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酥有点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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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梨酥有点甜
    作者: 一只狸
    简介:
    [甜宠][轻松][治愈]
    每个人都是多面体。
    他是高冷的高中男神老师，遇见旁边大学“文静”女大学生，成熟稳重略腹黑vs天马行空又菜又爱撩，自此便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第1章 交出来
    常年风吹日晒雨水侵蚀的铁栏杆锈迹斑斑，一个穿格子衬衫的短发女生靠在走廊的角落。
    她望着楼下渐渐散去的人群，他们都朝着一个方向涌去，脸上带着考完试如释重负的轻松。
    此时的教学楼上很空，她从兜里摸出刚去校外买回来的烟，拆开包装，随意拎出一支，夹在手指间。
    她淡淡抬眼，外面的天空有一种风雨欲来的阴沉。
    突然，一只修长的手轻轻夺过她手里的烟，「同学，学校不能抽烟知道吗？」。
    眼前这个高个子面容姣好的男人，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学校的教职工。
    “呵。”苏格轻叹一声，今天出门一定是没有看黄历。似乎又惹上麻烦了，难道他也要像刚刚那个人一样让她难堪吗？
    回想刚才，先出考场的苏格到隔壁考场观望室友是否出考场，她在教室外的桌椅上打算整理一下背包，附近的男老师要求她别站在门口。
    苏格连连应着说马上离开，她快速的拉好拉链站到楼梯口附近等待，然而男老师不满的朝她吼：“让你走，不要在这儿等着！”
    苏格扫一眼围在走廊两侧的同学，他们都在等待。为何他只盯上自己，脸上的不耐烦已毫不掩饰。
    她觉得有些莫名，“大家都在等，为什么只赶我一个？”
    中年男人尤是一愣，紧接着便把两侧所有学生一起赶下楼。
    苏格混在人群里，有些想笑，她想身边的人会不会怨她。
    但好像他们也还没回过神来，甚至她从对面同学眼睛里，看到她和男老师对峙时一样的难以置信。
    原是她从小到大都挺招老师喜欢，也会有被当成「眼中钉」的一天。
    黎林盯着眼前出神的女生，提醒道：“打火机呢，一起交出来吧。”
    “没有。”苏格摊摊手。
    “要不，借个火。”
    话落间，自己一愣，她今天实在奇怪，不然为何会鬼使神差的去买烟。
    好在黎林并未计较，“那就把剩下的给我。”
    苏格伸手把兜里的一整包都递到他手上，黎林顺势装进包里，又翻了翻角落，拿出一个黑色打火机。
    “火借给你，烟不要再抽，对女孩子伤害大。”
    苏格意外他真的理会了自己莫名其妙的要求。
    “还有，快下雨了，早点回学校吧。”黎林说完转身离开。
    苏格望着他下楼慢慢变成一个点。天色越来越暗，她带着混沌的大脑走出全英中学，沿着长满梧桐的街道一步步踱回学校。
    来不及细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她只觉得浑身无力，躺在宿舍的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晚上，她被一阵香味吸引，瞬间清醒，肚子叽叽咕咕已经开始唱空城计。
    “诶，小苏你醒了。”苏格的闺蜜落落正吆喝着，“考得怎么样，过来吃东西。”
    苏格望着她桌子上的奶茶、煮泡面、炒饭、薯片、辣卤……
    她穿了拖鞋过去，把吸管插进另一杯没开封的奶茶，又拿起一个鸭脖，“应该没问题，不过你不是计划减肥吗？”
    落落把泡面卷好放在粒粒饱满的米饭上，满足地塞进嘴里，鼓鼓囊囊的像只小仓鼠，“嗯……吃饱了再减。”
    苏格不禁朝她竖起大拇指。
    她把自己的凳子搬到落落旁边，意图替她分走脂肪。刚预备坐下，被裤包里的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她拿手捏了捏。
    “怎么了？”落落问。
    “好像有东西。”
    “什么？”
    苏格的手心握着一只黑色打火机，“咦，你不抽烟，哪来的？”落落凑过来，饶有兴致的探寻。
    “你喜欢？送你了，当饭钱。”她随手将它搁在桌上。
    “哇，不是，这……”落落嘟嚷着，“不需要饭钱。”
    苏格吃饱喝足便回床上看书，下午的事在美食的洗礼下变得模糊，也许人偶尔神经大条一些，更容易收获快乐。
    第二天下午，苏格去三号门拿快递。总共大大小小四五个盒子，她堆着一起去取，抱了满满一大怀，用自己纤细的手臂紧紧围住。
    盛大的校园种了许多香樟树，浓密茂盛，它们和三号门的凉亭一样都会在夏季带走些许炎热。
    这边留有一个半废弃的旧图书馆，里面只余一些老杂志和一个图书管理员长期相伴。偶尔来几个学生自习，寻一角静谧。
    楼下的马路上来往的师生和叮叮当当让行人避让的自行车少男少女，俨然也成为了三号门的盛景。
    “诶，小心同学。”一个女生歪歪扭扭，强行伸出双脚刹车。
    苏格的快递盒子诚然影响她的视线，差一点便与对面女生撞上，手臂微松，东西落了一地。
    “对不起，我刚学会骑车，技术不好。”眼前扎着低马尾的女孩子双眉紧蹙，充满愧疚。
    “我帮你捡吧。”女孩想从车上下来，哪料慌张的没停稳自行车，眼瞧要连人带车的摔在地上。
    苏格箭步上前将她扶住，安慰道：“没事，我自己可以捡，你先走吧。”
    惊慌失措的女孩儿定定神，说了声谢谢便离开了。
    苏格蹲下身子，准备一个个拾起快递，却见一只指节分明的手从眼前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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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她拾起最大的一个盒子。
    她疑惑抬头，正正撞上一张略带笑意的脸。
    上次他们虽面对面站着，苏格并未仔细瞧他的样子。现在他的脸距她几十厘米，平整齐短的碎发下，额头饱满宽阔，一双眼睛眼皮微微嵌进去，瞳孔乌黑明亮。
    饶是感觉到一丝压迫感，苏格眼神回避，结结巴巴道：“谢谢，给我吧。”
    “怎么，不记得我了？”
    “记，记得，老师好。”她仍是不敢直视他。
    “上次你好像不是这样，还同我借东西。”黎林没想到他一个外校老师竟然也有这样的威慑力。
    “走吧，我来这里找人，帮你拿一段。”说着快速将所有包裹抱进怀里。
    两手空空的苏格很不适应，起身跟在黎林身旁。
    她恍恍惚惚，头不小心碰到他的肩，便急忙伸手想要托住可能会掉落的东西，结果黎林稳步前行，没有变化。
    此时的她，犹如惊弓之鸟。于是干脆提议：“要不还是我自己拿吧。”黎林并未回应。
    她又接着开口，“对了，上次是太我唐突，那个打火机需要还给你吗？”
    黎林回头，深邃的双眼溢满笑意，此刻似一抹暖月坠入大海，融化清冷。
    “不必，送你了。原本是我没收学生的，不需要归还。”
    “啊？”苏格没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打火机如此波折，也不晓得那个学生知道他老师把打火机借给她，又被她随手拿给落落抵饭钱，会不会哀叹。
    第2章 你叫什么
    穿过三号门的林荫道，有一个十字路口，黎林停下脚步问道：“左边还是右边？”
    “左、左边。”苏格半个手臂向前伸着，感觉到怪怪的，又迅速收回来。
    黎林看了一眼，径直向左边的斜坡走去，斜坡两旁有两个小操场。
    男孩子们在这里打打篮球，女孩子打打羽毛球，或者什么都不做，坐在石阶上看风景发呆。
    一些从校外回来的学生也途径这儿，这里临近梧桐苑的女生宿舍，女孩子们在路上嬉笑打闹。远远见黎林朝她们走去，都在窃窃私语。
    等到近些，有女孩子用手臂撞旁边人，暗示同伴。其中一个短发女生是苏格同系不同班的同学，她「噗呲噗呲」的向苏格发射信号，眉毛上扬，一副吃到瓜的神情。
    苏格知道自己陷入八卦中心，连忙和黎林拉开一两米的距离，并且轻轻摆手表示不是她们想象的样子。
    上完斜坡右转进一个小径，这里离梧桐苑越来越近，两边种了几颗梧桐，有些年头，树高大而茂密。
    现在是夏季，阳光从翠绿的枝叶上撒下来，星星点点的光影在黎林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衬衫上忽忽闪闪。
    他大概一米八左右，干净利落的寸头，走路的时候身形挺拔，很像一个军人，更像种在戈壁的白杨。
    苏格盯着黎林的背影暗暗出神，黎林似乎没有察觉，一切如常。
    “到了。”黎林回过身子，前面左转五米的地方就是梧桐苑的大门，梧桐苑外不远就是食堂，来往的学生极多。
    “我送你到这里吧，快递自己可以拿进去吗？”黎林看着急跑了几步停下的苏格。
    “没问题。谢谢……”
    说着她赶紧接过快递，黎林把手里剩余的一一放好，并确认不会滑落。就准备离开，“你回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格忙忙点头，“好的……”
    刚回到201，门一开，落落一个箭步冲上来，“他是谁啊？”
    落落盯着苏格一脸坏笑，苏格蹲下身子，把怀里的快递一扔。“我下次再也不囤快递了。”起身拍拍灰尘，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落落走过去帮她把快递码好，“这句话你说了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
    “诶，你不要转移话题，有人看到你同帅哥一起回来，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苏格想了想，来回十几分钟不到，怎么就变成新闻。
    “谁告诉你的？”
    落落蹲过去把手肘搁在苏格大腿上，“我是千里眼，顺风耳，没有我不知道的消息。看来，是真的咯。”
    “我快递掉了，别人助人为乐罢了。乖。”她捏了捏落落的脸，“我饿了，一会儿去吃饭吧。”像是在撒娇。
    “嗐。”落落叹气，“获取情报失败。”
    从梧桐苑旁边的商店穿下去，路过教学楼，途经一个花园，走下楼梯，到一栋清幽灰白的建筑楼前，是黎林此去的目的地。
    一楼是教师办公室，偶尔会有学生到楼上上课，总体比较安静。
    106，黎林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办公室一位男老师正盯着电脑屏幕，头也没抬，“请进……”
    “罗老师好。”
    “好。”罗勇随口应着，又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便抬头，瞧见黎林一脸笑意的朝他走来。
    “哟，你怎么来了，黎稀客？”
    黎林没在意他的阴阳怪气，“你还欠我一顿饭，要还。”
    “原是来讨债，坐吧。”罗勇从旁边抽了根凳子让黎林坐下。
    “说吧想吃什么，狮子头还是佛跳墙。”他一边处理文件一边揶揄。
    “我好像听说，你上个月谈得相亲对象没有下文了。”
    “呵，好嘛，我就知道您不是专程来吃饭。”罗勇望着黎林似笑非笑的表情，干脆停了手头工作，“我有一个疑问，我长得也还行，为何从小到大女孩子们的眼睛都长到你身上了。您成了红花，我倒是绿叶一片。”
    黎林伸手拍拍罗勇的肩，“是你太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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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痴迷学习，长大了痴迷工作，妥妥的劳模。”
    “说到这，你一个高中老师怎么比我这大学老师还闲，不用改作业备课？”
    “以我的效率，这些事情当然会轻松的，处理妥帖。”黎林耸耸肩。
    “你是来拉仇恨的。”罗勇放弃挣扎，和眼前这人打交道多年。斗嘴？几乎没什么胜算。
    “走吧，我带你去我们学校最奢侈的食堂。”
    「好好吃饭」是盛大近两年才开的小食堂，这边附近有个花园，里面种一排斑竹，些许蔷薇，还有个叫竹苑的男生寝室。
    主打小炒菜，配一些精致甜品，比其它几个食堂消费稍高，相对学生也会少一些。
    从梧桐苑出来，苏格被落落一路拽着，“随便吃点吧，二食堂不错，又近又实惠。”
    “好好吃饭，我们不能辜负当初给食堂取名的人，一片苦心嘛。”
    “有点绕啊。”苏格兴致并不高。
    “权当减肥，燃烧脂肪。”落落接着洗脑。
    “傻落落，这几步的运动量抵不过你一口红烧肉。”
    “红烧肉……”落落咽咽口水，“食堂师傅烧的红烧肉堪称一绝，不行，我太馋了。小苏，我们冲吧。”
    平静的校园林荫道上，一个女生拉着另一个女生一路狂奔。
    食堂门口，落落把她凌乱的刘海拨正，轻车熟路的在一楼大厅点了她们爱吃的菜。
    柜台里的阿姨负责下单收款并给她们了一个号码牌，拿上号码牌到二楼就餐。
    二楼的餐厅每个餐桌间隔较远，不容易受邻桌影响，窗户两边的景致各不相同，左边可以看见远处的人工湖和岸边的垂柳。右边不远处是银杏、木椅，偶尔有学生坐着静静读书。
    苏格在就近的一桌坐下，还没坐稳便被落落一把拉起来，“看，左边窗户那儿有空位，我们过去。”落落拖着浑身软绵绵的苏格，步伐沉重。
    “您怎么回事儿，吃饭不积极，瞧瞧您瘦的都走不动道了。”
    “我这是增加你的运动量，帮个小忙。”苏格半依在落落身上。
    “嗐，懒人有懒福。”
    她俩嬉笑的路过邻桌，突然被人叫住，“王雪落、苏格，你们也来吃饭。”
    这声音似曾耳熟，对面这熟悉的黑眼镜，黑体恤，不正是她们和蔼的指导员嘛。
    “罗，罗老师好。”
    她俩赶紧把身体捋直了，站着问好。
    “你叫苏格还是王雪落？”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
    第3章 恶作剧
    问谁？苏格心里泛起嘀咕，顺着声音回头。
    依旧是那双深邃的眼睛。
    苏格慌了，身旁的落落倒是大方的介绍起来，“您好，我叫王雪落，她是苏格。”
    “老师好。”苏格低头吐出几个字。
    这时的罗勇不明所以，嚷嚷起来：“怎么，我的学生你也认识？”
    “见过。”黎林淡淡说道。
    “你……”罗勇刚要开口，被苏格打断。
    “刚刚，我快递掉了，是老师帮了我。”
    落落一听苏格的解释，马上扭头看她，一双眼睛眨巴眨巴仿佛有很多话要呼之欲出。
    “哦。”罗勇笑起来，“原来是助人为乐，黎林同志，给你点赞。”
    “对了，要不一起坐下来吃饭吧。”罗勇邀请。
    “不了，不了。”没想到先拒绝的是落落，她可不想自己大快朵颐的样子被帅哥和自己老师看见。
    她们坐在了前面一桌，好好吃饭的饭还是那个味道，落落吃的津津有味，而苏格却总觉得背后发烫，好像有被人注视的错觉。
    晚上，苏格在花坛边给父母打电话，“嗯，挺好的。”
    一个人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果然是你，我正找你呢。”
    苏格转身发现是同系的学姐，便匆匆挂了电话。
    “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扰你了。”虞山艺略带愧疚。
    “没事，学姐。”
    “你还在美味至上上班吗，上次我帮你问的家教的事有答复了，有一个高二的学生周六下午，周天上午需要补课，你看你时间合适吗？”
    “可以，我尽量调好时间。”苏格应着。
    “好，稍后我把学生情况，住址之类发到你手机上。”
    “嗯，谢谢学姐。”
    “我先走了。”说完，虞山艺风风火火的离开。
    苏格看着她渐渐远去。
    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就被这个一头波浪卷发的女孩子吸引了。
    大一新生，被学姐领进到寝室，她告诉她，她叫虞山艺。
    苏格暗暗惊叹，学姐不光人长得漂亮，名字也特别。
    虞山艺在学校很出名，苏格大学军训时，他们都站在太阳底下训练。
    山艺把都发盘的一丝不苟，穿一身职业装站在石阶上，辅助教官带他们军训。
    她家境普通，自己却用功，学校里大大小小的活动上常常见到她，奖状大概拿到手软。她喜欢高跟鞋，穿过时带起一阵微风，空气里弥留淡淡香气。
    有人觉得她不好接近，甚至还有人嫉妒她，传一些风言风语。
    苏格从不相信，她喜欢山艺，或者是欣赏。
    周五晚上，味觉至上的餐厅，黎林点了杯咖啡，看着窗外人群来来往往。
    一个短发女孩儿闯进他的视线，瓜子脸，眉毛淡淡的，内双的眼睛如浅月，十分清秀，似一株栀子。
    他看着她缓缓走进餐厅，再消失在拐角。
    “嘿，久等了。”莫彩妍坐到黎林对面，她身上带着淡淡梨香与小苍兰的味道。
    男服务员拿着菜单走过来，“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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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需要点什么？”
    “来杯冰美式，谢谢。”
    “对了，哥哥你还需要什么？”莫彩妍一头黑色的长发如墨色泼下来，整张脸洋溢着明媚星光。
    “不了，没什么胃口。”黎林淡淡道。
    附近的苏格正在给客人上餐，抬头发现不远处灰色体恤的黎林，在他对面还有个女孩子，瞧不见脸，只余背影也让人移不开眼。
    苏格没有多想，转身进了厨房。
    等她再出来时，发现原本位置上的人已经不在了。小六过去收了咖啡杯，路过她身边的时候悄悄说：“我也算是阅美女帅哥无数，这一桌的客人真是一对璧人。”
    墨兰也凑过来，“刚刚我还看到，他们一起上车离开，那女孩子真像个大明星。”
    苏格笑了笑，“你们是不是挺闲啊。”
    此刻她的脑子里，闪过那头乌黑明亮的长发。
    一周后，同样的周五，同样的位置。黎林仍旧了点了一杯咖啡，小六跟墨兰又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料被店长发现，把小六叫走。
    因而，黎林的咖啡是苏格帮忙上的。
    “你好，你的咖啡。”
    原本一直滑手机的黎林抬起头，“你好，苏格。”
    “晚饭只喝咖啡对胃不好，黎老师。”苏格提醒道。
    “无妨……”
    “好吧，你有需要叫我们。”
    她在工作，并未多聊。只是今天，她发现他只有一个人。
    接近十点，苏格准备下班，她下意识地朝他的位置望去。未料，正正撞上他的目光，这种偶然让她的脸刷的升温。
    她看着他起身，周遭似乎如马赛克一般模糊，只有他迎着光渐渐靠近。她浑身有些僵，直到他轻轻在她耳边说：“稍等……”
    黎林结完账，发现站在门边的苏格，用手指指尖碰了一下她的肩头。
    苏格瞬间被激活，“那个，有什么事吗，黎老师？”
    “我们去吃宵夜吧。”
    好突然，苏格心里嘀咕，却还是一口应了，“好啊，我带你去吃烧烤吧，有一家山城烧烤特别好吃。”
    夜晚的街道忽明忽暗，行人稀松，他们一前一后的走着，苏格第一次觉得走路是一件困难事，她甚至能感受到她的两只脚是在如何行走。
    好在路过全英中学时，她忍不住问身后的黎林，“黎老师，你是教导主任吗？”
    黎林笑笑，“只教教数学。”
    “哦……”
    一个简单的哦让黎林听来意味深长，他却只挑了一点来问：“怎么，数学很困难吗？”
    “哈哈，还好。高中的数学有在努力学。”苏格干笑起来。
    “对了，快到了。”
    他们穿过一些关闭的商店，再经过一条小巷，就瞧见前面一个推车上亮眼的灯牌，「闪哥烧烤」。
    一对年轻夫妻正风风火火的烤着烧烤，苏格凑过去，“闪哥，还有位置吗？”
    “耶，妹儿来啦，那里还有一个位子，霞霞你去收一哈。”闪哥招呼着，他老婆便麻利的收拾了桌椅，把他们领过去。
    他们坐在塑料凳上，黎林把椅子左右前后的移动了一下，苏格看着面前正襟危坐的人反而想笑，“哦，忘了问你想吃什么，就带你来了。”
    黎林「咳」清了下嗓子，问道：“你常来吗。”
    “嗯，和同学经常来，特别喜欢他家的烤苕皮，你要不要尝尝？”
    老板娘过来点完菜，问他们需要什么辣度。
    “中辣吧，你可以吗？”苏格一脸期待的望着黎林。
    黎林点点头。
    十点四五十的样子，所有的菜都上齐了，苏格拿出手机看了两眼又收回去，拿起面前的苕皮大口的吃起来。
    苕皮的外表撒了一层红红的辣椒面，内里包裹清脆爽口的泡菜，看起来很诱人。黎林拿着它尝试性咬了一口，火辣的感觉瞬间弥漫口腔。
    对面的苏格突然「噌」的一下站起来，“那个，黎老师，我们寝室十一点半关门，我先溜了，下次我请你。”
    说着拎起包就要跑，黎林刚要开口说话，辣椒呛到嗓子里，他赶忙拿起桌旁的水喝了一大口。
    一句，“我送你吧。”就一同被咽回肚子里，那个丫头一溜烟的消失在视线里。
    第4章 昙花一现
    一栋西式别墅前，黎林轻轻推开屋门，屋内一片黑暗，只有厨房的位置微微透出一圈光线，他小心翼翼的穿过，想要上楼。身后却传来低沉的声音，“回来啦……”
    “是，爸。你还没休息。”
    穿着睡衣的男人端着水杯，缓缓坐到沙发上，“我听大周说你要回来取东西。”
    “嗯……”
    “彩妍那个小丫头说你们前几天见过了。”黎钟祥望着儿子的方向。
    “嗯……”
    “那丫头不错。”
    黎林没有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只淡淡道：“明天我还有课，太晚了，你早点休息。”说完径直上楼回了房间。
    周六下午，约好了去做家教，苏格早早吃完午饭，准备了上课要用的资料试卷。坐上12路公交车，几站的功夫就到了。
    她拿着手机看家长发给她的地址，十栋三单元。
    这个小区绿化面积特别大，她对新环境的路况不敏感，绕了两圈终于成功上楼。
    她站在屋外，整理刚刚被风吹乱的头发，衣襟，按响门铃。
    里面传来拖鞋穿过的声音，门很快被打开，一个白T少年满脸笑意，“你好……”
    “你好。”苏格没想到他会这么热情。
    “进来坐。”说着把苏格拉进了屋。
    “妈，老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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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卧室方向一个女人徐徐走来，方玲打量眼前的女孩子，长相有几分稚气，打扮却很得体。便开口道：“你是苏老师。”
    “是的……”
    男孩端了杯水放在苏格面前，“老师喝水。”
    方玲看出苏格有些拘谨，“他叫彦清，是个皮孩子，比较聪明，成绩也还不错，只是明年就要高三了，想再把他的成绩往上提一提。”
    苏格微笑点头。
    “那让你费心了，我下午还有工作要处理，就不打扰你们了。”
    “走吧，去看看我的卧室。”彦清跃跃欲试邀请苏格去参观。
    当房间推开的瞬间，入眼的是各色的海贼王海报，手办周边，只有角落有一个书架堆了些书籍。“怎么样，热血吧。”苏格大为震撼，“嗯，琳琅满目，可以开店了。”
    她想不到高中男生的房间是这样的，在大家都在紧张十八岁能不能登上更好的大船时，他已经在计划他的航海路线了。
    “你妈妈很开明啊。”苏格走到书桌旁坐下。
    “当然，只要我学习不错，我喜欢的她从来不反对。”
    “好吧，那咱先做套英语卷子，看看你的实力。”她抽出事先准备好的卷子摆在少年面前。
    苏格望向窗外，夏日的天空澄澈，阳光炽烈，清俊的少年奋笔疾书，像一幅油画。
    “好了。”彦清把写好的卷子递给苏格。
    他完成的速度倒比一般学生快一些，准确率也高，只是会有粗心导致的一些小错误。苏格仔细的用红笔圈起来，“改吧……”
    “嗯？这里竟然错了。”彦清挠挠头。
    “你基础打的不错，不过要细心一些。还有后面的作文，句式语法虽然没什么大问题，但要勤于练习。”
    “好的。”少年应和。
    五点左右，苏格从彦清家离开，手机上弹出一条落落的微信：小苏，老罗后天要开班会。
    她看了一眼QQ的班群，没有最新通知。果然，王雪落不去当新闻记者真是媒体界的一大损失。
    周一上午，原本一二节没课的苏格睡眼惺忪的坐在教室里等辅导员来开班会。
    半晌，罗勇匆匆赶来，“抱歉同学们，有点事情耽误了几分钟。今天开班会的目的，是咱们要搞一个职业主题的活动，可以加学分。等一下我把具体事项发到群里，大家感兴趣的可以参与报名。”
    “嗯。”落落闷哼一声，用手臂撞苏格，压低声音说：“报名吧，小苏，咱学霸不能落后。”
    苏格瞪了她一眼，虽然她成绩还不错，“我不是什么学霸，你就不要调侃我了。”
    “什么你不是学霸，我们寝室就你奖学金得的最多，你不是谁是。”
    “求你了，咱们学校不是只有寝室这个单位。”苏格无奈。
    “不管，我说你是你就是。”落落得意洋洋的扯住她的衣袖。
    “王雪落，又是你，我站在上面不是个摆设。”罗勇盯着下面讲小话的女生。
    “我错了。”落落小声嘟囔道。
    苏格倒是仔细研究了一下所有事项，大概是大一至大三的人都可参与，比赛环节分为三个部分，职业情景展示，才艺加分以及专业知识抢答。
    她询问寝室的其他人是否想要参与，结果得到的回复统统是「No」。
    大宝说她要去图书馆发奋图强，阿紫要抓住时间的缝隙和男友约会，落落仰天哀嚎：“才艺展示，我四肢不协调，五音不全，上帝到底有没有给我开窗啊。”
    苏格喂了她一块饼干，“我看你好吃好睡，命好着呢。”
    最终苏格和商务英语系的两个女生成了一组，初次见两个陌生女孩儿，没有预想中的尴尬。大家聊了几句，还比较合拍。
    由于时间紧，任务重，两个队友显得对这次活动有点无措。
    苏格抽空在下课间隙，自己把流程梳理一遍，并连夜构思了一个情景小品。
    第二天午饭时间，她到学校复印店，将改好的稿子打印出来。
    把它们分成段落给刘婷和陆然，大家在一起顺顺台词，捋捋动作，慢慢有些样子。只是提到才艺展示，大家都忍不住头疼。
    这临时凑合的班子，终是苏格挑起了大梁，现在还要将她小时候学过几个月的舞蹈底子搬出来。
    她在网上找了一个好看又不太难的爵士舞，在寝室扒动作。
    熬夜吃辣，外加这两天的忙碌，苏格的下嘴唇成功起了一个泡。她在床上端着镜子反复观摩，早不长晚不长，现在跑出来雪上加霜。
    好在不是第一次了，几年前过年上火也长过。按照以往经验，这个小泡大概在一天内发育成熟，再昙花一现的快速结痂，至于这个痂完全脱落需要几天，会逐渐变小。
    第二天下午苏格和落落到一食堂打饭，排队时遇见同系的几个男生，其中两个人瞧见苏格下嘴唇醒目的黑疤，反复回头，然后开玩笑道：“苏格，你嘴巴怎么了，是不是被男朋友亲的。”
    听到这话，苏格意识到自己太大意了，没料到这疤的威力，早知道戴个口罩。她捏了捏拳头假装吓唬他们，“去死……”
    站在一旁的余许安瞧见，抬脚踢踢身边的男生，“你们是不是吃太饱了，不饿就让女生先打。”
    于是他领着几个男生排到女生后面，落落悄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班长威武。”
    没想到前面的王西凑过来，“诶，你男朋友是不是那天我们看到的拿快递的那个。”
    “王记者，我没有男朋友。”
    王西冲她和落落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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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真是一个帅哥。”她的眼神一直瞟着落落，一副你没见过吧。
    落落却暗戳戳的笑道：“我见过啊，哪有那么夸张啊，只不过是有亿点点帅嘛。”
    “是吧，是什么时候见的，哈哈。”
    打饭回寝室的路上，两个情报员一直在互相转达最近的新闻。
    第5章 衬衫打结
    周六，苏格要去做家教，不方便戴口罩。彦清全程关注的点在今天的英语练习还有他最近淘的好物上，课后还跟她滔滔不绝的聊学校里的趣事。
    黎林周末休息在家看资料，突然门铃响了。这个时间，谁会来找他？
    他拉开门，“Surprise……”清脆的女声，莫彩妍蹦到黎林面前，他下意识后退。
    “哥哥，我来看你了，还有我的小萨。”她穿着一身洋装小裙子，头发乌黑闪亮的洒在肩头，还有淡淡香气。
    “你让我进去。”黎林伸出一只手臂挡在门口，“我在忙，不方便招待你。”
    彩妍伸着头往屋里瞧，还想要「见缝插针」的溜进屋里，奈何他严防死守。
    就在她在僵持中要放弃时，手里牵着的萨摩耶却趁机跑进屋里，跳上沙发，端坐看着门口二人。
    “叫它出来。”黎林正声道。
    “好，哥哥别生气。”莫彩妍装模作样地唤了两声：“小萨，小萨。”
    然后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它不听……”
    黎林回头看着沙发上的不速之客，在想要怎么处理它。莫彩妍却小声冲小萨喊，“干的漂亮，好宝宝。”
    说完就跑到电梯旁着急按电梯，“哥哥，既然它不想走，就让他陪你吧，我和它你得选一个留下。”
    “你……”黎林皱着眉。
    “我先走了，过两天我再来领它。”莫彩妍跳进电梯，又探出头，“拜托，求你不要让它流浪。”
    回到屋内，黎林继续翻阅资料，只是总觉得怪怪的，旁边的萨摩正歪着头打量他。
    “你，饿了？”
    狗并没有反应，家里也没有狗粮。于是，他拿出手机给罗勇打电话。
    “喂，老罗，莫彩妍的狗你帮我带回去。”电话另一头传来不解的男声，“我很闲吗，大哥。”
    “不是，她的狗怎么会在你哪儿？”
    “一会儿见。”黎林没有多说。
    黎家莫家是旧时，罗勇和莫彩妍是邻居，他们偶尔都会头疼这个天马行空的邻家小妹。
    “走吧。”黎林收拾了一下，准备牵着狗出门。结果它不为所动，黎林轻轻拽了下绳子，“不用这么敬业，她给你下什么死命令了？”
    “你表现再好她也看不见，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听到吃的，萨摩便从沙发上跳下来，朝门口走去。
    还是老时间，苏格补习结束准备离开，彦清跑来说要送她出去顺便帮她妈妈买瓶酱油。
    他们走到楼下花园，碰见一高个男子牵着条雪白的萨摩耶。
    苏格一眼认出黎林，而身旁的彦清迎上前去，“黎老师，你下来遛狗吗？”
    他们竟然认识，难道彦清曾经提过的严厉的男神老师是他？
    “朋友的狗，正要送回去。你们……”
    彦清大方的介绍起来，“苏老师，我的家教老师。”苏格下意识地抿嘴，猛然发现她嘴上的疤没完全好，又没有戴口罩，她有些不想开口。
    察觉到异样，黎林道：“你嘴巴怎么了，上火了。”
    苏格突然感觉脸火辣辣的，讪讪回答“是。”
    彦清凑来宽慰她，“这个疤呀，没事，还没有我同学脸上的痘多。”原来他早就发现了。
    他们三人朝门口的便利店走去，苏格刚要和他们道别，黎林却让她等一下，问她：“怕狗吗？”
    苏格摇摇头，并把狗绳递到她手里，“帮我牵一下。”
    “喔。”苏格接过绳子还有余温。
    她站在门口看风景，对面马路车来车往，有个人从车上下来，朝她的方向过来。
    萨摩耶慢慢靠到苏格腿上，她蹲下身子，用手抚了抚它软乎乎的大脑袋。
    一个人路过，又退后两步。
    “苏格，你怎么在这儿？”
    “罗老师。”她没想到在这儿会遇见，赶忙站起来打招呼，“我在这边做家教。”
    “喔。”他应着，发现此时黎林从店里出来，一手拎了袋水果，一手拎了袋狗粮。
    罗勇上前准备全部接过，黎林却转手把水果给了苏格，“谢谢你帮我牵狗。”
    苏格把水果捧在怀里，罗勇眼巴巴看着，“不是，送狗的是我。这……”
    黎林把狗粮和狗绳塞到罗勇手里，笑着说：“辛苦了，罗老师，快回去吧，再晚赶不上晚饭了。”
    “你……”
    罗勇走后，黎林问苏格：“需要我送你吗？”
    她连忙摇头，“不用麻烦，这儿离学校很近，我坐公交就好了。”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挑了几盒。”
    “嗯，谢谢。上次夜宵是你请的，还拿了你的水果。如果你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我请客。”苏格道。
    黎林回到家，给自己做了份意面，刚准备吃，手机微信提示收到新消息：彩妍的狗已经送回了，那丫头冲我哀嚎半天，下次这种苦差事不要交给我了。
    “哦，不然请你吃饭。”
    黎林打开摄像头拍了晚餐发给罗勇。
    一尘不染的长餐桌上摆了一份简单的面。
    “啧啧，你这可怜兮兮的装给谁看。”
    “撤了……”
    两个字又结束了这次聊天，明明他还有话想问。罗勇盯着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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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喃喃道：“这小子……”
    苏格在寝室对着视频比划，推门进来的落落一把抱住她，“小苏，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最近几天总是神出鬼没。”
    她扒开她环在她腰上的手臂，“我不是天天都回来嘛，你太夸张了。”
    不过，最近排练确实比平时忙了许多。这次活动尽管不大，参加的人也不多，只是准备时间只有一周多，实在紧了点。
    周五晚上，比赛大厅，陆陆续续来了些学生，人不算多，学校领导来了几个，罗勇也到了。
    同系的同学观赛的女生居多，特别是周围寝室的，她们和落落围在一起跃跃欲试。因为分组的原因，苏格和比赛的同学坐在最前面。
    她把一会儿跳舞需要用的音频给了在讲台旁边的班长余许安，他是学生会成员，负责协助此次活动。
    所有参赛成员穿着清一色的职业装，女孩子画了淡妆。
    第一环节情景小品，由于在本枯燥的内容合理加入一些幽默的片段，配上苏格她们自如的表情和设计的一些肢体动作，让整个氛围生动起来，台下观众哈哈大笑。
    这个环节讨巧，得分很高。
    到了才艺展示，苏格到卫生间褪了黑色西装，将穿在里面的白色衬衫下摆打结，换上一条黑色紧身裤。再次进到大厅，许多人往门口张望，王西和落落冲她挥手。
    音乐响起，穿着高跟鞋的苏格在宽阔的舞台，灯光撒在她身上，她每一次抬手、弯腰，牵动千千缕缕发丝跳跃。
    突然音乐戛然而止，苏格愣了下，全场愕然。大家还不知道出现什么情况时，她接着把后面的动作跳完。没有伴奏，她就像大海里的鲸鱼，给舞台平添了一抹清冷。
    她在快要结束时目光扫过一群人，他们的眼里熠熠生辉，甚至专心致志的在欣赏她这残缺的舞蹈。
    最后一个动作，她弯腰鞠躬。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还有人大声的喊她的名字，“苏格、苏格。”
    有一瞬她差点以为自己是什么idol。
    舞台下班长叫住她，“刚刚设备出现一点状况，现在调试了，你要不要再跳一次。”
    “不了，会社死。”
    “抱歉。”余许安道。
    “不是你的原因，不必在意。”苏格笑笑。
    才艺展示意外得了不错的分数，最后一轮专业知识问答环节，由于手速稍有失利，最终她们获得了第二名。
    领完奖，刘婷和陆然热情的拉她一起合影。落落在一旁等，等到她们和人群一起走出大厅。却和罗勇进了同一部电梯。电梯里，他几次回头盯着苏格，欲言又止。
    第6章 反客为主
    后面他索性对她说：“苏格，没想到。”平时在班里这学生虽然成绩不错，看起来文文静静，并无锋芒，今天着实让他吃惊。
    苏格害羞的笑笑，在她看来她那支不算完整的舞没有什么张扬的资格。
    落落却一把抱住她，冲罗勇道：“当然，我们小苏可是宝藏女孩。”
    虽然她也是第一次看这么婀娜动人的闺蜜，顺手在她纤细的腰间捏了一把，“真是好腰啊。”
    罗勇一副见鬼的表情，正声道：“王雪落，注意你的举止。”
    “略……”
    在一楼走廊，落落拉起苏格就跑。
    夏天的晴天很多，而苏格最喜欢阳光，只是天气随月份推移越来越炙热，让人就想躺在阴凉的宿舍睡懒觉。
    课间，落落趴在桌子上打盹。余许安拿了两瓶饮料走到她们走位前面，“苏格，请你们喝水。”
    苏格看着眼前脸颊泛红的男生，“班长，干嘛请我们喝水？”
    “上次的事。”
    “嗯？”她不解，上次是哪次，那首半途撂挑子音乐的事？和他无关吧。
    苏格还是礼貌的说了谢谢，并用胳膊轻轻碰了碰旁边枕着手臂的落落，“醒醒……”
    落落伸了个懒腰，“听到了。”然后轻车熟路的拿起一瓶饮料，“怎么不是冰的，这大热天要是来杯冰的就透心凉了。”
    “那个……”余许安欲言又止。
    落落拧开盖子咕咚喝了一大口，刚好上课铃响了，他就默默回去了。
    “什么情况？”苏格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落落冲她做了个鬼脸，煞有其事道：“有鬼……”
    她忍不住笑，“什么鬼，我看你是有毒。”
    周六彦清家里，刚一进门，围着围裙的方玲拉住她的手，问她，“小苏，晚上有事吗？”
    苏格在脑海里回忆，“好像没有。”
    “正好，晚上家里有客人，我做饭，你也留下一起吃吧。”
    “啊？”她愣住了，“不好吧……”
    “没事，你去房间吧，刚给你们切了水果。”
    苏格一脸疑惑地坐到彦清旁边，“嗯？”
    此时的他正把一块火龙果塞嘴里，一副了然的样子，“别担心，吃个饭而已。”
    下午，苏格看着彦清把所有练习做完，忍不住问：“我可以拒绝吗？”
    “怎么，你社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小子私下里就很少叫她老师了。
    “不是，这……”
    “既然你这么好奇的话，我就公布今晚的嘉宾。首先你放心，不是什么七大姑八大姨，而且这个人你也认识。”
    我认识？苏格突然感觉诡异，“谁？”
    “黎老师呀，上次我不是看你们聊得挺愉快吗？”他这语气，让她头发瞬间大把脱落。于是，她一巴掌拍在他后背，“好好说话。”
    “诶唷，体罚咯。”彦清反手抚背装模作样的吆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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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去教育局告我吧，我这个没编的业余人员。”
    “好了，不开玩笑了。你知道黎老师住我们小区吧，其实和我住同小区的同学是有几个，不过估计只有我妈会在楼下碰到，就邀请人家来家里。”
    “现在还流行家访吗？”
    “不算家访吧，她可能随便问问，你们随便答答。”彦清不以为然。
    傍晚，方玲在厨房忙碌，彦清躺在沙发上看动画片，苏格坐在一旁，考虑要不要过去帮忙。
    彦清突然递了一块饼干给她，“吃不吃？”
    “不吃。”因为她知道如果她伸手去接，这小子马上就会把饼干塞进自己嘴巴。
    男孩子的恶趣味，和她弟弟圆圆一样，年纪相仿，性格也相仿。所以，苏格与彦清之间有种莫名的亲和感。
    她终是忍不住去了厨房，虽然她不太会做饭，但望见方玲的背影，便想起自己的妈妈，每次家里来客人时，也是这般。
    “阿姨，我帮你吧。”
    方玲瞧见朝她走来的女孩，赶忙拦住，“不用，你去坐就好。”
    “没事的，我可以帮你打下手，以前也常帮我妈做。”
    “哎呀。”眼看推脱不掉，方玲笑起来，“还是养女儿好，多体贴，你瞧瞧我家那小子。”
    “彦清也很好啦。”她俩一瞬亲近起来。
    门铃响的时候，彦清蹦过去开门，然后对来人毕恭毕敬的喊了声，“黎老师……”
    “哟，黎老师到了，屋里坐，饭马上就好。”方玲迎到门口。
    此时的苏格正把刚做好的菜端到餐桌上，抬头对上黎林的目光，她低头微笑算是打招呼。
    她虽然和他吃过一次烧烤，那时户外夜晚熟悉的地方给了她很多安全感，这次在同一个密闭的空间，当她把饭递到他面前时，有一种说不清的奇怪感觉。
    反客为主？还是什么？
    她正在餐桌前出神，方玲招呼起来，“小苏，辛苦你今天帮忙了，快尝尝我最拿手的小煎鸡。”
    她伸长手想要夹菜给苏格，而那盘菜正摆放在黎林面前，他便用没动的筷子给她捻了一个鸡块到她碗里。
    “谢谢。”苏格不好意思道。
    “嗯，很好吃。”
    “是吧，哈哈，多吃点。”方玲笑起来。
    黎林夹了一块青菜放到嘴里，还有一丝残留的辣味。
    他又想起上次，自己是怎么被呛的。
    方玲却闲聊起来，“这次冒昧请你们在家里吃饭，是因为上次考试，彦清数学成绩有所下滑，是想问问需不需要在课后找老师辅导一下。”
    黎林放下筷子道：“彦清底子很好，上次考试难度有所增加，所以分数会有变化，但总得来说，他上课好好听讲的话，问题不大。”
    “哦……”
    “再者，他理综都不错，薄弱一点的英语、语文已经在补习了，还是要留一点时间劳逸结合。”
    彦清在一旁连连点头。
    “好吧。”方玲也放心了，“我听彦清说你和苏老师也认识，周末大家在一起吃个便饭也很好，人多热闹，希望你们不要怪我唐突。”
    “怎么会。”苏格道，“你做的饭很好吃。”
    饭后，他们一起出门。
    电梯里，他们并排站着。
    苏格不知道聊什么，便随口说：“好巧喔……”
    “巧吗？”黎林反问。
    “额……”
    “我们见过好几次，算朋友吗？”
    “算、吧。”苏格不敢看他的表情，一字一顿道。
    “那加个联系方式。”
    结尾没有吗也没有吧。
    出了电梯，苏格老老实实的拿出手机和他加了微信。
    “希望下次见面我们能真的像朋友一样。”
    这是他们告别时，他对她说的话。
    回到寝室，苏格躺在床上，点开他的朋友圈，总共加起来也没有几条，时间间隔也很长。
    只有一些沿途拍下的风景，一张自拍都没有。她在脑海里回忆他的轮廓，最清晰的是他的背影，她在洒满阳光的林荫道里望见那个挺拔的后背。
    “睡了吗？”
    微信栏弹出新消息。
    “没有。”她忐忑的盯着上方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
    一串数字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我的电话你存一下。”
    “哦。”她机械的存储了到通讯录，结果不小心拨通了电话。
    心脏瞬间漏跳一拍，她甚至想把今天晚上笨蛋的自己一拳敲晕。
    对方很快接通，磁性的男声从手机另一端传来，“喂……”
    第7章 保持通话
    她无话。
    对方再一次，“喂？”
    “你是不是害怕我？”
    “没有。”苏格果断的回答。
    “你很好，好像是我比较奇怪。”她突然有些气馁。
    “你也很好，很可爱。”
    “可爱？你知道往往别人夸一个长相，或者各方面都不突出的人，才会夸她可爱。”
    “是吗，你长得也很好看。”
    “多好看，是倾国倾城还是闭月羞花？”苏格故意的开始得寸进尺。
    黎林听出她语气里的戏谑，倒比刚才轻松了许多。
    “大概是沉鱼落雁吧。”他站在夜晚的落地窗边，嘴角忍不住上扬。
    “哦，多谢你如此看重在下。”
    晚安，黎老师。
    清晨的盛大，宿舍门口的小卖店已经早早开始营业，卖起了学生们喜欢的面包、酸奶、鸡蛋、玉米，操场上有男生穿着背心打起篮球。
    有早课的学生也抱起书本匆匆的往教室里赶，希望能占个好座位。
    大宝是201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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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勤奋的女孩子，被子衣服常常叠的整整齐齐，每天早睡早起，皮肤好到吹弹可破。
    面对寝室其它成员每天卡点起床，鸡飞狗跳，她已经肩负起到教室挑选座位的责任。
    苏格催促身边两个慢悠悠啃着面包的落落和阿紫，“二位，要迟到了，咱能跑两步不。”
    于是三人小跑起来，阿紫边跑边念叨，“昨晚谁打电话，害我半天没睡着，都有黑眼圈了。”
    “除了你天天和男朋友煲电话粥，还能有谁啊？”一旁的落落应和。
    两句话苏格听出了端倪，“你们听到了？”她昨天已经尽量压低声音了。
    “是我们可以听的吗？”
    “我们是不小心听到的吧。”
    她俩一唱一和，“你们演双簧呢？是我输了，你们个个耳清目明。”三人笑起来。
    全英中学走廊上，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正紧跟着穿校服的男生，“彦清，我给你买了早饭。”身边过往的同学小声起哄，“喔……”
    彦清回过头，盯着眼前在校服角落画夸张图案的女孩子，“何梦，你能不能别跟了。”
    “你把这个收了我就不跟了。”女孩执着的把食物托在半空。
    “我吃过了，到此为止吧。”彦清不耐烦道。
    “就不。”何梦压根不介意身边人的眼光，在她的心里、眼里只有面前这个傲娇的男孩。
    正巧黎林从办公室往教室门口走，彦清赶忙迎过去，“黎老师，我有数学题问你。”
    黎林看见身边瞬间安静的人群，打量了一下把食物收回怀里的何梦，淡淡道，“好……”
    学生们对着走进教室的二人行注目礼，黎林在全英中学是明星老师，他最出名的不是他的外表，而是他的教学水平和教学风格。
    他常常不苟言笑，即使有学生和女老师对他有好感，也望而却步，只有学校贴吧里会有人暗戳戳的发一些讨论帖。
    课间，苏格和大宝从洗手间回来，发现落落抽屉里鼓鼓囊囊塞了一大包零食。
    她用手扒拉了一下，“下课几分钟，你从哪里买了这么多东西？”
    “嘿嘿，要吃吗，等下回寝室分给你们。”落落一脸憨笑。
    旁边拿着镜子补口红的阿紫缓缓道：“有人投喂呗。”
    “投喂？”苏格脑子里仿佛闪过一个影子，意味深长的捏了落落圆润的小脸，“哦，我就说嘛，你这丫头命好。”
    晚上，在图书馆看书的苏格手机开始震动，她赶忙火速溜到门口接通了电话。“喂，黎老师。”
    “嗯，你今天没有在美味至上工作吗？”黎林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她的身影。
    “啊，我已经不用在哪里上班了，我现在在图书馆。”
    “原来这样，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没关系的，你还在那里吗？”
    “嗯。”
    “等我……”
    苏格说完就回去收拾了书本，拎起包就朝店里跑。
    好在距离不远，当她从落地窗往里看的时候，他已经走到她身边拍了拍他的肩。
    “久等了，你视力也太好了吧。”
    黎林在得知她要过来时，便去门口等着，他站在树下，远远迎着路边的灯光，瞧见她一路绕过人群奔跑而来。
    苏格微微调整呼吸，“你又喝咖啡了？”
    黎林摇头，他今天确实没点。
    “那我请你喝奶茶吧。”
    黎林跟在她身后，到附近的奶茶店，店门口围着一些年轻的学生，情侣。
    苏格本想问他喝什么，结果见身边的女孩子目光落在他身上，就没有上前询问，随便点了两杯杨枝甘露。
    其中一杯递给他，然后将吸管的包装一端拆开，慢慢把包装纸往上滑，再「啪」地插进奶茶杯，把包装纸拿下来，全程手指没有接触吸管。
    “喝吧，感受一下女孩子的快乐。”
    他迟疑了一下，她接着道：“只有三分糖，无冰。”
    “你应该不需要减肥吧。”他几乎不喝喝奶茶。
    “嗯，少糖比较健康，去糖就真的有些残忍了。”苏格喝了手中的奶茶。
    “他们说人到中年就是保温杯泡枸杞，我决定了，不用等到中年，过两年就加入养生的大军。”说完自顾自笑起来。
    黎林看着眼前灵动的女孩儿，不禁感叹她时而拘谨的像一只受惊的小兔，时而又明媚的如一朵向阳花。
    “以后这家店都不去了吗？”
    他们在街上慢慢走着。
    “嗯，大概不会去了，之前临时帮忙。我一个学姐和这里的老板认识，当时缺人，我就替补了一下，现在做家教的地方也是她介绍的。”
    “你们快要放暑假了吧。”黎林问。
    “是，六月末考完试就可以放假了。”
    “不过暑期家教还会做一段时间，然后回乡下。”
    “乡下？”
    “嗯，我爸妈和弟弟住在另一个城市，爷爷奶奶在乡下，他们住不惯城里。我爷爷在那里当了一辈子的乡镇老师，习惯了把双脚扎进泥里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归。”
    黎林听着她的描述，已经在脑海里勾画那个小镇的模样。
    第8章 苏老板
    临近期末，自习室，图书馆的人越来越多，有时候没有位置或不想出门的时候，她们就窝在寝室复习。
    “小苏，笔记借我抄下。”落落在床上探出头道。
    苏格的笔记本，字迹娟秀，条理清楚的罗列着知识点，版面干净，让抄笔记的人轻松许多。
    旁边的阿紫难得不涂涂画画，凑过来，“用完借我。”
    “你说明天上课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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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会给重点吗？”
    “他们不说整本书都是重点已经很给面子了，大概是会划个范畴，不过我还是觉得我们小苏笔记本后面归纳很不错。”
    每次逢考，苏格就会白天图书馆自习室，夜晚等大家都睡了，还在书桌前背书看资料听听力。
    深夜对她来说从不意味着黑暗，而是比早晨更能唤醒一颗清醒的大脑，是记忆力乘以倍速的时候。
    周末在彦清家补习，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彦清盯着她的脸道：“你困啊，看看你，都快成熊猫了。”
    “谢谢，能当国宝是我的荣幸，好好做题。”苏格用指腹摸了下眼睑的眼窝，她早上出门刻意照了镜子，哪有这么夸张。
    不过话虽如此，当她要抽空出去见黎林，平时素面朝天的人，还是在眼下涂了一层遮瑕。
    黎林把车停在校外，站在一个不起的眼角落等她。那是她上次给他圈好的根据地，上次路过校门口附近，她随手一指，“那里，藤蔓环绕，晚上藏一个人会被吓死吧，哈哈。”
    她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法大概来源于青春时期看过的许多悬疑恐怖小说，她再把故事讲得绘声绘色，像极了说书先生。
    以至于炎热的六月，黎林忍不住看了一眼背后老旧的建筑，周遭茂密的植物都在散发凉意。
    “嘿……”
    苏格跳到黎林面前，“黎老师，有被吓倒吗？”
    黎林伸出手指在她额前点了一下，“还好……”
    苏格瞬间定住，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些无礼了。
    他把她带到车旁，黎林本想拉开副驾驶，苏格却灵敏的钻进了后座。
    黎林只当是自己唐突了，专心开车。
    后排的苏格却说，“你知道副驾驶后面坐的都是谁吗，是老板诶。”
    其实她只是平时坐车喜欢坐后排，习惯了与人保持距离，而这次或许是因为要命的惯性。
    握着方向盘的黎林笑起来，“是，苏老板。司机小黎为您服务。”
    苏格看向窗外熟悉的街道，明明还是相似的景致，却连空气都变了。
    下车的时候，黎林走到她的身边，抬起手臂，煞有其事道：“苏老板，请。”
    苏格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是穿着笔挺西装的绅士，在等着他的贵小姐伸出手搀扶。
    她抬起手在他手臂上轻轻拍了下，“不必了吧，怪高调的。”
    两人对视笑起来。
    苏格没想到，他带她来的是市内的一家图书馆，环境清幽。
    这算是换了一个地方学习，对快要考试的学生来说十分友好。
    他们走到书架旁，黎林被一本书名吸引了，刚想伸手去拿，苏格用手拦了下，“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太沉重了，我给你推荐一本轻松一点的吧。”
    她带着他在图书里穿梭，最终拿了一本绘本给他，“小王子……”
    书的封面是小王子和他的玫瑰，翻开内里，有大量色彩鲜明的插图，把文字内容以画面平铺出来，是小朋友们更喜欢的方式。
    黎林看看身旁，托着腮翻阅英语杂志的女孩，窗外的光洒在她浅褐色的发梢，她的头发好像长长了一些，已经垂到肩头，偶尔一低头，头发顺着脸颊滑落，遮住她的侧颜。她用手随意的别到耳后，她看书的时候专心的仿佛穿越到另一个维度。
    回学校时，已经晚上九点了，大多学生都渐渐往寝室的方向回去。
    苏格看见两个熟悉的背影，一个微胖的女孩和旁边清瘦的男生正聊些什么。
    她上前拍拍她的肩，“落落……”
    女孩儿吓得肩膀抖了下，尽管他们互相有好感是全寝室公开的秘密，瞧见他们走在一起倒是第一次。
    “抱歉，班长，本来不想当电灯泡的，这马上到寝室门口了，大概是避不过去了。”苏格笑起来。
    余许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落落扭着苏格胳膊把她推到一边，“你跟着我们呢？”
    “也没多久，大概几分钟吧，哈哈。”
    “哎呀，下次我也要尾随你和黎老师。”说完撒腿跑进宿舍楼。
    剩下苏格替她给于许安说了再见。
    六月末，考完最后一科的201里，“终于结束了。”阿紫举起双臂伸了个懒腰。
    “诶，你们暑假去哪儿玩？”落落问。
    “我要和阿伟去藏自驾游。”
    “那么远……”
    “嗯，大一我就考了驾照，我和他可以换着开。”
    “你确定，你一个新手女司机，遇上不好的路况，你敢开吗？”
    “那就让他自己开好了。”阿紫理所当然道。
    “果然。”大家相视一笑。
    彦清暑假前最后一次补习，苏格把一些重要知识点和经典题型都归纳出来，让他再巩固一下。
    “你们七月初考试吗？”
    “嗯，考完放假大概要中旬了。”
    “还有什么特别想问的？”苏格想着下次再见面大概是他考试后了。
    “有，你能不能押押题。”
    “能，我能押中你高考的题。”
    “真的假的？”彦清把手里转动的笔拍在书桌上。
    “你觉得呢？咱能不能接点地气，神仙们的事岂是我们这区区一介凡人能做到的。”
    苏格环顾了一下四周，从她今天进屋到现在都没见到方玲的身影，以往她早早会备好水果在房间里。今天桌子上的果盘大小不一，形状各异。
    她看了看彦清修长的手指上还有残留的笔墨，便问：“今天的水果是你切的？”
    “对呀，怎么，你嫌弃啊？”
    “是奇怪了点，不影响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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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他往嘴里塞了一大块。
    “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你有事手机联系我。”
    苏格从彦清家出来，在楼下碰到匆匆赶回来的方玲，许是走得急，她绑好的一缕头发散在一侧。
    “阿姨……”
    一开始方玲还未注意到她，听到声音才抬起头。
    “哦，小苏，是你啊。我刚忙完工作，正赶着回去做晚饭呢，倒没注意到你。”
    苏格笑笑……
    “彦清还听话吗？”
    “嗯，他很乖。”
    “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她们正聊着，黎林从附近过来。方玲笑起来，“得，我不打扰了，下次有空叫黎老师一起来家里吃饭。”
    第9章 臭味相投
    他们就近进了一家面馆，服务员拿来菜单。苏格大概浏览一下，意外发现这家店竟然有螺蛳粉。于是她问黎林，“黎老师，吃过螺蛳粉吗？”
    “广西的特产，听说过。”
    “要试试吗？”
    她此时的表情和上次问他中辣可以吗的表情一模一样，他清了清嗓子道：“都好……”
    “好嘞，两碗螺蛳粉加煎蛋，一份微辣一份不加辣。”
    黎林诧异的看着她，这……
    “哦，上次上火后，最近有意识吃的清淡些。”
    “还有上次，我询问你时，你表情微微变化我就已经看出来了。”
    看出来他不太吃辣，所以，她是故意的。
    螺蛳粉端上来的时候，一股浓烈的酸臭味，让黎林忍不住皱眉。
    苏格笑起来，“是不是很臭，这跟榴莲和臭豆腐一样闻着臭吃起来贼香，你试试。”
    她把煎蛋整个浸在汤汁里，和着粉一起满满的吃上一大口，然后眼神暗示让他学着她的样子。
    黎林屏住呼吸捻了几根粉放进嘴里，入口倒是鲜美爽口，咀嚼起来粉质还有一些劲道，倒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还好吗？”
    “嗯。”
    她看着他一点点结束战斗，出门衣服上还有淡淡的味道。
    “这算不算「臭味相投」。”黎林道。
    “我觉得火锅味比这个更重，或许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吃火锅、小龙虾、烤肉、日料、西餐，你喜欢什么？”
    她报了一大堆，询问他的意见。
    “这样说来我们还可以吃很多顿饭吧。”
    “嗯？不然你喜欢我的黑暗料理吗？”
    他们似乎没在同一个频道，却又像两条火车轨道相汇。
    盛大各系的考试陆续结束，学生们大都回家，寝室大都空出来了。苏格还要给彦清补习半个月，于是她搬到虞山艺家暂住。
    “小苏，去我家住吧，我们可以睡一张床。”落落离开前盛情邀请她去家里。
    “不了，学姐在学校附近租了两室一厅，空了一间房，我就不去打扰叔叔阿姨了。”
    虞山艺在寝室门口等她，她拖着行李箱过去。
    “要下雨了。”山艺说。
    苏格抬头发现刚刚还晴空万里，收拾个行李的功夫，外面已经乌云密布，狂风四起，大概夏季的暴雨要来临了。
    她的头发被吹得凌乱，衣服鼓囊起来。
    “跑吧……”
    山艺拉起她的手，高跟鞋噹噹地碰撞地面和着行李箱轮子咕噜咕噜。
    直到校门口，一辆奔驰上下来一个男人，礼貌的接过她手中的行李放到后备箱。
    她有些不知所措，山艺却拍拍她的肩头，“快上车吧，他送我们，拐个弯就到了。”
    山艺家在一栋老家属楼里，没有电梯，男人找到停车位后，就帮着她把行李拎上楼。
    她们跟在后面，山艺说：“这种笨重的活还是交给男人比较好，所以就找了个苦力来。”
    苏格笑笑，发现男人手腕处的手表撞在行李箱上，而山艺家住在顶楼。她忍不住上前问：“要不还是我自己拿吧。”
    男人并未松手，“你是山艺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必客气。”
    山艺拉过她道：“我们办了同一家的健身卡，他常去，这点运动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反而是我，只去过一次，现在天天爬楼来减轻罪恶。”
    楼外响起沉闷的雷声，转瞬哗啦啦的大雨倾盆而下。
    “还好我们回来的快，不然就是三只落汤鸡了。”
    山艺对苏格道，她和张钧在厨房忙碌，刚刚他们之间已经做了简短的介绍。此时，苏格正要把东西收拾归纳好。
    黎林发来消息，“到了吗？”他望着窗外倾泻的雨水。
    “嗯，刚到。吃晚饭了吗，黎老师。”
    “还没，明天我过来接你吧。”
    “不了，这边不太好停车，我坐公交过去很快的。”
    晚饭，三人坐在餐桌前吃饭，张钧将汤表面的油仔细拂去，盛了半碗给山艺。
    苏格用筷子将米饭大口往嘴里送，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来这里，现在她的头顶大概是瓦亮瓦亮的。
    第二天依旧是阴雨天，小雨淅淅沥沥。苏格撑了伞到彦清家楼下，突然一只手伸进雨伞，大力的拍了下她的肩。
    “啊……”
    她下意识地回头，伞上的雨水甩了来人一身。
    结果恶作剧的男孩放肆大笑起来，“哈哈哈，被吓到了吧。”
    “幼稚……”
    “怎么不打伞？”
    这样的天气，雨虽不大，他连帽子也没带，头发上沾着水珠，顺着脸颊滑落。
    “我下来买零食，想着雨不大就没打。”
    苏格这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拎着一个便利店的袋子，于是她把伞撑高，再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他，“擦擦吧，你这样上去会被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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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骂。”
    “她……”彦清的话还没说出口，一个女孩子冲过来硬生生将苏格挤到一旁，手里拿着一张纸巾正要碰他的脸。
    彦清下意识后退，“何梦？你干嘛？”
    原来，当他走出小区，进了便利店，就被门口的女孩一路跟着。
    本来何梦只想静静的看他回到家就好了，谁知道他竟然和另一个女孩子打闹，还笑的东倒西歪。
    这和她平时在学校里看见的那个高冷男孩子好不一样，她难受的发慌。
    看见女生要递东西给他，就再也忍不住了，冲到他面前，想亲自把他脸上的雨水擦掉。
    何梦在学校也算小有名气，她是他们班的文娱委员，班上所有有活动和学校的艺术节她每次都会参加，舞蹈、唱歌、乐器，样样精通。
    再加上她长的漂亮，个性鲜明，校内校外都有许多追求者。只是他偏偏跟彦清死磕，她以为他是块木头，他越无感，她就越着迷。
    “你们。”女孩子愤愤道。
    “误会，你们聊，我先上楼了。”苏格见状，准备开溜。
    “你有完没完，她是我老师。”彦清看着苏格消失的背影，不耐烦道。
    “老师？”刚刚那个女孩子脸小小的，眉目柔和，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
    “何梦，你知不知道我们马上要高三了？”彦清提高音量。
    “知道。”她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一个男人比你的前途更重要吗，你是要毁了你自己吗！”
    “我……”何梦睁大眼睛，她没想到彦清会说出这句话。
    在她发愣的时候，彦清头也没回的上了楼。
    楼上，苏格站在门口倚着墙，看彦清从电梯处走过来。
    “我敲门了……”
    “哦，刚刚想跟你说我妈她不在家。”
    整个下午，平时聒噪的男孩儿没说几句话。
    苏格忍不住道，“你干嘛摆一张臭脸，我又不欠你钱。”
    “哼。”彦清闷哼了一声。
    “阿姨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一会儿吧。”
    “这样啊，那如果晚点她还没回来，你就打电话给我，我们来投喂你。”
    “不必，我十七了，有手有脚，生活能够自理。”
    “那……”
    “你别婆婆妈妈了，别让黎老师久等了。”说着彦清拿起苏格的背包和雨伞，把她推到屋外。
    第10章 倒戈
    楼下，黎林早早站在花坛边等她。见她过来，顺手接过她手里的雨伞。
    “雨停了……”
    “嗯……”
    他们慢慢散步回家，路边有不平的积水坑。一辆车呼啸的驶过，黎林转身挡在苏格面前，积水溅起落在他整洁的衣裤上。
    她的头靠在他胸前，似乎能听到他的心跳。她已经忘记责怪司机的不礼貌，只是在脑子里闪过无数偶像剧的情节，这一切竟然真实发生了。
    转瞬，她清醒过来，从包里拿出纸巾想要帮他擦拭身上的污水。黎林握住她的手，“没事的……”
    “那你要不回去换件衣服吧，穿湿的衣物会得风湿。”
    “不了，不把你安全送回去，会得心病。”
    苏格笑起来，黎林自然的牵起她的手。
    晚上，「未来之星201」的群里热闹起来。
    阿紫：姐妹们，我和阿伟出发了，藏我们来了。
    落落：哇哦-（星星眼表情包）
    大宝：哎，我还在折衣服。
    苏格：一路顺风。
    阿紫：啊，那边紫外线太强，会把我晒黑吧，我决定了，从头到脚全副武装。
    大宝：小心高反。
    落落：没错，高反比较恐怖吧。
    苏格：高反药物、氧气瓶准备好。
    阿紫：嗯嗯，我也忐忑着呢，希望神明眷顾我，高反，黑色素远离我。（抓狂表情）
    一群女孩子叽叽喳喳聊到大宝从群里消失。
    阿紫：她睡着了？
    苏格：大概是吧。
    落落：哈哈哈。
    七月末，彦清家的最后一次补习。
    方玲拉着苏格在沙发上闲聊，“放假回家就可以吃妈妈做的菜了。”
    “这次是吃不了了，我准备回去看看乡下的爷爷奶奶。”
    “乡下好啊，山清水秀。说起来，咱家彦清长这么大还没去过乡下呢？”方玲看着躺在沙发上掰魔方的儿子。
    “是吗？我看他挺适合掰玉米的。”苏格笑道。
    彦清拨弄好魔方放在一角，把手「刷」的伸到她眼前，“你好好看看，这明明是打江山的手。”
    结果被方玲推搡到一旁，“去去，没大没小的臭小子。”
    苏格走的时候，彦清接了命令不情不愿的送她到地下车库，黎林在车里等她。
    出了电梯，彦清站在门口说就她送到这里吧。
    苏格刚走了两步，他又在她背后吞吞吐吐道：“那个，乡下，好玩吗？”
    她想了想，莞尔一笑，“要是掰玉米的话，倒是可以加一个童工。”
    “嘁，没意思。”彦清摆摆手走了。
    黎林和苏格先去山艺家取了行李，一路上了高速要赶回镇上。
    苏格望着窗外倒退的景致，想起听到黎林说要送她回爷爷奶奶家时的震惊，她是第一次跟异性去家里。
    不知道够不够邻居们围在一起开一次情报大会，奶奶说：“不怕，咱孙女的朋友一定过关。”
    爷爷说：“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毛小子这么有福气。”
    苏格不好意思道：“爷爷……”
    开了免提的电话，奶奶似乎捏了爷爷一把，“哎哟……”
    “苏苏啊，晚上想吃什么，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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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你们做。”
    每次回家，奶奶总是会备好她爱吃的菜。他们走到半路，奶奶来了电话，让苏格打开免提，对正在开车的黎林道：“小黎，你还有没有什么爱吃的，我给你做。”
    “都可以的，奶奶，小苏爱吃的我也爱吃。”
    “哈哈，好的，这孩子。”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
    苏格却凑过去拆台，“才不呢，我能吃辣，黎老师可不行。”
    “吃清淡些健康，你呀，也少吃辣，向小黎学习。”
    “哦。”奶奶竟然倒戈了，我不是她最疼爱的孙女吗，苏格想。
    挂了电话，黎林问她，“不行吗？”
    “嗯？什么？”她愣住了，转瞬又明白了些什么，叮嘱道：“好好开车。”
    “喔……”
    这句话说完，旁边的苏格脸更红了，手里的拳头紧紧握着，真想锤点什么。
    他们的车一直开到家门口，奶奶早早就在屋外等着。爷爷搭了把藤椅，用蒲扇悠悠的扇风。
    黎林停好车下来，将后备箱的行李和礼物一起拎在手里。
    入眼的是白墙灰瓦的屋舍，有老人在小道上行走，一阵风来，携着淡淡植物的清香，远处天边的夕阳将云彩晕染的格外温柔。
    “奶奶。”苏格扑过去给刘云一个拥抱。
    她慈爱的摸摸许久不见的孙女，再探出头对拿着收音机听戏曲的苏民海道：“老头子，快帮小黎拿东西。”
    几人简单认识了一下，一同走向客厅。房间虽然不大，但干净整洁。
    屋子中央摆着大理石餐桌，旁边贴墙处窝着一个松软地沙发，正对着电视机。墙壁上挂着全家福，两张淘来的字画以及一张食物相克大全表。
    苏格陪着奶奶去厨房端菜，苏民海一边叫黎林到餐桌旁坐下，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他珍藏的白酒，在二人面前摆了两个瓷杯。
    瞧见爷爷正要往杯中倒酒，便制止道：“爷爷，不是说好了不喝酒吗？”
    为了老人的健康，几年前全家人都建议他戒酒。
    苏民海摸了摸瓶子向老伴求助，“人小黎第一次来，有酒有肉是待客之道嘛。”
    奶奶拉着苏格，“算了，你少喝点，盼这会儿昨晚觉都没睡好吧。”
    当祖孙二人将菜上齐，苏民海已经拉着黎林推杯换盏了。
    苏格靠近黎林耳边悄悄说：“你不能喝的话别喝了。”
    黎林的脸微微有些红，缓缓道：“爷爷说，我们都是数学老师，是缘分，必须喝。”
    一个高中一个小学，到底是哪里的缘分，苏格笑着想要夺过苏民海手里的酒杯，被他灵敏的一躲。
    “诶，乖孙女，这可不礼貌啊。”
    席间，苏民海趁着酒劲儿问黎林：“既然你也是数学老师，九九乘法表会背吧，来，你倒着给我背一遍。”
    这，黎林还在发愣，一旁的苏格心想又来了，无论是他小时候的学生，还是长大后遇见的学生，都逃不过这个魔咒。
    还没等黎林开口，他自己已经流利的背起来，“九九八十一，八九七十二……”
    几人盯着他背完，他又拍拍黎林的肩，“怎么样，你是不是背不了，那你背个简单的，圆周率前一百位你来。”
    嗯？换新招了，苏格汗颜。
    黎林却缓缓开口道：“3.1415926……”
    “好了，可以了……”苏格打断他，“你们都很厉害，我们吃饭吧。”
    “就是，老头子，让小黎好好吃菜，你以后不许喝酒了。”说着，刘云没收了苏民海的酒杯。
    黎林看着一旁用食物把两颊塞得圆鼓鼓的女孩，忍不住嘴角上扬，他终于知道，她那些跳跃的想法是来源于哪里了。
    第11章 往坑里带
    晚饭后，爷爷喝了酒早早睡下。苏格帮着奶奶收拾厨房，却被刘云推出来，让她去陪陪小黎。
    黎林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乘凉，苏格借着灯光，瞧见他满脸通红。
    她蹲在他的旁边，用手摸了下他的脸，很烫。
    “醉了吗？”
    黎林摇摇头，在他的头顶，墨色的夜空里铺满了星辰。
    “好美……”
    苏格顺着他的目光仰望星空，“是呀，小时候的星星更多呢。”
    “你从小生活在这里吗？”黎林问。
    “有几年吧。”她笑笑，他的脸真红，像涂满了胭脂。
    突然，她伸出手在他额前响亮的拍了一下。
    “额。”黎林愣住了。
    “有蚊子。”她把手掌里的证据给他看。
    “不好意思啊，下手有点重了。”
    苏格拿出身旁的蒲扇给他扇风，“凉快点吗？”
    一股股微风拂来，她蹲在地上小小的一团，专心致志的为他打扇，他忍不住将她拉到怀里，轻轻在她额间留下一吻。
    正经过的刘云，“苏……”
    听见声响，苏格弹射性的蹦到她面前，接过她手里的被褥，“奶奶，是要帮他收拾房间吗，我来吧。”
    刘云笑道：“好……”
    进了房间，黎林接过她手里的被褥。
    “我来吧……”
    却被苏格推到一旁，“你是客人，等我一下，很快就铺好了。”
    他却走过去从背后环抱住她，她身体都僵住了，黎林的呼吸在她耳边带过一丝温热。
    “你醉了？”她小心翼翼的问。
    “我说了，我可以，自己来。”黎林缓缓说完，就松开了她。
    “好，好吧。”
    苏格慌张的退到门口，“我去给你倒洗脸水。”
    “嗯。”他闷声道。
    第二天一早，苏格就被电话铃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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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她瓮声瓮气道。
    “苏格，你竟然带人去家里不告诉我，好，我现在马上杀回来。”
    对方劈头盖脸的一通问责，让她瞬间清醒。
    “你……”还没等她回击，电话就嘟嘟嘟显示挂断。
    她的清梦彻底被打断，翻身穿好衣物，到厨房找刘云。
    “奶奶，早。”
    “苏苏醒了，饿了吗？”
    “不，那个……”
    “小黎那孩子一大早就被你爷爷拉起来晨练了。”刘云会错了意。
    “啊？”
    苏格跑到屋外四处观望，只见远处田埂上有两人在慢慢跑着。
    只等他们回来，她拿了两条干毛巾给他们。
    “爷爷，好好的大路不走，干嘛跑田埂？”苏格凑到苏民海身边责问。
    “爷爷说带我看看农作物。”黎林在身后道。
    想起刚刚，苏民海在茂盛的苞米地问他，“你认识它们吗？”
    “玉米，很常见。”
    “认识就好，等干起活来就踏实些了。”
    “他是不是想把你往坑里带。”苏格悄悄对黎林说。
    他抬起手轻轻揉揉她的头发，温柔道：“嗯……”
    下午日头不大的时候，几人便真的去田间掰剩下的玉米。
    直到屋里院内进了个少年，随意的将行李箱一丢，冲到田埂上对玉米地的众人吼道：“我回来了。”
    “啊，大孙子回来了，咋不来个电话。”刘云和苏民海赶忙丢下手里的活走到少年跟前。
    “苏园儿，你真的回来了，爸妈知道吗？”
    “我叫苏旭阳，老姐。”他恶狠狠盯着苏格以及她身旁那个男人。
    苏园儿是他的乳名，因为小时候脸圆圆的生的极为可爱，便有了这个名字。
    长大后他讨厌别人叫他跟圆有关的一切名字，总觉得没有阳刚之气。
    苏格是个例外，提醒了八百次，还是在挑战他的忍耐力，就像小时候哄骗他穿她的花裙子。
    圆圆比苏格小五岁，苏格小学二年级之前都在乡下和爷爷奶奶生活。
    早年间爸爸妈妈在大城市做生意，一开始条件比较拮据，再加上后来有了弟弟，苏格很少见父母。
    直到她上小学，父母觉得应该给她更好的教育，以及当时生意慢慢好起来，便把她接到城市生活。
    记得当时苏格因为思念爷爷奶奶，常常躲起来哭。三岁的圆圆还以为姐姐喜欢捉迷藏，手里拿着糖去找她，见她脸上挂着泪珠，便把沾着口水的糖递到她嘴边，嘟嚷着：“姐姐，吃糖，甜。”
    圆圆很喜欢粘着苏格，让苏格用小推车推他。一次父母忙生意，苏格约好了和小伙伴去广场上玩，圆圆要跟着去。
    于是十岁的她像一个大家长一样，在他在健身器械上爬来爬去时小心翼翼的保护他。
    在他们回家的路上，途径一段没有路灯的地方。圆圆在灯光与黑暗的交界处怎么也不肯向前走，“抱抱。”他扒拉着姐姐的腿。
    于是苏格蹲下身，把他抱在怀里，他的手紧紧搂着她的脖子，头埋在她的颈窝，看来他是真的怕了。
    即使大都是温馨，也不影响两个小孩子互坑。苏格骗他穿裙子，他申请和苏格睡一个屋子，抢被子，占地盘，害得她一晚没睡好。
    邻居看苏格文文静静，便夸她乖巧听话。其实苏格会爬树不小心挂坏妈妈给她新买的裙子，会在学校摔断无数根钢笔。
    邻居还会逗她，“你看看你弟弟多招人喜欢，你爸妈一定偏心。”
    是啊，不只是爸妈，圆圆对她来说，不单单是弟弟，更像自己的孩子，她的这颗心又何尝不是偏向他的。
    傍晚一行人回到家里，苏旭阳示意黎林跟他单独进屋。
    屋内有一根板凳，旭阳一屁股坐上去，黎林站在门边。这个男人个子很高，身材挺拔，不笑的时候，神情肃穆，再加上得知他是高中老师，代入感很强。他突然坐的有些不踏实，便跳起来。
    “那个黎老师是吧。”他声音有些干涩，“还是你坐吧。”他挪到床边，把凳子让给黎林。
    黎林没有客气，顺势坐下，眼前这孩子的意图他猜了个七七八八。
    “你，喜欢我姐。”不知怎的，进屋前的勇气泄了一大半，现在质问这问题好像没了底气。但他还是倔强的昂起头，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勇士。
    “是。”黎林诚恳回答道。
    “你比我姐大六岁，你不会渣我姐吧？”旭阳接着问。
    “不会。”此时的黎林不假思索。
    “真的？”
    “嗯，真的。”
    “好，作为男人之间的承诺，我信你。”
    很快，他们从屋子里出来，旭阳不太想再继续待在那里，感觉刚刚结束了一场谈判似的。
    第12章 浮想
    苏格拉过走在前边的他，小声询问：“圆圆，你跟黎老师聊什么？”
    「嘶」，他听到这个称呼忍不住皱眉，让她不叫，似乎不可能，于是他只有妥协了，“你这么紧张干嘛，我又不会把他吃了。”
    “说！”苏格轻轻掐了一下他的手臂。
    “诶，他既然要喜欢我姐，总得付出点什吧。”
    “什么？”
    “他给我送了皮肤，本来想要全套的，后来想想，算了，只挑了我喜欢的。不过后续我要是看上了其它的，随时可以找他，反正他的QQ，微信我都有。”
    嗯？苏格满脑子问号，她怎么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皮肤和她在一个天平上吗。
    于是她扭住旭阳的手臂，警告他，“你要是敢耽误学习，我让爸妈锤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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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苏旭阳只在乡下呆了两天，因为他没有告诉父母自己就溜回来了，晚上回家的苏父苏母在电话里忍着怒火让他赶快回家，做作业。
    下学期高二的旭阳可怜兮兮的告别家人，恨自己还是个身不由己的学生。
    坐进车里的他扶着车窗，看着姐姐和他身边站着的有可能是他姐夫的人，怎么有种要嫁女儿的悲切。直到苏格朝他挥手，叮嘱他，“好好学习。”
    “天天向下。”苏旭阳拉长音调接道。
    “你小子！”
    车子启动，苏格他们的声音渐渐被甩在身后。
    旭阳走后，他们在乡下又待了几天，就准备起程回去了。
    黎林带的那届学生，马上高三了，暑期要提前开学，而苏格也要回去给彦清补习。
    于是，走之前，奶奶拉着他们到市场买了一些农家鸡蛋和果蔬给他们，苏格本想拒绝。
    但奶奶执意要让黎老师捎点东西走，“这些都是原生态的，吃着放心，虽不贵重，但是是我和你爷爷的一点心意。”
    黎林倒是大大方方的接受，“谢谢奶奶。”
    刘云忍不住夸赞：“看看，咱小黎真是个好孩子。”
    正说着，一旁的苏民海走过去拥抱了孙女。
    “爷爷。”苏格小声喊道。
    苏明海没有搭话，放开她，又一把抱住了黎林，像一个战士，在他的后背有力的拍了两下。
    几个人都愣住了，老人却悠闲的摆摆手，“一路顺风，我回去听戏了。”
    车上，苏格吞吞吐吐道：“那个，我不太会做饭。”
    黎林笑起来，“我会就好了，你负责吃。”
    她不禁抿唇，脑海里浮想联翩。
    临到了小区，苏格反而开始有些慌张。毕竟她是第一次跟一个异性回家，单独的空间里到底会发生什么，她内心有些打鼓。
    “进来吧。”黎林拉过在门口发愣的女孩儿，给她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女士拖鞋。
    苏格打量着脚下这双浅粉色有卡通兔子的凉拖，不知如何下脚。
    黎林便蹲下去，握住她的脚腕想要帮她把鞋脱下来，却被苏格打断，「不用」，由于她快速屈膝蹲下，他们的头撞到一起。
    “啊。”苏格摸住额头，“好痛，对不起。”她惊慌的伸出另一只手，想要去替黎林揉他被撞击的地方。黎林却避开她，神色古怪道：“没事，你自己穿吧，我先进去放东西。”
    厨房里，黎林开始忙碌，苏格走过去问：“需要帮忙吗？”
    他想了想，“你把围裙递给我一下吧。”
    「好」，苏格取下围裙，没有直接给他，而是走到他的身边，拉住围裙的绳子绕到他的腰后，再给他系上一个标准的蝴蝶结。
    “可以了。”她看着他腰间似乎要扇动的蝴蝶翅膀，悄悄笑出声。
    黎林毫不知情，只是叮嘱她，“你去休息吧，饭很快就好。”
    饭确实很快就好了，苏格看着餐桌上的番茄炒蛋和清炒时蔬，脑海里浮现下午他们对话时她对黎老师厨艺的幻想。
    黎林看出她的情绪，不好意思道：“那个其实我还会煎牛排，煮意面，只是中西餐混合不太好，所以……”
    苏格很给面子的吃了一大口，然后拍拍手，再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很棒，很好吃，真的。”
    虽然，番茄炒蛋作为一道小白入门菜，连她也会，可是黎老师确实炒的比她好吃，值得鼓励。
    饭后，他们一起窝在沙发上用投影仪看电影。黎林切了一些水果摆在苏格面前，她挑了一部《情书》。
    影片放到藤井树在窗前阅读，白色的窗帘被风吹起，那样一个少年干净明朗的伫立在那里，大概会让很多女孩子心动吧。
    “这样的男生是不是女孩子的理想型？”黎林侧过头问苏格。
    “嗯，应该是吧，言情小说里的经典类型。”
    “哦，那你呢？”他接着问。
    “啊？我？不、吧。”苏格笑起来。
    电影放完，苏格有些触动，“暗恋很微妙吧，黎老师有体验过吗？”
    “没有。”黎林干脆地回答，他盯着她的眼睛，见她避开他的视线，摇头道：“好巧，我也没有。”于是，二人默契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由于时间太晚，黎林让苏格留宿家里，他去隔壁房间帮她铺好了床铺，并帮她放好热水让她洗澡。
    回房间前，黎林问：“你应该不会害怕吧？”
    “哈哈，怎么会。”苏格环顾了一下四周，黎林家是极简风格，有五室，房间都很开阔，且他们房间相邻，没什么好怕的。
    她大概也不是圆圆那种，小时候为了迎合她的喜好，陪她看鬼片，又好奇又害怕，导致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要让爸爸在他睡着后帮他关灯。
    她沐浴完在洗贴身衣物，突然黎林从外面经过，她赶紧握住手里的物件，企图让它瞬间隐形。
    黎林目光回避，快速的穿过她到厨房倒了杯水，再跑回卧室，留下「晚安」两个字。
    在阳台晾完衣服，苏格终于可以在柔软的大床上安睡了，她脑海里浮现出他上次铺床时在背后拥抱了她，便忍不住把头缩进被子里。
    第13章 九十度鞠躬
    手机这时响起消息提示音，「未来之星201」又开始深夜话谈。
    阿紫接连在群里甩出几张照片，在神圣的布达拉宫前，她穿着一身藏服，手握转经筒，或双手合十，明艳而圣洁。
    落落：也太美了吧。
    大宝：绝。
    苏格：绝+10086。
    阿紫：我也很喜欢，这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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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过湛蓝的天空，成群的牛羊，晶莹的雪山，淳朴的人民，感觉自己整个身心都被洗涤了。
    大宝：这排比句用的，给你五分不能再多了。
    阿紫：去。
    落落：哈哈。
    阿紫：不过话说回来，旅行虽然是浪漫的，可真的太累了，这一路舟车劳顿，还好要回去了，现在我是多么想躺在我自己家的大床上啊。
    苏格连忙拍了一张不露脸的照片发到群里。
    落落：床是好床，就是缺一个我。
    阿紫：你又想钻小苏的被窝。
    落落：我是想钻你们的被窝。（星星眼表情包）
    大宝：溜了溜了。
    第二天上午，苏格昨晚睡得太晚忘记开闹钟，她在梦里翻身的时候突然惊醒。
    窗外的阳光明亮的晃得她眼睛疼，她拿出手机一看，十点五十分。
    天啦，完蛋了，睡过了。于是她慌慌张张穿戴整齐，再假装镇定的走到客厅。
    此时的黎林正在坐在沙发上翻阅腿上的笔记本电脑，见苏格从房间出来，温声道：“你醒了……”
    “嗯，不好意思，起晚了。”
    “没事，饿了吧，我给你做早餐。”黎林起身。
    “不用了吧，马上中午了，我吃中饭就好。”苏格阻止道。
    “早饭是早饭，不吃对胃不好，至于午饭，等你饿了我们再吃。”
    “好吧，你吃过了吗？”此刻的黎林像叮嘱她好好吃饭的老父亲，不容拒绝。
    “吃过了……”
    还好，苏格安心了。
    黎林给她准备了一杯牛奶，一个鸡蛋，一份三明治和水果，并问她，“够吗，不够我再给你做。”
    “够了，谢谢。”
    下午，黎林送她回山艺家，帮她把行李搬上顶楼。
    碰巧遇上刚要出门的山艺，“学姐。”苏格叫道。
    虞山艺低着头，差点和他们碰个满怀。
    “小苏，回来了。”
    “嗯……”
    “这位是……”
    山艺打量眼前这个俊朗的男人，毫不避讳，倒是黎林闪开了视线，“你好，我叫虞山艺。”她伸出手表示友好。
    “黎林。”他本不想握手，但考虑对方是苏格的学姐，怕大家尴尬，就用手掌尖轻微碰了下她的手。
    察觉到他的敷衍，山艺把门大大打开，让他们进去，“我还有事，不打扰了。”
    “再见，学姐。”
    他们进屋时，发现客厅沙发上随意丢了一些衣物。苏格连忙跑过去将它们折叠好放到角落，“坐吧。黎老师……”
    黎林坐在沙发的另一角，环顾四周，这个小区外表虽然老旧，房间的装修却显然是翻新过，家具使用的痕迹也不明显，除了某些角落稍微凌乱。
    和苏格一起吃过晚餐，黎林便回家了。
    她在房间把各个角落都打扫干净，弄完洗个澡疲乏的沉沉睡去。
    直到半夜，她起身去卫生间，发现客厅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她第一感觉以为家里招了贼，心里一惊。
    但扑面而来的尼古丁的气息和黑暗里忽明忽暗的火星让她清醒过来，她过去「啪」地打开灯。
    突如其来的强烈光线刺痛了虞山艺的眼睛，她用手捂住上半张脸。
    “学姐。”苏格走过去，“咳咳。”她对烟味很敏感，尤其是这么多烟。
    茶几上的烟灰缸插满了烟头，“你怎么抽这么多烟。”她坐到山艺身边，轻轻挪开她的手掌。
    虞山艺缓缓睁眼，她的眼睛里有一些血丝。苏格的心揪起来，“眼睛？”
    她无所谓的笑笑，“美瞳带的太久，没事，我已经取了。”
    “来一根吗？”山艺把烟递给苏格。
    她接过来，想起与黎林初见的场景，那时她的手里也有一支烟，她试图把它靠近鼻尖感受它腐朽的味道，却被他打断了。
    于是现在她也放下了，把它摆在茶几上，“我不会抽烟，不过当我心情极差的时候就很想要试试，却没有一次打开过打火机。”
    山艺笑起来，“不会也好，有些东西会上瘾。”
    “那你也别抽了，你的肺还要不要了。”她第一次以这么严肃的语气对学姐说话。
    “好，不抽。”虞山艺乖乖听话。
    “饿吗，我去给你煮碗面吧。”
    “嗯。”她点点头。
    苏格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面，此时山艺将身体摆在沙发上，角落整理好的衣物被她踹的乱七八糟。
    “吃吧。”苏格过去把她从沙发上扶起来。
    “好吃。”山艺吸溜吸溜吃着面条，像是饿极了。
    待她吃完，苏格又仔细的帮她卸妆、洗脸，直到把她扶到房间睡下，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再见虞山艺，她依然妆容精致，踩着高跟鞋气场全开。
    新学期，「未来之星201」从网络里跳到现实。
    “嘿，姐妹们，王者归来。”阿紫在门口扎了个夸张的马步。
    端了盆进来的大宝推开她，“让让，美女。”
    “什么美女？”阿紫撅起腰。
    看着她盖住眼睛的大墨镜，“你要出道？”
    “怎么回事，一个暑假没见大宝咋爱怼人了。”
    “她一直是这样的，人狠话不多，你神经太大条了，女明星。”落落打趣道。
    “完了，完了，我成了众矢之的了。还是苏格好，温柔善良。”
    众人叹：“你确定？”
    “All right,you won……”阿紫放弃挣扎。
    开学的第一个班会，罗勇站在讲台上，苦口婆心：“同学们，这学期你们就大三了，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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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对你们的未来进行规划了，考研的，考证的，还有以后的就业方向，我已经提过无数次了，希望大家都重视起来。特别是那些前两年迷迷糊糊的同学，打起精神来，多用心到学业上……”
    “考研吗，小苏？”落落小声问。
    “大概率不会吧。”苏格答。
    “为什么，你成绩很不错。目前咱寝室目前就大宝决定考研了。”
    班会过后，罗勇叫住苏格和落落。
    他严肃的瞪着落落，“王雪落，你怎么那么爱讲小话。”
    “我错了，罗老师。”只见落落弯腰九十度朝他鞠躬，惊呆了两人。看她态度良好，也不好再批评她，便进入主题。
    “其实，苏格，我主要是想问你，有没有考研的打算。”罗勇道。
    自从上次活动结束，这位辅导员就更加关注他这个成绩优良的学生。
    “不考……”
    落落疑惑的转头，刚刚小苏说的还是大概率事件，现在瞬间变成铁板钉钉了。
    “好吧。”他表示尊重，但还是忍不住想要说点什么，“是不是因为，如果是……”
    他吞吞吐吐，“那小子吧，他就看起来……”
    由于他停顿时间较长，落落又向他鞠了一躬，“罗老师，您是不是嫉妒别人有对象啊，絮絮叨叨的。告辞……”
    这时连苏格也一起点头鞠躬，二人笑着离开。
    只剩罗勇在走廊上半天憋出个，“好吧……”
    第14章 蛊惑人心
    彦清升了高三，周末下午要上课，于是他的家教补习全部安排在了周六。
    他用手撑住头，问一旁的苏格，“苏老师，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变化？”
    “嗯？”她一头雾水，实在不知道他这个学生的葫芦里要卖什么药。
    “我。”彦清把手指向自己。
    “你？你怎么了？”
    「哎」见苏格没有意会，便起身走了两步。
    什么迷惑行为，“学会走路了。”
    彦清差点吐血，“不是，有没有发现我变成熟了。”
    苏格脑子当机了，成熟是讲出来的吗？还是这阶段的孩子都希望自己快点长大，女孩子想要化妆做美甲，男孩子……
    他们不知道有点年纪的人都希望别人夸自己年轻。
    看着苏格木然的表情，彦清整理了一下衣领，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些。
    “哈哈，是我见识短了。”她为了让他不那么尴尬，干笑两声。
    “不是头发长，见识才短吗，你头发也不长。”
    苏格没有接话，他自顾自念叨起来，“你知道男人一般喜欢什么类型吗，长发飘飘，婀娜多姿。”
    呵，她放在书桌上的手攥成一个拳头，抬眼朝旁边这个话痨的男孩子一瞥，对方气势立马削弱，“我错了，我有病。”
    这么多作业，他竟然还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自从开学，苏格从虞山艺家搬出来，便很少再和她碰面。听说她去了当地的一家大公司实习，待遇不错。
    直到国庆，山艺打电话来，说要邀请她吃饭。
    本以为只有她们两个人，没想到是张钧开车带她们去的。
    到了西餐厅，他绅士的帮苏格拉开了座椅，她有些拘谨的坐下。
    早知道是他们一起就拒绝了，总觉得这里的环境和氛围更适合情侣约会，尽管她不是第一次当电灯泡。
    虞山艺拉过她的手，“有一阵子没见你了，有点想你。”
    苏格笑笑，自她那碗番茄鸡蛋面投喂过后，她们之间的关系贴近了许多。
    张钧把牛排细心的切好放在山艺的盘子里，她几乎没怎么动，只顾着和苏格聊天。
    一顿饭结束，他又把她们送回山艺家。
    看着站在门口的张钧，苏格有些难为情，原本她应该才是那个需要回避的人。没想到山艺说：“你先回去吧。”
    张钧了然，“好，你们聚，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和她们道别离开。
    山艺把门「砰」的关上，“师姐。”苏格面露难色。
    “哎呀，没事，一天不在一起不会死。”山艺拉她到茶几前，随手从旁边拎两个垫子丢在地上，“坐吧。要不要喝点酒，张钧送的。”她又从酒柜拿出一瓶红酒，给自己和苏格倒上。
    “尝尝。”她示意。
    苏格端起杯子小小的抿了一口，“怎么样？”山艺问。
    “不怎样……”
    「哈哈哈」，虞山艺开怀大笑，“张钧要知道他这么贵的酒被人弃如敝履，想想都有趣。”
    其实所有带酒精的东西苏格都不太喜欢，山艺接着道：“这个酒或许应该醒醒，口感会更好。”
    她一口饮下杯中所有的酒，殷红的液体顺着她的喉咙滑进胃里，泛起一阵苦涩，“酒不想醒，人也不想醒？”
    她好像在问谁，又像在问自己。
    其实苏格一早就察觉到她的古怪，却静静地什么也没问。
    “你和上次的帅哥感情还好吗？”
    “还好。”苏格答。
    “你觉得你们会有未来吗。”山艺认真的看苏格的眼睛。
    “我想和他有未来，那么你呢？”她的眼神坚定。
    “我，我不知道，我和张钧到底能不能走下去。”她又灌了自己一杯酒，“上次，我在商场遇见张钧和她前妻拉着他们的女儿，小女孩儿蹦蹦跳跳，那个样子，路人大概都以为他们是和谐的一家三口吧。”
    虞山艺当时心里莫名被塞进一些东西，堵得发慌，她突然想给他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喂，山艺。”
    “你很忙吗，晚上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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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吃饭。”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如常。
    “嗯。”他犹豫了，接着道：“晚上还有应酬，不能陪你了，宝宝。”
    他撒谎，他竟然撒谎，“我不知道他以前有没有过这样，当他那样做我的心感觉被刺了一刀。”山艺对苏格道。
    她觉得自己并不是不大度的人，张钧什么情况，她一开始就清楚。
    她不介意他结过婚，有孩子，她甚至觉得自己愿意爱屋及乌，爱他的孩子。
    “可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他的前妻修炼的跟人精似的，人前从不张扬，但从她女儿对我的态度就能证明一切。
    为什么她自己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还要教唆自己的孩子去背负这些，她只有几岁啊，已经比同龄人更有心机了。”
    苏格静静听她描述，似乎能明白她的心痛。
    “被小孩子坑我并不计较，我只想让张钧去正确引导并重视这些问题的存在。可一旦涉及孩子他会非常护短，他不相信在自己面前天真活泼的女儿会走偏。或许吧，也许她只是不喜欢我。”山艺摇摇头。
    她从不质疑张钧对她的爱，对她的忠诚，他会把她宠成孩子，给她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所有，尊重她的想法。
    “追我的人那么多，偏偏选中了他，找个相同年纪的男孩子或许会少许多麻烦吧，比如你和你的黎老师。”
    “他和我也不算同龄人，他比我大六岁。”苏格笑起来。
    “嗯，也是，他看起来足够成熟。”山艺晃了晃酒杯。
    “树苗还没长歪，有得救。如果她本质不坏，总会有解决办法，试试心理学。”苏格温柔的摸了一下山艺的头发。
    “被你说起来，怎么如此轻松。”
    “因为你很爱他，若你不爱他，你就不会在这里愁苦，不会担心他的孩子。也正是因为你爱他，你就不会轻易放弃。”
    苏格发现山艺的眼睛渐渐明亮起来，接着说：“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知道怎么做，对吗。”
    山艺觉得眼前这个学妹似乎会蛊惑人心，她满脑子浆糊一下子清晰起来。
    苏格喝了两杯红酒，头有些发昏，山艺笑她酒量太差，临睡前还调侃说下次带她去酒吧练练酒量。
    第15章 清吧风波
    第二天，她翻开手机，发现黎老师昨晚给她发了消息，她都没回。大概是当时听山艺讲话太专注，后来又直接倒头大睡了。
    她赶忙回电话给他，“抱歉，昨天没看信息。”
    黎林笑笑，“玩的开心吗？”
    “还好。”
    “那等一下接你去吃中饭。”
    “嗯……”
    回学校的路上，在便利店遇到落落和余许安，这次是他们主动跟苏格打招呼。余许安手里拎着购物框，七七八八的塞了很多食物。
    “咦，又买这么多零食，真不怕胖啊，王同学。”苏格打趣道。
    “没关系，落落的身材刚刚好。”余许安一脸宠溺的看着身旁的女孩儿，倒是落落有些害羞。
    “天哪，我到底作了什么孽，四处吃你们的狗粮。”
    “那还不是你把黎老师藏得太好，想偶遇都难。”落落回击。
    “我没有，是他最近带高三的孩子忙起来了。”
    几人一道回去。
    翌日……
    全英中学高三一班的教室里，黎林站在讲台上，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一沓试卷。
    “月考的成绩出来了，课代表把它发下去，大家都好看看做错的题，等一下我开始讲解。”他盯着台下鸦雀无声的学生。这时，彦清从座位上起来抱起试卷，以组为单位把卷子从第一排传下去。
    下课时，黎林让彦清跟他去办公室。
    “怎么回事，这次的数学题可不算难。”他看着眼前这个与他有诸多关联的学生。
    “抱歉，是我浮躁了。”彦清低下头抠着手指。
    “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没，没有。”
    “高三虽然会辛苦，但放平心态吧，如果有困难随时来找我。”黎林拍了拍他的手臂，感觉到他的紧张。
    “嗯。”彦清应。
    此时，一个中年妇人走进办公室，见正在与学生谈话的黎林，便站在一旁。
    “您有事吗？”黎林让彦清回教室。
    “你好，老师，我是秦雪的妈妈，我找班主任王老师。”宋慧神色有些古怪，身体也有些拘谨。
    “那你稍等吧，她应该很快回来。”黎林道，王雪是彦清隔壁班的学生，成绩很好，个性比较安静。
    王老师回来，宋慧凑过去和她聊起来，具体说了些什么，也听不清楚。
    一个周五，虞山艺又约苏格出去。
    苏格在电话里说，这次她可不想当电灯泡了，山艺笑着回应：“放心吧，只有我们俩。”
    果然，到校门口接她的是一辆全新的奥迪，车窗摇下来，虞山艺探出头让她上车。
    “你买车了？”苏格问。
    “嗯，现在上班了，开车去比较方便。”
    “也是，那今天我们去哪？”
    “到了就知道了。”山艺卖起关子。
    苏格没想到上次她随口说要带自己去酒吧练酒量，竟然真的来了。
    看着站在原地发愣的学妹，山艺笑着拉起她，“放心吧，这里是清吧，张钧朋友开的，还不错。”
    进去后，山艺点了水果和一些小吃，还让调酒师给苏格特调了一杯鸡尾酒。
    “尝尝，这个酒精味不重，你应该会喜欢。”
    苏格端起面前盛着蓝色液体的杯子喝了一口，“嗯，确实还不错。”
    此时台上驻场的歌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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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吉他弹唱莫文蔚的《忽然之间》。
    “忽然之间，天昏地暗，世界可以忽然什么都没有……”
    巧的是虞山艺的手机也响起来，她凑过去跟苏格讲：“张钧给我打电话了，我出去接一下。”
    “嗯。”苏格点头，心想，又要当电灯泡了。
    虞山艺出去的时候，遇上刚进来的一行人。其中一个卷发的女生拦住她，“哟，这世界还真是小啊。”
    山艺盯着面前这个一脸讥讽的女生，只觉得晦气极了。
    她叫王琪，高中的时候比她大一届。上学那会儿，王琪是是学校出名的刺头，喜欢和校外的小混混一起玩。
    学校里的很多学生都怕她，那时的虞山艺成绩很好，长相出众，在一次学校活动上拿走了她俩共同竞争的一个奖项。从此，王琪视她为眼中钉，说她假清高，实际校外到处勾搭男人。
    这个理由一直编排到现在，她们竟然进了同一家公司。不同的是，虞山艺现在还是实习生，而王琪已经是正式员工了。
    山艺工作能力很强，经常给同事买咖啡带甜品。但依旧有人排挤她，在背后议论她，什么小三上位，会勾引领导之类的。她大概知道这股风是从哪儿刮来，却并不想多事。
    此刻，她板着脸，“让开……”
    “生气了？”王琪冷笑，「好」，她侧开身子。
    电话那头张钧问：“怎么了？”
    “没事。”山艺回答，她刚要走，却被王琪伸出的脚绊了一下。她重心不稳，手里的手机滑到地上，自己也差点摔倒。
    手机已经停止通话，她蹲在地上捡起来，发现王琪正居高临下的蔑视她。她所有的怒火在这一瞬被点燃了，她站起来，扬起手臂想要给她一巴掌。
    没想到王琪预判了她的动作，向后闪开。倒是她旁边的一个染白毛的男人见状，抡起手臂抽在了山艺脸上。
    由于几人的动静将清吧里的人引过来，工作人员赶紧过去阻止，苏格扒开人群，看见被人搀扶的山艺，嘴角有殷红的血迹。而对面白毛男人被控住了手臂，王琪正威胁他们赶紧松手。
    苏格摸了一下山艺微微红肿的脸，随后目光愤怒的盯住那个嚣张的卷发女生。
    “啊。”王琪吃痛的叫出声，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生，抬起腿朝着她的肚子狠狠的踹了一脚。
    她捂着肚子，打量这个素不相识的瘦削女生，她旁边那个男人见同伴吃亏，奋力摆脱束缚，冲过来想要揍她。
    只见苏格迅速从旁边桌子「砰」地敲碎一个酒瓶，冰凉的珠子「啪嗒」落在男人脸上，锋利的半截瓶子正抵在他的咽喉。
    第16章 小幸运
    他不敢乱动，面前这个长相稚嫩的女孩，眼底布满了寒霜，不容侵犯，他已经感觉到脖子上被碎玻璃扎出的血珠子在往外渗。
    “小苏。”山艺轻轻唤她，“别冲动。”她的整颗心被揪成一团，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苏格。
    张钧和他的朋友赶来，闹事的几人被控制住，顾客全部清走。苏格拿了冰袋帮山艺敷脸，“疼吗，去医院吧。”
    山艺摇头，“小伤。”她握住苏格的手，发现她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于是她用力握紧。
    张钧冲过来，心疼的摸摸她的头。
    在房间的角落传来男人压低声音的哀嚎和求饶：“我，错了，放，放过……”
    张钧走进去，发现瘫在角落的男人，还有瑟瑟发抖的王琪和她的同伴。
    “张，张总。”王琪小声的喊道，从她看见这个男人出现的第一刻她就感叹，「果然」。
    有些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她当初也是无意中听人提起，有关虞山艺小三上位之类的事。她只是过去添一把柴，烧一把火，没想到现在却引火自焚了。
    她印象里温和的张总，此刻正拿着一把小刀，将刀背在她脸上轻轻拍打，“你应该庆幸你是个女人，不然你的下场和他一样。我不想在公司里再看见你。还有，如果山艺有什么事，我就在你脸上划一刀。”
    王琪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好……”
    山艺从不想依附任何人，打算靠自己的实力一步步走上去，她放弃了张钧给她的一些便利。
    他们之间清清白白，她不想拿那些污言秽语的传言去向他诉说自己的委屈。
    如果不是今天事情的发酵，一切好像还可以假装平静。
    张钧最终强行带山艺去了医院，而苏格坐在花坛边静静的等黎林过来。
    是山艺无意中接了她的电话，告知了他所有事情的经过。
    黎林便火急火燎的出现，他扶起耷拉着脑袋的苏格，她像一个犯错的小孩。
    “还好吗？”他的声音紧张的有些颤抖。
    “嗯。”她应。
    他把她抱到车上，替她系上安全带，一路开回家。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黎林仔细的检查她的双手，手背上有被玻璃渣溅到的小伤口，他问：“还有没有其它地方受伤。”
    苏格摇摇头，黎林拿来医疗箱，她却把手抽回去，“都愈合了。”
    他又把她的手握住，给她仔细的消毒，贴上创口贴。抬头时发现她在笑，“其实真的没必要。”
    「还笑」，黎林一把把她搂进怀里，越箍越紧，“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像是在怨她。
    他帮她洗脸，还打来一盆热水帮她洗脚。
    “我可以自己洗。”苏格有些不好意思。
    黎林却轻轻帮她揉搓脚背，再用毛巾擦干。一个公主抱把她从沙发上捞起来，“我抱你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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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在上次她住的房间面前，他们停住了。
    “怎么？”黎林问。
    “我可以睡你的房间吗？哦，我是说单纯的睡你旁边。”苏格怕他误会，连忙解释。
    黎林愣了一下，转身带她回了自己的卧室。
    十一月了，天气渐渐转凉。苏格抱着黎林的手臂，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很安心，“好困……”
    “睡吧。”此时的他像一块被钉住的木头，不敢翻身，连呼吸都不敢太重，怕一不小心就把她吵醒。
    今夜，注定无眠。
    黎林上午有会，和苏格一起吃完早餐就出门了。
    她简单收拾一下，到彦清家补课。碰巧遇见正要下楼的方玲，方玲的公司是做食品销售的，到了年底更加忙碌，因而见面的次数更少了。
    彦清看见急匆匆坐到凳子上的苏格，“不好意思，起晚了，差点迟到。”
    “你炸毛了。”
    “嗯？”苏格一脸疑惑。
    彦清用手指挑起她一侧的头发，有几根已经飘起来。苏格慌忙用手压住，“这个，秋冬太干燥了。”
    其实她剪短发的原因是因为之前经常烫染头发，导致发质变差，但她已经在尽力挽救了。
    “不过，你的头发长长了不少，还会剪短吗？”
    “不了吧，冬天刚好可以当围脖用。”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长发及腰……”
    「停」苏格大概料到他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他，“言归正传，这次的月考呢？怎么不汇报，是不是考的不理想，该不是需要我代表家长替你签字吧。”她先发制人。
    “才不用，明明就只比我大两三岁，偏偏觉得自己是上一代人。”彦清一边吐槽，一边从书包里翻出试卷，“呐，我考的可好了。”
    苏格看了一下，确实很不错，“好了，好了，咱们开课吧。”
    秋末冬初，在一条长满梧桐的街道，苏格在路口老爷爷的推车上买了一根烤红薯，走到黎林跟前递给他，“来吧，我们试试看谁掰的更多。”
    于是她拿起纸袋套在红薯的另一端，企图成为这个游戏的胜利者。
    结果黎林压根没用力，只是任她使力，红薯被长长的拉开，最终苏格只得到一个红薯角，顺便把红薯皮剥下来了。
    苏格看着自己手里掰的寂寞，想起之前刷视频看到两人撕一只炸鸡，最用力的一方最后只得到了一小只鸡腿，自己竟然也……
    “我输了，这个红薯归你，其实我只是想帮你扒皮。”她试图缓解自己的尴尬。
    黎林笑起来，把红薯喂到她嘴边，“吃吧……”
    嗯？苏格愣了一下，还是凑上去咬了一口，“很甜……”
    “都给你，我不太喜欢甜食。”黎林把它递到苏格手上。
    “是不是因为我先咬了，抱歉，我去给你买个新的吧。”苏格突然不好意思。
    “不用。”黎林拉住要跑的苏格，举起她手里的红薯在边缘尝了一口。
    一阵风起，一片梧桐叶落在她头上，又滑到她肩上，她用手捏住，将它举在路灯下，叶片轻轻摆动，金色忽明忽暗。她转身问一旁的黎林，“你说，这是不是幸运砸中我。”
    “嗯”，夜里的风更劲了，街道上的落叶卷起一层层波浪，灯光下的女孩儿头发微微飘起，黎林拉着她的手把她揽入怀中，用大衣环绕。
    苏格的脸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到皮肤的温度还有此刻他的心跳声。她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无论外面寒风萧瑟，她有一个温暖的角落。
    第17章 走吧回家
    “走吧，回家。”黎林蹲在地上，示意要背她。
    半晌，见身后没有动静，他回头见苏格退到几米开外，做了备跑的姿势。
    黎林刚想开口阻止，结果女孩儿快速冲到他跟前急刹车，一蹦跳到他背上。由于冲击力，他身子前倾，一手扶住她的腿，一手撑在地上保持平衡。
    “出发。”女孩儿向前伸出一只手。
    黎林无奈的笑笑，起身背着自己的小祖宗回家。
    苏格把头埋在他的肩上，轻轻嗅了嗅，许是感受到呼吸的热气，黎林缩了一下脖子。
    “黎老师用香水了吗？好香啊。”
    “没有。”黎林清清嗓子。
    “难道是沐浴露，好好闻。”见他不自在的僵直了身子，苏格暗暗笑起来。
    十二月，虞山艺告诉苏格自己同小区有一家一室一厅的房子空出来了，之前听说她最近要找房子。
    “真的吗，我联系房东下午就去看房子。”
    落落听到苏格的话，有些低落，“小苏，你真的要搬啊？”
    苏格捏捏她圆圆的脸蛋，“嗯，马上大四要出去实习了，迟早要搬的。”
    “哼，我看你是为了黎老师，重色轻友吧。”
    “说什么呢，我永远爱你，而且宿舍的床位还在啊，那边目前节假日过去住。”她掐的手用力了一点。
    “嘶，你把我掐坏了可是用很多肉都补不回来的。”落落委屈巴巴。
    “哦，小可怜，你下午和我一起去看房吧。”
    房东是个姐姐，和颜悦色的介绍说：“这是我们家的老房子，近几年一直在出租，租客都比较爱干净，你看房子虽旧了一点，但四处干净整洁。家具我也检查过，没有损坏，反正啊，出现任何问题，你都可以联系我。”
    苏格和落落跟着房东在屋里转了一圈，面积虽然不大，但房间朝南，采光很好。
    “这房子唯一的不足就是没有电梯，好在楼层不高，三楼，你们年轻，权当锻炼了。”
    小姐姐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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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说：“至于价格，也很合理，想要来看房子的人很多。不过你们先打电话，我就没有安排其他人。如果你们觉得没什么问题，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合同。”
    看得出房东姐姐是个做事利落的人，不太喜欢浪费时间，苏格和落落翻了下合同，没有不合理的地方，就当场签下了。
    房东走后，她俩坐在沙发上，感觉很奇妙，“以后这就是我的根据地，如果你们不想住宿舍了，都来我家，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落落一脸怀疑，“你，你会做饭吗？大宝才是真正的厨艺大神。”
    “好啊，那就让大宝做，或者我们可以一起烫火锅，不用担心宿管阿姨了。”苏格笑起来。
    “对了，最近好像很少见到大宝。”
    “嗯，自从她决定大四考研，从大二下期到现在都在努力学习。”落落道。
    “挺好的……”
    说烫火锅就真的约了舍友周六晚上到家里吃饭，不过有一个插曲。彦清听说苏格搬到校外住，以及家里有厨房，便非要去蹭饭。
    “我妈今天晚上回来很晚，我不想吃外卖。”下午他拽着苏格手臂可怜巴巴道。
    “这个，不是我不想带你，实在是今天这个饭局我们都没叫男生。”
    她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全是女生，只要你不介意，就去吧。”
    “当然不会，都是像你一样的长辈，我怎么会介意。”他刻意将「长辈」两个字念的重些，反正苏格平常在她面前一副家长的样子。
    “走吧，去买菜。”他们去超市选了晚上需要的食材和饮料，拎着满满两大袋就回家了。
    上楼的时候，彦清边爬边抱怨，“几楼啊，好累。”
    苏格恨不得在他身后踹他一脚，“三楼，别装模作样了，你一个高中生早上七八九点钟的太阳，别给我演夕阳。”
    到家一推开门就闻到厨房传来一股肉香，她昨晚把钥匙给了落落，宿舍其他几人下午就来了，只等苏格补习完回家。
    “哇，好香啊。”她深吸了一口，家的味道。
    听见开门声，厨房里的几人都出来，落落手里还拿着食物，“小苏，我跟你讲，大宝炸的小酥肉真的一绝，诶？”
    她们都注意到苏格旁边俊朗的少年，“这。”阿紫走近了瞧瞧，“你从哪里拐回来的美少年？”
    “路上捡的。”她摊摊手。
    转身把食物拎进了厨房，大宝却惊叹道：“我们准备的够今晚吃了，你怎么又买了这么多！”
    “没事，明天的也包圆儿了。”
    落落和阿紫在外面沙发上一人一边的跟彦清聊天，她悄悄探头，以为那孩子脸都绿了，没想到他还比较淡定，只是话不算多。
    她们买了红汤的火锅底料，大家都默契的能吃辣。
    快开动之前，山艺拿着两瓶红酒赶来了。
    “没什么好带的，就拿了点酒。”她笑笑。
    “学姐，红酒配火锅，真新奇。”除了苏格，落落和其余两人都是第一次和她们的女神学姐一起吃饭。
    “管它呢，开心就好。”山艺给她们倒酒，刻意留意了餐桌角落的彦清。“哟，还有帅哥镇场，喝点吗？”
    彦清还没开口，苏格就挡住了，“他还是高中生，别了吧。”
    「哈哈」山艺明显是玩笑，大家都笑起来。
    一桌人笑闹着吃完了一餐，十点，苏格送彦清到门口，看他踩着灯光下楼梯，她忍不住问：“你害怕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彦清扭过身子道：“大姐，我又不是八岁。”
    见她没有关门的意思，他又接着往下走，边走边说：“快回去吧，外面冷。”
    全英中学的教师办公室里，黎林正在检查学生的作业。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方「罗静」两个字很显眼，他犹豫了一下，接通电话，“喂，阿姨。”
    “小林啊，在忙吧，打扰你一下，明天你爸过生日，你回家来，我们一起吃顿饭。”电话那头，一个穿着讲究的妇人在卧室窗边讲道。
    “嗯，我记得，我明天回来。”
    “那就好，老黎一定很开心，明天见吧。”罗静说完挂了电话，感觉心里踏实了。
    第18章 残缺照片
    黎家，张姨忙前忙后准备好一大桌菜，黎周从房间拿出他给父亲准备的生日礼物，“爸，这是我托朋友找来的沈老师的作品，您看看。”
    他深知父亲喜爱收藏字画，此时他手里托着一个紫檀木盒。
    原本坐着的黎钟祥起身，小心翼翼的抚了下盒子，看得出他甚是满意，但却并未打开，只是叫他拿上书房。
    一旁的罗静走上前询问：“老黎，儿子挑的礼物怎么不看看？”
    黎钟祥只问路过的张姨，“小张，饭做好了是吧，你打个电话问黎林他什么时候到，一家人等呢。”
    说完又安抚似得拍拍罗静的手背，“我饿了。”原本神色不自然的她笑起来，“哎，我去给你切点水果。”
    当她切好水果，黎林也到了，抬头打了招呼，“不好意思，学校有事耽搁，来晚了。”
    罗静笑笑说理解他带高三的孩子不容易，倒是黎钟祥板着脸，语气冷淡，“连大周公司那么忙都知道早早回家，你却让大家等你，好大的面子。”
    黎林一时语塞，罗静连忙推着黎钟祥到餐桌上坐下，“儿子好不容易回来，明明刚刚还在挂念，偏要这么严厉。”接着她又去拉黎林，“老黎呀就是嘴硬心软，饿了吧，我们吃饭。”
    餐桌上，黎钟祥坐在主位，罗静和黎周坐在一侧，黎林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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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侧。
    “你们张姨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小林，你可要多吃一点。”罗静道。
    黎林点头……
    “彩妍那孩子最近也没怎么见到，你们有联系吗？”黎钟祥问。
    “没有……”
    “喔，彩妍很不错，从小就爱追着咱家小林。”罗静接过话头。
    黎林象征性笑笑，对面的大周开口，“我看林估计把她当妹妹，月老这根线怕是牵不到了。”
    “你呢，月老把你忘了？”他揶揄道。
    黎周笑笑，并不在意。
    “你哥那是顾事业，哪像你甩手掌柜，家里的挑子说撂就撂。”黎钟祥有些不满。
    “行了，过生日说些开心的话题，你今天是寿星，不能生气。”罗静捻了一块鱼到到丈夫的盘子里，“小林一表人才，终究会遇到良人的，咱们做家长的少操心。”
    “我有女朋友了。”黎林突然说道，“她很好……”
    这个宣布让全场静默，罗静愣住了，黎钟祥神色古怪，只有黎周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一顿饭吃完，黎林说给黎钟祥买了生日礼物，稍后会送到，又和张姨闲聊几句家常，便转头回自己家。
    黎钟祥望着他的背影对罗静道：“还是大周懂事。”
    “毕竟他是哥哥。”
    回到家的黎林接到苏格的电话，“黎老师，准备睡了吗？”
    “还没有。”
    苏格听出他的语气有点疲惫，“辛苦了，黎老师，孩子们让你费心了，要不要煮火锅犒劳你。”
    黎林笑笑，想起她这个月已经吃过好几次。
    “我们小苏这么喜欢火锅？”
    “不然，出去吃海底捞吧。”她确实很爱吃，冬天的火锅吃完即刻会获得当下的温暖和快乐。
    “现在就去。”她提议。
    “现在？”黎林看了一下手表，时针指向十一点，“好，不过你们是不是快关寝了？”
    “赶在关门之前，我溜出去，能和你汇合。”
    于是她迅速拎了包一路跑到校外。
    黎林开车去最近的海底捞，路上，车窗上飘了零星的白点。苏格摇下窗，冷风带着凛冽的气息，“下雪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她有些兴奋，转头对黎林说：“黎老师，下车吧。”
    黎林稍愣，找了能停车的路边停下。
    “冷不冷？”他看着用手接雪的女孩儿，“不。”她摇头，手指却诚实的微微泛红。黎林把她手里的雪轻轻拂去，再用双手揉搓。
    “据说，初雪是周幼琳的生日。”苏格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为他暖手的男人。
    “嗯？周幼琳是谁？”他未曾听过的名字。
    “一个韩剧里的女主，很可爱。你应该没看过，有些年头了。不如我们回去吃炸鸡吧，我现在就点。”苏格拉着黎林回去。
    他们刚到家不久，外卖就送来了。
    她把炸鸡和可乐放在茶几上，又打开电视播放《我的女孩儿》。
    “噹噹噹，开吃吧，快乐肥宅水。”她把可乐递给黎林，“偶尔喝一点，没关系吧。”
    “嗯。”黎林扭开瓶盖喝了一口。
    他们看周幼琳偷橘子哈哈大笑，下雪天，温暖的屋子真的就是很好的避风港。
    一场雪后，天空时而又灰蒙蒙的，携着小雨，苏格是极怕冷的人，她取下手套，不停地搓手。彦清将空调调到最高温度，“外面有这么冷吗？”
    “真的超冷，我迟早要冷死在冬天。”到了室内，她身体慢慢暖和起来。
    “你等一下。”
    彦清走出房间，不知道去干什么。苏格打开笔准备写字，笔盖「吧嗒」掉在地上弹到书桌下，她叹口气蹲下身子去捡，结果退出去的时候磕到桌子顶。
    “诶唷。”她吃痛的摸了自己的头，手背却触到光滑的硬质物，“什么东西？”
    她扭头看上去，一截被撕裂的的照片吓了她一跳。照片上有三个人，像是一家三口的合影，方玲拉着彦清，而彦清的另一侧是被撕掉身子只余半张脸的男人。
    她把身体反过来，发现画面虽有受损，但仔细看，彦清的眉目和他有几分相似。
    屋外走廊传来脚步声，苏格赶忙从桌子下溜出来。
    他手里拿了一个热水袋，“找了半天才找到，给你。”
    苏格有些迟疑地接过来，“谢谢，其实没有那么冷了。”
    她脑子里回忆着那张照片，不时盯着彦清的脸，他在专注的写习题，眉毛微微皱起。
    “看够了吗？”他突然扭头，把脸凑到她面前。
    “呀。”她吓了一跳，用手掌按住他的额头把他的脸支开到安全范围内，又随口道：“你这个颜值在你们学校是不是校草级别。”
    彦清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无所谓的点头，“听他们说过，我又不在意。”
    他把臭屁的样子真是修炼到云淡风轻，苏格感叹。
    苏格去外面倒热水，方玲从卧室出来，“小苏，喝水吗，我帮你。”
    “没事的，我可以自己来。”她刚想拒绝，方玲却抢先一步倒好热水递给她。
    这时屋外响起锁孔转动的声音，门被打开了，裂开一条缝。
    方玲听见动静急忙冲向门口，苏格跟过去，只见一个男人探身进来。
    他，是谁？苏格疑惑。
    第19章 超大蝴蝶结
    方玲在见到男人的第一眼整个身子都躬起来，她疯了似的把他往屋外推，却压低声音“出去。”
    那男人用身体死死挡住门把手，苏格见状，把水杯放到柜子上，想要去拉方玲。
    方玲见推不动，端起刚才那杯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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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泼到男人脸上。
    男人头顶有些白发，水珠顺着头发流到他布满沧桑的脸颊，而他的眼底全是哀求，“求求你，方玲，再帮帮我吧……”
    方玲急忙喝住他，“你小声一点！彦全，我们离婚很多年了，你捅的那些烂摊子，我也帮你收拾了不少，仁至义尽了。”
    “这次不一样，这次我真的要活不下去了，他们逼我，逼……”
    “你罪有应得。”
    看着方玲决绝的态度，男人情绪激动起来，一把捏住她的肩膀，“真的，求你，如果不是这样，我不会上门打扰你和儿子的。”
    苏格看着男人逐渐狰狞的表情，上去想要掰开他的手，“这位先生，请你理智一点。”
    男人见一个陌生女孩儿扒拉他，他抬起手臂重重一挥，苏格没站稳，差点踉跄，身后却穿过一阵风，急忙赶来的彦清把她往身后拉。
    方玲和男人见到他的第一刻，神情都变得慌张。
    “儿子……”方玲轻轻唤。
    彦清拍掉还扣在她肩膀上的手，男人嘴巴一张一合仿佛想要说些什么。
    “小彦，我和你妈……”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
    “闭嘴。”彦清突然暴躁起来，他不想听到「小彦」两个字，那是那个会把他顶在肩上的人，是会在幼儿园门口温柔抚摸他头的人，才配有资格叫这个名字。
    而不是现在这个厚颜无耻，没有自尊心的男人，他挥起拳头砸在他的脸上，看着他重心不稳，狠狠地嗑在柜子的一角，额前的血触目惊心。
    男人瞬间被抽走了力气，他看着眼前居高临下俯视他的男孩，浑身散发着刺人的冷漠。
    这是他日思夜想午夜梦回叫他爸爸的孩子，他长的这般高了，再也不是那个会缠着他要糖吃的小不点了。
    他曾经悄悄躲在他放学的路上看他，看他背着书包，有时一个人走着，有时和同学谈论些什么。
    他从不敢靠近，他闻闻自己身上酸臭的味道，再想想今夜要睡在那个公园的花坛边。
    他累了，他最近东躲西藏，睡不好吃不好，现在感觉自己浑身软哒哒的瘫着。
    “闭上眼吧”，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或许我早该死了，却苟活了太久，「神啊，让我死吧」。
    方玲看见双眼紧闭的男人，蹲下去，用手使劲拍他的脸，“醒醒，你醒醒，要死别死在这里。”她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中带着哭腔。
    苏格待在她旁边，轻抚她的后背，“阿姨，冷静一点，我叫了救护车，很快就到，他会没事的。”
    医护人员到的时候，苏格扶着方玲出门，关门的缝隙锁住了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少年。
    楼下，一群人围观，方玲跟着救护车走了。人们便七嘴八舌的询问原地的苏格，她看着身边陌生的脸庞，以及耳边充斥的声音，感到一阵眩晕。好在，人群裂开一条缝，黎林匆匆赶到她面前，拉过她的手，揣进衣兜。
    “让让。”他带着苏格出去。
    在彦清家楼下的电梯口，苏格停下来，想着楼上还有血迹，她便让黎林在这里等，等彦清下楼，把他带回家。
    她独自一人上楼，拿着刚刚方玲给她的钥匙，打开门。门口有些凌乱，而沙发上的少年，头也没回。
    苏格走过去，彦清低着头，左手的拳头攥的很紧，突出的关节上还有淤青。
    她找到医药箱，蹲在他面前，想要打开他的手。发现他有点抵触，便温声道：“让我看看。”
    他的手指慢慢张开，苏格把他的手掌翻转，发现掌心都是指甲掐出的红血印。
    她小心翼翼的帮他上了药，再到门口清理地面，把垃圾放到厨房隐秘的角落。
    她洗干净双手，坐到他边上，“黎老师在楼下等你，今晚我们去他家吃饭。”
    彦清自己下楼和黎林先回家，留下来的苏格把客厅厨房以及过道能清理的地方都打扫了一遍，环绕四周，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变。
    她到黎林家时，他正在厨房做饭，而彦清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放着动画片。
    苏格问黎林，“你怎么没穿围裙，是等着我帮你系吗？”
    他笑笑，“嗯，我不会系超大的蝴蝶结。”
    竟然被发现了，那就大大方方的满足他的愿望吧，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又切了一份水果端到茶几上，招呼彦清，“吃水果……”
    看他不动，她就自己坐在小凳子上一块接一块的吃起来。
    “你是给自己切的吧。”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
    “你自己不吃，怪我咯。”她没回头，端着盘子到厨房又切了一份，还专门喂了黎林一块。
    第二盘水果端到彦清面前，他气呼呼的仍旧没吃，“还在我面前秀恩爱。”
    “你该不是也要我喂你吧，想得美，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要不，你去做饭。”
    “哼。”他抱起盘子大口大口的吃。
    黎林的厨艺突飞猛进，已经可以做很多道家常菜了。
    苏格心满意足的感叹道：“黎老师的进步让我感觉到压力，我决定要多学几道菜，以后也做给你们尝尝，嘿嘿嘿。”
    “你的笑声为什么这么邪恶。”彦清看着她诡异的表情。
    “她估计自己都很没有底气吧。”黎林笑起来。
    晚上，大家都休息了，方玲打电话说回来拿东西，在楼下，想见见苏格。
    苏格下楼，在花坛边看见她，她坐在那里，有些发抖。
    第20章 圣诞老人
    “冷吗？要不我去给你拿条毯子。”
    “小苏，不用了，这样我才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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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醒。”方玲有些疲惫的开口，“彦清还好吗？”
    “他很好。”苏格坐到她身边，挽过她的手臂。
    “谢谢，麻烦你了，我们家这些糟心事，不该牵连你的。”她拍拍苏格的手。
    “他没事吧？”
    “死不了，命硬着呢，他呀，要还是个人，就不该这么祸害自己的儿子。”方玲语气里有些怨。
    “人呐，前面几步走对了，后面只要走错一步，步步都错了，无法回头。其实我知道，他努力过，他挣扎过，他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
    曾经的他意气风发，温暖善良，身边的朋友邻居都夸我眼光好。
    只是后来，他一步步走进深渊，他忘了自己是谁，忘记自己是一个父亲，是一个丈夫。他只想逃避、麻木、懈怠，他把自己弄丢了。”方玲慢慢道来，她看向苏格的眼里溢满泪水。
    “我心疼他，我也企图拯救他，但我们都是凡人，我的力量微弱，我救不了不想起来的人。他在沼泽里，而我，还有彦清，他在岸上，我们一家人不能都陷进去。这是彦全的命，也是我的命，但不是彦清的命。”
    眼泪早已顺着两个女性的眼睛流出来，苏格吸吸鼻子，在这个冬夜，她忘记了寒冷。
    眼前这个女人身上仿佛有无穷的力量，她拼命工作，努力为孩子撑起一片洁净的天空。还要出于爱，出于责任，出于人道主义偶尔对负债累累的彦全伸出援手。
    第二天苏格感冒了，鼻塞严重。黎林喂她吃了感冒药，她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
    醒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屋子里只剩她一人，他们下午应该就去学校了。
    她拿起手机，发现黎林给她留了信息，告诉她厨房有熬好的粥，想吃的时候可以热一下。
    喝完粥，她戴上帽子围巾回宿舍了。
    天已经黑透了，路上时不时刮一阵小风，冷的苏格直哆嗦。
    推开201的门，只有落落在房间。
    “小苏，你回来了。”她发现苏格在发抖，过去摸她的手，冰的刺人，“怎么了？”
    “好冷。”她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
    落落从床上拉下一条毯子裹在她身上，又去饮水机给她接了杯热水递到她手里，“感冒了，有发烧吗？”她伸手覆在她的额前。
    苏格摇头，“还好不烫。”落落放心了。
    “她们呢？”看着空旷的寝室。
    “大都学习去了，现在大家好像都越来越努力了。”落落语气有些失落。
    “那你呢，怎么不去？”
    “我就不去凑热闹，图书馆一向人多。读书的人大都像你这种天赋型的，或者像大宝那种后天努力型的。我嘛，就是无用功型，努力也白费，我这颗脑子大概只能撑到完成毕业。”
    苏格难得看到一本正经的落落，摸了下她的头，“我们落落是好命型的，你知道命好就能让多少人羡慕吗。还有，我不是什么天赋型，我常常熬夜的，看看后移的发际线，快秃了，真的。”她特意撩起头发给她看。
    “噗。”落落笑出声，“你头发是很多人的两倍，秃头真是多虑了。”
    “不不，你不明白，年少不知秃滋味。”
    她和落落说完话，又躺到床上昏沉的睡去，直到黎林打来电话。
    “喂。”她瓮声瓮气。
    “好些了吗，小苏，有没有吃东西。”黎林关切的问。
    “好些了，喝了你熬的粥。”
    “粥不顶饱的，我做点吃的给你送来。”
    “不用了，宝，彦清还在你家吧，这几天麻烦你好好照顾他。”
    听到「宝」这个字，黎林一愣，这是她第一次叫他除了「黎老师」以外的称呼，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注意，便说：“嗯，知道了，他也是我的学生，我会照顾好他。”
    “嗯……”
    “你要是还想吃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好好吃药，好好休息。”黎林温柔的叮嘱。
    “嗯。”苏格又应着，她好困，怎么回事，她难道吃的是安眠药而不是感冒药，她意识渐渐模糊，耳畔响起最后一个字“乖。”
    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苏格很喜欢这个节日，曾经她也期待过圣诞老人的出现，会给她糖果，会实现她的愿望。
    他们准备在黎林家聚会，她在网上订购了圣诞树，彩灯，圣诞帽一类的，早早就将房间布置的圣诞味十足。
    落落他们赶来的时候，忍不住感叹：“这圣诞树也太大了吧，小苏你下血本了。”
    门口迎接的是一个大圣诞老人，每进来一个人，他就负责给一只袜子，里面装满了各色的糖果。接到礼物的人都吓了一跳，“谁啊？”
    “圣诞快乐，我是圣诞老人。”黎林机械的回复，这是苏格交给他的任务，真是要了他的老命，还好来的只是苏格的朋友，要是以前认识他的人估计打死都不会信。
    “呀，讲中文的圣诞老人，有趣。”张钧打趣道，旁边的山艺踹了他一脚，“别闹……”
    同样穿着圣诞装的还有苏格本人，她凑到黎林面前，“黎老师辛苦了，以后我定当鞍前马后，惟命是从，感恩。”
    黎林有些好笑的看着面前在胸口比心的女孩儿，想起下午她逼着他和彦清穿她买的服装，彦清一脸不屑，“我才不穿，傻不傻。”她有些泄气，自然他就成了她最后的希望。
    人到齐了，分别是落落、余许安、山艺、张钧、阿紫、阿伟、大宝加上她、黎林、彦清，十个人，他们凑在桌子前玩狼人杀。
    在最后的决胜环节，苏格轻信了狼人阿紫，导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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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戏失利，狼人获胜。
    其实不能怪苏格，主要是大家都太能演了，实在不好辨别，她曾盯着阿紫的眼睛问她：“阿紫，你的偶像是李迦吧，你拿他保证，你不是狼人。”
    “嗯。”阿紫果断的回应，那是她最喜欢的当红明星，她眼睛都没眨一下。再加上一旁的阿伟还起哄，“你就不怕我吃醋吗？”
    “你吃什么醋，他又不能娶我。他要是娶我，还有你什么事。”阿紫没心没肺道。
    “诶，你……”
    眼看要跑题了，苏格赶忙拉回正题，结果掉入了敌人的陷阱，法官落落感叹，“小苏啊……”
    “我在宫斗剧里大概活不过一集，不过也不能完全怪我。”她看向阿伟。
    狼人之一的张钧道：“没错，他是内鬼，也是真正的预言家，最终替自己的狼人女朋友去死的壮士。”
    “感天动地啊。”第一个被刀的平民大宝哀叹。
    游戏是不玩了，大家聚在一起吃东西讲鬼故事，屋内只留了一些的彩灯，光线昏暗。
    说书先生苏格粉墨登场，她生动形象的描述了每一个细节，声音忽远忽近，时大时小，时男时女，吓得众人后背发凉。
    第21章 扑倒
    夜深了，彦清和山艺张钧他们先坐电梯走了，剩下宿舍组五人等另一部电梯，阿紫和落落大宝讨论说苏格的故事太吓人，晚上会做噩梦的。
    苏格就悄悄站在她身后，用颤巍巍的老年音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啊。”吓得阿紫和落落尖叫，她和大宝哈哈大笑。黎林拉过她，“好啦，别吓她们了。”
    “拜拜。”她和黎林笑盈盈的冲众人挥手。
    “快走，我有阴影了。”阿紫抱着阿伟的手臂，让他按关门键，苏格却笑得更加放肆了。
    回到屋内，她和黎林收拾屋子，忙活半天，终于弄完了，腰酸背疼，她用手捶捶自己的背。
    厨房水池边的黎林正在洗手，她走过去，伸出手放到他的腰上，想要帮他捏捏，“腰疼吗？黎老师。”
    他突然挺直背，“怎么会，又没干什么。”
    “嗯？”苏格不解，难道她太缺乏锻炼了。正想着，黎林把她推到墙壁上，她整个人都傻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壁咚？
    结果什么都没发生，黎林只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告诉她，“早点睡。”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洗漱完的苏格仔细想了想，感觉被戏弄了，于是她敲开黎林的房门，发现他正穿着睡衣坐在床边看书。
    她走过去，凑到他脖子上像吸血鬼品尝自己的猎物慢慢嗅起来，“黎老师的沐浴露还是这么好闻。”她以为他会像上次一样不自在。
    结果，他丢掉手上的书，双手按着她的肩，把她扑到床上，嘴唇贴到她的唇上，轻轻地，再渐渐越吻越深，直到感觉她要喘不过气，便放开她，附在她耳后蛊惑道：“还想更近距离的闻闻所谓的，香气吗？”
    “啊。”苏格见鬼似的拉开被子，从床头爬到床尾，「咕咚」一声掉在地上，拉开门落荒而逃。
    回到房间的苏格狠狠在自己额头上敲了一下，“我在干什么，要死啊。”
    半夜她起床喝水，客厅有一团光亮，她愣住了，发现黎林正坐在电脑前。
    听见动静，黎林问：“醒了吗？”
    “嗯，你怎么还没睡？”苏格缓缓走过去，看见桌子上有半截烟头。“你抽烟了？”她有些惊讶，她从未见过他抽烟的样子。
    “很久不抽了。”他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他身边。
    “那为什么现在……”
    她还没说完，他用手臂挽过她的脖子，把她的脸凑到自己面前，她的眼睛忽闪的不知该看向何处，鼻尖微微发红，像极了受惊的小兔。
    “因为某人。”他假意将唇凑得更近。
    她却挣扎着从他手臂缩下去，跪在地上猫爬似的后退，“我错了，臣告退。”再一次落荒而逃。
    黎林笑起来，想着是不是真的吓到她了，而电脑里还有他要看的教学资料，他只是花时间总结能让学生们，学的轻松一点又能快速进步的方案。
    自从上次楼下见过方玲后，有一个想法一直盘绕在她的心里，好不容易方玲得空，苏格便提出以后不准备收彦清补习费了。哪知她一口回绝，“不用，小苏，你自己都是学生，也要生活。”
    “没关系，阿姨，我有存款和奖学金。”
    “咱们小苏真厉害，不过一码归一码，如果你不收钱，我就不能再让你继续教他了，我和彦清都会很难过的。”方玲诚恳说道。
    “我也有一个弟弟，跟彦清差不多大。彦清其实是很懂事的孩子，相处这么久，他也算我半个弟弟了，以后他要是结婚，我还得给他包个大大的红包呢。”
    说到结婚，方玲似乎脑海里也勾画了孩子长大成家的场景，笑的合不拢嘴，“哈哈，那小子还有几年，你和黎老师估计好事将近了吧。”
    “阿姨。”苏格没想到会扯到自己的身上，整张脸迅速升温。
    两个执着的人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各退一步，只收一半的费用，苏格的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哪知方玲补了一句，“等你和黎老师结婚，我先给你准备个大红包。”让她瞬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201寝室，“天哪，又到期末了，考试真是让人头疼。”阿紫跪在床上哀叹。
    “谁让你平时肆意潇洒，临了又来抱佛脚。”大宝补刀。
    “抱佛脚的又不止我一个人，苏格，落落也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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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紫看着对面床下的台灯又要昼夜长明了。
    “不是吧，苏格？奖学金拿到手软的选手。还有落落，人家至少也发挥稳定啊。只有你沉迷恋爱，醒醒吧，真想拿根棍子在你头上敲一棒。”大宝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苏格此时拿了笔记放到阿紫床上，“不要拖我们寝室的后腿。”
    “好吧。”阿紫乖巧地回答。
    湿冷是苏格对冬天的定义，她坐在窗边看灰蒙的天空，扭扭看书看太久酸疼的脖子。
    由于临近期末大家都很忙，她和黎林默契的减少了见面的次数。
    平时她和落落一起去食堂吃饭，课余又押着阿紫、落落到图书馆、自习室学习，阿紫偶尔抱怨：“苏格太严厉了，感觉我又修了一个老师的课。”
    落落笑起来，“我也觉得我们小苏最适合站在舞台或是讲台。”
    说起舞台，这个古早梗一直被她们笑。有次还有隔壁寝室的同学说在校园网页上有过她跳舞的照片，摆了个pose，超酷。苏格满脸黑线，什么啊，她本人压根不知道存在过就已经消失了。
    “随你们，烦人。”她佯装生气。
    “好吧，我们错了。”阿紫撒娇。
    苏格从未想过会再遇见他，她在校外买了杯热奶茶，还没来得及喝，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第22章 可以商量
    刚刚她的脑海里回忆着需要复习的知识点，不经意间忘了看路。刚买的奶茶就在她的脚下炸开，一泼污渍溅到她的裤腿上。
    她有些懊恼要收拾这波烂摊子，蹲下身去，拎起湿哒哒的包装袋和杯子，地面的奶茶大概用纸巾吸走，而忘记先处理自己的裤子。她摇摇头，站起来。
    对面站着一个男生，他的身后是拥堵的车流。
    堵车了，此时的苏格才留意附近。
    他慢慢朝她走来，脸也一点点清晰放大，“苏格，真的是你。”
    她手里的袋子还「滴答」的往地上滴水。
    他？她在记忆里找了找，发现几年未见，他似乎变得愈发瞩目。只可惜，当下她无法与他共情久别重逢的喜悦。
    他靠的更近，原本堵车时无意间瞧见一个女孩儿打翻东西，她抬头的瞬间，才发现竟是同学，便提早下车想与她打声招呼。她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不过如今更加清冷。
    “让让。”她绕过他，把垃圾丢进垃圾桶。
    疑似没被认出，男生上前提醒，“我是洛弈成，我们是同学，你不记得了吗？”
    “你认错人了，别跟了。”
    苏格严厉的拒绝跟他套近乎，男生站在她身后心想，倒也不是愿意跟，饶是她的样子，不会有错。而自己的声音，她怎么不记得了。
    冬天适时的刮过一阵冷风，被打湿的裤子黏糊糊的粘在腿上，让她莫名心烦。
    世界还真是小，小到一个几年不见的人，竟然出现在同一个城市。
    高考毕业后，她除了要好的一两个朋友还有联系以外，其余同学几乎很少关注，同学聚会也没参加过。
    他们那届好像也没太举行过同学聚会，大家去了不同的城市，各奔前程。
    而现在看来，他出现在这里，很有可能他也在这儿念大学。
    如果这样，以前没遇见相安无事，一旦遇见了，以后就免不了会有麻烦，这是某种规律。
    高二文理科分班的时候，苏格和洛弈成分到重点班。那时候，男生在文科班里犹如国宝般的存在，男女比例严重不协调。
    再加上洛弈成个子高，长的虽然不算精致，但一笑起来就能让人没有距离感。他在班上人缘很好，也非常讨老师喜欢。
    但开学后他常常跟其它班的男生溜出去，到网吧打LOL，成绩下滑的很快，还差点被记过。
    班主任李泉把他叫到办公室苦口婆心的教育，企图让他把心思放到学习上。
    洛弈成告诉李泉，他是临场发挥选手，关键考试他会好好考，比如分班考试就是证明。
    李泉却懒得听他鬼扯，“前途不是靠赌，万一输了就是对你人生的不负责。”
    谈到最后，李泉丢下一句，“你要再不好好学习，就只有请你家长到学校来了。”
    “别呀，老师。他们那么忙，才没空管我呢。这样吧，我能申请换个座位吗？”他摇晃着李泉的手臂撒娇。
    他笑起来确实有融化冰雪的能力，李泉顶不住这么大个小伙子如此磨人，“你要换去哪儿？”
    “苏格，我去苏格旁边。”洛弈成不假思索道。
    “学习委员，你真是奔着学习去的。”李泉有些怀疑他的目的。
    “真的。”说着又要扭捏起来。
    李泉赶忙打住，“停，可以商量，如果下次测验进步十名就答应你。”
    “没问题……”
    答应的轻松，他也真的做到了。李泉让他去跟苏格原本同桌协商，要征得别人同意。这对洛弈成来说毫不费力，他最擅长的就是人际关系。
    当他搬着全部的书挪到苏格旁边的时候，班上的同学小声起哄。
    因为全班都知道了，他为了和她坐在一起进步了十名，“诶，你们不要误会，我是为了学习。”他对着人群解释，因为此时的苏格正支起一只手臂挡住自己的侧脸。
    “鬼才信。”有人扯着嗓子反驳。
    可其实一开始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他曾经上课无聊时观察了全班同学。
    他发现苏格非常专注，而且平时看起来也文文静静，或许待在她旁边也能褪去浮躁。
    于是他大方的伸出手，“认识一下，新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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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洛弈成。”
    苏格还是用手挡住自己视线，看不见他的脸，只有伸过来的一只手。她把身子侧的更过去一点，拿书把他的手推回去。
    “没这个必要。”
    对苏格的冷淡他毫不在意，她不爱听，有时他就自言自语。实在无聊，他就只有听听老师在讲什么，或者偶尔翻翻小说。
    久而久之，他的心真的静下来不少，她认真学习的状态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
    他开始近距离观察她，看她松软的头发，清浅的眉眼，看着看着就出神了。苏格感觉到奇怪的注视，就在他们中间摞了一叠书，只留下她的头顶。
    一次课上，数学老师飞了一截粉笔头正正砸在他的额头，“洛弈成看啥呢，走廊上有什么，有美女吗，看得那么专心。”
    他们的座位靠着走廊的窗户，他挠挠头，站起来，“没有……”
    班里同学暗暗憋笑，“那你给我站着，站到下课。”老师恨铁不成钢。
    下课后，他捶捶发酸的腿。挤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苏格，以后我有不懂的题可以问你吗？”
    “你可以去办公室问老师更有效。”苏格边写题集边回答。
    “我不想去办公室，有阴影，你教教我吧，你是学习委员，帮助帮助我这个落后的同学吧。”他说的诚恳。
    苏格想了下，“行，但以后上课的时候，麻烦不要盯着我的方位，你可以看看另一边窗子的风景。”
    “没问题。”他一口应下来。
    从那以后，苏格空闲时，他就找些有的没的的题目问她，她耐着性子一一回答。
    于是某个早晨她的桌子上出现了牛奶鸡蛋面包，她拎起来看看，以为是周边同学不小心放在她这里的。
    直到早自习结束都没人认领，她指着桌子上的东西问洛弈成，“是不是你的？”
    “我吃过了。”他耸耸肩。
    “那是谁的？”苏格问了周围一圈人没人知道，直到洛弈成说：“这个鸡蛋吧，放久了就不好吃。”
    她一头雾水：“怎么，你想吃？”
    第23章 退后
    “我不想吃，我的意思是你尽快吃。”
    “我不吃来历不明的东西。”她确实这么想的，随意吃别人的东西会很奇怪。
    “好，我给的。”眼瞧再没人认领，这东西最后的归宿大概是垃圾桶，洛弈成便承认是自己买的。
    “你，干嘛放我这儿。”
    “给你吃的，大姐。”他没想到她这么迟钝。
    “谁是你大姐，不要给我买东西。”她有些无奈。
    “你帮我讲了这么久的题，作为报答请你吃一顿早餐不过分吧。你要实在不想吃，就丢垃圾桶吧。”
    他决定将她一军，“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苏格眼看拒绝不了，把鸡蛋和面包放到他桌上，“既然如此，这些你吃了，别浪费，牛奶我收下了。”
    洛弈成笑盈盈的剥了鸡蛋大口吃下，结果不小心噎着，他不停的咳嗽，一旁苏格忙把牛奶打开递给他。他推开，断断续续的说：“拍……拍……”
    苏格心领神会，重重一巴掌拍在他后背，“咳，咳。”洛弈成没想到她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力气这么大，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你这是谋杀。”喝了几大口牛奶，缓过来的洛弈成忍不住控诉。
    苏格看着微微发红的手掌，有些不好意思道：“sorry……”
    晚上，苏格的抽屉凭空出现一瓶饮料，这次不同的是，上面粘了一张便利贴：早上给你的牛奶被我喝掉了，这瓶水作为补偿。
    后面还有备注：经鉴定，本品无毒，请放心食用。
    她忍不住被他的无厘头逗笑，此刻他正闷头大睡。她用手肘撞他，“上课了……”
    后来，她收到越来越多瓶饮料，她拒绝，他乐此不疲。苏格有时会一股脑把它们塞回他的抽屉，又被他塞回来。没办法，她只有威胁他，“你再送，我就换座位。”
    “好吧。”他只好妥协。
    不让他送水，他就搬凳子，学校艺术节组织到操场上观看，同学们自主搬凳子，洛弈成吭哧吭哧搬了他俩的凳子下去。
    等她发现的时候，凳子已经不见了，有同学提醒：“你同桌早给你搬走了。”
    “喔……”连她的好朋友灰灰和吱吱都忍不住起哄。
    “有人帮忙真好，同样是女生，我们就是女汉子，啥都自己来。”灰灰叹气。
    苏格连忙帮朋友搬起凳子，“我帮，我帮。”这时洛弈成出现在楼梯，他们面对面站着，他的额头还有汗珠，“你……”苏格愣住了，一时语塞。
    洛弈成一个大跨步冲到他们面前，拎过灰灰和吱吱的凳子往楼下冲。
    “哈哈，他打鸡血了。”吱吱笑起来。
    “托你福了。”灰灰挽过苏格的手臂。
    “给你。”苏格穿过洛弈成面前若无其事的丢了一包纸巾给他。
    他捏在手心，忍不住笑。
    年少的心事隐晦，却又彼此心知肚明。临近高三，有些事大家都没有明说，已然成为公开的秘密，他们之间最亲密的举动，是他帮她捻下粘在她脸上的睫毛，睫毛早已不见踪影，他的手指仍然没有从她脸上挪开，上课铃声就及时地响起。
    高三上学期来了一个转校生，长得很漂亮，性格开朗，说话时声音软软糯糯的。
    她很喜欢和男孩子扎堆，班上总共也没几个男生，他们课间聚到一起讲游戏。
    一开始，洛弈成并没有参与，只是外号大头的同学告诉他，潘梓游戏打得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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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次，他从他们旁边经过，硬是被拉下来聊了半天。洛弈成原本就是能和大家打成一片的性格，苏格也没多在意。
    后来某个课间，潘梓坐在了洛弈成的位置上，用纸巾擦了擦桌面。苏格盯着她怪异的举动，不明所以。这时，他回来了。
    潘梓连忙说：“我本来想找学习委员问题的，结果发现，洛弈成你桌子不擦的吗，都起灰了。”
    “怎么会，我有时候趴着睡觉的。”他一脸无辜。
    “竟然睡觉，小心我举报你。”潘梓边说边站起来。
    潘梓走后，苏格盯着洛弈成，丢了张湿巾纸给他。
    “不脏。”他伸手摸了一下证明给她看。
    她把包装拆开，放到他桌上。
    “好吧。”他仔细的将桌面擦试了一遍。
    他好像又重新燃起了对游戏的兴趣，偶尔上课还会走神。苏格用手肘撞他，让他专心一点。
    月考出成绩，洛弈成成绩明显下滑，苏格忍不住和他吵起来。
    他板着脸，第一次严肃对她说：“我知道你为了我好，考差一次，我心里也很难受。不过又不是高考，还有机会，你不要太上纲上线。”
    「上、纲、上、线」四个大字每个字都重重砸在苏格心上，她冷静下来，“你说得对，关我什么事呢，我有什么资格管。”
    洛弈成见她生气急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会努力的，相信我，我们还要念同一所大学呢。”
    他说的这句话，苏格听到心里去了。所以潘梓用透明盒子切了水果放在洛弈成桌子上，他没有吃。
    第二天苏格就亲手切了一盒给他，他笑盈盈的吃了。
    直到后来，大头跟吱吱他们闲聊，无意中说起洛弈成有天晚上带了水果回宿舍和室友分，他们一开始起哄，而大头洗盒子在底部发现了一个潘梓常用的贴纸。
    原来他不是不吃，只是带回寝室吃。原来他不是不吃，人家喂到嘴边他也拒绝不了。
    “上次我看见潘梓拉住洛弈成，非要喂他吃水果，他不吃，潘梓就拉着他手晃呀晃呀。”大头笑嘻嘻道。
    同学小冬说：“诶，撒娇女人最好命。”
    “呸，狗屁，无耻。”吱吱愤愤道，吓得大头、小冬赶紧闭嘴。
    灰灰过去安慰苏格，“苏啊，有件事一直没和你说，有个周末我看见他们一起来学校的，当时以为他们一起开黑回来，就没多想，现在……”
    “我知道了，我们本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他想怎样是他的自由。”
    话虽如此，苏格的内心还是忍不住泛起一阵涟漪，从小到大，她们家虽然有两个孩子，但从不用去争任何东西。
    没人告诉她怎么争，尤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是有感情的，不会轻易被控制，所以她不想争。
    第24章 忽略不计
    月考后，按成绩换座位。苏格挑了一个中间的位置，离开坐了许久的窗边。
    他没有跟过来，也没有留在原来的座位，她料想到了。
    后面选座的潘梓，坐到了洛弈成旁边，一切仿佛都显得顺理成章。
    高三繁重的学业，以及后来发生的某些事，让周五放学的苏格鬼使神差的走到学校外面的网吧。
    这里真的有魔力么，她曾经打开家里的电脑点进了他玩的游戏，想要试试。
    “老板，开台机子。”
    “好的，拿下身份证。”网管是一个大叔。
    身份证？她摸了下包，想起它还踏实的躺在家里抽屉，“没带。”她突然有些窘迫。
    “喔，那开不了。”他没再言语，屋子里飘来苏格不喜欢的烟味。
    她皱皱眉，离开了不合时宜的地方。出门的时候，正巧碰见迎面走来的熟人，潘梓挽着洛弈成的手臂。
    瞧见苏格，洛弈成拉开和潘梓的距离，走到她面前，小声唤她，“苏格……”
    苏格没有应，呆呆的从他们两人之间穿过，有什么正在一层一层脱落粉碎，一切都结束了，打起精神来，她对自己说。
    回到寝室，她把弄脏的裤子洗干净，晾在阳台。冷水的冰凉刺骨后知后觉，“好冷。”她搓搓手。
    黎林下了晚自习回家已经很晚了，发现苏格站在门口。她戴了帽子和围巾，穿了厚厚的羽绒服，像一个小肉球。
    他走过去，伸手抱住她，“怎么在外面，没带钥匙？”感觉肩膀处她在点头，“看来我也要找个地方放备用钥匙了。”
    “不用，我有意落下的。”苏格抬起头。
    “嗯？”黎林不解，他拉着她进屋。
    “你有没有觉得我很矫情或者我有让你讨厌的地方吗？”她问的认真。
    黎林一时不知道她询问他的起因，只是觉得她在等他的回答，“不会，在我眼里你没有缺点，就算有也可以忽略不计。”
    “真的吗？”
    “当然。”
    黎林知道她冬天常常手脚冰冷，用热水给她泡脚后，把她的脚搁在他的腿上，盖上被子。
    苏格感受脚底滚烫，房间里暖气很足。
    老人说寒从脚起，脚暖了，全身自然会暖合。她整个人不再那么紧绷，收回脚，跪坐在床边，拥过黎林。
    “谢谢……”
    “傻瓜。”他用手揉她的头发。
    她竟然在他的肩头睡着了，短短几分钟时间。他轻轻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替她捏好被角，在她眉间留下浅浅的吻。
    盛大期末考试期，几人欢喜，几人愁。考得好的高枕无忧，而个别吊车尾的要面临挂科的暴击。
    201寝室全员平安渡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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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祥和。“姐妹们，我有预感，这次我的成绩一定会突飞猛进。”阿紫扯开嗓子宣告。
    落落：“喜大普奔。”
    大宝：“喜闻乐见。”
    阿紫见此「大会」唯一没有发言的苏格，她卷起一本书递到她面前，“苏老师，保持队形。”
    “喜上眉梢。”苏格懒懒的回应。
    “喔，注意到我今天化的眉了吗，是不是很完美。”阿紫刻意朝她们挑眉，眨眼。
    “你是不是受刺激了？”大宝忍不住吐槽。
    这时王西出现在寝室门口，阿紫凑上去，“隔壁老王，来窜寝？”
    见阿紫又乱给她取外号，扒开她，“妖精，让让，别挡着我西天取经。呸，传信儿。”
    落落第一时间「奔赴前线」，“嗯？”
    “不找你们。”王西走到正在整理书桌的苏格面前，“跟我走吧。”
    “去哪儿？”苏格被强行拉下楼，宿舍门口，有女生时不时回头，前方充斥着要上演的剧目，她似乎已经提前感知到了。
    直到见到捧了一大束香槟玫瑰的男生，他把头埋在花后，只露出颀长的身子。201寝室的众人已经开始热烈讨论，“谁啊？”
    “模样挺帅。”
    “大发了……”
    听着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苏格想要转身离开，被王西拉住了，“他贿赂了我半天，你好歹让他说句话。”
    苏格忍着不耐烦，见他挪开花束，露出她熟悉的笑容，“Surprise……”
    “竟然不是黎老师。”阿紫说。
    “用脚想都不可能是黎老师。”大宝怼她。
    “不过他笑起来蛮好看。”
    “现在这种情况不要乱嗑CP。”落落提醒花痴的阿紫。
    “有惊无喜。”苏格淡淡回应。
    洛弈成并不介意她的冷淡，“大家都是同学，我请你们吃饭吧。”他还是那样，标准笑容加上大方的社交能力就能和陌生人快速融洽。
    201吃瓜归吃瓜，此刻却没人跳出来同意。见苏格兴致不高，大家也都静观其变。
    “洛弈成，你究竟有什么事？”苏格问。
    “我就说嘛，你肯定记得我。”他也不明白，在她这个老同桌面前，什么面子，人设，统统都不重要。
    “我是想，既然兜兜转转又在同一座城市遇见，就来好好和你打个招呼。”
    “好，现在招呼打过了，你回去吧。”苏格还是无法对他说任何一句过分的话，她总会从那些破碎里发现一些闪光的碎片。
    转身离开的时候，洛弈成把花递过去，“花……”
    没人接，托他的「福」，让她在宿舍门口沦为一日话题女主。
    “你知道香槟玫瑰的花语吗？”阿紫在后面给落落大宝科普，“是，爱上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还有只爱你的意思。”
    苏格没有拆穿洛弈成和他那束不搭嘎的花。她甚至觉得有些恍惚，这一切是该发生在她身上的吗？
    她问了王西，王西说：“洛弈成找高中同学问你的情况，得知你在这个学校，又联系了我，后面你就知道了。”
    王西三言两语解释了一切，苏格脑子里却一团浆糊，感觉原本平静的生活被打乱。
    有些人轻飘飘的出现，又轻飘飘的离开，就像往湖里掷了一枚石子，总是会泛起涟漪。
    落落问：“你喜欢他？”
    “不。”苏格干脆的回答。
    “那为什么烦？”她没有过这种烦恼。
    “大概考试用脑过度，我睡一觉，明天就重启了，这种小问题自然就不存在了。”苏格决定闷头大睡。
    大家收拾回家以前，落落偏要和苏格出去喝个下午茶才走。
    第25章 一份礼物
    地方是落落选的，入眼是大片的复古红色，推开一扇木门，墙边壁炉里的火正烧的热烈。她们挑了一个角落坐下，点了一款叫暮雪的白茶和几份甜点。
    “干嘛非得今天出来。”苏格往两人杯子里添了热气腾腾的茶水。
    “就，马上一个寒假见不到了，想和你再聊聊天。”她有些吞吐的找了个理由。
    “你想聊什么？”苏格看穿了眼前女孩儿的心思。
    “好吧，其实我是看王西擅自带你去见了那个男生，怕你郁闷。”落落把桌上的甜品喂到嘴里。
    “没事，睡一觉就抛到脑后了。像你现在正在吃的这份心形马卡龙，颜色明亮，口感甜腻，看起来十分吸引人，但其实它的内里可能含有多种微量元素，会日积月累的将人侵蚀。”她为了满足落落的好奇心，隐晦的概括了那段经历。
    没想到对面的女孩吓了一跳，把它推到一旁，不愿再吃了，“这，会胖很多吧。”
    她担心的点把一切击碎变得不值一提，“哈哈。”苏格笑起来，她俯身越过桌面捧起落落的脸，真想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大大的吻。
    最终她只是再一次捏了她的脸，“我要是男人我就娶你，你成功让我觉得我有病。”苏格望着她眼底的澄澈。
    “你现在也可以娶我。”落落话里透出几分天真和玩笑。
    “算了吧，我下半辈子可不想被余许安提着刀追杀。”
    她们在暖和的室内闲聊了许久，出门的时候，雪挂在树枝上有些素白。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二场雪，上次只是清清浅浅的提示又是一年末，如今，它挥洒的用了力。
    落落说：“天气预报终于准了。”
    飞扬的雪花，此刻飘到城市的上空，俯瞰大地，就会一朝穿越回历史的洪流。
    黎林送落落回去，苏格陪她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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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排闲聊。路上有些堵车，落落竟然睡着了。
    她拿出手机，发现有一阵没聊天的灰灰给她发了消息，“苏，最近好吗？”
    不是以往的在不在，而是带有担心的问候，苏格便知道大概事情还没有结束。
    “还行，怎么了，灰灰。”她赶忙回复。
    “那谁去找你了。”灰灰的语气里透露着知晓一切。她告诉苏格，洛弈成找自己要过她的联系方式，她没给。
    他又找了小冬，小冬辗转打听到她的学校之类。小冬把这件事告知灰灰，不仅如此还发了一张QQ空间的照片给她。
    现在灰灰又自顾自的把照片发给了苏格，那是一张两年前，他们几个要好的高中同学组织去爬山，洛弈成和潘梓都去了。
    但照片里他们站的方位是，一个最左，一个最右，洛弈成被一个陌生女孩儿挽着，他们都笑的很灿烂。
    “我不明白他们为何不尴尬，前任和现任同时出现。”灰灰说。
    苏格看着他们之间隔着的那几张熟悉的脸庞，却以为就像隔着天际。没有侥幸，此刻她只觉得莫名凄凉。
    到了落落家楼下，本来准备走了。落落却拉住她，“我刚刚想吃鸭血粉丝汤，就让我爸去买了，带了你们的，一起上去吧。”
    她问了黎林，黎林倒也不介意，一路上看她们聊天他也没打扰。他停好车，见苏格在等她，过去牵她的手。
    他们就这么突然出现在长辈面前，好在王爸王妈都非常热情和善。
    他们进屋就招呼他们吃东西，什么也没多问，自然的说道：“落落跟我说了，我就掐点下楼买了，还热乎着呢？”
    显然这不是女儿第一次心血来潮了，王妈妈做了几道家常菜，一面端，一面叫王爸添饭，害怕他们先吃饱了，便吃不上她做的菜了。
    吃完饭，他们开车回去。黎林在车上放了一首轻音乐，他问苏格：“寒假要去哪里过年。”
    “回爸妈家。”
    “我有一种感觉，是不是我们最近都太忙了，有一丝疏远。”
    他发现最近的她的神情里偶尔会透露着一些淡淡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绪，他也读不懂，生怕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而自己又没有意识到。
    苏格心里有些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流露的奇怪明显到连黎老师都察觉到了。她不知道怎么回应，就沉默了一路。
    直到要下车，她才轻声的说了三个字，“才没有……”
    “什么？”黎林没有听清。
    “我说才、没、有。”苏格又大声的重复了一遍。
    “没有什么。”黎林笑起来。
    才没有疏远，她在心里辩解。却只哼了一声，她没有上楼，而是走出地下车库，在花坛边拢了一捧雪，在手上捏了捏，一团丢到了跟在她身后的黎林身上。
    雪花在他的灰色大衣上散开，他没有躲开。只慢慢走到她跟前，低下头亲了她的脸。
    她顺势搂住他的脖子，跳起来像一个顽劣的小女孩挂在他身上，“走吧，送我回家，用走的。”
    黎林负重九十多斤，走在下雪天的冬夜。没走几步，苏格又让自己放她下来，“算了，我还是自己走吧，我好像长胖了。”
    “有吗？是衣服的缘故吧。”
    苏格自顾自说起来，“我觉得我大概适合冬眠来度过冗长而寒冷的冬天。”
    “你讨厌冬天。”黎林问，一年四季，这里的夏天和冬天最分明，“那你喜欢哪个季节？”
    “秋天。”
    “喔，秋天似乎过的太快了。”他也忍不住感慨。
    “可是，不久就要过年了，红火的中国年。”一提起她就仿佛融进了热气腾腾的新年里，整颗心也轻快起来，“这样吧，黎老师，我给你准备一份新年礼物，以抚慰你对我的思念之情。”她说完又莫名的笑起来。
    “嗯？”黎林似乎领悟到什么，对即将出现的礼物不敢抱有过高的期待。
    一条老旧的街道，搭起了许多摊铺，里面人头攒动，扑面而来的尽是人间烟火气。
    “年货街。”黎林最先注意到高挂的红色灯笼。
    “嗯，网上翻到就来看看。”她过两天就要回家过年，临行前她还要落实承诺，准备一份礼物。
    第26章 依赖
    黎林从小在这座城市长大，但这些隐秘在城市的某些角落，他也不曾来过，这里的许多人脸上有一种淳朴和热情。
    这条街弥漫着食物的香气，从街头到巷尾。苏格牵起黎林的手到一个抱着冰糖葫芦的大叔面前，小时候很喜欢酸甜口的零食。
    它们错落的插在绑了塑料薄膜的草木棒子上，不是现在店铺装在纸盒里精致的小串儿。
    “老板，我要两串。”
    她顺手递给黎林，自己拆开包装咬了一口，“嗯，还是以前的味道。”
    远处还有棉花糖，她挑了一朵蓝色的。一个老人正在做糖人，小孩子们围着。
    苏格觉得这种糖人味道单一，靠得各式各异的形象才吸引人，她就不上去和小朋友抢了。
    除了糖类，还有各色的坚果，蜜饯，一家名叫「西施豆腐」的摊位人气很高，一个身材微丰的阿姨正热火朝天的煎炸豆腐，然后浇上她的秘制酱料，鲜香诱人。
    轮到她们时，旁边新来的年轻小伙子往里探了探，“老板，你这名字取得好，招生意。”
    老板娘爽朗地笑起来，“随便取的，我大概算是东施，不过我家的东西是真好吃，不信你尝尝。”
    苏格看向黎林，他俩眼神交流，老板娘真是做生意的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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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年有些地方会提前准备腊肉腊肠，自己备肉腌制，或直接购买成品。
    他们路过几个摊位，在一个老婆婆那里买了两份香肠。老婆婆不厌其烦的向他的顾客推荐，“这条街，我家的最好吃。”
    黎林原以为苏格买这个是想让自己做给她吃，他已经在脑子里想菜单了。她却煞有其事地表示，要自己亲手来，具体做什么，他没问。
    因为此刻他们走到一家买春联福字灯笼的摊位，与其它商户不同，这位老人支张桌子，简单的研磨，用毛笔在空白的对联纸上写字。
    他既不吆喝，也不急切，气定神闲的书写，倒像是来练字。
    “爷爷，自己写呢。”苏格好奇的走过去。
    老人头发有些花白，慈眉善目，衣衫简单整洁，他抬起头对眼前的年轻情侣道：“来一幅吗？”
    “好啊。”
    老人没有立刻写，而是问了二人，“我可写了。”
    于是他埋头行云流水的写出一副对联，“玉镜人间传合璧，银河天上渡双星。”
    “好了……”
    老人放下笔，苏格在心里默念一遍，发现他的字体飘逸潇洒，很有美感，只是这句子读起来怪怪的，倒不像是春联。
    苏格下意识的看向黎林，他没有看她，嘴角微微笑着，和老人对视一眼，付了钱。
    她环视周围，大概明白这摊子人少的缘故了。
    回到家中，苏格第一时间冲进厨房。黎林跟在她后面，贴心的帮她系上围裙，“需要帮忙吗？”
    见她拿出手机查阅，小声低念着，“老抽、生抽、耗油、老干妈……”
    黎林便主动将她拿出来的土豆削皮，“别……”反应过来的苏格赶来阻止他，“我来吧，黎老师，我要做的特别简单。”
    打下手失败，他倚着墙陪她。她正在切土豆，每一刀下的都很仔细，于是他忍不住笑，“苏大厨，刀工不错。”
    知道黎林在打趣她，第一次在他家下厨，她恨不得拿个尺子来量食物的比例，“切个块而已，不是切丝，你就别笑我了。”
    她将米，土豆，香肠，豌豆放入电饭煲，再按网上给的教程加入适量调味品。焖煮一会儿，盛到桌子上。
    “尝尝吧，懒人焖饭。”她突然忍俊不禁，在自己提到「懒人」两个字时，还好色泽不错。
    “一般。”她先尝了一口，味道普通。
    “不会，我觉得挺好。”黎林吃的津津有味。
    “你果然不挑食。”她心里的弦松了，大脑却好似在提醒什么，她忍不住微微皱眉。
    “怎么了？”他见她愣住了。
    「喔」，她想起来了，“原本要送你礼物。”
    “这顿饭不是吗？”黎林以为，这就是礼物。
    “饭是一时兴起，原本……”她当时只顾着晃神，忘记付钱，她恶作剧般预备的礼物出了岔子。
    黎林回想了一下，老人的对联，应该是苏格所说的礼物。
    他差点就要笑出声，却努力压着嘴角，“它也很好，你是想让我贴在门上吗？”
    “不，算了吧。”她听见「贴」字头皮发麻。
    黎林忽略她的惊慌，自顾自取出来，走到门口，苏格跟过去。
    开门的一瞬间，有东西掉在地上。黎林捡起来，才发现是一张「福」字，还有一张物业恭贺新春的单子。
    “小区发的？”她凑过去，拿过那张打印的红色纸张，不厚，大概是图一个仪式感。
    “巧了，看来今年物业和你不谋而合，那这个更得贴上了。”黎林把手里的对联仔细的贴到门上。
    “不合适吧，邻居会……”
    她还想找个理由化解社会性死亡的场面，却被黎林推过去，“福字你来。”
    没办法，她硬着头皮完成这项「任务」。虽然，这和她曾经在脑海里勾画的场景大致相同，却又天差地别，她和黎林完全交换了主动权。不然，此刻憋笑的人应该是她。
    她把另一份香肠交给彦清，同时还有便利贴写的食谱。
    “呐，新年礼物。”
    彦清捏着手上的东西，看了看，“真够特别的。”他手指着标题「懒人」两个大字，“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正适合你这种小白。”苏格笑起来，其实她想说他们是同一种人。
    “谢谢您。”彦清勉强的同意。
    苏格回去的那天爸妈开车来接，他们刚从父母家回来，原本想带老人一起过年，结果刘云犹豫一阵还是打算留在老家。
    “你奶奶怎么劝都不肯和我们走，说过年要和老姐妹们一起串门。”芳芳在电话里和苏格闲聊，“至于老爸，是你奶奶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哈哈哈。”苏格倒觉得一切事预料之中。爷爷奶奶结婚多年，外表看起来爷爷是能独挡一面的人，而实际上奶奶才是家里家外的一把好手。
    几十年了，爷爷对奶奶的依赖远甚于奶奶对爷爷的依赖，爸爸妈妈亦是如此。
    第27章 招摇
    苏卫国的车开到附近，他们临时的见了一面。
    黎林和他们打招呼，芳芳从车上下来，“你就是小黎吧，我听旭阳提起过，真是比想象中的更一表人才。”
    眼前的苏母笑容满面，落落大方，很有亲和感。而苏父却更加沉稳，“芳芳，你莫要吓到别人。”
    “不会，叔叔。”叔叔这个称呼在见到苏卫国本人时，显得有些违和。
    他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却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许多，不像跨辈的人，更像年长几岁的兄长。
    “我爸不显年纪，他从不保养，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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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都嫉妒。”苏格悄悄凑到他身边说。
    “小黎，走，和我们回家过年。”
    芳芳临时的提议吓了几人一跳，“妈。”苏格过去拽她的衣袖。
    “哈哈，开个玩笑，这次匆忙，下次一定要和你好好聊聊。”
    苏格回到家里，最开心的当然是苏旭阳，挡箭牌回来了，他就可以打着幌子放肆招摇了。从小到大，只要有姐姐在身边，父母对他也会宽容许多。
    “姐，一起排位。”他拿出手机兴奋道。
    “我很菜。”其实她对游戏兴致不高。
    “匹配，我带你。”
    “你是不是有黎老师的游戏好友，拉他。”苏格突然想起来之前圆圆儿找他要皮肤，而这个游戏她几乎不太玩，也一直没想起黎林在这个游戏里。
    “别了，我可不想被抢风头。”
    “快点……”
    “好吧。”他无奈只能拉上黎林。
    选英雄时，队友抢了法师辅助，黎林问：“你玩什么？”
    “我拿射手。”圆圆儿以为他问自己。
    “苏格？”黎林叫她。
    圆圆儿这才意识到，只有坦克和刺客位了。让老姐玩其中一个好像不太合适，于是他只好退一步，“姐，你玩射手吧。”
    “项羽。”苏格不太玩游戏，对她来说什么英雄好像差距也不大。
    于是黎林典韦，苏格项羽，圆圆儿百里守约，三人进入了峡谷。
    战局一开始比较顺，直到法师甄姬放松警惕，在提示小心草丛时仍然带着兵线攻中路二塔，辅助明世隐紧跟其后。
    结果被草丛里窜出来的关羽撞击，甄姬的大明显失误，而妲己鲁班一套带走他俩。
    赶来支援的项羽，见大势已去，准备撤退。后方一直被关羽妲己追击，慌乱中想使用一技能拉开距离，方向失误，暴露了草丛里残血的百里守约。
    百里刚狙击了从野区跑来阻止他支援的恺，现在又被围堵，关羽妲己放弃项羽，秒掉了他。
    “姐……”圆圆儿透露着哀怨。
    “Sorry……”
    打完主宰赶来的典韦，项羽回身将鲁班蔡文姬推过去，两人「大刀阔斧」斩杀了三人。
    泉水复活的百里开口：“你不是推的挺准的嘛，刚刚还，坑、弟。”
    苏格一直憋笑，要说那是个意外，估计他也不会信。
    这时，芳芳叫他们吃饭，苏卫国帮忙端菜，见沙发上的孩子，便招呼他们过来吃饭。游戏还没打完，又不好挂机。
    “马上。”苏格有点慌了。
    见老爸严肃的脸，圆圆儿想着还好姐姐在家，不然这种行为会被「批斗」。
    有了这波主宰，几人中路一波团过去快速推了敌方水晶。
    过年期间，黎林回黎家住几天，这是每年的惯例。
    初一晚上，苏格一家在迪士尼，璀璨的烟火点亮了城堡的上空，苏格用手机录了一段视频，在视频的最后，她对着天空比心。
    视频发给了黎林，黎家和莫家一起吃过饭，长辈相谈甚欢，他窝在沙发点开刚收到的消息。
    “新年快乐。”附在视频下方。
    虽然他们已经道过几次这句话，他依然回复了这个四个字外加一个比心的表情，嘴角忍不住上扬。
    莫彩妍从吃饭的时候就不时打量黎林，此刻见他自己窝在角落。她便走过去，坐到他身边，“哥哥……”
    他听到声音，熄灭手机的屏幕，“怎么，彩妍？”
    “我听大周哥说你有女朋友了。”她小心翼翼的试探。
    “是……”
    他只说了一个简单的字，也是这个简单的字砸到莫彩妍的心上，不断下沉。
    曾经，一些女孩子羡慕她可以大大方方的站在他身侧，可是也仅限于此。她从未走进他的内心，哪怕一点点。
    她佯装无所谓的开口：“哥哥喜欢的女孩子，一定特别优秀吧。”在她的记忆里黎林的女朋友总会让她感到逊色，然后认命「妹妹」这个角色。
    “嗯……”
    两人默契的结束了这段尴尬的对话。
    开学前，苏格去了黎林家发现自己贴在门上的「福」字不见了，她进屋问他，“门上的福你摘掉了吗？”
    黎林抬起头，“怎么，不见了？”
    于是他们到门口察看，“被风吹掉了？”苏格问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
    “那这阵风应该不小。”黎林还是在附近查看一下，并未发现它的痕迹。
    “可能是妖风。”她笑起来，“不然怎么凭空消失了。”
    “再买一张，你重新贴。”他轻抚她的头。
    “算了吧。”她原本也只是好奇罢了。
    阳春三月，又是盛大的开学季。
    余许安帮落落搬行李到寝室，寝室里苏格和大宝已经将床铺整理好，而且来得最早的大宝把整个房间的卫生都打扫好。
    地面还有微微水渍，空气里弥漫着淡淡消毒水的味道。
    “哇塞，大宝，你真的可以评一个年度最佳寝室长了。”
    “为什么你不觉得有我的功劳？”折叠衣服的苏格回身和他们打了招呼，“欢迎班长。”
    “你嘛……”
    落落还没想好措辞，大宝接过话头，“你有擅长的领域就可以了，可不能太全能。”
    “就是，留口饭给我们吃吧，标准不能被抬太高。”落落附和。
    “你们有没有看见什么？”苏格手指着天花板。
    大家看上去，一片空白。
    “牛啊，都飞上天了。”
    一阵笑声传出201寝室，阿紫远远就听见了。她穿一身精致的小香风超短裙，戴着黑色贝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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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帽，手里拖着巨大的行李箱站在门口，昂着头，“朋友们，什么事这么开心？”
    第28章 议论
    如往常一样，她出现的第一刻一定要在门口演一段。
    “哟，这位名媛，您的黑色蕾丝手套呢？”大宝照例对她的装扮评价一番。
    “不需要。”她撩了一下自己的秀发。
    “我们这儿，还有一位男士，请注意自己的举止。”苏格眨眨眼。
    “喔。”阿紫稍微端正了一些，“不过，班长算妇女之友，应该不介意吧。”
    “没事，你们可以忽略我。”余许安憨憨地笑起来。
    阿紫挪着她大行李箱，和她超级不匹配，落落过去搭了只手，“多沉啊，你怎么搬上来的。”
    “保镖拎上来的。”
    她口里的保镖大家都知道是指阿伟，“那他人呢？”
    “干完活让他退下了。”阿紫语气傲慢。
    “阿伟要是听到了得多伤心。”大宝瘪瘪嘴。
    “哎呀，我对他也很好，是他打死不进女生寝室，我又不能绑他进来压寨。”阿紫终于演不下去了。
    “哈哈哈……”
    全英中学高三四班的教室，黎林正在讲台上讲解课件，教室靠窗的女生低着头有一会儿了，“秦雪，不舒服吗？”他问，作为班上甚至年级优秀的好学生，她现在的样子有些奇怪。
    “没、有。”她怯懦的小声回答。
    周围的同学投来关切的眼神，她昂起头，盯着黑板。
    中午午饭时间，盛大食堂周围人很多。一个校外的女生走进食堂，她穿着平底鞋，身材高挑，浑身散发着与普通大学生俨然不同的吸引力。有许多坐着吃饭的学生忍不住抬头，她走到一张桌子前停下。
    “你是苏格吧？”
    正把一口米饭往嘴里塞得苏格抬头，发现面前的女生正居高临下的看她，她精致的下颚线以及立体的五官，让她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完全不死亡。
    “好漂亮。”她竟然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可对上她等待答复的眼神，她又疑惑从未谋面的人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但嘴上已经先应了，“我是，你……”
    “我是黎林的女朋友。”猜到她会问，齐思瑾抢先开口。
    “啊？”落落在一旁惊的张大了嘴巴。
    而苏格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她在说什么，什么女朋友？
    “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了，他没和你提过吗？”她语气平和，没有愤怒，没有狗血的上来撕打。
    由于她站在人群里太过出众，有人拿起手机偷偷拍起来，而靠得稍近的那些同学此刻都在竖着耳朵，希望能听到一些八卦。
    苏格回过头，忽略对面落落错愕的脸庞。她的目光有些茫然，周遭的视线也让她十分不适。好在齐思瑾也察觉到了，“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出去聊聊吧。”
    她猛地站起来，比她高出一截的女生稍稍退后两步，“小，小苏。”落落担心极了，生怕下一秒会发生不可预料的事情。
    “没事。”她淡淡留下两个字，俩人就一路出去了。
    她们在校外的一间咖啡厅，点了两杯咖啡，面对面坐着。
    苏格看着眼前的女生，她应该是她在现实生活里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了。她有着和山艺一样强大的气场，五官却更显柔和。
    “我叫齐思瑾，刚从国外回来。没想到一年多没在，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苏格渐渐清醒，她拿出手机，想着来人虽然美貌，但自己就这样被蛊惑一般跟陌生人出来很离谱，她是不是应该先向当事人确认。
    看出她的心思，齐思瑾接着说：“你先别联系他，听我讲完。难道你不好奇他的过往吗，他自己应该不好对你讲。”
    她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让苏格忍不住听下去。
    初中的黎林是学校的校草，许多同学都听说过他，他经过的地方，总有人悄悄注视，小声议论。
    他身边总有一个拿着粉色水杯的低年级的学妹，她长得像洋娃娃一般精致可爱。
    他偶尔无聊依着墙角发呆，女孩儿就站在他的一侧讲身边发生的趣事，他静静听着，很少说话，有时也会露出笑容。
    他笑起来仿佛星河灿烂，周围暗暗打量的女同学也会被感染。她们不敢靠得太近，假意与朋友聊天，来参与他的生活。
    在她们的认知里，他和他身旁的女孩儿是相配的。直到他初二那年，学校转来叫齐思瑾女生，那个可爱的女孩儿便很少再出现。
    青春期的齐思瑾外貌十分出众，浑身散发着清冷。她学习成绩极好，这一年初二一班炸了锅了。
    因为他们班上突然汇集了两个颜值天花板，妥妥的言情小说男女主照进现实。
    有许多同学下课闲聊时，站起了队，有人支持小学妹和他，“学妹像小公主一样可爱，而黎林就是骑士。”
    旁边的人却摇头，“不不，我看齐思瑾和他更配，女王和她的王。”
    “不是吧，你们太夸张了。”他们嬉笑起来，即便群众如此热络，但作为主人公的黎林毫不在意。
    他依旧常常去网吧打游戏，上课散漫的坐在座位上发呆，有时还去校外帮兄弟们打架。
    当他脚腕受伤一瘸一拐去诊所的路上，齐思瑾悄悄跟在他身后。
    看着他走进去，一位老大夫让他咬着纱布。她躲在一根柱子后面，看他因为疼痛而皱起眉头，她的心不自觉地跟着紧张。
    许是看的太专注，黎林察觉到什么往外瞧了一眼。齐思瑾赶忙背过身，佯装看远处风景。
    黎林从诊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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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旧一瘸一拐的走在街道上。周边种了许多树木，她不紧不慢的跟着。
    在转角的路口，他突然停下来，“还跟呢？”
    回过身的他面无表情的盯着毫无防备的女孩儿，“我……”
    齐思瑾没想到她这么快被发现，她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抬起头，正大光明的盯着他的眼睛，“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她灵动的脸庞上一双大眼睛熠熠生辉。
    “好啊……”
    “啊？”从小到大她就是备受瞩目的别人家的小孩儿，她很相信自己的实力，但她此刻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他是不是同意的太快了。
    见黎林回过身准备离开，她赶忙跟过去，伸手挽过他的手臂，“我扶你吧。”
    等齐思瑾开始代替学妹常常站在他身边，早前那部分预言家跳出来说话：“看看，我说什么，还是他们最配。”
    第29章 公开的秘密
    班上的同学都心知肚明的守着这个公开的秘密，甚至有同学拿出本子以他两为原型写起了小说，还拿给朋友传阅。
    中考的那年，齐思瑾成绩优异考上了重点高中。黎林虽然平时懒散，好在聪明，加上家里的压力，最终和她考了同一所高中。
    但是并没有分到同一班级，黎林从不去找齐思瑾，倒是她常常出现在他教室的门口，向那些不明所以的人宣誓主权。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回家，身边的人都觉得他们是极为登对的人。
    虽然上了高中的黎林更加放肆，他逃课去网吧打游戏，躲在男厕所抽烟，有好几次都被老师请家长，还差点记过。
    或许出于他的外表滤镜，同学们都并没有对他有什么特别的言论。
    而一则出现的传言让他的光环减弱，有人聚集起来，小声议论：“诶，你们听说没有，黎林带女孩子出去。”
    “什么女孩子？”
    “校外的。”
    “出去，出去干嘛？”
    大家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让问话的人也明白过来，“不，不是吧，他不是有女朋友吗？”
    “齐思瑾真可怜。”
    齐思瑾恰好进来，面对众人复杂的神情，她想起了最近的风言风语，“你们是不是很闲，空穴来风也信，长点脑子吧。”
    她有些窝火，黎林校外朋友很多，一些莫名其妙的女生也想凑过去，但她相信黎林会有分寸。不知道是哪个笨蛋编的瞎话，让她这个正牌女友的位置动摇。
    某天下午晚饭时间，齐思瑾在讲台上擦黑板。黎林从外面进来，捧着她的脸落了一个吻，又快速走出教室。
    台下的同学虽然不多，但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掉了下巴，呆在原地的齐思瑾脸有些红，心里却忍不住开心。
    教室外的走廊上，几个男生围着黎林。
    “满意了吧。”黎林穿过他们。
    “牛啊，哈哈哈。”原是几个人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的惩罚。
    夕阳染红天空的傍晚，黎林坐在操场角落绿荫的树下，观看远处篮球场上鼓噪的人群。
    齐思瑾在地上垫了纸巾坐在他身边，把一瓶水递给他。他没喝，顺手放在地上。
    “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
    “臭烘烘的，懒得和他们挤。”他捡了地上的一片落叶，捏在手里，“等他们走了，我再去。”
    “可是，快上晚自习了。老师不见你人，会来找你。”
    “找就让他找，你快回去，好好上课。”他把齐思瑾从地上拉起来，推着她往教学楼的方向走。自己到操场中间接过某人手里的篮球，一个人在篮球框下拍打，投篮。
    高中有一阵严重到黎林差点退学，后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他依旧考上了大学，一个不错的大学。
    和齐思瑾不在一个学校，好歹在同一座城市。
    大学的好处是够大，大家的交集不会那么密切，连上课的教室都换了又换。再加上黎林除了那些摆脱不掉的集体活动，能避免的他都避开了。
    在学校里连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懒得讲，除了和同校的罗勇经常来往，包括同寝室的人都不太了解他。
    罗勇和齐思瑾却知道，他空闲的时候常跟那些富二代的朋友去酒吧喝酒。
    罗勇常劝他，“兄弟，咱就是说，青春期任性就算了，咱们现在是大学生了。”
    “有什么区别？”黎林不以为然。
    “你是有女朋友的人，酒吧那么乱。”
    “我又没怎样，是你太保守了。”
    “我，保守！”罗勇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齐思瑾平时高傲的像一只孔雀，在黎林面前却没了脾气，“能不能不要去酒吧了，如果你想喝酒的话，我找地方，办party，酒随便你喝，你可以把你的朋友都叫来。”
    “那和平时有什么区别？”黎林看她。
    齐思瑾一时语塞，她为了找他，去过几次。到处乱哄哄，虽然不反感，只觉得她更适合出现在名媛聚会上。
    “或者，可以分手。”他以为她不说话，是很为难。
    齐思瑾难以置信，这是他第一次对她提分手。她也没料到，后来这句话成了家常便饭。
    他们之间最大的一次矛盾爆发于，黎林的朋友过生日叫他过去。
    而他不知道的是，当晚聚会某个女生是朋友的一个妹妹，早在见过他第一面后，对他念念不忘。即使得知对方有女朋友，也一直让他哥给她制造机会。
    黎林喝酒的时候不喜欢有女孩子靠得太近，她有意拉开距离，表现得不那么热切，却静静的暗中观察着她的猎物。
    而他哥哥，今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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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角，正按事先预谋好的打着寿星的旗号劝他酒。众人起哄，导致一惯理智的他喝的有点多了。
    他们在酒店给他开了一间房间，把他扶到床上去。
    走廊外面，一个男人对女孩儿轻声说：“我可是冒着决裂的风险帮你这个忙，到底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了。”
    “嗯，知道了，谢谢哥，你最好了。”女孩儿拉着男人的手臂撒娇。
    “行了，我回去了。”男人宠溺的拍拍她的肩膀。
    男人走后，女孩儿进了房间，她细心的帮黎林擦了脸，喂他喝了水。
    半夜，黎林醒来，床边的小夜灯亮着。他周身发烫，枕边有个女孩儿正柔情似水的盯着他。
    “你是……”他有些头疼的回忆了这张似曾相识的面容。
    “嘘。”女孩儿用食指贴到他唇上。
    他想要起身，女孩儿却迅速翻身覆到他身上，柔软的身体贴着他的皮肤，她的发丝滑到他的颈窝，有股淡淡的香气……
    天亮了，黎林穿好衣服早早离开。这件事很快被齐思瑾知道了，她哭红了眼，“你和她……”
    “是。”他淡淡回答。
    “你应该不喜欢她对吧。”
    “我们不是分手了吗，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同意，我们的那点小矛盾，冷静两天就好了。”她有些无力。
    “现在呢？”他盯着她。
    “你在逼我？”齐思瑾内心一阵疼，“还是在赌气，无论怎样，你是我的。”
    不知道齐思瑾如何赶走了那些年想要缠着黎林的莺莺燕燕，从大四到后来，他们都住在校外，一起生活。
    第30章 满分距离
    “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已经习惯对方在自己生命里了，甚至有很多很多的羁绊。出国前我们像往常一样吵了一架，我在国外的事情原本很快处理完，结果由于特殊原因耽搁了，导致现在才回来。”她对苏格讲。
    此时的苏格像听了一个冗长的故事，故事里的那个熟悉的男人此刻仿佛是另一个人，和现在的他大相径庭，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
    齐思瑾接着讲：“平时我们吵架，只要在家里见一面，一切都会如常。”
    这句话像一个闷雷劈在苏格的头顶，家里？如常？所以呢，我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她放在桌下的手指扣在一起。
    “你看……”齐思瑾拿出手机，递到苏格面前，“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照片，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纤长的手指一张张滑过屏幕，有十几岁时，他们穿着校服拍的大头贴。
    那时的黎林脸庞还有些青涩，他直直盯着屏幕，而女孩子紧紧挽住他的手臂笑靥如花。
    第二张是在瑰色晚霞铺满天空的石阶上，男孩儿看着远方，侧面耳朵上有一颗黑色耳钉，女孩儿侧身深情的注视他。
    而另一张是偷拍，他坐在沙发上，她笑着俯身为他贴面膜。
    苏格看不下去了，她指甲快要将自己的手抠出血来。她突然意识到，他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竟然连一张合照也没有，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是不喜欢拍照的人，谁也没有提起过。
    可是如今看着齐思瑾记录的点点滴滴，她觉得自己粗糙极了，如果现在她离开，是不是连在他生活里出现的痕迹都没有。
    “好了，我知道了，不过无论如何，我还是想要听他亲口说。”
    苏格阻止齐思瑾继续向她展示他们的回忆，她努力保持清醒说出这句话，就起身离开。
    “我很爱他。”齐思瑾对着苏格的背影道，她的声音里有隐隐哭腔。
    苏格的背影顿了顿，她的脑子很乱。
    晚上，齐思瑾拿着钥匙打开了那扇门。黎林从卧室出来，撞见走进来的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家里的钥匙竟然没换，我，就自己进来了。”齐思瑾先开了口，“怎么了，一年多没见，吓到你了。”
    “你提醒了我……”他话还没说完，门口又响起锁孔转动的声音。
    接着，苏格出现了，她看着站在灯光下的两人，光线晃得她有些刺眼。
    他们好像无论从身高、样貌，哪里看哪里都很般配，现在她仿佛就是他们学生时代的那些同学。
    三人一开始都沉默了，苏格避开他们的视线，率先打破沉默，“那个，我，来还钥匙。”她突然找了一个理由来化解诡异的局面。
    她把钥匙放在桌上，转身出去了，黎林跟上来，“小苏，你听我说。”
    苏格按了电梯，她看向敞开的大门，不用想，房间里的那个人正竖着耳朵观察外边的动静。
    “她都和我说了你们的过去，你先……”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发现他突然僵住了，没有再上前。
    过去，黎林在心里重复了这两个字。所以，他叛逆的年少以及灯红酒绿放纵的，过去，她会介意吗。
    苏格进了电梯，电梯降到一楼，门打开又关闭。她才反应过来，慢慢走着，直到小区门口，她又折回来。来来去去，她就在他楼下反复走着，企图让大脑理出一些思绪。
    她累了，就坐在楼下的花坛边，看着楼上的灯大片大片的熄灭。
    他家方位的灯也灭了，休息了吗？她在心里问，耳边传来齐思瑾的声音，“只要在家里见一面，一切就会如常。”
    她埋下头，眼眶有些红。
    她在楼下坐了一夜，天边渐渐露出一些白，有早起的老人出来锻炼。她便挪着灌满铅的腿，一步一步挪回家。
    在家里，她穿着外面的衣服，把整个人包进被子里，大脑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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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一觉吧，她劝自己。
    这一觉睡了整整一天，她整个人蜷缩在床上，企图划出两个世界。
    可她的理智在提醒她，要看看手机。
    睡觉前她关了静音，现在翻看，发现好多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大多都是寝室的朋友发的。
    大宝：苏格你怎么没来上课？
    落落：小苏，还好吗？
    以及，还好老师今天没点名，吃饭了吗，接电话，很担心你，我来看你吧……
    还有一些学校的消息，公众号的文章、广告，独独没有黎林的消息。她的心莫名得生疼，眼角的泪水不受控的掉落。
    她翻看他们的聊天记录，找寻他们在一起的痕迹，回忆翻涌而来。
    缓了一会儿，她回复了那些消息，“我没事……”
    屋外传来密集的敲门声，“小苏、小苏。”
    她起身去开门，落落发现屋内一片漆黑，她摸索着打开墙壁的灯。
    苏格伸手挡住眼睛，落落温柔的挪开她的手。此刻，她的眼睛红肿得像兔子。
    “哎哟，小可怜。”落落把她拉到沙发上，“我给你买了吃的。”
    “没，胃口。”她摇头。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她本想调节一下气氛，但见旁人没有反应，她便小心翼翼的问：“你们，分手了？”
    “不知道。”她机械的回答。
    “那就还有机会，对不对？”
    “可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结束我也不知道。”
    落落突然语塞，“这……”
    “她和我讲了很多他们之间的事，接近十年的相处，我真的不知道我……”苏格一时无法继续，思考片刻，她缓缓道来，“跟她比起来，作为女朋友，我似乎都不合格。”
    “傻瓜。”落落忍不住说道，“恋爱不是学习，你可以不用当学霸，你的真诚，你的善良，你对他的爱就足以打败许多。”
    “你们还是要好好谈谈，面对面，听听黎老师的想法，好吗？”
    “会的。”
    第二天，苏格从校外回学校，同样的一条路，又遇到同样的人。
    “苏格。”有人在背后叫她。
    她回身，洛弈成朝她走来，她下意识后退。
    看着她后面的一棵树，生怕她撞上去，他伸出手臂，“小心，我不向前，你听我说几句话，好吗？”
    第31章 带我走
    她木讷的没有开口，他自顾自讲起来，“我听说有人去学校找你了。”
    “呵。”她突然叹了口气，轻蔑溢满了整张脸，“你倒也不用把心思用在我身上。”
    他原本只想关心她，现在瞧见她的表情，有些生气，“你不用这么冷漠，我也不是要缠着你。”
    “是啊，您这么耀眼，我算什么？”
    “当初是你先放弃的，如果在那家网吧外面，我叫你，只要你稍稍回应，我就会跟你走。”
    他委屈的表情，让苏格忍不住笑起来，“怪我咯，行，我的错，我是笨蛋。那你有没有想过，又能维持多久呢，就算你不选她。你现在的学校里也会有A，有B，你好心把我放在C位，你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呢？”
    她以为她这一长串能让他语塞，她转身离开，才走了几步，她听见他在后面大声质问她，“那他呢，他让你当选项你就很乐意吗？”
    有一把刀瞬间穿过她的心脏，让她今天好不容易伪装的若无其事崩塌一地。杀人诛心，他还真是聪明的令人发指。
    她不知道怎样上完了一天的课，晚上回到寝室，黎林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小苏，我们明天见一面吧。
    她愣了两分钟，回复了「好」。然后久久的握着手机，落落洗完脸发现她的异样，走过去问她：“怎么了，小苏？”
    “他约我明天见面。”
    “好事啊。”落落松了一口气，却感觉苏格在微微发抖。
    她握住她的肩，“你在抖……”
    “我好紧张，紧张。”她的声音有些飘忽。
    “你别吓我。”落落以为昨天劝过她，明显好转了，今天上课情绪好像也正常，现在这是怎么了，她突然有些心疼她。
    “没事，我去找一下山艺。”苏格突然冲出寝室。
    虞山艺有一阵子没见苏格了，但是她之前和她开玩笑，说以后想喝酒随时找她。
    她接了电话开门，门口站着身材婀娜的女生。她穿一身修身短裙，腰肢纤细，盈盈一握，脚下一双精致的高跟鞋衬得双腿笔直修长。再加上明媚的红唇，上挑的眼线。活脱脱的二次元，或者祸国妖妃。
    但从依稀相似的眉眼，她结结巴巴的确认，“苏、苏格，你在干嘛，cosplay吗？”
    “很非主流吗？”苏格问。
    “倒也，不是，就是……”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
    “这是你的仿妆。”她笑起来。
    “哈哈，是嘛，那这是我被黑的最惨的一次。”
    她俩看似有说有笑的出发，期间虞山艺问她想去哪儿喝，没想到她说要去酒吧。于是她再次强调这次他们要去的地方，会很闹。
    “嗯……”
    “好吧……”
    虞山艺带她来的是张钧参与投资的一个小有名气的酒吧，到的时候她领着苏格去了卡座。
    台上的DJ正激情澎湃打碟造气氛，台下的人站在一起肆意的扭动身体。
    大家好像都一样，没人在意你白天是谁，夜晚的灯红酒绿可以抛开那些禁锢。
    苏格坐下来，盯着人群看，山艺问她喝什么。
    “威士忌……”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确定？它很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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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苏格往加了冰块的酒杯里倒酒，喝到嘴里灼烧了整个口腔，让她皱着眉头难以下咽。
    她仰头灌下去，一杯再一杯，虞山艺忍不住伸手去拦，“小苏，别这样喝酒。”
    原本虞山艺开玩笑说要带她练练酒量，这莫名奇妙的成了真，倒让她有些心慌。
    她上洗手间前反复叮嘱苏格别再喝了，苏格却充耳未闻，她的脑子已经开始混沌，她干脆把冰块倒掉，往里面加酒。
    “噗，真难喝。”浓烈的酒精让她一口喷了出来。
    喧闹的音乐，扑朔迷离的灯光，晃动的人群，吸引着她融入他们，她扒开想要靠近她的人，“让、让。”
    DJ在台上挥手，苏格像感受到召唤，她竟然爬上了DJ台，在台上随着音乐跳舞。
    底下的顾客注意到，都大声地起哄。那个装扮极酷的男DJ歪头邪魅的看了她一眼，此时的苏格正被工作人员带下去。
    山艺看到苏格的那一刻，差点昏厥，她走过去扶她，对旁边的人说：“这是我朋友，你们走吧。”
    她后悔今晚带她来这里，还有曾经的调侃，“我错了，我不该引诱你。”苏格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念：“山艺，好晃啊。”
    这时，黎林穿过人群朝她们走来，苏格再一次感到周遭都是马赛克，全世界都静音了。
    她迷迷糊糊的看着他站在她面前，将自己烟咖色的长款风衣脱下来穿在她身上。
    “我们先走了。”熟悉的声音响起，她又恢复了听力。
    山艺在背后点头，即使苏格还什么都未向她提起，她的异常也在告诉她一定发生了什么，她发了消息给黎林。
    看着他们相继离去的背影，她又想起上次她混乱的时候，苏格是如何清晰又准确的给她力量。而如今，她有些揪心，原来，大家不过都是局中人。
    在酒吧的门口，黎林遇见了许久未见得某个酒友。他被漂亮的女伴挽着，却跟了黎林两步，“黎林，是你吧。”他嬉笑着上前打招呼，见他扶着一个东倒西歪的女孩儿，“咦，换新女友了。”他想要看得仔细些，黎林却将苏格揽进怀里，再一把推开他，“别挡路……”
    男人并未介意他的粗暴，在他身后喊着：“有空一起喝酒啊。”
    走了几步，苏格挣脱他的怀抱，脱掉缚脚的高跟鞋，拎在手上，沿着路边一直走。黎林不远不近的跟着她，路灯影影绰绰。
    “呕……”一个干呕，她干脆把鞋子随手扔掉，坐在台阶上。
    黎林走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背，她的头倚在他身上。直到感觉她好一些，他便蹲下去，替她穿好鞋子。
    苏格静静的盯着他，见他仰起头，眼底柔软的仿佛有水雾，“我们回家吧。”他说。
    他转过身子，示意要背她。
    她猛地将整个身子砸在他的后背，嘴里嘟嚷着：“回我，自己家。”
    “好。”他缓缓应道。
    第32章 沙漠梦魇
    他拿出钥匙开了门，将苏格小心的抱到床上，替她卸掉已经变得凌乱的妆容，再拿热毛巾给她擦脸。
    “水，好渴。”
    黎林连忙端了水杯过来，他喂她喝了一口。
    “呕……”苏格靠着床边吐了一地，他轻轻抚她的背，“吐出来会好受些。”
    他拿水给她漱口，再蹲下去清理地上的污秽。
    “难受，我好难受。”她小声的念着。
    黎林凑过去，拉着她的手，眼底溢满心疼，“我给你煮个醒酒汤。”
    “不，不要。”她闭着眼拽住他的手，把她的脸放进他的手心。
    他蹲在地上，替她理开挡住脸的头发。
    苏格意识渐渐模糊，她听见天上传来温柔的男声，“他终于恍然大悟，回到那座花园，对里面的玫瑰说，「你们很美丽，但也很空虚……」他又说，「不会有人为你们去死。当然，寻常的路人会认为我的玫瑰花和你们差不多。但她比你们全部加起来还重要，因为我给她浇过水，因为我给她盖过玻璃罩。因为我给她挡过风……」”
    “小王子。”有一个声音从她心底唤起。
    她看见眼前有一片黄色的沙漠，对面立着一个穿白色衬衣的男人，他脖子上的红围巾被风吹的飘起来。
    “喔……”她晃晃悠悠的忍不住感叹，视线缓缓上移，对上他满带笑意的脸，“黎，黎林。”
    怎么回事？她疑惑，身下白色的纱裙扬起来，她的头发变得又黑又长，头顶鲜活的花环溢出奇异的香味。
    “来，看这里。”戴帽子的摄影师趴在地上给他们拍照。恰巧赶上一阵狂风袭来，摄影师陷阱沙子里渐渐消失，“救、救我……”
    她被嘶吼的呼唤惊醒，好在是一场梦，她捂着胸口。床头开了一盏小灯，她脑海里的片段让她穿上鞋子到客厅察看。
    漆黑一片，似乎连人的呼吸声都没有，“他走了。”她的理智告诉她，但是她的脚却失灵了，她一步一步走近门口，“嘎吱……”
    她不知道开门声怎么变了调，楼道里的灯亮起来。屋外，黎林靠着墙，席地而坐，听见声响，他抬起埋在膝盖上的脸，一双眼睛似乎内嵌得更深，他的嗓子有些沙哑，“苏……”
    苏格没听他说什么，转身回了屋内，拖了一条毯子出来，蹲在他身边，铺开围着他包裹起来。
    他却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小苏，我和她真的结束了，你信吗？”
    此时的她像一个木偶，脑袋发昏，胃里翻涌，嗓子干涸的「咕噜」了两声，她以为自己说了，其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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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没说。
    她穿了睡衣，楼道里的风不知怎的冷的刺骨，她突然想躺回温暖的床上。于是，她抽出手，关上了门。
    “砰。”那一声在寂静的半夜像一道雷炸在黎林的耳边，他悬着的一颗心刚刚就放在门口，随着大力的挤压，崩碎一地。
    “所以……”
    他难掩眼底的落寞，在那里坐了许久。直到有早起的人下楼，他才艰难的起身，抱着折好的毛毯。今天，他还要回学校上课。
    全英中学里涌动着一股暗流，黎林一开始不知，走廊上见他的学生神色古怪，他只当是自己今天状态不好，让人不适。
    他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一个男老师走出来，盯着他挂着水珠的脸，阴阳怪气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我们黎老师是男神老师，果然名气不小。”
    黎林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一向不愿意和无所谓的人废话。讨厌也好，喜欢也罢，从小到大，他就处在这两种境况里。
    见黎林不搭理他，自讨了没趣，心里却暗暗得意，“哪有什么神，不过都是戴了面具的人。”
    他认真的上完了上午的课，直到中午放学，同办公室的女老师鼓起勇气到他旁边，小心翼翼地问：“黎老师，你还好吗？”
    黎林疑惑，“现在的我看起来很糟糕？”
    “不，当然不，那都是过去的事，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什么过去的事？”
    这次轮到女老师一脸震惊，“难道，你不还不知情吗？你看这个。”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到那条短视频，“就是这个，上了热门。”
    视频标题是：看，她在发光诶。
    视频的内容乍一看很简单，就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站在喧闹的大学食堂，她的周边是正在吃饭的学生。
    这条视频发布的时间是在几天前，原本热度不太高，却由于评论区的扩充炸了锅。
    评论区早先只是感叹，“哇，好漂亮。”
    “仙女姐姐。”
    “真的在发光。”
    另一条评论的出现让群众的热情高涨起来，“你们哪个大学，她是学校学生吗？”
    网友回复：男生果然，这位美女的气质十有八九不是学生了。
    “没错，她确实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而且当天我在她们附近，这其中可是有奥秘的。”
    “奥秘？我不理解。”
    那个网友继续回复，“你们仔细看，她旁边坐着吃饭的女生，就是姐姐要找的人，当时听说……”
    黎林一眼就认出了齐思瑾，还有苏格的背影，他不知道她竟然去了学校，他继续翻下去。
    “说啊、说啊。”网友催促回复。
    “刚上课去了，都是同学，我也只是听说。那姐姐说自己是谁的女朋友，然后吃饭的女生就愣住了。”
    “小三？”
    “不是吧，别瞎说啊，具体也不清楚。”
    原本到这，大家也讨论不下去了，结果跳出来一个所谓的故人。
    “这不是齐思瑾吗，我们学生时代的女神。”
    楼下，“怎么，你认识？”
    “当然，她男朋友叫黎林，曾经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言情小说？”
    “差不多，他们在一起很多年了，同学都觉得他们很般配。那时黎林抽烟喝酒、泡吧，还差点退学，齐思瑾都不离不弃。好在，人家现在是正经的高中老师，也算走上正途了。”
    “不是吧，你说的这个人好像是我们学校的男神老师？”
    第33章 撕毁笔记
    “小妹妹，你们哪个学校？看这情况，怎么感觉他好像是渣男。”
    网友围绕是不是渣男，有没有小三，哪个学校的老师，帅不帅，热烈讨论着。
    黎林握手机的力度用力了些。
    “黎老师，没事吧。这件事，本来在视频软件说说就算了，现在听说有人知道了咱们学校，甚至潜入了学校贴吧，询问学校的学生，导致许多同学间都传开了。”
    黎林把手机还给她，“谢谢，我知道了。”
    女老师神情一转，“不过学校已经在处理了，可能很快就有结果了，你也别担心。”
    下午，那条视频已经删除了，贴吧里乌七八糟的问题也消失了。
    校长叫黎林去办公室，恰巧碰到吴川耷拉着脑袋出来，早没有上午的神气。
    几分钟前，吴川走到校长面前，吞吞吐吐想要说些什么，被校长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吴老师，教书育人先做人，谣言止于智者，我不想在学校里助长什么不正之风，尤其是高考前夕。还是说，你有什么更好的意见，要不我这个校长让你当。”
    他这几句话吓得吴川一言不发，就丧气的出来了。
    黎林走进来，校长神情开始和颜悦色。他看着面前这个优秀教师，他在岗期间认真工作，潜心学习，个性正直，不爱多事。
    没人不喜欢这样的员工，至于那些过去，几分真，几分假，谁没有过去。他倒相信自己看到，感受到的，“小黎，没受影响吧？”
    “还好。”黎林回答。
    “那就好，也没有别的事，你回去工作吧。”
    苏格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饭点了，她肚子里空空却感觉不到饿，脑子好像清醒了许多，“再也不喝那么多酒了，真是……”
    她突然察觉身体异常，怔了两秒，冲进洗手间。
    由于例假带来的不适，她躺在沙发上休息。一开始，她拿着手机看资料转移注意力，未料腹部的痛感渐渐强烈，伴有下坠感。
    她又进洗手间，再出来蹲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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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着已然不能缓解疼痛。
    以往未曾这样，饶是轻微不适，也不会如此难以忍受。
    当下，大概是由于昨夜喝了酒。
    她欲起身给自己倒杯热水，哪知一站，整个人头晕目眩，眼前一片模糊。
    她稳稳身子，喝了一口水，也正是这口水，在她空空的肠胃里引起剧烈反应。
    “呕……”
    她跌跌撞撞的到洗手池边干呕起来，什么都没吐出来。
    眼前的世界黑暗的未余几丝光亮，她意识到是低血糖的症状。
    在桌上摸索找到一块饼干，颤抖的喂到嘴边，艰难张开嘴，发现自己不能咀嚼。
    牙齿咬食物这个动作变得十分辛苦，“嚼一嚼。”她在告诉自己，嘴里的甜味开始蔓延，流进胃里，有一丝缓解，却几乎难以下咽。
    她蜷缩在沙发上，身上搭了一件衣服，浑身冰凉，冷汗顺着脸颊掉落，耳边嗡嗡作响。
    “要死了吗？”
    自己一点一点濒临死亡，理智依然存在。
    她明白如果是单纯痛经，片刻自能缓解。若稍后疼痛加剧，便是其它病症，她会在晕倒前一刻给自己拨打120。
    好在不久，她身子渐渐回暖，疼痛开始逐步递减。
    「重生」后的她，大脑残存一丝飘忽，许久才消失。
    有句话曾一瞬涌过，“人这一生，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全英中学在前两天的风波后，发生了另一件事，这次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起因是高三四班的秦雪请假回家。
    现在是高考倒计时阶段，高三的学生大都把心思用在努力学习上。
    对于同班同学的缺席，班主任给出的解释是，“秦雪同学由于身体不适，回家继续学习，大家不要担心。”
    说法合理，秦雪向来给人感觉身体羸弱，好几次有人瞧见她妈妈来学校给她送东西。
    她皮肤白皙，性格安静，常常独自待着。不喜和同学说笑，素净的脸庞带几分病弱。成绩极好，有去最好班的实力，却选择留在普通班。
    同学们也曾有过疑惑，有人猜测她或许不堪压力。
    关于秦雪的离开，同寝室的同学不小心说漏嘴，她们和隔壁寝室谈论起这事。
    有人道出真相，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的孩子还心有余悸。
    她说，半夜起来上洗手间，察觉不对劲，撩开秦雪的蚊帐，发现她割腕自杀了。
    “什么！”有女生震惊的张大了嘴。
    大家面面相觑，“120的救护车就开到楼下，宿管阿姨叫我们不要声张。”
    “那她还好吗？”
    “应该没事了吧，发现得早，送的及时。”
    “哎，她还能参加高考吗？”
    “不知道，她成绩这么好，应该能考上好学校，如果她不参加高考可能就休学或复读了吧。”
    大家内心一阵惋惜酸涩。
    第二天，小露在自己床底拾到一个牛皮壳的本子，她确定这不是自己的东西。
    她抚了抚上面的灰尘，封面没有名字，她翻开内里，有许多被撕毁纸张留下的错落的齿痕。
    她继续往后翻，在一张空白纸张有一句话：你挺直的后背，隐藏着巨大的孤独。
    这排隽秀的字体让小露认出本子的主人是秦雪，她住在自己上铺。她撕毁了里面的大部分内容，唯独留下了这句话。
    初读过去还不明白其中具体的意思，直到她眼睛落到纸张最下面的角落，有一个小小的「黎」字。
    “黎老师？”她仿佛明白些什么，惊呼出声，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害怕引起别人注意。
    她小心把本子收起来，去隔壁寝室拽来她最好的朋友何梦。
    “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她把自己和何梦遮在蚊帐里，拿出那个本子，附在何梦耳边说：“秦雪的……”
    何梦在心里读了那句话，话里，好像被悲伤席卷。小露用食指点了点那个字，“看这个……”
    见何梦皱起眉头，她接着说：“你说，是不是因为喜欢黎老师，才……”
    第34章 一束百合
    “闭嘴。”何梦捂住小露，压着声音，“别乱讲，本子里撕毁了大量内容，只留下了这个，说明这不是关键原因。”
    她把本子关起来，塞到小露怀里，“你好好收着，等她回来，你悄悄还给她。”
    下午放学，何梦在楼上看到走回教学楼的彦清，她等他上楼从面前经过，试探的叫他，“彦清……”
    彦清回头，自从上次在他楼下聊完后，何梦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面前，“怎么？”他问。
    “我有事和你讲，你跟我过来一下。”
    彦清迟疑的跟着她走到没人的走廊角落，何梦站在他对面，“你有没有发现黎老师有什么不同。”
    他没料到何梦竟然会和他谈论起黎林，这几天，他依旧兢兢业业的完成工作，甚至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最早来，最晚走。
    作为他的课代表，接近他最多的人，即使他表现的一切如常，他依旧看出了一丝异样。
    “哦。”他故作平常地回答。
    “有人在寝室发现了秦雪的本子，上面有一句写给黎老师的话，所以……”
    “他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具体的关联吧。”彦清打断她。
    “当然，秦雪不会因为而……她可能是抑郁症……”她突然不知道怎么继续，也觉得自己似乎莫名其妙起来，“我找你的目的是，黎老师是很好的老师，而你是和他关系最好的学生。或许，反正，秦雪也好，黎老师也好，我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她费劲的终

 分卷阅读40

    于把自己想说的都说了。
    彦清第一次仔细看眼前这个女生，她因为着急或者懊恼自己的笨拙而涨红了脸，他也才发现她比他以为的更加细心和善良。
    “好，知道了。”
    彦清晚上下晚自习后，在操场上的树下给苏格打电话。
    苏格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喂，小彦同学，最近学习怎样？”
    彦清闷哼一声，高三下学期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即使不用给他补习了，许久不见，她开口还是用长辈的语气问候。
    “挺好的……”
    “喔，多吃饭，长胖点。”
    又来了，自己瘦的狂风都能刮走，还劝别人，他叹口气，“你说话怎么和我妈越来越像了，我其实是想问你，你和黎老师最近还好吗？”
    “黎老师，你们不是天天见面，他怎么了，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么？”她语气惊慌，却没有直接谈起「我们」。
    彦清也没察觉出来，只被她那几个「我不知道的事情」吸引了。
    他想起视频的事，他以为是黎林没有告诉她这件事，而黎林也是因为这件事影响。
    既然，黎老师没有提到，他也不想说起那件乌七八糟的事，就道：“嗯，黎老师带的一个班的学生，回家了，好像因为抑郁症……自杀了……”
    “什么！”电话那头苏格惊讶极了，“那她还能参加高考么？”
    “不知道。”
    苏格沉默了一会儿，对彦清说：“你能帮我找一下她家住址吗？我想去看她。”
    “嗯？”
    “她不是黎老师的学生么，再加上我最近突然领悟到生命的真谛。”
    “什么真谛？”彦清觉得她的话奇奇怪怪。
    “你别问了，找到告诉我，拜拜。”
    「嘟嘟嘟」电话挂断了。
    彦清很快从同学那里的得知了秦雪的联系方式，他告诉苏格，“她现在在家里，她室友提出想要去看她，被她妈妈拒绝了，主要是秦雪几乎不太想和人接近。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
    苏格大概预想到这种情况，她既不是她的老师、同学，也不是朋友，可莫名的就觉得应该去看看。
    她跟着手机导航找到地址里的小区，这里比较隐秘，周边大树茂盛。如果是大晴天，阳光星星点点的洒下来会别有一番意境。
    可如今是阴天，又临近清明，小雨纷纷。
    她来时路过一家花店，去里面买了一束粉色百合。
    现在她在楼下，找了一个树下的石凳坐着，等秦雪的妈妈下楼。
    在家里煲汤的宋慧，接到了陌生女孩儿的电话，对方表明了来意。她原本还是打算拒绝，可听说她是黎老师的朋友，便下来见她。
    她出门前，走到秦雪的房间，她的卧室门紧紧关着。接电话前，秦雪走到厨房告诉自己她要睡一会儿，宋慧连忙应着，让她好好休息。
    这孩子睡眠不好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她睡下了，宋慧想了想，还是放下了准备叩门的手。
    她自己下了楼，左顾右盼，苏格朝她走过来，“你好，阿姨，我是给你打电话的人。我叫苏格。”
    “喔喔。”宋慧连连点头，她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你好，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
    “可是我还是不能带你上去，主要是那件事后，秦雪更不愿意和人过多接触。就连我和她爸也不敢多问，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学习看书。虽然我很开心你们来看她，可她刚刚睡下了。她睡眠比较差，所以，抱歉。”宋慧有些难为情。
    “我能理解，那你把这束花带上去吧。或许，下次有机会我再来看她。”苏格看着眼前淳朴的妇人，她把花递到她怀里。
    “谢谢……”
    苏格走后，宋慧抱着花回家，这束花包装的极为简单，外面围了一层透明纸。花朵开了几支，还有一些只是花包。
    她刚进门，换上鞋，秦雪从房里出来。
    “小雪，你醒了？”她离开这会儿并没有多久。
    “睡不着，起来闻到炖肉的味道，发现你没在厨房。”
    “喔，我出去了一下，你饿了吗？”虽然刚吃过中午饭一会儿，但秦雪的饭量很小，宋慧依旧怕她饿了。
    “不饿。”秦雪淡淡的说道，她看见她怀里的东西，“你去买花了？”她走过去，接过那束花。
    她手指触到薄薄的透明纸，生怕它一不小心就散架了。便用手圈紧，鼻尖扫过百合，一股清香袭来，“挺香的……”
    宋慧本想解释是苏格送的，但此刻秦雪已经拿着花走进了卧室，她干脆什么也没说。
    周五晚上，黎周刚从公司出来，又转身去了附近的一家快餐店。
    第35章 入戏
    店里人声鼎沸，他穿过那些哄笑的人群，坐到黎林对面。
    “怎么来这里？”他看着周围嘈杂的环境。
    “不是西餐红酒就不配你这一身西装革履？你是不是太久没接触过人间烟火气了。”
    黎林放下手中的食物。
    “我又不是神仙，地心引力对我有用。”黎周笑起来，“说吧，我的弟弟，找我什么事？”
    “看来不只是我一个人在演家庭和睦，你们也入戏很深。”
    “你什么意思？”黎周假装没听懂他的话。
    “刚丢掉的小项目，果然对黎总无伤大雅，那就好。还有，不该管的别管，不该做的别做，不然这场天伦之乐、一片祥和的戏就提前杀青吧。”黎林盯着对面的人冷冷的说道。
    果然，是他的动作，煮熟的鸭子飞了。尽管项目不大，可他所有的

 分卷阅读41

    动作都在父亲的眼皮下。从小到大，他在努力做到完美，学习到工作。
    看看他黎林离开的背影有多潇洒，肆意而为。但是直到今天，黎周只更加确定一件事。
    即便他这个弟弟读书时期抽烟、喝酒、打架，却还是能考一个不错的大学。
    不务正业荒废时光现在却成了正义凛然的人民教师，“承认吧，黎林，你从来没有真正的忘记你该做什么。”
    黎周像验证了自己的答案一样开心，却转瞬神情又暗淡了下来，或许他早就该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齐思瑾来找他的时候，他坐在车里。
    “好久不见，大周哥。”
    她要从国外回来之前，没联系黎林，先联系了黎周。她出国之前就和黎林分手，在国外的日子他们也没有联络。就算她发邮件给他，也会石沉大海，还不如什么都不做。
    黎周告诉了她现在的黎林已经有了新女友，齐思瑾却没有任何波动，只问：“喔，你知道她的情况吗？”
    “好像是个大学生，具体不清楚。”
    “呵。”齐思瑾轻哼一声，又恢复正常，“这样吧，大周哥，你帮我查一下，可以吗？”她原本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爽快地答应了。
    “没问题，都是老朋友。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于是，回来后的齐思瑾到苏格学校去找她。之后，她又约黎周吃饭，说要感谢他帮忙。
    黎周那天公司很忙，没能赴约，他们就在车里简短的聊了几句。
    “我在国内不会太久，本来想请你这个大忙人吃饭，看来是没机会了。”
    “没事……”他话还没说完，公司那边的电话又打过来找他。
    齐思瑾在一旁刷视频，见他打完电话，把手机递到他面前，笑着说：“现在的小朋友真是太夸张了。”
    那是一条短视频，标题叫，“看，她在发光诶。”
    “不夸张，你本人比镜头里更好看。”黎周也笑起来。
    “没有，你是没看他们的评论，我感觉自己突然光芒万丈了呢。”
    黎周在评论区看到「男朋友」、「小三」的字眼，眼睛眯缝起来，“喔……”
    是他找人在下面回复，又叫人跑去贴吧，他这个小小的恶作剧这么快就被报复了，此刻的黎周心情复杂。
    第二天，黎林被黎钟祥的电话轰炸回了黎家。
    客厅里，黎钟祥一脸铁青的坐在沙发上，“说说吧，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黎林料到会有这场兴师问罪，却沉默着一言不发。
    “说话！”黎钟祥被他这幅样子惹得情绪激动，他已经很久没有对他发火了。
    现在的场景一下子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候他叛逆，家里时不时会发生这种情况。
    “你上学的时候不好好上学，成天没个学生样子。毕业让你去公司上班，没干多久就撂挑子走人，天天无业游民瞎混。
    现在有个正经工作，我还以为你真能学好。结果，怎么，你是想早点气死我，好继承遗产吗？”
    “我对你的遗产没兴趣。”黎林开口。
    “那你作为这个家里的一份子，不在公司，就不用维护公司的利益吗？”
    见黎林又沉默了，黎钟祥接着说：“你从小到大，我已经够宽容你了，你还想怎样？”
    “以前确实不懂，所以叛逆，后来，我只是不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我这样的人，我是什么样的人！”黎钟祥感觉血压又一下子升高了，这时罗静从楼上下来，“刚刚睡个午觉就被楼下的动静吵醒了，有话好好说，老黎。”
    她过去拍拍黎钟祥的后背，又转身看向黎林，“小林，别生你爸爸的气。”
    “这些年，一直充好人，也挺累的吧。”他对着罗静淡淡说道。
    “你……”黎钟祥抄起桌上的一本杂志径直砸向黎林。
    “啊……”罗静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叫出声。
    黎林感觉脑子「咣」的一下，有一瞬的失神，他感受额头的疼痛和皮肤表面渐渐的红肿，抬起头，“你在害怕什么？”
    此时的黎钟祥也懊悔自己的一时冲动，但他接下来的话又忍不住让他一阵颤栗。
    “怕罗静原来叫周静，怕我妈到死都不知道你还给我生了一个哥哥，怕你每生一个孩子就用你俩的姓取名，你不觉得讽刺吗？”
    黎钟祥没意料到这才是那些年他和自己作对的原因，他一时说不出话，连罗静都愣住了。
    只有张姨拿出一个冰袋，走到黎林面前，满眼心疼，“小黎，敷一敷吧。”
    黎林摇摇头，转身出去了。
    张姨握在手里的冰，冷的刺骨，她对着走在沙发上失神的黎钟祥唤了声：“先生……”其他话也鲠在喉间。
    她来黎家许多年了，从林婉生了黎林时就在了。那时，先生和太太感情极好。太太又是极温柔的人，对待大家都很亲切。
    她生的虽不算倾国倾城的美貌，但眉眼之间如山水一般平和清澈。
    她平日喜欢穿旗袍，吃素食，皮肤白皙干净，身材纤细，好似她在庭院种下的栀子。
    阴天，她在楼上的阳台，看书、画画，晴天，她就带着黎林和小狗一起到院子里踢球。
    她很少出门，也不喜欢交际。即使先生的聚会，她也鲜少参与。
    先生总是依着她的性子，让做她喜欢的事。她也会帮先生打理好家里的一切，帮他熨好每一件衬衫。
    “她从来不会让我担忧，能娶到她是我一生的福气。”先生常常对人这样说起。
    他们的孩子，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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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林从小就长的俊俏，他活泼聪明，常常在院子里追得鸡飞狗跳。
    黎钟祥偶尔在儿子弄得衣衫凌乱，灰头土脸的时候，严肃的皱眉，“看看，你又去哪里要饭了。”
    太太在一旁笑出声，她仔细的给儿子洗漱穿戴好，摸摸他的头，“我的宝宝，今天玩的愉快吗？”
    第36章 红色毛线帽
    小黎林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在她面前打了一套拳，“妈妈，我厉害吗？”
    “嗯，很厉害。”
    “妈妈，我决定了，以后我要行走江湖。”他稚嫩的脸庞写满认真。
    “都随你。”在她眼里，现在，她只想给他一个快乐的童年。至于未来，她相信她的孩子会有他自己的决定。
    原本，一家人幸福的羡煞旁人，直到黎林小学四年级，林婉生病了，被确诊为「癌」。
    而至于是哪一种癌，他们没有具体描述，因为单单只是这一个字，就让他们再接不下去任何话。
    太太的头发开始大把大把的脱落，身子也变得更加的瘦弱。反复的化疗，让她胃口变差，恶心干呕。
    一个冬日的下午，她将头发都剃掉了。带上了白色的帽子，在阳台晒太阳，衬得她的脸颊白的透光。
    张姨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子握她的手，“太太，身子可好些了？”
    “好些了。”她扬扬嘴角，张姨将毯子往她身上拉了拉。
    “我给你勾了一顶帽子，想着冬天来了，戴上暖和，又怕你嫌弃。”
    “怎么会，你拿上来我瞧瞧。”
    “好……”
    张姨下楼拿了她收在盒子里洗干净的帽子，一顶红色的毛线帽。
    “就是，这个。”她依旧有些觉得拿不出手。
    林婉欣喜的接过来，“好鲜亮的颜色，看看这针脚手法，你可是手艺人。”
    张姨不好意思的笑笑，她帮太太带上。
    “你帮我照照镜子。”她看着明亮的一抹红色，心情也轻快些。
    她已经看过太多白色，习惯了它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却忘了世界原本应该是五光十色。
    “谢谢，还好有你这顶帽子，要是旁人看到，还以为我是哪座庙里的姑子呢。”
    张姨憨厚的笑，太太曾经对她讲，如果不是嫁给了先生，她这般喜欢素食与清静，倒适合去庙里做个抄经念佛的尼姑。
    太太的病撑了两年，她后来有一段时间已经不再化疗了，只吃一些药物缓解疼痛。她夜里不能安睡，常常依着床头坐着，会稍微舒服一些。
    在许多个夜里，她看着担忧她而逐渐憔悴的丈夫好不容易睡着，她用手轻抚他的额头。他又醒过来，握着她的手。
    他带她去最好的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曾经提出要带她去国外。
    但她的身子原本薄弱，一次次的治疗让她有些乏了，即使她曾为了她的家人坚强的撑着。
    最终她变得越来越羸弱，“钟祥，我不想去医院了，我就吃吃医生开的药，好吗？以后我在家里多陪陪你和小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黎钟祥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
    “别哭，傻瓜，能嫁给你我很幸福。”她抚着他颤抖的后背。
    她在房间里里戴帽子，孩子回来，她就带上那顶焦糖色的卷发。
    黎林第一次见妈妈这样的发型，他天真的以为那是妈妈的新发型，还告诉她，“妈妈，你这头发好丑。”
    后来，他后悔自己说过这句话，他发现妈妈愈发苍白的脸庞，以及她身上淡淡的被掩盖的药物的味道。
    他意识到什么，不再调皮捣蛋，他会静静地陪在妈妈身边，拉起她的手，“妈，我长大不去行走江湖了，以后我陪在你身边。等你老了，我就推着你荡秋千，好不好？”
    “好……”
    黎林初一那年，林婉去世了。先生操办了丧礼，他清瘦许多。平时除了工作，就把自己关在房间喝酒，对黎林也不闻不问。
    而黎林也仿佛一夕之间换了一个人，他变得沉默不语。
    直到不久后，黎钟祥领着罗静来了家里。黎林无法接受旧人离开，父亲就换了新人。
    他开始不好好读书，在学校里惹事。被父亲带回家严厉批评，他一句也听不进去，满脸不屑。
    黎钟祥在中考前，终于忍不住对黎林说道：“我知道你不能理解爸爸，但是你妈妈走后，我几乎无法忍受，到处都是她的影子。我快疯了，所以，没办法，我需要开始新的生活。或许，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
    他说的极为诚恳，眼眶里溢着泪水，他原本不想在儿子面前展现他的脆弱。
    黎林没有被他的理由说服，但还是完成了中考。
    上了高中，他在学校依旧我行我素。某天，罗静带回了黎周，说是她的儿子。和他一个姓，他以为他们为了过活的更好，连名字都改了。
    他几乎不太搭理这对母子，特别是黎钟祥在家里夸黎周学习优异，乖巧懂事时。黎林一定会在隔天就给他惹事，让他来处理烂摊子，以此为乐。
    这样的情况，维持到黎林无意中看到户口本时就彻底爆发了。户口本上罗静的曾用名那一栏写着，「周静」两个字。
    他反复确认了，嘴里念着：“周静，黎周，周静，黎周。”他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无耻！”他愤愤的骂道。
    他闹着退学，怎么也不肯去学校。黎钟祥不知道他这个儿子又演的哪一出，只是这一次，他不想再像上次一样剥开伤口来换取他的一丝理智。
    他只淡淡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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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黎林啊，我不劝你，你如果想退学就退吧，以后你是出去流浪也好，捡垃圾也好，都随你。”
    “呵。”黎林只是冷哼了一声，他连多余的话都不想和他说。
    他当然没有退学，他考了一个不错的大学，黎钟祥以为他的激将法有些作用。
    黎林上了大学，鲜少回家。他虽然依旧不靠谱，但又好像比从前好了许多。
    毕业的时候，黎钟祥把他安排进了公司，黎周已经先他一步，在公司里做得有声有色。
    黎林每天迟到早退，无故缺席，所有人都习惯了，黎钟祥也招呼让他做点简单的事就行。
    而黎林并没有领情，干脆玩起了失踪。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把黎钟祥气得够呛。
    在后来的某一天，突然得知他这个儿子去了全英中学教书，他那颗悬着的心也算落了地。
    如今，他才明白黎林折腾的缘故，他没错么？他有，但他无法去向他解释。刚刚他还动手打了他，此刻的他内心泛起一阵疼。
    他让张姨拨通了罗勇的电话，电话里传来：“喂？”
    第37章 奔你而来
    “小罗啊，我是你黎叔叔。”罗勇是黎林的朋友，又是个老实忠厚的孩子，“刚刚我和小林吵架了，有些严重，你能替我去看看他吗？”
    “好的叔叔，你别着急。”连黎钟祥都亲自给他打电话了，罗勇意识到这和以往那些小打小闹不同。
    他赶忙联系黎林，响起一阵机械女音，“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再拨了一次，还是无法接通。他便开车到黎林家，敲了许久的门无人回应。
    他拿出手机翻阅通讯录，翻来翻去，不知道打给谁合适，又点开微信，给黎林留言：你在哪儿，还好吗？
    发完他把手机屏幕按灭，脑子里，晃过一个人影。
    “苏格，对，我怎么把她忘了。”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给苏格打了一个电话。
    “喂？”苏格在接到罗勇的电话时很惊讶，因为平时私下里他们几乎不太有交集。
    “苏格，黎林来找你了吗？”罗勇问。
    “没有，他出什么事了？”她语气变得有些急切。
    “也没什么事吧。”他突然有些吞吐，想起从前自己对她讲的话，“其实，黎林他人还是很好的……”
    “我知道，所以他在哪儿？”苏格从简单的一两句话就意识到一些问题的存在，言简意赅的问了关键的一点。
    “我刚刚想了一下，虽然清明刚过，但我猜他，大概又去了那里。”
    罗勇想起曾经黎林无意中向自己提到，他心情特别差的时候，会去他妈妈的墓前。
    他把陵墓的地址告诉了苏格，或许现在她去比自己更合适吧。
    天空阴阴沉沉，零星下起小雨。苏格穿过一排松柏，看见远处天边似有一团雾气。
    四周安静的能听见雨滴从树梢上落到地面的声音，她心里涌起一阵不安。她四处看看，走过一些台阶，终于在前方看到一个人影。
    他坐在地上，低着头不知在瞧些什么。
    她朝着他一步一步走近，直到立在他面前，他才缓缓抬起头。
    他头发上有浅浅的水珠，整张脸有些憔悴，几根红血丝扎在眼眶里格外清晰。
    苏格从未见过如此凌乱的他，在他迷茫不知所措的眼神里，她蹲下去紧紧的拥抱他。
    “是幻觉吗？”黎林干哑的嗓子发出声音，他以为是自己坐得太久。
    “呜呜呜……”
    低低的哭泣声在回应他一切都是真实存在，他抬起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背，“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哇……”
    他这句话落，原本啜泣的女孩儿直接放声大哭，鼻涕眼泪铺天盖地般汹涌，都蹭在他略微褶皱的衬衫上。
    哭的累了，她抬起头，瞧见他唇边青浅的胡子，「吧嗒」一颗泪夺眶而出，砸在地面。
    平时的黎老师如此注意自己的仪容，现下……
    “你胡子都长出来了。”
    这句话逗笑了黎林，他用手帮她拂去眼泪。
    苏格目光落在他额上，又难受的皱着脸，“你额头还鼓着一个包，疼不疼？”
    她想伸手去摸却控制住了，黎林握紧她的手，“不疼……”
    苏格眼角往旁边扫了扫，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黎林妈妈面前。
    她连忙擦干眼泪，整理好仪容，对着墓碑上的照片说：“对不起，阿姨，第一次来见您就这么失礼。”
    照片里的女子穿一身素净的旗袍，头发用簪子挽着，微微笑着，眉眼如画。
    “您好漂亮。”她不由得感慨，林太太清秀的样子，好像……
    她在思索适用哪一个词，低头瞧见一束栀子。
    正如栀子，明净素雅，又熠熠生辉。
    刚刚只顾哭了，现在鼻塞着也能嗅到淡淡的香气。
    “我妈很喜欢栀子花，以前在院子里种过许多。”黎林想起从前林婉会在花开得正好时，去院子里剪下几枝，插在她房间的花瓶里。
    有时她路过，连她的衣裙都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气。
    后来，在他初中放学的某天，院子里的栀子全没了踪影。
    他问张姨，张姨为难的不敢开口。他便冲进父亲的房间，将他的东西扔了一地。
    他突然又有些头疼，蹙着眉，苏格意识到他的不适，拉起他的手，“我们回去吧。”她怕再呆下去，黎林可能会感冒。
    她回身正式的向林婉鞠了一躬，“阿姨，下次再来看您。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回到家里，黎林换了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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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净衣物。苏格给他的额头上了药，替他擦干头发。在他嘴唇四周抹上一圈泡沫，仔细帮他剃好胡子，用毛巾擦拭干净。
    他全程安静地配合，苏格觉得此时的他乖巧地像幼儿园的小朋友。
    她把手背在后背，俯下身子，唇缓缓贴近，两人都没有动，好似被定格的两个人偶娃娃。
    苏格站直身子，摸摸他的头，“真乖，不过你该不是傻了吧，要不咱们去医院瞧瞧。”
    黎林拉过她让她坐在自己膝上，“不用……”
    “倘若你要是变成傻子，也没关系，我养你。”
    “嗯？你是让我吃软饭。”
    “能让黎老师吃上软饭，也是我的本事。”
    她说完发现黎林耐人寻味的眼神，又连忙用手拍拍自己的嘴，“不是，你不会傻，我胡说八道了。”她意识到自己不过脑子的大言不惭，有点羞愧。
    黎林却笑起来，“我们小苏很有抱负。”
    “嗯？你在嘲笑我。”她佯装生气。
    “没有，我真的相信。”他说的认真。
    黎家，黎钟祥身体不适吃过晚饭早早的睡下了。
    黎周从外面回来，见端坐在客厅的母亲，走过去询问：“妈，怎么自己坐在这里，用过晚餐了吗？”他发现今晚家里格外安静，连张姨都不见踪影。
    “吃过了。”罗静起身，“你跟我进来。”
    他们一前一后的走进了一楼的客房，“什么……”
    第38章 替你保密
    黎周刚站定，罗静就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虽然劲道不大，他还是怔住了。
    “那么无聊的事你也做得出来！”她有些生气，“你招惹他干嘛？你明知道就算他再怎么折腾你爸也会偏向他，他现在对公司不感兴趣，你有什么必要去试探。做好你该做的，大家都相安无事。”
    黎周没有说话，母亲的话不无道理。
    “大家都是聪明人，干嘛要做蠢事。”这是母亲从小教导他的话，要学会隐忍，学会分寸。
    “我知道你有你的无奈，妈在你爸心里的地位永远比不上你林阿姨，这是妈的失败。可你爸这些年对我们已经够好了，人啊，要学会知足。我只想有个安稳的晚年，哪怕是表面的也行，你明白吗，儿子？”
    “奥。”黎周缓缓的应道，他即使想说些什么也选择了闭嘴。
    夜里，黎林有些轻微感冒，苏格端了热水，喂他吃完感冒药。她躺在他的身旁，替他掖好被子。
    他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
    她在一旁，借着床头的微光，观察他安静的样子。
    看了许久，她毫无困意，想起上次喝醉酒，他守在她家门外。
    “你对我说了什么，其实我记不清了。那天，我好像特别不舒服，当时以为我回答了你，但后来看来好像没有。”
    她低声念着，“结果第二天，我，我差点没了。我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真实的气息，我还想着如果要不行了就给自己打个120，但我竟然一会儿就活过来了，完好无损。你说，是不是很神奇。”
    她自顾自的讲完，转身准备睡觉，却被黎林从身后抱住。
    嗯？她吓了一跳，不敢作声，以为他梦里翻了个身。
    “为什么不告诉我。”黎林声音里带着哭腔，他这些天绷着的神经在此刻松懈下来，所有的心疼、疲惫与难过全部展露出来。
    “你哭了？”苏格转到他的怀里，才发现他的眼角有一条晶莹的泪痕。她伸手捂住他的眼睛，“男人哭吧，不是罪。”
    黎林勾起嘴角，“你怎么听过这么老的歌？”
    “也不是听过，就是听闻。”她把手挪开，见他的眼睛没有流泪，她就用手轻轻搌掉他脸上的泪渍。
    “你是第一个见我哭的人。”黎林对她说。
    “你也是第一个见我崩溃大哭的人。”苏格笑笑，“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嗯？”
    苏格又意识到自己的迷惑发言，连忙找补，“我的意思是，我会替你保密的。”
    “下次不许再一个人强撑了，无论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他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感觉这句话是从天上飘来的，她不由得想到小王子，希望今夜能有好梦。
    盛大的校园里，刚刚下了上午的课，落落右手挽着苏格，左手挽着余许安，俨然一个夹心饼干。苏格原本要求独自美丽，却硬生生被她拉着当电灯泡。
    罗勇从小道上迎面走来，落落赶忙和余许安拉开距离，并压低声音给他示意，“走、走。”
    余许安接受指令，率先上前两步跟罗勇打了招呼。
    罗勇看他慌张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笑，他又是什么老古董。
    “罗老师好。”落落声音洪亮的叫他。
    随之是一声轻如蚊虫的问候，“老师好……”
    “你们好。”他伸出一根手指警告似的在落落面前点点吓唬她。
    落落朝他做了一个鬼脸，谁知他又回过身来，问：“他没问题吧。”
    苏格点点头，“嗯……”
    “那就好。”黎叔叔拜托他的事也算圆满完成任务。
    傍晚晚饭时间，黎林被餐厅服务员带进包房，门推开，里面坐着一位妇人。
    她站起身，迎着他的方向，“你来了……”
    黎林点了下头，他们面对面坐下。
    “上菜吧。”罗静对一旁的服务员说。
    “不必了，我只有二十分钟，一会儿还要赶回去上晚自习。”
    “稍等。”她叫住准备离开的服务员，“菜先不上了，来两杯水吧。”
    “什么事？”他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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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疑了下，还是开口，“阿姨……”
    听到「阿姨」两个字，罗静的表情缓和了许多，“你还好么？你爸爸这两天也十分懊悔，他一向嘴硬心软，其实他的心里是很疼你的。”
    黎林无话，罗静以为他在介意她换名的这件事，便急着解释，“名字是我擅做主张起的，你爸爸一开始并不知情，你别怪他。”
    黎林仍然没有反应，其实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其中的实情，只是那天情绪很差，才失控说出了埋在心里的话刺激他。
    罗静和黎钟祥都来自一个小镇，又是同校的的大学生，自然而然的成为恋人。
    他们的感情在毕业那一年出现了分水岭，黎钟祥选择留在城市里，而罗静更偏向于小镇。父亲在她大学时病逝，母亲带着她改嫁，她便随继父姓。
    母亲一生过得辛苦，却支持她读完大学，她一心盼着女儿学成能回到镇上，觅得一如意郎君，家人团团圆圆。
    她告知母亲已经有了合适对象，母亲便在电话那头询问：“你们毕业了可一起回来？”
    她沉默片刻，总找些其他事情岔开。
    她不会忘记，黎钟祥和她牵手走在街道上，他说：“静，你看，这里，还有那里，以后都会是高楼大厦，这座城市会繁华的难以想象。而我，要扎根在这里，有一天也坐在那高楼里。”
    他讲话时眼里溢满星光，那种激情与澎湃虽一时感染了罗静。
    但她深知自己身上是没有这些的，她的灵魂还落在那座小镇，落在安逸与缓慢的节奏里。
    于是这些在他们之间形成了一条沟壑，在毕业后不到一年，他们之间爆发了争吵。
    也是在争吵里，罗静释然了，她觉得自己不能自私得束缚他，他是一只鸿鹄，总要飞向更高的天地。
    未来，他的身边或许会站着穿着西装，背着包，踩着高跟鞋，精致干练的女性，而不是她这样的。
    分手后，罗静回到了小镇。不久，她发现自己意外怀孕，是他和钟祥的孩子。
    她并没有把这件事告知他，既然已经分开，就不要再多添烦恼。好在，母亲心疼她，嘴上虽然埋怨，但依旧尊重她，让她生下这个孩子。
    罗静对母亲说：“妈，等他出生，以后就多一个人孝敬你了。”
    第39章 牵绊
    母亲轻轻拍她的头，“傻子，读书读傻了吧，谁指望你们。”却又仔细地照看着她，“还好你叔叔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不是那老古板。”说着娘俩都笑起来。
    孩子出生那一年，听说黎钟祥有了新的女朋友，一年后，他们结婚。
    原本孩子的到来冲淡了这件事对她的影响，但听同学说起她，心里仍然忍不住失落。
    一天，黎钟祥有些失意的走进了一条老旧的街道。这里竟然开了一家花店，店铺很小。
    他路过又退回两步，他看见屋内的柜子旁有位穿素色长裙的姑娘，正捧着一本书看。
    瞧见有人进来，便扬起脸，款款走来，“你好，需要鲜花吗？”
    她唇角微微勾起，为她本就干净的脸庞添了几分颜色，顿时让周遭的花朵都黯然失色。
    “喔，看看。”黎钟祥木讷的开口。
    他在狭小的空间转了一圈，实在对这些娇艳的鲜花并不敏感。
    “要不，你帮我选吧。”
    林婉从瓶子里抽出一枝向阳花递给黎钟祥，黎钟祥握在手里，视线却落在桌面的一沓报纸上。
    “需要包装吗？”她开口，“你可以自行拿一张旧报纸。”
    “自己包吗？”他确认。
    饶是看出他的疑惑，便笑起来，“估计你没见过我这样让顾客亲自动手的老板，你可以理解为我懒散或是奇怪。”
    “不。”他赶忙摇头否认，他并不这样认为，反倒觉得她有些与众不同。
    他从街道一路走来，发现这里顾客量并不大，便忍不住开口道：“这里似乎……”
    见他的吞吐，她瞬间了然，“你想问我在这儿开店会不会饿死，嗯，勉强糊口吧。偶尔，我也会给报社写写稿子。”
    听出她的玩笑，黎钟祥也笑起来，心情明朗。
    他们恋爱时，他说他要收购了她的店，以及把林婉小姐一同领回家。
    罗静的失落来源于她的误差，她原以为适合他的人是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打拼的。
    她不属于这类人，所以她心甘情愿的离开。直到林婉的出现，她亦不属于这类人，却成了他身后最牵挂的人。
    她一直有些淡淡的难过，掩埋在心底，她曾自作主张给孩子取了一个周字。原是因为曾经热恋时期他们谈起以后，谈到孩子，以及为他取名。
    黎钟祥思索片刻说：“就用我和你的姓给他为名，这样我们一家人就可以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
    罗静一直是记着的，即使不能冠上他的姓，她还是保留了「周」字，一是兑现他们未完成的诺言，二是怀恋父亲。
    十多年后的某天，同学打来电话，听闻她这些年一直并未婚配，于是缓缓开口：“罗静，你回来看看吧，看看大家或者，他。”
    同学是当年他们要好的朋友，这些年他和钟祥一起工作，与她的联系自然不算多。但此刻他打来电话又刻意提到「他」。
    “他怎么了？”罗静有意压制了内心的焦急，尽量平缓的问道。
    “林婉前不久去世了，他很不好。”
    她挂了电话就收拾要赶往他的身边，托母亲照顾大周，母亲瞧见她的上心劲儿，忍不住骂她，“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了，果真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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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隔了许多年再次出现在他身边，他醉的瘫在地上，全无了白日里工作时强撑的神气。
    见有人靠近，他抬起模糊的眼睛，“小婉，是你回来了吗？”
    罗静走过去，扶起他，“你好好看看，我是罗静，不是她。”
    听见她的名字，黎钟祥回了回神，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罗静，你怎么来了？”
    “许志说你快要死了，我来看看需不需要帮你收尸。”她原本瞧见他这幅样子，心痛极了，嘴巴却完全倔强的不肯柔软。
    “是，我快死了，我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家里的每个角落都是她的影子，全都是。可是她却再也不见了，我看不见她，摸不见她。”他放声大哭，像一个孩子。
    “我，我却不能倒下，我每天，要按时好好工作，把公司里的事处理好。回家，我想陪陪孩子，我，我却做不到，我不能瞧见他与她那相似的模样。我不能在儿子面前脆弱的不像样子，我是一个父亲，我要撑起这个家。”他说着，又抬起袖子狠狠的擦了一把眼泪，仰头灌了自己一口酒。
    那段时间，罗静一直在他身边悉心照顾他，见他情绪稍微平稳，她对他讲：“以后，我来和你一起照顾小林，帮你守着这个家。”
    于是某天，罗静和他一同回了家，再后来，他们的儿子也来了。
    虽然日子有些鸡飞狗跳，但这几年，孩子们都长大了，生活看起来也越来越平和。
    她爱他么，有时她问自己。
    有一些吧……
    曾经她很爱过他，但知晓他爱着一个自己永远超越不了的人时，她就没有那么爱了。
    因为他不能像自己爱他一样爱自己，所以爱渐渐褪色了，变成一种习惯，变成一种牵绊。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守着对他的诺言，无论以何种方式。
    罗静简短的向黎林描述了他们的陈年旧事，见他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黎林再一次听见这些，和他之前了解的差不多，只是多了黎钟祥醉酒后的那些话。
    他的心里仍会泛起一丝苦楚，即使这些年他怨他，怪他，与他作对。但他也是无奈的，他不知道以何种方式化解这一切才是归宿。
    “你别怪你爸爸，小林，他很爱你，还有你的妈妈。”
    黎林终于有些反应，在听到「妈妈」两个字后，他抬起头想要看对面妇人脸上的变化，却发现她一切如常，仿佛在心里早就默认过这句话。
    他看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回去了。”
    “小林，有空回家吃饭。”她在他身后对他讲。
    黎林的脚步顿了顿，“嗯……”
    第40章 小精灵
    晚上从学校回来，发现家里亮着灯，他微微一笑，知道家里来了小精灵。果然，「小精灵」正盘坐在沙发上，划着手里的ipad.
    “你回来了。”苏格跑到门口，扑进他的怀里。
    “嗯。”他宠溺的揉揉她的头发。
    “你饿不饿，我煮宵夜给你吃。”她笑着仰起脸问他。
    “好啊。”他今天确实还没吃晚饭，“你怎么猜到我饿了？”他自觉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我会卜卦。”她伸出一只手大拇指贴在中指上，一副江湖术士的样子。
    黎林笑起来，“是吗……”
    “诶，其实是落了东西在你这儿。”她叹了口气。
    “什么？”
    “心。”
    黎林的表情有一瞬绷不住了，连苏格自己都被土到浑身战栗，跳着进厨房，“我还是给你煮面吧，哈哈。”
    苏格好像给别人做过她的招牌，番茄鸡蛋面，唯独还没做给黎林吃。
    她把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上桌，“尝尝看……”
    面前这碗面，汤汁浓郁，一层碎碎的番茄末附在煎得金黄的鸡蛋表面，色泽饱满。黎林挑起一柱面，面条煮得刚刚好，覆上汤汁，酸甜可口。
    “怎么样？”她像期待老师打分的学生。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黎林笑笑。
    “真的？”
    “真的。”
    “那就好……”
    “你要不要尝一口。”黎林把面喂到她嘴边。
    “我不饿。”苏格站起来。
    “你嫌弃我？”黎林端着碗跟着她站起来。
    “怎么会。”她想走。
    黎林跟在她后面，“那吃一口。”
    他们仿佛大人追着小孩儿喂饭似的嬉闹，苏格站在角落，退无可退。她眨眨眼，“我的一口可以连碗一起吞掉。”
    黎林笑笑，看来她真的不饿，也不再逗她。
    下午的课程刚结束，学生们涌出门口。在走廊的栏杆旁，一个漂亮的女生把手搭在上面。见他们出来，就缓缓走过来。
    苏格一眼就看到了齐思瑾，她们的目光在人群里交汇，复杂而平淡。
    “你好，苏格，又见面了。我刚好从附近经过，请你吃饭。”齐思瑾的语气笃定，似乎并没有商量的意思。
    周边散去的学生忍不住回头看她，连落落都在一旁紧张的拉她的手，甚至往怀里拽。
    “不必了吧。”她淡淡的回答。
    “我马上要去国外了，不出意外，我们这辈子都不会见面了。”她不似上次那般平和，语气里都是不容拒绝的肯定，“所以，不过分吧。”
    苏格闻言，仿佛没有推辞的理由。
    落落把她拉到一旁，小声叮嘱：“小心她……”
    她拍拍她的肩示意她放心，就跟着齐思瑾一起走出校门。
    她没想到，齐思瑾带她来的不是装潢精致的餐厅，而是一家简单的学校小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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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馆。
    「全英中学」街道上背着书包行走的和坐在在这里吃饭的学生，他们的校服上都印着这几个字。
    “你看看，他们多么青春活力。我忍不住就想起了我们的曾经，时间过得真快啊。”齐思瑾感叹。
    苏格没有接话，她其实能猜到她的来意，只是静静听着。
    “你现在的表情，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吗？”她挑起眉盯着对面一脸平静的人，莫名火大。
    苏格甚至预想了她会朝自己泼一杯水，可她除了语气变了，并没有其他动作。
    如果她朝她泼水，她不会还手。无关软弱，而是如她所说的青春，她曾经陪在他身边的时光，他们逝去的曾经。
    如果说，作为女性，她有一丝理解她的不甘，会不会奇怪。
    可齐思瑾接下去的话一点一点打消了她的顾忌。
    “黎林他就是抓住了一根稻草，稻草。”齐思瑾刻意加重了这两字的读音，一脸不屑的打量着她。
    她在指责她的平凡，苏格并不恼，缓缓开口：“或许，如你所说，就算是一根其貌不扬的稻草。它能发挥它的作用，也是一种幸运。”
    “你是在给我谈什么幸运，呵呵，像你，像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你知道那些年我支走了多少他身边的莺莺燕燕。遇见不要脸的就比她更不要脸，遇见你这种的，就跟你谈道德。事实是，效果不错。”
    她冲她眨眨眼，“只是，时间一久，我都不知道我是在恋爱，还是打怪升级，乏味极了。腻了。世界上又不是只有黎林一个男人，比他好看，比他优秀的比比皆是。”
    她微微笑着，“他只不过是换了一套皮，端起样子，就以为不是曾经的自己了。”
    苏格依旧无话，等着她的最后一击。
    果真，她站起来，附在她耳边轻轻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尤其是男人。”
    她抽身回来终于在苏格的表情上看到一丝变化，她回过身子，勾起嘴角，踩着店门口的光影傲然离去。
    苏格呆坐在窗边，仿佛刚刚看过一部电影。而她耳边响起的那句话浮现在她脑海里，如电影主角谢幕时留下的最后一句台词。
    她感受着真实与虚拟的切换，外面的阳光越来越淡，白昼消失，夜晚降临，夜幕散去，黎明将至。
    她其实只想对她说一句话，但终究没有说出来。
    她想说：“如果你说的成立，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不是真的了解这个人。”可她终究什么都没说。
    留一丝幻想，给她，给自己，都好。
    苏格走出门口，发现一个身影闪过。她走近，捏住她肉肉的脸颊，“啊，我们王记者已经学会跟踪了。”
    落落皱着脸，“疼，这里都被你掐的少了一块肉了。”
    “是吗？”她伸手摸摸她微红的皮肤。
    “你还好吧？”落落见她的样子，生怕她像上次一样失魂落魄。
    还怕如果齐思瑾敢动手的话，她就冲进来和她肉搏，她这一身肉可不是白长的。
    当她这样对苏格讲，苏格笑得前仰后合。
    “你笑什么，我是这么想的。”落落一脸认真。
    苏格盯着她，“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我可是跆拳道黑带。”
    “啊……”落落嘴巴张的很大，想着这又是除了跳舞以外她的另一个隐藏技能吗？
    苏格笑着拉起她的手，“我说啥你都敢信啊。走，我请你喝奶茶。”
    “我要两杯。”
    “不怕胖啊，你。”
    “不怕……”
    第41章 月老的红绳
    一个周六，难得是尚好的晴天，她从家里出去。遇到跑步回来的山艺，她穿一身运动装，戴着一顶白色帽子。
    一开始山艺低着头，并未注意对面过来的行人。
    “喂！”苏格走到她身边提高音量。
    “呀。”山艺吓得缩了一下，看见面前坏笑的女孩儿。
    “要死，老年人心脏不好啦。”
    不知从何时起，苏格和单独相处时几乎不再叫她学姐，她给的理由是叫姐会把她叫老的，「山艺」就很亲切。
    “去健身房了？”苏格问。
    “我去学校操场了。”
    “喔。”她了然的点头。
    山艺却读出来另一层意思，“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没毕业，怎么我已经看着不像学生了吗？”
    “确实。”
    “你好歹犹豫一下。”她笑起来。
    山艺确实不太像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从她见她第一面起。
    从她站在树下看他们军训起，从容稳重，身型笔直自信，说她是大学老师也没有人会质疑。
    “你要出去？”
    “嗯，昨天上课路上发现前面街道有卖盆栽的。”
    “是吗，学校附近吗？我怎么没发现。”
    “二号门出来的那条路，你应该走的三号门。”
    “哦。”山艺点头，上前挽住她的手臂，“一起去看看。”
    街道边的树荫下，一位大爷站在装载盆栽的小车旁，马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偶尔有停下脚步观望几眼。
    见她们走近，大爷招呼她们，“看看，有喜欢的吗？”
    苏格先问山艺，“你喜欢什么？”
    车上一堆红红绿绿，她摇摇头，“我没养过。”
    “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那个。”苏格伸出手指快速选了四盆。
    她付了钱，和山艺一人捧着两盆往回走，走着走着，山艺停下来，“不对啊，我怎么感觉是跟你来当苦力了。”
    “学姐，这活不白干，一会儿分你两盆。”苏格眨眨眼。
    “你这学姐叫的我可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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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过，把它们交给我，没两天就得一命呜呼。”
    “你看看你手里的，一盆叫绿萝，一盆叫多肉，都是极好养的。”
    山艺低头一看，这，她自然是认得的，“所以一早你就想好把它们塞给我了。”
    “是也不是，我怀里的玫瑰是给你的。”
    “好养吗？”
    “还好。”苏格笑起来。
    山艺却摇摇头，盯着她怀里翠绿洁白的栀子，“那它呢？”
    “需要多一些呵护。”
    “算了，我还是这两盆吧，谢了。”山艺抱着植物往家里走。
    一会儿，她家屋外响起敲门声。
    她推开门发现苏格手里拎着大号的袋子，自顾自走进屋子。
    山艺盯着看不明白，“这是什么？”
    “土。”
    “啊？”
    苏格蹲在她家客厅给绿萝和多肉换了更适宜的花盆，并往里多添了一些土。
    “原来你还提供售后，这些都买好了。”山艺笑起来，“不过它们换了盆颜值瞬间提升。”
    “空间多一点，它们可以长得更自由。”苏格将地上收拾干净，洗了手，就要走。
    “一起吃饭吧。”
    “不了，我回家还要忙活一阵。”
    她回家将栀子和玫瑰也挪了家，放在客厅阳台买来的花架上。
    忙完这些，她躺在沙发上，外面阳光温暖，偶尔一股清风吹得花叶轻轻摇摆。她意识到，寒冬真的结束了，而明媚的夏季即将到来，心里莫名欢喜。
    躺着躺着，困意也渐渐袭来，她刚要进入梦乡。
    门口响起敲门声，她一下惊醒，摇摇脑袋，走到门边开门。
    “黎老师。”苏格给了他钥匙，但他依旧每次来都会先敲门。
    “打扰你休息了。”黎林看着迷迷糊糊的女孩儿。
    “无妨，午睡半刻就好，脑子无比清醒。”
    他们相继坐到沙发上，黎林从衣袋里拿出一条链子系在苏格的右手上。
    “哦。”她刚说过自己脑子清醒，突然又开始发懵。
    她手腕上那条纤细的，半根红绳半根银链，以及链子中间那颗小方钻闪着淡淡星光，衬得她更加秀气白皙。
    “这是……”
    “辟邪。”黎林眉眼弯弯。
    “嗯？黎老师也相信玄学。”她有些惊讶。
    “要不当作月老的红绳也行。”
    “噗。”苏格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那我可得好好带着。”
    她搂住他的脖子给他一个拥抱，他的目光此时落到远处的花架上。
    “你买花了？”
    苏格站起来挡住他的视线，她原本打算养好了再告诉他。
    “嗯。”她第一次养，其实也没什么经验。
    黎林站起来走到阳台上，“长的很好。室内养栀子不太容易吧。”
    刚买的，她生怕它会夭折。
    不过，“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黎林摸摸她的头，眼睛里溢满温柔。
    第二天依旧是晴天，下午，苏格收到一条信息，来自宋慧：你好，小苏，打扰了。秦雪这几天稍好些了，你上次带给她的花也被她养在屋子里了，谢谢。
    苏格想了一下，花估计也枯萎了，于是她给宋慧回了信息：阿姨，你们在家吗？如果方便的话，我去看看她。
    宋慧过了几分钟回过来：刚看见手机，我们下午无事，都在家。
    苏格：那，我等等就到。
    宋慧：你能来看她，我自然开心，只是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苏格：不会。
    她背上包出门，有一瞬间她也迟疑过，她们素未谋面，秦雪会愿意见她吗？很快她又打消了自己的顾虑，不管怎样，要试试。
    她又去上次的花店买了百合，依旧没让店员繁复的包装，再到隔壁水果店买了一些新鲜的水果。
    再次走到秦雪家楼下，已经是和上次截然不同的景象。
    上次来是阴天，如今阳光正盛，从茂密的枝叶洒下，光与影相互勾勒出一幅有温度的画卷。
    苏格按照宋慧给她的门牌号上了楼，帮她开门的是围着围裙的宋慧，厨房里飘来一股肉香。
    “小苏，快进来。”瞧见她手里的东西，“你怎么又带了东西来，真是太破费了。”
    “不，不。”苏格摇头，其实她和宋慧也才第二次见就来别人家里，拘谨是有一点。
    好在，宋慧长相和善，今日她脸上的气色也比上次好些了。
    她直接被带进秦雪的房间，想来是事先和她招呼过了。
    门推开，一个短发的女孩儿低头坐在桌前。苏格竟莫名有些紧张，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拜访。
    第42章 素描图
    可当她看见秦雪左手处用塑料瓶插着凋零的百合时，那种情绪就消失了。
    秦雪的房间不算大，但干净整洁，她的书桌旁是一张床铺。
    “坐这里吧。”宋慧拉着她往床沿走。
    苏格站着没动，“不好吧……”
    “没关系，她不会介意。”但她还是出去端了一个凳子放在床前，又端了刚洗了水果来，“照顾不周，你多担待，小苏。”
    宋慧将桌子上枯掉的花拿走，扭头和苏格说话，“本来我想买新的来，她不让。”
    几分钟后她又给大矿泉水瓶换了清水，装着苏格带来的花。
    刚放在桌上，秦雪开口说道：“妈，你别忙了，先出去吧。”
    “好，你们聊。”宋慧笑着退出房间。
    房间只剩他们二人，从她进来秦雪就在纸上用笔勾画，具体画什么，她并没有看见。
    “听我妈说，你是黎老师的朋友。”
    竟然是她先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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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格现在看她的正脸，皮肤很白，嘴角浅浅的上扬。
    “是……”
    “那这幅画送给你。”女孩儿把刚完成的画递给她。
    苏格接过来，发现是一张素描图，图上是一个男人宽阔的背影。
    不是她曾经见过的如白杨一样的背影，而是另一种感觉。总让人觉得它蕴含着什么，想转到主人公的前面去看个清楚。
    “你送我的花很香，让我突然嗅觉，感官都灵敏了一些。”她并未面对苏格说，而是向着花。
    “一开始我以为是我妈买的，包装的真的很像。可我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连一个花瓶都找不到，又明白不是她。”
    “有一段时间，我看不见天空的颜色，尽管我知道它的颜色。我的所有感官似乎都迟钝了，可有时我的感知又太清晰了，我能察觉到他们的一个眼神变化，甚至能有同样的心情。我觉得自己太敏锐了，我又得关闭一些自己。你说我是不是很奇怪。”
    秦雪此时脸上没有表情，像照着稿子读了一遍，可她面前没有。
    “奇怪？每个人都会有奇怪的时候，比如，我。”苏格用手指了了自己。
    秦雪看了她一眼。
    “高中的时候，我是班上的学习委员，老师和同学都比较喜欢我。有一天中午，我自己去食堂吃饭。
    学校食堂一到饭点，人就特别多。食堂窗口队伍排得长长的，很拥挤，结果旁边一个人插队挤到了我前面……”
    当时的苏格莫名上火，因为对方有些粗鲁的行为。
    她不知怎的，不太想纵容她，想推她出去，让她重新排队。
    结果那人像八爪鱼一样黏在队伍里，她有些失控的吼道：“你为什么插队，出去。”
    周遭很嘈杂，大家或许都没听清她们在说什么，但由于插队的人赖着不走又不说话，好像变成了苏格在为难她。
    于是大家根本不在意事情的始末，他们用怪异的眼神盯着她，只觉得她吵闹。
    那些人让苏格内心很受挫，她安静下来。
    在吃完饭回寝室的路上，前面的两个女生正在讨论些什么，她断断续续听不清，大概听到「那个女的」，「就」，听来听去，大概听出了好像在说她。
    她并不认识她们，陌生人竟然还在议论刚刚那件事。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们却讲的有来有往，言语里透露着好像只是她的过错。
    当时的苏格既觉得巧合的奇怪，又很气愤，想冲到她们面前和她们理论，“你们有没有搞清楚事情真相就议论别人，明明是她先不礼貌的粗暴挤人插队，难道你们觉得被人插队还不能讲吗！”
    可她还是忍住了即将迈出去的脚步，找她们理论又怎样，即使说服了她们又如何。没有必要了，她只觉得她们愚蠢。
    特别是见过陶青在食堂的样子后。
    陶青生的很白，虽不算惊艳的好看，却十分有气质。
    她成绩不错，性格不算活泼，偶尔会有男生叫她，“青姐，一起抽烟吗？”
    她抽烟，有一些外校的朋友，却不跋扈。
    她们同一个寝室，关系算不上亲密，但也和睦。
    寝室的其他女生对她有几分好奇，有几分崇拜，与她关系很近的两个女生，问她自己是什么脸型。陶青一一给她们答案，一个女生却突然问：“那苏格呢？”
    “瓜子。”陶青微微笑着，对上苏格从书本上挪过来的目光。
    她们一副信服的样子，在当时她们以为瓜子脸是更高标准。
    莫名进入话题被带入某种肯定，苏格一时静默。
    某天，她和灰灰从食堂门口进去，发现陶青在食堂窗口等饭。
    她与人群隔着距离，淡淡的，随意的立在那儿，仿佛与拥挤焦急的他们划出了另一个世界。苏格突然觉得有些东西被打开了，她此刻有对她同样的认可。
    “这件事我没对其他人讲过，连灰灰都不知道。”苏格笑起来，“前不久，我还化了大浓妆，把自己打扮的和平时截然不同，去酒吧喝了大醉，瞎跳舞。第二天醒来觉得自己太离谱，恨不得马上消失，还差点如愿。现在你听起来，是不是也觉得我讲的这些奇奇怪怪。”
    “你现在过的好吗？”秦雪缓缓问道。
    “还好。”苏格盯着秦雪的眼睛，目光温柔，“或许……”
    “我能保持情绪稳定就是好。”秦雪看向窗外。
    外面阳光正好，苏格说：“你有想过去一个晴天密集的城市上大学吗？”
    “嗯？”
    “有一些这样的城市。”
    秦雪从小生活在这座雨水充沛的城市，苏格的话像一道光闪过，为她提供了新的思路。
    临近晚饭时间，宋慧留她吃饭。苏格本想拒绝，秦雪却从厨房拿出三副碗筷摆在桌上，抬头看她：“一起吧……”
    宋慧炖了一道玉米排骨汤，炒了几道小菜。苏格看看桌面，又看向门口。
    宋慧了然，拍拍她肩膀，“吃饭吧，小苏，他爸爸还有工作，晚点回来。”
    饭桌上，宋慧和苏格聊一些家常，哪里的菜比较新鲜，哪里的超市在打折……
    秦雪话并不多，她喝了一碗汤，吃了一碗饭。饭后，再把她们的碗筷收到厨房。
    “我送你下楼。”宋慧跟在她身后。
    她们站在楼下，随意找了两根石凳坐下。
    “她自己在家没关系吗？”苏格问。
    第43章 月光
    “没事，她比之前好了很多，前段时间，她自己悄悄停了药，加上睡眠太差，才……”宋慧脸上闪过一丝痛苦，转

 分卷阅读50

    瞬又消失了。
    一两月前，宋慧告诉秦雪自己辞职了。而丈夫则在白天工作后，继续做另一份工作。
    秦雪以为，母亲是为了照顾她高考，父亲要撑起这个家以及她源源不断的药钱。她开始更加厌恶吃药，厌恶自己的身体。
    他们一家不算富裕，也不贫困。从小，宋慧就对秦雪百般呵护，甚至跟丈夫约定不在孩子面前争吵，不允许把不悦的情绪转移到孩子身上。
    可生活原本不会太平顺，那些一地鸡毛就算隐藏的完美也会露出马脚。
    “她是个比别的孩子观察力更强的孩子，她能敏锐的捕捉细微的变化，她能和别人感受同样的感受。再加上，她对自己要求极高，近乎苛刻。她只有一具小小的身子，怎么扛得住。”
    宋慧眼角有些湿润，“也怪我，明明没有粉饰太平的能力，让她陪着我掩饰……”
    苏格递一张纸巾给她，被她攥在手里。
    “还好，她还在我身边。而我，也意识到这一切。上次，我告诉她，因为单位效益不好，妈妈在里面干了许多年，有些闷了，想休息，才辞职的，顺便可以陪陪她。我发现，她好像松了一口气。”她挂着泪珠的脸上又带着淡淡的笑。
    “给她一点时间，慢慢来。”苏格安慰道。
    “嗯……”
    苏格从秦雪家回来，天已经黑了，她没有回校外的家，而是回了宿舍。
    201寝室，大宝依旧待在不知何处学习，落落在跟着视频跳减肥操。
    最近开始的，她说不管有没有用，就当锻炼体质了。阿紫没有出去约会，她在灯下小心翼翼的涂画每一个指甲。
    见苏格推门进来，两人都停止了动作。
    阿紫仰起头，“苏格，你回来了。要不要做个指甲，免费啊。”
    她摇摇头，她自然是相信阿紫的技术，她完全可以当美妆博主或者自己开家美甲店。
    “我给你涂个纯色的，绝对不花里胡哨。”
    “你放过小苏吧，她连妆都很少化。”落落一边伸胳膊一边蹬腿回复道。
    苏格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们笑起来。
    全英中学高三年级教室里的高考倒数日历，每天都要被撕掉一张。教室后面的黑板报，变成了奋战高考主题。
    秦雪在劳动节后返校了，小露悄悄将收起来的笔记本还给她。
    “谢谢。”她打开本子，发现那天失眠无意中写在本子上的话，顺手撕了下来，撕的很碎，丢进了垃圾桶。
    五月七日，全英中学举行了高考三十天冲刺动员大会。
    在大会展厅贴着亮眼的横幅，台下坐着所有高三年级的学生，他们目光如炬。
    校长最先上台讲话：“同学们，下个月的今天你们将坐在考场，完成你们人生中一项重要的挑战。但你们不要紧张，稳定心态，利用好这一个月的每分每秒，当跨进考场的时候，你们才能气定神闲，心中有数……”
    在代表老师讲完话后，接上来上场的是学生代表，高三四班秦雪。
    大家的眼光都聚集到这个个子不算高，短发，脸色白皙的女孩儿身上。
    “各位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非常荣幸，我能作为学生代表站在这里发言……”
    台下的何梦在人群中搜索到彦清的位置。此刻，他正背靠着椅背，双手环抱，视线落在前方的某处。
    秦雪念了些什么，她断断续续听着，直到她提到，“我们都能，仰望自己的星空……”
    何梦把视线从彦清身上移回到她身上，台上的她似乎并不怯场，比自己想的更要落落大方。或许，大家真的不太了解蕴藏在这个女孩儿身上的潜力。
    发言完毕，四周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前几天，很久没联系的莫彩妍打电话给黎林，邀请他去参加自己的生日会。
    在他的印象里，这是长大后的莫彩妍第一次向他提出这个请求。在他念小学的时候，爸妈牵着他的手去参加过一次这个邻家妹妹的生日。
    被宠成小公主的彩妍那天穿着粉色的小裙子，戴着王冠，径直地扑到黎林面前，全程跟屁虫似得黏着他。
    “生日礼物会带到的，我就不去了。”黎林开口。
    “哥……”她迟疑了一下。终究把「哥哥」略去了一个字，“你是不是怕女朋友介意，你带她一起来吧。我本来就是想邀请你们，我还没见过她呢。”她的语气变得欢快。
    “不必了，你知道我最近很忙。”
    “哥哥，喔，哥。”她一着急又脱口而出了，“周六，周六诶，好不容易大家都有空，拜托了，就这样吧，你们一定要来。”说完，不允许他再次拒绝就挂断了。
    周五，黎林给苏格说起这件事。看着他十分在意自己情绪，她倒笑起来，“既然别人盛情邀请，那便去吧。”
    周六晚上，他们带着礼物，一同抵达生日趴的地点。一个露天的草地上，布置了许多鲜花，周围展台摆着自取的精致糕点，水果，以及香槟。
    那些来来往往，嬉笑的年轻人都精心打扮过。莫彩妍穿一袭白色纱裙，一头墨色的长发用丝带随意束起一半。
    苏格看见这个背影，便记起了她。许久前在店里，她坐在黎林对面，那个被小六称为「女明星」的女孩儿。她此刻正和朋友说话，身体微微前倾，头发似水一般溜过肩头。
    他们走过去和她打招呼，她回过头，笑意定在脸上。
    她们的目光相聚，短短瞬间，彼此眼中波澜流转。
    苏格：如果齐思瑾是夺目凛冽

 分卷阅读51

    的漂亮，那莫彩妍就是沁人心脾渗透式的美丽。
    她有一瞬惊叹过后，又不合时宜地想起那句「莺莺燕燕」。
    而莫彩妍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后也恢复惯有的从容。她感谢她们能来，又让他们随意，玩的开心。
    黎林拉着她坐到稍微安静的角落，“不舒服吗？”
    “没有。”苏格摇头。
    “我去拿点吃的给你。”
    “嗯……”
    他刚走开，莫彩妍竟然朝着她走来，坐到她对面。
    “你好，我叫莫彩妍。”
    “苏格……”
    第44章 水星记
    “很好听的名字。”莫彩妍笑起来，她站在黎林身边许多年，并没有机会真的走进他的世界。
    曾经的齐思瑾光芒万丈，身上的骄傲不可一世。她只能悄然退场，近两年，得知他们分开了，她才再一次时而出现在他的视野。
    可没想到，终究仍然不是自己。面前的女孩儿，尽管清秀，却并没有自己幻想中的那么突出。
    “兔子果然不吃窝边草。”她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讲出来，“啊。”吓了一跳，赶紧道歉：“对不起……”
    苏格被莫彩妍失神间脱口而出又愧疚的表情转换可爱到了，可能是因为她生的可爱，让人特别容易接受她的行为。
    “没关系，生日快乐。”她说。
    “谢谢。”她朝她吐了吐舌头。
    生日会上，莫彩妍跳了一支舞。
    他们坐的远，墨色天边淡淡的月光下，一个女孩儿在舒缓的音乐里踮起脚尖，舒展双臂，一圈一圈的旋转。她乌黑的发丝被晚风轻轻吹起，像一根根弦和着月被谱出了迷人的旋律。
    苏格看的有些痴了，音乐结束，黎林拉起她的手离开。
    她回头，莫彩妍正被人群被围住。而黎林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她在心里暗叹：果然女生更喜欢美女。
    天气一天天炎热起来，六月七日的上午，高考第一天。
    方玲送彦清去考场，考场外面，人群中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阿姨……”
    “小苏，久等了。”
    “没有，我也刚到。”
    原来，之前苏格告诉方玲，想送彦清进考场，便和她联系在这儿等着。
    一旁的彦清有些惊讶，但转瞬又淡定下来，和她打招呼。
    方玲提醒他东西带好，不要紧张。
    彦清点着头准备离开，却突然转身一把拥住苏格。
    身边人来来去去，苏格呆在原地，双手垂在大腿两侧，一时不明白发生什么。
    “祝我好运吧。”
    少年的声音在苏格耳畔响起。
    “Good luck……”
    感受到他手臂有一瞬的收紧，又放开。
    他走到方玲面前，抱了抱方玲，她在他后背轻轻拍了两下。
    彦清便径直地走进考场，苏格扭头看方玲，方玲也盯着她，脸上带着她熟悉的笑容，“那臭小子，希望他能考个好成绩吧。”
    “会的……”
    寝室里，大宝感叹：“那年今日，我们也在考场里奋笔疾书，如今，大学都要毕业了。”
    “你错了，要毕业的是我们，你还早着呢，研究生还有三年，到时再感慨吧。”阿紫难得有机会逮住大宝话里的漏洞。
    “还没考上呢？”
    “铁板钉钉。”阿紫笃定道。
    “谢你吉言。”大宝抬起手臂做了一个抱拳的姿势。
    一向喜欢热闹的落落此时却在角落静悄悄的，阿紫探出身子，“落落，你干嘛呢？”
    落落埋着的头抬起来，“我在研究我的称。”
    这时，阿紫和大宝才注意到她脚下的电子体重秤。
    “怎么，称不准？”
    “也不是。”
    “瘦、了？”阿紫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也没底气。
    “胖了？”
    落落摇头……
    “那就是没胖没瘦，正正好。”她豪迈的揽过落落的肩膀，“咱们落落圆圆乎乎的多可爱。”
    苏格正好从外面推门进来，落落一下扑进她的怀里，「嘤嘤嘤」起来。
    她看着怀里「委屈的小白兔」，再盯着对面还没来得及收回手臂的阿紫。
    “啧啧，瞧瞧苏格一副抱得美人归的样子，倒好像我是个渣男似得。”她不乐意的瘪嘴。
    “我不介意后宫再添一位嫔妃。”苏格伸出另一只手臂佯装要去挽她，被她迅速躲闪过去。大概是被自己油腻到了，她耸了耸肩，顺便放开了落落。
    “算了吧，我是一心搞学业的。苏老师，又临近期末了。”
    大宝：“天哪，我怀疑我耳朵出问题了。”
    “放心吧，不辱使命。”苏格走到自己桌子前，翻开她的一堆资料。
    “再怎样，也好歹跟你们相处了三年，如果这点觉悟还没有，我可能真的没救了。”阿紫一副乖巧的样子。
    高考完后的周六，早晨六点多，苏格抱着书往学校走。路上，正巧碰上要去操场跑步的虞山艺。
    “苏格……”
    “山艺？”她见着全副武装的学姐，手臂上还套着冰袖，“你这是要将锻炼进行到底。”
    “偶尔、偶尔。”山艺不好意思的笑笑，她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走吧，和我一起跑跑。”
    “我还要去复习。”
    “哎呀，不差这一会儿，锻炼身体也很重要，陪我吧。”她竟铁树开花撒起娇来。
    “好吧……”
    她们围着操场，慢慢跑着，金色的阳光铺在她们身上，为她们印上一圈光亮。
    “太慢了，学姐。”
    “你干什么又叫我学姐，这是匀速。”
    “加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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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完最后一圈，我们就撤，太阳晒起来了。”说完她迈开双腿，一溜烟的甩开山艺。
    虞山艺只好在后面拼命追，见她站在阴凉里等她，她刚想上前嗔怪她，指尖刚刚碰到她的皮肤，就见女孩儿的身体直直的向后仰去。
    “啊……”她伸手去捞，却扑了空。
    好在一个男生眼疾手快的托了一下，山艺过去扶起瘫软的女孩儿，大声唤她：“苏格、苏格……”
    旁边的同学立马打了120。
    医院里，匆匆赶来的黎林慌乱的衬衫都扣错了一粒。
    虞山艺见到他的第一眼，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对不起，怪我，不该拉她一起跑步。”
    黎林的目光只落在病床上的女孩儿脸上，由于考虑他高考忙碌，他们已经半个月没有见面了。
    “不是你的原因，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她低血糖导致晕倒，已经给她注射了葡萄糖，应该很快就能醒来。”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麻烦了，这里我来就可以。”黎林尽量平和的说完这一切。
    山艺原本还想再陪她一会儿，此时也只好离开。
    第45章 请多指教
    苏格躺在洁白的床单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黎林走过去握住她的手，他从一接到电话，心里就莫名的慌张。
    曾经，母亲为了保护他从未让他见过自己躺在病床的样子。
    此刻，他心爱的人躺在这里，在他眼前，那句「我差点没了」如警钟一样敲在他的脑海里。
    他连忙叫来护士，“她怎么样了？”
    护士是一个年轻姑娘，她温和道：“我们监测她的血糖已经恢复正常。”
    “那她为什么还没醒来？”
    “稍等。”护士立马找来医生。
    “按理，病人应该醒来，现在仍然昏迷，可能造成脑损伤，现在准备静脉点滴注射……”
    黎林站在一侧，心揪成一团。
    当众人准备下一步行动时，病床上的苏格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病人醒了。”护士说道。
    苏格脑子一片空白，她淡淡的扫了四周的人群，目光直直落在白色天花板上。
    耳边断断续续传来医生的话：“她无碍了，年轻人，注意休息，少熬夜，饮食规律些……”
    “她有低血糖，平时随身备一些糖果、饼干、巧克力一类的食物……”
    直到周围安静下来，黎林走到床边握住她的手，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热。
    她倏地坐起来，吓了他一跳，“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苏格摇摇头，“我们去楼下坐坐吧。”黎林想要扶她，被她拒绝了，毕竟这点小病和医院走廊里那些病患比起来不算什么。
    他们坐在楼下的木椅上，太阳透过树梢照在他们的后背逐渐灼热。
    “我们谈谈，一直以来，我们似乎都没有真正的好好聊过那些被一笔带过的事情。”
    苏格刚刚睡了一个沉沉的觉，短短几个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好像都陪着他们过了一遍，包括刚刚经历的高考。
    黎林的手指扣在木椅上，因为用力，手背上的经络变得清晰，不安溢满了他的全身，他明白她所指的被带过的事是什么。
    有些东西，迟早要面对的，他们再这样走下去，只会面临两种结局。
    苏格盯着自己手上微微泛光的手链，仰起头对着一旁的黎林说：“我们，结婚吧。”
    “嗯？”黎林的心脏像刚经历过一轮过山车，他愣愣的盯着面前的女孩儿。
    “可以不办婚礼，暑假我们一起去旅行，好吗？”她笑起来。
    从她浅浅的笑容，弯弯的眼角，黎林终于感觉到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他一直觉得，她常常会让他收获到新的东西，却依旧没料到她是如此勇敢，勇敢到让他从主动的一方强势的对调了。
    他把她紧紧拥进怀里，应允彼此进入对方的生命。
    “婚礼可以慢慢准备，旅行你想去哪儿，我们一起。”
    苏格打电话找母亲要户口本，芳芳并未多问，回家就立刻给她寄过去。
    六月二十三日，她在黄历上看过宜结婚、领证。
    那天一大早，她和黎林就过去排队。
    他们在工作人员的确认后，各自填写了《申请结婚登记说明书》，在工作人员的见证下签字按手印。然后交纳九元结婚工本费，领取了结婚证。
    一切流程都很顺利，那两个红色本子里盖着刚刚拍的红底彩照，男生女生穿着白衬衫，头微微靠拢，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是他们的第一张合照，21岁的苏格嫁给了27岁的黎林。
    回到家里，他们都有一瞬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直到黎林伸出手，“你好，黎太太。”
    苏格把手握过去，嘴边的笑意快咧到耳根，“你好，黎先生。”
    黎林握着她的手晃了两下，“以后请多指教。”
    苏格笑的东倒西歪，把手抽回来，“为什么这么中二。”
    “这不是你一贯的风格么。”黎林打趣。
    “所以你是走我的路，让我无路可走，哼。”
    苏格在寄回的户口本里面夹了一张纸条：爸妈，我和黎林结婚了。
    快递抵到芳芳手里的时候，她给女儿发了消息：东西收到了。
    当时的苏格，跑出图书馆，按捺住心里的一丝紧张，打电话给芳芳，“喂，妈，你看到了吗？”
    “什么，我刚到家，快递还没打开。”
    “户口本的第一页，有张字条。”
    “喔，我看看，你这丫头神神秘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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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接着就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听筒那边传来苏卫国不解的声音，“干什么笑成这样。”
    “你女儿，干得漂亮。”
    饶是他也接过纸条看过了，难以置信，“真的假的，恶作剧？”
    “你脑子是木榆的，户口本过去了还有假。”芳芳笑骂着丈夫，又对苏格讲：“要是你结婚对象是别人，妈妈一定会吓坏的，但是黎老师，妈妈就不担心了。妈妈一向看人很准的，黎老师是个好孩子……”
    父母一向很尊重苏格的决定，因为她从小就很让父母省心，又一直很有主见。因而她跳脱的行为全家人都可以接受，除了苏旭阳。
    他愤愤的打电话去理论：“苏格，你竟然这样不商量就和他结婚了？”
    “苏圆儿，没大没小。”
    “苏格，你翅膀硬了！”
    听听他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苏格的爸爸，哥哥。
    “注意你的措辞，同学。”
    “什么措辞，「爸妈，我和黎林结婚了」这就是你的精准措辞。我呢？我是空气吗？我不配在后面有个署名吗！”苏旭阳气哄哄的，感觉他的火气要从另一座城市飞扑而来。
    原来，他是在为这个不开心。
    “你不是在上学么？”苏格一时也没有底气，她确实疏忽了。
    “你根本没把我这个弟弟放在心里，这么大的事，我是我们家最后一个知道的。”
    “我错了，对不起，圆圆儿，别生气了，好吗？”她竟开始哄小孩儿的撒娇。
    “哼……”
    苏格害怕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月底期末考完的晚上，她把自己的红本本展示在201寝室里。几个人围在一起。
    阿紫：“这什么？”
    “你不识字啊，上面不是写着结婚、证么。”大宝最后明显迟疑了。
    直到苏格翻开，众人见到黎林和她的彩照。
    “啊……”
    阿紫的一声响亮的尖叫划过了梧桐苑的上空，连楼下路过的宿管阿姨都忍不住朝楼上吼：“哪个寝室的同学，注意影响。”
    大宝连忙捂住阿紫的嘴巴，“你叫这么大声干嘛，女高音啊。”
    落落伸手摸了摸照片，“小苏，我是不是快当干妈了。”
    阿紫和大宝急忙盯紧苏格的肚子，“你怀了？”
    “怀你们个大头鬼。”她收起结婚证在她们三个人头顶扬了扬，佯装要揍她们，几人一下散开。
    阿紫瞧瞧她平整的肚子，也觉得大家确实多想了，“不过，苏格，照你这坐火箭的速度，我们寝室，第一个生孩子的应该是你。”
    “没错，生一足球队的，高颜值baby……”大宝难得和阿紫统一战线，几人哄笑起来。
    苏格忍不住在她们几个屁股后面一人踹了一脚。
    寝室灯熄灭的那一刻，三人齐刷刷的吼起来：“祝，苏格，新婚快乐！”
    “干什么，小点声。”即使四周光线很暗，她还是害羞的把头埋进被子里。
    第46章 水到渠成
    高考填报志愿的第二天，填完志愿的彦清一身轻松。对许多学生来说这是一项需要诸多考虑的事情，而对他来讲，查完成绩符合预期，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他下楼到便利店买水，结果遇到在小区门口徘徊的何梦。他走过去，“你干嘛呢？”
    “啊。”何梦被突然出现的男生吓了一跳，“彦、彦清，我其实想问你报了哪所大学？”
    他皱起眉头盯着面前的女孩儿，“你该不会还没填志愿吧，你……”
    何梦知道彦清误会她了，连忙小声解释：“不是的，我虽然很想跟你念同一所学校，可我知道自己的实力。”
    她有点失落，“我已经报了，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志愿。”
    彦清松了一口气，她总算没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盛大……”
    “我竟然猜对了，以后我们还能在同一座城市上学。”何梦眼里闪着光芒，“恭喜你，考上了理想的大学。”
    他一时竟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录取通知书还没下来呢。”
    “我相信你。”她说得无比诚挚。
    彦清挠挠头，将手里刚买的水递给她，“谢谢，这给你，你快回家吧。”
    本来是出去买东西的，到家发现白走一趟。彦清干脆给自己倒了杯白水，仰起头，一口灌下去。
    杯子搁在桌面磕出清脆的一声，他连忙抚稳。
    走到房间，拨了苏格的电话。
    “喂，同学，志愿填完了吗？”
    “当然，开学以后，估计就得叫你师姐了。”
    “无所谓，反正你也没叫过我几次老师。恭喜啊，等一下给你发个红包吧。”
    “不要，通知书都没下来。”
    “收了我的红包就能心想事成。”苏格笑起来，“对了，你报的什么专业？”
    “金融。”
    “噢，大神。”
    “我需要知道风是从哪吹来的，而不是牛从哪儿吹来的。”他选这个的初衷是想告诉彦全，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哈哈。”苏格干笑两声，她一向对理科类的不太敏感。
    如果非要接触那些数据、原理，她最擅长的就是把复杂的事变得简单有效。
    比如在通话结束以后，她立马给彦清的微信转账了「666」。
    “真给。”彦清回复。
    “岂能有假。快收，这里面注入了我的信念。”
    他被她逗笑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聊天界面显示对方已收款。
    苏格便告诉他，“那个，我和黎老师前几天领证了。”
    彦清盯着屏幕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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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瞬，他回复到，“所以，这个红包是在「抛砖引玉」，提醒我给份子钱。”
    “不是，我不收小孩儿份子钱。”
    “嘁……”
    黎林和苏格坐在家里窗边的地上，她边翻着手机看网上的旅游攻略边问他，“黎老师，想去哪座城市。”
    “山城。”他不假思索道。
    “啊？”因为从前喜欢吃辣，山城在她心里具有致命吸引力，“可是，很辣。”
    “我可以蘸白水。”
    听闻他诚挚的想法，苏格笑得倒在地上，又坐起来，“据，据说，在川渝地区，吃火锅点鸳鸯锅，就是他们最大的妥协，你蘸白水真的，respect……”
    “既然如此，那我选大理。”她凑近黎林，语气骤然变得幽冷，“你有没有听说，云南有十八怪？”
    黎林捏捏她的脸，“大致知道一点，总之，不是民间诡闻。”
    “黎老师果然是黎老师。”
    跟她在一起久了，心脏要足够强大，面对她偶尔的吓唬和恶作剧。
    “你要不要和我回家吃饭？”黎林温柔的盯着她。
    “回家？”她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黎家……”
    看来丑媳妇早晚是得见公婆的，她暗示自己，只是她和黎林这次火速领证的后遗症，现在开始显现出来。
    她一时没有底气，如果长辈不喜欢她怎么办，如果，如果……
    突然冒出好多如果，但她还是扬起脸回应：“好，好啊。”
    黎家，一大早，罗静就和张姨一起张罗起来，毕竟是小林第一次带对象回来。
    昨日，她接到他的电话，一时惊喜。自从上次父子俩吵架过后，黎林就没回过家里。黎钟祥偶尔会唉声叹气，她就过去安慰他：“给孩子一点时间吧。”
    这次，他主动打电话回来，她以为是之前谈话有效果了，结果当她听到黎林说起，带老婆一起回来。
    他说的不是女朋友、对象，是老婆，她再次确认：“你们？”
    “我们领证了。”电话那边语气坚定。
    “好，好的，好事。”她愣了几秒，笑起来，“你爸爸也会很开心的。”
    挂了电话，罗静走进书房，黎钟祥正在看他的字画。
    “老黎，咱家有一桩大喜事。”
    “哪来的喜事？”他内心有些烦闷。
    “小林和他女朋友领证了，他和儿媳妇明天就回家来。”
    “什么？”黎钟祥有一瞬不悦，他和儿子已经有几月没有联系了，他内心后悔又不好开口。如今，儿子要回来了，竟私自办了这么一件大事，果然是他的好儿子。
    饶是看出他的顾虑，罗静宽慰他，“老黎，放心吧，你要相信小林的眼光。”
    今早起床，他在镜子前端详自己的仪容。罗静靠过来帮他理了理衣角，笑道：“很得体呢。”
    此刻他又一会儿在屋里坐着，一会儿去院子里走走，罗静过来拉他，“小林刚来过电话，他们要到了，你去屋里踏实坐会儿吧。”
    苏格第一次去黎家，黎林一向很少提起家人。但从他的表情，形体，情绪，她总能隐晦的感受到一些。
    她坐在车上问他，“黎老师，我今天不丑吧。”
    “不丑，很美。”黎林笑起来。
    可她依旧有点紧张，甚至想要深呼吸来调整。
    当她从车上下来，走进院子，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提出去领证的要求有多轻率，而黎老师竟然答应了。
    这，和她想象中的有一丝出入。张叔过来迎他们，他这些年负责在院子里打理花草。
    “小林，你回来了。”他被太阳晒过得脸颊黝黑，笑起来又显得淳朴，“这位是你太太吧，长得真漂亮。”
    “是的，张叔。”
    被夸的苏格有些不好意思，腼腆的笑笑，“你好，我叫苏格。”
    “般配，很是般配。”他爽朗地笑起来。
    黎林拉着他的手往里间走，还好再无人迎上来，如果门口站了一排人，鞠躬向他们问好，她一定会忍不住想逃。
    第47章 小金鱼
    罗静和张姨从厨房出来，听见外面的动静，往门口走。罗静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黎钟祥正端着身子看报纸，她提醒他：“老黎，孩子们来了。”
    “呀，小林，你们到了，我们刚在厨房呢。”罗静注意到他身旁的女孩子，看起来年纪很轻，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你是小苏吧，快来，我们都盼着你来呢。”
    “阿姨好。”她向她们打招呼，被罗静拉着往里面走，黎林跟在身后。
    “老黎，看看，咱们小苏。”
    此时的黎钟祥不好再端着，他站起来，抬眼看见对面缓缓走来的女孩儿，他刚迈出的步子落在原地。
    女孩儿穿着一条蓝色的长裙，头发在身后编成一束鱼骨辫。
    皮肤白皙，身姿轻盈。眉眼之间有一丝慌张又有一丝平和，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黎钟祥有一瞬的晃神，他想起了第一次见林婉，画面开始重合。他竟觉得两个没有血缘的女性有几分相似，不指五官，单论气质。
    他原本还在心里打鼓，怕儿子为了气他，会随意对待自己的终身大事。如今，他才真正深刻的明白，他这个儿子，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快坐。”罗静碰了碰他的手，他回过神来招呼道。
    黎钟祥和苏格坐在一起聊天，刚开始她还有些拘谨，后来两人不知聊些什么，竟然哈哈笑起来。
    黎林原本淡淡的坐在沙发角落，被张叔叫出去帮忙。他有一丝不解，问：“出什么问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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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没有，许久不见你回来，你和我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
    张叔其实算他父亲早年间的朋友，喜欢园林。这些年虽不算富裕，日子过得却肆意潇洒，时不时还会来帮他们弄弄院子。
    等他和张叔一同进屋，便看见了一副融洽的景象。
    “老黎，我得回去了。”张叔理理衣袖。
    “一起吃了饭再回去。”黎钟祥留他吃饭。
    一旁的罗静也附和：“是啊，老张，饭马上好了。”
    “不了，不了，你们一家人吃饭我就不馋和了。等改明儿，小林他们结婚我再来喝杯酒。”
    这句话听得苏格脸颊微红，她目光落在黎林身上，黎林正好也在看他。他们对视中，她冲他皱皱脸。
    这丝顽皮刚好被黎钟祥察觉到，他微微笑着。
    午饭过后，黎林带她去了自己的房间。这边他很少回来，里面的摆设如旧。
    桌上的一张老照片吸引了苏格的注意，相框里，他披着红色披风，脖子上戴着金项圈，额间有一颗大大的红色「吉祥痣」。
    “这是……”
    黎林见她掩盖不住的笑意，连忙把照片扣在桌上。
    那时，他们幼儿园做演出，老师见他生的极为可爱，便连哄带骗得让他演红孩儿。
    “不要，我要演孙悟空。”他奶声奶气的辩驳。
    老师继续游说：“咱们这里面红孩儿最厉害，孙悟空都在他面前吃亏呢，你看看，我们的红披风，多威武。”
    然后，小小的黎林就被老师在额间用口红盖了一个大大的「章」，得了演出最可爱奖。拍照时，他握着拳头，神情愤怒，妈妈却在一旁笑得甚是开心。
    于是，这张照片被林婉放在相框摆在桌子上很多年。后来她过世了，照片便一直扣在桌上。如今，定是张姨进来打扫，将它摆了起来。
    “好可爱。”苏格捏着他的衣角。
    “哪里可爱，你不是说，夸一个人不知道用什么词合适，才说可爱。”
    黎林似乎带入了小时候，当时但凡他有一个幼儿园文凭也不会被「欺骗」。
    “不，黎林小朋友是真的溢出屏幕的可爱。”
    黎林见她笑个没完，便伸手捧住她脸颊两侧，微微用力往中间挤压，“你更可爱，可爱到变形，小金鱼。”
    晚饭前，黎周匆匆赶回来，他一进来，连忙抱歉：“不好意思，回来晚了。”
    黎钟祥把他引到苏格面前，旁边的坐着的黎林神情淡漠，并未看他。
    倒是那个清秀的女孩儿站起来，礼貌的打招呼：“大周哥好，我是苏格。”
    他点头微笑，“你好，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别客气。”
    黎周又将父亲扶到座位上，与母亲打招呼，才坐下来吃饭。
    饭后，路过厨房，见张姨端了一份水果出来，苏格上前询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小苏，你吃水果。”
    她摇头，张姨便端着到先生太太面前了。
    当时所有人坐着聊天，其实准确来说是黎周和父母说话，偶尔询问苏格，黎林几乎不搭话。
    他起身去了洗手间，苏格就走进厨房，看见台子上还有一份切好的水果。
    她正准备端出去，不知怎的，黎周却出现在她身后，她回身的一瞬被吓了一跳。
    黎周接过她手里的水果，“怎么能让你来呢。”
    他企图凑得更近一点，女孩儿却灵敏的退到一边。他盯着低头的她，嘴角溢出笑容，“你本人更好看些。”
    女孩儿抬起头，脸上亦带着得体微笑，眼里却融进了一层冰，“是吗？让让。”
    他看着她稳步从他面前经过，完全没有一丝刚刚的拘谨。
    黎林出来时，便拉着她一起回家了。
    黎家，黎钟祥叫住张姨，“你有没有觉得……”
    张姨了然，“是有一两分相似，但又不太一样。”
    “是了，那孩子文静的外表下更活泼一些。”他们全然不提林婉的名字，这些年她一直被他埋在心里。
    很少有人会在他面前提起，因为知道是他的禁区。他将所有属于她的记忆锁在这栋房子的一个房间，除了他，没人进去过。
    回到家里，苏格便赖着黎林，他走动她就跟在身后。他坐着，她就坐到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他的颈边。
    “怎么了？”他温柔的问她，怕她陪他在黎家待一天累了，“不舒服吗？”
    她摇摇头，“你帮我把头发拆下来吧。”
    黎林轻轻松开她的皮筋，用手指将她微微卷曲的头发理顺。
    她依旧紧紧抱着他，许久不说话。
    黎林单手摸了摸她的头，“如果再这样的话，我怕，我会……”
    苏格闻言，立马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身子侧到一旁，“我去睡了，晚安。”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她发现她的那些恶作剧已经吓唬不了他。
    反而一向沉稳的他，偶尔逗她却能回回命中，她不由得感叹，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暑期，落落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在周边寻找合适的铺面。
    “朋友们，快乐超市即将成立。”落落往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虽然曾经她提过对吃货来讲，拥有自己的超市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而就在此刻，大四来临前，她就决定自己终生热爱的事业。
    室友们依旧发来祝贺，统统称她为王老板。
    “王老板，打折吗，打骨折的那种。”
    “全场消费，王老板买单。”
    她们笑闹着，苏格打电话给她。
    “恭喜啊，王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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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苏，你怎么也开我玩笑。”落落有些不好意思，群里这只是文字，而这三个字真真实实带有温度的出现在她耳边，她竟有一瞬晃神。
    “店什么时候营业？”
    “还有一阵子，最近刚找好合适的铺面，装修不需要太改动，但还有很多东西需要采购。”落落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知道吗，小苏。”
    “什么？”
    “我大学最崇拜的两个人，除了许曼，就是你。”
    落落说的许曼是她们专业的名人，她在一边完成学业，一边经营自己的团队，大三这年她已经靠着自己的努力开了一家工作室了。
    美貌、才华加财力值统统up，但她为人却谦逊有礼，丝毫没有高人一等的架子。
    苏格一时语塞，她第一次听有人用「崇拜」这个词落在她身上，尤其是和许曼摆在一起。
    见她沉默，落落以为她不相信，于是她的语气更加诚挚笃定，“是真的……”
    “我，其实很普通。”她缓缓开口。
    “不，你在我心里万丈光芒，你给了我快速落成这件事的勇气。以前，我有想法，但习惯思虑很多，总在想要有完善的准备才开始，可有时可能等着等着就出现很多变故。你和黎老师，真的给了我决心，就先迈出第一步看看。”
    原来是这件事，“我当时头脑发热了”，她本想这样答复，可仔细想想，不是这样的，她那一刻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喔……”
    “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去旅行。”
    “就这几天了，先去山城，再去大理。”
    “玩的开心。”
    “嗯，等我回来，就去看你。”
    七月，在最炎热的季节，他们奔赴了山城。
    飞机上，苏格跟一旁的黎林聊天，“夏天的山城是「火炉」，我们会化掉吗。”
    “化掉了再冻起来，重新凝固。”
    “冰柜里的……”她想起网上看到的社会新闻，眉毛簇成一团。
    “黎老师，你变了。”
    “哪里？”
    第48章 非礼勿视
    “你现在吓唬人的功力比起我有过之无不及。”
    “那大概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哈？”苏格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又无奈的笑笑，“嗯，怪我，不该问那么白痴的问题。”
    黎林捏了捏她的脸，“小朋友，要跟紧，别走丢了。”
    他们抵达山城是夜里，天气预报播报是阴天，但他们踏进这座城市的第一瞬，仍感觉到空气里的闷热。
    他们叫了车去预约的酒店，酒店在市中心附近，很方便，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黎林拿房卡打开一扇门，进去将苏格的行李箱打开，帮她拿出等一会儿需要用到的东西。又到隔壁房间整理自己的衣物，她紧紧跟着他。
    他准备将刚穿的体恤换下来，衣服刚脱到腰间，发现女孩坐在床边盯着她。
    他又换了个方向，将后背转过来，“非礼勿视。”
    “喔。”她突然反应过来，用手蒙住自己的眼睛。
    直到，他走到她跟前用手指掰开她的手。
    她清澈的眼眸划过一丝狡黠，“我配合的好吗？”
    “乖，出去吃饭吧。”他揉了揉她的头发。
    夜晚很热闹，他们牵手沿街边走着，到处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去了山城，一定要吃火锅的。路过一家老火锅，门口坐着等位的人。
    苏格拉着黎林过去排了一个号，坐在人群里。面前店主摆了一些零食，供食客们打发时间。
    轮到他们，店里的桌上大都摆着红彤彤泛着滚滚热气的九宫格，点菜的阿姨询问他们需要什么锅。
    苏格仰起头，“一个鸳鸯锅，红汤要微辣。”
    “好嘞……”
    等所有菜都上齐，他们分别往锅里添。浓郁的牛油配上调制的油碟，鲜辣爽口。锅边的热气让他们的额角冒出细细的汗珠，苏格吸了几口酸梅汤。
    她突然停下来，黎林注意到她微微泛红的嘴唇，“怎么了？”
    “你要不要挑战一下。”她见他吃清汤吃的游刃有余，指了指红锅，“试试……”
    他没有犹豫的从锅里捻了一筷牛肉，在嘴里嚼了两下，努力忍住想要咳嗽的冲动，咽下去，面色自如。
    “是不是很好吃？”
    “嗯。”他刚开口，忍不住，「咳」了一声，连忙拧开旁白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苏格放肆的笑起来，“我才不要告诉你这个汤越煮越辣。”
    吃完饭，夜慢慢深了，他们走到千厮门大桥上，江边带来一丝微风，吹得人凉爽了许多。
    他们站的位置可以看见洪崖洞的全景，一座巨大的吊脚楼，错落有致，掩映在金色的光影里，像极了宫崎骏的电影《千与千寻》的景致。
    第二天，他们去了旅游打卡推荐的长江索道，排了一个漫长的队，队伍绕了几个弯，终于坐上了索道。
    他们站在窗口，下面是长江，索道并不惊险，十分平稳，滑过江面，两岸的景致一览无余。
    傍晚，他们在李子坝看轻轨穿楼。周边人不多，夕阳映红了天边。
    苏格用手指合了一个框架，把落日装在里面，黎林站在她一侧，右手摸着她的头。
    旁边走过的女孩儿，按响了快门。
    他们感受到身后的动静，便回过头。
    一个短发的女孩子，穿着宽松的T恤，长裤。背着黑色双肩包，手里拿了一台相机，对他们说道：“刚刚拍了一张，你们不介意吧。”
    苏格摇摇头。
    “那再拍一张。”女孩儿没等他们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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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再一次按动了快门。
    画面里，远处的夕阳余晖下，一个高个子清俊的男人神情自如，而他身旁乖巧的女孩儿嘴唇微微张着，仿佛有话要说。
    她放下手里的相机，走到他们面前，“我原本只想拍日落。你们好，我叫曲衣，是一名自由摄影师。”
    “你好。”苏格笑笑。
    “你们是来旅行的吧。”
    “嗯……”
    几人沿着路边走着，曲衣说：“我在这座城市看过几百次落日，它是我看过落日最美的地方，所以我就搬到了这里。”
    “你家是哪儿的？”苏格问。
    “贵州……”
    曲衣告诉他们，她最喜欢的是城市里那些小巷。繁华的高楼大厦背后保留的烟火气，在有些巷子里依旧可以看到来来往往的棒棒。
    “很早的时候，电视台拍过一部叫《山城棒棒军》的方言喜剧，讲的都是靠着一根竹棒，两条绳索过生活的朴实百姓。爬坡上坎。你们大概也感受到了，脚下的一楼并不是真正的一楼。”
    几人聊了许久，曲衣提议带他们去她的工作室看看。
    她的工作室在居民楼里，当她们走进去，一只猫跑出来躲在鞋柜后面「喵喵」叫着。
    “它叫况况，时不时制造状况。”她笑起来，“况况，姐姐回来了。”她跑过去把猫抱在怀里。
    回身见门口的两人并未行动，于是挠挠头，“是不是我这里不太像工作的地方。”
    曲衣的客厅摆着一些杂志以及一些玩偶，她把它们随意拢到一堆，“进来坐吧。”
    苏格和黎林跟着第一次见得人回家，他们也是没想到的。后来，苏格问曲衣，“带陌生人回家，你不怕……”
    曲衣抢先道：“怕什么，我经常全国各地到处走，见过许许多多的人，最关键的是，我会看相。倒是你们，敢跟着我，胆子也很大。”
    “巧了，我也会看。”说着两人相视一笑。
    黎林和苏格坐在她家的沙发上，这里应该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曲衣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冰镇的气泡水给他们。
    “如你们所见，我在这里工作，也在这里生活。最早的时候，我在隔壁城市租过一个loft。
    那时候，给人拍写真，做约拍。后来又和朋友一起做旅行团，愁苦过，艰难过，也开心过。现在，几年过去，我自己做旅拍，一切也慢慢走上正轨了。”
    她简短的概括了她的职业经历，又觉得今晚自己话有些多了，或许是在旅途里常常遇见那些志同道合，又好心帮忙的人。让她在遇见合眼缘的人，也变得热情了许多。
    “好精彩的人生。”苏格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
    “你们呢，做什么职业？”
    “他是高中老师，我马上大四实习了。”
    黎老师今晚一直静悄悄的，更多的时候好像是在倾听她们女孩子间的对话，但并不插话。
    直到曲衣继续问道：“你们是男女朋友？”问完她又觉得自己在说废话。
    “夫妻。”黎林答道。
    第49章 真情侣
    “喔？”她惊讶了一下，又了然的闭上嘴，“喔……”
    曲衣拿出电脑给苏格他们看了许多的视频与照片，梅里的日照金山，青海盐湖的星河，纳木错北岸的圣象天门……
    夜渐渐深了，他们告别曲衣。
    她送他们到楼下，“有缘再见。”
    “嗯，谢谢你今晚的陪伴。”就在刚刚她和曲衣交换了微信。
    他们又在山城呆了几天，便起身飞去大理。
    来接机的是酒店的工作人员，他们的房间订在洱海的别墅区，位于半山腰，环境清幽。一走进店门口，就能看到许多精心打理的盆栽。
    小哥帮他们将行李拎进房间，这里是一间海景房，外面的阳台摆了一张白色的桌子，两根椅子，可以看见蓝色的洱海。
    他退出了房间下楼，接着又敲响了他们的门。他手里拿着饮料以及鲜花饼，热情地招呼他们，“你们尝尝，这个饼是云南的特色。”苏格黎林连忙致谢。
    傍晚，他们去了楼顶的露台。还记得下午小哥对他们讲：“如果你们想去海边，这里走过去大概十分钟。楼上的露台很适合拍照，现在天气热，清早和傍晚上去，不会太晒，还能看得到好看的日出和日落。”
    苏格在别人的照片里看过，踏进这里会踩在一片澄澈的天空，深邃迷人的蓝色和自由飘散的白云，脚下是天空的倒影。此时，落日把天边映衬出玫瑰色，远处是静谧的洱海。
    “好漂亮。”她忍不住感叹。
    “需要帮你们拍照吗？”
    身后突然出现小哥的声音，她摇摇头。
    黎林问她，“如果我拍呢？”
    “你拍照技术好吗？”
    他歪了一下头思索，“应该还不错。”
    苏格不太喜欢拍照，曾经有人说，她本人要比照片好看许多。
    她也不习惯于在别人的镜头下摆一些姿势，找一些角度。
    她更喜欢拍风景以及别人。于是她后退几步，黎林刚好回头看她，她拍下了他和自己的手指。
    她低头看照片，背后被人撞了一下。
    “哦，对不起，对不起。”女孩儿连连道歉，又转身看旁边慢慢跟来的男生，“孟玦，都怪你，慢吞吞的。”
    男生并未说话，他瘦削高挑，穿一件黑色T恤，额间的刘海快要盖住眼睛，黑色的口罩盖住了他大半张脸。
    “他是……”看他的装扮，苏格忍不住问。
    “他不是明星。”女孩儿笑起来，瞬间了然她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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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孟玦这副装扮走在路上，总会引起别人注意。甚至还有人站在他面前盯着他看，搞得他恨不得连眼睛都遮上。
    “我叫乔乔。”她大方地介绍自己。
    乔乔大概一米五五左右，头发到肩。脸圆圆乎乎，眼睛很大，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忽闪忽闪。
    “好可爱。”苏格在心里感叹，她的可爱程度是可以和落落媲美的。
    “你可以帮我拍照吗？他那个大木头是不会帮我的。”乔乔对着站在角落的孟玦说道。
    苏格拍乔乔拍的得心应手，因为她很擅长拍人像。再加上乔乔非常会找镜头，拍照的姿势和风格切换自如，可爱风，邻家风，御姐风，她都完成的恰到好处。
    黎林看苏格一会儿蹲，一会儿站，走到她身边问她，“累不累？”
    她冲他眨眨眼，“还好……”
    乔乔注意到他们的对话，也意识到自己太投入一不小心把这当成工作拍摄了。
    “不好意思，谢谢。”她过来拿自己的手机。
    晚上，吃过晚饭，房外响起敲门声。
    门口站着端了水果的乔乔，“打扰了，可以和你们待会儿吗，孟玦太闷了。”
    他们刚刚站在阳台吹风，苏格把她引进来。
    瞧见房间里的两张床，她惊呆了，之前她得知了黎林和苏格的关系，“噢，真夫妻和真情侣竟然都是这样，我以为只有我和孟玦是异类呢。”
    她心直口快的说了自己的想法，苏格也不介意，只是笑笑。
    乔乔自顾自讲起来，“孟玦最近接了一个新工作，他的脑子里时时刻刻都是工作。他睡觉一向要保持安静，他说他睡觉前会在脑海里构思许多东西，灵感很多……”她一边吐槽一边笑。
    原来孟玦是一个博主，“大V？”
    “不算吧，他粉丝也没有那么多，平时会写写文章，给一些甲方写写文案(c6k6.com)之类。”
    孟玦是社恐，出门会把自己武装起来。但他在网上却是知心大哥哥的存在，会热心帮自己的粉丝解决困惑，倾听他们的烦恼。
    “我最早也是他的粉丝，我以为他是热情温暖型。哪知道见他躲着我走，在我不懈的努力下，他才成了我男朋友。有时瞧见他，还觉得挺酷，我脑子是不是不好了。”她爽朗地笑起来。
    乔乔是一名coser，平时接一些cos，漫展或者寄拍、写真拍照。
    她住在羊城，而孟玦在杭城，跨越一千多公里的异地恋他们谈得坚定不移。
    “其实，我来这是想问你们，明天是不是要去环洱海，可不可以跟你们搭伴？”乔乔说出她的目的。
    苏格看了一眼黎林，对方没有其它情绪，“没问题……”
    第二天早晨，他们吃了老板娘做的米线。虽然和过桥米线有些区别，但依然地道鲜美。
    他们租了一辆车，黎林开车，苏格坐在副驾，乔乔和孟玦坐在后排。
    海水湛蓝一片，海风徐徐吹来，路边一个带着草帽的大叔在树下轻缓踱步吹萨克斯。
    “嗨。”乔乔挥手和他打招呼，悠扬的旋律飘到身后。
    她们一路说说笑笑，黎林把车开到了喜洲古镇。
    古镇西依苍山，东临洱海。小巷清幽，脚下的青石板路，透着古朴。
    这里有穿着白族服饰的老人，她们有的做着扎染，一针一线穿过布料，将岁月的一点一滴缝在里面。
    到了喜洲，自然是要吃当地的喜洲粑粑，黎林、苏格、孟玦要了咸口，只有乔乔要了甜口。
    面饼被烘烤的金黄发酥，吃起来酥软又回味绵长。
    白天光线很好，孟玦还是如同昨日的打扮，黑色口罩盖在脸上。
    只是比昨晚更能看清他的眼睛，大概是好看的一双丹凤眼，与人偶尔对视时又会快速闪过，不知看向何处。
    第50章 稻香
    苏格抬头时对上他的目光，他把头转去一侧，手里拿着的粑粑便被乔乔咬走一大口，“嗯，都不错。”
    乔乔鼓囊着腮满足地说道。
    他们去了古镇的稻田，这里有大片大片的水稻，有风涌过，便真是「风吹麦浪」。
    黎林牵着苏格，他们一前一后的走过田间。苏格想起李健和孙俪的《风吹麦浪》，便回身问乔乔听过没有。
    乔乔被晒得有点发红的脸颊，她立马回应：“听过。”
    说着就哼起来，“远处蔚蓝天空下，涌动着金色的麦浪。”
    “不对。”她望了四周，“这还是绿的。”
    “刘星。”苏格随意提了一句。
    哪想到乔乔便突然停下来，她的身体撞在跟在后面的孟玦的胸膛上。
    他还不知发生什么，乔乔伸出两个手掌贴在头顶搓了个尖，“我想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
    “哈哈哈……”苏格笑的东倒西歪。
    黎林回过身子把她抚好，“小心，别掉进去了。”
    “没有金色的麦子，周杰伦的稻香倒是更合适。「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微微笑……」”她才唱了两句，黎林忍不住笑起来。
    “你这个调飘到天上去了。”
    “我听的大概是这样，我唱的很难听吗？”
    “不会。”
    “那你笑什么，不然，你唱给我听一下。”
    “不要哭，让萤火虫带着你逃跑，乡间的歌谣永远的依靠，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
    苏格第一次听黎林唱歌，她从他开口的第一字就强烈感受到什么叫做天分。
    “后面那段呢。”
    “什么？”
    “rap……”
    黎林沉默……
    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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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身后，乔乔和孟玦已经不知不觉和他们拉开一段距离。
    缘由是，边走路边思考的孟玦手上多了一小缕水稻叶子，恰好被回头的乔乔发现，“孟玦，你揪别人稻子干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
    “你小心人家把你押在这里收稻子。”乔乔吓唬他。
    后来，他们去了海舌公园，这里有夫妻树。据说，在夫妻树前拍照的情侣都会长长久久。
    乔乔和孟玦站在那里，苏格给他们拍了一张，照片里的孟玦身体僵直看起来像被绑架了一样，不过当时他摘下了口罩。苏格和黎林却仍然只对他的眼睛有印象。
    乔乔把他们推过去，黎林的手放在苏格的肩上。
    “噗。”乔乔笑起来，“黎老师你的绅士手看起来特别像父亲母亲那辈。”
    苏格好奇的跑过去，画面里女孩儿笑靥如花，男生微微笑着。
    “大概被孟玦传染了。”
    “倒比孟玦好一点，孟玦，你拍照的时候能稍微自然一点吗，不要那么僵硬。你看我，我摆给你看看。”
    乔乔走到他面前，摆一些男生拍照的姿势，孟玦转开身子，乔乔就跟着转到他面前。三百六十度，魔力转圈。
    大理的紫外线很强，白天做好防晒。夜里，回到房间，苏格贴上面膜，顺便给黎老师也敷了一张。
    她将黎林脸上的面膜按压平整，手上的精华无意中沾到他脖颈上。
    温热的指腹刚刚划过他的皮肤，他捏住她的手，“好了，早点休息吧。”
    苏格原本想要帮他擦掉，他却不甚介意。她准备把手抽回来，发现只是徒劳。
    “嗯？”
    黎林轻笑一下，松开她的手。
    苏格躺在床上，另一边似乎很安静。她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会儿，最后停留在下午的那张照片上。
    她思考了片刻，把它发到朋友圈，标题是「夫妻树」。
    十一点多，图文下面的回应很热烈。
    苏圆儿：秀恩爱？
    彦清：秀恩爱。
    阿紫：秀恩爱！
    大宝：保持队型，秀恩爱。
    落落：么么。
    灰灰：好甜蜜。
    吱吱：有人虐狗……
    山艺默默的点了赞。
    而此时的苏格已经进入梦乡，因为她发完就放下手机安然入睡。
    她还不知道，凌晨十二点，她的朋友圈出现了同一张照片。
    标题只有一颗红色爱心。
    熬夜党的苏圆儿和彦清在一个小时内，受到二次冲击，他们留下自己的赞。
    余许安：祝福你们，黎老师。
    张钧：祝福，羡慕。
    白冉：兄弟，等我回来。
    罗勇：白冉，你什么时候回国？
    白冉：快了，赶在黎的婚礼前。
    第二天早晨，苏格冲他晃了晃手机，两人相视一笑。
    在大理的最后一天，他们去了寂照庵。地方是苏格选的，它位于苍山的半山腰，始建于明初，是美丽文艺的尼姑庵。
    他们顺着盘山公路走了一会儿，看到一些绣球花，就到了寂照庵的门外。进入院内，随处可见好看的多肉。
    这里古朴幽静，繁花盛开，不烧香，只请花，以花供佛。他们踏进的第一步内心都变得平静，偶尔乔乔会和他们小声说话。
    后院有一些可以喝茶静坐的地方。一位居士将粉色的百合花和玫瑰摆放在一起，她告诉苏格，她们在后山种植了鲜花可以供香客请花。
    他们便去了寂照庵的后花园，发现有一面石墙连石缝里都长着多肉。在这里走一圈，感觉身心都被洗涤了一遍。
    乔乔说：“在这儿当尼姑也不错，抄经念佛，与花为伴，烦恼会不会少一些？”
    到了斋饭时间，他们买了餐票。这里的斋饭很有名，初一十五免费，平时二十元一位。
    排队吃斋饭的人很多，他们排在队伍里，听见那边有人提醒，吃多少打多少，碗里不要剩米，会增加您的福报。
    他们将碗里的斋饭吃得干干净净。
    “斋饭原来这么好吃。”乔乔满足的打了个饱隔。
    离开寂照庵时，黎林回头看了一眼。他看过的那些花，想起了曾经院子里母亲种的栀子。她喜爱花草，喜欢素食，如果她在，一定会喜欢这里吧。
    之后，乔乔和孟玦去了丽江，而黎林和苏格准备回家。
    第51章 人生最好的词
    飞机上，身旁的苏格不似旅行前的兴奋。她话很少，此刻在他身边睡着了，估计这些天的旅途有些劳累了。
    家里，苏格好好补了一觉起来，她伸了个懒腰。
    “醒了吗？”黎林问她。
    “嗯。”她发现黎林在翻阅一些东西，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这是什么？”
    “我在看婚礼相关的，对了，你喜欢中式还是西式？”
    “我们不是说了不办婚礼嘛。”苏格小声说，“挺多事情的。”
    “没关系，我全部安排好，你只用到场就好。”黎林摸了摸她的头。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拘泥于形式呢，我们一起旅行过，也算旅行结婚了吧。”
    “女孩子大都会想要一场浪漫的婚礼，还有时间，我……”
    苏格打断他，“哪个女孩子，齐思瑾还是谁，跟你讲过？”
    黎林没想到他会提到齐思瑾，一时语塞，苏格也沉默了，静静的坐在沙发上。
    半晌，黎林开口，“如果你真的不想办婚礼，我尊重你的想法。”
    苏格并没有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而是说：“黎林，我们谈谈吧。”
    她和他说结婚前，也说过同样的话，黎林的心又一瞬被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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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
    “其实，我想了想，我们结婚有点仓促了，彼此似乎都还没有好好了解对方。”
    “不，我了解你。”
    “哦。”苏格笑起来，“我忘了，你阅人无数，自然会自以为能够看穿我，可你料到了我会和你吵架吗？”
    她的话刺痛了他的心脏，他皱着眉。
    苏格走到他面前，“我只是想告诉你，人丑陋的一面，你看看我和你吵架的样子还美丽吗？”
    后来，她拿出结婚证，朝他扬了扬，沿着照片把那一页撕碎。
    “小苏……”黎林把她抱在怀里，企图阻止她情绪失控。
    她挣脱他，哭着说：“我很差劲，你或许值得更好的人。”
    “别这样，小苏。”
    苏格一步步退到门边，“别跟着我！”
    用力砸上的门扬起一阵风，吹起了地板上的一缕头发。黎林蹲在地上，拾起来，“这是她的头发。”
    从门口到阳台，他拾了一路的头发，握在手里成了乱糟糟的一团。
    “怎么会掉了这么多头发？”触目惊心，他不禁想起母亲林婉的那顶假发。
    苏格已经走到楼下，从阳台可以看到她小小而又倔强挺直的背影，他唤她：“回来吧，小苏。”
    她一瞬都不曾回头，直到，她的整个身子狠狠地砸到地面。
    “苏格！”
    黎林坐起来，周边光线暗淡，他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地。
    “怎么了？”温润关切的女音传来。
    他冲过去将女孩儿紧紧抱在怀里，他看了看四周，这是在他们订的房间内。
    他们还没有回家，太真实了，真实到他能感觉到那团头发在他手心的触感。
    他一瞬又回过神来，此刻他的手掌放在她的头发上，发丝还传来淡淡洗发水的香味。他的心稍微安定了，缓缓开口：“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黎林大致讲了一下，而梦的来源……
    苏格说：“看来，我掉头发吓到你了。”
    睡觉前，苏格洗了头发，黎林过去帮他吹头发。
    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梢，在指间发现了一些落发。
    她见他看着他的手发呆，便从他的手指间把发丝取下来，随手挽了两圈丢进垃圾桶。
    “女生长发会掉发的，洗头发和吹头发的时候更容易掉，是正常现象。只是，前段时间，熬夜比较多，所以……”
    苏格把手覆在他的背上，轻轻的拍了两下，“别怕，那是梦，梦是反的。”
    她亲吻了他的眼睛，“睡吧，不会再做噩梦了。”
    晚上，虞山艺背着一个敞口托特包回家，包里装着两瓶红酒。
    在家门口，她从包里翻出钥匙，刚准备开门，钥匙砸在脚上。
    她弯下腰去捡，包里的红酒滑出口袋，「哐当」碎了一地，她刚捡到一片碎片，另一瓶也倒在地上。
    酒水溅了她一身，她干脆懒得捡了。打开门，将手里的包随手一扔，滚到某个角落。
    她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企图控制此刻想要宣泄的暴躁。
    “借酒消愁，愁更愁。”她的脑子里浮现出这句话。
    她点燃一支烟，想了想，又摁灭在干净的烟灰缸里。
    门口响起两声敲门声，她突然反应过来，外面还有一个烂摊子没有处理。
    她走到卫生间拎出拖把，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是对面邻居魏燕，这里一层楼只有两户人。
    魏燕大概三十多岁，有一个儿子在上小学，平时和虞山艺会会打打照面，但交流不多。
    “不好意思，我马上收拾。”对方还没开口，山艺抢先道。
    魏燕笑起来，“你没事吧？”她从外面回来，在楼下就闻到一股酒香，走近发现了一片狼藉，看酒流的方向，正是她的对门。
    山艺摇摇头。
    “我已经收拾好了，就想问问你还好吗？”
    山艺闻言愣了一下，发现外面的地面上还是湿的，显然刚刚被清理过。她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内心涌起一阵温暖。
    “你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谢谢。”山艺低头道谢。
    他和张钧之间的矛盾在于，他想和她结婚，而她觉得他们之间的问题还是在那里，时隐时现。她需要一些时间，更需要一些勇气。
    她之前企图去跑步让脑子清醒，结果……
    第二天是周六，她蒙头睡到了中午。
    直到屋外响起密集的敲门声，她一下子坐起来，冲到门边，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许久未见的苏格，上次见面还是她晕倒在她面前。
    她一时有些拘谨，苏格却径直走进屋子。
    “学姐，你未免睡得太香了吧。我给你发信息打电话不接，敲门半天你才醒。”
    其实她早上确实给她发了信息，山艺没回。是张钧联系不上她，才让她来看看她是不是在家。
    虞山艺打开手机一看，开了静音后收到许多信息和未接来电。她大概浏览了一遍，就将手机放在一侧。
    “你该不是喝多了吧。”
    “没有，想喝来着。”
    苏格嗅了嗅，房间确实没有酒味。
    “我给你带了礼物。”
    第52章 灯火阑珊
    山艺见她从纸袋里拿出一条方巾，花色看起来是纯手工，十分民族风。
    “这是在喜洲古镇买的。”类似的扎染品她也买给了落落她们。
    “谢谢，你们玩的开心吗？”
    “还不错。”她走到阳台发现她养的多肉，“你养的很好啊。”
    “你说这是难度系数最小的，我要是把它养坏了，是不是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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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苏格笑起来，“你不要有压力，把多肉养死的也有一些。不过，这次去寂照庵，发现那里简直是多肉的天堂。”
    “寂照庵？”
    “嗯。”
    虞山艺听着苏格描述的那个古朴幽静，以花供佛，不剩斋饭的地方。
    “有人听那里的主持解释，佛祖并不缺少你手上的一炷香，佛祖要的只是你虔诚的一片心。”
    山艺的内心平静下来，或许人是需要信仰，来度过那些困顿烦闷的时刻。
    即使人和人之间信仰不同，在选择抵达，体验时，怀揣一颗虔诚尊重的心，大概不会错。
    “听你说来，我也想去看看了。”
    “想做什么就去做，坚定一点，虔诚一点。”
    山艺笑起来，“苏老师，又开课了吗？我记得以前你也宽慰过我，结果轮到你时，你……”
    苏格知道她要讲她在酒吧的糗事，她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山艺去掰她的手，“你必须听。”
    两人笑闹到一团。
    苏格回家看看自己养的栀子和玫瑰，长势良好。她一直放了一把备用钥匙在山艺那儿，她出门的时候，就让她帮忙管理。
    手机收到一条讯息，来自宋慧。
    “小苏，最近好吗？小雪前段时间报了新省的大学。”
    “新省？”
    “刚开始我们知道了也很惊讶，甚至担忧，以为她想远离我们，才去那么远的地方。可她告诉我们，那边晴天多，风景好。而且那所大学确实很好，我们没有理由阻止。”
    “是有些远。”苏格没想到，秦雪真的听了她的意见。只是从小被父母精心照顾的她，独自一人远行也需要很大勇气。
    “多谢你……”
    “不。”面对宋慧的道谢她说道，不必谢我，我没做什么。这是你们的努力，是她自己的意愿选择，或许……”
    “是啊。”宋慧接过她的话说，“我不需要她有多大成就，就希望她能健康平安。打扰了，我话是不是太多了。”
    “不会……”
    虽然这个女孩儿只见过两面，但宋慧认为小雪可以接纳她。她也是为数不多能与自己分享这件事喜悦的人。
    落落的超市开在小区外面，苏格去的时候，里面有人进进出出搬东西，落落在帮忙。
    她站在外面唤她，“落落……”
    落落抬起头，发现门口的苏格，她走到她身边，“你来了，小苏。”
    “要不要帮忙？”
    “不用。”
    苏格往里瞧了瞧，这家店已经初具规模。
    “什么时候开业？”
    “大概九月。”
    余许安来的时候，正见两个女孩蹲在门口的台阶上有说有笑的聊着。
    他走近，“怎么蹲在这里，我去给你们找两根凳子。”
    苏格起身阻止他，“不必……”
    一旁的落落探头问他，“饭做好了？”
    “噢，一下忘了，你们上去吃饭吧，我在这儿盯着。”
    他们在这个小区租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方便以后工作。
    余许安将做好的饭菜用餐盘盖着，落落打开的时候，一股香气扑面而来。
    “这全是班长做的？”
    “嗯。”落落应道。
    “看不出来，手艺这么好。”
    “他喜欢做饭。”
    “那你真有口福，看看这色泽，还有这味道，可以开个小餐馆了。”
    “黎老师也会做饭呀。”落落不好意思，就搬出黎林。
    “黎老师啊。”苏格歪头想了想，“单说厨艺的话，还是余许安厉害一点。”
    “是吗？我等等就告诉黎老师。”
    “诶，别。”苏格阻止她，“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黎老师比我可是好了千百倍。”
    两人笑起来，落落又有一瞬晃神。
    “怎么了？”苏格问她。
    “其实，我有点忐忑。”
    “忐忑什么，你这里位于小区门口，人流量大，窗明几净，货品齐全。到时再加上老板娘的亲和力，天时地利人和，你就等着收钱吧。”
    婚礼的事一直是黎林在操办，偶尔询问苏格的意见，她也乐得清闲。没事儿的时候就看一些教学视频以及一些相关资料。
    她躺在他腿上看书，他就把她扶起来坐好，调整书与她眼睛的距离，“这样会近视。”
    “黎老师，你也太严格了吧。”
    自从上次她晕倒以后，他就盯着她的一日三餐，不许她熬到深夜。
    “你怎么跟我爸一样。”苏格小声嘟囔道。
    听到这句话的黎林，唇角微微勾起，眉梢上挑，一副讨到便宜的样子。
    一个周六的晚上，201寝室群，阿紫在群里通知：各位记住是寝室聚会，不可以带家属。
    大宝在下面回复：你这条对我多少有些多余。
    山城烧烤摊，闪哥的生意依旧红火。
    其实这几年，她们在外面吃过许多顿饭，走过大大小小许多条街道。
    在月明星稀，灯火阑珊的夜晚，摸着自己圆润的肚子，满足的溜达回学校。
    烧烤店也去过许多，最喜欢的还是这家。
    阿紫说：“就喜欢看见闪哥的大光头锃光瓦亮。”
    她冲他吆喝：“闪哥，不对，闪锅，来两瓶冰啤酒。”
    曾经阿紫调侃他，他一本正经的告诉她，“在我们那儿，哥要叫锅，闪锅锃光瓦亮也不奇怪。”
    “来了。”他麻利的给老熟客们上酒。
    拿到酒的阿紫叫住准备离开的老板，“闪锅，你会不会像别人那样拿个菜单「咣」一下把酒盖削开。”她用手掌朝瓶口挥了一下。
    闪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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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准备回复，那边有人叫老板，他便应道：“稍等……”
    大宝赶忙解释，“去忙吧，闪哥，她开玩笑的。”
    阿紫已经熟练地用开瓶器起开啤酒，往她们杯子里倒酒。
    苏格自此上次喝醉了，现在看到酒就有点犯晕。
    阿紫拿自己杯子朝她们的杯子碰了碰，“以后一起吃饭的日子就越来越少了。”
    她仰头将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第53章 变数
    “你今天怎么这么伤感？”落落问。
    “不知道，就是，有点彷徨。”
    “彷徨什么？”
    “彷徨不能靠脸吃饭。”她笑起来。
    “你可是我们寝室的颜值担当。再说，你和阿伟不是就要去外企实习了嘛。”苏格抿了一口啤酒。
    “这算什么，你看落落开了夫妻店，你侬我侬。你，你要去全英中学实习，苏老师和黎老师甜情蜜意。让人好生羡慕。”阿紫叹了口气。
    一旁的大宝拍拍桌子，“嘿，照你说来，我才应该是最惨的。”
    “哦，把你忘了，母胎单身，一心求学的大宝同志。”她扶着额笑。
    大宝并不介意，往嘴里塞了一块藕。
    “她这么贤惠，还是很吃香的，我要是男人，就娶她。”苏格也笑起来。
    落落却不乐意了，“小苏，你上次说要娶我。”
    她想了想，确实说过，“好，娶你，把你的超市吃空。”
    “渣男……”
    “海王……”
    “你们真看得起我。”
    几人笑闹着聊到夜里十一点才散去，酒精在苏格的身体没有让她再次晕眩，而是让她看世界的眼神都柔和了一些。
    她踩着路灯回去，突然身体一阵不适，“不是吧，这么凑巧，提前了？”
    还好已经到家附近，她在外面的超市买了卫生棉，店里的大姐用黑色塑料袋帮她装着，她一路捧着回家。
    楼下的灯光昏暗，老小区比较安静。上楼时，能听到清晰的脚步声。
    一步两步，身后响起了更沉重的脚步声。她在拐角处用余光看了一眼身后，是一个男人，离她越来越近。
    走到二楼，她干脆慢下来，让对方先走。
    男人路过她身边时，停顿了一下，视线落在了她怀里的黑色塑料袋上，她的手臂不由得圈的更紧了。
    接着男人上楼了，他穿黑T，牛仔裤，戴黑色帽子，黑口罩，身材瘦削高挑。打扮和孟玦很像，却给人不礼貌的感觉。
    “有什么好看的。”她走回自己家，已经不见那人踪迹了。
    她洗完脸，黎林的电话打来。
    “到家了……”
    “嗯……”
    “我是提醒你，小苏同学，该睡觉了。”
    “遵命，黎老师。”
    落落的店里多了一只猫，是周边的流浪猫，她偶尔拿猫粮喂喂小区里的猫。而这只，是主动上门，蹭着她的腿，再也不肯离开了。
    她干脆收养了它，把它养的日渐圆润，毛色发亮。
    “它叫什么名字？”苏格问。
    “小橘子……”
    它在店门外的路边高台阶上，正对着树荫，懒懒的打盹，边上的行人来来往往。
    苏格走到台阶下，和它面对面，“喵……”
    它缓缓睁开眼，温柔的回应：“喵……”
    “真是懂礼貌的好喵。”
    从落落那儿回来，她把房间打扫了一遍，扫到阳台时，她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发现了一根烟头。
    她蹲下去，心里狐疑，这里怎么会有烟头？她不抽烟，黎老师也不抽，山艺会抽，但绝不会把烟头随意乱扔。难道是楼上丢下来的，或者风刮进来的。
    她检查了一下房间的其它角落，并没有异样。便把烟头扫进垃圾桶，顺便把清理出来的垃圾一起丢掉。
    走到楼下，突然想到山艺家去坐坐，便问她是否在家。
    很巧，她刚好在。
    苏格问她，“你爬到顶楼，不害怕吗？”
    “为什么害怕？这里治安还不错。”
    “比如深夜回家。”
    山艺笑起来，“深夜？深夜了还回什么家。”
    她意味深长的笑的苏格一愣。
    “哦……”
    转瞬，山艺又正经起来，“怎么，遇到什么奇怪的人了吗？”
    “也不算吧，或许那人也是个社恐。”她想到了孟玦，“可又不太像。”
    “你在说什么？”山艺听得云里雾里，却很警觉的从包里拿出一支笔给她。
    “这是……”
    “它可以写字，也可以防身，送给你。”她给苏格演示了一遍，“希望你用不到。”
    “你都随身带着。”她突然有点心慌。
    “当然，毕竟我貌美如花。”山艺冲她笑着眨眼。
    其实这些天并没有再碰到什么奇怪的人，山艺给她的笔静静卧在包里。
    倒是来了一个稀客，彦清站在屋外，手里提着便当。
    “你怎么来了？”
    他自顾自走进房间，把东西放在桌上，“你还没吃午饭吧，我给你带的。”
    “你就是来给我送饭的？”
    彦清愣了一下，总不能说梦到她，所以来看看。
    他站起来随意在屋子里走了一圈，“你干嘛不搬到黎老师那里去？”
    “这里离学校近啊。”她打开便当吃起来，“等办完婚礼就搬过去。”
    “喔。”他一时语塞。
    “你坐会儿吧，杵那儿跟电线杆子似的。”
    彦清轻哼一声，坐到了沙发角落。
    “我妈问你喜欢什么，给你做新婚礼物。”方玲确实问过这个问题，不过是问他。
    “你告诉阿姨，不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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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
    “我走了。”问她指定也是问不出什么，他也不想干坐着了，“拜拜……”
    天气越来越炎热，苏格将空调的温度调的很低。夜里，睡眼朦胧中，她抓了抓被子，手指碰到温热的皮肤。
    她迷迷糊糊道：“黎老师，关一下空调。”
    转瞬她又猛地清醒，不对，这是她自己家，那她碰到的是……
    旁边的东西忽然快速逃窜，留下一道黑色的影子。
    外面的大门「砰」的关上，划破深夜的寂静，提醒她这不是梦境。她呼吸加快，手指扣在被子上，努力控制自己想要尖叫的冲动。
    她拿过手机拨通了黎林的电话，“黎……”
    深夜接到电话的他从她第一个字就预感到不好，他抢先道：“怎么了？”
    “好像，有人进了我的房间。”她借着窗外的微光，可以看见自己衣衫完好，房间似乎没有变化，而她身旁空的那一片在提醒她一定发生了什么。
    “我马上过来，你等我。”黎林报了警，又心急如焚的赶过去。
    苏格坐在客厅里，手里捏着山艺给她的笔。
    警察和黎林赶来的时间里，她其实已经确定了那个人已经跑了，房间的所有一切似乎如常，她便冷静下来。
    黎林进来时，大门开着，警察开始准备对屋内进行勘察，有一个警察在安抚她的情绪，并询问一些情况。
    “你是？”
    “我是她丈夫。”
    第54章 破晓
    他冲过来，将她拥在怀里，“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苏格靠着他，好不容易筑起的坚硬一下子破防，“我刚刚有一瞬，特别害怕，但我没事，真的。”
    一个警察对她身旁的警察说：“我们看了现场，如苏小姐所说，并没有入室盗窃的痕迹，甚至连指纹和脚印都没留下……”
    “你和我回去做下笔录吧。”
    派出所里，警察问她，“你见过他吗？”
    “不确定，我第一次发现奇怪的人是在大概十天前。”
    “具体一点时间呢？”
    “八月十五号，我和同学聚餐回来，上楼梯的时候，有人古怪的看了我一眼。”
    “你看清他的长相了吗？”
    “没有，他戴着黑色帽子，黑色口罩，帽檐压得很低，穿着黑T恤，牛仔裤。”
    “期间还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吗？”
    “烟头，阳台上出现过烟头，被我丢掉了。”
    她从里面出来，耳边还回响着警察的话，你先回去，我们调查有结果了，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黎林带她回去，天已经渐渐亮了。他在床边守着她，直到她睡着。
    她沉沉的一觉醒来，他依旧坐在床边，见她醒了，便问她，“饿吗？”
    “嗯。”苏格点点头。
    “我给你熬了粥。”他神色里透露着隐忍的心疼。
    苏格轻吻他的眉间，“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没两天，犯罪嫌疑人沈郁就被抓到了。即使案发当天他没留下指纹与脚印，在八月十五号他进过小区外的超市，被监控拍到。
    审讯室里，警察问他，“沈郁，你为什么尾随他人？”
    “当然是她长的漂亮啊，谁不喜欢美女？”他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
    “严肃一点。”警察呵斥他。
    “潜入房间的目的是什么？”
    “我没碰她，只是躺在她旁边而已，静静的。”
    “那这个呢？”警察手里拿着心形的祈福牌。
    里面的沈郁立刻情绪激动起来，双眼发红，被人按在座椅上，“还给我，这是我的。”
    “房间所有东西都没有丢，唯独少了这个。”
    由于这个东西极小，并不值钱，一开始被忽略了。
    屋子的原房东宫越得知发生了这件事，也心慌的去了解情况。被警察问道，是否认识沈郁，她摇头。
    警察告诉她，犯罪嫌疑人拿着钥匙开门进房间的。
    宫越解释道：“每个租户离开前都会归还三把钥匙，我们……”
    她突然想到些什么，“不过，上一个租户是个女孩子，搬走的特别慌忙，说是家里有急事。合同没到期，才刚租了两月，押金没要就走了，难道和他有关系。”
    “好了，情况我们了解了，你回去吧。”
    “给我，这是萱萱给我的。”沈郁的声音里透着荒凉。
    “你知不知道你犯法了。”
    “我只是去取回我的东西，躺在我们躺过的床上回味一下。”他的表情变得狰狞，“不可以吗！”
    宫越翻看手机微信，前些天她在朋友圈看到黄萱结婚的消息，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新郎的手臂。
    她给她发消息：黄萱，你认识沈郁吧？
    对方并没有回复，其实她们也并不熟悉，只是当初关于房子见过几面，留了联系方式。
    过了一会儿，她接着发：你退房的时候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许久，黄萱回到：抱歉，一些私事，不方便透露。
    “他尾随现在的租户，并半夜潜入了房间。”
    “怎么会这样？”
    “他已经被拘留了。”
    “抓得好，他就是个变态、疯子，坐牢吧，最好一辈子别出来！”
    宫越感觉到她情绪激动，也不好再说什么。
    苏格也得知了事情的原委，被盗走的那块祈福牌挂在空调插头的线上，她也不曾放在心上，所以一开始并没发现。
    现在，她才意识到，这个房间的WiFi密码都是「诅咒」。
    因为房子，未到期就被退了。这里的路由器也是上一家人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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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括那个密码，她也并没有更改。
    WiFi密码是SYLOVEHY。
    后来，沈郁被放出来不久，由于精神失常，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这件事结束，苏格也退了这里的房子，宫越叹着气，“抱歉……”
    她摇摇头……
    从这里搬走的，还有山艺。
    黎林帮她把两盆花摆进房间，苏格跟在他身后，“师傅，这是我的嫁妆，小心一点。”
    “嗯，知道了，黎太太。”
    九月开学，上一届毕业，黎林将重新带高一数学，兼任高一一班班主任。
    班里，通过中考汇聚在一起的学生，忍不住对周围新鲜事物的好奇，隐隐躁动。
    教室外黎林出现在门口，站上讲台。
    底下的学生不禁喜笑颜开，“我们运气也太好了吧，遇到颜值这么高的老师。”
    “他好像是数学老师，我要拼命学数学。”
    “咳。”黎林清了一下嗓子。
    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大家都想听听他说什么。
    “同学们好，我叫黎林，是你们的班主任以及数学老师，大家多多关照。”他神色平和的说明。
    “天哪，声音怎么也这么好听。”一个女生小声说道。
    同桌用手肘撞了一下她，“收起你的幻想吧，我表姐刚毕业，她说黎老师是出了名的严厉。”
    “看着不像啊，挺温柔的。”女生辩解道。
    “有什么话，可以下课再聊。”黎林看似对着全班讲。
    但女生却发现他的眼神有一瞬扫过自己，她识趣的闭紧双唇，埋下头。
    “薛薛，我说什么来着。”下课后，旁边的柳茹一脸了然。
    薛薛却并不介意，“这怎么了，这只能激起我努力学数学的斗志，我可不是只会讲小话。”
    前面的伍廷芳转过来，脸色沉重道：“黎老师的严厉不算什么，难道你们没听说，教我们英语的是铁面师太吗，课上课下不会笑的那种。”
    “我也听说了。”柳茹自动脑补了一场腥风血雨，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可是，她英语教的极好啊，早年间都有别的学校想挖，她能来教我们，何其有幸。”
    “薛薛啊，不得不说，你心态是真好。”柳茹拍了拍她肩膀。
    苏格走进全英中学，虽说她对这里不算陌生，可是心境却和以前大不相同。
    她上楼找到黎林的办公室，一种紧张感由然而生。
    黎林正埋头看试卷，他旁边的女老师倒先看到她。
    第55章 出水芙蓉
    苏格礼貌的敲了敲门。
    “进来，你找哪位？”胥媛对走过来的女生说道。
    黎林此刻抬起头，正对上她的目光。
    她拘谨的冲胥媛笑笑，“你好，我找黎老师。”
    “喔，那边。”胥媛指了指他的方向。
    黎林放下手里的笔，靠着椅背，双手环抱，“同学，找我什么事？”
    苏格毕恭毕敬的站在他身边，咬着下嘴唇，微微一笑，“黎老师，麻烦带我找一下刘老师。”
    “好。”他点头站起来。
    他们一前一后的走出办公室。
    刘英的办公室在楼上，其实苏格之前了解过，大概也知道她教学水平很好且很严厉，这也是她今天紧张的一大部分由来。
    黎林站在他前面，敲了敲门。
    “进。”铿锵有力的女声响起。
    一开始，黎林个子高挡住她的视线，到了办公桌前，她移到旁边，才看清刘英的长相。
    刘英，接近五十岁，却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年轻大概十岁。
    她穿一身灰色套装，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到脑后，戴黑色边框眼镜，一双眸子犀利的带着寒气。
    苏格才对上她的视线一眼就忍不住避开。
    “刘老师，她是新来的实习老师苏格，麻烦你带一带她。”黎林自如的介绍道。
    “知道了……”
    “那不打扰了。”他说完转身离开。
    苏格用余光瞟了一下黎林的背影，发现他走得十分坦然。
    她快速收回视线，刘英正在打量她。
    “你好，刘老师，我叫苏格，请多多指教。”
    刘英转头对着面前的电脑，滑动鼠标。
    “我了解了你大学的成绩，还不错。”她接着又说，“会写教案吗？”
    “会。”
    “课件呢？”
    “也会。”
    “高中的教材都看了没有。”
    “看过……”
    “看来做了点准备啊。”刘英站起身子，夹着课本资料准备往外走，“走吧，下节课刚好是英语课。”
    苏格乖巧地跟在她后面。
    刚走两步，刘英回过头提醒她，“包放下，手机静音，书本子笔带好。”
    “喔……”
    她们刚走进教室，上课铃声猛然响起。
    教室里前一秒还在嬉笑打闹的同学，在看见刘英的轮廓时就跌跌撞撞的跑回座位上坐好。
    原本遇见刘英的课他们应该鸦雀无声，此时的空气里却似乎飘散着小小的躁动。自然，是因为跟在她后面的这个年轻女孩。
    她们在讲台上站定，刘英介绍道：“她是新来实习的苏老师，以后你们有问题的，也可以请教她。”
    “你们好，我叫苏格。”她微笑着和学生们打招呼。
    底下的同学们压抑着对新老师的好奇，嘴角上扬又努力压下去。
    教室的最后面有一根凳子是为她准备的，她将坐在那里听课学习。
    路过后排的高个男生，他们忍不住稍稍侧头看她。
    “开始上课。”明亮而严肃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引回到讲台上。

 分卷阅读65

    一节课结束，苏格刚要起身，旁边的男生迅速带着凳子往后一退，截住她，“苏老师，你看着不到二十岁。”
    “不好意思，我二十一了。”
    “不是吧，大川，老师的玩笑你也开。”薛薛凑过来。
    “我没开玩笑，我只是替你们打听打听。”大川将凳子搬回原位。
    “诶，苏老师，你应该还没毕业吧，你读哪个大学？”柳茹问。
    “盛大……”
    “盛、大……”大川拉长声音，“我要是也能考上盛大就好了。”
    “你看看你坐在哪儿，最后一排，最容易插科打诨的地方。”伍廷芳打趣道。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坐的可是苏老师旁边，俗话说近朱者赤。再说了，我坐后面，是我长得高，这是实力，看看你们，啧啧。”他摇头晃脑道。
    “我们咋啦！”
    苏格笑着退出了教室。
    自从开始实习，她就中学大学来回跑。而黎老师则是上班、准备婚礼两头跑。
    家里，苏格正在洗漱。黎林从外面经过，“小苏，这周六我们要去拍结婚照，按你说的，只用拍一套衣服。然后周末，我们要去见一下白冉，他从国外回来了。”
    “白冉？”苏格洗好脸跟出来。
    “我的朋友，以前的同学，和罗勇也认识。”黎林开始做三明治。
    “好的……”
    晚上，苏格坐在讲台上盯晚自习，顺便批改他们交上来的英语作文。
    黎林从走廊经过，站在教室后门。
    此时的大川右手写作业，左手放在桌下和同桌的男生暗暗较劲。
    他走进去，苏格正好看到他。
    黎林的出现，身边人都察觉到了，唯独大川依旧优哉游哉。
    直到他注意到苏格的视线落在他身后。他便回头一看，只瞧见个衣角，就吓得他心脏漏跳了一拍，连忙双手放在桌上埋头写作业。
    周六，他们穿着自己准备的衣服出外景，化妆师提前到家里给他们化好了妆。
    苏格着一身淡粉色的苏绣真丝立领旗袍，锁骨至肩下斜绣一枝繁花，裙尾微微开叉。衬得她更加亭亭玉立，清秀淡雅。
    她头发复古的盘在脑后，略施粉黛，便如出水芙蓉一般清新可人。
    等她从屋内出来，一众人都被惊艳到呆呆瞧她。
    “苏小姐，这身段，倒像是为旗袍而生呢。”随她出来的化妆师忍不住夸赞。
    黎林迎上去牵她的手，一袭白色民国长衫浑然天成。
    苏格悄悄对他讲：“先生，你今儿上哪儿讲相声去。”
    “不讲相声，和说书的苏小姐拍照去。”他眉眼带笑。
    第56章 受用
    九月的梧桐还是翠绿一片，阳光从树梢透下来，再斑斑点点的映在灰色砖墙上。
    墙下，一对新人浅浅含笑。
    “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相机后的摄影师喃喃念道。
    拍摄很顺利，他们回到家中，换上轻便的家居服。
    苏格自制了两杯蜂蜜柠檬水，往里面加了两颗冰块儿。
    “黎老师请喝茶。”她毕恭毕敬的端到他面前。
    黎林盯着眼前客气的女孩儿，“我们需要这么相敬如宾嘛。”
    “我看你，受用的很。”她把杯子置在桌上。
    “有吗？”黎林轻轻挑眉，勾起唇角。
    “没有吗。”她凑近，皱了皱脸。
    晚上九点，落落抱着小橘子回家。边走边与它讲话，“小橘子，你可比之前沉了不少，再这样下去你就变成小橘猪了。”
    小橘子饶是听懂了似的，蹭了蹭她的下巴，“喵……”
    她打开家门，发现屋里亮着灯，厨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一个女人立在冰箱前忙碌。
    “妈，你怎么又悄悄来填我的冰箱了，之前你买的那些我们好不容易才吃完。”落落走近一看，冰箱又被塞的满满当当。
    曾兰不以为然，“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不懂得照顾自己的，再加上下周店里要开业了，你们那么忙。我给备些水果蔬菜肉，营养均衡，身体好，事业才更好。”
    “好，我好得不得了，您是我从小到大减肥的最大阻力。”落落叹气。
    “白白胖胖，多有福气。你看你还说我，小橘子不也被你养的圆滚滚的。”
    此时的小橘子正窝在沙发上打盹，落落冲过去抱住它，“橘子，别睡了，吃了就睡，我们该减肥了。”
    周末，按照约定，黎林和苏格要去见白冉，他前两天刚回国，住在市里的一家酒店。
    他们把车开到酒店附近等他。
    远远瞧见一男子朝他们走来，皮肤白皙，面容沉着。
    苏格第一次听到白冉的名字，“很特别。”她对黎林讲。
    “更特别的是，他皮肤很白，招女生艳羡的那种。”
    于是，在苏格的印象里就自动给刚见的白冉打上白、稳重两个标签。
    一路上，白冉话很少。
    直到三人一同抵达某小区，他将门大大打开，里面尽是白布笼罩。
    白冉独自走进去，将窗帘拉开，空气里便到处飞扬细小的灰尘。
    黎林和苏格站在屋外，白冉到他们跟前，从包里变魔术似的拎出三只口罩。
    “你不是回来拿东西的？”黎林迟疑的接过来。
    “喔，你们婚礼不是还有一段时间，我打算回来住住。”
    “我可以帮你找个保洁。”
    “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我们不是别人？”
    白冉的视线落在一旁的苏格身上，她已经将口罩戴上，一双清澈的眼睛打量着他。
    “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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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歉，小苏，第一次见，就给你添麻烦了，不过你也不是外人。”
    苏格摇摇头表示不介意。
    “进来吧。”白冉让开一条道，再将门关上。
    黎林帮他把盖在家具上的白布都收下来，苏格走到房间的角落，发现一个画架，画被遮住了，画架下有一盘干涸的颜料和画笔。
    “你会画画？”她回身问白冉。
    “当然。”他语气十分自然。
    黎林走过去，拾起地上的颜料盘，“这个估计可以考古了。”他又拽开画布，一副各色颜料泼染的画展开。
    “抽象派、印象派。”
    “什么派和你都没关系。”黎林把盘交到他手里。
    另一个房间放了一架钢琴，白冉将手里的白布折好放在一旁，坐在钢琴前的凳子上，回身告诉苏格，“这个是真的。”
    白冉修长的手指在钢琴上跳跃，他弹奏了一首《梦中的婚礼》，悠扬的旋律中，浮沉起舞。
    苏格和黎林静静的听完，他站起来，双手环抱，盯着一言不发的观众。
    “怎么，被我感动了？”
    二人还是沉默，他走到苏格面前，“小苏，你知道我和黎林好到什么程度吗？好到可以同床共枕。”
    “嗯？”她从刚刚那副岁月静好的画面里抽离出来，看了黎林一眼。
    “哪有，别瞎说。”
    “高中，你想想。”
    黎林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下，“喔，你说你跟室友打架，把自己床打烂那次。”
    “噢。”苏格惊讶想捂住自己的嘴巴，又发现戴着口罩。把床打烂？男生寝室这么疯狂吗？
    “纠正你一下，不是打架，是打闹。”
    人间迷惑行为大赏，苏格忍不住笑起来，白冉接着对她道：“然后，我就和你家黎林一起。”眼里溢满不可言说。
    而苏格的关注点却是，“你为什么不和你打闹的男生一起。”
    “当然得挑个最顺眼的了。”
    黎林狠狠的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明明是你求我，我才允许你坐在我床边打盹。后来你一头栽倒床上，我可是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宿。”
    周一，高一一班的英语课堂。
    刘英正在讲习题，她要随机抽人起来回到问题。底下的气压升高，总有人在心里默念“别抽我，别抽我。”
    而往往，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大川恨不得自己有隐身术，此刻能逃离刘英的视线。
    他大概读了一下这道选择题，也摸不准答案。
    “鹿川。”不偏不倚，幸运刚巧砸中他。
    “Which one?”刘英问。
    大川心里打鼓，把A、B、C、D四个选项看了又看，没有主意，他只好朝周围看，碰上苏格的目光，苏格歪头看他。他心里知道，求助没戏。
    “A……”他瞎蒙了一个，结果让他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why?”刘英接着问。
    对了还要问原因，他吞吞吐吐，“嗯……”
    然后，他站到了下课。
    铃声响起，他如释重负瘫坐在凳子上，歪着头哀怨的看向苏格，“苏老师，你见死不救。”
    “如何能救，我倒是可以再给你讲一遍，如果你还有疑惑的话。”苏格笑道。
    “不了，不了，我站着，耳清目明，那道题已经刻进我的脑髓了。”
    办公室里，刘英叫苏格过去。
    “这些天听课感觉怎么样？”
    “很好，跟老师学到很多。”
    “既然如此，这周五的英语课你来上。”
    “我？”苏格吓了一跳。
    “不敢？”刘英抬头瞟了她一眼。
    “好……”
    她来这里也没几天，就被委以重任。
    “这是第一次，后面还有机会。”刘英淡淡道。
    “谢谢刘老师。”
    那天走出学校的她脚步是沉重的。
    黎林问她：“怎么了？”
    “我周五要上去讲课。”
    “哦，看来刘老师对你寄予厚望啊，这么快就给你锻炼的机会。”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苏格叹气。
    “我们苏老师不自信了？”
    “我会努力的。”她幽幽说道。
    “要不要黎老师给你答疑解惑。”黎林笑起来。
    “你教数学，我教英语，如何解惑？”
    “万变不离其宗。”
    苏格也笑起来，她如何不知道，教书育人这件事是有共通性的，而她家里已经有个优秀楷模了。
    第57章 开业大吉
    山艺从原来的那个小区退租后，搬到了张钧家里。虽然曾经来过许多次，但每次张钧提到让她直接住过来，她都会拒绝。
    她认为，良好的伴侣关系，一定是要有自己的空间，天天黏在一起感情也未必会升温。
    张钧认同给彼此空间的观点，可如果是情侣完全可以，那夫妻呢？于是他对山艺说：“我们结婚怎么办，我住你隔壁吗？”
    山艺沉默。结婚？她爱张钧吗？爱。张钧爱她吗？答案也是肯定的。
    “我是说以后，你不想住过来也没关系，迟早的问题。”
    张钧对自己足够自信，山艺也明白，凭他的条件，即使离异，有排外的小女儿和难搞的前妻。
    想要贴着他的也大有人在，年轻貌美，精明干练的，拒绝不了一个成熟多金专一的男人。
    他让她很有安全感，即使他应酬交际极多，除了他前妻偶尔作妖，其他女人根本不会让她担忧。
    可张钧有一个特性，他会为了自己想要到达的效果而去控制，让对方下决定。
    这一点，在他们的关系中也出现了，或许在他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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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没有意识到有什么疏漏。
    而山艺是在孤岭高处盛开的花，即使外界恶劣，她也想由自己的生长轨迹成长。
    所以，他们之间偶尔会出现拉扯，总有一方要先妥协。这一次，突发的变故，反倒让他们实现了一屋两人三餐的生活。
    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一切安好。张钧比她以为的更要细心，体贴。如果，这样保持下去。结婚，也真的可以打败那些阻碍去实现吧。
    周五英语课前，苏格前所未有的紧张。即使是她参加过的大小考试，还是各种活动，她都几乎不会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她很少打没有准备的仗，所以前期准备会让她无比踏实。如今，也做了准备，只是依旧隐隐担忧。
    她站上讲台，底下有几十个学生神情专注的看着她。以及坐在教室最后的特殊听众，刘英。
    一堂课开始了，单凭外在几乎看不出上面的苏老师有任何的胆怯。她神情自若，声音平稳，条理清晰。
    课堂内容，知识梳理，难点解析，以及和学生的互动都游刃有余。如果无人提起，大家一定会以为她是有资历的正式教师。
    “Sit down,please……”她对回答结束的同学说。
    这时最后面的刘英悠悠在空中托起手臂，举手，喊道：“Miss Su……”
    如她预料之中，刘英会问她问题，她微微抿了一下唇。
    “您请说……”
    她在脑海里预设过她会可能涉及的范围。班里的同学也十分好奇刘英会问什么，甚至想侧头用余光看她的表情。
    刘英缓缓道：“就刚刚那道题，有A、B两个同学进行抢答，正确答案是C，A同学抢到了，他回答是D，你怎么办？”
    她的这个问题看起来既不深挖这堂课知识的深度，也不刁钻。甚至是一场知识竞赛活动司空见惯的场景。
    “下一题。”苏格没有犹豫。
    “就下一题了？”刘英冷冷的看她，“不是应该告诉他，回答错误，再下一题。”
    苏格愣住了，下课铃声刚好响起，刘英不悦地走出教室，留下学生们面面相觑。
    其实，在这个假设场景里，如果她是主持人，她会判错，再下一题。如果是教室里的教学，她会判错，讲解，再下一题。
    简单来说，实际情境中，她不会出现忽漏。而刚刚她逻辑跳跃，跳过了「回答错误」，这个大家都知道的步骤，直接进入下一步。总之，她确实回答错误。
    见她站在原地，四周的学生靠过来围着她。
    “你没事吧，苏老师？”
    “刘老师是比较严格，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就是，我们觉得你超棒。”
    她望着周围青春而又真诚善意的脸庞，“谢谢……”
    办公室里，刘英把东西往包里装，这是周末前的最后一节课。
    苏格走过去，试图解释，“刘老师，其实。”一瞬她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辩解，“抱歉，是我的不严谨。”
    刘英并没有搭理她，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她从公交车上下来，有些泄气的走回家。
    小区楼下，有人从背后拍了她一下。她回头，看见一脸微笑的黎林。
    “你开完会了？”苏格问。
    “嗯。怎么，我们苏老师情绪不高涨啊，是不是被批评了？”
    “我倒宁愿被批评。”
    “那是？”
    他们一起进了电梯。
    “操作过快又卡住了。”
    “主板没有烧坏吧。”他笑着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心。
    “你为什么还笑。”她也无奈的笑起来，拽着他的衣角把他逼到贴着轿厢墙。
    她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上，听着耳畔传来规律的心跳声，所有的情绪一瞬间烟消云散。
    她仰起头，“你为什么，没有心跳加速？”
    “因为我对你，始终坚信不移。”
    周六，快乐超市开业，全场八折。
    超市门口两边摆满花篮，大门口中间还铺着一块红毯。
    周围围了许多人，于许安和阿伟手握礼炮筒，「砰」彩带洋洋洒洒的落下来。
    “开业大吉。”大家鼓着掌喊出来。
    超市门开了，等在外面的顾客蜂拥而至，落落她们被挤到一侧。
    苏格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放在落落手心，“财源滚滚，王老板。”
    “谢谢，小苏。”
    一旁的阿紫煞有其事地表示：“落落，你加油，把你的店做成连锁品牌，遍地开花，争取早日上市。”
    大家都笑起来，大宝说：“嗯，宏图大志。”
    落落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就别逗我了。”
    晚上回到家里，黎林接到白冉的电话，“喂，你们明天在家吗？”
    “在，怎么了？”黎林问。
    “我要过来蹭饭。”电话里的白冉理直气壮。
    “嗯？”
    “我吃的不多。”他连忙道。
    “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难道我打扰你们的二人时光了。”他哀叹，“不是吧，你们天天见，学校、家里，我，我偏要来。你把电话交给小苏，我要和她说。小苏，小苏……”
    他在电话里嚷起来，黎林把手机拿远，淡淡说道：“够了，你来吧。”
    第58章 热牛奶
    第二天，白冉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
    他懒懒散散走进屋里，发现房间里一点饭香都没有。他难以置信的走进厨房，发现一尘不染。
    “好啊，冷锅，冷灶。饭呢？”他对身后的黎林道。
    一旁的苏格连忙过来，“我帮你洗点水果。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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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吃什么，我们叫外卖。”
    白冉眉毛都快打结了，黎林微微笑着。
    “你们这对夫妻，可以的，我来做客，还得我亲自下厨。”
    苏格看了黎林一眼，之前，他告诉她，白冉厨艺很好，所以让他自己动手。
    “不好吧，他毕竟是客人。”
    “他很挑的，我们俩的水平就……”
    “哦。”苏格了然。
    虽然他们不善厨艺，冰箱里准备的食材却很丰富。
    白冉利落的做了一桌好菜，饭桌上，苏格忍不住夸赞：“果然，名不虚传。”
    “怎么，谁夸过我？”
    苏格朝黎林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千年铁树开花，他竟然会表扬我。”
    “他还说，你很挑食。”
    “哪有，造谣。你别听他的，我们一起读书那会儿，他们吃泡面，剩下的汤都是我喝的。”
    “嗯？”苏格盯着他。
    白冉大笑，“开个玩笑，总之，我不挑。”
    周一，全英中学办公室，苏格走到刘英面前，“刘……”
    刘英放下正在整理的东西，抢先道：“优秀的人比比皆是，努力的人成千上万，要想脱颖而出，就要对自己要求高一点，再高一点。”
    苏格点头，“明白……”
    “如果你觉得压力很大，或者有任何不适，你可以申请更换带你的老师，我没意见。”刘英神情柔和，语气平缓。
    “不，不用，刘老师。”刘英的样子是真的在询问她的意见，她连忙摇头。
    “既然如此，有始有终，下去上课。”
    她又恢复了往日干练果断的风格，从苏格身边经过带起一股风。
    快乐超市开业几天生意都不错，虽然这个铺面比不上大型超市。
    但也空间足够，光线明朗，货品齐全，摆放规律，干净清爽，再加上落落讨喜的性格，现在超市结账处还在排队。
    一个戴口罩的年轻人在后面的货架来回穿梭，最终停在了泡面区。他俯下身子，伸出手，手上有些零散干涸的伤口。
    他挑了一盒红烧牛肉面，又走到火腿肠的架子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拿。
    门口正在排队，那个脸颊圆圆的女孩儿一边打包一边结账。
    趁她低头拽塑料袋的间隙，他绕开人群径直跑出去了。
    一个等着结账的阿姨嚷起来，“诶，那个人没付钱就跑了。”
    “哪里？”旁边没有留意的人问道。
    “呐。”阿姨冲到门口指了指远去的背影。
    落落也盯着他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拿什么跑了？”有人问。
    “好像是一桶泡面，不知道还没有拿其它东西。他从那边过来我就盯住他了，鬼鬼祟祟的。”
    “这里有监控吧，光天化日，胆子真大。”一个顾客说道。
    “没事的，泡面而已，他可能有急事或者饿了。”落落安抚大家。
    “哦哟，小姑娘，要都这样，你做生意要亏本的。”阿姨摇摇头。
    落落淡淡笑着。
    晚上她回到家里，房间的灯亮着。余许安在桌前做一些翻译的单子，落落倒了一杯热牛奶给她。
    “辛苦了。”余许安拉过她肉嘟嘟的手。
    “不辛苦，为人民服务。”她笑起来。
    “我要更努力一点，让你生活的更好。”
    “现在就挺好的，我很知足。”
    刘英在办公室养了一盆绿萝，放在最后面角落的窗边，风吹日晒。最近叶子枯黄，蔫蔫搭搭，一副颓败之相。
    同办公室的武芝说：“刘老师，你这花怕是不行了。”
    这句话刚巧被进来办公室的苏格听到，她走过去瞧了瞧，绿萝尽管颓然，但根茎和一些叶子仍是绿色，还可以救。
    她端着花盆走到刘英面前，“我可以试试。”
    现在是上课时间，教学楼背面比较安静，她到楼下的花坛，这里有几棵老树。
    这盆绿萝之所以奄奄一息，从根部可以看到，土壤已经低于花盆边，有下陷的趋势。
    花盆两边有垂下来的枝条，对于绿萝来说，抽枝是长得茂盛的象征。
    但如果土壤贫瘠，营养不够，它原本葱郁长出来的新头发就会要了它的命。
    所以，添土，修枝，还能保住根本。再者，太多的日照，曝晒也会加速它的萎靡。给它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偶尔晒晒太阳，就会惬意很多。
    她把它飘逸的长发理成了寸头，修掉发黄的叶子和枝，再往里添了几捧土。
    从远处走来，要在这里上楼梯进教学楼的黎林发现了她。
    “苏老师不去传道授业，竟然在这里玩土。”
    苏格拍拍手里的泥，“我没有……”
    她端着绿萝回去，给它换了位置，浇了水。
    英语课下，大川又连人带椅子滑到她跟前拦住她。
    苏格疑惑，“你有什么事情吗，大川同学？”
    “不是我。”他摇摇头，“我是助人为乐。”他朝薛薛使了个眼色。
    薛薛立马拉住她，“苏老师，我们有事情问你。”
    苏格看看渐渐靠拢的同学，“问吧……”
    “你，是不是，黎老师的女朋友？”薛薛鼓起勇气问出口。
    “嗯？”
    周围的同学都在竖着耳朵，想要听她的答复。但见她一脸平静，像是第一次听说一般。
    便有人唏嘘，“切，薛薛，说什么重大新闻，一定是你杜撰的。”
    “我没有，我之前肚子疼，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听见楼下有人说话。我走过去隔着栏杆一看，竟然是黎老师和苏老师，黎老师还用手摸了苏老师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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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薛急着辩解。
    她说的斩钉截铁，众人再次把视线移回到苏格脸上。
    “这个。”她和黎林平时在学校里会十分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几乎都是点头之交，没想到，百密一疏啊。
    “纠正一下，他没有摸我的头，只是我头上掉了一片落叶，他帮我拿下来。”
    “喔。”有同学了然道。
    苏格走出了教室，身后的声音还在继续。
    “不是摸头，你怎么看成摸头的，你是不是没戴眼镜？”
    第59章 会面
    “那可能我看错了吧。”
    “可是，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他可是黎老师。你们什么时候看见他对别的女老师，这么关心，帮她拿树叶诶。”
    “确实。不寻常，很不寻常。”
    “难道是黎老师在学校终于遇到了他的理想型，实习的苏老师。”
    “喔……”
    学生们的起哄声被铃声打断。
    没两天，刘英的那盆绿萝又焕然一新了。
    武芝盯着花盆，对刘英说：“刘老师，你这个徒弟不错啊，乖巧能干，把你这盆栽都救活了。”
    刘英一言未发，唇边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晚上家里，黎林问苏格，“爸妈，还有旭阳，什么时候过来？”
    苏格笑起来，他不明所以，“我，哪里讲错了？”
    “嗯，你叫他圆圆儿吧，旭阳，我真的忍不住。”
    “那他岂不是对我更有意见。”
    她笑的更加放肆，“也是，他们周六来。”
    他们领证这么久，两家人还没有正式见过面。之前，黎钟祥一直打算邀请他们过来。但苏父苏母称，不着急，一直到现在，才决定要过来。
    按芳芳的意思，她对黎林，对黎家十分放心。婚礼的事，也基本上是黎林在忙，他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准备，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苏格回盛大，现在，住在寝室的只有大宝了。大宝忙着考研，两耳不闻窗外事，每天中午，晚上回来。
    因而，苏格并没有看见大宝。
    她拿了东西，准备回家。
    快出校门，碰到和同学一起进来的彦清，他们擦肩而过。
    她刚走出门口几步，有人突然闪现挡在她面前，差点撞上，刚想瞧瞧是谁。
    对方先开口了，“苏老师，学姐，你没有看见我吗？”
    “原来是你，看见了，你不站在这儿嘛。”
    “我说刚刚。”
    “刚刚？什么时候？”苏格回想了一下，并无印象。
    “你是不是近视啊。”
    “没有，我走路基本上都在看路，不太看人。”她的确常常如此，若不是别人和她打招呼，或走的极近，她便容易错过。“找我有事吗？”
    “无事，就是过来打个招呼。”
    “那请你喝奶茶吧。”
    “不必，不喜欢太甜腻的。”
    “不喝算了，我要回家了，你要不要去蹭饭。”
    “我忙着呢，拜拜。”彦清说完往学校走。
    周六下午，苏父苏母带着圆圆儿开车来和黎家见面。
    黎家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晚宴，等大家一到就可以用餐了。
    家里，黎林端了一杯水，苏格走过去，“黎老师，你紧张啊。”
    “怎么会？”
    “你看，这个水面不太平稳。”她指着杯子里的水，“你是不是在抖。”
    “我手有血有肉，会动是正常现象。”他把杯子放在桌上。
    苏格莫名笑起来。
    一旁的手机响了，她拿过来一看是妈妈打来的。之前和他们说快到了，他们正准备出门。
    “喂，妈，你们到了？”苏格问。
    “可能需要晚一会儿了，你帮我给黎林和他家人解释一下，实在不好意思。”
    “怎么了？”
    “刚刚发生了一个小车祸。”
    “什么，车祸？你们在哪儿，人怎么样？”苏格焦急的问道，一旁的黎林也紧张地站起来。
    “没事，我们人没事，只是车尾轻微受损。”
    就在前不久和苏格打完上一通电话，芳芳的手机拿在手里，一旁的苏卫国把车停在原地，“前面堵车了。”
    “砰……”
    车里的三人身体猛地前倾，芳芳的手机滚到脚下。
    “什么情况？”被安全带勒住的圆圆儿不悦的说。
    “没事吧，旭阳。”父母都回过身来看他。
    他摇摇头，“你们呢，还好吧。”
    这时，后车有人出来，敲他们的车窗，一脸惊慌，“抱歉，你们没事吧？”
    原来，由于后车没有保持好车距，遇到前面堵车，还好刹住了，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双方都赶时间，协商了一下决定私了。
    “别担心，车子后续维修你爸爸找了他一个朋友帮忙，我们等一下就到。”
    旁边的黎林也得知了事情原委，“你告诉爸妈，我们过去接。”
    苏格转述给芳芳，芳芳回复道：“谢谢小黎，我们开你黄叔叔的车过来，一会儿便到你们楼下。”
    不久，他们接到了苏父苏母。黎林将他们的行李带上楼，再开车带他们去吃饭的地方。
    黎钟祥和罗静已经到了，他们也得知了他们车祸的事，原本一颗悬着的心在见到他们一家人就放下了。
    “不好意思，久等了，亲家公，亲家母。”芳芳一进房间，就面带笑容，熟练的拉起朝她走来的罗静，亲密的像是许久未见的朋友。
    苏格心里暗暗感叹母亲的亲和力，热情而又不虚假，比她可强了不少。
    黎钟祥也和苏卫国打起招呼，面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很年轻，倒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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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和他差辈儿了。他笑着拍拍他的手臂，“小丫头长的十分像你。”
    饭桌上，其乐融融。而黎周反而话不多，只静静吃菜。
    由于圆圆儿要上学，苏卫国也还有工作要忙，所以他们在女儿家住一晚，明天就要赶回去，而芳芳则会在这里陪苏格直到他们婚礼以后。
    吃过晚餐，他们一行人回家。圆圆儿越过黎林，坐到苏格旁边，抱着她的胳膊，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你干嘛，苏圆儿。”她往一边缩了下。
    “你是我姐，抱你一下不行吗。”圆圆儿盯着黎林的方向，结果见对方没有反应。
    这时从整理好东西的芳芳从房间出来，扒开碍眼的儿子，“这么大的人了，跟小孩儿一样。”
    她自己坐在圆圆儿原先的位置，捏着女儿的脸转过来，“让妈仔细看看。”她皱皱眉，“再长胖点儿就更好了。”
    “妈。”苏格一脸无奈，“有些事不能强求。”
    全英中学，高一五班，英语课上。一个坐在窗边倒数第二排的女生，她的书桌上堆了一摞书，她拉过窗帘角盖在桌上，在下面藏了一张纸。
    讲台上的刘英正在讲课，周围的人正襟危坐，只有她和她后面的那个男同学显得格外鲜明。
    她不用回头也知道，后面这个人在睁着眼睡觉。
    曾经，她也是不信的，睁眼睡觉的人她也见过，但做到他这样没有太明显的破绽的，不可能，又不是什么特异神功。况且他成绩还好的离谱，他要不是假装的迷惑大家，就是真的天才。
    第60章 煎饼果子
    总之，他到底是真睡还是假睡，天才还是蠢材，随他去吧，她才懒得和他浪费口舌。
    她小心翼翼的将信纸捋直，开始下笔。
    “怎么写呢？”她的目光落在讲台上的刘英身上，又转瞬移开。
    “算了，看她我都没有灵感了。”她在心里默念。
    她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
    暑假，中考结束的她，经常去家附近的煎饼店买煎饼。这家叫王姐煎饼的煎饼有多好吃呢，好吃到她可以舍弃懒觉，也要来买两个吃了回去补觉。
    煎饼店常常是一个朴实的阿姨在店里忙碌，某天。她照例来买煎饼，早上刚出锅的煎饼烹着热气，她睡眼惺忪道：“阿姨，老样子，来两个饼。”
    躬着身子的人起身，是一个穿灰色T恤的男生，他淡淡的问：“要什么口味？”
    原本想要张嘴打哈欠的她吓了一跳，闭上嘴。用手随便指了指，“这个、这个。”男生将饼包好给她。
    回家路上，她咬着饼，思考了一下自己有些反常的原因。
    因为她从小到大是出了名的不怯场，往往只有她让别人尴尬的份儿，很少有人能让她尴尬。
    “他很帅吗？”她问自己，回忆了一下，“也就还行。”
    开学，她上了高一，竟然在学校偶然遇到了那个男生。经过她多方打探，发现他是高二二班的学生，叫林宇。
    她的好朋友朱朱问他：“你找他干什么，他好像蛮低调的。”
    “低调，你是想说普通吗？”
    朱朱笑起来，“人艰不拆。”
    “暑假见过他，我最喜欢的煎饼铺子的儿子。”
    “怎么，你想赖着别人吃一辈子煎饼。”
    “也不是不行。”
    她对林宇观察的久了，发现他真是一个纯净又淳朴的少年，忍不住想写封信问问他，他这样的人喜欢什么，以后想成为谁。
    于是，她开始顺畅的写了半页，连刘英走到她附近，她也没有留意到。
    “卿喻，站起来。”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她吓得赶忙将信纸的尾巴塞进桌上那截窗帘里，“刘，刘老师。”
    “观察你很久了，你在干什么？”刘英盯着桌面。
    卿喻侧过身子挡住，“没什么。”转念，她用手指指了指后面，“老师，我举报，鹏安他睁眼睡觉。”
    后面的男生呆愣的脸，眼珠转了转，抿着唇。
    刘英并未搭理，依旧盯着她的书桌。
    卿喻见转移不了视线，便说：“老师，你不能偏心啊，好成绩的同学犯错也能优待吗？”
    刘英今天似乎极有耐心，她指了指鹏安，“你也站起来。”
    鹏安一脸吃瘪，卿喻心里暗暗得意，“让你平时在那儿装。”
    刘英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走了那张信纸，卿喻很想阻拦又不敢与老师发生碰撞，她眼睁睁看她浏览自己写了一半的信。
    “即便你以后要走艺体，文化课也还是要好好学。至于这个。”她把信对折，扬了扬，“不是让你在英语课上发挥的。”
    周边的同学瞬间了然，都打量着她。
    卿喻从小被父母和身边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现在，她感觉自己的心事被别人窥探，第一次感觉到难堪。
    她愤愤的从刘英手里抢过信，将它撕碎，边撕边吼：“那又怎样，要像你一样吗，一把年纪了，活得跟道姑一样。”
    “你疯了，别乱说话。”前排的同学回头小声提醒她。
    刘英淡淡的看她一眼，回到讲台上，继续上课。
    其实，她太冲动了，她一说完她就后悔了。虽然她平常任性骄纵，但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了。
    下课，她就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
    “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错？上课不认真听讲，还顶撞老师。”
    卿喻沉默不开口。
    “说话呀。”班主任见她一脸倔强，便告知了她的父母。
    她父母在电话里，连连道歉：“不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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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老师，你让卿喻给刘老师道歉。”
    “她不说话。”
    “那让她写检讨，都怪我们平时太娇惯她。”
    “听见了吗，卿喻。”班主任苦口婆心道。
    “我知道了，我写，我道歉。”她终于说话。
    苏格得知这件事，她去买了一杯奶茶送到刘英办公室。
    奶茶放在桌上，刘英抬眼看着她，神色如常。
    “喝甜的会开心。”苏格说。
    “不用，我在控糖，我每日吃的东西都要控制。”
    “这就是您年轻美貌的秘籍吗？”
    “苏格。”她盯着眼前的女生，“不用安慰我，别人的话在我心里不会引起太大的波澜。”
    她笑起来，“我相信，我不是来安慰你的。”
    这一瞬间，这句话出口，她突然想起了电梯里黎林对她说的那句，“因为我对你，始终坚信。”此刻，原来是这样的心情。
    刘英倒有一丝意外，“道姑，我确实清心寡欲了，饮食清谈，内调外敷，运动，养生，对你们年轻人来说，无趣极了。”
    “自律可是很难做到。”
    “你和黎林是男女朋友还是夫妻？”
    刘英突然话锋一转，苏格愣住了。她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和师父话家常，这和平时截然不同。同时，她也惊讶她是如何知道的。
    “夫妻。”她小声回答，尽管此时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你……”
    “不难，从他带着你走进办公室就看出来了。”刘英道。
    其实那天他们进来，在旁人看来似乎很正常，从表情到他们之间走路的距离。只是，黎林开口说了一句话，就是一句普通的流程让刘英发现了。
    “学生们迟早也会知道的，不要低估他们明亮的眼睛，灵敏的耳朵。”
    苏格点点头，“嗯……”
    这时，办公室门有人敲门，一个女孩儿站在那儿。
    她们回头，刘英给她递了一个眼神，苏格了然。
    第61章 时差
    不久前，刘英说：“有个性是好事，但太过，会害了她。稍微压压她的锐气，对她也好。”
    卿喻悄悄往办公室看了一眼，没人让她进去，她站在门外，瞧见正朝她走来的实习老师。她不似刘英那般严肃，脸上带着柔和。
    “同学，刘老师在忙，检讨书就不用交了，你心里有数就好。”她微微笑着。
    下楼梯的卿喻思索着，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如果有人和她硬刚，她很容易上头，但这温温柔柔的一句话，倒让她记住了「心里有数」四个大字。
    自从芳芳来家里，每天回家都可以吃到可口热乎的饭菜。
    黎林刚到家，就闻到厨房里传来的香气。
    他过去刚准备和岳母打招呼，却发现只有苏格一人。
    见他走过来，她在他面前原地蹦跶，嘴里念着：“懂了，懂了。”
    他洗了手，回头见她像一个要糖吃的小女孩儿。用自己沾着水珠的手掌压着她脸的两侧，「吧唧」一挤，“懂什么了呀，小金鱼。”
    “你手上，有水。”她刚要扒他的手。
    芳芳从房间走出来正瞧见这一幕，笑道：“你们可以当我不存在哈。”
    “放，放开。”
    黎林邪魅一笑，把她的脸扭到一侧，对着芳芳，“妈，她可爱吗？”
    芳芳点点头，“可爱可爱。”她打开电视，笑起来，“我多少有些多余。”
    晚上，苏格和妈妈一起睡，她们闲聊着。
    苏格问她，“妈，你有没有怪我不和你们商量就自己决定了。”虽然她曾经也问过芳芳，芳芳也给过她答案。
    但在这样漆黑的夜里，同一张床上，她们不单单是母女，更像是在一起夜话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朋友。
    “有一点惊讶，惊讶之后就为你做了一个正确决定而开心。妈妈和你讲过吧，我看人很准。这是真的，一来源于我做了许多年的小生意，见过许多南来北往的人，这是阅历。
    还有就是靠天分了，我年轻的时候就有这种天分了，遇见的人大概能看出一些七七八八。
    事实证明，没有错。比如，我找了你爸，当年他还是一穷二白的小镇青年。
    如今，这日子也越过越好了。而且当初我就相信，即便有一天他成了什么有名头的人，他也不会舍弃我这个糟糠之妻。”
    芳芳讲着讲着笑起来，“还有啊，你爸是真不显老，人品，样貌都过关。”
    苏格静静听着，此时，她说：“如果爸听见你这样夸他，一定会很开心。”
    “不不，不能当面夸他，夸多了，他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哈哈……”
    白冉约了他们去家里吃饭，本来叫着芳芳一起，芳芳拒绝了，“你们年轻人的聚会我就不搀和了。”
    他们进屋的那一刻，发现与上次飞尘满天，有着很大区别。
    屋子里，干干净净，简约温馨。白冉依着门框，“怎么样，是不是很有家的感觉？”
    确实，看得出来，白冉是一个很居家的人，做饭，打扫都做的顺手。
    苏格上次听完他弹钢琴，便问黎林，“他是做什么的？”
    “音乐制作。”
    “在国外……”
    “嗯，其实他留在那边，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
    “他女朋友在那里。”
    “法国？”
    “是的。”
    法国和中国的时差是七小时。
    “不对。”此时饭桌上的白冉纠正，因为他们偶然提起女朋友，“她严格来说是混血，拥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
    他接着说道：“她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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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中法混血，她爸爸是法国人。等等，我介绍你们认识。”
    说着，他打了一个视频电话，电话接通，只见白冉笑盈盈，电话里传来轻快的女声，“嘿，白冉。”
    “嘿，安娜。”他刻意将声音放的低沉些，“给你介绍我的朋友，他是黎林，她是苏格。”他先把镜头在黎林面前一晃而过，然后停留在苏格面前。
    镜头里的女生有一头浅棕色的长发，琥珀色的瞳孔，五官立体，皮肤白皙，美的动人心魄。
    “你好，苏，我叫安娜。”
    苏格微微愣住了，她被这个热情漂亮的法国女孩儿吸引了，缓缓道：“你好，你中文说的很好。”
    “是的，因为我的妈妈会说流利的中文，所以我从小就在学习。还有，因为白冉。”她说着，微微有些害羞。
    他们从白冉家出来，没有直接回家。黎林说这附近有一个公园，他牵着她的手走过身边来来往往的人。
    公园里许多夜晚散步，遛狗的人，光线忽明忽暗。他们坐在了靠近湖边的木椅上，这里偶有行人经过。
    “这很像退休生活，平凡而惬意。”苏格说。
    黎林认真的看他，目光在黑夜里透着光亮。
    “你想听听我少年的故事吗？那个叛逆的少年。”
    “好啊。”苏格十分乐意，她想听听他自己讲他的故事。
    而他讲的这一段大部分的内容围绕白冉，他自己仿佛只是一个配角。
    高中的时候，白冉和黎林是同寝室的室友。刚开始，黎林表面冷漠且平淡，和他们交集并不多。
    白冉盯着在整理被褥的男生，同样是入学不久，他在校园却小有名气。他观察了他一会儿，忍不住凑上前去，“听说，你……”
    他话还没讲完，黎林就打断他，“少听些有的没的。”
    “我还没说是什么呢。”白冉说道。
    “你很闲？”
    一句话就堵住白冉，他没有继续。
    白冉能和黎林成为朋友，来源于同病相怜。
    那天晚自习前从校外回来的黎林，遇见了被人摁在学校附近那条僻静的街道。
    他们在说些什么他听不清，只正好路过那个方向，他对上白冉哀求的目光。
    “黎林。”他叫了一声。
    围着白冉的人看了他一眼，四散开去。
    黎林继续往前走，白冉追上去，“哇，你是不是打架很厉害，声名在外。”
    “少听……”
    他还没讲完，白冉接过去道：“少听些有的没的。我知道你又要说这句。”
    “他们堵你干嘛？”
    “借钱。不过是我找他们借钱。”白冉狡歇的眨眨眼。
    “借钱不还。”
    “凭本事借的为什么要还。”
    “你是不是脑子不好。”
    “不是。”白冉收起笑容，“我也想还啊，实力不允许。”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悲伤，“我父母双亡，寄人篱下。跟叔叔婶婶一起生活，他们说能供我读书就不错了，至于生活费有了就给点，没有就自己想办法，挺大的小伙子，也饿不死。”
    那时晚自习上课铃已经响了，他们却站在走廊的尽头。
    第62章 远方来信
    白冉说他的父母死于车祸，父亲驾着车来接读小学的他，副驾驶坐着怀着身孕的母亲。
    原本一家人在车里有说有笑，一辆车横冲直撞，在他眼前翻天覆地的，只余一片朦胧的血色。
    “等我醒来，发现爸爸、妈妈，还有那个未出世的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死了我还活着。”
    他面色凄然，“你说我是不是命太硬了。”
    “然后，我搬去了叔叔婶婶家，他们也不算糟。我今天还没出去捡垃圾，还能上学已经很不错了吧。有时候，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我才是那个多余的人，为什么是我呢？”白冉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然后，他们就被老师抓住了。
    “知不知道，现在是晚自习时间？”
    老师把他们带回教室，原本是都要罚站的。
    结果，黎林默默地掏出了一张请假条。
    老师看了一眼，“既然是请假，就要及时回来。下次注意。”
    最后只剩鼻子一抽一抽的白冉站着打量坐的一脸坦然的黎林。
    黎林当时虽然没说什么，可是后来请白冉吃过很多顿饭。
    直到，某次的文艺演出，需要一个给老师钢琴伴奏的学生，白冉被抓了壮丁。
    表演那天，白冉穿着洁白的燕尾服，盎然的走上台。那种气质，和他平时反差很大。他坐在钢琴前，娴熟的弹奏了一曲。
    “诶，台上那个同学钢琴弹得真好，我以为我进了音乐厅。”底下的同学道。
    “音乐厅不至于，很好听是真的。”
    节目结束，连老师都连连夸赞他，白冉微微一笑。
    却被黎林叫了出来，“钢琴弹得不错。”
    “谢谢……”
    “这双手弹琴是真不错，要是断了会怎样？”黎林盯着他。
    “什么意思？”白冉惶恐的收起自己的手。
    “吃不起饭的人，学的起钢琴。我是信了你的邪，当了你的饭票。”
    “不是，我小时候学过。”
    “天赋异禀啊，这些年手没有生。”
    “或许是天才。”
    黎林脸色越来越难看，白冉便连连求饶，“我错了，大不了，我还你，等你结婚的时候，我翻很多倍还你。你就当投资我了，跑赢通货膨胀，怎么样。”
    苏格问他，“所以，那些都是他编的？”
    “也不是，有真有假。他叔叔和他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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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情很好，他们一家把他当亲生孩子养，事无巨细，贴心周到，不遗余力的培养他，不会让他缺钱花。他只是，为了坑我。”
    后来，白冉叫嚣着，“黎林，你不是要掰断我的手指吗。我给你看看。”
    黎林皱起眉头见他将食指缓缓掰下直到紧贴手背，再一下弹起来，多少有些得意。
    苏格笑起来，“这个动作多少有些反人类了。”她试了一下感觉手指生疼。
    半晌，对着湖面泛起的点点光点，她说：“好想看看那时的你。”
    黎林侧头看她，她又摇摇头，“如果那时遇见你，即使你没有女朋友，我也没有勇气走到你身旁。我可能会仰望你，暗藏心事。而如今，刚刚好，我不害怕走到你身边，与你并肩，无论未来发生什么。”
    黎林牵起她的手放到自己腿上，她接着道：“还记得刚刚进公园看到的老爷爷和老奶奶吗？”
    “嗯。”
    “看着他们，我觉得很幸福，要多幸运，能遇到此生挚爱，还能和他穿过风雨，走到白头。即便他们行动迟缓，满脸皱纹也好温暖，像我爷爷奶奶，像我爸爸妈妈，像我和你……”她悄悄把自己和他加上去。
    他们回家，芳芳拿给她一个邮件，“你的快递，好像是新省发的。”
    苏格接过来，薄薄的一层。
    黎林并未留意，边换鞋边问她：“又是曲衣寄的吗？”
    她摇摇头……
    曲衣旅行去过很多地方，确实像会从远方寄东西给她的人。
    上个月，她去了可可西里，她在电脑里偶然间翻到之前给他们照的看日落的相片。她找了许久，找到一个可以打印照片的地方，决定把它寄过来。
    曲衣说：“又看到了那里的日落，不过这是你们的，就把它物归原主。”
    相片被苏格夹进一本书里，放在只有她和黎林会碰的书架上。
    “你看。”苏格把邮件递过去，指着寄件人，只有单单的一个雪字。
    “她是谁？”他看了一眼。
    “秘密。”苏格笑着把手收回来。
    她进了房间，轻轻拆开，从里面拿出一张明信片。
    正面苍远辽阔的景瞬间带她去了那里。
    一条公路上，车流行驶，远处有几栋大厦。大厦的背后是皑皑的雪山，在阳光下晶莹闪耀，散发着圣洁而庞大的光芒。而天上蓝的像被海水浸过，白白的云朵，软软乎乎，棉花糖似的漂浮着。
    “雪。”她喃喃的念出声。
    翻过另一面，有几行小字，没有称呼，像是随意写下。
    这里下雪后或者晴天可以看见雪山，我已经渐渐适应了，天在九点后黑。早上很早天就亮了，黑夜很短，白昼很长。
    听说，你和黎老师要结婚了，祝你们幸福。
    也没有落款。
    她知道是她，她给她看了她看过的风景。
    她找到她的微信，给她发了一条信息，“谢谢……”
    很久，很久，都没有收到回复，但苏格明白，她看见了。
    国庆前的最后一节课结束，黎林站在讲台上讲假期的注意事项，底下的同学嘴角露出掩盖不住的笑容，内心兴奋而雀跃。
    今天，他们是一起回家的，等学生们都散的差不多了，黎林处理完手上的工作。走到走廊的尽头，发现苏格在看学校后面的那片树林。
    黎林站在她身边，缓缓说：“我们该回家了，小苏。”
    他们并排走出校园，过几天，十月三日，他们要结婚了。
    婚礼是一场盛大的汉婚，风格是苏格选的，她喜欢明朗鲜艳的红色，喜欢传统的民族服饰，喜欢春节，也喜欢圣诞节。
    那天，明媒正娶，十里红妆。
    第63章 执子之手
    落落和灰灰，白冉和苏圆儿也都穿上了一袭古装，难掩兴奋之情。
    之前，苏圆儿的位置原本是罗勇的，可他偏偏闹着要当伴郎，罗勇只好让他，因为白冉是绝不会让的。
    罗勇瞧见白冉一脸得意，便对在对流程的黎林讲：“为何苏格和白冉有说有笑，见了我就显得拘谨。”
    黎林微微勾起唇角，朝苏格的方向看了一眼，“大概，是尊师重道吧。”
    司仪温润浑厚的嗓音响起：“请新妇出阁。”
    大门被落落和灰灰一人一侧缓缓推开，音乐凑起，众人的视线都落到门口。
    苏格头戴华冠，着一身明艳的嫁衣，手握一柄刺绣团扇，半掩遮面，缓缓而来。黎林同样一袭婚服站在另一端等待他的新娘。
    他们头上悬挂着许多精致的红色灯笼，灯光掩映，一时，两侧的宾客只觉穿越回到了几百年前。
    芳芳揉着眼睛，对一旁的丈夫说：“我们女儿真的结婚了，我还以为我在看电视剧，我真是要开心的昏过去了。”苏卫国轻轻拍她的手背。
    罗勇在台下拍视频，是白冉让他拍的，嘱咐他，“用点心拍。”
    坐在方玲身旁的彦清，他边听着她说：“有个女儿多好，这么漂亮的女儿，多幸福。”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
    晚上，白冉从罗勇那里拿了视频，发给安娜。
    “这是苏，她比上次看到的更加美丽，很像在看中国的电视剧。”视频里记着婚礼的部分仪式。
    她接着说：“我很喜欢他们这个拜礼，是不是，我看过的古代电视里，都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白冉回忆了一下脑子里的场景，轻笑起来，“差不多，大差不差吧。”
    “什么叫做大差不差？”安娜认真的问。
    “就是。”白冉挠了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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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是实在喜欢，以后我们也可以办一场这样的婚礼。”
    “回中国。”安娜有些兴奋。
    “嗯……”
    新房里，床单被子都被换成喜庆的红色。苏格穿着红色绸缎裙，腰间微微系着，头发散开，与四周融合，柔软的一团。
    黎林靠过去，轻轻拉起她腰间的绸带。发现她的脸颊红扑扑的，眼眸溢起一层水雾，如受惊的小兔。
    “害怕吗？”
    她没有作答，只眨了眨眼睛。
    于是，他俯下身去，在她耳畔轻声低语，“嗯，知道了。”
    第二天，苏格睡到自然醒，身侧的床榻已经空了。
    她起身从卧室出去，正遇上朝他走来的黎林，“睡醒了？”她一时竟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慌乱中，头磕在门框上。
    “嗯。”她闷哼一声，被撞的正是眉尾与太阳穴的位置，她伸手去揉。
    黎林过来关切的问她：“没事吧……”
    她本想答：“没事，喜上眉梢。”
    可脑子里过了一下，不不，这跟打碎个碗碟，念句岁岁平安讨个吉利可不一样。觉得不妥，她便摇摇头，冲进厨房，“你做了什么，好香啊。”
    黎林在她身后，看她莽莽撞撞，扬起了嘴角。
    十月八号，黎林和苏格带了许多喜糖去学校。发到刘英的办公室，苏格将一盒糖放在她的桌上，“刘老师，我知道你不吃糖，但是……”
    刘英难得淡淡笑着，她虽受邀没去婚礼，但也准备了红包。她把糖放进自己随身背的包里，“放心吧，我会好好收着的。”
    而另一边黎林站在教室里本打算讲讲收假的安排，却突然怔愣在台上。
    底下的学生们不似往日的拘谨，全都笑着，追问他：“苏老师呢，苏老师呢？”
    他刚准备开口：“她……”
    苏格恰巧拎着东西要进来，黎林过去接，便涌起一片起哄声。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黎林去发糖。
    有两个同学跳到后面黑板两侧，一人一边朝中间做闪亮登场的姿势，“噹噹噹……”
    苏格顺着他们的手看过去，那竟然是同学们给他们准备婚礼。
    他们在彩色的气球和鲜花中，她穿着白色的婚纱，他穿着西装，手挽手。
    一旁还有一排彩色的粉笔字，“祝黎老师和苏老师新婚快乐。”
    一副婚礼黑板报，她眼眶几乎瞬间红起来，她对着热烈期盼而青春的孩子们扬起的笑脸，说了声：“谢谢，谢谢大家。”
    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哭出来，刚巧，上课铃声响起，糖也分完了。这节是黎林的课，他回过头对她微微一笑。
    她退出教室，他清亮的声音传过来：“上课……”
    十月的阳光明媚温暖，她望望湛蓝的天空，又缓缓走过这间教室，讲台上和讲台下都是最可爱的人。
    她盯着他，他并未回头看她，却依然知道她还在。
    直到，走到教室的尽头。
    黎先生，我会像你相信我一样，相信你，相信我自己。
    大学毕业前，他们英语系一起到闲月山庄聚了最后一餐。
    山庄娴静淡雅，老板娘落落大方，穿一袭长裙，踩了高跟鞋。
    在明艳的夏季里点了一支烟，缓缓开口对身边人道：“刘岸，你看他们，这帮学生，年轻真好。”
    他们在山坡上的凉亭里，四周有树枝掩映，从缝隙里能窥见山下，山下往上却看不分明。
    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顺着小道进入山庄，有说有笑，比这山里盛开的花朵还要明媚。
    “你也年轻。”刘岸笑笑。
    “我都三十多了。”她轻叹一口气，“人得认老。”
    “我认识的莫禾，无论多少岁，都魅力不减。”他侧目看她。
    她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唇角微微勾起，摇头，“你还没死心？”
    “我从不轻言放弃，你知道的。”
    “一棵树上吊死，可不好，刘老板。”她将烟摁熄在亭子里的石桌上，“走吧，下去看看。”
    他们一前一后走过小径下山。
    山庄的院里，学生们四处观摩，这里装的古色古香，路过来往的服务员穿着轻便的复古工作服。
    “这地方谁定的？”有同学问。
    第64章 浮生
    “班长订的。”
    “余许安？”
    那人瘪嘴，“齐月，余班长估计只是知情，他忙着和落落经营夫妻店呢。”
    人群里，余许安听见自己的名字，从落落和苏格身边走过来，对着说话的人踹了一脚，“徐耀，你小子，又在说我坏话。”
    “哎哟。”他惊叫一声，“我说的不是事实嘛，你说说，自从大四起你的重心只有媳妇儿了，哪还有我们这群兄弟。”
    “怎么就没有了？”
    “不然你证明看看。”
    “如何证明？”
    “一会儿先自罚三杯。”
    “罚什么三杯，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才是正事。”另一人也过来凑热闹。
    落落的目光刚好朝这边看来，余许安朝她笑笑，压低声音对身边人道：“去，别闹。”
    苏格和室友们站着闲聊，余光瞟见从远处渐渐走来的女子。
    阳光很烈，她用一只手抵在额间挡太阳，一头长而卷的波浪散在肩头。难得来了一阵风，将她的发丝抚到脸上，她用另一只手拨开。
    苏格用手肘撞了撞身边人，眼神示意，“你们看她像谁。”
    落落她们顺着看过去。
    “山艺学姐。”
    “不是。”话虽如此，她第一眼看见也心头一惊，暗想山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身后还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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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莫禾走到院里，将额前遮阳的手放下，众人才看清了她的长相。
    “确实不是。”落落说。
    “老板……”
    有人过去迎她，她不常来，偶尔来瞧瞧。前两天，刘岸约她见面，他们便来了这边。
    “刘老板也到了，要留下用餐吗？”说话的是这里的管理，莫禾的得力助手肖橙。
    刘岸刚要开口说话，她就替他回绝，“不必了，我们随便逛逛。刘老板可是大忙人，不像我闲散惯了，没有那么多时间用来挥霍。”
    肖橙便走了，刘岸对她道：“其实，也没有那么忙，见你永远抽得出时间，况且一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刘岸，我说过吧。”莫禾微微正色。
    刘岸了然，一旦叫他全名，就是要郑重其事的告知他。于是他连忙收住，“好吧，既然莫小姐不想留我吃饭，那我只有灰溜溜的回公司开会了。”
    他走后，莫禾戴了顶很大的遮阳帽，盖住大半个脸颊，支了个躺椅躺在了一个小院的拐角处，手里握着个小风扇吹风。
    “偷得浮生半日闲。”
    她正惬意，一个人拿着手机闯进了她的“栖息地。”
    那个方向，是学生们吃饭的包间外。
    “喂，爸，我在外面和学生们吃饭……”
    “晚上？晚上也不用给我留饭了……”
    莫禾静静听着，嘴角牵起一抹弧度，见那人背对着她，打完电话就要走。
    她便开口：“都多大人了，还要跟父母报备。”
    听他的声音沉厚，打扮也中规中矩。或者再不留情面一点，叫做死板，应该和里面那些学生不是一个年纪。
    罗勇刚刚只顾着接电话了，全然没发现花丛边的树下还半躺着一个人，看不清脸，只听见幽幽戏谑的女声。
    “你……”
    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她打断。
    “我什么我。”莫禾从躺椅上坐起来，将帽子拿下来，微嗔道：“是你打扰我的雅兴了。”
    罗勇盯着她殷红的嘴唇，一瞬木讷起来，全然无措，“对，对不起。”
    他瞧见她的第一眼，就像猎人瞧见猎物。只需一秒，他就明白，这是他永远也捕捉不了的。她的四周散发着淡淡的气息，叫做，危险。
    莫禾笑的肆意起来，她遇见过那么多男人，这位，还没开撩，就已经投降了，笨拙的好笑。
    “你是谁？”
    “我。”罗勇紧张的咽咽口水，好像当初第一次以老师的身份站在讲台上，“我叫罗勇，你们的辅导员。”
    “嗯？”
    他见她微微蹙眉，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了，“噢，我是说，我是他们的老师。”他急忙指了一下学生们的方向，依稀可以听见里面的笑闹声。
    “做你的学生应该很无趣吧。”
    她满不在意的样子，让他的自尊心有点受挫，理智也恢复了一些，才发现自己竟然和一个陌生异性聊了半天。
    便清清嗓子，“那个，你没有其他的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打扰了。”他原本就是出来接个电话。
    “生气了？”
    “没有。”
    “哦，那就好，我是这里的老板，祝你们用餐愉快。”她笑笑。
    “喜欢的话，可以常来。”
    最后这句话是盯着他眼睛说的，他本想避开，却挪不开眼。
    她一双眼睛笑起来，狭长深邃，像只狐狸。他只好强制挪动身体，不发一言，转身离开了。
    饭后，苏格和室友离开山庄，去KTV唱歌。
    她们点了一些零食果盘，饮料啤酒。
    落落往嘴里一边塞爆米花，一边伸直一只手，“首先说明，我五音不全，我不开麦。”
    大宝：“没关系的，又不是开演唱会，实在不行我俩点首儿歌对唱。”
    “儿歌哪有对唱的，让让，女明星要来了。”
    阿紫推开她俩坐到中间，前奏刚刚响起，她的表情已经入戏，落寞情深。
    落落在苏格耳畔悄悄说：“上天对她真好，她生得好看，声音也好听。”
    苏格捏她的脸，“是啊，真的很适合当大明星。”
    阿紫没有点实兴的歌，挑了一首经典老歌。
    蔡琴《你的眼神》。
    “像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那感觉如此神秘，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而你并不露痕迹……”
    阿紫用略带寂寥低沉的嗓音唱着，好似在缓缓低语讲一个遥远的故事。
    一种悲伤席卷而来，开始还有些兴奋的女孩儿们渐渐安静。
    一曲唱罢，阿紫低着头。大宝以为，她如往常一样摆个造型来ending，强掩内心泛起的酸涩。
    今天这个局原本应该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她倒差点被阿紫的歌声带偏，于是她笑着拍拍她的肩，“你这歌唱的，不知道的以为你失恋呢？”
    以往，阿紫喜欢和大宝你来我往的互相调侃。
    现下，屏幕已经切歌，她还是没有抬头。
    苏格和落落凑过去，蹲在地下，发现阿紫的眼眶泛红，一滴眼泪落在光线昏暗的地上消失不见。
    “你不会和阿伟真出了什么事？”
    苏格想递张纸巾给她，却发现她已经仰起头，眼睛湿漉漉的，熟练的起开酒盖，往杯里倒酒。
    第65章 关于梦想
    “不是他，我们没事。”她瞧了一眼周边紧张的朋友，笑起来，“吓到你们了？”
    “可不是。”见她笑了，大宝揪着内心刚松了一口气。
    “你们有梦想吗？”
    嗯？众人愣住。
    “你们的梦想是什么？”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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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候，小孩子们常常会被问到梦想，甚至把它写进作文里。
    “我要当科学家。”
    “我要当老师。”
    “我要当警察。”
    一个一个人都有梦想，阿紫却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某天，她在电视上看见广告里的摩登女郎。
    她终于有了自己的梦想，她想当明星。
    她却不敢告诉任何人，直到她常常去一家小店买杂志，别的小孩买漫画、小说，她买成年人喜欢的时装杂志。
    顾店的是个爷爷，他瞧见这孩子特别，便问她：“买这些以后想当服装设计师？”
    她扬起红扑扑的脸蛋，扫一下周边，确认别人听不见，小声道：“不是，我想当明星。”
    “为什么？”
    “漂亮。”
    “只是漂亮可不行。”老爷爷笑笑。
    阿紫听不明白，皱着眉天真的问：“我不漂亮？”
    “不是。”
    “那不就得了。”那时的阿紫觉得这老人甚是古怪，便再也不去店里了。
    “他说得对，光是漂亮可不行，在娱乐圈里的女明星有几个不漂亮。”阿紫摇头。
    “其实，现在各种视频平台兴起，成就了许多普通人。如果你想，可以试试。无论能不能成为大明星，或者网红也好，我们就是你的死忠粉。”
    落落对阿紫说，“现在，你已经拥有三个粉丝了，咱们一步一步来。”
    “谢谢……”
    “不过，还是算了。我或许真的只是喜欢它的光鲜亮丽，再多的我也说不出来，我也不知道能为它放弃多少，投入多少。就是这种不确定，代表我不合适。”
    “不去也好，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大宝说。
    “真羡慕你们有明确的热爱，苏格想当老师，落落想开超市，你想考研，你们都实现了，真好。”
    阿紫喝了杯中的酒，“我太矫情了。”
    “不会……”
    “那你唱首歌助兴。”
    一旁的苏格却饶有兴致的拿起话筒，准备演唱她的「代表作」《暖暖》。
    “都可以随便的，你说的我都愿意去，小火车摆动的旋律……”
    还是依旧在跑音找音的路上来回奔波，大家没有塞上耳朵，而是大声合唱：“我想说其实你很好，你自己却不知道，从来都很低调，自信心不高……”
    阿紫从沙发上蹦起来，“当个普通人，打工人进阶，放肆跟你们撒野。”
    晚上，苏格回到家。
    黎林坐在沙发上，电视屏幕亮着，他也似乎并没关注。
    见她进门，他走过去，“不让我接你，玩的尽兴吗？”
    “还好。”苏格笑笑，“你知道我刚刚进屋看到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什么？”
    “空巢老人。”
    “好笑吗？”黎林皱眉。
    “我错了。”她扑到他身上撒娇。
    他勾起唇角，“不过，有点儿那个意思。”
    正说着，他手机铃声响起来，罗勇打来的。
    “喂，我想了想，还是打算告诉你。”
    罗勇将白天遇见莫禾的事告诉他，当他提到「危险」两个字，黎林打断他。
    “是挺危险。”
    “你也这么觉得？”他以为黎林和他感同身受。
    “罗勇，你该不是以为你遇到什么聊斋志异，狐妖和书生？”
    “对，就是那种感觉，很危险。”
    “恭喜你，开窍了。”
    罗勇听得一头雾水，苏格在一旁笑得很开心。
    “罗老师，我见过您说的那位，很漂亮，有种慵懒美。”
    “嗯？苏、苏格也在。”
    “我开了公放。”黎林淡淡道。
    “你、你，我先挂了。”
    嘟嘟嘟是一阵慌乱切断的信号。
    M酒吧里，莫禾穿黑色收腰短裙，坐在吧台边喝酒，一双白皙修长的腿翘着二郎腿。
    “禾姐，你来了？”张钧远远瞧见她，过去和她打招呼。
    莫禾斜睨他一眼，“叫谁姐呢。”
    “是，莫老板。”
    “叫我莫禾就行，别加一些其它有的没的称谓。”她晃了晃杯子里的酒，抿了一口。
    果然，和传闻中一样，这位姐的脾气不好对付，之前在一次晚宴上，张钧和她打过一次照面，但没机会搭上话。
    现在，这位竟然主动找他谈合作，除了惊喜以外，还得小心适应。
    “我听说，张总很会做生意，怎么看起来唯唯诺诺。”
    一针见血，张钧嘴上笑着，他从最早开始跑业务起，就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准确来讲好脾气下掩盖的是手段，他想谈的生意一定要有结果。
    “既然如此，莫禾，直接开门见山吧。”
    “你们需要的可以给你。”
    最近，几个竞争对手都在抢的资源，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让他得到了。
    他虽然听说，莫禾有些传奇，如今一见果然很爽快。
    “条件是什么？”
    “条件？”莫禾笑起来，“你不是调查清楚了嘛，你撒诱饵，我收网。”
    “明白……”
    暑假，学校工作结束，黎林陪苏格逛商场买衣服。
    “其实，我衣服挺多的。”
    “女生不总觉得自己没有衣服穿嘛。”黎林说完觉得有些不对，但苏格全然没在意，只盯着前面。
    一家品牌女装店，他们走进去，苏格快速浏览了一遍就近的衣服。
    随手挑了条裙子，店员走过来提醒道：“这是刚上的新款，如果您喜欢的话可以试穿。”
    她走到镜子前，将它在身上比量了一下，转头面向黎林，好似在询问他的意见。
    黎林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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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了，“挺好看的，只是它显示不出你很白。”
    呵，说话真是一门艺术，苏格换了一条墨绿色的长裙。
    “绿色怎么样，绿色显白。”
    “你喜欢就好。”黎林挑了挑眉。
    没逛了几家，苏格就赖着不肯走了，“我们回家吧。”
    “累了？”
    “嗯。”
    “你大学体测八百米能跑第几？”
    “不好意思，第一。”
    “明白了，潜力股。”
    “黎老师……”
    “怎么了？”
    第66章 上心
    “你很欠揍诶。”苏格手里的拳头在渐渐攥紧。
    “彼此彼此。”
    “你想揍我？难道你有家暴倾向。”
    “苏格。”拎着购物袋的黎林停下来，盯着挽着他手臂的女孩儿。
    “哎哟，我错了嘛。”她怪声怪气的捏着小拳轻敲了下他后背。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的苏格接到了山艺的电话。
    “小苏，好久不见。”
    自从她们从原先的老小区搬走，见面的次数确实少了，上次还是两个月前。
    “嗯，山艺，最近过得好吗？”
    “还行，我今天找你，有事和你说，你方便出来吗？”
    “方便。”
    “好，等下，我去接你。”
    山艺把车开到楼下，苏格拉开车门上车。
    待她把安全带系好，就一脚油门把车开走了。
    “去哪儿？”
    “带你去看看我新开的工作室。”
    “你开的？之前完全没听你提起。”
    “一直在筹备中，没有板上钉钉之前，我不想声张。”
    “做什么……”
    “美妆……”
    “之前公司那边。”
    “辞职了，以后和张钧就不是上下属关系了，是合作伙伴。”
    “喔，美妆确实是个不错的行业。”
    “之后我们可能会做自己的品牌。”
    “那以后得叫你虞老板还是虞总。”
    “你可别打趣我了。”说到这里，山艺嘴角上扬，想起之前张钧回来吃瘪的事情，她就复述了一遍给苏格听。
    “莫禾？名字不错，人也有趣。”
    “不止有趣，有钱，有资源，还有美貌。”
    “完美女性，这样的女孩子有没有什么bug……”
    “有。”山艺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到公司楼下，停好车，她们到楼上大致参观了一下。
    里面已经有人在布置，尽管还没完善，大致也成型了。
    山艺带她到自己办公室转了一圈，透过落地窗往下，她对苏格说：“这周周末，M酒吧，我们聚聚。”
    “酒吧？”苏格现在听到这两个字就头疼。
    “为什么选那儿，因为莫禾定的。”
    “莫禾？”
    “你刚刚问她有什么bug，你去瞧瞧就知道了。”
    “我没有想打听别人隐私的意思。”
    “她不会在乎的。”山艺笑笑。“不然，你回家问问黎老师。”
    和山艺吃完饭，回家，黎林也刚从外面回来。
    苏格给他倒了杯水，欲言又止。
    “怎么了？”
    “山艺让我回来问你。”
    黎林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问她要问什么，只说：“我也去……”
    周末晚上，张钧开了辆商务车到楼下接他们。
    山艺在副驾驶和他们打招呼，车门推开，苏格正要上去，撞见坐在中间的罗勇。她脚步顿了一下，“罗、罗老师。”
    此刻罗勇的表情有些尴尬，虽说她是自己兄弟的妻子，但曾经也是自己的学生，私下见面不算多。
    况且之前苏格对他总是毕恭毕敬，让他一时切换不了身份。
    如今坐在并不熟悉的人的车上，好似被人绑架了一样，还好目光落在后面的黎林身上，他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反而这种熟悉的淡漠让他找到了安全感。
    “你好，苏格。”罗勇笑笑。
    苏格突然一瞬明白了许多事，她上车和黎林坐到了后排。
    车子一路向外开去，从灯火阑珊闹市区开进了蜿蜒的山道。
    她目光从窗外挪到了前排的罗勇脸上，他神情似乎还有些紧绷。
    “我们不是去酒吧吗？”苏格转头问一旁的黎林。
    黎林正要回答，前面的山艺笑出了声，“逗你的，不去酒吧。”
    “那去哪儿？”
    “去她的地盘。”
    这句话听起来，倒真像是要拐了谁去。
    等到了地方，才发现，不正是上次他们吃毕业宴的那个山庄嘛。现在是夏季，山庄园林茂密考究，确实是消暑的好去处。
    他们车刚停好，就有人来迎他们。
    “各位好，老板已经到了，请大家跟我上山。”
    上山？
    苏格在脑子理了理，她把莫禾这个名字和上次见到的那个人的脸结合在一起。
    身边人似乎都不意外，除了她和罗勇有些不适。
    他们沿着山路上去，路是打理过的，沿路有灯，并不难走。
    夜晚上山，一行人沿着台阶上去，她和黎林走在最后。
    “还好吗？”黎林停下来问她。
    “嗯。”她点头，想起出门前，他拿了双轻便的运动鞋给她换上，还帮她系上鞋带。
    “你是不是把我当小朋友了，虽然我不爱运动，但是我能分清楚轻重缓急。”
    “是，八百米第一。”黎林的声音里有些笑意。
    “真的，以前真的可以。”她急着辩解。
    转瞬，也兀自笑起来，“不过，以后就不能保证了。”
    山上有一块很开阔的空地，搭了两顶帐篷，四周拉了一些暖色的小灯。
    莫禾的助理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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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橙支了一个烧烤架，正在烧烤。原本是安排厨师上来，但老板不想这个场合有不相关的人，就让他这个退役厨子做起了这件事。
    远处，有一个篝火盆，里面的木柴偶尔劈啪发出一声响声。
    莫禾仍置了她的专属躺椅，将帽子盖在脸上，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听见附近有人声靠近，肖橙走到莫禾身边提醒：“老板，他们到了。”
    莫禾懒洋洋的抬起一只手，比了个「OK」的手势。她从椅子上起来，随手将帽子往椅子上一掷，款款而去。
    苏格他们到了，山上似乎比山下更加凉爽，不时会刮来阵阵清风。
    她一眼瞧见了篝火，还有从火光后出现渐渐明朗的女人。
    她还是如上次一样美丽，苏格在脑海里回忆之前罗勇形容她的双眼像狐狸。
    此刻的莫禾正用她狭长的眼睛扫过众人，是那种直直的对视，一眼扫过，坦荡但不冒犯，也看不出太多情绪。
    直到她的目光落到罗勇身上，停留。他还是和上次一样，拘谨而笨拙。她忍不住勾起唇角，“大家随便坐，别客气。”
    莫禾去瞧肖橙东西做得如何了，罗勇则把黎林拉到了暗处，不知说些什么。
    山艺凑到苏格身边，“瞧见了嘛，bug的存在。”
    山艺自然也是认识罗勇的，虽然她是学妹的辅导员。平时在学校里，总有偶尔照面的时候。
    当张钧提起莫禾，以及今天去接罗勇过来，她还是觉得有些奇妙。
    罗勇，说起来，长的不算帅，但五官周正，浑身时不时散发着一股正气。
    属于那种一心钻研学术，好似不解风情的类型。偏偏，让这位老板上了心。
    第67章 允诺
    “所以，她是让张钧联系的他。”苏格问。
    “准确来说，是联系黎林，再联系他。”
    “黎老师？”
    “嗯。”山艺笑笑，“你是不是觉得这关系有点绕，其实她原本是要做生意的，张钧算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选择，同时还能帮她做点其它事，两全其美，或者说，物尽其用。至于走这一圈下来，是想让事情变得顺理成章一些，别太生硬。”
    “好吧。”苏格了然。
    山艺盯着远处的莫禾，想起之前苏格和她说起当初第一眼差点把莫禾错认成她，她摇摇头，“我和她不是一个层级的，不是指物质。”
    她想说她和莫禾的区别在于，莫禾身上有一种淡然，处变不惊的随性。
    莫禾对待身边的男性，有很大的吸引力，却往往刻薄，一针见血地指出对方的短处，对方还不生气。
    而面对女性，她常常足够尊重，注意言辞，不会刻意疏远，也不会过于亲近，只是淡淡地表示礼貌。
    大概是，她在意谁，就看得见谁。
    大家围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吃东西。张钧比较活跃，全程找话题。
    没多久，他们就准备回去了。
    临走前，罗勇拉了下黎林的衣服。
    黎林斜睨他的手，他赶忙放下衣角。
    “罗勇，别怂。”
    “你真的要把我卖在这儿。”他压低声音小声说。
    要是从前，黎林还会告诉他别太自恋。如今，他用眼神示意那两顶帐篷，“我们，似乎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等众人走后，莫禾坐在椅子上，开了瓶酒，慢慢喝着，半晌不发一言。
    罗勇在一旁坐的心慌，干脆去火盆里添了几块柴火。待他转过身子，发现原先的位置已经没有人了。
    他四周望了下，发现帐篷里有些动静。片刻，莫禾拉开拉链，从里面倒着爬了出来。
    她换掉了缚身的长裤，穿了件白色的长裙。她的头发长而蓬松，出来的时候散落在肩头。
    漆黑的夜里，可以看见远处的灯火。罗勇盯着莫禾，山里的风吹的他有些凉，他并未感觉到她的美丽，相反有一丝诡异。
    莫禾注意到他的神情，将挡在脸上的头发拨开，拎起一根筷子随意挽起一个髻，“怎么，我很像贞子？”
    “现在，不像了。”罗勇松了一口气。
    “你倒是很直白。”
    “坐吧。”莫禾往另一个杯子里也倒了酒，两人静静坐着。
    “听说今晚有英仙座流星雨。”她兀自说道。
    “嗯？”罗勇一愣，抬头看了看天空，原来她是想看流星雨吗。
    他思索了一会儿，还是说：“可是，这里并不是最佳观测点，大概率是看不到的。”
    “是吗？”
    莫禾盯着他，又是那种直白而不带避讳的注视，尽管她眼里并没有上次的玩味，他还是忍不住低下头，回答：“是的……”
    “没劲。”莫禾起身，“睡了。”走向帐篷。
    罗勇回头盯着她的背影，听见她说：“你别跑啊，我一个人睡山上害怕。”
    他突然有些想笑，允诺：“好……”
    新学期开学前，苏格参加了新教师的培训。开学，她就能成为一名正式的英语老师了。
    每天上午，下午都要学习，苏格听得很认真，还认识了两个新同事，一男一女，一个教地理，一个教语文。
    “你也是在这里实习的？”语文老师柳筱问。
    “是……”
    “之前竟然没见过。”
    “正常，毕竟大家的科目不一样。”苏格答。
    “也是，不过我和大海认识。”
    “大海，地理老师的么。”她看了一眼对方。
    “都行，名字只是个称呼。”他原名叫窦海，但由于身体微胖，同学们给他取了个绰号叫胖大海，他也不甚介

 分卷阅读79

    意。
    “晚上，一起吃饭吗？”柳筱建议。
    “不了，我还要回去遛狗。”苏格还没开口，大海先回绝了。
    “狗什么时候不可以遛啊，晚一点没关系。”
    “不行的，我家那位公主，到点不带它出去，它会把我房子给我拆了。”大海解释。
    “那遇上你有事耽搁了怎么办？”
    “它能分辨我是迫不得已还是有意为之。”
    “嗯？”柳筱一脸难以置信。
    苏格却听得十分有趣，刚好他们三人走到了学校停车场。黎林刚从车上下来，之前发过消息了，要来接她回家。
    她一眼便看见了他，冲她挥手，他也正朝她走来。
    “他是谁？”
    柳筱问，她和大海注意到对面缓缓走来英俊的男人。
    “我家先生。”苏格笑起来。
    “嗯？”
    他俩都很吃惊，大海说道：“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结婚了。”
    “是啊，同样的年纪，我才刚解决工作这桩大事。”柳筱叹气。
    黎林走到他们面前，微笑礼貌示意。
    “他们是我新认识的同事，这位柳筱，语文老师，窦海，地理老师。”苏格介绍起来，随后站到他身边，伸出食指指向他，“黎林，也是这里的老师，教数学。”
    “喔，真是奇妙啊。”柳筱笑起来。
    “多多关照。”大海竟正式的冲他们点头鞠躬，然后抬手看了自己的手表，“快到点了，我该回家了，下次见。”
    说着就大步往外走，柳筱反应过来要追上去，也急忙忙跟他们告别，“我也先走了，大海，你等我啊，我们顺路。”
    “走吧，苏老师，我们也该回家了。”黎林伸出左手牵她。
    苏格脚步一顿，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怎么了？”他停下来看她。
    “黎老师，你有没有听过杨丞琳的《左边》？”
    黎林在自己曲库里搜索了一下，“好像没有。”
    “有一句歌词是这样唱的，「你总是用右手牵着我，而你的心却跳动在左边。」”苏格控制了一下自己想要唱出来的冲动，只念出来。
    “听起来，很悲伤。”
    “确实很悲伤。”
    “那我这样算是合格吗？”他半举着手肘将苏格整只手臂拉起来，他牵她的手刚好是左边，心脏跳动的方向。
    苏格笑弯了腰，“不必这么严格，我只是刚好想到，回家吧。”
    开学前一天晚上，苏格在房间里挑衣服。明天是她正式成为人民教师的第一天，虽然之前在学校实习过几个月，她还是在这一刻来临时，有一点点兴奋，一点点紧张。
    第68章 蒲公英
    黎林走过去，摸了一下她还半干的头发，把她拉到浴室，插上吹风，手指穿过她的发梢，慢慢帮她吹干。
    “苏老师，距离明天还早，头发不吹干会感冒的。”
    “哦……”
    “你觉得我明天穿什么好？”
    “你自己喜欢就好。”
    “你给我一点建议？”
    “我觉得你有自己的想法。”
    “你是还在记仇上次没有听你的意见？”
    苏格从镜子里看他，他微微勾起唇角，“是啊，我记仇。我是小孩子。”
    “哼。”她听出他话里的玩笑，明明在笑她才是那个依赖他的小孩子。
    莫禾自从上次和罗勇在山上见过后，再也没有联系。
    那天早晨六点，罗勇醒来，他有些认床，帐篷里睡的并不踏实，一夜断断续续睡着，时而听着外面的动静。
    还因睡前，莫禾那句「我一个人睡山上害怕」他便真在心里播了个警醒的种子。
    明知她只是随口说说，这里是她的地盘，危险存在的可能性很小，可他就怕有那百分之一。
    他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拉开帐篷的拉链，大片大片的新鲜空气涌了进来，带着山里独有的植被清香。
    远处的阳光将天空云朵映衬出绚烂的金边，他伸出双臂结结实实伸了个懒腰。
    当他将微微后仰的身子摆正，一瞬发现前方坐在椅子上支着手肘的莫禾。
    她就安静的坐在那里，头发比昨日更加蓬松，扑撒在肩头一团，翘着二郎腿的一只脚踩进土里，像长出来的一株蒲公英。
    她什么时候起来的，又在那里坐了多久？
    罗勇走过去，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睡得好吗？”
    显然是废话，如果睡得好怎会起得如此早，他在心里吐槽自己。
    “还行，我一向睡眠不太好。”莫禾仰起头看他，“不过，早上的日出很不错。”
    她站起来，头打到他的肩膀，看见他衣服上有一丝褶皱，用手拍了拍将它熨平。
    罗勇显然没意识到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她这自然的举动让他感觉到空气里有一丝燥热。
    “走吧，下去吃早饭，一会儿让人送你回去。”
    莫禾就这样走了，甚至他们进了山庄，他就再也没见过她。
    他独自吃过早饭，被她的司机送回了家，他的心里涌起了一阵难以明说的烦闷。
    九月一号，苏格挑来挑去，还是选了一件白色短袖衬衫加黑色半身裙，这看起来是最不会出错的装扮。
    她站在讲台上，褪去了平时的稚气，用粉笔有力的勾了几笔，写下「苏格」两个字，“我的名字，以后大家多多关照。”
    新学期，她又从高一开始，教室里依旧是青春洋溢的脸庞。
    只是和去年实习时带过的已经不是同一批，他们都已经升为高二。
    偶尔会在学校里碰见，那些为他们做过黑板报婚礼的孩

 分卷阅读80

    子们，仍会热情的和她打招呼。
    而刘英，苏格还是叫师父，平日里大家不忙的时候会上去办公室和她闲聊几句。她神情依旧淡淡的，手头上做些什么，听得却专注。
    她的办公室和柳筱分在一起，这倒让柳筱高兴了半天，“巧了不是，咱仨又聚在一起了。”
    “仨？”苏格一时没明白她说的第三人是谁。
    “大海呀。”她伸手指了指旁边，“隔壁……”
    “喔。”苏格笑笑，“那天顺路了吗？”
    柳筱突然拍了下桌子，皱眉道：“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他跟聋了一样，我叫他，他还走得飞快，一转眼竟然不见踪迹。后来，我问他，当时我叫你，你没听见啊。别人说，「啊？你叫我了吗？」气死我。”
    她一脸气愤，苏格听着想笑。一个学生刚好进来，朝她们走来，“柳老师……”
    柳筱收起她脸上的表情，瞬间严肃，“嗯，怎么了？”
    “王老师，让我问问您，她可不可以连上，跟你的课对调一下，她等下有事。”
    “她怎么了？”
    “她有些不舒服，现在坐在教室里。”
    “严重吗，用不用去医院？”
    “她说是胃疼老毛病，吃了点药，等下上完课再去看医生。”
    “好吧，我看了课表，不冲突，你接点热水给王老师。”
    “嗯，接过了。”
    “哎哟。”学生走后，柳筱叹一口气。
    苏格看她一眼，等着她后续的话。
    “这是不是职业病？当老师最容易得咽喉之类的病，费嗓子。不过，没在怕，我准备了小蜜蜂。”她从桌上翻出一个黑色的扩声器，“实在不行，就用它，诶，你有吗？”她问苏格。
    “没有。”她摇头，“不过，可以偶尔在水杯里泡胖大海，对嗓子友好。”
    柳筱盯了她一眼，要不是知晓苏格不知道窦海有胖大海这个绰号，她该怀疑她是故意打趣她了。
    “你泡了吗？”
    “我准备泡枸杞。”
    “啊？”柳筱惊讶。
    “养生。”苏格勾起唇角。
    九月中旬，盛大也迎来了开学季。
    罗勇忙着迎接新一届的大一新生，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刚刚在班里开会，让学生们互相熟悉，选了班委。
    从教室出去，他看了一眼静音的手机，发现有一条新消息，来自莫禾。
    他心里一惊，点开，一共有三条。
    “我在你们学校外面。”
    “等你……”
    “罗勇？”
    这几条消息间隔时长大概是十分钟，也就是说至少半小时过去了。
    他急忙回复了一条：你还在吗？我刚刚在开班会。
    几乎是瞬间，收到了回复：出来。
    他匆匆跑出去，连莫禾还没告诉他具体在哪儿，他就凭感觉往外冲，沿路碰到相识的学生叫他，他连连点头回应。
    到了校门外，他四处看了看，发现了一辆红色法拉利，它在周边一众里高调又耀眼的存在。他似乎不用问，大概能确定那是莫禾的车。
    莫禾也发现了他，见他远远站着，便打开车窗，伸出一只手，朝他挥，“这边……”
    周围的路人都打量着豪车里的美艳女子，车里的人不是在等学生，而是一个中年男人，有人盯着他走过去。
    许是有些不自在，罗勇表情沉闷的上了车。
    “怎么了？”莫禾问，“等你这么久，不高兴的应该是我吧。”
    “我没有不高兴。”
    第69章 兴趣
    “呵。”莫禾轻笑一声，一脚油门踩上去，整个车带动引擎的轰鸣声消失在人群的视线里。
    “那你是什么表情，觉得我太高调了？”她大概猜到了。
    一路沉默，漫无目的，突然，莫禾把车停下了。
    罗勇一愣，回头看她，见她抽出一支烟，又塞回去。
    “其实，我很少开车，我只是在车库里看到就随便开了，你要是不喜欢这个颜色，我有辆黑色的。”
    “黑色的，什么车？”
    “库里南。”
    “你……”如果不是知道她不喜欢炫耀，不然她这种漫不经心的样子一定会让人不适。“你就是凭颜色选车。”
    “差不多吧，我对车兴趣不大，也懒得开，只是今天不想让司机跟过来。”
    她望着他，眼睛平静的看不出波澜。
    “那我来开吧。”罗勇提出跟她换个位置。
    “好。”她欣然同意。
    “去哪儿？”罗勇问。
    “你家，你自己家。”
    她强调了一遍，罗勇了然，她显然对自己很了解了，连他还有个不常回的职工宿舍都知道。
    到了楼下，罗勇把车停好，他们一起上楼。
    罗勇的这个房子一室一厅，不大，但是干净整洁，一看就是常常打扫过的。
    “这么爱干净，看来果然不常住。”莫禾在屋里随意的逛着，走进他的卧室，拉开衣柜门。一阵洗衣液的清香味扑鼻而来，他的衣服都整整齐齐的叠放着，或挂着。
    莫禾从里面挑了一件白衬衫在自己身上比了一下，“好看吗？”
    罗勇静静陪着她参观，不明白她的意图，没接话。
    莫禾就将他推出去，锁了卧室门。
    一头雾水的罗勇从厨房纸箱里拿出一瓶未开封的纯净水放在茶几上，自己则坐到沙发上。
    几分钟后，卧室门开了。莫禾从里面出来，穿着他的白衬衫，露着光洁的两条长腿。
    罗勇微微转过头去并不看她，莫禾就正对着坐到他身边，将腿盘起来，声音戏谑，“怎么不看我？”
    罗勇拎起边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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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抱枕压在她腿上，“你……”视线转过来，才发现她微微俯身，衬衫扣子有两颗并未系上，露出若隐若现的光景。他眼里涌出一丝慌乱，连忙侧过身子。
    莫禾将腿上的抱枕移开，站到他跟前，撩开衬衫下摆，“你怕什么，我穿了裤子。”
    罗勇的余光瞧见了她穿的黑色打底裤，他表情微怒，“莫禾！”
    “好，好。”莫禾见他似乎真的生气了，坐到他身旁，将抱枕盖在自己腿上。
    半晌，罗勇开口：“如果你想玩的话，抱歉，我可能不能陪你，我已经不年轻了。以你的条件，找比我帅比我年轻的男孩子轻而易举。”
    “我没想玩。”莫禾说。
    又是一阵沉默。
    “你多少岁？”莫禾问。
    “三十。”其实罗勇知道莫禾知道，她说不定已经将他调查了个底朝天，但莫禾还是问了，他也还是答了。
    “我比你老，我三十三。”莫禾兀自笑起来。
    “不过我心理年龄更老，大概六十岁吧。”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阵荒凉，让罗勇心里泛起酸涩。他侧过头看她，还是那双狭长深邃的狐狸眼。
    此刻她像是出没在深山的狐狸，自辽远的山坡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那个眼神，可以铭记许久。
    他伸出手，将她的衣领拢了拢，帮她扣上扣子，“屋里凉，穿这么少，小心感冒。”
    某外企大楼外，一个男生追着一个女生，女生一个劲儿往前走，男生干脆冲到她前面拦住她。
    “阿紫，你真的递交了辞职申请？”
    “是，我不想和你在大街上吵。”
    “我没想和你吵。”阿伟压低声音，“阿紫，当初我们打败了那么多人，才获得正式员工的机会，你就要这么放弃吗？”
    “开弓没有回头箭，阿伟。人事已经在受理了，很快我就会离开。”阿紫淡淡的说。
    “我怎么办？”
    “你是一个成年人，不会因为我和你不在一个公司就无法继续。”她沉默了一下，接着说：“还是，你觉得是我们的感情继续不下去。”
    阿伟眼神里透露着不敢置信，“你明明只是前些天突然提起，什么时候下了这么大的决心。”
    “你觉得是一时兴起，其实或许是蓄谋已久呢。”
    “我不懂……”
    阿紫并未对他说明，现在看样子，也没有耐心解释。她有些烦躁，她怕阿伟是对的，也怕前路的未知。
    “我先走了。”她拦了一辆出租车，独自离开。
    她没有回去和阿伟在公司附近租的房子，而是去了爸妈家。
    到家的时候，爸妈正把菜端上桌，见她回来，有些意外，又有些开心。
    陶惠笑盈盈的过去拉她，“呀，你这孩子，回来也不打声招呼。”
    “爸、妈。”阿紫冲父母打招呼。
    “快洗手吃饭，我给你添碗饭。”辛坤说道。
    饭后，陶惠发现女儿闷闷不乐进了自己房间，热了杯牛奶给她。
    “怎么了，和阿伟吵架了？”
    “没有。”
    “从回来你脸上就没有笑容，因为什么，工作不顺心？”
    “有一点。”她还是有些忐忑，不敢直接把辞职的事情托盘而出。
    “妈，如果，我换份工作呢？”
    “不喜欢现在的工作。”陶惠接着说，“当初，见你和阿伟兴致盎然，一副要杀出一条血路的样子。如今，为何这么颓然。”
    “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阿紫鼓起勇气，还是打算和妈妈说实话，“其实，我以前很想当面明星来着。”
    “就因为这个？”陶惠笑起来，“你妈我以前还想当歌星呢。”
    阿紫以为母亲只当自己是在玩笑，一时兴起，“不是的……”
    她还没说完，陶惠打断她，“我明白，你这孩子，怎么不早告诉我，要早知道你喜欢文艺，当初就送你去学艺体。也怪我们，当父母的，这么些年，竟然没察觉出来。”
    原本害怕长辈接受不了，哪知道现在母亲自己竟然愧疚起来，让阿紫一时无措。
    “妈，不怪你们，是因为我自己没想清楚，我也不是热爱文艺，我只是喜欢漂亮，是不是很肤浅。”
    陶惠摸了一下女儿的脸，“我们阿紫还不够漂亮吗？”
    第70章 天使与“恶魔”
    “不单单是漂亮，我想靠脸吃饭。”
    “嗯？”
    “我打算自己做一个视频号，分享女孩子喜欢的，和漂亮有关的东西。”阿紫解释道。
    “好啊，这是好事。”陶惠听明白了，笑起来，“你大胆去做吧，爸爸妈妈，是你的后盾，实在不行，我们养你一辈子。”
    阿紫眼眶有些红，“那我岂不是太失败了，我会努力的。”
    全英中学秋季运动会，黎林作为班主任在操场上负责本班的学生。
    操场上比赛的同学全力以赴，看台上的同学们要么加油喝彩，要么一边吃着零食追剧听歌，聊天。
    对这些孩子们来说，不用上课的这两天格外惬意。
    苏格站在走廊往下看，刚好可以瞧见整个操场的全景。她朝高二一班的方向望去，瞧见黎林站在台阶下，神情肃穆的望着正在参加接力赛的同学。
    操场内侧涌来一堆呐喊声，正在奔跑的是大川。他穿着背心，运动短裤，一双腿奔跑起来健硕有力。
    有人扯着嗓子朝他喊：“鹿川，冲呀，你小子冲呀！”
    他身后的那人长得比大川还要高壮，迈开长腿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超过他。
    到了转角，刚好是苏格站的位置，她从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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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为他鼓劲，“大川，加油。”
    奔跑的少年听见声音，往楼上一看，稍微分神，瞧见是她，笑着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也就是这一瞬，让大川落后了。
    “诶！”人群里有人着急。
    大川又猛地追赶上去，两人几乎并排跑着，在离终点只有一步之遥时，大川几乎是跃过去的，身体率先碰到了红线。
    接下来，场上还有跳高，跳远，不知什么时候，黎林也走到了内场，他朝苏格的方向看来，眼神里带着微微的警告。
    苏格把头往后一缩，大概刚刚她害大川分神的事被他瞧见了，现在是在用眼神告诫她，不许捣乱。
    “略。”苏格朝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柳筱从办公室里走出来，问她：“这么精彩吗，苏老师？你都看好一会儿了。”
    她笑笑，“不看了，不看了，再看下去怕影响他们的胜率。”
    周末，落落邀请他们去吃饭。
    余许安在厨房里忙碌，苏格忍不住想过去瞧瞧有没有需要打下手的地方，黎林递了个眼神给她。顺着看过去，落落正从冰箱里给他递东西。
    “好吧。”她耸耸肩，坐回到黎林身边。
    小橘子从猫爬架上笨重的跳到沙发上，踩着黎林的腿，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苏格旁边，把毛茸茸的脑袋靠在她身上。
    她干脆把它从沙发上拎起来，分量很沉，它眼睛半眯半睁，“喂，醒醒，你看看你春困秋乏的，赶明儿冬天来了，你就该冬眠了。”
    “你不觉得，它很像你吗？”
    “哪里像我，它这么大只，我觉得它应该改名大橘子。”她把猫放在自己腿上，轻抚它的后背。
    “神态……”
    “你是怎样，想说懒是吧，看看这是什么。”苏格握起手掌，举着半只手臂到黎林眼前。
    “沙包大的拳头。”黎林勾起唇角。
    “嗨呀。”苏格瞬间泄了气，用拳头轻磕了一下他的肩膀。
    饭桌上，几人聊天。
    “余许安，你这手艺真可以开店了。”苏格说。
    “嗯，在准备了。”
    “嗯？”这次倒轮到她惊讶了。
    “街道对面有家火锅店铺要转让了，我们打算盘下来。”落落笑着说。
    “做什么？对面再开一家超市分店也不合理。”
    “不是，我们打算做一人食的自助火锅，有格调和自主空间性的适合一个人的火锅。”余许安解释。
    “喔，想法不错。”她问黎林，“你有听过孤独的几种等级吗？”
    “听过。”
    “我隐约记得有一个人去医院，一个人搬家，一个人吃火锅也在里面。”苏格接着说。
    黎林：“这个理念倒不算最时兴了，不过餐饮抓好味道，卫生，食品质量，会有更大竞争力。”
    余许安：“没错……”
    苏格：“这我相信余大厨应该会把好关，到时再做做宣传，没准就是网红店了。”
    落落憨憨一笑：“但愿如此。”
    阿紫在某视频软件上注册了账号，发了自己的一个化妆视频。浏览量和点赞率不算高，评论也很少。
    她拿着手机时不时点开看看有没有最新消息，有没有涨粉。
    原本打算如果这条反响不错，就继续更新，现在才发现就像丢了一个石子抛进大海，连个波纹都没有就被淹没了。
    在这个行业，不缺美女，更不缺专业人员。她这样的，要想走出一条路来，前路漫漫，毕竟一夜爆红这种小概率事件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有些烦闷，原本该录的视频，要化的妆一时没了动力。可转念一想，自己才第一天，这么容易就懈怠，那就什么也别想做了。于是她给自己鼓鼓劲，打开手机回复仅有的五条评论。
    “美女好漂亮。”
    “谢谢……”
    “口红色号？”
    “阿玛尼405。”
    “有男朋友吗？”
    “有。”
    “可惜……”
    “嗯？”
    “沙发。”
    “看到你了。”
    等她回复完，评论撑到十条，点赞50，粉丝10个。
    她叹了口气，又仰头给自己打气，“加油，接着化妆。”她在房间找了光线很好的地方，打开相机，准备录制视频。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学校里刮起了一阵赠送苹果的风，就像双十一的时候，苏格发现，同学们互赠棒棒糖。
    许多同学的桌子上摆着或用纸盒包装的，或用彩色塑料纸自己包的，扎一朵鲜艳的拉花，倒是很有节日气氛。
    连她的办公桌上，也被摆了几颗苹果，甚至连个署名都没有，也不知道是那些学生悄悄留下的。
    晚上下了晚自习，黎林来接她。见她从包里拿出几颗苹果，递到他手上：“借花献佛。”
    “学生们给的。”
    “嗯，不知道是那些做好事不留名的天使。”
    “天使？”黎林勾起唇角，“你还没有感受到他们「恶魔」的时候。”
    第71章 白色水蒸气
    “大多时候是天使，偶尔是小恶魔。”苏格哼起来：“你是魔鬼中的天使，所以送我心碎的方式……”
    “咱们能好好聊天，不唱歌吗？”
    “怎么，我唱的不好听嘛？”苏格盯着他。
    “唱的好，下次别唱了。”
    相比平安夜，苏格更喜欢圣诞节。
    今年，他们没有请朋友来家玩。等下班回家，黎林从房间里拎出一只纸袋给她。
    “圣诞老人，今年的圣诞礼物到了吗？”
    “是的，苏小姐。”
    “是什么？”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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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看看。”
    “嗯？”苏格睁大眼睛茫然的看着前方，伸直手臂在空气里摸索，声音透着哭腔，“在哪里？尔康，我看不见，我的眼睛怎么了？”
    “苏格。”黎林无奈捏住她的手臂。
    “喔，在这里，我看见了。”她笑起来，夺过他手里的纸袋。
    黎林见她放在一旁，并未打开，疑惑道：“不喜欢？”
    “嗯。”她小声应道。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礼物。”
    “嗯？”
    “能让你出现在我生命里，我就很满足了，其它礼物我可以不要。”她走过去，搂住他的脖子，眼眶微微泛红。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明明刚刚还在玩闹，“怎么要哭了。”
    “呜呜……”
    “真哭了。”他声音有些慌乱，他不怕她闹，怕她哭。
    “没有。”她用手抹了自己的眼泪，嘴角微微笑着，“我没哭……”
    “傻瓜。”明明睫毛上还沾着水珠。
    莫禾自从上次从罗勇家走后又有两个月没有消息，她不联系罗勇，罗勇也不联系她。
    她好像是出现在他生命里的路人，不知何时走，也不知何时归，他甚至觉得他们是不顺路的。
    所以当她再一次出现，他也并未觉得惊喜。
    “今天是圣诞节。”
    “知道……”
    “你还没睡？”
    “嗯。”
    “你在哪儿？”
    “我爸妈家。”
    “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莫小姐，现在已经十一点了。”
    “我会等到十二点，圣诞结束。”
    “你……”
    罗勇开了车，到职工宿舍楼下，距离十二点还有一会儿。
    他在楼下的垃圾桶旁发现了莫禾，她站在那里抽烟，火星忽明忽灭。
    “不臭吗？”他实在不明白她。
    她凑近他，“你闻闻……”
    罗勇不理她，他们俩一前一后的上了楼。
    “我饿了。”莫禾说。
    “你不早说，我这里没有什么吃的，我给你点外卖吧。”
    “不想吃外卖，想吃你煮的。”
    “只有面条。”
    “就吃面。”莫禾笑笑。
    罗勇走进厨房，打开燃气灶，火苗窜起。
    他从水管接了一锅水，暖色的灯光照在他的头发上。
    水开了，他揭开锅盖，白色的水蒸气一溜烟的跑出来。
    他从头顶橱柜的第一格取出一把面条，撕开包装，没问她吃多少。他估摸着往锅里放了一小把，又添了一小把，用两根竹筷搅动。
    再捻起来对着灯光，看它熟没熟。然后盛到碗里，加上汤，放了少许调味，端到她面前。
    她埋下头自顾自吃着，他站在一旁搓手。
    “很少做饭？”莫禾问。
    “是，怎么，不好吃？”
    “还好。”
    “你坐啊。”莫禾觉得好笑，她怎么倒成了主人，他像个拘谨的客人。
    罗勇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吃面。
    “上次，你该不是以为我在勾引你吧。”
    他沉默，不知道她又要说些什么。
    “你去过海边吗？”
    “没有。”
    “泳池？”
    “呃……”
    “嗯，难怪，那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罗勇直接说明。
    “她们穿的可能都比我暴露。”
    “所以呢？”
    “你不会游泳。”
    “不会……”
    “那如果我和你妈妈掉到水里，你一个都不救。”
    “呃……”
    “还是我把你妈妈一起救上来。”
    “莫禾。”他叫她名字。
    “知道了。”她淡淡的说，放下筷子，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新的一天开始了。“好了，圣诞结束了，我也该走了。”说着，起身站起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罗勇叫住她，“莫禾，你不是灰姑娘，十二点魔法就会消失。我更不是什么王子，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你想要南瓜马车的浪漫，我给不了你。”
    他委婉表达的意思，他觉得她听得懂。
    “再见一次，下次给你答案。”
    她开了门，走进了黑夜。
    寒假来临，黎林在班上交代了假期注意事项，让班委发了寒假作业。
    “时间过得真快啊。”薛薛忍不住感慨，“离高三又近了一步。”
    “怎么，你害怕？”大川笑起来。
    现在，他坐在薛薛后面，她的一个小动作，他就能一眼洞悉。
    他和薛薛算是老同学了，高一入学时分在一个班，那时苏格还是实习老师，他们几个偶尔没事就找她聊两句。
    后来，高二，还是在一班，可是已经变成理科一班，原来的同学都打散了。女生也少了一大半，像薛薛这样能唠嗑的没几个了。
    “也不是怕。”薛薛愣了一下，转过头看他，“该怕的是你的，鹿川。”
    “我更没什么好怕的。”他一脸无所谓。
    “也奇怪，当初你天天在后面插科打诨，怎么就和我分到一个班了。说，你是不是走后门了。”
    “小瞧谁呢，我跟你讲，我就是不屑和张明争，不然全班第一就是我。”
    “吹牛不打草稿，你倒是考个看看。”薛薛把头转回去。
    大川用手拍了下女孩儿垂下来的马尾，“我以后要搞体育的，当体育老师，你就别操心了。”
    薛薛感觉到头发在空中一甩，皱着眉小声警告：“你爱当啥当啥，我头发很金贵的，你要是给我碰掉了按根赔钱！”
    苏格从办公室出来，在楼梯口碰见下楼的刘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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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过去叫住她，“师父，回家了？”
    “嗯。”刘英答，她今天穿了件米驼色的针织开衫上衣，里面搭了件米白色打底，配一条咖色的休闲裤，倒是比平日里黑灰色系瞧着温柔了许多。
    “今天很不一样。”苏格笑道。
    “放假了，随便穿穿。”刘英说着脚下继续往楼下走，苏格站在楼梯口看她的背影。
    突然，她停下，仰起头看她，“苏格，看天气预报了吗？”
    苏格走过去扶着栏杆，有些冰凉的刺手，她又把手收回来，“看了，说今天有雪。”
    “你要不要去我家吃饭？”刘英透过眼镜淡淡的看她。
    “嗯？”她一愣，“我吗？”虽然她和刘英的关系日渐缓和，但是她还是再次确认是否听错。
    “你如果不想去就算了。”
    现在这个时间，教室里还有学生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再过一会儿估计他们就要从里面冲出来了。
    “好啊，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包。”
    第72章 时空
    她给黎林发了一条消息：黎老师，我不回家吃饭了，师父请我去她家。
    刘英带她上了自己的车，窗外是灰白色的，一路经过的街道，她看到的树木，都能感觉到它们透着寒气。
    “冷吗？”刘英问她。
    “不会。”车里开了空调，倒不会冷，只是一时也没有太多话题，平时在学校里，可以向她请教。现在，休息时间，在同一个密闭空间，脑子一片空白。
    “要去超市买点东西吗？”苏格看见街道一闪而过的某大型超市。
    “楼下有便利店，如果你想买东西，也很方便。”
    “喔……”
    刘英开车的时候很专注，就如平时站在讲台上一样，所有的规章制度，严格执行，没有一丝逾越。
    “到了……”
    刘英把车停好，让苏格在车上等。自己去便利店挑了一堆东西，白桃味的气泡水，青瓜味的薯片，草莓味的冻干……
    一堆她不会吃的东西，显然她是给苏格挑的。没问她喜欢什么，把看到的都往购物框里装，结账后满满一大袋。
    她把东西递给苏格，她从对面女孩儿脸上看到了复杂的神色，她有一瞬想笑。
    “走吧，上楼。”
    苏格跟在她身后，“师父，你是把我当小孩儿了。”
    “我以为你们年轻人会喜欢。”
    “喔，谢谢。”苏格笑笑。
    刘英把门打开，房间采光很好，屋里明净温暖。
    “家里没有别的，咖啡、茶我不喝，只有水。”她拿了一瓶玻璃瓶的纯净水给她。“如果你不想喝，袋子里有饮料。”
    “好的。”苏格应道。
    刘英从卧室出来换了身家居服，“对了，我煎牛排，做个沙拉可以吗？”
    “都行，需要帮忙吗？”
    “不用。”
    苏格坐在沙发上，目光在四周打量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可以开启话题，干脆从购物袋里拿出一包薯片，慢慢吃着。她没问刘英，因为她一定会拒绝。
    不久，刘英将做好的食物端上桌，“尝尝……”
    苏格坐下来，饭桌上很安静，静到可以听见轻轻咀嚼食物的声音，如果不说话。
    “挺好……”
    刘英没再回应她，她突然想起一句话，叫做“食不言，寝不语。”
    于是，这顿饭苏格吃的很专注。
    饭后，苏格要揽下洗碗的活，刘英没让。
    洗完碗，她取下手套，清洗一遍手，涂上护手霜，拎起一件灰色大衣套在身上，“走吧，我送你回去。”
    “哦。”苏格感觉全程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就像师父安排她一遍流程，她跟着照做。
    刘英拿起那袋零食带上车给苏格，“拿回去吃吧，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
    等她们把车开出地下车库，发现外面零星飘起了小雪。
    “下雪了。”苏格说。
    “嗯……”
    半晌，刘英开口，“家里很久没来客人了，你应该觉得很冷清吧。”
    她本想说，怎么会，可还是实话实说：“有一点，不过我很开心你能邀请我到家里吃饭。”
    “你和小黎在家是不是热热闹闹的。”
    “是、吧。”她笑笑，“改天，你来感受一下。”
    刘英看她一眼，又转回直视前方。
    苏格补充道：“我的厨艺。”
    “不了，我怕我的习惯被打破了，会开始期待别的，现在这样就挺好。”
    “反正也几十年了。”
    又是静默，外面的雪渐渐下的大了。
    “很多年前的也是这样一个下雪天。”刘英缓缓说。
    “嗯？”
    “「年少不要遇见太惊艳的人。」大概是你们说的这个意思。”
    刘英讲的很简单，三十年前，她刚念大学，也是这样的下雪天。
    她初来这个城市，迷了路。她在街上走了许久许久，因为她不喜欢与人亲近，也不问路，凭着感觉走着。
    当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或许她不着急回去，或许她想更了解这座城市。
    她踩到一段湿滑的地面，整个人栽到地上。
    接着，有人拎着她后背的衣服把她从地上提溜起来。
    “没事吧？”那人问。
    她拍拍身上，盯着他。
    发现他穿了一身军大衣，带着厚厚的军帽，鼻尖微微泛红，是个年轻的军人。
    “没事。”她摇摇头。
    “那就好，雨雪天路滑，小心点，早些回家。”男人说完，就准备离开。
    目送他的背影渐渐远去，刘英突然跑过去。
    结果没走稳，又摔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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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通」笨重的砸在地上。
    男人闻声转过来，皱着眉，再次把她拎起来。
    “同志……”
    他话还没说完，刘英问：“你叫什么名字？”
    “雷锋。”他微微笑着。
    显然是他在玩笑，不愿意透露更多。
    “回去吧，我也该走了，明天就不在这座城市了。”他忘了眼远方，消失不见了。
    “是不是有些可笑。”刘英问苏格。
    “不会……”
    “连名字都不知道，其它更是一无所知，甚至这些年我连他的轮廓都快要忘记了。”
    “我都不明白自己，或许是对感情不强求吧，这些年没遇上另一个想让我追着问名字的人。我生活的重心都在工作，我很满足。能拥有一件做得好的事就够了，毕竟不能什么都想要。”
    苏格静静听着，她听见的这段故事和曾经的许多故事汇集在一起，她自己的，他们的。
    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有可以叙述的动人故事。它们叫曾经，叫现在，叫未来。
    她挥手和刘英告别，拎着零食回家。
    黎林走过去，问她：“外面冷吗？”
    “冷，很冷，下雪了。”
    “嗯，我知道。”
    刘岸站在莫禾的山庄外面，看四处都裹了一层白。
    “怎么不进来，刘老板。”她倚在门边。
    “我现在是不是不方便来了。”
    “何出此言？”莫禾裹了裹自己身上的棉服，“挺冷的，别在那儿站着了。”
    他们进了茶室，有专门的茶艺师过来沏茶。
    等一系列花哨的流程过去，杯里的茶冒着热气，莫禾就让她退出去了。
    “今儿不忙？”
    “你想清楚了。”刘岸端起茶杯握在手里。
    “看来你还是不够忙，我的事这么上心。”
    “喜欢他什么？”
    第73章 两只小熊
    刘岸已经将对方的情况了解清楚，他没有直接说，他配不上你，他有什么好。
    也正是这一点分寸感，是让刘岸至今存着对她的心思还能做她的朋友的原因。
    “说不上来，可能是有一股憨劲儿。”
    “喜欢笨的，早说啊，我也可以不聪明。”
    “不一样，他是浑然天成。”
    刘岸无话，将杯里的茶饮尽。
    半晌，他起身，“算了，反正这些年也不是第一回 吃瘪了，只要往后你还认我这个朋友就行。”
    莫禾抬抬眼皮，看他一眼，不可置否。
    刘岸走后，她拿出手机，既然话都赶到这儿了，就只有一不做，二不休了。
    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学校应该早就放假了。
    “在干嘛？”
    “看书。”
    “跟我走……”
    “去哪儿？”
    “我家。”
    她让司机把车开到他家别墅楼下，坐在车里等，二楼的露台上一位妇人往下望，瞧见儿子匆匆往外赶，“大冷天的上哪去，小勇？”
    罗勇回头，“妈，回去吧，外面冷。”
    等他上车的时候，莫禾唇角上扬，“怎么，今天没有把你留下盘问。”
    罗勇皱皱眉，“我是礼貌，不是没有自主权。”
    他们去了她的公寓，站在屋外，她要输入密码，罗勇把视线移开。
    莫禾瞧他的样子，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密码是165725，记住了吗。”
    屋内亮起灯，罗勇看见客厅里搭在沙发上，桌子上，凳子上，甚至地上的衣物，或是其它物品散乱的放着。
    他忍不住皱眉，几乎是一种生理不适，他很难忍受屋里乱糟糟的，于是他开始动手收起来。
    莫禾坐在沙发上，对他讲：“我可不是让你来做事的，别误会。”
    “知道，收拾只是一种本能。”
    “你收完，也许我就找不到了。”
    “嗯……”罗勇停下来，将手里的衣服搭在沙发扶手上。
    “为什么不请人来打理。”
    “请啊，那里面的房间有许多首饰，包包，衣服，都让收纳师过来整理过。”莫禾笑笑，“也就管两天吧。”
    “不然，罗先生，我聘请你，长期打理。给报酬，你想要多少？”她仰头看他。
    罗勇坐到旁边，透过眼镜片可以看出他眼里的无奈。
    她伸手摘掉他的眼镜，凑近看他的眼睛，温柔而深沉。
    罗勇感受到她呼吸的热气和自己交融在一起，他微微靠后，她就再往前一点，笑着对他说：“果然，眼镜限制了颜值。”
    他伸出手把她的身子扶正，从她手里拿回眼镜戴上，清清嗓子，“那，你有不会乱扔的吗？”
    “有。”
    “文件、钱、证件，还有，人。”
    几个月过去，阿紫的账号有了起色，粉丝有十几万，平时的点赞和评论和刚开始相比较有了非常大的进步。
    她也渐渐有了经验，会根据数据分析粉丝们喜欢看的内容，风格，就慢慢多往这个大方向走。她还会根据最近时兴的电视剧角色，明星妆容做仿妆。
    刚刚过去的圣诞节，她刚自己研究了一款圣诞节妆容，甜美日常。既有节日氛围感也不会夸张，巧妙的融入了小心思。
    这都是她平日里一遍一遍在脸上试验，修改，得出来的研究成果。
    每天要看大量的视频学习，还要研究产品。她越来越了解自己的脸部结构，善于修饰不足，顺便把化妆的一些小技巧融合在自己视频里。
    因而，大受好评。她终于找到了一点点做博主的意义。
    最近，也有许多商家找她做推广。她收到了货，要测验，总结优缺点，觉得合适才会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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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粉丝。
    只是她需要时间，很多东西压在那儿。每天忙得不可开交，钱没赚几块，累到吐血。
    可是阿紫的内心却很充裕，她相信只要自己足够努力，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冬日的夜晚愈来愈寒冷，黎林在书房工作。
    刚刚洗漱好的苏格，换了一身衣服，轻轻推开房间的门，探出头。
    黎林听见声响，看着门口，“怎么了，黎太太？”
    “我穿了一套新衣服，你要看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你不嫌我意见太多。”
    “不会啊，你说的都很中肯嘛。”苏格扬起嘴角。
    “哦，那你过来。”
    她一点一点从墙后出来，一身女仆装展露无遗。没有穿鞋，一双腿光洁修长。
    黎林皱了皱眉，现在是冬天，虽然家里有地暖，但是她向来怕冷。
    苏格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不好看吗？”
    “不是。”
    其实原本她想告诉他，相比逛实体店她更喜欢网购。至于身上的这套衣服，倒不是她买的，而是别人送的。
    乔乔之前一直在做coser，接一些寄拍，最近开始自己开了一个小店，卖些JK之类的小裙子。
    她发了消息给苏格，让她去店铺瞧瞧有没有喜欢的。苏格逛了一圈，发现衣服都很漂亮，可是她毕竟不待这个圈子，也没穿过这些衣服。看了半天，没有主意。
    乔乔就给她发了一条自己的视频，视频里是她穿的店里新出的一款偶像打歌服，问她喜欢吗。
    剪裁版型都很精致，十分二次元，穿在乔乔身上简直是量身打造，至于它要穿在自己身上，难以想象。
    于是，她告诉乔乔，“都行，你帮我挑吧，我不太懂，挑好我付钱。”
    “不用钱。”乔乔回复，“上次和你们一起旅行，麻烦你和黎老师了，带着我和孟玦。”
    “不麻烦的。”
    “这样吧，你给我地址，我直接寄给你。”
    苏格推脱不掉，只好接受。当她拿回包裹，拆开，把它拎起来，呼吸有一瞬的凝滞。
    她将它洗好，放进衣橱。
    刚刚突然看见，就似有魔力想穿上试试。
    她原本是不好意思走到黎林跟前的，转念又觉得既然穿了就去问问他好不好看，结果瞧见他皱眉，便开始恶作剧。
    “那是怎么了，主人，请尽情吩咐妲己。”她用游戏里妲己的声音讲了一遍，肉眼可见的黎林脸黑了一度，她却想要极力掩饰笑出声。
    他站起来，往外面走。
    她跟在后面不死心的幽幽的问：“怎么了，你不喜欢女仆装，那或许吊带黑丝呢？”
    黎林转过身，一手重重的撑在墙上，将苏格圈住，表情微怒，“苏格，你在玩火。”
    她咧开唇角，“没有玩火，是玩儿尬的，有没有觉得能用脚抠出一座城堡。”
    说着，她从他手臂下钻过去想要全身而退。却被他反扣住手腕，放在他肩上，一个横抱迅速把她从地上捞起来。
    “诶，你！”
    第二天，苏格去看了落落，他们的火锅店铺就在他们超市的对面街上。
    她过去打了招呼，落落见她来，十分高兴，“小苏，你一个人来的。”
    “嗯，想你了。”
    落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笑容憨憨，不知道是肉麻，还是被街上的冷风吹的。
    苏格今天穿了一件白色毛衣，浅蓝色牛仔裤和一双马丁靴，看起来十分单薄。她一向如此，怕冷但穿的不会太繁厚。
    落落捏了捏她的手臂，“冷不冷，你穿好少，这外面风大，跟我回去添件厚衣服吧。”
    她俩进小区上楼换上同款羽绒服，衣服是落落新买的，很厚实，一件白色，一件米色。两人穿上，都圆了一圈。
    “暖和吗？”
    “暖和。”
    她们蹲在店外面的台阶上，把帽子翻起来戴在头上，从远处看，就像两只小熊蹲在地上。
    第74章 炒栗子
    余许安瞧见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两根小板凳支到她们身后，“你们是真喜欢这种方式，原来开超市的时候也是这样，别蹲着了，坐吧，一会儿腿麻了。”
    她们坐在凳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街边绿化的树木被吹得沙沙响。
    “大宝，阿紫最近怎么样？”
    “估计和之前咱们了解的差不多，阿紫和阿伟应该还在外企，至于大宝，研究生读完还是要继续读博。”
    “挺好……”
    “说起来，小苏，当初如果你有读研的意向的话，没准可以保研。”
    “不、不。”苏格连连摇头，“你太高看我了。”
    正说着，余许安手里拿着东西朝她们走来，走近一看是烤红薯和炒板栗。
    是他刚刚去街上买的，递到她们手里，又在她们脚下的台阶上放了一个袋子充当临时垃圾桶。
    “谢了。”苏格接过来。
    落落捏着一颗板栗，正要剥开，刮起一阵风，将那根袋子轻飘飘的吹起来。她惊了一下，伸手去抓，没抓住，眼瞧袋子在空气里翻个筋斗要去远方。
    落落哒哒的跳下台阶，跟着追去了，时不时跳起来伸手去抓，很像小孩子的气球飘远了，想要拉回来。
    她好不容易，气鼓鼓的把它「捉拿归案」，瞧见苏格坐在台阶上吃红薯，笑盈盈的看她，头发被风吹乱了几缕。
    “你不厚道，小苏。”
    “辛苦了，一会儿给你剥栗子吃。”
    “冬天为什么还有这么大的风。”
    “妖风……”
    阿紫拍了一家产品的使用，觉得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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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就出了一期视频分享给粉丝。
    这个品牌算是新品牌，她家负责对接的工作人员也很热情，虽然她还是新人，但完全尊重她。
    由于她刚开始做类似视频，加上测用周期，以及为了让视频内容更完善一点，她和对接的女生说，可能会稍晚一点。
    对方为难了一下，转而说道：“没关系，好饭不怕晚嘛。”
    阿紫没有耽搁太多时间，就把视频发给品牌方让他们审核一下，如果有需要修改的，就再次修改。
    视频是下午发过去的，到了晚上还没有收到反馈。
    她于是发个消息过去问：“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还是我直接用这版。”
    依旧没有回复，她临时更了一条其它的视频。
    到了深夜，她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发现对方直接将她删除了，她一愣。思考了片刻，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被骗了。
    她没有让对方支付定金，毕竟还是新人，她没好意思提。现在看来，不仅没有收入，还招呼都不打就让她出局了。
    她有些生气，找到他们的官方账号，去私聊他们反应这个情况。
    官方给的回复是：您好，请提供一下聊天记录，稍后给您答复。
    一天后，她收到了一条消息：该员工因私人原因已经离职，工作没有完成交接，是我们的失误。您的视频还不错，推广费稍后会发给您，请添加这个微信。
    她好歹松了一口气，顺便将视频发了出去。
    这种带广告性质的视频的关注度会比其它视频差，点赞、评论率不高。
    其中，还有几条评论格外扎眼。
    “不要脸……”
    “恰烂钱……”
    “这个啥牌子听都没听过，谁敢用。”
    她不是第一次被谩骂了，有人喜欢，就会有人讨厌，这是一种必然。她尽量让自己放平心态，他们合理的建议她都会去采纳。
    原本觉得，退一步海阔天空，没想到一切才刚刚开始。
    从这次以后，有人开始私信骂她。甚至在她每条作品下，告诉她，你嘴巴真大，你眼睛一大一小你没发现吗，关注你这么久，粉丝长得太慢了……
    一点一滴，汇成一个巨大的波浪要将她吞没。她开始在照镜子的时候注意自己脸上的瑕疵，开始渐渐不再觉得自己漂亮。
    她有些疲惫，在每一个卸掉妆容的深夜。她瘫坐在凳子上，自我怀疑以及无力感在吞噬她的理智。
    她拿出手机，翻到一条最新评论，“你不照镜子吗，阿姨。”
    “滚。”她手指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恐惧。
    那人接着在下面回复：你让我们滚了，谁给你流量。
    另一人劝道：别生气，玩网络嘛，就是得有一颗强大的心脏。
    她把手机关机，喃喃道：“嗯，我活该被骂。”
    一整夜，阿紫闭上眼睛，看着像睡着了，脑子里却昏昏沉沉又无比清醒。只要一个细微的动静，哪怕是一根针掉在地上，她也可以立马醒来。
    白天，她随意裹上一件银狐灰色的大衣，站在快乐超市的门口，也没进去。
    店里有个小姑娘，看起来比她们年纪还轻点，站在收银台，给顾客结完账，注意到她，眼神里有一丝疑惑。刚巧，落落从货架出来，大概是在清点货物。
    “阿紫。”她有些惊喜的走出来，“怎么不进来。”
    “你忙吗？”
    “不算忙，你今天没上班吗？”
    “我辞职了。”
    “啊？”落落走的离她更近些，才发现她今天没化妆，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色。
    “什么时候的事？”
    “有一阵子了。”
    “喔。要去家里坐坐吗？”
    “好。”
    走了两步，阿紫问：“你离开店里没事吧？”
    “没事的。”
    阿紫点点头，无话。
    落落给她倒了杯热水，她握在手里没喝，像在暖手。
    “几个月没见，你怎么沉默了许多，发生什么了？”
    以前的阿紫，总是生机勃勃，骄傲又活泼的女神模样。
    “我现在在做视频博主。”
    “哦，网红吗。”
    落落语气里有着一丝轻快，倒让她情绪也上扬了一分。
    “网黑。”她勾起嘴角自嘲的笑笑。
    “你这么好，是谁没眼光。”落落拿出手机，“你告诉我ID，我去看看。”
    她进她的主页转了一圈，“这些骂人的是挺讨厌的，不过夸你的人更多。”
    “嗯。”她不可置否。
    “所以，那些不堪的话走进你心里了？”
    “是，我甚至开始容貌焦虑，不想化妆。”
    “美女的容貌焦虑？”落落把她的肩膀扳向她的方向，“我们还怎么活。”
    “阿紫，你有没有想过是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反而束缚了你，让你在没有达到预期效果时更容易对自己失望。
    但其实，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有时量变才能引起质变。
    我们需要一个过程，首先得把自己放轻松，不要让心脏超负荷，不然一点点打击就会压垮你。”
    落落说了一长串，阿紫也不知听进去几个字，她盯着她墨色的瞳孔，“落落，你长大了。”
    第75章 烟雾
    她憨憨一笑，“既然如此，我就再啰嗦几句。阿紫，你要先认可你自己，你太在意别人的否定，就会跟着别人去否定自己。
    黑你的只是零星的存在，而支持你的还有很多。他们或许不在你身边，在网络背后，你甚至不知道他们的性别，长相，但他们支持你。你多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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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看看我们，我们都在，好吗？”
    阿紫笑起来，她不知道落落可以讲这么一大段道理，她听得迷迷糊糊。
    但好似如她说的那种被支持的不应该觉得理所当然而忽视，现在正变成音频在她脑海里播放，有些事情渐渐清晰。
    她想起有一个用多啦A梦当头像的女孩子，在她被误解的时候会替她澄清，还会给她发私信告诉她视频做的有进步。
    “你竟然自己悄悄进行了这么久。”
    “原本想做出点成绩再告诉你们，不然多没面子。”
    “你做的大都是美妆板块是吧？”落落还在翻她的作品。
    “嗯……”
    “小苏上次说，山艺学姐开了一家工作室，也在做美妆，要不要帮你问问。”
    阿紫愣了下，她和学姐并不算太熟。
    落落自顾自给苏格打电话，告知了阿紫的事情。
    很快，就收到了回复，“山艺看了阿紫的账号，她问阿紫有没有兴趣签到他们工作室去，如果有，具体条件还可以谈。”
    落落把电话递给阿紫，“试试吧……”
    “好……”
    “阿紫，我把她的联系方式发给你，你们聊。”
    “谢了……”
    “客气……”
    临近春节，莫禾打电话给罗勇。
    “喂，来家里吃火锅。”
    “现在？”
    “对。”
    “现在是北京时间晚上九点。”罗勇看了一眼手表，“我吃过晚饭了。”
    “那就看我吃，你不来，我就饿死。”
    莫禾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好……”
    她满意的挂了电话，订了外送的火锅。
    老彭家的店生意火爆，网上买不到，只有个别熟客，才能送到家里。
    大概一个小时，有人敲门，莫禾以为罗勇到了。
    拉开门，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礼貌笑道：“莫小姐，您订的餐到了，老板让我跟您带了一份新上的甜品，让您尝尝喜不喜欢。”
    “知道了，替我跟他道声谢。”
    “好的，祝您用餐愉快。”
    莫禾接过来，沉甸甸的一大盒，她提起来放到餐桌上，并未打开，而是拿起手机看时间。
    这么久了，还没过来。
    她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比起饥饿，困倦更甚一筹。
    直到门口传来声响，有密码输入的声音。她睡觉极浅，才发现自己刚刚竟真的睡着了。
    莫禾没有睁眼，她听着那人有意放低的脚步声。由近及远，由远及近，走到她身边，似乎给她搭上了毛毯。
    屋里是不冷的，开了地暖，他的指尖碰到她的脖颈，蜻蜓点水一般收回去，她感受到他修剪齐整的指甲。
    他替她掖好毛毯，不放过一个空隙，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蝉蛹。
    接着她听见他去了餐厅，打开包装的盒子，将里面的食材取出来。
    不一会儿，她就在空气里嗅到了火锅的香气。
    她站起来，才发现他竟望着她的方向，显然是在等她醒来。
    莫禾象征性的伸个懒腰，“为什么这么迟？”
    “有事耽搁了一下。”火锅的味道愈来愈浓烈，他问她，“在房间吃没关系吗？”
    “无妨，不讲究。”
    她走到桌边，将喜欢吃的菜放进去，坐在远离烟雾的那一边。
    “你陪我吃点儿。”她看他。
    “我不饿……”
    “火锅一个人吃多没劲。”
    他俩慢慢吃着，罗勇发现莫禾一口食物要咀嚼很多下。
    她察觉到他的目光，“小时候我也是这样，我妈急着洗碗，有时会忍不住拿筷子敲我手，要我快些吃。”
    “你看起来食量不大。”
    “嗯，有时候谈事情，象征性尝几口，心思反正没在吃上。”
    莫禾在锅里捻起一块藕，咬了一角，仰起头问他，“你书读的多吗？”
    “读过一些。知识是浩瀚的，永远有学习的空间。”
    “你说的没错。”她点头，“我十几岁高中没毕业就出来闯社会，那时候有点成就，别人就叫你「禾姐」。年轻的叫，年长的也叫。
    为了当好这个姐，我得有个样子吧，所以我心理年龄得是实际年龄的两倍。
    后来，上了年纪，不喜欢别人叫我姐。不过，叫不叫姐不关键，学校里欠下的，出了社会统统都是要补得，学的也就更杂了，什么有用学什么。”她轻笑起来。
    罗勇静静听着，隔着烟雾觉得她的样子有些模糊。
    她没吃多少，就放下筷子。
    靠近罗勇，“你怕我吗？”
    “为什么要怕？”
    “因为我会吃人。”她歪着头看她。
    “我相信科学。”
    莫禾唇角上扬，“恭喜你，我没那么可怕。”
    罗勇站起来，要收拾桌子上的残羹。
    她走过去，从背后拥住他，她感觉到他身体明显的一滞，“别收了，放着吧。”
    她的鼻尖能嗅到他衣服上淡淡的火锅味，以及更深层的洗衣液和皮肤表层混合的气味，一种复杂又平淡的味道，却莫名让她觉得踏实。
    “新年怎么过？”她问。
    “和以往一样。”
    “喔。”她放开他，“你是不是该回家了，类似于门禁。”
    他知道她又在取笑他了，“没有这种东西。”
    “上次在山上见的那个是你兄弟。”
    “嗯……”
    “他妻子是你的学生。”
    罗勇不明白她要说什么。
    “有趣。”随后她又补充道，“你也很有趣。”
    “你的耐心还有多少？”她估摸着快到正常人忍受的边界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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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不觉得我或许也是闲得无聊呢？”
    才来应她这有一搭没一搭的邀约。
    “你最好是。”莫禾笑起来，“那样我会轻松点。不过你不是，不然我们也该结束了。”
    “我困了，你回去吧。”她打了个哈欠。
    罗勇竟真的头也不回的往门口走。
    “晚安……”
    他没有应，只留下房门关闭的声音。
    第76章 新年礼物
    除夕，黎林和苏格回黎家吃饭。
    黎钟祥看得出来很高兴，前些天就和罗静商量除夕夜要准备什么菜单，告知了张姨。
    其中好几道是黎林从小喜欢的，还特意叮嘱了她，“还有小苏，小苏可以吃辣，做几道湘菜。”
    “是，先生。”张姨应道。
    “这么开心？”罗静看着喜笑颜开的丈夫。
    “难得一家人一起吃饭，热热闹闹也挺好。对了，你叫人在门口挂几盏红灯笼吧。”
    罗静往门口的方向瞧了一眼，找人照做了。
    冬天的夜晚天暗的早，等他们到的时候，苏格立刻被外面悬挂的灯笼吸引了，在西式建筑上添加中式点缀，有一丝冲突，但又莫名和谐。
    他们走进屋内，几人正在谈话，黎钟祥拉着张叔正在聊得兴头上。
    瞧见他们，站起来，“刚刚就听见外面车子的动静，没来迎你们，不会生气吧，小苏。”他一脸慈爱的拉过自己儿媳妇，让她坐到沙发上。
    “爸，张叔，怎么会，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张叔扬起朴实的脸庞，“我跟你爸说，年年都有我这个孤老头来叨扰，也不知道他厌不厌烦。”
    他老伴前几年过世了，膝下也无孩子，从那时，每年过年，黎家就会邀他过来聚聚，怕他孑然一身，孤独烦闷。
    “你和爸是老友，老友拜访最是开心。”苏格笑起来。
    “就是，别说这么见外的话。”罗静也过来应和道。
    “阿姨。”苏格站起来，拉住她的手臂，晃了两下，“要不要帮忙。”
    罗静脸上忽的更添了几分柔和，“小苏乖，和小黎坐会儿，饭马上就好。”
    “嗯。”她坐到黎林身边，用手肘撞了撞他。
    黎林抬起眼，眼里带着询问。
    她悄悄凑过去，轻声低语：“黎同学，你不打招呼，很没有礼貌喔。”
    他勾起唇角，“知道了，苏老师。”
    黎林走到张叔身边，被询问了工作的事，他耐心的回答着。
    苏格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不见黎周的踪影。她倒也不是好奇，他们和他的关系并不亲密，只是在除夕这样的节日，按理说他是一定会在场的。
    一会儿，罗静过来，让大家到餐桌去，“饭好了……”
    黎钟祥给罗静递了一个眼神，她马上领会，“大周工作结束了，正要回来，不必等他。估计，能赶上守岁。”
    一桌人在饭桌上，开了电视，春晚的节目热热闹闹，饶是只听见声音，也算是给节日添了几分喜庆。
    饭后，苏格拿出给大家准备的新年礼物，递到张叔，张姨的手里，他们还有些惊讶。
    “怎么还有我的。”张叔有些不好意思。
    “小礼物，希望你不要嫌弃。”
    “怎么会，我这明年一整年的开心就要从现在开始算了。”张叔玩笑道。
    又在家里坐了会儿，他们离开了。
    车子开到刘英家附近的街道，苏格打了电话给她。
    “师父，你在家吗？”
    “小苏，我刚从外面回来。”
    “正好，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
    黎林把车停在楼下，他走出在车里等，苏格一个人上了楼。
    叩开了门，刘英依旧有些意外，“自己来的？”她往门口看了一眼，“快进来坐。”
    “他在楼下，今天就不打扰了，我主要是来给你送这个的。”
    刘英这才注意到她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红色纸袋，“呐，希望你喜欢。”说了转身要走，又回过身子，笑道：“对了，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她回应道，愣愣的目送着她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她关上门，拆开纸袋，以及礼品盒。一个水晶球出现在眼前，水晶球里有一架旋转木马，是淡淡的木色勾了一些深绿的边，球里挥洒着白色的亮片。
    扭动开关，发现它是一个亮灯的旋转八音盒，曲子播放的是《遇见》的旋律。
    夜里，她关了灯，把它搁在床头。那里有一个亮起的小世界，零星的雪花和军绿色的背影。
    回到家里，苏格给父母打了一通视频电话。
    屏幕出现一家三口的脸，苏园儿挤在中间，别芳芳嫌弃的往一边扒拉。
    “爸、妈，新年快乐。”黎林道。
    苏园儿表情严肃的往屏幕前一凑，努力放大存在感。
    “你也快乐，小圆儿。”他补充道。
    “什么小圆儿……”
    在苏圆儿准备开始唧唧歪歪的时候，芳芳干脆夺走手机和苏格聊起来。
    她们母女聊得正开心，有人又走过来，“苏格，现在几点了，才想到我们，都说嫁出去的……”
    “苏旭阳！”芳芳喝一声，“你信不信我在新年前让你开顿荤。”说着扬起巴掌。
    “错了，错了。”少年秒怂。
    “你姐去年回家过年，今年去你姐夫家过年不是应该的嘛。”
    他们每年换着去双方家过年，是商量好的。早在白天也和父母通过电话了，此时回家，想看看他们在做什么，便又打了过去。
    “怎么，苏圆儿，是我给你的新年礼物你不喜欢，还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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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砸的红包不够大。”苏格笑起来。
    “多多益善。”镜头前的少年一脸暗示。
    “想得美，梦去吧，梦里啥都有。”苏格瞪他一眼，“和爷爷奶奶去过电话了吗？”
    “早打了，奶奶去姨婆家串门，一大家子人。打电话的时候几个老太太正在打小牌，她让我三两句讲完，别耽误她赢钱。”
    “哈哈，活该。”
    阿紫签到山艺的工作室，年后就正式开始营业了。
    他们根据的她的账号分析了一些长处以及不足，给了她更清晰的定位方向。
    工作室有专门的的人负责选品，沟通，售后。他们把认可的产品直接推给他们，省去了许多麻烦。
    再加上也有人负责对接她其它找上她的产品，靠谱，安心，她一下子轻便了。包括公司会定期提供一些干货内容培训，完全一副不藏私的样子。
    有一些做得好的账号，有专人帮忙拍摄，不光接推广，也做直播带货，收益不菲。
    山艺告诉阿紫，“好好做，以后你也可以。”
    “嗯。”她点头，山艺作为她的学姐，对她很关照，她自己也有潜力。
    作为老板，山艺算是很人性化，只要完成好工作，各种工作福利从不吝啬。小到下午茶，大到红包奖金……
    她觉得之前自己在蜿蜒的山道上前行了许久，突然到了笔直的公路上，豁然开朗。
    于是，阿紫选了一个周末，请许久未聚的寝室四人组喝酒。
    说到喝酒，每次差不多是她一个人在喝，大宝勉强能喝两杯，苏格皱着眉能喝一杯，落落滴酒不沾。
    第77章 平息
    他们又去了闪哥的烧烤摊子，现在是春天，天气有些回暖，但夜里偶尔还是有几缕小风。
    毕竟是露天的场地，她瞧瞧四周，生意还是依然火爆。还有人拿着手机边吃边拍视频，看样子，闪哥这招牌是打出去了。
    今天她最早到，坐在凳子上，先要了两瓶酒。想起上次来吃还是夏天，一两年前了，时间过得真快。
    苏格她们陆续到了，最晚的是大宝。
    阿紫还没开口问她，怎么这么晚才来。她倒先打趣起她来：“哟，这不是网红阿紫吗，来，给我签个名。”
    还是熟悉的语气，大宝拉起自己的衣角，“签我衣服上就行。”
    几人笑起来，“你们就别拿我开涮了，目前还是透明。”
    “我看你粉丝最近涨的很快，红起来也是时间问题。”落落说。
    “但愿吧，来喝酒。”说着，要给她们杯子里斟酒。
    落落捂住杯子，苏格和大宝推辞不掉。
    “看来，你得换酒友了。”苏格笑起来，“我看山艺不错。”
    阿紫摇摇头，“毕竟她是老板，不能在她面前猖狂。我呀，对她最好的回报，不是请她喝酒，而是努力赚钱，成为她的摇钱树。”
    “哈哈，阿紫同志不错，打工人的悟性很高啊。”大宝笑起来。
    饭后，几人散了。阿紫没喝几杯，倒像是醉了。
    她拿出手机，找到底下被淹没的对话框。
    “我差点弄丢了自己和你，哆啦A梦。”
    消息在发送过去的几秒后，收到回复：阿紫，你，知道是我。
    “当然了，阿伟。”他以一个动漫的角色命名，用卡通头像，连性别也显示女。
    多完美的隐藏，从她发视频的第一天就出现在她的评论里。一开始她并没察觉，后来……
    “你知道熟悉的人，即使换种身份，极力掩饰，聊天的细节里依旧会有蛛丝马迹。只要稍稍留意，就能知道。”
    “你怎么不拆穿我。”
    “大概因为自尊心吧，那时状态不好，心也很乱。”
    “你在我心里一直很完美。”
    “嗯，我现在知道了。”
    “回来吧……”
    “好……”
    全英中学高二一班的教室，课间休息时间。
    一个短发女生走到后排，站在书桌前。
    坐着的女生在本子上随意的画画，一开始全然没注意到，有人靠近。
    “邱雨，照片是你发的吧。”女生冷冷的看她。
    听见声音，邱雨抬头，一脸茫然，“周沁，你在说什么？”
    “我问你，是你拍的对吧。”
    “嗯？”
    看她仍是一副装无辜的样子，周沁耐着性子，尽量让语气平缓，“道歉……”
    “凭什么？”此刻的邱雨其实有些没底，但依旧昂着头。
    “你不道歉？”女生的表情忍无可忍，「啪」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到邱雨的脸上。
    “TM的，你敢打我。”
    周沁要从座位上站起来还击，被邱雨一个腿跪在她身上，几乎是把她按在座位上打。
    周围的同学过去劝解，将两人拉开，稍一放松，二人又扭打在一起。
    直到，有人匆匆说了句，“黎老师来了。”
    两人都愣了下，站在原地。
    刚刚，有人冲进他的办公室，告诉他两个女生打起来了。
    他走到她们面前，发现她们头发凌乱，身上有鲜红的指甲印。
    “你们出来。”
    两个人跟着他出去，他并未询问事情的原由，而是把她们带到了医务室。
    医务室里的胡冰在，他敲了下门，“胡医生，学生受了点伤，你帮她们看看。”
    “好。”胡冰招手让她们进去。
    他等在外面，片刻，邱雨和周沁出来。
    “手臂上有些抓痕，已经处理了。好在，两个女孩子都讲武德，没有动脸。”
    她这个玩笑在现在看来并不好笑，黎林表情没有变化，学生倒是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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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她瞧了一眼。
    “谢谢……”
    他们几个往回走，上课铃声已经响过了。
    “你们现在回去上课有问题吗？”
    “没。”
    “没有……”
    邱雨和周沁小声回答。
    “那放学再来办公室。”
    他站在教室后面，见两个学生一前一后进了教室。
    铃声响过，邱雨和周沁来找他。
    “坐吧。”他在他对面放了两个凳子。
    现在办公室只有黎林一个人在，相对安静。
    “你们希望我怎么处理。”
    显然是在问她们，周沁和邱雨上了两节课，情绪早就平复了。只是身上的伤口在提醒她们之前发生的一切。
    “她需要删除照片，和我道歉。”周沁说。
    “起因是什么？”
    原来，周沁长的比较结实，前几天来学校上课的路上，邱雨偷拍了上楼梯的她，发在自己空间里，配文，「好强壮的象腿」。
    如果是熟人之间的戏谑，勉强谈的过去，而她们之间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这对于周沁来说是一种侮辱。
    “我没有侮辱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就发了。”很形象，三个字，她说不出口。
    “照片呢？”黎林问邱雨。
    “发完没多久就删除了。”她没料到还是被周沁看到了。
    照片的事是一个同学告知周沁的，因而有了后续的一切。
    “你觉得你是无心的。”
    邱雨说不出口。
    “角色互换，你会愤怒吗？”黎林问。
    邱雨点点头。
    转瞬她又有一些无奈，“可是她也揍了我啊，狠揍。”
    “长个记性吧。”
    “嗯？”邱雨瞪大双眼。
    “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来找我，你是觉得我不能帮你要来一个道歉，还是你必须要揍她一顿才能消气。”
    这次轮到周沁哑口无言了，当自己的心思被人直白的看穿。
    “你们觉得，怎样处理能达到你们内心的预期。”
    “对不起。”邱雨率先道歉，“不管你们信不信，算了，言多必失。”
    “抱歉，手重了。”周沁瞧见邱雨手臂上被自己抓伤的地方。
    “哎……”邱雨叹了一口气。
    “你好像很无奈。”
    邱雨看一眼黎林，“完全是在给自己找事。”
    “希望你们心里不要有阴影。”
    “哪有那么脆弱。”依旧是邱雨在接话，她已经卸下了防备，虽然眼前是他们严厉的班主任，但现在她迫切需要有一个人能听到她心里最真实的话。
    “你……”
    “不会……”
    “既然如此，回去吧。下次，都三思而后行。还有，有问题先和我反应，能帮的我会帮，满意为止。”
    两人一愣，被他眼里的笃定感染了。
    “知道了……”
    “再见，黎老师。”
    第78章 新成员
    晚上黎林回到家里，发现苏格盖着毯子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走过去，手掌放在她的额头，体温正常。
    见她睁开眼睛，便问：“怎么不去卧室睡？”
    “想等你回来。”
    “嗯。饿吗，要不要吃夜宵？”
    “不饿，你饿？”
    “我也不饿。”
    “落落今天打电话说，他们小区有一只流浪猫待收养。我们，要不要养一只。”
    “好，你喜欢就养吧。”
    “明天刚好是周末，我们去接它。”
    “嗯……”
    “你累了。”苏格凑近他。
    “没有。”黎林伸手拢了拢她的头发。
    “吃炸鸡的那次，吃番茄鸡蛋面的那次，还有……”
    “你这么敏锐，看来，我逃不掉了。”他勾起唇角。
    “我可以假装不知道。”
    第二天他们去找落落，落落带他们到邻居家敲门。
    门刚开一条缝，就能听见里面的猫叫声。
    戴眼镜的年轻男人侧着身子，把他们迎进去。
    房间里，沙发上，茶几上，电视柜上，走廊，都有猫咪的踪迹。它们或躲起来，或警惕防备，而有的干脆懒散的睡着，头也不抬。
    “你养了这么多猫。”
    “嗯，除了最早买的那只布偶，其它的都是流浪猫。现在家里实在养不了多了，就找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收养。”
    “对了，你们要看的那只，是前些天捡到的，是一只狸花。”他补充道。
    他们走到航空箱前，看见一只小猫冷漠的趴在那儿，“我们带它去过宠物医院了，它很健康，只是性子古怪，不喜欢和别的猫接触。也不太让人碰，之前有朋友想带它走，它应激很严重。放在我这里勉强也可以，只是它食欲不太好，医生说它可能需要换一个更清净的环境。”
    “懂了，就是一只孤僻又傲娇的猫咪。”苏格玩笑道。
    “差不多。”男人也笑起来。
    她蹲在地上，明显感觉小猫似是抬眼瞧了她。
    “它该不会记仇吧。”
    “应该不会。”他耸耸肩，“可能它还未必会和你们回去。”
    “没关系。”她拉过一旁的黎林，“黎老师，你试试。”
    黎林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它的头。
    苏格瞧着这个动作十分眼熟。而后，这只猫竟抬起头碰了一下他的手，虽不亲昵，却显然不排斥。
    “看来，它今天能跟你们走了。”男人高兴地笑起来。
    一旁的落落皱皱眉，“虽然，但是，这个情景怎么怪怪的。”
    “哪里怪？”
    “说不上来。”
    他们拎着猫出去，准备再带它到宠物医院做个全面检查，顺便听听医生的建议，毕竟他们是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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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养猫。
    出电梯的时候，黎林走在前面，落落一把拉住苏格，在后面悄悄对她讲：“小苏，你有没有觉得特别像陈生把小唯带回家。”
    她的一句话让苏格心里咯噔一下，“我看你比我会讲灵异故事。”
    “哈哈，我不是这个意思。”落落笑起来。
    “最近生意怎么样？”苏格问。
    “超市良好，火锅店还亏着呢。”
    “前期是这样，你们店里客流量蛮大，分店指日可待。”
    “嗯，许安确实很适合做餐饮，再加上上次阿紫拍了探店视频，确实也有一波回响。”
    前段时间，火锅店开业，阿紫说帮他们拍条视频宣传宣传。她最近人气还不错，视频发出去以后有些人慕名而来。
    余许安的火锅店名叫「一食乐」，跟街对面的快乐超市遥遥相望。
    店里的装修风格是清新明朗型，每个餐台是隔开的小空间，食客可以安心的享受一人火锅的乐趣。
    “我给她推广费，她死活都不收。”
    落落到了他们停车的地方，看他们上车。
    苏格朝她挥手，“回去吧，下次再来看你。”
    “嗯……”
    他们去了附近的宠物医院，给小猫做了全身检查，很健康，便给它做了驱虫。
    医生问：“这猫是流浪猫？”
    “别人送的，他先养了几天。”
    “捡到宝了。”医生笑起来，“这猫颜值太高了。”
    之前，它一直呆在航空箱里，懒洋洋的趴着，苏格没仔细看它。
    现在，才发现这只两个多月的小狸花生的有多漂亮。它并不似平常的同类全身布着狸花，而是像披了一件狸花斗蓬，盖着额前垂到尾巴。
    脖颈处两侧雪白，似围了一条白色围脖，而其中三条腿以及腹部也都是纯净的白色。
    再瞧它的脸，鼻体雪白，鼻尖微微泛红。一双眼睛睁开后又大又圆，眼尾处延伸出两条长长的眼线，显得又纯又魅。
    从医院离开前，医生叮嘱他们三周后带它来打疫苗。
    他们又去逛了一圈宠物用品店，买了猫窝，猫粮，猫砂等等一系列东西，才驱车回家。
    “给它起个名字吧，黎老师。”
    他们蹲在它的猫窝前，它刚刚用过它在新家的第一餐，趴在那里睡着了。
    “花花……”
    “啊？”她原本以为他会随意，没想到如此随意。
    “感觉小狸都比花花谨慎些。”她笑起来。
    “不好。”黎林摇头。
    “为什么？”
    “家里以后会有小黎，不要重名。”
    苏格一愣，转瞬明白过来，用手撑住额头。
    “你在笑？”黎林侧脸看她。
    她收了笑意，对上他的目光，“我们还是不要过于草率，猫如其名。”
    “那我去翻翻字典。”
    不要敷衍，又过于严谨。
    “行，就叫花花。”
    苏格小声朝熟睡的小猫说：“别怪我，他取得。”
    一个晴朗的天气，盛大的教室里，罗勇站在上面开班会。
    后排有几个学生悄悄讲话，离他们空一个座位那边的女生一直枕着手臂，像是睡着了。
    直到罗勇盯上他们，“坐在后面不一定安全，最安全的位置也可能最危险。”
    同学们的眼神幸灾乐祸的扫到后排几个人身上，他们连忙做了一个贴胶带的动作表示知错。顺便其中一人还好心的伸长手臂推了推睡觉的那个人。
    第79章 专心
    那女生扎着高马尾，从手臂间缓缓抬起头，睡眼惺忪的睨着他们，一双眼睛狭长深邃。
    伸手的人愣住了，在脑海里使劲回忆，仍是不确定系里有没有这人。
    “见过吗？”他问旁边的人。
    那人靠在椅背上，用余光扫过她的侧脸，能瞧见她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微润的嘴唇，“我们系什么时候招了这么漂亮的女生。”
    她坐的很端正，将双臂叠在桌上，认真听讲台上他说的每一句话。
    其实她刚抬起头时，就对上了他的目光，他的表情微微一顿，看向别处，脑子里条理倒还清楚，要叙述的也没乱。
    班会结束，旁边的人，凑过来，“诶，美女，你不是我们系的吧，怎么眼生啊。”
    另一人笑他，“要微信就直接点，磨叽。”
    正说着，罗勇从讲台上下来，穿过人群走到教室的最后。莫禾直直的看着他，身边人说什么，她充耳未闻。
    “跟我出来。”
    “我？”一个男生用手指指向自己。
    莫禾站起身子，乖巧地跟在他身后。
    旁边的人巴掌落在那人肩上，“你傻了吧，没叫你。”
    他们穿过教学楼往外走，在途经一个花园时，他停下来，发现她今天打扮的格外素净，连口红的颜色也换成了浅浅的豆沙粉。
    “你来这里做什么？”
    “学习。”
    “学到什么了。”
    “耐心，还有专心。”
    “你专心了吗，不是睡了很久。”
    “你说的每个字我都听见了，我发现我适合当你的学生，你讲课的话我一定不开小差。”
    “今天不忙？”罗勇没有顺着她的话讲。
    莫禾摇头，“你还有事吗？”
    “有，我还要回办公室处理一些工作。”
    “哦。”她了然，“我去车上等你。”
    “等等。”罗勇拉住转身要走的莫禾，递给她一把钥匙，“我家的，你知道路吧。”
    “知道。”她微微挑眉，笑起来，“一会儿见。”
    直到八点，罗勇才回来，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莫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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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料到，比预期的晚一些，她晚餐也没吃，窝在他的小沙发上抱着抱枕睡着了。
    罗勇推开门，发现屋里漆黑一片，他以为她已经走了。
    打开客厅的灯，才瞧见她蜷缩在那里，也不知道冷不冷。
    “怎么又睡在沙发上，还不盖被子，想感冒吗？”他语气里有淡淡斥责的意思，也没如上次一般悄悄给她搭上毯子，全然不怕会将她吵醒。
    她坐起来，盘着腿，盯着他略带怒意的脸，“我不冷，真的。”
    “你怎么就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呢。”说着，他一把将她抱起来，往卧室走去，替她盖上薄被。
    “饿吗？”
    “不饿。”莫禾摇头，接着说，“我想喝水。”
    罗勇便出去给她拿水，等他回来，发现卧室门锁上了。
    他在门口等了片刻，伸手叩门。
    “水还喝吗？”
    “当然喝。”
    罗勇将门打开，莫禾又换上了他的白衬衫，与上次不同的是，她只穿了白衬衫。
    罗勇连忙将头扭开，伸手把水递给她。
    莫禾靠近他，将他推到床沿出坐下。
    “为何还是不敢看我。”她轻笑着，拧开手里的矿泉水。
    水一部分吞咽进胃里，一部分顺着她的唇角滑落，流淌，滴答在衬衫上。
    瓶子里的水被喝掉一半，剩下的她干脆倒在了衣服上，水流渐渐大片大片的晕开，布料便如磁铁一般吸附在皮肤表层。
    她将水瓶搁在桌子上，一步一步走向他。
    跪坐着拥住他，透过薄薄的衣物，潮湿，炙热。罗勇感觉到体内的心跳是一阵鼓点，而他的背是鼓面。莫禾的手轻放在他肩头，手指一根一根缓慢落下。
    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每个指尖轻敲一下，鼓声愈来愈烈，有一股强大的气流要冲破禁锢，奔涌而来。
    未等到小指落下，罗勇将莫禾扑倒。
    她的头落在他的枕上，依旧是那双狭长而深邃的眼睛，殷红的唇角微微勾起，似一朵绽放的彼岸花。
    清明，天空灰蒙，落着零星的小雨。
    黎林和苏格撑了一把黑伞，远远走来。
    到了林婉的碑前，苏格蹲下身子将手里握了一路的两束栀子放下。
    “妈，我和他一人挑了一束，你喜欢谁的？”
    显然没有人回应，只有滴答的雨声落到地面。
    照片里，林婉微微笑着。十几年几千个日出日落，她都在这里，一如曾经。
    “我们家新添了一个成员，一只小猫，它叫花花，傲娇的像个小公主。”
    “等家里的那盆栀子花开了，我们采一些来……”
    她就一个人蹲在地上，家长里短的说着。
    黎林举着伞，从头到尾，站的笔直，一言未发，只盯着碑上的照片，听着她话家常，偶尔唇角上扬。
    等苏格站起来，瞧见身旁人表情有些凝重，缓缓开口，“你不想说点什么吗，还是，我需要回避一下。”
    “不用。”黎林转头看她，目光温柔，“我想说的你都说完了。”
    “喔。”苏格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走吧，雨下大了。等苏老师养的花开了，我们再来。”说着揽过她的肩头，把她搂进怀里，往回走。
    “妈，再见。”苏格扭头道别。
    到了车上，她才发现他右边的肩头湿了，她抽了纸巾给他擦擦。
    他握住她的手，“不妨事……”
    “我刚刚真的把你的话都讲完了？”
    “差不多。”
    “嗯？”
    “我也讲了。”
    “你讲的什么，我没听见。”
    “意念……”
    “好吧。”苏格笑起来。
    全英中学办公室里，柳筱坐在桌子边愁眉不展。
    “怎么了？”苏格问。
    “作文有这么难写吗？”她在问自己。
    “我以前上学的时候，语文这个学科学得那是最轻松了，毕竟咱们讲中文占优势。你说这英文难就算了，可以理解……”
    “多练习吧，熟能生巧。”
    “嗯，也是。我何尝不知道同学们擅长的东西不一样。只是，瞅瞅这糟心的分数，我恨不得替他学。”
    第80章 深夜归家
    苏格被她逗笑了，柳筱就是这样，嘴里吐槽，结果一个劲在自己身上剖析原因，研究方法。去找资历深的老师学习请教，偶尔也问苏格，“你没有困惑吗？”
    “有啊，也在学习中，不断改进。”
    每每这时，柳筱握紧手里的笔。
    她说的没错，如果能替学生们学，她恨不得替他们人人考个高分。
    “喔，对了，大海这周过生日，你去吗？”
    “周几？”
    “周六。”
    “行啊，在哪里？”
    “还没确定，你等等，我去隔壁问问。”说着，柳筱走出办公室。
    片刻，又走回来。
    “定了？”苏格看她一副为难的样子。
    “没，他说他不过生日。”
    “哦……”
    “不过。”柳筱话锋一转，“我觉得另有隐情。”
    “什么？”
    “这个生日得过。”她定了定神。
    苏格一头雾水。
    “地方我来安排。”
    “喔，我还想起一件事。”柳筱走到苏格跟前。
    苏格放下手里的书，认真听她讲。
    “你知道有一家叫一食乐的网红火锅店吗？”
    “哦。”巧了不是，这不是落落她们的店嘛，“已经是网红店了吗？”
    “是呀。之前还是大海带我去的，那家店装修氛围都很好，只是适合一个人吃。我去了，还跟他隔着坐，他倒是吃开心了，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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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苏格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轻笑起来。
    “所以，他不过生日，你觉得他是不是太孤僻了。”
    “或许，他只是享受这种生活呢。”
    “不，我和他做同学这么多年，我了解他，他不算是享受孤独的那种人，而是怕麻烦别人。”
    上课铃声响了，柳筱回去她的办公桌前。
    “算了，他这事我回家抽空研究。现在，我还是继续改我的作文吧。”她捏了捏拳头。
    晚上，苏格回到家。
    她白天抽空看了一下家里的监控，发现花花在家上窜下跳，逍遥自在。
    现在，听见开门声，瞧了眼是她，便懒懒的倚在沙发上，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她靠近它，没有伸手碰它，只轻声问：“花花，今天心情好吗？”
    它不理她，看样子很是冷漠。
    “好的，我退下了，去给您铲屎。”
    等她忙活完，黎林回来了。
    花花刚听见门口的脚步声，就一路奔过去。在黎林脚边，沿着他的裤腿，一路爬上他的肩头。
    苏格看见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它把头蹭在他的脖颈间，那眼神分明有几分嘚瑟。
    “诶，你。”
    苏格伸出食指，还没点它，花花就伸长它日渐修长的「白皙手臂」要和她切磋。
    她赶忙收回手，对它说道：“咱说好了，君子动口不动手。”
    黎林笑起来，收回花花的爪子。
    周六，柳筱约好大海和苏格在海底捞见面。
    原本大海听说柳筱要给他过生日，连连拒绝。哪知她盛情难难却，说已经订好了，他推脱不掉，只好应了。
    当天，柳筱和苏格在餐桌前等了他半个小时，他才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我溜我家欢欢来晚了。”大海气喘嘘嘘，看样子跑过一段。
    柳筱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您家公主不知道您今儿过生日。”
    大海缩缩脖子，“抱歉……”
    “没事，吃饭吧，寿星。”苏格笑起来，把准备的生日礼物递给他。
    “谢谢……”
    饭后，柳筱让服务员送来事先准备好的蛋糕，并帮忙把蜡烛点上。
    接着，她拉过手上空闲的服务员，站在大海面前。
    几人在她的带领下一起合唱，“对所有的烦恼说拜拜，对所有的快乐说嗨嗨……”
    大海全程红着脸，苏格坐在对面跟着拍手，嘴角快咧到耳根了，现在还流行这首歌吗。
    “生日快乐……”人群欢呼。
    许愿，吹蜡烛，吃蛋糕。
    结束这一切，从商场出来，对着外面的空气，苏格看到大海明显的深呼吸了一下，她憋着笑。
    柳筱继续张罗，接下来要去哪里玩，她提供了几个选择，“清吧，KTV，剧本杀。”
    “清吧，不了吧。”苏格对所有与喝酒有关的地方不太感兴趣。
    大海也跟着摇头，“我不喝酒。”
    “那剧本杀。”
    “我跟陌生人演不了剧情。”大海拒绝。
    “剧本杀玩完估计得深夜了。”苏格说。
    “好，你们已经拒绝两次了，没有机会了，KTV，走吧。”
    他们打车去了就近的KTV，开了一个包间。
    服务员上了一些零食果盘，饮料。
    柳筱开始点歌，她回过头问苏格，“苏老师，你想唱什么，我帮你点。”
    苏格第一次拒绝唱歌，“我不唱了，我唱歌很普通。”五音不全这几个字，她思索了一下，还是没有讲出来。
    “没关系，开心就好。”
    “你先问大海，我一会儿再点。”
    于是柳筱盯着大海，“你唱什么，校园十佳歌手。”
    大海不好意思的挠头，“陈奕迅的十年。”
    等柳筱坐下，苏格问她，“大海唱歌很好听？”
    “嗯，高中的时候，他唱了一首陈奕迅的好久不见，差点把评委唱哭了。”
    “真的假的？”
    “真的。”柳筱笃定道，“当时那个评委老师眼眶都红了，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往事。只说大海唱歌技巧不多，但是感情充沛，很打动人。还说，如果大海喜欢，可以走音乐这条路。”
    “那他为什么成了地理老师。”
    “学音乐费钱吧，而且要想成为有名气的歌手并不容易。”
    她俩在这里聊着，柳筱点的那首歌伴奏都放完了。
    切到陈奕迅的十年，大海拿起麦克风，缓缓叙述着关于十年的故事。
    突然苏格想起阿紫唱的那首《你的眼神》，和大海一样，歌声穿过空气把人引到另一个国度，许多许多的画面一闪而过。
    或许当年的老师，就是在台下看了一部自己的旧电影吧。
    从KTV回家已经过了十二点了，途中，黎林打电话来询问，要不要接她回家，她拒绝了。
    现在，她推开门，发现家里的灯都亮着，显然是在等她。
    她在客厅，书房看了一眼都没发现黎林，就径直走进了卧室。
    黎林正靠着床头，手里捧着一本书，而花花就卧在他腿上。
    她探探头，瞧他并没有放下书看自己，便说：“真是好一副和谐的画面。”
    “怎么，某人连猫的醋都吃。”
    “没有，没有。”
    她走到洗漱台洗漱，刚抹上洗面奶。黎林进来，将她身体扳过来面向自己，再一把将她抱上洗漱台。
    “诶……”苏格手指上沾着泡沫不知道往哪里放。
    “明明深夜归家的是你，你怎么还先兴师问罪，嗯？”黎林凑近她。
    她下意识往后仰了一下，他伸手托住她的后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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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勺不让她动。
    第81章 靠近
    “躲？”
    “我脸上全是洗脸奶，你先让我洗了好不好。”
    “我帮你。”黎林把她抱下来。
    苏格没有拒绝，虽然她自己洗更方便，但是她知道，反对无效。
    第二天早上九点，窗外的阳光落在阳台上。
    苏格懒懒的想翻个身，却发现头上有一股莫名的力量的牵扯，让她无法完成这个动作。
    她挣扎着睁开眼，顺着看上去，一团毛茸茸的物体盘踞在她头顶。
    “你压着我头发了，花花。”
    花花自然是醒了，它目光落在黎林身上，黎林的目光落在苏格脸上。
    苏格想伸手拽回自己的头发，手还没移到额头，就倏地收回手。
    此时的花花坐起来，扬起爪子，看样子只要苏格再靠近一步，就会采取行动。
    她连忙把双手盖在脸上，闷声闷气的说：“花花，你可以喵几声，但不能揍我。”
    片刻，黎林笑着拉她的手臂，让她把脸露出来。她才发现，花花压根没理她，正投入的伸着爪子舔舐自己的毛发。
    “您一定要这样来证明你的高贵，在我头上睡，在我头上洗漱。”苏格有些无奈。
    花花忙活完自己，才慢悠悠的站起来，靠近黎林，窝在他的脖颈处，舔了一下他的下颌。
    “欺人太甚，铲屎的是我，给你买好吃的，买玩具的是我。对我不屑一顾就算了，竟然一大早在我面前卿卿我我，哼。”她皱着眉头，控诉这只小猫。
    黎林笑起来，“你大概忘了，带它打针的也是你。”
    “额……”苏格一时语塞。
    半晌，她才意识到黎林还没起床，“你醒很久了？”
    “有一会儿了。”
    平日里，黎林醒来，会出去准备早餐。
    此刻，花花从床上跳下去，迈着标准的猫步往屋外走，大概是要去用早膳了。
    苏格凑过去，窝进他怀里。
    “黎老师，今天赖床了。”
    “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许，当然许，我许你天天睡到日晒三竿，只……”
    她未讲完，他用手轻捏住她的下巴。
    “你知道你在讲什么吗？”
    苏格一愣，缓缓吐出两字，“中、文。”
    罗勇从盛大结束工作，回到家里等莫禾。
    下午她发了消息，说要过来。
    晚上七点，莫禾让他下楼，她站在小区的健身器材那里看小孩子爬上爬下，嬉笑打闹。
    “要出去？”罗勇问。
    “嗯，去买点东西吧。”
    “什么？”
    “我需要的和你需要的。”莫禾勾起唇角，看他似懂非懂，又补充道：“我想住在这儿。”
    “我那房间很小，摆不了你的东西。”他自然不是嫌她东西太多，而是怕委屈她。
    莫禾明白他的意思，没有纠结他的说话方式。
    “买些必用品，我的东西不搬过来。”
    他们去商场逛了一圈，莫禾买了情侣的电动牙刷，洗面奶，面膜，两套睡衣以及一些食材，就和他回家了。
    “这些够用吗？”
    “不够，过了今天，我再添。”
    她原本是想叫人把她的东西按紧要的捡，打包几个箱子送过来。转瞬一想，不急，来日方长。便什么也没拿，只带着她这个人来了。
    回到房间，罗勇打量着他这个简单装修的一室一厅，仿佛除了干净简洁，就真的没有太多的长处了。
    “如果你觉得小，我再换一个大一点的房子。”罗勇说。
    “不用……”
    “为什么喜欢这里？”
    “小。”莫禾盯着他，“小到空气里都是你的味道。”她有些戏谑的笑着。
    罗勇一时无话，她转身进了卧室，又挑了一件白衬衫换上。
    他有许多白衬衫，不太穿，但都熨烫的一丝不苟。
    “你就这么喜欢我的衣服？”
    “只喜欢白衬衫。”莫禾要顺势坐到地上，罗勇拦了一下，丢了个垫子在她身后。
    “你可以理解为一种癖好或者……”她顿了一下，换了方向，“其实，我只是觉得穿它很放松。那你呢，你几乎不穿，为什么衣橱里还挂着这么多。”
    罗勇坐到她对面，“喜欢，但是并不一定要穿。”
    “我看你也很怪。”莫禾笑起来。
    她穿着一条牛仔短裤，长腿落在地面。
    来时，她明明是一袭吊带长裙。
    瞧见罗勇在发愣，便将食指靠近嘴唇做了噤声的动作，“嘘，秘密。”
    她低头看她的脚，脚趾上涂着淡淡的裸粉色的指甲油。
    “你喜欢粉色？”罗勇问。
    “还行，据说年龄越大就会越喜欢粉色。”
    全英中学高一三班的英语课堂，苏格站在讲台上准备开始给学生们听写新单元的单词。
    她拿着书在课桌的过道里走着，一边念单词一边关注学生们的状态。
    走到一个男生的桌前，他攥着手，神情为难，看样子卡壳了。他的目光下意识的往墙边瞟，苏格退后两步，并未发现他有小抄的痕迹。
    她把刚刚单词再念一遍，放慢语速，几乎是按着音标发音拼读出来的。
    男生一瞬有了灵感，往纸上好歹是写下了，可中间仍有一个字母错误。
    苏格没再耽搁，走上讲台，快速结束这一部分。
    组长把收上来的听写本放在她的面前，她打开提前做好的课件，给他们放了一个几分钟的电影剪切片段，“你们仔细看，这里面有你们刚刚听写的个别单词，以及接下来会学到的句式。”
    一堂课

 分卷阅读96

    结束之后，她把刚刚那个男生叫到办公室。
    男生拘谨的跟在她身后，其实听写那会儿他很紧张，但老师刻意为他多重复了一遍，倒让他空白的大脑恢复了一些。
    “骆奇，单词背了多少？”
    “大部分吧。”男生实话实说。
    “被你放弃的是哪部分？”
    “就是我觉得看一眼就能记住的。”
    “你背了难的把容易的放弃了，倒是和别人不太一样。”
    “其实，我英语很烂。”骆奇低下头。
    “你觉得我教了你快一年，你英语怎样我会不清楚吗，我倒觉得你英语没有那么烂。”
    洛奇有些惊讶的抬起头看她。
    “你能听懂我刻意的提示。”
    “可是我还是错了，听写完我就翻书对了答案，况且我能拼写，音标是很早就在学习的内容。”
    “简单来说，就是基础有，却并不牢靠。你不要看轻越简单，越基础的东西，它们是入门也是根基。”
    苏格在电脑里翻了翻，以往她会在临近期末前为他们制作一份复习表，里面几乎会浓缩本学期的精华以及单词句式语法变化规律。
    不长，不管他们是用死记硬背的，还是理解吸收，都被他们称为考试秘籍。只要不破罐子破摔，都不会太难堪。
    “你回去吧，过两天来我这里领东西。”
    “什么？”骆奇问。
    “挖坑。”她见男生表情一顿，补充道：“打地基……”
    她让他回去了，柳筱刚好从外面进来，只听见「挖坑」两字，便问道：“挖坑，苏老师打算埋谁？”
    第82章 顺其自然
    “埋我自己……”苏格幽幽的说。
    “啊，受了什么打击，如此想不开？”柳筱一脸认真。
    “逗你的。”她微微笑着。
    她去了一趟刘英的办公室，发现之前她养的那盆绿萝已经长得很茂密了，抽了枝垂下来。自从那次把它从垂死的边缘救回来，刘英就对它上心了几分。
    还因后来，苏格无意提起，植物是有情绪的。有时多留意一些，说不定能感受到它是愉悦还是困顿，可以身临其境感受它身体的变化。
    她说那段话的时候，刘英感觉背后发凉，以至于后来每次在直视那盆绿萝时都会把它当个有思想的活物来瞧。
    苏格见她的神情，回忆起自己当时说那句话是否有奇怪的语气，毕竟不能像吓唬落落她们。
    “师父，四季更替，万物轮回都是自然规律，我们顺其自然就好。”
    周一一早，虞山艺在房间里收拾东西。电话铃声响起来，张钧把手机递过去，“小冯打来的。”
    小冯是山艺的助理，今天她们要坐早班机赶去北市出差。
    “喂……”
    “山艺姐，我们已经到楼下了。”
    “好，知道了，我马上下来。”
    山艺打开包，检查证件。发现卡都在，唯独少了身份证。
    “怎么了？”张钧看着着急翻包的山艺。
    “身份证不见了？”
    “丢了？”
    “不会。”山艺突然想起什么，往门外看了一眼，“昨晚上我刚收好。”
    说着她走出去，停在隔壁房间门口，她刚伸出手准备叩门，张钧捏住她的手臂。
    “现在太早了，让她多睡会儿。”
    山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到卧室。
    “我就问问，也不行。”
    张钧有些为难，“不会是她。”
    “我说什么了。”她冷笑了一声。
    “现在已经不是她折断我几支口红，把我的牙刷扔进马桶，摔坏我手机的时候了。她拿了我的身份证，明知我要出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昨夜，张钧把女儿希希接到家里，她闹着要吃香草冰淇淋，他下楼去给她买。
    家里只剩山艺和她，原本她在自己房间玩。后来，山艺去客厅接了个电话。
    “不是，她……”
    “她还小，前两年三四岁，这两年五六岁，要上小学了吧。如果你还要像个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我就不奉陪了。”
    张钧闻言面色惨然，见她拎着行李箱要走，下意识伸手想拦，瞬间又反应过来她要出差，便在她身后小声说：“我等你回来。”
    而此刻山艺打电话给小冯，“我身份证丢了，等下到机场准备办临时身份证明。”
    “喔，还好我们的时间还算充足。”小冯看了眼手表。
    “我马上下来。”
    “好的……”
    早上九点，希希探头探脑的从房间出来。
    张钧在客厅接电话，他今天休息，打算陪女儿。
    希希站在他身后，等他挂断电话，仰起头，拉着他的手臂撒娇，“爸爸，我饿了。”
    他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你今天起的比平时晚啊，希希。”
    她没有回答，只是再一次，“我饿了……”
    “好，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
    “我要吃炸鸡。”
    “大清早吃炸鸡不健康吧。”
    “不嘛，我就想吃炸鸡。”
    “爸爸不会做，我们点外送的可以吗？”
    “不要外送，我们去店里吃。”
    张钧顿了顿，蹲下身子，把双手放在女儿肩头，“咱们可以去外面吃，一会儿也可以去游乐园。但是这之前，你可以先回答爸爸一个问题吗？”
    希希皱着眉，嘟囔道：“什么，问题。”
    “你有没有拿阿姨的身份证。”
    “什么身份证，我不知道。”希希眼神闪躲。
    “我们约定过，不可以撒谎对吗，撒谎鼻子会变长喔。”
    “爸爸，我六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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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不会被童话故事骗了。”
    张钧叹气，“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以大人的方式交流，你告诉我，有没有做过。”
    “没有……”希希扣着手。
    自己的女儿有没有撒谎，他能看出来，他只想让她亲口承认，不然他为了她所找的借口都要不成立了。
    “到底有没有？”他捏着她双肩的力度微微加重。
    “没、有！”她和以前一样瞬间红了眼眶，豆大的泪像珠子一样砸在地上。
    以前他会心软，会觉得孩子还小。现在，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就如曾经他和山艺争吵，山艺说：“张钧，你才是和她有着至亲血缘的人，我他妈担心个屁。”
    对她的纵容就是害她。
    “炸鸡别吃了，我给你拿面包，吃了你好好反思。”
    张钧走进厨房拿出昨晚在便利店买的面包，递给她。
    希希接过来，将它扔在地上，“我不要吃。”
    “不吃就饿着吧。”
    他拧了拧眉间，无论他和前妻之间如何，这是第一次对女儿发火。
    “我要回家，回妈妈家。”
    希希闹起来，张钧没理。
    直到晚上，他带着希希在商场买了几身衣服，吃过晚餐，才送她回去。
    希希全程绷着脸，耍小孩子脾气，张钧没像往常一样哄她。
    到了他们曾经居住的小区，彭楚带着保姆刘姨到楼下接。
    孩子一见到妈妈就扑过去抱住她的腿，呜呜哭起来。她没在意，拉过希希的手臂递给刘姨，刘姨心领神会的将孩子先带回家。
    张钧转身上车，彭楚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他，微微笑着，“这是怎么了，你们父女弄得这般不愉快。”
    他看了眼前妻，她今天像是刻意打扮过，穿着一条V领的长裙，衬得她凹凸有致。
    “不用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女儿既然交给你了，希望你好好教育。”
    彭楚面色一冷，嘴边却仍有笑意，“希希？我们女儿可最是招人疼爱。小女孩儿嘛，心思敏感，不想爸爸的爱被分走，也可以理解。”
    “只是这样么，彭楚。”
    “当然，你呀，也要多读几本教育的书籍。孩子一天天大了，总会有自己的想法。她以后念了小学，中学，到了青春期，那心思就更难猜了。”
    说起来好像天衣无缝，倒是他不够细致了，“巧舌如簧，你又精进了几分。”
    他拉开车门，又回过头，抬起唇角，而彭楚亦是回应他一个更盛大的笑容。
    “慢走，下次来家里吃饭。”
    “没这个必要。”
    彭楚看着张钧的车慢慢消失，才转身上楼。
    希希见她回来，讨好似的窝进她怀里，小声低语，“妈妈……”
    “嗯。”彭楚低下头看她。
    “我刚刚瞧见你笑了，今天开心吗？”
    “当然，希希。”她伸手抚她的头发。
    希希像小猫一样蹭她的手，彭楚给刘姨递了一个眼色。
    第83章 告白
    刘姨过来拉她，哄劝道：“希希，妈妈还要忙，我们去洗澡好不好。”
    女孩儿甩开保姆的手，“我自己会洗。”
    “你还小，不方便的。”刘姨跟着她。
    “你洗才不方便呢。”
    “这……”刘姨为难的看向彭楚。
    “随她吧，你在外面等。”
    “好的……”
    她兀自走到窗边打了一个电话。
    “喂，钱到账了吗？”
    “到了。”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就好……”
    “他没给你脸色看吧。”
    “谁？”彭楚揉了下头发，“喔，他呀，还是一样，自以为是，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
    “我什么时候来？”
    “晚点，等希希睡了。”
    “她见过我，不排斥。”
    “嗯，不要。爸爸不专情，妈妈怎么能一样呢。”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的轻笑声。
    “明白……”
    山艺在北城呆了两天，处理完工作上的事，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让小冯订了工作室附近的酒店。
    她的手机又震动起来，还是熟悉的「钧」字。
    刚进办公室汇报工作的小冯瞧了一眼手机屏幕，小声道：“姐，钧哥打了好几个电话了，之前咱们飞机一落地，他就打来问我一切顺利吗，问你的情况……”
    山艺盯了她一眼，她赶忙闭嘴。
    等她出去，电话再一次打来。
    “喂？”
    “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张钧声音里透露着欣喜，“怕你见我烦，我就没来公司找你。”
    倒是有几分自觉，山艺神情缓和了一下。
    “这次，你怎么处理的。”
    “我已经严肃批评过她了。”
    “然后呢？”
    “然后，送她回去了……”张钧后面语气顿了一下。
    “张钧……”
    “我错了，小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好不好，你别生气了。”
    山艺摇了下头，有些无奈，对他这样一个宠娃狂魔来说，批评已经是破天荒了。
    “你中午抽空过来一趟。”
    “想我了？”
    “聊工作。”
    周五，上完最后一节课，苏格回办公室收拾东西。
    柳筱背着包站在她办公桌前，欲言又止。
    “怎么了柳老师，有话要说。”
    “你等一下要和黎老师一起回家吗？”
    “不，他还要安排班里学生做卫生，我先回去。”
    “那正好，我们一起走吧。”柳筱拉她手。
    “不和大海顺路了。”苏格看她一眼。
    “哎呀，他估计走了吧，说今天有事。

 分卷阅读98

    ”柳筱笑笑。
    她们一道走出校园，路过的学生和她们打招呼。
    柳筱边点头，边凑近苏格耳边，“其实苏老师，你要不要去我家一趟。”
    “啊？”她神情一愣。
    “走吧，你去了就知道了。”柳筱拽着她往家走。
    等到了地方，苏格一路的猜测得到了验证。这条路的方向，她可是太熟悉了，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再一次看见老建筑楼，她心里莫名有些打鼓。
    “你家？”
    “对。”柳筱发现她停下来，不明所以，“怎么了？”
    “没事，几楼啊。”
    “二楼……”
    “那还好，不用爬太多楼梯。”
    “是，当初好不容易租到楼层矮的，离学校又近，方便。”
    “你上次说顺路，大海也住这儿。”
    “不是，他住另一条街。”
    柳筱打开门，从门口玄关处到客厅一路零散的丢了几个快递。
    “喔。”她蹲下身子把快递往里挪挪，“昨天拿回来的，太累了，还没来得及拆，也不知道该不该拆。”
    苏格走进去拿起摆在快递箱上的剪刀，晃了晃，“柳老师的意思，让我帮忙了。”
    柳筱抽了两个垫子摆在地上，示意她坐。
    “苏格，你觉得大海会喜欢我吗？”
    “嗯？”这是柳筱请她的来意吗，她只能确定面前的女孩儿喜欢大海。
    而大海的心意确实很难看出，他们接触也不算多，“不清楚。”她如实回答。
    “那我换个问题，如果我追他会不会很丢脸。”
    “喜欢不是丢脸的事。”
    “哎，都说女追男隔层纱。”
    柳筱叹气，似乎还在疑虑，转瞬她想到什么，眼睛一亮，问道：“对了，你和黎老师是谁先跟谁告白？”
    苏格回想了一下，“好像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告白。”
    “没有告白就在一起来了。”柳筱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为了给她一个答案，苏格补充道：“不过，结婚是我先提的。”
    “嗯，你求婚。”这句话好像终于对上她的点了，又瞬间来了几分勇气，“怎么求得？”
    “不是，我就是对他说，我们结婚吧，他说，好。”
    柳筱亮起来的眸子又暗下去了，她反复琢磨了一下，迟疑的问：“你应该不是在秀恩爱吧？”
    “没有。”苏格一脸认真。
    “你的意思是，我试试，没准……”
    “我没说，我不知道。”苏格感觉今天自己的脑子有些宕机，没办法去理清一些东西，大概是因为这栋老居民楼。
    “没关系，你来就已经是给我自己下决心的加码了。”
    接着，苏格和她一起将告白需要的装饰品拿出来，在屋子里布置好。
    看着这些明亮的小心思，她问柳筱，“你喜欢大海什么？”
    “嗯，我和他高中就是同学，认识很久了，大家对他的印象都是脾气好。那会儿，有人给他取了个胖大海的绰号，贼兮兮的叫他，他也不生气。
    然后，我和你讲过，他在校园十佳歌手拿了第二名，唱歌好听真的会让人眼前一亮。尽管他胖胖的，笑起来憨憨的，却很可爱……”
    苏格被她眼里的柔软打动了，“大海确实不错，你也很好。”
    柳筱笑起来，“我打算把他叫到家里来，在这里告诉他我隐藏了许久的秘密。”
    她送她下楼的时候，苏格回身看她，“柳老师，不在家的时候注意锁好门窗。”
    柳筱瞬间明白她的提醒，“好的，苏老师，我在家里装了监控。”
    “等等……”
    她刚走了两步，被叫住。
    “怎么了？”
    “苏格，你可不可以陪我去找他。”柳筱站在楼梯口。
    “好……”
    大海住的小区离这里不远，她们走过去大概不到十分钟。
    现在正是傍晚，小区人流量很大，下班归家，散步，遛狗的人，进进出出。
    她们到的时候，赶上大海要出去，于是在楼下就遇见了。
    第84章 表情管理
    大海抱着一条博美犬，蹲下身子小心的把它放在地上。
    他低着头，一时没注意到柳筱和苏格。
    “这就是你家的小公主。”
    大海听见熟悉的声音，抬头对上柳筱的目光。
    “柳老师，苏老师，你们……”
    “这样说来，得叫你一声窦老师才算礼貌了。”
    几人笑起来。
    “我是来找你的。”柳筱不打算绕弯子。
    “找我？”
    正说着，一个女生小心的靠近，有些拿不定主意的站到大海身边。
    “窦海，你朋友啊。”她搓了下手。
    柳筱刚只顾着讲话了，人走到跟前她才注意到，这个女生年龄和她们相仿，穿着打扮都很淳朴。
    “你女朋友？”
    没人介绍，她干脆兀自问出来。
    “嗯……”女孩子脸有些红，“我叫白露，是他的小学同学。”
    大海点点头，两人有些拘谨，他指了指对面，“柳筱，苏格，我同事。”
    “喔喔。”白露连连应着，“那个，垃圾我丢了，就先走了，拜拜。”她朝他们挥手，拔腿就走，显得有些急促。
    “诶……”大海好像还有话想说。
    柳筱打断他，“什么情况，你们在交往。”
    “不是。”自从开始和她们说话，他又把狗重新抱在怀里，现在正用手抚它的头，小博美倒也没有那么骄横，靠在他手臂上十分乖巧。
    “只是我最近得知她在这边工作，就碰了一面。”
    “喔。”柳

 分卷阅读99

    筱了然，“走吧，去我家。”
    “嗯？我还没带它出去转转。”他指指怀里的狗。
    “我陪你……”
    话都说到这里，苏格知道她这个工具人该退场了，和他们道别时柳筱握了一下她的手，她在她的手背上轻拍了一下。
    晚饭时间，黎老师没准已经到家了。
    当她开了门进去，果然黎林从客厅过来，花花跟着他。他每走一步，花花就伸出爪子去绊他的腿，跟得很近。怕不小心踩上它，干脆停在原地。
    苏格瞧见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来，“终于，风水轮流转，咱们家花花也朝你伸出魔爪了。”
    黎林的目光有些无奈，它长大了一些，也不像小时候爱顺着他的腿往肩上爬，现在越发顽皮，「欺负」对象也不再仅限于苏格了。
    听见她的声音，花花几步跃上猫爬架，居高临下的打量她。
    黎林走过来，把她的视线挡住，“我们明天出去吧。”
    “去哪？”
    “你选。”
    “去哪儿都可以？”
    黎林品了品这句话，点头，“嗯……”
    “游乐园吧。”
    他长这么大，只在很小的时候去过。那里面的游乐设施，他想了想，大概率像具有童话色彩的旋转木马她应该不会去，倒也放心些了。
    “行……”
    第二天是个阴天，不冷不燥，倒是适合出行的天气。
    他们进了园区，路过了糖果色系的旋转木马，有小朋友和年轻女孩子冲外面挥手。
    苏格停下来，拉了拉黎林的手，示意他看过去。
    “怎么，你想玩？”
    “嗯。”她点头。
    “好，我在外面等。”
    他们隔着木马还有一段距离。
    “这么远，你看得见我吗？”
    “能。”
    苏格笑起来，把他往碰碰车的方向引。
    “这个不错。”
    他们坐进车里，黎林握着方向盘，苏格则闲散的坐在一旁。
    黎林并没有按着碰碰车的原理，他在尽量的想要避开，哪知里面混乱一片，他避让，反被一群家长带着孩子时不时撞的车身一颤。
    “黎老师，真是遵守交通的楷模。”苏格咯咯笑起来。
    黎林揽了一下她的腰，把她往怀里带，“苏老师，按照经验，你喜欢的不该是这些，还是说你只是想看我出糗才是乐趣所在。”
    “没有，没有。”苏格稍稍和他拉开一点距离，毕竟大庭广众之下，她清清嗓子，“循序渐进嘛。”
    说着，他们去坐过山车。
    前排的两个人在深呼吸给自己打气，苏格侧头看向黎林，“黎老师，你害怕吗？”
    “怎么会？”
    “哦。”
    等过山车一跃而下再一跃而上，颠倒天地，身边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苏格双唇紧闭，笑意快要咧到耳根了。
    期间，她还抽空看了眼一旁的黎林，他闭着双眼，大风吹得把他眉毛都拧在一起。
    等他们双脚再一次踏到地面，苏格牵起他的手。
    “黎老师，我知道你肯定不害怕，可就是这个表情管理吧。”
    黎林盯她一眼。
    在大家都五官乱飞的时候，要做到表情管理，也要问风同不同意，反正她忍得很辛苦。
    “对了，下面这个项目应该不会为难你了。”
    卡丁车，他们进去挑了两套黑色的赛车服。
    苏格把之前的高马尾改成低马尾，黎林帮她戴上头盔。
    “你确定不和我开同一辆。”
    “嗯……”
    赛车服在黎林身上无比贴合，他把手放在方向盘上，饶是苏格也看呆了一秒，这不是活脱脱的偶像剧男主角嘛。
    “准备好了吗？”
    “嗯。”
    “你开慢点，我在后面陪你。”
    “好……”
    苏格紧张的握着方向盘，踩上油门。
    于是，场地里出现了极其清奇的画面，有两辆车正在以龟速前进，身边不时有车呼啸而过。
    有人甚至冲她打了个招呼，“小姐姐，你开的太过谨慎了。”声音从面前一下子窜出去拉远了。
    她对身后的黎林讲：“黎老师，你往前开吧，别管我。”
    “没事……”
    “不是，你在后面我不好发挥。”
    “嗯？”
    “我的意思是，会紧张。”
    “喔。”黎林把油门往下踩，开到前面去，但也没有拉开过大的距离。
    而正是此刻，苏格一脚油门踩到底，车一下飙出去，渐渐将黎林的车甩开。在转弯处，完成了一个干净利落的漂移。
    黎林跟着她停下，摘下头盔，走到她身边，捏了一下她的脸，“苏老师，你演我。”
    “没有……”苏格笑着耸耸肩，“我只是适应了一下。”
    第85章 尘埃落定
    下午六点，柳筱走进商场，停在某彩妆品牌的专柜前。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刚准备询问她，神色一愣。
    两个人的目光交汇，有些复杂。
    柳筱认出了白露，她今天穿着职业装，高跟鞋。头发细致的盘在脑后，脸上画了精致的妆容，和上次有很大的反差，但五官不难辨认。
    “你好。”白露对她也有印象，只是一时忘记了名字，便问她：“有什么需要吗？”
    “有新出的口红吗？”
    “有的，比如……”
    她正打算逐一介绍，柳筱打断她。
    “哪款比较受欢迎？”
    “这个136和176都不错。”
    “两支都要了。”
    白露抬头看她一眼，小心询问：“需要试色吗？”
    “不用，帮我装起来吧。”
    柳

 分卷阅读100

    筱的神色一直淡淡的，她拎着东西出去，在对面的街上，进了一家甜品店。
    甜品店光洁的落地窗，可以清晰的看见外面的光景。
    她点了几份甜点和一杯咖啡，坐了一会儿，又去书架上抽了一本书，翻开阅读。
    夜幕拉开，白露走出商场，她身边站了一个男人，显然是来接她。
    昨天下午大海和她一路往她家走，他很沉默，柳筱也破天荒的没说几句话。
    等到了她家楼下，大海突然停住。
    “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柳筱眼见马上到了，便伸手想拉他胳膊，被他巧妙的避开。
    她眼里的光暗下去，嘴巴快于大脑，表达自己的想法，“你和她在一起了？”
    “没有。”
    “那为什么不上去，你就不想知道我想和你说什么吗？”
    “这里也可以讲。”
    柳筱的眼神里有一丝破碎，“大海，你讨厌我。”
    “不是……”
    “那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大海沉默，柳筱以为这就是答案。
    “所以，你喜欢她。”
    “我们也是刚开始接触，家里面在张罗。我们是同一个小城市出来的，她很善良，我不能……”
    也就是说她晚了一步，他们即使还没确定在一起，出于某种意义，他无法避开她，来听她的告白。
    “明白了，你回去吧。”
    她原本好不容易蓄满的一缸子勇气，顷刻间飘散，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柳筱隔着一条街和他们同行，她看不见他们的表情，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但她觉得他们相处的还算愉快，他们去了附近的夜市，边走边沿着街边小吃买下去。
    她混在人群里，跟着他们走走停停，直到到了某条小巷。
    进了巷子，就只有他们三个人。或许不久，巷子的某一户，会亮起灯。她停下来，往反方向走。
    全英中学晚自习前，柳筱站在走廊尽头，远处夕阳余晖将天空晕染一片橙红。
    苏格顺着走廊往办公室走，在快要转角处被人叫住。
    “苏老师……”
    “嗯。”她先应了，再沿着声音的来源寻过去，发现了角落的柳筱。
    “看风景啊，柳老师。”
    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校园里初夏傍晚的画卷，远处的天空，操场上的路灯，三两嬉笑的学生……
    “突然想起自己年高中那会儿。”柳筱笑笑，转瞬，抬起眼眸，“对了，你怎么不问问我后续。”
    “后续？”苏格一愣。
    “你知道对不对。”
    “我……”
    此时柳筱的神情里透露着一种释然，像在提醒她，没关系，可以讲实话。
    “嗯……”
    “一开始就看出来大海不喜欢我。”
    “也没有，大海或许比较内敛。”
    “面对喜欢的人才不会内敛。”柳筱兀自笑起来，她转身和苏格面对面站着，“苏老师，我觉得你特别敏锐，甚至这种观察力可能高于你的智商。”
    苏格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你是说我脑子不好，不过没关系，勤能补拙。”
    “我不是这个意思。”柳筱对她耸耸肩。
    先回办公室的是苏格，操场上的路灯已经亮起来。
    “若是勤还能补拙，一切还不算无解。”
    晚上，罗勇从学校回家，发现莫禾已经来了。
    她在这里住了一段，但不久前又开始忙碌，偶尔会过来。
    “吃饭了吗？”
    “还没。”
    “想吃什么？”
    莫禾在他要走进厨房之前，用一个拥抱截住他。
    “你……”
    罗勇顿住，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她肩头笑的颤抖，随后缓缓说道：“你做的都可以。”
    他狂乱的心跳渐渐平息，“家里好像没有食材了，我下去买点。”
    莫禾摇摇头，“我刚刚看过冰箱了，还有馄饨，就吃馄饨吧。反正，你也不会更难的。”
    罗勇笑笑，他的厨艺比起他的工作水平确实差远了。在一方面投入太多，难免会疏忽其它。
    “好……”
    莫禾倚在墙边静静看他，就如上次他煮面时，他举手投足的每一个细节都映在她的眼底，像一团微光，平淡而温暖。
    罗勇转过身子，发现她专心致志的看自己，手里的动作停了一瞬，“你这样子，倒特别像个监工，你去坐着，放心，我不会偷吃。”
    “谁怕你偷吃几个馄饨。”莫禾扬手轻拍了下他的手臂，一脸无奈往客厅走。
    餐桌上，他们面对面吃东西。
    “还好吗？”罗勇问道。
    “好……”
    莫禾把馄饨往嘴里塞，虽然咀嚼的慢，但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他嘴角微微上扬，想起她似乎不挑食。上次自己做的那碗面，由于心理慌乱，也不知道味道究竟如何，她倒一口接一口的吃着。
    此刻，她从冒着热气的碗里扬起头，“我打算把其它生意清理了，只留下那个山庄。”
    没有前因的铺垫，罗勇一愣。
    “你这句话的意思准备退休？”
    “差不多。”莫禾笑起来。
    “山庄清闲。”
    罗勇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山庄里除了接待了这批学生，好像也没瞧见什么客人。
    “是不算热闹。”
    莫禾抬起眸子瞟他一眼，“怎么，你怕我饿死。”
    “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他要急着解释，她勾起唇角，“我懂。山庄那边，不对外开放，接的客人都是有选择性的。”
    “那，齐月是怎么联系到的。”当时，由于最后的毕业聚餐，他放手交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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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学生定，毕竟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聚。齐月大概告知他，他也没有异议。
    “她不知道，可能是她家里人无意中提起，被听到了吧。”
    第86章 馄饨
    罗勇闻言，越发觉得这句话里透着古怪。
    “嗯？”
    “山庄里可是留下了很多秘密。”
    莫禾一双狭长的眼睛眯缝起来，似乎又变得如初次相见的陌生。
    罗勇一时语塞。
    “不过别怕，就算有什么见光死，那把火也烧不到我身上。”
    她带着笑意轻飘飘的讲出这句话，在六月炽热的夏夜，罗勇感受周遭的温度在急剧下降，似乎到了那个空幽的山庄，窥见了它的背后。
    “你吓到了。”莫禾笑到发抖。
    她恢复正常的语气，“没有那么玄乎，不过早期选择权不完全在我手上，后来，就归我管。你们那批学生联系到这里，报上来，我瞧着他们朝气蓬勃就应了。”
    罗勇听她讲话入迷，竟忘了动碗里的馄饨。倒是莫禾，吃到只余一两个，捻到他碗里，提醒他：“罗老师，别浪费。”
    饭后，莫禾坐到地上，打开带来的指甲油。
    她的旁边放着照灯，今天让人将脚指甲修好形状，要上色前停住了。她突然想自己试试，就带了几样东西回来。
    罗勇坐在她对面，看她正犹豫着如何下手。
    她的手指和脚趾都一样白皙好看，却好似从未见她手指甲有任何装饰，反而和他一样修得平整，有几轮浅白的小月牙。
    “你要自己凃。”
    “嗯……”
    她比划了一下，给脚趾涂了一层底胶，用照灯照干后，分别给自己的大拇指和无名指涂了一层乳白色。
    之后，她把一瓶指甲油推到罗勇面前，“你帮我凃剩下的，都用这个颜色。”
    “嗯？我不……”
    “你行，相信你。”莫禾眼神暗示，拉他的手，“放心，凃坏了不怪你。”
    话是这样说，罗勇仔细的沿着指甲盖覆上一层淡淡粉紫色的指甲油，莫禾拧着眉毛，“嘶。”嘴里发出一声，好似伤口裂开的吸气。
    罗勇抬头望她一眼，“别动，凃歪了再叫。”
    莫禾瘪嘴，神情放松，看来不能影响他发挥。况且他比她有耐心多了，几乎没出什么差错。
    阿紫在准备第一场专场带货之前，发生了一件几乎可以毁掉她网络之路的事。
    “抄袭。”“抄袭。”这些字眼席卷了她社交平台的评论区，就连之前说喜欢她的粉丝也有些临阵脱逃或者摇摆不定。
    这次，和她有直接牵涉，把她带进这场风暴的是圈圈。圈圈算是平台里比较有名气的美妆博主，至少比她这个刚刚上道的选手要受欢迎的多。
    “圈圈的人品不可置否。”
    “我相信圈圈。”
    似乎她建立给网友的信任感是无论她面向谁，都会自主的形成优势。
    而她这边，有部分看热闹的路人，有口不择言的黑粉，也有个别着急上火的粉丝一个劲私信她，“阿紫，我们知道你不会抄袭，你出来解释一下，局面或许会扭转。”
    “会的，给我一点时间。”阿紫回复。
    事情的复杂在于，很早之前，她也算是圈圈的粉丝，圈圈说过，“如果你们可以从我的视频里有收获，我会非常开心。”
    她确实借鉴了一点圈圈的经验，但并不算抄袭。如果对方介意，她可以选择道歉，删除视频或者相应补偿。
    可显然，没有这条路可以走。相反，是要打压她或者灭掉她。
    因为，同时发生的还有另一件事，她入行时接的那个新品牌的推广，被人无故删除的事又被翻起来。
    而翻这件事的就是那个删掉她离职的员工，她爆料那家新品牌的内幕，说他们管理不合理，甚至产品有问题。
    当时，选择帮他们推广的阿紫无疑落了恰烂钱的口实。
    一切好像都是冲她来的，她想了想，自己不过是个刚刚有点人气的小人物，到底是动了谁的奶酪。
    工作室的人在忙碌，连专场的品牌方也在询问，事情的原由。
    山艺把阿紫叫进办公室，张钧也在里面，几人都有些沉默。
    片刻，张钧开口，“阿紫，你心态不要乱。”
    阿紫表情很平静，说来奇怪，以前几个人骂她，就像钉子钉在心口。现在一堆人骂她，反而变得不痛不痒了。
    “我还好……”
    “这件事不是冲你，是冲我。”
    阿紫抬眼看他，他微微皱眉，而山艺站在一旁，看不出情绪。
    他没有解释，只是说：“不过，事情很快就会处理好。”
    “嗯……”
    “你走吧……”
    “好，钧哥，学姐，我先出去了。”
    她走到门口时，山艺过来拍了下她的肩，“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阿紫笑笑回应。
    她想，她关掉手机，就是另一个世界。黑暗即使再猛烈，也还没有侵蚀白昼。
    在日夜更替之前，她相信真相一定会大白。她或许真的成长了，也或许是更有底气了，有朋友，有团队，他们在外面来来往往的忙碌，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第二天，事情在渐渐平息。
    圈圈那边让粉丝回来，原本她就是卖人一个人情，抄袭这个口子也不是她直接打开的。
    有人想点火，她就扇点风，火势大了，那人平息不了，她也就退了。轻飘飘的去，再轻飘飘的回，片叶不沾身，还获得个格局大的好名声。
    至于原先那个小品牌，他们调查过了，早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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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存在管理疏忽问题，几乎和离职员工爆料的差不多。
    不过，他们的产品却并无问题，提供了相关检测证明。并且，张钧他们发现，他们生产的产品确实不错，只是目前没有打开市场，没有知名度，还处在瓶颈。
    于是，他们打算把它推火，优先抢占市场，互惠互利。自然，品牌方那边，获得一个天降的机会，喜不胜收，也积极配合澄清等后续事宜。
    这几日，曾兰一直催着落落回家吃饭，刚打过去一个电话显示占线。
    此时，落落正询问阿紫的情况，“朋友，还好吗？网上我可是看到咯。”
    “不坏。”阿紫在电话那头轻笑起来。
    “什么时候过来请你吃火锅。”
    “我和阿伟一人一个座嘛。”
    “看样子真的没事，下次聊。”
    “好……”
    落落挂了电话，给曾兰回过去，“妈，怎么了？”
    “明天和许安回来吃饭。”
    “我们店里……”
    第87章 恰到好处
    “这个借口不能一直用，回来吧，妈做你们爱吃的菜。”
    落落他们前段时间确实忙，现在确实没有理由不回家吃饭了。
    “嗯，晚点跟许安说。”
    第二天晚上，余许安和落落拎着一大堆东西回去。
    曾兰一脸笑意在瞧见他双手不空时顿住了，“许安，回家买这么多的东西干嘛。”
    落落撅撅嘴，“还不是跟您学的，每次去看我们都大包小包，害怕我们饿着。”
    “你们是太忙了，我们做父母的工作上帮不了太多，生活上得处处周到。”
    是呀，这生活嘛，催他们回来吃饭的真正缘由是把结婚这件事提上日程。
    之前曾兰和落落提起过，“你那个好朋友小苏，人家都结婚一两年了，你和许安考虑得怎么样？”
    “妈，店里刚开始营业，事情很多，以后再说。”
    现在店也渐渐走上正轨了，两个年轻人又合拍，他们对许安这个女婿十分满意，便忍不住催一催。
    吃过饭，曾兰问他，“许安，你喜欢我家落落。”
    落落睁大眼睛盯着她，有些不好意思。
    余许安微微笑着点头，“喜欢……”
    “那准备什么时候娶她。”
    “只要落落愿意，我时刻准备着。”
    落落在一旁拽他，虽然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一起回家，但这么正式的当着父母说起结婚，还是涨红了脸。
    “那我们心里就踏实了，问问你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见面。”落落爸爸在一旁说道。
    “哟，咱家落落还害羞了。”曾兰笑起来。
    回去的路上，落落认真的对余许安说：“你别介意，我爸妈只是很喜欢你，结婚的事，我不急的。”
    落落了解他，他是个责任感很强的人，以前的言语里透露着，希望自己可以给她更好的生活条件时再向她求婚。她其实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只是选择尊重他，不想让他为难。
    余许安点点头，“嗯，我知道。”
    周六的傍晚，黎林和门卫大爷打声招呼，带着余许安进了全英中学的其中一个篮球场。
    由于正值周末，学校里没有学生，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四周空旷而安静。
    余许安在空地上摆了一圈红色蜡烛，围成一个心形，地上还有一大捧红色玫瑰。
    “真的不需要帮忙。”黎林问。
    “不用，谢谢了，黎老师。”
    他自己把准备的东西布置起来。
    天渐渐黑了，苏格拉着落落往学校里走。
    “小苏，我真可以进你们学校吗？”
    “当然。”她把落落的背捋直，“拿出气势来，咱不是学生了，是老师。”
    “哦。”落落反应过来，一直进学校都是以学生的身份，如今她们真的长大了，面对学校不应该太过紧张。
    “你把什么忘在学校了，门卫大爷会让我进吗？”
    “会的，放心吧。”
    她们沿着门口的长梯一路向上，对面的教学楼漆黑一片，但四周散落的路灯，照亮了她们前行的路。
    走到一半，她们停下了，透过树叶的缝隙，可以看见光线不算太充足的篮球场上亮着一圈烛光。
    落落突然就走不动了，她一瞬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心跳正砰砰的加速。
    “小苏……”
    “走吧，我们过去。”
    苏格握紧她的手，拉她靠近。
    夏夜的微风吹过，烛火摇曳，四周既静谧又热闹。
    余许安了解她，她很容易害羞，所以他挑了相对安静的环境，在她呆了十多年的校园里，会更有安全感。
    还有她最好的朋友，来见证这一刻，不会多，也不会少，恰到好处的浪漫。
    落落在听到那句，“你愿意嫁给我吗？”泣不成声。
    在这里，她可以放肆哭，放肆笑，没人会围观，没人会驻足。
    “我、愿、愿意。”她几乎一字一顿的回应这句话。
    “喔……”苏格开心的鼓掌，在这个夏夜里，她一个人充当着气氛组。
    篮球场的一侧也传来断断续续的掌声，他们这才注意到黎林坐在石阶上，大树枝叶的投影将他隐匿在黑暗里。
    苏格从进了篮球场，目光一直环绕着落落，脸上露着姨母笑，一副嫁女儿的架势，现在才把视线转向他。
    “黎老师，拉我一把。”
    她把手递给她，一步跨上台阶，坐到他身旁。接着，落落和余许安也上来，他们在空旷的校园聊着曾经，聊着未来。
    后来，落落和余许安先回去了，黎林让苏格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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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
    沿着路灯，他一路忽明忽暗的走来，手里拿了篮球。
    他将球在地上拍了一下再收回手中，站在苏格面前。
    “哪儿来的？”
    “偷……”他勾起唇角，意味不明。
    “啊？”苏格张了张嘴。
    “借来的……”
    “喔。”吓她一跳。
    他回到球场，在线外投了两个三分球。
    她第一次看见他打球，她支起手肘看得入迷，想想是十年前那个少年也应该是这般意气风发的模样。
    黎林走过来，单手搂住她，将她从台阶上抱下来。
    “会打吗？”
    苏格摇摇头，篮球，她只见过别人打过，自己几乎没碰过。
    黎林把篮球放到她手里，“你投一个试试，距离随意。”
    苏格几乎是站在篮球框下，把球举起来，使劲一挥，结果连篮球板都碰不到。试了几次，那球都轻飘飘的。
    “苏老师，没吃饭啊，用力。”
    苏格翻个白眼，小声嘟囔，“我用了呀，吃奶的劲儿都用了。”
    “你气沉丹田，再投一次试试。”
    哪有这样教人的，武功招式不教，一来叫人运气。
    她握着球没有动，“什么气沉丹田啊，我唱歌除了跑调，还有就是气不够，体测的时候只有肺活量是最差的。”
    黎林笑笑，看来这真是她的短板啊，不光承认自己唱歌跑调，连体测弱项也暴露了。
    他走过去，捏起她的脸，慢慢凑近。
    “小金鱼，测测肺活量。”
    第88章 公事公办
    “啪。”她手里的篮球砸在地上，她双手将两侧的头发往中间扒，盖住自己的脸，“黎老师，注意影响。”
    黎林勾起唇角，放开她。把球捡起来放到她手上，又蹲下去，把她抱起来。
    “诶……”
    “投吧……”
    一个外挂的精准投篮在地面砸起沉闷的一声。
    周末，一家咖啡厅内，张钧坐着喝咖啡。
    片刻，彭楚自门口款款而来，脸上带着讨巧的笑。走近了，将长裙的下摆一捋，挑了个优雅的姿势坐下。
    “钧哥，今儿想起约我了。”她的声音充满甜腻。
    张钧微微皱眉，一旁的服务员过来询问。
    “给我杯水就好。”彭楚对服务员说道。
    水呈上来，她没碰，还是微微笑着，似是在耐心等待对方开口。
    “彭楚，你是不是舒坦日子过得太久……”
    彭楚打断他，“往日都是周末送希希回来，面都见不着，我以为你单独见我，是想我了。”
    “你好意思提希希。”
    “你这话就不对了，你那么忙碌，我可是仔细的带着希希，把她养成现在这样招人疼爱的小公主。”
    “哼。”张钧轻蔑的轻哼一声。
    彭楚完全不顾他的不屑，“对了，下午希希有一堂舞蹈课，该送她去了。”
    “以后这些事就不劳烦你了。”
    “嗯？”彭楚脸上的笑意一顿，“你要亲自送她。”
    “我是说，希希的抚养权要变更了。”张钧以为女孩子跟着妈妈，自然是便利许多，因而当初他和彭楚虽闹得不可开交，仍是答应了她这个提议。
    彭楚眸子一暗，“不至于吧，钧哥。”
    “你给我说不至于，彭楚你的那些破事我一件都不想管。但是你竟然把爪子伸到我面前了，你是不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还有你养的那个小白脸，他做的那点破生意想打垮我，是他疯了还是你疯了。”
    “不是。”彭楚语气软下来，“钧哥，希希对我来说很重要……”
    “别废话，你主动让还是上法庭都是一个结果，希希不会交给你了。”张钧的声音里透着不容商量的强硬。
    “不过，你要主动放弃，我可以不动你那个小白脸，你们可以继续狼狈为奸，苟且偷生。”他刻意把最后两个词读得重些。
    “你……”彭楚的脸上青黑一片，“你混蛋！”
    张钧不恼，他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临走前他留下一句，“以后也要安分守己，你知道再一再二，没有再三。”
    等人走远，彭楚端起桌上的水轻抿一口，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张钧，我赌你心软，赌对了。”
    希希她养了几年，细致周到，耐着性子。原本，拿了希希的抚养权，她们还能住在之前的房子，再加上每月高额的抚养费，也还不错。
    不过现在，孩子大了，要求多了。再加上他的那笔钱，给不给都无足轻重。所以有人不怕麻烦，那就顺水推舟好了，反正头疼的不会是她。
    下午，张钧自己带着希希去上了舞蹈课。
    等晚上山艺回来，瞧见他们父女二人在客厅看电视。希希看的是最近很火的一档综艺，时不时还会笑着。而张钧则在一旁拿着手机回消息，听见开门声，走过去迎她。
    “今天还没送她回去？”她的目光和希希对视一眼，小女孩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睛瞬间变得冷漠。
    “嗯，山艺我有话跟你讲。”
    山艺往卧室走，张钧跟在她后面。
    “说吧。”她见他轻轻关上卧室门，心里有几分了然，“和希希有关？”
    “我……”他停顿了一下，“我想把希希带在身边。”
    山艺轻微眨眼，神情平淡，看不出喜还是忧。
    半晌，她缓缓说道：“你是决定了，不是在跟我商量，对吧。”
    “抱歉，我……”
    “张钧……”山艺沉吟一声。
    他眼里有些晦涩，再一次道歉，“对不起……”
    山艺抬起手，抚了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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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脸，“我是心疼你，你明明什么都看得清，偏偏……”
    偏偏狠不下心，要入别人的局，一再退让。
    她知道他不是优柔寡断，毫无城府的人，毕竟在生意场上打拼了这些年。
    他对外看起来盔甲常铸，但偏偏念旧，心里藏着一点软。也正是这点软，是她不会离开他的缘由。
    她抬起眼眸和他对视，“不过，我会公事公办，不会曲意逢迎。”
    张钧笑起来，他知道她说的不是公事，“照着你这样培养，长大了也是独立自强的优秀女性。”
    “不接受拍马屁。”山艺伸出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
    说退休的莫禾真的准备退休了，平日里比以往清闲了许多。
    偶尔去山庄逛一趟，要不就去做SPA，足浴……
    反正几乎都是些躺平或者坐着，活动量不大的项目。
    她接触的人很多，但真正愿意做朋友的没几个，即使偶尔维持表面热络，内里依旧如水一般平静寡淡。
    刘岸也算能聊得过去的朋友，得知她要退休，便邀她去他的采摘园逛逛。
    他也算是忙里偷闲的类型，倒是和她有一些契合。
    “采摘园逛什么？”
    虽然早就听说他自己弄一片园子，种些新鲜的瓜果蔬菜。
    在那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人圈子里倒尤为受欢迎，偶尔带着家里那些五谷不分的小孩子们来体验采摘的乐趣。
    “你说别人五谷不分，你可分得清。”刘岸在电话那头笑起来。
    “嗯……”莫禾一愣，“差不多吧。”
    她还是去了，她是大中午到的，在他那里的接待室里喝了会茶，有人将洗净的圣女果端来。
    莫禾睨了他一眼，“刘老板，你让我来，就给吃西红柿。”
    刘岸微微笑着，“你想吃什么，应有尽有。”
    接着又来了几份用时令的水果调制的冷饮。
    她看着兴趣都不大，瞧见了墙上挂的装饰用的一顶草帽，倒是觉得有趣，拿来盖在头上，要往外走。
    刘岸拦住她，“现在外面阳光太烈，晚点吧，我带你去个别的地方。”
    她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穿过一条长廊，到一间朱色的木门前。这扇门和四周冷色系混在一起，显得格外扎眼。
    他将门推开，门内很空旷，往两侧看，才发现是一间画室，墙上挂着画框。
    “你是自己给自己开了个画展。”
    刘岸知道她在揶揄自己，“你果然火眼金睛。”
    “不难看出。”莫禾在里面逛了一圈，发现这些画，画技不算精湛，颜色也是一片晦暗，“你这是画了一屋子蔬菜，只是这用色……”
    “都是心烦气躁的时候画的，在这里画完一副，心就静了许多。”
    “仔细瞧瞧，还有几分神采。”
    “你不说它们一无是处，已经安慰我了，不必强夸。”刘岸笑笑。
    第89章 采摘
    傍晚，外面的温度降了些，他们就一起往蔬菜区走。
    她站在墙边，瞧着那些绿油油的藤蔓，植物。
    “怎么了？”刘岸见她不走，便问。
    “没虫吧……”
    “说不好……”
    她小心翼翼的走进去，把看着顺眼的类似于黄瓜，玉米，西红柿各采两个，就返程了。
    “这么快？别的不看看么，还有果园，等一下让人摘了送来。”刘岸原本在一边等，看她出来。
    “不用了，两个人吃不了太多。”
    刘岸神情一愣，转而缓缓应和道：“也是……”
    莫禾回家的时候，罗勇已经在了。
    他们之间有些奇怪，不太发信息，也不太打电话，偶尔碰见了，才知道对方回来了。
    “吃饭了吗？”罗勇问，顺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没有，减肥，你把我摘的那个西红柿洗给我吧。”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接过他递的西红柿，吃之前先递到他嘴边，“尝一口？”
    “不了。”罗勇摇头。
    莫禾便自顾自的吃起来，也不劝。
    片刻，她突然想到什么，勾起唇角，“罗勇，跟我来。”
    他跟着她进了卧室，莫禾从衣橱里挑了一件白衬衫，比在他胸前。
    “你穿给我看看。”
    罗勇褪了上衣，把衬衣穿在身上，从下至上一颗一颗扣纽扣。
    他倒是特别，尽管这衣服没有他衬得格外帅气，甚至还有些呆板。
    莫禾难掩笑意，在他要扣最后两颗纽扣时拦住他，纤长的手指触在他皮肤上，他紧张的喉咙动了动。她凑过去，双唇贴在他的喉咙上，她听见他逐渐沉重的呼吸。
    而后，她揪着他的衣领，踮脚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怎么办，罗勇。我好像，很爱你。”
    张钧和山艺带着希希在外面餐厅吃过晚餐，正准备回去，在门口遇见一个熟人。
    他留下一个眼神，山艺便明了，那是要托她带着希希先回去。
    她和希希往外走，小女孩儿走了几步就停住了，站在马路上不动。
    “我不跟你走。”
    “你爸爸还需要一会儿才能回家，你不走的话我不会陪你等。”
    “不用你陪。”
    “好。”山艺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你知不知道人贩子最喜欢你这种长得漂亮的孩子，没准可以赚不少钱。”
    希希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接着又直起身子，“你……”
    她气鼓鼓的跟她上车，坐在后排撅着嘴。
    到了车库，山艺停好车，想上前牵她，被希希一把甩开。
    “我爸爸又不在，你不用假装喜欢我。”
    她们一起上楼，

 分卷阅读105

    山艺靠在电梯里，“你很讨厌我。”
    “反正不喜欢。”
    “为什么？”
    “因为你抢走了爸爸。”
    一问一答，还不算难沟通，以前大多时候她的话会被希希直接忽视。
    第一次，只有她们两人单独相处，又是在外面，即使是一个讨厌的大人，也会成为小孩子能抓住的依靠。
    “我不会抢走他，你爸爸对你的爱从来都没有少。”
    “如果你们以后有自己的孩子呢？”
    山艺突然发现，这个孩子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早熟。
    “就算有，你的依旧是你的，你对自己没有自信吗？”
    “哼。”
    她们到家，山艺开了门，希希打开电视看动画片，再也没有搭理她。
    暑期，放假在家的苏格决定学做小龙虾。
    她订了新鲜处理的龙虾，倒进盆里准备清洗。
    清洗干净，挑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碗盛着，有些冒尖，她将它放在料理台上，去一旁准备配料。
    其中一只小龙虾忽的滑落在地上，赶上花花走来，那东西掉到它脚边，吓了它一跳。
    它往后退了两步，瞧见对方再无反应，凑近些观察，看不出什么稀奇，便抬起一脚将它挥得老远。
    苏格听见声响回头，花花正一脚接一脚把什么东西往前带。她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只漏网的小龙虾。
    此刻，它们离沙发下的缝隙只有很短的距离，下一步，它可能就会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停。”苏格伸出一只手，安抚花花，逐渐向它靠近，“花花，别向前了，你把它交给我，我拿罐头和你换怎么样？”
    花花适时的收住了，它似乎决定停止把它丢进沙发下的想法。
    它转过身子，面对苏格，换了一只爪子，利落一挥，那只小龙虾便飞速窜到她脚边。她毫无心理准备，吓得往旁边一蹦。
    “花花……”
    此时的花花正抖了抖自己的爪子，接着淡定的走向窗边看风景。
    黎林回来的时候，苏格已经再次看完一遍教学视频。
    她正等待锅里的油烧热，他凑过来，见她神情紧绷的观察面前的油锅。
    “需要帮忙吗？”
    “不用。”
    “你看起来很紧张。”
    “有吗？”她调整了一下面部，换了个神情。
    锅里盛着许多热油，似乎已经好了，她回头看了一眼黎林。
    “黎老师，你退远一点。”
    “要不，我来吧。”
    黎林想要上前，被苏格伸手一挡。
    “人总是要成长的。”
    他有些想笑，做饭让她悟出了人生哲理一般。他象征性往后挪了一下，见她整个人身子往后躬，似乎在尽量拉开与锅的距离，手臂却试探性的一直往前伸。
    矛盾的自恰，像是给足了自己心理准备，干净利落的迅速将小龙虾倒入锅中。
    油滋滋的冒出声响，她立刻后退两步，原地蹦了两下，又赶紧找来锅铲，伸进锅里翻动。
    没有预想中的油遇水的炸裂，她也安稳了许多。有模有样的炸好虾，盛入碗中，继续炸土豆条。
    后来，又按着脑子里记得配方，加入配料，“花椒、姜片、葱段、蒜头、啤酒、冰糖、生抽、十三香……”
    起锅之前，又放入了一点黄瓜条。
    她全程很专注，哪怕是等待小龙虾成熟的过程，也站在一旁对准时间。
    厨房里飘散几缕没有被抽油烟机带走的香气，在这烟火中，她站了多久，他就在一旁静静陪了她多久。
    等她把虾装好盘，他伸手过去接，她一瞬愣住，又笑起来，“终于完工了。”
    餐桌上，放着两双透明的手套。
    黎林拎起来，一只手臂举着，将手套从下往上穿过去，那动作严谨的不像即将要开始剥虾，倒像是医生手术前的准备。
    苏格嘴角微微笑着，“黎老师，比比剥虾速度。”
    黎林抬眼看她，显然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缓缓应道：“好，小心烫。”
    他们在各自面前的盘子里放了一只虾，苏格迅速熟练的褪去虾壳，而黎林那边则不紧不慢，看着并不在意输赢。
    她将手里的虾肉凑近他嘴边，“试试……”
    他咀嚼了两下，神情看不出答案。
    “不好吃？”
    这时，黎林手里的虾也剥好了，一颗晶亮饱满的完整虾肉喂给她，“自己尝尝。”
    她回味了一下，“嗯……格外好吃。”
    转瞬她又说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强迫症。”
    他笑起来，“不是强迫症，只是对你特别有耐心。”
    说着，又递了一颗虾给她。
    第90章 闪耀
    夏季炎热，张钧抽空和山艺带着希希去水上乐园玩。
    山艺准备了一套泳装给希希换上，杏色的公主风，上衣领口有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整个色系面料都很柔和，衬得她如瓷娃娃一般漂亮。
    原本希希内心还是有一丝窃喜，却在看见山艺穿了与她相同颜色的泳装，款式很简单却得体，看起来似乎她们的是亲子款。
    山艺面上没有太多的波澜，张钧拉着希希去了造浪池。是希希一定要去的，她不想跟小孩子们在儿童区玩，要去一众人会在浪扑来惊喜的地方。
    他们随她，山艺在沙滩边的遮阳伞下，披了浴巾盖上，她并不打算和他们下水。
    希希穿上漂浮衣，呆在白色天鹅的游泳圈里，被张钧小心翼翼护着。
    等一个浪花扑来，她被水泼了一脸，要漂走前，爸爸会适时的把她拽回来。就像放风筝，拽着线，又松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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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它自由的飞一会儿。
    山艺瞧了会儿玩的开心的父女，戴了一旁的墨镜，躺下闭目养神。
    半晌，张钧领了希希回来，蹲在她身边，询问：“是不是太无聊了？”
    山艺侧脸，“不玩了？”
    “她想吃冰淇淋，你想吃什么，我一起带过来。”
    “跟她一样。”
    “好……”
    张钧走开，希希坐在另一侧，打量被墨镜遮住眼神的山艺，有几分好奇，几分得意，爸爸刚刚一直陪着她。
    “我好看吗？”山艺问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的希希。
    “你会游泳吗？”
    小朋友难得对她主动说话。
    “不会……”
    她坐起身来，希希微微往旁边移。
    “你想知道，我和你掉进水里，你爸爸会先救谁吗？”
    “嗯？”希希先是疑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提到爸爸，她便自信的回答，“当然是我。”
    “没错，一定是你。”山艺笑笑。
    希希原本是想打击她，她这样承认，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只是瞧着她竟然不生气。
    “你知道第二上岸的是谁吗？”
    希希沉默，她明白爸爸会救她，即使在自己之后。她也说不出，我爸爸才不会救你这种话。虽然她只是几岁的小孩，但潜意识里，人遇到危险，是不能见死不救的。
    “所以你明白吗，你爸爸把你排在第一，我第二，他自己在最后。”
    这句话看似不难理解，希希在听到自己第一，心里很愉悦。
    她从山艺摘掉墨镜的双眼里，看到了她这个年纪看不明白的柔和与深沉。在那一刻，她觉得这个人或许不讨厌了，只觉得她好奇怪。
    九月末，临近国庆，柳筱拉住苏格问她。
    “苏老师，国庆有人邀请你喝喜酒吗？”
    “没有，只是我有一个朋友要去挑婚纱。”
    “喔。”柳筱了然。
    “怎么了？”她总觉得她有其它话想说。
    “我以为，大海会请请同事呢，看样子一个都没请。”
    “大海要结婚了。”
    “嗯，我听同学群有人提起，说他和自己的小学同学要结婚了，说是青梅竹马，一段佳话。”她笑笑，“分明是隔了很久，数年后相见才决定在一起。”她似乎在替主人公澄清，以旁白的方式讲别人的故事。
    忽而，她意识到自己的界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格以为她真的淡忘释怀，现在看来她比自己想象的更在意大海，而大海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打算匿名送他一份新婚礼物，告个别吧。”
    苏格不明白每次面对柳筱，都会显得笨拙，安慰的话怎么都讲不出口。
    她无法说，会好的，勇敢一点，坚强一点，甚至什么都表达不出来，因为她知道不爱有时是无解的，爱也是。
    她拍了拍她肩，问她：“柳老师，这次说话算数吗？”
    “算。”
    国庆，她陪落落去挑婚纱。
    “小苏，我是不是应该减减肥肥啊？”
    “又来。”苏格帮她整理裙摆，“我们上大学到现在我耳朵听得都快起茧子了，你要明白保持体重没有太大变化也是一种自律。”
    她用手掐了她的脸，“刚刚好……”
    “出去吧，让余许安看看，她的新娘子有多漂亮。”
    落落捏着裙摆两侧，她在适应这条裙子拖尾。
    她缓缓走出来，站在镜子前。
    一旁的店员夸到，“您穿上真好看。”
    落落前面换过两套，这套的一字肩呈云朵烂漫，点缀轻森系气质花朵，错落有致。整体柔和，让她瞧起来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精灵，可爱迷人。
    原本落落视线是瞧着镜子的，在听到苏格的一句，“余许安，你觉得好看吗？”脸上的红晕变得更加明显。
    “好看。”他的声音充满掩饰不住的心动。
    苏格瞧见落落闻声回头，和余许安对视，眼里的柔情如粉色的棉花糖一样甜。
    回去的路上，落落给他递了一个眼神，余许安便自觉得往前走了几步。她搀紧苏格，似乎有话和她讲。
    “怎么了，美丽的新娘。”她以为落落是有些关于结婚的事与她讨论。
    落落微微一笑，煞有其事道：“我刚刚突然想到，你手上没有戴戒指啊。”
    “喔。”苏格想，原来关注在自己身上，“放在抽屉里。”
    她举起自己的右手，“它常常用来握粉笔，在黑板上写字。”
    “你是怕钻石太耀眼会闪到学生们的眼睛吗？”
    苏格轻笑起来，“没有，只是一对简单的对戒。有时候，我发现我和他是有一些默契的，比如都不擅长拍照。比如，都喜欢简单的装饰。”
    “你这样说来好像我很俗。”她看了自己中指微微闪着光的钻戒，这是余许安求婚时送她的，她一直带着。她其实不在意它的款式，只要是他给的，她都会悉心收着。
    “不会，它存在就是有被喜欢的理由，不然它的设计师和生产商会很头疼。没有一种标准去统一任何人，挑自己舒心的就好。”
    第91章 羊肉汤
    国庆的倒数第二天，苏格接到了柳筱的电话。
    电话那边有些吵闹，“喂，苏老师，我被抓包了。”
    “嗯？”
    “就是我本来想偷偷送一份礼物就走，结果忍不住在现场瞅了一眼，就一眼，竟然被大海看见了。他说既然来了，就吃过饭再走吧，好笑，我差一顿饭吗。”柳筱兀自笑起来。
    “对了，他说既然我来了，学校的同事他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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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打算请的，就问你要不要一起过来。”
    “喔。”在婚礼当天被邀请参加婚礼，她一时愣住了，不知道准备什么礼物，便带着红包去了现场。
    柳筱给了她地址，在一家酒店。
    苏格赶到的时候，才发现这场婚礼来的宾客好像并不多，大概看起来都是紧要的直系亲属。
    柳筱一眼看见了张望的苏格，台上的婚礼已经进行到交换戒指的阶段，她大概是匆忙的赶了个尾声。
    她俩尽量在一群陌生人里降低存在感，桌上摆着宴请宾客的白酒。
    柳筱往自己杯子里倒了一杯，看她神色自然吞咽进去，苏格倒感觉自己的喉咙被火燎了一般。
    大海带着白露来敬酒，两人面带喜悦。轮到苏格和柳筱，大海连连抱歉，“实在不好意思，我应该提前告知，礼数不周，这杯我先干了。”
    她俩笑笑，显得并不在意，只都恭祝道：“百年好合。”
    这也算打过招呼了，新郎和新娘那边还在敬酒，二人悄悄离开。
    外面的天空晴朗，秋天是个浪漫的季节，这是柳筱说的，她打了一个饱嗝。
    冬至，吃饺子。
    黎林邀了罗勇和莫禾来家里，原是苏格提议，她说想学包饺子。
    自己和面，擀面皮。
    罗勇他们到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苏格拉开门，瞧见有点拘谨的罗勇和一脸淡定的莫禾，他们真是有一种鲜明的反差。她是第三次见莫禾，她依旧是她脑海里如迷迭香一样迷人的女性。
    “快进来，莫禾。”她记得莫禾不喜欢别人给她旁的称呼。
    莫禾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苏格给他们拿出准备好的拖鞋，“呐，罗老师你的。”
    罗勇抬眼看她，发现她现在称呼他罗老师自如了许多，也让他一下子轻松了。
    原先她每叫他一次，他就又回到老师和学生的状态，如黎林玩笑，是尊师重道。
    如今，倒真的觉得仿佛是朋友间的随意问候，于是他干脆说：“以后，你也直接叫我名字吧。”
    苏格愣一下，转而应道：“喔……”
    他们进屋，原来没什么声响的黎林是在专心擀面。罗勇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个场景，他认识那么多年的人，他就觉得有几分想笑。黎林睨了他一眼，明显看透他的心思。
    几人都围在桌边，罗勇开口：“我来帮忙吧。”
    一旁的莫禾伸出一只手示意，“我退出，我手残。”
    苏格笑笑，原本她是打算是独立完成目标，之前多了帮手一号，现在又来了帮手二号，已经超额。
    莫禾转身去了沙发，打开了电视，调了她最近在追的一个古装剧。虐心的，虐的人要死要活，她看得很从容也很专注。
    在播放之前，她发现了沙发上躺着一只猫，此时略带好奇的看她。莫禾伸出手，随意的朝它挥挥，“嗨，小猫。”
    那场景好似一只傲娇等待修炼人形的猫咪，遇上了已经修炼成人形的狐狸，一种来自山野自然的莫名契合。
    餐桌前，苏格他们开始动手包饺子。
    馅料有两种，猪肉白菜和玉米虾仁。
    苏格拎了一张饺子皮在手里，看向身边的两位男士，询问道：“你们需要示范吗？”虽然她也是才学会的，之前稍稍练手，还是走个流程问一遍。
    两人摇头，“凭感觉吧。”
    “好……”
    她也是这么想的，结果等他俩成品出来，竟一个比一个包的精致，而她的和他们的放在一起就叫做参差。
    这就是所谓的凭感觉，她怀疑他们才是补了课。
    “你们很有天赋。”她赞叹道，回头看了一眼莫禾，她似乎沉浸在剧情里，电视画面演到两军交战激烈厮杀。
    苏格看一眼时间，怕她饿了，就切了一份水果，装进果盘，还放了一把勺子。
    “罗、勇。”她一字一顿叫他的名字，显然不太适应，“你端给她。”
    罗勇洗了手，走到莫禾跟前。莫禾像没发现她一般，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躲开她的手指，侧着身子去看。
    “这剧这么精彩？”他也是不久前才发现她看电视时专注到忘我境界。
    莫禾没有回应他。
    他便把果盘放在她叠起的腿上，牵住她的一只手，让她护住。
    觉着她抚稳了，转身要走。又回过身子，拉她另一只手，放在勺柄，“勺子，会用吧。”
    你当我是白痴吗？
    莫禾狭长的眼睛瞟了他一眼，眼里写满这句话。
    罗勇觉得好笑，嘴角上扬。
    晚餐，除了饺子，苏格还炖了一锅萝卜羊肉汤，加过鲫鱼熬炖，汤特别鲜白醇香，她给每人盛了一碗。
    在冬夜，这样的搭配，希望能带走寒冷。
    更晚一点的时候，黎林和苏格做好收尾工作。
    她问他：“黎老师，你评价一下今天的饺子和羊肉汤。”
    “我觉得你更适合煲汤。”
    他的意思并不是饺子不好，她自然明白。
    “确实，比起和热油打交道，总会担心被烫到。煲汤温和许多，小火慢炖。”
    转而，她想起些什么，“我发现，花花好像蛮喜欢莫禾。”
    莫禾看剧那会儿，花花似乎是陪着她一起，没有过于亲密，默默相伴。
    “嗯……”
    “真奇妙。”她是在感慨当初在山庄偶然遇见的人，成了她的师娘，师娘这个称呼她一定是不喜欢的。
    “对了，当初张钧和你说了什么，你同意找罗勇。”
    “也没说什么，他大概说到有一个朋友有一个山庄，问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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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能。”
    张钧当时正在思考措辞，而瞬间得到想要的答案，他原本准备的一堆解释也派不上用场了。
    落落的婚礼，在一月一日元旦那天，地址选在郊区一个做主题派对的店。
    那天，院子里铺了一层薄雪，还堆了几个雪人，沿着石子路两侧是红色玫瑰。
    第92章 路
    新娘王雪落，出生在雪落的一天。
    而婚礼当天并没有下雪，院内和婚礼现场是做了人工造雪的布置，是新朗一早便想好的。
    阿紫和大宝做伴娘，苏格到婚礼前都和她们在一起。
    结婚进行曲响起，嘉宾站在两侧，室内的天空飘下了鹅毛般的雪片，穿着云朵婚纱的落落缓缓走向她的新郎。
    “王雪落，你是否愿意成为余许安的妻子，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它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到生命尽头？”
    “我愿意。”
    “余许安，你是否愿意成为王雪落的丈夫，无论疾病还是健康……”
    “我愿意……”
    我愿意，见证你出生的那一天，愿意和你有一场婚礼，愿意和你走到白头……
    夜里，长辈们都先离开了，只剩几个年轻人，今天也是新年的第一天。
    他们在这里围着篝火聊天，店里的老板娘是个姐姐，戴着黑色毛线帽，拿一把吉他，唱一首英文老歌《Five Hundred Miles》。
    手指扫过琴弦，重复着……
    “This a way,this a way……”
    阳春三月，希希一年级下期开学不久，就被老师请家长。
    因为张钧到羊城出差，电话就有山艺和老师沟通。
    “是这样的，希希家长。希希打了班上的一个男孩柏安，掐伤了他的面部，现在对方家长希望能和你们见一见。”
    “为什么打他。”
    “据希希说，柏安揪了她头发。”
    “哦，知道了，我等一下过来。”
    等山艺到了办公室，发现对方家长先到了，拉着一个小男孩，脸上贴了纱布，看样子希希下手不轻。
    见来的是山艺，希希神情淡淡的。
    柏安的妈妈也是了解了事情经过的，她对山艺说：“小孩子打闹，会不会下手太重了，希希妈妈。”
    “她不是我妈妈。”希希没好气的说。
    黄蕾一愣，盯着山艺。
    “她说得对，我是她的保姆。”
    她这句话一出，屋子里所有人都看向她。
    接着她说道：“是你家小朋友先招惹她的，道过歉吗？”
    黄蕾突然有点生气，“原本她要是不把咱家柏安打成这样，我们是可以道歉，可……”
    “没有什么可，咱们一码归一码，你们道歉，医药费我们赔。”
    这时，班主任何老师出来打圆场，“是柏安先揪希希头发，确实不对，应该道歉，而希希毕竟动手稍重，也需要引导。大家都是同班同学，各有不对，干脆互相道歉。不要把关系太恶化，毕竟以后也要常常见面。”
    两个家长都安静了，既没认同，也没反对。
    倒是希希，红着脸冲男孩说：“我才不要和你道歉，我讨厌你。”
    原本脸上被掐出伤口，上药都没哭的小男孩「哇」的一声就哭了。
    黄蕾见不得儿子受委屈，刚想发难。
    柏安过去想要抓希希的衣角，被她躲开。
    他的一只手凭空握了握，又擦擦眼角，“希希，对不起，我和你道歉，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山艺突然笑了笑，黄蕾一时不明白她笑什么。
    “好了，我替她道歉。柏安，以后不能揪小女孩的头发咯。”她蹲下身子，笑着对他说。
    山艺接希希放学，车上。
    希希不开心的问她：“你为什么要给他道歉？”
    “因为打人是不对的。”
    “可他先欺负我。”
    “他或许不是想欺负你。”他想吸引你的注意力，这句她没说。
    “反正我不喜欢别人揪我头发。”
    “嗯，他现在知道了，以后大概都不会这样了。”
    她接着说道：“读书人要用读书人的方式解决问题，你已经是小学生了。”她提到小学生三个字有些想笑。
    一旁的希希看她今天老是莫名其妙笑，不明所以，“你越来越奇怪了。”便不再理她。
    全英中学教学楼的背面，黎林带的高三那届学生正要准备拍毕业照。
    学生们站的前面摆了一排板凳，是给任教教师和领导准备的。
    苏格从一楼走廊经过，看见这群孩子站在那里嬉闹，看样子还没正式开拍。
    突然，几个学生交流了几句，一个男孩子从队伍里跑出来，停在她面前。
    “苏老师……”
    准备上楼的苏格停下来，发现是鹿川。
    “大川，怎么了，你们今天拍毕业照吧。”
    “对，你跟我们一起吧。”
    “我，不好吧，毕竟我不算你们任课老师。”
    “怎么不算，你可是旁听了我们好多节英语课。”
    “我是旁听生？”苏格笑起来。
    “走吧。”大川劝她，“我们让人加了一根凳子。”
    “喔……”
    苏格怕耽误他们拍照，没再推辞。她去的时候，刘英也在了，她坐在了她旁边。
    “师父……”
    刘英冲她点点头回应。
    接着，她瞧见黎林和两个领导一起从楼梯口过来，慢慢朝他们走来，后面的学生没有安静，反而越来越热闹。
    特别是两个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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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了空着的中间位，而黎林坐在了最边上，苏格的旁边，人群里发出一声哄笑。
    前面的摄影师提醒大家，“要开始拍摄咯，准备好。”
    “3，2，1，茄子……”
    这一届毕业后，学校里知道黎林和苏格之间联系的人越来越少，他们没有再带过同一个班。
    七月中旬，阿紫要进剧组拍戏，她打给落落。
    “喂，落落。”
    “嗯，怎么了，大网红。”
    “什么大网红，我是想问你，要不要跟我去剧组玩。”
    “什么剧组？我理解的那种剧组吗？”
    “有一个网剧，找我拍，演个小角色。”
    “啊……”落落在电话里尖叫起来，“阿紫，你真的火了。”
    “没有……”
    “有明星吗？”
    “好像没有。”阿紫补充道，“男主是新人，演过一两部剧还没播。”
    “那也很好啊，你演女几？”
    “女三。”
    “真好……”
    “你要不要给我当助理。”
    “我，我什么都不懂，你好像有一个直播助理，她可以嘛。”
    “她可以，我主要有点紧张，想问问你，要不要去体验一下，不用做什么。其实，我戏也不多。”
    “我不是怕辛苦，只是最近我婆婆来看我们，要陪陪她老人家。”
    “没事，那我们回来见。”
    “这样吧，我抽空去探你班。”
    “好啊……”
    第93章 探班
    半个月后，落落和苏格去了山城。
    阿紫他们的那个悬疑网剧就在这边拍，她演女主的闺蜜，是个医生。
    她们到的时候，阿紫的助理小葵出来接。
    现场当时正在拍摄，医院里，一个女生给了阿紫一巴掌。
    然后是女生的控诉，似乎因为阿紫演的那个角色对她隐瞒了一些事情，让她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阿紫穿着白大褂，神色颓然，一言不发。直到导演喊：“卡……”
    接着导演走过去对他们几人说：“拍的不错，先吃饭吧，下午再拍下场戏。”
    阿紫收工回来，瞧见落落和苏格，冲过去拥抱她们，“好想你们。”
    “不错呀，阿紫。”
    “刚刚是真打呀。”
    “是……”
    她们发现阿紫的脸有点微微泛红。
    “主要打假的，我更难演，反应会不合理。我叫女主用力打，真实一点。”
    “自虐啊，这孩子。”落落摸了摸她的脸。
    “不会，她很专业，力度有把控。”
    到了饭点，三人端着盒饭坐在树下，边吃边聊。
    “你还要拍多久？”苏格问。
    “大概一周吧。”
    落落：“这部结束，还有其它的要拍吗？”
    阿紫捻了一块青菜放进嘴里，“不拍了，我不是艺人，没有那么多戏约。而且，以后有也不拍了。”
    “为什么？”
    “和别人差距太大了，什么人做什么事吧，毕竟不是专业院校出来的。虽然我不够热爱艺术，但也要尊重艺术。
    短期内，我无法实现一个大的突破。现在这个戏，戏份不多，我已经因为怕自己演不好，废寝忘食了。”她笑起来。
    “我们觉得你演得不错。”落落说。
    “因为你们对我有滤镜。”
    “没有，观众视角，你确实蛮适合演医生。”苏格的眼睛落在她白色戏服上。
    “诶，你是好人还是坏人？”落落真的开始讨论剧情。
    “不好不坏，多的不能再透露了。”
    几人笑起来。
    苏格和落落在山城玩了两天才走，没遇见像曲衣那样的人。
    回去那天，黎林到机场接她们，先把落落送到楼下。
    他们再一起驱车回家，路上，黎林问她，“玩的开心吗？”
    “很好，我和落落去吃了超辣的火锅，我俩被辣哭了，汗水眼泪一起流。”
    “嗯？”他有些意外。
    “我就对落落说，好奇怪，为什么每次来山城都是最热的夏天，还要吃火锅。但好像不这样，就感觉白去了。”
    “那你想我了吗？”
    “嗯。”苏格笑笑，“想，超级想。”
    黎林勾起唇角，她有故意的成分，但不再像从前会避开直接的回答。
    “我也想你。”
    夏夜暴雨，罗勇站在窗口看外面电闪雷鸣，而莫禾最近好像事情很多，也没回来。他不好老是问她，只是前两天发消息给她。
    “很忙？”
    “嗯。”
    “你不是说退休了？”
    “收尾。”
    你多久回来，你还会来吗？才是罗勇真正想问的，莫禾于他，总是在他以为他足够了解她时，她又不见了，像一阵风。
    他是个理智的人，他以为自己足够理智，能接受她的出现和离开。
    事实上，就如现在，恶劣的天气，也引起了他内心的一阵烦躁，他干脆早早的熄灯睡觉。
    夜里，他听见了外面的开门声，在床上躺了许久，仍没有进入深度睡眠。
    他坐起身子，开了门，透过卧室的灯光，一个水鬼一样的人从暗处慢慢走来，吓得他有一瞬呼吸停滞。但也是那一秒，他的身体先于他的大脑，冲过去抱住了她。
    “莫禾。”他唤她。
    “嗯。”她的声音很轻。
    罗勇感觉怀里的人很潮湿，从头到尾滴着水，水滴砸到他光脚的脚背，就像敲在他的心上，有一阵疼。
    他放开她，“去洗个热水澡吧，都淋湿了。”
    莫禾摇头，“不想动，要不，你帮我洗。”
    罗勇看着她微微有点泛白的唇，知道她没有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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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他在浴室放了热水，温柔帮她洗澡。
    接着，帮她吹干头发，又兑了一杯感冒药给她。
    “喝吧……”
    杯子冒着热气，触手却并不滚烫，莫禾仰头一口喝完，温度刚刚好。
    他们关了灯，莫禾蜷缩在他怀里。
    “冷吗？”
    “不冷，现在是夏天。”
    “为什么淋雨。”
    “很清醒，很爽，你信吗？”
    “嗯。”
    “我从你学校走到这儿，还好路上没什么人，不然一定觉得我是神经病。”莫禾笑起来。
    “火烧起来了。”
    “烧到你了吗？”
    “差一点，你看我不是把自己浇湿了吗，燃不起来。不然，你摸摸我，看我是不是全须全尾。”
    她似乎又回到往常了。
    “罗勇……”
    “嗯？”
    “我可以爱你吗？”
    “嗯。”
    “我会是你的吗？”
    “会的。”
    “那如果我不是莫禾，我只是一个高中没毕业的普通人，你还会爱我吗？”
    “不知道，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叫莫禾。”
    他从小到大都很迟钝，所有的精力几乎都用在了学习上。他只有一段短暂的感情，后面被家人逼着相过两次亲。
    他以为他一辈子都这样了，不会把爱情当做人生必要的选项。可他遇到了莫禾，听她说奇奇怪怪的话，看起来好像他俩疯了。
    接受她时而消失，时而出现。不问她的曾经，不问她的现在，他只知道她是莫禾，在山庄认识的那个莫禾。
    大年初六，一堆年轻人租了一栋别墅一起过年。
    201寝室组及家属，山艺和张钧，罗勇和莫禾，一共十一个人。
    寝室组先到，阿紫拉着她们去棋牌室，打麻将。
    苏格坐在麻将桌前，她连麻将都认不全，更别说打了。
    “我不会……”
    阿紫：“我们教你。”
    落落也只能算勉强会，于是教学任务交给了阿紫和大宝。
    一个教她认牌，一个教她规则。
    一圈讲下来，她听得云里雾里。
    面前就摞起了牌，轮到苏格出牌的时候，她不知该打哪张。
    阿紫：“你想出哪张出哪张，没关系。”
    大宝：“嗯，没准你还能赢。”
    苏格：“这就离谱了，如果你们想赢我钱，咱们直接一点，转账不好吗。”
    落落憨憨笑起来，同是天涯沦落人。
    这时，山艺她们到了，苏格如见到救星，忙过去拉她，“大老板来了，不差钱。”
    山艺看看打了一半的牌，「啧」一声，“敢情你这牌打得。”
    苏格坐在落落和山艺中间，看她们打了几圈，听见了罗勇的声音。
    “师娘来了。”
    第二次见莫禾的三人，眼里露着欣喜的神色。
    山艺笑笑：“别，你们可别这样叫她，她喜欢别人叫她莫禾。”
    大宝：“出去打个招呼吧。”
    第94章 相聚
    于是几人涌到客厅，罗勇正帮莫禾开电视。
    落落、阿紫、大宝和他们对视时都有一瞬沉默，毕竟是他们许久未见的辅导员。
    落落：“师……”
    阿紫用手肘撞落落，落落忙想起山艺的提醒，于是改口。
    “莫禾好，你真漂亮。”
    莫禾看着这几个青春未褪的女孩儿，回应：“你们好……”
    阿紫：“要一起玩牌吗？”
    “不了。”
    罗勇已经帮莫禾选了她最近在看的剧。
    大宝：“那罗老师，莫禾，我们先进去了，有事叫我们。”
    “好……”
    苏格和山艺对他们笑笑，算是招呼过了，也转身进屋。
    这时，另一个房间，张钧叫道：“罗勇，快来，差人。”
    落落拉着苏格，让她观战。她发现，山艺和阿紫牌技很好，大宝运气不错，而落落，态度认真。
    她看了一会儿，想去瞧瞧男人的战场。
    于是她走进电玩室，发现了五台电脑前，每个人戴着耳机，电脑屏幕上是LOL的游戏界面。
    阿伟：“打他……”
    她倚在门口，黎林坐在中间，那个神情很专注，电脑的光映在他脸上，显得他的侧脸清冷好看，像专业的电竞选手。
    黎林很快发现了她，示意她过来，所有人都转过来看她。
    余许安：“我给你端凳子进来。”
    张钧笑：“用什么凳子，可以坐怀里。”
    苏格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留下一句，“你们玩，别管我。”撒腿跑了。
    路过客厅，莫禾叫她，“要看电视吗？”
    苏格一愣，走到她身边，隔着一个人的位置坐着。
    电视上放的是新年前爆款的一个小甜剧，偶尔剧情很沙雕。她忍着要笑出来，发现莫禾没有太多的表情，也没有再和她讲过话。
    开学后，苏格带的那届学生不久也要迎来高考了。这是她带的第一届高三，说起来她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比自己当年高考还要上心。
    高三三班的教室后面粘贴了一面墙的纸张，是他们班主任齐浩想的主意。
    让这群孩子把自己收集自己喜欢的大学，打印出来，成了一面理想墙，学习懈怠和辛苦的时候，就站过去看看，自己选的路。
    教室里的倒数天数一天天减少，他们班里有一个女孩子，叫龙淼，过了中传的艺考，这在班里简直是重磅的强心剂。
    龙淼长得高挑有气质，平时温文尔雅，主持过学校的许多活动。只要她一站上台，就显得浑身正气，仿佛只要对着麦就是士兵上了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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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说她天生适合做传媒人，后墙她张贴的学校简介也正是中传。
    理想来到了现实，龙淼拿了一个刻着自己名字的章，在纸页自己的签名处印上了红印。她的这一举动，看的班里其他学生热血沸腾。
    “苏老师。”教室外的走廊齐浩叫她。
    “嗯，齐老师，有事吗？”
    “我今晚上临时有事，你可以帮我带一下他们的晚自习吗？”
    “好啊。”苏格想都没想就应了，她刚好可以抽一节课给他们讲讲试卷。
    “谢谢……”
    “不客气……”
    晚上，上课铃响后，见她站上讲台，班上的学生长吁一口气，总算不是他们唠叨的班主任了。
    苏格微微一笑，“别高兴得太早，第一节课讲卷子。”
    有学生嚷道：“宁愿听你讲卷子。”
    因为苏格评讲几乎都是讲重点题型，节奏很快，他们这两年几乎适应了这种风格。
    第一节课下，高一二班教室，几个学生闲聊。
    学生A：“今天是历史老师晚自习，为什么班主任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他们教室可以看见老师办公室的窗口，同理，如果老师站在窗口也可看见教室部分状况。
    学生B：“刚刚第一节课黎老师有站在后面看吗？”
    学生C：“好像没有，他只是路过。”
    这时黎林刚好走到窗边，往楼下看了一眼，目光就快要转过来。
    学生D将几人往后拉：“危险、危险。”
    晚自习下课后，已经很晚了，学生陆续散去。
    苏格背着包路过停车场，有人窜出来拉住了她的手腕往暗处带。
    “诶……”她有一瞬惊呼，转而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黎老师，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吓人。”
    “不知道。”他故意说。
    “你怎么还没回去，不是之前说今天没有晚自习吗？”
    “嗯，看了一下班上的学生，还有东西要写，忙完就这会儿了。”
    “喔。”苏格笑笑。
    高考结束，高三三班的学生组织了毕业餐，邀请了各科老师。
    地点定在一家火锅店，夏天的街边有人卖白兰的花串，学生们买了几串分给来吃饭的老师。
    苏格、齐浩和骆奇、龙淼他们几个学生坐在一起，吃饭间有人开起了玩笑。
    “齐老师，你怎么还不找对象？”一个男生说道，大概是觉得毕业了，现在气氛又很融洽，就开始八卦。
    齐浩笑笑，“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小子。”
    另一个邻班的学生过来凑热闹，“诶，你们不觉得齐老师和苏老师坐在一起很搭嘛。”
    苏格差点一口呛住，骆奇和龙淼对视一眼，骆奇撞了下那个男生。
    “别瞎说啊，你们苏老师名花有主。”齐浩解释。
    “啊？”
    有几个学生有些惊讶，刚刚说话的男生摸摸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接着，回自己班的饭桌去了。
    吃完饭，苏格准备先回去了，龙淼他们拉着她合照，在门口和她道别。
    她走到路边搭公交，夜里九点多，车上不算拥挤，她随意找一个空位坐下。
    车里的光线有些昏暗，她一路依着窗户看外面的夜景。
    下车时，一个着急赶公交的人从远处跑来，苏格刚从车上下来，被他撞了一下，差点摔倒。
    有一只手臂及时的抓了一下她的手肘，奔跑的那人已经冲到前门，上车时回过头来，“抱歉……”
    门倏地关上了，公车尾部喷了一阵热汽。
    “没事吧？”那人问。
    苏格愣住了，对方见她站稳，便放开手。
    “彦清？”
    第95章 好久不见
    这里的路灯坏了，光线忽闪忽闪。
    “嗯……”
    他变化真的很大，完全褪去了少年的稚气，长得更加高壮。五官更加深邃，神情很淡。
    “好久不见。”彦清说。
    大概自从苏格在他大一时在盛大遇见过他一次，这几年就再也没见过。即使他们在同一城市，念同一所大学，住同一个小区，却好像再无交集。
    就连方玲都很少遇见，偶尔碰面，方玲似乎很忙，和她闲聊两句，便忙着去处理工作了。
    每年过年，苏格都会给亲友发祝福，方玲也会发给她。
    唯独彦清，她发给的消息和红包，就像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她也并不介怀，人生这场旅途，会遇见许多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总要去适应，聚散终有时。
    “你毕业了？”苏格问。
    “嗯……”
    他们一起往楼下走。
    “我要去北城了。”
    “去那边工作吗？”
    “是。”
    “阿姨呢？”
    “她也去，她工作可以调动。”
    “那挺好的。”
    “这边的房子，准备卖掉了。”
    “嗯？”苏格有些惊讶，“以后都不回来了？”
    “应该是吧，我妈是杭城人，亲戚大都在那边。”
    “喔，好吧，祝你们顺利。”
    快到彦清家，他想了想，“我换手机号了，以前的微信不用了，加个新的吧。”
    “嗯。”苏格拿出手机加他微信。
    走之前，她还是问了，“你和阿姨要不要来家里吃饭？”
    “不了。”
    苏格笑笑，“那拜拜……”
    “拜拜……”
    苏格往前走了几步，彦清突然叫住她，“苏老师，如果以后有机会回来，再请你和黎老师吃饭。”
    她回头看见他似乎笑了，有一瞬曾经少年的熟悉感，苏格应，“好……”
    回到家，黎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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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书房写报告。
    “回来了吗？”他从房间走出来。
    “嗯……”
    黎林低头盯着她的眼睛，“你怎么看起来有点难过，是舍不得那些孩子吗？”
    苏格点头……
    “你以后还会带很多学生，会慢慢适应的。”
    “我刚刚还遇见彦清了，他说他和阿姨准备卖掉这里的房子，去北城。”
    “以后还回来吗？”
    “不知道，他说回来请我们吃饭。”
    “嗯，知道了。”
    黎林把她拥在怀里，一只手轻轻拢了拢她的头发，“他们都会好的。”
    秋天的时候，天气渐渐凉了。
    苏格挑了毛线，打算试试织毛衣，她人生第一次正式动工。
    小时候，有邻家姐姐给男朋友织围巾，苏格和几个小女孩走过去，有些好奇。姐姐便说：“想学吗？”
    “想。”孩子们异口同声。
    家里的毛线针不多，她们的手又小，姐姐把一个针掰成两根，发给她们，教她们织简单的平针。
    苏格第一次接触手工活，她织得稀奇古怪，那时她就觉得她这一辈子注定当不了手艺人。
    她妈妈芳芳却截然不同，手巧得很。早些年间，还是小姑娘的芳芳就会踩缝纫机，自己做裙子。后来又开始织毛衣，丈夫的，女儿的。
    最盛的一次，苏格穿了芳芳用不常见的毛线给上小学的她织了一条裙子，下课直接被老师叫到办公室。
    她有些疑惑，平时自己在学校里不曾惹事。到了办公室里，两个女老师亲切的拉过她的手，询问她：“苏格，你裙子真漂亮，是妈妈织得吗？”
    “嗯。”小苏格点点头，心里有些欣喜。
    接着，两个老师又仔细打量她的衣服，研究了一下针法，才让她回去。
    刚开始，她自己琢磨，有空了断断续续织几针，织得「破洞百出」。
    她便将它拆了，花花过来用脚勾她的线团，一拉拉走了很远，又被黎林从它手里夺回来，一圈一圈挽好。
    于是她打算请教芳芳，给她打视频电话。
    “妈，我这样织对吗？”
    “不对，拆了重新来。”
    于是她拆了织，织了拆，芳芳说：“要不我帮你。”
    “不了，我想亲自织。”
    “那你要换线了，或者再把它熨平。”
    “好……”
    等她好不容易织好，洗干净，让黎林试穿。
    那件黑色毛衣紧紧的贴在他身上，苏格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弯着腰对他说：“算了，脱了吧，织小了，我的手工生涯到此为止了。”
    好在她给花花织的红色雪球围脖还很合适，也算勉强画上句号。
    十二月，阿紫和阿伟搬进新家，请大家吃乔迁饭。
    她用烤箱做了金黄酥脆的烤鸡，进屋的时候，一众人闻到厨房的香气。
    见阿紫穿着她自己设计的小围裙，忙前忙后。
    苏格和落落走过去，对她笑，“看不出来呀，阿紫，深藏不露。”
    阿紫耸耸肩，“试试这些新添的家伙好不好使。”
    “别谦虚，美厨娘。”
    “这不是没有用武之地嘛，以前有咱们的大宝博士，后来有余班长大厨，我也是临时起意。”
    苏格：“我倒是觉得你比我有天分。”
    “没办法，毕竟常常做美妆，习惯了各种研究，换个方向，也一样。”
    苏格：“她的意思是我不够用心。”
    落落：“我觉着是，中枪的还有我。”
    苏格：“一石二鸟。”
    阿紫从食材中抬起头，“诶，你俩，别这么冤枉人。”
    大宝来的时候，准备开饭了，她风尘仆仆的拎几袋水果。
    阿紫过去，“不是说不要带东西。”
    大宝：“学校随手买的。”
    阿紫：“大宝博士，真是日理万机。”
    大宝知道她又一惯的揶揄她，既然开战，她也向来敢于应战。
    她坐到凳子上，便对旁边的落落和苏格说：“你们知道吗，阿紫那个网剧今天开播。”
    苏格：“正巧……”
    大宝：“可不是吗？今儿估计是黄道吉日。”
    阿紫万万没想到她们如此上心，提起了这一茬，原本她拍的那个网剧播出遥遥无期，毕竟小成本，也没有什么大咖。
    题材倒也不错，之前火了些悬疑题材的网剧，但也不算新鲜了，观众是很挑的，最大的热度已经过了。
    可就是之前那个新人男主，待播剧播出后意外溅起火花，知名度一下提升了不少，因而他这部网剧也就被翻出来提上日程了。
    几人说着，大宝就掏出手机来，“是在水果APP上播吧。”
    第96章 奇怪的梦
    阿紫过来抢她手机，“别，先吃饭，第一集 没我。”
    吃过饭，余许安在和黎林阿伟聊火锅店经营的事。
    大宝则又拿出手机，“一个小时过去了，第二集 也该更新了吧。”
    阿紫过来，用手压了下她的手机，“得，咱去另一个房间。”
    这是一间影音室，大概是平日和阿伟看闲暇时电影准备的。
    “要看是吧，咱用大屏看。”阿紫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要消消她们的气焰。
    结果，三人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随意的窝在小沙发上，讨论起来。
    阿紫总共就那么几个镜头，被她们翻来覆去的看。
    另一边，莫禾常用的APP推荐页面上滑过一个新剧，她隐约觉得眼熟，又划回来。拿给罗勇看，“她是你学生吧？”
    罗勇凑近一看，是一个剧的宣传海报，阿紫站在最边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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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叫阿紫，你见过。她竟然去拍电视剧了。”
    “这海报P的没有她本人好看。”
    “你记得她？”
    “嗯，那几个女孩子长相各有特色，不难记。”
    阿紫并不知道，此时热烈讨论的不止眼前三人。她的粉丝们也是恨不得把她的镜头细节扒出来，有一种见证草根登上大舞台的自豪感。
    她终于忍不住了，过去站在投影前，“你们可不可以不拿放大镜看，给各位跪了。”
    无果，她秉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原则，跟她们一起讨论。
    “你们不觉得我上镜显胖吗？”
    “可是架不住五官好看啊。”
    “呃……”从阿紫家出去，落落回身给了阿紫一个拥抱，在她耳边轻语，“阿紫，我们真的为你开心。还有，手捧花，你懂得。”
    阿紫微微笑了，回头看了眼站在她身后假装没有偷听的阿伟，“知道了……”
    落落婚礼那天，直接将自己的手捧花递给了阿紫，她的意思大家都明白。
    阿紫当时看了一旁的苏格和大宝，大宝侧侧身子，“别看我，我一心只读圣贤书，没有那种世俗的愿望。”大家都笑起来。
    一片茫茫的雪地里，寒风正呼呼的刮过。
    半截枯败的树桩下，一只雪白的兔子蹦蹦跳跳的扎进雪里。
    远方的雪山轰然坍塌，眼看就要将它掩埋，苏格伸手去抓。
    刹那间，藤上掉下一只茄子，小兔子抱住它紧紧不松手。忽而，天地一片晴朗，万物复苏。
    第二日醒来，苏格恍恍惚惚记得梦里的场景，毫无逻辑，困顿的连连打哈欠。
    “没睡好？”黎林问。
    “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们一起出门到学校，课间，她坐在办公室里哈欠连天，眼泪顺着眼眶滑落。
    路过的柳筱，盯着她，“苏老师，心情不好。”
    苏格笑笑，“没有，大概是春困秋乏，冬眠。”
    “哦，我帮你点咖啡。”
    “不了，好多了。”她晃晃脑子让自己保持清醒。
    连着几天，她都有些疲乏，她估摸着是到了期末，事情多起来。加之今年冬天寒冷异于往常，真想来场冬眠。
    黎林揉揉她的头发，笑着说：“或许，我们该去趟医院。”
    一月的最后一天，他们去医院做了抽血验孕，hcg的检测结果高于参考值，确认怀孕。
    “原来……”苏格摸摸尚还平坦的肚子，“欢迎你啊，小黎同学。”
    黎林见她低头呢喃，轻轻牵起她的手，“回家吧，黎太太。”
    “我还不想回家。”她内心奇妙的像踩着云朵，“我们去附近走走。”
    “好……”
    他们沿着医院外的街道走，路过一家母婴店，准备进去逛逛。
    一个女生等过红绿灯，穿过斑马线，匆匆赶来，拦住他们的去路。
    “你叫什么？”女孩儿的目光直直盯着黎林，有一丝忐忑与兴奋。
    苏格见她，一头蓝色的短发，耳钉绕过耳后，蓝灰色瞳孔，眼线上挑。穿白色高领针织衫，外搭一件灰色西装，脚穿黑色短靴。
    她皮肤白皙，站在冬日的街头，像一个肃穆清冷的蓝色精灵。
    黎林并不打算回应，揽着苏格的肩头有意绕过她。
    女生有一丝惊慌，苏格忍不住回应她，“他叫黎林。”
    “黎林？”女生的表情怔愣，眼底的海市蜃楼一瞬消散。
    接着，她不再把目光停留在黎林身上，转换到苏格身上，瞧见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类似于母性的柔和。
    “你呢，你是谁？”
    “苏格。”
    女生没由来想要上前一步拥抱她，被横在中间的一只手拦住。
    黎林眼里有冷漠的探询，女生收住脚，微微笑了。如果他到了这个年纪，应该就是这般模样。他们长得几分相似，或许，他的身旁也会有这样一位温柔娴静的伴侣。
    “拜拜。”她面色几分释怀与他们告别。
    “嗯，拜拜。”
    落落得知苏格怀孕的消息，兴奋的跳起来，“我要当干妈了，小苏。”
    她拉着苏格的手，恨不得转圈圈，“得好好想想，给我干女儿干儿子准备什么见面礼。”
    “不急。”苏格笑笑。
    “你喜欢女儿还是儿子，反正我都喜欢。”
    “都好……”
    “我先挑个小镯子让TA带着玩。”落落摸摸苏格的肚子，“你现在有什么反应，会想吐吗？”
    “还没有。”
    孕吐虽迟但到，苏格怀孕四十多天的时候，开始对气味敏感。在网站刷到「螺蛳粉」三个字，便忍不住恶心，干呕。
    家里人得知她怀孕的消息，人人喜笑颜开。芳芳决定来照顾她，两人商量一下，决定快生产时再来。
    黎家委托张姨平日里来做一日三餐，她是家里老人，细心周到，大家都很放心。
    怀孕第八周，黎林陪苏格到医院做B超，测胎心。医生仔细瞧了瞧，“家里有双胞胎基因吗？”
    两人尤是一愣，“没有……”
    “恭喜啊，是双胞胎。”
    “嗯？”
    医生笑笑，“还有龙凤胎的可能。”
    医院停车场，苏格盯着化验报告上「异卵多胎，双绒双羊」几个字发呆，“黎老师，你掐我一下，我在做梦吗？”
    黎林抬手轻捏她的脸，“疼吗？”
    “不疼。”苏格笑起来。
    阳春三月，学校里，她穿宽松的衣服，怀孕初期，她的体重没有增长太多，整个人在衣服里晃晃荡荡。
    第97章 小哭包
    一个周末晚上，罗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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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莫禾来看她。
    莫禾第一眼便注意到，餐桌上放置了一个插满冰糖葫芦的木桩，火红层层叠加，弥漫着山楂酸甜的糖味。
    只是，似乎无人动过，瞧着是个装饰。
    前天，张姨问苏格想吃些什么，每日更新菜单。无论做的如何，苏格都无意见，通通接受。遇到她孕吐，便又忍不住询问。
    苏格思索半晌，“也没有特别想吃的，你做的饭都很好。”
    “好，你若有，告知我就好。”
    突然，她脑海里闪过前几年与黎林逛年货街的场景，“倒有一个，我想吃糖葫芦。”
    张姨笑笑，“我现在去买。”
    被回家的黎林拦住，自己开车到老街，找了一圈，找到一个卖糖葫芦的老人，将他一束的糖葫芦全都打包回家。
    苏格只吃了一串，余下的搁在桌上望梅止渴。
    罗勇拉过黎林，“恭喜啊，真有福气。”
    黎林睨他一眼，“羡慕？”
    “嫉妒。”他玩笑的握拳碰了一下黎林的肩头。
    莫禾很难主动开口说话，她盯着苏格一身灰色连帽卫衣长裙。
    “辛苦吗？”
    “目前还好。”
    苏格的长发由于端水杯俯身垂到膝上，她随手挽了个髻，转头对莫禾说：“我打算剪个短发，方便。”
    “我认识一个发型师还不错，需要介绍吗？”
    “好啊。”
    罗勇和莫禾准备驱车回家前，莫禾从她的风衣里拿出一串糖葫芦，在车里显得明明晃晃。
    他难以置信的瞧她变了一出戏法，“哪、来的？”
    “桌上摆的。”
    罗勇回忆，并未有关于它的记忆，“顺手牵羊？”
    莫禾拿糖葫芦嗑在他额头，斜睨他一眼。
    他给黎林拨了电话，告知了此事，并询问他东西在哪里买的。
    “地址发你手机上了。”
    罗勇问莫禾，“想要多少？”
    “不需要了，我只要这一串。”莫禾将车窗开了一条缝，风涌进来，她想，它一定是不同于任何其它同类。
    苏格骨架小，怀孕五个月左右，除了肚子，身体四肢都还很匀称，没有过度发胖。
    她穿宽松的连衣裙，在教室里上给学生们讲完一节课，不算费劲。她喜欢这样充实的生活，每天都能瞧见学生们青春洋溢的脸庞。
    课间，她从教室出来。隔壁两个男生正在打闹，其中一人连连后退，差点撞上。
    “小心！”一个女生尖声提醒。
    苏格微微侧身，好在另一人也反应及时迅速拉住同学站定，两人神色有些歉意，她朝他们笑笑表示不用介怀。
    楼梯口的黎林听见有人大喝小心，心里微紧，匆匆赶来，瞧见苏格站在走廊，神色如常，便穿过两侧学生上前搀她。
    这是他为数不多在学校不避讳的站在她身旁，苏格平时健步如飞，也未曾觉得有何娇贵。
    此时再对他说无妨，他大概也是不不会听了。她便没缩回手，任他搀着，高调也就高调这一会儿吧。
    人真是奇怪，原本不觉得脆弱。偏偏在遇上一片赤诚的担忧，再小的事也会生了波澜，让人跟着小心，心里却是暖呼呼的。
    “我真的没事。”
    他扶她到办公室坐下，仍是一言不发。
    “你生气了？”苏格瞧见他神情。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格摇头，柳筱正从外面进来。
    “黎老师，欢迎串门。”
    黎林朝她点头打招呼，欲言又止。
    柳筱了然，抢先道：“放心，苏老师我帮你看好了。”
    苏格忍不住笑。
    夜里家中，黎林帮她揉腿，她稍微有点水肿。
    “我是不是胖了许多。”
    他抬眼看她，“张姨说很少见孕妇细胳膊细腿的，你呀……”
    “我有变丑吗？”
    “你在我心里永远最美。”
    即使是一句俗气至顶的话她听了也十分受用。她笑着摇头，以往未曾如此频繁的想听这些答案，这几个月倒是一段进阶。
    暑期，芳芳来了家里，苏格的预产期在十月二十五日。
    原本即将大四的圆圆儿也要来看望，被芳芳拦下了，“你姐身子重，你吵吵没完，影响她心情。”便让他早早进了公司实习。
    家里越来越热闹，芳芳和张姨聊得很投机，两人从年轻时一直聊，时不时哈哈大笑。苏格在一旁听得入迷，花花依着她打盹。
    自从她怀孕起，飞扬跋扈傲娇的猫咪，竟莫名开始亲近她。
    偶尔会把头枕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半晌，猛然间抬头，竖起耳朵四处张望一下。又贴上去，乐此不疲，也不知晓它听见了什么秘密。
    落落时常来看她，每次都变着花样带玩具，苏格阻止她，“别买了，你都快把玩具城搬过来了。”
    落落对她的念叨充耳不闻，这次又带了一只星黛露的玩偶，捧在怀里，脑袋从后面移出来，小心翼翼的瞧苏格。
    苏格微微皱眉，上前捏她的脸，“你若再不听话，下次不许你上门。”
    落落朝两位阿姨笑嘻嘻打招呼，又转过身子，委屈巴巴道：“知道了……”
    她在201未来之星的群里跟阿紫，大宝告状，说苏格凶她。
    哪知阿紫大宝毫无怜悯之心，反而站在同一防线：你这样弄得我们压力很大，比你买的少显得我们没有诚意。
    落落：怪我咯。
    苏格：别逗她了，要哭了，小哭包。
    大宝：真的假的，咱给落落同志呱唧呱唧。
    阿紫：哎哟，我的小心肝，啵啵。
    落落：略……
    第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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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章 去旅行
    张钧山艺带着希希去了奶奶家，张父年轻时是医生，张母是护士，两人退休以后，四处旅行。
    希希放假便去苏市，看两位老人。
    他们还住在老房子里，装修翻新过，家里的物件摆的整齐。
    张钧提过给他们换新房子，张父道：“几十年了，记忆挪不走，我和你妈在这里住的舒坦。”
    张母买了希希爱吃的，几人围着沙发坐。
    闲聊中提到扎头发，希希撅着嘴说：“她给我扎的头发可丑了。”
    张母虽知道山艺不介意，还是忍不住往边上瞧了一眼。
    山艺点头，一脸坦然，“确实一般。”
    几人笑起来，张母把希希揽在怀里，小女孩儿接着说：“可有什么办法，我爸扎的更丑。”
    山艺扎的中规中矩，希希拿着顶高的标准要求她。而张钧扎个马尾跟在外面疯跑几天的小孩似的，歪歪扭扭，不忍直视。连最低标准，让他勉强过关都不行。
    窗外烈日炎炎，大树被阳光照得发亮，树上蝉鸣奏响。
    罗勇从父母家回来，正撞见莫禾在屋里收拾行李箱。
    “要走？”
    “嗯。”莫禾应。
    原本她当初来这里什么都没带，时间一天天过去，她的东西便渐渐充斥着这间不大的屋子。
    以往她的消失是悄无声息的，如今似乎有了告别，有了行李可以收拾，一切都有迹可循。
    罗勇欲言又止，一句去哪儿在喉头哽住。
    “去旅行。”莫禾似是料到他的心事。
    “自己去？”
    莫禾仰脸，唇边勾起一抹笑，“和你。”她手指了指行李箱空出一部分的位置，“你的东西放这里。”
    罗勇蹲在她的身边，发现她自己的东西很少，余下一大片位置给他。
    “打算去哪儿？”
    “西北。”
    “所有我都安排好了，罗勇，你要不要和我去旅行？”
    她狭长的眼睛里晕染着一片清亮，他明白她相信自己不会拒绝，即使拒绝，她的行程也不会更改。
    “好……”
    他们去了银川镇北堡西部影城，黄土夯石垒砌的清城，入城门。
    城门头上站着泥塑的至尊宝和紫霞，城里街道上来往偶见打扮成紫霞仙子的女孩儿。
    罗勇穿过城中，和电影《大话西游》里的场景重叠。避着行人走在前面的莫禾，她的头发披散肩头，在阳光下形成一圈光晕。
    恍惚间，罗勇耳畔响起那句，“曾经有一段真挚的感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莫禾。”他叫她。
    “嗯？”她回头。
    “慢点走。”他上前拉她。
    “喔……”
    她把手放在他手心，升高的体温将两人手掌蕴起一层汗。
    他们在城中大致转了一圈，这里除了《大话西游》，还有《新龙门客栈》一类的取景地，天气炎热，不久便回了酒店。
    稍晚一些，驱车去了览山公园。这里有一排罗马柱呈扇形，罗马柱下是看台长梯。他们到的时候，挑了一个人少的角落等落日。
    这里可以一览下面的湖泊，以及远处的贺兰山色。落日的余晖将身后的罗马式建筑映衬一片金色灿烂，人笼在光影里，陷入一场绮丽的美梦。
    “一起看过日出，又一起看了日落，很完整。”莫禾笑笑。
    落日与晚风，相互呼应。
    第二天，去了中卫，抵达预定的酒店，工作人员很热情，一路帮忙办理相关事项。
    酒店落在一片沙漠里，仿佛从星空坠落的一颗星。
    阳台可以看见黄沙，她站在那里看了许久。
    罗勇走过去，“很喜欢沙漠。”
    “嗯，我们出去走走。”
    他们踩在松软的沙子上，越走越远。
    “这里还不够荒芜。”莫禾捏了一把沙，沙子顺着她的指缝落下。
    “撒哈拉沙漠够荒芜吗？”
    莫禾盯着他的眼睛，“去过……”
    夜里，天空可见一片繁星，他们没有去听工作人员讲解星星，而是挑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着。
    “罗勇……”
    “嗯……”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以后？”
    “你知道。”
    知道只要她点头，他一定会娶她。
    “你有生过我的气吗？”她的以往种种随性。
    “不曾……”
    “脾气真好。”莫禾笑笑，“那如果说，我一辈子都不能嫁给你呢？”
    罗勇侧过头看她，眼里的光影不明。
    “从前，我不相信有什么牢靠坚不可摧的关系，即使上了一层枷锁，也改变不了什么。”
    “你不信我。”
    “不，我信你，我是不信自己。你可以当我自私，总之，我无法……”莫禾沉吟。
    “如果你愿意，我的人，我的心，我拥有的一切都可以给你。即使某天你腻了，我允许你一脚把我踹了。”
    她笑起来，神情荒芜过沙漠。
    他知道，他以为的莫禾不会如此卑微，她话里有几分玩笑，几分真心。
    她知道，没有几个男人会接受没有契约保证的爱情，十年，二十年，未来变数太多。
    罗勇一直沉默，莫禾认为她预料的都成真，于是开口：“你要不冲我发次火，骂我自以为是，神经病。”
    他摇头，“我实在……不明白你。”
    不明白你，这句话刺得莫禾扭头的一瞬，右眼被头发挡住，悄无声息的落了一颗泪。
    “巧，我也不明白自己。”她以为这是终结，站起身准备离开。
    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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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勇拽住她的手腕，“莫禾。”伸出另一只手臂，把她揽入怀里，“我不会骂你，如果爱你是一场冒险，那我用这三十多年的循规蹈矩来交换，陪你走一程。”
    莫禾的泪晕在他的衬衫上，温热滚烫。
    几天后，他们返程回家。
    罗父罗母准备了一桌饭菜等，他们不是第一次见莫禾。
    以往见过两回，心中已认定了这个儿媳。他们瞧着莫禾话不多，却礼貌周到，一看教养就是极好的。
    罗母曾把儿子叫到一旁，“她比你小多少？”
    “大三岁。”
    “那年纪正相仿。”
    罗母显然理解有偏差，直到某天和莫禾一起喝下午茶，提到：“我们罗勇年长一些，你不用顾忌，让他包容你。”
    莫禾微微笑了一下，“伯母，我比他大三岁。”
    第99章 抉择
    罗母一愣，心想这小子话不说清楚，害她出糗。她面上镇定，随口道：“大三岁，好啊，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
    一家人一起用过晚饭，罗母有在家里专门为莫禾准备一间房。
    莫禾上了楼，罗母拉过罗勇，问道：“玩的开心吗？”
    “嗯。”
    “有件事啊，你们也在一起几年了，什么时候结婚？我和你爸一直忍着没催你们，可你们……”她不好说年纪。
    她这个儿子从小礼貌规矩，上学工作事事心中有数，他们也尊重他。
    “我们不结婚。”
    “不结婚？什么意思，你们分手了？”瞧着不像，这刚一起吃过饭。
    “没分手，只是不结婚在一起。”
    罗母脑子里绕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不领结婚证。
    “你疯了？”她尖声道，话落又往楼梯口看了一眼，放低声音，“罗勇，你是不是书读傻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
    她见儿子一脸坦然，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火，“荒唐！”
    “你们不结婚，就打算一辈子维持这种虚无缥缈的关系吗？”
    罗勇沉默不语，罗母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和罗父也是读书人，也不是全然不懂社会在发展，年轻人的心思难猜。
    只是他是他们的孩子，有着最割舍不掉的血缘，这个赌实在太大，不担心全无可能。
    “你想好了？”
    “嗯。”
    “那孩子呢，你们生小孩吗？”
    “没聊起过。”
    “你……”罗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拱起来，她顺了顺自己的心口，让自己不要失态。
    “如果赌输了，等着你的可能是深渊。一个人从另一个人生命里消失，不是说没就没的，没准会要了你的命。”
    罗母摇头，情爱这种东西要么永远不碰，要么永远一起，不然从其中抽离不能毫发无损。
    “随你吧……”
    她叹气，她现在只能期望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她那些担心只是过虑。
    他上楼的时候，路过莫禾房间，听见一声锁芯打开的声音。
    莫禾从房间探头，对上他转过来的目光。
    “被批评了。”
    “是啊……”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莫禾……”他声音温怒，提醒她不要胡说八道。
    “晚安。”她笑着缩回房间。
    转瞬又打开门，对着刚要进屋的罗勇小声道：“喂，要不要一起。”
    罗勇瞪她一眼，进了自己房间。
    莫禾没有开灯，整个人笼罩在黑暗里，背依着门。
    第二天上午，早早醒来的莫禾下楼时碰见正要上楼的罗母。
    两人俱是一怔，“早上好。”她率先打了招呼。
    罗母饶是晃了下神，听见声音，脸上恢复和煦，“正要上楼叫你们吃早餐呢，休息得好吗？”
    “嗯。”莫禾微微颌首。
    “喔，那便好，我上去叫罗勇。”
    罗母欲要上楼，被莫禾拦住，“我去吧，您休息。”
    她转身又回了走廊，罗母在背后望她的背影，作为儿媳，莫禾无论是哪里，都挑不出毛病。
    莫禾直接拧开门把手，罗勇竟然还没醒，她轻放脚步悄声走到他床前。
    他熟睡中眉头微拧，看样子是有烦恼。她温热的手指抚过他的眉间，他的眼睛微微眨了眨，似要醒来。
    莫禾不急，等他意识清醒，晃晃脑袋坐起来，要侧身去拿搁在一旁的眼镜。
    莫禾先他一步把它握在手里，手上扑了空，罗勇惺忪的眼睛闪过一抹笑意，“还来。”他伸出一只手。
    “求我。”她微抬下巴，一副无赖的样子。
    “求你。”罗勇不介意她奇奇怪怪。
    她把眼镜打开，凑过去双手扶着镜架两侧帮他戴上，指尖轻触到他的耳朵。
    她呼吸扑在他的脸上，柔软的唇距他如此近，他忍不住贴上去，落下一个浅浅的早安吻。
    片刻，她退开，叮嘱他，“伯母让我叫你起床，你利落一点，不然我这差事办得不地道。”
    “好……”
    两人一同下楼，楼下餐桌上已备好了早餐，不见罗父罗母身影。
    莫禾似要在房间找，罗勇拉过她，“他们今天约好了和朋友去爬山。”
    “喔。”她了然。
    早餐是清粥小菜，鸡蛋牛奶。莫禾握着勺子，往嘴里喂了两口粥。
    “你从小都得起这样早？”尽管她习惯早起。
    “嗯，很少睡懒觉。”罗勇应。
    “那你……”他顺口要问出来，又意识到不该问，答案他大致知晓。
    “我？上学那会儿很爱赖床，后来没有了。起床不是困难事，睡觉才是。忙起来昼夜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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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尔困极了，躺下要休息怎么也进入不了深度睡眠，安眠药，褪黑素都试过。
    后来停了，对药物依赖不是什么好事，效果也差强人意。好在这几年慢慢能完整的睡个整觉，起得早大概是上年纪了吧，觉少。”
    她很难得说大段的话，说完兀自笑起来。
    “好笑？”
    “嗯。”莫禾点头，眼睛紧紧盯着罗勇，“我突然发现，你比安眠药有效果。”
    “你知道，你说这话容易被抓起来吗？”
    “抓我？判什么罪，芳心纵火犯还是女流氓。”
    罗勇笑着摇头，片刻想到，“一会儿我不能陪你了，得去趟学校，要开学了。”
    “喔。”莫禾耸耸肩表示并不在意。
    罗勇出门后，她拿了包烟，走到廊下，依着柱子，抽出一支衔到嘴里，又塞回去。
    手机适时的响起，助理打来的，她按了接听，“喂……”
    “老板，你很久没回来了。”
    “怎么了，出事儿了？”
    “没有，你就真放心的把摊子交给我了。”
    她慵懒的声音响起，“肖橙，你知不知道别人等这样的机会多难，你趁机多学学，等你学成，就捐款跑路吧。”
    “老板。”肖橙在电话那头撒娇，知道她又在玩笑了。他这个老板做事前从来都会把各种情况都预料到，无论有什么变数，不过都是始料未及又预料之中。
    她甚至能给别人支两招，如果这些年，她收获最大的是什么，那就是心态。
    “再波折的事到了你老板嘴里都变得云淡风轻。”曾经刘岸当着莫禾肖橙说道。
    “都过去了。”莫禾耸肩，言下之意没有赘述的必要，又斜睨二人，“别给我戴高帽，不然我走路上容易被别人当装逼打。”
    第100章 一千零一个童话
    九月开学后，苏格就提交了休产假的申请，她的预产期在下个月。
    因而新学期她不在学校上课带学生，怕中断他们学习进度，开始正式休产假。
    晚上睡觉前，苏格坐在床边，她孕期到现在体重增长二十多斤，除了肚子大也看不出来胖。
    她挺着肚子，黎林蹲在她面前，取了妊娠油在手心，双手搓热，再附在她肚子上轻柔推开。
    “黎师傅越来越娴熟了。”
    “嗯。”黎林笑笑，将她的衣服放下来，“多多惠顾。”
    苏格了然，到床上坐好，背对他。
    他开始帮她腰部按摩，“好一点吗？”
    “Nice……”
    “今天要听故事吗？”
    “不了，不了，宝宝告诉我今天要早睡。”她打了个哈欠。
    这些日子，有时候，苏格不困的时候，黎林都会给她讲睡前故事。
    《小王子》的片段讲了许多遍，他还添置了许多故事书在家，自己看过了，记在脑子里。熄了灯后，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娓娓道来，苏格听着听着眼皮愈加沉重。
    她侧身躺在他旁边，闭着眼，安静的像个娃娃。有几缕头发垂落在她脸上，他伸手将它们顺到她耳后，她的睫毛微微眨了下。
    此时屋里还亮着灯，她今日似乎格外困，已经睡着了。他便俯下身子，在她额间吻了一下，“辛苦你了，小苏。”
    她依旧睡着，他便按灭了灯，在她身旁躺下。
    十月的一个周末，黎林被安排到隔壁市出差，有一个重要的讲座。原本他决定推掉，苏格却劝他，“去吧，家里妈妈和张姨都在。”
    “你……”
    “没事，还有一段时间。只去一天，和平常一样，你早上出门，晚上我们就可以见面了。”苏格打断他。
    最终，黎林被苏格送到门口，他回身，张姨开口：“放心，我会照顾好小苏。”
    芳芳朝张姨使了眼色，两人便自动消失在二人视线里，留了小空间给小夫妻。
    “有事给我打电话。”黎林叮嘱。
    “嗯。”苏格应一声，嘴角微微扬起，“你有没有发现，你越来越啰嗦了。”
    “有吗？”他捏了一下她的脸。
    “果然是要当爸爸的人，我已经能预想以后孩子们被念叨的场景。”她笑的眉眼弯弯。
    “有没有想吃的，我给你带回来。”
    “我想吃火锅，无敌辣的那种。”
    黎林一时静默，转而笑笑，“我同意，只怕回来以后，妈再也不会让我进屋了。”
    苏格微微挑眉，“嗯，有道理，想想都很有趣。”
    “时间差不多了，黎老师。”她拉起他手腕看了眼手表，提醒道。
    “嗯……”
    “我们等你回来。”
    十月中旬的天气已褪了些夏日的灼热，今日阳光和煦，有些微风。
    睡了午觉后，芳芳陪着苏格到楼下散步，偶尔她会觉得有些沉闷。
    路上遇见熟人和她们打招呼，芳芳倒比她与他们更熟。
    “芳芳，你们今天去哪玩儿？”
    “不出去，陪小苏透透气。”
    “宝宝要出生了吧。”
    “嗯，预产期还有十天。”
    “好福气哟，双胞胎宝宝。”
    阿姨忍不住伸手想摸摸苏格的肚子，又收回手。
    “没关系，可以摸。”她笑笑。
    “我还是不摸了，那些想怀宝宝的年轻人可以摸一摸，没准能沾上喜气呢。”阿姨笑得爽朗。
    几人一道聊了会儿，便各自上楼。
    回家后，她倚在沙发上，腿直直的搁着。捧了一本书看，书里还夹着书签，花花跳过来，把头搁在她手腕处，眼睛盯着书页一脸好奇。
    她每翻一页都小心翼翼，瞧它看得认真，便说：“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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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送你去考大学，以后当喵博士，怎么样？”
    张姨被她逗笑了，抱过花花，花花却敏捷的从她怀里溜走，“还是不让抱。”
    花花一如既往地傲娇，它对苏格的黏腻也是从近一年开始的。
    黎林结束工作，走出大厅，准备回酒店拿东西。
    从这里走去酒店，大概几分钟。
    现在临近下班时间，路上的行人和车流多起来。
    沿着街边走，前面不远处躺着一个人，身体蜷缩，嘴里低低念着什么。
    黎林看四周行人匆匆，无人顾及他。
    他的脚步渐近，瞧见他衣衫朴素，约莫五十岁左右的年纪。他哀叹声更重，一声扣一声。
    “你怎么了？”他快步到他身边蹲下。
    附近便利店里玻璃门后，有一个女人拍打玻璃，大声喊着些什么，模模糊糊，听不清晰。
    黎林侧头转过去，只见她张大的嘴和几个音节，“别……”
    刚刚，女人在路边停电瓶车，旁边走来一个男人，直直盯着她。她被盯着有些慌，赶忙往旁边走。
    那人躬着身子，要上前捉她，女人惊声尖叫，两人围着电瓶车绕了两圈。
    最终她跑进一旁的便利店，关上了玻璃门。也正是这时，男人走到路边倒地不起，开始哀叫，一个年轻人走到他旁边，她急得拍门，大声提醒：“别管他！”
    饶是对方听不清她的声音，微皱了下眉头，于是她干脆将玻璃门打开，准备再次提醒，一个「别」字刚出口，便变成了一声尖刺拉长的“啊……”
    地上的人趁黎林回头之际，迅速从衣服里抽出一把匕首刺进他的肚子，死死向前，欲要刺穿他的身体。
    饶是他毫无防备，神情里透着难以置信，手却敏捷扭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掰下来，男人吃痛的大叫。
    周围一片混乱，尖叫声，呼救声，喇叭声，此起彼伏。
    老人被按在地上，脸死死的贴着地面，嘴角溢出诡异的笑容。
    黎林身体里的血液大片大片涌出，他躺在地上，眼皮越来越沉重。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早上出门前，苏格清澈的嗓音，“我们等你回来……”
    第101章 想见你
    他后悔了，他该回去，他工作结束应该迫不及待的回家。
    不该，不该……
    老人、小孩需要被保护，他不是喜欢管闲事的性子，却在被赋予父亲这个身份以后，多了一份柔软和感性。
    医院的电话播到苏格手机上，她刚端起杯子喝水，铃声响起，一个陌生号码。
    芳芳迟疑了一下，帮她接起。
    “请问是黎林的家属吗？”
    “是。”
    “怎么了？”苏格见芳芳眉头紧锁，上前询问。
    电话挂断，芳芳神情难看。
    “说话呀，妈，谁打来的？”
    “小黎，他中刀在医院抢救。”
    “中刀？”苏格眉头紧拧，“哪家医院？”
    “你别急，小苏。”
    张姨也上前询问，连忙通知黎家。
    黎钟祥电话里叮嘱她，让她照顾好小苏。电话结束又打了两通电话叫人赶去医院，自己催着司机往邻市赶。
    芳芳和张姨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面上又不敢透露出来，不停地安慰苏格，“小苏，他会没事的，别担心。”
    苏格怔在原地，双手掐进手心，喉头哽住半天发不出音。
    好似几年前的那个夜里，黎林坐在她家外面的走廊，风呼呼的刮着，冰冷刺骨。
    “我要去看他。”几个字怎么都发不出音来，她似乎在跟自己较劲，眼睛憋得通红。
    “嗯……”
    芳芳凑到她嘴边，“小苏，你要说什么，别吓妈妈，好吗。我们安心等一等，亲家已经过去了。”
    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大腿一路向下，滴到地面，她整个人软塌塌的向后仰去。
    “小苏……”
    她被人托住，耳边响起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和鞋子踩在地上的踢踏声。
    头顶有一盏灯，光圈是白色的一团，她的眼睛微睁，似乎看见了他躺在地上，血液浸染他的衣衫。疼不疼啊，她想问他一声。
    医院的待产房里，芳芳和张姨一直陪在苏格身边。
    往医院赶得人越来越多，罗静也到了，她见苏格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不哭也不闹。
    几人想开口说些什么，对视以后，一句也讲不出。此时，没有任何一句安慰，比得过，“他脱离危险了。”来的更有用。
    落落原本在陪产名单里，除了黎林，另一个人是她，为此她还对芳芳抱歉了许久。
    此刻，她冲进病房，握住苏格的一只手，瞧见她眼底有几根红血丝，便呜呜哭起来。情绪上头，压抑着没有出声，肩膀止不住的发抖。
    苏格原本一直忍着没有哭，瞧见落落，她似乎替她把所有眼泪都倾泄，眨眨眼睛，声音有些干涸，“干嘛呢，我还没死，别哭丧。”
    落落扬起脸，起了一个鼻涕泡，抽抽噎噎道：“你才，不、会、死。”
    苏格食指扣了一下她的手心，“嗯……”
    夜里十点左右，黎林被转进重症监护室，他仍然昏迷不醒。
    而另一边的苏格，被推进了产房。
    黎钟祥心里有些焦躁，守在这里堂弟安慰他，“大哥，宽心吧，我们联系了最好的医生，会没事的。”
    他走到走廊的窗口，外面的夜空上挂着一轮弯月。
    许多年前在医院里闻到的荒凉气息，一时涌来。
    那时候，林婉住院，她身体疼痛，微微皱眉，却不喊疼。他忍不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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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落泪，无数个深夜他都站在窗口。
    “小婉啊，你恨我吗？如果你恨我，我愿意受任何惩罚。但求你，保佑保佑我们的孩子吧，四个孩子，你也想他们了是吗？”
    他是无神论者，此刻他心底的烦闷，仍是只愿讲给她听。一滴灼热的泪从他的眼眶里落下，被夜风打散。
    不久，苏格和黎林的孩子出生了，剖宫产。男孩是哥哥，五斤三两，妹妹四斤九两，母子平安。
    黎钟祥心底的石头，总算沉下去一些。
    第二天，黎林醒来，脱离危险，被转去普通病房。他脑子混沌，沙哑的喉咙发出的第一个音是，“苏……”
    黎钟祥拍了拍他的手，“小苏很好，孩子们也很好。”
    他神情晃过一丝疑虑，转瞬又坦然，接着双眼紧闭，昏睡过去。
    监测器显示指数正常，医生来看过后，叮嘱他们，让病人好好休息。
    黎林和苏格在医院里通的第一通视频电话，对着屏幕，两人脸色都有些许苍白。
    “病友，你好。”苏格唇角微微上扬。
    “你好……”
    “伤口疼吗？”
    “不疼。那你呢？”
    “有一点。”苏格原本想说不疼的，可是她是真疼啊，全身上下都撕心裂肺的疼过。
    “你不想见见孩子们吗？”
    “我更想见你。”
    听见黎林的这句话，充当支架的落落没由来的脸上一红，「咳」清了一下嗓子。
    她对准屏幕，“黎老师好，由于电子产品不利于坐月子，所以此次通话即将结束，下次请预约。”
    电话切断，落落耸了耸肩，像个长辈似的叮嘱苏格，“小苏，为了你的健康，我可会很严格的。”
    她有模有样的神情，逗得苏格想笑，牵扯伤口，“你别逗我，疼。”
    落落紧张，“要不要帮你叫医生。”
    “歇歇吧，你太紧张了，乖。”
    黎林住院时，警方到医院了解情况，告知他，犯人因故意伤人已被逮捕……
    苏格在医院住了一周后出院，家里的月嫂已经到了，而张姨去了邻市看望黎林。
    黎钟祥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堂弟家，见张姨到了，两人眼神里有一瞬劫后余生的复杂。
    “小苏还好吗？”
    “先生，孩子们都很好。小苏刚做了手术那两天，伤口很折磨人，这几天已经明显见好。”
    “罗静……”
    “太太也跟着忙前忙后，见小夫妻俩都没事才睡了踏实觉。”
    “嗯，你们都辛苦了。”
    “哪里话，您客气了。”
    “你去看看黎林吧。”
    “好……”
    见张姨走进来，黎林坐起身，张姨忙让他躺着。
    “别动，拉扯到伤口。”
    “不妨事了，张姨。”
    “小苏让我来看看你，我们都想你了。”
    黎林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张姨在家里这些年，俨然已经是亲人的存在。
    “辛苦您了。”
    张姨笑笑，“你们父子俩今日为何都如此客气，我可是领了工资的。”
    “对了，我拍了两个宝宝的照片，你看看，孩子们可是一天一个样，变化大着呢。”
    其实前两天已经看过了，如今再加上张姨绘声绘色的描述，一股暖意油然而生。
    “哥哥长得像小苏，妹妹倒像你，瞧瞧这模样，多招人疼爱……”
    黎林在医院又住了几天，便办理出院，回家休养。
    黎钟祥让司机在楼下等，自己跟黎林一起上楼。
    黎林下车时，黎钟祥伸手想要搀他，被他不经意的躲开了。
    第102章 茄子与兔子
    “我没事。”他怕他失落，开口解释。
    黎钟祥收回手，两个大男人靠得太近，是有些别扭。
    他稍微正声，“没事就好，下次小心些，以前上学那会儿的架都白打了，让人钻了空子。”
    饶是这时候，他突然提起这茬，黎林一时语塞。心里倒是知道他在关心他，便难得没有反驳。
    半晌，进家门前留下一句，“知道了……”
    黎钟祥一怔，被迎上前的芳芳打断，“哟，亲家，小黎，快进来。”
    芳芳过去扶黎林，“小黎啊，伤口好些吗？”
    “好多了。”
    苏格听见声响，从卧室里出来，她刚看着孩子们睡着。
    两人在房间的走廊遇见，视线交织，一时间百感交集。
    他朝着她走去，她嘴角微微上扬，缓缓开口，“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他轻抚她的头发，他从没有像这段时间这样思念她，超过以往每一次。他有一瞬的害怕，害怕永远不能和她再见。
    人，原来这么渺小，这么脆弱。
    苏格瞧见黎钟祥在他们身后站着，便打招呼，“爸……”
    黎钟祥笑笑，“小苏啊，不必管我，你们说说话。”
    她拉他的手到房间，月嫂出去了，孩子们睡得正香。
    “认识一下，黎昊宇小朋友和黎跃星小朋友。”
    他却伸手拥过她，轻轻把她抱进怀里。她的肚子恢复了平坦，但他们之间仍隔着一点距离，维系着又近又远的拥抱。
    “我有好几天没洗头了，你闻到头油味儿了吗？”
    “有吗？我只闻到了某种香味。”
    靠在他肩头的苏格收了笑意，在他手臂上轻捏了一下，“揍你……”
    他勾起唇角，“辛苦了，小金鱼。”
    “嗯……”她瓮声瓮气应着。
    罗勇和莫禾来看过他们之后，白冉打来视频电话给黎林。
    “听说，你中刀了？”他在屏幕里一脸笑意。
    黎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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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睨了他一眼，静默。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早挂了一千八百次了。
    遥想曾经，白冉在得知他去全英中学教书时，笑得肆无忌惮，“你知道对你这种上学时的叛逆少年最好的惩罚是什么吗？就是诶，去当老师，处理不完的头疼问题。你就会恨不得把年少的自己拎出来揍一顿，你说你，何必自讨苦吃。”
    黎林当时就是这个眼神，微挑眉毛，“让你失望了，没有这种情况。”
    白冉瘪嘴，做了个贴胶带的动作。可从他眉飞色舞的上半张脸透露着不会长记性，下次还敢。
    他就像一只永远不会被驯服的鹿，即使到了三十岁的年纪，也依旧跳脱的宣告着：男人至死是少年。
    “哈哈，黎林，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曾经在学校里叱咤风云的名人……”他忍不住笑出声。
    “白冉，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好了，不闹了，你让我看看我干儿子，干女儿。”
    “想得美。”黎林挂掉电话。
    等苏格做完月子，白冉单独打给她。
    开口第一句就是，“黎林在旁边吗？”
    苏格摇头，“他去学校了。”
    他便开始抱怨，“黎林也三十多的人，一点都不沉稳，他挂我电话。”
    “嗯……”她觉得有些好笑，“你们不是同龄吗？”
    白冉耸耸肩，“看看昊宇和跃星。”
    黎林下班回来，帮孩子们换尿不湿。再小心翼翼的把跃星搂在怀里，小小的一个人，软软的趴在他肩头。
    两年后……
    黎昊宇和黎跃星两岁了，出落得跟年画娃娃一样招人疼爱。
    哥哥沉稳，妹妹活泼好动贪吃。
    每次圆圆儿打电话来，对着苏格念叨，“姐，你家小笼包呢。”
    “和黎老师出去玩了。”
    圆圆儿对于苏格非要叫他乳名这件事，终于有了破解之法。
    他这两个侄子，一个小正太一样根正苗红，一个嘴甜爱吃，胖嘟嘟软糯糯的小丫头。
    每次出门，两个孩子总是会招人瞩目，瞧见他们模样有几分相似，总会问上一句，“他们是龙凤胎吧？”
    黎林苏格一个抱着，一个牵着，应着，路人连连感叹：“好福气哟，你们一家四口太养眼了。”
    刚巧，要挂电话之前，黎林和孩子们回来。跃星听见圆圆儿的声音，一颠一颠儿地跑到跟前，冲他叫：“奏奏，奏奏。”
    “诶，我的小笼包回来了。”片刻，他又对苏格说，“姐，你到底有没有告诉她，那两个字念舅舅。”
    “啊……”跃星莫名兴奋尖叫，打断他们说话，把自己的脸埋在摄像头上，“奏奏，我要，吃糖糖。”
    “好，等你们过来我带你去买。”
    “啊……”她又叫起来，震得带耳机的圆圆儿皱眉。
    “嘘。”苏格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跃星，要有礼貌哦。”
    新学期开学前，芳芳苏卫国想念外孙，便把他们接走。
    在外公外婆家的日子，孩子们像脱缰的野马，每天欢天喜地。
    一个傍晚，苏圆儿带他们回来。芳芳顿时有些血冲进脑子了，“苏旭阳，你又把他们打扮的稀奇古怪出去疯。”
    苏圆儿怀里的跃星顶着一头蓝色假发，穿着黄绿色的小裙子，露出一截奶白藕段似的胖乎乎的小腿，晃晃悠悠。
    被牵在手里的昊宇，蓝衣蓝飘带，黑色手套，黑裤子，一脸正气又因太过稚嫩的脸庞显得呆萌。
    “妈，哪里怪，你不知道我们在商场被围观了好半天，大家都说他们可爱的不得了。”
    苏圆儿成熟了不少，长胳膊长腿，带俩萌娃，在外面要多拉风有多拉风。
    他把跃星放下来，把孩子们凑在一起，一手搭一个肩膀告知芳芳，“呐，这个是小辅助，这个是小刺客。”
    芳芳原本皱着的眉更加拧成一团，她抽过一旁的鸡毛掸子，指着他，脚下步子加快，“刺客？我让你看看什么是刺客。”
    “诶……”苏圆儿拔腿就跑，平时在外面筑起的高冷啊，成熟啊，一回家就被打回原形。
    “喔……”跃星嘴里叼着棒棒糖，胖乎乎的小手拍在一起，开心极了。
    苏圆儿凑到她跟前，捏她脸，“小没良心的，舅舅挨揍，你这么开心。”
    晚上，临睡觉前，苏卫国和芳芳打算一人抱一个孩子去卧室。哪知跃星死活不肯跟芳芳进屋，嘴里嚷着：“不跟外婆，不跟外婆。”
    嚷着嚷着，豆大的泪珠子就掉下来了。芳芳不明所以，小声哄着，“乖乖，为什么不跟外婆睡。”
    苏卫国他们也出来，昊宇走过去，轻轻抹去跃星的眼泪，把她抱进怀里，奶声奶气道：“妹妹不哭，哥哥保护你。”
    这怎么……
    几个大人一脸茫然，问了半天，才从昊宇嘴里大概猜测到原因。
    跃星不跟外婆睡是害怕外婆变成狼把自己吃掉。
    “小红帽的故事。”苏旭阳道。
    芳芳盯了他一眼，他连忙摆手，“不是我讲的。”
    苏卫国笑笑，“好啦，原因找到了，今晚我陪俩孩子，你好好睡一觉吧。”他的手搭在芳芳肩膀上安慰。
    暑期，黎林和苏格来接孩子，芳芳舍不得孩子们，说要去照相馆拍照。
    照相馆内，苏卫国和芳芳坐在前面，怀里一人抱一个孩子。
    黎林苏格苏旭阳站在他们后面，摄影师举着相机，“对，大家保持这个笑容，看这里。”
    “3，2，1……”
    “茄子……”
    “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