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后和直男将军he了》 分卷阅读1 女扮男装后和直男将军he了 作者:是天赐呀 天命青灯 盛宁三十六年,腊月十五日,大雪。严府大院里的梅花开得正盛,正如严婴的心情。 今日是她荣升太医院院使的日子,因为平日里人缘不佳,倒也没有多少人前来祝贺,就连太医院里的同僚也只是遣人送了一份大礼到严府,升迁茶都不愿喝上一口。 这是严婴穿越过来的第三个年头,她本是现代医学博士,前途无量,家庭美满。可世事难料,谁能想到一场医闹竟要了她的命。 可笑的是,她不过是看个热闹而已,却被患者家属那从天而降的大锤砸中了脑袋,也许这就是好奇心害死猫吧。 在这个以男子为尊的年代,太医院自然不收女子,于是严婴便不顾系统的劝阻扮成男人混了进去。好在她生得高挑大方,气质儒雅,扮起男人来也有模有样,不多久便靠着精湛的医术成功考了进去。 大概是母胎单身的缘故,严婴不喜与男人喝酒交涉,一心从医,在太医院的口碑并不好,可是她偏偏靠着一张俊美的面容在宫里混的如鱼得水,深受后宫嫔妃乃至公主的喜爱。 以至于老皇帝明令禁止她出入后宫,成了他的贴身太医。 “严太医,皇上有请。”老太监胡庸弓着肥硕的腰身,尖细的声音让人听了不舒服。 “嗯……” 湛蓝的天空下,乾清宫巍峨肃穆,金黄的琉璃瓦在太阳下熠熠生辉,快步来往的宫娥忙碌而又渺小,硕大的压迫感让人呼吸不畅。 殿内宝珠为帘,金碧辉煌,金漆雕龙的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英武王者,三四个大臣跪在殿下,不敢多言一句。 “参见皇上。”严婴在老太监的示意下跪地磕头,见老皇帝还在与大臣们商讨着什么,便退到一旁随便听了些,不过是些前线的事,她也听不太懂。 “常钰南征凯旋,不知你们怎么看。”老皇帝吹了吹手里的热茶,眼底划过一丝疲倦。 “微臣以为,常将军忠勇两全,还是要尽快放了常老将军才是。” 听闻这话,老皇帝沉默不语,他当然知道要放了常老将军,只是自将他囚禁以来,常老将军的行为是越来越疯癫,他又该如何向常钰交代? 也不知他们商议了多久,严婴渐渐困意上涌,就这么靠着墙睡了过去。还好老太监及时将她唤醒,若是误了事,她怕是又要挨一顿罚了。 “也只有你敢在朕的面前如此无礼!”老皇帝笑骂两句,将她唤了过来。 “皇上,您可是哪里不舒服?” “近日有些肩膀疼。”老皇帝闭上眼,似乎还有什么话说,但没有张口。 严婴自然能看出来,上前给他揉了揉:“皇上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到底还是瞒不过你。”老皇帝微微一笑:“朕前几日赏赐给你的那两个侍妾,可还觉得满意?” 想到后院那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严婴叹了口气:“皇上恩赐,微臣万分感激。” “呵呵,你将及弱冠,家里也该有个女主人了。”老皇帝微笑道:“你可有中意的女子?” 严婴摇头,见老皇帝满意点头,暗道不妙,赶忙道:“皇上,微臣就是天命的孤人,前半生救人,后半生伴青灯,这辈子怕是都不会成亲了。” 好一个先发制人,严婴都这么说了,老皇帝若是再逆势追击,多少有些损害皇家的脸面。 “咳,青灯心,红尘脸,你可知你乱了多少女儿的心魂,积了多少红鸾怨……” 一个时辰后,严婴提着药箱离开,不等出宫,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急匆匆地追了过来,细看之下,眼圈已经肿了起来,显然已经哭过了。 “昌宁公主,您这是怎么……”严婴话未说完,竟被“啪”的一下打在脸上。 伺候的宫女见状却不敢乱动,直到昌宁公主又掉了泪,这才凑了上去。 严婴捂着脸,诧异道:“不知微臣何时得罪了公主?” “严婴!你个负心汉!” 天大的冤枉!昌宁公主有意于严婴在宫里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可自从皇帝将她从给事内廷调出来,她便再也没有踏入过后宫一步,与这公主也没什么交际,又何来负心一说。 昌宁倔强地擦了泪,用力地将她扯到一个没人的角落:“你为什么将那俩女人收了房,你可知现在后宫都传了些什么?” “什……什么?” “她们都说你严太医铮铮傲骨,就算要奴婢也不要公主,说我是天生的贱骨头!”昌宁眼里含着泪:“严婴,你究竟为什么不喜欢我?” “不是不喜欢……”严婴无奈地叹了口气。 昌宁抽泣道:“那就是喜欢了!我就知道父皇是在骗我,你等着,我这就让父皇为我们赐婚。” “不行!”严婴一把将她拉住,发觉不妥,又匆匆松了手:“公主,微臣……微臣是真的不能娶你?” 分卷阅读2 “为什么?难道你已经有了心上人,她是谁?本宫要杀了她!” 见严婴摇头,昌宁又道:“你不说是吧,那本宫便自己查!” 说着拔腿就走,话说公主不应该都是些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贵人,这昌宁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严婴拉她不得,猛然脱口而出:“站住!” 昌宁受惊:“你,你敢凶我。” “对不起。”严婴鼓起勇气:“公主,实不相瞒,臣之所以不愿娶你是因为臣……臣不举。” 昌宁听闻一愣:“你说什么?” 严婴咽了咽口水:“……我说,臣不举,怕是给不了公主正常的生活。” 似是不敢相信,昌宁怔怔地盯着她,让人好不自在。 “公主会替微臣保密的,是吧?”严婴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她,直到昌宁一声不响地转身离开,这才松了口气。 脱离了险境,却搭上了尊严,咳,严婴垂头丧气地捡起地上的药箱,蔫了吧唧地出了宫。 皇宫离严府并不远,只有一条街的距离。可就是这一条街的距离严婴却走得极其煎熬,数不尽的姑娘少妇早早地在宫外等候,拼命地压抑着喉咙里的尖叫,投来灼热的目光,就连老太都对她移不开眼。 好在她不似卫玠一般体弱,不然非得被看死在这路上。 不等踏进家门,一阵激动的欢呼声从东街传了过来,高喊“胜利胜利胜利……” 严婴好奇地上前查看,只见数不尽的百姓夹道两旁,拼命地挥舞着胜利的旗帜。两排兵马井然有序,身材高大的鬼面将军颇为冷漠地骑马前行,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常钰回来了!” 一个颇为熟悉的机械女音响起,将严婴吓了一跳:“狗东西,你还知道回来!” 三年来,这渣统就只在她刚到的时候出现了一次。从那以后便没了踪影,任由严婴千呼万呼都只是重复一句话:您呼叫的系统正在进食,请不要打扰。” 淦,三年了,这饭总算是吃完了。 “警报,警报,男主已出现。警报,警报,男主已出现……” 紧张的重复声一直回响在严婴的脑海,吵得她头痛欲裂。 “三年了,三年了,他终于回来了……”系统机械的声音里竟带有一丝难言的委屈:“当初若不是你非要当什么太医,本系统怕是早就完成任务了。” “又是任务……”严婴翻了个白眼:“难道我就没有自己选择的机会吗?” “警报警报,男主要走了,警报警报,请宿主速速去追。” “放屁。” “言语粗俗,扣文明度一分,辱骂系统,扣随机二十分。” “什么?”严婴瞪大了眼:“文明度我认了,随机是什么鬼?” “本系统不爽,想咋扣咋扣。” “扣完怎么办?” “魂飞湮灭。” “这么狠!”严婴咬牙,愤愤瞪了一眼常钰的背影,这家伙还不如不回来:“我还有多少分。” “二十九,鉴于你三年来混的不错,特别打赏五十分,总计七十九分。” “得。”严婴转身进门,一只脚刚踏进府邸,系统的警铃声骤然炸响。 “警报,警报,不服从系统命令扣五十分。” 这么多!严婴深深叹了口气,一头扎进了拥挤的人群。 军队多余的兵马被留在了宫门外,常钰卸甲解剑,下马步行,仅带两名副将入了宫。 严婴急忙跟上,差点被守卫拦下,直到常钰走进了乾清内殿。 “严太医,您怎么又回来了?”见严婴在门前来回踱步,老太监匆匆迎了上去:“可是要面见圣上?老奴这就进去禀报。” “不急不急。”严婴悻悻笑道:“我在这里等着就行。” 话是轻巧,可她这一等,便在门外站了两个时辰。天色渐暗,皎洁的月光洒在这空旷的皇城之上,阶下宛若雕塑的御林军出奇的死寂,看得严婴心里发慌。 这时,四名守卫抬着担架匆匆跑来,严婴赶忙冲了过去,只见一个面若死灰的老者呼吸甚微,几乎快断了生机。 守卫不敢停下,将老者抬进了内殿,严婴顺势而入,右手依旧搭在老者的脉搏上,眉头紧蹙。 “祖父……”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常钰看到他那病入膏肓的模样,难免心口一颤,不等靠近,便被严婴厉声喝止! “滚!”最讨厌行医的时候有人打扰,这是多年来的规矩,怎么还有人不知道? 严婴眉头紧皱:“抱来一床被子,把他放平,还有,去太医院借来一套银针,闲杂人等都给我滚出去。” “这……”众人见状吓直了眼,这可是在皇上的地盘,她怎敢如此无礼。 似乎是早已习惯,老皇帝显得平静极了:“就按他说的办。” “是……” 常老将军干枯的嘴唇微微发颤,皱巴巴的眼皮死死地闭着,像是做噩 分卷阅读3 梦一般止不住地颤抖。经过半个时辰的紧急抢救,常老将军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稳,严婴也松了紧绷的神经。 “呼。”常钰明显地松了口气,抬起手腕抹了额上的汗,见严婴诧异地盯着自己,便将手帕递了过去:“自己擦吧。” “谢谢。”严婴不自然地接过手帕,她竟没有意识到守在一旁给自己擦汗的人是常钰,简直比手术房里的护士还敬业。 三年前见他还是鲜衣怒马的英俊少年郎,说不心动是假的,可如今他这副胡子拉碴的邋遢样……咳,要说心动是假的。 “喜讯喜讯,男主好感度上升百分之二十,加十分,总计八十九分,请宿主继续努力。” 才十分,简直比银子还难赚,十句脏话就没了,操! “扣一分。” 淦! 清秀书生 导致常老将军突然发病的原因还不清楚,为了最大化地保障他的生命健康,严婴便将他带回了府,而常钰身为独孙,自然也跟了过去。 “老爷,您回来了。”老管家接过严婴的大氅,呈上一杯热茶。 严婴捧着暖了暖手,只听系统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成功诱拐男主到家,加十分。总计九十八分,请宿主继续努力。” “……” “严太医。”常钰抱拳行礼:“我是个粗人,若是有什么打扰您的地方还请见谅。” “我这里没什么规矩,将军不必拘谨。” 常钰凑得很近,大概是长久以来行军打仗不洗澡的缘故,一股汗臭味扑面而来。 见严婴屏气不语,微微后退,常钰顿时明白了什么,后退道:“常某失礼了。” 严婴笑了笑,唤人给他烧了洗澡水,特别嘱咐一定要将刮胡刀给他送进去。 严婴虽不长胡子,可为了不被人怀疑,还是常年备上一把上好的刮胡刀放在屋子里的桌台上,封尘已久的小可怜,这次终于要见光了。 可让严婴想不到的是,常钰压根就没刮胡子。 “严太医……”见严婴皱着眉毛,常钰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严婴为难地笑了一下:“院里的梅花生枝杂乱,我唤人去修剪修剪。” “梅花?”常钰这才想起进门时看到的那棵一人高的粗壮盆栽:“梅花还是在四月里修剪比较好。” 本就没有修剪的意思,见他这么说,严婴也只得作罢。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常老将军终于醒了过来,似乎是知道常钰凯旋归来的消息,老人家睁眼的第一句话就是大吼的“胜利!”着实吓了严婴一跳。 “祖父,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常钰的担忧不减,可常老爷子却好像不认识他一般将他推开,冲着严婴乐呵呵地笑了起来,仅存的两颗牙出奇的喜感:“贤孙,你又来看我啦。” 常钰未归之前,严婴经常奉命为常老将军调节医治,时间久了常老将军便只认得她一人。 见常钰一头雾水,严婴忙解释道:“老爷子年纪大了,精神不太好。” “什么意思?祖父他怎么了?” “他得了老年痴呆症。” “老年痴……痴呆。”常钰眉头紧皱,匆匆隔断了常老爷子喜悦的眼神:“祖父,您还知道我是谁吗?” “哪里来的小混球,别挡着我看孙子。”常老爷子情绪逐渐激动,拼了命地大吵大叫,干瘦的身躯力气却大得惊人,四个人都按不住,见场面越来越不受控制,严婴赶忙将常钰推了出去。 常钰脸上被抓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直到被严婴拉到药房上药,这才感觉到丝丝痛意。 “别乱动。”严婴按住他痛到后仰的头,眉毛轻轻皱起。 “严太医,那个什么症,你可有把握医治?” “没有。” 见她想都不想便直接回复,常钰的希望一下子沉到谷底。可事实就是如此,严婴也没必要瞒着。 似是见他出奇的疲惫,严婴便让人收拾了一间客房,带他去休息。 等安抚好常老将军的情绪,也已经到了大半夜。严婴疲惫地洗了个澡,还没躺下便听系统嘟嘟囔囔地说个不停。 “小统啊,这人我也给你带回来了,你也该让我睡个好觉了。” “不对……” “哪里不对,男主找错了?” “不,是你不对!你……竟然没有心动。”说着,系统骤然一“叮”:“扮男人这么久,你该不会是弯了吧,说!你是不是看上那公主了!” “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严婴伸了个懒腰:“我严婴虽不是个外貌协会,但也是个讲究人,面对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你让我怎么心动?” “那就把胡子给他刮了!”系统瞬间激情膨胀:“严婴听令,持刀入室。” “你放……” “扣……” “这就去……” 分卷阅读4 此时已是深夜,万籁俱寂。起夜的老管家见一道瘦削高挑的黑影闪过庭院,不禁一愣。 相处了这么多年,老管家岂能认不出是谁,只是在自己家还这么鬼鬼祟祟,着实可疑了些。 严婴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趁着月色望向床上凸起的身影,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严婴顿时松了口气。 说干就干,严婴仔细地将泡沫覆满他的胡须,刮的时候常钰感到不舒服,多次伸手去挠都被严婴给挡了下来。 就差最后一刀了,严婴屏住呼吸,终于……完成了! “谁!” 糟了,见他惊醒,严婴下意识地跳床逃跑,却被常钰猛地拽住了后衣领子,一把按在了床上。 “来人,抓刺……” 常钰话未喊完,就被严婴死死捂住了嘴:“常将军,是我!严婴!” 听完这话常钰明显一愣,见他真是严婴不禁沉了脸:“你来做什么?” “呵呵,我来看看你睡得怎么样,还习不习惯。” 常钰自然不相信她的鬼话:“拿刀作甚?” 刀!到底是没做惯偷鸡摸狗的行当,竟然将罪证举在手上。 “你要杀我?” “不不不……”严婴慌乱摇头,实话脱口而出:“我就是来给你刮个胡子,不是要杀你!” “什么?”听闻这话,常钰只觉下巴一凉,“咣”的一拳砸在了严婴耳边,吓得她一动不动。 常钰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起身燃灯,奔到镜子前。 太他妈吓人了,对上镜子里那阴沉的眼神,严婴火速逃离现场,却被常钰抢先一步关了门,将她按到了墙上! 他本就生得一副书生气,而这种眉清目秀的长相在战场上无疑是吃亏的,为了震慑敌人,他便开始蓄胡子,如今才刚长长一些,竟被严婴给剃了去!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严婴捂着脸,从指缝里看到他那盛怒的脸,竟有些哆嗦。 “懦夫!”常钰一把将她松开,却没有放她走的意思。 该死的,他不说滚,严婴也不敢妄自离开。见常钰怒容满面地盯着自己,严婴拼命地呼叫系统,可它却像是死了一般没有丝毫动静。 “说,为什么要这么做?”常钰压制下怒火,尽量心平气和。 “因为……好看。”最后两个字几乎就没说出声,严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好似小学生犯了错般站在墙边,不敢多说一句话。 见她这样,常钰到底还是没能忍住:“我盛宁男子向来豪爽忠勇,敢作敢当,你这样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挺起胸膛!像个男人一样回答我,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严婴对上他严厉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寒战:“因为好看!” “什么?”常钰一愣,英朗的面容越来越难看,直到变为恶寒。 “滚出去!” “是!”得到命令,严婴撒腿就跑,等关上门她才反应过来,这是她家啊,不对,刚才他那眼神,该不会是把她当变态了吧? “没错,就是把你当变态了。”系统突然张了口,语气里还带了些死里逃生的舒缓:“警报警报,男主好感度降为百分之零,扣除二十积分。” “凭什么!”严婴驳道:“为什么多扣十分?” “另外十分是本系统的精神损失。” “你!骂的是我啊,差点挨揍的也是我,老娘还没怪你给我找个暴戾男呢,合着你还委屈上了!”严婴怒气上涌却又无可奈何,摊上这么个不讲道理的渣统,算她倒霉! 次日清晨,前院的动静大的惊人。严婴穿好衣服刚出去,老管家便匆匆跑了过来:“不好了老爷!常将军非要把常老将军带走,我们拦不住啊!” 肯定是因为昨晚的事,严婴头痛地揉了揉脑袋,匆匆跑去了前院。 “常钰!老爷子病情不稳,你不能带他走!”严婴堵在门前,一副誓死不挪的架势:“如果是因为昨晚的事,那我向你道歉。” “闭嘴。”似乎是怕她会说出来,常钰面色一红:“今天我必须带祖父离开。” “不行!到底你是太医还是我是太医?我说不能走就是不能走。” “好生狂妄,这太医院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太医。” “他们不行。”严婴急了,见他还要往外闯,忙道:“把他给我拦住了!” “是!老爷!”严府家仆赤手空拳地站成一排肉墙,死死地堵在门前。 “荒谬!”常钰拳头紧攥,关节“咔咔”作响:“来人!把他们给我扔开!” 说着挥了挥手,四个高大的护卫持棍上前,一步一步地朝严婴逼了过去。 啥情况,合着擒贼先擒王,专挑她一人揍? “不许伤害我家老爷!”老管家大吼一声,拿着一把破扫把冲了上去,可还不等近身便被踹倒在地。 “张叔!”也不知是气得还是吓得,严婴难以置信地红了眼:“常 分卷阅读5 钰,你来真的?” 老管家为人和善,不仅待严婴如亲生儿子一般好,平日里对底下的家仆也是能帮就帮,从不摆架子,在这严府里颇受尊敬。如今见他被欺负,他们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怒不可揭地抄起家伙朝四个黑衣人冲了过去。 一时间府里乱作一团,这些家仆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与其说是打群架,不如说是单方面挨打。 这场面,出奇地熟悉,明明有医治的希望,却因为家属的无知而让患者白白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机,这和当初的医闹事件有什么区别?既然家属都不在乎,那医生又在倔强些什么? “让他们走。”严婴轻轻撂了句话,扶着老管家回了屋。 “将军。”护卫回来复命,却被常钰一巴掌打昏了头,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像一个没有痛觉的木头一般跪倒在地:“将军息怒。” “滚!” …… 严婴去药房配了些消肿的药膏,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在一起相处两年多了,老管家又何尝不知严婴心里的酸楚。 “老爷,您真不该让他把老将军带走啊。” 严婴有些生气:“你倒是好心,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替他们说话。” 老管家笑了笑:“老爷,医者仁心啊,我就不信您真的能放心。” 不放心又怎样,别人把自己欺负成这样,难不成还要巴巴地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见她不说话,老管家也不好多言。 严婴叹了口气:“算了,此事不可外传,尤其不能让皇上知道。” “是……” 发配充军 不过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传不出去,不过让严婴惊讶的是替她严府出头的竟然不是皇帝,而是昌宁公主。 起初严婴并不知此事,直到老太监又找上了门。 “严太医。”似是见严婴看着常钰那张被揍成猪头的脸过于出神,老太监小心提醒道:“皇上还在呢?” “哦哦哦。”严婴轻咳,掩饰尴尬,但还是压不住好奇:“你没事吧?” “哼!”似乎是以为她在幸灾乐祸,常钰并不理她。不过想来也是,常钰武功高强,能把他打成这样除了皇室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皇上,您这下手也忒狠了。”万一留疤了该怎么办,严婴可惜地叹了口气,见常钰恨恨地盯着自己,不由得跪远了点。 “是本宫打的。”突然,昌宁公主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直接将严婴扶了起来。 虽说昌宁是老皇帝唯一的公主,受宠无度,可严婴也没想到她竟如此强悍,私底下闹闹小脾气就算了,谁能想到她竟敢大闹将军府,还把常钰打成这副模样。 “大胆,是谁放她出来的!” 老皇帝本就因为昌宁公主私自出宫的事龙颜大怒,这才刚将她禁足一日便被放了出来,这让他怎么不生气。老皇帝再怎么宠她也是个父亲,岂能容她罔顾礼法,面见外男。 “哎呦,我的公主哎,您就听老奴一句劝,快回去吧,啊?”见劝不动他,老太监急忙抓住严婴的袖子:“严太医,您快劝劝公主啊。” “哦,对对对,那个,公主,不然您先回去。” “我不。”昌宁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万一我走了,父皇又该罚你了。” 这倒是,严婴下意识地点点头,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你留下只会罚的更狠吧。 “荒唐!”老皇帝终于忍不下去了,拿起杯子便朝严婴砸了过去,严婴猛然躲过,却让后面的常钰中了招。 眼见他额头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了一个大包,严婴不禁一阵后怕,可昌宁公主却扑哧笑了出来。 “你还敢躲!”老皇帝吹胡子瞪眼,可憋笑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皇上恕罪啊!”严婴“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若是再敢胡闹,朕就把严婴发配充军!” “父皇……” “还不回去是吧。”老皇帝站起了身子,深吸一口气:“即刻发配!” 啥?严婴猛然抬头:“皇上三思啊。” “思个屁!把他带下去。” “是。” …… 到底是皇宫的校场,就连这冬日里的太阳都晒得不同凡响。身着兵服的严婴仔细地在脸上涂了一层自制防晒霜,见常钰走了进来忙塞进了衣服里。 “怀里藏了什么?”常钰神色冷漠,下手要抢,却被严婴躲了过去。 “堂堂将军,耍什么流氓。” “你!你我同为男子,怎么耍流氓!”常钰拳头紧攥,恨不得揍她一拳。 可严婴早就抓住了他的弱点,不就是恶心断袖吗?那我可要好好治你:“谁说男子之间就不能耍流氓了,将军,知道什么是攻受吗?” “什么意思?” “就是你和我呀。”说着,严婴解了胸前的扣子,冲常 分卷阅读6 钰妩媚地抛了个媚眼。 “你……”常钰眉头紧锁,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撂下句”恶心”便冲了出去. “警报警报……” “闭嘴吧你!要扣分就赶紧扣,警报什么呀真是。” “不是扣分,我是要提醒你昌宁公主来了。不过鉴于你刚才顶撞本系统,扣十分。目前还剩八十八分,请宿主继续努力。” “……”严婴忙地四处窜逃:“她怎么来了,这哪里是昌宁公主,分明就是偿命教主,小统小统,快给我找个藏身的地方。” “来不及了,祝您好自为之。” “喂喂……”这渣统,真是一点也靠不住。 “严太医。”正当严婴准备跳窗的时候,昌宁欢快地跑了过来,揭开帷帽的面纱:“严太医,你这是干嘛呢?” 严婴尴尬笑道:“这天太热了,我通通气。” “严太医,您真是受苦了。”昌宁掏出手绢要给她擦汗,可严婴却后退两步。 严婴道:“公主,您是万金之躯,实在是不该来这种地方。” “严太医,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我没有……” “你就是!”昌宁一把将手帕扔到地上:“我这就让父皇把你召回去。”说着,昌宁转身就走。 “亲奶奶!”严婴急忙拉住她的手:“饶了微臣吧,皇上本就是拿我和您斗气,您要是再为我求情,皇上还不得把我摁死在军营里。” “父皇不会的,你可是他最喜欢的太医。” “那也只是太医,公主你信不信,如果你什么都不说,也不来找我,不出半月皇上就会把我召回去。” “我不信。” “不,你信……”严婴轻轻抓住她的肩膀,清澈的桃花眼里透漏出极度的诚恳……与恳求:“微臣自有办法熬过这里,公主,我不想让你插手。” “好……好吧。” 终于将这活祖宗送走,严婴也松了口气,可昌宁前脚刚走,后脚便来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士兵:“哎,新来那小白脸,常将军叫你去拉练,就东边的新兵营那儿。” “知道了。”严婴迅速绑了个圆形的发髻,去往了新兵营:“报告。” 常钰仿佛没听见,一声不响地来回走着,就是不让严婴归队,直到她喊到第十次,他才停了下来。 “第一次训练就敢迟到,你好大的胆子。”常钰不怀好意地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严婴的第六感在告诉她,这人绝对在憋什么坏水。 “将军恕罪,小人初来乍到,还不懂规矩。” “不懂规矩?好!”常钰满意地点点头:“那本将军就教教你规矩,一炷香,罚跑十里,即刻执行!” 十里!严婴皱眉,可军队里讲究的就是“服从”二字,任谁也不能坏了规矩。 “是。”说着,严婴绕着校场跑了起来,整个校场长度是两里,两圈还没跑完严婴就已经快不行了,本想停下来休息休息,可常钰的眼睛却像鹰眼一般时时刻刻地盯着她。 到底是闲的还是跟她过不去,不就是被调戏了一下,至于吗?这身铁栅栏简直就是累赘,严婴累的面色通红,喉咙干痛。看来这具身体是要好好锻炼锻炼了。 “还剩半柱香的时间,抓紧了。” 好个站着说话不腰疼,严婴没力气张口说话,就连白眼都翻不动了:“报告,我有点恶心。” “才不到三里你就开始恶心了?”常钰大步向前,一脚踹在了她的屁股上:“继续!” 该死的常钰,严婴欲哭无泪,重新起跑的感觉更累了,身上这身铁皮得有半扇猪沉,这里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一炷香很快便燃没了,可严婴离完成任务还遥遥无期。常钰嗤之以鼻,命她站到太阳最足的地方罚站一个时辰。 不过罚站也好过跑步吧,可现实告诉严婴她想多了,湿咸的汗水浸透衣服,又湿又冷,一阵北风吹来几乎能将她立即放倒。似乎是不想让常钰看扁,严婴倔强地撑着,什么时候昏过去的都不知道。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大通铺上,胳膊上缠满了绷带,听别人说是因为晕倒的时候被树枝给擦伤了。 “真他妈倒霉。”严婴愤怒地爆了句粗口,暗骂常钰不是人。 “兄弟,身体不行啊。”这时一个人高马大的士兵走了过来:“小胳膊细的柴火棍似的,扛得动女人吗?” 众人听闻哈哈大笑起来。 “别说扛了,划船的姿势也少的可怜吧,就他这小身子骨,小心翻船啊,哈哈哈哈……” 严婴并不理会他们的污言秽语,这大通铺里浓重的汗臭味熏地她直想吐,无奈之下,只好抱着一床被子走了出去。 “娘们唧唧的,还不禁逗。”众人自讨了个没趣,只好灭灯睡觉。 有家不能回,说的就是她吧,严婴双腿僵硬酸痛,挪步艰难,只可找了一处避风的角落。刚刚下了一场雪,哪里都是黏糊糊的,搞得人浑身不舒服 分卷阅读7 。 “怎么不回去睡觉。”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挡在了严婴面前。 听出是常钰,严婴极力忍下愤怒,淡淡道:“我是哨兵,为免敌人突袭,就在外面守着。” “呵!那你可站错了。”说着,常钰一把将她拽了起来,几乎是强行拖到了高台上:“真正的哨兵需要更加宽阔的视野,这里才是你应该坚守的地方,而不是带着被子缩进角落,那是逃兵,听清楚了吗?” “你放开我!”严婴用力掰着他虎钳一般的大手,胳膊上的伤口被他攥开,新鲜的血液透过纱布沾到他手上。 感受到手心的湿热,常钰微微皱眉:“怎么是这只胳膊。” “你管我那只!”这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严婴气的头脑发昏,刚要给他一巴掌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跟我回去上药。” “我不……你!你慢点……”格老子的伤腿,这常钰是个憨批吗?为免再次被拖在地上,严婴只得迈开双腿,哭叫一路,等到了常钰的营帐,已经眼泪鼻涕一大把了。 “大男人哭什么哭。”见她抱着腿哭个不停,常钰微微皱眉,将一块干帕扔到她脸上:“擦了,看的心烦。” 不是严婴矫情,肌肉拉伤的痛感不容小觑,她实在是忍不住。 常钰开箱拿药,将严婴的袖子撸了上去,此时的绷带已经沾满了鲜血,虽说她已经见惯了比这更惨的场面,可一旦出现在自己身上,还挺害怕的。 “你会上药吗?还是我自己来吧。”严婴伸手要拿,常钰也不给她。 见她鼻子眼睛红红的,小鹿一般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常钰匆匆移开了目光:“我会。” 俗话说久病成医,常钰在战场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可谓是不计其数,给自己疗伤自然是家常便饭,怎么可能不会上药。 见他熟练地给自己包扎伤口,严婴可耻地心动了! “叮!男主心跳加速,好感度上升百分之二十,加二十分,目前总计一百零八分,请宿主继续加油。” “好感度上升?”严婴难以置信地盯着他面无表情的侧脸,问道:“这好感度是您自己瞎编的吧。” “本系统承认偶尔会瞎编,但对待工作我还是很严肃的。” “呵呵……”严婴翻了个白眼。 这时常钰也站了起来:“你今晚就住在这。” “那你呢?” “我回府上。”说着,常钰有些脚步凌乱地回了头,匆忙地看了她一眼,眉毛皱地能拧出水来:“明日你不用出去训练,后天也不用。” “不是,你那什么眼神,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严婴扶着椅子起了身,似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便一把松了椅子,昂首道:“老子可以!” “呵!”常钰没有回答她,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哎……”机械的叹息声格外苦涩:“看来要帮你脱单,还是任重而道远呐。” 棋子疑心 树争一张皮,人活一口气,次日清晨,严婴第一个到达新兵营做跑前拉伸。稀稀拉拉的新兵蛋子打着哈欠走来,眼皮子都没怎么睁开。 “呦,小白脸,被罚怕啦。” 又是那个讨厌的大傻个子,严婴没有理他,自顾自地按摩双腿,见常钰来了便匆匆站了起来,挺胸抬头,一动不动。 严婴个子不矮,挺拔的站姿立在男人堆里倒也算得上出众,再加上外貌不俗,让人一眼便能看到,可常钰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走到了队伍前:“严婴出列!” “是!”严婴大步走出,抱拳行礼:“将军有何吩咐。” 常钰靠前,压低了声音:“你到底是在对谁用苦肉计,皇上还是我?” 什么苦肉计?严婴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没有丝毫畏惧:“回将军,我只是在维护我男人的尊严。” “好!”常钰微微勾唇:“本将军不管这些,既然你非要作死,那就好自为之,本将军从来不会怜惜男人,现在不会,未来也不会。” “是!”听了这话严婴很不舒服,不过他说的也没错,若是他真的对男人产生了怜惜之情,她不就没戏了,到时候只能名正言顺地向小统申请换男主了。 “听我指令,除严婴以外,全部十里。” “是!” 和他们相比严婴的确很弱,五里对她而言是个极限,而真正的士兵跑完十里不用休息还可以继续训练。 训练期间,严婴连刀都拿不稳的场面彻底笑翻了众人,尖酸的话语一句比一句难听,可事实就是如此,严婴也无法辩驳。 可这也坐实了她的好欺负,刺杀训练并没有人愿意和严婴组队,倒也随了她的愿,若是真的开打,她无疑都是挨揍的一方,可常钰并没有让她高兴太久。 “我跟你打。” 见常钰提着□□走来,严婴下意识地后退道:“你就是纯粹想打我吧?” “不排除你的误会。”常钰不 分卷阅读8 屑地撇了她一眼:“都会些什么,通通使出来。”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常钰皱眉,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就算你什么都不会,也不应该说给你的敌人。” 说着,常钰一枪挑破了严婴的盔甲,锋利的枪头在她的额前划过。再近一点,怕是要将她的头盖骨给揭开。 严婴惊魂未定,手里的□□抖落在地。 “懦夫!”常钰面色阴沉:“捡起来!” “是……”严婴手忙脚乱地捡起□□,却见常钰两步跨到自己面前。 “□□就是士兵的命,你竟敢把命扔在地上。” “回将军,我以后不会了。” “大声点!” “回将军,我以后不会了!” “继续……” “回将军!我以后唔……”严婴话未说完,常钰伸手堵住了她的嘴。 “本将军让你继续打!”说着,常钰嫌弃地将手上的口水擦在了严婴的衣服上:“把盔甲穿好,好戏就要开始了。” “是。”严婴艰难地穿上地上的破铜烂铁,直到跟常钰到了最中央的那块空地时,她才明白常钰口中的好戏是什么意思。 “都停下!集合!”常钰挥手召集,将严婴推到了队伍前面:“在战场上!兵器被敌人打掉了该怎么办?” “回将军,捡起来!” “你傻啊,万一弯腰的时候给你一刀,你不嗝屁了。” “对。”常钰满意地点点头:“在战场上,再小的疏忽都会让你丢了命,下面我就向你们演示一下,空手夺刀!” 说着,常钰看了眼严婴:“刺我。” “是!“严婴早就想这么干了,大叫着冲了上去。 常钰佯装后退,突然一脚踢中她的小腿,严婴吃痛前倾,常钰侧身躲过枪尖,左手夺枪,另一只手则劈在了她的手腕上。 “啊!”严婴半跪在地,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常钰扛了起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一次又一次的抱摔扛摔过肩摔撞得严婴只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新兵蛋子们怜悯地看着失声惨叫的严婴,心里充满了恐惧,原来这就是得罪了常钰的下场。 “常钰,你够了!”为了不被他再度扛起来,严婴死死地抱住他的大腿,一头朝他的裆部撞了过去。 随着众人的一声惊呼,常钰一把揪住了她蓬乱的丸子头:“你哪里学来的这些下三滥的招数?” “是你逼我的。” 常钰冷冷地看着她,四周鸦雀无声,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都散了吧。” “是。” 拥堵的人群一哄而散,严婴胸口的郁结却越来越堵,渐渐地竟有些喘不过气。 常钰见状一惊,一掌拍在了她的后背上,严婴只觉一股腥甜涌上喉间,猛地将淤血吐了出来。 常钰眉头紧皱:“为什么不还手?” 听闻这话,严婴只觉莫名地可笑:“我一点武功都没有,你让我怎么还手?” “严婴,本将军真是小看你了。” “你什么意……哎,你干嘛……”不等严婴说完,常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送去了营帐。 这算什么,打她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把她严婴当什么了? 似是看得出她在想什么,常钰并不想解释:“好好躺着,等你好了,我再继续陪你们玩。” 你们?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严婴眉头紧皱,常钰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统,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难不成,本系统被发现了?” “……”严婴:“啥也不是。” 躺着是不可能躺着的,寒冬腊月,北风凌厉,这营帐虽说密不透风,可到底不保暖啊,让她天天躺着,那还不得冻成冰雕。 见她又抱着个手炉子出来溜达,原地休息的士兵扛不住了。凭什么同是新兵,待遇却是天差地别,若说是受伤的缘故,那他们也心甘情愿被常钰打一顿。 “看什么看!”常钰咽下一口热水,蒸腾的热气很快便消失不见:“再看就起来继续。” “不不……不看了……” 见士兵纷纷低下脑袋,严婴有些想笑,可胸口的疼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现在她应该接着生气,绝不能露出半分好脸色。 突然间,一声痛苦的惨叫划破校场,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胳膊,无论谁都不让碰一下。 严婴见状快速跑了过去:“哪里疼?” “胳……胳膊肘,啊……” “你忍一下。”严婴摸了摸他的肘关节,原来是脱位了 “哎,小白脸,你搁那儿娘们唧唧什么呢?还不快让开!” 怎么那里都有他。大傻个子冲过来要扛起少年,却被严婴凶巴巴地瞪了回去。 “大傻个儿,瞪大你的小眼儿看好了,浑身腱子肉的不一定是男人,也有莽夫。”说着,严 分卷阅读9 婴膝盖顶住伤员的肘窝,两手牵拉,突然“卡巴”一声弹响,少年的惨叫声达到顶峰,又戛然而止。 “哎,不怎么疼了。”少年轻轻活动了一下,痛意减轻了不少。 严婴嘱托道:“回头去太医院固定一下,就说严……就说常将军让你去的。” “多谢。”少年感激地冲她笑了笑,见常钰点了头才敢离开。 严婴捡起手炉便要离开,大傻个一个箭步跨了过去:“你是大夫?” 严婴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径直绕过了他。等回了营帐,老管家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都说了我很好,你怎么又来了。” “我不放心啊。”老管家打开食盒,饭菜的热气扑鼻而来,香喷喷的:“常将军说您受了伤,还是要多吃些好东西补补。” “他?”严婴微微皱眉,黄鼠狼给鸡拜年非奸即盗:“张叔,你以后还是别来了,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就不好了。” “我会小心的。”老管家笑着点头,给她盛了一碗乌鸡汤:“老爷快喝。” 严婴吹了吹热气,还没尝着味呢,面前的屏风“咣”的一声摔在了地上。两个鬼鬼祟祟的妙龄少女猫着纤细的腰肢躲在后面,依旧保持着偷看的架势。 一个成熟妩媚,一个清纯可人,任谁见了都要多看两眼,可在严婴眼里,她们就是老皇帝强塞进她府里的人形哈士奇。 “谁让你把她们带来的?” 见严婴发火,老管家急红了脸,“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老爷息怒,两位姨娘担心你,非要过来看看才放心,我就……我……” 老大个年纪给她下跪,严婴也不舒服,当场没了脾气:“赶快起来,别逼我扶你。” “不敢。”老管家攥着手退到一旁,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 严婴颇为无奈地看着两个女人,问道:“到底是我严府亏待了二位,竟让你们连棉衣都舍不得穿上一件。” “老爷,您说什么呢。”三花扭着腰肢走来,顺势坐在了严婴的大腿上,柔情的眸子里饱含魅惑。老管家垂下目光,匆匆出了营帐。 “你!说好了只是送个饭,为什么又背着我偷偷打扮,还勾搭老爷。”五彩气地腮帮子鼓鼓的。 三花搂着严婴的脖子,整个人都贴到了她身上:“上当这么多次你还信我,天生的痴傻,你又生的什么气?” “不服气!”五彩撅着嘴,一手揪住了她的头发:“给我起来,换我了!” “啊!你个疯女人,我就不起来……” 眼见二人又要开打,严婴赶忙伸手阻拦,可女人发起疯来的力气不容小觑,加上她身上有伤,更是没有力气。 “张叔,救命!”严婴连人带椅子都摔在地上,可三花五彩却依旧没有停止。 不等老管家揭开帘子,一个高大的身影猛然冲了过去,将严婴从混乱中拽了出来。 情动小年 “谁让你们进来的!”常钰阴沉着脸,吓得三花五彩顿时没了动静。 “老爷,您没事吧。”三花五彩内疚上前,却被常钰拦下。 老管家白了脸,匆匆跪了下去:“老爷息怒,将军息怒,都是奴才的错,奴才不该把姨娘们带来。” “姨娘?”常钰神色一顿,难以置信地看向面色苍白的严婴:”这里是军营,不是你严府大院!” “我知道……”严婴捂着胸口,拼命地向三花五彩使眼色,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二人不是傻子,匆匆向严婴行了一礼便扶起老管家离开了。 见他们吓得食盒都忘了带走,严婴叹了口气,饭菜未凉,到还能吃点。 见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自顾自地喝汤,常钰气不打一处来:“那两个姨娘是怎么回事?” 严婴擦了擦嘴:“还不都是你把我打成这副模样,不然她们也不会非要过来。” “我是说,你为什么会有两个姨娘?” “本来有六个的,都被我给嫁出去了。”说到这严婴来了劲:“你不知道,另外四个比这俩还闹腾,我的天呐,也不知道我犯了什么罪,皇上非要塞这么些个活祖宗给我,打不能打,罚不能罚,关键还一个比一个能哭……哎,你干嘛去……” 常钰自然没耐心陪严婴装糊涂,不等她说完便“哼”地一声离开了。 “演技不错。”系统雀跃赞赏:“接下来就等他跪到你脚边认错告白吧。” “靠得住吗?我怎么觉得这主意有点馊啊。”严婴实在是不敢想象向来不苟言笑的常钰抱着她大腿痛哭的场面,就……挺爽的,哈哈哈。 “放心,我可是专业的红娘系统,绝对不会出错,你就等着报仇雪恨吧。” “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严婴不敢绝对,毕竟前车之鉴就在那里放着,上回在严府被常钰骂的狗血淋头,这渣统却像孙子一样躲了起来,那这次,该不会也是个坑吧。 为了自救,严婴忙将营帐上下全部 分卷阅读10 打扫了一遍,就连常钰的袜子都叠地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可让她想不到的是,常钰压根就没有回来过,忙了这么久,当事人却没有验收,严婴顿觉血亏,心里空落落的。 到了晚上,外面却依旧吵闹的紧,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倒是有些锣鼓喧天的意思,新兵们欢呼雀跃,举杯畅饮,生火煮肉,摆架烧烤,这时候严婴才发现,原来今天是小年夜,乾清宫宴请众臣,常钰自然在邀请之内。 “严哥哥。”不知什么时候,白天受伤的少年提着一只香喷喷的烤鸭出现在严婴身后。 “去太医院拿药了吗?” 少年乖巧地“嗯”了一声,笑出了两个虎牙:“严哥哥,常将军不在,您今晚就跟我们一起过个小年吧。” “不了。” 严婴不受常钰待见,同期的士兵也不敢和她有太多牵连,又何必要自讨没趣。 话音刚落,傻大个却抱着酒坛走了过来,见严婴转身回了营帐便强行将她拖了出来:“害个啥子臊嘛,走走走,一起过大年!” “大哥,是小年。”少年纠正道。 “就你长个嘴?”傻大个轻轻给了他一巴掌,冲严婴笑了一下,明明不到三十岁的年纪,眼角的褶子却清晰可见:“严大夫,我向您正式介绍一下,我叫雄黄,这是我的弟弟,雄达,我们都是今年入的伍。” “雄黄?”严婴笑道:“蛇一定很怕你吧。” 雄黄憨憨挠头:“这您可说对了,我们家世代以捕蛇为生,我爷爷希望我们以后会飞黄腾达,这才给我们取了个这名。” 严婴点头:“跟着将军好好干,我相信距你们飞黄腾达只是时间问题。” 雄黄盛情难却,大过年的严婴也不好拒绝,只好加入他们,果然和严婴预想的一样,原本还在喧闹的士兵见了她瞬间鸦雀无声。 看来她这冷场的天赋在哪里都会生效。 毕竟是年夜饭,总这么扫兴也不好,严婴低头酝酿,下一秒便扬起热情的笑脸:“来来来,大家喝,身为大家的舍友,在下却从来没有回去过,为表歉意,严某自罚一杯。”说着,严婴端起木桌上的酒碗一饮而尽。 “好!”雄黄率先起哄,鼓起掌来,众人见状纷纷叫好,一时间氛围恢复如常,这大概就是男人之间的交涉,没有什么是一碗酒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两碗。 “严大夫,我敬你一杯。”三巡酒过,雄黄也有些蒙圈,极力保持着清醒。 严婴苦笑:“雄达,快带你哥去睡吧。” “好。”雄达嘴里塞满了鸡腿,含糊不清地应着,可雄黄却倔的不行,说什么也不愿离开。 “放开我,我今天要和严大夫一醉方休!” “得了吧,十个你都喝不赢我。”严婴嫌弃地拿开他粗糙的大手,不是严婴海口,而是她海量。严婴虽不常喝酒,可她的酒量却很好,自来到这里的酒宴屈指可数,每次都是她一人干倒一桌,毫无例外。 “你?害!”雄黄嗤笑道:“严大夫,您就吹吧。” “你不信?”严婴笑道:“既然明天不训练,那我就来和你比上一比!” 众人听闻瞬间兴致大发,拍桌起哄。 严婴却不慌不忙道:“俩人多没意思,不如大家一起,看看到底谁才是最后纵观全场的赢家。” “好!拿碗拿碗,都不许逃……”雄黄下意识地搂过弟弟,醉醺醺道:“至于你,只需倒酒就好。” 雄达头如捣蒜,一只手干活也忙地飞快,几乎每个空了的酒碗都能照顾到。 因为是过年,酒的供应贼他妈充足,平日里闻不到丝毫酒气的军营,如今却喝趴了一片。只有寥寥几个士兵还在和严婴死犟,眼皮子都要耷拉到地上了还硬撑着不倒。 “严哥哥,您真厉害。”雄达抱着一个空酒坛,见严婴朝自己招手便匆匆凑了上去。 “记得去通知伙房,明早给他们安排白菜汤。” “为什么啊?” “醒酒啊,傻小子。”严婴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转身回了营帐。 营帐里的灯一直燃着,常钰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坐在灯下呆呆地看着忽明忽暗的烛火,一动不动,像是一座没有感情的雕塑。 他面色绯红,想必是喝了酒了。不等严婴靠近,常钰却深深叹了口气,也不知在和谁说话:“我不怪你,你没必要追过来。” 知道他说的是醉话,严婴也没过于追究。常钰虽为武将,可向来是一杯倒的典范,为免酒后胡言,他几乎是滴酒不沾,他不喝,也没人敢劝他,不过这次是怎么了? 严婴倒了杯清茶,可常钰说什么都不愿意喝下去,孩子一般将被杯子摔在了地上,红眼道:“我都说了我不怪你!你又何必再次纠缠!” “常钰,我是严婴。” “严婴?”常钰迷醉的眼神仔细打量,一把捏住了她的脸:“原来真是你啊,死断袖。” 严婴:“……” “不,你不是断袖,你收了姨 分卷阅读11 娘。”常钰皱眉撇了她一眼,眼里满是嫌弃:“那你就是一个男女通吃的变态,对,死变态!” “你!”严婴愤怒起身:“小统,怎么剧情和你说的完全不一样,我现在从断袖变成了变态,谁的锅?” 果不其然,计划一失败这渣统便躲了起来,任严婴千呼万唤也没有丝毫出来的意思。 不过看常钰现在的状态,不就是套话的好时机吗? 严婴尽量心平气和地坐在他对面,摆出一副假笑:“常钰,你刚才说有人追你?谁啊?” “你要套我的话?”常钰冷不丁地看了她一眼,面上带有一丝清明:“我绝不会告诉你是陈姑娘,你死了这条心吧。” “好……”严婴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她自然知道这陈姑娘指的是谁。 陈姑娘闺名若云,乃是当朝宰相陈启的嫡长女,生的清纯可人,我见犹怜。三年前常钰曾与她有过婚约,不过不等成亲,前线便传来常慕冲叛国投贼的消息。 这对于世代忠良的常家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奇耻大辱。常夫人得知消息后心疾突发,当场便没了性命,就在当晚,将军府上上下下几十人口被打入死牢,就连最低等的奴仆都没能逃脱。 常钰悲愤交加,冒死上奏,要为父亲的过错弥补。好在当时朝中无能人,为了击退南蛮,老皇帝便同意了他的请求,不过代价是以整个将军府作为人质,若是常钰敢有二心,那整个将军府都要跟着陪葬! 昔日荣光不再,将军府这颗根深叶茂的老树被皇家连夜封锁,迅速衰败。相府的势力如日中天,又怎么会将女儿嫁给一个叛臣之子,于是两家便退了婚,决口不提此事。 家族衰落,慈母长逝,就连心上人也背叛了他,从那时起常钰仿佛是坠入了无间地狱中,痛苦至极,迷茫无助。 而就在那时严婴穿了过来,系统本想在常钰最脆弱的时候给他来一个雪中送炭,尽显柔情。可当时严婴却只是装模做样地可怜他一番,转身便投入了太医院的怀抱。 “都是报应。”看着昏昏欲睡的常钰,严婴笑了笑:“如果我当时选择陪你去南征……” “也许你就不会凯旋了,这么好的机会,我非得弄死你!” 正当严婴想给他一巴掌的时候,外面突然放起了烟花。几乎是一瞬间,刚才还昏昏欲睡的常钰一把拉起严婴的手冲了出去。 漫天璀璨,落星如雨,昔日冷清的校场处处火树银花,喜悦的欢呼炸耳。 严婴抽手不得,只好任他拉着,见他清冷的眸子里满是炽热,不由得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你以后可不许再喜欢她了。” “为什么?” “因为我来了。” …… 分秒之争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常钰睡到中午还没醒来,这对一个将军的作息而言实在是说不过去,严婴几次探试他的鼻息,生怕他一个酒精中毒再丢了老命。 “常钰……该醒了,老爷子还等你回去过年呢……”严婴不停地拍打他的脸,见他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便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终于,常钰眼皮子终于动了动,只见一个放大的俊脸正欢喜地看着自己。 “你!”常钰骤然翻了个身,女人家一般裹紧了被子。 见他如此,严婴暗笑:“醉鬼的那玩意儿压根就行不了房事,你又在怕什么?” 说着,严婴诡异地笑了一下,单腿跪在了床边:“不过,我可没醉!” “你……死断袖,你对我做了什么?”常钰面色一白,猛然揭开被子,见裤子好好地穿在身上,这才松了口气。 发现自己又被她捉弄,常钰面色一沉,反手将她按在了床上,咬牙切齿道:“以后不许再开这样的玩笑!” “如果这不是玩笑该怎么办?” “杀了你……”常钰恶狠狠地看着她:“然后自杀……” 是个狠人,严婴默默伸出个大拇指,杵在他眼前。 “今日我便上书圣上,把你送走。”常钰翻身下床,伸手拿下架上的大氅:“从此你我分道扬镳,再无瓜葛!” 几乎是话音刚落,风一般的白衣幽灵骤然闪了进来,不等常钰反应,床上的严婴已然没了踪影。 常钰震惊地瞪大眼睛,飞身追了上去!见那人“咣”的一下闯进了乾清殿,这才停下脚步。 光顾着追人,差点忘了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人劫走,除了老皇帝身边的暗卫风不息,怕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老皇帝彻夜喝酒耍乐,心疾突发,等严婴赶到的时候已经站不起来了,死了一般倒在床上,呼吸艰难。 严婴斥退宫娥飞奔上前,赶忙将丝帕盖在老皇帝嘴上,做起了心肺复苏。 如此举动彻底惊呆了众人。老太监不是第一次见此疗法,却也紧张地双唇发颤。 “大胆!”突然,一声尖利的女音响起,令贵妃迈着焦急的小步子走来,宫 分卷阅读12 娥见状纷纷跪下,心里为严婴捏了把汗。 严婴精神紧绷不为所动,若是老皇帝出了岔子,她也别想活下去。 “娘娘,您不能上去啊娘娘!”老太监急忙去拦,可令贵妃却昏了头,直骂老太监是个吃里扒外的杂碎,竟连自己主子的名声都不顾! “来人,把他给我拉住!”令贵妃横冲直撞!猛地抓住严婴的头发将她按在了地上,狠狠地扇了几个嘴巴子! 严婴挣扎不脱,直到常钰赶来挟持住令贵妃,这才有了继续抢救的机会。 令贵妃疯妇一般冲着常钰的脖颈脸颊又抓又挠。直到皇后娘娘赶了过来她才知道害怕,渐渐停了手。 “来人,把这疯妇给本宫拿下!” “是!” 几个身强力壮的老嬷嬷将叽哇乱叫的令贵妃绑在椅子上,皇后娘娘阴沉着脸,狠狠甩了她几个嘴巴子,怒斥:“此妇惊扰太医,意图谋害圣体,拉下去杖责五十大板!” “是!”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冤枉啊,是严婴亵渎圣上,臣妾冤枉啊……” 千万不要有事啊……严婴眉头紧皱,豆大的汗水顺着额头流下,半柱香后,老皇帝终于恢复了正常,大概是因为刚刚起死回生的缘故,老皇帝的面色异常苍白,双目无神。 而严婴的脸色却不比他的好看:“皇上,你还真是人老心不老,这么大年纪了还学人家小年轻彻夜狂欢!您……您……您可真行!” 听到严婴说话,老皇帝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覆在严婴的头上。 “微臣没事,您不用担心我。” “本宫怎么觉得皇上是想打你。”不知什么时候,皇后娘娘走了过来。 老皇帝无力点头,示意皇后没有说错。 严婴苦笑,她都要吓死了,合着这老两口还有心思开玩笑。 “来人,扶严太医下去休息。”说着,皇后冲身后的太医点了点头,接替严婴之后的工作。 老太监是个有眼色的,看见严婴左脸肿了起来,忙去拿了些消肿的药膏。 “多谢胡公公。” 老太监微笑:“还是多谢您这一身本事吧。” 严婴点头,心中的后怕还未消退。若是老皇帝没能醒过来,老太监送过来的可就是鸩酒了。 没过多久,后宫嫔妃陆陆续续赶了过来,严婴自知不便久留,便令人告知了一下皇后娘娘,借着熬药的借口离了乾清宫。 常钰静静地站在宫外等待召见,脖子上脸上的抓痕清晰可见。 “瞧你这脸,怕是比战场上受的伤还多。”严婴凑近,仔细检查了一下伤口:“好好养着,莫要留了疤。” 常钰没有理她,眼里依旧带着一丝警惕。想到他昨日的话,严婴顿时耷拉下个脸,解释道:“我真不是变态,那些女人都是皇上硬塞给我的,我发誓,我从来没碰过她们。” 她倒是想碰,可没那个能力啊,严婴微微叹息,可常钰的面色却依旧没有好转。 “所以,你真的是断袖。” “你能不能别老是左一个断袖右一个断袖,把我当成正常人看就这么难吗?” “呵。”常钰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断袖,就是变态!” “好。”常钰冰冷刻薄的语气彻底打消了严婴的耐心:“我就是断袖,那又怎样?常钰,既然你接受不了我,那就算了吧,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后会无期。” 说完话,严婴冷笑离去,单薄的背影立在风中,孤独而又倔强。可谁知道,看似洒脱的严婴正遭受着系统的疯狂炮轰。 老皇帝喝了药后困意席卷,很快便睡了过去。严婴就这么守在床边,渐渐也瞌睡虫上脑,一头栽在了床沿上。 后来还是老太监把她叫醒的,此时老皇帝已经醒来多时了。 “军营的生活到底是苦啊!这才几天,竟把你累成这幅模样。” “回皇上,不苦。” “嗯?”老皇帝挑眉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吧。” “别啊!” “哈哈哈哈……”老皇帝拿起卷宗敲了敲严婴的脑袋:“这里啊,还是这么不开窍。” 老太监陪着笑,眼睛却朝门外的黑影撇了去。 “皇上,常将军还在外面等着呢。” “嗯。”见外面天都黑了,老皇帝舒了口气:“那就让他进来吧。” 听闻这话,严婴匆匆站了起来:“既然皇上有事和常将军商议,那微臣先行告退。” 得到老皇帝的同意后,严婴拿起药箱跟在老太监的身后,面目表情地与常钰擦肩而过,看都没看他一眼。 “严婴!”常钰突然停了下来,却眼神恍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今晚我去找你。” 淦!严婴心中狂跳,但面上却极力保持平静:“常将军事物繁忙,若是身体不适还是去太医院为好,毕竟那里太医众多,不止我一个。” 说着,严婴加 分卷阅读13 快了脚步,下阶梯的时候虽绊了一跤,但总体还算平稳。 老皇帝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手里的杯盏,常钰不先张口,他也不急着开始。 “末将表现,皇上可还满意?” “嗯……”老皇帝花白的胡子微微上扬:“常小子,你可知聪明和精明之间,有什么不同?” 常钰没有说话,显然他不知道老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呵……精明人最可贵的一点便是装糊涂,你小子,还是不够精明。” 常慕冲的前车之鉴还在那里放着,如今他亲生儿子突然班师回朝,谁也不清楚他到底是哪方的阵营。老皇帝表面上是发配严婴充军,实际上是把她当成了一枚棋,一枚激怒常钰逆反之心的大棋。 若是常钰起了疑心,一怒之下起兵反叛,皇室也好趁机来个瓮中捉鳖。不过现如今看来,老皇帝倒是误会了他。 不过严婴却对此事毫不知晓。 “皇上,家父被南蛮俘虏,南蛮女王模仿家父笔迹造谣我常家,就是为了让您砍断自己的左膀右臂!”说着,常钰攥紧了拳头:“如今家父为证清白自刎谢罪,您为什么还是对我如此疑心?” 老皇帝没有说话,沉默良久:“口说无凭,朕又凭什么相信你。” “呵……”常钰神色哀痛,他无话可说,突然间,常钰猛然打碎瓷杯,一把划破了自己的手心,温热的鲜血滴落在地,红的刺眼。 老太监吓了一跳匆匆挡在老皇帝面前,见他没有冲过来才松了口气。 常钰双目血红,缓缓举起受伤的大手,朝天道:“我常钰向天起誓,若是有丝毫反叛之心,便让我常家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好!”老皇帝在老太监的搀扶下站起了身,缓缓走到常钰面前。 “常钰,朕告诉你,这世间的人只会相信对自己有利的说辞,至于真相是什么?毫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对真相心知肚明。” 不愧是成了精的老狐狸,这句话听起来理正词直,又带了一丝对常钰的理解与关怀,但背后的含义莫过于:过去了都过去了,撸起袖子给朕好好干活,追究这么多毫无意义。 不过就算心知肚明又怎样,常钰能做的只有闭嘴,有朝一日时机正好,他会毫不犹豫地为父亲证明清白。 “既然如此,末将告退。” 也不管他有没有听进去,老皇帝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回来!你打了我的人,这笔账该怎么算?” 说着,老皇帝拍了拍他的脸:“老子身边好不容易得来个这么有用的糊涂蛋,你竟敢下这么狠的手。” “……你是说严……太医?”常钰微微皱眉:“既然如此,末将任凭皇上处置。” …… 报仇雪恨 当日晚。 想到常钰要来,严婴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无奈之下只好拿起一本医书去了凉亭,时间一点点过去,严婴时不时飘向门外的眼神越来越不耐烦。 老管家提着灯笼前来,见严婴只是裹着一层大氅,不禁摇了摇头:“老爷,进去看吧,莫要染了风寒。” “嗯。”话音刚落,敲门声便传了过来,严婴眼睛一亮,赶忙理了理衣服,亮出一副比常钰还要标准的冰山脸:“张叔,开门。” “是。”老管家快步向前,开门一看,竟是老太监手下的徒弟。 严婴救驾有功,老皇帝自然是要给些赏赐的。见不是常钰,严婴有些不在状态。以至于小太监“钦此钦此钦此……”钦破了嗓,严婴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老管家见状不对,赶忙上前接过圣旨:“我家老爷高兴地腿都麻了,这圣旨小人替他收。” 说着又从黄金箱中拿出来一锭金子,偷偷塞进了小太监的手中,这才将人心满意足地打发离开。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腿麻了……”这次真的是腿麻了,不过是因为跪地太久。 老管家将她扶去房间休息,而这时候差不多快子时了。 “该死的常钰!敢耍我!”严婴又气又困,倒在床上很快便睡了过去。 夜里做了美丽的美梦,不想清醒因为太他妈心动……严婴流着口水痴痴地梦笑,直到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将她惊醒。 老管家真的是要急死了,平日里严婴从不睡懒觉,也不喜欢别人进她房间,见她大门紧闭,老管家以为她已经进宫了,谁知宫里竟来人催促! “来了来了来了……”严婴匆匆裹上束胸带,可却怎么都弄不上,急地一把扔在了地上,反正也没多大,束不束都一样。 老管家追着她戴上围巾和棉帽,直到将她送进马车才松了口气:“老爷,进宫后一定要记得吃饭啊!” “知道了!” 严婴懊恼拍额,祈祷着老皇帝不要发现自己上班迟到。 刚踏进宫门,严婴“咵”的一下冲出马车,国粹飙了一路,来往宫娥皆是 分卷阅读14 一脸懵逼,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大煞笔是谁?风不息? 皇上还在上朝,应该还没有发现她不在。不过这么多大臣在……她又该怎么偷偷潜入内殿? 严婴扶墙喘气,见两个小太监扛着一个硕大的红木箱要进内殿,赶忙上去帮忙,靠着箱子的遮掩蒙混了进去。 老皇帝端坐在殿上,见严婴带着一脸侥幸的狂笑躲在红木箱后,当即明白了怎么回事。 龙椅本就处于高位,老皇帝虽然在严婴的视觉盲区,可严婴的一举一动却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臭小子!”老皇帝不经意间笑了起来,笑得底下的大臣一头雾水。 成功混进了内殿,严婴嘿嘿一笑,为自己的机智疯狂点赞! 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可不到一会儿,一个胖胖的宫娥竟送来了一盒点心:“胡公公说了,严太医身子骨还虚着呢,不吃早饭可不行。” 哎,到底是千年的老狐狸,和他们相比,严婴只能算是个刚刚修炼成形的兔子精了。 等老皇帝下了早朝,严婴也做好了挨罚的心理准备。可良久过后,老皇帝却只是坐在太师椅上发呆,丝毫没有要骂她的意思。 “严婴,你这脸是怎么了?”昨夜里老皇帝看是看见了,却误以为她是睡在床沿上硌着了,见过了一夜还没消肿便问了问。 严婴不好说,却也不敢撒谎:“令贵妃打的。” “她?”老皇帝眉头一跳:“她打你做甚?” 严婴叹了口气:“令贵妃觉得微臣医术不精,谋害圣体。” “呵。”老皇帝冷笑一声,便再无后话。 至于常钰,严婴从老太监口里得知,昨儿晚上老皇帝将他杖责二十大板,现在正趴在府里养伤呢。 二十大板就这样了,那令贵妃五十大板……淦!想到老皇帝的冷笑,严婴顿时明白了什么! 令贵妃殴打严婴,差点间接害死老皇帝,单凭这一点就可以诛她九族,如今只是将她一人杖毙,倒显得皇室宽容了不少。 出宫后,严婴下意识地朝东街看了一眼,那是将军府的所在之地。考虑到他不是故意放她鸽子,严婴心里倒是宽慰不少。 “严太医。”守门的下人见严婴提着药箱前来,赶忙迎了上去:“我家将军已经等候多时了?” “等候?”她可不相信常钰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过这将军府还真气派,不进去逛逛简直可惜。 “小兄弟,你们家将军屁……皮肤上的伤我包了,若是过会儿还有太医来,你就说严太医在里面,让他回去吧。” “是。” 哈!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如今这份差事被她给截了胡,常钰啊常钰,你就等着瞧吧。 “将军,太医来了。” “嗯。”常钰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屋里的火炉烧的正旺,暖烘烘的。 严婴冲那小斯点了点头,大步走了进去:“将军好啊,又见面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常钰瞬间瞳孔地震:“怎么是你!” “将军伤的这么重,自然是要太医院最最最好的太医过来医治才行。” “你……别过来……额!”见她缓缓逼近,常钰下意识要起身,却牵动了凝血不久的伤口。 “别乱动。”严婴放下药箱,伸手便要脱下常钰的裤子。 常钰死死地拽住,也不知是因为羞臊还是愤怒,通红的脸已经爆起了青筋。 “放轻松,本太医阅男无数,患者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具没有感情的躯壳罢了,再说了同为男人,你有的我什么没有,谁稀罕……”严婴嗤笑出声。 “不知羞耻!”常钰以为她是故意在嘲笑自己,顿时沉下个脸,恶狠狠地瞪着她:“我不让你治,来人,把她给我赶出去!” 严婴可是老皇帝身边的大红人,那个不怕死的敢赶她?见外面死了一般沉寂,常钰心里“咯噔”一下,攥紧了拳头。 “常钰,我看你伤的挺重的,若是再不配合可就要发炎了,到时候就不是上药这么简单了。” “本将军岂是吓大的!”常钰冷冷地看着她:“你休要再胡搅蛮缠,不然我非要……额!” “啰嗦。”严婴拔出迷魂针,赶忙脱了他的裤子,里面已经草草包扎了一番,绷带上的鲜血早已凝固,如此潦草,一看就是这家伙自己弄的。 为免牵扯伤口,严婴拿出剪刀仔细剪开,还好提前将常钰迷晕了过去,不然非得把他疼死,看来太要脸也不见得是一见好事。 一个时辰后,常钰缓缓苏醒,见严婴在旁边给剪刀消毒,心凉了一大截。 “醒了。”严婴收拾好药箱,笑道:“我已经给你包扎好了,这阵子就别穿裤子了,方便换药。” “你……你赶紧走……”常钰哆嗦着嘴,仿佛下一秒便会哭出来,严婴的笑容在他眼里无比刺眼。 屋里太热,严婴便脱了棉衣,胸前微微隆起。 “你……你胸肌不错。”面色苍白的常钰本想 分卷阅读15 扳回一局,可他却低估了严婴的脸皮。 “你的也挺大,不过不是胸肌。”严婴大方地穿上棉服,冲着虚弱在床的常钰挑衅地笑。这模样,像极了将刚刚他吃干抹净的禽兽。 “你!”常钰被她气的要死,若是他现在能站起来的话,严婴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她用的。 “没事,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严婴提起药箱走到门边:“这药一天一换就好,明天见。” “我要换人!” 听到这话,严婴不禁发笑:“换人?常钰,你已经被我看过了,难不成还要多一个人看?” 这男人的羞耻心被她拿捏地死死的,还怕治不住他。见他怒不可揭地瞪着自己,严婴笑了笑转身离去。 “严—婴!!!!” …… 回府路上,严婴心情颇爽,门前的三花五彩见了赶忙回去换了一身清凉的衣服,犹如青白二蛇一般侧躺在严婴的床上。 “老爷,您回来了。”三花身姿妖娆,大长腿半掩半露,风情万种。 而五彩却是见样学样,笨拙地抛了个媚眼,不过却因为自身条件不够而心生嫉妒,用被子将三花包裹地严严实实的。 “你干啥!”三花斜了她一眼。 五彩得意笑道:“收妖!” “……”严婴:“谁让你们进来的?” “哎呀,老爷~”三花揭开被子下了床,冷不丁地被寒风一吹,又缩回了被子里。 “妾身都进府这么久了,您怎么着也该用用吧。”三花的声音越来越小,不过那份埋怨劲却一点都没少。 严婴道:“不是说了,男人要隐忍克制方可长寿。” “那您这也太克制了点。”五彩撅着嘴抗议,眼睛却不敢看她。 “你……你啊。”严婴指着这小丫头半天说不出话:“在我们那儿你还没成年呢!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三花姐给我的。”五彩兴奋地小脸通红:“老爷,好看吗?” “好看个屁!”严婴坐在椅子上苦口婆心道:“你现在还是个孩子,孩子的主要任务是什么?是学习,这样长大了才能更好地了解这个世界。” 五彩一知半解地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可是,妾身在进宫前就已经学会怎么伺候夫君了,就连妾身的管家嬷嬷都天天夸我呢。” 秀女进宫,坐卧行止皆有礼法,一言一笑莫不有距,就连行房之事都要掌握地清清楚楚。可严婴说的哪是这些学习科目,看着五彩稚嫩甜美的微笑,她彻底被打败了。 路遇情敌 不愧是年轻力壮,常钰受了这么重的伤竟不足半月便好的差不多了。 本以为严婴是为了嘲弄自己才来给他医治,想不到这半月来她却丝毫没有让他难堪过,虽然言语多有轻浮,但不得不承认,常钰他……习惯了。 正当严婴准备收箱回府的时候,常钰却将她一把拉住,坦诚相见了这么久,常钰也不知尴尬为何了。 “怎么?要请我吃饭?” 常钰点头,也不多说,二人来到长街的醉仙楼,严婴也不客气,径直要了一间豪华包厢。 “对不起了两位爷,今日的包厢已经满了。”店小二点头哈腰地陪着笑。 “没事,随便坐个地方吃点也行。”严婴不是那种多事的人,本来也就是想让常钰多花点钱,既然这钱花不出去,那就算了吧。 可常钰却不肯凑合:“既然是为了还你人情,那就不能随便。”说着便转身离开。 严婴急忙跟上他的脚步,谁知常钰竟突然停了下来,害的她一头撞在了他身上。 见他失魂落魄地立在原地,严婴顿时一头雾水。这时,一个白衣胜雪的妙龄少女款款走来,身材纤细,弱柳扶风,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 陈若云!想不到会在这儿碰见她,严婴倒吸一口冷气,不过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是……庆国公的小公子?那个京城出了名的草包! 怪不得常钰像失了魂儿一样,昔日所爱的身边站着另外一个男人,任谁也不会高兴。 趁二人还没看见他们,严婴拉着常钰就要走,可还是被赵川逮个正着。 “还真是常将军,幸会幸会!” 常钰微微行礼,依旧一言不发。似乎是没想到会在街上碰到常钰,陈若云的面色异常难看。 “呦!这是……严太医!”赵川笑嘻嘻走来:“你们的交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两个都不怎么说话的闷葫芦能凑到一块儿,还真是件趣事。” “平日里只能远远的看着,如今这么一瞧,严太医还真不愧是冠绝京城的美男子,您这脸上这么白,不会是抹了粉吧。” 似是为了确认一下,赵川便伸出了手,却被常钰打了下去。 “大庭广众之下,还请赵公子注意影响。” “笑话,我是男人,他也是男人,摸摸脸怎么了……”真是个莽夫,下手没轻没重的,赵川苦着脸 分卷阅读16 揉了揉手腕,见美人在旁,赶忙将手放了下去,挺胸道:“既然碰上了那就是缘分,不如我请你们去醉仙楼高兴高兴。” “不必。”说着,常钰便拉起严婴离开,可却被不死心的赵川拦了下来。 他当然不是真心想请吃饭,纯粹就是借着陈若云侮辱他而已,当年将军府兴盛之时,常钰可从没将他放在眼里过,如今他落魄了,陈若云也成了他的未婚妻,赵川自然要趁机好好羞辱他一番。 “赵公子,醉仙楼的包厢已满,难不成你要请我们站着吃?”严婴最讨厌这种见风使舵的势利小人,况且陈若云也在,严婴自然是不能给他俩任何相处的机会。 “本公子有预订。”赵川挑了挑眉,自以为风流无比地摇了摇扇子,可在严婴的眼里他却像是偷穿了唐伯虎衣服的胤誐,跳梁小丑一般的存在。 见他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严婴突然眼睛一亮:“那好吧,既然赵公子盛情难却,那我们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爽快!走!” 见严婴突然答应,常钰皱起了眉,低声斥责:“你这是做甚!” “先别生气。”严婴装模作样地给他顺了顺气:“看我一会儿怎么坑死他。” 常钰虽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她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竟莫名有些期待。 四人来到预订的包厢,严婴将常钰推到了里面,自己则理了理衣服坐在了陈若云的对面。 “四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别管什么,只要是贵的都拿上来,小爷我好不容易请到了严太医坐镇,定是要好好招待。” “那就多谢赵公子了。”见他一身暴发户的做派,严婴只觉可笑:“对了,任何菜里都不要放辣。” 说着,严婴看了一眼陈若云:“姑娘家吃不得辣。” “哎,有心有心……”赵川嘿嘿傻乐:“怨不得这京城的姑娘都视严太医为最佳夫婿人选,怕不只是因为相貌吧。” “说笑了。”严婴自然不是因为陈若云不能吃辣才不让放,常钰伤口刚好没多久,还是要忌嘴的。 常钰知道她不会为陈若云考虑,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好意竟让他领的措手不及,一时间竟不知该往哪里看,只得默不作声地盯着窗外。 知道常钰是一杯倒,等菜上齐,赵川首先向常钰敬了一杯酒,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严婴接了过去:“这杯酒我替他喝。” “这哪儿行。”赵川摇头,重新添了一杯:“一个男人,怎么能不喝酒!” 这话对常钰而言无疑是一种侮辱,见他面色不善,严婴赶忙打了个圆场,笑道:“男不男人可不是靠喝酒来判定的。既然赵公子想喝酒,那在下就陪您一醉方休。” 见赵川一副不甘心的鬼样子,严婴笑道:“不如这样,既然是来寻开心的,那我们便来打酒注。” “赌什么?”面对这么一个小白脸,赵川还是颇有信心的。 严婴想了想:“就赌,这醉仙楼一天的全场消费。” “啥!”赵川听闻一惊:“一天,全场?!” “怎么?你不行?”严婴眼里划过一丝狡黠:“身为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赵川听闻面色一红,陈若云在场,他自然不甘心输了场子,可这醉仙楼一天的消费能掏空他半个身家,他又怎敢随便答应。正当他要换一个赌注时,严婴又开了口。 “既然常将军不能喝酒,那我也不能让赵公子扫兴,这样好吧,你一杯,我一瓶,输了不准耍赖。” “爽快!”赵川大喜,起身大喊:“小二,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再搬来两坛!不,四坛……” “你疯了!”常钰瞪了她一眼,却被严婴微笑制止。 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常钰也不再管,既然她要作死,那就让她去吧。 可严婴哪里是轻易作死的人,要说好酒,这醉仙楼最有发言权,当初一杯红颜酿可是令这盛宁大批风流人士趋之若鹜,就连老皇帝都对此赞不绝口。 据说这酿造工程全部是由风华正茂的貌美娘子们全程制造,人员挑选极其严格,但凡相貌平平都不能沾染一指,所以说叫红颜酿。 噱头罢了,严婴端起酒壶,亲自为赵川斟了一杯,二人杯瓶相撞,相视笑道:“干了。” “严婴!”常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喝酒伤身。” “放心。”严婴拍了拍他的手,笑了笑,一饮而尽。 常钰眼里不乏担心,这么大一瓶喝下去,就算是李白也会醉吧。可严婴却像是什么事都没有,脸不红心不跳,还催着小二赶紧添满:“别傻站着啊,那边的瓶子都给我满上。” 三巡过后,赵川已然神志不清了,可严婴却依旧清醒地吓人。 常钰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空瓶,若不是亲眼见她灌下去,他怎么都不相信这是她一人喝的。 “嗝~”赵川打了个响嗝,面前的常钰已经重影:“常钰,你晃什么?” “赵公子,你 分卷阅读17 醉了。”严婴勾唇道:“我赢了。” “我没醉!”赵川猛地一拍桌子,恶狠狠地瞪着严婴:“小白脸,你等着,小爷我今天非得把你喝趴下!” “好啊。”严婴脸上的笑意不减:“本太医也定会让你被今晚的账单压趴。” 小样,你就等着回府挨揍吧。 “来!”说着,严婴又要给他满上,却被陈若云拦下:“严太医,你这玩笑有点过了。” “哪来的玩笑?”严婴笑容停滞:“愿赌服输,堂堂庆国公之子,岂能不讲道理。” “你!”严婴这句指桑骂槐她岂听不出,陈若云震惊地看着她,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吃瘪。 “若云,你让开……小爷我还喝不过一个小白脸,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看你就是个笑话!”陈若云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心里越发悔恨这门亲事,若不是看他家境显赫,她又怎么会同意嫁给这个草包! “既然胜负已定,不喝也罢。”严婴讥笑,也做了退步:“剩下的就交给赵公子来宣布,毕竟,美人面前又怎能玩赖?” “对!不能耍赖!”说着,赵川猛然推开窗台,对着楼下的人头大喊:“今日全场消费,我买单!” 说完,赵川只觉身体被掏空,“咣”的一下倒在了酒桌上。 听到下面的热情欢呼,陈若云闭眼叹息,极力压下怒火:“得罪了庆国公,严太医能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严婴自顾自地斟了一杯酒,之前喝的太急,还没有好好细品。如今细细品来,倒也没什么特色。 “严婴,你可知你闯了大祸?”常钰面色凝重:“我带你去庆荣府谢罪。” “我不去!”严婴一把抽出手腕:“愿赌服输道什么歉,再说了,他一杯,我一瓶,我还吃亏了呢。” 说着严婴缓缓起身,却被常钰一把抓住:“你去哪儿?” “出恭。” “滚。” 粗鲁,严婴不满地白了他一眼,大步离去。 面壁思过 如此以来,厢房里便只剩下了常钰,陈若云,以及……半死不活的赵川。 “常郎,你还好吗?”陈若云面色绯红,微微垂下的眉眼让人心生怜惜。 常钰眉头轻皱:“陈姑娘,既然你已经和赵公子定了亲,还是要跟在下保持距离才是。” “常郎……你还是恨我……”晶莹的泪花闪烁,陈若云委屈不已:“当年退婚并非我意,我只是……只是任他们摆布的棋子罢了。” 常钰不敢看她,他怕自己会心软。 “相府没有错,你也没有。”常钰从窗外移开目光,望向她梨花带雨的脸:“是天意,那年我将军府危在旦夕,你嫁过来只能受苦。” “常郎……我对不起你。”陈若云拿出手帕捂着嘴,生怕自己会哭出声音:“你知道的,我不爱他,我的心一直在你那里……常郎,你的心里,可还有我?” 常钰垂下眼睛,让人看不清神色。他还爱不爱她,常钰心里是混沌不清的,也许现在的他对她只有不甘和惋惜,至于爱……突然间,军营那晚的璀璨回荡在他脑海,严婴明媚的笑脸仿佛就在眼前。 “你以后可不许在喜欢她了,因为我来了……” 见常钰露出不经意的笑,陈若云微微皱眉。身为女人的她情感最为细腻,又怎不知这笑代表了什么。 厢房外,严婴静悄悄地躲在门边偷听,感叹不已,看来这陈若云也是个浪里小白花啊,也不知道常钰这死直男吃不吃这一套。 “小统小统,若是常钰和那白莲花旧情复燃,我还要继续追下去吗,我可不要当第三者。” “放心……嗝~”系统咕里呱唧地有些凌乱:“她,不是我们的对手……嗝~” “你怎么了?”严婴微微皱眉,脑海里那好像电视没信号的声音滋滋啦啦地响个不停。看来这系统已经老化了。 “你还是别说话了,赶快回去维修吧!” “好……嗝~我睡一会儿就好了,你先……撑……撑一会儿……” “……” 厢房内陷入无尽的死寂,只有陈若云低低的抽泣:“常郎,难不成你心里有了别人!” 谁?严婴?恶……常钰抵触地摇了摇头,拿起一杯茶灌了下去。 “什么!”严婴本想再偷听一会儿,听到这话顿时冲进厢房,指着常钰半天说不出话:“你心里又有人了!” 见她动静这么大,陈若云赶忙擦了泪,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坐在那里。但心里却止不住地犯嘀咕,她与这太医并无交情,为何要为她说话,难不成又是她身后的爱慕者之一? “好啊常钰,你动静够快,这些日子我天天守着你还能让你钻空子,佩服,实在是佩服,情圣哈?周星星见了你都得流泪……” 严婴阴阳怪气地埋汰他,常钰微微皱眉,显然被她这一通莫名其妙的话给炸懵 分卷阅读18 了。 “你闹什么?” “我闹?”严婴指着自己鼻子,皮笑肉不笑:“对,我不讲理,我闹。” 说着,严婴一把拿起椅子上的大氅:“绝交吧!” 一天绝交八百次,第二天照样巴巴地跑来换药,常钰已经习惯了。 不过严婴走了,常钰再在这里待着也不是道理,于是便拿起衣服跟了上去。到了门外,只见严婴罕见地挂着一副大方得体的微笑,冲周边的迷妹礼貌地挥手。 “严婴,跟我去庆荣府。” “不去。”严婴斩钉截铁地拒绝,随后便大步离开,只留少女们迷恋不甘的尖叫。 常钰追赶上去:“现在不是你耍小性子的时候,得罪了庆国公的公子,你觉得他会饶了你吗?” “呵,他能拿我如何?” “严婴!”常钰一把将她拽住,认真道:“如今我将军府不同往日,我保不住你。” 什么?严婴听闻一愣,原来他是想保护自己,小统,你听到了吗?我们的努力有成效了,呜呜呜…… “……” 好吧,看来已经睡着了,严婴笑道:“放心,我可是皇上的急效救心丸,谁也不敢动我。” “万……万一他没了呢!” 严婴微微皱眉,这还真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如今老皇帝已有六十多岁,放在这里已经算是高寿了,还真有可能随时嗝屁。 这些年严婴得罪过这么多人,这保护伞一倒,他们还不得把她撕吃了。 “想通了?” 严婴点头,走得更急了:“我得好好伺候这颗保护伞,必须让他多活几年。” “……”常钰:“你给我回来……” 乾清内殿,老皇帝心情颇好地躺在软榻上批奏折,时不时哼两句小曲。见他如此,严婴再三上前,却仍被老太监用眼神拦了下来。 走又不能走,毕竟老皇帝的好心情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无奈之下,严婴只可静静地站在那里给老皇帝研墨,递笔,换奏折。时不时往炉子里添两块新碳,几乎将老太监的活全给抢了。 见严婴殷勤的不正常,老皇帝终于开了口:“又闯祸了?这次得罪了谁?” 听闻这话,严婴头如捣蒜,见老皇帝瞪了过来,顿时缩回了脑袋:“微臣……把庆国公的小公子给得罪了。” “嗯……”老皇帝点了点头:“怎么得罪的?” 严婴道:“我们在醉仙楼里下酒注,说是谁先喝倒,谁就把醉仙楼全场全天的消费给包了,然后他输了。”说着,严婴急忙补充道:“……不过微臣已经让着他了,他一杯,我一瓶,这样他也能输,微臣也想不通啊。” “想不通,哼!”老皇帝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你小子的酒量自己还不清楚,根本就是耍他的,还敢跟朕耍心思。” “嘿嘿,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圣上。” “哼!”老皇帝合上奏折:“明日早朝后,朕会将庆国公单独留下来,你给他磕三个响头,这事就这样算了。” “多响的头?” “就和那天上的烟花一样响!” 那不得把脑浆子蹦出来。严婴懊恼地瘫跪在地,这叫什么事儿啊。 老皇帝纵仆行凶本就不是什么稀罕事,况且还是严婴,庆国公见她认错态度诚恳,并没有过多追究,只是说年轻人之间的玩闹罢了,不值得大张旗鼓。 显然,老皇帝对他接受道歉的态度也很满意,于是便关了严婴几日的禁闭,等她出来的时候就连阳光都不适应了。 大概是为了嘲讽严婴,赵川一大早便在外面等着,装模作样地对她嘘寒问暖,问她在里面适应的怎么样。 严婴不想理他,可赵川却像发情的青蛙一般在她身后“呱呱”个不停,偶尔夹带着几声得意的狂笑。 “哎,太医就是太医,就算再受宠,也不过就是个宠臣而已嘛,哈哈哈……” “对对对……”严婴嫌弃地斜了他一样,同一句话能来来回回说好几遍,也不嫌累的慌。 这时,一批人高马大的北境男人走了过来,在皇宫锦衣成片的宫娥之间,蓝白相间的异域服饰格外炸眼,流珠晃荡,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尤其是帽子中间那雄伟的飞鹰,更是展现了北境人的狂放不羁。 “让开!”领头的络腮猛男冲赵川不友善地喊了一声。 “这么大的地方,不够你走的?!”赵川掐腰昂头,恶狠狠地与他对视,丝毫不怂,可巨大的身高差却让他气势短了一大截。 严婴摇了摇头,转身离去,见没了自己人,赵川面色一僵,仅存的一丝气势也消失不见,挪着步子缓缓靠边。 “严婴!你个没骨气的小白脸。”等追上她,赵川已然上气不接下气了。 “外国使臣进京朝贡又待不了多久,你又何必要惹他们。”严婴讥笑:“再说了,北境人可是出了名的死脑筋,排练好的路线就算是碰到座山也要给它移开,何故同他们较真,也不怕失了你庆荣府的身份 分卷阅读19 。” “你说什么!”赵川气不打一出来:“平白受辱,岂不是更失颜面!” “对啊。”严婴装模作样地思索了一番:“如此说来,赵小公子今日可是让庆荣府失了两次脸面。” “什么!严婴你……大胆!别走,给本公子道歉!” 知道赵川最害怕的就是老皇帝,严婴铁了心地往乾清宫走,结果竟在半路遇到了昌宁公主。也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昌宁看起来极其愤怒。 “嘿嘿,你怎么不走了,现在给本公子道歉,我就考虑饶你一命。” “嘘!”严婴示意安静,生怕昌宁回头看到自己。 顺着严婴的目光看去,赵川顿时明白了什么,笑道:“原来你是害怕昌宁公主,不过从今日起你就没必要再怕她缠着你了。” “你什么意思?” “今年北境使者可不只是来朝贡,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和亲。” “和亲!”严婴听闻一惊,天下皆知老皇帝就这么一个女儿,更是被捧在心尖上长大的,小小北境竟敢前来提亲,简直是痴心妄想! 严婴嗤笑:“夜郎自大的蠢货。” “哎!刚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如今的盛宁失去了将军府的支撑,势力大不如前,如今南蛮还在蠢蠢欲动,若是北境再骚乱起来,皇上难免要考虑考虑。” “再说了,若是得了北境的兵力,这次和亲对盛宁而言也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听闻这话,严婴面色一沉,昌宁公主碧玉年华,而北境王却已四十好几,若是真让他们得逞,她的一生又该如何度过? 太子坠河 “哎!你不是去乾清宫?往回走做甚?”见严婴毫无先兆地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了去,赵川赶忙跟上,继续喋喋不休。 “怎么,听到昌宁公主要和亲你就急了,你忘了,当初可是你死活不要这门亲事,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我要你是,我现在就冲进乾清殿提亲,管他是北境使者还是南蛮使者,直接干他,哪像你,缩头乌龟!” “不过现在皇上还没有下诏,你现在去还来得及……严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昌宁公主可就要嫁给那个糟老头了,你难道就忍心……” “闭嘴!”严婴厉声呵斥,瞪了他一眼:“吵吵吵,吵得人脑瓜疼。” 赵川被吓得一激灵,摇摇头,追了上去。 严婴自然不想让昌宁公主去和亲,自古以来的和亲公主就没有一个好下场,她们背井离乡,身负使命,受尽了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难以继承他们该有的王位。 昌宁公主这么骄傲的贵人,又怎能受得了这样的艰苦和屈辱。 “……来人啊,救命啊……” “救命啊,太子殿下落水了……” 惊恐的呼救声一把将严婴的心思拉了回来,二人相视震惊,几乎是同步冲向了河边, “救命啊……咕噜噜噜噜……救本宫……” 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急得焦头烂额的,跳水救人者不在少数,无奈水性不佳只会原地打转! “都让开!”严婴跑地飞快,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河里。冷水刺骨,严婴拼命地扒开游浮的冰块,一把抓住了小太子求助的小手。 “严……严太医……”小太子冻得牙齿打战,浑身发抖。 “别怕。”严婴安慰道:“微臣带你上去。” 说着,严婴一头扎进水里,透过冰层游到小太子的位置,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这时,赵川的绳子也扔了过来,严婴伸手接住,借力游到岸边。 “哎呦,我的太子哎,您可吓死奴才了。”岸上的太监赶忙将小太子抱了出来,寒冬腊月,他竟吓得流了一脑袋的汗。 “还愣什么!还不快把太子殿下送回去!”赵川急地大吼。 下水太急,严婴厚重的棉衣裤里已经蓄满了水,严婴哆哆嗦嗦地挤出积水,眼见周围人走的一个都不剩,无奈之下只可迈着沉重的步子去往了太医院。 “严院使!”见严婴落汤鸡一般白着脸走了过来,守院的小太监忙扔下扫雪的扫把,将严婴扶进了房。 小太监是个手脚麻利的,不一会儿便烧旺了火炉,给严婴拿了一身干燥的新衣服。 “这身是严院使前年送给奴才的,奴才一直舍不得穿,干净的。” “多谢了……”严婴裹着厚厚的棉被围在火炉旁,猛地打了个喷嚏,强劲的冲击晃的她脑子发昏,就连看人都重影:“小宝,快叫太医……” “严院使,您自己不就是太医吗?”似乎是发觉了严婴的不对劲,小宝急道:“太子殿下落了水,咱们院里的太医都被召去了,严院使,严院使您怎么了……” 也是,皇后娘娘年过四十膝下无子,本以为自己无缘子嗣,谁成想她能在四十五岁的时候诞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如今小太子才刚刚六岁 分卷阅读20 便遭此横祸,老两口着急了些,倒也有情可原。 因为受寒的缘故,严婴迅速发起了高烧。这可急坏了小宝,都说医者不自医,严婴现在眼皮子都难以睁开,别说给自己治病了。 “对,白虎汤,白虎汤……”小宝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飞一般冲进了药房。 …… 严婴醒来的时候,一个模模糊糊的高大身影静静地立在床边,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那人却已经不见了。 “小宝……”严婴声音嘶哑,喉咙干疼的厉害。 “哎!严院使!”小宝麻溜地提着茶壶跑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惊喜道:“您已经退烧了。” “谢谢啊……”严婴迷迷糊糊中听小宝嘀咕白虎汤,便知道是他救了自己。 小宝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都是奴才应该做的。” 虽说太监身份低微不可学医,可小宝在太医院耳濡目染这么些年,会些医术倒也不奇怪,严婴微微一笑,接过小宝的水。 “刚刚都是谁来了。” “好多人呢,皇上和皇后娘娘,庆国公和庆国公的小公子,还有常将军……” 严婴点头,见他心情颇好地蹲在床边熬药,忍不住开了口:“火候不够。” 小宝“哦!”了一声,赶忙多添了点新碳。 见他一脸认真的模样,严婴问道:“你想学医?” 小宝听闻一惊!忙跪了下去:“奴才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见他吓成这幅模样,严婴苦笑:“既然你想学,那我教你便是。” “严院使……”也不知是吓得还是怎样,听闻这话,小宝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喉咙似被哽住一般说不出话。 “我没诓你,只是学医之路艰难漫长,也不知道你怕不怕吃苦。” “奴才不怕!”小宝泪水涌出,“咣”的一声磕在了地上:“多……多谢严院使!” 小宝埋头在地良久未起,激动的抽泣声传来,严婴刚要说话,药罐子便“咕咚咕咚”地响了起来。 小宝赶忙抹了泪,把药倒出放凉,浓郁的苦味让人作呕,可严婴二人却早已习惯。 “严婴!”昌宁喘着气跑来,见严婴好好地坐在床上,这才松了口气。 小宝赶忙跪下,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窘迫的严婴,极度不仗义地挪了出去。 “严婴,你没事吧?”昌宁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她没有什么伤口才放了心:“谢谢你救了我皇弟。” “都是微臣应该做的。”严婴躲开她晶莹的目光:“公主,您一人前来……实为不妥。” 昌宁听闻一愣,顿时红了眼眶:“严婴,你就这么抗拒我吗?” “不是。”严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公主万金之躯……” “闭嘴!”昌宁呵斥,泪水涌出:“你总说我是万金之躯,都是借口!既然我这么尊贵,那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因为微臣不配……” “够了!”昌宁玉手扬起,严婴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可意料之中的巴掌却迟迟没能落下。 “配不配本宫说了算……”见她面色苍白不堪,昌宁压下怒火,极力保持着平静:“严婴,你说实话,若是今日落水的是我,你还会不会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会。”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严婴苍白的嘴唇微启:“不管是谁,微臣都会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好……”听闻这话,昌宁心死了一半:“既然如此,那本宫嫁给谁都不重要了。” 听闻这话,严婴心口一颤:“公主……不可……” 昌宁苦笑:“如今北境使者已经下聘,父皇也在考虑之中,也许不久之后的一纸诏书就是本宫最后的宿命。” “不是……”严婴虚弱地扯住她的衣袖:“一定有办法的,公主,别放弃……” “严婴,我想求你件事……”昌宁抹了泪,再三犹豫,还是张了口:“帮我……破身。” “你疯了……”这话如晴天霹雳一般将严婴震在原地,她自然知道昌宁想的是什么,在这个贞洁比命还重要的年代,北境自然不会要一个破了身的公主。 此法虽然有用,可如此一来,昌宁公主一生都会遭受世人的鄙夷和唾弃,永世不得翻身,这对于一个骄傲的公主而言,和坠入无间地狱又有什么区别? 见严婴不说话,昌宁恳求道:“严太医放心,我不会说出是你干的,担责的人我已经找好了,等事情一过,我绝不会再缠着你,如果你不信,那我可以发誓。” 说着,昌宁闭上了眼睛,竖起两根手指,却被严婴冷着脸打了下来。 “你可知后果是什么?此事一出,全天下的人都会将你视若残花败柳,人尽可夫,到时候你怎么办!” “我不在乎,本宫连自己的人生都做不了主,还要这名声做什么!”昌宁撕心大吼,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滑落。 严婴微微皱眉:“公主,这不单单是 分卷阅读21 您一个人的名声,您有没有想过皇后娘娘,她之后会面临什么样的千夫所指,还有太子殿下,胞姐不贞,就算皇上不在乎,等他登基后又会遭受多少的风言风语……这些你都想过吗?” 听闻这话,昌宁闷声大哭:“我能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嫁给那个粗鲁的老男人?” 严婴叹了口气,想安慰却不知该如何开口,遇到这种事,任谁都会情绪失控,不如让她释放出来。 “皇上驾到!” 听到消息,严婴赶忙翻身下床,跪在了地上,昌宁擦了泪,上前将老皇帝扶了进来。 “你啊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老皇帝敲了敲她的额头,坐在了软椅上。 “身体不好在床上躺着就是,没这么多规矩。” “谢皇上。”严婴起身,退到一旁。 这屋子里浓厚的中药味让老皇帝微微蹙起了眉毛:“宁儿先出去,朕有话要对严婴讲。” “是。” 老皇帝目送女儿出去,脸上的笑意顿时烟消云散,他自然知道这傻姑娘前来为何,见她哭成那副模样,便知道严婴又拒绝了她。 “跪下!”老皇帝厉声呵斥,吓得严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严婴啊严婴,你好生猖狂!”老皇帝骂道:“公主三番两次屈尊降贵,你竟如此不知好歹。” 严婴低着头不敢说话,老皇帝骂了两句也没了声,示意老太监将她扶起来。 “多谢胡公公。”严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老皇帝,见他余怒未消也不敢说些什么。 “看在你救了太子的份上,这事朕先不给你计较!”老皇帝吸了口气,恢复了平静:“说吧,想要些什么赏赐?” “微臣想……” “不许提和亲的事……” 这句话一下子将严婴噎了过去,若是这样,那她就没什么想要的了。 这时,小宝捧着一杯上好的龙井走了过来,丝丝香气沁人心脾。 “微臣要小宝。”冷不丁的一句话将三人全部定在原地。 老皇帝白花花的胡子微微抖动:“朕可以给你更好的赏赐。” 严婴摇头:“微臣只要小宝。” 计上心头 一个太监而已,老皇帝便应了她。 小宝母亲早逝,父亲酗酒好赌,七岁时进宫净了身,刚开始是被送到糕点房当学徒,却因打翻了呈给圣上的芙蓉糕而险些丧命,之后便被送到厨房当最低等的杂役,几经辗转才到了太医院。 这些年来,小宝艰辛如蝼蚁般活着,从未出过宫,以至于大街上的什么摊子都想多看两眼,多摸两遍。 “喜欢吗?”见他拿起一把小鸟形状的娃娃哨爱不释手,严婴笑道:“喜欢就买了。” “不,不用。”小宝赶忙放了回去,可眼中的恋恋不舍却骗不了人:“奴才之前也有一个这样的娃娃哨,进宫前我爹买给我的,说我要是想他了就吹响它。” 那也是他童年时期唯一的玩具,却因惊飞了宫里的金丝雀而被厨房的管事太监砸的稀碎。见他眼底划过一丝伤感,严婴安慰地搭上他的肩膀。 火红的鸟儿雕刻的唯妙唯俏,仿佛下一秒便会活过来:“买了,就当是我送给你的出宫礼。” “谢谢严院使!”小宝激动地双手接住:“等奴才赚了钱,立马还给你!” “好!”严婴宠溺地拍了拍他的头脑勺,笑道:“傻小子,走,回家。” 见严婴带回来一个十三四岁的白净少年,老管家赶忙迎了上来。 “这是我从宫里带回来的药童,以后就交给你了。”说着,严婴抖掉了头上的积雪,转身回了房。 这么大的药童?迎上小宝傻呵呵的笑,老管家胡子微颤,这少年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老爷可真是一个大善人啊…… 室外北风呼啸,室内火炉正旺,严婴怀抱医书,眯眼打盹,很快便栽倒在床。虽说雷公不打睡觉人,显然,外面不停吵吵巴火的几个货压根不明白这个道理。 “还给我,那是严院使送我的!”小宝焦急无奈的声音传来,细听之下还带了一丝哭腔。 等严婴出来的时候,小宝和五彩正叠打在一起,几个人拉都拉不开…… “闹什么闹!”严婴厉声呵止,冷不丁地被寒风一吹,猛然打了个喷嚏。 小宝见状顿时停了下来,可还是死死地护着怀里的东西,低着头匆匆走到严婴面前,跪下道:“奴才该死!” 似是见严婴真动了气,五彩怯生生地走了过来,眼神飘忽不敢与她对视,明显的挑事人心里。 “对不起老爷,扰了您休息。” “怀里拿的什么?”严婴伸出手,她倒要看看,能让两人大打出手的,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小宝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捧出,原是那娃娃哨,只不过全碎了而已。 “奴才……该死……辜负了严院使的心意。”小宝哽咽,泪 分卷阅读22 水不要钱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好了……”严婴叹气道:“回头再买一个。” 说着,严婴瞪了一眼五彩:“看什么看,小东西,还学会欺负人了!” “老爷~妾身只是想看看而已,谁知道他护的跟个宝儿似的,早知道是娃娃哨,给我看我都不看。” “行了,回去面壁思过,七天之内,不准出来!”严婴警告地伸出七的手势,吓得五彩连反对都说不出了。 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站在自己这一边,小宝感动地大眼泪汪汪的。 动不动就哭在宫里可不是什么好事,严婴摇了摇头,不过也能理解,小宝自小在宫里生活,无依无靠,也没有朋友倾诉苦水,他发泄委屈的方式只有大哭一场,若是这条路子再给他掐断,那可太残忍了。 “小宝,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了……”严婴摸了摸他的脑袋:“这里有我,有张叔,虽然后院的那两个闹腾了点,但她们的本心不错,我们大男人,不跟她们女人计较。” “嗯!”小宝一把抹了泪,坚定点头。严婴温暖的目光安定了他漂泊无依的心脏,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由此诞生。 …… 次日清晨,雪停。 皇后娘娘拗不过病弱期间的小太子,只可带着他去往了乾清内殿。 过两日便是大年初一,热闹祥和的皇城之下却掩藏着无与伦比的忧愁死寂。那天,北境王会当着所有使臣的面正式向皇室提出和亲,无论是准或不准,老皇帝都要在当日给出一个结果。 若是当众驳了北境的颜面,盛宁怕是又要多一个宿敌了。 “严哥哥~”见严婴蹲在火炉旁熬药,小太子迈着短腿“哒哒哒”地跑了过去, 严婴回头,下意识地张开怀抱,却被他撞倒在地。 “小殿下……”严婴单手撑地,宠溺地捏了捏小太子的肉爪,笑道:“晚上还咳不咳嗽了?” 小太子点了点头,稚嫩的小烟嗓咬字却格外清晰:“一般会咳到亥时,睡着了就不知道了。” 说着,小太子可怜巴巴地凑到严婴耳边:“严哥哥,您能不能让我多病两天。” “嗯?”严婴诧异道:“为什么?” “那样母后就不会逼着我去上书房了……” 听闻这话,严婴哑然失笑,这时,皇后娘娘也赶了过来,见小太子好好地站在那儿,这才松了口气。 严婴顺势跪下:“参见皇后娘娘。” “平身。”皇后娘娘款款走来,身后跟着的是昌宁公主,还有常……常钰! “嘿,好久不见。”严婴低声打了个招呼,却迎来了意料之中的不理睬。 严婴也不气馁,仍旧乐呵呵地站在他身边,直到小太子又跑到她跟前,左贴贴右贴贴就是不走。 皇后叹了口气,都说红颜祸水,这严婴一个男人竟能将她的两个孩子都迷的神魂颠倒,莫不是自己前世欠了他断头香? 半个时辰后,老皇帝揭开珠帘走了进来,见皇后也在顿时叹了口气,他岂不知皇后来干什么,只是这和亲之事北境咬的太紧,指名道姓地非要昌宁,郡主都不行。 昌宁也是他的公主,老皇帝自然会想尽办法在不伤和气的情况下推了这门亲事,只是现在还没想出来罢了。 “关于宁儿的事……” 老皇帝话未说完,皇后娘娘忽然开了口:“皇上,臣妾有办法。” “什么办法?” “将宁儿嫁给常钰。” “什么!”严婴没忍住,见众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忙掩了自己的失态。 “儿臣不同意!”昌宁急道:“母后,您这是什么馊主意……” 老皇帝微微皱眉:“是个办法,不过,朕倒是觉得,严婴更适合驸马的位置。” “皇上……”严婴弱弱地张了口:“微臣是一名准和尚。” 听闻这话,皇帝勃然大怒:“朕倒要看看,没有朕的同意,哪家寺庙敢要你!” 严婴被吼地缩了缩脑袋,却听昌宁张了口:儿臣不嫁他。” “宁儿……”昌宁倔强地昂着头,背过身子强忍泪水,老皇帝心疼地不行,对着严婴破口大骂:“畜牲!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拒绝老子的公主!” 似是用力过猛,老皇帝剧烈地咳嗽起来,严婴赶忙冲了上前递上一杯热茶:“皇上您现在不能动气…… “……臭小子,咳咳……就是你气的朕……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咳……” “微臣不是个东西……”严婴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微臣替您打,您消消气儿。” “……滚去跪着!” “好……” “既然严太医日后还要削发为僧,那不能让我宁儿守活寡不是。”皇后娘娘吹了吹手里的热茶:“常钰,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微臣不配。”常钰面色不改。 “大胆!本宫看你将军府势微力薄,这才打算将公主嫁你为 分卷阅读23 妻,你算个什么东西!” 不愧是夫妻俩,骂人都是同样的说辞,严婴常钰跪成一列,低着头不敢说话。堂堂公主竟被拒两次,任谁也不能忍受。 昌宁只觉胸口一股闷气在逐渐膨胀,爆发之际,严婴猛然将头磕在地上:“微臣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屁快放!”老皇帝“哼”了一声,“嘣”的一下将杯子摔在桌子上。 严婴犹豫再三,张口道:“此法,怕是还要委屈一下公主……” …… 大年初一,盛宁大臣欢聚一堂,依照文武位列两旁,貌美宫娥衣袂飘飘,翩翩起舞,媚色惑人。雄壮的乐音随着仪仗车由远及近,环绕整个皇城。 盛宁士兵威武雄壮,镇守四方!各国使臣随着乐音依次入场,手里捧着五湖四海的奇珍异宝。 大概是融合在了各国使臣花花绿绿的传统服饰中,北境仪队倒也没那么炸眼,但高大的身躯却让他们在人群中脱颖而出。死板冷漠的表情也与周边人格格不入。 高高的楼台之上,老皇帝盛装出席,端坐中央,让人看不清神色。旁边站着的一个玉面书生,便是严婴了。 等所有使臣入场归席,老太监手捧圣旨宣读新年致辞。致辞内容将盛宁的地大物博,国力雄厚展现的淋漓尽致。 看来从古至今的官方活动都是如此无趣。老板说完领导说,领导说玩员工说,员工说完客人说…… 敢不敢来一点娱乐活动!站了一下午,严婴只觉得腿都麻了,老皇帝坐了一下午,怕也不比严婴好哪里去,二人疲惫对视,彼此羡慕着。 大获全胜 直到用膳的时候,严婴终于松动了僵硬的双腿,颤颤巍巍地扶起了屁股发麻的老皇帝。 “您慢着点。” “你也慢着点。”老皇帝极度不信任地将胳膊抽了回来,搭在老太监的手上:“待会儿记得喊大点声,朕怕北境蛮子听不见。” “是……” 严婴清了清嗓子,挤进高丽的仪仗队里浑水摸鱼,笑容满面地冲高丽使者敬了杯酒。 “?????.”为首的使臣是个一字胡的矮个子男人,两颗门牙中间竟然还长了一颗小牙。 “哈塞呦,哈塞呦……”严婴捧着酒杯,敷衍地笑着,但眼神却时不时的往北境那边瞟。 终于,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猛汉板着脸坐在了主座上。严婴眼睛一亮,见老皇帝冲自己使了个眼色,便知道这就是那北境王了。 严婴点了点头,猛然一脚蹬在了桌子上,高声大喊:“北境人酒量天下第一?扯淡!小爷我一人就能把他们喝趴下!” “……” 怎么还没人打她?见周围的高丽人震惊地看着自己,严婴稍稍有些尴尬。看来老皇帝说的没错,北境人的听力确实不怎么样,再加上这周围闹闹哄哄的,自然就更难听到了。 严婴深呼一口气:“什么!你说北境人酒量天下第一?扯淡!小爷我一人就能把他们全喝趴!” “……”高丽使者迷惑地看了看周围,弱弱道:“不是我说的……” “什么耳朵!”见西边更远处的藩国使臣都被惊动,严婴怒了,“啪”的一下将酒杯摔在地上,撕心大吼:“哪个混球说北境人的酒量天下第一,放屁!老子一人就能把他们喝趴啊!咳咳咳……” 喊到最后,严婴竟破了嗓。 “我明白了。” “啊?”见高丽使者面色深沉地搭上自己的肩膀,严婴喘气道:“你明白啥了?” “这是你们盛宁的风俗对不对?步步高升,岁岁平安!” “您……真聪明。”严婴喝口水润了润嗓子,看来干这么喊还不行,得主动登门挑衅才是。 严婴婉言拒绝了高丽使者的挽留,拿起酒杯走向北境王。 在这一众色彩鲜艳的服饰中,严婴这一身倒是素雅多了,大概是早就认识了这个俊秀儒雅的年轻人,北境王放下酒杯,静静地看着她向自己走来。 “你好。”严婴冲北境王笑了一下:“您就是北境王吧,在下太医院院使,严婴。” “呵!”北境王嗤鼻道:“盛宁出了名的小白脸,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呵呵……”严婴不怒反笑,冲北境王行了一礼:“在下听说北境人酒量天下第一,斗胆前来比试比试。” “就你?”北境王哈哈大笑起来:“个子还没我北境的酒坛子高,你还是快回家找你娘吃奶吧,哈哈哈哈。” 众人听闻纷纷哈哈大笑,似乎是要看严婴的笑话,他们都停下了用膳,一副看好戏的架势,却不料严婴竟也同他们一起笑了起来,就好像被嘲笑的另有其人。 北境王停了笑:“你莫不是一个傻子?” “呵!”严婴缓缓收笑,眼里的挑衅意味愈加浓烈:“恕在下直言,在喝酒上,在座的诸位都是垃圾。” 说着严婴挑衅地勾了勾嘴角,做了个 分卷阅读24 大拇指朝下的手势。 “大胆!”北境王勃然大怒,一把将严婴举了起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卧槽!”虽然早就知道会挨打,可这来的未免太快了些,严婴本想以手撑地缓解冲击,但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躺在了地上,脑子晕乎乎的,就连周围人的惊呼声都听的不怎么真切。 “严婴!”昌宁公主吓得瞪大眼睛,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叫太医!叫太医啊……” “别!”严婴伸手制止,靠在昌宁公主的怀里缓了缓,笑道:“北境王不过是同微臣开了个玩笑罢了。” “快把公主带回来!”见北境王痴痴地看着昌宁,皇后娘娘面色一沉,赶忙唤人将昌宁拉了回来,而这时候,严婴也已经缓过来了。 “怎么?这就是你北境王的气度……”严婴扶住身旁的椅子,笑道:“敢不敢跟我比试比试……” “你想怎么比?”见昌宁公主如此关心严婴,北境王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打败。 “自然是下酒注,不然多没意思。”说着严婴看了一眼昌宁离开的背影:“北境王这么尊贵的身份,要玩也要玩一次大的,就拿公主做赌注怎么样?我输了,她归你,你输了,她归我……” 拿私人恩怨做借口,就算北境王输了也不会拿整个盛宁撒气。 “你!”北境王怎么也想不到严婴竟如此大胆,竟敢拿公主做赌注:“你也配娶公主?” “配不配的靠本事说话,怎么,你不敢?” “呵!小崽子!本王定要让你为自己的猖狂付出代价!” “爽快!下午申时太医院,我们不见不散。”说着,严婴拢了拢肩上的大氅,转身离去。 …… 腊梅寒雪,红联对对,瓣落飘飘。 本是一片宁静祥和的景象,可树下火热朝天的赛前准备却打破了原来该有的唯美。 “下面我来宣布一下,本场比赛公平公正,参赛队员若是有半点作弊嫌疑便会当做投降处理。”说着,严婴装模作样地拿出一个透明的容器,递给了北境王。 “这是做甚?” “尿检。” “……” 严婴勾唇:“为了避免参赛队员提前喝下醒酒汤,每场比赛前我们都会采取队员的□□,从而达到最佳的公平公正。” 说着,严婴做了个请的手势。好在北境王不是一个不讲理的糙汉,只是“哼”了一声,转身便进了茅房。 “你又在搞什么鬼?”如此重口的规则常钰还是第一次见,眉毛皱的能拧出水来。 严婴笑道:“该有的仪式感不能少。” 等北境王带出黄澄澄的一大杯,严婴眉毛一跳:“几滴就行。” “你!”北境王一把将容器摔在地上,将严婴揪了起来:“你敢耍本王。” “松手。”常钰冷冷地看着他,清冷的眸子里压迫感爆表。 北境王瞪着他,猛地将严婴推在了地上,摔得她尾巴骨都要断了。 “好歹扶我一下。”严婴吃痛抬手,可常钰却说了一句“自作自受”便再也没有理她。 北境人喝酒不用酒杯,而是习惯那比脸还要大的碗,为了赶快将严婴喝倒,北境王直接将整整一坛酒放在了严婴对面,挑衅地看着她。 本以为多少能在她脸上看到一丝震惊,可严婴却只是笑了笑,转身拿了两个竹吸管:“一滴都不许漏。” 北境王嫌恶地看着手里的吸管,见严婴已经开始了,便赶忙追赶。 吸管这个东西很奇妙,它能轻易地将一个粗矿的男人变得娇俏可人。 “真他娘的恶心!”北境王猛地将吸管掰断,大口灌了下去。 两坛酒下肚,似是惊讶严婴仍旧清醒,北境王的眼里多少带了一丝敬佩。 北境人果然名不虚传,严婴只觉肚皮都快被撑破了,可对面的北境王竟没有丝毫要倒的迹象。 眼见地上的空酒坛越来越多,常钰的心也提了上来,万一严婴输了比赛,怕是会将命一起输进去。这时,酒坛碎裂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常钰抬头一看,只见北境王正跪在碎坛中艰难起身。这样一来,谁输谁赢,一目了然。 “大王,您没事吧。”使者心惊胆战地想要将他扶起,可北境王却不甘心地将他推开。 严婴拿起帕子擦去嘴边的酒渍,稳稳地走到北境王面前,伸手道:“你输了……” 北境王怔怔地看着她含笑的眼睛,懊悔砸地,只留下一个大大的拳印…… 严婴胜利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乾清宫,老皇帝紧张的神经顿时放松。就连殿下索然无味的歌舞也越发好看起来。 几个时辰后,北境王也彻底酒醒,难以置信地盯着忙来忙去的严婴,却怎么也想不通,这个风一吹就能倒的小身板怎么会这么能喝? “大王,醒酒汤。”使者恭敬地呈了过去,北境王“哼”了一声,一饮而尽。 “怎么样?”严 分卷阅读25 婴笑道:“在下亲自煮的醒酒汤,味道可还行?” “太苦了。”北境王一张大脸扭成了苦瓜。 至于赌注的事他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讲,严婴也不着急,静静地坐在火炉旁取暖。北境王的为人谁也不知道,若是他死不认账,严婴也没有办法,毕竟连一个有力的担保人都没有。 大意了,严婴皱着眉,常钰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想必也是在为此事烦恼。 既然他不主动提,那便只好直说,严婴轻咳道:“至于公主的事,北境王考虑的怎么样了?” “还考虑什么?”北境王不屑道:我北境向来守信,赢得起,自然也输的起!” “那便好。”严婴二人明显地松了口气。可北境王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俩五雷轰顶。 “既然本王和公主拜不了堂,那本王就和你拜!” 严婴:“?” 常钰:“!” “我可是男人!”严婴难以置信道。 “你想什么呢?”北境王瞪着眼:“本王要跟你拜把子!” 酒醉新年 严婴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兄弟的事可喜坏了老皇帝,便吩咐老太监为二人摆桌设宴,一手将严婴按在了关公像前。 “我,我严婴!” “我寒雁!” “天地为证,日月可鉴。你我兄弟二人义结金兰,歃血为盟。我为兄(弟),你为弟(兄)。他山攻玉,声气相通,每观有序之雁行,时切附光于骥尾。停云落月,隔山河而不爽斯盟 。旧雨春风,历岁月而各坚其志!” 身材悬殊的二人气势上却不分上下,每人手捧一杯鸡血酒,皆是一脸嫌弃。 “在下觉得,这步可省。”严婴汗颜地看着酒中快要凝固的鸡血,猛地打了个激灵:“若是得了禽流感,那我们可真要实现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文雅人!”北境王夺过她的酒碗:“咱不搞这血腥的一套。” 说着,便在老太监的示意下直接交换了金兰贴。 “礼成——”老太监悠扬的声音充斥着喜悦,似是得了什么天大的便宜。 昌宁公主依旧对北境王怕的紧,躲在帘后不敢出来,皇后娘娘倒是松了好大一口气,看向严婴的眼神里更是多了几分喜欢。 本以为明日一早各国使者便会离开盛宁,可北境王却死活都要留下来参加义弟的婚礼,若是宁儿真能嫁给严婴,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但这可扔给严婴一个大大的烫手山芋,公主可不似皇帝强塞给她的那些小妾,总不能给她找个好人家嫁出去了事。 严婴带笑的皮囊下已是疲惫至极,若不是接下来还有一场晚宴,她定是要快马加鞭地赶回府休息。 可就在与北境王扯皮畅饮之时,常钰却匆匆赶了过来,面上罕见的慌张:“不好了,祖父出事了……” …… 等二人赶到将军府时,常老将军正趴在院子中央的一颗老树上看星星,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嘟囔些什么。 常钰尝试靠近,可常老将军却像是遇到敌人一般,情绪异常激动,不停地从口袋里拿石头砸他。 “杀啊!野蛮子!一群坏蛋……滚出盛宁……” “好好好……你别乱动……”为免他掉下来,常钰赶忙远离老树。可常老将军一会儿不下来,他的心就一直提着。七八十岁的老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可不是玩的。 一个长长的梯子已经架到树后,由于常钰未归之前都是严婴给他治病聊天,常老将军依旧记着她的好。 “老爷子!要不要我上来陪您啊!” “好啊!天上的太阳大的很呐,你没见过吧?” 常老将军的动作幅度越来越来,看得严婴心惊肉跳,却依旧笑道:“老……老爷子,您别动,我这就爬上去陪你!” “严婴……小心。”常钰握了握她的手,手心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可严婴此时哪有心思心猿意马,一股脑爬上了树,还不等开口规劝,常老将军便极其失望地开了口:“身为将门之子,爬个树竟能吓成这幅鬼样子!瞅你那点出息!” “啊?”严婴双腿打颤,看向树下的眼神有些眩晕,看来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恐高症都一直伴随着她。 “咱们还是下去看太阳吧。”常老将军虽脑子糊涂了,可这腿脚功夫却依旧麻利的很。见他猴子一般下了树,严婴彻底傻了眼。合着这么容易? 有道是上树容易下树难,严婴死死地抱住树枝,过高的位置让她头脑发晕,恶心想吐。就连梯子都不敢踩,生怕自己会掉下去。 “严婴,你怎么了?”似是发觉到严婴的不对劲,常钰微微皱眉,飞身一跃将严婴抱了下来。 “好!”常老将军用力地拍着巴掌大声叫好。 感受到脚下实打实的土地,严婴心中的无助感顿时烟消云散,深深呼了口气:“重生的感觉。” “… 分卷阅读26 …”想到她在树上紧闭双眼的样子,常钰道:“你怕高?” “一点点吧。”被别人抓着软肋还是挺不安全的,不过依照她刚才的表现常钰又怎么可能会相信她。 不等她继续说,常钰便扶着常老将军回了里屋。 “今日欠了你一顿宫宴。”常钰自顾自地开了口:“这就给你补上。” “好啊,我还是第一次在你家吃饭呢。”严婴一边给常老将军做检查,一边回复道。 “贤孙,这大过年的,你那朋友好没眼力见,怎么还不回去?”常老将军悄悄指了指常钰,嘴巴嫌弃地仿佛要撇到外太空。 严婴吃吃的笑,见常钰迷惑地看了过来,赶忙收住,低声道:“他啊,是我给您在路边捡回来的孙媳妇,怎么样?漂亮不漂亮?” “咦!女人?”常老将军仔细打量了一番,摇头道:“不行不行,男相克夫。” “哈!”严婴汗颜笑道:“这谁说的混账话?” “老祖宗!” “我可不信这一套。”严婴包好了常老将军手上的擦伤,笑道:“再说了,我们将军府阳气旺盛,还怕她这一……小小男相女子!” “说的也是……”常老将军同意地点了点头:“既然你喜欢,那就留下来当个妾室便好。” 严婴微笑点头。 将军府的年夜饭虽比不上宫里的流水席一般高雅妍丽,但满满的烟火气却让严婴更有食欲。 常老将军孩子一般跑到饭桌上,开心地拿起筷子敲起了空碗:“开饭开饭开饭……” 常钰前去制止:“不吉利。” “嗯?”严婴问道:“为什么?” “招鬼。”常钰坐在严婴对面,说地颇为平静。 严婴笑了笑,若是放在以前她定是不会相信。不过科学的尽头便是玄学,就算做不到相信,也要做到尊重,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然她也不会来到这里。 “没规矩!”老爷子骤然大喊,将严婴吓了一跳。 “你一个尚未过门的侍妾,怎么能和我们平起平坐!” “侍妾?”常钰微微皱眉,见严婴一声不吭埋头扒饭,顿时明白了什么!可那又能怎样,如今常老将军只认严婴这么一个孙子,大过年的不能惹他老人家生气不是。 常钰放下碗筷退到一旁,严婴憋着笑偷偷看了过去,却见他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果然是藏不住的。 常老将军吃饱喝足转身便回了房。眼见自己的保护伞只剩下了一个漆黑的背影,严婴“蹭蹭蹭”地跑到对面,极为绅士地替常钰拉开了椅子:“将军请。” “哼!” 长久未进食,常钰自然是饿的不行,尽管严婴叭叭地说个不停,常钰也只是专心干饭,理都不理一句。 “来一杯?” “不可能。”常钰刀了她一眼,腮帮子鼓鼓的,仓鼠一般咀嚼着。 严婴举杯轻笑,常钰还挺适合为厌食症病人做吃播的。 “其实我还挺好奇一杯倒的,真的像外界传闻的这么夸张吗?喝一杯就倒,怎么可能……” “你想看?”常钰微微皱眉,一把夺了严婴手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你……”严婴震惊地瞪大眼睛,只见常钰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咣”的一声倒在了桌子上。 “我信了……”严婴呆呆地看着被震翻的杯盏,一时间哑然无话。 不过常钰喝醉了并不是倒头大睡,而是疯子一般胡言乱语,严婴拉都拉不住。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娘子……不对……”常钰摇了摇头:“这是我夫君……好像也不对……” 众仆:“?!” 听着他的魔鬼发言,严婴肠子都要悔青了,好奇心害死猫果然是致命真理! “知音!”严婴匆匆上前拉住常钰的胳膊:凑到他耳边恶狠狠道:“老子是你知音!” “嗯……”常钰醉醺醺地望着她,突然笑了起来:“不对啊……你不是我吗?你是常钰!哈哈哈……嗯?那我是谁啊?” “将军。”伺候的婢女上前挽扶,却被常钰一把躲了过去,嫌弃的嘴角快要撇到外太空去,颇有常老将军的风采。 “平日里就你最不老实,动手动脚,卖弄风骚,若不是看你家境贫寒,本将军早就把你赶出去了……” 听闻这话,那婢女明显的面色一白。猛然跪在了地上:“是婢子不对,婢子不该对将军有所奢望……还求将军不要把婢子赶出去。” “滚!”常钰嫌恶地看了她一眼:“本将军有心上人,又岂能看上你们这些庸脂俗粉。” 果然,他还是有了心上人?严婴面色一沉,责令婢女退了下去,为免常钰再出洋相,严婴哄着骗着将他扶进了房,审犯人一般将他按在椅子上。 “说,那女人是谁?” “你又想套我的话……”常钰指着她笑,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为什么要说又?” 分卷阅读27 “别闹了,快告诉我。”严婴逼问道。 “你休想,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我这辈子也不想明白……” “陈若云?” “她?噗!”常钰仰天大笑,笑声越发悲哀:“错了……你问错了……” 常钰身边的女人本就屈指可数,能猜到的也只有陈若云了。若不是她,严婴微微皱眉:“该不会是昌宁公主……” 听到这四个字,常钰笑容一滞,猛然捏住严婴的下巴:“别跟我提她。” 新婚之“喜” 这时,系统憋屈的呜咽声传来:“婴子,本系统对不起你,我想向你坦白……嗝~坦白……” “坦白?”严婴拿开常钰的手,将他推到床边:“你要坦白什么?” “其实当年我为你挑选的夫君不是常钰,而是……这盛宁的皇帝。” “只是,嗝,你晚死了快半个时辰,一转眼,皇帝都老几十岁了……”系统猛然收住抽泣:“还好,还有这么一个青年才俊当备胎,本想着有了本系统的加持会让你们一见钟情,谁知道这么难,呜呜呜……” “收住!”严婴被它说的一头雾水:“你是说,我和皇上才是天作之合?所以他才对我这么好?” 系统“嗯!”了一声:“你要不嫌弃,我这就把你们重新连在一起。” “不不不不……”严婴阻止道:“相比而言,我还是更喜欢常钰,去他的天作之合!我只相信自己。” 说着,严婴突然想了起来:“如今常钰对我的好感度是多少?” “不知道。”系统晕乎乎道:“前几次酒精中毒,就连对方的心意都窥测不到,只能等他下一次心动了……” 只是,无论是天作之合,还是露水情缘,系统到底都没想到,自己宿主的第一场亲事,竟然是迎娶一个女人。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医院院使严婴,文武双修,才德实匹,皇后与朕躬闻之甚悦。朕独女昌宁,适婚嫁之时。与其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公主下将严院使为妻,钦此!” “臣……接旨。” 下朝后,严婴被传往内殿,只见皇帝一脸严肃地坐在太师椅上,看向严婴的眼神像是看盗贼一般。 “你可是真心想娶公主?” “微臣不敢胡言。”严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臣青灯不改,看破红尘!” “你!”老皇帝拿起茶杯用力地砸向严婴。 严婴这次没躲,就这么被砸中了鼻子,眼泪都疼了出来。 “畜牲!你这个畜牲!”老皇帝又怒又恨,愤然拔出宝剑,架在严婴的脖子上:“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对公主,可是真心!” 严婴惊恐抬头,生怕这老小子手一抖,再给她放放血。 “父皇!”这时,昌宁公主快步跑了进来,一把夺了宝剑:“您这是做什么?” 常钰紧跟其上,见严婴好好地跪在那儿,这才松了口气,还好没晚。 “宁儿,你退后……朕替你杀了这个薄情寡义的畜牲!” “父皇。”昌宁死死将宝剑藏在身后,哭道:“是儿臣自愿要做严婴名义上的妻子,和他没有关系……” “我儿委屈!”老皇帝拳头紧攥,猛地给了严婴一巴掌:“你这个畜牲,三番四次欺我龙儿,触我皇威,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哎呦……”见严婴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老太监闭眼叹息,不敢再看。 常钰心口一颤,默默挡在严婴面前。 “男主好感度到达百分之七十,请宿主继续努力……” 淦!竟然一下子从二十涨到七十!若是如此,那他之前所说的心上人岂不就是……严婴诧异抬头,老皇帝却误以为她在不服,顿时怒火更胜,“啪”的一声又给了她一下。 “男主好感度到达百分之七十一,请宿主继续努力。” 什么情况?严婴震惊地瞪大眼睛,猝不及防地又挨了一巴掌。 “男主好感度到达百分之七十二……” “停!”严婴猛然大喊,将众人定在原地。 “反了你了!”老皇帝撸起袖子,凝神聚力,却被常钰二人一把拉住。 “皇上饶命。”常钰眉头一皱,分明是求饶的话,听起来倒像是命令。 “皇上!”趁他动弹不得,严婴赶忙道:“此次成亲确实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过皇上放心,臣和公主已经定下协议,若是成婚后公主遇到符合她心意的驸马,那便与我和离,若是没有,那我严府便养她一辈子。” “畜牲!老子的公主,你也配养……”老皇帝挣脱不得,便拿脚踹,用力之大竟将鞋踢了出去。 “严婴,快跑啊!”公主艰难地扯住老皇帝的胳膊,看样子已经快撑不住了。 “辛苦了。”严婴迅速起身,一溜烟没了踪迹。 “畜牲!你给我回来——” 分卷阅读28 …… 自那日起,两家便陷入仓促的准备之中。虽只是个形式,但到底事关公主的颜面,三书六礼,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凤冠霞帔,明媒正娶!样样不少,面面俱到。 婚礼当天,大赦天下,严婴头戴官帽,身着喜服,腰配玉带,骑马到慈宁宫,为公主奉上大雁、币帛等作为聘礼,亲自到公主的住处迎接。 公主头戴九翠四凤冠,身穿绣长尾山鸡、浅红色袖子的嫁衣,挥泪拜别了皇上皇后,便坐上没有屏障的轿子,随着送亲的盛大队伍去往了严府。 长街人潮涌动,常钰骑着骏马护送在公主的喜轿旁,心神不定。 鲜亮的喜服红的炸眼,严婴明媚的笑容狠狠刺痛了他的神经。这死断袖总算是成了亲,可为什么自己的心像是被挖空了一块儿,怅然若失,痛心入骨。 太子年幼,只好与常钰同行,由于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太子毛茸茸的小脑袋好奇地到处张望:“常将军,皇姐嫁人,她们都哭什么啊?” 听闻这话,常钰这才从严婴身上移开目光,夹道两旁的少女或掩面哭泣,或断帕两别。 常钰淡淡道:“喜极而涕。” 迎送新娘的队伍到了驸马府,便开始举行老皇帝赏赐的九盏宴会。宴会结束,太子便被送回了宫。严婴二人行同食之礼。 由于严婴没有双亲,自然就免了侍奉公婆盥洗进膳之礼,直接将公主送入了洞房。 严婴在外敬酒,不知不觉竟到了常钰那儿。 “恭喜……”常钰眼神飘忽,不敢看她,刚碰到酒杯便被严婴按了下来。 严婴将提前准备好的茶递给了他:“以茶代酒,心意到了就好。” “多谢……” 严婴张了张口,但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他们也不好说些什么。这时,北境王醉醺醺地搭上严婴的肩膀,将她拉去主桌,说什么都要和她再比一场…… 洞房花烛夜,自然是新郎新娘一生最难忘的时刻,可此时的气氛却多少尴尬了些。 严婴手持玉如意,却迟迟不肯揭开盖头,与其说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公主,不如说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 昌宁紧紧地攥着手指,从缝隙中看着严婴的脚走来走去,丝毫没有靠近的意思,不禁面色一沉,瞬间将盖头扯了下来,眼里满是失望。 “对不起……”对于女孩最美好的一天,道歉总是苍白无力的。严婴深知这个道理,心里的愧疚也越发强烈。 “本宫美不美?” 凝肤云发,朱唇皓齿,眸弯似月,怕是不能用一个“美”字来形容。 “美……”严婴诚实点头,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呵……”公主苦笑,微皱的黛眉令人心生怜惜:“所以……不管本宫再美,于你来说皆是无用。” “公主……我……”严婴不敢与她对视:“我们商量好的。” “自然。”昌宁垂下眼睛,唤人卸下沉重的衣饰。 “退下吧。”昌宁挥手,褪去了华丽的服饰,一身寝衣的她看起来更添了一丝清雅。 “公主累了一天,还是赶快休息吧。” “你去哪?”见严婴转身便走,昌宁赶忙起身,合卺酒她已经不期待了,难道连新婚之夜他都不愿陪自己吗? “我不行。”严婴背过身子,深深叹了口气:您知道的。” “我不在乎。”公主轻轻贴向她的后背:“你只需抱着我睡一夜,好吗?” “好……”严婴点头,灭灯解帘,香软娇躯在怀,怕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按耐不住。 严婴在黑暗中睁着眼,生怕会比她提前睡过去。 “严婴,你身上好香。”公主枕在她的胳膊上,小猫一般乖巧地抬起了头:“淡淡的,不似药也不似花,你用的什么香料?” 严婴轻笑:“哪里有用什么香料,不过是长年和草药打交道,腌入味了而已。” 昌宁“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今日的确是太累了,袅袅沉香,静人心神,没过多久昌宁便进入了梦乡。 听到她平稳的呼吸,严婴小心翼翼地抽出发麻的胳膊,轻轻揉了揉。突然一道闪电划过,一个黑色的身影骤然映在窗户上,吓得严婴一把捂住了嘴,一动不动。 直到那黑影消失,严婴才敢下了床,推门查看。 “常钰!”见他湿漉漉地躲在窗下,严婴震惊地说不出话,转身拿了一个干毛巾给他擦了擦:“你怎么会在这?” 常钰清冷的眸子里满是讥讽:“怎么,都说春宵一刻,你呢?坚持了多久?” “你什么意思?”严婴动作一滞,常钰嘴角的讥笑让她很不舒服。 常钰拽下头上的毛巾扔在了地上:“骗子!什么狗屁协议,什么名义上的妻子,这么迫不及待地把人送到了床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见他误会,严婴忙道:“我什么都没干?”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言语在 分卷阅读29 这时总是苍白无力,常钰躲开严婴的手,缓缓起身:“祝严院使和公主,意笃情深,早生贵子。” 话音刚落,常钰便一头扎进了雨里,消失在夜幕中。 到底是喝酒误事还是严婴过于迟钝,若是能及时探测到常钰的心意,乘胜追击,也许事情也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严婴转身,刚刚踏进门槛,系统喜悦的声音骤然传来:“叮!男主好感度百分之百,恭喜宿主,喜得佳缘!” 猝不及防的银花火树在她脑海中绽放,严婴停在原地,“轰隆”一声巨响,蓦然回首,只见大雨滂泼,眼前一片荒芜。 公主归宁 “老爷,这书里的药材奴才全记清楚了。” 新婚两日,严婴闲地发昏,便想起来考考小宝的功课。 “这么快?”严婴诧异挑眉,赞叹地拍了拍小宝的头:“好记性。” “哼!”大概是第一面就干仗的缘故,自小宝来到严府,五彩便总是跟他过不去:“妾身也记住了一半,为什么老爷不夸夸我?” “你?”严婴翘着个二郎腿,笑道:“知道上进就好,日后你便和小宝一同学医,也算有个照应。” “谁要跟他照应,死太监!”五彩翻了个白眼。 小宝唯唯诺诺惯了,就算出了宫也是一副任人欺负的窝囊样,严婴也不急着改变他,往后的日子还长,总有一天他会发现自己的价值。 “参见公主。”也不知练了多久,小宝行礼的姿势总是一气呵成,流畅至极。而五彩则是战战兢兢地跪在一旁,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若说公主嫁过来唯一的好处是什么?那便是让后院那两位老实了不少。 “你来了。”严婴起身。 大概是不想让她生活地太过拘谨,昌宁遣退了伺候的丫鬟,只留了一个从小伺候的奶嬷嬷。 “明日便是我的归宁之日,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自然,早已备好。”说着,严婴掏出一个带着薰衣草香味的荷包:“你经期阵痛,还是要好好调养。” 见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私房话,昌宁面色一红,恼怒接过,轻轻锤了她一下:“昨日母后派人来看我,还问我有没有被你欺负。” “你怎么说?” “你当然不敢。”公主笑道:“明日归宁,我又少不得被盘问一番,昨晚上我们刚对好口供,你可不要忘了该怎么说。” “嗯。”严婴点头。 这时,公主又道:“还有,听说昨日宰相府和庆荣府退了婚,依照赵川那副德行,少不了要在归宁宴上闹出些幺蛾子,到时候你离他远点。” “退婚?”严婴皱眉:“哪家先提的?” “还能是谁?”公主嗤笑:“自然是陈若云在背后捣鼓的。” “怎么说?” 公主道:“陈若云之前跟常钰有过婚约这事你知道吧,那是父皇亲自赐的婚。后来将军府败落,陈若云自然不甘心嫁给一个无权无势的愣头小子,便跟着她那母亲到我父皇面前哭诉,要撤了这门亲事。” 这事严婴知道,只听公主又道:“悔婚之后,不知是谁将陈若云手刃情缘的事给捅了出去。一时间这盛宁的世家望族都将此女视为洪水猛兽,再也没有提亲的公子踏进过陈若云的门槛。” “眼见自己底下的妹妹们都一个个地嫁了出去,陈若云自然着急,可她又不愿下嫁。于是便将注意打到了庆荣府大公子赵海的身上。” “可大公子心气高,自然瞧不上她。见勾引大公子不成,陈若云便冲赵川下了手。赵川也真不愧是京城第一草包公子,两三句酥生软语便被哄地找不到北,就这样和她草草定了亲。” 竟有此事?严婴皱眉:“既然是费这么大劲求来的亲事,那她又为何悔婚?” 公主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兴许是后悔了,陈若云虽算不上什么才女佳人,但到底还是有脑子的,既然她铁了心地要和赵川断交,想必已经找好下家了。” 听闻这话,严婴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涌出。 …… 次日归宁宴,皇后娘娘宴请众臣女眷前往中宫。天还没亮,昌宁公主便起来梳妆,早早地将头发盘了起来,冲严婴笑道:“好看吗?” 严婴摇头:“这发型显得你老了十岁。” 昌宁白了她一眼,骂她不懂欣赏。 初春二月,御花园的柳枝也抽出了嫩芽,随着清风摇曳。严婴二人携手同行,在婢女仆人的簇拥下穿过这生机盎然的青石小路,来到了中宫正殿,女眷们捂嘴轻笑,探着头看二位新人的足迹。 “今日是公主的归宁宴,大家不必拘谨。”几日不见,皇后娘娘赶忙揽了女儿的素手,左看看右悄悄,生怕看漏了一处。 严婴一声不吭地站在一旁,生怕昌宁身上哪处不符了皇后娘娘的心意。 昌宁笑道:“母后,您这是做什么?瞧您把驸马吓得。” 分卷阅读30 听闻这话,严婴悻悻笑了笑,得了皇后娘娘的同意,这才飞一般逃离了中宫。 中宫设宴,伺候的宫女太监都被调了过去。此时的御花园倒是极为安静。严婴转到假山后面,百无聊赖地爬到半山腰,屁股还没坐热便被老皇帝唤了过去。 “臭小子,公主归宁,你竟躲起来当孙子!”老皇帝骂道:“还不快滚下去坐着。” “是!” 男人多的地方反而更吵,殿下左文右武席地而坐。 严婴虽为驸马,但品级却没上升多少,位置自然也不在前排。 但不等坐下,严婴便被庆国公强行调换了位置,毕竟宰相府和庆荣府刚刚退亲,心里难免有所隔阂。夹在这两家中间,严婴怎么坐都觉得不自在。就像是上了大人桌的孩子,两边都插不上话。 陈启是个油光水滑的,尽管严婴不怎么理他,他也能做到稳如老狗,丝毫没有尴尬的意思。而庆国公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张一次口,只是自顾自地听曲儿喝茶,谁都不理。 “驸马,来,我再敬您一杯。”陈启亲自斟了一杯酒,尽管严婴品级不高,但皇帝身边的大红人自然还是拢住为妙。毕竟有情不赚是傻蛋。 若不是将这话当做至理名言供着,就凭他贫寒的家境,陈启绝对坐不到宰相的高位。 这时,一个浓眉大眼的武官走了过来,长的和庆国公十分相似,想必就是大公子赵海了。 “父亲,没找到。” 听闻这话,庆国公紧紧握住酒杯,手上的青筋暴起:“接着找!” 他们在找什么?不等严婴发问。陈启幸灾乐祸道:“想必是赵小公子喝醉了酒,在哪里睡着了吧,哎呀,那还真得好好找找,若是睡着还好,倘若是发了酒疯……” “哼!”不等陈启说完,庆国公猛然起身,甩袖离去。 好贱的嘴,严婴鄙夷不语,只见常钰大步走来,坐在了严婴对面。 看到严婴,常钰明显一愣,随后便移开了目光,招呼都不愿打。 得知常钰的心意后,严婴收敛了不少。本以为自己会乘胜追击,然后朝他坦白女子的身份。可真正到了这一步,严婴却没了胆子,做贼一般垂下目光,生怕会与常钰对视。 这时,后宫侍卫将蔫头巴脑的赵川押了过来,冲老太监耳语一番。 原来酒壮怂人胆,这草包为了向陈若云要一个说法,竟一股脑地冲到中宫去找她,将女眷们扰的鸡犬不宁,皇后娘娘大怒,便派人将他抓了起来。 严婴有点想笑,架不住心中的好奇,便跟着他们去往了内殿。 “畜牲!你把我庆荣府的脸面置于何地!”庆国公痛心疾首:“还不快向圣上请罪!“ “爹,是恕罪吧……”赵川战战兢兢道。 “你……你个令天地祖宗都蒙羞的蠢货……”庆国公气得四处寻找棍,拦都拦不住。 赵川还是挺怕他爹的,毕竟庆国公是出了名的严父,每次都是毫不留情地真打,从不做样子。见他如此,赵川赶忙爬到老皇帝脚边,跪求道:“求皇上恕罪!求皇上恕罪……” “是请罪!”庆国公被众人拉住,怒不成声。 “噗!”严婴暗自憋笑,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众人:“?!” “你笑啥?”见严婴也在,赵川羞愤交加:“你再笑,我就揍你!” “畜牲!”庆国公吓白了脸:“今天我他妈要是不揍的你满地找牙,老子就是面团儿捏的!” “噗。”严婴又一次没忍住,惊地众人停在原地,生像是一副情感丰富的写实主义画作。 见老皇帝绿了脸,严婴暗道不妙,转身便走,谁知竟被老太监拦下了去路。 本以为这次只是来看个笑话,谁能想到她还能因八卦的罪名被老皇帝降罚,同赵川一同被锁进了将士祠堂忏悔。 这是她第几次因为好奇心吃亏?她已经不记得了,总之一句真理,轻易不要看热闹,就算真忍不住,也要离的远一点。 “看什么看?”严婴白了他一眼:“都是被关禁闭,谁能比谁好看?” 赵川气得牙痒痒。若不是老父亲凶狠的警告,他非要揍她一顿。 知道他不敢揍自己,严婴不怕死道:“听说陈姑娘同你退了亲?” 听闻这话,赵川面色一沉:“那又怎样!” “不怎样,就是挺为你感到不值的。” “什么?”赵川愣道:“你为我?感到不值?” 严婴点头:“赵小公子如此多情专一的世家公子可不好找,她陈若云一个名声扫地的绝情剪又怎么配得上你?” “是又如何,我就是喜欢她……”赵川竟呜呜哭了起来。 “瞅你那点出息。”严婴嫌弃道:“你可知陈姑娘为何跟你退婚?” 严婴本想说:因为你窝囊。想不到赵川竟点了点头,抽泣道:“还不是因为常钰一直勾引若云,若非如此,宰相府又为何在退婚当日便去往将军府请求联 分卷阅读31 姻!” “什么!”听到消息,严婴震惊不已,猛然抓住赵川的肩膀:“常钰同意了吗?” 见她如此激动,赵川吓了一跳,愣愣点头:“宰……宰相府以还常慕冲的清白为交易,常钰又怎么可能不同意!” “该死的。”严婴皱眉,果然像公主所说的那样,陈若云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 青涩之吻 “你……你怎么了?”赵川试探道:“难不成你也喜欢若云。” “滚。”严婴将他推开,拿起祭祀的糕点塞进了嘴里。 赵川吓了一跳:“你!如此无礼!” “你不饿?”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就连个送饭的都没有,严婴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见他不敢吃,严婴道:“人吃饭用嘴,鬼吃饭用闻,先烈们已经享用完了,我们吃的只是他们剩下的而已。” “你怎么知道?” “他们告诉我的。”严婴挑眉一笑,眯眼道:“要不要也给你说说……” “啊!严婴——” “怕什么?”严婴讥笑:“男子汉大丈夫,行得端坐得直,还怕什么鬼神?再说了,他们是为了保护我们而战死沙场!一个拼了命保护你的人,做了鬼又怎么会害你?” “对哈。”赵川回神,顿时对这些井然有序的牌位肃然起敬,一把夺了严婴手里的半块绿豆糕,恭敬地放回原位:“英雄的饭都抢,你还是不是个人?” 严婴含着嘴里的半块绿豆糕,一时间说不出话。 “再说了,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他绝对饶不了你。”这话赵川说的多少失了些底气,谁都知道老皇帝总是把罚她挂在嘴边,却从来没动过真格。若不是今日沾了严婴的光,自己怕是早就屁股开花了。 “你可知皇上为什么这么喜欢你?” “你说说。” “因为你没心眼没背景没野心没人缘没关系……” 严婴:“……” “但是!”赵川猛地吸了一口气:“你医术超群。” “所以?”总算听到一个好听的,严婴缓缓松了紧攥的拳头 赵川道:“所以,像你这么有用的废物,可是多少年都可遇不可求的。” 话音刚落,一阵剧烈的强光袭来,二人下意识挡住眼睛,只见一个胖胖的妇人艰难地拖着一个硕大的食盒从光里走来。 “娘!”赵川眼睛一亮,猛地扑进妇人的怀里。 虽已过四十,可赵夫人脸蛋圆圆的,就连皱纹都没有几条,一笑眼都眯了起来,两边的小梨涡极其有感染力。 天已转暖,她却依旧穿着蜜合色棉袄,脖子上系了个绣着金丝的坎肩。看起来富贵又有福气。 “儿啊,饿了吧。”赵夫人莲藕般的小手笨拙地扣着食盒,护甲太长,多少不方便了些。 赵川见状赶忙接了过去,打开后眉头一跳:“娘,猪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臭小子。”赵夫人笑骂,却瞥见孤零零的严婴跪在那里看她,不禁慈祥笑道:“孩儿,快来,害什么臊?” 还真是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再大的人都会渴望母爱的关怀。赵夫人笑盈盈地看着毫无吃相的赵川,那眼神就像是明澈的山泉,洁净而碧澈,仿佛能洗涤尘世间一切污浊。 “苦了我儿,在家里被爹打,出了门还要被皇上罚。” “娘……是儿子太过鲁莽,我以后不会了……”赵川塞的满口吃食,含糊不清道。 赵夫人叹了口气:“都怪陈若云那个绝情剪!当初就不该同意这门亲事!” 听到陈若云,赵川顿时没有了吃东西的心思:“娘,您也别怪她,兴许她有什么苦衷呢?” “苦衷?”赵夫人讥笑:“想当年宰相府,将军府,庆荣府在朝堂上三足鼎立,互相牵制。也不知宰相府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常慕冲叛变投敌,这才把将军府的势力打压了下去。” “如今三足只剩两足互相抗衡,宰相府自然要好好拉拢将军府,将军府虽势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得了将军府的势力,宰相府还不是如虎添翼,到时候不知道要压我们几头?” 树大招风,陈启这狡猾奸诈的老东西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既然他能大摇大摆地将联姻摆在明面上,那就代表他并不害怕老皇帝的疑心,甚至打压。除非,他已经留好了后手。 至于这后手是什么,却没有一丝迹象显露。 出了禁闭,严婴便赶忙奔去了将军府,想着把事情告诉他,让他多加小心。谁知刚踏进庭院,竟见陈若云也在。 见她气喘吁吁地跑来,常钰眼睛一亮,随即垂下眸子,淡淡道:“严太医前来所为何事?” 严婴看了一眼陈若云,冲常钰使了个眼色:“我有急事。” 发觉了她的顾忌,常钰缓缓起身:“陈姑娘,失陪了。” 二人去了常钰的寝屋,严婴赶忙将门关得死死的,一口气将自己的猜测全部说了出来。谁 分卷阅读32 知道常钰竟一点反应都没有。 “所以,你担心我会被他们利用?” 严婴“嗯!”了一声:“所以你不能娶她,这场亲事对你来说绝对是个火坑!” 常钰讥笑:“难为你能考虑地这么周全,不过,我答应娶陈姑娘,可不只是因为我父亲。” 严婴听闻一愣:“难不成你也有什么计划?” 常钰嗤笑,眼底冰冷无比:“因为我爱她。” 听闻这话,严婴只觉好笑,百分百的心意又怎么会容得下别人?看来他还是在为公主的事生气,常钰啊常钰,你真是一点都不会撒谎。 “你不生气?”见她不怒反笑,常钰面色一沉:“对待感情如此儿戏!果真是你风流太医的做派!” 严婴苦笑,想抓他的手却被他猛然甩开:“常钰,听我一句劝,和宰相府退婚,至于常叔叔的冤情,我陪你找证据。” “你怎么帮我?伺候公主?卖身求荣?我不需要。”常钰冷笑:“既然你可以娶妻,那我也可以。” “你斗什么气?”严婴一副将他拿捏了的架势:“我知道你急于为父亲沉冤昭雪,但你能不能带点脑子?陈启那老东西是个什么货色,这么多年了,你难道不比我清楚?” “就因为我知道他是什么货色!”常钰怒道:“就因为他手段老辣,处事圆滑,所以他才有这么多的人脉!才会获取更多的消息和证据!这些都是你办不到,我做不了的事!” “你怎么知道我办不到!” “严婴……”常钰叹气:“你不用为我做任何事,如果你真的想做,那就好好待在皇上身边,做好你的吉祥物。”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熟悉?严婴皱眉:“你也觉得我是废物?” “是不是又如何?”常钰冷冷地看着她:“能在老虎的身边安然无恙地惹事,也是你的高明之处。所以,护好你自己,不要掺和进任何一方,只有这样你才能永获圣宠!” “我真的要被你蠢死了。”严婴死死拽住他的袖子:“你就相信我一次,陈启他真的没安好心……不然他凭什么冒险帮你?” “我不管,我只要还父亲清白。” 见他铁了心地昏头,严婴猛地捧住他的脸,认真道:“常钰,你听清楚了,陈启他绝对不是什么助人为乐的大善人,他就是个垃圾,势利小人……将军府和他联姻只会任他摆布!你玩不过他……” “他只会利用你!联姻只不过是满足他野心的一步棋,你不过是个棋子,千千万万中的棋子之一,他不会真心帮你,反而会害了你……” “你以为你是他女婿他就会心软吗?愚蠢!你们这里的人都说什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他一个连女儿名节都不顾的混蛋,怎么会在乎你一个外人!” “……不可以,你不可以和她成亲,你和我不一样!你会和她亲吻上床,生孩子!可我什么都不会,我没那个能力……” 严婴越说越激动,渐渐眼圈发红,泪水模糊了视线:“……之前是我不对,我认错了,可你没有错的机会,你是真的……真的!” 常钰怔怔地看着她,大脑一片空白,严婴的话模糊不清,他又怎么听得懂? “常钰……我真的是在帮你,我……唔!” 话未说完,常钰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吻上她的唇。咸湿的眼泪划到嘴角,苦苦的,有些发涩。严婴呆呆地看着他紧闭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颤动,让人移不开眼。 俩人都不是什么情场老手,吻技生涩而又热烈,良久才放开彼此。 “严婴,今生是我负了你,若有来世,我定不负你……” 看来常钰早就知道陈启的诡计,也是,她严婴都能想到的事常钰怎么可能想不到。只是想把她踢开,没门! “撩完就跑?”严婴咽了咽口水,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垫脚道:“老子现在就想跟你谈恋爱,你把饼给我画到下辈子?” 常钰:“……” “不说话也没关系?那你就睁开眼看看,老子会怎么一步步搅黄你的婚事!” 常钰皱眉:“你要做甚?” “你无需知道!”说着,严婴转身便走,猛然推开大门,竟见陈若云就站在那里,依旧保持着偷听的架势。 这门的隔音甚好!竟连严婴什么时候走到门这里她都没有听到。猛地被抓包,陈若云多少有些手足无措:“我……我才刚到。” “有什么关系?”严婴勾唇,伸手挑了一下她的下巴:“美人儿,给哥哥等着。” “你!”陈若云明显一愣,怒火随即上涌:“登徒浪子!” 陈若云红着脸看向常钰,自己的未婚妻被调戏,他竟丝毫反应都没有! “常钰!”陈若云愤愤不已:“你就这么看着?” “嗯?”常钰回神:“他还小,莫要同他计较。” 说着,转身离去。 弱冠之年 “桂枝,白芍,炙甘草各一 分卷阅读33 钱。生姜二片,红枣十枚,水煎服,小儿减半。” 严婴点头:“没错,五彩背的怎么样?” 见严婴问到自己,五彩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这时,小宝解围道:“老爷,姨娘的那题确实难了些,奴才也不怎么会。” 五彩听闻,顿时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点了点头:“小宝都不会,更别说我了。” 严婴轻笑:“你可还记得我给你出的是什么题?背个药名四季歌而已,小宝可是在太医院就已经会了的,如今也学会撒谎了。” 见被揭穿,小宝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五彩气愤地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什么都会?真讨厌!” 还真没见过把自己学习差的原因怪到学霸头上的。严婴无奈摇头,只见老管家匆匆走了过来,呈上一个大红请柬:“老爷,庆荣府送来的。” 严婴打开一看,竟然是赵川亲手写的生辰请柬。 “老爷,过两日便要去赴宴,您要置办些什么?我这就去买。” 严婴摇头:“不用,前几日见他对咱家大堂里挂着的那个双截棍好奇的很,摘下来送给他便是。” “那可是您的贴身之物,您舍得吗?” 严婴垂眸笑道:“那是之前出门防身用的,现在用不到了。” 一年前严婴曾跟随老皇帝微服出巡,谁知竟在半路遇到了刺客,还差点被人一剑砍死。从那以后严婴便有了心里阴影,无论去何处总要带一些武器防身,匕首居多。 直到有一次为老皇帝诊脉的时候匕首掉了出来…… 那是严婴被打的最惨的一次。臣子进宫一切武器均要留在宫外。于是,严婴便想到了双截棍,毕竟这玩意杀伤力大,又方便携带,关键是没人认识啊。从那以后严婴便将它时时放在身上,没事儿还能拿出来给老皇帝锤锤肩,擀擀腿,堪称按摩神器。 严婴问道:“宰相府可有受邀?” 老管家摇头:“不过那家仆将请柬给我后便去了将军府,想必常将军也在受邀之内。” 常钰?赵川不是最烦他,如今未婚妻也被他抢了,邀请他作甚?自取其辱? 不过到底要做什么,还是两天后再看吧。 两天后…… 到了那严婴才发现,原来这不只是一场普通的生日宴会,而是一场大型弱冠礼。不仅如此,严婴的请柬也明显与他人的不一样,以至于连门都还没踏进去,便被守门的小斯给轰了出来。 “你……”严婴缓了口气:“把你们小公子给我叫出来!” “哪里来的小白脸,你也配见我家公子?”说着,那小斯撸起了袖子:“怎么,非得让哥儿几个打你一顿才肯滚是吗?” “你,你们敢!”严婴下意识地后退两步,不等那小斯靠近,一阵幸灾乐祸的笑声便传了过来。 “小……小公子?”小斯见状顿时没了气势,像是矮了二十公分,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公子,这里来了一个混吃混喝的,小的这就把他赶出去。” “不必。”赵川走到严婴面前,捏了捏她气愤的脸:“哎呀,开个玩笑嘛,男子汉大丈夫心眼儿怎么这么小?” 说着一把搂住她的肩膀:“瞧你瘦的,走!等小爷的秀发梳到头顶,我就带你去醉仙楼吃大餐。” “多稀罕?”严婴白了他一眼,突然见常钰迎面走了过来,顿时甩开了赵川的胳膊,冲常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可常钰却像是没看到她二人一般径直绕了过去,大步跨进了庆荣府的门槛。 “瞧你这地位,他都不理你。” “也没理你啊……”严婴翻了个白眼,大步跨进府门,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折回去冲那小斯狠狠地踹了一脚,这才满意地离去。 二人进去没多久赵川便被抓去换衣服。见常钰坐在加冠席,严婴猛然反应了过来,原来常钰是以加冠来宾的身份受邀。 见陈若云也在,不禁冷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陈小姐,女人桌在里面。” 听闻这话,陈若云眉头微蹙,道了一声:“别忘了我说的话。”便赶忙离去。 严婴坐到他身边,问道:“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提亲。”常钰淡淡道。 “你怎么说的?“ “今年是先皇崩逝四十年,大悲年,不宜婚嫁。” “噗!”严婴没忍住:“搞这么麻烦作甚?不如直接拒了她。” “这不是你的任务?”常钰看了她一眼,清冷的眼神里满是炽热:“是你说的,要亲手搅黄了我的婚事。” “行。”严婴微微一笑:“您就瞧好吧。” 没过多久,赵川穿着一身华服走了出来,在庆国公的引领下进太庙,祭告天地、祖先。 冠礼进行,由来宾依次加冠三次,即依次戴上三顶帽子,陈启手持黑麻布材质做的缁布冠,表示从此有参政的资格,能担负起社会责任。 常钰接着再将用白鹿皮做的皮弁戴在他头上,就是军帽,表示从此要服兵役以 分卷阅读34 保卫社稷疆土。 最后,庆国公为他戴上红中带黑的素冠,是古代通行的礼帽,表示从此可以参加祭祀大典。 等他入内拜见母亲,姑姊,常钰这才回到酒宴。 桌下,严婴玉手放在他的大腿上来回游走,常钰面色一滞,低声道:“住手。” “为什么?”严婴明知故问地瞪着无辜的桃花眼。 常钰故作平静:“人多。” “那人少就行了。” 盯着她嘴角的一丝浅笑,常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强行拉走。直到一处无人的小院,这才停下。 严婴眼睛瞪得大大的,难以置信道:“你不会是要打我吧?” 常钰没有说话,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推到墙上,托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别咬……唔……”严婴好不容易将他推开,不等说完又被他堵住,啃咬吸允,报复一般粗暴,毫无柔情可言。直到一阵焦急的脚步声响起,常钰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哪里学的下三滥的东西?”严婴赶忙掏出一块儿面纱遮住脸,樱红的嘴唇火辣辣的疼。 “严婴!”听到严婴被强行拖走的消息,赵川衣服都没换便跑了过来,见她不自然地捂住半张脸,顿时愣在原地:“你真打啊!” 说着,赶忙将严婴拉到身后:“我看看伤的怎么样?” 严婴躲开:“没伤到……” 赵川叹了口气:“你说你也是,嘴这么贱作甚,挑衅谁不好偏偏挑衅他?” 挑衅?哪个瞎了眼的万年修勾,竟然分不清挑衅和调情。 等赵川换好了便服,便履行了先前的诺言,在醉仙楼要了间包厢。常钰本想打道回府,但见只有他们两人便跟了过去,同样跟着的还有陈若云。 多么尴尬的场景,人还是那四个人,只是位置变了而已。严婴像是看敌人一般看着陈若云,而常钰则以相同的眼神盯着赵川。 “严太医看我作甚?” “因为美丽。” “……” 话音刚落,赵川咽了咽口水,指着自己的鼻子对常钰道:“您该不会也是因为这吧?” 常钰:“……” “吃吧,都凉了。”说着,严婴夹了一块肥厚的猪皮放到陈若云的盘子里:“我看陈小姐今日面色蜡黄,卡粉脱妆,就连嘴上的胭脂都跟着死皮一起掉了下来,俗话说缺什么吃什么,吃什么补什么,这猪脸皮富含满满的胶原蛋白,于陈小姐而言再适合不过了。” 莫名被骂了一通,陈若云固然生气但也不能表现出来,毕竟是别人是以为你好的形式说出来的,无奈之下只好假装听不懂,默默接受了严婴的“好意”。 “严太医嘴角都破了皮,怕是更应该补补吧。” 听闻这话,严婴微微一笑,眼里的挑衅意味更加浓厚。 “严婴,你吃这个。”赵川给她夹了一块儿脆皮五花肉:“我娘送饭那日我见你干掉一大盘,这是特意为你点的。” “多谢。”严婴塞了一口,肯定地点点头。 “严太医是没手吗?”常钰冷不丁地开了口,语气冷得骇人。 “有……”严婴悻悻笑了一下,自顾自地夹菜吃。 赵川不满地看了一眼常钰,斗气似地又给严婴夹了一块儿辣子鸡:“吃,多吃点。” 常钰也不惯他,径直将肉夹到自己盘子里:“严太医今日上火,吃不得辣。” “可我想……”话未说完,常钰警告的眼神已经瞟了过来,严婴被迫闭嘴,生生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你够了常钰?”赵川怒了:“只许让严婴和你交朋友,别人就不行,你这占有欲也太强了!” 常钰不理他,自顾自地喝了一杯茶。赵川最讨厌的便是他这副不可一世的拽样,怒火更盛:“严婴,和他绝交!” 严婴苦笑:“绝……绝不了……” 为免二人的大战威胁到自己,严婴陪着笑,借着方便的名义逃出了厢房。 “这俩人跟着饭也吃不好。”严婴在角落里要了一壶小酒,点了四个辣菜,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还是自己一个人吃饭舒服。 “总是这么逃避,你打算什么时候向他坦白你的女子身份?”系统机械的声音带了一丝焦躁。 这系统惯会扫兴,严婴塞了一口鲜辣咸香的水煮肉片,再配上一口软硬适中的大米饭,顿时幸福感爆棚:“以后,以后一定说。” “还拖!”系统急道:“之前你怕他告你欺君也就算了,可如今他已经爱上了你,你还不信任他吗?” “不是不信任。”严婴苦恼地放下饭碗:“只是,他爱上的是男子身份的我啊,突然告诉他我的女子身份,他能接受吗?” “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我不敢赌啊。”严婴叹气:“给我点时间好吗,让我再探探他。” “有人来了。”话音刚落,系统骤然消失在脑海。 分卷阅读35 软玉温香 陈若云?想不到自己藏得这么隐蔽还能被她找到。 “严太医刚才是在跟谁说话?”说着,陈若云毫不客气地坐到她对面。 严婴微微笑道:“经科学研究表明,喜欢自言自语的人往往会更聪明,你见了奇怪也正常。”(假的) “你!”陈若云极力保持着大家闺秀的风范,可微微颤抖的玉手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情绪。 她与这陈若云向来没什么交际,这女人能找上她,想必是有什么话要说。严婴并不想和她过多纠缠,直接问道:“找我干嘛?“ 听闻这话,陈若云吸了口气:“你也知道,我和常郎已经定亲,他注定是我宰相府的女婿,再者说,我与常郎年少情深,也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常郎,长廊……陈若云讲的有声有色,情感丰富,严婴却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知不觉竟笑了起来。 陈若云见状一愣,愠怒:“严太医在笑什么?” “嗯?”严婴回了神,笑道:“抱歉啊,我这人一听别人讲流水账就容易跑神儿,你刚才说到哪儿了?” “……”陈若云面色难看的很,还不等说话,便被严婴打断。 “你还是直接说到点子上吧,我怕我一会儿又该跑神儿了。” 其实严婴也知道她要说什么,跑到她面前大秀曾经。不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吗?不过这女人的心思着实细腻,她和常钰隐藏的这么好,竟然也能被她发现。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陈若云道:“我知道你对常郎的心思。” 听闻这话,严婴眉头一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抬眼道:“所以呢?” 严婴的丝毫不慌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陈若云挺起腰身:“所以,我想请你离他远一点,莫要坏了常郎的名声。” 严婴道:“陈小姐可知道什么叫一个巴掌拍不响,既然你能看得出我对常钰有心,想必也能看出他对我有意吧?” 严婴的话让她脸色一白,她岂能看不出,只是不想承认罢了:“常郎只是一时被你蛊惑!再说了,你们两个男人能有什么结果?” “没结果又怎样,我是不会放手的。” “你……你可是驸马,就不怕我向当今圣上禀告……欺君之罪!其心当诛!” “我脸上可是写着断袖二字?”严婴讥笑:“污蔑驸马,触犯皇威,这两条加起来可比欺君之罪严重得多。陈姑娘还是要小心行事,不然你父亲半辈子的基业可就要砸在你的手上了。” “你,你大胆!” “我知道。”严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回头道:“小二,打包!” …… 回府的路上严婴总觉得忘了些什么,既然轻易想不起来,想必也不是什么急事,那想不到便想不到吧。 醉仙楼不愧是京城第一楼,就连这打包的包装都做得如此典雅精美,还真是舍不得扔呐! 严婴哼着小曲进了府,三花五彩兴奋地迎了上来,匆匆接过她手里的剩饭剩菜,想必是误会成了礼物。见她们如此毫不顾忌地挽住自己的胳膊,严婴便知道公主定是不在府中。 “公主回宫陪皇后娘娘,想必得三五天回不来。”三花艳丽的容颜焕发出别样的光彩:“所以老爷也该换换口味了不是。” 严婴无奈摇头,见五彩竟丝毫不争侍寝的事,反而一心扑在那包装精美的剩饭上,不禁感到奇怪:“就这么喜欢?” 五彩“嗯!”了一声,冲严婴瞪着圆圆亮亮的眼睛:“老爷,这菜您要是不吃,那我就拿去给小宝吃了。” “小宝?”严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行。”严婴笑了笑:“拿去厨房热热,莫要吃凉的。” “嗯!谢谢老爷!” 见五彩蹦蹦跳跳地离开,三花顿时耷拉下个脸,自从小宝来到府中,五彩就不怎么和她玩了,虽然她们平时都是吵架居多,但也好过无聊不是。 “老爷,洗澡水兑好了。”老管家提着一篮子金银花的残渣,还没来得及倒掉。 近日有些失眠,严婴每隔两天便会泡上一次金银花浴,倒也能缓解缓解。 水雾蒙蒙散,美人肤如雪,药香扑鼻,流波起伏……像是做全身马杀鸡一般舒服。 严婴享受地靠着颈枕,为免热气消散得太快,便专门打造了一个浴桶盖,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看起来像是要煮了自己一般。 “你做这个盖子,不会是怕本系统偷看吧?” 严婴闭目轻笑:“你又不是人,怕你作甚?” 系统嗤笑:“美人沐浴是香脸半开娇旖旎,玉人浴出新妆洗,赏心悦目。你倒好,三十分钟冲泡洗,二十分钟在搓泥,触目惊心!” “狗东西!还说你没偷看我洗澡。”严婴愠怒,却无可奈何。 这时,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严婴心中一惊:“谁! 分卷阅读36 ” 来人没有回答,只有有条不紊的脚步声缓缓靠近。 该死的!严婴猛然拽下浴袍将自己裹了起来,厉声呵斥:“什么人?还不快滚……” 话未说完,便被人从背后捂住了嘴,严婴惊恐地瞪着眼睛。 这时,身后的人缓缓开口:“洗澡都是药浴,怪不得总是一身的草药味。” 常钰?听出是谁,严婴有些生气,一胳膊肘杵在了他的心窝,迅速系上腰带,这才转过身子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进来的?” “直接进。” 该死,竟忘了锁门,严婴懊恼拍额。 常钰嘴角挂着浅笑:“放心,刚才我已经锁好了。” “……”严婴:“你现在锁有个屁用?滚出去,我要穿衣服。” “不。”常钰缓缓上前,丝毫没有移开目光的意思:“在醉仙楼为何不辞而别?” 听闻这话,严婴猛然反映了过来,怪不得她总觉得忘了什么事,原来是把常钰给忘了。严婴悻悻一笑,还没开口解释,突然整个身子从浴桶内腾空而起!水花四溅,洒的满地都是。 “啊!”严婴受到惊吓,肤如凝脂的胳膊紧紧环住常钰的脖子,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整个身子都挂在了他的身上……严婴怔怔地看着他,尴尬地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机会来了!”系统拼命压制着喉间的尖叫,激动不已:“快!鼓励他!” 好,鼓励……鼓励……严婴躲开他炽热的目光,突然脑子一亮:“好臂力!” 系统:“我晕……” 常钰轻笑出声,见他笑,严婴也笑,轻轻捧起他英俊的面容,低头吻了下去。 这个吻不似狂风暴雨般猛烈,更像是涓涓细流,温柔而又长情。 常钰将她抵在墙上,埋进她修长白皙的颈窝,呼吸声渐渐粗重,严婴极力保持清醒,将他不安分的大手按在腰间,直到身下感受到他原始的反应…… “不行!”严婴呼吸急促,玉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企图让他停下:“不至于。” “什么不至于?” “不至于用那里。” 听闻这话,常钰明显一愣:“你怕疼?” 严婴苦笑摇头,这该怎么说?“ 见她如此,常钰微微皱眉,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如……如果你害怕,我们可以换。” “啊?”严婴一愣,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忍不住笑了起来,同时也有些感动,恨不得直接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与他毫无顾忌地翻云覆雨。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曝光自己的女子身份,只会把他吓不举吧。 “没事,既然你还没有准备好,我可以继续等。” “不会很久。”严婴摩挲着他的唇,眼中带笑。 …… 夜深人静,常钰却失了眠,整个人心事重重地躺在床上。原来严婴不止脸蛋似女子般俊美柔和,就连身体也是纤细软香,他曾多次想开口询问,但想到严婴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为了不让她觉得自己隔应她是个男人,常钰只好生生咽了下去。 只是这一咽,竟一晚上都没睡好,脑子里都是她清澈含笑的眼睛,以及那软玉温香。 而严婴这边也并不好过,陈若云的威胁并不是不足为患,相反,她背后顶着宰相府这棵大树,在朝堂上的隐藏实力不可小觑。 只是,她该用什么方式来揭穿自己。这一点还真的难以猜到。陈若云并不是什么单纯憨痴的深闺少女,辗转权贵数十年,如今也有二十四五的年纪,这个阅历的女人,急于嫁人不择手段,绝对不容小觑。 春日将过,天气回暖,严婴换上一身略微轻薄的官服,显得整个人又瘦了一圈。 临行之际,公主好说歹说又给她披了一层,边系边道:“夜里返寒,小心冻着了。” “多谢。” 公主嗔怪:“你一个院使还跟他们轮着值夜,真能给自己找罪受。” 严婴笑了笑:“公平公正,谁也不能例外。” “知道了,严青天。”公主笑着将他推到门外,目送她离开,等严婴彻底消失在她的视野之内,公主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纠结沉重。 小太子昨儿夜里又蹬了被子,今日一早便起了烧,却说什么都不让太医们把脉,直到严婴到了这儿才停下了胡闹。 “参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严哥哥。”小太子虚弱地躺在床上,听起来有些鼻塞,水灵灵的大眼睛看起来也少了些精神气:“我难受。” 典型的风寒症状,严婴搭上他肉肉的手腕,轻声道:“没事,喝了药就好了。” 皇后娘娘叹了口气:“本宫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年年小病不断,可是胎里的问题?” 皇后娘娘高龄产子,多少敏感了些。严婴摇头:“皇后娘娘切莫多想,殿下年纪尚幼,等日后开始习武,把身子养壮了就好了。” 皇后想了想,微微摇头:“习武强身倒是不错,只 分卷阅读37 是我们盛宁的武将不多,还都是一些粗鄙莽汉,难免会带坏了太子。” 听闻这话,严婴忍下笑:“皇后娘娘,微臣这里倒是有一个不错的人选,只是不知道您和皇上同不同意?” “常钰吧。” 你咋知道的捏?见严婴诧异抬头,皇后笑道:“你能认识几个人?除了他也没有第二个了。” “是,皇后娘娘料事如神,微臣佩服。” “倒是学会了溜须拍马。”皇后娘娘优雅地理了理裙摆的褶皱:“不过,常钰在一众武将里倒也算是浊泥里的一股清流,长的也周正……那本宫就考虑考虑。” “多谢皇后娘娘。”严婴磕头道谢,嘴角上扬。又给常钰找了一份没钱的差事,陈若云啊陈若云,你就别想着见缝插针地去见他了。 公主之计 没过几天,常钰便受到皇后娘娘的召见,得知自己要开始习武,小太子高兴极了,屁颠屁颠地跟着常钰去了习武场。只留皇后娘娘在后面担心嘱托:“昌枫,小心些。” “知道了母后……” 常钰是极其不愿接下这个差事的,看守的宫女太监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生怕小太子磕了碰了,习武之人哪能少得了磕磕碰碰。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小太子怕是连皮毛都学不到丝毫。 见常钰憋屈那样,严婴劝道:“太子还小嘛,你就当陪他玩玩?” 常钰不满皱眉:“谁让你擅作主张?” 严婴笑了笑:“这不是怕你无聊吗?再说了,你教的可是太子哎,把他伺候高兴了,日后升官加爵,日进斗金啊!” “我不需要。” “我需要啊!”严婴:“今后我就想过那种……嗯……买东西不看价钱,只凭喜好,干啥都能直接砸钱的那种生活,只是我的俸禄远远不足以支撑,所以只能靠你了。” “呵,日后定不会短了你的吃穿用度。”常钰微微一笑,大步跨上习武台,将小太子身边的宫女太监全部遣退:“殿下,今日我们只谈武德,不习武。” “习武也要听讲?”小太子难以置信地瞪着圆圆的眼睛。 常钰问道:“太子殿下可知武术中什么最重要?” 大概是从小在皇家长大的缘故,小太子总是遵循着宁可不说也不答错的规矩,就算是这么一个完全主观的问题都要考虑良久。 到底不是什么专业的老师,常钰没什么耐心等候,直接说了出来:“以德为上,以悟为得,以击技为末……” 见小太子听得云里雾里,严婴拍了他一下:“说人话。” “……”常钰:“习武先习德。” 小太子心中有惑,问道:“既然如此,那话本里的坏蛋为什么比英雄还要厉害?” 看到严婴二人期待的眼神,常钰顿时面色一僵,恨不得将写话本的先生剐上一百遍。 “因为话本都是假的。” 听到这个噩耗,小太子顿时瞳孔地震!眼睛瞪得贼大:“昆仑老夫是假的?” “假的。” “飞天雪猪也是假的?” “假的……” “那齐天大圣呢……”小太子急地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假……”常钰话未说完便被严婴死死地捂住了嘴。 “你也太残忍了,太子还这么小,你就把他童年的幻想全给抹杀了!” “我不能欺君!” “他一小屁孩君什么君?” “未来的君……” 好吧,严婴猛然松了他,低头想了想,上前道:“殿下,齐天大圣的确是假的,不过,他是话本先生根据真实人物改编而成的。” “什么意思。”小太子眼含泪花,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打击。 严婴汗颜一笑:“齐天大圣的确是存在的,不过他可能是一个叫齐天小圣,齐天中圣,或者是六小龄童的一个民间英雄。” “他武功高强,嫉恶如仇,曾打遍天下无敌手,不仅为民除害,对主人更是忠心耿耿,深受百姓的爱戴。但是,他不愿暴露自己的真实姓名,话本先生无奈,只好以假名代之,并赋予他七十二变神通,这才成了我们家喻户晓的大英雄。” 听了这通解释,小太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才有了一丝和缓,下定决心道:“我以后也要成为像齐天大圣那样为民除害的大英雄!” “微臣支持你!”严婴拍手,冲常钰眨了眨眼。 谁知下一秒小太子竟“扑通”一声跪在了常钰面前:“师父!受大徒儿一拜!” 常钰:“!” ……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做什么事都是三分钟热度,常钰毕竟不是他行了三叩之礼的老师,见他渐渐疲懒便让人将他送回了宫。 这时,一个小太监弓身走来:“将军,陈姑娘来了。” 听闻这话,常钰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严婴,果然已经不高兴了。 “我去去就回。” 分卷阅读38 严婴点头:“正好皇上午睡也该醒了,我先回去了。” 说着,转身离开。 今日天气尚好,御花园的百花开得正盛,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加明媚娇艳,就连一片绿叶都散发着晶莹的苍翠。 严婴无心赏景,脚步迈得飞快,生怕老皇帝醒来找茬。 “严太医。”这时,一阵熟悉的女音传来,严婴诧异回头,还没看清来人是谁,便被擒住了脖子,被人连拉带拽地拖到河边,“哗啦”一声被扔进河里。 “啊!”河岸摊浅,严婴右脚狠狠崴在了浅岸的碎石上,擦出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严婴吃痛大叫,却被冲到更深处,灌了一肚子的河水。 “救命啊!” 谁在喊救命?严婴强忍剧痛,将头探出水面,只见陈若云在远处惊恐地扑腾着。 严婴想去救她,可脚腕上的疼痛却让她自身都难保,更别说救人了。 见严婴连探出水面都困难,躲在远处窥探的昌宁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严婴!来人啊!”公主拖着繁琐的裙子跑了出来,可她早就将身边的人遣散,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她又在唤谁救命。 “公主……咕噜咕噜噜噜……”严婴拼命仰头:“快去叫人……咕噜噜噜噜……” “好……啊!”昨天刚下了一场雨,河岸尚滑,昌宁急的手足无措,竟一个脚滑也掉入河中。笨重的衣裙在陆地上都不便活动,更别说水里。 严婴面色惨白,吼道:“公主!双手抱胸,后仰躺平!” 可昌宁光顾着挣扎害怕,哪能听进去一句。 严婴拼命地冲她游去,脚踝的鲜血流出,在河水中呈出一道刺眼的红线,缓缓散开。 “救命……”陈若云是真的不会游泳,为了让公主知道驸马是断袖,不得已才提出此计,谁能想到公主竟也掉了下来。陈若云用力地抓住背后的石头,不让自己沉下去,渐渐地竟有些体力不支。 这时,常钰终于来了。 “常郎!救我……”陈若云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拼命呼救。可常钰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毫不犹豫地冲严婴游了过去。 见他如此,陈若云微微勾唇,只是昌宁尚且不能自保,哪里有心思看他们! “别动。”常钰揽住她的腰,把她托到水面上。 “快去救公主!”严婴用力将他推开! “听话,你先上去。”任由严婴推搡,常钰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老子让你救公主!”见挣脱不开,严婴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愤怒的眼睛满含泪水:“快!” “好……”常钰深深看了她一眼,继续向前,朝昌宁游去。 严婴骤然下沉,猛灌了一口河水。见昌宁得救,她总算是松了口气,向后仰身,展开双臂,只留口鼻露出水面,就这样浮了起来。 等她被捞上来的时候,昌宁已经陷入昏迷。严婴迅速爬起跪倒在她身边搭上她的脖子,脉搏甚微,已经没有了呼吸。 “都给我起来!”严婴斥退众人,冷静地掰开昌宁的嘴,将异物取出后立即施行人工呼吸和胸外按压。 众人凝神屏气,大气都不敢喘,只有严婴颤抖的呼吸声在空气中流通,不多久,昌宁猛吐了一口水,大口呼吸起来。 见严婴怔怔地看着自己,仿佛没了魂,昌宁顿时泪水上涌,起身抱住了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严婴确实差点丢了魂,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没事就好……” …… “贱人!”中宫内殿,昌宁一巴掌将陈若云扇倒在地。 陈若云跪地不起:“公主息怒,此次是臣女思虑不周,差点害了公主,臣女罪该万死!” 昌宁险些丧命,面色未缓。本想着让严婴陈若云二人同时坠河,看看常钰会救谁,谁成想严婴竟为此扭伤了脚,就连自己也险些丧命。 不过绝不能让严婴知道自己在测试他,尽管昌宁怒火中烧,但还是选择忍了下来。 “记住了!此事不准再提,不然我一定杀了你!” “是!”陈若云磕头,良久未起。 而乾清内殿则陷入莫名的僵局。严婴总觉得此次坠河不是简单的刺客犯案。挣扎害怕是正常人坠河都会有的反应,而陈若云却冷静得吓人。 先不说公主身边一个人伺候的婢女都没有,整个御花园竟也没有一个宫女奴才,偏偏只有常钰恰好赶到,哪里有这么巧的事?如此看来,公主一定和这事儿脱不了关系。既然公主不说,那严婴也将刺客的事瞒了下去。 “常钰,常钰……”严婴伸着被包扎成木乃伊的脚踢了踢跪在地上的常钰,低声道:“你都跪这么久了,皇上怎么还不提封赏的事?” 常钰皱眉提醒:“老实点。” 这时,一直沉默地望向窗边的老皇帝深深叹了口气:“严婴,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疼了?”见老皇帝眼角闪着泪花,严婴不禁动容:“皇 分卷阅读39 上别担心,臣没事。” “担心个锤子,赶紧过来给朕捏捏脖子,睡落枕了……” 严婴:“……” 老太监扶着严婴跳到老皇帝身后,严婴按了按他的脖子,引来他阵阵哀嚎。 “哪里疼?” “骨头!格老子的,你轻点!” 严婴点头,看来是颈椎后关节紊乱,并未伤到颈部软组织。 “皇上,您忍一下。”说着,严婴站在老皇帝的后侧方,一手扶住其头顶,另一手托住其下颏,向右慢慢旋转,遇到阻力稍微停顿。迅速一扳,随着“卡巴”一声脆响,老皇帝吃痛惨叫。 “皇上!”老太监吓得拂尘一抖,见老皇帝灵活地转了转脖子,这才放下了心,冲严婴举起大拇指:“严太医真是妙手回春啊。” 严婴笑了笑:“皇上长时间低头批奏折,时间长了脖子可受不了,还是要常常起来走动才是。” “咳!”老皇帝揉了揉脖子,这才看见常钰在下面跪着:“你什么时候来的?” 常钰:“……” 慧眼如炬 老太监躬身上前:“皇上,常将军是同严太医一块儿来的。” “哦……还真是年纪大了记不住事。”老皇帝抬头望着殿顶,深深地感叹了一句:“今日你救了公主,想要什么赏赐?” “回皇上,微臣想要让父亲沉冤昭雪。” 此话一出,顿时将众人的笑意定在了脸上,严婴心中一惊,果然,老皇帝的面色已经沉了下来。 “常钰,朕说过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没人会在乎真假,朕也不会把他当成你身上的污点。” 常钰摇头:“臣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父亲的赤胆忠心,以及我们常家的声誉。” 眼见气氛越来越凝重,严婴咽了咽口水,毕竟现在盛宁正值用人之际,老皇帝定是不敢拿常钰怎样,不过这也不是他无限作死的理由吧! “咳。”严婴支支吾吾道:“那个,常将军在水下泡了太久,臣去检查一下是否有积水残留,以免耽误治疗。” “哼!”老皇帝甩袖转身,愤愤地坐在太师椅上。 严婴匆匆下了台阶,跪在他面前装模作样地扯了扯他的耳朵,低声道:“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抱歉。”常钰微微低头,漆黑的眸子黯然神伤:“是我冲动了。” 严婴对他深感同情,可老皇帝却不想再看他一眼,不耐烦地将他遣退。 等常钰离开,老皇帝脸上的怒容骤然消散,取之而带的是一副内疚,无力地瘫软在太师椅上。 老太监深深叹了口气,倒了杯热茶呈了上去。 “皇上,您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为什么不直接还将军府一个公道呢?”严婴不满嘟囔:“难不成是不想承认自己当年的错误?” “你是不是当老子耳朵聋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敢当着我的面儿说!”老皇帝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脑袋。 严婴吃痛:“那微臣以后不当着您的面儿说就是了。” “你!小畜生……”老皇帝笑骂,笑着笑着竟突然哽住。 见他苍老的眼眶突然发红,严婴微微愣神,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想当年朕还是一个闲散王爷的时候,曾梦见过一位女神仙……” 严婴静静地听着,果然人老了就容易回忆曾经,任谁都一样,不过老皇帝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大吃一惊。 “她将我引到一座名为凌云的楼阁,让我看了一台奇怪的戏。里面的戏子个个身穿白袍坐在台下,好像也在看戏。只有一个穿着同样衣服的女子站在台上讲些什么,朕记不太清,只记得她灵巧地操控着台上的戏布,变戏法一般……” 说着老皇帝看了一眼严婴:“你可知那女子是谁?呵,她长的和你一模一样。” 听到这些话,严婴已经傻了眼,就连呼吸都停了下来,那是她穿越过来前一天的专业讲座,竟然被老皇帝看得一清二楚。 见她如此,老皇帝接着又道:“那女神仙告诉朕,这个人就是盛宁未来的贵人!若是今后遇到此人定要好好护着她!你知道的,朕这辈子不信鬼,不信神,只信自己,直到你真的出现了……虽然,是个男人。” 老皇帝目光灼灼,似乎要将她看穿。严婴不敢与他对视。似乎是特别满意她的反应,老皇帝微微一笑,话锋突转。 “你可知朕为什么不愿直接为将军府洗清冤屈?” 严婴怔怔摇头。 “严婴啊,做皇帝没你想的这么自由,想帮谁就帮谁,瞧瞧外殿的那些老东西,那一个个的,眼睛比毒蛇还要锐利。想当年朕刚刚接手盛宁之时,朝臣抱团取暖的问题已经十分尖锐,派别之争也如日中天。” “这些年来,朕雷厉风行,打压权臣之势,虽小有成效,却抵不住遇人不淑。如今我盛宁混进来了一个吃人的巨鼠,敲砖砸洞,在角落里繁衍生息,等朕发觉了它的 分卷阅读40 老窝才知道,鼠子鼠孙已无数,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些年来这巨鼠四处拉拢打压权臣,势力已经如日中天,不容小觑……咳,朕跟你说这么多做什么,你又听不懂。” 严婴皱眉,老皇帝表面上说她憨痴,实则是在提醒她要继续装傻,她岂能听不懂。 老皇帝苦笑,接着又道:“几年前因为朕的冲动损失了我盛宁的忠臣猛将,现在,我只想保护好他的独子,就当作是朕对他的弥补吧。” 老皇帝的话让严婴心中一沉,直觉告诉她,常慕冲的死绝不单单只是因为南蛮女王的污蔑,也许,这巨鼠在身后的推波助澜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皇上……”等严婴离开,老太监担心上前,却被老皇帝挥手打断。 “让她去吧,常钰虽急于为父洗冤,但不是个傻子,他会明白朕的苦心的。” “是。” …… 原来老皇帝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拄着拐棍的严婴大脑紊乱,一瘸一拐地走得飞快,却不知去往了何处。 “我真是要被你蠢死了!”严婴边走边骂,恨不得将系统的脑袋打开看看,是不是线路缠成了一团! 系统的声音有些委屈:“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当时我就是想早点完成任务,让他提前知道你的好,谁能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再说了,这么多年了,他也没揭穿你啊……” “你还说!”严婴怒斥,竟喊出了声,见周围的宫女诧异地看了过来,严婴赶忙加快脚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想到这些年自己像个傻子一般在老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上蹿下跳,严婴就觉得臊得慌!不过既然老皇帝没有揭穿她的意思,那她也没必要自找不自在。当下要紧的还是把老皇帝所说的事全部告诉常钰。 不过,她这是在哪儿?严婴停下脚步,只见自己身在一处极其荒凉的地带,这里不似别宫一般雕梁画栋,倒像是宫外的一处野地,就连楼台都没有一座。 正当严婴想找个宫女问问路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破墙后传来,细听之下,竟还有一丝熟悉,虽然知道偷听别人墙角不好,可严婴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翼翼地踩上一块石凳,偷偷露出一双眼睛。 “父亲让我把这个给你。”陈若云从怀里掏出一封包得严严实实的密信:“这是他花了众多人脉在南蛮女王手里得来的,据说是当年南蛮女王寄给巫师的回信,至于巫师的那一封已经被人烧了。” 常钰皱眉,想要打开却被陈若云制止:“回去再看也不急,如今信也给你拿到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去宰相府提亲?” “我说了,大悲之年不宜婚嫁。” “常钰!”陈若云死死抓住他的衣袖:“你还想让我等多久。” 常钰将袖子抽出:“在下说了,若是觉得在下耽误了你,陈姑娘可以随时取消婚约,另谋佳婿。” 陈若云听闻一愣:“常钰,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变了。” “年少无知。”常钰淡淡道:“若是还似当年那般痴傻,在下怕是早就战死在南蛮,尸骨无存了。” 说着,常钰转过身子:“陈姑娘尚未出阁,还是不要和外男相处太久,莫要让人说了闲话。” 不等离开,陈若云一把从身后抱住了他,眼中泛雾:“常郎,不要对我这么冷漠好不好?” “陈姑娘误会了,在下天性如此,对谁都是这样。” 听闻这话,陈若云面色一滞:“那严婴呢。” 听闻这二字,常钰微微愣神,随后斩钉截铁地将她挣脱,冷冷地看着她:“他不一样。” 看着他清冷绝情的目光,陈若云凤眼含霜,微微后退:“常郎,你心里还有我,对吗?” 常钰沉默,这时,沉迷于看戏的严婴竟一不小心一脚踩空,猛摔了个屁股墩。 “谁!”常钰骤然看向破墙,对陈若云说了句快跑,便朝异动的方向冲了过去。 严婴见状一惊,迅速爬向前面那座破落的小屋,可还是被常钰看到了那只硕大的伤脚。 常钰微微皱眉,半蹲在她面前,无奈地看着她:“你跟踪我?” “我说不是你信吗?” 见常钰摇头,严婴叹了口气,也不愿过多解释,只是让他把自己的拐杖捡回来。 “不管是不是吧。”严婴艰难站立,冲他微微挑眉:“我对你的表现很满意。” “所以你要怎么奖励我?” 常钰嘴角上扬,凑到她面前捏了捏她的耳垂。 “任凭君便。” 严婴微微一笑,这一刻的常钰,像极了当年鲜衣怒马的少年…… …… 等回了严府,昌宁公主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见严婴回来,赶忙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立在原地,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一般低着头,不敢直视严婴的眼神。 见她如此,严婴已经明白了个大概,不过事已至此,再提也无用。 严婴微笑上前,故作轻松道 分卷阅读41 :“近日公主在府里待烦闷,今天赵川邀请我过两日去野炊,公主不如也去放松放松?” 见她提也不提落水的事,昌宁微微愣神,反复斟酌了多遍的解释竟噎在了喉间,再也没有了说出口的机会。 “额……如此甚好……”昌宁挤出个不自然的笑,上前接过严婴的披风:“什么时候?” 严婴看了她一眼,轻笑:“过两日……” “哦哦,对……”昌宁尴尬地手足无措,严婴明明说过了的,她一紧张竟又问了一遍,明显心里有鬼。 见严婴进屋换了身衣服,出来后却依旧不说什么,昌宁心里总觉得不安。 见她如此,严婴缓缓上前:“公主可是哪里不舒服?” 昌宁摇头,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正色道:“严婴,你究竟是不是断袖?” 听闻这话,严婴稍微愣了一下,昌宁问得如此直接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不是。”严婴微微一笑,明亮的眼睛神采奕奕,坚定不移。 野炊遇刺 野炊野炊,本是赵川邀人寻花问柳的暗语,谁知严婴压根就没明白。见她左边一个常钰,右边一个公主,赵川恨不得直接晕死过去。 看到赵川穿了一身骚粉,严婴哈哈大笑,拍了拍赵川生无可恋的脸:“小东西穿的挺别致。” 说着又转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一个野炊的工具:“你请我们吃草?” “已经派人去取了。”赵川悻悻笑,一把将严婴拽了过来,低声道:“你怎么把公主带来了。” 严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昌宁:“不是你让我多带点朋友吗?公主就是我朋……” “哎呀。”不等严婴说完,赵川懊恼地双手抓头,合着严婴就是没明白他的意思,野炊野炊,主要是出去野啊!带上媳妇儿算什么,早知道她这么蠢,他就直接说了! “你咋的了?”严婴诧异问道。 “严婴。”虽然嫁出了宫,昌宁却仍旧没有出过长街,这一路上见到这么多新鲜东西,新奇得不行:“既然东西还没到,那你陪我去外面逛逛吧。” “好啊!”严婴欣然同意,她也喜欢逛街,现代没时间就算了,谁知到了这里也少有机会。既然老皇帝给她放了几天病假,那她可要好好玩玩。 “我知道东街有一家专门卖胭脂的铺子,色号特别全,走!” 说着,严婴一把将拐杖扔到了常钰的怀里,挽着公主的胳膊一瘸一拐地离开。 “严婴还懂女人的东西?”赵川凑了过去。 常钰摇头,将拐杖扔给了赵川:“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你们?”赵川气得抓耳挠腮:“人家两口有你什么事儿啊!” 常钰全当没听见他的牢骚,默默地跟在严婴身后,一声不吭,直到二人走进了胭脂铺才发现他一直跟着,冷不丁地吓了一跳。 严婴诧异道:“你怎么也来了?” 常钰看了一眼二人挽在一起的胳膊:“公主娇弱,怕你累着她。” “哦~”严婴这才反应过来,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有心了,我替公主谢谢你……” 说着,严婴转身挥手:“老板,上货!“ “三位客官。”老板是位极其有眼色的半老徐娘,见三人穿得不俗,赶忙亲自迎了上去,唤人搬来三把软凳。 公主优雅大方的坐姿在这铺子里十分引人注目,见铺子里的女客纷纷投来惊奇艳羡的目光,老板赞美道:“就算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没有您这么仪态万方的。” 公主一头雾水,一时间竟不知是这话是夸赞还是讽刺,冲严婴低声问道:“我很奇怪吗?” “怪。”严婴笑了笑:“怪美丽的。” 常钰:“……” 总觉得老板在不自在,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判断力,严婴让他们把所有色号样品都摆上来后便遣退了老板。 “最后这个,火焰之吻。”严婴轻笑,细白的胳膊上全是一道道的口红试色:“喜欢哪个?” 公主仔细瞧了瞧:“彼岸之泪和地狱明珠,其他的要么太暗,要么过于艳丽。” 严婴肯定地点点头:“英雄所见略同。” 说着也让常钰看了看:“你觉得哪个好看?” 常钰皱眉打量,这不都是红色?哪里有什么不一样? “老板,还有没有更暗一点的。”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严婴好奇地伸头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身着蓝袍的清俊男子正在和老板说些什么,原是今年的新科状元,百夫长。 “嘿!状元郎!”严婴热情地冲他挥手。 看到严婴,百夫长灿烂一笑,小步跑了过去。 百夫长可谓是人如其名,聚百人之才凝于一身,几乎就是个全能型的人才。严婴曾以为他也是穿越过来的现代人,经过多次试探才打消这个想法,原来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天才罢了。 按理说这样的 分卷阅读42 人应该得到重用才是,可他却因为拒绝了陈启的拉拢而被针对,以至于多次丧失升官发财的机会,到现在还是一个侍读学士。 虽家境贫寒却不卑不亢,很难不让人喜欢。 “严院使。”百夫长拱手行礼,这才看到她身边的昌宁,不等下跪便被严婴一把拦下。 “莫要暴露了公主的身份。” 听闻这话,百夫长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见严婴胳膊上一道一道的齐全地很,不禁请求道:“可否让在下一看。” “行啊。”严婴大大方方地伸出胳膊:“我怎么没听说百学士还有中意的女子?” 百夫长微微一笑,摇头道:“在下是买给家慈的,父亲没的早,母亲为了供我念书受了不少苦,如今我也该好好报答她。” “百学士好生孝顺。”昌宁早就听说新科状元高风亮节,如今看来倒是忠孝两全,于是便主动帮他挑选起来:“令堂今年贵庚?” 见公主亲自为他挑选,百夫长顿时受宠若惊,拱手道:“家慈正值不惑。” 良久过后…… 严婴机器人一般伸着胳膊任人打量,生无可恋地倚靠在常钰的肩膀上。 “这个枫染夕阳也不错,低调又显气色。”终于,昌宁选出了最满意的三个:“就这些吧,令堂一定喜欢。” “多谢公……宫小姐。” 等出了胭脂铺,严婴的胳膊也已经酸地抬不起来了,而昌宁却像是刚刚提起兴致,买了一堆中看不中用的小玩意儿。 见两个男人手里的包裹太多,严婴便随手接过一个,谁知竟一把坠到了地上,严婴诧异地打开木箱一看,竟是一块儿赏心悦目的……铁疙瘩:“你买这玩意儿做甚?拿回家撸铁吗!” “我没见过嘛。”昌宁歪头一笑:“你就别拿了,有他们呢。” 说着,昌宁笑盈盈地挽住严婴的胳膊:“快回去吃饭吧,估计赵川都等急了。” 眼见太阳都要落山了他们还不回来,赵川的确已经快要急死了。 见他怨妇似地盯着自己,眼里满是幽怨,严婴汗颜一笑:“就迟了一会儿而已,见谅见谅……” 昌宁搭着严婴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坐在草地上,将裙摆理妥善:“用膳吧。” “是。”赵川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一把揭开了盖子:“铛铛铛……北境小羊腿!” 看到锅里被串子穿好的白花花的一片,严婴诧异地抬起头:“生肉串?” “嗯?不然呢。”赵川站起身,亮出身后的烧烤架:“既然是野炊,那定是要边烤边吃才最有感觉!” 严婴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问道:“你会吗?” “不会啊?”赵川眨了眨眼:“怎么……你们没有一个会的吗?” “……” “毁灭吧……”严婴生无可恋地躺在草地上,摸了摸饥饿的肚子。 “……” “在下可以。”百夫长微微一笑,在神圣之光中起身走来。 差点忘了这个全能王!严婴猛然起身,重新燃起希望。 …… 看着远处的几个年轻人载歌载舞,把酒言欢,身着黑衣的陈若云嘴角上扬,阴鸷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屑:“笑吧,过一会儿你们就笑不出来了……” 而此时的严婴却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笑骂赵川的歌声过于“哕儿”。 “那你来!”赵川一把将她拽了起来:“来来来,让我们严太医给大家高歌一曲。” “哎呦我脚……” “哎呦我脚是什么曲子?”赵川一本正经的耍贫逗得几人哈哈大笑。” 百夫长微笑着看着他们玩闹,脸被油烟气熏得发黑。 “我来帮你。”昌宁身为女子不便与他们玩闹,坐久了便觉得无聊了些。 “多谢公主。”百夫长倒也没有拒绝,都是出来寻乐,公主开心就好。 “我不会唱小曲儿。”严婴听都没听过,别说唱了。 “那你会什么?”赵川盘坐在地:“会什么就表演什么嘛,我们又不笑话你。” 严婴低头轻笑,父母喜欢音乐,小时候逼她学了不少乐器,只是唱歌嘛,她还真不擅长。 “我会古筝,琵琶……还有二胡,排箫也会一点点……”严婴抬头望天,实在是想不起来什么了:“不过这里什么都没有,可惜了……” “你一个大男人竟会这么多乐器?”赵川疑惑不解:“难不成是因为家里太穷?” 严婴撇了他一眼:“艺多不压身,岂有男女之分?” 话音刚落,百夫长招呼道:“大家快来吃饭啦!” 不等严婴转身,一道骚粉的影子猛然从她眼前一闪而过,等她反应过来,赵川已经鼓着腮帮子吹肉串了,干饭人的潜力果然不容小觑。 “受苦了。”常钰走到她身边,眼神里竟带了些许怜悯。 在这个时代,若不是家里穷到揭不开锅又岂能送男子前去学艺,料到严婴小时候定 分卷阅读43 是受了不少苦,常钰对她又多了一些同情。 严婴苦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突然,一阵凌厉的箭声传来,正中严婴肩膀! “严婴!”常钰震惊地瞪大眼睛,一把将她扶住。 这时,暗中保护公主的暗卫骤然闪现,将几人围在身后,警惕地环顾四周。 昌宁悲愤交加:“一群废物!” “废物!”见没刺中要害,陈若云愤怒地给了放箭的死侍一巴掌。 现在已经打草惊蛇,死侍跪倒在地:“请陈小姐速速离开! “哼!”陈若云怒气未消,狠戾道:“记住了!你和严婴只能活一个!”说着转身便跑。 死侍缓缓起身,眼底血芒乍现,猛然拔出腰间的长剑喝道:“兄弟们,上!” “保护公主。”严婴倒在常钰的怀里,鲜血直流。 “常钰,先把严婴带走。”赵川拔剑挡在身前:“这里交给我们。” 常钰点头,抱起严婴转身飞离。 我想娶你 死侍的目标就是严婴的性命,他们又怎会轻易将她放走。尽管有赵川等人在前阻拦,但还是不小心放走了一个漏网之鱼。 “常钰。”严婴揽着他的脖子,看到了身后紧随的黑影,提醒道:“有人追了上来。” “多少?” “一,一个。”严婴吃痛闷哼:“……留命问话。” 常钰点头,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刃甩袖一挥,狠狠地刺进了死侍的大腿! 死侍吃痛,猛然滑跪在地,不等他将短刃拔出,冰冷的剑锋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最近的医馆便是严府,常钰想都不想,直接将她带回了药房,可今日小宝和五彩下乡义诊,现在召回他们也已经来不及了。 老管家吓得满头大汗:“叫太医!快去宫里叫太医!” “不许叫太医……”严婴嘴唇发白:“我自己来……” 老管家不理解:“老爷,您说什么胡话!” 严婴摇头:“去烧水,拿酒,给刀消毒。”说着便平躺在床上,箭头就插在裹胸布上,若是被人发现就惨了。 “出去……”等一切都准备妥当,严婴便开始赶人,可哪有人听她的?见他们倔强地站在原地,严婴怒斥:“不想让我死就赶紧滚!” “走……”知道严婴的脾气,老管家张开胳膊,将众人轰到了门外。 见常钰依旧站在那儿,严婴喉咙动了动,犹豫道:“你也出去。” 常钰转身关门,拿起剪刀大步走来,见他如此严婴叹了口气,认命地靠在床边。 常钰熟练地剪开箭旁的衣服,一层层褪下,露出洁白的双肩。 “这是什么?”看到那厚厚一层的裹胸布,常钰震惊地瞪大眼睛,拿刀的手微微有些发颤。 严婴没有回答,只是令他去剪。看着她别过去的侧脸,常钰似乎明白了什么。 剪剪落下,直到那抹丰盈显露,常钰心口一颤,剪刀随之滑落。 “看够了没有?”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胸部,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严婴羞怒交加,一手推开了他的脸,这一推不打紧,鼻血竟直接飙了出来。 “对不起……”常钰赶忙别过眼睛,随便擦了两下又继续剪。 严婴叹了口气,好在箭头不深,很容易取出来。等包扎妥当,二人也放下了心,靠在床边没一个人开口说话。 “你是女子……”常钰率先打破平静,声音有些发颤。 见他拳头攥得死死的,严婴心口一顿,果然他还是接受不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我没有办法,我……咳。” “这么说我可以名正言顺地娶你了……”常钰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时而低头沉思,时而哭笑不得:“我常家也不用绝后了……” “啊?” 不等严婴说话,常钰冷不丁地转身抱了她一下,严婴下意识地皱起眉毛,等着迎接那熟悉的“咣咣咣”,可常钰竟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说了句“乖,等我。”便转身离去。 严婴愣神,刚刚那个温柔的男人是谁? “常钰!”系统的烟花声在脑海绽放:“恭喜宿主,我就说吧,喜欢你,又怎么可能会在乎你的性别?” “你啥时候说的?” “刚刚啊!” 严婴:“……”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严婴披上外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突然间的坦诚相待让她慌了阵脚。 “你问我?我当然是希望你们快点成亲生娃抱孙子,只是上头不让这么安排……” “……”严婴:“问你也是白问。” 说着,公主骤然推门而入,见严婴好好地站在那里,顿时扑到她的怀里,泪如泉涌。 严婴小心翼翼地避着伤口,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笑道:“没事就好 分卷阅读44 ……” 深夜,地窖。 死侍的尸体尚且温热,油灯昏暗,有点看不清对方的脸色,就是这股朦胧的诡异感,让人心生惧意。 “他在舌底藏了毒药,已经死了。”常钰站起了身子,拿出一个信封:“这是我从他身上翻出来的。” 严婴打开一看,竟是一叠厚厚的银票:“算你的算我的?” 常钰听闻一愣,轻笑:“都是你的。” 严婴毫不客气地塞进口袋里,却被常钰拦下:“你不觉得这信封眼熟吗?” “嗯?”严婴仔细看了看,实在是没什么眼熟的。 这时,常钰从怀里掏出一封一模一样的信封:“一样的。” “信封不是都长这样吗?”严婴笑他过于敏感,这时,常钰将它打开。两个信封里都有一个浅浅的卍符。 “这封信是陈若云给你的?” 见常钰点头,严婴顿时明白了什么,看来陈若云已经对自己动了杀心。看着那并不明显的卍符,严婴只觉讽刺,既然动了杀戒,一个卍符又岂能将他们的罪孽清除。 “既然如此,我们该怎么做?” 不等常钰说话,赵川和百夫长二人将一个死侍的同伙推了进来,脸被揍得猪头一般。 赵川兴奋道:“抓住个怂包,两三下就把事情给交代了。” 说着又踢了他一脚:“再说一遍。” 死侍“哎呦”一声扑倒在地,见赵川扬拳又要揍他赶忙后撤道:“我说……我说……是宰相府的陈大小姐,是她……她让我们杀了严太医,但是没说让我们杀其他人!只有严太医而已……” 严婴:“……” 也是,这些人里只有她的身份最低微。这样一说他们的罪行确是减了不少,不过,严婴完全可以把他的话当成胡编乱造。 “听着。”严婴缓缓上前,对他微微一笑:“宰相府犯上作乱,意图谋害的是公主,不是严婴……” …… 次日清晨,宰相府谋害公主未遂的恶行震惊了整个京城,数不尽的蝇虫鼠蚁开始暗自抽丝,斩断了和宰相府所有的联系。只有极少数者仍处于观望状态。 “废物!”陈启狠狠地将陈若云扇倒在地,怒地双手发颤。 此事确实是陈若云一人所为,陈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她没想到,看起来憨痴无脑的严婴竟能将脏水全部泼到陈启的身上!擒贼先擒王,若是陈启倒了,她陈若云又算得了什么? “父亲,我这就去往皇宫认罪……”陈若云匆匆起身,却被陈启一把拉住:“认个屁!事到如此老子已经洗不净了,能拖一阵是一阵。” “可是父亲。” “闭嘴!”陈启怒吼:“都是你个扫把星!蠢出天际的死货!” “好你个严婴,老子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会栽在你的手上。”陈启不愧是在官场叱咤风云几十年的老狐狸,遇到这么大的事不一会儿便冷静了下来,头脑清晰得可怕。 “来人,派人将京城所有邮筒里的信封都给换成卍符封。” “是!” “至于你,好好在府里呆着,万万不要说一些不该说的,不然,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是,父亲……”对上他暴怒的眼神,陈若云惊恐跪地,不敢多说一句。 今日的早朝格外沉寂,暗潮涌动。 老皇帝冷冷地看着跪在殿下的几人,心里却是又怕又喜,怕的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差点丢了性命,喜的是终于有机会把陈启这个到处凿洞的巨鼠给拿下。 老太监将严婴手里的罪证呈上,老皇帝装模作样地重新看了一遍:“陈启,你怎么说?” 陈启磕头:“回皇上,这只是一个京城里随处可见的信封罢了,能说明什么?严太医若是想污蔑微臣,也要找出真正的证据才是。” 严婴微微皱眉,他既然能说出这种话,想必已经将京城所有的信封都换了一遍,宰相府的势力分布极广,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信封全部换成卍符封还是很有可能的。 “那人证够不够可信?” 听闻这话,老太监赶忙扯着嗓子大喊:“上人证!” 死侍被人押到殿内,全程躲避陈启那阴鸷的眼神。 “陈相,莫要吓到了我的人证。”严婴微微一笑,装模作样地摸了摸死侍的头:“怕什么?这可是唯一一个能让你活下来的机会。” 死侍听闻这话,猛然磕倒在地上,一股脑儿把严婴昨晚交代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天大的冤枉!”不等老皇帝发问,陈启忙道:“臣府上从未养过什么死侍!严太医随便找个人来欺君罔上,简直胆大妄为!” “陈相先别急着倒打一耙。”严婴轻松地将问题甩了过去:“你怎么证明这不是你的人?又怎么证明你陈府没养死侍?” “皇上可以派人搜府。” 陈启一副大义凛然的架势顿时将严婴逗笑:“既然陈相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全京城的信封全部换成卍符封 分卷阅读45 ,自然也能将所有的死侍全部藏在别处。” 说着严婴拱手道:“皇上,公主受惊尚未回神,她亲耳听到刺客自爆身份,您不相信我的人证,难道也不相信公主吗?” “皇上只会相信证据!”不等老皇帝给予否定,陈启赶忙将老皇帝高高架起。这样一来,老皇帝也不好直接表态。 老狐狸!严婴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公主就是证据!你难道觉得公主会胡言乱语,无凭无证地污蔑于你吗?” “你!” 见她把公主搬了出来,陈启自然不敢说是。想不到严婴竟如此巧舌如簧,也是,能在老皇帝身边混的鱼如得水,她又怎么可能会是个蠢货?看来是自己小瞧她了! 出征南蛮 “陈启,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老皇帝喝了口茶,神定自若。 陈启喉间被哽住,良久未能说出一句话,只是凶狠地看着严婴,那眼神看起来恨不得撕吃了她。 如今他要做的便是极力保持冷静,若是他倒了,他底下的那些追随者们也不好过。其中不乏些名门贵族,到时候定会有人为他求情。 船到桥头自然直,万事不到最后绝不能轻易放弃,只要有一线生机他都要抓住,誓死不休! “请……请皇上查明真相,还臣清白……” “自然……”老皇帝暗自发笑,清白二字用在你身上简直就是贻笑大方,可笑至极。 众目睽睽之下,老皇帝下令将陈启押入大牢□□,封锁宰相府,没有圣上的旨意不得出,和当年将军府的“盛状”如出一辙。 严婴唇角微勾,老皇帝好不容易将他送进去,又怎会轻易把他放出来,看来,这就是他陈启最后的结局。至于陈若云,没了陈启这棵大树,严婴倒也没必要和她过多计较,毕竟后面的处罚就已经够她受的了。 如此一来,宰相一职便有了空缺,为免重现百官逐相的惨烈场景。老皇帝便以救下公主的名头将百夫长调到宰相之位。 百夫长连升几级,艳羡旁人! “行啊!”下朝后,严婴兴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袋鼠都没你能跳,能吹一辈子了!” “严院使谬赞。”百夫长看起来忧心忡忡的:“只怕在下才不配位,本打算在院里多打磨几年,谁知……咳,在下还这么年轻……又何德何能……” “……” 好高级的凡尔赛,严婴无语地看着他,可百夫长的表情果真是在叹息老皇帝“任性”的决定。 “好了好了……”严婴汗颜笑道:“那陈启横行霸道,胡作非为,不也是厚着脸皮在宰相之位上坐了好几年?” “百相,恭喜恭喜……” 不等严婴说完,众臣纷纷凑过来和百夫长寒暄,硬生生将严婴挤了出来。 还真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啊。几日过后,百府怕是要重新换一个铁门槛了。严婴理了理被挤皱的衣服,哭笑不得。 见常钰从殿里出来,严婴微笑等待:“怎么样,我说了会搅黄你的婚事,没食言吧?” 常钰摇头,二人相视一笑。 …… 窗外夏色满院,窗内春光旖旎。暖帐轻摇,衣服扔的到处都是。 可就在关键的时候,常钰却一把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对上她撩人的双眼,极力地忍耐着:“不行,我们还没有成亲。” “您可真能忍啊。” 严婴身上淡淡的药香于他而言无疑是最有效的催情剂,常钰当然忍不住,可她的名声于他而言更为重要。 常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头也不回地下了床。 “你!”严婴诧异起身,气愤不已:“你到底行不行?” 听闻这话,常钰微微愣神,迅速将她按倒,眼睛红色骇人:“你看我行不行!” 说罢,狠狠地吻了下去,刚刚苏醒的理智迅速泯灭。 …… 天蒙蒙亮后,屋内一片狼藉,严婴已经疼地下不来床了。 “禽兽……” “是你激我的。”常钰换上了衣服,半蹲在床边抬头望着她,微微一笑:“不如我去帮你告个假。” 严婴摇头下床:“洗澡水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不过只有一桶。” 严婴:“!” …… 乾清内殿,就算隔着一层厚墙严婴也能感觉到朝堂上凝重至极的气氛。隐隐约约的报告声细弱蚊蝇,可其中的紧急之意却未消减分毫。 自从陈启被捕后,盛宁便时不时地发生□□,直到老皇帝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令斩了几条巨蟒,陈启底下的蛇虫鼠蚁才渐渐变的安分守己,再也不敢出来惹是生非。如今还不足两月,难不成又出了什么事? 下朝后,老皇帝神色凝重得吓人,竟然连常钰也跟了进来。 “南蛮胆敢再次侵犯盛宁,和你当初的心慈手软绝对脱不了关系!”老 分卷阅读46 皇帝气的胸口发堵,剧烈地咳嗽起来。 见严婴匆匆上前倒水,老皇帝眸光一暗,一丝不舍在眼底划过。 严婴全然不知,只知道南蛮再次入侵盛宁,常钰怕是又要带兵出征了……这次又不知道几年才会回来,万一……严婴不敢再往下想…… 突然,老太监的惊呼传来,严婴这才发现茶水溢了出来,赶忙放下水壶跪了下去:“皇上赎罪。” “起来吧。”老皇帝伸手要扶,却又缩了回来,良久道:“此次击退南蛮,朕封你做军医,明日和常钰一同出征。” 听闻这话,众人皆是一愣。 “不可!”常钰猛然拒绝,原话哽在喉间,又道:“军医谁都可以胜任,可皇上身边却少不了严婴。” 老皇帝听闻这话笑了笑:“你可知此次南蛮的军师是谁?” 常钰摇头。 老皇帝道:“就是当年为南蛮女王献计的老巫师!所以严婴必须要跟着。” 话说这老巫师生了一双惑人心魄的眼睛,但凡对上他的眼睛便会迷失心智,处处听他的差遣。想当年陈慕冲也是天下有名的铁血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却偏偏让这老东西不费一兵一卒地给拿下,由此可见他的厉害之处。 常钰牙口紧咬:“就算是这样,那和严婴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她是我盛宁天命的贵人。”老皇帝眉头皱地能拧出水来:“有她在,我盛宁便不会战败。” 笑话,老皇帝无头无脑的荒谬之言让常钰无言以对,严婴一个连刀都拿不起的弱女子怎么拯救盛宁?难不成她能起死回生?她是太医,不是神仙! 常钰的不信倒也在老皇帝的意料之中,可他并没有丝毫要解释的意思,只是将军医的头衔硬生生按在了严婴的头上,再无后话。 昌宁得知这个消息后震惊不已,不等严婴回府便直接进了宫,刚好与即将出宫的严婴碰上。 “公主您怎么来了?” 昌宁急得不行:“你要随常钰出征?” 严婴点头,皇上刚刚下令她便得到了消息,这宫里的探子简直比微信还管用。 “公主别慌,只是在后方救人的军医而已。”严婴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明日便要出征南蛮,我回去收拾收拾……” 昌宁再怎么任性也是一国公主,自然知道此事的厉害。尽管百般不愿,但还是和严婴回了府,亲自帮她收拾了换洗的衣服,一年四季无一落下。 严婴见状苦笑,她是去战场,又不是度假村。可时间紧迫,为了不辜负公主的心意,严婴还是将衣服带上了。 鼓声鸣海上,兵气拥云间!烽烟四起醒豪气,鼓沸钟鸣壮军心。 马鸣萧萧,壮士出关,群马扬蹄踏飞沙,红旗猎猎映天晴! 南方多山,地势崎岖,严婴下马步行,与将士们一同搭建军营。得知常钰带兵前来,南蛮顿时安分了不少,主动退兵十里,也不知打的什么算盘。 常钰接过她手里的木条,皱眉道:“一个文官,去旁边坐着就好。” 严婴自知帮不了什么忙,也不去添乱,便爬到一处狭窄高坡,手做望远镜状杵在眼前,观测起了这里的地形。军营算是处在边塞一处较为平缓的高地。 这里长年风调雨顺,理应草木茂盛,溪流成片才是,可这里却光秃秃的一片,只有极个别凸起的木桩在提醒着她,这里也曾是一片密林。 “你在这里干什么?”四处找不到她,常钰心里“突突”直跳,见她好端端地趴在坡上这才松了口气。 “你看那里!”严婴指向远方的一处低谷:“若是能将敌人引到那里,岂不是能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听闻这话,常钰无奈地笑了笑,伏在她身边指道:“东边有山洞隐蔽,西边有大片的石檐阻挡,若是此时出手难免会费神费箭,反而会给敌人可乘之机。” 严婴皱眉:“那岂不是正好?” “什么意思?” “既然他们会躲进石洞,不如我们就将计就计,来一个火烧石洞,再说了,这里这么多石头,白白浪费岂不可惜,不如把他们制成火石,然后把洞堵上。” “有理。”常钰摸了摸她的脑袋:“就是不知道南兵会不会这么蠢。” 听闻这话严婴顿时翻了个白眼,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可笑,但也不至于暗暗骂她蠢吧。 常钰将她拉下高坡,边走边道:“跟你的手下好好在后方待着,莫要乱跑,不然我会分心。” 常钰的副将是一对兄弟,赵海和赵陆,庆国公的大儿子和二儿子,都是三十出头的年纪。 赵海为人谦逊有礼,赵陆却恃才矜己,若不是看常钰胜仗无数,他又岂会臣服于一个这么年轻的愣头小子。 赵陆虽然对常钰客气多了,但对严婴却没这么客气。只要常钰不在便对她冷言冷语,甚至动手动脚。虽有赵海的赔罪道歉,可严婴还是无法对他保持无感。 但为了让常钰他们一心合作,严婴只得全部忍了下来,直 分卷阅读47 到再次遇到雄黄雄达。 北有严婴 “太欺负人了!”雄黄将严婴扶起,愤愤不已道:“副将就能随便欺负人了不是。” 严婴吃痛地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纵然心中恼火万分也不能吐露一句。似乎是吃定了她这个样子,赵陆越发嚣张,但凡见了她总要怼上两句。 老子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严婴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最后和系统达成一致肯定:这人肯定是贱癌晚期。 “不要传出去。”严婴深呼一口气,心跳渐渐平稳:“就当老子身上粘了一坨屎,是个狗见了都要咬一口吧。” 自从抱上这个想法,严婴也不怎么生气了,任赵陆百般侮辱也只是报之一笑,给他整不会了都。 “小白脸,你还敢来……”说着,赵陆便要上去推她,却被赵海一把拦下。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严婴捂住耳朵拼命摇头,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他是不是脑子有病。”见严婴傻子一般摇头晃脑,赵陆悄悄在哥哥耳边说了句。 赵海“哼”了一声:“我看你才有病!” 这时,常钰揭开营帐大步走来,手里拿着探子重新绘制的地形图。 三人凑了上去,可严婴却被赵陆一屁股撅了出来。 “什么东西!”严婴咬牙暗骂,气鼓鼓地坐在一边。 “依末将看,这里就选择火攻……”赵陆信心百倍地指手画脚,却被严婴的一声嗤笑打断,当即怒火上涌。 不等他过来,严婴迅速躲在了常钰的身后,探头道:“今晚有大雨,而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坑坑洼洼,雨后积水较为严重,再加上这几天阴天返潮,干草不易燃,燃了也不一定扩大火烧面积,不可取。” “你怎么知道?”见她说的有鼻子有眼,赵陆不屑,嗤之以鼻。 “夜观天象。”严婴一本正经地回复,此时,系统播放天气预报的声音依旧在脑海中回响。 “一个小郎中,还夜观天象。”赵陆嗤笑,突然,帐篷里瞬间暗了下来。常钰大步跨到营帐外,果见天已经阴了。 “神了!”赵海仰头笑道:“想不到严太医还有这本事,末将佩服。” 严婴谦虚拱手回礼,这时,赵陆不屑的声音再度传来:“不过是让她蒙准了一次。” 话音刚落,“轰隆”一声雷响将众人吓了一跳,瓢泼大雨随即而来。 当天夜里,雷雨交加,常钰很晚才回来,湿成了落汤鸡。 “怎么样?”严婴赶忙拿出毛巾给他擦了擦,递过一身干燥的衣服。 “东边的营帐遇到了滑坡。”常钰脱了上衣,露出挺拔坚实的上身:“不过还好离得远,没有被冲走。” 严婴一边给他擦背一边回想系统的话:“撑过这一夜就好了。” 听闻这话,常钰转头看向她,笑道:“预言家?” “当然。”严婴歪头一笑:“天气这方面听我的,保你只胜不输。” “好……”常钰轻笑出声,轻啄了一下她的唇角,眼底的炙热渐渐上涌:“今晚气氛正好。” 见他熟练地褪去自己的衣衫,严婴嫌弃地笑了笑,还没说话便被推倒在床上,被他压在了身下。 次日清晨,大雨果然停了下来,常钰面色淡然,心里却有些惊诧,难不成严婴真的能预言天气? “当然不是。”为免对方把自己当成妖怪抓起来,严婴苦笑狡辩:“你们这些当兵的就不学学相雨书吗?就算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童谣总听过吧,云下山,地不干。云绞云,雨淋淋。黑云接驾,不阴就下……” 见众人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严婴汗颜停下:“算了算了,没听过就没听过吧……我知道就行了。” “你能保证不出错吗?”赵陆严肃问道。 严婴低头笑了笑,下意识捏了捏耳垂:“小统,你能保证吗?” “冇问题啦~” “ok.”得到肯定的答案,严婴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口:“能!” “哼,班门弄斧!” 不仅是赵陆不信,常钰二人也没有全然信服,不过严婴也可以理解:“你们可以把我的话当做参考,如果能帮上忙的话自然是好,就算帮不上多一个准备也是好的,又吃不了亏。” 这话倒是有理,有了严婴的预言,常钰三人提前密谋好战术,果然战无不胜,次次将南蛮士兵打的落花流水,出其不意。 渐渐地,“南有巫师,北有严婴”的名号便传了出去。严婴克巫师的说法也被传得越来越神,直到传进了老巫师的耳朵里。 老巫师岂能甘心让自己的一世英名毁在一个毛头小子的手里?只可惜严婴是后方军医,不然他非要亲手将他活捉,开膛破肚,看看这愣头小子究竟神在何处! 盛宁军队沉浸在次次胜仗的喜悦之中,丝毫没有发觉到老巫师正在密谋一个惊天大计。 见军心过 分卷阅读48 于亢奋,常钰有些发愁,行军打仗的忌讳之一便是轻视你的敌人,如此一来便会眼高手低,很容易进入敌方的圈套。 如今盛宁的队伍正处于极度的自信狂热之中,他又该怎样在不打击军心的同时又能让他们冷静下来? 等处理完最后一个伤员,严婴疲惫地回了营帐。 此时的常钰尚且沉浸在墙上的八阵图中,背影挺拔而又坚毅。 为免打扰到他,严婴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酸软的身子刚刚躺下就来了困意,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直至深夜,常钰才停下了手中的毛笔,轻轻来到床边。严婴平稳的呼吸声让他觉得异常心安,心中的烦恼也渐渐平息。 “你好了……”严婴闭眼喃喃:“你去隔壁床睡吧,今天我想独占……” 话未说完,严婴困倦地翻了个身,又陷入了沉睡。 常钰笑了笑,褪去身上的铁甲爬上了床,从背后搂住严婴纤细的腰肢,不知怎么,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 “严婴,我爱你。” “我也爱你。”严婴呓语,含糊不清。 常钰又凑近了些,整个人都贴了上去,仿佛这样才能让他心安些。 “南兵突袭!南兵突袭……” 天还没亮,前线高亢紧急的号角声突然响起,将整个军营全部惊醒。 常钰翻身跳下床,迅速将盔甲穿戴妥当,冲严婴道了句“不要出来”便火速奔往前线。 盛宁军营处于地势高位,若不是提前将人引下去,搞偷袭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弓箭兵伏于高坡之上,把把箭弦紧绷,数万箭雨淋入谷底,声势浩大。可有石洞和石檐的庇护,南兵死伤人数屈指可数。 “用火箭!”突然,常钰向身后的炮兵挥手,令道:“火石随后准备!” 话音刚落,浸满了油脂的箭头齐齐上阵,血红色的流星雨齐刷刷地飞向谷底,遇草即燃,瞬间一片火海喷涌而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良久不息,鬼哭狼嚎般让人胆裂魂飞。 谷底的惨状让负伤的士兵也忘了□□,火海照亮天空,比白昼还要刺眼,滚滚上涌的黑烟似魔鬼般狰狞可怖。 常钰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直接唤人将伤员搬了下去。此次突袭实在是可疑的很,那老巫师精明一世,又怎么可能让南兵前来白白送死。 大概是看出了常钰的心思,赵海微微皱眉,上前行了一礼:“将军事务繁忙,剩下的就由末将来查吧。” 常钰没有说话,这事他怎么放心交给别人:“等火停了,我们便下谷。” “是!” 大火整整烧了一个时辰,正当常钰列兵之际,一个浑身裹着绷带的伤员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跪下道:“不好了将军!严太医被南兵给劫走了!” “什么!”赵海震惊地瞪大眼睛,下意识地看向常钰,果见他已经白了脸,整个身子都在发颤。 见赵陆狠狠地瞪着自己,伤员自知闯了祸,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将手里的信递了过去:“这是南兵留……” 话未说完,常钰一把将其夺了过去,打开一看顿时面色一沉。 赵海见状猛然跪了下去:“将军,南蛮狡诈,此次定是他们的诡计,您不能去啊!” 常钰没有说话,只是将信紧紧攥成了团,缓缓朝营帐走去,脚步异常沉重。 看来南蛮偷袭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狠毒的老东西!为了掳走严婴,竟然忍心拿这么多条人命做祭品! 油灯下,常钰将信展开看了一遍又一遍,明明是五黄六月的天气,可他却像是身陷冰窖一般浑身发寒。心脏像是被被撕碎一般,剧痛无比。 严婴和国家,他又该怎么选? 太阳渐渐升起,刺眼的阳光洒进营帐,照在常钰雕塑一般毫无生气的脸上。 见常钰良久未出,赵海二人放不下心,小心翼翼地踏进了营帐。油灯已尽,桌上的信也全然湿透,墨水和泪水交缠融合,已经看不出一个字了。 “将军……” 听到有人在叫,常钰微微回神,机械无神的眼珠子动了动,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练兵。”常钰淡淡道了一句,缓缓出了营帐,刺眼的阳光逼得他眯起了红肿的眼睛,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冲身后的两人喊到:“愣什么?还不快走。” 见他一如既往地大步离去,赵海赵陆也松了口气。 “看来他俩的交情也没有外界传的那么好。” “闭嘴吧!”赵海瞪了一眼弟弟,紧跟其上。 练兵场。 士兵操练的精神气一如既往的踔厉风发,同真正战场上的浴血搏杀一般无二! 看着英姿勃发的军队,常钰心中的坚定越发果决。 我可以为你而死,我的兵,不可以…… 女主光环 南国营,晚。 油灯微晃,映出众人忽短忽长的 分卷阅读49 影子。一个长长的麻袋静静地倒在地上,旁边站着三个衣着怪异的男人,一老二少,将麻袋围在中间。 “泼醒他。”老巫师白花花的胡子微微颤动,浓密地看不到嘴唇。 旁边的弟子听令,端起一盆凉水泼在严婴的头上,突如其来地凉意让她猛然打了个激灵,骤然清醒。 “原来不是梦……”严婴警惕地打量周围,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还有那一双双麻木且凉薄的眼神,无一不让人头皮发麻。 “你是谁?” “呵呵……”老巫师笑得阴森:“南有巫师,北有严婴,老夫认得你,你却不认得老夫,简直猖狂至极!” 陡然的大怒将她骇了一跳,看到他头顶的羽冠,严婴不禁打了个寒颤,原来是老巫师将她劫到了这里,那……这里岂不是南兵的阵营! 见老巫师拿着铃铛冲自己走来,严婴缓缓后退,却被身后的弟子拦下了后路。 等她对上老巫师阴鸷的眼睛,一阵清脆炸耳的铃音响起。 见她毫无反应,老巫师稀疏的眉毛顿时撮到一起,手里的铃铛摇得更为用力。 突然“卡巴”一声脆响,刚才还好好的铃铛骤然裂开,碎了一地。 就连老巫师都吓了一跳,心口微微刺痛:“你究竟是什么人?” “盛……盛宁人……”严婴害怕地别过脸,回了句废话。 老巫师缓缓起身,想不到他的迷魂术竟对她丝毫不起作用,还差点遭到反噬。 “你是哪里来的?” 严婴听闻一惊,诧异抬头。 见她不说话,老巫师耐心全无:“老夫在问你话!” “别告诉他!”正当严婴要开口的时候,系统的声音骤然响起。 严婴欲哭无泪:“娘胎里来的。” “你敢耍我?”老巫师怒火上涌,一巴掌打了过去,却被严婴下意识躲过,众人见状倒吸一口冷气。 严婴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果见老巫师怒气更盛,血红的眼睛快要爆炸。 “毒蛇,蝎子!把他给我开膛破肚!老夫倒要看看,他与那寻常人到底有什么不同!” 听闻这话,严婴顿时心跳一窒,尽管吓得双腿发软,可强大的求生意识还是迫使她爬了起来,三人在营帐里你追我赶,距离近在咫尺,却又碰不到分毫。 “小统小统,主角光环啊,你宿主快被开膛了……”严婴撕心大吼。 “你以为你是小说女主啊!”系统急迫的声音传来:“要有主角光环上边早就给你了,现在……我,我也没有办法,你就看着办吧。” “哎……别走啊……混蛋!” “住手!”突然,老巫师扬手制止,冲严婴眯了眯眼:“小统是谁?” 听闻这话,严婴心中一惊,原来她刚才过于害怕,竟然将心里的话喊了出来! 严婴紧贴着墙,离三人老远,细密的汗水从额前滚落,大脑飞速运转。 “我的守护天神。”严婴咽了咽口水:“我警告你们,你们最好别得罪我,不然我有权决定你们下一世投胎的物种!” 老巫师明显被唬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瞬:“不过看刚才的情况,你的守护天神貌似不太想管你的死活。” “天神不管凡间事,它巴不得我快点归位,结束守护我的任务!” 老巫师眼里透着邪光,嘴角微微上扬:“听说吃了天神的肉会长生不老,也不知是真是假?” 还有这说法?严婴面色一白,她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放肆!”严婴破罐子破摔,厉声呵斥:“天神下凡渡劫是要渡一世,非正常死亡只会损害本仙的修为,你若是敢趁机要我性命!别说长命百岁……等老子归位非得把你扔下诛仙池挫骨扬灰!魂飞湮灭!” 听闻这话,老巫师哈哈大笑,渐渐地喘不过气:“你真当老夫傻子?这个世上哪有什么鬼神?只不过是世人杜撰的而已。” 狡猾的老东西,竟然还想套出她的实话!严婴警惕地看着他,不肯松一句口:“那你就错了,世人拜神求安,拜鬼积德。倒是你,身为巫师信鬼神却不敬鬼神,真是丢尽了你们祖师爷的脸面!” 见她丝毫没有上套,老巫师眉头紧皱,难不成她真的是天神转世? 这时,一阵铁链划过地面的尖锐声响起。 一个身材火辣的高挑女子大步走来,暴露的服饰充分展现了她身材的优势,修长的大腿,纤细的腰肢,丰满的胸臀……以及那泛着淡淡光泽的古铜色皮肤,强烈的视觉冲击不禁晃瞎了众人的眼。 “女王。”老巫师弓腰行礼。 南蛮女王不屑冷哼,随手扔了手里的铁链,径直坐在了主座上,修长的大腿叠在一起,四处看了看,最后目光停留在面色惨白的严婴身上。 “你就是盛宁第一美男子。”女王嘴角上扬,上前挑起她的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番:“瞧这脸脏的,花猫儿似的。” 直觉告诉严婴,这女王会是 分卷阅读50 她活下来的机会。 “怎么?看本王做甚?” 严婴咽了咽口水:“女王国色天香,风姿绰约,让人移不开眼。” 听闻这话,女王“噗嗤”一笑,没有女人能抵挡住嘴甜的男人,便是万人之上的女王也不例外。 “听说你是盛宁的驸马?嗯……那依你看,我与那公主比,孰美?” 女人喜欢听好话不假,但也不喜欢被骗,严婴深知这个道理,冲女王挤出一个笑:“公主的美犹如娟娟细流,让人心安神定,而女王则是磅礴大海,令人心驰神往,于小人而言,还是更欣赏大海的美。” ”你是个聪明人。“女王嘴角挂着浅笑,随手擦了她额上的汗珠,抹在了严婴的衣服上。 “小蛮小野,把她洗干净,送到本王的营帐。” “女王不可……”老巫师连忙阻止,可女王鸟都不鸟他,转身离去。 看着她火辣的背影,严婴脸更白了。 这时,女王身后的两个南蛮侍女前来请她,一个细溜高挑,一个矮小敦实。不过看起来都挺能打的。 老巫师派人将二人拦下,却被她们毫不客气地推开,将严婴带了出去。 “公子,洗澡水已经给你放好了。”说着二人便要上前给她宽衣。 严婴匆匆后退,只觉得浴桶旁整洁干净的长袍白的刺眼:“你们出去,我自己洗。” “我们可是奉命前来。”突然,性子急躁的矮个侍女逼了过来:“小白脸不要不识好歹,你以为被女王看上了便会一步登天,笑话,我们女王身边的男宠千千万万,个个削尖了脑袋讨她的喜欢,你算个什么东西!” 严婴被生生逼到墙角,竟说不出一句话。这时,小野赶忙将她拉了回来:“小蛮!好歹是女王看上的人,怎可如此无礼!” 被唤作小蛮的侍女恶狠狠地冲严婴呲了呲牙:“等女王玩腻了你,本姑娘就把你要过来好好折磨!”说着,愤愤转身离去。 这他妈难道是原始人!严婴紧紧贴在墙角,大气不敢喘一口。 “既然公子不愿让我们伺候,那就自己洗吧,莫要让女王等急了。” 见她们都走了,严婴这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地。 趁此机会,严婴小心翼翼地推开一丝窗缝,只见到处都是巡逻的南兵,出口也被围的密不透风,哪里有丝毫逃跑的机会?也不知道常钰发现她消失了没有。 “公子,您洗好了吗?” 良久过后,外面的催促声响起,严婴赶忙洗了把脸,一头扎进了水里。 “还等什么!”小蛮“砰”的一声踹门而入,只见严婴已经穿戴妥当,迎着月光走来。 浓密的湿发似瀑布一般披散在胸前背后,面若冠玉,长身玉立,令人一眼难忘。 “小蛮姑娘,你怎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严婴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听到头顶传来的问候,小蛮猛然回了神,盯着她俊美的容颜竟有些红了脸。 “走吧,女王已经等急了。”小野上前提醒道。 严婴点头,不情不愿地跟在二人身后,周边士兵打量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 “看什么看!再看眼珠子给你挖出来!”小蛮一路呵斥众人,直到来到一处颇为富丽堂皇的阁楼下,这才闭了嘴。 “进去吧。”小蛮可惜地别过脸:“女王就在里面等着,好好伺候。” 严婴小心翼翼地跨进阁楼,警惕地打量四周,里面竟一个伺候的仆人都没有。这时,一阵暧昧的激战声从楼顶传来,大门随之关闭! 严婴下意识地冲声源看去,只听一阵“哒哒”的脚步声传来,头发凌乱的女王随意地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浴袍下了楼,玲珑的身躯若隐若现。 突然,一个只穿着亵裤的高壮猛男走了下来,从背后环住女王纤细的腰肢,抬起她的下巴来了一个亲密舌吻,瞟向严婴的眼神充满了挑衅。 南蛮人果然生猛!严婴汗颜地背过身子,生怕二人干柴烈火一点就着,到时候再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好了,你今晚表现的不错。”女王满意地拍了拍猛男的脸:“不过,本王还是要留点精力给这盛宁新来的小奶包不是。” 大可不必!听闻这话,严婴汗颜地笑了笑:“我不行……” “怎么?”女王缓缓走来,与身材极其不搭的粗糙大手搭上她的肩膀:“难不成你不愿和本王共度良宵?” “当然不是!”严婴佯装可惜,回头叹息道:“小人不举啊!” 看她一脸的痛心疾首,女王微微一愣,一把扯住她的腰带,唇角带笑:“没关系,本王帮你……” 叛国迷局 严婴明显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她身后的猛汉,可女王却会错了意。 “中原的男人女人都是薄脸皮,还不快把衣服穿好了滚出去。”女王淡淡的语气中透漏出一股不可抗拒的震慑力。 猛男赶忙穿上了衣服,出门前恶狠狠地瞪了 分卷阅读51 严婴一眼,吓得她猛然打了个激灵。 “别怕。”女王唇角微勾,冲严婴送上一个香吻,却被她躲了过去。 “你不愿意?” 严婴别过脸,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才能保住她的小命。 见她如此,女王轻笑出声,眼底闪过一丝倔强的忧伤,但也只是一瞬:“也是,就连南国的男子都鲜少有人能忍受这份屈辱,更何况你们盛宁,你若是嫌本王脏,倒也不必勉强。” “女王何出此言?”严婴急道:“在下绝非此意!” “哦?”女王似乎很是诧异,浓密的野生眉微微上挑,笑道:“看来传闻中铮铮铁骨的严太医也有贪生怕死的一面?” 严婴皱眉摇头:“在下并非是为了性命阿谀苟合,而是肺腑之言,我盛宁皇上后宫的妃子不比你的少,同为一国之王,又有什么差别?” “可我是女人。”女王缓缓背过身子:“女人就该遵守三从四德,从父从夫从子,不是吗?” “不是。”严婴神色坚定:“这天下的规矩是根据人定的,而并非男人女人。女人不该有枷锁,男人也不该有特权。” 听闻这话,女王眸光一闪:“说的有理,可世人却不这么想。” 严婴微微昂首:“所以他们才被称为世人,而你被称为女王,这就是你们之间不可逾越的差距。” “你很有趣。” 对上女王猎奇的眼神,严婴不自然地躲了过去,惹得她哈哈大笑。 “严婴?哦,对了,你们中原人的名字是不是不能随便叫?”说着,女王想了想:“你可有取字?” 严婴摇头:“在下未及弱冠,还未曾取字,不过,在下没有这么多规矩,若是您愿意,直接唤我严婴便好。” “严婴,严婴……”女王低声喃喃多遍,嘴角的笑就没放下去过:“果然是让人移不开眼的妙人,就连名字都让人一念就笑。” “好了,你也别站着了。”已至深夜,女王也有了一丝困意,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跟我睡还是睡在这里,选一个吧。” “那……在下还是不打扰女王了。” 天气这么热,打个地铺还是挺凉快的,虽然硬了些。 得到答复,女王唇角微勾,转身上了楼。 昏睡了整整一天,严婴没有丝毫困意,面前忽明忽暗的蜡烛仿佛就是她现在的命运,是燃是灭都只是一瞬,完全掌握在别人的手上。 “小统,都这么晚了,常钰也该发现我不见了吧。” “早就该发现了。”系统的声音也是无精打采:“也许明天就会来要人了。” 听闻这话,严婴皱了皱眉,心里五味杂陈:“我倒希望,他不来救我……” “咋?平凡的人生就这么缺少刺激?” “当然不是,就是觉得,他不该来……”严婴愁闷地趴在桌子上,喃喃自语:“可我又希望他来……” …… 次日清晨,严婴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吵醒,可没有女王的同意她又岂敢随意开门。 “快上去!”大概是知道门外之人为所来为何,女王匆匆示意严婴上楼躲着,这才将门打开。 果然是老巫师和他的两个面瘫徒弟,女王不满道:“一大早吵什么吵!” 老巫师阴沉着脸:“如今人你也已经用过了,现在也该把他还给我了!” 女王嗤笑:“笑话,本王看上的男人谁也抢不走,你哪来的勇气来这里要人!” “那是……那是盛宁的俘虏!”说着,老巫师便要对她施法,可还不等拔出铃铛便被女王一脚踹了出去。 “老东西,本王真是给你脸了!”女王眼底划过一丝狠戾:“别以为你是先王的恩人便可以得寸进尺。” “你……你……”老巫师气急,猛吐了一口鲜血:“好……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后悔!” “哼!”女王不屑冷哼,毫不客气地关了门。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塞了一嘴闭门羹,如此狼狈不堪,老巫师的老脸自然是难看的紧。 “看什么看!”老巫师怒斥:“给我把这里看好了,切莫让那小子钻了空子!” “是!” “师父,我们就这样走了?”毒蛇眯了眯眼,不甘地望向二楼。 “不然呢?”老巫师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弑兄篡位的贱人!我们等着瞧!” 阁楼之上,女王怒不可揭,一把抓起桌上的酒壶摔在了地上! 严婴静静站在一旁,女王不得臣心的事本就不是什么秘密,若不是她手中的兵符,怕是无一人会臣服于她。 “看什么看!连你也在看本王的笑话不是!”女王大手一拍,可怜的木桌随之裂了一条缝! “如今你也看到了本王在属下心中的地位,要去要留,随你便!” 听闻这话,严婴眼睛一亮:“去的意思是,我可以回盛宁了?” 严婴的天真让女王明显一愣,顿时 分卷阅读52 没了脾气:“你想的美。” 那就是老巫师那儿了,严婴瞬间蔫了下去,如此,还不如留在这里。 大概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女王舒了口气,冲她道:“跟我来。” 说着便将她带出了阁楼,明目张胆地把她带出了营地。 严婴心中狂跳,难不成这女王要偷偷放了她!可不一会儿女王便打消了她这个可笑的念头。 “别想着逃跑。”女王嗤笑,将她带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墓园,说来也奇怪,这墓园极大,却只供奉着一个墓碑。 正当严婴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步履蹒跚地迎了上来。 “女王,您又来祭拜了。” 女王微微点头,大步朝墓碑走去。 常慕冲!认出墓碑上的字,严婴震惊地瞪大眼睛。 “你可认得里面的人?” 严婴点头,眉毛皱的能拧出水来:“我盛宁的忠勇将军,在下岂能不知。” “撒谎!”女王眯了眯眼,缓缓靠近:“他分明就是叛国投敌的废物!” 严婴躲过她凌厉的眼神,不怕死道:“既然是废物,那你又何必为他修建陵墓?” 听闻这话,老者面色一白,看向严婴的眼神多了些惋惜。 女王果然勃然大怒,猛然伸出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 见严婴认命般死死地闭上眼,女王冷哼:“懦夫,还不如里面躺着的混蛋!” 说着,女王冷冷地看向墓碑:“你们盛宁果真是多出情种,当年你为了夫人宁死不屈,如今这位又为了公主以命相赌!” 说着,两道晶莹的泪珠划过她冷漠的脸颊,女王倔强地抹去了泪,回头道:“你可知是谁害死了他?” 若是放在之前,严婴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出“你”这个字,可如今这般光景,倒是有些犹豫了。 见严婴摇头,女王讥笑道:“记住了,不是我们南国人害死的他,而是你们盛宁人!” “为什么?” 女王没有回答她,眼底的讥笑渐渐消散:“知道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如今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待在我身边,不然常慕冲就是你的下场!” 说着,女王转身便走,严婴见状一愣,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可对上老者那警告的目光,严婴顿时打消了逃跑的念头,小跑着跟了上去。 “听说是你亲手将盛宁宰相送入的大牢?”女王边走边问,大长腿迈得飞快:“那近日就不要出来抛头露面,好好在阁楼里待着,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出来。” “是即刻生效吗?”严婴一路小跑,气喘吁吁道。 “自然。”说着,女王一把关了大门。 猛然的黑暗笼罩让她极不适应,严婴摸索着上楼开窗,让阳光照了进来。 想不到这里面竟如此密不透风,严婴坐在窗边托着脑袋。以她的身手是逃跑无望了,如今她能做的只有抱紧女王的大腿,先保住小命再说。 但外面为何如此吵闹?严婴小心翼翼地趴在窗边,露出一双好奇的眼睛。只见老巫师带着一批人闯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大热天的裹得只露一双眼睛,让人看不清模样。 “军师,没有女王的命令您不能进去。”守门的南兵坚决地挡在门前,不让步半分。 “找死!”老巫师怒不可揭,猛然拔出腰间的长剑,划破了他的脖颈。 严婴只见鲜血飞溅,随即“咣”的一声巨响,众人破门而入! 糟了糟了糟了……严婴迅速将房门紧锁,桌子柜子兵器架……全部都一股脑地堵在了门口。 怎么办……眼见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堵门,严婴下意识地看向窗外,这么高!跳下去不死也得折条腿,不划算,不划算…… 这时,一个瘦弱的南兵战战兢兢地对上了她的眼睛,当即吓地背过了身子。 严婴眼睛一亮:“快去通知女王!” 突然,剧烈的撞门声响起,严婴急地直跺脚:“愣什么!还不快去!” 话音刚落,毒蛇便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诡异地冲她笑着。 严婴见状一惊,顿时双腿发颤:“不……” 可话未说出,毒蛇便一把控住了南兵的脖颈,迫使他对上严婴的眼睛,笑得越发猖狂恐怖。 “不要……”南兵惊恐的眼里满是泪水,不等求饶便被锋利的匕首插进了喉咙,瞬间没了生机,就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 盯着南兵死不瞑目的眼睛,严婴只觉心中一痛,一股沉重的内疚感油然而生。 与此同时,大门被猛然撞开,严婴惊恐回头,只见来人已经闯了进来,老巫师满是皱纹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鬼魅一般可怖浑浊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天神之姿 “严太医,好久不见。”这时,包裹严密的男人缓缓走来,阴暗的眼睛似狼眼一般泛着幽幽的凶光。 好熟悉的声音, 分卷阅读53 严婴面色一白,缓缓退到窗边:“你们要做什么?” “哈哈哈……”那人笑了起来,一把拽下了面纱,除了陈启还能有谁! “你竟然逃出来了!还和南国人混在一起……”严婴震惊地瞪大眼睛:“你就不怕皇上诛你九族!” “诛我九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陈启笑得猖狂:“等盛宁一败,我就是这南国的王!谁他妈敢诛我九族?” “王?”严婴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看他这架势,绝非是刚开始和老巫师合作,看来他早就和南蛮勾结在一起了。 “你想谋反?”这话是对老巫师说的:“你手下无一兵一卒,你好大的胆子!” 听闻这话,老巫师嗤笑道:“老夫是没有,可我们未来的大王有!” 他一个文官哪里来的兵,严婴半信半疑,虽然陈启这些年在私下里搞了不少小动作,但若是招兵买马,绝非几年时间能完成的。除非他从十年前便开始了叛变的计划,可之前的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侍郎,哪里来的这么多势力和财力? “跟他说这么多废话做甚?还不快动手!”陈启拔出长剑,毫不犹豫地冲严婴刺了过去,却被老巫师拦了下来,当即愣道:“你干什么?” “陈相,此人杀不得!” “为何?” 老巫师摇了摇头:“若是陈相信任老夫,就把他交给我,等我查清他的真实身份,您再杀也不迟!” 虽多有不满,可老巫师这棵大树却不能得罪,陈启微微皱眉,还是不甘地放下了长剑:“既然巫师都这么说了,那就依你所言。”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女王见房门被撞破顿时心中一紧,大步跨了进去。 “女王!”陈启顿时露出招牌的谄媚笑容,却多了几分虚假:“臣在这儿给您行礼了!” 见此状况,严婴更糊涂了,什么意思,难不成与陈启勾结的不是老巫师,而是女王? 不对!严婴猛然反应了过来,拼命大喊:“女王,他们要造反,他们要谋朝篡位,他们要杀了你啊……” 不等严婴说完,陈启赶忙拔出长剑,却被女王一脚踹开。 严婴忙躲到女王身后,弱弱道:“就是他,要联合巫师造反……” 女王面色越加凝重,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诬陷我南国第一功臣!” “在下真的没骗你,刚才是他亲口说的,我亲耳……” “够了!”女王皱眉:“来人,把这个胡言乱语的盛宁俘虏给本王押入大牢!严加看护!” “女王……”严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任由小野小蛮将自己拽了下去。 等被扔进了潮湿狭窄的牢房,严婴这才冷静了下来,女王哪里是不信她,而是不敢与陈启他们撕破脸皮! 如今外敌将至,内敌又来,就凭她手下的那点兵力又岂能应对?现如今只好先与他们维持表面的和善,不然对她没有半分好处! 想到临行前女王不忍的眼神,严婴顿时心中一沉,看来这次谁也保不住她,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撑到常钰来救她。只是,她消失这么久了,盛宁那里却依旧没有丝毫的动静,难不成…… 严婴愣愣地跪在地上,心脏一阵绞痛,她不敢再往下想,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的砸进泥土:“常钰弃我?” 系统也哭了出来:“对不起,是我没有给你选上一个好夫婿。” 严婴摇头:“不,你恰恰给我选了一个最好的夫婿。” 他不来是对的,纵使严婴心中万般委屈,却没有磨灭心智。 “来人,扒了她的衣服,吊起来!”狱卒兴奋地活动着全身的关节,却被小蛮一脚踹了回去,小小的身躯异常生猛! “谁敢!”小野死死地挡在严婴的前面:“没有女王的命令,你们怎敢造次!” “两位姑奶奶,这可是军师交代的,小的们也只是听候差遣。” “瞎了你们的狗眼!”小蛮愤怒上前,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女王的话都敢不听!我看你是活腻了!” “属下不敢!”狱卒捂着脸匆匆跪下,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纵使是夜深人静,楼阁内却依旧灯火通明。女王慵懒地坐在主座上闭目养神,巫师二人席地而跪,没一个人开口说话。 良久过后,女王缓缓睁开了眼睛,问道:“你凭什么觉得严婴能威胁到常慕冲的儿子?” 陈启下意识磕了个头:“回女王,严婴和常钰之间的断袖之情臣知道得清清楚楚,您想啊,他爹常慕冲就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情种,他儿子能好到哪里去!” “断袖?”女王微微皱眉:“严婴不是已经娶了公主吗?” “他就是个男女通吃的混蛋啊!”陈启面露嫌弃:“您放心,此次假意求和必能将他骗来,到时候我们就……”说着,陈启做了一个杀害的手势。 女王嗤笑:“这倒未必,常钰若是真的对严婴一往情深,怕是早就来要人了, 分卷阅读54 又岂能等到现在还没动静。” 说的也是,本以为陈启会就此放弃这个计划,谁知他竟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 “女王放心,微臣在来的时候已经将盛宁押运的粮草全部烧毁,敌军此时的粮草储备撑不了多久,没有了粮草的支撑,我就不信他常钰不来!” “有理!”女王满意地点点头,称赞道:“不愧是陈相,果然足智多谋!” “女王谬赞!” …… 三日后,久违的阳光终于洒在了严婴苍白的脸上。这几日小蛮天天守着她,倒也没让她遭什么罪,现在终于得到了女王的指令,便赶忙将她带回了阁楼。 等严婴被送到,女王便将小蛮遣了出去。 见严婴似脆弱的玻璃娃娃一般站在原地,女王可惜地叹了口气:“本王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多了,怎么,如今被关了三日,可有想明白?” 严婴点头:“当日是在下过于冲动,差点连累了女王。” “呵……算你还没有糊涂透顶。”女王微微勾唇:“都说你们盛宁人点子多,那依你看,本王该怎么办?” “求和。”严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杀了老巫师和陈启。” “你认真的?” 严婴点头:“这场战事无论是输是赢都于你没什么好处,输便是割地,胜便是亡国,女王英明神武,怕是早就想到了吧。” “有理。”女王岂能想不通这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堂而皇之地宰了那两个老东西罢了。 “怎么下手?” 听闻这话,严婴陷入了沉思,老巫师他们的伙食都是由自己人供应,便是女王也无权插手,怕是下毒无望。 为免陈启他们提前动手,想要了结他们的性命,还是要悄无声息地才是。 “你可知本王为何要将你从牢里放出来?” 严婴摇头。 女王笑了笑:“明日便是我南国的祭神大典,本王要你扮天神。” 听闻这话,严婴皱眉:“你这是要断了我回国的路。” “不,本王是在救你的命!”女王深邃的眸子令人看不清神色。 严婴微微皱眉,实在是想不通她打的什么鬼主意。 今晚,彻夜未眠,外面人声鼎沸,人欢马叫。通明的火光照亮天地,欢悦的歌舞声良久不息。 女王让严婴扮天神的事彻底激怒了老巫师。历届天神哪个不是万里挑一,经过了严格地筛选和训练?只有能力出众的南国人才能胜任,平白让一个俘虏当了是什么道理! 可为了不惹怒神明,老巫师还是硬着头皮担任了大祭司一职。 “女王驾到!” 随着一声悠长的呼喊,身着华服的女王缓缓下轿。众人屏气凝神,纷纷探头看去。 老巫师手持火炬,在前方引路。女王面不改色,跟着他登上了天梯。 成败在此一举,严婴伫立于高台之上。清风徐徐,拂面而来,仙鹤裙摆随风飘然,仙姿秀逸,孤冷出尘,真正的天神也本该如此。 “南有仙君,不辨男女,难不成说的就是他……”老巫师眯了眯眼,顿时将陈启的嘱托抛之脑后。 严婴警惕地盯着二人,极力保持着平静,袖袍中的玉手死死地攥着匕首,直到二人来到自己面前。 “女王,请。”老巫师燃上三根长香,恭敬地递了过去。 女王淡定接过,冲严婴使了个眼色。 得到示意,严婴微微皱眉,抬起匕首便冲女王刺了过去!突然的变故令众人心中一紧。 女王微微勾唇,反手将严婴擒住,冲老巫师推了过去,严婴趁机竖起匕首,狠狠地刺进了老巫师的心脏!众人见状一片哗然!整个过程快到令人反应不及。 老巫师震惊地瞪大眼睛,鲜血喷涌!很快便没了生机! 为了不引人怀疑,严婴转身朝女王冲了过去,却被及时赶来的小野小蛮一把按在了地上。 “干得不错。”女王半蹲下去,托起她的下巴:“不过你为何如此信任本王?你就不怕我将计就计,就此了结了你?” “为人君者,绝无戏言!”严婴被喷的满脸是血,整个人狼狈的就像是从仙境跌入了泥潭。 “好。”女王微微一笑,起身大喝:“盛宁俘虏意图谋害本王!即刻打入死牢!” …… 诈死重生 昏暗的油灯下,严婴浑身是血地躺在一处幽闭狭小的空间里,满地的虫蚁令人头皮发麻,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血腥。 “女王。” 狱卒话音刚落,一个高挑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她眼前,严婴强迫自己撑开沉重的眼皮,艰难起身,却也只能靠在墙上。 “受苦了。”女王遣退众人,来到严婴面前。 “杀害军师是大罪,不受点刑罚也说不过去。”严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声音却嘶哑无比。b 分卷阅读55 r   “小野,水。” 等喝完一壶水,严婴这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妈的,要不是陈启那老东西过来一趟,老子也不至于被打得这么惨。” 女王轻笑,却见严婴从身后掏出来一块金色的腰牌,冲她有气无力地笑了笑,嘴角的血渍都裂了开来:“陈启身上掉下来的,军令。” 女王谨慎接过,仔细看了看,只见上面刻了一个“副”字,看来是陈启从巫师身上拽下来的,因为时间紧急,这才赶忙塞进了袖子里,就连什么时候掉出来的都不知道。 “为了答谢你,本王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 明知道女王不会轻易放了自己,可严婴还是低头沉思良久,冷不丁地道了句:“重生。” “重生?” 严婴点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回到医闹前的那一晚,及时躲过那从天而降的大锤……也许这样我就不会死了,也不会来到这里……不会遇见常钰,不会被你们劫走,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生不如死……” 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话,小野小蛮疑惑对视,一头雾水。可女王的脸上却始终挂着微笑,认真聆听着严婴的每一句“胡言乱语”。 “老巫师曾说过你是天神转世,当时本王不信,现在信了。” 严婴微微勾唇:“相比于天神,在下还是更喜欢白衣天使这个名字。” “白衣天使?”女王歪头一笑,只觉得此时的严婴就像个饱受摧残的少女,纯净而又脆弱,让人忍不住地想要保护:“你若是有个妹妹,那定是人间绝色。” “我就是人间绝色。”严婴勾唇,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盛宁第一美男子,在此……” “臭德行……”女王笑骂。 突然,探子飞奔而来,急道:“启禀女王!北境王前来要人!” “北境?”女王微微皱眉:“好情郎不如个好哥哥,严婴,你这把子拜得值了。” 严婴苦笑低头,半晌才抬起头来,眼里已经漾满了泪:“得了个好哥哥,这一趟,来的也值了。” “你刚才说……你想要重生?”女王挑眉:“准了。” …… 硝烟弥漫,遮云蔽日,天地间混沌一片。被炮火摧残的盛宁边塞已是寸草不生,漫天黄沙狂舞,让人难以睁眼。 黑云压城,甲光向日,常钰头戴鬼面,身骑战马,带领着千军万马前来赴战。 “懦夫!我们不需要你!”北境王大刀一挥,却被常钰轻易地挡了回去。 常钰死死咬着嘴唇,到底还是张了口:“你这样会害死她!只要我们不动手,他们便不敢伤害她,只要她还活着,事情便有转机……” “待在营里当缩头乌龟便救得了他?”北境王讥笑道:“你要是真的这么在乎我义弟的性命,何不亲入敌营,将她换回来!“ 听闻这话,赵海瞬间炸毛:“常将军若是去了,那我们怎么办?群龙无首,到时候只会任人宰割,还有,那封信里让我们拿十所城池来换取严婴,你让我们将军怎么答应!” 竟有这事?听闻这话,北境王顿时心中一沉,一个国家的领土主权神圣不可侵犯,泱泱大国又岂能忍受南国蛮子的欺辱! 可如今已然发兵,此时收回怕只会落下个贪生怕死的名头。 见南兵列兵有序,阵法严谨,常钰微微昂首,只觉得颇为熟悉,这阵势,倒像是盛宁的风格。 “呸!南蛮子偷师学艺,真他娘的不要脸。”北境王也看了出来,眼里的鄙夷仿佛要溢出来。 这时,女王身骑红棕骏马从列队中走来,双手被绑的严婴坐在前面,却只是低着头,她不想见他。 “义弟!”北境王怒不可揭:“死蛮子!这就是你们对待俘虏的态度!” “可笑,对待俘虏还要什么态度?”女王冷哼,也不理他,冲常钰喊道:“常将军,割地投降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休想!”严婴衣服上的血迹红得刺眼,常钰死死抓住缰绳,手上的青筋暴起,却只能极力保持平静。 “他竟丝毫没有犹豫,你怎么看?”女王凑到严婴耳边,低声笑道。 “他说得对,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这么选。”严婴无甚表情,可常钰的话却像一把无情的利剑,扎进她的心窝:“所以,你一定要杀了我吗?” 女王点头。 “好……”严婴闭上眼睛,泪水随之滑落,事已至此,她也无需忍耐了:“我能不能跟他说说话?” “准了。” 狂风暴吼,血衣猎猎,严婴缓缓抬头,想笑却笑不出来:“常钰!老子不怪你!好男儿为国为家!岂能被私情羁绊……为国殉身,是老子的荣耀!现在……我只求你能好好照顾严府的上下老小!为张叔养老……为三花五彩寻上一门好亲事……还有公主……” 想到公主,严婴已是泣不成声:“我严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她,等我死了,我不要她服丧,让她找个好人嫁了……下辈子……若是有机会,严婴定不负她… 分卷阅读56 …” 严婴撕心裂肺的哭喊仿佛是一把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地在他心上刮着,割着,鲜血随着眼泪流淌,在面具内滑落。 女王缓缓举起匕首:“准备好了吗?” 严婴郑重点头,认命地闭上了眼睛,突然胸口一顿,两眼一黑,瞬间没了意识。 “不要!”常钰撕心大吼,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溃败!冰窖般致命的绝望让他全身一震,两眼发黑,仿佛天地都在旋转,若不是赵海及时扶住了他,怕是即刻就要从马上摔下来。 “杀……杀!”常钰眸子血红,似要溢出血来,如今严婴已死,他还顾及什么!报仇两个大字狠狠地淹没了他的理智。 见他疯了一般冲了过去,赵家兄弟紧跟其上。 一时间刀剑交击,惨叫声四起,满目血肉横飞,暴雨般的箭矢飞掠着穿透战甲军衣,飞溅的血污在空中抛洒,士兵的头颅滚落在地。 常钰杀出重围,毫不犹豫地扬起大刀冲女王杀了过去! 见他杀红了眼,女王微微皱眉,要论单打独斗她定不是常钰的对手,更何况怀里还躺着一个严婴。 “常将军!”这时,小蛮及时奔来,死死地挡住了常钰的大刀,虎口震裂! “严公子没死,我们女王没有杀他!” 听闻这话,常钰明显地愣在了原地,陈兵趁机偷袭,却被小野一刀毙命。 女王嗤笑:“又不是我南国的兵,死了便死了。” 说着,背过身子道:“想要救他便跟我来,记住了,只准你自己。” …… 女王把他带到了常慕冲的陵墓前,将严婴交给了他。 感受到她平稳的呼吸,常钰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经受了大悲大喜,常钰手脚都没了力气,就这样瘫坐在地,紧紧地将严婴抱在怀里,良久没有松手。 女王也不急,自顾自地采了一束野花放在常慕冲的墓碑前,笑道:“你们常家最终也没能逃过断子绝孙的命运。” “父亲……”不知什么时候,常钰走了过来,难以置信地抚摸着常慕冲的墓碑,薄唇轻颤,泪水模糊了视线。 “本王只是想告诉你常慕冲真正的死因。” 当年女王刚刚即位,意气风发,却因女子身份弑兄篡位不得臣心,眼见朝堂犹如一片散沙,女王也是心焦不已。这时,老巫师殷勤献计,将苗头指向盛宁,企图攻城掠地,以立王威! 在老巫师的蛊惑下,女王同意了。老巫师也果真没有辜负女王的信任,不费一兵一卒便将常慕冲引了过来,还让他亲手写下了投身南蛮的状书。 可令老巫师想不到的是,春心萌动的女王竟对这个英俊威武的男人动了心。处处护着他不讲,竟然还要为了他退兵投降。如此荒谬绝伦,老巫师岂能答应。 于是便将那一纸状书送去了盛宁皇帝的手里。得知自己“叛变”的消息和家人的处境,常慕冲顿时慌了阵脚。而这时,陈启来了…… 他告诉常慕冲,事到如今只有以身殉国才能打消老皇帝的疑虑。为了家族的名誉和家人的安危,常慕冲下定决心只身赴死,拔出陪伴自己二十多年的宝剑,自刎身亡。 “老东西……”得知全部的真相,常钰气的浑身发颤:“陈启现在在哪儿?” 女王眯眼看天:“这个时候,大概已经被小蛮给绑起来了。” 原来她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常钰微微皱眉,良久才道了一句:“谢谢。” “三年前你饶了我一命,现在就当我还了你的恩情。” …… 南营,深夜。 严婴是被常钰的呼噜声吵醒的。见他睡的死沉却仍旧紧紧抓着她的手,严婴尝试抽出来,却不小心将他惊醒。 “就这么嫌弃我?” 严婴不理他,倔强地别过脸。 “是我对不起你。”常钰苦笑:“今日在战场上,你为何独独不提我?” “……” 若是平日里严婴这副样子,常钰早就愁眉不展了,可如今他的心里却极其平静,失而复得的严婴补平了他内心的千疮百孔,现在又有什么好愁的呢? 风水轮流转,任凭常钰千言万语,严婴却是一声不吭,仿佛哑了一般闭着眼,面色煞白。直到……他提到昌宁。 常钰似个孩子一般拉了拉她的手,恳求道:“下辈子还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下辈子,老子找狗都不会找你。”严婴终于张了口,却依旧没有看他一眼。 “那我便投成狗。”常钰丝毫没有气馁:“只是,那样的话我就不能赚钱给你花了,你就过不上买东西不看价钱,只凭喜好的生活了。” 严婴苦笑,眼底的泪花闪烁:“王八蛋,那你就去给我走绳索,钻火圈!” “好……” 遁入蓬莱 三日后,南国投降,盛宁再次大获全胜,与南国签订了盛南条约 分卷阅读57 ,从此南国便成了盛宁的藩属国,并答应年年朝贡。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严院使为国捐躯,碧血丹心,天地可鉴,特追封为华忠侯!朕听闻其有一胞妹,名为严羽,现居蓬莱山,特命将军常钰前去迎接,为其兄守丧,钦此。” “臣接旨。” …… “羽……”严婴静静地躲在屏风后面,她曾见老皇帝在宣纸上写过这个字,说是等她行弱冠之礼时便将此字赐给她,想不到现在竟成了她的新名字。 看来皇上还是舍不得自己,严婴闭上眼睛,心里五味杂陈。本以为此次重生便是归隐田园,远离皇宫,谁知绕了一大圈又被唤了回去。 “在想什么?”常钰手拿圣旨,还来不及放下。 严婴淡淡道:“就是不知道重生的意义罢了。” 说着,便坐在了梳妆台前,扮男人久了,眉眼间的英气也是越发逼人,仪态也没有半分女儿的样子。 似乎是看穿了严婴的心思,常钰半蹲在她旁边,轻轻拉起她的手,温柔地望着她:“没关系,此去蓬莱,我们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可以练习。” “你也觉得我不像个女人?”严婴本想活跃一下气氛,可却怎么都笑不起来。 “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常钰虽不愿,但还是同意了。这些天严婴有意无意的排斥越加频繁,有时候还没聊上两句便会离开,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真的不打算原谅常钰了?”系统问道。 严婴没有回答,不知不觉眼里又蓄满了泪。这些日子怕是将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完了。严婴无奈地擦了泪,眼又肿了起来。 不得已,便四处寻找消肿的药膏,最后却在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到了,下面还压着一张平整的信封。 “快打开看看,说不定是常钰给你写的道歉信呢。” 严婴缓缓拿起,又匆匆放下,最后还是拿了出来,打开一看,竟是一封半月前便写好的遗书,原来常钰并不打算让她自己一个人上路。 严婴脸上泪痕狼藉,眉毛拧在了一起,一阵强大的后怕逼得她哭出声来。 常钰一直不放心地待在门外,听到哭声顿时冲了进去,看到她手里的遗书不禁一愣,一把夺了过来,撕得粉碎。 “好了……都没事了。”常钰拉她入怀,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将她心中的惊恐无助一扫而光,心中的郁结也随之消散。 严婴痛哭点头,想停下来却哭得直抽抽。 常钰有点想笑,不停地给她擦着泪:“别哭了,再哭可就让人听到了。” “我也不想哭……可你胡子扎的我头皮疼……”严婴抽泣道。 “……”常钰:“那你给我刮了好不好?” “好。”说着,严婴的哭声戛然而止,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擦了泪,起身去拿刮胡刀。 常钰明显一愣,无奈地笑了起来。 此去蓬莱一路畅通,严婴便当是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一路游山玩水,休养生息,吃遍了沿路的特色美食。仪态没怎么练,胖倒是胖了不少。 深夜,客栈。 严婴脱了外袍,苦恼地捏了捏腰间的肉,见常钰一如既往的瘦削挺拔,腰上一点赘肉都没有,羡慕不已:“你为什么干吃不胖?” 常钰将衣服挂在了衣架上,笑道:“奸懒馋滑,你一人便占了两样,你不胖谁胖?若是你每日随我早起练功,保你瘦下去。” 严婴汗颜笑道:“算了,我还是少吃点吧。” “这倒不必。”常钰缓缓走来,揽住她的腰:“我知道有一种运动,只要我们天天锻炼,你躺着便能瘦。” “天天……”严婴怀疑地眯了眯眼,语气里多少带了些不屑:“你行吗?” “行不行,只有真正实践了才知道。” …… 走走停停十几天,二人终于来到了蓬莱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 村子的南边立着一家极其简陋的铺子,门前歪立着一棵干透了的麻竹,破旧的布条挂在上面迎风飘荡,依稀能看出“茶铺”二字。 铺子虽破,但茶客却很多,大多是男人。只有两个年龄相仿的中年妇人。 一个是围着蓝色头巾的乡村妇人。扎在男人堆里揎拳舞袖,憨粗的嗓门炸耳,整个人都极为张狂泼辣。 另一个则静静地坐在茶铺一角,穿了一身灰色长袍,头戴道冠,看样子是这座山上的道姑。 “你觉得,哪个才是皇上给我请的教养嬷嬷?”严婴低声问道。 “总不能是个出家人。” “有理。”说不定这泼辣的性子只是人家的保护色,严婴点了点头,鼓起勇气扎进了咋咋呼呼的男人堆里,却怎么都插不上嘴。 注意到人群中这个拘谨的年轻人,妇人眼睛一亮,“呸”的一声吐了嘴里的瓜子皮:“哪里来的小伙子,长的真俊……”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安静了下来,径直冲严婴 分卷阅读58 看了过去。 瞬间的安静让严婴有些不知所措,整个人傻傻地站在那儿,仿佛是亲戚聚会时被逼着上台表演的小孩,弱小,可怜,无助…… “天王……盖地虎……” “……” “小猫抓老鼠!”妇人猛然一声大喊将众人吓了一跳:“别看俺们是一群目不识丁的大老粗,对个诗还是没问题的。” “不对……”严婴匆匆回到常钰身边,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是她……” “宝塔镇河妖。”突然,角落里的道姑幽幽张了口,冲二人走了过去。 “两位施主,贫道静圆,在此等候多时了。” …… 老皇帝还真是机敏,竟凭空给她安上了个蓬莱居士的身份,这也恰恰解释了为什么大家都不知道严婴有个妹妹的事情。 山上的风景很好,青瓦灰墙,云雾缭绕,就连墙边生长的杂草仿佛都透着灵气。 一路走来,严婴的嘴就没合上过,这个世上竟还有这般人间仙境。只不过来来往往的都是些女子,二人在这里倒是有些格格不入。 静圆一路无话,直到将他们带进一个古典雅致的客房,这才开口道:“常将军的房间就在隔壁,对了……” 说着,静圆从柜子里拿出一身道服:“还请严姑娘明日将它换上,随我们一同上早课。” 此时的严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被静圆叫了好多遍才意识到严姑娘就是自己! 被叫了这么多年的公子,突然变成姑娘还有些不习惯。 严婴不好意思地接过衣服:“多谢女道长。” “叫我师父。”静圆最后嘱托了句,转身离开。 等她关上了门,严婴叹了口气:“想不到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套女装竟然是道服!” “等你还了俗,日后你想怎么买就怎么买?” “我是居士,不存在还俗一说。” “这么说,这些日子我们可以住在一起了?” “嗯……”严婴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挑眉道:“应该可以……” …… 次日清晨,严婴被早早地叫了起来。静圆径直走进房间,看到常钰也在里面,顿时黑了脸,但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督促严婴洗漱梳头,并在一旁讲解道士着装的讲究。 宫观内,严婴在静圆的示意下跪坐在中间的一个小桌前,经书上密密麻麻的经文看的人脑壳疼。 “师父,我看不懂啊。”严婴低声求助。 “慢慢来。”静圆起身,面对大家跪坐在台上。见众人一脸新奇地看着严婴交头接耳,不禁摇了摇头:“静。” 此话一出,众人皆停了下来,端正地拿起经书,在静圆的指导下念诵。 “你就是师父三年前收下的关门弟子?” 庄严肃穆的经文声中,一个与其极度不搭的奶音传了过来。 严婴扭头,只见一个肉嘟嘟的小道姑好奇地冲她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看起来七八岁,胖胖的小脸红扑扑的,还挂着一对小梨涡,可爱极了。 “对啊。”严婴回了个笑,还没说话便见静圆看了过来,顿时闭了嘴。 “你念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呀?”小道姑挠了挠头,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严婴拼命地咳嗽示意,嗓子都咳冒烟了,可小姑娘就是不明白,还好心地给她顺了顺气。 服了你了,严婴认命地叹了口气。此时静圆已经走到了二人的面前。 毫无疑问,二人因为诵经期间交头接耳的错误被关进了书房,还被罚抄整本经书。 “若是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直接问你师姐便是。” 严婴苦笑:“师父,问我也白搭呀,我也不会啊。” “不是说了,不会的问你师姐。”静圆微微皱眉转身离去,只留二人跪在书房里大眼瞪小眼。 “你是师姐?!”严婴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一脸憨笑的奶娃娃。 小道姑乖巧地点点头,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师妹好,我叫方糖。” “严……严羽。” 书房,深夜。 方糖抵挡不住困意,趴在桌子上睡得口水直流。 严婴上眼皮重重地搭在下眼皮上,恨不得用一根竹竿把它撑起来。密密麻麻的经文看得她想挖眼自尽,一了百了。 这时“吱呀”一声门响,常钰提着食盒大步走来,见她雕塑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禁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嘘!”严婴故作高深地闭着眼睛,黑眼圈重得吓人:“贫道已看破红尘,不近男色,施主还是自行下山吧,对了,饭留下……” “累了就睡一会儿。”常钰放下食盒,这才看到旁边呼呼大睡的方糖:“这小孩是谁?” “啧,什么小孩?放尊重些,这是我师姐。” “师姐?”常钰轻笑:“师姐也好,师妹也罢,先吃饭行不行?” 分卷阅读59 沉重的困意搞得她没有丝毫食欲,方糖倒是闻着香味抬起了脑袋。 “开饭了?” 方糖揉了揉眼睛,看到常钰顿时吓地跳了起来,哭叫着躲到严婴身后:男人!这里怎么会有男人?” 方糖过激的反应把严婴吓得一激灵,顿时困意全无。 “操,老子还以为鬼来了!” 为己奔丧 “师父说了,男人比鬼还要可怕,我不要看见男人,你快让他走啊,让他走啊……”方糖吓得浑身打颤,死死地躲在严婴身后,怎么叫都不愿出来,无奈之下,严婴只好先把常钰赶了出去。 “方糖,你怎么了?”严婴关切地问道,这小家伙不会有重度厌男症吧。 方糖余惊未消,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师父说了,男人都是吃人心肝的怪物,让方糖一辈子都不要靠近。” “怪物?”严婴微微皱眉,怪不得静圆见了常钰总是一副嫌恶的样子,难不成她以前被男人伤害过?不得已才出的家? 见方糖盯着香喷喷的饭菜出神,严婴笑了笑,给她扯下一个大鸡腿:“吃吧。” “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方糖早就饿的不行了,小嘴吃得油乎乎的。饥肠辘辘的二人很快便将食盒里的东西一扫而光。 “你知道这饭菜是谁送来的吗?” “师父?”方糖嘴里塞得满满的,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道。 “不不不……”严婴坏笑道:“是刚才那个,男人……” “什么!”听闻这话,方糖犹如被雷霆暴击,顿时石化在原地。 见她低头要吐出来,严婴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强迫她咽了下去。 “呜呜呜……” “哭什么……”严婴笑道:“饭菜好吃吗?” “好吃,呜呜呜……”方糖哭着砸吧嘴,还在不自觉地回味着刚才的美味。 “好了,吃也吃饱了,睡也睡够了,你也该拿出你的奉献精神帮我抄经文了。”严婴将毛笔塞进她的小肉手中,自己却躺在了几块儿坐垫拼成软塌上。 “我……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坏的大人……”方糖一边抽泣,一边听话地抄经文:“从来没人这么欺负过我……” “我怎么就变成大人了?”严婴翻了个身子,抬头诡辩道:“是姐姐大还是妹妹大?” “姐姐。” “那不就得了,师姐也是姐,你都不是大人,我又怎么能被称作大人呢?” 听闻这话,方糖疑惑地挠了挠毛茸茸的脑袋:“有道理哎,不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严婴没忍住笑,指着太上老君像下的香炉道:“等中间那根长香燃尽,你就必须过来睡觉,听懂了吗?” “嗯……”方糖吸了吸鼻子,委屈地点点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她是师姐啊!为什么要听师妹的话? 方糖气鼓鼓地放下毛笔,撸起袖子准备让她好看,谁知严婴竟然这么快就睡着了,平稳的呼吸声让她不忍打扰。 “这次算你好运。”方糖轻轻地跺了跺脚,肉肉的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小心翼翼地将毛毯盖在了她的身上。 次日清晨,静圆前去书房解禁,看到二人四仰八叉地睡在一起,不禁叹了口气,轻轻带上了门。 光阴似箭,白驹过隙。长时间的相处下来,方糖也不再惧怕常钰,对男人的印象也改观了不少。只是常钰的冰冷寡言让她产生了男人都是无趣生物的错觉。 生活就这样充实而快乐的过着,突然有一天,静圆将严婴叫了过去。 严婴跪在阶下良久,却不见静圆开口说一句话,困惑道:“师父,您叫弟子前来干嘛?” 静圆缓缓睁眼,叹气道:“皇上来信,让你们速速赶回去。” 这么快,严婴皱眉,终于还是到这一天了。虽说在这里天天被师父训,可她的真心实意严婴还是能感觉到的,突然要走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不等严婴说话,静圆便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尘世间的衣袍。 “这是为师上山时的俗装,虽然素了些,但也适合奔丧。” 严婴郑重接过,不过,自己给自己奔丧,听起来总是怪怪的。 “严羽。”静圆突然正色:“从即日起,你便不是我蓬莱山的居士,而是华忠候的胞妹,严府的大小姐,知道了吗?” “弟子明白。” 严婴跪下磕头,当天下午便瞒着方糖下了蓬莱山,二人走的悄无声息。蓬莱居士的名号也自此留在了蓬莱山,从此成了一个谜。 几乎是刚到京城,严婴便被突然劫走,看着风无息留下的纸条,常钰无奈地摇了摇头,大步朝宫里跑了过去。 乾清内殿,老皇帝焦急地在殿里徘徊,可那门前的珠帘却动都不动一下。 “这风无息,速度是越来越慢了!” “皇上,风卫才离开不到一刻啊。”老太监汗颜地笑了笑,这年头做暗卫不 分卷阅读60 容易,做皇上身边的暗卫更不容易。 突然“哗”的一声响,一道绚丽的白影骤然停下,严婴死死地抓住风无息腰间的衣服,惊恐地瞪大眼睛:“格老子的!又是你!” 说着,严婴便要揭开风无息的面具一睹真容,可还没碰到便被一阵咳嗽声打断。 “皇上?”严婴诧异回头,除了老皇帝还能是谁。 看到一身民间打扮的严婴,老皇帝故作镇定,猛地一拍桌子,可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该死的!怎么越看越像男扮女装!这两个月你学了个啥玩意儿!” “静坐,经书,还有……太极……”想到皇上为她做的一切,严婴顿时有些眼眶发红,可碍于君臣有别,只好将泪忍了下去。 “还真是跟着啥人学啥人,跟着巫婆跳假神。”老皇帝无奈地摇了摇头,声音也轻柔了不少:“走两步给朕瞧瞧。” 严婴照做,双手放前,走得又快又稳。 看着眼前活生生的人儿,老皇帝眼中泛雾,笑骂道:“臭小子,倒是学尽了那蓬莱山道姑的做派。” …… 等严婴回到严府的时候,老管家他们已经在门口迎接了,昔日热闹的严府此时也挂满了白绫,迎着悲凉的秋风飘荡,令人满目萧然。 看到和严婴一般无二的面容,老管家潸然倒地,跪在地上痛哭不起,竭诚尽节令人泣下沾襟。 虽然严婴寄回的信里不让昌宁服丧,可她还是穿上了一身白衣,倔强地守在严婴的衣冠冢前。 看到公主黯然神伤的模样,严婴心中一痛,缓缓走了过去。 “严婴……”昌宁震惊地揉了揉眼睛,缓缓起身。 “嫂子。”严婴眉头紧皱,匆匆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听闻这二字,昌宁明显一愣,突然想到了什么,漆黑的眸子瞬间暗了下去:“原来是严羽,你长的和你哥哥可真像……” 严婴没有说话,将她扶进了里屋,昌宁的身子轻飘飘的,仿佛又瘦了不少。 天气尚未转凉,里屋就已燃上了火炉。昌宁怔怔地看着严婴忙碌的背影,一声不吭,直到严婴转过了身子,她才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严婴自然有所发觉,上前搭上她的手腕,轻轻叹了一口气:“公主,斯人已逝,您还是要多多保重身体啊。” “你也懂医?” 严婴淡定解释道:“我们的医术都是祖上传下来的,我会的不比哥哥少。” “如此……甚好。”昌宁点了点头:“听说你几年前去了蓬莱,这是为什么?” 严婴听闻一愣,倒是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臣女父母双亡,家境贫寒,哥哥养不起我,又不忍将我随便嫁人。为了活命,只好将我送到了蓬莱山上。” 虽然早就知道严婴家境不好,可昌宁却怎么也没想到竟能贫寒到如此地步。如此一来,她倒是对面前的女孩越发怜惜起来:“这些年,你一定受了不少的苦。” 严婴微笑:“比之前的生活好得多,师父待我很好,虽苛责了些,但衣食住行却从来没有亏待过我,如此想来,哥哥倒是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看着严婴明媚的笑,昌宁的心情也有所好转,有了她的陪同,就连午膳都多吃了不少。 “公主,常将军前来吊唁。” “让他去吧。”公主擦了擦嘴,还未起身便被严婴拦了下来。 “公主好不容易有了胃口,还是要多吃些才是。” “客人前来吊唁,岂能有不陪同的道理?” “我去。”严婴笑了笑,起身离开。 寒风萧瑟,枯黄的树叶落了满院,严婴匆匆走来,见常钰正在扫着碑前的枯叶,便偷偷走到他身后,想着吓他一吓。 “嘿!”严婴跳起来蒙住他的眼睛,却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湿意,不禁苦笑道:“哭什么,我又没真的躺进去。” 常钰匆匆擦了泪:“你怎么来了?” “哦!”严婴恍然大悟:“挤出点泪好在公主面前做样子是吗?” 常钰轻笑,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一切都是假的,心上的人儿就在眼前,墓碑里的那个只是过往的回忆罢了,又有什么好哭的? “常将军。”突然,公主皱眉走来,将严婴拉到身后:“小妹尚未出阁,将军此举着实轻浮!羽儿,回去。” “我……” “回去!” “是……” 果然是长嫂如母啊,这么严肃的昌宁她还是第一次见,还挺吓人的。 常钰呆呆地站在原地,猛然被挂上轻浮的骂名,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常将军若是因为内疚才来照顾我家妹妹,那就算了吧。” “不是,臣对严羽是真心的。” “真心?”昌宁不信地眯起了眼睛:“怎么证明?” 这该怎么证明?难不成让他把心给掏出来?常钰叹了口气:“公主可以向我提出任何要求。” 分卷阅读61 拥她入怀(完) “好……”昌宁微微勾唇,眼里划过一丝不知名的深意。 躲在远处偷听的严婴望眼欲穿地盯着二人,怎么突然间这么小声?到底是什么要求? 没听到自然是不甘心,借着给常老将军治病的由头,严婴跟着常钰去了将军府。 一路上都在问:“公主都给你说了些什么?快说,快说呀……” “没什么。”常钰眼神闪躲,似乎不太想回答。 他越是这样严婴越是好奇,难受得抓心挠肝的。 “你就告诉我吧,好不好?”严婴凑到他面前,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的眼睛:“不然我觉都睡不着……” 对上她渴望的眼神,常钰叹了口气:“怕了你了,公主给我设置了三道关卡。” “什么关卡?” “第一关,跑赢风不息。” “……”严婴:“跑赢那个瞬移怪?得,这一关算是废了,那第二关呢?” “十步之内,指物成诗。” “不是,你一个大老粗,她怎么还让你作诗呢……咳……”严婴深深地叹了口气,眉毛越皱越紧:“第三第三……” “第三……我也不知道,公主说是一个秘密考核,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 想不到公主这么会玩,严婴彻底无语住了。她之前怎么没发现,难不成是自己的死激发了她的疯狂细胞? “加油。”严婴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说全部,你若是能赢了前两关,我便会心甘情愿地穿着嫁衣冲你飞奔而来,献花求婚。” “你要去哪儿?” “去找风不息,给你放水……”严婴挥了挥手,回头道:“顺便替你在孔子像前上柱香。” 常钰:“……” …… 乾清内殿,严婴倔强地跪在皇上面前,生有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老太监熟练地背过身子,全当没有看到这荒诞的场面。 “滚起来!” “不……”严婴倔强地盯着他:“皇上不答应臣女,臣女就不起来。” “你怎么娘们唧唧的。”老皇帝愤愤起身,突然脑子一蒙,拍额道:“差点忘了……” 说着,老皇帝狠狠地敲了敲她的额头:“要想让风不息放水也可以,不过你要帮朕一个忙。” “什么忙?” 老皇帝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什么人便将严婴唤了起来,低声道:“劝说公主改嫁百夫长。” “啥!”严婴震惊地瞪大眼睛,却被老皇帝捂住了嘴。 “小崽子!你给老子小点声!” 严婴木木点头,为难道:“若是公主不喜欢他,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谁说她不喜欢!”老皇帝嗔怒道:“她就是为了给你小子守丧,不想承认罢了!” 听闻这话,严婴瞬间陷入深深的内疚中,皇上说的对,公主正值大好年华,实在是不该待在严府里继续浪费青春。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试试吧……” 东街,午,晴。 昌宁刚刚用过午膳便被严婴以消食的由头带去了胭脂铺子。看到这里的一切,昌宁难免有些睹物思人,眼底的惆怅怎么都无法掩饰。 “老板,试色。” “姑娘,这次不要彼岸之泪和地狱明珠了?” 听到老板的话,严婴心中一沉,原来公主一直被困在过去的回忆里,难以走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看来百夫长一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公主,我忘带钱了。”严婴低声道。 公主没有带钱的习惯,再加上这次出来的急,就连个婢女都没带。看来只好亲自回去取了。 “我自己就行。”严婴笑了笑:“您先在这儿歇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回来。” “慢点。” “嗯。” 等严婴拐进胡同,百夫长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对着墙一遍一遍地练习接下来要说的话。 “好巧……你也在啊……不行不行,太随意了……”等排除了第N个方案,百夫长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冷不丁地被严婴拍了下肩膀,顿时吓了一跳。 “严姑娘!”百夫长匆匆摆了摆手,急的就像个三百个月的孩子:“我不行……”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严婴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有勇者才能抱得美人归,我嫂子可就交给你了……加油!” 说着,严婴低着头大步离开。 听闻这话,百夫长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呀!搞的跟偷情一样,简直有辱斯文!不过,光是靠斯文可得不到心上人的情意! “对,只有勇者才能抱得美人归。”百夫长郑重地理了理衣服,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冲胭脂铺走了过去。 …… 三日后便到了常钰闯关的日子,不仅皇上大驾光临,就连从不露面的风不息也破例现 分卷阅读62 身在大众的眼前。 虽然都没见过风不息的真容,但少女们还是凭借着那一身标志性的白衣认出了他!激动地不能自已! “不息!不息!不息……” 老管家拿起铜锣走到参赛二人的身边,众人见状顿时屏气凝神,迫不及待地想见识一下这人间第一小火箭是如何发射的。 突然锣声一响,风不息竟“啪”的一声栽倒在地,再也没有爬起来。 一开始就摔了个大马趴,少女们激动的面容顿时僵在了脸上。这放水放的也忒明显了,趴在窗边偷看的严婴嫌弃地别过脸,不忍直视:“真是丢尽了天地祖宗的脸。” “你说的谁?”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严婴震惊回头,竟是赵川! 赵川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操!你不是死了吗!” “我……”严婴被一口噎住,下意识要逃,却被赵川一把揪住了后衣领子。 “臭流氓!”严婴计上心头,猛然转身给了他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痛顿时疏通了赵川堵塞的脑神经:“你是严羽?” 严婴气愤点头:“哪里来的臭流氓,还不快给姑奶奶滚出去。”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和你哥哥长的实在是太像了……”赵川一边道歉一边后退,直到退出门外,重新抬头看了一眼愤怒的严婴,冷不丁道了句:“你……长的真好看。“ “要你说!”严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还好没露馅,严婴瘫坐在门边,不到一会儿,敲门声竟重新响起。 “你还想挨揍是吧。”严婴开门一看,竟是公主身边的赵嬷嬷,当即软下了态度:“赵嬷嬷,您怎么来了?” 赵嬷嬷慈祥地笑着,端着一顶凤冠走来,身后的婢女也陆续跟了进来。 “这是要干什么?”严婴疑惑问道。 “当然是给小姐换嫁衣啊。”赵嬷嬷小心翼翼地将凤冠放在桌子上:“公主说了,只要常将军能在二十个新娘中选中你,那就同意你们俩的亲事。” 难道这就是最后一关?那这也太简单了!严婴自信满满地点了点头,对常钰赋予了十足的信心。 换好嫁衣的严婴乖巧地坐在铜镜前,任由赵嬷嬷将她乌黑的秀发梳成一个优雅的发髻,宝石点缀的流苏步摇在阳光下轻轻摇曳着,为她清丽的面容平添了一丝妩媚。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娇艳欲滴的朱唇浅笑,一双清澈的灵瞳灿若星辰。虽只是上了一层淡妆,却已经美的不可方物。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神仙姐姐可真是从诗里走出来的妙人!” 冷不丁地传来一阵男人的声音,将众人定在了原地。 严婴抬头一看,只见赵川正趴在窗边冲她傻笑着。 “啊!”婢女们纷纷尖叫起来,慌乱地为严婴盖上了红盖头。 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没有分寸了! “赵川!” “神仙姐姐,您知道我的名字?”赵川惊喜道。 “当然!本姑娘从来不杀无名之人!”说着,严婴猛然揭开盖头,抡起拳头冲他捶了过去。 随着众人的一声惊呼,赵川眼冒金星地倒在了地上,嘴角的笑还来不及消退。 而常钰这边却是沉寂至极,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对一个武将而言,公主的考题也是过于刁钻,竟然指着一本论语让他十步作诗。 他能作出个啥?! 常钰眉头紧皱,思虑良久才踏出了第一步。 “见儿忧未却,尚思何处罪……” “岂知教之法,早已落尘灰……” “城中灰已落,乡中苦依随……” “吾愿求一日,心中无压愧……” 话音刚落,常钰猛然松了口气:“不到十步。” “好!”老皇帝带头鼓掌:“这诗虽然糙了些,不过好歹押韵了不是!” “倒是本宫小瞧了你。”公主微微勾唇:”过了这关不算什么本事,能过了下一关才算你厉害。” 说着,公主拍了拍手,二十个身着喜服的新娘子从帘子后陆续走了出来,不禁让人看花了眼。 “只要你能从这二十个新娘中挑中严羽,那本宫就同意把她嫁给你。” “公主可是一言九鼎?” “……自然。”见他面色平静,没有半分为难的样子,公主微微皱眉,难不成他真的能一眼认出严羽? “一柱香之内你若是没有选中严羽,那就永远不要再提这门亲事。” 听闻这话,老皇帝叹了口气:宁儿,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你不要难为人家嘛……” “没关系,皇上。”常钰拱手道:“臣只需要十秒。” “吹啥!想悔婚了不是!”老皇帝瞪了他一眼。 公主讥笑:“开始吧。” 锣声一响,常钰毫不犹豫地将面前 分卷阅读63 的新娘拉进怀中,打横抱起。 “你错了!”公主皱眉。 常钰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站在原地,嘴里念念有词:“一,二,三……十。” 话音未落,一阵河东狮吼猛然传来:“常钰!你他妈找死!” 看到身着凤冠霞帔的美人凶残地拖着一把大刀冲了出来,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听到动静,常钰低头轻笑,转身拥她入怀。 同是向你奔赴而来,又何必在乎手里拿的是鲜花还是武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