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夏(父女)》 01 头很疼,晕乎乎的想吐,胃里也在翻滚。 “发烧了。怎么回事?”是熟悉的声音。 “爸…爸爸”我竭力张开嘴想要叫他,但是眼皮沉重的睁不开,手也无力,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 “对…这几天下雨,你也要注意身体。”他的声音依旧温和,这句话却不是对我说的。 那双温暖粗糙的手又贴上我的额头,我下意识的去蹭这份唯一温暖,迷迷糊糊的“嗯”了声。 “我先带她去医院吧,外面又在下雨。下个不停了哎。” 接着感觉身体被扶起来,然后趴到了一个人的身上,我知道是爸爸,我小时候曾无数次像现在这样在他背上嬉笑撒娇。 “爸爸?”趴在他的肩上,我能感觉到他的脚步很快,以至于有点颠簸,不过他还是稳稳的背住我。我费力的睁开眼,模模糊糊能看见石砌的墙不断向后移,外面的天色灰蒙蒙的,像是笼上了一层吹不散的薄雾,看来已经到傍晚了,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你发烧了哎,”爸爸应了我一声,加快脚步,“已在弗几有空伐?伐好意思,欧弄等噶长辰光。”爸爸在和谁说话? 接着我又被放下,躺在床上,脑袋疼的要命像是要烧起来一样,我忍不住蜷缩起来,想哭。 “没事了没事了。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低声安慰。 “嘶…”左手轻微的刺痛让我清醒了点,头顶白炽灯有些晃眼睛,我又重新闭上眼偏过头去。我胡乱的伸出手在空中抓着,被那只温暖粗糙的手握住,我心里稍微安定了点。 “交关谢谢!还好有你胡医生,我急都要急死了。” “冒刻气。”两人的交谈声又小了下去,大概是出去了。 头还是昏沉的厉害,我没有心情去猜测其它,知道爸爸在这我又心安的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大概已经是第二天了,透过房门我能看到外面太阳照进来。 “饭缺够伐?”是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昨晚我听了无数次,大概是那个胡医生。 “吃过嘞,”声音由远及进,然后门被打开,我的视线从天花板上移到他身上,对他眨了眨眼。 “醒了?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饿不饿。”爸爸几步走过来,又摸了摸我的额头,“烧退了。” “好多了。我饿了爸爸。”其实我已经看到了他手中的保温桶,只好眼巴巴的看着。 他用那双温暖粗糙的手动作麻利的打开,热气就冒了出来,“还是热的,你妈妈早上起来给你做的。本来她是要过来的…” “我饿了。”我轻轻的打断他的话,于是爸爸闭上了嘴,用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我。 他将那碗粥递给我,我不动声色的将视线从他的手上移回来,皮蛋瘦肉粥很糯很软,看得出来熬的人很用心,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我不会亏待自己的胃。 “其实恬恬呀,妈妈还是很关心你的。”在我喝完这一碗粥的期间,他絮絮叨叨的讲了一会那个女人如何为我担心受怕,恨不得昨晚一起跟过来,虽然我懒得听有关她的事,不过多听一会爸爸讲话也不错。 “嗯。对不起爸爸,害你为我担心了。”我有些愧疚,昨晚爸爸一定很着急吧,“我们回家吧,我没事了。” 他叹了口气,又有些担心的问,“真的没事了吗?不用多注意一会。” “没事了爸爸。”我拉起他的手贴在额头上,“你看,没事的。” 他还真认真感受了会,起身去了外间,我知道他是去问胡医生了,得到的结果自然是我可以同他一起回家。 这一路走回去,居然发现胡医生的诊所离我们家还有一段距离,刚刚发完烧,人还虚软无力,我慢吞吞的走,边打量周围熟悉的环境。 河流将两边的居民分隔开,连接对面的是一座座石拱桥,岸边柔情的柳树垂下落进河里,荡漾着水波潺潺,垂柳与树下的嬷嬷作伴,蹲在河边的嬷嬷正在洗菜、洗衣服,脚下的石板路还是湿漉漉的,我低下头才发现爸爸穿的是一双马丁靴,很少见。 我暗暗打量他,比我高很多,侧脸线条流畅下颌线分明,穿了件深灰色的休闲服,黑裤包裹他的长腿然后收进马丁靴里。 “看爸爸做什么?”我哼了声。 “老爸宝刀未老,看你还不行的呀。” 他不再说什么,转进熟悉的巷子里,蜿蜒的藤蔓顺着墙壁往上爬,缠绕着阳光努力抬头,两边是青砖白瓦的屋里不时传来说笑声,方言夹杂着普通话从他们嘴里一股脑的吐出来,说的又急又快。 她就站在门口看我们,头发挽在脑后,脸侧的几缕头发给她添了几分柔弱,她穿了件白衣绿长裙,像是与周围融进了一起。 看我突然停下,爸爸推了推我,“妈妈在等你。” 她一向知道我不喜欢她,所以只好冲我笑笑,然后目光转向我旁边的爸爸。 “回来啦?没事吧。” “走了。”不管爸爸跟没跟上,我越过他们径直往里走,这时连院子里的花我都看着嫌烦。 “没事了。不用担心。”爸爸低着声音说,然后两人的脚步跟上来了,我嗤笑一声,转身上了楼。 02 房间的窗户打开正对着外面的河流,水声潺潺碧波流动,有阿爷撑着船从拱桥下穿过,船尾拉出一串涟漪。房间花瓶了插了几支月季,被修剪的很好,花瓣上水珠能看的出来是今天早上才放进我房间的,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放的。 “扣扣扣——”敲门声唤回我的思绪,其实我没在想什么,只是想发呆。 “进…”懒懒的应了声,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她——爸爸敲门前总会叫我的名字。 “恬恬,你好些了吗?我放心不下来看看你。你昨天发烧吓死我…”在我的目光中她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她看我的时候满怀关切,不似作假,可是这样的人怎么让我看不真切?既然她这么关心我,当年又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我没事。你看也看了,快出去吧。我要休息了,头晕。”我毫不掩饰我的不耐烦,她也应该习惯了吧。 “啊?头还晕?怎么不多休息一会。药吃了吗?”她眉毛轻蹙,眼眶都红了。 “咳咳咳咳…” “爸爸——”在她咳嗽的时候我皱着眉高声叫道,不动声色的离她远了些,很快就听到他的回应,接着就是踏上楼梯的脚步声。 那抹高大的身影从门口钻进来,连我的房间都看着小了些,我晃了神,看爸爸站在她的身后,轻轻拍她的背,不一会她就缓过来了,拭去眼角的泪,不好意思的看着我,又推了推爸爸。 “我没事了见树,恬恬不太舒服,我们先出去吧。让她好好休息。”她抚着胸口,脸色是病态的苍白,嘴唇没有什么血色。 “恬恬没事吧?不要逞强啊,爸爸给你烧点开水,吃完药休息一下。”爸爸的目光转回到我身上,我乖乖应了声,确实我感觉身上没什么力气。 他们又下了楼,踩在木质的楼梯上吱呀吱呀的。 这套老房子本来是为了陪阿爷阿嬷才搬回来住的,他们是很普通的老夫妻,住在这巷子里就是一辈子,没事打理自己家的小院子,晚上顺着石板路散散步,在我的印象里他们的脸上总是带着笑的,对于这样的生活他们肯定也是满意的吧。前些年他们接连去世,而我又懒得再转学,结果一住就是这么多年。 窗外的太阳被乌云挡住,又开始下雨了,河上笼着一层散不去的雾,细密的雨飘进屋里。 “恬恬——下雨嘞,把窗户关上。”楼下传来爸爸的呼喊声。 “好——”我一边回答一边起身关掉窗户,于是房间暗下来,没有了光。 老房子隔音不好,本就安静的房间还能听到楼下两人的交谈声,偶尔夹在着笑声,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 “傻子…”我轻声说了句,伸手把灯打开,我不喜欢置身黑暗的感觉。 午饭是她做的,不得不说她有一把好手艺,为了辜负爸爸的关心,我强忍着吃了很多,结果就是回到房间吐了个昏天黑地。 这滋味很难受,又怕楼下爸爸听到会担心,知道再也吐不出来东西了,我才若无其事的擦去眼泪躺回床上。 睡的半梦半醒之间,我听到有人敲门,含糊的听见爸爸说要去医院,我瞬间醒过来,下地去开门,“去医院干什么?”语气是我自己都没发现的带着严肃的紧张。 “没事没事…是婉玉,妈妈身体不舒服。”爸爸宽慰的拍拍我的头,又打量了我一眼,“气色好多了,你在休息一会,爸爸先送妈妈去医院,然后回来给你做饭。”说完他就急匆匆的下楼了。 我开始怨恨起她来,爸爸昨天本来就因为我很累了。刚回家就又要去医院,就不能让他休息一会吗? 03 到第二人民医院还有一段距离,我没打车,只想慢慢的走过去,越慢越好。 如果不是爸爸工作忙,又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来给她送饭——或许爸爸认为这样可以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吧。看我接过保温桶时,他脸上露出如负释重的表情,似乎有些意外和惊喜,我只是不想让他在繁忙的工作之余还要抽出时间去医院罢了。 我不喜欢来医院,或许是因为小时候时常进出,又或者是小时候听说了太多医院发生的鬼故事,总之我很不喜欢这里——尽管这里发生过很多救死扶伤的感人故事。 按照爸爸所说的,我跟着指示牌来到病房。就她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病床上她偏瘦的身体更显可怜,听到声音她转过头来看我。 “恬恬?咳咳——”声音很惊喜,她从床上坐起来看我。 “你怎么来了?你爸爸呢?”她看了看我的身后发现没人跟进来,或许她以为我是和爸爸一起来的。 “爸爸很忙的。”我没好气的说,一边把保温桶给她放到床头,坐到一边的沙发上不再看她。 “哦哦好,谢谢恬恬。”她看起来很开心,瘦弱纤细的手腕打开保温桶,左手还挂着吊瓶,有些吃力。 我假装没看到,扭头去看外面的风景,外面种了很多夹竹桃,粉的花白的花,被昨晚的雨打在地上,铺了一大片。 她吃饭的动作很轻,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大概是生病了,胃口不怎么好,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然后靠在枕头上顺着我的目光往外看。 “夹竹桃开了。”她和我搭话。 “恬恬你…你什么时候回去上学?”她问的小心翼翼,“毕竟你明年就要高考了。不过在家也没事,你成绩一向很好。” “谢婉玉你能不能别问那么多?我不去学校是因为谁?你以为我愿意每天在家看到你吗?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愿意来医院看你吧?”我很不耐烦的踢了一脚墙,恶狠狠的看她,胸口闷着一股气。 “好好好…我不问。恬恬你别着急。”她颤着声音试图安抚我,我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对又想哭,我想马上见到爸爸。 我瞪了她一眼就往外跑,胸中那股不知名的情绪快要吞没我,我听不到她的呼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见到爸爸。 我跑出医院。无视路人诧异的眼神,心脏由于奔跑在剧烈的跳动,喉咙里像是有铁锈一般令人恶心的味道,我很快就出了汗,头发黏糊糊的贴在脸上。再快点苏恬!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再快一点! 熟悉的建筑物出现在眼前,我松了口气,停下来的瞬间有些头晕目眩,然后就看到爸爸走了出来,他一脸焦急的往外冲,看到我时几步走到我面前,在他询问我之前我一下子冲到他怀里,他被我撞的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恬恬?发生什么事了?妈妈说你突然跑出来了——” “你别提她的名字!她不是我妈妈!”我尖叫着打断他,然后哭着紧紧抱住他。 “爸爸…爸爸”我边哭边叫他,“我不要叫她!我不想去看她!她不值得——她不值得!”我又想起当年的事,“我讨厌她…我讨厌她…她为什么要回来…” 那双温暖的手搂住我,一下又一下的摸着我的头,我为他感到不值,同时痛恨她的所作所为,也生气自己。 “都过去了,恬恬。都过去了。”爸爸把我拉进办公室,然后与我面对面坐着,任凭我发泄完情绪。 看到他温和疲惫的眼我瞬间冷静下来,后悔涌上心头,我不该来找他的。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埋下头开始后悔,我不应该让他担心,本来爸爸就够累了,我为什么又要给他增添新的麻烦。 都怪她,都怪谢婉玉。 “呜呜…对不起爸爸。”我蹲下去将头抵在膝盖上,刚要抓住头发的手被爸爸握住,我只好难受的用头去撞膝盖。 “没事的,恬恬。这不是什么大事,你没有对不起爸爸,你做的很好,你今天替爸爸分担了对不对?这样爸爸才能安心工作是不是?没事的…”他一遍又一遍的说,用一只手抵在我的额头前,我额前渗出来的汗水与他的手掌贴在了一起。 “真的吗…”我问。 “真的,爸爸从小到大都没骗过你是不是?为什么不相信爸爸。”对,我相信爸爸。 同时我感到一种迟来的羞耻感,我都已经高二了,却还要被爸爸用小孩子的语气哄,可是心里同时涌上一股甜滋滋的感觉,于是我侧过脸贴在他的手心。 “对。我相信爸爸。” 04 我试图冷静下来去听爸爸说了什么,但是耳朵里嗡嗡作响吵得我脑袋疼,等我缓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好吧,现在告诉爸爸发生什么事了?”有阳光照进来落到他的手上,我侧过脸去看外面的柳树,“我不想去学校。” 爸爸没有接话,我有些奇怪,抬起头看他,发现他也低着头看我,我心里莫名来的烦躁,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包括在医院的争吵。明明他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不信谢婉玉没有打电话告诉他,为什么还要让我再说一遍? 越想心里越不舒服,我干脆推开他的手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无目的地走来走去,心里一阵焦躁。 “你现在还在读书。不去学校怎么行。爸爸不是告诉过你,遇到事情不要着急吗?恬恬,你冷静下来想想,婉玉的话没有恶意对不对,她只是在关心你。” “我不需要她假惺惺的关心!”我高声打断他。 他有些生气了,也站起来,“可她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妈妈,这么多年你没有看到她的改变吗?给她个机会吧恬恬,不要让她有遗憾。” 什么遗憾?为什么要给她机会?谁给我机会?我不明白一向对我好的爸爸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背叛了我,倒戈向了她的阵营。 心底一阵悲凉,又酸又涩,喉咙哽咽,我盯着他一字一句说,“你从来都没了解过我。” 他脸色一变,想要拉我的时候我已经跑出了办公室,原来我自以为的靠山,我的后盾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崩塌,他不是属于我的了。 我不理解他为什么现在还在为那个女人说话,明明受伤害的人是我,怎么到头来我像是成了一个加害者,我为什么要原谅她?难道这么一点小关心就能抵消掉我当年手的伤害吗?我一直以为爸爸是懂我的,没想到他也是一样的浅薄。 手机一直在响,我面无表情的挂断再拉黑,现在一点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按照记忆,我来到这里曾是我噩梦的地方。 仿佛再一次回到当年,那时我不过刚上小学,虽然从小栽的地方都有水,但我其实不会游泳,甚至没有过下水的经历。 那是我们还是幸福的一家叁口,她——谢婉玉的肚子里还有个未出生的弟弟。见过他们之间感情有多好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小孩,她温柔细心体贴,说话也是轻轻柔柔的,从来没有打骂过我,甚至都没有见她大声说过话。爸爸经营了一家自己的小公司,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越美好的东西可能越经不住考验。 那天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她说带我去河边抓小虾。 “恬恬在这里乖乖等我哦,小桶装满小虾晚上让爸爸做给恬恬吃好不好。妈妈去给恬恬买饮料喝。” “好!” 我等啊等等了好久都没见她回来,腿也蹲的发麻,我等得不耐烦了站起来想去找她,我已经忘记是怎么掉进河里的了。只记得冰凉的水一点点侵蚀着我,水从鼻腔、喉咙里灌进来呛的生疼,眼睛也睁不开,吐出来的时候身体又进入了更多的水。 河边的柳树垂进河里,绿油油的,我努力想要抓住它,可是它离我实在是遥远,我想要大声叫‘爸爸妈妈’,期盼有人能从这里经过拉我上去。但是这里很安静,只有我剧烈挣扎拍打水面的声音,不断下沉的身体让我感觉到恐惧,大脑被汹涌的水淹没,脑子里一片空白,最后只望见岸边垂下来的那片幽绿色。 回忆让我觉得身体发冷,那种窒息感仿佛又涌了上来,我身体僵硬的跌在地上动弹不得,大口地喘气让自己获得片刻的喘息。 最后我崩溃的哭出来。 那天她就没回来过,家里只有病怏怏我还有强打起精神照顾我的爸爸,住在老巷子里就是不好,就算是很多人都是和善的邻居,但也有流言蜚语。 她和别人走了,带着还未出生的弟弟。 那时我懵懵懂懂,但是也分得清善恶,特别是有的小伙伴见到我又飞快的跑开,他们离的我远远的,那种带着嘲笑的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我知道爸爸一直都在意她离开这件事,半夜不见他的时候看到他在院子里抽烟,见到我他又收起脆弱的表情,心疼的把我抱进怀里。 “恬恬怎么不去睡觉?” “爸爸抱。”我不回答他,只往他怀里钻,这样温暖的怀抱让我心安,不是冰冷的水的窒息感。就算是阿爷阿嬷说话刻意避着我,我也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我不敢将学校的事告诉他,我不能再因为我的事情让他操心。 就算她过了几年又回来了,她自己一个人,她瘦了很多,来抱我的时候被我躲开,藏在爸爸身后不看她。那时她就是一副病态的苍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爸爸什么也没有说,她又重新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但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如果不是她,我不会掉进河里,如果不是她,我不会在小时候被人嘲笑,如果不是她,爸爸也不会夜夜抽烟消沉。 这样的她,现在施舍我一点点关心,就想换回我的原谅,怎么可能呢?何况我爱的爸爸现在都背叛了我替她说话,我又怎么可能给她机会。 05 四月的海市总是下雨,一下起雨来,这片古镇就像被蒙在升起来的雨雾里,天色暗下来灰蒙蒙的,远处笼罩着的黑房子像一位沧桑的老人。这里的?房?都是黑瓦屋顶的,灰色的墙,棕色的门,和其他地区古镇?样,老房子都是临水而居,架于河流之上的小水阁连成一片,房屋下部的支撑都用木桩或者是石柱打入河床,然后在上面修建房屋,面水的那面有人家特意留出来的石梯,一直向下没到水中,很多人都会在这里洗菜洗衣服。从我这里远远看去,这些房子像飘在?上的?船似的,在雨雾里摇动。 我们家所在的这片古镇离市区不远,比起繁华喧闹的城区,倒是多了几分幽静和安宁。 水顺着屋檐往下流,滚到河流汇聚在一起,我躲到树下,抹了一把早已被雨雾打湿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看世间的时候才发现我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下午,曾经我不愿意回想起来的地方成了我躲避现实的唯一去处,被我刻意遗忘的手机上全是未接电话,有爸爸的,也有她的。看天色从灰蒙蒙融入暗沉沉的夜色,耳边还是滴答的雨声,头顶的树很好的阻挡了大部分的雨水,让我暂时有个庇护之处。听到后面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才似有所感地回头,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找了过来,他穿着黑衣黑裤,从雨中穿过,撑着一把打黑伞几步走到我旁边来,见到我时脸上的焦急才消去,换上一副我看不懂的表情,我转过头去继续隔着河望那片古镇,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撑着那把大黑伞将我与雨水隔开。 “和回家吧恬恬,衣服都湿掉了,等下会感冒的。”他想伸手过来拉我,被我不着痕迹的躲开,雨掉在水里荡开一个又一个的圈。 “抱歉恬恬,今天是爸爸不对。爸爸不应该这么说...” “你说的没错,是我不对。”我偏过头去看他,绕过他率先走在前面,这段路没有路灯,脚下石板上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水坑,我努力避开不让鞋子湿掉,一边听到后面爸爸追上来的脚步声,他伸长了手臂想要给我打伞,我走的更快了,不想和他走在一起。 “恬恬...苏恬!”他叫了声我的名字,似乎有话想说,我脚步不停,很快就走到了回家的那条长长的青石板路。 “你还在生爸爸的气吗?”拐进胡同里脚步不停。 “恬恬...”见我一句话不说,他有些泄气的跟在我身后。 在我的心里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有心让我缓和与谢婉玉的关系,他不是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不站到我这边,难道他觉得他有资格替我原谅她吗? 这个疙瘩在我心里挥之不去,烦躁的要命,一听到爸爸说还要去医院看望她我心里更不舒服,直接摔了门上楼。 “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女儿吗?”隔着门我眼泪已经止不住了,嗓子发紧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一想到今天的事就难受,湿哒哒的衣服粘在身上只觉得难受,空气里也是潮湿的,喉咙有些痛,咽口水都觉得发疼。 “等爸爸回来补偿你好不好,你妈妈一个人在医院....”他的话有些含糊,我知道他肯定还要去医院的。 “你不是要补偿我吗?”我打开门也不管贴在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今天穿了件白色的针织衫,大概有些透,爸爸有些不自然的别过脸,我又问了一遍。 “你要补偿我吗?”带上了平时我和他交流的语气,不自觉多了几分亲昵,爸爸点了点头,有些惊讶我态度的转变。 “那好吧。”我笑起来,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服趁他没反应过来就踮着脚去亲他,然后在他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笑着关上门。 心情大好,我哼着歌也不管外面爸爸是什么反应,换掉不能再穿的衣服,外面脚步声轻轻离去,然后楼下传来声音,我仔细听了会,好像是在做饭。 透过窗户往外看,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沉下来了,河面倒映着对面房子的影子,随着水波摇晃。 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有点潮湿的软。我有些遗憾,可惜时间太短了,没来得及细细体会呢。 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了。 看到有评论了。之前我一般是发完就下没怎么注意。谢谢支持。有什么评价都可以在评论里告诉我。 06 睡到半夜我又迷迷糊糊的发起了烧,头昏沉沉的下去找药,踩在嘎吱嘎吱的木质楼梯上,今天突然还有点觉得吓人,可能是这家里太安静了。坐着等水凉吃药的时候我发现门没从里面插上,那就说明爸爸出去了还没回来。 至于吗? 我撇撇嘴喝完药上楼,既然他不愿意面对,那么我也就假装什么事没发生好了。 周一我就打算回学校上课,虽然我心里很不情愿回学校,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得逼他一把。 学校里的不远,但也要走将近二十分钟的路程,有段时间没回学校,对这里又熟悉又陌生。 提前和班主任说过今天回来上课,我很喜欢这个和善的中年女人,在这个学校上学的人大多就住在古镇或者周边,大家都很熟悉了,在学校她也很关心我,我喜欢她胜过喜欢谢婉玉的多。 除了收获了几个关系较好的朋友的关系,来学校上学好像没什么变化。之前是因为,小时候的事不知道又被谁传出来了,尽管我努力不把他们打量的目光放在心上,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委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议论我传我的谣言。本来这件事都快被大家忘得差不多了,现在又重新提起,让我面对那段不愿回首的往事。刚好我又生了病,干脆就请假不去。爸爸也单纯的只以为我生病了不想去学校,他对我学习上没什么太高的要求,所以在家这段时间看我在房间学习也没提出让我赶快回到学校去上课的事。 下课的时候偷偷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爸爸发的消息,问我在哪。 这条消息一直等到我放学前最后一节课才回他。 我知道看到这条消息爸爸一定会来找我,故意慢吞吞的和朋友走在最后,出学校的时候门口基本没什么人了,但我还是一眼准确的找到爸爸的位置。 他脸色不太好,我能感觉到他有些生气。 笑着和朋友告别才漫不经心的走到他面前,拉起他的手就走,然后就放开和他并排走,不得不说古镇的风景还是不错,怪不得来旅游的人很多,这里还有很多当地人开的民宿,每年旅游旺季的时候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你...你怎么突然想起去学校了,如果身体不舒服还是在家休息好再去。”我看爸爸犹豫了好久才开口,我‘嗯’了声没有继续接话,两人都对昨天的事闭口不谈。 爸爸照例去厨房做饭,高大的背影显得厨房狭小拥挤,他头发长了点,尽管很少去健身房锻炼,但爸爸一直有跑步的习惯,所以他看起来不像同龄人,身材也保持的不错。 吃完饭回到房间,我猜爸爸今晚应该还要去医院送饭,便拿着一瓶药酒去找他。 “你受伤了?”他放下保温桶走过来。 “嗯,昨天下雨摔倒了。”确实是摔倒了,但其实不是很疼,但我从小就这样,一撞到磕到就会留下青青紫紫。 “你怎么不早说。”爸爸有些无奈的接过药酒,又问我,“哪里受伤了?” “呃...”我有些为难的看了他一眼,含糊道,“昨天是滑倒坐在地上了...” 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表情有些尴尬,不知道是又想到了什么,犹豫的看着手里的药酒,见状我一把夺过来,“那我去隔壁找李奶奶,她应该还没有睡...” 正要跨出门槛的时候爸爸叫住了我,“天晚了,你上楼吧,我很快上来。”我不自觉的勾起一个笑,转身的时候又收敛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谢谢爸爸...如果不是疼的厉害我就自己忍忍了。” 这么说爸爸肯定不好拒绝吧? 我早就看过了,是昨天摔倒的时候磕到了后腰,臀部上腰部下的位置,一大片青紫,看的很吓人,其实已经不是很疼了。 我撩起一小截衣服等爸爸上楼,脚步声渐渐清晰了,我能听到他一步步上楼,甚至在脑海里幻想爸爸此刻的表情,但我还是乖乖把头埋在枕头里,不暴露自己上扬的嘴角。 很近了,爸爸脚步声停了下来,然后我听见他搓手的声音,过了一会那双手才覆上来,我都能感觉到这双手主人的犹豫。 “嗯...”我轻哼一声,撒娇道,“爸爸,疼。” 身后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力道轻了下来,有些粗糙的手掌带着药酒擦过后腰的皮肤,本来不是很疼的地方被药酒渗透进去火辣辣的,力度轻柔居然还有些舒服。 我都有些昏昏欲睡了那双手才离开。 “我去医院,你早点休息。如果疼的厉害就贴个膏药。”说完他步履匆匆下了楼,我哼了声拉过被子盖上。 房间安静下来,河流的水声和邻居们的嬉笑声从窗户里钻进来,老房子就是不好,不太隔音,动静一大周围的人都能听到,就像当年。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八点了,不知道爸爸今晚还会不会回来。 有评论说第叁人称更好,你们觉得呢。我自己是因为想从“我”的角度来讲这个故事,是想体会不一样的写法。第一次写文也不知道你们是觉得哪种写法好? 07 苏见树照例去医院送饭,谢婉玉斜斜的靠在床头看到他进来连忙坐起来,“你今天来的似乎要晚一些。”鼻尖嗅到一股药酒的味道,很淡。 “你受伤了呀?”她边打量着苏见树边问,男人摇摇头,将保温桶打开放到小桌上,“我没事,是恬恬。”他顿了顿,也没继续说下去。 谢婉玉心里知道,她们母女俩的关系不好,苏见树夹在中间也难做,她看得出来为了缓和她们之间的关系苏见树做了很多努力,想到苏恬,她落寞的垂下头,有些食不知味。 “恬恬没事吧...都是我不好,”谢婉玉干脆放下碗,“我不该说那些的,我只是想和恬恬拉近一点关系的,你知道,我当年做错了事,我想弥补,可是恬恬不愿意接近我。”柔弱的女人眼角泛泪,垂下的侧脸说不出的落寞。 “...” 苏见树没有接话,他莫名的想到女儿的举动以及她的质问,又听谢婉玉会想起当年的事,奄奄一息的小女孩从水里被捞出来,小小的人儿脸色惨白,他那个时候以为自己要失去她了。他不是没有站在她的角度想问题,他只是... 叹了口气苏见树望着病床上的女人,他对她的感情复杂。若不是当年的事,今天也不会这个局面,说不定他们会是一个幸福的四口之家,女儿说的话他怎么会不明白,可他始终想的是这是她的妈妈,何况,他还答应了两位老人要照顾他。 “这些事你别操心了,还是你的身体要紧。”苏见树哑着声音说,谢婉玉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这些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自己当年的冲动,对丈夫、对女儿,还有对未出生的孩子。 “可是见树,我都知道,这都是我自找的...”她抽泣着,最后掩着脸发出悲恸的哭声,苏见树默默走上前搂住她,现在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也只是秉承着一份责任才答应两位老人照顾她。 他不禁会想起年少时光,是很狗血也很无奈的事,他和谢婉玉青梅竹马长大,双方家长都很看好的事,没想到谢婉玉却突然有了心上人,苏见树很错愕,两人除了上课不在一起几乎都知道彼此的事,在年轻的谢婉玉红着脸对她说出自己有心上人的时候他说不清是是惊讶还是无奈居多。 意料之内的这段情事没有好结果,她父母不同意,谢婉玉和那个男人出去多了一段时间,私奔的日子没有她想象中的好过,男方的不靠谱,加上父母的压力威胁两人分手,谢婉玉迫于无奈和苏见树结了婚,其实那时他对谢婉玉的感情已经很淡了,毕竟他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可是两家人催得紧,谢婉玉又整天失魂落魄,她父母的担忧都看在眼里,他忍不住心软,两人就这么在一起了,并且很快就有了苏恬。他看得出来谢婉玉对他并没有爱情,或者说更深的是亲情,爱情在两人的关系中微乎其微,她以为他也是一样只是迫于父母的压力,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他只是将感情藏在了心底。谢婉玉的父母去世的早,在苏恬很小的时候,临走之前唯一的愿望就是他能够照顾好谢婉玉。 过了几年,两人的关系终于在平淡的生活中有了进展,以至于打算再要个孩子,可是事情发生的突然,那个男人——曾经让年轻的谢婉玉不顾一切都要和他在一起的人又回来了,不知道和谢婉玉说了什么,她就这样走了。 年少时的第一次,结婚后的第二次,苏见树想不明白那个男人究竟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值得谢婉玉抛下家人和他一起走了,还小的女儿又奄奄一息的从水里被救上来,那段时间的失意是真的,他过得浑浑噩噩,唯一的慰藉大概只有苏恬了。 他不是软柿子,也不是没有脾气,对谢婉玉仅存的那点爱意早就消失殆尽,撑着他这样做的目的不过是——她是苏恬的母亲和两位老人的嘱托。 “还好有你,还好有你...”谢婉玉连说两遍,深入巨大的悲痛和悔恨让她面色苍白有些喘不过气来,苏见树见状连忙给她顺气。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恬恬的妈妈。”苏见树回到沙发上坐下,谢婉玉沉默着,她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吃完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的叫医生,或者给我打电话,今天晚上我要回去,恬恬开始回学校上课了。” “是吗?那你赶紧回去休息吧,真是麻烦你了...”谢婉玉轻声抱歉,同时舒了口气,对于这个女儿,她一直都想拉近和她的关系。 病房随着苏见树的离去又安静下来,窗外夜色沉沉,像是笼罩着一层说不清的沉重,谢婉玉抚上胸口,她总是觉得不安。 08 苏见树回到家就被小姑娘扑了个满怀,就算是在四月份,夜晚不免有些凉意,何况女儿本来身体就不是很好,还穿着短袖短裤的睡衣。 腹部两团软肉紧紧贴着自己,苏见树才反应过来,女儿似乎是刚从被窝里起来,身上还有暖呼呼的热意,而她...没穿内衣。 他僵直了身子,双手尴尬的不知道往哪放,腰被女儿紧紧抱住,他都能感受到属于少女的香甜和她发育的姣好。 “恬恬...先放开爸爸。”女儿可能没多想,可他是以为成年男人,知道有些方面是应该划清界限的。 “不要。”小姑娘声音闷闷的,直往他怀里钻,苏见树对这个唯一的女儿说不出什么重话,就这样半搂着她走到室内。 “你明天不要上课啦?还不睡觉。” “我在等你。”小姑娘闷闷不乐仰起头看着他,抱着他腰的松开了些,但两人还是贴在一起。 苏见树不自在的挣开了些,倒了杯凉水喝下,女儿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我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语气明显是不高兴了。 “我不要给你做饭的啦?”苏见树好笑的捏她的脸,软乎乎的。 “爸爸,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小姑娘坐在他对面,手撑着下巴,一脸的惆怅。 “怎么会这么想。” “你那天凶我,我很伤心。”苏恬说的认真,这件事一直是她心里的坎,过不去,躺下去的时候都在回想爸爸对她的态度。 “抱歉恬恬,爸爸那天说话可能重了些,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爸爸只是想你们的关系不要那么僵,希望你们能和平相处。” “可我没有办法和她和平相处,爸爸,我心里不舒服。”对面的小姑娘霎时间红了眼眶,苏见树伸出手就去擦,可她眼泪就像流不完流不尽似的。 “我知道爸爸这些年很辛苦,但是我同样...我做不到和她和平相处。你知道吗爸爸,这些年我其实一点都不开心,从小学就有人议论我,可是这明明不是我的错,她们总是想我投来奇怪的目光。”苏恬起身站到苏见树面前,他还没从苏恬的话中缓过神来? 女儿说了什么?从小学开始就有的事?为什么他从来都不知道?一想到自己从小捧在手心的女儿其实在学校遭受了这么多非议,他气的浑身发抖。 苏恬弯下腰搂住他的脖子,“爸爸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不会逼我的对不对,我不想做我不喜欢的事,我会勇敢一点,努力不去在意别人的眼光,可是我回到家的时候,爸爸就让我放松一点吧,我太累了。”小姑娘整个人都要埋到他怀里,苏见树下意识的搂住她,心里泛起疼痛和怜惜。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苏见树说的艰难,这些都是他不知道的事,亏他还自以为是的希望母女俩能够缓和关系,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对女儿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因为我知道爸爸也不开心,我不想再给你增添烦恼了。”她声音很轻,苏见树又想起她小时候,小小软软的人儿,反过来还安慰他,明明她才是最需要安慰的那个。 心疼和愧疚交织,苏见树沉默了好一会才消化这个事实,苏恬已经站好了,表情还是有些难过。 “先去休息吧,好吗?已经很晚了,爸爸...爸爸现在心情很复杂。” “爸爸,我想和你一起睡。”苏恬轻声开口,直直的看着他。 苏见树错愕的抬起头,“这...你已经是大姑娘了,可不是小时候。” “我想和你说说话,不可以吗?有些话说开了不是更好吗,而且有些事,我也想告诉爸爸。” 苏见树一想到还有事心里一揪,恍惚的答应了,回到房间坐在床上看到女儿抱着被子进来时候才觉得有些尴尬,虽然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儿,但是自从她长大后,两人再也没有像这样躺在一张床上。 苏见树又想到苏恬要的‘补偿’,是小女孩香香软软的一个吻,他不禁侧目去看苏恬,小姑娘怪怪的盖着被子,黑暗中依稀能看到她睁大看着天花板的眼睛。 “你不是有话跟爸爸说吗?” “嗯...不过我现在有些困了。”她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意,苏见树一想到这么晚了明天还要上课,只好暂时先把这件事放下,又开始胡思乱想,既然有流言蜚语,会不会还有其他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呢?或者说更严重的事? 想了许久苏见树都没想明白,直到怀里滚进来一个软乎乎的身体,苏见树回过神哑然一笑,不知道隔着两床被子她是怎么钻进来的,小姑娘和他面对面侧躺着,呼吸绵长,毛茸茸的脑袋拱着他的胸口。 他小心翼翼地动了下身体,就听见小姑娘不满的哼了声,他只好躺着不动了。看到她露在外面的手,小心的拉过来,她的手冰凉,手腕很细,塞到被子里,苏见树才舒了口气,将她背后的被角掖好才闭上眼。女儿好像没长大过,小时候睡觉不老实,现在也不老实。 苏见树以为睡着的人儿却嘴角悄悄勾起一个笑,苏恬听见他呼吸平稳才睁开眼,极其小心的勾住他的手指,借着洒进来的几缕月光打量他。 “爸爸?”苏恬用气音见他,但是睡着的人怎么会听到的呢。 “我骗你的。” 我困了是骗你的。这个是短篇,我打算先写个短篇试试,所以篇幅不会很长哦。 09 苏见树醒过来的时候苏恬还在睡,小姑娘缩成一团,他一动怀中的人就醒了。 “爸爸...”她迷迷糊糊的喊道,“什么东西戳我...”说着就要用手去抓,苏见树一阵尴尬,赶紧翻身起来。 “爸爸先去做饭,你再躺会就准备起床吧,今天不是要去上课吗。”他随手套上一件衣服就下楼了,苏恬这才扑哧一声笑出来,在床上打了个滚慢慢坐起来。 夏天就快要到了,外面的天已经亮起来,能听到外面早起的人的交谈声,她下床趴在窗台上往外看,不下雨的时候这里都变得清晰起来,不是雾蒙蒙的,河边的树都变得格外的新,对面河边洗菜的阿嬷抬起头看到苏恬露出一个笑,“恬恬呀,起得这么早的嘞。” “要去上学的呀。”两人又交谈了几句,阿嬷转身回了自家房子,苏恬也洗漱好下楼。 苏见树看到女儿下来还有些尴尬,不过小女孩神色自然坐下就开始吃早饭,苏见树站了会摇摇头,小姑娘家家懂什么,不过是睡迷糊了,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还要在这纠结。 “如果你不想去学校,爸爸也不会说什么的,还是你开心最重要。”尽管昨晚有的话没说,苏见树自己猜了个七七八八,他又不是没有过青春校园时光,那些孩子说什么他隐隐能想到。 “没事的,有些事总要面对的。”苏见树还有些担忧,毕竟女儿有时候状况不太好,一想到她曾经独自一人面对那些流言蜚语,心里就不是滋味,他还要张嘴说什么就见苏恬已经吃好放下筷子了。 “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不是还要去医院吗。”她轻轻哼了声,明显不太愉快。 苏见树有些无奈,但又不能说什么,“好好好,你去上学吧。” 一连几天都相安无事,不过苏恬奇怪的是谢婉玉在医院住下来,以前都是去几天就回来,好像从来没有待这么久过,她在家也感觉到自在,连心情都好了许多。 苏见树一连几天都在公司和医院之间连轴转,现在快要到夏天了,正是忙的时候,回家便早早洗漱躺下,一沾上枕头就困意袭来,他闭上眼沉沉睡去。 “爸爸...爸爸...”耳边隐隐传来哭声,起初他以为是在做梦,但是哭声一直在耳边不散,他才猛地惊醒,床边趴了个黑影,小姑娘正哭的压抑又伤心,嘴里不住的喊他。 这下睡意全无,只剩下对女儿的担心。 “怎么了恬恬。”苏见树怪自己睡得太沉,坐起身去拉她,小女孩手臂冰凉,不知道在这趴了多久,他心里更了一阵愧疚,以为她又做噩梦了。 “没事的,没事的,爸爸在这,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他打开床头灯,就看到一张泪流满面的脸,她哭的太过伤心,头发丝都粘连在了脸上,一双眼睛红肿着看着他,泪珠止不住的往下掉。 “爸爸...我好难受。”声音瓮声瓮气的,她又趴在床上,双手紧紧攥着床单。 “怎么了?哪里难受,爸爸带你去医院。”本来看她半夜哭的苏见树心里就心疼,听她这么一说就要掀被子下床,手却被她按住。 “怎么不说话?爸爸要急死了。”苏见树心里着急,她是做噩梦?还是感冒发烧了?头疼?或者又是什么其他地方不舒服? “爸爸...”苏恬咬着唇抬起头,上半身直起来去抱他。 “很难受。”她额头贴着苏见树的胸膛,一只手拉过他的。 “好像是有点发烧...”被他贴着的地方有些发烫,苏见树腾出一只手摸她的额头,小姑娘摇摇头,很难受的样子。 “你这样子不行,先起来,爸爸给你找点药吃。”她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压了下来,苏见树更加担心,人都已经昏昏沉沉的了还不吃药。 “吃药没用的。”苏恬一直摇头,就是不让他起来,苏见树怕她情绪激动,只好先稳住她。 “好好好,那先不吃。喝点热水总行了吧,热点热水。” 苏恬拉着他的一只手往下,苏见树心里想去全是让她吃药,一时没有注意到,直到指尖触到一抹柔软的湿濡,他下意识的碰了碰,听到苏恬的呻吟声才猛地回过神,脑袋轰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 只见小姑娘跪坐在床边,她的一只手拉着他,雪白的藕臂和小麦色的手臂一同掩藏在她粉色碎花的睡裙下,小姑娘撅着嘴很委屈的模样,对上男人极度震惊而猛缩的瞳孔。 “爸爸,是恬恬这里痒。”小姑娘按住他的手又碰了碰,“恬恬好难受的爸爸。” 苏见树猛地抽回手,力度之大让小姑娘跌坐在床上,他指尖泛着点水光,苏见树这才明白过来她下面没穿内裤。 小姑娘表情无辜的不行,鼻头红彤彤,宽松的睡裙罩在她身上,露出两条雪白的手臂,更显得人稚嫩。 什么发烧,什么担心她做噩梦,都是假的。 见他不说话,小姑娘又凑上来,红唇一张一合,“你不帮帮我吗?爸爸。” 我操。 苏见树罕见的骂了句脏话。 10 窗外竟又开始下起小雨来,落进河中有沙沙的声音。苏见树心里乱的不行,气愤又在极大的震惊之下,连话都说不清楚,他哆嗦手去推她,“苏恬!你——你疯了!” “爸爸…”小姑娘泫然欲泣不退反进握住他的手,“我是把爸爸当做最亲近的人才来找你的,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你别说这些。”苏见树说不出话,女儿哭的伤心不似作假,可她的行为却又是那么的…荒诞。 苏见树觉得头大,“娄里地弄嗦西?苏恬,赶紧出去!” “爸爸……”苏恬双手撑在他两侧,嫩生生的小脸凑上来就吻他,软乎乎的触感让苏见树触电一般将她推出去。 “回你自己的房间去!”苏见树压低声音怒道。 “可是我不想回去,我自己一个人好孤单。”她可怜兮兮的缩在床尾,要不是苏见树突然醒悟过来她的所作所为都要信了她了。 “你现在回去睡觉!我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苏恬,你明白吗?”苏恬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就在苏见树以为她还会继续赖着不走的时候小姑娘赤着脚下了地,“既然爸爸帮不了我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门一开她就钻了出去,苏见树叫住她都来不及,又忍不住对她的临走前的话胡思乱想,女儿年纪不大,对这方面好奇是正常的,但是一想到她哭得那么伤心苏见树心里就堵得难受,万一她是真的不知道?或者还是像他脑中那个荒诞的想法一样? 苏见树坐立不安起来,开始后悔自己刚刚的态度,他应该问清楚的,而不是顾着自己猜想而生气,可他实在太震惊,脑中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在苏恬门前踱步纠结着想着要不要问问她,但又觉得怕他这个做父亲的去问会让孩子觉得尴尬,如果谢婉玉和恬恬关系和好如初就好了,苏见树叹了口气,她毕竟是女儿的亲生妈妈,有很多时候他这个当父亲的可能会照顾不到,有很多他也不好意思跟女儿讲,可能就是由于他的疏忽,女儿才会在这些事上分不清,选择半夜来找他。。 他现在真是分不清苏恬的话了。 “爸爸,进来吧。”门无声的被打开,苏恬站在门里望他,苏见树顿住脚步,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望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苏见树顿了顿,“你还好吗?” “不太好。”小姑娘摇摇头,一脸的沉重,苏见树摸不准她的话。 “你要是觉得...爸爸适合当你的倾诉者,有些事你可以常识告诉我。但是...爸爸和你毕竟男女有别。”苏见树斟酌了一下,尝试与她沟通。 “嗯。我知道了,爸爸也得早点休息吧。”苏见树眼看她又关上了门,重重的叹了口气,回到房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这么睁眼到了天亮。 下了一夜的雨,院子里都是湿的,和二楼木制不同,这里一楼大多都是石砌的墙,因后来整改,也不少人家改成水泥建的房子,不过大家都统一装成以前的样子,灰白墙黑瓦,算是纪念。 “恬恬有没有想过去哪里读大学啊?”苏恬楞了一秒,其实苏见树很少跟她讨论学习上的事,“就在本市吧。” “...哦哦,不错的。”主要是离家近,苏恬也没想着要去多远的地方,况且这所她想去的大学在全国也排得上名号,不差。 “我去上学了。” 苏见树独自坐了好一会才收拾着去了医院,天下着蒙蒙细雨,轻飘飘的罩在脸上,他摸了把脸才去了谢婉玉的病房。 “今天好点了吗?” “好些了,没有之前感觉到那么胸闷气短。”谢婉玉支起身子看他,男人低着头给她布置碗筷,眼底有些乌黑。 “麻烦你了见树,又要照顾我还要关心家里,你看你都没好好休息。”说完她伸手想去碰他的脸,被苏见树侧脸躲过。 谢婉玉有些尴尬的放下手,不知所措的拿起勺子喝粥。 “你别想太多,我答应过的事就会做到,你安心养病,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心脏这方面是个大问题,你自己注意。”在她低头吃饭的时候苏见树回了公司。 一天忙下来只觉得身心俱疲,本来想着小眯一会就回家,苏恬也应该快放学了。办公室里很安静,他躺在沙发上,就闭会眼的功夫苏见树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人还懵着,但是脑子清醒了不少,余光瞥到什么,他心里一惊就坐起来,苏恬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搬了个小板凳就坐在他旁边,不知道看了多久,他觉得不自在。 “放学了?你什么时候来的?”他这才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这么晚了哦,你怎么不叫我。”苏见树扫了一眼苏恬,她手撑着下巴看他。 “我看爸爸太累了就没叫你,想让你多睡一会。”公司的灯基本都灭了,只剩下他办公室还明晃晃的一片。 “那我们回家吧,你妈妈还等着我送饭呢。”他说着就穿鞋,见苏恬还坐着不动。 “我已经送过了。” 苏见树怀疑自己听错了,狐疑的看着她。 “我自己做了饭,也给她送过了。”苏见树不放心,立马给谢婉玉发了消息,得到回复后才放下心来。 “今天怎么这么听话?”他心里舒了口气,同时觉得有些微妙,平时让她去都是不愿意的,今天怎么会这么主动?而且从谢婉玉的回复看得出来她很开心。 “爸爸是不是觉得挺欣慰的?看到我们指尖的关系缓和?”她的语气带着好奇。 “我的确事希望你们可以好好相处,但我不会逼你恬恬。”苏见树认真的回答。 “但我和你的想法不一样爸爸,我觉得有些事就是要逼一把才行。” 没更就是没上来。 11 “强人所难有时候只会让自己受伤。” “可是我想做的事我一定就要做到。”苏恬走到苏见树面前与他对视,“你不是一直鼓励我做自己想做的事吗?爸爸。” “...但是苏恬,你要懂得分寸,有时事你是不能做的。”望着那双倔强的眼,苏见树有些无力,他不知道怎么劝她,早在那次女儿亲他的时候他就应该坐下来好好跟她聊聊。 “分寸?什么叫没有分寸。”苏恬踮起脚凑上去被苏见树后退一步躲开,苏见树别过脸不去看她,径直走向门口,转了转门把手却打不开,他明白过来深吸一口气。 “爸爸一直都觉得你很聪明,但是苏恬,你的聪明应该用在你的学习上而不是用在...用在其他地方。”腰被人从背后搂住,苏见树放在门把手上的手顿了顿。 “可是我害怕,我觉得如果我不做些什么的话。”她只是想爸爸永远的站在她这边。 “听着苏恬,你现在年纪不大,可能你还没形成你的爱情观,爸爸有必要告诉你的是,有些感情你不能称之为爱情,你现在对这些有好奇是正常的,但是不应该也不能是我,学校里有那么多男孩子的呀。等你毕业考上大学,爸爸不会反对你谈恋爱的,你应该有有一个年纪相仿、兴趣爱好投机的人,不是我。”苏见树想去松开她环着腰的手,但她手扣的紧,用力的都在颤抖。 “我是不是很差劲。”苏恬咬住唇不愿意松开,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你没有很差劲,”察觉到她情绪低落,手上力度送了些,苏见树转身就看她呆愣愣的流下两行泪,“你只是暂时没想明白,人生很长,有很多时候爸爸也会有想不明白的事,但是随着阅历的增多见的面广了,你回过头看看自己做的事,只会觉得自己思想不成熟。” 这话说的残忍却又现实,苏恬蹲下身将头埋到臂弯里,“我不要...我不要想明白爸爸,我们都不要出去了,就待在这里好不好,只有我们。” “难道我们能一辈子待在这里不出去吗?”相反苏恬的难过苏见树反而平静的多。 “钥匙在你这里对不对?” “我没有钥匙,我扔掉了。”苏恬勉强勾起一个笑,“这样呢?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在一起了?” 她皮肤白,哭过之后双眼红彤彤的更显可怜,额前的碎发被苏见树用手拨开,“理智一点,恬恬,这样是不行的。” 苏恬别过脸不听他的话,苏见树知道就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们先出去,这件事以后再说好不好?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你不是明天还要上课的?” “那我不去上课了。”苏恬赌气道,苏见树半蹲着看她,心里无奈。 “你不能这样,按照你的想法来,即使违背道德你也要坚持吗?你才多大?你还没成年,你能容忍别人的非议吗?小镇才多大,如果被人知道了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吗?” “就算是这样我也会坚持的,我不怕!我们换个地方生活不好吗?我们回市区,我们...等我考完试我们可以去其他城市,我报个远一点的学校。”苏恬急切的握住他的手大声说,她满眼恳求,苏见树不忍的别过头。 “那妈妈呢?你做出这件事想过她的感受吗?” “为什么总是提她!爸爸!我不明白,就算是她做出那样的事你也要把她留下来,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你真的就这么伟大?伟大到接受一个抛夫弃子的女人?那我呢?我凭什么要忍受她留在这个家里,如果不是她那天走了!我根本就不会掉到河里,你知道我多害怕吗?四周全是水,我好冷啊爸爸,没有一个人帮帮我...”苏恬说的哽咽,她嗓子发紧,抽噎着吼完这段话,“我,我在学校你知道我怎么过的吗?他们都说我妈妈和别人走了,那个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在消沉!你在颓废!你怎么不想想我!” 她越说越激动,双手揪住头发就要扯被苏见树一把拉住,“恬恬,你冷静一点,你听我说,爸爸不知道你对我有这么大的误会,有很多事爸爸身不由己的。” 他双手牢牢抓住苏恬的手腕,纤细的腕子被他握的发红,苏恬哭着大口喘气,“身不由己?哪有那么多身不由己。” “爸爸,你太自私了。”苏恬挣扎着还是被他拉到沙发上坐下,苏见树按住她的肩不让她起来,苏恬情绪上来了哪里静得下来,下意识就想踢开他。 “到底是谁自私,苏恬你难道不自私吗?”苏见树坐在她对面双腿夹住她乱动的腿,“是不是我对你太宽松了?” “你放开我,我告诉你,我没有钥匙,你出不去的,有本事你就叫人好了!刚好让他们看看我们在干什么?”苏见树恨不得堵住她的嘴,以前只觉得女儿乖巧,没想到不讲理的时候也这么气人。 “我们什么也没做!苏恬你不要乱讲。” “我们什么也没做!苏恬你不要乱讲。” “什么也没做你很遗憾吗?那我们试试看好了。”苏恬梗着脖子看他,小脸上全是倔强。 苏见树沉下脸来,他平时温温和和,从来没对谁沉过脸,也没对苏恬说过一句重话,见他变脸,苏恬心里有些发怵,但更多的是委屈。 情绪交杂下她没由来的烦躁,紧紧咬住唇不说话了。 爸爸这是什么意思?就因为她提了一句谢婉玉就要对她生气吗? “恬恬!恬恬!”耳边传来苏见树的呼喊声,苏恬茫然的回过神,看到苏见树担忧的脸,她舔了舔嘴唇,尝到血腥味才明白过来,她又陷入到自己的情绪之中。 “你怎么能对我生气呢?”苏恬轻声开口,“你们都是自私鬼。” 12 “你和她一样,都是自私鬼,你们都不要我,那为什么要生下我啊?”她无声的流泪,一张脸苍白,只有嘴唇上的血迹给她添了一抹颜色。 苏见树心中钝痛,他颤抖的嘴唇张了又合,“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累赘,更没有不要你。这是我们犯下的错。”说到最后他脸色颓然,怔怔地看着苏恬的背后,透过窗户能够看到外面摇晃的树影,夜色沉沉,苏见树心中闷闷的。 “骗子。”苏恬咬牙,不信他的话,自从他上次说让她和谢婉玉缓和关系她就不信他。 “你...”苏见树颓然,“有些事,你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什么事我都被蒙在鼓里,为什么当年要让她留下来?为什么要让我和她缓和关系?”苏恬大哭起来,这种烦闷的感觉让她觉得窒息。 “你不想,爸爸不会逼你。”苏见树对前一个问题闭口不提,他抿着唇垂下头心上无力,直到唇上软软的触感才让他回过神,他愣愣的望向那双满含热泪的眼,这是他从小到大捧在手心的女儿,他不舍得说她一句重话,但是最近两人屡屡吵架,还是因为他。他望着近在眼前的小脸,她湿软的长睫颤抖着,连嘴唇都在颤抖,可是还是固执地望着他,蓦地,他心软了。 下意识地将她搂在怀里,她不矮但是身量苗条,轻轻松松就被他搂坐在腿上,苏恬软了身体讲大部分重量靠在苏见树身上,见他沉默着不说话便急切地要去撬开他地牙齿,被他偏着头躲过去了。 “爸爸。”她委委屈屈的喊他,下巴抵在他地肩膀上用脸去蹭他地脖子。 她不依不饶地继续,像是发现了什么乐趣地似的去摸她地喉结,被苏见树捉住她的手不让她动了。 “别闹了,该回去了。”苏恬有些气馁,靠着他的肩膀将他搂紧了些,声音也闷闷的。 “我没有钥匙,我说了。我才不会和爸爸一样骗人。”察觉到自己刚刚的动作,小姑娘还窝在他怀里,苏见树脸上尴尬,不自在的去推她。 苏见树舒了口气,“别闹了,我们先回去,你说的事爸爸会考虑好不好?” 苏恬狐疑的看着他,她弯了弯唇,一双杏眼亮晶晶的,苏见树以为她想通了正要开口却听见她轻飘飘的叁个字。 “我不信。”她没那么傻,知道苏见树是个注重道德的人,隐隐猜到谢婉玉的事可能没那么简单,但他不说自己也只能猜测。 看到苏见树要拿手机,苏恬抢先一步,“好啊,你打电话吧,等人一来我就把衣服脱光,让别人看看我们在做什么!” “你...”苏见树恼怒,气她逼自己不惜说出这种话,又怕她真的干出这种事来。 “爸爸,你亲亲我好不好,亲亲我就好了。”说完苏恬闭上眼,红润的嘴唇微微嘟起等人采撷,苏见树能闻到到她身上的清香,不知道是洗发水或者沐浴露,又或者是单单属于少女身上的香味。 抱歉前几天事情太多了没精力写。 13 苏见树头脑发晕,他不受控制的低下头,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响起来,他猛地回过神,差一点点... 苏恬睁开眼,不满的无声控诉,手机还在响个不停,“不想要你接...”她耍赖似的抱住苏见树不松手,很快铃声断了,隔了几秒又响了起来。 苏见树推她,这次她倒是很快就从他身上下去坐到沙发上闷闷不乐,苏见树伸手去够桌上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是谢婉玉的名字,他眉心一跳,谢婉玉很少会在晚上给他打电话,他连忙接起。 “你好,是谢婉玉的家属吗?病人突发急性心肌炎,请家属尽快赶往医院。”苏见树大脑空白一瞬,“好好,我马上来,马上。” 苏恬不明所以的看着苏见树,他脸色阴沉沉的多了几分慌乱,“怎么了?” “钥匙呢?快把门打开,我要去医院。”他穿上衣服就准备走,到门口又顿下脚步望向苏恬,脸色是掩饰不住的焦急和懊恼。 “我没...”看他这样,苏恬心里突然也慌起来,愣愣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这么自私吗?你妈妈突发急性心肌炎,你知道的她一向身体不好。”苏见树几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拉到门口,“开门。”语气有些强硬。 苏恬愣了一瞬,颤抖着从包里掏出钥匙给他开了门,门被用力的打开,苏见树头也不回的冲进黑夜,带起的风吹过苏恬的额前的发又落下,她垂着头一动不动,听到院子里启动车子的声音,然后远去。 不知道站了多久,她才动了动早已僵硬的身子,若无其事的擦干眼泪,锁上门,恶狠狠的将钥匙从窗口扔出去,只听见小小的“噗通”一声,河面连波纹都没泛出多少,那把小小的钥匙就这么沉了底。 房间的灯被她关上了,只有窗户透进来少许清冷的月光,安静的房间能听到她压抑的哭声,她靠着墙紧紧抱着膝盖,将脸埋入两臂之间,终于她放声大哭起来。 - 等到苏见树赶到医院的时候谢婉玉已经沉沉睡去,她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只有胸口轻微地起伏,接到医院电话地那一刻,什么旖旎的气氛都没有了,那一瞬间苏见树说不清是惶恐还是什么,只想快点赶到医院。 “她怎么样?”苏见树轻声询问一声,从地下停车上来,他来不及坐电梯,直接爬上六楼,就算在微凉的晚上还是出了一身汗,粘腻的贴在皮肤上,汗津津的不舒服。 “由于患者之前长时间的病毒性感冒以及自身抵抗力比较差,呼吸道病毒,引起心肌细胞局部或者弥漫性损伤,从而引起急性心肌炎的发生,平时患者是不是为胸闷、气短、心悸?”看到苏见树脸色难看的点头医生才继续说,“今天患者突发心源性休克,但是抢救及时,家属平时在饮食方面要给予高蛋白,多维生素以及易消化的食物进行饮食...”苏见树认真听着几下,不忍心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在临床上心肌炎非常常见,但是一旦发生爆发性心肌炎就会起病急骤,发展非常迅速,病情进展很快,预后非常不良,所以通常表现为急性的心力衰竭、心源性休克,甚至室速、室颤等恶性的心律失常。”听完这句话苏见树半天才答了句好。 “谢谢医生。”回到病房他喘了口气压下心里的情绪才坐到一旁的沙发上,他知道谢婉玉的身体情况,平时她就会胸闷气短,但是缓过几周就好了,但是没想到今天会突然发作,并且这么严重。 无力感从心底蔓延,不论是谢婉玉还是苏恬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对了...苏恬。 给她打电话没人接,苏见树放下手机满脸的疲惫,直直的望着病床上的谢婉玉,他突然觉得对不起她,明明答应过谢家两位老人会照顾好她,但是他今天在做什么?还好,还好抢救过来了。 又想到女儿的声声质问,他只觉得心力交瘁快要应付不过来,他捻了捻手指,心下决定。 在谢婉玉醒来之前苏见树回了趟家,天色蒙蒙亮,穿过长长的石板路,踏过门槛,他推门的时候都有些紧张,昨天事发突然,他只来得及赶往医院,忘记苏恬还在办公室,不知道人有没有回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昨晚下了雨,院子里的聚成小水洼的清亮,抬头望二楼的窗户大打开着,木质楼梯被他踩在脚下吱呀作响。 “恬恬?”他喊了声,没人应答。 “恬恬?”苏见树推开她的房间,空无一人,窗户前的书桌摆放的小白花蔫蔫的花边泛黄,发出最后的香味,他咽了咽口水,只觉得清晨的凉意驱散不了他心中的烦闷。 她没回家。 在去医院还是去办公室的路上,苏见树万分纠结,最后还是先去医院给谢婉玉送饭。 她醒过来了,很是虚弱的躺在床上,见他来也只是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 “你来了。”她声音很轻,风一吹就散了。 “好点了吗?”尽管身体还是虚弱,谢婉玉还是点点头。看他忙前忙后打开保温桶,又给她喂饭又倒水,她觉得眼眶微热便闭上眼。 “怎么了?难受吗?”苏见树看了眼剩下的早餐,见谢婉玉闭上眼以为她又是难受了。 “吃好了。”谢婉玉憋回泪意,“恬恬呢?”苏见树顿了顿。 “她在家学习呢。”谢婉玉这才勾起一个笑,“那就好,我怕她耽误学习,明年就要高考了啊...” 是啊,明年她就要高考了,小姑娘一晃就长大了。 两人再无话说。 “你去忙吧,最近公司不是很忙吗?我没事了。”苏见树放心不下,犹豫着不走,苏恬也不知道去哪了,谢婉玉此刻也很需要人照顾。 “真的没事了,再说了,你不是请了护工吗?”谢婉玉眨眨眼,她知道苏见树不可能随时都陪在着,他提出请护工的时候她就答应了,况且她心里一直怀着愧疚,也不能将苏见树绑在这。 “我晚点再来看你,有什么需要就跟护工阿姨说,要么就给我打电话。” 他终于还是走了,谢婉玉心里空落落的,之前有人送来的花有几天没换了,飘飘的落下一瓣花,谢婉玉感觉自己就是那瓣花,轻飘飘的就落下了。 14 办公室的门打不开,苏见树无奈,不知道她哪来的毛病喜欢反锁着门。 “恬恬?”苏见树伸手敲门,迟迟没听到里面的动静,他有些狐疑,难道苏恬不在? “恬恬你在吗?”他掏出手机给苏恬打了个电话,听到屋里熟悉的手机铃声才松了口气。 “怎么不开门?”他用力推了几下,但苏恬迟迟没有说话,皱着眉边打电话叫开锁边敲门,心下担忧,生怕苏恬出什么事。 很快门被打开,他道了声谢之后就走了进去,办公室不大,左边是面书墙,中间摆放的就是他的办公桌,右边摆了个沙发用来他偶尔休息,环绕办公室一周没发现苏恬的身影,最后在沙发的角落里发现她,小姑娘蜷缩着抱住自己将脑袋深深的埋在两膝之间。她从昨晚一直都呆在这么? “爸爸找了你好久,怎么不说话?” 苏见树见她不抬头又继续解释,“昨天...她突发心源性休克,爸爸一时着急才忘了你。对不起恬恬。” “嗯。”过了好久才听到她轻声应了句,如果不是办公室过于安静苏见树甚至都怀疑是自己的幻听。 他伸手想去拉她,犹豫之下还是轻轻抚过她的头顶,“回去休息?爸爸今天陪你。”左右这几天也该休息一下,就算他是铁铸的身体也有点吃不消,每天在公司医院之间来回跑,公司这段时间又有大订单,离不开人。 “不。” 许是很久都没有说话,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哑,她侧过脸,苏见树看到阳光照进来落到她瓷白的小脸上,多了几分脆弱,她盯着外面看,不知道透过窗户在看什么。 “夏天快要到了。”她声音轻的近乎呢喃。 “嗯,夏天快要到了。”苏见树不知道她的意思,还是顺着她的话答了一句。 河两边的榕树四季常青,绿油油的小叶片像是要滴出水来,生机勃勃的像是生命的延续。 蹲太久了腿都失去了知觉,苏恬就这么伸直腿靠着墙,“她怎么样?” “…没什么太大问题。”苏见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选择告诉苏恬谢婉玉的真实情况。 苏恬侧头看他,连日的奔波加上没睡好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惫,脸上都冒出了胡茬,他面部线条硬朗,剑眉下的深邃的眼带着些红血丝。其实苏恬长的更多的是像谢婉玉,她的嘴巴倒是随了苏见树。 “你后悔吗?”她伸手去摸他新长出来的硬硬的胡子,有些扎手。 “我不后悔。”掷地有声,苏见树知道她想问什么,可是无论是答应谢家父母照顾谢婉玉还是他一切所作所为,他都未曾后悔过。 苏恬点点头,她单手摸上苏见树的脸,一点一点凑近他,两人距离不过咫尺,正当苏见树屏住呼吸以为她还要继续的时候她却收回手,也不要苏见树扶,颤着腿站起来,腿麻的厉害好半天才缓过来。 苏见树又想去扶她,她像是有所察觉一样不露痕迹的往前走了一步避开他。 “要回家吗?买点早饭好嘞。”见苏恬点点头苏见树才舒了口气,但面对乖巧的女儿他心里总有挥之不去的担忧,好像有什么东西冥冥之中变了。 仿佛证实了他的猜想一般,接下来几天他都没和苏恬坐下来好好吃过饭,匆匆见一面就走,有时候甚至见不到她人,好像是刻意避开了他在家的时间一样,早上他起来做饭的时候人已经走了,晚上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关上了房间的门。桌上他特意做的她爱吃的饭菜凉了也不见她出门,他苦笑一声,心里空落落的。 谢婉玉在医院的情况也不太好,她发病的几率增多了,脸色一天比一天白,苏见树心里也不好受,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尽量给予她安慰和做一些补品。 “今天的花很好看。”苏见树将花插进花瓶里,向日葵的笑脸像灿烂又可爱的太阳,像希望。 “嗯。我觉得你会喜欢。” 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像这花一样充满朝气,五月份已经开始热起来了,夏天就要到了,她还没出去走走呢。 15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看到她内心所想,过了几周之后谢婉玉暗谲身体渐渐放松起来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会胸闷气短,再叁要求和医生叮嘱之下她还是出了院。 回到这个一个多月没回来的家谢婉玉心中不免有些感慨,她以为自己都回不来了。 悄声跟苏见树说的时候男人只是皱了皱眉呵斥她,让她以后别说这种话。 “恬恬最近怎么样?”在医院她只能听到苏见树嘴中的描述,而女儿也很少来医院,就连上次只是匆匆见了一面她就走了,似乎不愿意多待。谢婉玉心中无奈又难过,有些事强求不来的。 “挺好的,她最近在忙着考试,这不是要月考了吗?”苏见树替她整理医院带回来的衣物,苏恬所在的学校每个月月末都会有月考,下学期就是高叁了,学校也抓得紧,在家里也很少见到苏恬的身影,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在房间学习,似乎之前的旖旎和主动都是苏见树的幻觉,她待他的态度和从前天差地别甚至有些疏离。 两人整理好东西,谢婉玉在家休息,苏见树则是去了公司,还有几个订单需要他去处理。公司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接服装订单再由工厂制作。 等他揉捏着酸胀的双眼起身站在窗前舒缓身体的时候,天已经隐隐黑下去了,似乎也有个这样的夜晚,不过办公室里是两个人。 他吐出一口浊气,再坐会办公桌前处理好最后一份文件,踏着夜色往家走去。 到家不远,但是慢慢走下来也要半个小时的路程,已经五月,尽管夜晚气温降下去,但他还是走出了一层薄汗,脚下是齐整的石板路,他沿着河边高大的榕树一直往家里走,不知道则么的就想到苏恬,那天她也是盯着窗外的榕树看。 她说,夏天就快要到了。 是啊,夏天就快要到了。 “恬恬?”出乎意料的苏见树看到前面熟悉的背影,女孩纤细的身影顿了顿,她转过头又笑着和旁边的女生说了句什么才停下来等他,苏见树快走几步与她并肩。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语气是苏见树后知后觉才察觉的欣喜,他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 “考完试了,所以今天放得早。”她表情淡淡的,语气也是如此。 “这样子的。考的怎么样?”苏见树尝试与她交流。 “还行。”她话很少,似乎不想再说话,唇微微抿着。 苏见树自知气氛有些尴尬,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还有上次在办公室的那番话,他答应苏恬之后再考虑的话她好像忘了一般再也没有提起过,搞得苏见树不知道该不该说,他想苏恬忘记这些荒谬的感情和她曾经暧昧的试探,但真的她再也没提起的时候心里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有些不是滋味。 “你是...什么时候?”迟疑着,苏见树问了出来,提着公文包的手心都密密的出了汗,今年的五月可真热啊。 苏恬偏过头看他一眼,“怎么问这种问题?你想好了?”原来她还记得。 “不是...我,我想不明白。”他有些困惑,还有些紧张。 “就那样的呗,而且,我又没做错什么,你不是单身吗?”苏见树大惊,他停下脚步。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见苏恬没停下,他连忙跟上去,他从来没有跟苏恬说过他和谢婉玉已经离婚多年的事,也不记得谢婉玉在她面前提起过——况且她们关系本来就不好,谢婉玉事肯定不会说的。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苏恬笑了声,她拉着他拐进无人的小巷,老镇就是这样,有很多拐来拐去的小巷,不知道通向哪里,周围安静的厉害,苏见树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这边没人。”苏恬轻声说,苏见树能看到她在黑夜里也是亮晶晶的双眼。 苏恬拉他来的地方很偏僻,连他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房间里黑洞洞的,掩盖了一切。 “我小时候,不开心了就来这。”她轻描淡写的带过,苏见树心里泛着心疼,他现在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现在告诉我,这里都没人了。”她抵着门与他面对面站着。 苏见树不记得两人是怎么吻到一起的了,他头脑晕的很,一片混沌。 唇瓣软的很,又香又甜,两人呼吸急促,气息交织,她像只野蛮的小兽不管不顾往前冲暴露自己的一切,她的欲望,她的急切,她的赤诚。 “哈...”苏见树隐忍着吐出一口气,额间都有了密密的汗,“不行,恬恬,不行。” 她引着他的手来到胸前娇软的乳,棉质校服下的玲珑被他握在手中捏了捏,刚好盈盈的被他大掌包在手里,她嘤咛一声,身体又贴上来,苏见树分开她的唇,黑夜里看不清晰,只能借着窗缝里透进来的月光看到她红的唇,她一张一合吐出两个字,苏见树却看懂了,大脑紧绷的一根弦在此刻断了。他低头狠狠吻住她,那只不断在他腰腹作乱的小手慢慢移向他的胯间,那里已经隐隐有抬头之势。 鱼儿游进池塘,在荷叶间调皮嬉戏,围着荷梗打着转,想要那荷叶与她一起游玩,荷叶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摇曳着大朵的叶时不时轻点水中的鱼儿。 “嗯...”宽松的睡衣被推高至胸口,堆在少女挺立的乳上,白腻的软被包裹在布料中,苏见树猜,她的内衣一定是蕾丝的吧,她一向喜欢这种。 背后的扣子被他单手解开,包不住的盈满便溢了出来,带着少女身上特殊的香甜,苏见树倒吸了一口气,他看不清苏恬的表情,但从她隐忍的呻吟中不难听出来她的难受。 他一手搂住她的腰,低头便含住上头的红果,先是用嘴细细的吮吸才能体会红果的美味,再用舌尖打着圈儿的挑逗,让青涩的红果更加饱满成熟,他用一只手将她的乳往上一推,让自己含入更多,直到他感觉着红果在他嘴中翘挺挺的才恋恋不舍的放过她。 苏恬有些腿软,背靠着木门,身后又有苏见树的手拦着才不至于让自己身体软下去,她很清楚自己身体的反应,她渴望得到更多。 16 应该继续下去吗?苏见树在心里问自己。他对苏恬是什么感觉?是懵懂的爱情还是亲情?他自己都分不清楚。但是苏见树心里知道他们血浓于水的亲情早已不纯粹,可能是第一次苏恬蜻蜓点水的亲他的时候,又或者是他们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苏见树自问他没有对苏恬起过别样的心思,可是他在今晚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呢?是黑夜让他不顾亲情不顾社会伦理吗?难道是夜里有吞噬人心的野兽,将他的邪念放大了吗? 不可否认的是苏恬勾起了他生理上的欲望,一起沉沦吧,反正没人知道不是吗?黑夜会掩盖一切。 不…不行。 苏见树勉强找回一丝残存的理智,他不能这样做,女儿还小,他必须要为她负责,他们这样是不对的。可是黑夜好像吞噬了他的一切,他是爱苏恬的,他不忍心看到女儿这么难受,他现在是她唯一的解药。 似乎察觉到他的退意,苏恬不管不顾的将手探进他的衣服里,柔软的手在他小腹上四处点火。 苏见树眸子暗下来,酝酿着情绪。 “恬恬…”他叫着她的名字,声音沙哑,带着隐忍。 或许黑夜给了她勇气,她吻向他的喉结,小手隔着布料在扬起的欲望上打着圈儿,“很久以前了…很久以前就喜欢爸爸。”她低低的说起一些苏见树都不曾挂在心上的小事,他心里软的不行,只好将她搂的更紧。 “我们…”苏见树欲言又止,深色纠结,苏恬却不管那么多,将他脖子一勾就吻了上去。 “嗯...”双唇又贴在一起,唇齿间的交缠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苏恬觉得身体热了起来,她忍不住将身体贴向苏见树,嫩果摩擦过他的衣服布料,有些疼。 他动了,那只手先是在她裤边顿了顿,苏见树再黑夜中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听到她不明所以的哼唧一声,才往下探进去,少女的皮肤也是娇嫩的,挑起内裤边缘伸进去的时候苏见树明显的感觉到她身体的轻颤,双腿也不由自主的加紧了些,苏见树知道这事急不得,握住她一边的乳房揉捏转移她的注意力。 鱼儿的注意力显然被转移了,她双手搂住苏见树的脖子仰着头,不由得挺着胸将自己送到他手中。 沙漠中的男人显然已经渴了多日,他苍白的双唇干裂出血,喉咙里干的似要冒火,他再这茫茫沙漠中走了太久,为了找一口水源不得不跋涉。蓦地,他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一双眼亮的惊人,就在他前方不远的地方有一处绿洲。男人不可置信的揉着双眼,又睁开眼去看,生怕那是自己的幻觉,他反复确认,终于跌跌撞撞的向前奔去,他穿过沙漠,穿过树林,眼前的经沙漠流过的潺潺小溪就是他生命的救赎。他要大口喝水。 “放松...”他声音低低的哄诱,传入苏恬的耳朵里酥酥麻麻的。 一路向下穿过曲卷的耻毛再往里探,这下‘柳暗花明’,少女的娇嫩已经有些湿濡,他指尖不停,继续往里探索,柔软的花瓣被他粗糙的指腹拂过,泛着酸痒的腿间如同石子投入水中泛起的涟漪,层层水纹荡漾牵动着苏恬全身都发软。 男人用食指和中指捏住娇嫩柔软的花瓣,好似晨间沾满露水的花瓣儿在他手中被轻捏揉搓,轻轻一掐汁水就溢了出来,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流。 耳边是他从未听过的女孩的娇吟,娇媚婉转声声入耳,他不说话只是手里的动作快了些,顺着花瓣中那条细细的媚缝就探了进去,她打了个颤,软肉瞬间就吸附上他的指尖。苏见树粗糙的掌心揉搓着花瓣,时重时轻,让苏恬失神的叫出来,然后她又克制的咬住嘴唇,发出闷闷的哼声。 “好了恬恬…好了…”苏恬不依他,娇嗔着用身体去蹭他的手指,两人身上都出了层薄薄的汗,混着空气中许久未打扫的灰尘味,黏糊糊的贴在身上。 掌中娇嫩花瓣的汁水越来越多,他手指顺着滑溜溜的小孔就钻了进去,苏恬“啊”了一声,身体却贴的更近,花径里也是温热湿软的媚肉,层层的附上来吸住他的手指,有点疼。苏见树含住她的唇,舌间搅出她软糯的呻吟。 “嗯…”她腿软的厉害,深处被他手指搅动抠挖的发酥,等到他再进入一根手指的时候,苏恬已经将身体全部的重量都交给了他,她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随着他抽出又进入的动作不甘示弱的也去摸他的那东西。 先是解开他的皮带,苏恬心里紧张又看不见,摸索着好半天才解开,不知道碰到哪,只听苏见树发出一声短促而又粗重的喘息,接下来是外裤和金属皮带一起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毫不犹豫的褪去最后一层布料,那东西已成昂扬之势,那又粗又大的,滚烫的厉害,苏恬手生的小,只能堪堪握住,她像是初学情事的小兽,笨拙毫无章法,急切的凭着自己的想法去上下套弄那东西,果然苏见树呼吸加重,这给了苏恬莫大的勇气,她眼睛亮了几分。 “谁教你的…”苏见树故意往里一捅,她哆嗦着娇吟一声。 “哈啊…爸爸…恬恬没有。”她声音又媚又软,她就是这黑夜里最会勾人的妖精吧,这只小妖精最会蛊惑人心,勾的她的亲生父亲头脑发昏不顾一切,这种时候还声声乖巧的叫他爸爸,苏见树心里只想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冲撞,用行动来来惩罚这只勾引人的妖精。 17 不能着急,苏见树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 她身体敏感,不一会娇嫩的花蕊就被捣的汁水四溢,那处柔软紧致可爱,随着主人青涩紧张的收缩吮吸他的手指,苏见树低头咬住她的唇,声音含糊。 “嗯?”苏恬没听清,睁开一汪湿漉漉的眼瞧他,他的面部轮廓在黑暗里若隐若现,多了几分神秘,身体涌上快感,苏恬却觉得还不够,在苏见树手中动作越来越快的时候,快感节节攀升,仿佛要达到什么。 可是他带着薄薄茧子的手指却毫不留情的抽出去,腿间湿的一塌糊涂,苏恬只觉得身体快要被空虚淹没,不满的轻轻咬了口他的脖子,“爸爸…好难受…” 眼前声声娇软的人儿与那天夜里哭红了双眼的小姑娘重迭起来,她也这样喊着他爸爸,说她好难受。如果说之前是怀疑,那他现在就是百分之百确定,她哪是不懂,分明就是故意的。 那又粗又硬的东西就抵了上来,被他一手握住,在她湿濡的腿心蹭了蹭,苏恬身子一抖,她能感觉到这是和刚才爸爸手指完全不同的尺寸,她很难想象这样的大东西怎么撑开小小的穴口。 苏见树也难受,他握着早已硬的发疼的性器试探的在她柔软的花瓣出戳了戳,苏恬抓着他手臂的手蓦然收紧,手指甲紧紧扣住他手臂的肌肉,她那点小小的力气又怎么会抓痛他,只不过像是增添了一份禁忌的情趣,他收腹提臀开始浅浅的抽动,滚烫的性器被她柔软的花瓣裹住,很快就变得滑溜溜的,他一手揉捏住她胸前盈满,一边加快速度,圆翘的蘑菇头时不时擦过微张的媚缝,引得她娇喘连连。 “哈…嗯…爸爸…再快点。”她被撞的身形不稳,头脑晕晕乎乎的,手里紧紧抓住他的衣服,皱成一团,木门承受不住两人的动作,在黑暗里吱呀作响,苏恬心里害怕,虽然她知道这里偏僻,几户没有人来,但她还是忍不住想,万一有人路过呢。她提心吊胆的,很快注意力又被身下粗硬的摩擦夺走,身体不由控制涌出一波又一波的爱液,裹在粗长的性器上,滴滴的往下流。少女娇嫩的腿心被蹭的发红,只见狰狞的肉棒快速抽插,几乎快要顶到她的臀肉,男人一声不吭,抬起女孩儿的一条腿,对准小小的洞口就挤了进去。 “啊…”只听她惊呼一声,即便花蕊湿的厉害,但这粗硬挤进来的时候还是撑的发疼,泪珠儿被她憋回去,她喘了口气,身下的硬物一寸寸没入,她手中不由自主的用力。苏见树感受到那层阻碍,身子一顿,继而挺身尽根末入,他许久没体会过男欢女爱,被女孩穴里温热媚肉层层包裹吸附的时候有种说不上来的兴奋感,穴间狭窄紧致的厉害,绞的那东西动不了,他额头都沁出了细密的汗水。 “太紧了…放松一点。”他大手抓住女孩的臀肉这么一揉一捏,女孩可怜兮兮的抽泣。 “怎…怎么放松爸爸…”这声爸爸叫的委委屈屈娇媚婉转,苏恬心里紧张的不行,身下空虚被填满的充实感让她不断收缩着里的媚肉将男人的性器吸的更深,她没有经验,只敢嘴上说说,真要干起来又是个胆小鬼,此时只能手足无措的看着苏见树,他心软的含住她的小红果吮吸,顾忌她是第一次,幅度不敢太大,只敢小心翼翼的抽插。 “嗯啊、爸爸。”她嘤咛着一遍遍叫他爸爸,苏见树觉得罪恶又刺激,身体的快感取代了那根一直紧绷的弦,几个回合她腿间就一片泥泞,嘴中溢出舒服的哼唧声,苏见树不再顾忌,开始大开大合的顶撞她。一条腿被他勾着站不稳,摇晃着被他顶撞的发软,苏见树看她实在可怜,抄起她的腋下将人抱起来挂下腰间,她两条细腿儿紧紧夹住他的腰,生怕掉下去。 “嗯…哈啊…啊…啊…太深了、爸爸。”苏见树就着姿势两只大手握住她的臀肉上下操弄,她身材娇小,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啜泣着抵着他的肩膀承受粗大性器的顶撞,“啪啪”声清晰入耳,苏恬不再压抑自己,不成调的呻吟往外溢,性器拔出又顶着媚肉塞进去,结合出吐出汩汩蜜汁‘咕叽咕叽’让苏恬羞红了脸,可她顾不了那么多,他入得太深,将人往下放的同时顶胯,几乎要挤到狭窄的宫口,深入又酸又痛,说不上来是欢愉还是别的,不过,应该是快乐居多。 和爸爸一起做这种事,让她觉得刺激又满足,本以为他会拒绝,但男人现在像个不知疲惫的机器一样狠狠顶撞,恨不得将她贯穿。 “恬恬…恬恬…” “哈啊…嗯嗯…爸、爸”她被顶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呜咽着将额头抵上他的肩膀。 “慢、慢点。”她声音惹上哭腔,娇软的让人心疼,可现在不是停下来的时候,他也慢不了。 “是谁之前说让我快点的?”他声音带上揶揄,开了荤的男人停不下来,被柔软包裹的那根东西被她吞进去又吐出来,让苏见树身心愉悦,他顾不上什么伦理道德,顾不上小心翼翼,顾不上她软糯的求饶,他动作不停走了几步挪到窗前。 这是他小时候才会用的老式窗户。像百叶窗一样由菱形木棍制成,上下排列,那些光就从缝隙里漏出来,苏见树借机看她潮红的脸,小姑娘双眼紧闭,被泪水打湿的睫毛都在颤抖,她的唇像是他在花店里看到的红玫瑰,饱满娇艳欲滴,此时被她的牙齿轻轻咬住,像是在忍受什么。 那张唇里,吐出的两个字他记得清清楚楚,透过月光的时候,他看见她说,操我。 发育良好的乳房随着她被顶撞的幅度上下晃动,顶上的红果儿晃过他的眼,苏见树恍惚的往下瞧,他的那根东西呈深色,此时随着他顶胯的动作撞进小姑娘大开的双腿间,两人结合处已经是一片淫靡,她花蕊深处的蜜汁顺着那根东西流出来,又被顶撞的飞溅,苏恬浑身都软了,支点全在那根不断进出她身体的东西上。 她感觉什么要到了。是什么呢? “恬恬…恬恬…”耳边恍惚是爸爸的呼喊,她眼前白光闪过,在下身深处涌出的同时她了然。 她高潮了。 苏见树扣着她的臀狠狠抽动几下,然后拔出来将浓白的液体射在她的小腹上,黏糊的厉害,两人紧紧搂在一起,浑身都汗津津的,又热又潮,下身又被她蹭了蹭,小姑娘声音又软又娇,“爸爸,爸爸,我好高兴。” 苏见树轻轻拍一把她的臀,“别闹了,回家。” “好。”她答的乖巧,落地的瞬间又腿软的厉害,被苏见树扶着站好,包里有纸巾,他先是伸到女孩儿两腿之间给她擦干净,然后仔仔细细的擦掉她小腹上的精液,最后给她擦掉脸上的汗水。 “我们像不像在偷情?”苏恬凑过来用气音小声问,尽管她可能看不见,苏见树还是瞪了她一眼。 “不要胡说八道了。”苏恬才不管他,笑的狡黠。将两人穿戴整齐后,才出了这间老屋。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外面的巷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苏恬咬着唇可怜兮兮的看他,“爸爸,我腿软。” 苏见树自知今天的放纵,又想着她是第一次。小女孩那里那么紧,被他粗长抽插的肯定又红了,他不说什么只蹲下身示意苏恬上来。 她欢欢喜喜的爬上来,书包遮住他两只手扣着她的臀,后背两团她的柔软又来蹭他,苏见树小声警告,“安分点!” “好嘛。”被斥了一句,她声音还是甜甜的,一会亲亲他的脸,一会小手伸进他衣服里去摸他的胸前的肌肉,真是一点也不怕被别人看到。倒是苏见树一路上紧张兮兮的,绷着脸回了家。 “怎么了这是?”家里静悄悄的,上楼的时候被出来倒水的谢婉玉看见,苏见树明显感受到背上的小姑娘身子一瞬间紧绷了。 “没事,她扭到脚了。”苏见树不自然的抿唇,后背被她轻轻挠了下,苏见树知道她肯定在偷笑。 “没事吧?要不要紧?家里的药放在哪了?”谢婉玉顾不上喝水上来扶她,苏见树侧着身子不着痕迹的躲过。 “没事,我给她上药。” 谢婉玉收回手,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啊…那就好…那就好。” 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苏见树也有些不自然,软下声音,“没事,你不用担心,小事情,你早点休息。” 谢婉玉这才回了房间,不过脸色不太好。 苏见树这会也没心情去在意她的感受,将苏恬放到床上,又被她搂着吻住,小姑娘嘴一撅,“爸爸,好疼啊。” 苏见树心下担忧又尴尬,自己那会是欲望上头,伤到她心里过意不去,将她搂在怀里低声哄,“还痛不痛?上点药?” 刚开始进入的疼被快感代替,双腿之间被粗硬操弄的发麻,后知后觉才感觉到疼。 “都怪爸爸太猛了。”她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倒是苏见树不好意思,又手足无措,现在这个时间也买不到那种药。 “没事了,明天就好了。” 苏见树抿了抿唇,声音低低的,“明天我去买药。” 嗯嗯。一口气写了个痛快。 18 第二天起来果然腿软的厉害,那处也有点疼,苏恬皱着眉从床上坐起来,瞥到床头柜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东西,狐疑的拿起来一看,嘴角止不住的勾起,也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进来放的。 小心的挪到洗漱间,腿间的不适让她走路姿势看起来有些怪异,果然那处红肿不堪,小心的上了药下楼。 苏见树已经不在家了,只有谢婉玉坐在院子的躺椅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动静她回过头,“恬恬,起来了?厨房里还有早餐。” 苏恬见到她脸色不太好,勉强点头去了厨房,早餐是她最喜欢的生煎,还有一杯豆浆,心情颇好的吃完早餐她打算上楼看会书,反正她和谢婉玉也没什么好说的。 “恬恬…这个给你。”谢婉玉叫住她,她手里拿着几支从院子里剪下来粉玫瑰,她正犹豫的时候谢婉玉直接塞到她手里,脸上露出一抹笑,“放房间里。”苏恬动动嘴唇想要反驳她,最后只哼了声几步上了楼。 将花插到书桌的上的花瓶里,她坐下就开始刷题,虽然她想的是就留在本市上大学,但是她要想考到自己喜欢的专业还是需要付出努力,有实力才有底气。 等她放下笔的时候已经有了饿意,拿起手机走到窗前回复苏见树给她发的消息。 “上药了吗?” “其实更想让爸爸给我上药~”苏恬又加了个可怜的表情,想到苏见树看到这条消息肯定脸臭臭的,心里又说她没羞没臊的吧。 假正经。 回想昨晚激烈的战况,她脸上一红,没想到爸爸看起来这么正经,做这种事的时候就像是上了发条似的停不下来,每次深深的撞击都想要嵌进她的身体里,还有他那里又粗又大,简直和他一向温和的脸对不上号。 想他。 苏恬叹了口气,脸红红的躺会床上,又想了好一会,在心里告诉自己几遍不能再想了才静下心来,恰好碰上谢婉玉叫她下楼吃饭。 “脚好点了吗?”苏恬夹菜的动作一顿,那是昨晚爸爸背她回来随口撒的谎,她嗯了声。 “那个…你没事吧。”迟疑了一下她还是问,虽然她现在心里还是不喜欢谢婉玉,但毕竟她住了这么久的院,现在还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苏恬很久没有仔细看过谢婉玉了,在她印象里温婉柔和的女人眼角已经有了细纹,早些年谢婉玉学过舞蹈,仪态不差很有气质,经过岁月的沉淀更给她添了一份韵味,此时她笑起来,一双眼盯着她,有惊喜还有不知所措。 “啊,好了,好多了,我没事。”小心的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见苏恬吃饭的动作顿下来她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对不起…下次我不…”下次我不给你夹菜了。话没说完就看到苏恬面无表情的吃了下去,谢婉玉心里又惊又喜,这么多年苏恬一直很抗拒和她接触,面对她都是冷冰冰的,就算说话也很生硬,她突然的接受倒是让她惊喜万分。 苏恬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她只想的是,爸爸昨晚都和她做了那种事,肯定是站在她这边的吧,对于之前和谢婉玉的种种她都不在乎。只当她不存在,毕竟她心里的谢婉玉在她离开那年就死去了,现在的谢婉玉想什么她不在乎,也不想理会,如果这样让苏见树为难的话,她不介意做点让他开心的事。 晚上苏见树回来叁个人各怀心思吃了饭,谢婉玉想的是一家人很久没有这么平和的吃过饭了,特别是女儿偶尔会应和两句话。苏见树则是觉得尴尬,昨晚做的太狠,一时间不好意思面对女儿,况且旁边还坐着谢婉玉。苏恬吃的心不在焉,她心里只想着晚上想拉着苏见树去她房间。 “我吃完了。”苏恬噔噔噔的爬上楼将脸埋在被子里,苏见树注意到她走路姿势不太自然,心中更是尴尬。昨晚他上头,没控制好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欲望被激发释放,她那样一个娇娇人儿。这么想着他吃饭的动作快了些。 “对了。”谢婉玉突然开口,苏见树心里一跳,反射性的去看她,女人神色纠结。 “我看恬恬脚好像还没好,记得提醒她上药。”恬恬看到她肯定不愿意,谢婉玉还是想慢慢和她拉近距离,可能比起她这个母亲,苏恬更愿意看到的是苏见树吧。 苏见树说不清为什么心跳加快了几分,应了声好。在面对谢婉玉的时候心里多了几分罪恶感,他怎么说他和他们的女儿昨晚的事。但他肯定不能说。 苏恬房间里,灯也没开,两人又吻到一起,苏见树艰难的推开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的,怎么碰到她就这么不受控制,黑夜里看不清她的脸,只听到她的呼吸急促,小腹下的东西又要有抬头之势,他狼狈的别过头试图推开坐在他腿上的小姑娘。 “你…要注意休息。” 小姑娘不依不饶的用腿心的柔软去蹭他,苏见树皱眉低斥一句。 “胡闹!”她昨晚是第一次,他又没控制好。见她可怜兮兮的苏见树心软下来。 “是爸爸不好,我不该说重话。”苏恬摇摇头,只圈着他的脖子。 “我没事了。”她昨晚终于体会到那种无法形容的快乐,被苏见树拒绝声音委委屈屈的,“我只是想和爸爸在一起嘛。” 苏见树叹了口气,是不是黑夜里人的思绪就会随之改变,还是黑夜将那些见不得人的念头全都释放出来了,在夜里,他白日建立起来的坚定决心全都土崩瓦解,轻而易举就对她缴械投降,她一句软软的话就让他心尖一软。这是他看这一天天长大的女儿。 他的女儿啊。 昨晚的不受控制,今晚缠绵的吻,苏见树不禁问自己,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做到和女儿做出这种事的?明明他应该坚决阻止女孩儿的行为,再对她加以正确的引导,给她树立一个正确的择偶观,不应该让她沉在畸形的爱里。可他非但没有这么做,现在却还将自己的女儿搂在怀里亲。 苏见树有点看不清自己了,难道他对苏恬也有超出了父女之外的爱吗? 苏见树:怎么回事,人一到晚上就不受控制了?_?? 19 因为顾念着苏恬的身体,说什么苏见树都不肯再碰他,小姑娘委委屈屈的说自己失宠了,让苏见树哭笑不得。她又黏他黏的厉害,似乎当家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不存在似的,苏见树觉得她胆子大又不好说重话,这几天他几乎都要快扎在办公室里,那批货下个月就要,现在工厂里加工加点,虽然不需要他盯着,但苏见树还是有点不放心。 谢婉玉身体好多了,最近都没感觉到异常,连一向苍白的唇都带了点正常的粉,看起来气色好多了。她心情也好,知道苏见树上班辛苦,变着法儿给他送饭,就连他下属都说苏见树有福气,他笑笑并不说话,只想着这话可别传到苏恬耳中去,不然她又要闹了。 谢婉玉何其敏感,她看得出来苏见树虽然待她和从前没什么两样,但她冥冥之中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但她说不上来为什么。她最近找到做饭的乐趣,也喜欢研究网上那些菜谱,做出来之后父女俩很给面子的吃了,她有种恍惚,好像他们就是幸福的叁口之家,好像从来没有生过嫌隙。 晚上苏见树本来躺在床上休息,手机叮咚一声,是苏恬发来的消息。 ‘爸爸,你快过来!!!’后面加了好几个感叹号,似乎很着急的样子。苏见树皱着眉从床上坐起来,一时拿不定主意,见他没回消息,那边又发过来一条。 ‘快来爸爸!!!’依旧是叁个感叹号。 他不再犹豫掀开被子下床,二楼本来是木做的阁楼,又有些年头,踩起来吱呀响,但后来苏恬说很吵,他这才重新翻修过,但他还是轻手轻脚的,顿了顿苏见树在心里嘲笑自己,他这样怎么跟做贼似的。 轻手轻脚推开她房间的门然后关上,房间黑漆漆的,苏见树在原地站了会。 早在他推门的时候苏恬就知道了,“爸爸,你过来。”她声音小小的带着着急。 苏见树站在原地不动,“你怎么了?” “你为什么不过来。”她委屈极了,苏见树只能看到床上隆起的一团黑影,她声音还带着哭腔,听起来好不可怜。 “你别和上次那样。”他几步走到床前站着看她,也不打算继续再靠近了,谁曾想她一下子拥着被子站起来,吓了苏见树一跳,然后准确无误的扑到他怀里,苏见树下意识的搂住她,却摸到一片光滑细腻的皮肤,他瞬间头皮发麻,僵着手不敢动。她赤裸着身体! 血气涌上头脑,怀里小姑娘还带着的沐浴露味,是柠檬味的清香,不用她多撩拨身下就有了反应。 “爸爸,我好想你,你这几天是不是都在躲我。”苏见树长臂一伸将被子捞起来把她裹了个严严实实。她又凑过来想要吻他。 “爸爸,想要亲亲。”她扭着身体想要挣脱他的怀抱,苏见树手收紧,敷衍的亲了她一口。 “别闹了。”他声音压的低,“你叫我过来就是因为这个?”以后他可不会再相信她了,小骗子,每次都用这招,偏偏他还总是上当。 “难道这不重要吗?我们之间的感情是需要增进的?”她理直气壮地说,分明不觉得自己有错。 她头靠着他的肩膀,嘴里念叨着好想爸爸,说个没完。 苏见树觉得头疼,将她放到床上,自己坐在床沿上,一想到她还光着身子,手忙脚乱的按住不让她动。 “爸爸...”小姑娘声音小小的,“你按到我胸了,有点痛。” 声音又娇又软,像极了那晚。 苏见树倒吸一口气收回手,强压下那股冲动,不让自己再回想那一夜的疯狂,可越是这样脑子里就越清晰,她的柔软那般紧致,他长舒一口气,苦笑着看着自己胯间不可控制的扬起了头。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跨到他怀里将他往后一推,苏见树心里想着事情毫无防备就被她推着向后倒在她的床上,他回过神想要推开她,可她浑身光溜溜的苏见树一时不知道如何下手,没想到被她钻了空子直接探进他的睡裤。 “恬恬...”苏见树小声警告她,“别乱来。” “不嘛,爸爸。我想。”她直接软下身体躺在他身上,摸到那团硬物又笑起来,“爸爸明明也很想我。” 她用光溜溜的柔软蹭了蹭,很快苏见树就能感觉到她有了反应,不只是她,自己也被她勾的扬起了狰狞的性器。 半推半就的任凭她毫无章法的磨蹭了会,苏见树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两个人调换位置,苏恬咯咯一笑,揽住他的脖子,双腿也缠上他的腰,苏见树沉下身子拨开花瓣找到花心一插到底,两人同时发出了满足的声音,苏恬弓着腰喘了口气,催他,“好舒服呀爸爸。你快一点。” 她就是嘴上囔囔,上次不到一半就喊着累了。 苏见树扯过抱枕垫在她臀下,就这姿势开始缓缓动起来,待到她适应了它,几个回合下面已经泥泞一片,他喘着气,压着她两条腿呈个M形,她的小屁股微微抬起,倒是方便了苏见树顶着媚肉进进出出。 她那里紧致,绞住那根东西吸附,苏见树动作越发凶狠,床被撞得晃悠,在夜里发出响声。苏恬被他撞得身子往后窜,她头顶着墙,苏见树伸出一只手护住她的头,床单也被两人弄得皱巴巴的,很快身体被一种极致的快感侵占。苏恬嘴里发出小声的微喘,她一手攀着他的手臂,一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忍不住叫出声。苏见树看到她这副又爽又怕的样子,慢下动作朝着她那处敏感点一个劲儿的冲刺,她身体颤抖着呜咽。 “嗯啊...不要了...慢、慢点爸爸。”她很快求饶,双手紧紧捂住嘴,扭着身子往后躲,被苏见树扣住腿又拉回来动作更狠的往里送,囊袋拍在耻骨上发出啪啪的声音,还有她快要隐忍不住的呻吟声。 狠狠抽送几下,苏见树往下沉着身子贴近苏恬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吻。两个人同时到了,说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液体交融着混在一起顺着交合的地方流出来湿了苏恬的腿根。 他缓慢的抽送来平息高潮后延伸的快感,苏恬松开捂着嘴的手,嘴里发出小声的哼哼,他动作慢下来却还是入的深,顶到最里的时候,苏恬脚趾都蜷缩起来。 “不要了。”她累了,早已没了勾引他那个时候的心思,只想好好睡一觉。苏见树应了声好,小心的抽出半软的性器,将她颈间被汗水打湿的发撩在耳后,爱怜的亲她合上的眼睛。 碰上她真是没办法,只能缴械投降。 20 白天两个人几乎见不到面,晚上苏恬就会偷偷跑到他房间等他回来,两人又是缠绵一阵,随着气温升高,一番运动下来身上都出了黏糊糊的汗,但她也不在意,光溜溜的趴在他身上,使坏的去蹭他。 苏见树忍无可忍,拍了把她的臀,“赶紧下来。” “不嘛。我就想和爸爸待在一起。”她撒起娇来让人招架不住,小嘴一撅,湿漉漉的眼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嘴里又说出这样的话让苏见树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之前跟你说的什么?”将她抱下来放到身旁,然后禁锢在怀里不让她动。 苏恬见装可怜没用才闷闷不乐道,“不能太亲密了。在外面更不能。”可她就是想他想的紧,恨不得贴他身上,再说了她都是很谨慎的,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她讨好的去吻他,“爸爸我保证下次不这样了,我答应你。我都是晚上才来找你的。”小脑袋往他怀里拱,哼哼唧唧的没个正形。 也怪他把持不住,苏见树没想到有一天会对自己的女儿有欲望,并且没有底线的让她每夜都到他房里来,两人经常弄到大半夜才睡,早上他又将她抱回她的房间。谢婉玉知道苏恬对她的态度,也不会去她房间,就连她房间没了人都不知道,甚至有时候就连早上都会缠着他。 她真是像一只初生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兽,明明知道老房子隔音不好,每次还故意泄出一点娇媚的呻吟,完了又紧紧捂住嘴笑意吟吟的看他,这是苏见树就想狠狠的撞她,谁叫她不识好歹,她难道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吗?她有时候突发奇想,拉着苏见树在房间里试了个遍,他怎么会在这种事上上瘾? 她早些时候,因为种种原因生了病,一直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焦虑、易哭,苏见树也怕她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现在苏见树明白了,多半是学校的事,这也算是他一直迁就她的原因之一。 苏见树脑子里突然浮现一个想法,为什么有种偷情的感觉。 如果不是苏恬,这种违背道德的事情在他四十年的人生里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但他和苏恬在一起又很快乐,尽管这个人是他的女儿,这种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欢愉。他知道苏恬对他的心思还没有拒绝的彻底,而是由着身体的欲望在这个房间和她一次又一次,可他对苏恬完全没有感情吗?这是不可能的。 一想到苏恬如果和别人的男人在一起,她会牵别人的手,钻到别人的怀里撒娇,甚至躺在别人的身下,苏见树无法想象,她不仅是他的女儿,也是他的女人。可是他该怎么面对谢婉玉?他们如今还生活在一起,苏恬胆子大,甚至在家里都偷偷摸摸的和他亲密,她感情充沛上头,可他不能,他是长她许多的成年人。 可如果他放弃苏恬,他肯定会很难过吧,那么这段时间又算什么呢?纯粹为了发泄自己的兽欲吗?可和她在一起呢…? 和她在一起。 苏见树喃喃道。 和她在一起啊,别人会怎么看她,和自己的父亲在一起,他们年龄差距也摆在那,她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小女孩儿。如果和她在一起。他们总不能一直躲在黑暗里吧,他不想让她可怜兮兮的一直躲躲藏藏,可他又怎么能给她光明正大的爱呢? 或许他们之间违背伦理的爱就不应该开始。 “爸爸,你在想什么?”她眼里满满的都是他。这是他见过最美的一双眼,清澈、妩媚,她眼波流转都有说不出的动人。苏见树知道她对自己的依赖,一时间无话可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恬恬…”他紧紧搂住她,克制自己心里的情绪。 苏恬不明所以乖乖被他抱住,仰起脸亲他,她感觉苏见树情绪不对,忽然之间就有变化,但她不知道是为什么,她不想去多想,她只想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她想和他长长久久。 接下来的几天苏见树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和苏恬之间到底应该怎么办? “我来端菜!”不等谢婉玉起身苏恬就急急的跑到厨房,围着苏见树转,眼神都要黏到锅里了。 “是个小馋鬼嘞!”苏见树好笑的起锅装盘,她接过然后踮起脚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 “奖励。”声音小小的。 “哗啦——”外面的声音下了两人一跳,苏恬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心脏紧张的嘭嘭直跳,她是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眼下如果被看到只觉得尴尬和不知所措。 两人对视一眼往外走。 “怎么了?”苏见树边问边走,苏恬将盘子放到饭桌上看她脸色不太好,捂着胸口,地上是摔碎了的水杯。 谢婉玉一般都在外面的饭厅坐好,苏恬想着她应该不可能会看到,这么想着舒了口气。 “身体不舒服?”苏见树扶她坐好,苏恬就来地上的碎玻璃。 “小心一点。”不忘提醒她一句,苏恬勾了勾嘴里嗯了声。 谢婉玉垂下头捂着胸口,“没事了…刚刚有点胸闷气短。” “要不要去医院?”苏见树有点不放心,这段时间她身体内出过什么毛病,但也没好全。 “没事的,”她声音很轻,“我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经常这样,待会吃完饭休息一会就好了。” 她目光转向苏恬,“恬恬,收拾好过来吃饭吧。我刚刚就是手抖了一下。” 苏恬哦了声不再说话,苏见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舒了口气,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谢婉玉呢。 接下来几天苏恬收敛了点,除了晚上在他房间闹,白天出了房间都老老实实的,一是被上次谢婉玉吓得,虽然最后相安无事,但她一想到上次的情景还是忘不了那种紧张感。二是临近月考,她忙着考试,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又想了一下释怀,他们又没干什么别的,再说了,谢婉玉不过是住在他们家。他们早就离婚了不是吗?那么苏见树和谁在一起都是他的自由。 有点想弄个番外写他们晚上怎么在房间里的嘿嘿(? ̄?? ̄??)??但是如果加了的话就是纯肉。 大概就是:因为老房子不太隔音,两人一开始小心翼翼但是最后快感上来的时候压抑不住。身后是苏见树一次比一次深的顶撞,她被按在桌前趴好,手肘磨得发疼,但她只能紧紧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但又觉得刺激,故意放出一点声音刺激了苏见树,然后就是苏见树狠狠的给她幸福(?????) 番外(一)家里那些事3k字的h 苏见树至今还住在古镇里,这片老房子的房间格局差不多,一楼一般都是石砌的外墙,二楼是木制的阁楼,一楼就是客厅厨房卫生间,二楼就是卧室。以前老人家还在的时候,两位老人住一间房,给小苏恬留了一间房,他自然是和谢婉玉住一起,剩下的一间房留下当了客房。后来老人相继去世,那间房就一直空着没人住,后来谢婉玉回来了住的是他们方面的房间,他就搬到了原本那间客房。房间东西不多,一眼望去就是床、书桌衣柜还有些零碎的家具。 一进门就能看到窗户,这里视线好,能看到一颗巨大的枝繁叶茂的樟树,树的左边是一条河。他习惯性在这里处理工作。 其实苏见树很少会把工作带回家,他习惯性的在公司把一天的事做完再回家。但最近事情实在是多,家里的小姑娘催的厉害,他不得不把未完成的工作带回家。 洗完澡后他就在房间里的书桌前看文件,小姑娘就搬一把椅子静静的陪他,但她不是老实的人,一会摸摸他的腰,一会趴在他背上,总之闲不下来,非要和他黏在一起。 “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闹腾。”无奈的再一次拍开在他腿间作乱的小手,苏恬见他的注意力被自己吸引,干脆坐到他腿上不让他再看那文件一眼。 “今天好累,考了很多试,特别是写文综,手都写酸了。”她伸出白嫩的小手递到他面前,果然中指指节上还有红印子,苏见树捉住她的手握住,慢慢的给她按摩。 “爸爸你好香。”她凑到他脖子处嗅了嗅,苏见树身子一僵,他适应的没她这么快,他还无法做到两人发生关系之后和她自然的相处,尽管两人已经不止一次在这里房间里缠绵,但每次他总会有一丝别扭。 “不是你让我用的吗?”苏见树反问,上次他洗澡的时候她突然开门进来吓了他一跳,然后非要让他和他用一样的沐浴露,苏见树尴尬又恼她,只想答应了让她快点出去,他还在洗澡呢,就这么光着身子,小姑娘上下打量他一眼,脸也不红一下,然后笑嘻嘻的出去了。 他连忙过去把门反锁并告诫自己下次洗澡一定记得反锁,以前从来不会担心这样的情况,现在苏恬又对他生出了那样的心思。 “这样我们就是一样的啦~”她声音甜滋滋的,双手圈着他的脖子摇头晃脑的很是开心。 “爸爸,亲亲。”她嘟起嘴凑过来,玫瑰味的沐浴露味道在鼻尖环绕,又香又腻,苏见树基本都知道她的意思了,掐她一把。 “不是说好了我们之间要保持距离的吗?” “可是现在是晚上了,而且在家里没有人知道的。快亲我。”她直接凑上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他都能清晰的看到她根根分明的睫毛。 好吧,先亲。将人哄住,不然这工作他今晚是别想做不完了。 一吻毕,她还不满足,撅着红肿水亮亮的唇用下身去蹭他,她坐的靠前,正好抵到他的那出,本来两人之间就有过几次,这么撩拨他一时间有些抵挡不住,他可耻的有了反应。 “爸爸还有工作呢。”趁现在他还有喘息克制的机会,赶紧去推她,小姑娘直接把之前外面罩着的薄衫脱了,只剩下里面的吊带。 “你…”他别过脸,她里面穿的裙子他是知道的,本来以为和外面的薄衫是一体的,那件薄衫垂下来盖住她的屁股,根本没想到里面穿的是这样的衣服。 薄的几乎透明的吊带裙露出胸口大片的乳,蕾丝花边包裹住胸前的浑圆,中间还打了个蝴蝶结,腰身就是一层薄薄的纱,根本挡不住什么,能清清楚楚的能看到她姣好的身段,裙摆齐到大腿根,因为她跨坐的动作往上缩。 “爸爸,工作有什么好做的呀,还不如和我做。”她媚眼如丝呵气如兰,用最清纯的面貌说出最勾人的话,偏偏她表情天真无辜,像是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具有多大的杀伤力。 直接推开桌上的文件,轻轻松松的将她抱到桌上做好,她双手撑在身后对着苏见树打开双腿,是邀请他的动作。 苏见树掰开她的腿架在自己的肩上,她什么都没穿,露出光溜溜的腿心,腿间的小山丘耻毛很少,所以他能清楚的看到粉嫩的两两片花瓣,肉嘟嘟的,在他的注视下害羞的一收一缩,于是他毫不犹豫抬高她的臀部,然后低头含住。 “嗯…”苏恬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动作,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快感从下体传来流遍全身,刺激的苏恬浑身一颤,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以前两人尽管做到尽兴也是他直接提枪上阵,做这种事是都是她主动,苏见树用嘴倒是第一次。 没有他想象中的难以接受,腥中带甜的花户被他张大嘴含入口中,舌尖顺着那条小缝上下滑动,时不时探进去一些,引得女孩儿娇呼连连。舌头扫过肉珠儿,再用力碾磨吮吸。 “…唔…爸爸…”一波快感未消散另一波快感又起,苏恬情不自禁的抬臀往他口中送去。一手按住他的头,手指穿过他短短的头发,头向后扬起,脖颈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她胸前起伏不定,呼吸急促。一想到爸爸正埋头舔她,苏恬心中抑制不住的兴奋,小脸染上桃红,浑身都出了薄薄的汗,眼角都带了泪。 “…爸爸…爸爸…好舒服…嗯…”极致的快感从深处涌来,她忍不住抬起臀再往前送了些,媚肉被他舌尖打着转的搅动,她的身子剧烈颤抖,花穴深处浇出蜜汁被男人吞下。 “不要…爸爸…”察觉到他吞咽的动作,苏恬羞得脸通红,爸爸怎么能… 他故意弄的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在黑夜里只能听到苏恬抑制的喘息声。 他抬起头,鼻尖都亮晶晶的,沾上她穴间的水,苏恬没了力气用手肘撑在书桌上仰着头喘息,浑身都没了骨头似的。苏见树将她捞起来换了个姿势让她趴在桌上,他这才看到她这条裙子背后的设计,背后只有两条细细的带子交叉着露出她整个背,那点可怜的布料从她的后腰遮住她的半个臀部。 苏恬有点抗拒这样的姿势,看不见苏见树让她没有安全感,她更想看爸爸为她动情时的表情,不是平时温和的脸,而是带着欲望。 “爸爸…我想看你。”她想要转过身去,被苏见树扣着腰,他挺着臀带着早已粗硬的性器直直的插进她还在流着水黏腻的穴里。 “啊…爸爸…”她急促的喘了声,一只手胡乱的向后抓着,反射性的收紧穴肉,瞬间的充实感让她娇吟出声,后入的姿势让苏见树入得更深,几乎抵到最深处的花心。 “夹的太紧了…”苏见树被她穴间的媚肉紧紧绞住动弹不得,明明做了这么多次她还是这么紧。苏见树将她的长发撩到一侧,低头吻上她的肩膀。苏恬抽噎一声,用手肘支撑自己的上半身,苏见树握住她的软绵的双乳,尝试着抽送,苏恬立刻抖了下,带着哭腔。 “爸爸…太深了。”她呼吸几次,尝试放松自己张开双腿配合苏见树挺送的动作,好在她适应的快,缓慢抽插几个回合之下。她甚至往后迎了迎,用小屁股去够他的动作。 “呵…”苏见树闷着笑,女儿怎么这般可爱。抛开身份来说,她算得上是一个尤物,年纪小但是腰细腿长,前凸后翘该有的都有,又会在这种事上迎合他。他没遇到苏恬之前只有过谢婉玉一个女人,但她心里装着人,和他做这种事完全是出于无奈。他也尊重她,对这种事没有多大的兴趣,可是在和苏恬以后他才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在远远做爱时这么尽兴。 在做爱的时候他忘却了父女关系,只凭着本能挺臀抽插。掐着她的细腰快速往里顶送,听她细小的呜咽,想叫出声又不敢的样子更是取悦到了他,于是他变本加厉狠狠抽送。 “很喜欢?”他看不见苏恬的表情,但是可以她喉咙中溢出的喘息声和她身体的反应他知道她是愉悦的。 “嗯…哈啊…好喜欢爸爸。”她有些承受不住他如此凶猛的进攻,手肘在桌面上摩擦的发疼,她想忘乎所以的尖叫,告诉苏见树她很喜欢,可是她不能,只能压抑自己,白天她不能和他在一起,只有在黑夜里,才能和她的爸爸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她是她的亲生父亲,也是她心中的爱人。 苏见树低头就能看清他的粗大的性器是如何被她的花穴吞进去又吐出来,深色的肉棒上汁水四溢,水真多。 “啪啪”的拍在她的臀肉上,下腹收紧,他的目标只有进攻。紧致的肉壁吸着他的肉棒往里嘬,苏见树咬着牙,低喘一声,快要到了。 “爸爸…射进来吧。”女孩儿低低的恳求。 苏见树沉默了一瞬没有回答,这种危险的事他不会做,从来都是临到紧要关头再抽出来,她还小,就算两人发生了关系,他也不能让她怀孕。 “嗯…啊…我、我在安全期。”苏恬又求他,那种熟悉的快感又快到了,苏见树从来没有弄到里面,可她这次想完完整整的得到他的所有。 苏见树不说话快速抽动数十下,这才挺着腰悉数送到她身体里,他不着急抽出来,缓了一会才哑着声音说了句好。 苏恬高兴了,自己用小屁股去抽送,她在这种事上找到乐趣,发现这种姿势她也不是不能接受,就算看不到爸爸,她也能听到他低沉的粗喘。 这就足够了。 就算现在他不够爱她,以后还有一辈子时间呢,他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接我上一章说的那个。3k字的肉欢迎大家食用,呜呜呜不给我评论说不过去吧。这几天发的几乎都是肉呢QAQ 番外(二)浴室里的那些事3.5k字的 这两天他经常往工厂里钻,身上一股汗味,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浴室在一楼,脱了衣服赤身裸体长腿一迈就踏进了玻璃分隔的淋浴室,水温升上来,氤氲的雾气爬上玻璃,只能看到他麦色精壮的上半身。 他一手撑墙,仰头任凭水淋在脸上,随后向后撸了一把湿发露出脸来,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来,明明五官轮廓是深邃的,但在他的脸上又偏偏是温和的,他半闭着双眼遮住眼里暗藏的喑哑的情绪,幽幽的叫人看不清,鼻梁挺直,抿起的唇拉成一条直线,赤裸的上身能看清他带着肌肉的身材,恰到好处。他手也生的好看,骨骼分明,指甲修剪的很整齐,显得干净又利索。 因为常年工作的原因,少不了和机器打交道,所以手心有层薄薄的茧,水汽看不清他的下身,却能隐隐看到两条长腿,他站在淋浴喷头下长叹一口气,慢慢搓洗身子,从脖子到胸膛,再到小腹,再往下握住那团半软的肉仔细清洗。 “咔哒”耳边声音轻响,在水声哗啦的浴室并不清晰,他微微侧过头去,就看到苏恬飞快的闪进来然后关上门。 “恬恬…?!你…你进来干什么。”苏见树瞬间脑子嗡的一声,他人站在里面,出了升腾的水汽附在玻璃门上毫无遮挡,这根本挡不住什么,他的浴巾放在外面的凳子上,现在他也不可能出去,这样他不就赤条条的暴露在苏恬面前了。 “爸爸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呀。”她狡黠一笑,抬手就要脱掉睡衣。 “简直胡闹!这是在家里!还不赶紧出去。”他一手捂住关键部位,转过身去背对着苏恬,耳朵都红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爸爸…声音小一点,家里可不止我们两个人。”苏恬敲敲玻璃门,眼见苏见树又离她远了些,差点贴上墙壁。 “如果你现在出去,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苏恬,做事不要太过分了。”苏见树面沉如水,他压着自己内心的恼怒,这个苏恬怎么能这样。 苏恬既然已经进来了,就没有打算要出去的道理,而且从小到大,苏见树也没对她发过火,她根本就不怕,而且做都做了,她不信苏见树对她没感觉。 苏见树见身后半天没声音,犹豫着她是不是出去了,而自己身上又光着,他一咬牙偏过头去想写苏恬如果出去了,那就就当这件事没发生,如果她没出去,他就是直接走出去拿浴巾也要将她赶出去。 哪曾想他刚要转过身子身后就贴上了一具软软的赤裸的身子,她双手环过他的腰,他能感觉到苏恬将脸贴在他的后背。 苏见树整个身体都僵硬了,心跳加速又沉重,四肢都有些颤动,在这小小的空间里他肺部的空气都被吸干了,有些缺氧,让他喘不过气来,明明不太热的天气额头都冒了汗。 他大脑空白有些口干舌燥,“你别这样…”他一动也不敢动,舔了舔嘴唇,“我向你道歉,恬恬,上次是爸爸太冲动了,我不应该那样做,是爸爸被欲望冲昏了头脑,我对不起你,我们不能再继续了恬恬,这样下去会毁了你的。” “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说是会毁了我呢?我反倒希望爸爸可以好好想一想。”她将尖尖的下巴抵在他的背上,用两团软绵的乳肉去蹭他。 “想什么?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现在你应该做的就是穿好衣服立刻出去。”他倒吸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身体,久了肌肉都有些酸痛无力。 “当然是想和我在一起的的事呀?爸爸你不打算对我负责吗?” “我会对你负责,我会供你好好读完书,看你好好长大,成家。爸爸会是你永远的后盾。” “可是爸爸,我和别人成家?我说我和自己的爸爸做过爱,你说他还会愿意娶我吗?” 不知道哪个字刺痛了苏见树的神经,他声音低下去有些无力,“如果可以的话,你我都把这件事忘掉。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的。” “可是我做不到,爸爸你看看我吧。你怎么能做到一切都没发生过呢?我做不到,我的身心全都交给你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生是你,以后死也是你。”她的声音很轻,轻飘飘的被水声冲散传到他耳朵里却仍有千斤重。他如何承受的住她这份沉甸甸的爱呢? “不,恬恬。”不可以,他不配,她如此纯粹炽热的爱此时对他来说是负担,他分不清自己对苏恬的感情,他不能贸然接受。 “那我们慢慢来吧。”苏恬也不一下子把他逼的太紧,给他一个缓冲的时间,她要的是他完完全全的偏爱。 “那…现在,你出去吧。”苏见树还没忘了两人现在的处境,浑身赤裸的抱在一起。 “我们不试着先慢慢相处吗?反正以后都要一起的。”她说的理直气壮,侧了个身站到他旁边,不怀好意的去捉他的手。 “你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什么哦!”苏见树没控制好力度去拍她的手,“啪”的一声,又脆又响,小姑娘愣了一下,白皙的手背慢慢浮上印子。 “爸爸…”她抬起朦胧的眼瞧他,无声的控诉,声音委屈极了。 苏见树一时无言,若平时他就先把人哄着了,现在这个情况他尴尬的不行,她一丝不挂的站着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他现在心里更多的只把她当做女儿,脑子一时想不了那么多。 “你…先出去,这件事我们再商量好不好。你听话一点。”他有些妥协,先结束这个局面吧,她偏偏还不知死活的来撩拨他,她柔软的小手就握在他的手背上,苏见树不由得再捂紧了些,他硬着头皮打算移到外面去拿他的浴巾。苏恬好像看出了他的想法在他迈出去的时候直直抱住他,抬起一双湿漉漉的亮眼,像小鹿一般灵动。 “抓到你了爸爸,你出不去的。”她笑眯眯的踮起脚想要亲他,苏见树仰起头她只亲到了他的脖子。 “爸爸害羞了吗?为什么不让我亲。”她不依不饶的直接抱住他的腰将他压在玻璃门上,明明她那么小小的力气,又加上苏见树手不方便,此时执着的她凭着一股劲,让苏见树一时间居然没有挣脱她。 “说吧,要怎么你才能出去。”他没忘了苏恬说的家里不止他们两个人,在浴室待久了谢婉玉也会觉得奇怪吧,如果到时候两个人一起出去,那真是说不清了。苏见树耳朵都染上红色,苏恬好奇的看了他一会,之前晚上她从来没有看清过苏见树的脸,此时倒是觉得有些稀奇。 “那你亲我。”说完她闭上眼,嘟起嘴,一副乖乖的模样,沾着水珠的小脸更显清纯,和之前的她不同,现在的她又增添了几分妩媚。 她也不动,就这么等着,苏见树视线下移,挪到她贴着自己身体的软绵的乳上,那里还留有淡淡的红印子,是他留下的。女孩儿身材很好,玲珑曲线,特别是一双挺立的乳儿,乳肉是软绵绵的,他一只手就能握住。 她哪里都软,她的唇,她的乳,她的腰,她的臀,她的… 苏见树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有些狼狈的收回视线,他胡乱的在她嘴上亲了口,哑着声音,“行了吧,快出去。” 苏恬不满的睁开眼,“太敷衍了吧爸爸,不来个舌吻吗?” 舌吻?苏见树狠狠闭上眼,“不要得寸进尺。” “又不是没有亲过。”她小声嘟囔了句,苏见树没有听清。她不再说话了,只听见水声淅沥。 “唔…”突然被吻住,苏恬整个人都是懵的,她没想到苏见树居然真的会这样,随后顺从的微张开嘴让他进来,伸出舌尖与他勾缠,察觉到苏见树的妥协,她在心里悄悄的笑了,面上不露声色与他接吻,环着他腰间的手往上圈住他的脖子。 晕晕乎乎的被吻住,察觉到苏见树身体放松下来,她小手往下一摸直接挤开他的手握住那团半软的肉。 “嘶…”嘴唇猝不及防的被咬了口,苏恬疼的睁开眼,只见苏见树眼尾都泛着红,眼底复杂的看着她。 他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力气有点大。 “疼…”她的嘴中尝到血腥甜,可能被咬破了,手腕也疼。 “…松开。”他手中用力,苏恬也不甘示弱的用力,这下倒吸一口气的是苏见树,他憋着一口气瞪她。 手中的肉软的很,没有那么滚烫,也没有那么硬,但苏恬还是能感觉到这尺寸,她悄悄瞄了眼,深色的肉棒,底部还有两颗圆滚滚的囊带,就这根东西又粗又大在她身体里进进出出的。 她也红了脸,手下的力度松了些,然后控住前后套弄。 “嗯…”苏见树粗重的喘了声,声音带着欲望,和晚上他情浓时发出的声音一样,苏恬抿着唇瞧他,他面无表情,可红着的眼暴露了他的情绪,他握着她手腕的力度也小了些,苏恬再接再厉。性器外面那层裹着的肉被她前后套弄着,露出顶端的眼来,手下的东西逐渐变得滚烫和硬挺,苏恬觉得有些身体,那东西在她手里已经有了抬头之势。 苏见树表情隐忍,下颌紧绷,唇也紧紧抿着,说出来的话沙哑又低沉,“恬恬…” 苏恬耳朵酥酥麻麻的,甜甜的唤他一声爸爸,她低头卖力的动起来,胀大之后只能堪堪握住,那东西变得有些狰狞,她腿间泛了酸软,听着水声混着苏见树低沉的粗喘,她主动变为被动,被苏见树握着手腕带动起来。 “我一向很听爸爸的话,说的亲完我就走的。”她毫不犹豫的抽回手,苏见树掀起眼皮看她,一脸欲色又带着茫然。 她毫不留恋的转身推开玻璃门就出去,她穿着睡衣,三下两下就穿好了,白皙玲珑的身子被盖住,只露出一双细腿和胳膊,苏见树还没从短暂的快感中反应过来,她就走了。 她就这么走了…? 苏见树低头看着自己还仰起头的东西,无奈又咬着牙自己的握住,和她软绵的手不同,他总觉得缺了什么。 水声混着男人粗重的喘气声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苏见树又恼又气的处理完,又想起她的小脸,身上还仿佛留着她的触感,无奈的又加快手中的动作。 真是… 真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会戏弄人的妖精。 本来想写他们大爱一场的。留着下次吧。 21 周末谢婉玉要去医院检查身体,本来苏见树是要陪她一起去的,但是经不住苏恬闹,非要让他做个选择。 “她身体不好,之前还出了那么大的事,这次我先陪妈妈去医院,下周我再陪你好不好?下周一定陪你。”苏见树既然答应了谢家父母要好好照顾谢婉玉,就一定会说到做到,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刚出院没多久,又心脏不舒服,他自然是希望谢婉玉身体好起来。 “可是…可是她可以自己去的。”苏恬抓住他的衣服不情不愿的,谢婉玉在楼下准备出门了,苏见树不想和她多说,安抚的摸摸她的头,“听话,爸爸下次一定陪你。” 苏恬心里酸涩的厉害,谢婉玉就是横在她心里的一根刺,狠狠的扎在心里,动不动就疼一下,也没有办法拔出来。 眼睁睁的看着苏见树掰开她的手指下楼,苏恬无力的跌坐在楼梯上,怔怔的落下泪来。又是这样,爸爸还是选择了她,他还爱她吗?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这段时间两人的关系算什么,不过是她死皮赖脸的倒贴,上赶着爬床罢了,她呜咽两声,用手捂着脸默默的流泪。 “我陪你一起去吧。”苏见树放心不下,几步下了楼,拦住准备出门的谢婉玉,她穿了件轻纱长裙,锁骨凸起,头发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下来显得温柔极了。 “我没事的,”开口说话也是轻轻柔柔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难得休息,还不如陪陪恬恬。刚好可以去竺山玩一圈,小时候,恬恬总想要我们带她去那,一直没有机会,不如你今天就当补偿她了。” “可是你的身体重要,我不放心,你说你前几天还不舒服,我答应了要好好照顾你的。”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见树,我很感激你这几年对我的照顾。”她面色不变,“前几天只是小问题,我去检查一下就知道了,用不了多少时间。” 谢婉玉再三推辞苏见树才目送她离开,女人背影袅娜消瘦,就算她年进四十,也能看出当年的风采,苏恬很大部分都遗传到了谢婉玉。 楼下发生的事苏恬自然知道,苏见树上楼的时候她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变。 “恬恬?”苏见树半弯着腰去拉她,小姑娘挣扎了下不让他碰,苏见树只好坐到她旁边将人顺势揽到怀里。 “你来干嘛?”气冲冲的带着浓重的鼻音,苏见树知道她又自个儿掉眼泪了。 “哭什么?”他抬起她布满泪痕的脸,一双眼红通通的,还含着泪,小嘴撅的高高的,明显是不高兴。 “我们去竺山好不好?听说那边有个月季园,我们去看看行不行?”苏恬还在难过,如果不是谢婉玉推辞,他今天肯定是不会来找她的,但听到他好声好气的哄她,便别扭的答应了。 开车去的路上苏恬一直想让自己哭红的眼看起来不那么明显,最后戴了顶帽子,也给苏见树戴了顶。 竺山说起来也算个景点,买好票进去,她就兴致勃勃的牵上苏见树的手,这里和家不在一个区,全是隔的很远,一个城南一个城北,竺山在北边,不远的几公里靠着海,苏见树存了哄她的心,也就没有挣开她的手。两人穿的休闲,很默契的穿了浅色系的宽松长袖,小姑娘下面穿了条卡其色色长裤,踩了双运动鞋,看起来清清爽爽。 一进门是一条长廊,左右两边的水池里还有喷泉,水池里有个小公园,有小孩子跑来跑去在里面玩,苏恬看了两眼就收回了视线。沿着长廊一直往里走,尽头是一条长长的阶梯,目光所及处拐了个弯往右去了,苏恬望了望,能看到能看到蜿蜒不远山上的寺庙。 “那我们就走这条路吧。”苏恬看了眼指示牌提议,她很久没出来爬山了,兴冲冲的拉着苏见树往上走,男人毫不费力的跟在她身后,背上的小背包里背着纸巾、水之类的。 天气倒是很好,一点都不热,上了石梯往右走就是一条上山的石板路,左边是一条稍微宽阔的路,苏恬存了想和苏见树两人相处的心思,选择了左边这条路,两边都是高大的乔木,遮挡住为数不多的阳光,清凉幽静,大概是这条路不是主路,没什么人。 “我们很久都没有一起出来了吧。”女孩牵着他的手脚步轻快,声音也轻松了不少。苏见树回想了一下,还真是这样,他和苏恬关系本来就不错,但是也很少一起出去玩,更不用说家里还有谢婉玉,他总不能抛下她一个人带着苏恬出去,然而加上谢婉玉苏恬又不乐意了。 “以后爸爸多陪陪你。”这么想着,他低头看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十指相扣,很是亲密,两人穿的衣服也相似,俨然一对小情侣。 苏见树心脏怦怦直跳,他和苏恬,可以成为情侣么?在这光天白日之下,他们头一次这样紧紧牵手,在这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好像做什么都可以,此时他们不是父女,只是普通的一对儿。他的心突然就热了起来,不受控制的多了几分期待,关于他和苏恬的未来。 但是一想到谢婉玉,现实就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她是苏恬的妈妈,现在还和他们住在一起,如果让她知道父女俩在她眼皮子底下每晚交欢…苏见树呼吸一窒,他想都不敢想,他没有勇气拉着苏恬去面对世俗的眼光,她那样娇软的人儿,怎么能去面对那些。 可是今天不一样,这里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想明白了些,除了在收到谢婉玉发来的信息时心里冒出来的那股冲动淡了下去,其余的时候他都顺着苏恬好好逛了一圈。 半山坡上有一片高大茂密的林子,这里布置了许多石桌石凳让人休息,旁边还有一条弯弯的小路通道下面的小广场,站在小广场上能看到他们来时的路和分隔两个区的江,往远处望还能看到模糊的海岸线和海上的跨海大桥。 “我们爬到山顶吧。”苏恬想站到高处去看海,苏见树自然和她一起去。来了高处,视野更加开阔,这里本是景点的一处寺庙,院中香烟袅袅,几棵高大的香樟树给了人阴凉,上面挂着红灯笼,写着“必有所得”几个字。 顺着苏见树的目光她也看到了这几个字。 必有所得么。 要是这样就好了。 站在高处果然更看得清远处的海面,因为这里附近是港口。所以海水没那么清澈,看起来浑浊的,天气也阴下去,海面看起来朦胧一片。 下去的时候寺庙的右边有一条小路,白粉墙黑瓦,上面爬满了绿腾,这边一路上都是高大的樟树,他们就站在树下忘我的接吻,紧紧相拥,苏见树忘掉了一切,忘掉他说的约定,忘掉家里的责任,他世界里只记得怀里香软的小姑娘,他要紧紧把她拥在怀里,去勾她的舌,去吻她的唇瓣,与她缠绵入骨。 鼻尖隐隐传来香火的味道,他是不信佛的,可是今天,他突然想相信那句“必有所得”,苏见树在心里叹息,如果佛祖真的能听到他的心声。那么在今天,在此刻,他和苏恬是真正拥有彼此,在白日里他们也能放肆的接吻,只是男女之情,不再有父女的束缚。 这章有2500呢,苏见树一直以来都不知道对女儿是什么心思,其实还是亲情占大多数。在面对女儿有欲望的时候他归结于是男人对女人的欲望,而不是对女儿的爱情,他也迷茫犹豫。然后今天,他终于知道了,自己其实对女儿还是有爱情的,但是不多,因为毕竟这么多年来他只是把苏恬当做自己的女儿,因为她身体不好,所以迁就,因为黑夜里深沉的欲望所以他堕落,但偶尔他会有自私的冲动,如果和苏恬不是父女就好了,但现实里他也有自己的责任,所以他也是蛮纠结的。 22 等到六月末的时候,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但夜里总会下着雨。唰唰的雨声落到河里,她就这么趴在窗台上都能发好久的呆,等回过神来又继续做手里的题。虽然她成绩一向不错,但还想着能逼自己一把,全国前几的学校也不是那么好进的,这么想着又掏出几本难度更高的题册出来做。 她喜欢挑战,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上,碰到难题一定想方设法钻研出来,看看能不能激发自己的潜力,等到最后真的实在想不出来才会去求助。 对于她来说,和爸爸这份感情也算是一个挑战,虽然两人之间关系没有挑明说,苏恬感觉他们像情侣,但又感觉只是身体上的伴侣,只是需要彼此的身体来填满空虚,但苏恬知道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谢婉玉身体又不太好了,苏见树思来想去还是让她住院了,苏恬临近高三课业紧张,大大小小的事还是得靠苏见树来负责,公司的医院的轮流转,每日回家的疲惫她都看在眼里,心疼的不行但她又没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地方。 晚上两人是一起睡的,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是放松的,和她在一起不需要考虑别的东西,运动以后两人身上黏腻的除了层汗,本就潮湿的空气让人更加不舒服,但谁也没说要去洗澡的时,她累的不行,软软的趴在他胸口,就连头发丝儿都透露着慵懒,一双水雾的眼带着事后的媚,轻轻一瞥就能勾了魂儿,身下那根东西还埋在她身体里,像是连接她和苏见树的纽带。这种事两人像是有默契似的,谁也不说,一个眼神都能明白对方想干什么,于苏恬而言,这是她为爱心甘情愿,于苏见树而言,苏恬是他这段时间唯一的净土。 “有时候很累…”这是苏见树第一次主动跟苏恬提起他的心事,“真想…找个自由的地方。” “我陪着你。”苏恬将头贴在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去哪我都陪着你,只要和你在一起。” 苏见树闷笑两声,“你不要考试的啦?你要为你自己的未来考虑。”他说的真心实意,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个孩子,花一样的年纪,不该早早的绑在他身上,可离开她他心里也舍不得,只能在夜里才能走片刻的喘息,紧紧搂住她的时候才会感觉到她是属于自己的。 “我的成绩可以稳上Z大的,我想留下来陪你。”苏恬说的认真,知道自己的对苏见树的心意后,她的目标一直都是Z大,离家近,地铁只要一个多小时。 “爸爸,你想过和我在一起吗?”半晌她还是轻轻问出口,心里有些紧张也有些期待。 “我们现在不就是在一起吗?”苏见树反问,苏恬不再说话了,他们都知道苏恬不是这个意思,她想要的是真正的爱情。可苏见树觉得,他可能给不了她想要的那种纯粹的爱情,他做不到把女儿完全当成他的女人来看待。 “对了,那个没有了,记得买。”这阵子两人说不出来是发泄压力还是什么,做的频繁,有时甚至一晚上能做好几次,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两人就交缠到了一起。 两人之后再也没说话,就这样沉默的睡去。 第二天苏恬摸索着起床,苏见树坐起来看她穿衣服,先是套上内衣,她伸手托了托固定好,那上面新旧迭加的吻痕看的苏见树别过脸去。她穿了件宽松的短袖,显得身形纤细,圆领露出点精致的锁骨,也遮的完全看不见下面的印子了。 她去上学,他去医院,白天互不相干,只有在晚上的时候他们才会在一起,先是做爱,家里没人她也不拘束自己,舒服了就叫出来,忍不住了就求他,低低的喘息呻吟从床上交迭的身体里传出来,然后靠在一起等待快感过去,他们有时候闲聊两句,有时候什么也不说,累了就睡觉。 这样的日子过了快大半个月,苏恬迎来了她的期末考试,但好像有件事被她忽略了。 紧张了快一个月的期末复习,她终于松了口气,感觉自己期末考的还不错,回家的时候把书带回去,苏见树还没回来,她坐在床上看抽屉里新买的套子,终于想起来那件被她忽略的想不起来的事是什么了。 她脸色煞白,有些不知所措的靠在床上。 她本来是月初来月经,上个月好像没来,这个月也已经到了月中,也没来,而且她一向挺准时,上个月忙着复习心大一时疏忽,这下考完试才想起来。 又想到之前他们用完了有几次没戴套,她还求着苏见树弄进来,苏见树不让,她记得自己还勾着他的腰不让他出去。 越想越心惊,一时有些头晕目眩。苏恬有些烦躁的攥着拳头,心也跳得很快,她大口喘着气,心里越发的不安,越想越觉得可能是那几天没做好措施。 她呜咽一声没忍住落了泪,如果真的怀孕了怎么办?但如果没有呢?可她一向很准时的。 她哆嗦着去摸手机,直到电话那头传来苏见树的声音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终于绷不住了,她哽咽着然后哭出声来,“爸爸…” 23 “怎么了?”听到苏见树的声音她仿佛找到了依靠,但她哭的更厉害了,她现在心慌的不行,整个人缩在墙角,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跟苏见树说自己不安的猜测。 “我…我…”她连‘我’了几个字也没有下文,本来躺在病床上正在吃水果的谢婉玉也用眼神询问苏见树发生什么事了。 “你慢慢说,别着急。”苏见树一时摸不着头脑,听电话那头的哭声不似作假,但又想到这是不是和之前一样是想让他回去的恶作剧?他那颗提起来的心稍微放了回去。 苏恬也不知道怎么办,她现在毫无头绪,只有大哭才能宣泄焦灼不安的心情,但听苏见树那头安静的厉害,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开口是浓浓的鼻音,“爸爸,你在哪?” “我在医院,你先说发生什么事了?”苏见树起身走到窗前,皱着眉看外面的开着的朵朵夹竹桃,然后又把目光移开。 苏恬张了张嘴没说话,浑身冰冷仿佛突然置身冰天雪地,惶恐不安的心情交杂着涌上心头的失望和烦躁,他在医院啊,不用说都知道是去陪谢婉玉了。 “怎么不说话?”他无意识的搭上窗框,食指敲打着,给了谢婉玉一个放心的眼神。 “没事…考试没考好而已。”苏恬垂下眼,若不是揪着床单的手因为用力而泛白,她几乎都要觉得自己已经心静如水。 “一个考试而已,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平时成绩不错,好好复习没问题的。”苏见树心里还是觉得奇怪,苏恬从来没有因为学习上的事哭过,难道这次真的考的不好?还是因为有其他事? 电话已经挂断,他无从得知,一想到接电话时她的哭声,心里一时有些惶惶。 “平时还是不要给她太大压力了,本来马上就要面临高三,让恬恬保持一个好的心态。”从苏见树的三言两语中谢婉玉猜出了, 但她看着手里的水果一下子没了胃口,恹恹的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见树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又连忙去叫医生,谢婉玉拉着他。 “没事,只是没胃口。”他还是放心不下叫来医生,听医生说没问题才舒了口气。他眉间也染上忧愁,一时间病房里安静的出奇。 苏恬挂了电话呆呆的坐在床上,她一双眼哭的通红,紧紧抓住手里的被子将自己裹住,半晌才听到她埋在膝盖里压抑的大哭。 她心里很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朋友不能告诉,爸爸也不能告诉,没有人替她分担此刻内心的惶恐,她后背紧紧抵着墙,像是恨不得要融进墙里,只有背后有依靠她才觉得有安全感。她无意识的咬住手指,散乱的发丝下露出一双含着眼泪惶恐不安的眼,她胸口剧烈的起伏,觉得有些呼吸不畅,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难受的发紧。 “啊——”她尖叫一声,右手用力的捶向身下的床,她哆嗦的拿起手机开始搜索,又茫然的不知道搜什么好。 如果,如果真的怀孕了怎么办?她不敢告诉任何人,难道要她自己去神不知鬼不觉的打掉这个孩子吗?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和苏见树相处?她做不到,她心里无故的生出一股怨气,为什么苏见树现在要在医院?为什么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不是他? 明明可以不做老好人,为什么他一定要留下谢婉玉?是不是对她余情未了?一边对谢婉玉割舍不掉感情一边又和她在一起,他不觉得自己过分吗? 哦,是她先主动的,可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对他的感情… 手机也没有再响过,苏恬心里那点期望一点点降下去,他真的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吗? 她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爬到床边去穿鞋,下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腿都软了,背上也出了一身冷汗。她缓了一会,穿好衣服,又给自己带上帽子,遮住大半张脸,站在门口的时候又有些畏惧。她不敢出门,一想到自己可能怀了爸爸的孩子,喜忧参半,更多的是惶恐不安和茫然。 她还在上学,马上就是高三,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学业。放在门上的手又收回来,她无力的蹲在地上,心中越来越焦灼。 最后她鼓起勇气推开院子的门,下意识的捂住小腹。 “哟,恬恬啊,要出门的哦。怎么啦,肚子不舒服的嘛?”巷子里有几个眼熟的邻居,上来跟她打招呼。 “嗯…有点吃坏肚子了。”她脸色一白生怕别人看出来什么,放在肚子上的手放下又抬起,她低头胡乱的应了声,也没听见邻居后面再说什么,急急的往外面跑。 …… “怎么老是生病的哦。”邻居陈芳可以说是看着苏恬长大的,知道她小时候自从那次落水后老是生病,望着苏恬急匆匆的背影摇摇头。 “我看她挺健康的呀。”接话的是陈芳的一个亲戚,不住在这边,对苏家的事也不了解。 “哦哟…也是个可怜人。” 后面的话苏恬自然没有听见,她抿着唇顺着长长的石板路往外走,低着头脚步匆匆,连撞到人都让她浑身一抖,留下一句对不起就跑了。 她不敢在老镇里面的诊所买东西,只好跑到外面的街道,好在出了老镇外面就是市区,她又跑了几条街,本来就是夏天,她现在又热又累。 在药店外徘徊好几次,看到一个药店想进去,里面有不少人,让她生出怯意,神色恍惚的走过好几家店才咬着牙去了一家没人的药店。 “你好,需要什么?”苏恬张张嘴,心脏直跳,她手都在抖,眼眶一热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她连忙深呼吸几口。 “要…要…”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像被扒光了一样,赤裸裸的站在这里,浑身发冷,又不断安慰自己,没关系的苏恬。 “验孕棒。”她吐出几个字,老板没说什么就给她找出来,她飞快的拿了几个给完钱手脚僵硬的出了药店。 站在外面的阳光之下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她同样低着头往家里走。 好在回家的时候没有再碰到邻居,她直接跑回家关上门,又愣愣的站了会才去了洗手间将门反锁。 心是慌的,手是抖的,苏恬感到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她忍不住趴到马桶上干呕一声,脸色更加苍白。 按照说明书上的步骤哆嗦着取出来,她跌坐在地上大口呼吸,她不敢。 她好害怕。 呜咽几声又要哭出来,她吸着鼻子戴上手套握住,无数次深呼吸之后才挪着僵硬的腿动起来。 等待的过程是煎熬的,她感觉心头像是要跳出来一般,脑子里都是嗡嗡的声音,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乱飞,啃噬她的内心,让人焦躁不安。 时间到了,但她她不敢去看结果,头在膝盖上撞了几下才抬起一张没有血色的脸。 一道杠。 内心的惶恐像是提到了嗓子眼又放了回去,想要发出声音都变得艰难无比。 她瘫软在地上,一手扶着墙壁大口喘气,浑身湿透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眼泪不知不觉又流下来。 又拆开一个新的,测出来还是一样的结果。 她愣愣的看着手里的两个验孕棒,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她想勾起一个笑安慰自己,最后哑着声音又哭了出来。 24 苏见树在医院待了很久才起身离开,踏上回家的路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回家的路很熟悉,他小时候也是走过这样长长的青石板路回家,现在不算太晚,路上还有摇着扇子出来散步的人,夏天就是这样,就算走几步路都要出一身汗。 他想起苏恬来,下午那通电话让他心里隐隐不安,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他那时只当是小姑娘催他回家的小把戏,听到他在医院她语气就淡下来了。可是他又不能不管谢婉玉。 苏见树叹了口气。 几步走下石阶坐到河边,河上吹过来的晚风带了凉意,他深邃的眼沉沉的盯着河面,直到身体僵硬他才站起身回家。 家里的院子静悄悄的,空荡荡的寂寞,鼻尖绕着一股花香,他终于知道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了。往日回家都有小姑娘出来迎接他,抱他个满怀,抬起一双亮亮的杏眼,声音也是甜腻腻的,“爸爸,你回来啦,我好想你。”她一点也不吝啬自己的感情。 倒是他,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 苏见树快速洗了澡回房,他的房间也是静悄悄的,床上也没有鼓起小小的一团——她不在。他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躺在床上,过了好一会又翻身下地。他想去问问苏恬。 “恬恬?”他犹豫再三还是敲了门,可惜没有打开。 “你睡了吗恬恬?” “嗯。我困了。”这次里面终于出声了,苏见树心里更觉得奇怪,担忧涌上心头,他有些后悔没有再打给她,万一她当时真的有事怎么办?苏见树又想起苏恬下午无助的哭声,越想越觉得是他的疏忽,他怎么能觉得是她的小把戏呢?她哭的那么伤心,自己还无动于衷。 “恬恬,对不起,爸爸下午在医院没能及时赶回来,我…”苍白的语言显得无力,他不知道说什么来弥补自己内心的愧疚。他不禁想起小时候苏恬落水奄奄一息时自己心脏密密麻麻的疼,她是不是也无助的哭泣?那个时候他不在她身边,可是现在他也不在。 “没事。我只是太困了。” 声音越来越近,苏见树知道门后面就是她,可她没有开门。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爸爸在呢。” 她似乎笑了声,声音很轻,“我能出什么事呢?” 苏恬觉得很累,巨大的惶恐之后她出乎意料的平静,她知道苏见树的,她知道他很注重承诺,不过现在看来不是对她。 “可是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呀。”她声音轻的近乎呢喃。 苏见树是听不到的,绕是心中有再多疑问,可她再也没有说话了,他只好回到房间躺下,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怀里还有个她,她总是紧紧的抱住他,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的胸口睡的香甜。 不知道是内心的忧虑还是身边少了个人,他几乎一夜没睡。 第二天两人再见面的时候苏恬已经收敛好情绪了。 “爸爸。”她扬起一个笑,面色如常,倒是苏见树脸色不太好,带着淡淡的疲惫。见到她安安静静的坐着吃完饭,那股奇怪的感觉又涌上来了。 “你…你没事吧?昨天。”苏见树仔仔细细的打量她,没发现什么异常。 “没事的。我昨天只是因为考试压力太大了,哭了一会觉得太累就早点休息了。”她起身亲了口他的下巴,眼神温温软软,“爸爸快去洗漱吧,胡茬好扎。”然后起身去了厨房给他盛早餐。 一切如常,可是他觉得太奇怪了。 苏见树皱着眉,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他伸手按了按才去洗漱间。 等他回来坐到餐桌前,苏恬已经将早餐放到他面前,简单的绿豆粥和一个炒青菜,凉拌黄瓜。 她直接跨坐到苏见树腿上,软下身来靠着他,圈着他脖子的手又摸上去捧着他的脸,与他对视,“你爱我吗?” 苏见树心尖一颤。 25 她眼神清澈满是认真,直直的看着他,苏见树几乎不敢与她对视,他嗓子发紧终于吐出一个字来。 “我…”他深吸一口气,“爸爸自然是爱你的,这点毋庸置疑。” 那双亮亮的眼瞬间黯淡下去,她抿着唇不说话,显然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苏见树知道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但是他没有勇气。如果对他只是一时兴起怎么办?他亦不敢拿她的后半生去赌。她还年轻,花一样的年纪,不应该和他这样的人一起度过,如果她抽身离去,他今后数十年时光该如何度过呢?他们之间有斩不断的血缘关系,不可能说是不再联系,如果拥有之后再失去,他想,他不能承受这种痛苦。 “那你对我,只是为了发泄你的欲望吗?在你眼里,难道我只是一个泄欲的工具?你只是…你只是把我当做白送的女人是吗?和那些上赶着的人没什么区别是吧,只不过我是免费的。”她眼里聚起泪,滚滚落下,嘴唇被她咬的发白,她抽噎着有些喘不上来气。 苏见树心尖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恬恬,你在胡说什么?!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泄欲的工具,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宝贝,你这么优秀,你不能这么说你自己。我想…我承认对你有感觉,但是恬恬,我没有你那么洒脱,在我这个年纪,不可能像你一样热血去追求爱情…”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给了我希望,又来否定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之前想和你在一起,可你却从来没有承认过,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让我以为我们是心意相通的,你不是不明白我的感情。”她心里升起怨恨又觉得悲哀,如果他是因为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犹豫不决,可是她不在乎呀。 “我不止一次问过你…可是爸爸,你从来没有给过我答案。” 她声音很轻,但是句句都敲在苏见树的心上,腿上她的重量也很轻,她的眼泪顺着尖尖的下巴往下滴,苏见树喉咙一梗,无力的闭上眼。 “我…我不知道。” 苏恬深吸一口气,身体发凉,她颤颤巍巍的起身离他远了些,“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一个负责任的好爸爸,可是最近的事真的让我看不懂,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的事你可以告诉我的,我可以替你分担,只要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就不告诉我呢?” 苏见树下意识的想去拉她,却被她手腕一转躲了过去,她闭上眼像是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定,苏见树心里不由来的一慌,他听见她说,“我不会再找你了。” 随着踏上楼梯的声音消失,周围的一切又安静下来,即使是在夏天,苏见树都觉得浑身发冷。 院子里黑沉沉的,燥闷的空气无孔不入,粘糊糊的又潮湿,空气中荡起泥土的腥味,还有河水腥味扑来的味道钻入鼻中。 云与云的碰撞在黑沉的夜里划过一道亮如白昼的线,转瞬间就下起了大雨。震耳欲聋的雷声夹杂着大雨沉闷的劈下。热腾腾的空气似热浪扑来,让人喘不过气,昏黑的天空就像是要压下来一样。 苏见树颓然的坐回椅子上,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可他还是一口不剩的吃了下去。他头一次认真思考起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他不爱苏恬吗?这是不可能的。如果让他和苏恬以爱人的身份一起生活,他也不能完全坐到。毕竟在他心里,她始终是他的女儿。但是要放弃她吗?一想到这种可能,他的心就像是被狠狠地揪住,疼的不行。 他苦笑一声,他何尝不想与自己的爱人共度一生,他和苏恬之间仿佛有一道鸿沟不可跨越,无论是血缘关系还是谢婉玉,他都无法和她堂堂正正的在一起。 他不敢给她一个答案,他痛恨自己的懦弱和犹豫。 不会再找他了啊。 苏见树突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他想拉着她的,答应谢家父母的承诺像一座山一样压在他身上,他无法做到在谢婉玉眼皮下和苏恬好好相处,她的一颦一笑都能勾起他的心,又是女儿又是爱人,复杂的关系像一团杂乱无章的线将他紧紧缠绕无法挣脱。 雨还在下,沉闷的雷声每一下都敲在他心上,他粗喘一口气,双手因为紧张而颤抖,他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他想赌一把,赌苏恬对他的真心,她还这么小,有无限美好的未来,他会让她先准备好高考,如果那个时候她还爱着他,他就和她约定好,这样是不是就能给彼此一个机会? 26 就算是昨夜心里想通了点,苏见树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苏恬,看她今早面无表情的小脸,他多次想开口同她搭话,又想起昨天她说的狠话,心里居然没由来的一阵紧张。 就这样一上午的时间两人没说过几句话,时间越久心里的焦灼更甚,他想,下午,一定要跟苏恬说清楚。 他无法接受以后失去她的滋味,她想要什么他给她就是了,以后的日子还长,他们可以慢慢来的。 一想到他会跟苏恬坦白,苏见树心里突如其来的紧张,他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就连一向干燥的手心都出了汗,仿佛回到青葱岁月要跟高中喜欢的女生表白一样,不知道苏恬会是什么答案呢?她的态度会软下来吗?她会答应他的建议吗?还是觉得这只是他的缓兵之计?该怎么向她证明自己的决心呢? 苏见树坐在楼下的沙发上想了一大堆,苏恬就在他头顶的二楼,两人的距离很近,他只要踏上楼梯再走几步路就可以到她的房间,他只要敲下门,他只要敲门就好了。这样就好了,对,就这样,然后说出来,将自己的想法全都告诉她。 不知道今日是上天有意和他作对还是怎么,就在他沉下气打算上楼的时候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苏见树眉心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电话那头传来医院不好的消息,他咬咬牙,望了一眼楼上还是转身出了门。 再等等,会有机会的。 苏见树再心里告诉自己不能着急,恬恬会等他的,脚下的步伐越发的快,几步跑到院子外开车就去了医院。 医院的单人病房里,医生前脚刚出门就碰到了赶过来的苏见树,他脸色不太好,温润的脸上浮着担忧之势,从医生口中了解到谢婉玉的病情他一张脸更是沉了下来,下巴紧绷。 别过医生后他深呼一口气调整好心情才走进去,谢婉玉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她一手捂着胸口,还没从刚刚胸闷喘不上来气的惶恐中缓过来,看到苏见树才勾起一个极淡的笑。 “你来了。”说话也是轻飘飘的,护工阿姨很有眼色的出去将门带上,给二人留下说话的空间。 “你没事吧?医生说刚刚病发了,很严重。”他皱着眉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伸手给谢婉玉倒了杯温水。 “老样子了,发起病来很难受。”谢婉玉罕见的说了这么一句自己的病情,她脆弱但是从来对闭口不谈自己发病的感受,但苏见树可以想象,胸闷气短肯定不会好受,那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谢婉玉说完又咳起来,她咳的很厉害,消瘦的身子都颤抖起来更显得人脆弱,纤细的手臂撑着床,一手揪着胸前的衣服,苍白的手背上都能看到血管。 他默默的起身替她拍背顺气然后喂她喝水,等她顺过气了又才坐回去。 谢婉玉看起来很虚弱,她背靠着靠枕望了一眼外面阴沉沉的天,“要下雨了。” 苏见树皱了皱眉,最近的天气就是这样,上午还燥热的不行,下午突然就狂风暴雨,晚上又停下来,地上的雨水蒸发过后又看不出来曾经下过一场大雨。 “我曾经做错了事。”她收回目光轻声开口,“我当时太年轻了,又很执拗,被爱情蒙蔽了双眼,我做的错事一辈子都无法挽回了。” 苏见树知道她有话要说也没有打断她。 “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人,可是我醒悟的太晚,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我一直都知道你很好。只是我自己不珍惜。”谢婉玉抿了抿唇,苍白的唇有些干了,她喝了口水才回望着苏见树。 “可能你觉得我说这些有些突兀,但是我还是要说,谢谢你这些年来的照顾,如果不是我爸妈,可能你现在也会遇到一个真正陪你度过一生的人了吧。我有时候感到很抱歉,因为我,让你多承担了这几年的责任。”她目光真挚又很坦然,苏见树知道她不是当年那个为爱私奔的小女生了,或许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和他一起长大的谢婉玉,毕竟他怎么也想不出来她会干出那样的事,可是他已经放下了,他知道谢婉玉一直介怀这个。心里很愧疚,好在,她现在似乎也释怀了,她坦然面对自己的过去。 “你说得对,我曾经的确怨恨过。”苏见树吐出一口浊气,他不禁回想起那些颓靡不振的日子,是小小的苏恬唤起了他的意志,让他重新振作起来,因为他知道他也是个父亲,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承担责任太重要了,不管是对苏恬,还是对谢婉玉,他身上一直压着沉重的担子。 “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和他离开,当年我以为你是对我有些情分在的,”苏见树在回忆起当年的事已经语气轻松起来,“那个时候是我们第一次分开吧。” 后来的就是谢婉玉回家,再然后两人结婚生子,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 “我记得上一次我们也这么聊过。”谢婉玉轻笑一声,语气淡下来有些沉重,“后来,我做错了事,我丢下了你们。” 27二更 “我不该留恬恬一个人的,我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他来找我了,你知道吗?他的理由很蹩脚,但我还是信了,我当时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他会抛下我离开,所以我没想太多,我以为我们只是聊聊天,会很快回来,所以我忘记恬恬了。”谢婉玉有些哽咽,她回想起当年的事眼睛泛酸。 “我是想和你好好过的,你知道当时我…我还有孩子,所以我只是想弄清楚,他说是我父母逼迫的,我当时不敢相信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就隐隐相信了他的话。” “他硬拉着我上了车,我那时对他没有防备,我太傻了,我真是太傻了见树,我以为我们曾经有过情分所以他不会伤害我。我把我自己看的太重要了,我早该看清他,为了钱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苏见树从她口中了解到他从来不知道的一面,那个男人走投无路想到了谢婉玉,他为了钱将怀有身孕的谢婉玉带走了,谢婉玉也是傻的可以,居然傻乎乎的相信了他的威胁,那时她有想要跟苏见树好好过日子的心思,所以不敢让那个男人将两人从前的事抖出来。在察觉到不对时,她已经被带到一个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那个地下室阴冷潮湿,密不透风,起初她见到的只有他一个人。而谢家父母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谢婉玉又跟那个男人走了,怒急攻心住了院,也是苏见树跑前跑后。他们觉得耻辱脸上没光,谁都没有细想,只觉得谢婉玉对那人念念不忘。没想到这中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当年谢家父母不同意他们,觉得男人没出息是真的,那个男人只把谢婉玉当做当年泄愤的出口,只要她敢逃跑就会换来毒打。而她和苏见树的孩子也是在那个时候没的。谢婉玉对男人心里的最后一丝期待死了心,又不敢不听他的话,周围都是他的人,连她打工的地方都是男人安排的,她躲无可躲,只能每天活在他的监控之下,没有片刻喘息的机会。 苏见树不忍听下去,他知道那是一段血淋淋黑暗的过去,如果当年他细心一点,是不是就能避免悲剧的发生?还是他不够相信谢婉玉,认为谢婉玉对男人没死心,他在颓废的时候没想到谢婉玉正在受折磨。 故事很戏剧化,可是却是真实发生的。 “是我的错,我以为…你放不下他自愿跟他走的。”苏见树痛苦的捂着脸,事实的真相很残酷。如果不是后来那个男人犯了罪被警察抓起来,可能谢婉玉这辈子都要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怎么会是你的错,一切错误的源头都在我。一步错步步错,我当初就应该听爸妈的话不和他来往,可是已经迟了。”被救回来后谢婉玉整日惶惶不安,被男人控制的日子怎么也忘不掉。在无数个夜晚里,她总能想起那双带着恶意的眼睛,想起压在身上那具沉重的身躯都令她作呕,喘不过气的地下室充斥男人的味道,夜晚她绝望无助的哭泣只能换来男人一次又一次的低吼,身上白花花的躯体真是恶心,一次又一次将她拉进无尽的深渊,他像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看一眼都令人恐惧,他的力气无法撼动,谢婉玉只能被迫承受,她只是他发泄愤怒的出口,为他当年不被谢家父母看好,为她和别人结婚。她不是没想过一死了之,被男人发现后只是更加凶狠的报复,她的身体伤痕累累,心理更是不堪重负一度崩溃,她不知道是什么支撑她活下来的,她自己犯下的错现在由她来承担了,可是上天啊,这惩罚让她生不如死痛不欲生,还不如直接给她一个痛快。 恨意滋生,可她不得不伺候那个男人,在陌生的城市她无处可去,每天在工作地方和地下室两点一线,她那些年没见过别人,就连工作都不在人前,她哪里有机会逃出去,逃离那个恶魔。 少年少女当年青涩的爱被夜晚男人像恶魔般的双眼代替,成为她每日的噩梦。 好在她活过来了,她又能好好活着了,她回到了熟悉的老镇,熟悉的家。这里温暖舒服,没有透不过来气的黑暗的房间,空气也是清新的,没有人逼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更没有那双恶魔似的双眼盯着她。 她终于能喘口气来了。 可是这口气没喘过来,谢家父母就去世了。谢婉玉终于又崩溃了,在度过的这些安稳日子里,她一直惶恐不安,没有人责怪她,父母只当她对男人还存有念想,对她恨铁不成钢,可谢婉玉知道,她恨他恨的要死,恨不得生啖其肉。可她不敢告诉父母她经历的事,只能在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默默垂泪。黑暗里是她压抑的哭声和她内心的愧疚与自责,在得知女儿因为她掉进河里差点没被救活,她心里的难受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恨不得将那时跟着男人走的自己狠狠扇几巴掌,可是没有回溯时光的能力,这都是她咎由自取。 “我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罪。”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苏见树心里也不好过,他没想到那个男人对她如此不好,光从她嘴里说出来都觉得胆寒,更何况这是她亲身经历过的。 “因为我太固执了吧,我想知道一个理由,他当年离开的理由。”谢婉玉轻轻叹了口气,再回忆起当年的事她仍觉得窒息,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把这件事告诉苏见树。 一口气肝了两章!算是交代了一下谢婉玉当年的事。 28 苏见树不知道为何谢婉玉会在这个时候会重新提起当年的事,不仅如此还把事情的内幕全部告知他,但看到病床上她虚弱的模样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到底怎么说这件事也是她做的不对而且她也得到了惩罚,到底还是个可怜人。 这些年她一直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病折磨,被生活打磨过的谢婉玉早已没有了年轻时候的活力,她整个人都笼上了一层忧郁。 “我很惭愧,没做好一个妻子,也没有做好一个母亲。”她睫毛微颤,最终抬起头朝苏见树露出一个笑,“这么多年都是你一个人照顾恬恬,她被你教的很好,我也羡慕你们之间的关系,比我和恬恬好太多了,不过这原因在我我知道。”如果不是当年的事,她怎么会错过苏恬的成长,缺少的几年时光她也无法弥补,曾经那个缠着她软乎乎的小团子终究是和她形同陌路,就连看她的眼神都是毫不掩饰的冷漠。 苏见树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 “可她也长大了。”谢婉玉眼睛也不眨的看他。苏见树身体一僵,呼吸屏住,浑身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滞,后背都出了冷汗,他死死的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紧紧抓住裤子的手,被他用力的攥住皱成一团。好一会儿他才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来,肺部贪婪的吸收新鲜空气,他喘了口粗气,抓着裤子的手松开又攥紧。他毕竟是成年人,随即又很快的收敛好自己的情绪,但他此时不敢去看病床上的人,心中的恐慌在安静的病房放大,此时竟只能听到他怦怦剧烈的心跳。 “我…”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发出沙哑干涩的声音,话无需挑明,他知道谢婉玉已经知道他和苏恬之间的事,这是他从来没想过的,可是又隐约觉得冥冥之中有定数,苏恬在家里不止一次闹他。虽然后来被他严令禁止,可她胆子大,嘴上喊着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但苏见树一直觉得不安。 “你是他的亲生父亲。”谢婉玉将‘亲生’二字强调的很重,明明她是虚弱的语气,此时听来却好比万千雷霆敲在苏见树的心中,他都清楚,他也在心里告诉自己两人之间是有这一层血缘关系的,可他还是纵容了她,此时被谢婉玉血淋淋的揭开,丑陋的一面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她面前,苏见树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难堪。 “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你不是一向是重担当有道德的好男人吗?从我父母手中接过我这个累赘,你一声不吭照顾我这么多年,我真的真的很感激你过往不咎,也佩服你的注重承诺,可是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她可是你的女儿。” “我这个血缘上的母亲在住在家里,我的女儿和她的亲生父亲却在我的眼皮下…我被蒙在鼓里,如果我不是偶然发现,你们是不是还要偷偷摸摸的更久?” 谢婉玉一声比一声凄厉,天知道她看到苏恬踮起脚来亲苏见树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她心里无比震惊,少女柔软带笑的面庞扬起看他,有说不出的亲昵,而苏见树居然没有阻拦。她当时一个踉跄没有站稳,心脏又不舒服的快要喘不上气,怎么能,怎么可以。她以为苏恬只是对苏见树有依赖,没想到却是处处透着恋人之间的亲密。 她是女人,经过从前的事心思更是敏感细腻,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何况苏恬还不怎么掩饰,如果不是她偶然发现… 谢婉玉回想起那一幕来心情无比复杂,有生理上的不适,突然觉得自己人生过得毫无意义,她的自作自受,女儿畸形的爱情观念,苏见树在她心里形象的崩塌,让她透不过气来。 “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苏见树痛苦的低下头,如果不是他没有自制力,如果他当时严厉制止,都是他太过纵容,都是他自己黑暗的欲望造成这一切。 “错的人是我,一切错误的源头都在我,我不该和他走的,我不该的…”谢婉玉落下泪来,紧紧抓住床单纤瘦的用力到颤抖。 “哈…我是不是不该说出来?我的女儿…我的前夫?哈哈哈哈…多么讽刺,这是对我的惩罚吗?可是为什么啊。我是不是不该活着回来?是不是?我当时就应该死在那里来赎我的罪!”谢婉玉很少有这么情绪激动的时候,她苍白的脸上红肿的眼眶更为明显,眼里的悲痛欲绝藏都藏不住,她捂着脸悲恸的大哭。 苏见树知道她身体不好此时见她情绪激动,连忙站起来,“婉玉…” 他除了叫她名字不知如何是好,“婉玉…你别激动…这两件事没有因果,是我的错,我作为父亲的失职,和你没有关系。” 医生临走前才说她现在身体很虚弱,避免情绪波动,他照顾她这些年也知道如果患者生气激动,会引起交感神经兴奋性升高、心率增快、心肌收缩力增强,这样一来会导致心脏负担加重,再说这些年她病情加重,心力衰竭,还有引起的并发症,大部分时间都是卧床休息。 谢婉玉哪能听得进去这些,本来今天就唤起了她不好的记忆,如今将这件事说出来更是双重打击。现在她只觉得胸痛难忍,嘴里的哭声化作痛苦的呻吟,她面色惨白,额头都出了冷汗,胸闷气短让她更觉得难受,濒死感让她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医生!医生!”苏见树连忙去按铃,又手忙脚乱的想要给谢婉玉顺气,可刚抚上她的后背时,痛苦的呻吟声戛然而止,她人已经软软的趴下去没了动静。 这两天在忙工作的事,没有日更,不过也快要完结了。打算一口气写完发。 29 医生很快就来了,苏见树被挤到一旁,他心里涌上一阵恐慌,看穿着白大褂的人忙忙碌碌的给谢婉玉抢救。她脸色惨白双目紧闭,身体软软的随着一生的力度躺平在床上,他看着他们为谢婉玉戴上面罩吸氧,然后有人为她注射什么东西,耳边是医生们急切交谈的声音,苏见树心乱如麻,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到外面苦苦等待。 他不禁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幕幕,谁没有错呢?细细回想,如今发生的一切都有源头,是谢婉玉错了吗?是她不顾谢家父母的反对和那个男人私奔?还是明明已经结婚却还不坚定,想要知道那个男人当年为什么一走了之?是他做错了吗?没有做好一个父亲的职责,面对苏恬他没有抵制住诱惑,而是任凭自己深陷其中。 怎样才算错?自有其错的原因,所以就错了。 世间万物没有对错,对错都在于人的一念之间。 可现在也不是评判对错的时候,苏见树靠着墙捂着脸,身心皆是疲惫。现在正是七月,医院的冷气让他觉得浑身发凉,茫然无助。 谢婉玉最喜欢花,所以病床里总是插着她喜欢的月季放在床头柜,娇艳欲滴的花朵是不是觉得医院不是它想要待的地方,它应该生长在泥土里,接受雨露的浇灌,在日光下面沐浴,微风拂过它的花瓣带走的只有阵阵清香。可是它被困在小小的花瓶里,所以它才只有短暂的生命,花瓣蔫了,所以皱巴巴的边缘也泛了黄,颜色不再鲜艳,香味也即将散去,花蒂托不住它疲惫的身躯,所以,花枯萎了。 谢婉玉走了。 很突然。 但苏见树其实也知道谢婉玉的身体情况,一直都是靠药物撑着,但明明情况已经算稳定的了。是自己害了她吗?她声声凄厉仿佛还在耳畔回响,她的痛诉她的指责,明明医生说过她需要静养。 他此时不太敢去看谢婉玉最后一面,他羞愧自责,他答应过谢家父母会好好照顾他的。 …… 苏恬一下午都坐在房间,书看不进去也不想玩手机,就这么趴在书桌上静静看会天空吧。 天是澄澈的蓝色,看不见一片白云,河边树上的蝉在声声嘶哑的叫,这是她最喜欢的夏天。可是她心里闷闷的,说不出的低落。 她知道苏见树出门了,但是不知道去了哪,她想知道却又拉不下来面子,他给的答案永远模糊,而她只想要一份坚定的选择。 他好像从来没有爱过她,两人却又有那么多甜蜜的时刻,真真假假苏恬快要分不清楚。如果爸爸这次可以给她想要的呢?她以退为进就是想看看苏见树的反应,自己在他心里究竟有没有位置。 手机响了几次苏恬还是接了。 “...恬恬”短暂的沉默后她听见苏见树沙哑的声音,“她去世了。” 她? 苏恬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手里的手机几乎要握不住,胸口传来闷闷的钝痛。 “啊...嗯”她愣愣的应了两声。 “...你要来看看她吗?” “...嗯” 苏恬从来没有想到谢婉玉会突然去世,她还那么年轻。这几年她们的关系很冷淡,苏恬可以说是打心眼里不想看到她,可是脸上怎么会湿漉漉的呢? 她摸了一把,全是泪水。 原来自己还会因为她的离去而感到悲伤啊,真奇怪。是不是因为坐了太久所以手脚无力,连站起来都是借着桌子的里,手是不是因为下午都没有活动所以连手机都拿不稳?太阳是不是因为累了所以藏在乌云背后休息? 又下雨了啊。 苏恬打着伞往医院走。她其实很少去医院看她,因为不想看到谢婉玉。她还记得自己给她送饭的时候她眼神都是小心翼翼地惊喜,明明不太美味的饭菜在她嘴里好像珍馐一般,她好像还夸自己了。其实小的时候谢婉玉是个很好的母亲,苏恬很喜欢粘着她,可惜那都是过去了。 苏恬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眼眶一直都是热热的,她呼了口气迈开步子往医院走。 …… 葬礼很简单,好在有邻居的帮忙,苏见树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节哀啊见树。”是多年的邻居,苏见树轻声道了句好。 人群来来去去房子又空下来,只有他和苏恬两个人了,仿佛又回到当年谢婉玉离去的时候了,苏见树心情没有轻松反而越发沉重。 谢婉玉的房间被他打扫出来了,她的东西很少,整理的时候苏见树才发现两三个纸箱子就能装的完。 他掩上门。 家里和世间再也没有谢婉玉这个人了。 30 七月的天可真热,出门迎面的就是炽热的太阳,烤的皮肤生疼,空气里热的发闷,因为是沿海城市又很潮湿,汗水黏在身上很不舒服,所以苏恬很讨厌夏天出门。 但她觉得家里不舒服很压抑,不管是谢婉玉的突然去世还是她和苏见树之间的关系。家里少了个人,她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她对谢婉玉一直都有一种很复杂的感情。她的确不喜欢谢婉玉,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想看到的是这个结局,同时对于她的离去心里也酸酸涩涩的。 期末成绩出来了,她发挥稳定,名列年级前十,这并不能让她高兴起来。 她想去找苏见树,这段时间他忙着谢婉玉的后事根本无暇顾及她,等到一切都结束后又回去工作,两人之间好像隔了一层膜,因为苏恬心里堵着一口气尽量避开他,而苏见树也没有找她,谁都没有打破这诡异的平衡。难道两个人之间真的说断就断了吗?可毕竟是自己放的狠话,苏恬一时也拉不下脸来主动去找他求和。她以为至少苏见树心里是有一点点她的位置,哪怕跟她说一句软话,哪怕是骗她,她心甘情愿,可惜他没有。 苏恬咬咬牙跑下楼,这个时间段正是苏见树就要下班的时间,她抱起家里的老酒就往楼上冲。今晚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她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这是本地产的老酒,当年苏恬阿爷还在的时候就喜欢喝这种老酒,无论是温着喝还是冰着喝,阿爷说都别有一番风味。 苏见树不常喝酒,只是偶尔会小酌一杯,打开酒瓶盖,她轻轻嗅了嗅,是糯米经过层层发酵后醇厚的香,没有劣质白酒那样辛烈的气味,即便她不懂酒,都觉得这瓶老酒很香,怪不得这里的人吃饭的时候都喜欢来一瓶。苏恬面露难色,她从来没有喝过酒,不过今晚想要壮胆的想法越来越强烈,她咬牙一闭眼就往嘴里送,入口没有想象中的呛或者辣,温温吞吞地顺滑而下,暖得喉咙微微发烫。她砸吧砸吧嘴,因为口感温和,苏恬没忍不住多饮了几口。 酒壮怂人胆。 她又找出上次在在苏见树房间穿的那件薄如蝉翼的性感吊带来,头发是刚洗过的柔柔顺顺的披在肩上,身材在布料下若隐若现,小脸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泛红,不过一双眼却是亮亮的,她心里紧张极了,悄悄的溜到苏见树的房间,一鼓作气的钻到被窝里。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她想了想,将被子往下拉露出肩膀来。现在就等爸爸回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见树迟迟不回来,苏恬有点泄气,又下床捞起猛灌一口,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上楼的脚步声阵阵传来,苏恬心里忐忑万分,暗自抓紧了手里的被子。 灯亮了,她下意识的闭眼等光线适应后才睁开,苏见树已经站到了床边,然后居高临下的看她。 “…你怎么来了?”他的语气很平常,没有惊讶。 “…我…我…”苏恬有些恼怒,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话来。 自己明明说过再也不来找他的,但他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苏恬忍不住胡思乱想。 “你回去吧。”苏见树叹了口气,嗅到空气中淡淡的酒味。 苏恬紧紧咬着唇,拥着被子坐起来,伸出一只手去拉他垂下来的手,依旧温热带点粗糙。 “爸爸,我不想走。”她暗示意味明显,拉着他的手晃了晃,软下声音来,“我很想你。” 说出口的话都带了哭腔,苏恬愣了一下,有些狼狈的低下头。 “…嗯…恬恬…”像是叹息一般,苏见树俯下身来握住她的肩头,然后小指勾住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的吊带网上缓缓拉。苏恬觉得有些痒,往他怀里躲去,心里有些淡淡的惊喜,她仰起头看他一眼,苏见树没什么表情,她又不确定了,拉着他的手紧了紧。 “该拿你怎么办呢?”苏见树在问她也在问自己,他茫然极了,像是站在浓浓白雾中迷失了方向,而脚下踏着方寸之地,再走一步就是深渊。 “爸爸…”苏恬喃喃的叫他一声,直起身子跪在床上抱住他,用脸蹭了蹭他的衣服,她心里有些不安,“爸爸,你抱抱我吧。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一点都不想和你分开,我没有不想见到你,真的,恬恬错了。” 她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泪花在眼里打转,聚成一颗,然后顺着脸颊滚落,从她尖尖的下巴往下滴。 苏见树迟迟没有回应她,苏恬心里打鼓,不安更甚,“爸爸,你还在生恬恬的气吗?我只是…我只是想让你主动来找我。我都是说的气话,爸爸你不要信。”她急急忙忙的解释,紧紧的盯着他,生怕他不高兴。 “我知道。我都知道。”苏见树缓缓抬手抚上她的脸,然后大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泪,他眼里藏着苏恬看不懂的情绪,仿佛一捏就碎。 “爸爸…苏见树。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大概是因为你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大概是我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相处,我明白什么是爱的时候,很奇怪,居然不是班上哪个男孩子,我喜欢你对我的包容、你的淡然,好像有你在什么事都可以解决。男女之情和依赖我可以分得清的。”她像是怕苏见树不相信似的,红着脸用胸蹭他,“我只想和你这样,爸爸是我的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我今后一直喜欢的人。我知道我们身份特殊,可你不觉得这是我们之间血缘的羁绊吗?讲我们拉的更近,我们是亲密的,从身体到血缘,我们是契合的。” “不是的。” “什么?”苏恬茫然的看他。 “不是的,我们是什么身份,我是你父亲,你是我的女儿,仅此而已。我们之间只有血缘关系。” 太困了,脑子转不过来了。剩下的明天发。 31 苏见树的话像惊雷一般敲在苏恬心上,她脸色惨白,脑袋里也是嗡嗡作响,她张了张嘴,不可置信的望着苏见树,“什么呀…你在跟恬恬开玩笑吗?爸爸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所以你也想逗我?”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爸爸别逗我了,你这样我会难过的。” “你听清了的。我们只能是父女。”他看她像看不懂事的孩子一般,将她白的晃眼的皮肤用被子裹起来,裹的严严实实,然后别开眼不再看她。 苏恬猝不及防的落下泪来,没看到苏见树因为用力而颤抖的手,她不可思议的又看了一眼苏见树,企图看到他挣扎或犹豫的表情,可是没有,她看到的只有他淡漠的眼神。苏见树这人待人一向温和,所以五官显得温润,可是苏恬知道,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就像冷冽的冰雪。 “你是骗子——”苏恬尖叫一声,用力挣脱他,“你是骗子——那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你把我当我什么了。” 苏见树苦笑一声没有回答,站着任凭她一下又一下的捶打,“你太过分了——你太过分了!什么叫只是父女?你和我做的时候怎么不想我们是父女?” “呜呜…爸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们可以一起面对,我不怕的。”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双好看的眼红肿着,像是要从苏见树的表情里找出点什么来。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爸爸对不起你。”苏见树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他紧握着拳头,手臂肌肉因为用力而鼓起。 “对不起…我不要对不起…我不要——爸爸——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要你说你爱我。我不信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不相信。”苏恬连连摇头,她双手紧紧抓住苏见树的右手,“爸爸你快说啊,你也是爱我的对不对?” “不对,苏恬。我只把你当做我不懂事的女儿,爸爸只是怕你做错事,你不是想要?那我这个爱你的父亲自然要帮助你——” “啪”声音清脆,苏见树声音戛然而止,他头被打的偏向一边,苏恬的掌心因为用力而感觉发麻,她愣愣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看了一眼苏见树的脸。不敢相信自己打了他,也不敢相信苏见树对她一直都是这个态度。 原来如此,原来在他眼里,自己的感情只是一厢情愿,只是不懂事,是不是自己在他眼里她苏恬只是一个上蹿下跳的小丑,只有她傻兮兮的沉溺其中,并不知道他其实清醒的可怕。 苏恬只觉得今天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个天大的笑话,什么喝酒壮胆,什么穿情趣内衣,什么让他说爱。太可笑了,自己从头到尾就是个笑话。 “你真恶心,说的冠冕堂皇,怎么,你和自己的女儿上了那么多次床,你说是为了满足我对性爱的好奇吗?我看,到底是为了满足你的欲望吧。”苏恬冷笑一声,她感觉身体发冷,绝望又无助,像是当年溺在水中的那种无力感,她虚脱了一般勉强用手撑着跪在床上,又哭着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 “恬恬,你别这么说。”苏见树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她的话何尝不像刀子一样扎在他的心上,可是他不能,不敢去赌未来。他害怕两人关系曝光,害怕别人议论她,她好不容易从当年的事中走出来,又怎么能让她再次陷入这样的舆论中心,如果…如果被人知道了,她这辈子就毁了。现在被谢婉玉知道了,那么以后呢?心里还有对谢婉玉的愧疚,再怎么说她是苏恬的母亲…这样尴尬的身份。被她亲眼撞见女儿和自己的父亲亲热。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是不是谢婉玉也不是因为病发去世? 他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眼看着苏恬眼神空洞洞的没有焦距,一张小脸惨白,嘴唇也没有血色,她哆嗦着没有安全感将自己包的更近,这条被子是她唯一的支撑。 “…恬恬,对不起。”他只能道歉,内心的痛苦和煎熬快要将他淹没,他不想看到苏恬痛苦,可他也不想看到以后未知的结局。 “滚。” “滚啊——” 他僵着身子走出去,关上门的时候听到她闷闷的压抑的哭声,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的心脏攥住,让他痛苦的喘不过气来。 她有什么错?他还说了那样重的话,那样难听的词从他嘴里吐出来,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脸一寸寸没了血色,他快要心疼的窒息。 可这样的结果是他自己选择的,趁她感情还没有扎根很深,尽早断了吧。 可今天这样的局面不是他想看到的,可是,他想要两人关系回到从前那样和平相处,怎么可能呢?他不奢望苏恬态度对他好,只是希望她可以好好的。他的女儿那样好,不应该将后半生的赌注都押在他身上。 从前他分不清自己对苏恬的感情,也不敢面对,可即使现在明白了又怎么样,他也只能压在心底,大概时间会冲淡一切。 她会往前走的。 今晚的夜格外的长,苏见树在楼下枯坐一夜,满脸的疲惫,肉眼可见的沧桑,他眼睁睁看到天色从黑到白,他有好几次都想上去看看苏恬,但是他硬生生的忍住了。他要给苏恬时间去缓冲,也需要给自己时间。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苏恬会提出要搬走,搬去明月春汀,那套在市区的房子。他们曾在那里住过几年。 “恬恬...” “这是我最后要求你的事,你都不能答应我吗?”苏见树从来没过要她走,也没料到两人争执的结果会是以她搬走而结尾。 “太远了,恬恬,你还要上学...而且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他只能想到这个理由来挽留她。 “这些不需要你来操心,我会转学。学费如果你要给就给,不给我自己也可以想办法。”她脸色也不好,眼睛高高肿起,显然是哭了一夜,说出来的话生硬而且冷漠。 无论苏见树怎么说她都执意要走,苏见树也知道她执拗的性子,想着过两天她就会打消这个念头,没想到下午她就收拾好了行李。 他不得不拦住他,对上她冷冷的眸子苏见树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别这样...”他拉住她的行李箱,站在楼梯口不让她走。 “你别让我恨你。”两人互不相让,她夜紧紧抓住行李箱的拉杆。 苏见树身体一僵,只好先顺着她的意送她去明月春汀。那里很久没有打扫,苏见树跟在她身后想要进去就被她拦住,意思很明显。 “我自己可以,以后我不会打扰你了。”她抿着唇定定的看着他,“我不会再那么傻了。” 窒息的心痛涌上来,苏见树鼻子泛酸,没等他说完那扇门就对他关上了。像是她的世界永远对他关上了,两人隔着门站着,苏见树不适应的用头抵着门,半晌才无力的转身离开。 时间过得很快,苏恬去了新的学校,本来老师就劝她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关键时刻让她三思而后行,但她坚持也只能放人。新的学校没什么朋友,但她也不在乎,眼里只有学习。苏恬知道苏见树经常过来,但是她假装没看见,家里的门也没对他打开过——至少两人没有正儿八经的见过面。他能做的也只有给她账户里打钱。 夏天过的很快,秋天就要来了,那些炎热、那些固执,她的火热的爱意都随着秋雨在七月燃烧殆尽。 她知道,属于她的夏天结束了。 冬去春来又快入夏,就迎来了高考。她高考考的很好,能上数一数二的大学。填报志愿的时候她很茫然,原本事因为苏见树才有留在本地的想法,她握着鼠标的手放开,愣愣的看着窗台。这里不是老镇,没有饭后邻居的交谈,没有隔着河和她打招呼的阿嬷,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所以她去了北方的一所知名大学。 和江南是完全不一样的环境和生活方式,原来冬天在室内也可以穿短袖,原来雪可以这么美,可以下这么大。 她还是会想起苏见树,除了按时汇款他们没有任何交流,他发的消息从来不回,只有偶尔发朋友圈看到他点赞苏恬还是会鼻子一酸,然后若无其事的滑过去,她早该忘了的。 苏恬去上大学的那天苏见树偷偷去了,尽管他经常悄悄地去看她,但看到她走进机场的背影还是觉得这一年她瘦了很多,也更沉默。她穿了件绿色的长裙,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 她似乎回头望了眼,苏见树怕她瞧见连忙躲到一旁,心里紧张起来,怕她看见又怕她没看见。他看到她透过机场的玻璃窗定定的望了会天空。外面的大片的晚霞,很美。 美的不仅是晚霞,还有她。 她又环顾了一圈机场,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事情好像正如同他当时所期望的那样发展,她上了很好的大学,以后应该也会有美好的未来。 然后她转身进去排队过安检,纤细的身影淹没在人海里,但苏见树还是一眼能找到她。 过了安检他再也看不见她了,呆呆地站在原地,拖着沉重的步伐去看她航班。听到广播准备登机,然后过了许久看到天上飞机划过,载着他的恬恬、他的挚爱去了遥远的北方。 他希望她可以过得很好,即便没有他。苏见树自嘲一声,他哪敢奢望还能陪在她的身边。她会在大学恋爱吗?以后和自己心爱的人结婚?然后有个乖乖巧巧的小孩。 要是可以,他希望她还能回来看看她。 可是。 她再也没回来过。 /现在是23:21,故事到这里就结束啦。最后一章不知不觉写了三千多字。回头来看这篇我写的还算顺利,几乎写下来都是很通畅的,写完也算是松了口气。其实这个结局我从这个故事在我脑子里的那天就想好了,就连最后一句话。我变都没变。 还是很感谢大家的支持,每天给我鼓励,还有长评的宝子,真的说出了我现在表达的。 恬恬的爱炽热真诚,她可以抛开一切只为和苏见树在一起,但他不一样,他肩上有沉重的担子,答应谢家父母照顾谢婉玉,还有他是成年人,知道自己不能和苏恬一样,他害怕外界对苏恬的议论。 因为他知道之前的事对恬恬伤害有多大,他对苏恬不是没有感情,只是自己没有分清,也强迫自己不去看清。从开始的父女之情,到掺杂爱情,他都是克制的,或许和恬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他今后回忆的,最轻松最甜蜜的时候。 谢婉玉不可避免的是一个悲剧式的人物,因为她的冲动,她对年少时期爱情的耿耿于怀造成她乃至苏恬的悲剧——女儿对她冷漠以对,自己也因为轻信初恋遭到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还有伴随她去世前的病痛。她是爆发性心肌炎,因为感冒的不重视,也有那个男人对她的不理不顾,让她患病,越来越严重时多处器官衰竭。还有她看到苏见树和苏恬的事,她是一个母亲,尽管由于她抛下了父女俩,但她在之前对苏恬的爱没有作假,所以她不能接受两人之间的感情,这也是苏见树害怕的。他害怕公之于众的感情不被社会接受,会让苏恬受到伤害,因为打心底里来说,她还是自己的女儿。 最后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谢谢大家看到这里。也谢谢大家愿意阅读这个故事。 BE番外 春去春又来,花谢花开,苏见树不知道在这个院子里多少年。 算起来,这是苏恬离开的第八年了,他除了偶尔看到她的朋友圈,再也没见过她,她所在的城市那么大,他找不到她,再也不像当年在明月春汀的时候他还能看看她。 明月春汀他经常去打扫的,这里还有苏恬生活留下来的痕迹,在那里坐一会感受她的气息,好像她就在身边似的,苏见树想象她一个人怎么生活。是不是做饭手忙脚乱的,是不是像以前一样喜欢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阳台上的花要不是他经常去浇水就死了。快要枯死的花根部还是绿色的,于是苏见树把干掉的枝叶剪掉,精心照顾它,没想到它顽强的活了下来。 苏见树常常想,她会回来吗?没人能给他答案。 苏恬离开的第五年,这株被他救活的花开花了,苏见树拍了照,很想发过去给她看看,但他迟迟不敢按下发送键。 他没有理由联系她。 又过年了,新年的时候给她发了新年祝福,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才会互相问候一句。 她离开的第六年,老镇因为开发,苏见树搬去明月春汀住了一阵,这里太多她生活的痕迹,他后来又搬了回去。 他又去她高中学校了,学校的光荣榜上还贴着她的照片,她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很淡的笑,不过这张照片有些年头了,长期日晒,照片发白。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呢?苏见树常常幻想。 第七年了,她没有回来。 不过朋友圈更新了一张照片。 她在海边,风吹起她的长发,她化了妆,清清冷冷的看着镜头,吊带露出她精致的锁骨,她还是那么瘦。 今年好像是第八年了吧。 苏见树喜欢上了养花,看他们从嫩芽到开花很有成就感。 他还能干些什么呢?日子平平淡淡,好像这样也挺好的。 ……… 十年了。 苏见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袋上冒出了几根白发,他恍然发觉时间过的居然这么快。 院子里传来动静,他以为是隔壁的邻居,每年这个时候他们总喜欢来摘几朵花。于是他提高音量说了句。 “进来吧,喜欢哪朵自己摘就是了。”他边说边走出去。 目光所及,苏见树呼吸一滞。 多年未见的人此时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她没什么变化,五官依旧精致,多了几分温柔,微卷的头发柔顺的垂下来。 她穿了件杏色针织长裙,窈窈的站在门口。 苏见树有些手足无措,他双手抓住裤子紧了紧,眼眶居然开始发热。 “恬恬…” “爸爸。好久不见。”她微微一笑。 “是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了。” “来,童童,叫姥爷。”苏恬从身后拉出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大概两三岁的样子,他从苏恬身后探出头来,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姥爷。”小男孩声音软软的,冲苏见树一笑又躲会苏恬身后。 苏见树宛如晴天霹雳,大脑一片空白停止了思考,他僵着身子站在原地,挺直的背都弯了下去。 霎时间,无数回忆在脑海浮现,她的一颦一笑,她冲他撒娇的时候喜欢拉着他的手,她偷亲他的时候眼里总是带着狡黠,又害羞又努力装作若无其事。他对她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她十几岁的时候,没想到再见面的时候她已经当了妈妈。 “他对你好吗?” “他对我很好呀?”她弯了弯眼睛,笑的很幸福。 她过的好就好。 这不是他所期望的吗? 她在往前走,她的未来确实是他期望的那般美好。 这就好。 可是为什么心脏却密密麻麻的疼,酸涩的让他想落泪。 她在往前看就好。 可是他还停在原地,这些年都回想起当年的事来,既然她过得好他也没必要去打扰,属于他们的回忆就留给他来保管吧。 昨晚临时写完这个一直很纠结要不要发,而且我一直看评论区,好像大家希望有番外从我个人心底来说,写到她再也没回来过就已经结束了。 其实这篇是和朋友讨论的另一个结局,她说的时候如果要be就彻底,把后续也交代清楚,明明有机会美满的携手度过一生,可生生错过了,两人再无交集。 所以我一直纠结最后到底怎么写。这章算是朋友给我提供的思路写的结局的。 大家对be的接受度好像不太高,收藏都少了呜呜呜。但是我确实是很想写一个be的所以才开了这个号的。 这个是写的第四篇禁忌文了,第一次写be结局。以后会不会写也不一定了,毕竟现在没什么脑洞。 说不定大家还看过我的其他作品 (?????) 反正能接受的就接受吧,不能接受的就拉倒,毕竟这是我一开始就想好的结局。(?????) 时隔两年的he番外掉落 这是苏恬在北城的第三年,这三年她都没有回过去,和苏见树唯一的交流大概就是每个月准时收到的银行卡上的到账信息。 她不是没有想过苏见树,刚来的那会经常会躲在被子里偷哭,甚至很想飞回去找他,可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理由。 说自己心里还有他吗?说自己根本忘不掉他。 她已经没有了当年的胆量。 大一的时候她就已经找了课外兼职自己赚生活费,账户上的余额已经渐渐充裕。 那时候她主动给苏见树发了短信,让他可以不用给自己打生活费了。 那边没回,但生活费还是雷打不动的转给她,可苏恬知道,他看到了。 她想着,既然他愿意给自己,那么她就存着,等以后找个机会再还给他。 或许,两人之间做好的结局就是只剩下血缘亲情。 大三那年的寒假,是她来北城经历过最冷的冬天,膝盖深的雪,去教学楼上楼只能深一脚浅一脚踏过前人的路才行。 风刮的厉害,卷起地上的雪漫天飞扬,苏恬和室友手挽手,急匆匆地往教学楼走。 她想着,晚上回宿舍直接吃泡面就行,不想再去食堂了,外头实在是太冷了。 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苏恬戴好帽子往宿舍走,她耳机里放着考研英语,也没有留意周围。 宿舍有暖气,她回寝室直接脱了羽绒服,泡面放在寝室里的窗台上,她趁这个时间做会题。 外头的雪可真大啊,冬天的北城几乎看不到绿叶的,绿化带都是光秃秃的,她往下这么随意一瞥,身体僵住。 她的寝室在三楼,不高,所以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第一反应是自己看错了。 太像了,和苏见树的身形太像了。 这么多年,还有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日日夜夜,她好像早就把苏见树的一切记在了心里。 “啊..”手里的泡面桶一歪,里头的汤汁洒在了她的手臂上。 苏恬手忙脚乱的去拿纸巾,等她再往下看时,那人已经不见了。 怎么会是他呢? 有可能是他吗? 苏恬忍不住拿起手机点开那个很久没有联系的聊天框,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很久很久以前。 点进去他的朋友圈,即使是全部可见也只有短短几条,他几乎没有发朋友圈的习惯。 是她看错了吧。 苏恬自嘲一笑,自以为已经放下了的人,但看到和他相似的身影时,她的心跳还是会忍不住的加快,那些刻意被她压在回忆里的一切又冒了出来。 他们曾经一切出去玩,躺在一张床上,仅仅只是一起躺着,都觉得无比幸福,他会静静聆听,听她说她想说的一切。 情绪上来时,他们也会抵死交缠,恨不得把对方都融进彼此的怀里,喘息连连,汗流涔涔,她死死绞着他,他深深地抵着她。 苏恬猝不及防的落下泪来。 她再也不要想他了。 可她没想到自己还会有回去的一天。 苏恬早就做好留在北城工作的打算了,她根本没办法回去那个有苏见树的城市。 学姐发来消息说,那边有个人好的大厂实习机会,正好苏恬大四需要出去实习,让她干脆回去那边,正好离家也近。 老实说,苏恬是心动的,那个大厂含金量很好,就算是实习生待遇也很好,如果顺利入职,可以为她以后的简历增光添彩。 她想回去。 为了这份实习工作,她想回去试试,有没有别的心思呢?苏恬想应该是有的。 她回来没有告诉任何人,直接在住酒店下,面试完就飞回了北城。 她胆小的甚至不敢去以前待过的那些地方。 过了几天,苏恬收到好消息,面试通过了,她能进去梦寐以求的好公司实习,可也意味着她又要回去了。 对面要求入职的时间很赶,苏恬忙的不行,也没有时间去想苏见树了,等她一切都安排好了以后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她自己租了房子,离公司很近,和以前住的地方都不在一个区。 可能是近乡情怯,她这段时间一直都没睡好,不忙的时候总会想起他。 可刻意避开一个人的时候,原来是真的不会见面。 苏恬一直避免去那边活动,她也知道,苏见树一般不会来她所在的这个区,她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望。 时间过的很快,学校要求实习的时间她已经够了,苏恬有转正的机会,她有些纠结自己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回北城。 考研,她有个想法,但毕业以后不一定会有现在这么好的工作机会。 鬼使神差的,她回了明月春汀。 那里的钥匙她一直都有,被她放在行李箱的隔层里,行李箱又被她放在里衣柜的角落里,好像不放在眼皮子底下,她就不会想起来似的。 她一边害怕见到那个人,心底又隐隐期望见到他,他过的还好吗?没有她,生活应该回归了正轨吧,会不会,他的身边有了其他人呢? 苏恬在楼底下站了许久才按了电梯上去,她在楼下看了,那层楼没有开灯,所以根本就没人。 她站在门口,深呼吸好几次之后才抖着手把钥匙插进去。 钥匙一转,里头的锁芯也跟着响。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打开门。 还没开灯,她就借着落地窗外的月光看到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熟悉的背影,和她记忆中的人重迭在一起。 苏恬身体微颤,嘴唇都在抖,嗓子眼发紧,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喉头。 几乎是开门的一瞬间,苏见树就从沙发上站起来了,他攥着手慢慢转过身去,他朝思暮想的人就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两人相对无言。 “恬恬..” 苏见树喊了一声,门口的人轻轻应了一声,然后谁也没有说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苏见树的身体有些僵硬,他生怕自己说错了,眼前的人就像之前那样走了。 “我在这边工作。” 苏见树有些无力的垂下肩膀,看她的样子已经回来很久了,但他完全不知道。 曾经在她印象里高大的男人此时看起来莫名有些可怜,可苏恬心里却涌上一阵愤怒,当初不是说分开的吗?口口声声为她好,那现在为什么又要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 “挺好的,挺好的。” 苏见树连说两声,又想起灯都没开,但客厅的开关在门口,显然苏恬也没有开灯的打算。 她开口突然就有些尖锐,声量都拔高了,“好!当然好,我过的很好,我读了一个很好的大学,我有一份很好的工作,我现在经济独立,欠你的钱我都会还给你,我有什么不好的,这不就是你期望的吗?” 愤怒和委屈将她的理智淹没,胸口剧烈起伏,苏恬浑身都在抖,她讨厌这样的自己,明明说好要放下的。 “那就好..我希望你过的好。” 苏见树声音沙哑,是啊,这不就是他希望的吗?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学校看我?为什么还要被我发现?” 苏恬紧紧攥着手掌,其实她也确定,她只是在赌,赌一个自己心里期待的答案,之前那样,可以为今晚的失态找个理由。 “你知道了?”苏见树看着她,苦笑一声,“我想看看..看看你过的好不好..” “我从来没想过要打扰你的生活,我只是..来看看..我很想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 苏见树觉得自己卑劣,自己亲手把人推开,如今却又在她面前说这些话。 “那你为什么不见我,在我的面前。面对面的和我说。” 苏恬的委屈再也掩饰不住,她蹲在地上大声痛哭。 “我的一切都被你毁了,我根本忘不掉你,你为什么又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明明我已经快要忘掉了的..明明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开始自己的新生活的..明明..” 明明他们可以在一起的。 苏见树有些痛苦的捂着头,他心里难受至极,苏恬的话像一把利剑扎进他的心里,绞着他的心脏来回捅刺,疼的他无法呼吸。 他的脚立在原地浑身僵硬,可他内心却永远无法像他表面上说的那么冷静,他也没有办法看到苏恬在他面前哭。 苏见树慢慢走过去,挣扎许久才慢慢把她搂到怀里,他跪在地上脸埋在她的颈侧,说了一遍又一遍的对不起.. 她的脖子湿湿的,他居然也哭了。 在苏恬的记忆里,苏见树哭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声音翁翁的,“你哭什么。” 苏见树紧紧抱住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把我的想法强加给你。” 他明白的太晚了,他自以为是的让她走正确的路,过原本的生活,可忽略了她真正想要的。 这件事本就不是她的错,他们是共犯,是共同沉沦,是抱在一根浮木上的人,他们已经绑定在了一起,他怎么可以选择抽身,留她一人。 苏恬突然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了,曾经那些过去的就让它成为过去吧。 “你想和我接吻吗?” 这句话像是一个冰释前嫌的信号。 随即苏恬主动吻上他,能感受到苏见树身体一顿。 “你不想吗?那我走了,你就当我没来过。” 话音刚落,苏见树就吻住她,苏恬随即回吻过去,带着点恶狠狠的味道咬着他的唇,像是要发泄这些年来自己的惶恐不舍想念以及怨念,这些统统被他温柔接纳。 既然决定接受一切,他就不会再退缩。 两人都有些急切的去脱对方的衣服,他们的双唇又贴在一起,苏见树的皮带落在地上发出闷响。 这像是一个信号。 早在接吻的时候她就已经湿了,来不及做太多的前戏,他就一插到底,紧致温热的穴肉立刻密密麻麻的吸附上来。 苏见树抱起来两人抵在墙上,深而重的抽插,喘声连连,她的尖叫声都被吞在唇齿间。 苏恬不再忍着,放声尖叫着,感受着久违的和爸爸在一起的愉悦。 从客厅到沙发,再到落地窗前,一地水渍。 从卧室到卫生间,再到座椅上,到处都是两人留下的痕迹。 他入的极深,次次都顶到最里头的狭窄处,似乎要劈开宫口撞到子宫里头去。 她记不清自己高潮了多少次,也不记得爸爸射了多少次,谁都没有数,只知道最后她的小腹隆起,里头全是被苏见树灌满的精液,他将性器抽出去时,从她腿间流出大股大股浊白的体液,在床单上积成一滩。 她是让苏见树插在里头睡的,醒了就做,饿了吃完饭就睡,睡醒两人又做。 似乎是要把这些年的都在这几天弥补回来。 直到最后从明月春汀的房子里出来时,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苏见树陪她去租的房子收拾东西,谁也没有多说,就心照不宣的住在一起了。 苏恬决定留下来,本来这份工作就很好,她也没有考研的打算了。 转正那天,苏见树做了一大桌子菜,两人开了红酒,说说工作聊聊天,谁也没有提过去的事。 有些微醺了就搂在一起,亲着亲着就去卧室了。 后来苏恬有天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看到抽屉里苏见树存着的车票,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来过那么多次,即使已经是电子票的时代,他还是把纸质车票取出来,珍藏般的一张一张放到盒子里。 “晚上想吃什么?我买菜回来。” 手机叮的一声,是苏见树发来的短信。 苏恬抿抿唇,给他回了消息。 客厅的落地窗能看到日落,苏见树特意给她买了懒人沙发,让她休息的时候可以躺着。 苏恬趴在上面,眼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落下,门口微响。 她转过头去,露出一个笑。 她爱的人回来了。 —— 过去的那段时间就让它过去吧,他们都有重新开始的勇气,因为心里都有彼此。他们都知道对方想要什么,都懂得对方。所以恬恬说接吻的时候苏见树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