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岛文本》 分卷阅读1 /p /p 题名:荒岛文本 作者:时花唐水 文案: 两千块引发的血案 “从荒岛开始,一切重新开始了。” ——吉尔·德勒兹《荒岛存在的因由》 - 唐豫进×时停春,小贱人×假正经 第1章 快与慢-01 “我好像快死了。”唐豫进可怜地看着时停春的脸,“哎,你再不抱我就要来不及了。” 他在示弱。时停春这么想着。而不是他真要死了。毕竟他知道自己对他做了什么,不过往这人的腿上插了一刀,为了赢下一次赌局而已——当然,这也只是个借口,这一刀更多是对他欺骗他的报应,这一点他们都心知肚明。而对于一个已经在生死边界走过无数次的男人来说,这一刀倒也不会就这样轻易地夺走唐豫进的性命。 要不了他的命,时停春要的原本就是他别的东西。“我可以给你找医生。”他看着地上的男人说,“如果你愿意说点好听的。” “刚刚还不够好听?” “让我抱你算什么好听?” “行吧,那我再想想……哎,对了,你是我操过的鸡巴最大的男人——这样算好听的吗?” 唐豫进是个贱人,也许不仅是对时停春来说,对所有人他都是这样的角色。他们在两个月前相遇,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唐豫进正赤裸地躺在床上,被一个看起来还没成年的红发男人含着阴茎,抚摸身体。表情看起来有点无聊,声音倒是喘得挺浪,至少把窗户之外路过偷窥的时停春给听得勃起。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正准备回到房间将自己的情欲纾解,却是先一步和唐豫进对上了眼。于是十分钟后,唐豫进走进时停春房间,借他浴室洗了个澡,也将在他洗到一半时走进来的时停春压进了浴缸。 “……你想操我?”被压到身下的男人曾这么问他。 “不然来你这干嘛啊,小帅哥。”唐豫进的手毫不犹豫地褪下时停春的长裤,手指也探入他的腿间,“你想操我也行,不过要收钱的。” 时停春没在当晚给钱,由此在浴缸里被唐豫进操了一夜。做完唐豫进倒是给了他五百块钱。于是拿着这五百块钱,时停春在第二天将精液射到了唐豫进肠道里面。 “喂,你不会有什么病吧?”被内射完唐豫进才想到这点,也不避讳时停春地张开腿,有些苦恼地看向自己一片狼藉的腿间。而听到这样的话,时停春没有恼怒,也没有移开目光,边说边将唐豫进打量,甚至琢磨起要不要和人再来一发,“我可比你干净。” “真的吗,但你昨天就被我操了啊。”唐豫进对他笑出一口白牙,“第二次也没带套呢,现在还是你更脏一点。” 他们不知道能不能算是不欢而散,总之时停春想再来一次的愿望没有实现,后来更是有段时间没和彼此见面。甚至分开的时候也没有找对方询问姓名和联系方式,纯粹只是将彼此当作不重要的一夜情而已。 不过一个月后,到底还是不被期望地重新遇见。这次唐豫进总算穿好了衣服,虽然仍旧看着没个正形。有些过大的衣服松松垮垮地堆在身上,他就这样坐在一个不算起眼的角落赢下了一盘选美投票的十人赌局——所有人在零到一百之间选取任意数字,与选择后平均数的三分之二最接近者筹码翻倍,与结果相差最远者筹码清零。 唐豫进看人挺准,运气不错,更足够冷静。重要的是和他一起剩到最后博弈的,就是时停春那天看到的红发青年。到最后一局,唐豫进已经完全开始享受胜利,甚至直接公开了他的选择,将决定胜负的权力交付到了对方手里。 那个红发青年也没有叫唐豫进失望,在这样的情况下选择了他自己的胜利而不是唐豫进——所以唐豫进早就做了准备。他公开的数字是疯在他身上多少有点合理的99,却在提交数字的前一秒,将它改成了即使不能获胜,也至少能导致平局的0。 唐豫进还是挺怕死的。他到底没那么任性,愿意把关乎生存的胜利寄托于他人手心。 这场赌局让他赢下了二十天的时间和五万块钱,足够提供他在这个世界继续生存的条件,在这个生与死间的不毛之地,被居留者称为停尸房的地界。在这里他居无定所,只有大大小小的旅馆支撑着休憩的所需。所有无法或者不愿在现实中继续生存的人们都会在某一瞬间,暂时还不知原因地堕入这里,选择是被火焚尽,还是参与赌局和游戏,从而赢得在此地继续生存的时间和金钱。当时间消耗为零,烈火还是会焚烧上弥留的肢体。不过没有金钱,人还是能依靠各种方式生存下去。 游戏每周末定期开放,赌局由居留者自己筹办进行。停尸房的“规则”会发放游戏的奖励,而赌局则由玩家自己下注作为胜者的奖品。与此同时,游戏中总会直接遇上生存的风险,反倒是赌局基本上不需要忧虑能否保住性命。不论是时间还是金钱,在停尸房内都可以自行交易。也由此,在唐豫进赢下这场赌局的一小时以后,他被时停春带到旅馆开了个房间,坐在地上数着时停春给他的一千块钱,随后将钱往口袋一塞,脑袋往前一凑,十分敷衍地将他的阴茎含入嘴里。 没有人能告诉这里的居留者该如何离开这里,离开此地的人也都不会再有进入这里的机会。像是唐豫进,他因为一场意外濒临死境,已经进入这里一年多的时间,却始终没有找到离开的方法,逐渐变成时停春第一次见他时的那样——也是这里大多数人的模样。过着一种放纵而又混乱的生活,看着对一切漫不经心,却又始终恐惧被火真正焚上肢体,不得不在每次想彻底堕落的时刻从床上爬起,通过各种方式,赚取那么一点时间和金钱,靠增长的数据获得生存的可能性与安慰剂。 给唐豫进那一刀之前,时停春还和人上过几次床,喝过几次酒,有过那么几次金钱的交易,当作无聊的情趣,也顺带谈论起关于停尸房的一些信息。但他们始终没有交换自己的姓名,更不用说什么别的关于自己的事情,不管是过去的经历还是肉眼可见的数据。不过虽然不知道姓名和年纪,也不妨碍唐豫进叫时停春“喂”,时停春叫唐豫进“哎”——名字到底还是用来使用,形式如何并不重要,只要对使用者有意义就已足矣。 何况在这时他们的性交都主要靠偶遇进行,姓名的意义也进一步弱化了下去。时停春倒是考虑过和唐豫进发展段稳定的肉体关系,也不是真靠几次交流不多的性爱产生什么感情,主要还是担心唐豫进这人在外面乱搞出病还要传染自己。于是睡过几次之后,他试图找人要了联系方式,结果电话没能要到,半夜唐豫进还卷走他口袋里所有的钱溜之大吉。 钱 /p /p - 分卷阅读2 /p /p 没了倒不是最重要的,对时停春而言,更不爽的是被他其实没有那么看得起的男人这样明明白白地嫌弃。他这人报复心也算挺重,一周之后,他打探到了唐豫进的踪迹,毫不犹豫地将人抓住,但没有第一时间将他准备好的匕首捅进唐豫进的胃里,反而是带他一起进了某个特殊的赌局。 就是在这场赌局,他赢走了唐豫进几乎所有拥有的时间,将他的未来夺走,还在人腿上留下一道总是无法彻底消去的痕迹。他自认为要的不是唐豫进的性命,确实也只是让唐豫进在两天后不得不拖着还没好全的腿,进入新一局的游戏。 即使游戏里,一个伤了腿的男人更容易死去,甚至可能遭遇更糟糕的事情。但反正那时候不是他自己动手,不用对此负责。时停春在给人一刀的时候这么想着,他无所谓唐豫进面对怎样的结局。 -------------------- 终于写完这篇了!没意外是日更…… 第2章 快与慢-02 唐豫进是个怕死的人,他自己和时停春说,停尸房里大概没有人比他害怕死亡的来临。当然这样的话多少有点夸大其词,语言被创造的当下不过是为了骗时停春给他一点怜悯而已。他确实怕死,但害怕的只是一种死亡的想象性。他真正害怕的实体是等待死亡的感觉,一种他经历过的濒死的体验,而不是死亡本身所指向的意义。 他也经常参加赌局,不介意将自己的时间投入胜算不定的局势中去。但他运气向来很好,赢多输少,从未有像对上时停春一样的情况,差点把自己输了个精光。况且在时停春出手伤他之前,他其实以为自己是要赢定——毕竟他原本比时停春更快想出如何打破他们当时的僵局,只差那么一点,就能迎接他的胜利。 受伤的那天,他被时停春扯入的是一个特殊的赌局,规则不由他们自己制定,而是依靠随机生成的数据。只要在特定的地点就能被触发,赌注强制是一方百分之九十五的生存时间。难度通常不高,胜负往往也更靠运气。 刚被带进赌局的时候,唐豫进还有点想笑话对方,不先找他算账,而是干这样一件很可能赔本的事情。因此他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退出逃跑,而是决定和时停春玩这一局,甚至在能不能从人身上再坑点东西。进入赌局的五分钟后,没有更多的人再触发此地,于是人数确认,规则生成。他们所处的场景被切换进一片草原。不算复杂的规则也在他们眼前浮现—— 【赛马诡计】 2匹马,2位玩家。玩家各自选择自己认为最慢的马骑上,在不杀死对手及其所选马匹的前提下,使自己的马更慢一步到达终点,即赢得赌局。 ——【快与慢】。提示区如是呈现。 “不然你先选——哎,会骑马吗?”读完这几行字,唐豫进倒是一点不见慌张。也许是这样的规则看起来还算是公平,没有太多操作的空间,靠的更多还是运气——毕竟他们身旁的两匹马除了颜色一黑一白,其余倒是没有太明显的区别可言。 听到他的话,时停春也不跟他客气,懒得给他回答,径直走到黑色的马边,矫健地翻身骑上,顺便在高处斜了唐豫进一眼。“要帮忙吗?”“那倒也不用。”唐豫进看着副不着调的样子,上马的动作倒也同样稳当,还捡起他为数不多的礼貌,和人谦让了一下,“那您先走?” “不如你先。” “我不着急。” “我也不急。” “……” “……” 看到规则的时候唐豫进就想过可能会有这样僵持的局面,只是没有想到时停春还真是一点不怕在赌局里消耗时间,好整以暇地等待唐豫进的动作,甚至没多久还悠哉游哉地开始看起风景,以此聊作慰藉。这下运气的游戏似乎又成为耐心的对垒,只比他们谁先耐不住饥饿和劳累,先一步朝终点迈去,或者直接选择弃权——如此只需要付出一半的赌注给对方就行。 在游戏里,消耗的时间会比现实中缩减,但赌局里却是一比一地流逝,除此以外,所有的生理活动也按照正常情况进行,让赌局总不可能长时间的维续,即使没有分出胜负,也总会有人因为生理上无法坚持而选择直接认输放弃。 现在,他们面对的也可以是这样一个消耗的赌局。如果没有找出别的解题方式,那需要的就不是谁最后能赢得赌局,而是谁先选择放弃。 唐豫进以为时停春就是这样想的了,毕竟他看起来实在足够悠闲,一点没有消耗的焦虑。这让唐豫进一时还有点高兴,在想如果赢了这场赌局,也许能从人身上赚到不少时间。 “想什么呢?” “想怎么骗你的钱。”唐豫进稍微收敛了点他溢于言表的喜悦,趴在马上这么说着,不要脸到一定程度——当然二十分钟后,时停春还能看到他更不要脸的一面。“之前你给的钱也太少了,鸭子都叫不了,只能靠我去酒吧约免费的,结果活还没有你好呢。” 时停春直接忽略他后半句话,“我什么时候给你钱了?” “啊,从你那偷的钱。不要这么斤斤计较嘛,宝贝,我可是请你吃过饭的。”唐豫进对人露出个笑,恬不知耻地这么说到,“虽然只是一点早餐,但你也是吃了的嘛。” 时停春不为所动,“钱没有用就还我。” “你让我赢了我就还你,这样行吧?” “……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像是彻底放弃靠竞争的手段赢得赌局,时停春直接和他开始聊起了天,“哎,你到底叫什么,没名字不好骂你。” “那你赢了我就告诉你。”唐豫进对人露出个贱兮兮的笑,倒是挺符合时停春对他的第一印象,确实是个贱人,还犯贱地继续挑衅,“当然,你也得有办法赢才行。” 在这天之前,他们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对方。不过是凭借床上床下的一点交流,拼凑出一个残缺的形象。于是在挑衅之后,唐豫进还打算下马休息一会,却是先一步看到时停春拿出了他预料之外的匕首,还学着他也露出个笑。“那也不是没有办法。”时停春将刀向下比划了两下,“虽然不能杀死你的马,但我自己的好像没说不行。” 突然出现的匕首短暂斩断了唐豫进的思绪,一时间他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早做防备,明明也在停尸房混了挺久,却很少提前将武器准备——也许是不处于游戏或赌局中的停尸房还有规则对杀人这种事情限制,多数游戏也不允许玩家自备武器的原因。不过思绪只停滞了很短的时间,规则就重新浮现于唐豫进脑中,让他一下从时停春的话里得知他的意图——让自己的马永远无法前进,永远都到不了终点,自然就是最慢的马,能被判定胜利。 不 /p /p - 分卷阅读3 /p /p 过这样的方法很可能会导致平局,虽然唐豫进目前看着赤手空拳,但也不是不能找到方法让他的马同样无法再向前行进。这显然不是最优的解法,时停春也只是随口恐吓一下对方,本就不打算靠这种方法解决问题,所以他又提出了另一种可能,“不过杀马还是太血腥了——换成让你受点伤应该还是可以。” 只要唐豫进受伤到一定程度,无法继续赌局,就会被自动判定出局。 于是说完之后,时停春手上的刀就对准了唐豫进。看在他们睡过几次的份上,时停春也还是愿意给他一个机会,让唐豫进选择自己出局,还是选择被规则淘汰。 变故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发生。在时停春自认为拿捏了足够的气势,唐豫进不会再反抗的时刻,唐豫进却不再懒洋洋地趴在马上,反而收敛了笑,下一秒,毫不犹豫地直接动手反抗。没有武器,他一拳砸向时停春的脸,也不管自己的手臂同时被反应慢上一步的匕首划出一条还不算太深的伤痕。 这一拳在最开始让时停春以为他和自己抱有同样的目的想将对方判定出局,正想重新借着手上的武器找回优势,他却是在被击中后的一个恍惚后直接被唐豫进扯下了马匹。在他坠落的同时,唐豫进直接翻上时停春选择的黑马,脚跟往马腹一敲,趁时停春摔落在地的瞬间,熟练地驱马前行。 快与慢。提示牌如此提示。落地的瞬间时停春也明白了唐豫进的意图,于是他从地上挣扎着爬起,不顾身上的疼痛,重新翻上唐豫进选择的白马,紧追唐豫进而去。 赛程不过几公里。时停春落地浪费的那点时间使得他几乎没有办法让两匹速度差不多的马消弭彼此间的距离。也事实上,在想明白提示之后,唐豫进就认为自己已经赢定。先前的时间不过是用来麻痹时停春的注意,方便他抢夺对方的马匹而已。而两匹马也如他所预料的,速度并没有太大差别,甚至就像是完成某种任务而制造出的程序,跑到一半唐豫进就发现它们的速度根本没有任何区别。这样的发现更让他确认了自己的选择,不是赌运气的赌局,而是有必胜方法的游戏。走到这一步,离终点几乎只有一步之遥,时停春不再有什么翻身的余地,对此唐豫进多少有点得意忘形,回头就对时停春比了个中指,却又忘记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即使落后一段距离,那把匕首仍在时停春的手中。 不能杀死对手的马匹,也不能杀害对手本身。就像规则只需要被选择的马更慢一步达到终点,所有的限制都只是为了创造真正的条件,解题的方法也不仅一种路径。在方才和时停春的短暂交锋里,唐豫进察觉出他的身手并不能算太好,却没有多想一步,想到能在停尸房停留这么长的时间,时停春多少还是得有点过人之处——于是在他即将控制时停春的马迈过终点的前一刻,始终未被放开的匕首突然朝他飞掷,直直扎上唐豫进的大腿,力道和角度恰好使他连人带马地摔倒在地。 也就是在他挣扎着还想让马重新站立前行的一分钟里,时停春已经追上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比他更先一步跨过终点。赌局到此结束。场景化为虚无,只剩下重新落地的时停春,和躺在地上呻吟的唐豫进。 -------------------- 游戏的来源是《三个逻辑学家去酒吧》 第3章 快与慢-03 时停春后来也后悔过自己在这天的选择。不完全是后悔扎唐豫进的一刀,而是后悔在伤完人后,一时心软把人带去找了医生。早知道后来会发生那些事情,他就该直接让人自生自灭,不用等到时间耗尽,就因为失血过多死去。 当然,带人去找医生也不完全是他心软的缘故,实在是在那个当下怕唐豫进还能说出更多惊世骇俗的话语——时停春只是想让人说点好听的东西,叫他向他认错求饶,露出点可怜模样,却不想这人张口就是床上那点破事——虽然时停春承认自己确实很大。不过听多了还是听不下去,最后干脆捂住唐豫进的嘴,把人扛上车带走。只是一松手,唐豫进就又忍不住开口,“你还买车了,看起来很有钱啊。” 时停春一下就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通过后视镜斜了被他丢到后座上的男人一眼,“有钱你也不是你不还我钱的理由。” “……不就两千块钱,你刚从我这赢走六十天啊。” “哦,那你还有三天就要死了?”时停春查了一下自己的时间余额,确实增加了六十,让他从个位数一下跃入两位数的范畴。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难过,他也很少在意这方面的事情,而是大概算了一下,这六十天的时间既然是属于唐豫进拥有的百分之九十五,那他剩下的百分之五就不过三天多上一点。 不过对此他没有一点同情心理,愿赌服输,他愿意带唐豫进去找医生就自认为算是仁义至尽,“既然只剩三天,你就赶紧还钱——别拖到死了都没还上,小心被我奸尸。” “你怎么这么冷漠啊,死变态。” “哦?那你现在下车还来得及。” 抬头看了一眼外面荒无人烟的地界,低头又看了看自己左腿上的伤口,唐豫进只能暂时败退,稍稍收敛,“……行吧,小气鬼,还钱就还钱——等我治好腿还你。” 说完唐豫进右腿一蹬,双眼一闭,仰头直接装死,假装没听到时停春骂他的一句傻逼。这钱估计也真难要回,时停春总有种预感,还得和这家伙纠缠上一段时间。事实确实如此,半个月后他也没能彻底要回唐豫进从他这偷的钱,于是再一次坚定了想法,早该让人自生自灭,等死了还能捡唐豫进的尸体做做他的实验——他应该还不是变态,只是有点想不明白的事情,推动他至今还负责任地维持着他的性命。 当然,真说起来,奸尸这种事情他指不定真能干得出来。毕竟等他带人找了医生,替唐豫进又出了一笔医药费,直到手术结束,他看着床上还没缓过麻药劲,瘫在床上一动不动又神色恹恹的男人,对着这接近尸体的状态一时竟然又有点不该有的欲念。不知道是因为被人偷钱之后心理阴影太深导致的禁欲推动了当下的反噬,还是因为他那点控制欲确实能对着这样的唐豫进感到极大的满足。总之这样的欲望让他原本打算找人要到钱就走,却叫他等手术结束,选择给人买了个便宜拐杖,将人带到自己的车上。 “去哪?” “没想好。找个地方开房吧。”时停春咬上根烟,转头又看了眼似乎没听到他在说什么事情,正研究起他那根新拐杖的唐豫进,“或者就车上也行。” 唐豫进当然听到也听懂他说了什么——几分钟后装傻无效,他又不想真在车上被人操了。怕这么一搞,他的腿是真要废了 /p /p - 分卷阅读4 /p /p 。酒店还是很好,即使只是一百块一晚的便宜旅馆,至少有床,还不算小,刚好够他被剥光了摊到上面,跟具死尸一样,成为时停春的餐点。 口腔没多久就被勃起的阴茎填充,唾液更是不受控制地下流,唐豫进感觉自己被弄得有点狼狈,却又恰好满足他身上男人的需求,让时停春难得感觉到一具身体的真实——至少是当下正在发生的真实。心灵和肉体大概都得到了充分的抚慰,时停春也不是彻底的资本家做派,还是愿意也给人点奖赏。犹豫了一下,他倾身含住唐豫进的性器,原本只是半勃的阴茎很快充血挺立,又耸动着想朝着更深的喉道迈进,叫时停春不得不伸出手压制唐豫进蠢蠢欲动的索求,一会又干脆用另一只手处理起茎身未能全部进入的部分。 七八分钟的时间,弄得彼此的嘴都有点酸胀,总算同时达到高潮,射进彼此嘴里——对此时停春嫌弃地拿了张纸干呕,唐豫进倒直接恬不知耻地将精液咽下。“射那么快。”吐完时停春还再一次对唐豫进表达了他的嫌弃,对此唐豫进只给他一个白眼,附赠一个中指,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虚弱无力。 嚣张的男人还很快遭到再一次的报应。时停春也送他一个中指,只不过是借着唐豫进射他嘴里的那点精液,将手指直接送到了他的直肠里。 发泄过一次,肉体上的情欲在此时已比不上精神上的需求,于是时停春没再直接用阴茎操人,只是享受用手指玩弄唐豫进的乐趣。他手上技术不错,似乎比实在的性器还更好一点,至少唐豫进是这么觉得,不多久他就因为时停春的指奸爽到懒得动脑子去想什么事情。只知道张着腿,任由时停春的两根手指搅弄他的后穴,感觉到前列腺液从自己阴茎顶端不断流下,打湿一半的阴毛,还有点渴望能将阴茎顺带插入时停春的身体。 舔了舔嘴唇,肏弄时停春的幻想冒出,他更不再抑制自己的呻吟。叫得还是够骚,也像第一次那样直接把时停春给叫硬了。即使如此,时停春也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是用空余的手套弄起自己的阴茎,过一会又握着性器,用龟头隔着包扎蹭到唐豫进的伤口上去,得到几声痛呼,才没干出他实际想做的、更过分的事情,转而折了唐豫进受伤的左腿,将阴茎插入他的膝后的区域。 苍白的皮肤很快就被阴茎摩擦出了红痕,但唐豫进始终没阻止时停春的行动,甚至挺享受这样被亵玩的感觉,愿意在疼痛中确认自己的存有,得到一种隐秘的满足。 这一次的性事持续了更久。二十分钟后时停春将精液射进他的股间,射完也不管被他弄得有些瘫软的男人有没有得到发泄,使唐豫进只能自己动手套弄阴茎,才让情欲有了彻底地纾解。 射完之后,唐豫进也是真的瘫在床上不想再动,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的方向,却在几分钟后感觉胸被掐了几把,乳头也被人捏进指间,玩弄了好一会,乳头总算被人放开,他又感觉到胸肉正被人试图挤到一起——一低头,唐豫进就发现时停春的阴茎已经戳到他的胸上。“……胸就这么点,还没你的大,干不了乳交的。”唐豫进说着便拍开乱弄自己的手,将时停春朝着自己下巴的阴茎给掰到一边,给它换了方向,随后继续装死,“赶紧下去,你这玩意蹭得我乳头都硬了。” “自己骚还怪我?” “当然怪你,不直接给我用舌头舔,用鸡巴在这戳什么。”唐豫进斜他一眼,朝人勾了勾手,“不然你现在给我舔舔,我也不是不能原谅你。” “……” “屁股让我操操也行——坐上来自己动吧,我没力气了。” “想得美。”时停春龟头往他乳头上又碾了几下,才不甚满足地从他身上下去,穿好自己的衣服,又回来检查了一下唐豫进的伤口有没有被弄出什么事故。倒是运气不错,伤口意外地没有裂开,叫时停春难得上来的责任心彻底消退,衣服往人身上一扔——扔到一半又搜刮出这人裤兜里的一千块钱,毫不犹豫地塞进自己钱包,完全没有一点刚用完人的自觉,“还有一万,晚点转账给我。” 心疼地看着一千块钱被人拿走,唐豫进花几秒才意识到时停春说了什么,“不对啊,不是两千吗,怎么就一万了?” “给你治腿的钱。” “明明是你把我弄伤的吧——还拿了我六十天呢,人家都要死了。” “死了也别忘还钱。” 这话说得太冷酷无情,一时唐豫进也没了继续耍无赖的动力。虽然这件事说到底是他不对,但被人捅了一刀,这人还拿走了他几乎所有生存的时间,叫他多少还是有点脾气,同样需要发泄。于是脸色一沉,他瞬间换了个态度,“……知道了,你可以滚了。” “钱呢?” “腿好了还你。” “那你要怎么找我?” “你留个电话不就行了?” 唐豫进翻了个身,趴上床继续表演生气。却是没能坚持太久,就在一分钟后,被时停春抓住右脚脚踝往下一拖,随即后颈一凉,头发被时停春拨开,一根不知道哪来的口红戳上他的颈部。冰凉的膏体飞快向下移动,用了足够的力道,在他背上留下一串灼热的数字。最后的6直接圈上他半边的臀肉,时停春在他腿根点上一个深红的句号算是结束。像是干涸的血迹烙印上原本苍白的皮肤,等时停春写完,唐豫进还愣了一会,直到那管口红被塞进他的手中,才明白刚刚对方都干了什么。 “电话给你了,腿好了别忘了找我还钱。”离开前,时停春凑到他耳边留下这么句话,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当然,如果你没能撑到那个时候,我也能找到你——去给你收尸的。” 第4章 生与死-01 时停春那天走得爽快,直接拍拍屁股走人——拍的还是唐豫进的屁股,给人抽了两巴掌就毫不犹豫地从大门溜走,留身上一片狼藉的唐豫进在床上趴了好一会,才咬着牙拄着拐杖,去将身上的痕迹清理。 写在身上的号码自然而然地被水冲洗干净,唐豫进一点也没有留下它的打算,倒是时停春落在他床上的那管口红,上床后他盯着它看了好一会,还是把它揣进了兜里。 不要白不要,看着还挺贵的。就是不知道时停春怎么会随身带着这样的东西——想了下时停春涂着它的样子,唐豫进先是有点恶寒,没一会,又觉得时停春要是涂个口红主动送上门来让他操他,那好像也不是那么差劲。 脑子里塞满乱七八糟的东西,身体却无法继续支撑它们转化成为实际。之后的两天,唐豫进都在床上养伤,一边被临近死亡的恐惧磨损自己,一边又继续瘫在床上没有起床的动力。毕竟他剩余的时间也不足够提供他参与赌局的资本 /p /p - 分卷阅读5 /p /p ,游戏也还不到时间开启。 直到时间走向最后的一天,他才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报名了一个举办地点最近的游戏。 游戏大厅设置在一栋四层的小别墅里。唐豫进是第三个到达的人,领了自己的号码牌,大致扫了一眼先来的两个玩家。正好一男一女,男士戴着眼镜,隐隐透出有几分焦虑和阴郁,而女士面有病色,但神色上倒是更为放松,垂着眼看着手上的书,似乎并没有注意唐豫进的走近。 落座之后,他们也没有相互介绍,只凭借着身上的号码牌标识对方。面色阴郁的男人是一号,看书的女人是二号。刚找到地方坐下的唐豫进自然就是三号。 场上还剩下八个空位。紧接着唐豫进之后,四号也进入了大厅。这次同样是一位女性。看起来上了年纪,头发花白,坐着轮椅。在门口领取了号码,她便驱动轮椅,停在了二号的身边。 游戏里位置的挑选多数还是随意,只要佩戴好号码牌就足矣,当然,偶尔座位的选择会影响到游戏的进行——但唐豫进很少管这样的事情,他随意挑选时候的运气总是比他刻意做什么时来得更好一点。他更乐意将挑选座位的精力用于观察所处的环境。 接下来十分钟的时间里,又有两个男人走进大厅。五号看起来是明显的新手,看着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脸上的焦虑比一号来得还要明显,身体更像是绷紧的弦。 与他相比,六号显然更游刃有余,他身上有明显训练过的痕迹,古铜色的皮肤,身上的疤痕塑造出一种危险。一进门,他就直接坐在了最中间的位置,张扬得让唐豫进想他不是能活到最后,就是最先被淘汰的人选。 看到这里,唐豫进还有点兴致缺缺,没找到特别感兴趣的对象,似乎也没什么好男人能让他在游戏里找点消遣。很显然,目前的两位女士给他的印象都比这些男人来得更好一点。这样的想法让他正打算起身,在附近逛逛,却是先一步看见第七个玩家走入了游戏大厅——一个他预料之外的男人,唐豫进停下了准备站起的动作,看着时停春领了号码牌,从门口进入大厅。 他确实没想过会在游戏里再一次见到对方,毕竟时停春刚从他这赢了六十天,怎么也不会有生存的风险,显然没有必要进入游戏,一不小心还可能丢了性命。可他确认再三,自己并没有看错,甚至时停春也认出了他,分给他一个眼神——下一秒唐豫进就回敬他一个不甚明显的白眼。 简直有病。翻完白眼唐豫进如此腹诽。但他到底也没什么可指摘对方的立场,更不可能为了他而退出游戏。只能一个人不爽,大腿上的伤口更随着时停春坐到他的身边而感到隐隐作痛,很想给他一拳——这样的想法冒出,就让唐豫进自己也感觉到幼稚得不行。 于是在那一个眼神的交换之后他们就再无交流。时停春虽然坐到唐豫进身边,但还是装作不认识对方的模样,唐豫进显然也抱着一样的想法,甚至都没再多看时停春几眼。只在最开始时还给出一点适当的打量,使自己不至于在玩家里显得扎眼。 好在第八位玩家很快进入,和第九位一起。前者是位成熟的女性,后者则是有些瘦弱的年轻男性,意外地看着像是一对情侣,又有点像上下级——也许这两种身份可以同时进行。几乎没有犹豫,八号便挑好了位置,她的男伴也跟在她身后追随了过去。 随着他们的落座,场上还剩下两个空位,五分钟后便等来了他们的主人,十号和十一号,一个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和一个看起来还是大学生的小个子女性。 玩家到齐,大厅中央的屏幕亮起。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进场,白底黑字的规则在屏幕之上显现。一切和过去一样,唐豫进和所有人的目光一并投注上了大屏: 【本杰明的治疗】 你们身患绝症,但受到邀约来到此地。12个房间,11位访客,每日将有1位病人可以接受本杰明医生的治疗,从而获得新生,也有1位病人会不幸死去。生与死的决定权掌握在命运的卡牌手里。当场上仅剩3位初始玩家,即可到游戏大厅按下按钮,结束游戏。 -时间表- [8:30] 抽卡时间:玩家集合到游戏大厅进行抽卡,卡牌中有1张“生”牌,1张“死”牌,其余均为空牌。 [9:00-16:00] 自由交换时间:玩家可与场上任一玩家达成交换意向,单独到一楼的公证处交换卡牌。每人每两日至少要交换一次卡牌,每日至多交换三次卡牌,和同一玩家只能交换一次卡牌。每交换一次卡牌,可使最终奖励翻上一倍。卡牌交换只能在公证处进行,玩家不可私下主动向他人展示及交换卡牌,交换结束后方可确认卡牌牌面。注意:此时段内,不允许使用暴力,尤其是用以私下交换或夺取他人卡牌。 [16:10] 结算时间:本杰明医生会来确认玩家的卡牌持有情况。“生”牌持有者将获得本杰明医生的治疗,当晚可进入医生的诊疗室,之后无需再次参与抽牌。“死”牌持有者将病情加重,不幸死亡。空牌持有者不会有任何变化,需要等待下一次抽卡。在结算时间到休息时间之间可以自由活动,但请注意,不要打扰到医生的治疗。 [22:00] 休息时间:请玩家及时进入房间休息,以免房间外的夜风加重病情。 提示:【生与死】 规则不算太短,有人已经从口袋拿出纸笔记录。唐豫进自然也是跟随大流,将笔记做好。比起他这个人,他写字还正经一点,不至于所有笔划七零八落散了一地。虽然每个字还是都黏在了一起,但时停春偷瞄的时候勉强能看出个正形。 他也就瞄了一眼,随后便将目光投放到大厅中央的卡牌桌上。十一张牌整整齐齐地码在桌上,目前谁都不知道,明天究竟还能剩下几张继续游戏。 也许是九张。也许会更少。当然,也不是没有别的可能性。时停春再次看向游戏的名称,总觉得那之上有几分可疑。可惜现在应该没有人能解答他的疑惑,场上没有人看起来属于那个领域,包括他自己。但人也不是没有可能被表象欺骗,将街道上的玻璃误认成为冰雪,由此进一步怀疑这个世界和他的知觉是否真正建立过联系。 他不只一次犯过这样的错误,被他的感觉欺骗,时停春这样想着,但至少过去的经验能让他长了教训,推动他重新接近这个世界的真实,确认这一切的真相,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又究竟要朝哪个地方走去。 不过确认答案之前,更重要的还是现实的问题。在每个人记录笔记的时候,大厅里的时钟已不知觉地走向8:30,第一天的抽卡时间正式开启。“规则既然没有说, /p /p - 分卷阅读6 /p /p 那我们就按号码顺序去抽卡吧。”坐在最中间的六号先一步地开口,“反正都是靠得都是运气,顺序怎样都算公平。” 暂时没有人愿意开口反驳他的话语,于是作为一号的眼镜男在原地犹豫了一会,便在六号的注视下走到桌边,将他的卡牌抽取。他没有当场确认卡面,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表情透出端倪。在他之后,二号紧接着过去,不到五分钟,所有人都抽取了自己初始的命运,坐回自己的座位,开始确认卡面,或者,更愿意继续等待一个独处的时间。 在十一个玩家里,唐豫进倒是没那么多的耐心,甚至一抽完卡,就直接看了牌面。空牌。看来他手气不错——至少比他旁边一开场就抽到死牌的时停春更好一点。 离交换还有不到半小时,这样好的一个空隙,不用六号安排,唐豫进便直接起身,拄着他的拐杖,说要去看看房间。他本来也不是征求谁的意见,说完就直接行动,慢悠悠地撑着拐杖前行,也不掩饰他左腿的伤情。 大概晃了一圈,别墅的地形并不算复杂,公证处在一楼的角落,客房则安排在二楼到四楼。每层四间,号码按顺序已经贴在了门上,从下到上,从左到右,数字逐渐增大,四楼剩下的最后一个房间则挂着诊疗室的牌匾。说是诊疗室,似乎又更像个安全屋。至少不能被打扰这点,还是能规避一些来自玩家之间的风险——毕竟,每日一张生牌,没有自相残杀的环节,很难自然达成最后只剩三人来结束游戏的条件。 当然,也不是没有别的可能。和时停春一样,唐豫进同样注意到了游戏的标题。本杰明的治疗。对他而言,这不是一个完整的标题,而是一个并不完整的实验。 -------------------- 游戏设定有参考韩综游戏的法则+某个思想实验。 具体的思想实验来源为了不剧透就晚点再放啦hhh 第5章 生与死-02 交换正式开始之前,唐豫进有些困难地逛完了别墅,还躲进厕所抽了根烟。在烟雾弥漫的空间里,他垂着眼靠在墙上整理到目前为止的信息,刚得出一个想法,抬眼就看到时停春从门口走进。 “……怎么又是你。”他手贱地拿拐杖绊了时停春一下,没把人绊倒,对此他还有点失望,只能用拐杖点点时停春的脚,“喂,不是时间很多吗,没事参加游戏干什么?” 时停春脚步不停,不过还是分他一个眼神,“怕你把我忘了,过来找你要钱。” “瞎扯,说得像你知道今天会遇到我似的。”唐豫进哼笑一声,将离开的男人又扯了回来,“你抽到什么了?” “空牌。” “假的吧,我刚刚偷看到了。” 时停春脸色一点不变,继续睁着眼睛说起瞎话,“诈我没用,你是瘸了不是瞎了。” “说谎小心硬不起来哦,变态。” “……你想干什么?” “要不要和我合作?” “不要。” “那我就不还你钱了。” 唐豫进理直气壮地这么威胁,仿佛他才是那个债主,而不是他欠了时停春一万块钱,说完他还得意地朝人扬了扬眉毛,拐杖更不要脸地敲两下时停春的膝盖,“喂,跟着我不差的,咱俩一起赚钱多好,考虑下呗。” “等你能活过今天再说吧,小瘸子。”上下扫唐豫进一眼,时停春毫不掩饰自己对人的嫌弃。凝滞的脚步重新迈开,他拍开唐豫进扯他的手,松了皮带,拉下裤链,还是去干了来厕所该干的事情。当然,如果旁边没有个唐豫进即使废了腿也要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一切也许会更好一些。也不知道这人怎么能那么自然地叫他变态,明明这家伙才看着更像变态一点。 大概算是合作失败,不过唐豫进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气馁,干完变态的事情,还毫不避讳地跟着人一起回了大厅,不长的一段路,他还故意假装腿脚不好,不小心往时停春身上蹭了几下。他的心思一点没打算遮掩,时停春实在看不下去,干脆直接上手扶他,至少将主动权重新握回自己手里抓好——虽然好像给了他得寸进尺的机会,唐豫进脑袋往他肩上一靠,十分熟练地将嗓子一吊,做出一副柔弱模样,“你对我真好。” “……有病赶紧去治。”时停春懒得陪他演戏,把人扶进大厅,就远远地躲到一边,希望他自生自灭。 八点五十八,他们是最后回到大厅的玩家,也是在唐豫进找了个地方靠好的时候,交换时间正式开始。一到点,八号和九号便直接朝公证处的方向走去,显然早已商定。这样的行为之下,他们大概都没拿到死牌,如果他们确实是一对情侣。唐豫进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掏出个小本记起笔记。当然,也不排除他们之间有谁拿到死牌之后,故意做这样的事情,混淆他人视听。 不过生牌在谁手上唐豫进还没能看出,死牌在谁手上他已经猜得差不多了——也不完全是猜的,主要是刚刚靠到时停春身上时偷摸看了一眼。时间太快,只看出是特殊的花纹,没看清是生是死,但从时停春先前骗他的行为里,答案也基本能够确定。 于是他的视线在场环绕一圈,又记了几笔,才收起本子,假装漫不经心地晃到时停春身边,“哎,七号,要不要跟我换个牌啊?” “我不急。” “真不要我帮你?”说这话的时候唐豫进还是压低了一点音量,毕竟大厅就这么点空间。不过说完这句,他就没有继续遮掩,“我是空牌。不想等到强制换的时间,早换早好,还能乘个倍数,你觉得呢?” “哦?那你不问我是什么牌?” “看你诚意嘛。” “怎么就挑中我了?” “你长得帅嘛……不换我找别人也行。”唐豫进倒也无所谓,“换不换?不换我找别人了。” 犹豫了没多久,时停春还是点头,“行——我也是空牌。” 他们是第二对进入公证处的玩家,紧接在八号和九号之后,也正好能看清这一对气场古怪的情侣出门时的表情。唐豫进的目光没在人身上停留太久,只扫了一眼就推着时停春进去。一分钟不到,他们交换好了卡牌,又在房间内停留了一小段的时间,确认交换后的卡牌,将表情整理,才走了出去。 不出唐豫进预料,时停春抽到的确实就是那张死牌,黑色花纹,勾勒出一个机械傻瓜式的人影。有点像死神,但显然意味的是另外的东西。在走出门前他将卡牌收好——他当然不是好心要帮时停春,只是强买强卖,将他们原本没谈拢的合作直接靠这样的手段固定。 他也不打算将死牌留在手上太久。一出门,他就开始搜寻起下一个目标。两天必须交换一次卡牌,卡牌交换也能 /p /p - 分卷阅读7 /p /p 获得翻倍奖励,这让场上的一些人早已蠢蠢欲动,但也有人已经找好同盟,只等着更好的时机再进行交换。于是唐豫进的目标就不是这些剩下的人,而是直接走向了已经交换过一次的八号。 给九号一个微笑,他就直接把八号拉到了墙角,开门见山,“和我交换吗,八号?” “你不是才刚换过?” “是,想要多攒点奖励——我时间没剩几天了,怕只靠原始奖励撑不到下一次游戏。” “看来你之前是输惨了吧,这还相信这次能赢?”听到这样的话,八号总算从侧身的姿势转向正对着他,“不过为什么来找我啊?” “你看着比较聪明。”唐豫进对人眨了眨眼,“特殊牌应该不会在你手上。” “把你的眼睛管好。”八号明显不吃他这套,“那我又该怎么信你?” 被制裁了眼睛,唐豫进也没能正经到哪里,张口就编,“七号是我男朋友哦。” “……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呢。” 话是这么说,八号却多少有了动摇。她从唐豫进身上倒是看出点同路人的气质,也正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愿意考虑他的提议。如果唐豫进是空牌,他们交换倒确实不亏。重要的是,这游戏里建立一定的信任也还算是重要——哪怕是找到能让人相信的感觉也行。 于是纠结了一会,她还是决定赌这一把,反正她还剩两次交换的机会,实在出什么意外,还是能再找人把卡牌换掉。“三号,”她学着唐豫进的样子,也缓缓露出一个笑,“这才第一天,干什么坏事的话,后面可是很难度过的啊。” “这话也送给你。”唐豫进说,“虽然换到死牌的人基本不会当场揭穿换给他的人,但等结果揭晓,算一算今日的交换,追根溯源,大概还是能找到那个人头上——是这个意思吧,八号?” 但还是有人愿意赌。只要他认为自己接下来的运气能足够好,并且游戏能在三天内结束。不过,怎么看一个拄着拐杖的残废也不可能是结束游戏的男人。倒是他那个所谓的男朋友——还是怎么看怎么不像,八号收回了眼,跟着唐豫进走进公证处,成为今日第四对交换的玩家。 在他们之前,一号的阴郁男人和十一号女大学生已经有了一次交换。而在他们之后,唐豫进又找十号中年男进行了一次交换。时停春和八号,十号和一号,五号和六号,六号和二号,一号和五号,也都按次序单独进入房间完成了一次交换。 生牌的归属在交换中已经明了,而死牌的去向对唐豫进则更没有意外,甚至那个人已经展露出崩溃的迹象——但没有人会对他施加同情,毕竟这原本就是淘汰制的游戏。 下午四点十分,所有人准时集合在了大厅。始终未曾露面的本杰明医生终于出现。一个很有精神的中年男人,但并不是一张容易让人记住的脸。至少对唐豫进,他能记住的只有他的名字,“马丁·本杰明”。他的胸牌上如是书写。 “现在让我们确认诸位的卡牌。”医生站到了大厅的中央,如此宣告,却并没有上前查看任意一人的卡牌,而是准确无误地看向了五号的方向,“看起来我们已经有病人要撑不住了。真叫人遗憾,我一晚只能治疗一位——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语调古怪地说到这,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五号的额头,“那么为了避免更重的痛苦,希望它能让你解脱,先生。” -------------------- 晚上还有一更√ 第6章 生与死-03 一颗子弹穿过想要逃跑的男人的头颅,一张刻着机械傻瓜的死牌也从五号的手中被医生回收。同样被回收的还有尸体,有两个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游戏大厅,一人带走了五号的尸体,一人清理好现场的血迹。 一切在五分钟不到的时间里结束,在场剩余的人不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就是恐惧到不能发出任何声音。而医生看起来也很满意大厅内的安静,缓缓露出一个笑容,这次他看向的是九号。“恭喜你。”他对九号说,“有人赋予了你生命,你也没有被人偷走你的生机。” 偷窃不属于暴力手段。这一点被游戏的主宰彻底挑明。很显然,有人脸上出现了懊恼,也有人没有什么反应。不过今天的卡牌时间虽然结束,但明天大概还是能再继续。医生带着九号离开,剩下的人各自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间等待晚餐。或者是等待暴力的来临。比起虚无缥缈的运气,总有人更希望能将局势掌握在自己手里。没有什么比杀戮能更快解决这种淘汰游戏的进行。 指不定今晚就能杀到只剩三个,唐豫进靠在床上这么想着,拖着自己的一条残腿,其实也没太想好要怎么处理问题。对这种暴力事件他暂时没有什么解决能力,于是决定先吃个晚餐,恢复一下精力。咖喱饭加上柠檬茶,唐豫进对今天的晚餐很是满意,吃完就把自己卷进被子,舒舒服服地睡了半个小时,直到听到敲门的声音。 来的人是八号。这点不出他的预料。不过他也没有开门,只是隔着门板,和人打了个毫无诚意的招呼,“晚上好啊,八号。” “刚刚有人怀疑是我把死牌换了出去。” “哎,怎么会这样呢?” “你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那倒没有,不过你如果被怀疑的话,是该想想今天和之后的事情了。” “……我知道了。”沉默一会,八号倒也走得干脆,知道从唐豫进这里肯定问不出什么,倒不如为夜晚的到来做些准备。走廊更不是个聊天的好地方,显然还是房间里更为安全。 确认八号彻底离开,唐豫进叹了口气,躺到床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已经随着一局交换结束,而失去光泽的卡牌。一张空牌,上面空空如也。是他从八号手中得到——那张死牌他并没有换给八号,而是换给了十号。 至于从十号手中换来的空牌,则已经还给了时停春,又被时停春交换给了八号。他自认为还是仁义至尽,没直接将八号推入死局,只不过是混淆了死牌的来源而已——规则从没有说一个人只能拥有一张卡牌,卡牌也只是不能通过暴力手段转移。多停留在公证处的那段时间,他就从时停春手上得到了他的卡牌。 在这种情况下,唐豫进依靠持有的两张卡牌,在他的交换序列里插入了一个其实是属于时停春序列里的八号,如此,十号在唐豫进和八号换完卡牌后收到他的死牌,自然以为是八号将死牌换给了唐豫进,而如果是八号拥有死牌,也可以通过她的交换序列推断最开始是从九号手里流出。介于八九号的关系,主谋看起来也更像是八号而非九号,即使最终的结果是九号获得了生牌 /p /p - 分卷阅读8 /p /p ——但谁能说得到生牌一定就是一件好事。 由此,八号成了众矢之的,而唐豫进倒勉强还能装傻下去。不过八号也不是从他这一无所获,唐豫进想,至少她拥有了知晓更多事情的权利。 虽然他耗费了一定精力,也算试探了一下规则的边界,但总的来说他的收获也并不是最多,他那个被他强行绑上船的同伙,似乎才是最幸运的玩家。遇到他这样一个好伙伴,替他轻松解决了死牌的问题——怎么说也该给他点奖励。于是等了半天没等到时停春上门,去浴室洗了个澡,唐豫进便自己上楼,找人讨要他应得的奖赏。 夜色已逐渐降临。晚上七点零七分,唐豫进总算从外墙翻上时停春的窗台,撬开锁,他不急着发出声响,而是想着自己来得够巧——刚好看到时停春刚洗完澡,只围了条浴巾出来,甚至很快还把浴巾解下,背对着唐豫进,站在窗边将衣服换上。 身材是真的不错,看起来也很适合后入。唐豫进的目光将人从上到下扫描了一遍,刚吃饱不久,又觉得自己有点饥饿。他靠在窗台上想入非非,等人下身穿得差不多了,才跟个流氓一样,朝时停春吹了个口哨。“喂,身材挺好的嘛,七号。” “……怎么,第一次看啊。”距离得还是有些远,唐豫进不确定时停春是不是在发现他的同时红了耳朵,不过看起来确实有点不自然的样子。飞快地穿好上衣,时停春皱着眉走到唐豫进的面前,在离他还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打量了一下他的腿,才开口问他,“你怎么来了?” “今天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想看下某人有没有点良知,知道要给他以德报怨的同伴一点奖励。”唐豫进重新把窗户锁好,就朝时停春张开手,“哎,下不去了,能不能抱我下去啊。” “下不去你又怎么上来的?” “我给你个机会抱我呢……真不解风情。” “我怎么没看出你有什么风情?” “嘁,没品位的臭男人。”半天没等到时停春来抱他,唐豫进只能自己拄着拐杖下窗。他走下来的时候时停春总感觉错过了什么,但等唐豫进坐到他的床上,他又不能继续将这件事情思考。“你想要什么奖励?”这次他盯着床上的男人,总算说出了点正确的话。也是说完之后,唐豫进就对他勾勾手指,“过来帮我舔舔。” “……舔什么?” “舔什么都行,脚也可以的哦,我都洗干净了。”唐豫进将右脚从拖鞋里抽出,在时停春面前晃了两下,不知道到底是挑衅还是勾引——总之时停春从来没分清过他这两种行径。他也没能再多晃几下,就被时停春捉住脚踝,推倒在了床上。 后背撞上床面,唐豫进眉毛一挑,“原来是想亲嘴吗?”他看着压到他身上的时停春,这样近的距离,顺势就撅起嘴想讨个亲吻。可惜人没能亲到,反而几秒后,压着他的男人伸出手,将他上下嘴唇一捏,弄成鸭子般的形状往外一扯,“亲过不少人吧。”扯到不能再往外,时停春才嫌弃地松手,顺带从人身上重新站回了地面。 “也还好吧,比睡过的少呢。”唐豫进还不死心地想再来亲他,但随即是裤子先被人扯掉,两腿被时停春分开。这让他不再执着于亲吻,以为时停春总算能给他什么服务——谁知道长裤脱是脱了,内裤却被留在身上。不仅如此,时停春脱了他的裤子,都没多看几眼,转身就开始在床头柜找什么东西。 唐豫进来找人的目的自然是想睡他,怎么也没能想到会在上门的十分钟后,被找到医药箱的时停春摁在床上上药。明明姿势足够下流,时停春就坐在他的腿间,很方便帮他干点别的事情,此时却只盯着他腿侧的伤口,手法还算轻柔,但姿态又过于认真地将他伤口有些崩裂的地方处理。 伤口不大,但有点深了,两天的时间也没能让他好上太多,大概率是会留疤——如果现在他所感知到一切真的是属于一个真实的世界。一边处理伤口,时停春一边又陷入他惯常的怀疑,一不留心就下手一重,随即听到唐豫进的一声痛呼,下一秒,就被某个精力过剩的伤患咬上他的肩膀。 “你轻点。” “……那你也别咬我。” “哦。”嘴上这么答应,唐豫进还是又在人肩头啃了两下,也算是发泄点没能疏解的情欲,才把脑袋一歪,放上时停春的肩膀,“哎,现在这算是奖励吗?” “不是。”时停春将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收好药,换了新的棉布和绷带给人包扎,“就是有人良心发现,发现你还挺有用的。早知道不捅你了。” “我确实很有用。有很多用法呢,你要不要试试。”唐豫进总是这样,得了点好就容易翘起尾巴,“考虑现在用点别的东西捅我吗?” “……一点?” “唔,一根。或者你要是真良心发现,也让我用根别的东西给你捅回去——哎哟。” 脑袋被敲了个暴栗,唐豫进委屈地往床上一躺,十分熟练地装起了可怜,可惜观众不大配合,演了半天也不见时停春理他,只好偃旗息鼓,暂时作罢,等时停春替他包扎好伤口,才将人扯到床上,压到身下,露出个神秘兮兮的表情,说的却还是那点下流无耻的话,“我好久没和别的男人睡觉了。” “哦,那关我什么事?” “我的意思是……我今天干净一点。”在唐豫进说出这话的同时,他也听到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和尖叫。不过这和他暂时没有什么关系,甚至可能让他觉得更为刺激。在随时可能丧命的环境里,紧张的情绪还不至于压制他的情欲,反而进一步降低本能的阈。他看着自己身下的时停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手也直白地摸上他的后腰,“所以我能干你吗?或者你想操我也行。” 第7章 生与死-04 已经走到这步,这晚他们还是没有睡成,时停春门板突然发出的一声巨响打断了唐豫进已经在时停春的默认下开始的节奏。让他不得不黑着脸,把手上时停春的裤子给人套上,顺带自己也重新穿好了衣服,拿起了拐杖,气急败坏地蹦去门边,透过猫眼,去察看打扰自己的对象。 他生气的模样明显,倒是让还倒在床上的时停春笑了两下。“你这样倒是可爱一点。”他慢悠悠地走到唐豫进身边,“外面什么情况?” “可爱的话你不然亲我一下,今天好不容易才开张呢。”确认了一下战场暂时还没打算真正波及到他们这边,唐豫进又泄了气,往走过来的时停春身上一挂,闭眼撅嘴等了一会,没等到时停春来亲他,只能不大高兴地开口,“是六号。” “他一个人?” “被他追的那个人看不见。刚刚撞我们门上了。”唐豫进叹了口气,“不是四号就 /p /p - 分卷阅读9 /p /p 是十一号——不过十一号的房间挨着诊疗室,应该不太可能是她。” “幸好你今天爬上来了。” “是啊。不过也不知道是谁比较幸运呢。” “可能是我比较幸运。”并不是很有危机感,时停春还能一本正经地和他开起玩笑,但不等唐豫进想顺杆上爬,他就拎着人回到床边,从抽屉里拿出把手术刀,塞进唐豫进手里。“送你个武器。” “你哪来的啊?”他这动作叫唐豫进有些意外,意外这把刀,也意外时停春把它给他。唐豫进将那把有点过于精巧的道具握进手中掂了掂,“你去过四楼了?诊疗室?” “你没去过?” “啊,只敢在门口看一眼。”他伸出食指在时停春面前晃了两下,不知道表示的是一眼还是两眼,晃完后,食指又转而勾起时停春的下巴,语气轻佻,“哥哥,快跟人家说说,都在里面看到什么了?” “没什么特别的……你给我正常点。”时停春斜他一眼,“你觉得里面该有什么吗?” “什么人体实验啊,各种标本啊,可能还有僵尸小怪兽什么的——这才比较像是游戏吧,抽个牌再让我们自相残杀算什么啊。”唐豫进露出个失望的表情,“而且这次的NPC还有名字呢,说里面没问题,也太无聊了吧。” “那你觉得什么有问题?生牌?还是死牌?” “规则就很有问题了。”一点不避讳时停春,唐豫进从口袋里掏出他的笔记本,翻到记下规则的那页,用笔勾画出了几点。不过还不等他说话,时停春凑过来,就先发表了一句评价,“你字好丑。” “又不是写给你看的……傻逼。” 原本还想继续骂他几句,走廊外脚步声再一次响起,重新拉回了唐豫进的注意。他将目光转回纸页之上,话语却展明他对时停春的意向性,即使他在他的视觉里缺席,“你认为我们这个游戏几天能够结束?” “看他们杀人的速度吧。”时停春说,“指不定今晚就能结束。” “如果不杀人呢?” “不杀人的话,游戏到第四天结束就会有四个生牌,第五天结束就只剩一个人能够抽卡——除非生牌另算,否则根本结束不了。” “是啊,而且为什么这次结束游戏是需要玩家主动到大厅按下按钮——明明以前都是规则自动判定,只要满足条件就能结束游戏。”唐豫进边说边在纸上画了个小人,画的和写的一样丑,时停春暂时看不出他画的是什么东西,“所以玩家到底要代替规则判定的是什么?如果明天生牌的持有者还能正常出现,而死牌的持有者应该能被归类算是死亡。空牌不会有什么变化,只剩下生牌——也许就是要玩家判定,他到底还是不是最开始参与游戏的那个玩家。” “如果不把生牌算入存活的人数,那么不用自相残杀,第四天也能自然结束游戏。” “是啊,如果我们不认为生牌的持有者在发生某种变化后,还能算是最开始的人的话。”他说着又在纸上添了一个小人,“当然,死牌也不一定是真的死了。明天再看看情况吧——你可不要活不过明天哦。” 总算完成了他的画作,唐豫进又诅咒完时停春,就将刚刚画的两个小人撕下来塞进时停春手心,“唉,今天没有睡成,画个小黄图送你当纪念。” 依稀辨认出纸上一上一下的两个小人分别是谁,时停春拧上唐豫进的耳朵,“……赶紧滚,有病。” 睡没有睡成,滚也没有滚成。走廊外突然传来的尖叫让唐豫进趁人一个分神,便直接滚进时停春的被窝,和人挤了一会,才捏捏时停春的腰,问他要不要出去帮忙。只是答案几乎不需要思考,就像现在九个房间,除了外面的两人和他们,剩下的五个都房门紧闭,很显然没有人有对上六号的胜算,更多只想着自保。甚至可能在庆幸有人代替自己动手,加快游戏结束的进程。 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游戏,人的道德在停尸房这种地方也早就走向消亡,也许现在有人走出去按下大厅中间的按钮,游戏都有结束的可能。 “……其实你晚上不来的话,我也打算干和六号一样的事。”这是时停春思考之后,给他的一个回答。“怎么,你想出去帮忙?” “来不及了吧。”唐豫进把脸埋到时停春胸上,“……好吧,没有啦,我就是害怕。” 四号的血最终还是溅到了六号的房门上。她能坚持这么久已经足够让人意外,但终究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哪怕只是递一把武器给她,还给自己找了足够充分的借口,一把武器对一个轮椅上的老人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只是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离22点还有一个小时多的时间。唐豫进暂时也没了骚扰时停春的心思,毕竟没过多久,他就知道了六号选择的下一个目标。他听见楼下传来的巨大声响——时停春楼下就是他的房间,房门被消防斧劈开,很快就遭受了一场洗劫。好在六号半天也没能将他找到,总算放弃在他这里继续浪费时间。 还剩五十分钟。唐豫进从楼下的响动判断他又去找了二号。只是奇怪的是,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所有动静似乎就在二号门口戛然而止,空气不再有任何变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直到离22点还剩下几分钟,他才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下跑进他们隔壁的房间——显然是六号制造了这样的声响。 时钟走向22点,所有响动重新归为平静。寂静的空间里,唐豫进只能听见时停春的呼吸,又依靠触感构建心脏跳动的声音。心脏跳动得缓慢,唐豫进不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实发生的事情。这样微弱的心跳不足以他彻底把握时停春的存在,更不足以让他直观他的心灵。 也许一切都是幻觉。他这么想着。但幻觉也要有它产生的条件,而不是无根浮萍——和时停春不同,唐豫进始终将这点相信。 二十二点零五分。走廊再次有脚步声响起。比心跳还更缓慢的脚步,仿佛幽灵穿过一片树林。但又和幽灵不同,那是一种机械的,失去心智的声音。一个笛卡尔设计的机械傻瓜,被输入指令,毫无自由意志地开始完成某件事情。 每一下的脚步都毫无差异,不断重复地累积,直到傻瓜找到它的目的地。“咚,咚咚。”房门依次被不知名的访客敲响。从上到下,从右到左。一间不漏。但没有人会将房门打开,也许是本能的恐惧,也许是透过猫眼,他们看到了访客的脸——16:12分,曾有一个男人在大厅死去。但现在,五号的那张脸重新在他们面前浮现。 这是他们所见过的,最僵硬而毫无生气的脸。 第8章 生与死-05 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对唐豫进而言。他坐 /p /p - 分卷阅读10 /p /p 在教室的角落,听一个面容已经模糊的男人在讲台上讲述同一性的问题。那也是他第一次听到马丁·本杰明这个名字。[本杰明的可疑治疗]——这是这个名字所指向的那个对象所提出的关于人格同一性的思想实验。 同一而非统一。它具有时间和空间的两层意义。代表了某项事物始终是同一个事物,而不是其它什么要素组合的统一体。那是在所有要素相加前先一步存在在那的东西,是某种意义,是任何一件事物所指向的最为根本的东西。它超越人所能看到的一切,是所有视角面的整合,但并不直接被人看见,也无法被人直接看见。 被修整一新的忒修斯之船是否还是原来的那艘船只,一个保留了肉体生存却失去一切意识的动物,和一个复刻了过去所有意识和知觉、却被更换进一个全新身体的存在,哪一个才是和原本的他同一的人——这是同一性要解答的问题,又不只是同一性要解决的问题。 只是他们在当下面临的就是这样一个问题。对于昨夜死而复生的五号,和现在,八点零二分,出现在大厅里的九号。后者看起来一切正常,没有什么变化,面对八号时也没有什么破绽,所有他拥有的记忆和思维都和他该拥有的一样。可惜经过昨晚的事情,和对规则的分析,在现在这个早晨,唐豫进盯着九号推断他身上大概已发生了和五号正好相反的改变——九号已成为那个所有零件都被更换一遍的船,而五号则是那个由所有旧零件拼凑而成的船。 这一点他会在中午十二点得到确认,不过在第二日的这个早晨,它们还只是一个猜想而已。在第二天重新见到九号的出现,在场多数人还是松了口气,看上去生牌确实还能是一张好牌,能进入一晚安全屋,之后还能再避免抽卡带来的风险——至少和死牌相比更安全一点。 当然,也会有人察觉出生牌的不对劲之处,比如唐豫进和时停春,而八号也许同样早发现了这点。不然她也不会将她的卡牌还给九号,拿她的伴侣做一个试验。至于试验的结果肯定也没有人比她能更清楚,重新出现的九号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九号,还有,九号对她,到底是什么样一个概念。 一个早餐,所有人都吃得心事重重。好在早餐的味道不错,唐豫进还能投入其中享受,假装没看到六号有意无意从他和一旁的二号身上扫过的眼神,一门心思在桌子底下蹭着时停春的腿,最后被实在受不了的男人用力踩了一脚。 还挺疼。唐豫进总算老实了下来,一脸可怜地吃着早餐,惹得坐他对面的女大学生又看了他一眼。但也只是一眼。昨晚也可以说逃过一劫的十一号很快收回了眼神,继续收敛自己的存在感,试图将自己的存在也彻底从这个游戏里抹去。除了六号,在场大概没有人希望自己被他人注意,尤其是四号的尸体至今还横陈在三楼中间。 也是在这种情况下,唐豫进和二号终究是逃不出被人注视的命运,这一点也许会阻碍他今天进行游戏。好在最后抽牌的结果没有到最坏的地步,8:30,唐豫进第三个上前抽卡,得到的仍旧是一张空牌。 今天他不必强制交换,游戏也不一定还能进行到明天,于是他不打算像昨天一样活跃,想着暂时避避风头,把剩下的事交给他的盟友去做,他只需要进一步将规则确认,从而更好将他钻空子的行为完成。于是8:45,他又和时停春约在了卫生间里。 “我是空牌。你又抽到什么了?”锁好门,唐豫进也不跟人废话,顺带用拐杖往人脚上压了一下——作为刚刚被人踩了一脚的回报。他还是挺记仇,这个特点时停春会在后面体验更深。但目前他默默收回了脚,懒得和他计较,“生牌。”他只是这样回答。 听到他的结果,唐豫进就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队友,怎么能找到个运气这么差的,连续两次都抽到特殊的卡牌,现在看来生牌还很可能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死牌。“咱们现在散伙还来得及吗……”他说着就想往外溜走,不过受了伤,脚程不快,没能走上两步,就被时停春揪住领子,给拎了回来。 不得不重新面对他们的合作,唐豫进只能自我安慰,生牌总比死牌好。这一点他们都还是知道。总会有人愿意要它,毕竟目前除了马丁·本杰明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表明生牌的意义,反而从九号现在的状况来看,多少能算是一张安全的牌——安全一天也是一天。 总是有人不敢去赌未来的运气,更愿意把握住当下的可能性。“你这牌不能换出去。”虽然心里后悔得不行,但被人抓回来,唐豫进重新思考他们的处境,“不过还是得给出去。至于怎么给,以及给谁,你自己解决吧。” “我还想问你要不要跟我换呢。”时停春不知是玩笑还是实话,冒出这么个回答,说完自己就忍不住笑了,“行吧,今天有什么事我自己解决,倒是你,别把自己折腾死了就行。” 时停春要将生牌给谁唐豫进倒是并不在意,甚至他能不能给出去唐豫进也并不关心。确认自己不用再管对方,他就准备去诊疗室看看。昨天他注意了一下,在确认卡牌结果的时候,那个医生不是从诊疗室出来,而是从一楼紧闭的某个房间走出——正好是五号的尸体被带进的房间,没有意外,应该也是个实验的空间。既然如此规则上没有禁止在自由交换时间靠近诊疗室,只说不能打扰到医生的治疗,于是虽然从时停春手里知道了点诊疗室的信息,但那确实太过模糊,他还是愿意自己去一探究竟。 只是在此之前,他还要完成一件事情。等交换时间开始,他便在场上找到了一位他能确定没有拿到特殊牌的玩家,和人一起进了公证处,完成了一次交换,也从公证员口中,得到了一点信息。 他是十一点半用完餐后才去的诊疗室,这之前的时间由于得到公证员的信息,他选择留下来再观察了一会情形。今天参与交换的人不多。一方面没有强制的压力,一方面也是在赌游戏不一定能进行到明天,赌这一点,总比赌自己的交换对象是否抽到死牌更有利一些。 因此一整个上午,除了唐豫进和他找上的十一号,时停春是没什么动静,八号倒是想要找人交换,可惜因为昨天的事情,暂时没有人愿意。只剩二号和六号进行了一次卡牌的交换——虽然不允许用暴力手段交换,但威胁大概还是可以。 也是六号的表情实在太过明显,让人想不知道死牌到底在谁手上都不可以。看到这,料想之后不大可能再有交换进行,唐豫进才在大部分人回房间午休的时候走上了四楼。门没有锁,看起来确实并不阻碍玩家的进入。甚至可能就是等人过来,打开它的秘密。 时停春也 /p /p - 分卷阅读11 /p /p 确实没有骗他。走进诊疗室,唐豫进这么想着。里面的装潢和普通的手术室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没有想象中血腥的场景,或者猎奇的标本,有的不过是一些医疗用的器具,以及放在柜子里的案卷。在一堆手术用具里,唐豫进也发现了和时停春给自己的那把刀一样的刀具,至少证明,那家伙也确实来过这里。 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这里看起来灯光稳定,空气干净,一点没有特别的地方——除了病床上似乎正陷入睡眠的一具肉体。 但这里又确实有某种问题,唯一的可疑之处就是柜子里的一堆案卷。而等唐豫进翻阅完最新的一份诊疗记录,才发现他好像猜错了一件事,他们要确认身份的好像不止是昨晚出现的五号和今早出现的九号,还有一位,是正在他旁边沉睡,由五号的意识,和九号的身体,组合起来的,也许还能被归类是人的物体。 真相并没有被任何手段掩藏,它一直置于那里,毕竟它原本就希望能被如它所是呈现,从而能从玩家手里获得一个答案,或者,是让玩家能得出一个答案。 生牌和死牌构筑出了三个存有,一个拥有九号所有记忆、意识和思维方式的仿生机器,一个大脑死亡、肉体却通过手术仍能保持活动的五号,还有一个由九号的肉体和五号的意识组合起来的、由于手术失败而无法正常使用身体功能的存在。这三个存在物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此在,哪一个才真正保留着仍能证明他们最初的身份的那个东西——记忆、肉体、大脑功能、灵魂,也可能是别的东西——或者,哪怕都将他们当作尸体看待,又哪一具是五号的尸体,哪一具是九号的尸体。 放下案卷的时候,唐豫进脑子里冒出这样一个想法,这也许就是这个游戏真正的意义——代价过大的意义。 但他们本就是将死之人,才会来到停尸房,也才会来到这里,有机会触碰到现实中无法触碰到的真理。唐豫进想,本来在现实中他们就难以存活,能来到这里已经能够算是庆幸。当然,也就是现在成为谜题的两个男人不是他,才让他能够这样开解自己。 进来之前唐豫进曾以为自己知道这个游戏的答案。但进来之后,又有那么一点不甚确定。他甚至在想一个问题,他自己,现实中的他自己,又是那三个存在中的哪一个类型。 回房间后他就睡了一整个下午,依靠梦境整理他混杂的思绪。 一直睡到三点多,醒来的唐豫进在床上又发了会呆,才想起来要去找时停春那探听一下情况。 好在他下午的时间虽然被他荒废,但时停春始终盯着大厅。总算在卫生间附近把人逮到,唐豫进毫不客气地就要求人给他说明情况。 “下午没有人交换。”时停春心情还行,勉强愿意给他一个简要的说明,“死牌大概是被六号还给了二号。除非有人想要寻死也说不定。” “那你的牌呢?” “被人偷了——人太嚣张就是容易有这样的报应。”时停春有点做作地叹了口气,叫唐豫进看得忍不住笑了出声,也是在笑声里,他沉重的大脑总算抓住了清醒的契机,让他能够重新开始思考场上的局势,“知道是谁吗?”他这么问时停春,得到的答案也不出所料。 “应该还是六号。”时停春也跟着他一起露出个笑,只是明显比唐豫进收敛不少,“照他昨天干的事,就算他不来,也总有人会帮我的忙——你觉得呢,八号?” 第9章 生与死-06 在卫生间附近遇到突然出现的八号似乎只是个小插曲。对于时停春的问题,八号没有给出任何回答,但她的表现又是给出另一种超越语言的答案。 一切无需多言,他们最后的交集大概也就停留在此地。今天或者是明天,游戏就能终结。虽然唐豫进现在并没有真正想明白本杰明给出的问题,但这不妨碍他清楚最后能给出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只有那个答案才能让他们离开此地。 四点十分,他们准时回到大厅,等待今日结果的宣布。唐豫进没怎么参与今日的交换,比起结果,他还是对交换的过程更感兴趣。直到医生来到大厅,宣布卡牌的归属,他才终于提起了一点精神,看向了二号——死牌不在她的手上,而是在六号手里。 所以,现在出现了一种情况,生牌、死牌甚至还有一张空牌,它们同时掌握在一个人手里。六号从自己口袋里摸出那张死牌时还不可置信,他猛地瞪向二号,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二号依旧是那副平静而又有几分虚弱的样子,明显的药味在她身上凝聚。 很快,六号也没机会再去质问对方,在苦恼几分钟后,医生还是说出了他的宣判,开枪击中了他的额头。他开枪的速度够快,六号甚至都来不及做出一个逃跑的动作。只剩下趋向凝固在原地,想法都还未成型,就永远成为一种刺激的半完成品,被扼杀却又留存在了大脑里。 死亡比生命在他这拥有更高的优先级。对于这样的结果,医生这么解释一句,便带着六号的尸体离开了这里。“祝你们玩得愉快。”这是他最后留下的语句。 昨晚还威胁着所有人生命的男人如今就这样轻易地倒在这里,倒是没有人对他有什么同情,反而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今晚也许会是个平静的夜晚,不少人这样想着,也有人抱有与之相反的态度。如果能收集这些未公开的心灵,时停春在回到房间前想,也许就能解决他最大的问题。 他永远也无法直观他人的想法,他人的心灵永远对他是一种缺席。这条充实之链永远也无法达到顶端,让时停春不得不浸入怀疑的世界,怀疑当下他所领会到的他人的真实,甚至怀疑他所经历的一切的真实性,他的经验,他的知识,是否是在一个真实的世界中和真实的世界发生联系。 而现在,唐豫进给他带来的,关于诊疗室的信息,进一步让他怀疑起了自己的真实性。也许他自己也是假的。他坐在床上,听唐豫进描述他在诊疗室看到的图景。与他现实认知完全背离的存在让他在想,他是不是也只是一段被模拟出来的思想,塞进了一个仿生机器,现在还好笑地去思考别的存在是不是人的问题。 “想什么呢?”在他出神的时候,唐豫进伸手到他面前打了个响指,将他从思维的世界扯入直观的现实。 “想你。”回神后他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只是说完,他立刻就后悔自己说的这句话语。 “哎呀,太害羞了。”果不其然,有人直接顺杆上爬,一点没有脸红,但还要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过一会又直接解了自己的衬衫,一点没有羞耻心地伸手掐硬自己两个乳头,咬着唇扭着腰,说自己在诊疗室里不小心中了春药 /p /p - 分卷阅读12 /p /p ,要时停春用他的鸡巴惩罚他一百次才能解决问题。 好吧,至少对于面前这个人的存在,时停春觉得还是可以降低点对他的怀疑——大概很难能做出一个这么不要脸又讨人厌的仿生机器,估计也没有人想做这样的一个仿生机器。 唐豫进说自己中药自然是一种拙劣的勾引,但他们这时还不知道,半小时后,还真有人被药死在了大厅。那时时停春总算靠自己的正直从唐豫进的魔爪下逃离——虽然还是和他做了,但时停春觉得没被人缠着来第二次已经很能体现自己的正直性。 唐豫进是躺在床上一脸满足,而时停春实在害怕被人直接榨干,借口出去走走,却没想到会在大厅里看到一号的尸体。那个面色阴郁的男人,大概再也不会有比现在脸色更为晦暗的时刻来临。 他没有宣扬一号的死讯,只是大致检查了他的尸体,确认了一下死因,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是中毒死亡,毒药从呼吸道进入。所以时停春也不敢在外面继续逗留。不过虽然没进一步探查,但到底是谁杀死了一号,似乎也挺明显。毕竟昨晚就有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从六号手下逃过一劫,今天还直接将六号推至了死境。 时停春对一号和六号的死都没什么感觉,他只是在回去的路上思考二号究竟对六号干了什么事情,是催眠,药物,还是仅仅就是用了某些特殊的方式趁人不备,将那张死牌放进了他的口袋。 从六号拥有三张牌的结果,看起来像是最后一种,当然过程中可能也有药物的手段配合,二号看起来病弱的身体为她携带药物提供了充分的合理性,而她手上至今还没有看完的一本书,也很适合作为一种储物的容器。 游戏剩余的时间不会太多,时停春没有办法继续去想二号是如何杀人的事情。他更在意的是,如果二号在六号不知觉的情况将卡牌转移给他的结果是成立的——他们不是没有过猜想,只是不敢像二号一样尝试——那么如果明天还要再进行一次交换,他想他大概已经有了解决游戏的办法。当然,还是需要唐豫进配合才行。 虽然一开始是唐豫进直接强买强卖,但到现在来看,他们的合作倒是他更多获利。这让他勉强对唐豫进印象好上一点,可惜他也不会因此不要他还钱,最多是给人扣点利息,几十块钱,意思一下就行。 等重新回到房间,他拎起床上的唐豫进,和人说了一下自己的猜想和计划,“还有,明天有两个人必须得交换卡牌。”听完时停春的话,唐豫进又补充这么一句,“如果游戏今晚没能结束——应该是结束不了了。我也放了点东西在二号那里。” 他是在探查诊疗室后的一小段时间在二号门口发现了迷烟。剂量不多,被动触发,基本上可以确定是昨晚放倒六号的东西。因此他直接改了一下那个设置,增添了一个简易的定时装置,大概六点就会朝房间内部触发。没有意外的话,二号现在已经睡着,等晚一点大家应该都不会再出房间,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再让二号下手的机会。 剩下的几个人里,八号会不会动手不太好说,但十号和十一号,唐豫进倒是能确定他们那里没有什么意外。如果只要对付八号,他觉得自己和时停春一起还是有些胜算,如果八号直接能把剩下所有人解决,那他们明天的计划就能更好地执行。 想归想,他还是借着害怕的理由又钻进时停春怀里,说自己心跳好快,要人摸摸自己胸口,“能顺便摸摸下面吗?” “……你下面也跳得很快?” “唔,如果你想的话……” “赶紧睡你的吧。” 这是安稳的一夜。相较昨日而言。二十二点,死去的六号再一次在走廊上出现,但这次他们已经不再像昨日一般惊讶,等着敲门结束,确认了六号最后的归属,便安稳睡去。 而其他人大概也是如此,除了悄无声息就死在大厅的一号,就不再有发生像昨日一样暴力的事件。早上八点,剩下的七个玩家都完整地在大厅里聚集,六号没有再次出现,九号则继续不用参与抽卡的环节。只剩下六张卡牌在桌面上呈现。 二十七分之八的概率直接结束游戏,二十七分之二的概率无法按计划进行。唐豫进和他的盟友对视了一眼,八点三十分,他在二号之后抽取了他的卡牌。 还不错。顺利存活的概率提升到九分之四。在他之后,马上轮到了时停春——唐豫进还是希望,他能摆脱他倒霉的命运。 也让他不必将他放弃。 第10章 生与死-07 卫生间似乎已经成为他们在这局游戏里的约会地点。还挺诡异的场所,不过时停春还是在抽牌结束后的十分钟过去,找到了蹲在角落里抽烟的唐豫进。 “不会又抽中什么倒霉牌了吧,宝贝。”一见面,唐豫进就这么问了对方。而时停春沉默的几秒让他还有点害怕,好在沉默之后,时停春勾了勾嘴角。“这次是空牌。”他说,“你什么情况?” “运气依旧非常好,不像某人两次都差点掉了脑袋。”唐豫进倒是松了口气,至少不用再考虑怎么抛弃时停春的事情。但又有点惋惜,毕竟这家伙要是死了,他就不用还钱——虽然就算他能活着,他也暂时没打算给人还钱。 不过要是他真死了,他还是有点麻烦,又要去找个合他口味的男人。上次那个红头发的小年轻因为输在他手里已经再也不肯见他,目前只剩下时停春一个人既免费还合他心意。 也是看在这一点上,他才会在最开始找上对方,顺带骗个免费保镖,谁叫他的腿暂时还算是行动不良,他觉得时停春也该为此负点责任。 “那就按计划吧,九点一到就去换牌。”唐豫进也没打算继续和人废话,虽然他已经让人帮忙看守了公证处,但还是怕出什么意外,有人比他们先一步进去,破坏他们的计划。 毕竟现在唐豫进自己还算安全,但如果有人跟他们想到一处,那时停春还是有可能完蛋。说来说去,他们对于今天的筹谋,其实也不能算必胜的计划,甚至有明显赌博的因素。 唐豫进过去靠着这种钻空子的做法赢了不少游戏,但还是有被抓到从而差点丧命的时机。在停尸房,没有什么绝对,就连停尸房本身都是这样的一种存在。它是一座荒岛。唐豫进曾听到有人这样形容,叫他觉得这样的形容也许比停尸房更适合这里。 可惜给出这样形容的女人,早已死在了停尸房里。 他还和那个女人上过几次床——都是他在下面,趴在床上,被使用着冰冷的道具。他无法对女性的器官勃起,但可以因为被女人用道具玩到射精。而那个女人同样无法通过男人的阴茎有任何的感觉,反而更享受折磨他们的乐趣 /p /p - 分卷阅读13 /p /p 。因此他们很合拍,他和她。江飘,这大概是她的名字,也可能不是,唐豫进承认他已经快要把她忘记。但那之前,床上床下他们确实难能都可以处在一起,即使也就处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江飘最后的时间耗尽,是她自己选择结束她的生命。 在她死去之后,世界照常运行,星辰依旧起落。唯一变化的似乎只有唐豫进的世界,随着她的消亡而些许地黯淡下去,当然,彻底黯淡的,还是她那个只属于她的,从未让他人真正触及的心灵。 而她选择死亡的原因,只是发现她永远无法重新开始,挣脱那个让她憎恶起男人的过去。她的记忆得不到清洗,她整个人也就永远焦虑地弥漫在这个世界里。但如果她真有机会抛弃她的记忆,她又会怀疑那个失去记忆的她到底还能不能算是她自己。 虽然有痛苦,她还是喜欢她能体验到的自己,恐惧着那个失去记忆的可能性。即使过去的记忆对还活着的她已经是一种直观上的缺席——但很显然,缺席中仍有着意向性。是所有缺席和在场共同给予了她的同一性,回忆着的她和被回忆的她是她在时间上的多样性,哪一个也不是本质,但每一个构成了她的同一。 这也是唐豫进在一个晚上之后,最终对这个游戏给出的答案。忒修斯之船已经彻底消失。至少那个最开始的船只已经消亡在了过去的时间。那个船原本就是不可分离的,每一块木板,每一个组件,在人最开始把握它的时候,即使无法观看到它的全貌,也是知觉着一个由诸要素构建而成的整体。 对他而言,他从未单独把握过一个人的记忆,一个人的大脑,一个人的肉体,或灵魂这样更虚无缥缈的东西。对他而言,以上任何一种事物都无法让他单独将人的本质确定。人的记忆依托于大脑,人的大脑可以左右分离——如果将大脑看作一个人最本质的东西,那当一个大脑被分割成了左右脑进入不同的身体,这两个新的存在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同一?而一个人的肉体又永远传递着灵魂,一个人的灵魂不可能暴露在外,并为人知觉——否则就不会有对他人的怀疑。 由此,唐豫进想他只是一个知觉者,他只是从外感知着那一个又一个的视角面共同塑造的存在,那种整体的知觉所形成的概念对他而言就指向了一个存在真正的同一——他真正需要解决的问题,也许不该说是那些被改造过后的存在还是不是“人”,而是,他们还是不是他最开始所把握的“人”——那么在此,肉体和心灵的区分对他而言原本就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即使从那些被唐豫进观测的人自身来说,心灵和肉体贯穿同一,这一点通过知觉就能轻易把握。人所能感受到的知觉原本就是由肉体感知到的外部经验和心灵的意向投影共同整合完成的事情。肉体经历着实体,眼睛看见了一件维纳斯的雕塑,触摸到那石头做的皮肤,嗅到一场大雨之后艺术馆里潮湿的空气,而心灵则直接将那件雕塑整合成完整的知觉——很显然人在最后形成关于维纳斯的概念时,生成的不会是她的任意一个部件,任意一个毫无变化的、静态的、中断的但又是人在正常状态下最直接把握到的切面,语词和图像也不会在这种知觉活动中自然而然地剥离。自然态度下,人们不会同时在知觉到维纳斯整件雕塑的同时,又感到自己正看到皮肤上某一条纹理和她的裙摆被雕刻出的痕迹。 而在对这件雕塑的实观里,也没有哪个人看到的维纳斯会和另一个人完全相同,因为他们不可能在同一时间里站在同一空间,观测同一个视角面下的艺术,也不可能拥有在过去同样的经验和同样的性格,将同样的知觉生成。至少在每个人进行对她的回忆的时刻,重新被唤起的知觉毫无疑问都会有细微的不同。而在知觉中,肉体生成的外在经验也无法和心灵拥有的内在经验相互独立,人的肉体和心灵已经在不知觉中相互粘结,让人在时间和空间上都得以同一。这样的贯通,恰好是区分自我与他人的原因,同样也说明一个问题,虽然可能还有其他要素的参与,但人其实是心灵和肉体的混合物而非二者的组装体。 由此,他人单独的心灵在这种状况下对唐豫进而言并不成为一个实体,只是一个加诸于他观察对象身上的要素而已。而当心灵这一要素和目标的对象缺乏了可拆分性,所谓同一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对某个此在而言不可拆分的要素一旦被强行拆分,那原有的此在就显然走入另一种存在的定义。甚至再进一步来说,心灵和大脑——肉体的部分更是不可切分的东西,不论是从科学还是哲学的角度对这一点都能轻易理解。 如果一切并非如此,也就无法解释心灵的向外,解释心灵如何穿过被怀疑封闭的重重屏障,和外部世界达成某种直接接触的事情。而他人的肉体同样对唐豫进而言并非能独立出来把握的实体。只不过是语言的抽象性让人总误以为不论是肉体还是心灵之于人的存在而言是可以被单独拎出来谈论其存在的东西。 归根结底,它们就像是柠檬的黄,虽然这二者构成要素的方式并非同一回事,但它们之于整体的意义还是具有一定的相似性。人无法把黄色单独从一颗柠檬上剥离——因为失去了黄色的柠檬那已经是一个新的、人们也许无法理解的存在物,那么失去心灵或者肉体任何一个成分的人自然也不再与知觉者最初认识里的“人”所对应的存在物同一。 而即使发生这样的变化,在失去了“黄”后,柠檬不再是知觉者最初知觉的柠檬,也不能说黄色就是一颗柠檬的本质,人显然能够理解,它并不是使柠檬从其他事物中真正区别开来、也不是在失去后就阻止了柠檬本身的存在的东西,而只是塑造了同一性里的多样性之一。 所以,唯一能被确认的此在,是作为他知觉里的“人”而存在的概念所指向的混合体。对唐豫进而言,只有那个从最开始出现,到被改造之前的五号和九号,那时的他们是他能确定以人去把握的存有,所有不可拆分的要素都在那个时间里齐全——当然,他的推论,他的一切思考从不是完美无缺,更不是一种盖棺定论,只是从他自己的需要出发的一种观点,他明白对于这场游戏,只有这样的结论能说服自己,让他拥有一颗能达成结束游戏这一目的心灵。 或者说,让他得出这样的结论就是这场游戏的目的。一切已经在规则里说明,仅有这种情况才能达到规则希望的最优解,否则这个游戏只能在毫无意义的杀戮里进行下去。在这时,唐豫进又有了新的想法——他一切的推论到底是真正属于他的意志,还是早已被决定发生的事情。 停尸房是个荒岛。这句话不可 /p /p - 分卷阅读14 /p /p 避免地在唐豫进的脑海中再次出现。 各种混乱的想法一时挤占了唐豫进的大脑,差一点绊住了他的手脚,让他没有准时赶到公证处进行他的计划,他只差一点就成为他自己的变数。好在,幸运之神仍旧笼罩在他的上方,偶尔他的好运也会让他陷入和时停春一样的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仅仅是属于他的一个猜想。 但性交往往还是能把他拉回现实,毕竟他想光靠自己还是没办法构造出那么多人的高潮。比如时停春,他高潮的时候就和自己不太一样。有点隐忍的,像是把它当作某种不可告人的事情,尤其是在被自己操的时候更是这样。说起来他也好久没让自己的阴茎得到点原始的抒发,也许该在结束后去解决一下。 抱着这样不可告人的想法,在九点整,唐豫进跟着时停春进入了公证处里。进入之后他们就完成了一次交换,也确实都没有欺骗对方。“合作愉快。”唐豫进在这时终于松了口气。“……还怕你又搞死我呢,变态。” “我什么时候搞死过你了?” “上次赛马不是啊,人家伤口还疼呢。”也许是神经终于得到放松,唐豫进又开始发疯,“下次换个方式疼我呗。” 时停春扫了旁边的公证员一眼,对方倒是很有职业素养,假装什么也没听到,但时停春更希望自己可以不和唐豫进扯上任何联系。可惜这点现在是做不到了,他能做的只有尝试把话题扯到正事上去。“结果还没出,你就这么肯定生死牌不是刚好在八号和十号手上?” “啊,因为我提前买了保险嘛。”唐豫进露出个笑,“忘了和你说,十一号也是我这边的呢。” 他们还剩下很多时间,总是要说点什么事情来打发无聊——毕竟在交换结束以前,他们都不打算出去。 剩下六个人,在排除那三个由最开始的五号和九号做成的混合物、以及不知道发生什么变化、但可以肯定他确实已经不再是本出的六号之后,要如何一次性解决三个人,除了杀戮,最快的方式,大概还是通过规则本身进行。 每两天要进行一次交换。意味着中间最多只能拥有一天的空窗期。但真正拥有这个空窗期显然是危险的,比如现在,唐豫进第一天就已经发觉端倪,更在昨日从公证员口中确认,公证处里并没有限制停留的时间。 而公证处每次只能单独接待两位玩家,就意味着只要他们现在不出去,外面等待换牌的人就永远无法再进来将交换进行。 所以他才会在第一天利用同时持有两张卡牌的事情嫁祸八号。人们更容易怪罪罪魁祸首,即使自己处于她同样的位置也会这么去做。在认为死牌最开始是从八号、九号这一共同体中传出时,第二天八号的交换显然会受到一定的阻力。并且在找上八号作为他的目标,还有一点,就是在看到八号和九号第一次交换后的表情、以及和八号的交谈中,他多少能推断出九号就第一天持有生牌的玩家——由此,在八号已经和九号捆绑的情况她再找一个盟友的可能性会比其他人更小,第二天也就没人能保证和八号的交换。 如果一切顺利,这天她无法完成交换,第三天她就必须要进行一次交换,否则就会被规则淘汰出局。唐豫进当时倒也没能确认第三天刚好就剩下六个人,并且八号还活着,更有一个十号没有在昨天进行交换,只是他运气还是够好,在他好像也没干什么事的情况下,走到了现在很理想的结局。 八号和十号都将由于违反规则而被淘汰,二号还替他们确认了卡牌转移进一步的规则,让十一号能够充分发挥她的特长,如果二号没有抽中特殊牌,十一号也会找机会将生牌或者死牌转移到她的身上——虽然十一号确实是个大学生,但在那之前,也应对过不少麻烦的事情,并在那些麻烦的事情里,让最后的赢家成为了自己。 这家伙甚至还进过派出所,当时还是唐豫进去捞的人,替她赔了事主五千块钱。她后来是洗心革面,但当年的技术也没彻底忘记。重新在停尸房见到对方后,他们也合作过几次。暂时不打算将对彼此的信任抛弃,让他们愿意选择在可能的情况下共赢。毕竟他们彼此是目前认为的唯一在停尸房遇见的,生前就已经认识的人。也正是对方的出现,才让他们在进入此地之后,那种梦一样的感觉得到一定的缓解。 从头到尾,唐豫进真正的盟友大概只有十一号而已,时停春只不过是他顺带找来的调剂,必要时刻总归是能够放弃。好在时停春没给他这个机会,最后也算发挥了一点用处,他们两个人占据公证处,外面的十一号更有能发挥的空间。 “说起来午饭都没得吃了……结束后请我吃饭吗,七号?”唐豫进找了个墙角坐好,对时停春勾勾手指,不靠谱的本性再一次清晰呈现,“或者呢,请我吃一下你也行。” -------------------- 这篇由于最后的设定原因可能会有比较多的混乱小论文(滑跪) 现在看当初写了啥感觉好羞耻好愚蠢……直接略过去这部分应该也不会太影响剧情qwq 然后这个游戏比较短hhh明天结束。接档更短的小赌局() 第11章 生与死-08 七个小时的时间终究是没有那么容易能够度过,何况是在彻底封闭的空间,与外界相互隔绝。他们谁也不能知道外面的情况,不能知道一切是否真的能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 不过既然信任十一号的人和能力,唐豫进暂时也就不打算忧虑这个问题,坐得有些无聊,他就往时停春怀里一栽,昏睡了过去。他这一觉睡得很久,梦境也一如既往的活跃。直到被时停春叫醒。 刚结束梦境的一个瞬间,他还有点无法区分现实和梦的分野。只是梦境大概没有这样切实的温度,拥有一些被意识到的嗅觉和味觉。 “这什么?” “偷偷带了点糖。”时停春将一颗柠檬味的糖往唐豫进嘴里一塞,又若无其事地给人递了杯从公证员那里要来的水,“时间快到了,我们该准备出去了。” 味道还行。唐豫进咬了两下,没能咬动,就干脆继续含着。他也确实是有点饿了。饿到看时停春时眼睛都发着绿光——也许他什么时候被植入了狼的意识也说不定。 下午四点零一分,他们终于走出了那个封闭的空间,八号和十号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不是死亡,只是被淘汰出局,得不到这局的奖励,但至少还能在停尸房的某地继续想办法生存下去。 也是唐豫进其实不太愿意用那么血腥的手段解决问题,否则他顶着腿上的伤,也能想办法在第一天结束游戏。更不需要陷入那些思考的困局,陷入那种差点让他提前掉进停 /p /p - 分卷阅读15 /p /p 尸房的问题。 可惜躲过了一次,现在他还是来到了这里。也许就是命中注定,唐豫进忍不住是叹了口气。十分钟后,他看着被十一号塞了生牌的二号被医生带走——死牌是塞给了八号,但由于她已被淘汰就不再生效。 生牌给二号也好。唐豫进想,他也不意外十一号这样的选择,知道对于她过去的经历来讲,不管哪个手术后的存在还能不能被称为人,至少意识存活下去,相比只剩下肉体而言,还是会让十一号更相信他们仍旧将生命延续。 即使只是一段被仿生机械支配的生命。 毕竟她也曾想要某段数据能像这样一般地存活。唐豫进收回了停驻在十一号身上的目光,转向大厅中央的按钮,在只剩三个人的时刻,毫不犹豫地走过去,按下它,结束这一场游戏。 他也赌对了,在场三个人中,大概只有他拥有足够的信念按下这个按钮,结束这个游戏。 场景逐渐消失,奖励开始清算。基础奖励是2天时间和2000元奖金,唐豫进总共交换了五次,收获最为丰厚,六十四天和六万四千元——虽然是才刚把时停春从他那里赢走的时间补上来了而已。 除他以外,时停春是十六天加上一万六,十一号则是八天加上八千。“我好像有点亏了啊,最后一天给你们干了那么多活。”结算的时候十一号玩笑般地抱怨一句,但似乎又有切实的不满在其中体现。其实这个结果不算太差,但相比她旁边两个人来说还是有点差劲,尤其相较于是唐豫进,简直又该说他好运。 “唐老师啊,不考虑分我个零头吗?”十一号——现在该称呼她为曲行涴,倒也不和唐豫进客气,毕竟这也是他们本来就说好的事情,一开始,在唐豫进找上时停春之前,就已经和对方承诺,互相给对方保底十天的奖励。 因此,唐豫进难得有点富余,也就顺了她的说法,将自己奖励的零头转到对方的账户上去。“以后有活还可以找我啊,我有事就先走了。”曲行涴拿了奖励就走,也没有多和唐豫进叙旧。在停尸房,感情总是更容易被相处磨损,倒不如靠利益捆绑更简单一点。 送走了曲行涴,唐豫进转身靠到时停春身上,马上急不可耐地说要和他野战。“快,咱俩找个草丛,今天真饿死我了……”他甚至直接把拐杖都扔到一边,完全靠时停春支撑身体,只是还没等他成功把手摸进时停春的衣服,就被人拎开,叫他赶紧还钱。 “没钱。”唐豫进睁眼说起瞎话,即使他知道时停春肯定看到他刚刚获得了六万块钱。 “没钱就陪我去吃饭。”将拐杖给人捡回来,时停春说完就走。徒留唐豫进在原地愣了一会,才单脚蹦着去追他的脚步,“哎,七号,你走慢点,等等我啊。” 晚餐他们去找了个酒店。停尸房大概只有大大小小的酒店和旅馆,而没有什么独立的餐厅或者是民居。总算结束一局游戏,时停春自然是选了个贵的,习惯了将钱花在享受的事情之上,而不是像唐豫进那样抠门地囤起来,等着哪天全部被人骗光或者输光才行。 也是心情不错,晚餐他没让人付钱,一个人承包了一千的餐费,由此在结账的时候,发现唐豫进两眼放光地看着自己。 “考虑包养我吗?” “不考虑。”时停春伸手往人屁股一拍,露出他恶劣的本性,“去开个房间。记得付房费。” “……小气鬼!” 咬着牙哆哆嗦嗦地出了一千的房费,唐豫进想这次怎么也得把人睡够本了,却没想到一进房间,先被绑起来的却是自己。趁唐豫进去开房的时候,时停春就找侍应生要了胶带和眼罩,由此等将人带到房间,就直接捆了唐豫进的手,蒙了唐豫进的眼,把他绑上床,告诉他可以不还他钱,卖身还债就行。 “一次卖你两千,你要我现在去给你找客人,还是你现在还钱?” “记得找点帅哥啊。”对被绑的事情,唐豫进只懵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往常的嬉皮笑脸,“哎,我这么值钱吗——不然你直接干我五次得了呗,我再给你打个八折,干完还你两千块钱。” “你这是骗炮还是还钱?” “干不干嘛,不干你直接卖我也行。”唐豫进看起来是真无所谓,甚至不等时停春来脱,就自己把长裤踢掉,露出两条白得有点过分的腿。 很直,还挺长,大腿上的伤更是在这种情况下无端成为一种勾引,让时停春准备出去的脚步一顿——不过一分钟还是摔门离去。没走远,他也没去找什么所谓的客人,而是就站在门口点了一根香烟,等烟草尽数烧进他的身体,他才重新走进房间。 “嗯?来睡我的?”床上的唐豫进等得有点无聊,总算听到声响,知道有人进入,他便主动打开了腿——内裤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他蹭掉。阴茎早已先一步勃起,不过这只证明他还是个男人,暂时没有什么别的功能。 时停春没回答他的话,他沉默地走回床边,将唐豫进的腿掰得更开一些。露出臀间的穴口,紧闭的区域正等待被人插入。“还挺紧。”时停春指尖试着挤进一些,翻开一点褶皱,压低声音给出这样一个评价。 虽然一听就听出是时停春,但唐豫进还是很给他面子,配合起他演戏,说他操进来更紧,“人家还是第一次卖呢。” “……这么骚,一点看不出来啊。”时停春舔了舔嘴唇,开了润滑,便往人身后抹去。冰凉的液体很快刺激得唐豫进喉间溢出一句呻吟,也是真在印证时停春说他骚的话语,后穴在手指进入后直接将它绞紧,挤压着它往更深的地界送去。 很快手指就不足够将已经变得柔软泥泞的肠道满足,唐豫进直接索求起更直接下流的器具。“老板,花了钱还是干我比较划算的吧。”被蒙着眼,唐豫进的脚只能勉强尝试着蹭到时停春身上,“哎,你操我要花多少钱呀——给你介绍的人没有吃回扣吧?” “他说十块钱就能操你。”时停春抽出手指,一口咬上唐豫进的肩膀,将人两天前咬自己的一下给还了回去。他也是不愿意让他再有什么得意的机会,以为自己真能卖个多好的价钱。“他说有人在这边发骚,一个人堵不住,让我过来帮帮忙,不然我可看不上你。” 说是这么说,他阴茎的动作倒是比他诚实了不是一星半点。说完他就掰着唐豫进的臀肉,将性器插入他的直肠,不给人什么缓冲的机会,一下就整根操了进去。手指的长度到底是比不上阴茎,未被彻底扩张到的内里瞬间被龟头和柱身碾开,穴口的褶皱也被阴茎的根部撑平,唐豫进忍不住发出一声呜咽,却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时停春脱下的内裤堵进了口中。 想骂人骂不出来,想骚扰对方也无法进行。 /p /p - 分卷阅读16 /p /p 只能张着腿任由时停春开始将他肏弄,阴茎又深又快地在他肠道之中抽送,即使不顶着前列腺捣弄,也有足够的快感让呻吟在喉间振动。不需要什么淫词艳语,肉体上的快感就足够满足他精神的需求,唐豫进感觉自己的大脑都被酸胀的快乐填充,让他恍惚以为自己触碰到他世界的边缘,享受着落入他人手中的感受。 是他的肠道将时停春包裹,却是他自己落入对方手中。他的肉体,他的臀肉,他的乳头,他快感的依托。是时停春侵入他的世界,将他翻了个身,抬起他的臀部,从后面重新将阴茎插入,寻找更原始的交媾。 “我看一个个来还是少了,五个人一起才能满足你吧。”时停春咬上他的耳垂,右手将他已经满是湿液的性器握住。 拇指抠弄着铃口,手掌在肉柱上擦抚,后入的姿势将快感进一步放大,唐豫进的唾液也不受控制地在性交中将他口中的布料浸透。水实在太多,唾液从嘴角溢出,身后的润滑也多少在肏弄中被阴茎带出,他的臀间很快就变得水光一片,臀肉还在几分钟后,被时停春的巴掌弄得红肿。 没被堵住嘴的男人仗着唐豫进不能反驳,直接骂他贱货,说就该直接把他扔到餐厅直接给酒店的客人享用。“不过也不一定都能看上你,指不定不少人嫌你脏,只肯让你用手和嘴给他们服务。你这伤口也别想好了,有人会把它捅得更深,将你身上所有能用的地方都开发利用。操完一人往你后面塞一个硬币,等你接完一百个客人就有钱还我。当然,可能不一定有地方放钱了,也许他们的精液直接就把你给射满了。吃了精液还要钱未免也太贪心——还是免费让人操吧,操完也别忘了给人道谢。” 唐豫进就是在时停春给他构建的画面中痉挛着高潮,没有精液射出,反倒是前列腺液跟失禁了一般在床上积起一片水渍。而即使如此时停春也没有把他放过,阴茎又在抽搐的肠道里反复出入了几十次,才将唐豫进翻回正面,精液射上他的胸口。 一个短暂的休息,唐豫进总算吐出嘴里已经湿得不成样的内裤,问时停春下一个客人什么时候过来。“你还真迫不及待。”时停春冷笑一声,声音也不装了,找出十块钱塞唐豫进手里——没想到有人还真能厚着脸皮收了下去。 “给我就是我的了啊。” “……随便你。”懒得为十块钱计较,时停春下床喝了口水,等回来之后,撸硬唐豫进的阴茎,草草给自己扩张几下,就扶着勃起的性器,往人身上坐了下去。 坐下去的瞬间两个人同时发出一声低喘,刚刚结束的性事也没能阻碍新一场的进行,毕竟用的本来就是不一样的东西。唐豫进被冷落已久的阴茎也总算找到愿意主动坐上来的男人,“需要我动吗,老板?”一边想着他看上的男人不仅鸡巴不错,唐豫进一边也想尝试推销一下自己的阴茎。 不过他准备的推销词还没派上用场,产品就被先一步接受,“别射太快就行。” 第二次总是比第一次时间更久,即使唐豫进被绑着手蒙着眼,他们玩到最后,不管是身体还是语言,多少还是有些过火。说好的五次没能做成,时停春玩完骑乘就没了力气。被操得太深,双腿都有点打战,干脆翻脸不认账,做完两次,还让唐豫进记得还他一万块钱。 “说好的卖身呢……” “你还真想卖?”拆了唐豫进身上的眼罩和胶带,时停春斜他一眼,“那你自己卖完把钱还我就行。” “那算了,一万就一万,说好了伤好还你,我不是那么言而无信的人。”唐豫进一脸正直地看向他,“伤没好前我一定不会还你的。” 时停春很想骂人,只是还不等他骂出口,唐豫进看他不说话,又自己补上一句,“我是认真的。” “……算了,伤好了打我电话——还记得我电话吧?” “当然记得。” “哦,多少?” “哎呀,头有点晕,突然又忘了。”唐豫进开始耍赖,还试图把责任推到时停春身上,“都是你刚刚干我太爽……不是,太狠了。” “那把你电话给我——还有名字。”也许是为了表达诚意,也许是单纯想让人也知道自己的名字而已,时停春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我叫时停春。” “噢,小春啊,干嘛突然要换名字——你要和我谈恋爱吗?”时停春不知道唐豫进是怎么想到这个,总之说完他的猜测,唐豫进还眼睛一亮,一脸期待地看他。可惜时停春是注定要让他失望,他还没搞明白停尸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然不可能在这里缔结什么情感上的关系,“不谈。”想了想,他又觉得自己有些生硬,“……长期打个炮可以。” “那算了,没兴趣。要电话是吧,我去找张纸啊。”说着唐豫进就捡了衣服下床,收拾好自己,一瘸一拐地到书桌附近找到纸笔,写完就准备离开,不给时停春一点温存的时间——充分学了这家伙上次的做派。“先走了啊,电话给你留桌上了。”放下笔,唐豫进背对着他挥了挥手,也不等时停春挽留,就飞快地蹦出了房间。 逃得实在太快,时停春忍不住有几分怀疑,于是在床上躺了几秒,他也不顾自己没穿衣服,直接下床走到桌边,一看唐豫进给他留下的纸条,果不其然,根本没有号码,只有一行看着就很欠揍的留言,“嘻嘻,被骗了吧,有缘再见。” 好在他也不是一无所获。纸条的边角至少还有一个落款——唐豫进。 -------------------- 今天主要烙烙小进,周日再重点烙烙小春。 第12章 多与少-01 一个人在酒店度过无所事事的大半个月,时停春难得有点怀念唐豫进。这家伙虽然喜欢犯贱,但有他确实总不那么无聊一点。除此以外,他就不承认自己对人还有别的什么感觉。最多是想操他——想让他那张嘴再也说不出那些无耻的话语,只能可怜地被他的阴茎侵犯而已。 可惜人都没能找到,更别说睡了。既然没有对象,时停春也懒得再出去找别人解决需要,他原本就不是唐豫进那种无时无刻不靠发情来固定生存的男人,只有某些时刻才会索求快感的满足。于是这半个月他不是在酒店整理他来停尸房之后得到的线索,就是一个人在被窝里试图结束世界这个庞大的梦境。他和唐豫进不同,唐豫进是因为身体上的意外来到这里,而他纯粹是心灵无法在原来那个也许是现实的世界继续活跃下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由于他真正接触到那些关于大脑的研究,他就怀疑起了一切的存在,怀疑他所感知到的世界不过是他大脑里被灌输的一种感觉,怀疑他甚至不过是被模拟出的矩阵 /p /p - 分卷阅读17 /p /p 中的数据。而如果他正触碰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一切也就是无意义的,不只是世界,更是他自己。也许死亡都不一定具有痛苦的含义,反过来他的生也就失去边际。进一步,如果他拥有的世界只是一个谎言,那死亡据说的痛苦也许只是它自我保护的机制而已。 不过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和证据,他还是得继续苟延残喘下去。说起来,他之前参与那个偶遇唐豫进的游戏,当然不是真的想去找人还债,只是想尝试着寻找点真实的刺激而已。甚至是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通过死亡给他自己一个真理,谁知道竟然还是被唐豫进拉上贼船——而他顺水推舟的举动,其实多少说明了点他内心真实的恐惧。 无论如何,既然没有死成,那还是一件好事。 躺上半个月的时间,消耗完他在上一个游戏里赢来的奖励,他终究不可能永远把自己困在一个封闭的房间,正好碰上酒店里几位客人举办的赌局,他想他目前资产还算丰厚,便选择参与了进去。 也是等待赌局开始的时候,他才发现,某个在他大脑里开辟了个小角落的男人竟然一直就住在酒店里——只不过是他一直没有出门,才没发现唐豫进的房间甚至就在他的头顶。 但这次唐豫进不再是以玩家的身份出现,而是以主持人的身份进入赌局。 就是这主持人实在穿得有点变态。一进门,时停春就拧起眉毛,看着唐豫进身上的小衬衫和格子裙,以及长筒袜上露出的两截白花花的大腿,很想知道剩下的玩家为什么愿意让这么个奇怪的男人来当赌局的主持——竟然还有人盯着唐豫进大腿上的绷带露出了些许下流的表情。 什么癖好,一个两个的。抱着这样的想法,时停春没理会在看到他之后,唐豫进给他抛的一个媚眼,目不斜视地坐到房间的角落。只是目光没一会又忍不住飘到唐豫进身上。不得不说,虽然心里骂着唐豫进变态,但他还是挺想知道,穿裙子的唐豫进操起来是什么感觉。 或者让他操他也行——他纯粹是好奇而已。 普通的赌局没有固定人数,参与者觉得差不多就可以开始进行。规则由主持人和玩家共同制定,或者直接从停尸房已有的规则册中抽取。由于主持人实在看着有些不太靠谱,最后他们还是选择用后一种手段将规则制定。到赌局决定开始的时候,房间内已聚集了九名玩家,包括时停春在内,六男三女,这一次时停春的号码是五号,正好居于一个中间。 确认参与人数,唐豫进也就开始干活。找到九人规则所处于的规则册区间,他让每个玩家各自在纸上写上一个位于这个区间的数字,最后取一个平均数,完成规则的选取。 普通的赌局没有大屏,好在规则册基本上是人手都有一份。虽然人看着不太靠谱,但唐豫进收集完答案,几乎没用什么时间就算出了最终的结果,第三百一十八页—— 【少数派的胜利】 真理总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游戏一共进行10轮,每轮由主持给出1个命题,玩家可根据命题内容,自由在白板上写下赞同或反对。每轮玩家均各有1分钟的思考时间,1分钟后所有玩家同时公开展示答案。主持对结果进行统计,所选答案为少数派的玩家积1分,为多数派的玩家扣1分。10轮游戏结束,主持清点积分,积分最高者赢得奖励。若有同分者,则按人数平分奖励。 提示:【多与少】 每次的提示在开始看着都莫名其妙,何况这次规则足够简单,变数也是不小。甚至会随着玩家的变化而产生不同的局势,很难说有百分百胜率的解题方法。 在这种情况下,提示只不过是进一步推动玩家注意力的转移,知道游戏的关键并不是他们自己对命题的判断,而是他们要如何判断他人对于命题的判断。 这样的规则和时停春第一次看唐豫进玩的那个赌局相比,倒是有点异曲同工之妙,虽然唐豫进当初玩的那个还可以通过数字的计算,而如今这场,凭借的完全就是心理和运气的游戏。 “赌局在两分钟后正式开始,这两分钟我会提前写好命题,届时依次公开。”顶着一身奇装异服,唐豫进倒仍能假装正经地安排起游戏,“这两分钟内你们可以相互交流,但不要透露太多,小心被人算计哦。” 两分钟的时间不算多长,甚至还来不及时停春彻底观察完场上其余的玩家,有交谈意向的几个玩家也才刚开了个头,唐豫进就宣告了游戏的开始,让他们做好准备。等待第一个命题。但在唐豫进正要翻开第一个命题的时候,占据一号位置的男人突然开口,“接下来的命题我会全部反对。”说完,他露出一个笑容,“不介意的话,就跟着我一起投吧。” “警告一次哦,请玩家之后不要随意干扰游戏。”不等在场其余人尽数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唐豫进就先不痛不痒地敲打了一号一句。 不过,他也不觉得接下来的走势会按照一号的想法进行——既然是少数派的游戏,在反对票永远有一个固定位置的情况下人们也许会更倾向于选择赞同票——但前提是场上所有人都完全陌生,并且大多数人没有意识到他这句话背后的意图。 但他倒也不反对一号的这种做法,不过是不高兴有人打断赌局的进程。说好的两分钟变成了三分钟,这次唐豫进总算能不被人打扰,公开他写下的第一个命题,也很显然,是个对局势不算重要的命题。 【命题一:人的身体是人的灵魂的最好的图画】 ——这是他上一个游戏里用来解题的一点依据,也就自然而然地在这个时候被他想起。临时寻找命题,人总是倾向于那些更与他的生活贴近,更容易被大脑第一时间提取的信息。同样,投票游戏也还是具有一定的倾向性。虽然这样的倾向性能否在游戏里完成,还是一个悬而未决的命题。 不过,第一局的结果很快就先产生。六票反对,三票赞同。这个结果不出唐豫进预料,倒是时停春能选对边,是挺让他意外。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上一场游戏最后的计划是他们共同完成,但在他眼里时停春还是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也许是由于他腿上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的原因。 “四号、五号、七号,各积一分。”飞快地收回神,他换了个坐姿,大腿上下交叠,一不小心露出点腿根,让眼尖的时停春一个瞬间怀疑这人裙子下面是不是什么都没有穿。 应该还没那么变态,他暗自忖度。只是目光这一次彻底粘在了唐豫进腿间,美名其曰只是想弄明白个究竟。 穿没穿内裤这点还没那么快得出结果,倒是下一个命题先一步被唐豫进翻出: 【命题二:关于科学知识,没有什 /p /p - 分卷阅读18 /p /p 么好的或值得向往的】 介于游戏开始前那两分钟的观察,时停春这次仍旧选择了赞同。他相信有些人也不会那么容易改变,毕竟这才是一个开始而已。还剩八个命题,越到后面变数越多,而前几个倒是还能抓住一点规律。一分钟后,结果公开,这次得结果和上一局几乎没有变化,六票反对,三票赞同,不过这一次投出赞同的号码,从四五七,更改成了二五七。 时停春已经注意到,七号是在最初的两分钟里参与过交谈的一位。 赌局继续进行。时停春只短暂地将目光放置于七号一瞬,便重新开始盯起唐豫进。然而这次不理人的倒变成了对方。一点交流都不愿意给他,宣告并记录结果之后,唐豫进便直接翻出第三个命题。 【命题三:对于这个命题,你会投出反对的一票】 -------------------- 晚上或者明早更……每天来发好累啊好想有存稿箱帮我更文啊躺(废文有这个功能么0v0) 争取明天炖完小春 第13章 多与少-02 【命题三:对于这个命题,你会投出反对的一票】 很显然是唐豫进的一个小恶作剧,关于第三个命题。一个无伤大雅的小花招,也许会短暂干扰一瞬玩家的判断,尤其是那些完全凭运气玩这场游戏的玩家。但对结果又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一块路中间的小石头罢了,踢开就是,赌局依旧能够正常进行。还是那个道理,题面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他人的选择而已。 不过这一块小石子是否会打乱一些节奏,这也是说不定的事情。 但从结果来看,一切还在原本的轨道上行进。也正因如此,下一局的结果也增加了它的不稳定性。毕竟,这一次再次出现了那个熟悉的票型:六比三。赞同票再一次成为了少数派,选择赞同的玩家和第二局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接连赢下三局,时停春和七号目前已经牢牢占据榜首,二号紧随其后,而剩余的六个玩家,只剩下四号还有一个积分入账,其余都是积分为零的状况。 率先发声的一号似乎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连输三局,难免有几分焦虑,更是将目光放在了前三局始终和他投一样票的四个人身上,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几个人是有那么一些问题。 而对那四个始终跟一号票的人来讲,前三局的结果也不完全符合他们的想法。四个人之中,有人还不明所以,有人则开始蠢蠢欲动。也果然,在下一题之后,局势终于发生了变化。 【命题四:真正的蜡并不是通过眼睛看见的】 6:3。数据不变,却终于不再是赞同票成为了少数派别。六票赞同,三票反对。唐豫进眉毛一扬,没说什么,作为主持,他只需要将这个结果如实地记录。一号,六号,九号,这一次获得积分的,都是先前没能赢下任何一局的玩家。 变化的结果对时停春来说影响不大,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却出现了很大问题,尤其,是对在交谈时间就定下合作意向的那五个人而言。 三号,六号,七号,八号,九号。这五个人显然达成了某种合作——他们的行为在交谈时其实还没有那么明显,并没有直接凑到一起,而是两三个分散,偶尔交换聊天的对象,所以那时时停春还不能确定他们在交谈时到底干了什么。 但前三局的结果一出,异常得太过,让他想不知道他们的计划都不可以。也算挺好猜的,多与少的游戏——说的不仅是结果,也可以是联盟。只要保证己方人数永远是更多的一方,就很容易赢下一局游戏。 六个较好,五个也行。只要大家不追求一个人获得所有的奖励,五个人或六个人达成与最终胜者平分奖励的交易也勉强不算吃亏,比起完全赌运气的情况相比,游戏的胜率也会更大一点。 那几个充分利用那两分钟的人可以说是抓住了规则的提示。不过,这样临时组建的联盟的维系终究是脆弱的,即使联盟能一直维持,胜利也不一定能如他们所愿地降临。 在这场赌局里,每个人入场都需要支付两天时间和两千元钱,最终胜者可以获得十八天和一万八,那么,这个奖励如果全部由联盟的一个代表获得,那平均给包括他的五个组员,每人可以获得大概三天半加上三千五的奖励。这样和入场支付的金额相抵之后,每个人大概能赚到一天半加上一千五。 然而,如果最终积分最高者不止一人——前四局结束,时停春已经和联盟的代表七号打成平手,如果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那么联盟最多只能获得九天时间加上九千奖金,平分之后,他们到底还是吃亏——虽然比赌运气而言,可能吃亏得更少一点。 但既然有赢的可能,为什么非要吃亏。游戏才进行了三局,还是有挽回的余地。意识到这点,很显然第四局就有人做出了新的决定。有人正向选择,有人逆向思考。局势就此发生变化,一个原本就不牢靠的联盟似乎也将走向瓦解的边缘。 这样的状况,其实第三局结果出来之后,时停春就隐约猜到。但即使如此,他并没有改变自己的票,从而选择让联盟破碎得更彻底一点,也让自己直接稳固到第一,而是做了一个看起来吃亏的决定。 他只是在这一次认真阅读了命题,而他又愿意相信,眼睛不能给他世界的答案,甚至不仅仅是眼睛,更有他其他的知觉。 他想任性一回。反正两天时间和两千元钱对他来说不算太多。何况他原本也就不是百分百能确认这一局的票型。 不等他再想更多,游戏仍在进行,第五局也就此开始。 【命题五:至今所有比较重要的角色都是恶人】 数据总算发生了变化,5:4,赞成比反对。获得积分的是一二六九。 第五局结束,场上积分第一的人已有三人。很显然,联盟大概是无法继续进行——如果唐豫进不是正好在这个时候,宣布中场休息。 “休息两分钟,请大家自由活动哦。”唐豫进笑眯眯地将游戏暂停,一点也不在乎这两分钟可能对局势带来的影响。 他确实不必在意,毕竟他本来就是路过帮忙主持的好心人,又不拿工资,陪他们玩玩已经算仁义至尽。反正时间都这么浪费了,那当然是得满足自己的需要,来看点好戏——唐豫进是不是这么想的不一定,反正时停春自己猜测他就是这么一个想法。不得不说,猜得挺准。二十分钟后唐豫进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不过那时他猜的已经是另一件事情。 两分钟的时间不长,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已经足够。时停春倒是没有动作,只不过是观察着场上的局势,他甚至冒出一个这样的想法,如果能建立稳固的八人 /p /p - 分卷阅读19 /p /p 联盟,这样风险最小,也不会赔本,用功利主义的观点来看,牺牲一个人的利益就能获得八个人的快乐,这显然是合理合情。 就像电车在轨道上行进,突然失去控制,在必须撞死一人和撞死八人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其他的条件介入,更多的人还是会选择牺牲一人而救下剩余八人。 只是,这个八人联盟想要获胜仍旧是那一个前提,在于联盟内部能够稳定。毕竟,有一个人获得所有奖励的可能,总有人会尝试背叛,选择将个人利益放置于集体之前。“一个人获得所有奖励的快乐也许比八人一起赢下那么一点点奖励的快乐总和更大呢,这样来说,平均下来的团体快乐也还是更大啊”,背叛者也许也能够按照八人联盟最开始的理念,为他的背叛寻找借口和依据。 八人联盟是这个游戏里最理想而又最极端的状况,现实是五人联盟在七号的带领下尝试重新聚合,并且再找一个盟友——二号和时停春就成为他们的目标,但很显然时停春并不打算参与这个联盟的兴趣,输了也无所谓,他甚至和唐豫进一样,到现在更想得到一些乐趣,以及,他还想知道,唐豫进能再写出什么样的命题。 他给出的命题实在太彰显这个人的身份特征。那是他在上一场游戏里原本以为没有人触及的领域。也实在是看不出来,毕竟他头脑里学哲学的人总是得有点性感的头脑和锐利的眼神——但目前来看,唐豫进好像只有个还算性感的身体。 两分钟的时间结束。五人联盟变成六人联盟,他们也不再避讳场上其余的玩家,毕竟六个人已经足以决定多数派的归属。现在,只是他们每一次都会如何选择的问题。可能是提前定下顺序,也可能是通过某种方式彼此确定。对此,时停春只决定将剩下都归结于命运。 【命题六:没有任何先于话语的实在】 如今时停春选择的标准只有一个。他自己认同或者不认同唐豫进给出的命题。在白板下写下反对,结果很快揭晓。6:3,反对再一次成为了少数派。 和他一样选择的还有一号和七号。但是联盟到此还不会那么快再一次瓦解,毕竟一切都靠运气,时停春要想赢必须投对剩下所有的命题,但还有四题的时间,他们相信时停春总有失手的时刻。 【命题七:完美的规训机构应使一切都一目了然】 8:1,极为理想的数字,反对仍旧是少数派。只让人意外的是一号终于违背了他的承诺,而这一次时停春选择的是赞同,那么,明显是七号赢下了这局。 【命题八:哲思就在于扭转我们思维活动的习惯方向】 时停春失误了一局,六人联盟的压力自然也就缓解。命题公开的一分钟后,没有再出现上一局极端的状况,但同样是一个比值较大的结果。7:2。赞同成为了少数派,时停春再一次和七号共同获得了一分。 运气好像有点好过头了。时停春想,而这运气看起来和唐豫进也还是有那么一点关系。 虽然只剩最后两局,落后一分的情况下他大概无法胜利。并且联盟里现在就算有人背叛,也无法为自己扭转局势,一切自然还是能按联盟相信的进行下去。时停春叹了口气,干脆把注意力都放在盯唐豫进之上——跟个变态一样,果然,这家伙说自己的话也并没有说错。 【命题九:快感产生于痛苦】 有那么一点道理,于是时停春投了一票赞同,并且打算找个机会把这个道理在唐豫进身上实践。6:3,结果公开,他再一次成为了少数派,和四号、七号一起获得了本局的积分。 游戏即将结束,只剩最后一个命题。 【命题十:存在者在自我同一性中显示。】 -------------------- 备注: 命题来源↓ 1.人的身体是人的灵魂的最好的图画。 ([奥]维特根斯坦:《哲学研究》,陈嘉映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年,四章七节) 2.真正的蜡,笛卡尔说,所以,并不是通过眼睛看见的。 ([法]梅洛-庞蒂:《知觉的世界》,王士盛、周子悦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19年,第6页) 3.存在者在自我同一性中显示。 ([德]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陈嘉映、王庆节合译,三联书店,2014年,第251页) 4.关于科学知识没有什么好的或值得向往的,一去寻求它,人类就落入了陷阱。 ([奥]维特根斯坦:《维特根斯坦中文全集十一》,涂纪亮等译,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56页) 5.至今所有比较重要的角色都是恶人。 ([德]尼采:《权力意志与永恒轮回》,虞龙发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6年,第134页) 6.没有任何先于话语的实在。 (J.Lacan, Encore, P33) 7.哲思就在于扭转我们思维活动的习惯方向。 (Henri Bergson, La Pensée et le mouvant, in Oeuvres Paris: PUF, 1959, P1422) 8.完美的规训机构应使一切都一目了然 ([法]福柯:《规训与惩罚》,刘北成、杨远婴译,三联书店,2019年,第188页) 9.快感产生于痛苦。 ([法]德勒兹:《荒岛及其他文本》,董树宝、胡新宇、曹伟佳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018年,第89页) 第14章 多与少-03 【命题十:存在者在自我同一性中显示。】 最后一个命题,和第一个命题一样,同样是唐豫进曾用来帮助理顺上一局游戏的观念,也是他们都暂时还不知道的,离开停尸房的一个关键。 这个命题被翻出来的时候,时停春总觉得他所处的空间有那么一丝颤动,却不明所以,只以为一切不过是他的错觉。既然他将它认知为一种错觉,错觉自然也就不干扰他继续做出决定。 但他其实并不是那么理解这个命题,觉得自己需要让唐豫进给他讲讲存在者和自我同一性的指向和概念。也许还有显示。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方式。他这时已经想起了十一号曾叫过唐豫进“老师”的事情。也许这家伙进来前是个哲学老师——时停春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了些许的荒诞性。 可惜,他现在还没办法抓唐豫进给他解释概念,只能凭借本能和上一局游戏的经历投出他的一票。他选择了赞成,在不到一分钟的思考时间里。也是在写完之后感到某种放松,无论结果如何。事实上,结果已经没有什么改变 /p /p - 分卷阅读20 /p /p 的余地,除非他的运气真的能再一次将他眷顾,也再一次将他推入自我怀疑的深渊里。 但如果有上帝。时停春在一分钟后想,也许他真的是想要让自己被怀疑的魔鬼抓走,献祭掉他的生命。 毕竟一分钟后的结果再一次出现了极端的状况,8:1—— 时停春投下了唯一一票的赞成。 对这样的结果,时停春感到头疼,七号自己也不可置信,他开始翻看自己的笔记,脸色很快就变得苍白。他犯下了一个失误,又过晚地意识到了这点。 也许是对最后一局的结果太过确信,叫他没有在写下答案之前确认定下的投票顺序,以至于他犯下了一个足以影响结果的错误,甚至是必输的一个错误。赌局到此结束。一切已无挽回的余地。他唯一能庆幸的就是,至少最后还有那一半的奖励,让他勉强不至于和他联盟里的其他人结下过分的仇怨。 虽然这一次,很显然一群人的快乐无法再抵过一个人的。但时停春想,反正他是最后那个快乐的人,又何必再管所谓的大多数公平。 “……这次是我的问题,我就不分奖励了,再给出一天的时间和一千给你们平分,至少让你们不算吃亏。”临走的时候,时停春听到七号这样和他联盟里的玩家交代。后面的事情他没再去管,拿走他赢得的一半奖励,就离开了房间。 他离开了但又没有走远,以至于唐豫进出来时第一时间就看到那个靠在墙上抽烟的男人。脚步一顿,唐豫进最终还是朝他走了过去,“运气真不错啊,七号。”走到他的面前,唐豫进凑过去,毫不客气地叼走他手上的香烟,“又赢了九千块呢——就不要计较我那一万块钱了吧。” “七号?” “噢,这次你是五号对吧?” “我没有名字?” “啊,对,名字。李停春?” “……赶紧把钱还了,我看你腿好得差不多了吧。” 唐豫进又开始装傻,只是不太成功,两分钟后,就在时停春的胁迫下不得不把人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也是确认了他房间的位置,时停春才有点后悔这几天没多出来转转,竟然以为这家伙就真这么跑了。不过现在也不算太迟,一进门,他就把人赶到床边,问他是不是没穿内裤。 “你怎么能问少女这样无礼的问题!” “少女?” “……那就少男。”唐豫进一边这么说,一边点点头,“不过你猜对了,确实是没穿啦。” 确认结果,时停春不大高兴地磨了磨后牙,但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生什么气,总之就是对这样的事情既觉得刺激又觉得不爽,“你就骚成这样,下面什么也没穿就跑出来勾引男人?” “又不是想勾引你,那么凶干什么……”唐豫进眼神飘忽,但仍旧表达了对时停春语气的不满,“而且我也不是什么都没穿啊。” “你穿了什么?” “穿了个肛塞。”唐豫进把香烟一扔,转过身掀起裙子,露出臀缝间一小团毛绒绒的东西,“好像有点坐进去了,快帮我拔一下。” “……” 一想到面前的男人是以这样的状态主持完了一场赌局,时停春就恨不得自己没早点知道这点,直接在那个房间里就把人操了,或者让人以这个样子操自己也行。 反正挺方便的,裙子一掀就是阴茎,甚至可能都不用掀,勃起的性器就足以把裙子撩起。手里捏住唐豫进臀间的尾巴,时停春脑子里却已经勾勒出唐豫进的阴茎,于是他最终没有把那个肛塞拔出,而是转而握住了唐豫进的性器。在裙子之下,他将他的阴茎撸硬,手指圈上根部,牙齿又咬上后颈。 “怎么不拔了?” “穿着操我吧。”时停春说完就松开了手,开始解自己的衣服,“想爽先干点活,别整天想着骗操。” 他也不给唐豫进反驳的机会,先一步将唐豫进推到床上。想故技重施坐到他的身上,不过这次倒是被腿已经好得差不多的唐豫进给轻松压倒身下。“李哥,想被操就说直接点呗,整天跟我装那么清高。”“……我叫时停春。”“噢,那行,小春。”也不知道为什么改了个姓连称呼也要一起改变,“腿张大点,屁股抬高点,以后想用我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说完唐豫进想来和他接吻,被时停春扭过头躲开,他倒也不恼,转而吻上他的喉结,牙齿在突起处轻轻啮咬。并不尖锐的疼痛,甚至完全比不上身下手指的进入。即使用了润滑,被唐豫进一下子想伸进来两根手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下身的疼痛让时停春皱了眉头,他没阻止他的行动,只是骂唐豫进活真差劲。莫名被骂上这样一句,唐豫进也不太高兴,“还没操你呢。” “手都这么差,你那根能好到哪去。” “怎么,手弄疼你了?那你就说疼呗。”总算明白他的意思,唐豫进额头抵在时停春肩膀上笑了两声,“不说我怎么知道呢,还是你本来就想更疼啊,时哥?” 谁知道呢。时停春想。他沉默不语,也给了唐豫进更放肆一点的机会。将第三根手指插入,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粗暴地在他肠道之中出入。而他们第一次上床,唐豫进好像不是这样。没这么粗暴,甚至称得上温良。也许只是因为那夜他们谁也没打算和对方有未来的交往,还是得相互留点体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试探起彼此的底线。 在时停春的沉默中,唐豫进的动作愈发过分,快感和疼痛的比值终于让时停春无法承受,他才皱着眉,让唐豫进轻点,操坏了要他赔钱。果然,提到钱唐豫进才能稍稍收敛。“那操爽了能不还你钱么?” “……看你表现。” 明明是模棱两可的回答,唐豫进却愿意对此相信。于是肠道里的手指没多久就换了阴茎,龟头刚拓开穴口,就被赶出去戴套。“你自觉点,多脏自己不知道吗?” “我最近就操过你好嘛?” “没被别的男人操?” “……啊,好像、好像是有啦。”唐豫进的表情看着是心虚了一瞬,不知道是表演还是真实的情绪。但很快他又恢复理直气壮的模样,“谁让你不来找我,那我只能找别人了嘛。” 哪里是他不去找他,明明是唐豫进电话都不留一个,谁知道他就住他上头,还和别人在这个房间里上床。时停春一时心底有点泛酸,有几分不得劲,也直接表现在了脸上,被唐豫进发现。“你不高兴吗?不高兴我就不找了。”他说得像是在哄他,其中有几分真心实意,时停春也不知道。“没有。”他下意识地否认,但否认之后又有几分懊恼,“你真能不找?” “用点玩具也行嘛,”唐豫进对他露出个笑,“现在是和你睡,当然你最重要啦。” /p /p - 分卷阅读21 /p /p 也不知道这样的花言巧语唐豫进用来哄过多少男人。时停春“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事后却又对此感到懊恼,干嘛不直接在这个时候和人确认点稳固的关系,至少让这家伙发誓不去找别的男人,这样他跟他要是勉强谈个恋爱也不是不行——对此他似乎又搞错了因果关系,不过目前他连这一点都没有想到。他只是在想,后入的姿势果然操得更深一点,他感觉唐豫进的整根阴茎一下就楔入他的身体,几乎要顶进他的胃里。肠道完全被性器撑开,每一寸褶皱似乎都被抚平,完全进入的时候,他在想唐豫进之前真的有这么大么。光是进入就让他有点承受不住,甚至隐隐有几分恐惧。 好在快感很快取代了异物侵入的不适,随着唐豫进开始抽送,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喘息,总算坦诚了一次,坦诚了自己的呻吟,也不再说一些难听的话语。至少不再嫌唐豫进脏的事情。 虽然唐豫进并不在意这样的评价,只是难免会将它等同于时停春对自己的态度。至少半个月前他是真的以为时停春想和他恋爱,由此被勾起了一点对时停春的心思,却在半个月后又觉得时停春对他的嫌弃就是时停春没这个想法的原因。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贱人本来也没什么恋爱的权利,更何况是在停尸房里。可被时停春那么一提他才发现,自己又确实很想找个能让他寄托情感的对象——而不是时停春想要的床上关系——即使他不了解对方,也并不多么喜欢着他。 如果时停春不愿意,那看来他还是得找别人。他想是这么想的,但又有点舍不得放开自己身下的这副躯体。不管是鸡巴还是屁眼都很不错,虽然不是他惯常喜欢的少年类型,睡起来倒是比那些年纪小的男人更有感觉一点。他还很喜欢他那种隐忍的表情。看他不愿意面对真实的内心,身体又很诚实地在干一些事情,给出赤裸的反应。 一切都很好,可惜就是看不上自己。对此唐豫进张嘴咬了两口时停春,心里骂他眼光太差,对自己这样又好看又主动,床上技术还很好的男人,竟然只想着要当个长期炮友,而不知道将他好好利用。 也可能是这家伙性格实在太不坦诚。唐豫进决定再给时停春一点时间,也许也是给自己一点时间。 至于他们当下共同拥有的时间,唐豫进决定还是让他们能达到快乐的最大化。不仅满足他的需求,更重要是满足时停春的需要。他自己没多喜欢他,但想要他更喜欢自己一点。 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对方法,但至少目前,他能从时停春的战栗感受到他的快感,即使他的心灵永远选择对他私密。身体是灵魂最好的图画,唐豫进能在时停春身上将这点把握,能把握到随着阴茎的抽送而逐渐走向高潮的情绪。他又想吻他。嘴唇烙在他的背上,也就到此为止,没有更进一步。 隔着套,唐豫进的精液在时停春体内射出,也同时握了一手时停春的白浊。五分钟的中场之后,时停春掀了唐豫进的裙子,摸进他的身后。几乎不用扩张,将肛塞拔出,后穴就已经柔软地可以被随意操入。也是拔了那团尾巴,才发现那里面连着的器物有多么夸张。叫时停春将它扔到一边之前,还黑着脸,拿它抽了唐豫进的屁股一下。 “……你打我干嘛?!” “让你以后安分一点。”说完时停春就捂上唐豫进的嘴,阴茎往人空出来的后穴一送,呻吟也自然而然取代了唐豫进想反驳他的话语,构建出他们当下的主体间性。 等一人做完一次,他们难得谁也没走,在床上躺了一会。原先是并排躺着,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又变成了在床上相拥。谁也没有说话,语言暂时失去了效用。他们只想要一点切实的体温,告诉自己他们仍在这个世上生活,而这个世界,也还有他人正真实地存有。 -------------------- 啦啦啦煮完小春啦,晚上可能再更一章 第15章 因与果-01 他们终于结束这半个月来浪费钱的事情,不再一人住着一间房间,而选择在赌局结束的当晚就搬到了一起。时停春付的房费,唐豫进出的餐钱。还算和谐地相处了一段时间。大概一周左右,不至于对彼此直接腻烦,也不至于彻底损耗身体。 在房间里总归是干不了什么事情。不是做爱就是交谈,或者,一人靠着床的一边,看电视机投影的各种电影,交替着抽一根潮湿的烟。 名字也在这一周里才被真正确定。唐豫进总算知道时停春究竟是哪几个字,时停春也总算问清唐豫进当初写的落款最中间的一团是个什么玩意。 “我这里还给你画了个爱心呢。”回答的时候唐豫进手指戳上纸条的落款,“真的不考虑和我谈恋爱吗?” “不考虑——对了,你赶紧还钱。” “哎呀,好困啊,我先睡觉了,不要打扰我哦,小气鬼。” “……” 钱还是没能要到,每次被时停春提起,总是能被唐豫进以各种方式糊弄过去。而他也隐约意识到自己正纵容着这种糊弄,关于这一点的二阶意欲正在逐步成型。总之钱没要到,他也有理由找人要点利息。玩一玩唐豫进的乳头,或者用一用唐豫进的舌头,还端出一副冷淡的样子,仿佛唐豫进一点也不能将他满足,也因为这样的做派,终究被唐豫进看不下去,找机会给他灌了次酒。 平日里时停春喜欢故作正经,被灌了酒反倒变得主动。才喝了几杯,他就非要给唐豫进跳脱衣舞,跳完还主动趴到床上,撅起屁股掰着臀肉让唐豫进从后面干他,没得到回应,还直接伸手开始自慰,下流到连唐豫进都看不下去——当然,所有酒后发生的事情都只不过是唐豫进一面之词,他是这么形容,真实的情况时停春在醒来后已经忘了个一干二净,只能任由唐豫进的话语塑造出一段糟糕而又虚假的记忆。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唐豫进确实把他操了,跟狗一样在他身上留了一连串的牙印,甚至有一个直接是咬上他的屁股,看起来还不太对称。发现这点,时停春眉毛一跳,抓回某个鬼鬼祟祟想要溜走的男人,“……嘴怎么这么贱啊,唐豫进。” “我不就咬了几口嘛。” “几口?” “……那就几十口?” 一拳揍上唐豫进,时停春又觉得还是不够解气,想了想,他也掀了唐豫进的衣服,在对方骂自己流氓的同时用力咬到唐豫进的腰上。“唔,啊!你干嘛!痛死了!”等唐豫进泪眼汪汪地从他嘴里逃走,腰上也多了一圈带着血痕的牙印。时停春舔了舔自己齿尖的血,然后对人露出个笑。 “知道痛就好。”他说着给唐豫进扔过去一个医药箱,“自己处理下。” /p /p - 分卷阅读22 /p /p “里面有狂犬疫苗吗?” “没有。被咬死了算你活该。”从床上站起,时停春手指插进唐豫进的头发,掌根往他脑门一推,“处理完滚去洗个澡,臭死了,一身酒气的。” 嫌弃归嫌弃,时停春也不反抗被唐豫进一起拉进浴室清洗。反正彼此都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一起洗个澡也不算什么事情。但确实又有点不一样的感觉,在水雾朦胧的淋浴间里,不带什么情色意味地打量对方的身体,反而在目光里塑造出些许的旖旎。时停春目光在唐豫进身上走了一圈,最后又还是落到他腿上的伤口。一种属于丑的美学范畴。时停春仍旧不后悔给他这刀,只是在想,也许他当初可以把伤口弄得更漂亮一点,让它真正成为他的作品,永久在唐豫进身体上烙印。 不过他也还有机会,在未来的哪一天,将唐豫进也变成他的作品。 在酒店里的这一周,时停春也尝试想问唐豫进一点关于他在现实中的事情。纯粹是想听点故事,也是他对唐豫进有那么一点好奇。好奇这人到底是不是十一号的老师,教的又是什么样的东西。但和催人还债一样,这事屡屡受挫,等他们离开酒店,也还没能问出一个究竟,甚至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明明说要和他谈恋爱,时停春也不免这么想着,却是什么也不肯告诉他——虽然他自己也没有给出什么实在性的信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不想被他继续挖掘过去,一周后唐豫进从床上清醒,翻个身,搂到时停春身上,就问他要不要和他去参与这周的游戏。 “它说要两个人组队,你想去的话我们一起?”他嘴唇贴在时停春耳朵上呼吸,黏得时停春有些心痒,又有点难受,于是把人推开之后,他才给人一个回应,“我都行。”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别拖后腿就行。” 他说的其实是唐豫进的腿,但唐豫进怎么理解,也许是另一件事情。 游戏在第二天中午开始,他们提前预约了入场,由此能在酒店睡到早上九点。游戏不允许自行携带武器,于是吃完在这里的最后一顿餐点,他们就轻装上路,只带了背包和水,就由时停春开车去了集结的地点。 草原,别墅,酒店。这次的场景和先前的都不相同,而是一处平地公园——并不完全平坦,地表仍有一些不超过五十米的山包,也有断崖位于在边缘。起伏的坡度大多可以称得上平缓,但真正意义上的平地面积也不算太大。 总体来看,整个公园大概有几十万平方的占地,被天然的地形和后天的改造分割成几块界限不甚明显的区域——游乐场,古树林,野餐草地,石蛋丘陵,花园餐厅,以及坐落在最高处的一片住宅区。 他们本以为自己来得太晚,却是到了之后,才发现他们一不小心就成为了这场游戏的一号,不过这样也好,方便提前观察场地,还从公园入口处找到了一本游览手册。 由于双人组队的规则,这次每个玩家不再有单独的号码,而是按照队伍进行排序标号。到目前为止,他们还只把号码当作一种身份的区分,并不知道它在游戏中会起到怎样的作用。 也就在时停春收好游览手册的时候,新的玩家很快到来。一次来了两队,一队是一高一矮的两个青年男人,一队则是他们的老熟人——上一场游戏里遇见的八号和九号,不过这一次他们则共同成为了三号。 依旧没有相互认识的环节,他们分别将号码牌领取,随后就站定在入口的指示牌旁,等待剩余的玩家。 包括时停春他们在内,这次游戏一共来了十组玩家。剩余的五组陆陆续续地到来,四号是一对师生,都是女性,二三十岁的样子,两个人身量也是相仿。五号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六号是一对年轻情侣,七号、八号都是没什么特点的中年男人,倒是九号,是一对现实里的明星,一男一女,唐豫进曾经在过去的电影银幕上见过他们的身影。在回忆的过程里,他重现的是过去对图像的知觉,又并非让过去的图像在脑海中投现。这是一种奇妙的还原,在他思考回忆的过程里,再一次触碰到这个世界的边缘。 不过也仅有一瞬,很快影响他的就不再是过去的自己,而是当下的经验。他看见了最后一对玩家,一个绿头发的少女,和一个红头发的青年——兰桀。 他就是时停春第一次见到唐豫进时,给唐豫进口交的男人。后来因为在赌局里被唐豫进摆了一道,本来就不是什么恋人关系,就此和他彻底没了联系。现在再次看到唐豫进,兰桀直接假装没有看见,搞得唐豫进还一脸失落地趴到时停春肩膀要他安慰。 可惜安慰没能要到,表情太过苦大仇深,他还被时停春踩了一脚,“想追人就滚去他那。” “也没有,但他真的很帅嘛……” “哦。” “不过你也不差啦,就是老了一点。” “这种年轻的有什么经验——你别蹭我了,滚一边去。” 在他们闲聊的间隙,所有玩家已经来齐,游戏的规则也显现在了入口的指示大屏。一边继续和时停春拉拉扯扯,唐豫进一边在屏幕亮起的同时将目光分散过去。游戏的规则总是有点过长,唐豫进想,但越长的规则,往往越容易隐藏解题的信息。 【预言花园】 虽然是在花园进行,但这是一个玩家相互狩猎性命的游戏。20个玩家,2人一组。每组将在游戏开始之前通过抽签决定一位预言者和一位狩猎者。游戏开始后,每日8:00到20:00为狩猎时间,20:00到次日8:00为休息时间。狩猎时间内,玩家必须进入花园,每2小时将会有一组玩家成为“狩猎目标”,次序由玩家编号决定,由一号开始,身份按序依次转移。若未到2小时,狩猎目标就全组出局,则该身份在十分钟后自动转移至下一组玩家。休息时间内,玩家可选择继续在花园内停留,也可选择进入山顶的游客休息区。休息区内禁止玩家相互狩猎。此外,游戏开始后,花园内会随机掉落10张一次性的特殊技能卡牌,玩家可自行获取,以帮助游戏进行。全部玩家进入园区十分钟后,游戏正式开始;当场上剩余玩家数量等于初始玩家数量的1/4时,将自动结束游戏。 {身份规则} [预言者]:每隔30分钟,可预知自己或该时段内的猎杀目标在五分钟后会发生的某一事件。预言者不能主动对其他组别的玩家进行攻击,只能在其对预言者发起攻击后才能予以反击。 [狩猎者]:进攻者,将在开场抽取武器。游戏开始后,可任意对其他玩家进行攻击。 [狩猎目标]:主要的被狩猎对象,每30分钟将会被公开三十秒所在位置,且狩猎目 /p /p - 分卷阅读23 /p /p 标不允许杀害其他玩家。处于狩猎目标身份的预言者默认预知本组玩家的事件。 注意:园区内不同区域开放时间不同。请注意游览手册上的信息。 提示:【因与果】 -------------------- 假正经很适合被爆炒,嘿嘿 第16章 因与果-02 预言花园,而不是狩猎花园。唐豫进一下就注意到了这点信息,但知道这点不一定导向的是如何通关游戏,而是游戏的意义。来到停尸房后,他已经参加了大大小小十几次游戏,似乎每次游戏都是这样,指向一个命题,虽然可能并不是必然能被解决的命题。 唐豫进到现在都还记得他第一次参与的那个游戏,【谋杀上帝】。在那场游戏里,想要赢得胜利,就必须先找到上帝——而找到上帝最快的方法,就是构建一个上帝。 对唐豫进来说,那时他有很多种方法论证上帝,从宇宙的存在论证出其第一因的上帝,从宇宙的设计推断出背后的设计者上帝,从奇迹的存在寻找出上帝的踪迹,或者脱离出世界的诸多事实,通过上帝的概念本身论证一个上帝。给上帝施加定义,最伟大的,或最完美的——借助笛卡尔的论证:上帝拥有所有可能的完美;存在是一种完美;因此,上帝就拥有存在这一完美。 或者再回到人身上。这是唐豫进选择的论证,从功利性出发,一个在逻辑上其实并不能站住的论证——我们需要一个上帝。由此上帝诞生。而后我们认为自己不再需要上帝,由此上帝就被谋杀死去——显然,这样的论证混淆了“应该”和“是”的定义。 但上帝的存在确然有用,将它作为apodictic,作为一种真理,能由此解决很多问题,创造更多真理。但也由此,它也可能成为笼罩在哲学之上的一个乌云。它太过好用,但又太容易死去。以至于借助它去解决问题的同时,如果一不小心回过头,很容易将所有被解决的问题连带着人一起,一并推入深渊中去。 也许不止上帝,还有更多这样岌岌可危但又诱人的真理。 停尸房的游戏总是这样,指向着什么,指向唐豫进曾熟悉但又不一定深入的命题。时停春猜得没错,他确实学过哲学,也曾当过老师,但都只有几年的时间,最后他还是选择放弃这种会让他感到焦虑和痛苦的事情,躲入一种彻底无意义的生活中去。 遗憾的是,来停尸房之后,一个又一个的游戏反复构建出他过去熟悉的命题,又似乎杂乱无章,毫无联系,让人不清楚它最终要揭示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真理。到目前为止,唐豫进只能按部就班地去做,并且希望在自己丢掉性命之前能找到关于这个地方的答案。也许等他找到那个最终的命题,就是他离开这里的契机。 他需要继续在一条幽暗森林中的小路上行走。通过去理解每一个分岔口的选择,来理解他到底要通往哪里。而这样的理解又显然需要依赖于他肉体的存有,依赖于他还能健康思索的大脑——虽然答案不一定是由他的大脑分泌。但目前,这样的思维还是比较方便理解,首先得顺利完成这场游戏,才有知道终点的可能性。 他和时停春运气不知道说是好还是不好,直接成为了一号,那么他们将第一个完成身份的抽取,也将成为第一对的狩猎目标。出于对时停春的不信任,唐豫进还是希望自己成为主动权更多一点的狩猎者——结果抽完牌,他捏着预言者的身份卡和一部用来获取预言信息的手机,不大高兴地揍了一拳时停春,又在几秒后,看到时停春抽出的一把冲锋枪和子弹,很自觉地闭上了原本想骂人的嘴巴,假装自己是个哑巴。 唐豫进默默跟在人身后,他们也成为第一队走进园区的玩家——接下来的抽签结果对他们并不是那么重要,毕竟一切不过是最直接的搏杀。 存活到最后,赢得游戏。时间也是这场游戏的关键。现在是11:45,他们还有近二十分钟的时间足以找到一个方便他们捱过第一回 合的区域。在这个时间点,通过游览手册,他们能知道所有的区域都有开放。翻过入口处的第一座山丘,唐豫进又突然冒出个想法,“要不要先去餐厅?” “这么快就饿了?” “饿倒是不饿,怕之后饿了没东西吃。”唐豫进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实在饿得不行就只能啃你了。” 还有一点时间,时停春想,也不是不能接受唐豫进这个建议,而且在翻阅游览手册之后,他甚至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建议。虽然这人提议的方式总要让他感到些许难受,也挺想给人一拳,或者给人一枪,一了百了。 他会用枪,在停尸房学的,曾有个比他年纪更大的男人手把手地教他。不得不说,那时候他也为那个男人心动过一瞬,有过些许暧昧,但这阻碍不了他最后为了胜利,亲手杀死了对方。 那个男人还送了他一个耳钉,至今仍旧钉在他的左耳之上。 想着过去的男人,他跟在唐豫进身后,很快沿着游览手册找到了位于公园正中的餐厅。也果然是被称作花园餐厅的地方,一个不大的玻璃建筑,位于上百平方的花园之中,建筑本身也被各式的花卉包裹,餐厅没有招待,一切全靠自助。可以在餐厅用餐,也可以打包带走,由于还不是那么饥饿,唐豫进选择了后者。买了两份面包和两瓶饮料,买完后才想起来还有个时停春,问他要点什么。 “……和你一样就好。”时停春还以为有一份面包属于自己。 “行,记得结个账啊。”将东西一并塞进背包,唐豫进指使时停春结账,也是结完账后,时停春才发现他结的是两个人的账。给唐豫进比了个中指,他又开始让他赶紧滚蛋。“哎,不着急嘛。”说完,唐豫进就收到游戏正式开始的通知,也知道他们的位置将在一分钟后进行第一次公开,“等公开了再跑——我先看看第一个事件。” 和身份卡一起分配给他的手机功能似乎不多,至少不能上网,基本只能用于给“规则”发送和接收信息,至于能否拨打电话,还需要进一步验证,不过如何完成预知他已经通过身份卡背面的说明弄懂。给手机里唯一的联系人发送一串十一位的指令,几乎没有任何等待,他就接收到了回信,第一次的预言就通过这样简单的方式呈现在了他们面前。 [五分钟后,你们会位于花园餐厅] 懒得进行复述,唐豫进便直接将手机递给身旁的男人,让他看了一眼,然后问他有什么打算。可以说,得到这样一个信息对他们目前的情况来说看着是没有一点有利的地方,只会让他们知道一件事,如果有其他玩家和他们一样在这个时候选择预知事件,那么很可能 /p /p - 分卷阅读24 /p /p 得到和他们一样的信息,从而直接找来,对他们发起攻击。 这种时候,他们不免需要去想改变这样的未来——但不确定的事情又是他们是否能改变这样一件事情。 规则到现在并没有被彻底摸清,他们不知道这种对未来的预言是基于怎样的数据和算法生成,由此需要去试验一些事情。“我们继续呆在这里?还是出去?”唐豫进自己有了离开的想法,但还是愿意问时停春一句。也不是出于别的原因,仅仅是由于身份牌的限制,让他一旦和时停春分开,很可能遭受到什么不妙的事情。 “出去试试吧。”好在时停春和他抱有一定的想法,“顺便看看,我们五分钟后到底会不会回到这里。” 其实是四分钟多一点。唐豫进在心里补了一句。 决定一旦做下,他们没有犹豫地就背上背包启程。也正是在他们踏出餐厅的同时,他们的位置进行了第一次公开,其他所有的玩家都接收到他们的实时定位。有人蠢蠢欲动,有人守株待兔,而有人已经在过来的路上,并且在两分钟后,成功堵住了正前往游乐场的时停春和唐豫进。 也是很不凑巧,堵住他们的人正好是红毛和绿毛——兰桀和白知子,在兰桀的手上,拿着一把也不算太差的小口径步枪,一看到他们的身影,也不等唐豫进想说什么,他便直接举起了枪,瞄准了时停春的方向。 狩猎目标不允许杀害其他玩家,于是拿着冲锋枪的情况下时停春基本没什么反抗的可能,一察觉兰桀的动作,想抓了唐豫进就跑,结果一转头发现这家伙跑得比他还快,几乎没有犹豫地就又逃回餐厅的方向。 毕竟这一片是难得平坦的地形,四周几乎没有障碍物的存在能将他们的身形遮掩,想从子弹手下逃过,只能去寻找有遮掩物的地方。而且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地回到花园餐厅,唐豫进边跑边想他们收到的信息,遇到了危险,他才真正开始思考问题。 那里必然有什么能让保护他们的方法,否则,他们现在跑回餐厅只需要一分钟左右的时间,离预言的时间还有两分多钟。预言给出的事件又是他们位于而并非死于那里,如果没有意外,在那里他们应该有办法生存下去。 一想明白这点,唐豫进跑得更快,也是跑到一半才发现忘了自己还有个搭档,幸亏时停春不用靠他,自己也想清楚了同一个事情。在一分钟后,他们重新回到那栋玻璃房里。一前一后,时停春进门的同时就毫不犹豫将门锁上。 “不对,你钥匙哪来的?” “游览手册里有说。但餐厅每次最多允许落锁三十分钟,但封闭三十分钟后就会产生有毒气体——所以我之前也没锁。”锁好门,时停春扶着膝盖喘了几下,“……先这样吧,希望他们还没空看游览手册。不然堵在门口我们更完蛋了。” “早知道就不跑出去了。” “那不也得试试能不能跑出去。”时停春从售卖机那又拿了瓶水,看唐豫进在那边开始研究玻璃,理顺了自己的呼吸,才将手册塞到他手里,“不用看了,这里是强化玻璃,应该能撑挺久,我们在这目前还是安全的。” “早知道多拿本手册了。” “规则不都说了要注意手册。” “我说那里怎么是个句号——算了,你有拿就好。”一下子得知安全,唐豫进瘫上角落的一个沙发,开始翻起时停春给他的手册,“哎,小春啊。” “……干嘛?” “说起来,这场游戏我们还是能把彼此当搭档的,对吧?” -------------------- 弱智小情侣这节要变成狗血小情侣了…… 第17章 因与果-03 唐豫进话音落下,时停春还来不及回答,就先一步听到子弹撞上玻璃的声响。玻璃没有破损,看起来还算牢固,唐豫进一下子就将注意力转移到门外的红毛身上,笑眯眯地对人比了个中指,还问时停春要不要和他亲个嘴来帮他气气他前男友。 “前男友?” “啊……前准男朋友。”从沙发上站起,唐豫进往时停春身上一挂,又朝红毛的方向飞了个吻,“多好的借口啊,你真的不亲我吗?” “……从我身上下去。” 唐豫进的挑衅很快换来几颗子弹再一次撞上了玻璃。但同样,没有什么作用,这个餐厅暂时还是能当安全屋来使用。很显然兰桀也发现了这点,有些不甘心地瞪着他们,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了几句,靠这样的方式来发泄下自己的情绪。不过他还存有理智,不可能继续把子弹用于这种回报微少的事情。于是犹豫了一会,在发现又有人前往此地之后,他们选择先一步离开,又不至于走得太远,隔了几百米的距离,继续观察此地。 毕竟虽然一号是狩猎目标,但在狩猎目标之外,所有玩家仍旧能够相互狩猎。况且,来的还是七号和八号,两对都是挺高大的男人,他们的武器分别是一把板斧和一把砍刀。虽然是冷兵器,但杀伤力也不小,十号不确定在近距离他们是否能毫发无伤地将对方解决——如果七号和八号对他们有攻击的想法。 但是拉长一定距离,猎枪还是具有一定优势,何况他们还可以先看看冷兵器能否解决玻璃房的防御——但可惜,他们发现它们暂时还是不能实现这样的目的。 玻璃房大概就是设置在这个游戏里的一个安全屋。看着脆弱无比,实际足够保险,但又有生存时限。它会是一个机会,让玩家能拥有一丝喘息,但也不允许玩家永远停留在此地。三十分钟后产生的毒气需要一个小时来进行驱散,而一个小时很可能让原本呆在此地的玩家再也不能来到这里。 只是毒气的效用在手册上没有说明,不知道是否会直接伤害人体,而他们自然还不敢冒险。在令人心惊肉跳的砸门声下,唐豫进和时停春也紧张过一瞬,但很快就开始商讨他们三十分钟后的计划。如果到时候还有人守在门口,他们要如何离开此地,又该前往哪里,当然,他们还需要配合预言。 虽然进行了一次试验,但他们还需要更多的验证让他们确认预言在这个游戏中到底有什么效用,是否是必然发生的事情——游戏又是如何知道未来的事情。 “我们可以试试毒气的效果。”在商讨出唐豫进冒出这样一个想法,但很显然这样的想法毫无现实的依据。“小心把自己搞死,”时停春斜他一眼,又问他手册看完没有,“上面说没说毒气是从呼吸道还是从皮肤进入?” “没有哎,真可惜啊,不然我先溜走,你留下来试试?” “……让后面的去试吧,我试试枪的效果。”时停春给那把冲锋枪配好子弹,目光看向仍没有离开的七号和八号。但也正是 /p /p - 分卷阅读25 /p /p 因为他们在这里闹出这样大的动响,导致没有更多的玩家愿意过来,十号他们也不知道跑到哪去。 不过答案很快清晰,毕竟在他们正商讨离开餐厅后的目的地时,便听见一声惨叫,来自七号中拥有武器的男人,一个子弹穿透他的左臂,可惜并没有击中他的大脑。 开枪攻击的兰桀发现没有击中目标后,便扯着白知子飞快地逃离了此地,留七号在原地痛骂,而战局很快又有了新的变化。由于七号中狩猎者的受伤,始终在唐豫进这里得不到进展的八号便将目光放在了他们身旁的一对男人身上。相互使了一个眼色,八号中的狩猎者便将砍刀突然地转向,只差一点,就能将七号狩猎者的头颅砍下。 餐厅之外的花园很快就变成了血腥的战场。冷兵器之间最原始的厮杀,将战局拉长,也让痛苦增大。两个狩猎者开始相互厮斗,没多久就波及到彼此的预言者之上。没有武器的男人企图依靠双手将问题解决,但又不可控地被彻底拉入狩猎者那边的战场,由此直接变成四人混战的现场。对于混乱的屋外,唐豫进看了一眼就将目光转回时停春身上。对这些东西他没有什么兴趣,也根本不可能像上一场游戏一样还去询问对方要不要出去帮忙。 “看样子你的枪不一定能试了。”唐豫进在乎的只是这个,“我想了下,如果预言没有关于地点的信息,我们不如去游乐场那边,离这里比较近,也比较多障碍物方便躲藏。同时到那边之前,我们要穿过野餐草地,如果那时候我们已经离开餐厅,定位显示在那里,其实不太好真正区分我们的轨迹。” “前提是不要撞到人。” “撞到人就正好让你试试枪了呗。”唐豫进露出个笑,在门外一个男人的头颅被彻底砍下的时候,“虽然你这个武器确实火力有点太大,但照着人腿打应该不至于一下就要了他们的命——至少,让他们能活到两个小时结束就行。” 大概没有比唐豫进更会钻规则空子的男人了,时停春冒出这样一个想法,也跟着唐豫进,露出一个矜持的笑,“行。那就照你说的,希望不要有人那么倒霉了。” 他们确认了目的地,也找着游览手册上的地图规划了一下路线。还有十几分钟,离他们的位置再一次被公开,以及他们不得不离开这里的时间。 他们肯定不能卡着三十分钟离开,毕竟他们也不知道这里的毒气到底是什么样一个机理,如何伤害人体,是否具有扩散性。唐豫进也是难得正经些许,埋着头和时停春认真计划着之后。等唐豫进注意力再一次被分散,是手机震动两下,收到了来自游戏的信息。 [七号狩猎者、预言者均已出局。请其余玩家继续游戏] 这时,他们才终于抬头看向门外。四个人,只剩下一个人还能勉强维持站立,八号的预言者身上多了好几道伤痕,七号的两个男人均已人首分离。头颅孤零零地滚落进一旁的花丛,将白色的花瓣染成深红的梦境。他们的眼睛都没能闭上,瞪着大脑再也无法投影的前方。玻璃门将内外隔绝,但视觉接收到的红足以通过经验让血腥味在往他们的鼻尖蔓延。第一次真正的狩猎结束,捡了七号的斧子,八号的狩猎者还有些不甘心,但为了他们自己的安全,不得不扶起他的预言者一并离开。 对门外的一切,唐豫进看了一眼,就顺势栽进时停春怀里,“外面好可怕哦,小春,你快哄哄人家。” “……我看还是你这样的更可怕点。”时停春往人脑门一弹,将毫无同理心的男人推开。“好了,你赶紧准备下一个预言。” 离下一次可以预言的时间只剩下三分钟。而四分钟后,他们的位置也将被再一次公开。门外目前看起来没有近距离的威胁,于是他们决定在位置被公开之后,再迅速离开此地。“唉,希望是个好预言。”一边这么说,唐豫进一边收拾好自己的行装。这过程里他还顺带啃完一块面包,勉强算将午餐解决。 三分钟之后,他准时发送编码,随后,他得到一条不大令人高兴的预言。 [五分钟后,你们的预言者将会受伤] 预言给出,却不是用来让他们改变,只是让他们通往属于自己的命运,仅仅是有意识地通往而已。一分钟后,他们踏上逃向游乐园的路程。还没跑多久,就有红点瞄准了唐豫进的头颅。子弹从狙击枪里射出,如果时停春不是正好发现,抓住唐豫进的后领将他往后一拖,子弹就能准确无误地穿过唐豫进的额头。 开枪的人是此前一直没有现身的九号,那对现实中的明星,停尸房里的普通男女。在他们之中,女人在高处拿起枪支,男人则站在一旁为她观测风向和情形。一击不中,名叫李娉婷的女人再一次瞄准了她的目标。 这一次,她的准头更好,只差一点就能彻底解决她的目标,让猎物再无翻身的可能——子弹直接从唐豫进的颈前擦过,没有直接接触,但也在它离开唐豫进之后,在男人的颈侧留下一条清晰的血痕。 但这个时候,时间还没有彻底走向预言中的那个五分钟后。三十秒,二十秒,十秒,他们只能尽自己的能力飞快地向前逃去,直到时间与预言中的时间重合。在逃亡之中,唐豫进不知道是不慎踩上了一块石子还是什么,重心猛地一歪,身体朝左边倒下,整个人重重地摔倒了地上——在慌忙想抓住什么稳定身体的意欲之下,他还连带着时停春一起,从山坡上一起滚落而下。 第18章 因与果-04 山坡不算太高。在草地上滚了十几秒的时间,他们落到山脚,唐豫进也发现自己在刚刚那一摔里如预言所说的崴了脚。但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山坡阻碍了视线,让远处企图狙击他们的九号没能将他们的行动继续。 这里暂时还算安全,时停春没空去管唐豫进的伤势,而是大致观察了一下附近的情形,确认没有什么危险,才将地上的男人拖起,皱了眉,问他还能不能继续。 “我说不能的话你可以背我吗?” “你觉得呢?” “那就能,还是去游乐场吧。”拍拍身上的灰尘和草根,唐豫进注意到时停春裸露出的皮肤上多了几道轻微的划伤,想来自己也是如此。但他根本没想到要关心对方的伤势,这一点他们难得达成了共识,拍开时停春的手,他姿势看起来十分正常地继续走上规定好的线路,“我们最好能在五分钟内过去。不过那里很可能已经有人了。” 这一点几乎不需要什么思考就能得到确定。除了未开放的住宅区,整个公园也就只有五个区域。野餐草地是最不利于隐蔽的区域,剩余的几个场所除了现在必然空置的花园餐厅,剩下的三个区域分布九组玩家,平均每个区域也要分 /p /p - 分卷阅读26 /p /p 布三组才算合理。 当然,游乐场相较古树林和石蛋丘陵,遮蔽物还算更少一些,开放时间也更短一点。在游乐场,他们最多只能呆到下午六点,这意味着他们还有两个小时需要寻找新的区域,好在那个时候,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就不再会是狩猎目标,行动上也能更主动一些。也同样考虑到这点,游乐场现在有的玩家应该会更少一点。 最可能只有一组,运气好的话可能根本没人会到达那里。如果是这样,即使半小时后还是会公开他们的地理位置,他们还是有充足的时间在这里准备他们之后的防御。 游乐场占地不小,但作为公园里的一处分区,和真正专门供于游客游玩的游乐园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游乐场内部同样可以再进行区域的划分,游乐设施,主题寻宝,水上乐园和丛林探险。后两个区域的开放时间更短。丛林探险在下午四点就会关闭,而水上乐园则只开放到下午五点。不过,这两个区域恰好就是他们的目标,尤其是丛林探险。 和古树林相比,这里天然的树木更少,但后天的设施更多。在这里有足够的设备,例如滑索的存在,顺利的话,可以让他们的位置被公开之后,带他们快速离开原本所在的区域。 从九号的枪下逃离,后半段的路程倒是没再有意外发生。他们快速通过了游乐场的入口,在穿过游乐设施的同时也将这里具体的地形收入眼底。四个区域几乎是在一条直线上分布,游乐设施之后就是主题寻宝,一处占地辽阔的沙坑,和一艘大概五分之一陷在沙中的巨大的海盗船,他们从沙坑外沿绕过,下一个就是丛林探险。 事实上,他们在通过游乐设施的时候,就察觉到在摩天轮附近有一组玩家。但意外的是那组玩家并没有对他们进行任何攻击,即使事先到达此地的他们很方便开展埋伏的行为。大概两个小时后,唐豫进和时停春才通过游戏的通报知道位于那里的是三号,也就是上一场游戏里他们遇见的八号和九号——秦挽和林臻。出乎唐豫进意料,林臻目前看起来还能正常生活,如果有机会,他还是挺想就这个事情借他们研究一下。 目前位于游乐场的看起来也就只有时停春他们和三号。只是不知道一会会不会有依据他们那三十秒的移动路线判断出他们目的地的玩家过来将他们围剿。 但也许,这还是第一回 合,想要摸清情况的更多,率先死亡的七号也很可能带来一些震慑。说到底,他们只有十组玩家。 作为一号也许也能说是他们的幸运。虽然一开始就束缚了他们的行动,但同时其他玩家也不一定就能完全进入状态。 他们在十五分钟后赶到了丛林冒险。前些走得不算太快,到此还能平稳呼吸。一路上有惊无险,并没有人再对他们进行攻击,也许在第一回 合就杀死他们并不是最划算的事情,反而对于技能卡的获取会是更重要的事情。 爬上滑索架,唐豫进和时停春一边关注着周边的情况,一边背靠背地开始商量下一步的计划。“我们也应该得去找下技能卡。”唐豫进试图在游览手册上找些线索,“希望它们不至于被其他玩家都拿到了。” 就在他这句话说完之后,唐豫进手机一震,再一次收到了游戏发来的信息。 [恭喜八号玩家拾得技能卡×1,请其余玩家继续努力。] “看起来是个好消息。”和时停春分享完这个消息,唐豫进却又叹了口气。好消息是目前只被找到了一张卡牌,坏消息是,往后所有技能卡的获取大概都会被播报,而获得技能卡的人,很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而八号会不会首当其冲,成为被盯上的对象,这就不是唐豫进他们要关心的事情。 他们要关心的只是如何度过这束手束脚的两个小时。还剩七十分钟,到目前为止,看起来好像没人来找他们,但一旦放松警惕,很可能就没人需要再找他们。 这样紧张的情绪让唐豫进甚至都忘了包扎自己脖子上的伤口,随着动作它很快染红了他的领口,才被时停春发现,不大高兴地从自己衬衣上撕了段布料给他,“脖子先缠一下。”时停春抿了下唇,“别要死了都不知道。” “倒也没那么容易死。我命还是挺大。”说是这么说,唐豫进也没拒绝时停春难得的一点好意,“哎,要真死了,你考不考虑当我男朋友?” 时停春手贱掐了一把唐豫进的脸,“想和我谈恋爱,你之前还拿了我的钱就跑?” “那时候确实对你没想法嘛。”被掐了脸,唐豫进反而笑了两下,“毕竟你确实不是我的款,年纪太大啦,我喜欢小一点的。” “哦,怎么,现在发现大的好了?” “是啊,确实挺爽。不过也有点太大了,”抓住时停春语义的模糊,唐豫进表情一时又有点下流,“唉,每次刚进去还有点难受。你以前睡的男人没有嫌弃你的吗?” “……”时停春很想知道是不是所有话题唐豫进都能把它带进一种低俗而下流的领域,“没有。所以你打算嫌弃我?” “给你提个建议而已,虽然好像也改不了了——唔,如果你愿意做个小手术。”唐豫进弯了弯眼睛,话锋猛地一转,“哎,时停春,转头,一点钟方向,开枪。” 未能得到结果的议题再一次沉寂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声枪响,子弹穿过肉体,精准无误地击穿一只突然朝他们扑来的红鸟。被击中之后,红鸟巨大的身躯还试着挣扎了几下,最终极不甘心地摔落在地。凄惨地嚎叫了几声,巨鸟便化作一张失去光泽的卡牌,不过仅仅是卡牌的四分之一。看到这样的变化,唐豫进隐隐可以猜出这就是八号他们抽到的卡牌。功能差不多也能猜到,大概是能操控四只具有攻击性的禽兽,对其他任一玩家进行攻击。 如果他们毫无防备,又不是正好具有杀伤力强大的武器,很可能和这红鸟要有一番恶战,即使不死在它手下,也会被大大削弱实力。他们更是没有没想到,八号的卡牌会这么早地被使用。主动和被动都有可能,毕竟他们也不知道那张卡面真正的内容。但结果终究还是被他们知晓,游戏在五分钟后给他们发来了通告。 [二号预言者、八号预言者已出局,请其余玩家继续游戏] 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唐豫进想的却是再有不到五分钟,他们就将再一次被公开位置信息。目前看来还没有明显的危险,但很显然,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仍有杀戮正在进行。 好在三分钟后,他们就可以接收新一轮的预言,前两次的印证让唐豫进对于获知预言这件事真正感到了一点兴趣,瞄一眼在附近布置陷阱的时停春,他没有上去帮忙,而是继续在想预言的意义。毫无意义的杀戮,停 /p /p - 分卷阅读27 /p /p 尸房不会有这样没趣的游戏。所以关键就在于预言。它的产生是想让人改变未来,还是引导人,走进属于他们的命运。 三分钟的时间一到,唐豫进仍旧毫不犹豫地将新的一条预言获取。同时,他和时停春也准备好在两分钟后通过滑索离开此地。“怎么样?”“还可以。”他们讨论的是新一条的预言—— [五分钟后,你们会遇见四号玩家] 第19章 因与果-05 反抗或者顺从,对一个已知的未来,选择无法立刻做出,但问题是他们也没有时间再去纠结答案。何况,预言太过简短,无法判断这一个事件是好是坏,更无法确定要如何改变未来。 由此他们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进行,在他们的位置结束公开后,便通过滑索飞快离开原地,也在到达河流对岸的目的地后,将滑索破坏,使人无法一下追上他们的踪迹。 忍着脚踝的疼痛,唐豫进还想在完成这一切后继续前行。但没走两步,预言中的情形就准确无误的发生,身量相仿的两个女人站在了他们面前,短发的老师,和扎着马尾的学生。“时停春。”短发的那位准确无误地叫出了时停春的名字,同时,她身旁的高马尾,也将手上的两把手枪对准了唐豫进的方向。 “……我们认识?”虽然被枪指着,但时停春意外感觉到面前的一对师生并无杀意。至少暂时没有,看起来,预言也再次说准,他们只是会遇见四号玩家,但并不是被四号玩家埋伏或者追杀。 仔细又盯着短发女人的脸看了一会,时停春终于感到几分熟悉,也尝试着叫出她的名字,“罗倩?”“是我。”罗倩点了点头,又看向他身旁的唐豫进。不知道为什么,被她的眼神一扫,唐豫进十分自觉主动地举起了手,“我是唐哲明。” 时停春倒也没揭穿他,只是没想到唐豫进在观察了一下他和罗倩之间的情况后,又补了一句,“是时哥的男朋友。” “……”不着痕迹地掐了一把唐豫进的腰,掐完时停春更是没想到唐豫进会装模作样地捂着腰嚎了两声。这一下叫罗倩她们也有点惊讶,目光在唐豫进和时停春间来回扫了几眼,最终没说什么,反而自觉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这是我学生,江岸雪。”罗倩指了指她身旁的女生,但并没有让江岸雪放下手中的枪。江岸雪只是在听到罗倩的介绍后,齐刘海下大得有些可怕的双眼眨了眨,而后有些机械化地对时停春他们露出个笑。 上一场游戏经历了那样的场景,他们也不可避免地在想江岸雪身上是不是也有类似的问题。但他们没什么机会深究,就听罗倩再次开口,“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找你们合作。” “为什么会来找我?” “你们,不只是你。”罗倩也露出她的笑容,比起江岸雪,她显然笑得要自然地多。只是很短暂地一笑,她又重新收敛起嘴角,“我进来前就听说过你,唐豫进,唐先生。” “啊,进停尸房后改了个名,不好意思啊,罗女士。”唐豫进嘴上这么说,但一点没有脸红,甚至因为脚踝有些难受,干脆身子一歪,挂到时停春身上,用也不算小的声音问时停春怎么和面前的女人认识。 “不是说只爱我一个吗?” “……什么时候爱过你了。” “唉,你总是这样口是心非,也就我喜欢你了。” 好在唐豫进骚扰两句时停春,还是把话语权重新交换到了面前的师生手里。“我们还是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吧。”罗倩咳嗽两声,转过身,剩下的三人也都很自觉地跟上了她的脚步。在丛林中绕了几分钟的时间,罗倩将他们引到一处不知道是天然还是人为的树屋之中。树干被蛀空大半,几片巨大的树叶在洞口又形成一个天然的屏障。里面还铺了点干草,方便他们得以席地而坐。 “我们还有二十分钟。”“这地方不错啊。”一进树洞,罗倩和唐豫进同时开口,后者再一次自觉举起了手,顺带在嘴唇前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是我没管好。”时停春也很自然地代入了唐豫进给他创造的角色,就是忘了一这么干,很容易就被一些喜欢得寸进尺的赖上。 于是等他们坐下,唐豫进便直接躺到了时停春腿上,让罗倩想开口的话又是一顿,过一会才重新将面前这两个人男人的关系接受,“以前也不知道你喜欢男人。”她对着时停春这么说。被她话语指向的男人耸耸肩,“毕竟我们也就见过几次。” 是在工作上的接触。那时候的时停春还是个研究生,负责跟进他导师最主要的一个项目,而罗倩正好是他们隔壁实验室的一个负责人。他们的领域可以说有点交集,有过几次印象不深的接触,至少时停春印象不是太深——可能因为他本身就不太擅长记忆他人。虽然不至于到脸盲的地步,但很难记下一张脸的特征。 有时候,这一点会让他更以为自己处于梦中。所以他没有一开场就认出罗倩,当然罗倩也是花了段时间才确认他们分别的身份。毕竟,停尸房还是能改变人的。在这里他们的模样并不完全与在外面相同,至少装束就是两种风格。 罗倩说她是因为申博和她提起过他们,才想来找他们合作。申博是时停春的导师,但怎么认识的唐豫进,时停春暂且不得而知。总之罗倩说她看过唐豫进的照片,而唐豫进的长相,又确实是不容易被人忘记的那种。“我知道我长得好看啦。”唐豫进也是很不要脸地承认,“不过就因为现实中有点交集就来找我们,未免太冒险了吧。” “所以我们只打算在第一回 合找你们,找得到就找,找不到就算了——也正好,游戏的预言告诉我,我们会遇上你们。”罗倩并不避讳地给他们看一眼手机,与此同时,江岸雪也很自觉地在她身边再一次举起了枪,“不过,我还是愿意相信申博的评价。” “相信他的评价可以,出去后可别太相信他这个人。”唐豫进看起来是勉强接受罗倩的说法,“那你打算怎么和我们合作?” “在你们成为目标的回合我们可以帮你,我们成为目标的回合也需要你们提供一定的帮助。其他时间如果我们正好遇见,不互相攻击,有需要的话相互帮忙。至于其他,目前也不太需要你们,但如果一旦有什么计划,我觉得我们可以相互配合。” 时停春紧紧盯着罗倩的眼睛,“听着还行,但这里场地太大,我们不一定能给你们什么帮助,你们也不一定能给我们什么帮助。” “有个盟友总比没有的好。反正这游戏到最后,还是能容忍我们两组共同存活。”罗倩没有躲开时停春的目光,“时同学,你倒是还是像以前一样瞻前顾后——你男朋友怎么看呢?” “我也觉得 /p /p - 分卷阅读28 /p /p 他想太多了。”唐豫进手指在时停春腿上画了个圈,“但我觉得,既然要合作,那还是可以合作得更深入一点,才比较划算,你说对吧?” 等他们从树洞出来,江岸雪已经放下手中的枪,至少不再将它们对准唐豫进的方向。此时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到唐豫进获得下一次的预言。而他们也已经在方才的一段商讨里和四号达成了一定的合作,叫彼此的通讯录里多出了一个号码。是刚刚在树洞里试验出来的,那条用来得知自己事件的预言的编码就是他们各自的手机号码。 “我们先去出口那里,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和岸雪。”罗倩说着,手掌覆上江岸雪的头顶,“没有意外,我们应该还是能及时赶来。” 送走新结下的盟友,唐豫进叹了口气,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关节,脚踝仍旧疼痛,大概已经肿了。不过路还是要走,谁让他早些时候在时停春面前逞强,现在也懒得再将话语修正。“好了,我们也走吧。”他看向时停春,“这回合终于快结束了。” 最后的半个小时,他们打算在丛林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点技能卡,同时保全下自己的性命。可惜预言无关技能卡的事情,几分钟后,唐豫进看着最新的一条预言,甚至有些不明所以。 [五分钟后,你们会离开地面] “不会被老鹰抓走了吧,这什么东西。”这次,唐豫进没有直接给时停春展示手机,而是转述了这个预言。一边说,他一边将手机收起,有些头疼地继续向前行进。时停春没有给他回应,由此,树林里也就只剩下鞋底踩上树叶时发出的细簌声响。有点过于诡异的寂静,而这样的寂静往往也将指向些不甚美妙的事情。 果然,尝试拐过一个弯时,意外再一次发生,先是九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开始了对他们的狙击,再就是,在子弹朝他们飞来的时候,恰好是预言生效的时间,一声巨大的响动,激起了大片树叶的下落。 在九号的视野里,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到时停春和唐豫进所在的区域突然开始了一场坍塌。原先只是一棵大树无缘无故地倒下,积起大片落叶飞舞,范围还不算太大,但也稍微搅浑了九号的视野,让他们的狙击难以继续。 紧随其后,接二连三地又有好几棵树木倒塌,彻底让那一片区域变得混乱,时停春和唐豫进的身影也就消失在了那一片混乱的场景里。在这样的意外之中,九号只能盲目开枪,但始终未能真正达成目的,没有死亡通报,也不知道子弹到底飞去哪里。等一片混乱结束,九号的预言者迟迟没能再找到目标的身影,才不甘心地想要再次确认是否没有死亡的通报,却是在这时,发现游戏在几分钟前发来的讯息。 [恭喜一号玩家拾得技能卡×1,请其余玩家继续努力] 第20章 因与果-06 游戏的通告和塌方的时间几乎是重叠在了一起,由此,九号基本能够判定,这突然的意外大概就是一号他们正好捡到了技能卡,又将它使用在了这里。 “算了,用掉了也好。这种东西还是越少越好。”李娉婷收起枪,伸手提溜起许译明——她搭档、也就是那个男明星的后领。“人估计一时半会找不到了,我们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 到目前为止,唐豫进他们能确定主动出过手的都是号码偏后的玩家,除了一个二号,其余都是号码排在最末的几个玩家。三号在游乐园里,五号和六号目前都还不见踪影,不知是本身选择了藏匿的方式进行游戏,还是为了之后进入目标身份正做着准备。但要叫时停春来说,他觉得最好的准备不如就是在自己还没成为目标前多解决一些对手——当然,是有把握的,而不是像二号一样,直接将自己的预言者也给淘汰出局。 想也知道下一个回合,二号剩余的狩猎者不会太好过,但那不是他们该操心的事情,唐豫进看着手上的卡牌,怎么也没能想到这玩意会被埋在地底——并不像九号所想,他们是利用了卡牌才导致的塌方,而是唐豫进一不小心触发了在这里的一个陷阱,导致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最后掉入现在这个地洞,才捡到手上的卡牌。 也果然,他们离开了地表,来到了地下。预言说的总是这样准确无误。 “卡牌写的什么?” “[因果律]。”唐豫进给时停春展示了一下卡牌的正面,随后,又将卡牌翻到背面,“[持有者可为其他任一玩家的未来增添一个不被其预言机制捕捉的事件]。” “这不就是言灵卡。” “应该是吧,不过可能影响的不止一个事件。”唐豫进仔细研究了一下卡牌的说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问时停春还有没有别的看法,“你觉得我能直接用它要某个玩家死亡吗?” “你觉得一个人的死亡能不被预言机制捕捉吗?”时停春冷笑,“如果预言机制能对未来无限推演,却推演不出一个人必然走向的死亡。这样的情况下,预言结果和自然法则冲突——预言机制又没什么可能不把自然法则纳入它的算法之中。” “啊,这么一说,更想试试了呢。”听完时停春的分析,唐豫进反而更跃跃欲试,眼看着就要随意给出他的诅咒——但不等时停春将他阻止,他又嘿嘿一笑,将卡牌藏入自己贴身的口袋之中。“好像太浪费了,还是先留着备用吧,看看我们能不能再捡点别的。” 从地面掉落到地洞后他们其实多少又受了点擦伤,唐豫进的手掌被磨破一块,时停春的手肘也多了几道痕迹。不过,彻底落地之后他们反而处于一种较为安全的境界,如果地下没有其他什么非人的危险。 这一点他们通过手册确认,至少丛林冒险中没有大型的猛兽出没——小型的就说不定了,但这种他们应该还是能够应对。于是他们安心地在地洞里补充了一点水分,当务之急,则是要寻找此地的出路。他们之后不再需要担心被公开位置,行动还算自由。只要不碰到其他玩家,勉强还能熬过剩下的二十多分钟。 此外,他们还得做出一次选择。在地洞里,左右各有两条通径,也许都能带他们离开这里,也许只有一条是正确的道路。 喝完水,唐豫进把决定权放到时停春手里。“左还是右?”“先试试右边吧。”时停春讲。 按他们掉下来的位置,往右应该会回到主题寻宝,往左是水上乐园——看起来还是寻宝那边的沙坑更可疑,也更可能一点。而且从他们所处的地方到主题寻宝,相连的直线又刚好不会再穿过那条滑索通过的河流,反而是倾斜着绕过。 不过一切还是推测,向左的行动也仍有可能,他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一切终究需要他们自己做出尝试,否则预言也不可能 /p /p - 分卷阅读29 /p /p 给他们任何帮助,如果他们没给出足够用来推演未来的可能。想到此,时停春又进一步分析,从地势和土壤来看,通路朝着沙坑那边还是更合理一些。大不了下午剩下的时间他们就在这里打转,毕竟手中有张技能卡,还是能解决很多问题。 没什么犹豫,他们重新上路。走了差不多十几分钟,中间也遇到过几个岔口,既然把目的地定在沙坑那边,解下来时停春就全靠他的方向感将选择确定,而唐豫进自然也没什么意见,乖乖跟着人走,同时也不忘关注下游戏的信息。 在他们走到一半的时候,新的死亡通告来临,这次死亡的是五号的狩猎者,不知道是双胞胎中的姐姐还是妹妹。总之,进程比唐豫进想象得快,这是他对于这条信息的感觉。 看起来局势最危险的他们反而安稳地活到现在,还只是在为下一个岔路选择什么忧虑,以及,地道里气味不是太好,有一种经久腐烂的感觉,氧气随着他们的移动逐渐缺乏,光线也早就在他们走出一段距离后彻底黯淡。是唐豫进打开了手机的闪光灯,才重新找回他们前行的评判。 “好黑啊,我好害怕啊。”一边打开灯,唐豫进也以此为借口凑到时停春的身侧,“我能和你牵手吗,时停春?” “……你就是想牵手吧。” “怎么会,我真的很害怕嘛。”这么说着,唐豫进尝试着勾上时停春的小指,没被拒绝,他由此得寸进尺,手指捏上时停春的掌心,很快变成和人十指相扣。在氧气微薄的区域,他还继续不靠谱地浪费气息,“你手好凉啊。” “哦。” “要不要放我胸上暖暖。” “滚。” “干嘛,之前还拿鸡鸡在人家胸上乱戳,现在换成手就害羞了?” “害羞什么,你那点胸也没什么好摸。” “那你的好摸,可以让我摸摸吗?” “想得美……闭嘴。” 伸手就把唐豫进还在那边犯贱的嘴捂住——时停春用的是没被唐豫进牵住的手。听人唔唔叫了半天,在想这人实在有点太烦,要不然直接打晕丢在这里——顺便看下能不能自己把他的手机抢过来获取预言的消息。 可惜在他想法彻底成型之前,唐豫进总算学会了消停,只是两手都牵住时停春的左手,一脸委屈地缀在时停春旁边,在时停春将捂他嘴的手拿下之前,还不算用力地咬他一口,对此,时停春忍不住骂他一句野狗。 “你喜欢玩这种吗,我也可以给你当狗……唔唔唔。” 重新将男人的嘴捂住,这次唐豫进是真的消停,老老实实跟着他走了一段,又靠肢体语言给时停春表达了一下自己不会继续犯贱,才勉强被人放过。“手还能牵吗?”“你觉得呢?”时停春给出这么一个答案,唐豫进当然是觉得可以,好在时停春也没把人甩开——他假装不知道自己的手正被人紧扣。 他们最近的运气是真的不差,在地下通道里继续前行,还再一次得到了一张技能卡牌。在昏暗的地穴里,那张卡牌简直就是一个光源,漂浮在半空,一被发现,就被走在前头的时停春轻易收入囊中。柔软的光芒在被手指触及的同时消散,但已经永久收进唐豫进知觉的仓库。“怪不得规则让我们晚上也能停留在公园。”没被捂嘴,唐豫进就又忍不住想要说话,“也许就是要在这种地方更好找到卡牌一点。” 十张卡牌,现在已经被找到了三张。可以说是他们运气够好,但找到之后的通报又让事情变得有些不妙。这点他们也都意识到了,一组玩家同时拥有两张卡牌,很可能成为被针对的对象。“所以卡面是什么?”唐豫进捏捏时停春的手心,让他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 时停春也没有遮掩,直接将卡牌放进唐豫进手里。 [隔离审讯]:[持有者可将任意三个相互间距均不超过一米的玩家送入完全与外界隔离的审讯空间。时效:20分钟] “好像没什么用。” “留着防身也行。”看人已经了解,时停春就将卡牌又从唐豫进手里抽回,叫他准备下一次预言的事情。还有两三分钟,而这时他们也快走到了头。时停春推算再走个几百米大概就能到那艘海盗船停留的位置,那里很可能也是出口。 走到这里,地下沉闷的空气很显然逐渐变得疏松,不再那么让人觉得压抑,也意味着他们走的确实是正确的道路。两分钟后,唐豫进准时获取了新一轮的预言,但他并没有直接开口转达,反而是等待时停春主动向他询问。 “预言是什么?”时停春问询的话语一点不超过唐豫进的预料,叫唐豫进感觉,自己也许也掌握了预言未来的诀窍。于是他心情不错,准备好的话也就自然而然地说出,“上面说,你五分钟后会亲我。” “……”时停春脚步一顿,回头斜唐豫进一眼,“怎么可能。” “干嘛,敢做不敢当啊,谁知道你五分钟后会想什么呢。” “我会怎么想我还不知道?” “那可真不一定呢,宝贝。” 唐豫进的称呼叫得时停春一阵恶寒,于是他伸手就给人敲了一个脑壳。“你说话正常点。” “臭男人,怎么一点情趣都没有。”称呼越叫越离谱,唐豫进不满地哼了两声,“好吧,我是骗了你,不是你会亲我,是我会亲你。” “……” “所以你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哦。” “预言都这么说了,我还逃得掉?” “唔,那应该是不行了。”听到他的回答,唐豫进露出个恶劣的笑容,伸手就勾上时停春的肩膀,“既然未来改变不了,不如我们试着把它提前。” “提前不也是改变。” “是嘛,那就试试呗,看我能不能决定现在就来吻你。” 说完,唐豫进将人脖子一勾,准确无误地贴上时停春的嘴唇。比想象得软,他也没感觉到对方的躲避。只是撞得有些疼,对时停春来说,让他感到氧气再一次变得紧缺,紧接着又湿腻的舌头像蛇一样滑进了齿间。牙齿本能将侵犯口腔的事物狠狠一咬,血腥味很快在他们的口腔里共同地蔓延,但这并没能把既定的事情消解,只是叫唐豫进动作一顿,分开了一点距离。 但下一秒,他又将时停春推上墙面。嘴唇再一次贴上嘴唇,时停春也来不及再做出什么反抗。也许他本来就没打算反抗,靠着墙,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到唐豫进腰上。 一个生锈的吻在他们之间发生。血腥味重新成为他们共享的知觉。 -------------------- 准备开始狗血() 第21章 因与果-07 他很少和人接吻,对时停春而言。没有一个复杂的理由,大概只是“他不喜欢”这 /p /p - 分卷阅读30 /p /p 样一个简单的原因。湿漉漉的,有点恶心,两条舌头在一个潮湿的空间搅在一起,不知道有什么意义可言。舌头又不会通过和另一条舌头的摩擦给他带来生理上的快感,只会给他分享足够用来给罗倩她们做些实验的细菌。 毫无价值,浪费生命。过去他有的几次接吻的经历都乏善可陈,如今,在这个阴暗的地洞里,对象换成了唐豫进,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仍旧没有快感,他甚至不能理解唐豫进有些沉迷的表情。但他没有推开对方,理由仅仅是享受这种理智暂时压倒对方的体验。 他能冷眼旁观唐豫进在他口腔中的索取,内心毫无波澜地给出一点技巧上的回应。他甚至开始数起唐豫进的睫毛,还上手拨弄了一下。眼睫在指腹上扫过,这样微小的一个瞬间,都比接吻能给他更多的触动。 “五分钟到了。”他还在唐豫进想将手伸进他衣服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对方。从口袋里拿张纸出来擦了擦嘴唇,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有些过分,于是又抽出张纸巾,问唐豫进又需不需要。 “不用了。”将这个他单方面沉浸的吻结束,分开的时候,唐豫进敏锐地察觉出时停春的态度。这让他原本和人接吻的喜悦瞬间荡然无存。沉默了一小会,他不大高兴地朝人比了个中指,“下次不想亲躲开就行。” “还有下次?”时停春眉毛一挑,单纯是表达一点惊讶,结果说完就看到唐豫进翻了个白眼,“放心吧,没有下次,以后亲我前男友都不亲你。” 唐豫进说完就走,明明方才还情绪不错,一下因为时停春两句话阴沉了脸。但时停春倒也没觉得这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反正这人本来性格就阴晴不定,他想没多久唐豫进就又能恢复正常的情绪。 一切也确实如他所料,等他们出了地道,唐豫进看着又重新活蹦乱跳——但也只是看起来这样,有人心眼很小,记忆力也很好。也是一段时间后,时停春才发现唐豫进是从这个时候就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变化。 但目前他还是有点迟钝得过头,一点没受唐豫进情绪的影响。跟在人身后,他们很快到达地道的出口,他也没想着要不要去哄对方,只想着唐豫进是不是腿伤还没好全,一走快就看出左腿缺了点力道。想归想,他同样没意识到自己也许可以给对方一点关心,即使是为了更好能达成他别的目的。在他的意识里有一点根深蒂固,除了他思维的存在,其余的一切都是无法确证的虚妄,也就缺乏情感倾注的必要。 和他预想得差不多,地道的出口就在海盗船内。被一块上锁的木板封住,而有了枪,那把已经老旧的锁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唐豫进。”“什么事?”“所以预言到底是什么?” “……都过去了还问。”唐豫进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根烟叼上,也没点火,“它就说,我们会在原地停留罢了。” 他刚看到这个预言的时候还有点害怕,现在看来这纯属没有必要。没有必要的不仅是害怕,还有对时停春的那点想法。不过这种情绪也影响不了他太久,他很快就将精力放在观察海盗船内部的构造。差不多是个三层的小木屋,唐豫进大致观测,如果不是开放时间只到六点,他还挺想晚上直接在这里留宿。 虽然他们两个人现在脸色看起来都挺正常,但他们自己知道,彼此的气氛有一种诡异的尴尬。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那干脆就一个坐在楼梯上,一个坐在小桌旁,各自想各自的事情,反正现在已经不是他们的轮次,他们也暂时没有参与杀戮的想法。 虽然九号很可能还在附近某个地方虎视眈眈,不过李娉婷的武器是狙击枪,海盗船的底层没有窗户,他们大概还是没办法准确对他们发起攻击。 而如果九号他们找到这里,那还是时停春的冲锋枪在近战中更容易发挥一些。现在不再受狩猎目标的身份束缚,他们也不用担心会一不小心杀死其他玩家。 情绪一下子有了些许松懈。唐豫进又重新开始思考关于这场游戏的事情。他在想,会不会有通关游戏的最优解。除了参与杀戮之外的方式,来将问题解决。他重新回顾了一遍规则,但这次的规则似乎又没有足够的漏洞可以让他操作,只有一个游览手册,让他总觉得,还能发挥更多作用。还有,如果在非开放时间进入某个区域,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最可能就是被规则淘汰,总归不会是什么太好的事情。唐豫进想,比起直接杀人,他还是更乐意利用规则将对手剔除。倒也不是什么怜悯之心,只是他胆子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大。怕尸体见多了晚上睡不着觉,又怕刀刃切开自己肌肤的感受不断在记忆中重现。比如时停春给他的那刀,即使伤口已经差不多好全,也让他总感觉那把刀仍插在肉里。 这时他又庆幸了一瞬,幸好时停春没在他上头的时候答应和他恋爱的事情。 场上到此为止,已经出局了五位玩家,还剩十五个人,九组玩家。最后能幸存的人数是五人——这也是先前唐豫进问时停春,是否把他当作搭档的原因。毕竟五人进入最后的生存,那至少有一组玩家不能全部存活。并且,游戏规则里其实清晰地点出,预言者只是不能对其他组别的玩家动手,但对和自己同组的狩猎者,他们是随时都有攻击的权利。 而狩猎者更是不用说,比起预言者,他们还有自己的武器。如果到最后刚好剩下三组玩家,那么很难不陷入自相残杀的陷阱。时停春会不会在给他一刀——现在可能是一枪,也是不好说的事情,于是,唐豫进在思考,他手上的那张卡牌,是要留下来使用在时停春身上,还是用它,去试验规则背后的规则。 预言花园。如果能将它理解为被预言支撑起的花园,那么如果预言的机制失效,又会发生什么事情——他还没有试验过破坏游戏的根基,其实很想尝试,而不愿将这张卡牌浪费在时停春身上。 因此纠结一会,他还是将坐在楼梯上发呆的男人叫了过来。“哎,小春啊。”他朝人勾勾手指,看起来完全忘了刚才在地道里的事情。“过来陪我聊聊天。” “一小时一百。” “……操你一小时都不用一百呢。”唐豫进不高兴地踢了踢自己旁边的椅子,“赶紧过来,不然亲你一个小时。” “不是说亲前男友都不亲我吗。”很不敏锐地笑了两声,时停春才总算从台阶上下来。也是走到唐豫进面前,才听人冷笑一声后说到,“把你变前男友不就行了吗。” 对此时停春不置可否,反倒是唐豫进自己先觉得挺没意思。与其跟人纠结这种事情,他觉得还是该解决游戏的问题。“你介意这场游戏没办法得到奖励吗?”唐豫进也不跟他绕什么弯子, /p /p - 分卷阅读31 /p /p 看人坐下后就直接开口,“我想等剩六个人的时候,把我的那张卡牌用于一个人的死亡。” “哦,比如说我?” “看你诚意。”唐豫进扬扬眉,“你要是不在这局游戏里杀我,我也能保证不在这局游戏里对付你。” “只是这局游戏的话,我应该还是能够保证。” “那奖励呢?” “也无所谓。我暂时不缺。”时停春想,他本来就是因为唐豫进才参与的这局游戏,“不过你真的觉得,一张游戏里的卡牌,真能对游戏本身产生什么影响?” “试试反正又不亏,本来就是捡来的东西,又不花我们什么精力,不影响游戏应该也能结束游戏。”唐豫进说,“而且,我觉得你之前说的很有道理,这游戏的预言机制会把自然法则算入其中。” 他将自己口袋里的卡牌拿出,卡面上的三个大字再一次浮现在他们眼前。“[因果律]。”唐豫进讲,“你听说过因果决定论吗?” “你看着想给我传教。”看着一时有点过分正经的唐豫进,时停春难得和他开了个玩笑,“听过点,不过我不是学这个的。” “那它大概的意思就是,所有事件都是前一个事件与自然法则共同作用的结果。反过来,人们也许可以通过对过去事件和自然法则的把握将未来推算,得出一个确定的结果。任何事物都是有原因的。这也是因果决定论的一个前提。说起来,你应该听说过‘拉普拉斯之妖’吧?” “我知道,在我们这是量子力学的反例。” “科学的领域好像确实如此,不过哲学的领域他还是有足够的价值。也包括量子力学——我们可以晚点再聊聊这点。至少宏观层面上,因果决定论虽然没被证实,但也暂时没被普遍地证伪。而这个游戏既然能够将未来预言,又给我们这张卡牌,至少能够确定,在这个世界,即使因果决定论非真,因果律还是具有效力,所有事件都可以通过过去的原因推出,虽然这个原因不一定是因果决定论所支持的事件和自然法则。比如,我们现在就可以运用一下,我知道你马上要从椅子上掉下来——” 唐豫进的话说到一半,时停春的椅子就突然发出一声脆响,紧接着,坐在它之上的时停春也摔到了地上。“——真抱歉,我刚刚不小心把椅子踢坏了。”唐豫进将他没讲完的话讲完,好整以暇地看着地上的男人,“屁股疼吗,要我帮忙揉揉吗?” “……不用了。”黑着脸从地上站起,时停春重新找了把椅子坐好,“你继续讲。” “所以,在因果律能够在这个世界生效的基础上,我们进一步假定因果决定论在这个游戏里为真,那么所有事件也都受其支配而环环相扣,前一个事件作为下一个事件的方向,再通过自然法则修整出最后的结果。在这种情况下,就像你说的,人必然要遵循‘人会死’这一自然法则,而对于人这一主体而言,‘人会死’也就成为所有事件导向的最后一个‘下一个事件’。那么如果通过卡牌使某人死亡并将这一事件剔除出预言机制的因果链,那么属于死者的因果链必然会走向一个有因无果的终点,同时,在预言的机制中,‘人会死’这一事件被剔除,本身也是和自然法则相悖的事情。这种情况下,如果将预言的机制看作是一段程序,那么必然会出现内部的矛盾和混乱,下一步自然就是导向它自我的崩溃。”唐豫进说,“如果这个猜想成真,指不定我们能现在就结束游戏。” “但你猜的部分太多了,我可承担不起这个风险——剩最后六个人的时候再试还差不多。” “说的也是。” 他倒也不介意被人反驳,趴在桌子上笑笑,但也没有像时停春认为的那样,顺带对他再动手动脚。反而是思考了一会,他又补充了一句,“哎,还有一件事。你觉得,如果因果决定论是真的,那么我们现在做出的决定,到底是因为我们自己的想法,还是因为我们无法改变的过去,和完全与我们无关的自然法则决定的呢?” -------------------- 开始狗血(× 啊我好想这周把这个部分更完……可能明天会放五六章……然后走感情线! 第22章 因与果-08 这是一件重要的事情。自由之于存在。如何确认人们正真正地与这个世界发生联系,而不只是孤立的封闭的个体,在被抛却到这个世界之后,就再无向外改变的可能性。如果意志与行动相互分离,人只能被一系列先决的事件推动着朝命定的方向前行,主体性无从谈论,客体也消亡了意义。 人如果不能自由地行动,那和机器相比又差别在了哪里。而假设人也不过就是机器一样的东西,“这就是个重要的问题。”唐豫进垂下眼,“关于我现在杀了你要不要负责的问题。” 当人的行动完全与个人的意志无关,那他其实并不需要对他做下的事情担负任何责任,因为那完全是他不可操控的事情,以完全和他的意志无关的事情而对一个人施加惩罚,这样的事情如果发生,未免让人觉得太不公平。 自由意志具有意义,由此对它的探讨也才能构成命题。“这是个已经被很多人讨论过的问题。”唐豫进说,“关于自由意志是否存在的问题。” 强决定论者以因果决定论原则作为基础,认为人不过是“看上去”具有自由意志,但事物呈现于人的模样并非就是它们真正的模样。 人类实际上对自身行动的真正原因一无所知,就像斯宾诺莎所形容的那样,一块被抛上天空的石头,石头显然不能理解自己为何能够朝向天空持续运动,于是产生了错觉,是它自己的意愿使得它飞向了天空。所以,自由意志就像是一种人人都有的幻觉。让人以为自己拥有,但实际上是被完全无法理解和改变的事物推动所有行动。 唐豫进可以通过预言知道五分钟后发生的事情,并且从先前的经历来看,他们也无法改变那个五分钟后发生的事件。在此,他们走向他们既定的命运,即使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有自己独立的思考,独立的意识,但从结果来看,他们的意志并不是决定最后那个结果的原因。 在两个小时以前,他们跑回花园餐厅,看起来是通过他们对于信息的分析做下的一个决定,但他们能产生这样的分析又很可能是因为和他们无关的教养和天性,以及过去经验的累积。而且,除了回到花园餐厅,他们在那个时候也别无选择——自由就是这样,至少很多人都愿意相信,是我们有选择的能力。 但是,相信决定论就要否定自由意志,这样的事情对人来讲实在太过糟糕,于是人们还是倾向于自己能够拥有自由意志,只是如何拥有的问 /p /p - 分卷阅读32 /p /p 题。否定决定论的前提,或者认为决定论和自由意志并不是相互排斥的事情。 决定论的前提否定起来似乎并不困难,毕竟并没有切实有效,论证完美的科学证据指向决定论的自身的必然性——哪怕只是在宏观层面上的必然性。微观层面更不用说,量子力学指向了微观层面的随机,有一些事情就是没有原因,而不是我们还没有能力了解它的原因。 我们相信决定论,更多是因为我们倾向于事物都拥有一个原因,康德的观点,并被往后的哲学家应用,只不过是因为只有我们预设所有事件都具有一个原因,我们才能靠当下的认知去理解某件事情。 而对决定论的否定可以导向一个非决定论的结论,未来不是一个固定的结局,而有无数种可能的发展,从微观推向宏观进行,而这无数种敞开的方式与过去发生的事情还是具有某种连续性,但即使如此,一切不是必然,只是偶然,一个原子只是偶然出现在了那里,一个人只是偶然在大街上撞见了另一个人——时停春的钱也是偶然跑进了唐豫进的口袋,所以唐豫进并不需要对此负责——唐豫进如是讲述。 由此,非决定论仍旧没有解决一个问题,就是个人责任的问题。 “你可以不用负责,但你得把偷的钱还我。”时停春双手抱胸,看着面前的男人,“因为你不还钱,我现在偶然想要揍你,当然,我也可能偶然想操你。” “……干嘛这么小气。”唐豫进可怜地用食指在桌面上画了几个圈圈,“出去就还你好吧。” 非决定论者的道路还是不太好走,即使否定决定论的必然也不能证实非决定论的必然性。并且,它还容易逃避掉自由意志的根本问题。唐豫进倾向于这个游戏不会让他们逃开因果,从先前的种种来看。而且他们有时还是需要自由意志,就像有时候需要上帝,这是为了他们理解自己和理解世界的便利。 他难得找回点说教的乐趣,尤其是面对着时停春,让他格外想捡回过去教育的工具。他给这个话题又引入了相容论者的观点,一种消极自由在这里被提及。 相容论者在认定因果决定论为真的情况下又认为自由意志并不消亡,只要一个行动由个人的意志引发,且这个行动不被外界力量强迫,那么就可以说这个人做出了自由的行动。 自由的行动对相容论者而言就是那些直接原因来自主体心理状态的行动,比如唐豫进先前想吻时停春,纯粹是因为他内发的欲望,并且作为外在世界的时停春也没有强迫或者阻止他的行动,就这样允许了那个结果有些糟糕的吻的发生。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吻也许就能被称作自由,即使这个吻的发生在更早之前就可以被决定论预测,并且在过去它就因为种种原因而必然发生。 但又产生另一个问题,心灵原因可能因为外部因素推动。例如那个吻,也可能是唐豫进在地道里吸入了什么致幻气体,催生了他的欲望,让他以为时停春成为了他的渴望。 “所以你就是想为你亲我找个借口?”时停春这时候还抱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态,以一种调侃的语气对待唐豫进的自嘲。而他现在干出来的事情,也将会成为未来事件的原料。那时候他照样不能改变过去,也就只能接受一个必然的未来的发生。 “你当我找借口也行。”唐豫进给他比了个中指,“……但我那时确实就是想吻你而已。” 相容论的消极自由有时还是不能完全将人说服,毕竟人的心灵也无法保证完全封闭着不受外界的侵袭。 有相容论者曾进一步试图将欲望分层,引入二阶意欲,以遵照二阶意欲的行动作为自由的行动,即人们遵照那个想要遵照它来行动的欲望来行动。但不管意欲如何上升,都无法确认意欲的独立,确认推动行动的意欲是一种完全发自内心,而不受任何外界干扰的意欲。 一个人做他想做的,不一定真正是他想做的。所以问题就在于欲望的也必须是由主体自我设定。消极自由难以确证,而自由意志主义的积极自由似乎更容易被接受。自由的行动,就是说它是人自发控制的,人能自主决定他想要依照其行动的欲望是什么,并在此基础上做出他的行动。 自由意志主义者相信主体因果作用,即一个人或一个主体能引发某个事件。因果链中能对下一个事件生效的不仅是前一个事件,主体也可以在其中施加作用。当然,这样的作用不意味着主体能够向上帝一样行动,决定一切事物,只不过是他能将自己置于因果链中,引导而非开启它的发展,选择链条走向哪个分支。 就像在地底,时停春选择左还是右。过去的事件会影响时停春的决定,让他的选择并非随机,但他最终做出的决定仍是自由的,因为并没有充足的理由让他确定无疑地走向右边的岔口,必然导向他最后的选择。 也就是说,在选择路径的时候,时停春仍有理由选择左边的岔口,因为回到曾经去过的区域似乎有点荒诞,通过地道走向的新的区域也是存有可能。他做下决定的瞬间,是一个“撕裂的决定”—— 两个选择都有自己的理由,并且,主体在确定哪一组理由更强时会有被撕裂的感受。最终他也并没有解决这样的冲突,决定的瞬间他只是经验了一个做出选择的过程。由此主体因果作用的存在使人避开了非决定论的随机性,也导向自由意志在因果律下的可能。每个事件都有一个原因,但不一定是事件原因,主体也可能在因果链里产生作用。 这些是就是经典的关于自由意志的论证,而除此以外其实还有更多更复杂的观念。例如柏格森等人引入时间的概念,进入现代主义,在时间中解决自由的问题。但唐豫进想,也许在这里谈论时间还是太过着急,也许之后会有更好的机会让他和时停春讨论这件事情。 “但主体因果作用要怎么证明?” “哦,我也不知道。”唐豫进往后一靠,“干嘛非要证明呢,我看有它就挺好的——效益性也算是一种证明吧,反正有它比没有它好。” “……” 时停春伸手把由于忘记椅子没有靠背而差点和自己一样掉到地上的唐豫进往前一拉——也不知道这能不能勉强算一个不充足的证明,“幸好上场游戏没时间让你给我讲课。” “啊,那想要补课吗,时同学。”被时停春一拉,唐豫进顺便一脑袋栽进时停春怀里,“唐老师也可以给你讲讲同一性啊。” 没试着把人推开,时停春反而在唐豫进栽过来的时候,顺势给人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人能够更舒服地靠进自己怀里。他还伸手薅了两下唐豫进的头发,总算没有先前那种叫他莫名不得劲的感觉,重新找回他认为熟悉的唐豫 /p /p - 分卷阅读33 /p /p 进。“以前真是老师啊,唐豫进。”他低下头对人笑笑,伸手掐了一把唐豫进的脸,又在被他掐红的地方揉了两下,假装没看到唐豫进无语的表情。 “当过几年。”不高兴地拍开时停春的手,唐豫进说,“考不考虑当我学生啊,可以边操你边给你讲课哦。” “能边操你边让你给我讲吗?”时停春还是有点手贱想要捏他,“可以的话我就考虑考虑。” “啊……也行,晚上洗干净了等我。”唐豫进朝他勾勾手指,“先叫声唐老师听听。” “唐老师。”时停春如他所愿,凑到他的耳边,“真想现在就干死你。” 话题自然而然走向了他们熟悉的下流。先前讨论的事情似乎就随着不被提及这一缺席而失去意向和意义。但意向其实并未中断,在他们不主动察觉的意识中,其实还是能够察觉到所谓因果和自由的一点重要性。 它决定了他们能在这个游戏里做到多少,又多少能够影响,他们对世界,不仅是这个世界的根本的看法。这其实也是一个关于人的命题,人是否只是被推着走的工具,还是能存在于世界之中,自主地和世界发生联系。 此外,杀戮的游戏实在太无聊了,还是得动动脑子才行。毕竟在他们躲在这里,在他们完全没有参与游戏的时间里,又有几个玩家死去,又有几张卡牌被人拾取。游戏完全不需要他们就能运转,也许世界的运转也是完全与他们无关的事情。 四个小时的时间,二号全员出局,紧接着六号尽数也被九号狩猎。三号和九号、十号各获得一张卡牌,游戏到此已经差不多进行了一半。等到晚上八点,唐豫进和时停春已经在两小时前躲到了石蛋丘陵的某个洞穴之中,顺利地吃完一份滋味不佳的晚餐,又在区域开放之后,准时移动进了安全的住宅区。他们在前台锁好武器,换取门卡。一人一间,唐豫进和他的搭档说晚点再去找他。 承诺虽然给出,但时停春一直等到十点也没等到他想等到的男人,反倒是实在不想继续等待,他主动摸到唐豫进的房间一看,才发现让他苦等的男人正在床上睡得正香。果然就不该信他。一边这么想着,时停春一边躺进唐豫进的被窝。伸手,他又试着拨弄了一下唐豫进的睫毛。一下轻微的颤动,很快他被人一巴掌糊到脸上,叫他接下来的话语都含糊不清,“说好去找我呢?” “……忘了不行啊。”唐豫进说得理直气壮,还企图把钻进来骚扰他睡觉的男人给踹下床。可惜没能踹走,反而让时停春直接搂到他的身上,“行,不找就不找,那赶紧睡吧。” “你不来我早睡了……别摸我,困死了。” -------------------- 第一更( ?? ω ?? )y 第23章 因与果-09 对他们而言这是无惊无险的一夜,一觉睡到七点,唐豫进是被时停春给揉醒。揉的不是脑袋也不是胸,时停春不知道哪里拿了药酒给他涂脚,问他脚踝怎么就又肿成这样。“摔的呗,你不揉我都快好了。”实在被那药酒弄得有些疼,唐豫进想把脚从人手中拽回,时停春却有点不依不挠,给唐豫进揉按了一会,还找了绷带给他绑紧固定。 “干嘛突然这么贤惠,良心发现啊。”其实也蛮少被人这么对待,弄到后面,唐豫进还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可惜时停春的下一句话又让他没那么高兴,“免得你再出什么意外,”时停春给他绑了个小蝴蝶结,“我可不想救你。” 他说的话其实没什么问题,他确实也没有救他的责任,毕竟他们只是搭档而已。 只是唐豫进难得因为他一点体贴又找回点对他的感觉,他想确实很久没有人这么对他,很少会有人对他的伤在意,更别说免费帮他处理。还不止一次,让他在当下还是对时停春有了点不一样的想法——如果时停春没向他表明,他只是因为怕他拖后腿而已。 虽然时停春没有直说,但唐豫进看他就是这么个冷淡的态度,期待和现实落差太大,重新蠢蠢欲动的小火苗再一次被他自己浇熄,因此他也冷淡地“哦”了一声,就说让时停春不用担心,“不用你救,你自己别受伤就行。” 好在唐豫进只是韧带受了点伤,骨头没出什么问题,给时停春处理了一下,确实不再那么疼痛,至少撑过今天还行。 而没有意外,游戏今天大概就能结束,在昨晚他们休息的时间里,所有的卡牌都已经被人找到,并且基本聚集在他们睡着的时间以前。 夜晚确实是一个方便寻找卡牌的时机,当然也有一定风险,已经拥有两张卡牌的他们自然是懒得再去搜寻这种东西。于是除了已经被八号使用过的卡牌,剩余所有卡牌的归属都已经清晰——一号、九号各有两张,剩余的每组玩家各有一张。 昨晚在找到卡牌之后,四号也就和时停春他们交换过了信息。她们的卡牌——[无知之幕]:当大于两人且小于五人的玩家位于一个密闭空间时,可使其开启抽卡游戏。一共有两倍于抽卡人数的卡牌,卡牌内容均为不同程度但不瞬间致死的伤害。在不知道自己最终会抽到什么的情况下,每人均可直接或在与其他玩家讨论后选择删除一张卡牌。在删除完成后,玩家必须抽取一张剩余卡牌。卡牌内容将会在玩家离开密闭空间后应验。 整个公园内其实也没有什么密闭空间——但时停春捡到的那张[隔离审讯],恰好又能创造出一个密闭空间。 老实说,时停春拥有的那张卡牌单独发挥不出什么作用,时效太短,如果能够拉长到足够的时间也许可以产生一定的精神攻击。可惜它时效仅仅只有十分钟,不过是一张勉强能够防身,然而限制条件又有些太多的卡牌而已。 只有和其他卡牌相互配合,例如罗倩他们的卡牌,或者九号两张精神类的卡牌,才能真正体现这张卡牌的效力。 游戏进行到现在,后半程基本就以卡牌决定命运。什么时候用,又要怎么用,都是值得思考的问题。但留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又其实不多,吃完早餐他们就不得不离开住宅区。今天的第一局很快就要开始,昨日二号没撑够两小时就已经死亡,于是今日开场,五号剩下的双胞胎妹妹还要再作为一小时的狩猎目标。 说不上这是好是坏,总之,五号的命运其实和时停春他们无关。 场上目前只剩余十二名玩家和七组搭档。二号、六号、七号均已被整组淘汰,于是今天的游戏如果能进行到下午,至少还有一轮是时停春他们的轮次。其实不太想再来一次那种被束手束脚的感觉,由此他们还是决定在今天主动一些,如果游戏不能结束在他们之前,那就由他们亲自动手将意外解决。 /p /p - 分卷阅读34 /p /p 游戏很快开始,在他们进入古树林的时候,就得到罗倩他们传来的消息。她们正在追踪五号,问时停春要不要过去帮忙。“不着急,我先看看预言。”相互交换意见之后,时停春得到的唐豫进这样一个回答。说着他也将指令发送,这次发送的是狩猎目标的预言编码,今天的第一条预言就此显现。 [五分钟后,五号玩家将会避开九号玩家的攻击] “为什么会是‘避开’。”唐豫进短暂地皱眉,将信息和时停春分享,“我是不是该让罗倩她们不用追了。” “避开的话,前提是五号知道九号的攻击,条件是她有能力避开九号的攻击。”时停春开始自言自语般地分析,“我倾向于她知道九号的攻击不会是因为预言,不然她的预言就会和我们冲突。至于是用了卡牌还是别的方式察觉——可以和罗倩说下,就是不知道她们和我们得到的信息是不是一样。” “不一样,罗倩回消息了。”将手机塞进时停春手里,唐豫进说,“她们三分钟前得到的消息,说五分钟后,五号玩家会绕开三号所在的区域。” 预言直接描述的是五号的行为状态,但行为状态之下又很显然隐含了五号的心理倾向。这让唐豫进他们更进一步了解了这场游戏里预言的机制,同时,也通过这一条信息确认了五号必然不是通过预言躲开九号的攻击。毕竟她只能收到一条预言,不可能同时得知三号、九号的动向来将自己的行动导向。最可能的是她使用了卡牌,并且这张卡牌时效不会太短,才让她一开始就愿意将它拿出来使用——很可能卡牌的时限刚好够涵盖她作为狩猎目标的时间。 为了游戏的平衡,唐豫进是推断每张卡牌的最长时效都不会超过两个小时,只不过五号的狩猎时间正好被二号提前的死亡切断,正好让卡牌能在今天充分发挥作用。 “罗倩说她们还是要试着过去找人。”时停春转述从罗倩那边得到的情况,但很显然他自己并没有特别强烈的欲望也想做同样的事情,“所以你又要去吗?” “我都行。”唐豫进耸耸肩,“但我觉得找到人的几率不大,碰上别人的机率更大。” 权衡之下,他们最终选择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藏,顺带在周围布置了几个简单的陷阱,等待局势的变化。 一个小时的时间,两次预言,四号她们始终没能找到五号,当然除她们以外的玩家也是一样。一切归功于五号捡到的那张[上帝之眼]。让她能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把控全场的动向,即使找到安全的区域躲藏。毕竟她手上也没有武器,作为预言者,她只能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在没有人的角落,企图获得她的胜利。 一小时狼狈地逃亡,等到她的轮次结束,五号终于松了口气,跌跌撞撞地找到棵大树靠上,却也是在这个时候,被突然的子弹击中了她的右腿——江岸雪终于找到了她。 面无表情地,在被目标发现之后,江岸雪第二次扣动了扳机,五号由此再一次开始了她的逃亡。拖着她血流如注的右腿,她气喘吁吁地奔向花园餐厅,在江岸雪重新追到她身后的前一秒,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将门关上。 直愣愣地盯着五号的伤口,江岸雪对玻璃门又开了两枪。没有任何效果,她就此果断选择放弃,转身去找她已经追上来的老师,问她要不要去找八号。“五号怎么样?”“两处枪伤,应该也撑不了太久。”江岸雪说,“实在不行,留着她也没有关系。” “怎么,心软了?” “您在说什么啊。”江岸雪抬起头,那双大得有些瘆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罗倩,“老师,我现在哪有这个能力?” 五号受了伤,八号也是一样。于是他的轮次一开始,就不止一组玩家朝他们的方向过去。除了不想自己的轮次那么快开启的九号和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五号,基本上所有的玩家都前往了八号所在的方向。 但玩家聚集也不一定是好事,于是走到一半,在获取新一轮预言之后,唐豫进就和四号她们重新联系,让她们暂时躲到一边,毕竟,他们预言到了十号即将和八号对上的事情。 “如果十号不能解决我们再过去。我们应该也快到八号的附近了。”唐豫进在电话里这么说着,很快就看到不远处那显眼的两团头发。 “那可能是解决不了了。”罗倩在电话那头露出个浅淡的笑容,“我们也得到预言,说八号会在十号的视野里消失——时间也快到了,你们看到八号了吗?” -------------------- 第二更( ?? ω ?? )y 第24章 因与果-10 那是理想国中的一个寓言,关于道德与正义,格劳孔描述了一个神奇的戒指。戴上它,人将拥有隐形的能力。而当它分别落入好人与恶人手里,也许导向的会是不同的结局。[古格斯之戒],这是那枚戒指的名字,也是八号拥有的卡牌的名字。唐豫进不知道,当这张卡牌被八号使用的时候,会给带来怎样的命运。 总之八号的身影确实在原地突然地消失,在唐豫进他们刚想尝试用出手上卡牌的时候,再不见任何踪影,也自然无法叫人判断三个玩家之间的距离。这让他们最终决定暂缓卡牌的使用,在一定的距离外静观其变。 变故也到来得很快,几乎就是在兰桀一枪打空,而八号原地消失的时刻,兰桀自己手上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条血痕,只差一点,他的手臂就有齐根断下的风险。 “心疼了?”在这件事发生之后,时停春突然语气不明地在唐豫进耳边冒出这样句话,叫唐豫进好一会才想清楚他说的是谁,手指捏上时停春的耳朵,他露出个狡黠的笑容,“吃谁的醋啊,小春?” “……没吃,”时停春偏了下脸,试图想躲开唐豫进的手,“怕你不知道谁才是你的搭档而已。” 从八号消失开始,兰桀和白知子就知道他肯定是用了卡牌,仅仅是不清楚他卡牌的内容,才一着不慎,差点赔上自己一条手臂。而一旦意识到八号还在他们身边,只是暂时不能被他们目光捕捉,兰桀和白知子对视一眼,不需要交流,白知子就飞快贴到兰桀身侧,拿出了他们的卡牌使用。[飞矢不动],这张卡牌能在半小时内,让所有的攻击都无法接触到他们的身体。 他们原本是想将这张卡牌留到更重要的时刻使用,但没想到会直接浪费在了这里。但如果不现在使用,一个看不见的对手很难说会对他们干出什么样的事情。 所以过早参与战局也不一定是件好事。唐豫进也庆幸他们因为一个预言而没有掺合到他们之中去。躲在灌木丛里,他们虽然看着有些狼狈,但这里的树丛也使得八号如果想 /p /p - 分卷阅读35 /p /p 要对他们发起攻击,必然也会暴露踪迹。只要踪迹暴露,时停春的武器就可以对他发起攻击。毕竟隐形只是视觉上的隐形,八号的身体并不因此就消失不见。 时停春负责观察他们周围的情形,而唐豫进则是负责观察八号和十号的战局。在察觉十号卡牌的功能之后,八号似乎还是尝试对十号发起了攻击,有细微的声响发出,但很显然一无所获。不过,新的变化随之发生,在八号恼怒地想要逃走之前,手上的刀泄愤地砍上了十号的枪。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发出,随即,枪身拦腰被他手上的刀砍断。 笑声和咒骂声同时传进唐豫进的耳里,让他飞速给四号她们发去信息。“十号的武器没了,四号现在看不见人,但你们注意声音。” 回复的人不知道是罗倩还是江岸雪,很简单的一个好,就再无下文。 所有的卡牌终究都有一个时限,不管是用在八号身上的[古格斯之戒],还是十号身上的[飞矢不动],卡牌生效的期限内他们暂时奈何不了他们,但是还是能等到卡牌失效的时间,将自己的目标解决。或者用卡牌和卡牌相互对抗,如果有时间性的卡牌,应该就能解决十号那张看似无解的的[飞矢不动]。至于五号已经过期的[上帝之眼],应该同样能将使用卡牌后的八号的踪迹察觉。 可惜情况紧急,使用卡牌的时候总是没有那么多思考的时间。唐豫进叹了口气,又发现了新的事情,让他给罗倩她们再一次传去讯息,“八号朝你们的方向去了,注意草地。” 这一次,四号没有再给他们回信。原因也无需解释,二十分钟后,唐豫进就收到游戏发来的消息。 [八号狩猎者已出局。八号整组玩家出局,狩猎目标将在十分钟后顺延至九号。请其余玩家继续游戏] 游戏快结束了。唐豫进和时停春将这一点明晰。而既然即将是九号的回合,那这一次他们就应该要去动手,也算是对人几次伏击自己的回敬。唐豫进脖子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必须要给人点同样的报复,从灌木丛中起身,唐豫进准备他新一轮的预言。这一次,预言的对象仍旧是八号——他们需要提前试验,属于他们的[因果律]。 [八号整组死亡,无预言事件] ——这就是他们试验的结果。唐豫进将它和时停春分享。“我们可以准备去找九号了。” 石蛋丘陵,这里将是他们的目标。时停春对着手册上的地图确定了九号第一次被公开的位置和行动轨迹,没多久就判断出他们最可能的目的地。 理性的清单和对未来经验的想象沟通构成了他的判断,让他在做出决定的时候又感觉自己完全没有必要为自由意志的问题烦恼。至少,他还能想象,构建预期的经验,各种不同的可能性。在想象里他还是自由的,通过想象他也能生活在“无时无地”。想象是基于事实的收敛又是超脱经验的敞开,在这一种知觉的活动里,能够打开小径分岔的花园。 自由在预期的经验里拥有了可能,预期的经验又导向了他最后的决定。而这个预期经验的生成既来自于过去已有的知觉,又依赖于他在各个时间上同一的主体。在想象里,他能想象“想象”完全属于他自己。他的意志能通过想象影响未来的决定,至少在这一点上他的心灵和他感知的世界也发生了联系——这和他对真实世界的怀疑似乎也不相悖——而这样的联系,其实比起自由意志的存在与否,对他而言是更重要的事情。 但这样的联系也不可避免地动摇了他对世界的一点看法。他陷入了一个思维的僵局,他必须要思考,他拥有的是否是真正的自由,而真正的自由是否能在他心灵之外的世界发生。 思考或多或少让他感到头痛,但并没有阻碍他们寻找九号的脚步。前行了快半小时,也是运气一时不是太好,没能把人抓到,好在马上将是再一次的公开,他们希望能发现自己和目标已经不太远了。除此以外,伴随着位置的公开,他们也能再一次获取预言,只是这一次,获取的不是让人愿意顺从的预言。 [五分钟后,九号将会对一号使用卡牌] 预言一出,唐豫进就停下了脚步。转头,他看向时停春,“我们还要过去吗?” “你觉得我们有选择的机会吗?” “……我们当然可以选择不过去。”唐豫进说,“但可能改变不了这件事情。” 甚至,可能就是他们不过去的选择,才为这一事件的发生奠基。 他们还是想改变未来的,不管是想改变结局本身,还是改变这件事本身就足够让人心动,在这背后存在一种价值,他们生存的价值,在和世界的互动中浮现。可惜他们暂时找不到方法,他们知道未来的事件,又不知道导向它的因果链。如果他们能够将因果链推演,也许可以在这时就用上他们那张卡牌,改变事件发生之前的因,自然也就能改变预言给出的果。 想到这,唐豫进忍不住叹了口气,在想他们的运气终究还是有用到头的时候。“算了,用就用吧,至少用完卡牌我们不会马上死亡。”唐豫进抱着还算乐观的心态,“他们不能杀我们,到底还是我们更方便行动。” 手机上开始显现九号的行动轨迹,已经离他们很近,没有逃亡的可能,他们也不想一味狼狈地逃避。于是犹豫只在短暂的时间里产生,他们便直接在原地停留,等待九号的来到。端着枪,时停春在九号身影出现的第一瞬间,就对着那两个模糊的人影扣下了扳机。 隔着一定的距离,子弹精度不高,但凭借着足够的火力,还是在九号的预言者身上留下了几道伤痕。可惜没能伤到九号的狩猎者,时停春想换一个瞄准的方向,但也正好是在这个时候,过去的预言与当下的现实重合。在其中一人受伤之后,九号没有犹豫地将卡牌用在了他们身上。 一切似乎没有改变,但一切似乎全然改变。卡牌的光芒黯淡下去,唐豫进突然就感受到了强烈的头痛。针扎一般的感受将他的神经穿透,有什么他习以为常的东西正在从他身上被剥落。等他再看向周围的事物,一切都变得有些混沌和模糊。[摧毁纸房子]。这张卡牌将剥夺他以自然态度看待事物,强力地将人拖入一种痛苦的哲学生活,在这个视角下,除了本质和逻辑一无所有。 那种哲学生活,唐豫进曾经历得更深,以至于这张卡牌在他身上能起到更明显的效用,让他一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行动,必然直观地去看待一些事情,很快,他的大脑就无法承受那些直观的赤裸。一种恶心的感觉还从他的胃里向上翻涌,让他很快瘫倒在地,后悔没有尝试改变这个未来,即使他实际上并不知道如何改变。 但将事情放置于 /p /p - 分卷阅读36 /p /p 过去一切看起来都简单得多。毕竟在记忆里,人只能通过他自己经历的知觉再一次经历自我,经历的本就是他已经把握的东西,而并非完整地重现过去的事件和场景。 瘫在地上的时候,一种强烈的死志从他的脚底开始上涌,将唐豫进整个人都包裹。在他的眼中,一切都只剩下意义,一切也就毫无意义。 就连他自己,也不过是一堆瘫软的骨头,在地面上走向腐烂,走向彻底的虚无。 -------------------- 第三更( ?? ω ?? )y 第25章 因与果-11 唐豫进。 有人在这么叫他,唐豫进混沌之中这么想着。他在想,但不一定真正听到,就像他听见的枪声也不一定是枪声,很可能只是属于他的想象。但痛苦终究不会持续太久,强烈的自我意识终于突破了外在的禁锢将他从幻象之中挣脱。溺水的人终于找到了可供救援的浮木,他尝试着将他看见的一线天光捉住。世界停止崩落,在他抓住时停春的手的时候。 “还好吗?”这一次,声音可以被确认是实在的事物。时停春看着有些冷淡地问他,但他只要开口,就对唐豫进来说已然足够。 “现在还行。”他露出个笑容,转头,也看到了一旁的尸体。“是九号的预言者。”时停春为他解惑,“杀他的时候李娉婷逃了,不过罗倩和江岸雪就在附近,她们应该能解决问题。” 重新回到现实,唐豫进脚还有些软,于是看到一切都挺正常的时停春未免有些不爽,问他怎么一点事没有,明明预言说卡牌是对他们两个人使用。“可能我不像某人一样蠢吧。”时停春扯了扯嘴角,也露出个笑,“看到点新东西就开始怀疑自己。” 对时停春而言,那张卡牌确实没什么作用。它扭曲了他的视角,扭曲了他的观念,然而时停春本来就不彻底相信他看到的东西,也由此,看到什么对他都无所谓。一切所见对他来说都具有可能性,不管是以什么样的视角观察什么样的世界。至于头疼和晕眩对他来讲更无所谓,他来到停尸房前做的就是神经学方面的研究,有时找不到人进行试验——由此他自己对一些问题的应对已然很有经验。 于是在十几分钟前,他仍然能握好手上的枪,准确无误地击中许译明的身体。也许是因为对卡牌太过自信,九号他们对时停春毫无防备,时停春只花了一枪就将许译明解决,可惜对于李娉婷,他只击中了她的左臂,到底还是让他从手下逃离。 哲学确实是用来对付哲学家的工具。唐豫进也算是对这一点彻底体会,听完时停春的解释,他抓着时停春的手要人把他从地上抱起,谁想到时停春竟然直接将他丢下不管,让他愣了两秒,才苦着脸缀到人身后去。 “你太过分了……一点都不知道珍惜你的搭档。” 听到这话,时停春斜他一眼,“哦,刚刚腿软头晕瘫在地上差点没被九号弄上一枪的搭档?” “我这不是相信你可以解决问题嘛。哎,你刚刚有没有趁我神志不清干什么坏事啊?” “比如?” “比如偷偷摸我亲我舔我含我,还想要扒我衣服脱我内裤和我野战,但无奈我清醒太快,于是就此失败。” “……”时停春拿枪管直接往他腹部一抽,“别把你想对我干的事情嫁祸到我身上。” 但老实说,时停春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习惯唐豫进对他犯贱的事情,以至于现在还有点享受这家伙今天算是对他第一次的骚扰。但意识到这点,他的枪又往唐豫进身上抽了一下,不满与自己新产生的癖好,也更不满意让他拥有这奇怪想法的唐豫进。 “你怎么又抽我?”唐豫进还在那边试图控诉。控诉的结果也总是不太让他满意。 “我爱抽就抽,你不也挺喜欢让我抽你。”时停春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的话语。 “那是床上好吗……你现在又不和我野战。”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唐豫进对野战这事拥有这么大的执念,总之这话一出,唐豫进又被枪管一抽。这次他也总算学乖,知道要躲时停春更远一点。拉开距离,他们也才消停下来,唐豫进得以抽空看看消息,看到九号预言者的死亡通报,又获取了新一条预言信息。由此知道李娉婷会和三号碰见——秦挽和林臻,一直没能真正和他们打个招呼,唐豫进还想有些欠揍地去给人补上一声抱歉。 反正是毫无意义的道歉,给出与否都无所谓。 但唐豫进真的见到了人,还是没有机会马上将道歉给出。等他们重新找到九号的踪迹,三号和九号很显然已经缠斗了有一段时间。虽然三号人数更占优势,但明显武器不是太好,是一段细钢丝,掌握在秦挽手中。而唐豫进远远地看见她们的时候,秦挽并没有对九号进行攻击,反而是跪在原地,似乎重叠上唐豫进先前的情形。 场面一时有些僵持,九号使用了她剩余的最后一张卡牌,同样是精神类的攻击,能编织以假乱真的梦境的[邪恶精灵]。它来自于笛卡尔的假设,构建出的不仅仅是梦境,更是彻底的怀疑主义。 对林臻来说,他已经在上一场游戏里被改造成更类似于仿生人的产物,九号的卡牌对他不起作用,但预言者的身份让他不能主动对九号动手,由此,在秦挽陷入某种梦境的时刻,他只能尽量拦住九号,和人僵持在了一起,等待一个反击的时刻。 他们手上也留有卡牌,只不过卡牌的使用多少有些限制。这也是秦挽在十分钟前,并没有阻止九号使用卡牌的原因。甚至再堕入梦境之后,她没有任何精神的反抗,顺从地被一种未知的力量拽入噩梦的深处。 在梦里,她重新经历了一次过去,梦见她是如何在那个傍晚,她走进她上司的办公室,也在那之后,她被摧毁了所有的生活——她什么也没做,甚至反抗过那个男人对她的行动——也许正是因为这点反抗反而让她走向另一个糟糕的结局。 而最后受到伤害的也只有她一个人。抱着她为数不多的东西,企图将他人的目光遮掩。但却不能避免被他人的视线剥得赤裸,可以称得上灰头土脸地离开了那个公司。也是在那个失落的夜晚,她捡到了林臻,那时他才二十一岁。一个离家出走的大学生。她不喜欢他,没有什么一见钟情的戏码,只是她看到了林臻手上的那块表,和她那个上司手上戴的一样。 她只收留了林臻一夜,一夜之后,就把还窝在地铺里昏昏欲睡的男人赶出了家里——一时心软,她是连着一袋早餐一起丢出了家里。重新再遇到对方,已经是几年后的事情,那时她重新找到了一份工作,放下了更多的尊严,爬得比过去更高,也终于拥有了 /p /p - 分卷阅读37 /p /p 一点男人无需奋斗就能得到的尊重与权力。她当上了部门的经理,也重新遇见了林臻。这时她其实已经忘了自己曾遇见过对方的事情,只是在对方主动追求自己的时候将人当作想要从自己这里获得什么好处——即使如此,她也答应了林臻的追求,在重新和人遇见的一个月后,和对方住到了一起。 她并不是多么喜欢林臻,但他长得还行,脾气也很好掌控,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也该有一个男人作为陪衬,由此决定答应他的追求。也是在一起之后,处了小半年,她才真正对自己这个下属兼男友感到些许满意,多了点像是对待宠物般的感情。林臻外形不差,性格乖巧听话。反正她总是得找一个男人方便应对她的生活,那就他好了。秦挽想。她也没有更多试错的机会,下一个遇见的,指不定更糟糕。 在进来停尸房前,他们其实在进行一次惯例的约会,两个人约在临街的露台,一个游刃有余,一个手足无措。林臻红着脸在摩挲自己口袋里的戒指,在想贸然提出求婚会不会不太好,太给他的爱人压力,但他又确实想把她留下。而在他纠结的时候,是秦挽先一步提出,“要不要和我结婚?” “啊、会、不会太快!不是……我是说,我愿意。” 在听明白秦挽到底说了什么之后,林臻有些手忙脚乱地将口袋里的戒指拿出。他没问过秦挽戒指的尺寸,是晚上偷偷拿了红线在人的指根绕上。他短暂地用那根红线将他们的手指绑在了一起,但没有想到,那会是他们唯一算是戴上戒指的时刻。 真正的戒指到最后也没能戴到秦挽手上,突然掉下的广告牌将他们带到了此地。在经历第四个游戏的时候,林臻从秦挽手中换走了那张生牌。他知道秦挽说想让他活下去的事情是对他的哄骗,但最后他还是心甘情愿地走向秦挽给他安排的结局。 好在,最后他还是他。在那个游戏之后,他其实还这么觉得,至少他还记得一切,也还记得对秦挽的感情,他唯一的变化不过是自己的身体彻底被改造成了一台机器。而一台机器,总有坏掉的那天。润滑逐渐不够用了,他的内部正在生锈。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林臻的想法在梦境里传达到了秦挽的身上。也许就是这场游戏结束,也许,他还能多撑一会。他还想攒点钱再买个戒指——在外面买的那个没有被带进停尸房里,这是他最感到遗憾的事情。 他也许能给她买个更好的。林臻不知道他的想法正在被秦挽体察。但也许不知道也好,毕竟秦挽也不会为他难过。只是感到了些许的惋惜。要是更早遇见彼此九号,也许更早一点,她还能真正喜欢上他。 但痛苦也真实在秦挽身上发生,一半是她再次经历了过去的生活,平凡的人生里无数细小的痛苦在梦境里被放大了从她身上碾过,她所有的遭遇和可能的遭遇都再一次化为沉重的负担,让她渴望换个身份,她在想他也许要是个男人就更好了——在梦境里,她也曾以林臻的身份存活。那一段属于他的记忆被施加于她的身上,与之伴随、或者说就是构成记忆的知觉也就在她身上复刻。她体验到他的感情,但更多的,是在想,一个男人的痛苦也不过是这些东西。 差不多了,在她终于无法再接受任何现实的时刻,秦挽从梦境中挣脱,只要挣脱一瞬就够,这一瞬,她将她的卡牌使用,[颠倒光谱]——它将她所有的知觉和情绪完全的复刻,在卡牌黯淡的时刻,将它们转移到了九号脑中。 局势就此逆转,在卡牌使用的瞬间,倒在地上的便成为了九号。一瞬间极致的痛苦被卡牌长久地固定进李娉婷的身体,甚至唤起了她自己身上曾以为早属于过去的疼痛。“别愣着了,”在这个时候,秦挽从地上站起,看向不远处的唐豫进和时停春,“看了这么久,也该动手了吧。” 四分钟前,唐豫进接到的预言说,五分钟后,你们将会杀死九号的狩猎者。 -------------------- 第四更( ?? ω ?? )y 第26章 因与果-12 对于一个已经失去生存意志的玩家,只要一枪就能将人解决。 但在知道他们和九号结局的时刻,时停春突然有点想要反抗既定的命运,这是他觉得他最能反抗预言的一刻,早一点,或是晚一点扣下扳机,用他人的死亡证明自己自由的可能性。于是枪管对准了李娉婷,时停春迟迟没有动手,直到那个预言时刻的来到——枪走火了,在一声枪响之后,子弹恰好穿过了李娉婷的心脏。 也许他们真的没有选择的权利,时停春有些讶异地看着手上走火的枪支,和倒在地上的尸体,血逐渐流到他的脚边,让他忍不住后退一步,一时之间,他竟然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九号狩猎者已出局。九号玩家整组出局,狩猎目标将在十分钟后顺延至十号。请其余玩家继续游戏] “那就继续游戏吧——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打算把我们一起解决了吗?”秦挽抓住林臻的手,冷漠的声音让时停春彻底回过神,他看了一眼唐豫进,两人在视线中还是达成了一种共识,“到我们的轮次再说吧。”唐豫进开口,“……其实我挺想和你聊聊。” “要聊的话就现在,不然也没机会了吧。”秦挽的目光在唐豫进和时停春之间打量了一会,最终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之前你说他是你男友,是骗我的呢。” 单独和秦挽走到不远处交谈,唐豫进走的时候假装没看到时停春因为秦挽那句话而扬起的眉毛。他们谈话的内容时停春是不得而知,只是察觉到他们两人聊得不像是愉快的话题,秦挽的脸上甚至再次出现了那种她本已交换到李娉婷身上的神色。其实他们只不过是说了点关于那个梦境的事,唐豫进见缝插针地在中途给人说了声不太走心的抱歉,又和人聊了下林臻的事情,在知道彼此之后再不会相见的情况下,他们都愿意给对方的一点坦诚。“好吧,其实他也不是我男朋友。”聊到最后,唐豫进试图让气氛重新轻松一些,坦白了这件事,也让秦挽终于露出一个笑容,“那就希望他能是吧。”秦挽说,“如果你希望他是的话。” 那可能还是有点这样的期望。唐豫进想,某些层面来讲,他确实和秦挽挺像。 在短暂的交谈后他们就相互道别,这样的和平不过是建立在他们都知道三号已经打算走向死亡的结局。于是没有必要现在就急着动手,他们的目标,现在该是十号。已经到了兰桀和白知子的轮次,现在他们手上还没有任何武器和卡牌,让他们的处境更为危险,尤其是唐豫进他们已经想好,要让轮次结束在他们之前的情况下。 剩余的玩家已经不 /p /p - 分卷阅读38 /p /p 多,他们大概可以一次性将最后的几个解决。联系上了四号,他们便一同前往十号所在的区域。离他们这边不算太远,在丘陵和野餐草地交接的区域,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最终他们找到的不只是十号,更有浑身是伤的五号。 一个多小时前,五号原本在花园餐厅躲藏,却没有注意到餐厅封闭后的毒气,由此来不及逃出,身上大面积的皮肤以及呼吸道都被毒气灼伤。她现在行动已经有些困难,但也无法继续留在餐厅之中,甚至在餐厅附近的一段区域内都有毒气存留,让她不得不从餐厅所划定的区域逃离。 但也显然逃不了多远,就是在野餐草地上,她正好遇上了原本想去餐厅那里躲藏的白知子和兰桀。手上没有武器,十号他们是打算将捡来的五号当作武器。不过还没有成功将人开发,就先遇上了时停春和唐豫进。一看到后者,兰桀更是不爽地给人比了个中指。 而此时的唐豫进已经没有心思再和人纠结过去那点恩怨,察觉十号和五号现在的状态刚好能满足时停春那张[隔离审讯]生效的条件,又知道四号她们也离这边不远,唐豫进果断让时停春将卡牌拿出来使用——甚至不等他开口,手刚碰上时停春的手腕,他的搭档就很自觉地将卡牌启动。 在他们的视野里,卡牌启动之后十号他们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仍旧停留在原地,只不过周围多了一层透明的屏障。但切换到兰桀他们的视角,便是突然从野餐草地被抛掷到一处完全空白的房间。在他们不明所以的时候,房间内又发生了新的变化。四号及时赶来,她们的卡牌也就此加入其中。无知之幕落下,虽然不同于罗尔斯的构想,但有一点还算相同,在走出幕布之前,没有人会知道自己在走出幕布之后,能拥有什么样的结局。 除非他们中有谁还保留了预言的机会——当幕布落下,五号站在兰桀和白知子的背后,向游戏获取了她自己的命运。 结果糟糕无比。[五分钟后,你将彻底失去行动的能力] 糟糕的预言让人想要反抗,但和先前的时停春一样,五号无从下手,或者自觉有反抗的机会,最后还是输给了必定的结局。不是神秘力量推动的命运,而是不知在哪一环上就踏错的因果律。而人回不到过去,改变不了自己曾经的行动,只能接受既定的结局——五号想,她只能接受自己的结局。 于是面对抽卡,她毫不犹豫地删除了那张伤害最弱的卡牌——只是为膝盖添上一点擦伤——她想自己既然将彻底失去行动的能力,证明自己抽到的伤害肯定不小,那她自然也不能便宜了剩下的十号——但也许,她没有想到过,预言的因果链里是算入了她知道预言这一事件,如果她不知道这个预言,不选择删除这张卡牌,也许一切会走向另一种结局也说不定。 因与果,一切环环相扣,而人总是没有能力像那只拉普拉斯的妖精一样推导出未来的可能性,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因导向最后的果,由此只能懵懂无知地向前走去,在黑暗的森林里撞得头破血流,才自以为掌握了一点法则,试图以可能的规律对抗必然的结局。 而看到五号删除了什么,白知子和兰桀也有点不可思议,甚至萌生了现在就解决五号的想法,但到底是卡牌开始催促他们将流程进行。剩下五张卡牌,他们也没有讨论,分别删除了剩下两张伤害最大的卡牌,只留下了三张伤害中等的卡牌。幕布到此揭开,他们走向命运,也将是他们不知道的,他们最后的命运。 果不其然,等一切结束,五号抽中了剩下三张里伤害最大的卡牌,被生生剜去一边的膝盖。兰桀则是身上多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疼到有些走不动路。白知子则运气最好,不过是失去了左眼的视力,但整个人的行动还勉强能够自如。 等他们重新出现在唐豫进他们面前,三个人只有一个人还能稳稳站着。而行动还算正常的白知子又是毫不犹豫地在出现后冲向了唐豫进他们所在的方向——不是为了攻击,她的身份也不允许她主动开始攻击,于是她的举动不过是一种逃亡。野餐草地将在十分钟后开始一次生物消杀——这是写在游览手册某个角落里的东西,很显然,白知子发现了这件事情。 她知道,但从未打算提醒过兰桀,何况他现在已经没办法跟上她的速度,还失去了自己的武器。她觉得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投奔位于丘陵区的一号和四号,加上她,这正好能够生存五人,而他们五人去解决剩下的三号应该也是轻松的事情。 事实上,在知道最后只能生存五人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在必要的时候将兰桀放弃。反正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觉得秉性相投才短暂有了交集。而对于兰桀而言,这大概也不是他第一次被人背叛。上一个背叛他的人现在再一次推动了他的死亡,唐豫进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挺过分的,偶尔会产生不合时宜的同情,偶尔也会像现在这样,冷眼旁观他人的背叛和逝去。 十分钟后,白知子站到了他们面前,而五号和兰桀都死在了草地的消杀里。这一点其实本就是在时停春他们计划中的,只不过用卡牌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最后剩下的会是哪位。 也确实只有一个人被剩下。在消杀之后,兰桀和五号连尸体都不存在,甚至五号的名字从未被停尸房之内的人知晓,就此彻底消亡。 而其实比起唐豫进,兰桀死前在想,他还是更喜欢白知子一点。他们都是无家可归的人,有着不合时宜的叛逆期,任性而又自利,用一种说不上消极还是积极的方式在世界上存活下去,又对于现实生活存在抗拒。但也许就是他们太像,兰桀自然也想过要抛弃白知子的事,也猜到白知子和自己很难拥有一个好的结局。 游戏到此其实已经算是结束。只剩下七人,而很快他们就得知了秦挽杀死林臻的事情。三号预言者出局,只有秦挽,唐豫进可以靠他手上最后一张卡牌将她解决。 但他在想秦挽先前给他描述过的,梦境里的那些事情。他的观念已经开始出现了动摇,他想,他在上一局游戏里得出的结论也许太过冷酷无情。也许有些事情并不需要那么多的逻辑和理性。他到底还是个人,而不是游戏本身的意志——当然,这种事其实也说不定。 “我在想,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在做梦的不只是我呢。”秦挽那时这么和他分享,“那个梦境太真实了,我几乎分不清什么才是现实。也许现在,我其实也没有逃出那个梦境,只不过有新的梦境嵌套在了过去。” “还有,也许你现在和我的交谈,连带着你对交谈的回忆,都不过是你的一个梦境而已。” -------------------- 第 /p /p - 分卷阅读39 /p /p 五更( ?? ω ?? )y 第27章 因与果-13 唐豫进最终还是用掉了那张卡牌。[因果律]。在他们的轮次正式开启的五分钟以前。使用之前,四号完成了她的预言,没有得到任何结果,这就是唐豫进想要的结果。也正是因为这个未来的可能,又导致唐豫进选择了他当下的动作,将他手上的最后一张卡牌使用。 “我不想继续了。”大概半小时前,秦挽这么对他说,“……反正回到现实又是糟糕的生活,不如趁现在找个舒服点的方式死去。”说话的时候,她看向了不远处的林臻,“最好能死得好看点,指不定到地下还能办个婚礼。” 她用她的经验想象了那个死后的世界。也为自己想象出一个足够让人接受的结局。对死亡的恐惧往往是人们想象力不足的原因,想象力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变成一片空白,没有任何的经验可以让人抓住一个关于自己的死亡的未来。由此人们焦虑,由此人们生存,走向理性的反面,奠基存在的意义。但一旦这样的恐惧和焦虑消弭,人也就走向那个自然法则中必然的结局。 “我会死的。”秦挽说,“但你不一定。” 她的想象出了差错。没有什么地下的世界,也没有婚礼的可能。她坐在林臻的尸体旁边,感到有什么事物进入了她的身体,一点点磨损了她的内脏,但好在并不痛苦,只是消磨了她而已。她能感觉到自己正走向死亡。而很可惜,世界也并未随着她的离开而崩塌,一切仍在进行,她不是一只菲利普·迪克笔下的电子蚂蚁,她对世界的认知似乎并不是一卷磁带输入大脑后形成的数据。 不过,虽然世界并未随着她的消亡而走向崩塌,但不意味着整个世界就不会是一个电子人大脑里的一段数据。她有可能恰好是一卷磁带上的几个孔洞,排列出一串数据,被真正主宰世界的大脑读取,构建出一段知觉,一段能以假乱真的记忆。是他人对她的构建让她以为自己拥有真实的生活,而这真实的生活,其实完全依赖于他人的心灵。 而如果她只是几个孔洞构建出来的数据,到最后秦挽在想,至少,在她的孔洞旁边,还有几个小孔,像只流浪狗一样追在她的身后,说要给她一个婚礼,但最终,还是成为了她身旁的一具尸体——甚至他更早就在那栋已经消失的别墅里死去。 世界虽然并未随着秦挽的死亡而崩塌,但游戏却因为她的死亡而出现了乱码。在卡牌使用之后,唐豫进的预言同样没有得到任何结果,甚至游戏给它们发来的信息已经不再是可以读懂的语句,而是毫无意义的符号,拼凑出这个游戏走向崩溃的结局,也是唐豫进他们所推测的结局。 一时之间,随着一个女人的死亡,公园的天色突然地黯淡下去,乌云中裂下的几丝天光将天幕的溃散描写,预示了暴风雨即将来袭。地面也开始颤动,树叶脱落而下。这不是正常游戏该走向的结束,白知子对此不免产生了些许的恐惧。但看着身旁面色如常的一号和四号,她还是尝试着稳下心神,愿意相信自己不会就这样死在这里。 已经给出充分预示的暴风雨终于来临,豆大的雨水降临到这个虚构的世界,他们所在的区域很快就被淹没进盐分缺乏的海洋里。在海洋之中,游戏世界彻底崩裂。所有虚幻的外壳开始脱落,露出一点游戏真正的本源。 在虚假的幕布之后,他们看到了一双属于人的眼睛。 巨大的、空洞的眼。两只眼睛挤满了他们所能看到的所有的天空,那种真实属于人眼的质感在这种巨观之下给人带来的是漆黑的恐惧和阴冷。他们在被不知名的怪物凝视。或者,不过是在照一面无限倍放大自己的魔镜。在他们想真正看清那双眼睛的时刻,时间出现了突然的静止,知觉里所有向外探去的触肢都被看不见的玻璃生生地阻隔,他们感觉自己的一切都正被他们的身体冻结。 那是一种比凝视那双眼睛还要恐怖的感受,在这时间凝固的短短一秒,远超他们想象的庞大力量将他们的四肢束缚,敲断了他们的脊柱。一秒之后,时间重新开始流动,他们却永远也无法忘记这一秒的感受。一切景象在瞬间消失,他们所有人都瘫软到了地上。打湿他们头发的已不仅是场景崩裂时的雨水,更有属于他们的汗液。 倒在空地上的时候,所有人都有种劫后余生般的感受。 以后不能再这么乱来了。等重新找回自我,唐豫进这么想着,又庆幸自己在这一次做出了这样的举动。让他朝向离开此地更近了一步。 而出乎他和时停春意料,在他们把这个游戏的机制弄崩溃之后,他们仍然获得了奖励,在他们终于回过神来,能够清点自己账户的时候。每个人都获得了二十天加上五万元的回报,付出的也许不过是他们对自由的认识。老实说,走到最后,即使通过决定论的悖论解决了游戏,他们也并没有真的想明白,他们是否拥有一种选择的自由性。 他们只能选择相信他们拥有。可能是在相信一种尼采的结论,“某事是有规律地和可预计地发生,但不能从中得出此事必然发生的结论。”[1]规则只证明在一件事情发生的同时,必然不会同时是别的事情。必然性在于别的事情无法同时发生或者别的属性无法施加于那件正发生的事情,而非必然在那个时间点发生某件事情。“必然性不是事实情况,而是一种解释。”[2]——只是为了让我们能够表述世界以理解世界而萌生的产物。 况且,因与果是个危险的概念,尤其在因果链中起作用的全然是事件因果作用的话,那么主体就会走向虚构,自在物和现象也走向虚构,所有的存在就此沦入乌有。整个世界,最终又再回到那个命题——世界不过是一场盛大的虚无。 “合作愉快,以后有机会再见。” 这场游戏彻底结束,罗倩等奖励清算完毕,就带着江岸雪先一步离开。她们全然不知唐豫进在发现他们还能拥有奖励的时候松了口气,毕竟唐豫进直接忘了要告诉她们自己在弄垮游戏逻辑之后,原本推测会得不到奖励的可能性。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唐豫进又看向剩下的白知子。她的一边眼珠已经变得浑浊而黯淡,甚至有些像他们刚刚看到的那双眼睛——唐豫进刚冒出这样的念头,就不愿意继续深想下去。 “你不走吗?”在唐豫进想开口的时刻,时停春先一步对白知子问出了这样的话语。他的语气不是太好,毕竟这家伙是兰桀的搭档,到现在还是让时停春看得有些不爽。 好在白知子没察觉到他的语气,只是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有些机械地给出回答“……我不知道去哪。” 但来到停尸房后,没有人拥有一个目的 /p /p - 分卷阅读40 /p /p 地,没有人知道最后他们要去哪。 于是他们也没能给白知子提供一个方向,最多是告诉她附近最近的公交车站在哪。告知完后,唐豫进上了时停春的车,不出意料是打算找个地方开房。紧绷的情绪一旦得到松懈就很可能顺带将生活的欲望滋养。比如现在,唐豫进就很想和人上床——虽然平时的他也基本是在想和男人上床。 不过现在欲望更为明确,明白的指向他身旁开车的男人。他想和人上床,尤其是想和时停春上床。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性感,想将这人的领带扯掉,再将领带塞进他的肠道。混合着精液一起,或者绑到他的阴茎之上。他感觉自己需要一些下流的对待,或者是对他人给出一些下流的做法。于是他靠着车窗,问时停春要不要和他和他在车上做爱。 “做什么?” “爱。” 以为唐豫进是给出了一个语气词,于是时停春迟迟没有回应,却也迟迟没有等到唐豫进的下文,直到几分钟后他才意识到唐豫进究竟说了什么,不过这个时候唐豫进已经将手伸进时停春的长裤,给人套弄起阴茎,同时也用另一只手干起了自慰的事情。一个人操控着两根鸡巴,唐豫进在想要是能够将它们并在一起磨蹭感觉也许会更好,而很快他也如愿以偿,时停春总算理解了他的意图,也在一根烟的时间之后,将车停到树下,又降下两个人的椅背,翻到他的身上。 “要不要玩点更刺激的。” “比如?”一边这么说,时停春一边隔着衬衫,舔上唐豫进的乳头。情欲早已上来的男人很快就受不住他的撩拨,一手尝试着将他们两个人的阴茎拢住,一手搂上时停春的脖子,吻到他锁骨上头。刀一样的骨头,唐豫进想如此将他唇齿触碰到的区域形容。 一时的分神让时停春的性器从他手里滑出,不过他身上的男人还是很自觉地伸手和唐豫进一起将他们的阴茎并排一起套弄。直白的摩擦和手指相互的触碰叫唐豫进感觉自己的精神就要先肉体一步高潮,龟头在小腹上顶弄的快感和阴茎相互挤压的触感更叫呻吟不受抑制地从口腔发出。他本能地又想去吻身上的男人,却一时忘记曾经在地道里的事情,于是被躲开之后,逐渐走向高潮的情欲又仿佛突然被一盆冷水浇熄,但好在,这叫他也重新找回了一点理智的存续,让他重新从欲望之中脱离,中断了自然的态度,以近乎审美的知觉,冷眼旁观自己走向高潮的自己。 “比如……你介不介意也被我绑一次。”唐豫进原先有些涣散的目光重新变得冷静,但声音听着还像是浸于一片混乱的情欲,黏在时停春耳边,朝着他的心脏勾引,“我给你操,你让我玩,做完我就把钱还你。” - 备注: [1][2][德]尼采,《权力意志与永恒轮回》,虞龙发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6年6月,第212页 -------------------- 第六更( ?? ω ?? )y 第28章 因与果-14 唐豫进想要野战的目的终归还是没有达成,他原本想在车前盖上和时停春做爱,但到底只是用手在车上和时停春相互解决了一次,他就被时停春以没有道具的借口带去了酒店——后来想想,纯属是这家伙即使在荒郊野外也不愿意向外暴露身体。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酒店也很不错。舒服的大床,落地的镜子,柔软的椅子,还有自动售货机提供充足的道具。在野外唐豫进原本只是想要绑一绑时停春的身体,但在这里,他想要对他做更多的事情。甚至有些想要违背自己的承诺——反正时停春都被他绑了,那谁干谁还不是行动自如的一方决定。 “需要我干什么吗,唐老师。”而被唐豫进盯上的男人还毫无自觉,甚至惦记着昨晚没能实现的扮演游戏。明明说好了昨晚找他讲课,某人却在房间里睡大头觉。被他找上算账还没有一点自知之明,现在看起来,更是完全把他说过的话忘记。 当然,嫌弃唐豫进没有自知之明,时停春却一点没意识到一切的根源其实是自己在地道里把人惹毛的事情——甚至可以追溯到他给唐豫进的一刀,在人腿上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干了这么些坏事,歪了歪脑袋,他还想凑过去吻唐豫进的耳朵——虽然不喜欢接吻,但他还挺喜欢靠嘴唇的触碰和牙齿的啮咬将他看上的东西标记,进一步再舔上两口,让人彻底沾上他的气息。 可惜嘴唇碰上耳垂的前一秒,他被唐豫进毫不犹豫地推开,推到椅子之上,双手很快还被绳子绑上。对此他皱了皱眉,不太喜欢这样的束缚,但情况不由他进一步反抗,他的长裤就被唐豫进褪下,肠道挤进一段冰凉。 “老师不用你干什么,乖乖享受就好。”唐豫进说着,伸手勾上时停春的下巴,很适合接吻的距离,但显然他们谁也没有再和彼此接吻的意愿,唐豫进不过是将一截透明胶贴到时停春的唇上。粘性不足以长时间封住他的嘴巴,只不过是将一种意愿传达。闭嘴。行为代替了话语说,“我不需要你对我说话。” 唐豫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润滑,在男人沉默的纵容里摸进时停春的臀间,不容人准备和反抗地就开始给他扩张。但扩张又不是那么充分,一方面是要压制时停春趋向的反抗,一方面,是他原本就没打算操他。只是两根手指挤进时停春的后穴,将润滑抽插成穴口的一点白沫,才找出他刚刚在售卖机里买的跳蛋,送进他的直肠。是双头的跳蛋,肠道只容纳了其中一个,自然也很轻松地就能在扩张后将它吞下,也在手指的操控下,碾压上了前列腺所在的方向。 手指离开了肠肉,和电线一起延伸出了肠道。绕到不知道在哪一环节勃起的阴茎之上。可能是在唐豫进给他扩张的时候,可能是在跳蛋被送入后穴的时刻。总之,唐豫进扬眉,问他怎么就这样勃起。“哎,这是什么意思啊,想被老师操,还是操老师啊。”唐豫进微微俯下身,从对男人的俯视转变成一种平视。但只是物理上的意义,对上唐豫进此时的眼神,时停春竟然破天荒地感觉,自己正处于被对方凌辱的位置。 不该是这样的。他习惯了在心理上保持对唐豫进的优势。但处于这样颠倒的情境,他又一时之间失去了反抗的动力。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脊背不自知地贴上椅背,他想到的只是逃避,可惜此地无处让他躲藏。他只能看唐豫进露出一个笑容,在蜻蜓点水地吻了下他的嘴唇以后。好像接吻也没有那么差劲——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就被唐豫进对他阴茎干的事情掠夺了他所有的注意。 连接着另一枚跳蛋的电线被唐豫进动手绕上他性器的根部,也将另一枚更迷你的跳 /p /p - 分卷阅读41 /p /p 蛋绑上了他的柱身。这一切在短暂的时间里完成,短暂到时停春还没做好准备,唐豫进就打开了跳蛋的开关,细小的嗡鸣一下就指向了开始发生的震动。被挤压的前列腺和被束缚的阴茎同时在震动下将快感生成,那是一种奇妙的快感,来自冰冷而无机质的事物,和真正的性交完全不同,但不可否认本能的愉悦正改变了他的身体,在开关打开的瞬间,强有力地侵犯进他神经的角落。 他被情欲所控,唐豫进却能冷眼旁观他的堕落。明明是他打开那个欲望的开关,却又是他在欣赏够他沦于情欲的狼狈之后,还要伸手将他的衬衫剥落。那是时停春身上最后的遮蔽之物。领带,衬衫,一颗又一颗向下的纽扣。唐豫进也不是伸手将他的衬衫解开,而是拿了小刀,一粒粒地向下,挑断他的纽扣,让身体一点点地在衬衫之下敞露,又解下那条黑色的领带,解开他最后的遮羞布。 “时同学,以后要来勾引老师,其实可以穿得更少一点。”唐豫进挑开他最后的纽扣,让他的胸腹彻底裸露,在有些苍白的皮肤之上,他找出那管差不多是一个月前,时停春留给他的口红,学着他当时对自己做的事情,在时停春的身上,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从胸口写到小腹,塑造出一段狰狞的猩红,将他的所有权标署,也让时停春垂下眼,他感到自己的皮肤被存留下一种麻痒和细痛。 做完这件事,唐豫进重新捡起他的小刀,刀尖这一次划上他的乳头,留下一个很浅的伤口。完全比不上时停春给他的一刀,唐豫进这么想着,于是在时停春的疼痛中,俯身舔去那渗出的血珠,又将整个乳头含入嘴中,问时停春怎么还没被操,就先涨奶了。 “不会是被同学干过了吧,”唐豫进看着有些苦恼,扔了刀,他伸手撕下时停春嘴上的胶带。总算得了解放,时停春扯了扯嘴角,也是没打算将脸面给自己留下,“老师明明都干我好几次了,怎么还不承认呢。” “老师给你留点脸呢,这种话可别随便往外说啊。”笑了两声,唐豫进看起来也挺喜欢这种禽兽的角色,“但真没被同学干过吗,胸这么大,不会都是被我一个人揉出来的吧——还是怀孕了啊?” 他折辱的话到此为止,颈脖被时停春突然地掐住,呼吸和话语都在一个瞬间凝滞。被绑在一起的手仍然有足够的力道将唐豫进的呼吸掠夺,然而唐豫进也并不反抗,在脸色涨红的时刻,还尝试撑出一个挑衅的笑容。这样的笑容让时停春的指甲进一步掐进唐豫进的皮肤,但可惜指甲到底不够尖利无法穿透进血管之中,叫他只能在几十秒后,等唐豫进的笑容转向虚弱,才有些不甘地选择放手。 “真想杀了我啊……老师哪里对不起你了啊。”重新恢复呼吸,唐豫进扶着椅子的把手,有些脱力地喘了几声,才重新找回笑容。也是被弄得有些站不住了,一个意外打乱他还想和人慢慢玩的计划,他叹了口气,干脆又找来润滑,随意给自己扩张了几下,就扶着时停春的阴茎,缓缓坐到他的身上。 “好吧,是我说错了,不是你被同学干过,是老师被你同学操过。还是被你带过来的。是你把老师骗进教室,堵住嘴巴,绑在实验台上,让你的同学排着队操老师的屁股,还蒙了老师的眼,让老师猜是谁在操我。别人我是没认出来,但还是能知道你是哪个,毕竟不是第一次了,你每次总干我干得很深,发育得也比你的同学更好……哎,让你动了吗,别乱顶我,唔……” 满口胡言乱语的男人再次遭了报应,在他的肠道完全吞下时停春的阴茎,还有他亲手给人绑上的跳蛋的时候,他先是被那种从性器上传来的震动弄得有些失去理智,也就是短暂失神的几秒,就被一直被他撩拨的男人给掀翻到了地毯之上。后背重重地撞上地面,但很快又换成乳头在粗操的地毯之上磨蹭。他被翻了个身,时停春的阴茎从他身后重新地进入。玩具的颤动和性器的抽送再一次塑造被贯入他肠道的快感,让他放弃了重新将主导权找回,而任由时停春捂住了他的嘴,将他自己描述的场景重叠上了现实的情景。除了没有那些莫须有的同学——唐豫进也就是说说,到底没想过让这样的事情真实的发生。 他们以最原始的姿势,野兽一样地趴在地上交媾,新奇的快感被震动的玩具同时送入他们两个人的体内,前与后的快感都被充分地开发与填充。即使被捂住了嘴,呻吟也有些抑制不住,化作呜咽从手指之间溢出。 跳蛋的进入完全撑满了他的肠道,让他甚至感受到了些许的痛苦,又是在痛苦中,才真正抓住了快感的可能。 先前撩拨得太过,当下的肏弄也来得过分的粗暴。唐豫进感觉从未有哪一次的性交像现在这样让他感到自己被彻底地开发,阴茎更是爽到不住地流出清液。介于水和精液之间的产物很快打湿他身下的一块地毯,可如此他们也还没有彻底走向高潮,伏在他身上的时停春也是如此觉得。他的后穴已然被跳蛋磨得有些酸软,但阴茎还未得到彻底地满足。甚至他感觉自己再也无法得到满足,只能咬上唐豫进的后颈,靠对他的折磨来将自己的需求中止。 二十多分钟的性交,弄到最后,唐豫进感觉自己的肠道都忍不住的颤抖,身体彻底没了力气,只能趴在地上被人折磨,最后又被精液射上后背已经被蹭上口红的皮肤,喘着气克服高潮之后的虚无。 做完彼此都有些太累,唐豫进在地上又躺了好一会,才解开时停春手上的绳子,没有反抗地被时停春捡去浴室,清理彼此的身体。“操,以后不和你玩了。”被扔进浴缸里的时候,唐豫进一脸苦恼,也不避讳时停春的在场,伸手往后检查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要被人操得要合不拢了——好在没有,察觉后他松了口气,没注意有人被他的动作弄得很想将他的担忧化作现实。可惜今天他也是没力气了,对时停春来说,和唐豫进每次上床似乎都有点消耗过大,也不知道是谁的问题,但又不是那么糟糕的事情。 至少他挺爽的。时停春靠在墙上这么想着。 情欲随着水流逐渐褪去,时停春也逐渐能找回点理智思考点更实在的问题。在偶尔用花洒浇两下唐豫进的情况下清洗完自己,他关掉淋浴,俯下身捏了捏唐豫进的耳朵,想说点什么,但一时没有将语言组织得当,于是捏了一会,也只是问他什么时候还钱,明明说好做完就把钱还他。 听到这样的话,唐豫进总算分他一个眼神,手指刮上时停春的鼻梁,“做完就找我要钱,也太像嫖资了吧。” 时停春没察觉到唐豫进真正的重点,他只是抿了抿唇,忍住自己想要一口咬上唐豫进食指的欲望,“没事,我不介意。” /p /p - 分卷阅读42 /p /p “……那行,你不介意就行。” 躺在浴缸里,唐豫进有些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笑完也不用时停春再将他催促,毕竟泡得也差不多了,他从浴缸里爬起,随意冲洗了一下自己,就走出去穿好衣服,从口袋里找出一叠早已准备好的钞票。十张一千元的整钞,和一张突兀的十元钞票。想了想,他又从地上捡起那管口红,连带着那叠钱一起放在了床头柜上,叫那边刚找到浴袍的男人记得去拿。 “你要走了?” 时停春总算找了件能穿的衣服套上,出来却是看到还湿着头发的男人一瘸一拐地走向门口。他皱了下眉,一时没想到要去挽留,只是在想这人怎么走得这么着急,他还想……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当然啊,咱们睡都睡了,钱也还了,我还留着干嘛。”不等时停春想明白,唐豫进已经慢吞吞地移动到了门口。他左手夹着一根没点燃的香烟,临出门前,又朝时停春敷衍地挥了两下,“走了哈,不用太想我——以后没事也别找我。” -------------------- 开始狗血(叉腰) 第29章 推与拉-01 为了更好地理解世界,所有的果都该有一个对应的因。但唐豫进为什么会再一次离开自己,时停春其实并没有很好地把握一切的起因。也许是因为那个失败的吻,也许是他一而再再而三表达出的嫌弃,也可能,是因为更早以前他给他的那一刀,总之等他真正想要去追溯这个起因,唐豫进已经消失了快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一切已无处追踪,不管是唐豫进,还是他躲着自己的原因。 一个月前唐豫进走得干脆,还了钱,甩上门,等时停春想再去把人追回来的时候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而这次还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让时停春像过去一样轻易找到他的踪迹。甚至如果不是他还留着那张唐豫进在三周以前写给他的纸条,时停春都要怀疑唐豫进的存在是不是只是他为了排遣寂寞构造出的幻想而已。 不然怎么解释那么大个男人一下就能跑得没影,又要如何解释这人明明没有一处是他觉得自己能够接受的模样,然而偏偏又是他迄今为止见过最合他口味的对象。 好吧,太久没见到对方,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又正好是在一次让彼此都还算满意的性交之后断了联系,久寻对方无果,时间和空间上的距离让时停春终于愿意并能够承认,如果不是在停尸房遇见对方,他其实并不介意和唐豫进发展一段感情。如唐豫进所愿地和他谈个恋爱,或者维系更长久的关系。 虽然他也没什么感情的经历。躺在床上的时候时停春这么在想。过去是因为他想要对他的虚无负责,而对上唐豫进——他觉得对这家伙负不负责都行,唐豫进看着就是个只想及时行乐的本性。 只是等他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这件事就只能成为他的意识。毕竟人已经找不到了,也没有在哪个赌局里再遇见一个穿着裙子戴着肛塞的变态主动送到他的手上,只剩一些叫时停春感到无聊的游戏和玩家。 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离开唐豫进后他所经历的人和事物,他也是第一次觉得一个月的时间有些难以度过,明明先前的两次,他都能对唐豫进的离开不为所动。 也许是因为那时唐豫进还留了张纸条给他,并总算让他知道了他的名字,令时停春觉得自己和他的联系不至于就那样简单的消散。然而这次,除了那归还给他的一万块钱,唐豫进什么也没再留下。 也不对,还有张十元的钞票,对于它的归还,时停春后知后觉这展明出唐豫进想和他划清界限的想法。可能他就是睡腻了他,找不到人的一个月里,时停春偶尔冒出这样的念头,想将某个水性杨花的男人咒骂。但时间一长,他又忍不住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身上出了什么问题。也许他确实不该给唐豫进那一刀,或者给了就捅死算了,留下来这人的命,折腾的反而是他自己。 不过再怎么后悔也无济于事,一切已经是属于过去时间的事情,而时间则是单向朝前地进行。没有唐豫进,他依旧将停尸房的生活继续,参加游戏,参加赌局,靠赚取更多的时间和金钱增加能重新遇见对方的可能性,他的余额早不像最开始遇见唐豫进时的那样,以个位的数字昭示他苟延残喘的生命。 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他又不可避免地想起那个地道里的亲吻,想起自己说过的一些话语。也许不是一个因导向一个果,而是无数的原因累积,最终让他和唐豫进走向这必然的结局。 一个多月都没再遇见对方,而寻找终究还是需要足够的勇气和毅力,没有这些东西的时停春最终还是尝试着接受和人分散两地的结局。接受这样的结局,他也自认为良好地调整了自己的心情,尝试着将唐豫进的存在彻底清除出脑海。 清除计划开始进行,却刚好是在这个时候,他重新见到了唐豫进。 那天他刚结束一场游戏,住进新的酒店,走进了它的地下酒吧。他确实只是想来这里喝酒,却又是一进门,就准确无误地发现唐豫进和另一个男人在角落接吻。喝醉了,唐豫进看上去的模样。时停春也希望他是喝醉了,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对角落那两个男人干出什么事情。 但事实上时停春也没在这天晚上直接过去找唐豫进。没想好足够的借口,他觉得自己如果说他想和人上床,大概并不能得到他的想要。原先还能以要钱作为理由,可惜唐豫进已在一个月前把什么都还给了他,包括那一张不知道是羞辱还是情趣的十元钞票。他只能站在离对方最远的角落,又想起自己今天出门匆忙,头发没梳,衣服乱搭,找唐豫进大概也是个被嫌弃的结局,只会给人留下一个糟糕的印象——不如就在一旁看着就好。 其实一切的借口不过是因为他的胆怯,因为胆怯,他只能看唐豫进被比他更年轻的男人压在角落,为一个他一点不知意义的吻而意乱情迷。他还在想,唐豫进好像说过,他喜欢的就是这种类型,瘦且白的青年,由此还在床上嫌弃他块头太大——明明他的身材和唐豫进自己也差不了多少。 角落里的两个男人吻得投入,重新出现的唐豫进也确实没在那时就注意到站在他对角的时停春,否则他不会醉醺醺地允许和他接吻的青年在几分钟后转向别人的怀抱——怎么也要把人当着时停春的面拉进房间才好。 做不做爱是另一回事,做不做个样子给时停春看对唐豫进来说更为重要。毕竟他确实是个小心眼的男人,一个月前,他越想越对时停春给他的那刀感到不爽,这人三番五次嫌弃和拒绝他的举动同样让他不满,还有那个吻,在他窃喜自己终于和 /p /p - 分卷阅读43 /p /p 人接吻之后,却察觉出时停春当时一种置身事外的态度,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是在被人戏耍,仿佛个跳梁小丑,上蹿下跳不过希望得到点感情上的回馈,最终却只拥有一点冷冰冰的打赏。 当然,他的离开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他有别的事情要做,只能他一个人去干的,时停春大概还不能陪同的事情。只是多少也由于他感觉到时停春并不打算和自己有什么发展,才想着及时止损,进一步推动他的离开。毕竟他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有点喜欢对方,被这人无心的一点温情弄得心猿意马。由此他也才选择彻底把钱还他——他当初其实也不缺那两千块钱,仅仅是那时还在犹豫时停春的提议,于是离开后想给人一个来追他的理由——虽然是个欠揍的理由,也让人追是追了,还顺带给了他一刀。 而现在,理由不再需要,也该到此为止了。 有些问题不是不能通过沟通解决,但显然现在他们都没有这个打算。重新遇见的这天,他们一个人其实一个多月了都没再找到合心意的对象,最终独自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而另一个人盯着喝醉的男人,最后也没有上前的勇气,只敢在唐豫进起身离开的时候偷偷跟了上去。确定这家伙是一个人回的房间,又记下唐豫进的房号,时停春才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抽完一根香烟,慢吞吞地走回自己房间休息。 时停春不知道在自己没找到他的这一个月里,唐豫进是不是又找别的男人睡过。照这人的秉性来说很有可能,可他又想唐豫进说过他可以不找别人的事情。这家伙一边说过自己更为重要,一边又和别的男人接吻。想到这,他忍不住又点了根烟,老实说,挺想现在就去找人算账,也是有了这样的念头,才导致他彻底发现,他根本没有充分的理由和立场。 但至少他重新把人找到。时停春在床上翻来覆去大半夜,才总算找到个能安慰自己的事情。 想把唐豫进从脑海中清除的计划彻底失败,甚至接下来的几天,时停春都尝试去酒吧堵人——当然,他是想假装偶遇,假装不经意地遇上对方,再不经意地问他要不要再和他上床。计划非常粗糙,但愿望直截了当。他需要唐豫进,不管是肉体还是心灵,都同样地需要。 可惜一连去了五天酒吧,在时停春已经又开始想要放弃的最后一天晚上,他才重新遇见对方。他还去得晚了,到的时候,唐豫进早和一个陌生面孔的青年坐到了一起。在一处不起眼的卡座,唐豫进脑袋靠着沙发,侧着脸,看向他身旁的男人,不知说到什么,他突然露出一个笑容。实在是有些久违这样的唐豫进。咽下一口酒,时停春紧紧盯着不远处的男人,老实说,他很想这样的笑容是属于自己。 其实唐豫进是看见了时停春,而时停春只看见了他的笑意。 于是几分钟后,唐豫进和人聊得也没什么意思,便从沙发上起身,借口到卫生间去。 “唐豫进。” 两分钟后,时停春终于在盥洗池堵到了唐豫进。他抿了抿唇,还是假装是无意撞见对方,在镜子里,他走到唐豫进的身旁,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也跟着人一起洗了个手,在打开水龙头的同时,他手肘碰了碰身旁的男人,问他最近都去了哪里。 “你哪位啊,还要我报备行程?”唐豫进却不吃他这套,眉毛对着镜子里的男人一扬。说完他就转身打算离开,还是时停春手疾眼快地把他抓住,纠结几秒,最后还是问他今晚考不考虑和他上床。 “今晚我有约了。”唐豫进拒绝得没有犹豫,“最近心情不好,不是很想伺候某些麻烦男人。” “在说我?” “你觉得呢?”弯起眼睛,唐豫进拍拍时停春的脸,“行了,别挡路,有小帅哥等着伺候我呢,你就找个愿意伺候你的去吧。” “……我也可以伺候你。” 眼看唐豫进就要走出卫生间,时停春再一次伸手勾上他的衣角,也不知道怎么就鬼迷心窍,让他说出他过去也许不会说出的话,甚至说完还尝试再一次争取,“真不能考虑下我?” 他说着这样的话,表情却一点不显得卑微和屈辱。只是很平常的样子,提出一个商议,给出他能给出的条件,试图换取他想要的东西。毫无疑问,他现在想要的就是唐豫进。想和他上床的事情暂时超过他尊严的价值,让他现在也许是在向人低头,也许只是为了达到目的的伪装而已。 但无论如何,唐豫进还是对他的话有那么一点心动,愿意为此停下脚步——其实原本就不是真打算走。他转过头,歪了歪脑袋,“哦?用嘴给我舔也可以吗?” “可以。” “怎么这么干脆啊……那穿情趣内衣给我看也可以?” “……可以。” “啊,我还新买了点小玩具。” “……你想怎么样都行。” “怎么之前不见你这么乖啊。”总算露出一个真诚点的笑容,唐豫进重新走回时停春面前,靠在他肩头笑了两声,“哎,不会想干什么坏事吧——被你先奸后杀怎么办啊。” “先杀后奸更可能一点。”时停春顺手搂住他的腰,“……开玩笑,想干你而已。” “那行吧,你去我房间等我,我去和那帅哥说一声,跟他下次再约。” “不能和他没有下次吗?” “唔,也不是不行。”走之前,唐豫进拍拍他的肩膀,“看你今晚表现决定。” 虽然他也不一定能够决定。 -------------------- 他逃他追他俩都插翅难飞 第30章 推与拉-02 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产生陌生的感觉。他们之间拉开的不只是外在距离,更有内在的隔离。心灵连带肉体,重新和唐豫进位于同一个房间,时停春甚至还有点荒唐的感觉,甚至感到了些许的荒诞性。他看着在不远处的男人,又开始怀疑一切是不是只是他的幻觉。但无论如何,有一点他能够确定。他暂时还不希望这一切是个幻觉,他希望和他的一切是真实的体验。 这当然不意味着他有多喜欢对方,虽然确实因为唐豫进的离开而有一段时间的苦闷,但重新把人弄到手了,过程还比想象要更顺利,他那点劣根性就又重新冒出,想着唐豫进也不过如此。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是嘴比较贱,人比较浪,身材也比较好而已。还不知道被多少个男人干过,又干过多少个男人。 “想什么呢。”在时停春因为自己那点想法又开始想要磨牙的时候,唐豫进走到他面前,掐上他的脸,“不是说给我舔吗,愣着干什么呀。” 回过神,时停春拍开他的手,“……你先去洗洗。” “早洗过了。”唐豫进眉毛一挑,看起来对时 /p /p - 分卷阅读44 /p /p 停春又不是那么满意,“哎,不是说干什么都行吗,嫌我脏就别来啊,耽误我找别人。” “反正现在都耽误了。”理智在这时候才彻底回笼,时停春从椅子上站起,十分顺手地把唐豫进扛起,“咱俩就凑合着吧——你是不是又瘦了。” “谁要和你凑合。”唐豫进踢两脚时停春,没能让他放手,反而屁股又被人拍了一下。被打了他倒是老实下来,只不过对时停春的观感又差了些许。脸色不太好看,他被时停春扔上床的时候。他黑着脸开始后悔把人带回来的事情,而时停春也抿着唇开始脱他的裤子,一副仿佛在进行什么科学研究的表情。 研究结果也很快被时停春得出,“你怎么又不穿内裤。” “要你管啊。” “确实还挺想管的。”留下这么句意蕴暧昧的话,时停春就跪到唐豫进腿间,犹豫了几秒钟的时间,终究还是低头,含住他的阴茎。 到底还是不习惯干这样的事情,阴茎第一次只进入了一半,就顶在喉口,让时停春有些难以接受。于是他只能用手将剩下的一半处理,草草吸吮了几下,就满足唐豫进的要求,换成舌头舔舐起他的阴茎。 也是没想到时停春真乐意给自己这么服务,唐豫进得寸进尺,一适应对方的动作,还主动将自己的阴茎往人脸上顶了几下。不过很快他就糟了报应,时停春原先还敬业地为他的阴茎服务,被他这么一弄,脸色不太好,舌头也逐渐从龟头一路沿柱身舔下,在唐豫进喘息的时候,走过囊袋,滑过会阴,最终停留在上了臀间的穴口,舌头顶开一点褶皱,还不等他深入,唐豫进口中的喘息瞬间就转作变了调的呻吟。 虽然嘴上说着要让时停春舔他,但老实说,唐豫进其实也并没有这样的经历,更不觉得时停春真的愿意做这样的事情。他在给他舔穴,花了一分钟唐豫进才将这个想法在脑海里成型。他能感觉到时停春的舌头正尝试着舔开穴口的每一寸褶皱,再往肠道内钻入,与预料相悖的现实叫他原以为早就消亡的羞耻心突然在当下的时间里恢复,想躲开这种潮湿的酥痒,却不知道怎么挣扎得叫时停春的脸往他腿间埋得更深。“等下……我操,啊,啊!你别往里面顶……”他口头的反抗更是毫无作用,还似乎让时停春更嚣张了一点。一手握上他的阴茎,一手掰开他的臀肉,让在几十分钟前被唐豫进自己扩张过一次的后穴更直接地在空气里暴露,再由嘴唇封上入口,过于灵活的舌头很快从穴口转向穴中。 唐豫进很难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明明敏感点并不在时停春舌尖所及的位置,但他却觉得时停春舌尖所及的一切都在他的体内化作了敏感的通路,快感从被触及的皮肤向上向大脑传播。一旦接受了这样新奇的快感,他很快就向下沉沦,整个人仿佛都融化进时停春口中。大腿夹着时停春的脑袋,感受舌头在他身后下流的翻搅和顶弄,在快感中将一种甜美的果实领悟。 在这样的时刻,他又想起了那个曾经在别墅里的夜晚,他也想让时停春做一样的事情,却最后只是被人以一种过分认真的态度将腿上的伤口处理。明明就是他弄出来的伤,他给他处理——也许算天经地义。可即使如此,那个时候他就忍不住对人有了一点不该有的想法。不管是那时候的触摸,还是现在的舔弄,唐豫进想,这都是他想要的东西。 但舌头终归不能真正将他满足,这种湿润的舔舐让唐豫进渴望一些更直接的接触。他想要他进得更深,他也对时停春提出要求,但并没有得到应答,唐豫进只能不高兴地拽起时停春的头发。希望把人拽到自己身上,也终于在几分钟后成功。但真的把人弄到身上,他又有了别的想法。他脱下时停春的裤子,却没有握住他的阴茎,反而试图给他扩张。 “……想操我啊?” “不是说我干什么都可以吗?”将时停春翻到身下,唐豫进解开他的衬衫,亲了下他的乳头,“等会还有衣服给你穿啊。” 如果知道唐豫进所谓的衣服就是不知道他那里淘来的情趣内衣,时停春肯定现在就将拒绝他的靠近,而不是在被唐豫进操到没有力气的时候,无可奈何地被人套上那套布料稀少的内衣。还要顶着那身衣服,被唐豫进使用自己的阴茎。有时候他都不知道唐豫进到底哪里来那么多精力,让他能这样无时无刻地对人发情。 但隔了一段时间,重新和唐豫进上床,时停春还是感受到某种安定的情绪,在性交中拥有的不是向外发散的激情,而是一种收敛,将能捕捉到的快感和激情通过唐豫进的阴茎收敛进他的身体,投影进他的大脑,成为未来的一种回忆。所有的当下在性交中真实的显现,也由此,即使时停春在第一次被肏弄得筋疲力尽,等唐豫进再一次骑到他身上的时候,他仍然还是循着本能索求起对方的身体。床似乎已经失去了它的本质,只剩下单纯的现象,本该在上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折腾到了地上,其中一个穿着还有些滑稽的女士内衣,大张着双腿,让肠道承受着他人阴茎的抽送,穴口还磨出精液的白沫。到第二次结束,精液是又射了一地,哪怕是唐豫进,也同样折腾到瘫软在地。 至少没那么容易跑了。时停春僵硬着腿,看着地上的男人这么在想。 思维随着体温的冷却重新活跃,唐豫进由此在性交后那段精力缺乏的时间里思考起一些形而上学的事情。到停尸房后,他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也给了时停春可乘之机。趁他不备,时停春拿了他的通讯设备,很轻松地问出密码,拿手机给自己打了个电话——总算在认识这家伙快半年后,才真正拥有了唐豫进的通讯号码。 过一会唐豫进才发现他干了什么,“你打我电话我也不会接的啊。”唐豫进翻了个身,要回了自己的手机,态度还是那个态度,至少展现出来的样子是想和人划清界限。不过实际如何,也许早已在一小时前他把人带回房间时候就已经明晰。因此对于他的话,时停春只是敷衍地点头,几秒后他又想起一件事情,“你还记得我电话号码?” 唐豫进撇撇嘴,“……反正我不接陌生来电。” “哦,是嘛。”又把手机从人手上拿走,时停春在屏幕上敲了几下,才重新将它还给对方,“那现在不是陌生来电,你以后可以接了。” 有些头疼地盯着屏幕上那个标着“男朋友”的号码,唐豫进斜一眼时停春,问他什么意思,半天没得到回答,他就哒哒又把那个备注改回了时停春的名字。转头看见时停春不快的神色,他也懒得去管,谁让这家伙自己先前总是拒绝自己,现在又不说清楚,唐豫进气还没有完全消去,他想他才没有义务要去猜他的想法。 “我有 /p /p - 分卷阅读45 /p /p 点饿了。”他还在时停春终于下定决心,尝试主动说点什么的时候直接转移了话题,从地上站起,唐豫进捡了件睡袍披上。脚步已经迈开,又生生转了回来,踢两下还躺在地上的时停春,“喂,我点个夜宵——你要一起吗?” 一分钟后唐豫进拒绝了时停春想要和他一起去浴室清洗的提议,但没有拒绝他在二十分钟后和他一起留在房间,将一份唐豫进一个人吃不完的夜宵解决。“记得给钱啊。”把筷子分人一双,唐豫进还补上这么一句——这大概就是他留下他的理由,时停春还是很有自知之明。 吃到一半,他们一人又点了一根香烟,也许是因为夜宵的滋味平平——不过能填饱肚子就行。唐豫进不挑,而时停春的目的本来就不是吃这份夜宵,只是指望和唐豫进的相处而已。怎么说也是一个月没见,彼此空白的内在时间都在等待填充进新的知觉。性交偶尔还是让人觉得单薄,更需要一点生活中的感觉。不一定需要言语,肢体上的接触也可以。不带情色意味的,单纯的相互触碰,大腿靠上大腿,肩膀靠上肩膀。唐豫进看了一眼凑过来的时停春,到底是没有将人推开,还顺走时停春碗里的一个虾饺。 “味道怎么样?” “果然抢来的比较好吃。”唐豫进露出个笑,又拐了时停春一下,“哎,你觉得呢?” “那我还是更想申请一下唐先生的长期所有权。”花了几秒的时间,时停春察觉出他话里别的意思,顺势就想进一步将一些事情固定,“唐豫进,今晚的服务满意吗,要不要考虑下不找别人了?” “怎么,还没放弃找固炮啊,时先生。”学着时停春的腔调,唐豫进也怪里怪气地给他回上一句。也不等人反应,他就又继续说了下去,“也行吧,看在你这一个月都对我朝思暮想穷追不舍还为我守身如玉守株待兔,我就勉强考虑一下。” “……你哪看出来的?” “哦?没有吗?那不考虑也行。”又夹走时停春碗里的一个春卷,唐豫进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没有的话你吃完就滚,别留在我这里碍眼。” 意识到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话,时停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尝试给人示弱,虽然没找到合适的方法,“你这用完就丢,不太好吧。” “不然还要我回收啊?” “不可以吗?我也没那么差吧。”时停春转过头,食指勾上唐豫进的手腕,“哎,唐豫进,反正你都要找人上床,不如直接找我——我还更喜欢你一点。” 第31章 推与拉-03 更喜欢他一点,不过是相较于那些和唐豫进萍水相逢的男人而言。这一点他们都心知肚明,但也许只是自以为掌握了自己和彼此的心意。好在这句话还是有一定的诱惑力,足以让唐豫进不再将他拒绝,“好吧,看你这么有诚意,我不找别人也行。”思考了一会,唐豫进给出这样的答复,“不过谁先腻了的话,另一方也不准死缠烂打哦。” “可以。”时停春没有犹豫,而得到这样的承诺,他也就自觉没必要再考虑和人恋爱的事情。倒是别的东西在当下对他更重要一点,“再加一条吧,也不准哪方做完就一声不吭地逃走。” “哇,是不是骂我啊——不过也行。那我们什么时候进行下次呀?” “什么下次?” “呃,唔……就是,那种活动?”唐豫进用左手食指和拇指比了个圈,右手食指又穿过了他比出来的圆圈,“可能是这样搅啊搅啊然后两个人都弄出点黏黏白白稠稠的液体的活动吧。” “……”时停春按下了唐豫进那两只又是污秽又是幼稚的手,“你想什么时候都行。” 原以为按照唐豫进那样旺盛的精力和淫秽的大脑,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就会直接让这件事在当下开展,主动送上门让他干他。然而听完之后,唐豫进只是点点头,起身让时停春收拾一下桌上的碗筷,让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男人在原地怀疑是不是一直以来满脑子淫秽色情的其实是自己。甚至机械地收拾好茶几,时停春想找人要套睡衣上床,却是被唐豫进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并在一分钟后,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地看着紧闭的房门,意识到自己在三十秒前,就被唐豫进赶出了门外。 好像不应该是这样,明明才刚和人建立了稳定的关系,喜悦都还来不及成型,就先遭受到这样的对待。时停春尝试着再去敲门,面无表情的唐豫进则在两秒钟后探出个脑袋,“还有什么事?” “……我不能留下来吗?” “不能,我不留炮友过夜哈,拜拜。” 话音落下,门也被重新关上,还差点砸到时停春鼻子,让被拒之门外的男人还有些郁闷地踢了两脚门板。而等他回到房间,又收到唐豫进发来的试图讹他修门费用的短信。“肉偿行不行啊。”时停春翘起嘴角,这样给人回复。几分钟后,又从唐豫进给他的回信中感到了对方的无语,“……你说话怎么也这么恶心了。” 这个也字用的倒挺精准,想来唐豫进还是很有自知之明。 有自知之明的男人给时停春发完短信,就把手机丢到一边,把脸往枕头一埋,准备进入梦乡。好像每次和时停春都能折腾得有点过火,总累到他不想动弹,当然快感也切实能够存在。因此虽然他把人拒之门外,但那只不过是他小心眼发作,想叫时停春也尝尝被人拒绝的滋味——他想时停春这种人看起来就没有什么这样的经历。至于拒绝之后,会不会和人彻底掰了,又会不会惹上什么麻烦,则已完全不是在唐豫进考虑范围内的事情。 他爽了就够了,才不想为一个心思晦暗难猜,又在之前对自己毫不留情的男人烦恼。 不过他还是因为时停春的存在,在对比之中,过去的一整个月都没能找到彻底合他心意的性交对象,也是因为这点,才在时停春再一次找到他的时候,唐豫进也是松了口气,终于愿意和人保持一段床上关系——他自觉已经在这一个月彻底抑制下和他恋爱的冲动,但做爱本来就并不一定需要感情的维系。 而一个多月前他和时停春说自己和别人上了床,也不过是一时嘴上犯贱罢了。他就想看看这家伙露出点不高兴的模样,不论时停春是产生了什么样的想法。 总之看时停春生气或者不满他心情就不会太差,在他试图压抑和时停春恋爱的冲动以免彻底失望以前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很难说没有什么恶趣味在其中作祟。甚至他打算今晚睡前就梦一个被他欺负到哭的时停春。最好还是不穿衣服的那种模样。但没想到这件事情还没有成功,反而是时停春先在半夜爬上了他的窗台。在唐豫进半梦半醒间,有人撬了他的窗户,跳进房间,压到他的身上。也由此在几秒后 /p /p - 分卷阅读46 /p /p ,被惊醒的唐豫进一个巴掌就糊到时停春的脸上。 “……太无耻了,睡不到人还翻窗。”早就忘了翻窗这件事到底是谁开的好头,唐豫进眯着眼将身上的男人掀开,没一会,又因为太困而没力气再和人计较,重新倒上了枕头,将眼睛闭上,“算了,来就来吧,你窗户关好了没?” “关了。”已经换了睡衣,还喷了点香水,时停春很快在被窝里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方便唐豫进翻个身就能把他抱住。 他想抱他,但又不想主动抱他。 “你怎么这么香,下次不准了。”好在察觉到时停春身上的变化,唐豫进主动把脸埋到他的领口嗅了两下,闻完也没有挪开,顺势搂到对方身上,让心思别扭的男人如愿以偿,“别成天想着勾引我啊,我很坐怀不乱的。” “是吗?”时停春搂上他的腰,“真没看出来。” “哎,那恭喜你看人很准。”伸手绕过时停春,唐豫进把灯一关,“下次勾引我别穿这么多衣服……肌肉就很漂亮。” 他可能是在和他调情。时停春想,也可能就是单纯地发表自己的看法而已。 这一晚他们睡得比游戏里要安稳得多,彼此早已经熟悉这种共眠的感受。在海滩一样的香水味中,梦境也是安稳的模样,没有危险,也没有风浪,引带着唐豫进在进入梦乡之后,找回了两年多前的自己。那时他刚和他前男友分手,又辞去了他安稳的工作,准备踏上一趟毫无拘束的旅程,并在旅程中彻底结束他的生活。 那天他干完他最后一天的工作,对未来仍旧感到茫然,于是在选择到他们学校旁边的沙滩将这天最后的一点时间打发,也想给自己的人生找一个到现在才初见端倪的答案。也是在这天,台风来临的前一夜,斑驳而又靡丽的夕阳下,他在海滩上远远看见一个男人走向大海,却最终还是停住了脚步,选择让氧气取代海水,继续供给他余下的生命。 他和那个男人没有任何交流,却是在那人停下脚步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穿透层层的现象,知觉到一个缺席于他的灵魂。因为恐惧,他选择生存在五分之一的价值中,而不是在百分百的海洋里,迎接再强大的心灵也无法完全把控的,对于死亡这一未知的想象性。 一段时间以后,唐豫进才知道那天他遇见的男人就是时停春。也才知道在那个时候,甚至更早他们就已经有了交集。只不过他和他在很长的时间里也确然隔了一个海洋的距离,再见面也完全不见当时的模样——当时的唐豫进甚至还有些天真浪漫的气质,而现在完全是一副没脸没皮的贱人样子。 至于时停春,那时候没戴眼镜,人也清瘦,头发剃得很短,身上还有一种已死之人的假象。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从那种死亡的状态中挣脱,也自然让他们谁也没有在重逢的时刻认出彼此,但又很难确证,他们重逢时对彼此的吸引,完全没有被过去的相遇干涉进深层的决定。 充当梦境的回忆再一次被沉入海底,新生成的珊瑚覆盖上了属于过去的记忆,岛屿也在珊瑚之上开始成形。新的梦,唐豫进梦见的完全是想象性的东西,以过去的经验作为质料,搭建出的全新的自己。 他总是这样爱做梦,并且能感知到他的梦境。而梦境总是在清醒之前对他的元意识来说最为活跃,也容易让他将梦境和现实混淆不辨——如果正好有人在他即将醒来的时候对他干点什么,他总是很少反抗,毕竟他还以为自己仍旧处在完全安全的梦境之中,一切不会损伤他的肉体,一切在他脑中封闭。在没有危险的梦境里,人由此能彻底赤裸自己。 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同。唐豫进开始以为那只是一个春梦,他梦见自己被时停春舔湿了阴茎,又被两根手指操进了身后。带着冰凉的润滑,将快感传达进他的身体。因为过去有类似的经验,似乎做这样的梦也并不让人讶异,更是因为觉得是梦,唐豫进主动打开了腿,方便手指进入得更深些许,也方便几分钟后,扩张做得差不多了,时停春的龟头蹭进臀间,尝试着插入他的身体。 肠道已经柔软,柱身也覆上了薄膜,安全套上的润滑进一步便利了阴茎的进入,也是在性器真正侵入的时候,唐豫进才察觉出些许的不对之处。快感在阴茎整根没入的时刻激活了他的大脑,但还未消散的睡意却又让他仍旧黏上床铺。算了,有人服务也算不错,不管是梦境还是真实,他都愿意享受。 性器很快开始在他的肠道之中抽送,反复在前列腺上碾压,呻吟也就此在枕头间传出。但不知道时停春在玩什么,还不等唐豫进用声音确认自己身处于现实,就被时停春捂上了嘴,更粗暴的对待就此在他身后发生。甚至让唐豫进一瞬间怀疑这家伙到底是不是时停春——想要探究,却又在下一秒被用力拧了一把乳头,疼痛和羞耻瞬间淹没了怀疑,唐豫进这下也确定,他确实已经掉落到现实之中。 一早上就干这样的事情,半梦半醒时被人睡奸,弄到一半唐豫进也有点不想配合,刚产生点挣扎的念头,就被时停春蒙了眼绑了手,不知道拖到哪里,从正面再一次操入。从头到尾唐豫进也都没看到时停春的脸,早些是因为他还没彻底清醒,后头就彻底失去了自主。仅能凭身体的感觉去确定男人的身份,又在想哪怕这人不是时停春也行,至少他被弄得挺爽,等结束时精神也彻底被人唤醒。 解开手,解开盖在他眼睛上的领带,看着自己面前的时停春,唐豫进甚至还有点失望,“怎么是你啊。” 这样的话一出口,他耳朵就被时停春拧了一下。“不是我还能是谁?” “以为被哪个采花贼看上了嘛。”唐豫进揉两下被时停春拧过的地方,“结果还是被你强暴。” “谁强暴你了?” “本来就是啊,趁我睡着操我——你还对我动手。”唐豫进赶紧趁着耳朵上那点红还没消退,来和时停春控诉,“赶紧对我负责,不然报警抓你。” “哦。” “你这什么态度啊?” “那你想怎么负责,唐老师?”时停春挑挑眉毛,不得不说,还有点期待。凑到唐豫进面前,他舔上他的嘴唇,想就势给他一个亲吻,但反而弄巧成拙,唐豫进脸色一白,面色一僵,躲开了他的吻,也躲开了他下一步的举动。 “去给我买个早餐就行。”跳下桌面,唐豫进头也不回地走进浴室,“不委屈您亲我了——等会乖乖给我干倒是可以。” -------------------- 下章就新篇啦……明天应该两更。 第32章 对与错-01 事情也许是走上正轨,也许是走向与之相反的方向。重新找到唐豫进,也终于 /p /p - 分卷阅读47 /p /p 从人口中得到一句承诺,时停春却是在和人厮混几天之后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满意。可能是这次换成唐豫进几次拒绝了他的亲吻——当然他其实也不想吻他,只是想哄人高兴。 毕竟,他感觉自己对上次在酒吧看到唐豫进和别人接吻的事情还耿耿于怀,甚至在想当时在地道里和他接吻的时候,唐豫进好像都没有那么沉迷。这家伙也许就是喜欢这种活动,而不是只是想和他接吻。意识到这点,时停春不想看唐豫进哪天去找别的男人接吻,于是想将这种主动权重新握回手中,试着取悦一下他固定关系的床伴。 不过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唐豫进最后还嫌他太烦,再一次把他赶出房间,并且等他从窗户爬回来后又把他踢下了床。折腾几次才结束这场闹剧,时停春也就不再尝试干这样的事情。但也没想到,他放弃想法的第二天唐豫进就说他要去参加一个游戏,还不让他陪同一起。“先走啦,不用找我啦。”——这话还不是当面给他说的,只留了条短信,在早上十点把他吵醒。 才重新找回这家伙几天,现在又是一个人面对空空荡荡的房间。时停春不大高兴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将那条短信删掉,心里更不得劲。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唐豫进不要那么差劲,在游戏里丧命。毕竟在游戏里丧命连尸体都留不下——但似乎不太对,好像在停尸房里,他也没有真正见过能存留的尸体。所有的人一旦被判定死去,很快就会失去踪影。 不然尸体早该溢出停尸房里。 停尸房存在的一切似乎都指向它其实并不存在的现实。时停春的思绪已经从唐豫进身上转移到了停尸房的本质,至少,它的存在方式不是他们在现实生活所认知到的存在,一切超自然的现象似乎只能发生在想象里。而很可能的一件事,如果将停尸房的存在直接和想象等同,其实并不是不可以,甚至它们很可能就是一样的东西。通过过去经验塑造出来的内在知觉活动,以现实为基点,向外扩散,又被世界笼罩其中的空间。在想象里,什么都有可能在限度内发生。在停尸房里,也许,他们也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没有唐豫进,他也没有那么多欲求的产生,一整天的时间时停春就拿来整理到目前为止他知道的关于停尸房的信息。信息以他自己为中心——他是在一年多前来到的停尸房,在睡梦中来到,睁眼就是全新的场景。停尸房的规则似乎是直接输入了他的大脑,让他一来到此地,就知道要干什么事情。 但其实他并不是那么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到此地。是在后来和停尸房其他玩家的交流中才得知这里大部分人都是在濒死或寻死的状态下才来到这里。可他又在想,他其实也不一定是想死,在入睡之前,他想的其实是另一件事。停尸房的游戏似乎也指向了他睡前的渴求,也许是关于内在时间,也许是关于人本身的意义。 还有,在[预言花园]的最后,他们看到的那双眼睛。时停春后来越想越觉得它其实也像自己的眼睛。只不过是被呈现得过于庞大而失去让人辨别的特征——他希望这不是因为他的意愿篡改了他的记忆。 这一切让他多少找到一点离开此地的眉目,但事实上证据还是缺乏,猜想的成分过大。他可能还需要更多进行验证。并且这种验证很可能会改变他一直以来相信的事情。重建他脑海中的世界,时停春也不知道这样的重建会带来怎样的结局。也许那个时候他能离开停尸房,但又会在现实中被剥夺生命。 游戏和停尸房本身的时间流速不同,于是时停春躺在床上思考了一天,唐豫进已经在游戏里过了三天,度过一个靠语言解决一切问题的游戏,大脑已经被各种逻辑和伦理问题塞满,语词的概念也在游戏之后变得有些捉摸不定,但它偏偏又是外在知觉中一个重要的东西,它的意向性具有完全不同于其它知觉行为的多样性。等唐豫进回到酒店,甚至还因为大脑的混沌而走错了房间,是被黑着脸出来找人的时停春拎了回去,才没将错就错,不要脸地在那个男人的房间过上一夜。 “干嘛这么凶嘛。”被拎走唐豫进还不太高兴,嚷嚷着时停春这种独裁专制的行为会遭报应。不过时停春的报应没来,倒是唐豫进先因为太累直接在半路睡着。别说做爱了,现在的唐豫进连衣服都懒得再换,大脑使用过度,也由此任由时停春摆布。 好在时停春暂时不打算再折腾他,给唐豫进草草清洗了一下,时停春就给人套上睡衣。“好贤惠哦,小春。”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被挪上床前,唐豫进还能撑着和时停春说笑一句,“要是能娶我就好了。” 等时停春想好回答的辞措,一看唐豫进,这家伙已经卷进被窝,沉沉睡了过去。 游戏总是会让人感到疲累,不管是精神还是肉体,但也正是这样,他们才感受到自己存在的重量,感觉自己至今仍旧在世界之中生活,而不是在某种机器中永远幸福地死去。 结束这一日的时间,他们相对着在床上蜷缩,一觉睡到天亮,晚一点清醒的唐豫进发现自己脖子上被人带了一个项圈。倒是没有牵引的绳子,只有皮质的项圈。“你干的?”他扯着脖子上的东西,找到在卫生间洗漱的男人。倒不是想把它解下,只是单纯地过去询问而已。 “是。”时停春点点头,“提醒某人不要再随便乱跑。” “我参加游戏呢,怎么就随便乱跑了。”下巴支上时停春的肩膀,唐豫进把脑袋往人颈间蹭了两下,“赚了好多钱呢,晚上请你吃大餐。” “这么厉害?” “那是,不然怎么能让你日思夜想。”唐豫进勾勾嘴角,尾巴看起来已经翘到天上,还得意地晃了两下,“现在可以包养你了哦,停春哥哥考不考虑当人家的小金丝雀啊。” “你打算出多少钱?” “唔,一天五十吧。” “……真够大方。”时停春往他脑袋上一敲,“行了,我洗好了,给你买早餐去了。” 勉强接受和唐豫进现在的相处模式,时停春也不再要求更多。整理了那些信息,他想着自己也许不用太久就能离开停尸房里,等那个时候,如果能带唐豫进一起,那个时候他们可能可以再谈谈感情。至于现在——一切都说不定,那还是先享受肉体和暧昧的关系。 时停春也没想过等离开停尸房后还能不能再找到对方。当然更可能的是那个时候他已经不想再找对方。 唐豫进靠这个游戏赢得了够正常的居留者存活二十几天的时间和五万块钱,而时停春也在之后参与了一个赌局,并成功赢得了最后的奖励。时间和金钱,他们现在看着都很充裕。但停尸房能供给精神娱乐的东西实在还是有点过少,一 /p /p - 分卷阅读48 /p /p 切只能在酒店能拥有的设施中进行。总不能无休止地做爱,这样身体也承受不住,何况唐豫进时不时就出去乱跑,时停春真正能和人相处的时间,也不像先前和人呆在一起的时候那样地多。好像被嫌弃了,对此时停春也是隐隐约约地察觉。当然,也可能唐豫进对所谓的炮友就是这样一个态度。 于是在酒店呆了一周,这次换时停春说想参加一个游戏,问唐豫进要不要和他一起。果不其然遭到了拒绝。唐豫进说他想在酒店睡觉,时停春到底也没强迫对方的能力。但还是不满地掐了把唐豫进的脸,他才收拾行装,前往游戏。 这次他选择的游戏和以往相比有些特殊。玩家不再在开场之前集结,而是在确认号码牌后,直接进入中转站,获取规则,并前往抽卡房间,再进入游戏场景。由此玩家无法相互得知身份,在场景中遇到的人可能是玩家,也可能是NPC。而这场游戏,杀戮的机制不强,更像是角色的扮演游戏。每个人扮演各自的身份,推动游戏的进行。 当然,一切还是说不定。模糊的规则还是给人多种解题的空间。时停春拿着六号的号码牌,似乎是一个吉利的数字,也可能是恶魔的预示。将号码牌收好,他又重新将规则详细地阅读了一遍。 【无辜的罪犯】 [游戏背景]: 五日前,X市温泉酒店发生了一起谋杀案,居住于酒店顶楼的知名影星Sophia惨死房内,身上有多处伤痕,除此之外,酒店工作人员还发现了房间内另一具无头男尸,经调查,初步将该死者身份确定为Sophia的男友,同为知名艺人的Tom。 该案件发生当天即被居于该酒店的记者报道,瞬间在社会上引起了广泛关注。市民要求警方尽快找到凶手,然而由于诸多原因,案件侦破迟迟没有进展。 五日后,警方似乎终于找到勘案头绪,将嫌疑人范围缩小到了酒店的四个客人——X市首富之女Anna、当红明星Jessica、酒店服务员John和身份不明的青年男性Michael。然而案件到此又陷入僵局,始终没有直接的证据将凶手真正锁定。 为了推动案件的侦破,加之市民持续的关注,在始终找不到突破口的情况之下,警方请来鉴定专家和知名侦探,希望能与之合作,早日将案件解决。 [游戏规则]: 游戏正式开始前,玩家将分别抽取各自身份卡,身份卡可为玩家提供与其有关的初始信息。请玩家根据身份信息进行扮演角色,参与案件调查,推动案件解决。在此过程中,玩家不允许对场景内NPC实施伤害行为。 [通关条件]: 帮助警方解决[温泉酒店谋杀案]。通关玩家将按个人在案件解决中的贡献度获取5-30日及1-10万元的奖励。 注意:若有抽中凶手身份的玩家,则该玩家通关条件将转变为洗清个人嫌疑。通关奖励:按参与度获取1-30日及1-30万元奖励。 提示:【对与错】 -------------------- 晚上还有……短小的一更。 第33章 对与错-02 这次的规则不再是在大屏上投影,而是在A4大小的纸上打印。由此,时停春可以随身将它带走,只草草记下几个信息点,他就不继续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毕竟这个游戏看起来不是他擅长的类型,唯一的好处就是没有太多的危险。 时停春也不是知难而进的人,察觉自己并不擅长这种案件侦破的游戏,他果断调整了策略,不打算做出什么太大的贡献,只要能在游戏结束之前保下性命就行。 这样的话,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反倒是更重要的事情,那么扮演好的前提又是清楚自己是怎样的一个角色。收好规则单,时停春就径直走向不远处的抽卡间,一分钟后,他领取到了他的身份卡,牌面上只有很简单的两个字,[警察]。 这次他的身份是实习刑警Andrew。照理来说他这样的角色不会在这起舆情已经发酵的案件中起到什么作用,只会是边缘的人物,但如果换一个思路去想,他这样的角色倒是很有必要。因此虽然是边缘的角色,而不在案件的侦查中起到主导,时停春仍能够获取一定的案件资料,并且在不暴露玩家身份的情况下进行现场勘查。 他还拿到了一小本的身份说明,对于它,时停春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将它的内容完全掌握。时间非常充裕,信息也是基本以条目的形式出现,甚至不需要全部用完时间,时停春就将信息把握,放平心态,正式开始属于他的游戏。 他换上新的衣物,归还身份说明,便选择进入先前完全没有接触的场景。再睁眼,他是在酒店的一个房间醒来。这一次的场景虽然以现实作为基础,但在具体制度上还是和现实并不相同。比如,虽然是个实习刑警,但时停春现在却有权限查看关于案件的所有资料,并且能够自由出入案发地点。此外,他并没有被要求做出什么具体工作,除了在人手不足的时候帮忙看管一下嫌疑人,其他时候就只需要自由跟进案件发展,并在每天下午四点到1202房间开会就行。 抽到的还是可以说是一张好牌,自由度很高,权限也足够大,大概游戏也不指望他们一个普通的玩家真的推动案件的勘查——但这似乎又和规则本身违背。想到这,时停春皱了皱眉,想要进一步确认这点,毕竟这一点很可能关系的是结束游戏的关键。 而除了身份卡给予他的条件,进入场景之后,时停春才发现所有玩家在游戏结束前,都很难离开酒店,而玩家之外的NPC在酒店内的出入也是极为受限。酒店基本实施了封闭管理,好处是也让案件解决的关键基本能在酒店之内锁定。至少到目前,时停春还是这么认为。整理了一下思绪,他就从床上坐起,打开电脑,将他能获取到的相关资料获取。 案发现场的照片,嫌疑人的口供,物证和尸体的鉴定报告,以及关于舆情和嫌疑人的相关调查等,所有资料很快清晰地呈现在他面前,他也将案情大概梳理了一遍——虽然不打算过多参与案件的解决,但时停春原本参加游戏就是想找点乐趣,如果就是来酒店里躺上几天,那还不如直接和唐豫进消磨时间。 案件其实已经在规则里得到一个大致的概括,通过尸检报告也能确认两具尸体均是死亡于五日前16:00到24:00之间,初步判断女性尸体为失血性休克致死,而男性尸体的死因仍待进一步调查。酒店监控在当晚19:00至次日9:00尸体被发现期间,显示均无他人进入房间。而在案发当天16:00至19:00,四位嫌疑人则分别进出过 /p /p - 分卷阅读49 /p /p 房间。 此外,男性死者的头颅不翼而飞,至今尚未找到其下落。 女性死者是在死亡次日9:00为事先约好采访的记者协同酒店人员发现,记者采访无果,转而报道凶杀现场。舆情就此扩散,当红女星及流量艺人的凶杀案迅速得到社会关注,等警方将记者控制,一切已于事无补。社会舆论也是这次案件侦破的一大压力,甚至很可能是案件推进的阻力。 接连几天的调查,警方主要通过监控记录、相关物证及死者的社会关系将嫌疑人锁定于目前出入过现场、并且符合凶杀条件的四人。但案件进一步的侦破却受到了多重的困难。在规则里,这一点并不清晰,但时停春从现在的身份来看,视野倒更明晰,一是死者身上伤痕过多,又检验出多种药物的服用、注射残留,甚至肺部检测出少量硅藻,需要一定时间进一步将死因判定。二是现场遭到过一定破坏,初步判断凶手对其做过清理,可能存在的凶器及尸体重要的头颅均暂未找到或确定。三是嫌疑人中牵涉到了本市权贵和当红影星,调查受到一定外部干扰。四是死者身份的特殊性,舆情的关注使得调查取证工作难以进行,甚至先前的遗体解剖都受到较大阻碍,将遗体鉴定也是延后了一段时间。 除此之外,几位嫌疑人在调查中也是相当不配合。在这个场景的设定里,警方的权力到底还是不足够支撑审讯的顺利开展,甚至四位嫌疑人目前都还只是被看管在各自房间的状态。口供中目前有效的信息不多,很显然也都有隐瞒的成分。对此,时停春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想这个游戏既然引入了现实中已经少见的侦探设置,那么也许通过那几位现在已经被警方安排入住的侦探,反而能更好推动案件的进行。 倒是口供之外,对四位嫌疑人的调查资料还详细一点,和死者之间的关系也大致得到了梳理。首富千金Anna和两位死者是情感纠纷,当红影星Jessica和女性死者Sophia为竞争关系,且三人均牵涉到了一起权色交易的丑闻,小道消息显示酒店服务员John自称是人格受到过死者的侮辱,但调查中发现其曾经是男性死者Tom的同学,还与其一起经历过某起校园枪击案件,至于剩下的一位,职业不明的男性Michael,其身份疑似同为服务行业人员——只不过服务的内容可能比较私密,简单来讲,就是位应召男妓。 从资料上来看,时停春认为倒是两位男性嫌疑人更为可疑,并且在条件上也更容易作案些许。但每个人的作案动机其实也都不完全,甚至为何要以斩首的形式处理男性死者也是一大问题。一切有待进一步调查,看到这时停春这时候又稍微转变了想法,决定还是要在游戏进程里参与一脚——也许推动不了游戏通关,但至少给他找了点乐趣。 现场勘查他并不拿手,离警方开会也还有六七个小时的时间。于是他决定从嫌疑人下手,并且,指不定还能见到什么玩家,让他提早有心理准备。 四位嫌疑人,两男两女,时停春本着方便的原则,选择先去找那位房间就在自己隔壁的Michael。将记录本带上,临走前想了想,又给自己配上武器和手铐,以免发生什么意外的发生让他丧命。 但他没想到最大的意外并不是什么危险情况的发生,而是在他做好一切准备,走进那位Michael的房间之后,一眼就看到被手铐铐在床上,打扮成兔女郎的男人。脚步一顿,往后一退,时停春想确认下自己有没有走错房间,却先一步被床上眼尖的男人看到。 “时停春!”躺在床上的唐豫进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赶紧叫住在他看来是又要离开的男人,“你终于来了!快救救人家,呜呜呜人家一来就发现被铐起来了手好痛都要磨破皮了呀!” “……” -------------------- 小进华丽出场? 终于可以放这张图了hhhh憋死我了 ![https://s2.loli.net/2022/06/09/b4WeH9MAhPSETCi.jpg](chapter-940910601df65c6f31268924bac42d78f0be1c39.jpeg) 第34章 对与错-03 明明说好想在床上睡觉,现在却是在这里看到对方。花了几分钟接受这个事实,时停春到底还是走进了房间,面无表情地关上门,他走到床边,盯着床上的唐豫进。对于只是看起来有点可怜的男人,他没有第一时间解了他的手铐,反而问他怎么出现在这。 “我怎么记得某人说想在酒店睡觉啊。” “……这不就是酒店嘛。”唐豫进总是这样,心虚几秒就又能理直气壮。“哎呀,我来还不是为了找你,你赶紧帮我把手铐解开。” “找我?” “唔,对啊,担心你死翘翘就没人和我平摊之前的房费了嘛——哎!不是,你别走啊,我都是担心你呀!” 紧急用脚勾回故作不满试图离开的时停春,唐豫进整个人也一半身子歪到了床下。看着他这样的状态,时停春眉毛一挑,又后退一步,随即唐豫进就因为失去重心而彻底掉下了床,翻了个身想要爬回床上,却刚好是以跪姿被时停春踩到了腰上。“你这衣服怎么回事。”时停春脚上没太用力,只刚好让人保持一种下流的姿势。上下打量唐豫进几眼,他又伸手捏上唐豫进臀部上的一团尾巴,“你又怎么被铐起来的?” 两个问题,唐豫进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但是大概察觉出只有他给出正确的回答才能摆脱现在的境况——至少不被人踩在脚下。因此对这两个问题,他还是努力回想了一下资料,也是在回想的过程里,发现它们似乎是同一个问题,“……好像是穿成这样想勾引看守的警察不成,然后就被铐起来了。” “……”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唐豫进是真的很适合扮演这个角色。听到这样的解释,时停春的脚从唐豫进的腰挪到了唐豫进的臀部,不太高兴地踩了几下,又往上招呼了一个巴掌。一下痛得想要骂人,唐豫进却先听见时停春开口,“不是说好就找我了,还勾引别的男人?” “那又不是我干的,来之前就这样已经了嘛。”唐豫进说着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臀肉还灼烧着疼痛,让他在幻想等他被放开之后,要怎么找时停春算账,以及那个在安排的剧情里把自己铐起来的对象——“不能怪我啊,都怪那个叫Andrew的警察,就知道把我铐起来,也不对我干点别的什么事情。” 从唐豫进口中得出的名字似乎有点熟悉,思考了一小会,时停春发现, /p /p - 分卷阅读50 /p /p 他说的警察好像就是自己。 好吧,他的资料之上好像也有提到他解决了某个想要偷跑的嫌疑人的事情。只是没想到是这样偷跑的方式,又是这么个解决的方式。总之结果目前还是叫他满意,毕竟唐豫进的屁股踩起来感觉不差,穿成这样更是极大满足了他那点不会主动向人索求的癖好。毛茸茸的耳朵,毛茸茸的尾巴,纯黑的紧身连体裙,以及这具他本来就有欲望指向的身体。忍不住用鞋尖掀开本就不长的裙摆,隔着内裤戳上唐豫进的屁股,时停春看着在人臀肉上产生的一点凹陷,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勃起——明明才刚进入游戏,就想干点更多是在游戏之外才会发生的事情。 不过,反正他也不是真正的警察,也不会干什么探案的事情,倒不如顺着自己的欲望,趁唐豫进被绑住手脚,对他干点什么无耻的事情。 满脑子下流的念头,让他也暂时不再打算和唐豫进表明身份,而是从人口中又盘问出点别的信息,他才终于移开脚,将人搬回床上,但仍旧没有给他解开手铐。反而看起来一脸正经地坐到床上,还记得自己是要来审问对方。 就是审问的内容出了点差错,在假装听不懂唐豫进要他救他的话语之后,时停春表情不见一点下流地摸上唐豫进的大腿,指腹触上完全没有布料遮盖的皮肤,仿佛在进行某种研究,然而紧接着的话语又出卖了他的想法,“哎,小兔子,你一晚上怎么卖啊?” 唐豫进记得,他好像没有和时停春说过自己是什么身份。 “不卖屁股哦,只卖别的服务呢。”即使如此,唐豫进还是咧开嘴,朝人露出个笑容,“如果想让我操的话,帮我解开手就可以哦。” 应该是第二次了,和唐豫进在游戏里做爱。不过时停春主动还是第一回 的事情。在听到唐豫进的答复之后,他手指挠两下唐豫进的下巴,说他也没那么傻,铐着唐豫进,显然能对他干更多事情。 “那你还问我干什么,想怎么做就做啊,”唐豫进的腿这次终于成功缠上时停春的腰,“让我爽了,指不定再告诉你一点秘密哦。” 不管是为了唐豫进口中的秘密,还是由于他本身的欲求,时停春都没有不索取的理由。况且当下的环境还足够刺激,在游戏之中,以全新的身份相处。他们是警察和嫌疑人,虽然身份并没有真正地对彼此公开,但时停春已经将这点掌握。他也在床头柜里找到了润滑——这原本应该是唐豫进扮演的角色勾引他的道具。先前的勾引失败,如今还是用在了他们身上——时停春用它给自己扩张,同时也将它用在了唐豫进身上。他将同样是在床头柜中找到的震动棒塞进唐豫进身后,随后,端着一副也许是唐豫进在床上见过的最嫌弃他的脸,时停春皱着眉头,就扶着唐豫进的阴茎,往那性器之上坐下。 这可能是唐豫进在游戏中度过的最荒唐的一个小时,也是最爽的一个小时。前与后的快感都得到了充分的满足,性器之外的身体也被一种夹杂羞辱的方式爱抚,乳头被时停春舔到红肿,大腿根在后半程也被人磨到发红。也不知道时停春今天哪来那么多力气,被他操完还有精力再来搞他,阴茎几乎是在他身体所有裸露出来的区域都蹭了一遍,表情还始终控制着那种居高临下和隔岸观火,仿佛他对他的使用完全是一种施舍的举动,又仿佛骑到他身上摇着屁股的男人并不是他,拿阴茎蹭他大腿的男人也不是他。没有什么欲念在他的表情中发生,却是让唐豫进的需求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不得不承认,他其实很喜欢这种由上而下的对待,让他甚至想要跪到地上,主动给人当狗。 虽然有人看起来更喜欢兔子,做到后面唐豫进在想,不然为什么中途做到一半还开始揉他的尾巴——也顺带揉了他的屁股。 体验良好的性交显然让唐豫进多少放下了点先前对人的不满,至少这次没拒绝做完之后时停春拇指按上他的嘴唇,半强迫地和他来了一个多少带有疼痛意味的吻。当然,也是拒绝不了,唐豫进只能在被亲完后骂他一句有病,“你又没有感觉,现在整天想亲我干嘛。” “你不是喜欢吗?”说完,时停春又若无其事地补上一句,“亲就亲了,哪有那么多理由。” “哦,那我不喜欢你就不亲了吗?” “不然呢?” “你这人真是……”唐豫进瘪了瘪嘴,“够讨厌的。” 将在外面没有满足够的性欲满足,时停春似乎也没有再继续铐着对方的理由,并且又察觉到唐豫进对自己的些许不满,总算听话地在唐豫进的指挥下找到手铐的钥匙,替人解除了束缚。也一个不慎,被刚放出笼的狗咬了一口。唐豫进上一秒还一脸萎靡地瘫在床上,下一秒就从床上弹到了时停春身上,往他身上一扑,咬两口他的胸,将他幼年时的缺憾补足,也确实有那么点孩子气的体现。 可能孩子气不是一点两点,幼稚更不是一天两天。只不过先前没太多机会施展,如今不知道是什么毛病,也许是套了层别人的壳子,让他愈发肆无忌惮,将他糟糕的性格展露。 喜怒无常,无理取闹,和时停春做爱的时候被弄得爽了,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床下什么事一不顺心,就又开始对他的床伴施加暴力。时停春给他解手铐解得太晚,令他手腕都磨破了一层皮,刚刚被快感浸着还没发现,如今一冷静下来就被疼痛入侵了神经。 “都怪你。”他虽然还不知道连手铐都是时停春扮演的这个身份给他戴上,但觉得把他手腕磨成这样多少是有时停春本人的原因。往他身上咬了几口,唐豫进不高兴地往人身上又揍了一拳,“每次和你一起都要受伤。” 被揍得不太疼,时停春还能露出个笑容,“那也不能都怪我吧。” “是吗?最重的伤还是你给我的呢。” “那你也给我一刀,咱俩就扯平了。” “算了,没必要在这里。”唐豫进只是又给他一拳,便将话题转移,“哎,游戏你打算怎么办啊?” “不知道,不会破案,等人结束了我跟着捞点奖励就行。”时停春难得呈现出这样的态度,看起来毫无斗志,把脑袋往唐豫进胸前一埋,还问他之前说要包养他的事情算不算数。“不想玩了啊,还是你有意思一点。” “你突然这么粘人很可怕啊。”试图推开对方却没能成功,唐豫进一下竟然不知道该干点什么。不过是被自己惯常用来对待对方的方式对待,他就有点不知所措,只能尝试将话题还是拉回游戏,“好吧,包养你到游戏结束——那你这场游戏的身份是什么啊?” “警察。” “……”这身份实在有点特殊,唐豫进一下就意识到什么,“不会还叫Andrew吧?” /p /p - 分卷阅读51 /p /p 时停春本能地点头,“是啊。” 两分钟后,衬衫的纽扣都来不及扣好的时停春看着面前紧闭的门板,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意识到自己再一次被赶出了房间。 明明这次他才是警察吧,时停春想,怎么过来审问他的嫌疑人一趟,几乎什么也没问出,还差点裤子都来不及穿,就被人赶到门外。 -------------------- 某人不是第一次被赶出门,也不会是最后一次hhhh 第35章 对与错-04 在唐豫进这边碰壁,游戏还是要继续下去。虽然有房门的钥匙,但时停春怕强行进门会被某些阴晴不定的男人彻底甩掉,叹了口气,还是老老实实先去找别人将调查进行。好在他在唐豫进这里也不算一无所获。至少在和人上床之前的审问里知道了一件事,凶手可能还不一定在嫌疑人里——唐豫进在下午17:00进入房间的时候,房间里其实还有一位男人呆在那里。 唐豫进,或者他扮演的Michael并不知道那个男人的身份,唯一知道的信息就是那个人很显然身份对两位死者来说有一定震慑力。“总之他们看起来很害怕啊……也许是他身份比他们更高。”唐豫进那时候这样给他补充,“哎,你觉得那个人有没有可能是凶手啊。” 可惜那个男人的身份无法确定,唐豫进到底也不是真的Michael,无法靠样貌再识别出那个男人。不过如果那个男人是凶手的话,“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活着?”时停春给出一个似乎很简单的道理,也叫唐豫进反而害怕了起来。 “也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啊。”那时的唐豫进这么回答。 暂时把这件事放到一边,时停春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搜集点更切实的证据。即使他并不擅长分析破案,但搜集这些证据,勉强也算是推动游戏的进程,也许能让他多拿点奖励,现在,距他下午开会还有五个小时,足够他把剩下的嫌疑人都找上一遍,如果进程顺利,指不定还能到现场再看看情况。 接下来的调查倒也没再发生像遇见唐豫进这样的意外,从近到远,时停春分别拿着警察的身份去拜访了一通那三位嫌疑人。人倒是照旧都不大配合,但多多少少,时停春还是获取了一些新的信息,比如首富千金Anna和两位死者除了感情纠葛还有金钱纠纷,并且具体看到了这位嫌疑人的身形,时停春比照了警方资料,发现数据差不多还是能够对上,由此也怀疑她到底能不能犯下这样的案件,毕竟这位千金实在是看起来有些瘦弱。至于服务员John、当红明星Jessica,通过审问和资料比对,时停春已经确认了这两位都由玩家扮演,当然不能保证对方是不是也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但好在,他们相互看起来都没有实施暴力行为的打算,大概也没有那个实施的必要。 中途在拜访Jessica的时候,时停春还遇见了某个疑似玩家、但专业水平又不像他一样糟糕的侦探。一副高中生的打扮,但很显然已经是成年的大人。时停春原本想直接忽视,却是被对方找上门,要求他带他去审问嫌疑人。Yuna,这是这位年轻侦探的名字。时停春看着对方递来的名片,和她展示出来的调查许可,似乎还挺专业,由此他倒也不介意有人将审问的工作代劳,甚至通过这位高中生侦探,还得到了更多想要的信息。 果然还是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情更好。时停春在审问的后半段都已经懒得开口,就坐在一旁将两人的交锋记录。在Jessica这里,他很明显能看出她在隐瞒什么事情,并且也确确实实和女性死者有过肢体的冲突,就在案发当天的下午。“但那是六点的事了,她不是晚上才死的吗?” “晚上?”那个高中生侦探明显抓住了这点。 “……当然是晚上啊。”Jessica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失言,好在她很快就找补了回来——至少她自认为是找补了回来,“六点半她不是还打电话让她的助理给她带一份晚餐吗?” 这倒是完全没在先前被提及过的信息,关于她的助理,还有那份晚餐。很显然,通过警方的资料,并不知道这份晚餐的存在,也并没有从她的助理那里得到什么信息。“你知道她的助理在哪里吗?”从Jessica那里出来后,高中生侦探就这样问了时停春。 时停春装模作样地找上级确认了一下是否能将这样的信息交给对方,便准确无误地说出她的所在,“在1012号房。” “方便带我过去看看吗?” “抱歉,我可能要先去一趟现场——你可以联系我的同事。”时停春也不是不想搭上这人的便车,顺带将对于那位助理的事情调查。可惜,一分钟前他接到了警方派发给他的任务,要他去接引鉴定中心来的鉴定人到现场进行二次取证——也是在见到来的三位来客后,时停春在其中发现了一位熟悉的玩家,曲行涴,也就是那位唐豫进的学生。 当然,重新遇见,他们还是假装不认识的模样。毕竟是在公众场合,他们现在使用的身份也没有和对方有过交集。一个是实习警察,一个是鉴定助理,于是他们只是在见面之后,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曲行涴也是时停春在这个游戏里唯二认识的玩家。希望不要再有认识的人了,时停春抱有这样的想法。 虽然没能顺利跟着那位高中生侦探去调查死者助理的事情,但跟着鉴定中心来的几位,时停春倒是将现场大概看了一遍,顺带问了他们几个自己不太清楚的问题。一半是他确实好奇,一半也是他想初步试探一下除了曲行涴之外,剩下的两位鉴定人是NPC还是玩家。结果倒是没什么意外,他们很轻松地回答了时停春提出的问题,并且也没有疑惑,为什么时停春会提出这些问题。 取证一直进行到下午两点多才结束,时停春也一直等到所有鉴定员离开现场,才跟着他的某位同事一起去领份面包,充当迟来的晚餐。已经忙了几小时了,时停春也不介意在路上再问他的同事一些问题,表现出一副谦逊的样子,从这位同事口中又知道了些许案件之外的信息。 “你知道吗……我昨天听说,这次案件连某位议员先生都很关注呢。” “哦,是吗?不过这次案件闹这么大,被关注也很正常吧。” “才不是啊,正常关注也就是催一下进程,哪有像他那样直接插手进来的啊。”同事小声和时停春分享,看着对那位所谓的议员很是不满,“唉,算了,这事你也别和别人乱说啊,事情够乱了,还是希望能早点解决吧。” 对此时停春欣然应下。这种显然只有他一个人容易获得的信息,那还是留给自己就好。 /p /p - 分卷阅读52 /p /p 几小时的调查,时停春其实凭现有的口供和证据,在大脑里隐约还是有那么一个方向和思路。混乱不堪的现场,外部的阻力,以及目前所有嫌疑人中让他直觉最为可疑的Jessica,通过他们,时停春察觉到一切似乎会和拿起牵涉了两位死者和这位当红影星的丑闻有关。毕竟,几小时前他也是才刚和唐豫进做完,即使没有什么搜证的知识,也大概知道,性交之后,可能在现场造成什么样的痕迹。 并且不是普通的性爱,而是参杂了暴力的因素。这一点时停春也从那两位鉴定专家口中得知。一切指向某些灰色的事物,时停春也打算再仔细查查那三位艺人相关的新闻。和他的同事告别,时停春还是不可控制地思考起要如何解决案件。一切到底只是游戏,并不像现实中那样去勘破案件,这是时停春今天最大的感受,也是他觉得,自己也许能发挥一点作用的缘故。 而既然是游戏,总会让玩家能够解决。时停春想,他应该也不算太差,指不定沿着现有的证据再走上几步,就能收获更多的东西。 想到这,时停春脚步一转,突然打算再回现场看看,进一步确认某些东西。 这样突然的决定一点不在他的预料,但是仍旧是能被因果链推导出来的事情——虽然那场关于预言的游戏已经结束,但在那时唐豫进提出的问题其实仍旧扎根在他心底——他进一步感到自己正和他的行动相互脱离,也许世界上也真存在一个上帝作为真理。 那唐豫进呢。他和他的一切是不是也被上帝决定。不知道怎么就想到那个家伙,时停春摇了摇头,想将人驱逐出大脑,却恰好是在这个时刻,抬头就看见了某个鬼鬼祟祟想要摸进现场的男人。 走上前两步,时停春伸手就勾住了男人的后领,“想干嘛啊,唐豫进。” “嘘,我躲警察呢……哦,躲你呢。”唐豫进转头看到他,看着还不太高兴,“手松开啊,不然举报你对嫌疑人性骚扰了。” “怎么不举报我强奸呢。”看着人虽然不再是兔子装的常服,再看看这人没有摘下的一对兔耳,时停春手贱将他一边的兔耳一折,“行了,没事别乱跑,赶紧回你房间。” “我查案呢。” “你一嫌疑人有什么好查案的,小心别被人搞死就好了。” “怎么,担心我啊?” “不可以?”时停春轻哼,手继续向下,往人屁股一捏,“对了,你这衣服又哪来的?” “刚刚随便打晕个人扒的。”想了想,唐豫进又补上一句,“我看他身上有警官证,可能是你同事吧。” “……” 时停春总算能在人身上扳回一成——五小时前这人把自己赶出了房间,五小时后他将人又给扭送了回去。虽然还是让唐豫进软磨硬泡,带他看了不到一分钟的现场,也是确认了一下他自己想确认的东西。一点他同样熟悉的痕迹,药物溅在床单之上的印迹。 也就是刚确认完他自己想确认的东西,他就把才刚刚套上鞋套,只来得及大致看一眼案发现场的唐豫进拎了出去。假装听不见对方骂人的话语,也是很快,就有更重要的吸引他注意力的事情。 案情有了新的进展,关于那具男性死者的头颅。刚进唐豫进的房间,时停春就接到通知,警方在五分钟前从温泉底打捞出一个包裹。大致可以确定,其中面目已然开始腐烂的头颅,属于那具曾被放置于衣柜的尸体。 -------------------- 今天也是两更?第二更中午 第36章 对与错-05 头颅的鉴定报告没有那么快能够出来,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为男性死者确实就是女死者的男友Tom。收回手机,时停春抓回想趁他不留神偷偷溜走的唐豫进,“想去哪?” “……卫生间。” “行。”时停春右手捏上唐豫进的后颈,“我和你一起。” 太变态了。十分钟后被押回自己房间的卫生间里,唐豫进一边骂时停春变态,一边对人解下皮带,在人兴致勃勃的目光下飞快解决了点生理需求。“哎,有被人玩到射尿过吗?”虽然意识到自己确实有点恶趣味了,但想到唐豫进也对自己干过类似的事,时停春还是能拿着警察的身份,冒出这么句话语。果不其然,得到唐豫进的一个白眼,“你是在提醒我要小心你吗?” “没有就好。”也不知道时停春是怎么提取出这一层意义,不过从结果来讲倒也没有什么错误,“不用太小心,免得我都没机会了。” 拉好裤链,唐豫进踹一脚时停春,“死变态。” 时停春还觉得自己多少有点无辜,毕竟他不过是口上说说,就要得到这样的评价,唐豫进却是对他干了不少实实在在的事情,到目前似乎还没受到什么惩罚。好像太不公平了,时停春这么想着,一点没意识到自己是和唐豫进一起陷入忽视了自身施为的困局。 但和唐豫进在一起还是有点好处,至少情绪感到了些许的放松,并且哪怕只是和人呆在一个房间什么都不干,时停春都发现自己并不会因此感到无聊。这让他原本只是想尽一下自己的职责将人看守,现在倒是打算就在人这里度过开会前的最后一个小时。他有预感,这次开会他能得知不少信息,毕竟警方到底也不是吃白饭的,如今看起来的进展缓慢,其实完全是正常的速度推进。只不过是顶着外界的舆论压力下,才显得有那么些无能,也不得不求助于外力——也许是真的需要求助,也许是想找人分担这样的压力。 不过虽然和唐豫进一起不需要说话也不会感到无聊,但时停春接收了几小时的信息,还是有那么一点分享欲,又觉得和唐豫进分享这些也没什么关系。不是因为信任对方,只是觉得无所谓罢了。无所谓这人是什么身份,应该都不太会影响到自己在游戏里的结局。 当然,他还是装模做样地审问了一通唐豫进。过程毫无专业性可言,很难说不是时停春只想继续满足先前没有彻底满足的变态心理。 “……我真不是凶手啊,不然给你看身份卡也可以啊。”唐豫进实在被他问得烦了,原先还老老实实坐在床上,这下直接往枕头一埋,把自己卷进被窝。虽然才刚享受一分钟冰凉又安全的被窝,就被时停春给强行掰正脑袋,问他还有没有别的信息可以给他。 “比如?” “比如你的杀机是什么?” “我啊……那可能是被那几个人玩过火了,”唐豫进眯了眯眼,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哎,你要不要猜猜,我的手腕真的是刚刚被手铐磨破的吗?” 虽然是个男妓,但也不是毫无尊严可言。时停春很快想起在现场看到的那些痕迹,又借着搜身的名 /p /p - 分卷阅读53 /p /p 义叫唐豫进脱了上衣,很明显的,他在唐豫进的肘窝处发现一个有些青紫的针孔。 当然,这不意味着唐豫进这具身体是亲历了杀人的现场,又受了切实的伤害。只是在进入游戏的时候,为了更好让他们扮演各自的角色,游戏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手段,在他们的身体上增添了一些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伴随的痕迹。游戏背后是停尸房的意志,能做到这点让他们也各自对停尸房的存在有了进一步的猜测。其实早有察觉,在停尸房里,他们使用的,可能根本不是现实中的身体。 甚至身体的存在都是一个虚假的概念。时停春想,但他也察觉到,曾经他在现实中怀疑这点,却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逐渐走向这一想法的反面。 他仍旧怀疑,只是开始完全自发地走上一条现象学里的笛卡尔之路——他开始怀疑他为什么要进行怀疑。 这个问题暂时悬搁一旁,时停春没有忘记他最根本的目的还是要和唐豫进交换信息。将自己先前的一些发现概括一下告诉对方,同时,他也希望能得到对方视角下的一些情报。“你有什么想法没有?”问唐豫进时,他看起来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刚才把人赶出案发现场的事情。 “我能有什么想法,刚溜出去就被你抓回来了。”唐豫进慢吞吞地捡起衣服穿好,然后用一种看变态的眼神默默坐得离时停春远了一点,“不过要我看,想解决这游戏的话还是很简单。” 时停春察觉到唐豫进的动作,一伸手就把挪到床另一头的男人又拎了回来,“怎么说?” “我是嫌疑人,你是警察,你把我当成凶手交上去,这游戏不久结束了吗?” “你不是说你不是凶手……哦,也是。”时停春倒是很容易就反应过来,“你怎么这么会钻空子啊,唐豫进。” “是啊,厉害吧,到时你把我交上去,咱俩就是解决游戏最大的功臣,记得请我吃顿好的啊。”虽然根本就没确证自己的想法,但唐豫进已经开始构想自己的美好生活,“我跟你说,我发现我们隔壁酒店有自助餐吃,就是有点贵——到时候咱俩一起吧?” 一个暴栗解决了唐豫进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时停春问他有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也果然发现一切又是这人天马行空的构想。“而且本来就是游戏嘛,游戏就该用游戏的解法啊。”唐豫进还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有理有据一些,“不然为什么这个游戏要叫[无辜的罪犯]——明明现在根本就没有抓住所谓的罪犯嘛。” “除了这些呢?” “啊,我觉得这些就很靠谱啊。”唐豫进说着还双手叉腰,“你看,我们上一次在游戏里不也是猜的,最后还不是被我们猜中了,很明显我们的思维就很符合停尸房的思路嘛。” “……上次是运气好,而且错了也没什么代价。”时停春说,“这次要是错了,如果游戏能结束算凶手赢了也就罢了,如果不能结束,把你交上去以后,指不定你就要死在这里了。” “你好关心我哦。” “我关心房费呢——你说得挺有道理,还是得找个人和我平摊。”时停春挑挑眉,“或者你现在写个遗嘱让我能继承你的遗产也行。” “遗产是三个没用完的安全套,现在就能送你哦。” “那还是用完了再送吧。”时停春的表情看起来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事情,“至于你那种解法……我等下要去开会,看下有没有新线索,再过来找你。” 他现在已经基本相信嫌疑人Michael并不会是凶手——很简单的道理,不然唐豫进就不会主动让他把他当作凶手逮捕,而且还是在现在这种案件还未彻底明晰的情况之下,更减弱了他身上的嫌疑。至于唐豫进给他提出来的这种思路,直接找一个替罪羊解决案件,时停春不是没有考虑,甚至内心自动还为这个方案补上了一个目前已经初见端倪证据——舆论的压迫性。 牺牲一个无辜的罪犯,让更多人能为此反应,也起到震慑作用,将一切完美解决。除了那位替罪羊。很显然其它人都能获得最大的幸福。时停春不免想到了当初由唐豫进主持的那场赌局,在多数人的幸福下,少数人的幸福也许是可以在社会生活中失去他们的价值性。 但一切还是需要更多的证据,时停春在想他们也许也还是可以通过更恰当的手段解决问题。找到那个真正的凶手,在幸福之外再实现某种正义。不知不觉,时停春感觉自己倒多少有被警察的身份影响,他的整个人似乎正走向一种和开始不尽相同的模样。 不过即使是具有些正义感的警察,还是有些下流的欲望和想法。比如先前对唐豫进的搜身,还没有彻底完成。还要对这人的身体再进行一些身体检查,确认这人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不该有的痕迹。 外套,衬衣,长裤,唐豫进倒是顺从地在时停春的指挥下脱掉,就是边脱边问时停春是哪里学来这些变态的东西。“这还要学?”“那你还真是天赋异禀。”唐豫进叹口气,拇指勾上内裤的边缘,“还要脱吗,警官?” “当然。”时停春饶有兴味地盯着唐豫进的身体,“顺便检查下里面有没有藏什么东西。” 怎么检查他们都心知肚明,唐豫进一时倒也感到些许刺激。于是他顺从地将身上最后一层布料褪下,毫无保留地在时停春面前袒露,任由对方的目光侵犯上他的皮肤。他的羞耻感不高,但这样的赤裸多少还是让他感到一点紧张。毕竟他的赤裸对他来说是一种已经凝固的状态,而传达到时停春那的,却是连续不断的裸体,一张又一张的图像活动着构建出同一的身体。 先是总体印象,再是由上到下。时停春倒是没太觉察到唐豫进那一点紧张,凑到他的跟前,手指和目光一起落上他的面部。没有什么伤口,只有呼吸正在生活。唐豫进确实长得还挺好看,时停春承认这点,不然他也不会第一次在停尸房和人见面,就对人干出偷窥的事情。想着那时的唐豫进,他的手指从嘴唇往下,落上唐豫进的喉结,再是他的锁骨的突起。 手指落上喉结的时候感知到了一次上下的运动,发生在唐豫进身上,也发生于时停春的指腹,这让他露出个笑容,嘴唇贴上喉结,来了一个点到为止的亲吻。“这次得算性骚扰了哦,警官。” “哦,那你要告发我吗?”时停春还是那张看着正经又冷淡的脸,“好像没什么证据——我倒是不介意在法庭上和你再给人演示一遍。” 识趣地闭上了嘴巴,唐豫进垂下眼,继续看着时停春对自己进行这种下流的检查,从锁骨到胸口,时停春的手指捏上他一边的乳头,还假装认真地检查那之上有没有什么伤口——伤口倒是有,几小时前被他咬出来的。 /p /p - 分卷阅读54 /p /p 指不定现在还能提取出什么DNA,也算是将他那些变态的罪行揭露。 好在他们谁也没有去做这个检验的想法,时停春更想检查出别的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腰上皮带的勒痕,大腿上一道很浅的伤痕,脚踝上的一颗小痣,这是他先前和人性交里还未产生,或者是过去未被他发觉的事物。 这样的发觉需要知觉的转向和距离的拉近,目光在人身上彻底走了一遍,时停春也是以一种新的视角,去理解在性交后他在唐豫进身上创造的存有。零星散落的吻痕,臀部上的几个巴掌,还有光是肉眼看着就有些红肿的穴口。“要给你上点药吗?”站到唐豫进身后,时停春这么问他。“不用……我操。”感觉到原先只是摸上他臀部的手指已然探入他的肠道,唐豫进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但并不能就此中断对方的举动。他只能皱着眉,无比清晰地感受着一种手指的侵犯,不带太多情色的意味,以一种冰冷的态度将特殊的检查完成。 “没藏什么东西呢。” “……你刚刚又没亲自插我里面。”唐豫进下意识就给人一个白眼,却被某位衣冠楚楚的人渣警官拿枪拍了拍后腰,警告一句,“都当嫌疑人了还不老实点。” 手上没有枪,唐豫进暂时忍气吞声,继续忍耐时停春抽出插在他身后的手指,将他的衣物又检查了一通。没找到任何有效的证据,搜完了时停春也才想到它本该是他某位同事的衣物,由此他嫌弃地将衣服丢给唐豫进,示意对方他的非法搜查终于结束。 也是在结束的瞬间,他的报应就这样来到。被唐豫进揍了一拳又踢了一脚,时停春再次在一分钟后将几小时前的命运重演,被人赶到了门外。不过这次他本来就要离开,看了下时间,会议将在十五分钟后开启,他还是该提前到场。 希望他能从中得到足够有效的信息。看着紧闭的门板,时停春想,至少能给他一个再回来找人的理由,方便他再将唐豫进的使用权领取。 -------------------- 今天前面还有一更嗷( ?? ω ?? )y 第37章 对与错-06 下午15:50,时停春赶到了会议室的门口。他不是最早到的,甚至是最后几个进来的警察。找到他位于边角的座位,刚坐下不久,一场会议就将开启。会议的流程时停春依然从身份说明中熟悉,主要是对已知的案情进行整理,对新的发现进行汇报,再有一段自由发言的时间,试图将案件的解决进一步推进。 坐在墙角的位置,时停春倒是不打算参与什么发言的事情,他的目的明确,对于这场会议,一方面是找到更多的玩家,另一方面,是获取更多的信息。 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位所谓的议员。时停春有所感觉,那个人会是解决游戏的关键。 会议持续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在时停春完全没有参与的情况下,警方和请来的专家也已经清楚地将一切梳理。四位嫌疑人的动机被进一步挖掘,对现场和尸体有了新的鉴定结果和发现,凶器得到了确认,死因同样被确定。除此以外,四位嫌疑人中,也有一位被基本洗清了嫌疑。 四位嫌疑人,三位嫌疑人的动机其实都和同样一个事件有着联系,那起牵涉了两位死者和一位嫌疑人的丑闻,暗地里的权色交易,甚至牵扯到了毒品控制和税务问题。 首富千金Anna的动机其实较为简单,男性死者Tom是她的前男友,在出轨女性死者Sophia后和她分手,同时在分手之后,又借着手上的私密照片,开始对她进行骚扰和勒索。到目前为止,Tom已经从她手上拿走了近千万元,Anna实在不堪其扰,也动过要借其私下势力将Tom灭口的冲动。“我的雇主确实对人承认过她的冲动,但不能忽视的一点,即使她要对死者干什么,她也不会亲自动手,并且,她更没有亲自动手的可能。”在死因和凶器都得到确认后,Anna雇佣的侦探——其实应该是某位玩家这么为她辩解,“既然凶器已经确证是这把砍骨刀,由于我的雇主右手曾在早年受伤,凭她现在的身体,即使是面对两位服用药物而缺乏反抗能力的人,也做不到拿着它砍下人头颅的事情。” 而如果是雇佣杀人,Anna完全没有出现在现场的必要,或者至少会将她留下的痕迹清理,否则这显然会加重她身上的嫌疑。雇佣的事更是没有证据,不论是资金往来还是通话记录都显示她不可能在在短时间内筹划这件事情。至于她的动机,倒是和那起丑闻有所牵连——经过调查确认,从Anna手中勒索的钱财,主要是花费于赌博和毒品交易。 虽然还有个问题,就是Anna虽然无法使用那把杀死Tom的凶器,但杀死另一位死者Sophia的凶器却是一把尚在她能力范围内的弹簧刀具。也不排除Tom是被Sophia杀死的可能,而Anna是在此之后再因为冲动而对Sophia下手——虽然从感性角度来讲,Anna并没有那么大的对于Sophia的杀机。 两把凶器都是通过合法的鉴定程序最终得到了确定,而杀死Tom的那把砍骨刀是随着他的头颅一起被打捞起的东西。上面的痕迹基本已经被清理,但是通过尸检,最终能够确定Tom就是因为身上一道和砍骨刀特征相符合的伤口导致最后的死亡,而此外溺水或者中毒都不是他的死因。也因为这把砍骨刀的出现,嫌疑人中,有一位的嫌疑瞬间上升——那把砍骨刀是来自于酒店后厨的东西。而酒店服务员John是最有可能接触到它的一位。 不止如此,既然最终导致Tom死亡的并不是斩首的缘故,那么为何头颅会被砍下就更像是某种情感的原因。恰好,John的杀机也和此有所关系。 通过侦探的审问和警方的调查,最终找出了John和两位死者真正的关联。John和Tom不仅是中学同学,同时,John也在中学曾经遭遇过校园暴力。在那段时间里,Tom也参与了对他的霸凌,并且多次做出把他的脑袋摁进水池中甚至是抽水马桶中的事情。以他的窒息的疼痛和被羞辱的痛苦取乐,甚至在那起校园枪击案件中毫不犹豫地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将他推了出去——John最终是活下来了,但他也在那个过程中受了伤,并且影响了他之后参与升学考试,最终治疗花费的大量钱财更拖垮了他的家庭,让他不得不放弃了上大学的事情,现在也只能来酒店当一个服务员,甚至是好不容易才获得了这样的一个机会。 而几年后重新见到Tom和他的女友,John声称自己没想到会再一次被人羞辱取乐。“但我也没办法拒绝。 /p /p - 分卷阅读55 /p /p ”他是这么说的,“我害怕他——所以我也不可能杀了他,对吗?” 这也说不定。甚至在Tom死后还要将他的头颅砍下,这一点如果放在他身上,显然更为合理。 并且他还是男性的身份,相较于女性而言对于砍骨刀这样的凶器显然使用得会更顺手一些。这一点同样适用于唐豫进现在持有的那个身份,应召男妓Michael,同样是青年男性,杀机也和侮辱性的性行为有关。但又考虑到Michael的身份,他是否为因为这样的侮辱就导向杀人,这一点倒该存疑。 但警方现在怀疑,Michael在进入房间的那段时间内还被注射了毒品。这一点也许会从根本上影响案情。不过时停春发现,会议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人唐豫进声称的房间内还有第四人的事情。 也许这是唐豫进的谎话,也许是唐豫进为了自己的安全没有和他人提及,又或许,是那个人确实有能力将自己的存在抹去。 时停春记下了这点,同时也有些担心,会是最后一种情形。 但目前Michael的嫌疑还不算最大,甚至连Jessica的嫌疑都比他更大一点。毕竟,她和死者直接有过肢体冲突,在死者指甲中也提取出和她符合的皮肤组织,在产生冲突的情况下激情杀人也不是没有可能。何况在两位死者的体内都检测出一定含量的致幻剂和安眠药,如果是在被下药的情况下,Jessica虽然是个女性,但也不是没有一个人解决两个人的可能性。并且,通过她,现在还有一个新的人物进入了警方的视野。Sophia的助理Judy,同时,那位高中生侦探调查发现,她是Jessica的继妹。 Jessica的杀机先前是因为被Sophia和Tom联合构陷,扯入丑闻之中,甚至,警方怀疑她可能也已经被扯入实在的交易,查到她已然参与过几次地下的赌局。除此之外,Judy的出现又为她带来的新的杀机。经调查,Sophia是在知道Judy和Jessica的关系后对其进行了雇佣,与其签订了长期合同,并由于和Jessica的竞争关系,对Judy实施了一定的暴力和辱骂行径。然而,在这个过程中,Judy又由于Sophia偶尔对她的关照甚至是施舍,对其产生了某种畸形的感情。导致同样在意她这位继妹的Jessica对Sophia更是怀恨在心。 杀机都已找到,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证据。虽然能从杀机和逻辑上推断到底谁最有可能犯下罪行,但最终定罪还是需要切实且合法的证据——或者,和现场情形能够吻合的认罪书也行。这也是时停春想着唐豫进和他提到的那个解题思路,在开会的中途询问了一下他的实习老师。那位警官倒是乐意给他解惑,不过由此他也注意到他的存在,让他等下和他一起回警局去开个检验证明。“……好的,老师。”到底没直接把不情愿写在脸上,时停春只能认下。在会议结束后,乖乖跟着警方出去。 但也是走出大门的瞬间,眼前的场景突然就发生了一瞬的扭曲。他仿佛踏入一个黑洞,失去所有知觉的能力,也失去面前的所有实体。黏腻的阴冷在短暂的几分钟里将他包裹,又在几分钟后,一切恢复正常,他手上多了一张字条——他以为的几分钟,实际上已经是快一个小时过去——字条上阐述了这半小时发生的事情,“他”跟警方一起回了警局,开了检验证明,又领了盒饭,便坐车重新回到酒店,并被安排了去看管嫌疑人Michael的任务。 一切可能是由于游戏只构建了酒店这个场景的缘故,于是才抹去了这一段时间的痕迹。时停春是这么想的,但这一点到底是得不到什么答案,他只是重新站在了酒店门口,并且即将跟着他的老师重新回到酒店。他不动声色地收好纸条,想迈步跟上其他人的脚步,却是猝不及防地被什么东西突然地砸上额头。是石块,时停春第一反应这是一个恶作剧。 这样的念头很快又发生了转变。先前刚刚从哪种粘腻的黑暗中脱离,时停春才没能注意到他真正所处的环境。在酒店的门口,警戒线外正围着一圈民众,举着鲜红的大字,要求他们警方尽快给一个交代,洗脱某人的清白,甚至归还那两条陨落性命。这样的示威还不够,他们甚至在呐喊着警方的无能,开始用手头能找到的武器进行攻击。 酒店的保安和警方人员已经上前试图阻止和疏散,但不知道说了什么,反而让群众的情绪更为激烈和高涨。他们骂着警方无能,骂他们试图包庇,也有对验尸解剖不满的人对此进行责骂,砸向警方的很快从石块变成更多更有威胁的东西。躲闪不及。时停春身上已经被砸了好几个石块和垃圾,额头甚至被不知道那里飞来的手机砸出了血,差点还有燃烧着的打火机直接烧上他的身体。如果不是有同事拉他一把,事后时停春想,他也许都可能直接葬身在了那里。 等他终于从群众的包围下逃脱,甚至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受。 太糟糕了。进入酒店的时候时停春在想,他还是不习惯面对这样的场景,那样多的人,那样嘈杂的声音,那样直接的暴力,压迫着他只有一条道路前行。 但也是在这时,时停春还有心思去想唐豫进提出来的事情。不得不承认,没有哪一瞬间,比他在被额头被砸中的时候更希望游戏能尽快的结束,也是在这个时候,他在想唐豫进提出来的解法,也许才是最适合这个游戏的思路。 -------------------- 晚点还有一更√ 感觉小春be like↓ 嘴上:我要躺平游戏要唐豫进包养 实际:认真分析记录我要找出凶手(× 第38章 对与错-07 对与错已然不再重要,重要的只是人选择交出一个怎样的答案,来实现更多人的满足。 不过时停春倒是不关心别人的满足,他真正为的只是自己的需求,同时觉得将个人利益上升到群体会显得更正当些许。不得不说,在经历了酒店门口的小型暴乱之后,他有那么一个瞬间想尽早结束这个游戏,摆脱这种让人头疼的暴力。 “所以你要试试把我交出去吗?”唐豫进问他。 “那也得先知道案发过程——不然你的认罪书也没办法写啊。”时停春脑袋靠上唐豫进的肩膀,难得显现出一些脆弱的征象,甚至连话语都变得柔软,“我头好疼啊,唐豫进。” 他是在十分钟前终于进入了酒店。在同事的帮助下草草给额头上的伤口加压止血,就提着他似乎已经被挤烂的盒饭上楼到了唐豫进的房间,进门后还是松了口气,这家伙没乱跑到哪里,也 /p /p - 分卷阅读56 /p /p 没遭遇什么不测。想来已经五天,他还没有被灭口,那他还是不用太担心他的安全。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刚见到唐豫进时,时停春还是有那么点异样的感觉,仿佛阳光吹过连绵一月的阴雨,最终倾泻于一片湖面。让他身上惯常的冷淡也消退了一点。他将两份已经变得有些难看的盒饭放上桌面,没有拒绝唐豫进凑到面前观察他的伤势。而听到他示弱的话语,唐豫进也主动问靠在他肩上的男人需不需要帮忙,“看在你也给我上过药的份上啊。” “麻烦你了。”时停春说,“……哎,能不能只是看在是我的份上?” 唐豫进没给出回答,只是意味不明地拍了拍他的脸,让他从自己身上起来,再去找来房间的医药箱。先前的处理还是有点草率,甚至血都没有完全止住。唐豫进皱着眉看着这人脸上的伤口,难得露出点心疼,让时停春以后管好自己的脸,“破相了就不要你了啊。” “现在就要我了?” “是啊,我都为了你不找别人上床了。”唐豫进自觉牺牲不小,而某人的魅力完全配不上自己这种牺牲,“认清自己的位置啊,你就是个靠美色上位的死变态。” 说是这么说,该给人处理的伤口也没耽误。唐豫进干这种事也挺熟练的,过去给自己处理过伤口,也有别人被他这样给对待过。时停春不是第一个,可能也不是最后一个,他只是他的当下,他的直观,同记忆和对未来的想象完全不同的知觉对象。伸手捏上时停春的嘴唇,他不让他再说话,方便他能更专注地将人伤口附近的尘土和石屑清理。 伤口虽然血流了不少,但主要还是因为伤在头部,血液量高,血管又难以回收闭合,才显得有些严重,清理过后其实也不过是一道很小的裂伤。唐豫进认真地给人处理包扎,没看到时停春盯着自己有些发愣的模样。似乎还是这样,在停尸房里,些许的温情都能将心脏充盈。 于是等处理结束,时停春忍不住凑到唐豫进面前,吮了下他的嘴唇,在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先吃饭吧。” “……哦,好。” 这一下的偷袭还让唐豫进没反应过来,等打开盒饭才意识到时停春刚刚对自己干了什么事情。明明说了宁愿亲前男友都不亲他的,唐豫进忍不住想,然而重新和人凑到一起之后,他们都不知道将这种虽然没有深入的亲吻尝试实施多少次了。他也实在搞不懂时停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也许就像是他说的那样,只是为了哄自己罢了。冒出这样的念头,先前的旖旎似乎不知道该归于何处。但不可否认的是,虽然时停春没什么感觉,但他自己确实喜欢和人接吻,想要靠这种身体快感缺乏的事情更进一步靠近他人的心灵,让一些关系至少在看起来不是完全的肉欲。 但这好像也改变不了时停春重新过来找他就是因为肉体上的需求,而不是真想和他谈什么感情。 这顿晚餐唐豫进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多少有他其实还是对时停春挺有感觉的原因。明明当初都尝试和他拉开距离,然而却重新被人找上门,以为能仅和人保持肉体的关系,他却还是有点不受控地开始渴求起进一步的感情。而他的异样也很快被时停春发现。“想什么呢。”在桌下的脚踢了踢唐豫进的小腿,被他踢了一脚的男人不高兴地又给他踩了回来,“想你这样的人怎么也会到停尸房里。”唐豫进说,“不会是太欠揍要被人打死才来的吧。” “我都受伤了怎么还诅咒我呢。”时停春说着还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几圈绷带,企图从对方身上换取一些同情,“我就是做了个梦,然后就来到了这里。” “不会是梦见自己要被人打死了吧。” “……你知道什么了吗?” “啊,没有,突然很想揍你罢了。”唐豫进叹了口气,“不过我是快死了呢,来到这里之前。” “那要是能离开停尸房,我岂不是也找不到你。” “出去了你还找我干什么?”时停春没发现这时的唐豫进其实并没有真正回答他的问题,“咱俩不就在这里凑合着搭个伴,管那么多之后的事情。” 唐豫进其实说得没错,时停春承认这点,但也有别的渴求。“其实我挺想看看你现实中是个什么样子。”他说,“现实中再搭个伴也可以的吧……你要愿意和我谈恋爱也行。” “那就看你能不能找到我了。”唐豫进露出一个笑容,伸手将自己脑袋上的发箍摘下,将那对兔耳朵戴到时停春头上,“先给你做个标记,要是我能活下来,到时候就考虑你一下。” 哪有人用这种东西做标记的。时停春瞪唐豫进一眼,但并没伸手把自己头上那对耳朵取下。反正让眼前这家伙高兴就行。他想自己也总算说出了点真心的话语,虽然有点冲动的成分,但他确实觉得如果能回到现实,甚至就在这里,和这人恋爱应该也不算太差。至少挺有意思的,他想。他的人生里实在是很少遇见这样神经病又合他口味的男人。 饭的口味和卖相虽然有些糟糕,但吃到后面他们心情却都还不错。唐豫进总算解除先前因为那一个吻带来的低落,时停春虽然不想承认,但也确实因为脑袋上这对耳朵感到些许的高兴。而与他们现在轻松的情况相对的,是在场景之外,却又影响着游戏的网络之上,关于傍晚那场聚众示威的舆论已经开始发酵。等时停春拿出手机查看情况,就发现在他们吃饭的这一点时间里,网上已经彻底吵翻天了。 傍晚的示威活动被人拍了照片和视频发到网上,一方面对这种示威行为的勇气进行支持和赞扬,另一方面,警方和保安在维持现场秩序和安全的部分行为责备放大成为恶意的攻击。包庇,无能,腐败,霸凌。隔着看不见的屏障,网络上的情绪被进一步放大,无论警方如何解释都有质疑的声音,唯一能够安抚民众的,也许只有尽快解决案件这一途径。 现实中的舆论也许不会被放大到这样的程度,但这是在游戏里,这样不同寻常的放大展现出了一定的目的。当他们抓住这点,时停春感受到几分窒息,同时也察觉到这是一个来自游戏的提示。提示他们解决游戏的关键,很可能就在于将这样的舆论解决。 “我想我们得先确认那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时停春看完网络上的言论,做出这样的决定,“如果这样抓不住犯人……我们可能真得推出一个替罪羊试试。” “把我交出去就可以了哦。” “……你怎么这么想死啊?” “如果是想解决舆论的话,把我交出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啊。”唐豫进说,“Jessica的粉丝肯定不会相信她是杀人凶手,Anna的家族肯定不会愿意他们的千金被捕,他们家即使不能 /p /p - 分卷阅读57 /p /p 完全操纵舆论,凭他们的财力也有搅混水的可能,只剩下我和John最能平息舆论。而John的遭遇听起来又太过悲惨,普通人遭遇霸凌还影响了未来,接受这样一个人是凶手实在太过悲哀。不如一个原本就已经堕落的男妓因为偏激杀人更让人愿意接受。” “你说得对。”时停春点点头,但又敏感地察觉到了一点,“我好像没对你说过这几个人的事吧?” “……啊,下午偷偷溜出去问了一下嘛。”唐豫进低下头对了对手指,即使如此也没能逃过被时停春拧一把耳朵的命运,“你有没有自己是个嫌疑人的自觉?” “那不是我也得看看有没有真正的凶手嘛,能抓对人也挺好的啊。” “那你找到了吗?” “……没找到。”唐豫进垂下眼,看着还有点可怜,不过这种可怜大概只是一种幻觉,毕竟几秒钟后,他就重新恢复冷静,给出他的一个猜测,“不过我觉得,凶手也不一定在嫌疑人之中。” -------------------- 第二更( ?? ω ?? )y 第39章 对与错-08 唐豫进话音刚落,时停春的手机就收到了一封讯息。是曲行涴发来的鉴定报告,他在勘查现场的时候就已经和她建立了联系。而时停春这时候倒也不介意和唐豫进分享,“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将案发过程推演一下。” 报告的内容很长,好在结论都还算清晰,他们不需要去弄懂那些专业性的术语,只要将几个结论导向的关键点掌握就行。唐豫进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纸笔在纸上进行梳理,但没想到一旁纯用脑子的时停春比他更快就掌握了大致的信息——当然,也是由于他从警方那里知道的消息更多,对照曲行涴发来的这份报告,他需要的只是将他脑海里一个隐约成型的模型进行补充。 “Anna可以排除嫌疑了。”时停春将他的第一个推论给出,“两个死者是被同一个人解决的。” “并且先死亡的是Tom,然后才是Sophia。”唐豫进将这一点记录,“为什么会是这个顺序?” “可能是想先解决更难解决的,也可能是先解决更仇恨的。” “或者完全就是随机性的。”唐豫进说,“而如果是仇恨的话,John的嫌疑又更大了一些呢。” “是,Tom体内尤其是肺部还检测出了少量硅藻,虽然达不到致死量,但按照他的和Tom的旧怨,很可能是将当初Tom对他施加过的行为还给了对方。” “然后他直接在Tom被按进水中的时候砍下了他的脑袋——就像古代的刑罚一样。” “……被砍头的时候Tom应该已经死了,而如果是死后再被按入水中,正常不会检测出目前这个含量的硅藻。”时停春皱了皱眉,“但如果将斩首的行为当作刑罚来看——或者称之为审判,和John的故事也是可以吻合。” “不过到目前为止似乎没有真正能用于指认他的证据。这些只能提高他的嫌疑,而不能给他定罪——除非他自己选择认罪。还有,他对Sophia的杀机不那么强烈,其实我是不觉得他会将她也杀了。” “她旁观了他的受辱。甚至可能,John是取代了她在Tom那的受辱,这样替代的行为也许可以类比做Tom当初在枪击案中把他推出去一样。”时停春提出一个猜想,“你觉得像Tom这样一个恶劣的人,没有对他的女友干出什么不好的事吗?” “这点我的信息里有。”唐豫进主动交代。“确实有些恶劣的手段。但我以为John会对此抱有同情。” “但很难说他还拥有正常人的思维。不过你说的也不错,这点还是存疑。”时停春将报告翻了一页,“除此以外,在尸体上检测出了不少和Jessica的DNA吻合的痕迹啊。” “哦?” “但凶器上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另外现场也没有检测出除了死者和四个嫌疑人之外的毛发等可能遗留的痕迹。”对此时停春总结,“我还是感觉凶手应该就在嫌疑人之中。” “不对,这样才可疑吧。”唐豫进说,“这一天可不止这四个人进入过死者的房间,没有别人的痕迹,反而指向有人特意清理了什么痕迹。” “……比如你说你看到的男人,还有Judy?” “要是我能知道看到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就好了。算了,这个人我们后面再说。倒是Judy,你说过她在六点多接到死者要她带饭的电话——那为什么监控并未拍到她进入死者房间,并且,尸体又是在次日九点才被发现的呢?” 先前被忽略的疑点在梳理的过程中重新浮出水面,时停春也迅速调整了思路,重新考虑起凶手在嫌疑人之外的可能性。还有关于进出房间的事情,“她不一定真的进入过房间,房间没有她带来的饭菜,至于她为什么不给她带饭,倒可能是知道Sophia没机会再找她算账,但也有别的合理的可能。倒是你看到的那个人,是你进去之前就在的吗?” “对哦。”唐豫进说,“我走的时候他还在呢,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离开的了。” 唯一的路径就是阳台。虽然唐豫进没说,时停春也大概能想象到那个场景——毕竟他和唐豫进都对彼此干过爬窗的事情。所以,现在剩下的还是Judy的问题,“你觉得她参与了凶杀案吗?” “她喜欢Sophia。”听到这话,时停春已经不意外唐豫进知道不少他好像根本没告诉过他的事情。唐豫进继续讲,“我觉得吧,如果是她动了手的话,不会容许她死得那么难看。” “如果是这样的话,Jessica的嫌疑也同样小了一些。我也觉得Judy和Jessica只是隐瞒了什么,虽然她们的手都没有受伤,但从Tom的颈部切面来看,这样一次性就砍下一个男人脑袋的行为还是对女性来说有些困难了。”时停春点点头,“那能让她们隐瞒的,要么是关于自身的利益,要么就是那位议员先生了。” “议员?” “……听了点小道消息,是一位同样被卷进权色丑闻里的主角。”时停春说,“也许你那天看到的就是他——不过,唐豫进,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现在都没有死吗?” 这突然的询问令唐豫进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他又挂上一个看不出什么破绽的笑容,“别说这么吓人的话啊,小春。”他趴上桌面,“可能他只是需要一个替罪羊吧。” 不过唐豫进倒是能确定他当天看到的并不是他,理由还是比较充分,像他那种人总不会亲自动手。倒是更像他雇佣来的人物。唐豫进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那位男人始终是冷眼旁观他被 /p /p - 分卷阅读58 /p /p Tom拖到床上,半强迫地进行了一场三人性爱,同时也是看着他被注射进了致幻药品,让他彻底成为性交中被使用的奴隶。这就是他的杀机,但他其实不太可能在当时药物效力还没有完全消散的情况下完成一起谋杀——当然,也可能是他在药效稍微小腿之后,重新回到房间干了什么事情,只是他还是能够确定,这位应召男妓Michael并不是这一案的凶手。 梳理到目前为止,嫌疑人中最可能是凶手的只剩下John,或者就是某位根本就没有进入警方视线的存在。时停春现在也开始思考,为什么要将这个游戏称为[无辜的罪犯]。也许一开始游戏就没有想过让他们找到真正的凶手——这样的话也许就像是游戏并没有构建酒店之外的场景一样,他们也根本找不到真正的凶手。 规则给出的凶手牌也很可能只是个障眼法罢了,并不确定一定会有抽中凶手牌的玩家。一旦朝着这个思路思考,时停春愈发觉得最终就是需要找到一个适合的替罪羊,才能真正将这场游戏结束。 不过还有一定风险,就是如果他们举证错误,这个游戏里又确实有凶手牌的存在,要么就是游戏结束,凶手获胜,要么唐豫进很可能就陷入危险的境地,没有意外是要被判处死刑。 目前他已经愿意承认唐豫进对他来说确实是特殊的存在,因此这个决定时停春还是不能做下。他还是选择先和唐豫进将时间线和案发过程大致梳理还原一遍。 16:15,首富千金Anna进入死者房间试图与Tom关于私密照片的事情谈判,谈判无果,愤而离开,自称考虑之后,还是打算通过法律手段解决问题。 17:00,应召男妓Michael进入死者房间提供性交服务,撞见疑似议员手下的男人,并在其旁观下被Tom和Sophia亵玩,且被注射了少量致幻剂,中途Michael尝试反抗,但反而遭到了更粗暴的对待。于17:50终于离开房间。离开时议员手下仍在房内。 18:00,当红影星Jessica进入房间,并由于被构陷的事情和两位死者发生了肢体上的冲突,最终于18:20头发凌乱地离开了房间。18:30,Judy接到死者打来的电话,要求她给她打包餐点,但其自称是身体不适,最终推脱了这项工作,这一点暂时没有任何证据。 18:40,酒店服务员John进入死者房间,给其打扫卫生,并在19:20离开了现场。而据报告最终确定,两位死者死亡时间均为下午18:00至20:00期间,此后再无他人被监控记录进入过房间。 从时间线来看,如果John没有对Jessica进行包庇的行为,现在最可能犯罪的就是John,或者是一位并未通过正门而是通过其他入口进入房间的凶手,暂时将他称呼为X。 案发过程通过鉴定报告也大致能够清晰。凶手在进入房间后,如果是凶手是John,其就是从正门进入,正好撞上了已经摄入毒品的Tom和Sophia,如果是X,那更可能是他亲手交付了能让其摄入的毒品,并且,其轨迹中产生过一次折返的行动,是在John之后才进入的房间,也就是19:20之后。那么由于毒品的致幻作用,两位死者通过鉴定报告来看,是有过相互残杀的行为。死者Sophia先试图攻击过Tom,而Tom的反击也在Sophia的身上留下了部分不致命的伤口。 也许是因为他们展现出的暴力倾向,凶手又分别给他们注射了安定药物——如果他们还是想要通过查案的方式解决游戏,那就需要确认John那里是否有或者有过相关药物——并先杀死了反抗更为强烈的Tom,再杀死了被剂量更高的安定剂控制的Sophia。杀死两人之后,凶手砍下了Tom的头颅,将其与凶器一并抛掷于温泉之中。随后快速清理了现场,才从阳台或者是门口离开了房间。 将案发过程梳理,时停春也是发现了其中好几处疑点。这些疑点让他更怀疑警方锁定的四个嫌疑人完全是走入了一个错误的方向,目前看来,确实存在嫌疑人之外的凶手更有可能一点。而他能想到这点,警方未必不能,但对John的指向性仍未消除,甚至换成他是凶手,大部分也能说得通,只不过暂时还没有给John定罪的证据而已。 现在没有。但不意味着明天没有。梳理到这,唐豫进也察觉到了这点,“不过等到那时候,我们可能就完全对案件解决没什么贡献了啊,而且万一有人比我们更快选择举报自己呢——你说过那位John目前也是玩家扮演的吧。”察觉到时停春还是想进一步观察情况,唐豫进看着不是那么高兴,“我不管,反正我还是认为凶手在嫌疑人之外。现在案情我也知道得差不多了,你不举报我,我就自己举报我自己。” “……你是不是有病。”时停春没忍住往他脑壳上一弹,声音在唐豫进听来还有点委屈,“把我利用完就丢了是吧。” “也可以合作共赢啊,看你的选择了。”扬起半边眉毛,唐豫进双手往胸前一抱,“道理就摆在这里,等警方破案我们就得不到什么奖励,我们也很难在别人之前抓到真正的凶手。倒不如我去认罪,结束游戏,大家也都能满意,我们还能拿到奖励。” 没有这样简单就被唐豫进挑动,时停春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你让我再想想。” “行,给你一小时。一小时后我就去认罪。总之我相信我不会死,错了大不了我想个办法逃跑。” 说着,唐豫进去给自己泡了杯速溶咖啡,才重新回到了座位,补上之前未说完的话语,“至于那时候你要不要来救我,就和你现在要不要和我赌一样,都是你的事情。” -------------------- 第三更( ?? ω ?? )y 第40章 对与错-09 时停春不知道唐豫进哪里来这么多的自信,甚至愿意拿命去尝试这一局游戏。而明明如果唐豫进猜测错误,下场最糟糕的肯定也是他不是时停春自己,可时停春现在却又偏偏为一个根本不在乎自己性命的男人担心。他的感情显然已经浮出水面,但指向的男人却没有一点自觉。唐豫进看起来完全不在乎他的忧虑,翘着二郎腿,捏个兰花指,悠哉游哉地坐在他对面喝着杯刚刚泡好的咖啡, 不过等半天没等到时停春的答复,唐豫进还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虽然这样的理解也没有错,但和现实情况相比完全是两个方向的事情,于是换了个端庄点的坐姿,他也伸手挑上时停春的下巴,“小春,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啊?” “……还能担 /p /p - 分卷阅读59 /p /p 心什么啊。”下巴被唐豫进的手指勾得有点痒,时停春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嫌弃地把他的手拍掉,“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相信你不会死啊。” “这只是个游戏。”唐豫进松开手,“如果真要我们按照案件的解法未免太过无聊,而且游戏的话总还是有那么一个主题——你也在停尸房里呆挺久了吧,难道没察觉到这点吗?” “你说的主题就是为了让一个游戏结束,而让一个无辜的人获得惩罚?” “其实你这样说也没错呢。”唐豫进勾了勾嘴角,“所以是[无辜的罪犯]啊,游戏一开始不就说了,它就没想让我们抓到真正的凶手。” 这一点唐豫进在先前已经和他说过,时停春对这点其实也是有所怀疑,但这个“无辜”和“罪犯”的定义其实并不是那么明确,如果从动机和观感理解无辜,将嫌疑人划作罪犯,那么这样一个标题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光一个标题并不足以被当作充分的证据,不过从规则的角度,唐豫进又提出了另一个佐证,“可以再看这张凶手牌的设置。一方面,规则并没有说死它的必然存在,另一方面,假设它存在,凶手牌玩家的通关条件只是对单独一个玩家的转变,而不是对整体玩家的一个转向。凶手牌玩家的通关和整体玩家的通关并没有直接被规定冲突,也就是说,这场游戏很可能是可以在凶手逃脱的情况下同时解决案件——也就是说,这个游戏的解决很可能并不需要我们抓住凶手。” “但你这还是可能。” “……你也玩了不少的游戏了好吗,哪一次规则没有明说的是不可以做的了?”唐豫进挑挑眉,“既然规则没说冲突,那这两个通关条件就基本没什么冲突的可能性,我只是严谨一点而已。” “行吧,那除此之外呢?” “刚才是规则,现在再来看游戏。”唐豫进想了想,还是拿了张纸,习惯用这样的方法帮助他自己将思路梳理,“不过还是从规则出发,对于我们这些普通玩家来说,解决游戏的关键,就在于帮助警方将案件解决。那么为什么是帮助警方而不是纯粹解决案件——可以说是要将结果最终交由警方定案,也可以说,我们要解决的,就是警方的问题。你觉得,现在警方解决案件中遇见的主要问题是什么?” “案子本身证据不足——还有舆论。” “是啊。一方面,这个案子可能本身就没打算让我们找到凶手。我们刚刚不是都梳理了一遍案情,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确实的证据给人定罪,甚至还很可能是嫌疑人之外的凶手——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位凶手按常理来讲应该早就离开酒店,而酒店之外的场景根本就没有被构建。这样的话,凶手也就不可能存在于这个游戏之中,一个不存在的凶手是不可能被我们找到的。另一方面,如果真有凶手存在,这个凶手是否真的能让舆论平息还是一个问题。从已经泄露的四个嫌疑人到一个完全没被警方在先前提及的凶手,即使他是真的凶手,在这种情况下反而看着更像替罪羊了。并且你也感觉到了吧,现实中很难有舆论到现在这样的程度,我听说现在酒店门口都还围着人呢。不解决这样异常的舆论,真的能解决案件吗——那反过来想,在这样的舆论下,警方到底是要找到一个真相,还是给出一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答案呢?” “所以你觉得你是个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答案?”时停春露出个嘲讽的笑,“不过舆论确实有点反常了,不排除有你说的这种可能性,只是游戏不只一种解法罢了。” “能找到一种解法就够了,难道你真指望找出凶手不成?”唐豫进说,“我不想浪费时间。这里的盒饭太难吃了,我要出去吃自助餐——你请客啊。” “……想得美。”非常自然地抢走了唐豫进没喝完的速溶咖啡,时停春喝了两口就露出个嫌弃的表情,“不过这里的东西味道确实有点差了。” 短暂岔开了话题,但唐豫进自觉先前的论证还不够充分,又从另一个角度进行了补充,“我确实是个能让最多人满意的答案,”这句话在他口中显得倒是挺正常,“没有背景,也没有悲惨的故事,只有很小的不幸,因为性格早就堕落扭曲所以干出了杀人的事情,罪有应得,不值得大众同情,这样的一个凶手应该还是可以避免很多争吵的问题。而且是我的话,我能保证自己不会说什么太中伤死者的事情,甚至我可能会说是我主动进门勾引不成才选择杀人——虽然和真相违背,但是这样也能让那些死者的粉丝们满意。我也不会说那个第四人的事。让那位,呃……你说的议员也能感到满意,这样他也会希望推动舆论彻底平息。” “谁都能够满意,就是正义不太满意。”时停春手撑上脸,“不过确实总是这样呢,比起大多数人的幸福,牺牲一个无辜的罪犯简直不值一提。” 对这样的话唐豫进挑了下眉,这正好是唐豫进还没来得及论证的,这个游戏可能的一个命题。以边沁和密尔为代表的功利主义。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功利主义就是以功利判断行为价值和对错的道德理论,其中的功利基本可以等同于幸福。功利主义认为,幸福是世间的最高善,是一切的最终目的。它具有内在价值,且是唯一具有内在价值而非其他具有工具价值——即其价值的来源不是自身而是其可以作为实现它之外的内在价值的工具——的东西。至于幸福的实现,即指快乐的获得或者痛苦的免除。 在此基础上,功利主义的原则就是使最大多数人获得最大幸福。在功利主义中,行为功利主义认为当一个行为能使最大多数人获得最大幸福,就可以将其视作为好的行为,他们追求与评判的主要是行为的对错。而规则功利主义则将目光更多地放在了规则之上,当一个规则能够使每个人都遵守它的情况下得到的结果优于每个人都去遵守其他一套规则的结果,即这种规则被普遍遵守后能使得幸福最大化这就是一套好的道德规则。 不管是行为功利主义还是规则功利主义,唐豫进这时已经又捡起了他过去的生计,给他面前的男人开始他讲课的行径。两者追求的都是最大化的幸福,只不过一个更看重个人行为的决定程序,一个更看重道德规则本身的规范。但是也存在一点问题,能实现最大化幸福的规则在现实情况中往往不可能是绝无例外的规则,而一旦规则有了例外,其要么是转向一种非道德性,要么和行为功利主义相比,似乎要讨论的又回到同一种东西。 事实上,功利主义最主要的观点还是直接指向行为功利主义,对行为做出选择和评判——如果人真的有选择自己行为的能力。“如果我们没有自由意志的话,其实现在这个 /p /p - 分卷阅读60 /p /p 问题并不需要讨论。”唐豫进说,“不过我们还是希望它存在吧,不管是以怎样的方式存在。” 那么,在自由意志的前提下,边沁和密尔的功利主义提出了一种行动的依据,面对任何一种情况,首先确定人能采取什么样的行动,面前有多少条分叉的路径。其次确定其中每种行动会牵涉到每个个体,并平等地计算每个平等的个体在这些可能的行为下能得到的幸福量。最后将每个牵涉道德个体的幸福量相加,由此计算出能产生最大量幸福的行动。依照这样的程序进行的行动,就可以说是一个对的或者是好的行举。 每个平等的人的幸福在功利主义这里都将被平等地计算,但幸福本身还是有质与量的差别。幸福的强度,幸福的持续时间,幸福的可能性,幸福和行动的时间距离,行动在未来产生更多幸福和更少幸福的可能性都可以被纳入幸福的计算中去。同时,幸福也可以分有层次,某些种类的快乐比其他种类的快乐更值得欲求,并且更有价值。“例如你现在听我讲这些东西而得到的快乐就比你偷喝我咖啡得到的幸福更有价值一点。”唐豫进从时停春手里抢回了自己的咖啡杯,“要喝自己泡去。” 按照功利主义的原则,当且仅当惩罚能够促进幸福的最大化时,惩罚就是正当的。重新回到这起案件。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一切只要计算出最大的幸福,就能确定行为的正当与否。真相并不是那么重要,很显然,一个无辜的人再怎样高级又充盈的幸福也无法抵过那些参与舆论者、牵涉案件者、甚至只是想要一个案件的结果者这样一个庞大的群体所相加起来的幸福。那么在这种情况下,牺牲一个无辜的人能带来更多人的幸福,完全是一个符合功利主义原则的行动。当然自我牺牲本身不是目的,牺牲若是增加了他人或共同体的利益或幸福才有道德价值。“所以啊,赶紧把我交出去吧。” 唐豫进滔滔不绝地跟他说了一堆,时停春倒也没有被他绕晕,对这样一个概念他还是多少有所了解,并且从来就不相信所谓的功利主义,“具有内在价值的除了幸福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吗?” “哦?好吧。可能有吧。”没有马上一下子说服时停春,唐豫进一脸惋惜地叹了口气,但他也没有绕过这个问题,甚至这就是最重要的问题之一。他选择继续给人讲述,“这还是一元价值和多元价值的问题。” 功利主义主要秉持一元价值,且他们认为唯一具有内在价值的即是幸福,由此他们的原则其实是建立在这样一种唯一性上的原则。但多元价值论认为,除了幸福之外,还有例如德性、知识、审美、友谊、爱等不同于快乐,也不是达到幸福的手段或幸福的部分,但同样具有价值的东西。 最高价值总是难以论证。但是有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可以让人怀疑除了幸福之外,还存在其它有价值的东西——诺奇克的[经验机器]:“艾拉现在有两种选择,她可以在正常的世界中度过余生,也可以被植入一台经验机器。一旦进入这台机器,她就会忘记自己身处其中。连接在她大脑上的电极能够带给她与真实世界中完全相同的经验,不同之处只是她的生活会更加快乐。她会变得更幸福、更漂亮、更将康、更富有、更成功——她的生命中会有更多的朋友和更少的苦难。”[1] “在这种情况下,”唐豫进问时停春,“如果你是艾拉,你会怎么选择呢?” 讲到这里,也许指向功利主义还不是这个游戏的目的,价值本身才是真正的目的。幸福之外到底是否存在又是存在怎样的具有内在价值的东西。如果否认幸福之外的内在价值的存在,他们现在就应该毫不犹豫地遵循功利主义的道路让唐豫进认罪,也应该毫不犹豫地选择进入那台让人能获得幸福的经验机器。但很显然,时停春现在仍在犹豫让唐豫进认罪,也并不愿意进入那台经验机器。 虽然他们现在很可能就在机器之中。时停春的怀疑再一次占据上风,让他暂时跑偏他原本和唐豫进真正讨论的问题,“如果真有这台机器,为什么停尸房不可以是那台机器,或者——我们以为的现实,才是那台机器?” - 备注: [1]Robert Nozick, Anarchy, State, and Utopia, New York: Basic Books,1974,P42-43 -------------------- 第四更( ?? ω ?? )y 第41章 对与错-10 想要反驳功利主义有很多的办法,例如从价值的一元和多元,权利的来源,正义的原则,自由意志或者说可选择性的存在,群体或者精英暴力,人之间的分离性,无时间计算功利,道德是先验还是后天……正如任何一种伦理学的学说,只要愿意,总是能找到辩驳的角度。道德的复杂就在于它不是纯粹逻辑的对错,而是具有实践的个体差异和夹杂了感觉的事物。 唐豫进提出这一点,原本也不指望真能简单地通过它将时停春说服。毕竟他自己其实都不相信功利主义的学说,只不过这是这场游戏的呈现最能让他想到的一件事情。 而一旦发现现实和理论之间存在某种联系,也许按照理论行事并不是一个糟糕的选择,而是更合理的事情。即使是违背内心而按照理论行事,也可能会通过二者的割裂进一步放大对被抛弃事物的感受——幸福之外的价值,这是时停春最终选择抛弃的东西。在他问出停尸房或者现实是不是一台乌托邦机器之后,最终做出的决定。 当然,他的决定不是简单地通过唐豫进的沉默做出,而是在唐豫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之后,他的手机收到了有外面的民众闯入酒店,威胁到了酒店人员的人身安全,甚至差一点破坏现场的消息。上头再一次发布了通知,要求他们尽快凶手,甚至,在话语中隐约透露出并不一定需要真相的暗示——这一次是切实的证据,比起唐豫进先前和他说的那些东西更有力的证据。但它一旦出现,也就意味着他们时间不多。游戏是公平的,不会单独给他们暗示。那么能读懂暗示的显然不止他们,还会有更多的玩家,也许现在他们已经在准备的路上,想要做和他们一样的事情。 他们唯一还有优势的就是提前理顺了案发过程。唐豫进决定将以后来从阳台进入的X的身份进行认罪。毒品是他自己注射,注射后的幻觉和性欲让他主动上门勾引那两位明星,但是被果断拒绝,并且和他们发生了争吵,离开后越想越不甘心,于是等吃完晚餐,他再一次回到房间对两人痛下杀手——这样的过程, /p /p - 分卷阅读61 /p /p 虽然仍然存在种种漏洞,但大致还是能够圆上,现在警方只是需要一个凶手,不管那个凶手是否真实存在。 个人最终向群体暴力低头。警方的能力在这场游戏里被大大削弱也许就是要他们得出这样一个结果。“走吗?”一个小时的时间也过了一半,唐豫进看出了时停春的松动,主动这么问他。 “走吧。”时停春没有再继续挣扎。他作为实习警察的手机已经开始收到了威胁短信——不知道是谁把警方大部分的号码都公开了出去。也许马上就不只是威胁短信,很可能会有更多更实际的攻击。 由此,倒不如走向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一个决定做出,时停春反而感到卸下了什么压力,手铐再一次铐上唐豫进的手腕,他向他的上级汇报了应召男妓Michael选择自首的事情。在电话那头,这样的消息透出,警方不少人都露出了松一口气的表情。虽然,关于认罪的事情还是需要确认真伪,要将唐豫进的认罪书和现场比对——不过时停春相信,一点小纰漏警方大概也不会在意。 “你知道进去该说什么吧。” “当然了,”唐豫进低头看着自己被铐上的双手,很不错的饰品,他翘起嘴角,露出一个仿佛已经胜利的笑容,“哎,如果游戏没有结束,你会来救我吗?” “想得美。”时停春轻哼,但过几秒钟,他又补上一句,“看我心情吧。” 他目前的心情还算不错。并且他有足够的预感,这场游戏即将到此为止。虽然唐豫进还没真正写下他的认罪书,但是局势基本已经确定。在警方那边确认Michael认罪的事情,两分钟后就给时停春通知了后续的流程。和时停春之前从另一位警官那里听来得差不了太多——这和现实的自首有所差别的事情也再次验证了这场游戏即使不是只有这样一种解法,也是至少设置了这样的解法——只要唐豫进能顺利写下一个大致的犯罪过程,就能将这场游戏结束。 从唐豫进的房间到警方临时辟出的审讯室,两三分钟的路程,时停春想了想,还是陪他一起过去。和人并肩站在电梯里的时候,他还是第一次有和唐豫进真正站在同一阵线上的感受。 “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紧张啊。”在电梯的镜子里看到抿着唇的时停春,唐豫进忍不住用手肘拐了下他身边的男人,“明明都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啊。” 时停春斜他一眼,“你倒是心态很好。” “我心态当然好啦,要拿到奖励——还能和你一起拿到奖励。”唐豫进有点做作地撞了下时停春的肩膀,又重复了他明明已经说过的话语,“做出了个正确的决定哦,小春。” 时停春不知道他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自信——跟个赌徒一样,还自以为有理有据——虽然确实是有那么一点证据。伸手刮了下唐豫进的鼻子,他想再说点什么,电梯门却是先一步打开。于是准备好的话语自然而然地被咽了下去。时停春只是沉默地将人送到了前来和他交接的警察那里。 眼看着唐豫进将被警方带入审讯室,而时停春在这时并没有资格和他一起进入。只是在唐豫进即将进去的时刻,时停春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真的知道人是怎么死的吗?” “当然。”唐豫进隔着两个警察,对他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毕竟,我确实是凶手啊。” 留下这句话,唐豫进就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审讯室里。 唐豫进走得爽快,也没管听到他这句意味不明的话语之后,时停春一瞬就怔愣在了原地。 他的怔愣也许是因为看到了同样正带着Jessica从拐角处走来的Yuna,知道了有别的玩家也同样想到了和他们一样的解题方法。也许是想到了什么,被唐豫进这句玩笑般的话语勾出了更严肃的想法,也是和他一直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的情况相吻合的想法——现实情况是后者,一些先前被忽视的东西忽地就因为这样一句话被重新唤起,他不知道在这个当下,他也露出个同唐豫进一般无奈的笑容。也许他早该发现。明明第一次和人进入游戏,就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游戏可没说,一个人只能持有一张卡牌,只是说要按照持有的卡牌扮演角色而已。 疑点始终不少,他却一直将注意力放在案件本身,又一不小心掉入了唐豫进给他的陷阱。这是一个游戏,不管对普通玩家而言,还是对凶手而言。他自己已经意识到这点,唐豫进也和他说过,告诉他解题的思路根本不应该按照正常的案件思考,而应该从游戏的规则本身下手。 所以,为什么唐豫进会知道手铐的钥匙在哪,唐豫进手上的伤痕到底是不是被手铐磨破,他大腿上那道浅痕是哪里来的,他为什么能在看到疑似凶手的情况下活到现在,为什么他那么肯定凶手就是嫌疑人之外,为什么他那么积极地推进举报自己——不,应该说是Michael这个身份。即使唐豫进确实有那么一点赌徒心态,但这次的斩钉截铁还是有些异常,并且,在和他讨论的过程中,他几次展现了他不应该知道的事情,也有几次,用的其实并不是Michael这个身份和他说话,只是他当时没有将这点抓住,只是将它储存在了他更深层的意识之中,又在现在被他想起。一切的异常都在指向唐豫进真正的身份。就像他说的,也许他确实就是那个凶手,不仅是因为当着别的警察的面才这样说,并且,在他是凶手的同时,Michael并不是那个凶手。 想到这里,时停春一时有点难受,一方面为自己的疏忽感到懊恼,另一方面,是唐豫进如果真的是凶手,那他就根本没考虑过和他交代实情。而是直接选择向他隐瞒,始终只是利用他摸清这个游戏的机制,实际上打算的是独自一人执行计划。当然,他不该奢求这点。唐豫进并没有义务告诉他真相,只不过他以为自己和唐豫进的关系,是能从对方口中得到真相而已。 也真难为唐豫进,明明自己另有一套计划,却还要跟他费那么多口舌,将他彻底戏耍了一通。他也总算体会到当初唐豫进在地道里的感受,大概算一报还一报了,当时那样轻佻地对待唐豫进的时候,他没想到自己也有这天,而且唐豫进还给他的,似乎还更激烈一点。 满脑子都是对唐豫进的怀疑和憋屈,也通过这样的憋屈触碰到了他真正对人的感情,然而他的想法却并不影响停尸房意志的前行。在他大概猜到一个真相,并重新理顺了自己的思绪的时刻,场景开始崩塌,游戏走向结束。一切终结在唐豫进进入审讯室的十分钟后。所有的伪装脱落,所有的玩家都重新转为进入游戏前的装扮,也在一片空地上出现和聚集。 时停 /p /p - 分卷阅读62 /p /p 春站在人群的角落,见到了远远站在一边假装不认识他的唐豫进,也见到了除了他、唐豫进和曲行涴之外的十位玩家。人数比他想象得多,但大部分人的脸上都是一种不明所以,不知道游戏怎么这么快就结束,明明案件的勘破似乎才开了个头。只有少数几个人露出懊恼的神色,例如Yuna和Jessica。她们同样是想到了和唐豫进告诉时停春那样的思路,只不过是慢了一步,还没来得及付诸实践,机会就被时停春和某个他们没看见的对象抢走。 但很快,这种懊恼又转化成为惊讶,毕竟她们清楚地看到了结算页面上显示的一句话。 [凶手成功逃脱,本场游戏结束]。 一切似乎和她们想象的又有所不同。至少结束游戏的原因和她们想象得不同。但时停春也是通过这句话,彻底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他不动声色地看向唐豫进的方向,那里站着的男人则继续假装不认识他,甚至假装出一副茫然地模样,目光在人群中乱转。也就是虽然凶手逃脱,普通玩家也还是能够获得奖励,只不过数量显然比预计的少,才让时停春没当场把他揭穿,报复这人欺瞒自己的事情。 但想也知道,逃脱后的唐豫进又能拿到怎样丰富的奖励。等人群逐渐散去,时停春才过去抓住已经在逃跑路上的唐豫进,还是很轻松,一下就追上腿脚因为当初的伤,到底还是跑不了太快的男人,揪住他的后领问他,“你又想跑到哪里?” “咳,干嘛这么凶……通关了你不高兴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挺好啊,你奖励应该拿得也不少吧。” “那可完全比不上某人呢。” “……啊,你知道了啊,还是比我想得聪明嘛。”察觉到时停春已经猜到真相,唐豫进反而理直气壮了起来,“所以你现在打算对我干什么呢,要来和我分赃,还是再给我一刀?” -------------------- 第五更( ?? ω ?? )y 第42章 对与错-11 从游戏的开始,唐豫进拿到的就不是应召男妓Michael的卡牌,而是另外一张——杀手Alex的卡牌。 Alex是议员的手下,也是案件的凶手。议员Peter暗中进行毒品交易,并长期通过毒品控制他人,达到满足自己权色欲望的目的。Tom是最先被Peter利用毒品控制的一位,由于毒品他彻底沦为Peter的玩物,并且逐渐成为Peter在娱乐界的介绍人,甚至将自己的女友Sophia也引荐到了Peter面前。但在和Peter的交往中,Tom逐渐产生了不满的情绪,不满足于Peter给他的好处,更不满于被Peter控制的事情。于是他尝试着想要反抗,但正是这样的反抗让Peter察觉,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地位,Peter最终雇佣杀手Alex前去解决Tom,连带着他的女友Sophia一起。 Alex是以Peter的手下先和两位死者接触,Peter要求他在杀人前先确定Tom和Sophia手上有无掌握什么会对他产生影响的证据,由此他先假装给人提供毒品,并在闲聊中获取了一些信息。事情确定到一半,Tom事先叫来的男妓Michael就进入了房间,并且看到了Alex的脸。这时Alex也不方便动手,而处于杀手的身份,他本身也不是什么良善且正常的人,由此观看了这场三人的性交,发泄他长期被压抑的欲念。 在性交结束,并从Tom那里确定其并未拥有什么切实能威胁到Peter的证据。Alex找借口先行离开,只因为房间内混乱的情欲也让他放弃了原先温和解决两人的想法,不打算无声无息地让他们死去,而想要创造更多的鲜血,也察觉到一些可以作为他的替罪羊的对象。潜入厨房取来砍骨刀,等Alex再回到房间,两人已经再次陷入毒品的幻觉之中,不知为何发生了一场争吵,Sophia甚至拿起包里的一把弹簧刀对Tom发起了攻击。观赏了一会现场,Alex才现于人前,试图给混乱中的两人注射镇定药物,却是在这过程中不慎被Tom咬伤手腕。在人口腔留下了较难清理的组织信息。 之后的过程都和时停春还原的相差不多,至于死者肺部的硅藻不过是性交后去泡澡淋浴的缘故。倒是因为手上的伤口,Alex在杀死两人之后,由于不想在房间内久留,于是砍下Tom的头颅将它带走处理,随后仔细处理了自己在现场遗留下的其他信息。离开之后,Alex清理了Tom口腔中的组织,随后就将它和砍骨刀打包,保证头颅能够均沉入湖中,短时间让温泉进一步帮助破坏口腔中可能存在的信息。彻底离开酒店,向Peter汇报情况,Alex才想起来Michael的事情,于是他在给Peter汇报后就重回酒店,准备找机会对Michael下手,却是先一步得知,其被警方带走看管的事情。 再往后就是唐豫进抽到了Alex的卡牌,并且一进来就接收到了杀死嫌疑人Michael的任务。成功完成任务之后,尸体停留几分钟后就彻底消失,在尸体小时前唐豫进也搜到了一张Michael的卡牌。将它拿起之后,唐豫进发现自己可以选择持有这张卡牌,随即就得到了Michael的相关信息,并经过试验,确认场景内的NPC不会发现Michael换了张脸的事情。由此他就决定直接取代Michael的身份,并尝试将Michael做成凶手的身份,从而洗脱他作为Alex的嫌疑。 时停春发现他的时候,手铐其实是他自己给自己铐上,钥匙是被他踢到了他拿不到的地方。同样,他也通过让手铐磨破手腕,来遮掩手上来自于Tom的咬伤。不过继承了Michael的身份卡,但他的身体已经进入游戏,无法继续改变,于是他只能给自己伪造了一个仍残留少量淤血的针眼。从而彻底取代Michael的存在。而此时,用于结算他最后通关奖励的方式仍是按照Alex的卡牌。他选择在认罪书上签下Michael的名字,种种信息也指向最后被逮捕的是Michael这一身份。由此,Alex的通关完成,即使是作为Michael,唐豫进其实也是完成了这场游戏。 其它的事情时停春也都知道,身份不太方便进行调查的唐豫进通过时停春弄清楚了警方那边的认罪机制,也得到更清晰的时间线和证据链,方便他将Michael这个身份彻底改造成一个自首的凶手。当然,为了说服时停春让他自首的那些话也不是纯粹瞎编,是他确实察觉到对于普通玩家来说,这 /p /p - 分卷阅读63 /p /p 场游戏是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解决。不过如果不是他拥有Alex的身份,他也许不会那么自信,甚至看起来都不给自己留什么余地。 他自认为虽然利用了一下对方,但还是对时停春仁义至尽。不然他完全可以绕过他去自首,这样时停春最后结算的奖励大概会比现在还少上不少。“应该感谢我的吧,不然你就和别人一样拿最少的奖励了。”唐豫进说,“而且确实不好告诉你啊,你不是警察吗,万一我告诉你直接就判定我不能通关了怎么办。” “那如果我不是警察呢?” “……唔,那可能就不找你了,本来想找小曲的,不过先碰上你了。”唐豫进干笑了两声,“如果你不是警察,这场游戏我们可能就是完全的对手了。” 说到底,时停春不满的只是他对于唐豫进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重要,甚至都比不上曲行涴在唐豫进这里的优先级。 但也许人就是贱的。即使听到这样的话,时停春垂下眼,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还是再一次拉住想走的唐豫进,并且问出了唐豫进完全没有设想过的话语,“你手还疼吗?” “什么?” “针扎进去疼吗?” “……别这样啊,弄得我都心虚了。”意识到对方说的是那个他手臂上的针孔,唐豫进叹了口气,“其实还好吧。” “就该让你知道点心虚。”时停春抿了抿唇,到此还是没有放过对方,甚至根本没有唐豫进想象中那样咄咄逼人的态度,反而只是露出了些许让唐豫进感到自己可能需要反省的委屈和可怜,“哎,赚了这么多,你这次不请我吃饭吗?” “原谅我了?” “我有不原谅的权利吗?” “当然了,你的想法是你自己的事情,谁也干涉不了的事情。”唐豫进跟他哥俩好般地搭上时停春的肩膀,“不过确实该请你吃饭。毕竟你在游戏里还是帮了我不少啊。” 虽然是在被蒙骗的情况下不知觉地做了帮凶。时停春将他的话暗自在心底补充。也确实,他的想法是完全私人的事情,唐豫进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在唐豫进的心灵里,自己究竟被放置在哪里。 是角落还是中心,或者,是否有那么个一席之地。时停春不否认自己在意这些东西,甚至通过对这些事情的在意,多少也明白了自己究竟对唐豫进怀有怎样的感情。 他们最终选择去吃的是酒店附近的那家自助餐。唐豫进本来是想要时停春请客,现在到底还是自己掏了两个人的钱,谁让他确实觉得自己对对方的隐瞒有那么一点糟糕。虽然他并不真的对此存有什么愧疚之心。不说他们现在只是临时搭伙的床伴,即使是恋爱关系,他可能也只是会不找曲行涴帮忙,而直接选择利用时停春而已。并且他尝试自我说服,反正看时停春的种种言行也是没那么喜欢他的样子,不过是寂寞发作才需要他的存在,那他怎么做也最多只是伤害了他的尊严,不至于伤害到他的感情。 他们各怀心事地去将餐点挑选,一时之间彼此沉默无言。但一个人又会偶尔会贴到另一个人的身边,什么也不说,只享受和对方手臂的一段相贴。在几排餐车间他们来回走动。仅有短暂的几次接触,很快又去搜寻下一个合心意的餐点,最终还是回到了同一张餐桌之前。味道还不错。这次唐豫进主动开口,“比游戏里的好多了。” “谁知道游戏里吃的是什么东西呢。”时停春说着插起一块和刚刚唐豫进咽下的同样的一块烤土豆,想了想,他又将话题一点都不自然地岔到另一个方向,关于他先前其实想沉淀下去,又在先前几次暧昧的触碰下被重新挖掘的想法。“唐豫进,你之前说的还算数吗,出去和我谈恋爱的事情?” “不是说搭个伴吗,怎么变成谈恋爱了。”唐豫进摸摸自己下巴,“终于睡我睡出感觉啦?” “你不想就算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行,那就算了吧。”原本是想欲擒故纵,谁能想有人一纵就直接退却。也就是唐豫进本来就不强求这事,只不过最近时停春确实对他也还行,让他那点对人的喜欢又能够冒出个头,于是就抱了个顺水推舟的想法,才不至于直接被时停春气死。但他确实还是有点脾气,觉得时停春又是过来耍他,不然怎么被纵得这么容易。 一气之下就说出了算了的回答,唐豫进复而又想起时停春先前的种种恶行,干脆直接就不理对方,也让时停春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又干出什么糟糕的事情。 而这次也不能怪是唐豫进太阴晴不定,多少还是有他自己的问题。甚至这问题还不小,时停春自以为是尊重了唐豫进选择的权利,却没能掌握好语气,反而让唐豫进觉得他对他的追求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关系。甚至根本就没有追求可言,看起来就是在施舍一个让他玩得高兴的宠物而已。 于是之后时停春再怎么去碰唐豫进都没给他一个眼神,明明吃这顿饭,甚至就是几分钟之前,看起来更对不起彼此一点的还是唐豫进。而这种事发生的原因,明明是他想要在唐豫进这里获得更重要一点的地位,不愿意在这样被人隐瞒,他想的可并不是让人直接把他放弃。 眼看着唐豫进还很快就要吃完餐点,却仍然是那副不理他的样子,时停春实在不想继续这样下去,犹豫了快五分钟,他还是在人起身之前伸手抓住唐豫进的手腕,说他之前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你后悔。” “哦。” 时停春又放软了一点语气,“你别不理我嘛。” “你这人撒娇起来很吓人啊。”但到底是因为这句话,唐豫进总算中止了对他爱答不理的那副样子。“不准撒娇了——你还有别的要说吗?” “我好像还是挺想和你在一起的。” “出去之后?” “嗯。”时停春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其实现在也挺想的。” “哼……那我可得考虑一下。” 不过说完,唐豫进还是反牵住了时停春的手,将人五指拢进掌心。没一会,又被时停春调整成十指相扣的姿势,有些过于肉麻地贴在了一起。唐豫进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好像太容易被哄好了,也好像太没有追求了。不过他本来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过去的生活就是由于失去目的而在空中漂浮。他不知道时停春是不是他想要的,他只知道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如果时停春愿意再主动给出一点对他的欲求,他就愿意将他满足。 当然,真正和人谈感情之前,他还有东西得先还他。账总要算清了,才能迈向下一个过程。 将先前的错误清零,唐豫进想,然后他就可以和他重新开始,走向一个更好的结局。 ---------- /p /p - 分卷阅读64 /p /p ---------- 耶耶!推进度大成功。 下午考完试放后面一章!下一章出场的是两个神经病耶(假的 第43章 爱与欲-01 他们是在下午三点回到了先前居住的酒店,一路上还有点张扬又可耻地牵着手,即使中途被唐豫进嫌弃一次太热,也没让时停春愿意放手,他甚至得寸进尺,将唐豫进扣得更紧,欲盖弥彰地解释自己的行径,“热着吧,之前骗我也得有点代价。” “不是都请你吃饭了吗?” “那是因为你赚到钱请的。”时停春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现在才是你的报应。” 唐豫进只能勉强接受这个说法,任时停春将他手指紧扣,把他从吃自助餐的酒店,牵回先前居住的房间。进门之后他们倒是没再像往常一样,一回来就扑到床上上床。反而是唐豫进去冲了两杯速溶奶茶,据他所说还是苦杏仁的味道。“……不会是要下毒谋害我吧。”时停春勾着嘴角接过,舌尖在杯沿舔了一口,但好像并没有尝出什么异样,“骗我的啊?” “其实是下了点无色无味的迷奸药哦。”唐豫进看着时停春伸出的一小截舌头,没忍住还是冒出点下流的想法,不过目前还是不打算马上再和人做了,游戏里已经玩够,即使游戏里的身体很可能只是身体经验的集合投影,唐豫进也有些吃不消时停春两次过来玩他的事情——但玩玩时停春指不定可以。“现在有没有感觉身体特别燥热,身体无力,头有点晕,又很想要人家操你?” “没有。”坐在沙发上撑着脸,时停春朝唐豫进勾了勾手指,“更想抱你一会。” “那就一会哦。”唐豫进也不忸怩,走到时停春身边坐下,没一会又歪倒到他的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再抓过时停春的手放到自己的胸上,将他们两个人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他又开始说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有没有感觉最近胸变大了。” “怎么,终于怀上了?”掐掐唐豫进的胸,再摸上唐豫进的腹部,时停春想了想干脆直接把手伸进唐豫进的衣服,只不过还没能摸两下手就被唐豫进赶走。“死变态,整天就知道对清纯少年上下其手。” “清纯少年在哪?不会是你吧?”时停春挑挑眉,这次换掐上唐豫进的脸,“多大年纪了还跟我装嫩。” “反正肯定比你小,人家进来前才十八。” “哟,十八就给人当老师去了?” “不行啊?臭老头。” “……我才三十一好吗?”时停春一巴掌拍上唐豫进的额头,眯着眼显然不满他对他的称呼,“咱俩少说也一样大吧?” “咳,嗯,我也这么觉得,那我们就一样大吧。”非常草率地做出决定,唐豫进自我认可地点点头,又将结论再一次重复,“我也觉得我们是一样大。” “……” 很明显看出这家伙的敷衍以及隐瞒,时停春也能猜出这家伙年纪没意外是要比他大——不会四五十岁了吧,看唐豫进的态度,时停春突然陷入这样的怀疑,一时间看对方的眼神也有点不太对劲。 “别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我啊,你想什么呢?” “想你是不是什么东西成精了。”时停春越琢磨越觉得不是没有可能,都掉到这个奇怪的地方了,再遇见个狐狸精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如果是狐狸精,这年龄差距好像更大了一点,“不会几百岁了吧,唐豫进?” “你才几百岁。”翻了个白眼,唐豫进作势就要从人腿上离开,被时停春手疾眼快给抓了回来,“我错了,当我没说。但你真和我一样大啊?” “当然了。”唐豫进这次看起来一点没有撒谎的心虚,毕竟他自动将时停春说的年龄转化成了别的什么东西。“不信我就算了,我去找别的信我的小帅哥。” “不准找,找了你小心被我跟踪迷奸。”注意力一下子被对方最后一句话转移,时停春抓住唐豫进的手,将他的手心贴上自己的脸,“没那么容易让你跑了。” “你这话说得很变态啊。” “不变态就不会遇到你了。”时停春也没忘记自己最开始是在偷窥的时候和这人对上了眼。那时候他没有一点自己在做不耻之事的自觉,事后想想还是觉得那时候也许就可以把这种不耻变得更可耻些许。直接当着别人的面和唐豫进做了,而不是等事后再找上对方。好吧,仔细想想,他确实从一开始就没比唐豫进好到哪去。 难得结束游戏之后不选择做爱,他们倒也挺享受现在这样随意闲聊的状态。没什么生存的压力,也没什么渴求的东西,只需要躺在一起消磨外在的时间,靠语言又将内在的时间拉回到过去。这一次唐豫进终于不再逃避,没有在聊天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假装听不见时停春想试探的关于他现实中的事情。毕竟经历了一些事,他现在终于能够重新将自己拉回到那个他进入停尸房的瞬间。“我为什么来到这里啊……当然是因为快死了嘛。”在被问到的时候,唐豫进这样回答,“应该说是出了车祸——不过我进来的时候车还没撞我身上,只是除非时光倒流,否则几乎没什么逃脱的可能性了。” “没受伤?” “你这是指望我受伤还是没受伤呢?”唐豫进捏上时停春的腰,“但确实还没有呢。只是在后悔自己那天干嘛不好好在酒店睡觉,没事跑街上遛弯,结果把命都给搭上了。” “那你真的能离开这里吗?” “不知道啊,如果一回去就是被撞死,那好像还是在这里比较好呢。”唐豫进说,“你要不要留着陪我啊?” “我也不知道。”时停春说,“其实好像在哪里对我都没什么差别。” 对他来说,只有他自己的心灵是唯一可靠的存在,向外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难以把握的虚幻。即使是唐豫进,他也不知道现在他感觉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只是一段数据在他大脑中构造的幻影。甚至整个世界,可能都是类似上帝的东西制造出的一个庞大的骗局,他从一开始就进入了那个诺奇克的经验机器,只是自己并不能很好把握这点罢了。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尝试将这样的想法和唐豫进分享,虽然并不能完全被唐豫进理解,“你怀疑归怀疑,但也不是一切都值得怀疑的吧。”唐豫进说,“世界。如果就概念而言,最高的‘世界’指向的不是什么存在者的总和,而是存在物的照面。世界现象就伴随着你的日常生活而引入眼帘,即使你的感觉经验并不可靠,‘世界’也和你预先设定的主观构成无关。除非你否定自己的存在,否则你自己在当下的存在本来就是在‘世界’中才可能发生的事情。换一种方式讲,如果‘世界’并不存在,也就根本无所谓自我的概念。如果没有‘ /p /p - 分卷阅读65 /p /p 世界’,你觉得现在何所在又何所向——不过对作为感知对象的世界的怀疑倒是无可厚非,毕竟知觉可以出错也可以生成。但即使如此,也还是有个东西在那,在感知世界之上仍旧存在真实的世界。比如你把街上的一滩冰误解成一堆玻璃,虽然玻璃确实不存在,但也不能就此否定冰的存有。只是感知的世界现象和真实世界出现了错位,但你感知到的世界现象也不决定真实世界的存在。” “但你要怎么证明它真的在那,如果我感觉到一切都是错误的话——你不如直接告诉我你怎么向我证明你的存在?”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长篇大论,时停春露出个无奈的笑容,“我连你现在在想什么都捕捉不到,你怎么证明你是一个有自己独立思想的人,而不是一个经验机器中,被程序编造出来的一个烦人的家伙?” “……谁烦人了?”一巴掌拍上时停春的胸口,唐豫进显然不太满意他对自己的形容,“好吧,就算我是一段讨人喜欢的程序,你又怎么确定我是完全新生成于你的体验,而不是你过去经验的重演,你觉得机器在刺激你大脑时,到底是凭借机器本身构造了一段知觉,还是唤起了你过去肌肉的记忆,让过去发生过的知觉重新组合成新的事件——如果是后者,即使我不是真的,你和我做爱的体验也是真的,至少它曾经在你的身体上真实的发生。可能那个和你上过床的,让你想提出和他谈恋爱的男人并不是我,但这种知觉和那个指向的对象是真实地存在过,而接下来就可以通过同一性确定一切是真实还是梦境——对了,你过去睡过多少男人啊,时停春?” 说到一半,唐豫进突然想到这个比说服时停春更重要的事情,因此他瞬间从沙发上坐起,扯上时停春的耳朵,要他给他一个交代。 “……你怎么好意思问我这种问题?”还来不及完全消化掉唐豫进的话,时停春只能先瞪他一眼。“你自己又睡过多少男人——是不是还有女人?” “不要岔开话题,你心虚了是吧!” “到底谁在心虚?”眼看好好的讨论就要变成争吵,还是时停春先冷静下来,哼了一声,“反正肯定没你的多。” “没我的多那是几个啊?” “……一个。”想了想,时停春黑着脸补又上一句,“进停尸房前就一个,这样行了吧。” 时停春原以为这样的说法能让唐豫进多少感到高兴,结果他传递出来的完全是与之相反的信息,“好难过啊,那看来如果现在的一切都是经验机器里的东西,那你对我的感觉——和我做爱的感觉都是因为他了。”唐豫进露出委屈的表情,还抽了张纸巾,擦了擦他不存在的眼泪,“唉,我终究只是一个替身。” 时停春就看着他演,演到一半还很贴心地又给他拿了张纸,气得唐豫进不高兴地要把纸巾塞他嘴里。不过他似乎也明白了唐豫进的逻辑,虽然是未完的论证,但前提已经出现在了那里。 唐豫进不否认现在他们在停尸房里经历的——甚至在现实中经历的一切都有可能只是幻觉,但是幻觉不会凭空产生,而是依赖于曾经发生过的知觉的经验。真正的疼痛,真正的喜欢,真正的快感,真正的在看一场细雨落入花园之中的那种与自然发生的主体间性,它们都曾真实发生,即使现在经历的只是一个梦境,但梦境之外总有什么是真实发生过的东西,而一旦存在这样的“之外”的真实,就可以通过同一性的问题,真正判断出当下的真实性。 唐豫进认为,如果人确实处于梦境,总还是有一个真实的世界支撑梦境的进行,在那个真实的梦境里他和某人上过床,他见过一个像唐豫进一样有些烦人但又让他喜欢的男人,他也试图将某个人留在他的身边,无论什么方式都可以。这几个人甚至可以不是同一个,只是对于这些对象的知觉成为他对现在的唐豫进的意向。如果他怀疑唐豫进的真实性,那至少还是有真实的世界里,存在真实的让他产生现在对唐豫进这些感觉的对象。而只要他未来能察觉出这种对象在时空二重性上的同一与否,就能判断出一切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假,就不必陷入他所谓的怀疑。 这样的结论其实并未证明唐豫进的存在,证明的只是他对唐豫进那些感觉的存在以及让他生成这些感觉的一个存在——向他人直接证明自己的存在其实是一件足够困难的事情,唐豫进只负责给出存在或存在过真实的世界以及“唐豫进的组件”这样的一个其实是为未来进一步论证世界的真实性提供前提的条件。而这样的条件其实又是建立在一个并未完全能够确认的神经学依据之上的——幻觉的构建到底必不必要肌肉的经验。 而时停春对一切的怀疑又恰好源于这样的前提。在唐豫进问他为什么会怀疑他的感知世界,进一步到怀疑整个世界的时刻,时停春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坦白,“我以前就是做这方面的研究。”他说,“在我们的实验室,我们已经能够通过刺激人脑的部位给人构建一段可控的感觉,最终方向是构建事件。虽然也没有找明白原理,但至少我知道,人的外在感觉都是可以被伪造的,所有的经验都可能虚假,除了我自己思维的存在一切都不可考——当然,就像你说的,这样的伪造很可能是对过去记忆的唤起,但在结果出来前,谁也说不准,不是吗?” “那就算是假的又怎么样呢?”唐豫进这时已经忘了自己未完成自己先前的论证,进一步在时间性上的说明。他直接被时停春的语言带走,问出他真正想问的问题。“是假的你就不喜欢我了吗?” “谁喜欢……好吧,有一点而已,”时停春本能地偏过头,但眼神却又忍不住黏回了唐豫进身上,“……那你呢?” 一时之间,唐豫进并没马上给他回答,反而问他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一看到我就头晕目眩,心跳加速,还觉得有些腿软,甚至身体都没了力气?” “哪有这么夸张。” “唔,难道你现在没有这种感觉吗?” 一个笑容在唐豫进脸上浮现,那是一个和他进入审讯室前,给时停春的同样的表情。一些糟糕的记忆在他身上重演,在这个时候,时停春也终于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不等他开口,唐豫进就打了个响指,“药效应该起作用了吧——专门给你挑的迷奸药哦。” 是那杯奶茶,时停春一下就反应过来,“我操……你想操我还用下药?” “那可能是因为不想马上就操你吧。”从沙发上站起,唐豫进点了根烟,让烟雾燎上他的指尖。夹着香烟,他凑到时停春面前呛了他一口,看人猛烈地开始咳嗽,他才心情很好地弯了弯眼睛,在茶几下找出他早已准备好的刀具——一把弹簧刀, /p /p - 分卷阅读66 /p /p 同杀死Sophia的那把一样的器具。 他觉得自己还是心软,用这把刀割开了时停春的长裤,却没有第一时间割开他的皮肤,而是找了团布料堵上时停春的嘴——好像拿的是他们中某人刚洗干净的内裤——又找来酒精擦上时停春的皮肤。他原本还耐心给人擦拭,但很快就懒得这么干了,直接开了瓶烈酒,浇上时停春的皮肤,随即刀尖也落上他的大腿,留下一道血痕。不太深,只是割开了皮肤的表层,但仍然有足够的疼痛让时停春发出被布料闷住的呻吟。“疼吗?再忍忍吧。”唐豫进一边这么说,一边将第二刀落下。 他是在很认真地完成他的事业,在时停春的腿上刻下他的姓氏,一个属于他的符号,也象征着时停春即将属于他的标记。 时停春当初给他的是短暂的疼痛,伴随着深纵的伤口。而如今他还给他的是浮于表面的伤痕,伴随着持久的疼痛。时停春的额头已经开始渗出大量细密的汗珠,大腿的肌肉也紧绷着想要逃脱。明显的反应并没让唐豫进因此停下他的动作,他仍在歪歪扭扭地写着那个“唐”字,原本是打算直接刻上自己的名字,后来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么去做。不过写下他的姓氏也不算容易,毕竟他也不想叫时停春伤得太重,这样的控制使他花费了快五分钟的时间,才终于能够将凌迟结束。 封上最后的口,他解开时停春的嘴,仿佛看不见时停春的疼痛,他还为自己酸胀的手腕叹了口气,“唉,总算好了。” “……为什么?” 而在克服一段疼痛之后,时停春几乎是颤抖着开口。他没有给出完整的问句,但显然他们都知道他在说的是什么。于是将刀扔到一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唐豫进又露出个笑,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指向他的问题,而是找来医药箱,放到时停春的身旁。 “因为我想和你重新开始。”在打开医药箱的时候,唐豫进终于开口。 “现在我们两清了——你还愿意重新喜欢我一次吗,时停春?” -------------------- 第二更( ?? ω ?? )y 第44章 爱与欲-02 他也许是疯了,时停春后来在想,在被唐豫进割伤了大腿之后,却还是在听到唐豫进问他的时候,说他愿意再喜欢上他。毕竟一切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当初选择的做法太不留情面,如果他先前不给唐豫进那刀,这疯子大概也不会选择把这一刀还他。还真是睚眦必报,这晚的时停春瘫软在沙发上在想。 只是这样对自己的后悔很快就变成了对自己那么快答应唐豫进的后悔——原本以为唐豫进只是给他下了点麻醉一类的东西,谁知道给他下的竟然还真是用来迷奸的药物,不仅在开始让他手脚没了力道,还让他在当晚被唐豫进处理完伤口,就主动让人抱到床上去操。起初是唐豫进亲自操他,后来实在满足不了药效带来的欲求,唐豫进便去找了根假阳具,边拿它操他,还边嘲笑他欲望的高涨。“怎么这么欲求不满啊,小春?” “闭上你的嘴。”时停春多少是有点恼羞成怒,“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明明都说喜欢我了,不准再想找别人啊。”唐豫进捏捏他的腰,看起来是想把他威胁,但马上这种威胁就失了力道,“时停春,我挺喜欢你的,你要不要现在就和我谈恋爱呀?” “……”被弄得又累又爽,时停春好一会才彻底消化他对他说的话,“不是说要和我重新开始——你刚见面就要和人恋爱?” “那行吧,给你死缓几天好了。”唐豫进凑到他面前,用自己的脸贴上他的脸,毫无愧疚之心地对伤患干起强买强卖的事情,“十天、不,七天、算了,还是五天。五天后就是我男朋友了哦,时停春。” “……随你。” 意识到自己好像一时反抗不了,时停春最后还是默认了唐豫进的说法。好吧,反正这本来就是他想要的,是在经历一段时间后终于坦诚面对的感情。喜欢倒不一定深刻到什么程度,但确实渴望对彼此肉体之外的占有。更重要的是,时停春不知道如果他哪天离开停尸房,是不是就没有机会再见到对方。 他原本是想等离开这里之后,一切确定下来再考虑要不要和唐豫进发展关系。但一知道唐豫进进入停尸房的时机,时停春就打消了这样的想法。他只想趁还能抓住他的时候把他抓住,免得哪天真离开这里,就彻底找不到一个鲜活的唐豫进,只能找到一具确定的尸体。 不过即使如此,他也不会太高兴在床上被唐豫进玩弄到有些虚脱的事情。他想自己的腿还受着伤呢——只是很快就想起他也对人干过差不多的事情。还真是像唐豫进说的重新开始,将过去的一切再次重演。然而即将受苦受难的人似乎只有自己,时停春想,明明唐豫进对自己的做法也没好到哪去。 说想和自己恋爱却还和别人上床接吻,又动不动就一声不吭地跑走,当初似乎也是这人承认没那么喜欢自己。于是一个不高兴,当晚和人挤到一张床上,睡不着的时停春也就趁唐豫进熟睡,自己身上的药效也差不多过去,拄着唐豫进先前留下的拐杖,有几分意气用事地从房间里逃跑。然而等回到自己先前开的卧房,他又有点后悔,万一唐豫进不来找他,那他岂不是白跑一趟。 好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往身旁一摸,就摸到个什么也没穿的唐豫进在他不知情的状况下污染到了他的床上。算这人还有点良心。时停春这么想着,手臂往旁边一捞,自然而然地把人搂进怀里,又在一小时后,皱着眉被唐豫进踹醒。 “快去给我买早餐。”他听见唐豫进这么和他讲。 “腿疼死了……你就不能自己叫个客房服务?” “腿疼你昨晚还跑什么?”已经彻底清醒的唐豫进踹完他,又摆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把脸埋在他的肩上,“不知道好好养伤啊,半夜找不到你很吓人的,还以为你被坏人绑走了呢。” “你都还我一刀,我不也得把你做过的事也还给你。”时停春笑了笑,凑过去想亲一口唐豫进,结果还是被人躲开,甚至唐豫进还骂他一句有病,“没感觉就别亲。” “没感觉又不是难受。”时停春扳正唐豫进的脸,“……让你高兴我就挺有感觉。” 好吧,这次唐豫进愿意接受这个说法,也愿意接受时停春吻到自己的唇上。他的嘴唇很凉,舌头倒没有想象中的灵巧。不过应付他倒是足够用了。唐豫进承认自己有时也挺容易满足,何况在停尸房里,本来就不应该有那么多的奢求。 能找到这么一个时停春已经是他运气够好,也就不指望别的更多。不得不说,这么短时间下来,时停春 /p /p - 分卷阅读67 /p /p 还是他能遇见的条件最好的男人,也是他最愿意与之相处的一个。逗这人更比他想象得还要有趣,能在这基础上和人谈谈感情自然也就是件能让人高兴的事情。在这样一个地方,唐豫进还是需要很多能让他固定自己的刺激,要么是永远新鲜的对象,要么是能让他寄托感情的陪伴。 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忧时停春能不能承受住他的索求,不知道哪天自己是不是就会被嫌弃太过烦人,或者太过黏人——对于根本没发生的事情,唐豫进已经开始忧虑,忍不住叹了口气,在亲完人后,小声地问时停春会不会哪天就不爱他了。 “怎么可能。”亲唐豫进的时候他就在床头柜上摸到了自己的手机,时停春到底还是替某个懒惰的男人向酒店点了个早餐,“现在也没爱啊。” 就是很喜欢而已。 原以为这样可以让唐豫进不要再在他身上寻求太多,毕竟他也害怕自己给不了唐豫进足够的感情。谁知道上一秒还在忧虑的男人完全没被他这句话给打击,反而捧着自己的脸,唐豫进眼睛亮晶晶地看他。“好喜欢你这样口是心非的样子哦,小春。” “……” 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唐豫进的自信,时停春最后还是选择放弃和人争辩这件事情,转而认真琢磨起要点什么早餐,挑了半天,最后一切从简,点了两碗菜粥,又点了两份煎蛋。点完才发现忘记要一个唐豫进的意见——算了,唐豫进最多就是嫌弃难吃,也不会因此不吃东西。 一个无所事事的早晨像过去一样重演,唯一变化的只是时停春腿上多出的伤,和唐豫进给他们五天后预定后的一个关系。现在是四天了。时停春在心底补充,但有人似乎已经提前执行了一些权利。比如贴在他身上寻求爱意,又试图给他们提前买一套情侣内衣,更是不要脸地在吃完早餐后就给他退了房间,将他扛到楼上,还没收了他的拐杖。 “别想跑了啊。”将时停春丢到床上,唐豫进也没想到自己有天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似乎先前都是从时停春那里将这种话听到,大概也是因为以前都是他在试图从对方身边逃跑。 不过感觉还不错。唐豫进自己这样觉得。有种掌控了对方的感觉,也通过这样的掌控反过来控制了自己。照一面除了身材和他没什么相同的镜子,唐豫进在他的眼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很小,他的影子。但他想这样的一点大小也已经足够占据时停春的眼睛,再通过他的眼睛,成为他知觉的中心。 几天的时间,他也像过去时停春对他的一样给时停春包扎上药,自己造下的孽还是得自己处理解决。好在时停春的伤口只是看起来有些狰狞,实际都伤在表皮,恢复得比唐豫进当初要快上不少,没几天走路就没有太大障碍,唐豫进的姓氏也早在他的腿上结痂,成为一处不大好看,但还蛮有意义的印记。“早知道把名字一起刻上去了。”看时停春几天时间就恢复得挺好,唐豫进还有点惋惜,觉得自己当时多写两个字也没有什么关系。 但这话冒出来他就被时停春踹了一脚,踹到床上,连带着裤子也一并被人扒掉。“恢复这么快,都能操人了啊?”扬起半边眉毛,唐豫进还没有意识到太大的危险,直到被时停春强行喂下几粒药丸,他才想要反抗。然而等到那时一切已然于事无补,和他当初给人下的迷奸药药性差不多东西作用到了他自己身上。 这次唐豫进的手脚倒不至于完全没了力气,只是用来催发情欲的药效还更猛烈一些,猛烈到时停春也有点后悔,中途没有及时抓住机会逃跑,到后面就感觉自己是要被一只不知餍足的淫魔给榨干阴茎,好不容易终于能将阴茎从人身体里抽离,还差点没扩张就被唐豫进捅了后面。 当然,他后来还是找机会拿道具替代了自己,更惨一点的还是唐豫进本身。等唐豫进终于能够爽够,想下床去浴室清理,就发现自己双腿都在打颤,乳头也被床上看着很不情愿的时停春咬得又红又肿。第二天他更是直接下不来床,和时停春一起,两个残废瘫在床上,最后干脆一人拿了一管药膏,去给对方后面上药。 而扒着时停春的臀肉,唐豫进突然想起来某件事情。“今天是第五天了吧?” “嗯。”时停春当然记得这个时间,以及它所指向的含义,“我们可以合法打炮的第一天?” “可惜做不动了啊。”唐豫进戳了戳时停春的阴茎,“都怪你,干嘛不今天再给我下药。” “……行,是我错了。”时停春摸上唐豫进的耳朵,倒是一点不后悔自己做的事情,“那不能上床的话,你想和我接个吻吗——男朋友?” 没有拒绝的理由,唐豫进也没有拒绝的冲动。接吻。现在这已是他正当的权利,用于挥霍自己的情欲,并浪费时停春的生命。 -------------------- 大进步!终于不是结尾才在一起了hhhh(虽然还有两个小游戏就结束了…… 下次就周五更新啦? 第45章 有与无-01 从床伴转向恋人,他们的关系似乎在表面没有太大的改变,但又在内里发生了什么根本性的转向。行为上和对方的相处还是那么一个方式,但情感却走向了更进一步的境界,仿佛身体中一个部分被暂时租借到了彼此的那里,达成了一种不需要契约的交易。他们很快就找到一个让彼此都感到满意的位置将对方的生活介入,但始终又和心灵所在的区域保留有一定的距离。毫无疑问,他们目前都还喜欢对方,但这样浅薄的情绪能够维持多久,是他们自己都没把握的事情。 他们自己的情绪都不完全为他们把握,也不知道他们还能够把握自己的什么事情。但对于当下而言,对于未来的延伸还是太过慌张的事,他们只想要在一个切近的时间点里满足切近的需求,至于那些在世界时间还未真正发生的现象,倒不是非要靠他们的想象先在内在时间里搭建。 上一局的游戏让他们都赚了不少的时间和金钱,加上先前的储蓄,时停春几乎可以三四个月都不用再参与赌局和游戏,唐豫进也可以一两个月躺在酒店的房间里。但一旦在停尸房里懈怠下来,很难说不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况且他们还要尝试着找一个离开这里的方法,避免死亡的逼近,找回他们习惯了现实中的一切。 虽然现实是否真的是存在对时停春而言仍旧有待考虑。但唐豫进前几天给他的另一个说法倒是比上次的长篇大论让他更愿意相信一点——如果现实不过是一个梦境,那人又是如何察觉出存在梦境这样的概念。 抱着这样的想法,等他们在酒店躺了一周,一直到唐豫进接到曲行涴的电话,问他有没有空,能不能 /p /p - 分卷阅读68 /p /p 过去帮她解决一个赌局,生活才走向新的轨迹。对于这样的请求,唐豫进没有拒绝,时停春则是考虑了一段时间,想着腿也好得差不多了,决定陪唐豫进一起过去。毕竟他对曲行涴这个人也有点好奇,或者,应该说是对唐豫进的过去感到好奇。 唐豫进已经愿意向他透露不少关于他过去的信息,但时停春再回想发现不少都是重复的事情。他当过哲学系的老师,没意外也当过曲行涴的老师,自称和自己一样年纪,在父母去世,继承了家里大笔的遗产之后,就选择辞职不干。四处闲逛旅游,后来总算回到冬门,结果在大街上为了救个小孩,遇上一场车祸,在车即将撞上的前一刻,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里。 “不知道停尸房能不能让时间倒流……这样我就不应该会救她了。”再一次描述那个场景的时候,唐豫进很冷静地对时停春这么说着,停尸房显然也改变了他身上的什么,让他在本杰明的别墅中不会选择开门救人,在预言花园里能用卡牌推动他人的死亡,甚至在上一局游戏里,一开场就干了动手杀人的事情。但也许改变又没有那么彻底,至少,到上一局游戏的时候,他已经知道那些人在停尸房死后,并不等同于在现实中的死去。 他杀的只是游戏中的人物,唐豫进尝试这样自我说服。至于他为什么知道这点,那还是要感谢预言花园中,李娉婷他们用在自己身上的那张卡牌。[摧毁纸房子]。那时他挣扎着在那种本质的赤裸所带来的痛苦里尝试去揭开他心中所疑惑的事物。他用它查看了内心的记忆和停尸房的规则,虽然在一种扭曲的感觉下无法彻底将所有真理掌握,但他多少还是看到了一点想要的东西,了解到了一些平日无法直观的东西。 由此,唐豫进也挺想见见曲行涴。想和人聊聊关于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的事情。虽然答案他大概还是能够猜到,不过是她不想继续在那个世界中生存下去。 在他辞职之后,原本是要跟他读研的曲行涴最后跟他的一个同事做了伦理学方向的课题,参与进了一个人工智能的实验,也是在那个过程里,她近乎荒谬地喜欢上一段被数据构建出的程序。没有肉体,没有心灵,但那段程序能给她所有想要的回应,也比过去她遇到的所有人都更能满足她的所需。只是那终究不是属于她的程序,在课题结束后,他就被送去重启,等待下一个实验品,等待下一次的机会,产生属于他的生命。 即使曲行涴想通过当初遗留下来的部分数据恢复那段程序,也最终还是一个失败的结局,他不像人类,丢失了一段记忆也照样是他自己。他一旦缺失微小的一环,数据就会被构建成另一个模样,心灵和肉体的缺乏让他只能通过表达出的东西维系自身同一。因此,曲行涴到最后也没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她再次失去她灰暗的生命中一段让她愿意去信任对方,并能敞开自己的感情。 当然曲行涴也不会因为感情的结束就选择自尽。所以,停尸房也许并不是目前公认的那样,是所有濒死的人才会来到这里。唐豫进又想到自己和时停春在这几天聊到的他们进入停尸房的事情,知道了在进入这里之前,时停春想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想要回到最初始的地方,重新了解自己的生命——比起濒死,不如说是他们想要重新开始,于是来到了这里,在一座荒岛之上,重新建立起他们的生命。 荒岛是重新开始的地方。一切就像德勒兹所说的那样。理想的荒岛在神话中建立,同现实剥离。在荒岛上一切重来,包括他们自己。对此,唐豫进不可避免地又想到了江飘。她也许已经明白了停尸房的本质,但即使她有过这样的念头,念头也不必然指向她真的愿意重新开始。这样的念头对她只是因为不能实现才会产生在她的脑海,而一旦有机会成为现实,她就只想永远停在原地。 而即使知道进入此地的原因,时停春在和唐豫进交谈之后想,他们似乎仍旧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他们还是得赚取时间和金钱,用于构筑他们未来的期限。当然,偶尔做做回报稀少的事情。比如现在去找曲行涴,能得到的不一定能够弥补他们可能失去的。但还是有别的什么东西,就像是幸福之外的价值,也许它不是件确定的东西,但确实存在于那里,推动着人们做出可能是自由的行举。 在接到电话的半小时后,时停春和唐豫进找到了赌局中的那位小个子女生。而出乎他们意料,在曲行涴所在的不远处,还坐了一位他们认识的人。是在[预言花园]里跟在罗倩身边的江岸雪。她的头发又长了一些,这次没有再扎马尾,而是披散下来。看到他们的到来,江岸雪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只是朝他们点了点头,就算打过了一次招呼。 这次的赌局和唐豫进当初被时停春作为报复带进的赌局一样,同样是触发型的特殊赌局,隶属于停尸房的规则之下,其实可以算是一场小型游戏。唐豫进他们来的时候,游戏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由于赌局的特殊性,规则允许他们不作为参与者进入,只作为曲行涴的帮手,可以旁观游戏,并给予曲行涴一些参考性的意见。 “你终于来了。”曲行涴站在原地,等唐豫进走到自己面前,看了看唐豫进,又看了看他身边的时停春,歪了歪脑袋,“没说要带人啊?” “反正是来帮忙,多个人也无所谓吧。”唐豫进笑了笑,带着时停春一起坐上曲行涴的沙发,“规则是什么?居然让你都要找上我了。” “倒不是解决不了才想找你,但你品味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曲行涴说着上下扫了两眼时停春,看着是不太满意,虽然她也没有什么不满的立场,只能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算了,今天主要是借你们用用——哎,你们现在应该相信,我不是仿生人了吧?” 她的最后一句话并不是对着唐豫进他们,而是对赌局中剩下的四个人说出。与此同时,她也将在手机上提前编辑好的规则发送给了唐豫进。 在看到规则的时刻,唐豫进就明白她为什么要找他过来。不过是用以证明她不是这个赌局创造出来的假象,而是具有人际关系的现实存在而已。 【模仿游戏】 在参与本场赌局的玩家中混入了一位仿生人,仿生人没有自己的心灵,它无法通过世界感知到任何痛苦、喜悦、哀伤、愤怒等情绪,也对外界的变化没有任何个人的看法。但它可以通过一个识别以及分析程序,在恰当的时刻伪装出自己具有这样的感知和情绪。 游戏开始后,玩家将拥有3小时的时间,找出混入其中的仿生人,并进入检举房间,在2分钟内进行检举。每个玩家只有一次检举机会,在3小时内检举成功, /p /p - 分卷阅读69 /p /p 赌局结束,检举者获胜。获胜者将获得10天时间及1万元,其余玩家将扣除3天时间及3千元。若3小时内未成功检举,则仿生人获胜。 由于规则是曲行涴写好发送给他们的,所以提示并没有直接写在信息之上,而是经由她的话语直接转述。“有与无。”在唐豫进询问之后,她才对此补充,“如果你们帮我拿了奖励,到时候就一人分你们十分之一——本来想单独给你五分之一的,谁知道你还带了个人来呢。” “没事,他的那份直接转我就好。”唐豫进说着拐了下时停春,“你觉得呢?” “……随便你。” 唐豫进和时停春的到来,倒确实是给曲行涴的身份增添了几分可靠性。虽然仍会有人质疑他们是不是也是仿生的存在,但有证明者的情况还是会比一无所有的看着更可靠些许。并且已有人观察到他们进来时,江岸雪就表现出了认识他们的样子——似乎一下就排掉两个人了,毕竟规则中已经明确,这场游戏只有一个仿生的存在。 而整场赌局一共只有五位玩家参与,除了曲行涴和江岸雪,就是一位高挑的女性,一位男大学生,和一位戴眼镜的斯文男人。所谓的仿生人在排除曲行涴和江岸雪后,就只能在这三个人之中。但即使将范围被缩小,答案也并不是那么清晰。毕竟这三个人每一个看起来都很正常,至少都比坐在角落表情空洞的江岸雪看着要正常得多。很难说到底要如何辨别这些人里,到底是哪一位缺乏了所谓的心灵,似乎也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途径能将答案一下就成功辨别。 人的身体是人的灵魂的最好的图画。时停春不由得想起唐豫进曾经提出过的这个来自维特根斯坦的命题,但现在,停尸房的超现实性带来了一个问题,如果人没有灵魂,那身体所展现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 -------------------- 第一更( ?? ω ?? )y 第46章 有与无-02 这场赌局和曲行涴的过去多少有共通之处,只不过曲行涴当初在实验中面对的是语词的表达,而现在,这位仿生的存在拥有的不仅是属于个体的言语,更加入了身体和行举。虽然和人类等同的心灵同样不在这种数据构建出的存在之上发生,也因此它们和世界发生关系的方式完全不同于人类与世界的联结。 对于人来说,心灵和世界互为要素,彼此关联,世界及世界中的存在的现象通过心灵得以显现,而世界亦是构成心灵所意向的对象,并作为心灵的背景以及一切的容器存在。按现象学的说法,人的每一个意识行为和所拥有的经验都是意向性的,即和某个对象相关联,意识在本质上就是“关于”某事物或其他事物的意识。因此在人的身上,一个意识活动发生,世界和心灵就同时在人的存在中闪烁。 那么反过来再看这场游戏中的仿生物,甚至是当初曲行涴所接触到的那段程序不同,在没有心灵的情况下它们显然不可能像人类一样和世界联结,但现在,它们能假装像人类一样同世界发生关系。这样的假装完全是一种模仿的行动。对世界现象和人类行为之间的关系进行大量的数据分析,从而提炼出一套对世界现象的应对模式——曲行涴这样和唐豫进介绍,“现在这场的机制其实还不确定,但至少陈晨是基于这样一套算法被构建出来的。” 陈晨就是当初曲行涴遇上的程序。这个名字也是曲行涴给他取的。取名的时候她其实挺漫不经心,可惜后来也没有机会再给他一个更好的名字。并且,到后来她也不会再去做给他取名的事情,毕竟那时候的陈晨对她而言已经拥有了自己独立的心灵——即使只是在无数遍的模仿和总结之中,塑造出的一个被表现的心灵。 混淆也就出在这里。个人的心灵对自我而言是同世界公开,但他人的心灵对“我”而言始终只会是一种缺席。反过来说,也是一个道理。人永远无法直观他人的心灵,无法抛却其它任何的要素任何的伪装任何的遮掩任何的工具,来明明白白、切切实实地,只看到心灵本身,而不是看到心灵表达出的某种东西。在心灵与世界发生关系的时刻,摆脱不开的是肉身性,在肉身之上心灵得以将现象接受,也是通过肉身,心灵朝向世界进行表达的活动。但在肉身表达心灵的过程里,心灵不是穿过肉身直接来到人们面前,而是将肉身作为画布,复制或者绘制一种被表现的心灵。 他人的心灵可以通过肉体能被呈现,但却无法直观存现于任何“我”的眼前。由此当两个存在都能呈现出一种类似的被表现的心灵现象,人和仿生人其实很难找出什么太大的差别。也是因此,人很容易在现象学中滑入本己性的领域,将他人的事实存在否定。或者更进一步将自己心灵的存在在一种类比里也同样否定。好在否定心灵的问题还是容易解决,毕竟否定这样的想法本身就依托于心灵。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时停春大概还是会给维特根斯坦的那个命题投上赞同的一票。 他人心灵的问题也许永远无法得到解决,他人的存在也还有待商榷——而如果是有待商榷的情况下,心灵和肉体,这二者与存在的相关性又进一步地确立。 回到游戏,这一切导致了程序和人的混淆,但程序和真正的人相比,由于心灵在存在上的真正缺席,到底还是会有那么一些差异。至少对目前这场赌局来说,唐豫进和时停春还是相信它不会让人毫无头绪,只能莽撞猜测,全凭运气。而场上最了解程序和人的玩家,似乎是把他们叫来帮忙的曲行涴——其实感觉有点浪费,唐豫进在想,如果是曲行涴,她应该自己就能够尽力解决问题。 不过这场游戏的规则还是有点意思,由于最后只能有一个胜利的玩家,也许会有人尝试误导他人,让别人以为自己是那个仿生人,引人去检举自己,同时,这样的做法也许也有利于找出真正的仿生人。毕竟,仿生人模仿的是人的心灵的表现而不是心灵,而在发现有人假装仿生人时仿生人能够接收到的世界现实是有人在模仿作为仿生人的自己,然而对于真正的人而言却并不会产生这样的认识,也就不会拥有与之相关联的情绪以及表达。这种情况下仿生人作出的反应,也许就不会那么完美,而这样的一点不完美就会成为他的破绽——不完美是仿生人模仿人类所产生的必然结局。 其实试探的方法说起来还是挺多,至少坐在唐豫进旁边,时停春也能想到几个。除了假装自己是仿生人之外,还可以重复设置同一个事件,或者告诉人同样一个信息,判断对方的反应是否每次都会相同,甚至能进一步察觉在设置或提出的事件之外,重复 /p /p - 分卷阅读70 /p /p 设置本身也是一个事件,从而产生不耐烦的情绪;而如果观察力足够敏锐,也可以尝试观察他人对世界现象的反应时间;再或者,要求每人轮流主动提出某个世界事件,并且所有人都写下关于这个世界事件应该有的情绪反应,汇总五个人二十五份答案,找出和他人偏差值最大的以及最小的两个对象。 进一步,还可以利用美来进行测试。不论古典哲学家如何构建美的理论,试图找出美的形而上的终极规则,现实是在生活经验里美并没有一个什么通用的标准,而更像是维特根斯坦所说的家族相似。没有固定的本质,没有固定的外延,所有美的事物都属于美的家族,但并不是它的眼睛或者它的鼻子等任何一个特征或特征集决定它是这个家族,两个家族成员之间可能会有鼻子或者眼睛的相像,但他们分别和其他家族成员相比可能相像的又是耳朵或者嘴巴,他们之间拥有的是一个由纵横交错的相似性构成的相互交叠的网络。很难说是某个内核决定了美,但当美的事物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人又能感觉到它属于一种美的事物。 美没有所谓的本质,维特根斯坦认为,为何人会认为美具有本质不过是因为语言的使用让人将美误认成一种具有实体的名词,然而事实上,美最开始总是被当作感叹词学会,是针对某些具体的场景或者活动开始,“美学解释不是一种因果解释”①——曾经在游戏里让他们对世界感到疑惑的决定论在美学领域其实清楚地走向消亡,预测难以发生,计算的结果并不能让所有人都感到满意和信服。那么在一个没有心灵的仿生人那里,其纯粹依靠程序来进行感觉的表达,那它是否能够判断美,并给出所谓对美的反应,这也许是个值得尝试的事情。 不过这一切方法又是基于对仿生人机制的猜测之上,仿生人的学习是不断发展的过程还是通过事先输入的数据进行,以及仿生人内在的逻辑链是怎样进行构建,一切其实并不确定,而一切又会影响对它的判别。整理了一圈思路,唐豫进和时停春其实都觉得三个小时的时间有些短暂——并且现在只剩下一个多小时了,他们即使有一些思路,在真正实施时也很难说会不会受到外部的阻碍。他人会不会愿意配合,又有没有那个时间。甚至他们可能完全理解错了仿生人的机制,从而走入一种误区,找到那个错误的对象。 就像他们认为如果实施这些方法,仿生人出于要隐藏自己的目的可能会更加配合,反而是人类更不愿意让别人判断成功,先自己一步赢得游戏,从而阻碍这些测试的进行。但一切都说不准,不管是人性还是游戏的机制其实都没有得到真正的确定。他们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他们需要得到来自他人的更多反应。 但他们又终究不是这场赌局的玩家,行动上只能由曲行涴施行。于是,时停春将他的一些思路提供到曲行涴那里,中途得到唐豫进意味深长的一眼,这一眼又让时停春察觉到了什么东西。不过他反应很快,他察觉到的事情并不影响他交付曲行涴这些思路和信息,并从曲行涴那里获得一句似乎还挺真诚的道谢。 也明明和曲行涴相处不多,时停春却想,这道谢看着还真是难得的事情。 在短暂的讨论后曲行涴走向人群,除了江岸雪,剩下的四个玩家重新聚到了一起。还是那个样子,每个人看起来都很正常,但每个人看起来都有那么一点问题。没有人能够经得起细看,即使是唐豫进他们自己——时停春转过头,看见两眼发光盯着人群中那个男大学生的唐豫进,忍不住掐一把他的腰,“你看什么呢?” “他好帅啊。” “……我不好看?” “好看也看腻了——不是,没腻没腻,你别走啊。”唐豫进将时停春一拽,拽回到自己身边,又扯着他的胳膊往他肩膀一靠,“别吃醋嘛,最喜欢你了。” 话说得是没太大诚意,听着还挺敷衍。但被唐豫进这么靠着,时停春打消了和人算账的想法,暂且接受唐豫进的说法。也挺有意思,他们都觉得自己没那么喜欢对方,对方也没那么喜欢自己,不过是因为停尸房的特殊性才走到现在的关系,但偶尔还是会寻求起自己之于对方的特殊性。这到底意味什么他们也不是心里没数,只不过暂时不愿深想,毕竟他们的未来,对他们自己都不确定。 他们在这边拉拉扯扯,而人群中,四个玩家已经开始一场列举游戏。甚至江岸雪也加入了进去,“多一份数据总归是更好吧。”她这样面无表情地为自己说明。五个人,现在他们每个人都将提出一个事件,并在纸上写下自己认为的对这样的事件应该有的想法或者情绪。这不只是语言的游戏,在这个过程中,行为也将成为判断依据。 这样的方式,其实倒是很方便将时停春给出的几种思路都使用进去——除了将自己伪装成仿生人,曲行涴已经失去这样的机会。 不管如何,看戏还是挺开心的。他们现在也算是完成任务,只要等着看曲行涴能不能获胜,给他们分点奖励就行。并且曲行涴现在的胜率应该还是挺大,唐豫进想。谁让这场游戏里没有比她更了解智能机器的存在,也没人比她更深地体验过,一个空洞的内里,能通过程序塑造出怎样的被表现的心灵。 - 备注: ①[奥]维特根斯坦,《关于美学、心理学、宗教信仰的课程和谈话》,《维特根斯坦中文全集十二》,涂纪亮等译,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二部 分 第39节 -------------------- 第二更( ?? ω ?? )y 第47章 有与无-03 还剩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唐豫进和时停春已经平静下来坐在角落,观察着中心的人群。隔了一段距离,他们也只能看清四个人的表情。好在剩余一个看不见的玩家是江岸雪——其实对于时停春而言,他最不怀疑的就是她的身份,毕竟江岸雪的心灵本身就存在问题。 他也是后来才想起这件事,江岸雪在罗倩的一次实验中受损了部分神经,导致她情绪的生成比他人要更迟钝些许。可以说,她大脑中接收到的世界信息无法和她产生情绪的功能搭建桥梁,对于信息她可以接受,但很难对其产生有效的情感上的生成。就像大脑中的韦尼克区受损一样,人能听到语言,但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并且给出有意义的话语。也因此,罗倩曾想过放弃过她这位学生,即使她变成这个样子完全是因为她的手笔。毕竟人虽然具有心灵,其中却不必然拥有愧疚之心。 不过江岸雪情感上的缺失倒不影响她继续进行研究,反而更有利于她不受外界的干扰,完全投入理 /p /p - 分卷阅读71 /p /p 性的现象里。因此察觉到这一点后,罗倩最后还是将人继续留在研究室中,并且逐渐让她成为自己最重要的助手之一。 这样一个受损的江岸雪,她的心灵和世界中间已然有了些许的阻碍,但也是这样的阻碍能让人确定她心灵的存在,毕竟如果没有心灵,就也不会有阻碍的可能性。可惜这件事到底也不是在场所有人都能了解,知道这件事的除了她自己,也就只有听过些许传闻的时停春,加上现在从时停春那里,确认了自己猜想的唐豫进。 在进入赌局之前,场上的五个玩家对彼此都没有任何了解,能拥有的信息都只能来源于当下,也只有这样的陌生,才让这个赌局能够进行。 “你觉得他们哪个人比较可疑?”远远看房间中心的五个玩家轮流发言了一圈,唐豫进他们暂时没听到他们先前的发言,倒也排除些许干扰,能纯粹地做一个找不同的游戏。因此等一轮结束,唐豫进也就拐拐时停春,尝试问下他的意见,虽然也没打算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太有效的信息。 “你心里没数?”也果然,他能得到的不过是关于时停春自己的信息,“不是早知道答案了吗,唐豫进?” “都是男朋友了还叫人家唐豫进,不能叫宝贝甜心……嗷!当我没说。”犯贱的结果是被扯了一把耳朵,唐豫进乖乖举起双手投降认输,“那你觉得答案是谁啊?” “反正不是那两个男的。”时停春说,“再盯着他们看,你男朋友就要跑了。” “就看欣赏下而已——观察,观察,已经观察差不多了。”还是没真的想让刚到手的男朋友飞走,唐豫进赶紧给人卖乖讨好,将讨论扯回正题,“不过他们确实不太像,那个眼镜男刚刚往我们这看了好几次了。” “是吗?看我们干什么。” “不知道,反正看着不太友善,大概是恐同吧。”唐豫进把下巴往时停春肩膀上一挂,“也可能是羡慕我有这么英俊帅气还器大活好的男朋友。” “……” 不管是恐同还是别的什么缘故,这样的注视其实能展现出某种特性,一种离开平均值而使人变得显眼的特性。即使仿生人的数据不是一种基于平均值构建出的存在,也倾向于遵守一条规则,要赢下这局游戏,自然也会相应减少自己身上和他人格格不入的地方。他们不是什么玩家,迷惑他们根本毫无作用。因此,还是能够大致相信这是一种出于真实心灵的行动,也由此能将这个戴眼镜的男人的身份确认。 至于剩下的两个人,高挑的女性和男大学生。其实唐豫进仍旧无法彻底确认他们的身份,只是在细节之处得到一个他愿意相信的答案。他看着他们,一个神色已经开始不耐,一个仍旧笑嘻嘻地推动这场列举游戏的继续。 在唐豫进他们旁观的时候,第一轮的结果已出,在前五个回合的游戏中,答案最偏离平均值的是江岸雪,而剩下几个玩家的答案则差别不大。“你们可以检举我——有谁想要先来的吗?”江岸雪对这样的结果同样没有任何感觉,她歪了歪脑袋,仍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反倒因为如此,没有人愿意走进检举室里,只是把她暂时剔除出了下一轮的游戏。 答案太过明显,总让人不愿意相信。不过这次,江岸雪确实不是这场游戏的正确答案。于是排除她这个干扰项,列举继续进行。这一次,他们不再局限于事件的列举,由曲行涴最先改变了策略,将事件的讲述改变为画面的描述,尝试获取他人对于美的反应。 并且,她这一次也要求他人不必要写下她或他觉得可能的情绪,只要写下第一时间觉察到的想法就行。 出题的思路改变,这一次答案也终于不同,每个人对于曲行涴描述的一个位于音乐厅中的演出画面都给出了不一样的回应,“在这里应该会很放松。”“我以前也经常去音乐厅。”“这演出没什么新东西。”甚至是曲行涴自己,写的也是角度完全和其他玩家不同的东西。 “这是美的。”曲行涴的答案只有这四个字。对唐豫进来讲,他一点不意外看到这样的答案——在这轮游戏开始前,唐豫进和时停春就走到了那几个玩家身边,申请了更近距离旁观的许可,也顺带遭受到了那个眼镜男人一个隐晦的白眼。 大概是真的恐同。对此唐豫进倒无所谓,反而主动勾上时停春的脖子,往人脸上亲了一口。亲完留下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的时停春,唐豫进就先去扫了一眼每个人的答案,也由此确认了他的猜想,这一局的仿生人到底是哪一位玩家。 谁让有人一开始就露馅了,现在还若无其事地准备着下一个命题。唐豫进将目光放到那位高挑的女玩家身上,下一个命题将由她给出。 但在此之前,曲行涴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我想……” 她话还没有说完,行为的倾向已经展现。至少给人的观感是她已经有了目标,准备要去检举。也正因为如此,有人比她更快地做出了行动,在她的询问还没完成的时刻,就径直跑向检举房中——那个男大学生,他的行动也打断了曲行涴的话语。 “你觉得他想检举谁?”时停春抹了抹自己的脸,小声问他身边的男人。 “反正不是我们小曲。”唐豫进说着就搭上曲行涴的肩膀,一点不知道避嫌地在她肩上捏了捏,“你说是吧,曲姐?” 曲行涴没有回答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斜了他一眼。 一个玩家离开,曲行涴重新坐下,这个小插曲倒不影响剩下三个人继续列举。只要游戏没有结束——他们都在赌那个大学生投票错误。“如果游戏没有结束,不如这局就写写大家看他出来后的反应吧。”高挑的女人这样提议,也得到剩下两个玩家的一致同意。江岸雪仍旧被剔除在外,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可能是在想那个男大学生临走之前落在她身上的一眼——大概是要投她吧。虽然没有足够的情感,但江岸雪到并未直接失去思考的能力。 两分钟后,那位男大学生从检举房中走出,游戏没有结束,还剩下不到一小时的时间。“看我干什么,继续玩你们的啊。”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沉下,不高兴地坐回他原先的位置。原本他还想瞪江岸雪一眼,他确实以为她就是那个仿生人,故意这样不加伪装,从而更好地隐藏自己的身份。谁知道,这人是真的有点问题。可惜他现在又不想暴露自己的投票,帮助其他人排除错误的选项,不得不按捺下自己的情绪——他自己可是再没有投票机会了,怎么能让别人赢下这局游戏。 大不了大家都赢不了。他想,总比自己一个人输了要好。 只是在他知道高挑女提出的新命题时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要骂点什么,最后仍 /p /p - 分卷阅读72 /p /p 旧是不得不强行压制了下去。而他这一系列反应也让人大概能够确定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应该吧。反正到目前用来判断的,大部分也都是一些模棱两可的东西。 所以答案就挺明显。不管是通过排除,还是通过行为上的判断。唐豫进和时停春继续看了一圈所有玩家的答案。“有趣。”“烦。”“浪费时间。”“很好。”前两个分别属于两个男性,而后两个则分别属于高挑女和曲行涴。不同的答案再一次透露出了些许的信息。唐豫进担忧有人可能藏不住了——不过很快他就放下了心,这局结束,没有人选择检举,下一个命题,将由虽然已经被排除在外的江岸雪给出。 而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江岸雪给出了一个和她上一轮提出的事件一模一样的命题。甚至连说的话语和语气都没有一点变化,让察觉到这点的人隐约有点手臂发毛的感觉。 由于是重复的命题,这一次大家的答案相差不是太大,除了有人多写下一句对于她提出的命题之外,“命题被重复”这一附加事件的感受。而写下这种附加信息的,分别是曲行涴和眼镜男,他们对视了一眼,在眼神中,传达的是对彼此的一种确定。 因此这一回合结束,眼镜男也走向了检举房间。他要检举的是高挑女,也是曲行涴在前两个回合中,试图检举的人选。 -------------------- 第三更( ?? ω ?? )y 第48章 有与无-04 唐豫进是在大概六年前认识的曲行涴。那时候他看到的女生瘦瘦小小,比现在还要干瘪一点,但又浑身是刺,一点就炸,看着就是那种标准的不良少女,因为脾气和环境总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让人更不敢接近。 而第一次和人产生交集,不过是那时候的唐豫进还有点良心,不知道第几次看到脏兮兮的曲行涴缩在便利店里,啃一块打折的临期面包,唐豫进终于看不下去,一时善心发作把人带去吃了顿饭,又脑子一抽,在吃完饭后,把人带回了家里。 其实只是想让她把自己洗干净一点,但一不小心就让人误会了动机。等浴室的水声停下,唐豫进看着只围着浴巾出来的曲行涴,那时甚至还有点迟钝,等人说她还是第一次,想要他温柔一点,唐豫进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多让人误会,吓得赶紧找两件衣服给人披上,说他没有那个意思,“……我喜欢男的,”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而且你还未成年吧。” “那你干什么带我回来?”曲行涴听完倒是很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也并未就此放下警惕,反而问唐豫进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你有什么东西啊,就是看你可怜不行?” 其实唐豫进还没说完整,毕竟他是个男性,带一个女性回家,其实对他是没有什么风险,也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就能满足自己无处安放的道德需求,由此才愿意实施的事情。 “谁要你可怜?” “我看你好几天都睡麦当劳了啊。”这也是实话,虽然曲行涴想听的显然不是这个。但这件事是曲行涴洗干净自己的脸,唐豫进想起来的事情。就是关于这段的记忆太过模糊,印象更深刻的还是她啃面包的事情——虽然也不算是太愉快的记忆。 后来唐豫进才知道点关于曲行涴家里的事情。总之是家里经济情况不太富裕,不想让曲行涴继续上学,打算让她高中毕业就找个人嫁了换点彩礼,给她那个马上也要上高中的弟弟换点学费,顺便等嫁人之后,再让她婆家给她弟弟未来的生活接济。 这时的曲行涴甚至还没成年,但家里早已经给她相看好了对象,只等着高中毕业就把她送到那男人家里——还愿意让她读完高中,不过是当初曲行涴还能拿奖学金,并且有个高中学历,能比初中的多卖点价钱。未来都被这样安排好了,曲行涴想要反抗又不知道如何做起,只能浑浑噩噩地混着日子,又不想再踏入那个让她感到痛苦的家里。甚至被唐豫进带回家的时候,她想反正自己都是要被卖的,不如直接卖给这人算了,至少唐豫进长得还好看一点。 但和她产生交集的这天,唐豫进和曲行涴说到底也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给了曲行涴一餐,又收留了她一夜,唐豫进不可能再给他更多,甚至第二天醒来,就发现钱包被人顺走一百块钱,原本在他沙发上睡着的女生也已经不见——好吧,说起来后来对时停春干的事情,多少是借鉴了曲行涴的行动,就是他从时停春那里拿的钱是要更多了一些。 不过偷窃到底是糟糕的行为,发现她的离开,唐豫进对曲行涴有了点差劲的印象——就像时停春对他一样。但却在下次撞见她和别人打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他还是把人送去了社区医院,又在后来对方将她送到派出所,要求赔偿的时候替她交了五千块钱。 “还是好好上学吧。”唐豫进其实也不是很想跟人纠缠太多,替人交了钱,最后请她吃了一段饭,就打算再也不管这家伙的事了。只是临走前想了想,又给人留了个电话和两百块钱。“也不知道你成绩怎么样。不过我就在附近的那所大学当老师,你到时候要是正好考到那里——记得还我钱啊,小朋友。” 他以为他们的交集就到此结束,也确实不再关注对方,由此更不知道后来曲行涴怎么和家里割裂。总之再见到对方,已经是半年之后。再看到曲行涴的时候其实都没马上将人认出,毕竟当初那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已经长高了不少,留了长发,气质也看着更像个正常人了一点。如果不是一下课,曲行涴就过来找他还了三百块钱,又给他一张五千元的欠条,唐豫进几乎都想不起来自己还和她有过那一点点的交集。 “现在看着清爽多了啊,”唐豫进那时候也是真的为她高兴,“行了,下节你还有课吧,赶紧去,别迟到了。” 后来他们的接触其实也不算太多,唐豫进也没真的为曲行涴做点什么,甚至在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后还为自己的冷眼旁观感到一点毫无意义的愧疚——那时候他其实是可以让她生活得更轻松——虽然曲行涴可能不需要他这样的施舍。这样的想法不过是在和人有了不错的关系后才冒出,最开始的他们不过只是彼此的过客。 更何况真正能帮助到她的从来就不可能是一个男人。 而她靠自己显然走得很好,就结果来说。上大学之后,她彻底摆脱了过去的生活,也跟着他们学校另一位姓唐的教授读了研究生。其实完全可以换个专业。唐豫进当时想过这样和人建议一句。不过,学哲学她也过得不错,靠兼职和奖学金已经能承担当下和未来的生活。如果没有再遇见陈晨,一切大概会走向更好的结局。 /p /p - 分卷阅读73 /p /p 至少不用来到这里,再一次遇上唐豫进,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卷入这个关于仿生人的赌局。甚至连身份都被他人替代——从一开始“她”就露了馅,至少在唐豫进这里,关于那条发来信息的短信,如果是真正的曲行涴,在指代仿生人的时候不会用“它”,而应该是“她”或者“他”。 因此回到这局游戏,眼镜男的举证注定将要失败。并且,他应该要注意到的,先前原本打算要去检举的曲行涴在被人抢先之后就没了动作,当时她的行为不过是一个引诱。除此以外,曲行涴的身份也早在她的列举游戏里展现。就比如第二轮的第一回 合,那个由曲行涴提出的命题。她的答案,“这是美的。”这样的四个字对照她描述的画面,完全是一种生硬的套用,是由于时停春给她的提示才写下的东西,而不是一个正常的心灵倾向生成的语句。 因此唐豫进一开始就察觉到了曲行涴的身份,并且在他搭她肩的时候,这个他曾经只对曲行涴做过一次的动作在这一次竟然得到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反应。甚至更早一点,对于她求助自己的事情,他就有所疑虑。毕竟他能帮她的实在有限,他过去认识的曲行涴也不是个会为了一件小事就叫他们过来的人。更重要的是,她才没这么大方,愿意把奖励分自己五分之一——想到这,唐豫进叹了口气,即使如此,他还是喜欢真正的曲行涴,而不是一个由程序和机械构造出的虚假心灵。 他和时停春已经将真相确定——虽然时停春当时确定的也许不是真相,只是他的想法而已。他从唐豫进的一个眼神里找到端倪,也在游戏进行的过程里将答案确定。而他知道自己的位置和唐豫进站在一边,因此唐豫进既然没有动作,他也不打算将谁揭穿。保持看戏的态度,看“曲行涴”将自己的身份隐藏了下去。 场上除了已经完全无法理解心灵,对游戏兴致缺缺的江岸雪,也没有人对她抱有什么真正的怀疑。唯一在投票失败之后,将目标转到曲行涴身上的眼镜男,可能察觉到了什么,但他出来之后,还是抱着不想让其他玩家获胜,哪怕让一个仿生人逃脱的想法,也按捺下了自己的怀疑。 就是看唐豫进他们的眼神更差劲了一点。 列举游戏仍继续进行。但游戏结果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局。唐豫进终于看得无聊,拉着时停春重新回到他们的角落,就等待一个最后的结果,也是等待确认,真正的曲行涴到底去了哪里。半小时后,高挑的女人也进行了一次检举,毫无疑问,她的结果也是失败。列举到此时已经失去意义,场上唯一剩下检举权的只有曲行涴和江岸雪。一个心灵产生障碍的人自然也无法理解并察觉他人的心灵,江岸雪由此干脆放弃,反正她手头还有不少时间和金钱,她还想早点去找下一局更适合她的游戏。 游戏还剩下10分钟的时间,不想那么直接就暴露身份,“曲行涴”便装模作样地到检举室投了次票,结果自然只能是失败,但场外的玩家并不能将这点明白。“喂,那个五号,你不去投吗?”而就在“曲行涴”进去检举室的时候,那个男大学生突然问了江岸雪这么一句,“……随便投个也行吧,万一中了呢?” “那能投你吗?” “我才不是……你随便!”和江岸雪对上眼神,大学生忽然就红了脸,猛地转开了头,只是没多久又忍不住偷偷瞄一眼她,声音还有了几分委屈,“或者认真一点嘛,想也知道我不是啊!” 可惜他说的话显然是没太大力度。而他那点刚因为江岸雪的外表冒头的心思也注定不能在江岸雪身上得到结果。眨了眨眼,江岸雪转过头,反而看向角落的时停春,问他是什么看法,“你觉得我该投吗?” 她完全是出于理性的判断,先前和时停春他们有过点合作的基础,自然是更愿意参考他的意见,而不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而面对这样的问询,时停春又看向了唐豫进,给他一个眼神,后者则是点了点头,“反正是试试嘛。” 虽然不打算揭穿曲行涴,但最终的结果如何对唐豫进他们也并不重要,他们倒不缺曲行涴能分给他们的那点奖励,何况还不是真正的曲行涴分给他们的东西。并且,唐豫进还是希望江岸雪能够投对,他得承认他有些担忧,如果最后没有人能发现“曲行涴”的身份,那个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曲行涴,会不会就因此永远消失在了停尸房里。 即使在这场赌局中,停尸房规则和过程又传递给唐豫进些许他过去已然有所了解的信息——在停尸房里,所有人都不是完全同于显示状态的实体,很可能只是另一种形式上被表现的心灵,依靠程序搭建另一种形式的肉体,自以为是地在此地编织他们的记忆。 -------------------- 第一更( ?? ω ?? )y 第49章 有与无-05 江岸雪最终还是走进了检举室里,在游戏即将结束的五分钟前。她从唐豫进他们身上获取了某种态度的暗示,于是最终投下了最正确的一票。在她走进检举室的一分钟后,赌局就此结束,刚回到大厅中没多久的“曲行涴”还有点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唐豫进他们的方向。时停春转开了目光,唐豫进倒是直接对人露出一个笑容。不得不说,“曲行涴”找上他们,实在不是一个特别正确的决定。 场景飞速开始剥落,江岸雪也重新回到了他们的视野之中。与此同时,大厅中的“曲行涴”也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站在原先检举室所在的,真正的曲行涴。 “什么时候发现的?”看起来是总算得了解放,曲行涴也不管其他人,直接看向唐豫进他们的方向。虽然整场赌局都是由仿生物取代了她的存在,但实际上在被复刻了她记忆的仿生人取代身份之后,她的意志和检举室相融,也能知道场上不少的情况,察觉出在唐豫进他们让江岸雪进来检举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她身份的问题。 好吧,说到底她也挺亏,被拉入这样一场赌局,仿生人赢了她就要被彻底取代身份,仿生人输了她也得不到任何奖励。还要看唐豫进和他的新男朋友在那边勾勾搭搭——老实说,一看他们牵着手过来的时候,曲行涴就挺想让他俩也被关进这里。 “一开始就发现了。”完全不知道曲行涴此时的内心活动,唐豫进对曲行涴勾勾手指,还试图把人招到身边,完成他过来这一趟想找人聊聊的目的,“可能因为仿生人比你好看。” 可惜他欲求的对象具有独立的心灵,不会任由他的所愿,甚至对于他这种肤浅的视角感到不满。“滚蛋。”曲行涴双手抱胸,转头看了眼已经离开的江岸雪,说她要和真正救 /p /p - 分卷阅读74 /p /p 她出来的人道谢,让他们一边玩去,“走了,下次有事再见。”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追上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江岸雪。 一时之间,唐豫进和时停春忍不住对视了一眼,最后是唐豫进先开口,“……小江好像魅力太大了点啊?” “……谁知道呢。”时停春耸了耸肩,“不过看起来是比你魅力大一点。” 反正是开个玩笑,和唐豫进呆久了也很难不掌握这种犯贱的技巧,或者说揭开这样犯贱的本性。就是话音落下,时停春也被唐豫进揍了一拳,“没眼光。”唐豫进看着不大高兴,但五分钟后还是老老实实上了时停春的车,跟他回到了酒店。 香烟在他手中点燃,烟雾在他进门的时刻升腾。整场赌局他们也许是一无所获,也许还是收获了点看不见的东西。至少当他们躺到床上的时刻,感到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随着他们的视野开始晃动,有什么开始在他们的内心之中松动,内心的背景自然而然也就走向虚无。停尸房的赌局和游戏似乎总是能将他们在自然态度中忽视的东西揭露,还是那种带了点自以为是和居高临下,且蜻蜓点水地将一些事情掠过,指望一个心智正常的人在那些繁杂的现象里找出本质,还指望他们赞叹这一切设计的伟大之处。 有时候,唐豫进也会觉得自己是不是解读过度,停尸房的规则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只不过是他过去拥有的经验和知识将他自然将这个世界放置到他的自我之中。然而又有太多的细节吻合,让不怀疑反倒变成了值得怀疑的事情。进门之后,唐豫进躺到床上,就在想着离开此地的事情。心不在焉地连对时停春贴上来的吻都没有感觉,也由此被对方掐上了脸,问他是不是还在想赌局里的两个男人。 “我明明是在想你。”唐豫进回过神,一口咬上时停春的嘴唇,将人口腔中的空气掠夺殆尽,才放开对方,让人到一边去缓口气,“我在想……总不能一辈子都和你在这边过下去吧。” “那你想和谁过?”时停春眯了眯眼,他仍陷于自己的思路,“你这么快又有别人了?” “……我在想出去的事呢,和别人有什么关系。”被时停春的跑偏弄得有些无语,唐豫进送他一个白眼,就把自己卷进被子里面,过一会才重新冒出个脑袋,“哎,你想离开这里吗,时停春?” “不知道。”时停春实话实说,“现在感觉出去和在这里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那应该还是有点差别,在外面跟我做比较爽哦。” “你怎么知道……去外面我和谁做?连你在哪都不知道。” “不能来找我吗?”唐豫进眨眨眼,挤到时停春身边,“我就在冬门市哦。” “这什么地方,听都没有听过。”说是这么说,时停春却就此知道,自己竟然和这家伙就在一个城市。但进来之前对彼此没有一点印象,显然,要么是过去没有缘分,要么是见过但对彼此不那么感冒。一想到有后面那种可能,他也不知道是生谁的气,转头就在唐豫进的耳朵上咬了一口,几秒后也被人隔着被子踹了一脚。 “不找就不找,咬我干嘛?” “谁说我不找——我到时候每家医院都去问问有没有人在大马路上被车撞了。”时停春说,“希望有人出去后能坚持下别被撞死,死也不要死得太难看。” “我真是谢谢你了,那我干脆被撞后沾点血在地上写个你的名字,让警察帮我找你得了。” “太麻烦你了吧,而且你字也不太好看,警察认不出来怎么办?” “你还真盼我死啊?”唐豫进眉毛一挑,从被子里伸出手就往时停春耳朵一拧,“你男朋友现在很不高兴,给你给机会重新表述一下。” “你男朋友也很不高兴。”时停春到也不怕他,甚至还能斜唐豫进一眼,“……唐豫进,我真不想出去只能找到一具你的尸体。” 在停尸房里,至少他能感觉到的是唐豫进真实的躯体,哪怕这样的真实只是梦境或者是过去经验的集成体。他的感性一时剥夺了他的理性,让他几乎有点意气用事,给出了这样的回应。 其实在知道唐豫进来到这里的原因之后,他就总有种不安的情绪,甚至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知道这件事情。当然等过一段时间,他的理智还是能够重新回到他的身上,而这样的未来也勉强能通过心灵慰藉一下当下。“要是这里真能让人在现实中也重新开始就好了。”时停春啄一口唐豫进的嘴唇,“现实中你没这么让人讨厌吧,唐豫进。” “反正肯定没你让人讨厌。”内心多少有些触动,唐豫进躲开时停春想更进一步的吻,不过这次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只是由于想继续和人说话而已。“好吧,那我努努力,争取出去之后全头全尾地让你找到——最好还能出气。” 虽然现在已经讨论起了出去之后的事情,可事实是他们根本就还没离开这里,时停春也根本没有离开这里的思绪。只是隐隐约约有个念头,想要离开这里,就得达到停尸房规则背后某个意志的要求。也许是将时间或者金钱攒到某个数值,也许是找到办法能在现实中重新开始,也许,应该反过来讲,他们需要抛弃重新开始的想法——由此才能抛弃荒岛,重新回到水泥丛林中去。 可时停春想,他可能很难抛弃那个重新开始的想法。除非哪一天他能确证一切的真实,确证他拥有的一切的意义,或者是彻底沉沦下去,即使是在一个虚无的世界,也能在对现状的满足中沉沦下去。 “你最好说话算话。”时停春翻到唐豫进身上,想顺手将人抱住,缔结一个温情的时刻。可惜翻上来之后,他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将被子掀开一角,而后黑着脸将手松开,“你衣服呢?” “脱了啊。” “那你在干什么?” “自慰嘛。”唐豫进一脸无辜和理所当然,甚至调整了一下姿势,手重新握上刚刚被时停春压到的阴茎,安抚了两下自己,顺带问时停春需不需要服务。“在想着你自慰呢,不会这都要吃醋吧?”唐豫进干脆直接掀开被子,把时停春一起包进自己的被窝,“还是以前没自慰过啊,小春哥哥?” “……反正肯定没你经验丰富。”轻哼一声,时停春的手也摸上唐豫进的胸口,捏上他的乳头,没一会又换成嘴唇含了一会,在这种回归原始的动作中他又想到什么,“哎,你第一次自慰的时候不会还没成年吧?” “不要造谣啊,我以前很单纯的,不对,现在也很单纯。”唐豫进边说边套弄着自己的阴茎,这样的话被他说起来毫无说服力可言。甚至自慰了一会,还引着时停春的手,让他找管润滑,给他弄弄后面,“我高中可是三好学生,你见了都要感叹怎么会有 /p /p - 分卷阅读75 /p /p 这么积极向上纯洁美好的阳光好青年。” “真没看出来。”时停春在枕头下找到了润滑,“看着更像是会勾引老师的那种人。” “嘁,都说了是以前嘛,现在倒是可以考虑勾引勾引你。”左手勾上时停春的脖子,唐豫进将自己下身往人手中送了送,“不过,应该还是你更早熟吧,时同学。” 这倒是没错。时停春主动承认。反正是高中就会自己找点色情片看的那种,平时在班里一本正经,回家后则是会看着GV在被窝里自慰的学生。也可耻地肖想过当时的某个舍友,虽然一直等到毕业都没对人下手,甚至两年多的同舍,都没和人说过超过十句有营养的话语——照唐豫进的话说他就是闷骚,“活该现在落到我手上。”他还有点得意,“要换我高中就认识你,肯定那时候就把你睡了。” “说好的阳光好青年呢?” “黑化了,谁让某人喜欢让人爱而不得,我只能迫不得已强取豪夺你的处男之身。”胡话这种东西对唐豫进来讲简直是张口就来,“所以不想被坏同学强取贞操就好好服务你男朋友——手再深一点……唔,那里,不错……” 这时他们不过是把过去的事当作玩笑,没想到不久之后的停尸房真的能让过去再一次发生在他们身上。只是那时他们也想不起来此时的玩笑,毕竟这又是对那时的他们发生在未来的当下。时间在停尸房里能够走向另一种方向,不过是进一步证明此地属于内在的区域,而非真实的世界,否则一切就该直线前进,不该有那些内外时间在无意识的状况下错置的事情。 而虽然有种种忧虑,他们也并非完全不想回到真实中去。被时停春压在身下,唐豫进这样在想,他渴望和时停春在现实中接吻,他相信那时新生成的触感将完全摆脱他过去的经验,是真正由时停春给他而不依赖于其他人的,可以被他藏进他私有的心灵的,一种爱情的感觉。 -------------------- 第二更( ?? ω ?? )y 第50章 前与后-01 从曲行涴的赌局回来之后,也许是通过规则触碰到了一些自己过去虽然有过疑惑、却从未真正思考过的问题,时停春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他也许很快就会离开这里,并且这是不由他控制的事情。离开此地,回到过去。在他进入停尸房的一年零五个月之后。他在一个梦里醒来,转头看到仍在熟睡的唐豫进,沉默地将人搂住,再一次沉睡下去。 生活照常继续,不论存在是否能被确定。但那个梦确然在时停春体内遗留下了某些作用,他梦见了唐豫进的尸体,世界的真实和虚假在他内心之中互相开始攻击。攻击到最后的结果,他也不知道他到底认为一切是真实还是虚假,甚至他连自己想要的东西都丢在了这个梦境里。 想要得到答案的冲动在他内心之中愈发成型。以至于在某天之后,他就试图在游戏里寻找一些信息。游戏总是能告诉他什么的,这是他和唐豫进一起经历几次游戏之后能感受到的事情。只要他愿意去想,愿意向那个傲慢的规则低头,他就能拼凑出他想要的答案,拼凑出他整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意义。 “要不要我一起?” “今天不用——睡你的觉去。”在出发前拒绝了唐豫进和自己一起参与游戏的提议,时停春往人额头亲了一口,就带上当初刺伤唐豫进的匕首,离开了酒店的房间。说起来他们也在这里呆得有点久了,等他回来,大概就需要换个新的地方固定他们在停尸房的生活。也可能他没有再回来的机会——这次他要去的也是个杀戮的游戏。因此,在没有彻底了解规则的情况下,他可不希望唐豫进成为他的对手,至少他暂时没打算再次对他动手。 这次没有唐豫进的讲解,他还是能靠自己抓住这场游戏的一些信息。也是在游戏结束之后,他庆幸这次没让唐豫进一起跟来,甚至为了保险,还给人下了点安眠的药物——希望回去后不要被人算账。好在对这一点,唐豫进看起来一无所知,也可能是懒得为这点小事和他生气。 在时停春去的这场游戏里,所有人都成为了精神失常的怪物。如果说仿生人的问题在于无法对接收到的世界进行反馈和反应,那这场游戏里,他们的问题就在于无法正常接收到世界的信息。一切都变得混乱和扭曲,世界完全成了一副超出他们经验的模样,所有的经验都彻底变得不再可靠——但也就像唐豫进说的那样,走到最后,时停春不得不通过一些血淋淋的现实明白,所有的假象,仍旧指向一个真的在那。 错误的只是感知的偏差,而不是世界的真相。 重新回到酒店的时候,时停春右手多了道不算轻的伤,看得唐豫进还挺心疼,一发现就忧心忡忡地问他以后是不是都不方便再用手操他。“……你满脑子只有这点事是吧。”左手敲上唐豫进的额头,时停春一时没有忍住,问他到底看上他哪,“不会就是想和我上床吧?” “这点比较实在嘛。”唐豫进笑了笑,“喜欢太抓不住了,还是快感来得更安全可靠。” 而让他感到安全可靠的时停春往他下身踹了一脚,叫他快感的来源堕落到和喜欢一样的地方。 这一次,从游戏重新回到停尸房,时停春再次感觉到了世界的松动,但导致这样松动的不再是他对世界的怀疑,而是对这种怀疑的怀疑,悬置起了一些他暂时还无法解决的问题。 他也试图想问唐豫进是否同样有这样的松动,但一无所获,不知道是唐豫进在跟他装傻,还是这一切只是他个人的幻象而已。也许还要更多的证据说明,并且他想要进一步将这种松动彻底撬开崩落。“唐豫进。”他还是习惯叫他的名字,他花了一周时间养伤,也花了半个小时和唐豫进一起搬到另一个酒店住下。住下的第一件事,就是商讨未来的计划,“下周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个游戏?” “你的手?” “那时候差不多就好了。”时停春说,“实在不行,找个安全点的就好。” 当然,安全的游戏收益也低。导致更多人更愿意选择看起来更危险些许的游戏——每场游戏虽然不能提前透露规则,但是多多少少还是会给玩家一点相关的信息。只是这一次,他们也没想到这个游戏会由于看着过于安全,以至于除了他们根本没人再来参与。 计划顶下,一周后,他们还是提前一些出发,却是在游戏大厅等了一个小时,直到游戏开始,也只有时停春和唐豫进两个玩家。 “幸好它不用死人。”对这样的结果唐豫进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不然就咱们俩人——换别的游戏指不定就要死一个了。” 但同时 /p /p - 分卷阅读76 /p /p 也可能有其它比死更严重的问题。虽然还不知道,不过唐豫进想,至少这个游戏,肯定没有它透露出来的那么容易。 他话音落下,游戏的规则也在大屏上亮起。这次的规则和先前相比不算太长,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空间给唐豫进发挥。甚至,唐豫进光是看着规则,就感到了些许的头痛,可能由于他隐约察觉到了这场游戏的背景依托的是哪一流派的手笔。 【时间狂想曲】 场景内总共有50个大小不同的正方形房间,每个房间都有多个通路,从不同的通路可进入不同的房间。每个玩家身上都将拥有一个起始时间,起始时间等于玩家进入[荒岛]前经历过的时间。进入初始房间后,所有玩家将分别被随机扣除一定时间,在每次进入新房间的过程中,所有玩家的时间将共同进行不同数值的增减和流逝,使玩家进入人生的不同时间点。玩家需要在游戏中进入至少20个房间,并重新回到起始房间。当玩家重新位于起始房间时所具有的时间数值与初始时间差值不超过30日时,即可结束游戏。 通关奖励:玩家在游戏中增减时间总和的1/1000日及1/1000千元。 提示:【前与后】 荒岛。如果没有猜错,这大概就是游戏规则真正对停尸房的指称。一下将这点揭露,让唐豫进愈发感到头疼,但他的头疼倒不是真相本身。而导致他这种现象的还不只有规则,更重要的是随后同样在大屏上显示的,他和时停春进入[荒岛]前经历的时间,也可以说,就是他们的年龄。 【一号:34年7月12日3时6分】 【二号:31年4月18日9时25分】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时停春显然知道哪个是自己的年龄,也自然能够知道,剩下的那条属于的是唐豫进。在唐豫进希望他忘了自己骗他的事情的时候,时停春盯着那串数字,扬起半边眉毛,转头抓住想先一步溜走的唐豫进,“哎,我怎么记得,有人说和我一样年纪啊?” “那肯定是你记错了。” “哦?” “……不就差了三岁嘛,四舍五入一下不就一样了吗。” “你数学可真好。” “那是。”唐豫进还挺骄傲地拍开时停春的手,试图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地就要走进游戏场景。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和时停春一起远观了一下整个场景的结构。他们没办法俯视看到整个场景内部的构造,无法确定其中每个房间的大小以及其是如何分布,但至少能够大致判断一下整个场景的大小和形状。他们初步判断这也是一个正方形的场地,横纵两个方向都差不多有百米的长度。“就是一百米。”时停春最后得到这个肯定的答案,就拎上唐豫进,选择了位于边角的房间,作为他们的初始房间。 边角的房间更方便他们定位,毕竟最后想结束游戏,他们还是需要回到这个房间。除此之外,还有更重要的时间问题,他们现在还不能确定进入每一个房间时间将会怎样变化,但从规则来看,可以猜想到和房间的大小有关。但问题也就在这里,他们似乎无法确定下一个房间的大小,也无法确定,进入房间之后,时间的变化到底是加是减。 并且,从规则最后的通关要求及通关奖励来看,在这场游戏里他们进入房间后变化的时间肯定不会太少,既然给了30日的容错,那么变化就不会是几天或者几小时的差异,更可能是几十日甚至以年计算的差别。 一切还需要他们去试验,好在他们提前知道这场游戏不会有任何危及他们性命的东西,目前唯一的危险,只不过在于他们很可能走不出这里。但此时他们以为离不开此地的原因只是时间和空间上的迷失,不知道在这个地方,还有别的将阻碍他们前进的谎言。 打开门,他们将进入第一个房间,也将进入第一个梦境。 -------------------- 第一更( ?? ω ?? )y 第51章 前与后-02 [第一个房间-18×18] - 时停春是在早晨七点整醒来,醒来的第一件事,他看到了躺在他身边的男人。唐豫进。他想他知道他的名字。但又似乎不只是知道他的名字。因此花了几分钟整理自己的记忆,他才逐渐从半梦半醒的状态里脱离。他可能想起来了,这个人是他的同学,但从昨晚开始,就不再只是他的同学。 他们读的是同一所高中,是一个班的学生,也在上个学期成了同桌。座位一左一右,偶尔会在课后有点交流。关系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反正想聊天的时候还是能找个话题聊上几句,如果不想说话,也没有人会将对方强迫的关系。他们彼此都有更好的朋友,只是他们更好的朋友都不喜欢男人。当然,他们也不像喜欢男人一样喜欢他们那位更好的朋友——唐豫进应该算是喜欢时停春,而时停春,则喜欢一个关系和他不远不近的室友。 喜欢时停春的理由对唐豫进而言并不复杂,好像就是觉得这个人长得挺好,而且一不小心知道这人有个暗恋两三年的对象,他很轻易地就被别人的故事感动,想要进去掺和一脚。唐豫进想,反正两三年了时停春也没告白,或者告白失败,总之现在还没在一起,这感情大概率也不会开花结果,时停春还不如从了他算了,至少他是明确地喜欢男人,也明确喜欢着他。 十八岁的唐豫进身上还有着足够的天真。他对时停春的喜欢其实没到多么深刻的程度,对他们的未来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构想或者把握。总之确定时停春喜欢男人,也确定时停春目前还是单身,他就在某天晚自习结束之后,给人手里塞了张纸条,叫人回宿舍打开——结果时停春当着他的面就想看他写了什么,叫唐豫进瞬间红了脸慌了神,原本想从人手中抢回纸条,但最后,只是拎了包,飞速从时停春旁边逃开。 纸条其实也没写什么,只有四个字,“我喜欢你。” 第二天唐豫进一进教室就趴在桌上假装死人,但没有想到坐在他旁边的男人比他还能装死。一整天也没提起那张纸条一句,反而是唐豫进自己实在憋不住了,总算在下午放学后把人堵到楼梯间里。堵人的目的对他也很明确,就是想知道他对自己的告白是个什么想法。明明白白地问了,结果却没能得到一个清楚明白的答案。 “你说什么?”不能装死,这下时停春是和他装傻,可惜装傻没用,唐豫进一伸手,就把想离开的男人又抓了回来,“……你没看我给你写的纸条吗?” “看了,所以?” “怎么样都给个表示啊!装傻算怎么回事。”唐豫进双手抱胸,看着是不太高兴,“我写得很认 /p /p - 分卷阅读77 /p /p 真呢!” “……不就四个字吗,哪来的认真。” “嗯?” 被他的同桌暗含威胁地瞪了一眼,时停春乖乖举手投降,“好吧,我对你没那个意思。” “你不是喜欢男生吗?!” “那也不是见个男的就喜欢啊。”时停春有点无奈,倒没去管唐豫进怎么知道的这事,“我有喜欢的人了,你还是考虑换个对象吧。” 这时候的时停春并没把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也以为过段时间唐豫进就自然就会转了想法。谁知道他以为自己把事情已经说得明白,唐豫进却仍然没有放弃对他的喜欢。甚至当晚就以某种幼稚的方式又给他写了张纸条,这次不是告白了,开始抄网上那些肉麻的情话。时停春看一眼就害怕被这些情话污染自己幼小的心灵,随手给夹进书中。但等纸条积攒到一定程度,他又无奈地给它们换了个盒子——当然,没当着唐豫进的面,免得这家伙误会他什么。 也许是看他确实对这种东西没什么反应,也许是时间长了自然也就移情别恋。总之不知道是哪天,纸条不再送了,唐豫进也似乎是彻底放弃对他所谓的追求,摆出个认真学习的态度。果然如此,时停春甚至这样在想,本来就不该有人能够喜欢他多久。 然而就在他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委屈的时候,唐豫进那又重新冒出点苗头,在期末考前露出他的狐狸尾巴,问时停春考完试有没有时间,他想约他出去看个电影。 “就和你?” “不然呢?”唐豫进约人还约得蛮理直气壮,不过看时停春半天没个回应,气势也自然弱了不少,露出一副可怜的小狗模样,捏着手指扯起时停春的衣角,还试图通过言语及表情和人撒娇,“就一次可以嘛。”他眼巴巴地看着时停春,也许就是这眼神让时停春实在没能硬下心拒绝他。“……行吧,就一次。”没忍住,时停春上手揉了一把唐豫进的脑袋,可惜这时唐豫进因为他的回答心满意足地松开手,完全没在意时停春对他干了什么事情。 也许这能够算是约会,虽然只是要和人看一场电影。到了约好的时间,唐豫进起了个大早,在床上发了一小时的呆,成功靠这一小时的幻想把自己弄得脸红心跳,也成功让原本充裕的出门时间变得匆匆忙忙。眼看就快到约好的时间,唐豫进才从床上蹦起,赶紧随意扯了两件衣服穿上,飞快地给自己洗漱了一下。等快见到时停春,又发现自己脚上袜子都不是一双,算了,唐豫进捂住脸,反正他知道时停春其实根本不会在意。 也确实,到了地,见了人,时停春穿得比他还要随便,看起来就是顺手抓了件T恤和短裤套上,完全没有搭配可言。但即使如此,看到不穿校服的时停春,唐豫进仍然感到些许心痒,过去勾上他的肩,唐豫进转过头,还想趁人不备亲他,可惜意图被早早发现,时停春一巴掌拍上他的额头,让他给他老实一点。 “好兄弟也可以亲亲嘛。” “你是想当我兄弟而不是别的?” “别的你也不让啊……还是说可以?”唐豫进又开始用那种湿漉漉的目光试图打动时停春,可惜这次没能成功,演技有点拙劣,时停春哼了一声,叫他赶紧打消这个念头,“想得美,陪你出来玩就不错了。”时停春随手将自己的帽子扣上唐豫进的脑袋,“当你爸倒是可以。” “……滚蛋,不喜欢你了。” 不喜欢就是说说而已。这点他们现在已经心知肚明。但他和时停春似乎也不是毫无可能,唐豫进这么想着,至少有人愿意答应和他约会,甚至没拒绝他做更进一步的事情。 “时停春。”就像电影看到一半,他在角落小声叫他的名字,“可以牵你的手吗?” “不可以。” “哦。”得到这样的回答,唐豫进却又尝试用小指去挠时停春搭在扶手上的手。中途被人按捺不住瞄了一眼,几秒后,他不老实的手终于被人捉住,调整了一下姿势,很快就变成十指相扣。 后来唐豫进去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也没得到个明确的答案,他算是知道时停春长这么张脸,怎么能够暗恋人两三年都没个结果——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这撬不开的嘴实在叫人难受。他看他这副样子,觉得哪怕他那个室友也喜欢男人,都不一定能将他的心意把握。 可谁让他只是喜欢他的脸呢,唐豫进这时候想,时停春这样的态度也就是让他难受一会,就又能没心没肺地追到他的身后。 也许是他太能死缠烂打,明明说好只和人约这么一次,他却在这个暑假里,成功把时停春又约出来了三四次。前几次就靠他的撒娇耍赖把时停春单独叫出来找地方玩,最后一次实在约不到人,还是拿了时停春那个室友当的借口。但那次的体验实在有些糟糕,一群人一起出来,有时停春那个室友在场,时停春连眼神都没分给他几个,明明白白摆出一副和他划分界限的模样,显然是怕被人误会,即使时停春的那个室友根本没怎么注意到时停春这。这也让唐豫进明明是最开始组局的人,却没呆到最后,玩到一半,就找借口有事先走。 也是这次糟糕的体验让他之后再没约时停春出来。太难约了,约出来也不看他。唐豫进原本想再也不理对方,结果趴在床上难受了一夜,又忍不住想还是开学再和人见面好了。冷了时停春两天,他就又继续凑到对方面前,隔着网络将他的同桌骚扰。好在时停春平时看着闷骚,网上逗起来倒是挺好玩的,也对他没那么冷淡,叫唐豫进觉得,自己多少还是有点希望,把人搞到手上。 至于搞上手之后要做什么,唐豫进其实并没想好。也许是他根本想象不出时停春喜欢他的样子,也许是他的这种追求本身也没抱有足够认真的态度。比起时停春这个人,后来他好像更享受追他的过程本身。以至于回到学校,时停春突然对他有了点主动的苗头,唐豫进便方寸大乱,一时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其实时停春也没对他主动到哪去,只是不再对他某些犯贱的行为爱答不理,被骚扰了还会反击两句,又默许了唐豫进少许手脚不太干净的行径。例如某天的晚自习,唐豫进写完作业,一点不遮掩地开始盯起时停春,甚至上手推了推他好同桌的胳膊,“时哥,空调好冷啊,外套借我穿穿呗。” 虽然知道这家伙不过是想穿他的衣服,时停春还是斜他一眼,在一分钟后,把外套盖到他的脑袋上去。 “你衣服好香啊。” “……几天没洗了,鼻子坏了吧你。” “啊,那我晚上帮你带回家洗吧。” “随你。”时停春翻过一页练习册,“口袋里有条内裤,顺便帮我洗了。” 唐豫进还真信了他说出的话, /p /p - 分卷阅读78 /p /p 美滋滋地往兜里一摸,没找到时停春的内裤,还不大高兴,一转身,就来找时停春要他身上的那条。 时停春不想理他,认真整理他的笔记,随手揉了团草稿纸往人脑袋一砸,“滚,变态。” “你说要我洗的嘛。”唐豫进哼了两声,手指勾上时停春的裤沿,仗着他们坐在班级的角落,恬不知耻地伸手挠两下时停春腰上的软肉,还要摆出副纯洁无辜的样子,在时停春瞪他的时候露出个笑容。他举动实在有些欠揍,几秒后也确实被时停春揍了。脑壳被敲了个暴栗,肚子也被砸了一拳。这下笑不起来,只能装起可怜,可惜时停春才不管他可不可怜,最多是看人趴在桌上装死太久,提溜起他的后领,让人赶紧看书学习。 “你揍得好疼,没力气学了。”被拎起来一小会,唐豫进很快又凭借重力被吸回桌面。 “……那我给你道歉。” “道歉没用,亲我一下才行。”说着唐豫进就把脸转向时停春,撅起嘴,闭上眼,等待三秒之后,他就被一张卷子拍上了脸。在他正有些失望的时刻,又似乎有什么隔着这张卷子触上了他的嘴唇,只有很短暂的一瞬,短暂到他几乎都要以为这不过是他的错觉。 但又确实只是个幻觉,后来唐豫进想。反正之后再问时停春对他干了什么,他都只会说是他揍了他的脸而已。 “明明就是接吻的感觉。”虽然知道希望渺茫,唐豫进还是想找人要个说法,“你得对我负责。” “你怎么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你和人接过吻?” 唐豫进脑子一抽,总感觉不承认就是输了什么,“……当、当然了。” “哦,”时停春总算分给他一个眼神,看着不太友善,“所以是什么感觉?” “这怎么形容,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 “我没试过——你介意多一个接吻对象吗?” 唐豫进还有点呆,“谁啊?” “我。” “……” 一时没反应过来,唐豫进好一会才从一种恍惚的感觉中挣脱,“伸、伸舌头的那种吗?” -------------------- 今日祸害高中生(1/1) 珍惜一下,就出场两章的小小进和小小春hhhh 第52章 前与后-03 这应该算是他的初吻,但他骗时停春它不是。和人躲在楼梯间接吻的时候,唐豫进心跳很快,几乎要抑制不住将时停春整个人吞下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只是装作游刃有余的样子,在时停春的要求下,尝试在时停春的唇舌间索求。 也不知道怎么就和人走到这一步,唐豫进忍不住这样想着。明明开始只是想找人要个说法,结果却变成了和人在晚自习溜到楼梯间里,让人尝尝所谓接吻的感觉。“……你觉得怎么样?”尽力压下自己的紧张,在一分钟不到的亲吻里,唐豫进先一步推开了对方。时间再久一点,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无法在这个亲吻里继续他的伪装,要将他的所有欲望狼狈地暴露在他的面前。 “好像没什么感觉。”但他也没想到时停春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反应了两秒,气得他转头就要离开,结果却被人拉住了手,“时间太短了,可以再久一点吗?” “哎……哦。”时停春力道不大,但唐豫进还是老老实实被人扯回原地,“那是现在还是……唔……” 总感觉骗人的不只他一个,等和时停春两人一起通红着耳朵,回到教室的时候,唐豫进这样想着。明明说没有试过接吻,刚刚却熟练到某种程度。但想到时停春可能和别人接吻他又不太高兴,由此不得不相信这人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的说法。也是被亲得有点晕,唐豫进忘了问时停春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终于被他的追求打动,还是单纯只是想试试接吻的感受——但他第二天再想起这事,却已经没有问他的勇气,只知道在时停春下一次说想亲他的时候乖乖被人带出教室,一出门就原形毕露,把时停春摁到楼梯间里将人嘴唇啃得破皮,才被时停春掐了把腰,扔回教室里去。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他只敢在教室里的时候偷偷这样问他,知道在这样的地方时停春拒绝也不会拒绝得太明目张胆。“想太多。”也果然,时停春还是给他否定的回答,并且在他终于敢问出口之后,这种荒唐的接吻也就此终止了它的进行。 只有那一个星期,唐豫进曾在亲吻中感觉到自己将人拥有。虽然不过是一段虚幻,一段从未存在过的梦境。但即使如此,亲吻还是真实存在,虚假的不过是本就没有实体的他和时停春的关系,漂浮在他们之间的空气被他施加了个人的意愿而已。 这种接吻大概只是高中里很小的一个插曲,一切很快又回到从前,他和时停春继续做他们的同桌,他偶尔小打小闹地将人骚扰,然后得到时停春嫌弃的目光。其实能这样也不错了,唐豫进后来抱着这样的想法,高中嘛,感情也不是必须要有个结果,能有这样的一个对象,已经足够在未来将这段记忆回想。 然而,回忆到目前为止,一切还是不能解释为什么唐豫进会在他的床上醒来,因此,时停春继续去想关于他和唐豫进的事情。高中打打闹闹的日常看起来平平无奇,花了一点耐心,他总算想起,改变正是发生在昨天。那时他趴在桌上午睡,突然感觉身上一重,是唐豫进压到他的身上,贴在他耳朵边告诉他,他那个舍友和隔壁班某个女孩恋爱的事情。 “所以呢?” “你不是喜欢他吗,现在他喜欢别人了,你要不要考虑喜欢下我啊。”唐豫进边说还边捏上他的耳朵,“反正你们也没结果……唔!” 话说到一半,唐豫进就被时停春捂住嘴推开,平时只是看着有些嫌弃他的男人一下黑了脸,问他怎么知道他室友的事情,但想了想,也没等唐豫进回答,时停春就让他管好自己的嘴别乱说话。“你干嘛这么凶啊。”唐豫进被他的态度弄得也不高兴,本来只是有点委屈,但趴在桌上好一会,也没等到时停春来哄他或者道歉,他越想越是生气,拿外套往自己头上一罩,就把自己闷到桌上。 眼睛一闭,唐豫进一不小心还睡了过去,再重新醒来已经快到上课时间。扭过头,唐豫进发现他身边没人,还来不及再生气,又看到铅笔盒下多了张纸条,时停春写给他的,也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直到上课前两分钟,时停春才重新回到教室,在唐豫进旁边坐下。也不可能完全无视唐豫进的目光,伸手往人脸上一捏,表情没一点别扭地问他,“盯着我干什么啊?” “看你好看。”唐豫进叹了口气,在心底暗骂自己太不争气,“喂,你晚上有空吗?” “又看电影? /p /p - 分卷阅读79 /p /p ” “没想好,就看能不能趁你愧疚的时候约你一下。”唐豫进说,“不能就算了,我以后也不烦你了。” “没烦。”时停春松开捏他的手,“有空,做什么你定吧。” “咳,那你能接受做到什么程度啊?” “想干什么坏事?” “说了没想好嘛。”唐豫进倒没否认他想干的不是坏事,“先探探你的底。” 他说完就看到时停春对他投来意味不明的目光,他甚至盯了他好一会,盯得唐豫进都有点心虚,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也许就是发现了他这样的征兆,时停春才能说出接下来的话,“你想做什么都行,”他顿了顿,继续说,“想和我做也可以。” “哦,啊?不是……你什么意思!” 时停春本该给他的回答淹没在了上课的铃声里,唐豫进不得不暂时将他的一点心思收起,直到放学后才有空找人问个究竟。“时停春。”他追上早早收拾好东西的时停春,缀到他的身后,手往人肩上一勾,“你中午是在暗示什么吗?” “没有吧。”时停春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我说什么了吗?” “……小坏蛋。”上手揉乱了时停春的头发,唐豫进说他最讨厌他这副什么也不说清楚的模样,试图通过毫无力道的威胁从人嘴里逼出几句真话,“不说实话我就真把你睡了哦。” “说得像你会一样。” “我怎么不会,你豫进哥哥马上把你绑到小黑屋,让你喊破嗓子也没用哦。” 斜一眼他身旁眉飞色舞的某个处男,时停春勾了下嘴角,“那叫豫进哥哥有用吗?” “……咳,这个倒是可以考虑啦。” 这时的唐豫进能够嘴上跑火车到没边,却没真想过会和时停春走到最后的那步。当初亲个嘴接个吻都有些心跳过速,根本不能想象和人到床上的事情。因此,在和时停春讨论了半天,讨论完他直接被人绕晕,稀里糊涂地给时停春拎去开房的时候,唐豫进还在那边嘻嘻哈哈,没有一点自觉,真以为是像时停春说的那样,要和他过来玩会游戏再看点电影——确实是可以看点电影,时停春想,不然他怕唐豫进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和男人上床,甚至等下太激动直接昏厥过去。 他确实还是挺了解唐豫进的。毕竟一进房间,他说感觉自己出了点汗,想先去洗个澡,说完,就看到唐豫进捂着脸靠着墙耳朵通红,仿佛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然而过一小会,人又扒到浴室门口,问他能不能一起。 “……不是刚刚还在害羞吗?” “都害羞完了,不干点什么太吃亏了。”唐豫进眨眨眼,盯着时停春的脸,不知道想到什么坏事,没忍住咽了口口水,“可以吗,小时同学?” “你要一起可以,就是没那么容易出去了。”一边说着,时停春一边脱下自己的上衣,“怕忍不住对你干点什么事情。” 警告他事先给出,但唐豫进满眼只有时停春赤裸的上身,白到晃眼的皮肤让他脑袋开始发昏,根本就没在意时停春说的话语,只听到了时停春的那句可以,就兴奋地钻进了浴室里。 一进去,他就飞快地扒了自己的衣服。脱到只剩条内裤,才发现时停春打量自己的目光,突然又红了脸,仿佛终于找回自己的理智,瞪一眼时停春,“你看什么看。” “突然发现你也挺好看的。”时停春笑了下,“身材也挺好。” “那是你之前没眼光。”唐豫进还很得意,“像你同桌这么完美的人很少见了。” “就是太不要脸了一点。”走到唐豫进面前,时停春手指触上他的胯骨,指腹在上面摩挲了一会,摸得唐豫进有些腿软,才听到时停春叫他的名字,“唐豫进,我可以亲你吗?” 还沉浸于对方的靠近,他本能地给出回应,“你不是不喜欢嘛。”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 “欸,对哦,那可能是别人,我记错了……唔!你干嘛,别咬我……呜……” 一切急转直下,唐豫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就要被时停春咬到唇上,又给摁到墙上。内裤被人轻易地脱下,很快他就感觉到自己和对方皆是赤裸的模样。身体紧密地贴合,热度伴随着唇舌的翻搅也一并点燃。十七八岁的他再迟钝他也感觉到本能的危险,但他又不知道自己这是出了什么问题,没能选择对时停春进行反抗,反倒是逐渐接受这样一个毫无温柔可言的亲吻,甚至尝试抓回一点理智,也抓回他们两人间的主导,反过来把时停春推到墙上。 “咬得我疼死了。”一个吻结束,唐豫进搂着时停春的腰,小声地跟人抱怨道。 “那我给你舔舔?”只是没想到会从时停春那里听到这样的回答,叫他愣了一下,总感觉这样的话让他想到别的什么事情。但还不等他深想,他的沉默被时停春当作了默认,嘴唇再一次被人含住,这一次倒是比先前来得要温柔得多,有着更适合接吻的力道。 往后的事情发生得顺理成章,即使没有什么经验,但还是能够用手将本能的欲望解决。也不记得是谁先握上对方的阴茎,在潮湿的淋浴间里尝试将对方的身体抚慰。手法都没什么技巧,但光是这样的接触,就足够将这个年纪的他们满足。情欲涨满在他们的肉体之间,接吻也变成自然而然的事,柔软的舌头,潮湿的口腔,牙齿也有了存在的必要,让情欲不至于决堤,还能够被限制在高墙之下。 时停春确实不喜欢接吻,但一想到唐豫进有过和别人接吻的经历,就忍不住想要在人唇舌间留下更多自己的气息。他想将他的过去清除,让他的目光只能看向自己。他也觉得自己可能有病,其实早就感觉到自己对人已经产生喜欢的情绪,却总想得到更多他单方面的爱意,享受唐豫进为他吃醋,被他逗得气急败坏或者失落难受的模样。可这样的享受到底还是要建立在唐豫进还喜欢他之上,他已经察觉出最近唐豫进对他的喜欢似乎有些淡了——也许再过段时间,他就会将他放弃。 而时停春根本不能忍耐那样的可能性。 他甚至有些扭曲,在想哪怕不能让唐豫进继续喜欢自己,也要让人没那么容易摆脱和他的关系。 “你想和我做点别的吗?” 因此,在射在唐豫进手里的时候,他提出这样的请求。“……这里的床还挺软的,抽屉里也有安全套——你要不要和我上床——我还带了润滑。” -------------------- ↓ 小春:首先我没想对你做什么,其次我想和你上床,然后我还带了润滑…… 明天和高中生say goodbye? 第53章 前与后-04 一切都像个梦一样。被时停春 /p /p - 分卷阅读80 /p /p 推上床的时候唐豫进还这样在想。总感觉有什么不真实的地方,但却又抓不到所谓不真实的尾巴。只不过现在更重要的不是一切的真实与否,而是一切看起来好像是时停春的蓄谋已久,他却还是稀里糊涂地在浴室点了头,被人骗到床上。也因此,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他刚被时停春擦干身体,就在酒店的床上被他的同桌用手掰了腿,操了穴。甚至没能在时停春给他扩张的时候及时止损,等时停春真将阴茎送进他的身体,他是喊了疼也没能让人停下。 “很疼?” “不然你自己试试!”半天总算等到时停春恢复听觉,唐豫进感觉自己嗓子都要喊哑了,只能虚弱地揍到时停春身上,催促他赶紧结束在他身上的动作,“你快点射了,都要被你操裂了!” “这我控制不了。”时停春也就只剩下这么点良心,在他嘴唇上一啄,又安抚地摸了摸他的眉毛,“我第一次没什么经验……以后应该就好点了。等下也让你操好不好?” “没有以后了……不对,我睡完你再说,操!时停春!你别顶那……啊……” 早知道来酒店真是要干这种事,在夹杂疼痛的快感中唐豫进忍不住想,就把人带回家了,才不要在这种陌生的地方将第一次给出,床也没有时停春说得舒服。如果不是和时停春,他根本不会这样随便就和人走到这样一步,他也不会对这样的随便感到什么难受。 其实上床这件事从来不在他对于时停春的喜欢的计划之中,他只构想过和人牵牵小手亲亲嘴,最多是用手相互解决一下问题,没想过要以这样的方式在高中就和人接触。几分钟前他是被冲昏了头脑,才答应了时停春的请求。而现在稀里糊涂地走到这步,他也不知道时停春到底把他当个什么。一切都是时停春出于他的需求而谋划,反过来他的主动好像就没有什么结果。由此,他只能在换成自己操人的时候将自己的不满宣泄到时停春身上,却又在看到时停春皱起眉头的时候忍不住放轻一点动作。 他是在察觉到时停春的疼痛的同时,才有了真正在和他上床的感受,而他自身的快感似乎具有和他脱离的成分。恍惚中,他又开始想自己怎么就和时停春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似乎一切的开端,不过是他和时停春说了他室友的事情。 时停春喜欢的男人和别人在一起了,然后他先是凶他,再又突然地转变态度,随后将自己骗来酒店,甚至连润滑都准备好了——所以就是受了刺激,才来找上自己,做出这一系列反常的事情。性器埋进时停春的身体,唐豫进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也猜透了时停春的内里,毕竟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给他的形象。因为情欲升腾的体温伴随这个想法的出现逐渐冷却,唐豫进的情绪在几分钟前刚走向高峰,现在却因为一个突然的想法感到低落。为什么呢。一切好像不太合理,他觉得能够合理的解释又让他不是很想接受。 他感觉有些疲累,即使已经和人做了这么多,甚至到现在尝了禁果。但他好像从头到尾都没从时停春那里得到一点明确的反馈,一直以来都像个笑话似的,现在得到一点来自时停春的主动,也只是因为他在他真正喜欢的人那里得不到结果。 一种和世界强烈的割裂感放大了他此刻的情绪,让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个什么,只有满腹委屈想要点食物来将自己填补。他再次在想,他并没打算高中就和人做到这步,哪怕想过这种事,也觉得至少该等他们确定关系,再将时停春带到家里,在一个不是这么随便的地方,将彼此交付。 而现在,他甚至刚做完屁股都还痛着,其实并没有太多想再上时停春的兴致。说到底,只是因为面前的人是时停春,他才想通过插入对方的行为来证明什么,也许是想证明他们能平等相处,或者是证明他能将他占有。可惜平等原本就不是通过计算性交中的插入能达到的事情,阴茎的进入也不意味着一个人对另一个的所有。 他对他的所有期望也总是要这样落空。 原本就不高的兴致进一步黯淡下去,叫他实在不想继续,在插入时停春不过十分钟后,他就将性器从时停春体内抽出。阴茎没有射精,情欲也没真正满足,但他就是去捡了自己的衣服穿上,在时停春还想嘲笑他怎么这么快就要结束的时候,飞快地提了自己的书包,走到门口,说他要先回家了。 “怎么这么急?”时停春一下就察觉出他的异样,“……你不留下来陪我一会吗?” “算了吧。”唐豫进头也没回地打开门,“我饿了,去找点吃的。你好好休息吧。” 好像自己也挺过分的,就这样睡完就走,等站到在电梯里的时候,唐豫进盯着镜子这样想着,但这样的愧疚也没能持续太久。他想好歹他动作没时停春那么粗鲁,至少做完应该不会让人像自己一样地疼。而他的饿又是明明白白地存在,不去找点什么吃的,他怕他的胃都要被胸口溢出的酸水腐蚀。 当然,他可以在酒店里点个什么吃的,但实在有点不想再看到时停春了。人似乎就是突然清醒过来,一时不知道过去的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因为张脸,就能喜欢时停春喜欢到这个程度。世界和情感似乎出现了错位——这样的一个想法浮现出来,进一步让唐豫进从中察觉到了什么。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样梦一般的感觉。等找到个便利店坐下,他啃着刚买来的打折面包,唐豫进想,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但人确实很难真正察觉梦与现实的分野。唐豫进最后也没弄明白个究竟。而等时停春重新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趴在便利店的桌子上,进入也许能被确认的梦乡,手边还放着他没吃完的面包。叫也没能叫醒。因此盯着唐豫进看了几分钟,时停春最后还是把人扛到身上,想了想,又叫了辆车,把人带回家中。 回忆差不多到这里结束。还有一点尾巴,是时停春把人带回家里,帮唐豫进清洗了一下身体,中途被清醒过来的唐豫进揍了一拳,没多久,两人还是累得躺到同一张床上睡着。“你床好小。”睡着前唐豫进还嘟囔了这样一句,就自然而然地把自己塞进时停春怀里,像是完全忘了先前对人不满的事。而时停春也很顺手就搂到他身上,但当他触上他身体的时刻,总感觉自己抱的应该是另一个男人。 另一个似乎也叫唐豫进的男人。 也许是实在太累,夜晚没有更多的梦境。醒来时再看见对方,时停春伸手就将人搂得更紧,唐豫进则是还有点恍惚,不知道自己怎么躺在这里,好一会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还来找我干嘛。”思维似乎恢复了清晰,不满也就伴随着记忆回到他的身体。翻了个身,唐豫进就想下床,结果刚从 /p /p - 分卷阅读81 /p /p 床上坐起,就被下半身的酸痛摁回了床上去。 而一倒上床,也顺势就被时停春弄回怀里算账,“你昨天干嘛走那么急?” “……都给你睡完了,我还留着干什么。” “你可以留着抱我。”意识到不该在对他说太锋利的话语,时停春把脸贴到唐豫进身上,露出过去唐豫进从未见过的模样,“睡完不对我负责吗,豫进哥哥。” “滚吧,不吃你这套。” 说是这样说,他还是因为本能而红了耳朵,想将时停春推开,却反而被人贴得更紧,也察觉到对方的手从腰间滑进了他的衣服,略带几分色情意味地揉上他的肌肉。昨晚被他刻意忽略的记忆一瞬间就被这样的动作带回,他能想起在床上时停春是怎么现场学着色情电影里的男人摸他,又是怎么咬上他的乳头,分开他的大腿,用这双手给他扩张,又在被他肏弄的时候,这双手紧紧抓着床单,塑造出情色的形状。画面伴随感受一并回笼,唐豫进脸上一烧,身上一痒,忍不住往后一缩,却又被时停春抓回身边,甚至进一步压到身上,“你不喜欢我了吗,唐豫进?” “……不喜欢了。”听到时停春的话,唐豫进又忍不住委屈,“喜欢你这么久你也不喜欢我,我还是换个人喜欢好了。” 他脾气和小孩相比也没好到哪里。由此,他的喜欢其实也不会是多么深刻的事情——本应如此,但对上时停春的时候,他感到实际的情感和真实的世界有所差别。内与外出现了某种脱离,他在自己的时间上似乎无法完成统一。古怪的感受浮上他的心头,让他暂时无法将时停春的情绪关注,看起来就是发了会呆,直到听到时停春说,“那我喜欢你的话,你是不是能继续喜欢我了?” “因为你的室友和你没可能了?” “因为我本来就喜欢你。”时停春皱了皱鼻子,终于感到了些许的后悔,尤其是在听到唐豫进告诉他他才不相信,并且又试图下床离开的时候。他赶紧追上对方,扯住对方的手,最后还是以上药的借口将人留下。“明天还要回学校上课,你总不想被人发现我们的事吧。”他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又带上过去的自以为是,说完才觉得这样的话好像太像威胁。算了,威胁就威胁,反正能把人留下就行。 好歹唐豫进确实因为他说的话停下了脚步,愿意黑着脸被他推进浴室,“上完药我就走。” “上完药再留下来吃个早餐吧。”时停春在唐豫进出神的时候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去给你买……唐豫进。” “叫我干嘛?” “没什么,说我等下去给你买早餐。”垂下眼神,时停春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但他并没有选择揭露或者干些什么,反而在唐豫进看向他的时候露出一副无害可怜的样子,企图将人留得更久——而说到底,唐豫进也不可能那么快将对他的感情摆脱。 唐豫进还是挺喜欢他,虽然这样的喜欢其实已经让他感觉到一点莫名其妙。但梦境还没有崩塌,他还在说服自己接受。只是他们都心知肚明,现下的关系,大概无法再持续多久,就要被现实淹没。 也正好是在他们第二次赤裸相对,给彼此上药的时候,唐豫进看着在自己腿间的男人,一瞬间,抓住了一种最开始的,对这个人的喜欢的感受。“时停春。”“怎么了?”“……好像有谁也这么给我上过药。”唐豫进说,“我好像在做梦——你觉得呢?” “……”手指沾了点药膏,时停春一时不想给他回答。但他确实也在挣扎,在听到唐豫进的话语之后。一方面他对那个可能给唐豫进上过药的男人感到不爽,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觉得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药膏被送进唐豫进肠道,听着面前的男人喊疼,他才将思维稍稍收束,“你要是做梦还能这么疼?” “那可能是因为我疼过吧。”唐豫进说,“或者说我有过疼痛的经验,生成了对它的概念,在这个时候将这样的语言概念所意向的知觉在语词生成的过程里被重新唤起——你觉得这是我能说的话吗,时同学?” 关于世界的一个重要的事情,终于在此时被唐豫进彻底发现并且挑明,时停春听到之后也不可能再自欺欺人下去。对此他叹了口气,停下手上的动作,用干净的手揉上唐豫进的耳朵。“好吧,确实未来的你才能说出这样的话。”他说,“不过你十八岁时还挺可爱的,可惜我没机会在这个时候遇见你。” -------------------- 洒洒狗血,顶锅盖跑路了hhhh 晚点还有一更,决定这周更完……之后应该都是每天两更or三更? 第54章 前与后-05 当他们达成某种共识的时刻,真正的记忆解封,他们眼中的假象也就此崩塌。没有十八岁的时停春和唐豫进,只有三十一岁的时停春和三十四岁的唐豫进。不过身体似乎呈现的还是十八岁的样子,这进一步佐证了停尸房的本质,一切不会是现实中的搭建,而属于心灵的一种层面。 “我们进来多久了?”时停春在场景崩落的时刻这样询问。 “你自己看下时间呗。”虽然先前都是虚假的经历,但或多或少还是影响到了唐豫进,以至于他现在对时停春哪里都看不顺眼,“你高中怎么那么讨人厌啊。” “是嘛。”时停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觉得还好吧,就是没长嘴而已。” 他们现在已经想起了一切,按照停尸房的时间计算,他们是在几小时前参加了一场游戏,进入了场景内的第一个房间。房间的机制随机给他们扣除了一定年龄,让他们的时间同时回到了十八岁,也就相应地被投放到属于这个年龄的场景中去。十八岁的高中生,游戏给他们调整了相应的背景和设定,合理化了他们的一些认识和记忆,让他们不因为对方的存在而对现实产生什么怀疑。 他们忘了自己是来参加游戏,以为自己就是个十八岁的高中生,自然而然和彼此又发展出了最合理的故事和感情。一切其实已经做得足够真实,他们其实不能保证自己的清醒。而如果他们没有及时意识到一切不过是个游戏,他们之间的故事,也将会在那个不应该发生的时间点继续发展下去。 但他们还是从这场梦境中清醒。而清醒的原因,不过是察觉到世界现象和他们心灵幕布之间存在的偏差而已。“反正我初恋才没你这么讨厌。”唐豫进在复盘的时候说到,“……而且上床也都是我读博时候的事了。” 真正高中时候的唐豫进确实少了点恋爱的触角,有过心动的对象,但当时也是懵懵懂懂,并不能确定对方的性向,让他也不像在梦境中一样会对主动对人追求。而读大学后倒是谈过 /p /p - 分卷阅读82 /p /p 恋爱,但也没发展到最后一步,就由于各种原因分手。博士他是去国外念的,当时已经在家里的安排下定好了未来的方向,就是拿留学经历方便回来评个职称。也是那段时间接触的环境不同,唐豫进才第一次有机会安全地和男人上床,也第一次和人有了一夜情的经历,等后来,又是一系列的事,才让他彻底变成现在时停春见到的这个没皮没脸的样子。 他第一次和人上床的时候已经二十七岁,二十七岁的身体虽然仍旧年轻,但和十八岁的心态以及感觉都不会完全贴合,甚至对象都不是一个,唐豫进还是记得那段时间他睡的基本都是金发碧眼的男人。而在这个游戏创造出的梦境里,塑造他和时停春的初夜的知觉的就是这段属于二十七岁的记忆,这段记忆唤起的身体感觉显然不属于十八岁的唐豫进,也因此,是在那个时候,唐豫进从他感知的世界和他唤起的感知之间的割裂察觉到了现实的问题。 他的感知属于二十七岁的身体,而心灵面对的却是十八岁的世界。这样不属于内在时间意识所控制的内外时间错位证明了一种存在上的问题。他对时停春的感情也是一样,梦境中他对人的感情其实是来源于三十四岁的他对时停春的感情的唤起。而三十四岁的他和十八岁的他对于时停春的喜欢程度显然会因为所经历过的世界事件有一个错位。所以,他会在梦境里就想到世界和情感出现错位的事情,而这样一种思维方式和语词概念,也不该是属于十八岁的唐豫进。 世界和内心本该相互映衬,互为幕布。内外在的时间可以出现偏差,人可以在现实也就是当下的世界时间中进行回忆、想象等一系列进入内在时间范畴而脱离世界时间的行为,但这种为内在时间所围绕的行为也该在内在时间意识的背景下进行,并且能保持主体自身认知上的同一性。一旦这些扎根在唐豫进心中的信念和现实出现了错误,内外时间在失去内在时间意识的情况下发生偏移,他就能明白必然有什么出现了问题——要么是世界,要么是他自己。 除此以外,还有一点,高中时候的他家境应该还是不错的。吃打折面包的行为完全是由于对于曲行涴之前的行为印象太过深刻,又正好先前见到了对方,才在内在的重演想象中他将它当成了自己经历过的事情。而实际上他并没有相应的直接知觉能配合这个梦境事件被唤起。由此,在啃那块面包的时候,他愈发有一种恍惚的感觉,让他最终在时停春给他上药的时候想起了一切。 时停春也差不多,他倒没有那么多关于世界和内在的知识体系,纯粹只是由于先前和唐豫进一起的那些游戏和赌局对这种东西有了点大概的了解和思考,但真正让他意识到一切是个梦境的还是一种“不兼容”的感觉。包括床上的感觉,虽然这一点上他的不兼容感其实并没有唐豫进那样明显,甚至导致唐豫进那时突然崩塌的情绪。他是二十五岁的时候第一次和人上床,并且在停尸房外的经历其实就那么一次。旅游过程中的一夜情,他甚至连对方的样子都记不清了。只知道那天是他喝多了酒被人捡走,再清醒时就已经在酒店了。 莫名其妙被人睡了其实还无所谓。问题是那人还给自己留了五百块钱。可惜他实在是记不清、其实也没看清对方的脸,只知道是个亚裔,也只记得那个人留给自己的感觉。床上的感觉。老实说,还算不错。如果不是这样,时停春想他大概就不会将人那样轻易地放走。 自然而然想起关于过去的记忆,但最终让他确定自己身处梦境的还是对唐豫进的感情。他觉得他应该要喜欢他的那个室友,而不是唐豫进。然而实际上,他又感觉到唐豫进对他的吸引。完全莫名其妙,他高中怎么会喜欢上对方——也是这样割裂的想法影响到他的一些举动,让他在唐豫进眼里则更是一个糟糕的形象。 就连和人上床的事情,其实也受到了一个所谓未来的影响。本该没有发生的事情作用在了他们身上,对唐豫进的欲望完全是属于三十一岁的时停春的事情。种种错位导致他们在这个梦境里注定不会有一个太好的结局。即使没有清醒,大概也不会走到一起。 “不过你十八岁的时候比现在帅啊。颜色也粉一点——果然是嫩的好。”唐豫进感叹一句,盯着时停春的脸,还上手捏了一把,“就是性格太变态了,要是我真是十八岁,肯定不会喜欢上你。” “谁之前说回到高中还要睡了我来着?” “那也是现在的我说的了嘛。”唐豫进又找了个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唉,你也有病,我高中长这么可爱,你竟然会不喜欢我。” 其实也没有不喜欢。只是在梦境里,他真正发生的记忆让他觉得自己应该要喜欢的是别人,而不是他感觉上偏向的唐豫进。况且,时停春想,还是别让他在高中遇见唐豫进了,他十八岁的性格简直扭曲到某种程度,喜欢谁的话不是想折腾对方看人难受委屈,就是对人爱答不理。甚至很难相信真有谁喜欢上自己——这种不相信又会进一步导致他去折腾别人的感情。 这种折腾可能也和他生活的环境有点关系。人和人终究不能心心相印,而语言和行动这样心灵的表现也不是能被或者能对每个人都能发挥效力。临死了他父母都没能和解。明明最开始只是很小的误会,但偏偏要用最极端的方式解决。不过还好,他已经脱离那样的环境有个十年。现在的他问题没以前那么严重,只是开始怀疑所有超出他的东西,甚至因此自觉有些好笑地想过要靠死亡证明真实而已。 所有的记忆大概都被他们找回,他们也能在剥离虚假的房间里认真思考境况。现在,他们位于他们的第一个房间,十乘十米的方块,在梦境剥落后它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水泥空间。没有一点装饰,朴素到一定程度。四面墙上分别都有颜色不同的窄门,前后左右,在这个房间内恰好各有一扇通路。而除了他们进来的那扇门之外,每扇门所在的位置都不是在墙的正中,而像是随机散落,让他们暂时找不出什么特征,但并不意味着毫无思路。 要选择哪个门,他们还摸不清头绪,不过当他们查看自己当下所处的时间时还是确定一件事情,接下来至少有一段路程他们必须要分头行动。毕竟他们进来时不是一个年龄,然而现在,他们已经被这个游戏给送回人生同一个时间点处。 也是因为这样共同的时间,才让他们原本平行的生命提前产生了交集。虽然不算是太美妙的交集。唐豫进想。“我们先往前走试试吧。”他这样提议,也是由于他们所处的位置特殊,虽然有四个出口,但实际上左边和后边的门都会导致他们通往场景之外,因此暂时不能从内部 /p /p - 分卷阅读83 /p /p 打开,只有右和前两个方向的门可以继续前进,“要不要记一下门的位置?” “我会记。”时停春点点头,“行,那就往前试试。” 而在真正迈入新一扇门之前,有了这一个房间的经历,他们多少还是需要做点准备。虽然不知道效用如何,但至少在清醒的时候人还是需要做点什么。时停春确认了整个房间的尺寸,而唐豫进则是重新拿起规则,试图从中找到些许提示。其实规则本身就有一个明确的提示,前与后,唐豫进在想,明明一个房间有四个方向,为什么提示却仅仅指出了两个。 不过方向在这场游戏中应该还是具有一定的作用。反倒是颜色,唐豫进暂时不认为它必然指向什么。再结合这场游戏的主题,和时间相关,也是关于他们自己存在的一个问题。他想向前走也许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既然提示中存在这个方向,而他们最终的目标又是回到最开始的时间上去。 也是到此,唐豫进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十八岁,他们现在具有的时间已经不算太多。如果哪步走错,让他们的时间被扣到负数,又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愣着干嘛。”在他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通过经验和参照物测量好房间数据的时停春拎起他的后领,“该走了,唐豫进。” -------------------- 第二更( ?? ω ?? )y 第55章 前与后-06 他们进入第二个房间,也进入他们共同的第二个梦境。 - [第二个房间-25×25] - 时停春看到唐豫进给他发的短信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他刚从实验室出来,想起要看下手机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也是在这个举动之后,才发现唐豫进在两小时前给他发的那条短信。他问他晚上能不能去他家陪他喝酒,只有简短的邀请,没有什么前因后果。但发生了什么事时停春大概能够猜到。不外乎是某人又和男朋友分手,或者是筹备最近的论文而心情不佳。否则他平时应该没那么容易能想到他,更别说让他去他家陪他。 他和唐豫进是高中同学,也是大学同学,研究生去了同一所学校,就这样保持了快十年的同学关系,一直相处到二十五岁的年龄。可惜这样的事情也将停止在今年的夏日,不能永无休止地持续下去。几个月后,唐豫进就要去国外读博,而时停春则将继续留在他导师的实验室里工作。很显然他们学的不是一个专业,一个读的哲学,一个在做神经学方向的研究,不同的专业倒不影响他们在大学之后继续成为朋友,甚至还有幸做过一段时间室友,虽然现在,他们都已经分头搬到校外去住。 他们应该算是朋友,那种其中一方想要和另一方上床的朋友。曾有过这个冲动的是唐豫进,现在有这个欲望的是时停春。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欲望不是不能满足,只是主动权在短时间内他都不会再有。 说起来他其实高中就和唐豫进发生过关系。那时候还是唐豫进追的他,然而他由于先前喜欢他的一个室友,以及他自己种种变态心理,始终将人钓着,享受暧昧的关系和折磨唐豫进的乐趣。 没想到钓到最后,人给睡到手了,结果醒来的第二天,唐豫进就让他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等他再回过神想将人挽留,已彻底失去那个可能,唐豫进直接跟他装傻,装到时停春甚至以为他们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时时停春还有些后悔,没能留下唐豫进什么把柄,用下作的手段让唐豫进留在他的身边。只能退而求其次,在人身边也装了七八年的时间,装到现在,总算成了他关系最好的朋友。 关系最好的朋友,但平时又少了那么一点冲动和悸动。总而言之,现在的唐豫进早就不会像高中时动不动就将他骚扰,只会心情低落的时候约他出来喝酒,在喝醉之后,不会介意和他有点亲密的接触。大学时虽然打着朋友的名号,但他们还是不能完全算是意外地和彼此睡过几次,也基本都是在唐豫进约他出来喝酒之后。 那种时候,时停春总打着安慰人的名号,直接把人安慰到了床上,在唐豫进失神的时刻,假装自己还能够将人占有。 喜欢唐豫进的事时停春上大学后就不再和人直说。他想反正也没有个结果,不如就这样算了。指不定哪天他就不喜欢他了——可惜到现在他还没能等到那个时刻。 因此今晚他没有理由拒绝唐豫进的邀约,虽然不知道唐豫进是不是已经找了别人。好在没有,在他将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唐豫进接得很快,靠在沙发上,一上来就抱怨他怎么不回他消息,又让他过来的时候记得带两瓶酒。 “叫我过去,你自己没准备酒?” “心情不好,懒得下楼。”唐豫进翻了个身,趴到沙发上头,使唤时停春使唤得理所应当,“要啤酒啊,别买度数太高的,不然又酒后乱性了。” 听到这话,时停春小声嘀咕,“我可巴不得呢。” “你说什么?” “没什么,让你好好等着。”叹了口气,时停春继续说,“等得无聊可以帮我点份外卖,忙到现在还没吃饭——或者你要给你的好朋友亲自下厨也行。” “想得美。”唐豫进在电话那头哼了两声,“给你热个速冻披萨,别的没有了啊。” 嘴上说得如此,等时停春赶到唐豫进家的时候,唐豫进也刚好将面条煮好,摆到桌上。一进门就看到这样的场景,时停春还有点恍惚,系着围裙的唐豫进总让他有点压制不住自己的那点欲求。 “来这么快,那正好趁热吃了。”唐豫进却仿佛对他的心思一无所觉,发现时停春的到来,对开门进来的男人扬了扬下巴,“泡面,五块钱一袋,加个蛋六块,等下给我转账啊。” “要钱没有,卖身抵债怎么样?” 关好门,时停春也不跟他客气,熟门熟路地换了拖鞋,去洗了手,就到餐桌边上坐下,“一次算你五百,面算你十块,给我四百九就好。” “怎么还涨价啊?” “嗯?” “之前不都免费睡吗……嗷!”话音刚落,唐豫进就被时停春刚买的啤酒冰到脸上,时停春没好气地将手上的东西都推他怀里,叫他滚一边收拾东西。“免费睡也没见某人珍惜。” 也不知道这人哪里值得他喜欢这么多年。时停春将人赶走,免得自己看得生气。不过,这面煮得倒是还行。 虽然叫他来大概是因为他心情不佳,不过唐豫进还是有点良心,看他在实验室累到整个都有点脱相,没一上来就跟他诉苦,而是让他先填饱肚子,等他吃完面又叫他先去洗一个澡,说他闷在实验室一天,看起来人都没什么精神——似乎还有点发酵。 /p /p - 分卷阅读84 /p /p “那还叫我过来,不让我好好睡觉。”时停春对他的说辞还是不太满意,紧接着又听唐豫进毫无自觉地给他回应,“你也可以在我这睡觉啊。” “……算了。”时停春说,“在你这想睡的可能就不是觉了。” 他没有刻意放低音量,这话唐豫进当然听到,但他只是笑了笑,就继续和人装傻,看得时停春莫名有些生气,从唐豫进那里接过浴巾,就没有多加思考地走进浴室中去。飞速洗了个澡,免得在唐豫进的领地呆上太久,被其中随着水雾氤氲到每一个角落的气息给侵犯神经。 不只是被气息侵犯神经,其实对这个地方,他似乎还有点模糊的记忆,记得唐豫进搬进这里的第一天,他们好像就因为喝多了酒,在这个浴缸里做了。他有那么一点知觉,能记起自己曾被人压进浴缸,然后被唐豫进给操了一夜。 某人喝多了还给他五百块钱——好像是这样的,然后他第二天又拿着这五百块钱把人睡了回去。那时候他原本想顺水推舟,问唐豫进要不要跟他在一起算了。“反正你都和你前男友分手了。”他那时这样和人在讲,“不如跟我算了,我还更喜欢你一点。” 这样的话像他能说出来的。但唐豫进那时候还是没答应他这件事情。不仅如此,留他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唐豫进就把他赶出了家里。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说错,也可能是过去给人留下的印象实在太差。早知道会变成今天这样,时停春有点恶劣地在想,就该在唐豫进还喜欢他的时候将他折腾够本了,也最好是折腾到自己对现在的他不再有什么执念和想法。 可惜他回不到过去,只能一个人在浴室里生他的闷气。还在洗完之后发现自己进来得实在太过匆忙,忘了换洗衣物的问题,只能围上浴巾,面无表情地走出去找唐豫进想要条内裤。就是有人得寸进尺,听到这样的要求,就勾着浴巾的边缘想看他里面是不是真的没穿。“谁知道你是不是要来骗我内裤——当我没说,您消消气。”犯贱被踩了一脚,唐豫进马上松手溜走,“你上次是不是有条落我这了……哎,找到了。” 从更衣室找出一套时停春上次落他这的衣服,唐豫进这次换了表情,一脸严肃地将它们捧到时停春面前。不过装不过几秒,他就将本性暴露,“要我帮你换吗?” 眉毛一挑,时停春也知道该怎么治他,当着唐豫进的面就要解下自己的浴巾,“也不是不行……” 果然,浴巾还没解开,他就被唐豫进塞进更衣室去。 说是要来找他喝酒,可时停春看唐豫进的精神实在不错,一点不像过去叫自己过来的时候失落难过,也没听说这人最近交了什么男友。当然,唐豫进谈恋爱不和自己说倒挺正常,也方便他假装没有发现,在暗地里做点什么破坏他感情的事情。就是最近是真的没有苗头,那大概只是有什么事情让他难受——也不是没有可能,这家伙就是单纯地想找人喝酒。在更衣室里将所有可能性想了一通,出来看到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唐豫进,他的所有想法又走向一种更禽兽的道路。 “不喝酒愣着干嘛?”他伸手到唐豫进面前打了一个响指,“清醒一下啊,唐同学。” “反正喝完酒也不清醒了。”到底还是回过神,唐豫进扯上时停春的衣角,把人扯到自己旁边坐下,很自然地将脑袋一歪,靠到时停春肩上,“让我靠一会。” “难得这么主动啊。” “以前主动你不也不给我靠。”说起以前,唐豫进还有点恍惚,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就七八年过去。好在很快他就回过神,说起属于现在的事情,“我又失恋了,小春。” “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 “可能是……昨天?” 时停春伸手就戳上他的脸,“一天没到就被人甩了?” “好像是、是的吧。”唐豫进也不好和人说他根本就没有失恋,纯粹是在撒谎骗人,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他的瞎话,“反正他嫌我活不好……” 意识到了什么,时停春斜了肩上的男人一眼,“你这根本就是一夜情吧。” “我就当谈恋爱不行啊,你管那么多。”唐豫进眼睛一闭,从人肩头直接埋进时停春胸前,双手还顺势搂上时停春的腰,“反正我就是失恋了,你快安慰我。” 随便拍了两下唐豫进的背,时停春就算将安慰的工作完成,“这样可以了吧?” “你怎么这么敷衍啊,以前都不这样的吧。” “那你想我怎么安慰?” “唔……再给我找个一夜情的对象?嗷!你掐我干嘛呀?!” -------------------- 第一更( ?? ω ?? )y 第56章 前与后-07 一夜情的对象没有,练技术的对象时停春倒是可以给他提供。这话他说得像是漫不经心,实际上有多忐忑他心里清楚。唐豫进不答应也就算了,他更怕的是唐豫进发现他的某些企图,连这朋友也没法继续去做。好在,在一段沉默后,唐豫进到底没把他赶出家门,反而是眯着眼睛问他,“这对象不会是你吧?” “……不可以?” “为朋友牺牲太大了吧。”从他身上起来,唐豫进看他的时候不免带上些许审视的目光,连对人的称呼也变得正经起来,“还是本来就对我心怀不轨啊,时停春?” “早些时候我又不知道你失恋。”时停春看起来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实际上又绕过他想知道的事情。欲盖弥彰地躲过唐豫进的目光,他继续不知道是对唐豫进还是对自己的说服,“反正又不是没有做过,跟我不还知根知底一点。” “好像很有道理啊,要被你说服了怎么办。”唐豫进叹了口气,“不过拿朋友练技术是不是太不道德了啊。” “让朋友找一夜情对象就有道德了?”时停春反问,“而且你让我爽了不就行了。” 这话没什么问题。唐豫进看起来就这样被他轻易说服。但他实际的想法终归只有唐豫进自己知道,时停春只能得到一个他给出的结果,在放弃酒液的情况下和人上床的许可。 “那让你爽应该不会很难吧?” “……自己试试不就知道?” “说的也是。”唐豫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应该也没那么差。” 不过似乎又有点尴尬,虽然得到许可,但他们谁也没先做出动作。在唐豫进点头后,他们反而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错开,并肩沉默地坐了一会。气氛有些凝固,没有合适的语词被生成。但当下的情况,他们必须要用动作或者语言完成什么。完成新知觉的生成,唐豫进终于忍耐不住沉默,咳嗽两声,将一种僵持打破,“ /p /p - 分卷阅读85 /p /p 唔,我们不如还是先喝点酒?” “嗯。”时停春低下头,“怎么好像又要酒后乱性了。” “不喝酒没那个胆子嘛。”唐豫进看着有些漫不经心地说,“你不也一样,喝酒了才敢对我下手。” 不过第一次上床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喝酒。可能是因为还没到该喝酒的年龄,但他们却又做了比喝酒更不应该在他们那个年纪发生的事情。在陌生的酒店里,那时候的他们毫无技术可言,虽然过去可能有看过什么电影,但实际操作的时候,两个人还是都拿着手机现学。因此快感基本都来源于心理,只是想着是和对方,才能将过程中的一些痛苦忍受。但也确实蛮痛的,后来唐豫进还差点对此有些阴影。 然而更让他难受的其实是那时他从时停春身上感到的漫不经心,随意的酒店,随意的提议,他毫无准备地就和人发生了关系,而在此之前时停春却始终没有对他的感情有任何明确的回应。也由此让他决定和他后退到朋友的关系。而现在看来,和时停春做朋友倒还是挺不错的感受,至少不用因为抓不住对方的想法而自我折磨,也能享受一点微妙的暧昧,和朋友间的服务。 上床倒不是朋友间的服务。而是他私人对于时停春的需求。他也不是第一次对他产生情欲,甚至大学同宿舍时就时常发生。他不知道时停春是有意还是无意,明明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也明明他们之间发生过那样过界的亲密,时停春有时还是会毫无自觉地和他勾肩搭背,将他们间拉到过分近的距离。有时还会在洗完澡后就光着膀子出来,湿着头发就坐到他身边开始玩起手机,面无表情地完成一些拙劣的勾引。 几年的时间,也不得不说,时停春的身材倒是越来越好,胸肌腹肌都愈发清晰。枕着是挺舒服,唐豫进想,虽然他并没有什么正当的枕他的理由——但朋友也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属于它的语词图像没有一个真正的边界,他们之间什么都可以发生,也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六七年里,他们能够打着朋友的旗号在无聊的时候和彼此约会,挤在同一张床上看恐怖电影,心安理得地享受过程之中的亲密。他们能正当地对人施加自己的关心和感情,虽然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关心是出自什么样的感情。虽然不是一个专业,但课表重合的时候他们总会一起出门,下课去食堂或者学校地下的商场吃个午饭,再由时停春骑车将唐豫进一起带回宿舍。周末没事也会出门跑步或者打球,和操场上的其他情侣一起,偶尔还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仿佛偶然遇见,享受一种属于他们的心照不宣的乐趣。 他们甚至干过打完球后去网球场附近的小树林里接吻的事情。时停春给出这个提议,唐豫进出于某种私心也没有拒绝。即使时停春的借口拙劣得不行,说什么好久没和人接吻,想在大学里也重温一下过去——可能是重温下高中他还钓着唐豫进的时候,把人骗到楼梯间接吻的记忆。 “……那时的是我初吻呢。”时停春垂下眼这么说着,大概也是这句话叫唐豫进对他乖乖投降,并且在心里补充,那其实也是他的初吻。虽然那时他骗了时停春,说自己早有经验——但他想时停春大概也不会太将这件事情在意。 总之他最后还是答应了对方,“行了,那就亲吧。”他们躲到角落,靠上树干,唐豫进眼睛一闭,结果半天没等到时停春的动作,却是在睁开眼,开口想询问对方的瞬间,被时停春吻到唇上,探进舌头。 这和他们上一次接吻已经隔了两三年的时间,他们对于这样的事情却仍然能感受到一种青涩的趣味。一开始还有所克制,很快就肆无忌惮地相互索取。 他们亲到甚至有些腿软,“以后不准了啊。”终于挣扎着将人推开,唐豫进红着耳根,拐拐时停春的肚子,毫无威慑力地警告他这样一句。“哦。”“你哦什么哦。”时停春答应了他又有些不满,伸手扯了一把时停春的耳朵,“别整天就想着打我主意。” “谁打你主意了,这么自恋。”虽然唐豫进说得没错,但那时的时停春还嘴硬不想承认,“我也不像某人接个吻就腿软了。” “……你才腿软,我这是打完球没力气了。”唐豫进哼了两声,走到时停春身后,两条手臂顺势往他脖子上一挂,“累死了,你背我回去吧。” “真要我背?” “怎么,某人虚到背不动啊?” “那倒没有。”时停春稍微弯了点身体,双手向后摸上唐豫进的大腿,从人腿根勾上膝弯,在唐豫进反应过来之前,还算轻松地将人背起。明明是平常的动作,莫名被他做的叫唐豫进耳朵更红了些许。这下软的不只是腿了,双手也有点打颤,唐豫进忍不住在时停春背上抖了两下,才从人背上重新冒出脑袋,“还是放我下来吧,这样好丢脸啊。” “反正丢的不是我的脸。”时停春不为所动,指尖还在唐豫进大腿内侧挠了两下。原本就被摸得发抖的男人直接因为这点动作差点摔了下来,更不敢抬头见人,好在没几步就到宿舍,丢脸不至于持续太久,唐豫进却又在从人身上下来的时候,莫名有几分空落。 后来时停春倒还有再背过他,但那次不是像现在一样的玩笑,纯粹是唐豫进喝多了走不动路。那是前两年的事了。唐豫进和他男朋友分手,喝得有些过头,差点跑到大街上去撒酒疯。还是他在意识尚存的时候给时停春打了一个电话,才不至于直接横尸街头。 “……失恋就这么难受?”这是他见到他之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也没有,可能只是我想喝酒。”趴到时停春背上,唐豫进把脸埋进他的颈窝,“想到你对我干的事更难受。” “我对你干什么了?” “你当初喜欢别人还钓着我。”他的声音听起来挺委屈的,也确实伴随了一种委屈的情绪,“我还给你写了那么多纸条……” “我都收着呢。” “不是随便丢掉了吗?” “本来想过。”时停春实话实说,“后来想还是把它们留着来嘲笑你好了。” “太过分了。” “好像是,那要我也给你写点纸条吗?” “不要,你给你那室友写吧。”唐豫进哼了一声,“当初有他在你不就不理我了。” 也说不出口当时只是想看唐豫进吃醋——现在想想时停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能做出那样愚蠢的举动,也不知道是他太自信唐豫进对他的感情,还是太不相信唐豫进对他的感情,但不管如何,他还是想解释一句,“我早和他没联系了。” “你们又没可能,当然没联系了。”他的嘴唇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贴上时停春的颈侧,“不然你当初怎么突然就要和我 /p /p - 分卷阅读86 /p /p 睡了。” “……就不能是喜欢你?” “哪有你那样喜欢人的。”这是那天回到家之前,唐豫进最后对时停春说的话,“……算了啦,反正都过去了。” 但到底有没有过去他们自己心里清楚。有人到现在仍旧心怀不轨,而有人也没嘴上说的那样想和人划清界限。不然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越轨的行径,不管是接吻还是上床,都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事情。只是他们已经习惯了保持现在这样的关系,害怕再主动一点,会走向什么不可控的结局。他们寻求当下这样微妙的平衡,偶尔探出一点触角,在酒精之下,以失去理智的状态作为靠近对方的理由。 但即使如此,一切也将在今夜改变。啤酒只喝了两口,时停春就吻到唐豫进唇上,即使是过去唐豫进真正喝醉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的主动。这样的改变也许是因为感情已经被压抑到一定程度,也许是因为,他们内里已然发生某种转变,而这样的转变,也许能够让他们的过去走向结束。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事情需要先被他们享受。一种名义上作为练习的活动。数量并不足够的酒精假装将他们的大脑麻痹,使他们能够肆无忌惮地将对方触碰。嘴唇,喉结,乳头,胯骨。时停春摸进唐豫进的衣服,比他自己想象得要更熟练地握上对方的腰部,又继续向下,朝着他腿间滑入。找到敏感之处,手指只是碰上皮肤,就让唐豫进身体一缩,“别摸那……操,你哪学来的?” “大概是梦里。”时停春转而握上他的阴茎,听着一点也不真诚地回应,“看来我梦得还挺准的?” “那可能是你还在梦里。” “反正是个美梦。”时停春笑了下,从茶几下找到安全套和润滑,“只要你也被困着就行。” -------------------- 第二更( ?? ω ?? )y 第57章 前与后-08 这一次的梦境还是在性交发生后的不久结束。也许是因为这样的活动是他们之间最常发生的接触,以至于有更多的素材,察觉到真实和梦境的不同。上一秒他们还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在沙发上共同走向情欲的高峰。下一秒,在时停春刚想收拢自我的时刻,就听到唐豫进凑在他的耳边,问他醒了没有。 “……什么?” “嗯?忘了我们是在游戏里吗?”唐豫进手指戳上时停春的侧脸,在皮肤上画了个圈,“忘了你二十五岁的时候才没认识我吗?” 好一会时停春才将唐豫进的话语理解。又花了更久的时间,他才将一切接受,并且重新将自己的意识也拉回现实之中。在他意识到先前的一切不过是和唐豫进的又一个梦境时,场景再一次地崩落,他们衣冠齐整,站在空荡荡的房间之中。没有啤酒,没有沙发,没有安全套。塑造一切的只有他和唐豫进两个人的思想。一时之间,看着二十五岁的唐豫进,时停春还有点恍惚,似乎是舍不得方才的梦境——也许勉强能算是一个美梦。 上一次他和唐豫进清醒的时间其实差不了太多。而这一次他却比唐豫进晚了很多。事实上,从他提着酒找到唐豫进的时候,唐豫进就开始意识到他身处于一个梦境,虽然并不是百分之百的确定,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数。 但他那个时候并没有直接揭穿,是觉得这个梦境里他和时停春的关系还蛮有意思,二十五岁的时停春也挺好玩的,忍不住和人演了一会,直到把人睡到了手,才将真相向人提示。不过他以为时停春会更早就发现有什么不对,至少在床上就该有一点感觉。谁知道如果他不提醒,时停春根本就没有醒来的打算。甚至唐豫进提醒他的时候,他还沉浸于方才的快感之中。 这一次的迟钝显然具有一定的指向。梦境虽然虚构,但不是一无所有,实体的空虚里还是能够将某些被他自己忽略的真实揭露。在彻底清醒之后,时停春看唐豫进的眼神忽然让唐豫进感到有些不对,并且紧接着,他还有些莫名其妙地听到时停春问他,“你二十八岁的时候去过Camidge或者附近吗?” “我还在那读书,怎么了?” “没什么。”有些头疼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时停春想他好像知道,为什么他这次的清醒受到了一定阻碍。 无非是因为二十五岁的时候,他应该是见过唐豫进的,那个他完全没看清脸的男人,在他喝醉之后把他捡走的亚裔,没意外就是面前一脸茫然的唐豫进。“就是突然想起来,我们可能那个时候睡过而已。” 和上个房间一样,梦境里被唤起的知觉属于二十五岁的时停春,而在二十五岁的时候他也只有那一段和人上床的经历。梦境里的感觉和梦境里的事件预期有着一种意外的吻合,对象,时间,都没有出现太大偏差,甚至当时被带到酒店的时停春,也曾在沙发上和对方做爱。记忆的图像已经失去,但知觉的意向仍旧刻印在他身体,在六年以后,让他重新返回到了他真正的过去,也在不应该的吻合中找到了被他遗忘的男人。 不过他其实并不是很想知道他第一次到底是和谁睡的,他并没有什么初夜的情节,现在想起来这事,他反而感觉有点好笑,“就圣诞节那天。”他好心给还没想起来的唐豫进提醒,“你睡完还给了我五百块钱。” 总算从记忆的角落里也扒拉出这件事,唐豫进一时竟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勉强给自己找个借口,“……你当时是不是没戴眼镜,我就没认出来。” “哦?不是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 “怎么会呢,可惦记你了,就是后来没再见到了嘛。”唐豫进挺不要脸地笑了两声,但时停春确实说中了他的心思。其实当时的情况倒不是他趁人之危,看时停春喝醉了就把他捡走。反而是时停春主动找上的他。那时他也喝了点酒,又刚失恋,看找上自己的男人身材不错,长得不差,自称还是个处男。因此在酒精的催化下,唐豫进也没有多想,便美滋滋地把人带走。 结果他没想到处男归处男,时停春也不是光想来让他操的。刚让他睡完,就反过来趁着他发呆的时候,用他那破烂技术把他后面给捅了。疼得他做完后忍不住揍了时停春一顿——也是揍完冷静下来,怕被找上门算账,才留了那五百块钱,权当给他的医药费。就是时停春看着是根本不记得被他打的事情,让他现在想起这事,还有点心疼自己给出的钱。而那时既然给了时停春钱,他也认为和人两清,没有任何负担地把时停春抛到脑后,甚至都没有刻意将人忘记,就是非常自然地消除了对方在自己这里的存在而已。 也没想到当时他们都没有在意的对象会在七八年后重新遇见。并 /p /p - 分卷阅读87 /p /p 且此时的他们已然完全不记得过去的事情,并已然将新的关系建立。 在新的关系之下再捡回这段记忆,才真正感受到记忆之于人所有的特殊的意向性。记忆中经历的自己不同于真正记忆中的自己,经历着记忆的自己在时间上也不吻合真正应该发生在当下时间的自己。短暂地因为这件事而有了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唐豫进和时停春收敛思绪,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他们当下所处的游戏。 时停春再次开始测量房间的大小,而唐豫进也开始推算在他们进入房间后,真正被更改的时间。毕竟在梦境里他们也度过了一段年岁,需要确认那个梦境的起点,才能将他们在进入房间的过程中变化的时间确定。好在这样的确认在他跳脱出来之后能够得到更清楚的答案,“2560天。”他得到了一个不差的数字。与此同时,时停春那边也确认了房间的面积,“差不多256平方。” “这房间挺大。” “怎么,现在才发现?”时停春挑了下眉,“值得发现的应该是别的东西吧。” “值得发现的给你总结嘛,总要给我男朋友一点发挥的机会。”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一切都很清楚。如果分别以天和平方作为单位,那么每进入一个房间,变化的时间会很可能就是房间面积的十倍,并且,由于整个场地都是正方形房间,所以变化的时间必然是某个平方数的十倍。这是关于变化的数值,还有就是关于变化的方向。这是一个游戏,必然是有它解题的规律,正常来说,选择的门方向是会和时间的增减挂钩,如果往后他们能够将这点确定,这场游戏也许才能有结束的可能性。 否则每一次进入房间都是随机变化时间,那这场游戏本身就庞杂的数据很可能导致他们无穷无尽地在这里陷了下去。然而这里能让他们无限陷入其中的,已经有梦境这一个要素,通常来说,停尸房不会设置两个功能重复的要素在一个游戏。并且从过去的经验来看,停尸房的目的也不是想让他们全部死在这里。 前与后。规则还如此提示。“时间的增减应该就和我们选择的方向有关。”时停春也在最后稍微总结了一下,“前与后,能形容的本来就不只方向。” 唐豫进自然而然地接上,“还有时间。” 但他们必然不能只走前门和后门,按照这个场地的规格,他们如果要通过至少20个房间,并且还要让时间回到原点,还是需要将左或者右纳入他们的考量,才更方便计算接下来的路径。 而至于下一个房间的大小该如何确定,唐豫进想,他们现在可能已经发现了端倪。他们看着来时的门,再上一个房间它似乎是随意在墙上分布,但现在,它恰好位于那面墙的正中。由此,他们从前一个房间进入后一个房间的门,很可能都将正好位于后一个房间的那面墙的正中。 现在,他们看着位于他们前方墙上的两道门,由于他们此时也仍然位于场景的边界区域,由此他们可以推断出靠左的那道门所通往的房间应当是小于现在他们所处的房间,且大小没有意外,会是64平方米。并且在这个房间的大小能被推断之后,另一扇门所通往的房间大小也能得到一个确定。如果他们推断正确,在进入这扇门后,他们差不多会进入他们的二十八岁。 他们原本是打算在这个房间先看看左和右所对应的时间,但在发现这点之后,又决定还是先测试这点,休息一段时间,他们就选择了前方靠右的门进入。而左和右的事情,他们则是在进入再下一个房间后才得到了一个答案。时间的方向和时钟恰好吻合,向右是前进,而向左则是后退。 按照游戏的思路,他们得到的规律并不需要太多的例子进行论证,就像上一场他们一起参加的游戏,并不需要参与者真的能有什么侦查的能力。飞快地通过三个房间,他们又经历过三个梦境——二十八岁,三十六岁,二十四岁。二十八岁的他们生活都比较平淡,甚至没太多交集,唐豫进在国外留学,时停春在实验室开始陷入怀疑。实验室里的时停春在怀疑中自然而然地挣脱了梦境,而唐豫进则是晚了一点,是始终没有遇见时停春,才让他感觉到生活的错位——二十八岁的他本不应该觉得自己没有遇上谁。而到了三十六岁,一切延续了他们前两个房间的故事,他们互相折磨了几年,终究还是走到了一起。但这样一个梦境反而是他们最快结束的梦境。构建它的质料不足,何况还有唐豫进遇到的意外,在一个三十四岁的时间点将他们的生活威胁,让他们最终还是找回自己真正该有的感觉。 至于二十四岁,包含了他们在二十五岁的梦境里拥有的记忆的重现。而重复本身也会带来对梦境是为梦境的知觉,只要他们将这点抓住,很快就能回到现实中去。等他们结束这个梦境,一些关于游戏的规则差不多能被推演。 先前他们的猜测基本都是正确,门的位置,四个方向的时间,加上房间的规格和场地的构造,在他们通过一定数量的房间后,就能够大致判断进入下一个房间时间会有怎样的改变。由此,他们也决定在这个时候分头行动,将他们的时间调回相差的轨道。但毫无疑问,分头之后他们很难再走上同一条道路,因此他们最后还是将目的地定在了初始的房间,如果他们最终选择的路径没有交点。 分开前,唐豫进还依依不舍地将人叮嘱,“别太想我哦——也别忘了想我。” 第58章 前与后-09 分开以后,他们不知道除却梦境,自己又在场景中行进了多久。也不知道这样时间的折叠和穿梭到底能让他们确定什么。至少时停春暂时还并不清楚,只有朦胧的感受,逐渐摸索出如何判断一切到底是虚幻还是现实。他唯一判断的依据就是他自己,而他和世界就是从一开始就是相互映照的存有。这一点在这个过程中被进一步的发掘,切身的体验多少能补足言语论证上的不足。但还不够,这一点还没能真正切中关键。这一场游戏的目的并非仅限于此——虽然此时的时停春还没有拿到证据,但已经产生一种隐约的感觉。 他们先前猜想的规律基本都在行进的过程中得到验证,也由此,他们暂时还没有让时间归为负数的风险,反而是一路向前摸索,逐渐掌握了诀窍,甚至能够规划出一个合理的路线,来保证他们回到最开始的房间。至于归为负数的问题,即使遇到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们确实并不会在这个地方死亡,毕竟在这个游戏里,时间可以在内在折叠,但正常的世界仍旧向前。他们只需要以某种“介于”生与死之间的状态,等到那个负数的时间走回正数,就能重新将这个游戏开启。 毫无疑问,和 /p /p - 分卷阅读88 /p /p 对方分开之后,这个游戏便成为一种枯燥的游戏,将他们已经经历过的事情经历,世界了然无趣,也由此更难以分辨真与假的界限。但也是想着还是有点想再见到对方,他们才选择继续前行,而不是直接放弃,停留原地。 也是在行进中他们知道,关于这个游戏,醒不来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在梦境里他们也不会死亡,一切和正常生活其实根本没有太大差别,如果他们愿意,他们可以一直呆在这里,享受安稳的生活,不必再回到停尸房去为生存忧虑。但总有什么更重要的东西先验地存在于他们的认识,让他们终究没有做出这样的选择,也让时停春在现实中无法将生活继续。 而问题就在于此。除了幸福之外还有什么自身就具有价值的事物影响了他们的行动,让一些人不愿意永远沉溺于梦境之中,即使在梦境里他们也许能够得到永远的幸福。也许,这样的价值,时停春以为它来自于世界,但实际上的来源却在他的自我之中。他的自由的意志,他的独一无二的自我。对世界的怀疑本身也许并不足以使他想要重新开始,更重要的是,在一个不存在的世界中,自我,他的存在,没有任何能够诞生价值的可能。 一切都是虚无,一切都无意义。他的昏暗虚空里即使有心灵能够确定无疑地闪光,但这样的微光对于一片虚无而言不过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存有。这也许才是问题所在。在接触到唐豫进这个人后,时停春似乎才有意识地去真正思考的,关于他过去习以为常的生活。 赛马的相对性。本杰明的同一性。少数派游戏里唐豫进给出的九个命题。预言花园的自由意志。无辜罪犯的多元价值。模仿游戏的他人心灵。他上一场游戏中遇到的知觉错位,以及唐豫进经历过的语言游戏和谋杀上帝的上帝问题。这场游戏更是引入了时间的概念,将存在放在不同维度的时间中上演。心-身-世界的问题在过去已然向他展开了对于整个哲学世界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角,但这样的展开,无疑不是想将他困在这里,而是想要让他离开此地。 不过比起他的困境,在一个人的前行中,时停春还是想起了唐豫进,如果停尸房——现在该称作荒岛的地方是要让他们解决他们的困境,唐豫进似乎比他更不可能离开这里。 在这个正方形的迷宫里,他一个人的穿行必然是寂寞的事情。在寂寞发生的时刻,思想自然而然地诞生。时停春想了很多,也经历了很多,从他十六岁到四十岁,时间重演了他的记忆,或者将他的想象复刻——然而实际是他的回忆和想象使他置身于过去和未来之中。荒岛的他的意识里是他一个人将这一切经历,不过,三十一岁之后的梦境里,还是会有唐豫进的参与,虽然此时梦境里的唐豫进是由他的印象塑造的唐豫进,而他的印象永远会比唐豫进更少一点。 但在梦境里,他还是察觉自己希望在未来的时间中能有这样一个人的出现。可能是他懒得再找别人,可能就单纯是他确实蛮喜欢唐豫进。不论如何,至少一切是个美梦。在醒来之后时停春总会这样觉得,甚至在梦中,他也有过这样的感受。 他和唐豫进在这个游戏里呆了差不多快一个月,而在梦境中经历的却仿佛是几十年。被割裂成不同房间的时间在他们的知觉里得到整合,形成完成的线。而他们也终于在几十年后,让他们的两条线段有了一个交点。在终于回到初始房间的时刻,他们一前一后,再次进入同一个梦境之中。 这是他们的第二十一个梦境,也是这场游戏,他们最后共同构建的一段记忆。 - [第二十一个梦境-31×34] - 也许他是个变态。时停春这样想着。从一周前开始,他就对他那位新搬来的邻居干出了一些无耻的事情。虽然现在他和对方还没有真正认识,只是相互打过几个照面,他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不,其实他是知道的。毕竟在他跟踪对方的时候,他有听过别的男人,叫他那位邻居,“唐豫进。” 他过去不会想到自己有天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只是见了对方一面,便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朝向对方的窥视欲。 时停春大概是在一周前开始跟踪对方,也是在一周前才认识对方。唐豫进这个男人,仿佛是突然出现在他家附近,毫无理由地在一个平常的夏日搬到他家对面定居。那大概是一个早晨,时停春被屋外的动静吵醒。眯着眼不耐烦地出门一看,他没看到那大量的行李,第一眼,他看到的是唐豫进。他站在角落,给搬运工让出了位置,方便他们将最后几件行李搬进家里。那时候的他将刘海扎起,也由此,时停春一下就对上他那双漂亮得勾人的眼睛。“啊,吵到你了?”这是唐豫进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很快他的眼睛弯起,也使时停春的目光成为月亮的投影,“不好意思呀,我这边应该很快结束——以后有空请你吃饭哦,我是你新搬来的邻居。” 虽然唐豫进嘴上说是很快,但后来还是吵了半小时的时间。只是那时候的时停春已不在意,他只是在唐豫进对他说话后点点头,又缩回了他一个人的公寓。他喜欢男人。这样一个念头在他洗漱的时候突然冒起。他自己。还有唐豫进。 不是一见钟情,而是某种微妙的感情。带着可疑之处的爱情,混杂着某种对人的窥视欲,。当晚,时停春就在阳台上看到唐豫进在对面和男人接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觉,应该也不至于有这样的幻觉。他躲在窗帘之后,从缝隙里看着对面阳台那两个恬不知耻的男人。又在五分钟后,看他们回到了房间,呻吟飘过墙壁,而时停春靠着墙,也干起了自慰的事情。 他当然还是有一份正经的工作,虽然他的工作曾让他陷入一种生存的怀疑。也是这份工作,让他对唐豫进的跟踪和窥视不至于太过明目张胆的进行。他只有在空闲时间,才能跟在唐豫进身后。好在他的这位邻居作息也挺规律。白天从不出门,只在晚上出去寻找目标——寻找能带回他家里的男人——这也是第一次跟踪唐豫进,时停春唯一收获到的信息。 一周的时间,唐豫进的家里就出入过四个男人。有三个晚上他都能听见唐豫进的喘息或者呻吟,只有一个晚上他带了男人回家,却在半小时后,一个人到阳台发呆休息。这一切让时停春萌生起在唐豫进家里安装什么摄像头的冲动,最终还是因为不好执行而将这个打算放弃,只是在第二天跟踪他的时候带上了相机,拍下几十张唐豫进的身影,又将照片洗出,挂到卧室的墙壁。 到目前为止,他好像都没有什么必须要和对方发生关系的想法,他只是看着他,试图满足自己下流无耻的窥视欲而已。顺带 /p /p - 分卷阅读89 /p /p 又找了人,帮他调查他的信息。一份资料很快呈现到他手里,关于唐豫进的过去,以及他未来的可能性。很意外,他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男人,靠出卖肉体为生——虽然可能只是不靠这种方式赚钱而已。 唐豫进是学哲学的,这个事实也挺出乎他的意料。不过现在唐豫进完全没有工作,似乎也挺符合这个专业的特性。他曾有过挺漂亮的履历,还能在网上查到他的文章和基金。也曾到时停春现在挂靠的学校当过老师,只是在两年前就辞了职,从家里继承了一笔足够时停春活上十几辈子的遗产,就开始环游世界,可能是寻找,也可能是抛弃真理。似乎是挺不错的生活,时停春看着他得到的资料,不得不说还挺羡慕这样的人生,而这样的生活,也足以把他拽出当下混沌的怀疑中去。可惜,他没有足够的退路,他终归还是要继续他的生活,他只能在工作中磨损自己,又在工作的间隙,在他人身上寻求自己的喘息。 他还在自我磨损,而唐豫进已经在外面玩腻,由此回到这座城市,搬进他的隔壁。也许是要定居,也许只是暂时栖息。不管是哪一种,都至少让他们暂时有了交集,让时停春可以站在阳台上,用目光窥视他所有暴露的行举。也可以让他坐在卧室里,听隔壁传来的呻吟。但这时他并没有打算对他做更进一步的事情,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感情像是漂浮在空中的某种东西,漂浮在玻璃眼睛里,构造被捆绑的可疑。 然而这一切又将在一瞬之间发生改变,在他第二次和他对上了眼神的时刻,新的故事开启。隔着两扇玻璃,隔着一道缝隙,在一个无所事事的夜晚,时停春一如既往地窥视着对面的阳台上相互亲吻和拥抱的男人,也在下一个瞬间,他来不及躲闪,就被睁开眼的唐豫进,找到了他窥视的眼睛。 -------------------- 第二更( ?? ω ?? )y 第59章 前与后-10 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可思议,又似乎还是有迹可循。在偷窥被发现的半小时后,唐豫进敲开了时停春的房门,又在十分钟后,将他压到了床上。时停春更是还来不及将一些事情思考,身体就先本能地接受了他人的投怀送抱。 为什么偷看我?没有为什么。难道不是喜欢我?怎么可能。但你把我约的人吓走了。所以呢? “所以你得赔我一个。”唐豫进理所应当般地对时停春说到,他也在进入时停春的房间的时候,就看到墙上时停春跟踪他时拍下的影像。对此他并没有意外的感觉,甚至更早他就发现时停春对他的不轨。而对于这样的不轨,他选择给他一个机会,并且在谈论这种事的时候,他也没有太多的羞耻心可言,“和我上床吗,时停春?” 敏锐地察觉到某一件事,时停春没有立刻将人接受,反而问他另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啊,不知道呢。”唐豫进露出个狡黠的笑,“但你也知道我名字,不是吗?” 这好像不是他们第一次做爱,在事后时停春总有这样的感觉。虽然他过去不曾主动索取,但唐豫进主动送到他的手上,他也没有理由将人拒绝。一切水到渠成般地发生,唐豫进的手摸进他的衣服,他也就没有任何抗拒地将自己的身体送出。他床上的经验在记忆里不是那么丰富,于是第一次的主动权他交给唐豫进,等第二次才尝试压到对方上头。“还以为你两次都要我动呢。”唐豫进的笑容也让他感到熟悉,不过熟悉之中,仍存在有新的生成。 在性爱里,他比他想象得要表现得更加不错。原以为他可怜的经验会让对方感到不足,但不知道是唐豫进太过容易满足,还是他真的在这种事情上有些天赋,总之过程里唐豫进并不吝啬于呻吟,甚至做到一半,还故意配合起他喘息的频率,恶劣地贴到他的耳边,学起他的呼吸。一人一次做完,他们赤裸地躺在被溅上精液的床上,唐豫进还主动贴进他的怀里。“幸好你把人吓走了呢。”他在说他原本约来的那个男人,“跟他可不一定有你这么爽。” 这点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他似乎天生就知道该怎么和他做爱,而唐豫进也仿佛提前调查过他的敏感点在哪,每一次的进入都像是被精密计算。不管如何,结果是他们都体验良好,使时停春还有些后悔怎么没早点对人下手——当然,提早下手也不一定能得到他的想要。 于是这晚他尝试着将人留下,用他贫瘠的话语,但显然没能成功。唐豫进在他家洗了个澡,就围着那条浴巾离开。他留下了他传来的那套衣服给他,让时停春记得帮他洗好。 “我下次来拿啊。” “不如我直接送到你家。” “也可以。”唐豫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记得人也一起洗好。” 一晚的时间,他们之间似乎什么也没有改变,又似乎发生了什么根本的转变。只是没有真正的诺言将关系确定,但至少时停春不再满足于窥探,而选择在下一次直接进入对方的领地。拿着唐豫进上次给自己留下的衣服,他敲开唐豫进的房门,并不意外看到唐豫进家里还有别的男人,态度很自然地将装着衣服的纸袋塞进唐豫进手里,又扬了下眉毛,问唐豫进他方不方便进去。他的话是问的唐豫进,目光却看向那个站在唐豫进沙发旁的红发男人。以至于唐豫进都还没给出回答,那个男人就先一步摔门而出,显然是误会了他们的关系。 “又把人吓走了啊。” “这不就给你送来一个新的。”时停春勾了勾唇角,将手里的另一个袋子递给唐豫进,“给你买了个蛋糕,吃吗?” 唐豫进打开一看,一下还有点意外,“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随手买的。不知道你喜欢。”时停春实话实说,但实话显然太不浪漫,因此,说完他就被唐豫进赶出门外,好在一分钟后,他还是被人捡了回来。“蛋糕吃不完,一人一半吧。”唐豫进这样解释,对于他把时停春重新捡回的行径。 当然,真正的原因还是空气里浮动的暧昧光影。 他们似乎已经认识很久了,从那次在阳台和唐豫进对上眼神之后,这就是被填进时停春内心中的事情。 时停春没有什么恋爱经历,也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感情。青春时期的暗恋无疾而终,等到工作之后,由于环境的原因更少对他人产生什么情感的波动。现在对唐豫进的感觉,老实说,他自己也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不能确定那就是爱情,只能确定他对他有所需求。在压抑长时间后他试图将过去的状态打破,又正好撞上一个合他口味的男人,便想尝试着将人追求。当然,一开始他并没有追求的打算,只是给生活找点调剂,所 /p /p - 分卷阅读90 /p /p 以干出了跟踪和偷窥的事情。直到发生一夜情后,他才有了进一步的意欲。 “唐豫进。”因此在吃完蛋糕之后,他也主动问他欲求的对象,“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太快了吧,明明前几天才刚认识。” “是嘛,我倒是感觉认识你很久了。” “这难道不是因为你跟踪偷拍了我一周?”唐豫进挑挑眉,咽下一口蛋糕,他咬着勺子,对时停春露出一个笑容,“太敷衍的追求我可不答应。”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追你?” “怎么说也得每天给我送一块蛋糕。”唐豫进想了想,又说,“也不行,还是得换换口味——哎,会做饭吗,时停春?” 时停春其实没有追人的经验,以至于最后被唐豫进坑蒙拐骗过来给人当厨子也没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他原本只说他会做饭,唐豫进也就以此为借口说要先试试他的手艺。而当晚试完之后,唐豫进就十分满意地将明天的晚餐也给人预定。 “我不一定有空。” “那就等你有空。”吃着时停春给他做的夜宵,唐豫进得寸进尺,觉得今晚也该再做点什么运动,因此,他也顺水推舟地让时停春留下,将他另一种意义上的夜宵吃掉。 一切就像在梦里。进展比他想象得顺利太多。也可能是因为和唐豫进一开始就走到了最后一步,再从性爱倒推回恋爱,也许会更容易。在给唐豫进做了快一周的饭,也陪人又睡了那么几次之后,时停春终于在某个周末的早晨,在被唐豫进拽到家里看电影的时候,听唐豫进突然开口,莫名其妙地将他从床伴晋升为了他预备的男友。 “怎么还是预备?”他其实对这个唐豫进给他的名号还不满足,顺带追问他有几个这样预备的男友。 “……就你一个啊,没调查出来吗?”唐豫进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但倒是很勤快地想用脚趾去挠时停春的腰,“不预备也行,那也先得让我试用下吧。”在时停春抓住他脚踝,尝试要把他拖过来算账的时刻,唐豫进赶紧先认输求饶,“好久没谈恋爱了,得先准备一下。” “这有什么好准备的?” “我是没什么好准备的,就怕我太完美了,某人承受不来。”笑了两声,唐豫进顺势在被时停春拖过去之后起身靠到他的肩上,“其实我不缺男人追的。” 时停春斜他一眼,不明白话题怎么绕到这里,不过还是顺着他的话讲,“是嘛。” “当然了,你这什么眼神,管好自己啊,不然马上试用都没有了。”揍了拳时停春,唐豫进接着说到,“所以你猜猜我为什么选你?” “因为我长得好看。” “……虽然确实是这样,但你其实可以不知道这点的。”唐豫进叹了口气,“开玩笑,其实是因为我上辈子就认识你了。” “所以这辈子来还债?”时停春完全把他的话当作某种玩笑。 “也可能是来收债。”唐豫进说,“上辈子救了你,这辈子来让你报恩——给你个机会以身相许。” 他不是在开什么玩笑,至少唐豫进的认知里确实是这样。只是不是上辈子的事情,而是不久之前,他才发现时停春将他忘记。他们其实更早就已经认识,在某个被称作荒岛的地方。一段记忆莫名闯入他的脑海,叫唐豫进发现自己在过去就和时停春相遇,还把人成功带了出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出来之后,他们都忘了和对方有关的事情。 也本应该一直忘记下去,如果他没有在那天的阳台上看到从窗帘窥视自己的眼睛。对上眼的那一瞬间,唐豫进就想起在荒岛里他们也是这样相遇。那时的时停春是从窗户看着自己,而现在,场景变换,人却还在做这些事情。这叫他感到些许好笑,也在一瞬间,找回了因遗忘而黯淡的感情。 “那我该怎么报恩?”时停春也和他记忆里的样子没什么差别,甚至说这句话时的表情都和他构想得差不到哪去。这个发现在目前还是让唐豫进心情很好,伸手挠了挠时停春的下巴,说他乖乖听话就行。“总之试用你一周,评分及格就给转正。”电影完全不看了,唐豫进往他怀里一靠,“现在我饿了,时停春。” 还沉浸在上一个话题,时停春自然而然地问他,“这是考试题吗?” “不是哦。”唐豫进弯起眼睛,“单纯想给你个借口睡我而已。” -------------------- 第一更( ?? ω ?? )y 第60章 前与后-11 说到底是见色起意,却仿佛早已日久生情。和唐豫进的关系总让时停春有这样一种感觉,也许就是因为他们之间发展得太快,所有的循序渐进都在突然的激情里被抛到过去。但又也许,这种莫名的激情才是他们发展太快的原因。 当一觉醒来,看到唐豫进只穿条内裤,在窝在小沙发上看书的时刻,时停春总觉得,唐豫进也许没开玩笑,他们确实上辈子就已经认识,只是有人投胎转世的时刻还带了自己的记忆,而他一觉醒来,就彻底将前尘忘记——但也只是记忆的影像被他忘记。 他的身体还留下了对他的感觉,知道手要挠唐豫进的哪里,能让他身体软到没有力气揍他,只能笑倒在他的怀中,整个人在沙发上蜷缩。不过一醒来就对唐豫进干这样的事情,他自己也多少觉得幼稚,还让唐豫进被他折腾得彻底瘫软在沙发上的时刻,一个不及格的评分从他的口中被赋予。“知不知道自己还在试用期啊,”唐豫进挣扎着最后踹他一脚,“赶紧去刷个牙,然后过来亲我。” 试用和正式好像也没差到哪里,以至于时停春偶尔确实会忘记自己在唐豫进这里还没有个正式的名分。虽然说是试用,但亲也能亲,摸也能摸,更是有正当的理由将唐豫进身边别的男人赶走——这样的事他感觉自己其实没有做过,他开始表明追求唐豫进后,唐豫进也没再带过别的男人回家。但总觉得曾有这样的事情存在,也许真是因为上辈子的事。这让时停春开始好奇他和唐豫进到底过去是不是真有什么交集。 “当然有交集了,你还欠我很多东西呢。”不过等他洗漱之后去问唐豫进,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回应。让他总感觉他在骗他,何况紧接着还听到唐豫进说,“本来说好出来就嫁给我的。” “……从哪里出来?” “从我里面——不是!你怎么还对你准男朋友动手动脚呢。”唐豫进不满地哼了两声,对于时停春扯他耳朵的行径,又和人打闹了一阵,他才想起来原本和他在说的话题,“你真全都忘了啊?我们当初在荒岛见过面的事情。” 接下来是故事会的时间。唐豫进跟他讲述的故事也仿佛完全是别人的记忆,时停春一点也没 /p /p - 分卷阅读91 /p /p 能在他的讲述中捡起什么过去的回忆。在唐豫进的故事里,他们都是在现实中无法继续生活,从而来到了一个被称作荒岛的区域,一个生与死间的不毛之地。在那里他们遇见了彼此,一起赢下了几场游戏,由于某些原因,花了好一段时间才从床伴变成恋人,而成为恋人后不久,他们就找到继续在现实中生活的能力,从而离开了那个奇妙的地域。 “谁知道离开之后全都忘了——虽然我也是看到你才想起来的。”唐豫进说,“但你怎么就都忘了,是不是本来就没那么喜欢我啊。” “可能是,你说得挺有道理。”时停春一脸认真地点头,他也确实觉得自己对人的喜欢有些悬浮。然而还是那个道理,这种时候的诚实往往不讨人喜欢。因此点完头,他也就被唐豫进又踹了一脚。唐豫进踹完人,还顺带将他赶去厨房给他做份早餐。 故事听归听,时停春并没有完全将唐豫进的说法相信,何况中间唐豫进添油加醋地说了几句他当时有多喜欢对方,这点更是增加了他话语中的不可信。不过,真与假不影响他现在对唐豫进的感情,也不影响他终于熬过了试用的第一个星期,终于再次转正成为他的男友——再次,这样的形容冒出,让他也察觉到自己并没有那么不愿意将唐豫进的话语相信。 因此偶尔他还是会尝试让唐豫进给他讲点在荒岛里的事情。关于他们到底怎么认识,又为什么说拖了好久才在一起。当然,唐豫进给他的描述多少还是带了点唐豫进自己的主观情感,导致时停春觉得自己在他形容里的自己简直就是个扭曲又懦弱的变态。“难道不是吗?”在他稍微表示一下不赞同的时候,还被唐豫进驳回了他的抗议,“不要对自己那么没有自信。” “……这不是自信的问题吧?” “那就是你人的问题。” 原本还想要反驳,被唐豫进斜了一眼,时停春乖乖放弃了这个打算,“……行。” 但从唐豫进那里听得越多,时停春反而逐渐开始相信他们真的有那么一个过去。原因大概只是唐豫进从头到尾说的所有故事都没有相互矛盾之处,很显然被放置在一个自洽的系统里。他说的很多细节,零零散散的形容,那些漫无边际又添加主观情感的故事也没有在逻辑上走向自相矛盾的结局。除此之外,唐豫进还能说出点他确定自己从未告诉过他,他也不可能从哪里将它们调查的信息。比如他对于世界真实的怀疑,他能确定,这样的怀疑完全是私密于他自己心灵的事情。 谈到这点的时候,唐豫进在讲的是他怎么让他离开荒岛的事情。而时停春又在他的叙述中找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会到荒岛中去?” “车祸,快被人撞死了呗。” “那你最后怎么活下来的?”时停春借机摸进唐豫进的衣服,确定这人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没有任何疤痕,包括左边的大腿,就像他自己一样,皮肤光洁如初。 “……啊,”被问及这点,唐豫进反而有些恍惚,甚至都没注意到时停春摸到自己身上的手,“好像不记得呢。” 他正在逐渐忘记一些事情。唐豫进。一些清晰的记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其实他还是能够记得关于时停春的事情,被遗忘的只是关于他自己而已。就像他和人对上眼神的瞬间突然找回那些清晰的记忆一样,一切让他找不到原因,然而,他应该要去寻找一个原因。 在他逐渐遗忘的时间里,时停春反而终于松动了记忆的锁,某天入睡之前,他忽然萌生出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一切只是一个梦境,而他想重新开始,他充满可疑之处的人生。也正是在这个想法出现的几分钟后,他找回了他的过去——也可能是他的未来。总之,记忆关乎于发生在荒岛里的事情。他并不是在一瞬间拥有所有清晰的记忆,而是随着时间的推进,缓慢浮现出一些碎片。 即使只是碎片,但它们和唐豫进故事中的吻合也让他彻底相信,他和唐豫进真的有过那么一段过去。 “还以为再找不到你了。”醒来后,他这样对唐豫进说到。这时他和唐豫进的关系已经稳定,他也就能足够坦诚地向人传递自己的心意,“我想起来了,唐豫进。” “想起什么了?” “想起了这个。”一支口红出现在时停春手中,在唐豫进转头看向他的时刻,它在唐豫进的背上,留下了一串数字,是他在现实中的号码,而不属于过去的荒岛,“当初为什么不打我电话?” “哼,你给我一刀还想要我给你打电话?” “那一刀你不也还了我吗?” “是嘛,”唐豫进翻过身,拿过那支口红,尝试将它也抹到时停春的身上,“好像不记得了呢。” 时停春以为唐豫进这话只是想无赖地逃避责任,不知道这确实是唐豫进真实的想法。他能记住的越来越少了,仿佛那一切确实已经是发生在很久之前的事情。但其实,唐豫进自己也不知道那一切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发生。到底是在他生活中的哪一时刻他进入了停尸房中,关于这一点的记忆,他已然彻底模糊。 也许是因为他的生活每天都没有什么变化。没有什么工作,他就是在家里将他想做的事情完成。先前还会出去旅游,但现在守着时停春,他已经没有了再出去乱跑的冲动。他只想在每天看完自己感兴趣的书后盯着他发呆,或等着他回家——这样的想法好像有点傻,让唐豫进觉得这不该是他要做的事情。但他要做的到底是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他似乎连自己都要忘记,包括他曾引以为傲的大脑和逻辑。 当时停春问他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寂寞的时候,他也只是懒洋洋地缩在沙发上,说时停春只要能回家他就不会寂寞。“大不了再出去找找男人——哎,你不是男人啊,我是说去找你呢,怎么这都要掐我。”给时停春做了个鬼脸,唐豫进说要和他冷战十分钟。“你男朋友很生气,要你十分钟后穿个女仆装过来哄我。” “为什么要十分钟后?” “你要现在也行——不对,不准和我说话,但你可以用舌头撬开我的嘴巴。” “……” 老实说,这说法对他来讲好像有点恶心,时停春盯着他看了一会,还是叹了口气,吻到他嘴唇上面,“我确实不喜欢和人接吻。”他这样说,一时之间,让唐豫进以为他这是在针对当下的自己,好一会他才想起来,这可能是关于他和他曾在地洞里发生过的一点模糊的记忆,也是在这时他听到时停春在掠夺尽他口腔的空气后又补充的语句,“但我希望这样能让你高兴。” 很高兴。分开后唐豫进将嘴角翘起,“我喜欢你想让我高兴。” “嗯。” /p /p - 分卷阅读92 /p /p “也喜欢你。” 但女仆装还是得穿。说完唐豫进就把自己埋进沙发的枕头堆里,踹他去衣帽间里把衣服换了。虽然折腾到最后,唐豫进也陪人一起套上了些奇怪的衣服。还是时停春从他衣帽间里找出来的情趣内衣,布料匮乏到一定程度,不过倒是很适合唐豫进。 这话说给唐豫进听,没能从人身上获取任何羞耻,反而还叫他洋洋得意,“不穿才更适合吧。”反正他觉得自己身材不差。 “那偶尔还是可以遮一点的。”时停春勾了勾唇角,再一次吻到他的脸上,“不过脱也可以——只脱给我看就行。” -------------------- 第二更( ?? ω ?? )y 第61章 前与后-12 时间仍在向前进行,他们也以为生活会继续这样下去。重新找到过去的恋人,在一个安稳的环境将新的生活开启。一个人日复一日陷于工作,另一个人也就尝试着找点事做。唐豫进开始试着写点东西,趁他还留有记忆,将荒岛中他得到的一切记录。 其实唐豫进倒仍可以继续出去旅游,并且带上时停春一起——干点将人包养的行径,反正他现在也有那个财力。但这样的提议还是被时停春否决,倒无所谓什么自尊心,只是时停春觉得,他其实也没有那么厌恶现在自己在做的事情。 他能从中获得些什么,获得抛却工作后就会失去的东西。他的价值性,毕竟他似乎并没有真正在荒岛中将自己的存在固定,这一点也是随着他想起更多的事情之后而发觉不对的东西。唐豫进说他把他从荒岛中带离,说他们重新找回了生的可能性,但时停春却觉得,那个答案好像不在自己这里,或者说,还没在自己这里。 当然也不是没有可能,他本就不能在荒岛中找到他存在的意义。也许只是觉得他可以离开那里,回到现实,和唐豫进呆在一起。 回到现实,他能够真正和唐豫进约会,摆脱荒岛中贫乏的物质,去触碰可能的真实。但也只是可能,时停春仍旧没找到一个答案,他只是想起自己本该是在他想起关于荒岛的记忆那天进入到荒岛中去。时间好像出现了什么错位,但唐豫进可能比自己进入得更早,导致这样的错位也变得合理。他是这样自我安慰,直到几天后,他又从唐豫进那里知道他的生日。 那天他们原本是在讨论约会的事情。唐豫进总能想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纪念日,但那些也只是为了和时停春约会而寻找的借口而已。不同于生日这种事,是他确实单纯想来通过这样一个当下参与到时停春的过去。 “到时候给你做个大蛋糕哦。”虽然时间都不知道,但唐豫进已经开始幻想,也以此为借口,终于从时停春手里要来了他的身份证,“……你以前头发怎么这么短。”可惜看到后就有点幻灭,对于证件照上剃着个寸头的时停春,唐豫进总觉得没有现在的好看。 而看久了还觉得有什么不对,“哎,不对,我怎么好像以前见过这颗脑袋呢。” “怎么说话的。”时停春斜他一眼,顺手敲他一个暴栗,“你没见过我才怪。” “啊,不是,好像是两年前的事。”唐豫进皱着眉头看着照片上头发几乎贴着头皮的男人,过往的记忆终于在一分钟后,被海风吹到他的眼前。他想起了两年前,在他辞职的那天,他曾在学校对面的海边看见的一个奇怪男人,越看越像是照片上的时停春,也让他想起他当时想做的事情,想也没想,他就开口询问,“你是不是想过跳海啊。” “怎么可能。” 唐豫进眯了眯眼,他找回更多有关的信息,不自觉带了点审问的语气,“哦?两年前的4月20号,你没去过白城那里?” “……我那是去看海。” 经唐豫进一提醒,时停春总算将那时的一点荒唐想起。虽然看到一半确然有结束自己生命的冲动,但当时那种想法现在在他自己看来还是有点好笑,于是他坚决不肯承认自己干出过这样愚蠢的事情,主要是不想在唐豫进面前承认那个愚蠢的自己。他也没想到,那时候他的犯傻能被唐豫进撞见。不希望他想起更多他那时候的样子,时停春因此也赶紧把话题转移,“我的都给你看了,你的是不是也要给我看下?” “啊,看什么,我有哪里你没看过吗?”也不知道唐豫进是装傻还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但表情确实有点傻,他转过头问他,“又要对我做什么检查吗,时警官?” “……” 好像也挺想的。时停春一时被他带跑。好在他很快就清醒过来,将身份证从人手里要了过来。看着上面的出生年月,他实在很难相信,面前这家伙已经三十四岁,又正好再过五个月,就要到他三十五岁的生日。但算出这个数字,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只是在当下他还忙着应付唐豫进的投怀送抱,等事后才有空当将一切思考。 等终于爬下床,他也是花了一段时间,才将其中的疑虑抓住,也在一瞬间里,冷汗爬上了他的脊背,他似乎想起了一件被他遗忘的却又很重要的事情。 他想起了一串数字,虽然不记得到底是什么时候将这串数字掌握。34年7月12日3时6分。这是唐豫进进入荒岛前所经历的时间。也就是说——现在的唐豫进,根本就还没遇到那件让他进入荒岛的事情。 因此在12天后,唐豫进很有可能会遭遇一场车祸,将他的现实结束。 这样的发现他肯定不能一个人压在心底,在察觉到的瞬间他先是感到头痛和畏惧。为了避免专注于这样糟糕的情绪,他也自然拿它去问了唐豫进。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从唐豫进那里是想问出怎样一个结果,但总归要做出行动,至少,他知道他不希望这件事情发生。 然而当他去询问唐豫进的时候,与这个事件更直接关联的男人却并没有将它放在心上,“啊,是嘛,那我到时候不出门不就行了。”他根本没有深入思考,而这样的行为本不该在他身上发生,“既然都从荒岛出来了,那肯定是因为能够避免发生这件事的吧。” 他说得很有道理,时停春也愿意这样相信。冷汗在很短的时间内消亡。但很快,时间问题又浮现到他的面前。一切为何会这样发生,又是什么引发了这一切的发生——他们走向相反方向的记忆,错乱的时间,以及荒岛的真相。他们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但又觉得自己应该知道——时停春有种感觉,12天后,他才能得到那个答案。 抱着对意外的准备,忧虑显然存在,却不能将任何事情改变。他们继续重复过去的生活,仍旧对除对方之外的一切漫不经心,只有时停春知道自己偶尔会在半夜醒来,做了噩梦,梦见唐 /p /p - 分卷阅读93 /p /p 豫进被卷进车轮之下的身体。他不知道什么是向死而生,但在惊醒的瞬间,他忽然把握到了所谓非死即生。死亡是那个终点,他想,在此之前,一切都在生存,也只有终结的存在,才能限定出可能的生命。 他的畏惧和焦虑也被投射进他的肢体,因此在性交这样回归本质的行动中,他开始更激烈地索求起对方的作为心灵画布的肉体。进入或者被进入,不管是作为哪一方他都想将性爱塑造得更彻底一点。他追求深度,追求广度,追求时间的展开,在肢体上的弥留。他想象,唐豫进的身体被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让他坠入其中,也被他紧紧抓住。 “最近怎么这么猛啊,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唐豫进却看着没能很好把握到他的忧虑,反而在某天的事后,趴在时停春的身上,用嘴唇在他身上留下斑驳的痕迹,也有些恶趣味地用手去戳他在几次射精后暂时疲软的阴茎。“省着点用啊,别到四十就不行了,时停春。” 将他作乱的手抓住,时停春又掐了把唐豫进的脸,面上看着还挺冷静,一点不见他内心混乱的情绪,“没事,以前都没怎么用呢,先把你睡够本了再说。” “那万一把我搞坏了怎么办啊。” “这不正好。”他还有心思和他开个玩笑,“正好避免某人还想着找外面的男人。” “从源头上杜绝了是吧。”唐豫进地搂上时停春的腰,嘴上的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这几天先缓缓吧,你男朋友是真不行了。” “怎么这么虚啊?” “可能是以前玩过头了——哎!都说了不来了!算了……舔就舔吧。” 也许忧虑的不只是时停春。没有人能比唐豫进更清楚地把握到了这一点。总算从床上下来,他躲到阳台,给自己点了根烟。还有一周,他藏在一根烟中去想,就要到他真正遇上车祸的时间。 他已经将很多事情忘记,包括要如何将这场车祸逃离,包括他离开荒岛的原因。但可能走到现在,他也没那么想逃了。对他来说,在这里的逃离并没有充分的必要性。 他忘记了很多事,才因此想起了很多事。在床上看着时停春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其实没有想过会和人拥有这样的生活。挺平淡,这接近一个月的时间,但他并不感觉无趣。也许这就是他和时停春未来的生活,虽然这一切目前还只是在他潜意识中发生的生活。 而他总还是要面对真实。唐豫进想,包括面对真实的自己。 因此在一周后,他在一个周末的早晨醒来,翻身将一旁的男人搂住,“时停春。” “怎么了?”时停春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 “今天要不要出去走走。”他说,“想去看看海,陪我一起吗?” 说不出来是什么原因,时停春没有拒绝他的邀请。他想反正明天才是唐豫进会出车祸的时间,那不如趁那天到来之前,先将当下抓紧。 目的地是两年前唐豫进遇到时停春的海边,只是这一次他们没再走上沙滩,而是走上了观海大桥。这天海风正好,恰好传递来海洋的征兆,又不至于让他们产生坠入的恐慌。也是在这种征兆里,他们将身上最后的一根香烟分享,在潮湿的烟纸上也将他们最后一段时间燃烧。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没有说话,只有肩膀在和彼此相靠。他们身后也有别的行人走过,但他们也不曾将自己的关系掩藏,突然有了感觉,那就自然和人接吻,转过头,唐豫进的嘴唇贴到时停春的唇上,“虽然你好像不喜欢。”唐豫进说,“但多一次也没关系,对吗?” 他也没给他回答的机会,就彻底堵住了他的嘴。这样的事早不是第一次发生,他们也触碰到了真正该属于他们的记忆。他们身处何处,又为何会在这里。 亲吻在一分钟后结束,唐豫进也自然地把脑袋靠上时停春的肩膀,而目光则看向他们脚下以天际作为边界的海洋。想说点什么,话语也在这时才被真正捡起,“哎,时停春,你说要是我现在掉进去了,会不会又在荒岛遇到你啊。” “我又不会跟你一起跳。”时停春斜他一眼,“你也不一定能去到那里。” “怎么这么没有情趣。”唐豫进似乎在抱怨,捏了捏时停春的手心。不过他也没打算让时停春改变他这样的想法,很显然,他希望他能在死亡面前保持理智,而不是采取一些愚蠢的做法。 毕竟这也才是他喜欢他的原因。 在海风的吹拂之下,他们走完了整段大桥,重新回到学校旁的人行道上。这也是分别对他们都有意义的地方,又共同将他们当下的意向充实地创造。他们曾都在这里工作,也曾在此处生活。也是在斑马线边,唐豫进突然有所感触般地牵住了时停春的手,而时停春则记不清了,记不清这是不是他们第一次牵手。他只知道,在他手指被握住的十几秒后,唐豫进在他的耳边说,“你知道吗,其实我生日是31号。” “……嗯?” 他开口得突然,时停春其实没有马上反应过来,也可能是提前察觉到了什么,从而抗拒了进一步的思考。但他能阻止自己的思绪,却不能阻止唐豫进继续的话,“证件上其实写晚了一天,所以……” 站在人行道上,唐豫进已经看到了那个即将跑到马路中央的小孩。 “所以我应该是在今天遇上车祸。”他说。 “就在一分钟后。” -------------------- 第三更( ?? ω ?? )y 第62章 前与后-13 梦境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时停春已经记不太清了。大概是快两个月前,他第一次见到搬到他家对面的唐豫进的时刻。他进入了梦境,而那时的唐豫进还只是个他的记忆塑造出的投影。直到一周后,他在阳台上和唐豫进对上眼神,他才真正触碰到了荒岛里他认识的唐豫进,那个也许才真正独立于他的心灵。 对于死亡的不愿接受让他终于挖出最深的感情,为这个场景里他们可疑的爱情写下最后一笔。在听到唐豫进的话后,他就将大部分事情想起,也终于有意识地再去看过去接近两个月的事情,他和唐豫进的关系。那种错位的微妙的感情,由于增添了荒岛的存在而抹去其中许多不合常理之处的事情,最不合常理的是在他和唐豫进身上发生的时间,他们处于同一个世界时间和时间方向之下,但他们被察觉到的记忆,却走向了两种恰好相反的方向。唐豫进是从未来走向过去,而时停春则是从过去走向未来,而他们记忆的交集,就是他们本该进入荒岛的时间。 这两个月仿佛是偷来的一段时光,其中的一切现在想起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梦境是假的,但他的渴望却又是真的,他 /p /p - 分卷阅读94 /p /p 在梦境里察觉到自己的渴望,察觉到自己期待的和唐豫进的相处。他渴望他真正回到现实中,找到他,将他侵占的同时被他占有。他渴望在一个稳定的环境下和人发展出稳定的感情。 然而梦境终究是要结束,这样的结束原本也该是他期待的事情。只是他没有想到是这样结束的方式,唐豫进瞒了他半个月的时间,只为在他的面前死去——虽然唐豫进没有将这点明说,但时停春不至于连这点都不能发现。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似乎被磨损了所有棱角的唐豫进,不过是面前男人的伪装,用来将他麻痹而已。 好在恶作剧已经结束,他以为一切会在他触碰到真相的时刻崩塌,梦境却仍在继续进行。他面前的唐豫进更是在他走神的时刻,迈步走向马路中央,也就在短暂的一瞬间里,他突然产生一种可怕的想法。 也许他们现在并不处于梦境——唐豫进也会在真实之中死去。 世界没有留下太多时间让他思考,星辰原本也就不是围绕着他升起落下。他只是一个孤零零的幽灵,不慎被抛进世界,而后开始他沉沦的命运。正是在他触碰到这个感知世界的真相的时间里,他错过最后拉唐豫进一把的契机。 他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但在他扭头看到车辆朝唐豫进撞去的时刻,他仍然感觉到一种极度的恐慌,甚至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就伸手想去将唐豫进拉住,可惜他还是失去了这个机会,他连手都来不及抬起,就在下一个时刻,看到金属的机器扭曲了唐豫进的肉体,让一分钟前还在他手心的男人,轻而易举地成为沥青路上的一滩泥。 他最后得到的就只有唐豫进倒在地上的身体,以及从他扭曲的肢体之下蔓延开来的血迹。 血迹很快流到他的脚下,时停春看着它弄脏了自己的鞋子,在一种从脚底攀爬而上的恶心里,他忍不住向后退去。 游戏就此在他对唐豫进的死亡的侧面经验中结束,唐豫进也在濒死那一刻,让时停春真正触碰到了他的存有。这是最后一个场景,他们必然从其中挣脱。死亡。时间。世界。语词。存在。所有的概念在背景世界的崩塌中走向消亡,也在面向消亡的时刻,将最本真性的存在显露。 一切在死亡中开始。死亡作为此在之存在的终结使得开始被真正揭露,此在之存在也在这个当下得以存在。向死而生。海德格尔通过时间如此提示。时间性构成了此在的原始的存在意义,也是这个游戏正尝试传递的某种并不关心接收者是否能够理解的意义,虽然到了最后,这反而是意识到这一切不过是个梦境的唐豫进试图拉时停春一把的工具。 唐豫进无法论证自己之于时停春的存在,但可以将他不存在的方式真正给时停春揭示出来。就生存论上的概念而言,死亡作为此在的终结乃是此在最本己的、无所关联的、确知的、而作为其本身则不确定的、不可逾越的可能性。死亡意指导向了此在的终结,此在的死亡是不再能此在的可能性。通过这种可能性,死亡通过塑造自由之为可能的限度,揭露此在本真的存在。 此在的存在和在世息息相关。在世的终结总是要指向“死亡”这一“未来”。如果不好谈论什么是“在”,那也许可以借助什么是“不在”。而对于此在的“在”,死亡就是那个“不在”,此在的生存始终伴随着“死亡”这一最终的可能性,也正是死亡让生存的本真在相对中被剥离。此在也并非漠不关心地滑向死亡,使得此在和死亡又不完全等同于“在”与“不在”,此在每时都对自己的死亡有所作为,而并非完全是此岸和彼岸。如此此在向死生存,或者说其向死存在。 而所有的语词都指向一个逻辑图像而非直接穿透一切指向事物本身,那么对于死亡而言,它的逻辑图像的搭建来自于他人死亡的可经验性。此在从他人的死亡中获得某种死亡经验,然而并不在本然的意义上将他人的死亡经历。就像现在,时停春站在路边,经验着唐豫进死亡的一个瞬间,身体里扭曲的感情和他的身体共同将死亡的直接图像塑造,没有那一刻比他现在更激烈地被死亡的影像和知觉填满身体,但同时,他又并不真正将这种死亡体验,只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分离,感受到他的身体在对唐豫进的模仿中趋向死亡的同时它正焕发生机。 这样的一种错位证明一个问题。死亡只会是“我”的死亡。如果死亡存在,那必然只能是属于时停春个人的事情。但同时他却不从真正直观他自己的死亡,一切只是对他人在侧的经历,无法真正在时停春心灵之中投影,无法被他自己的理智捕捉到它的踪迹。由此,如果时停春仍继续他的怀疑,怀疑唐豫进的存在,甚至是所有除他之外的人的存在,那么他首先他根本不能将死亡把握甚至拥有,他自己无法在他存在在世的时刻将它经历,同时,他也无法从其它任何超过他心灵的存在中去确定死亡这种东西。 死亡的经验超出他自己之外,然而死亡的体验又是属于他自己的事情。 在时停春的怀疑里他的自我心灵的存在具有必然性,只是对于身体经验以及被经验事物的怀疑。毫无疑问,他是一种此在。那么在此基础上,死亡的体验由于超出他当下的存在而必然被他怀疑,那么怀疑的结果还原到根本就只有“是”或者“否”。此时,如果死亡确然存在,本质图像吻合现在他在他人身上经历的直接图像。那么他人就必然与他是共时性的存在,他人不可能是由他自己投影出了这种死亡的图景,因此能塑造出这样图像的必然是完全独立于他的又类似于他的存在。而死亡如果不吻合他从他人身上把握到的东西,那么死亡就将与它本质的终结性背离,本己性的存在失去,那他自我的存在也就随之消亡下去。所以死亡让他怀疑只能走向两种结果,要么是连他自己的存在都否定,要么,就是能够确定,在他之外确然有着所谓他人的存在。 此在的整体性由作为“终结”的死亡组建起来。由此此在的存在也成为先行于自身中的存在。此在的死亡是不可能再此在的可能性,作为一种“悬临”,在它真正出现之前它就被充分地指向它最本己的能在。它在时间上属于终点的同时也指向将来,向死存在只有作为将来的存在才有可能。时间性的结构在此处展现,将来的此在能够是它最本己的“如其一向已曾是”,亦即它的“曾是”。良知、决心、畏,更多的概念可以引入来说明这样的问题。 人是在死亡导向的有限性中获得了自由的可能性。时停春能够回到他曾经和唐豫进谈论过的命题,自由意志的问题在一个时间结构上被重新提起——过去-现在-将来,在时间中自由拥有了充分的可能性。同 /p /p - 分卷阅读95 /p /p 时,这样一个结构展现的也是此在存在的时间性。 世界中的存在者的存在就是发生在这样的时间结构中的存在,并且在这样的时间结构中不可被抛却的还有所谓内与外的问题。时间性是将作为曾在着的有所当前化的将来统一起来的现象,绽露为本真的操心的意义。这揭示此在的本真性存在,将死亡为本真而先行于自身的、已经在世界中的、作为寓于世内照面的存在者的这三种状态统一起来。人作为世界中的此在正是在这三种方向的时间的统一中在存在论的层面上存在,也在这三种时间中揭露同一的此在。 在这场游戏里,先前所有的房间都在共同揭示这样三种时间之于人的存在。一方面在存在论上,通过死亡这一切入就能朝向人的存在所具有的既定、当下和先行,另一方面回到个体的体验,记忆同当下共同塑造过去,记忆和当下也通过想象塑造他未来的可能性。 时间性在确立人格同一性上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时间结构的三个层次的相互关联共同将人的存在构建,同时,时间中世界和自我也产生关联。 在时间结构中,包括世界时间、内在时间、和内在时间意识三个层次。世界时间即客观时间,其具有公共性和可测量性,它属于整个世界,在身体经验的空间中展开,又作为一种现象被奠基于内在时间之中。而记忆,想象,知觉,这一切心灵活动和经验即意识生活事件的绵延和序列则构建出了这样一种内在时间,对于过去的重演,对未来的想象,一切在人身体之中所经验到的身体空间性可以等同于内在时间性。而内在时间意识则是内在时间之上的一个步骤,是对于这种内在时间性的觉察或者意识。在这个层次上,内在时间经验才被自我觉察,内在时间意识也是最终极的层次,为其他一切奠基,但本身不提供任何它之外的语境——也正因如此,它可以成为各种最为深刻的区分和同一性的源起。 内在时间意识是最终极的层次,而世界时间和内在时间的关系还需要进一步厘清。由于人与世界的关系,在人不存在的情况下世界也将继续运转绵延,很容易将世界时间误解为内在时间的根基。然而,事实上,世界时间作为一种现象,则依赖于内在时间,如果人不曾拥有身体之内的活动,没有任何回忆与预期行为,时间性模式也就无从组织,时间不可能单纯通过世界本身被察觉。因此世界时间的意向对象结构依赖于内资时间的意向活动结构,内在时间为世界时间奠基,二者也相互关联。在人这一主体上,其既陷于世界时间,又通过内在时间经验使世界现象得以显现。 在时间性里,自我既是世界的一个部分,又拥有世界。 然而内在时间可能和世界时间出现混淆,如果不存在内在时间意识,内在时间连同世界时间都将不被察觉。而内在时间意识也就此能确定存在此在的真实性。在时间结构中,人的自我同一性使自我的存在显现。如果要谈论人的存在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那必然要放之于时间中的同一。时间结构,尤其是最为基础的内在时间意识,也不只是能确定自我的同一性和自我存在的可能性,更进一步,还能帮助确立人与整个世界的关系。真与假,前与后,这一点在第一个世界里他们就已然察觉,正是内在时间意识的层次让他们区分出了虚假与真实。而这样的察觉也必然是因为在一切虚假之中,总有或者有过什么真的东西存在那里。 死亡可以导向证明自我的存在方式同存在他者的存在,时间性则证明人是否正真正知觉他者的存在。一切让时停春在过去怀疑的东西终于消解在了这场游戏里。当然,这样的消解必然不可能是他一个人能够完成的事情,那些概念和论证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唐豫进那个体系里的东西——是在游戏结束之后,他重新见到了本该死在车轮之下的男人,从他口中听到他自以为是地给他的关于存在的论证。他其实认同唐豫进的观点,也终于将思绪收拢,找回当下的真实。但他同样又在唐豫进说完之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这样可以解决你的问题了吧……哎!不是!你要去哪?时停春!” 场景开始崩塌,游戏开始结算,但他们却谁也没有在意这件事情。刚刚才从被车撞上的疼痛中解放的唐豫进都来不及在意自己依靠他人的经验模拟出来的死亡在他心灵中遗留的阴影,只能赶紧追上不知道哪里被他惹到的时停春,想和人一起回酒店去。他想时停春明明应该高兴,明明他是帮他找到他存在的位置,也尝试帮他解决世界的真实,但他没能得到任何回报,反而要被时停春给甩下。 “你走那么快干嘛?我操,时停春!把车给我停下!” -------------------- 第四更( ?? ω ?? )y 第63章 前与后-14 唐豫进最终还是没能追上时停春,谁让有人离开游戏场景之后,直接开车就走,留他一个人被抛在荒郊野外,等冷静下来的时候,还被先前死亡的阴影覆盖。 够疼的,那种被车撞上的感觉让他忍不住颤栗。而在他看来本该在这时能安慰他的男人却莫名其妙地将他抛下,让他只能一个人咀嚼发生在他身体之中的疼痛,甚至疼到在地上蜷缩。直到很久以后,他才重新恢复行走的能力。 唐豫进花了几个小时才回到他先前和时停春租住的酒店之中,也是一回去,就发现时停春已经搬走。两个人的房间现在只留下了一个人的痕迹,也让唐豫进一瞬间怀疑时停春是不是因为确定了自己的存在,才彻底离开了荒岛,不然他根本想不到什么理由,叫时停春突然离开自己——可能理由还是能够想到,只是他不愿意面对而已。 他在整个房间里搜寻了一通时停春的痕迹,也在无果之后选择把自己卷进被子休息。他是想找人的,但光是回到酒店就已经耗光了他所有气力,让他必须通过睡眠将他心灵中的阴影抹去,才有再去找人的精力。除此之外,他总觉得这也是自己的报应,先前不告而别那么多次,这下终于轮到了自己。 好在等他一觉醒来,床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做了个抽烟的时停春,垂着眼睛,看着还挺忧郁,可惜唐豫进没空欣赏他的忧郁,反而看到他就有点来气,伸手拿了枕头,力道不重地往他身上一砸,语气听着也不是太好,“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嘛?” “……也没想回来。”时停春说,“就想见见你。” “哦。” “生气了?” “不然呢。”坐起来抹了把脸,唐豫进伸手摸上时停春的胸,确定这人确实是他的男友,而不是他单方面的 /p /p - 分卷阅读96 /p /p 意愿构建出的幻影。只是确认之后,他面色仍旧不虞,“所以你又是生什么气?” “有人非要死在我面前,来给我讲他的那些大道理。”时停春看向他,作为回报,他也摸到唐豫进的脸上,“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又不是真的死,也不是让你死,我不也是想让你能够离开这里。” “我一个人离开这里?”说到这,时停春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回到现实,哪天又在大街上看到有个倒霉男人被车撞死,过去给他收尸?” 时停春是真的很在意这点,从一开始就这样在意,何况现在还直接经历了一场唐豫进的死亡,而这件事原本可以避免,唐豫进却非要给他上这一课,用一种他完全不能接受的方式使他被一具尸体冲击。这样的做法实在太带有属于唐豫进的自以为是,甚至染上了一点荒岛给他的感觉。仿佛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或者课题,他们就能随便操纵别人的感情,甚至是别人的命运。 而且见到唐豫进的尸体之后,再见到唐豫进,他反而有了点不真实的感觉。甚至荒谬地觉得这人不该活着,而仍该是地上那具扭曲在血泊中的身体。他也是不明白,唐豫进怎么就能那样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即使那时是在梦境里,不是真正的死亡,但显然唐豫进仍然能调动他过去的经验塑造他认为的死亡的感觉——想也知道这不会是太好的感觉。 除此之外,这一次对死亡的直面也让时停春意识到他确实害怕对唐豫进的失去,也因此为了避免真正的痛苦,他原本想就这样在一切都还未发生的时刻将唐豫进放弃。趁他还拥有理智的时刻断了和对方的关系,而不是等到他无可逃避的那天,再面对唐豫进的结局。 只是他尝试离开,但一个人在新的酒店住了半天,内心更深的感情让他最终还是找了回来。在回来的路上,他甚至还有些害怕因为自己这样短暂的一个逃避会让唐豫进彻底离开自己,但好在,再回到房间的时候他还是看到了唐豫进,睡得很熟,皱着眉头,整个人在床上蜷缩。时停春原本决心回来找人的时候,只不过是想看看他就好,却很快又不满足只是这样看他。也毫无疑问,错过这次机会,他也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将人放弃的可能性。 其实他希望的也不过就是能和他有更久一点的时间。时停春想。更久一点,到他对他的感情黯淡下去,让他们的一切最终是由时间磨灭殆尽。 “这么担心我啊。”留下恰好让他整理思绪的空隙,隔了很久,唐豫进才给时停春先前的话语回应——对于他说要给他收尸的事情。不过他也许是察觉到了时停春的忧虑,他还是没刚醒来时那样生气,伸手揉上时停春的脑袋,“行了,我才没那么容易死呢,真把我当白痴啊?” “原来不是啊?” “……”揉时停春脑袋的手瞬间往下,唐豫进拧上时停春的耳朵,“再说一遍?” “当我什么也没说。”笑容终于回到他的脸上,时停春举手投降,“不过你怎么做到的啊,十八岁到现在都一个性格。” “我什么性格?” “小孩性格,幼稚得不行。”为自己的形容笑了两声,时停春这次也提前感知到了危险,和唐豫进拉开一点距离。他是想要避免被人报复,但还是没能逃过在躲到卫生间的时候也被人追到浴缸里头。可能也不是追到这里,而是他们本能都对这样一个区域有点特殊的感情。“第一次你就是在浴缸把我操了啊。”被唐豫进脱下衬衫的时候,时停春这样了感叹了一句,“现在算有始有终?” “终什么终,最多是给你重温一下。”唐豫进双手撑上时停春的肩膀,将人摁到墙上,又在他唇上啄吻了一下,“好像游戏里也这么睡过你吧——虽然那好像是梦境里的回忆。” 时停春很快想起,那是他们第二个梦境的事情。而如果算游戏里的时间,那一段记忆到现在其实也能算过了很多年。而在那很多年里,他和唐豫进真正的相处其实只有六个房间,也就是在那短暂的六个房间,他们遇见了曾错过的彼此,在他们不可能遇见的时间里遇见,还找回了被他们遗忘的过去,在现实中他们有过的两次相遇。 似乎还有那么一点浪漫,在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时停春忍不住这样在想。即使这点浪漫很快就被欲望吞噬殆尽,但也不能否认,它确实曾存在过于那里。 唐豫进吻上他的时候他还在笑。笑在那个游戏里他们经历的过去。虚假的现实,但是真实的回忆。甚至现在有意识地去看游戏里十八岁的唐豫进,光是想想时停春就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勃起。虽然有些变态,但他确实对那个十八岁的唐豫进动心。当然,现在的也不算太差,就是在某些事情上太过熟练,已经找不到什么羞耻和纯情。 三十四岁的男人熟练地握上他的阴茎,发现他已经勃起,贴在他的颈侧,问他怎么硬这么快,是在想什么变态的事情。时停春也据实以告,形容起那个十八岁的唐豫进。“真想早点遇见你。”时停春能熟练地端着张正经的脸说出下流无耻的话语,“早点在教室里强奸你。” “我十八岁的时候你才十五吧,死变态。”可惜唐豫进毫不犹豫地就揭穿了一个真相,而显然不管是现在还是十八岁的他都不会对十五岁的小孩有什么兴趣,“毛都没长齐还想睡我,也就让你做做梦了。” “……那只能等我十八了,等高考完去你大学骚扰你。”时停春叹了口气,看起来还有点惋惜,让唐豫进更觉得自己好像招惹到什么不得了的变态,一时之间还有点头疼的感觉。不过,他也顺着时停春的话语意向出那个高中的时停春。不得不说,他确实还是喜欢年纪小又清瘦点的男人,而那时候的时停春显然比现在更符合他的取向一点。但也只是外表,十八岁的时停春实在别扭到让他有些吃不消。还是三十一岁的时停春啃起来比较带劲。 时停春先前将人丢下的事情似乎已经在言语的来回中被消弭。取而代之的是在狭小空间中发生的情欲,配合着亲吻发生的性。时停春已经被唐豫进剥得赤裸,身体毫无保留地在白色的浴缸中敞露,又在逼仄的空间中蜷缩。他的双腿打开,也将身体的空间塑造。而这样的空间很快和唐豫进所拥有的肉体交错,他的阴茎进入了他的身体,他的身体也将他的空间占有。 性快感同时在他们之间发生,撑满了身体,也让大脑开始拥有些混杂错乱的思绪,在自然状态下不会去拥有的思绪。唐豫进感受到先前被人抛下的委屈,而时停春则重新开始咀嚼唐豫进在游戏结束后跟他谈论的事情。他的生存,他的死亡,他和世界的关系。他可能掌握到了某些方法去识别梦境,也通过死亡的终点性 /p /p - 分卷阅读97 /p /p 将他自己和他之外的存在固定。一切就像唐豫进似乎很早以前就跟他说过的事情,无论如何,至少有什么真的存在在于那里,而他需要做的,只是要通过现象判断现在他是否正存在于真实里。 因此他对于一切的怀疑确实没有必要。只会凭空磨损他的精力,还不如去想想他为什么要去怀疑,在那些现象之中,他到底想得到的是什么东西。而他也许已经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已经找到他在世界上存在的方式和位置。他还找回了一些被他遗失的,他真实的过去——在他现在已经愿意相信是现实的地方,他早就已经和唐豫进相遇。 他不需要重新开始,他只需要回到过去。虽然在过去他也遇不到十八岁的唐豫进,但能在他二十五岁的时候见到二十八岁的唐豫进。那个模糊的面孔,如今已经有了一个形象的对应。而本该在那个时候就对他负责的男人也以另一种方式对那一夜的荒唐给出一个结局。 在这个念头产生的瞬间,荒岛所在的世界也终于对他有了松动。一切即将结束的预感再次重演,时停春也忍不住将唐豫进抓得更紧,怕有人一松手一转眼又再次不见。他不是他刻骨铭心的爱人,只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确定的心灵。他需要他。时停春想。因此,在精液射出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伸手,将他身上的男人抱住。 他拥抱着他人的肉体,也终于在这个瞬间,无限接近于自己。 -------------------- 第五更( ?? ω ?? )y 第64章 虚与实-01 他们在荒岛的生活终于要走向结束。这次不再只是预感,而是确然发生的事情。在和唐豫进做完,下午在床上醒来的时候,属于时停春的通讯中就接收到一个游戏的邀请。 【逃离荒岛】。这是一场没有任何规则的游戏,也是一场奖励明显的游戏。 不过接到邀请的第一瞬间,时停春并没有将它理会,反而翻了个身,把脸埋到唐豫进胸上,靠牙齿和舌头将人舔醒,也在唐豫进清醒过来,想把他推开的时刻,将人双手随便拿领带绑到了一起。“什么时候考虑练下胸吧,唐豫进。”一边舔着对方的胸,时停春一边将要求提出,手还顺势捏上另一边被唇舌冷落的乳头,“实在有点小了。” “那你摸你自己的去……操,你要操我去戴个套,别在那边蹭来蹭去。” “上午也没见你戴套。” 唐豫进脸上也不见什么心虚,“那不是事发突然嘛,浴室里哪有安全套。” “那你的润滑是哪来的。” “……问这么多干嘛,睡不睡,不睡我去点个外卖。” “不睡。”时停春总算放过了唐豫进的胸,转而揉上他的臀肉,“让我蹭一会就行。” “……” 唐豫进懒得将人理会,叫时停春放开他的手,要蹭的话自己蹭被单去。“无聊,不让我爽就一边去。”他说,“你男朋友还没忘了你把他一个人丢在郊外的事呢。” “所以我不是让你操了吗?” “咱俩上床本来就天经地义,你这可一点都没有诚意。”唐豫进睨他一眼,“还是觉得被我操是委屈你了?” “没有,你想怎么对我都行。”时停春对他露出个迷惑性挺强的笑容,笑完也就顺势吻到唐豫进唇上,将人原本就还没有复苏的大脑直接亲晕,没有办法跟他计较更多事情。时停春也没说,在他收到那个逃离荒岛的游戏邀请时,就发现自己时间的余额开始以两倍速开始消亡下去。毫无疑问,荒岛不是那个真实的世界,只是他们一开始就抱有这样的认识,而这样的不真实也不直接等同于梦境,才让他们其实早就发现这个地方和现实中的种种错位,却没能因为这种察觉就从荒岛之中惊醒。 此时他还没有接受那个游戏邀请,而是尝试将整个人都埋进唐豫进身体。可以说成功了一小部分,而剩余的部分只能被唐豫进抱住,通过这样一种方式直接让他们成为一具身体。但他也没有提前预料,在他试图将自己完全沉浸于性爱中的时刻,会听到唐豫进问他,接没接到那个游戏的邀请。 “你怎么知道的?”问他的时候时停春还插在唐豫进后面——虽然嘴上说只是蹭蹭,但显然有些事情一旦开启只会逐步堕落下去。他一边问着对方,一边又将人操得有点说不出话,搞得唐豫进只能用被绑住的手给人比个中指,好一会才找回话语的能力,“……当然是我也收到了啊。”唐豫进说,“不然你以为我干嘛那么费心费力想把你也弄出去?” “嗯?”时停春察觉出什么问题,“什么时候的事?” “你猜……我操!时停春!把你的手给我拿出去!” “所以是什么时候的事?” “忘了!” “是嘛?”挑了下眉,时停春插在唐豫进肠道里的手指又向前了一些,几乎将唐豫进的肠道撑紧,还熟门熟路地找到他前列腺的位置,上手就按揉了起来。即使平时再放得开,在这样情色的揉按配合着阴茎的肏弄下唐豫进也快承受不住,终于在一分钟后,他缴械投降,先是被时停春弄得直接射了出来,再就是在人的淫威下不得不老实交代。 总感觉上一个游戏结束,时停春整个人都变得不太对劲,让他愈发难以招架,不知道是在他未参与的梦境里学了什么东西还是单纯是被激发了过去没有被发掘的变态心理。唐豫进这样想着,嘴上则老实和人说他其实在预言花园之后就接到了让他离开此地的通知。“因为那张卡牌。”唐豫进说,“[摧毁纸房子]。当时我顺便看了下……怎么能在车祸里活下来。” 如果现实的世界时间无法倒流,那么他从荒岛回去也还是不能躲开车祸。但是,他可以尽力将车祸给他带来的伤害减到最小。他进入荒岛的时候,那辆车距离他其实也还有一段距离,他在那张卡牌的作用下找到了让他能够活命的方法。可能还是会受点小伤,但他在卡牌剥落的真理下已足以留下自己。不过那个时候其实并不完全找到方法离开荒岛,他知道的只是离开荒岛之后,要如何在现实中生活下去。 因此他还留在这里,并且之后一步步和时停春发展到现在的关系。他其实无所谓。唐豫进抱着这样的想法,无所谓最后能不能和时停春长久地在一起,他只知道他现在还挺喜欢对方,喜欢一个和他似乎完全不同,但又有某些本质相似的男人。既然还喜欢,那他就得考虑怎么把人一起带离此地。 他花了快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得到了这个世界的答案——就是时停春曾找不到他的那一个月里,其实他不完全是在躲他,而多少抱有要想办法离开这里的目的。这个过程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 /p /p - 分卷阅读98 /p /p 到那个游戏邀请的游戏大厅。 然而唐豫进没想到最后耗费自己精力最多的就是这第一步,他茫然地寻找了半个多月,最后还又遇上了白知子,在预言花园中和兰桀搭档的绿毛女。很意外,那时候的白知子竟然也接到了同样的游戏邀请,也让唐豫进确定这样的邀请是出现在人放弃重新开始的念头,愿意再现实生活中继续下去之后的事情。不过白知子收到的时间倒比唐豫进晚上那么一周,是在一个关于轮回的游戏之后,才在差异与重复里,找回了她生的意义。 唐豫进在时停春压在他身上的逼问下将他和白知子一起找到游戏大厅的事情一股脑给说了。包括他们为了找到更多的线索又参与了一个新的游戏,以及尝试找到荒岛的边界,认为那个大厅总会是在某个特殊的地点。但事实上,找了一圈,到最后他们发现所谓的游戏大厅竟然在他们的梦境里。“……怎么说呢,其实也不能完全算是梦境,可能应该说是个有意识的梦境,或者说就是一种想象性的地界。”唐豫进尝试将它描绘,“它的游戏大厅位于一个不存在之地。” 荒岛并不存在。而是想象的神话。[逃离荒岛]的游戏大厅也是一个道理。它们都产生于共同意欲,不管是荒岛还是这个游戏大厅。 总之唐豫进和白知子都是在一种共同的意欲里终于进入了那个游戏大厅,也是进入之后,他们才将荒岛的本质了解,知道了一切的建设确然奠基于某种形而上的设计,然后,他们也获取了游戏真正的规则,知道要如何离开荒岛——只要从荒岛的现象中给出能确证荒岛和现实在本质上不同的论证或证据就行。 而能收到离开荒岛的游戏邀请,并且找到游戏大厅,这样的论证对他们已经不是什么难事。在找到游戏大厅的一小时后,白知子就彻底将自己于荒岛的存在消磨成为过去——她要回到现实,迎接她崭新的生命。 “所以荒岛到底是什么?” “不考虑自己去游戏大厅看下答案吗?” “有你我还舍近求远干嘛。”时停春伸手戳了下唐豫进的腰,“是吧,男朋友。” “……哼。”不得不说,这称呼叫唐豫进听得还蛮高兴,但这也不影响他继续和时停春演戏,“那还不赶紧求我?” “行,求你。”时停春倒也能屈能伸,没唐豫进想象得那么要他的面子,“求豫进哥哥直接给我讲讲。” 脱离了梦境的年龄,再被时停春这样称呼,唐豫进一时竟然觉得比被人叫男朋友还要难以招架,好一会他才咳嗽两声,让自己的思绪回到他们正交谈的事情之上。关于荒岛的本质,这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其实过去他们早就已经有所了解,只是未曾把一切整合罢了。 荒岛首先是一个岛屿,然后是被荒废的地方。在岛屿上发生的是与现实世界这样一个“大陆”的隔离,由此[荒岛]的本质就如同生之于死一般被揭露,它实际上是一种不实在之物,是被共同的意欲凝造出的一处生死之间。而塑造它的共同意欲则使得它不仅成为岛屿性的存在,更是伴随荒芜的岛屿——在[荒岛]之上,一切能够重新开始,不仅是开始,更重要的是“重新”的欲念。 所以前提是它曾有过什么。[荒岛]之所以成为荒岛离不开它的遗迹。一片刚诞生就被抛之于海洋中的岛屿并不是荒岛,只是孤岛。荒岛的荒芜也证明至少曾经有什么存在在于那里。 因此,荒岛最开始就是由人们重新开始的理想凝聚成的想象之地,一个群体性意识的共同体,在荒岛之中,人们试图重新开始过去的生活,基于过去拥有的经验开展起了一种想象性的活动。在这里,所有人都是心灵层面的存在,但这不意味在荒岛中人们就裸露自我,做到心心相印,在荒岛的此在仍旧是而是“被表达”的心灵。以过去经验作为质料,以同他者关联作为目的,人们塑造想象性的身体作为画板使得自己的心灵在想象性的地界仍能够与世界发生联系,调动过去曾发生在肉体之上并刻于灵魂之中的经验塑造出新的事件。在这里,他们将过去的生活以另一种他们没有察觉到其重复的方式重复进行。 也就是说,荒岛是一个被共同想象的空间,所有拥有这种想象的人在这个空间里在心灵层面上开始了连接。连接之后,所有人的心灵也就在这样一个空间中开始想象性的活动。等到让他们想重新开始的意欲消弭,也就自然而然将离开此地。 一个心智正常的人似乎很难将这种存在理解,事实上,它也确实不同于唐豫进和时停春所接受过的知识体系下的任何东西。它在表现上脱离了身体性,然而又依赖于身体以及身体塑造的空间性。因此,如果用他们原有的知识体系去理解荒岛,很容易在荒岛的理解中构建出一片幽灵。 但如果只是将荒岛当成一个概念,对他们而言,也就不再有太多理解上的问题。 而荒岛最开始是在十年前出现,伴随着世界性的经济危机和传染性疾病,“重新开始”的意愿成为一种常见的现象,也就将荒岛这样一个概念般的空间催生构建。而它一开始确实是来自于集体性意识,但近几年,已经开始有实体性力量介入,来自现实中的政府,他们对于这样一个空间不可能无动于衷。也就是在两年前,来自国家的意志正式接入了荒岛之中,使得这里的体系被进一步完善。但他们能做的其实有限,无法彻底将荒岛中的弥留者驱逐,只能通过一种带着傲慢的方式试图让人自己将一切理解。因此有了游戏,有了赌局,也有了那些让唐豫进感到熟悉的概念。 所以游戏的目的确然就是要让他们回到现实之中,而回到现实的方法,是将“重新开始”的意愿消弭,也就和理想的共同体剥离。不过由于他们已和这个世界牵扯太深,想要毫发无损地离开,还是需要借助来自现实构建的游戏。同时,游戏也不希望他们是被强制赶回现实,避免发生什么反抗性的举动。而像唐豫进这样因为生命切实受到威胁而掉落此地的人,即使不能回到现实,在荒岛也算是能重新将生活开启——虽然不是真正的现实,但也还是能够勉强生存下去。 他们当初在[预言花园]最后看到的眼睛实际上就属于他们自己。在想象性的空间之中,真正支撑他们存有的就是他们自己而已。某种层面上,也可以说是他们自己创造了他们在荒岛中的生活。而所谓的游戏以及其背后的规则则是一种类似于中介的架构。并不会真正影响他们在世界中的存有。 真相不过如此。讲到这,唐豫进也希望时停春能够将他的描述理解,不过他能否理解这一切也不影响他们从这里离去。时停春身上最大的问题已经基本在时间中解决, /p /p - 分卷阅读99 /p /p 不管是他和世界的存在还是他存在的意义。现在只剩下他的意愿问题。“所以和我走吗?”在最后,唐豫进这样问他。 “去哪?” “到现实中去。”唐豫进眯了眯眼睛,伸手戳上时停春的脸,“我可等了你好久……” 当然,也不完全是等时停春,毕竟荒岛的真相其实不是一下就在他和白知子进入游戏大厅的时候就被全然揭露,还有一部分是他单纯因为兴趣而留下来在这里探查到的事情。其实他还在这种过程里享受到某种乐趣,一种掌握了荒岛的真相,而时停春却对一切还处于茫然的乐趣。 可惜这样的乐趣无法一直持续,对此唐豫进还感到了些许惋惜。而让他无法一直持续这种乐趣的不仅是他意外和时停春发展出来的关系以及他对他逐渐加深的感情,更重要的还是在收到[逃离荒岛]的游戏邀请后他身上就开始加速消逝的时间。这让他在[无辜的罪犯]那个游戏里更有想赢的欲望和必要,他必须要赢得足够多的时间,他也得避免即使发生几率并不能算太大的风险,因此对于时停春的隐瞒就此发生,不过,那个时候他没想到这样的隐瞒反而是让时停春对他更进一步的契机。 不过那时他必然是伤了时停春的心了。并且,他连进入游戏的原因也不完全是他——要获得生存时间的需求才进一步将他的行动决定。虽然那不久之前他才通过语言游戏赢了一个月时间——也是对普通的居留者而言,对他来说只有两周而已。 不过,这样的话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对时停春坦白,至于时停春能不能想到这件事那还属于暂且不用忧虑的未来。他现在只需要等一个来自时停春的回答,对于更可能发生的一个未来。 “我想考虑一下。”然而时停春的答案却并不吻合他的期待。 他说,“好像还没准备好在现实中遇见你。” -------------------- 第一更( ?? ω ?? )y 第65章 虚与实-02 他人心灵的私密性确实让人之间无法做到心心相印,即使和时停春相处了这么短时间,有时候唐豫进也还是无法理解他的内心。就像现在,一切本该尘埃落定,时停春这边却犯了毛病,又开始他的犹豫。犹豫于是否要离开荒岛,是否要回到过去。而唐豫进只能将一切归根为习惯的原因。时停春虽然不愿承认,但他确实已经习惯在荒岛之中生活。一下要回到现实,确实很难让人接受——但唐豫进又觉得这并不完全是他犹豫的理由。 不过,唐豫进想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他负责告诉时停春荒岛的真相,也给了他离开此地的能力。世界在他身上已然得到确定,时停春已经拥有他想拥有的答案。从他第一次和唐豫进参加同一个游戏开始,现在的时停春如果再回到那个游戏,他想,他应该就有了靠自己结束那场游戏的能力。 其实对这样的能力时停春自己还有些后知后觉,在[时间狂想曲]结束的时候,他其实更多还沉浸于唐豫进的死亡之中。等逐渐将那个场景给他带来的阴影摆脱,他才反过去拒绝当时和唐豫进的交谈,真正能够将自己的存在领会。那是一种很奇妙的触碰,他尝试想象自己站在自己之外来观察自己的生活——这样的观察注定失败,但失败也不意味着一无所获。总而言之。唐豫进和他说,总有什么在那里。 只是他不一定能将它抓住而已。 唐豫进无法完全理解时停春的想法,但时停春却能将他自己的动机把握。他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担心的一切,归根结底是现实和梦境中的差异。 越是认清什么,越是对它恐惧。时停春不可避免地陷入这点,并且他害怕的还不止是他感受到的差异,更有他人眼中自己的差异。现实在当下所具有的实际上的缺席让他无法确信自己还能够将那样的生活继续。除此以外,还有一个问题,“……回去的话我要怎么找你?” “看缘分呗,不是说我就在冬门市嘛。”唐豫进对他露出个笑容,“能遇见的话,迟早会遇见的吧。” 也是说到这个话题,唐豫进才想起来时停春说他没听过冬门市的事情——然而在上个游戏为他们塑造梦境里,时停春却又一点没有表现出对于所在环境的陌生性。逼问之下,唐豫进也真正确定他们就在同一所城市生活。虽然在时停春进入荒岛的时候,他才刚回到这座城市没有几天。不过更重要的还是这对他而言是件迟来的真相,也让他相信一点玄妙的事情,“看来我们还真的是挺有缘分。”不仅是在同一座城市,更是不久前才被他们想起的两次相遇。 想起这些事,唐豫进也就没有时停春想象中被骗的愤怒,反而贴上他的脸,露出某种愉悦,“那这样就好啦,到时候我去你家找你。” “不怕我现实中的样子让你失望?” “你害怕这个干嘛……等等,你发型不会还是你证件照上那样吧?” 虽然并非如此,但时停春还是想看看唐豫进的态度,“如果是呢?” “那就难办了啊……”唐豫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目光在时停春脸上转了几圈,看得时停春有些脸热,才终于开口问他,“脸还是这张脸吗?” “是。” “哦,那也无所谓啦。”上一秒还在苦恼纠结,唐豫进下一秒便重新心情愉悦,“反正只喜欢你这张脸,哎——人也勉强还行吧。” 后半句话明显是临时添上,而增添的原因也不过是时停春给出的威胁的目光。老实说,唐豫进也不怕他,但是愿意给人表达出一点他期待的情绪,毕竟他们现在确实已经是在谈恋爱的关系。虽然过去有种种不太美妙的经历,好在最后他们还是走到一个不错的结局。甚至唐豫进偶尔还在庆幸自己当初逃跑还记得顺走时停春的两千块钱——当然,他不干逃跑这件事也许是会让他们之间减少更多阻力。 现在想想那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们第一次相遇,那时候,其实彼此都隐约有点看不上对方的意思。真的动心那又是过了一段时间,虽然说不出一个具体的时间点,仿佛某天突然就觉得和面前这个男人搭伙过个日子也不算太差,由此自然而然又开始某种推拉。他们的性格也许并不能算那么合适。一个别扭扭曲又捉摸不定,一个脾气不小又神经兮兮。但到底还是凑到了一起,说是孽缘可能也不是不行。 他们还曾一人给了对方一道伤口,让疼痛将他们的关系刻骨铭心。痛苦比爱更有稳定性,毕竟他们能掌握将它生成的方式,也会在生成疼痛的时刻牵引出回忆和感情。即使回到现实中去,他们腿上的伤口都将消弭,但疼痛的感觉曾真实在他们大脑中发生,能够在回 /p /p - 分卷阅读100 /p /p 忆里,牵连起对彼此的意向性。 至少他们不会忘了对方。唐豫进想。在游戏的梦境中,他就曾依靠疼痛时时停春在他记忆里的缺席将一切想起。当初让他们共同感到痛苦的疤痕,还是具有它的价值性。 在荒岛的伤痕不会被带出荒岛,在荒岛的死亡也自然一样。这是时停春突然想起的事情,他记得唐豫进似乎没有对他提及在荒岛的死亡到底是怎样一种事情。包括荒岛杀戮的因由,还有死亡之后的归去。“剩的时间不多了呢。”他看着自己和唐豫进余下大概够他们生活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在这里死了会怎么样啊?” 时停春只是拿时间作为借口来询问他想知道的事情,然而这样一个借口也是对唐豫进的提醒。于是他面上不显,只是补足了他先前忘了和时停春说的事情,“就是回到现实吧。”唐豫进说,“在理想中死亡,那不就是回到现实中去嘛。” 看着一点也不残忍——只是在理想中都死去,现实生活似乎是更难延续。 荒岛中相互杀戮的产生也是这样的原因,虽然荒岛是理想的共同体,但每个理想之间还是存在差异,并且这样的差异在聚合体中逐渐变得“拥挤”。不同人之间具体的理想相互排斥,在拥挤中最终走向吞噬。又正好,游戏规则对于荒岛世界的介入使得这种吞噬有了可依之地。杀戮就此真正产生。而不管是在游戏中因杀戮死去的玩家,还是在荒岛中由于时间不足被火焚尽的居留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都是被吞噬的结果。 理想被吞噬殆尽,但生成理想的能力并不会彻底消弭。如果不是肉体在现实中本就走向死亡,在荒岛中死去,人也不必然就在现实中面临一样的结局。但像是秦挽和林臻,那对遭遇广告牌掉落的男女。如果他们没有在停尸房中找到生的答案,那么,回到现实,他们仍将走向死亡的结局。 他们也注定给不了彼此一个婚礼。 不过在唐豫进的叙述中,时停春察觉到的是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直接在荒岛中等死,也能回到现实中去?” “应该是这样没错,但我也没真死过啊,谁知道到底什么样的结果。” “所以……” “……所以你要等死也行,我才不陪你一起。”唐豫进一下就领会到他的意思,但他可不想要再次拥有那种濒死的感觉。死亡的痛苦仍旧为他恐惧,先前为了让时停春更好体验死亡,他觉得自己已经付出够多,这种蠢事他未来肯定不会做了,付出一次已经是他能给出的全部。然而他觉得自己付出了这么多,有人居然还想等死,不高兴地踹了时停春一脚,“你不想试试靠自己能不能离开这里吗?” “太麻烦了。”时停春勾了勾嘴角,“而且我也想体验下死亡是什么感觉呢。” “……万一你真死了呢?” “某人之前不也这样吗。”时停春斜一眼唐豫进,“怎么,换我就不行了?” 唐豫进算是明白,时停春就是在这里等他,他还在为之前梦境里的事情计较。不过这次唐豫进倒是更能理解点时停春的心情,置换了一下场景,他确实也无法轻易接受。于是只能趴到他肩上再哄两句对方,哄完又把自己也给搭上。这次终于换他被压到浴缸里操到说不出话,但虽然说不出话,还是有力气在结束后将时停春弄到床上。一切似曾相识,只是角色颠倒。他们仍在以过去作为他们当下的质料。 点燃一根香烟的时刻,唐豫进还想再问一句时停春要不要走,但想想也不会得到什么结果,他就干脆放弃了这个念头。被他放弃的是询问,而并不是离开。他和时停春不同,他从来没想过在这里永远停留。他原本留下来的理由也不过是因为想借助荒岛的想象性理解更多他先前无法理解的哲学问题,以及对时停春也挺感兴趣,才多留了这样一段时间。如今他想知道的问题大部分已经得到答案,时停春也基本解决了他的问题。唐豫进想,没有更多留下的理由,更重要的是,他怕他再不走,就会忘了要怎样将那场车祸逃过。 一切终归要走向尘埃落定。也没有谁会真的因为谁放弃自己。时停春不会,唐豫进也不会。他们的生活和彼此牵绊,但说到底他们唯一能够确认的还是只有他们自己。向外的一切,他们能知道它们存在,但永远无法确定。“我的意识对他人而言原是一种缺席”,他人对我同样是无法直观的事情。既然拥抱也无法让人心心相印,那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存自己。香烟抽到一半,唐豫进也做出决定。他剩余的时间已经不多,只刚好够他接受现实而已。 他不再劝说时停春,也不再尝试将人理解。他完全投入到享受之中,享受和时停春的可能是最后的亲密。在荒岛中,虽然他并不是真正和时停春将新的快感生成,但他过去拥有的经验和他的想象已经足以将快感加工成型。因此一切对他还是足够,足够他让当下充盈,电影,赌局,性交,书。贫乏的荒岛中仍遗留下过去的成果,让他们还是能勉强维持精神上的生活。 他们还在自己剩余的游戏里又参加了一局游戏,虽然最后只为他们赢来少量的时间,但他们追求的其实是过程中的不同。和无趣的生活划分出清晰界限的不同。一场在摩天大楼中发生的游戏,所有人有着属于自己的空间,但也可以侵占进他人的区域。那场游戏唯一的要义就是找到能信任的他人的空间栖居,也显然没有人比他们彼此更让他们自己相信。虽然人无法心心相印,但不意味着信任无法真正建立。毕竟信任需要的不是“绝对”,而是“足够”。只要有足够的理由,唐豫进想,他就相信,时停春不会轻易将他背叛,也会在未来的某天,重新和他相遇。 唐豫进的离开就是在这场游戏结束一周后的事情。那天是一个不太特别的日子,没有什么预兆,天气也是惯常的天气。唐豫进的离开反而为它塑造了不同之处,让一个原本拥挤了两个灵魂的房间,在两段意识的清醒之后,只剩下时停春一人的存有。不过当醒来发现身旁空空荡荡的时候,时停春似乎也没感到太强烈的意外,反而觉得一切本该如此。因此,他也只是假装一切都未发生。在这个早晨,他一如往常地起身,去卫生间洗漱,顺带拿出手机,点上两份早餐。也在收到早餐的时候,看着那两份一模一样的餐点发呆。然后他又想起,他好像忘了什么。 他忘了自己是否真的和唐豫进有过相遇。 他对于他之外的存在的怀疑已然消弭,但他也有一件永远无法证实却又重要的事情。 证实曾有某个具体的存在,确然无误地造访过他的生命。 -------------------- /p /p - 分卷阅读101 /p /p 第二更( ?? ω ?? )y 第66章 虚与实-03 从唐豫进离开的那天起,时停春就开始遗忘一些事情。遗忘这种事本就在时间中不断发生,但能否被人察觉也是件重要的事情。时停春已察觉到了他的遗忘,并将一切归因为他身上走得更快的时间——他原以为那只是数字的变化,现在来看,它还是能够强有力地影响他的生命。 因此他尝试去记录一些事情。一些过去他并不觉得有必要要用纸笔记录的事情。但也就记录了短暂的时间,他又在记录中意识到,他可能还是渴望回到现实,因为他感到在荒岛中的记录迟早有一天会失去它的意义。就像唐豫进的存在,他离开了,自己之于他也就失去了意义。记录就此终止,只产生了一沓废弃的白纸,成为他们的裹尸布,被埋葬进了垃圾桶里。 唐豫进这次的离开没带走什么,也没留下什么,除了一个在时停春记忆里已经朦胧的吻,他甚至都不记得,那个在他半梦半醒间感受到的吻是否真实发生。他能确定的只是他确实不喜欢接吻,也在这种不喜欢的举动里能更清楚地察觉到他确实是喜欢着唐豫进。他喜欢他,也就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留在荒岛里。也许是他就是想体验下烈火焚烧上他的肢体的感受,也许是他知道,唐豫进可能并没有那么彻底地将他拯救出这里。 唐豫进以为他已经充分论证了他存在的价值性,但他仍然对与现实中自己的存在有着一种奇异的拥挤。他理论上相信,但实践上仍有问题。也许在[时间狂想曲]的最后一个房间里,他看到并不完全是梦境,而是未来的可能性。 甚至不一定是可能性,而是必然的结局。 即使在时间里,自由意志也没有得到一个绝对的答案。在荒岛中,他得到总是“足够”,而缺乏“绝对”的东西。即使多数情况下这样的差异并不导向最终的结局,但就过程而言却又明显是两条路径。短暂的一段时间,时停春又陷入了迷茫和怀疑。直到他在一堆白纸的角落找到一张字条——那是很久以前,唐豫进给他留下的信息。 内容很欠揍,但他却是通过这张纸条第一次知道了唐豫进的姓名。它是张白纸黑字的证据,也让这段时间,时停春逐渐遗忘的事情重新苏醒。他都快忘了,他们还有那样一段时间,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不知道对方的身份,除了肉体他们完全陌生,然而现在他又知道肉体对于荒岛完全是被伪造的表现。一时之间,时停春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在看到这张纸条时的感觉。 他只知道自己还是挺想唐豫进的。离他的离开已经快过去了一周,而他却仍然在荒岛犹豫。 即使如此,一直等到时间只剩下最后一天,时停春才做出了他的决定,甚至不能完全说是他自己得到决定,而是他剩余的时间更不允许他继续拖延下去。他的决定也不是现在就从床上爬起,找到那个游戏大厅,回到现实中去,而是尝试接受在第二天被烈火焚烧肢体。 如果他无法在荒岛中通过死亡回到现实,时停春想,那也没有关系。反正他的生已经走向终点,剩余的就是他人的事情。 只要唐豫进没那么喜欢他就行。 其实论证荒岛和现实的不同不难,不管是从肉身还是时间都能得到答案——荒岛的两样奖励,金钱和时间,荒岛早已给出这个游戏的提示信息。而正如所有提示都是相反的事物,时停春想,也许这两样同样也是相反的东西。 他能够论证,但不想论证。而除了论证以外,他并没有排斥回到现实中的事情,否则他无法将最后一个游戏开启,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有点忍不住想去找唐豫进。现在,他只是希望自己在荒岛的最后一段时间能再糊涂一些,什么也不知道地离开这里。答案只需要在他的潜意识中安放就行。只有这样,他才能接受接下来的一切,也才能糊涂地在现实中继续生存下去。 闭上眼的时刻,他仿佛已经看到火焰灼烧进他的生命。也在他的灵魂中,将他的肉体锻造成型。 没有任何痛苦,只有极致的温度。在火焰中时停春感觉自己仿佛走过了千百年的时间。他的时间终于发生了后退,他回到唐豫进离开的那天,回到和唐豫进在一起的那天,回到第一次和唐豫进进入赌局的那天,回到和唐豫进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回到他们从未相遇的那天,回到他已经忘却的,他的青年,他的童年。时间不断后退,最终回到了他刚出生的那天。他第一次触碰到世界,第一次被襁褓带进牢房。然后,时间终于停止了倒退,重新开始了前进。 前进。回到他第一次睡眠,第一次睁开双眼,第一次说话,第一次上学,第一次暗恋,第一次工作,第一次性交,第一次怀疑世界。火焰开始黯淡,温度逐渐冷却。摇曳的光已无法投射他整个人的影,属于他的洞穴在壁画上只剩下他双足的倒影。可疑的是赤裸的双脚。可疑的是他的眼睛。可疑的是他们的爱情。而连这双脚他也要失去,他回到第一次进入他确实能确定他为梦境的世界那天。再然后,火焰彻底熄灭,他重新睁开眼,他在一张床上苏醒。 重新开始的理想被他放弃。但一切也真正地重新开始行进。睁开眼的瞬间,时停春找回了他的肉体,也在一瞬间,他失去了在荒岛中,他曾拥有的记忆。 他忘记了一切,包括唐豫进。 他好像在入睡前思考了什么问题。时停春想。但他好像又知道了答案,虽然不记得答案从何而来。可能是在梦境里。他在试着感受自己身上的时间。然后,他确定他忘记了什么事情,但如果是梦境,被遗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既然能被忘记,可能也不是太重要的事情。时停春很快这样就自我说服,重新投入生活中去。 回到现实后的生活和过去没有什么差别,上班下班,睡觉电影。他的生活其实有些枯燥,没有太多调剂。他也并不是那么擅长找一夜情的对象,并不像某人——他已经忘记的某人一样擅长这件事情。时停春察觉他似乎忘记什么重要的人,但现实是他对他的遗忘无能为力,只能尝试接受这样的事情。如果他们有缘,那么总会再次遇见。 抱着这样的想法,时停春很快就把那个对象的存在抛到脑后。最近他们实验室的研究也进入到了重要的阶段,这件事分走了他大部分的精力,只有在入睡前短暂的瞬间,他才会去想一些工作之外的事情。而入睡前的思考总会因为梦境中对记忆的整理而被遗忘在过去,存留在他心灵的感情也就渐渐迟钝下去。直到一个月后,他们的研究终于得到一个阶段性的成果,他才终于能够松一口气,开始去思考点关于他自己的事情。 /p /p - 分卷阅读102 /p /p 而他们研究的结果,则是能通过机器,为人构建出基础且短暂的梦境。 不过真正放松下来,反而不知道要去思考和忧虑什么事情。先前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等待他去挖掘,但神经一旦松了那根紧绷的弦,连带其他事件的紧迫性也一并湮灭。上午从实验室回来,下午时停春就在家里发呆了一小时,躲床上又睡了半天。一直到晚上,他被对门传来的动静吵醒,出门一看,先是发现自己对门空置的房子搬进来了新人,再然后,他看到了站在角落的唐豫进,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应该想起来什么事情。 虽然事实是他什么也没有想起,但在看到他的瞬间,确定无疑的是一种心动的感觉。“哎,吵到你了?”唐豫进在和他对上视线的时候开口,说出的话语总让他感到似曾相识。而接下来他说的话更是让他觉得曾经在过去梦见,“不好意思哦,我这边应该很快结束——以后有空请你吃饭哦,我是你新搬来的邻居。” 他看见唐豫进弯起了眼睛,他也在其中再一次找到自己的倒影。于是他点点头,缩回自己房间。而等他躺到床上的时候,他才懊恼地想到,他没有问他的姓名。 好在答案很快就被他得到,在他跟踪他这位新邻居的时候。实在太卑劣了,他一边唾弃自己的行为,一边在认识他的第一晚,就开始窥视他的生活。总是要给自己找点什么事做,时停春这样想着。而唐豫进就是他现在全部的欲求。他找人将唐豫进的一切调查,又自己也开始跟踪对方的行迹。看着他去酒吧里找一夜情的对象,听到他约见的朋友叫他“唐豫进”。这是他的名字。在听到它的瞬间,时停春就仿佛知道它要怎么书写。他的怀疑再一次浮现,但这次他并没有重新开始的打算,也自然不会再掉落进荒岛里。 更不会在荒岛中,再一次遇到唐豫进。 在窥视中,时停春看到唐豫进和别的男人接吻,也偶尔能听到隔壁传来的呻吟。他不能确定发出呻吟的是唐豫进,但能确定,这样的呻吟必然指向他在做什么事情。那样的事情让他感到了些许的愤怒,而愤怒之后,又有些心虚。这样的心虚可能因为他发现自己并没有该愤怒的理由,也因为他正借着他的呻吟做着自慰的事情。一个人在房间里的时候,他想,他可能快忍不住了,忍不住对人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时停春开始了他的筹划。从窥视到接近,他开始想要在他身后出现得正大光明。但这也并不影响他现在仍藏在黑暗里,用相机记录下唐豫进的身影。他将那些照片洗出,挂到了墙上——每一张照片,他都知道它们应该挂在哪里。 只是最后,还没等到他真正对他出手,意外就先一步来临。在他遇见他一周后的晚上,他照旧看到唐豫进带男人到窗台上接吻,他也照旧站在阳台上,用双眼将他们投影。然而,他的窗帘没有拉好,缝隙没能藏住他的身体。在缝隙中,月光映出了他的眼睛,让唐豫进在吻上那个男人的时候将他发觉,甚至和他对上了视线。 再拉上窗帘也来不及。他看到唐豫进停下了他和那个男人的亲吻,又给他留下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他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东西,他只能看到,唐豫进和他约来的男人离开了阳台,没有意外,是回到了房间里。 他仍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但他也不太记得到底有什么相似的事情曾在他的生命里发生。不过,似乎他知道,在他透过窗帘,和唐豫进对上眼神的半小时后,唐豫进会来到他的家里。 他的大腿在隐隐作痛,他也终于在这个时刻想起,半个月以后,他们会正式成为情侣。 -END- - ![https://s2.loli.net/2022/06/25/Vr3CJdi8Pt6Iq4x.jpg](chapter-8c3645ce0c829278a10448ecca77dcb85348ce0e.jpeg) -------------------- 完结啦!不要脸地放上本来想在完结前画完但由于太懒只画完脸的盯盯↑ 真的是写最长的一本了,写的过程好痛苦,以后不写这么长了……(不要立Flag啊! 写这篇最开始因为做了个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在梦里还做了个梦……感觉非常微妙,于是想写点相关的内容,就是好像写完也没能解决什么问题反而抛出些莫名其妙的东西hhhh,不过感情线还是写得很爽,搞搞狗血最后他俩也美美HE。 虽然没直接写,不过新的时间线里就不用担心小进车祸的问题啦。可以对照下梦境的时间线,这次小春这次遇见小进是已经过了小进会遇上车祸的时间,所以这个时候能遇上小进就说明人已经没事了。可以快乐面基?,就是磨磨蹭蹭的小春即将被小进捉走狂扁。 番外……就没有啦……请大家自由脑补,也不知道是谁被谁吃死了就是了…… 最后是一些有在内容上进行参考的书↓,提到的哲学实验和相关背景以及部分论证基本都来自于这里,也有一部分来源是老师的PPT。 [英]约翰·密尔,《功利主义》,徐大建译,商务印书馆,2014年5月 [美]罗伯特·索科拉夫斯基,《现象学导论》,张建华、高秉江译,上海文化出版社,2021年3月 [德]马丁·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读本》,陈嘉映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9年5月 [德]马丁·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陈嘉映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4年9月 [美]小西奥多·希克、刘易斯·沃恩,《做哲学》,柴伟佳、龚皓译,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8年8月 [奥]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维特根斯坦读本》,陈嘉映编著,上海人民出版社,2020年6月 [德]尼采,《权力意志与永恒轮回》,沃尔法特编,虞龙发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6年7月 [法]吉尔·德勒兹,《及其他文本》,董树宝、胡新宇、曹伟嘉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018年1月 [美]W·考夫曼编著,《存在主义》,陈鼓应、孟祥森、刘崎译,中华书局,2020年4月 [法]莫里斯·梅洛-庞蒂,《知觉的世界》,王士盛、周子悦译,王恒审校,江苏人民出版社,2019年5月 第67章 番外 唐豫进时常在想,自己的存在对时停春而言到底算是什么样的定义,同学,同事,搭档,朋友,还是说,可以用炮友直接将他们关系中最重要的部分概括进去。不过他从没打算问他,问他自己到 /p /p - 分卷阅读103 /p /p 底对他来说是一个什么东西。就像时停春也从来不管他除了他以外,还有过多少个男人——当然,唐豫进觉得这也可能是时停春还不知道曾有过这种可能性的原因。 他们最开始是同学,上的一个高中。不过并没有什么太亲密的关系,说到底还是隔着一个班级。打过几次球,也打过几声招呼。并且在高二的时候,已经认清自己性向的唐豫进曾因为看上时停春的脸,而不要脸地去自认为追求,实则是骚扰了对方快一个月,给人抄了好几十张垃圾情话,送了一堆垃圾食品,最后都被时停春不知道丢到塞个角落,唐豫进也在一个月内多次被人拒绝。终于在一个月后的某天,他意识到自己这种一厢情愿的骚扰只会给人带来困扰,便放弃了这种荒唐的追求,转头去对他的老师干起了暗恋的事情。 和他的老师也不会真有什么可能,不过是需要一个转移感情的对象而已。总之高中时代,他和时停春的关系只能说不算很差,少有的交集也不算是太愉快的记忆。至少唐豫进认为时停春是这样想的,而他自己倒是还蛮喜欢高中的时停春,毕竟算起来这家伙还算得上是他的初恋,也有一张在他记忆中也称得上是他见过最赏心悦目的脸。 大学他们去的是完全不同的学校,完全不同的城市,完全不同的省份,完全不同的区域。一个南一个北,唐豫进没去刻意打探时停春的消息,只是偶尔还是会听到与他有关的事情。怎么说也是混得不错,不管是时停春还是唐豫进。于是他们都会在高中建立起的那个圈子里听到些许零碎的和对方有关的信息,包括又不限于时停春又作为学生代表参加了某某活动,获得某某奖项,也包括唐豫进脚踏三条船失败,被揍进医院的事情。 零零碎碎的消息,有好有坏,但都不是什么特别深刻的记忆,也自然而然让唐豫进将对方短暂地忘记。偶尔听到或想起对方的名字,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将名字和那个人对应。而后来更多被忘记的还是这些让他们想起对方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会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只知道,这个人在大学并没有彻底消失于自己的生活里。 不过他们也并没有想过还会再见对方,不管是时停春还是唐豫进,都觉得对方那个讨厌的名字应该会随着他们与高中的生活逐渐远去,由此彻底消失于他们的生命。事实上,毕业以后他们确实过上一段时间的这样的生活。完全和高中那一个月的交集告别,也让大学那点零碎的八卦被彻底丢进记忆的角落中去。 毕业后大概四年,或者是五年,他们的工作差不多稳定,也都做出了一点成绩。也在这个时候发现似乎很久没有想起对方,而这样的发现倒不是他们还对彼此有什么毫无道理的挂念,只因为他们再一次和彼此见面。这次的身份不再是同学,也不是小道消息里一个对不上号的名字或符号。他们成为了同事——虽然不是他们明面的那个工作的同事,而是一个组织里的杀手。 唐豫进成为杀手的契机很是无理。就像他自我感觉他会再遇上时停春一样没有道理。一个杀手,怎么会有高中生活,甚至还读了大学,并在这个过程中留下时停春这样一个罪证。他应该像电影里的那样,一出生就是杀手,叼着烟拿着枪,最好还戴着墨镜,就这样从子宫里出生,一落地迅速穿上了黑色的风衣,冷酷无情地解决不知道哪里来的目标,然后潇洒地翻窗离去,临走前还不忘给病床上沉睡的母亲一个温柔的吻,毕竟为了显示出这个杀手的冷酷无情,他就不能完全是冷酷无情。 可惜唐豫进的生活不是电影,也没有那些在他曾经的想象里酷炫华丽的场景,他翻窗出去不会游刃有余地靠一根绳子就从十楼降落到一楼,只会像个猥琐的小偷艰难地在水管和空调外机间挪动。意识到自己并不擅长这样的事情,为了形象,他尽力避免这些高难度的动作。并且虽然说是个杀手,但实际上,他倒没怎么真做过杀人的活。 偶尔,他也会真的做做小偷。 杀手是将他工作中最不可饶恕的部分,和这点相比他的其它任务似乎都稍稍显得良善几分,也由此他就只需要杀手这样一个称呼来将他的所有工作代称。除了杀人以外,他就是搞点监视跟踪,偷窃情报,威胁恐吓——这一切和杀人比起来确实不算什么。他甚至觉得如果真有神灵,自己和男人上床的事情可能更过分一点。毕竟他走上这一条道路的原因——总算回到了这点,就是他不小心在喝酒后睡了不该睡的男人,第二天一觉醒来,就变成了某个非法组织五年期的合同工。 合同签得稀里糊涂,名字却一点都不符唐豫进的期待,在复印件上也被写得端端正正。他也不知道那个为了骗他干活,还情愿跟他上床的男人是看中了自己哪处。甚至他后来才知道那晚他根本就没有成功睡到对方,只是被人用一张嘴就骗走,也只是射在了对方的嘴中。 他还没能在第二天见到对方,能留下来一段温存,仅仅是被人用手机备忘录冷酷无情地告知他的身体被对方彻底地骗走,又在手机的相册里,摆出那份让他最开始其实还感觉有些刺激的合同。 很愚蠢,后来唐豫进在想,这个组织干着非法的事情,却还要让他签一张合同。重要的是签了合同,也不给他交五险一金,让他不得不继续保持住他那份正经的工作,只能在业余的时间来替这个组织干活。 唐豫进曾觉得没有比他更倒霉的杀手,明明也算有个稳定又不算太忙碌的工作,竟然还要在半夜给人打工,并且是这样和他过去真正学的专业完全搭不上边,但好像也不是那么不擅长的工作。 虽然他是学过搏击,但只是为了应付再次脚踏多条船被揍进医院的情况。虽然他也挺了解人体,但只是因为见得多了,还交过一个医学院的男友,差一点就被人拖去签了遗体捐赠——不过后来他当了杀手,总觉得良心不安,还是签了就是。虽然他也擅长清理犯罪现场,但原因同样无关他成为了一个杀手的事实,只是他大学学的就是生物技术,此外不管是化学还是物理学得也还可以。 不管如何,现在他白天在实验室里培养细菌,同时想着怎么能从隔壁实验室蹭点他们养的海鲜。而在不用加班的晚上,他也不得不摆脱过去不是去酒吧钓男人就是在家里睡大觉的生活,时不时就要接到一些让他头疼的任务。 好在对于过去那些头疼的任务,组织看在他是新人的份上还是给他分配了一个搭档——他能自觉替他解决那些脏活累活,唐豫进只需要跟在人身后打打下手,只有很少的几次需要一个人解决任务,将杀人和清理的事情一个人完成。似乎是有点依赖这个搭档了,没两个月,唐豫进刚 /p /p - 分卷阅读104 /p /p 冒出这样的念头,就得知他的这位搭档受伤住院的噩耗。一时之间还有点难过,毕竟短时间内大概是没有人能再帮他干活。 工作效率显然也有所下降,几次任务以后他也被他的非法组织亲切慰问,在他卖了一波惨之后才终于收获了一个新的搭档。他的同事,也是他的同学,他短暂的追求对象,在他由于脚踏三条船被揍进医院后给自己捐赠了十块钱的热心同窗。 刚见到时停春的时候,他还有点奇怪,总觉得这人怎么长得这么眼熟,看他的眼神似乎也不太对劲,难道是什么时候曾被他始乱终弃。直到对方先点明了他的名字,“好久不见啊,唐豫进。” 他也在这时,才想起面前这个男人的姓名。 干了杀手这行,名字在工作中似乎就失去意义。通常是用代号再将彼此称呼,就像唐豫进和他曾经的那个搭档一样,唐豫进只知道别人都叫他小江,而小江也自顾自地称呼唐豫进为傻逼。等到一方住院,他们都没能得知彼此真正的姓名。然而面前的时停春却一下能叫出他的名字,也让他意识到他们过去曾有过交集,并且不是那种一夜情,而是正正经经的交情,不然,他叫他的大概也不会是唐豫进,而是会直接骂他两句。 谁叫唐豫进这个人在私生活上的风评不是太好,他自己也有那么一点自知之明。就是这种自知之明并不影响他继续干一些无耻的事情。例如睡完就跑,池塘养鱼,抠门嘴贱,记性不行。也明明人差成这样,还是能靠外表把不少男人骗倒床上。就是偶尔也会反过来被骗,就像被骗来当了这样一个杀手,也因为当了杀手,再次和时停春相遇。 其实刚重新遇见时停春的时候,他并没有对人产生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感叹了一下这家伙成年了还是有张不错的脸,身材好像还更好了——而这一切暂时还不足以让他对他这位新的搭档起什么绮念。 好看是好看,甚至时停春的长相仍然完美符合唐豫进的取向,不过,想想高中被人拒绝的事情,以及当下要和新搭档磨合的问题,可能冒出头的悸动也就彻底消磨下去。 因此和人打完招呼,他自认为距离恰当地又和人寒暄几句,就低下头专注于手头的任务,最多是自己在心底想想,明明他记得时停春混得不错,怎么也沦落到当了一个杀手。 重新见到这人的当天唐豫进倒是识趣地没有将这点询问,但不久以后也从时停春口中得到一个答案,知道这人加入组织的原因和自己差不太多。“所以你也是被人……唔,骗来的?”唐豫进原本想说骗炮,想了想面前这家伙的脾气,还是选择不说得那么直接。“看不出来,你这种人也会被人骗啊。” 至于时停春会和别人发生一夜情的事情他倒是不那么惊讶,否则,他也没有机会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赤身裸体地躺在时停春家的床上——也在三秒之后因为把脑袋上的汗蹭上时停春的枕头,而被人赶下了床。 不过赶人归赶人,对于唐豫进的问话,时停春倒是没有否认,他只是好奇自己在唐豫进眼里是哪种人,但以他的脾气,也不可能主动去询问唐豫进。 他们搭档的第一天,其实由于想起过去的交集而对彼此都有点排斥,但任务完成得比他们想象得还要不错,这种排斥就自然而然地消弭。计划顺利制定,搭档十分默契,任务完美执行,唐豫进看着时停春极为精准地靠针管和药剂让人迅速致命,时停春也看唐豫进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认真细致地将一切痕迹都处理干净。 工作中的男人似乎比过去更有一点吸引力,唐豫进也第一次在这种谋杀中找到不该找到的乐趣。等他们结束任务,回到同一辆车上的时候,时停春仔细地擦去自己身上的汗水,顺带尽可能地消除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细菌——唯一遗漏的,大概就是副驾驶座上的唐豫进。 被遗漏的细菌在盯着面无表情的时停春看了五分钟左右,在人终于结束完最后一道清洁的工序,准备带上口罩的时候,问他对三公里外的一家情趣酒店有没有兴趣。 在任务后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疲劳之下,情欲理所应当地降低了阈。时停春也在皱着眉嫌弃地看了唐豫进十几秒以后,让人给自己带路过去。 “……去哪?” “你说的酒店。” “哦。”唐豫进翘起嘴角,又在几分钟以后转过头看向时停春,“你是喜欢男人的对吧?” 时停春没回答他,只斜了他一眼。他的眼神一无所有,只投影出一个白痴一样的唐豫进。 -------------------- 懒得写后续……就写个设定自己脑补爽爽hhhh 以下省略酒店大do特do五千字耶( ?? ω ?? )y /p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