这报仇也不知从何报起——她有甚么可倚仗的?半点都没有,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李嬷嬷捧着个盒子回来,一脸喜色地同顾妙儿道,“姑娘,二夫人待您可真好,还特特地叫老奴去领了首饰过来,还是当年二夫人闺中戴过之物,虽有些旧,到还贵重着呢。” 顾妙儿不意李嬷嬷竟将去梁氏那边的事同她说了,心下又犹豫起来,看着李嬷嬷打开盒子,里面竟是一套红玛瑙头面,叫她都不敢收,“嬷嬷,这首饰只有我有,还是曾表姐那处也有?” 李嬷嬷笑着簪子取出来,往顾妙儿发间一比划,“还真衬姑娘肤色,将姑娘衬得更白。”她说着放了回去,“二夫人也送了套给曾表姑娘,只不知是何物,老奴不曾瞧见。” 顾妙儿觉得这首饰太贵重,当下要到二夫人处去谢过,还是李嬷嬷拦了她道,“姑娘别去了,二夫人吩咐了,两位表姑娘不要走这一遭,就权当她为舅母的一番心意,明儿还望两位表姑娘都同她一道儿到庆和堂给老太太请安才是正理。” 顾妙儿自是应了,梁氏礼重,她自然要去猜想梁氏的意图,只思来想去也猜不出来,她不过一个孤女,哪里又值得二夫人梁氏算计?就觉得自个儿分明是想得太多。 翌日一早,顾妙儿就让李嬷嬷唤醒,往庆和堂去的路上还同曾元娘碰个正着,两个人都去月洞门处等着二夫人梁氏,梁氏来得恰恰好,不叫她们等,就领着她们去了庆和堂。 陈老太太慈和极了,还对顾妙儿与曾元娘都嘘寒问暖,且仔细地吩咐上一回。 得了老太太的关切,两个人都是谢过老太太指点。 曾元娘自打入京来还未出过国公府,似这般跟随二太太梁氏前往别府上做客之事还是头一回,就昨儿梁氏往锦乡侯府上探望国公夫人柳氏,却没唤上她一道儿——叫她暗自猜度梁氏的用意,到也猜不出来,虽喜爱顾妙儿青春年少,又不免迁怒于顾妙儿,只觉得顾妙儿这个外八路的外甥女到将她这个亲外甥女给比下去了。 因着马车里还有梁氏在坐,曾元娘只暗暗朝顾妙儿使使眼色,偏顾妙儿跟个木头桩子一般无二,自顾自低着头,她呢到像是抛个媚眼给瞎子看,好生无趣,只得蔫蔫地不再去引顾妙儿,只管在梁氏跟前奉承。 往苏阁老府上不当梁氏过来,偏得硬着头皮来,还得打着英国公府的名号,偏国公府将来还不是她儿子的,叫梁氏觉得这世道不公,分明她比柳氏更能耐,嫁的男人却不如国公爷英武,叫她一腔才情无处安放,只得叫秦二爷沾了她身子—— 苏阁老府上喜气洋洋,外面的马车将整个胡同都堵上了,堵得长长的,得亏国公府的马车,还能往里头走,到也是气派,叫梁氏也跟着担了这份气派。 向来在她跟前高高在上的贵妇们,这会儿都挤在马车里堵了一路,还得看着她顶着英国公府的名头先进了阁老府,还得是苏老太太亲自相迎。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第四十章 苏老太太出自锦乡侯府,榜下捉婿嫁给了当年的探花郎,样样儿妥帖,惟有一桩事儿不如意便是膝下并无一子半女,只有个养在跟前认作嫡子的苏枚现,如今苏阁老退居,苏枚现真正儿入了阁,是阁臣最年轻之人,先前称一声小阁老乃是因着其父之故,如今真正得称上一声“阁老”。 梁氏瞧着被奉承着的苏老太太,既是羡慕,又有一丝不屑,羡慕的是苏老太太先前是阁老之妻,如今又是阁老之母,这等福气便是拍马也及不上;不屑的是苏老太太也就外头看着体面,内里一丝体面全无,不得苏阁老欢喜,膝下又无嫡亲的子女,便是养在跟前的苏三郎入了阁又如何,也不是她亲子,不过养在跟前,占了个嫡母的名份罢了。 她心里是这么想,面上可不是这么回事,还朝曾元娘并顾妙儿使了个眼色,“喏,你们没出过门,也未见过世面,今儿这场面够大,也别着慌,瞧瞧,那便是今儿个的主家苏老太太,都仔细着看好了,夫婿同儿子能干便是这般风光。” 曾元娘是艳羡万分,她母亲虽是英国公府出身,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虽也稍沾了点国公府的光,可国公府鞭长莫及,总不能样样儿都顾及得到,且大舅舅心性难以捉摸,她便是想到大舅舅跟前装个乖样也难碰到大舅舅—— 至于那位二舅舅,她眼里掠过一丝厌恶,到真真是个荤素不忌之人,连她这个外甥女也想染指,梁氏明知这事儿,还当不知,叫她好生懊恼梁氏。偏梁氏是二房夫人,又得陈老太太欢喜,她一个投亲的表姑娘哪里敢得罪梁氏?只得在梁氏跟前做个乖巧的样来。 顾妙儿听惯了母亲生前说英国公府的富贵,到了这苏阁老府上又是另一番景象,瞧着物件儿都不新,就透着古朴的劲儿,扑面而来都是那种她也说不上来的底蕴,她也不四处张望,母亲生前教过的到哪都不能露怯,这一露怯就叫别人觉得你容易欺负—— 她还端着个样儿,跟着梁氏并曾元娘一道到了苏老太太跟前,梁氏先上前问安,得了苏老太太的笑脸。苏老太太怀里抱着只波斯猫儿,头上戴着那抹额上头还镶着两颗宝石,到同那猫儿的眼珠子色儿一个样,瞧着到稀奇,就是没人敢在老太太跟前说,说的都是奉承话,都是哄着老太太高兴。 能这般凑近老太太的也不是一般人,真是一般人也进不得这苏阁老府,从老太太跟前,就到了外头,就是正四品的官眷也只能远远地瞧上老太太一眼,想到老太太跟前奉承那都是没指望的事,要是真得了老太太的一句话,都是倍有面儿的。 苏老太太同梁氏说了几句,就看向她身后的两个姑娘,一个瞧着就面生,一个瞧着就面熟,老太太眯了眼儿,“这是秦霜?” 就指着顾妙儿问呢,梁氏就笑着回道,“老太太眼力好,一眼就瞧出来我这外甥女同我们府上三姑太太一模子刻出来,是我们三姑太太的女儿,刚从江南过来呢。”她说着,就让顾妙儿上前,“来,见过老太太。” 顾妙儿不晓得自己这张脸多惹事儿,老太太这么一提,她当时就觉得自己的脸都亮了,毕竟这么多双眼睛都瞧着她,得亏她还沉得住气,上前朝苏老太太这么一福礼,柳腰纤纤的,称得上漂亮的,清声儿朝着苏老太太道,“拜见老太太。” 苏老太太一瞧她,这柳眉儿弯眉,樱桃小嘴儿,脸蛋儿又特小,跟个巴掌大似的,往她跟前缓缓行礼,哎哟这腰细的跟当年秦霜那样儿都差不离了,听那声儿更脆生生,当年那秦霜还有些目下无尘的味儿,这位可没有,就瞧着眉眼儿带着一丝稚嫩,还小着呢——到叫苏老太太看了欢喜,就让人起来,还唤了人到跟前,“来来来,是我老眼昏花,到把人都认错了。” 就把腕上的镯子往顾妙儿手上戴,把顾妙儿给慌得脸都红了,嫩白的脸颊呀,瞬间就染了惊艳的胭脂,硬生生地叫她添了丝妩媚,却是瞧着梁氏,巴巴儿的双眼,乌溜溜的,瞧谁都得心软了。 梁氏笑着说,“既是老太太给的,你就收了吧。”瞧了她一眼,瞬间就将视线给收回来,也不敢多瞧两眼,就怕自个儿的心就软了下来,可叹,好端端一个姑娘家,但谁让她来京城呢。 顾妙儿得了梁氏的话,忙谢过苏老太太。 苏老太太拉着她到身边,“真是越看越像了,到叫我怀念起你们年轻时候了,那会儿多好呀,个个儿看俊,跟花儿似的,多好呀。” 梁氏年轻时可没那个面儿在苏老太太跟前露脸,待嫁入了英国公府才得了这个脸,但秦二爷只有个恩荫的武职,偏是个手不能提的书生,叫梁氏面上怪没脸的,别人称她秦二太太,无非还是看在英国公府这招牌上,有那么一回,她差点就成了国公夫人,偏是命运不济呢。苏老太太这么一说,她嘛就跟着奉承,“是呀,老太太,那会儿多好呀,瞧瞧如今这些个姑娘呀,面嫩得呀,叫我看了没有不欢喜的。” 梁氏这么一凑趣,大家都跟着凑趣了,也不是跟着梁氏凑趣,是大家都想凑趣,也没人去扫兴地提上一嗓子子这小阁老非是老太太的亲生子,嫡母、嫡母两个字比生母还大。 苏阁老府上还请了锦绣班过来唱堂会,唱的还是昆曲,那扮相,那唱功,叫人听得入魂一般,听得顾妙儿是昏昏欲睡,还得亏是曾元娘看着她,见迷迷糊糊的就稍抠她的手心儿,抠得她一个机伶的,也就一会儿功夫清醒,大多数时间,她都要魂飞天外,是真困。 曾元娘见她着实不对,就跟凑到梁氏耳边一说,梁氏还小心叮嘱了一番,“这可不自家地上,别乱走冲撞了人,可知?” 曾元娘晓得梁氏的意思,便更乖巧了,“多谢二舅母提点。” 她话说着,人已去拉着顾妙儿起来,顾妙儿魂都没在的,叫她这么一拉,到把眼睛睁圆了,好歹晓得自己身在何处,听那水磨似的腔调听得要起鸡皮疙瘩,先前在家里头也听过,回回都是听得昏昏欲睡,没想到在京里还有人好这一口,真叫她想远远地避开。 曾元娘拉着她出了园子,又问了个伺候在一边的丫鬟,待问清了路后就悄声与顾妙儿道,“你瞧瞧这府上可气派不?” 顾妙儿两耳里没了那水磨的腔调后才觉得清醒了些,听见曾元娘这般问,到不同她反着来,顺着她的话道,“实是气派,来的那般光景,若不是咱们沾着英国公府上的光,恐怕也……” 曾元娘笑道,“我瞧着妹妹到不糊涂,只我来了京里有两年,二舅母还是头次带我出门作客呢。” 这话叫顾妙儿不好接,她进了国公府才几日,已经跟着梁氏出门两回了。 曾元娘到不甚在意般地道,“妹妹可别多想,姐姐可不会为着这事迁怒到你身上,也得亏有妹妹呢,才叫我跟着二舅母出了回府门,还来的是苏阁老府。妹妹可知是这府上还有两位早逝的爷们?” 顾妙儿哪里知这个事,“我是不知的。” 曾元娘拉着她的手,“都是庶出的爷们,跟小阁老到一样儿,只小阁老年岁上差他们许多,他们膝下还有两位公子,是这府里的大爷跟二爷,虽是庶出之子,到极得老阁老的欢喜。母亲送我入京,就盼着我高嫁呢,妹妹可别觉得你姐姐我脸皮厚,只我这般的真得为自个打算,再不济总不能嫁个微末小官儿当继室吧?岂不是白费了你姐姐我的人品样貌?” 一时叫顾妙儿语塞。 曾元娘往净室里进了去,留顾妙儿在外头等着,正想着曾元娘那话儿,说她未察觉出曾元娘的心思,那定是假的——可曾元娘若真要豁出去,她也是拦不住的,只想着到把人劝上一劝,也省得真闹出来,于苏府上于英国公府上都不太好看。 只顾妙儿这般一等,就一直未见曾元娘出来,心下到是急了,把帘子一掀开,竟是发现里头未见人影,只见着曾元娘捏在手上的帕子落在地上——她捏着鼻子将那帕子捡起来,往后处一瞧,竟瞧见后头还有个门,堪堪能容一人进出。 她心儿砰砰跳,就生怕曾元娘出了事儿,方才竟是未听见一丁点声音,从那后门处挤了出去,挤得她两发软,是怕的。见外边儿是假山,假山边上有光滑石子铺就的小路,她就轻着脚走上去,也不见一丝人影,竟连个丫鬟婆子都不曾见着,更让她心慌。 “表姐?” “表姐?” 她轻声唤道。 唤了几声都不见人影,心下更慌了,脚步慌乱了起来,也不知是踩着了甚么,脚底一滑,她就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都不敢出声,只敢用破了皮的手捂着自个的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肯落下一滴。 她哪里有受这样的苦,越想越觉得苦,未曾想,一双黑色镶金边的靴子出现在眼前,叫她惊惧地抬起汪汪泪眼。 第四十一章 一抬头,水汪汪的双眼,就这么落入小阁老苏枚现的眼里,叫他都愣了一下,他清楚地知道这个人不是那个人,是她的继女,一时还是看花了眼,还有几分调笑的心思,“怎么不起来呢,趴着做什么?” 顾妙儿是疼呀,挣扎着起来,也挺有骨气了,她自认的,两手缩在身前,也知道要求人,“我、我找我表姐,我表姐从这里出来就不见人了。” “你表姐?”苏枚现略挑眉,“是秦致的外甥女?” 她忙点头,张着双汪汪的泪眼瞧他,“能、能帮着找找吗?” “你表姐在府里乱走,好大的胆子!”苏枚现听见前头的曲声儿,声音略略提高了些,“当我这府里是甚么让人随便乱走的吗?” 顾妙儿没想到这人这么难说话,比起引章先生来更难,引章先生好歹就是脾气不定,这人嘛,瞧着好说话,但是更不好说话,听听,这还拿话吓她呢——她是怕的,怕表姐真有事儿,梁氏虽说表姐坏了名声,可坏了名声的事与她又没有干系,她不能见着表姐就这么儿的没了,也怕表姐想岔了,做了什么傻事。 她心里头隐隐有猜测的,但不敢说,怕又要坏了表姐的名声,女孩儿的名声毁不起,她是晓得的,想着这是母亲的仇人,她还得求人家——上前小小一步,去扯他的袖子,刚扯上,她又怕,怕他甩开她的手。 怯怯地仰脸瞧他,见他面上带着笑意。 她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下,“您大人有大量,能否帮着寻一回人?” 纤白的小手扯住他的袖子,他今儿穿的是宽袖,青色的,腰间系着玉带扣,瞧上去身形还有些单薄,好似撑不起厚重的官服,偏站在她跟前,昨儿拿着手中的扇子现下插在腰间,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神带着丝亲和,“也不是你亲表姐,管她作甚?” 她心儿砰砰跳,拽着他的宽袖不放,仰着脸蛋儿,坚定地说出自己的话来,“到底是我表姐,我总不能看着她、看着她……” 一眨眼儿,一滴泪珠儿就挤了出来,她哭得好难看,抽着鼻子,哭得双肩儿颤颤——也不顾忌自己哭得难不难看,也不是没见过人哭,更好看的哭法都见过,成熟有风韵的女人,生涩的清倌人,样样儿都有,她们会哭,哭得极好看,似画儿一样,偏她哭得没章法,哭得“呜呜”,也没有半点儿风情,就大赤赤地在他眼前哭,哭得他起了一分恻隐之心—— 又为着这一分恻隐之心而嗤笑自己。 人就是这样的矛盾,苏枚现却偏偏在此刻破了例,一拍手,人就出现了。 他站在那里吩咐,还将顾妙儿的身影给挡住了,“去找找两位公子的去向,别惊动人。” 顾妙儿感激极了,眼神怯怯的,“不会叫表姐她……” 那人眼神一利,她就泪汪汪的还是要哭。 真叫苏枚现没办法,头一次有了这么点子耐心,下意识地就哄她道,“放心,必不会叫你表姐……”话说了一半,不免失笑。 顾妙儿见他笑了,不是方才那种笑,而是那种发自内心般的笑,好似一下子让他整个人都亮堂了起来,让她一时看傻了,微张着嘴儿,怔怔地瞧着他——好似个木头桩子,嗯,是个好看的木头桩子,头上就挨了他手中折扇了记。 她吃疼地“啊”了一声,委屈巴巴地瞧着他,“疼呢!” 小姑娘声儿娇娇的,得亏这脸上还没落上妆,不然经她这么狼狈一哭,可不得把脸都弄个狸花猫似的,也是,她这般个年纪,也没的往脸上抹妆,到是将她个俏生生的脸蛋儿给添了繁杂——他拿了扇子在手中,轻轻地敲打着另一只手,“疼甚么,跟我来。” 她开始还有点儿怯怯的,见他往前走了两步,稍微犹豫一下就跟在后面走了,心里头又闪过一个念头来,母亲先前有教过她,教过她如何仰头看人,如何将眼泪落得一滴一滴,好似落入人心一样,那姿态,她原来也是会的——只这会儿一急,她到不会了,也急得那样儿做有点做作,做作的过分了。 她拿帕子擦脸,把个帕子一下子就揉得皱了,脚下还跟着苏枚现走,心下也怀疑母亲是不是认错仇人了,怎么的也将眼前的人当作仇人?她瞧着也不像呢,虽说笑得跟个什么似的,可不还能替她寻人嘛?这么个热心人,还能是母亲的仇人?她心下纠结的,也不知将这事要同谁倾诉,跟着人左弯右绕,大半会儿功夫才见着前面的人停了脚步,竟是进了一个不起眼的院子。 院子与别个院子离得远,又清静,这时节院子里的月季花向阳开着,还有桅子花一片,雪白的花朵绽放在枝头,鼻间掠过浓烈的香味,让她都有些惊喜。 这会儿,最重要的还是曾表姐,她扯扯裙角,手心里有点疼,她也顾不上,就忍不住地站在他身边,手上去扯他的衣袖,“怎么来这地儿,我表姐在这里吗?” 苏枚现瞧瞧她小小的手扯着自己的袖子,衬得那手更加白嫩,到是瞧见指间有一丝红色,分明是刚才摔了的缘故,“这是我的院子。” 顾妙儿就跟手心里长刺了一样放开他的衣袖,乌溜溜的眼睛就跟着瞪大了,“这、这如何是好。” 听听,这话都是哆嗦的,莫名其妙地入了人家的院子,再怎么着,他是男的,她是女的——她好歹还有点急智,就照着柳氏的关系攀个关系来,“表、表舅……”到底是心虚,声儿都虚着呢。 苏枚现眼见着空荡荡的袖子,没了她白嫩小手的牵绊,唇角微扬,“乖外甥女。”几个字轻轻地刮过他的舌尖,从他薄唇间吐出来。 她立时就仰脸笑,笑得一脸憨样,又跟着唤了一声,“表舅。”还晓得给人行礼,“见过表舅。”她袅袅行礼,纤腰瞧着似那柳枝般一折就断,腰后迭着微翘的娇臀,挺着极直的背脊,又透着一股子纤弱,视线往上落在露出的一截子细白纤颈上,也就一眼儿,就好似指间触摸到了那股子滑腻。 他眼神微深,朝身边看了一眼,“坐着吧。” 她赶紧起来,小步地朝前走了两步就往他身边坐着,只坐了半边儿,背挺得极直。 他扫她一眼,扫过她鼓鼓的胸脯,“你母亲生前有吩咐过什么吗?” 她心儿跳得砰砰砰,迎上他的目光,也不敢把实话说了,“没哪,表舅你同我母亲相识?”压着舌尖,她还试图探他的口风。 到让他一乐,“你说呢?” 那眼神,竟透着几分风流意味儿,叫她一时看傻了眼,同引章先生相比半点不逊色,还是比不得她表哥的,她少女心事,自是觉得自家表哥最好——这会儿看傻了眼,还能安慰自己这是人之常情,好看的人总要多看几眼。 她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做不来母亲那般清高孤高的样子,就是学了吧,她也是学了皮未入骨,又是个懒散的,若是李嬷嬷这会儿在,可还能叫她给端起来,既是李嬷嬷不在,她就由着自个儿性子,“母亲只同我说过国公府,只说过我大舅舅英伟不凡……” “她提起秦致?” 她话还未讲完,就让苏枚现打断,侧头瞧着他,见他面上带着几分笑意,却叫人觉得一股子冷意从脚底窜起来——她无辜地点点头,“对呀,母亲提起我大舅舅有甚么不对吗?” 还有半句话她没说,那是母亲的半个仇人。 你还是我母亲的一个仇人。 她有着点小狡黠,还要反问人,觑着机会就把劲儿给使上了。 苏枚现笑望着她,“也对。” 她一时听不懂,“啊?” 微张了嘴儿,露出她俏皮的粉色小舌尖来,既天真,又娇俏——真个年轻的姑娘,身上带着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好似就徘徊在他眼尖,诱得他几乎想摸上她的脸蛋,想按压她粉嫩的唇瓣,好似激起他一直被压抑着的欲望。 秦霜呀,秦霜,叫你的继女入京,为的是什么呢,苏枚现心想,上不得台面的人终将去了她该去的地方,叫他的眼神又暗了些,偏笑意加深了些,笑意今日未及眼底,扇子往前一指,“人来了。” 她立即顺着他折扇子指去的方向看去,只见几个婆子抬着个被子进来,被子里明显包着个人,瞬间被子被婆子放在地上,从里面滚出来的正是从净房后门处遁走的曾元娘,此刻她衣衫不整,酥胸半露,雪白如凝脂般的肌肤上残留着暧昧的印记—— 叫顾妙儿看得羞红了脸,赶紧要替她拉起衣裳,曾元娘不意见着她,方才还惊惶着的面孔一下子就有了精神,“还当是谁将我给弄出来的,原来是妹妹呀……” 她眼波流转,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上的狼狈样子,反而笑迎迎站了起来,裙子已经短了半截子,好似被撕开,又好似被剪断一般,露出两条纤细雪白长腿来,赤着的双足小巧而白嫩,还挺了挺被人抚弄过而胀疼的胸脯,似没骨头一般地软在他身前,吐出猫儿一般的声儿来,“表舅……” 第四十二章 顾妙儿听得面红耳赤,都不敢多瞧曾元娘一眼。 苏枚现踢开人,望向将人抬进来的婆子,“在谁那里发现人的?” 为首的婆子恭敬地低头回道,“是在大爷房里,这位姑娘正同大爷玩着呢。” 曾元娘被人踢开,到不觉得有甚么,反而从后面想要缠上苏枚现,到被几个婆子给拉住,轻易地就将人压倒在地上,胸前那点布料经不起地散开,露出她白嫩的胸乳来,她却双手捧着白嫩的胸乳肉要凑近苏枚现,“表舅,不叫表哥们碰我,你便碰我了吧。” 听得顾妙儿腿都要打哆嗦,还是拉了地上的被子想要将人给包起来,“表姐,表姐,你怎么了?” 曾元娘脸色红润,好似涂抹了明艳的胭脂,可顾妙儿却是知晓两个人出门时都未往脸上添了妆容,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表姐,表姐,你可吃过甚么?”她嘴上问着,双手使劲要将被子将人包起来。 曾元娘却是愿的,眼儿媚得水汪汪,好似被注入一汪春水,硬是将一双玉臂挣脱出来,“表妹,你还不懂呢,不懂这世间的欢愉,我与你说呢,这男人呢,便是要寻那……” 她说到这里,以手掩了嘴“吃吃”笑起来,“表妹你还小呢,我不与你说,将来呀你就会明白的。” 顾妙儿哪里有见识这样儿的曾元娘,急得不行了,都是入京投亲之人,她心里总有个念想的,不想叫曾元娘这副丑态叫人瞧见了,硬是将曾元娘那一双玉臂塞入被子里头,也顾不着那许多,就一屁股坐在被子的边缘,不叫曾元娘再挣脱出来,“表舅,我表姐方才还好好儿的,一下儿成这样了,定是吃醉了,还望表哥使人同二太太说上一声,我这便送表姐回国公府。” “表妹,你说甚么呢,表妹,我不回,我不回,我要与大爷成……” 她这边求上苏枚现,后头曾元娘却给她捣乱,叫她忍不住拿了自己的帕子去堵了曾元娘的嘴,迎上苏枚现略含诧异的眼神,她非但不后悔,也好似忘记了身上的疼,再三鼓起勇气,再哀求道,“表舅可否替我们安排马车?表舅大恩,我定不敢忘。” 苏枚现闻言,轻哼一声。 顾妙儿伏地而跪,“表舅……” 小姑娘那般儿求他,到叫他眼神一利,“是求人吗?” 她抬起头,乌溜溜的眼睛微微泛起了红,赶紧就点头了。 苏枚现冷声道,“她想攀上我侄子,你可知?” 顾妙儿回头看向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曾元娘,见曾元娘瞪着自己,又是一怕,还是给自己打了气,挺直了身体,“表舅,表姐她一时糊涂,待清醒过来也就好了。” 曾元娘愤怒地瞪大眼睛,一副要吃人的姿态,方才那股子媚态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偏面上血红,好似要滴血般——入京两年,从不曾被提起亲事,足以叫她坐立难安,又碰着再来个表妹,表妹明显受二太太欢喜,将她干晾在一边实在是叫她愤怒,既不是为着她亲事打算,那么她就自个儿寻了亲事。 苏枚现冷哼,“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你母亲可同你提过?” 顾妙儿觉得后背都要给曾元娘给瞪穿,只她却不能由着曾元娘坏了她自个名声,又听见不远处的人声,仿似要过来这边,叫她更急了,“母亲提过的,提过的……” 她哆嗦着将话讲完,“只我瞧不得表姐这般坏了名声,府上大爷若真有意于表姐,自当上门提亲就是了,这、这叫人上门抓奸之事岂是能做?表姐若真坏了名声,府上大爷还真能迎娶表姐入门吗?恐怕一顶粉轿子就从角门迎了进去。” 曾元娘嘴里塞着帕子,闻言便“呜呜”不忿起来,“顾妙儿,你好狠!竟是要逼我作妾!” 顾妙儿都要给曾元娘气笑了,就对上苏枚现冷厉的目光,心下就一梗,还是想补救一番,“是是,表姐你不作妾,你不作妾。” 苏枚现冷冷地瞧着这一幕,“你到好性儿,还能替我府上作主了?” 曾元娘立时又挣扎起来,望向顾妙儿的眼神竟有些怨毒——却叫顾妙儿后背一凉,终于发现一个道理来,“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狠狠心,就同苏枚现说了,“我到不替她作主,她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呀,我只是想着来投亲,总不好坏了国公府的名声,也牵累大舅舅。” 这么一说,她好歹还替自己找了个借口,就权当给自己一时心软挽尊了。 苏枚现看向挣扎着的曾元娘,眸光淡淡,淡声吩咐道,“将人送回去。” 曾元娘自不肯回去,可由不得她不回,反正她的盘算是落空了,自然也恼恨顾妙儿。 顾妙儿也由着她恼去,反正不能坏了国公府的名声,她在国公府也落不得好,她还想安安稳稳地等着高中上英国公府提亲呢,更要好好儿地叫曾元娘回了国公府,也免得叫自己被她给牵累了。 “谢过表舅,表舅大恩,妙儿不敢忘。”临去前,她自是给苏枚现行了大礼。 苏枚现摆摆手,颇有些不耐烦,“出门在外,可得注意着些。” 到是叮嘱的话,到顾妙儿暗暗地瞧他一眼,到是那副儿高高在上的架式,到是眼神锐利,对上他的目光,她瞬间就低了头起来,后退着出去,再转身吩咐着婆子轻些,别弄疼了曾元娘。 曾元娘被送上了马车,婆子们又拿来合身的衣裙,此际,马车已经出了苏府,顾妙儿才替曾元娘解开身上的束缚,将衣裙递给她,“你自己换上。” 曾元娘恨恨地瞪着她,一把扯掉嘴里的帕子,瞪着顾妙儿,“你做的好事,叫我、叫我……” 顾妙儿不待她将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想毁了自己,也带累别人。” 曾元娘不曾想从她嘴里听到这样的话,顿时更是恼羞成怒,“你知个甚么?你晓得我入京两年,谁都不曾替我的亲事打算过,我想寻个人嫁人了,可有错?” “到也没错,”顾妙儿往边上靠了靠,“只你想得太简单了,你当苏府丢那么大人,会叫你进府为孙媳?还是国公府上的老太太能叫你这般下她面子?还是二太太梁氏能叫你好好儿地回国公府?” 一连串的话问下来,问得曾元娘脸色刹白,她是吃了药的,还是苏府大爷喂她的药,这会儿身子一会热一会凉的,让她招架不住,且身上衣裳破碎几乎遮挡不住甚么,更让她觉得一阵一阵儿的,拿着衣裙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忍不住哭了出声。 也不知道是后悔的,还是后怕的。 顾妙儿可不理她心里头怎么想,见她穿不上衣裙,到是帮衬了一把,曾元娘到此时这地步,也顾不得那羞耻了,由着她帮衬,总算是披上了一层皮,心上稍安一些,又是提防起顾妙儿来,“妹妹,我的好妹妹,你可不会将此事……” 她咬着唇瓣,将艳红的唇瓣咬得煞白。 顾妙儿叹气,“你自不会说出去,只需你装个病就是了。” 曾元娘还是不放心,“那二舅母处?” “你晓得二舅母为人精明,”顾妙儿晓得梁氏那边不好对付,瞧着是天底下最好的贤惠人,可二房里除了她膝下有儿子之外,也就两个庶女,“若是叫二舅母瞧出来,我也是无能为力。” 曾元娘到这时只能将信将疑了,怪只怪自己没能成事,还叫人从苏府大爷的床里给拽出来,被带到小阁老面前,她还当自个是得了小阁老的眼缘,当着顾妙儿的面儿就…… 见顾妙儿微眯着眼睛,她不免就嫉妒起来,“妹妹同表舅早相识了?” 顾妙儿也不否认,“前儿同二舅母往锦乡侯府上,到拜见过表舅。” 曾元娘更觉得不是滋味,明明都是外甥女,到不一样儿的待遇,叫她又酸又涩,“二舅母就是疼你,老太太也是疼你。” “表姐这么说着,我就这么听着,”顾妙儿也不反驳,只这么说着,“表姐愿意这么想,就这么想着吧。我才入京,不曾见过甚么世面。” 曾元娘听这话,莫名地就一笑,“你呀你呀,这嘴儿可真会说话。” 顾妙儿觉得自己也并非是什么笨石头,有些事还是看得出来的,“母亲说了,不论在哪里都要会说好话,好话才叫人觉得中听。” 曾元娘一愣。 顾妙儿也就说给她听,自个儿心里头心虚着呢,先前还跟人发作过呢,也就这会儿还能哄住曾元娘,到叫她松口气,“怎么着,也得叫人上门提亲才行,得面儿光鲜地出嫁才好。” 曾元娘这会儿稍缓了过来,好似看明白了些,怔怔地瞧着顾妙儿好半天,瞧得顾妙儿都快要忍不住去摸自己的脸看看是不是长了甚么东西,就听得曾元娘幽幽道,“到底是你更明白些,我呀,比你白长了年岁。” 第四十三章 这夸得顾妙儿也不好意思。 她是个面薄的,当下便红了脸儿,“表姐这般说,到羞死我了。”说罢,便装模作样地作个羞怯的模样来,待进了国公府,她就回了兰花院,没见着桃红,她才后知后觉地念起还在苏府的桃红,想着桃红会随着二太太回府来,也是稍稍放了心。 李嬷嬷见她一人回来,十分惊讶。 未等她问出口,顾妙儿便神情蔫蔫道,“表姐小日子来了,我只得陪着表姐回府了。” 李嬷嬷不太待见曾元娘,自认她是三姑太太身边的得意人,就曾元娘的母亲哪里敌得过她家姑娘,待曾元娘也就是存了几分不屑之意,“表姑娘也真的,连小日子来也不曾注意,这要是叫别人知道了,还不得给人说嘴?” 顾妙儿轻喝道,“嬷嬷!” 李嬷嬷晓得自己失言,再不瞧起人,那也是国公爷的亲外甥女,同她伺候的这个可不一样,她伺候的这个虽也是外甥女,那是没血缘关系,只占了个名分。“是老奴失言,姑娘请责罚。” 顾妙儿摆摆手,觉得心累得很,人便往院外走,见李嬷嬷跟上来,她便道,“嬷嬷且歇着吧,我去园子走走。” 李嬷嬷到想跟着,听她这么吩咐,也只得作罢,“姑娘且去吧,老奴煎了药来,姑娘回来刚要喝上一帖,也叫姑娘再补补。” 顾妙儿就应了声,人就往园子里去了。 相比于苏府的低调,国公府占地极大,几乎占了整条街,苏府也只占了半条街,到底是勋贵之家,苏府端的是清贵,自是不能相提并论。 经了那么一场惊吓,她心里面不安极了,头一个想到的便是表哥,可表哥在书院里,她如何能去寻了表哥?只得在园子走走,这会儿到是觉得手心疼了,摊开来一看,手心里破了皮,轻轻吹上一口,疼得她眉头皱起。 见个婆子过来,她连忙上前问道,“可见过引章先生,引章先生还在府上吗?” 那婆子一脸惊愕,手便朝外指了指。 顾妙儿这中间缘故,心底到是猜测是不是这婆子也知晓引章先生同大舅舅秦致的事,以至于这般表情——她心下这么一想,就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你且放心,我不会与人说是你说的。” 那婆子赶紧退了下去,叫顾妙儿不由失笑,她定是怕了大舅舅秦致,就顺着那婆子指的方向去了二门上,见二门上并未守着人,她便悄悄地推门出去。二门出去便是外院了,同内院不一样,书房都在外院,内院是女眷居所,一道二门就将内院与外院隔了开来,女眷不轻易出二门。 她这边惦念着引章先生,无非是觉着除了表哥之外,在这京中也是就引章先生最为相熟了,自是去寻了引章先生。外院同内院不一样,她出来时走得糊里糊涂,一时都不知去哪里寻了那引章先生,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寻人,只敢悄悄地寻了僻静处寻人。 “引章先生?” 功夫不负有心人,真的叫她寻到了引章先生,瞧着像是个演武场,不见旁人,就见他一人在那处手上拿着长枪舞得虎虎生威,叫她看得不由心生向往。 且引章先生今儿同平时不大一样,今儿穿了身劲装,比先前那般着青色直裰可不一样,竟显得他一股迫人的气势,便是长枪在他手上,就好似长在他手上一样,枪头泛着寒光,便如他的人一样蓄着力,一出手便能置人于死地—— 一记引章先生,叫他随手将枪一抛,泛着冷光的枪便飞向了兵器架,好端端地落回架子里立着,他回转了身看向她,眼神冷厉,好似那枪一样—— 莫名地叫人觉得浑身起了寒意,瞧着这人竟有些陌生。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又莫名觉得有些委屈,“引章先生。” 这会儿,竟是带了点哭腔的。 秦引章眉头轻蹙,“好端端的,怎的就回来了?” 她一听这声儿,就觉着熟悉得很,那股子陌生感也消失了,上前就去扯他的袖子,只袖子贴着手臂太紧,她一时抓不住,顿时觉得丢了面子,面上烫得很,且手心碰着他硬梆梆的料子,觉得一疼,就将手给缩回了身后,“表姐身子不适,我便陪她先回来了。” 她的小动作逃不过他的眼睛,冲她摊开手,“手给我看看?” 她脸蛋儿更红了,不肯将手摊给他看,“就是摔了一下,不疼的。” 说不疼,小脸蛋的表情可不一样。 他难得起了无奈之感,“哪里有摔了不疼的?可是破皮了?” 她这才羞羞答答地伸出手来,摊开在他面前。 嫩白的手心,两手心都破了点皮,伤口晓得很,如这般样儿的伤口到了战场上都不算什么,恐怕连伤都算不上,便是断胳膊缺腿儿也得庆幸自己还有命在——在战场上养得硬梆梆的心,这会儿到是软了,软得一塌糊涂,一个拍手。 顾妙儿听了个声响,就见着有人出来,送上一个小瓶来,人又迅速地消失,便瞪大了眼睛。 秦引章见她好奇,“是暗卫。” “哦。”她得了答案就脆生生地应了,两手摊在他面前,看着他给自己上药,到是替他可惜了起来,“引章先生同我舅舅认识多久了?” “你舅舅?”秦引章玩味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嘴角带着一丝兴味的笑意,“出生时便相识了。” “真是好——哎,疼——”她还没羡慕完呢,手心里就一记刺疼,让她呼疼出声,“好疼,轻些,轻些……” 秦引章拉着她的手到薄唇边,轻轻地吹着气,“还疼吗?” 但见她眼儿汪汪,跟蓄着春水一样,还有些委屈,“还疼呢。” 就晓得撒娇,同秦引章撒娇,好似同秦引章没了边界了一样,他抬起了头,不再给她吹气,面上儿正经得很,“明儿再上回药就好了。” 她想缩回手,到被他握着,纤白的手儿破了皮,破皮还被他上了药,亮晶晶的,“引章先生,报仇要怎么样才好,叫人死了,还是身败名裂最好?” 小姑娘家家的,叫口口声声说报仇了,叫他眼神幽深了些,“找谁报仇呢?” 她四下里看了看,又将声音给压低了,“母亲说她有两个半仇人,我寻思着得给母亲报仇,我不给报的话,母亲受的委屈可不能白受,我被母亲照顾大,总要全了母亲的执念。” “仇人?”秦引章放开她的手,“甚么样的仇人?” 她靠近他,仰着脸蛋儿,脸颊红扑扑,跟宫里头刚送过来的樱果儿一样娇艳,“都是大官儿,我瞧着我人微力小,可报不了仇。” “那就不报吧,”秦引章站在她跟前,对上她红扑扑的脸蛋,摩挲了一下指尖,好似在摩挲着她的脸颊,“报不了,便不报吧?” 她蓦地一松,当下就笑开了脸,将手一个对拍,又是疼得紧了秀眉,赶紧地将手给分开,巴巴儿地道,“再没有像引章先生这般说话的,极合我意呢。” 秦引章失笑,伸手就要摸她的脑袋。 她由着他摸,也不退开,到依旧仰着脸儿,眼睛儿亮亮的,水汪汪的,就这么瞧着秦引章,“引章先生,能叫我同大舅舅见上一面吗?” 秦引章手间一滞,下一瞬还是若无其事地从她发间收回手,“怎的要见他?”声音沉稳,没有丁点的心虚。 顾妙儿可不知,“我就想问问母亲当年的事,问开了也就是了,要是误会就更好了。” 秦引章瞧她这般儿模样,人像得很,这心性儿到不是一样,便是她亲自调教出来,这骨子里的到是改不了,还保留着她的性情,还真没叫人移了性情,“也成。” 她一双妙目更亮了,“那几时能见着大舅舅?” 秦引章心表情很好,“我自来寻你。” 她露出为难之色,“不能叫李嬷嬷晓得,李嬷嬷见天儿地催我报仇。”到也不是往嘴上提,就人在她跟前一个眼神她就晓得了,人家是催着她报仇呢。 “成,”他觉着她乖巧,“乖呀,别想太多。” 这算是安慰了,她一副儿天真乖巧样,“嗯。” 脆生生的,应得极为干脆,还跟捡了便宜一样。 她这边得了首肯,就喜滋滋地回了内院,一路回去就同过来一样悄无声息,这仅仅是她的想法,确实后头有人护着,叫她悄无声息地回内院。她不知这些,还有些小得意,回了兰花院,就见着李嬷嬷着急地迎上来,“姑娘,您往园子里哪边走了,二太太使人过来让你过去,老奴这边儿寻了会都未见着你的人?” “就在园子走走,”顾妙儿可不说自己去了哪里,“二舅母回来了?那我赶紧儿去。” 只她这般在内外院来回,腿儿累得慌,还得撑着得往二房走,就见着几个婆子丫鬟站在外边儿跟鹌鹑似的,也叫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朝着个面善的婆子轻声问道,“嬷嬷可替我通报一声?” 她也不是傻的,用袖子遮住自己的手,上前轻握了一下那婆子,早就备好的银锞子就进了那婆子的手。 “表姑娘稍待会,老奴去通禀。”那婆子便往里去了。 第四十四章 梁氏从苏阁老府上回来,这会儿正歇着呢,听见是顾妙儿过来,当下便冷哼了一声,“使人进来吧。” 有了梁氏这一句,顾妙儿在外头未等多久便到了梁氏面前,她上前就给梁氏请安,“二舅母安。”她行了一礼,未听梁氏叫起便兀自维持着那姿势。 梁氏坐在那里,目光淡扫过她,“是妙儿呀,起来吧。” 顾妙儿便直了身,暗暗打量梁氏,见梁氏面上未有一丝怒容,心下到是略有几分不安,只梁氏不曾说话,她哪里知晓梁氏在想些什么,到不好干巴巴地上前拿话讨好人。 梁氏见她未有言语,还当她是沉得住气,到觉得是小看了她,朝她温和一笑,“站着作甚?坐着便是了。” 顾妙儿更捉摸不过她的心思了,也不好逆了她的意思,就坐下了,只将将坐了半边儿,“二舅母唤妙儿过来可有何事?”她到底开了这口。 梁氏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回,带了几分满意之色,“你可知苏老太太同我提了一事儿?” 顾妙儿无辜地摇摇头,“还望二舅母指点。” 梁氏站了起来,将她给拉起来,亲热地道,“你可知苏老太太跟前的大爷还未成亲,老太太瞧上了你,想叫你做她的孙媳。” “啊?”顾妙儿岂知是这样儿的消息,当时就脸色煞白如纸,心下慌得跳如擂鼓一般,“二舅母、二舅母,这万万不能,万万不能的……” 梁氏立时便放开她,笑意僵在脸上,“你说甚么?” 顾妙儿真想将自己同表哥的事吐露出来,又晓得自己这般认定表哥乃是不知羞的事,自是不敢提的,“二舅母我还小呢,这事儿可羞人得紧。” 梁氏见她知趣,面上笑意又融化了,又是拉着她的手,“你且放心,二舅母必会替你张眼。苏老太太觉着那位大爷千好万好,我是瞧不上眼的,书香门第家的子弟,连个秀才的功名都不曾有,还说甚么才子的名头呢,我是不想应的。” 这话叫顾妙儿听懂了,到是想到了曾元娘,又想到方才苏老太太还送了自己玉镯子,当下觉得那镯子像是过了火般的烫,当着梁氏的面儿,她不好摘下来,悄悄地袖子往下拉了点,想将这镯子给遮挡得严严实实,“多谢二舅母怜惜。” 梁氏失笑,“我推说你还小呢,就将苏老太太糊弄过去了,那人实非良配,但凡是个有才学的早就得了功名,似苏大爷那样的只占个嫡字的名头,别的样样儿都不成,将来苏阁老一去,就是苏三郎为长,恐怕还会分家,难道就凭着这个嫡字就能将苏家撑起来?反正我是瞧不上的,也不叫你去受苦。” 顾妙儿听得极为感动,巴巴儿地瞧着梁氏,“还是二舅母疼我。” 梁氏笑着拉着她坐下,“你这傻孩子,我不疼你还能疼谁去?” 顾妙儿心知自己这一关算是过了,也不知道梁氏打的是甚么主意,反正猜也猜不透,也就不猜了,猜来猜去可累得慌,又高兴自己没讲同表哥的事,当下心里松了口气,“二舅母您真好。” 梁氏更高兴了,“听说元娘小日子来了,这孩子也真是的,既是小日子来了,且同我一说就是了,何苦也要跟着出门?难不成我以后就不带她出门了?也是我照顾得不周到,叫她不敢同我说。” “二舅母您别自责,”顾妙儿立即奉承道,“您是照顾得最周到的,表姐是出了府后才觉着不对的,她当时觉得羞死了,我怕表姐路上出事,就跟着表姐一道回来了。” 梁氏扫她一眼,见她低眉顺目,到是满意了九分,“听说她还去苏府园子里乱走,还被树杈扯破了衣裳?” “有这样的事吗?”顾妙儿一脸的无辜,“怎的我方才未瞧见?许是有人看岔了眼,把旁人当成表姐了,又把话乱传了,到传成表姐了。” 梁氏见她还算是稳当,心里对曾元娘的事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顾妙儿这边替人隐瞒,她也不去训斥,也就让顾妙儿过了这面儿上的,“也对,总有看岔眼的,你表姐她还是懂事的。” 前儿还说你表姐是坏了名声的,这会儿就说你表姐还是懂事的,到叫顾妙儿觉得奇了,到是想问呢,对上梁氏含着笑意的眼睛,她心下一突,便不敢问了。自个亲舅母还那般呢,况这不是亲舅母,怎的人家说两句好话,她就差点儿把自个儿都交待出去了。 梁氏见她也不多问,就摆摆手,“你且回去歇着吧。” 一句话,就把她打发了。 顾妙儿战战兢兢地二房出来,刚要轻拍自己胸口安抚自己的时候,瞧见月洞处那处有个婆子引着人过来,那人正是曾元娘,此刻曾元娘早就收拾妥当,不似在苏阁老府上的狼狈模样。 她见着出来的顾妙儿,脚下稍一停滞,便头也不回地朝着二房去了。 顾妙儿心下暗叫不妙,想要回去二房,到是二房守着的婆子将她给拦住了,“表姑娘,还是回去歇着吧,别叫二太太为您操心。” 许是这边的动静叫曾元娘听见了,她的脚刚要踏上去,就回了头,见顾妙儿要进二房被人拦住了,嘴角扯开一抹嘲讽的笑意,瞬间就转身了。 顾妙儿更觉得不妙了,也不知梁氏会同曾元娘如何说道,只她往这二房一走,这锅就在她头上了,长叹一口气,提着裙摆她就慢慢地回兰花院了。 桃红是同梁氏一道儿回来,回来想见自家姑娘,可姑娘被唤到二房去了,她一个丫鬟哪里敢跟二太太梁氏对着干,自是在兰花院等着姑娘回来,一直就守在院门上,就连有婆子想替了她过来,她也不肯的,就一直站在院门口翘首盼望。 眼见着自家姑娘回来,她便急匆匆地迎上前去,“姑娘您可回来了,婢子可吓坏了。” 顾妙儿听她声音都暗含了哭腔,心下微叹口气,“甭怕甭怕,你瞧瞧我不是好好儿的吗?” 桃红拉着她进屋,将她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晓得没出事后才算是好受些,才同顾妙儿道,“姑娘,您跟表姑娘走开的时候,苏老太太就同二太太提了姑娘您,说那府上的大爷还未婚配,今儿她见着您十分欢喜。” 还未待顾妙儿说话,李嬷嬷便一脸怒容,“这苏阁老府上的大爷哪里配得上姑娘?”但她话音才落,便想起这中间的不对来,“你到说得似亲耳所闻,当时你还在二太太跟前伺候?” 那是不曾的,桃红不曾跟着她们往内院,她是有眼力界的,不见姑娘同二太太一道回府,到是寻了二太太身边人问了个清楚,晓得姑娘是回了府,这才放心。“婢子不见姑娘,心下慌得很就去问了二太太身边伺候的人,才晓得姑娘是回了。那人到是十分好,还可惜姑娘失了门挺好的婚事,婢子便打听了清楚,才晓得有这事。” 桃红顺了顺气,“二太太到是提了曾表姑娘,到不知苏老太太是何意。” 李嬷嬷闻言,瞪她一眼,“你甚么话都敢往姑娘跟前说,这等岂能说与姑娘听?没的叫国公府的觉得姑娘轻狂!” 桃红莫名被喝斥,心下觉得委屈,便红了眼,“嬷嬷好生没道理,我这是替姑娘担心。” 李嬷嬷哪里会叫她得了势,“我吃的盐都比你吃的饭多,走过的桥都比你走过的路多。姑娘有老奴,你只管伺候姑娘就是了,哪那么许多话。” 桃红更委屈了,不由得看向顾妙儿。 顾妙儿也不太耐烦看李嬷嬷这番托大的架式,当下便劝道,“嬷嬷也别吃太多的盐,这吃多了于身体不好,还是别吃了罢。” 桃红闻言,想笑不敢笑。 李嬷嬷到是涨红了脸,“姑娘——” 顾妙儿一脸的无辜,“嬷嬷怎么了?” 就她这副儿模样叫李嬷嬷不能发作,只得暗瞪了一眼桃红,想着不如早些将人赶走,也省得在姑娘跟前个嚼舌根的在。“姑娘且歇着,老奴去厉嬷嬷处瞧瞧。” 顾妙儿点头,还吩咐道,“嬷嬷自去吧,别惦记着我这处。” 桃红见李嬷嬷走了,就透了几分狡黠出来,“姑娘,您说话还真有意思。” 顾妙儿方才还端着的装个无辜样儿,这会儿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别同嬷嬷论理儿,嬷嬷上了年纪更不讲理的,你何苦自己同她过不去?” 桃红心领神会,做个小心翼翼的样来,“婢子省得了。” 又是个作揖的,到把顾妙儿笑得不轻,待笑过后,她免不了忧愁,“但愿曾表姐能如愿才好,也免得叫我们表姐妹间伤了和气。” 桃红劝道,“姑娘,这事也是苏老太太提的,与您又有何相干?” “怕只怕不与我相干,到把事扯到我身上了。” 顾妙儿虽有几分侥幸,可这事上,侥幸是没用的。 第二日,桃红从大厨房回来时,面上有几分焦急。 ps:太卡了,卡得我几乎上不来,索性把这章也更新了。好难哪 第四十五章 顾妙儿坐在桌前,见她回来这般脸色,还怕她是在大厨房受了委屈,岂知,她话还未说出口,就见桃红将食盒放在桌上,咬着牙根道,“太欺负人了!” 她将菜都端出来放在桌上,“姑娘,这太欺负人了。根本就是瞧准了姑娘您孤身入京,就要踩您一脚呢!” 顾妙儿晓得这府里难免有踩低7捧高的事来,况她算不得这府上的真外甥女,安抚起桃红来,“你别多想,如今我们住在国公府里,吃的用的都是国公府的,还不让人说上几句?” 桃红见自家姑娘这个态度,到更气了,“要是国公府的人在胡乱说嘴也就罢了,咱们惹不起国公府的人,偏就跟姑娘一样的竟传起姑娘的闲话来,说姑娘、说姑娘……” 她气急,一时说不出话来。 顾妙儿叹气,晓得是说哪个了,这府里头同她一样的人,岂不就是那位表姐曾元娘?她拉着桃红坐下,轻声劝慰道,“听过便当未听过罢了,到底那是亲外甥女,你姑娘我呀,同国公府嘛只是个……” 桃红就是替自家姑娘觉得委屈,“那晚翠还说姑娘、说姑娘想抢了表姑娘的夫婿,竟敢传出这样的话来!婢子就同晚翠争论起来,晚翠让二太太罚了。” “人都罚了,你别也气了,”顾妙儿说道,“既是表姐欢喜,就叫表姐欢喜去了。” 桃红一怔,“姑娘,那岂不是叫表姑娘占了天大的便宜!” 顾妙儿失笑,“有甚么的便宜?不过是还未得功名的苏家大爷罢了,昨儿二太太同我说的时候,还瞧不上那位大爷,表姐既是欢喜,就由着表姐欢喜好了。” 桃红反应过来了,但下一秒,她肩膀塌了下来,“那、那表公子家里门第还比不上呢……”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也越来越轻了。 顾妙儿被她逗笑了,也跟着面上一羞,娇嗔道,“说甚么胡话呢。” 桃红立时就捧了哏,“姑娘,表公子才名在外,定能高中。” 顾妙儿十分欢喜听这样的话喜庆话,就盼着表哥早日高中,她也能嫁与表哥了。 二太太梁氏给气得不行,还罚了晚翠,晚翠若非是曾元娘自家中带来,恐怕早让她发卖了。她去了庆和堂见了陈老太太,“老太太,这也太没规矩了,竟在我们府里乱传闲话,儿媳实在是气得不行,才罚了人了。二姑太太那处儿媳也会去信一封。” 陈老太太并不将庶出的二女儿放在眼里,要是有出息还能叫她高看一眼,没出息的在她跟前都不会瞧上两眼,“你自处置便是了,怎的还跟个未出阁的姑娘似的同我来告状?” 梁氏听这话便一乐,“老太太说得极是,也是儿媳着相了。儿媳想着好歹要二姑太太留些脸面,况元娘又要同苏阁老府上大爷定亲。” 陈老太太摆手,“她还有甚么脸面。”当年交待她做些小事都做不到,到给她添了桩心病。 梁氏见陈老太太这般态度到是放心了,原先拿那话不过就是为着糊弄老太太,见老太太根本不在意那位二姑太太,她心里头就有主意了,“那儿媳便将这亲事同二姑太太去信,待二姑太太应了这门亲事就成了。” “叫她嫁入苏府,也算是面上有光了,”陈老太太嗤笑一声,“当年她可想嫁苏家长子,偏苏家那位没瞧上她,人好端端的嫡子,自不好娶她一个不受宏的庶女入门,难得,难得,竟叫她女儿嫁入苏府,这不是全了她的心愿嘛。” 梁氏眉眼毫无波澜,“也是老太太您心慈。” 陈老太太摆摆手,让梁氏退下去,梁氏自是告退。 这出的庆和堂,梁氏便见着从外面回来的厉嬷嬷,厉嬷嬷朝她行礼,她稍让开身只受了半礼,轻声道,“嬷嬷可好?” 厉嬷嬷笑着道,“老奴谢过二太太关心。” 梁氏往庆和堂里面瞧了瞧,就笑着道,“老太太等着嬷嬷呢,嬷嬷且进去吧。” “那老奴去伺候老太太了,”厉嬷嬷晓得得这位阖府上下皆口称赞的贤惠人是如何牢牢掌住二房手段的,比起国公夫人的骄矜之态来,这位二太太还晓得能给人做个脸,“二太太且慢走。” 梁氏嘴角含着笑意回了二房,晚间还多吃了小半碗饭。 厉嬷嬷进了庆和堂,就要上前给陈老太太请安,却得了陈老太太一记嗔怪的眼神,“还不过来说话,你这个老奴到与我摆起这些个架子来。” 厉嬷嬷忙躬着身子上前,笑着道,“还是老太太怜惜老奴,得亏老太太怜惜,才叫老奴同家里的有如今的脸面。” 陈老太太摆摆手,不耐听她讲这些,“说吧,得了甚么消息?” 厉嬷嬷示意屋里的丫鬟都退下去,待得人都出去了,她才站到陈老太太身后,两手轻轻地捏着陈老太太的肩头,“老奴同她说了许久,她到不张口,只说是为三姑太太当了母亲才念及老太太您的辛苦,就叫表姑娘入京来替她尽孝……” “哼!”陈老太太闻言,脸色沉了许多,又似被恶心了般地憎恶道,“好个贱人!” 厉嬷嬷见她发怒,也知是为何,当年老国公那般待老太太,早在老太太心里头长了个心魔,“老太太您 可别为着这事生气,您看看这会儿就您好好儿的,她们呀,都——”她将个语调拉得长长的,将那个幸灾乐祸的语气弄了个十成十。 陈老太太被她这么一说,到也觉得自己才是胜者,“死得好,都死得好,叫他们踩我的脸,他们死得好!”她心中畅快,说到最后声音破天般地扬高,好似要冲走这些年心中的浊气。“一个个的都死了,都死在我前头,我是堂堂国公府的老封君,他们有甚么?都一具白骨了,现在都化成灰了吧,哈哈哈哈……” 厉嬷嬷也跟着高兴,当初她也在那位姨娘跟前受了不少气,虽说伺候人的免不了受些闲气,可要是受的是正经主子的气,她也没甚可说,偏是个姨娘,且还是同她一样儿伺候人出身,一人成了老国公的爱妾,她呢到了人跟前还得跟人见礼,自是叫她十分痛恨。“那些人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哪里敢跟老太太您争辉?” 陈老太太就喜欢厉嬷嬷这样的,晓得她心思,奉承的话都说到她的点上,便享受的点点头。 厉嬷嬷见她算是平静下来,就接着先前的话头再把话一说,“老奴瞧不出三姑太太主仆必是有一番盘算,当年她不得不嫁去江南,恐也是心怀怨怼,只口风紧得很,没能套出话来。” 陈老太太摆摆手,“罢了,反正在府里头,她们便是要搞出事来,就有得她们好果子吃。”她转而一想,又与厉嬷嬷说道,“她们到走了,到留个跟我对着的,对谁都冷着脸,到对着个貌似秦霜的小姑娘到是亲近起来,还由着她进了演武场。我怎么到没瞧出来同那爹一样冷心冷肺的人,还待她这般亲近,我早说了,他定是早瞧上了她!” 厉嬷嬷只作未听见,可不敢说这府里的国公爷,老太太是亲娘,她就一个下人。 陈老太太说到兴头上,一时话不能止,只管自己说个畅快,“得亏秦霜出嫁时,他还在边关未曾回来,若不然还得同我闹个没完。他当人兄长的,恐怕都不会护着你们二爷。” 厉嬷嬷更不敢附和了,老太太口中一个是国公爷,一个是老太太最偏心的二爷,她当下人的哪里敢去议论两位爷,都是老太太肚子出来的儿子,老太太能说得,她是半句都说不得的,还得说些好听话,叫陈老太太高兴,“老太太,国公爷可孝顺您呢,您一句话就从庄子上回来了;二爷呢,恨不能时刻伴在您身边伺候,还是您让他去书院的。” 陈老太太就爱听好话,面上慈和了许多,“老大他膝下没个子嗣,还得我这个上年岁的老母亲替他张罗,柳氏还病了,到是真病了才好,怕是都小产了,还躲在侯府不回来,你且给我盯着,别叫她到时弄个狸猫换太子的戏来,我可不跟苏府那人一样爱瞧戏。” 厉嬷嬷道,“也得国公爷意动了才成,若是国公爷动怒,老奴这条命怕也是要栽了。” “你且放心,我必护着你,你还是他奶娘呢!”陈老太太给她吃定心丸,“也就这几日的事,你且安排起来,我自有法子这事成了。” 厉嬷嬷便领了吩咐,临了还问陈老太太,“今儿可让表舅爷过来?” 陈老太太面上颇有些意动,思忖了一会还是拒了,“你们大爷还在府里头,万一叫他误会可使不得,我便是有千张嘴也是说不清的。”她这会儿就嫌弃上厉嬷嬷不知眼色了,启儿在也就罢了,偏她那长子也在,她哪里还敢有那种心思? 厉嬷嬷告退出去,也不从前院出去,到是走了后院。 第四十六章 顾妙儿盼着引章先生带她见大舅舅秦致,也晓得引章先生不易于内院,心里到不那么急于一时,用完饭,就去了园子里走走,权作一番消食。 “表妹?” 忽呼一声轻唤,她不用回头看就猜得出是曾元娘,稍微犹豫了一下慢慢回头,朝着疾步过来的曾元娘浅浅扯出一抹笑意,“表姐。” 曾元娘上前就要去拉她的手,眼泪就落了下来,“表妹,表妹……” 顾妙儿避开了,不欲叫她拉自己的手,嘴上到是笑着问道,“表姐这是作甚?到把我吓着了。” 曾元娘见状,赶紧用帕子抹了眼泪,“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错怪了你,我这就给你赔罪。” “别、可别哪,”顾妙儿一口就给拒绝了,“表姐还是别叫我为难了,我都不知是甚么事,表姐就要给我赔罪,我这不明不白得很哪,好端端的表姐怎的就口口声声地要给我赔罪?表姐是在哪里受的委屈,竟哭成这般泪人儿?” 曾元娘还当顾妙儿小门小户出来,未见过大世面,先待她亲亲热热,做个好姐姐的样来,心里头却对她得二太太梁氏的看重而心生嫉妒,一来她才是亲外甥女,二来顾妙儿不过小门小户出来,便瞧不上顾妙儿,却如今这面儿上狠狠地叫人给扇了一巴掌,叫她就思忖了个办法出来,专门寻顾妙儿来,给人赔罪。 偏顾妙儿油盐不进的,还要问起她因由来,到叫她着实不说好了,只抹着泪道,“都是我这当姐姐的做的不好,叫妹妹受了委屈,妹妹怪我也是应当应份的,我受着就是了。” 顾妙儿听这话就觉得自个牙根酸,就跟小时家隔壁那个张家的那个庶女,叫张家大姐儿给欺负了后,就惯爱说这样自省的话,每每叫张家大姐儿受嫡母的调教,她成天就听个鬼哭狼嚎的。别看她年岁小呢,但是受不得欺负,当下就疑惑地看向曾元娘,“表姐这说的是何话?我哪里受了委屈?我在府里头待得好好儿的,有老太太疼着,有二舅母怜着,哪里就受了委屈了?” 她还看向曾元娘身边瞧着面生的丫鬟,一眼扫过去,叫人就想起晚翠被责罚的样子,都不由往后退了两步。顾妙儿笑看着她们,“表姐给我说说,我是哪里受了委屈呀?” 母亲说过,她惯爱挤兑人,这个可不好,人嘛清者自清便好了,便不说,别人也晓得你委屈——但顾妙儿是不信这话的,前人的道理是道理,也不是道理,能得好处的就是道理,不能得好处的便不是道理,这是她的处事方法,也不全信着母亲。她爱重母亲,母亲生前自是样样儿都听着的,现在母亲没了,她给母亲办事,要全了母亲的心愿,事是她自个办的,那么就得听自个儿的。 话儿轻飘飘的,面上还带着笑意,就把话丢还给曾元娘了。 曾元娘眼睛都哭得红了,帕子还有淡淡的生姜味儿,人哪里一时就哭出来?少不得用点手段,她在苏大爷跟前轻褪罗衫,勾着苏大爷就要成事,冲进来几个婆子还当是叫苏老太太使的人来,却是苏小阁老的人,把她那样儿往顾妙儿脚前一扔,可羞死她。“表妹,都是口舌愚钝不会说话,还望表妹大人大量就忘了吧。” “哎,表姐说的话,到叫我为难,”顾妙儿还拿过曾元娘手上的帕子替她抹泪,“咱们好好儿的,怎么表姐就无缘无故地说这样的话来,把我弄得一头雾水。方才呀,我去了二太太那边儿,得了个喜讯,还想同表姐说说这喜讯呢,怎么见表姐哭成这般儿,到叫我都不好说话了。” 曾元娘立时就警觉起来,府里二太太也就瞧着是个贤惠人,惯来是两面三刀,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母亲送她来京城时早就同她说得明明白白,就盼着她寻门好亲事,也叫家里头跟着沾光,她是曾家的女儿,就嫁算出去了成了别人家的儿媳,那也得有顶门立户的娘家,不然谁给她撑着腰呢。 她就瞧不起顾妙儿这般的,家里头人连个人都没有了,怎么还就得了二太太的眼缘,心里头嫌弃了十二分,嘴上还是亲亲热热的,还破天荒地自个笑出声来,“我的妹妹,我的好妹妹,二舅母都同你说甚么喜讯儿了?也叫姐姐听听凑个趣儿?” 顾妙儿闻言,将帕子塞还给她,略挑眉,又作了个恭喜的手势,还凑上前去,比曾元娘更要亲热几分,“听说呀,苏府上的老太太要替他们府上的大爷向表姐提亲呢?” 她个尾音拉得极长,声音好听极了,好似黄莺一样,见曾元娘面露得意,就凑到她耳边,“瞧姐姐这衣衫罗裙未白脱,且叫苏府上的大爷真要娶姐姐一回!” 她把话一说,也不管曾元娘甚么表情,就自个儿抽回了身,笑得极为畅快,“我就先恭喜姐姐了,姐姐天大的福分!” 曾元娘本是喜的,叫她一句话白了脸色,手指着她,哆嗦着嘴唇,“你、你……” 谁料到顾妙儿就握住她的手,“我晓得姐姐高兴着呢,也难怪,姐姐还是待是亲事稳了再高兴吧。”说着她把手那么一放,朝身后的桃红摆摆手,主仆俩就走了。 曾元娘站在那里,煞白了脸蛋儿,手上的帕子叫她捏得皱巴巴,好似能捏出水来似的。方才那装的亲热样现在也没了,就盯着顾妙儿的身影,眼里头怨毒得紧。既生愉何生亮,这国公府里怎的还有两个表姑娘,想叫她没的活路,她也要叫顾妙儿断了活路! 她原先是想哄着苏家大爷,还引人那么一来,便是叫苏府也不敢将英国公府的脸面往地上踩,却不曾杨这事儿没成,亲事还就成了——晚翠那么一说,就得了她的首肯,想拿话堵了顾妙儿的嘴,没曾想二太太梁氏还替顾妙儿出头,叫她盘算未成,还差点折了个丫鬟。 两个姑娘家的言语机锋,到叫假山后头的秦引章听了个正着,到不是他当舅舅的故意偷听,曾元娘这个外甥女是见过她的,不似顾妙儿这般没长眼睛竟认不出来他来——他到此际都是哄着人玩,难得有这般兴致,就不想坏了这事,也就站在那边没过来。 还想着小姑娘娇娇的,怯怯的,怕是要吃亏,没曾想到曾元娘吃了亏还无处说理去——连带着他也将稍稍换了眼光瞧人,分明是心有成算的,到叫他摇头,这哪里又同那人一样呢,分明是不一样的,到叫他眼里兴味更浓了些。“胆子也忒大了些!” 又摇头,“胆子还是大些好,省得叫人欺负!” 又摇头,“还是小些好,忒大了容易傻大胆!” 话都由着他一个人说,是圆是扁都得由着他捏,捏出来就最合他心意。 还往庆和堂走,见了陈老太太,就往前一行礼,“见过母亲。” 陈老太太不耐烦见长子,但长子是国公府的根基,没了长子,就次子那点能耐,还真把握不住。这事儿,她心知肚明,也就更知道国公府承继的要紧,“你弟妹往侯府上看过人了,你身为丈夫也得上点心,去将人接回来,也省得外头疯言疯语的。” 秦引章摩挲指间的玉扳指,“母亲作主便是。” 一句话就将陈老太太那点耐心给烧没了,还得忍着,使劲地忍着,生怕他一个不悦起身就走人,她轻咳了声,“我年岁也大了,你们夫妻这样儿也不是个事儿,你若真不喜她,就纳个欢喜的人就是了,将来生个儿子也好记在柳氏名下。” 秦引章竟难得的不拒绝了,“母亲作主便是了。” 陈老太太就等着他松口,真的等来了又觉得这话太轻易,不免就要怀疑起这长子的行事来,他行事最为狠辣,当年差点就把她的次子打死,她当母亲还跪在他跟前,还求了次子一条命回来。他答应得这般轻易,到叫陈老太太怀疑,“是真的?” 秦引章看向她,竟带了一丝笑意,“母亲作主便是了。” 陈老太太被他笑得心中一寒,好似所有的盘算都叫长子看穿了一般,迅速地收回视线。她低头端起茶盏浅抿了一口,“那我便去办了,到时你可得将柳氏接回来,也好叫柳氏喝茶。” “嗯。”秦引章轻应了声,“母亲歇着罢。” 陈老太太得了长子的首肯,自然就百病全消,就吩咐了身边伺候的丫鬟,“你去同厉嬷嬷说上一说,还是走后头的门。” 那丫鬟赶紧就去了厉嬷嬷处。 厉嬷嬷并不住在国公府里头,她嫁给了外管事,自在外头另置了宅子,家里头呼奴引婢,只到了国公府里头,她依旧是个伺候人的,可在这私宅里,她依旧得摆太太的架子,在李嬷嬷跟前摆得更足,叫李嬷嬷看得心中十分不忿。 李嬷嬷以前给厉嬷嬷气受,都仗着那位姨娘的势,姨娘没了,她也就跟着落魄了,得亏姑娘还记得她,还将她一道儿带往江南了。她得记得姑娘的好,记得姑娘的情,还得记着替姑娘报仇,“好姐姐,还是您的日子好,您瞧瞧我过得是甚么日子,哎……” ps:我在努力赶进度,觉得自己好肝呀哈哈又来更新了 第四十七章 厉嬷嬷撇她一眼,笑着道,“哎莲香呀,你还同我说这个?你看看我,一把年纪了还跟在老太太跟前伺候,没个歇着的时候。我到还羡慕你,表姑娘待你可好着呢,我还不如你呢,我呢一辈子劳碌命。” 李嬷嬷原先叫莲香,这名儿有那么十来年没人唤过她了,这么一听,到像是回到那嫩得跟小葱儿的一样日子里了,如今就是干巴巴的一声儿李嬷嬷。一番话说得李嬷嬷心里头被什么啃着似的,还得奉承着道,“哪呀,我哪里有姐姐这般风光,姐姐是老太太跟前得力的人,姐夫还是府里外管事,我们当初的小姐妹里哪个有姐姐的风光?” 她觑着厉嬷嬷的表情,还是继续将话说下去,“还是姐姐过得好呀,我都羡慕不来,没姐姐的命呀。要说这人还真得信命,先前给三姑太太算过命,说三姑太太生在富贵窝里过不得富贵日子,话还真是实在话。可不就是嘛,三姑太太在江南待得好好儿的,要不是她自个儿想不开,见天儿地拽着那些个心事不放,也恐怕现儿好好儿的呢。” 厉嬷嬷如今最不缺的就是奉承话,但也缺李嬷嬷这样的人奉承她,当年她们三个,她到老太太身边伺候,还有个成了晚姨娘,莲香嘛就去伺候晚姨娘。晚姨娘得宠,连带着莲香也备有面子,就她烧了老太太的冷灶,被晾了多年,得亏老国公没了,老国公府一没了,晚姨娘也得不了势,晓得在国公府没她的体面就自个殉了老国公,就要入宫去的三姑太太秦霜得了瘟病养病去了。 她依旧笑看着李嬷嬷,面上还染上一丝可惜,“哎,三姑太太也是遭罪,嫁得那样的人家,老太太当年也是没办法,谁叫三姑太太失了名声呢。也是老太太心慈,硬是让三姑太太活着嫁去江南了,真叫族老处置起来,指不定早就一条白绫的事。” 听得李嬷嬷心中一跳,还得一副感恩的姿态,“我们三姑太太生前也是感念老太太这恩情,也想着身子骨能受得了话要回叩谢老太太的恩德,可惜这身子骨挨不住。” 厉嬷嬷那表情更可惜了,“三姑太太多么好的人哪,哎,还是红颜薄命哪!” 李嬷嬷肯定是不认这个话的,三姑太太是恨毒老太太,只形势比人强,她只能在厉嬷嬷跟前奉承,还得把那些个她一辈子也没讲过的话都讲了出来,都用去奉承厉嬷嬷,当然她还想去奉承老太太,可老太太哪里会见她?“是呀,三姑太太性子好呢,”她说着,还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好姐姐,我们三姑太太这让姑娘过来,也是盼着能在京里寻门亲事,看着能过得眼就成,也不……” 厉嬷嬷眼皮子一跳,到是冷了脸,到有几分陈老太太的气势,“浑说甚么!” 李嬷嬷涎着脸道,“好姐姐,这是我们三姑太太心里的话,就盼着给姑娘寻门可依靠的亲事,姑娘小门小户出来的也没那掌家的能耐。” 厉嬷嬷浅抿了一口茶,视线扫过李嬷嬷讨好的笑脸,“三姑太太这么想到难得呀,当初她要是自个儿也这么想的也不会……” 李嬷嬷听得泛恶心,还得赔着笑听着,“好姐姐你说得对。” 厉嬷嬷抬抬下巴,瞧人的眼神就跟施舍似的,“也成,我就往老太太跟前提上一提,也许老太太哪天跟前就有了合适的人。” 李嬷嬷凑上前去,还殷勤地给厉嬷嬷塞了银票,用的是顾家的底子,都在她手里头捏着呢,顾妙儿懂甚么呢,还不是叫她给哄着,哄着入了京,离不了她的手掌心,得叫三姑太太泉下有知。“好姐姐呀,我也是多嘴问一句,怎的咱们大爷、”她说到这一句,就见厉嬷嬷瞪她一眼,她立即就换了称呼,“是国公爷,国公爷怎的这么多年还膝下无子呢?” 厉嬷嬷当下沉了脸,“莲香,你也这把年纪了,还敢论起主子的事来?” 李嬷嬷尴尬地好似双手没处放,摸摸自己盘好的发,“这不、这不是为着国公爷担忧呢。” “你伺候人的还敢去爷们担忧呢?”厉嬷嬷提高了音量,见李嬷嬷怕了的缩缩身子,心里头那是得意得很,又软了语气下来,“哎,叫老太太可急了多年了,国公爷又不叫二房过继子嗣,可不这些年就这么拖下来了,府里头连个世子爷都没呢。” 李嬷嬷也跟着叹息,“老太太怕是操碎了心。” 厉嬷嬷点头,“国公爷向来住在外头,如今表姑娘一来,就叫国公爷回了三次府,也是奇了,就这么凑巧的,前儿还瞧见国公爷同表姑娘说话,到是透着几分亲近呢。” 她看看着李嬷嬷说的,“国公爷还难得同人这么亲近呢,可真是难得呢。” 李嬷嬷一下子就抓着这话的意思,忙笑着更进一步,“说来呢,我们姑娘同国公爷也就是名分上的,论起来可没有半点儿关系。” 厉嬷嬷笑着睨她一眼,“你说得也对,可不就那样嘛,给个体面就是表姑娘,不给个体面,无非是外八路的过来打秋风的人物。” 李嬷嬷就赔着笑,“也是老太太给的体面。” 厉嬷嬷就近听这话,奉承老太太就在奉承她一样,刚要再说上两句叫李嬷嬷记记恩情,就见老太太身边的丫鬟过来,这丫鬟是伺候老太太贴身的,她一瞧人来就晓得陈老太太的意思,赶紧儿就打发了李嬷嬷,那边儿就替陈老太太安排事去了。 李嬷嬷被打发出来,就长了个心眼,就在宅子外头瞧着动静。 没一会儿,出来辆马车,她想跟上去,人的双腿哪里及得上马车?也就远远地跟了一段路,她就往回走,往国公府大门上看了看,想着又不能,索性就往国公府后头躲起。 也得亏她长脑子,还真叫她瞧见了猫腻,还是那马车,半炷香的时辰来了国公府后门处,下来的是厉嬷嬷,马车上明显还有人,她瞧不见是甚么人,还往角落里再躲了躲了,生怕叫人瞧见了。 马车进了后院,厉嬷嬷还往四下里瞧了瞧,见没人,还叫车夫走了。她才亲自掀开车帘子,里头下来个儒生打扮的男子,蓄着不长的胡子,显得有几分人儒雅。 李嬷嬷差点惊呼出声,这人她认得的,是老太太的表哥张胜文,当年老太太便是要嫁他的,偏叫老国公爷夺了妻。她远远地瞧着,厉嬷嬷还撇开了人,就引着张胜文去了庆和堂,这路上呢,张胜文那手还不规矩地落在厉嬷嬷身上,叫她看得都瞪大了眼睛。 她脑子转得快,还联想起府里二爷的脸,都说外甥肖舅,这话是有些道理的,可不是肖舅,是肖父,那岂不是……她心跳得可快了,也不敢想了,就悄悄地回兰花院。 “嬷嬷,怎的了?”桃红见她脸色泛白的回来,到是有些好奇。 李嬷嬷可懒得同她说话,“姑娘呢,姑娘今儿可去给老太太请安了?” 桃红撇嘴,“老太太不是免了嘛。” 李嬷嬷立时就有了主意,就权作是试探一番,到时捏着老太太那见不得人的把柄,还不是由着她搓圆捏扁?“老太太那是心慈,姑娘怎的真能不去?姑娘要真不去,要是传出去岂不是真叫人觉得小门小户来的不懂规矩?” 桃红觉得不是这个理儿,刚要同李嬷嬷辩解,就见着姑娘坐了起来,暗暗瞪了李嬷嬷一眼,便上前将姑娘扶起来靠着大引枕,心下有些不忿地就想让姑娘来论个理儿,“姑娘,您听听嬷嬷的话,明明是老太太免了姑娘请安,怎么又扯上那样的话。” 顾妙儿大清早往外头消食,还碰着曾元娘,可把她给恶心坏了,当然,她也不叫曾元娘占便宜,在外头也不想站了,就回了兰花院。不提这院子怎么着,起码清静。“那还得去?”既免了便不去了,难不成还同戏文里那写的一样儿,还得三推四推的才算是完事? 李嬷嬷笑着道,“自然要去的。姑娘,不是老奴非得叫姑娘去,而姑娘进了国公府,就得讲个规矩。” 顾妙儿真不想去,也没觉得非得这么做才行,看李嬷嬷这般好似有存着什么事呢——她心下就有点打鼓,“也成呀,我去问问二舅母,让二舅母替我拿个主意。” 李嬷嬷面上的笑意差点儿就没了,忙劝道,“姑娘怎么的去麻烦二夫人?二夫人掌着府里的事,哪里有功夫呢。” 桃红低头暗笑,不敢叫李嬷嬷瞧见。 顾妙儿一脸的苦恼,还揉了揉自己的脸,“二舅母说了,她待我同亲女儿一样,我这不明白了哪里能自个一个想着?万一想错了叫老太太恼了我可怎么办?还是去二舅母那儿,叫二舅母替我拿个主意,一来不叫老太太恼了我,二来也叫二舅母更疼我些。” 第四十八章 听她嘚嘚吧吧地还说着很有道理,给老太太请安,行吧,她能去,但老太太先前也把话说在前头了,免了她请安,这会儿非得要给老太太请安去——也不知道老太太见着她会不会不高兴,她还小呢,心里头没主意,也就请二夫人参详。 李嬷嬷差点没叫她给噎着了,“姑娘,二夫人她……” “嬷嬷,”反而叫顾妙儿给叫住了,她还朝李嬷嬷摇摇头,“我晓得你为我好,可咱们靠着国公府呢,哪里能叫老太太不痛快?” 李嬷嬷就想拽着她捉奸,无非是想吓吓庆和堂的陈老太太,好捏着陈老太太的把柄,当然,她也晓得肯定进不了庆和堂,主要是吓人一吓,把人吓着了就好了,还把顾妙儿给顶在跟前了,“还是姑娘说的有道理,待明儿姑娘问问二夫人。” 顾妙儿松口气,也不想叫李嬷嬷心里头不高兴,李嬷嬷是伺候过母亲的人,母亲生前早就给李嬷嬷还了身契的,如今还伺候她,无非是母亲生前的吩咐,“嬷嬷可晓得那位小阁老是甚么样儿的人?” 李嬷嬷摇头,“老奴不知,也就听闻过。是苏阁老的第叁子。” “如今是老阁老退了,他是真正儿的小阁老了,”顾妙儿幽幽道,又添了丝丧气样儿,“母亲这仇人,位高权重,我如何去捍动人?” 李嬷嬷还当她要打退堂鼓,“姑娘,太太生前苦呀……” 话才说着呢,她就掉泪了,看得边上的桃红暗暗翻白眼,又拿太太生前的那点恩情逼她们姑娘呢。她急着想提醒姑娘,见姑娘朝她瞧了一眼,她就知道姑娘是甚么意思了,也就乖乖地站在边上一声不吭 顾妙儿下地,亲自去劝了李嬷嬷,“嬷嬷怎的就哭上了?我只问问小阁老的事,也好叫我有个安排,嬷嬷怎的就哭上了?到叫我心慌,可是我问错了?” 李嬷嬷一时就哭不成了,人家这话说得有理有据,就问问,你哭什么呢——对呀,她哭甚么呢,得拿出太太的恩情来,“老爷先前生意上不成了,用的是太太的嫁妆,太太苦呀。” 话听多了就叫人觉得烦,也不是不念这个恩情,可见天儿的把恩情放嘴上就叫人烦了,且顾妙儿又是这个年岁上,有些自以为是的,又有些天真,且又觉得有些事是理所当然的,“我晓得是母亲拉了父亲一把,是母亲的恩情;我呢打小就得母亲的照顾,也是母亲的恩情。嬷嬷且放心,我都记着呢。”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母亲的仇呢,我得报的,不管怎么着,都得报的。”得了人家的恩情,那就得报,可她一个弱女子,拿什么跟人报仇?这话她说不出来,说出来就不念恩情,就跟她说的一样,当年父亲生意上亏了钱,都要撇她而去了,真的得亏母亲嫁过来,母亲有嫁妆,二十抬的嫁妆,都给了父亲。 李嬷嬷便有些欣慰,拿帕子按了按眼角,“有事儿呢我还没同姑娘说,先前呀太太只当姑娘还小呢,就同姑娘说是报仇,其实太太呀哪里结的仇呢,都没仇呢。” 桃红听得眼睛都瞪大了,更别提顾妙儿了,她也跟着将眼睛瞪得大大,“嬷嬷,你不是哄我吧,是觉得我替母亲报不了仇才这么说的?” “姑娘,老奴岂敢这般?”李嬷嬷捏着帕子,“太太还留下书信来,叫我给姑娘的。” 顾妙儿叫她给弄懵了,真见着李嬷嬷寻出一封信来,手指颤抖地把信拆开来一看,快速地看了一遍,还真的如李嬷嬷说的这般,字迹她也仔细地看了看,还真是母亲的字迹。看完后,就五味陈杂了,面上还是带着笑的,“那要怎么报恩呢?” 李嬷嬷还待劝上两句,见她这般就迅速地接受了,心里就不免思忖她本就没想着要替姑娘报仇?她这般想的,也得亏姑娘早就留一手,若是报恩的话,她恐怕就不会入京,还得用报仇的借口才引了她入京,这入了京嘛,她一个小姑娘家的哪里还能有自己的主张。“姑娘看着办就成了。” 顾妙儿闻言,到是乐了,“看着办就成了?母亲还真是不讲究。” “姑娘!”李嬷嬷声音扬高了些,明显透着怒意,任何人都不能说半句姑娘的不是,顾妙儿自然也是不成的,况她也不将顾妙儿放在眼里,“姑娘怎敢说太太?” 顾妙儿就装傻,心里面挺不是滋味,算是琢磨出来了,母亲是哄着她上京呢,将故去的事讲与她听,叫她当时激愤也就应了,应了便上京——可报仇成了报恩,她一时也觉得不知如何是好,人家位高权权重,报仇她都是渺茫,报恩嘛,人家哪里需要她报恩?“我说母亲了吗?那没有的事,我就是觉得母亲想一片慈母之心,待我真是极好了,若不是母亲,我也入不得这国公府,还能见识这国公府的富贵,母亲于我是生恩不及养恩大呀。” 李嬷嬷听得欢喜,也就不计较方才那事了,“姑娘这般想就好,我瞧着如今国公府最缺的便是国公爷膝下无子,若是老太太同姑娘提了甚么,姑娘也不要一口回绝了,也省得叫老太太觉着姑娘您不惦记太太的恩情。” 顾妙儿就震惊了,话她是懂了的,怎么就觉得那么个邪性呢。便朝李嬷嬷摆摆手,“嬷嬷且歇着罢,我也再歇上一会儿,也好将脑袋儿转个弯。” “姑娘若是不懂,老奴愿意……” 她话还未说完,顾妙儿已懒怠再瞧她一眼了,朝她再摆摆手,她见丫鬟婆子提着食盒上来,也不想在顾妙儿跟前亲力亲为,就且歇着去了,就待得她这边用饭再过来。 大厨房送来的菜比前儿要好些,真正儿地摆满了一桌,先前惫懒的丫鬟婆子伺候起来利落得很,到真有几分国公府下人的气派来,连将桃红都挤到一边去了,把桃红气得不行。偏领头的鸳鸯还不肯让个半分,就一门心思地伺候顾妙儿。 菜好,丫鬟伺候得也好,叫顾妙儿一时没忍住就吃多了些,饭后还得消食,就领着桃红去。鸳鸯想跟着上来,到叫顾妙儿给打发了。 桃红憋了一肚子的话,见四下里没人,就同自家姑娘咬起耳朵来,“姑娘,没事这样子欺负人的,报恩就报恩的,难不成报恩是甚么不好说的话吗?到寻了个报仇的由头哄了姑娘入京,姑娘要还在江南,指不定早叫舅爷安排着都成亲了,何至于还在这府里受委屈!” 到底是贴身的丫鬟,都是为着她着想,叫顾妙儿轻拍她的后背,安抚道,“也不全然受了委屈,也还是有好处的,到底是见识了国公府的富贵。” 桃红听她家姑娘这般没心没肺的话,就嗔怪道,“姑娘惯会说些话自个儿听,咱们家小门小户的也受不得这国公府的富贵,老爷生前就没想着叫姑娘享这样的富贵,还不如早些儿回了家去呢!这恩有甚么可报的,个个儿的位高权重,还稀罕姑娘报这劳什子的恩?就说那仇了,姑娘您娇弱的有甚么可用,还叫您来报仇,姑娘您能干得了甚么,要豁出命去?太太既是疼您,何苦叫姑娘受这个苦?” 听得顾妙儿都落泪了,“好桃红,别说了,别说了。”她先前还有些天真,见了些人事后就容易想明白,就晓得桃红说得才有理儿。 桃红可担忧着呢,“不如叫表公子来接姑娘?” 顾妙儿一听温庭开,眼睛都亮了起来,还是有些顾虑,“表哥就快科举了,我岂能为着这桩小事扰了表哥清静?不如我寻个理由家去就是了。” 桃红点头,“姑娘且放心,婢子定会护着姑娘的,姑娘会同表公子和和美美的。” 顾妙儿闻言不免羞红了脸,嗔怪道,“怎的说这样的话,没的叫人羞。” 桃红便不说了,就陪着她家姑娘在园子里走。 只不曾想她们在前头说着话,后头跟着李嬷嬷呢,到叫李嬷嬷气煞了。李嬷嬷那心气儿可高,方才拿了那信儿不过哄上顾妙儿一回,却是得了姑娘身前的吩咐,若报仇实是为难,不如拿个报恩的名义出来,岂曾想,顾妙儿报仇不成,那是报恩也不想报,把个李嬷嬷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她到打的好主意,也拿话试探了,就是打着叫顾妙儿报恩的主意,由陈老太太安排也好,由二夫人梁氏安排也成,或者叫顾妙儿自荐了枕席都是成的——却不曾顾妙儿打的好主意,竟是要家去,还要嫁给温庭开那个没用的书生。 她恨不得指着顾妙儿身后骂她个忘恩负义的,好骂得顾妙儿羞得没脸做人,可姑娘吩咐的事儿还没成,她还得在顾妙儿跟前伺候,更有桃红小蹄子跟着,迟早要把这个多事的丫头给卖了!她见不着陈老太太,就往二房去,二夫人梁氏还能见她一面。也不急着去,入了夜才去。 PS:我来更新了,晚些可能还有,更新为准 第四十九章秦二爷混乱外书房 初一十五,秦二爷就歇在二夫人梁氏处,夜还未深呢,秦二爷还未回后院,还在前头书院里用功,依着国公爷秦致的意思,不光在书院里成个名,还得努力呀,得努力成个大儒。秦二爷呢是个目标的人,目标还挺远大,不好从他嘴里说出来,有那么一回,他离这目标还挺近。 但是,终究是没成,所以,他还得听话,听长兄的话,所以他回府了,除了一日叁餐在陈老太太跟前,也不是叁餐,是两餐,早上那一顿他也不过去的,陈老太太也怜惜他这个次子,不叫他太早过来。也目标还是有盼头的,这不不是嘛就摆在前头了,为着这目标,他都打了两手准备,一个睡了长嫂,二是叫自己的儿子过继,结论嘛都是自个儿子,没甚区别。 还未去陪老太太用饭呢,他个眼睛糊糊的是乏了,还得寻个解乏的事儿。 秦二爷没别的爱好,旱湿两路都走得开,这不,他在前头书院玩得就更了,后院里还没有伺候的小厮,前院里就有,还是他惯常耍惯了的几个,对,是有几个。前院跟后院不一样,前院伺候的就有那么一点儿不清白,后院的就一清二楚,就他同长兄两个男人。 长生长得白,跟没晒过太阳一样,俊秀得很,叫丫鬟们欢喜,别瞧他长得俊秀,却有着驴大的物事,挺着那么个硬梆梆的物儿,叫个丫鬟张着嘴在吃,吃得那丫鬟口水涟涟,还吃不住,就堵着嗓子眼—— 偏她跪在地上呢,臀儿还撅着,身子跟着一耸一耸的,耸得厉害了,还将嘴里头含着的那物儿吐出来,硬梆梆的物儿上头全是口水,湿漉醯赝碌巫潘Q诀呱砩喜蛔糯缏疲欢杂裢冒愕乃樗孀派砗蟮乃逝坏匆坏吹模炖锿坊股胍髯牛劾锖嗣模鞘翘袄返煤埽绞志团首∷ど耐雀瞿源耆胨耐燃洌窒胍コ阅撬歉鲇舶鸢鸬奈锒� 她腰上扣着两只手,扣得紧紧儿的,两手一用力往后扯,噗呲一声声的,就跟往堵着水的瓶口里再强硬地塞进去,一波一波地将里头的水都带出来,猛地花白的臀瓣上叫手一拍,拍得那丫鬟引颈高哼,哼哼的,“爷,二爷,二爷饶了奴吧,饶了奴吧。” 秦二爷在外书房玩起来就没那么个节制,也不讲究,就好上这么一口,掐着丫鬟那腰儿,又往娇臀上拍两下,拍得啪啪响,还眯着眼睛听,听得还舒坦,又往里耸了耸,就把人给耍开了,就往春凳上那么一坐,叉开着腿,就叫长生过去。 长生憋得慌呢,也不拘是甚么个的,就想寻个缝儿舒坦,他一个下人,还得二爷开口才能行事,就憋着呢,憋得慌呢。他瞧了瞧地上的丫鬟,才来的外书院,瞧着白嫩的腿叉开着,露出被二爷入得红肿的妙处,都沾了黏糊糊的一片儿,中间那缝儿被入得开了,还往外吐着蜜露。 他也就瞧了两眼,就半跪在秦二爷跟前,手熟练地就握住秦二爷那物儿,就跟吃糖葫芦似的含了起来,吃着秦二爷在那里哼哼,手上还按着长生的脑袋在裆间,死死地按着,也不怕将长生按得透不过气来,“嗯,爷今儿高兴,就赏你一回。” 长生吮得更起劲,舌尖还舔着顶端的马眼儿,舔得秦二爷一时经不住,就真的交待长生嘴里边了,脑袋还被牢牢地按着不让动弹,也不让抽身。长生惯来就吃这一套,将个精儿吞得干干净净,还将那疲软的物儿也给舔得干干净净,奉迎得好极了。 秦二爷就欢喜他这样儿的,既叫他伺候在儿子秦焕身边,时常又焕了人回来在身边伺候,他这边长吁一口气,到觉得后头痒了,朝长生使了个眼色,“爷后头不舒坦。” “奴自要伺候二爷。” 长生起了来,还舔了舔嘴唇,见二爷趴在了榻上,就凑着脑袋过去,对着秦二爷股后连个犹豫都未有就舔上去了,舔得秦二爷在那里哼哼着,还朝已经起来的丫鬟招招手,叫那丫鬟将一对儿嫩白的乳儿到他嘴边,张嘴就叨住了。 秦二爷这是爽了的,就特爱回府,偏得了长兄的吩咐还得待在书院,书院里头也不曾素着,可也没在府里头舒坦。他叉开腿些,吮着那乳尖,牙齿还咬着吮,还嫌后头刺激不足,“……” 刚要叫长生换个来,“砰”的一声儿,书房门给踢开,眼见着阳光自外面洒进来,正中间站着个人,那人英伟不凡,全身上下像是披了金色的光,叫秦二爷一阵恍眼。 可长生已经跪在地上了,也不敢着衣,还往地上趴了趴,底下那硬梆梆的物儿就抵在地面,凉凉的难受,还得趴着;那丫鬟已经怕在哆嗦了,早没了方才那股子娇媚的样儿,恨不得把她自个儿缩成一团,更不敢出声。 秦二爷在座里胡天胡地,也没有人管过他,素来这样,可今儿他怕了,还想捡起地上的长衫穿起来,长衫被双镶金边的黑色靴子给踩住,他也拽不动,不止光着屁股,全身都光着呢,全叫他兄长看了个精光。他怕的不是叫兄长看光了,怕的是叫兄长看到这边儿的情形,还想站起来,就被秦致一踢,他“哎哟”一声就呼疼。 他向来识时务,晓得今儿落在兄长手里,老太太在内院再赶过来恐怕来不及,他就认了错儿,“大哥,大哥,我糊涂,我糊涂……” 秦致瞧着这屋里的凌乱,瞧那书呀,就整齐地摆着呢,也没见主人瞧过,说是在用功,全把劲儿都用到这些个伺候的身上了,还男的女的都有,叫秦致眯了眼儿。除了秦二爷之外,这屋里头的人在他跟前就是蝼蚁一样,都叫他看在眼里,“糊涂什么呀,这不是玩得挺好的?” 秦二爷一听这声音更不对,就想抱住他的腿,还未碰到秦致,就给踢开了。叫他心里头就更怕了,“大哥大哥,都是他们勾的我,勾的我……” 这一来,长生跟那丫鬟都哆嗦了,本就晓得这是国公爷,晓得国公爷的厉害,哪里还能不怕的,被二爷这么一撇开,就更怕了,恨不得这辈子都未进过这书房。 秦二爷这话还未说完,又叫秦致踢了一脚,踢得他闷哼一声,额头冷汗渗出,也不敢求饶了。 秦致居高临下地瞧着他,看他也就比另两个好些,“去把柳氏接回来吧。” 还吩咐了这么个话。 把秦二爷那心都听得要悬起来了,胸口疼着呢,腿上也疼着呢,都叫兄长给踢的,还不敢声张,还得高兴地听了,“成,成,大哥,我去把大嫂接回来。”他还分着神去看兄长的脸,生怕自己做的那些事都叫人晓得了。 看那脸,冷沉得厉害,就好似那日回京的样子,带着煞气,看得秦二爷胸口都哆嗦,瞧不得这表情,再瞧他都想把心里头那些事给吐出来。 秦致来得快,走得也快,就没给秦二爷适应的节奏。 被踢了两下就跟送了两条命一样,他疼得直哼哼,见长生同丫鬟还跪在那里,就恼羞成怒了,“还不快伺候爷,叫爷就这么躺着?” 长生这腿肚子还哆嗦呢,丫鬟还软着起不来,他哆嗦着腿肚子去扶秦二爷,腿间那硬梆梆的物儿早吓得疲软了,挂在腿间呢——还扶不住秦二爷,主仆俩往倒上栽,就栽在那丫鬟身上,手上一摸底下是湿,竟是那丫鬟吓尿了。 秦二爷对付兄长没办法,对付个丫鬟还是有能耐的,将人踢开,“还不快把人弄出去!”脾气也上来了,还是堂堂的二爷,看那吓尿的丫鬟也没有先前的绮念,那对嫩白的双乳呀,叫他弄得食髓知味的嫩穴,这会儿就嫌弃上了,觉得有那股子尿骚味儿。 长生算是活过来了,叫秦二爷的凉薄劲儿吓活的,他平素跟着大少爷秦焕这边伺候,秦焕专爱寻他玩些旱路之道,到是二爷这边儿呢反个过儿,叫他走了二爷的旱路。方才他还怕呢,怕国公爷觉得他下作,将他给废了,还得亏活着呢,见丫鬟被拖下去,瞧那哀求可怜的眼睛,他都当没瞧见,谁可怜谁呢,他去可怜她,谁又来可怜他呢。 经得这么一吓,把秦二爷吓得不轻,还换了身长衫,悄悄地回了二房,也不许梁氏声张,就叫梁氏唤个大夫过来,也是打着梁氏不舒坦的借口。 梁氏见他脸色不好,好似被吓过一样儿,到也不戳破人,“二爷先歇着,我就让人请大夫过来。” 秦二爷躺在床里直哼哼,也不敢去庆和堂告状,这府里头最大的可不是母亲陈老太太,而是国公爷秦致,那是他兄长。他此际又惊又怒,还催着梁氏去,“还不去,你是想叫我疼死?” 梁氏早知他嘴脸,也不同他计较,唤来得用的嬷嬷吩咐了几句,就打发人出去了。 第五十章梁氏殷切盼儿承爵位 秦焕还在书院里头呢,就得了母亲梁氏令人送来的消息,他于母亲这孝顺的,先前还想再劝劝温庭开,母亲身边下人过来,他就顾不上这事了,就往国公府里赶。他与长兄不一样,长兄得了伯父的栽培早往边关去了,他呢,母亲说了,若伯父膝下无子,将来免不了会过继他们二房,长兄有伯父栽培了,只有他这样读书读得高不成低不就的最好是承继了国公府的爵位,以后他们俩兄弟就是这国公爷的主人。 想是这么想的,当然,国公爷还是他一个人的好,两兄弟的,真论起来要怎么算?但这话他就放在心里,也不会同母亲梁氏说破,说破了就没甚么意思了,也伤母子情。 得了信儿,梁氏虽使了个信儿,说二爷不舒坦,秦焕不愧是秦二爷的儿子,一听就听出味来了,还骑了马回府。人回了国公府,不急着往二房看望秦二爷,往庆和堂给陈老太太请安才是正理。 陈老太太见着秦焕,自是十分高兴,“怎的回府了,不在书院里头待着?” 秦焕凑上前去,“孙儿这是想祖母了。” 陈老太太一听,拿个手指往他额头一点,“想甚么的,我还缺了你不成?” “到非是缺了孙儿不成,”秦焕笑着道,“而是孙儿想念祖母了,这不是就急着过来见祖母了嘛。” 陈老太太就爱听他这般说,拍拍他的手臂,“就晓得同我逗趣儿,你母亲想你想得紧,还不快去见你母亲?” “我想陪着祖母,”秦焕说得自然,“母亲想我了,难道祖母难不成就不想我吗?” 陈老太太嗔怪地瞧他一眼,“说甚么呢,就晓得同我这把老骨头说些怪话,还不快去见你母亲!” 秦焕在陈老太太跟前腻歪了许久才往二房去了,二房门上的人见着是他,都纷纷给他见礼,到叫他见着几个水嫩的人儿,想着既是母亲跟前的人,怕是叫父亲也都碰过——也就这么一想就觉得没甚滋味了,还未进得内室,就在外头扬了声,“父亲,母亲!” 梁氏已经在床前守了一会儿,守得有些困乏,听见外头次子的声音,面上就忍不住带几分喜色出来,伸手替秦二爷按了按被角,才起身朝外迎去,“焕儿,焕儿?” 秦焕掀开帘子进去,就迎上梁氏,“母亲,儿见过母亲。” 他这边先给梁氏见礼,又疾步到床前,瞧秦二爷脸色还白着呢,怕秦二爷不好说话,他还回头问母亲梁氏,“母亲,爹 如何会成这般?” 没待梁氏回话,就听见秦二爷睨了眼梁氏,这会儿对梁氏不满起来,“你怎么就叫二郎回来了,还不如待在书院里下些工夫……” 梁氏先前被骂过,这会儿又被迁怒到身上来,觉得那口子气就堵在她喉咙底,想着她为二房殚精竭虑,到叫秦二爷没头没脑地就训上一回,心里便有几分不畅快,又听秦二爷这般说,便往床沿一坐,语重心长道,“二爷,妾身晓得二爷喜好,也不曾拦着二爷甚么,总是让二爷欢喜的。可国公爷在府里呢,二爷也不……” 她说到这里,稍停顿一下,目光里带了一丝嗔怪,“二爷歇着先可好?” 秦焕瞧不上父亲的无能,却与父亲喜好一致,听见母亲梁氏这么说,到觉得母亲说得十分有理,也跟着道,“父亲,母亲说的有理,还望父亲……” 秦二爷晓得这对母子说得有理儿,却不耐烦听,冲着他们摆摆手,“行了,你们念叨甚么,我还不知道这个理吗?” 梁氏赔着笑道,“二爷且歇着,我同焕儿说几句话。” 秦二爷看着她拉着儿子秦换了内室,当下就变了脸色,又见着守在床前的丫鬟有几分美貌,也就宽心了,“来,爷赏你吃个东西。”他说着,便拉开了锦被,扯下白色的绸裤,将个软巴巴的物儿赏给丫鬟吃。 那丫鬟先前在假山那头被秦二爷插弄过,梁氏知晓便将人带了过来放在自己房里,也有几分叫人伺候秦二爷的意思。丫鬟既是破了身,也晓得秦二爷的性子,自是接了这赏的,趴过去就用手捧着那软趴趴的物儿,张嘴就含吮了起来,吮得秦二爷不多时就哼哼了起来,索性坐起来按着丫鬟的脑袋顶入她喉咙底,顶得丫鬟白了脸,欲了呕,他哪里会怜惜这个,就跟玩意儿一样的。 梁氏拉着儿子秦焕出了内室,颇有些欣慰,刚要说些甚么,就听得里面梁二爷的哼哼声,那声儿,梁氏还能听不出来甚么嘛,就晓得秦二爷在里头赏人,当着儿子的面儿,她也不好说甚么,就领着儿子去了西厢房。 秦焕也不好替父亲说话,他眼里头母亲为重,只有母亲替他打算呢,“母亲,父亲的事您别记在心里,您也别管着他,管多了您心里头也难受。” 梁氏闻言,湿了眼眶,哽咽着道,“但凡你父亲能听得劝……” 秦焕拿了帕子替她抹脸,“母亲,你自个儿好就行,将来呢,儿子承继了这国公府,必叫您如祖母一般,当个威风的老封君。” 梁氏破涕为笑,轻拍他肩头一下,嗔怪道,“也就你记得母亲了,母亲也不盼着那样,你样样儿都好,母亲这心里面就知足了。” 秦焕在外头混事儿做得多,在梁氏跟前都是知机的收敛起来,是梁氏的乖儿子,“儿子哪里能不记着母亲?这府里也就只有母亲为着我打算呢。”别人瞧见的都是长兄,也就只有母亲想着办法让他承继了国公府,这份心意他哪能不记着! 梁氏摸他的脸,只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怎么看怎么好,又想着陈老太太及秦二爷的打算,心里头就恼得紧,“你父亲同你祖母另有了打算,都想着反正是你父亲的儿子,顶了你伯父的名头就成。” 秦焕一听,顿时就脸色一沉,嗓音便压抑不住,“父亲糊涂了?祖母也糊涂了?” 梁氏生怕叫人听见,忙拍了他肩头,“你且轻些,别叫人听见了。” 秦焕一直就奔着国公府这个爵位,长兄自有家业继承,他这个嫡次子将来能得的就少些,那么伯父膝下无子,他也乐得去给伯父当嗣子,也全了伯父这一支血脉的承继。今儿到不曾想,好端端的被人从身后给捅了一刀子,脸沉得就跟墨汁浸过一样,“母亲且同儿子说说怎的一回事?” 梁氏就说来,“先前你父亲就有了主意,同你伯娘勾搭上,叫你伯娘有了身孕,可你伯娘没怀住这胎流了,又叫老太太起了另外的心思。” 秦焕对柳氏的印象极少,就晓得那位伯娘高傲得很,不将府里的人放在眼里,同他母亲一样的年纪,许是未有过子嗣的缘故,瞧着比他母亲要年轻些,只不知竟暗里行这样的丑事,到叫他眼里浸了一丝喜色。他都能同苏府上外嫁的姑太太搅和到一起,早就没了人伦,想着将来真的承继了国公府,夜里头指不定还能伺奉嗣母,这心儿就梆梆的跳了起来。 伯母姿容艳丽,当年同他那位庶出的三姑并称才女呢,他还未尝过才女的滋味,小红楼的才女那滋味他是尝过的,无非是摆了个名头引客罢了。似伯母这般有才名的贵妇,他还未尝过滋味,便有些意动。 当着梁氏的面儿,他按捺着心中的念头,“老太太同父亲起了甚么样的心思?” 梁氏压低了声,“你三姑母,就是那位嫁去江南的姑母,她个继女回府了,长得同三姑母几乎就一模一样儿……” 说到后面,秦焕都怔住了,犹豫地问,“这事上可有把握?” 梁氏紧紧拉着他的手,“不管你父亲同老太太打的是甚么个主意,总归会叫你如愿的。” 秦焕觉得这事有点风险,“万一怀的真就是伯父的孩子又该如何?” 梁氏面色都不变,反而非常有把握,“不会的,你伯父他不会有子嗣的。” 却叫秦焕惊异了,“伯父他年富力强,何以……” “这事与你无关,焕儿,”梁氏却不同他说个明白,“你只管等着便好,将来呀,这国公府就是你儿子的,那么便是你的。” 秦焕还是有些犹豫,并非怕这事不成,而是儿子当国公爷哪里有自个当国公爷好?心里头就有些埋怨老太太同父亲就光为他们自个打算,却不肯为他打算半分,也就冷了心肠,往常里与父亲同去小红楼为连襟也觉着竟是没滋味极了,“母亲说得是,我都听母亲的。” 梁氏便欣慰了,长子在外,还能自个挣了前程,最叫她牵挂的便是次子,眼看着次子将将要有前程,又叫老太太同二爷给否定了,她哪里忍得了这口气,必要叫亲儿子如愿的。“你去见见你表妹,也好见识你三姑母的模样。” 秦焕立即知机了,“母亲说得是,表妹从江南过来,我当表哥的得照顾几分,免得叫表妹思乡呢。” ps:昨天一直上不来,我去,终于上来更新了 第五十一章秦焕夜闯元娘院 母子俩再说了些话,梁氏就去了庆和堂,秦二爷总陪着陈老太太,这人没来就叫老太太挂念,她午间同张胜文叙了旧情,心里头难得快活,见梁氏过来,也是笑着问的,“启儿怎的没同你一道过来?” 梁氏硬着头皮道,“老太太,二爷身子有些不舒坦。”外院的事,自然到不了陈老太太耳里,都是郭大管事的功劳,听的是国公爷的吩咐,谁也没那么个胆子透到老太太耳边。 陈老太太便添了丝狐疑,人也坐不住了,“到底是甚么个不舒坦,可请了大夫过来瞧过?” 话说到此际,她又改了话,“往太医院递上国公府的帖子,请了太医过来给他瞧瞧,也省得叫庸医给耽误了。” 梁氏略有些迟疑,“老太太,二爷这会儿歇着呢。” 陈老太太盯着她看,眼神暗沉沉的,平日里在她眼里的贤惠人就成了个冷心冷肺的,“梁氏,你夫君不舒坦,你还凑到我跟前,是想讨好我这个老太婆就行了吧?” 这问得梁氏慌忙就跪下了,心里头跟明镜似的,二爷同老太太不愧是母子,同他们论理是不成的,他们就不讲道理,只管叫他们快活就是他们的道理,“老太太,儿媳不敢的。” 陈老太太见状,到是舒坦了,摆摆手,“起来吧,也不必跪着,我还不晓得你?你呀最最好的,再没有比你更贤惠的了,我也是一时急眼了。” 梁氏晓得陈老太太最近来这招,先训了人,再给个甜枣,惯来这样的,她早就习惯了,帕子上都抹了一点儿生姜汁,往眼上一抹就落了泪,“老太太怜惜,儿媳是应当应份伺候二爷,伺候老太太。” “我心里头明白着呢,也不指望柳氏的,将来就指望你的,”陈老太太晓得那事儿还得梁氏来做,自然要把人稳住,就跟着一个叹气,“你看启儿他大哥就好似同我作对似的,膝下连个儿子都没有,柳氏刚怀了胎,也不知道生男生女,我也是盼着生个儿子……” 梁氏立时就接了这招儿,“老太太,有桩事儿,儿媳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陈老太太扫她一眼,“何事?” 梁氏看了看屋里的丫鬟,陈老太太便摆了摆手让丫鬟们退了下去,梁氏说话前深呼吸一口,才低头慢慢地说出来,“也是儿媳多想了,儿媳是觉着大嫂这病得有些古怪,在府里头还好好儿的,这一回侯府就病了。这还有孕呢,您说这病得多古怪?” 陈老太太早知道柳氏这胎落了,听梁氏这般讲,略挑眉,带着疑惑的道,“喔?”尾音拉得长长的,那个调儿就出来了。 梁氏依旧低着头,“儿媳就怕大嫂这胎上有事,咱们国公爷多少年才有这个喜讯,您都不知道儿媳有多替大伯高兴呢,好不容易才叫咱们国公府有了承继之人,就对这事儿格外上心。儿媳好歹也是生了两个的,就寻思着还能同大嫂说上一说,这去了长房才晓得大嫂在吃药,吃的还是保胎药。大嫂这才吃了保胎药便回的侯府,到叫儿媳不放心,后那李大夫又进了侯府替大嫂看病,儿媳实是担忧大嫂的病情,就、就……” 说到这里,她到有些惭愧,“老太太,儿媳呀着实是太替长房担忧了,才、才买通了李大夫身边的药童,才晓得大嫂落了胎。” 陈老太太一拍桌面,立时就怒了,“好个柳氏,竟敢、竟敢……” “老太太别动怒,可别气着了,”梁氏连忙劝道,“儿媳总想着老太太盼了这胎盼了这多年,就想着不能瞒着老太太,叫老太太将来空欢喜一场。” 陈老太太方才也是做个样子出来,被梁氏一劝也就见坡下驴了,精神气一下子就褪了好多,颇有些丧气地道,“哎,都是命哪,也是老大杀戮太重,也叫柳氏落了胎,是老大没福气呀。” 梁氏道,“老太太可别丧气了,依儿媳看,许是大嫂身子不成呢?” 陈老太太就喜欢梁氏这一点,“你说得有几分道理,你大嫂还比你长上一岁呢,这地里薄了,恐怕是长不了庄稼的。就是老大素来不亲近别人,要是愿意亲近别个,恐怕早也有子嗣了。” “母亲说得极是,”梁氏颇有眼色地的奉承,“还得寻个得大伯眼缘的人,将来若真能个一子半女,不如就记在大嫂名下,若是母亲同意的话,就权作大嫂这胎未落,反正大嫂的事外头不会有人知晓。” 陈老太太犹豫了一下,“这、这于你大嫂来说恐怕……” 梁氏道,“老太太,这也是为了大嫂着想。” 陈老太太叹气,“你去安排吧,这事儿还得精心些,别叫你大嫂觉着不高兴。” 梁氏忙道,“老太太一片慈爱之心,大嫂会懂的。” “但愿如此,”陈老太太道,“就怕她想岔了。” “不会的,”梁氏道,“大嫂定会懂的。” 陈老太太点头,“我与老大说过,要与他安排人的,他也是同意了的。” “大伯还是听您的。”梁氏立即捧场道。 陈老太太摆摆手,“你且回去吧,早些歇着,事儿还得你操持。” 梁氏伺候陈老太太用了晚膳才出的庆和堂,丫鬟婆子在前头提着灯笼。回了二房,梁氏并未立即进了内室,而是见着方才伺候过秦二爷的丫鬟跪在外间,她也懒怠多瞧这丫鬟一眼,吩咐着身边的婆子道,“带着人下去吧,照赏。” 丫鬟跪了好一会儿,这会儿都站不起来,被婆子架着走了。 梁氏眼里掠过厌恶之色,站在帘子前,即使是收拾过了,还能闻到一丝异味,让她倒尽了味口,在老太太那里只吃了一些,这会儿,到叫她甚么也吃不下了,也不进内室了,索性就睡在暖房里。 曾元娘得知秦焕回府,到未觉着有甚么,她如今亲事就要定了,且她哪里不知二舅母的心思,哪里会叫她嫁入国公府,早就看透了梁氏的打算,到是微微冷笑。这两天她也琢磨点东西出来,晓得自己去怼上顾妙儿不会有半点好处,便歇了这个心思。 偏秦焕非得寻上门来,口口声声地唤着她为表妹,在窗下声声儿唤得她禁不住,索性推开窗子,往外露出脸来,“二表哥,怎的这般无礼,竟闯入我院里来,到像个强人似的?” 屋里亮着灯,幽幽灯火映衬着她,将她六分美貌硬生生地衬成十分,叫秦焕起了那色心,想着自己苏府上姑太太任由他摆弄,如今苏府上即将定亲的孙媳又叫他惦念,竟觉得十分有趣儿,“表妹何故这般说?我是你亲表哥,怎的说这般见外的话?” “既是见外了,表哥还不回去?”她说话间,美眸波光流转,似嗔怪又似埋怨。 秦焕一跃而起,竟是跳入窗内,颇有一番儿玉树临风之态,当着丫鬟的面儿,就不管不顾地要去搂曾元娘入怀。那丫鬟见状,到去挡在曾元娘身前,“二少爷不可这般,我们姑娘都要定亲了。” 却不料,被秦焕给踢开,嘤咛一声,竟是晕死过去。 曾元娘脸色微白,先前那副勾人不自知的样儿去了几分,到显出几分害怕来,手中的帕子已经被他捏成一团,“二表哥,是二舅母替我应的亲事,若是你现下儿得了我的身子,我若嫁去苏府,岂不是叫苏府同国公府结仇?也叫二舅母没了体面?” 许是这句话才叫秦焕顿住了脚步,他眼皮一抬,眼里就有些阴冷,“记好了,你嫁去苏府是我母亲赏给你的体面。” 曾元娘见状,连忙应和,“是的,都是二舅母给我的体面。” 秦焕冷哼,“听说府里来了位顾表妹,也不知这顾表妹与你比如何?” 曾元娘心里头又怕又怒,怕的是秦焕坏她清白,怒的是被顾妙儿得了秦焕看重,生怕叫秦焕娶了顾妙儿,酸得她就有了坏主意,“那是,我如何及得上顾表妹,顾表妹身段玲珑,姿容绝艳,我不过蒲柳之姿,如何及得上顾表妹。” 秦焕失笑,手指往她脸上探去,“元娘这可是嫉上了?” 曾元娘由着他的手在脸上摸,也不是没摸过,她初入国公府不知梁氏的雄心壮志,便想着嫁与二表哥也就好了,天底下再没有这般合意的亲事,后来也慢慢地体会出来梁氏的心意,她便不敢奢想了,只秦焕是男子,他动手动脚的,又是府里的二少爷,谁也不敢拦他,让他占去不少便宜。 别人有张良计,她也有过梯墙,朝着秦焕盈盈一笑,“二表哥说笑了,我哪是这般小肚鸡肠之人?顾表妹可真是个可人儿,都叫小阁老刮目相看。小阁老何等的眼光,二表哥自也是听说过的,我也无需在二表哥跟前添油加醋。” 秦焕“呵呵”一笑,手往曾元娘胸前一捏,柔软的乳肉叫他爱不释手,对上曾元娘含羞忍痛的眸光,到是轻飘飘地说了句,“我头次见顾表妹,不如元娘做个中人,也好叫我见上顾表妹一面?” 第五十二章夜诱妙儿出闺房 曾元娘松口气,就怕秦焕同她过不去,听这样的话儿,咬着唇瓣就有些为难,“二表哥,非是我不愿意给你做个中人,先前顾表妹对我有些误解,恐怕我去了,她要给我脸色看。” 秦焕一笑,颇有些风流样儿,以手抬起她下巴,就“啧啧啧”起来,“表妹怎的说这些外道的话?为着我,表妹怎着也得低个头,也不枉我母亲替你牵的这门亲事吧?” 他说着话,这手上的劲儿也跟着大了,疼得曾元娘脸色都白了些,却不敢躲开。 眼神阴沉,就跟含着毒似的,盯着她,她疼,他没在意这个,就好像在看个玩意儿一样,“表妹呀,你得惜福呀,得知福呀,要还在你老家,还能有这样的亲事叫你嫁过去?” 曾元娘不敢眨眼,怕眼泪落下来,就使劲张大眼睛,“我省得的,我省得的,二表哥。” “哼!”秦焕放开手,还往她胸前抹了抹手,鼓鼓的胸脯,还叫他揉了几下,“对,真乖,就得这么乖,进了苏府呀,也得这么乖。” 曾元娘被揉得生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当着秦焕的面不敢哭。 秦焕见她服了软,还高兴地夸她,“把自个儿给收拾好了,明儿还要见人呢,别肿着双眼见人。” 听听这话多贴心,还样样儿都说到点上了,曾元娘眼睁睁地看着他大摇大摆地出了内室才敢落了泪来,见晚翠捂着胸口呼疼都不敢,就光缩在里面了。晚翠打小儿就伺候她,于她不一样的,看重着呢,就赶紧去扶了晚翠起来,见晚翠惨白着脸,眼泪就忍不住了,“晚翠……” 晚翠先前叫梁氏给惩罚了,身上才好些,今儿冷不防地又叫秦焕这么一踢,一时身上都是疼,疼得她都站不起来,还是曾元娘扶着她起来,“姑、姑娘……婢、婢子没、没事儿……” 哪里能没事呢,额头都是冷汗,脸上一点血色都不见,还不将全身力儿都放在自家姑娘身上,困难地站起来,还得说自个没事儿,也是为着自家姑娘着想,省得叫姑娘被国公府厌弃。 曾元娘哪里不知她的心思,从小就伴在她身边,就上回传闲话的事,也是替她挨了罚,“不成,不成的,我去同二舅母说,让请个大夫过来替你瞧瞧。” 晚翠有了自家姑娘这番话就知足了,“姑、姑娘甭、甭去了,别为着婢子的事去麻烦二夫人,您的亲事还未定下来呢,叫二夫人恼了您,真不好的。” 曾元娘不肯应的,当下就有了决断,“你先歇着,我去寻人,得寻人,不能叫你这般就疼着的。” 晚翠连忙揪住她的手,“姑娘,姑娘,不成的,您要去了,没了这桩亲事,婢子也不活了……”她死死地拽着曾元娘,落了泪来,“姑娘您想想太太,太太这么多年受的苦,不就是盼着您有门好亲事,您要是真给婢子去请了大夫,还不如婢子去死了算了。明儿大夫就来了,婢子受得住的,受得住的,您可千万别想不开,为着婢子这点子事就去惊动了二夫人。” 曾元娘闻言,想起自己母亲来,母亲出自国公府,当年的亲事还是老国公亲自定的,嫁了个武夫。母亲嫁过去多年膝下就她一个,都快叫妾室挤得没活路了,狠狠牙才将她往京里送。她入了京,才叫家里头待母亲好了些。她哭了出声,与晚翠抱头痛哭,一来是哭自己命苦,二来是哭母亲命苦。 入了夜,星子挂在天上,一闪一闪的,就好似俏皮地同人眨着眼睛。 顾妙儿睡不着,屋里头守着她的是桃红,桃红睡得熟,连她起来都不知道。她就靠在窗前看星星,想着小时候还同表哥挤在窗前一块儿看过星星,想着想着便红了脸蛋儿,双手捂着脸颊,越发地想表哥了。 突地,眼前似被遮挡了,她也不怕,就定睛瞧着来人,刚要唤一声“引章先生”,又往后朝桃红那边儿瞧上一眼,见桃红还睡着呢,就放心了——她呀,就朝暗夜里的秦引章伸出两胳膊,娇娇的,“引章先生……”声儿轻得很,就跟压在嗓子眼一样,却透着一股子欢喜。 秦引章瞧她欢喜的小模样,微点了头,两手架住她个细胳膊,稍一用力就将人给抱了出来,人儿娇娇的无一处不软的,少女的馨香入了鼻间,让他眼神稍暗了些。 顾妙儿轻飘飘地就出了窗子,整个人就跟飞儿似的,哪里有试过这样的,就跟飘了一样,还有些怕,细胳膊搂住他的脖子,身子就挨着他身子。他呢硬梆梆的,她呀就跟软糊糊的,还欢喜得差点笑出声来,哪里有见识过这样儿的,人呀就跟着飞,飞出兰花院,就往着长房那边去了。 “引章先生,真好玩,”顾妙儿还当是玩儿呢,身子挨着人家,还嫌人家太硬梆梆了,硌得她疼,“白日里瞧着好,这在上头往下看更好看了。”她都不知道男人的心思,心里头那是半点儿别样心思都没有,眼眼里头就惦记着她表哥呢,这会儿就盼着见大舅舅,还没真正儿同大舅舅见上面,还在心里想着大舅舅怕是不愿意见生人,也得亏引章先生才叫她见上大舅舅。 秦引章被她贴着,难受,可真是难受,是个男人,男人该有的反应都有。她一说话,软软的声儿,呼出的热气都在他颈间,叫他难免就想起来那个夜晚,他将人压在地上吃她的嫩乳,那股子腻滑的触感,好似嘴里头还残留着那股子诱人的香味,“嗯。” 嘴上就应了一个“嗯”,内里头翻江倒海了,难得还有这份儿兴致,夜里头起来将人从窗子抱出来。 顾妙儿见长房里灯火通明,到有些怯呢,手儿就紧揪了他的衣襟,“引章先生,这里头人多着吧,我同你一道儿进去不合适吧?”就想着大舅舅那个事儿也不好叫别人知道了,她还得劝着,“就算您同大舅舅再亲近,这样儿进去也不妥当吧?” 听听,她这是真的替人着想,还想让他留点体面。他待她好,她也见不得他叫别人用异样的目光瞧他,也是舍不得的,“引章先生,不如悄悄儿地就见上一面?” 秦引章寻了个高处坐着,也将她放下来,想让她坐在身边,把顾妙儿吓得不轻,一双白嫩的纤手就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襟。他轻笑,到不叫她坐在身边,就让她坐在身上,双臂拢着她,将她就圈在怀里了,“见你舅舅怎么就怕上了?” 顾妙儿坐在他身上,脸颊莫名地就涨红了,觉得着有些不自在,“到不是怕,我怕引章先生您叫人瞧见了,大半夜的您还往大舅舅这里走,有些不大好。” 小姑娘这么说,仰着小脸蛋儿,眼神还清亮亮的带着真诚,叫秦引章觉得有些稀罕,到不曾想秦霜还能养出这样的孩子 来,于他这个年岁上真真儿的是个孩子了,偏他有处硬梆梆的不能听了使唤,被她的声儿、被她少女的馨香给勾了起来,硬梆梆地立在那里,也得亏只叫她坐在腿上,不至于立即出了洋相。 他手指就刮过她鼻尖,“怎么个不大好呢?” 她还特别的较真儿,特别的真诚儿,引章先生有时候脾气不大好,待她到不见外,那么她待引章先生也特别的不见外,清亮亮的眼睛都漾着夜空里星子的璀璨光芒,还用纤手护着自个儿的鼻尖不叫他再刮,“您同我大舅舅再亲近,也不能这么着进了那院子,得叫我大舅舅坏了名声,也叫您坏了名声,这不大好。我大舅舅还有大舅母呢,您还得替自个儿想一想,别真的就也……” 听听,这多么贴心的娇人儿,还劝他,到叫秦引章觉着真难为这人儿,怎么就这么着的能替人着想呢——却不同她说,你呢想多了,还特特儿地再将人抱了起来,轻盈地落在院子里。 院子里静悄悄,连个人影儿都没见着,一眼望去灯火通明,叫人觉着意外极了。 顾妙儿被放了下来,双脚都不肯踩上地面,就往他脚上踩,也不敢睁眼睛,就往他身上躲,想把自己藏起来,“我不能叫人瞧见的,不能叫人瞧见的……”喃喃自语呢。 秦引章轻笑出声,也由着她踩在自己的脚上,柔软的双脚就踩着黑色的靴子,小小的身子就跟嵌在他身上一样,但她到是撤开了身子,清亮亮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疑惑来,“引章先生,你可硌着我了,身上可藏了甚么硬梆梆的物儿?” 她说着,身子虽是稍稍后撤了些,但那手到是胆大得很,就往他腰间去。 他的眸光一下子就沉了,也不拦着她个纤手,就着那里,由着她往他腰间寻。小巧的手就碰上那硬梆梆的物儿,刚一碰上,他就哑着嗓子闷哼出声,好似被激荡了一样。 她听得那闷哼声,那手便倏地缩回来,怯生生地瞧着他,见他沉着个脸,眼底又像是藏着火光,一时怕了,还有些慌,嘴上就有些控制不住了,“引章先生这处怎的同表哥一样……”硌得我疼呢! 第五十三章妙儿手摸物儿,嘴上到论理儿 秦引章瞬间沉了脸,重重地按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按向他肿胀到疼痛的物儿,“你表哥叫你碰了这处,还是你自个儿碰的?” 顾妙儿觉着手底下碰着的物儿硬梆梆的、隔着衣料儿还觉着烫手心,也不知这是甚么东西,就晓得表哥同她说过这东西将来叫她瞧瞧的——她一时也没瞧上,就把表哥的话给说了出来,“表哥说叫我以后瞧瞧的,我还没瞧着是甚么东西呢。” 她清清脆脆的说,好似甚么也不懂。 秦引章心内的火就烧了起来,且看着她,瞧她似装着还是真不知,但见一双清亮亮的眼睛,透着那么点疑惑,一派儿天真无辜的样儿,到叫他长叹口气,按着她的力道跟着轻了些,声音粗哑了些,“你小姑娘家家的怎的就学个没皮没脸的样儿,要瞧这物儿?” 她一听这话可不爱听,就撅了个嘴儿,还要扯回自己的手,硬是从他手里将自己的手扯回来,双脚也不踩着他的靴子了,自个儿踩着地了,“当甚么稀罕物儿呢,我还不稀得呢。”说着就背过身,影子拉得老长,还能映得出她纤细的腰肢来,还挺着小胸脯,脑袋仰得高高的,姿态是足了。 把人逗得一乐,秦引章难得这般好脾气,叫她摸着了短处,还叫她给嫌弃了,真是叫他哭笑不得,是软了心肠的,也晓得方才那句话有些重了,“妙儿。” 她背着身子,悄悄地回头瞧他,见他面上是笑意,当下就回头踩他的脚,依旧把尖尖的小下巴抬得高高的,跟施舍他似的,“叫你坏,叫你坏乱说人!”她还踩了他几下还不肯罢休,还同他论起道理来,“我好性儿地劝您,您不听就是了,还要取笑我,哪里您这样的人?” 秦引章的一颗心呀都叫她给弄得酥麻了,好似打从娘胎起就没尝这样的味儿,让他整个人都同大热的天里喝了碗冰镇酸梅汤般舒畅,从头顶到脚底,全都舒畅了。偏还要绷着张脸,做个正经样儿,“你到来说说我怎么样的人?” 顾妙儿就来劲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就真的同他论起来了,“不叫摸便不给摸就是了,表哥那物儿我也摸不得的,你们男人都小气,都小气到这份上了,我还、我还……” 话就要出口了,她就觉这事儿也不能说出口,姑娘家的也晓得要脸面,晓得这事儿不能叫外人知晓,一跺脚的,还嗔怪地瞪他一眼,“你呀,年岁比我长,到还没我讲道理呢。” 秦引章还能听不明白她个未尽之语,不光是猜的,也是亲眼瞧见的,瞧她叫她表哥吃着奶儿,小姑娘家家露出俏生生的嫩乳,小脸还疼着呢,到由着他表哥在那里吃,瞧着像个淫娃儿,却是个不知事的——他到是捧着她了,“那、那就让我跟着妙儿学个讲道理的法子?” 她一笑,还有些小得意,也是个实诚姑娘,下一瞬就僵住了,好为人师的姿态也摆不起来了,“我、我也教不来的,引章先生,我也教不来的。” 她还为着这事儿为难,小脸儿都皱一起了,引得秦引章发笑,还能忍着身体的欲望拉了她的手就要往他腰间,“那叫你摸摸,可会教了?” 她一怔,微张了嘴儿,俏皮的小粉舌就在嘴里头,叫他喉间滚动了一下,拉着她的手力道重了些,再把话重复了一次,“妙儿可要再摸摸这物儿,是不是待会儿就能教我讲道理了?” 顾妙儿羞得慌,到不是为着摸那物儿,手指还没碰着呢,就为着引章请她教他道理——她清亮亮的美眸就瞧着秦引章,有些无措的,摇摇头,“那不成的,我摸了也不会教的,教不来的。” 真个实诚的小姑娘,也不想占人便宜,“我教不来的,也不摸了,不能占你的便宜。” 秦引章笑着道,“那叫你白摸,也不要你教?” 她有些迟疑,还带着一丝戒备,生怕上他的当,“那岂不是我占你的便宜?” “让你白占便宜,”秦引章哑着嗓子道,“不好吗?” 她立时就眉开眼笑了,就去摸他那物儿,腰间往下隆起的一处,将长衫给顶起来,她的手就碰上去,依旧硬梆梆的跟个粗壮的棍儿似的,顶着她的手心儿,隔着衣料都是烫得惊人——她清亮亮的眼睛就瞪得大大的,像是碰到了什么稀罕物儿,还捏了捏了,就听他的粗喘声,眼神就些惊异了,大拇指的指腹就顶端那么一压—— 听得一记压抑的闷哼声,她又怕了,赶紧儿地就抽回手,抬眼瞧他,见他额头渗出了细汗,手指就有些颤抖,好似自己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坏事一样儿。她把手藏在身后了,将个上半身凑过去问,“引章先生,您难受吗?” 秦引章被她的小手那么一弄,几乎要爆了,还得忍着呢,对上她无辜的眼睛,他真叫她给折腾着呢,“嗯,难受着呢,你再摸摸,我就不难受了。” 这人是哄着她呢——她到摸够了,也不觉得那物儿有趣,就一根棍儿,还烫手,摸过一回了,也不想着再摸了,就摇摇头,“不摸了,我不能占您的便宜。”还一本正经的,那是父亲所教,不能占人家的便宜,一点都不能占。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个道理她是懂的。 她是懂了的,收手了,还一本正经地说着道理,把个秦引章给气笑了,他不上不下地挺在那里,她到好不碰了。还得由着她,不能把人给吓着了,“行,那行,我也不叫你占便宜。” 顾妙儿这就开心了,觉得自己真真儿做得好好儿的,父亲说的话都记得好好儿,没想到引章先生更好说话,也不晓得自己逃过一劫,还天真地眨着卷翘的睫毛,含着羞意道,“我今儿占了先生的便宜,先生可别记着。” 听听,这多好呀,自个摸了别人,还叫别人别记着,生怕别人要占她的便宜。 秦引章险没叫她给噎着,“说与你大舅舅听?” 她不好意思道,“那不成,大舅舅晓得我这般占人便宜,恐怕要生气呢。我也没甚么可赔给您的,恐怕要叫您失望了。”还当她自己摸了人家甚么宝物,觉得自个儿也没甚么宝物,自只有她占他便宜,没他想占回去的道理。 秦引章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想法,听着她说得这般理所当然,到觉得有意思,不想再噎着自己,索性把话题扯开,“你入京为着你表哥来还是为着甚么?” 她到叹了口气,颇有一番烦恼在心头的模样儿,“引章先生,母亲先前同我说两个半仇人,我想着母亲养我一场,我也得来看看母亲的仇人是谁,可现下儿嬷嬷却说,也此仇人,乃是要报恩,是有两个半仇人,叫我来报恩。” 秦引间晓得秦霜的手段,她欲入宫,到叫人算计了,只能嫁去江南,只这事上她输了便是输了,没得可怨别人,到不曾想竟这般叫了继女入京来报仇——他冷笑,“人家位高权重的,你报什么仇?就算是报恩,人家也是位高权重的,你拿甚么报恩?人家还需要你报恩吗?” “啪啪啪”,他话音还未落,就听得清脆的拍掌声。 正是她呢,仰着小脸,一双妙目里漾着崇拜的光芒,“引章先生,您说得对极了,别说是报仇了,就是报恩也用不着我的,我想着还是回了江南去得好。” “要回吗?”秦引章引着她的话,“可要是回去嫁给你表哥?” 她没听出这话里压抑着的阴沉,笑得俏俏儿的,还有些羞怯,半天才点点头,脆生生地应了声,“嗯!” 秦引章盯她一眼就收回视线,不耐烦看她满眼都是她表哥的样儿,粗声粗气道,“还要不要见你大舅舅?” 她觉得引章先生约莫是生气了,听那声音就知道了,也不知道是为何生气,反正她晓得引章先生人好,“要见的,我本来想问问大舅舅同我母亲有甚么仇,今儿我就问问大舅舅于我母亲有甚么恩,这恩我能不能还得了。” 秦引章沉声道,“还不了可如何?” 她当下就掩了嘴偷乐,“还不了就还不了呗,大舅舅难道还同我计较不成?” 小姑娘嘛,自有其狡黠的一面,既实诚又狡黠,能报恩就报,报不了她也没办法,就家去了。 到叫秦引章拿她没办法,到把话给挑明了,“你晓得你大舅舅膝下空虚,将来许是不能有子嗣承继这位国公爷的爵位。” 她掩着嘴的小手就移开了,露出微张的小嘴来,“这、这大舅舅……”她目光纠结地看着秦引章,艰难地吐出话儿来,“引章先生,您就劝劝大舅舅,叫他得国公府留个后就是了,别独占了大舅舅的宠爱,您看这样儿可好?一来国公府有了承继之人,二来您也不至于叫大舅舅为难?” 听听,这理儿说得够明白的,到把秦引章险些没气得噎过去。 PS:哈哈哈,我坏吧,坏吧,今天 还是双更,意外不? 第五十四章妙语如珠劝舅舅 秦引章看着她那副替自己着想的样子,真真儿是叫她给弄得哭笑不得,外头到不缺人议论他,到从未议论他有这般喜好,未曾想被她这般脑补,不由得往她额头上轻扣一下,“是替你舅舅着想,还是替我着想了?” 顾妙儿吃疼,就拿了纤手捂住自己的额头,一双妙目就不满地瞪他一眼,“我同大舅舅又不相熟,自是是替引章先生您着想的。” 她还说得理所当然,叫秦引章既是涌起一股欣慰,又有些失落,摸摸她的脑袋,“我还得谢你替我着想,只……” 顾妙儿还当他要说些什么为难的话,就当她自个儿是他肚子里的应声虫一样,就把他的话说了,“您也别怕我大舅舅位高权重拽着您不放,您想想大舅舅再怎么也是当朝国公爷,也得想讲究个脸面,私底下这事儿没人说也就算了,真叫人知道了,人家哪里会去说大舅舅的不是,到把引章先生您当个祸国的美人一样。” 她声儿脆脆的,还能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来,叫秦引章一时轻叹,也就顺着她的话,“我升斗小民,如何敢?” 这一句话,到叫顾妙儿生起几分豪壮之情来,“大舅舅权势再大,也不能这般不讲道理!”她就上拉着他的手,觉着他手上粗糙似长过老茧般,到未想着别的,只想着指不定是大舅舅从军中看中的人,“人你带我到大舅舅跟前,我替您分辩一下。” 那么就义薄云天了,秦引章还真觉得自己小看她了,怪不得会因着报仇而上京来,如今落成报恩,她又觉得没处可报就想家去了,既有了义气,又是那等子不拘小节的,都占了个全——也不知是随了谁的性子,到叫他一时无语,“若他还不肯呢?” 顾妙儿闻言就耷拉了双肩,有些不自信起来,“那我总要试上一试的。” 秦引章引了她往前,“既是如此,往前走去,就是左边的,你推门进去就是了,你大舅舅人便在里头,你有甚么话也可以同他说。” 顾妙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暗暗记下方位,往前走了两步,见还站在原地,就有些心慌,“引章先生,您不去吗?” 秦引章摇头,朝她作了一揖,“我怕国公爷发怒,并不去了,一切托付于妙儿姑娘了。” 顾妙儿见他行礼,就往边上侧了侧身,不敢受他全礼,她得他帮助良多,自不会端着架子,小手按在胸口深呼吸两下,才算是将那股子勇气鼓得足足的,“您在这里等着,我有好消息就同您来。”说完,她就往前走了,走得那步子还踩得十分重,好似在踩甚么仇人似的。 秦引章遥看她身影,待她推了那门进去,他才闪开,风驰电掣一般地绕到那房子后边,从窗口跳了进去,在里面换了身黑色长衫,依旧坐在屏风后头,好似不能见人一般。 顾妙儿鼓足勇气上前,推了门进去,还是同外头一样没个丫鬟跟婆子伺候的身影,心下到是觉着奇怪,略一想又觉得不奇怪了,怕是为着同引章先生的事,就没叫丫鬟跟婆子在跟前伺候。她进了里面,见着与庄子上摆设无二,大大的屏风将后面都挡住了,隐隐约地仿似屏风后头有人,忙上前行礼,“妙儿拜见大舅舅。” 秦引章坐在屏风后头,手指摩挲着玉扳指,目光幽深地望向屏风外的身影,瞧着生瓜蛋子的面容,身段儿到有些玲珑了,略哑了嗓音道,“起吧。” 顾妙儿还待他问自己所来为着何事,偏生等了好一会儿都未见听见里面大舅舅的问话,到叫来之前鼓足的勇气就慢慢地瘪了,两手捂着脸,迟疑来迟疑去还真的就让她说出口了,“大舅舅,大舅舅,你就放了引章先生吧,他是男子,还得成家立业,您不能、不能就……” “放肆!” 她话还未说完,就听得里面一句喝斥声,惊得她手脚发软,半跪在地上。 既是吓着了,这有脾气的,她半跪在那里,还将个脑袋儿仰起,“您就叫引章先生、叫他自己走吧,别将他困在此处,他、他也是个好人的,您别……” 话说得断断续续,哆哆嗦嗦,真是一点儿都不中用,还非靠着那股子孤勇跪在他跟前,要同他求上一求,先前是义薄云天,这会儿没招了,她就求上了,“大舅舅,您可以再寻个,也别叫引章先生做这样的事了,他堂堂男子,可不能做了那妇人模样……大舅舅……” 求着求着她就哭了,就越哭越伤心,不光替引章先生哭,哭他好端端的男儿身到雌伏于你身下;也哭自个儿,好端端的亲事,嫡亲的舅母就不认账了。 哭得秦引章都脑仁疼,莫名地他就摊上事儿了,就欺男霸女似的,活生生也叫她给逗乐了,人家替他担忧,还替他求情,真真儿是一片真心向明月了。他冷沉着脸,“你既为他求情,同他又是甚么关系?” 她当下就噎了一回,回头要看外边,早见不着引章先生的身影,还打了个嗝,缩着纤弱的双肩回道,“我同他不相干的人,就一股子打抱不平的心气儿,见不得别人受苦!” 听听,还把自个儿脸上贴光,硬生生地将自个拔高了些。 秦引章虎着脸,“你到好性儿,同人非亲非故的,到要替人出头?” 顾妙儿听不得夸,一夸她就有些小得意,也觉得大舅舅并非不讲人情,便悄悄地扳正了双肩,勇气也上了身了,一抹眼泪的,“大舅舅,您是我舅舅,我只有盼着您好的,自打入了这府里,我觉着样样儿都好,都是受了大舅舅您的恩惠,我都是牢牢记在心里面的,您同引章先生虽有缘份,可也不能叫这场缘份白白给糟践了。您是国公爷,还得有您的爵位要承继,引章先生呢,也是好人家的儿子,再怎么说的,破船也叁斤钉,也得要承继家业的,您由着自个儿性子一时是痛快了,可也不能总是痛快的,还不如、还不如……” 她小嘴儿嘚吧嘚吧的真能说,还真叫她说了出个道理来,把两家儿都往他跟前说,一副善角解人意的样子,还给提出她的意见来,“还不如各自安好呢。” 她说了这话,还悄悄地吐个舌头,粉嫩的舌尖俏皮得紧,恨不得叫人给咬住吸吮上两口——偏她还不自知,还觉得自个儿厉害能讲这么大的道理来。 秦引章也不知她打哪里看出来的,就能这么嘚吧,还一副痛习疾首为着你将来好的模样,也得亏是她这么说,要别人往他跟前这么说,恐怕是没命的。他在里面瞧着人的身影,半天才说了句话,“我也是同引章说过的,只他不肯,你说我又有甚办法呢?” 顾妙儿就懵了,“啊?”就想回头看引章先生,可哪里瞧得见引章先生呀。 他瞧不见她的表情,但能想象得出来她犯傻的样儿,以手掩着轻咳了声,“你说得样样儿都有道理,可你说他不乐意,怎么是好?” 顾妙儿就给闹糊涂了,道理是能论的,真叫她想办法,她是脑袋里空空一时真想不出来,还比较为难,“那、那也不成的。” “要不我把他赶出府去?” 听那声儿就跟立时就要发作了一样,顾妙儿心肝儿都颤抖,寻思着要讲什么样的话才最好,“您可不能这么做,好歹、好歹引章先生还陪了您一段,就这么着赶出府,叫引章先生失了体面,您也要被人说嘴是不?” 小嘴儿不晓得跟谁学的,秦霜可没这样儿的本事,秦引章眼神凌利得很,就跟锋利的刀锋一样,隔着屏风就落在她身上,淡声道,“谁还敢说我不成?” 顾妙儿一听就头皮发麻,就硬着头皮道,“您不能吓人,您得以德服人才好。” “哈哈哈……” 里面笑了出声,听那个声儿,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声音同引章先生有点相似,还自个儿同自个儿说,怎么声音也要同引章先生一样了,话就压在舌根没说出来。她还是把自己的话再殷勤地说了一次,“大舅舅,您威风赫赫,总不能同引章先生过不去,您不怕人说,您就不怜惜着引章先生一些儿,难道叫他们茶余饭后的议论起引章先生来?” 秦引章这听着,心里头就跟藏了小暖阳似的,还是头回听到别人这么替他说话,一句一句的都替他说,还晓得要替他求情,人机灵透了,叫他沉了眼,为着她这份要替他着想的心意儿,他微哑着嗓音道,“我有个事儿还缺着呢,你看看能不能替我解决了。” 顾妙儿不笨呀,立时就明白了,看在引章先生待她的好意上,她就算是觉得堂堂国公爷还能有甚么事叫她这小女子的来解决?当下嘴上就应了,“那成,您说来听听,要是好办的,我立时替您办了。” 也是狡黠,还得把丑话说在前头,好办才办,不好办,她也是不办的。 PS:哈哈又来更新了,高不高兴? 第五十五章曾元娘暗生毒计 顾妙儿就巴巴地等着听,见人家还不说,还催人家,“大舅舅,您说呀,您不说,我哪里又晓得呢。” 也就她了,这会儿胆子大了,还敢催秦引章了,放外头,谁敢催这位国公爷?别看他如今深居简出,可名号亮出来就叫外头的地儿都能动上一动的人物,谁还敢催他?不是老寿星上吊,嫌自个儿命长了嘛,也就她了,不晓得这中间的道道,什么富贵权势的都是听别人那么一说,于她都没有甚么真正的感觉,所以也就敢催人了。 秦引章到觉得好笑,为着她这份心意,“我还缺个儿子,你给补吗?” 顾妙儿傻眼,半天才挤出话来道,“那、那引章先生也补不了呀。” 还真是天真,还就说了出来,光明正大的,没心眼的丫头,说得愣直白。 “哦,你也知道呀,”里面的人哑着嗓音,语速不紧不慢,“那你怎么给我补?” 顾妙儿觉得这恩她替引章先生还不了,难不成她将来同表哥成了亲生了娃,这么一想,脸蛋儿就羞得红扑扑的,大着胆子就提了一嘴儿,“那、那……我以后同表哥成了亲,要是有孩子就给您一个?” 话刚说了,她自个儿又否定了,“那不成的、那不成的……” 秦引章冷了脸,阴阴的,“你想得到好,还叫别人的血脉来我国公爷,想要混乱了国公爷的血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肖想我国公府的爵位!” 他说话的声音不高不重,落在外面的顾妙儿耳里到是被扇了耳光似的,又怕了起来,着实叫他给吓怕的,还觉得有点儿委屈,“我又没想那许多,您怎的就这么说!甚么爵位的,我才不稀罕呢!” 她寻思着这恩是还不了,还是自己站了起来,身形纤弱得很,脚下给他吓得有点软,到还将自个挺直了背,还给他行了个礼,姿势儿袅袅的到十分漂亮——她自个儿没觉得,都是母亲生前教她的,她学会了就跟吃饭睡觉一样自然,“那我告辞了,大舅舅您就歇着吧。” 这人就要走了,到把秦引章给逗乐了。 “哈哈哈——” 那笑声豪爽极了。 顾妙儿捂得耳朵,从来路跑了出去,跑到那处,没见着引章先生就急了,两手扩在嘴边,轻轻地朝暗处唤了几声,“引章先生,引章先生,引章先生?”一声比一声高,可还是很轻,怕惊动了人。 秦引章动作迅速地从暗处跳了出来,站在她身后,轻咳了一声。 她瞬间转身,眸光里染了丝惊吓,慢慢地秦引章的面容映入她的瞳眸里,她便欢喜起来,就同他撒娇起来,“引章先生,您都去哪里去了,方才还想同您要个主意的,您呢人又不在。” 秦引章哪里是不在,就在屏风后头待着呢,还问她,“可说得如何了?” 她撅了撅嘴,也不瞒着人,把事儿一说,还同他埋汰起人来,“引章先生,大舅舅可真吓人,差点把我吓坏了。他说就缺个儿子,我也想着将来我同表哥成亲勉为其难地给他个儿子,他就发怒了,就不分青红皂白地说我,我、我也是有脾气的人,就跑出来了不同他说了。” 秦引章失笑,去牵她的手,她到没躲,就让他给牵着,“你自己的孩子就舍得给人呀?” 她瘪瘪嘴,“我、我就那么一说,就那么一说的。” 额头就挨了一下,疼得她惊呼,娇娇的,叫人怜爱呢。秦引章真叫她给弄得心里熨帖得很,好像有那么一个人就为着你的事想办法呢,她还小呢,就敢说这样的话来——他还是叫她给闹得平静不了,“真个乖姑娘。” 她得了夸奖,还自个儿仰起了脑袋,也觉得自己是,小得意劲儿就甭提了,还提醒他道,“引章先生,您自个儿看着办吧,我是帮不了了,您还得想想自己的将来。” 殷殷切切的,就好似就惦念着她一个人,叫人的心哪都叫她给糊住了,牵着柔软的小手就不想放开了——她哪里知道他的想法,就寻思着出来也挺长了,还得回去呢,“我得回去呢,您就送我回去吧。” 秦引章还真就送她回去了,把人送入房里,临走前还往她额头贴近了一下。 温热的嘴唇往她额头一下,她的眼睛就瞪得大大的,还来得及推开他,他就走了。 把个顾妙儿好大一会儿才眨了眨眼睛,又是心大的,自个儿脑补起来,“定是引章先生谢我呢,是呢,我都给他在大舅舅跟前论了道理,他可能很感激我呢。” 简直了,一晚上叫人占了两次便宜,她都不知道。知些事儿,又不全然尽知,到叫人硬生生地坑了一把。她也不多想,也不明白这事儿,就自个儿睡着了。 桃红去了大厨房提了食盒回来,见姑娘已经起来了,就高兴地同她说道,“姑娘,婢子方才听说府里的二少爷回来了,也不知是怎样的人物,府里头的人都在夸这位二少爷呢。” 顾妙儿一夜睡到天亮,这会儿气色好得很,由李嬷嬷亲自伺候着梳洗,慢慢地来到桌前坐下,“二少爷?”她看向李嬷嬷,“嬷嬷,这府里有二少爷,那必是有大少爷了吧?” 李嬷嬷自是清清楚楚,当下便道,“大少爷在边关呢,也就二少爷在书院里。” 顾妙儿“喔”了一声,到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也就听听罢了。用了早膳同往日一样在园子里走着消食,到远远儿地瞧着个人过来,待走近了,才瞧见是曾元娘身边的晚翠。 晚翠走的步子还不太顺,过来就朝她行礼,“表姑娘,表姑娘,且可怜可怜我们姑娘吧。” 顾妙儿眉头轻蹙,“你且起来。” 晚翠不肯起来,兀自跪在地上,朝着顾妙儿磕头,“表姑娘,先前都是婢子的错,非是我们姑娘的意思,乃是婢子自作主装,您要怪就怕婢子好了,可千万别怪我们姑娘。我们姑娘她、她都病了,口口声声说对不住表姑娘……” 一连磕了叁个头,叫桃红气得就要拉人起来,“我们姑娘好性儿的,你当我们姑娘好欺负是吧?”她硬是将晚翠拉了起来,晚翠白着一张俏脸,脸上都是泪珠儿。 瞧着有几分可怜样儿,却不足叫桃红软了心肠,她哼了声,“惯会作态。”她放开晚翠,护着自家姑娘就走,“姑娘您别理会,您要理会了,她们主仆要是有甚么事儿,指不定还得往您身上泼脏水。” 顾妙儿哪里敢去见人呀,她瞧着比曾元娘小,但比曾元娘还有成算,还晓得为自个儿打算,曾元娘坑过她,她就记着的,防着人家呢,“你也别求我,你叫曾表姐来我这里吧,也别去她那里了,有甚么事的也同我说说,我就在院子里等着的哟。” 晚翠就愣在那里,脸色惨白,额头还红着,“表、表姑娘……”她过来就是想哄了表姑娘过去,没曾想表姑娘不过去,一时就愣住了。 顾妙儿还好心儿地劝她,“晚翠呀,你这样儿不成,好好儿收拾一下,你弄成这样子叫府里的人怎么想?” 一句话就把晚翠给震住了,还真的就不敢了。就对顾妙儿存了恨意,一口气给憋着回了见她家姑娘,“姑娘,婢子没办成事,婢子没用。” 曾元娘这会儿躺在床里呢,见晚翠一个人回来就晓得事儿不成,她也是没办法的,秦焕那里逼得紧,她到不想害人,只自个的亲事还没成,哪里就敢逆了秦焕的意思。她一下子就坐起来,真是恼顾妙儿,也不去恨秦焕,就恨上了顾妙儿,觉着顾妙儿不给她这个面子。 她让晚翠歇着,身边跟着另一个丫鬟,就往兰花院去了。 还未进院子,就听见了笑声,“表妹,表妹……” 听得顾妙儿身子就一颤,给吓的,同桃红交换了个眼神。 桃红就有些气愤,“姑娘,您看表姑娘这还过来了,方才还不是不舒服吗?” 这就是无事不登叁宝殿呢,顾妙儿就明白了过来,更是防着曾元娘了,可在这院子里,她到不怕曾元娘,就掀了帘子往外走,也学了曾元娘那样儿,笑眯眯地就去迎了人,“曾表姐可好些没?晚翠也好了些了吗?” 一问就问了两个,曾元娘面上臊得很,还忍着,不同顾妙儿翻脸,亲亲热热地上前就去拉顾妙儿的手,“妙儿,我晓得上回晚翠乱说话叫你伤了心,我实是心里头难受得紧,这入得府里来的也就你同我两个人,我也是猪油蒙了心,没管住晚翠那张嘴,都是我这个姐姐当的不好,叫妹妹受委屈了。” 顾妙儿也亲亲热热,面上半点儿疙瘩都没有,反拉着曾元娘的手,“好姐姐,我是省得的,必不是你的错,定是那些个丫鬟的错。好姐姐你是甚么样儿的人,我还不明白?来来,表姐且坐会儿。”她又回头吩咐桃红,“愣着呢,还不快给表姐奉茶。” 桃红是甚么样的人,从来见不得她们姑娘受委屈,就去泡了茶来,特地儿就用的茶叶沫儿,就端了出来,往曾元娘面前一坐,“表姑娘,请喝茶。” PS:前面有点小BUG,就是我好像写过梁氏的子女都小,后面改了大纲,也不记得写在哪章了,这网站不容易上来,收费的又改不了,要是如果写在没收费的章节里,我找着了就改一改,要是写在收费的章节里就改不了,请大家包容 一下 第五十六章顾妙儿心里有成算 曾元娘浅抿了一口,眉头轻蹙,手指指这茶水,笑着说道,“妹妹这里的茶叶可不好,不如我送些过来给妹妹?” “那我得多谢表姐,”顾妙儿立即接话,笑眯眯地受了这份好意,“我这里茶叶都是府里给的,都是好茶叶,可我喝不惯,也不识茶。既是表姐的好意,我当受着的。”够促狭的,还承认了,反正都是府里给的茶叶,我都不知道甚么是好茶叶,小地方来的嘛,就是这么不识茶。 曾元娘一噎,面上的笑意差点保持不住,“行,回头我让人送点过来。”都是府里的茶叶,她还要再送给顾妙儿,岂不是嫌弃府里给的茶叶不好。 “还是表姐好,”顾妙儿依旧笑眯眯的跟个天真的孩子一样,“表姐瞧着气色不错,怎么着晚翠就成那样了?方才还在我跟前磕头呢,她才给罚了,应该歇着的,表姐怎么不叫她歇着?” 曾元娘身边没有可得用的人,能得用的人也就陪着她入京的晚翠,晚翠虽有些私心,伺候她这事上到是真心诚意,她是撇不开晚翠的。她叹口气,“我同妹妹一样儿,院子里伺候着的都不是精心人,只得样样儿都叫晚翠呢。晚翠好了些,我也是想让她歇着呢,只她一片儿心意,我也劝不住。” 顾妙儿先前叫晚翠恶心得不行,莫名其妙的就被人磕头,又听曾元娘这般装模作样,立即就露出惊讶的表情来,“表姐说哪里的话,我这里伺候的都是精心人,都是二舅母给安排的人。” 曾元娘一噎,看了看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不由得咬了咬唇瓣,府里伺候人的都是家生子,底下干系复杂得很,她要再说下去,指不定院子里的丫鬟都因着她这话而不待见她——她并非是这国公府的正经主子,只是个来投亲的表姑娘,不得不忍了丫鬟婆子们的慢待,可听着顾妙儿这般说,她心里头就觉得自己这个亲外甥女在府里怎么就比不得顾妙儿这个外八路的了,本来心还软着呢,这么一听一比较的就觉着自个儿吃大亏了,可不是嘛,她可是亲外甥女!“好妹妹,还是你明白,我糊涂着呢。” “哎,表姐,你可别呀,”顾妙儿手指在桌面上轻扣着,见曾元娘那样儿,到觉着有个事儿还得往明白里说,“我呀就要走了,家去了,表姐就好好儿地待在这里吧,恐怕也待不到表姐出嫁了,我也得先恭喜表姐。” 曾元娘愣住了,“你、你要家去?” 顾妙儿轻快地点头,“对呀,我要家去的,表姐你也知道我算是甚么外甥女呀,也是老太太看我母亲的份上,才叫我进了国公府。我呀,不是这家子的人,那就得回去呀,也算是见过世面了,不枉出来这一趟。” 曾元娘就遭不住了,“你怎么要回去?回去作甚?”问到最后,她声音都带着些尖利的味了。 听得可怪叫人觉得瘆得慌,顾妙儿清亮亮的眼眸就跟着瑟缩了一下,还是挤出笑脸的,“我呀家头还有舅舅呢,舅舅待我好着呢,自然要回去的。”舅舅待她好这个话也没错,她到不扯谎,就舅母在那里,舅舅想待她好,也是白搭。 可这话她同曾元娘还没到那能说的份上,她也不是没长眼睛,看得出来曾元娘不是那种能说心里头话的小姐妹,再说了,她上回还看了曾元娘的狼狈样儿,难保人家不会记着这桩事,不然也不至于上次让晚翠传那些个闲话。 曾元娘颇有些不适,“好妹妹也不必拿话哄我,这京城里好好儿的,妹妹怎的就想着家去了?” 这是不信呢,顾妙儿也没指着她相信,话她是说到这份上了,就是想让曾元娘别寻她来演甚么姐妹情深的戏码,“亲戚家里也是就待个些日子,哪里能久待?” 曾元娘也想过嫁入国公府呢,只她也晓得自个儿没这个福份,本来是嫡嫡亲亲的外甥女,要叫给秦焕了身子在了他的妾身,那可真真儿没脸。她也是趋利避害的人,二舅母梁氏那样的人,怎可能叫她进门,保不齐她小命也在丢这里。“妹妹这话说得叫老太太听见了,老太太准得伤心。” 陈老太太会伤心?必得太阳打西边出来。 顾妙儿笑得眼儿眯眯,“老太太那里我只能告罪了。” 曾元娘倏地站起来,刚要走,但又想起一个由头来,“那妹妹既是要走,就由我这当姐姐的给妹妹摆个践行酒,也好聊表我一片心意?” 顾妙儿见她要走又回头,冷不丁地听到这样的话,还是笑着拒了,“那不用,何必劳表姐破费。”她又想了下,也不能将人得罪死了,“就叫我请表姐吃酒,也算是全我们姐妹的这一片情呢。” 曾元娘分明是想哄着她去自己那院子,待到了自己院子还不由着她来,可顾妙儿这门槛紧得很,她只得是应了,“那行,天香楼里有卖桃花酒,入京来我就听过这名儿,就让我去买来可好?” 顾妙儿道,“我叫桃红去买,表姐的心意我是领了的。” 曾元娘面上差点僵住,还是硬挤出笑容,“那我就等着妹妹请我吃酒。” 顾妙儿送她到院门口,看着曾元娘远走了,她才松懈下来,两手忍不住揉揉自己的脸,不由轻叹一声,“再这么同曾表姐说话,你家姑娘我这脸都要老了。” 桃红轻声一笑,下巴稍抬了些,就同顾妙儿抱怨道,“姑娘,婢子瞧着这表姑娘就有些奇怪,上回都叫二夫人给落了那么大的脸,应该羞着躲起来不见人才是。可您看看她,见天儿的不是叫晚翠就是她自个 来,就想让您去她那里,也不是摆的甚么龙门阵呢。” 顾妙儿轻笑,“自管叫她摆龙门阵,我不去就是了。” 桃红就笑得促狭起来,“就叫她气坏了,气坏了,婢子才最高兴。” 李嬷嬷过来听见她们主仆的话,到是一个端着的,“姑娘您可不知二姑太太的性子,最是掐尖要强的,以前叁姑太太得老国公的宠爱,她也当自个儿同叁姑太太一样儿呢,非得也想同叁姑太太一样儿。可她哪里能一样呢,没那个命儿非得要给自个儿挣腾出命来,到头来嫁了个不出息的武夫。” 顾妙儿一听这话就沉了脸,她同曾元娘这都是小姑娘之间的事,那二姑太太以前论起来也算这府里的主子,李嬷嬷不过是伺候人的,就这么敢说二姑太太,半点都不将人放在眼里——语气那些话都是瞧不起人的,顾妙儿先前还不曾晓得李嬷嬷这般行事,如今听了见了,就觉着不自在,“嬷嬷,我与这府上是外八路的干系,二姨妈才是国公爷的亲妹妹,您也少说两句,别只管嘴上舒坦了。” 李嬷嬷面上一僵,立即就笑着应了,“还是姑娘说得对,老奴到瞧着姑娘越来越有太太的样子,最最是心善。”她嘴这么说,心里却想的是姑娘生前可指望错了人。 顾妙儿也不指着李嬷嬷一时就能听明白了,还是把自个儿的意思说了,“嬷嬷,我瞧着母亲同那几位是仇到是念着他们的恩情,如今他们位高权重,我这恩儿也没处报,要是他们落难了,我就拼着这条命也得他们送碗断头饭的……” 桃红一听,就掩了嘴笑。 李嬷嬷顿时就沉着脸,“姑娘不念太太的恩情吗?太太交待的事您就这么囫囵着办,不是要叫底下的太太都不安稳?” 顾妙儿惊讶道,“嬷嬷何出此言?你看看他们个个的,哪里需得我报恩,恐怕是瞧也瞧不上呢。难不成我要学了那伺候人的样儿,去伺候他们去?” 李嬷嬷硬气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顾妙儿还未说甚么呢,桃红到是跳脚了,手指着李嬷嬷便顶嘴道,“嬷嬷好生无礼,咱们姑娘虽不是什么份位上的人,也是好端端的清白人家出身,你到好叫姑娘学个丫鬟的样儿去伺候人当报恩?我就没见过这样报恩的,也就李嬷嬷你想得不一般,还催着姑娘去给人作践?” 李嬷嬷冷笑,就盯着顾妙儿,“姑娘可真是冷心冷肺了,到同你父亲一样儿,拿了太太嫁妆将家业再攒起来都不思着先还姑娘,到想着替给办嫁妆,亏得太太不将银钱放在眼里,又打心眼里疼你。如今你到说起这样的话来,真真儿的不记着太太的恩情……” 顾妙儿闻言,脸色微白,母亲是疼她,她是晓得的,所以再怎么不情愿往入京来了。只她一个柔弱姑娘,哪里能替人报得了仇,也想着到时劝上李嬷嬷一劝,也好早些儿家去,但不曾想,母亲还瞒她一场,竟是报恩的,“母亲的恩情,我是不会忘记的。” 李嬷嬷摇头,“我怕了姑娘了,姑娘这般未将太太放在眼里,哪里还会记着甚么恩情?罢了,姑娘自家去吧,我老婆子一个总能想着办法替太太报恩的。” PS:两两天都是双更,大概脑子用光了,所以昨天懒了,今天 继续更新哦,你们晓得的,肉有,什么都有的,哈哈就是得顺其自然哈哈,得有个过程哈哈 第五十七章秦焕偶遇妙儿(双更) 李嬷嬷这话儿说得极重了,叫顾妙儿有些不落忍,被边上的桃红扯了扯袖子,那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叫李嬷嬷看见了,又是心下一冷,“姑娘既是要家去,那就早些儿走吧,我也不必再盼着姑娘了。” 桃红见状就插嘴道,“嬷嬷这话说的好生没道理,岂不是要逼我们姑娘做坏人?我们姑娘也说了,此时他们几个都是位高权重,哪里就需要姑娘报恩呢,待将来他们要是落魄的话,姑娘定会拼命报恩。你怎么不就将姑娘的话听在耳里呢,只一味地逼姑娘?” 李嬷嬷叫桃红这一番话气得不行,胸口一时起伏得厉害,手指到桃红面前都颤抖,“你,你,放肆!竟敢这般同我说话?” 桃红撇嘴,扶着自家姑娘往边上一坐,“你也说我说话不好听,事本来就是这么个事,理也本来就是这么个理儿。报仇也好,报恩也好,姑娘没说不报,就是等着时机呢。你且等着,总有一日姑娘会叫你如愿的。” 这话也就是哄哄叁岁小孩子了,叫李嬷嬷气得满脸通红,到不与她争辩,觉得失了自己的体面,就问顾妙儿,“姑娘,这也是您的意思?” 顾妙儿眼神闪烁,可还是应了,到没叫桃红一个人待了,“嬷嬷,我给您养老,您也同我一块儿家去吧,待将来、将来有机会,我定会替母亲报恩的。” 李嬷嬷险没气出一口老血,只想着她们姑娘那么个神仙样儿的人物,嫁得那样儿小门小户,见天儿地算计她们姑娘的嫁妆,还想坏她们姑娘的谋划,这边还养成出个小白眼狼,竟是半点不念她们姑娘的好。“行,我就跟着姑娘家去,等着姑娘给我养老。”她面上挤出笑来,还作势抹了抹泪,“我这个年纪了,也不指着看到有那么一天姑娘您给太太报恩了,姑娘大了,就由着姑娘作主吧。” 顾妙儿当下就高兴了,“那嬷嬷就收拾一下东西,明儿我同老太太说一下,我们就家去了。” 李嬷嬷见她那么急,免不了就添上一句,“也不必明儿去同老太太讲,姑娘今儿就同二夫人说一下,听听二夫人的意思可好?” 顾妙儿不疑有她,到也觉得这个好主意,不然冷不丁地到了陈老太太跟前,也有点儿冒失。“还是嬷嬷提醒得对,我下午便往去二舅母处说上一声。” 李嬷嬷欣慰地夸道,“姑娘真有成算。” 还给顾妙儿行了个礼,帕子还往脸上抹了抹,就同顾妙儿道,“我去见几位老姐妹,既是要走了,也得她们说上一声,将来呀,指不定再没有回来的时候,也好全了我们的姐妹之情。” 顾妙儿自然就是许了。 桃红悄悄儿地看着李嬷嬷出了院子,就快步回来了,替顾妙儿捏着双肩,见府里的丫鬟跟婆子都不在跟前,才同顾妙儿道,“姑娘,可真是气死婢子了,老爷留下的东西全叫太太给占了,没一丁点落在姑娘手里,姑娘手里头的只有些老爷暗留给姑娘的。嬷嬷呢,到是拿着太太的东西,还说是替姑娘掌着,我瞧着哪里是掌着,她分明就当自家东西一个样儿。” “嘘——”顾妙儿以手指掩在唇上,笑睨桃红一眼,“到底是太太留下来的人,父亲生前也有些不好,着实有些亏待母亲,嬷嬷愿拿着就拿着,权当是还给母亲的。” 桃红可不依,“要真还给太太也就罢了,这不是叫嬷嬷拿在手里嘛。” 顾妙儿心平气和,到与她吩咐了一桩事儿,“午后我去二舅母处,同二舅母说上一句,你呀就去书院一趟同表哥说上一声,就叫表哥来接我。” 桃红就应了,想着还是同表公子提上一提这李嬷嬷的事,姑娘心善且心软,待李嬷嬷还有几分旧情,她呢,早就瞧李嬷嬷不顺眼了,明明同她一样儿伺候人的,到摆着架子比那太太还像太太了,还竟敢逼着姑娘行事。 午后睡足,顾妙儿就去了二房,人还未进去,到与人碰个正着。 只见来人瞧着风流倜傥,身着富贵绸衫,来人碰见顾妙儿,略挑眉,面上就带了叁分笑意出来,“可是顾家表妹?” 顾妙儿听说二房表哥回府的事,也不抬头,就低着同人行了个礼,“见过表哥。” 秦焕目光扫过顾妙儿,见她稍有些青涩,身段儿到玲珑,袅袅行礼,腰儿细得跟易折断的柳枝一样,胸脯鼓鼓,叫他多瞧了几眼,瞧不全她的脸,只瞧见她低头露出来的一截子雪白嫩颈,嘴上就轻应了一声,“是过来见母亲吗?” 顾妙儿依旧低头,“嗯。” 秦焕到是亲切,“且进去吧,母亲在里面呢。” “多谢表哥。”顾妙儿觉得他那目光有些生刺,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手上稍提着裙摆往里走,即使走在廊下还是觉着背后有人盯着她,下意识地往后瞧了一眼,竟见着那位表哥朝她露出笑意,她也只得挤出笑意来慢慢地回头。 秦焕站在原地看着她往里走,待她回过头来,就瞧见一双清亮亮的妙目,那么一笑,仿若在他心上敲开了一个洞眼,鲜见地就欢喜起来,到觉得母亲的盘算还是好得很。 秦二爷还躺在床里装病,大清早地就丫鬟了他一回,正回味着那滋味儿呢,丫鬟呢哪里敢同他睡在一块儿,哆嗦着腿儿下了床,腿心处淅沥沥地往下滴着一点儿白浊,待赤着双足下了地儿,寻了衣裙给自己穿上,外面自有丫鬟进来替秦二爷擦身子。 秦二爷还哼哼着呢,淫兴勃发,丫鬟湿热的布巾贴上身来,到叫他哼哼得更厉害了,叫外头坐着的梁氏听得面露厌恶之色。 秦二爷手去摸那丫鬟,揉了胸前还不够,还要揉她身下,丫鬟躲也不敢躲,由着他弄,又不敢出了声叫外头坐着的二夫人听见。“梁氏,梁氏……” 梁氏想躲个清静,方才二爷在里头胡搞,亲生的儿子进来,里面到闹得越凶,叫她这个当妻子的好生闹了个没脸,偏秦二爷也就在国公爷与陈老太太跟前收敛,至于别人还真放在眼里,便是亲生的儿子,大不了父子同做那连襟之举,又有甚么值当小题大作的事。 秦二爷这么在里面一唤,梁氏只得起身,掀开帘子进去,只见秦二爷光着身子,叫个丫鬟吃着他那物儿,许是发泄过一回,那物儿软趴趴的。丫鬟那嘴儿小,红艳艳的嘴唇慢慢地将那物儿吃进去,吃得越多,那物儿就硬梆梆了起来。 梁氏早同秦二爷没这桩子事了,便初一十五也是叫房里的丫鬟伺候,如今秦二爷这般就在她跟前,她早就习惯了,还上前去拿了丫鬟拿不住的布巾替秦二爷擦起身子来,“二爷,方才焕儿也在,您都要当公爹的人了,还是……” 话还未说完,就叫秦二爷给打断了,秦二爷挺着身子,手使劲地按着那丫鬟向裆间,把个丫鬟几乎按得透不气来,嘴里头的东西又堵了她嘴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到叫秦二爷觉得扫兴,按着她的脑袋,死命地耸弄了几下,就将人推开了,“吃下去,爷赏你的,都给吃了。” 丫鬟眼睛红通通的含了泪儿,也不敢哭,抱着脑袋就出去了。 梁氏冷眼瞧着床里的秦二爷,依旧拿起帕子替他擦身子,柔声细语道,“二爷心里头有气,也不至于拿着自个儿撒气,这大清早的就这样儿于身子不好。” 秦二爷由着她擦了身子,才算是换了一身,披上长衫到是个稳重的书生模样,待妻子还有几分敬重的意思,“辛苦你了,也是我这要命的毛病,就离不得这些事儿,到叫你为难了。” 梁氏当年嫁入给国公府嫡次子,端的是好生风光,先时还有几分夫妻恩爱光景,后面嘛也就是体面了,秦二爷给她几分体面,大多数是陈老太太给的,她嘛给秦二爷也当起贤惠人。“也不为难,我晓得二爷心意就够了。” 秦二爷还当自己将她给糊弄住了,“你且听老太太的,反正于我们二房总没有坏处。” 梁氏晓得这对母子恶心,一个个的都想叫她出手呢,都想把事儿甩得干干净净,他们自个儿好在后头坐收渔翁之利,到她呢,一个儿媳,外姓之人,国公爷纵是发现了甚么端倪,还能寻母亲兄弟算账?她这个外姓的儿媳到成替罪的羔羊。 只她心气儿高,都想着利用她,那么,她也叫他们母子的盘算落个空。“妾身是知道的,只焕儿盼了这么多年,这孩子他……”她适时地拿自己的帕子按了按眼角。 秦二爷叹气,“兄长从来不肯松嘴,这事儿是成不了的。” 他还要当回贴心人,拿过梁氏手上的帕子替她抹泪,“也是我无能,不能压着兄长过继焕儿。你且放心,待这国公爷我能作主了,必不叫焕儿吃亏。” “也就二爷惦记着焕儿了,”梁氏装模作样地赞上一回,“妾身就盼着呢。” 话音刚落,就听得外头婆子扬声道,“二爷,夫人,表姑娘来了。”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第五十八章秦二爷暗自称许,李嬷嬷卖主不手 秦二爷到有几分烟火气,“哟,这外甥女过来了,我还打眼瞧过呢,也叫我瞧瞧。” 梁氏知他猴急,就瞧不起他这样的脾性,他堂堂国公府的二爷,甚么样的女人没见过,非得这时候要正面见人,到也不劝他,“也成,二爷是妙儿舅舅,是得见上一面。” 秦二爷就喜欢梁氏这份贤惠,当下便点头表示满意,“也别叫人久等了。” 梁氏见他出去,也跟着出去,就见着被婆子引进来的顾妙儿,便朝人招手,笑着道:“妙儿,来见过你二舅舅。” 顾妙儿稍抬眼瞧了一眼,也就一眼,就留印象了,她到未见过大舅舅的脸,跟前的这个到像个先生,到不似引章先生那气势,但有几分书院的那种先生,到比寻常的先生多了些富贵气。她往前一步,就行了礼,脆生生的,“妙儿拜见二舅舅。” 秦二爷将人打量了一下,上回在帘子后头瞧的,瞧得不太真切,也就个模糊样子,今儿才算是见了庐山真面目,到真个儿同他那位三妹妹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起来吧,别拘着,自家亲戚,没的这般多礼数,到显得见外了,坐着吧。我有事儿,你且陪你二舅母说会儿话。” 梁氏见他走了,到不怎么在意,她眼里头早就没有丈夫的影子,到像是内管事一样,管着二房的事,还得替两个儿子着想,殚精竭虑的,总不能叫她辛苦半生都叫别人截胡了吧。就笑着将人送出去,她才转回来同跟着的顾妙儿道,“你瞧瞧你二舅舅,怕同你这样的小姑娘说话。” 顾妙儿听这话也不知怎么接,一时也有些糊涂,搞不清人家到底是甚么意思,到把自己的来意一说,“二舅母,我来国公府这些日子,老太太怜我,您也疼我,都得亏了您同老太太,才叫我跟待在家里头一样儿自在。只我入京太久,家里舅母惦记着我回去,本想着到老太太跟前说一声,又想着老太太上了年岁了,怕老太太激动,就先同二舅母跟前说上一声。” 梁氏双眼微眯,打量着这个外甥女起来,“既是入了京来,怎的还要回去?” “也是舅母催得急,我本还想在老太太跟替母亲尽尽孝心,如今这孝心是尽不了,”顾妙儿蹙着眉头,就跟着好似攒了好多的为难,“舅母还说了,叫我表哥来接我。” 梁氏哪里能叫她走了,这事儿还没成呢,也不接她的话,到将话题引到她表哥身上去,“你表哥到在京城呢?到叫我意外,人在哪里,不如也请入国公府里来?” 顾妙儿面上就染了几分羞意,“哪里敢叫老太太同二舅母费心,我表哥在青山书院里呢。” 梁氏一听青山书院便有数了,“也成,我替你在老太太跟前说,到时也叫你表哥来府里一趟,也拜见一下老太太可好?” 顾妙儿不疑有它,就乖乖地羞着点头,“那行。”但她还是接着再同二夫人梁氏道,“二舅母,桃红得帮我出去买些东西,能出府吗?” 梁氏也不说甚么需要东西就叫府里人送过来这种话,人家把话说到她哪前,那就是要出去的,也就不为难人,“嗯,去吧。” 顾妙儿高兴得很,也就回了兰花院,也不知道是为着什么,这一路上她走得到有些惴惴不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可又抓不着蛛丝马迹,就不免觉得自己是想多了,大概要家去这就给高兴的?高兴的就有点儿不着边了。 这边她家姑娘往梁氏走,就跟主仆商量了好似的,李嬷嬷后脚就去求见二太太梁氏了。 梁氏并不将李嬷嬷放在眼里,不过是下人,早前还是府里的下人,后来跟着三姑太太一道儿去了江南,这样的人往日她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今儿还是让人叫进来。 李嬷嬷见着二夫人梁氏,打从回京这些日子里,也不是头回见这位了,每回见上都叫她胆战心惊着呢,跟着就往梁氏面前一跪,压在心里头的话就急着说出来了,“二夫人,我们姑娘、我们姑娘这要家去了,可怜见的,竟不知在国公府享福,还想着要家去。我们太太生前就盼着姑娘能入京进国公府,将来也能有门好亲事,哪知姑娘这般不开眼,竟还要回去,白白辜负我们太太的一番心意。” 梁氏微掀眼皮,“妙儿那孩子可是同我说过,她与舅家表兄是有婚约的。” “哪能够呢?”李嬷嬷连忙就否认了,“不过旧时的一句玩笑话,您可不知我们姑娘那亲舅家势利很得,老爷一去就翻脸不认人,姑娘怎的岂会嫁去舅家,再没这样的事儿。” 梁氏叹道,“虽不是我们三姑太太亲生的,这性情上到一模一样。都说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她一个小姑娘怎的就要替她自个儿作主了?没的这般糊涂的。” “二夫人您说得是,就是这么个理儿,哪里有姑娘家给自己许下亲事呢。”李嬷嬷真焦急,就算是听出梁氏这话有些取笑顾妙儿同秦霜当年作派一样也都忍在心里,还得装作一副担忧样儿,“老奴都怕她叫人哄了,姑娘家的哪里就经得起那样的事儿?二夫人您是长辈,就为着我们太太为着姑娘好的心意,就替我们姑娘作主了吧。” 梁氏轻笑,还故作推拒一回,“我还只是二舅母,上头不光有妙儿的大舅母,也有老太太,更还有她两位舅舅呢,哪里就非得我办这个事呢。” 李嬷嬷连忙从袖里掏出东西来,双膝跪着往前挪行了些,就将取出的东西双手递给梁氏,“二夫人,这是我们太太的心意,都是太太生前嫁妆折现的,还望二夫人怜惜我们太太的一片怜女之心。” 梁氏也没瞧那东西,看出来也不是别的甚么东西,定是银票的,也蛮厚的样子,也不至于立时就当着人的面就数起银票来,眼皮子不至于这么浅,就淡淡扫了一眼就看向李嬷嬷,“说说吧,秦霜到底交待了你甚么?” 李嬷嬷还硬着嘴呢,“太太就是想让姑娘过得好好儿的,最好在京里寻门亲事,要是府里有甚么需要姑娘出力的,我们太太也吩咐了,也是姑娘的福气。” 梁氏难得一乐,到起了来,半低了身子,对上李嬷嬷的脸,“三姑太太这心当真是狠呢,将个小姑娘哄得团团转,一手养大的女儿,怎么都给算计到这份上了?” 李嬷嬷还要再否认,梁氏摆摆手,“你也别同我再论理儿,秦霜是甚么人,我岂能不知?既是她一片好意将人送入府里,我也就承了这份情,以后呀你就同你们姑娘说上一声,你要回乡去了。” 李嬷嬷连忙称谢,“二夫人您真是心善。” 梁氏手支着脑袋,她思忖秦霜的意思,话也不用说得最明白,随便一想就晓得秦霜的意思,专门引着人入京呢,就设个套,叫人钻着。“明儿可伺候好你们姑娘了。” 李嬷嬷便懂了这话的意思,赶紧千恩万谢地出了二房,心里头难免就觉得这事儿要成了一桩,也是幸事,且叫底下的姑娘先出上一口恶气才是。 桃红大清早地就出了国公府,出门时还小心翼翼的,生怕叫李嬷嬷跟在后头。出来走了许久,都未见后头有人,她便知机地雇了马车就往青山书院去,桃花酒便放在回府路上买。 秦二爷也出府,实在是被逼无奈,往锦乡侯府上走一遭,到非是他想去接长嫂柳氏回府,偏是兄长吩咐他去接人,又碍于此事传出去于他名声不利,哪里当小叔子的去接长嫂,没有这样的道理——还不得不去,坐在马车里就去了。 顾氏听闻秦二爷上门来,便想让人去寻了锦乡侯府柳工明,见锦红一脸难色,不由得就醒悟过来,当下就暗里“呸”了一声,埋汰柳氏的不知廉耻。“且让人进来给人奉茶。”她还吩咐上一回,赶紧就往柳氏出阁前住的院子而去,到见着柳氏的贴身丫鬟守在外头,这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丫鬟见着顾氏过来,脸色就刷白了,“夫、夫人……” 顾氏也不为难于她,一个丫鬟嘛,不值当她生气,就算是柳工明在跟前,她也是不气的,到与那丫鬟轻声细语起来,“你也别怕,我到不发落你。且往里传句话,就是国公府上的二爷过来了,我一个妇道人家的不好招待人,只得把话递到这里,也好叫个能招呼人的。” 她说得到谨慎,半句儿没提柳氏,也没提柳工明。 丫鬟战战兢兢的,就盼着她走开,待人离得远了,她赶紧去通禀,也不管那许多了,只把话往里头那么轻轻地说了声,“姑娘,大姑娘,夫人说国公府上的二爷来府里了。” 待说完了,她竖着耳朵往里头听,也就听见粗喘声,头不敢抬的,不敢往里看。 “唔唔,行了,唔,知道了。” 里面的声儿断断续续的,听着好像被堵住了嘴儿一样。 虽未被堵住嘴,到也跟堵住嘴差不离了,别人是用帕子堵嘴,这柳工明到是好性儿,身上的长衫还未脱呢,两腿分开跪在柳氏脑袋两侧,把黑乎乎的肉根就塞在柳氏嘴里头,堵得柳氏那口水往嘴角两边流。 他还跟着一耸一耸的,粗喘着,还格外的兴奋,“吃呀,不是爱吃嘛,娇娇,这是爹赏你的。” PS:火候很快就到了,火候到了炖肉,到时将肉儿炖得又香又嫩哦。 第五十九章秦二爷上门请柳氏,金风玉露便相 可不嘛,这可不就是赏的嘛,还是赏给亲女儿的,这叫什么事儿呢?打从外头回来,还得哄女儿,就算嫁出去的这往娘家回,也得哄着的,柳工明那哄着哄着瞧着柳氏那白里透着粉的脸蛋儿就忍不住,况女儿的纤纤玉手还他腰间摸,摸着摸着就性起了,也不往她下边那秘处捅进去,就用她的嘴儿,东西粗壮得很,她的嘴还吞不了。 偏这样儿才叫柳工明格外来劲,瞧着那嘴就跟瞧着那妙处一样,箍着他那么大的物儿,叫他耸弄得更起劲了,将个大床都闹得吱呀作响。 柳氏就喜欢那股味儿,吃得津津有味儿,听那秦二爷过来了,拿个眼儿瞟她亲爹一眼,就带出那么些的风情与妩媚,舌尖直管舔弄着入嘴的那物儿,磨着那个小孔儿,磨着磨着,到几乎磨走了柳工明半条命,自尾椎骨处就涌上一阵快感,叫他哆嗦着射在柳氏嘴里,。 柳氏还噎着,就好似在吃甚么补药一样,下头早就空虚得很,只这会儿她还晓得自个儿身子不成不能行那事儿,还得忍着的,“爹……”她还伸出舌尖舔过唇瓣,还翻过身,将自个儿背对着他,“爹再赏女儿一回?” 她身上早光着呢,保养极为得宜,后背光滑,腰后际稍稍陷了进去一点儿,翘臀隆起,硬生生地劈成了两个白嫩嫩的瓣儿,还隐隐地藏个诱人的妙处。 柳工明还喘着气儿,就吩咐外头的丫鬟,“去请了秦二爷进来。” 丫鬟在外间听得真切,也就听侯爷同柳氏的,自然到前头去请人进来。 柳氏就撅了嘴,不趴着了,自个儿往柳工明跟前一躺,将玉兔般的乳肉都明晃晃袒露在亲爹眼里,她成熟的身子,自然同青涩的姑娘不一样,还知情趣,就诱得柳工明那物梆梆地又硬了,手就往她乳肉上一捏,嘴上还斥她一句,“不知羞。” “疼呢,”柳氏还娇娇的,半点都不带羞的,将个眼儿瞄过亲爹腿间耸立的物儿,又用舌尖舔过唇瓣,“爹爹可真是的,怎的叫人进来?” 柳工明的手就摸着她,手指间都是滑腻的触感,叫他爱不释手,面上还是一本正经样,“难得人过来瞧你,也得叫人见上一面是吧?” 这话说的好听,手还摸着亲女儿,还得装个人样,把样子装得好了,待得秦二爷进来了,那丫鬟就引着人到外间,她也就退出去了,就守在外头,里面是不敢看一眼也不敢听上一耳朵的。 秦二爷侧起耳朵听,听见里头那声儿脚上就站不住,把个帘子一掀,就瞧见里头画面儿,跟着呼吸就跟着粗重起来,一时就忍不住了,亲父女在床里,他也不忌讳这个,到还觉着得劲儿。这是个斯文人,书院待久了,还真沾着了先生的样儿,到了床边还往前作了一揖,“见过大嫂,见过侯爷。” 瞧瞧他,还真个斯文的样子,同英国公秦致是两样人,说话的时候还直勾勾地瞧着床里,柳工明手落在柳氏两团椒乳上,手覆在上头,一手还搂着细腰儿,他长衫掀了起来,底下硬梆梆的物儿就抵着柳氏雪白的腰间。 柳氏先前落了胎,脸色还白着呢,还往脸上扑了胭脂,艳得很呢——这会儿她到跟受了惊吓似的直往柳工明怀里躲,“爹爹……”成熟又含着风韵玲珑身段就往柳工明身上贴,贴得柳工明那物儿就跟着受不住地跳了跳,她到背对着秦二爷,露出那雪白的美背,凹陷的后腰际,雪白的两瓣儿臀肉。 瞧得秦二爷艳羡极了,把个长衫往上一撩,就将裤子拉了下来,跳出来个硬梆梆的物儿,与柳工明那物儿不相上下,他粗喘着,双手就去扣着柳氏的腰身,用那硬梆梆的物儿往雪白的两瓣儿臀肉中间挤进去,顺着视线瞧过去,里面羞羞怯怯地包裹着艳穴。 柳氏前头是亲爹,后头是小叔子,瞧这架式也不是头一回行这事儿,还把半抬了身子,将晃荡的乳肉送到亲爹嘴里,叫亲爹吃了个满嘴——她突然地一昂头,闷哼了一声,就好似身子被硬生生地分开两瓣儿一样,被臀瓣儿裹着的艳穴就叫火热的物儿给挤开了。 还未待她适应,就被他扣着腰往后拉,身后挨着个火热的身躯,叫人入了后穴,身子被弄得一耸一耸,乳肉就跟着晃荡起来跟乳浪似的白花花的,柳工明就个小猪仔吃食一样往外跟着挪,嘴里头就不肯松开到嘴的乳肉。 两个男人伺弄着她,到叫柳氏身子敏感得紧,况是后穴叫人弄着,这越弄前头那处幽穴就不得劲了,空虚得厉害。也是识过味儿的,那手呀就忍不住地去抠,抠得还不成,更难受了,她到去拉着柳工明的手,拉他的手往下挪,“嗯……嗯……爹爹,摸摸女儿吧。” 秦二爷入得狠了,只管往那小眼里耸弄,听着那话儿到去咬柳氏光滑的后背,还跟着调笑道,“侯爷也别拘着,咱们也不是头一回,大嫂这前处空着呢,您呀也得叫大嫂高兴才行。” 还怂恿,把锦乡侯那点面皮子都说了下来,都到这地步上了,都是乱人伦的东西,谁也不能说谁更体面,只管底下那叁两肉快活了才好。 柳工明面上扫他一眼,吐出被他吸吮胀大的红艳乳尖,瞧着亲女儿那处被亲小叔子给撑成圆圆的孔洞,眼底的欲念更浓了,人跟着往后挪,将个脑袋就凑向柳氏的小腹,先前有了一胎,如今还落了胎,到瞧不出什么异样来。他一手抬起她的腿来,将秦二爷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又瞧见与后穴只隔了层皮子的幽穴吐出一股股的黏液,将手就凑过去一抹,瞬间就湿透了手指。 他看得惹眼,就把嘴凑上去了,温热的舌尖戳开滴着水的缝隙就戳弄。 前头是亲爹的舌头,后头是硬梆梆的物儿,叫柳氏快活得都要魂飞魄散。 秦二爷就爱柳氏这副样子,瞧着是正经的国公夫人,在他身下还不是一副欠操的样子,还能乱成这般模样,往她臀上拍了拍,就射在她里面了—— 柳工明一把推开他,将柳氏给扳过身来,就着还溢出白浊的圆硕孔眼插了进去,插得柳氏嘤咛出声,缩着身子还张嘴含了秦二爷凑到嘴边的物儿,那物儿软儿啷当的,她张嘴就含了,就跟尝着甚么补药一样。 顾氏知晓秦二爷被人引去了柳氏院里,便冷笑一声,到底是当家的主母,就吩咐底下人别传话。侯爷缺了人伦,她还有儿子,还得给锦乡侯府立着门面,可不能叫她儿子将来娶亲,人家府上就害怕会有个扒灰的公公,毕竟亲女儿也能睡了,指不定也睡儿媳。 顾氏也不管这桩子事,锦乡侯在府里闹成甚么样她都不管的,她一个继室也没必要非得摊上不贤惠的名头,也有些想不明白个个的怎的就念着裆中那些个事儿,好似缺了这些儿就没法子做人一样?她也就刚嫁过来时还同锦乡侯成过事,不都是为着肚里那孩子,每回都是胆战心惊,生怕肚子的孩子叫锦乡侯给弄了下来,等坐稳了胎,她又给锦乡侯安排了人伺候。 后来她生了孩子,锦乡侯便不碰她了,嫌她生了孩子那处儿松了,她也乐得不用伺候,偏初一十五那人还得来屋里,她也不能拒了人,只得装聋作哑的叫通房伺候他。 秦二爷这一趟来,到是身心舒畅,既是请了柳氏回府,自当到顾氏这边告辞。也不是头回见顾氏,可今儿瞧着顾氏风韵犹存的样子,到觉得挺有味儿了,面上还摆出知礼的样子,“亲家太太,我们老太太念着您呢,有空也往我们府上坐坐,陪陪我们老太太说会话。” 顾氏面上淡淡,懒得同他说话,丧人伦的东西,嘴上到不好说,还是软了几分的,“成,待有空我就往国公府上拜见老太太。” 秦二爷听到“国公府”叁个字,就晓得顾氏在提醒他,他只是个国公府的二爷,面上一笑,到觉得顾氏更有味儿了,就觉着这样儿才有味道,府里那些个只晓得奉承他这个二爷的早叫腻歪了,“就老太太就等着亲家太太了。” 这人一走,顾氏就“呸”一声,就觉得秦二爷简直就脏了她的眼,又得了前头婆子的传话,说锦乡侯就歇在前院了。顾氏冷笑,还当她盼着他回内院?用过晚膳后就让婆子关了院门,自个儿清静快活。 PS:我来了,我又来了,还是双更,伤神呀,我天天双更还不如以前 时不时更新的时候珠多哈哈,我要找个地方叹口气,安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哈哈 第六十章柳氏抱病回府,妙儿探病上长房 柳氏回了英国公府,陈老太太依旧免了她的请安,让她好生歇着,也别为着府里的事操心,便将中馈之权交给了梁氏。梁氏到不同陈老太太分辩,她身子还未全好,自然要精心养着,也懒怠去管国公府上上下下的事,况佑大的国公府,她就理理内院的事,外院儿都落在郭大管事身上。 既是回了府,还是得见上秦致一面,她回府之前叫小叔子同亲爹伺弄过好两回,这会儿累得慌,还是撑着身子见了秦致,“国公爷到有兴致回府,听老太太您都同意她给您安排妾室,妾身替国公爷高兴呢,要是还能有个一儿半女的,也是国公爷的福气。” 秦致扫她一眼,淡声道,“你歇着吧。” 柳氏冷笑,“怎么国公爷都不耐烦见妾身了吗?” 秦致面上添了一丝冷意,“落了胎便好生养着。” 柳氏眼神一闪,气不喘面不红地质问道,“国公爷怎的往妾身头上乱扣帽子,还是妾身往日太好性了,叫国公爷不把妾身的脸面放在眼里了?国公爷总不回府,您说妾身落了胎,那胎是谁的,国公爷可否与妾身说道说道?”她此刻坐着,还端起茶来浅抿了口,面上半点心虚皆无。 秦致睨她一眼,“我能给你几分体面,你就撑着这几分体面。” 柳氏轻哼一声,也按不住这些年受的委屈,“你还想叫我下堂不成?” 秦致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有何不可?” 柳氏瞬间脸一白,咬着牙道,“你敢!” 秦致手抚过指上的玉扳指,“当年你救我一命,我自是记得,娶你入门已经还了这恩情。我若是膝下有子,将来就记在你名下。” 柳氏却是怒了,“秦致,你欺人太胜!自成亲以来你便冷待于我,竟叫我从姑娘家熬到人老珠黄,你好狠的心,还叫我替你教养子女!” 秦致闻丝不动,只冷冷地扫她一眼,“也不必你来教养。” 柳氏被他眼光一扫,只觉得身上皆冷,方才被体湿焐热的身子好似瞬间失去那股热意,变得冰冰凉起来——她面上便失了血色,到底是觉着自己里子面子都失了个精光,白得个母亲的名份,子女却不得她来教养,将来不过是面儿上的老封君,叫她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又觉得后处有些疼,更是怒火攻心,“秦致!” 秦致起身便走,并未理会她难看的脸色。 见国公爷出来,候在外间的葛嬷嬷便急着往内间进,就见柳氏斜倚在大引枕上,面色惨白,到将她吓得不劝,忙上前轻唤道,“夫人?夫人?” 柳氏生受了英国公秦致的冷待,对秦致那是新仇添了旧眼,恨不得置秦致于死地,偏娘家锦乡侯府不如英国公府叫陛下高看,只把闷气藏了心里,“我醒着呢。” 葛嬷嬷这才松口气,扶着柳氏躺下,“大夫吩咐过了,您得歇着。” 柳氏轻叹口气,“你去唤了顾妙儿前来,就说我缺个人凑趣儿。” 葛嬷嬷到有些犹豫,还是劝道,“姑娘,那是表姑娘。” 柳氏当时同秦霜格外不对付,既生瑜何生亮的关系,就恨不得世上没有秦霜这个人,每每叫人将她同秦霜比较,秦霜都是靠着国公府的名头胜过她。她堂堂嫡女竟叫个庶女压过名头,叫她一直记恨着,后来秦霜只能嫁去江南小门小户间,简直叫她乐开了花,“我是她大舅母,彩衣娱亲这事儿还得我教她吗?” 葛嬷嬷便不敢应声了,掀开帘子出了内室,就见董嬷嬷过来,便吩咐董嬷嬷道,“夫人在里面歇着,你好生伺候夫人,我去表姑娘的兰花院走上一回。” 董嬷嬷闻言,就提议道,“好姐姐,往兰花院去还得走上一回,不如我替了姐姐您过去,您才从侯府回来定是乏了,不如先歇上一歇?” 葛嬷嬷闻言,到也觉得也不用自个亲自往表姑娘那走一遭,嘴上便应了,“那就劳你走上一遭。” 董嬷嬷就领了命往兰花院去。 葛嬷嬷自是累得慌,就吩咐了丫鬟伺候柳氏,她自个就打算歇一歇。 桃红往青山书院这么一走,还在外头等了半个时辰,才见着表公子。 到不是温庭开故意不出来,而是课业太重,他一时是走不出来,待得出来后见着桃红站在角落处,并不见表妹顾妙儿的身影,心下就有些失落,“桃红,怎的你一人前来,不见你们姑娘?” 桃红见着表公子就欢喜地迎上前,“表公子,我们姑娘说要家去,过两日想叫公子上英国公府去接了姑娘出来。” 温庭开一愣,当下就心急了,“可是表妹在国公府受了委屈?” “那不曾有,”桃红利落地回道,悄悄地打量表公子,只觉着表公子一表人材,将来也会个顶好的姑爷,“我们姑娘说了,她小门小户的入了京,着实受不得国公府的富贵,怕自个折了寿,就寻思着家去才好。” 一听这促狭意味的话,叫温庭开稍顿,下一瞬,他也就笑了起来,“表妹这促狭的性子。” “你回去同你们姑娘说,叫她好生收拾好东西,后日我正好休沐,便亲上国公府去接了表妹出来。”温庭开没有犹豫就做了决定,“我先替你们姑娘租赁个小屋,你与你们住上些日子,待我恩科后便一道儿家去可好?” 桃红闻言就放心了,她不懂甚么恩科之事,就一门心思地念着表公子待她家姑娘的情意,“嗯,公子且放心,婢子定会好生伺候着姑娘。” 温庭开从袖子掏出一个荷包来,“带回去给你们姑娘,里头有我在卧佛寺求的护身符。” 桃红接了东西,就让车夫拉着她回了城里,往天香楼路过时,还买了她家姑娘要的桃花酒。 顾妙儿得了表哥温庭开求来的护身符,就像大热的天里喝了冰镇酸梅汤一样熨帖,“表哥还说了甚么?” 李嬷嬷不在,桃红也不去管,她眼里头只有姑娘,不似李嬷嬷那般还有私心,就把表公子同她说的话句句都同顾妙儿说了,“公子说他后天便上门来接姑娘出去,也想法子在外头赁个屋子,叫姑娘先住上些时日,待得恩科过了就同姑娘一道儿家去。” 顾妙儿听得心里头火热火热,拉着桃红的手,泪儿汪汪的,“表哥就光记着我了,也不知道他好不好?” 桃红道,“婢子瞧着公子可是样样儿好。” 顾妙儿捏着护身符久久不放,越看心里越欢喜,也存了主意,紧紧地拉着桃红的手,“待我们出了国公府,再往卧佛寺走上一遭,替表哥也求个护身符。”末了,她又加上一句,“也替引章先生求个。” 桃红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妥,待要劝上姑娘几句,也不知从何劝起,那位引章先生可帮了姑娘的忙,姑娘那得记情,“姑娘就念情。” 顾妙儿这厢欢喜得紧,冷不防地见董嬷嬷过来,就有些不解,“嬷嬷何以过来?” 董嬷嬷不曾陪着柳氏回锦乡侯府,笑着道,“老奴见过表姑娘,我们夫人回府了,姑娘怎的还未去请安?” 顾妙儿有些意外,到晓得柳氏身子不好,怎的这会儿就回了府?“我竟不知这事儿,既是大舅母回府了,我理当去给大舅母请安。” “好姑娘,”董嬷嬷忙夸道,好似提点她一样,“表姑娘入了京,可不能白白走这一趟,我们夫人是正经的国公夫人,您只管亲近便是了,只有的好处,没的坏处。” 顾妙儿脚下稍一顿,无辜地看向董嬷嬷,“嬷嬷说的何意,我竟听不懂呢。” 董嬷嬷受了桃红的“好意”,自然要提点几句,“您呀可不能同曾表姑娘那样儿就叫二夫人把亲事说定了,苏阁老府上的那位说好听是老阁老前的嫡长孙,可长房早就失了势,如今那府里呀只有小阁老说了算,曾表姑娘嫁了进去,哪里有甚么的好处?” 顾妙儿叹道,“多谢嬷嬷提点。”说着,朝桃红使了个眼色。 桃红立即从袖子拿出几个银锞子悄悄地塞入董嬷嬷的手里,还特殷勤道,“嬷嬷是大夫人的身边人,我们姑娘甚么也是不懂的,还望嬷嬷护着些,别叫我们姑娘受了委屈。” 董嬷嬷收得快,到还摆着点架子,淡淡应了声,“嗯。” 那样子叫桃红看了都羡慕,她想着年轻时就给姑娘做个陪房,将来就还给姑娘当个经事的嬷嬷,一辈子就这么跟着姑娘,伺候姑娘才好,最好还是同厉嬷嬷那样的,连二太太梁氏也高看厉嬷嬷呢。 长房那处,顾妙儿如今都是进了叁回,头一回是还是拜见柳氏那回;第二回还是前夜里同引章先生一道儿进的;到未想过第叁回这么快,前头有董嬷嬷引路,她在后头跟着。 秦致还未踏出长房,就见着董嬷嬷引着顾妙儿进来,便避开了些,到见着董嬷嬷将人引进了柳氏处,眼底就暗沉几分。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第六十一章柳氏暗生毒计 董嬷嬷把人领过来,还想去柳氏跟前复命,葛嬷嬷就坐在外间呢,见董嬷嬷来了,赶紧就拦了人,挡在顾妙儿身前,将顾妙儿好生儿一个打量,也不是头回见人,越见越觉着这人果真同三姑太太一样儿,到觉得这事儿有意思。 当然,她是柳氏这位国公夫人身边的得用人,自然不会将顾妙儿这个外八路的表姑娘放在眼里,笑着道,“表姑娘可来了。” 顾妙儿赶紧道,“是我慢了,大舅母可在里面?” 葛嬷嬷就引着人进去,到了柳氏床前,“大夫人,表姑娘来了。” 柳氏眯着眼儿修身养性呢,听见了声儿,那眼睛就微张开了些,望着进来的顾妙儿,瞧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袅袅的身段,可真像足了秦霜,“是妙儿过来了呀,几日没见了,到叫我怪想念的。” 她那个目光就好似从眼缝里瞧人,语气还透着一丝漫不经心,叫顾妙儿有种被浸在冰水里的感觉,她上前行礼,“妙儿见过大舅母,劳大舅母挂念,是妙儿的不是。” “呵呵,”柳氏笑出了声,手上的帕子掩着嘴儿,“来,来我这边儿,叫我好好看看你。” 顾妙儿心下微跳,莫名地觉得这位大舅母像是藏在阴影里的蛇,还在令人害怕的蛇信子——她身子有些僵硬,还上前了,坐在床沿,稍仰了小脑袋望向柳氏,“妙儿瞧着大舅母脸色好了些,可是身子好转了?” 柳氏丢了手上的帕子去扯她的手,她吓得一瑟缩,差点就缩回自己的手,对上柳氏含笑的美目,她不由得低下头,却得了柳氏一记轻笑,手被捏得更牢了,葱白的十指叫柳氏根根握住。 柳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姑太太也真是的,这么多年都不回娘家一趟,怕是对国公爷这个兄长都冷了心。如今妙儿能来,到了了我一桩心愿,不如妙儿就给我当女儿如何?” “母亲素来身子不太好,走一趟京城恐怕是遭不住,”顾妙儿只觉得手上一紧,十指被柳氏捏着,“大舅母好意,妙儿不敢受。” “怎的就不敢了?”柳氏笑着放开她的手,手指刮过她的鼻尖,“先不提你是我外甥女,就是我同你母亲的关系在闺中也是顶顶要好的。你既失了双亲,还不如就留在府里做我的女儿,也叫我尝尝膝下有女儿的滋味儿。” 顾妙儿哪里会想当她的女儿,是盼着要家去的,便也不瞒着了,“大舅母,不瞒您说,妙儿是要家去的,过两日表哥就要来接妙儿家去的。” 柳氏当下就沉了脸,“怎么还要家去?” 顾妙儿努力挤出笑脸来,装出几分欢快的样子来,“母亲叫来妙儿入京来看看老太太,还有舅舅舅母的,现儿都瞧过了,也就得家去了。大舅母您可别恼了妙儿,妙儿瞧您是庙里菩萨一样的人物。” “哦,我像那庙里的菩萨一样?”柳氏一扫沉着的脸色,到开怀起来,“你说说像尊菩萨呢?” 顾妙儿也就这么一说,不过是奉承话,哪里知道柳氏一时就欢喜了,还问得这么仔细,到叫她心里暗恼,只得随口说了一句,“就是那救苦救难的……” 话音还未落,就猛得听到一记响雷声,把顾妙儿吓得花容失色,也顾不得方才还怕了柳氏几分,就迳自往柳氏怀里躲,“大舅母,大舅母,妙儿怕,妙儿怕……” 柳氏腰上被她一搂,跟着胸前就钻了个身子过来贴着她,顿时自个身子跟着一僵,“有甚么可怕的,不过是打雷而已。”说着就要将人推开。 顾妙儿羞红了脸蛋儿,“大舅母,都是妙儿失礼了……啊……大舅母……”“失礼了”三字才说出口,又是一道响雷,叫顾妙儿又攀上了柳氏,方才羞红的脸蛋儿又失了血色,竟张皇失措地挨着柳氏,一双清亮亮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窗口,生怕响雷从外面冲进来。 葛嬷嬷见状,连忙上前拉人,“表姑娘,大夫人身子还未好,你这般样子着实冒失,叫我们大夫人病情若加重了可如何?” 顾妙儿面上讪讪,缩手缩脚地自己站到一边,还弓着身子,不肯站直了,虚头巴脑地往四下里看看,也不知道是看出了什么,心虚地同柳氏道,“大舅母,妙儿非是故意的,只是妙儿自小怕雷,方才情急之下才、才……还望大舅母、还望大舅母宽宥则个。” 柳氏经她一闹,哪里还有心情再同她说话,也不耐烦叫她伺候在床前了,就把手一摆,“你自去歇着吧,葛嬷嬷会领着你的。” 葛嬷嬷心有成算,就淡淡地同顾妙儿道,“姑娘且随老奴来吧。” 顾妙儿想回兰花院,到是被葛嬷嬷引着去了次间,到叫她有些忐忑,“嬷嬷?” 葛嬷嬷面上淡淡的,“表姑娘就歇在此处吧,虽都在府里,可出了这院门风大雨大的,恐表姑娘淋湿了,不如夜里就歇在此间,待得明早儿回去?” 顾妙儿只得不情愿地应了,面上还得做个高兴样儿,忽听得一声闷雷,她就一把抱住葛嬷嬷,人就跟猴子精上身似地就攀到葛嬷嬷身上,“嬷嬷,嬷嬷,好吓人哪。” 葛嬷嬷没防着她这一手,腰儿都快被她给累断了,偏人就迳自攀在她身上,叫她实在是有苦难言,冷沉着声道,“表姑娘,有甚么怕人的,不过是惊雷而已。” 顾妙儿吓得差点没哭出声来,双手紧紧地攀着她的脖子,“不,嬷嬷好吓人的,嬷嬷可要陪着我,嬷嬷要是不陪着我,我岂不是要吓死了!” 她嘴上说得严重,明明是害怕的模样,清亮亮的眼睛到闪过一丝狡黠,还有些小得意—— 她哪里能怕雷,在卧佛寺那回,也没见她怕过,不过不想在柳氏跟前寻个借口,到没想到柳氏还不放人,非得叫她歇在这次间,心下颇为着恼,只得缠住葛嬷嬷。有事没事的,有个人在身边也是好事儿,许是柳氏给她的感觉不好,叫她起了几分防备之心。 葛嬷嬷吃力地将人带到床里,才歇上一口气,又唤来一个丫鬟,指着人就道,“好生伺候着表姑娘,谁要是不精心着点,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那丫鬟连忙称是,就去替顾妙儿铺床。 顾妙儿伸长颈子瞧着葛嬷嬷走了,这才堪堪地松口气,又拿眼看那丫鬟,见人似比她大上一些,到是同桃红有些相像,也是那圆的盘子脸,不免就生了几分亲近之感。她压低了声儿问道,“姐姐怎么称呼?” 那丫鬟连忙摆手,“婢子当不得姑娘这般,就唤婢子春绿吧。” “春绿姐姐,”顾妙儿便顺嘴唤道,“好姐姐,你同兰花院里的桃红说上一声,就说我夜里留在大舅母这里,可好?”她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桃红给她备好的银锞子往春绿手里塞去。 春绿还待推辞,就见顾妙儿手往内室指了指,春绿就缩了手,手也跟着慢慢捏紧,将手心的银锞子给收了起来,压低了声儿道,“表姑娘且放心,待会婢子使人传话过去。” 顾妙儿就放心了,到没有盼着桃红过来拉她出长房的打算,也就是叫桃红别成夜地担忧她一夜都不睡——她往床里一躺,也不免觉着自己恐怕是多想了,在长房这里还能出什么事嘛,她一个外八路的表姑娘,身上也没有甚么惹眼的东西,再说了国公府家大业大的,难不成还会算计她那一点儿东西? 这么一想,她就心大了。 葛嬷嬷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提着食盒的两个丫鬟,一个去了柳氏那里,一个同葛嬷嬷一道儿来了顾妙儿处。顾妙儿见葛嬷嬷回来,面上的笑意都带了几分甜意,“嬷嬷您可算是回了,叫我好等呢。” 葛嬷嬷依旧是那副冷淡又规矩的样子,让那丫鬟将食盒的吃食取了出来放在桌上摆好,“表姑娘可饿了不成?大夫人先前叫小厨房备下的吃食,表姑娘也吃上一些?” 既是一番好意,顾妙儿就觉得自己不能拒了,就坐到桌前,看着桌上的三个小菜,还有碗燕窝莲子羹,也不用丫鬟伺候,她自个儿就吃得好。 吃饱就睡,也是人生一桩乐事嘛。 她到睡着了,可不知柳氏并未动过一筷子东西,葛嬷嬷轻轻唤了她几声,见她没有动静,晓得她是睡熟的了,便进了柳氏屋里,讨主意道,“大夫人,真要验身?” 柳氏脸色阴沉,“老太太既是要成全了国公爷,也就不麻烦梁氏了,我领老太太的好意。可也不能叫不清不白的人进了国公府,我们国公爷也得有个讲究,人都有表哥了,免得叫她同她母亲一个样儿,还得验验身子,得保证咱们国公爷这力呀使对了地方。” 葛嬷嬷听得心颤,“那老奴就去了。” 顾妙儿岂知有这么一回,睡得到香呢,好似已经被表哥接出了国公爷,做着美梦呢。 第六十二章葛嬷嬷暗计验处身,国公爷亲自上 葛嬷嬷就领着人去次间,还未进入次间,就看见国公爷进来,心下稍有惊讶,便向国公爷行礼,“老奴见过国公爷。” 秦致扫她一眼,掀开次间的帘子,直接走了进去。 她已经睡着了,小小的脸蛋儿漾着粉粉的色泽,睡在那里人事不知的,到叫秦致眼里露出一丝笑意,“到睡得好呢,都不晓得防人。” 那亲昵的语气,让伸手掀帘子的葛嬷嬷手上都颤抖了,怕是大夫人的打算叫国公爷知道了,她一时猜不过透国公爷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往里走,“国公爷您……” 秦致大刀金光般地坐在床沿,朝她摊手示意,“你们主子怎么吩咐的你,你就怎么做吧。” 葛嬷嬷就觉得额头有汗,国公爷素来不在府里,方才还来看大夫人,也不过是瞧上一眼就走,到叫大夫人气上一回,谁曾想,这会儿就回了内院,又不避讳地坐在表姑娘床沿,叫她如何行事呢——她是怕的,虽一心向着大夫人,可国公爷才是这府里作主的人。 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把话说了,“爷,大夫人说老太太疼表姑娘,不忍心见表姑娘嫁到不像样的人家去受苦,不如就让表姑娘进了长房为爷的妾。” 秦致依旧坐着,到伸手去床里,碰触顾妙儿泛着粉光的脸蛋儿,手下滑腻得紧,他喉间干涩了起来,“嗯,那你待如何?” 葛嬷嬷不敢抬头看这位爷,心下是哆嗦的,暗暗地扫过一眼被国公爷抚摸着脸蛋的顾妙儿,哪里就看不出来这位爷的意思呢,这事儿他是同意的,恐怕是来护着人的——她就觉得接下来的事有些难办,“爷,大夫人怕、怕……还是由老奴验过身子,叫表姑娘清清白白的进府才好。” 秦致并未反对,而是说了句,“你别弄疼了她。” 一句话,就叫葛嬷嬷晓得表姑娘恐怕早在这位爷跟前惹了眼,她们大夫人惯来没这样的福气,从来都是不管不问的,便是大夫人在内帏之事,也不会叫他放眼里。她这么一想,就替大夫人难受起来,当着这位爷的面,她行事小心。 本来还想唤着个丫鬟进来帮忙,却在国公爷一个眼神扫过来,而不敢了。 顾妙儿穿得整整齐齐,身上一丝不乱的,就盖着被子。葛嬷嬷掀开被子,手就要去解开她的腰带,就听见国公爷的吩咐,“你且退开。” 葛嬷嬷心下狠狠一跳,还是站开了些,双手交迭在身前,大气也不敢出。 她眼睁睁地看着表姑娘的腰带被国公爷解开,那双大手拉开衣襟,露出里边儿嫩黄的肚兜,鼓鼓的胸脯 这会儿似平了一般儿,那大手还落在她胸前,叫葛嬷嬷看得心惊肉跳。 秦致看着床前嫩生生的小姑娘,手上抚弄着她,先前尝过她奶儿,那滋味还在嘴里头,到叫他低了头,去含她生嫩的乳儿。隔着嫩黄的料子,他含了个满嘴的,一手捏着另一方乳儿轻轻地揉捏着,呼吸渐渐浓重起来,听得葛嬷嬷耳根子发红。 她也是经过事儿的人,人唤一声嬷嬷,也不过是比柳氏稍长些年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眼前见着这番亵玩的画面,不由得夹紧了腿根,耳里又听得国公爷的粗喘声,更让她手上的动作都有些迟钝,还是稳了稳心神看表姑娘腿间。 一瞧就微微瞪大了眼睛,小腹叁寸之下,只略略长了几根稀疏的毛发,好似白虎一样。 秦致吸吮许久未曾碰过的嫩乳,视线落在顾妙儿的脸蛋上,重重地吸上一口,就见她眉头蹙起,又便重重地吸上一口,见她眉头蹙得更紧了,觉着嘴里这味儿更好了,满口的馨香味儿,叫他想把人叫起来瞧瞧他是怎么吃她的奶儿了,也得叫她晓得个道理,别替别人瞎操心,即使那人是他自己也一样。 却见葛嬷嬷望着她,他去抬眼瞧去,见着似白虎般的嫩穴,到叫轻笑一声,“到捡着个宝了。” 葛嬷嬷硬着头皮想去拉开表姑娘的双腿,却觉得手上一冷,不由得看向国公爷。 见国公爷嘴里头叨着表姑娘的奶儿,却是冷眼瞧着他,她当下不敢动了,就退到一边儿。 秦致哪里会叫葛嬷嬷去沾她的身子,这会儿就觉得人粗手粗脚的,生怕将人弄得疼了,到吐出嘴里的嫩乳,直起身来坐到另一边。这一坐,他身上的反应就挡不住了,腰腹那处有物高高隆起,将长衫支棱起来。 葛嬷嬷在柳氏身边多年,从未见过这位爷动情,也是舍得了,竟是从未碰过大夫人,都不像那位秦二爷,秦二爷有时候兴致上来了,柳氏又娇软无力,还得她在下头扶着柳氏行事。她是柳氏房里人,自然也得过那位秦二爷的“恩赏”,当年也是盼过国公爷的,今儿见得这位爷性起,腿间那物瞧着到巨,叫她口舌都似被火烧开了一样。 却不敢动了,她湿得厉害,被人调教过的熟透身子这会儿就控制不住,也不敢上前拿自己去污了国公爷,只敢站着。 顾妙儿嫩黄的肚兜上残留着一个被濡湿的痕迹,此刻还沉在梦乡里,并不知发生了何事,就连双腿被秦致掰开也仅仅是稍踢了下腿,还是被人给拿捏住了。他此刻半跪在她腿间,将她两条细腿儿给抬起来,就扫了葛嬷嬷一眼。 葛嬷嬷正煎熬着呢,被这位爷一眼扫过来,就殷勤地去帮着抬起表姑娘那俏臀,就见着国公爷将头凑近了表姑娘那嫩汪汪的娇穴,连她也看着呢,白生生的嫩馒头的鼓起来一块儿,叫男人生硬的手指头给掰开来,露出里面含羞待放的娇花来。 粗长的手指挑开粉色的小花瓣,只将手指顺着闭合的缝隙里探了个头,被葛嬷嬷捧住的俏臀就跟着动了起来,好似在挣扎。 “唔唔……”顾妙儿蹙着眉头,身子塞了异物,完全是出自本能的反应。 葛嬷嬷见她稍挣扎了一下就未再有反应才松懈下来,却见着国公爷将个手指撤出去,竟是用了舌头去探表姑娘的娇穴,一时她都怔住了,只觉得身下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咬她一样,控制不住地面红耳赤起来,连带着声音带了丝春意出来,“爷,您、您小心着点,表姑娘还年少,经不想您的……” 秦致都不瞧她,只专心地用舌尖舔弄着小姑娘的嫩穴,舔着舔着见那幽缝处渗出来一丝晶亮的湿液,到叫他贪嘴地吸吮起来,吸得咂咂有声。 只那水儿只有一点儿,叫他吸上两下便没了,到有些遗憾,也不看葛嬷嬷一眼,就朝外一指。 葛嬷嬷瞬间如从梦里惊醒,哆嗦着双腿掀开帘子,手上哆嗦得厉害,差点把帘子拉下来,还是守在外面的丫鬟见机就扶住了她,才让她不至于腿软摔在次间。 那丫鬟不敢吭声,面色微白,也不敢往里面一眼,只扶着葛嬷嬷。 葛嬷嬷方才在里面憋得厉害,这会儿出来了,好似脱离了地狱一样,整个人都靠在丫鬟身上,张了张嘴,一时喉咙底干涩得很,竟是说不出一声来,只好哆嗦着手指指内室方向。 丫鬟也是机灵的,就扶着她去内室。 睡着的顾妙儿到好似做着美梦一样,身上重重的,像是压着甚么似的,腿儿想乱踢一下,还是被抓住了,抓得紧紧的,就贴着男人的身侧。男人就杵在她腿间,舔弄着她,舔得她无意识地跟着嘤咛出声,更滋长了他身体的欲望,薄唇就将娇艳的两瓣儿给含住了,舌尖觑着几乎瞧不见的缝隙悄悄地钻入一个尖儿,到叫她的身子跟着绷直了起来—— “唔唔……”她支唔出声,几乎下意识地就用双手去推人,还以为自己在同表哥嬉闹呢,“表哥,弄疼我了,弄……唔唔……” 她的美梦里有表哥,只会唤表哥,却叫秦致脸色微沉,将舌尖往里一戳,里面小得厉害,竟要将他的舌尖都锁在里面,湿漉漉的,却是羞怯的,被他舌尖的温度给烫得身子跟着一哆嗦——嘴里头还嚷嚷着,“表哥,表哥……” 也不知道甚么滋味儿,她两手攀住了他的胳膊,娇娇的,软着声儿,“表哥,你别弄疼了我。” 好一个娇人儿,只把一腔情意给表哥,到不知眼前这个竟藏了这般的心思。 她一声声儿的表哥,叫秦致涌起几分暴戾,真想拿身下硬梆梆的利刃穿透她的身子,到底还是没有,将舌尖撤了出来,深遂的眼睛瞧着似海棠滴露的娇穴,手指摩挲着指间的玉扳指,人到底是站了起来,替她盖上锦被,掀了帘子出去。 此时,葛嬷嬷已经跟着柳氏来了次间,柳氏由两个丫鬟扶着,走在前头。 只见帘子一掀,国公爷自次间出来,长衫腰线以下还被支棱着,却是面色阴沉,似是被人坏了兴致一般。 PS:哈哈哈,肉来了,这算肉吗? 第六十三章曾元娘心硬生毒计 柳氏拿眼打量他,见他欲念未消的模样,到轻扯嘴角道,“爷何至于如此行事,待不了几天人就能叫你疼宠,怎的您竟还要替老葛行这样的事来?” 秦致并未瞧她,神色冷然,“将人好生伺候。”说着便出去了。 柳氏冷哼一声,叫人掀开次间的帘子,人就走了进去,见人躺得床里,身上盖着锦被,便要去掀开锦被到是葛嬷嬷知机上前去拦了她。“大夫人,还是……” 柳氏瞧她一眼,伸出去的手便缩了回来,冷冷地瞧着床里的人,到真跟秦霜一样。“你看看他都到不知羞,好歹是外甥女,也能硬得起来,还支那么大个的,到叫我替他白担个名头。” 葛嬷嬷闻言,红了老脸,方才她腿软得几乎站不住,鼻间全是男人的气味儿,到不能想,就一想着国公爷那么大的物儿,若真入了她恐怕是销魂得紧,却不敢在柳氏跟前露出半点绮思,只劝着道,“国公爷性情最为孤寡,连老太太都不放在眼里的,您想想还指着国公爷突然就转了性子同您好了,那怕不是有甚么呢。” 要说葛嬷嬷是柳氏的贴心人,这话还真是没讲错,就凭这一句,别人如何敢在柳氏跟前说,怕不是叫柳氏觉着这是在挑拨他们夫妻关系,可葛嬷嬷这么一说,却叫她觉得十分的熨帖,只管握紧了葛嬷嬷的手,“还是阿知你懂我的心意,他这么般冷待于我,今后再待我如何,我也不会叫他沾我的身子一回。” 葛嬷嬷到觉得有些可惜,却不劝的,她是伺候人的,自是要叫柳氏开心就好,“大夫人也不必这般说。”她凑到柳氏耳边,压低了声儿道,“若是今后您再有了身孕,这事上……” 柳氏却是不怕的,“我自叫他认了这桩就是了。” 葛嬷嬷多年只见过国公爷的威严,并不见国公爷发作过,到对国公爷的脾性自认是了解的,也就觉得柳氏这话到是在理,“依老奴的意思,您呀也不必拼着那凶险生子,没的叫自己受那罪。” 柳氏先头还有那想法,先前怀的那个成了血水,到叫她有些惆怅,“都是爹爹,一贯儿的胡作非为,到叫我吃这桩子苦楚。好生生的孩子,到底是落了胎,罢了罢了,我哪里管得了甚么母子合乐,我只管自个儿活着一日便快活一日就是了。” 葛嬷嬷闻言欣喜,“您想开就好了。” 柳氏待秦致早冷了心肠,也不将他当自个的丈夫,不过是国公爷罢了,到吩咐着人道,“你们且去叫了二爷过来,也叫二爷尝尝这滋味儿好不好。” 葛嬷嬷劝道,“大夫人,且听老奴一言,国公爷在府里,还是别唤了二爷过来,待国公爷真纳了人,您想想这长房还不是您说了算的,再叫二爷过来也不迟的。 柳氏横眉竖目起来,“他秦致到架着那么个大物儿,就跟骡子似的光那么大个儿到不经用,有甚么的。” 葛嬷嬷不敢插嘴,到晓得国公爷从边关回来是坏了身子,到不是受的伤严重,也是秦二爷亲口所说,国公爷叫老太太给坏了身子的,恐国公爷还当是一片慈母心呢,还不知他自个儿从根子上坏了身子,瞧着是是个好物件儿,内里到空空的,只是个架子货。 柳氏不耐烦再瞧顾妙儿一眼,就让丫鬟扶着她回房了,留着葛嬷嬷在此。 葛嬷嬷到同柳氏的想法不一样,虽是个架子物,可架不住那物儿大得慌,光想想她就受不住,恨不得将身儿都献给了国公爷了。国公爷何等的英伟人物,叫她尝上一尝,那滋味儿光想想叫她腿儿发软,偏国公爷 就爱叁姑太太那蛇蝎人的样貌。 她揽镜自照,也还有几分美貌,偏偏不同那叁姑太太相似,可怜她呢,前头还叫柳氏配了个人,那人瞧着老实,却是叁两肉都无的,哪里能叫她满意了,还不如在屋里头伺候柳氏有脸面。她亲自替顾妙儿整理了一下,将腰带给系得好端端的,还给顾妙儿丢了个怜悯的眼神,出来就吩咐在外的小丫鬟好声看着人。 桃红见自家姑娘还未回来,心下就有些发急,不由得去寻了李嬷嬷,“嬷嬷,姑娘让大夫人唤了去,这会儿还不见回来,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李嬷嬷绣着花儿,见桃红进来,就见怪道,“哪里就值当你这般大惊小怪的,大夫人唤了姑娘去跟前,是我们姑娘的福气,你到跟我嚷嚷起来,是想坏了姑娘的福气?” 桃红一听,气得剁脚,“甚么姑娘的福气?那大夫人病着呢,到唤了我们姑娘前去,要是给我们姑娘过了病气可如何?”她气归气,恼归恼,还是压低了声儿,不敢叫这院里的外人听去了。 李嬷嬷睨她一眼,斥责道,“亏得你还是姑娘的大丫鬟,竟是不晓得要帮着姑娘挣个福气出来,还在这里同我嚷嚷。若不是太太,姑娘岂能进了这国公府,享了这泼天的富贵?大夫人叫了姑娘前去,姑娘把人伺候好了,姑娘这辈子的富贵就稳了,就你呀只会叽叽喳喳的,到叫姑娘的福气都少了些。” 桃红气得不轻,硬着嘴回道,“你到惯会说这些,姑娘才不会欢喜,姑娘早说了,要带了我家去的。” 李嬷嬷顿时将手上的绣活一扔,整个人就站起来,恶狠狠地拽了桃红的手臂,“你说甚么?姑娘竟是要家去?” 桃红嘴硬,下巴一抬,“这里又不是姑娘亲舅家,自然是要回去的。” 李嬷嬷简直要气坏,好个顾妙儿,竟同她连个信儿都未露一声,恐怕早就同她生分了,这么一想到叫她含了几分恼怒之意来,“好个桃红,姑娘断断没有这样的主意,定是你挑唆的姑娘!还亲舅家,就姑娘那亲舅家有甚么的好给姑娘?分明是你瞧上了舅家表少爷,作死地哄着姑娘回舅家!” 桃红只觉得委屈得慌,又心里头给说中了半点心思,又羞又急的,“嬷嬷,你坏了心肠的,竟是这般说姑娘的亲舅家!” 李嬷嬷将她推开,“你自去寻了姑娘,我便不去了,累着呢。” 桃红哪里敢往长房去,只得在屋里苦等,待得天亮了,她才去了长房,到见着她家姑娘好生生地从长房里出来,这眼睛的泪珠儿就滴落了下来,只不敢哭出声,拽紧了姑娘的袖子不肯松手,“姑、姑娘。” 这着这声儿可委屈呢,到叫顾妙儿暗里捏了捏她的手,小声劝道,“哭甚么,可别哭呢,忍着,待回了去,就叫你哭个痛快。” 桃红迅速抹了泪儿,就朝顾妙儿挤出笑脸来,轻声问道,“姑娘夜里睡得可好?” “嗯,睡得极好,”顾妙儿笑着同她道,拉着她就跑了起来,欢快的跟个小鸟儿一样,“桃红,跑快些,跑快些。” 桃红也跟着跑,两个人欢快地就跑回了兰花院,叫路过的晚翠瞧见了,不免就有些羡慕。人家主仆高高兴兴的,她这边呢,姑娘这边还未得太太的信儿,还一直就盼着呢,盼着家里头同意这门难得的亲事,待回了院子,她见着曾元娘,便同曾元娘说了,“婢子方才见着表姑娘从长房出来呢,表姑娘还真能耐,能得了大夫人的眼缘,还叫表姑娘留在长房一晚。” 曾元娘自打入了国公府,也是想着奉承大夫人柳氏,偏柳氏眼高于顶,不将她这个外甥女放在眼里,到叫她暗恼了大夫人柳氏,如今听见顾妙儿得了柳氏的眼缘,更让她心里头像是长了刺一样,那刺竟是疯长了一般,刺得她难受。 “啊!”她轻呼一声,手上的针已经戳了指尖,顿时一滴鲜艳的血冒了出来,她赶紧低头吮住。 晚翠忙上前拿走她家姑娘膝上的绣活,见那绣活是二太太吩咐的,到不敢乱扔,只敢收了起来,“姑娘,您且小心些,别叫那些事儿伤了神。” 曾元娘嘴唇离了手指,见指间再无血色冒出来,松了口气,面上添了一丝凄苦,“这世间也只有母亲待我好了,别人何曾将我看在眼里。” 晚翠听自家姑娘这般自怜就心疼不已,“姑娘,您就是为着太太着想,也要好好儿的,可别作践了自个儿,到叫仇者快亲者痛!” 曾元娘想哭,又不敢哭,她身边也就晚翠是她贴心人,至于旁的人,都是府里安排的人,哪里是她一个表姑娘能去支使得动的。她感怀身世,不由就添了几分感伤,“先前母亲说她在府里也好了些,明明她才是堂堂国公府的姑太太,到叫那起子人都欺到她头上。母亲也是性子软,到叫我日夜为着母亲担忧。” 晚翠劝慰道,“姑娘您好了,太太便好了。” 这到是实话,叫曾元娘不由叹气,“如今看来,我到只能做这个坏人了,她也别怪我,都是她自个儿惹了人,也非是我害她。” 晚翠嗔怪道,“哪里是姑娘害她,分明是她勾了这府里的二少爷。”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第六十四章顾妙儿生离意,表哥上门接妙儿 李嬷嬷站在远处,眼神阴冷地瞧着像是没事人一样儿从长房回来的顾妙儿,但得顾妙儿到跟前,她也收起那眼神来,笑着迎上前去,“姑娘,可不好这般,要叫府里人觉得姑娘没规矩,竟是这般儿蹦蹦跳跳的,没有姑娘家的贞静。” 顾妙儿清晨起来,还在长房里用了饭,到未见着柳氏一面,出来时还同葛嬷嬷提起要看柳氏,葛嬷嬷还说柳氏还歇着未醒来,让她别吵扰了大夫人。她原就是那么一说,人家不乐意她打扰,她就不去了,昨晚过来也是碍着她是大夫人才过来。 当头被李嬷嬷这么一说,她就上前揽了李嬷嬷的胳膊,“嬷嬷时时讲规矩,到叫我觉得嬷嬷更亲近,好似母亲还在跟前一样。” 桃红挺厌烦李嬷嬷这态势,惯会装腔作势,难不成竟将她自己当成姑娘的母亲不成?她夜里同李嬷嬷嚷过,又急了一夜,这会儿见着姑娘好端端的回来也就放心了,就听着姑娘同李嬷嬷撒娇,她自个儿不吭上 一声。 李嬷嬷笑着道,“姑娘这嘴儿就惯会哄人,哄得老奴都受不住。” 顾妙儿昨儿进了长房,并未有甚么奇异之处,只用了点吃食就睡着了。且一夜好眠,并未再听见任何声音。“嬷嬷如我母亲一般,我不哄着嬷嬷,那还要哄着谁嘛?” 李嬷嬷听她这般嘴甜,到笑得差点站不住,“哎哟,我的姑娘哟,真个叫老奴心里头高兴坏了。”她拉着顾妙儿从廊下过进了内室,到格外仔细地问了顾妙儿一回,“姑娘去得长房大夫人那处,可见着谁了,有没有见着国公爷,老奴这么多年也未再过国公爷一回,想当年国公爷何等英伟人物。” 顾妙儿回了这里,早就打丫鬟下去,自个儿懒懒地靠在大引枕上,张嘴就道,“哪里能见着大舅舅?都没见着影子呢,就只拜见了大舅母。我瞧大舅母脸色还好,病色虽未全消,瞧着已经差不离了,再歇上个几日恐怕就好了。” 李嬷嬷笑道,“大夫人待你可亲近?” 顾妙儿可说不好,“那不好说。” 李嬷嬷劝道,“那姑娘可要同大夫人亲近些。”只字未提她昨夜已经知道顾妙儿打定主意要家去的事。 顾妙儿却是开口了,拉着李嬷嬷的手,“嬷嬷,上回我同你说过要家去,嬷嬷你先时还劝着我留在此处,我晓得你让我去二舅母处不过是想着叫我打消了这主意,可二舅母也是应了的,我想着还是早些家去的好,也省得在此间不自在。” 李嬷嬷昨晚听桃红那么说,就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姑娘……” 她话才出口,就呜咽着哭出声来,“姑娘既是定了,老奴也不好再碍着姑娘了,姑娘就同桃红家去吧,老奴就不去了,还望姑娘全了这些年的主仆之情。” 顾妙儿连忙劝她,“嬷嬷何至于此?我是盼着嬷嬷同我一道儿家去,将来还给嬷嬷养老,嬷嬷说这样的话,定是同我生分了。” 李嬷嬷暗恼柳氏突然回府,断了她同二夫人的算计,就同当年一个样儿,柳氏总是这般儿的讨人厌,非得暗中插上一脚叫她们姑娘的盘算都落了空。她这边还未成事,心里头火烧火燎的难受,又听顾妙儿口口声声说要家去,也得亏晓得顾妙儿性子,还带着哭腔道,“姑娘怜惜老奴,老奴是知的,只老奴身受太太大恩,不能跟着姑娘一走了之。老奴也不为难姑娘,姑娘自有主意,老奴也是省得的,只盼着给太太报了恩,待我将来没了这口气也有脸去见太太了。” 顾妙儿被说得面上一烧,却是不好说什么了,到觉得说甚么都是自己的错了。 桃红可见不着李嬷嬷这般事逼迫自家姑娘,立时就上前挡在自家姑娘身前,便扬声道,“嬷嬷好大的派头,口口声声不为难姑娘,做的桩桩儿都是为难姑娘的事。” 李嬷嬷暗觑顾妙儿一眼,见顾妙儿垂着眼睑,一时看不清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心下略略不安起来,对上桃红却不肯消停的,素日里就觉得桃红挑唆姑娘,移了姑娘的性情。“姑娘跟前,没你说话的份儿,只管伺候好姑娘就是了。我与姑娘说话,你插个甚么嘴!” 桃红冷哼一声,“哼,姑娘受委屈,婢子就见不得。” 李嬷嬷见桃红对自己放肆,顾妙儿在那处一声不吭,更是觉得心中愤懑,“好好好,太太一真心儿都、都……”她说到最后,一抹眼泪,“我也不逼着姑娘了,姑娘自家去吧,老奴就看着姑娘家去伺候舅家太太,过那小门小户的日子。” 桃红又哼上一声,就同顾妙儿告状道,“上回姑娘早说过要家去的,她还劝姑娘同二夫人说上一声,昨夜里我说姑娘就家去了,她到是同我发怒呢。婢子都不明白这中间的行当,难不成嬷嬷还想着姑娘也就说说罢了?” 顾妙儿轻叹一声,拉着桃红一块儿坐下,颇有些惆怅,“今儿我算是把嬷嬷给得罪了。嬷嬷她时刻想着母亲,也是她一片忠心,还惦记着母亲的也就只有她了。怕是她盼着我能改了主意的,我、我恐怕要负了嬷嬷的一片忠心,也叫母亲失望了。” 桃红劝道,“姑娘您可别为着这些事而伤神,人家位高权重的,难道还稀罕姑娘报恩吗?素日里也只听说报仇的,到没听过甚么人家都没提儿,非得凑上去报恩的,婢子呀就觉得嬷嬷都魔怔了。若是报仇,姑娘怎么报?有恩,姑娘您也得能报得了才行!” 顾妙儿心里头才好受些,面上到是有些不好意思,“这话到算是说到我心坎上了,只到底是受了母亲的恩德,不好……” 桃红晓得自家姑娘心思,忙开解道,“太太待姑娘这么好,怕也是盼着姑娘好的,总不至于叫姑娘不自量力地去行事,非但事儿没办成,还叫人家取笑咧。” 顾妙儿宽慰许多,到同桃红吩咐道,“你去找嬷嬷取些银子来,劳厨房那头备些东西过来,还拿了那桃花酒,叫了曾表姐过来,我与她吃上一回酒,也算是辞行了。” 桃红应声去了。 李嬷嬷见桃红伸手来拿银子,就绷了个脸,不耐烦地掏了点碎银子给她,“且拿着吧,别纵着姑娘花,姑娘年纪轻不知谁好意,你呀还得劝劝姑娘,不能由着姑娘左了性子。” 桃红看那么一点儿碎银子,就觉得牙根发酸,“嬷嬷,您也知道那是姑娘,姑娘定的事,岂容我一个婢子去说嘴?”她说到这里,就奉承道,“嬷嬷您是老人了,还得您劝呢,姑娘时常说您同太太一样儿,您看呢也别心急,您慢慢儿地劝,姑娘定是能听你的话。” 李嬷嬷看桃红那副奉承自己的样儿,就觉得心下好受些,从腰间取下一把小巧的钥匙来,取出来个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张十两的银票子出来给她,“喏,你且拿着,可得把姑娘伺候好了。” 桃红仔细看着呢,待把事儿都办好了,就与顾妙儿仔仔细细地说了此事,“姑娘,嬷嬷那钥匙都随身带着呢,得想办法拿过来才好。” 顾妙儿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她留些,叫她日子也好些。” 桃红就笑着道,“还是我们姑娘心善,我看了看,没有嬷嬷的身契,恐怕太太早还了吧。” “怕是这样子,”顾妙儿叹气,“母亲样样儿精明,我是样样儿不如母亲。” 桃红宽慰她道,“姑娘说哪里的话,哪里就该这样了,依婢子说,姑娘活得快活就成了。” 不愧是贴心人,说得顾妙儿通身畅快,嗔怪地斜她一眼,“这话可不能叫嬷嬷听见了,嬷嬷恐怕还得同我说母亲待我如何如何的。” 桃红赶紧噤了声儿。 温庭开同先生说了声,就自个儿出了青山书院,到了英国公府门前,就叫那气派给恍了眼儿,待深呼吸 一回,才往门房处递了帖子进去,还寻出锭碎银子递了进去。 门子处得了帖子,并不知这是何人,正欲去请示,就见着二少爷秦焕要往外出,连忙就上前道,“二少爷,您青山书院的同窗递了帖子来,也不知道是何事呢。” 秦焕一听是青山书院的同窗,到觉着有些讶异,赶紧将那帖子打开来一看,这一看到是满脸笑容,“我先前还想着同人做个结交,不料叫他拒了,没曾想竟是有这般关系,人呢,人在何处?” 那门子赶紧回道,“还在外头等着。” 秦焕轻踢了他一脚,“还不快把人请进来,仔细着些,别叫我剥了你的皮。” 那门子打了个喏,赶紧就去请了温庭开入府,还殷勤道,“公子早些说是我们二少爷的同窗,小的没长眼,到叫公子久等了。” 温庭开一听到有些奇了,到同那门子作揖道,“敢问府上二少爷是?” PS:来了来了,我来更新了 第六十五章妙儿含羞见表哥 门子有些讶异,“您竟不知我们国公府上的二少爷?” 温庭开忙道,“还望指点一二。” 那门子见状,得意之色不免就流露出来,“我们二少爷可是也国公爷的亲侄,人称焕二爷。” 温庭开心下一惊,书院有个先生是秦二爷,而秦焕这位同窗正是那位秦二爷的亲子,又同苏府上有亲,也算是有亲,他心里面掰扯了一下,还算是将这点子亲戚关系给绕了起来。锦乡侯的长女嫁给英国公为国公夫人,锦乡侯的亲姐嫁给了苏阁老为继室。 他粗粗也了解过,如今都扯上来,拿手轻拍自己的脑门,上回拒了秦焕所提之事,也不知道今儿会不会叫他过不去这道坎。到硬着头皮跟着那门子往前走,待得进了里面边,就见着长生过来,见长生身着长衫,那长衫好似不合身一样,显得有点空。 他面若好女,到叫温庭开不敢多看,他平时也听过秦焕同这个伺候的小厮之间有诸多香艳之色,只他向来不喜那旱路之道,见了长生也是远远地避开,今儿见人过来相迎,到叫他心下微叹,好个模样的人,那脸白得都似里头都不见血色了般,更不敢多瞧两眼,赶紧地摘过视线。 却得了长生一个笑意,白生生的脸蛋儿笑得格外艳丽,微风掠过吹起他的宽袖,竟是有股子要随而风而去的姿态,“温少爷,我们焕二爷令小的来请你过去。” 温庭开忙谢过,维持着两步的距离,跟在长生的身后朝前走。 长生走在前面,步子走得极为和缓,长衫被风吹起,更显得他几分纤弱。 温庭开隐隐闻到他身上的淡淡檀香味,不由得又慢了一个步子,不想靠得太近,却见那长生倏地止了步子,回头看他。那一眼,叫温庭开心惊动魄一样,手脚也不知道往哪里放。 长生掩了嘴笑,一派女样儿,还拿眼睃他几眼,“我看温少爷一表人材。” “不敢当。”温庭开耳根子热了,低头不敢瞧他一眼,“不敢当。” 长生“哈哈”大笑起来,“您哪,也不必怕我,我晓得您没那个心思,放心哪。” 这一说,更叫温庭开不自在了。 长生见他这般,也知道没滋没味的,不再逗他了,不过一酸书生而已,“我们焕二爷呢,最近瞧上了个姑娘,可惜哪,那姑娘在外头还有个相好的表哥,到叫我们焕二爷惦记得不行呢。” 温庭开一听,他不是笨人,自然听得出长生的话外之音,“既是有相好的表哥,自小儿一块长大,那将来也会和和美美的。焕二爷什么样的人物,难道还缺个女人吗?” 长生失笑,“还是温少爷说得是,焕二爷还真不缺哟。” 温庭开心下却是不安的,生怕叫表妹顾妙儿在这里吃了亏,到了秦焕跟前,还未待他上前打招呼,就见那秦焕装模作样地手上拿着把折扇,把折扇往手心上一敲,笑着就道,“竟是温学兄,到叫我惊异,我那位顾家表妹竟也是你表妹?” “秦学兄,”温庭开上前施礼,“竟未想过这般巧。” 秦焕“哈哈”大笑,拉着他就往里走,“你在这里先喝个茶,我待会就领你去拜见我祖母,你再把事儿同我祖母一说。” “多谢秦学兄,”温庭开连忙谢过,就跟着秦焕坐下,“我到不知秦学兄竟出自英国公府,先前要是早知道秦学兄是国公府的人,早就寻秦学兄引见了。” 秦焕还亲自给他递了茶过去,“温学兄两耳不闻窗外事,这点到是不好。” 温庭开端过茶盏,浅抿了一口,觉着茶香扑鼻,满嘴里都是茶香味儿,入了喉咙进了肚子里,竟是从未喝过这般的茶,面上到未露什么,“也非是在下不闻那窗外事,只是在下家中羞涩,到不好……” “哈哈……”秦焕爽朗笑道,“如今你同我们国公府有亲,将来在书院里恐怕也有要奉承你的人。” 温庭开作惶恐状,“在下万不敢……” 秦焕前儿见顾妙儿,心下痒着呢,如今知晓温庭开同顾妙儿之间的事,到叫他心中那兴致高涨,恨不得将人压在身下狠弄,又叫温庭开掰开她纤细的腿儿叫他弄——他甚么事儿都做过,越想就越兴奋,“也不必说敢不敢的,我领你去见我们老太太就是,也省得你记挂顾家表妹。” 温庭开今儿前来就是来拜见陈老太太,把要接人的事儿一说,就去接了表妹出府,谁曾想碰到秦焕这样混世般的魔王,到叫他心下忐忑。眼见着到了一处院子,上写着“庆和堂”三个字,他到松口气,一瞧这院子定不是旁人,恐怕就是陈老太太的院子。 果然,秦焕走得极快,快几步就到了里面,几乎就要跪在那坐着的富贵老太太跟前,“祖母,焕儿给您请安了。” 陈老太太见着孙子就高兴,“你这猴精,还晓得来看我?” 秦焕嬉笑着,“祖母,我哪日不记得您?”又指指外头,“您猜猜看,我给您带来了谁?” 陈老太太眯眼朝外边看去,见个少年模样的站在外边,瞧着到有几分不卑不亢之态,却叫她不喜,就当是勾着她孙子做那勾当的货色。她当下手指就朝秦焕额头轻轻一点,嗔怪道,“你又是哪里寻来的人,还叫我这老太婆来瞧?也不思着娶那正经门户出来的姑娘,到把这样的人领到我跟前来,是想要气死我?” 这话听得温庭开眉头皱起,刚要替自己辩解,却见秦焕朝他摇头,他心里极为不满,但在人屋檐下不得不暂且低回头。 秦焕安抚了他,就同老太太说道,“祖母,您哪里的话,这可是三姑嫁过那家的舅家之子,是顾家表妹的亲舅舅之子,您呀小瞧了我,可不能把别人给小瞧了,书院里哪个先生不夸这位温学兄的。” 陈老太太也就一听,并不把人当作正经亲戚,到面上儿轻斥一声秦焕,“你个猴儿,还装个新鲜样儿,也不同我说上一嘴,到叫我误会了。” 她做惯了“老封君”,嘴上说着“误会”,可看人都不敢带正眼的。 温庭开只得忍了,英国公的英勇他也是听过的,到未觉得老太太这样儿有何不妥,人要是太将他放在眼里,他反而会觉得这事儿不对——他有甚么呀,甚么也没有,也不值当人家高看一眼,也算是有自知之明,“晚辈拜见老太太。” 陈老太太随意地摆摆手,“到不必太过拘束,这今儿上门来可是为着何事?” 温庭开一揖到底,“表妹亏得老太太疼爱,也劳烦了老太太疼惜,来京也是有些时日了,我家里父亲同母亲都想表妹想得很,就让晚辈来接了表妹家去。” 陈老太太眼神一利,面上还漫不经心似的,“哦?你父亲同母亲可不放心妙儿在国公府?还是嫌我们国公爷门儿太小,容不下她这尊大佛?” “老太太,表妹并不是那样的性子,”温庭开连忙辩解,“也不敢有此想法,确实是家父家母想表妹想得紧,就让我来接表妹。” “哼!”陈老太太轻哼,就吩咐身边的人去传顾妙儿过来,“既是你父母想要她回去,那么我且唤她过来,也叫你见见你嫡亲的表妹,也叫你看看你那嫡亲的表妹可有受委屈了不成,不然怎的叫你父母这般儿心急火燎的要让你过来接人。” 秦焕见状,还要当回好人,“祖母,顾表妹娇娇弱弱的,您这么唤来过来,岂不是吓着表姑娘?” 就得了一记陈老太太的横眼,他还站在陈老太太身后朝温庭开使眼色,还好心好气地再劝着陈老太太,“您呀素来是慈悲心肠,怎么今儿就同小辈儿计较起来了,待会儿呀,顾表妹这么一来,到见着祖母您绷着一张脸儿,岂不是要吓坏顾表妹?” 陈老太太被他哄笑了,伸手拍他的手,“就你话多。” 秦焕赶紧再哄,把个温庭开听得都稀奇,他到没这样儿的本事,到有些羡慕。他现下儿进退不得,又不想叫表妹受了这老太太的气,又不想听秦焕这般老讲起表妹的语气,好似同表妹都熟了一样,这个他是见不得的,思及秦焕的荤素不忌,还怕表妹受了委屈。 话说顾妙儿处,兰花院正忙着呢,还是为着她与曾元娘吃酒摆的席,席还未摆上呢,就听见庆和堂来了,到叫顾妙儿有些讶异,也叫桃红有些担忧。 那婆子上前道,“表姑娘,您温家表哥在老太太处,老太太让表姑娘您过去见见。” 顾妙儿没想到表哥今儿就上国公府,自是喜不自胜,立时扔了手头的东西,赶紧就拉着桃红往庆和堂去,“表哥来了,竟是表哥来了。” 桃红跟着她往庆和堂跑,见那婆子在后面慢慢地跟上来,她赶紧轻扯她家姑娘的袖子,压低了声道,“姑娘且慢些,姑娘且慢些,表公子既是来了,也不会跑走的,您且慢些,等等那嬷嬷。” PS:来了,来了,还是大清早更新,哈哈 第六十六章秦焕智拆小鸳鸯 顾妙儿哪里等得住,心里头高兴坏了,就想着见表哥,手指头还给仔细地掰着数,有那么一些日子未见着表哥了,她能不念着表哥嘛。 “妙儿?” 她脚步微顿,就回头瞧了一眼,见引章先生站在那里,就同他摆摆手,就立即往庆和堂去。急得是不行了,还一手提着裙子,生怕自己走得太快,叫裙子把自己给拌倒了。 秦引章见她这般急切地往庆和堂过去,思及母亲的脾气,到是难得有些担忧,生怕她不知规矩把母亲给惹着了,就在后面慢慢地走着,也不必太急,就慢慢儿的,且等着她吓着了,他且再上去哄上一哄才最好,好叫她晓得在府里可依靠的人只有他。 昨夜里他还尝了她的滋味,那股子甜腻的香味仿佛还在鼻间萦绕,他双手负在身后,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手心里还残留着她嫩乳的滑腻触感,白生生的嫩乳,叫他嘴里有些干涩,只有一桩子事叫人觉着遗憾,未叫她亲眼瞧着他吃她的奶儿。 顾妙儿不知他想了这许多,这会儿她完全顾不上他,就急着见表哥,一门心思地就想着表哥,也更不知道自己昨夜里差点就叫人破了身子,只身子未破,到跟破了也未有甚么不一样了——她从月洞门这边走过,才进了庆和堂,眼尖地就瞧见自个表哥。 她也是个知机的,悄悄地打量一下这屋里的人,陈老太太端坐于上,后头站着个正是才见过一回的二表哥秦焕,他眉眼漾着一股子风流意,视线湓谒砩希盟醯蒙砩虾盟票簧趺锤匙∫谎膊桓矣肴思业氖酉叨陨希投宰懦吕咸欣瘢懊疃庾婺浮!� 眼见着顾妙儿进来,一步一莲移的,就好似带着一股子香风进来似的,引得秦焕几乎看迷了眼,又碍于温庭开在边上,他还收敛了些,笑着同陈老太太说,“祖母,您看顾家表妹过来了。” 温庭开见着表妹过来,眉眼可见地就添了丝欢喜,当着陈老太太的面儿,他也不敢去立即跟表妹诉衷肠,只得按住心下的激动,强忍着不去看表妹。 陈老太太还能看不清这对小儿女之间的情态?她看得清清楚楚,当年秦霜心比天高最终命比纸薄,如今她的继女到是年纪轻轻的就思春,也叫她万分厌恶。她是人老成精,自个不如意,也不乐意看别人如意,“起来吧,你表哥来了,我寻思着还是叫你来见上一见。” 秦焕也跟着道,“表妹,也是巧了,没想到温学兄竟然是你表哥。” 顾妙儿忙道,“劳烦外祖母,劳烦二表哥。” 秦焕闻言失笑,“都是自家亲戚,表妹何须这般多礼。”这边说完,他又同陈老太太道,“祖母,我瞧着温学兄在您跟前有些拘谨,不如我领了人到园子里走走?” 陈老太太不耐烦见什么一表三千里的亲戚,更何况这连亲戚也称不上,也不晓得奉承她的,更不乐意见人杵在自己跟前了,就摆摆手,“你们且去吧,你好生顾着些你表妹,别叫人冲撞了你表妹。” 秦焕就引着温庭开同顾妙儿出了庆和堂,经穿堂去园子里,指着假山边上的凉亭就道,“不如我们过去那头坐坐,表妹觉得如何?” 顾妙儿暗里想牵表哥的手,当着秦焕这位二表哥的面儿,她似回过魂来一样,怯怯地瞧他一眼,见他看自己的目光就有些别样意味,不免就看向表哥。 温庭开同她一道儿长大,她心里头甚么心思他光看就知道,自然要为表妹出声的,朝着秦焕作揖,“就依秦学兄之言,妙儿,赶紧谢过你二表哥。” 他一句话,就叫顾妙儿听得跟甚么似的,赶紧朝秦焕行了一礼,“多谢二表哥。” 秦焕心里到被他气笑,到更不想放他们走了,只他这边儿还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到只能暗恼着,“也不必谢我,表妹你才来没几日,这会儿就要回去,岂不是要叫老太太伤神?老太太一把年纪了,你又如何忍心老太太面对亲人相离?” 顾妙儿听这话不对,到想说自个儿就是外八路的亲戚,真走了,那位老太太还要念着她不成?断未有这样的事,听在耳里就差点就要把话给回了,到瞧见表哥同自己慢慢使了个眼色,她便装个鹌鹑,不肯同秦焕论理了。 到到后头的秦引章暗沉了脸色,在他跟前到还能同他大小声,在她表哥跟前到是个锯嘴葫芦,这样儿的话也不回过去,到叫她表哥替她出头。 温庭开很想去捏表妹的手,当着秦焕的面,他不肯落了表妹的面子,“秦学兄,表妹入京来里为着顾太太的遗愿,贵府上还能看在顾太太的份上收留表妹,已经是格外劳烦府上了。原想着叫表妹在老太太跟前多伺候几日,也全了顾太太与贵府上老太太的母女之情,只家父与家母将妙儿念得紧,见天儿地盼着妙儿能家去,妙儿再不回去,恐怕叫我母亲都受不住。” 秦焕依旧笑着,“不如就接了人来京里,也叫你们一家子团聚,又能叫舅太太京里看大夫才好,若不然,也可拿了我们国公府的帖子去请太医院的人来。” 听得温庭开眉心一紧,到觉得此人故作糊涂呢,“也不必,秦学兄,我母亲就是思念妙儿罢了,且他们年岁长了,也经不得这么长的路,不如我接了表妹回去。” 顾妙儿听得高兴,放在石桌下的手,悄悄地去扯了表哥的袖子。 她一扯他的袖子,温庭开就反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捏了两下就放开,柔软的纤手叫他心儿砰砰跳,耳根子都发热了。表兄妹之间私下的动作,不光叫秦焕看在眼里,也叫不远处的秦引章瞧个正着,秦焕呢含着笑意,依旧一副风流态儿;秦引章脸色更沉,竟是黑了一张脸。 人家小姑娘娇娇儿的,眼里头只有她自个打小亲近的表哥,瞧那模样儿含羞带怯,都是他表哥眼里的风情,只叫他表哥一个人瞧。 顾妙儿被捏了手,面上飞起两朵红晕,微低了头,想要遮掩一下面上的热烫,双手地桌底下轻轻握在一起,手上还被表哥捏过之处好似还残留着表哥的手温,更是羞得想同表哥说上几句话,偏秦焕在跟前,那副样儿,到叫她不好开口。“我来了京里也有些时日,当初就与舅母说过只来些时日替太太伺候老太太几日,全了太太的母女之情,就要家去的。” 她声音很轻,且低头说的话,那声儿,就跟勾魂似的,勾得秦焕心底痒痒,到想去抬起她的脸,瞧她寻张羞怯的脸蛋儿,又见她低头露出的一截子纤白颈子都染了浅浅的嫩粉,阅人无数的他眼尖地瞧了出来,嘴角的笑意便更浓了。最是这般儿玉似的人儿,叫他给剥光了衣物,赤着身子躺在榻里,叫他淋上西域送来的葡萄酒往她身上一浇,将个玉似的人儿染了绝丽的艳色,他贴上去,再一口一口地舔过去,满嘴满鼻的酒香及少女的馨香。 当下,他叹了一声,“到也是呢,恐怕留不得表妹了。只如今恩科开科在即,温学兄不去参考吗?” 秦焕失笑,“也是我多想了,温学兄既是想送表妹家去,自是不准备参加这回的恩科。” 顾妙儿闻言,就抬眼看向表哥,“表哥竟是不参加恩科?” 面对她含着疑惑的眼神,温庭开喉间猛地有些干涩,“恩科在即,我先接了表妹……” 秦焕一听话,就立即打断他的话,提议道,“温学兄既是要参加恩科,若为着将表妹送回去,恐怕要耽误这次恩科。”他说到此际就看向眼里只有她表哥的顾妙儿,面上的笑意更深了,“表妹既是要回,也不必太急,温学兄学识定能高中,表妹要看着温学兄错过这回恩科吗?” 顾妙儿一听,心下就有些担忧,她是盼着表哥高中就向她提亲,到时候她就能表哥在一块儿,光这么一想就叫她面上两朵红晕更显绯色,“那、那……”她悄悄地看了一眼表哥,“那我自是不打扰了表哥,只我也不好住在府上了,外头置间宅子也是成的。” 秦焕听得稀奇,秦引章听见更是恼死,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到是要做那倒贴的事儿,还要在外间置宅子而住,竟是要将自己当作外室不成?还是念着要私奔。这一对亲伯侄,到是想法都一样儿,一个是觉得稀奇,更觉着有劲儿;那秦引章是觉着她一门心思就念着她表哥,口口声声地唤着他引章先生,到不曾将他放在眼里,心里头到是冒出一丝他还未尝过的酸意来。 秦焕面上笑意收了起来,到显得有几分镇重,“表妹且不可说这样的话儿,叫外头的人听见了,恐怕都要猜表妹……”他并未说出难听的话来,只把话收住,又看向温庭开,“我瞧着温学兄是可靠之人,也不愿意把温学兄往坏里想,表妹好歹是个姑娘家,怎的能住在外头?” 温庭开也知道这事儿欠妥当,被人这般说破,面上到红了起来,朝着秦焕一揖到底,“多谢秦学兄提点,是在下思虑不周。” 顾妙儿一双妙目到是染了湿意,巴巴地瞧瞧秦焕,又瞧瞧温庭开,却不敢哭的,也不敢落了泪的,经秦焕这么一说,她晓得自个儿想法是左了,“表哥……” 她一声儿,婉转似莺啼,仿似硬生生的被拆散了的一对儿小鸳鸯。 到叫人越瞧越恼,越瞧越生气。 第六十七章妙儿含泪别表兄,秦焕脚踩长生裆 顾妙儿坐在那处,莫名觉着背后一阵泛冷,不由四下里瞧了瞧,并未见着什么奇异的景象,只见着几个伺弄花草的婆子在修剪花草。她缓慢地回转了头,面上到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来。 温庭开瞧见她的表情,到想再拉着她手好生安抚,“表妹?” 她听见表哥唤她,见表哥面上担忧,她就挤出笑脸来,快活地望着他,“表哥,我就等表哥恩科后再接我,表哥觉着可好?” 温庭开内心却是不愿的,可当着秦焕的面,生怕这一将表妹接走,到给表妹添了叫人说嘴的由头,胸口像是被压着甚么似的,唇瓣翕翕半天才挤出话来,“待恩科后我定来接表妹家去。” 秦焕还跟着添话,“是这么个道理,表妹无须这么急家去,待将来温学兄高中,你同温学兄回去才好呢。温学兄你看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 温庭开喉咙梗住,想着他入京之前母亲对他说的话,不光对姑父愧疚,对表妹也更愧疚,只能是高中了还能回去劝劝母亲,对上表妹强作的笑颜,“妙儿且乖些。” “嗯。”顾妙儿应得很欢快,“妙儿知道的。” 秦焕权当看回热闹,还要装模作样一回,“温学兄且放心,表妹在我们府里,定不会受半分委屈的。也是我表妹,我自当待如亲妹妹一般,到时温学兄高中,就且请了媒人上门来提亲才好,也不能叫表妹这般儿就跟着你是吧?得光明正大地当那个正头娘子,不是家里的表妹,温学兄你说是吧?” 一句一句的话,就似敲在温庭开的胸上一样,敲得他生疼,好似全身都在疼。好似所有的想念都被摊开了来,硬生生地叫人瞧见最不堪的那一幕,他竟是不敢抬眼看表妹了,慌忙点头,“秦学兄说得极是,说得极是。” 却叫顾妙儿怔在那处,装出来的欢快都僵在脸上,粉艳的嘴唇哆嗦了起来,还是强装的镇定,“秦表哥,可否叫我同表哥说上两句?” 秦焕撕碎了温庭开的面目,自是要怜香惜玉一回,手上折扇一阖,“表妹可别自苦。” 顾妙儿见他走开,就去拉了温庭开的袖子,“表哥,表哥……” 一声声的轻唤,叫温庭开几乎受不住,瞧着那只纤白的小手,他少时牵过好多次,父亲常说要将表妹迎入温家门为儿媳,只姑父一去,母亲就变了脸,他苦求母亲无果,只得孤身入京求学,就盼着有日高中就得了母亲的首肯。“都是表哥对不住你,妙儿,是表哥对不住你,我原想着、我原想着叫父亲心软,只父亲说便是他肯了又如何,妙儿你进了家门又是要同母亲婆媳相处,他总不能拦着母亲不叫她当婆婆的教你。表妹,表妹,都是表哥无能。” 几句话,就叫顾妙儿红了眼睛,“妙儿是盼着表哥高中的。” 温庭开听得心里更是添几分酸楚,“只怕母亲一门心思……” 顾妙儿却是打断他的话,“舅母她素日待我也是挺好的,怎么的就……” “母亲说叫她待你如亲女,她是依的,”温庭开说得更为艰难,“可当儿媳是万万不行的。” 顾妙儿面色一下子煞白,泪盈于睫,只张着双妙目盯着温庭开,“表哥怎的一直不同妙儿说个明白?” “妙儿,”温庭开紧紧地拉着她的手,急切道,“妙儿,我会同母亲说的,我会同母亲说的,待我高中,待我高中,我就同母亲说的。” 顾妙儿不叫泪珠儿掉落,还是漾出笑脸,“妙儿是盼着表哥高中的。” 今儿这话她说得最多,却叫温庭开难受极了,“定会的,定会的。” 顾妙儿却是缩回自己的手,“表哥还是回去吧。” 温庭开一怔,见她低头,立时就明白了,“妙儿,你且等我一会儿,必叫母亲请了媒人上门提亲。” 她微微点头,“嗯。” 温庭开大喜过望,赶紧从袖子里取出件东西塞到她手里,就快步走向秦焕,“还亏秦学兄提醒,不然我便做下错事,还得累了表妹,今儿我且回去,老太太处……” 秦焕微微笑着,国公府长大,自有一番矜贵之态,“温学兄不必担忧,虽表妹在内院,我在外院,可你尽可以放心,我母亲管着这府里的中馈,必不会叫表妹受半点委屈的。老太太那处,自有我禀了老太太,你且放心回去,老太太必不会怪罪于你。” 温庭开不想叫国公府的人觉得他不识礼数,听得秦焕说这般妥帖,到叫他对秦焕稍微改变了印象,“秦学仗义,先时是我看错秦学兄。” 秦焕摆摆手,视线落在远处,看着顾妙儿离开,面上的笑意越深,“温学兄不必在意,我呢早叫人误会惯了,学兄不必放在心上,若学兄太放在心上,到叫我过意不去。” 温庭开自是万分感激,“以前是我偏听偏信,今后得吸取教训。” 秦焕失笑,一拍他的肩膀,“学兄再这么多礼,到显得有些见外了。” 他拉着温庭开出了二门,见着迎上来的长生,就朝长生使了个眼色。 长生便乖觉地走向温庭开,“温少爷,且随小的来,小的送您出府。” 温庭开还是不太习惯见到长生,见长生过来,他就偏过视线,神情还有些局促,往前走的步子都有些拘谨,“不、不用劳烦,我、我记得……” 长生却是打断他的话,“温少爷,这里是国公府。” 就一句话,就让温庭开耳根子一热,“喔,还是劳烦了。”下意识作揖。 到听到长生的轻笑声,叫他不由得去瞧一眼,见长生那张美丽的面容不似凡人般,纤细的手指细白修长正掩着嘴儿,宽大的袖子因他抬起的手滑落到肘间,露出他雪白小臂的痕迹来,竟是牙印子—— 却叫温庭开看得心中一跳,便不敢多看第二眼,他晓得长生是什么样的人,既是秦焕的小厮,也是秦焕的娈宠,甚至他都亲眼见过长生同别人私会,心下还是藏了些同情与怜悯。 长生好似发现了他的目光,面上的笑意就僵住了,掩着嘴的手也跟着放了下来,宽大的袖子不光遮挡住他纤白的小臂,还将小臂上的牙印子都给遮掩了。“温少爷不敢仔细看我吗?” 他一问,叫温庭开都差点哆嗦,他自诩为正经人,从不做那等子腌臜事,连忙朝长生摆手,“你既是秦学兄的小厮,就该好生劝着他,别叫他一贯沉溺在歪路上。他是国公府的少爷,你就是个下人,将来但凡他有甚么事,论起来也要论到你身上,何必呢。” 长生笑起来,声音有点尖锐,“温少爷也知我是伺候人的,我伺候人的只晓得要讨好主子,主子快活了我便快活。我还能有甚么将来,不过是活着一日便过一日,便伺候着主子。” 温庭开默然,后面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长生送到角门处,就点点外头,“温少爷且慢走。” 温庭开自认一番好意被当人驴肝肺,自是甩袖离去。 长生回到秦焕跟前,竟是跪着膝行到秦焕面前,仰起白净的脸对上秦焕,就去亲他的喉间。秦焕仰着下巴,就由着长生舔着他的喉间,手还伸入他的衣襟里摩挲着他胸前的两点茱萸,没一会儿就听到长生压抑着的呻吟声,到是一把就扣住他的下巴,笑着问道,“我那位温学兄可如何?” 长生竟是半点都不觉得疼,反而是朝秦焕漾开笑脸,“二少爷,那人约莫是读书读傻了,还叫奴好生劝着二少爷您念书呢,还想叫奴……哎,二少爷,疼,疼死奴了。” 他说话的时候,衣襟已经被挑开,胸前两颗茱萸硬梆梆地挺立着,身下只着一条绸裤,绸裤腰头宽松得很,只叫秦焕一拉开,就见着个气势汹汹的物儿,被他狠狠捏上一下,疼得他弯了腰。 偏他还朝秦焕笑着,嘴上到喊着疼,到有种病态的美感,叫秦焕嗤笑出声,一脚将人踢开,就跟个不要了的玩物似的,见他趴在地上,将个臀儿撅起—— “还难为你伺候我这么久,”秦焕的手抚上他的臀儿,雪白的臀瓣夹着中间若隐若现的妙处,到还问他,“昨夜是你入了二爷,还是二爷入了你?” 长生的身子早就被调教过的,只轻轻的抚弄就叫他性起,轻轻地呻吟着,“是、是二爷不想动,叫奴伺候他,伺候二爷……” 秦焕却是重重地拍上他雪白的臀瓣,“可瞧上那姓温的了?叫他也让你伺候一下可好?” 长生嫩皮细肉的,经不起他这么一记,雪白臀肉上立时就显现了红色的手印,他刚呼疼出声,就给踢了一脚,人软软地倒在地上,忙乖觉地求饶,“二少爷,奴不敢,奴不敢的。” 秦焕却是将穿着鞋子的脚抵在他裆间,有一下没一下地踩着,“我都没碰过的人,你一个当奴的也敢肖想?” 长生疼得额头冒冷汗,“不敢,奴不敢。” 第六十八章顾妙儿泪哭诉,秦焕似老鼠见猫儿 秦焕收回脚,冷冷地睇视着他,“不是你该想的,就别想。” 长生瘫软在地上,疼得冷汗淋漓,连哼都不敢哼上一声儿,目送着秦焕离开,他才慢慢挣扎着坐起来,眼见着一个丫鬟站在入口处,遮挡了外头照进来的阳光,他不由得微眯了眼睛,轻声道,“银红吗,劳你麻烦,扶我起来?” 那丫鬟是银红,早早地叫秦二爷破了身子,没能入二夫人梁氏的眼,到在外书院伺候秦二爷,见着长生这般狼狈样儿,颇有几分物伤其类的感伤,上前就替他拢了衣襟,“我们都是伺候人的,生下来就是伺候人的,你怎么就学不乖呢。” 长生嗤笑,却是不说话。 银红默默地替他收拾,最后到同他提了一句话,“我嫂子替我看了门亲事。” 长生睫毛微颤,“也是好事,别叫人晓得你在外书房伺候过。” 银红一时忍不住,“哪里能瞒得住。” “那就别嫁,”长生劝她,好歹是伴了几年,“在这里叫伺候人,出去还是伺候人,这里伺候的是贵人,外头伺候的还是个泥腿子。” 银红指尖一颤,泪珠儿滚落,“哪里就由得我了。” 长生指了指内院,“那里面有位表姑娘,天真可爱,不如你去求求她。” 银红可不敢奢望一个表姑娘能成事,“别了,人一个表姑娘,还是外八路的表姑娘,我能不能见得上都是事儿,再说了,她一个表姑娘如何能管我的事?” 长生瞬间沉了脸,“那随你罢。” 银红觑他一眼,心里头到有了主意,“我怕表姑娘瞧不上我,嫌我、嫌我……” 长生如何看不穿她的心思,也不戳破他,都同他一样的苦命人,眼神柔和了些,“你去替表姑娘传些消息就是了,表姑娘现下儿需要传消息的人呢。” 银红有些怀疑,“表姑娘她怎的还要往外头传消息?” 长生嗤笑,“人在府里出不去,自然要往外头传消息。” 银红便扶着他走,“你也别惹二少爷生气,二少爷他……” 长生打断她的话,“我同你不一样,你是家生子,还有家里头的人,我呢,是外头买进来的,都是我这脸惹的祸事,叫爷们给瞧上了,就得走这样子的路。” 银红被他说得泪珠儿经不住往下掉,“我到盼着自个是买进来的才好,初被二爷瞧上,到叫家里头欢喜,还在外头口口声声说我要当姨娘了,偏生到了外书房,又嫌我丢他们的脸面,见年岁渐长,又不叫二爷惦记,就恨不得立时替我配了人,还不如没有亲生的爹娘兄弟呢。” 长生小时在戏园子里学戏,十岁上就被买入府里做了秦炮的小厮,到也不念着戏园子里的日子,似他这样学戏的、相貌出众的总免不了要那行当,说是捧角,无非也是卖屁股。到得府里头,过的是富贵日子,做的依旧是老行当,爷们兴致一来,他还得唱上两嗓子,越疼越要唱,爷们听得更欢喜。嗓子经不起折腾,早坏了,到落了个清白的好处,不似他这身子经男又经女,脏得都认不出本来面目了。 “哭什么,”他喝斥道,“有甚么可哭的,没那富贵的命,哭了有甚用?” 银红便不哭了,抹了抹眼泪,扶着他到后头歇着。 此际先不提,到提顾妙儿来。桃红见姑娘同表公子也不知是说了甚么,便跑了开来,她自迎上去,心下也有些担忧了,见姑娘红了眼圈儿,到更为担忧了,“姑娘,表公子怎的这便走了?他可是今儿不方便,要明儿来接我们?”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到叫顾妙儿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把桃红吓得慌了神,忙扯出帕子替她家姑娘抹泪,嘴上劝着道,“姑娘是怎的了,是不是表公子惹姑娘不高兴了?” 顾妙儿颤着声儿道,“表哥他、他不接我们出府了。” 桃红手上一滞,到想追了上去问问表公子,可姑娘哭成这般模样,她哪里放心得下姑娘,只得替姑娘抹着泪儿,瞧后面望了一眼,不见旁人,她心下也稍松一些,心里不免有些狐疑,“姑娘,可是这府上的二少爷说了甚么,叫表公子才、才这般说的?” “到也不全是他说的,”顾妙儿抽噎着,“是表哥自个说的,虽能接我出府,叫我住在外头,怕叫我给别人说闲话,便叫我待着恩科过了再来接我出府。” 桃红闻言,一跺脚,“表公子好生糊涂,竟这样儿就撇了姑娘回去了?” 顾妙儿点头,似水做一样儿,还委屈极了,“表哥他还说舅母亲口说的,我给舅母当女儿是成的,当儿媳是万万不成的。” 桃红心下暗叹,舅太太那心思她早就看出来了,当着姑娘的面又不好说得太明白,姑娘心里也有点数,只知道不开这个口,她也不好将事儿给戳破了让姑娘看。如今还是表公子先说了这话,到叫桃红有些不安,也不知道打哪来的不安,都说不清楚,就忿忿道,“表公子耳根子软,经不起别人相劝,姑娘也是知道的,就表公子这样的性子,才叫老爷觉着表公子是良婿呢。” 顾妙儿手摘过一片叶儿,暗恼地将叶儿撕成碎片,“就怕表哥自个儿没主意,全听了舅母。” 桃红劝道,“姑娘且等等看,要是表公子高中,舅太太不上门提亲,姑娘也就别指望了,难不成姑娘好端端的亲表妹还要、还要……” 顾妙儿哪里肯这个,许是秦霜调教得当,她是晓得个中道理的,嫁给表哥,她就是正经儿媳,要是别的,她在自个亲舅舅家里头给亲表哥当个伺候的玩意儿——她将来哪里有颜面见爹爹?那是不肯的,可表哥是真心待她她的,她也不能一时就这般硬了心肠,“成吧,我就再等着表哥。” 桃红哪知表公子这般,到有些后悔,后悔自个儿先替姑娘伺候过了表公子一回,姑娘去哪里,她定要跟着去哪里,要是将来的姑爷换了旁人——她小脸稍白,要叫姑爷晓得她破了身子,岂不是要叫姑娘都给人说嘴?她就有些发愁,就盼着表公子能硬气上一回,真的叫舅太太上门提亲。 叁言两语,就叫顾妙儿收了那心思,也是一时情争之下才哭,到底是表哥亲厚,也不会一时就对表哥失望了,远远地瞧着个身影,竟是引章先生,到叫立即露了笑脸来,朝人唤了声,“引章先生。” 许是哭过,她声音还有些暗哑。 偏面上的喜色藏不住,叫秦引章有些意外,方才是看着她在哭,这会儿到不哭了,漾着个笑脸,好似方才压根儿就没哭过,到遮掩不住她那双红眼睛,“哭过了?” 她被问,到有些羞,耳根子就热了,掀着眼皮从下往上打量他一回,双手还交迭在身前,“嗯,方才见表哥,心里头不舒坦呢。” 听她这般说,到叫秦引章有些意外,还当她脸嫩不说呢,没想到她那双清亮亮水汪汪的眸子就打量着自己,到柔和了面容,语气也和缓了些,“就上回见的那位表哥?” 桃红后退了两步,不敢插话,见过这位引章先生几次,都瞧着不似凡人般,那通身的气派,都叫桃红觉着他定非是姑娘想的那样——她心里头就活络了起来,若是表公子那里不成,也得替姑娘另外打算呢,姑娘自个儿念着表公子,可也不能拖着姑娘的。 她这般想了,就越想越欢喜了,不由得多瞧了引章先生两眼,却见引章先生视线凌利地扫过她,叫她吓得都不敢出声,要不是还在人跟前,她都要拍拍胸脯压惊,偏她们姑娘毫无所觉,还在同引间先生说话。 顾妙儿不晓得这此间的官司账儿,得了引章先生这么一问,到问到她心坎上一般,里头暖暖的又暖了整个身子,“嗯。”她抬起了脸蛋儿,脸颊白里透着红,“引章先生您怎么还在府里,大舅母都回来了,您怎的还在?” 秦引章到是问她,“何以你大舅母回府了,我就要离开?” “您真是好大的胆子,”顾妙儿不免有些动容,便想到自个儿身上,“我盼着表哥来,又怕叫舅母生气,您到好,您竟这般沉得住气,到叫我羡慕。” 秦引章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扳指,翠玉的扳指,“这也叫你羡慕?姑娘家的羞不羞呢,还提这个事儿。” 她撅了嘴儿,到还能同他撒娇,也不以为然,还用讶异的目光瞧他,“您说得到有趣儿,那是我表哥,嫡亲的表哥,我怎的就不能同他提了?” 理直气壮呢,没有一点儿羞的,到像真认准了人就一门心思的——却叫他看了出来,视线掠过他的头顶,看见秦焕正欲从远处过来,只冷淡地瞧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到有些巴巴的意思,怕表哥觉着你逼呢。” 顾妙儿那心呀顿时就悬了起来,不确定地问道,“会吗?” 她这边面对着秦引章,是不见后面的秦焕转身离开,活脱脱的似老鼠见了猫儿一样。 PS:嘿嘿,想章节名确实挺难的,这跟以前 念书时候概括中心思想一样哈哈,我只能自己慢慢挤。 第六十九章引章不动声色诱妙儿 秦引章看着她,去扯她手上的帕子替她抹泪,动作有些生疏,对着她含泪的一双妙目,还真的见不得她落泪,“哭甚么,没甚可哭的,到为着这点子小事就哭成这样子。” “哪里是小事呀,”她抽噎着,纤弱的双肩跟着微颤,“分明是大事。” 到叫他乐了,“有甚么的,回头我给你寻门亲事可好?” 她就瞪大了眼睛,“不成的,我得……” 可话到这里,她瞬间就红了脸,也低了头。 他还有闲心逗弄她,“你得哪样?” 她听他声音,到特别的可亲,不由得悄悄地抬头就对上他含笑的深遂眼睛,好似自个儿被他吸入了眼里一样,心呀,砰砰的跳起来——她莫名地就有些慌乱,赶紧地偏过脸,不敢再瞧他,脸颊上到藏不住,细细密密地泛起了嫩粉的颜色,显得格外娇嫩。 “那不是还得看表哥嘛,若是表哥他、他……”她本来理直气壮的,这会子话都讲不出来了。 偏他还问她,“怎的?” 她以手贴着胸口,深呼吸一口气,突然的就紧张起来,也不知道是为着将来表哥不来,还是为着在引章先生跟前说这些话是羞人答答的——她装作没事一样,就有些天真,眼睛清亮亮的,刚才还含着泪儿,“就是表哥不来,我也是家去的。” “哦?”他就一个声儿,将帕子递向她。 她接过帕子,自个儿收起来,反而理直气壮了起来,又把话重复了一遍,“引章先生,我总是要家去的,表哥不来接也好,来接也好,我总归要家去的。” “你家里没有什么人,还要家去吗?”他问她。 她抿抿唇瓣,“可、可那里是家呀。” 粉嫩的唇瓣,叫她抿得微白,到想用手指推开她的唇瓣,他指间稍痒,还是摩挲着扳指,“家去了就好了吗?立女户吗?” 她就没想过这事儿,到觉得有些意外,“啊?” 但是又反应过来,对着他摇摇头,“立女户,为何呀?” “你想吗?”他问她,视线一瞬不瞬落在她身上,“想吗?” 她摇摇头,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不成,我不立女户的,不成的,我担不起事儿来,也没的那工夫去担事儿。” 到叫他失笑,被她的话给逗乐了,“怎的就担不起事来,方才还会哄着你表哥呢,我瞧着你到极有主意呢,心里头对你表哥失望了吧,到不将他骂出门去,反而还……” “你乱说!”顾妙儿被他说的面红耳赤,顿时就鼓了脸儿,“您胡说八道!” 他还真有兴致同她说话,一点点掰开她的心思,“有吗?” 也就两个字,还反问她,叫她面上有些挂不住,就心生了恼意,“到底是我表哥,经引章先生这么一说,到叫我是那等子算计表哥的人了。” “不是吗?”他依旧反问她。 问得她哑口无言,顿时就委屈了起来,“谁叫他说待我好的,我就不能逼他一下了?打小儿就说好了的,到是我父死母亡,舅母变脸就算了,亲舅舅到也学那起子人的作态,我不一心儿盼着表哥可如何?” “到也没错儿,”秦引章点头,“为何非得是你表哥,再寻门亲事不更好?寻个高门大户的,岂不更好?” 她瞧着他,那神情就有些一言难尽了,“引章先生您可高看我了。”到不是她自谦,有个事儿她是知道的,万事讲究个门当户对,她爹爹生前说她好歹好家同表哥家是门当户对,不至于叫她配不上表哥,再说亲舅家还能叫她受委屈不成?岂料,她这般就在亲舅家受了委屈。 “不如,我给你寻门亲事?”他开口,手指依旧摩挲着扳指,在等着她回答。 她立时就绷不住了,“您?”仰着小脸蛋儿,瞪大了眼睛,就那么呆呆地瞧着人。 半天,她还又挤出一句话来,“您要学那说媒的,要替我说亲?” 那语气还打着飘儿呢,好似半天功夫都下不来地面上,就那么打飘着,掠进人的耳朵里,也掠过桃红的耳里,焦急想要上前,又惧于引章先生的气势不敢上前,巴巴儿地瞧着自家姑娘,生怕姑娘真叫人给哄了去。 “权作了你舅舅,给你说回亲如何?”他笑着问,面上添了丝柔和。 她眉头微蹙,一时就犹豫起来,到底是舍不得表哥的,虽说存了点哄住表哥的小心思,可真的待表哥还是一腔儿真心,如今听人这般说,竟觉着有些摸不着头,便结巴道,“您、您又不是我舅舅,我大舅舅还在那里呢……”她指指长房的方向,语气又有些诧异,就算是大舅舅,也不是亲舅舅呀。 “权作舅舅如何?”他笑看着她,抬手去将她散乱下来的发丝拨到她耳后,“嗯?”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过来,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可见他的手来并未落在脸上,只是将她发丝拨好,她心下莫名地松口气,听着他一声“嗯”,拉长的尾音,好似融入了空气里,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这含着别样异味的语气里,“我、我还不想、还不想的。” 说到最后,她声音越来越轻,轻得就跟蚊子似的,最后还染红了脸儿,白皙的脸颊嫣红一片,好似枝头成熟的樱果儿,用舌尖舔上去,薄薄的果皮儿就给舔破了,流出鲜红的果汁来—— 他眼神幽深,不错目地盯着她的脸颊,有个事儿到叫他有些可惜,昨儿应当咬她的脸蛋儿,视线微微往下,觑见微微鼓起的胸脯,明明隔着衣衫,他依旧能想象得出来她那对儿玉兔似的奶儿,嫩生生的,白生生的,含在嘴里到是香呢,又软又腻的,“不想吗?” 她还是不敢应了,与他的视线一对上,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的,她顿时就缩回视线,自个儿低了头,盯着自己的裙摆——心慌意乱的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胸腔里滋长起来,“我、我……” 她“我”了个半天,还是没说出话来。 “那我替你寻门亲事可还成?”他再接着问。 显然把她给问懵了,好像落入也蜘蛛织就的网里让她几乎都出不来,“我、我还、还想等……”到底 是同表哥情份不同,她头一个念头还是盼着表哥。 “哦,这样呀,”他轻了嗓音,伸手摘了朵开在枝头的蔷薇花,就递到她面前,见瞪着眼睛看向自己,便朝她使了个眼色,“好看吗?” 她看着递到面前的蔷薇花,嫩粉的颜色从白花的花瓣里透出来,鼻间还能闻到一股子淡淡的香味,她伸手去接——他到缩了手,她有些错愕地看着他,却见他抬手,发间稍有感觉,他手上就空了。 她下意识微侧头,就将手放了上去,手指就触到那朵蔷薇花,她甚至都不知道她的俏脸就同这朵花儿一样娇嫩且有种清丽的艳色,清亮亮的眼睛含了一丝疑惑地瞧着他。 “好看吗?”她还有些欢喜,就对上他的眼睛,在他深遂的瞳孔里瞧见了自己的身影,头上簪着刚绽放的蔷薇花儿,衬得她嫩生生的可爱。 他轻点头,难得有心思去讨好一个小姑娘,“好看。” 她就更欢喜了,到是有了主意,“要是我表哥他、他真……”说起终身大事,她难免就有点儿羞,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十指紧紧地绞在一起,嫩黄的舌尖不自觉地舔过自己的唇瓣,才吐出怯生生的话来,“要是真不成了,我再同引章先生说。” 秦引章眼神一暗,“哦,到还得备着?” 她被说穿心思,更羞了,又恼了,还想为自个儿辩解,“我娘、我娘说了,不能一条道儿走到黑,吃了苦头就要记得回头,不要再给自个儿撞得血淋淋的,那最傻的。” “你娘?”他听着这话,到不像是秦霜说的,“是这府上的三姑太太?” 顾妙儿还有主意,母亲是母亲,娘是娘的,分得清清楚楚,就轻轻摇头,“不,是我娘说的。” “哦,你生母。”秦引章像是听明白了,“你还记得你娘吗?” 顾妙儿摇头,神情有些落寞,“不记得的,是爹爹同我说的,说娘常这样说,也叫我也当这样儿。” 到叫秦引章嗤笑一声。 她涨红了脸,颇有些恼意,“您觉着不对?” 秦引章看出来了,她在生气,脾性儿还压着呢,至少没像初时那般莽撞就敢立时发作出来,还晓得自个儿压上一压,“也不能说不对,只太现实了些。” 她面上更红了,就好似什么东西被撕开来一样,“别人这么待我的,我也当这么待人的。” 他瞧着她脸蛋儿红艳艳,到觉得有趣儿,“也对。” 这一听,她就高兴了,脸颊也不那么烧了,到还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引章先生您也说我这样儿对吗?” 她两手捂着小脸蛋儿,手指缝里露出她清亮亮的眼睛,好似要得到他夸奖与肯定一样。 他伸手摸摸她的脑袋,“要看是什么人的,有些人值当,有些人不值当的。” 第七十章妙儿别过秦引章,秦二爷趁机泄火 她怔忡,瞬间就好似明白了,巧笑倩兮地同他道,“引章先生您说得对,妙儿听懂了。” 他颇有些欣慰,“要真听懂才好。” 她依旧笑着,朝秦引章微微福礼,“您的好意,我是知道的。”但那是表哥,她嘴上这般说,到不能真正儿的对表哥失望了。 他看着她,眼神深遂,“妙儿可要记得这是好意才好。” 她侧头瞧着他,“引章先生您且忙,我先回了。” 他颔首。 桃红见自家姑娘要走,连忙赶紧跟着姑娘走,往引章先生边上走过时,她悄悄地瞧上那位引章先生一眼,见那位眼神锐利,吓得她心下一跳立即就挽着姑娘的胳膊,也不敢拍胸轻慰自己,待得回了兰花院,她才敢吐出一口浊气,轻声同自家姑娘说道,“姑娘,婢子瞧着这引章先生到是奇怪了,大夫人都回来了,他怎的还敢在这府里行走,也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都说主仆,这对主仆的心思都一样儿,都将引章先生当成了英国公秦致的情儿。 顾妙儿面上稍有些忐忑,“到真是怪事,还真是怪事,你说他到这般劝我,怎么就不能劝他自个了?” 桃红悄悄地往后面瞧上一眼,虽没再见着那身影,还是叫她迅速地收回视线,“姑娘,婢子觉得这位引章先生也真奇怪,不是一般的奇怪。” “对呀,”顾妙儿一拍手,手就提着裙摆小跑起来,刚跑了两步就见桃红愣在那里,赶紧回头催她,“桃红,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我来。” 桃红赶紧跟上去,“姑娘,姑娘,可慢些,婢子跑不动了。” 到叫顾妙儿一乐,提着裙摆的手就放了下来,“怎的就跑不动了?” 桃红欲哭,“还不是方才从引章先生身边过时,他瞧婢子那么一眼,把婢子的腿都瞧软了,可把婢子给吓的,那眼神可真是吓人。”她抱怨着,“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气势,可真把婢子给吓着了。” “有吗?”顾妙儿到不觉着,“定是你胆小的缘故,我瞧着引章先生可好说话了,脾气比我好多了呀。” “那是待姑娘您呢,”桃红不满地撅嘴,“婢子一个伺候人的,哪里用得着引章先生待我和颜悦色的?” 顾妙儿面上飞起两朵红晕,嘴上到是啐了她一口,“说甚么呢,引章先生哪里有待我和颜悦色了,还不是一样儿。” 桃红撇嘴,“姑娘您就是爱听好话。” “好话谁不爱听呀,”顾妙儿不觉着有甚么,还朝桃红挤眉弄眼的,“我见天的说桃红你好,你不高兴吗?” 桃红撇嘴,“也没听姑娘您说上几次呀。” 顾妙儿“噗嗤”一声笑,拿个手指往她额头一点,“那以后天天儿说可好?” “那到不用,说不出来就不值当了,”桃红挺着胸,特别有主意的说道,“姑娘放在心里头就好了,您要见天的夸婢子,叫李嬷嬷听见了还不得嫉妒死,恐怕要天天都瞪着婢子呢。” 主仆俩说说笑笑地就回了兰花院,秦焕远远地见着大伯父英国公秦致站在那里同顾妙儿说话,一个眼神瞟过来,就将他的骨头吓软了,概因这英国公府的主人是秦致,而非他父亲秦二爷。 当年他父亲差点儿就趁着英国公战死沙场的信儿求着宫里的淑妃娘娘在景元帝跟前求上一求,也好叫这国公府不到于断了传承——岂料,丧事还未办完,请封的折子还未有回应,传闻中战死的秦致到骑着马闯入英国公府,把他父亲吓得惨白了脸,跪在马前冲那人求饶。 秦焕那时还小,并不怨恨打破他父亲承爵梦的大伯父秦致,到是恼上骨头跟泥一样软的父亲秦二爷,见他那副不经事的软骨头样儿,实在让他尊重不起来,到恨不得自个儿才是大伯父的亲儿子,可惜他不能托生在大伯母柳氏的肚子里——他到想往柳氏肚里托生一回,又见这贱人同他父亲滚在一起,他便断了那念想,那般的贱人也敢来脏污堂堂的英国公。 他到只敢远远地瞧上一眼,并不敢真正地同这位大伯父照面,怕一照面,他身上那点脏污子事都被大伯父看个清清楚楚——更渴望的他能成为大伯父的儿子,承继了这威名赫赫的英国公府,成为堂堂正正的英国公。 如今他就见着大伯父同顾妙儿亲近,在暗处怎么也站不住了,就赶紧回了外院,到与出来的秦二爷碰上照面,便朝秦二爷行礼,“父亲。” 秦二爷见他过来,到将他一拦,“怎的还混在内院作甚?还不回书院去?” 秦焕见他这般装样,心底是瞧不起人的,面上还得装个孝子样儿,“儿子省得了。” 秦二爷也就当自己尽了父亲的职责,到背着双手走入长生的房里,到想寻着长生与自己同欢,岂料长生躺在那里哼哼,竟动不得了。 他还有心当长生使性子呢,拉开长生的绸裤才瞧见那惨样,就拿了长生的嘴泄了火,又见着银红那丫头免不了又使唤上一回,到那银红抬起长生的腿来,他自个儿就觑着长生那风流眼儿再弄上一回,长生哼得越重,他就越来劲,只鼓捣着“噗噗”作响,只少那平日那味儿,未能叫长生挺着那物儿再服侍他一回。 到是银红求了他,“二爷,求二爷怜惜,婢子想去伺候顾家表姑娘。” 秦二爷将那物儿从长生的风流眼里抽出来,眼见着自己射进去的东西流了出来,就对着冲自己磕头的银红懒懒地吩咐道,“把你们小爷给舔干净了。” 银红自是识趣,往日干这样的事儿不少,也不嫌脏,要真嫌脏了,她就在这府里活不了,只管伸着舌尖去舔了个干净。 长生呻吟着,被调教过的身子格外敏感,早就习惯这样承欢的日子,好似被玩坏了一样的躺在那里,两条腿高高支起,被秦焕踩过的裆中物这会儿高高支起,更疼了。 秦二爷见状,到有几分欢喜,不由得将疲软的物儿同他相贴,到显得有大有小,也不见他心生嫉妒,到是还格外的欢喜,“得亏你有这么个物儿,要不然,同个娘们有什么分别?” 长生忍着身子的苦楚,每回弄上一次,就好似那里被硬生生的烙铁儿给劈开,尝过无数次滋味还是叫他疼得痛不欲身,还得露出笑脸,“还是二爷疼我,待明儿我好好再伺候二爷。” 秦二爷摸摸他的脸蛋,十分满意他的知趣,“也不急着这一两日,且歇着吧。” 他又看向一旁的银红,叫她过来吃他的物儿,“给爷舔个干净,爷就叫你称心如意。” 银红舔了舔唇瓣,也没有一点儿的犹豫,纤细的双手就轻轻地握住那疲软的物儿,仔仔细细地舔弄起来,舔着舔着,她还放开了一手儿,拿着自个儿的手去抚着她被打湿的私处,眼里含着媚意,勾缠着秦二爷,把秦二爷勾得兴起,就叉着双腿,叫她往身上坐。 银红吐出那硬梆梆的物儿,缓缓将裙摆撩起,把那绸裤儿一脱,两手就支在秦二爷肩头慢慢往下坐,突地腰间被秦二爷一按,叫她跟同那引颈待宰的鹅似的往后仰直了脖颈儿,面上似欢愉又似痛苦,“爷、二爷您、您慢些……” 秦二爷却放开手,笑着往她脸上一刮弄,“到使唤起爷来了?” 银红有些日子未伺候过人,这一下实在是吃不消,待慢慢地缓过来后才款摆起腰肢套弄着底下那物,“二爷,还是二爷最疼婢子。” 秦二爷就好这一口,待得满足了,也不管她的,就把人拉起来往地上一扔,“看你今儿伺候得好,也成,待爷同你们二夫人说说,就称了你的意就是了。” 银红哪里敢在地上装死,自然是磕头谢恩,只撅着臀儿谢。 见秦二爷走了,她到瘫在地上久久未能起身。跟那仰躺在春凳上的长生到成一对儿苦命人。 秦二爷回了内院到是把话同二夫人梁氏一说,梁氏早闻他身上那股味儿,就晓得他行了何事,也不露那嫌弃的表情,还能镇定地吩咐丫鬟给秦二爷上茶。 “二爷今儿心情瞧着好,可有甚么喜事?”梁氏拿着帕子掩了口鼻,柔声细语地问着他,“说出来也好叫妾身也跟着替二爷叫喜。” 秦二爷格外喜欢梁氏这态度,就扫了她一眼,“男人的事,你懂甚么。” 梁氏也好性儿,被当头当脑的浇了这样的话也不恼,还是笑着道,“妾身虽不懂,可妾身晓得二爷高兴,那妾身自然也要跟着高兴。” 秦二爷骨头呢都轻了二两,“银红那丫头伺候得好,你就将人安排去兰花院就是了。” “银红?”梁氏指尖一顿,到未想起来这人是谁,“是哪个院子里的?还劳二爷同妾身一说。” 秦二爷把手一指,“就外书房伺候的那个,也是识事的人,姑娘家身边哪里就缺得了这样的人,有这样的人身边伺候,也好过两眼一摸黑的就往外头嫁,到落了个不经事的名头,反到是夫妻不美,到白结这门亲事了。” 第七十一章秦二爷怕柳氏改初衷 二夫人梁氏听着这话,猛的一听,还真能叫秦二爷给唬住了。 可细下里一分辨,才晓得这事儿不对,在外书院伺候的丫鬟有几个还没破身的?稍有些风流样儿的都叫秦二爷给破了身,这样的人还能安排到姑娘身边伺候,要叫人知道了,还不得连姑娘的清白都要叫人怀疑! 若是她自个的外甥女,梁氏还能同秦二爷把这个理儿论上一论,偏生是顾妙儿,是个外八路的外甥女,就是曾元娘那处,若叫她安排,她也是无二话的。只听秦二爷这话说得到是替人着想,还真有几分当舅舅的善意——却叫梁氏暗里叽嘲,好个舅舅,还是奉承道,“还是二爷想得周到,我到想不起这桩子事来。那院里都是粗使的丫头跟婆子,将银红安排过去也是能更好地伺候妙儿,她身边只一个家里带来的丫头,着实也不好看。” 秦二爷更满意了,“夫人说得好,不能叫人在府里受委屈了。” 梁氏点头,“二爷,昨夜里妙儿去长房,也不知道老太太是甚么个意思,先前老太太还让妾身居中说和,妾身想着到不好说,免得叫大嫂生气,如今老太太还是让大嫂经了手,也不知道老太太那里……” “你是说昨儿被她叫去了?”秦二爷倏起站起来,在梁氏跟前转悠了两圈,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可是安排着叫大哥成事了?” 梁氏见他跟个无头苍蝇样儿,心下到觉得好笑,“也不知是成没成,长房那边的院子,妾身可插不进手去,二爷您也知道的,老太太虽现下儿叫妾身管着中馈,可妾身可动不得长房的人,要真动了,国公爷那里头一个饶不了妾身。” 她扫过秦二爷面上一眼,见他面上添了一丝焦急,还再加把火,“若是夜里就成了事,怎的还未安排二爷您呢。”见秦二爷瞪大了眼睛,她就又将话尾扯了回来,“许是妾身想多了,国公爷那般的人物,怎么就由得大嫂安排呢。” 秦二爷到不信第二个的,就只爱听头一个,就光记着这个,那眼睛就瞪得更大了,好像跟人有仇似的,“她柳氏安敢?” “长嫂敢不敢,妾身到不知,”梁氏淡声道,“妾身只知道她是长房长嫂,是国公夫人。” 几句话就把秦二爷说得心虚起来,就下意识地避着梁氏的视线,“您恐怕是想多了,长嫂如何会这般叫儿,怕是她比我们更紧张。她膝下空虚,总得有个儿子,是她自个生的也罢,还是过继的也罢,总好过有个亲生母亲的孩子。” 梁氏嗔怪地瞪他一眼,“二爷也知道这个理儿,难不成她就能听了老太太的话办那事儿?恐怕妙儿落在她手里,便没的咱们二房的好果子。” 秦二爷知晓柳氏有了身孕还同锦乡侯被翻红浪,这胎也是那般落的,就对柳氏有几分怨言,但凡柳氏把孩子生下来,若是个儿子就成也承继国公爷——名面上是长房的儿子,暗底里却是他秦启的儿子,就同他自个儿的出生一样,明明只是个穷书生的儿子,到托得母亲的肚里成了国公爷的二爷。“她素来那样只管着自个高兴的性子,真不能由着她。” 梁氏心下沾沾自喜,早就把住了秦二爷的脉门,“二爷您可说对了,不是妾身多心,而是这事上长嫂那里定会想有个同她一条心的孩子,而不是同我们二房一条心是吧?” 秦二爷听到这直白的话再听不懂的话,那他就是傻了,到觉得梁氏说得极有道理,“母亲老糊涂了,也不知道是叫柳氏喂了什么迷魂药,这人一回来,母亲就把主意给改了。不行,我得去同母亲说说,不能全由着柳氏。” 梁氏见他急着出去,到不拦着,往椅背一靠,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喝着丫鬟递过来的茶,边喝还边翘着兰花指轻哼着曲儿,到跟个掌握着大局似的。 秦二爷去了庆和堂,到见着长兄英国公秦致,一见长兄,他不得不歇了那份急切的心,装个镇定地坐在下首,朝秦致瞥过去一眼,到想问问长兄昨夜里碰过顾妙儿不曾——话到了嗓子眼,一瞧秦致透着冷意的面孔,就足以叫他跟个惊弓之鸟似的不敢吭上一声。 陈老太太到烦透了秦致在跟前,自打这长子回了府,每日总要抽出个半个时辰过来庆和堂陪她,到叫她这个当娘的浑身不自在,偏又不敢叫他走,既是自个儿叫人请回来,这般又急急地要打发了人,岂不是往她自个儿脸上打巴掌。 她这堵着的气呀,看谁都不顺眼,也就不敢瞧不惯秦致,长子往那里一坐,也没话同她扯,就坐着品茶,坐上那么个小半个时辰,让她都恨不得立时打了人往庄子上去住着,过来反而叫她觉着碍眼。见次子过来,坐在长子跟前还缩着脖子,就跟见不得人似的,让老太太更为气闷,“都坐着做甚?都是哑马了不成?一个两个的都不说话?不乐意陪我这个老太婆,你们到别往我这庆和堂来。” 秦二爷到是有满肚子的话想同老太太说,当着长兄的面,那些话哪里敢说,面上到有些为难,“母亲,您别为难大哥,大哥他……” 话还未说完,就见长兄一个冷眼扫过来,他立时就吓得噤声,面色也跟着白了些。 瞧他那副窝囊的样子,叫陈老太太一口气堵在喉咙底,没个出息的,实在是叫她瞧不上,她呢,生了两个儿子,一个能干的长子,一个窝囊的次子,长子太能干叫她心寒,次子太窝囊却叫她放心。她这个心哪是偏的,打从次子生出来就是偏的,万事儿都要替次子出头,“我为难你了?” 她这一问,问得秦二爷又把脖子缩了缩,只敢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秦致到不回答陈老太太,而是看向秦二爷,“二弟,母亲往哪里为难我了?” 一个个轮过来,到最后还是落在他秦二爷身上,叫秦二爷牙齿都要咬得咯咯作响,就跟头上压了两座大山一样,看看坐在上首的长兄,又看看坐在长兄右手边上的陈老太太,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说——到觉得自个来得不是时候,早知道该往厉嬷嬷处打探一下,也好过碰上长兄,满肚子的话也只得往喉咙底咽下去。 “没、没有,”秦二爷回答得很艰难,“我乱说的。” 陈老太太瞪他一眼,瞪那一眼秦二爷根本没瞧见——他头都没抬,就盯着脚尖,想让这屋子的人都瞧不见他。 秦致还特别的识趣,“母亲您看二弟这样子,半点都不经事的,哪里能叫他出仕为官?” 秦二爷立时就抬了头,满含希冀地看着秦致,“长兄,长兄真要推荐我出仕?” 秦致扫过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也不多看一眼,就好似他同地上的蚂蚁一样不值当他这个国公爷多看一眼,“先前叫母亲劝着有这个打算,只看二弟的表现,可我瞧着二弟这没担当的样子,恐怕也担不了事,这事上也不用考虑了。” 秦二爷张了嘴。 一副儿傻样子,叫陈老太太看了都得嫌弃,见长子起身出了庆和堂,把老太太可气得都砸了手头的茶盏,那茶盏瞧着就不是凡品,看得秦二爷都心疼,“母亲……” “住嘴!”陈老太太控制不住地喝斥他,手指着他,“你就不能给我争气点?回回都因着你叫我在他跟前没个脸!“ “嫡亲的母子,母亲何来说甚么没脸的,”秦二爷还不以为然,没了秦致的威压,他整个人就跟着放松下来,“母亲您得宽宽心,兄长那性子您也不是头一回领教,何必同他杠着呢。” 陈老太太可真失望,也没办法,这也是亲儿子,都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长子有国公府的爵位,次子什么也没有,她自是顾着这个,“但凡方才似现下儿一般说话,也不至于叫你兄长不把你放在眼里。” “叫兄长放在眼里有甚么用?”秦二爷还得意地翘起二郎腿,又端起茶盏浅抿了一口茶润润嗓子,“学我长子去守着边关吗?母亲,那样的苦我可受不得,我呢,要过的这般儿富贵日子,就等着好事儿就能落到我头上,何必要那么苦呢。” 讲得可真有道理,真叫人听了耳朵都恨不得聋了。 “母亲,那事儿怎么就落在长嫂手里了,”他还问,同柳氏就那么绞闹一起的,这会儿又在背后说她坏话,“您怎么就放心将这事儿叫了她去办?” 陈老太太一听知道准是梁氏这个儿子出的主意,叫他过来探自己的口风——她反而到冷静了,睨了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眼,“梁氏叫你来打听的?” “没,没有,”秦二爷赶紧否认,到不是替梁氏遮掩,而是他自认自己有大道理,哪里是能叫梁氏给说动的,“母亲,真叫柳氏办了,真的能换上儿子去?将来生下来的儿子指不定是谁的。” PS:亲们,我先声明一下,这是个长文,很长很长的文,我要写很长的哈哈 第七十二章顾妙儿摆席面请人吃酒 陈老太太一听次子这话到是有道理,只昨儿到她这处来,说她自个儿身子不行了,恐怕不能再为国公爷孕育子女,就想挑个女子为国公爷开枝散叶,到时要去母留子还是叫怎的都由着老太太说了算。她无非就是为着国公府打算,既然长子不行,那么次子就顶上,顶不上就另想办法。 况她还瞒着一件事,一件她亲自下手的事,堂堂的英国公秦致,她的亲生儿子,早叫她下了绝育的药,不管是柳氏身子能不能行,还是别的什么,长子不育是注定了的——但她想的是叫次子顶上,没道理叫柳氏摘走这颗果实。 “你说得对,”陈老太太眼神阴懑,“柳氏这一胎也不知是谁的,还是侯府出身,到半点儿不知廉耻,她到还想着老蚌生珠,也不看看她甚么处境了,还想沾了国公爷的光。” 秦二爷可不当承认柳氏那胎是他自己的孩子,只孩子都未落地,很难叫他生出感情来,若是那孩子落地后好端端地承继了国公府,才是他心爱的孩子。“母亲,这事上由不得她来插手,以免生变。” 陈老太太想想也是,总不能她千日打鸟,反而叫鸟啄了眼睛吗?“你给我查查,她找的那个男人是谁?不对,她有身孕才月余,最近又没出过国公府……” 她眼神顿时就锐利起来,盯着她的次子,“启儿,是你的吗?” 这一声,问得秦二爷都不敢抬头。 陈老太太还能不明白这个儿子的心思,到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还觉得有点儿欣慰,“做得好,做得好,那贱人到得意呢,还不是叫你近了身。也是那儿子没福气,是她留不住,要是她留住这就没桩子事了。” 秦二爷闻言一抬头,到真是欢喜,“母亲,您待儿子真好。” “你是我儿子,我不待你好待谁好?”陈老太太笑着说,两个儿子,一个当儿子,一个当仇人,“你把柳氏给哄住了,可不能叫她再起别的心思,到时候国公府的爵位就落在你儿子身上,你就是这国公府的当家人了。” 秦二爷越想越美,仿佛自己现在就成了国公府的当家人,“母亲,儿子夜里去见见柳氏。” 陈老太太虽厌了柳氏,可如今还得让柳氏配合,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儿子去哄了柳氏才好,“行吧,别叫她给迷了魂,可得注意些,她要能生也叫她生,反正都是你儿子。” 秦二爷到不想了,“母亲这可不行,柳氏这都个年岁了,哪里还能再生个齐全的孩子出来?要是个病歪歪的孩子,虽说咱们国公府也无碍,可病歪歪的继承人,于我们国公府有什么好处?” “还是你想得长远,”陈老太太夸道,“我瞧着你大哥同顾妙儿到是相熟得很,昨夜里又叫柳氏安排着他尝了甜头,他正当年,也是忍不住的,恐怕也就这几日的事,你这两日歇着先,养养精血,好叫她蓝田种玉。” 秦二爷见过顾妙儿两回,到真跟见着秦霜一样,让他心痒痒的难受,想着那样的人还得兄长先沾上,他恨不得以身代之,只有些犹豫,“若柳氏那里……” 陈老太太瞪他一眼,“叫焕儿就是了。” 秦二爷咽了咽口水,“这、这不好吧。” 陈老太太杀伐决断,“怎么她还不乐意,难不成要寻外院的小厮来近她身?” “她要乐意,我们国公府也丢不起这人。”陈老太太说道,“就叫焕哥儿去,焕哥儿平日不着五六的,且叫他伺候一回他伯娘,也算是给我们国公府出力了,将来你可不能亏待了焕哥儿。” 秦二爷还有些踌躇,一时做不得这决定,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好,“母亲,先前要将焕哥儿过继给大哥,如今这事儿没成,到叫焕哥行这事儿,儿子想着就更对不住他。”到底还有几分父子情,不免要在老太太跟前说上一嘴。 陈老太太睨他这般没出息的样子,也不指着他,“你把焕哥儿叫我跟前来,我且亲口问他敢不敢。” “也不必叫母亲操心,”秦二爷待儿子有父子情,可那点子父子情也有限,生怕儿子不肯反来劝老太太,就赶紧地拒了,“焕哥儿一向孝顺,您放心就是了。” 陈老太太知道这儿子不成器,府里头也就长孙争气点,到被长子送往边关,叫他自个搏个出身去,跟前也就焕哥儿一个孙子,也不是她不疼这个孙子,可再疼哪里疼得过儿子去?她连亲生的长子都不疼,难道还要越过秦二爷去疼他的儿子吗?“你自个心里有主意就行,若不成,就叫梁氏去劝。” 秦二爷听了又不依的,“母亲,梁氏她那里您也别使力了,虽说都是我的儿子,可我的儿子同她的儿子还是有区别的,您想想儿子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 “你这个滑头,”陈老太太啐他一口,到也同意这个话,“到也防起她来了,人到底不糊涂,还晓得要防上一防,你自个儿把着主意就成,别听梁氏的闲话。” 秦二爷这才满意地出了庆和堂,就去了外书房,着人把秦焕叫过来。只那人去寻了人,到未见着这位二少爷,把话回了秦二爷,秦二爷面生薄怒,“还不让人去你们二夫人那里问问。” 那人缩着脖子就应了,就去了二门上把话吩咐了一遍。 ** 顾妙儿不知这些,离不了国公府,又听得表哥那话,心下如何不忐忑?待见着大厨房处送过来的吃食,更让有些丧气,明明是要离了国公府才请曾表姐吃酒,只这会儿她人离不得国公府到还请着曾表哥吃酒,既是往大厨房上使了银子换来的一桌席面,到不好浪费了,还是让院里伺候的丫鬟去请了曾元娘过来。 曾元娘领着个面生的丫鬟过来,笑迎迎的,到似先前一般待人亲近,“妹妹,还得是妹妹待我好,既是要家去,怎的还备这么好的席面来?也是我托大,竟不提点一下妹妹。” “有表姐这番心意就成,”顾妙儿想着银子白花一回,到底是心疼的,面上到不曾露出来半点,“来,表姐且喝上一口,我让桃红专门买的桃花酒。” 曾元娘笑着坐下,看着这一桌的席面,心下不免有些嫉妒,不过母亲的信已经来了,家里已经同意她与苏府上的亲事,到时母亲亲自送了嫁妆过来,想让她在国公府出嫁。如今她的亲事已成,自觉高人一等,“妹妹到叫姐姐羡慕了,这安排的席面,妹妹可是花了不少银子吧?” 顾妙儿有些不好意思,“就花了些,到叫姐姐看出来了。” 曾元娘举起酒盏,向她示意,见顾妙儿喝了一口,她只将唇瓣沾了个湿,“这酒真好,就是贵了些,我也不好叫妹妹白花这些银子,待会儿我叫晚翠送些过来。” “这可怎么使得?”顾妙儿连忙道,“表姐只管吃着喝着就成,到我与这般生份,我以后也不敢请表姐吃酒了。” 曾元娘笑着嗔怪道,“哪里有叫你当妹妹的出银子,我这当姐姐到是坐享其成?” “那姐姐这般儿,到叫妙儿受之有愧呀,”顾妙儿忙推拒道,“也不知道姐姐的亲事有什么章程了不成,到时候我还得给姐姐添妆。” 曾元娘面上含羞,到与她坦诚起来,“家里那头是应了亲事,母亲不日也来京城替我操办亲事。” “那就恭喜姐姐了,”顾妙儿忙道,“还未见过二姨母,以后还能见着一面,到是我母亲还在世,母亲恐怕会很高兴。” 曾元娘在家里听过母亲含酸带刺地说过那位三姨母,也是笑呵呵地顺了她的话,“我母亲在家里也常念起三姨母,只不知三姨母这般红颜薄命,母亲信中也说三姨母去得这般早,着实是叫她心痛呢。” 顾妙儿也就一听,并不把当真,她在这府里算是看出来了,当年母亲在府里受宠,都是老国公的缘故,而对于陈老太太来说到同那眼中钉无异,“先前我想着家去,现下儿到一时回不了,只能在国公府里再叨扰,指不定还能看着姐姐出嫁呢。” 曾元娘羞得满面通红,好似那个专门送上门去的画面早就不在她脑袋里,“好妹妹,我也是盼着你别家去的,还不如在这府里好生待着,如今大舅母都回来了,外祖母不管事儿,你呀不如就好生地就讨好大舅母,也好是叫大舅母将你的亲事掌掌眼?” 顾妙儿以袖掩了半边面容,举起酒盏一口子到喝去了半酒,喝得面红耳嫩,“好姐姐,怎的说这般羞人的话,这亲事、亲事,自有长辈作主,我、我岂有再叫大舅母掌眼的道理。” 曾元娘眼眸里微含异色,不动声色地问起来,“表妹家中若定了亲事,听姐姐一回,不如就将亲事坐稳了才好,如今妹妹双亲皆故,以免迟则生变。”她从小见惯母亲受的委屈,不过就是因着母亲膝下只她一女,姨娘们争着生儿子,也真都生了儿子,个个的都想争着记到母亲名下,反而到叫母亲日子松快了些。 PS:今天不是存稿,今天 是现码的,所以比平时六点更新要晚了点哈哈 第七十三章顾妙儿吃醉不知醒,秦引章脚踢秦 顾妙儿到觉着有点儿惊讶,许是喝酒的缘故,她两颊生热,双手不由自主地捧着自己的脸,清亮亮的眼睛就添了一丝迷蒙,“姐姐何以说这个,可是有听到甚么闲话了?” 曾元娘难得起了一丝善心,如今她亲事已经落定,到不再纠结于顾妙儿更受宠一事上,且她看顾妙儿处境不妙,就稍微提醒了一下,“到未曾听过什么,只我觉着为着将来着想,不能由着别人摆布。” “多谢姐姐提点,”顾妙儿站起身,想要谢过曾元娘,只可惜她一时站不稳,身形晃了两下,“姐、姐姐……” 桃红见状连忙上前扶住自家姑娘,见她家姑娘就伏在她肩头,竟是睡着了一般,面上就带了一丝歉意出来,“表姑娘,我们姑娘醉了,您不如且回吧?” 整治的一桌子席面只动了一些,便叫桃红赏了院里伺候的丫鬟同婆子,才将姑娘扶入屋里躺着了,就见着二夫人梁氏身边的妈妈领了个人过来,原是想叫李嬷嬷出去照面,偏这会儿李嬷嬷到不见人,还是桃红亲自出去见了。 “妈妈,二夫人那处可有何事吩咐我们姑娘?”桃红上前就福礼,说得极为客气。 那妈妈也不拘着,到示意身后跟着的银红探出身来,让人往桃红跟前一站,“这是二夫人身边使惯了的人,二夫人想表姑娘身边就你一个贴心的伺候着,李嬷嬷又上了年月,恐怕是力有不逮,就寻思着叫银红也过来伺候表姑娘,也好叫姑娘你松快些。” 桃红心里是拒绝的,但面上又不好拒了,毕竟是长辈赐过来的人,再怎么着也得收下了,还得往二太太处谢上一回,真叫桃红头疼,“还望妈妈在二夫人跟前谢上一回,我们姑娘同曾表姑娘吃了点酒这会儿睡着了,待我们姑娘醒来再往二夫人跟前谢过二夫人的恩情。”她说着还悄悄地往那妈妈手里送了两个银锞子,自打进了京里,她送银锞子的动作已经出神入化了。 那妈妈在袖子里的手轻轻捏了下银锞子,心下相当满意,府里住的两位姑娘都是表姑娘,偏两个表姑娘天差地别,一个出自武将之家手头十分紧,一个出自江南小门小户之家手头到是宽泛得很。“桃红姑娘且放心,我们夫人是晓得表姑娘的性子,表姑娘也不必急着前去二夫人跟前谢恩,待晚些也没事儿,二夫人不拘泥于这个上。” 桃红亲自送那妈妈到门口,见银红也跟着上来,心里到有几分满意,这院里的丫鬟虽是听她的吩咐,也没叫她真正放心地使唤过人,今儿又得了一个,瞧着模样到出挑,比原先在院子里的都要好。待那妈妈走远了,桃红才打眼真正地瞧了那银红,“是家生子还是外头买进来的?” 银红早上才伺候过秦二爷,还想着几时才能到表姑娘身边伺候,到未曾想到时机来得这般凑巧,往二房一走,二夫人梁氏只打量了她一眼,就吩咐那妈妈领她过来,一时叫她心下不免打鼓。此时听见桃红这般问,她就哑着声回道,“是家生子。” 桃红听声,不由多瞧了她两眼,见她红着眼睛,眉头便轻蹙起来,“怎么还哭了起来,要是不乐意伺候我们姑娘……” “不,我乐意伺候表姑娘,”银红一听就急了,生怕自己被送到外书房,赶紧就将桃红的话打断了,也把话再改了一下,“我愿意伺候姑娘。” 桃红见她这个模样,到是相信了几分,“既是过分伺候姑娘,那就好好伺候姑娘吧,可有个事儿你得记住了,既是到了姑娘这边,你就得听我们姑娘的,不能背着我们姑娘行事。” “桃红姐姐,我省得的。”银红赶紧道,恨不得掏出一颗真心来给人看,“只我的身契还在二太太那里,不知姑娘能否……” 桃红先前就想同那妈妈提身契的事,只那妈妈一句未提,她也不好开口,如今听了这人提起身契,她哪里不懂的?“姑娘睡着了,你别吵醒姑娘,就由姑娘睡一会儿,我先出去一回。” 银红没想到才来就受了重托,到觉得肩头有点重,不敢去接了,“桃红姐姐,我新来的,不如也叫了那几位姐姐过来吧。” 桃红睨她一眼,到装起了大丫鬟的气派,“嗯,你且去将人唤来。” 银红送她到院子门口,还巴巴地看着人走开,就想着回去好好伺候姑娘,就见也二少爷秦焕过来,让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二、二少爷。” 秦焕手上还拿着把折扇,将那折扇往她下巴处一抵,硬是逼着她将头抬起来,“嗯,还认得你们爷我呀,我还当你进了这兰花院就不认得我了。” 银红在外书房不光伺候过秦二爷,也是伺候过二少爷秦焕,更甚至是也叫长生沾了身子,她身子早就不干净了,就愈发想着逃离那生活,好不容易得了二爷的首肯来了这兰花院,见二少爷过来,吓得脸色微白,“二、二少爷,婢子不敢的。” 秦焕大赤赤地走进兰花院,这院子里的丫鬟跟婆子都不敢上来相拦,面上是满意的,“你们姑娘在哪里,领了爷去瞧上一瞧。” 银红先前是得了二夫人的吩咐过,别拦了二少爷的事,可她万万没想到二少爷光天化日之下竟来了兰花院,“二少爷,二少爷,这会儿不合适,姑娘还歇着呢,待姑娘醒了,婢子再同姑娘说,好叫姑娘……” “啪的一声,她的脸吃疼地侧过去,手连忙捂着火辣辣生疼的侧脸,泪珠儿就落了下来,“二、二少爷,姑娘是真歇着呢,您别、别……” 秦焕嗤笑一声,“怎么才到兰花院,就硬起腰杆子了?” 银红吓得急忙跪在他跟前,又见院子里的丫鬟同婆子一个身影都不见,就晓得她们不敢得罪了二少爷,不由得狠狠心,真要将自己豁出去一回,“二少爷,二少爷,里头是表姑娘,您这个年岁上私下见姑娘不合适,会叫别人说闲话的,也会叫姑娘难做人。” “哦,”秦焕一脚踢过去,半点怜香惜玉皆无,“贱人,到敢拦起爷的事来!” 银红被踢得生疼,疼得都不敢哭,见秦焕要往里走,赶紧就去抱住他的腿,“二少爷,二少爷,您别去,我们姑娘清清白白的,您可不能、可不能……” 秦焕抬脚将人踢开,连个目光都未曾施舍给她,就迳自往里走。 银红胸口被踢个正着,忍痛挣扎起来,到觉得这疼比在外书房里要轻上些许,那是全身心的疼痛,如今不过是身体上的疼痛——她也不往里去护着人,爬了起来艰难地往二门上去。 秦焕未听见内室有一丝儿声音,以折扇掀了帘子进去,见着床里躺着的顾妙儿,眼见她粉面桃腮,一副娇嫩的模样儿,不由叫他口舌微涩,步子就便快了起来,几步就到床前。他弯腰掀开她身上的锦被,见她身上穿着亵衣裤,随着她的呼吸,胸脯微微起伏,雪白嫩滑的肌肤隐隐从衣襟里露出来,让他的眼神深遂了几分。 他手指纤长,轻轻地拨开拢在一起的衣襟,露出她白腻的肌肤来,两团白嫩的乳肉随着她的躲平而两边散开,余个浅浅的沟壑在她胸前。他伸手抚上去,滑腻的触感就让他眼底更暗了,狠狠地抚上一把,那嫩肉好似长在他手心里一样,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眼里流露出浓重的欲念来。 他收了手,眼睛死死地盯着床里的人,手去脱身上的衣物,待脱得身上赤条条,就去要去压在她身上,还未碰着人,竟被人提着胳膊扔了出去—— 秦焕都来不及挣扎,就觉得身子飞了出去,后背一疼,竟是撞在在屏风那处,一时都站不起来,抬眼望着来人,见来人是他大伯父秦致,连闷哼都不敢出一声。 银红情急之下就去寻了国公爷来,也不过是抱着一点儿希望,未曾想到国公爷真过来了,吓得她都不敢往里面瞧上一眼,只站在帘子下面,耳朵听见里面的动静,心跳得砰砰响。 秦致脸色如锅底般黑,见着床里的人儿衣襟敞开,露出一对白生生的嫩乳来,呼吸渐重起来,一步上前就将她的衣襟拢起,还将锦被再盖上,又见着秦焕的衣衫落了一地儿,便冷睇向地上缩成一团的秦焕,“谁给你的胆子碰她?” 一句话,伴随着迎面而来的威压,叫素来挺将自己当回事的秦焕吓软了腿,赤条条地将自己缩得更小了,“大、大伯,我就是来看看表妹,来看看表妹。” “看她还用得着脱得这般赤条条?”秦致居高临下地质问他,一脚就踩向他的小腿,“你要是再敢靠近她一步,你也不用站起来了。” 秦焕晓得这位大伯的厉害,他一家子都得仰仗大伯,只得痛哭流涕起来,“大伯,大伯,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是我糊涂,大伯,您饶了我吧。” 第七十四章顾妙儿梦中乳儿疼,口中娇唤秦引 秦致稍用了点力,踩在他小腿上,“嗯?” 一声“嗯”,听得秦焕身体发寒,恨不得自己从地上消失,小腿被踩得生疼,他觉得小腿骨都要断了一样的疼,额头疼得都是冷汗,哆嗦着想要求饶,“大、大伯……” “以后还敢不敢?”秦致淡声问道。 “不敢,不敢了,”秦焕失声痛哭,“不敢,再也不敢的,大伯饶我了吧,饶了我这一回。” 秦致警告他,“再叫我见着你碰她一下,你这条腿也不用留了。” 秦焕心下又惧又怕,又是心寒,想着他好歹是亲侄子,大伯竟是这般待他,又将秦致恼恨上了,面上是个怂样,心下哪里就甘心了,“大伯、大伯,我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的。”将地上的衣衫都给捡起来往身上穿,才有了个人样。 “你别糊弄我,若是叫我发现,定有你的好果子吃。”秦致示意他滚出去,将踩着他小腿的脚缩回,“再叫我发现,就不必在国公府里了,你们二房一家子都给我滚出去。” 秦焕以手支着地艰难地站起来,一拐一拐地往外走,走一步都疼得他难以忍受,当着他大伯的面,他只能拖着腿往外走,见着站在帘子下一脸慌乱的银红。他所有的难堪都叫人看在眼里,拿他大伯没办法,到是对这个不放在眼里的丫鬟是气势十中足,抬手就往她脸上扇去,恨声骂道,“贱人!” 银红见状,身子都哆嗦了起来,素来受够欺凌的身子完全控制不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叫她矮了身子往内室里闪开,下一瞬见着用力过猛而栽向墙边的秦焕,她也不敢上前去扶,只敢往屋里走,双膝一软就跪在国公爷跟前,“国公爷,婢子该死。” 秦致没瞧她一眼,摆了摆手,“出去。” 银红有些犹豫地看向床里,见表姑娘还好好地睡着,心下微微放心,起身慢慢地向外走去。到还是牵挂着顾妙儿,免不了鼓起勇气跪在原地,“爷,我们姑娘还小呢,您别……” 一记冷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让她都不敢抬头。 “出去!” 冷冷的声音,威压捕面而来,叫银红受不住地往外退出去,双臂环抱在胸前,试图让自己的身体不那么颤抖。 她坐在外间,身子哆嗦个不停,也知道没有人会过来,还是带着一丝希冀盼着桃红尽快回来。 秦致站在屋里,看向依旧熟睡着的顾妙儿,瞧她白皙的脸颊都染了嫩粉,几步就过去坐在床沿,伸手抚触上她嫩滑的脸颊,凑过去一闻,到闻着一股子酒味儿,不由失笑,“到还学会吃酒了。” 他的手指触上她粉艳的唇瓣,硬生生地将指尖探入她的嘴里轻轻地搅弄了一下,似被嘴里的硬物给惊动了一样,她的眉头蹙起,身子不自觉地动了一下——他笑看着她,手指慢慢地抽出来,定睛一瞧,指尖湿漉漉的,不由得将手指送到自己薄唇边,立即就尝到了淡淡的酒味儿,还有丝桃花的香味,就萦绕在他嘴里,“嗯,真香。” 他将人微微抱起来,以手揽着她的细腰,腰肢儿在他臂弯里好似将被折断一样,他低头就对着她的唇瓣含吮了上去,辗转含着这粉艳的唇瓣,将粉艳的唇瓣含吮得泛了血色一样的红——好半响,他才放开她备受蹂躏的红肿唇瓣,留恋地与她的脸贴在一起,喃喃叹道,“真个小姑娘呢,嫩生生的。” 顾妙儿醒得发晕,身子被抬起来到是不舒服呢,微微张开眼睛来,好似瞧着个人,欢喜地就唤了声,“引章先生,引章先生……” 那声儿,脆生生的,叫他听了都心潮澎湃,“嗯,在呢。” 他的大手从她的衣襟探进去,抚弄着嫩生生的乳鸽般的乳儿,“睡吧,好好地睡上一觉。” 她更觉得不舒服了,手去推他的手,好似要他的手推开,偏生没甚么力道,到好似她自个将手送到他手里。他反将她的手握住,手指柔软似无骨一般,“不叫人摸了吗?怎的到引了别人进来?” 他在自言自语,听得外面的银红恨不得自个没长耳朵, 她都是经过事的人,哪里听不出来里面国公爷话里的意思?待得国公爷自里面出来,她一声都不敢吭。 秦致扫她一眼,“仔细着照顾你们姑娘。” 银红连忙应“是”,待国公爷走了后,她才悬着一颗心掀开帘子进了内室,蹑手蹑脚地近得床前,见锦被好端端地盖在表姑娘身上。她小心翼翼地揭开被子一角,就往表姑娘微敞的衣襟看去,并未见着有甚么痕迹,就深深地松口气,又将锦被给盖回去。 曾元娘早吩咐了晚翠守着兰花院看,结果晚翠回来时脸色都吓白了,叫曾元娘挥退了屋里伺候着的丫鬟,还劝着晚翠喝口茶。 晚翠神思不蜀地端起来就喝,得亏茶水不怎么烫,才一口就喝尽了,她深深地吸着气,半天才缓和下来,“姑娘,姑娘,您都不知婢子瞧见了甚么。” 曾元娘到有些意外,“莫不是二表哥去了那院子?” 晚翠先点头,又摇头,对上曾元娘疑惑的眼神,手抚了抚胸口,“不光二少爷去了,连国公爷也进了兰花院,后头二少爷狼狈出来,好似被吓着一样,婢子就一直守着,国公爷很晚才出来,可把婢子吓坏了。” “是大舅舅?”曾元娘就坐不住了,“怎么会是大舅舅?” 晚翠十分肯定,“婢子没看错,确是国公爷无疑,婢子决不会认错。” 曾元娘眼神有些迷茫,“怎的会来了大舅舅?” 晚翠一副惊惧的模样,“莫不是、莫不是……唔……” 下一瞬,她的嘴却是叫曾元娘给死死地捂住,瞬间就瞪大了眼睛。 曾元娘待她平静下来才松开手,仔细且冷静地吩咐她,“别说出口,别说出口,晚翠,一句话都别说,烂在你肚子里。” 晚翠用力地点头,“婢、婢子省得的。” 曾元娘好似松口气,“咱们什么都不知道,晚翠,我们什么也都不知道。” 晚翠都不敢细想这事,连忙点头如捣蒜。 桃红去外头买了些点心回来,又让店家往青山书院再送些点心过去给表公子,姑娘虽嘴上那么说,她哪里不知道姑娘是舍不得表公子——总得叫姑娘心里有盼头才好,她也盼着表公子别真移了性儿,真把姑娘撇在这国公府里了。 她回国公府里,到好似未发生过甚么事一样,便是银红在她跟前也是半句话都不露,只管去迎了桃红进院子,还小心儿地回着话,“桃红姐姐,姑娘一直睡得好呢,我怕姑娘夜里醒来怕要是饿肚子,没曾想姐姐你到是为着去买点心的,还是姐姐你仔细。” 桃红笑觑她一眼,“好会说话。”刚往里走了几步,她就觉得事儿不对,“可见着李嬷嬷了?” “见着了,”银红笑迎迎地回道,“回来看了姑娘就歇下了,我想着嬷嬷也不需要夜里给姑娘值夜,嬷嬷歇着也没事。” “嗯,”桃红夸赞道,“你办事仔细,比那些人都不知道机灵几倍呢。” 银红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跟着学的,比不上姐姐你。” 桃红被奉承,自然是高兴,还绷直了身体,就摆出些老成的架式来,“你要学的多呢,不过我们姑娘性儿最好的,素来不为难人的,你可不能见我们姑娘性儿好就不把我们姑娘不当一回事。” 银红连忙称是,又去接过桃红手上提着的油纸包,稍一掂就觉得这分量不轻。 桃红快步进了内室,往床里瞧了几眼,见姑娘好生生地睡着,到也放心。 可顾妙儿就做了个梦,梦里头她好像整个人浸在水里睡着了,被大只的螃蟹钳住了胸前那鼓鼓的嫩乳肉,疼得她想挥掉螃蟹,偏那螃蟹半点不肯放,反而钳得更紧——只叫她眉头皱得死紧,眼角还渗同两滴热泪来,身子跟着往左右轻轻扭动,硬是没能甩开那钳着她嫩肉的螃蟹。 是真疼,疼得她泪儿汪汪的。 猛地一睁开眼睛,只见屋里点着一盏灯,影影绰绰,将人的身影拉得老长。一时瞧不清床沿的人是谁,到是轻唤了一声,“桃红?” 银红还未睡在脚榻上,只是半趴在床沿而睡,一听见声音,立时就警醒起来,赶紧就迎向顾妙儿含着疑惑的眼神,面露喜色,“姑娘可醒了,我是二夫人打发过来伺候姑娘的。” 顾妙儿见着张陌生的脸,先时有一丝的错愕,只很快地就适应下来,“哦。” 银红听那声儿,将这个软糯的声儿都存在耳里,“姑娘可饿了没有?桃红姐姐买了点心回来,姑娘可是吃些?” 不是她提起,顾妙儿还真未觉得饿肚,被她一提,到真觉得肚里空空,也晓得在国公府里,大厨房恐怕早歇了灶火,也不会给她一个外八路的表姑娘再起灶火——便是大厨房那里乐意再起灶火,她也不好意思这般劳烦了人。 第七十五章李嬷嬷暗恨妙儿离了心,面上含笑 顾妙儿被伺候着起来,接过银红递过来的热茶,先浅抿了一口,待得热茶入肚,她才觉得整个人好受些,纤手碰触了额头一下,轻蹙着眉头,“曾表姐几时回去的?”她已不记得醉前的事了,脑子里乱乱的,眉头蹙得更深了些,好似身上也有处不舒坦。 “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桃红伺候惯她的,见她蹙着眉头便问道,又朝银红使了眼色。 银红本还想在姑娘跟前使使力儿,好叫姑娘记着自己,可看桃红那样子,她只得退出内室,定定地站在帘子下,双手贴在小腹前交迭。 顾妙儿除了李嬷嬷跟桃红之外还没习惯在别人跟前露出身子,见银红退出去后,她还小心翼翼地往那方向瞧了一眼,手放在胸前,到露了个难为情的表情来,“这里、这里胀得很,还有些疼,不晓得是为何。” 桃红一听,就觉得不对儿,将姑娘手上的茶盏给接走,再回到床里轻轻拉开她家姑娘的衣襟,就露出姑出那一身白嫩的肌肤,嫩生生的俏乳就挺立着,乳尖儿还翘着,似乎一夜间就成熟了般的红艳艳,叫桃红看了都觉得脸红。 “姑、姑娘,怎么的这般?”她惊呼出声。 顾妙儿羞红了脸儿,将个衣襟给拉拢了,将对俏生生的嫩乳给遮起来,“你赶紧叫了嬷嬷过来瞧瞧,怎么的就疼了呢。” 桃红也不知这中间的门道,“姑娘且吃些东西,婢子就去请了嬷嬷过来。” 顾妙儿含羞的点点头,就着热茶吃着点心填肚子,到觉着自个儿有些可怜,到底是寄人篱下,不比在家里,这入了夜了,连个热菜热饭都不敢去惊动了大厨房。 桃红掀了帘子出来,就见着银红守在外头,不由得一愣,到是格外担忧姑娘,就吩咐了她,“你去守着姑娘。” 银红一愣,连忙用手捂了嘴,“是,桃红姐姐,我去守着姑娘。” 桃红冷不防见她哭了,心下到是有些疑惑,也不知道二太太这打发过来的人先前是在哪里伺候呢,不过她此时也顾不得想这些,就跑着去李嬷嬷屋里。 银红压了压情绪,又用帕子抹了眼泪,掀开帘子就往里走,见姑娘在就着茶吃着点心,连忙上前伺候,“姑娘,桃红姐姐叫婢子过来伺候姑娘。” 顾妙儿看她一眼,小口地咬着绿豆糕,“是二舅母叫你过来伺候我的?” “是的,姑娘。”银红低头回道,生怕自己在外书房伺候的事会叫姑娘知道了,“婢子是家生子,二夫人说了,今后就让婢子跟着姑娘。” “哦,”顾妙儿再吃了一块点心,觉得小肚子吃得胀胀的就放了手,就看跟前的银红,“既然二舅母让你过来伺候我,明儿我到二舅母那里看看是否能拿了你的身契,你觉着可好?” 银红就盼着这个,自她在外书房伺候后,家里父母兄长早不把她当女儿了,只想着随便给她许门婚事,“若能成,婢子来生也愿意伺候姑娘。” 她说着,眼睛便红了。 让顾妙儿有些慌张,“你可别哭,我也不知道二夫人愿不愿意的,待成了事再说这个话也不迟。” 银红赶紧收了眼泪,“就算不成,婢子也记着姑娘的这份恩情。” 顾妙儿笑着道,“就怕你将来还念着这里的人,不肯同我走呢。” “不、不会的,”银红赶紧道,“婢子若是真跟了姑娘,就一辈子跟着姑娘的。” “姑娘,”李嬷嬷走了进来,打断银红的话,视线凌利从银红身上扫过,“不相干的人都出去,我给姑娘看看。” 银红心知这话就冲着她过来,自然就退了出去。 桃红到没说什么,她心系姑娘,听李嬷嬷这般说,到也就默许了。 李嬷嬷见人出去了,就语重心长地同顾妙儿说道,“姑娘您可得长点心,二夫人打发个人过来,你这般就用上了,也不看看人是甚么样的品性,怎的就……” 银红在外间将这话听得清清楚楚,脸色刹时就白,贝齿咬着唇瓣,眼泪流了出来,她不肯哭出一声来。 顾妙儿心下不悦,嘴到劝着道,“嬷嬷,我晓得你是为我好,可她也是个可怜人,被二舅母打发到我这处来,恐怕是……” “嬷嬷呀,姑娘都肯了,您就放心吧。”桃红也跟着劝,她也不是那等子小肚鸡肠之人,姑娘身边再多个贴心的人那最好不好。 李嬷嬷瞧这对主仆跟傻子一样,也不知道哪里伺候过的人就敢收在身边,可她既然跟顾妙儿都离了心,也就不再多嘴了,“姑娘大了,也当是姑娘自个儿作主。” 顾妙儿哪里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机锋,只这会儿她实是不想跟李嬷嬷撕破脸,毕竟嬷嬷一直伺候她,她还要给嬷嬷养老的,总不能寒了老人的心,“嬷嬷的心意,我还是知道的。” 李嬷嬷也就浅浅一笑,“姑娘晓得老奴这份心意就好了,也不白费老奴伺候姑娘一场。”说着,她就上前替顾妙儿拉开衣襟,见着一对嫩生生的俏乳,见那胀开的乳晕,尖挺着的乳尖,自然一下子就猜出来了,心下就暗暗叫好,面上装作没事人一般,“姑娘,没甚么不对呀,我瞧着到同平时一样,没甚么不对。” 她的手托起这一对嫩乳,微有些沉甸,稍微掂量了下就吩咐桃红道,“你且去把前儿我给姑娘用过的姑娘拿过来,我给姑娘再揉上一揉,也好叫姑娘松快些。” 桃红自去将东西取了来,凑过去看姑娘胸前,见李嬷嬷手上沾了瓶罐里的碧绿色膏子,就往姑娘胸前抹去,抹得姑娘眉头皱得死紧,忙道,“嬷嬷,你可轻些,别弄疼了姑娘。” 李嬷嬷兀自揉弄着,将碧绿色的膏子都往嫩生生的俏乳上抹去,抹的力道极大,让顾妙儿不由呼疼出声,“嬷嬷,轻些,轻些……” 她实是真疼,就好似同先前一样这儿鼓起来时一样的疼,疼得额头都渗出了细细的香汗。 桃红赶紧扶住她,心疼自家姑娘,不免就提高了嗓音,“嬷嬷,你轻些,你可把姑娘弄疼了。” 李嬷嬷充耳不闻,再往手上沾了点膏子,这回放过被她揉得通红的俏乳,转而往她胸下揉去,抹过她平坦的小腹,只见一片白腻嫩滑的肌肤,不见一丝异样的痕迹。 下腹处也没瞧见异样的痕迹,雪白的私处微微鼓起,只隐约见着几根毛发。 这样儿叫人看着,叫顾妙儿羞得夹紧了腿,还是被李嬷嬷拉开了双腿,“姑娘可别羞着了,老奴再为姑娘揉上一揉,且叫姑娘夜里睡得安稳些。”她细细地打量着,心下也暗想这国公爷莫非是不行,不然这般人儿在他跟前都未叫他破了身。 顾妙儿也是叫她给伺候惯了,李嬷嬷都会给她抹这个膏子,只入了国公府后便没再抹过,她还当这事儿已经过了,没想到今儿还叫李嬷嬷抹上一回——她也想那许多,先前这般,现在自然也是习惯了,“嗯,嬷嬷你且轻些。” 桃红拿了帕子替她细细地擦汗,待李嬷嬷替姑娘抹过全身后,她就扶着姑娘躺下,“姑娘,可好些?” 顾妙儿全身骨架似被揉散了一般,这会儿躺着是动也不想动了,就吩咐她道,“嬷嬷年纪大了,你且送嬷嬷回去歇着,别叫嬷嬷累着了。” 李嬷嬷当她跟自己离了心,连守夜都让她,心下暗骂她一声白眼狼,又念起三姑太太的好来,到底不是三姑太太亲生的孩子,还是随了顾家那坏根儿的性子——下午那阵仗,她岂有不知的道理,不过躲在暗处悄悄地看着,府上的二少爷进了这院子,又见那国公爷也进了这院子,也不是那眨眼就出来的,到不见她给破了身。 她是恨不得叫顾妙儿被人破了身子,叫秦致这位国公爷落个奸睡外甥女的名头,甚至也叫二少爷秦焕也沾了身,好一对没人伦的叔侄,一个奸外甥女,一个奸表妹,当真是人面兽心,这样才叫三姑太太在底下出口恶气。 只这桩子事未成,到叫她纠结,恨不得推人一把,直接把这事给弄成了。 方才瞧着顾妙儿那娇样儿,她也不是未经过人事,自然看得出来那乳晕胀开的因由,怕是叫人吃了奶儿的,瞧那乳尖儿耸立,艳红得跟个成熟的樱果儿似的,也不知道是被人含吮了多久,竟肿胀成那般儿。 她取了三姑太太的牌位来,在这府里也不敢点了香,生怕露了形迹,只敢这般跪在三姑太太跟前,双手合十地求道,“姑娘地下可要好生儿地瞧着,老奴定叫这国公府翻天覆地,您红颜薄命,他日国公府必将树倒猢孙散。” 银红被桃红打发过来歇着,路过李嬷嬷门前,见门未关紧,便往里瞧了瞧,只瞧见李嬷嬷背着她在跪拜着什么,也暗自留心了一回,悄悄地挪过步子走开。 PS:还是更新哦,日更哦,好努力呀,还是夸自己一回。 第七十六章秦焕夜唤李大夫,梁氏忍厌听秦二 秦焕被吓得魂飞魄散,回到他的院子,几乎都不敢把这事往梁氏眼前透露,眼见着小腿都红肿着,他既疼又怕的,更是暗生恨意,到不恨英国公秦致,反而将顾妙儿恨到骨子里了。 就似他这样的,不如他的他就折腾人家,他比上不上的人,他就低头奉承,过得如鱼得水的,还自认得受了奇耻大辱,非得叫顾妙儿折在他手里不可——“啊!”是真疼,疼得他抬腿踢人,把给他上药的小厮给踢得半死。 梁氏见他许久未归,心下就悬着呢,等她得了消息过来时,就见儿子将小厮踢得半死,也不看那小厮一眼,“快把人拖出去,叫这么个人伺候在你们二少爷跟前,晦气!” “焕儿,怎的伤成这般?”梁氏心疼儿子,忙扯帕子替他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迭声地问道,“谁伤的你?可是顾妙儿?” 秦焕拽过那帕子,自顾自地擦起来,擦得脸颊都发了红,眼里带出几分狠意来,“她若落于我之手,必要玩死她不可!” “待她生下儿子后,”梁氏难掩厌恶之色,“娘会留了她叫你作主的,到时随便你怎么都好。” 秦焕闻言,“还是娘疼儿子。” 梁氏嗔怪道,“娘就你同你兄长两个,怎可能不疼你?” “娘,您得时刻盯着这边,若大伯得了手,我就……”他说到此际就觉得小腿生疼,哆嗦着将话全说了出来,“我叫他空欢喜,到时候生下的是我的孩儿。” 梁氏打的便是这个主意,还自认是鹬蚌相争,她这个渔翁得利,“嗯,娘便叫你如了意。” 秦焕是真疼,“娘,您去请了李大夫过来替儿子瞧瞧,儿子实是疼得很。” 梁氏赶紧吩咐人去请李大夫,她主掌着一府中馈,请个大夫过来儿子瞧伤,也不至于真闹得阖府尽知,只到底是碍于英国公的威严,她不敢发作出来,到将不相干的顾妙儿恨个半死,反正将来她的命就在他们母子手里头,也别叫她轻易就解脱了去,定叫她半死不活,才最为解气。“明儿我还要去苏阁老府上,若是能碰着宁国公府的老太太,也好替你打算一下。” 秦焕呼痛的声儿就止了,眼睛都亮了些,“娘可是瞧上了谁?” 梁氏见他这般,轻啐他一口,手往他额头一点,“自然是那府上的大姑娘,你还当谁呢。” 宁国公府的大姑娘,正是宁国公世子的嫡长女陆元雁,论起年纪来却是同他相配,到叫他目露喜色,连那份疼意好像一下子就消退了不少,一把拉住梁氏的袖子,“娘,这事儿可能成?” 梁氏爱怜地看着他,“自是能成的,我儿有甚么样的姑娘娶不得?” 秦焕先是喜的,后又慢慢地失了喜色,“娘,恐怕这事儿不成,您知道大伯同陆敏衍不合多年,与宁国公府上多年未有往来,岂会成全这桩子事?” 梁氏却是半点不怕,“你乐意娶,娘就能叫你如愿了。” 秦焕还是有些犹豫,“怕是要叫娘受大伯的……”方才大伯那么踩着他的小腿,他当时就特别害怕被大伯踩断了小腿,一想到大伯那时的脸色,他就觉得压力十足,那种威压,吓得他不轻,还是头一次晓得这位大伯还带着当年战边关的杀伐之气。 梁氏此刻并不将秦致放在眼里,这府里始终有老太太在,只要老太太活着一日,便有二房的好日子过,那么她就要另外替二房谋算一回,不依着老太太,也不依着二爷,就依着她自己的儿子——如今儿子承爵这条路叫老太太并二爷一道儿断了,那么就别怪她另起炉灶了。就算她的谋算未成,也得给儿子另留条路,同宁国公府结亲,那么焕儿的前路就明明白白地摆在面前。“你且好好儿的,歇上几日,待我给你安排,定叫你一朝得愿。” 秦焕再高兴不过,好似大热的天里喝了冰镇酸梅汤一样的舒爽,“那孩儿多谢母亲。” 梁氏自觉自己成算极好,回了自己院中,到见着秦二爷,心下立时就有些不好,“二爷?可是从老太太回来,妾身盼了二爷许久,还当二爷去哪个屋里头呢。” 秦二爷当她是吃味儿,就觉得有些儿得意,“说甚么呢,你个贤惠人,今儿还晓得吃味儿了?你且放心,爷决不会叫她们个个的越过你去,再同她们闹着,你也是爷的贤妻。” 这一番话听得梁氏欲呕,拿了帕子往唇上不经意地点了点,“妾身哪里就值当二爷这么夸了,到叫妾身受不住呢。” 秦二爷笑着拉过她的手轻拍了两下,“母亲那里我去说过了,你且放心。” 梁氏给他个嗔怪的眼神,“爷既然这么说,妾身就放心了。爷且歇着,可要妾身安排人进来服侍?” “哪里的话,”秦二爷立即拒绝,“歇在你屋里,我又岂会行那事,给你没脸?” 梁氏也不戳穿他的话,笑着道,“那爷先歇着。” 秦二爷难得初一十五这样的日子还歇在正房里,叫院子里的姨娘通房们都想往正房里瞧上一瞧,瞧瞧那可还是她们二爷,也是第二日清晨,她们都往正房里给梁氏请安,才见着了从内室出来的秦二爷,当着梁氏的面儿,她们个个装得个端庄,连个媚眼儿都不敢往秦二爷处抛过去。 梁氏瞧这一屋子的莺莺燕燕,格外觉着头疼,随便指了一个,“就你吧,伺候你们二爷用膳。” 被指到的姨娘立时大喜,从一干姨娘里走出来,笑着就迎上前去伺候秦二爷用菜,暗暗地还朝她之前站过之处投过去一记得意的目光,叫一干人都看得眼睛发直,恨不得以身代了她。 梁氏点了个人后就不太待见这快挤满她跟前的人了,摆摆手,示意她们都回去。 秦二爷见人还未走,就绷了脸,“一个个的还懂不懂规矩的?还不退下去,怎的到叫你们二夫人为难?” 被他这么一斥责,哪里还有人留在这屋里,都齐刷刷地走了,临走前还不敢给秦二爷抛个媚眼,生怕得了梁氏的整治。她们靠着秦二爷的宠爱不假,可二房都叫二夫人管得严严实实呢,她们要真投了秦二爷处,就是将主母梁氏给得罪了,还不如这样儿,靠着梁氏,才能真正地得到秦二爷的宠爱。 秦二爷被伺候着吃饭,当着梁氏的面儿,又被老太太耳提面命过,自然就自个儿挂免战牌了,很快就吃饱了,也不说消食甚么的,只管叫梁氏让府里炖个大补的药汤来,叫他喝上三天—— 梁氏适时露出忧心模样,“二爷,那大补的汤药还是小喝些为好,妾身是怕您喝多了上火。” “也就这几天,”秦二爷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且放心,我身子骨好得很呢。” 梁氏不放心也得放心,还吩咐人去给秦二爷炖汤,心里头打的到是另外的主意,反正秦二爷膝下都有两个儿子了,也就没必要再有旁的孩子了,“妾身也是盼着二爷好的,也盼着咱们二房扬眉吐气的那一日。” 秦二爷听得十分熨帖,到是想起不见秦焕来,不由问道,“怎的不见焕儿过来给你请安?” 梁氏心下一跳,生怕叫他知道秦焕去过兰花院,忙道,“是我叫我焕儿不必过来,如今恩科在即,到不必叫他为着这些场面的规矩日日过来请安。” 秦二爷叹道,“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兄长不许我出仕,我也就盼着焕儿高中了,他到比我还胜些,定是能中的。” 梁氏也不知道这科举的深浅,可自个儿看自家儿子总是好的,不然她也不会想去同宁国公府的大姑娘结亲,就与秦二爷商量了起来,“二爷觉得宁国公府上的大姑娘可好?” 秦二爷一听,当下便道,“好是好的,只恐怕兄长那处……” “二爷别担忧,大伯他定会同意的,”梁氏十分肯定,“大伯他多年未入朝,只担了个太尉的名头,宁国公当日哪里能敌得过我们府上,如今陆二成了左都御史,到叫宁国公府如今声势更隆,若两府结了亲,于兄长也有好处。” 秦二爷还是有些犹豫,“只兄长与陆二……” 梁氏见他还在犹豫,在心里头暗骂了声窝囊废,面上是半点不露,拿了他爱听的话劝道,“妾身少时曾听闻大伯同那陆二交好,缘何如今成这般模样?”她是知的,装作不知。 秦二爷不屑道,“还不是为着秦霜” 梁氏露出惊讶之色,“还是三姑太太?那小苏阁老处,也是为着三姑太太?可、可当日妾身是听说三姑太太要入宫的,怎的竟是这般?” 秦二爷冷哼,“她到想呢,想再攀个高枝,母亲岂能叫她如愿?好不容易……哪里就能叫她再得了势,再压我们国公府一头?” 第七十七章梁氏上苏府谈亲事,妙儿受惊被安 梁氏吃惊地掩了嘴,“还是二爷想得周到,必不能那般的。不能由着她的性子,到叫我们国公府落了难。二姑太太那里送了信过来,想要在京城替你那外甥女在国公府发嫁呢。” 秦二爷到不在意,反正如今国公府不是他的,就由着长房去操心,“就由着她呗,都是喜事。由着她沾我们国公府的光一回就是了。” 梁氏到觉着他这回好说话,也未太放在心上,这等子事还得英国公秦致发话才成,想着今儿还得往苏府上走一趟,本来这事儿应当是苏府上来人与她商议,只那位是苏老太太,她到不好拿大,只得亲往苏府上。 只往苏府走一趟之前,她还往秦焕院子里走了一趟,见着那长生一身月白长衫穿在身上,衬得他到有几分说不出的风流意态,她平时未将人看仔细,如今一看,到有几分熟悉—— 偏长生就往她跟前一跪,“小的拜见二夫人,二少爷吃了药这会儿睡着了。” 梁氏想再多瞧他一眼,可也知道他是伺候儿子的人,更她还晓得儿子的一些喜好,到未觉得这个喜好有甚么,男子嘛,胡闹些也没甚么的,错嘛都是别人的错,都是别人勾着她儿子,“你且抬起头来。” 长生稍一滞,缓缓地抬起头来,对上梁氏梁着冷意的视线。 梁氏瞧过去,隐隐地到与那人相似,只想着那人早年就南下了,“好生伺候好你们爷,若是有甚么,仔细你的皮。” 长生慌忙又将头贴在地面,“是。” 梁氏也不往里看儿子了,因着要往苏府上,就急着往二门上去了。还未到二门处,她就轻声吩咐了人,“去打听一下,当年的柳生可真的下南边儿去了。” 她吩咐完,就笑着向等候在二门上的顾妙儿,“妙儿来得这般早,到是我来晚了。” 顾妙儿叫李嬷嬷用膏子揉了揉,那一处也不疼了,还被全身揉过,仿似全身都舒展开了,还在用饭呢,到被二房过来的妈妈说了二夫人梁氏的话,让她陪着去苏府上走一遭。 她虽是怯了往苏府上的心,可二夫人梁氏让她陪着,她也只能是陪着,“二舅母未来晚,实是妙儿急了些。” 梁氏笑得欢快,见着她就好似见着了甚么金元宝似的,心里头再将人恨得死死的,面上笑得跟迎春花儿一样,“上回那府上的老太太瞧中了元娘,既是得了你二姨母的首肯,我自当前往那老太太跟前把事儿说了才好,也省得叫你表姐担忧呢。” 顾妙儿忙道,“表姐说二舅母这般替她打算,就好似她母亲一样,叫她心里十分感激。” “你呀,到会替她说话,”梁氏嗔道,“她甚么个性子,我还能不知?我也不盼着她感激我,就盼着她将来别怨我就是了。” 顾妙儿听得心中一动,天真地接着她的话,“表姐能往苏阁老府上去,还能怨二舅母?” 梁氏被扶上马车,见顾妙儿也跟着上了马车,就拉她的手道,“如今苏府上是小阁老风光,元娘嫁的虽是长房嫡孙,将来虽是这苏府的宗子,若是老阁老故去,这小阁老还能困在这府里不成?恐怕是要分家的,那苏大少爷没了小阁老这个三叔帮衬,不过是寻常书香门第而已。” 顾妙儿先前也不过从舅母那里领略过一回人走茶凉,入了京,到真觉得每一步都叫人惊心,听得二太太梁氏这般说,心下虽觉得没了小阁老,人到底还是苏家长孙,哪里就有梁氏说得这般—— 但她嘴上不说,就权作了个惊讶模样。 到叫二太太梁氏觉得笑,“别叫我说怕了,这门亲事也是好的,怕只怕人胃口太大。” 这分明是说曾元娘,顾妙儿到是听不懂般地露出迷惑表情,一派天真的模样。 入了苏府上,还是苏老太太身边的得用人来迎了梁氏,直接去了苏老太太那院子。 梁氏同苏老太太谈的是正事,谈的是亲事,顾妙儿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自是不好听这个,到被丫鬟引着去园子走上一走。她也识趣,就问着那丫鬟,“劳烦姐姐,可问姐姐叫什么。” 那丫鬟回道,“姑娘唤婢子红绫就是了,不敢当姑娘一声‘姐姐’”。 顾妙儿连忙知机地称了声“红绫姐姐”,唤得红绫面上添了笑意,待她也就是亲近了些,“听闻姑娘是从江南过来,婢子打小长在京里,也就听主子说过一嘴儿。” 顾妙儿闻言,面上更添一丝欢喜,刚要说话,就见前头过来一人,瞳孔微微一缩就要低头。 到是那红绫却迎上前去朝人行礼,“婢子见过三爷,” 那三爷正是外头人称一声“小阁老”的苏枚现,先前被称为小阁老,乃是他父亲为阁老,父子先后入阁,到成了苏府的一桩美谈了。 他并未身着官服,到一身闲适,目光并未在红绫身上多作停留,到是落在后面想装作低头又不得不上来行礼的娇姑娘,她今儿一身嫩绿,衬得她到鲜活,盈盈往他跟前一福礼,愈发叫人怜惜她那腰儿,好似这么一个规规矩矩的行礼也能将她的腰儿给折断了。 顾妙儿只觉着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像要在她身上烧出洞来似的——她低头抿了抿唇,还是唤出了声儿,“表舅可安,妙儿见过表舅。” 红绫一听这声儿,不免有些吃惊,只她在这位三爷跟前,不得不低着头,不敢多瞧上这位三爷一眼。 “你瞧着我可安?” 谁知道他并不回答,反而问她。 问得顾妙儿手足无措,怯怯地抬头朝他看去,见他一身深袖的色儿,宽袖窄腰的竟透着一股子叫人难以直视的风采来,她不免心下一跳,立时就缩回了视线,“妙儿瞧着表舅大安。” 到叫苏枚现轻笑出声,拿折扇往她头上轻轻一敲,“到会说话,一张嘴儿到是乖觉。” 她被这么一敲,不是疼,就是觉得面上烧得慌,赶紧想往一边退去,忽听得错乱的脚步声,还未来得及以细听那脚步声在哪里,就身子被一撞,人就跌了出去,上半身栽入了养着睡莲的大缸里,还未反应过来就噗噗的喝了两口水,双手慌乱地试图抓住些什么,到被人揽着个细腰从手里给捞起来。 她白着眼睛,眼里都是水,一时瞧不清揽着她的人,对着就呕了起来,将两口子水都吐了出来。 吐得肚子里翻腾,且整个脑袋都是湿漉漉的滴着水,好似她脑子里进了水般。 “三叔,且劳烦你了,我去祖母院里瞧瞧。” 把人这么一撞的人到是趁机溜走了,跑得到飞快,就跟脚底抹了油似的,到把红绫吓得不轻。她见着府里头那位三爷到将英国公府上的表姑娘揽在怀里,还叫那表姑娘吐了一身的水,到还将人揽着,好似那手臂就长在人家表姑娘腰上一个样。 她连忙上前,“三爷,且让婢……” 话还未说完,就得了苏枚现一记凌利的眼神,她立时就噤了声。 顾妙儿呛了水,吐了出来还是难受,鼻子里更难受,想着自己好端端的受了这么多苦,就忍不住要哭,这么就哭了,哭得好不可怜,纤弱的双肩颤颤着,整个人也跟着颤颤,又是一副狼狈的模样,眼泪跟水往脸颊上流,一时分不清是水多还是她的泪水多。 苏枚现对上她这副模样,到起了几分善心,手上的折扇早插在他腰间,还被她身上的水给打湿了,“别哭了,哭得这般儿难看。” 她一听,哭得更大声了,真个儿觉得委屈了。 红绫想上前呢,碍于这位三爷,是半点不敢动,只得悄悄地往那姑娘面上瞧去,见那姑娘哭得眼泪流的狼狈样,到有些诧异三爷竟还揽着她,不免生起一丝疑惑来。 苏枚现还哄她呢,“哭甚么,再哭下去可真是难看了。” 顾妙儿一听就止了哭声,那脾气儿就上来了点,“你们家的人好生无礼,把人撞了连个话都不曾有,您还、还……嗝……”她一急,说着就打嗝了。 一连打了好几个,真真儿的难受。 苏枚现见状,不慌不忙道,“张嘴。” 她不张,还憋着一股子气儿,就不张嘴,清亮亮的眼睛还瞪着他——下一秒,她又打嗝了,顿时那清亮亮的眼睛又泛起泪意。 苏枚现难得有耐心地扯她的手,小手儿跟嫩葱似的,她还想缩回手,被他轻轻往手背上一敲,大滴的泪珠儿就落了下来,滴落在他手背上,像是烫着手一样,叫他动作一滞,拧眉瞧着她,但见她泪儿汪汪的可怜模样,就叹了口气,替她按压起中指来。 “啊,疼!” 她哪里有受甚么疼的,又打嗝,这会儿到不比方才那么一直打嗝,很快地就缓了下来——她就想缩回自己的手,到被他牢牢地拽着,也按压了另一手中指,按压得她手指泛红。 红绫也不敢走,心里头就已经有了主意。 苏枚现按压着那柔若无骨般的小手,指间都带了一丝滑腻般,放开她的手,“好些了不?” 第七十八章苏枚现制香送妙儿 顾妙儿鼓着脸儿,抽抽的哭,到是不打嗝了,两手捂着自己的脸,很是苦恼,“我这样儿可怎么办,待会儿就要同二舅母一道儿回去。” 湿漉漉的头发,把她鲜嫩的衣裳也沾湿了,他还难得面对这样一个娇姑娘,还是能冲着他发脾气的娇姑娘,视线落在她手上,被他按压过的手指红通通的,眼社幽深了些,“别怕,叫红绫替你把头发绞干了就是。” 红绫怕这位三爷,被他一吩咐,赶紧就上前来扶顾妙儿跟着苏枚现穿过月洞门,走向了他的院子。待进了三爷的院子,就见着几个粗使婆子,谁也不敢往她们这边多看一眼,从廊下就进了屋里,“姑娘别怕,婢子替您绞干头发。” 顾妙儿心慌慌的,就怕二舅母要走时,她这头发还没干,手就去扯自己的头发,到被红绫拦开。 不等红绫开口,坐在另一侧的苏枚现已经开口了,“你莫急,不会叫你出洋相。” 好似听进去了他的话,她稍稍有些安心,不由得朝他吐吐舌头,由着红绫放她的头发,整个人一批散下来,都叫布巾拢进去了,细细地都捂干。头发还好,就是衣裳不好弄,还得脱了的,将衣裳了给烘干。 红绫就有些为难了,到底是姑娘家的,总不能叫这顾姑娘当着三爷的面儿脱了衣裳,朝着这位三爷悄悄看过去一眼,“三爷,姑娘这样儿,按理说得换件更好,可姑娘这上门来也不能叫姑娘换了衣裳回去,若不然别人问起姑娘也难说,不如叫姑娘进了内间,我好拿了衣裳替姑娘烘干?” 未等着苏枚现答应,顾妙儿就瞧向了他,“我不能换的,换了哪里好见人。” 苏枚现嘴角微扯,指指内间,“成,不叫你不能见人。” 只他说这话里含着一点儿戏谑的意味,竟是难得能纵容人,到叫红绫听得心下发紧,老太太有意叫她伺候这位三爷,她也知晓这位三爷的脾性,老太太送过来的人岂能碰一下?偏三爷这样的权势,这样的威抛,这样的富贵,这样的相貌,这样的人才,她都是恨不得把整个人都送到三爷跟前—— 偏她一个丫鬟,哪里由着她自己,无非是老太太怜她而已,想叫她伺候三爷。 如今见着三爷这样儿仔细地对着个英国公府上的表姑娘,到叫她气馁,但是手上的活计到是不肯应付过去,还悄悄儿地拿话试探着顾妙儿,“姑娘先头也见过我们三爷?” 顾妙儿这会子披散着长发,长发乌黑如瀑地下垂,将她的俏脸儿显得更小,清亮亮的眼睛里就瞧着她,外衫儿被解开,露出她微鼓的胸脯,青涩得厉害。“姐姐你是说表舅吗?”她也不傻,就往榻上一坐,又将这屋里打量了一遍,瞧着到是简洁,偏又透着一股子淡淡的香味,里头还逢着香呢。 红绫见她瞧着那小小的香炉,不免与有荣焉,“这香是我们三爷自个制的,闻着可好?” 顾妙儿到有些惊讶,“表舅还有空儿制香吗?这香味儿极好,待会我同表舅要上一些,也不知道表舅能不能送我些。” 红绫就当她是小孩儿见了好的就想要,想着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不知道规矩,他们三爷不是旁人,而是阁老了,论起来也只他们苏府上有这样的荣幸,父子先后入阁,论起来谁都要称上一声“好”,更多的自然还是羡慕。“三爷制香极少,一直是自个用着,就连我们老爷那处都未有呢。” 顾妙儿闻言,轻蹙了眉头,到有些遗憾,“就是闻着这味儿怪好闻的,若是表舅不愿,也就算了。” 红绫面上含笑,手上动作麻利,替她将外衫烘干,又替她穿回去,又替她梳了头,“姑娘通透。”说着,走到帘子下她伸手掀开帘子,就对着顾妙儿做了个手势。 顾妙儿没了方才那个狼狈样儿,心情就好了,就朝苏枚现一福礼,乖巧地道,“多谢表舅,往日里妙儿嘴上有甚么得罪表舅的,还望表舅大人有大量不计较。” 他漫不经心地朝她瞧上一眼,入眼便是鲜活的嫩绿,这抹嫩绿好似在他眼底生根长牙一样,叫他眼里含了丝柔和,“哦?” 她一听就羞红了脸蛋儿,忙孩子气地叫两手捂着自己的脸,“表舅……” 拉长的尾音娇而软糥,叫他听得到有趣儿,将那折扇往桌上轻轻一敲,人就站了起来,宽袖一展,双手就负在身后,便往外走了,“可喜欢那香?” 一听这话,红绫就愣住了,不由得看向三爷的背影,见他双手身负在身后,手上依旧拿着那把折扇,眼底便暗了几分光芒。 顾妙儿冷不丁听他说起这个,好似被发现了小心思,两手捂着脸蛋儿,只觉得手掌心都是烫的,见他往前走了几步,赶紧就快步追了上去,赶紧就挡在他跟前,放开双手,漾了个大大的笑脸,“喜欢,表舅可是要送我?” 他睇视着她的笑脸,“嗯,待会回去时送你些。” 后面的红绫瞪大了眼睛,犹记得府里大少爷想要这三爷制的香,都叫三爷给警告了一回,叫大少爷再不敢肖想三爷制的香,却如今竟是三爷开口要送人,岂不是叫她心里头慌乱?不由得上前一步,她开口就要制止,“三爷,这……” 凌利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让她惊得将话都断在嗓子眼,脸色也苍白起来,没了血色。 顾妙儿扫过红绫那脸色,到立时替人解围,纤纤手指去扯了扯他宽大的衣袖一角,“妙儿多谢表舅,只妙儿也不好生受表舅的重礼,待以后我也送表舅份东西……” “你要送我甚么?”他打断了她的话。 顾妙儿面上一僵,方才也就是说着好听话,到未想过真要送他甚么东西,到时候也无非往京里那琳琅阁里走一趟给他挑个东西就是了,未曾想他这就问她了——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脚步,想着表舅一贯这么好,她白白生受他的好意,到不送些东西也说不过去,“表舅有甚么喜欢的?” “我要的,你都送得起?”他问她,眼神深遂。 她抬眼对上去,只觉着那一汪深潭——面上烧得慌,她赶紧撇开视线,不太自然地说道,“那表舅说说,我替表舅张罗?”回头先叫桃红看看还有多少私房,若不够的话,只能从李嬷嬷处想办法,母亲故去后,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在李嬷嬷手里头管着,她自个儿到不清楚,只想着李嬷嬷到底是母亲生前最信重的人,也不好轻易就为难了李嬷嬷,也显得她没人情味儿。 瞧她为难的样子,到叫苏枚现失笑,“可会绣荷包?” 她乍一听,就瞪大了清亮亮的眼睛,朝他觑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荷包?” “可会?”他问她,将她生嫩面容上的细微表情都落在眼底,“妙儿可会?” 顾妙儿一滞,到不好说自己不会,只伸了两指出来,“只会一点点,还望表舅不要嫌弃。” 红绫听得心下发冷,权当自个未长一对耳朵般。 苏枚现被她“只会一点点”的话给逗笑了,指指苏老太太的院子,“且去吧。” 顾妙儿就欢快地拉着红绫走了,红绫肢体稍有些僵硬,待离了那位三爷的视线后,才叫红绫松了口气,却顾妙儿看了出来,轻声问道,“红绫姐可是怕表舅?” 红绫到是想着这算是哪门子的表舅,无非是从锦乡侯府那处算起,到板起脸来,“姑娘怎可随意要人的东西?” 她突然变了脸色,到叫顾妙儿吃了一惊,嗫嚅道,“哪里是我要的,分明是表舅提的。” “姑娘可不能这样,没的乱收东西,姑娘虽称我们三爷一声表舅,可这事儿叫外头的人知道了,岂不是要说姑娘轻狂?”红绫摆起道理来,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三爷到底不是姑娘的亲舅舅,权作一声表舅,若真送了姑娘他亲制的香,可叫外人怎么看我们三爷?” 一句句的话,大帽子就扣在她头上了—— 偏顾妙儿清亮亮的眼睛看着她,面上笑兮兮的,“会叫外人知道吗?红绫姐姐,府上的事会叫外人知道吗?”她嘴上这么问,心里头到气坏了,还敢说她“轻狂”。 红绫绷着脸,胸脯起伏,分明是气着了,“顾姑娘慎言!” 顾妙儿撇嘴,“红绫姐姐,我唤你一声姐姐,是看在苏老太太的份上,你呀别端个架子来训我,我好歹不是你们苏府上的。” 红绫脸色瞬间就白了。 顾妙儿见状,也不逼她,又晓得去哄人,“红绫姐姐,我晓得你是为我好,你放心,我不会将这事儿说出去的,决不会叫外人知道。” 红绫好悬没叫她气坏,只得放轻柔快僵着表情,到底是苏老太太跟前最得用的人,自然不是那等子不知机变的人,“姑娘说得对,今儿这事决不会叫外人知晓。” 顾妙儿还朝她眨眨眼睛,好似两个人之间有了了不得的秘密。 PS:早上更新了,早不早呀,下午再码字,明天大概就有存稿了哈哈 第七十九章苏枚现起纳娶意 梁氏这会子同苏老太太都谈妥了,见着顾妙儿回来,就让顾妙儿给苏老太太辞行。 苏老太太原先看中的是顾妙儿,到也不是非顾妙儿不可,她如今到这个岁上了,自不会再同年轻时一样固执了,不过是先头原配留下的种,她到不欲为着这点子事不叫人如意,且她自亲生子没了后,就端着这苏府老太太的名头儿,虽有苏枚养在她跟前,她先前也是懒怠管他的,无非是叫丫鬟婆子伺候着,不叫他饿着冷着就是了,不曾想,此人到是心性坚定,到入了阁。 她初时嫁到苏府,是榜下捉婿,当时苏状元也非是那等子抛弃糟糠妻的人,是原配死了,她虽得了个好夫婿,却是个继室,堂堂锦乡侯府上的嫡女成了到个继室,到叫她成了个笑话——可后头也是苏状元仕亨通,又给她挽回了几分脸面,只可惜她膝下无子,将来这苏府上的传承亦同她没甚么关系,也不为着别人作嫁衣。 她对着镜子看,肉眼瞧着眼角都是细纹,操了这么多年的心,直到老阁老赋闲在府里后,她才觉得一生竟是这么就过来了,“老太爷可回了?”她问道。 伺候她的妈妈连忙回道,“回了,老太爷回了,您可要……” 苏老太太格外怀念自己年轻时的模样,到真是京里一娇,便是宫里的皇妃也是能当得的,偏她当时瞧上上苏明慎,到叫侯府里的人去抢了人过来,这一抢,才晓得人家是丧妻的鳏夫,便是后悔都来不及了。她叹口气,“还是我亲去一趟吧,免得叫他以为我给他心爱的孙子乱定亲事。” 那妈妈一听,面上就有些几分担忧,“老太太您可……” 却是见苏老太太摆摆手,“我何苦呢,这苏府与我何干呢,但凡甚么事只管叫他们自个理着吧,我一个外人,何苦替他们去得罪人?” 妈妈便是想劝也不敢劝了,但见红绫进来,便给苏老太太行了礼。 苏老太太摆摆手,“起来吧,别拘着,那位表姑娘可如何?” 红绫晓得老太太的意思,心里便有些苦涩,到是如实说来,“表姑娘还有些娇气,许是年岁小了些,可婢子瞧着到是个稳妥人。方才三爷也见过这位表姑娘了,三爷待人还亲近得很。” 苏老太太嗤笑,“他还能亲近旁人?还不是对着那张脸?”原想着叫苏畅娶了顾妙儿才好,叫他这当三叔的瞧着侄媳,偏英国公府上要嫁过来的是曾元娘,到叫她这事上不成了。 红绫可不敢接这话,只低着头不说。 苏老太太又叹口气,“你们瞧瞧,我也没做甚么坏事,这一家子大小的都把我当个坏人,有时候想想还真不如做了那坏人呢,好歹坐实一下名头。” 那妈妈就劝她,“老太太何必同自个儿过不去,您呀最为心善,哪里就值当为着那起子事叫自己难受呢?既是三爷喜欢甚么,就权叫三爷如意就成了。” 苏老太太点头,“还是你说得在理,得找老爷说上一声,也省得叫人误会我爱当这个坏人。走,往老爷去走走。” 苏老太爷赋闲在府里,这么些年忙习惯了,一时还真闲不下来,还往青山书院里走了走,与妹夫梁山长处详谈了一回,到觉着不如闲时往青山书院处较好,只老太太这么一来,到叫他稍微沉吟了一下才让人进了院子。 他身边如今还有美婢伺候,就让美婢先退下去,到底得给妻子脸面,总不能老妻过来与他谈事儿,他却叫老妻见他同美婢厮混。“今儿太太为着孙儿的事可操劳了,这一府上的事都得你操劳,叫老夫……” 苏老太太同他夫妻这么多年,也不在意这点话上的感激,神情到是淡漠得很,“老爷也不必这般,我自个选的路,我自个得走完,您也别用那些话来哄我,我也不是当年十几岁的小姑娘了。” 苏老太爷城府极深,并不为着这话生气,只一笑,“夫妻这么多年,到叫太太讲这样的话,实是叫老夫寒心。” 苏老太太接过丫鬟奉上的茶水,浅抿了一口,冷眼扫过苏老太爷那脸,别瞧着如今老了,可瞧着精神矍铄,蓄着长须,到还有几分中年文士的端方,说起来也不过是六十出头而已,他到像是光长了年龄不被岁月侵蚀一样,反观她才五十不到,就好似熬干了心血一样——听他这话不由冷笑一声,“咱们还是开门见山吧,你孙子的亲事,我给安排好了,如今英国公府上也应了,我娘家没有侄女,那些远房的也就算了,我都不相熟,也懒怠挑来我同我做婆媳。只我瞧着英国公府上三姑太太的继女可还成,不如……” 话还未说完,苏老太爷就睃了她一眼,打断了她的话,“这样的人岂能做为为苏家的儿媳,且曾家姑娘为老夫的孙媳,她们表姐妹这样儿,你叫她们一个为侄媳,一个为婶婶,将来如何自处?” 苏老太太话被打断了,也不急着辩解,端起茶盏来喝茶,且听着苏老太爷将话讲完了,她才拿了帕子轻按唇角,姿态闲适。“老爷也别急,我到未想着将人迎来为妻,到想着先头三儿待那秦霜情深意重,这么多年他也未有过娶妻的打算,身边虽有几个美婢伺候着,到底是缺了个贴心的人。我瞧着那姑娘同秦霜长得极为相似,不如就纳了进门,也好叫三儿身边有个贴心人?” 苏老太爷怔住,他经大事的人,哪里还能记得这些个小事儿?只提到秦霜是英国公府上的人,到是想起来一桩子事,先老国公还在世时差点就宠妾灭妻,那庶女在京中素有美谈,还差点入了宫为太子良娣,后又因病不得入宫—— 他眼神里就多了丝厉色,打量着老妻,见她依旧喝着茶,并未有一丝的着急,到也觉得这事儿不错,“那也成,你与英国公府上好生说说,别叫人姑娘觉得我们苏府上以势压人,还得小姑娘亲口应声了才好。” 苏老太太一听这话,面上到是添了丝叽嘲,“老爷想得可周到,只那小姑娘丧父丧母的,自当得由英国公这个当舅舅的作主才是。” 苏老太爷手上一顿,自是晓得老妻说得是甚么个意思,当初他前头两个儿子都是由儿子的亲舅舅作主订的婚事,娶的都是舅家表妹,老妻还寻思着要替他们找更好的亲事,到叫他给拦着了,后母再好,哪里有他们亲舅舅更好?如今这话再说出来,他虽有些挂不住脸,可面上依旧风轻风淡样儿,“嗯,还是你说得对,这事儿还得劳你了。” “应当的,”苏老太太站了起来,“好歹叫我一声母亲,他不娶就罢了,但我当母亲的总不能叫他身边连个贴心的都没有。” 苏老太爷见她出了院子,才叫人去唤了三子苏枚现过来。 苏枚现来得也快,今儿休沐,自当在府里头,还同那小姑娘说了会话儿,到叫他郁结几日的心情似见了太阳一般敞亮,不意竟被老父“召见”,还精心地拍拍身上的长衫,就往着这边院子过来。 站在院子门口,到叫他一时怔愣,小时他就盼着能进这院子,到觉得这院子的门槛都特别高大,好似将他都隔绝在外面,如今他能随意进出这院子,还是觉着小时那滋味——宽袖一挥,他就进了院子,见着苏老太爷坐在廊下摆了个残棋,到随意地走上去坐在他对面,“父亲这般急着唤儿子过来可有何要紧的事?” 他嘴上说着,便拿起白色棋子来,往棋盘上看似随意地放了下去。 苏老太爷也往棋盘上放了颗棋子,父子俩你来我往的下起棋来,下了几手后,才叫苏老太爷开了口,“娘娘先前召我入宫,问及你的亲事,你可有想法?” 苏枚现嗤笑,“娘娘的亲生子如今才从那夹道里出来,不好生看顾着些,怎的到为我的亲事操心了?” 这一说,说得苏老太爷沉了脸,“你虽入了阁,也不能太将自己当回事,这话也是你能说得的?” 苏枚现将棋子往棋盘一扔,硬生生地就将好好的棋局给毁了,见苏老太爷脸色更沉,他反而是笑了,“父亲还是直说吧,省得儿子在那里猜,到叫儿子猜得稀里糊涂。” 苏老太爷知晓这儿子已经羽翼丰满,早不是先前他能掌控的了,若不然如今他还是当朝阁老,也不至于告老在家赋闲。他微叹口气,“既是不愿娶亲,便纳个人在身边也是成的,也好叫你膝下不至于空虚。” 苏枚现眉毛微上扬,“父亲心中有了人选?还是母亲心中有了人选?” 苏老太爷也不拘于这个问题,“英国公府上的表姑娘,秦霜的继女,你觉得可如何?” 苏枚现眼神瞬间锐利起来,盯着苏老太爷,“父亲到是脸皮厚得很,先前叫你孙儿娶了人家二姑太太的女儿为侄媳,到叫我这亲子去纳人家的继女为妾?叫我同侄子成连襟?” 苏老太爷坦言道,“你若愿娶,就自娶,若不愿意,就纳为妾。” 第八十章陆总宪山门偶遇顾妙儿 苏枚现看着被他自己弄得凌乱的棋盘,捡了个黑子在手中捏着,面前掠过那娇姑娘的面容,到觉着有些儿意思,“那就随了父亲的意吧,纳就纳吧。” 苏老太爷笑着道:“那便让你母亲去英国公府上去说。” 苏枚现道,“也不必那般急,等恩科过后再说也不迟。” 苏老太爷也就同意了,“人你也是见过的,要是有什么规矩不懂的,纳进去再调教也不迟的。” 苏枚现唇角上扬,“也不必。” 苏老太爷有些不解,却见三子面上似乎、似乎含春,到叫他有些讶异,也不知道是因着那张脸的缘故,还是为着那小姑娘的缘故,只这个到不好亲口问上他,只权当作不见。 苏枚现虽休沐在府里,到也不是真没事儿,此番入了阁,到为着废太子的事而忙,官家到是心疼儿子,到叫他们内阁心中忧虑,生怕官家还要将废太子复立,先前官家一气之下将太子废了,如今对上成年儿子为着太子名份争夺不顾手足兄弟之情,到叫官家想起被他关在夹道里的废太子。 一关十来年,也没见官家去瞧上一眼,如今去看了,到是父子抱头痛哭,犹记着废太子好似路边乞丐一般,更叫官家心疼儿子,立时就接了儿子回了东宫——说他疼儿子嘛,好像也不疼,可未给废太子恢复名位却叫他住在东宫,落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若说不疼呢,好像也疼,见天儿的嘘寒问暖,恨不得将东宫都给了这位废太子。 陆敏洐坐在廊下,看着苏枚现脚步轻盈地回来,就连面上也好似带出了一丝春意,不由得叫他多看了几眼。待得苏枚现坐在对面,他递了盏茶过去,“可有什么好事?” 苏枚现“嗯”了一声,浅抿口茶,“有甚么好事?” 到叫陆敏衍正色地看向他,“我瞧你面上含喜,可见是有喜事,不如说来听听?” “有甚么好事?”苏枚现将话淡淡地重复上一回,“你在那处待久了,是不是见谁都像犯人?” 陆敏衍叫他一噎,不免心下诧异,只他素来冷情,方才也不过是两个人交好多问了一句,现在见人不想说,到不再问了,“你且看着办,官家那处恐怕现下已然后悔,只他亲口说的到不好落定了,不如叫人拱拱火,上个立太子的折子去,也好探探官家的心思。” 苏枚现摇头,“也不必,就由着官家折腾,官家对内阁颇有怨言,还不如叫他将心中的怨气全都发作出来,不然的话,内阁里头人人自危,恐怕都要由着官家掌握了。” 陆敏衍闻言,面上稍带出几分暗色,更显得他凉薄了,“官家又何必这般累呢,早前他爱做木工总不爱上朝,如今见他自己儿子逼到他头上去了,他到想着……” 到底是大逆不道的话,他就讲了个头,就不再说了。 人也站了起来,“我先回了,你再想想罢。” 苏枚现坐在廊下喝茶,又叫人送来琴。 琴音舒缓,听在耳里,到叫苏老太太吃上一惊,唤来红绫,“你们三爷许久未弹琴了,如今到是弹琴了,到不枉我一番心意。” 见红绫面上掩不住的黯然,她失笑,“你且放心,必叫你如愿的。” 红绫还有些犹豫,“可、可婢子觉得不舒服,明明我才是亲女儿,可我怎的半点不像她,到是顾妙儿像极了她?” 苏老太太暗里让人收养了红绫在庄子上,待她年纪稍长时又带她进了苏府,平日里是个大丫鬟的份例,私下里待她跟个亲生的孙女一般无二,叫她格外亲近苏老太太,只今日亲眼见了顾妙儿,她才知晓自己竟同母亲半点儿不相似。想着她明明是英国公的亲外甥女,如今到叫个西贝货占了她的位子,越想心下越恼,在苏老太太面前,她自是不便发作出来,只将帕子捏成一团。 苏老太太道,“我的乖儿,恐怕你是像极了你的亲生父亲。” 红绫咬着唇问道,“那老太太可知我亲生父亲是谁?” 苏老太太摇头,“我也不知,只那人都未上过英国公府上提过亲,恐怕也是不敢认你之人。你也不必惦记着,担个奸生女的名头于你可不好。” 红绫也知世情,虽为自己的身世可怜,到也感恩于苏老太太的收留,“得亏老太太心慈,我才能活着。” 苏老太太叹息道,“只我没能力,不能叫你光明正大。” 红绫忍了忍泪,“老太太您给我的已经够多了,我若再想别的,那是我不识好歹了。” 苏老太太亲自替她擦了泪,到真跟亲祖孙似的。 ** 顾妙儿出了苏府,便与梁氏说了要去往街上走一走,梁氏竟是由着她,还让她记得早些回府,别叫府里老太太担心。 她自是乖巧地听话,与梁氏这边辞别,就寻了辆马车往前青山书院而去,京里头没她相熟的人,也就认识在青山书院的表哥了,她还是想再同表哥见上一面的,总不能叫表哥自个儿泄了气,到时万一落了榜就不敢上门提亲了。 驾马车的是个老车夫,马瞧着也是个老马,往她们主仆跟前一站,到叫顾妙儿有些惊讶,“老人家,这马真能走吗?” 老车夫往车头一坐,“当然,小姑娘你别瞧我这马老了,可老马识途,今儿往京城走上个十圈八圈的都不在话下。” 桃红还有些犹豫,到底还是拉着她们上马车了,马车里还有丝味儿,她立时就拿了帕子替自家姑娘捂住鼻子,圆溜溜的眼睛里写满了嫌弃。 顾妙儿这都上了马车,到不好反悔,只盼着走得快些。 出了城门,已经是太阳高照,到叫主仆窝在马车里不管不顾地掀了帘子起来透气,两个脑袋都挤在马车窗口看着外面,脸色到不好看呢—— 到见着后面追上来一辆马车,那马车还带着徽记,分明是宁国公府上的,华丽的马车一下子将她们的马车对比成渣渣,高头大马健壮地迈着大步过来,惊得她们的老马缩在一边不敢动,待得那马车过去,老马才慢吞吞地再往前走。 待到了青山书院,温庭开早在山下等着,昨日儿晚间他已经收到表妹让人递过来的消息,想着自己差点儿在英国公府里松了口,就有些难以面对表妹,可他又盼着见表妹,表妹前来书院的这一路上,他是等着又急又恼。 急的是表妹来了,恼的是自己差点就松口了。 听得马车的声音过来,他抬眼望去,发现竟是宁国公府上的马车,一想便知晓此人是谁,分明是梁山长 的挚友,如今的左都御史陆敏衍,见此人身着绛紫色,从马车上优雅地下来,视线冷淡地扫过他一眼,让温庭开一时就脑热就上前拜见,“学生拜见总宪大人。” 陆敏衍摆摆手,“是书院的学生?” 温庭开直起身,“是的,总宪大人。” 陆敏衍神情淡淡,“梁山长可在?” 温庭开刚要回答,见后头有辆马车已经停下,从马车下来的正是他的好表妹顾妙儿,当下眼睛都亮了许多,赶紧朝陆敏衍道,“山长在的。”话音刚落,他就稍提起身上的袍衫,快步走向笑盈盈的表妹,当下就唤了一声,“表妹——” 那一声儿的表妹,唤得人心都甜了,也叫陆敏衍回头看了过去,一时叫他看得怔住了,面上更显冷厉。入眼的是那张与秦霜相似的面容,身着嫩绿的裙衫,笑盈盈的,没有半点儿端着的架子,竟是奔向了先前那书生。 她面上嫩得很,应是还未及笄,一双纤白素手就扯上那书生的袖子,娇娇地问道,“表哥可有想妙儿的?昨儿妙儿不能亲送表哥出门,心里可难受着呢。” 他一听这话,就是似觉得整个人都长了刺一样,被刺得全身难受,眼神就跟着阴戾起来,盯着那人扯着她表哥袖子的少女,好似见着了当年——他去寻她,她到同别人相好,一双美眸带着几分冰冷,到将他这宁国公府上的三爷当作路边的野草似的。 顾妙儿同表哥说着话,到觉得有些不对劲,就觑着往四下里瞧了瞧,就瞧见那辆宁国公府的马车,马车边还站着个绛紫色的身影,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眼神里尽是冷戾,到叫她吓了一回,赶紧就揪着她表哥的袖子往她表哥身后躲。 温庭开见着表妹自是十分欢喜,就想同她倾诉一回衷肠,到不意她小脸微白地往自个儿身后躲,心下便 有些疑惑,抬眼看过去见那位陆总宪如刀锋刻出来的面容好似蒙上一层寒霜,叫他都不由得自主将心悬起来,面上还有些尴尬,“总宪大人,这乃学生的未婚妻,叫总宪大人见笑了,是学生的不是。” 要放先前,顾妙儿定是要攀着上去认识人的,只那会儿是报仇,虽说她还没有什么报仇的计划——可如今成了报恩,她瞧着人家就不需要她报恩的样子,也就歇了那份心思,也不敢上前招呼人了。 陆敏衍瞧着那躲在男人身后的人,冷冷道,“是未婚妻也好,是小情儿也罢,别污了书院的清白。” PS:这是存稿哦,终于又有存稿了哈哈,还是有存稿比较好呀,亲们问我几时上肉呀,我会适时地上肉呢哈哈,当然得用主角团的才算是肉哈哈。更新会有的,肉也会有的哈哈 第八十一章妙儿羞恼斥陆总宪 温庭开闻言,面上就暗沉了下来,到底是碍于这位是总宪大人,还是想替自己辩解一番,“总宪大人,……” 未等他将话说完,躲在他身后的顾妙儿到是跳了出来,一双妙目就瞪着他,“我表哥敬着你,我却是不怕的,还甚么总宪大人,都不如路边的人,讲话这般难听,到跟我同表哥惹了你一样!我表哥是敬着你才同打招呼,你可别真觉着自个儿脸大!” 她还一手插在腰间,一手指着他,跟初生的牛犊似的将他蒙头蒙脑地骂了一顿,还嫌弃了他一番。 叫这位总宪大人沉了脸色,目光阴沉,却不理会她,到是看向温庭开,“你待如何?” 温庭开先时有些攀上这位总宪大人的意思,可表妹一来,他哪里还能记着这个事儿,到想着跟表妹再多说上几句话,也省得他整日里在书院里挂怀——岂料这位大人竟是同那阎王一样,还将他奚落一顿,到惹着表妹的小性儿,他堂堂男子,哪里能见着表妹受委屈,“学生晓得大人一番好意,当铭感五内,只这会儿我表妹未曾有错儿,还望总宪大人有大量,别同我表妹计较这番了。” 陆敏衍扫他一眼,便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温庭开讲方才那番话,已经是鼓足了勇气,见人离去了,他脚下差点一软,还得表妹扶着他,他靠在表妹身上,不由轻叹道,“听说这位大人软硬不吃,又是个惯来冷情且凉薄之人,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中一般无二……” 顾妙儿撅着嘴儿,到十分不以为然,“我看呀,他到爱管闲事,书院又不是他家开的,要他多事?再说了,我寻表哥来不过说上几句话,怎么的就落得他那样的话,也得亏是我呢,不然哪个姑娘不叫他给臊上一脸的?” 桃红在边上拿了帕子掩嘴笑,也跟着插话道,“表公子,我们说得没错儿呢。” 温庭开自不再提这个事,看四下里没有人,就去牵顾妙儿的手,手才碰到她柔若无骨的手,就被她调皮地躲开了——他一急,就要再牵上去,就得了她一记儿俏眼,似整个人都酥了一般儿,“表妹,且叫我……且叫我……” 他耳根子都红了起来,眼睛亮亮地瞧着她,叫她羞得脸蛋儿红,就将手递给了他,还拿帕子掩了半边脸,扭着身子就往边上去。他立马就捏住她的手,一捏上手,就见她手指泛红,就担忧道,“表妹这手可怎的这般,可有烫着过了?” 她那手哪里是烫着了,分明是叫苏枚现给捏红的,她不光脸蛋儿都红了,衣领里稍露出的一截子细颈都跟着泛了红,好似染上了柔和的胭脂一样——到底不肯同他把话直说了,她就心虚地暂寻了个理由,“前头同二舅母去了苏府上,在那园子里走不小心碰着了。” 却叫温庭开心疼,拉起她的手凑到嘴边,就对着她的手吹起气来,吹了几下就还问她,“可还疼呢?” 温热气息叫她心肝儿砰砰跳,欲要从那嗓子眼里跳出来,含着带怯地觑他一眼就低了头,“不疼了,不疼了,表哥不疼了。” 温庭开昨夜里一夜睡不着,一来是为着恩科,二来是为着高中后到英国公府上提亲,还得叫母亲同意了才能上门提亲——他也不是那等于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之人,母亲先前很乐意叫他娶表妹进门,可待得姑父也去了,母亲就不乐意了,这中间的缘由他岂有不知的道理,到不好说与表妹听,怕叫表妹伤了心。 他叹口气,“也是我没用,不能昨儿就带你出了国公府,还叫你在里头待着,表妹,可别怪我。” 她紧紧地捏着帕子,帕子被她捏得皱了,到跟未曾察觉一样,又缓缓地抬起头来,一双妙目含着几分如丝般的情意,“妙儿知表哥的,就盼着表哥……” 说到此处,她又羞怯地低了头,不敢面对他眼里的欣喜,那份欣喜好似要将她吃进肚里一般的火热,叫她心下慌乱,手指不由得绞紧了帕子,期期艾艾地再接着说道,“妙儿是盼着表哥高中,可表哥要是、要是……” 她妙目轻眨,竟是湿润了起来,“也要叫舅母来国公府接我的。” 这话叫温庭开一时大怮,恨不得将人搂入怀里好生安抚一回,只光天化日之下,能牵着表妹一手已经是逾矩了,“表妹且放心,我定能高中的,定叫母亲去国公府提亲。” “那妙儿就等着表哥来。” 她四下里看了看,见没有见着旁人,凑到他的脸旁,拿了帕子当遮掩,粉艳的唇瓣在帕子下往他脸颊上一贴就迅速地退开了,惊得温庭开松了手,睁大着眼睛盯着她看。 她掩嘴笑了起来,声音似银铃一般,背过身去拉着桃红就跑了。 那身影欢快得很,叫温庭开痴痴地望着她的背影,见那马车走出去许久才慢慢地收回视线,手抚上被她唇瓣贴过之处,这处仿佛还沾着她唇瓣上的余温,又仿佛能闻到她口齿间的清香,叫他一时沉迷其间不能自拔。他的眼神慢慢地坚定起来,再没有比此时更清楚的前路,自是要将表妹娶回家中,好叫表妹…… 却是不知青山书院不远处的树后走出来一绛紫色人影,竟是陆敏衍,他眼神冷漠,方才的画面都落入他的眼底,视线扫过那个年轻的书生身上,冷意更深了些。一样的脸,一样的不知羞,他冷哼了声,“好个不知羞的,到还同本官大小声,没有半点规矩!” 梁山长见他许久未来,到去山下迎他,见他站在树后,到有些意外,“陆兄缘何不上山,怎的还在此处?”他稍有些富态,神情温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瞧见了他得意的学生温庭开,不由得捋了捋蓄起的胡须,“可是觉着我那学生是可造之材?” 陆敏衍睇他一眼,转身便往山上走,“以前听你说起过,先前不是说想将宝珠……” “别,陆兄可别说,这事儿还没有一撇,可不好说出去,”梁山长赶紧笑着制止,“待他高中了我再提此事不急,也省得叫人非议。” 陆敏衍道,“你都打听清楚了?万一他家中早为他定了亲事?” 梁山长连忙摆手,“放心,这点事上我还是晓得的,都往他家去过信了,也着人打听过,是还未曾订亲。” 陆敏衍双手负在身后,一步步地往上走,“你可仔细着先,可别叫人蒙混过去,将来再有个什么表妹的过来,叫你女儿笑着纳了吗?” 梁山长也不是笨人,更晓得陆敏衍不是那等无的放矢之人,可一来爱重温庭开这个学生,二来更是疼爱女儿,“陆兄可是认得我那学生?” “方才在此处,见着你那学生同他表妹在山门处牵着手,”陆敏衍也不瞒着他,就将亲眼所见都说出来,“你还想将人当个乘龙快婿?” 梁山长一时愣住,“陆兄可是看错了?我那学生最是知礼不过,素来不……” 陆敏衍止住脚步,“梁兄是觉着在下胡说吗?” 梁山长赶紧摇头,“那定是不会的,陆兄堂堂总宪大人难道会为难于他?只这事儿到也非大事,到时候他若欢喜,便纳了进门就是,到也不是甚么大事。一个姑娘家的,能在外头同男子私会,恐怕也没甚么规矩,也只能为妾了。” 陆敏衍微点头,“嗯,梁兄说得是。”既是敢在外勾搭人,就得受这样的惩罚,一顶粉轿或者几件衣裳就从侧门为妾,才是她的终点。 梁山长嘴上说得简单,可他同样有个亲表妹,且这表妹还是他的妾室,他素日里并不同正妻苏氏亲近,也懒怠去管苏氏,也就独生女才叫他疼惜。他自己到爱重表妹,只想着将来叫女儿未进门便有这样的表妹服侍在丈夫身边,又觉得稍不乐意,就叫人将温庭开唤了过来。 温庭开见了表妹顾妙儿后,那心情便同昨儿大不一样,昨儿是死气沉沉,觉着同表妹分开再残忍的事不过如此,今儿见了表妹,就叫他雀跃异常,恨不得恩科明儿就到。听闻是梁山长唤他前去,他起来整整衣衫便往着梁山长那院子而去。 梁山长在山上有两处院子,学生们都知道梁山长带着一妻一妾,素来由着妾伺候;而他们的师娘那位山长夫人苏氏则带着女儿住在另一处院子。梁山长膝下并无儿子,惟有这一女儿,取名宝珠,意为如宝如珠。 温庭开拜见了梁山长,见素日里温和的山长此刻竟绷着脸,到叫他一时难辨山长所为如何,到也不将话压在心底,“学生瞧着山长似有心事,不知学生可能出上一份力?” 梁山长将他打量了一番,思及温家那信中内容,更兼着那打探来的话,俱都未听过有甚么表妹之事,到底是疼惜女儿,还是问出了口,“可有想过将来如何?你家中供出你不易,可有想过将来?” 第八十二章老太太为长子纳妾,顾妙儿稀里糊 这问得温庭开一怔,不由得望向梁山长,略怔了一下,才恭敬地一揖到底,“学生愚钝,还望先生指点。” 梁山长捋着胡须,笑着道,“可知道如今朝堂局势?” 温庭开自是留意过,被梁山长问起到也不惧,如实回答起来,“官家登基多年,皇子个个年轻力壮,恐有些……” “大胆!”梁山长轻喝道,瞬间就凝了脸色,“这话也是你能说得的?” 温庭开连忙请罪,“都是学生无状,还望先生指教。” 梁山长见状,到有些欣慰,“你出自江南,在家中可是定了亲?” 温庭开一时摸不清梁山长的想法,可他到底是敢于将自己认定的事说出来,“虽未定过亲,可学生却是要娶的。” “哦?”梁山长面露疑惑,“如何一回事?” 温庭开被提起此事,还有些羞意,“是姑家表妹。” 梁山长失笑,“表妹可是失怙?” 温庭开到有些诧异,“先生竟是猜中了。” “瞧这样子,哪里就看不出来?”梁山长捋着胡须,更不把那表妹放在眼里,到扯开话题,“可知我为甚还在此处为山长?” 温庭开有些犹豫,“先生之事,学生不尽知。” 梁山长一笑,起身,双手负在身后,“我梁家虽自称是书香门第,我当年也高中探花,又娶了苏阁老府上的幼女为妻,谁不羡慕我?入朝为官时也是深受官家信重,也是我自知在朝堂中与人勾心斗角不成,就远了离朝堂成了这书院的山长,人又称我为大儒。” 温庭开仔细听着,听到最后,面色就有些僵硬,心下也猜出了梁山长的意思,又觉得着十分憋屈,“您既是娶了苏家女,何以、何以……” 他说到后面,终究是不忍落了梁山长的面子,终是未说出口。 梁山长轻笑,“既有端庄贤妻,又有红袖添香之爱妾,岂不是更好?” 却叫温庭开听得不顺耳,思及上回秦焕提及的表妹,他岂有不知梁山长便是秦焕的亲舅舅,那表妹便是梁山长的女儿,“论起来在下是学生,不当驳了先生的面子,只学生觉着您这样子既有了正妻家的支持,得了他们家的好处,还将她晾在一边,您到与爱妾厮混,学生实在是、实在是……” 他倏起站起来,“学生敬重先生,乃是因着先生的学问,可先生这般既要又要的姿态,学生实在是学不来。今日若有得罪先生,还望先生大人有大量,宽宥学生一回。”说罢,又是长揖到底。 梁山长亲自将他扶起来,面上没有半分被冒犯的怒意,反而是笑着迎上他的目光,“到底是我的学生,不因着我是你先生之故就不敢说我的错处,真乃可造之材!” 却叫温庭开心下一松,“先生大肚,实是学生的福气。” 梁山长朝他摆摆手,“且回去吧,好生读书,恩科上好好努力一回,别叫先生失望。” 温庭开恭敬地再行上一礼。 梁山长看着他出了院子,双手拍了一下,从左边走出来个绛紫色的身影,正是那位陆敏衍,神情冷淡,看向离去那人的眼神带着一丝冰冷,叫梁山长都有些意外,“陆兄觉着我这学生可如何?” 陆敏衍淡淡瞥他一眼,“是个知机的,到不捧着你,还敢说你的短处。” 梁山长被说着毛病处到也不生气,他们夫妻自有另一番相处的情趣,这只情趣不当为外人所知,他自也不会同陆敏衍提及,“既不是那般莽撞、不知变通的、也非是那种投机取巧惯会奉承人的,不失为个君子,叫我家宝珠嫁于他,到不会叫宝珠吃了亏去。” 陆敏衍闻言,神情更淡,“何须这般,到叫他白占了便宜。” 梁山长望他一眼,打趣道,“你呀未成过婚,哪里知道这中间的关系?宝珠总要嫁人,我是男人,晓得男人的想法,不管嫁谁都恐怕要面对舅姑,还不如嫁个弱势些的,叫他们只管敬着宝珠就成。” 陆敏衍便不再说这些,就往英国公府上去。 顾妙儿回了英国公府,面上还是含着笑意的,脸颊带着一丝红晕,到底是羞的,时不时地想着表哥那副呆样子,到又觉得自个儿唇瓣上烫烫的,好似沾了甚么火一样。 桃红还跟她打趣,“姑娘,您现下儿可放心了吧,表公子他定会叫姑娘如愿的。”她说着先下了马车,就去扶着顾妙儿下来。 顾妙儿虽心下这么想的,到不敢这话说出口,主仆俩一道走向侧门,到不意间见后头宁国公府上的马车过来,让两人都不由侧目瞧过去,绛紫色的身影便下了马车,马车并不入府里,他只身一人进了往她们的方向过来,叫她们主仆看得一时怔愣。 偏那身影好似未见着她们主仆一样,神情冷淡地进了侧门。 顾妙儿方才被他在青山书院莫名其妙一阵排喧,现下儿还记着呢,见他这副不将人放在眼里的样子,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却被桃红惊怕地扯了扯袖子,她只得悻悻然地装作没事一样。 桃红见着他去的方向,深深地松口气,“姑娘您也是敢呀,人家可是甚么总宪大人,您呀还记着那点子气,可别记着了,您想着表公子将来入朝为官,不要为着这点子事再叫人记着呢,婢子想着这些个大人恐怕都不太好相与,万一得罪了,叫表公子也……” 顾妙儿听得头疼,还未去往兰花院,就见着陈老太太身边的厉嬷嬷过来,赶紧就上前招呼厉嬷嬷,“嬷嬷可好,这会子出来可有事?” 厉嬷嬷见着她,便松口气,忙笑着道,“表姑娘,您可回来了,到叫老奴好找。” 顾妙儿有些疑惑,“嬷嬷寻我可有甚么事儿?” 厉嬷嬷就上来拉她往庆和堂去,“哎,我的表姑娘,哪里是老奴寻您有甚么事儿,是老太太寻您有事儿。” 这一说,把顾妙儿说得心下担忧,她素来晓得那位老太太不将她放在眼里,待她只是个面子情,她到未有任何不适,能叫她留在国公府里已经是幸事了——至于老太太同母亲及母亲生母之间的恩怨,到不与她有干系,她只管奉承着老太太一回就是了,将来表哥让人上门提亲,也没的她自个论亲事的道理,总得要府里的人给她出个面儿,不管是老太太也好还是两位舅母也好,总得叫她们给作个主才算事儿。 她这么一想,就愿意到陈老太太跟前奉承了,穿过垂花门,到还有心儿问上一句,“嬷嬷可知道甚么总宪大人,方才在街上听那么一耳朵,到叫我好奇呢。” 厉嬷嬷到未有讶异,就当她在外头听的,当下就说起来,“昔年,我们国公爷同苏府上的小阁老,还有宁国公府上的六爷都是打小儿的交情,只后来这交情上就淡了,也不怎么往来了。” 陆敏衍在宁国公府排行第六,也有称他为陆六爷的。 顾妙儿一听,想着这中间交情怎的就淡了?到也没问厉嬷嬷,只藏在心里头。 到了庆和堂,厉嬷嬷先进见了陈老太太,得了陈老太太的话才出来亲自领着顾妙儿到陈老太太跟前,轻笑着道,“老太太,表姑娘过来拜见老太太了。” 陈老太太半眯着眼睛,额头戴着嵌了三颗红宝石的抹额,中间那颗红宝石较为硕大,两边的两颗红宝石就显得小些。她张开眼睛,视线落在行礼的顾妙儿身上,见她姿态袅袅地行礼,眼里便掠过一丝厌恶,待顾妙儿行完礼,她就将外露的情绪收了起来,“起吧,坐着。” 丫鬟端过绣凳,且叫顾妙儿落座。 顾妙儿方才觉得被人盯着看,那目光叫她不舒服,可抬起头也瞧见老太太温和的笑容,她心下虽有疑惑,可也未曾多想,也跟着笑得一张俏生生的脸蛋儿跟绽开了花的向葵般,“外祖母夜里睡得可安?妙儿一贯念着外祖母呢。” 陈老太太摆摆手,“你的孝心,我是知的。如今你大舅母回府,你大舅舅又在府里,本应当是喜事,偏叫我不放心,他们俩呀,一个脾气倔,一个性子硬,这么多年到一直未有孩子,叫我极为忧心。” 顾妙儿一滞,到不明白老太太提及这桩事为何,她一个外八路的外甥女,怎好听这桩子事?到是羞红了脸蛋儿,一双清亮亮的妙目瞧向老太太,嘴上劝慰起来,“妙儿觉着大舅舅十分有主意,大舅母也是很好的人。” 陈老太太闻言,别有深意地问道,“你也觉着你大舅舅好?”她亲生的儿子,同她不亲,也就面子上敬着她了,她到不盼着同长子母慈子孝,就认定了一桩子事,既是长子无望得子,那般就叫次子或者次子后人袭了爵位就好。 偏顾妙儿不知她这般为着次子打算的“慈母心肠”,只当是问上一句,也就喜滋滋地回了一句,“妙儿觉着大舅舅极好。”就是有一桩子事不好,引章先生那般的人物,到叫大舅舅给困住了。 陈老太太还问道,“那你觉着若给你大舅舅纳个妾在身边伺候,可好?” 到把顾妙儿给问住了,大舅舅纳妾这种事还须得同她说吗?她哪里管得了大舅舅的房里事,更是脸上红得同那樱果儿的艳色一般,“此事自有外祖母同大舅母操持,妙儿是小辈,如何敢管大舅母的房里事……” 她说得很轻,是羞的,也是恼的,羞的敢露人前,恼的便不敢,只得自个咬了吞入肚子算了。 她一个姑娘家,老太太到是与她论纳妾之事,岂不是叫她难堪? 陈老太太笑得开心,好似不见她的窘况,“看来你也是觉着你大舅舅身边该添人,也成,就叫你舅母安排,这么些年,你大舅舅身边只得你大舅母一个,他堂堂英国公这般,说出去恐是要叫人笑话。你且回去吧,只管在府里安心待着,待你舅母操持好了,也是你的喜事。” 顾妙儿听得稀里糊涂,到了兰花院还是一脸的糊涂。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第八十三章妙儿稀里糊涂不知事,葛嬷嬷奉命 更何况老太太还说了也是她的喜事。 顾妙儿就闹不明白这桩子事喜在哪里,又怎么会是她的喜事。 桃红说道,“姑娘,怕是老太太也就这么一说?” “到不像,”顾妙儿摇头,“老太太那样的人物,岂能叫我过去就这么说上一嘴?” 桃红想着也是,只猜不透这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也是奇怪,自打姑娘您进了这府里,也不见着她待您如何亲近的,怕是也不愿意见着您的,可这番到把您叫过去说了这叫人不明白的话,叫婢子都觉得糊涂呢。” 就是这么个理儿,想想嘛就叫人觉得不对劲,又察觉不出来什么不对来,顾妙儿到想同李嬷嬷说上一嘴,这不念着李嬷嬷,这李嬷嬷真跟曹操一样真的就来了。 她掀了帘子进来,“姑娘可回来了,表姑娘的事可定下了?” 顾妙儿好似忘记同她的龃龉,刹时就站起来,“嬷嬷,我的好嬷嬷,你可来了,方才老太太唤了我去庆和堂,那话儿说得我一头雾水,到不明白老太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 李嬷嬷也好似接受了她要家去的主意,也不再提起这事儿,到样样儿都由着她的,前儿还要替她收拾了行装,到叫她叫表哥接出去,只事儿没成,到叫她白费力气儿。 她闻言笑道,“先前在这府里,老太太脾性儿最要好,恐怕只是唤了你过去亲相一下。我们过来投亲,哪里又值当得叫老太太费心思呢?” 顾妙儿一听,到是觉着李嬷嬷说得真有理儿,她是什么份位上的人呀,值得人家老太太算计她?若真这么一想,到像是她往自个脸上添金,不免就笑出来,“也是嬷嬷说得对,我怎么就着相了,我身上有甚么值得老太太算计于我?到真是想多了。” 桃红还是觉着不对,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自是也跟着她家姑娘一样信了李嬷嬷的说法。 “姑娘,曾表姑娘来了。”银红并不轻易进了内室,而略扬高了嗓音在外间禀道,“问姑娘能否一见。” 顾妙儿心知曾元娘必是为了亲事而来,恐怕是坐不住了,又不好意思前往二夫人梁氏处问,就往她这边儿来,她赶紧道,“是曾表姐来了,请了曾表姐坐上一坐吧。” 不多会儿,曾元娘就来了,面上还有几分忐忑,身边就跟着晚翠一人。晚翠明显面上憔悴一些,跟在曾元娘身后。 曾元娘见此间人都在,稍按下心里的焦急,就朝顾妙儿使使眼色。 顾妙儿知她意思,连忙叫人都退下去,屋里就坐着她同曾元娘二人,她坐在桌边,又就让曾元娘也坐下,“好姐姐坐着吧,别站着。” 曾元娘刚想坐下,屁股还未沾上椅子又急切地站起来,“好妹妹,快与我说说苏老太太可如何说?” 顾妙儿见她急切,就卖了个关子,“二舅母同苏老太太私下说的,并未同我说过,我也并未听见那苏老太太如何说的……” 曾元娘一听,牙齿不由自主地咬着唇瓣。 顾妙儿不慌不忙地再接着讲道,“二舅母出来说这事算是定了,就等二姨母往京里亲来,为你办婚事呢。我这里就恭喜姐姐了。” 曾元娘晓得这事儿算是定了,只她未曾听亲耳听见,那颗心还悬在半空中,生怕这事儿出了意外,此刻她稳了下来,“母亲已经在入京的路上了,恐怕也就这几天的事了。母亲还未见过妹妹,若见着妹妹,定会喜欢妹妹的。” 顾妙儿到不指着别人喜欢,她自有自己的主意,“我还未见过二姨母,如今也有机会见上一面了,只宫里的那位恐怕无缘得见了。” 曾元娘一听宫里的那位,面上喜色便收了些,略压低了声儿提醒道,“妹妹可别在大舅舅跟前提起我们那位大姨母,她身份尊贵,宫里头没有皇后,她如今是宫里头一个,早些年还传出话来说官家有意立她为后,只不知这事儿一直未成。” 顾妙儿哪里知道这些个事,她生长的家庭也叫她有了点见识,可那点子见识根本比不上曾元娘这官家小姐,虽是武将之家,到也是正经的官家小姐,与她这样儿小门小户的不同的——就比如苏老太太让曾元娘为孙媳,就二夫人梁氏几句话就说通了。“姐姐真是厉害,连这些都晓得,我还是头回听说这样的事,到叫我听都不敢听了。” 曾元娘自有几分将自己高看的,在顾妙儿跟前便有几分自得,“大舅舅最不喜外祖母同宫里的娘娘牵扯,我头回入京那一年,大舅舅还住在府里,只听说因着宫里的娘娘缘故,才叫大舅舅一气之下去了庄子上住着,竟是一年也回不了府里几次。” 顾妙儿闻言微张了嘴,“还有这等子事,那大舅母怎的还住在府里,缘何不肯去庄子跟大舅舅一起?”她想着难不成引章先生就那会儿叫大舅舅瞧上了眼吗? 曾元娘失笑,手指刮过她的鼻尖,“哎,你还小,哪里知道这中间的缘故?大舅舅与大舅母素来不合,我听府里的下人说大舅舅鲜少进主院,就权当大舅母当摆设一般。且大舅母还是大舅舅去边关之前为大舅舅娶入府里的,大舅舅那会儿回府,才晓得京里传他早就战死,不光老太太就想叫宫里的娘娘往官家跟前说叫二舅舅承爵的话,大舅母又想回了锦乡侯府。” 这一听,听得顾妙儿都有些难受,到底大舅舅那般的人物,便是她小,也是听说过英国公如何英武之事,又是如何生擒那蛮夷头领之事,岂料他人还未死,府里并不细细打听一番,到个个儿都盼着自个儿的好处—— 她轻轻地叹了声,“大舅舅好生可怜,竟是没人疼的。” 曾元娘见她这这般情状,心下不免生妒,她来府里都好两年,与那位声名赫赫的大舅舅也就年节时拜见过,也没见大舅舅她如何。若是大舅舅待顾妙儿也是这般,她恐怕就不会生起心结,可顾妙儿被老太太使唤着去请大舅舅回来,大舅舅竟是回来了,如今到一直住在府里。“妹妹这话说的,大舅舅他难道还要妹妹可怜不成?” 话音刚落,她惊觉自己失言,连忙轻咳了一声,赶紧换了语气,“妹妹,我是说大舅舅那般英雄人物,无须我们当小辈的替他可怜,若替他可怜,岂不是有碍他的赫赫威名?” 顾妙儿先时有些不高兴,差点忍不住要同她争辩起来,听着她后补上的话,虽不至于十全十美,可说得也有点儿道理,就索性绕过这事儿不提了,“姐姐说得是,既是姐姐这桩子亲事定下来了,我就先恭喜姐姐了。” 曾元娘顿时羞红了脸,嗔怪道,“好妹妹,你怎么的也打趣我来了?” 她说着就要伸手过去挠顾妙儿,顾妙儿见状就绕着桌子躲,她往左边,她就躲右边,她往右边,她就往左边走,两个人来回嬉闹了好几回,总算是闹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还是曾元娘先举了手。 她喘着气道,“好妹妹,好妹妹,且让我歇上一歇,且让我歇上一歇。” 顾妙儿也喘着气,“姐姐,我跑不动了,真跑不动了。”但是她不肯先歇,就盯着曾元娘的一举一动,“姐姐你先歇,我再歇着。” 这是防着她自己歇了,叫曾元娘抓个正着。曾无娘不由笑道,真的就坐下了。 顾妙儿也慢慢地坐下去,就扬声道,“桃、桃红……” 桃红掀开帘子进来,“姑娘快要用午膳了,表姑娘可同我们姑娘一道儿?” 曾元娘无力地摆摆手,面上粉润得很,“不,不了,我叫晚翠扶我回去。” 桃红立时去换了晚翠进来,就让晚翠扶着人走了。 这厢顾妙儿在用饭,从老太太及长房就送来做好的四季衣裳,甚么样儿的色儿都没有,惟独不见红色的,到叫亲自点收的桃红有些不解,她们姑娘不是非得红色不可,只这四季衣裳各有六身,共是二十四身衣裳,竟不见一身红的,还真的叫人觉得有些稀奇。 还未待桃红收拾好东西,就听外头银红说大夫人身边的葛嬷嬷来了,桃红立时出去相迎,“葛嬷嬷,我们姑娘还在用饭,您过来,可是大夫人有甚么吩咐?” 葛嬷嬷抬着下巴,“既是表姑娘在用饭,老婆子我就去伺候表姑娘一番。” 桃红面有难色,连忙相拦,“哪里能叫嬷嬷伺候我们姑娘,真叫嬷嬷去伺候我们姑娘,婢子这样的该去先太太跟前请罪去了。” 葛嬷嬷闻言笑道,“表姑娘这进了我们国公府,自有她的好运道,你也别着我,也好叫我进里头伺候一回表姑娘,也好叫表姑娘将来富贵了能记着我的情。” 这话更把桃红弄得糊涂,心想难道葛嬷嬷也晓得表公子才学出众将来必能高中?她赶紧道,“我们姑娘可不是那等不记情分的人,便是将来也是不会忘记嬷嬷的。” 第八十四章葛嬷嬷拿话诱银红,顾妙儿亲往长 葛嬷嬷当即就笑着道,“那我先谢过表姑娘,就劳烦桃红姑娘去看看表姑娘现下儿可用好饭了?大夫人让我过来请表姑娘过去一趟。” 桃红就请葛嬷嬷坐在外头,银红便见机地奉上茶来。 葛嬷嬷视线扫过银红,到觉着有些面熟,“你是?” 银红自然是认得葛嬷嬷,大夫人身边信重的嬷嬷,府里人哪个不认得呀,就赶紧奉承起来,“婢子小时在家中见过嬷嬷,嬷嬷还同那会儿一样年轻。” 葛嬷嬷先是一愣,后又慢慢地笑开来,“可是张家的丫头?” 银红点头,“嬷嬷记性可真好,还记得婢子是张家的。” 葛嬷嬷面上就难掩得意,神情便有些轻狂起来,“这府里头哪里还有我不识得之人?你老子娘可还在内院里伺候?” “回嬷嬷的话,我娘早不就在内院里伺候了,”银红十分恭敬,“跟着我在庄子上呢。” 葛嬷嬷也就随口一问,并不放在心上,“庄子上也好,你爹到底是庄子上管事的,你娘这样子比起来可我好多了,我这个年纪还得伺候在大夫人跟前,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也就这样子过了这么多年了。” “嬷嬷您是大夫人身边最信重的,府里头哪个丫鬟不羡慕您呢?”银红奉承着,“与其做了爷们的姨娘通房,还不如做成嬷嬷这般儿,便是没能许人,也是好的。” 葛嬷嬷听得这话十分舒坦,“哎,哪里呢,也就你这么说了,我也是大夫人给的脸面。” 不过,葛嬷嬷也不是那等轻易就叫人哄过去的,话才这么说,嘴上还是问道,“若我记得没错,你先前在外书院伺候,何以来了表姑娘这处?” 银红脸色瞬间煞白,视线就看向帘子那处,生怕里面有人出来,见帘子处没有动静,她才略放心,就郭哀求地看向葛嬷嬷,压低了声儿道,“婢子是二夫人让过来伺候表姑娘的,还望嬷嬷别……” 葛嬷嬷端起茶盏浅尝了 下,“放心,你只管伺候好表姑娘,不单要记着二夫人让你过来伺候表姑娘的恩情,也要记得这府里头还得看着长房,你定是知道的吧?” 银红点头,“婢子省得的。” 葛嬷嬷见她乖觉,面上就带了几分自得出来,“你们表姑娘夜里怕是要歇在长房里,桃红瞧着还是个生瓜蛋子,我瞧着你有几分知机,恐怕要你守着你们表姑娘,可成?” 银红隐约听出几分不对来,可一时又说不好是为着什么,但想到往兰花院来之前,得了二夫人的吩咐,便是得听二夫人的话——她不光自己身契在二夫人梁氏处,便是一家子老小的身契都在二夫人那里捏着,哪里还有甚么由着她自己的活法,如今又叫葛嬷嬷不软不硬地提起她先前在外书房的事,等于是把柄握在人家手里,“还请嬷嬷示下,也好叫婢子晓得如何伺候表姑娘。” 葛嬷嬷看她一眼,就一笑。 那目光露骨,那笑意透着一丝意味不明。 银红也不敢再问了。 顾妙儿从里面出来,见着葛嬷嬷,便笑着迎上去。 葛嬷嬷也不敢托大还坐着,虽说她瞧不上顾妙儿,面上的体面还是给得极足,还要给顾妙儿行礼,“表姑娘,今儿是好日子,大夫人叫老奴前来接了表姑娘过去。” 顾妙儿可不敢受她的全礼,这点规矩她是懂的,“劳烦嬷嬷走这一趟,大舅母唤我过去,也不必让嬷嬷过来,嬷嬷您受累。” 葛嬷嬷享受着这种奉承,欠了欠身,“表姑娘记得老奴的一番好意就成,且随老奴走吧。”不过,她下下打量了顾妙儿一眼,到有些诧异,“表姑娘怎的未换上新衣裳?老太太同大夫人的心意,是表姑娘不喜吗?” 顾妙儿莫名收了衣裳,心下还有疑惑呢,这不年不节的,到给她备上这么多身衣裳,叫她实在是收得有些奇怪,“也不必现下儿就穿,嬷嬷可非要换?” 葛嬷嬷心下嗤笑,面上柔和地笑了笑,“老奴就是说上一句,就由着表姑娘吧。” 她说就是说上一句,顾妙儿却听出这言外之意来,是想让她穿——她装作听不出来,就笑得一脸儿天真,清亮亮的眼睛看向葛嬷嬷,在她跟前转了一圈,“嬷嬷看我这身,可好看?” 鲜嫩的颜色,就似她的人一样鲜嫩,无法叫葛嬷嬷违心说不好看,面上的柔和笑意就有些僵住了,“表姑娘且随老奴走吧。”声音就透了点疏离。 顾妙儿就走在前头,葛嬷嬷看向要跟上来的桃红,就伸手阻拦了她,指指银红,“你不必去了,就让银红跟着去,我们大夫人不乐意见着外人,银红竟是府里的,就让银红跟着去伺候姑娘吧。” 桃红巴巴地看向自家姑娘,见姑娘朝她摇摇头,不由得有些儿沮丧。上回姑娘去了长房,连她都不能跟着,这会儿有了银红,到叫葛嬷嬷亲点了银红。 她就拉着银红到一边,仔细吩咐着,“你可好生伺候我们姑娘。” 银红被亲点了,心下自是十分慌乱,听得桃红这般吩咐,自是赶紧点头应是,“桃红姐姐,你且把心放上一放,我定会好生伺候好姑娘的。” 话虽这么样子说,到叫桃红心下稍安,想想不过去长房大夫人之处,哪里能发生甚么事儿?恐怕是她多想了。只她再多想,也猜不出来这府里人的打算,就算是再外八路的外甥女,怎的就能叫她成了舅舅的妾室呢,谁也未曾想到这个。 顾妙儿往长房去了,先是拜见大夫人柳氏,瞧着柳氏那脸色比先前还要更好一些,她心里还有些欣喜,来这里伺候大舅母的事,恐怕也就这两天罢。“大舅母,昨儿夜里可好?” 银红被拦在外间,不叫她进去跟着伺候。 柳氏靠在大引枕上,回府几日,到落得个清静,却也叫她觉得过于清静,见她身上一身的鲜嫩,眉头轻蹙起来,“怎的还穿着旧衣,未穿我与老太太送去的?” 顾妙儿身边但凡有个经年的老妈妈伺候着,也会知道这事儿不简单,可她虽有个李嬷嬷,李嬷嬷有着自个儿的心思,恨不得叫她同英国公成了事,好让底下的叁姑太太出口恶气,哪里还会去提点她这事儿——她在家中都是由着自个性子的,人家送来衣裳,她也不是那等眼皮子浅到就立时穿上的人,低头打量了自己一下,含羞带怯道,“大舅母,方才嬷嬷说我这身好看,您觉得不好吗?” 葛嬷嬷没料到事儿竟扯到她身上,暗暗将她恼了个透,想着不过是个孤女,也是老太太执着,大夫人心善,才容得了她成为国公爷的妾——她面上沉了沉,到晓得柳氏的脾性,赶紧就上前讨饶,“大夫人,老奴觉得表姑娘这一身可鲜活得紧,到叫咱们屋里添了丝颜色,也好叫大夫人眼里头瞧着鲜活些。” 柳氏手指指她,嗔怪道,“我也不过这么一问,你到还有这么许多说法。” 葛嬷嬷知机,“也是表姑娘长得好,穿甚么都好看。” “嗯,是好看,”柳氏朝顾妙儿招手,示意她近得身来,“妙儿,你过来,好生叫我看一看?” 顾妙儿自是上前,往床沿一坐,张着双清亮亮的眼睛,“大舅母可要看我甚么?” 柳氏伸手向她的脸,眼见着她的手伸过来,叫顾妙儿下意识地站起来,上回记曾元娘摸了下身子,叫她很是抗拒这些动作。 “大舅母,我不习惯叫人碰脸。”她见柳氏面色不好看,赶紧替自己辩解。 柳氏那手就收了回去,面上不怒反笑,还与她亲热地说道,“我左看右看,越看你的脸越像叁姑太太,这也是奇了,竟有这么相像的。” 顾妙儿听到此际,又讪讪地坐下,嘴上忙道,“我也是觉得奇了呢,大概是为着成全我与母亲的母女之情吧,叫我们这般相像。” 柳氏失笑出声,“你这张嘴怪会说话,还喜欢老太太与我送你的衣裳吗?” “自是喜欢的,妙儿方才还想着要谢过老太太与大舅母您,”顾妙儿也是乖觉的,人家送衣裳给她,她自然也要表示一下谢意,“都是老太太与大舅母待我好,都叫妙儿无以为报。” 柳氏眼里闪过一丝暗沉,面上笑意更深了几分,“哪里就有甚么无以为报的,说得多见外,都是自家人,妙儿你这么见外,要是叫你大舅舅听见了,恐怕要埋怨我亏待你这个外甥女。” 顾妙儿心下一慌,赶紧道,“大舅母待我这般好,大舅舅若是还要埋怨大舅母,我定在大舅舅跟前替大舅母您喊不平呢。” 柳氏面露赞许,朝外看过去,“爷,您回来了,怎的不出声?” 是大舅舅? 顾妙儿就转头看过去,一直还未看清楚舅舅的长相,她还想着要看看,万一在路上可认不得舅舅那说出来可真丢面儿,俏生生的面容上就带出喜色来,顺着柳氏的目光看过去。 PS:哎哎,又是周五了,挺好的哈哈,一周过得这么快。 、 第八十五章妙儿入睡被抬送,秦引章细看睡美 只她看过去,并未见着她那位大舅舅英国公秦致,那边空无一人,到叫她张大了清亮亮的妙目,有些脾气的她因着寄人篱下之故也不敢发作,还得漾着娇憨的笑脸,朝柳氏撒娇道,“大舅母怎的到同妙儿打起趣来了?妙儿在大舅母跟前,眼里可只有大舅母一人的。” 柳氏失笑,“好张乖嘴,到叫我欢喜,我素日里跟前没个伶俐人,今后就到我跟前可好?” 她一时也未察觉这话里的歧义,当是柳氏觉得她自己膝下空虚,且叫她多去陪着,到也应承得很快,“就是大舅母不说,妙儿也是盼着能日日儿到您跟前尽尽孝心,只怕大舅母见妙儿见多了,要嫌妙儿烦呢。” 柳氏指指她,又是笑着对葛嬷嬷道,“你看妙儿,年纪小小儿的,还同我谈上条件了。” 葛嬷嬷连忙笑着奉承道,“也是大夫人您怜惜小辈,才叫表姑娘这般亲近您。” 顾妙儿听得清清楚杨,面上笑得开心,好似不沾一儿点俗世的烦恼。 柳氏掩手打了个呵欠,面露一丝倦色,“你陪我了一会儿,我是久病之人,你也不好长待在我跟前,就且去歇着一会,待明儿再过来跟前?” 顾妙儿也不想常来跟她跟前,一听可以去歇着了,自是十分高兴,可她不是那等没眼色的人,还是问上一句,“大舅母,妙儿是到次间歇着,还是回兰花院?” 柳氏稍有些精神不济,回府几日,秦致说不提了,她同秦致也就是面儿上的夫妻,如今秦致在府城,里,到叫秦二爷不敢往她这处来,又是猜透了陈老太太的心思,晓得老虔婆定有打甚么主意,才叫往日里胆大包天的秦二爷不肯往她这里来。她这么一想,秦致自叫她厌烦,陈老太太也叫她厌透了,秦二爷更叫她嫌弃,真真儿的没胆子,“妙儿可觉得如何?” 顾妙儿自不想歇在次间的,可她也不会顶着柳氏的话说自己非得回兰花院,就笑着道,“那妙儿就到次间歇着,大舅母若有事儿,可叫人唤妙儿。” 柳氏一笑,“且去歇着吧,若有事定唤你过来。” 顾妙儿就退了出去往次间走,见着守在外边焦急的银红,对她使了个眼色,就朝着次间走去。银红也不敢看旁人,只管在后头跟着顾妙儿,见次间已经有丫鬟候着,她也不急不躁地伺候起顾妙儿来,扶着顾妙儿坐在床沿,又矮了身替她脱下绣鞋。 “姑娘,现下儿就歇着?”银红替她脱了绣鞋,手上擦了擦,就替她收拾起头上的钗环来。 顾妙儿歪着脑袋由她伺候,轻声应了一声,“劳烦你了。” 银红忙道,“婢子应尽的,姑娘别折煞婢子。” 她笑着道,“你也不必太拘着,既到我身边,就同桃红好生学着就是了。” 银红点头应“是”,“桃红姐姐伺候姑娘多年,婢子会好好同桃红姐姐学习的。” 葛嬷嬷领着丫鬟进来,丫鬟手上还端着个东西。 她进来就同顾妙儿道,“表姑娘,大夫人让我送过来甜羹,可要喝上一些?” 银红见状,连忙上前接过,放在床头的小桌上,揭开盖子,见着里面是燕窝莲子羹,她动作麻利地小盛了半碗在小碗里,就亲伺候起顾妙儿来,“姑娘,且喝上一些?” 顾妙儿看向葛嬷嬷,见葛嬷嬷笑看着自己,那目光,叫她有种莫名的感觉——就好似方才在大舅母柳氏跟前,明明都是和善的面容,也不知道是过于和善,过于亲近的缘故,才叫她觉得不对儿,好似从脚心处涌上的一股子感觉。 她心下就忐忑了起来,还是张嘴喝了一口,咽了下去,还不忘说领情的话,“还是大舅母念着我,到叫我真是无以为报了。” 葛嬷嬷自有几分自得,落在面上就显了出来,平时只有一两分,今儿个到显出个四五分来,“表姑娘记着便好,也不枉我们大夫人待表姑娘你一番心意。” 顾妙儿自是又是谢过,待葛嬷嬷下去了,她才松口气,才在自个院子里用了饭,这会儿陪了柳氏一会儿功夫,肚子里还填着呢,哪里现下就饿了,到这会儿就喝了几口,就觉得肚子堵得慌。 银红见状,轻声道:“姑娘可是未能消食?” 顾妙儿被问及这个,面有羞色,犹豫了一下还是稍稍点头。 银红伺候她脱下衣裳,一身嫩白的肌肤就落在她眼里,手指触摸上去嫩滑得如鲜嫩的荔枝肉儿一般,她纤手抚上去,都生怕指腹稍一碰就能将她的肌肤碰红了——银红不由得紧了紧呼吸,拉过锦被替她盖上,手才从被子底伸了进去,凭着感觉就抚上她的腹部。 陌生的触感轻揉着她,让顾妙儿整个人都紧绷起来,还有点痒,痒得她几乎又要笑出声来,也不敢笑,生怕将里面的柳氏给惊动了,她只得用手捂着嘴儿,将声儿都给捂住。 银红轻声道,“姑娘且放松些?” 顾妙儿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缓缓地将自己放松下来,感觉到银红的手劲,不轻不重,让她觉得着堵着的肚子也跟着慢慢地舒服了,人也跟着慢慢地沉入了梦乡。 “姑娘?”银红也就揉了一会儿,就见她睡着了,就轻声唤了记。 顾妙儿眼皮都不颤,已经沉睡了。 但却叫银红吃了一惊,不由得看向已经让她家姑娘喝了几口的燕窝莲子羹,心下就起了疑惑,还未待她去看看,就见帘子被掀开,帘子下站着的正是先前离去的葛嬷嬷。 “嬷、嬷嬷……”银红忽地跪在地,“嬷、嬷嬷,我们姑娘、我们姑娘还小呢……” 葛嬷嬷闻言,面上志得意满,竟连掩饰都不肯做了,“银红,你是聪明人,从外书房进了兰花院,你当二太太那么好性儿叫你伺候表姑娘?可看得明白些,不要为着这浅显的主仆情分将自己折了进去,你呀还得听嬷嬷我一言,可得为自个儿打算哪,别叫这府里的人都将你看轻了!” 银红颤抖着身子,眼见着几个粗壮的婆子从葛嬷嬷身后走出来,她们竟是连带着被子将睡着的顾妙儿给抬了起来,她腿软得不能起来,往前跪行了几步,也晓得自己无力回天,不免落了几滴眼泪,“还望嬷嬷告 知,这是要送我们去哪里?” 葛嬷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还朝她恭喜道,“银红呀,你得替你们姑娘高兴,这是伺候贵人去了,将来有你们姑娘的富贵,也有你这些身边人的富贵。” 银红不敢想了,更不敢说。 葛嬷嬷走在前,前面还有丫鬟提着灯照亮他的前路,几个粗使的婆子抬着熟睡的人,在她的吩咐下将人抬入了英国公秦致跟前。 她对上英国公秦致扫过来的冷戾视线,到底还是维持了一点体面,没有膝盖发软地倒在这位威势赫赫的国公爷跟前,方才的志满意得在这位国公爷跟前不露一丝儿出来,跪在他跟前,额头贴在沁凉的地面,哆嗦着嗓音道,“是老太太给国公爷备的人,还望国公爷笑纳。” 秦致瞧见被放在他跟前的人儿,她整个人被裹在被子里,就露出一张俏生生的脸蛋儿,许是睡着的缘故,白里透着嫩红。他眼神一沉,落在葛嬷嬷身上,“滚!” 葛嬷嬷连忙起来,就后退着出去了。 待出去未再见着国公爷的身影后,她才敢在外面嚷上一声,“国公爷给了人之后,就喊上老奴一声,老奴过来接人。” “滚!” 又是一声低沉带着狠戾的怒喝声,叫葛嬷嬷觉得地上似长刺了一样,几乎不着地的就跑了出去。快回到柳氏跟前,又将自己整理一番,才掀开帘子进去。 柳氏根本没有睡意,那一丝疲态也是有意露给顾妙儿看的,目光锐利地看向葛嬷嬷,“人可是收下了?” 在柳氏跟前,葛嬷嬷到是自在得很,往前一步就替柳氏捏起肩膀来,“哪里有不收的道理,您同老太太一道儿安排的,且老太太不说了,国公爷是同意了的,这还能不成?” 柳氏冷笑,“我瞧他到是热络得很,一摊上手就不肯松了,还把秦焕的腿都差点踩断了。” 葛嬷嬷觑她一眼,斟酌着话道,“也是那位二少爷忒心急了些,国公爷还没碰上呢,他就这般猴急地就想碰人了,也亏得国公爷去得及时,不然还真叫他得了手。” 柳氏冷哼,面上尽是厌恶之色,“梁氏惯会做好人,她打得主意到好,先前打着主意叫秦焕承爵国公府的爵位,如今恐怕又是想着叫她孙子承继呢。” 葛嬷嬷压低声音道,“可不能叫她如了意,不然还真叫她得了势。” 柳氏恨声道,“就这样的人也敢在我跟前晃荡,她上回可见过长生了?” “见过了,”葛嬷嬷面上透着阴狠,“也是您厉害,叫她头一回见着了长生。” 柳氏不怒反笑,面上也添了难掩的喜色,“到时叫她自个儿咽苦果,人嘛,不是自己的东西,就别把手伸那么长,手伸长了,就得剁掉!” 第八十六章妙儿初次承恩露 人就在他跟前,静静地躺在锦被里,白皙的脸颊泛着晕红,手指碰触她的鼻尖,呼吸平稳。 他伸手将锦被掀开,少女身上仅着一身亵衣裤,被他轻轻地抚过因躺下而显平坦的胸脯,他露出一丝笑意,“睡得挺好?吃东西也不知道小心些。” 顾妙儿依旧睡着,没有半点儿动静。 到叫秦引章面上笑意更深,“白日里见了你表哥,可如何?” 她依旧睡着,听不见,也说不出话来。 “这么想离开吗?”他嘴上说着话,修长且有力的手指挑开她的衣襟,露出嫩白的肌肤来,映入他的眼底,叫他的瞳孔都染上这嫩白的颜色,轻嗤道,“乳儿还小呢。” 嘴上说着小,他手指到是诚实地抚上她的嫩乳,手指间的滑嫩感让他不由得用虎口托住嫩乳,硬生生地将嫩乳半长在虎口里,低头便凑上去,含住粉嫩娇怯的乳尖。 一股子馨香萦绕在他鼻间,诱得他呼吸跟着急促起来,舌尖勾缠着乳尖,将乳尖儿勾缠得硬梆梆的跟小石子一样便吸吮了起来,吃得咂咂作响,跟吃美味似的。没一会儿,他吐出被他吸吮得亮晶晶的乳尖,乳尖红艳艳地挺立着,他的手指还轻轻地刮过乳尖,见乳尖怯怯地哆嗦了一下,眼神又深沉了几分,“也不听话,非得见你表哥,嗯?” 他的声音染上了欲念,尾音拉长,流淌在这屋里,将他整个人都融入了。 沉沉睡着的顾妙儿并未能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老不休,也不能跳起来同他争辩,她只在他又含上她另一边的乳尖吸吮时,吸吮的力道过重时,才叫她稍稍觉得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头。 嫩白的乳肉上挺立着两颗被他吸吮着红艳艳的乳果儿,好似在同他招手想要他狠狠地捏下去,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双手揉捏着她极具弹性的嫩乳,将嫩白的色儿都弄成了粉艳,好似在她身上抹了胭脂一样—— 他轻笑着,双手轻扯着手下的嫩乳,又反复捏揉着,爱不释手,“现在可如何了,到乖乖的,嗯,得当个乖孩子呢,乖孩子才叫人喜欢……”说着,他的手终于从她嫩乳上移开,一把将她上半身给揽起来,脑袋就凑在她胸前,舌尖轮流舔弄着她的嫩乳,将一对嫩乳舔弄得湿漉漉。 口手并用,威名赫赫的英国公府秦致这会儿到是跟未尝过女人滋味一样。 他慢慢地游移到她的腰间,纤细的腰肢,好像能叫他用一只手握住,还生怕会将她的腰给捏断了。他舔着,从她的胸下一直往下热切地舔弄,双手将她的衣襟拉得更开,亵裤已经被他利落地从腰间扒落开来,露出她平坦的小腹,往下形状饱满的娇花沉睡在她紧闭的双腿间,羞怯地躲藏着,不肯叫人窥探。 他大手有力,轻轻地掰开她紧闭的纤细双腿,形状饱满的娇花就袒露在他眼前,粉色的外花唇闭合着好似蚌壳一样,以将她给抱了起来,手托着她挺翘的娇臀上揉捏,下一瞬,他就拍打了起来,“不听话就得吃点苦头。” “啪啪啪”几下,拍打得沉睡的顾妙儿完全是生理性的“嘤咛”出声,一双妙目还闭着呢,到是想扭着臀儿脱离他的大手,又叫揉了几下,接着又拍打了几下,听见她的微弱反应,眼里的笑意更深了,调侃道:“还知道疼呢?” 她并未有回音,只顾沉睡着的。 亵裤已经被他拉到膝盖间挂着,他到未曾去扯碎,还是轻轻地从她腿间褪下去,将她翻转过来趴在锦被里,两瓣儿臀肉已经叫他拍打得起了红,留下浅浅的微红手印,显得有些刺眼。 他放开了人,呼吸沉重,只将外衫撩起了些,就绸裤半褪,一条粗硕的褐色性器就迫不及待地跳将出来,贴在他的小腹,从浓密的黑色毛发里矗立着,他以手扶着,到笑着道,“多年未叫你见过世面了,今儿也叫人见见?” 若是这会儿顾妙儿见了,准得吓个半死,偏她睡着哟,人事儿不知。她被抱起来坐在他的腿上,将她的娇臀就拉他的方向,褐色的粗硕性器就抵在她紧闭的臀缝处,粗如婴儿拳头般的龟头顺着她雪白的股缝往前滑,腿心处赫然矗立着他的硕物,抵着紧紧闭合的花瓣。 他脑袋钻在她颈间,爱怜地亲吻着她,察觉到她身子的轻颤,目光落在她腿心处矗立着的性器,“烫吗?是不是把妙儿给烫坏了?” 淫秽的话语就那么自然地从他嘴里说出来,薄唇含住她的唇瓣轻啃着,“别怕,妙儿别怕,都大姑娘了,总要经这一回的。” 巨硕的龟头微微挤开闭合的花瓣,将两瓣儿肉硬生生地挤开,怯生生地吞入他,娇怯的穴口只轻轻地含了他的龟头,就被撑得开了,花肉上的褶皱一丝不见,就这么样儿堵着她的穴口,霸占着她的穴口—— 他嘴上还哄着她,轻轻地哄着她,“妙儿别怕……” 那种强制撑开的感觉,让顾妙儿在睡梦里都“啊”了一声,却是未醒来,身子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受不住地轻颤起来,腰儿扭动想要逃离这陌生的感受,身后贴着的胸膛烫人,身下腿心处烫得更惊人,却被他牢牢地扣在腿上,不叫她动弹。 她不由得哭了出声,人还未曾醒,挣脱不开才叫她哭了,腿心处的火热烫意,更让她潜意识地察觉到危险,潜意识地挣扎,才挤入她穴口的巨硕龟头脱落了出来,有一丝湿亮,蘑菇状的顶端隐隐地瞧见了一丝血丝。 “啪!” “啪啪!” 清脆的拍打声,响彻整个屋子,外间守着的人听见,也不敢往里看一眼。 里面是国公爷,掌握着他们的生死与一生,没有国公爷的吩咐,是万万不敢去惊扰了国公爷。 被他大手拍打过的肌股瞬间就红了,她低声呜咽着,还不敢哭,纤弱的双肩一颤一颤儿的。 真叫他怜爱。将她推躺在锦被里,他欺身去看她的腿心处,花瓣是白里稍透着一点儿嫩粉,好似她的脸蛋儿那般娇嫩,方才被他堵了的穴口又紧紧地闭合了——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修长的手指就碰触了上去,掰开闭合的粉嫩花瓣,穴口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血色,融入了溢出来的湿液里,好似察觉到他在看,穴口处竟微微蠕动着,吐出一小波一小波的湿液,将花瓣都濡湿了。 他抬起她的腿来,粗硕的硬物就钻入她的腿缝里来回地磨蹭,没几下,就蹭得她踢着腿儿想要挣脱——他也放开她,见她白嫩的腿心处都红了起来,人便起了身,拿了个瓷罐来,先倒出来在手上,几乎整罐儿都倒在了手上。 他拧着眉头,大手就抹向她腿心,将她腿心处抹得糊哒哒的,还将她羞怯的花瓣给抹得东倒西歪,还迫不及待地又自穴口处吐出一波湿液来—— 她闭着眼睛,哼哼唧唧着,扭着身子,还踢着腿儿。 他再度贴了上去,粗硕的性器她腿心处来回沾染湿意,没一会儿整个柱身都湿透了,显得格外的粗壮,甚至还有些狰狞。他扶着这硬梆梆的滚烫物儿,在她腿心处来回的刮蹭,刮蹭得她不自觉地呻吟出声。来来回回的刮蹭着她的嫩肉,来来回回,在她的腿缝处滑入股沟处,连带着股沟处都湿透了。 终于,他推开东倒西歪的花瓣,往穴口处轻轻地推入—— “啊——”顾妙儿在梦里好似被什么给撕碎了一样,尖叫出声。 他却是笑了,硬生生地挤开她的嫩肉,将穴口都撑得变了颜色,被她紧紧裹住的滋味,让他不再往里推进,健实的窄臀稍稍往后一撤,龟头就脱落了出来,往前轻轻一耸,还未闭合的娇穴口又被迫地含入,这般淫糜的画面叫他闷哼着耸弄了起来,大腿肌肉鼓鼓的,显见他的力道—— 他往前一耸,她就低低地呻吟,他往后一撤,她就轻轻地呜咽,跟个二重奏似地落在他耳里,激发了他的欲念,湿透的娇穴包裹住他,他甚至都不肯往再往里深入,生怕还将她给弄坏了,只敢尝个鲜儿,胸膛起伏,一下下地耸弄着,用他极强的自制力克制自己。 她却是极敏感的,穴口里的嫩肉无师自通一样吮含着他,夹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喘着粗气,闷哼着,终于,他抽了出来,瞧着可怜的穴口红肿了起来,粗硕的性器又抵了上去,在她腿心处刮蹭,过了许久,他闷哼一声,哆嗦着射出一股白浊,气味浓郁极了,几乎瞬间溢满整个屋子,就连外面守着的丫鬟都闻到了那味儿,面上纷纷染了羞红。 他人轻轻地压在她身上,压得沉睡的她几乎透不过气来,双手无意识地就挥将起来,还是被他给收住了,将她腿间的白浊抹在指间,就抹向她的唇瓣,还喂入她的嘴里,“今后都是你的了。” PS:这算吃肉吗?哈哈哈,初次嘛,稍微悠着点哈哈 第八十七章妙儿熟睡不知情,秦二爷心急催人 这一夜谁都睡不着,只有顾妙儿睡得瓷实。 秦二爷这里更睡不着了,时刻叫人盯着长房,却偏偏一直未有消息传来,到叫他急得不行,又看向上头坐着的陈老太太,“母亲,您看看,这、这都快后半夜,总不能叫儿子一直等着吧?” 这几日,他休身养性的,就等着这一刻,岂料,柳氏竟将人抬去长兄跟前,难道他现在还要闯进长兄的屋里去睡顾妙儿?先不提他兄长会如何待他,他在兄长跟前,哪里硬得起来去睡人? 陈老太太到不似他这般急躁,“急甚么?没半点儿稳当的样儿,叫我怎么放心把国公府交到你手上?” 秦二爷心下道,这国公的爵位也非您老人家所挣,怎么称得上您要交给我手里了?当着她的面儿,他也就是腹诽一下,别的也不敢说的,就是觉得急,“您真叫大哥失了那……” 话还未说完,就得了陈老太太一记警告的眼神,“你都快要做公爹的人了,怎么还这般承不住气?” 秦二爷缓缓地坐回去,好像要显示自己不那么沉不住气,也学着陈老太太的样子端起茶来一口就喝了,“噗……呸呸……烫死我了。”喝得太急,竟是烫着了。 陈老太太冷眼扫过他,疼次子是真疼,不然就这个样儿也疼不了,就跟个捧不起的阿斗一样,回回都这这么不着调,若非长子同她不贴心,她何至于到这地上?何苦于这么个精于算计,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哪个不疼!但次子没有她的偏疼,将来恐怕没了活路,“都这么个年纪了,还跟几岁一样。” 秦二爷踢了那奉茶的丫鬟一脚,两个婆子上来立时将人架走了,他还待要骂人,得了陈老太太一个眼神,面上便有些讪讪,“母亲,您到是怪起儿子来了,这难道是儿子乐意的吗?” 厉嬷嬷在边上听得这话,面上未露半点,内心却是起了波澜,二爷的身世,她是知情的,中间也少不了她当年的牵线。 一句话叫陈老太太沉了脸,这一沉着脸,法令纹显得更深,更叫显得不近人情,吩咐着厉嬷嬷道,“您且去瞧上一瞧,若没事儿,就将他唤过来,若有事儿,也往我这里说上一声。” 厉嬷嬷领了命就走,婆子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她脚下走得极快,到了长房处见院门已经上锁,眉头轻蹙起来,“可有人在?” 守在院门上的婆子还醒着,听见是厉嬷嬷的声音,便立时拿锁开了门,将厉嬷嬷迎进来。 厉嬷嬷就进了长房,先看向左侧,见那房子还亮着灯,又见柳氏的屋里也亮灯,便抬脚往廊下走,快步就到了柳氏房门,同门上的丫鬟说道,“大夫人可歇下了,我来拜见大夫人。” 柳氏在里面歇不着,想着秦致同顾妙儿翻云覆雨一时都未歇,更叫她心里头就打翻了醋瓶子一样的酸,既怨秦致不解她的风情,又恼了顾妙儿年轻漂亮又似秦霜,将秦致的魂儿给勾走了,但凡他秦致于她一丝好脸色,又在夜里暖了她的身子,她何至于自甘下贱去同秦启那起子没出息的人搅混到一起,好不容易怀上个孩子还落了个干净。 听得是厉嬷嬷过来,她自是晓得乃是陈老太太那处等不及了,冷笑一声,“你听听,你听听,才这么个一回就忍不住了,当甚么人哟。” 葛嬷嬷自是劝她的,“您何苦与他们置气?不值当的,只要将来有了孩子就在您名下的,是您的孩子,与他们又有甚关系?难道他们还敢说出去不成?” 柳氏早就有此打算,不过权作秦致是个引头,不独秦二爷一个,还是稍上他那个惯作几分风流的儿子秦焕也好,谁叫那顾妙儿有了身孕都成,她只管做个现成的嫡母,“你就说我乏了,已经歇下了,你领着他往国公爷那处走上一走,也叫她看看国公爷待那顾妙儿是何等如狼似虎的样子!” 葛嬷嬷笑着道,“您别想这些个,您就等着听好消息,这一家子上头的老太太也好,下头的二爷还是小二爷,更那梁也好,不光算计着您给他们担个名头,他们自个儿都争着厉害呢。老太太同二爷到是一门心思,二夫人梁氏是个贤惠人,也不知道是做的甚么打算。” “你个老虔婆,也是你看透了这府里的人,都脏得很,”柳氏笑啐她一口,“她梁氏到是想得好,先前还想叫秦焕给我当儿子,如今老太太更想着他儿子,不想着秦焕这个孙子,她恐怕是等不及了。我且看着她怎么做这个贤良人。” 葛嬷嬷扶着她躺下,“您且歇着,待老奴去瞧瞧那位去。” 厉嬷嬷在外头被晾了好一会儿,面色到有些难看,平日她极为得脸,也就在国公爷同大夫人这里得过脸公,这不来了长房,大夫人柳氏依旧不将她放在眼里,叫她站在外头等。好半天,才见着葛嬷嬷自里边出来,笑得一脸歉意,“是您呢,叫您久等了,您可别怪!” 厉嬷嬷也不好同她再沉着脸,怎么这是柳氏跟前的人,也跟着笑起来,手往左侧稍指了一下便轻声道,“咱们国公爷还在?” 葛嬷嬷拉她站在廊下,“您哟,这话可不好说,叫我们大夫人听见了,这身子还未好呢,恐怕又得添一肚子气,您也知道的,国公爷一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一直叫我们大夫人……” 说到这里,她又将话给打住了,“今儿这事真要成了,那就是我们大夫人天大的喜事了,我们大夫人这可是盼了多少年的呀,也是老太太疼我们大夫人呢。” 厉嬷嬷还要替陈老太太寒暄上几句,“您可别同我见外,也叫大夫人别同我们老太太见外,我们老太太多心慈的人哪,那不是将大夫人当作自个亲生的女儿似的。” “老太太心善,也是我们大夫人的福气,”葛嬷嬷就附和道,下一瞬就换了话题,“我瞧着时辰都不早了,要不你去问问那里的丫头,咱们国公爷可消停不了?” 厉嬷嬷是想着叫葛嬷嬷去问,人家先将话说了出来,到叫她一时说得不那么理所当然了,索性就挽上葛嬷嬷的胳膊,“你就这么看着你老姐姐我这么着就过去?且陪我去上一遭遇吧?”她背过身去,同身后的丫鬟轻声吩咐了一句,那丫鬟转身就走了。 葛嬷嬷也不好躲得太明显,心不甘情不愿的,还得面上带了个笑脸上去,同厉嬷嬷走到那边儿,几个丫丫鬟还在外间伺候着,瞧着有些面红耳赤,两个人都是经年的嬷嬷了,也就是葛嬷嬷岁月上轻些,哪里会不懂这些事上的门道。 她轻咳了一声,“里面怎么着了?” 那声音压低了问的,就问那打头的丫鬟。打头的丫鬟面露羞色,“未再听见声音,先前还往里送了回水。” 葛嬷嬷睨她一眼,“可仔细着你们的皮,把咱们国公爷可得伺候好了。” 几个丫鬟自是齐齐应声,到未敢太重,俱都轻应声。 厉嬷嬷想往里看,惧于国公爷的脾气,她也不敢往里面走,生怕国公爷踢她一脚,先前她受过老国公一脚,疼得两叁个月没下得床来,那会还怕自个没了小命;如今国公爷瞧着比老国公还要威风,要真给她一脚,她恐怕就没了活路的。 她还珍惜自个这条老命的,不由得在外头轻扬了声儿,“国公爷,可歇下了,老太太有些不适。”说到这里,她便止了话。 未听见有里面甚么动静,叫厉嬷嬷不由高扬了声音,“国公爷,老太太有些不适。” 终于,帘子被掀开,国公爷从里面走了出来,眼神冷厉,叫厉嬷嬷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拿我的帖子去请太医。”他沉声道,人已经走了出去,走了几步就回看向葛嬷嬷,“将人送去你们大夫人处,好生照顾着。” 葛嬷嬷当时那心都悬到嗓子眼了,就得了这么一句吩咐,就立时轻松了,赶紧领着人往里走,见那位表姑娘就躺在国公爷的床里,早先那床被子不见了踪影,上前瞧了瞧顾妙儿,见她还睡着,那脸蛋儿白里透着粉,到好似未经过甚么一样。 她心下略有狐疑,就将被子稍稍掀起来,到见着她身上不着半缕,嫩生生的雪白肌肤似凝脂一般,视线落在她胸前,肉眼可见地瞧着一丝红印儿,还有明显被吸吮过胀大的红艳乳尖——她手上一滞,又想去瞧顾妙儿那下处,到叫厉嬷嬷给拦住了。 厉嬷嬷笑着道,“都一样儿的,咱们身上哪样儿都不缺,你也不必瞧着这么仔细。你方才不是听说了可是往屋里送了水,那必定是破了身子的。” 葛嬷嬷一听此话,深觉有理,就使人将顾妙儿依旧裹在被子里再抬回了柳氏房里。 厉嬷嬷自是回了庆和堂,庆和堂里老太太身子不适,就盼着长子在跟前,也叫秦致未曾再回过长房,待得太医过来替陈老太太把脉,才知陈老太太是多年前的旧疾复发,病儿到不是甚么大病,只这病儿到要好生将养着,不能受半点儿的气。 秦致瞧了一眼那太医,听着他在那里照本宣科的念着医理,也不曾打断他,待得人讲完了,也叫人送他出府。 陈老太太万分欣慰,“引章呀,我这一身的毛病,到叫你挂念。” 秦致不疾不徐道,“母亲,既是旧病,不如去庄子上养着可好?” 陈老太太立时就变了脸色,“你说的什么?” 秦致起身,双手负在身后,“母亲,且叫二爷弟过来吧,别动些不值当的脑筋,且当个富贵闲人吧。” PS:嘿嘿,谢谢投珠,谢谢留言 ,谢谢,我还是喜欢跟大家沟通一下的哈哈 第八十八章秦二爷摸黑往长房,顾妙儿不知暗 陈老太太暗沉了脸,指向他的手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你忤逆!竟敢这般对我?我是你母亲,竟让我去庄子上住着?想将我扔到庄子上自生自灭?” 秦致睇她一眼,面上丝毫没有动容之色,反而多了些深思,“您也知道是我的生母?我会叫您在庄子上自生自灭?” 陈老太太恨声道,“你到底想做甚么?你别忘了宫里的娘娘,还你有的亲外甥!” “我不想做甚么,我只想叫母亲安生些待着,”秦致睇视着她,面容坚定,“也想叫二弟别再肖想不是他的东西!” 陈老太太瞧着他,到是哭了出来,“你是不是还记着当年我想让宫里的娘娘叫你二弟承继爵位的事?你好狠的心呀,那是你亲弟弟,要是爵位叫官家给夺了,哪里还有甚么国公爷了,为娘的也是没办法才想了叫娘娘帮着在官家跟前说话,想叫你弟弟承了爵位,不至于叫咱们国公府没了承继。你为着这点子事这么多年一直埋怨着你娘我吗?” 秦致背着双手,淡淡地说道,“母亲,何必说这些伤情分的话?” 却叫陈老太太噎了一下,拿着帕子擦脸,也冷了脸,“你待如何?娘娘就快省亲,你想让娘娘省亲的时候见不着我这个亲娘,削她的面子?” “那母亲好生待着吧,”秦致冷淡道,“娘娘省亲后,就叫二弟一家子搬出国公府。” 陈老太太闻言,怒极攻心,手头没有什么东西,也就个帕子,就扔向了秦致,“你就跟你爹一个德性,冷心冷肺的!简直不像我的儿子!” 秦致眼皮都未抬,眼见着那帕子掉在身前,他弯腰将这帕子给捡起来,走近床前,将这方帕子塞入陈老太太的枕下,“您好生歇着。” 陈老太太却颤抖起来,“你不能赶你二弟出去,他是你亲弟弟,你不能这么待他!不能!” 秦致闻言,脚步未停就出了内室,见着外面守着的厉嬷嬷,眼睛微眯了起来,“好生照顾老太太,别叫老太太为着府里的事而操心,若是再叫老太太操心……” 厉嬷嬷脚都软了,立马跪在秦致跟前,“老、老奴定会好生照顾老太太。” 秦致抬步就走。 厉嬷嬷一直跪着,直到未再听到脚步声时才吃力地站起来,这些年她在府里极有脸面,哪里还有这么跪过?今儿跪过这一次,就叫她双膝生疼,几乎站不起来,自有知机的丫鬟上前将她扶起来。她掀开帘子进了内室,就见陈老太太一脸的阴沉,法纹令深得如深沟一样,叫厉嬷嬷看得都害怕。 她挥退了丫鬟,近得陈老太太身前,竭力地露出一张笑脸,“老太太,您放心,这会儿二爷恐怕都成事了。” 陈老太太那阴沉的脸瞬间就褪去了,面上都柔和了几分,“你说吧这个儿子生了跟没生似的,还得叫我这把年纪了还得为他的事殚精竭虑,他到是没个心肝的,我也不同他计较,亲儿子嘛,难道我还真同他计较?” 厉嬷嬷方才被国公爷那眼一瞧,几乎就吓坏了胆子,这会儿见陈老太太有几分得意,她也跟着奉承了起来,“老太太您说得对,国公爷再怎么着还是您亲生的儿子,您呀还得替他打算,总不能真叫这国公爷没了承继是吧?国公爷他一时糊涂,您也别同他置气,将来他定是会知晓您才是为着他打算的人。” 陈老太太听得舒坦,睨了厉嬷嬷一眼,“你这老家伙,也就你合我心意。” “老奴伺候老太太那是应当应分的,”厉嬷嬷道,还特特地提醒了一句,“大夫人处您还得当心呢,她这回听了您的话,下回也不知如何呢。若她起了心思,您这里又不好明说,岂不都叫大夫人占了便宜?” 陈老太太摆摆手,“这府里还未到她管用的地步,都捏在梁氏手里头呢。” 厉嬷嬷心下虽诧异,还是朝陈老太太竖了大拇指,“还是老太太您有先招。” 陈老太太被奉承得有些得意,“梁氏这些年来一声不吭,在我跟前也惯会体贴,到底是启儿亏待了她些许,先前想叫焕儿过继到长房,如今事儿不成,到叫她委屈了。你明儿从库里拿我那套红珊瑚宝石头面给她,也算是我的心意。” 厉嬷嬷连忙应了。 ** 葛嬷嬷使人抬着顾妙儿回房,见着从次间出来的银红,竟是不看一眼银红,就着人将顾妙儿抬入柳氏所在的内室。银红在次间等到此际,见表姑娘被包裹在被子里,她鼻间隐隐地闻到一股子别样的气味,虽很淡,还是叫她不可抑制地害怕起来,姑、姑娘她这是…… 她却不敢吭声,在后头跟着进了内室。 柳氏方才佯睡,这会儿见着顾妙儿被抬了进来,到还让开出一个身位,好叫顾妙儿躺在这拔步床里。她伸手去碰了顾妙儿的脸,指尖所碰到之处皆是滑嫩一片,又将手抚上自己的脸,虽也一样滑嫩,可手底下的感觉到是不一般,年轻轻的姑娘家那是饱满且富有弹性,她呢,到像是快落山的太阳了,再滑嫩也是有限了。 葛嬷嬷挥退了众人,见银红也要退下去,赶紧将人唤住了,冷眼打量她一番,“你是叫人破了身子的,还让二太太使你在表姑娘跟前伺候,可有吩咐过你什么?” 银红哪里敢承认,只管跪了,“婢子未曾听过甚么吩咐,只婢子得了二爷的怜惜,才叫在表姑娘跟前伺候。” “吱呀”一响,到见着窗子被从外面推开,站着的正是秦二爷,他此番分明收拾过的,到有几分真正的风流文士样儿,手上还拿着把折扇,朝着床里的柳氏一揖,“拜见长嫂。” 他这番模样惊着了银红,却是惹笑了柳氏,便是连那葛嬷嬷也跟着笑出声来。 葛嬷嬷上前将那窗子关上,极为规矩地往秦二爷跟前福礼,“二爷您这一来,到叫我们夫人这里满室生香呢,也不知道是用了甚么香,这味儿甚好,也叫我们夫人夜里睡得安生。” 秦二爷得了奉承话,自是欢喜,视线扫过银红一眼,惯是弄惯了的,“她呀,先前在外书房伺候的,年岁大了,也不好再在外头待着了,你二爷我呀,一时心软,就叫她进了兰花院伺候。” 银红连忙道,“婢子谢过二爷的大恩大德!”她心里惧怕,又不敢流露出来,只将这当个她在外书房看惯的事,那心儿才稍稍地安下来。 秦二爷懒怠瞧她,只瞧着床里的柳氏,视线还从顾妙儿脸色掠过,那顾妙儿睡得脸蛋儿红扑扑,到跟那刚枝头的艳果儿一样诱人,再瞧向柳氏,就觉得柳氏虽还有几分风情,到底是不如顾妙儿这般鲜嫩了——只他不是那等见了新就厌旧的人,还在柳氏这屋檐下,自然还得讨好柳氏一番。 他上前又朝柳氏躬身,做出斯斯文文的姿态来,“长嫂,可否容在下入得床里,也好伺候长嫂一番?” 柳氏笑了起来,以手掩唇,美目波光流转,刮他一眼,“到拿这番个酸腐模样来戏弄我?” 秦二爷被她勾得火起,到并未露出急色,反而是同她调笑起来,“小生得长嫂恩赏在跟前伺候,已是几百年修来的福份,哪里敢戏弄长嫂半点?”他还举了手作发誓状,“若小生有半点戏弄长嫂之举,定叫小生……唔……” 他还未说完,柳氏的纤手已经捂上他的嘴,他到立即将舔了上去,舔得柳氏花枝摇晃,胸前那鼓鼓双乳也跟着微微晃荡起来,到从衣襟微微露出了些——也叫秦二爷忍不住这腔欲火,将她压在身下,双手就去揉弄她那椒乳,却叫柳氏给推开。 柳氏那纤手点向他的额头,娇嗔道,“二弟这般猴急,到将我吓着了。” 秦二爷粗喘着,身下那物自是硬梆梆的抵着她,就将那物掏了出来,还指给柳氏看,“哪里是在下猴急,分明是这物儿猴急。长嫂且容我钻钻你那妙处儿,好叫它消停上一回。” 柳氏纤手就去轻弹一下他粗硕龟头,见着那物轻颤了一下,她又掩唇而笑,“这物儿到是吓人呢,跟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似的。” 秦二爷得了这话就贴近她粉面,“我权将这物事送与长嫂,不知长嫂可收?” 柳氏面上未有半分羞意,还拿手去握了乌将军,“这乌将军到是叫人喜爱,只四处征战,到叫我不喜呢。” 听她这般说话,到叫秦二爷心喜,还当她有了酸意,自觉比兄长更能耐些,兄长虽是国公爷,哪里有他这般艳福?且这又不是长嫂,到叫他觉得自己成了国公爷似的,一手去揉她的椒乳,一手又去她腿心处揉搓,只弄得柳氏娇喘连连。 他还道,“长嫂欢喜,只管叫长嫂拿去就是了。” 偏那柳氏眼含风情地睨他一眼,纤手松开那勃发之物,指指那被包裹在锦被里的顾妙儿,“我要你这物何用?难不成日日放在我内里?人就在这里,你还不……唔……” 却叫秦二爷吻住了唇,吻得她意乱情迷。 秦二爷的心早就往顾妙儿身上去了,只他还知女人的醋性,又不是他妻子梁氏乃是真正的贤惠人,自然要将柳氏给安抚住了,“长嫂且容我尝尝味儿,待尝过长嫂味儿后再将那精儿给了她就是了。” Ps:我又更新了哈哈哈,谢谢留言 ,谢谢投珠 第八十九章各怀心思各出招,到叫银红舍身救 得了柳氏那娇嗔的一眼,就叫秦二爷几乎酥了半边身子,喘着粗气就朝柳氏欺身过去,双手抚弄她熟透的椒乳,将她抚揉得嘤啼不已,便将那勃发的肉棍儿抵着湿哒哒的肉穴里,只抵得柳氏像是吃进了最好吃的物儿,眼神儿迷蒙,到还嗔怪地轻拍他一下,“好你个冤家,竟是这般凶狠,我是活活要叫你入坏了。” 银红听着床里那声儿作响,震惊之时又带了些感觉出来,她的身子打从上了十二岁上就叫二少爷破了身,那会儿后,她接连伺候过床里的二爷,还同长生一道儿伺候过二少爷同二爷——这会儿听得这床板作响的声儿,她就面儿泛了红,既怕且惊的,半点儿都不敢抬头。 秦二爷将人捣弄得哀哀作求,就爱她这副娇样儿,比楼里的姑娘还要更叫他来劲,到凑上脸去,含了柳氏唇瓣嘬弄,“长嫂怎么的怪我,我恨不能日日都见着长嫂,好日日儿伺候长嫂。”他说着话,身下耸弄得更激烈些。 柳氏软将着身子由着他弄,被他耸弄得身子一巅一巅着,那对椒乳跟前就晃荡出白花花的乳浪,手指还重重地掐入他的后背里,“惯会说好话,回府这些日子都不见你人影,今儿还不是得这有吊着你的饵,还能往我这处来?” 秦二爷能同长嫂滚到一处来,还能有甚么脸皮可说的?早就没皮没脸的,将个脸往她胸前拱吃,吃得那椒乳都湿哒哒都是他的口水,身下弄个不止,喘着粗气道,“还不是兄长在府里头,若真夜夜过来,岂不是叫长嫂要舍了兄长那物儿?” 他说得就退出来,拿手去抠弄她那肉穴。 抠得柳氏款摆腰肢,呻吟不止,“好你个冤家,惯会拿话哄我。”到也说她脱光了在秦致跟前,也没见秦致眉头皱上一下,眼里就跟没她这个人一样。 秦二爷抽出手,见手上湿哒哒的,将手往她嘴里送,“长嫂这般水淋淋的,这味儿也叫长嫂尝上一尝?” 柳氏旷了几日,哪里受得住他这般,张嘴就舔上他的手,红艳嘴唇将他手上的湿意都舔了个干净,含着媚态的美眸扫向他,既有嗔又有几分羞怒,一时之间叫秦二爷看迷了眼——他立即拉起她来,待又要入了她时,眼尾扫到跪在地上头贴地的银红,来了个主意,“愣着作甚,还不上来扶住你们大夫人?” 银红听有一会儿,早就双腿酸软,内里也跟着有了反应,底下湿了起来,叫她羞得跪在那处,不敢看床里一眼——没曾想,到听得二爷唤她,不得已站了起来,岂料,那腿无力得很,差差就地摔在床榻前,还得了一声柳氏的笑意,叫她慌得跟走投无路的兔子一样,赶紧上前想要扶起柳氏。 柳氏由着她扶起来,还嗔怪地睨了秦二爷一眼,“又要作甚么怪?” 秦二爷扫了眼还睡着的顾妙儿一眼,也就用双手抬起柳氏的双腿,便叫银红抬着柳氏的上半身,就将那硬梆梆的乌将军捅入柳氏那肉穴里,不待她适应,就抽送了起来。 柳氏上半身给抱起离了床,双腿被秦二爷抬着,落得个悬在中间的快活,身子跟着他的动作一耸一耸,一连串的呻吟声就溢了出来,她也完全不想克制,觉得格外快活。 这弄了好半会,秦二爷觉得尾椎骨涌上快意,瞬间就将那物拔将出来,将柳氏双腿一放,就急匆匆地转向身后躺在锦被里的顾妙儿,手一掀开被子,就见她穿着亵衣裤,就要猴急地去拽她的亵裤,裆间那种更是急得颤抖—— 还未待他扯开顾妙儿亵裤,急得颤抖着的乌将军就叫人含住了,这一含到叫手上的动作停滞了,狠狠地用手按住那人的后脑勺,几乎抵到她的喉管处,忍不住就射了出来。 几滴白浊就这么浪费了,到叫秦二爷着恼,忿忿地抽出微见疲软的乌将军,见那人不是柳氏,却是银红,到叫他恼意涌上来,一脚就踢在银红胸口,将她踢下了床。 银红吞了那精液,冷不防被踢了一脚,胸口疼得厉害,身子还倒在地上,疼得一时还站不起来,就趴在地面,“二爷,婢子盼着二爷许久了,谢二爷赏。” 这一听,到叫秦二爷有几分自得,自小他就被兄长秦致衬得半点光彩皆无,素来最爱听别人奉承之语,这听得银红之语,到还觉得银红特别的知情识趣儿,到还高高在上地夸了一句,“好生伺候你们表姑娘,将来有你的好处。” 银红就趴在那里,想再起来往那床里再给表姑娘挡上一回,却真的是疼得起不来了,也不敢替自己揉,只叫自个儿疼着,还得同秦二爷谢恩,“多谢二爷,多谢二爷。” 柳氏听得到乐了,她软着身子半靠在床里,到不去责怪银红坏了秦二爷的好事,觉得这丫鬟是个有眼色的,将自个儿腕间的碧玺手串摘了下来往地上一扔,“哎,赏你的,且仔细着伺候人。” 碧玺掉在银红跟前,银红自是收起来,“多谢大夫人。” 柳氏露着椒乳,叉着腿儿,也不管自己如何狼藉模样,只管自个儿痛快了再说,玉臂就朝他方向勾勾手,“好好儿一个丫鬟,到叫这般儿踢上一脚,将来我若是叫你不快,恐怕你也要这么踢我?” 她吃罢,便“吃吃”笑着,像是在说桩笑话。 秦二爷眼底一暗,嘴上到替自己辩解起来,“长嫂如何说这般的话,到叫我伤神。”他惯来是没脸没皮之人,好个青山书院的先生到还跪在柳氏跟前,只差没有举手发誓了,“若我这般不记得长嫂的好处,定叫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唔……” 饭还未说完呢,就叫柳氏捂了嘴,柳氏笑盈盈地凑近他,嗔怪道:“没的说这样的话儿,若是真应了可如何?” 秦二爷自还想再发誓一番,又叫柳氏拦了下来,他就急了,底下那物又硬了起来,硬梆梆地支棱起来,就贴上柳氏白花花的身子,将个物儿往她腿间乱戳,戳得她淫水直流——还要拿话去激她,“我待长嫂之心天地可鉴,长嫂待我到是无心得紧,到叫我一腔痴心无处说。” 嘴上说得好听,跟个痴情人似的,可他哪里是甚么痴情人,同柳氏也不过是臭味相投,王八看绿豆真真是看对眼了——他说得同真的似的,到叫柳氏娇嗔地推开他的脸,又用手去探了探他裆间那物,纤手就撩弄了几下,更觉得那物又烫又硬,引得她恨不得张嘴尝了这物儿。 她以手掩着自己那处肉穴,刚要用手推着他躺下,就见着葛嬷嬷自外间进来,还自顾自地往躺着的秦二爷身上坐,那处耸立着个物儿,同个威风赫赫的乌将军一般模样,引得她浑身难受,就要对着那物坐下去,就听葛嬷嬷道: “老太太身子不舒服,叫二爷过去伺候,若二爷不去的话,恐……” 听这话儿,秦二爷立时就萎了,眼见着那物就肉眼可见地现了原形,也不敢叫柳氏再尝上一尝那味儿,哆嗦着从柳氏身下爬出来,就着急忙慌地自个儿穿衣,连顾妙儿也是顾不上了,从窗子那处就跳了出去,独留个柳氏不上不下地坐在那处,一时那面容就跟结了霜了一样。 “可恨秦引章!”柳氏哪里受得住这身子上的快活感,不怨自个儿行事荒唐,不光与亲爹行那事儿,也同小叔子行那事儿,怨的既不是亲生的爹爹没有半点儿人伦,也不怨小叔子诱得她红杏出墙,就怨秦引章不叫她快活,眼睛往顾妙儿处一扫,也瞧得出来被精心收拾过,叫人瞧不出甚么异状来,暗恼秦引章一把年纪了还装作体贴的样子,到忍不住“呸”了一声,“总搅我的好事儿!” 葛嬷嬷往顾妙儿一瞧,见她身下亵裤扯得极乱,还当是事成了,便面露那笑意,“也不知这事儿成还是不成……” “自是不成的,”柳氏指指地上的银红,“好家伙,我还想怎么拦着人呢,她到好,竟乖觉得很,替我拦了一回。他们母子到打的好主意,我必不叫他们如愿。” 葛嬷嬷瞧了一眼银红,见她挣扎着要起来,就屈身去扶了她起来,“到不枉我提点你一回,怪有眼色的,起来吧。” 银红吃力地起来,“婢子是应当应分的,不值当大夫人,还有嬷嬷您这般夸婢子。” 她这样不居功的模样,到叫柳氏放心,她披着外衫下地,指了指床里的顾妙儿,“抬了她去次间。”她走入屏风后头,踩进了浴桶里,整个人泡在热水里。 葛嬷嬷吩咐着人将顾妙儿抬出去,又让银红跟着去伺候,才进了屏风后头伺候柳氏泡澡,“叫姑娘受委屈了。”没有旁人在,葛嬷嬷就称她“姑娘”,还是未出嫁前的称呼。 听得柳氏心头一暖,拉了拉她的手,“也就嬷嬷我的苦楚。”下一句,她到问着葛嬷嬷道,“可曾寻着可靠的人?” 葛嬷嬷轻声道,“老奴寻了两户人家,叫侯爷帮着瞧瞧。” 第九十章妙儿惊惧难自持 柳氏觉得满意,“爹爹行事,我自是放心的。”靠着浴桶,她微微眯上双眼,“别叫太太知道了,她与那梁氏交好,若叫她知晓,此事恐生意外,你亲去与爹爹说上一回,爹爹他呀娇妻幼子的,我不常在他跟前,恐怕又叫太太拢了去。” 葛嬷嬷忙道,“姑娘不必忧心,若不是为着甚么丧女长女不可娶的话,侯爷也不去娶那太太进门,您瞧着那太太惯没滋味的,侯爷同姑娘的情份又岂是太太能相比的?” 柳氏张开双眼,嗔怪地扫她一眼,“就你惯会说这样的话哄我,到哄得我当真了。” “姑娘哪里的话,老奴说得肺腑之言,”葛嬷嬷涎着脸笑道,“侯爷恨不得将姑娘给藏在身上的,哪里哪里就那般容易叫人拢了去,您呀,且将养着这身子才是要紧的事,没的叫那些个腌臜事给气着了。” 柳氏笑道,“我可不气,我到觉得乐呢,这一家子惯会算计,到将我也染了那些个俗气。他们呀算计我,我也不叫他们好过,叫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葛嬷嬷一向给她捧场,她唱甚么样的戏码,就跟着捧甚么样的场,就朝柳氏竖着大拇指,“姑娘您可是这个,谁也比不上您的。” 柳氏掩唇失笑,“你呀你呀……” 葛嬷嬷替她擦身子,瞧着她身上残留着斑驳痕迹,手上的动作就更轻了些。 **** 银红分明听得清楚,她自蝼蚁一般的人,旁人自不会她的喜乐放在心上,也不怕她将话传将出去,也就吃准了她没这个胆子。她见表姑娘睡得熟,竟是半点未醒模样,也是晓得这中间的缘由了,见那亵裤凌乱,她赶紧上前要替姑娘整理,却见姑娘眼皮子轻轻掀动了两下,竟对上一双清亮亮的眼睛,那双眼里竟是含了泪来—— 叫她一时怔住了,下意识地就赶紧捂了她的嘴,又紧张地朝屏风处看去,见那处未往这处瞧来,就朝表姑娘使使眼色,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道,“姑娘别怕,且再睡会儿,婢子护着您呢。” 顾妙儿瞧得出来是何处,分明是国公夫人柳氏的内室,此番她竟在床里,方才那秦二爷同畜牲一样插弄柳氏时,她已然渐渐转醒,猛听得那声儿,竟是吓得不敢声张,更不敢张了眼睛瞧,只装作自己睡着一样。 柳氏同葛嬷嬷那话,都钻入了她的耳里,叫她听得真真切切,明明是堂堂英国公府,她竟似落入不堪之地一般,泪珠儿就从眼眶里滚了两滴出来,都不敢出声,只巴巴地瞧着银红。 银红赶紧替她拭了泪,“姑娘赶紧闭上眼睛,就睡着,没甚么事,有婢子呢,婢子会护着姑娘的,这会儿二爷也回去了,不会再有甚么事。” 顾妙儿哪里睡得着,不过是寄人篱下不好拒了人,她素来还未伺候过人,也未在人跟前凑过趣,进了国公府到过得小心翼翼,半点儿不敢行差踏错,岂料竟差点儿叫人……她惊得心胆都要裂了,在这府里还哪里还待得住,恨不得立时离了这个污秽之地。 银红身上那疼还未过去,忍痛对着顾妙儿说道,“您且睡着,待婢子收拾一下。” 她说话的时候,贴得顾妙儿十分近,自然是发现她身子的颤抖。 顾妙儿晓得自己还未安全,自然是听了她的话,权当自己睡着了,可她哪里睡得着?还得装着睡,不敢叫人发现。 银红赶紧将床里都收拾了一下,还替顾妙儿拢紧了锦被,将包裹在锦被里,听见屏风后的水声,猜出柳氏即将出来,便往顾妙儿脸上看去一眼,见她已经闭着眼睛,也慢慢地放心。 柳氏披着轻薄的寝衣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往边上一坐,就由着葛嬷嬷唤人进来将顾妙儿抬将出去,银红见状,就连忙跟着走。 到了次间,眼见着顾妙儿被放在床里,银红才吩咐着人都退出去,往帘子外看了看,没见着一个人,她揉了揉被秦二爷踹疼的胸口,白着一张脸到灯前,将那灯给吹灭了。 顾妙儿还不敢睁开眼睛,生怕外头还有人守着。 她此番已同惊弓之鸟般,丁点的声响都能将她吓得不轻,她岂有见过那样的画面,小叔子同嫂子相奸,也不似头一回了,还、还要…… 那手还来扯她的亵裤,她那会儿就要哭,还一直忍着,就当自个儿睡了,还是银红救了她一遭,她岂有不念着银红的好?竟是这般的吓人,他们行那腌臜事,还要扯着她下水,不光如此,两个人都打着不一样的主意,都将主意打在她身上了。 银红静默在黑暗里好半天,未再听得一丝儿声音后,她才悄悄地松口气,坐在了床前,轻轻地想要掀开锦被的一角,岂料那被子被人紧紧地拽住—— 她立时就知晓是怎么回事,定是怕的,就轻声安抚道,“姑娘,是婢子银红,您别怕。” 听见的只有银红的声音,才叫顾妙儿想要坐起来,还未坐起来,只觉得那羞人答答之处还有些疼,既怕且疼,让她没了主意,只管抱着银红。 抱着银红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到叫银红心疼,也想自己还不如姑娘这年岁就给破了身,那时节可疼得她好几日,待得后来她身子长开也就慢慢识得那滋味儿,可她现下儿抱着姑娘,只当姑娘是吓着了,也未往别的想,到真想护着姑娘一辈子了,“姑娘您睡吧,再没事了。” 顾妙儿紧紧抱着她不肯放,也不敢再睡了,生怕自己一睡着再出甚么事来,她慌乱地摇头,就是不肯睡下去,到叫银红抱得她更紧。 她轻抚着顾妙儿的后背,好似要将她的惊惧都给抚平了,甚么二夫人梁氏交待的话,此刻她已经不再去想,“你靠着婢子,婢子陪着您呢。” 顾妙儿却是疼着呢,惯来被娇宠着长大,哪里受得了这破瓜的疼,虽说秦致那物儿只往里头进了个那伞状的硕头儿,还是叫她觉得那处疼得慌,像是被甚么给弄坏了一样—— 对着银红,她虽疼得厉害,到底比不上桃红,那话就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忽听得一个轻轻的声儿,就能她给吓着了——她嗫嚅了两下,半天才挤出声来,“疼。” 却叫银红惊疑起来,“姑娘何处疼?” 顾妙儿羞得脸都红了,又是羞的,又是怕的,双手放开她,“就、就……” 还是说不出口,却叫银红听了出来,前后联系起来一想,她立时就猜了出来,姑娘先头给抬将出去,恐怕早就叫姑娘、叫姑娘……叫她的一颗心都悬得老高,斟酌着语气道,“姑娘可是那羞人之处疼着?” 顾妙儿顿时面上晓得厉害,“也不知怎的回事,到疼呢。” “姑娘且忍上一晚,待明儿回了兰花院,叫桃红姐姐拿了药来您抹上?”银红思来想去,又将秦二爷同柳氏的话都凑在一起,终于才有了隐隐的结果,破姑娘身子的恐怕就是这国公府的主人——国公爷。她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姑娘,不如出了这个国公府吧?” 顾妙儿经得这回,哪里还能在这府里还待得住?恨不能立时长了翅膀连夜飞出这国公府才好。只得暂且忍了这痛儿,权作自己还未醒呢,要真醒着呢,那画面就时不时地涌入她眼前,叫她睡不着。又怕那秦二爷再来,更叫她又惊又惧,惊惧之下也敌不过那睡意,慢慢地就睡着了。 第九十一章老太太见机训梁氏,秦二爷”英勇 二夫人梁氏处早使人了往长房处守着,早就打个主意,得了人报信而来,秦二爷是往着长房去又悄悄地溜回来,既不往她这处来,更不往外院走,偏是往着庆和堂而去,还未待她使人往庆和堂打听一番,就见厉嬷嬷在外求见。 她自是未睡着的,可非得还得装个刚睡醒的样子,稍微让厉嬷嬷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才焦急地里面出来见厉嬷嬷,还做了讶异状,“嬷嬷何故这般晚了还过来?” 厉嬷嬷道,“二夫人赶紧同老奴到庆和堂吧,国公爷让二夫人同二爷一道儿侍疾呢。” 梁氏稍一怔,但也立即反应过来夜里总是出了甚么差错了,“劳嬷嬷跑这一趟,给老太太侍疾是我们儿媳应尽的孝道。”她说着话,就捋下腕间的玉镯子要往厉嬷嬷手上戴。 厉嬷嬷自是瞧见梁氏那镯子的水头,可这会儿她是不敢收的,心不甘情不愿地推拒了回去,“二夫人,国公爷吩咐,老奴过来也是不得已。” 梁氏见状,就将镯子收了起来,“我省得的。” 厉嬷嬷就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梁氏走在前头。 夜里的风稍有些凉意,叫梁氏这般的贵妇人有些吃不消,深悔自己未曾披上厚些的衣衫,只对贴身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知机,赶紧就退下了。 厉嬷嬷见状,“二夫人不若先换件厚些的衣衫?” 梁氏摇头,正色道,“婆母卧病在床,我心中担忧。” 厉嬷嬷连忙奉承道,“二夫人的孝心,老太太心里明白呢。” 待进了庆和堂,就见国公爷秦致站在外面,一袭暗色长袍,袖子并非是时下流行的宽袖,到似劲装那般的利落,人在廊下,负手而立,乌发仅用一只玉?束缚,长身玉立,远远望着那背影,宽肩窄臀,背部挺得极直,好像一张绷紧的弓,气势十足。 梁氏瞧上一眼,就觉得脚下有些虚软,还是硬着头皮上前,“见过长兄。” 秦致并未回头。 梁氏敛下心绪,低着头,就听见那位高高在上、离她极近又像是隔着几座大山般的那么远的国公爷淡淡的声音,“且进去伺候母亲吧。” 仅仅这样一句话,甚至都没瞧她一眼,梁氏就轻轻应了一声,朝他再福了福礼,待进得里面时,她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他一眼,只瞧了一眼,见他着廊下,灯火落在他的侧脸上,将他如刀雕刻般的侧脸染上一层火焰的颜色—— 一时间,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长兄。” 待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才立时又低了头,将眼里的痴意都收了个干净,“老太太病着,长兄切勿过于担忧,也要顾着自己身体些。老太太有我同二爷伺候呢。” 她说了这话,再福一福礼,还是众人交口称赞的贤惠人。 却不料,秦致回过头,眼神冷厉。 梁氏并未见着这一眼,稍提了一下裙摆便急慌慌地往内室里走,生怕是老太太真病了,若是老太太真有个不好,于长房到是无碍,国公爷他既有战功又有爵位,哪里会害怕甚么丁忧之事。他们二房也就长子在外为武官,还是远在边关,二爷不过是书院小小一个先生,真叫国公爷把二房分出去,二房岂有现在的富贵日子? 她存了心事,见着秦二爷跪在老太太床前抹泪,更是惊得不行,先是焦急的步子也跟着慢了下来,慢慢地朝着那床靠近,却见着老太太睁着眼睛——那眼里全是怨毒,竟将她给吓着了。 她瞬间就反应过来,悄悄地收了惊惧,老太太身侧一扑,“老太太可安好?” 陈老太太没病也只得装了病,还带着几分老封君的态势,仿佛那股子精气神还未倒。 秦二爷见她来了,到是起了身,许是跪得久了,又或是从柳氏那里出来带着几分心虚,起来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梁氏眼见他欲前栽去,赶紧就扶住他,惊慌地唤了一声,“二爷!” 声儿凄厉,到把陈老太太给惊着了。 陈老太太再怨毒了谁,也不会怨毒上次子,次子就同她的心尖尖儿一般,免不了又迁怒于梁氏,“还不扶着启儿坐下,我病了,你到来得这般晚,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一句质问,到叫梁氏不敢应声,低头扶了秦二爷在桌边坐下,“儿媳不敢,儿媳不敢……” 陈老太太平时老夸她是贤惠人,这会儿到见不得她这副样儿,到觉得她面善心恶,“你哪里有不敢的?二房这么多年未添半个子女,就两个嫡出的,你当我老了,不知你这般恶毒心思?” 秦二爷一时听愣了,看看陈老太太,又看看身边的梁氏,“母、母亲您……” 却得了陈老太太一记厉眼,他顿时就不敢吱声了。 陈老太太指着梁氏道,“惯会装个贤惠的样儿,也就你叫她迷了眼,蠢得竟不知她的恶毒心思。” 梁氏眼里含泪地望了秦二爷一眼,便“扑通”一声跪在陈老太太跟前,“老太太您训儿媳,儿媳听着就是了,可您不能说二爷蠢,在儿媳眼里,二爷在儿媳眼里是这世上最好的夫君了。” 一番话,说得秦二爷都动情了,难得还能硬气地上前将梁氏扶起来,“母亲,儿子是不孝,往日里常常惹您生气,都是儿子的错,可这事上与梁氏有何干系,您只管骂儿子不争气就是了,何必迁怒于她?” 原是长子半句话儿都不听她的,现如今次子都护着妻子,不听她的,叫陈老太太气白了一张脸,指着梁氏的手就颤抖了起来,“你好,你好呀,我是你亲娘,你到帮着外人……” 秦二爷觉得嘴里都是苦,可看着梁氏依恋他的目光,他便挺直了腰,真打算在梁氏跟前替她遮风挡雨,“母亲,她好歹替儿子生了两个嫡子,您看着她这份功劳上,再体贴一下儿子,别再训她了可好?” 陈老太太气结,还是厉嬷嬷上前替她揉了揉胸口,她冷眼瞧着次子将梁氏扶起来,也是察觉自己行事不妥当,叫梁氏拢住她这个次子,便长长地叹口气,立时就换了语气,“瞧瞧你这样儿,还真的护上了,梁氏多年在我跟前伺候,我难道还不知她的性子,到难为你真的替她出头了?” 秦二爷一听这语气,好似反应过来了,“母亲,您是……” “我的傻儿,”陈老太太无奈道,“梁氏陪伴多年,我最是心疼她不过,就怕你在外头听了风言风语就斥责于她,且让你尝尝这话儿。” 秦二爷立时就眉开眼笑起来,那副样子竟同常被厉嬷嬷领着入庆和堂的表舅爷张胜文像了个十足十,偏这府里的人只当是外甥肖舅,竟是半点都不怀疑。他连忙对着梁氏道,“你看,母亲为了你都这样儿待我,还是待你好。” 梁氏在心里冷哼,还得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来,“老太太疼儿媳,儿媳是知道的。”她拿着帕子按了按眼角,将眼角的湿意都擦了。 秦二爷看着就欢喜起来,“母亲您看看,她呀最孝顺您的。” 陈老太太视线扫过这次子一眼,再次确认了次子确实不大聪明,不像她,也不像他父亲,颇有一丝遗憾,“回去歇着吧,我这里哪里还能缺了人伺候,都回去吧。” 梁氏忙道,“老太太,就让二爷回去,儿媳就留在此处伺候您。” 秦二爷到没当一回事,“母亲,就让梁氏伺候您吧?” 陈老太太摆摆手,“都回去吧,我这里见着人多就头疼。” 秦二爷闻言,虽还些担忧,可也碍不过老太太的话,就朝梁氏使了个眼色,让梁氏跟他回二房。 梁氏面有难色,担忧地望着陈老太太,好似真待老太太如自己的亲娘一样,“老太太且歇着,明儿一早儿媳就过来伺候。” 面对老太太时,有多恭敬便有多恭敬,转身看向屋里伺候的人时,那面上就沉静了起来,“你们都仔细打起了你们的精神,好生伺候老太太,但凡老太太有一丝不妥当……” 她说到此际便不说了,视线扫过一个个屋里伺候的人,还冷哼了一声。虽为二房夫人,到掌着这国公府的中馈,自会叫下人们不敢在她跟前糊弄过去。 秦二爷还欢喜,“母亲,您看看,有梁氏在,您都不用担忧这府里如何。” 陈老太太实在是没心思再同这个儿子说话了,就摆摆手。 梁氏就拉着秦二爷出了屋里,见那位英国公还站在廊下,肉眼可见地身边的丈夫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的就直不起腰来,叫她心里暗暗嫌弃。 只她还是悄扯了秦二爷袖子,自己就稍往前一步,“老太太歇下了,长兄也回去歇着呢,您若是不去歇着,可叫老太太担忧呢。” 秦二爷嘴里干涩得厉害,自小他就怕这个长兄,待后事长兄威名赫赫,他更是惧了这个长兄,一见着他这腿就不由自主地发软,没半点书生的风骨。听得妻子那般说,他也想试着说上两句讨巧的话,只见长兄一个眼神扫过来,他就张着嘴,舌头都跟哆嗦了起来一样,将欲出口的话就给牢牢地压在舌尖,半句都未曾说出来。 第九十二章妙儿情知不敢言 他这般情状,自是叫梁氏瞧不上,“兄长也早些回去歇着吧,万幸老太太这里还成。” 秦二爷总算是挤了话出来,“兄长请早些歇着吧。” 终于,秦致正眼瞧他一眼,见他缩着脖子,还几乎要弓着背,就不耐烦与他来那兄友弟之举,“母亲身子不爽利,你们好生伺候着,若是叫母亲有半分儿不舒坦的,我必不轻饶于你。” 秦二爷听着这话,就觉得这话全冲他来,到吓得他面色发白,嗫嚅道,“兄、兄长且放心。” 声音低得很,好似就在他喉咙底。 梁氏心下叹息,怪只怪自家当年没甚么出息,虽说书香门第,无非是一家子酸腐,到叫她嫁给二爷这样的人,但凡学了国公爷一分气势她也就知足了。 秦二爷离了庆和堂,同梁氏一道儿回了二房,还是端起一点儿态姿,“母亲说的话,你做了几分?” 梁氏被问及,到露出委屈,“爷怎的这般问妾身,难道爷也同老太太一样怀疑妾身吗?若妾身真存了那想法,何苦叫二爷身边添了这许多人?二爷添了这么多个,妾身可有说过半句?这屋里的那些个妹妹都叫妾身好吃好喝好穿好地供着,同二爷成婚这么多年,到叫二爷、叫二爷……” 说着,她就轻轻哭了起来。 秦二爷见她哭,便有几分不耐,只他素来受惯了梁氏的贤惠,自不会去想她的不贤来,也就将这话给掠过去了,“别哭了,哭甚么,你都这个年纪了,到同爷歪缠起来了。”他轻哼,好歹敬着是他的妻子,“罢了罢了,别把母亲的话当一回事。” 梁氏待要再说上两句,方才秦二爷那般窝囊样又叫她打消了念头,原她同秦二爷也不是脾性相投的夫妻,惟有一点儿到是一样儿的,都是想着能沾了这国公府的爵位。 秦二爷喝了丫鬟递过来的茶,觉得喉咙处好了些,不由多瞧了那丫鬟一眼,见那丫鬟相貌寻常便收回了视线,只他方才在柳氏并未得了个痛快,后头那是硬生生地叫人打断了,那股火儿就一直憋着,回了二房他那心思就藏不住了,叫他碰梁氏却未起这个念头。“你且歇着吧。” 梁氏也不盼着他留下来,更不耐烦伺候他,今儿再见一回他的窝囊样儿,更是一股气堵在胸口叫堵得慌,见自己奶妈在跟前,便落了泪来。先前那泪儿有几分假,这回落泪就有几分怜自己的意味了,“妈妈,你看看他,在国公爷跟前一副软骨头样儿,连腰都不直就算了,偏还敢正眼瞧国公爷,我都替他臊得慌,也得亏那老虔诚惯会将他当个心肝儿一样。” 徐奶妈将梁氏伺候到大,梁氏出嫁到国公府,她一家子就跟着梁氏到了国公府,同梁氏的情份自是不一般,“夫人何苦再想这个,二爷是甚么样的人,夫人还能不知,还能要再指望着二爷做出一番功业来吗也?” 这话说得梁氏竟是乐了,拿了帕子迅速地抹了泪,“也是我着相了,到这起子人叫自己伤神了,管他窝囊到活吧,也不与我相干。”她端起茶盏浅抿了口茶,“到底是可惜了那么个清灵灵的人儿,先叫国公爷沾了身子,又叫二爷沾了身子,还得要委屈我焕儿了,到底是我对不住焕儿,叫他去行那样的事儿。” 徐奶妈笑着道,“您呀也是为着焕少爷着想,不得不叫焕少爷委屈上一回。再说了,那有甚么可惜的,恐怕三姑太太瞧着那人像极她自个儿,恐怕早存了往府里送的心思,这叫求仁得仁。” 梁氏嗔她一眼,“你到会说话。” 徐奶妈道,“也非老奴会说话,老奴哪里会说,都是夫人行事有度,才叫老奴有这许多的实话。” 梁氏听得极为满意,再抿了口茶就回内室歇下了。 一早醒来,顾妙儿恨不得立时离这长房,昨夜所见之事,怎么也甩不开。 偏她此时走不得,等第二日,她还得到柳氏跟前点卯一样的去请安,也就走了几步,就觉得腿心那处疼得厉害,好似每走一步就似摩擦着了痛处—— 她却忍着痛,走到柳氏跟前,见着那柳氏额头戴着那抹额,面上白得雪一样,由丫鬟伺候着喝甜羹。她往前一站就朝柳氏行礼,“大舅母夜里睡得可好?”说话的时候,她还挤出笑脸来。 柳氏见她面色白里透着红,正是青春风貌,到觉得她那脸碍眼得很,也就淡淡一眼,“我这样儿的病人还能睡得好不好的,无非是撑着过个夜罢了。” 一句话就把顾妙儿差点给噎着了,顿时面上红了起来,硬着头皮挤出话来,“可妙儿觉着您面上气色好,夜里定是睡得好极了。” 柳氏咽下嘴里的甜羹,闻言,目光就扫向她,见她芙蓉面上一派无辜,到不像是在拿话试探她。她从鼻孔里哼出一声笑来,“你到会猜,只这猜得不好,我夜里睡得不安稳。”庆和堂的老虔婆装个病儿,到叫她一腔子躁热无处消散。 “那是妙儿无状了,”顾妙儿一脸的娇憨,又忍着疼意,不肯叫自己露出来,“妙儿还是盼着大舅母越来越好。” 柳氏这厢子已然填了个七分饱,素来于自己的饮食上极有分寸,也就让丫鬟收拾东西退下去。她人靠在大引枕上,微眯了眼睛,“你白日里也不必在这里伺候我,待入了夜过来再伺候于我。” 顾妙儿哪里还敢来,只不敢往面上露,“妙儿听大舅母,现下儿妙儿回兰花院。” 柳氏也不叫住她,就看她福礼后退出去后,这边厢葛嬷嬷已经进来了,立即快步到柳氏床前,见屋里还有丫鬟伺候着,也打发这丫鬟下去。 柳氏晓得她来了,微张了眼睛,“可有甚么动静?” 葛嬷嬷道,“庆和堂老太太今晨并未起来,说是早年的病又犯了。二爷同二夫人昨夜里还去侍过疾,后又回了二房。国公爷前半夜还在庆和堂守着,后半夜就回了外书房,再未进过二门上。” 柳氏嗤笑一声,“老虔婆恐是说了甚么话叫国公爷怒了,国公爷这一怒,自然要迁怒于二房,到叫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到叫我心里头畅快。” 葛嬷嬷自然跟着笑,“夫人您自有妙招,自不会叫他们的盘算如愿。” 柳氏胸有成竹状。 这边主仆自以为看了一场好戏,正暗自乐着呢,也是柳氏觉着自个儿行事面面俱到,偏此时她又不能回娘家,本想到爹爹跟前耍痴卖乖一场,再得几分爹爹的疼爱——也就只是想想就罢了。 顾妙儿自内室出来,银红就在外头等着,见她小脸微白,就上前扶着,待走出了长房的院门,才敢低声地问道,“姑娘可还疼?” 银红犹记得自己刚破身那时节,那羞人之处红肿得跟小馒头似的,后头还曾怕过那事儿,年岁小时只觉得那味儿苦得厉害,都从她那娇肉苦到胸口,小馒头似的嫩乳还叫给咬得斑斑驳驳——只后来,她身子慢慢长开,才堪堪地识了这味儿,既苦又有欢愉。 如今姑娘怕是给破了身,才叫是这般的疼,夜里姑娘给抬去了何处,她是不想也知道是谁的,定是国公爷那处,可姑娘还是国公爷的外甥女。她扶着顾妙儿回兰花院,怜惜她这般葱嫩要经了国公爷,国公爷瞧那身子宽肩窄腰的,一看便知有雄伟的本钱,又是身负武艺之人,恐怕…… 是叫她们姑娘遭了罪了。 顾妙儿不知她在想什么,只晓得自己疼,只想得到柳氏叫自己去伺候她,恐怕是打着主意叫她给秦二爷沾了身子——可她也不明白柳氏为何要打这样的主意,思及那晚她从长房出来也是疼,那会儿是胸口疼得慌,还是叫李嬷嬷给揉了身子才好些的。 “疼着呢。”她眨眨眼睛,眼泪就要落下来了,也非全然不知自己发生了何事,只看半梦半醒之间瞧见了秦二爷,就生怕是秦二爷在自己身上做了甚么事儿,却叫她越想越不对儿。 柳氏同秦二爷如何行的事,她到未曾亲眼所见,就瞧见了秦二爷要扯她的亵裤,还把手往她那处弄,弄得她好生疼,也不敢睁开眼睛来,生怕叫他们给发现她醒了。她当时进退不得,几乎就要忍耐不住,得亏是银红知机,到替她挡了一回。 银红轻声道,“待会让桃红姐姐给姑娘上点药,姑娘便会大好了。” 顾妙儿摇头,紧抓了银红的手,“你且同我一道儿走吧。” 银红眼睛瞪得大大的,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婢、婢子的身契还在、还在……” 顾妙儿却道,“我去找二舅母要来,你去同桃红收拾一下要紧的东西,若是李嬷嬷问起来,你就说我出去一趟。” 银红立即点头,还是有些不放心,“姑娘您能走吗?” 顾妙儿确实是疼的,还是忍着疼,只觉得这国公府里她是一刻也待不得了。“你快去吧,我且与二夫人说上一说,到时叫桃红来二房里接我,便一块儿出了这国公府就是了。” 银红稍有犹豫,便应承了下来,“姑娘且去吧,婢子就去寻桃红姐姐。” 第九十三章妙儿瞒天过海逃出府 梁氏未料着顾妙儿这般早就过来了,摇着房子状似不经意地扫过她那脸俏生生的脸蛋儿,未瞧出个甚么动静来,心下稍有些狐疑,权作一番关心模样出来,“哎哟,瞧瞧你,怎的竟一个人儿过来?桃红同银红呢,怎的都不跟在你身边?” 顾妙儿着实是疼,坐在梁氏下首,还得忍着疼,不能叫梁氏发现,到露出个惴惴的表情来,“二舅母,非是妙儿不叫桃红伺候,而是您将银红送给妙儿。银红样样儿都好,伺候妙儿也是顶顶好的,只是桃红毕竟伺候妙儿这么多年,妙儿总不好让她冷了心肠,可银红真样样儿都好,妙儿到二舅母处都是避着桃桃红过来……” 梁氏失笑,轻轻地摇着房子,“我还当是甚么呢,虽是伺候你的,与你也亲近,你也切不能纵着她们,到叫她们为着心头那一点不平而来叫你左右都不是,没的这样儿的。她们都是伺候你的,伺候好你才是她们的本分,若叫你为着她们之间的这丁点儿事伤神,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顾妙儿一脸的苦色,似乎都不知道怎么处置这么一桩子事,望向梁氏的双眸就含了孺慕之情,“妙儿谢过二舅母提点,银红是个伶俐人,妙儿极是欢喜的,可桃红也是伺候了妙儿这么多年,我也总不能叫她寒了心的。只我……” 她望着梁氏,欲言又止的。 到叫梁氏笑出声,“乖孩子,在舅母跟前有甚么不好说的,还这般支支吾吾的?你有甚么烦恼的事,说出来我听听?” 顾妙儿犹豫了一下,“只这话不好说,妙儿实在是说不出口,怕叫二舅母为难。” 梁氏瞧她一眼,见她这般天真不知事的模样,到也觉得好哄,落在这府里,恐怕要叫人吃得骨头都不留,想着自家儿子那点事还在她身上,她当然更做了那和善模样来,“傻孩子,我当你亲女儿一样的,你还同我有甚么可生分的?既有事,就同我说来。” 顾妙儿就等着她说这样的话,也不立即说出本意来,只把话再往上递进了一把,“妙儿晓得二舅母待妙儿若亲女,只妙儿想着那事不好叫二舅母费心。” 梁氏这一听,就绷了脸起来,“你既知道我待你若亲女,有甚么话儿还不直说?” 既是和声细语,又能端那架子,这便是国公府上最叫人称道的贤惠人二夫人梁氏。 顾妙儿却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二舅母、二舅母……”抽噎着,又说不出话来。 瞧把梁氏给“心疼”着,赶紧拿了帕子替她抹眼泪,“都大姑娘了,怎的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还哭成这样儿,到叫我心疼。” 顾妙儿却是将脸凑到她身前,埋着头儿哭,哭得双肩一颤一颤的,将梁氏襟前稍染湿了,她仿若毫无察觉,“妙儿想着、想着桃红伺候这么多年了,也想、也想……可桃红是妙儿的人,银红是二舅母赏给妙儿的……” 梁氏有些不悦,想将她给推开,还是忍了,这会儿她还得将人给哄住了,省得叫她自己的盘算落了空,舍出个不值当的丫鬟于她不过是个抬抬手的事,就叫徐奶妈过来,“你去了银红的身契来。” 徐奶妈便去寻了身契来,就往顾妙儿身前一递。 顾妙儿从梁氏身前抬起头来,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儿,眼儿红通通的,瞧着可怜极了。她望着徐奶妈递过来的身契,面上还露出犹豫来,“这、这是……二舅母?”她还怯生生的,像是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梁氏收敛起那分厌恶,笑着再替她抹泪,“真个傻姑娘,既是给你的,你就收着。你待她好些,也是她的福气了。” 终于,顾妙儿将银红的身契收下了,往袖子里一藏,就朝梁氏道,“那二舅母,可否容妙儿往天香楼一趟,妙儿在府里待得有些闷得慌。” 梁氏笑嗔着瞧她一眼,将手刮过她的鼻尖,“还真是个傻姑娘,去吧,早些回来,省得叫老太太担忧。” 顾妙儿心跳得厉害,还是按捺着这份雀跃,“多谢二舅母。” 她行了礼退了出去,出了二房的院子,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没快几步就疼得她额头都起了冷汗,依旧往着二门走去,还未到二门上,就见着桃红同银红一道儿过来迎她。 “姑娘!” 桃红同银红齐齐唤了她,见她步子缓了下来,连忙上前将她给扶住,撑着她出了二门,往垂花门而去,赶紧地就出了国公府。 这一路上,叫三个人都几乎憋着一口气儿,直至出了国公府,才缓缓地松口气,而此时的顾妙儿已经是站不住了,双腿发软得几乎打颤,且那羞人之处更疼,好似磨破了皮一样,叫她几乎都不敢再迈开腿走路。 银红让桃红扶着姑娘,她去寻了马车过来,就让顾妙儿上了马车,车夫一“喝”马就从这条街上走。 “姑娘,咱们往哪里走?”银红往外看了看,她还未出过远门,今儿出了这国公府,平时未出过门到是想着到外头见见世面,如今真出来了,她一颗心还晃荡得厉害,都不知道前路在哪里。 顾妙儿疼得脸蛋儿刷白,上半身靠在桃红身上,还是从袖子里掏出身契来往她面前一递,“你的身契,二舅母给的。” 银红一见身契,眼眶里便湿了,到未真想过还能见着自己的身契,嘴唇不由颤抖起来,却是不敢去拿了那身契,慌忙摇头道,“姑、姑娘您且收着,不必给婢子的,您收着罢。” 顾妙儿疼得不想说话,她本就是娇惯了的,这般的疼,哪里受得住,还是桃红接了她的话,劝起银红来,“姑娘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吧,我的身契,姑娘早就还了我的,只要你今后好生伺候姑娘,就当还姑娘的恩情了。” 银红忙道,“婢子当牛做马……” 到给桃红打断了话,“别说这样的话,姑娘不爱听这些的。你同车夫说上一声,去往青山书院,姑娘的表哥在青山书院,到时候我们就在书院外边等,你去寻了表公子出来就好。” 银红点头,将身契仔细地收了起来,“姑娘的东西都在国公府里,这几日可如何是好?” 桃红也不急,她心里自有成算,只不与银红说开罢了,太太留下的东西全叫李嬷嬷捏在手里,反正那是太太的东西,她们姑娘也就由着李嬷嬷捏着,也当是李嬷嬷伺候太太一场得的缘法罢了——她老爷手里头早替姑娘预备了东西了,又怕太太瞧见了多思多想,早换成了银票叫姑娘给收着,她是贴身的丫鬟,银票自也在她手里头呢,反正不给李嬷嬷知晓,才叫她今儿得了姑娘的话就敢这么着就同银红一道往二门上等姑娘了。 “姑娘的事,你不必担忧,”桃红仔细地替自家姑娘拭汗,瞧那脸儿刷白,叫她看着都心疼,也不知那起子人如何待她们姑娘的,“有姑娘一口吃的,必不缺了我们的。” 银红点头,“我既是从国公府出来,就一心一意地跟着伺候姑娘。” 桃红知道自家姑娘的心意,她家姑娘素来心善,也非那样儿不分青红皂白就信了人的,必是昨夜里银红有护过姑娘一回,才叫姑娘亲往二房去寻二夫人拿了身契。“嗯,就跟着我一道儿好生伺候姑娘。”她稍顿了一下,还是再加上一句话,“李嬷嬷虽将姑娘打小伺候到大,姑娘待李嬷嬷的情份也不同,可你记要记得,姑娘才是我们的主子,万事儿还得姑娘说了算。” 银红受教了,到是问上一句,“婢子瞧着李嬷嬷在国公府里甚为得意,姑娘怎的不叫上她一块儿离了这国公府?” 桃红叹气,“嬷嬷她有别的志气儿,我们姑娘是行不得那事的,叫嬷嬷失望一回。” 银红不再问了,适可而止的道理,她是懂的。 到了青山书院,银红就跳下了马车,见姑娘还靠在桃红身上,面上一丝血色皆无。她咬了咬唇,便回过头往青山书院门上跑,一手还稍提了裙子,待得那院门上便香汗淋淋了,还被人给拦住了。 “是哪个府上的,我们书院可不容人随意进出。”那人就要轰她出去, 她两手扳住门把手,喘着气儿道,“我来寻我家公子,这书院里的温庭开,劳烦小哥同我们家公子说上一声,请我们家公子出来一趟。” 那人见她香汗湿了面容,面容又娇艳,就将她当成了温庭开屋里伺候的人,看她的眼神便有些异样,“呵呵”一笑,“甚么出来一趟,是你要来寻你家公子……” 银红见状,心哆嗦得厉害,赶紧从袖子里取出一点碎银子来,将他的话打断了,“劳烦小哥了。” 那人收下碎银子,还试图去摸她的手,被银红惊慌地躲开,他还摇头晃脑起来,人就往里走了,“当自个是甚么贞洁烈女呢……” 他那声儿不轻不重,刚好钻入银红的耳里,叫银红死死地咬着唇瓣。 第九十四章妙儿往书院寻表哥,表哥马车里吃 银红站在青山书院大门口许久,站得她双腿都有些发软,才见着有个书生出来,身着月白长衫,显得有些单薄,往她这处瞧过来一眼,又迅速地收回视线朝书院门外张望,好像未见着旁人,他那眉头就轻蹙了起来,又往外走了一步。 她想来这位便自家姑娘提起过的表公子温庭开,忙上前福礼,“公子,且随婢子来。” 温庭开瞧她一眼,见她面容娇艳,心下一跳,立即低头不敢再往她面上瞧,也不立即就跟她走了,反而还作了一揖,“敢问这位姑娘……” “我们姑娘在前头,表公子随婢子前去吧。”银红压低了嗓音。 温庭开心下有了猜测,便上前跟着,眼见着不远处的马车,也不管银红跟不跟得上了,就急忙地朝着那马车跑过去。果然到了马车跟前,那车帘子稍稍掀起,就瞧见表妹,只表妹同昨儿的鲜活不一样,今儿到是脸颊刷白了,一丝血色都未见着,叫他就心慌了起来,“表妹,怎的这般模样?” 未待顾妙儿回他,他就看向扶着顾妙儿凑到车窗前的桃红,“你们姑娘怎么了?” 桃红刚想替她们家姑娘喊委屈,就被顾妙儿轻轻地拉了下袖子,到嘴边的话也就咽了回去。 顾妙儿痴痴地看着表哥,想着自己身上遭遇的事,念及秦二爷那恶心的嘴脸,还有亲眼瞧见的那物儿,都叫她吓得不轻,闭上眼睛都能想起来秦二爷胡乱扯她亵裤的模样,都叫她害怕的发抖——她看着表哥近在眼前的脸,眼泪就掉了出来,“表哥……” 这一声儿,叫得温庭开的心都要碎了,见她的泪珠儿滚落,那热度好像烫在他心上一样,叫他受不住地着急问道,“表妹,表妹,可受了甚么委屈了,可是在国公府上受了委屈?你别怕,别怕,有我在呢。”他迫不及待去握了她的手,只觉得这纤手冰凉的似浸过冰水一样的冰凉,赶紧用双手包住,试图让自己捂热她的纤手。 顾妙儿真真跟见着救命稻草一样,哽咽着道,“表哥,我在那里一日也待不得了,你带我走吧?” 温庭开哪里能见着她这般哭求,也跟着落了泪,明明她难受,就好像他自个儿也跟着难受,竟是感同身受一样,“成,我带你走,我在外头还有个宅子,你就去那里住着可好?” 顾妙儿点头,“我听表哥的。” 温庭开此时也顾不上回书院说上一声,立即上了马车,去将面白如纸的娇人儿搂入怀里,桃红见状,就从马车里出来,坐在外面。 “公子,咱们去往何处?”她还问一声儿,又让后面小喘着跑回来的银红也上了马车,同她一道儿坐在外面,不去里面打扰表公子同姑娘。 温庭开早前就置下了宅子,也是为着表妹能出来,前次往国公府上一趟,竟是未能将表妹接出来,已经叫他心神不宁,到未想过表妹竟自个儿出了来,“往榆树胡同,我在那里有处宅子。” 桃红就吩咐车夫前往榆树胡同,还拿了帕子替银红擦脸。 “谢谢桃红姐姐。”银红面露羞色,拿过她手中的帕子,自己擦起脸来。 顾妙儿靠着表哥,跟寻着主心骨一样,纤手攀着他的胳膊不肯放,“表哥。” 温庭开见她这般情状,就更搂紧了她,嘴上哄道,“妙儿别怕,妙儿别怕,有表哥在呢,表哥日日都陪着你好不好?” 她一听,含着的一双妙目里就立时染上喜色,撅着嘴儿道,“表哥还得科举,哪里就能日日陪着妙儿呢。” “那叫我不去了?”他拿过她手中的帕子,替她抹起泪来。 她又皱起眉来,“那也不成,我还盼着表哥高中呢,骑着高头大马来提亲呢。” “好不知羞。”他长指往她鼻尖一点,就见她皱皱鼻子,那模样儿叫他又疼又怜的,“都大姑娘了还说这样的话儿。” 她就委屈上了,抽了抽鼻子,“那表哥叫我回去得了,我也不同表哥走了。” 温庭开惯来得由着她的,打小就待她亲厚,也不是没有别的表妹,还有姑家的表妹,远房的表妹都有,就独独这个表妹是他心尖尖上认定的人,听她这般说,哪里还忍得住,“不同我走,还要在那府里受委屈?” 一句话,问得她又惊又惧,国公府她必是不回去的,再回去她估摸着自个儿小命都要没了,她哪见过这样的情形,小叔子同亲嫂子睡一起,还要拿她作筏子,就那么一想,她就觉得自个儿脖颈处发凉,好似这脑袋随时要同自己的身子分家。 她扯着他的胳膊,“表哥,你不许吓我。” 温庭开真是又怜又爱,“这番受了甚么委屈?” 她闻言,放开他的胳膊,低头看自己的手,双手十指慢慢地纠缠在一起,到不肯说了。 他见状,也不逼她,“不愿说就放着吧,也不许再想了,咱们出来就同他们没关系了。” 她当时就喜笑颜开,“我还怕表哥要叫人送我家去呢,可我想陪着表哥的。” 又叫他刮了一下鼻子,“好没羞儿,怎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嘴上这么说着她,心里到乐开了花一样,又免不了同她提上一嘴,“我时常在青山书院,不常出来,你一个人住着可成?” 她撅了嘴儿,“我还有桃红同银红呢,怎么就一个人了?” 他失笑,忍不住捏住她纤手,轻捏了她手心几下,到也不想同她分开,只他这会儿盼着高中呢,也好有底气在母亲跟前说事儿,自然也要努力打拼一把,省得将来叫母亲怪罪到妙儿身上,妙儿这般娇滴滴的,哪里受得了母亲的严厉——光一想,就能想见她哭唧唧的可怜模样,就不免心软,“待得有闲的时候,还是会来瞧你的。” 顾妙儿一颗心就跟缠在她表哥身上一样,缠得她表哥敢金屋藏娇一回,那清亮亮的眼睛就瞧着她表哥,还抬了脸儿,就笨拙地往他下巴处一亲——才贴上,她就跟滑溜的鱼一样退开了,拿着帕子的手还捂了嘴儿,清亮亮的眼睛儿还含着笑意。 那副勾人的小模样儿,叫温庭开这般血气方刚的哪里忍得住,立时就心猿马起来,捏着她的那只手就往悄悄地往上移了些,移到她袖口处,虎口就将她洁白的皓腕给掐住,轻轻地便摩挲起来,那肌肤滑溜,恐叫他掐不住,就离了她的皓腕,将人紧紧地搂在怀里,鼻尖俱是她身上的馨香,叫他心旷神怡。 却叫顾妙儿害怕,先前她叫表哥亲近,经得了昨夜里那事儿,是吓得不轻——被表哥抱得这般紧,她到安心呢,表哥总待她好的,且臀下挨着个硬物,直戳着她后臀处,叫她不自在地挪了挪,不挪还成,这一挪,更觉得那物儿更硬了。 她瞪大了眼睛,伸手去碰那物儿,想将那物儿挪开,指尖只稍碰了一下,就听见表哥隐忍着闷哼声——顿时她不敢动了,也不知道表哥是哪里疼了,怯生生地看向他,“表哥?” 温庭开血气方刚的年纪,经不得软玉温香,身子贴得这般近,又叫她调皮地亲了下巴处,底下那物儿硬是得同木棍一样,冷不防地叫她用纤手碰了一下——顿时那物就欢喜了起来,若不是还在衣物底下,恐是要兴奋地颤抖呢。 他强忍着那股子翻腾的血气,也强忍着那股子叫他兴奋的冲动,手去解开她的衣襟,将个脸儿就凑了上去,“妙儿,叫表哥亲相一下可好?” 她有些不解,睁着清亮亮的双眼,看着额头都渗出细汗的表哥,还歪了脑袋,一派的天真,将那粉艳的唇瓣凑到他耳边,“表哥可要、可要吃我的奶儿?”也不是头一回了,吃过好几回了,在家时就吃过的,她也吃过表哥的奶,没味儿,硬梆梆的,怪不好看的,可不像她这样的,白生生的,嫩俏俏的。 好端端的,她竟说这样的话来,天真的面孔,带着一丝无辜,能将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给逼死——温庭开心说,他恐怕就要死在她这派天真与无辜上头了,“好没羞的,哪里说这样的话来?” 她撅了嘴儿,犹自不服呢,“表哥先前也吃过的,怎么到说起我来了。” 那副娇样儿,真叫他疼得不行,恨不能立时娶了她入门,到底还顾念着她的,只将她衣襟稍稍拉开一些,就见着俏生生的白嫩乳肉,叫他不由噎了噎口水,眼神直愣愣的。 她见他这副样子,到不由笑了,想着那秦二爷往柳氏身上吃奶的劲儿,她就羞红了脸颊——那手就要将衣襟拢起来,就被他的手给制止了,凑上来的便是他沉重的呼吸,脑袋扑在她胸前,就似小儿一样将她衣襟拉得更开,将个嫩生生的肉儿吃入嘴里。 湿热的唇舌,舔弄着她,叫她脸蛋儿红通通的,被他的牙齿给磕到了,还觉得疼,双手就要将他给推开——偏叫他给将双手反剪在身后,硬是那胸儿高挺了起来,跟送到他嘴里一个样儿。 第九十六章攀着表哥不肯放,却叫总宪大人看 “疼,表哥,你轻些……” 男人的牙齿磕到嫩尖上,叫她疼得又想缩胸,委屈巴巴地喊着疼。 “嗯。”他应着,到唇舌并用地含吮着嫩乳,滋味儿叫他欲罢不能,手也不自觉地滑入她的小腹,含着着强烈的欲念揉入她的腿心处,难耐地吐出嘴里被含吮得湿哒哒的嫩乳,薄唇沿着她优美的颈项曲线往上亲吻,“妙儿,妙儿……” 一声声夹杂着男人的粗喘声,落在她耳里,叫她身子也跟着躁热起来,那火贴上来之时,她害疼地就紧夹了双腿,不肯叫他碰自己——疼得厉害,哪里经得起住他这般揉弄,疼得她那点子躁热被疼得褪了些,“表、表哥……” “嗯?”他贴着她的脸摩挲着脸,又怜又爱地疼着她,“别怕,妙儿,表哥不会叫你疼的。” 她还是怕疼的,不肯松开腿儿,摇摇头,一副受惊的模样,“表哥,外头、外头有人呢。” 总算是叫温庭开稍冷静了下来,见她受惊的模样,又是心疼,觉着是自个儿将人给吓着了,她最最娇气儿的,他、他竟然在马车上就……低头看向她,衣襟敞开着,一对儿白花花的嫩乳叫他含吮得湿漉漉,顶端上的乳尖艳红得可爱,他的手哆嗦着想要替她拢上衣襟。 突地,马车一个急停。 顾妙儿猝不及防地倒向车窗,车帘子飘了起来,叫她几乎跟趴在窗前,衣襟松松垮垮地露出她来不及掩藏的嫩乳来,堪堪露了点白生生的颜色——她瞪大了眼睛,瞧见车窗外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紫色男人,那是陆敏衍。 男人目光冷厉地扫过她,将她的狼狈看在眼里,还看见了她俏生生的嫩乳。 她吓得立即矮身,将自己躲回马车里几乎要缩成一团,“表、表哥……” 温庭开连忙将她挡在身后,只他面上春色未消,落在陆敏衍眼里,到成了贪观的“罪证”。 他却不知,只将表妹拦在身后,生怕表妹给吓着了,见外面骑在马上的是那位总宪大人,不免就低了头,到底是他如今还惹不起的高官,“总宪大人,您先请。” 他话一说出口,袖子被他挡在身后的顾妙儿扯了扯,他眼见着陆敏衍那马大踏步地往前走,暗里到紧握住扯他衣袖的纤手,待得人走开了,他才缓缓地松口气,又将车帘子放了下来,才转而看向她。她衣襟已散开了,两团嫩乳就露在外边儿,晃荡在他眼前,诱得他想再咬上一口—— 只这会儿,他到歇了那念头,又看了看自个儿那物儿,经得方才一吓,也不似先前那般硬了,到显了一丝疲态来。他双手替拢好了衣襟,又替她将腰带系得紧些,“那是总宪大人,与我们不相干的,你先坐着,我去外头瞧瞧桃红同银红可好?” 顾妙儿方才又惊又慌的,得了他的安抚才算是好些,人也不敢在帘子那处待着了,就往里头角落处躲着,双臂环着膝盖,她缩在最角落里,更不敢朝车帘子那里看,想着方才被陆敏衍那么一眼,就好似身子被他的视线给冰住了一样。 那种从外而内的冷意,让她都觉得自己被冻伤了一样。 甚至那种眼神,一眼瞧过来,就足以让她瑟瑟发抖,好像那道目光一直就粘在她身上一样,明明看不见他人了,还是有那种感觉。 温庭开在外面看过桃红还有银红后,才进来马车里,见她缩在角落里,就知道她在刚才给吓着了,连忙上前就去哄她,“妙儿,别怕,有表哥在呢。” 她就钻入他怀里,“那人瞧着就跟个坏人一样。” “嗯,”他应着,心里盈满了她,“他名声着实不大好。” 她到被他的话引起了注意力,仰着脸蛋儿问他,“如何会这样?” “身居高位,难免的,”他笑着道,手指刮过她的鼻尖,说话之间,唇舌里还残留着她嫩乳的滋味,“还是我们书院山长的同科。说来也是个事儿,我们山长是秦先生的妻舅。” “秦先生?”她一时听不明白,未把秦先生同任何人联系起来。 这会儿,马车停在榆树胡同的宅子门前,桃红就上前敲门。 “公子,可是公子回来了?” 小厮听见敲门声,便前来开门,还当是自家公子从书院回来,到见着是桃红,不由露出喜色,“桃红姐姐怎的是你?”又往她身后瞧了瞧,见自家公子扶着表姑娘下来,便立即迎上前去,“公子,表姑娘?” 温庭开朝他点头,依旧扶着顾妙儿,却见顾妙儿双腿虚软,还当是他自己方才闹得太过,面上不由红了红,轻咳了一声扶着顾妙儿进门。 这是一进的宅子,瞧着还有些逼仄,却不会叫人觉得不喜,有些清静。 温庭开扶着顾妙儿,都不让两个丫鬟过来伺候,接着方才的话同顾妙儿道,“秦先生便国公府上的秦二爷,我瞧着他那肚子只装了一点儿墨水,一来是因着英国公的面子,二来还是梁山长的面子,才叫他在青山书院做个先生,平时只教些闲的。” 桃红与银红见状,便知机地不跟上去,就与那叫吉祥的小厮说起话来。两个人都是相当利落,没一会儿就适应了这小院儿,也觉着这院子不错。 顾妙儿听见“秦二爷”几个字,清亮亮的眼里便染了一丝厌恶与惊惧,那样不堪的人,她往日里还称他一声“二舅舅”,叫她都将人看轻了十分。跟着表哥迈进了门槛,同表哥一道儿坐下,双手揪着表哥的袖子不肯放,张眼瞧着这屋里的摆设,落在她眼里就是个简洁的样子。 温庭开入京时,也是带些了银钱,置办这宅子,也是为着将来之用,未曾想这宅子他还没住过几日,到叫顾妙儿住了进来,却是叫他十分欢喜。就好似妙儿已经嫁给了他,如今住在他们两个的新房里,虽未成事,那画面仿佛就已经在眼前了。 他拉起她的手,手上力道极轻,生怕将她给弄疼了,“妙儿,且在此处住着,我平时都在书院里,待得有闲时便过来瞧你可好?” 顾妙儿不是那等子非得叫他陪着的性子,况她也是盼着他高中后的事呢,还朝他露出大大的笑脸来,“表哥你去书院吧,妙儿待在此处能行的,你不必担忧妙儿,妙儿还有桃红同银红陪着呢,妙儿到是担忧表哥在书院里辛苦呢。” 一番话说得温庭开就想留在这宅子里,也不管书院了,可他还有丝理智,更知道自己不能时常来这宅子,恐是叫左邻右舍说表妹的闲话,就打着让表妹暂居此处些日子,待他高中后就带着表妹家去。他起身要走,看她巴巴地瞧着自己,又有些不舍,摸摸她的脑袋,再叮嘱了一回,“不是我过来,就别开门,若是有事,就且叫吉祥去办了,你们别出门,可晓得?” 她赶紧点头,还是大大的笑脸,特别的天真,“嗯,妙儿知道的,表哥快回书院吧,快回去吧。” 温庭开再不放心,也是要走的,临走之前还得了她写的信,上头写着是往英国公府送的信,到还有另一封,是写着“引章先生敬启”,到叫他有些意外,将信紧紧地拿在手里,见过那位引章先生一面,还是上回带着表妹去庙会上玩。“这位引章先生是何人?” 顾妙儿在信中称自己回了江南,不光给英国公府一个交待,想着引章先生待她一直极好,就也给引章先生也留了信。面对表哥的追问,她心儿跳得慌,莫名地有些心虚,“那位、那位引章先生就坐在卧佛寺下面的庄子里,大舅舅也住那里头,妙儿去寻大舅舅时才见着的引章先生,若非引章先生帮忙,妙儿恐怕在国公府没那般自在。” 温庭开听了才放心,“待会儿我便使人送信过去,不会叫你牵肠挂肚的。” 顾妙儿面上一红,赶紧拿手掩了脸儿,“表哥好生……” 双手被他给拉开,露出一张羞红的脸来,他瞧着就生怜,由怜起爱,“好生待着,可不能再识得甚么引章先生的,可晓得?” 她吐吐舌头,轻哼道,“妙儿知道了。” 那娇俏的样儿,可真叫他从眼睛都甜到心里,哪里还禁得住她这般天真娇俏,往她腰上紧紧一搂,又怕自个儿禁不住要留下来,只一搂就将她放开了,急匆匆地往外走去。 银红端了茶过来,就见表公子往外走,面上有些疑惑,端着茶进了屋里,见自家姑娘靠在椅子里,似坐不住一样,赶紧地就将手上端着的茶放在桌上,“姑娘?” 眼见着表哥走了,才叫顾妙儿撑不住,觉得那羞人之处更疼得厉害,见着那放在桌上的茶,也瞬间觉着似有那烫茶淋过她那处,烫得她血肉模糊。她咬着唇瓣,羞得不得了,“你叫桃红先过来替我看看,越发的疼了。” PS:这章是存稿,是存稿哈,终于又有存稿了 第九十六章桃红痛怜妙儿抹药,李嬷嬷失银怒 银红情知她必是被破了身子,恐怕还不她不能消受之巨物,不然也不至于这般的情状,“姑娘且歇着,我去唤了桃红姐姐进来就是了。” 顾妙儿稍一动,又牵扯那处的嫩肉,疼得她泪儿汪汪的,也是等不及叫桃红进来了,“还是算了,叫她先忙着,你替我瞧瞧吧?” 银红未料到自己被赋予重任,当下有些惊喜,赶紧将那门儿关上,又扶了她进得内室在床里躺好,因这屋里主人有段时间不曾在屋里的缘故,显得有些清冷。她们主仆到是顾不上这些个,银红褪下她的裙子,就见她两腿夹在一起,将腿心处都夹得牢牢的叫人只看得见她那阴阜处只有几根毛发,形状却是同发面的馒头一样饱满。 她轻轻地扳开那腿儿,还凑上脸去瞧,就见着那朵羞怯的娇花可怜得紧,红肿着呢,难怪她时时觉着疼,叫她瞧着都疼,就同她破身那时节,硬生生地被破开身子,迎了那般粗物进门——明明同她一样儿的肉身,却叫她好生疼了一回,可是吃了大苦头。现下儿瞧着姑娘这样子,分明不知情的,到叫她有几分为难,也不知道该不该叫姑娘明白这事儿,一时间,她就有点儿犹豫。 顾妙儿疼得腿儿哆嗦,也不敢看自己那处,此刻也隐隐地有些明白了,可一下子也并非很明白,清亮亮的双眸瞧着银红,瞬间就水汪汪了起来,“银红,我这是、这是叫人、叫人……” 却说不出口的,泪儿就落了下来。 银红不敢瞧她的,也不敢回,躲避着她水汪汪的视线,“姑、姑娘,没、没这事儿……” 桃红在外头久不见银红出来,又见姑娘也都在屋里,心下觉得有几分不妥,便推门进去,又将门儿关得紧实,才进了内室去看,见姑娘褪了裙子躺在床里,银红则几乎半跪在榻前,那样子,叫她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便上得前去。 待得近了,她看见姑娘那处的红肿,差点惊呼出声,心下就明白了姑娘缘何这般就从国公府里出来,到也不问她家姑娘,生怕叫她们姑娘心里头难受。她也是经过事儿的人,晓得那般的痛楚,瞧姑娘这般,真是又怜又悔的,怜的是姑娘遭受这无妄的灾祸,悔的是她夜里应当是跟着姑娘去的,也省得叫姑娘给人糟蹋了。 她不由看向银红,只觉得银红未照顾好姑娘,只当着姑娘的面儿,她到不好质问,“姑娘且放心,婢子为您抹点药,上回李嬷嬷用过的药,婢子也带了出来。” 顾妙儿点头,羞得闭上了眼睛,待得桃红的手抚上来,带着凉意的膏子往上一抹,那股子火热的疼意才去了大半,“这膏子既是这般消疼,也不知李嬷嬷何处寻来。” 桃红精心抹着膏子,眼泪都快落下来,还兀自忍着,“婢子去问问李嬷嬷。” 顾妙儿听见她的声音里明显带了哭腔出来,到晓得桃红是为着自己担心,慌忙地张开眼睛,人也跟着坐了起来,去拉桃红的手,“你哭个甚么的?我又没事,只这处儿叫人挠了,怎么就哭成这样子的?” 桃红心知不是,可瞧姑娘眼神清澈,竟像不知的样子,眼尾扫过银红一眼,见她低了头,就知这中间的事,恐怕也只有银红知晓,心里就存了几分怒气,当着姑娘的面儿到不便发作出来,忙抹了抹眼睛,“我是替姑娘心疼,那国公府里头的人都甚么黑了心肝烂了肠的,叫姑娘受这样的苦。” 顾妙儿眼见那一幕,真真的吓得不轻,都不敢光明正大地离府,只敢叫两个丫鬟收拾了些要紧东西出了国公府,如惊弓之鸟般的。“也得亏银红,若不是银红替我吃了、吃那物儿,我、我竟是要叫……”她说得唇瓣颤抖,都不敢想起那一回。 若真那腌臜物儿去弄她,她真不知道如何是好的。 银红连忙跪在榻前,“姑娘可别提这事儿了,叫人听见不好,您还要嫁给表公子的,更不能再提这事了。” 桃红听懂了,看向银红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柔和,“姑娘您可别怕,如今您已从国公府出来了,便不会再有那样的事了。” 顾妙儿幽幽道,“只真真儿将我吓坏了。”那般不堪的画面,她羞都羞于提起,却想着自己那位国公爷大舅舅可知此事,可知他外头同引章先生交好,到后院儿叫秦二爷给偷了底。 且大舅母平日一副威严样子,到叫她见着那般放荡模样,叫她汗毛不由竖了起来。 两个丫鬟自是哄着她,安慰着她,让她慢慢地缓过来。 李嬷嬷回到兰花院,不见银红,更不见桃红,就拉来一个婆子问,“我们姑娘呢,怎的不在院子里,是还未从长房回来还是去了二房?” 那婆子平时不曾进得顾妙儿跟前,平时差事也就点个卯了事,并不将顾妙儿这个外八路的表姑娘放在眼里,今儿被李嬷嬷这么一问,也没有几急色,“未见着表姑娘回来,恐是还在长房伺候,方才银红过来还将桃红也唤走了。” 李嬷嬷心下一松,就进了屋里,打量了一下这屋里,到也未觉得有甚么不同,屋里并不曾缺了东西,穿戴甚么的都在,但还是让她觉得有点不对劲,往床头柜里翻了翻,未见着她素日惯用的那瓶膏子,当下就变了脸色,放着的银锞子都不见了。 她赶紧出了内室,往自己屋里去,还掩上房门,待去看自己放银票的小盒子,见那锁已经被砸开,一迭厚厚的银票已经变成了薄薄几张,将将一数,也有二三百两,却叫她恨恨地将小盒子砸在地上,摔了个稀八烂,也不敢高声骂,只敢在屋里骂:“作死的小娼妇,叫姑娘一门心思地将嫁妆贴补,不思着替姑娘出口气,到还贪我这些银子,真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会儿还来咬我一口!” 她赶紧将这几张银票收起来,就往二房急着跑过去了。 第九十七章李嬷嬷哭求梁氏,顾妙儿盼过端午 梁氏听闻李嬷嬷寻上门来,到有些意外,也没立时就见了人,她堂堂国公府的二夫人,自然不是下人想见就见的,就那么晾了李嬷嬷一个时辰,才让人领她到跟前,淡淡扫她一眼,也无须她开口,她身边的徐奶妈便替她开口了。 徐奶妈道,“李嬷嬷不好生伺候着表姑娘,怎的往我们夫人跟前闯,也忒失礼了些。” 李嬷嬷久候多时,这会儿见着二夫人梁氏就跟见着救星一样,连忙跪在梁氏跟前急道,“夫人,二夫人,我们姑娘、我们逃出去了,逃出这国公府了,您、您快些儿去将人找回来……” 徐奶妈一听,就看向梁氏,见梁氏面露不屑之色,心里便有了底,“李嬷嬷你莫非是老糊涂了不成,表姑娘放着好端端的国公府不待,不做她国公府的表姑娘,享这府里的富贵荣华,还生出离府的念头?” 李嬷嬷心知梁氏在拿捏她,到也不慌不忙了,先时那点怒气,这会儿也消停了,就是恨毒了顾妙儿拿走她私藏的银票,跟绝了她后路一样。她拿捏着这些子银票,无非是想着以后自己的日子过得舒坦些,许还能寻个有年轻有力的伺候自己。没曾想,到叫顾妙儿给掏了个干净,一时气得不行便上二房来了,只这会儿她一想,到也冷静下来。 她拿着帕子拭拭眼角,缓缓地同梁氏道,“论起来我们姑娘是老奴的主子,老奴也不该说我们姑娘的不是,只我们姑娘一门心思念着她表哥,太太生前就为着这事儿担忧,生怕她行差踏错。今儿她领着桃红同银红一道儿走了,定是投奔她表哥去了。老奴到是为着这事儿忧心,都说聘者为妻,奔者为妾,姑娘她年少不经事儿,为着那点子念想就投奔了她表哥,若他表哥是值得依靠到也算是成全一段佳话,可若她表哥负了她,岂不是叫她没了活路可走?老奴真真儿是愁死了,还望二夫人看在我们太太的份上,给我们姑娘条活路!” 梁氏瞧着这一副为着她们姑娘打算的良苦用心,面上也跟着露出几分怜悯来,叹了一口气,“起来吧,跪着作甚。” 没等李嬷嬷起来,徐奶妈就上前去扶。李嬷嬷哪里敢叫她来扶,慌忙就起来了,坐着丫鬟搬过来的绣凳上,也不敢坐全了,只稍稍坐了一个角儿,还朝梁氏谢道,“老奴谢二夫人赐坐。” 梁氏轻抬眼皮,端起茶盏浅抿了一口,又拿着帕子拭嘴,才淡淡地扫她一眼,:“你也说了,你们姑娘年纪还小呢,叫人哄了也是可能的,你去寻了人回来。我也替她在老太太跟前说说,权把这事儿给埋下。” 李嬷嬷大喜,“二夫人心善,我替我们姑娘先谢过二夫人。” “别介,”梁氏按住她的话,“你呀,还是先劝了你们姑娘,要是你们不愿意回国公府,我又何必……” 李嬷嬷便道,“我们姑娘年少不知事儿,哪晓得这为人处事的道理?说甚么有情饮水饱,都是哄人的玩意儿。二夫人您放心,老奴定将我们姑娘劝回来。” “等等,”梁氏打断她,面上带着几分笑意,“我放心甚么了?我只是不忍心瞧着外甥女在外头受苦,可她若是不想回国公府,我嘛一个舅母,也不是她亲舅母,也只是心疼一下便是了,若真叫她哭天抹泪的别了她表哥回府,我岂不是枉作小人?” 李嬷嬷岂有听不出来梁氏那话的意思?听得再清楚不过了,她年轻时在国公府当差,自然晓得这宅门里的手段。她低了头,还是吐出话来,“二夫人说得极是,若是我们姑娘非由着自己性子,老奴哪里对得住太太生前的交待呢,要是我们姑娘回来了,还盼着二夫人好生调教一番,也省得我们姑娘坏了我们太太的名声。” 梁氏叹气,“你呀,到底是忠仆,见不得你们家姑娘做那糊涂事,我听得也不由难受。虽她称我一声二舅母,到底她还有亲舅母在,我这样儿的隔了一层的,哪里好训斥于她?” 李嬷嬷素知二夫人梁氏是乃是滑不溜手这人,素来不见兔子不撒鹰,说到此际,听她还不肯松口,就哭天抹泪起来,“昨夜里大夫人唤了我们姑娘前去,也不知道姑娘受了什么话,今儿到一声不吭地就出了国公府,她惯来念着老奴,今儿到连老奴也不说上一声就出了国公府。我可怜的姑娘,定是受了甚么委屈的。” 若是别人在梁氏跟前这么哭天抹泪的,早让梁氏使婆子将人赶出去,可能还会叫来人牙子将人发卖了,但这会儿,她到不那么急,反而柔和了面容,似那慈悲的佛像一样,“这说的是甚么话,长嫂最为宽厚不过,怎的会叫妙儿受了委屈?” 李嬷嬷听梁氏这话就晓得梁氏已经咬了她丢出去的饵,当下便更发作出来,“前儿个夜里,大夫人也叫我们姑娘去,我们姑娘在长房歇了一晚,姑娘到是夜里睡得可好,可回来胸疼身下也疼的。我们姑娘不知事儿,自然不知她胸脯上的痕迹为着甚么来的。可我们姑娘不知,老奴是知的呀,一看就晓得我们姑娘那白生生的胸脯就叫人弄过了,且下处也疼着呢,还有着手印儿……” 她说着,还时不时地往梁氏面觑一眼,见梁氏的面色越来越像尊佛般平静无波,到叫她说得更起劲了这位惯会做好人,她也权叫这位当一回好人,“我们姑娘往长房去伺候长辈,到经了一回这样的腌臜事儿……”她说着就又用帕子抹了把泪,“叫老奴有何颜面去见底下的太太呢。偏又去往长房,到叫我们姑娘从长房出来就出了国公府,将两个丫鬟都带走了,倒把老奴留在府里。必是我们姑娘恼了老奴,怨老奴不护着她呢……太太,您去得太早了,您疼爱着的姑娘,到底是叫人算计了去,好生生的姑娘家,到叫别人坏了身子……” 她就嚎哭起来,听得梁氏眉心一跳。 徐奶妈见状,赶紧就轻喝了一声,“李嬷嬷你慢些哭,便是有再大的委屈,也别在我们夫人跟前哭,你自个没本事,没护住表姑娘,到到我们夫人跟前触楣头来,没见过你这样儿的。” 李嬷嬷到是收了声,帕子捂着嘴抽噎着,“还望二夫人原谅则个,老奴也是心太急了。” 徐奶妈立即就回道,“你心急,到在我们夫人跟前嚎,怎的不去大夫人跟前嚎?怎么是觉着二房可欺,到叫你这样的也敢欺到我们夫人跟前?” 李嬷嬷一听,哪里坐得住,赶紧就跪在梁氏跟前指天发誓道,“二夫人,老奴哪里敢有那样的心思,若老奴起这用般儿恶毒心思便是叫老奴天打雷劈。” 梁氏摆摆手,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不信,只面上冷冷的,“把话儿传到大嫂那处去,到底大嫂才是国公府的女主子,得叫她知情才行。我虽掌着这一府中馈,到底名不正言不顺,说得好听点是国公爷待我的信重,说难听点便当我如管家婆子一样使唤。我呀,也不能真把自己太当一回事,还得看清点为好,省得大嫂还怪我手伸得太长了。” 李嬷嬷闻言,赶紧就跪着谢恩,“多谢二夫人,多谢二夫人。” 梁氏抬抬手,“也别谢我,好歹叫我一声舅母,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行差踏错。” 李嬷嬷得了话儿,就退出了二房,心里头颇有畅快,想逃呢,逃到哪里去,她偏人哪里都逃不了。 梁氏打了个呵欠,困意涌上来,到还与徐奶妈吩咐了一声,“你说呀也是奇事,也不知大哥是怎的折腾人的,到把人吓得逃出了国公府,将我们国公府似作火坑一般。”她到笑着说,还有几分兴致,“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都不知道享受这泼天的富贵,也是没那个命哪。” 徐奶妈笑着道,“还小呢,哪里会知男人的心哪。” 梁氏失笑,“你去同葛嬷嬷说上一声。” 徐奶妈得了她的话,就前往长房去了。 到了夜里,顾妙儿才醒转,屋里亮着灯,她揉揉眼睛,缓过来才发现桃红睡在床前,便轻碰她一下,轻声唤道,“桃红?” 桃红浅眠,听见一点儿声响都能醒来,忙张开眼睛看向醒来的姑娘,关切地便要扶她起来,“姑娘睡得可好?可还疼?” 这一问,问得顾妙儿立时又羞红了脸儿,不由得夹紧了腿,实是未有白日里那种刺痛感,便点点头。 桃红心下一松,到起身去外头吩咐银红道,“你且来照顾着姑娘,我去给下碗面,也好叫姑娘填填肚子。” 银红当下就应了,她在国公府虽也是伺候人的丫鬟,只会伺候人的本事,别的不如桃红,就进了内室去伺候顾妙儿。先前这屋子乃是表公子所住,也是不常住,到显得有些儿冷清,只姑娘往这里一住,到添了些许人气儿。 “姑娘,先喝茶润润可好?”她笑着迎向床里坐着的顾妙儿。 她这般一问,到叫顾妙儿觉得有渴意,就不由点了点头,“嗯。” 银红将茶递了过去,看着姑娘接过茶喝了起来,小口小口的轻啜着,没一会儿工夫就将一盏茶给喝了个精光,她还要倒茶,到被顾妙儿给拒了。 顾妙儿喝了茶,肚子暖暖的,人也跟着还魂一般儿,眼睛打量着这屋子,不免露出笑意来,“也得亏表哥在京中置了产业,也有叫我落脚之处。” 银红今儿同那表公子打过照面,自是晓得表公子一表人材,想着表公子那样的人才,便是国公府上的焕少爷也比不得他,到叫她生了几分意动。只她到想着将来姑娘真嫁与这位表公子,叫她在床前伺候着也是成的,这么一想,脸颊便飞起两朵红晕来。 却叫顾妙儿暗生疑心,“怎的就脸红了,想着甚么好事了?” 本就是打趣儿的一句话,银红本就存了心事,这会儿到是心虚得紧,“婢子就是盼着姑娘好的,姑娘好了,婢子也跟着高兴,自然就是桩好事了。” 顾妙儿那点子疑虑也就过去了,就没事人一样,到想起别的事来,“表哥不在家中,就我们几个并长生在家里头,岂不是要闷得慌,你可知京中有甚么可玩的地儿,也好叫我出去散散心?”从国公府出来,她就跟长翅膀一样儿,到处想飞着瞧瞧,白日里那股子刺疼到跟烟消了云散了一个样儿。 “过几日还有端午节,有那赛龙舟之盛事,姑娘可要去瞧瞧?”银红到也听说过一些,就细数了日子,就笑着同她说道。 顾妙儿来了兴致,面上就添了几分希冀,“那也好,过几日我们就出去走走,也看看这京中的的赛龙舟如何好玩。” “姑娘,甚么好玩?”桃红端着面进来,就听了个尾声,她将面放在桌上,就近得床前,将话问了一遍,“姑娘也同我说说?” 她说着就要扶顾妙儿起床,顾妙儿顺势下床,走了两步,果觉得不那么疼了,便多走了几步才坐在桌前,闻着那简单的面条,到也未有甚么嫌弃的,喝了口汤,还觉得滋味极好。 “银红说过几日就是那端午节,也有那赛龙舟盛事,”顾妙儿也不瞒着桃红,“到时候我们出去瞧瞧?” 桃红立时就应了,“既是端午要到了,姑娘,咱们可要备些粽叶跟糯米?” 顾妙儿眼睛一亮,立时就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嗯,也行的。”没一会儿,她又有点迟疑地看向桃红,“你还会包粽子吗?” 桃红笑眯了眼睛,“当然会的,婢子在家中可同嬷嬷学过的,姑娘到时就看着婢子包可好?表公子素来爱吃蛋黄跟肉馅的,也包了些送到书院去可好?” 顾妙儿赶紧点头,“嗯,你作主就是了。” 第九十八章柳氏暗生计,秦致得知妙儿已出府 葛嬷嬷见了徐奶妈寻上门来,到觉着有几分意外,将长房的架子到端得十足,“哎哟,徐奶娘可真是贵人,还给踏足我这处,到叫我觉得稀罕了,面上到是添了光彩的。” 徐奶妈赔笑道,“葛姐姐这般说话儿,到折煞我了,您是大夫人身边信重的人,这府里还得国公爷说了算,既是国公爷说了算,那便是大夫人说了算。我们二夫人都不敢在大夫人跟前争辉,我又哪敢当得起葛姐姐你这样的话来?” 葛嬷嬷冷嗤一声,“一张嘴儿呀,到是乖觉得很。”她喝了口茶,斜眼睨了徐奶妈一眼,“你们二房的人那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且与我说说这番寻上门来可是为着何事?” 徐奶妈还是赔着笑,将低姿态做得足足的,“今儿呀表姑娘到了我们二夫人处,一番作态就叫我们二夫人拿了那银红的身契出来给了她,她呢,竟连兰花院都未回,直接叫两丫鬟在二门上等她,竟是出了咱们国公府。还当她是爱玩呢,既有两丫鬟伴着,估摸着也出不了甚么事儿,谁曾想那李嬷嬷,到跑到我们夫人跟前说,表姑娘竟是离了国公府呢。” 葛嬷嬷端着茶盏的手便是一顿,眼里带着了几分探究出来,“哦?表姑娘这离了府,同这府里的长辈都未说上一声就离了府?表姑娘竟是这般不知礼的人?” 徐奶妈作了那忧愁状,“哎,我们二夫人知此事,也是吃了一惊,她好端端的姑娘家,半点礼数都不讲究,不把这府里的长辈放在眼里,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肆意惯了,还哄走了我们二夫人手上银红的身契,还长了这些个心眼子……况她外头还有个表哥,竟是一门心思儿念着她表哥的。” 葛嬷嬷将茶盏往桌上一放,竟是坐不住了,“二夫人也真是的,这样大的事,竟现在叫你过来说!表姑娘还小,哪里知外头人心险恶,这要出去出了甚么事儿,还不得叫我们大夫人忧心!你且回二房去,我去与我们大夫人说,也好唤了人去将她寻回来。” 徐奶妈就等着听她这个话,也就告辞了,至于葛嬷嬷说二夫人的话,她是半句儿都不会学到二夫人耳里。国公府到底是国公爷的,不是二房的,等成了二房囊中之物,方能硬得起腰杆子说话。二夫人也时常吩咐她的,千万别同长房的人争那一时之气。 葛嬷嬷急冲冲地打发徐奶妈就去禀了柳氏,柳氏昨夜里经了一回狂风暴雨,这会儿脸颊嫣红,到跟那吸了精气儿的妖精似的,精神头竟都是好了许多。听了葛嬷嬷这一说,她到变了脸色,失了那大夫人的气度,“去叫你们爷过来,我有事同他说。” 葛嬷嬷自是亲去请国公爷秦致,不料她都未到得国公爷跟前,书房外还有人拦着呢,不叫她踏进一步,到叫她急得不行,只扬高了嗓音,“国公爷,国公爷,表姑娘出府了,表姑娘出府了。” 才叫唤了两嗓子,就见书房门打开了,里面走出来国公爷秦致,朝她的方向扫了一眼,就只一眼,差点儿叫葛嬷嬷软了膝盖骨。 她觉得浑身发凉,慢慢地跪在地,低头不敢对上这位爷的视线,“国公爷,大夫人叫老奴来同国公爷说,表姑娘出了府,竟是不回来了。” 秦致昨夜才经得软玉温香一回,那勃发之物还入得她娇穴里尝了浅浅的滋味儿,到想在她身上挞伐,到底还怜惜她年少身子娇弱,还未真正儿地破了她身子,只还记得她那处被他弄得红肿似馒头一般,到叫他眼底深遂了些。“嗯?” 一声儿,到是威压十足,压得葛嬷嬷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慌忙禀道,“国公爷,表姑娘从二夫人处哄了银红的身契,就领着两丫鬟出府了。” “哦?”秦致手指摩挲着指间的玉扳指,好像在抚弄顾妙儿那一身玉般的肌肤,竟是笑出来,“还算是有点儿脑子,晓得吃了亏了,还晓得要跑。” 葛嬷嬷闻言一滞,想要抬头看向这位爷,到底没敢抬头。“爷,您可不能叫表姑娘这般一走了之,指不定您昨夜里就蓝田种玉了,若叫表姑娘出了府去,将来这孩子可怎么说才好?” “爷,您同夫人膝下就缺个子嗣,也不至于……啊……”葛嬷嬷话还未说完,就已经给踢了一脚。 那力道之大,痛得她都不呼疼,只趴在地上。 秦致眼神坚定,眼底带着一丝厌恶,“回去伺候你主子,别妄想掺和我的事,叫她安分儿地待着,才有她的好日子过,若不然,不管是谁都好,我都叫他们后悔来这世上。” 葛嬷嬷忍痛爬起来,脸已失了血色,不敢在国公爷跟前叫屈,颤着步子离了国公爷跟前,她才叫丫鬟过来扶她,挣扎着到了柳氏跟前,已经受不住地趴下去了。“大、大夫人……” 柳氏见状,知是英国公秦致下的手,当下便恼了,“好个秦致,他自个儿没本事,到寻你出气儿!这不是打我的脸?” 葛嬷嬷哪里敢说英国公的不是?半个字都不敢的,只忍着痛,还劝柳氏道,“大夫人您也别、别上火,这事儿是老奴说得不好,才惹恼了国公爷。您哪别忙着说国公爷,国公爷怒头上呢,您呀也得顾着点自个儿,咱们老太爷在朝中并不得官家重用,可凭着是英国公的岳丈,到底在官家跟前得了几分脸面的,您且别同国公爷置气,也犯不着为着老奴出头。” 柳氏闻言,面上露出似喜还悲神情,良久后,她才叹口气,也叫屋里的丫鬟将葛嬷嬷扶起来,“他可有说了我甚么话?” 葛嬷嬷可不敢将英国公府的话说与她听,怕她气个好歹来,只把国公爷前头的话一说,“国公爷就说表姑娘晓得吃得了亏了,到底是长了脑子的。” 柳氏冷哼,“他素来冷情冷肺的,虽比不上那陆敏衍,到底也是冷心肠的。” 葛嬷嬷劝道,“您同国公爷既是夫妻,总要为着他着想一番。老奴瞧着那表姑娘眼里含媚,到不是个安分的,且她外头还有个表哥,若叫她自个儿贴了她表哥,真怀了身孕,恐是要赖上咱们国公府,还不如在外头置个宅子,叫她好生儿地伺候国公爷。” 柳氏将手中的帕子捏了又捏,捏了又捏,将个帕子捏得皱巴巴,“人要成日儿都在秦致跟前,又、又岂容我插手?” “您呀不必忧心,”葛嬷嬷都替她想好主意了,“也不过月余的事,就使个大夫给她把脉,就说她有身孕就是了,国公爷乃是男子,岂有想得那般仔细?既是有了身孕,自是保胎要紧,总不能再伺候国公爷,将来生孩子是个鬼门关,也就看她命好不好了。” 柳氏点头,“你说得有理儿,使人盯着国公爷,瞧他有甚么手段。” 又不由冷哼一声儿,不免替自己抱屈,“我好端端的锦乡侯府嫡出姑娘,他到不看在眼里,我到叫他瞧瞧他瞧中的人还是个小娼妇!” 葛嬷嬷想笑,胸口是疼,便忍了那股子猖狂的笑,“还有二房的人盯着呢,二夫人同老太太并二爷可不是一条心儿,他们狗咬狗的,权叫您看场好戏就是了。” 柳氏嗔怪地瞧她一眼,“还不下去歇着,去请了那李大夫过来替你瞧瞧。” 葛嬷嬷连忙谢过,就由着丫鬟扶她下去。 柳氏到自怨自艾起来,就她这样儿的样貌身段,从未叫秦致经手过,他娶了她,就当她放在一边,权当她是空气一样,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先前想着另外寻了人有身孕妇人来,到了那日子生个男孩最好,如今她更有了主意,还不如叫她锦乡侯府的血脉替了这国公府的血脉。 谁都惦记着这国公府的爵位,她做什么非得叫他们算计着,她也要算计他们一把,且叫他们个个儿都落空,更想看看秦致临死之前得知这爵位是她家的了,活生生气死的样子,她就有几分快活,竟比昨夜里叫秦二爷抬着腿耸弄还要更快活三分! 消息传到陈老太太耳里,就吩咐着厉嬷嬷去打听人去了哪里,又细问了秦二爷,“昨夜里你可得手了?” 秦二爷被问及,面上竟是未一点儿尴尬,“还未曾得手。” 陈老太太一眼就看穿他,一手就点向他额头,“想来是叫柳氏哄了身子去,我当娘的,为着你筹谋,你到是呢还在个不生蛋的身子使劲儿,到叫她哄了精血去,有你这样儿的傻子?” 被戳破同柳氏的私情,秦二爷面上到有几分尴尬,掩嘴轻咳了声,“母亲……” 陈老太太摆摆手,“柳氏心眼子多得很,我是怕你着了她的道。” 秦二爷厚着脸皮道,“她惯来喜风弄月,更有兄长不近她身的缘故,才叫儿子近了身。兄长也是对不住人家,娶了人入门,到将人供着,这样儿岂不是我们国公府亏待人家?我只是替兄长安抚长嫂,也省得叫她夜里难里安眠罢了。” 他这般说着,在陈老太太跟前毫无顾忌,到在秦致跟前,连个声儿都不敢出。 PS:又有时间日更新了呀,我想好了,要是珠子满五十的话,就加更哈哈 第九十九章 陈老太太望着这没出息的儿子,到实足像极了他亲爹,却又觉得有一丝不甘,长子也是她的儿子,比起来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叫她着实心里头憋得难受,“那是你亲兄长,你做的都是甚么事?” 秦二爷诧异地望向她,面容里还添了一丝委屈,“母亲,您怎的这般说儿子?” “都这个年纪了,还委屈上了,”陈老太太斥道,“也不思进取,就晓得女人脐下三寸之地,我瞧着这国公府不是你的也是幸事。” 被这么一说,秦二爷就更觉得莫名其妙了,也更委屈,“母亲,您生儿子只是次子,兄长为长,自然要承继爵位,您又这般儿不分青红皂白的责怪起儿子来。儿子是不想要这爵位嘛,那不是要不着到手嘛,若是儿子是长子,早就成了这国公府的主人了,哪里还能叫您在这里这般嫌弃儿子?” 陈老太太见他说得理所当然,还要怪起自己未曾叫他成长子,一口气噎在喉咙底,好悬没被背过气去。 秦二爷见状,连忙唤来厉嬷嬷替她揉了揉,才见老太太脸色好些,他就有些担忧,“母亲,您身子到底如何,怎的这般……” 厉嬷嬷是个乖觉的,见老太太脸色稍好了些,她就蹑着手脚退出了内室。 陈老太太靠着大引枕,胸口那口憋着气已经被厉嬷嬷给揉开,还是隐隐觉得胸口疼,又见着次子那个蠢样儿,就不免觉得心口发疼,“你这样儿就算得国公府叫你掌事,你也掌不住……” 秦二爷一听这话就急了,“母亲,您何必说这般的话来怪儿子?儿子打小就知这国公府的爵位是兄长的,母亲却说有能者居之,还在兄长传来噩耗之时非得让长姐在官家跟前叫儿子承继了这爵位,如今母亲到是怪起儿子来?” 他说得不由得就更委屈了,却偏是她心上人的儿子,叫陈老太太那偏了的心也跟着心疼,“你呀你,若我有一天不在了,你可如何是好?” 秦二爷以前觉着这府里有母亲在,便有他的好日子可过,堂堂国公府的二爷,走出去哪个不捧着他?万万不能在母亲故去后,他这个二爷到成了国公府的旁支,别人再不能称他为国公府的二爷——他心下发慌,“母亲,您定能长命百岁的。” 他如今也觉着母亲不可相信了,同样都是儿子,母亲疼他,难道就不疼长子了?他心下焦急,又不敢当面质问老太太,只觉得老太太待他的心变了。 陈老太太朝他摆摆手,面露几分疲惫。 秦二爷刚欲出去,就见着方才退下去的厉嬷嬷又进来了,厉嬷嬷瞧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的,赶紧几步到陈老太太跟前,将话给禀了,“老太太,表姑娘今儿一早从长房出来就便从府里出去了,现下儿还未回府。” 陈老太太到有些意外,“怎的出了府?” 厉嬷嬷道,“也不知是何故,从二夫人处拿了银红的身契,就连带着桃红一起出府。” 陈老太太瞧了眼秦二爷,“可是将人吓着了?” 秦二爷觉着莫名的就担了这么个名头,自然要替自己辩白,“她都未醒,儿子还未成事呢,怎能吓得着她?” 陈老太太心中有数了,“若晚间她还未回来,定是去寻她表哥了。” 厉嬷嬷也觉得这般儿,只到底觉得这表姑娘小门小户的出来,就是不懂这规矩。 秦二爷听闻这事儿,到觉着有几分意思,“原来也是个知情趣之人。” 他这话到叫陈老太太沉了脸,“甚么个知情趣之人,是不知廉耻,好端端的姑娘家还未嫁人,就去寻着男人上门,同秦霜未有血缘之关系,到将她的作派学了个十足十,真真是一脉相承的贱种。” 这话说得可重,秦二爷面上讪讪,朝她一揖,“还是母亲说得对。” 得了陈老太太一记横眼,他到嘻皮笑脸的,“母亲且放心,儿子有办法了,不就是个未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嘛。” 陈老太太听得肝儿疼,但也不制止他,“你自个儿看着办吧,我乏了。” 秦二爷由厉嬷嬷送着出去,他面露忧色,到觉得母亲待不若行前那般亲厚了,觉得这国公府离他越来越远,眼底生了几分暗沉。 厉嬷嬷却劝他,“二爷,不必忧心,您定能心想事成的。” 秦二爷一听,就定住了脚步,看向厉嬷嬷,眼神到是热切了起来,“还是嬷嬷疼我。” 厉嬷嬷当过他的奶娘,情份自是不一般,就盼着秦二爷能成事的,被他这般瞧着,到差点红了一张老脸,“二爷是老奴奶大的,老奴自是要心疼二爷的。” 秦二爷朝她一笑,竟有一丝如沐春风之感,“我打小吃嬷嬷的奶儿,几时嬷嬷再叫我尝上一次?” 说得厉嬷嬷一张老脸羞得通红,“二爷……” 秦二爷暗里捏了她手一下,“嬷嬷这么多年叫郭大管事晾着,我都看在眼里,若真叫我得了这爵位,定把嬷嬷当母亲般伺候。” 厉嬷嬷旷了多年,就是同张胜文也不过是得几分偷的乐趣,她那个冤家郭大管事到不曾管她的事儿,却也不去管她的需求,到将她当成摆设一般儿,她自是没那为着冤家守身如玉的自觉——她抽回手来去拢了拢有鬓发,暗暗嗔怪地觑了秦二爷一眼,“二爷,怎的说起这样的话来,老奴岂能同老太太相比?” 秦二爷笑着道,“嬷嬷得了我的纯阳之精,到还同我生分起来了。”他瞧着四下里无人,就摸了厉嬷嬷的脸一把,只觉得肌肤虽不如年轻姑娘般嫩滑,到也是保养得宜,“恐怕嬷嬷这脸儿,也是得了我那精儿之故,才叫嬷嬷这般儿年轻。” 厉嬷嬷被叫破当年行事,也不觉得羞耻,面上还含了几分羞意,“二爷可有、可有……” 秦二爷眼底一暗,与她调戏的心思也就淡了,到底是年岁大的,他年少时觉得刺激,喜欢同妇人搅弄一起,虽现儿荤素不忌,到还不至于非在快能当他娘的女人身上再寻几分慰藉,“还未有消息,定是三妹暗里下的手,叫我竟是百般也寻不着人。” 厉嬷嬷叹气,“也是她没福气。” 秦二爷哪里又将那事儿放在心上,左右不过一个奸生子,他膝下有两个嫡子,如何会将个女儿放在眼里,就是应了厉嬷嬷去寻人,也是从不曾放在心上的,“你且放心,我定能将人寻回来,若是不能过了明路,我也定能替她寻门好亲事,也叫她有个着落。” 厉嬷嬷自己不敢寻,当时生了孩子,她是住在庄子上,且在外头说是得了病儿,待生下那孩子才回的国公府,孩子雇了个奶娘带着,只那孩子到底同她没有母女的缘份,一时既失了影子,这都十几年了,竟还未有半点消息。“二爷这心意,我替她领了。” 秦二爷回了二房,就去寻了梁氏,见梁氏在喝茶,也让丫鬟替自己端了茶来,觑了梁氏几眼,到底是问出了口,“你把银红那丫头的身契给了人?” 梁氏晓得他回二房正院自然就有事,方才不先开口,就等着他自行开口呢,她也好寻了借口来说,“送她的丫鬟,自然要给身契,不然怎么叫人带着走?二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秦二爷失笑,“还是夫人说得对。” 梁氏哪里会在意他的夸赞,早就听厌了,“如今人出了府,二爷可打算如何?” 秦二爷到不担忧,“她表哥不过一书生而已,有何值得我看在眼里?” 梁氏晓得他惯来自大,也素来挺将自己当回事儿,也不规劝他,“妾身等着听二爷的好消息,更盼着我们二房将来扬眉吐气呢。” 秦二爷笑得颇有几分自得,想着顾妙儿不过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哪里敌得过他的手段,不过是诱哄上一番后就能得她的身子,“嗯,夫人且等着。” 秦焕这厢腿还有些疼,走进来时见父亲秦二爷笑得舒爽,先见过礼后,就坐在下首,“父亲可有甚么喜事,可容儿子也听上一听?” 秦二爷这儿子风流样儿,不免就有几分得意,当下就有了主意,“你那表妹呀年岁还小,哪里就知道人心险恶,你去寻你那同窗问问,你表妹可去了他那处?” 秦焕扬眉,面上露出几许兴味,“妙儿去寻了她表哥?”先前他还怕顾妙儿不知情趣,如今听见她还能去寻了她表哥去,到觉得她定是知晓风情,便兴儿梆梆的,早就忘记秦致那一脚的疼了。当着梁氏的面儿,他作儿子的也不好说得过分,只与秦二爷交换了个眼神。 梁氏也懒怠管他们父子俩的眉眼官司,反正二爷那身子骨不能叫人有孕,便是有孕了,那胎也保不住,若叫他们父子同行,定是焕儿的种。就只淡淡地叮嘱一句,“你表妹她呀家里宠着大的,恐有些小脾气儿,你可别惹恼了人。” PS:哈哈,我好坏,我怎么这样的情节也能写哈哈,我感觉我越来越没有下限了哈哈 第一百章妙儿递信给引章先生话去事 秦焕到不以为然,“母亲,她是哪个位份上的表妹?也值当为我的表妹?不过是三姑姑的继女,咱们府里称她一声表姑娘,都是抬举她了。” 梁氏笑嗔他一眼,“哪里有你这么埋汰人的?” 秦焕这一被提起表妹就想到了青山书院里的苏师娘,也是他嫡亲的舅妈,那般成熟的妇人才是他心头好,便不由笑着道,“母亲,表妹的亲事,舅舅可替表妹相看过了?” 梁氏嗔怪道,“怎么着,你还瞧你表妹了不成?” 秦二爷闻言,“这也不是不行,夫人看着如何?” 梁氏心下一动,到觉得此门亲事可结,到底是亲侄女,他们是嫡亲的表兄妹作亲最好不过了,“你舅舅素来性子执拗,这些年也不曾靠着小阁老起复,我若同他说起这亲事来,他恐怕……” 秦二爷面上就不好看起来,“怎的他还瞧不上我们焕儿?” 梁氏忙道,“二爷,焕儿是他亲外甥,又何来的瞧不上?二爷您可不知这明珠的亲事,可不止焕儿他舅舅说了便成的,还得我那弟妹娘家同意了才成。” 秦二爷一听,就冷哼了声,“无非是觉着苏家那苏枚玑如今入了阁,那底气就足了起来,想当年苏枚现不过一小小庶子,给爷提鞋都不够,如今他到入了阁。” 梁氏知他心生嫉妒,只那苏枚现不寻常人,恐怕他秦二爷往苏枚现跟前一站,也不值得他苏枚现瞧上一眼——她却是不下秦二爷脸面的人,惯来是奉承着秦二爷的,“也是兄长之故,不叫二爷出仕,依着二爷的才学,岂能叫那苏枚现专美于官家跟前?” 秦焕听着这话,面上不免有些烧起来,到底是低头掩饰了下去,到觉得母亲能说这样的话来,到实是抬高了父亲几分。他将茶咽入肚里才张嘴说道,“表妹乃是我嫡亲的妹妹,我当妹妹一般儿,哪里敢肖想半分?只我觉着那温庭开一表人材,到与表妹相配,恐是舅舅也有这般想法。” 此话到叫梁氏惊异,她心知自己弟弟那青山书院的梁山长是瞧不上自己儿子的,到把话儿往苏府上一府,也叫了秦二爷断了念想,到没料到儿子竟这般说,到叫她一愣,“那温、温庭开既是有些耳熟,可、可是……”她说到这里,就转过来了,“可是顾妙儿那表哥?” 秦二爷晓得那内侄女梁明珠娇憨可人,就皱了眉头,“那岂子门第,怎能配得上梁家书香门第?” 梁氏一贯以出自书香门第而自傲,连带觉着这些勋贵子弟只知马上功夫都有些嫌弃,“我虽为明珠亲姑姑,可也是嫁出去的女儿,真不好插手明珠的婚事。若他瞧上了那温庭开,也必是温庭开有那过人之处,他为山长这么多年,总有些眼光的。” 秦二爷冷哼道,“他有甚么眼光?娶了苏家女儿,到不思在朝中进取,只知在山中教书。” 秦焕见父亲这般,到赶紧相劝,“父亲,舅舅有意于招温庭开为女婿,到是好事儿。” 秦二爷一愣,瞬间也就想到了,笑着对秦焕道,“也就你主意多。你顾家表妹既不想在国公府里待着,非得投亲她表哥,也要叫她看看人心险恶才好。她一个孤女若浮萍一般,自不如娶你明珠表妹,你舅舅虽只是山长,这些年教出学生无数,将来扶持一把女婿还是能行的。端看他温庭开吃不吃这敬酒了,他若是不吃这敬酒,非得吃那罚酒,也是他自己的福气了。” 梁氏失笑,“也别吓着人家了,也得人家心甘情愿的。咱们家这是作亲,可不去结仇的,还得好言相劝。” 秦焕道,“母亲尽可放心,男人嘛,岂能拘泥于这等小事上,他温庭开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怎么选。”不过,他话转过来,“听说二姑母来京里也就这几日的事,可要我去迎了姑母?” 秦二爷摆手,“你给她见个礼便是了,可须你亲迎?到给她的面子。” 梁氏笑看他一眼,“二爷,到底是姑奶奶回府,还得……” 秦二爷对庶出的姐妹无甚么感情,况他又是陈老太太亲自教养大的,待那些个庶出的姐妹从未看在眼里,当年秦霜叫他高看一眼,也无非是秦霜过于惹眼,到叫他有了那起子心思。“你说怎样便怎样吧,好歹这府里如今还是你掌着中馈,我自是不管的。” 梁氏心说你便是想管也轮不着你管,非他不将这个丈夫放在眼里,只国公爷素来不将二爷放在眼里。她这个弟妹却得了国公爷信重,掌着这一府的中馈,到底是叫她心里头洋洋得意,她素来低调行事,没有那甚么捧高踩低之举,府里的人都知道她为人公正。“我听二爷的。” 秦焕这厢从府里出去,也就长生相伴在身边,府里头也有暗卫,他还不是国公府的主子,自是不曾能那待遇叫暗卫跟着,远远地从车里看见有车过来,见马车上有着苏府的标记,到还上前相见,“给表舅请安,表舅可是下朝要回府了?” 车帘子微掀开,露出苏枚现那脸来,面上带着一丝笑意,将秦焕打量了一下,“怎的不在书院,到在路上?” 秦焕笑迎迎道,“我大伯回府,我身为子侄,为着这事儿就往长辈跟前凑趣呢。” “哦,”苏枚现轻应一声,手上折扇打开,坐在马车里,“可真是喜事,难得能叫英国公回府,还值得你回府凑趣。” 秦焕朝他一作揖,“表舅且行好,晚辈先行告辞。” 车帘子放了下来,到叫苏枚现面上的笑意都收敛了起来。 两日后,英国公府里,英国公秦致得了封信,是从庄子上送过来的信,信上的字颇有些纤秀,虽有当年那人的痕迹,到也不全然是那人的痕迹,信上也就简单的几个字,“引章先生,多谢引章先生照顾,我去寻表哥了!” 从字里行间还能看得出来她欢快的样子,叫秦致那脸色蓦地一沉,信纸在他手中竟是碎成了纸沫,到显得不近人情来。 却没一会儿,又得了一封信,还是顾妙儿写的,写的比上封信要恭谨些,是不想再麻烦国公府,自往家里去了,回得太急,竟未同国公府的长辈说起,还在信里告罪了几次。 更看得他太阳穴突突,不由冷哼,“到是个……” 几个字就压在舌尖,竟未说出来。 “国公爷,苏阁老来府里拜访,您可要一见?”郭大管事亲自过来回禀。 他亲见地上的碎纸,眉头也不曾皱一下,只使个眼色让伺候的丫鬟打扫一下,腰是躬着的,根本未曾抬起来,就等着国公爷一句话。 秦致到了两封信,一封是同他明白说了要去寻她表哥的话,另一封到是寻常的书信,却叫素来不曾动怒的他也就染了几分怒火,听见苏枚现过来拜访,便更冷沉了脸,“不见。” 郭大管事闻言,刚要劝上几句,可见国公爷那般脸色,识趣地将话吞下了,默默地往外退。 还未等他退出去,又听见国公爷再吩咐了一句,“领他进来。” 郭大管事听了便面露喜色,他们爷多年未在朝中,只惯常待在庄子上,若非宫里还有位娘娘在,恐怕国公爷都要叫人给忘记了。来人是立朝以来最年轻的阁老,如今朝中文臣当朝,勋贵府上的都得往边上靠些,他们国公爷虽有赫赫战功在身,还是比不得文臣有脸面。 苏枚现的折扇已经插在腰间,他慢吞吞地往前走,到是换下了官服,着一身宽袖掐腰的浅湖水绿长衫,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到似闲停信步一般,还指着院中早就开谢的海棠花,还同郭大管事说起话来,“你看,这海棠,还是当年我同引章亲手所栽,没想到竟也这般大了。” 郭大管事瞧那海棠一眼,他也有些印象,忙躬身笑道,“阁老你竟还记着?” “记得,岂有不记得之理?”苏枚现抽出折扇来,将那折扇轻拍着自己手心,“引章兄,引章兄。”他刚说着话,这边儿就似见老友一样儿将声儿扬高了,竟是唤起秦致来。 秦致背后站在书房门外,身形挺拔,面上威严,冷眼瞧向走过来的苏枚现,这位如今刚入阁的苏阁老面上带笑,笑盈盈地看向面有冷色的秦致。 “许久不见引章兄,几次求见引章兄,都未能得见引章兄一面,今儿听闻引章兄回了国公府,便上门拜访,”苏枚现一点都不在意他的冷脸,他虽为阁老,朝中也并非人人都倒向他,就是在内阁,也有与他政见不同者,况是秦致这样儿的勋贵,应当与他不同路,他笑着道,“引章兄可还记得当年一起种下的海棠,我瞧着这海棠长势极好,到有些怀念呢。” 秦致闻言,眼神锐利了几分,盯着苏枚现,淡声道,“你若喜欢,大可移走。” “哈哈哈,”苏枚现笑道,“都说英国公乃当世英雄,果然如传闻一样儿,国公爷竟连心头好也能这般干脆,到叫在下佩服。” 第一百零一章苏枚现上门提亲 秦致睇他一眼,双手依旧覆在身后,手指摩挲着他指间的玉扳指,“苏阁老这般过来,就为着这海棠不成?” “非也非也,”苏枚现道,“到是为着一桩喜事上门来,也不知国公爷愿不愿意听?” 秦致作了个“请”的手势,“有何喜事?”话音未落,他已经进了书房,落座在桌子后面。 苏枚现端起丫鬟奉上来的茶,浅抿了一口,“我那外甥女,透着几分伶俐,我那姐夫到想着同府上的表公子结门亲事。” “我府上的?”秦致眼神淡淡,“不知苏阁老说的是何人?” 苏枚现不慌不忙道,“听闻是府上三姑奶奶所嫁之家的舅家表公子,不知国公爷意下如何?” 秦致打眼瞧他,到嗤笑了一声,“苏阁老这话说的,人家父母俱在,我算是什么份位上的人,你还要过来问我的意思?难不成我应了,这门亲事就能成了?” 苏枚现也不将他的“讥嘲”当回事,面上依旧带着亲和的笑意,“您堂堂英国公,他们还能拒了这门亲事不成?” “你还是入阁的亲舅舅,”秦致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我不过是一富贵闲人,哪里比得过苏阁老你正打当年,若那人再科举得中,岂不是还得当阁老的来扶持一把。我可不成,难道还让他弃文从武吗?” 苏枚现浅浅笑着,“国公爷要说自个是富贵闲人,恐怕这世上可再寻不出你这样儿有威势的富贵闲人了。我呢就盼着国公爷帮衬一把,把这门亲事给说定了。” 秦致眼睛微眯,“若他家中要落定的未婚妻,你待如何?” “哈哈,”苏枚现手上的折扇绽了开来,望秦致的眼神坚定的不含一丝动摇之意,“国公爷真是说笑了,他有亲事吗?” 秦致瞥见角落里还未被清理的纸屑,敲着桌面的手指停止了动作,“也是,苏阁老说得是,只这亲事,我到不好干涉,恐他父母同意了才行。” 苏枚现起身,一收折扇,“既有英国公这话在前便成了,我就请了他父母入京,也省得我那姐夫日日催我。告辞!” 秦致目送苏枚现出去,到冷哼了声。 郭大管家事亲自送人出府,见这位年轻轻的阁老如来时一般闲停信步之态,心下不免有几分忐忑,“赶明儿,那海棠可要送上您府上?” 苏枚现扫他一眼,到觉十分无趣,“我只他开个玩笑,郭大管事你切不可当真了。” 郭大管事一怔,“您既不要,为何要我们爷跟前提及?岂不是平白惹了我们爷的怒火。” 苏枚现把玩着手中的折扇,闻言,到是反问郭大管事道,“你们国公爷生怒了?我到未瞧得出来,大管事可真是心细如发,连这点都瞧得出来。” 郭大管事被他一个抢白,话到说不出来了,少不得恼自己无事非得同这位儿扯上话,到头来吃亏的到是他自个儿。 苏枚现失笑,“你们表姑娘呢,在府里可好?” 郭大管事先还不知道他问的谁,可一想细也就知晓了,也不瞒着他,“顾表姑娘瞧不上咱们国公府的富贵,投奔他表哥去了。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不晓得半点儿规矩。” 苏枚现手上的动作一滞,也就眨眼的事,他就将折扇收了起来,竟是往腰间一插,“哦,竟这般儿,到底是年轻呀,小姑娘小后生的,也难免糊涂哪……” “可不是嘛,”郭大管事可不曾听见英国公同苏枚现之间的谈话,更不知道他们两三句话之间就将温庭开的亲事掌握手里了,他只当那顾妙儿轻浮,不知端庄为何物,不好待在国公府里,到跑去寻她那表哥,若她表哥高中,就凭着她这番作为,恐怕进温家门都难,“也是糊涂。” 他未曾发现苏枚现眼底阴暗,只把话一说,表哥表妹之间结亲多的是,只这般还未定下亲事,若真的叫别人闲嘴说上两句,于男的无非是件风流韵事,于女的到是万劫不复。 苏枚现失笑,“你到是替人操心起来,人家那是一片真心儿奔情郎。” 郭大管事却不爱听这话,“阁老您这话说的,世上哪有那么多真心?就算是有真心,也无非你爱我的俏,我爱你的才,也叫那些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姐们猪油蒙了心,好端端的正头娘子不做,非落得个家门也回不得的下场。” “你说得还怪有理的,且回吧。”苏枚现上了马车,就吩咐车夫往那榆树胡同走。 顾妙儿这两日都未出过门,只待在这宅子里,便是那吉祥也不曾住在这宅子里,也是怕邻里闲言碎语,人三个姑娘家,虽只有一个正经主子,另外两个是丫鬟,到底都是年轻轻的姑娘家,他却是不便待在此处,便往青山书院去了。 吉祥也有成算,白日里到不到叫她们,便是吃食都是他亲自买了送过来,到叫她们几个待在宅子里便好。今儿他又来送疏果儿,见出来开门的是银红,不由多瞧了一眼,当下便暗生心思,桃红是他见惯了的,也晓得将来表姑娘与公子若是亲事儿成了,必是要伺候公子的,可银红虽也是表姑娘身边伺候的,公子若是能张张眼,表姑娘又能同意了,恐怕他还能娶了入门。 他这般一想,看向银红的目光便有些热切,提着蔬果的手就凑过去,“银红姐姐,这你且拿着,表姑娘若有甚么爱吃的,你就同我说,我必给表姑娘买来的。”他的手就碰到了银红的手,刚觉得那手滑腻,便见那手缩了回去,蔬果就落在地上,他立时就捡了起来,“银红姐姐,你怎么也不拿着些,东西摔坏了,可怎么叫表姑娘吃?” 银红被他一碰手,当下就羞臊了脸,一时竟不知说甚么才好。 到是桃红见状,从后面走上来,就拿过吉祥手里的东西,“怎的现下儿才送来,前儿送来的东西早就没了。” 吉祥见是桃红说话,便恭敬起来,掩饰了那点心思,到正经起来,“桃红姐姐别着恼,是小的不是,只公子手头不甚宽裕……”他说着便露了为难之色来。 桃红哪里不知他的心思,到从袖子里拿出些散碎银子给他,“你且拿着,我们姑娘也就借住此处,万不能花表公子的银子,若是有甚么缺的,你就同我说,我自会给你银子。” “桃红姐姐,”吉祥见她生气,便讨好地叫她,还苦着脸唱起可怜来,“您可别生气,我们公子是想叫表姑娘过得好些,只您也知晓公子家中可不如表姑娘那般宽裕,便这宅子也是家里头卖了五十亩地才买下的。” 桃红早知姑娘家的条件,想当年因着自家老爷行商大有挣处,舅太太就高看姑娘一眼,如今老爷没了,太太也跟着去了,舅太太更高看姑娘一眼,却是此高非彼高了,“我们姑娘也是知晓舅家情况的,姑娘的吃穿用度也不须表公子费心,我们姑娘自有办法。” 吉祥点头哈腰的,等出了门,到对着那门轻“哼”了一声儿。 他深知家里头太太的厉害,先前顾老爷还在世,他们太太还巴巴地想要同顾家作亲,后来顾老爷没了,他们太太早不将表姑娘放在眼里了,在太太眼里头,要的可是会下金蛋的金凤凰,可不是那等绝了门户的小母鸡。 他一边走一边掂量着手头的散碎银子,心中免不了想上一回,顾老爷先头做生意的,必有银子留给表姑娘,表姑娘把家中一应全卖了,恐怕这些个银子都在身上—— 他这么一想便来了劲儿,桃红处他定是使不上力的,可不如去哄了银红了,叫她拿了表姑娘的体己出来,他也好到太太跟前抢个功,省得将来太太入了京,知他未劝着公子不同表姑娘亲近,恐要是责怪于他——他便拿了这个当投名状,表姑娘反正也不入太太的眼儿,太太最多叫她做个妾而已,既是做了妾,连身儿都不是她自个儿的,拿着那些个体己又有何用? 他越想越美,到觉得十分受用。 银红关上门,便急忙忙地跑去洗手,到叫桃红有些意外,“下次他若再来,你唤我去开门就是了。” 银红方才被吉祥那么一碰,浑身不自在,在国公府里,她虽也非是甚么正经通房,不过摆在外书房而已,可伺候的到底是还是主子,叫吉祥这么一碰,到叫她吓得不行,“桃红姐姐,我瞧着他不像甚么好人,眼神看人都渗得慌。” 桃红失笑,“你呀你,胆子也忒小了。他呀,想寻事来,没那么大的胆子。” 银红还待要说些什么,就听顾妙儿自里面出来,忙去收拾蔬果了。 顾妙儿见状,有些迷糊,“这是怎么了?” 桃红忙道,“方才叫吉祥也给吓了,她胆子小得紧。” 顾妙儿不曾太注意过吉祥,只晓得他是表哥的小厮,“下次就叫他把东西放在外头就是了,她既是怕,就别见了。” 桃红扶着她坐在院子里,“婢子也是这么个意思。” 话才说完,就听见敲门声,银红就回头看向她,她就朝银红微微点头,就前去开门。 “方才怎的还未将事办……”她还当是吉祥回转,就顺嘴说了下去,待门打开,见着身着浅湖水蓝宽袍长袖男子站在门外,瞧着年纪不轻,到也未曾蓄须,也是认了出来,好像是那苏阁老,“阁、阁老……” 第一百零二章苏枚现上门劝妙儿,妙儿心生踌 门被往里推开,桃红不由自往地往后退,见着那人手上拿着折扇,到有一股子气度,叫她一时不曾反应过来,只愣愣地瞧着那人。 那人宽袖一动,就将门关上了,院里只有她们主仆三人,他贵脚到是踏入这小小的宅院里头,身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竟叫主仆三人俱都愣在那里。 “外甥女,竟是我来的唐突了?”他往前走了几步,就到了顾妙儿跟前,将那折扇轻轻地碰触了她头顶了,笑着问她,“这离了国公府,竟是不同我说上一声?” 顾妙儿吃疼,便“哎哟”一声,慌忙用纤白的双手去捂了自己的头顶,粉艳的唇瓣微微张开,到是唤了他一声,“表、表舅……” 听着还有些磕巴,叫他听着都有趣儿,“如何来了此处?” 顾妙儿见着他还有几分亲近感,虽不如引章先生那般有亲切感,也有几分的,清亮亮的眼睛就添了一丝欢喜,“表舅怎的寻到此处来?是妙儿的不是,妙儿应当给表舅递封信,只妙儿想着表舅身居高位,妙儿这点子小事总不能叫表舅麻烦了。” 苏枚现闻言,稍绷了脸,“你到是实在。” 顾妙儿也不知这话是夸她还是糗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可她还是欢喜他寻上门来,到底是见过的熟人,这两日待在宅院里,虽有了清静,到也是不敢出门,落得个无所事从。“表舅且坐,妙儿去给您倒茶。” 到了屋里,她也不让桃红跟银红动手,就自个儿倒茶,茶倒了出来,到是冷了的,她眉心稍皱,还是端了出去,“表舅喝点茶,妙儿这里也没甚么好招待的表舅的,也不过是清茶,还望表舅不嫌弃。” 苏枚现就坐在她方才坐在过的藤椅上,接过她递过来的清茶,眼眸里含笑,“到还喝上你亲手端的茶,也是我的福气。”接过来时,他的手就碰到她的手指,只碰上便分开了。 她眼睑微垂,瞧了他一眼,见他面上并未有异色,视线不由得往下看,见那长衫包裹他的身子,又往下瞧了一眼,——她瞬间就红了脸,飞快地收回自己的视线,硬不敢再往下看了,那夜里她瞧见秦二爷那惯会叫柳氏喜爱的那般丑物,刚才她也不知是怎的了,就那么想了一回,也就不自觉地往他身上看去。“二姨母这两日便入京了,表姐的婚事也要真真儿的定下来了,还是多谢表舅。” 苏枚现瞧她脸儿嫣红,听那话儿又有几分不喜,“到为着她同我道谢,她有谢过你了?” 她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脸,手才捂上去,她才发现自己脸颊烫得厉害,更是想将自己的脸给藏起来,“表姐到是谢过妙儿的,只这事儿到不是妙儿促成的,虽是二舅母从中牵线,可也是表舅未曾说穿才成了这门亲事,当然要谢谢表舅的。” 苏枚现“哦”了一声儿,“妙儿。” 她抬起清亮亮的眼睛看他,两手慢慢地从脸上移开,露出一张天真的笑脸来,“嗯?” 他收起面上的笑意,淡声道,“你怎的没家去,到来了此处?此处是你自家的宅子,还是……” 她笑意就僵在俏生生的面容上了,下意识地抿了抿嘴,“表舅,这是表哥的宅子。” “是你表哥的宅子呀?”他问道,“你同你表哥亲事定下了?” 她咬唇,有些羞,面上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对上他的眸光,硬着头皮忍着羞意回答道,“还未曾定亲事,可舅舅他说过的……” “你亲舅舅?”苏枚现问。 却叫顾妙儿羞得无地自容,若是舅母不愿她为表哥的妻子,她也不会过于伤心,到底是隔了一层的,可舅舅呢,舅舅竟是一言不发,由着舅母那般待她。她虽是心向着表哥,可也经不起被这般的问,清亮亮的妙目里便染上一丝水意,“妙儿不想、不想叫舅舅为难的……” 苏枚现叹气,“还跟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哭的。” “表舅,”她期期艾艾,“妙儿也不想哭的,就是忍不住。” 苏枚现真叫她给逗乐了,只他却是语重心长地同她说,“便是你再喜欢你表哥,想做你表哥的妻子,也不能住在此处。” 她面上一滞,不解地看向他,“为何?” “聘者为妻,奔者为妾,”苏枚现叹气道,“你母亲生前都未教过你吗?” 她愕然,“妙儿又非是……舅舅当日也是应了的……母亲、母亲她未说过……”一时,她竟把自己也说得乱了,都不知自己说的是甚么了,清亮亮的眼睛就瞧着他,“表舅,妙儿、妙儿不做那……” “好了,慌什么?”他柔和了声,“你呀小小年纪,想岔了也是有的,是不是想着你舅母过来,见着你同你表哥好好儿的,就心软同意了?” 她便是打着这个主意,又想往舅舅身上使使力,如今心思全叫苏枚现这个表舅揭开来,脸涨得通红,都不敢直视他,“妙儿、妙儿想着总是嫡亲的外甥女,舅舅总要怜惜妙儿几分的。” 苏枚现叹气,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之态,“若你舅母真同意了,你嫁过去也是要受屈的。” 她摇头,忍着羞意道,“妙儿不怕委屈的,表舅,妙儿不怕委屈的,只盼着能同表哥一道儿就好了。” 苏枚现眼底阴寒,面上依旧柔和,还添了一丝怜爱,“真个傻姑娘,到难为你有这样儿的心思,我就成全你一把,可好?” 她欣喜地抬眼望他,“表舅可有办法帮妙儿?” 那双清亮亮的妙目看着他,好像他是她惟一的希望,他浅抿了一口清茶,慢悠悠地说道,“与其住在这里,叫你舅母见着了生气,你既不愿意往国公府上去,不如就且去我的庄子上,若到时你表哥真高中了,你再出来拜见你舅母可好?” 她听了还有些犹豫,一来国公府好歹与她有些关系,二来这跟前的小阁老才同她非亲非故的,国公府她哪里还敢去,便是一步也不想再踏入了——可叫她往这位小阁老的庄子去住,又觉着有些尴尬,“还是多谢表舅,妙儿、妙儿哪里敢……敢劳烦表舅。” 她说出这话来,面上讪讪。 到叫苏枚现看穿了她的心思,以退为进道,“都由着你的,你想去便同我说上一声,过几日后便是那端午节,可有想过出去走走?” 她不由得担紧手上的帕子,“不劳表舅了,我同表哥一道儿,表哥说了来陪我的。” “嗯,也成,”苏枚现笑着道,“既有你表哥陪着,我也不必替你担忧,你表哥总能照顾好你的。我还有事,这就先走了。” 顾妙儿提起表哥,便甚么麻烦也是没的了,这厢儿送人出门,到还笑着同他道,“表舅且慢行。” 苏枚现深深地看她一眼,莫名地觉得那笑意十分碍眼,面上不露半点出来,还叮嘱上一句,“关好门户,待看清了谁人才开门,不要放外人进门。” 顾妙儿得了他的叮嘱,到也认真的点头。 待门关上,桃红上来扶她,“姑娘,婢子觉着小阁老说得有些道理,您知道舅太太那脾气,指不定要如何在舅老爷跟前说您呢,舅老爷他到底是……” 顾妙儿听到“舅老爷”三个字就颇有些委屈,先时的好心情也跟着没了,“他还是我亲舅舅呢,到不疼我呢,还不如、还不如那府里的大舅舅,好歹我上门去,他还能给我些脸面回府。” 银红不知中间情由,也不好插话。 桃红叹气,“姑娘,别提那府里的人了,咱们既出来,便与那国公府无干了。” 顾妙儿心里既苦又酸的,当下就落了泪来,“爹爹一走,我竟是连亲舅舅都没了,素日还说疼我,你看看,今儿上门来的表舅都晓得要替我解难,他到好,舅母打发我的时候,他到一声不吭,不知道的人还当我是那打秋风的。” “姑娘,且别哭,您哭了可伤身子,”桃红劝她道,“便是您哭红了眼睛,哭伤了身子,舅老爷也瞧不着,且他素来耳根子软,您不是不知道,又何苦伤着自个儿了?” 顾妙儿却有几分不甘,越想越觉得表舅的话有些道理,若她长住此处,舅母若是坏她的名声,恐怕也是容易的——她若是坏了名声,可又如何嫁与表哥为妻?若只能给表哥当妾,她还不如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银红到是个有主意的,“姑娘何不如与表公子商量一下?” 顾妙儿想着也是,到是盼着端午节快到,好同表哥商量一下,以免得到时表哥真高中了,她因着坏了名声,不能同表哥在一块儿了。 到了第二日上,到得了一封信,那不是别人来信,到是引章先生,到叫她格外高兴。 她住此处,是与引章先生说过的,那信也是让表哥送去的,没想到还能收着引章先生的回信,到叫她格外惊讶,将信拆开一看,到与表舅说的话差不多,让她不由得深思起来。 一人这般说不稀罕,两个都这般说,不得不叫她慎重起来。 信的最后到是那引章先生问她可见过京城的赛龙舟盛事否,到时他使人来接她。 第一百零三章银红含疑挑破秦引章身份,竟叫 顾妙儿吐吐舌头,恐怕她要叫引章先生失望了,她自然要同表哥一道去看赛龙舟的,“明儿吉祥过来,就问问他,表哥端午那天可有空不?” 桃红自是放在心上的,就与姑娘道,“嬷嬷那处的银票,婢子收好了,姑娘可要另置宅子?” 顾妙儿挠挠头,“怕是叫嬷嬷气得不轻。” “可这非她所有,她不能仗着太太生前叫她管了姑娘的事,就将姑娘的东西都拿在手里,”桃红劝道,“况那些个细软,还有婢子又给她留了一些儿,她日子还能过得好的。” 顾妙儿真想另置宅子,先前稍有这个念头,如今这念头到是强烈了,“我也不能麻烦了表哥,表哥在书院里用功,我不能拿这个事打扰了表哥,吉祥呢,你觉得吉祥……” 桃红亲眼吉祥那样儿,“姑娘,可不敢叫吉祥去,也不知舅太太怎生安排,既叫吉祥跟着过来伺候表公子,先头那个吉福才是实在人。” “那就不叫他办事,”顾妙儿就撇开了吉祥,表哥身边的人,她对吉福最熟,“恐怕是觉得吉福过于实在,舅母约莫不放心,就叫吉祥跟着过来伺候。” 桃红觉得舅太太这眼光不咋的,行事只想着攀高枝儿,像温家这般在京中毫无根基的人,还不如叫吉福陪着呢,好歹不会叫表公子行差踏错,也能时刻规劝着表公子,就那吉祥,恐怕还要怂恿着表公子……她这么一想,到不敢在自家姑娘跟前说,“姑娘,不如咱们去见引章先生,叫引章替姑娘想个办法,可好?” 那位苏阁老,她到不敢开口的,人家是阁老,还能替姑娘忙这小小的事儿? 顾妙儿被她一劝,就意动了,到是银红欲言又止。 “姑、姑娘,”银红张了口,又不知说甚么,“那、那……” 顾妙儿笑看着她,“你就直说,难道还怕我了?” 银红赶紧摇头,自打国公府里出来,她就给桃红打下手,虽过得不如在国公府里富贵,可也落个心安,只她这会儿听见“引章先生”四个字,到有些诧异。她又看了看姑娘,终于下定决心问,“姑娘是从何处识得的引章先生?” 桃红失笑,“你到问起引章先生来?引章先生极好的。” 银红不欲与她争辩,只巴巴儿地瞧着顾妙儿。 顾妙儿觉得不对,当下就问道,“你也认识引章先生?也是了,引章先生出入国公府,你许是也见过?他瞧着不叫人亲近,人却是极好的,便是我上庄子去请大舅舅回国公府,大舅舅不肯立时应了我,却是引章先生劝了他的……” 银红面上就奇怪起来,望着姑娘那笑意满满的脸,嘴里就有些干涩,“可姑娘、姑娘,我们国公爷,那位英国公的表字就是引章,姑娘您是不是……” 却叫顾妙儿怔愣在原地,一时还缓不过来。 桃红却是惊呼出声,声音还带了颤抖出来,“甚的?国公爷表字引章?” 银红点头,“桃红姐姐,国公爷表字确为引章。” 顾妙儿心里头又惊又怒的,竟觉着自己受了欺瞒,“他、他那般的人物,竟、竟哄我这样的,简直、简直闹着我玩?” “姑娘别急,可别气着了自己,”桃红连忙劝她,“不如我们去问了那引章先生,若真是这般欺瞒姑娘,也不知他堂堂的国公爷究竟是为着哪般儿?他是堂堂国公爷,姑娘您虽有小财,但绝非大富,如何叫他那样位高权重的人来欺瞒于您?” 顾妙儿不由错愕,想着自己同他相识之初的事来,不免就疑心上他小肚鸡肠,无非就是说了他一句,竟叫他记恨上了?她讪讪道,“我也不知何处有得罪过他,若真这般,又何至于此?把话同我说明就是了……”又想着在国公府里,他一边领自己去见国公爷,又一边站在外边等着她——就是老太太让她去庄子上请他回府,她这边儿隔着屏风见人,那边他又出来,这会儿想起来,到真真像被他哄着一样,到叫她面红耳赤的,到底是这面子上挂不住,好像自己被剥了皮一样戏弄。 她一时气得要发晕,桃红与银红慌忙扶住她,扶她坐在椅子上。 银红眼见她这般模样,觉得自己竟是闯下大祸来,慌忙就要跪在她跟前请罪,“姑、姑娘,都是婢子的不是……” 桃红将她扶起来,且好声安慰着她,“你跪着做什么,我们姑娘跟前可没这个动不动就跪着的规矩,那位的事,你说出来对姑娘是好事儿,怎么就是你的缘故了,都是那人为尊不修,到戏弄起我们姑娘来,与你又有什么相干的?还是你知情,说破了这事,才叫我们姑娘知道,哪里的错,分明就是有功。” 顾妙儿头晕目眩,先前还觉得引章先生样样儿都好,还替他可惜,到成了那位国公爷的人——她也是听闻过一些事的,当然要替引章先生觉着可惜,只未曾想竟还有这样的事,怎么瞧着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就这般儿哄着她?他堂堂英国公,竟做出这般不可思议的事来,她一时都闹不清为了什么。 可这厢里,她却是拿话安抚着银红,“哪里是你的不是,分明是那起子为老不尊!” 银红松口气,她也无意间一说,竟不想戳破这样的事,又听姑娘同桃红都这般说,她才悄悄地安心。 傍晚时分,吉祥过来传话,说是表公子忙于读书,那端午节却是丧志劳时之事,就不陪着她出门了,也让她可千万别出门,若在那街上被人冲撞了,到是不好。 顾妙儿虽有些失落,可到底还记着表哥将来高中才能在舅母跟前说话,就让桃红再给了吉祥一点散碎银子,嘱咐他给表哥买些东西。 桃红送了吉祥出门,“姑娘,既是表公子不回来,那我们还要出门吗?” 顾妙儿自是要出门,每日里闷在宅院里到是过于清静,她在江南家中这时节恐怕是叫上几个相好的姑娘一起去瞧那赛龙舟了,又做那香包,香包上缠上五彩丝线,她只还未曾学会,到底是要见识那番热闹的。又思及秦引章那作为,就眼睛一亮了,“待我写封信,你往庄子上一送,权借他秦引章面子一用,好叫我玩得痛快。” 桃红闻言,到是欢喜,还有些跃跃欲试,“姑娘,咱们不光要借着他的势,还要好好的吃他一顿,不然婢子这口气就出不了。” 银红闻言,面有惧色,“姑娘,桃红姐姐,国、国公爷威仪……” 却桃红打断了,“我晓得他原是你主家,你放心,到时你可家去团聚,我陪着姑娘就是了。” 银红有些犹豫,“桃红姐姐你一人能成不?” 桃红到是拍拍自己的胸脯,“我哪里有甚么不行的,你且去家里团聚就是了,不用记挂着姑娘同我。我都敢陪着姑娘上京来,哪里还有甚么带怕的?” 银红隐隐觉着这话有些不对,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虽家里嫂子想着将她嫁出去,可到底是家人,她如今出了国公府,自是要同家里人说上一声,也省得叫家里头惦记着她。 吉祥掂量着手中的散碎银子,竟是嫌少了,前儿比这还多些,今儿就少了许多,这表姑娘手头还真是抠,不将他放在眼里,到叫他着恼上了。只他还未走出几步,就见两个侍卫模样拦住他去路,到叫他吓得不敢躲,被人提着后颈衣领跟缩头的乌龟般的,手上提着的篮子也叫人夺走了。 “大爷,饶过小的,饶小的一命……”他还喊了起来,左邻四里连个应声的都未曾有,叫他更是吓得不轻。 走了一段路,竟是到了辆马车前,他如何认得那马车是宁国公府上的,被人松开后颈衣领,人就跌倒在地,他慌忙爬起来跪着求饶道,“不知哪位爷,就请饶了小的吧,小的、小的……” “住嘴!”一声喝斥,声音冰冷。 叫吉祥打了个寒颤,头都不敢抬,只听见他脚步声,慢慢地近得前了,隐约瞧见那人的衣袍,竟是绛紫的颜色,他连忙求饶,“这位爷,这位爷,唤小的为何事,小的定……” 来人是陆敏衍,他眉眼俱冷,眼底比面色还要凉薄上几分,“你主子到也胆大,勾了良家姑娘在此处养着,是要养个外室不成?” 这一问,问得吉祥心肝脾肺都要吓得破碎,他本就想着表姑娘不知羞耻,非得缠上他们公子,当下就将表姑娘往泥里踩,“这位爷,里头非是甚么良家姑娘,她非要缠着我们公子,想做我们公子的妾室,偏我们公子还未娶妻,又如何能先纳了那妾室,又不忍辜负她一番情意,只好置了宅子叫她且住在此处。” 陆敏衍冷哼一声,“好大的胆子!” 吉祥吓得闭上眼睛,赶紧趴在地上,“爷,爷,这位爷,小的说得句句都是实话,都是实话,还望爷饶过小的一条狗命,饶过小的一条狗命。” 第一百零四章温庭开拿粽子献于梁山长,顾妙 陆敏衍扫了一眼这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厮,眼底浮现一丝讥嘲之色,“你公子既还未娶妻,还将人养在外头,不是外室又是甚么?” 吉祥慌忙磕头,心下一横,便道,“这位爷,这位爷,您说得对,就是外室。” 陆敏衍冷笑一声,还待要说话,到是后面再出来一人,那人依旧一身宽袖窄腰长衫,手上拿着把折扇,颇有几分月朗风清之态。 他上前两步,还弯腰将人给扶起来,“总宪大人这般行事,到叫本阁瞧着都过不去,不如就给本阁一个面子,且将人放行吧。” 吉祥福至心灵,顺着起来,“爷,饶了小的吧,饶了小的吧。” 陆敏衍冷哼一记,甩袖而走。 吉祥犹如死中逃生,整个人汗淋淋的,都是吓的,慌忙又要给来人跪下。却被来人给止住。 那人眉眼带笑,似那云端的菩萨一样儿慈悲,竟让他觉着比先前那位大人还要更令他心里生惧,哆嗦着身子,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你家公子还养了外室?”那人问道。 他后背全是汗,明明是自己说出去的话,现在到是如梗在喉般,张了张嘴,半天才挤出话来,“不、不瞒大人,那姑娘缠上我们公子,我们公子还未成亲,怕叫家里太太晓得了,就权让人住 在此处,也不敢往家里说。” “哦?竟有此事?”那人笑着道,“你可知梁山长?” 吉祥一愣,“小的知道,是我们公子那书院的山长。” “你可知梁山长欲将亲女许嫁于你们公子?”他说得很慢,语气平缓。 吉祥顿时欢喜了起来,可他又觉得这事儿也不至于同他一个小厮来说,便有些戒备起来,“这事儿,小的伺候公子的,哪里敢听这样的事。” “你呀,是你们公子信重的人,自是要为你们公打算是吧?”来人说着话,面上亲和,“总不能叫你们公子一时念着少时情份而拒了那通天的路子?” 吉祥岂有不懂之理,当下便有了主意,反正家里太太是瞧不太上表姑娘,若叫太太知晓梁山长有意将女儿许嫁,那太太岂不是欢喜极了,恐怕待他也要高看几分,到时指不定他都能做个体面的管事。“您说得极是,我们公子是一时糊涂,也就是念着少时的情份才……我们府里的太太可不许公子闹出事儿的,也是最重规矩的,那般还未许人就往公子面前凑的,太太可不喜的。太太若是得知梁山长之心事,恐怕要喜出望外了。” “既是这般,就请了你们太太入京吧。”来人接着说道。 “小的还得同公子说上一声,”吉祥还有些谨慎,对上那人含笑的眉眼,莫名地叫他哆嗦了一下,立即改口,“我们太太是不放心公子,才入京来,还要给公子一个惊喜的。” 来人道,“真是孺子可教也。” 吉祥便有几分得意,只觉着自己替公子做成了天大的事,将来公子有青云路,那么,他恐怕也不止是个体面的管事,心儿跳得砰砰作响,好似预见了自己的光明前路。他朝那人又跪了下去,待听得马车声离自己越来越远,他才站起来,远远地看着马车影子,不由艳羡几分,心下嘀咕道,“也不知公子几时到那位上。”见方才那被夺走的篮子还在地上,他到有些厌弃了,往前走了几步,又觉着不妥,还是将那篮子捡了起来,粽子还好端端地在篮子里躺着。 温庭开写了篇文章正要拿去给梁山长看,见到吉祥回来,便问道,“可与表妹说了?” 吉祥见自家公子面上带笑,心里头有些心虚,既想着公子的前程,又想着自己的前程,自不将表姑娘放在眼里。表姑娘一个孤女,能叫她做了公子的妾,已经是天大的脸面了。他到是未曾想过他一个下人也作主子的主,只觉得自己是为着公子,真真儿是一腔真心了,他将篮子往自家公子跟前一放,“小的见了表姑娘把话一说,表姑娘虽有几分不悦,到也是说公子应当将心思放在读书上头,您与她几时见面都是成的。这篮粽子还是表姑娘叫小的带过来给公子吃,生怕公子端午时节吃不着家乡的口味呢。”却不曾同温庭开提起半句路上所遇之事。 温庭开几日不见表妹甚是想得慌,也是恨不得就能表妹跟前,与表妹倾诉衷肠,可恩科眼看在即,他自是不能两全,轻叹道,“此番委屈了表妹,待得我高中后,定同表妹好好请罪一番。”他手上拿着那篇文章,一时觉着自己火候不足,立时就撕了,瞬间思及泉涌,又重写了一篇,面上更带了八分自得,“你且把粽子给我收拾一下,我带几个给先生送去。” 吉祥赶紧应了一声,就将粽子收拾起来,边收拾还边说道,“公子,这粽子恐怕入不了山长的眼,真送过去,岂不是叫山长……” “你懂甚么?”温庭开轻声斥道,“我若送得过于隆重,怕是山长还不收呢。” 吉祥一听,立时就伶俐起来,将收拾好的粽子递了过去。温庭开接了过去,一手提着粽子,一手拿着新写的文章,就去寻了梁山长。 梁山长素来有小酌的习惯,且这个时辰,他最爱坐在那亭子下,迎着黄昏落日,微风轻轻吹来,他面前也就摆着一小碟花生米,时不时地吃上一颗,又酌着酒吃,吃个半醺的样儿。 到见着温庭开过来,他忙朝他挥了挥手,“庭开,快过来,快陪你先生我喝上一盏酒。”许是他手挥得太急,竟是坐不住了,到险些栽在地上。 这样儿,到叫温庭开赶紧上前将他扶住,“山长,可小心些,酒喝多了伤身,山长还是少喝些。” 梁山长早就看中了温庭开为女婿,自待他不一般,由着他扶着坐下,到还指指石桌上的酒,“你也喝上一些,我叫你小师娘做几个下酒菜来。”话刚说完,他赶紧朝后面扬声道,“锦娘,赶紧置几个下酒菜来,老爷要同庭开喝上些。” 锦娘是梁山长的妾,还是他的亲表妹,与那苏府上娶来的夫人自是不同,一个是正妻,一个是小妾,虽是表妹,依旧是个小妾,到同梁山长住在一块儿,偏那苏夫人到带着女儿另住,那院子就在边上,也就中间一扇门才叫两座小院子给连起来。 好似两院子毫无干系,可实实在在的又是离不得的夫妻。 温庭开往那瞧了一眼,就见着一美貌妇人自窗口露了脸出来,芙蓉面、凝脂肤,眉眼里含笑,笑在人心上似的,叫他瞬间低了头,耳垂不由泛了红起来,到叫锦娘掩嘴“吃吃”笑。 “老爷且放心,奴家待会就送过来。”锦娘素来爱看书院里这些个生瓜蛋子为着她脸红,她年少时就跟了这个表哥,也不去嫉妒他那夫人,就跟着这表哥。 那声儿,娇娇媚媚的,叫人听了都要酥软几分。 温庭开耳垂更烫了些,忙将手上提着的粽子放在桌上,“先生,可吃粽子,这是我们家乡的粽子,有甜有咸的,尽可吃上一回。” 梁山长看了看粽子,到是伸去去剥粽子,只他酒吃得多了,那手上就有点不利索。 温庭开连忙接过来亲自剥来,将那筷子插上粽子,再递给梁山长,恭敬道,“山长且用。” 梁山长拿过来咬了一口,到觉得味儿十分好,是咸的,再咬另外一头,却是甜的,一个粽子既了咸味又有那甜味,到叫他觉得新奇,多咬了几口,吃得有滋有味儿。他又见着温庭开放在边上的文章,到伸手取了过来,凑着看了一番儿,“好好好!”,竟是一连称三个好字。 他似清明了些,看向面前的学生,到真有十二分的喜爱,“庭开腹有才学,却是我的学生,到要给我长脸了。” 温庭开到底是年轻,还未能面若寻常色,他面上是少年人的志得意满,朝梁山长深深一揖,“学生多谢山长教诲,若非有先生教诲,学生不能这般思如泉涌。” 梁山长捋须而笑,到有几分自傲。 待那端午节一到,桃红自个还提了一小篮子,也就几个,买来的五彩丝线到不曾系在香包上,到往那粽子上一系,显得她心灵手巧。 银红瞧着那粽子格外小巧,也觉着好看,便央了桃红给她也系了几只,她就另取了篮子放了粽子回家去。 顾妙儿玉手纤纤,将那粽子拿在手里把玩,把玩着就掩唇轻笑,“好桃红,多亏你想的主意儿,今儿定叫他吃个跟头。” 桃红提着小篮子同她一道儿车门,马车早就雇好了,就往那天明池而去,离天明池还隔了一条街时,就见着前面人头攒动,马车竟是进不得前面了。 车夫往左边走了走,又往右边走了走,始终未寻着能过去的小道儿,便停了马车,面露难色道,“桃红姑娘,前面进不得了。” 只他话音才落,就见前后左右竟是围了人上来,见那模样架式,好似贵人家的侍卫,不免有些惊惧。 “顾姑娘,我们爷在楼上等着姑娘,请顾姑娘下马车。” 桃红掀了帘子,顾妙儿此刻戴着帷帽,从马车里探出了身,笑着问道,“可是引章先生叫你们过来接我的?” “回顾姑娘,正是引、引章先生吩咐。”那为首的人说到“引章先生”还稍顿了一下。 顾妙儿心下觉着好笑,恐怕他们都不敢唤他们主子的表字。 第一百零五章秦引章诱哄顾妙儿 不远处停着辆马车,华丽极了,由侍卫们在前面引领着顾妙儿过去,桃红提着粽子就想要跟上,未曾想她竟是被侍卫给拦住了,不由急得后面唤道,“姑娘?” 顾妙儿到了马车边,还未上去呢,就听见桃红在唤她,就回头看她,“你且在此处等我。” 桃红有些担忧,还将手中的小篮子举起来,“姑娘,您得把这个拿着,也好送给引章先生。” 顾妙儿就看向那为首的侍卫,为首的侍卫掩嘴轻咳了一声,就令人拿过这篮子粽子。粽子个头挺小,外面缠绕着一层五彩丝线,叫平平无奇的粽子平添了颜色。 马车行过之处,人群都让了开来足够马车经过,到最后竟是进了一家客店的后门,隐隐还能听见热闹的声音,这里竟是少了喧嚣,显得格外的清静。 她从马车里下来,视线扫过这陌生的后院,她于京中不熟,自是不知道这是何处,只跟着那为首的侍卫往前走,慢慢地,喧嚣声重了起来,传入她的耳朵,甚至还听见锣鼓声——她面上一喜,好似离天明池挺近的,待她进了一个房间,门就在身后给关上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关上的门,见那侍卫就站在门口,不免失笑,也不知道引章先生,哦,不对,是她那位国公爷大舅舅在搞些什么呢。她将这房间打量了一下,房间里是青竹摆设,竟是有种还身在竹林的感觉,鼻间闻到的竹子的清香。 她往前几步,人就到了窗前,看了看左右,窗子紧闭,好像左右都没有人。可她看向不远处,眼见着天明池就在眼前,池边已经搭起了高台,高台上坐了人,身着明黄的服饰,竟是官家从宫里出来了。这处高台下面还有许多位子,坐着的人不管男女面上都有点严肃,只这处高台竟与百姓们隔开来,百姓们离得挺远,也就能远远地瞧见天明池,也不敢往哪高台上瞧一眼。 她这边也瞧不清官家的模样,也不敢瞧上一眼,到是看向官家身边的人,不光看见了小阁老苏枚现,坐他下首的竟是陆敏衍,她也就瞧上一眼就收回视线,又在人群里搜寻起秦引章的身影,果见他坐在武将这边,到不似周边武将一样穿着铠甲,只穿了寻常的一身长衫。 他往那里坐着,瞧着好生显眼,甚至还被官家叫到身前问了几句,就连官家身边的娘娘也问了他几句话,他回话的时候,身姿挺拔,却与身边五大三粗的武将并不相同,到有几分儒将的意味。待得官家吩咐二皇子去亲敲那置于高台正中央的大鼓时,天明池边上的儿郎们纷纷高吼起来,一时间,竟连顾妙儿都觉得耳朵嗡嗡作响。 她的注意力也就叫这一幕吸引了去,耳里听着节奏极强的鼓声,伴随着儿郎们的震天呼喊声,好像也让她跟着兴奋起来,周围百姓们也跟着兴奋,齐齐替儿郎们欢呼。 龙舟赛开始了,儿郎们就在天明池里争做第一,一时间,池里溅起水花无数,将龙舟上的儿郎们立时都溅湿了全身,湿透的衣服贴着他们强壮的身躯,显出流畅的线条,令高坐台上的贵妇贵女们既想看,又拿了那团扇掩脸,做那个羞怯的样儿——到是百姓那处,没这么许多规矩,呼声喊声比那儿郎们还要高,瞧那姑娘们平时面皮薄得紧,这会儿还拿了花儿扔往天明池,恨不得将花扔在儿郎们身上。 “可好看?” 冷不丁的声音钻入她的耳里,她自是听得出来这声音是引章先生,双手拢在脸上,回过头看他,还稍歪了脑袋,带着几分俏皮的模样,朝他唤了一声儿,“引章先生。” 秦引章进来,门便叫守在外头的侍卫关上了,房间里只有她同他两个人,他往桌边一坐,并未要到窗前的意思,亲手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看向桌上放着的粽子,面上添了丝难以掩饰的喜色,“怎的这般儿胆大,还敢出了国公府?” 她心说她都被他那大夫人柳氏还有他二弟秦二爷所吓,吓得不轻,只要秦二爷三个字入了耳,就不免叫想起他腿间挂着的那丑陋玩意儿,手心里便觉得脸上一阵热烫——她个视线就跟自己长了意识一样儿,就往坐着的他身上看去,一身长衫,坐在那处,穿得还有些宽裕,到不似小阁老苏枚现那般儿将腰扣紧紧的,也就瞧不见那可怖又吓人的物儿。 刚这么一想,她脸上又热烫几分,觉得自己的双眼儿都叫秦二爷给污染了,便抿了抿唇儿,人后背靠在窗前的,到将两手儿慢慢放开,露出她俏生生白里透红的脸蛋来,“大舅舅?” 试着唤了一声儿。 他抬眼望她,面上平静无波,淡淡应了一声儿。 却叫顾妙儿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手上提了裙子,几步就到他跟前,纤细的手指就往桌面上敲了敲,“哪里有您这样儿当长辈的,半点都不饶人,妙儿不过那次说了您,您到好,到在妙儿跟前扮作他人了,到叫妙儿……” “表字引章。”他打断了她的话,面上带出一丝柔和来,笑看着她。 却叫她一时噎住,又不免有几分不甘的,“可您又未说,妙儿又如何知您的表字?”这说来到成她不够眼色好,没认出他来了,这么一想,她便撅了嘴儿,“您到好,分明是您不曾同妙儿明说,到是觉着妙儿未认出您来,也没您这样儿的。” “过来。”他轻吐两个字。 她还当他自个认识到错误,就到了他身边,岂料腰间一紧,她整个人便离了地面,面色就刹白了几分,待得稳了,竟是发现自己坐在他身上了,腰间横揽着的是他的手臂,手臂好似并不曾用力,却将她圈着的—— 这般的亲近,叫她羞得小脸儿都通红,试着就要从他腿上挣扎着下地,“大舅舅,妙儿都大了,您待妙儿亲近,妙儿是知的,可妙儿哪里还能做您腿上的,好不羞人呢。” 他失笑,身体被她的挣扎带起几分火气来,不光身下那曾尝过少女一丝滋味儿的物儿硬梆梆了起来,竟连全身都硬梆梆的,这硬得都叫他全身都疼,“怕我了?” 她坐在他腿上,少时也就在爹爹身上坐过,后来也就未曾坐过了,如今坐在他身上,到与坐在爹爹身上不同,他整个人都硬梆梆的,叫她一身娇嫩还有些不适,“大舅舅您好生不顾人,腿儿这般硬梆梆的到把妙儿给硌着了,还要问妙儿怕不怕您的?” 这妙声妙语的,伴随着那清亮亮的双眼儿,到叫秦引章更硬了几分,前儿才沾了她身子,她未有半分动静,却是中了药的,柳氏的手段也就那些个,他到不放在眼里——他将手臂稍收拢了一些,“到是我的不是,你身儿娇娇的,若是害了疼,我替你揉揉可好?” 她一听这话儿,面上像是烧了一样儿,“可不成的,不成的,妙儿又不是那不知羞的,哪里敢叫舅舅揉?” “硌得你疼,舅舅心疼呢,”他贴着她的耳垂说道,对上她瞪大的眼眸,扯出一个笑脸来,便将她稍稍托起些,一只大手就托上她的臀尖儿,“妙儿不说,舅舅也不说,谁会说妙儿不知羞的?” 她一想也是,又觉得不对儿,到是将她给绕进去了,大手托着她的臀尖儿,一下下地揉着,明明还隔着衣料儿呢,到叫觉得那大手像烧着火一样,将她都给烧着了一样儿。她羞得跟什么似的,双手攀上他的颈子,就试图往他身上挂,想要远离这火烧般一样的手。 “别,舅舅,您还是别揉了,”她支吾着拒绝,又羞又窘的,“妙儿不觉着硌着了。” 他摇头,极为耐心地对上她含羞的眼眸,“妙儿真不乖,还说起骗话来,是想哄了舅舅放你下地?”大手依旧揉着她饱满的臀尖,时不时地还重重地揉一下,竟是诱哄她起来,“妙儿这处肉儿多,到叫舅舅好生欢喜,不若这般,舅舅既替你揉了,你也替舅舅揉上一番可好?” 顾妙儿一时不察,到真的叫他的话给绕进去了,就巴巴儿地对上他的眸光,只觉得里面像是长了什么似的要将她吃干抹尽——却是神魂俱丧的,红扑扑的脸蛋儿到是白了些许,手指着他,“大舅舅,您怎生好意思叫妙儿替您揉……啊!”话才说完,她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清亮亮的双眸里则染上惊惶之色。 他却是面上柔和,却难掩他身上的威势,到将怀里的人儿衬成个小可怜般,大手已经从她的臀尖处往前移了点,移到她那日疼得叫她发慌之处,一时惊疑不定地就惊呼了起来。 “妙儿可不乖,”他露出了“尖利”的牙齿来,轻磕着她的脸颊,大手到是按在她腿心,还问起她来,“好端端的竟还寻你了表哥,可是一门心思想嫁你表哥?” 第一百零六章秦引章笑揉顾妙儿,顾妙儿含羞 他语气柔和,手却是按在她腿心处,沉重的压力好像烧灼她的腿心一样,让她怕得几乎要打颤,好像一下子就打开了迷障,让她的脸都煞白了,“大、大舅舅,您别这样……” 她满眼惊惶,小脸煞白,却叫他笑出声来,“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我面前吗?如今我待你好,你不高兴吗?”他手上动作稍用了力,往她腿心重重地按了一下,按得她好似突然间就直了腰,不由得嘤咛出声,落在他耳里,眼神深遂了几分,还含着欲念。 她到觉得自个儿冤枉,颤着唇儿就试图为自己说话,“没、没有的事,大舅舅您、您好生胡说,妙儿才、才不会……啊……” 可话还未说完,她就被扯下了内里的薄裤,两条腿就光溜溜的荡在他眼里,纤白而细长,他轻哼一声,将人往桌上一放,“胡说?我胡说哪里了?你说说你哪样儿不是要往我跟前凑,现下儿到同你表哥亲亲腻腻的,到同我否认起来了?” 顾妙儿觉得两条腿光溜溜的还有点凉,臀尖儿一触及桌面,她就想起来往地上跳,偏叫他大手强硬地掰开了腿了,他欺身进来挤在她腿中间,手又去剥她的衣裙,随着衣裙一点一点儿的离开自己身上,她吓得哭了出来,“不、不要这样,大舅舅您不要这样儿,妙儿、妙儿可是您外甥女……” 她抽噎着,纤弱的双肩害怕地哆嗦着起来,泪珠儿挂在她卷而翘的睫毛上显得格外的晶莹,她颤着粉艳的唇儿吐出叫他格外有禁忌的愉悦感。他笑着看她,将她的双手拉开,让她的努力徒劳无功,露出一对儿嫩生生的俏乳来,那夜里他辗转吃了好多回——手指就当着她含泪的妙目揉了上去,手掌心里抵着她因着凉意而变得稍硬的乳尖儿,边揉还边说,“到底是小了些,待过上两年,还能大些。” 他这话儿羞得她都没耳听,身子就往后躲去,偏叫人大手给揉着俏乳儿,每一下都叫她觉得硬生生的疼,疼入了骨子里似的,每一下都叫呜咽出声,每一下都叫她泪儿落得更凶。“您、您别这样,妙儿给您赔罪,给您赔罪可行?” 她喘着气儿,一声声地试图同他求饶,连那嫩生生的乳儿跟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起来,更是盈满了他的手心,饱满且极富弹性,也嫩得慌,叫他爱不释手,却是对上她含泪的眸光,另一手轻点她光洁的额头,竟是扯出笑来,“乖外甥女,好生受着,舅舅待你好呢,你不是想叫我待你好吗?现在待你好了,你又慌了?” 她确实是慌,确实又惶,她确实同引章先生亲近,可也不想要这样儿的好——她先前能露着嫩生生的俏乳叫表哥吃,这会儿,这她得唤上一声“大舅舅”的人揉着她的俏乳儿,不似表哥一样儿待她轻柔得紧,他到是强势的,不容她退缩的。 “舅舅且放过妙儿,”顾妙儿还是求饶,也晓得自个儿还想着要戳穿他,到不意自个儿落在他手中经了这样的事,泪儿止不住的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妙儿、妙儿还有、还有……疼!” 刚要说“表哥”,偏乳上一疼,她疼得瞬间止了泪,对上他深沉的眼眸,那里面的警告意味,叫她慌得不能自己,竟是他的手掐了她的嫩肉儿,掐得嫩生生的乳肉上两个红色的指印——她这对乳儿还在悄悄地往大里长,有时候疼得连她自个儿碰都疼,每回叫表哥吃上一回,都叫她疼,这会儿哪里受得住叫成熟的男人往肉上一掐弄? 她可委屈了,“您到底想怎样儿?” 瞧她泪儿汪汪的,好不可怜,他盯着她,蓦地一笑,“妙儿,怎么不叫大舅舅了?” 她一滞,将那双妙儿瞪着他,含着惊惶呢,到底是有着娇气儿的,还不忘要跟他怼上一回,“您好羞呢,这般样子,还叫妙儿叫您大舅舅?” 偏乳上又一疼,叫她刚涨起来的娇气儿就跟着消了,到满眼的委屈劲儿,“妙儿、妙儿还要嫁给表哥的,要嫁给表哥的,您、您、大舅舅您就别、别碰我的奶儿了。” 他一时觉着这话好生刺耳,到是笑着,指尖曲起,往她嫩尖上一弹弄,见那挺立起来嫣红乳尖跟着颤了颤,到底是沉了眼神的,“可是叫你表哥也碰过了?” 她又惊又惧的,被他说着了短处,“没、才没有呢。” 嘴上到否认呢,又如何逃得过他的眼睛,且本就是早知道的事儿,不由嗤笑一声,“那夜儿,叫你表哥压在草剁子后头吃着这对奶儿,要不是我路过,你呀恐叫他表哥都破了身子,好个不知羞的娃儿,大野外的就能同心上人滚到一处去?” 她立时脸如白纸一般了,震惊且惧怕地瞧着他,“那、那人……” “妙儿还记着?”他笑着迎上她惊惧的妙目。 她要是能忘记才好呢,偏是忘不了的,那夜可叫她三魂去了六魄的,又委屈又害怕的,“您、您好生、好生……” 却说不出来的,颤着粉红的唇瓣儿,就跟经了什么一样的,瞧着可叫人疼的,他失笑,拿了她的帕子替她抹泪,抹完泪,将帕子往边上一扔,“怎的这般儿了?能叫你表哥吃奶儿,不叫我吃了?” 她羞恼极了,也就性子上来了,“我就不给你吃,你好生不要脸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念头,她竟是想挠他了,两手儿就要去挠他的脸。 偏她再有心气儿,哪里敌得过他的力气,到成挠猫儿的力道,还被他拉着手往他脸儿摸,一时都觉得自个儿的手恨不能断了才好,才不叫经这样儿的事——到底晓得自个儿处在弱势了,到也有了主意儿,将嫩生生的奶儿往前稍一挺,含着泪儿的妙目上就瞅着他,“那、那也叫您吃一吃?” 声音低如蚊蚋,羞得是满面通红,面皮到是薄得紧,恐怕他指尖都划破她的脸颊——到叫他破天荒地大笑起来。 她被这一笑给弄得无处可躲,就瞪着他,手想去扯了落在边上的衣裙给自己穿起来。 到被他按住了手,她瞬间觉着他手上极烫,烫得她手儿发颤,赶紧抽出手来,将双手都往身后藏,手上好似还残留着那热烫的触感,叫她心神不宁——只她未曾察觉,就她这个姿态儿,到将胸脯往他身前送的,嫩生生的俏乳挺立着,叫人看了又怜又爱,偏是怕了的,落着泪儿。 他捡来帕子,又替她抹泪,同她逗趣起来,“到叫我吃呢,这般哭着作甚?” 她本来就不甘愿的,心里头还害怕极了,就委屈儿巴巴的,“都不许哭,坏透了。” 娇娇儿的声音,能叫人听得酥了半边身子,他嗤笑,到还直白问她,“你露着奶儿叫你表哥吃小小姑娘家家的竟做出这般的事来,都不知羞儿,还要来指摘我坏?” 她被他一说,说得好生没脸儿,可那委屈劲儿是少不了的,“那是表哥,表哥同……疼,您别掐我,掐得可疼了……” 嫩乳上又给掐了一下,掐得她只好求饶。 心里可更委屈上了,表哥可从不这样儿待她,从来都是小心翼翼儿,生怕将她给弄疼了,就他、就他这般的坏,非得将她给弄疼了。 他失笑,“哦,你表哥就成,我就不成了吗?” 她给问得不知如何回答,若真回答出来,还真是叫她羞得没脸见人了。双手也不敢藏在身后了,就挡在胸前,觉得嘴里头都是苦味儿,“表哥同您不一样儿的。” 她脸儿涨得通红,既羞又怕,好不容易才挤出话来,到他抓着了话头,手还抬起她的下巴来,“既叫表哥吃的,舅舅怎的就吃不得了?我们妙儿到是厚表哥薄我这个舅舅的?” 这般敲戏且逼人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到逼得她一时无语,羞也羞死了,哪里还敢说话呢。好像说的有些道理,都给人吃过了,也不是头一回了,到还顾着这点子脸面,还不给别人吃了?又是全然没个道理的,她就叫表哥吃的,别人就吃不得的—— 可这话儿到嘴边,迎上他明明带着笑意的眼睛,她还是察觉到深重的威势,压得她几乎透不气过来,也不敢放肆地喊出那般理所当然的话,只得求饶,“大舅舅,上回都、都叫你吃过了,你怎的还、还……” 那夜里弄得她可疼了,也不敢跟人说,生生的吓着了她,还有那硬梆梆的物儿顶着她,先前还想着那为何事,可夜里见过秦二爷的丑东西一回,她也就晓得那物儿是甚么东西了——想着他身上也有那丑陋吓人的物儿,更吓得那几两胆儿都要飞走了。 他却难得好性儿的摇摇头,还同她掰扯起来,真要同她论次数一样,“上回是上回,怎的一回就成了?你同我说说,你叫你表哥吃了几回?” 第一百零七章妙儿踌躇挺胸迎引章 顾妙儿那面上红得都欲滴血般的,心儿还跳得厉害,“没、没……”都叫他亲眼见过一回的,她呢慌得都不晓得自个儿在说些什么了。 下巴给他的手抬着,她不得不对上他的眼睛,他一双眼睛到是深得很,看一眼就让人生了压力,乌溜溜的眼珠子就滴溜溜转了转,一看就知道她心虚着呢——英国公到未叫她这般就糊弄过去了,他见过她同她表哥私会,又从国公府里跑出去投奔她表哥,好生不知耻的,“吃过几次了?” “啊?”她轻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强烈的疑惑,又将那话彻底回味了一下,才终于明白他问了甚么,她只得看着墙上挂着的书画,“就、就两回,就两回。” 第一个“就两回”还是没有底气的,等她急切地再说第二回“就两回”就底气足了许多,甚至还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脯,嫩生生的乳尖儿就碰到他的手臂,才一碰,她就含胸了,背也直不起了,到弓着呢,样子极为难看,“就两回的!” 这会儿到是声音都重了些,好像她说的就是事实。 可哪里只有两回的,打小儿起,也不知道几回了,她都没数过,谁会这样儿记着这羞人答答的事儿呢?她晓得这事儿不对,未同表哥成亲前不能叫表哥碰了她身子,母亲生前也是这般说的——只她叫母亲见着一回,母亲那会儿好像压抑着甚么似的,压抑了半天才同她讲道理。 “就两回的?”他还逼问她。 她哪里经得起这样子的话,十指可怜儿的怼在一起,一时还真说不出来叫表哥吃过了几次,待小时就有的,那会儿她小,表哥也小,胸前那肉儿还未鼓起来,就叫表哥给趴在胸脯前吃过的——却哪里敢提这事儿,“就两回的,表哥他素日在书院里头,妙、妙儿见不着表哥的。” 却叫英国公一句话就给扯白了,“你去寻了他,他又送你往那宅子去,你们俩坐马车里头,就没解了这衣衫,叫他给吃上一口?” 到问得直白,直白得她心慌,好像叫他给亲眼见着一样,冷不丁地是觉着自个儿做了那不要脸面儿的事,“妙儿、妙儿可没、没敢的。”可明明她同表哥好好儿的,嘴上还不敢认的。 英国公对上她含着湿意的妙目,“嗯?” 她心一颤儿,叫他的眸光给瞧得心下发虚,不由委委屈屈地回道,“叫、叫表哥吃过的。” 瞬间,他的大手抚上她的脸蛋儿,轻轻地捏了两下,“嗯,还知道说实话。” 她心里头恼着呢,今儿才知道别人都不好惹,里头有他,外头还有侍卫守着,到叫她无处可逃,便是逃了,他想寻着她也轻而易举之事,叫她好一阵儿苦恼,竟想不出来办法。她也没别的办法可想,就巴巴儿地想要求他,“大舅舅,你就让我回去吧。” 他摇头,“不成。” 两个字就叫她眼里的光都黯淡了几分,好像就一下子就就寻不着出路一样,到狠狠心儿,将胸脯往他面前一挺,视线漂移的,“那、那舅舅也吃好不好?” 真个儿,她到底是走到这一步了,自个儿挺着嫩生生的一对俏乳儿,求着他吃了。 却叫他冷笑一声儿,“妙儿,舅舅到底不如表哥?” 她一滞,慌得不知道如何回他,巴巴儿地瞧着他——但突然就福至心灵了,她赶紧用手抹抹脸,也不哭了,到挤出乖巧的笑脸来,“表哥疼妙儿,那舅舅也疼疼妙儿?” 那声儿轻得很,就跟蚊蚋一样儿,偏说的是虎狼之词。 竟叫个男人吃她的奶儿,也就她这般儿能说得出口。 他拉过一条椅子来坐着,“疼你呀,也成呀,妙儿,你叫我看看怎么疼你才好?” 大马金刀般地坐着,双臂抱在胸前,显得那手臂极为有力,就看着她,等着她亲自送过来。 她咬着唇瓣儿,怯怯地瞧了他一眼,见他盯着自己,心下就漏跳了一拍,也不知道是怕的还是吓的,又瞧瞧被扔在一边的衣衫,手指刚碰上去就听见他的轻哼声。 这一声,叫她跟没了魂儿一样,低着头就将手指抽了回来,白生生的纤细双腿垂在桌下,还够不着地面,委屈地转了过去,困难地趴在桌上,慢慢地滑落在地。 那姿态,娇臀儿落在他眼里,叫他眼神更深了,却依旧坐在那处,连帮衬她一把的意思都没有——到叫顾妙儿记在心里,腿儿微软地走到他身侧,才刚站好,就觉得姿势不对,换到另一边,还是不自在,就又往他面上悄悄地瞧了瞧。 他到闭着眼睛呢。 她羞得都想寻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可这会儿也没个地洞可寻的,到底叫她寻着人合适的位子,强忍着羞意,走入他张开的腿间,小心翼翼地留意他闭着的眼睛,心里也有那么一刻还盼望着他睡过去——可她也知道他不会睡着的,在等着她上前。 终于,她整个人都站在他张开的腿间,羞羞答答地将胸脯往前努力地挺向他的脸,可还未碰到他的脸,不免又往前一点,就抵在他腿根处了,瞬间有硬梆梆的物儿抵着她的小腹,隔着衣料,还是让她察觉到危险,心慌地往后退了一步,视线不小心扫过那处,见那处高高隆起,就想到那夜里瞧见秦二爷那物儿—— 顿时脸色就煞白了,她晓得那是甚么东西的,也就不敢再往靠了,可这样儿,她再往前挺着胸脯也没用,到叫她急得慌,也就想出个办法来,两手去托他的脑袋。 他倏地睁开眼睛,瞧着她使劲凑到面前的嫩乳,清灵灵的妙目里都染着急色,不慌不忙地由着她离自己几乎有一步,就那么想将他的脑袋掰到她胸脯前,光洁的额头还渗出了细汗,分明是急得不行了。 见他睁开眼睛,她虽不敢直视,还是求饶,“舅舅,你帮帮妙儿,妙儿弄不来。” 声儿娇娇的,眼里含了她不曾发现的媚色,到眨巴着双眼,就盼着他能伸把手的。 叫他一时软了那铁石的心肠,往前微微倾了上半身,竟对上她俏生生的嫩乳,盯着她清亮亮的妙目就含了上去,湿热的口腔包裹着她的嫩肉,叫她不自在地仰起了纤细的颈子,双手到垂在身侧了,只觉得他的舌尖跟那叫人害怕的蛇信子一样舔弄着她的乳肉,舔得她痒痒的难受,恨不得将他的脑袋推开。 可她不敢推的,垂在身侧的纤手不由得轻握成拳,他一口一口地吃着她的奶儿,弹性十足的嫩肉盈满他的口腔,闻到的是她身上的馨香,引得他胯间那物儿更硬了几分,生机勃勃地顶上她的小腹。 那般的力道,就好似冒尖的笋一样,顶得厉害,顶得她觉得小腹都有些说不出来的酸胀;那么个男人的脑袋挤在她胸前吃奶,仿佛她在喂他奶儿似的,偏他不是那等子吃奶小儿,只管自个吸够乳汁就是了,他是个成熟的男人,是个有着欲望的男人,舌尖勾缠着她的乳尖卷弄,将个乳尖卷得硬将起来挺立着—— 她轻轻地喘着气儿,起伏跟着起伏,又将嫩肉往他嘴里送似的。偏小腹间还抵着那么个硬梆梆的物儿,抵着她发慌,好像一眨眼,那物儿就要冲破衣料出来,她喘着,说不出来到底是痒些还是疼些,还是更胀了些,完全说不上来,身体的反应很是陌生,陌生的叫她都不敢想。 表哥也这般儿吃她的奶儿,她是经过的,这会儿,到叫她冷不丁地比较起来,表哥吭吭哧哧地吃她奶儿,还怜惜她的,不肯叫她吃了疼——而她胸前这趴着的脑袋,到是强势的,非得叫她将奶儿送到他嘴边吃,吃得她难受。 男人的气息落在她胸脯上,烫得她身子发颤,又因着底下那物儿还抵着她的小腹,叫她腿儿不由得发软,还觉得腿心处像是吐出了什么东西似的——那夜里,她叫他压在草剁子里,也是有过这样儿的经历,身下都湿漉漉的,她还不敢跟人说,自个洗了的,这会儿到是怕上了,期期艾艾地挤出声来,还带着浓重的鼻音,“舅舅,妙儿想、想……” 他眼神似长了勾子一样的,瞧着她,吐出嘴里的乳尖来,粉色的乳尖几乎胀大了一圈儿,红艳艳的挺立着,“想什么?”话音还未落,就张嘴含住另一方嫩乳, 她脸一红,说不出话来,竟是一疼的,她瞪大了眼睛,“你咬、咬人!” 轻笑声自她胸脯前传来,是他的笑声,她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他还要吃多久,分明这乳肉上又胀又疼的,还带着痒,他甚至还专心地吮吸起来,让她更觉得疼了—— 双手不自觉地身侧抬起落在他的肩头,也不知道是要将他的脑袋推开,还是要按压着他的脑袋在胸前,她低低地呜咽着,还未经过这般的难受。 第一百零八章小阁老惊得妙儿往桌下藏 “你们国公爷可在里面?” 猛听得一个声儿,那声音耳熟极了,是那位小阁老苏枚现。 她立时就绷紧了身子,下意识地双手一推,还不待他拽住她,人就往桌子底下钻了,又见那白生生的手臂把桌上的外衫给勾了进去,桌布到长着呢,将人都给遮住了。 秦引章未料得有些变故,眼神冷厉了起来,瞧向推门进来的苏枚现,沉声道,“不陪在官家跟前,怎的到我这里来?” 顾妙儿蹲在桌下,双腿虚软,没一会儿就蹲不住了,又不敢往地上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衣衫那料子碰着被吃肿得红艳艳的乳尖儿,叫她疼得都要哭,偏还捂着嘴儿,不敢发出声儿。 苏枚现进得这屋里,隐约闻到一丝馨香,不由一笑,“引章兄也不往前头在官家跟前,到是在这里躲懒来了。”他往地上瞧了一眼,眼尖地瞧见了一点露出来的衣料,又瞧向坐着的秦引章,瞧见下处有隆起,到男人到底是看得出来男人的心思,不免就添了丝笑意,“还是引章兄同嫂夫人在此处?引章兄还真见外,我又不是未见过嫂夫人,怎的还将嫂夫人藏起来了?” 他先前一身官服,红袍绯衣,往那上了年岁的老头儿中间一站,十二万分的显眼,都叫围观的小娘们悄悄的打量他,更有那胆大的些,都恨不得将手上的香囊往他身上抛,只碍于他的乃当朝小阁老,又听闻过他行事,也就是远远地打量着,不敢行那等轻浮的事。 他此时已经换了一身,到真有随时换衣衫的习惯似的,依旧是那身儿宽袖窄腰的样式,到将腰身扣得极细,却是宽肩的,往秦引章面前一坐,又翘了二郎腿,手上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膝盖,笑望着秦引章。 秦引章扫他一眼,手端起桌面上的茶浅抿了一口,此刻茶水已经冷了,淡去了香味,入了嘴里,那舌尖竟觉得有一丝苦,他却不皱眉头地再将茶水饮尽了,身体的那股火稍稍地给浇透了一样,“听闻您府上老太太要替您相看亲事了,我得先恭喜您。” 苏枚现放了二郎腿,将腿探入桌子底下,面上含笑,拢了折扇在手中,到朝这位战功赫赫的英国公作了个揖,“既是引章兄提起这事儿,不光是引章兄府上的喜事,也是在下的喜事。” “哦?”秦引章眸光冷厉,含着几分冰意,“这喜从何来?” 顾妙儿在底下听得糊里糊涂,都不知道他们打的是甚么机锋,冷不丁地见一脚探入桌底,她赶紧往后退了退,又见那脚越探越进,就叫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往秦引章方向躲,冷不丁地就又碰到一条腿,抵着她的后背,叫她动弹不得,像是被挤在中间,进退不得了。 她这会儿心高悬着哟,既怕且惊,又羞的,只盼着小阁老尽早走了,偏人还不肯走,到把她将在桌子底下不得出来——手往底下一摸,没了那内里的小裤遮着,手所触及之处有些湿哒哒的,叫她更觉得不自在了,像是身上沾了甚么脏物儿一样叫她苦着脸儿。 “既是引章兄问起,我也权作那烧着老房子一回,就亲自同引章兄提了就是了,”苏枚现的腿缩了回去,满面含笑道,“前儿见着贵府上的妙儿姑娘,是引章兄的外甥女,我瞧着格外妥帖,到想着身边还未有红袖添香之人,到不若纳了妙儿回府,也好叫她……” 这话一出,秦引章眼底就暗沉了起来,不待他说话,那躲在桌子底下的人儿是躲不住了,到不是她想出来,实在是她在那狭窄的地儿双腿软得很,哪里又蹲着住?身子往后一栽,便从桌子底下滚了出来,衣衫不整的,肚兜那系绳要系不系地挂在她纤细的颈子上,外衫只堪堪遮着了双臂,这么一摔出来,到叫外衫散开来,肚兜那薄薄的衣料敌不过挺立着的乳尖,硬生生地叫给顶了两个尖尖儿。 一时间,两个男人竟同时站了起来,瞧着她的狼狈样儿,又叫她那副天真烂漫的样儿给迷了眼睛,只见那桌布先时还在她身上,随着她往后倒在地上,桌布也离了她的上半身,轻飘飘地回去挡着桌底——到叫她一双纤白的腿儿就落在两个男人眼里。 她又羞又惊,看着他们两个,又想到小阁老苏枚现那个话,更是迫不及待地从地上起来,跟个兔子似地躲到秦引章那椅子后头蹲着,只露出两只手攀着椅子的边缘。“我要、我要回去了。” 她都不敢露头儿,只敢躲在椅子后头说。 那声儿颤颤的,真的给吓坏了。 苏枚现打开折扇扇了两下,面上笑意减了半分,“引章兄不去陪着嫂夫人,到在这里哄着妙儿玩,当真是极好的兴致。” 秦引章那股兴儿还未尽个够,就叫苏枚现堵在此处,又听得他阴阳怪气之话,不免蹙起眉头,“妙儿太小,你纳了她过去,岂是她受得住的?” 苏攻现也不戳破他,面上笑意却是深了些,“既是吃得消国公爷这样的,恐怕也是能消受得起我的。” 听得椅子后头的顾妙儿一头雾水,只觉得这话儿好像同她有干系,她一时也说不好到底同自己有甚么干系,只管自个儿躲着,不想出头面对他们。羞都羞死人了。 苏枚现瞧着那同缩头乌龟一样的娇人儿,方才瞧着那肚兜上被顶起的尖尖儿,就晓得她经了甚么事儿,不由往前迈了一步,就瞧见那缩着人儿,“妙儿,出来叫表舅瞧瞧,怎么半点规矩也无的,到不跟表舅请个安的?” 她既觉得好像有道理,又好像没有这个道理,到底是心一横,反正是都落到了这个地步,就自个儿露出脑袋来,“妙儿见过表舅……” 她一眨眼间,蹙着眉头,到有几分自己的主意,“表舅可不敢、可不敢……妙儿要嫁给、嫁给表哥的,您、您就饶了妙儿吧。” 听听,这话儿说的,是个人听了都生气。 秦引章绷着脸,瞧着她不知死活的模样,只睁着一双无辜的清亮亮的妙目,到叫他一时心软了,嘴里头还残留着她那嫩乳的味儿呢,滑腻腻的,比那最嫩的豆腐还要嫩,嫩得他都怕嘴上重些,都要将她乳上的肌肤给磕破了。 他到挡在她身前,不欲叫她被苏枚现瞧见,“听见了没有?” “那不成,”苏枚现笑望向她,瞧着她那副委屈的可怜模样,不由笑意更浓,无视了秦引章的话,到一心儿地问她,“妙儿,怎的还往桌子底下躲,不想见我?” 她既是惊的,又是羞的,就方才那样儿怎么敢叫旁人瞧见,只觉得都要没脸儿做人了,可一心儿就是想着表哥的,“表、表舅,妙儿……” 未待她磕磕巴巴地说完,就叫秦引章打断了,他冷声问她,“你待如何?” 她就跟那被掐着了脖子一样,一时望着他的背影,一时又怯怯地从他背后探出小脑袋来,清亮亮的妙目扫过小阁老苏枚一眼,见他满面含笑,是往日里的亲近感——她已经叫这种亲近感给吓怕了,胆子都没了,从秦引章这里已经吓了一回,但加上他方才提出纳她为妾之言,更让吓了第二回,“妙儿、妙儿要嫁给表哥的!” 她突然就尖利了嗓音,心里头就存着气呢,不管不顾地就吼了出来,人也站了起来,将个身子挺得直直的,好似鼓足了勇气。 两个人都瞧向她,秦引章都回转了身,齐齐地都瞧着她。 一个眸光锐利,冷厉吓人;一个是眸底含笑,笑望着她。 却叫她觉得身上一冷,不由自主地用双臂环着自己的身体,那点子勇气慢慢地从她身体里流逝了,她有些慌张,小脸上更白了,白得没有一丝儿血色。 苏枚现嗤笑出声。 笑得她好像身处在冰窖里一样,不免就往秦引章这边儿悄悄地靠近了些,顶着苏枚现的目光,她咬着唇瓣躲到秦引章身后,纤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大、大舅舅……” 秦引章任由她扯着自己的衣袖,人转了个身,依旧将她护在身后,迎上苏枚现不善的目光,他轻笑了一声,竟是捏上她的手轻声道,“妙儿别怕,有我在呢。” “嗯。” 清脆的声音自秦引章身后传来,分明是顾妙儿应了他的。 这时候,外面欢呼声四起,怕是龙舟赛决出了胜负,又叫顾妙儿再咬紧了唇瓣,她分明是来看来这龙舟赛的,戳穿大舅舅的也无非就是问上一问就成了——如今未看着这龙舟赛,人还叫占去便宜了,哭都没用的,到底是巴巴儿扯着秦引章个袖子,“舅舅……“ 也没见过这样的舅舅,这样的表舅,一个刚才还让她挺着胸脯给他吃奶儿;一个到叫她去给他做妾,行那红袖添香之事。 惟有她一个瑟缩着的。 第一百零九章妙儿受惊求去,竟遇陆敏衍 顾妙儿哪里有见过这般的阵仗,真把她给吓坏了,只晓得扯着秦引章这位国公爷的袖子不放,瞧那样儿,小可怜样,看谁都是巴巴的,叫人看得好笑又好气,偏她自个儿还不曾察觉,还死死地扯着人家的袖子。 秦引章颇有几分当家作主的意思,他惯来当家作主,且不说英国公上下他一人说了算,当年领军的时候更是威风赫赫,令敌军闻风丧胆。他将人拉过来,坚实有力的手臂揽上她几乎不盈一握的纤腰,“怕甚么,到跟吓破了胆儿似的,把腰儿挺挺,做甚么缩头缩脑的,叫你这位表舅看了闹笑话?” 苏枚现轻笑一声,视线落在顾妙儿身上,不疾不徐地说道,“妙儿你瞧瞧你这位舅舅,好厚的脸皮,方才表舅还未来时,他可待你如何?” 虽说她觉得自个儿方才那模样儿,都叫他瞧了个正着,可她羞于说出口,低了头避开他的视线,“我要、要家去了。” 秦引章面上一笑,“也成,妙儿就先回去吧。” 腰间刚一松,顾妙儿就往门口冲,眼见人就要溜走,苏枚现立时就有了动静,却叫秦引章挡在身前,他一动手,秦引章便阻挡上来,两个人瞬间过了好几招,一时也分不清胜负来,到叫苏枚现冷哼一声,还是收了势往桌边一坐,拿个折扇敲着桌面。 秦引章见他收手,自不会再纠缠着不放,也往桌边一坐,也不叫人过来换热水,给自己倒了杯凉透的开水喝入嘴,他在外征战过,自不会要求到吹毛求疵,“妙儿还小呢,经不得你这般吓她。” 苏枚现担着折扇的手一滞,含笑的眼睛扫了秦引章一眼,到觉得有些趣味,“那么方才在此处,引章可在作甚?妙儿的衣衫凌乱的,你堂堂英国公到在这处欺负一个小姑娘,还是你外甥女,也不怕有失你英名?” “哦?”秦引章风轻云淡的,“甚么外甥女,是我秦某人的外甥女吗?我秦某人的外甥女不是一个要给你侄子当媳妇,一个在您府上老太太身边伺候着吗?” 苏府上的一桩秘事叫他两句话就给戳穿了,苏枚现非但不怒,笑意稍稍淡了些,“英国公既是知晓那位你的外甥女,也不见你府上来接她回云?” 秦引章嗤笑,像是听见了甚么笑话,“你们府上老太太待她好着呢,不也一样的?既是得老太太看重,小阁老你出了名的孝顺,可得要顺了老太太的心意,纳了人便是了。” 苏枚现稳坐如山,笑着摇摇头,“到底是亲外甥女,安排的就不一样了,不是亲外甥女,就叫你给堵在这处儿玩弄呢?我瞧着方才那样儿,小小的胸脯都顶着肚兜了,你就算是外八路的舅舅也得温柔着些,别把妙儿那嫩生生的俏乳儿给揉疼了。” 秦引章闻言黑了脸,他方才又哄又是诱的,又是吓的她,才叫她心甘情愿又带着那么委屈巴巴的样儿自个儿将那对嫩生生的俏乳儿送到他嘴边,才叫他吃了个满意,不曾想这事儿就叫苏枚现这个不速之客给打断了,“想纳人回去纳,别把主意往她身上打。” 苏枚现也就笑笑,不当回事。 顾妙儿慌得不行,待出了那间房,就赶紧往外冲,没头没脑的,外头守着的侍卫,她都不敢瞧上一眼,这会儿,她早没了幂蓠,只用双手挡着自己的脸,生怕叫人瞧见她的脸,好生羞人——虽是跑出来了,也听得她往下的时候到听见脚步声,只她一门心思想离了这地儿,到是收不住势儿,竟是硬生生地闯入人怀里。 还撞着她鼻子,撞得她生疼,她既受了惊吓,这厢儿又疼上一回,不光鼻子疼,被那英国公秦引章戏弄过的双乳也跟着撞上他的胸膛,他个胸膛还硬梆梆的,一时疼得她泪儿绷不住就落了下来——她抬着汪汪的泪眼,凭着一腔子迁怒,就要张嘴骂他了,这一刻,也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胆子。 可待她瞧清来人的脸后,不由得泪儿落得更凶了,此人身着一身紫袍,人比、人比那两个人都要高些,却一看,面上清冷,眼底带着一丝凉薄,视线落在她身上,叫她没由来地打了个寒颤,此人正是陆敏衍,见苏枚现往这边过来,久不见人影,他自是也往这边过来了,到没曾想碰着个自投罗网的,到叫他觉得来全不负功夫。 那脸,长得虽像,神情却是不像的,像皮不像骨——他也不至于分不清,瞧她那副儿受了委屈的样儿,到是开口道,“你表哥身在书院里读书,你到一个人出来玩儿?连个丫鬟都不曾带上,可是背了你表哥在此处同相好的私会?” 这一开口,就不是甚么好话了,只听得顾妙儿委屈万分,鼻子疼,胸前更疼,疼得她泪儿一时都止不住,哽咽着指控道,“您堂堂总宪大人,素日里也是这般断案的?您一未瞧见我如何,二未瞧见我同谁在一块儿,到直接将脏水往我身上泼,有您这样儿断案的,往日里岂不是断的都是糊涂官司?” 他一时未料得她竟能这般牙尖嘴利,不由冷笑,“好生牙尖嘴利!” 她“哼”一声,手刚要提起裙子往下走,刚碰到着裙子,她的手瞬间就被烫着了一样缩回来,方才叫那没脸没皮的秦引章给脱了内里的小裤,真把裙子提起来,岂不是露出她光着的腿来——她见他抬手拦自己,不由得一个矮身,到也利落地钻了出去。 她觉得自个儿脑子活络,就带了几分自得出来,想拿了帕子替自己抹泪,却未寻着帕子,思及方才竟是叫秦引章那人拿走了,往上望了望,又不敢去拿了,赶紧就跑了。 陆敏衍站在原地,看着她跑下楼,到未拦着她,依旧往上走着。 外面人头攒动,一时让她看不清回去的路,只得往人群里挤,困难地挤了出来,等寻到与桃红说定的地方,看见桃红巴巴儿地坐在边上的石凳子,好像就未离开过此地一样。 桃红这边已经瞧见她家姑娘,赶紧站了起来,见她未戴幂蓠,满头都是汗,就迎了上去替她擦汗,嘴上还好奇,“姑娘您可将那可恶的人戳穿了不曾?” 顾妙儿万分委屈的,又惊又怕,觉得这京里也待不住了,好好像每个人都长了张吓人的脸, 拽着桃红的手不肯放,“桃红,咱们、咱们还是家去吧?” 桃红有些意外,“婢子听姑娘的。” 但顾妙儿有些纠结,拽着桃红的手放开来,学着桃子一样儿往石凳子上一坐,也没察觉她自个儿不对劲,两手还支着自己的下巴,一脸的苦恼,“要是回了去,指定不能再同表哥见上面的。” 桃红却瞧见她露出来一截子纤白细腿,连忙要扶着她起来,“姑娘,可不敢这般坐着。” 她一说,才叫顾妙儿缓过神来,当下就站了起来,又不放心地用手试图将裙子往下扯,好看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也怪秦引章,非得扯我这个,还有那小阁老也……我哪里还敢去寻了过来穿上,只得、只得……” 她不说还好,越说那小脸越红,红得都不敢见人。 桃红心有担忧,可见姑娘这副模样,她又问不出口,生怕姑娘真是遭了罪,“姑娘,我们先回去,婢子瞧着这里恐怕要人渐多起来,免得到时同人挤着,就先回去吧?” 顾妙儿点头。 还是寻了马车回去,真要从这处儿走回榆树胡同,哪里是顾妙儿受得住的? 她们主仆回榆树胡同的宅子后,还未见着银红的身影,到想她家去的总得同家人把饭吃了再回,断没有在午间时候就赶回来。 桃红往厨下瞧了瞧,粽子还放着些,又见还有些面粉,索性就做面吃,弄个面汤的,再就着粽子吃,也不至于将人给噎着了。她端了面汤进屋,见姑娘趴在桌上睡着,生怕姑娘着凉了,赶紧将面汤放在桌上,也不来及去厨下拿粽子来,就先去唤醒她家姑娘,“姑娘?姑娘?” “嗯……”顾妙儿慢慢地张开眼睛,瞧着桃红的脸就下意识地露出笑脸来,“是桃红呀,我有些累呢,都不想动。” 桃红摇摇头,“姑娘您再累也得吃些东西,婢子总不能叫姑娘您给饿坏了肚子。” 顾妙儿眼里染着惺忪睡意,闻言,不由抚向自己小肚子,刚才叫秦引章那不知羞的硬梆梆的物儿顶着过,顶得她当时都害怕要哆嗦——现下里在榆树梧桐了,又叫桃红这么一提,且鼻间又诱到一股子香味儿,更叫她经不住了,不由得朝放着面汤的桌面看过去,果见着一碗儿面汤,面汤上浮着青绿色的菜叶子。 第一百十章妙儿心悸难安心,银红家去露形踪 顾妙儿下意识地用手揉了揉小肚子,揉来揉去才仿佛把那种硬梆梆顶着的感觉揉散了,拿起桌上的筷子,先喝了口汤才夹起青菜吃了两筷子再慢吞吞地吃起面来,很快就将肚子填饱了。还未吃完呢,就听见外面的敲门声,她就紧紧地拿着筷子,看向外面的眸光都带了点紧张出来。 桃红起身,到是疑惑,“怎的这会儿还有人来?”她说着话便去出去瞧瞧。 顾妙儿却是立时站了起来,筷子被她扔在桌上,赶紧拉住桃红的袖子,朝她摇了摇头。 桃红望望外面,又看看自家姑娘,“姑娘怕是……” 未等她说完,顾妙儿立即点头,小心翼翼地看向现在没有声响的大门,“等着看看?” 桃红就听她的,小心翼翼地看着那扇大门。 没一会儿,敲门声又响起来了,“桃红姐姐?”伴随着银红的声音。 桃红眼睛都亮了起来,“姑娘,是银红回来了哎,婢子去开门。” 顾妙儿松了一口气,也不怪她这般紧张,着实是怕死了,本来是她觉着自个儿有底气的,得去质问秦引章,结果——那羞人的事儿,她都不敢提起,也不敢同桃红提起,那样羞人的事,她自个都不敢想起,更别说要同桃红说了。 银红眼底泛着红,分明是哭过了,叫桃红看了就担忧。 银红看见她担忧的目光,不免心下一暖,“桃红姐姐,我以后再不家去了,反正我以后就跟着姑娘的。” 桃红到不问她为何,到底是家生子,一家子亲人都在英国公府里,如今听得银红这般说,恐怕家去是受了委屈的,就一笑,拍拍她的手,“说得甚么话,本来就是跟着伺候姑娘的,怎么你不想伺候姑娘了?” 银红本是心里头堵得慌,一家子亲人没一个给她说几句话的,还再重提了那门亲事,若那门亲事好些,她也就听了,可那人到是要出五十两银子,可不就是买她嘛。家里人还口口声声地说她伺候秦二爷那么多年,在秦二爷跟前还有点脸面,不若这时候就嫁了人,也好让她这些年在秦二爷跟前的情份,叫她将侄女再领到秦二爷跟前看看,若是叫秦二爷瞧中了,又是一桩儿喜事。 她先时未曾言语,早叫家里人给伤透了心,未曾料到还有这样儿的事,那侄女才十二岁,瞧着怯生生的,胸前一点儿肉都不见,腰都未有,就那么站在她跟前,她那会儿虽也是这样年岁,可身子长得稍开了些,可也经不住那物儿—— 侄女这样儿,恐怕都过不了头一回,她当时就站了起来了,原来还想着在家里头把晚饭吃了再回榆树胡同,岂料,先前待她和和乐乐的家里人到将这事儿摆她跟前了,分明是要她还提携。她当时不知事儿,走了那样的路儿,如今还要叫这么小的侄女也走她这样的路,却是家里人都冷了心肠了,要不是粽子给家里人都吃了,她都要将粽子都提回来。 可这话她不好在姑娘跟前提,生怕姑娘瞧轻了她,“桃红姐姐,你放心,我必会精心伺候姑娘的。” 桃红一笑,递了帕子给她,“你自个擦擦脸再到姑娘跟前,别为着别的事而伤神。” 银红感激地接过帕子,她原是身上带了帕子的,到叫嫂子拿去给了侄女,她回来之前还同亲妈放了话的,她在秦二爷跟前没有半点脸面,如今身契也是属了表姑娘的,家里想再做个外书房伺候着的女儿,就自个儿想办法,她是没那么大的脸面。 她洗着脸,将脸一次一次地洗着,那力道恨不得要将脸上的肌肤都给洗破了,洗得脸蛋儿红扑扑,好像脸上残留了甚么脏东西——也属实是脏东西,不独秦二爷,还焕二少爷,更别提还有长生,就是长生素来被二爷同焕少爷当作玩意儿养着的,也能拉开她的腿入了她,秦二爷与焕二爷还欢喜看,有时候兴致来了,还要跟个畜生一样的入了长生,又或是入了她。 她也不埋怨长生,他们都是可怜人,长生更是可怜人,好端端的一个人,被买进了府里,雌伏在那对父子身下,也成不了个人了。 银红终于洗好了脸,将桃红的帕子也晾了起来,进了屋里到了姑娘跟前,绽露出一个笑脸来,微微一福礼,“姑娘,婢子见过姑娘。” 顾妙儿摆摆手,“起来吧,这么多礼作甚?” 银红赶紧起来,“婢子听姑娘的。” 她这么说,又加上一句,“姑娘今儿瞧了那龙舟赛,可好看?” 这一问,到叫顾妙儿心儿砰砰跳起来,赶紧摇头,“未曾见着,就见着人了,人太多了,未曾瞧见呢。” 银红道,“到叫姑娘白去一回。” 顾妙儿挤出笑意,“也是,到叫我白走一回。” 银红跟着道,“姑娘也别失望,每年都有一回呢。” 顾妙儿点头,“嗯,下回,都一块儿去。” 李嬷嬷被桃红弄走了银票,就觉得日子不好过了,就算往二夫人梁氏那里走过一趟,可也没未曾有什么消息,她也不能说银票给顾妙儿偷走了,一个伺候人的,那么多银票,恐怕也会叫二夫人梁氏上心——她晓得二夫人梁氏那贤惠性子,恐怕贤惠的会让她交出那些银票,还能给她一个偷盗主家的罪名。 既是顾妙儿不在府里了,她一个伺候人的,也早就不是国公府里的人了,自然就住不得国公府,果不期然,待她收拾好东西,就有婆子过来送她出府了。 她恨得牙痒痒,又瞧见那婆子有几分面熟,便问了句,“你可是春香?” 那名唤春香的婆子,早就让人得唤一声“李家的”了,她就是个粗使婆子,在主子跟前也没有什么体面,无非是做些粗活,就盼着家里头姑娘用脐下三寸替自家挣出前程来。她年轻时也往主子跟前使过劲,可谁叫当年老侯爷跟前有那位姨娘呢,再说了,老太太又是那等子性情,没轮得上她来亲近老侯爷。 突听到年轻时的称呼,李家的不由得一怔,就打量起李嬷嬷来,一双略浑浊的眼睛缓缓地瞪大了,“你是伺候姨娘的……” 李嬷嬷笑着点头,“正是,想不到除了厉姐姐之外,还有我认得的老人。” 李家的看看她,又看看自己,她一个粗使婆子,到见着李嬷嬷一身富贵模样,还瞧着比她年轻,明明都是同样的岁数,叫她看得心里头就不舒坦,仗着自个儿还在国公府里做事,就不免抬高了下巴,“我可比不得厉姐姐,你这些年怕是享福了吧,跟三姑太太去了江南,那样的小门小户,娶了咱们国公府的三姑太太,都恨不得要跪在咱们三姑太太跟前了吧?连带着你恐怕也很脸面吧?” 她说得是恭维的话,那股子她还在国公府令着差使的高姿态也显露无遗,都说宰相门前四品官,她好歹背靠英国公府,岂是李嬷嬷这样儿没根基的人可比? 李嬷嬷面上一僵,还是挤出笑意来,“还是你说得对,这不,我们姑娘走了,我也得去江南。” 李家的一听,就有些不解,“你那姑娘可是顾表姑娘?” 李嬷嬷道,“自然是的。” “甚么家去的,我姑娘不还前儿从榆树胡同过来瞧我,”李家的啐了一口,面上带了几分刻薄出来,思及自己被吩咐的活计,分明就是请了李嬷嬷出府,这么一听,也就立时就前后联系起来,“啧啧啧,你也是的,好端端的非得跟着三姑太太走,这好了,人家姑娘要走也不带上你,到带着我姑娘同个丫头一道儿住榆树胡同。” “甚么?”李嬷嬷尖了嗓音,一下子就拽住李家的胳膊,“你说甚么?” 李家的恼上了自家女儿,恼恨女儿不肯提拨一下孙女的前程,她自个儿不在外书房伺候了,还不肯提携一下亲侄女,好生自私。“我姑娘就是银红,没半点儿心肝,自个儿吃着肉,到不叫亲侄女喝口汤,她亲侄女要得了爷们的看重,不都是家里头的脸面嘛,她到好,就只顾着自个儿,到还同我发起脾气来。” 李嬷嬷本想往青山书院走上一趟,去寻了那温家表公子,若是叫她看出来是温家表公子藏起了顾妙儿,她到要闹上一闹,叫温家表公子落得个诱拐姑娘的臭名声,叫他今后都不得去科举。岂知,竟还有这样的机遇,到叫她得来全不费功夫。当着李家的面,她赶紧放开李家的胳膊,好像刚才那个激动的不是她,还给自己寻了个理由出来,“我们姑娘在榆树胡同,我知道呀,这不,姑娘叫我收拾了行李就过去呢。” 李家的才不信她,“哎,你也别同我嘴硬了,还当我不知道你的事?” 李嬷嬷既有了顾妙儿的去处,自然就懒得理会她了。 李家的颇有几分悻悻,还气着银红不提携人。 第一百十一章妙儿含羞忍怒,李嬷嬷寻上门来 顾妙儿在榆树胡同又是几日,未再有甚么动静,叫她便如同缩头乌龟一样儿,只要她不想起那些事儿就保管那些事儿都当作未发生一样儿,也渐渐地开怀起来,还时不时地给吉祥一些好处,好让他说些表哥在书院里的事与她听。 吉祥看在银钱的份上,自是将自家公子的事都说与她听,还自个儿也编造了一些,比如公子日日都念着表姑娘,都没心思念书了。 到叫顾妙儿听得心疼,恨不能亲自去见表哥一回,可她也晓得自个儿不能去寻表哥,将表哥的学业给耽误上了,只她也不知为何她一去就能将表哥的学业给耽误了,别人家都这么说,她又没经过这样的事,自是信了的。 她想着既不能去见表哥,就将事托付了吉祥,让桃红给些碎银。 桃红自是听姑娘的,就从荷包挑出散碎银子,就给吉祥递了过去。 岂料吉祥眼皮子都未抬一下,神情淡淡的,“表姑娘的话,小的替表姑娘带到就是了。” 桃红见他那样子,自是知晓这是嫌上银子给的不够了,到叫她气着个够恼,可想着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虽不将人放在眼里,还是再添了点碎银子给他了,见吉祥面上又有了笑意,便绷着脸吩咐道,“你且当心着点,可别叫我们担忧表公子。” 吉祥连忙朝着顾妙儿行个大大的礼,“表姑娘且放心,小的定会将表姑娘的话给公子带到。”他说话的时候还不时往屋里瞧,好像在瞧什么人。 桃红见他眼珠子滴溜溜的有些轻浮,赶紧挡在他身前,阻了他往里看的视线,“你且回去吧,表公子还等你伺候呢。” “得嘞!”一声儿,吉祥就走了。 桃红气得心口疼,“舅太太真不知怎的给安排的人,竟是这般儿可耻面目,还要敲姑娘的竹杠来。眼睛也不知道往哪里长的,到还要往屋里瞧,分明是没将姑娘放在眼里,半点都不给姑娘脸面。” 顾妙儿叹口气,到是安抚起桃红来,“你别恼了。” 桃红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门口,“姑娘,您就是太好性儿了,到叫您吃这样的闷亏,也不好在跟公子跟前说。” 银红从里面出来,自打上回吉祥有意摸她手,她就把这事儿给说了,到得了姑娘的首肯,吉祥过来之时便叫她躲在屋里不出来,“桃红姐姐,都是我的缘故,到把桃红姐姐给气着了。” “不干你的事,”桃红自认是恩怨分明,就听见敲门声儿,因着吉祥刚出门,就当是她回来了,朝银红使了个眼色,见人知机地就回了屋里,才快步走向大门,将门一下子就打开了,见着的竟是李嬷嬷,一时叫她瞪大了眼睛,“嬷、嬷嬷?” 李嬷嬷这两日一直在榆树胡同打探,这地儿也不小,也有门着的,一时也瞧不出来是谁住着——也得亏今儿运道好,叫她瞧见了吉祥。 那吉祥她是认得的,分明是表公子身边小厮,她到不急着上前同吉祥打招呼,就只远远地跟着人走,待得那人进了个一进的宅院,她便在角落里躲了起来,等着抛着散碎银子把玩的吉祥自那门里出来走远后,她便上前去敲门了。 果然是桃红,眼见着桃红惊慌的样子,为避免被关在门外,她赶紧往里一使力,就硬生生地将桃红撞开,自个儿进了门,不由得打量这宅院起来,冷笑着,“姑娘,我的姑娘,太太将你交与老奴,姑娘您到好,这行的都是甚么事,好端端的国公府不住着,到来投奔您表哥。太太生前教你这许多规矩,您到好,将太太的一番心血都白费了功夫,您当您这样儿做就能做了舅太太儿媳?姑娘您可真是天真,那舅太太是甚么人?别人不知,您不知吗?” 桃红一听,往自家姑娘面上看去,见姑娘一脸的煞白,贝齿咬着唇瓣,仿佛被李嬷嬷揭开了她心底里最害怕的东西。 她生怕姑娘受不住这话儿,赶紧道,“李嬷嬷,你别倚老卖老,竟还敢训起我们姑娘来。” 李嬷嬷冷笑一声,将她推开,几步就到顾妙儿跟前,眼神是恨毒了顾妙儿,“老奴一直尽力伺候姑娘,姑娘不念着老奴这情份也就罢了,老奴没有功劳民也有苦劳,姑娘这心真狠呀,把太太生前留给我的银子都弄走,就给老奴留了那么一点儿,真真儿的冷心冷肺,怪不得姑娘不得舅太太欢喜,若老奴是舅太太的话,您这样儿冷心冷肺的决不叫你做了儿媳,便是为妾也是嫌弃你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不能给表公子半点好处,只晓得歪缠着表公子,不叫表公子娶姑娘您是理所当然之事。” 这说得连银红都听不下去,赶紧跳将出来替姑娘说话,“嬷嬷到是胆儿大得很,还敢欺负到姑娘跟前?你不过是伺候姑娘的,到敢将自己当作长辈一样儿。” 桃红冷眼瞪着这李嬷嬷,也不知从何处打听到的消息,竟然还寻到此处来,当下就学着李嬷嬷那作态冷笑了两声,“你到自个儿是什么份位上的人,竟还敢拿话训斥起姑娘来。甚么太太生前留给你的银子,也得亏你有脸儿这么说,太太哪里有甚么私房银子,早就叫她自个儿挥霍了,那些银子分明都是我们姑娘的,姑娘先前念着太太的恩情,还叫你管着银子,你到好到还拿太太出来说嘴,太太在底下怕是要叫你闹得不安宁。” 李嬷嬷被她一顿话好生训斥,这兜头的话,就冲着她过来,叫她面红耳赤的怒了起来,眼见着这里只有三个人,就说顾妙儿了,也没有几分力气儿,那银红又只会伺候男人的,也就桃红有些把力气,在家里头是做过活的——她恼急,见她管着的银子都要给顾妙儿全贪了去,当下恼得就朝桃红撞去,“你这小蹄子,我饶不了你!” 说着,她一头就朝桃红撞去,岂料桃红见势不对,就立时就躲了开去。 李嬷嬷见状,又换了个方向,就朝着顾妙儿撞过去。 顾妙儿沉在自己的思绪里,想着临离开家时舅太太那脸色,根本不将她当回事,不由悲从中来,不明白往日疼她的舅太太怎的就变了脸,也得亏表哥待她还好——不意见李嬷嬷朝自己撞过来,只愣在那处,到叫她一时避开,眼睁睁地瞧着李嬷嬷离自己更近了,近得叫她脚底像是灌了铅般的退不开。 银红见机,赶紧就挡在姑娘跟前,张开的双臂还有些颤抖,眼睛都跟着闭上了,不敢看向李嬷嬷。 李嬷嬷已经收势不及,硬生生地撞上银红,将纤弱的银红硬生生地撞了出去,她自个儿用的力气太大, 跟着摔倒在地,硬生生地摔得身上都疼,竟是破口大骂起来,“作死的小娼妇,在府里头叫爷们睡坏了身子,到在姑娘跟前装甚么好人。” 银红疼得厉害,一时还起不来,又听着李嬷嬷这般骂她,既替自个儿委屈,又怕自个儿叫姑娘知道自己的事儿,叫姑娘把她给看轻了。“吧哒吧哒”就落了泪来——泪落了两滴儿,到是反应过来的顾妙儿扶了起来,那厢瞧着这惊险一幕的桃红也跟着过来了,也跟着同顾妙儿一道将她扶起来。 顾妙儿刚才是自怜着的呢,想着自个儿同表哥的事还未成,又叫那可恶的秦引章给逼着送上前去露了奶儿叫他吃——又想着小阁老苏枚现更为可恶,先时待她亲近,处处替她张目,到是打着要纳她为妾的想法,都叫她觉得同表哥的有些无望。 她不理会李嬷嬷,同桃红一道扶着银红坐下,才看向经得这一撞头发散乱的李嬷嬷。 李嬷嬷喘着气儿,瞧向顾妙儿的眼神就好似要吃人一样,只她方才一撞,已经是卸了浑身力气,把手指着顾妙儿,“你、你……太太竟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来,你对得起太太吗?你自打入了京,不思替太太报仇,如今还要做了温家小儿的外室,叫太太一番心血全都白费了,真真儿的白眼狼!” 顾妙儿冷眼瞧她,“嬷嬷这话说的,到底是为着母亲报仇还是报恩?母亲生前教我许多,我如今想起来到样样儿只教了个皮毛,母亲究竟想凭着我这脸做甚么,也只有嬷嬷知晓了。嬷嬷伺候我多年,我自记得嬷嬷的好,只嬷嬷别将我当三岁小儿了,甚么母亲的银子,甚么白眼狼,甚么为着报仇,无非是我长得像母亲。母亲刚嫁给父亲时,待我也是淡淡的,待我越长越大,母亲才待我越来越亲近,敢问李嬷嬷是为何?” 李嬷嬷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惊惶,到还硬着头皮道,“太太待姑娘之心天地可鉴,姑娘到还怀疑起太太来,太太岂会这般,太太是真的为着姑娘着想的,只是心里头记着当年的恩怨,想让姑娘替太太出口气。” 顾妙儿见她心虚,就后悔自己先前并未看出来这中间的不对劲儿,如今李嬷嬷异样的举止都叫她看在眼里,才叫她渐渐回味过来,“母亲不管报仇还是报恩都好,我也不去论母亲对错了,可我不过是小门小户家的女儿,这个母亲难道不知?我有甚么办法替她报仇还是报恩?” 第一百十二章李嬷嬷上门欺主,顾妙儿打发人 李嬷嬷下意识地瞧了顾妙儿那脸,却是不肯说出她伺候那主子的打算来,只瞪着顾妙儿,觉得顾妙儿薄待了她,她一门心思为着太太着想,也就她记着太太生前那点恩怨,她还待事成之后拿着那些个银子过得快活,没曾想算计的事儿未成也就算了,偏又失了银子。“姑娘你不念着太太生前的恩情就算了,太太都没了,也没法替自个儿开口,太太底下要是听见了姑娘这般说,岂不是要伤心死了?” 顾妙儿闻言,面上就带了一丝惊愕出来,“嬷嬷说得到是头头是道,我被嬷嬷说几句到是没甚么,只恐怕叫母亲在底下叫嬷嬷说得寒了心。母亲生前是如何待我的,嬷嬷也是知道的,我也将母亲视作我的亲生母亲般,今儿到叫嬷嬷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一说,我到成了不念母亲恩情的人了。” 李嬷嬷冷笑,“说得怪好听,一边说念着太太的恩情,一边儿又要怀疑起太太的用心。” “是呀,”顾妙儿轻轻地应了一声,好似还含了点叹息之意,“所以在我想太太待我是恩情多些,还是盼着我能替她作甚么呢?” 李嬷嬷听得此言,眼底稍变,面上还是维持着镇定,“太太能盼着你做什么。” “到底是报仇还是报恩?”顾妙儿突然地就提高了音量。 “报仇!”李嬷嬷被她突然扬高的声音惊得一跳,嘴上也管不住了,就把藏在心里多年的话给吐了出来,待说了出口,她便面上惶然,对上顾妙儿的眼睛,她竟发现这双眼睛出奇的像死去的英国公府上的三姑太太秦霜,那是她的主子,即使是死了,还牢牢地拽紧着她的主子。 终于,她撑不住了,“是报仇,是报仇!” 顾妙儿还是叹口气,“早说便是了嘛,将我哄入京来,到底要怎么报仇,你且说来听听?” 李嬷嬷晓得秦霜的意思,无非是想让这张像极了她的脸在三个男人之间周旋,叫他们几个人都尝尝那被玩弄的滋味儿,“当年太太老都要入宫为贵人,偏叫他们几个给毁了,叫太太落得只能嫁给顾家,还经年不得回京,还失去了亲生的女儿。” 这一说,到叫顾妙儿着实有些意外,她还当母亲生前同这几位有事儿,没曾想却是这样的事儿,她笑看着面前的李嬷嬷,“嬷嬷待母亲真是忠心,母亲在底下恐怕很是欣慰,只嬷嬷待母亲忠心,可却不能拿我来填坑。” 李嬷嬷到觉得理所当然,“太太待姑娘你这般好,你就得替太太报仇。” 顾妙儿嗤笑,“你看这事儿,母亲生前都未同我说,你也说母亲生前待我极好,哪里又如何能见着我拼着名声也不要了替她做下这桩事?” 她瞧着李嬷嬷,“嬷嬷,母亲生前不止这些银票,您晓得那些银票都去哪里了?” “是嬷嬷私吞了母亲的嫁妆,还是母亲生前用了?”她慢慢地问着,“当年母亲用嫁妆替爹爹解了燃眉之急,这是母亲的大恩,我都记得的。只后来便不见这些了,我也想问问嬷嬷怎的不提这个事,可是嬷嬷你拿着了?母亲无子女,这嫁妆也阖该还给英国公府,嬷嬷……” “胡说八道!”李嬷嬷喝止她,“你怎的如此、如此这般……” 顾妙儿先前到是不曾关注母亲的嫁妆,毕竟是母亲的东西,母亲再待她好,她也不是母亲的亲生子,爹爹生前也同她说过的,母亲的嫁妆,若是母亲故去了后这嫁妆还在,就叫她退还到英国公府——偏母亲死后,一丁点儿嫁妆都未留下,到像是母亲早就同他们顾家毫无关系一样。 她也不傻,先前未问清这事儿,如今到也算是后知后觉了,对李嬷嬷道,“嬷嬷别瞧着我年岁小,就要欺负我不懂这事儿,我是知的,只想着嬷嬷伺候母亲一辈子,恐是母亲待嬷嬷的心意,也没想着要问嬷嬷。” 这一番话到显得她为主极为宽和了,听得李嬷嬷那面皮颤动,先前她是小看了她,只当她还不知事,没想到自己同太太生前就说好的事到叫她看得一清二楚——她嘴上是不肯认的,“姑娘也不必怀疑老奴私吞了,也是太太生前用掉的。” 顾妙儿听得这话已经毫无底气了,到也收起那番非得同她论个长短的态度来,眼里含了笑意,“嬷嬷也放心,既是母亲生前所用,那我就也不必忧心。” 李嬷嬷松口气,以为是自己过了这一遭了,想着自己的盘算未成,又只余这点银子,心中自是不服的,偏又拿跟前的顾妙儿毫无办法,“姑娘既是拿走了银子,也晓得老奴无处可去,老奴还得厚着脸皮求姑娘收留了。” 一听这话,桃红就要出言相讥,偏叫顾妙儿拦住了。 顾妙儿道,“嬷嬷这么些年伺候我也是精心,我不会亏待了嬷嬷的,可嬷嬷年岁也不轻了,母亲生前也是放了嬷嬷身契的,我这边给嬷嬷一百两银子,也全了同嬷嬷之间的主仆之情。我这处也要不得那许多人伺候我,嬷嬷在京里恐也不缺亲人,就与亲人团聚去吧?” 桃红一听,面上就带出喜色来,她还怕姑娘要留人呢,没想到姑娘到干脆。 如今姑娘的银钱全由她操持着,自然往屋里去寻了刚兑来的十张十两银票,就递给了李嬷嬷,到底是收了那喜色,正色地到了李嬷嬷跟前,往前一递,“嬷嬷且拿好了。” 一百两银子并不少了,且再加上她还有的两三百两银子,她还有些私房银子,已经算是身家丰厚了,偏李嬷嬷先前掌过那几千两的银子,这会儿到瞧不上这些个的——瞧不上归瞧不上,她还是实诚地接过来,毕竟她不拿,也没人说她好的,冷着脸对着顾妙儿道,“既然姑娘不要老奴伺候,老奴凭着这些年伺候姑娘的情意,还是同姑娘说上一声,姑娘也别一门心思念着表公子,舅太太着实不好相与。” 顾妙儿也就一听,并不往心里去,只心里头到有些觉得待表哥不起,想着那日里叫那秦引章……她就 要羞红了脸,想着总不能叫表哥知晓,“嬷嬷提点,妙儿还是谢过嬷嬷好意。” 李嬷嬷轻哼,冷着脸出了这宅子,回头看那关门的院门,心里头到想着看这顾妙儿的好戏。舅太太是如何之人,她看得最清楚。 桃红关上门,就回到自家姑娘身边,轻声道:“姑娘真信她说的?” 顾妙儿摇摇头,“哪里就能用得掉那些?母亲当年是国公府姑娘,虽说嫁给父亲时老国公已没了,可到底还是有份丰厚的嫁妆,爹爹也叫我看过母亲的嫁妆单子,哪里是她这般说的这么轻易?恐怕母亲是早早另有所图了吧,只不想叫我同爹爹知晓罢了,这事儿李嬷嬷必也知情。” 她叹口气,“英国公府若不提起,我也不便提这事了,就当是母亲生前花用掉了吧。” 桃红晓得姑娘不曾看上太太的嫁妆,也不再提这事了,“太太用自己的嫁妆也就是了,偏叫家里的银子让那老货把着,到叫姑娘使银子还要看那老货的脸色,如今姑娘也算是把银子握在手里了。” 顾妙儿闻言一笑,纤指轻点她额头,“你呀,还是你利落,还晓得这么一手。” 桃红看了那银红一眼,见银红不曾上来凑趣,就唤了她一声,“银红,你好生在这里伺候姑娘,我且出去给姑娘买些东西。” 银红方才听了那几多秘闻,心下发颤,也对顾妙儿有了几分心服,先前她拿着自个儿的际遇还有可怜这位表姑娘,哪曾想这位表姑娘心儿头明镜似的,把个老奴处理得这般老到。她到了姑娘身边,拿了放在桌上的团扇,替姑娘扇起风来,“姑娘心地儿好,将来定是有福气的。” 顾妙儿失笑,“那敢情好。” 桃红自往外边去了,待她得回来,到是喜滋滋的,“姑娘,明儿个便是开试了,可要去送表公子?”她回来得急,就走得鼻尖上都是细汗,也顾不上抹掉,就急着同她们姑娘说。 顾妙儿这会儿昏昏欲睡,手边的绣样早就扔在一边儿了,也没见绣出个甚么样来,听闻此言,到是立即张开一双妙目,“啊?这般快的?也不见吉祥说。”她看见自个儿手边的绣样,露出一副遗憾神色来,“我还想替表哥绣件东西,不曾想这东西还未绣好,表哥他、他竟要是入考场了?” 桃红拿起那绣样儿,着实看不出姑娘要绣甚么东西来,“姑娘也别绣了,婢子听闻那贡院管得极严格,必是不许戴这个的,还是不绣了吧,省得叫姑娘花了眼儿?” 顾妙儿嗔怪道,“哪里就值当这般儿费眼了?” 她站了起来,便有些慌神,“那明儿我们早些起来,去送送表哥可好?” 桃红连忙道,“恐怕表公子也在等着见姑娘一面呢。” PS:首发:ρ○①⑧.space「Рo1⒏news」 第一百十三章舅母李氏暗生计 第二日清晨,顾妙儿早早地就由着桃红与银红伺候自己起来,稍用了点饭就坐马车前往贡院。先前路还宽敞,快到贡院时,路越来越狭窄,到后面几乎马车都不能行进了,前头还有兵丁们上前相阻,不叫不相干的人再往前。 她们只得困难地往回走,马车挤得太过,等出来时也费了好一番功夫,总算是寻了处空旷之位将马车停好,外面喧闹的声音不绝于耳,好似将贡院前的整条街都渲染上了气氛。待得她们挑开帘子一看,就见着外面真是人山人海,得亏她们寻了这处落脚,这会儿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了。 “都让开,都让开!” 一抬八抬大轿过来,前面有锦衣侍卫开道,后面更有锦衣侍卫护着,硬生生地将人群分到两边,远远地瞧着到了贡院门口,轿子轻轻压下,下来身着红色官服的小阁老苏枚现。 顾妙儿瞧见了他,思及他提起的那些话儿,不由心里面含了几分羞意,手上帘子一放,就将自个儿视线挡住了——可又未瞧见表哥,她念着表哥呢,又急急忙忙地看向排在贡院门口的考生看去,竟未瞧见一个像表哥的身影,到底是急了起来,难道是表哥没来吗? 苏枚现定定站在贡院门口一会,视线扫过众生相,就由着出来相迎的考官一道进了贡院大门。 贡院门前极是严格,考生们虽有着功名,此时有些战战兢兢的由着兵丁检查。 顾妙儿悄悄地再往贡院门口一瞧,见不见了小阁老苏枚现的身影,到叫她松口气,清灵灵的双眸就盯着众人瞧,到见着一行人过来,却叫她脸上又红又白的。 一行人中有就表哥的身影,却还有她舅母李氏。 舅母李氏身形稍有些发福,拿着帕子替儿子温庭开拭汗,满眼里都是喜色,“我儿别急,待得进去可要好生儿写题,你放心,外头有我呢,必不叫你表妹受委屈的。” 温庭开未料得母亲李氏竟从江南赶过来,昨儿他就拜见了母亲,母亲也不知几时同梁山长夫人苏氏交好,竟还住在梁山长那处在书院后头的小院里,与夫人苏氏相伴。 他一贯受母亲的教诲,自是从不敢将母亲的教诲抛到脑后,见着母亲过来,心下就有些慌,到底是念着同表妹的情谊,想着少时母亲待表妹也是好的,就生了个个盼头,“母亲,表妹她待儿子深情厚谊,素来一派天真,您念着姑母的份上,别过于苛责于她,实在是儿子……” 李氏在家里头自来是说了算话的人,不耐烦听儿子说些这个,只儿子今儿要进贡院,她自是好声好气地劝着,“你呀,把你娘我当成甚么了?妙儿可不是别人,她是你姑母的亲女儿,且不说我与我姑母亲若姐妹,妙儿如今就一个人,我做舅母的难道不疼她?” 温庭开一听这话就放心了,“儿子见母亲同山长夫人处得极好,母亲是……” 李氏晓得儿子在试探自己,心里不免就迁怒于顾妙儿,觉得是顾妙儿小小年纪不知学好,到将那顾太太的作派学个十足,还跑来京城勾搭儿子,原想着叫她进门做个良妾就是了,也算是全了丈夫疼外甥女的心思,如今她便是这点想法也没了,恨不能将顾妙儿打发得远远的。 她心里是这么想,嘴上到未在儿子跟前流露半点,且又是科考这般重要的事,她更不会讲些叫儿子牵肠挂肚的话,便拿好听话哄着儿子,“苏夫人性子极好,我与她是一见如故。” 温庭开往外看了看,并未瞧见表妹,到有些失落,可也想着今儿这么多人,表妹若是来了,叫人冲撞了可不好,表妹那般娇弱的人儿,他也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况是母亲来了,他还不叫母亲知晓妙儿住在何处,也吩咐了吉祥不说。 这边儿瞒着母亲,他心里难免有些心虚,待得进了贡院后,他又信心十足起来,面上也带了几分笑意出来。想着待他这科高中,就同母亲提起与表妹的亲事,母亲必会同意的。 考生都在贡院里面,到不曾领了号牌到里面端坐,只见一众人员簇拥着一大员过来,那人眉目俊朗,瞧着还年轻,面上不曾添上半点风霜,走过来时浑身的气派,往考生面前一站,到叫众考生都不敢直视。 但凡有一些知的,就晓得这位是新入阁的小阁老苏枚现。 却叫温庭开十分神往,盼着自己将来也能如这位大人一般,或者像那位陆总宪大人都行,此刻,他的心狂跳着,一时不能安稳。 终于,贡院的大门在苏枚现的身后徐徐关上,又有兵丁贴上封条,贡院前后左右都守着面色严肃的兵丁,不让任何人靠近贡院,显得极为威严。 顾妙儿躲在车里不肯再露面,怕叫舅母瞧见了,觉得那榆树胡同也是待不得了,就担忧地看向桃红,“桃红姐姐可怎么办,舅母都来了。” 桃红自是晓得那位舅太太的性子,这会儿姑娘必不能出去见舅太太的,恐怕还要受舅太太的气,舅太太怕也是有一分的架子也要端起十分的架子来,她是见不得自家姑娘受半点委屈的,就给她家姑娘出了个主意,“姑娘,不如咱们回去就另寻住院可好?” 顾妙儿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拽住桃红的手,“那、那我们赶紧回去收拾?” 桃红就稍掀开车帘子吩咐车夫往榆树胡同回去,也省得待会儿舅太太便寻上门来。 银红一个人守着宅子,听见敲门声就出来开门,见方才高高兴兴出去的一对主仆,这会儿桃红还好些,姑娘到是白着一张俏脸,到叫她心下惊疑。 桃红扶着自家姑娘进门,嘴上忙吩咐着银红道,“赶紧收拾东西,把要紧的东西都收拾起来,咱们得离 了这处,不能叫舅太太寻上门来。” 银红虽有些奇怪姑娘怎的不见舅太太,到也不好问,只听桃红吩咐便去收拾东西来。 马车夫在外面等着她们主仆三个,见她们拿着包袱出来,面上稍有异色,到了不曾多问,只尽了自己的本分问了一句,“几位姑娘可要往哪里去?” 顾妙儿一时无着,还是桃红作的主,“劳烦大叔往悦来客栈一趟。” 马车夫“得嘞”一声,便朝着悦来客栈去了。 待得李氏那厢从贡院前离开,人上了马车,待到了客店,便让人唤了吉祥过来回话。 吉祥战战兢兢地来到李氏跟前,赶紧跪下请安,“小的见过太太。” 李氏端起茶盏浅抿了一口,目光冷厉,冷哼道,“你们公子在外头金屋藏娇,你不思劝着些,到还给我瞒着不说?” 吉祥连忙磕了几次头,将地板磕得砰砰作响,他的额头亦仿佛不是人肉做的一样不觉得着疼,“太太,太太饶了小的吧,是小的、小的未曾劝着公子,是小的过错……” 李氏任由着他磕头,她素来有威严,温家上下全由她说了算,闹得温老爷都不敢有妾室通房,只守着她一个过日子。她这般的得意,不去想自己手段了得,到觉得自个儿福气十足,又有个极会读书的儿子,素来要小瞧别人三分,也就在官太太跟前稍微低个头—— 如今温庭开才进贡院,她就端起了老封君的架式来,“若不是我在京中人手不够,早叫人拖你下去打死了!看在你还算是忠心的份上,且饶你一条狗命!你且说来,你们表姑娘在何处?” 吉祥哪里敢瞒着半分?先前能瞒着,无非是夫人未曾叫他跟前回话,现下儿夫人叫他往跟前回话,他岂有不说的道理?况少爷根本作不得主,也保不住他,他自然是要向太太投诚的,“表姑娘就住在榆树胡同,原先太太叫少爷在京中另置宅子,少爷便选在此处置了宅子,少爷一直在书院里住着。” 李氏并不在意儿子是否在榆树胡同住过,若是住过也更好,更好将顾妙儿拿捏,她也不急着就去收拾了顾妙儿,“你且留意着些,别叫表姑娘她到处乱走,到底是你们老爷的亲外甥女,也别传出甚么闲话来。问你们少爷还未从贡院里出来,不好叫他心系着。” 吉祥立时就懂了,是让他厢稳住表姑娘,别叫表姑娘在放榜前寻了公子。他赶紧点头如捣蒜,“太太可知那顾太太是英国公府上的三姑太太?” 李氏闻言,面上闪过一丝异色,“你且说来听听?” 吉祥忙回道,“小的也不尽知,公子并不让小的跟着,小的也是听了那么一耳,先前表姑娘还曾住在英国公府上,也不知怎的竟来从国公府出来投靠公子呢。” 堂堂英国公府,便是久居江南之地的李氏也是听说过赫赫威名,从初代英国公到如今的英国公,哪个不是战功赫赫?顾家姑爷续娶的竟然还是英国公府上的三姑太太,分明当初是个落魄模样,到有嫁妆,也就听说过,到未曾见过。 “你说的可是真的?”她眼睛都亮了起来。 第一百十四章顾妙儿慌不择路,却叫小阁老拦 吉祥可不敢抬头看主母,生怕主母迁怒于他,“回太太的话,小的说的句句是真。” 却叫李氏生了几分心思来,“你去探上一探,既是有英国公府为依靠,怎的就这般儿出来了?”那梁山长夫人苏氏还出自阁老府,她深知世上并未有无缘无故的好,梁夫人苏氏待她极为亲相,自是为着她那女儿梁明珠的婚事,是瞧上她儿子。 她与梁夫人苏氏你来我往的,到处得极好,内里不缺她处处奉承着的缘故,梁山长是何等人,膝下只梁明珠一女,一来缺不了丰厚的嫁妆,二来又有着青山书院为依靠,将来她儿子的前程就摆在面前了,她再怎么糊涂也不至于坏了儿子的前程。 吉祥领命自去往榆树胡同去了。 李氏身边的陈妈妈到有几分不解,“太太,怎的不往榆树胡同……”话既说出来了,她又觉得自个儿失言,“太太您是长辈,也没有您去见表姑娘的道理,怎么着也得叫老奴去领了表姑娘过来给太太请安才是。表姑娘莫名出走,叫老爷神伤,也叫太太担忧,不料人竟在京里,到是好生长的胆子,到把老奴给惊着了。” 李氏慢条斯理地站起来,便有那小丫鬟替抚平裙子,她在屋里走了两步,到是冷哼一声,“她叫她那太太给纵坏了,不晓得半点儿规矩,我到有心想替姑爷指点她,她到同那顽石一个样儿,到叫我平白添了几根银丝。到底还是咱们姑太太独生女,我这边儿惦记着她,她到好,半句话都不往家里递,平白也叫老爷担忧。” 陈妈妈劝慰道,“太太何必同她一般儿见识,她是甚么样儿的人,太太最清楚的。” “哦,你到说说她是甚么样的人?”李氏到听得几分趣味来,就坐了下来,慢慢地品起茶来,她在闺中时也学过分茶点茶之技艺,觉得到不纯熟,嫁人后又是一家主母,如何又有那闲心再将那技艺给拾掇起来? 陈妈妈连忙道,“老奴瞧着表姑娘那心思,恐怕是存了靠着英国公府想逼太太您就范的样子。” 李氏顿时脸色一沉,沉声道,“她好大的胆子,竟……” 陈妈妈见她变了脸色要发作出来,便又劝道,“太太您可别急,依老奴来看,后头的那位太太怕是交待了表姑娘甚么事儿,才叫表姑娘生了那念头的,如今表姑娘还从国公府里出来,怕是不叫人待见呢。” 李氏也缓过来了,谁让英国公府名头太响,叫她方才失了芳寸呢——可转而一想,姑爷后头娶的那位太太并不是顾妙儿亲母,那英国公府门第森严,岂容她顾妙儿沾了国公府的光?想到此际,她不由露出笑意来,又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当家主母样儿,“你呀,说得到有几分道理。依妙儿吃不苦的那副性情,若还能国公府里享福,岂会舍得从国公府里搬出来。” “我还想着她敢从江南往京里走,到觉得她还有几分骨气,”李氏手指轻敲着桌面,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来,“没曾想是想攀上贵人,到叫贵人扫地出门了,也是我高看了她,她呀,到底是上不得台面。” 陈妈妈见她露了笑意,说话也不再小心翼翼了,“还是太太看人有眼光,老奴可没有太太的万分之一。” 李氏面有得色,她素来觉得自己智计无双,从来也都是为着儿子打算,梁山长夫妻既想将女儿嫁给她儿子,恐怕是早就看出她儿子有大才——要放在平日里,她恐怕都不住在这客店里,早就去往离青山书院不远的庙里去跪着了,也好替儿子求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被梁山长夫妻奉为上宾后,她虽觉得这门亲事可行,到又不是很满意,心里还难免觉得梁山长夫妻奸滑,到想先将她儿子给定下了,“梁山长夫妻,怕是早瞧中了我儿,如今科考中,他定是防着我儿被别人瞧上,才给了我信儿让我往京里赶,就是想着早同我儿定下亲事。到是好有成算,到底是面皮薄,不好同我提出亲事来,叫我给囫囵着过去,还寻了我儿高中的借口,才得以这喘息之机。” 陈妈妈晓得自个儿太太的夙愿,将少爷瞧得跟眼珠子似的,她到觉着表姑娘配少爷也还好,偏她一个下人,如何作得了主家的主意?再觉着表姑娘可怜,也无非是说上两句“可惜”罢了,怪只怪表姑娘没有个好娘家,又失了双亲,才不叫太太看在眼里。“少爷若知太太无意替……” 李氏冷笑,“他到敢?我这会儿也不动她顾妙儿一分,也容他厚着她,待放榜了,定叫他收收心,到也问问他,是娶个叫他走上光明大道的妻子,还是娶个帮不上半分忙的妻子与他相守?” 陈妈妈到有几分不落忍,却不落在脸上,怕叫太太看出来,“还是太太主意好。” 李氏轻哼了一声,“我若没有几分主意,你老爷还能叫我入京来?” 陈妈妈在心中埋汰,到是老爷还念着外甥女呢,到想将表姑娘接回温家,偏太太要逞了那强,非不叫老爷上来,她自个儿到是样样儿不认输呢——她到觉得梁山长家的姑娘极好了,若是那位姑娘为正室,到叫表姑娘做个妾室,到时那梁姑娘在家里头伺候太太,表姑娘跟着伺候少爷,那到是极好的,既成全了表姑娘同少爷的一番情意,又叫少爷尽了孝道。 李氏只觉得自个儿拿捏住了梁山长,又有个听话的儿子,就待科举后看儿子高中了。 到是有一桩事儿,到叫她不满。吉祥往那榆树胡同一看,竟是人去宅空,问了隔壁的宅院,都说未见着这里有甚么动静,只好像听见马路声,怕是马车来过。 吉祥一听就晓得坏事了,赶紧就去回了太太李氏。 李氏闻言,那脸色沉的跟墨汁一样儿,“我欲疼她,她到好,怕是方才也见了贡院处见着我了,这才慌里慌张地收拾了东西走了。” 她还敢罢休,又吩咐吉祥道:“你往英国公府打听一番,许是她往英国公府去了。” 吉祥还有些惴惴,叫英国公那威名给吓得不轻,“太太,小的、小的可不敢……” 李氏往地上扔了点散碎银子,“这些银子你先使着,若真打听出来什么事,都回与我知晓。但凡有甚么不像样的,更要回我,若漏了甚么,仔细你的皮!” 吉祥赶紧将散碎银子捡了起来,暗暗地手心里掂了分量,这点子分量还不如表姑娘素日打发给他的——太太乃是当家主母,竟还不如表姑娘阔气,似表姑娘那般天仙一样的人,失了双亲总要受些磨难的,“太太且放心。” 李氏可懒怠瞧他一眼。 顾妙儿哪知李氏并未亲自上榆树胡同,早早地便收拾东西走了,她先前也想过借英国公的势来成全自己嫁表哥的念想,如今可不敢再往国公府里去了,便是那舅舅秦引章——她也是都不敢见了,生怕又叫他、又叫他…… 就想起来能叫她又羞又恼又气的,还有怕。 这在马车里坐着,银红陪着她在里面坐着,桃红到坐在外头,冷不丁的,马车就停了。 桃红还差点儿栽下马车,得亏那车夫还拉了她一把,才不叫她给跌了出去。 她瞪着眼睛,刚要同前头的人论理,就见前头有侍卫相拦,侍卫个个腰挎长刀,瞧着面有威仪,到叫她都不敢瞪着眼睛了,当下乖觉地道:“冲撞了各位官爷,是……” 话还未说完,就见侍卫往两边散开,正中间站着一个人,她悄悄地瞧了一眼,脸色就白了,“大、大……”“人”字给梗在喉咙底硬是出不来。 到是里面的顾妙儿方才被银红给死死地拽住了,才不至于在马车里摔了,听见桃红那声音,她就觉得有些不好,赶紧掀了帘子探出脑袋来,就对上一双含笑却不失威严的黑眸—— 吓! 她立时吓得要躲回马车里装死。 帘子还未放下呢,就听那人道,“妙儿,怎的不过来拜见我这个表舅?” 她还未有所动作呢,就见着桃红已经被侍卫捂了嘴带走,又将马车里的银红也拖走——就连她收拾好的细软也叫侍卫给拿走了,顿时她就成了个光杆的了。 她看看空荡荡的马车,又瞧瞧那几乎趴在地上的马车夫,才怯生生地瞧向已经到跟前的男人,正是小阁老苏枚现,他身上还着那身官服,将他衬得面色似玉一般儿——她只瞧了一眼,就缩回了视线,那视线无处可着落,只能落在他腰间。 那腰细的,叫她觉着怪—— 又不敢多看,只得朝他拜见。 下了马车,想打发了马车夫,还未待她寻出散碎银子来,那马车夫早就赶着马车远去了,竟连银钱都不要了——她想着也不叫人家白做的活,总要叫桃红送去的。 “妙儿?” 见她还愣在那处,到叫素来稳如泰山的苏枚现也失了点耐心,不由轻唤了她一声。 她才缓过神来,朝他盈盈福礼,“妙儿拜见表舅。” 第一百十五章小阁老乔张做致,顾妙儿眼里含 还未待她将礼行全,皓碗就叫人握住,硬生生地将她扶了起来。 她面上瞬间就染了绯色,不由得要缩回自己的手,却叫他握得更紧,明明他一派书生架式,虽有着当朝阁老的威严,却有那样的力道,让她缩手不得—— 她到不曾硬来,只微微地红了一双妙目,望着身前的苏枚现,粉艳唇瓣微微一张,“舅舅欺负妙儿,表舅难道也要欺负妙儿吗?” 那声儿脆脆,落在他的心上,就跟烙印一样,叫苏枚现面上露出笑意,笑望着她,“妙儿容得你舅舅欺负,怎的不叫表舅羡慕?” 她顿时就噤了声,像是被他说着毛病处,低垂着双目,不敢瞧他了。 苏枚现上前一步,长臂一揽,便揽上她的纤腰,就见她顿时抬起头,一双妙目里已然含了几分火光,似是有了怒意——他笑对上她的眸光,“妙儿?” 她却是恼了的,觉得这世道里个个都不是好东西,想着舅母这一来,她都不敢上前拜见,心中十分的委屈,又叫这位小阁老拦了路去,千重万重的心绪就涌上来,叫她却有了几分火气儿,“您堂堂的阁老,何必、何必……”可又不知说甚么才好,一时就语塞了。 可不能叫他这么样贴着自己的,她就试着轻推他手臂,怎么推也推不动,到叫她白费力气一回,额头还渗出细细的汗珠子来。 却被他揽着腰儿抱起来,脚离地面的时候,她怕得紧紧拽住他的脖子,到像那送怀送抱一般了。 却是到了他的轿里,八抬大轿,到叫她也跟着坐上一回,还未待她试图挣扎,这轿子已经被抬了起来。 她试着要叫唤,迎上他含着笑意的眼睛,不由得歇了这份火气。 他坐在轿子里,而她则被抱坐在他身上,腰间揽着他的手臂,隔着衣物到瞧不出来,这贴得这般劲,到叫她这手臂孔武有力,绷得紧紧的贴着她的小腹,叫她小腹处不由得生起几缕异样之感,压着她挺难受的,也扭动了一下身子,到觉得更不自在了。他身上硬梆梆的,坐得她小屁股都疼,像是硌着一样,偏他还凑到她耳边问,“妙儿,今儿往贡院那边一走,可是想瞧瞧你表哥?” 她面上染了绯色,被他这么一说,这面皮儿哪里经得起呀,瞬间就红透了。 他去拉她的纤手,两指夹捏着她的手心与手背,“怎不见你上前送你表哥,到还躲在角落里,可是怕你舅母瞧见了你?” 她的心思叫他竟全都说了出来,不由得瞪大一双妙目,被他扣着下巴微转头对上他含笑的眼眸,好似与她极为亲近,拿着手指往她额头轻点一下,“应当是上前拜见你自个舅母,也好叫你舅母成全一下你同你表哥的事儿?” 她却是怕舅母的,舅母那人,她先前不知,如今是知道的,眼里头哪里会有她呢,她不过是丧父丧母的孤女,身有银钱却非是巨富之资,自不会叫舅母相中她——才这么一想,她眼里就含了泪来,“表、表舅,妙儿想嫁于表哥的,表舅……” 女孩儿这般儿朝他吐露心声,有些倔强,又有些脆弱,到叫他爱怜,手指刮过她挺翘的鼻尖,指腹所触及之处柔腻极了,“你表哥有甚么,到叫你一门心思儿的瞧上他了?” 他指间轻柔,叫她不由得颤栗起来,“表哥说过、他说过要娶妙儿的,妙儿就要等着表哥的。” 瞧着娇娇弱弱,偏说着叫人不悦的话,却令当朝小阁老眼里更添一层笑意,手指从她鼻尖缓缓往下滑,落在她粉艳的唇瓣上,重重地压将了上去,将个粉艳的色儿瞬间压得失了血色,一下子就泛了白,他低低笑出声来,“妙儿,这样儿捧上一颗心是没用的,你舅母不会瞧上你的。” 她唇瓣被他手指重重按住,按得她不由得嘤咛一声,双眸染上一丝惧意,又有着一分不甘,“妙儿、妙儿是舅舅的亲外甥女,舅母、舅母她为何要瞧不上妙儿?” 这话一出,叫她落了泪来,只觉得自个受了委屈的,是天大的委屈,又叫他给困在轿子里。 一滴滴的清泪呢,晶莹剔透,从她眼里滑落,叫这位八方不动的小阁老拿了帕子替她抹泪,还诱哄着她,“好妙儿,哭甚么,到平白的叫我这表舅怜上几分。”他的手松开来,又轻轻地往她恢复了血色的唇瓣上似嗔怪地点了一下,“到真真儿的像是诱着我呢?妙儿?” 她闻言,泪水挂在眼眶里不肯滚落,对上他低下来的脸,到替自己叫起屈来,“没有的,妙儿没有的,表舅您别、别胡乱……” 他笑着道,“妙儿没有甚么?是没有坐在我身上,还是没冲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套近乎?” 她也不知道他怎的就将自个儿认作了那般人儿,脸颊嫣红,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回他的话,好半天,她才寻着自个儿的声音,“妙儿未想过的,未想过的,半丝未想过的,表舅可、可别闹妙儿,妙儿、妙儿会怕的……” 他听得到顺耳,懒洋洋地瞧着她慌乱的小脸,小脸儿羞怯怯的,漾着红晕,眼儿媚得很,到是勾人得紧,“妙儿怕我做甚么?”他去拉她的纤手,把她个纤手按在她自个胸前,碰着那娇娇的嫩乳,到疼得她呜 咽了一声,“疼吗?既是疼了,还引得叫秦引章吃?” 她坐着极不舒服,底下硬梆梆的,更兼着有硬物抵在她臀后,好像要将她给架起来似的——她先头不太明白,现下儿到是明白了,便是那物儿呢,叫她心慌慌的,还想着要挪离臀儿,偏叫他一手扣在腰间,想动也动弹不得,只得硬生生地受着那硬物抵在自个臀后,滚烫的温度穿透了薄薄的衣料,烫得她后臀处似烧灼了一般。 她都僵硬了起来,更叫他拿着手按自己的嫩乳,按得她魂飞魄散一样,下意识地就要否认,“表、表舅,没有的,妙儿没叫、没叫……” 一时话还未说出,衣襟就叫他的手扯开,里头是件红艳艳的肚兜,上头歪歪扭扭地绣着几个字,“表哥高中”,几个字就落在隆起处,到叫他嗤笑,“这是甚么?” 她羞也要羞死了,两手慌忙地想要替自个儿拢上衣襟,被他大手阻住,硬是叫他瞧着。在他的目光下,她都觉得肚兜那料儿都给慢慢地顶立起来,胸前两个尖尖儿,让她闹了个眼神闪烁,都不敢往自个儿胸前瞧,却不是敢答的。 他手指落在这绣功极为粗糙的字眼上,轻轻一按压,就感受到指腹下的饱满,不由得用手指按了一下,刚一按下,指间力道松开,按下去的乳肉就跟着弹跳起来毫不知羞地抵着他的手指,不由得轻笑一声,“妙儿,这是叫让你表哥看你这处儿?到是你舅母一来,叫你这心愿不能成事了?” 他问得刁钻,到将她的心思问了个明白—— 瞧她,眼里含着泪儿,落着委屈样儿,又羞又惧的,“你胡说,妙儿可……” 他听她在胡扯想撇清她自个儿,“惯会哄人,这张小嘴儿不光会哄人,还会说乱话。” 她哪里会哄人? 分明这会儿叫他给吓着呢,偏他还将他自个儿的想法往她身上贴,贴得她心里苦,也都不明白这表舅打的甚么个主意——她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没别的主意了,也就一个想法了,“表舅,妙儿同表哥好好儿的,您、您别害了妙儿,妙儿、妙儿将来会报答表舅的。” 她再傻也知道自个落了甚么境地,就想着求着过了这一遭。 却叫他单手去解了她系着脖子的红色系带,顿时,绣着“表哥高中”字样的兜衣就挂不住胸前了,往胸下反滑下去,露出一对儿嫩生生的俏乳儿,两颗红艳的乳尖直挺挺地竖着,到像枝头刚熟的樱果儿一样诱人——她觉得胸前一凉,双手试图就要替自己捂住,偏叫他用手就按住她双手,将她的双手制向她的身后,这姿势叫她嫩乳挺起。 他嗤笑,另一手从她腰间抽起,大手抚过这对嫩生生的俏脸,所触及的柔腻感叫他爱不释手,又往上重重按压了一下,按压得她又一声呜咽,委屈得不得了。 “表舅,表舅,”她哼哼着,有点儿娇气,又有十足的委屈,“表舅,你弄疼妙儿了。” “疼吗?”他问她,还同认起错来,“到是表舅不知轻重,把妙儿给弄疼了,表舅给妙儿赔不是?” 他这般儿的,就好似黄鼠狼给鸡拜年了。 惊得她往后缩了缩身子,只觉得臀后那抵着的物儿愈发的硬梆梆了,叫她就缩着身子了,既想了躲了他落在乳上的手,又想躲了他抵在后臀处的那物儿——却是前后躲不掉,生受着这叫她羞得不行的处境,“别、别……” 他眉眼儿含笑,到像是个最亲的人,“不让表舅赔不是吧?” 他自说自话呢,“那妙儿就同表舅赔不是吧,既能叫你表哥碰了,又叫秦引章碰了,怎的不叫表舅碰呢。妙儿可不兴这样儿的,不能厚了他们薄了表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