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束(青梅竹马 校园)》 一、音乐节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高中生的烦扰也是,其他人大概是学业、游戏、家长,但宿需的所有烦扰往往都来自周簌。 已经是暑假的后半段了。 大半个月前,星空音乐节主办方就在微博上发布了关于暑期音乐节安排的消息。 这次举办音乐节的城市只有几座,但其中就有穗城。 夏天、音乐、万人蹦迪,buff加满了。 少年们满身的热情与精力正愁无处释放,开学之后更是得战战兢兢做人。暑假结束之前赶巧来了个乐子,周簌等人都是爱玩的,必然不会错过,于是兴致冲冲地攒局,约好一起野外蹦迪。 等到音乐节开办的前几天,主办方又发布了一则动态。某支乐队因为政策原因无法参加演出,将由另一支乐队接力演出。 巧了,新安排的乐队主唱恰好是周簌认识的人。 楚愈的父母与周簌的父母是好友,以前在沿城时两家关系便很好,偶尔会一起家庭聚会,后面周簌一家搬到了穗城,楚愈一家也曾在逢年过节时来访。 虽然不在一个城市了,但两家人关系依旧密切。 周簌知道楚愈他们乐队要来穗城,是音乐节前一天的事了。 楚愈主动送来了几张工作通行证,知道周簌他们有票,但说有通行证更方便,周簌就理所应当地收下了。 说起楚愈,他比周簌大一些,现在大二。刚进大学时认识了一些同样喜欢音乐的人,他们一块组了一支乐队,本来想着只是随便组着玩,偶尔接接商演,后面写了一些歌,有了粉丝,慢慢地变得有模有样了,这次甚至受到主办方邀请,到穗城参加演出。 周簌兴高采烈地分享了这件事。 有人欢喜有人忧。 宿需知道这事的时候正补着暑假作业,他差点把手里的卷子揉成一团扔掉。 他知道楚愈。 即使臭屁如宿需,也不得不承认,楚愈确实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以优异的成绩考上a大,性格爽朗,组了个乐队,现在甚至可以登台演出,而据说他们乐队的粉丝,有不少都是冲楚愈来的。 刨去这些,最紧要的是,很早之前就认识周簌,比他……还要早。 宿需烦躁得薅了一把头发。 怎么说呢,每次提到楚愈他都浑身不得劲。 在他眼里楚愈是劲敌般的存在,他引以为傲的优势没了大半。 面对别人他可以骄傲地自诩自己和周簌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邻居,实打实的青梅竹马,可楚愈呢?算什么?天降型青梅竹马? 宿需又想到,等到了音乐节,对方将会在台上演出,发光发亮,享受万人的喝彩,而周簌在台下仰望,甚至还可能成为迷妹之一,他觉得自己浑身不舒服。 这种不悦在周簌说要先走一步,跟楚愈乐队的人一块吃个饭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为什么总是有这么多人想要出现在她身边? 从下午进场到后面,一整天的氛围都很好。 活力,激情,众人随心所欲地沉浸其中,这是音乐所给予的独特的痛快。 周簌穿得热辣,样貌又出色,总会有人跃跃欲试围在她身边,但她知道宿需会解决所有对她心怀不轨的人,他一向如此。 天色微微暗下去了,周围的人还在激情澎湃的跃动着身体。 趁着氛围正好,他们一起合照,徐汐还单独给周簌拍了一些照片,拍得都很好看,她满意地都点了收藏。 屏幕上方跳出了几条微信消息。 楚愈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 周簌思忖了片刻,回了个好。 宿需的视线总是不经意落在周簌身上,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无不注意。 周簌毫无心虚地对上他的视线,仰头对他笑笑,说:“待会儿我跟楚愈他们走。” 二、你别去 等到散场,他们一起朝外走。 周簌跟徐汐颜越然等人说完前因后果,又说准备去和楚愈他们一块儿吃饭,人已经在外面等了。 徐汐朝颜越然使了使眼色,颜越然清了清嗓子,勾住万迟肩膀,说:“别啊,我们这边也还有下半场呢,我都安排好了。” 万迟也点点头附和:“难得今天气氛这么好,你丢下我们可不行。” 今天一起来音乐节也就他们五个人,几个人打小就同校又同班,只是万迟高中之后在他们隔壁班,但他跟宿需周簌家都在一个小区。 “我都答应人家了,你以为你脖子上的通行证哪来的?”周簌不买账,睨了他一眼,“我们几乎天天见,你跟我扯什么气氛?” 这期间宿需一直沉默着没说话,存在感却极高。他脸色称不上好看,就只站在周簌身旁,盯着她美好又生动的侧脸,听着她清脆娇蛮的嗓音。 直到她向众人告别,也对着他挥挥手,说先走一步,然后转身背对他朝外走,要跟着人流慢慢远离他。 不要。 你别去。 还来不及思考,下意识的,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别去。”他闷闷开口。 周簌想往前走,手腕却猝然被人攥紧。 她吐了一口气,好像在排遣心里的情绪。转过身看向面目沉沉的少年,手指搭在他的小臂上。 “我和楚愈哥很久没见了。” 少女仰头看着他,她今天化了妆,原本就精致的脸庞更显得动人,脸颊上还贴着可爱的贴纸,浅色的瞳孔闪耀着亮光,好似要将他的心绪全勾走。 “那我和你一起去。”宿需固执坚持着。 徐汐等人站在一旁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周簌闻言,脸色一点一点的黑了下去。 又来了。 连她的社交也要干涉? 他以为自己是谁? “宿需,你在干嘛?你管得了别人,管得了我吗?” 周簌拧头木然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出口,似是真诚的发问,实际暗含讥讽。 明明在吵架边缘,看着少女唇瓣微动,宿需却忍不住出神,只在想,她知不知道自己的嘴角是微微上扬的,即使是现在这样面目表情,也似乎带着笑,虽然是嘲意。 宿需不说话,依旧紧紧攥着她,却不会让她感到疼痛,她没了耐心,又重复, “快点放手。”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众人默默闭麦。 平日里的宿需不是好惹的,惟独周簌是例外,不仅能让他温言温语的,还能让他步步退让,就像现在。 显而易见,周簌才是金字塔的绝对顶端,不是他们敢别置一喙的。 眼下周簌在众目睽睽之下发作,让宿需丢面儿,众人也不敢吱声。 宿需面目沉沉,眼底涌动着阴郁的光,额头处青筋暴起,他抿紧唇,下颌线也紧绷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正压着怒气,偏偏周簌毫不在意,坦然与他对视,还试图挣脱他的手。 宿需终于缓缓松开了紧握着她手腕的手,又深深望了她一眼,大步流星地朝外走了。 周簌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 她解除了束缚,转了转手腕,对其他人也松了语气,道:“追上去吧,我走啦。” 徐汐颜越然万迟叁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看着那两人一南一北逐渐远离的身影,一时静默,还是徐汐先打破沉默。 “现在怎么说?”她有些茫然,怎么局面变成这样了? 颜越然瞅了一眼远处那个似乎在暴走的身影,贱贱开口:“追上去啊,这地偏,打车都得排队,现在人这么多,周簌不在还正好呢,我就打了一辆车,没她我们还能挤挤。” 万迟一听,这孙子真是马后炮,锤了他一把:“这话你敢当着宿需面讲吗?” 叁人认命的去追宿需。 这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周簌在楚愈那边却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从来都是这样的,拥有姣好的外貌总是更容易得到他人的青睐,她的性格更是加分项,很轻易就跟楚愈乐队的人打成一片。 三、恶龙与公主 吃饭地点是周簌挑的一间老字号大排档。 乐队大部分人都第一次来穗城,她觉得越接地气的餐馆越容易让人感受当地风情。 “楚愈哥,你们什么时候走?”她咬着手里的烧烤,含糊不清地问。 “再待两天吧,怎么了?”演出结束,楚愈声音有些哑,他注意到她偏爱牛肉,又给她拿了一串。 “真好啊,我就要开学了,我还得补作业,不然就可以带你们玩了。”周簌遗憾开口。 并不是,就快开学没有错,但暑假作业已经写完了,他们一行人太过于惹眼,她无意再凑上去。 “妹妹高几呀?”旁边一个染着红发的男生插话,楚愈说过他是乐队里的鼓手。 众人知道楚愈周簌二人是世交,都亲昵地跟着喊她妹妹,但并不带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意味。 “开学高二啦。”周簌转头大方朝他笑笑。 陆亘被她这粲然一笑给晃了神,开玩笑道:“那妹妹得好好学习了,高考可迫在眉睫啦,我们在a大等你。” 他们风趣幽默,开玩笑也有分寸,讲了许多演出时的趣闻,互爆糗事,一顿饭吃得很是欢快。 …… 即使刚结束演出,但男生们依旧是精力旺盛。 周簌也不愿意这么早回家,一行人提议去清吧坐了一会儿,她执拗地点了杯蓝魔,是深邃鲜艳的蓝色。 她贪新奇,喝了几口之后就被楚愈就拦着不让碰了,十点多时催促着要送她回家。 原本也是照顾周簌才去的清吧,其余人自然继续去下半场。 周簌笑着跟他们告别,说下次再见。 上了出租车,周簌没怎么喝过酒,虽然只是喝了几口,她已经感觉有些略微的眩晕,还有血液沸腾流动着的感觉,再有就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周簌靠在窗边,闭眼感受着身体的亢奋。 这是微醺吗,她喜欢这种状态。 意识是清醒的,身体却又有些恍惚。 她感知到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睁开眼望过去,恰好撞进了楚愈的眼眸。 汽车快速行驶,周簌开了窗,露出一点缝透气,但风呼呼地都吹到楚愈发丝上了。 他的长相和宿需不太一样,楚愈是温和的,让人如沐春风的,宿需是凌厉的,带着些攻击性的,她下意识的想。 楚愈带着笑意,也不收回视线,黑夜下他的脸庞显得格外柔和:“簌簌还是和以前一样。” 周簌闻言也笑着坐直了身体,她知道楚愈指的什么。 小的时候,她比楚愈小几岁,一开始是跟在楚愈后边跑的,可慢慢的就把他的小伙伴也变成她的小伙伴了。 “那当然了,认识我的人就没有不喜欢我的。” 她骄傲地扬了扬下巴,漂亮的双眼流光溢彩。 二人从小相识,只可惜终归是没有一起长大,楚愈也不知现如今她的交际圈是如何,现在来看她还是像小时候那般肆意张扬的样子,不管在哪儿,她都可以自己交到新的朋友。 楚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丸子头。 小丫头依旧很好,面对一群不认识的人她也可以从容不迫不露怯。 …… 楚愈替周簌将左侧门打开,送她到家门口。 早在他下车时,他就注意到了周簌家门前花坛边沿上一动不动的黑影。 等到他们渐渐靠近,黑影蹭的一下站起了身,高大的身影朝他们走了过来。 “楚愈哥。”宿需朗声开口,先打了个招呼。 楚愈有些意外,他记得宿需家就在隔壁,出现在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男生似乎在这坐了许久。 “小需。”楚愈笑着朝他点点头,也没忽略他走过来后始终都黏在少女身上的视线。 宿需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她,即使知道自己这样显得有些着急。 他坐那不知等了多久,连他爸他妈叔叔阿姨都问他怎么一直坐在那不动。 她终于回家了。 他并不喜欢等待,但是他要看着她回到家了才行。 他克制着不去给周簌发消息,怕再次被恶言相向,只一遍一遍看着她发的动态。 他想了很多,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都怪他,他还是太急了。 从明确自己心意开始,他就像是恶龙,她是他最最宝贵心爱的宝物,悄悄掳走囚禁在心底的公主。 不能明目张胆宣示主权,只能背地里注视着。 他把所有试图出现在她身边的,觊觎她的,或者她有可能会为之心动的人都赶跑了。 唯独,她主动要靠近的人,他没有办法。 他做不到伤害她。 但现在她就要回到他的世界了,看见她,宿需就忍不住向她走去。 四、别喜欢我了 宿需的位置逆光看不清表情,但周簌恰好被路灯照得清清楚楚,昏黄的灯光包裹在她身上,整个人是温暖的,柔和的。 宿需直勾勾看着周簌,嘴角微微翘起。 之前心里似乎有什么被戳破了,五味杂陈的,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看见她的瞬间,喜悦又迅速占据上风。 走近了周簌才看到宿需脸上挂着奇奇怪怪的笑容,她皱着眉没搭理,转而看着楚愈。 “楚愈哥,你回去吧,注意安全。” 楚愈收回视线,朝她点点头,上了车。 出租车驶离街道,周簌目不斜视,径直到门前按着密码开锁,打算进去。 宿需抢先了一步,堵住了她的去路。 两人距离只有半步,周簌身量有168,要和187的宿需对视,她需要微微仰头。 “干嘛?大半夜的,你坐我家门口干什么?” 周簌语气不算太好,一张嘴就是下车后看见他时脑海里自行浮现的话。 其实不用他回答,话一出口,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答案就自动揭晓了。 “簌簌,对不起。”宿需塌下了肩膀,平日里意气风发的少年主动对她低头。 酒精带来的麻木感正在消减,她没了飘飘然的感觉,可还有别的异样,心底好像变得更柔软细腻了。 周簌仰头看着他,少年同样有着出色的皮囊,深邃的眉眼,挺拔高耸的鼻梁,此刻微微抿着的薄唇。 不是说薄唇的人都薄情吗,怎么他是这样的。 周簌恍惚想着。 她第一次去直视他们之间的矛盾。 她一直知道宿需对她不一般,她不缺乏他人的喜爱,也不缺乏他人因此作出的妥协,所以她之前没计较过。 高中这一年,所有想接近她的人都被宿需设法阻止,她无所谓,反正也并不在意。但现在她发现宿需的走向越来越不对劲了。 她无法回应他同样热烈的喜爱,他就越是变得狂热。 周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她并不想见到少年变成这个样子。 尽管从很久以前就知道隐约察觉到了问题的存在,可她始终没有心思探查过。 “为什么要和我道歉?”周簌认真询问。 宿需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知道自己确确实实惹了他不高兴,他要道歉哄她。 他的视线从始至终都落在周簌身上。 少女艳丽精致一如往常,漂亮得无可挑剔,平日里海藻般浓密的卷发挽成了两个丸子头,显得鬼灵精怪得很。 肩膀处毫无寸缕,姣好曲线在紧身的抹胸背心包裹下显露无疑,下身搭配着热裤,露出一双骨肉停匀的腿。 白皙滑腻的肌肤、瘦削平直的肩膀、纤细的腰肢、修长的四肢,她大方而自信地展露着美好的躯体。 她真的深谙阳奉阴违之道,章阿姨要她穿的外套在出门之后就再没穿过,一直放在他包里。 她是坚定而执拗的,没有人可以干涉强迫她。 周簌也在打量着宿需。 他还穿着去音乐节时的衣服,手臂上还粘着周簌贴的贴纸。 贴纸是音乐节上周边店买的,很可爱,周簌贴了两张闪耀的星星在脸上,又强迫其他人,将他们挨个贴了个遍。 散场之后她就已经将贴纸撕掉扔了,他怎么还傻里傻气贴着? 周簌皱了皱眉头,上前去帮他把贴纸扯了下来,扔进门口的垃圾篓里。 宿需依旧无动于衷,却在周簌靠近他时动了动手臂。 那瞬间,他以为周簌要上前拥抱他。 又是他想多了。 不知怎么的,宿需看起来似乎有点丧气。 周簌歪了歪头,盯着宿需。 但该解决的事还是得解决。 “你不用这样的,”她顿了顿,似乎在迟疑着怎么开口,又继续说,“宿需,我不想失去你,所以别喜欢我了,喜欢别人吧。” 宿需的眼神倏的变了,浓烈重色得异常。 也许是这一刻,也许是身体先一步感受到了黑夜下蛰伏已久的危机,也许是望见了宿需眼睛里浓重的不知名情绪,她本能地想逃。 她差点忘了,宿需从来就不是好惹的,只不过在她面前装装样子伏低做小罢了。 周簌下意识想往后退半步,还是忍住了。 “喜欢谁是我的事。” 宿需揪着眉头,咬牙切齿地说着,他还以为她能说出什么好话,至少不应该是这样的。 “然后又继续阻扰别人接近我,或者不让我靠近谁,再像现在这样和我说对不起?”周簌阖了阖眼,有些不悦。 “你以为你在我身边是什么身份吗?你对我来说和其他人没什么不一样,我不会为你的喜欢负责!我做不到,我总有一天会喜欢别人的,我不想到最后我们连朋友都不是。” “喜欢别人?簌簌,你现在没有,以后我也不会给你机会。” 少年不知何时挺直了身躯,尚且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青涩,却已经给人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他脸色忒忒,冷笑着。 宿需根本不去理解她的意思,或者是不愿意懂,她也没了心思继续交涉。 “行,我也就是提前和你说一声,免得你一时接受不了。”周簌脸带笑意,朝他点点头。 宿需攥着拳,这句话暗示的含义太多了,突如其来的丧失感席卷了他。 周簌丝毫不怵,偏过身就要绕过他进院里。 在和他擦肩而过的瞬间,一双手带过,周簌猝不及防地摔入他的胸膛,被磕得头昏眼花。 宿需将她拥在怀中紧紧禁锢。 ——— 米娜桑,有什么意见欢迎和俺提噢!!(第一次写文有一丢丢紧张 五、秦继 少女的躯体身娇体软,身上还有好闻的味道,宿需却无意在此刻感受。 为了阻止少女发出惊吓的尖叫,他及时捂住了她的嘴。 “你就这么喜欢激我吗?簌簌?”软香温玉在怀,明明是总出现在梦里的场景,宿需此刻却没有半分高兴,他垂下眼看怀里的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以后再说这种话,我可不知道我会做什么了,你知道我的。” 耳边传来低沉声音,酥麻一片,因为靠得太近,近到仿佛是情人间温情的低语呢喃。 说完,宿需松开了她。 周簌转身怒目相向,而宿需却好整以暇的与她对视。 啪—— 周簌的巴掌虽迟但到,她气过头了,站在原地愣了好几秒才上去扇他,宿需坦然接受了这个耳光,还点了点头示意。 周簌气得发抖。 “死变态,你等着挨骂吧!” 她使劲推搡着这个“死变态”,然后大力甩上门。 宿需低头谛视自己刚才捂住她嘴巴的手指,捻了捻,意味不明的笑起来,低语:“好软……”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十一点。 周簌呆呆望着天花板,她做了个噩梦,梦里的宿需恶劣得变本加厉…… 垃圾东西……死变态……! 周簌恶狠狠在心里骂着。 等洗漱完毕到了一楼,阿姨告知爸爸妈妈早上都出去了,晚上才回来。 她应了一声,换了双鞋打算去溜达一圈。 周簌家在穗城的沿江别墅区,因为刚好离文林中学近,小区里许多孩子都是打小认识又是同学。 比如周簌宿需还有万迟。 周簌原本想去沿江边看看,离小区大门还远着呢,就被晒得失了魂,扇着风打算原路返回,眼前突然窜过一瞥白色的毛茸茸物体。 她垂眸,长睫毛随之地颤了颤。 是一只毛色很漂亮的萨摩耶,正围着她打转。 周簌蹲下身,试探的朝空中伸出手,离萨摩耶不远不近,狗狗却自己把头探上来,蹭了蹭。 “啊…黏人狗狗…”周簌压低声音呐喊着,双手都舍不得离开萨摩耶。 周簌是狂热的爱狗人士,可惜章女士的洁癖不是说笑的,所以她从小到大,就没养过任何宠物。 但这都不能阻止她喜欢狗狗。 眼前的萨摩耶体型不小,它就乖巧的蹲坐在地上任由周簌蹂躏。 周簌渐渐的也不满足了,她又靠近一步,盯着狗狗低声说:“让姐姐抱抱,姐姐待会送你回家好不好?” 它的毛发顺滑漂亮,而且很干净,身上还有沐浴乳的香味,肯定是小区里走丢的狗狗。 周簌和它贴贴了好一会儿,久到脸颊都记住了毛茸茸的触感,她才开始仔细查看着狗狗身上有没有关于身份铭牌的东西。 毫无线索。 只能联系小区管家看看有没有谁家走失了狗狗,周簌正站起身打算前往服务中心,身后传来了询问的声音。 “buling?” 狗狗反应迅速,它兴奋地吠了一声,飞窜过去。 狗狗围着来人一个劲打转,热情的样子甚于面对周簌。 周簌仔细瞧着他们互动,基本可以确定是失主了。 是一个仿佛同龄的男生,她却觉得有些眼熟。 一番解释后才知道,萨摩耶叫“不灵”,今日是因为庭院的门没有关好才跑了出来,幸而周簌陪它玩了好一会儿才没跑远。 “不用谢,我反而得谢谢不灵,让我猛吸了一会,恢复元气。”周簌真情实意说着。 男生迅速给不灵穿戴好项圈狗绳,提议遛狗顺带送她回去,周簌应了。 二人聊得十分愉快,到周簌家门口时她才想起来还没有自我介绍。 “对了,我叫周簌。”周簌歪头朝他笑着。 男生笑了笑,他温柔地看着少女娇俏动人的面容,似有失神,隔了一会才开口: “我知道你是周簌,你好,我叫秦继,我也在文林高中部,我们同一级。” 周簌略有吃惊,难怪第一眼看见他时觉得眼熟。 “那太好了,开学见,”她又蹲下身和不灵贴贴,“不灵,姐姐下次再找你玩哦。” 周簌一直都有些低血糖,今天除了喝了杯水就没有进食,她站起身时险些摔倒,幸好秦继及时扶住。 “还好吗?” 周簌捂着额头摇了摇头:“谢谢,我没事,我先回家啦。” 她转身的一刻,余光扫到了宿需,没看清表情。 他站在他家的二楼阳台里,不知看了多久。 她熟视无睹目不斜视的穿过庭院,让建筑来阻隔他的视线。 目光追随着周簌进入屋子,宿需才转移视线,投向依然站在她家门口,牵着宠物狗的男生。 男生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遥遥和他相望。 —— 男二粗来啦。 六、凌虐欲 明明离得远根本看不清距离,宿需还是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挑衅。 宿需眯着眼眸冷脸相对,片刻后他倏地笑了,爬上阳台的扶栏,跳跃到了周簌家二楼的阳台里。 没错——宿需家和周簌家几乎是黏连着的距离,到她家甚至不用走楼下大门。 宿需对秦继高傲地挥了挥手,拉开玻璃门进了屋子。 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这么近都没得到月亮,其他人也敢肖想? 宿需理所应当的想着。 周簌怕热,刚出去一趟身上就黏糊糊的了,于是干脆洗澡换身衣服。 她从浴室出来,低着头解开头发,抬头就看见她房间里大剌剌坐沙发上的宿需。 宿需坐了好一会儿,一直仔细听着动静。 听着最里面的木门滑动,听着若有若无的脚步声,看着少女从洗漱隔间走出,看着少女散下柔顺光泽的卷发,看着少女抬头看到他时膛目结舌的表情。 真可爱。 周簌的房间布局很像酒店,淋浴间在最里侧,墙体隔断,中间还有个宽敞明亮的洗漱隔间,再外侧才是卧室,因此她在里面是完全注意不到卧室的情况的。 “你怎么在这?!”周簌快步走上前,叉腰俯视着。 宿需配合的往后仰身,屈手支撑着,他笑意不减:“我昨晚说什么来着?” 周簌换了一身清凉又修身的吊带裙,她惯不爱穿bra,吊带又低胸,裸露胸口处的微小弧度暧昧又引人遐思,裙子只堪堪遮住腿根,让人忍不住盯着看。 最简单的裁剪设计,穿在她身上倒处处妥帖完美。 周簌是自信又大方的。 她的观念很奇怪,自信于她拥有着完美无瑕的身体,大方又在于她愿意向他人展示自己美好的身体——自然,仅限展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周簌一早就注意到了宿需这死变态流连在她身上的眼神,她昂首,问:“好看吗。” 宿需看向她那粉扑扑的脸颊:“好看。” “喜欢吗。”她坐到宿需旁边,凝视着他,明眸善睐。 “喜欢。”不假思索的回答。 “嗯,我也喜欢。” 周簌开始一点一点的贴近他,逐渐近到可以看见彼此眼中的倒影,她的眼眸不像平日里的清亮,似乎染上了雾气,朦胧湿润,他好想伸手上前拂一拂。 她几乎要紧贴他的胸膛,鼻腔充斥着属于她的味道,宿需下意识的放缓了呼吸,生怕惊扰眼前的少女。 他无法不沉溺其中。 本该是呼吸交缠,双唇相触之际,她却恶劣的偏头,唇瓣轻轻擦过他脸侧,她凑到他耳边,就像他昨晚——可她这回甚至轻轻朝他吹了口气,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得意,继续说着: “但你别喜欢了。” 她可从来不是见好就收的人,轻笑着佯装苦恼:“唔,真可怜,你现在心脏一定跳得很快吧,可是我什么感觉都——啊!” 她挑衅的话没来得及说完,人就被带了过去,衣袂翩跹,位置转换,宿需撑在她上方,他已经制服了她。 高下立判,局面反转,陷入困境的是她。 “簌簌,别再说这种话。” 她整个人被压在沙发上,被迫的承受着他的部分重量,她甚至挣扎不起来。 双臂被他一只手牵制着反扣在腰间,她不得不挺着胸膛,否则手会压得很疼。 “死变态!”周簌瞪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 宿需没有被戏耍的恼怒,也没有反将一军的痛快。 他只在想,簌簌怎么这么可爱?好喜欢她,情愿为她肝脑涂地。 “死变态!!”她又骂。 宿需只笑着凝望她,不说话。 他的眼睛黑得发亮,平日里尚且收敛的侵略性这会也不掩饰了,还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周簌安静下来,她突然有那么一丝后悔,她实在不该戏弄这些小把戏的,这不是她预设的走向了。 伴随后悔到来的,还有名为心悸的情绪。 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要失控了。 周簌被宿需压制着,咬着唇。 她并不喜欢卧室太过明亮,窗帘惯常拉了大半。 昏暗的环境下,呼吸交织导致皮肤开始发烫,连心脏此时也跳得砰砰。 周簌注意到原本一直和她对视的宿需转移了视线,目光一寸寸下移,好像在盯她的嘴唇。 周簌方寸大乱,她没由来的心慌,准备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个糟糕透顶的局面。 张嘴的瞬间,一个音节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宿需的左手抚上她的脸庞,拇指碾在嘴唇,而她轻启双唇,微伸出来的舌头就这么抵住手指,还轻轻舔了舔。 周簌震惊得睁大了眼眸,她注意到宿需眸色渐深,表情越来越微妙,她赶紧缩回舌头紧闭牙关。 可一切都晚了。 他迅速捏着她的下颌,粗暴的将大半截拇指塞入她柔软湿润的口腔里。 就是这张总是说出些什么激怒他的嘴唇,宿需目光沉沉。 周簌直面感受到了真实的恐惧,这一切都是她未曾设想的结果,她眼眸泛着雾气,还有掩饰不住的慌乱。 可是舌头被手指挤压着,她只能含糊不清的呜咽。 她想吐出宿需的手指,舌头下意识用力抵触着来反抗,可这一切对于他来说更像调情。 宿需着迷了的看着身下呜呜咽咽说不出话的周簌。 平时眼波流转的双眸此时被泪水浸得通红,说不出来的可怜意味,秀美的鼻尖也沾染了几分绯色。 比梦里的她还要让人着迷。 宿需在此刻被唤醒了凌虐欲。 一如七岁时第一次见到周簌而觉醒的心动。 樱唇微张,贝齿轻抵,他的手指没入其中,他没忍住搅动起手指挑弄舌头,她只得被迫承受着,手指与舌头的交缠像是一场追逐游戏。 —— 啊啊啊这章俺好喜欢!你们呢!!喜欢的话收藏珠珠什么的都给我!拜托拜托! 七、强吻之后 周簌说不上来此刻的感觉,羞耻,气愤,恼怒,委屈,一股脑儿的都有。 占据最多的念头是,宿需他怎么敢的!他怎么可以这样! 她气得眼眶通红,眼里泛着泪光,有些看不清面前人的表情,偏偏他的手指还在她嘴里嬉闹着。 她低哼着,发出奇怪又暧昧的声响,明明都这样了,她却无法反抗。 她曲起反抗的双腿被他并拢压下,她试图挣脱,双手却被抓得更紧,周簌只恨自己以前没报个跆拳道班什么的。 唾腺还自行调节着涎水,她前所未有的感到屈辱。 宿需着迷的注视着身下少女破碎又动人的模样,似是要刻入心里去。 不够,还不够。 他不再搅弄,将手指抵到她的虎牙处,周簌雾一般的眸子迷蒙无神,好似在看他又好似没有。 殷红舌尖条件反射的往前抵了抵,仿佛作出无声的邀请。 宿需被勾得头脑发昏,不愿再与自己进行思想抗争,反正他都这样欺负她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俯身亲吻了下去。 见他突然俯身靠近,周簌再迟钝也知道他意欲何为了,被折腾过一轮的她再无精力,她瑟缩着闭上眼。 宿需轻笑,乖女孩儿。 先是唇瓣间轻柔的碾磨,然后粗暴的撕咬,恨不得拆吃入腹。 原来手指触碰和真正唇齿接触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还是不够。 男性对于这方面总是无师自通。 他吮吸着她的香舌,时不时的扫过上颚,再像刚才那样逗弄舔舐着,手指乘机撬开她的牙关,迫使她全面去接受他的侵犯。他贪婪地索取着再馈还给她,直到她再也受不住,呜呜咽咽着娇吟,这场追逐游戏,几乎使她缺氧晕过去。 一场色气十足的强吻终于结束了。 宿需又意犹未尽的蹭蹭她的唇,贴贴她软乎乎的脸。 周簌忍无可忍,猛的推开宿需,她粗喘着气,脸涨得通红,嘴巴被蹂躏得红肿不堪。 任谁看了都直呼被疼爱坏了。 她这次终于没有慢半拍,当机立断就大力扇了罪魁祸首一个耳光,和昨晚一样是左脸。 力果然是相互的,好痛,她的手也些微发麻,针扎般的疼。 她泄愤似的用手背搓揉嘴唇。 宿需刚直起身,人就被打得偏了头。看来这回周簌真是气急了,他这么想着,颅内被扇得开始传来耳鸣。 还好,还能朝他发泄,就是得有反应才好,就怕都没脾气。 “打得好。”他愣了一会,缓过劲后点了点头评价,仿佛刚才挨打的不是他。 见周簌望过来,他想上前一步查看又怕她抵触,只好站在原地询问:“你手疼不疼?” 周簌莫名其妙地看向他,目光含有震惊和愤慨:“宿需你有病吧!” 她站起身来回走动了两圈,似是泄愤,而后在他面前站定大吼:“我疼!你没做这种混蛋事我就不会疼了!你怎么敢这样对我的?” 她又忿懑的踹了他两脚,效果类比小猫在老虎面前撒泼,不痛不痒。 她从不爱穿拖鞋,在卧室里都是赤裸着脚的,反正有人每日仔细打扫。 被她白嫩的裸足踢了两下,宿需反而得担心她,他竖着眉头:“又不穿鞋,你踢我我又不疼。” 他自知理亏,今天这混账事是他错了,可他一点儿也不后悔,他甚至还想抱抱想亲亲她。 她气急败坏冲他:“滚啊!” 周簌没再理他,自顾自跑进了洗漱间,再出来时发梢都滴着水,身上披着浴巾。 这明明是她的地盘,她也不愿意靠近,离宿需远远的,面色不善开口:“怎么来的怎么滚回去。” “簌簌我……”宿需瞧着她这架势开始忐忑不安,想靠近她,还想陈情解释一下。 “你别逼我和阿姨说你对我做的事。”周簌冷冷开口打断他,眼里的警告意味明显。 周簌眼神中的审视和警惕刺痛了宿需,他开始反省自己是否还是太心急了,可是无论如何他都不后悔。 他渴望她太久了。 认识这么多年,他的欲念都因她而起。 从前想着长久的以朋友的身份待在她身边,现在来看都是饮鸠止渴罢了。 对她的占有欲和爱欲都与日俱增,早就不配以“好友”的资格停留在她的世界里了。 他使手段赶走觊觎她的人,想方设法阻拦她和其他人交往,他不能承受周簌慕恋他人而离开他,他还幼稚地想着,只要他的簌簌不喜欢别人就好。 直到她想推开他,这怎么可以? 周簌并不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什么,只是经历过刚才的事,她有着身体力行的深刻教训,无法对宿需放下戒备,她紧张的绷直着。 宿需沉默着看了她好一会儿,悻悻地离开了。 —— 嘿嘿,终于亲亲啦 八、新壁纸 他前脚刚离开,周簌就立即将他平日里神不知鬼不觉进入周宅的阳台锁上,这还不够,她还把所有能让宿需联系到她的方式统统拉黑。 周簌气极了。 这对于周簌来说是世俗意义上的初吻,实际上她对此并不在意。她不理解大家怎么喜欢把某些事物的“第一次”看得那么重要,明明这并不是一次性消耗品,既如此,那每一次都弥足珍贵才对。 她恼怒于宿需不顾她的意愿,强迫的和她接吻——尽管是她先挑逗他。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跑到洗漱间去照镜子,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是她没错,依旧精致漂亮。可双眸似盈秋水,唇瓣异样的红肿,脸颊染上了绮靡艳丽,这和平常的周簌可以说是大相庭径。 她心一颤,都怨宿需! 她打开朋友圈发布了一条动态:死变态! 拜他所赐,午餐她也不敢下楼吃,生怕阿姨看出端倪,她打算一整天都窝在卧室里,好在周先生和章女士晚上才到家。 宿需顶着殷红鲜明的巴掌印翻回家,他垂首看了眼腿间的恶兽,闭眼在心里回味刚才食髓知味的爽快。 仔细又仔细的复盘完毕,梆硬的玩意儿也纾解完了。 他清理干净,找着手机去看周簌朋友圈,意料之中,页面只剩下一条横线,再转去微博,同样被拉黑了。 这回怎么哄呢,他不甚在意的碰了碰左脸,想着,要不给她多打几下? 他捧着手机瘫倒在床,切另一个小号继续浏览她的主页,虽然这些内容看过千百遍,他甚至能背出每条微博的配文。 他又下划刷新了一下,昨天音乐节也拍了不少照片,但她还未发布。 她的微博粉丝接近上万,受众嘛,用她的话来说——谁能拒绝我这张脸? 其实她无意运营,也就偶尔发发日常发个自拍,以及只有她自己能看懂的碎碎念,但还是有人买账,粉丝量一直在涨。 宿需本来还想着拿新照片换个壁纸,旧壁纸还是七月一起去海边时他偷拍的。 他敲了敲手机,干脆翻开相册将昨天音乐节徐汐拍的单人照片设为壁纸,这是他趁着周簌不注意偷偷叫徐汐隔空给他的原图。 要是她知道了肯定又要发飙,勒令删掉原图,可是簌簌不管怎么样都很漂亮啊。 簌簌。 宿需看着屏幕里少女烂漫的笑颜,心底好像有什么迸发出来,带着柔软和迷恋,糅合成浓烈不可违的爱意。神情也愈来愈宠溺,他亲昵地将手指点在少女脸颊处,又忍不住喟叹,如果现实的簌簌能任他触碰就好了。 糟糕,脑子又自行生成了一堆黄色废料。 叮—— 屏幕弹出一条消息,万迟发来的。 宿需点进去看,万迟发来一张图片,是周簌朋友圈动态的截图,差不多半小时前发布的,叁个字加一个感叹号——“死变态!” 宿需忍不住的笑,万迟又发来一条消息。 W:你们又怎么了?? su:惹着大小姐了。 屏幕那方,万迟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昨晚周簌几句话就把宿需气走,找着人了吧,饭没吃几口又跑了。 这才过去一个上午,怎么又变成大小姐吃瘪了? …… 到了晚上饭桌上,一家人总算一块儿吃了顿饭,周父周母好奇地问昨天音乐节上楚愈乐队演出得怎么样,周簌一一回应,直到—— “簌簌,你嘴唇怎么有点肿啊?还破皮了?”章女士就坐在隔壁,她正想凑近看看女儿的嘴是怎么回事。 周行彦闻言,也扭头看她怎么回事。 被父母同时盯着,周簌神色慌张了一瞬间,不知怎么的,她不愿意他们知道宿需做的事,虽然她当时还以告家长来要挟他。 “哎呀就是我下午闲着无聊化了个妆玩玩,卸唇妆的时候大力了点,擦破皮了吧。”她睁眼说瞎话。 周行彦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他问女儿:“爸爸下午打过电话找你,阿姨说你在睡觉啊?” “我又不是睡一下午!”周簌理直气壮地睁眼说瞎话,是的她就是睡了一个下午。 章芜总算别开视线,又给她夹菜,不住的念叨:“簌簌啊,高二了啊,你要开始好好学习了,别总顾着别的,我的女儿不打扮也是好看的呀。” 蒙混过关,周簌吐出一口气,嗯嗯哦哦应付着。 而另一边,顶着明显巴掌印痕迹的宿需反倒泰然自若。 他顶着巴掌印拿水,吃水果,在父母面前晃悠,然后靠在沙发上看球赛。 这哪里是被扇耳光,这仿佛是光荣的徽章。 林仪珊怒不可遏,她也不装模作样地看报了,一下夺走了遥控,摁掉。 “你做什么好事了?” “什么什么好事?”宿需挑眉,笑嘻嘻看着母上大人。 林仪珊看儿子还在装傻充愣的,冷笑出声,知子莫若母,除了簌簌还能有人扇他耳光?完事还能这么乐呵? “你对簌簌做什么了!”她厉声喝道,“要不是真生气,她哪有这么大劲!” 周家的女儿,她可喜欢得紧,嘴甜,漂亮又机灵,两家人又是知根知底的多年邻居,儿子的那点小心思她也一清二楚。 宿需不说话,逐渐敛了笑,有点垂头丧气。 她看着沉默不吱声的儿子,心里有了计较。喜欢人小姑娘是一回事,她一百个支持,可也得人家看上了才行,她绝不允许儿子干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少年人也要脸皮,她只得隐晦的指责并表明态度。 “宿需你听清楚了,再让我知道你欺负簌簌,别怪我大义灭亲。”林仪珊义正严辞放完话,又朝二楼吼:“宿政慈!下来管管你儿子!” —— 嘿嘿 要开学啦 九、周簌的秘密 浑浑噩噩度过最后一天假期,开学的日子到来了,夏末的清晨透澈爽朗,窗外万里无云。 周簌被阿姨叫醒,闹钟总吵不醒她,她匆忙地洗漱捯饬自己。 脱下睡衣,周簌取下阿姨早早挂在衣帽架上的校服,她没立即换上,仔细端详着镜中只被叁两布料包裹的自己。 遗传性的亮泽卷发长至腰间,纤细修长的四肢,她骨架偏小,比例倒很好。白皙透亮的肌肤如瓷般细腻,脖颈修长而显现出血管,显得有些孱弱。 她微略侧身看身体的曲线,雪乳恰到好处的饱满圆润,虽然不算前凸后翘,但幸好不是太过于一马平川毫无起伏。 再靠近些注视自己的脸,很好,今天也依然美貌动人,她露出惯常的骄矜笑容。 周簌有点特殊的癖好,她从小就有意识的喜欢欣赏自己的身体。 还有她记事起就不停被夸赞的容貌。 人的自信来源于发自内心的自我肯定?不是的,是从他人的称赞,还有同龄人的慕恋之中得到的。 没人比从小就因为优越外表从而备受青睐的她更明白这个道理。 她有一个小秘密。 周簌明面上的微博账号,想知道的人费点心思都能打听到,但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其实还有一个小号,或者说,粉丝量比大号还多的小号。 起初只是用来记录自己的美好躯体,一些为了自我欣赏拍摄的照片。但不知怎么的粉丝越来越多,到现在已经是大号的好几倍。 她会在上面发一些不露脸的照片,也绝不露点,还会将所有有可能暴露她身份的特征给删掉,譬如一些痣什么的。 她会穿着或是性感或是可爱的衣物,或者紧贴曲线的衣裙,展现自己,产出不低俗反而带有美感观赏性的照片。 和大众讥嘲的福利姬也不一样,她不需要打赏和盈利。她创立这个账号的初衷就是取悦自己,为了防止骚扰她关闭私信也关闭了评论。 她并不认为自己有暴露癖倾向,充其量她只是比大多数人都要更自信,且愿意展露自己美好的身体罢了。即使被那么多人关注窥看着,她也没有排斥或是抵触的情绪。 当然,这一切仅限于没人知道博主背后是谁的网络上。 她知道那些关注者背地里只怕是寡廉鲜耻,龌龊不堪的衣冠禽兽,自然不会犯傻暴露在阳光下自找危险。 她所做的一切前缀都是:仅限欣赏,网络特供。 她换好校服,将落入领子的卷发拨开来,又仔细整理好裙摆,下楼。 …… 汽车在校门口前缓缓减速至停下,周簌和刘叔打过招呼后下车,看到了站在校门口值日的宿需。 他是学生会成员,当初会进入学生会还跟周簌有点关系。高一入学时她半开玩笑说觉得当学生会主席很酷,而且万一有什么事还能给她们开后门,于是宿需进入了学生会。 他仿佛在身上安了感应周簌的雷达,她一出现他就能立马感知到。 现下可不就是,他视线牢牢锁定着这边,目光闪烁,似是想走过来又在踌躇。 周簌轻哼了声,忽略他灼热的目光,回应周围打招呼的同学,娉娉袅袅地走进学校。 他瞧啊瞧啊,直到再也看不着她的背影。 宿需苦恼不已,他也顾不得再看其他人有没有违纪有没有穿校服,兀自发着愣。 今天主动要求值日就是为了蹲她看看她态度的,虽然说俩人就住隔壁,可她愣是不出门不愿意见他。他的联系方式早被拉黑,偷偷用父母手机发出去的短信也石沉大海,按照目前的状况来看,革命离成功还差得远呢。 这一次要怎样才能让簌簌原谅他?宿需放空思索着。 陈遇笙和往日一样早早地就到了学校,今天她还得在校门口值日。她进入学生会有许多缘故,其中之一是工作算不得繁琐,况且漂亮的学习经历可以让她在保送时多一分胜算。 她规矩的倚站在校门口,就是纳闷过去了十分钟,怎么另一个值日生还未到,直至她抬头张望看见奔跑向她的少年。 —— 如果喜欢这篇文或者是有什么建议欢迎大家评论喔! ∠( ? 」∠)_ 十、我可以当你后桌吗 陈遇笙看着宿需在她面前站定,少年支着腰,有些气喘吁吁,他说:“抱歉,今天我也是值日生,来晚了。” 她听到自己微笑着回应:“没关系的。” 再无交谈。 宿需。 宿需喜欢周簌。 宿需,还会联想到:天之骄子,成绩不赖,俊秀的少年,很高,人缘很好,有喜欢的人—— 宿需,有目共睹的喜欢着周簌。 大概那位被少年痴迷着的人并不知晓自己被多少人羡慕,是了,她大约并不在意,周簌本人也是被许多人钟意的。 不论如何,开学第一天,和骄阳般的少年一起值日,这应该是个很好的开端吧? 陈遇笙悄悄瞥了一眼少年,许多人看见他都上前来打招呼,他也不吝于笑容,不管男生女生都是一副阳光灿烂的样子。 直到周簌出现。 少女特有的长卷发披散着,显得格外娇俏。皮肤白皙,身材纤瘦高挑,同样的学校制服穿在她身上是截然不同的画风。 扑面而来的人偶即视感,一样的精致脆弱,陈遇笙想着。 陈遇笙还敏锐地注意到,宿需从周簌出现的那一刻变得呆滞,视线也只随之移动,还暴露了他想上前又克制忍着停留在原地的身体语言。 而周簌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瞧过他,这让少年肉眼可见的低沉。 他们是吵架了吗,陈遇笙暗暗收回视线,独自猜测着。 平时他总是站在她身边的。 这之后他就一直在发呆,预备铃响起也没有唤回神,她主动上前和他说了第二句话:“同学,准备上课了,可以回去了。” 宿需被突然的拉回了思绪,他偏头看向出声提醒的女生,颔首道谢:“行,谢谢。” 他没再停留,迈开长腿往教学楼走。 陈遇笙起初跟在他后面小跑着,直到男生迈开的步子越来越大,她一直跟不上,于是逐渐从小跑追赶到按照自己的节奏前行。 只是短暂的站在他身边,她竟然头脑发热到差点忘记,他绝不会为她停留,也根本不是她可以追逐的人。 …… 宿需从后门回到班里,先瞟了眼坐得端正的周簌,才回到座位。 他们班单人单桌,好在他跟周簌坐在同一排,全班大调动的时候有机会当邻桌。 正是早读自习的时候,宿需往后仰头,瞅了一眼几个座位外坐得端正的少女,他写了张纸条叫人传过去。 没办法的事,他被拉黑了,也不敢贸贸然冲过去。 纸条就这么从一个人一个人手里传了过去。 周簌正背着单词,坐在邻座的徐汐突然拿笔戳了戳她,意味深长笑着,手里摊着东西。 她觉得莫名其妙的接过,是个折得规规矩矩的纸条。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她视线往远了点看,果不其然,宿需殷勤地看着她,见她望过来有点欣喜,做了个打开的手势。 周簌似笑非笑的挑眉,打开纸条看,字迹工整的几行字。 “簌簌我错了,我诚恳的向你道歉,你不要生气了。我那天头脑发了昏,我以后真的不会这样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好久没有说话了……” 周簌没看完,面无表情的将纸条揉成一团扔进桌柜里。 宿需一直盯着她的动作,左顾右盼,等了半天都没有收到回复的纸条,他又递了张纸条过去。 又来了。 周簌倒想看看他这次又写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张开纸条,但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我可以换位坐去你后面吗? 周簌气得差点笑出声,她提笔回复了四个字。 你试试看。 潜台词是,试试就逝世。 宿需趴在桌子叹了口气,但好歹是得到她勉为其难的回复了,有回应总归是好事。 他仔细捋平纸条,夹进一本笔记本里,刚准备收好,想了想又翻开,在纸条上写上了今天的日期。 —— 宿需 恋爱脑 十一、奇怪关系 四节课上完,终于到了中午,徐汐牵着她到了食堂。 宿需和颜越然更早到,已经拿东西占好了位置,正排着队取餐。 周簌绕开了他占的位置,找了个角落和徐汐分享自己带来的便当。 徐汐抬眼看了一眼排长队等待着的人群,试探着开口:“簌簌,你跟宿需怎么啦?” 周簌细嚼慢咽,一边看微博,手指又滑动了几下屏幕,漫不经心地回答:“你们都看出来啦。” 徐汐见她这爱搭不理的样子有些急,伸手就抽走手机帮她反盖在桌面上,纳闷的问:“你还在生气他想阻扰你去……” “不是这个,”周簌知道她想说什么,打断了她,缓慢解释,“我比较想解决本质的问题。” 周簌想解决的问题始终只有一个,尝试着和宿需回归纯粹的朋友。 闭门思过两天,她想了很多有的没的,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先前的问题。 她不应该去激他甚至去挑逗他,这只会让他澎湃的爱意来得更汹涌,他两次过格的接触都是由她铺垫导致的。 由此可见,远离他,划开距离,才是唯一的正解了。 “啊?”徐汐有点没懂,她思绪没跟上,过了一会儿才隐约明白周簌的意思。 “嗯,你懂我意思吧。”周簌托腮,她眯眼注意着前方排队身姿显眼的男生,他动不动的回头看,似乎在确认她的存在。 徐汐膛目结舌,她很吃惊:“你觉得这可能吗?” “万一呢?”周簌收回视线。 “簌簌你怎么就没喜欢上他啊!”徐汐双手抱头,她有些抓狂,仿佛在惋惜,“你们真的很般配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长得还那么帅,如果是我被这样的人喜欢,我早就屈服了!” 周簌有些不以为然。 她承认,宿需是好看的,她也知道学校里有许多人暗恋着他,只不过都没有说出口,毕竟他喜欢她的事尽人皆知。 至于为什么她没能喜欢上他,这或许存在着有恃无恐的原因。 从他们认识之后,周簌就是宿需摆在台面上明目张胆的偏爱,任何时候,她都是他的首要考虑因素。 她从来不缺爱慕,只是可能没多少人比他的喜欢更直白、更漫长、更满溢。他还拥有着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的优越外表,除开这些,也没什么特别的了。 但他同时是一个认识多年性格对味的朋友。 周簌认真的说着自己的想法:“你不觉得我和他的关系有点扭曲吗?他不能强迫我去喜欢他,我也没办法让自己突然喜欢上他,所以我决定,和他适当保持距离。这样总会比以前形影不离的情况好吧?” 徐汐呆愣着看向周簌漂亮的侧脸,她差一点让这张脸给说服了,她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 她的世界根本不缺乏喜爱,她更希望宿需是一个重要朋友的存在。 可是这样做真的能宿需停止他的迷恋吗? 徐汐叹了一口气,幽幽看向她:“可我感觉宿需好可怜啊,我觉得他到死都是喜欢你的。” 周簌:“……” 徐汐还想说点什么,宿需已经取完餐走了过来,他端着餐盘,其中有许多食物都是周簌爱吃的。 见着桌上的食物,他挑眉,之前她可没带过便当。 他没多问,转而问另一个问题:“我们占了位,为什么不过去坐?” 他知道周簌还在生着气,那他不会再私底下凑上去,可还有颜越然万迟徐汐呢,他们五个当了多年的饭搭子,她也要避而远之? 宿需的真实性格是强势又霸道的,可他会刻意在周簌面前回避这一面,尽管在许多时候他都忍不住暴露本性,然后又掩盖着继续伪装,比如现在。 “以后也不用帮我占位啦。”周簌仰头对他笑笑。 这是连饭也不愿意一块吃了。 徐汐看着俩人之间逐渐胶着的气氛如坐针毡,她必然是站向周簌的,但她可不敢贴脸吃瓜啊!她在心里土拨鼠尖叫着,暗骂颜越然和万迟怎么不跟不过来解围,或者来个人将她带走也行啊! 宿需拧眉凝望她,又松开眉头低声哄着:“簌簌,食堂人太多了,你可以不理我,但这种时候让我在你身边好不好?” 他们附近许多同学都好奇的偷偷关注着这边。 周簌偏头看着他,没说好或者不好。 “嗨,周簌。” 突如其来的男生打断了他们。 十二、迷茫 可能徐汐心底的呐喊没被好友听见,但被其他人注意到了。 秦继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他捧着餐盘站在边上,礼貌微笑着向周簌搭话:“我可以坐这么?” 他指的是周簌面前的座位。 徐汐被这突然的打断惊到了,她环视叁人,周簌还带着笑意,秦继神色自若,只有宿需脸色一点点变臭。 秦继并不等她的回答,他对宿需友善笑笑,从容落座。 这在宿需眼里是明晃晃的挑衅,可惜这种局面宿需不是第一次见,以往站在她身边时,献殷勤的事他没少见过。 宿需反倒不急了,他朝秦继嗤笑一声,又转头对周簌低哄:“簌簌先吃饭吧。” 走前还对徐汐打个“你看着点”的眼色。 …… 宿需笑容满面地过去,拉着脸独自回来,手里还端着餐盘。 颜越然跟万迟彼此对视一眼,他们虽然没跟过去,但一直观望着那边,自然也看到了落座在周簌对面的男生。 “哎,什么情况?”颜越然贱贱笑着,今儿个可真是太多意外了,可能高一一年都没有今天一天能让宿需糟心。 万迟低头挖一口饭,推了推鼻梁的眼镜,他问宿需:“秦继,和我们一个小区的,你没解决啊?” 解决:指处理使有结果,指杀掉,指消灭。 当然,他们高中生不会干出什么杀人放火胡作非为的事。宿需的解决就是设法让所有意欲靠近周簌的人知难而退,退了,也就是处理有了结果,也就是解决了。 宿需抿唇,一时不知万迟说的解决是指哪件事,是的,他有两件事没解决。 簌簌,以及秦继。 没能跟簌簌缓和关系,秦继,还自以为是的靠近她。 他的簌簌,可就是总有人想要靠近她。宿需重重搁下餐盘,他抬眸遥遥看向她,眼睛盛满了不知名的情绪。 秦继仿佛真是因为食堂没有合适的位置才坐到周簌对面,他并没有再与她搭话,慢条斯理地用餐。 徐汐有许多话想说,当着秦继的面又不好开口,便当吃得味如嚼蜡。 周簌对这一切装作一无所知,阿姨准备的便当其实很好吃,贴心的两人份,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其实周簌对秦继有一些好奇,他刚才突然出现在餐桌旁,看似替她解围,实际上也是对宿需实打实的挑衅。她甚至开始思索几天前走失的不灵被她遇见,是真的碰巧,还是有人蓄谋已久。 她慢条斯理地开口:“秦继你在哪个班?” “叁班,”秦继和煦地笑着,又说,“你在一班。” 周簌吃惊的抬眼望他,点点头:“你好像挺了解我的?” “这些,学校大部分人都知道。”他朗声道。 他没撒谎,由于种种原因,她算得上是文林的风云人物。 徐汐觉得这午餐吃得一点都不惬意,偏偏周簌和秦继倒是聊得不错,等到周簌停筷,徐汐就立马拉着她走了。 一路上徐汐问个没完没了。 “哎哟,宿需多了个劲敌啊~”她喘着气爬完楼梯,终于站平地上了,也开始揶揄起周簌。 周簌斜眼睨她,推开舞蹈室的门往里走,舞蹈室里面有一个休息室。 这是周簌的单独空间。 这一栋艺术楼平时只有艺术生使用,周簌不是艺术生,但她自小学习舞蹈,学校有时参赛会拉上她,于是她也是艺术楼的半常驻人员,再动用了一些关系之后,这个休息室就被她占用了。 她还特地买了些家居用品来布置休息室,中午午休她都会来这休息。 “得了吧,没兴趣。”她揉揉肚子,一吃饱就开始犯困,也没有别人,她干脆就大伸着四肢瘫在沙发上。 徐汐也趴在沙发上,惬意得眯眯眼,闻言转头看向她:“可是,簌簌你都没幻想过拍拖吗?” 周簌整个人窝在沙发里,头往后仰着,看见的世界是颠倒的。 她突然想起前两天,和宿需唇齿交融,几乎让她窒息的吻。 她眨眨眼,把画面赶出脑海,重新聚焦于眼前翻覆的世界。 周簌沉默了一会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最终还是决定倾诉这一连串的事,她坦言:“宿需亲我了。” 周簌和徐汐从小学相识,一直到现在,她们是彼此之间最亲近的朋友,有一些事不能同外人言,但可以和她讲。 徐汐一下清醒,她突然前所未有的来劲,怎么回事?亲上了?周簌不是还说要远离他?这是什么大瓜? 她爬到周簌眼前大喊:“什么时候?!什么感觉?!宿需可以啊!” 又问:“那你为什么还要……” 周簌伸手推开凑在自己跟前,唾沫星子横飞的徐汐。 周簌一想到当时的情形,宿需探入她口腔搅弄的手指,恨不得把她吞噬入腹的架势,她就气愤,她恼怒得骂了句:“前两天,所以说他就是死变态!但我也是因为这个才想清楚的,我不应该……” 周簌顿住,想了许久才想出措辞:“纠缠,我不应该再这么跟他纠缠下去。” “我和他之间真的太奇怪了……我不想这样下去。”周簌往旁边挪了些,整个人窝在沙发上,神色有些迷茫。 徐汐看着她瞬间变得迷蒙的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但她觉得周簌这样做肯定不管用,毕竟宿需喜欢了她这么多年,更难以置信的是他从未要过她回应,如果周簌真的远离他了,结果甚至会适得其反。 “所以你就打算让他离你远点啊?宿需好可怜,你说你不能让自己喜欢他,我觉得他也做不到不喜欢你。” 徐汐又带着点八卦语气的询问:“还有……他亲你的时候你觉得恶心吗?” 周簌仔细回想了一下,摇头。 是的,异常的是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恶心讨厌等情绪。 十三、噩梦 “那说不定,你其实有一点点点点喜欢他呢?”徐汐伸手到她面前,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周簌的脑子再次开始回想那个激吻,她突然有些不自在,口干舌燥,脸也似乎在发热,她舔了舔唇,佯装镇定:“那也可能是我根本不在意这个。” “不会的,这么亲密的接触,如果不喜欢肯定会抵触!”徐汐没看出周簌的神色有点不自然,她坚持自己的说法,义正言辞,说得头头是道。 其实徐汐也不清楚,这都是她胡诌的。 她和周簌宿需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又是周簌的好朋友,宿需对周簌的喜欢她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她觉得宿需实在太可怜啦,他肯定是到死都喜欢周簌的,要是就这么被周簌推开,真的太不幸了。 而且她觉得,周簌对宿需肯定是有那么些喜欢的。他们在一块儿时周簌会不自觉的格外放松肆意,在其他人面前才又变得谦逊客气,但好像周簌一直没察觉到这点。 再说了,要是面对宿需都不心动,那还会喜欢谁? 所以,看在认识多年的份上,徐汐决定说点什么帮帮他,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 周簌拧开一瓶水喝了两口,异样感消退了,她不想再讨论这个,也不想再下意识回忆那个吻,她瞥向徐汐,干脆转移话题:“你怎么一个劲帮他说话?收了他什么好处?” 毕竟徐汐才是周簌的好朋友,却临时倒戈了宿需,她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笑着,说出心里话:“哪有什么好处呢!我是真的觉得他很可怜,簌簌你就怎么知道他没尝试过让自己不喜欢你呢?你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簌簌你要小心适得其反啊!” 仿佛和徐汐打了一中午的辩论,周簌没有精力再想这些事,她重新瘫进沙发里,阖着眼摆了摆手:“我想睡觉了。” 她思绪万千,内心却认同了徐汐的话。 徐汐说得对,她太理所当然了,自以为推开他就解决了。 她恍然想起小时候,大家偶尔会玩过家家或者是拯救公主的扮演游戏,宿需对这种游戏往往都不屑一顾,可但凡她来扮演新娘或者当那个需要被拯救的公主时,那他就一定会是男主角角色的。 那个时候她才刚跟着爸爸妈妈来到穗城,搬进小区没多久呢。 好傻。 周簌想,难道他从那么小就开始喜欢她了吗。 …… 周簌平常并不是多梦的人,但午休却破天荒做了个梦。 梦里的她坐在宿需家,她身边好多人,全是宿需,从小到大的宿需,好多个他,一个个围绕在她身边悲伤的哭着看她,眼里盛满她看不懂的东西。 七岁的宿需问她,你讨厌我,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出现在我家? 九岁的宿需问她,你想要的礼物我给你找来了,但你是不是不喜欢了? 他们争先恐后地说着话,好似都在拼命地吸引她的注意,让她只看着他,周簌害怕得下意识的想逃。 这时候不同年龄的宿需却齐心上前牢牢抓着她,将她摁倒在沙发上,她瑟缩着看小宿需们,意识到有一丝不对劲,是了,这里没有十六岁的宿需。 猛的画面一转,她站在悬崖边上。天空乌沉沉的,好似要压下来,还刮着凌厉的风,脚底下是暗不见光隐约散发着不详的深渊,她吓得步步后退。 十六岁的宿需就站在她旁边,没有了平常盎然恣意的少年模样,他头破血流,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他表情好难看,眼里蓄着浮冰,一触就会掉落下来,还含有她不能理解的绝望与爱意。 他凝望周簌,声音哑得不行,轻声说着,簌簌,你为什么要推开我?掉下去真的好痛,但我还是好想站在你身边…… 周簌听着他的话好想哭,她想说点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讲不出话。 宿需牵着她带到悬崖边上,他转身面向着她,背后是悬崖,脚下是深渊,他站在边缘,将她的手搁在他的胸口,他说,簌簌,你还想推开我吗?我没关系的。 说着,他仰身倒了下去。 —— 或许,大概,应该,可能,接下来走向会甜一点点,555我们需需好可爱的 十四、抚慰 周簌一下子被吓醒了。 她坐起身打量周围,这里是艺术楼的休息室。 大约是窗户没有关好,原本拉好的窗帘被吹开了,阳光洒得满室光亮,徐汐还没醒,她蜷缩在毯子里,背对着窗户睡得很香。 周簌呆呆坐着,先摸了摸心脏,跳得异常的快,又摸了摸脸颊,有些湿润。 梦中残留的心悸就像藤蔓一般节节攀升,盘踞于她心脏。她没能从梦里回过神,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仍然萦绕在胸腔处。她觉得不痛快,好像有什么被压抑着,眼泪兀自下滑,坠得更厉害了。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她果然不该跟徐汐谈这些的。 周簌在心里叫骂着,轻手轻脚地推门走出去。她不想吵醒徐汐,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哭得鼻涕冒泡的样子。 宿需靠在舞蹈室门口望风。 他早早就在这守着了。 他觉得周簌的安全意识真的很差,舞蹈室根本就不上锁,还有休息室那个小木门,正常男性使点劲几脚就可以踹开。就算这里是学校,是文林,对于男性的警惕心也不能低啊。 即使他以前经常偷偷摸摸翻进她家,但他什么都没干,除了上次,况且他和别的男性肯定不能混为一谈。 他仰头远眺,天空又多了几簇云朵,柔软的,蓬松的,绵密的,有实体的话手感一定很好,就像簌簌的发丝那样,他这么想着。 恍惚间耳朵却好像听到舞蹈室里有熟悉的脚步声,他认为是错觉也没回头看,直到愈来愈近,就要到身边了。 宿需心一跳,习惯性地侧头往后方看,看见了一只不知怎么哭花了脸,眼睛红红鼻子也红红的小猫。 周簌满脸泪痕,她感觉哭得皮肤都干巴巴的了,她在舞蹈室里发泄着哭了有一会儿,之后打算去洗个脸透透气,可是刚推开舞蹈室的门,就看到梦里悬崖边上那个要哭不哭的少年,倚靠在墙边看着她。 宿需没敢想能见到周簌,他先是感到惊喜,然后是看清她这副模样后的大惊失色,他才多久没见着人?怎么哭成这样了?徐汐怎么当人朋友的? 他低头仔细观察着,看到表情越来越不对的周簌,开始心慌。 周簌抬头一动不动地打量宿需,原本平复得差不多的心情又开始翻覆。看见完好无损的宿需她却更觉得梦里的自己实在太混蛋,她忍不住,上前抓着宿需的衣摆瘪嘴又开始掉泪。 这是真实的宿需,他是干净整洁的,没有受伤,眼里没有绝望痛苦,甚至有着惊喜和期待,他只是担忧地看着她,没有说簌簌我好痛。 宿需心疼死了,衣服被她拽着那瞬间他真想把她抱进怀里哄哄,帮她拭去泪水,亲亲她的额头哄她,他焦躁不安,可他更怕周簌讨厌,他手足无措,只小心翼翼试探着询问:“簌簌怎么了?” 周簌抬脸正视面前焦急询问她的少年,他比她高太多了,只能微微耸背倾身靠近她,其实眼泪有些模糊她的视线,她并不能看清他的脸他的表情。 又听见他疼惜地关心她,那一刻占据她胸腔处的情绪瞬间高昂,她觉得她再也压抑不住。 宿需看到周簌日常中顾盼生辉的眼眸越来越泛红,还瘪着嘴不肯说话,心狠狠一揪,他记忆中就没见过周簌受了委屈不吭声的。 他忍不住问她怎么了。 原本只是抽噎啜泣的周簌被他这一问,彻底号泣,还有点哭得喘不过气。 宿需感觉心脏跳得抽痛,周簌不管不顾的哭着,满脸绯红的,眼睛都已经微微肿起来。在他印象里她就没有这样不顾形象大哭过,但她仍然是标致迷人的,依旧是周簌,依旧令他心往神驰。 不可控的,他开始感知到苦涩,夹杂着嫉妒和不悦,是什么能让她哭成这样? 他注意到周簌有些喘不过气,他再也顾不得周簌是否会厌恶他,干脆的将她郑重拥在怀里,先前想做的事他逐一的做着。 周簌能感觉到宿需小心翼翼搂住她,确认她没有挣扎。 被宿需的气息环抱着,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依偎在他胸膛里失控痛哭,她觉得好对不起宿需,即使那一切只是梦,但不管是梦中还是现实,她都不要看见这样的宿需。 宿需不再问她怎么了,一直帮她拍背顺气,疼惜得不行:“簌簌不要哭了好不好?” 周簌渐渐平静下来。 周簌靠在宿需胸膛上,觉得自己有一些奇怪。醒来后许多情绪积压在心口,她以为是梦里遗留的心悸,发泄哭出来就好了,可始终没有消散,甚至在看见宿需后到达顶峰,直到宿需抚慰的拍拍她这里拍拍那里,她才不再失控般落泪,梦里的情绪也慢慢的抽离。 她在宿需怀里闭着眼平复着情绪,睫毛还挂着泪珠,宿需抬手揩去了,又安抚地一下一下摩挲她的头发,周簌却无意识般眷念地蹭蹭他的手。 宿需的心瞬间被填满了,之前所有糟糕情绪都被熨贴平整,他无声无息掬起一缕发丝,缱绻落下一吻。 他又低头看怀里闭眼假寐,对此一无所知的周簌,悄悄屈手将她禁锢得更紧了。 —— 呜呜簌簌也好可爱∠( ? 」∠)_ 十五、狗皮膏药 周簌依偎在宿需怀中放空好一会儿,等到回过神她使了点力想推开他,不动如山。 抬头再看宿需,正垂目灼灼地盯着着她。 她错开眼,声音带着鼻音,瓮声瓮气开口:“我想去洗个脸。” 宿需放开了她,跟在她后面去洗手池。 宿需在松开她之后就神色恹恹的,他想他真是越来越贪心了,他不满于仅在周簌失落时安慰的拥抱。 周簌擦着脸看镜中的自己,不那么狼狈滑稽了,但眼睛还有些红肿,多看几眼都能瞧出不对劲。 她和镜子里的宿需目光碰撞,实在是没办法无视那灼热的视线,她转过身主动开口:“我午休做了个噩梦,很难过,想出来透透气的,就撞见你了。” 她决定先下手为强,况且她现在没有精力跟他扯皮。那个梦带来的影响逐渐消失,平静下来后的她有些不想面对他,也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跟宿需的关系。 周簌恢复了那个骄傲大小姐的姿态,她又转回身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盯着镜像里的宿需问:“还有,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还没原谅你。” 宿需每次想开口都被她抢先,被频频打断,她把话都说完了他问什么?还有,悲伤时在他怀里哭哭,完事了开始翻脸不认人?哪有这样的道理? 宿需不爽,冷冷笑了,他上前一步逼近她。 “你太不讲道理了吧簌簌,我是人形抱枕吗,抱完就丢?” 周簌凛然不惧,她反倒问出口:“宿需你都不心虚的吗,我是难过,不是失了智,你不心里偷着乐还说我不讲道理?” 一下被拆穿了,宿需更无所谓了,继续厚着脸皮:“我的意思是不要丢下我,你可以继续抱。” “……死变态!”周簌没想到他能这么理直气壮,她咬牙切齿着喊出这叁个字。 可他插科打诨几句并没有让她打起精神,周簌有种疲劳过度的倦感,一整个下午的课都在恍惚间过去,直到最后班会课安排放学后全班换位。 其实也就是组与组之间调动,12345变成23451这样子。 周簌只要挪一个位,很快就整理好,抬头却见着宿需搬着他的桌椅走回来。 宿需此时已经到了她的右边,放下了桌椅。 周簌震惊:??? 宿需朝她无辜笑着:“我又没换到你后桌。” 他们的的位置调动都是班主任交给班长安排,这意味着只要彼此同意再和班长说一声,就可以调动位置了。 周簌语塞,也对他微笑,拎起书包往外走。 真是,就跟狗皮膏药似的。 饭桌上她忍无可忍的向章女士和周先生吐槽这件事。 章芜优雅夹菜:“宿家那小子不是从小就一直跟在你身边吗,以前也没见你有过这么大反应。” 周行彦倒是持相反态度:“宿需确实和簌簌太近了,他们现在都是青春期……” “我青春期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离我远点?你可比他们过火多了。” 章芜不留情面打断他。 周簌木着脸,她觉得父母好像根本没理解她想表达的意思,甚至误会了她和宿需的关系。 “我和宿需什么都没有!你们以为我和他在拍拖吗?” “这样啊?”章芜挑眉,颇具意外的看着她,“妈妈还以为你和我们倾诉甜蜜的烦恼呢,既然没有那就更好了,不过妈妈还是要告诫你,你现在还小,谈恋爱可以,别的事不能做。” 周簌:??? 周行彦与章芜一直没和周簌说过这些,青春期的小孩最容易有逆反心理,宿需从小到大都黏着她不放,两人相处的样子…那分明就跟真正的朋友不太一样,他们一度以为俩孩子拍着拖呢。 他们夫妻也是从高中时期就确认关系的,因而并不禁止高中期间恋爱,只是有一点,不能做别的事。 现在周簌主动提了,他们正好隐晦提点提点,但现在发现宿需竟然没拿下自家女儿,章芜还觉得有点失望。 周簌不知道章女士心里的弯弯绕绕,她扒拉了几口就搁下筷子:“我吃饱了。” 周簌刚洗过澡,她想起之前洗干净的几套情趣内衣还没上身,小号也有一段时间没有更新了。没有办法,为了不让家里人知道,她做什么都只能偷偷摸摸的。 趁着刚开学课业还不重,干脆就现在拍拍看效果。 她把支架挪到洗漱间,那里有足够大的镜子,她方便调整动作,也可以对镜拍。 一切准备就绪,她也换好了第一套情趣内衣。 这一套说是内衣,但其实更像样式更像泳衣。 连体的黑色布料紧身包裹着,胸前是稍微低胸的白色褶皱设计,隐约能见着雪乳。在腰间系上精致小巧的白色围裙,堪堪遮着小腹,底下完全露出两条纤细骨肉匀的长腿。 还有配套的choker。 周簌站在镜前打量自己,满意的将脸侧额发别到耳后。 十六、撞破(微h) “你在干什么?” 周簌被这声突如其来的询问吓得一抖。 宿需刚划开洗漱间的门就看见令他血脉偾张的一幕,但他又看见她面前的手机,支架,补光灯。 被吓一跳的周簌回过神来。 真是狗皮膏药,连在自己家都躲不开,又想到自己肯定是忘记反锁房间门他才能进来的,她懊恼地咬唇。 这一切在宿需眼里则是被撞破后心虚,他心里涌现出难以置信的猜测,忍不住上前攥紧她的手腕质问。 “周簌你在做什么?!” 周簌踉跄着跌至他身前,再次被这怒意勃发的姿态吓到了,她手足无措了一瞬间,又觉得莫名其妙。 “你干嘛!”她紧皱眉头。 宿需目光沉沉盯着他,抿紧嘴唇不说话,似乎想把她看穿。 周簌想挣脱他的手,她掰扯着,原本就低胸的内衣因为她的动作而下滑,半掩半遮的雪乳逐渐显现,风情万种他半点没错过。 宿需别开眼,将周簌打横抱起走去卧室。 周簌突然的腾空而起,她惊呼了一声要挣扎,可宿需将她抱得太紧,叁两步的走到床边将人面朝下的扔进床里。 周簌摔进床,她痛得呻吟了几声。 “宿需你是不是疯了!”她撑起身体冲宿需骂。 宿需不说话,就站在床边面无表情的俯视她,额头青筋凸起,这暴露了他的怒气。周簌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但这一切似曾相识,她没由来的感觉害怕,心脏又开始砰砰跳。 周簌无意识抓皱了手边的被子,她仰头看着宿需。 宿需从未如此愤怒过,此外他还觉得悲伤,无力。 他看着床上只被些许布料包裹,勾勒出姣好身材的少女。 她在干嘛?为什么穿成这样?和别人裸聊吗?她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她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思绪一转。 但是凭什么?凭什么是别人?为什么不能是他? 他又开始嫉妒了。 他对视上少女似乎带着点哀求的眼神,暴戾也开始发酵。 因为别人而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吗? 气氛太糟糕了,还有强烈的来自宿需侵略感。周簌头皮发麻,她不敢再看宿需,他戾气越来越重,眼神仿佛能吞人。 她试探的往后面移动,宿需也在这一刻扑了上来。 和上一次不一样,这一回的宿需几乎是整个人伏在她身上,一只大掌紧贴她的腰间桎梏她,另一只手捏着下巴迫使她接受亲吻。 周簌大惊,她扭身挣扎着却不敢开口。 宿需也不急,他舔舐着周簌柔软饱满的唇瓣,又伸出舌尖撬动她紧闭的牙关,可周簌始终不配合,他腰间的手施了点力,周簌痛呼出声时也是他攻城掠地之时。 他安抚地在她腰间轻柔摩挲着,他的手热得发烫,周簌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发热。 宿需舌尖探入她的口腔,放肆挑弄着,吮吸她的香舌,掠夺她的香甜,他无视周簌嗯嗯唔唔的抗议,兀自勾着她深入,两人间发出啧啧暧昧的水声。 周簌被亲得好像被抽去理智。 宿需终于缓缓放开她,他抬头瞧周簌,两人唇间牵扯出暧昧靡靡的银丝。 周簌瘫在床上喘息,头发散落在四周,衬得小脸格外娇俏,她脸带绯色,双眼泛着泪意,要坠不坠,唇瓣还粘着水渍。 宿需爱极了她这个模样,他怜惜地替她揩去泪珠,再抹去唇间的水渍。 周簌感觉全身发软没有力气,身体好像哪里变得怪怪的。 她转转眼睛看见垂着头正抚着她嘴唇的宿需,她拍开他的手。 “你还想干什么?”她瞪他。 刚尝到甜头的宿需耐心十足,他又变回了往常那个宿需,他摸摸她的头发,紧盯着她问:“簌簌,你穿成这样是在做什么?” 周簌对于宿需失控的状态很难没有阴影。 “拍照而已,这又关你什么事?”周簌嘴硬,即使她心慌了,也不能在宿需面前表现出来。 宿需直盯着她,周簌是一个不怎么会撒谎的人,不会,也不擅长,这种情况她要么说实话,要么不开口,因为熟识的人很容易分辨出她是否说谎。 她不是说谎,那也就代表着不是裸聊或者直播什么的,宿需心松快了大半,他继续问:“你穿成这样拍照?为什么?” 周簌坐起身,她状似无意的梳理头发,慢条斯理地说:“我觉得自己穿得好看啊。” 话音刚落,她就跃下床想往洗漱间跑。 宿需早有准备,他甚至不用起身,伸长手就直接将人捞至怀里压着坐下。 周簌没想到她的把戏一早就被看穿了,宿需是盘着腿坐的,而她靠在他怀里,坐在他腿上,她还穿成情趣内衣…… 宿需以双手交叉困住的姿势揽着她,他烫得惊人的双手就按在她的小腿上,二人紧紧相贴,她全身依偎在他怀中,呼吸间都是他的味道,还有……不能忽视的,他炙热的呼吸,气息喷洒在敏感的耳侧,周簌不自在地动了动。 “怎么不说话了?嗯?”宿需垂眸看怀里坐得僵直的少女,他本不想以这种方式逼问她,这都是意外。 “宿需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周簌声音打着颤,她并不是傻子,她感受到了少年性器的兴奋。 “不能啊。”宿需玩世不恭的回答。 他猜到了周簌在害怕什么,二人身体几乎严丝合缝,一点异样都无法隐藏,他胯下那物在接吻时就斗志昂扬起来了。 他听出了周簌在害怕,他竟有一种报复的快感,隐秘的痛快。从小到大,他对周簌的在意、痴迷、患得患失,在此时终于换来了周簌对他的情绪变化。 ——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十七、乱套(微h) 他使坏的鼓励挺了挺腰,致使肉棒隔着衣物紧贴她裸露的臀侧。 周簌害怕得低吟出声,娇气又带着哭腔。 这是最好的催情剂,真想做点什么啊。 宿需身体心理都得到了抚慰,他舒服得忍不住在周簌耳边喘息,将她桎梏得更紧,他疑惑着问:“簌簌还不说实话吗?” “我真的是因为自己穿着好看才拍的!然后发到微博上!”周簌努力板正着身体试图远离他,可宿需会主动贴上来,她感觉再这样下去要完蛋,她一急,主动攀住宿需的手臂焦急地回答。 察觉到她没有再挣扎逃开的意图还主动抓住了他的手,宿需收回一只手,覆上她腹腰处,虚虚掐着,他移动身体抵住她的臀,缓缓挤压。 他一边蹭着,语气不善:“还发微博?让那么多人看?” 周簌被他这动作吓得尖叫出声,可她们家隔音实在太好,没有人能来救她。 “没人知道我是谁的!我不露脸!而且我只发局部……”周簌想要拧过身看着他认真解释,一转头却贴上他的嘴角,话音戛然而止。 周簌呆滞了几秒钟,倾身想退开又被宿需追着上来索吻。 情况又变成被宿需紧搂着压制她进行激烈热吻。 情迷意乱,脑袋混成一片浆糊,周簌却在混乱中思索,她和宿需怎么变成这样的?为什么她好像并不抗拒和宿需贴贴?难道她喜欢宿需吗? 周簌被宿需揽住靠在肩膀上,双眸似乎蒙上一层水雾,她缓过劲,仰头斥骂:“死变态!” “对啊我是变态。”宿需才不介意,他爱惜地低头蹭蹭她,着了迷般埋入她颈窝,闷闷开口:“不要发出去,不想给别人看。” 周簌知道他们现在的氛围太暧昧,举止也根本过了朋友间的限度,可她竟然不厌恶和他这么亲密的样子。 完全乱套了。 两人关系已经彻底不能叁言两语说明,周簌有些郁闷自己为什么不抵触他的触碰,宿需小狗般的粘着她她觉得有点痒。 她推开他的头,拒绝道:“这是我的事。” 心情一下子又沉落下来,宿需忍住将她翻过身狠狠打屁股的冲动。 宿需知道,周簌是个很有个性又执拗的人,他无比清楚自己拿她没办法,没忍住说出口的话他早就知道答复,可真被拒绝后他还是好不爽。 “那以后我帮你拍,会拍得很好看的,但是完整的图你要给我。”他低声哄着。 他在深思熟虑一番之后,决定退让一步。周簌不知何时变成跪坐在他腿间,他凝望她漂亮的脸庞,大手贴在她身上四处流连。 周簌正思索着他的提议,她压根没注意他不安分的手和逐渐暗下来的双眸。 宿需见她沉默许久,以为她正找理由回拒,他乍然伸手将人按在胸前,又问一声:“好不好?” 周簌猝不及防贴上他,两人又重新亲密靠在一起,被支配的恐惧再次浮现,她来不及再思索,满口答应。 “可以!” 周簌怂了。 宿需灿烂的笑着,将她散至胸前的卷发拨到背后。他好像将她当成人偶了,爱不释手,轻柔的握握她脖子,再一下一下的抚弄她的背,然后又动作暧昧的揉她的腰。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啊簌簌,你呢?” 被突然问及这个问题,周簌不太确定他的用意,她捂住他乱动的手不准他再乱动,可全身酥酥麻麻的感觉却始终没有消失。 “你要不要去解决一下?”周簌回避他的问题,意有所指。 面对面跪坐在宿需身上后,他的性器存在感更强了,她第一反应是这玩意像极了咬人的凶兽。 没得到些要的回应,他也不恼怒,只恶劣笑着,突然做了个扯开裤子的动作:“好啊。” “啊啊啊死变态!!”周簌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声线发抖,想往后逃又被他死死抓住,于是她抿唇紧闭双眼。 看不见看不见她看不见,她默念。 宿需以前对她不会这样的,但是今晚他怎么变得……周簌一时想不到用什么词语形容。她闭着眼,脑子里好混乱好多思绪飘过。 她没有了观感,但是其他感知被放大了,比如她感受到宿需轻轻落在她眼睛的吻,原来他的嘴巴很软;还有他在耳际的喘息,她分辨不出这究竟是舒服还是痛苦;还有他缓慢摩挲着她腿的手,很大很烫,很舒服。她实在不能违心说讨厌这些感觉,但是…… 她又听到宿需低声哄她:“簌簌瞧瞧它,它和我一样喜欢你的。” 周簌突然觉得又气又委屈,她就是不睁眼,她朝没有声音的方向偏头。 “是吗?你这样是喜欢我吗?逼我做这种事,宿需你以为你是我的谁?”她声音发着颤,语气却无比认真。 宿需冷着眼瞧她,她紧闭着眼睛,稍稍偏头,可他还是能一眼看见她的表情。 刚才的动作虚张声势居多,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抵触,或者说是害怕,害怕他对她做什么? 又是这种话,这种“你以为你是谁?” 对啊你以为你是谁,他在心里自嘲。 身下肉棒硬得难受,偏偏怀里人还刺得他心脏一下一下冒气的疼。 他沉默着发了狠的捉住周簌的手,带往他身上摸索。 “宿需!!”周簌察觉到他的意图,一下子尖叫起来,她缩着身躯挣扎往后躲,总归是拧不过宿需的力劲。 她的手掌被按着贴上了他紧实的小腹,还有完好系着纽扣的裤腰,再往下,明显隔着布料的,硬挺性器。 周簌瞬间睁开眼,她疑惑地看宿需,又低头看被他按在腿间的手。 他缓缓放开她,她无意识般隔着布料握了握那硬得惊人的棍状物品,猝不及防的,宿需爽得喘息出声。 他瞥一眼周簌呆滞的样子,将人往上颠了颠使得靠他更近,他伏到她耳边,似乎很难受,他低声说着:“真难过,我明明这么喜欢你啊,簌簌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十八、互慰(h) 周簌不合时宜地想起白天的梦,她垂头语塞片刻,又恢复理直气壮。 “什么啊,你和我装可怜吗,你是不是不忘了你这几天有多混账?你刚才都对我做什么了!色鬼!”她仰头怒斥。 “嗯,我很混账我很色,你说得都对,但是簌簌我真的好喜欢你……”宿需俊朗的脸看起来很痛苦,他呢喃说着,找寻周簌的唇。 周簌一下子捂住他将将亲下来的唇。 “你又想亲我!” 周簌翻白眼。 宿需拉下她白嫩的手,捏在手里玩弄,哼笑着:“喜欢的人穿成这样在我怀里,我怎么坐怀不乱?也是,簌簌又不喜欢我,我这样的行为当然讨厌了。” “……你装什么可怜!”周簌抽回手,她支起身想要逃出宿需的桎梏。 “连抱抱也不让了?”宿需将人搂得更紧。 “你先放开我,我给你一个奖励!”周簌变了语气哀求。 宿需卸力松开她,周簌赶紧滚进床里,拿被子裹实自己,宿需双手撑到身后偏头瞧着,笑着问:“簌簌,我的奖励呢?” 周簌想了许多许多,想到那个揪着她情绪的梦,想到和宿需唇齿交融的暧昧,想到徐汐说不喜欢怎么会不抵触,还有妈妈得知他们没有谈恋爱吃惊的眼神…… 她揪着眉,幽幽睨向宿需。 “我可以试着和你交往叁个月,但叁个月后我没有……” 宿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冲了上来,捂住了她的嘴。 周簌清楚看见他眼里迸发出的惊喜,她被灼烫一般别开了眼。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答应。”宿需轻快说着,他没想到她的奖励竟然这么丰厚。 他的簌簌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得软硬兼施才能将她拿下。她说叁个月?宿需暗自笑着,不,怎么可能叁个月?从现在开始,只有以后。 宿需倾靠在周簌身上,上手捏住她耳垂揉捻。 “簌簌,我好难受,我可以摸摸你吗?” 周簌全身发麻,她咬着唇不出声,偏头想甩开他的手,他的手却绕到脖子后摸索着,不轻不重掐了一下,她嘤咛出声。 宿需喘着粗气,他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耳际,又一下游离到脖颈。 “宝宝,你好软。” 他的手游移到后腰,然后另一只手挽住她的腿,她又跪坐到了他怀里。 他强势地抚着她下颌和她接吻,另一只手按住她后腰使得二人下身紧紧相连。 宿需狠狠冲撞一下,周簌浑身打了个颤栗,头也被撞得偏开了,宿需掰正她下巴又凑上去继续唇舌交缠。 他大掌揉捏着她的臀肉,却不敢太使劲。 “宿需你怎么又这样!”周簌被他这一下撞得全身发麻,好像有电流通往全身,舒服又好像不舒服。 “簌簌,我硬得好痛,你能不能帮帮我?” 周簌双手抵住他胸膛,瞪他:“宿需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已经穿成这样了你还想干嘛!” 宿需笑着抚弄她四肢,却主动避开胸和下体,他眼含着迷:“可是它也很喜欢你啊。” 周簌被他的抚摸激得浑身发抖,她捂住脸,闷闷开口:“你到底要怎么样。” 簌簌真是太可爱了,他还舍不得欺负太过。 宿需满意地上前拉下她的手,啄了一口:“不用你做什么。” 周簌现在连耳尖都红透了。 宿需果然是变态啊啊啊!!! 她依旧坐在他腿上,只不过离远了一点,为了方便他自渎。 她确实不用做什么,只不过要身体力行感受他的动作和抚摸,还瞥见那根巨兽的真面目罢了。 宿需头抵住她的肩膀,一只手覆在性器上有节奏的撸动着,似乎感受到了少女的注视,肉棒又大了一圈。 宿需难耐的抬头去瞧周簌,双眼迷离,他追着上前含住她的唇瓣,深入地挑逗,勾着她舌尖不放,察觉到她气息不稳才松开,转而去舔弄她的耳垂。 她觉得过去好久了,久到她身体也开始有异样,可是宿需还没有结束。 “你为什么还没好?”周簌声音沙哑,她也不住的喘息,有一种难抵的空虚。 “射不出来。”宿需苦笑,“它果然比较喜欢簌簌。” 他抚弄半天了,但就是射不出来。 “宿需,我也很难受……”周簌因为宿需动不动的亲吻和爱抚,终于有些受不了。 宿需眸色一暗,大掌贴住她腿根,却再没靠近。 “我可以摸摸吗?” 又是这句话,明明早就想动手了吧! 周簌不满地推开他的手。 “你还在装什么。” “簌簌发现了。”宿需爱惜地蹭蹭她的脸,“那簌簌帮帮我,我也帮簌簌。” 宿需让周簌换了坐姿,整个倚靠在他臂膀里,即便如此他还是能准确无误地衔着她亲吻。 他的大掌滑着小腹往下探,进入了从未有人造访的秘密花园。 她本来就穿着情趣内衣,布料只堪堪包裹住最令人遐想的部位,宿需就着布料轻揉抚弄她的花穴,遭受到侵犯,周簌身体下意识夹住了他的手。 宿需松开她的唇,亲亲她的鼻尖:“簌簌不怕,会很舒服的。” 他强势的又抚弄了几下,拨开布料探入了湿滑紧致的私密处。 宿需愣了一下,转而去轻咬她的耳朵,他没想到她的簌簌私处光滑没有毛发,这个认知让他脑内思绪爆炸,全身血液都沸腾。 仅仅是抚摸她,他就已经能得到莫大的快感。 他叁指并拢着在她私处爱抚,然后往更深处探索。 周簌忍不住的嘤咛出声,双腿下意识地夹紧。她没有尝试过自慰,这种陌生却舒服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想呻吟。 “宝宝,好湿啊。”宿需声音低哑。 “啊……”周簌完全瘫在他怀里任由他侵犯,她双眼泛红失了神。 宿需尝试伸手指进入她的缝隙,先是揉弄,然后浅浅抽插,周簌被这动作激得绷直了腰。 “宝宝喜欢吗。” 宿需一手掐着腰不让她乱动,又贴上嘴唇与她亲吻。 他怎么这么喜欢接吻,周簌恍惚中思考。 周簌爽了,宿需还没有。 等到周簌缓过劲,宿需牵起她的手吻了一下,他意有所指:“该我了,宝宝。” 就这么牵着她的手覆上了他凶昂的性器。 周簌被滚烫发热的触感吓得松了手,他的性器也弹动了一下,她迫不得已看清了那个不可描述的部位。 有一些弧度,很多青筋有点丑,好在颜色是浅浅的红色,有点粗,有点长,顶端还冒着液体。 手感好怪…怎么还会突然变大?嗯…虽然说出来很色…怪不得叫肉棒啊…周簌一边觉得难为情一边头脑风暴。 “你看,它果然很喜欢你。” 宿需耳朵红了一圈,他不再给她机会逃避,拉着周簌的手教她圈住阴茎,上下滑动套弄着,偶尔往顶端处轻抚,再往下握着撸动。 周簌甚至没有出力,她只是献祭她的双手,由宿需来掌控,手心也逐渐的微微发烫发麻。 宿需觉得前所未有的爽。 女孩子的手白嫩软滑,触感完全不一样,更何况是喜欢的人替自己纾解,这是多么难得的事。 “宝宝好棒,再圈紧一点。” 宿需忍不住凑近她含住她的颈肉吸吮。 好喜欢,真的好喜欢,想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周簌觉得手变得黏黏的,性器的手感也变得不一样了,还有,撸动带来的暧昧声响。 宿需感觉快到了,看着周簌脸红心跳的样子,有种视觉感官的爽感。 他哼笑带着她加速,又不自主挺动着腰身抽插,低着声音喘息:“簌簌真的好乖,我好爽啊。” 周簌木着脸沉默,这一天,她对宿需有了全新的认知。 —— 555好难憋出来,但是簌簌和需需关系有新进展啦! 十九、吻痕 周簌拎着牛奶出门,刚走出院子就看见杵在外面的宿需,她想收回刚跨出去的腿。 那一瞬间的想法是,要命,宿需怎么还没去学校!! 昨晚的事,她已不愿再想。 周簌一直自诩是一个热烈奔放的人,可在宿需面前她还是甘拜下风,她实在不能达到他那样没脸没皮的高度。 宿需一整晚都一直抱着她,宝宝宝宝喊个不停,还装作不经意地将精液释放在她身上,这还不够,趁着她去洗澡他也回去整理了一番,等她洗完澡出来就又看见宿需大剌剌躺在她床上。 两家离得太近果然是便宜了他。 周簌赶不走他,他宁可在沙发上过夜也不愿意翻个阳台回自己房间,一晚上倒是规规矩矩的没对她动手动脚,早上周簌被叫醒的时候他就不在房间了。 那么问题来了,平时的宿需都是自己骑自行车去学校,所以会比她要稍早一些出门,可为什么他此时此刻就站在她家门口,还没走? 他都黏着她待一整晚了,待会儿在学校就能见到,从昨晚到现在,分开的时间都不到一小时,他现在还想干嘛? 周簌抚额。 她又想到从今天开始宿需不仅是她要交往叁个月的男朋友,还是她一天到晚转头就能见到的邻桌,更是翻个阳台就能到她家的邻居。 烦躁,后悔,抗拒。 宿需病态的靠近让她再次想推开他。 她开始懊悔自己昨晚头脑发热的决定,什么叁个月的男朋友,一个月都太久,不,她就压根儿不该有这种想法。 还有那个乱七八糟的梦,总归只是个梦,她没必要那么在意,在意到生出了补偿他的想法,喜欢她的人不只有宿需一个,她拒绝过的多了去了,难道每个人她都给叁个月机会吗。 周簌啃着嘴里的吸管,身体似乎涌入了难以逃离的窒息感,是了,就是这种被宿需牢牢抓住的感觉。这一刻,她前所未有的抗拒与宿需接触。 兴致全无,心情瞬间差到极点,她顾不上未喝完的牛奶,顺手扔进了垃圾篓里,声响也惊动了墙外的少年。 宿需刚琢磨着怎么跟大小姐合理解释自己这番黏人操作,就听见院子里的声音,他探头一望就见着了他心心念念的,宝贝,女,朋,友。 “簌簌。” 他欣喜的快步走向周簌,亲昵地摸摸她的头,继而说着自己找好的借口:“天气预报说今天有暴雨,我家司机着急送我爸妈,我只好蹭你的车了,簌簌不介意吧?” 天气预报是真的,司机没空是假的。 周簌一早就知道宿需听到响动会过来,她整理好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太不对劲。 他垂目仔细瞧着周簌精致的脸庞,她今天扎了高马尾,头发用发带系着,整个人格外娇俏活泼。他盯着周簌粉扑扑的脸颊,忍不住伸手想捏一把。 身体替她做出了反应,偏开头,躲过了。 时刻注意着她的宿需自然没错过她侧过头那瞬间流露出来的表情,抗拒,还有一丝厌恶。 宿需笑容滞了瞬间,自然又平静地收回手,脸上仍然洋溢着笑容,周簌看不出来他是否真的那么平静。 “先上车吧。”宿需先错开眼,转身去替她拉开车门。 其实小区离学校很近,不过十分钟路程,宿需照例和刘叔聊得热火朝天,周簌只偶尔搭话,他一直都很擅长同人打交道。 周簌靠着椅背,心想着他们认识的这么多年真不是说笑的。 比如她猜到宿需已经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比如她知道宿需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镇静。 她看向宿需搭在膝盖上看似随着车载音乐节奏敲打的手指,这是他思考时的小动作——敲动手指。 彼此间太了解,真是逃无可逃啊,周簌视线转向窗外。 和刘叔打过招呼后下车,宿需递手过来想帮她拿书包,周簌侧身避开。 身高优势在此时发挥作用,宿需大手一伸,执拗地握住书包肩带。 “男朋友就是要做这种事的。” “你还不是男朋友时也没少做这种事。”周簌不再做无用功,松开书包任由他拿,笑着半开玩笑。 “因为是你。” 逐渐有人上前来同他们打招呼,周簌借故和同班女生们走在前面,笑意淡淡。 宿需分着心和他人交谈,眼神却只追逐一个人。 他的确并不那么平静。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周簌今天的消极情绪,和昨天的态度判若两人。尽管今天的一切都似乎与往常无异,但他知道不一样,她的态度,情绪,都在回避抗拒他。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他昨晚吓着周簌了么?宿需心中冒出烦躁不安。 明明他们已经绑在了一起,但他怎么感觉比以前任何时候都离她更远? 他厌恶这种感觉,他必须在她身边。 身边正在交谈的人原本也不是他们班的,宿需说了句先走一步,叁两步追上周簌一行人。 原本交谈着的女生们因为宿需的出现变得沉默,视线还暧昧地频频在二人身上扫描。 “怎么了?”周簌昂头看他。 “我不想一个人回班里。”宿需无辜地笑。 宿需慕恋周簌不是秘密,同班的人更是躬行实践感受着。 “宿需不会怪我们占着簌簌不放吧?”人群里一个高挑漂亮的女生突然笑着打趣。 “当然不会,女生没关系,不过仅限直女哈。”宿需也回以玩笑,看了女生一眼。 周簌觉得莫名其妙,从刚才她就觉得奇怪,同学们今天看她和宿需的眼神格外暧昧,往常并不会这么直白露骨的,可他们之间的互动也很正常和平日一样,她有点想不明白。 “好啦好啦你们不要争,”周簌中止这奇怪的对话,“其实我本人更喜欢酷girl。” 回到座位,徐汐今日倒是来得比平时早,周簌草草和她打过招呼就拿出手机查看动态。 昨晚被宿需用各种方式哄骗着将联系方式拉出了黑名单,微博大号也恢复了互关。 今天大家这过分暧昧的态度,周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昨晚她忘记勒令不许公开也不许在网络平台上发布什么消息,她以为宿需会钻这个空子。 所有平台都查看了一番,宿需意料之外的啥也没发,周簌欣慰的同时,更疑惑了。 “簌簌!!!” 猛然的惊吼将周簌吓得手机都没拿稳,啪的掉在地上。 “我真的会被你吓死你知不知道!”周簌侧过身瞪徐汐,继而抚着胸口呼气。 徐汐替她捡起手机,表情怪异的不说话。 “干嘛啊,这是你独特的醒神方式吗?就吼我一声?” 徐汐侧身往周簌旁边看了一眼,周簌也疑惑着跟着看,那是宿需的位置,物品到位了,但人不在座位上。 徐汐在书包里摸摸索索了什么东西,起身扯着周簌跑。 “簌簌陪我去个厕所。” “你来大姨妈啦?”周簌漫不经心问。 徐汐又神色怪异的看她,语气揶揄:“啊对对对有淤血了都。” 直到站在镜子前,周簌看见左边颈侧的咖喱鸡,明了了今天众人态度暧昧的缘由。 位置在颈侧靠后,照镜子时得侧身还得用手指辅助拉扯才能清楚看见,正常的照镜子完全注意不到。 要命的是,恰好今天周簌心血来潮地扎了高马尾,没了遮掩,但凡没瞎的,稍微多看几眼就看见这暧昧泅红的吻痕。 周簌表情难看到跟被人打了脸似的,她压根儿不知道宿需这个死变态何时吸吮出的吻痕。 “簌簌,你昨晚……”徐汐欲言又止。 “你别多想,我清白得很。”周簌挡住吻痕,对她灿然一笑。 “那…这事儿宿需知道吗?” 徐汐并不知周簌宿需突飞猛进的发展,更不知吻痕就是他种下的,她兀自设想宿需看见周簌身上有别人留下的痕迹时,得多崩溃的样子。 真可怜,徐汐在心里替他啧啧叹气。 周簌咬牙冷笑:“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就是那个死变态种下的。” “啊???”徐汐呆滞在原地,这下子她彻底醒神了。 什么?她听到了什么??怎会如此??? —— 咖喱鸡,就是粤语草莓(吻痕)的意思 大家会不会觉得簌簌的想法或者情绪很奇怪呀 二十、玩笑 徐汐带着的创可贴帮了周簌大忙,阻止了她披头散发试图遮掩吻痕的决定。 她让周簌在暴走边缘平静,却无法安抚周簌想痛揍宿需的内心。 回到课室,宿需也在座位上了。 他期盼张望着,周簌全当没看到,他发的消息不回,他递过来的纸条不看,他搭话她也不理睬,还在嘴边做了个拉链的动作。 就这么上了两节课,到了大课间。 宿需看着她晃着马尾走出教室。 今天的课间活动是集体跑操,周簌一向不爱运动,今天的心情还格外糟糕,她打算找个由头跟班主任请假不参与跑操。 班主任胡荭是他们班的数学老师,周簌成绩不上不下,但人机灵漂亮,还多次为班争光,胡荭还是很喜欢她的。 到了办公室,一众老师都在,周簌逐个打了招呼,又用惯会的乖巧嘴甜将胡荭哄得团团转,挥手应了,还嘱咐她好好休息。 刚走出办公室肩膀就被拍了一下,周簌回头瞧,是秦继。 秦继一早就在办公室里帮老师改卷,他坐在一旁,完完整整地听完了周簌“哄骗”她们班主任的措辞,心下只觉得又好笑又可爱。 不知怎么的,周簌离开办公室时他忍不住上前追了出去。 看到周簌转身看见是他惊讶到微微睁大的双眼,秦继忍不住想笑,他偏侧头,不自然地抬手蹭了蹭鼻子,仍带有笑意:“很吃惊吗?” “你刚才也在里面吗?”周簌确实讶异。 “嗯,我在帮老师改卷子。” 周围越来越多人,同学们都赶忙着下楼去,偶尔会有人不经意碰撞到二人,他们站在过道里有些碍事。 “我要去天台,你去吗?”周簌侧身避让着同学们,她也想往楼道走。 秦继不假思索跟上,他在她身后护着:“好啊,我还没上过去。” 周簌根本没打算回课室,她想上天台透气,当然了她询问秦继的这句话也只是顺口问问,但没想到他居然应承了。 同学们都跑着冲着下楼,唯独周簌和秦继逆着人流往上走。 到了楼顶,周簌轻车熟路带他绕过各个锁着的栏杆,找到唯一没上锁的门栏,到了天台。 “这是你的秘密天地吗?” 秦继有点好奇,但并不意外。周簌给他的感觉,就是会打破常规,无视枷锁,并不是会规矩行事作风的人。 学校几乎每一栋楼的天台都是锁着的,为了避免发生什么意外,但周簌这模样明显是天台常客了。 “是哦,所以你不要和别人讲,更不要带人上来。”周簌回头笑笑,领着他到围栏处,这个位置恰好可以远眺看到体育场里黑泱泱的人群,就是有点晒。 周簌看了几眼被晒得受不了,她退回到有阴影的地方。 秦继远眺了一会儿也没了兴趣,他转身看向靠着墙边发呆的少女。 少女依靠着墙而站,她今天束起了头发,整个人看起来更青涩稚嫩了,女生统一的学校制服在她身上有些过分合身,秦继错开眼看向她的脸庞。 “你脖子怎么了吗?”秦继问,他一直跟在她后面,很难不注意到违和的创可贴。 周簌被唤回神,她摸摸自己的颈侧,“这个啊,就是被蚊虫叮了,我怕留疤所以贴个创可贴。” 秦继点点头,却突然问另外的问题:“周簌你小学是在哪里读的?” “我是二年级时和家里人一起到穗城的,第一实验小学,怎么了吗?”周簌歪歪头,这个问题很突兀。 “只是有些事想确定。” 秦继皮肤被晒得有些红,他也走到阴暗处,就在周簌旁边,他似乎总是笑吟吟的,他又看着周簌:“现在已经确定了。” 周簌明白了他接近自己的理由,可她眼下并没有探究的欲望,她回望秦继,问了自己更想问的问题。 “你一直笑着,不觉得烦吗?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只是好奇,人类不可能一直都想笑的。”周簌昂首,也对他露出笑容,但是带着挑衅意味的。 他并不觉得冒犯,看见面前周簌挑衅的模样反而带了几分真切的笑意。 “有人说,比较想看我笑。” “但我觉得那个人说的是真心的笑,而不是你这样时刻的假笑。”周簌做了个假笑的鬼脸拆台。 秦继好想伸手去捏她有着丰富表情,生动的脸,但他选择将手别在身后,装作严肃的样子。 “好的,那我以后就该笑再笑吧,平时严肃一点好了。” 有清风拂来,吹散了些许燥意。 周簌仰头看头顶大片大片的云。 今天也是晴天,但是风带着点凉意,是秋天到了么?但往年的秋天总是来得很晚。 秋天,去年秋天做了什么来着?想起来了,他们几个出去烧烤了,还有露营。 周簌天马行空想着,她实在懒得去琢磨跟宿需的事,只打定了主意今天绝不跟他说话。 广播里的音乐画风突变,变成了学生们点的歌,也意味着跑操结束了,这时秦继却突然开口:“那我先回教室了。” “啊?”周簌呆愣着,身体没动,视线跟着他走,直到看见了几米外的宿需。 周簌收回视线,依旧视宿需为无物。离上课还有十多分钟呢,而且她记得是英语课,掐点回去就行。 宿需站在那和秦继对视,再看着秦继从容不迫的经过他身边,离开天台。 他侧身看着,确定了秦继下楼,才缓缓走到周簌身边,她没有分出任何一个眼神给他。 宿需垂头丧气,离她不远也不近,他掏出本子低头刷刷刷写了些什么,然后伸到她眼前逼她看。 周簌被一下子映入眼帘的几个大字占据视线。 簌簌,怎么了? 周簌翻了个白眼,转身就想走,宿需眼疾手快扯出她,语气有些焦急:“簌簌,你不要这样……” 男女力气差异,周簌已经深深领教过了,她有些不耐烦,但心知到底还是没法躲避下去了。 “不要这样?宿需你在我脖子咬出吻痕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对我的影响?”她转过身,语气冰冷质问。 宿需有些心虚,但到底承认了,他低头道歉:“对不起…是我自私了,当时只想留下点什么痕迹…但是,你只生气这个吗?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漠,我有什么不好你都可以直接说出来。” 是诚恳而哀求的语气。 周簌知道宿需敏锐,但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把问题挑开,既然这样那她也没有必要再躲避下去了。 “你先松开我。” 宿需乖乖放手了,但仍强硬的挡在她身前,仿佛怕她下一秒又逃开不见。 “要上课了,先回教室吧,之后再说。” 之后又是两节课,宿需再没有其他的小动作,也不会再趁着老师不注意一个劲盯着她,眼神都收敛了许多,但周簌知道他肯定憋着呢。 放学后,照例的像以前一样他们五个人一起吃饭,但是徐汐颜越然万迟都比平时安静,草草吃完溜了,就连徐汐也说自己回教室休息去了。 周簌今天也食欲不振,又塞了几口,搁下筷子打算去还餐盘,宿需又争着抢着帮她做了。 突然就觉得没劲极了,她实在不理解,宿需怎么就这么甘之如饴。 徐汐回教室,但她可不打算也回教室凑活趴着睡觉的,她依旧去艺术楼的休息室,当然了还有跟屁虫宿需。 她拿毯子套头上遮光,面向椅背,蜷缩在沙发里。宿需对这也熟悉得很,她也懒得管他怎么休息。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冷漠?我做错什么了吗?” 卑微又低落的语气,离她还很近。 周簌原本放松的身体僵住了,肩背都绷紧,毯子盖在头上,她什么都看不见,觉得呼吸间有些闷。 她扯下毛毯,转了个身,瞧见宿需的脑袋和半个肩膀,他坐着地上,背对着她。 周簌闭了闭眼整理思绪,再睁眼时又眼睛清明一片。 “我昨天在这里做了个梦,我梦见我伤害了你。”她轻声说着。 “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没办法接受你,我没有办法。”周簌声音极轻,却坚定不移,“所以我在想,交往叁个月这个提议,是不是太儿戏了,你就当做我开了个玩笑吧。” 二十一、远离 窗帘没有完全合拢,漏了几丝阳光洒入室内,能看到许多浮游生物在阳光下飞舞,周簌就盯着那些尘埃在空中起伏。 没有人说话,就这样静默了很久,久到周簌在想他是不是坐着睡着了。 她伸展开肢体,皮质沙发因为她的动作而发出声响。 “你说了不算,说了是叁个月就是叁个月,我不觉得这是玩笑。”过了许久,宿需终于沙哑着嗓音回应她。 宿需昨晚兴奋得有些睡不着,他甚至非要缠着睡在她房间里,直到她睡着了才确定这是真实的,她睡着了,他仍然是清醒的,他们真的在交往,他想了许多许多,打定主意叁个月后也绝不放手。 直到清晨,他知道阿姨快要来叫她起床了,他赶在那之前离开。 他没有等待她睡醒,接着一切在她睡醒之后变得糟糕。 是不是因为她睡醒时没有看见他? 为什么只是第二天,都不用叁个月,她就拒绝他了? 周簌张张嘴,却感觉嗓子被塞了棉花团一般发不出声音,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这是她少有的无措时刻。 她知道说出刚才这样的话来,有点显得过于混账了。 周簌垂下眼,也选择沉默。 “是因为秦继吗?”宿需突然问。 “你和秦继,为什么在天台?” 他不明白,为什么和他好像无话可说,却可以和秦继却聊得热火朝天,他们才是多年的朋友,青梅竹马,甚至有着比楚愈的深的羁绊,不是吗? “为什么?”他隐忍着开口,声音有些颤抖。 “只是刚好在……” “他喜欢你你没感觉到吗?”宿需忍无可忍地喊着,他转过身死死盯着她。 周簌要说的话一下子被他打断,她也没办法再继续说下去,宿需转过头了,她清楚地看到了他的眼睛。 她虽然依旧躺着沙发上,但刚好能和宿需对视,他的眼眶红了一圈,双眸湿润着,好像刚下过一场雨。 瞬间,周簌感觉自己卡壳忘词了,她支起身慢慢坐起来,有些惊慌。 “我……” “你不愿意理我,然后带他去天台。”宿需冷笑着打断。 周簌抿唇不说话。 天台,最开始是宿需发现了然后带她上去的,锁也是他打开的,他甚至没有告诉万迟跟颜越然,只告诉了她。 宿需嘲讥地笑,视线牢牢扣在她身上。 “他高一的时候就给你送过情书,是我扔掉了,他还不死心想着怎么接近你,我讨厌他这样的人,所有想接近你的人我都讨厌。” 闻言,周簌握紧了手。 又来了,就是这种感觉。 “我不应该带他去天台,对不起。”坐起身的周簌需要低头来直视他通红的双眼,“我不喜欢他。” 宿需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即将被她的话推下深渊。 “我也不喜欢你,我还讨厌你擅自对我的占有,就像你讨厌那些接近我的人。” 宿需仰头看着面前的漂亮少女,双眼洇红。她永远这么漂亮这么高姿态,他在她面前总是甘心俯首称臣。 明明现在他已经比她高好多,可是他总是要低头才能离她近一些,他都在想要是他不那么高就好了,他得想办法才能让她仰头看着他,只看着他。 “我不是占有。”他解释着。 “簌簌,如果我不把他们清理掉,你还能看得见我吗?”宿需感觉自己被她抓住了命脉,他胸腔溢满了名为伤心的情绪。 他颤抖着又开口:“即使是现在,没有别人,你也是,是看不见我的吧?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想象你不在我身边的未来。” 他悲悯地望着少女,只期盼她能给予一些爱给他。 周簌垂下眼眸静默着倾听,只揪紧了手边的毛毯,抓得皱巴巴的,如同她此刻的心。 宿需心里直发涩,他抬手捂了捂眼睛,直白道:“我不会放弃你的,我做不到。” 周簌抬头看见宿需小孩子一样抹眼泪的样子,有点不合时宜的想笑,她倾身扯下他遮掩的手。 “我昨天的梦里,你也在哭,我不想看你哭。” 她像昨天宿需对她那样,也轻轻抚过他的眼尾。 “宿需,你可以不要再这样病态的在我身边吗,我可以看见你的,你足够耀眼。 你知道我不喜欢被控制,我还不喜欢被你病态的占有,不喜欢你毫无自我的待在我身边,不喜欢你以这样的方式喜欢我,这些,我通通都不喜欢。”她无比认真地陈述。 其实宿需一直都清楚她不喜欢,只是从未如此强烈直白地感受过她的抵触与排斥。 宿需知道,他最恐惧的时刻还是到来了,他无声无息落着泪。 他想,他这次真的要失去她了。 在她剖开自身,终于说出她真正抗拒的实质——他的喜欢,也就是他个人本身,从这一刻开始,他再也无法装作不知情,继续在她身边让她循环往复地痛苦难受。 他做不到让她不痛快,只能选择自行远离她。 他又垂首拿手捂住眼睛,沙哑着声音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这么久以来,让她不痛快。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很久,始终拿手捂着眼睛,半晌过后,他终于扬起脸,那瞬间,周簌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簌簌我可以再抱抱你吗?”他轻问。 周簌盯着他须臾,实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失笑着正要俯身靠近却被他扑上来抱了个满怀。 他紧紧搂着她,沉浸在最后一霎的温情里。 十二个小时前的决心被自愿抛到了脑后,他彻底,不能再站在她身边了,尽管,还是好不甘心。 周簌被他围抱得实在不好受,她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也还是没有推开他。 宿需颤抖着埋入她颈窝,贪婪而眷念。 良久,他松开了周簌,眼睛还有些红,他仔细盯着她好一会儿,久到她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异样,不禁抬手摸了摸脸。 “嗯,有片纸屑。”宿需笑着帮她揩去,顺势捏了早上就想捏的脸。 他又倾身吻了她的额头,轻声说:“你午睡吧,我回教室了。” 宿需帮她带上门,离开了休息室。 周簌闭眼沉沉睡在沙发上,她知道她脸上根本没有什么纸屑,她知道宿需根本没走,肯定就在舞蹈室附近守着。 她也知道,这次,是宿需打算远离她了。 ——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二十二、体育课 休息室总算发挥了设立它的作用,周簌中午休息得很好,没有乱七八糟的梦,也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她,导致她险些迟到。 匆忙赶回教室上课铃也打响了,老师就跟在她后一步进入教室。她的桌面依旧是中午放学后的杂乱,但是原本空荡的水杯,有人帮她装满了水。 下午第一节课是物理课,是她尤其不擅长的科目。教室里冷气充足得让人清醒,可午后精神方面的困倦不能随意消除。 周簌实在没法集中精力听课,她趁着老师在黑板上写板书,偷偷拿出手机在桌下开小差。 有一条刚上课时发来的消息,来自徐汐。 【余晖:你们怎么分开回来的?宿需比你早个七八分钟。】 周簌手紧了紧,侧头瞥一眼宿需,他正认真听课,没注意到她的目光,她思索少顷,还是摁灭屏幕没有回复。 宿需成绩在全级能排进前十,平时看着吊儿郎当,他的聪明才智是点在了学习这一处的,上课期间也并不像她这样容易走神。 周簌是典型的“差不多得了”主义者,对于学习保持着只要成绩不要太难看就行的态度。 课堂里学生在走神儿,老师站在讲台上的位置,是能一眼看穿的。 物理老师叫王寿滨,是个秃着头戴着眼镜的五十多岁斯文老头,说是老头也有些不合适,可他的气质实在是太和蔼慈祥了,也正因如此,班里人和他关系反而不错。 王寿滨讲着课却突然停下,同学齐齐看他,他将眼镜推开了些,手里的粉笔叩了叩讲台。 一片昂头挺胸的少年人里,唯有周簌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周簌同学,我们讲到哪啦?”他推了推眼镜,将周簌唤回神。 众人转而齐刷刷扭头将目光落在周簌身上,被老师乍的点名,又猛然接受大家的视线洗礼,周簌不可控制的感觉脸开始发烫发热。 “抱歉王老师,我走神了。” 她抬手捂住脸,大家被她可爱的举动惹笑一片。 “美少女也要好好听课呀,不然大家都更愿意看你,不愿意听我讲课了。”王寿滨笑着调侃,继续讲课了。 她意识到什么,偏头看向宿需,在二人对视之前宿需先移开了视线。 下午就这么过去了两节课,最后是本学期的第一节体育课。 文林的学校制服是西式校服,女生是衬衫与轮褶裙,男生是衬衫与改良西裤,日常足够美观但不适合运动,所以学生们体育课时得换配套的运动套装校服。 体育课前的课间,周簌和徐汐在更衣室里磨蹭了半天,周围只剩下叁两个人。 徐汐察觉到了周簌中午之后平静得有些过分,早上像个气赳赳的小河豚,下午是瘪了气没精打采的气球。 她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凳子上看周簌温吞的脱衣服换衣服,然后心里啧啧感叹造物主对周簌的优待。 “你和宿需,我怎么觉得越来越奇怪了?”她转头看了一圈确认更衣室没有其他人,才问出口。 周簌刚换好上衣,她扯了扯衣领,在储物柜门贴着的小镜子前捋顺额发。 “不是奇怪,以后和他都是这样。” “都是这样?这样是怎样?”徐汐感觉自己好失败,明明就在吃瓜第一线,可永远跟不上他们的节奏,自从音乐节之后,这俩人一天一个状况。 “和他保持距离这样。”周簌依旧在那个小镜子前自我欣赏。 徐汐看着周簌的背影,感慨这个人真是360度无死角的好看,她扫到周簌颈后的创可贴,狡黠笑着。 徐汐站起身上前将手支到周簌肩上,她是南方人里少有的高个女生,比周簌高小半个头。 “是吗~”徐汐用手触触那个创可贴,不置可否,“那这个呢?” 周簌明白她的意思,模棱两可说着:“总之就是,以后我和他要保持距离了,这次是他决定的。” 徐汐瘪瘪嘴,好家伙,宿需这是什么自毁式行为,但既然周簌说是他自己决定的,那她也没法儿再劝说什么了。 二人又打闹几句,继续挽手离开。 更衣室里并没有重归安静,仍旧有衣物摩擦的声响。 天气不知何时阴了下来,太阳与蓝天被乌云淹没,墨汁融入进天空里,乌沉沉一片。 体育老师惯常的命令他们跑了几圈,就挥挥手让学生自由活动去了,颜越然勾着宿需脖子往球场走,他们上一次打球还是暑假八月初的时候。 几个回合后,颜越然坐在球场边上大喘着气,他被宿需折腾得够呛,他着实不明白这哥们儿情绪起伏怎么这么厉害。 他这哪里是打球,明眼人都觉着是泄愤。 中午吃完饭后徐汐还悄悄说周簌和宿需疑似有重大良性进展,可他怎么看,这也不像良性的进展吧?重大倒是确实挺重大的。 他和班里几个人已经被宿需折磨得遭不住下场休息了。 球场上,宿需依旧不知疲倦的疯狂奔跑顶撞,拦截,投篮扣篮,眼里哪有什么配合,哪有什么队友,场上的人仿佛全是他的对手。 “哎越然,宿需这是怎么了啊?”同班的张智就坐在旁边,看着场上宿需疯球的样子,吓得仰头猛灌几口水。 “我也不知道啊。”颜越然低头擦汗,心却道,那肯定跟周簌有关系呗。 场上的人都开始躲避着宿需,直到有另外的人上场,他跟宿需一样狠辣,两人较劲得有来有回。 其实今天这一节体育课并不单止他们班在上,刚才场上就有其他班的男生一块儿打。 颜越然眯着眼睛辨认现在场上和宿需较量的是哪方神圣。 等分辨出来人,他兴致盎然地吹了声口哨,颇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他真乐了。 哈,是秦继在跟宿需抢着扣篮呢。 ——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二十三、受伤 少年们的战争没有勾心斗角,他们从来都坦荡荡,甚至只需要投往一个眼神,就能勾起对方的胜负欲。 身体开始感到疲累,可精神层面热烈沸腾着,宿需有一种微妙的割裂感,他努力迫使精神也平静下来。 秦继屈身挡在宿需面前,宿需做了个假动作虚晃一枪,接着纵身一跃奋力投篮,秦继也停下动作,扭头看宿需的准头。 没进。 宿需脸瞬间一黑。 场外的颜越然发现了盲点,秦继上场后宿需还是那么狠辣,但他明显的投篮进球率低了下来。 颜越然独自乐着,又不好跟同班同学戳穿宿需,只恨万迟不同班,恨徐汐跟周簌错过宿需吃瘪的一幕。 体育馆里的男生在蓝球场这边水深火热或是朝气蓬勃,女生这边倒是悠悠荡荡的。 周簌从小就不擅长运动,她还特别讨厌出汗后身体黏糊糊的感觉,但是徐汐非得拉着她提议说玩排球,说她再不多多运动,身体素质连老爷爷老奶奶都比不过。 于是周簌假装愉快地上场了。 她跟徐汐一队,女子双打,周簌垫了几个球就觉得手臂隐隐作痛,反倒徐汐越来越勇,于是她动了摸鱼的念头,干脆绕到后方装模作样跟着跑跑,美其名曰查漏补缺捡漏。 徐汐一眼看穿周簌的打算,瞅见她微微泛红的手臂还有些心疼,也明白周簌本来就是中看不中用的体质,也就随她摸鱼了。 周簌欢快地蹦跳在徐汐身边,为她呐喊助威,女子双打突然变成了1v2,偏偏这位姐还游刃有余。 球网另一侧的郁子依和卫嫣着实佩服徐汐。 “徐汐你也太强了!待会也让我感受一下躺赢的感觉呗!”卫嫣嘴里说着漂亮话,也一点都不松软的跳起身漂亮地垫球反击。 “不行啊,我和簌簌绑死了都。”徐汐认真投入其中,将球击回对面。 “对呀,我是她的吉祥物,没有我她就没这么强了。”周簌兴奋地四周跳着,理直气壮说道。 这是周簌难得感受到运动过程里痛快的时刻,尽管她并不算太参与其中,顶多算是积极加油的啦啦队,还是仅为徐汐摇旗呐喊的那种。 也幸好,啦啦队总是有特别多人关注。 人生嘛,意外与兴奋总会如影随形,简称乐极生悲。 当时徐汐又漂亮地阻挡了进攻,并将排球扣回对面,周簌正亢奋得大喊着, 徐汐我命运般的最佳搭档!! 下一刻,毫无征兆的,收纳球车被旁边场区落下的球猝然砸得像爆米花纷纷弹跳出,球车还快速滑向周簌,场馆里的众人先一步惊呼出声。 “周簌!” 周簌正跑到了球车附近,球车恰好在她视线盲区,她被叫声吸引得回头,只看见各种球弹跳在地上,以及笨重得有她半身高的球车,正急速朝她滑来。 她只是手足无措了片刻,便命运般的被弹跳的球砸得一个踉跄,命运般的被球车撞倒滚落在地。 一切发生得太快,离她最近的徐汐都来不及动作,反应过来要过去拉开她时,周簌已经被碰撞卧倒在地。 巨大的声响。 “簌簌!!”徐汐惊慌失措大喊着跑过去。 周簌被撞倒的瞬间只有恐惧,顷刻后才是全身骨头散架的疼痛,她蜷卧在地上,感受到四面八方的人正跑向她,喊着她的名字。 地板因为各种鞋的摩擦发出刺耳声音,传入她紧贴地面的耳朵,周簌难耐的侧身平躺在地。 好痛啊。 她肯定和运动八字不和。 即使下定决心要远离周簌,可多年下来仿佛刻在骨肉里的习惯是没有办法剔除的。 宿需在秦继出现后兴致低昂,他看到秦继就烦,果断下场坐在一旁休息,默默关注着周簌蹦蹦跳跳,散发魅力。 他看见了球被砸落在球车,看见了球车因为惯性而陡然冲向周簌。 即使意外发生的瞬间他立刻冲了出去,可还是来不及,他离得太远,只眼睁睁看着周簌被碰撞跌倒在地,折翼的蝴蝶般跌落,心脏也在那瞬间被蓦地收紧。 人声鼎沸,许多人也同样与他瞬间上前,他意识到这点,渐渐放慢了脚步。 是的,她并不缺乏喜爱,就像现在,多得是人急切关心她,难怪她讨厌他的霸占。 宿需思索着,即便他非常想拔开人群上前仔细端详她有没有受伤,仍是矗立在原地不动。 他紧握着拳头,就站在一旁,看众人逐渐包围住她。 周簌被徐汐扶着坐了起来,周围一大群人紧张看着她。 徐汐看她松松垮垮的发型,脸色煞白煞白的,嘴唇也没了血色,内心不住的自责,要不是自己拉着她打排球,也不至于有这样意外。 “簌簌你有没有哪里疼?脑袋有没有不舒服?”徐汐扶着她仔细看着,一问出口,是掩饰不住的哭腔。 周簌从小就漂漂亮亮的,被家里人被宿需宝贝得很,徐汐记忆里的周簌,几乎就没有受过伤,可现在手臂膝盖小腿都有伤痕。 “有,我全身都疼呢,”周簌靠在徐汐身上撒娇,“你干嘛啦,我都没哭你哭什么,我的脸被划伤了?我毁容了吗?” 徐汐一下被周簌逗笑,泪意全无,她将周簌的头发揉得更乱了。 “对,毁容了,你变得好丑。” 众人大笑,接着便有男生自告奋勇抱她去医务室。 宿需依旧站在那不动。 颜越然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抚慰般拍拍宿需的肩,也去医务室了。 宿需面无表情地走去观众席里坐着,拿出手机给徐汐发消息。 【su:问问隔壁班的人怎么回事。】 【余晖:不用你提醒。】 徐汐一早就觉得奇怪,一切都太刚好,她们的球刚好砸向球车,刚好周簌在附近,刚好发生意外。 自知惹祸的罪魁祸首并没有推卸责任,她们反而主动找上了徐汐道歉,看似十分自责,语气里全是歉意。 “那个球是我们扣歪了……接着就砸到了球车……发生了这些真的很对不起……” 最开始的时候,装满了排球篮球的收纳球车就放在周簌徐汐她们这边左侧的场区里,当时还有些距离。因为原本只有周簌徐汐,郁子依卫嫣她们四个占用整个场地,班里其他女生并没有下场,都只充当观众,所以球车就放在场区里。 后面不知何时来了其他班的几个女生也来玩排球,收纳球车占了场地,就被她们推到了两个场区的中间,众人也没在意。 倘若没有发生意外,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可眼下周簌就因为这个隐患而受伤,徐汐气得紧。 “你们当时就不能把球车推到后方吗?你们就不能动脑子想想两边都有人在跑在跳,这有多危险?” “抱歉抱歉,是我当时懒得推远些…真的对不起,周簌同学的医药费我会赔偿的。”其中有个女生上前认领道歉。 她们都毫无推卸责任的意思,这让徐汐有气无处发,颇有一拳砸在棉花团上的憋屈。 这事不能全怪隔壁班的女生,球类运动球乱飞是再正常不过的,谁也不知道会砸到球车。徐汐也怪自己,当初把球车移远点或许也不会出事,她啧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往医务室走了。 周簌意外被球车撞伤这事很快就连班主任胡荭也知晓了,她火速赶来体育馆逮着班里人问话,同学们有声有色描述,周簌不断个腿都对不起他们这么夸张的形容。 几分钟前还跟徐汐诚恳道歉的女生之一站在角落里,听着周簌班里的人还在讨论或是关心周簌的意外,她扯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离开体育馆。 “人缘真好。” —— 这一章字数也很多呢!!夸我!∠( ? 」∠)_ 二十四、距离 不幸中的大幸是周簌没有太过严重的伤势,除了踝关节扭伤以外——也就是崴到脚,就只是腿部和手臂的擦伤和淤青了,但伤痕累累的显得伤势很重。 医务室簇拥着好些人,都是陪护,伤员只有周簌。 医生仔细检查完,帮她清理好伤口,又交代:“听你的同学们描述,我还是建议最好抽空去医院做个x线片检查。” 周簌笑着应了。 一干人等挤在医务室里休息半晌,放学铃响了。 周簌并不是矫情的人,好吧,也就刚才涂药时眼眶湿润了片刻而已,她催促众人回家,病床边一下子空了不少。 周簌尝试动动左脚,稍微用力脚踝就疼。 “大小姐还能自己走路吗?”颜越然给她递了杯水。 “不能走,能跳。”周簌恹恹地答道。 她有些沮丧,还觉得自己未免太背了。 扭伤脚就算了,身上还四处挂彩,她也算是精心养护自己的皮肤的,天生丽质难自弃,可也离不开她后天的精致啊。虽然说她做不到天天抹身体乳,但也是隔叁岔五绝不落下的。 不过周簌非常擅长自我安慰。 当她照过镜子确认脸依旧完好无损后,她就不再计较身体或许会留疤的事了,有疤就有吧,只要脸没事就无伤大雅。 徐汐过来时,刚好颜越然搀扶着周簌一瘸一瘸的走出医务室。 周簌肤色本来就白,现在淤青开始显现,又涂了碘伏,伤痕累累的让人心疼,脸庞苍白孱弱,站在高大的颜越然旁边,看着分外的纤纤弱质让人保护欲暴涨。 徐汐奔过去扶着她,语气全是心疼:“我们的运动校服怎么就是短袖短裤呢,长袖长裤的话也不会有这么多擦伤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已经想开了,没毁容没断腿,挺好的。”周簌打哈哈。 “大小姐一如既往的乐观哈。”颜越然也笑。 周簌摇摇头:“不,你们不知道,我当时好怕球车从我腿上碾过去,我真的害怕极了,现在只是一些小擦伤和轻微扭伤,大丈夫啦。” 徐汐心疼的望着周簌,眼里又开始酝酿自责。 周簌清楚徐汐肯定又觉得是自己的错,非要拉着她运动才会发生意外,周簌昂气下巴睨向徐汐,理直气壮说道:“徐汐你怎么娘们唧唧的,我又不怪你,是我自己反应太迟钝了,而且我这也就是轻伤,你再这样可怜兮兮地看我我真的受不了了!” “什么娘们唧唧!你才娘们唧唧!而且我本来就是女孩子!”徐汐怒斥。 颜越然又无语又好笑的充当一个人型拐杖。 周簌事先给刘叔打过电话叫他迟一些再来学校接她,他们叁个还得回一趟教室,可周簌一拖二,她走得实在是太慢了。最后她放弃行动,让徐汐颜越然回教室顺带拎上她的东西,她则坐在校道椅凳上等待二人回来。 周簌靠在椅背上查看手机里的消息。 感觉她被撞倒这糗事一下传遍了学校,微信里一大堆人问她怎么回事,周簌瘪着嘴无关轻重的回复了,又发了条朋友圈,附上一张左手的伤痕图。 【耐受不良:莫问了,小擦伤而已啦,谢谢大家关心。】 周簌将手机放回兜里,抬头一看才发现天色越来越黑,乌云压得极低,好像要下大雨了。 她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天气预报,目前降雨概率80%,空中还隐约传来轰隆隆地声音,将周簌吓了一跳。 她略一思忖,决定自己慢慢挪到有遮挡的地方,以免真下雨的时候坐在雨里独自伤悲。 放学已经好一会儿了,校园里已经没多少人逗留,医务室这边又不是主校道,并没有好心同学上前搀扶周簌一把,她只能龟速前进。 周簌长呼出一口气,她算是体会了一把残疾人的辛酸。身体不方便实在是太难受了,亲身经历了一把才明白世界给老弱病残优待是正确的。 啪—— 有一滴雨水落在周簌手臂上,然后是叁两滴,肉眼可见的,地面上也被砸出圈圈圆圆的水痕。 可是离最近的小亭子还有些距离,周簌欲哭无泪,干脆勾起扭伤的左脚蹦蹦跳跳前进。 突如其来的降雨,尽管只下了几滴,同样致使大地蒸发掉部分高温,空中弥漫着干燥又颗粒感分明的泥土气息,还有盘绕不散的闷热。 周簌一蹦一跳前进着,身边却好像有人轻轻叹了口气,刚想转头,右臂就被来人不松不紧地握着,被触碰的位置甚至能清楚感受到对方灼热的体温。 周簌转头,是不知何时出现的,揪着眉头紧盯着她的宿需。 “你怎么还没走?”周簌睁大了眼睛,略有吃惊。 体育课时她没怎么注意他,现在放学也有一段时间了,她以为宿需早回家了。 宿需回避她的视线,他俯身就将周簌打横抱了起来,边解释说:“扶你走过去太慢了,早上就说了要蹭你的车,我等了半天,颜越然和徐汐呢。” 身体似乎很适应宿需的动作,即使是被他这样突然腾空抱起也并没有觉得惊吓,周簌自然而然地将手搭他颈边,垂首说着:“我叫刘叔迟点来的,他们书包没拿呢,顺便回教室帮我带下来。” 二人默契地对中午的事闭口不谈,或者说,不只是中午,而是更早以前,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宿需的行为。 对于那些事,周簌装作不知情,宿需装作从未发生过,二人就像纯粹,且从未有过芥蒂的好朋友。 可是好朋友,是这样的吗? 背后的肩胛骨,身侧,还有腿弯,被宿需手指接触的地方都有着不适的灼热感,然后渐渐在身体连成一片。他的体温真是太高了,周簌有种要被他灼烧出烙印的错觉。 周簌的视觉,触觉,感知,无一不在告诉她拥抱着她的是一具多么蓬勃有压迫感的身体,散发着年轻少年的气息。 还有隐约的侵略感。 一天前她和他还禁忌又缱绻地相互探索,被压着亲吻,还有…… 打住!不能再想了! 周簌晃了晃脑袋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兀自自我洗脑着:回到最初的美好,回到最初的美好。 察觉到周簌动作,宿需手臂紧了紧,状似无意地问:“怎么了?” “没事儿,放我下来吧。”到了亭子,周簌拍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放下她。 宿需瞥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将她放在石椅上。 一直以来只想着怎么才能离她再近一些,他早已忘记朋友间的距离,是指哪里到哪里。 所以他没有进医务室,只在外面徘徊;看见她落单了,艰难地蹦跳前进,他才上前帮助她。只做到这种程度,应该就是朋友间的距离了吧? 又过了半晌,颜越然和徐汐到了亭子与他们会和,周簌也在几分钟前收到了刘叔询问她的短信。 于是老样子,以免病患周簌在路上浪费时间,宿需选择背起周簌往校门口走,徐汐跟颜越然则帮忙拎书包。 刘叔看见周簌的模样时吓了一跳,他还以为平日里礼貌活泼的小姐跟人打架斗殴去了,周簌一顿解释,但她知道回家后她至少还得复述两次。 一路无言,到了家门口,宿需先下了车,然后绕到另一侧将周簌抱进她家。 周簌甚至来不及说句,谢谢,婉拒了哈。 等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自家沙发上。 一晚上,她分别和家里阿姨解释了一遍,跟章女士解释了一遍,又复述了后半段给周先生听。 叁个大人都心疼中带着点好笑的安慰她,可章女士还故意气她,甚至说什么,如果是徐汐就肯定不会被撞倒,人家肯定是反应迅速,灵活地躲过一劫。 周先生倒是担心她扭伤腿在学校不方便,她倒觉得不是问题,教学楼都有电梯,只是平时学生不得使用,但眼下她都瘸了,学校总不至于那么呆板不变通吧。 周簌小心翼翼又艰辛地洗漱完躺在床上,已经快要十点了。 她长呼一口气,觉得今天实在是太漫长了。 翻了个身找到手机,点开微信,又有徐汐发的一大堆消息。 她点进去看,被其中两条链接吸引了视线,一条是微博,另一条是公众号推文。 二十五、推文 周簌上滑着翻看徐汐前面发来的消息。 【余晖:草!今天更衣室有人偷听我们说话!】 【余晖:她爹的,别让我揪出是哪个小人!!!】 【余晖:这些人怎么这么八卦!!】 【余晖:#%amp;@*^_^】 【余晖:簌簌回我!!】 周簌挑眉,点进了微博链接。 手机自动跳动到了微博,周簌大致看了几眼,又点进账号主页。 这是一个关于她们学校的bot,一般都是匿名投稿,发布在上面的基本是学校里发生的事,比如什么,在哪看到了心动对象想捞捞,吐槽某班某人,哪班老师凶恶至极,社团招新求助之类的。 关注这个bot的人还不少,热门些的转发评论点赞基本上都有四位数。 但今日徐汐分享的这条热门微博,周簌便是主角之一。 这则投稿是一篇推文的截图。 【关于这学期,高二一班的异常。】 标题十分正常,让人误以为是正儿八经的班级轶事,实际叙事全围绕着周簌和宿需。 推文十分详尽,周簌跟宿需之间的变化理得头头是道,指出开学第一天他们就不再一起吃饭,二人无交流啦,宿需脸臭啦,甚至有一些还附上了照片。 食堂里周簌跟秦继一起吃饭,附图。 大课间时,秦继跟着周簌后面一起上楼,附图。 周簌发生意外时众人都围上去,宿需无动于衷,附图。 …… 还有许多许多,推文最后声称,据知情人士爆料,宿需不喜欢周簌了,因此主动和她保持距离,这篇推文就是为了证实此爆料的。 所以,综上所述,还有各种迹象均表明,大家终于有机会啦!不管是喜欢周簌的,还是喜欢宿需的,都A上去!勇敢追爱去吧!! 周簌看完,没忍住笑出声了。 这则投稿,或者说那篇推文,某种程度上也没说错,她慢悠悠地给微博点了个赞。 她又翻了翻评论,热评第一就是个大混战。 有个人提出质疑,并且带了今天放学时宿需背着她出校门的照片;那层楼里有附和的,也有怀疑是拿旧图蹭热度的,一片混乱。 …… 周簌切回微信,又点进原推文看了几眼,这个公众号也是她们学校的学生自发创立的,不过写得确实头头是道,真真假假难辨,还有各种她的照片,幸好拍得都挺好看。 周簌第一次直面感受到自己在校内是如此瞩目,她笑着回复徐汐。 【耐受不良:某种意义上,这确实是事实哈。】 徐汐秒回。 【余晖:这是你点赞那条微博的理由吗?】 【耐受不良:我觉得还挺好玩的,嘿嘿。】 【余晖:……】 宿需也看到那条推文了,他甚至阴谋论的在想这是不是秦继在背后推波助澜。 原本只是他和周簌两个人的事,一下子被摆到台面上被众人皆知,还说什么他不喜欢周簌了才远离她,大家放心追爱? 在说什么狗屁。 然后托颜越然的福,他看到周簌给这条微博点赞了。 【纸上:图片】 【纸上:哈哈哈哈哈哈周簌点赞了。】 【纸上:正主盖章认证。】 【su:……】 宿需沉默了半晌,切回微博,给点了个赞,然后翻开评论,也看到了热评第一,给反驳并且附图放学后他背周簌的那条评论也点了赞。 周簌并不在意学校里背地里关注着他们的人的看法,只是她现在伤了脚,一瘸一瘸的样子难免更惹人注目,以及,她身旁还站着帮忙拎书包的宿需。 宿需清楚自己昨天刚说要远离她今天又忍不住凑上去的样子太赖皮,可是他一想到那个投稿,那篇推文,他就一口气憋着难受,他就非得证明些什么似的继续赖在她身边。 当然了,他今天蹭周簌家车的理由是,她伤到脚了需要人看着点。 周簌听到这个理由时几乎要冷笑出声。 一天都还没过去,说出口的话就反悔了?但她确实需要人帮忙,就默认了宿需找的理由。 “要不然,我还是背你回课室吗?”宿需无视周围人探究八卦的眼神,手臂挂着俩人的书包,慢悠悠晃着。 刘叔考虑到周簌缓慢的步伐,今天特地提早了一些出门,周簌从校门口蹒跚前行到校道,她前所未有的觉得,她们学校真大,到她们的那栋教学楼也太远了吧? 周簌侧目看了一眼身侧目不斜视慢悠悠开口的宿需,对方还装得仿佛像个碰到路人腿不方便都会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忙的道貌盎然的君子。 事实上她也不想走了,一整晚的休息并没有减缓伤痛。 “我也不想走了。”周簌停下脚步,直白回答。 宿需闻言,背过身悄悄笑,然后正色蹲下身,让她伏上他的背。 柔软带着些温度身躯贴上了他,他勾住她的腿,并没有过多的身体接触,但背后的少女却好像全身心地化在他背上,紧紧贴靠着他,她纤细的双臂就交错在他身前。 轻盈的,柔软的,美好的,他所喜爱的人。 宿需还闻到了她身上传来的香味。 她今天用的香水似乎是玫瑰香调的,他知道周簌钟情于此。 “书包不给我拿吗?” 耳畔响起她的声音,他们是亲密无间的距离。 这是宿需脑内的第一想法。 他晃了晃头,暗骂自己真是恋爱脑上头,一点子小事都在心里乐半天。 “不用。”俩人的书包都挂在他脖子上。 “宿需,你昨天没看到公众号文章吗?” “看到了。” 周簌轻笑,她探出头去看他的表情,“所以今天又这样了?你昨天怎么跟我说的?” 宿需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全被看出来,也不扭捏,他偏头和她对视,半晌才说:“你觉得我能马上做到对你无动于衷吗?你倒是当心点别受伤啊,我一个不注意就变成这样。” “那是得谢谢你这么多年的精心照料。” “不用谢,反正你也不喜欢。”宿需笑说。 “你这样说得我很混蛋。”周簌笑着打趣。 “嗯,混蛋。”怎么都不喜欢我,宿需想着。 —— 回来啦!! 二十六、情书 宿需把乐于助人的精神发扬得淋漓尽致,校内师生的注视一应无视,直将她背回到座位。经由昨晚的推文,还有今日同学们八卦的眼神,周簌已经能预料到他们这一出又该被人做一通文章了。 回到了教室,周簌看到了桌上突兀出现的礼物与早餐,宿需自然也看到了。 她收回视线,当着周围人的面,昂着头装模作样地道谢:“谢谢宿需同学。” 同学? 宿需瞬间沉下脸,对她礼节性的扯扯嘴角,坐回了位置。 伤害极大,侮辱性也极强。 他低头佯装看书,余光却在注意周簌的动静。 手中转着笔,脑内快速思索着。 他反悔了。 他实在做不到,他有什么必要主动远离周簌?这才一天,就已经开始有人给她送礼物献殷勤了么,没心没肺的丫头还喊他宿需同学,想跟他划清界限? 宿需气急反笑,但他清楚这就是周簌想要的,那他就配合周簌的行动轨迹,不去阻拦那些爱慕者,不去强势的将人圈在身边。 他只需要将百分百的注意力降到百分之七十,不要让她觉得不适,就可以了。 宿需停下手里的笔,瞥了眼周簌,打定主意。 宿需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桌上来处不明的物品也没有让他多看两眼,宿需似乎真像他所说的打算远离她了,周簌对此感到满意。 接下来的几天,宿需坚持着蹭车然后送她回教室,下午再照样带她离开学校,除此之外他们就再没有别的接触。 她的桌上依然会出现一些不知出处的礼物,她不收也不会打开看,她将它们一股脑儿都堆到后面的储物柜上。 到了周五,周簌已经可以正常行走了,她早上就拒绝了宿需的蹭车行为,但是宿需说着坐惯了车不想自己骑车了,坚持要上车,然后一天没和她讲话。 这天放学,她收到了多年不曾收过的情书。 周簌这人磨蹭得很,班里人都走得七七八八了,徐汐因为有事先走了,她还窝在座位收拾课本。 她不紧不慢地踱出教室,却被人晃身拦住。 周簌抬头看向来人。 是个面生的男生,皮肤很白,单眼皮,卷发,长得还行,比宿需矮一点,他面色不自然地盯着周簌看,眼神飘忽不定。 周簌在心中计较着,大致猜到了对方的来意,她还是扬起礼貌的笑容:“你好?有事吗?” 男生被周簌先发制人的发问击得一愣,他局促得挠头,颇有些紧张,他长吸一口气。 “周簌同学,你的伤还好吗?”他顿了顿,支吾着又说,“我喜欢你很久了…” 真是老套又狗血的发言,周簌一向将这种表白当夸赞来听,但事实上她已经许久许久没有收到过别人的表白。 因此周簌禁不住笑得更开心了,她歪歪头,示意男生继续说。 男生目光闪烁,极力避免着眼前的少女对视,可还是没忍住看了她一眼,他一下子又充满了勇气。 “这是我的情书请你收下!我知道你很受欢迎,所以你不用给我答复,只要你知道我喜欢着你就好!” 男生巴啦啦一口气说完,将情书塞入周簌手里就落荒而逃。 周簌笑着挑眉,打量了几眼情书。 还挺…有仪式感,信封有质感又不古板,看着像是准备已久了,所以边角有些微的褶皱。 她没有拆开来看,放入书包离开教学楼。 走到校门口之后,周簌四周看了一圈,没发现自家的车,倒是看见了另一辆熟悉的车。 周簌走过去,敲敲车窗。 车窗降下来,是带着温婉笑意的林仪珊。 “林阿姨,您怎么来啦?”周簌有些吃惊。 这下子倒轮到了林仪珊吃惊,她先开了中控锁,问:“簌簌来啦,小需没跟你说吗?今晚一起吃饭,我特地来接你们的。” 周簌偏了偏头,正思考着要怎么说,后边的车门被打开了。 不知何时出现的宿需就站在她身侧,他面无表情盯着周簌,嘴里却在回林仪珊的话:“我忘说了,上车。” 周簌觉得莫名其妙,她翻了个白眼,绕到了副驾驶位开门坐下。 宿需抿紧唇,上了后座。 林仪珊什么场面没见过,这俩人一看就知道不对劲,当然,主要是她儿子不对劲,但她也懒得搭理自家傻儿子,只边驱车边同小姑娘解释着。 “明天刚好是周末,我们两家呀刚好合作拿下了一个大项目,想着庆祝一下,而且你们上高中之后,我们两家人邻里邻居的都没怎么一起吃过饭了。” 周簌想了想,以前小一点的时候,两家人确实会偶尔一起吃饭,还会一起出行游玩,高中之后他们课务相对繁忙,爸爸也一直忙着公司的业务。 林仪珊驱车至酒店门口,示意他们下车,并告诉了他们酒店包间号。 “你们俩先上去吧啊,阿姨迟一点上来,你爸爸妈妈也迟一点到。小需,照顾好簌簌。”林仪珊温声说完,又厉声交代宿需才放心离开。 二人被侍者带领着进入包间,宿需就离她几步的距离,但二人全程零交流。 两家人订下的包间是中式的,外间是餐厅,里边用屏风隔断,是布置得像客厅的休息室。 周簌扔下书包,翻出充电器,四处张望着哪里有充电的地方,昨晚忘记充电,下午的时候手机就关机了。 周簌在墙嵌式电视机下方找到了充电口,便干脆坐在矮柜上查看手机。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投给宿需任何一个眼神。 宿需就坐在正对着周簌的沙发上,他看着几米以外跪坐在矮柜上的少女,生着闷气。 他看到了。 看到了她收下了别人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