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神明的那些年》 分卷阅读1 拥抱神明的那些年 作者: 玉寺人 简介: 1 盛弋从十六岁时开始喜欢许行霁,整整七年,没勇气和他说过一句话 她只是默默的追随他,和他报一样的大学,偷偷看他,然后在别人攻击许行霁的时候坚定地说:他是天才 就算天才藏起了翅膀,收敛了锋芒,他也是天才 大学毕业那年,盛弋阴差阳错的被家里安排嫁给了许行霁 商圈的人都知道,许家那三公子许行霁是许家的私生子,不受重视,纨绔子弟,爱玩风流…… 没人想嫁他,但于盛弋而言,是如愿以偿 无论多少人看不起许行霁,但他是自己的梦想 只是在那场盛大的联姻婚礼上,新郎甚至都没有出席 盛弋成了一个独自完成婚礼的新娘,也成了圈内的笑柄 直到第二天,许行霁才特意从国外飞回来,递给她一份离婚协议 “都是互相搪塞家里人的。”坐在餐桌对面的男人一身低调的黑色西装,漂亮的眉眼张扬肆意,看着盛弋的目光是毫无温度的冷:“两年为期,然后结束。” 盛弋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拒绝这份协议,她只问了一个问题:“你婚礼那天不出现,是为了故意羞辱我吗?” 许行霁:“是。” 盛弋直到这个时候才愿意承认,现在的他已经不是自己多年前一见倾心的惊艳少年了 以前的许行霁苍白漂亮,才华横溢,所思所想所创造的都是不世出的惊艳之作,现在……他迷失在了衣香鬓影中,只会对自己的新婚妻子递离婚协议书 2 婚后,盛弋温柔体贴,善良大方,在所有人眼里扮演着体贴大方的贤惠妻子 对于许行霁三不五时的花边新闻她毫无波动,甚至会在媒体采访的时候配合他打好时间差 可以说是把那份协议‘尽职尽责’的履行到了极点 两年期限一到,离婚时向来温顺的像只绵羊的女人微笑着,同许行霁说了三句话—— “其实我从十六岁开始就有喜欢的人,他比你强的多。” “这两年的确是一个很划算的交易。” “因为你笑起来的时候,有一点像他。” *男狐狸精竟是自己系列。 *你虐我,我就骗你是个替身。 ◆追妻hzc,双C,不换男主 ◆女主暗恋,先虐女后虐男,女主很会虐人 内容标签: 破镜重圆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盛弋,许行霁 ┃ 配角:下本开《婚后疗伤》,俞九西男主,神明系列文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先婚后爱的追妻hzc 立意:好好做人,天天向上 第1章 神明 盛弋是在陪苏美锦逛街逛到一半时收到许行霁发来的消息的。 内容十分简言意骇:[你今晚和苏美锦回家去住吧。] 这其实就是不让她回婚房的意思,盛弋明白,垂眸回了一个好字,同样简单。 “走路的时候别玩手机。”苏美锦偏头教训了她一句,白嫩的指间那颗硕大的宝石随着她的动作来来回回的晃人眼,她指了指旁边的爱马仕:“进去看看包。” 自家这婆婆是一个标准的购物狂,大半天逛下来,盛弋穿着平底鞋的脚踝和小腿都有些微微发酸,可苏美锦穿着高跟鞋却依旧神采奕奕。 她头发梳的油光水滑,身上的狐狸毛和手上的戒指同色,整个人就像冬日里的一抹焰火,精致而热烈,丝毫看不出来是快要迈入花甲之年的女人。 不好伺候的紧,但也不得不应对。 盛弋在苏美锦背过身时有些无奈的笑了下,随后拎着那些大包小包继续跟了上去。 夜幕降临时苏美锦才算尽兴,终于舍得离开商场回了家,但她颇为后知后觉,等躺在老宅沙发上让保姆给自己按腿的时候,才想起来问旁边的盛弋:“咦?你怎么没回自己家去?” 这种发问,让盛弋头皮微微发麻。 不过她面上不动声色,只笑了笑给苏美锦盛了一碗保姆炖了几个小时的燕窝递过去,温声细语道:“妈,我今晚想在家住一宿。” 苏美锦接过来,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她只是慢慢地品着碗里的汤,半晌后才若有所思地问:“老三最近不在家么?他挺久没回来老宅子了。” 老三指的是许行霁,他排行老三,上面还有两个哥哥。 “最近回来的比较少。”实际上一直都比较少。 盛弋心里默默想着,但面上一贯是帮许行霁打圆场的:“大概是工作太忙了吧。” “他能有什么忙的。”苏美锦有些不屑的笑了笑,对这*T个便宜儿子也不大上心,问过就算,顺手把喝了一半的汤碗递还给盛弋:“那你今晚就在这儿休息吧 分卷阅读2 ,今天也累了。” 说完,她就在保姆的搀扶下离开沙发上了楼,养尊处优到了身娇肉贵的地步。 盛弋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眼睑下投了一层阴影下去,在老宅客厅幽深的灯光下格外的淡泊平静。 苏美锦的态度并不让人意外,许家的老大老二是她的亲生孩子,可许行霁并不是——他是格外被人看不起的私生子,是被苏美锦态度‘宽容’才能在许家苟出来一席之地但从未被重视过的许家老三。 他的名字清风霁月颇为洒脱,但人生经历可不这样。 而自己,实际上就是许行霁的对照面罢了。 可能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老是忍不住的心疼他,明明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而许行霁也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心疼。 盛弋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起身回到房间。 苏美锦虽然对许行霁动辄就冷嘲热讽,阴阳怪气,但对她这个‘儿媳妇’整体还算比较友好,大概是因为自己性格的原因。 盛弋的性格,说好听了是温柔贤惠,说难听了,就是一个好拿捏的包子脾气。 人人都不想要这样的性格,但人人都想身边有一个这种好脾气的包子,所以盛弋从小到大的人缘还是不错,就是多少人是真的拿她当朋友还是消遣就不清楚了。 不过盛弋……倒也不太在乎这些。 她帮着保姆把凌乱的茶台稍微收拾了一下,才回到二楼的房间休息。 许家的老宅是三层的独栋,房间很多,标准的中式豪宅,自然也给盛弋和许行霁这对夫妻留了一间,盛弋每次来都是在二楼长廊尽头的那间卧室休息的。 里面打扫的很干净,也有她上次留下的洗漱用品和睡衣,盛弋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可能是因为她白天陪着苏美锦逛街太累了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她心宽。 只是睡得正酣就被人搞的半梦半醒,迷迷糊糊之间,盛弋感觉脸上痒痒的,一股清冽的气息直在脸颊和脖颈周围徘徊,闹的她不自觉地嘤咛出声,伸出细白的手在空中漫无目的地划拉着——结果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房间里极静,只有暧昧的吸吮水渍声以及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响动,盛弋身上长袖长裤的睡衣被扒拉掉,光洁白皙的皮肤很快就暴露在空气里,泛起了一层小小的鸡皮疙瘩。 盛弋是有点赖床和起床气的毛病的,但现在身体里不舒服之极,也不得不睁开眼,里面满满的都是困意,像是隔着一层雾蒙蒙的水汽才看清许行霁的脸。 那张近在咫尺,线条漂亮又锋利的脸。 许行霁的五官是锋利的线条还裹着一层柔和的曲线,因此总是有些妖冶,尤其是眉眼。 乌黑的长眉,线条有些狭长的桃花眼,微微弯起来的时候*T总像是在笑着的,但眼睛里真正有笑意的时候却是少之又少。 此刻他倒是明显情绪外露的开心,见到盛弋睁眼了,便凑上来亲了一口女人沾了一层薄汗后晶莹光洁的额头,清澈的声音有些哑:“早上好。” …… 哪里好了? 盛弋不敢开口,怕张口就是控制不住的□□声,那太暧昧也太让人觉得羞耻了。 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许行霁打了鸡血的模样让盛弋怀疑他这一宿是睡足了才这么精神,但身上这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水味是从哪儿来的?闻着很刺鼻。 于是结束后,盛弋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嘀咕:“你身上的香水味真难闻。” 许行霁刚从洗手间出来,正拿着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闻言,干净的眉眼有些戏谑的挑了下:“Opium,你们女孩不都挺喜欢么?” 啧,这话说的又坦荡又让人觉得来气。 盛弋闷闷地回击了一句:“我可不喜欢。” 说完,女孩就下床利落的进了洗手间,她身上黏腻的很,都已经等半天了。 女孩子洗澡是要比男生慢很多的,再加上护肤什么的怎么也要一个小时左右,盛弋今天因为被折腾起得早,所以也就没太着急,整整磨蹭了一个半小时才从洗手间出来。 洗了澡的姑娘穿着真丝睡袍,从头发丝到脚趾似乎都被热气蒸的粉粉嫩嫩的,整个人都有一种秀色可餐的感觉。 只是神色就没有那么乖巧,盛弋出去看到许行霁仍旧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一副正在等她的模样,可谓是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惊:“你怎么还在?” 这种鱼水之欢对他们来说只是夫妻义务,每次许行霁都是吃完了就跑,在这儿等她的次数真的不多。 事出反常必有妖,盛弋意外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我怎么不能在了?”许行霁没计较她的口气,反而笑笑,走过来用修长的手指拨弄了下女孩湿润的发梢,口气很轻:“一会儿有一个局。” 哦。 原来是因为这个,那就不意外了。 她作为许行霁名义上的妻子,是有责任和义务陪他出席各种场 分卷阅读3 合的。 就是刚刚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跳动,显得有些滑稽和可笑罢了。 盛弋有些掩饰性的用毛巾擦着头发,声音一如既往地柔柔的:“那你先出去,我换衣服。” 许行霁:“不用我帮你换?” 他记得女孩子那些乱七八糟的礼服,一贯是难穿的。 盛弋忙摇头:“不用不用。” □□的时候也就算了,光天白日让许行霁帮自己穿衣服这种几乎是赤呈相间的场景,盛弋还是有些受不住。 许行霁笑笑,也没强制性的要留下来帮她,很绅士的摊了摊手就转身离开。 等门‘咔哒’一声关上,盛弋水润的眼睛里才泄露了几丝沮丧的情绪。 不可能不沮丧的,她很计较,非常的计较是谁把Opium的香味留在了许行霁的身上,并且……十分嫉妒。 但*T同时,盛弋也很明白她和许行霁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貌合神离,协议结婚,她不能管他,也不能吃醋,更不能表现出自己很在意的样子。 只有这样,才能在许行霁身边留的久一点。 其实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她和许行霁发生的一切都不陌生,是常常有的事情——两家集团里不是那么受宠的孩子牵线搭桥着联姻,只能算是权贵圈里的一个阶梯罢了。 许行霁是私生子,在许家没有母亲,只有苏美锦这个阴阳怪气的后妈。 而自己虽然是‘正室’的孩子,但奈何母亲死得早,小三上位后在家里也没有话语权,盛情不想和许行霁这个‘炮灰’联姻,就推她来,盛弋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虽然……她也不想拒绝。 她和许行霁命运类似,境遇也类似,但有同病相怜这种感受的却只有盛弋一个人。 婚后她见到许行霁的第一面,对方递给她的就是一张离婚协议书。 “都是互相搪塞家里人的。”坐在餐桌对面的男人一身低调的黑色燕尾服,漂亮的眉眼张扬肆意,看着盛弋的目光是毫无温度的冷:“两年为期,然后结束。” 现在,已经是他们结婚的第二年了。 一切都很正常,按照豪门联姻貌合神离的定律按部就班的发展,唯一偏离轨道的只有盛弋隐藏起来的爱意。 盛弋喜欢许行霁。 喜欢很久很久了。 作者有话说: 好开森的开文啦! 这本文大虐大甜,交错着写,洒狗血无逻辑,关于文中涉及的一些商战和法律的部分则都是瞎扯淡,总之一切为了男女主爱情线服务,不喜勿入。 下本开《婚后疗伤》,俞九西男主,神明系列文 俞九西陪哥们儿到中医院针灸的时候,对那年纪轻轻就当上主治医的小丫头印象深刻 古板,严肃,一丝不苟,浑身都是书卷气,非常有意思 直到他不小心看到陆鹿口罩下娇美明艳的脸,还有那万年如一日的白大褂下骨肉匀亭的身材…… 天生尤物,不免让人见色起意 俞九西开始了各种装病去看医生的追人过程 “俞先生。”陆鹿推了推眼镜,皱眉问:“你身上还有好地方么?怎么年纪轻轻这么不会保养?” “是啊。”俞九西眨了眨眼,骚气外露:“所以就想娶个医生当老婆,最好是中医,会针灸。” 小姑娘一愣,只说了声精神病 俞九西笑笑,也不甚在意,毕竟只是一句调情的玩笑话 谁知道几天后一个阴雨绵绵的天气,陆鹿出现在他家门口 女孩儿白皙的脸上两只眼睛红的像兔子,像是被人抛弃的流浪猫 见到他,陆鹿只问了一句话:“俞先生,您上次说的想娶我,还作数么?” …… 糟糕,玩笑话被当真了 但楚楚可怜的仙女,还真是让人拒绝不了呢 婚前,俞九西并不知道陆鹿为什么态度会大转变的和他结婚,等到婚后,他才知晓自己只是一个‘挡箭牌’*T “对不起。”陆鹿神色内疚,声音淡淡:“离婚吧,我不会分走你的一分钱财产。” 一向温柔的绅士风度荡然无存,俞九西捏碎了手中的玻璃杯,一字一句道:“离、你、大、爷。” 男主治愈女主 先婚后爱 *绝情断爱女医生x风流倜傥的暖男阔少 第2章 神明 陪许行霁出席场合穿什么一向都是他定,盛弋向来是只负责扮演好‘好太太’的温柔花瓶就可以,只是今天他给自己准备的衣服,却让女孩有些为难。 削肩的香槟色礼服,款式上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既不过于保守又不过于特立独行,总体来说就是大方得体的经典款,因为面料和剪裁高级所以上身后很合适,但削肩的款式,她肩膀那里却有些别扭了。 盛弋的肩膀很好看,标准的小骨架直角肩,颈背单薄修长像 分卷阅读4 是一只优雅的白天鹅,美中不足的是那锁骨处却有一颗小小的‘草莓’。 很显眼,成年人都能看出来是吻痕的地步,也是许行霁今早的杰作。 盛弋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肩膀皱了皱眉,同许行霁说:“要不然换一件吧。” 男人留下的这块印子挺深的,怕是用粉底也很难遮住。 “不用换。”许行霁显然是知道她在避讳什么,但他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甚至走过来俯身,指尖点了下那块草莓印,轻笑道:“挺性感的。” 盛弋这就知道他是故意的了。 故意,给别人看他们之间的‘夫妻情深’,毕竟最近圈内有挺多风言风语说许盛两家联姻出现了问题,濒临破裂之类的。 怪不得许行霁这么讨厌许家老宅这地方,他们那所谓新房离这儿也远得很,这人今天一大早却特意跑过来了。 跑过来上她给别人看的。 盛弋深呼吸一口气,压抑着心尖儿那一点点难受的情绪,平静道:“好。” 许行霁带她出席的是某珠宝品牌活动开幕式,该品牌财大气粗,在南溪已经开了几家分店了,每次新开一家店都要请不少财大气粗的人,不仅商圈权贵去了不少,明星也有不少出席的。 毕竟也算是个公开的活动,给的钱还多。 像他们这种被请来的,品牌方基本都是送一套珠宝当做谢礼。 许行霁特意留下的这个草莓让盛弋从入场到散场都承受了不少来自各方的目光,有许行霁他大哥许槐北和他妻子楚惜暧昧的目光,也有不少网红和小明星过来打招呼时惊讶的神色……盛弋都有些麻了。 尤其是许行霁这厮还很过分,在许槐北过来时,还刻意揽着她肩膀耳鬓厮磨地问:“喜欢哪套?嗯?” 盛弋柔软的身子都僵了,等许槐北和楚惜离开才推开他,女孩难得表现出来些许不满的情绪,声音也闷闷的:“都不喜欢。” 品牌方赠予的珠宝可以随便挑,但盛弋着实有点看不上这家店的设计风格。 倒也不是因为心情不佳,只是因为她大学时*T学的就是设计类,虽然不是服装设计,但对于服饰,搭配,她自有一套审美。 许行霁无所谓的抬了抬嘴角,也没再问,他修长的身子倚在盛弋身边,只拿着一杯香槟抿着,从头到脚写着‘漫不经心’四个大字。 唔,看来是因为周围没人了,也不必装了。 盛弋觉得这人来人往的会场里闷得厉害,干脆对他说了声:“我出去透透气。” “别走。”许行霁叫住她,男人眼睛有些散漫的扫着会场,声音也懒洋洋的:“你得负责看好你老公,刚刚有好几个小网红过来问我要微信号了。” 盛弋垂在身侧的细长手指下意识的捏了下裙子,半晌后,才走过去在他耳边轻声说:“这是我能管得着的么?” 许行霁侧头,漂亮的眉目看着她,像是有一丝疑惑似的。 “你想给哪个女人联系方式,什么时候需要经过我同意了。”盛弋耸了耸肩,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不以为然:“叫我看着干嘛?” 她问这话的时候心脏其实跳得厉害,对于许行霁的回答不是没有期待的。 只是有期待就会失望,尤其是在他面前。 男人笑了笑,回答的很轻巧,并且理所当然:“因为你得配合我演戏啊。” 这个回答在意料之中,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一种被蜜蜂蛰了一下的那种情绪,不算太疼,就是微微有些又酸又麻的痛感而已。 “我有点累。”盛弋细长的指尖按了按太阳穴,声线一如既往的温柔:“到那边去坐一会儿,你…少喝点酒。” 她这次没听他的,很固执的走了。 在这之后的晚宴到回家路上,盛弋都很明显的能看出来不开心。 品牌方准备的西式流水宴也没吃几口,女人坐在车后座上蜷着时,穿着贴身晚礼服下的小腹也依旧平坦。很少有人能坐着的时候腹部也一点赘肉都没有的,她实在是瘦的厉害。 黑色的流畅车体完全泯没在了暗夜里,司机开的平稳踏实,许行霁和盛弋一起坐在后座,狭长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瞧着她:“你不开心?” 盛弋没说话。 “为什么心情不好?”许行霁轻笑:“我惹你生气了?” 他声音低沉随意,但莫名却有一种压迫感。 盛弋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是我爸爸叫我周末回家一趟。” 因为许行霁产生的不开心只是一部分,她现在说的也是实话——每次回盛家,她都会觉得难受,但面对盛云峰的命令却也不得不回去。 “哦。”许行霁应了声,随口问:“需要我跟着么?” 配合这种事是互相的,他明白。 “不用了。”盛弋却拒绝了:“待不了多久…我自己就行。” 她自己都很抗拒的家里,当然每次回去自然也都避免让许行霁一起了。 不过后者也真 分卷阅读5 的只是随口一问,得到答案后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什么。 盛弋歪头靠在冰凉的车窗上,让自己的思绪放空,只可惜没消停*T多一会儿,身边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声,她感觉到有东西碰了碰自己的手。 睁开眼侧头一看,是一个浅玫瑰色的丝绒盒子,方方正正的躺在她手旁边。 有些不明所以,盛弋看了许行霁一眼。 “给你挑的。”男人靠在车后座上闭目养神,似乎察觉到了盛弋的目光一样,懒洋洋的开了口:“喜欢就随便带带,不喜欢就扔了吧。” 总之品牌方那边硬塞的,推据都推不掉。 女孩抿了抿唇,还是打开盒子看了看。 躺在黑色绒布上的是一套钻石项链和耳钉的组合,蓝钻,不过分奢华赘述,设计感还是不错。 刚刚在会场的时候她随意看了一圈都没看到这条,没想到许行霁却挑到了沧海遗珠,的确……很有眼光的,挺会挑。 盛弋莫名就想到大学时期,自己在学校公开的展览上总是能看到许行霁的作品。 宁洲大学建筑系才子,许行霁。 在那几年的时光里,这名字总是频繁出现在宁大的每一个角落,这所大学有全国最好的建筑土木系,自然有众多无比优秀的学生。 而许行霁始终是里面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个。 每次路过展览看到许行霁的设计作品时,盛弋都会悄悄的拍下来,连着高中到大学一共七八年的时间下来,她电脑里专门为许行霁建立的收藏夹都已经几个G了。 虽然许行霁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有一个人一直在关注他。 默默无闻,不求回报的关注他。 盛弋轻轻吸了口气,把首饰盒子合起来后放在膝盖上。 第二天一早,各大财经报上的头条都是许行霁搂着盛弋纤腰微微低头的照片,图片里两个人看着‘含情脉脉’,因为身高差和体型差很轻易的就能勾勒出偶像剧的效果。 盛弋侧着头只露出了小半张侧脸,因此看不清样貌神色,只有左半边上那白皙光洁的肩膀上草莓印清晰可见,加上她的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身被许行霁的大手揽着,氛围就更显得暧昧到拉丝了。 而图片上方配套的标题也相当夸张:[许氏集团三公子携娇妻出席LK品牌活动,感情甚笃惹人羡,婚变谣言不攻自破。] 看来昨天那场作秀,该有的效果都有了。 盛弋看着手机的眼睛有些冷,正盯着那些臆想渲染的文字阅读时,插进来的电话就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袁栗烛打来的,张口就问:“弋弋,今天这新闻是咋回事?你老公和戚夏之前被拍到那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袁栗烛口中的‘许行霁和戚夏被拍到’这事情,就是前几天媒体间传他们‘婚变’的源头之一,也是为什么许行霁要带她出席活动秀恩爱的缘故。 之前有一家狗仔队拍到许行霁和戚夏从一个饭店出来,大概是因为照片里错位的缘故,两个人身形重叠就显得很暧昧,但盛弋知道许行霁和戚夏之间没有绯闻编造的事情*T。 许行霁不喜欢戚夏那个类型的女人,否则大学时那几年戚夏满学校追着许行霁跑,要有感情早就有了。 盛弋看到这个谣言就没有信,就是,情绪小小的波动了一下而已。 她想了想,四两拨千斤的敷衍了一下袁栗烛:“嗯,没事,他们之前就是在一个地方吃饭被偷拍了,你知道的,媒体一向小题大做。” 和许行霁的契约婚姻这件事合同上写得很清楚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知道,因此袁栗烛即便是她最好的朋友,盛弋也还是守原则的瞒着了。 可袁栗烛是唯一一个知道她喜欢许行霁很多年的人,最初的时候盛弋要在她面前伪装成‘如愿以偿嫁给男神的幸福人士’,还是有点艰难的。 现如今结婚一年多了,许行霁在外的花边新闻也从来没断过,盛弋也就懒得装了。 袁栗烛三不五时的就为她抱不平,表示之前从来没想到许行霁是这样的人。 “你这位男神大学的时候就挺浪,换了不少女朋友咱们是知道的。”袁栗烛愤愤的吐槽:“但没想到婚后也这么不消停,这戚夏大学的时候就喜欢缠着他倒贴许行霁不知道?男人真没靠谱的!” 袁栗烛一向说话冲,时常不过脑子,但这次却瞎猫碰上死耗子一样的触碰到盛弋心里的敏感点。 的确,许行霁对戚夏没意思,但戚夏对许行霁可是明晃晃的喜欢,所以……不避嫌的么?怎么还会出现在一个饭店呢? 盛弋在许行霁被拍到之后从来也没问过他,一是知道自己没资格质问,二是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可是,许行霁也从来没有要主动和她解释的意思。 他只是被外界质疑到了的时候,拉着自己出面‘辟谣’罢了。 袁栗烛仍在那边说着:“就许行霁这样花边不断的,真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 分卷阅读6 “戚夏又喜欢他什么?都已经是已婚男了,还上赶着凑过去。” 。 这谁知道呢?大概都被他下了迷魂药了吧。 但其实她能理解,盛弋指甲不自觉的扣着桌面,声音很轻很柔:“以前的许行霁,少年时候的许行霁…谁能不喜欢他呢?” 不管是在高中还是在大学,许行霁都是可以让半个学校的少女趋之若鹜的少年啊。 正因为清醒,她才会沉沦。 第3章 神明 高中时,戚夏是明媚张扬的校花富家女,许行霁是几天就换一个女朋友,‘风评很差’空有脸蛋的校草。 而盛弋是成绩名列前茅,学习很好的乖乖女。 她时常能看到戚夏追在许行霁后面,女孩子一贯是不好好穿校服的,把宽大的蓝白色外套剪短了一截绑在腰上,下身是短短的裙子,露出长长的腿和一截细白莹润的腰身。 并非不良少女的样子,反而……挺好看的。 戚夏总是跟在许行霁后面,叽叽喳喳,完全不怕周围人听到的声音:“许行霁,反正你都那么多对象了,也不差我一个吧?为*T什么不要我?” 少年的声音冷淡里带着玩味:“你爸和我爸认识,老子不吃窝边草。” “那我没名没分也行。”少女气鼓鼓的:“给睡,咱俩睡一下也行。” “呵。”许行霁轻笑了一声,声音很凉:“不好意思,我很挑的。” 盛弋是和同桌去图书馆取书,回教学楼的途中选择了这条会路过足球场的路线——其她知道许行霁经常会出现在这里。 想着,碰碰运气。 结果真的碰到了他,还从那张薄薄的嘴唇里听到十分孟浪的话。 盛弋愣住,脚下不自觉的趔趄了一下,被同桌时荔扶住,她有些纳闷:“弋弋,你怎么了?” “没、没事。”盛弋生怕被不远处的许行霁发现她们,连忙摇了摇头,拉着时荔快步走:“就是怕迟到,还有两分钟就上课了。” 她脚下快,心脏跳的更快,几乎都能听到‘扑通扑通’的声音。 盛弋这时十七岁,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直白又放肆的话。 睡……给睡……太过分了。 跌跌撞撞的跑回教室,时荔问她:“弋弋,你脸怎么这么红的呀?” 盛弋除了在面对许行霁的事情以外,一向都是淡定且温柔的,她用小手扇了扇风,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热的,太阳太大了。” 林澜六月份的天气很热,太阳很大,烤在身上确实火辣辣的。 但是,都没有刚刚许行霁的那句话惹火。 他说他很挑的,接下来戚夏的回答盛弋都没敢听,就连忙跑走了。 迷茫到近乎无助的喜欢他的时候,盛弋也从来没想过关于□□的任何问题,也从来没想到过多年后她会和许行霁睡在同一张床上。 她做到了戚夏求而不得的事情,却也不觉得开心。 甚至,还没有她当年偷偷喜欢许行霁的时候来得开心。 那个时候,盛弋一股脑想的全是她要和许行霁考上一个学校,少年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偶尔学习一下成绩也非常好。 所以她要努力追上他的步伐才行,等到了大学,或许就会有些不一样。 都说暗恋是一个人的事情,是件很苦的事情,但在苦涩中偶尔也能凭借幻想捡糖吃,而现在……似乎只有刀子吃了。 也许许行霁是那种只可远观,不能靠近的人。 他的美丽带着毒。 只可惜她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而戚夏还是不明白,依旧是十年如一日的追着许行霁。 甚至在知道许行霁结婚的消息后,戚夏还找过自己。 大概是看出来她和许行霁‘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戚夏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眼神充满怜悯——一幅你真是可悲,嫁给压根不爱你的同情。 但盛弋对她的挑衅却不以为然。 的确,许行霁不爱她,但他也不爱戚夏啊,真不知道后者哪里来的底气。 可能是因为盛弋看起来太好拿捏的样子,末了,戚夏还主动要了她的微信,只是加上后她们的名字也是*T互相躺在列表里积灰,从来没有联系过。 - 盛弋漫不经心的想着,眼睛一目十行的扫完这通篇都在夸他们‘夫妻感情和睦’的新闻报道,然后慢悠悠的把手机收了起来。 中国有句古话说的是‘日子试过给自己看的,不是给外人挣面子的’,可到她和许行霁这里,是完全反过来的。 因为这新闻,盛弋早上耽搁了几分钟时间,有些手忙脚乱的做完早餐后开车去上班,差一点点就迟到了。 今天或许就是有点不顺,踩着点进了公司,还碰到前来视察的经理。 经理姓尤,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脾气尖酸刻薄,以打压员工积极性和 分卷阅读7 自信心为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有三百六十天脾性都是不顺的,见到盛弋,第一反应就是重重的‘哼’了一声。 尤经理指桑骂槐的大声说:“我之前都说过年轻员工应该有点积极向上的心态,别总是踩点上班!一个个的身强力壮,就差那点时间啦。” 说完,他摇摆着他肥胖的身躯离开了。 盛弋等他走后才低眉顺眼的回了自己的位置,轻轻松了口气,心里也没什么波澜。 毕竟她知道这经理也不是冲自己,就是个天生的坏脾气罢了。 她在这公司工作了快要半年的时间,几乎就没见到尤经理开心过——五百强企业的中层,都是压力之下诞生的奇葩。 暗戳戳的腹诽了一下经理,盛弋打开电脑准备工作。 她大学时学的专业是建筑设计,毕业后当然也会找相对口的工作,在这个行业里女孩子其实并不受待见,大多数时间都会被人戴着有色眼镜看成‘弱势群体’,找工作总是没有男生那么方便的。 因为大部分人都认为,女孩子跑不了工地,也不可能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中做出高质量的工作。 盛弋一开始投简历的时候,基本就是屡屡碰壁。 不过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盛弋虽然简历里‘形象’不突出,是个刚毕业的小女孩,体型也瘦弱,但她专业能力还是过硬的。 盛弋构图逻辑十分清晰,空间感十足,可以说是个天生搞建筑设计的好苗子。 很多地皮她去看一眼,结合着周围的空间布置就知道该怎么画图了,而且有女性独特的细腻敏感在,设计图往往也不粗糙,反而特别精致。 她现在所在的世界五百强的公司‘天明集团’的hr部门,当初也是一眼就看中了盛弋在简历里投稿的设计图,才破格让她这个刚毕业的小年轻就踏入高门槛。 目前在天明工作了半年,盛弋的感觉就是周围其实都是有能耐的人——大集团里的员工,向来是你争我赶,从来不服别人的。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竞争氛围,经理才对每个员工的要求特别高,认为他们加班加点的拼命才是常态。 而盛弋,实际上里面的一个异类。 她……时不时的要请一下假,这是尤经理对她颇有微词的*T一点。 但盛弋也没办法,许行霁经常有一些电话打过来要她随叫随到的配合,她有时候说自己在工作,他就会沉默片刻意味深长的说一句‘不能为了我出来一会儿么?你试试看嘛’,语气中往往强硬中带着一丝委屈,分外蛊惑人心。 每到这个时候,盛弋就像是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也顾不上工作了,找个借口请一会儿假就去配合他演戏。 许行霁根本不在乎她的工作,不在乎她的人际交往和独立生活,这些盛弋都知道。 她一清二楚,却控制不住自己,毕竟如果感情可以收放自如的话,那也就不是欲罢不能的喜欢了。 下班后,盛弋看到公司门口的楼梯台阶下有一个烤地瓜摊。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推车到这里来卖的,几十米之内飘香,闻着挺让人流口水的食指大动,可惜现在喜欢吃烤地瓜的年轻人太少,老伯选错了位置,导致门庭冷落,无人问津。 盛弋看着那卖地瓜老伯冷风里斑驳皲裂的手,想了想,走过去买了一百块钱的地瓜。 唔,反正她喜欢吃地瓜,买一些回去一日三餐的吃呗,还省了做饭。 反正自己和许行霁的‘家’里,一直是只有她一个人。 就是这老伯实在,给的一百块钱分量的地瓜……实在是有点多了。 盛弋回到家里把地瓜放在盘子里摆在桌上,满满的一摞,小山堆似的,她才吃了一个尖尖角,就已经饱的差不多了。 扔掉实在太浪费,不可取,怎么办呢?要不然明天二次加工一下做别的吃? 正当盛弋琢磨着烤地瓜还能怎么吃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有人摁密码锁开门,可知道这里密码的只有她和许行霁。 伴随着‘咔哒’一声清脆的开门声,女孩子有些错愕的回头,就看到许行霁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的身量很清瘦,穿着白色西装走进来的时候,就像是一副活生生的衣服架子,空洞的有些不真实。 门口玄关处就能直视到餐桌,许行霁当然能看到盛弋曲起膝盖蜷缩在椅子上,面前摆着一堆地瓜的场景。 这是晚饭?许行霁可能是觉得滑稽,他没说什么,只是看着盛弋,轻轻挑了下眉梢。 “呃,”盛弋怔愣过后注意到,就不自觉的扒拉了两下地瓜,尴尬的找借口:“吃、吃这个,减肥……” “减什么肥。”许行霁脱下外套,闻言嗤笑一声望向盛弋细细的腰身:“一共没二两肉还瞎减?到时候在床上都没手感。” 床上……手感…… 盛弋怔了一下,随后就感觉自己被一道雷劈的外焦里嫩,酥酥麻麻,热度从脸颊蔓延到耳根。 “我 分卷阅读8 、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她没那本事应付许行霁孟浪的言语,插科打诨,找个借口就端着地瓜盘子躲进厨房里了。 许行霁坐在沙发上,望着女孩纤细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后,眼里那抹做作的笑意顷*T刻就消失了。 无人的时候,他眼下带着冷意的疲倦很明显,修长的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就半靠在沙发闭上眼睛小憩。 说起来也是奇怪,他房子和乐子都多的很,但想找一个‘避风港’休息一下的时候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回到这里。 大概是因为盛弋到底是第一个人,和小猫小狗那种活物不一样,会说话,会逗趣。 思绪漫无边际又很混账的想了会儿,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许行霁听到小姑娘软糯的声音叫他:“起来吃饭。” 鼻尖传来一股香甜的饭菜香气,许行霁意识到胃里的空虚是真的饿了,忍着困睁开眼睛。 摆在桌上的砂锅里面是澄黄的地瓜粥,旁边还有一盘精致的酱黄瓜,看起来倒是挺符合他‘清淡’的饮食口味,就是…… 许行霁看了几秒,转头瞧着盛弋若有所思的问:“这是你刚刚吃剩的地瓜?” “没有。”盛弋愣了一下,连忙反驳:“我就吃了一个,还有那么多呢。” “那不还是剩下的。”许行霁就像个找茬怪,十分苛刻的皱了皱眉,然后又无所谓道:“算了,随便吧。” 说着还是坐在饭桌前,挑挑拣拣的吃了一些。 许行霁大概是真的不太满意‘剩饭’这个事情,全程沉默的吃了一部分,然后就起身走去书房了。 盛弋在沙发上呆呆地坐了一会儿。 原来剩下的地瓜做成粥也叫剩饭,那以后要怎么办?买回来新鲜食材,当着他面做么? 第4章 神明 盛弋有做一些小甜品的爱好,她挺爱吃甜食的,但又总是嫌弃外面的食材不算好,挑三拣四,久而久之就学会了自己做各种各样的小甜点。 在许行霁回来之前,盛弋就在厨房鼓捣了一些蛋挞皮准备烤蛋挞,现在……她看了眼紧闭的书房门,想了想又多弄了两个。 半个小时后,伴随着烤箱里发散到整个客厅的甜腻味道,盛弋用盘子盛了几个蛋挞,走过去敲了敲书房门。 “许行霁,我烤了蛋挞。”她很客气地问:”你要尝尝么?” 就当刚刚让他吃‘剩饭’,怠慢了他的赔罪吧。 只是敲完等了好一会儿,里面也没有回应,毫无动静。 “许行霁?”盛弋一怔,微微提高了音量:“你在里面能听到么?” 这下,她才听到屋内有椅子在地板上拖动的咯吱声,然后门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一瞬间,盛弋差点被呛的咳嗽,她勉强忍了下来,眯着眼睛看着书房里几乎冒白烟的光景,不可思议:“你,你这是抽了多少烟?” 才半个多小时而已,许行霁一个人都快把这里变成吸烟室了,一片青白,呛人的厉害。 “熏到你了?“许行霁见盛弋皱着眉,捂住唇后退两步:“我去洗个澡。” 刚才烟抽的是有点狠了,也是没想到她过来。 等许行霁拿着睡衣进了洗手间,盛弋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手中的托盘,她走进去把书房的*T窗子打开通风,然后从洗手间拿出吸尘器准备打扫一下。 平常这个书房都是锁着的,没人打扫,实际上已经积了一层灰了。 盛弋进来的次数也不多,她有些笨拙的擦着实木书柜上的灰尘,等擦到桌子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烟灰缸里满满当当的烟头,然后就是一桌面的…图纸。 竟然是图纸?许行霁画的么? 盛弋意外的眨了眨眼,忍不住凑近了一些,看着图纸上那些或已经大致画好的,或还是稚嫩雏形的轮廓结构。 可以百分百确定的是,这是建筑物的图纸。 许行霁终于又开始画图了么? 盛弋不自觉的拿起桌面上一张图纸来近距离看,从那张扬的线条借口,天马行空的外观构造上,她可以完全确定就是出自许行霁的手笔。 她不敢说自己是全世界最了解许行霁绘图风格的人,但她可以很自信的说自己绝对在那个行列里。 在大学里,她曾经无数次的欣赏,揣摩过许行霁的所有作品,一直在围观赞叹的人群之中隐藏着,然后他们一样打心眼儿里敬佩,却言语苍白的只能不断重复简单的赞美:他好厉害。 没办法,普通人是不懂得如何评论天才的,尤其是近在咫尺的天才。真的遇到,只会不自觉的瞻仰崇拜。 毕竟那是许行霁,是在大学第一年的建筑大赛奖上就脱颖而出,年纪轻轻就能靠着设计图纸获得行业内最权威‘莫拿奖’的紫微星。 一度,许行霁就是宁大乃至整个青年建筑界里最风云权威的认为,领袖,各个城市,国家请他去深造的信件就像飞扬的纸屑,数都数不过来。 盛弋 分卷阅读9 为他开心之余心里也很骄傲——现在和高中时候不一样了,许行霁凭着自己的本事,让周遭那些本是质疑和厌恶的眼神都变成了崇拜。 这全是他一个人努力出来的结果。 盛弋原以为许行霁会一路顺风顺水下去,毕业后在众多公司的邀约中选择自己最中意的一家上班,不会再重复高中时被人鄙视的噩梦,但没想到自己美丽的幻想就是一个最大的flag。 ‘好日子’仅仅过了一两年,在大三的时候,许行霁被爆出来作品抄袭。 这在宁大和建筑圈里是地震般的爆炸性新闻,毕竟实在是让人太震惊了。 谁能想到,富有天才盛名,年纪轻轻就优秀作品无数的少年会沾染上和抄袭有关的丑闻呢? 这种丑闻对于创作行业的工作人员来说是致命的,是一旦定性之后无论你今后如何努力也洗不清的污点。 毕竟有了丑闻在先的话,谁知道天才的盛名是自己拼出来还是抄出来的? 盛弋知道这件事,手中的拿着的玻璃杯不受控制的摔到了地上。 随后在室友惊愕的眼神中,她一面蹲在地上收拾一面摇头,喃喃自语似的:“不可能,不可能。” 许行霁不会是抄袭的人,他自傲到了甚至有些自负的张扬*T,怎么可能会去抄袭别人? 只是盛弋这种想法,并不占主流。 因为事情愈演愈烈,一度到达白热化的状态,而作为事件中心的当事人许行霁,从头到尾就没公开说过什么,包括否认。 这在吃瓜群众眼里,就是心虚到不敢回应,默认了的态度。 再之后发生的事情也是盛弋听说的了。 学校内部展开了调查,确认了在许行霁发表一些作品之前有别人署名的手稿存在,且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 百分之八十的覆盖,这就是毋庸置疑的抄袭。然后,许行霁被记了一个大过,档案里永远有着这一笔抹不掉的黑历史了。 他的沉默和不回应还有学校的处置,让‘抄袭’这个罪名仿佛尘埃落定,一切又回到了高中的时候。 走到哪里,盛弋都能听到有人在议论许行霁,当然是不友好到充满恶意的态度。 逐渐的,除了他作品方面,家庭方面也再一次被挖出来,私生子的事实在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听到的人都自以为了解了什么内幕,古怪的阴阳着:哦?小三的儿子,怪不得抄袭,品行这么差。 宁大是全国前几所的大学,每个人都是自诩为才华覆身的,他们口口声声最瞧不起那种抄袭和作弊走捷径的人,因此肆无忌惮的用舆论中伤着许行霁,从而表达出自己对于肮脏手段的绝对厌恶,来衬托自己的高尚。 没人相信许行霁没做过抄袭这件事,除了盛弋。 即便是听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看到校方给许行霁判的‘刑’,盛弋也始终相信他不会抄袭。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无来由的自信……盛弋偏执的觉得,没人配让许行霁去抄袭。 于是偷偷的‘认识’许行霁五年来,盛弋第一次打算不再沉默。 不管有用没用,她想告诉许行霁,世界上还是有人信他的。 盛弋从未那么紧张过,即便是今天,她仍旧记得那天去男生宿舍找许行霁的自己全身都在隐隐发抖,敲门的手更是抖的厉害。 那是她第一次鼓足勇气,几乎是前十九年人生里全部的勇气。 只是门背后的屋子里,没有许行霁。 给盛弋开门的是许行霁的室友项问祺,看到女孩,轻轻一挑眉:“同学,你是?” “我,我……”盛弋说话打着嗑绊,差点咬到舌头:“请问,许行霁在么?” 项问祺并不意外女孩是来找许行霁,耸了耸肩:“不在。” “哦……”盛弋有些失望:“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回家了。”项问祺还是比较怜香惜玉的,好心的告诉盛弋大实话,免得她空等:“请了几天假,你别等了。” 看来这件事对于许行霁的打击比想象中要大,他居然都请假回家了。 鼓起的勇气就像被针戳破了的气球,飘飘扬扬的无疾而终了。 盛弋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勉强打起精神,对项问祺礼貌的笑了下:“谢谢你。” 说完,就转*T身离开。 “同学,你别来找了。”项问祺看着盛弋纤细的背影,有些不落忍的告诉她:“他不会回来了。” “许行霁家里人给他办了出国,马上就走了。” 所以,她再来也没用,是见不到他的。 盛弋僵在原地大概一分钟的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紧绷着声线又说了句谢谢,有些狼狈的跑了。 许行霁自那以后就出了国,再也没有发表过任何一个作品,他甚至退出了建筑圈,回到了林澜许氏的公司里…… 很多人都说,许行霁不画了,是因为他不抄就画不出来了。 可 分卷阅读10 今天盛弋看到的作品,不输当年,或许还更甚。 所以,那些人都是扯淡,她一直知道的。 盛弋视线不自觉的放空,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线稿,直到一股子力道把纸从她手中抽过。 女孩回神,大梦初醒的抬头,就看到许行霁冰一样的眸子。 “不要随便乱进别人房间,动别人东西。”许行霁修长的大手慢条斯理的把纸张捏成团,就像扔垃圾一样的扔在旁边的纸篓里:“不懂么?” 一瞬间,盛弋有种被人正面敲了一闷棍的感觉,她下意识地道歉:“对不起。” 许行霁偏了偏头,撂下两个字:“出去。” 盛弋有些慌乱的跑出去这个忽然之间显得很逼仄的书房,指甲无意识的几乎陷进了肉里。 她不想这样,但好像不小心做错事情了。 自以为窥探到的奇迹一角,实际上是许行霁心中不愿意让人看到的隐疾。 作者有话说: 以后有许狗后悔的时候(。) 第5章 神明 因为图纸的缘故,盛弋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许行霁没多留,很快就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把书房门锁上,冷冰冰的钥匙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封闭态度! 盛弋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算不算是‘冷战’,毕竟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罢了。 睡的不踏实,上班精神状态自然也不怎么好。 上午例会的时候盛弋坐在后排,忍不住的打了好几个哈欠,惹的前面的尤秃头回头看她好几次,眉头皱的活像能夹死苍蝇。 盛弋注意到了,艰难的收敛了一些,不过她本质认为没什么大事儿——又没规定上班不能打哈欠,正常的生理现象嘛。 不过尤秃头那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下了会,照例过来兴师问罪。 “你怎么回事?上班哈欠连天的打不起精神来?”尤秃头敲着桌子,怒道:“用不用我给你放个假?或者搬张床来让你老人家睡个舒坦啊?” “经理,我有点感冒。”盛弋不好意思的吸了吸鼻子,适时的服软:“抱歉,不会耽误工作的。” 她都这么说了,那再冷血无情的老板也不好继续兴师问罪。 况且他们的企业是五百强,不是压榨工人血汗的私人小作坊。 尤秃头就是习惯性的摆谱训人,要说生气倒也没怎么真的生气,损了盛弋几句就说起正事。 “后天有个招标*T会,你跟着方经理他们一起去,学习一下。”尤秃头顿了一下,又道:“记得观察一下招标处周边环境,回来做个全面空间图。” 在地产公司里,如果有能去土地拍卖招标会的机会,那就是对普通员工得到重用最大良机了。 盛弋作为一个入职不满一年的新人,之所以能有这样的机会,当然离不开她对建筑空间天生的立体感知,画图能力,也是凭本事挣来的机会了。 她心里有数,水一样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惊喜的情绪,亮晶晶的,连忙点头:“谢谢尤总,我一定好好努力!” 克制的雀跃,整个人温柔而坚韧,就像是一朵清新的小百合花。 那是一种独有的,充满梦想的年轻姑娘才有的朝气。 只是这种开心,很快在看到手机屏幕上弹出来的信息时就荡然无存了—— 【盛云峰:今晚回老宅吃饭,带着许行霁一起。】 回去,是第一遭烦心事,第二遭……她去哪儿带许行霁去? 盛弋现在,根本就没有和许行霁说话的勇气和欲望,盛云峰可真是给她出了道难题。 小姑娘用手中的钢笔戳点着下巴,是烦躁时无意识的表现,却不知不觉在白嫩的皮肤上留下一个深蓝色的墨点。 直到下班的时间,她都浑然不觉,没发现自己下巴上多了一颗惹眼又搞笑的‘痣’。 盛弋只想通了一件事——她没办法把许行霁带回去,自己回去受死算了。 抱着这破罐子破摔的念头,盛弋下班后一路走的飞快,完全没注意到同事异样的目光和欲言又止的神色。 直到走出公司门,一道刺耳又延绵不绝的喇叭声跟着她,盛弋回头,就看到一抹耀眼的红。 通体红色张扬的车身,8800的车牌号码,许行霁的车。 正当盛弋愣神的时候,车已经停在她面前了。 隔着车玻璃,戴着墨镜的许行霁对她一扬下巴:“上车。” 上车后,盛弋犹豫地开口:“我今天得回…盛家一趟。” “我知道。”许行霁的回答却出乎意料,他接过她的话茬,顺势理所当然的哼笑了声:“所以这不是来陪你回去了么。” 盛弋眨了眨眼,抓着手提包的指尖不自觉的紧了紧:“你怎么知道的?” 其实心里已经有了那个唯一可能性的答案,但她依然想抱着好的希望去问一问。 可惜,许行霁的回答证明了唯一就是 分卷阅读11 唯一,没有别的途径。 他说:“你爸给我发信息了。” 果然,盛云峰就是一个十年如一日的王八蛋,不要脸。 她不回信息,他就去找许行霁了。 盛弋闭了闭眼,再开口时,一向柔柔的声音冷了不少:“谢谢…可你下次,不用听他的。” 许行霁本来还算专心地开车,闻言却觉得颇为有趣,眉梢轻挑:“怎么?我来错了?” 盛弋紧皱着眉,从齿缝蹦出的音节闷闷的:“我不喜欢他来打扰你。” 小姑娘的这句话着实让人意外。*T 许行霁怔了一下,这才偏头,接到人后第一次算正眼瞧她。 看到的是盛弋秀眉微蹙,一张清丽明艳的巴掌脸明晃晃的写着不开心,都快皱在一起了。 那白嫩小巧的下巴上面,不知怎的还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墨点。 许行霁的视线被这墨点吸引,刚刚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顿时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忍着想笑的心情,许行霁一本正经地试图给女孩儿宽心:“没事,我不介意。” 他一天到晚糟心事实在够多,盛云峰那点要求,都排不上号。 “可是我介意。”盛弋没注意到许行霁玩味的目光,轻软的声音执着又坚定:“我是说真话,你以后不用在意他的话,好不好?” 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答案上,而他的注意力则是想逗她玩。 许行霁一口答应下来:“行。” 然后在盛弋的目光里缓缓俯身,越靠越近…… 车内的氛围陡然暧昧起来,几乎让人呼吸不畅。 “你,”盛弋细长的手指不自觉的抓住座下的皮质椅套,紧张的骨节都有些泛白:“你干嘛?” 许行霁靠的太近了,他对于男人来说过分明艳的五官靠的这么近,对人来说冲击力是无法形容的——更何况是喜欢他的人。 一瞬间,盛弋几乎以为他要亲自己。 他们亲密的事情做过很多次,但迄今为止还从来没有亲吻过,盛弋却还是不免产生了类似于这样的错觉。 毕竟那双眼睛太多情了,随便伪装一下,就能让人忘记火山下的万里冰川。 但错觉就是错觉,他从未亲过自己。 许行霁只是缓缓地抬起手,用修长的指尖夹着一块湿巾,然后…不紧不慢的帮她擦起了下巴。 他动作极为细致,就像是在擦什么精致脆弱的瓷器一样。 然后迎着盛弋澄澈的眼睛,许行霁轻轻笑了:“下巴上有墨点。” “你怎么跟花猫似的?” …… 如果车里有一条地缝,盛弋想她已经钻进去了。 她无地自容。 接下来这段路,无论许行霁怎么逗她,她坚决都不说话了。 车子停到了盛宅门前,盛弋隔着车玻璃看到盛情跑出来‘迎接’他们,手掌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然后才推门下车。 “姐姐。”盛情看到她,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上立刻挂起甜甜的笑:“你可算回来了,爸爸都叨咕好几天了,你一直不回来,他还以为你不想回这个家了呢。” 一两句问候的话,转了十八个弯明里暗里说她不顾家,盛情真是,全身上下都是心眼子。 “怎么会,我有什么不想回来的?”盛弋声音柔柔的,轻描淡写的反唇相讥:“再说,不还有你呢么?” 盛情也没结婚,正好在膝前尽孝,还挤怼她干什么。 “姐姐,话可不是这样说的。”盛情眉间一拧,不服气的犟着:“爸爸把我们养到这么大不容易,你不孝顺,还往别人身上推卸责任算怎么回事啊?” 盛情从进了*T盛家门,碰到盛弋就没有一天不阴阳怪气的,非但如此,她还必须要在盛云峰面前表现出来盛弋的‘不孝’才行。 就好像在告诉所有人,她才是盛家最受宠的‘正牌’小姐,时时刻刻都要找存在感不可。 吃饭的时候,果不其然,盛情又开始发难。 “爸爸。”盛情咬着叉子,一双大眼眨巴眨巴,十分无辜的模样:“刚刚姐姐说了,这个家有我就不需要她了,姐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啊?每个晚辈在家庭中的作用都是不一样的,我怎么能替代姐姐呢?” 茶到极致的言语嚷盛弋握着叉子的手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然后继续吃东西。 没必要和盛情发生冲突,这是她在几年前就十分明白的道理,因为没有人会给她做主。 家里有话语权的两个人,都是心眼朝着一头偏的,盛弋知道她对于盛云峰的家庭而言,更像是一个外人。 但是这次,情况却有些不一样。 “小姨子,你这话可说的不对啊。”结婚一年多的时间,这是许行霁第一次在盛家吃饭,从一下车就能敏锐的感觉出来不对劲儿。 观察了一会儿,他就能确定盛家这位二小姐可真够刁钻的——记得当初好像是让她 分卷阅读12 嫁给自己来着,只是盛情眼光高,看不上自己这个注定没有继承权的许家‘三少爷’,就让盛弋出来顶包了。 许行霁在之前都没见过盛家这两姐妹,谁嫁过来他都无所谓,完全就是摆烂的态度,此刻才感觉自己真是走了大运了。 盛弋虽然温柔的毫无特色,但起码不刁钻,不绿茶。 许行霁可不是那种忍让的人,眼见着有人一句一句没完没了的挤兑他媳妇儿,当即就比盛情更加阴阳的怼了回去—— “我媳妇儿刚刚的话意思明明是夸你能干,怎么话到了小姨子嘴里就这么颠倒黑白断章取义呢?” “恕我直言,你是不是故意挑拨离间父女感情呢?” 第6章 神明 盛情实际上就是在挑拨离间,这事儿她也做过无数次,可是除了这次,从未有人当面如此直接的揭穿过。 盛弋和盛云峰不是不懂,只是他们一个不屑也和父亲根本就不亲,无所谓盛情的挑拨,另一个则是毫无底线的护短。 现在猛然被直接戳穿了茶言茶语,盛情愣了一下,整个人都有些羞臊了。 她脸皮一阵红一阵白,无措的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阮茹可见不得女儿被欺负,当即皱了皱眉,毫不客气的驳斥第一次上门吃饭的姑爷:“行霁,你说什么呢?盛情说这些不都是为了家里好,就想让弋弋多回来两次么。” “不好意思。”许行霁下巴微抬,丝毫没有抱歉的样子:“我这人就喜欢说大实话,有什么说什么,丈母娘,您可千万别见怪。” …… 他这实打实的明涵让人极度下不来台,阮茹愣了一下,气的胸口都上下起伏:“你!” “行了。”盛云峰*T此时才开口,淡淡的打断这场闹剧:“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吵什么吵,吃饭都让人不安生。” 他开口,那不管是盛情还是阮茹自然都乖乖闭嘴了。而盛弋全程都是垂眸吃自己的饭,就好像她不在这张桌子上,不是事件的中心一样。 除了许行霁为她出头时心头的波动以外,再无别的想法。 只是盛云峰的话能教训家里人,却教训不了许行霁。他一挑眉,认同般的点了点头:“岳父说的对,话多的也不怕舌头烂。” 他好像打定主意要给盛弋出这口气,说完这话盛情立刻气的站起来,脸色苍白的咬着嘴唇,愤愤的离桌了。 阮茹随即也跟着走,摔摔打打的,显然很是不满。 但闹的他们都不愉快的许行霁就和没事儿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甚至还利落的剥了只虾要喂盛弋:“张嘴。” “……别闹。”女孩儿有些尴尬的眨了眨眼,暗示他老实点,只是拗不过许行霁压迫感十足的眼神,只能张嘴把那颗虾仁咬了过去。 盛弋瓷白的贝齿和柔软的唇不可避免地划过他的指尖,许行霁收回手时,轻轻捻了一下指尖。 “行霁。”这饭盛云峰也是吃不下去了,他放下刀叉,勉强微笑道:“看到你们俩感情不错,我心里也开心——今晚在家住一晚吧,盛弋的房间我让张嫂打扫出来了。” “您有事就说吧。”盛弋立刻开口,坚定地摇了摇头:“留宿就不必了。” “你现在是有人给撑腰说话硬气了是吧?”盛云峰这顿饭本来就吃的憋气,当下碰到宣泄口就发作起来,屈起指节使劲儿敲了敲红木桌面:“你摆什么谱?留宿一晚都不肯?这家装不下你了是吧!” 盛弋脸色发白,坐在盛云峰的对面,几乎是有些木然的承受着他小题大做的指责。 然而从许行霁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盛弋藏在桌下的手指,都紧紧的捏成拳了,小姑娘洁白的手背上青筋竟然都根根分明,可见用力到什么程度。 啧,还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许行霁眯了眯眼,轻笑着打断他们父女二人无声却波诡云谲的暗暗对峙:“岳父,您这话是不是敲打我呢?” 他四两拨千斤的解围,把盛云峰小题大做的矛头引到自己身上来,后者自然就不好持续发难,只得尴尬的笑了笑:“怎么会。” 许行霁不吃这套,笑的嘲讽性十足:“这话我心里听了真是不大舒服,盛弋多乖啊,我想不通岳父对她发火的点,思来想去那就是因为我的不是了。” 他一句话四五个暗刺,扎的盛云峰多少有些坐立不安,眉头皱起——他才发现自己是有点小瞧这个平时没怎么见过的女婿了,一直以为是个纯草包,却没想到是块难啃的骨头。 只是许行霁不单纯会柔中带刺,还会张弛有度。 他第一次来盛家做客,就反客为主的敲打了一番自己的*T老丈人,不过考虑到盛弋的处境,很快又主动示了个好:“不过您就算冲我,也是应该的,是我这个做女婿的不到位,结婚一年多了也没在家住过才让岳父不乐意,那今晚就住这儿吧。” 给了个台阶,也算是照顾盛云峰这个一家之主的‘权威’了。 分卷阅读13 听到他这么说,盛云峰才满意的笑了笑,又和许行霁说了些生意上的事情,这也是他今天把他们叫回来的主要目的。 最近股市上的企业资金流动很诡异,金融行业现在难做,有一个行业顶尖的亲家,盛云峰自然就想打听看看有没有他不知道的内部消息。 可惜,他八成是指望错了人。 许行霁一问三不知,左一个他不参与公司内部的事情,右一个他不懂做生意,把一个不受重视的私生弃子的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至。 充分体现了什么叫不堪大用。 盛云峰很是失望,他摆了摆手,让他们上楼去了。 从饭桌上的争执到后面的谈话,盛弋全程都很安静,直到上楼回到‘她的’房间,她才主动和许行霁道谢,低低的声音温温柔柔的:“谢谢你。” “嗯?”许行霁正饶有兴致的观察着妻子的闺房,随便应了句:“什么?” “刚刚,帮我解围…”盛弋顿了一下,唇角轻抿:“真的很谢谢。” 她实际上是很不想让许行霁看到她失败而诡异的家庭,看到她在家里不受重视的一面,所以婚后一向尽量避免回来,但许行霁护着她……还是会忍不住感到开心。 一时间,盛云峰的冷漠偏心和盛情的刁钻为难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没事,应该的。”许行霁走到窗边,修长的手指无聊的玩着自己的打火机,咔吧咔吧的声音很是清脆:“你不是也总配合我搪塞家里人么?别放在心上,互相帮助。” 他的态度很是轻松,甚至有一丝和煦,但这只是对待‘合作伙伴’的态度。 盛弋明白的,有些自嘲的翘了翘嘴角。 嗯,这样也好,互相帮助。 “你坐。”她迅速整理好自己的心绪,招呼着许行霁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我给你…这里没有你习惯喝的那种咖啡,再说晚上喝咖啡不好,我给你热杯牛奶吧?” “不用,别忙活了。”许行霁依言坐了下来,随口说:“你这屋装修的挺个性的,小孩儿,娃娃还挺多。” 像大多数女生一样,盛弋房间里有不少洋娃娃,还有一个看起来挺破旧的小羊布偶躺在床上。 “我们是同年的。”盛弋弱弱的反驳了一下‘小孩儿’这个词,她走过去床边,捏了下小羊耳朵,轻轻道:“这基本都是小时候买的,我也很久没回来了。” 她的屋子大概从来没人进,所以东西也都还在。 许行霁:“很久是多久?” “高中毕业后就没再回来,高中也基本都是住校的。”盛弋顿了下,又说:“我高中是市七中的,那里有宿舍。”*T “七中?”许行霁怔了下,随后笑了:“那我们是同校啊,我怎么没见过你,你哪个班的?” 不仅同校,而且高三时还同班了一年,只是你学习成绩好保送宁大,最后一年来学校来的少,班级里人多,你也从来记不住不重要的人。 盛弋在心里默默的回答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静静道:“我不太爱说话。” 她避开了回答自己是哪个班级的问题,还好他问过就算,并不真的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 时隔多年在这所她很讨厌的宅子里住,盛弋本以为她会抗拒的整晚都睡不着。 但旁边有了许行霁,身旁诡异的就没了那些从前的冰冷感,以前她每天晚上在盛宅住的时候,都会感觉虽然暖气十足,但还是冷。 也许是因为很累的缘故,在盛宅的大床上也能睡的很香了。 早上醒来洗漱的时候,抬起胳膊牵扯到腰,都有难以启齿的酸疼感。 盛弋看着镜子中锁骨处的红痕,耳边隐隐还响起昨晚许行霁留在她耳边的声音—— “你说你和那只小羊羔谁更嫩?” 指的是床头的那只小羊布偶,许行霁似乎对那个娃娃特别感兴趣。他不爱她,但却可以如鱼得水的逗她。 此刻拿盛弋和床上的小羊对比,显然也是把她当成随便摆弄的玩偶,开始角色扮演了。 “不说么?”许行霁见她倔强的抿着唇不说话,轻笑着揉了揉她红红的嘴唇:“那我两个都带走了,两只小羊。” 女孩儿那时候的模样,就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羊。 第7章 神明 其实最初结婚的时候,两个人是没发展到在床上这一步的。 许行霁大概是被许家逼迫着联姻,对她讨厌的厉害,婚礼现场都没出现,还是隔天才回来,一进门就拍在桌子上一张离婚协议书。 盛弋还记得当时许行霁的模样——少年皮肤有些病态的苍白,像是几天没休息好,漂亮凌厉的眉眼依旧锋芒毕露,漆黑如浓墨……刺眼。 盛弋不自觉的就局促起来,她坐在许行霁对面,在桌下悄悄地抠着自己的手指。 少年穿着一身黑色的燕尾服,已经清减到了瘦削的地步,讥诮的瞧着她:“你也是搪塞家里人的吧?不然干嘛和我这种陌生人结 分卷阅读14 婚。” “签字,两年为期,然后结束。” 盛弋沉默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只问了他一个问题:“你婚礼那天不出现,是为了故意羞辱我吗?” 许行霁:“是。” 他恨这场婚礼,也恨她。 这样的两个人,本来怎么都不可能发生□□关系的。 结婚的前几个月,盛弋连见许行霁一面都困难,除非是需要他们‘夫妻’二人一起出席一些场合的时候,在这之外她是绝对见不到他的。 许行霁爱玩,风月事迹也不少,似乎林澜城里哪儿哪儿都有他的栖身地,除了她身边。 如果不是有一次许行霁意外喝醉,回了他们的‘新房’……可能到现在她*T们也不会发生关系。 盛弋那时候真的很大胆,也像鬼迷心窍,明明知道喝醉了酒的人硬不起来,还是躺在他旁边了。 得不到心的话,得到人也无所谓。 不是都说男人宿醉后的清晨,一向会很冲动的么? 之后的发展也的确按照盛弋所期待的方向发展,许行霁醒后看到他们躺在一起,顺水推舟的就睡了。 盛弋疼的想死,因为少年并不温柔。 他见到床单上的落红,轻轻一挑眉:“还是雏呢?” 和喜欢到几乎奉若神明的人鱼水之欢,但第一次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妙。 之后事情的发展就顺理成章了,披着婚姻的皮,就算是协议,也可以索求对方的□□。 这是盛弋自己选的路,但她之前没想到男人的需求是很过分的,比起精神,他们可能更喜欢这种‘交流’,许行霁和她单独呆在一起的时候,床上比床下多。 她自食其果,也没法子抱怨累了。 今天有招标会,盛弋去公司打完卡,就直接跟着方经理的团队一起去现场。 这是个热门项目,他们又去的稍微晚了点,等到了现场时都密密麻麻坐了不少人等着了。 前排是肯定没了位置,盛弋扫了一圈,发现后排还有空着的几个位置,便指了指:“方经理,咱们坐到那边去吧。” 方士羽看了下那位置就眉头皱起来了,颇为嫌弃:“太后排了吧,屏幕上字都看不清。” “可是再犹豫的话,那个位置都没有了。”盛弋笑:“到时候我帮您看屏幕吧。” 如此一来,他们只好坐在后排。 方士羽几个人是坐前排坐惯了的,一时之间被乌乌泱泱的脑袋挡着,还真是看不清前面,总感觉别扭。一旁的盛弋却好像非常适应,她不管是坐直了身子试图伸脖子,还是从夹缝中看前面的屏幕,姿态都非常熟练。 “嘿,奇了怪了。”方士羽看她刷刷地写着笔记,忍不住笑起来:“你还挺会,坐最后一排也能抓重点。” “没什么。”盛弋也笑了笑:“我上学的时候经常坐最后一排。” “嗯?”方士羽上下扫了她一眼,觉得挺好玩:“为什么?难道是…你上学的时候就和现在这么高了?” 一般被老师安排坐在最后一排的学生不是个子高的,就是学习成绩最差的那一批。 盛弋能进他们公司,还是宁大毕业的,学习自然不会差,那就只有个子高这个答案了——可小丫头也就是女孩里的正常身高,也就在小学生里能拔尖吧,所以方士羽多少有点想不通。 “嗯…我不近视,坐哪里都一样。”盛弋犹豫地回答,然后根据大屏幕上提供的场地图写了几个坐标,转移话题一般的给方士羽看:“方经理,你看看这里。” 方士羽之前也是随便唠嗑,注意力很快就集中到正事上,仔细看起了盛弋的笔记,没继续问关于后排的问题。 盛弋轻轻松了口气,脑子里却*T不自觉的被这个话题纠缠。 她没办法回答,她喜欢坐最后一排的原因是因为许行霁喜欢坐在倒数第二排。 最后一排,可以偷偷看他。 市七中的重点班风气比较自由,即便是高三。 班主任是个挺追求卸下包袱的新思维女老师,并不按照成绩顺序排座位那么古板,而是让他们自己选,每个月都重新排位置,都是自己选。 前面三排的位置那自然是最受欢迎的,毕竟重点班都是等着冲刺上985的好学生。 盛弋的成绩不错,基本可以稳定在全班前五,但当同桌时荔拉着她去前排时,她果断地拒绝掉了那个好学生集聚地,反而是精挑细选了最后一排坐。 最后两排坐着的基本都是重点班里的吊车尾,见到她一个瘦瘦小小的女生坐在最后一排,顿时抛去不少诧异的视线。 就连时荔也纳闷:“弋弋,你坐这儿干嘛?” 盛弋笑笑,唇边的小梨涡若隐若现:“这儿挺好的。” “这儿好什么啊?”时荔撇了撇嘴:“你这么矮,坐这么后面干什么?” ……她这朋友真会唠嗑。 盛弋忍俊不禁,直接把书包里的书拿出来往 分卷阅读15 抽屉里塞了——铁了心要坐在最后一排的样子。 “哎呀,你!”时荔气的跳脚:“你坐这儿,那我和谁当同桌啊?” “时荔。”话音刚落,坐在第二排窗边的学习委员就敲了敲桌子,清俊的脸上面无表情,他指了指自己旁边空着的座位:“你做这儿。” “我去,是叶望那个怪咖。”时荔嘟囔了句,大声问:“不要,我干嘛坐你旁边?” 他是班里出了名的‘冰冷机器’,除了回答问题以外,简直就像个学习的机器人,今天主动跟她说话简直稀奇——事出反常必有妖,时荔觉得自己宁可赖着盛弋坐最后一排算了。 叶望镜片背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寒光,淡淡道:“老师让的,给你补习。” 时荔这种想追求重点大学又差一点东西的,就需要尖子生帮一下。闻言,女孩儿像被霜打了的茄子,整个人都蔫了。 “荔枝,去吧。”盛弋揉了揉她的手指,安抚道:“叶望学习很好的。” “哎,行吧。”时荔郁闷的揪了揪自己的小辫子:“那你呢。” “我就坐这儿。”盛弋垂下眼睛,有些放空的看着桌上的物理教材:“我喜欢坐最后一排。” 更喜欢坐在这里,一抬眼就能看到的人。 她偷偷观察很久了,之前每次选座,许行霁都会选择倒数第二排的窗边,他似乎很喜欢靠窗的位置。 而自己现在坐的这个位置,是方便偷偷看他的最佳选择,堪称‘VIP’座椅。 盛弋心不在焉的看书,余光悄悄观察到许行霁过了一会儿才走进班级,然后如她所愿的坐在了倒数第二排窗边的那个位置。 少年没穿校服外套,大骨架撑着宽阔的白色短袖,松松垮垮,露出来的一截手臂白皙清瘦,就*T连手臂上的青筋都很明显。他拿着一瓶冰水,瓶子上的霜凝结成露珠,沾到少年的手上,汇聚到一起顺着指尖留下来。 盛弋正看的出神,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你看什么呢?” 她本来就装饰性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颤,像是做贼被抓了一样的心虚,匆匆回头,就看到班里吊车尾一员于慎思,他大大咧咧地坐在她旁边,嚼着口香糖:“喂,你旁边没人坐吧?” 女孩儿摇了摇头,松了口气的同时感觉手心都出了一层冷汗了。 她大概是全世界最胆小的人,或者说,喜欢许行霁这件事本身就已经非常大胆了,耗尽了她所有的胆量,其余的,盛弋什么都不敢再做了。 “于慎思,你怎么回事儿啊?”每个班级的最后三排和前面三排都像是两个世界,比起前面的安静,后面吵闹的很,很快旁边桌的男生就大声调侃着:“你不是说你他妈最不爱挨着女生坐么?怎么今天主动就坐过去了啊?是不是……哈哈哈哈!”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最爱做的就是起哄了,尤其是对于‘处对象’这方面的起哄。 谁喜欢谁,谁有可能喜欢谁这样的话题,是最让他们兴奋的催化剂。 盛弋皱了皱眉,有些烦躁的捂住耳朵,她压根不看那边,抗拒的态度很明显。 于慎思瞧了一眼,便扔了个纸团过去——非常精准的扔到起哄的男生嘴里,堵住了他滔滔不绝的话。在周围的哄堂大笑中,于慎思不屑的一笑:“你管得着么?屁话真多,老子乐意。” “乐意?乐意!哎呦哎呦!慎哥牛逼!”又是一阵起哄。 而盛弋早就戴上了耳机,她什么都没听,对周遭的一切也没兴趣知道。 她来最后一排不是为了听那些废话的,而是……抬头看了看许行霁微微弯身,清瘦背后蝴蝶骨都有些突出的背影,盛弋又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之后每次的选座,她依然会选择最后一排的位置,即便高三没上到一半许行霁就已经确定了宁大的保送名额,一周也就来一两次学校了。 直到毕业。 第8章 神明 高三那年,盛弋除了刻意的坐在最后一排偷偷看许行霁,实际上还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细微,杂乱,放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卑微,但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许行霁总是很瘦,皮肤很白,却不是健康的白皙,更像是一种透着病态的苍白感。 好像风一吹就会散架了一样。 而且在一个班当同学了以后才发现他上课经常睡觉,总有种低血糖的感觉——据说不好好吃早饭的人才容易低血糖。 盛弋推测了这个可能性之后就每天都会给他买一罐热牛奶,那个时候学校超市里物价本来就比外面高,加热的牛奶需要用玻璃瓶,则更贵一些。 她本来是不缺钱的,但整个高中因为不回盛家,盛云峰气的故意控制了她的经济来*T源,所以盛弋基本上都是‘省吃俭用’的给许行霁买牛奶。 高中对于盛弋是很难忘的一段经历,除了喜欢许行霁以外,也是因为盛家。 那时候在盛家待了几年的阮茹和盛 分卷阅读16 情彻底不装了,扯下畜生脸上披着的画皮,对她愈发刻薄了起来。 家里倒还好,最烦的是盛情和她一个学校,仗着有钱有势身边总是堆着成群结队爱报团的小女生。 盛弋当然是她们没事儿闲的时针对的一号顺位,语言上的阴阳怪气倒是其次,最惊险的几次……她不是被盛情的一行人堵在洗手间欺负,就是学校后面寂静的巷子里。 人至贱则无敌,盛弋自问从来没有针对过盛情,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哪儿哪儿就看自己不顺眼,三天两头的就过来找麻烦。 也许是人的本性,和她那个当小三当出优越感来的妈妈一模一样。 毫无羞愧,不知廉耻。 盛弋永远记得十二岁那年,她母亲庄青意外逝世后的第三天,袖子上的戴孝还没有摘掉,盛云峰就已经领着阮茹进门了。 而跟在他们身后的盛情,只比盛弋小了一岁。 盛云峰一直在婚内出轨,可能在和庄青结婚的第一年就已经出轨有了别的孩子,这么多年,也许一直在盼着庄青死呢。 自那以后,盛弋的人生就一直是灰色的。 如果不是许行霁,高二上学期的时候她就可能就被盛情拍□□了。 盛弋永远记得那个午后,她被盛情为首的一帮人困在巷子里,巴掌下雨似的打在她脸上身上,声音‘啪啪啪’的,她只有两只手,完全反抗不过来。 而周围那群人一直在笑,猖狂刺耳的笑声中伴随着污言秽语,不断有女生起哄着—— “扒她的衣服!看看这贱货还装不装!” “哈哈哈哈好啊!我姐姐蛮大的呢!” “真的假的?那干脆裤子也扒了吧!你姐腿也好看。” “就是,到时候发照片去H网,可贵了呢。” “那敢情好,倒时候拿钱咱一起吃饭去。” …… 少年人的恶意有时候比起成年人更可怕。 因为无知,所以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甚至有可能就是仗着未成年不用负责任的有恃无恐,才肆意妄为。 盛弋没有哭,即便怕的牙齿上下碰撞,她也没有哭,只是把身子蜷缩在墙角自保,双手死死地拽住衣领不放开。 幸亏那天盛情没有叫男生,所以几个女生按捺住疯了一样的盛弋也是需要时间的。 而她争取来的时间,等到了翘课跑来后巷抽烟的许行霁。 “喂,你们干什么呢?” 一道磁性的,懒洋洋的声音,听在绝望的盛弋耳朵里尤闻天籁。 她一直都记得许行霁的那道声音,也记得男生靠在墙边咬着烟,戏谑的看着她们这场‘闹剧’的模样——少年高挑清瘦,身上的校服松松垮垮,略长的头发刘海稍微遮住眉眼,痞里痞气,怎么看也不像个好学生。 午后热烈的阳光洒在*T他身上,头顶,让他整个人被沐浴的宛若神明。 是上天赐给她的,派来救他的。 “哦,许行霁啊。”有女生认识她,盛弋听到刚刚揪着她头发的女生吐了嘴里的口香糖用脚踩着,不客气的冲着男生喊:“这女的和我们有仇,你别多管闲事儿啊。” “哦?”许行霁扫了一眼蜷缩在地上,垂着头的女孩:“什么仇?” 闻言,盛弋攥着领子的手不自觉的握得更紧了。 “呵,什么仇跟你有关系么?多管闲事。”女生横着许行霁,不屑的嗤笑:“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儿吧,私生子。” 长得最绝的校草是个卑劣的私生子,这事儿在学校里并不是秘密,人人都知道,并且光明正大的讽刺。 但这点段位的嘲讽对许行霁来说不是事儿,他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无所谓的哼笑了一声。 “我是不想管,但你们不能给人拍□□。”许行霁用指尖干脆的掐灭了烟头,然后在几个女生惊恐的视线中扔在地上,球鞋慢慢的碾磨着,薄唇中吐出来的话字字珠玑:“几个人欺负一个人,还要把人家扒光了去卖片吃饭,穷的吃不起饭了?叙利亚难民都没你们饥渴,小姑娘家家的,怎么比我一个私生子还不要脸呢?” “你!”几个女生完全没被人这么损过,一时间面皮都挂不住,气急败坏的反驳:“你胡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回去问你爸妈去,怎么把你们生的这么不要脸。”许行霁冷笑,拿起手机:“再不滚我就报警了,你们想问爸妈还是问警察叔叔?” 盛情一行人一听就慌了——毕竟打人的是她们,真报警了是追究动嘴皮子的还是动手的一目了然。 顿时,一堆人都打起了退堂鼓,忙不迭的就吓的跑了,只是走了嘴里也嘟嘟囔囔的不干不净:“呸,一个私生子神气什么?” “算啦算啦,不跟没素质的人一般见识。” “就是,那种有病的变态什么都做得出来。” “垃圾,也好意思上学哦。” …… 而她们口中十恶不赦的大变态,只是在几 分卷阅读17 个女生声音消失后垂眸看了看地上抱着膝盖蜷缩着的少女,单薄瘦弱,衣服被扯的不成样子了,裸露出来的手臂和腿上都脏兮兮的。 许行霁沉默片刻,对她说了三个字:“回家吧。” 那次以后,盛弋就觉得她的生活里到处都是‘许行霁’三个字。 从前是没有刻意关注,自从想打听他的消息后,就能发现许行霁真的是学校里腥风血雨的人物,只是正面评价向来很少。 虽然大清早就亡了,但人们的固有思维里总是有歧视因子,喜欢连坐。 坐过牢的人,杀人犯的后代,包括许行霁这样的豪门私生子,总是不能被大众所容纳的。 从众心理,让人觉得站在声音大的那一边就是真理了,但盛弋觉得很可笑。 女孩的心思很单纯。 许行霁和她素不相识*T,毫无关系,她却愿意去帮助一个陌生人,所以他是好人。 自那过后,生活似乎就不是一成不变的灰色,有了光。 虽然一厢情愿,但许行霁是她的支柱。 只可惜盛弋不敢和他说话,而且每次给他买的牛奶,都被他毫不犹豫的扔掉了。 直到有一次许行霁睡的迷迷糊糊不小心碰到桌上的牛奶,‘哗啦’一声掉下去后摔得稀碎,一地的玻璃碎渣和白色液体中他在班级里暴躁的骂:“谁他妈没事儿闲的天天送?别送了!” 那是盛弋第一次见到许行霁发火,她之后便不敢送了。 许行霁……好像不喜欢喝牛奶,否则她送的是密封的瓶子,可以喝的。 在之后,许行霁得到了保送名额后也不怎么来学校上课了。 盛弋虽然固执的还是选最后一排坐,指望着一周偷看许行霁一两次,但最后一年里,身边坐着的一直是于慎思。 她执着的选最后一排的位置,他就固执的坐在她旁边。 “盛弋,你给我讲一下这道题呗。”时不时的,于慎思就会问她一些问题。 女孩儿是温柔的好脾气,不太会拒绝别人,也不觉得帮助同学讲一些自己会的题多么麻烦——帮助别人的同时也是在巩固自己,所以每次于慎思问的时候,盛弋都会详细的给他讲。 一开始的时候不熟,盛弋也不太会和男生交流,但随着当同桌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和于慎思也渐渐熟络了。 偶尔,于慎思在她讲题的时候就会突然冒出一句:“同桌,你皮肤好白。” 盛弋怔了下,就放下笔,严肃道:“于慎思,你再胡说我就不给你讲了。” “嘿,别,我就随便说说。”于慎思掩去眼底的一丝失落,翘着二郎腿笑起来:“夸你好看还不行么?” 盛弋摇了摇头:“不行。” “稀奇了,女孩儿不都喜欢被夸么?”于慎思玩味的问:“为什么不行?” 盛弋说不上来,她只是觉得怪。 于是思考了半晌,拨浪鼓似的摇头:“就是不行。” 女孩儿白嫩的鹅脸蛋十分稚嫩青涩,可爱懵懂的厉害,于慎思忍不住的盯着看,盯着盯着就笑了起来。 盛弋眼睛里一直只有许行霁,又怎么可能看得出来别的男孩喜欢她呢。 直到高考结束后大部队回学校扔书散去的那天,盛弋才知道于慎思的心思。 少年把她堵在无人的走廊里,过堂风吹过,暖暖的扫在两个人的身上。 于慎思的表白简单而直接:“同桌,我喜欢你,要不要当我女朋友?” 盛弋不自觉的睁大眼睛,愣了两秒才恍然大悟,连忙摇头:“我、我把你当朋友。”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于慎思苦笑了下,自己安慰自己的耸了耸肩:“我可以当你刚刚是犹豫了一下么?” “不是。”盛弋摇了摇头:“我是被你吓了一跳。” “靠,你就不能给我留点念想?之后就两个城市的人了。”于慎思有些失*T落的抱怨完,看着女孩鹿一样澄澈瞳孔里面慌乱的情绪,顿了一下问:“是因为你喜欢许行霁么?” 作者有话说: 情敌(低语) 第9章 神明 盛弋以为自己对许行霁的心思藏的很好,只有光屁股长大的闺蜜袁栗烛知道,却没想到喜欢一个人的眼神在同样喜欢她的人眼里是藏不住的,因为他们的情感和卑微都一样。 只是于慎思比她勇敢,他敢说出来。 盛弋怔了怔,没有慌乱,也没有否认。 “是啊。”她笑着点了点头:“可以答应我别说出去么?” 在高中最后的一天里,她不害怕被于慎思知道,但不想被更多人知道。 于慎思也不是那种到处宣扬别人私事的人,况且是他喜欢的女孩儿。 少年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有些不服气的问:“你为什么喜欢许行霁?他有什么好的。”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大多都自负,在于慎思的 分卷阅读18 心目中,许行霁那家伙自然是处处不如他。不过让盛弋比较欣慰的是,他并没有拿那些私生子等等的传闻来说事儿。 只是单纯的好奇,许行霁有什么好的。 盛弋抬头看了看天,眼睛被大太阳晃的不自觉眯起,轻声反驳:“那我有什么好的。” 于慎思立刻反驳:“你好的地方可多了,你…你学习好,长得也漂亮。” 越说声音越低,有些不好意思的哼了声。 盛弋静静听着,末了淡淡笑道:“许行霁也学习好,长得也帅。” 于慎思愣住。 “其实喜欢一个人不需要那么多道理,于慎思,你换个人喜欢吧。”盛弋温温柔柔的声音里带着真情实感的劝告:“我不值得。” 于慎思沉默着不说话,半晌后有些暴躁的踢飞了地上几块石头子,冲着远方大吼道:“操,以后老子一定会有出息的。” “盛弋,我要考警校。” 话题的突兀转变让盛弋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当警察,很好啊。” “就是林澜的警校,我觉得我能报上。”于慎思顿了顿:“以后你有…算了,当我没说。” 谁送出的祝福会是‘你有事儿来警察局找我帮忙’,毕竟谁没事儿会去警察局……于慎思说到一半也发现自己太没脑子,挺尴尬的又把话憋了回去。 盛弋倒是不介意,笑着说:“好,我记下你的话了,你会考上的。” 于慎思听到她这句话,有些不确定又惊喜的问:“真的?” “我相信你能,你成绩又不差。”盛弋有些羡慕:“有梦想是件很好的事情。” 而她那时候并没有什么独立人格的梦想,一切都是依附着许行霁的。 最后盛弋如愿考上了宁大,于慎思也考上了警察大学。 听到女孩儿考的是许行霁去的学校,于慎思酸溜溜的,还特意幼稚的跑到宁州去看过,但让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高中和大学的情况都是一样的,盛弋并没有和许行霁在一起,她依然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大*T一结束后的假期里,盛弋记得于慎思发微信问过她:[喜欢一个人不说出来,究竟有什么意思?受虐狂么你。] 这人说话一向直接,盛弋没生气,认真思考之后回复:[那是我的事。] 是她一个人的事,和任何人都无关,和许行霁也无关。 因为他们本身就是陌生人。 可阴差阳错的结了婚,就该不算陌生人了吧? 但盛弋依然没有勇气去‘管’他,她只能配合他。 方经理一个关于后排的问题勾起了盛弋很多乱七八糟的回忆,但终究事情中心怎么都绕不开‘许行霁’这三个字。 重新梳理了一遍他们的关系,发现真是不能细想的让人头大。 招标会进行了整整一天,结束之后几个人都饿的有些前胸贴后背,就近找了家餐厅吃饭。 用餐的时候方士羽就和集团经理通过电话,着重阐述了一下这块地皮承包下来的可能性和前瞻发展,后来大致敲定的方向大概是要竞争。 “小盛。”盛弋正低头啃着一块饼,就听到方士羽叫她:“你今天听的看的怎么样?” 盛弋:“挺好的。” “那行,下次拍卖会在下周三。”方士羽点了点头:“你和小周一起做个立体概念图出来,到时候一起去。” “好。”盛弋和旁边被点到名的员工小周都答应了下来。 饭吃到快尾声的时候,盛弋去了趟洗手间,回去路过窗外时才发现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林澜算是下雨比较多的城市,天气预报说风和日丽的日子都不一定准。 盛弋静静的看了会儿,连忙从包里拿出被她冷落了好久的手机,上面果然有好几个许行霁打来的未接来电,还有几条微信。 糟糕。 盛弋暗叫不好,硬着头皮点开微信去看,许行霁也不出意料的发火了—— [你怎么不接电话?] [膏药在哪儿?] [……] [盛弋,你牛逼。] 最后一条的时间,和未接来电的最后一个也能对的上,二十分钟之前,那之后许行霁就没再说过话了。 哎,她怎么就忘了自己把手机静音了这回事儿呢。 盛弋叹了口气,急急忙忙的解释:[对不起,我刚刚没看手机,你在家么?我现在就回去。] 只是消息发过去,前面却出现了一个刺眼的红色叹号。 …… 不至于吧,还把她拉黑了? 盛弋哭笑不得,连忙跑回去说一声就要走。 “小盛,怎么了?”其他人还没吃完,见状不解的问。 “不好意思,大家慢吃。”盛弋抱歉的笑了笑:“王家里有点事,我先走一会儿。” 许行霁不知怎的,年纪轻轻却落下一个‘老 分卷阅读19 寒腿’的毛病,每逢阴天下雨,左膝盖那里肯定疼得厉害,盛弋大学时有一个家里世世代代是中医的室友,知道了许行霁这毛病之后就曾经问过室友有没有什么办法治疗。 室友给她弄了一些膏药,说膝盖处的阴冷疼痛用这个方子的膏药能缓解*T。 后来给许行霁用了几次,似乎是蛮有效果的,他也养成了天气不好就用膏药热敷的习惯。 只是那个膏药从来都是盛弋帮他热敷,这次她阴差阳错的不在,许行霁连膏药放在哪里都不知道。 打电话打不通,发微信没人理的情况下,他气的直接就把人拉黑了。 盛弋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都快把人惯成了巨婴,还很能理解许行霁此刻的心情。 本来打电话给别人对方不接就容易让人烦躁,更何况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呢——骨痛是最难忍的疼痛了。 盛弋打了车,冒着雨一路跑回去,身上都被打湿了一大片。 许行霁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喝酒,听到门口‘咔哒’一声后转过头,钻进来的女孩浑身湿漉漉的,漆黑的长发一绺一绺的黏在白皙的脖颈上,一双眼睛又无辜又抱歉的看着他。 “对不起,手机静音了没看到。”盛弋进门看到许行霁坐在客厅地上愣了下,第一反应是道歉,然后脱了鞋就去卧室给他找膏药。 从头到尾,也没问他为什么把她拉黑。 许行霁目光闪烁了下,仰头喝了一口啤酒,喉结滚动的时候他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他这老婆太乖了,乖的都有点傻了。 很快盛弋就拿着膏药出来热敷,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和一路留下的湿漉痕迹,许行霁才开口:“不急,你先去洗澡吧。” “没事。”盛弋吸了吸鼻子:“不冷。” “去。”许行霁皱眉:“别感冒了。” 盛弋摸不准自己现在惹到他了之后他什么时候会发火,眼见着他好像又要不开心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洗一下,反正膏药还得加热一会儿。 在洗手间哗啦哗啦的水声中,许行霁难得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太作了,然后默默地把盛弋从黑名单里拽出来。 女孩儿似乎是怕膏药加热过头,不一会儿就从洗手间里出来了,一头秀发收在干发帽里面高高盘起,盛弋穿着及膝的睡裙,裸露的手臂和小腿都透着热汽冲洗过的粉。 整个人都散发着香气的粉粉嫩嫩。 盛弋去加热器那里把膏药拿了出来,走到许行霁面前半跪在地毯上,小心翼翼的就要往膝盖上敷——他坐在地上靠着沙发的这个姿势别扭极了,搞得她也同样只能用别扭的姿势来‘伺候’他。 只是女孩不知道的是她睡裙领口稍大了一些,这个角度弯腰,领口内的春光都一览无余了。 而盛弋的身材一向很好。 比起胸,更吸引许行霁视线的反而是她修长的天鹅颈,白皙的近乎透明,能看到血管,微微偏头帮他敷药时有些贤惠的柔软。 一个人美丽与否,主要就是看脖颈肩膀,而盛弋无可挑剔。 许行霁盯着瞧了会儿,忽然弯腰咬了口。 “你,”盛弋正专心致志在他的膝盖上,完全没料到这下子的‘偷袭’,猝不及防的叫了一声,有些意外的抬头看着他:“你干*T嘛?” 女孩眼底怯怯的样子让人更想欺负了。 “你脖子很美。”许行霁索性把她抱过来,轻轻吮着自己刚刚咬过的位置,低沉的声线带着一股懒洋洋的模糊感:“我刚刚不该拉黑你。” 这算是……道歉么? 盛弋被他亲的身上发软,脑子也不太清楚的迷迷糊糊想着,直到许行霁修长的手指已经不老实的从她的睡裙下面钻进去,她才想到一件关键的事情。 “许行霁。”盛弋连忙推了推许行霁的肩膀,在男生的注视中,她感觉自己耳朵热的厉害,咬着唇不好意思地说:“家里没那个了。” 许行霁怔了下,才反应过来怀里的姑娘不好意思直说的东西是安全套。 顿时有些意兴阑珊。 “算了。”他拍了拍盛弋的小脸,把人抱上床:“我没让女孩子吃避孕药的习惯,你先休息。” 然后他折去卫生间‘自行解决’一下。 没有让女孩吃避孕药的习惯?说得好像很熟练一样。 盛弋怔怔的趴在床上,脑子里不可避免的都是许行霁刚刚的那句话。 直到枕边的手机‘叮咚’想了下她才回神,伸手够过来看到屏幕,才发现是许行霁的手机。 盛弋摇了摇头,刚要放回去却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手指一僵,然后她又看了眼屏幕。 锁住的屏幕看不到推送的微信消息,只能看到发信人的头像,可这个头像……好像是戚夏。 明明没吃黄连啊,怎么感觉嘴巴里这么苦呢? 盛弋把许行霁的手机放回原本的位置,自己有些不死心的翻着微信通讯录想要确认——她也有戚夏的微信,就是从来没说过话 分卷阅读20 ,躺在通讯录里凑人头而已。 翻了半天才找到,然后盛弋就有点后悔她为什么要确认了。 她的眼神是很好的,根本没有必要二次确认来伤害自己,刚刚给许行霁发微信的人就是戚夏。 所以他们两个从上次一起吃饭被拍到,现在已经是可以互相微信聊天的关系了么? 自己和许行霁都没怎么聊过,除了必要的时候,盛弋侧身躺在床上,有些酸酸的想着,即便劝说着自己心如止水,但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有一个张牙舞爪的小孩子,把醋坛子都打翻了。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连许行霁洗漱完出来都没发现。 后者看着背对着自己侧躺着安安静静的女孩儿,问了句:“睡了?” 奇怪,八点多就睡了么? “还没有。”盛弋没有转身,背对着回答他,声音挺平静的:“在想一个问题。” 许行霁一挑眉:“什么?” “想你刚刚那句话。”盛弋觉得自己大概是要疯了,如果不疯,她也没勇气问出这个问题。 深呼吸一口气,盛弋坐起来,一双澄澈的双眼盯着许行霁,直白的问:“你和很多女生上过床么?” 作者有话说: 许狗:老婆不乖了怎么办? 第10章 神明 一直以来,许行霁都觉得他这个妻子乖的像个假人,从来*T不吵不闹,说话声音纤细又温柔,总是和和气气的。 结婚一年多,除了第一次见面看到了盛弋脸上的难堪外,许行霁几乎没见过她生气,或者主动问他什么。 哪怕他明明三不五时的就有各种‘情况’让她帮着搪塞,演戏,盛弋也没怨言,反而很配合他。 许行霁一度想过这姑娘如果不是太能忍了,那就是性格天生的不争不抢,乖巧的像只宠物猫。 今天,还是他第一次听到盛弋主动质问他,愣了一下后,觉得颇为新鲜。 “怎么?”他上床和她面对面坐着:“突然好奇这个了?” 盛弋鼓足勇气问了之后其实心里就蔫了,她完全没料到许行霁会是这个反应,整个人都有些怔。他的反应,就好像她问的问题很玩笑,或者是‘和女生上床’这件事本身很玩笑? 沉默片刻,她沉着声音憋出几个字:“就是……想问问。” “让我想想。”许行霁故意逗她不回答,慢吞吞的道:“一时间说不清……” 盛弋越听心里越凉——这得有过多少前女友,才能统计的这么慢啊。 “算了。”她重新躺下,拉高被子盖住自己:“我不想知道了。” 她这么说,许行霁倒也无所谓,他靠在床头划拉开手机,一边玩一边随口问:“你刚刚是在查岗么?” 被单下的盛弋身子僵了一下,不自觉的胡思乱想。 因为她问了那么一句,所以就要被当成查岗,被当成越界了么? 盛弋声音和体温都有点冷:“没有。” 说完,她没在等许行霁的回答,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有些事情是真的不能开口去问,除了让自己徒增失望和痛苦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而许行霁没有注意到盛弋情绪的变化,他微信不断弹出的消息让他皱了皱眉。 戚夏:[许哥,陈总想张罗一个下午茶,你觉得我做东怎么样?] 戚夏:[许哥你说话啊~回一下人家的微信嘛!] 戚夏:[你是不是在忙啊?要怎么回应我叔叔呢?] …… 许行霁看完,只觉得挺无语,他和戚夏很熟么?她用这种口气和自己说话。 他们能有交流,全是因为戚夏口中那个陈总陈康泉。 陈康泉是他们公司的客户,是许行霁和朋友私底下开那工作室的大单子的金主,好巧不巧的,这位金主是戚夏的表叔。 而戚夏就借着这个机会一直缠着他了,每次约陈康泉出去谈合同,谈建筑结构,戚夏总是找各种借口跟着。 而陈康泉这个表叔很宠着侄女,总是任由她跟着过来。 许行霁在陈康泉面前当然不能表现出来对客户家里人的嫌弃,但私下里,却没给过戚夏好脸色。 此时收到短信,也毫不留情的回:[跟你有什么关系?] 戚夏秒回:[嘿嘿,我跟着我表叔嘛。] [用不着。]许行霁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她想张罗的这次下午茶:[我人在外地,回来再说吧。] 但这是搪塞*T戚夏的,发完信息,许行霁去找陈康泉求证了一下——到底是真有意愿想张罗饭局谈事儿,还是戚夏自己编造出来的。 结果陈康泉的回答让许行霁品出来是什么意思了:本来没想约饭,现在被提醒了,反而真有点问题想当面谈谈。 “陈哥,那你就别带你侄女了。”许行霁走去阳台打电话,指间夹着烟扶着栏杆把手,他眯着眼看着高楼下的夜景:“老 分卷阅读21 九他们家有马场,咱们周末去那儿玩一天呗。” 陈康泉顿了一下,义正言辞的问:“哪种马场?” 在商圈内部的应酬中有两种马场,一种是绅士贵族交流的真马场,驯养了各种马供人骑乘的,另外一种……就是红灯区夜总会等场所衍生出来的‘马场’了,那里的马是少男少女的□□。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有让男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力。 其实如果客户有需要,许行霁也不介意安排他去假马场玩玩,但据他所知陈康泉和老婆感情很好,而且在听到‘马场’两个字后挺警惕的。 夜晚的冷风穿堂过,许行霁额前的碎发被吹起,吐出的烟都带着冷空气,他轻笑着说:“当然是真的马场咯,陈哥,带着嫂子一起来吧。” 陈康泉这才哈哈笑了:“我就知道小许你是个正经生意人,不过带你嫂子干嘛?” “我想介绍一下我老婆给你认识。”许行霁脑中浮现了盛弋睡觉时缩成一团的可怜劲儿模样,指尖轻点着栏杆:“因为俞九西说想带着女朋友一起玩,想着那就组个局得了,陈哥,无关人士可别带来啊。” 陈康泉也不傻,许行霁就差明示了,他当然知道指的是谁。 其实自家侄女那点小心思他看的清楚,之前也想着撮合一下,但现在许行霁都说要把自己老婆带来了……他还能怎么说?这样的内部饭局,确实也不好带着戚夏。 于是陈康泉也没犹豫,一口答应下来:“那行,就这周末吧。” 挂了电话,许行霁给俞九西发了个信息让他安排,然后才回到卧室里。 本来正在装睡的盛弋刚有了点模模糊糊的睡意,就感觉身边有一股凉凉的气息钻进来,她不自觉的皱眉,嫌弃的嘤咛了声。 壁灯下女孩儿皱着鼻子的模样像是在不悦的撒娇,许行霁凑近看了眼,干脆把人搂过来睡了。 他讨人厌,就要让她一起冷。 周末那天,许行霁开车带盛弋去了俞九西家开在郊区的马场。 郊区几乎临近城外,离市东区远得很,开车得一个半小时左右,但也只有那种偏僻地方才能承包下来大片的土地养马。 要不是车上还有个俞九西,盛弋估计场面会很尴尬。毕竟她和许行霁没在狭小空间中纯聊天的独处过这么久,想想就煎熬。 幸亏许行霁这位狐朋狗友很善谈。 盛弋是见过这位俞九西的,他和许行霁是大学同学,也是她所知道的许行霁关系最近*T的朋友。 婚后第二天她见到‘落跑新郎’从国外回来,甚至都是俞九西给开的车,如果用传统的言语来定义他们……狐朋狗友显然很恰当。 而俞九西对他的态度很客气。 “嫂子,你喜欢吃什么菜。”俞九西翻看着自己手机列表里的一串大厨:“咱那儿马场远,吃什么得提前让他们送来,你尽管说。” “我吃什么都行。”盛弋轻笑着说:“不要太辣就好。” 她得体又温柔的态度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俞九西受用极了。 许行霁的情况他可都是清楚的,总是不禁感慨这厮命好——契约联姻能碰上一个这么温柔漂亮的小仙女,简直是走大运一样的命好。 俞九西的女朋友已经提前在马场等着了,他们三个到了后又等了一会儿,陈康泉才携着夫人姗姗来迟。 陈康泉的夫人柳芙比他小了快十岁,才三十出头的年纪,端庄又漂亮,男人们在会议室谈事情的时候,她就拉着盛弋还有俞九西的女友在花园里喝下午茶,各种侃侃而谈。 “我听老陈说过,你老公很有本事。”柳芙端起咖啡抿了口,看着盛弋笑盈盈道:“年纪轻轻开的工作室设计水平就很有水准了,老陈想开发的疗养院很多中上级别的地产公司都争着这个单子,但他呀,就喜欢许行霁设计的风格呢。” 盛弋静静地听着,有些尴尬的笑笑。 笑意并不达眼底,实在是柳芙说的这些……她一点也不知道。 许行霁从来不和她说工作上的事情,她也没和许行霁说过自己的事情,他们的交流似乎只限于夜晚或者是‘你想吃什么晚餐’,从来没有过工作生活上的深度交流。 就像现在,她居然需要一个陌生人告诉自己‘你老公很有出息’,盛弋觉得荒唐又讽刺,可心底深处,却隐约也有一丝开心。 荒唐背后的事实是许行霁和俞九西合开了一家工作室,还能受到陈康泉这样客户的青睐,这是不是说明许行霁已经重新拿起了笔杆子画图? 而且他或许是有野心的,不想和许家为伍,所以才瞒着所有人私下开工作室。 虽然是从别人嘴里听到自己老公开公司的事情,但盛弋尴尬蒙圈过后,一点一点涌上来的还是欣喜。 直到下午吃完了饭,盛弋唇角都隐约有笑意。 “奇怪了。”许行霁察觉到了,低声问她:“怎么突然这么开心?” 盛弋收敛了下唇角,开口却不是回答他的话,她问 分卷阅读22 :“你的公司,名字叫什么?” 许行霁眨了下眼,也不意外她知道了,很痛快地回答:“行西建筑。” 行西?两个合伙人名字拼凑一下就成了招牌,倒是省事。 盛弋很快领悟,顿了下凑近他耳边轻声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嗯。”许行霁笑笑:“谢了。” 现在根基不稳,还真没到让许家知道的时候,毕竟他没那个自信打擂台。 偌大的许家,动*T动手指就能把他和俞九西这弱小可怜无助的工作室给压垮。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顾着眼前吧。 “走。”许行霁揽着盛弋的肩,带着她走去马厩那边,一排门外有一个穿着防护服的饲养员。 “哥们儿。”他拍了拍盛弋:“给她挑匹马,温顺点的。” “干嘛啊?”盛弋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连忙摇头:“我不会的。” 她可从来没骑过马,也不太敢尝试。 “谁天生就会啊,学。”许行霁不由分说,拉着她和饲养员挑好的马就一起上了草地:“试试。” “我、我真的不敢。”看着那高头大马,盛弋感觉她怂的腿都发软:“不行,我害怕。” 说着就一个劲儿往后退,就像隔着玻璃看到狮子老虎就吓得要跑的小孩子。 许行霁被她逗得大笑,笑够了才把人又搂过来。 他直接用强的,抱着盛弋的腰帮她上马。 “怂死了你,上。”在女孩的惊呼声中,他强硬的命令:“踩着脚蹬,上去。” 赶鸭子上架,到了这个地步,盛弋也不得不上了。 只是害怕的腿软是生理反应,她穿着运动鞋的小脚踩了好几次踩才进去脚蹬,上马后就等于是趴在马背上了。 盛弋能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骑着的这匹马的温度,它身上都是‘呼噜呼噜’的声音,她又是怕,又是觉得新鲜。 “喂……”看着在前面拉着缰绳慢慢帮她溜的许行霁,盛弋迟疑地叫了一声:“许行霁。” 许行霁回头,就看到女孩还趴在马上,小脸粉白,那双水晶一样的眼睛憧憬的看着他。 本来是想嘲笑的,又有点不忍心,他只好问:“干嘛。” “我有点想感受一下骑马是什么感觉了。”盛弋笑笑,期待的看着他:“你帮帮我吧,上来跟我一起骑。” 有人在背后保护的话,肯定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第11章 神明 和盛弋的稚嫩不同,因为俞九西家有马场的缘故,骑马这项技能许行霁一早就学会了。 高中时,他甚至心里一旦烦闷就会来这儿发泄。 骄阳下不计算时速的奔跑,头发和马儿的鬓毛一起被风吹起,恍惚间甚至有一种自己穿越回古代上阵杀敌的错觉,什么烦闷那都能暂时性的抛到九霄云外了。 少年嘛,再怎么样都会有一颗中二心的,就看发作的频繁与否。 而骑马真的是件很酷的事情。 久而久之许行霁来的太勤,还在这里有了一匹很亲近的马,叫做Eric,那是他的朋友,他的坐骑。 许行霁从高一和俞九西混在一起,可以说是看着那匹马从小马长成可以载着人到处飞奔后,他就忍不住将其‘占为己有’了。 俞九西曾经笑着调侃他说照顾马比照顾人都精心。 马的寿命通常在二十年至三十年,比猫狗这些宠物长,轻易不会死,但许行霁的Eric,在他大一那年得了肠胃病。 虽然马场的兽医尽量治疗……可动物这*T个东西大概也是有寿数的。 Eric的病很难治好,折腾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还是死了。 许行霁放假回来后曾经去Eric住过的马房坐了一下午,他也不记得自己那个时候都想了些什么,只是在Eric死了之后,他就很少很少骑马了。 除非必要像这次在马场沟通以外,他鲜少像高中那时候三不五时过来驰骋。 或许是总想起Eric心烦,也可能是因为长大了,恨不得世界毁灭的中二病也没以前那么重,不需要通过骑马来发泄了。 和盛弋一起骑在马上跑了两圈,在听到小姑娘问他以前是不是经常来骑马时,许行霁怔了一下,鬼使神差的就跟她说起了Eric的事。 这故事听的盛弋脊梁骨越来越僵硬,她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那你之后,没找一匹别的马么?” “没有,找来干嘛?”许行霁扯着缰绳让马跑起来,声音淡淡的:“我身边留不住东西,不找了。” 不管是人还是宠物,从小到大,就没有能长长久久跟在他身边的。一开始还会伤心,久而久之,他都习惯了。 盛弋坐在前面被他虚虚的揽着,同样抓着缰绳的手指都有些僵硬,马跑起来的时候她还是紧张,但现在更多还是因为许行霁刚刚说的话。 她知道少年也不是一开 分卷阅读23 始就游戏人间又冷漠又嘲讽的人,但她从来不知道这些细节。 会有人……能捱得过社会上所有人的歧视眼光,同时又忍受着身边没有一个在意他的人或物么? 许行霁不是因为周遭的光景而‘黑化’,他是一点一点的被黑暗吞没。 虽然很难,但盛弋想把他拽到那道无形的分割线外面,光明之处。 开车从马场回去市东区的路上,盛弋接到了苏美锦打来的电话。 看到女人的名字,盛弋怔了下,随后用余光瞄了下旁边开车的男人并不在意的模样,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只是接起来的一瞬间,也把喇叭声音调小了很多。 苏美锦给她打的电话她不好不接,但也不怎么想让许行霁听到,她知道他其实很讨厌许家的所有人。 “弋弋。”苏美锦很直白地问:“在哪里?” “在。”盛弋没法子当着许行霁的面撒谎,只好实话实话:“我和行霁一起在外面呢。” 她和许行霁一般都是连名带姓的称呼对方,很少叫的这么‘亲密’,闻言,许行霁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那正好。”苏美锦懒洋洋地说:“晚上一起回家吃饭吧。” “不、不了。”盛弋连忙想个借口搪塞掉:“我们已经吃过了。” “行吧。”苏美锦倒也不勉强,直说了打电话的用意:“明天陪我逛街,早点。” 逛街,又是逛街,她这个婆婆没什么吃喝嫖赌的嗜好,唯爱逛街花钱。 盛弋自从嫁进来后,每个月都要陪她逛一到两次,每次都感觉自己是去高奢商场进货的。 不过说是逛街*T,其实苏美锦也是通过这个和她进行每个月一两次的婆媳情感交流。 不知道为什么,盛弋能感觉到苏美锦因为许行霁生母的身份对于他很厌恶,但对于自己这个儿媳妇,她似乎还是挺爱接触的。 盛弋陪苏美锦逛街一直是抱着一种完成任务,假扮她和许行霁琴瑟合鸣的状态,所以也没什么理由拒绝。 她轻声答应下来,苏美锦定了个时间,就没继续多说什么的挂了电话。 车厢内恢复寂静,许行霁才开口问她:“谁打来的电话?” “呃,是婆婆。”和许行霁回过许家两次,因为他从来不管苏美锦叫妈的缘故,所以当着他的面盛弋也觉得叫起来别扭,只好这么称呼。 “呵。”许行霁有些清冷的哂笑了一声:“她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要和我一起逛街?” “一起逛?”许行霁毫不留情的戳穿:“是让你给她去拎包拎东西吧。” …… 盛弋没法反驳。 许行霁:“要是不想去就别去。” “没事。”盛弋摇了摇头:“逛一逛也挺好的。” 她一共陪许行霁回过许家三次,但每次都让她感觉到窒息一样的氛围,比起苏美锦,养育了三个儿子的许致尧才是真正可怕的人。 盛弋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许家这潭水很深。 如非必要,她也不想得罪。 不过就是累了点而已。 公司要求的图必须在周二之前交上去,周末两天她已经耽搁了一天在许行霁身上,现在又要陪苏美锦逛街,无奈之下,盛弋只好让小周把文件发过来,然后通宵加了个班。 等到周一上班再弄的话,到时候来不及她可负不起这个责任,况且也不可能来得及。 在工作上,盛弋一向精细到近乎有些苛刻,当然她没资格指使别人,只是对自己的工作苛刻。 那天方经理下达任务之后,她大致算了下就觉得这图要画的完美,就算是两个人合作也得用将近三天的时间,所以不通宵加班怎么行? 只是盛弋很少熬这么大的夜,第二天是顶着两个黑眼圈陪着苏美锦逛街的。 不光是黑眼圈,还哈欠连天,脚步虚浮。 刚逛了不到一个小时,苏美锦就发现自己这儿媳妇好像快要走着走着睡着了。 “你怎么回事?”女人顿时不大乐意,摆弄着自己的红指甲教训道:“要这样干脆别出来,扫兴。” 苏美锦一辈子娇生惯养,不管是巴结的人还是伺候的人都万分巴结,久而久之她就把自己当成太后老佛爷了——前来问安的人不打起精神来怎么行? 盛弋多少也了解点她的脾气,心里默默低估了句‘有病’,勉强笑了笑:“抱歉,昨天睡得比较晚,有点困。” “年轻人就喜欢熬夜。”苏美锦阴阳怪气的讽刺:“从来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 说完,老佛爷倒也大发慈悲的允许她暂时歇会儿,她们在商场餐厅里找了个咖啡厅坐下,苏美锦余光*T瞟到盛弋微微低头时,真丝衬衫领口里的一抹痕迹,眉尖便轻轻一挑。 白腻细滑的皮肤上有一块草莓印,活了半辈子的人了,苏美锦可太了解那玩意儿是什么了。 她不动声色的抿了口咖啡,旁敲侧击地问: 分卷阅读24 “最近和行霁相处的还行?” 苏美锦几乎每次都会问这个问题,盛弋也习惯了,点点头:“挺好的。” “就算再好,年轻人也得知道节制啊,你看你那脖子。”苏美锦笑了笑,一把年纪的人了,笑声还挺清脆:“怪不得今天困成这样呢。” 盛弋愣了下,随后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领口里,一下子耳朵都有点热了。 什么啊,她简直比窦娥还冤,不过这种事也没办法解释,盛弋只能硬着头皮默认了。 “前段时间行霁和戚老家那小闺女拍到,说实话我还挺担心的。”苏美锦美眸轻抬:“但现在看着你们感情还挺好,还放心点。” 盛弋不知道她究竟想要说什么,以不变应万变:“谢谢妈关心。” “不过……男人都不定性,弋弋,你之后也得学会心宽点才能让自己舒坦。”苏美锦轻叹了口气,一幅过来人的意味深长:“尤其是行霁。” 这话,盛弋听着有些刺耳,秀眉微微蹙起:“为什么尤其是许行霁?” “你不明白么?基因这个东西是很玄学的。”苏美锦喝了口咖啡,忍住唇间的苦涩,尽量没事人一般的讥讽道:“留着的血液就不干净,指望着他对谁有真心?” 血统论是几千年来的老生常谈——父母不干净,孩子就一定有不干净的基因,父母犯罪了,孩子就是未来的犯罪分子。 连坐的悲哀,无知又荒唐。 盛弋猜测,苏美锦指的应该是许行霁的母亲,小三破坏家庭的话,受到最大伤害的就是原配。 可是这又关许行霁什么事了?难道是他能够决定投胎到哪里,自己要不要被生下来么?荒唐。 深吸一口气,盛弋淡淡的反驳:“我不认为这样。” 她还是第一次在谈话中反驳苏美锦,后者愣了一下:“嗯?” “大清早就亡了。”女孩儿叉了口蛋糕慢慢的嚼着,轻声道:“不实行连坐了,妈,您最喜欢新款的衣服,思想也要与时俱进啊。” 盛弋这句话几乎有教育一般的态度了,面前坐着的还是苏美锦,几乎可以说是非常不礼貌。 尤其是后者一直把她当做兔子一样的人,可以任其搓扁揉圆。 可是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盛弋不能接受对于许行霁无底线的揣测,无端的贷款一个人未来会堕落,真是可怕。 第12章 神明 没日没夜的加班了好几天,盛弋和小周才终于在周二之前把设计稿全景立体图交了上去。 但因为周三下午就是拍卖会的缘故,两个人又是好一顿修改。 高强度的工作时间终于让不怎么着家的许行霁都发现了不对劲儿。 快要晚上十点钟,精疲力尽回到*T家的盛弋诧异的发现客厅灯居然是亮着的,许行霁正坐在沙发上看出,听到动静抬起头,低度数镜片背后的眼睛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 他摘下眼镜,轻轻捏了捏鼻梁:“怎么回的这么晚?” “加班。”盛弋脱了鞋走到冰箱前面,边翻着里面的东西:“你吃晚饭了么?” 新房这边的装修是开放式的,厨房就在客厅前面,她在冰箱前面说话没有任何阻碍的就能传到许行霁耳朵里。 其实许行霁是吃了的,但看着盛弋翻箱倒柜找食材的模样,鬼使神差的说了谎话:“没。” “那一起吃吧。”盛弋拿出来一捆葱和几个鸡蛋,想了想问他:“吃热汤面条可以吗?” 其实作为晚餐,简简单单一碗面条似乎是有些寡淡敷衍了,她想许行霁应该会不满意,毕竟上次那个烤地瓜就让他嫌弃剩饭了。 但盛弋太累,也实在懒得大肆开锅做别的。 幸亏今天的许行霁并不挑剔,很好说话:“行。” 盛弋手脚麻利,十分钟就做好了两碗汤面,油润的面条上整齐的摆着两个简单和碧绿的葱花,虽然简单了些,但看着还颇有食欲。 她招呼许行霁:“过来吃饭。” 许行霁放下书坐到她对面,他不太饿,慢悠悠的吃着。 而盛弋却好像饿极了,也不像平常那种吃猫食一样的吃饭,反而是速度很快。 看着她好似一天没吃饭似的模样,许行霁忍不住问:“晚上没吃饭?” “从中午到现在快十个小时了。”盛弋把口中的东西咽下去后才回答他:“累。” 桌顶灯颜色澄明柔和,能清晰看到女孩儿一张巴掌脸上所有的情绪,漂亮的眼睛里的确布满了累的情绪,皮肤白皙的近乎透明,眼睑那里淡淡的黑眼圈也愈发明显,还透着青色。 “你们什么公司啊?”许行霁有些无名火,不乐意地问:“这么压榨员工?” 盛弋半张脸藏在偌大的汤碗后面,无声的笑笑,然后回答了许行霁的问题。 盛弋所在的公司毕竟是五百强企业,许行霁还是听过名字的,他愣了一下:“你在建筑公司工作?” 他从 分卷阅读25 未了解过盛弋的工作性质,此刻突然知道老婆和自己是同行,不免有些惊讶。 “是啊。”盛弋早就知道他不了解,因为他从没问过也没关心过,所以此刻她也没有多余的感慨或者感伤。 她吃完最后一口面,起身收拾碗:“我吃完了,你一会儿吃完把碗放这儿,我来收拾。” 说完,盛弋就回房间拿了换洗衣物去浴室洗澡。 许行霁看着她争分夺秒的忙碌背影,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 他有了‘眼力见’一次,吃完直接把自己和盛弋用的两个碗和锅给洗刷了,没真的等她洗完澡再出来刷。 可能是因为平常回来的少,也根本懒得观察,今天难得仔细瞧了瞧,许行霁突然有一个莫名的感觉——盛弋似乎把自己在这个家里*T的定位算成保姆。 然后自己还一直傻啦吧唧的没察觉,理所当然的就接受了。 这两天加班加的实在太乏累,感觉就连站在淋浴下都觉得累,盛弋索性放了缸水泡澡。 头枕在浴缸边缘厚厚的毛巾上,她声音都被水蒸气蒸的有些慵懒了,迷迷糊糊问电话对面正在和她通话的袁栗烛:“嗯?那他怎么说的?” 这通浴缸里的电话已经打了快十分钟了,是袁栗烛同她抱怨又和男友闹别扭了的等等事情。 “没怎么说,弋弋,我真的受够唐谦那艮样了。”袁栗烛说着说着哭出来:“我要和他分手。” 听到这句盛弋才睁开眼睛,她微微坐直了身子,严肃道:“栗子,你想清楚了?你俩可是大学就在一起了。” 对于袁栗烛和唐谦之间的事情,盛弋还是挺清楚的——虽然不在一个城市上大学,但袁栗烛几乎每天都会和她打电话,盛弋知道她和唐谦一见钟情,大一就在一起了,迄今为止都都快七年了。 热恋期的时候,袁栗烛和她说虽然唐谦性格冷了点,木讷了点,是典型的工科理工男,不浪漫,但她好喜欢哦,觉得跟她好合拍,她就喜欢唐谦冷冷的样子。 现在七年之痒,她说受不了唐谦总是那么‘艮’了。 “我想好了,我和他不合适。”袁栗烛哭的抽抽噎噎:“一开始我觉得很酷,可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说话冷冷的,还是总把工作放在我的前面,我闹他就不理我,可我还不想分手就只好先去求他。“ “弋弋,我觉得我越来越卑微,因为我都快找不到自我了。” 原来再美好的情感,也经不起性格不合的蹉跎。 他们磨合了七年,最终还是磨不到一起去么?盛弋张了张口,想劝又不知道能怎么劝,只好说:“你先别冲动,等我忙完这两天去陪你好不好?” “弋弋,你不用担心,我这次不是冲动,是下定决心了。”袁栗烛哭过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隔着电流,也能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以前我觉得只要我们互相喜欢,这一切都不是问题,谁家夫妻没点性格不合的问题啊?能遇到互相喜欢的人已经很幸运了。” “但这些年相处下来,我发现不是的,反而是因为喜欢总是不能忍受对方不合自己心意的举动,一点小事就能吵起来,就跟得了更年期似的。” “还不如找个自己玩自己不管着对方的,反正过日子不就那样么。弋弋,我之前还总觉得许行霁不喜欢你你嫁给他太吃亏,现在想想你是聪明的,就把他当做一个花瓶,一个你爱的摆设,雕塑,你看着开心就成,管那么多干什么啊?” 盛弋听的哭笑不得:“你这都是什么歪理啊。” “不是歪理,我现在真是这么想的,互相喜欢有什么用啊。”袁栗烛叹了口气,疲惫道:“不跟你说了,我再好好想想。” 袁栗烛挂*T断电话后,盛弋又在浴缸里待了一段时间想她的话,直到水都有些凉了。 相敬如宾客客气气一辈子和浓情蜜意但三不五时就吵架哪个会好点?答案是,都不怎么样。 如果她能做到袁栗烛所说的把许行霁当做一个她喜爱的摆件,看着舒心就行,那她也不会执着地喜欢他那么多年了。 盛弋就是蠢,就是还会幻想着许行霁回应她。 周三上午在公司最后做了一遍复盘后,一行人开车去了地产拍卖中心。 路上的时候方士羽还在车里不断交代:“这个单子非常重要,务必每个环节都不能出错,不管是负责构图还是竞标还是演讲的,听清楚了么?” 众人应着是,又有人问:“老大,那如果别的公司出价超过咱们的心理预期怎么办?” “不会,这块地皮多少人都估价过了,就值这个数。”方士羽用手比划了个数字:“就算浮动也在可控范围之内,要是有人恶意抬扛都不怕赔本,那就让给冤大头呗。” “哈哈哈。”问话那人笑起来:“想必也不会有公司那么傻,老大,这次有几家竞争啊?” 方士羽对竞争对手那当然是如数家珍,随口报了几个名字。 盛弋在听到某个关键词时愣了下,抬起头问:“行西。”b 分卷阅读26 r   “嗯,你知道这个公司?准确来说是工作室。”方士羽疑惑地看了看盛弋。 “没,就是之前听说过。”盛弋摇了摇头,转移话题:“他们也来竞标么?” “对,能力挺不错的一家工作室,行业内的后起之秀,最近挺打眼的。”方士羽没太在意,边翻着资料边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不过目前资质一般,没法和运营成熟的大公司比,没什么竞争能力。” 到了现场,盛弋有目标性的寻找了一圈,果然在某个角落找到了俞九西——行西果然是刚刚起步阶段,竞标都得老板之一亲自来。 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俞九西转头看了过来,正好和盛弋打了个照面。 他微微瞪大了眼,显然很是诧异,而盛弋笑了笑,侧头和方士羽他们坐了下来。 方士羽说的没错,行西的资质的确不在考察之中,就算和中型企业出了同样的价格也拿不下来,最终这块地皮还是被准备齐全的他们给拿了下来。 “恭喜。”而俞九西好像也就是来打个酱油,散场后还和盛弋过来打招呼:“嫂子,原来咱是同行啊,你画的图挺棒的呢。” “没有。”盛弋连忙摇了摇头,谦虚道:“是我和同事一起画的,他画的比较好。” “嫂子,你就别谦虚了。”俞九西笑笑:“你名字可是排在前面的。” 那个全景图俞九西细细的看过了,画的还真不错,是小瞧这位平常看起来低调到近乎没存在感的嫂子了。 看来不只是个温柔的金丝雀啊。 俞九西又和盛弋聊了几句,待盛弋走后,玩味的给许行霁发了个信息:[猜猜我*T在竞标会看到谁了。] - 公司忙活了一周才拿下来的地皮,自然是要开个庆功会庆祝一番。 上面的老板做东,让方士羽带着几个部门的人随便挑地方聚个餐,不用给他省钱,也不用给他省钱。 员工集体占老板便宜的时候那自然不会有人客气,尤其是老板本人还不在的时候,那自然每个人都是敞开了吃。 酒过三巡,就有人过来劝盛弋。 “喝一杯吧。”来人是设计部的老员工,不断劝她:“你这次也立了大功了,图画的是真不错,小盛就是平常在公司话少人低调,必须得多喝几杯。” 盛弋连忙摇头:“我不会喝酒。” “不会?这哪能行。”周围人听了都笑了:“在职场不会喝酒不是扯淡么?必须喝。” 职场上就是有这种该死的酒桌文化,好像不喝酒就是不给领导面子,不喝酒就无法和同事沟通感情了。 盛弋是一个毕业刚刚两年,尚且还算初入职场的小绵羊,哪能反抗的过酒桌上的话术? 没得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喝了几杯。 可她不胜酒力,仅仅三四杯啤酒下了肚,就已经开始头晕眼花感觉冒金星了。 脸颊耳朵都热的厉害,身上更是发软,盛弋完全没想到第一次喝酒后的状况来的这么猛烈,她有点后悔,尤其是旁边肥胖的男人还一个劲儿往她身上贴。 是采购部的王森,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就开始发福,顶着个大大的啤酒肚,整个人头发锃亮的油光满面。 “小盛啊,是不是第一次喝酒受不了?”王森看着脸蛋发红的盛弋,眼睛都绿了:“要不然哥送你回家吧。” 说着,手都摸上盛弋穿着米色长裤的大腿了,一大把岁数了一点脸不要。 “抱歉。”盛弋‘蹭’的一下站起来,在不少看过来的目光中捂着唇:“我去趟洗手间。” 她受不了了,恶心的想吐。 一路小跑着冲到洗手间,趴在洗手池间盛弋就忍不住的干呕,只是一桌子菜转来转去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喝下去的酒业有限,根本就吐不出来。 盛弋只好皱着眉打开水龙头,也顾不上画着的妆面了,往脸上泼了好几捧凉水。 头晕目眩的抬起头看向镜子,她却差点以为自己做噩梦了——王森竟然跟着一路进了女厕所,现在正在她后面。 “啊!”盛弋吓地惊叫了一声,连忙防御性的躲远了些:“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宝贝,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王森笑了声,也许是酒喝太多上了头的缘故,这种公共场合他本来不应该色胆包天的,但他惦记盛弋有一段时间了,看着这小姑娘明艳无双的脸蛋,纤细的小腰……也实在是忍不住。 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年轻小姑娘看起来也没背景什么的,事后好处给够了,还愁她不跟着自己? 他是采购部经理,那可是一个肥差。 越想越兴奋,王森步步逼近向后*T退已经退到墙角的盛弋,舔着自己油腻的嘴唇,垂涎的恶心样都表现在脸上了:“盛弋,宝贝,哥哥想你很久了,你跟了我吧,跟了我……啊!” 话没说完,已经被盛弋曲起膝盖偷袭了命根子,在王森的疼的骂骂咧咧的叫声中,盛弋反应极快的跑进了卫生间的 分卷阅读27 隔间里,‘咔哒’一声的锁上门。 刚才那下子是让王森酒醒了,可怒火更盛,他走过去,咣咣的砸门。 “出来,盛弋你他妈的给我出来!”王森边拍门边打骂,话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踢老子?不要命了!滚出来!” “贱货,你也配跟老子摆谱?你他妈出来我让你跪着舔老子的JB,老子折磨的你哭爹喊娘到时候看你去哪儿哭!” “什么玩意儿!贱货,你给我滚出来!” 。 一声一声的,就像魔鬼。 门被拍的剧烈晃动,好像随时要断裂,随时都能被人闯进来一样。 盛弋怕的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样的野蛮人,完全不讲道理也不看地点似乎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拨电话的手都在发颤,盛弋找到许行霁的号码,一遍一遍的拨,嘈杂的骂声里她小声祈祷的声音都带着哭腔:“接电话……求求,接电话……” 可是电话打了不知道多少遍,一直都没有人接。 作者有话说: 要这老公何用(碎碎念 第13章 神明 庆功宴那天直到最后,许行霁也没有接电话。 反而是打扫卫生的保洁发现了疯子一样的王森,吓得差点要找经理报警,王森才撒谎说自己耍酒疯走错厕所了连忙走人。 就是走的时候,还不忘在盛弋躲着的洗手间隔间前面狠狠吐了口痰。 “什么人啊?”保洁大声骂道:“真没素质!” 听着保洁在外面骂骂咧咧的嘟囔,隔间里的盛弋抱着肩膀紧紧缩在墙角,就好像在母亲怀抱里的孩子一样。 无助,没有安全感,甚至明明知道王森走了,她还是不敢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保洁打扫的声音没了,她也走了,盛弋还是在隔间里不敢出去。 像是受伤后的应激反应,她实在太害怕走出去到门口这些过程中,王森会不会埋伏在哪里等着报复她——偌大的饭店里有太多可以藏着等她的地方了,就像一个处处危机的监牢。 在这过程中手机响了很多次,可盛弋就像没听到一样,眼神放空,只呆呆地待着。 现在不管是谁的电话她都不想接。 直到有人敲门,外面有人嘀咕这里有人么,这门锁了快半小时了,盛弋才从自己的冥想中回过神来。 她如梦初醒,倏地站起来推开门,在外面人的惊呼声中飞快的跑出去,头也不回。 “什么啊……”她只听到那人疑惑地嘟囔声:“该不会是精神病吧?” 精神病?呵,她现在倒是真的很想变成什么都不懂的精神病,这样就*T不会这么痛苦了。 盛弋没有回去饭桌上,她包也不想要了,一路狂奔,不要命的跑出去饭点才觉得终于稍微安全了一点点,然后拦了个出租车回家。 下车时给司机支付钱的时候才看到有一串的未接来电,有方经理的和同事的,还有袁栗烛的,偏偏没有许行霁的。 盛弋有些讽刺的笑了笑,扫码支付了车钱。 回到家后她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狠狠地揉搓被王森碰过的胳膊和大腿,用了力气,最后搞的通红一片。 在雾气弄的几乎看不见人影的氛围里,盛弋的眼睛和胳膊一样红。 她刚刚很想哭来着,可一直都没有哭,直到现在眼泪才和着水珠一起掉下来。 洗完后穿着睡衣,头发也没擦的就光脚来到客厅,所行之处,一路都是湿漉漉的痕迹。 盛弋停在客厅阳台前的三角钢琴前面,犹豫了一下伸手打开了琴盖,指尖掠过黑白色的琴键,虽然没有按下去发出声音,但上面的水珠让盛弋手指仿佛被电到,连忙缩了回来,然后拿起软布仔仔细细的擦了擦。 这是她结婚后从盛家唯一带出来的一样东西,其余的什么都没拿。 只是盛弋一次都没弹过琴,许行霁看到钢琴好奇的问她会不会弹的时候她也只说不会,搞的后者以为这玩意儿只是个摆设,是个庞大一些的装饰品。 其实盛弋其实是会弹的,只是她母亲庄青死后她就一次没有弹过。 小时候她被庄青逼着坐在钢琴椅上不情不愿的弹,越来越熟练,可还没等到真正热爱起来,妈妈就不在了。 从那以后,盛弋就再也没有想要弹琴的欲望,直到今天,才莫名的有了些。 可能伤心的情绪总是要通过一些渠道抒发出来,要不然是要憋坏的。 久违的坐在钢琴椅上,盛弋脑海中想起小时候庄青拿着戒尺打她的画面,手指有些青涩的按着琴键。 在阳台窗外射进来的月光下,她弹的是月光鸣奏曲,是她之前练过次数最多的乐谱,分明每一个音符都应该刻在脑海里了,但实在太多年没碰过琴,竟然好似忘的一干二净。 如果庄青还活着,一定对她很失望。 分卷阅读28 自己没听她的话继续弹琴,反而是不孝的扔掉了所有的琴谱,彻底肆意妄为,放弃了她从五岁开始学了七年的技艺。 现在找,还能找回来么? 答案是应该还可以。 脑子里的音符渐渐地排列成规整的乐谱,从心里传递到指尖,从生涩到熟练,十根纤细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着——毕竟是曾经在泪水和疼痛中练习了多年东西,不会的时候沮丧的想哭,真的成功结束了一曲又只想欢呼。 月光鸣奏曲是一首基调比较轻缓,可弹出来又有一种淡淡的忧伤的曲子。 直到最后几个章节,音调才稍稍有几个重音。 可盛弋今天弹奏的这首,轻音很轻,重音很重,听起来就格外显得悲凉。 不知不觉,她已*T经泪流满面,泪水和披在背后湿漉漉的头发一起,一个劲儿的向下淌。 衣服都湿了,身上也很冷,但盛弋弹琴弹的忘我,没有察觉。 甚至门口传来动静,有人进来她也没察觉。 盛弋只是在弹琴,她好久没弹琴了,她好想弹琴,专注的,不顾一切的……直到落下最后一个音符。 室内重归安静。 女孩儿全身的力气仿佛都泄了,她呆呆地坐在钢琴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后想起突兀的掌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许行霁边鼓掌边走向钢琴边:“原来你会弹琴啊,还弹得这么好,我以为……” 剩下的话在看到盛弋红红的眼睛和脸上的泪水时戛然而止。 “怎么了?”许行霁莫名感觉呼吸都一滞,他长眉微蹙,半弯下腰用指腹给盛弋擦眼泪,轻声问:“怎么哭了?” “我想我妈妈了。”盛弋柔软的声音有些哑:“我想她。” 如果庄青还在,她也不至于差点被□□需要有人在身边的时候,却连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找不到。 世界上所有人,大概只有母亲能无条件站在孩子这边保护她的。 不讲道理,也不需要时间,借口。 “许行霁。”她扯着他的衣角,又哭起来:“我想我妈妈了,我好想她。” 这是盛弋第一次在许行霁面前崩溃,暴露出自己所有的情绪,以至于这突兀的到来时,许行霁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他这辈子就没哄过女孩,对女孩的眼泪无论大的,小的,他心里只有厌烦,而相对的是第一时间转身走人。 但许行霁知道他现在心里的声音是不想走,他想哄她。 因为自己这乖巧的老婆……现在看起来格外的招人疼。 “不哭,别哭了啊。”许行霁清晰地感觉到怀里的女孩儿正在抖,却不想让他走开,于是男生脱下身上的西服外套,站在盛弋背后轻轻地给她擦湿漉漉的头发:“你想她,那我们就去看她。” 他娶盛弋的时候就知道盛弋的母亲已经死了,在盛弋十二岁那年就死了,葬在南山公墓。 我们…去看? 盛弋怔了下,回头看他:“你要和我一起去么?” “一起啊。”女孩儿的眼睛就像是害怕被人抛弃的,一只湿漉漉的小狗,眼泪能把人的心脏都泡软了。 许行霁以前从未经历过,不知道女孩儿的眼泪这么有‘攻击性’,简直是无形的武器,他也只好投降,耸了耸肩:“我们不是夫妻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现在的盛弋无比脆弱——她帮了他那么多次,也该轮到他帮帮她了。 失去母亲是很痛苦的一件事,他明白,虽然他从来没有和盛弋一样思念过他那死去的母亲,那个疯婆娘,但他也理解她。 盛弋今晚第一次笑了笑:“谢谢。” 她一直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想让庄青看看许行霁,真的很想。 “那就别哭了,花猫似的。”许行霁刮了下盛弋的*T鼻子,又问:“今晚真就是因为想妈妈哭的?不是因为别的事?” 盛弋愣了下,想起来洗手间内可怕的王森,她身上又有些冷,可吸了吸鼻子后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了。” “行。”许行霁把人抱起来到卧室床上,拍小孩似的拍了拍她:“睡觉吧。” 他们手机里都有一排来自于对方的未接来电,但同时又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去问,很默契。 因为从对方的反应中就能得到了,无非是一个没看到,一个没心情接。 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问。 第二天,盛弋去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电脑前手打举报信。 她昨天想了大半宿,决定要实名制举报王森,五百强的企业里,员工只有实名制处理才能让管理人员重视,只是这样过后,不公平的是往往两个人都呆不下去了。 不过盛弋并不介意和王森‘同归于尽’,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设计部员工,当然不能和采购部经理这样的职位相比较。 更重要的是她咽不下这口气,也无法想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日 分卷阅读29 后得有多少无辜的女孩子被王森这样的人渣侵犯。 盛弋是直接举报到12333那里的,甚至都没有跟公司这边的上司打过招呼。劳保那边的人动作到快,下午就派人来调查了。 一片慌乱中,盛弋坐在工位上淡定的喝着茶,在等人来叫她。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经理内线打到了她的工号上,气急败坏的叫她去会议室。 盛弋戴好工牌,坐电梯去了顶楼,一路她不停地深呼吸——毕竟昨天才从那恶魔一样的男人手里逃过一劫,今天就要和他面对面,甚至还要做好看他歇斯底里的准备。 她并不害怕,只是打心眼里厌恶,恶心,是那种见到老鼠一样汗毛竖起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恶心。 敲响会议室的门走进去后,即便隔着重重人影,盛弋也能感觉到王森那怨毒的眼神,他在偌大的屋子里大叫着,指着自己骂:“是这个贱…是她诬陷我!我才没有试图□□她!昨天就是喝醉了说了几句话而已?这样就能指控我?太冤枉人了,经理您管管,太冤枉人了!” “盛弋他妈的一直在撒谎!” “我没有。”盛弋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毫不畏惧的回视着他。 “没有,真他妈可笑。”王森红了眼,疯狗一样的咆哮道:“证据呢?你有证据么!” “我当然有。”盛弋看向前来调查的人员,一字一句道:“昨天晚上八点三十分左右,市西区云翔饭店三楼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我问过店员了,是有监控的。” 证据从来就不难找,难的是在这种事情后勇于站出来的决心。 毕竟只是‘未遂’,而普罗大众还需要名声和工作来生活。 盛弋在除了喜欢许行霁这件事却从未告知过他以外,一直都是个勇敢的女孩子。 作者有话说: 女鹅其实真的很好哄,是*T许狗太不做人了 第14章 神明 盛弋离开公司后给袁栗烛打了个电话,问她要不要出来逛街。 “现在逛街?宝贝你抽什么疯?”袁栗烛看着下午两点的时间,忍不住笑:“我的确是自由工作者,可你不得上班呢么。” “不上班了。”盛弋淡淡道:“辞职了。” …… 四十分钟后,两个人在附近的凯德广场上碰了面。 咖啡厅里,袁栗烛看着神色淡定甚至在品咖啡的盛弋,有些目瞪口呆:“老天爷,你不是说你当初进那个公司很不容易的么?怎么突然辞职了还和没事人一样?” 正说着话,服务员把盛弋刚刚点好的甜点呈了上来。 她知晓袁栗烛喜欢吃巧克力,于是给她点了块黑森林,而自己要的是焦糖布丁蛋糕,芝士蛋糕体上厚厚的一层焦糖,烤的微微凝结,用铁勺子一敲几乎有种碎裂的效果。 很香,却甜的令人发指,但此时此刻,盛弋只想吃这个。 “栗子,别问了,干不下去了而已。”盛弋是报喜不报忧的性格,昨天那么可怕的场景她也不愿意再回想一遍,反正王森那家伙被开除了就好。 她被连坐掉,也无所谓。于是盛弋笑了笑,只说:“陪我吃点甜的吧。” 这家甜品店她很喜欢,自己做的蛋糕,总是不如这里好吃的。 “行。”袁栗烛了解她的性格,也不逼问她,她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但并不是逼着对方说不愿意说的隐私那种‘无话不谈’,成熟的成年人,都懂得分寸。 只是…… “啧。”袁栗烛吃了口蛋糕,秀眉微蹙:“这家蛋糕做的太甜了。” 盛弋眨了眨眼,并不认同:“你不觉得香的很浓郁么?” 袁栗烛摇头:“我不喜欢太甜的。” 两个小姑娘你一句我一句,十分幼稚的斗起了嘴。 等吃完后,袁栗烛一拍勺子,摆出大干一场的气势:“走,今天把商场搬空!” 盛弋看着她,噗嗤笑了下,觉得袁栗烛这副架势,倒是蛮像她那个购物狂婆婆。这个玩笑的念头生出来后随便说了句,袁栗烛却不太乐意。 “切,我才不像你那个婆婆,老娘眼光新潮的很。”袁栗烛撇了撇嘴,很是不屑:“你那个许家的婆婆啊,算了吧,刁钻的厉害。” 袁栗烛是除了于慎思以外,唯二知道盛弋暗恋许行霁这些少女心思的人,而且知道的更早,更全面。 她心疼她,当然也就讨厌许家的所有人,尤其是许行霁——袁栗烛觉得许行霁对她不好,觉得盛弋这个婚结的吃亏了。 但同时袁栗烛也知道,某种程度上,盛弋算是实现了梦想。 所以每次在评判关于许行霁的事情上,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更多的是避而不谈,毕竟她还是会替朋友不值得。 可盛弋自己反而还挺知足的,她想起昨晚许行霁对她说的话,唇角忍不住扬了扬。 “栗子。”报喜不报忧,喜事的话,她还是乐*T意分享的:“ 分卷阅读30 许行霁说,愿意陪我一起去摆放我妈妈的墓。” 这是她这两天昏暗世界里唯一的亮色了。 “我去,真的假的?”袁栗烛听了之后也是大为吃惊,因为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登时喜悦跳上眉梢:“你们这进展蛮大的啊。” 能看到盛弋无望又孤独的喜欢得到回报,哪怕是一丁点儿,都是值得让人开心的事情。 “弋弋。”袁栗烛问:“你觉得你老公有没有一点喜欢你啊?” 毕竟都相处这么长时间了,盛弋温柔体贴,从长相到身材是一根头发丝都无可挑剔的程度,尤其两个人结婚后还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 看着盛弋白皙精致的侧脸,长睫毛下一双漂亮的柳叶眼如翦春水,就觉得许行霁除非瞎了傻了,否则怎么可能对一直在身边无微不至照顾他的盛弋没有动心呢? 但事实上,盛弋真的不知道许行霁是怎么想的。 他从少年时就犹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没人能摸透水到底有多深,可能去接触的话,就会溺死了。 女孩儿脑子里闪过这段时间的种种,还是摇了摇头,诚实的说:“我不知道。” 她们其实都不知道,许行霁其实现在心里真没想太多。 也行仇恨会蒙蔽一个人的眼睛,让人从身到心都充满了干劲儿,只不过是复仇的干劲儿。 从前许行霁堕落过一阵子,但俞九西提醒了他,与其自怨自艾,不如想办法和许致尧来个鱼死网破,不疯魔不成活,或许他是成王而不是败寇呢。 行西是抗争的第一步,许行霁自然是上心。 只可惜他的合作伙伴俞九西却是个爱玩儿的二百五,整天组织一些无聊的局子,还美其名曰能从中找到商机。 许行霁瞄了下眼前的牌,心里嗤笑一声——商机个屁,想打麻将就直说得了。 牌桌上烟雾缭绕,许行霁修长的手指把弄着麻将牌,不动声色的给桌上一个最近有开发计划的地皮商人喂牌,那是个油光满面的秃子,正好坐在他下家,非常方便。 许行霁之前在国外那几年,对于麻将牌局各种赌博方式都屡见不鲜,脑子聪明学什么都快。现如今用在‘生意’上,自然也能把秃子喂的舒舒服服的,每每胡牌,笑得都快厥过去了。 却让许行霁看着有点恶心,他今天没吃什么东西,胃里直泛酸水。 尤其是除了这个秃头以外,戚夏莫名其妙也跟来这个牌局了,不依不饶的缠着他。 “许哥。”戚夏甚至搬了个椅子坐在他旁边,歪头笑着看他:“我也想打牌,你教教我行么?” “想学啊?”许行霁咬着烟,白雾背后的眼睛毫无温度,懒洋洋的笑了:“去名媛圈学去,在这儿不觉得熏得慌?” 戚夏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她有些如坐针毡,但还是赖着不想走。 中场休息的时候,许行霁就揪着俞九西的脖领子把人扯了出去。 “喂*T喂喂,我这可是超季新款空运过来的,全球首穿。”俞九西大呼小叫着,嫌弃的拨开他的手:“你能不能注意点?” “你他妈给我滚蛋。”许行霁烦躁得很,骂道:“你把戚夏叫过来什么意思?” “操,别冤枉人,我可没叫那女的。谁不知道戚大小姐对你有意思,而你大爷的都结婚了啊。”俞九西连忙把自己撇清的干干净净:“老子组织的牌局,那风自然是要放出去,谁他妈知道戚大小姐从谁那儿得来的消息。” 而戚夏,可是听到许行霁风吹草动就会主动贴上来的主,谁劝都不好使。 许行霁长眉微蹙,满脸都是不加掩饰的厌烦。 “我说,不至于吧,戚大小姐不是长得挺好看,你小子艳福不浅。”俞九西挑了挑眉,十分不怕死的调侃着。 “这福气给你。”许行霁冷笑一声:“我是有妇之夫。” “扯淡,你什么时候在乎过你那金丝雀啊。”俞九西撇了撇嘴:“我昨天给你发的信息,你到现在也没回啊。” 许行霁愣了下:“什么信息?” 俞九西也傻了:“你没收到?就…昨天那个竞标现场,我看到你媳妇儿了。” 他对于盛弋画的那张结构图印象可是相当深刻,散场后就给许行霁发了个短信让他猜猜遇到谁了,结果这货可能是觉得无聊一直没回,自己也就忘了这事儿了。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俞九西可是商圈内的小灵通,知道了另外一件事。 “喂。”他怼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许行霁,压低声音道:“你知不知道你老婆被她单位开除了?” 嗯?许行霁皱了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明明今早盛弋还正常起床上班呢。 “就今天。”俞九西耸了耸肩:“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好像有风声是员工窝里斗什么的,兄弟消息快告诉你一声,回去安慰安慰吧。” 许行霁沉默片刻,转身就要走:“我先回去了。” “喂喂喂,不是叫 分卷阅读31 你现在回去安慰啊!”俞九西连忙叫住他:“唐秃子还在里面呢!” 许行霁头也不回,撂下三个字:“你解决。” 昨天哭的那么伤心,说是想妈妈了,结果今天就被公司开除……这里面没点猫腻不可能,许行霁觉得自己得回去看看她。 只是盛弋现在看的却是别的,她和袁栗烛逛街逛累了就随便找个冷饮店坐了下来,拿出手机一刷,就刷到了戚夏新发的朋友圈。 [不会打牌被人教,好笨哦(吐舌jpg)] 配图是牌桌上男人的一只手,白皙修长,青筋明显又性感,两只长长的手指夹着麻将牌。 而那只手的无名指佩戴着的婚戒,盛弋无比眼熟,这和她的婚戒是一对的,是许行霁的手。 盛弋的心脏像是被这只手狠狠捏住,几乎喘不过来气,尤其是她看到戚夏在这条朋友圈下面不知道回复谁的一句话:[那不是婚戒啦,是他戴着玩的。] 戴*T着,玩。 呵,说的真亲昵。 盛弋突然后悔她为什么要留着戚夏的微信了,本来就是从来都不说话的关系,而且明知道她觊觎自己的老公,为什么还要留着受虐呢? 不能瞎想,没什么的。深呼吸一口气,盛弋点开戚夏的头像,一气呵成的把她删除。 就当做没看见好了。 “栗子,我想给许行霁买个领带。”她勉强笑笑,站起身:“我们继续逛逛吧。” “我去,你真能走。”袁栗烛哀嚎着站起来:“我都快累死了。” 盛弋不答,自顾自的走着,她现在迫切的需要做一些事情来转移注意力,她不能把心思放在一个信息量极少的朋友圈,然后就胡思乱想下定论。 但很快,盛弋就后悔自己要来买领带这个决定了。 和袁栗烛一起走进一家意大利名牌店内,她竟然看到在上次马场见到的陈康泉夫人柳芙,她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地上有售货员在蹲着给她试鞋。 盛弋怔了下,想了想还是让袁栗烛等自己一会儿,准备走过去和柳芙打个招呼,毕竟经过上次也算是认识的人了。 她走过去,笑着微微低头:“柳姐。” 柳芙正在划拉着手机刷朋友圈,闻言立刻抬头,见到盛弋便惊喜的笑了笑:“是你啊,好巧,快坐快坐。” 她是个很热情的女人,拉着盛弋的手便寒暄个不停:“你来这家店买什么啊?我有白金卡正好给你用,能打折哦。” 盛弋微笑:“谢谢了,陈总没陪着您一起么?” “陪什么啊,就知道应酬。”柳芙撇了撇嘴,显然很不满:“带着他侄女去牌局了,不知道又谈什么生意,我也懒得管,就是他总带着他侄女…闲得慌。” 柳芙边吐槽,便拿出手机给盛弋看,顺便还翻了个白眼:“你看,他侄女都不会打牌,敢情把生意场上当学习的地方了。” 盛弋真后悔来和柳芙打招呼,这样她就不用一天之内两次看到戚夏的朋友圈,甚至还被迫看到了戚夏在下面回复的那个人的文字:[夏夏,真有意思,你怎么找个戴婚戒的教你啊?] 而戚夏说:[那不是婚戒啦,是他戴着玩的。] …… 真荒唐,她把人删了都躲不掉。 最滑稽的是她所不知道的戚夏的身份,盛弋抬头,怔怔的看着柳芙问:“戚夏是陈总的侄女么?” “啊?你怎么知道夏夏的名字,是啊。”柳芙也愣了,诧异的看着她:“你们认识吗?” “有微信,不是很熟。”盛弋手指不自觉抓紧身下沙发的皮质布料,声音轻飘飘的。 “老天爷,你的脸怎么突然这么白?”柳芙被盛弋的脸色吓了一跳:“弋弋,你没事吧。” “没有,柳姐,我还有事。”盛弋拿着包站起来,勉强笑了下:“先走了,回见。” 盛弋不敢多想,许行霁的生意是否有戚夏从中帮助,毕竟她是陈康泉的侄女。 而柳芙也说了,很多公司都求着*T和他们合作,但陈康泉偏偏就选择了许行霁的工作室。 别的都好说,但一个男人和女人之间如果在工作上都互相有牵扯的话……那真的是一种很信任很亲密的关系了。 作者有话说: 就是喜欢洒狗血啦(。 第15章 神明 袁栗烛不明白为什么盛弋在品牌店里和一个女人说了几句话,出来后整个人就仿佛精神萎靡了。 苍白的脸色加上纤细的身材,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摇摇欲坠的纸片人一样。鹅脸蛋小巧精致,五官清丽,一双柳叶眼我见犹怜……但现在这一切好像都蒙上了一层灰似的。 盛弋现在的状态就是,如果她下一秒哭出来袁栗烛也毫不意外,这种感觉让人心慌极了。 “弋弋,弋弋。”她拉住她,不让盛弋继续漫无目的地走了,柔声询问:“你怎么了?” 盛弋怔了下,抬起头看着她 分卷阅读32 :“我怎么了?” 她看起来很不对劲儿么? 面对盛弋疑惑地目光,袁栗烛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犹豫的点了点头。 “栗子,我好难受。”盛弋缓缓地蹲了下来,她整个人蜷缩起来,手指却指了指胸口:“这里,好难受。” 都快要无法呼吸了,窝囊又没出息,她知道的,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在一瞬间。 盛弋可以接受许行霁的不爱,甚至觉得早晚有一天自己会打动他,始终是有一种无望的期待感,所以她能接收许行霁的一切情绪——不爱,不喜欢,冷漠,利用。 可她唯独不能接受他爱别人。 脑中走马观花的闪过这段时间有关戚夏的事情。 之前他们被拍到一起从某个谈事的会所出来,然后许行霁就带着她出席活动搪塞,之后又是微信聊天的痕迹,又是朋友圈,又是合作伙伴是戚夏的叔叔……如果还要自己骗自己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话,盛弋就真的是被爱意蒙住眼睛,蒙住心了。 她甚至忍不住会想许行霁身上那些曾经的香水味。 听说他风流,和亲眼目睹他风流的冲击和痛感是远远不一样的,窥探到了肮脏的一角,就忍不住的会去想更多,例如自己给许行霁打电话他不接的那些时刻,他在干什么?会有和别的女孩儿在一起的时候么? 盛弋觉得幻想这些的自己是在恶劣的揣测许行霁,就像那些她讨厌的人一样,她曾经怒斥过辱骂许行霁的同学,不满于苏美锦对他的攻击。 但此时此刻,是她自己在揣测许行霁,并且已经做好了最坏的设想。 她甚至有一种想和许行霁离婚的冲动。 “弋弋,你到底怎么了!”袁栗烛被她见了鬼一样难看的脸色吓得声音发颤,连忙也蹲了下来抱住她:“你别吓唬我。” “我……”话说到一半,盛弋的声音被包里响起来的手机铃声打断,她拿出来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变了脸色。 在袁栗烛担忧的目光里,盛弋深呼吸了好几*T次才接起电话。 “喂?”对面许行霁的声音有些着急:“你人在哪儿?” 盛弋空闲的手时不时的攥一下拳,让指甲陷入掌心的保持清醒,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否还正常:“和栗子在逛街。” 对面的许行霁轻轻一挑眉,心想着盛弋倒是说实话——被开除不用上班了,自然就去逛街了。 “什么时候回来?” “不清楚。”盛弋麻木的回应:“你如果饿了,就自己做饭吧。” 她今天有点不想连忙赶回去给他做晚饭,不是每次许行霁难得出现在家里,她就必须在家的。 说完不等许行霁的回应,盛弋就果断地挂了电话。 “栗子。”她回应着袁栗烛忧心忡忡的眼睛,突然说了一个很诡异的提议:“我们去喝酒吧,好不好?” 喝酒?袁栗烛差点呛了口水,边咳嗽边说:“咳、咳咳咳…你会喝酒么?你喝过酒么?别扯淡了?” “喝过一次。”就在昨天,差点出了事情,可也让盛弋意识到酒是多么神奇的一种东西。 喝了之后先是难受的想死,头昏脑涨,意识和身体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但浑然忘我后,她能弹出十分美妙的音乐。 古人云一醉解千愁,果真如此。 盛弋现在不想回家,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许行霁,她怕见到他自己就会忍不住质问他,然而又没勇气去承担后果和男生讽刺的眼神。 所以她现在只想去从未去过的酒吧,喝仅仅喝过一次的酒。 袁栗烛劝不动她,只好说:“可酒吧都是晚上开门的,现在是下午,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歇吧。” 盛弋乖巧的点了点头,瞳孔木然,像只听话的洋娃娃,可心里却有自己的打算。 袁栗烛把盛弋带到了自己家去,本来是打算让她这几个小时好好休息冷静下来,然后打消掉喝酒的念头,结果没想到女孩儿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后看到夜幕降临,又问她:“我们现在能去酒吧了么?” “……宝,你真想去啊?”袁栗烛不确定地问,看着盛弋点头的坚持模样觉得自己简直像是古板封建的家长——生怕孩子去酒吧KTV网吧等等不良场所,被坏人欺负了去。 但是盛弋已经是二十四岁的人了,成年六年,毕业两年了。 虽然她不会喝酒,从没去过酒吧,但似乎也不是拦着她的原因。袁栗烛只好答应下来,想着自己也挺久没去放松了,这段时间光忙着和唐谦吵架了来着,去发泄一下也好。 只不过盛弋的状态不太让人放心,临到酒吧前,袁栗烛再三嘱咐:“别喝醉了,一直跟在我旁边哦。” “嗯。”盛弋乖巧地答应着,还笑了声:“真唠叨。” 袁栗烛担心的太多了,她其实只是单纯想喝点酒而已。 但漂亮乖巧的绵羊入了狼窝,轻而易举的喝醉了,总是能周围人起歹心的。 分卷阅读33 盛弋不明白带着愁思喝酒会醉的更快,只是感觉今天喝的这酒比上次*T还苦,还难喝,她皱着眉勉强喝了两杯酒保给调制的女士洋酒,就感觉浑身难受的厉害了。 脑子晕晕乎乎,浮现的全都是许行霁的脸,俊美的,冷漠的,又十分讽刺的那双眼睛。宛若凝聚着冰川下的火山,十分炽热,烈火冰河,却不是谁都能靠近的。 她跃跃欲试,已经太害怕了。 “许行霁。”盛弋趴在吧台,自言自语般的嘟囔着:“我不想跟你过了,你爱找谁找谁吧。” “不想,不想喜欢你了……” 被酒精弄的灼热的脸贴在冰凉的吧台上,混合着眼泪一起,盛弋头疼的都快要裂开了。 “麻烦你。”她晕乎乎的把钱拍到酒保面前:“再给我两杯酒。” 她不想回家面对许行霁,她只想喝醉。 袁栗烛从附近的小酒池蹦跶了两下,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盛弋醉的仿佛人事不省,纤细弱小的背影趴在吧台上,那上面摆着一排酒杯。 还有几个染着头发打着耳洞看起来颇为年轻的小混混围在一旁,一会儿推一下盛弋的肩膀,一看就是来搭讪的想要电话号。 “喂!”袁栗烛一下子就火了,边大吼着边跑过去:“你们干什……” 一句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盛弋忽然坐直了身子,拿起酒杯泼向旁边那个不断拍她肩膀骚扰人的男生。 …… 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小绵羊这么牛呢?老天爷。 袁栗烛吓了一跳,跑到跟前就看到盛弋显然是醉的厉害了,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怒火中烧的男生,一字一句道:“你不要老是拍我。” “很烦。” 深夜,已经醉到半梦半醒的盛弋和袁栗烛还有那几个前来搭讪的男生,都被扣押进了警察局。 大概不会有人比她们更倒霉了,正巧碰上扫黄打非的便衣警察在酒吧里,而且还特别巧的看到他们‘斗殴’,就都被无差别的一网打尽了。 袁栗烛人生中还是第一次被扣押进警察局,简直欲哭无泪,一路都不忘叮嘱警察别粗暴对待盛弋。 “警察哥哥,我朋友喝醉了,真的是不小心发生口角的。”袁栗烛柔声求情着:“你抓我们干什么呀?明天还得上班呢。” “少废话。”警察凶的不行,根本不跟她搭腔:“老实待着,去警察局做笔录。” 袁栗烛无语,只好乖乖的跟着走。 不过幸亏她们还没犯什么需要戴手铐的过错,到了警察局桌子前做完笔录,她就能自己抱着盛弋看着她了。 “祖宗,瞧你惹的祸。”袁栗烛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啊。” 大半夜的,叫谁来做他们的担保人?唐谦那个工作狂出差了,她父母这半夜如果叫起来非得给老两口吓出心脏病不可,盛弋,干脆约等于没有父母。 正当她为难时,盛弋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个不停,上面闪着‘许行霁’的名字。 袁栗烛眼前一亮,立刻接了起来,老婆进警察局让老公来接,再合理不过*T了。 许行霁也没拒绝,表示立刻就过去,只是袁栗烛听着他电话里的声音,总感觉有些咬牙切齿的阴恻恻。 挂了电话后,袁栗烛垂眸看了眼醉的直接睡过去还在说梦话的盛弋,轻轻地打了个冷战。 宝贝,你老公看起来生气了哎。 深夜静谧庄严的警局里让人直犯困,袁栗烛在警员的眼神监督下,强迫着自己别睡过去,费力的睁着眼睛,就隐约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间走来,越来越近。 是不是许行霁到了?袁栗烛坐直了身子,立刻向门口看去——结果进来的是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警察。 他没戴警帽,黑发有些乱,衣服也有几颗扣子没系,看起来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就是个高腿长,剑眉星目,长得倒挺帅。 袁栗烛愣了下,还没来得及好奇为什么突然有一个帅气的警察跑了进来,结果下一秒,就看到这厮居然走到盛弋面前,俯身轻轻地摇晃着她。 “盛弋?醒醒。”男生嘟囔着,眉宇之间闪过一丝戾气:“怎么醉成这样。” 这下不光袁栗烛惊呆了,就连旁边负责看守的警员也不明所以:“于哥,你今天不是白班么?怎么过来了?” 袁栗烛更是回神过后,不客气的问:“你谁啊你?” “我是盛弋的高中同学。”于慎思简短的回答了她一下,眼睛还是看着盛弋的:“她怎么醉成这样?她不会喝酒的。” 他今天的确是白班,只是作为组长,还是远程查看了一下今晚小组埋伏在各个酒吧当据点的任务完成进度,结果在上报的‘犯事人员’身份证里,就看到了盛弋。 于慎思愣了足足三秒钟,深刻怀疑自己是看错了。等回过神来,便立刻翻身下地换衣服,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加班’。 “操,你们他妈的抓错人了吧。”看着盛弋醉的 分卷阅读34 不省人事的可怜样儿,于慎思那叫一个来气,抓着旁边的人就教训:“就她这样的能是犯事儿的?打架斗殴的?你们有病吧!” “于哥,这真不赖我们。”被教训的小警察欲哭无泪,连忙争辩:“抓回来的几个人都说是这小姑娘先朝他们泼水,动手挑事儿的,我们…我们也不能不管啊。” 当时那场景一堆男的围着盛弋和袁栗烛两个小姑娘,还是在酒吧那样的鱼龙混杂的环境里,没准带回来还是最好的办法。 想到这点,于慎思也没那么来气了。 但看着盛弋可怜巴巴的模样还是不悦,他皱着长眉,直接弯腰把人打横抱了起来:“先送到我屋休息一会儿,等会儿有人来接……” “不必了。” 于慎思末尾‘再说’两个字还没说完整,就被一道冷冷的声音打断。 许行霁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声音和眼神都冷得像冰——盛弋醉的脸蛋红扑扑,人事不省,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羊,无知无觉躺在别人怀里的模样刺眼极了。 尤其是男人,*T还是公主抱她的男人。 看着搂在盛弋纤细腰间的大手,再想到自己一晚上不知道打过去多少却没人接的电话,许行霁有种想把那只手砍下来然后把盛弋扔到冷水里让她清醒的冲动。 忍住周身的暴躁和戾气,许行霁走过去,准备接过盛弋带她回家。 但没想到的是,抱着她的人后退了一步。 许行霁长臂一顿,抬起眸子直视于慎思桀骜又不屑的双眼。 明晃晃挑衅的味道,许行霁冷笑一声,突然觉得指关节有些痒——在警察局里和警察动手,怎么想都是大冤种吃亏的行为,只不过人都有忍不住的时候。 许行霁:“我只说一遍,放下她。” “许行霁。”于慎思没动,眉尖讽刺的挑起:“这么多年没见了,你还是那么目中无人啊。” 许行霁皱了皱眉,这才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他刻意模糊了高中时期不少的记忆,在班级里也基本没有什么朋友,所以毕业多年,竟然一个值得让他想起来的同学都没有。 现如今经过‘提醒’,许行霁才渐渐找回眼前这人是谁的记忆。 “于慎思,好久不见。”但他依旧没什么表情,声音也是冷冷淡淡的,叫了个名字就权当打招呼了:“我来接我老婆回家,给你们警察局添麻烦了。” 挑衅回去的宣示主权。 “不麻烦。”于慎思也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回去:“帮帮老同学而已。” “不必。”许行霁强行在于慎思的掣肘之下把人抱了回来,不屑的哼了声:“跟你不熟。” 他目光只放在盛弋身上,看着女孩儿红里透白的脸不禁皱眉,猜她喝了多少。 然而对面的于慎思听了这话后愣了下,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许行霁的神色,忽然觉得啼笑皆非。 妈的,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荒唐的事。 “许行霁,谁说我帮你了。”于慎思甚至拿出一根烟咬在唇间,隔着烟雾缭绕,他强压着揍人的冲动:“你该不会忘了,盛弋和我…不,应该说和咱们也是老同学吧?” 他就算觉得荒唐,却也没真的认为能有这样的事儿——老公居然不记得老婆是自己以前同班同学,虽然只做了一年的同班。 听着就足以让人笑掉大牙,这得有多忽视? 可从许行霁的眼神看来,于慎思知道他是真的忘了。 “操。”于慎思一下子就火了,他快步走上前揪住许行霁的衣领子,压低了声音:“你该不会真的忘了高三那年,盛弋也是三班的吧?” 这都能忘……盛弋到底是为了点什么? 执着的喜欢他,还非要嫁给这么个完全不把她放在心上的垃圾。 作者有话说: 嗯,就喜欢修罗场 下班开《婚后疗伤》 俞九西陪哥们儿到中医院针灸的时候,对那年纪轻轻就当上主治医的小丫头印象深刻 古板,严肃,一丝不苟,浑身都是书卷气,非常有意思 直到他不小心看到陆鹿口罩下娇美明艳的脸,还有*T那万年如一日的白大褂下骨肉匀亭的身材…… 天生尤物,不免让人见色起意 俞九西开始了各种装病去看医生的追人过程 “俞先生。”陆鹿推了推眼镜,皱眉问:“你身上还有好地方么?怎么年纪轻轻这么不会保养?” “是啊。”俞九西眨了眨眼,骚气外露:“所以就想娶个医生当老婆,最好是中医,会针灸。” 小姑娘一愣,只说了声精神病 俞九西笑笑,也不甚在意,毕竟只是一句调情的玩笑话 谁知道几天后一个阴雨绵绵的天气,陆鹿出现在他家门口 女孩儿白皙的脸上两只眼睛红的像兔子,像是被人抛弃的流浪猫 见到他,陆鹿只问了一句话:“俞先生,您上次说的想娶我,还作数么 分卷阅读35 ?” …… 糟糕,玩笑话被当真了 但楚楚可怜的仙女,还真是让人拒绝不了呢 婚前,俞九西并不知道陆鹿为什么态度会大转变的和他结婚,等到婚后,他才知晓自己只是一个‘挡箭牌’ “对不起。”陆鹿神色内疚,声音淡淡:“离婚吧,我不会分走你的一分钱财产。” 一向温柔的绅士风度荡然无存,俞九西捏碎了手中的玻璃杯,一字一句道:“离、你、大、爷。” 男主治愈女主 先婚后爱 *绝情断爱女医生x风流倜傥的暖男阔少 第16章 神明 抱着盛弋回家的一路上, 许行霁都在思考于慎思刚刚的话。 他在受到明目张胆的讥讽之后难得没有发火,也没有反咬回去,而是……竟然是有些无措的。 许行霁发现于慎思说的那些事情,他居然真的不知道。 例如盛弋也是其中三班的学生, 高三那年他们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当了一年的同班同学, 而他脑子里对此居然连哪怕一秒钟的记忆都没有。 他是从来都不好奇盛弋的过去的, 只知道女孩儿和他一样也是宁大毕业的学生, 直到上次去了盛家一趟, 才知道盛弋在家里的处境不好,而且也是七中的。 这么看来, 他们高中和大学都是校友,但当了夫妻之后才仿佛刚刚认识一般, 真是神奇。 许行霁垂眸看了眼副驾驶上醉的不安慰的盛弋, 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 他不记得盛弋, 但她肯定记得自己吧, 虽然不愿意提起,但他从小到大在学校里都是个问题人物,如果是同班同学的话, 不认识他的几率约等于零。 但是盛弋,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提起过?表现的就和他一样无知淡然。 如果不是碰巧在于慎思口中得知了过去这些偶然,怕是他这辈子也不会知道之前那些事, 所以盛弋为什么不说? 车开到家楼下, 许行霁没直接上去,而是按下车窗又抽了根烟。 他心里莫名烦得很, 说不上具体是什么情绪, 就是觉得……像打翻了五味瓶。他想着去回忆高三时发生的一些事, 但那些刻意淡化和难熬的回忆, 又怎么会是想记起来就能轻易记起来的? 对于*T高三,许行霁只记得有一件事让他记忆还蛮深刻的。 那时候讨厌他的人多,可喜欢他的女孩也不少,基本上每天他都能在课桌里翻到情书,如果一周不去学校,情书还能堆满半个抽屉。 真他妈滑稽,他都是一个公认的‘败类’了,还喜欢他干什么? 无聊的女生们,还弱智的追求着什么男生不坏女生不爱呢。 对于那些乱七八糟的情书许行霁看也不看,都是直接扔掉,甚至对于班级里那些女同学他都没兴趣多看一眼。 放眼望去都是一色的校服马尾辫,半壁江山都戴着眼镜,他还没无聊到去细细观察哪个女生在里面亮眼一些——毕竟校花戚夏,在他眼里也就是那么回事。 所以他不是刻意不记得盛弋,而是许行霁对于高中时的全部女同学,记忆都不深刻。 除了……除了不知道是谁的一个人,每天都给他送牛奶。 一天两天,一周两周的许行霁也不会记得,但那个女生执着的每天都送,高三上学期的每天,他几乎都能在桌子上看到温热的瓷瓶牛奶。 许行霁之所以知道是女生,是因为每次附上的纸条上那娟秀的字体不是男孩能写的出来的。 再说如果是男生坚持不懈的给他每天送牛奶……那就是恐怖故事了。 一开始许行霁是很烦躁的,因为他不爱喝牛奶,从小就不喝,十分讨厌牛奶那股子自带的膻味。 在这牛奶刚送来的时候他就在班级大声问过,可惜没人应,他每次都直接扔掉,可她还是执着的继续送。渐渐的许行霁也就麻木了,随便,送就送吧,他不喝就是了。 可是一个执着的,持之以恒的人是可以让摆烂的,对生活的没有希望的人看到自己的对照面的。 就算心里再怎么骗自己,但不可避免的,许行霁还是对这送牛奶的女生产生了一丝好奇。 他想知道她是谁,为什么每天要坚持这么无聊的事情,于是破天荒的,许行霁拆开了抽屉里的情书。他清晰的记得那女孩儿的字体,是很清丽又秀气的行楷,假如她也给自己写过信的话,那他肯定能看出来。 只可惜厚厚的一沓子情书都拆完,许行霁也没找到和字条上一样的字体。 他有种浪费了人生中珍贵半小时的感觉。 “操,不喜欢我?”许行霁冷笑,修长的手指把最后一张情书慢慢的揉捏成废纸团:“那他妈的送个屁牛奶。” 像是跟谁置气似的,自那之后,许行霁越看送来的牛奶越烦。 甚至某天趴在桌上睡醒后长臂不小心扫过桌上的牛奶摔在 分卷阅读36 地上,玻璃瓶登时四分五裂,白色的液体四处迸溅,不少流淌在鞋上…… 听着旁边俞九西‘卧槽卧槽’的声音,许行霁定定的看了地上几秒,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他面无表情的发起了火:“谁他妈没事儿闲的天天送?别送了。” 之后,他桌上就再也没收到玻璃瓶的热*T牛奶了。 显然自己的发火被偷偷送的人偷偷看到,所以,那女孩应该是他们班的,就是时至今日,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谁。 许行霁之所以记得,是因为这是他少年时期为数不多还算‘温暖’的记忆,毕竟被人喜欢着关心着,总不是坏事,而给他偷偷送牛奶的女孩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不求回报的喜欢和付出。 这种举动让自小就对人际关系非常敏感的许行霁感觉还不错,还蛮舒适的。 “唔。”副驾驶的盛弋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胃里就翻江倒海有种想要吐的感觉。 她一个喝酒初学者,今天自己干了六七杯酒,虽然是度数不高的女士洋酒,但也够受了。盛弋脑子晕的厉害,根本还没醒酒,就是想吐,下意识的拉开了车门就冲了下去。 路边是花坛,她蹲下来就吐个不停,女孩儿晚上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全都是酸水。 许行霁从回忆中抽身,忙伸长手从后座拿了瓶水跟着一起下了车。 他半蹲在盛弋旁边,等她吐完才把水拧开瓶盖递过去,低声道:“漱漱口,还难受么?” 可盛弋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也有点看不清人影,想接过近在咫尺的水,手却止不住的发抖。 “别动。”许行霁干脆帮她,大手卡住盛弋的半张脸把女孩儿的下巴抬了起来,然后温柔的往嘴里灌水,又在她呛到之前强迫着人把水吐出来。 一来二回的,就当做漱口了——没办法,许行霁实在没伺候过人,他连自己都懒得伺候,能做成这样都挺不容易了。 可盛弋被他弄的迷迷糊糊中喉腔疼得厉害,她又晕又难受又疼,喝了酒之后委屈也不下意识的藏着了,呜呜呜的就哭了起来。 这一哭,可把许行霁弄的吓了一跳。 “喂,你别哭啊。”许行霁连忙把人抱回了车上,一连抽了几张湿巾有些笨拙的帮着她擦眼泪:“别哭别哭,是不是太难受了?” 这可咋办,他不会做醒酒汤啊。许行霁犯了愁,想着要不要开车去买,可无论是把盛弋送上楼让她单独待着还是开车拉着她去买,都不太让人放心。 开车的话……现在的盛弋只会更晕吧? 而且晕还是小事,主要是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说的这些话。 “我不要喜欢你了,我不要喜欢你了。”盛弋唇间不断呢喃着不要喜欢一个人,却始终没有说那个人的名字。 看着女孩儿难受的在副驾驶位置上蜷缩成一团,许行霁的黑眸逐渐与夜色合为一体,他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捏成拳,看着盛弋,轻轻地问:“你喜欢的是谁?”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她,醉了的盛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顾自的说着想说的话。 “好难受。” “结婚好难受,我想离婚了。” - 第二天一早,喝断片的盛弋想不起来自己昨晚在发疯状态下说了什么。 她睁开眼就感觉*T全身都是疼的,脑袋疼就算了,身上疼的也宛如被大车碾压过,甚至指尖都在隐隐作痛。 盛弋甚至逐渐回笼,看着熟悉的卧室慢慢地坐了起来,感觉腰都快断了,轻薄的蚕丝被顺着她的动作从身上滑落,露出一块肩膀和锁骨的位置。 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吻痕,并且不断暧昧的向下蔓延。 盛弋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隐约记得昨晚半梦半醒之间自己似乎是看到了许行霁,所以是……她喝醉了回家,和许行霁滚上床了么? 那许行霁呢? 具体的事情她是想不起来了,可身上熟悉又有点羞耻的痛感却骗不了人,正有些懵的试图回忆着昨晚的事情,卧室门就被人从外推开。 盛弋下意识的扯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看着许行霁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他看起来似乎也没睡好,虽然衣着整齐头发也是梳过的,但眼睑下还是有淡淡的黑眼圈痕迹。 他不但进来,手上还端着一个餐盘——上面是一杯豆浆和一碗粥,还有乱七八糟的一些馅饼馄饨什么的。 还是第一次看到许行霁拿着这么生活日常的东西进门,盛弋愣了一下,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问:“这是你做的还是买的?” 一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极了。 “买的。”许行霁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把托盘放在床头:“先吃点。” “我、我不饿。”盛弋清了清嗓子,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问:“呃,昨晚……” “昨晚你和袁栗烛在酒吧喝酒和人打起来了,我去警察局接的你,放心,没人受伤。”许行 分卷阅读37 霁知道她想问什么,干脆一气呵成的全说完了,然后端起小馄饨的碗用勺子盛了一个递到她唇边:“吃。” 莫名的,盛弋感觉许行霁今天的态度十分强硬,难道是昨天她喝醉了说错什么话了么?昨天……盛弋忽然想起自己为什么去喝酒的源头,神色也僵硬了起来。 唇边的馄饨让人感觉恶心,她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拿走。”盛弋偏开了头,闭上眼睛拒绝:“我不想吃。” 许行霁没动,沉默着继续举着,仿佛和她僵持对抗什么一样。真是……要命,盛弋睁开眼睛,有些无奈的捂住唇:“我真的不想吃,酒劲儿没过,还犯恶心。” 闻言,许行霁放下了碗,只是修长的手指依然把玩着瓷勺,抬眸看着她:“你还记得自己昨天喝醉后说了什么吗?” 他主动提起这个,盛弋是又好奇又紧张,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不…我说了什么?不记得了。” 她明明记得自己第一次喝酒后是不断片的,虽然难受,但发生了什么都记得一清二楚,怎么这次就忘的干干净净,真的是喝太多了。 见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真的一片茫然,许行霁便笑了笑:“你喝醉了一直哭,嘴里还说着不要喜欢他了,不要喜欢他了,一*T直说……他是谁?” 问到这里,许行霁看着盛弋骤然苍白的脸,修长的手指也不自觉地捏紧了勺子。 说实话,昨天一整个晚上他都因为盛弋的两句话煎熬,除了这句以外就是她另外那句‘想要离婚了’。有喜欢的人,还想要和他离婚?她做梦。 从昨天晚上听到直至现在,许行霁眼睛都是睁着的,一直想等盛弋醒来之后问个究竟。 可现在她的反应像是心虚似的,着实让人失望。 许行霁把勺子放在桌上,‘啪嗒’一声,精致的瓷勺就碎成了两半:“说话。” 盛弋此刻的心绪是完全被他的动作所牵动着的,她裹着被单的身子不自觉地颤了一下,有些茫然地看着许行霁盛怒的脸。很可笑,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原来她终于说了‘喜欢’两个字了,在喝醉后全然不自知的状态下忍不住说了,很可惜,她表白的对象并不知道,而她也不打算让他知道。 “都是些醉话,我没喜欢过谁。”盛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唇角微微上扬:“许行霁,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是一件想了很久很久,直到昨天才想出些眉目的事情。 “什么?”许行霁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上是掩盖不了的疲倦,眉梢眼角也有一丝紧张。他莫名有种预感,盛弋想说的大概是昨晚那些话,一些他不爱听的话。 但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他也不能捂着盛弋的嘴唇不让她说话。 而盛弋想说的,确实是离婚这件事。 这段时间她一直感觉自己被一张灰色的蜘蛛网包围着,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公司的事情让她很累,应付苏美锦也很累,还有时时刻刻面对许行霁阴晴不定的情绪,一切一切,但这些都不及昨天看到戚夏朋友圈的冲击感。 压死骆驼总归是有最后一根稻草的。 原来盛弋觉得只要她能想办法待在许行霁身边,哪怕他不爱自己也可以很开心。 但生活不是童话,婚后的生活让她明白原来光靠喜欢不能解决一切,她也想有危险的时候打电话给老公的时候有人接,她也不想每天一个人生活着还要做好时刻奉献出□□的准备,她也不想……结了婚和没结一样,有了老公和没结一样。 也许当初嫁给许行霁是个错误的决定,但没关系,错误及时发现,是可以修正的。 已经在脑中排练过的说辞齐刷刷的排在了唇齿间,可看着许行霁近在咫尺的脸,那清冽的长眉和眼睛,就又像是被堵住了一样:“我想,我想……” 我想离婚。 后面两个字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弋弋,你想干嘛?”许行霁第一次叫她的小名,十分亲昵,可笑容里却没有什么温度:“想清楚再说。” 如果盛弋仔细看看,甚至可以在他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些紧张的情绪,可惜此时此刻,小姑娘本人更紧张。 其实比起和许行霁离婚这件事本身*T,盛弋更害怕的是这件事带来的后续反应。 毕竟,她也是经历过的。 刚刚结婚的那个时候,她成了一个人完成婚礼的新娘,新郎逃婚了,第二天还带着离婚协议书来找她,盛弋虽然喜欢许行霁,但还没有贱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她爱他,可她也有自己的自尊,整整一夜没合眼的思考后,盛弋提出了离婚。 结果还没等许行霁给出答复,许家那边的人先炸锅了。 他们两家之间是打着商业联姻的旗号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离婚又结婚?尤其是又在婚礼现场出了那么大丑闻的情况下。 如果那个节骨眼同意离婚了,那以后许家在业内就别想抬起头来了。 分卷阅读38 许致尧登时勃然大怒,然后叫盛弋和许行霁都回了许家老宅——那次是盛弋第一次去许家,她是自己走过去的,而许行霁却是被人绑回来的。 许致尧权当是许行霁结婚不出现惹的盛弋生气,把责任都推在他身上。 然后当着盛弋的面,就对许行霁施展了‘家法’。 他让人抓着许行霁,绳子都没解,就抄起一边的高尔夫球杆毫不留情的打了上去,一棍一棍打在背部,但被打的少年脸色惨白,疼的额角冷汗都沁出来了却也一声不吭。 他越这样,许致尧反而越生气,打得越狠。 场面太过震撼,以至于盛弋慢了半拍才回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她周围站着很多很多的人,里面有许行霁的后妈,同父异母的哥哥,还有管家保姆……但所有人都在看笑话。 而跟许行霁血缘最亲密的此刻是施暴者,是一切难堪的源头。 “叔、叔叔!”盛弋双腿都发抖,匆忙的过去拦住他:“您不能这样!您、你这是动用私刑!” 这都什么年代了?大清早就亡了,都二十一新世纪了,居然还有人在用家法这样封建余孽的东西来教训人,简直不可理喻! “盛弋,你别拦着。”许致尧使了个眼神,立刻就有人上前架开盛弋,他眼神和声音都是冷冷的:“这种孽子打死也不多余,他在婚礼上让你丢了那么大的人,我不帮你教训教训他,那还配当公公么?” 一句话透露的信息全是:他就算打死许行霁给盛弋当赔罪了,也不允许他们离婚。 盛弋听明白了,瞬间从头到脚都有些冷,更准确来说是心寒。 她心寒不是因为许致尧这是逼着她表态,而是……他完全把许行霁当做一个工具。 如果她坚持要离婚?他是不是真的会家法到打死许行霁? 盛弋完全不敢赌这个可能性,她只能挣开管家的掣肘,整个人挡在许行霁面前阻止许致尧继续打他。 “叔…爸,我没有打算离婚,之前是说胡话了。”盛弋硬着头皮改了口,声音有一丝哭音的强制冷静下来:“你别打他了,我们不会离婚的。” 她这一句话,让许行霁没继续挨揍,可背后已经是血淋淋的*T了,他背部严重受伤,还是被抬去医院住了一周多。 许行霁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睁开眼睛看了雪白的天花板两秒,鼻尖嗅到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才意识到自己又来医院了。 呵,几乎可以当半个家用,少年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却是又黑又亮,闪着火一样讽刺的光,唇角向上抬了抬。 然后,才慢半拍的意识到手边有浅浅的呼吸热度。 许行霁微微偏头一看,瞧见盛弋正趴在床边,他黑眸里闪过一丝隐晦的情绪,心里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在许家的场景他还是记得的,他这本来要离婚的妻子见到他挨打后竟然吓的说不离婚了?真是奇怪,这算是为他着想么? 正寻思着,趴在床边小憩的盛弋就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许行霁醒了,是显而易见的开心,兔子一样红了的双眼都弯了弯,哭过的声音微微有些哑:“你醒了呀,你…你后背还疼不疼?我给你叫医生吧。” “不用。”许行霁现在还没力气,轻声打断了她,便省去寒暄废话的步骤直接问:“怎么哭了?” “……我觉得有些对不起你。”他一问,盛弋又哽咽了,眼泪说来就来,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的往下落:“我不知道说离婚你会,你会挨打,是我的错。” 病床上的许行霁完全没想到盛弋会是这个回答,愣了一下,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该怎么说呢,他这位‘第二次’见面的老婆是太单纯善良还是有些傻? 明明是自己逃婚,回来又直接给递离婚协议书的恶劣,结果她居然同情他?说自己是因为她才挨打的?可真是太傻了。 无论有没有盛弋,许致尧从来都是把他当狗对待,想打就打,而他大多数时候也都会打回去。 这次没反抗,纯粹是许行霁也知道自己行为有多混蛋,想着许致尧打就打吧,打完他和盛弋离婚,就当是让这小姑娘出口气。 谁知道……她居然说对不起他。 真是离谱给离谱他妈开门,离谱到家了。 许行霁哭笑不得:“你瞎说什么啊?小妞,别同情心泛滥了。” 他根本不会知道,盛弋才不是对陌生人的同情心泛滥,善良爱心没处使,她单纯是心疼他而已。 如果知道提出离婚就会让许行霁被家法伺候,盛弋根本就不会提,她宁可和许行霁貌合神离的熬过两年,也不想他被这么对待。 盛弋没有解释,只是吸了吸鼻子,哭过的声音瓮声瓮气:“不管怎么样如果我不提你就不会受伤了,我照顾你吧。” 之后,她在许行霁瞠目结舌的目光和不怎么和善的态度中留在医院,照顾了他整整一周。 这是他们刚刚结婚发生的事 分卷阅读39 情,自那之后,盛弋就再也没有萌生过离婚的想法了——人人都知道许行霁是个私生子,许致尧未必多在乎私生子的命。 她决定安慰渡过这两年,反正和许行霁相处也不会*T吃亏,她喜欢他,那就还是赚了的。 虽然相处的过程中,还是忍不住会心动。 在今天,此时此刻,深埋了许久的离婚念头才再次萌生。 盛弋从回忆中抽神,发现许行霁还在等自己的问题,可‘她想’这两个字开了头,剩下的话却是吞吞吐吐的,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想怎么样?”许行霁反问,看着盛弋纠结为难的模样轻轻挑了下眉,索性反客为主,凑过去在她唇角轻轻亲了一下:“你是想这样么?嗯?” 他想插科打诨,让女孩儿忘记自己真正想问的。 而事实证明,他这个方法有效,盛弋愣了下,随即热度就蔓延到耳朵上了。 “你,”她无力地问:“你干嘛啊?” “你迟迟不说话。”许行霁耸了耸肩,无辜道:“我以为你想亲一下,你昨晚还缠着我要接吻呢。” “胡说。”盛弋听不下去这‘污言秽语’,尴尬到脚趾都麻了:“我不信。” “你真不信?”许行霁看着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害羞模样,忍不住笑了:“你没感觉你手指疼么?” 经过许行霁这么一提醒,盛弋才反应过来,她刚醒的时候就觉得全身疼指尖也疼,后来他进来和自己说话,她就忘了手上的疼痛了。 闻言盛弋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细长的指尖是有些红肿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昨晚你回来就吵着要弹琴。”许行霁指了指外面,示意客厅的钢琴:“大半夜的弹了快两个小时,能不肿么?” 而且是浑然忘我的状态,都没有停下休息过。 这些话盛弋是觉得有可信度的,她在喝醉前就想过家里的琴,觉得酒后弹琴更加抒发了,虽然毫无章法。 但是她弹琴和‘缠着许行霁接吻’能有什么关联?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似乎是知道盛弋那双迷茫困惑的眼睛里想着什么,许行霁好心给她解答—— “弹着弹着,你就开始哭。” “你应该知道酒后乱性这个成语吧?宝贝,还挺热情。” “在钢琴上做了一次,感觉真不错。” …… 怪不得她身上这么疼,敢情是被琴键硌的。 霎时间,盛弋什么都不想说了。因为她根本分不清许行霁说的是真话假话,自己反正是断片了,酒醉后的记忆可以任由谁来随便编造。 “我困了。”盛弋逃避似的躺回床上,拉高被子盖住自己的脸,隔了一层布料的声音闷闷的:“想休息,你…你去上班吧?” 她现在离婚说不出口,又不知道该怎么质问自己膈应的事情,昨晚还一团乱麻,只觉得头疼的厉害想自己静静,于是下了一个不动声色的逐客令。 幸好,许行霁很快就离开了。 盛弋藏在被子里,没看到男生的眼睛在她缩起来之后,顷刻间就变的有些冷。许行霁无声的看着那鼓起的被子几秒中,然后才离开的。 手机响个不停,俞九西一直给他打电话催,而许行霁*T没解决完这边的事就一直拖着。 现在他终于能去公司了,却不知道算不算解决完和盛弋之间的隔阂。 上了车,许行霁没着急开去,而是坐在副驾驶上不紧不慢的点了根烟,狭长冷冽的双眼在烟雾缭绕中轻轻眯起来。 他又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来小姑娘刚刚说的一半话都在骗人。她说自己没事说了,但实际上是有事,她说自己没有喜欢的人……可喝醉后真实的反应不会骗人。 她分明是喜欢着一个人,只是不愿意告诉自己罢了。 意识到这一点,许行霁羞惭挫败异常恼怒的同时却也忍不住多想……盛弋喜欢的那个人会不会是他? 否则,她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他然后和他结婚呢? 有些事情平常看起来只是生活中的一件小事,但在有了前提的情况下再去细细思索,就会发现处处都是线索。 现如今,‘她有可能喜欢的是我’就是那个刺激的前提。 许行霁不由得想到他挨打后盛弋在医院的眼泪,还有婚后女孩温柔到近乎无微不至的照顾。 她为什么要和自己保持着互相‘帮忙’这个不平等交易?不但不委屈不抱怨不生气,还和他产生了床上的关系,还给他弄膏药……越想,许行霁越觉得心里发麻。 竟然是有些未知的喜悦却莫名恐惧再继续想下去,万一,万一是他自恋了怎么办? 而且目前最需要搞明白的是盛弋为什么突然出现离婚这个念头。 昨天是许行霁第一次听到她亲口说出离婚两个字,所以昨天是发生了什么? 他摄入的信息有限,只知道盛弋昨天被公司开除了。 思索片刻,许行 分卷阅读40 霁给俞九西发了条信息:[你认识天明集团的人事么?] “祖宗,你可算回消息了,我他妈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俞九西那边噼里啪啦的回了一串语音:“天明?你咋突然问起这个,有熟人。” “祖宗,哥,你能不能先过来咱这边一趟,我找来的这个客户手里单子可多,人家就想看看你的图!” 许行霁听完这几条语音,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了敲,不紧不慢地回:[你先去给我打听一下天明为什么开除盛弋。] [否则我就不去。] - 盛弋用自己要睡觉的理由把许行霁撵走,但实际上怎么可能继续睡得着? 她艰难的爬起来洗了个澡,雾气匍匐中看到了于慎思打来的电话,她犹豫了一下,没接。 现在接的话不方便,手滑。 盛弋给自己心里的声音找了个借口,然后继续洗。只是等洗完澡吹头发的时候,于慎思又打来了。 她有些无奈的放下吹了一半的吹风机,只好接电话。 对面于慎思的声音有些沉:“才醒?” “嗯。”盛弋想到许行霁说她昨天进了警察局,便有些犹豫的问:“昨天…是不是麻烦你了?” “没麻烦到我,昨天是我同事值夜班去酒吧把你们捉回来的。”于慎思轻*T笑一声,非常调侃:“大小姐,你不会喝酒硬要喝酒也就算了,怎么还打人呢?” “别笑话我了。”盛弋哭笑不得:“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于慎思把事情简单的跟她说了一下。 盛弋边听边轻轻的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心想人果然还是不能太放纵自己,她根本不晓得自己喝醉后是什么样子,会不会耍酒疯,居然就敢去酒吧买醉,可也真是太糊涂了。 “还是谢谢。”听完,盛弋柔声说。 “说了别谢我,昨天是许行霁把你接回去的。”于慎思冷笑一声,忽然转变话题:“我们见一面吧,我有事想问你。” “改天吧。”盛弋敷衍:“我现在…头有点疼。” 可于慎思要约见面的态度很坚定:“就今天,你不出来,那我就去许家找人。” “……” 于慎思:“反正我知道住址在哪儿。” 警察这个工作,在某些地方还真是便利。 盛弋有点想发火,却也知道于慎思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莽撞玩意儿,她总不能真让他穿着警察制服真的找到许家去。 无奈,只好答应了见面。 挂了电话,本来想躺下休息的盛弋不得不去化妆镜前面去粉饰自己——许行霁昨晚可真够过分的,她脖颈上全都是草莓印,不遮一遮的话完全没办法出去见人。 只是浅色号的粉底液也遮不住,盛弋涂了半天,末了也只能在衣柜里找高领衣服穿。 幸亏现在是初秋,穿高领针织毛衣也挺稀松平常的,不会引起怀疑。 和于慎思约的见面地点是他警局旁边的一家本帮菜馆,盛弋到的时候他已经点好几个菜了。 女孩来之前是没吃饭的,但看着桌上的苏格兰蛋,黑松露红烧肉等等荤菜,也感觉没什么食欲,她要了碗红豆糯米小圆子慢慢的吃。 “说吧。”两个人吃了会儿饭,盛弋才问:“找我什么事呀?” 结果沉默了半顿饭的于慎思,第一句话就让人意想不到。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思索你为什么会喜欢许行霁,甚至还愿意通过联姻嫁给他。”说话时,于慎思仿佛想起得知盛弋结婚那天喝的烂醉的自己,他把弄着手中的筷子,动作就像把玩着自己佩戴的枪一样。 再盛弋意外的注视中,于慎思也同样定定地回视着她,一字一句:“毕竟每次见到许行霁,我都能更加确定他是个垃圾的事实。” …… “于慎思。”盛弋放下勺子,啪嗒一声清脆的撂在桌上,她秀眉微蹙:“你到底想说什么?” “舍不得别人骂他?你怎么还护着他啊。”于慎思垂在桌下的手不自觉的捏成拳,苦笑:“他根本都不记得你,眼睛里从未有过你这个人,你到底为什么还喜欢他?” 为什么要把心送给一个没有心的男人,许行霁甚至都不记得他们曾经是一个班级的,盛弋真的是……太蠢了。 “你,”盛弋瞳孔缩了下,忙问:“你*T什么意思?” “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敢告诉你和许行霁高中一个班级的,你一直都喜欢他。”于慎思看着女孩儿越发惊慌失措的眼神,忽然有一种近乎报复的变态快感:“结了婚还玩儿暗恋?盛弋,你以为你这样很伟大啊?” “和你有什么关系。”盛弋听不下去了,拎着包站起来就要走。 自己一直想在许行霁面前隐藏的事实就怎么猝不及防的被掀开了,还是被于慎思掀开的,怪不得她感觉许行霁早上的态度那么奇怪。 他现在已经知道他们以前是一个班级的了 分卷阅读41 ,那自然也知道自己是刻意瞒着这件事,或许……许行霁还会不会因此推测出别的? 尤其是昨天自己虽然没指名道姓,但已经说出‘喜欢’两个字,以许行霁的聪明,他是不是已经猜到了? 盛弋越想脸色越白,她承认她很害怕。 瞒着自己喜欢许行霁很多年这件事几乎是她唯一仅剩的尊严了,她真的很怕这层窗户纸也被捅破。 她不想被许行霁知道那些少女心事,她不想。 “别走。”于慎思长腿一迈,就拦在心乱如麻的盛弋面前,他抓了抓头发,显然也很无助很烦躁,但却懂得道歉—— “对不起,是我口不择言了,那家伙从来都不记得你让我真的很生气。” 盛弋怔了下,随后抬起头看了看于慎思,勉强笑了:“没必要道歉,我没怪你。” 而于慎思其实也没说错,他甚至还很客气。 在知情者的眼里,她这种单方面自认为痴情而对方全然不知的付出……可不就是犯贱么? “盛弋。”于慎思看着她,有些无力地问:“你还那么喜欢他么?” 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变么? 盛弋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可能,没那么喜欢了。” 小姑娘从不说谎,但她这个回答却也没让于慎思有多开心——他知道盛弋对许行霁是很深刻的喜欢,假如现在她都没那么喜欢了,那得是受了多大的打击? 许行霁,还真是个王八蛋。 作者有话说: 许哥的hzc近在咫尺。 第17章 神明 盛弋最终还是坐下来, 陪着于慎思吃完这餐饭。 吃饭的过程中男生一直在刻意逗她开心,就是他对许行霁积怨已深,说着说着就总忍不住提起,例如—— “盛弋, 你到底具体喜欢许行霁哪里?”这问题他多年前就问过, 只是一直没得到答案。问完似乎也知道盛弋不会回答, 便自顾自的自己琢磨:“是不是喜欢那张脸?” 毕竟许行霁是真的俊美, 女娲捏脸的时候可能对那家伙偏心, 就连于慎思都不得不承认。 盛弋被他逗的心情好了些,忍着笑点了点头:“可能是吧。” “靠, 看你不像以貌取人的啊。”于慎思郁闷了,他手撑着下巴, 半晌后缓缓的问:“那你看我现在整个容还来得及不?” …… 吃完饭, 两个人一起走出了本帮*T菜馆。 这家餐厅就在警局旁边, 时不时的就有于慎思的同事路过, 这刚出来就碰到两个了。 察觉到了盛弋的不自在,于慎思长腿顿了一下,沉声说:“我送你回去。” 盛弋穿着墨绿色的高领毛衣, 衬的一张巴掌脸更加雪白莹润,她昨天没睡好,此刻靠在副驾驶上微微小憩, 线条柔和的眉毛下一双柳叶眼闭着, 精致高挺的鼻梁下就是涂着豆沙色唇膏的嘴唇。 于慎思红灯时偷看了好几眼,有些入神和专注, 正当他情不自禁的想悄悄靠近一些时, 那双红唇轻启, 声音柔和:“好好开车。” 。 就好像她闭着眼睛, 也能琢磨到他的一举一动似的。 于慎思顿时觉得极其尴尬,他转移注意力般的轻咳两声,刚才旖旎的情绪转瞬即逝,让人有些羞愧。 直到车顺着导航开到盛弋小区家门口时,于慎思的情绪才彻底平复下来。 “同桌。”他还是喜欢这个称呼,似乎觉得最美好的时光都是在同桌时期,因此总是这么叫,于慎思仿佛经过深思熟虑,十分严肃平静道:“和他离婚吧。” “你当年说你不值得,那我现在告诉你,许行霁更不值得,他不值得你对他那么好。” - 俞九西发给了许行霁一个高尔夫球场的定位,还顺带了一句话:[大哥,我已经托人打听嫂子那边的事情了,求你快点过来,我快拖不住大金主了。] 出息。 许行霁看完后凉凉的掀起眼皮,弄了去高尔夫球场的导航。 只是他虽然去了却没打算玩,他不知道被高尔夫球杆打在背上腿上多少次,大概这辈子也不想用自己的手握住来接触这项运动了。 甚至纯粹是为了做生意他才会来到球场,许行霁一身西装,拿着后座的手稿走去了绿茵地,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俞九西正在巴望的身影。 见到他了,就开始拼命地使眼色。 有的时候许行霁觉得做生意真累,如果有选择他宁可当一个纯粹的技术工种,毕竟他感觉自己这辈子都很难学会正常的和人打交道。 走过去的一路都在琢磨措辞,然而真的到了那绿茵场地的座位跟前,许行霁还没等开口,座位上的客户反而眼前一亮,万分惊喜的站了起来。 “许行霁?居然是你!”客户是个年轻的青年,因为打球的缘故穿运动服戴着帽子,帽檐下的眼睛亮亮的,脸上的表 分卷阅读42 情笑的夸张:“好久不见了。” 闻言,许行霁和俞九西对视一眼——他完全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了。俞九西接收到他的信号,忙问:“莫总,你认识他?” “咳,不记得也正常。”莫也恒瞧见许行霁是真不记得他,便有些尴尬的笑了声,他眼底闪过一丝晦涩不明的光,回忆往事一般的说:“许行霁,咱们可是大学同学啊。” 许行霁本来还算柔和的脸部线条一僵,轮廓分明的侧脸像是雕刻出来的俊美,然而全身*T上下都是寒意,让人无法接近。 听到‘大学’这个关键字,俞九西也意识到了不好,连忙扯了扯许行霁的袖子。 而让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的莫也恒却好似完全没察觉到周遭的变化似的,自顾自地说着:“许行霁,我比你大一届,应该算是你的学长,但我真想叫你一声哥啊,当年在宁大谁不想叫许大才子一声哥?您的水平足以呼风唤雨让人跪拜……” “行了。”许行霁忍无可忍的打断他讥讽性十足的言语,冷冷道:“你是故意找过来的吧,想干什么。” 这莫也恒见到他嘴里说着很惊讶,可神态分明一点也不惊讶,还直接说大学时期那些乱七八糟的,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是不知道,这种他从来都不认识的大学同学突然找过来干什么,就单纯为了嘲讽他一下?那可真够闲的。 “那天看到行西的宣传设计稿,我就觉得像是你的手笔。”莫也恒笑笑,眯起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回忆和轻嘲:“许哥的风格,那些年近距离观摩过的同学大概都忘不了,更何况我也一直从事建筑设计,眼光这东西还是有的。” “而我们公司的老总更有眼光,看中了许哥的设计,一心就想和你们合作,所以就派我来了。” 理论上莫也恒是设计师,非独立创业在公司上班,是不应该管‘外交’这些事的,但这次他看到了疑似许行霁的设计稿后就主动请缨了。 他猜得没错,果然是许行霁。 虽然莫也恒表面上风度翩翩,但一瞬间他其实心里是有种崩溃的感觉的。作为一个设计师,最期待的莫过于他的设计能一眼被甲方相中,但他努力了多年得到的评价永远都是‘风格踏实’,‘牢固’,‘稳健’等等形容词。 那种才华横溢的华丽构造,天马行空一样的灵感理念他也尝试过,反而得到的评价还不如一贯风格,则是被批评浮夸和流于表面。 在创作上没有突破,莫也恒恨啊,尤其是他公司里设计部的经理一看到许行霁的作品眼睛就亮了。 那种发自内心的赞叹是他想拥有却怎么也得不到的,仿佛只属于许行霁这样的天才……但是天才在创作上曾经留下过污点,还是难以抹去的抄袭污点,这个他们知道么? 莫也恒看着许行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心想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原来的宁州才子,是出了名的孤傲。 但是他傲气个什么劲儿呢? “许哥。”莫也恒拿出烟盒,弹出根烟来递给他,关心的询问:“您现在不抄还画的出来么?” 这句话一出,俞九西就感觉要坏菜,他连忙扯住许行霁,可后者却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现在么?”许行霁甚至都没有把愤怒表现的很明显,只有离得很近,才能看出他胸口微微的起伏,但声音很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自嘲:“勉强能,够养家糊口*T了。” …… 明明就没抄,为什么在别人用来当做武器攻击的时候却总是默认下来? 俞九西无声的叹了口气,非常‘客气’的询问莫也恒:“您还想合作么?” “不想的话就滚吧。” 等莫也恒气急败坏的走了,俞九西才狠狠怼了许行霁一杵子。 “我说你怎么回事?”他感觉自己快要气晕过去了,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许行霁:“没做过的事情干嘛总默认下来?这能给你名声带来什么好处?” 当年抄袭那件事别人不知道内部消息,但俞九西可跟许行霁是一个学校甚至是一个寝室的,他比谁都门儿清怎么回事。 许行霁没抄袭,以他的才华用不着抄袭,这个毋庸置疑。 所以在毕业以后两个人不谋而合,家里都是有背景的人,倒是真的没指望靠着行西这个工作室来养家糊口,尤其是初期阶段——只是男人都是有梦想的,他们渴望做出一番大事业,也有那个能力,所以俞九西才愈发的不理解许行霁在抄袭这件事上的沉默。 许行霁淡淡道:“就是要带不来好处的效果。” 俞九西愣住:“什么意思?” “我学习生涯里大多数都在得罪人。”许行霁陈述一下这个‘悲惨’的事实后,客观分析道:“所以莫也恒回去后,咱俩是行西老板的事情大概率就要曝光了。” 到那个时候,许致尧和许槐北是会坐视不理?还是会忍不住动手干预,让行西这个本来就浮萍一样的小作坊彻底消失呢? 许行霁很好奇他们的选择,因为这将决定他会如何选 分卷阅读43 择。 俞九西皱了皱眉,还想继续问时手机响了——是刚才他拜托打听天明开除事件内幕的兄弟,只能先接。 本来只是随便听听,但随着电话里的人越往后说,俞九西的神色越严肃:“你确定没搞错?” “行,先挂了。” “你让我查的天明开除你老婆那事儿有结果了。”结束通话后,他看着许行霁,硬着头皮重复了一下电话里那人刚刚的话:“和她一起被开除的还有天明的采购部经理,一个叫王森的男的,好像,好像是……” 许行霁皱眉:“你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俞九西可不是说话做事拖泥带水的人,到底是什么这么难以启齿? “好像是那个王森企图对盛弋不轨。”俞九西可从未参与过情侣和夫妻之间的问题,现在被许行霁强迫着调查完,偏偏事情的真相还非常让人难堪。 但既然都参与调查了,也只能叹息一声实话实说:“然后你老婆胆子很大,实名制写了举报信交上去了,天明那边各打五十大板,为了平事儿就把两个人都开除了。” 许行霁本来平静的眼睛静静下沉,听完后冷的宛若凝聚了一块冰在里面。 冰山,火气,烈焰冰河似的,一不小心就会将人焚烧殆尽。 “企图不轨?”他慢悠悠的念了两遍‘王森’的名字,有种把骨头*T渣子嚼碎了咽下去的狠戾:“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三晚上那天,天明不是竞标下最近那块争得很凶的地皮了么,他们公司去开庆功会,然后……” 然后就发生了那样的事。 上周三,上周三。 许行霁忽然脸色一变,他想起那天晚上自己手机里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盛弋的,集中在晚上忽然打了十几遍,而他因为应酬没接。 打回去后盛弋也没接,因此他急匆匆的赶回了家里,就看到盛弋身上湿漉漉正在弹琴的可怜模样。 看来她那天晚上那么伤心,不单纯只是因为想妈妈。更是因为自己这个名义上的老公到了需要依靠时,屁用没有。 可自己回去询问的时候,盛弋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被欺负,自己一个人偷偷辞职是不想和自己说还是因为觉得说了也没用?自己应该去问么? 许行霁虽然不懂和女孩该怎么相处,但他懂得尊重人——毕竟这是盛弋没说而他自己偷偷调查的事情。 第18章 神明 盛弋觉得最近她和许行霁的关系变得有点奇怪, 像是进入了冰点,但日常的互动却比之前结婚的一年半都要多。 例如,许行霁最近每天都回家,他们一起吃晚餐, 晚上同床共枕——但不说话也不□□, 和之前男人十天半个月回来一次, 但床上活动却不少形成了鲜明对比。 还有一些很微妙的细节, 比如许行霁出门前去哪儿会告诉她一声, 几点回来也会提前发短信。 更诡异的,他居然会帮着做家务了。 比起之前冷冰冰的过客, 现在的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冷漠而试图笨拙学习的丈夫。 丈夫。这个词真的很陌生,但现在却偶尔会在许行霁身上窥探到一角, 不断告诉她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可是这是为什么?许行霁突然的变化是因为同情她失去工作最近失业待家, 还是因为……那天喝醉酒后的晚上他发现什么了? 盛弋根本不确定她的喜欢是不是藏的密不透风, 她只知道她不想被许行霁察觉到, 也不想要他那些揣测的同情心。 如果许行霁因为同情而试图了解她,也察觉到了自己喜欢他的话,那她真的会崩溃的。 于是盛弋很快又找了新工作。 她没办法每天待在家里胡思乱想还得面对许行霁了, 她喜欢他那么久了,真的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露馅。所以就算新公司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公司,并且事儿多钱少离家远, 盛弋也能忍受。 她主要还是不想让自己闲下来, 而新公司也能如她所愿。 压榨员工的不断加班,盛弋基本过着早九晚九的生活, 每天筋疲力尽的回到家看到许行霁, 也可以理所当然的敷衍两句, 不用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应对他了。 盛弋知道她这种处理事情的方法不是最优解, 也不是长久之计,但她只能顾得到目前。目前,最近,她不太想理许行霁,因为害怕*T,也只能故意表现的冷漠。 如果之前她发现许行霁对自己开始上心,心里一定会开心的绽开五颜六色的花,但是现在……盛弋开心不起来了。 戚夏的事情就像一堵无形的墙阻隔在他们之间,还有种种未解决的事情,盛弋只觉得心里有隔阂,特别别扭。 让盛弋唯一松了口气的是许行霁是个聪明人,他可能发现了自己最近刻意的冷漠,所以前段时间那些‘奇奇怪怪’的举动也终于消失了。 许行霁又变得和以前一样,并不经常回家,一周 分卷阅读44 也就回来一两次,也不每天都回来吃碗饭——根本也没人做。 周末的时候偶尔两个人会独处,那个时候也是一个人在卧室,一个人在客厅或者书房。 等盛弋听到离开的关门声从卧室出来时,就能看到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满满的都是烟头。 盛弋的眉头慢慢皱起。 许行霁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抽烟抽的越来越凶了。 但她没去问,两个人陷入了莫名的冷战,夏天的尾巴悄无声息溜走的同时,两个人的关系变化的比初秋的天气都捉摸不定。 从酒醉后一段时间状似‘亲密’的相处,到现在一周几乎都能不说话的程度……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么? - 行西办公室。 许行霁和俞九西一人一边的坐在乱糟糟的办公桌对面,就像照镜子似的——灰头土脸,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上了。 “现在都快揭不开锅了。”俞九西本来少年气十足的俊气脸蛋上现在莫名沧桑了很多,他狠狠揉了一把,声音嘶哑:“咱俩还来干什么?” 许行霁笑了笑:“谁说不是呢。” 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多此一举,白费事。 许家到底是动手了,通过莫也恒来到处散播行西老板设计稿曾经抄袭的风声,现如今建筑实业最在乎名声,有了这样的丑闻,本来好几家有意和行西合作的公司顿时都打退堂鼓了。 而连锁反应还不止如此。 没有开始合作的也就算了,而本来已经合作的那边在此之后也出了问题。 陈康泉不知道是真的很介意‘抄袭’这件事还是受了许家的指使,不断过来施加压力,口口声声说许行霁和俞九西违反了合同里的风险条约。 “抄袭作者属于设计界里的高风险。”陈康泉皱起眉,看着许行霁的眼睛里满是厌恶:“你们事先不告知这一点,所以我有权利违约。” 这说明行西不但赚不到和陈康泉合作的这笔钱,还得赔一大笔违约金出去。 可许行霁没歇斯底里,他甚至没发火,痛快的付了账后只说了一句话:“你会为你今天的决定后悔的。” 这次错失了自己的设计,陈康泉以后都没任何机会,这是他的莫大损失。 只是许行霁对自己信心十足,现下却还是窘迫到了近乎绝路的境地里。 除了俞九西以外大概不会有人信他,都会觉得许行霁*T是在说疯话,而就连俞九西也忍不住吐槽:“操,你老爹也真的太狠了。” 许致尧这真的是一点活路都不给许行霁,一个工作室而已,都要赶尽杀绝。 但这也让他们看清了自己现在是多么渺小,妄想着有朝一日能凭借自己的才华与之抗衡,但现实是许氏轻轻地动动手指,他们就完蛋了。 许行霁看着他,面无表情:“我没有父亲。” “行行行,没有。”俞九西趴在桌上,无力的挥了挥手:“这东西你咋办啊。” 他手上是张红彤彤的信封,像是请柬,边挥边说:“你那个后妈五十大寿的请柬,都发到我这儿来了,估计全林澜的商人都被邀请去了……你去么?” 苏美锦的五十大寿,就算许行霁是许家门楣里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按理说也是应该出席的。 况且他这个私生子,在林澜商圈里不是一般的‘出名’。 许行霁垂下的眼睛里毫无温度,只说了一个字:“去。” 他不但要出席,还要风风光光的出席呢。 “呃。”俞九西闻言艰难的抬起头:“怎么去?你和你老婆一起出席么?” …… 哪壶不开提哪壶,真他妈烦人。 许行霁皱眉,在听到‘老婆’这个关键词后点了根烟:“我可能要离婚了。” “我操?”俞九西坐直了身子:“怎么回事儿啊?真的假的!” “真的。”许行霁没意识到自己唇角的弧度已经变成了苦笑。 这不是他胡乱的臆测,而是最近的真实感觉——盛弋已经冷漠的不像一个‘老婆’,大概是不想跟他过了吧。 这种变化就在那次喝醉之后,在……于慎思出现之后。想到这里,许行霁的黑眸愈发深邃。 本来在听到同班和‘喜欢’后,许行霁也曾胡乱揣测过一些有的没的,但毕竟揣测就是揣测,是他自恋过了度。盛弋根本喜欢的不是他,只是习惯性温柔罢了,谁让小姑娘是个乖女孩呢。 可现在那种习惯的温柔都没了,盛弋变的无比冷漠。 而这种强烈的落差感让许行霁明白了盛弋一旦不温柔,不主动,那他将无计可施,毫无办法。 主动回去没有用,试着做家务也没有用,他在生活上笨拙的什么都不会,连尝试着挽回一下都做不到。 可他为什么要挽回?他们本来不就是契约婚姻么?只要彼此做到在婚内不出轨就行了。 许行霁干脆也泛起混 分卷阅读45 劲儿来,配合着盛弋一起冷漠,结果现在都快变成冰了。 “好好的离什么婚啊?那么好的老婆。”俞九西摇了摇头,啧啧感慨:“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闭嘴。”许行霁冷冷道:“她有喜欢的人。” 而他的高傲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啊?”俞九西愣住,随后回忆了一下,喃喃道:“这样么,看起来不像啊……” “你能看出来什么。”许行霁阴阳怪气的嘲讽了一句,随后站起:“走,喝酒去。” - 盛*T弋照例是加班,开车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楼下站了一个人。 是一个年轻女人,大晚上一个人站在空空如也的小区里,像是在等人,她身着一袭红色长裙,踩着高跟鞋,大波浪卷盘起的头发从侧面看去蓬松饱满,整个人侧影娉婷优美,从头发到脚尖都很体面。 嗯,穿衣服品位还不错。 盛弋悄悄欣赏了一下,走进了才发现站着的人是戚夏——她最近常常想到她,只一眼就认出来了。 而戚夏显然也认出来了盛弋,女孩儿神色僵硬了一瞬间,随即便微笑着打招呼:“盛弋,好久不见了,你最近好么?” 很虚伪的招呼,盛弋笑了笑:“还好,你怎么在这儿。” 自己之前从未见过戚夏,她也不是这个小区的啊。 “我来找一下许行霁。”戚夏细声细语,在盛弋这个正牌妻子面前,把自己的来意说的清清楚楚:“我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所以就来这里找他了,我听说他家住这儿。” “只是找许哥有点事情要说,你该不会介意吧?” 盛弋没说话,只是垂下眼睛翻找着包里的钥匙,但翻了半天却找不到,她心里无名火蹭蹭的往上冒,控制不住的摔了包。 戚夏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废物。”盛弋看着她,喃喃道:“连个钥匙都找不到。” 戚夏感觉到此刻的盛弋完全没有平日里温柔和顺的模样,反而…反而有点吓人。 她莫名有些害怕,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在这样的僵持状态中,不远处一辆车开了过来,停在她们面前。 是代驾开着许行霁的车把喝了酒的人送回来,看到熟悉的车牌号,盛弋心里愈发的冷——无巧不成书,太巧就不是巧合了。 许行霁喝了酒,但显然也没太醉,他下了车看到戚夏和盛弋面对面的诡异场景,便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来干嘛?”他这句话是问戚夏的,态度肉眼可见的烦躁。 “许哥。”戚夏一看到许行霁,瞬间忘了刚刚盛弋的脸色,她立刻走下台阶扑了上去,涂着红色指甲的十指抓住男人修长的手臂:“我是来解释的,我叔叔陈康泉那件事……” 如此‘亲密’的场景让盛弋不想听也不想看,轻笑了一声转身走进楼里。 她找到钥匙了,非常恰到好处,可以把独处的场合留给他们。 戚夏说的话都是耳旁风,许行霁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他身子木然的被女孩拽着,眼睛却定定的看着盛弋越走越远的纤细背影。 黑眸里冒起了火。 作者有话说: 弋弋不直接提离婚两个字直接用行动表示是因为害怕许狗挨揍,等她不心疼他那天就彻底完蛋了 也快了【许狗到哪儿找女鹅这么好的! 第19章 神明 “许哥, 我真的不知道我叔叔会那么过分,他居然还要你们公司去赔钱…如果我知道,一定会拦住他的!” 夜晚的微风下,穿着红裙的美丽女*T孩儿站在他面前泪眼盈盈, 温声软语的解释请求下大抵谁都会为之心软——只可惜戚夏碰到的是许行霁这根骨头。 他甚至都懒得听她说什么, 脑子里都是刚刚盛弋离开时讽刺性十足的眼神, 因此心里烦得厉害。 可戚夏还是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对不起许哥, 如果你需要的话, 我们家还有订单……” “闭嘴。”许行霁冷冷的打断她。 在戚夏几乎有些胆怯的注视中,他眉目阴冷, 但心里莫名有种报复的快感,一字一句道:“我对你, 你们家的任何订单没一毛钱兴趣。” “倒贴没够?还让我把话说的多难听啊。” “滚。” 戚夏是自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为了追许行霁她自认为已经放弃所有的尊严了, 但真真没想到还能受到这么大的侮辱。 本来为了装可怜而泫然若泣的眼泪现在是真的掉了下来, 戚夏死死的瞪着他,哽咽着口不择言:“许行霁!你混蛋!你有什么可高傲的居然这么说我?你真以为自己很有才华?你不还是一个抄袭的货色?垃圾!” “你说的没错,你怎么现在才发现啊?”许行霁丝毫不怒, 反而笑的挺开心的,一双狭长冷冽的眼睛懒洋洋的:“我这种垃圾还需要这么长 分卷阅读46 的时间来识别,你说你是不是天生蠢货?” 他在贬低自己这方面向来很痛快, 仿佛不光说给别人听, 更是给自己听。 但是每次这种‘自暴自弃’都好似本该展翅欲飞的天使被强行折断了羽翼,破败不堪的, 血淋淋的……有种濒临绝望的华丽感, 就和许行霁的作品一样。 真不想承认, 他这种无论一举一动都能产生魅力, 就连骂人都很迷人的垃圾是有多歹毒,否则她也自己也不会明明知道他是私生子,还欲罢不能。 戚夏全身都在发抖,她恨自己没出息更恨许行霁的恶劣和不在乎,末了也只能狠狠瞪他一眼,踩着高跟鞋飞快离开了。 许行霁等她走后又在车前盖上坐了会儿。 有零星几个在小区里遛弯的人大概都觉得这大晚上在车上坐着的少年有病,绕着他走。 天有些冷,许行霁又穿的非常单薄,他吸了吸鼻子,还是上楼了——莫名有种踏进牢房等待审判的心情, 结果进了屋,许行霁就发现是他自己想多了。 盛弋根本就不需要他解释和戚夏之间的事情,他回到家,就发现女孩正蹲在卧室的地板上,面前躺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她在收拾行李。 许行霁脸色不能再难看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你在干嘛?” “收拾东西,去栗子家住两天。”盛弋头也没抬地回答着我,停了一下继续说:“最近公司总是加班,她家那边离的比较近。” 许行霁莫名觉得有些手痒,他捏了捏拳,沉声道:“就你那每月底薪三千的工作?” 钱少事儿多离家远……她到底图什么? 盛弋收拾东西的手*T一僵,这才抬头看他:“那又怎么了?” 许行霁一怔,这是他第一次在女孩儿的眼睛里看到鲜明的愤怒情绪。 “你知道我做的什么工作么?”盛弋有点想笑,心想许行霁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最起码不会贬低和建筑工程有关的工作,哪怕只是月薪三千。 迎着男生疑惑的目光,盛弋声音有些冷:“如果不知道,就不要妄加评论。” 许行霁抿了抿唇:“我错了。” 盛弋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是在……道歉? “你是不是,”看着盛弋黑白分明的眼睛,许行霁话音停了下,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故意躲着我?” 盛弋心里一慌,想也不想的反驳:“不,我为什么要躲着你。” “那你别搬出去了。”许行霁松了口气:“公司离得远,早上我开车送你。” “不需要。”然而他的‘贴心’正是盛弋现在所避之不及的,她别开眼睛,慌张地说:“我想搬出去。” “盛弋。”许行霁真的火了:“你别忘了,我们还是夫妻。” 夫妻?是啊,夫妻,自己还是第一次从许行霁嘴里听到这个词呢,真是稀奇。 盛弋笑了笑,放下收拾了一半的衣服站了起来,女生比男生矮了许多,盛弋微微抬头看着他,本就静谧的瞳孔在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映照下更加柔和,声音好似也与月色混合一体,柔柔的:“所以,需要我继续配合你么?” “我可以履行夫妻义务。”说完,她就抬起手要解开自己针织小衫上的扣子。 指尖刚刚碰到衣服,盛弋的手就被许行霁摁住了,那只修长的大手上青筋根根暴起,几乎就能反应出来他气的有多厉害。 “用不着。”许行霁脸色铁青,冷冷道:“随便你吧。” 说完就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卧室门被他摔的震天响。 盛弋僵在原地,定定的看了那白色的木门一会儿,才蹲下去重新收拾东西。 她大概是真的把许行霁气到了,虽然他脾气从来就不好,但还是第一次和自己发这么大的火,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盛弋心里一遍遍的说服着自己,飞快的收拾好了行李叫了网约车。 离开时路过客厅的钢琴,她停了下来,眼神微微有些不舍和可惜——可惜不能带走,她最近才重新喜欢上弹琴。 还是等……过后有机会的吧。 本来今天一整天心里还算平静,但是见到戚夏就破防了,盛弋是因为这个所以十分冲动决定到袁栗烛家去住的,她下了车后拖着行李箱敲响闺蜜家门,后者敷着面膜前来开门的时候就惊呆了。 “弋、弋弋?”袁栗烛连忙扯下面膜,侧身让她进来:“你怎么突然来了?这么晚了。” “抱歉,突然有点事情。”盛弋坐在沙发上捧着纸杯里的热茶,慢慢才感觉冰凉的指尖暖了一点,她轻声道:“我可以借住一晚么?明*T天就走。” 她自己有房子,只是太久没人住了没时间收拾。 盛弋知道袁栗烛有男朋友,要是一直赖在她家里也是不方便的,因此很识趣。 “你说什么呢,你住在我这儿还有什么可不可以的。”袁栗烛皱着眉,掐了一 分卷阅读47 把她冰凉的脸蛋:“靠,怎么这么凉?你失魂落魄的连行李都带出来了,是不是和你老公吵架了?” 盛弋沉默,没有否认袁栗烛这个猜测,于是脾气爆的女生忍不住又骂了一句:“操,就知道,那个许行霁真不是什么好人。” “别说了。”盛弋摇了摇头:“我不想提他。” “行,不说他了,反正唐谦最近出差了也不在家,你就安心在我这儿住。”袁栗烛蹲下打开盛弋的行李箱帮着她整理东西,边说边哼了一声:“就算他回来也让他滚出去住。” 盛弋闻言笑笑:“还在闹别扭?” “嗯,不想和他在一起了。”袁栗烛看起来依然没有改变前段时间的想法,明亮的眼底落寞转瞬即逝,状似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话说回来了,之前在警察局遇到的那个帅哥警官,你俩啥关系,嗯嗯?” 袁栗烛的落寞是一时的,八卦却是永久的,说起‘天涯何处无芳草’就立刻想到和她同病相怜的盛弋,然后也想起她的那根‘芳草’了。 她早就想问问盛弋和那个自称高中同学的警察是怎么回事,只是苦于之前一直没机会。 盛弋:“没关系,就是高中同桌。” “他喜欢你。”袁栗烛笑眯眯地问:“是不是?” 盛弋沉默几秒,点了点头,她不善于撒谎。 “那不挺好的,我看他人不错。”袁栗烛摩拳擦掌,盘算着:“你就算不喜欢他,也可以用他气气许行霁那家伙,哼。” “栗子,别胡说了。”盛弋哭笑不得,干脆往她嘴里塞了颗剥好的核桃,自己则是拿着睡衣和洗漱用具走去洗手间。 她只是不喜欢于慎思,但并没有利用于慎思的想法,而且,许行霁也根本不会因为这个生气。 盛弋了解他,许行霁的眼睛里,从来就没有他认为的不重要的人。 在洗手间里磨蹭了好一会儿,盛弋出去的时候隐约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她怔了一下,下意识的向落地窗前走去。 “弋弋。”趴在床上的袁栗烛招呼她,声音清脆:“过来吃水果啊。” 盛弋却没理,脚下直直的走向窗边,果然,黑夜里电闪雷鸣,路灯下能看清雨滴子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很快就形成了一滩小水洼。 这雨下的还挺大,她无意识的呢喃了一句:“下雨了……” “是啊,下雨怎么了。”袁栗烛听到便回了一句,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含糊道:“林澜不是总下雨么,没准得下到明天,烦死了,又得打伞出门。” 盛弋垂下眼睛,自言自语似的嘀咕:“会下很久么?”*T 这座城市总是下雨,有的时候天气预报都预告的不准确,所以许行霁的膝盖经常会痛苦。也不知道是因为些什么,少年年纪轻轻的,就落下这么一个病根。 自己这次走的着急,忘记把储存膏药的位置告诉他了。 雨如果真的下一夜,那他会不会……疼一整夜啊? 作者有话说: 小玉:那就让他疼吧(低语) 下章零点,v后双更 第20章 神明 盛弋纠结了半宿要不要给许行霁发一条信息告诉他膏药放在哪里, 可每次手指放在按键上的时候,就又会想他如果真的很疼,那他为什么不来问自己呢? 凭什么每次都得是她去主动示弱?如果放在平常也就算了,但现在……是她决心要开始远离许行霁的时候, 也许不应该继续那些无谓的心软。 思来想去, 盛弋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 没有发出去那条看似平淡实则关心的信息。 也许, 她其实也是个挺狠心的人, 说什么温柔啊,都是假装的。 只是一宿都没怎么睡好而已。 第二天一早, 盛弋不用闹钟叫就爬起来做早餐,她起的太早, 因此做了很多, 看着摆了满满一桌子很有食欲的餐食, 她干脆去把袁栗烛叫了起来。 “宝…你到底想干嘛?”袁栗烛是自由工作者, 从来不用朝九晚五的循规蹈矩,因此也就养成了生活没规律想几点起就几点起床的习惯,现如今被盛弋一大早就搅和醒, 简直是困得欲哭无泪,说话的声音都是哑的:“我,我要睡觉, 好困。” “栗子, 你吃点早餐再继续睡呗。”盛弋都已经洗漱完毕穿好衣服了,她穿了件钻石型领口的米色上衣, 纤长的脖颈和锁骨被勾勒的很明显, 背着光, 整个人都有种盈盈的温柔感:“我都做好了, 不想一个人吃。” 女孩子说话声音温温柔柔的就像是撒娇,袁栗烛看着看着就被蛊惑了,忘记困意爬了起来。 吃饭前刷牙的时候,她还看着盛弋含含糊糊的嘀咕:“弋弋,你可真好看。” 那许行霁,在袁栗烛看来八成是不是瞎了就是傻了,她们家盛弋这种小仙女,拥有了不知道珍惜,等错过了跪下来哭可都没人管。b 分卷阅读48 r   而且不光是人美又温柔,就连做饭都很好吃,咬着盛弋一早做的葱花饼,袁栗烛心里满是感慨。 “弋弋,你那个新公司现在适应的怎么样了?”她边喝豆浆边问,感觉整个人身子都暖起来了。 “唔,还好吧。”其实新公司怎么样她也不太在意,短时间不要闲下来就行,盛弋齿间咬着清脆的萝卜,不紧不慢的:“其实也就先找个过渡干着,等之后遇到合适的职位,还是会换的。” 以她的业务能力和学历其实一点也不难找工作,只是换的太急了还来不及精挑细选,不过没关系,可以慢慢来。 袁栗烛听着,时不时地‘嗯嗯’两声,仓鼠啄米似的点着头。 她看着盛弋的眼睛*T,困意和倦意不知不觉间都消失了——和盛弋相处就总是会感觉她的眼睛有魔力,能让人平静下来听她讲话,无论做什么都很安心。 两个人就在阳光明媚的清晨吃完了早餐,盛弋按照上班的时间出了门,然而实际上去的地方却不是公司,她给来接她的司机定位的位置是‘群杉花园’。 那是市东面城郊位置开发的一个别墅区,寸土寸金,而盛弋在那里拥有一套七百平方米左右的双层别墅。 这是她母亲庄青留给她的遗产,房产证上只有她一个人的名字,因此就连盛云峰也从未涉足过,是盛弋唯一独立的净土……就是她很久没回来住了。 踏进别墅,盛弋就被里面的灰呛了一鼻子,只好打了家政公司的电话找人来打扫。 这里太大了,指望着她自己收拾肯定收拾不过来,那还不如直接花钱省力,只是这别墅是庄青在世时装修的,女人做事精细,家具和摆设也都是她挑的。 庄青从不省钱,所以这里随便一个摆件就有可能很贵,所以她特意请了天假来这里看着也是为了避免有什么意外发生。 盛弋知道这别墅不光是地理位置寸土寸金,就连里面也是处处有玄机,基本就是个大型金屋,可很多事庄青在世时并未和她说过,她也知道的不是很详细。 但盛弋唯一非常清楚的是守护好母亲留给她的东西就行了,至于钱多钱少的,她并不是很在乎。 家政公司的人来的很快,几个阿姨大抵是第一次来打扫这么漂亮的房子,拿着工具进来时就连连赞叹,看到盛弋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等的时候,就更惊讶了。 其中一个阿姨嘴上闲不住,唠嗑似地问:“小姑娘,这房子是你的呀?” “是呀。”盛弋笑着点了点头,见几个阿姨打扫的累别墅里的冰箱又空空如也,就外卖要了几杯饮品请她们喝。 “姑娘,你这么有钱啊。”保洁打扫的房子多了,大富大贵的也见过,但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小姑娘在这么高档的地段一个人拥有一栋别墅的,阿姨顿时就感觉眼前的女孩儿几乎全身散发着金光。 盛弋没回答这个问题,正好外卖也到了就跑过去开门。 几个阿姨还是第一次碰到要外卖水果茶给保洁喝的,一个两个的还都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喝啊。”盛弋有些哭笑不得:“你们不喝,我一个人也喝不完这么多啊。” 四五杯呢。 她说的是实话,几位阿姨也就不再推拒,接过来感慨道:“小姑娘,你人真好。” 干她们这行的那出来进入,哪家不是颐指气使的?都认为收了钱的保洁来干活儿就能当佣人随便指使,有几个能像盛弋这么尊重人的?阿姨们心里感恩,干活也更细致了。 这栋房子太大,而且许久没人住,贵重东西有多,打扫起来那还真的费事,一晃几个小时过去了才干了一半。 几个阿*T姨累的大汗淋漓,盛弋看着她们爬梯子登高擦窗户都有些不好意思,忙张罗着请她们吃饭。 吃完饭又干了两三个小时,二楼每个屋子都擦的差不多了,清洁工作才终于见到点尾声的苗头。 盛弋也就是这个时候接到新公司上司的电话的,电话里男人声音很急,急吼吼的要她参加一个饭局。 “吴总。”盛弋皱眉,客客气气的拒绝:“我今天请假了,现在事情还没忙完。” 小作坊,她请假的时候就把她今天的工资都给扣了,凭什么要她现在回去加班?还去饭局陪酒,真是离谱。 “盛弋,你就回来帮帮忙吧,当我求你。”小作坊的经理也没什么话语权,在电话里一个劲儿的装孙子:“今天工资照发,不,三倍给你还不行么?” “也不是我想叫你加班,只是你的那个设计稿甲方公司看中了,但除了你以外咱们公司没人能说明白啊!” …… 吴勇这句话说的倒没错,设计稿是她的灵感,自然也得由她去解说。 盛弋回头看了眼已经收拾的差不多的房子,无声地叹了口气:“地址。” 吴勇很快发了一个定位过来,盛弋看到后微微挑了挑眉——蒲观,这倒让她意外,这可是商圈酒局的高级会所,如果不是小作坊碰到大单子下血本了,就是对 分卷阅读49 面有意要合作的公司起码也是上层企业。 因为盛家是生意人的缘故,盛弋自小耳濡目染,也接触了一套商圈内的‘规则’。 蒲观是商圈里的权贵才能挤进去的会所,光有钱都不行,在那个阶层里的少爷公主可以在蒲观吃饭喝酒,打牌办酒席都行,但不是那个阶层的,有再多钱也挤不进去。 理论上自己现在任职的这个公司肯定不是能进蒲观的阶层,所以合作的甲方是何许人也?怪不得铁公鸡一样的老板宁可花三倍工资,也要非让自己过去讲解设计稿。 原来是碰到大单子了。 盛弋也来了些兴趣,她遣散了还没收尾的阿姨,还每人多给了几百块钱当辛苦费,而自己收拾收拾准备去蒲观。 路上的时候,饶是盛弋也忍不住有点觉得讽刺,她在现在这个公司里,基本月薪的三千元还不够雇用一次家政公司打扫卫生的钱呢。 无巧不成书,盛弋去的路上绝对想不到许行霁也在蒲观,而且已经打了快要一天的麻将了。 等到了蒲观被工作人员领到三楼后,却碰巧在走廊里看到俞九西从洗手间走出来。好巧,盛弋愣了一下,刚要打招呼,就看到俞九西转了个弯,走到旁边307的包厢里。 呃,她们公司的包厢在309哎,真是巧。 盛弋路过307,下意识地向里面瞥了一眼,结果隐约间看到了没关严的门里一道熟悉的侧影,女孩儿不自觉的停住脚步。 许行霁怎么在这里?他膝盖不疼了么?盛弋眉头慢慢皱起。 烟雾缭绕的棋牌包厢里门留了个缝*T放气儿,俞九西郁闷的一推牌,嚎道:“不玩了!许行霁你他妈是不是开挂了?” 他妈的活生生赢一天了,再玩下去底裤都要输光了! 而许行霁却没接他的话茬说散场,他一整天都是眉目阴郁的能滴水的状态,见状只是摁了洗牌键,在洗牌的噼里啪啦声中淡淡的道:“再来。” 俞九西皱眉:“你到底怎么了?” 半夜就莫名找自己一起喝酒,还组织了一个局拉着不少人一起喝,可没喝醉就开始‘耍酒疯’,又打电话凑人来蒲观打牌……基本疯了一天一夜了,可他还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越是这样,俞九西越能感觉到许行霁的状态不好,很不好。 虽然他像是除了老千一样的一直都在赢牌,但是脸色苍白的活像是坟墓里刚爬出来的鬼。 “你才怎么了。”许行霁横了他一眼,歪头哼笑:“废话这么多。” 气氛一时间有些冻结。 “老九,你别婆婆妈妈的啊,不就是输点钱么,难得出来玩一次。”另外两个牌友都是酒肉之交,没有俞九西和许行霁的关系这么近,哈哈大笑的圆了场:“继续,洗牌洗牌。” 俞九西黑着脸不说话,只是继续打。 妈的不就是打麻将么,他奉陪到底呗。 “阿霁,下个月你家那位老太太大寿。”许行霁对面的男人抽着烟,含糊地问了他一句:“你回去不?” 但凡和许行霁稍微熟一点的朋友,想必都会好奇这个答案,毕竟许行霁在许家的处境是大家都能看得到的,苏美锦的生日宴,对他来说就是个无比尴尬却又不得不出席的修罗场。 牌桌上沉默了两秒,随后许行霁打了一颗牌。 “二饼,回啊。”他毫不避讳的样子,说的坦荡:“没什么不出席的理由,除非被老爹打断腿了。” 用自己曾经的伤口做调侃谈资,这一套许行霁已经很熟练了。 “哈哈,也是。”几个男人边打牌边说:“不管怎么样你也是许家一员,阿霁,哥劝你一句,有的时候真别把什么都太放在心上,这样活的还能开心一点。” 原来今天谁都能看得出来他不开心,但这又不是因为许家。 许行霁沉默的想着,讽刺的勾了勾唇。 结果下一句,对面的男人就无意中提起许行霁不开心的源头:“阿霁,你得和你老婆一起出席吧?我记得是盛家那千金来着,你们俩怎么样了?” 许行霁的手顿了一下,抿了抿唇没说话。 见状,几个人都察觉到了氛围有些不对。 “呃,你和你老婆关系还不好么?”毕竟许行霁在一年多以前可是著名的‘落跑新郎’,虽然之后总有许家三公司和盛氏千金感情和睦的新闻通稿,但关系比较近的朋友们心里面都门儿清——这一年多,许行霁可一次都没把人带出来过。 “没什么好不好的。”许行霁强行让自己不去想昨晚盛弋讥讽的那些话,也不大爱分享自*T己私生活那些事儿,淡淡道:“就那样。” “那盛家小姐不喜欢你么?” …… 喜欢?喜欢算是个什么狗屁东西。 这个问题又让许行霁想起那天酒醉后盛弋口口声声的‘不要喜欢’和她之后的冷漠,手里的牌都快被他捏碎了。 “咳。”这回轮到俞九西打圆场了,他看了眼许 分卷阅读50 行霁的脸色,轻咳了一声含糊道:“打牌说这些干嘛,盛弋挺好的,等下次找个机会让阿霁把人带出来聚聚不就得了。” 边说,边使劲儿给另外两个人使眼色,另外两个家伙也不是傻子,接到信号后立刻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着:“对,之前在婚礼上我见过那姑娘,长得相当漂亮了。” “何止,嫂子可贤惠了,也有才华。” “真的假的?那下次必须见见了。” 如果说这一段时间莫名其妙的冷战都像是在为许行霁心里的弹药埋导火索,俞九西这句无意间想要圆场的话和其他人的附和就成了引起爆发的火星子。 “够了,你们老提她干什么?”许行霁忍不住摔了手里的牌,包厢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火。 许行霁知道自己莫名其妙,但他控制不住。 别的男人对盛弋的夸赞让他心底里那些不堪恶劣的嫉妒通通发作起来,每一句都像是在提醒许行霁——盛弋有很多人赞赏,欣赏,喜欢,还包括那个心思都摆在明面上打别人老婆主意的于慎思。 最重要的,还有盛弋那个口口声声说喜欢却不知道究竟是谁的家伙。那家伙喜欢她么?如果也喜欢的话,他这个正牌老公算什么? 盛弋酒醉之后的话让许行霁这段时间一直都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莫名的,他不希望所有人发现她的好。 “她有什么好的?”在头顶灯光的映射下,男生并不清醒的眼睛自卑又自负,冷冷笑道:“回答你刚刚的问题,她喜欢我,除了喜欢我,她还有什么优点?” 许行霁最终决定自欺欺人,让他们都误会盛弋喜欢他。 嗯,就是这样,不就是欺骗么?他最擅长了。 - 后来很多次盛弋都在后悔今天的决定,非常后悔。 如果她不去蒲观的话,哪怕被公司开除,哪怕继续和许行霁保持剪不断理不乱的关系很久很久,她也觉得都能接受——起码她不用亲自听到那么刺耳又伤人的话。 就算以前也被许行霁无意之间弄伤心过很多次,就算是戚夏的事情……但冲击力也远远比不上盛弋亲口听到他说出这句话。 除了喜欢我,她还有什么优点?原来许行霁知道自己喜欢他么? 那她为什么还要喜欢他?自己这个唯一的‘优点’很值钱么? 一时之间,盛弋不知道‘秘密暴露’和‘原来她在许行霁心里毫无优点’这两个事情哪个更让她伤心。 就算之前有过很多次觉得喜欢许行霁很累,不想再继续喜欢他了的时刻,但盛*T弋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感觉到自己是真的可以不再继续喜欢许行霁了。 更准确来说,她不爱他了。 所以盛弋很后悔,后悔今天来到这里不小心听到了这句话。 她有一种自己整个青春都在这句话中结束了的感觉,她喜欢了他这么多年啊。走廊尽头的窗户不知道被谁打开了,一阵风吹过,盛弋才意识到自己脸上冰冰凉凉的。 呵,她竟然没出息的哭了。 摁掉口袋里响个不停的手机,盛弋吸了吸鼻子后抹了把脸,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她已经不在乎一开始来蒲观的初衷是什么,被公司开除也无所谓,盛弋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现在的状态,是不可能平静的给客户讲解设计稿的。 只是转身的一瞬间眼神变得冷冽,盛弋给许行霁发了条微信过去:[回来签字,我们离婚吧。] 那张离婚协议书两年前他就该签字的,实际上这段婚姻的命脉也一直都捏在他的手里。 现在自己终于放开了抓着的风筝线,还他自由。 作者有话说: 许狗,你活该( 我很喜欢写狗血hzc,又有了个脑洞,喜欢的可以收一下,娱乐圈文—— 《一腔孤勇奔向你》 宁矜刚入行第一年在各种剧组里当群演,跑龙套,客串一个病人戏份不到半分钟,却要真刀真枪的扎,反复十几次,白皙的手背青青紫紫 她人微言轻没有话语权反抗,而这部电影的男主黎书阑却是当红顶流,懒洋洋的就帮他解了围:“秦导,您没事儿干了为难一个小姑娘?要不扎我得了。” 自那以后,宁矜心里就有了黎书阑这个名字 她关注着他一举一动,看着他火爆半边天,在全世界的各个地方都留下代言的踪迹,看着他烈火烹油,花团锦簇 同时自己也不断努力着,希望有朝一日能离他近一些 直到黎书阑因为一桩丑闻跌落谷底,惨遭封杀 所有看客都避之不及离去的时候,宁矜走了过去,走到他身边 “是喜欢我?还是想跟我?”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经全然变了,笑容邪肆,眼神玩味:“要是想跟我,今晚就行。” — 黎书阑有两年的低谷期,宁矜也就陪了他整整两年 在那两年,她了解到黎书阑 分卷阅读51 是因为一个女人才甘愿被陷害,被雪藏,半隐退,而那女人就是他心中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朱砂痣 也是自己永远比不上的存在 两年后黎书阑重回巅峰,宁矜也拎起行李箱,从他们共同的那个屋子搬了出去 只是大雪纷飞的深夜,一向高傲的男人穿着一身单薄的黑西装,跪在门外一动不动 周围无数的摄像机围绕着,都‘咔嚓咔嚓’的记录下当红影帝这卑微至极的一幕—— “今今。”黎书阑眼眶通红,声音嘶哑:“我来接你回家。” 酷哥男主x坚强女主 男主没对其他女人动心过 第21章 神明 盛弋这次是下定决心真的要离婚和许行霁断了,*T 所以在发出信息的一瞬间她就把手机关了机,决不给自己后悔撤回的时间。 如果这次还不长教训的话,那她真的是贱到没边,活该一次又一次的被许行霁侮辱。 盛弋打车回了她和许行霁的所谓婚房, 那个她住了快要一年半的屋子。 她昨晚带走的只是一部分她的日用必需品, 大多数的东西还在这里, 今天来就是要全部带走, 只是一个人收拾的话似乎有些困难, 毕竟她的东西也挺多的。 盛弋蹙眉想了一会儿只好开机,她想找个搬家公司的电话打过去, 结果开机的一瞬间就弹出七八个未接来电,全都是许行霁的。 通通无视掉, 盛弋打完电话把手机静音扔到一边, 开始收拾东西。 许行霁跑回家时看到的就是盛弋站在钢琴前皱着眉, 女孩手里拿着一把尺, 似乎在想办法测量钢琴需要多大占地面积又用几个人抬走——他回来时看到楼下搬家公司的车了。 “盛弋。”他大步走过去,拽住盛弋想要测量的手臂,声音冷得像冰:“你什么意思?” 盛弋皱眉, 仿佛不理解他说的话一样:“什么什么意思?” 许行霁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吐出那两个字:“离婚。” “哦……”盛弋顿了一下,忽然看着他笑了:“离婚, 不好么?” 她的神态让许行霁愣住:“什么?” “我说离婚不好么?”盛弋伸手拨开他攥着自己的手, 揉了揉已经被捏红了一块的手臂,她皮肤白的像是嫩生生的藕, 因此痕迹也就明显。 在许行霁近乎咄咄逼人的视线中, 盛弋不紧不慢地说着:“离婚你就自由了, 想干嘛干嘛, 这不是一开始你希望的?” “盛弋。”许行霁气笑了:“你别倒打一耙。” 嗯?盛弋怔住,回头看他:“你说什么?我什么倒打一耙?” “我自由了?你想离婚到底是谁想要自由?”这段时间的憋闷因为‘离婚’这两个字达到了巅峰,许行霁开始口不择言:“是谁先说喜欢别人又冷战的?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么?口口声声梦话里都是他,你喜欢的人……” 话没说完,就被清脆的巴掌声打断。 “许行霁。”盛弋脸色苍白,手气的直颤:“你别侮辱人。” 她真的没有想到许行霁会是这么想,在他心里自己竟然是那个心理出轨的人?什么叫倒打一耙,今天盛弋真的是见识到了。她也快被气的发疯了,控制不住的上去就打了许行霁一巴掌。 原来被强行捆绑在一起的两个人相处久了,是真的都会发疯。 “你到底想干嘛?你没有喜欢的人么?”许行霁皱眉:“那你离什么婚!” “闭嘴,我讨厌你。”盛弋冷冷的看着他,在他明显惊讶的黑眸里竟然寻找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嗯,她也快被他逼的变态了:“我是因为讨厌你才想离婚,不是因为别的。” 盛弋一向温柔的声音如果冷下来,也是*T能极度让人不适应的,许行霁此刻就十分的不适应,心口好像都被气疼了。 “你讨厌我……”许行霁喃喃自语一般的念叨着,诡异的冷静下来,一字一句道:“好,我告诉你,我不同意离婚。” 盛弋:“……” “你不是讨厌我吗?”许行霁笑了笑:“我也不在乎你多讨厌一点。”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盛弋完全搞不懂许行霁在想什么,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也没办法继续冷静,直接就开始质问了:“好聚好散不行么?” “说好的两年期限。”许行霁像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天,一分钟也不能少。” 霸王别姬里有句经典台词: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此刻许行霁无意间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让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都想到这句台词,毕竟实在太经典了,很少有人没看过那个电影,没听过这句话。 但他们的此景此景用上这句话,呵呵,真是世界上讽刺的笑话了。 盛弋没再说什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跟在搬家公司的人身后离开了,她只说了一句话:“ 分卷阅读52 明天我来搬钢琴。” 这是庄青留给她的钢琴,也是她在这个‘家’里最在乎的东西。 关上门后隐约听到屋内有重物砸地的声音,八成是许行霁把什么东西摔了。 盛弋听到后不自觉在门口站了两秒,慢慢坐着电梯下楼的时候,说不上心理是什么滋味——现在冷静下来了,她就意识到了一个事情。 许行霁可能,大概,还是不知道自己喜欢她的。 他刚刚那种气急败坏质问他到底喜欢的是谁,并且怀疑妻子精神出轨的愤怒不是装出来的,所以他在蒲观说的那些混蛋话……是为了显摆大男子主义? 但无论是因为什么,盛弋都觉得挺可笑的。 她不在乎许行霁以为自己出轨了,毕竟那天晚上的话是自己说的,她不想承认那个人是许行霁却也总得有那么一个‘喜欢’的人,哪怕是假装出来的。 只要许行霁还不知道就好,这样她还能勉强支撑着自己那可笑的尊严。 坐着搬家公司的车开回别墅的路上,盛弋接到了时荔的电话。 其实手机响个不停她以为是许行霁,本来不想接的,但不耐烦地看过去时才发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荔枝’。 这让盛弋有点意外,时荔高中毕业后就出国读书了,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国外和国内因为时差的原因通讯是不方便的,她们经常发微信却很少打电话,尤其是这个时间,下午两点钟,伦敦应该是深夜吧? 盛弋连忙接了起来,声音调整到正常状态:“荔枝?” “弋弋!”电话对面的女声活泼开朗,隔着线路也能感觉到无穷无尽的热情:“我回国啦!” 盛弋愣住:“真的假的?” “真的呀!我昨天刚到林澜的!”时荔恨不得每句话后面都带着*T感叹号说话:“弋弋,我能不能找你去玩啊?” “当然能。”盛弋回神,立刻笑了起来:“我现在就把我家里位置发给你,微信说。” 真好,时荔回来了,刚收拾好的别墅就能派上用场了。 时荔似乎离群杉那边比较近,收到消息后一声‘得咧’,结果比房子主人到的都快。 盛弋只能催促着搬家公司开的快点,紧赶慢赶,等到了群杉花园里面,离的老远就看到了自家独栋门口站着的少女——时荔打扮的很简洁,穿着一身灰色宽松的运动装来的,长长的头发绑成马尾塞到戴着的遮阳帽后面,白净小巧的脸看到她就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用力挥手。 盛弋从车上跳下,跑过去狠狠地抱了抱她。 “弋弋弋弋!”时荔兴奋地握着她的手蹦蹦跳跳:“好久没见了,你还是这么漂亮啊!” 上学的时候,她就恨不得每天在她耳边夸她是仙女,温柔漂亮的小仙女。 熟悉的朋友和声音在身边的感觉让人很是开心,盛弋连忙拉着她进了屋。 一个人拥有装修齐整的这么一套大别墅,不光是打扫的保洁阿姨们震惊,就连不知情的朋友也是蛮震惊的。时荔进了门之后上上下下跑了一圈,小嘴里面不断惊叹的‘哇’着。 “行了,你不累么?”盛弋忍俊不禁,坐在沙发上泡了壶茶对她招了招手:“过来喝水。” “弋弋,这到底怎么回事啊?”然而让时荔更好奇的除了房子本身,还是今天自己凑巧赶上的搬家现场,她看了眼堆在一楼门口的不少行李箱,犹豫地问:“你这是搬家?” “嗯。”盛弋垂下眼睛,轻声道:“我打算离婚了,不和许行霁一起住了。” 当时和许行霁结婚的时候是通知过异国他乡的时荔的,虽然她回不来,但盛弋至今都记得女孩子在电话对面震惊的说话磕磕巴巴的场景:“卧、卧槽?你说的许行霁,是咱们高中同学的那个许行霁么?” 盛弋笑:“还有几个许行霁?” 世界上就这一个都很难寻了。 一晃一年多过去了,现在时荔回来后听到的第一个爆炸消息就是这个,她愣了一下瞪大眼睛,反应倒没有一年多之前那么强烈,只是问:“为什么啊?” 盛弋沉默片刻,说的简略:“不想过了,嗯…性格不合。” “我们家弋弋才不会跟别人性格合不来,一定是许行霁的错。”时荔半蹲下来,小手握着盛弋的,注视着她的眼睛坚定地说:“高中时候他就和所有人都合不来,董老师不是说过么,他有性格缺陷。” 董老师是她们高三时的班主任,一次课堂上许行霁公然顶撞过他还摔门而去,气的董老师当场在课堂破口大骂这个学生有性格缺陷。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便盛弋和许行霁现在的关系如坠冰窖,她也不能认同当年董老师的评论。 女孩捏了捏时荔的耳朵,声*T线一如既往的温柔,纠正她:“荔枝,他没有性格缺陷,只是我们合不来。” “哎,你还护着他。”时荔叹了口气,忽然问:“你还是那么喜欢他啊?” 她这突兀的问题堪称石破天惊,盛弋惊讶之 分卷阅读53 下头脑都空白了几秒,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儿。 “傻瓜,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高中三年,咱俩可是每天都呆在一起。”时荔笑了,伸手捏了下盛弋的鼻子:“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你老是偷看许行霁那家伙,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他惹到你了,但后来…每次偷看完你都明显悄悄开心,我就知道你是喜欢他。” 听着时荔的话,盛弋忍不住苦笑:“我还以为我藏的挺好的呢。” 怪不得一年前结婚通知时荔的时候,她虽然意外,但并不惊讶,也没有问自己为什么会同意家族联姻,原来时荔都明白。 她自认为对许行霁那些心思藏的很好,但时荔能看出来,于慎思也能看出来……所以自己到头来只骗到了许行霁那个蠢货么?想到他怒不可遏的质问,盛弋就觉得有些好笑。 时荔:“喜欢一个人的眼睛是藏不住的。” “荔枝,对不起。”盛弋有些内疚:“我没告诉你。” 她们三年来形影不离,有什么说什么,但喜欢许行霁这件事她却一直没告诉她,还是被少女自己猜出来的。 “没什么啦,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说的事情啊。”时荔笑了笑,目光有些空洞:“弋弋,其实我也有秘密没告诉过你,我是个坏女孩。” 盛弋怔了下:“什么?” 时荔:“你还记得叶望么?” 叶望?盛弋眯起眼睛回忆了下,脑中浮现了一个穿着校服的干净少年。她记性一向是不错的,时荔这么一说,她就想起来叶望是她们高中班级里的学习委员,成绩很好,清冷寡言。 “我记得他。”盛弋摇了摇时荔的手:“怎么了?突然提起叶望。” “高三的时候你不是去坐最后一排了嘛,我就一直和叶望坐同桌来着。我那个时候成绩想冲刺985有点困难,他就,嗯,一直帮我补课来着。”时荔说到这里,眼睛里有着明显的羞窘。 她是个活泼外向的姑娘,脸上鲜少有这么小女孩家的神色,盛弋一看心里就有数了,眼睛亮了亮:“荔枝,你喜欢他?” 这次时荔沉默了许久,才慢慢的点了点头。 “可能吧,我现在才感觉自己是有点喜欢他的,但是我也对不起他。”时荔叹了口气,声音闷闷地:“高三下学期的时候他让我跟他报一样的大学,我答应了,但是高考完之后我爸妈都说我的成绩肯定考不上澜大,让我去国外读书,我想想就去了。” …… 盛弋完全没料到是这样的反转,完全愣住。 “弋弋。”时荔有些沮丧,小声问:“你说我是不是很坏啊?” “不、不是。”盛弋惊讶过后,摇了摇头:“荔枝,*T你不坏,你只是……” 只是把爸妈当做主心骨了,只是对自己的成绩不自信,但是话到了嘴边,盛弋又怕说了会让时荔更伤心,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哎,别向着我了,我就是做的不对。”时荔手托着下巴,眼眶红红的:“我当时没理解叶望具体是什么意思,以为他只是对我的成绩比我自己还自信才让我考澜大,结果后来录取通知书下来后他气的过来告诉我他对我失望,我才明白他可能喜欢我。” 只是覆水难收,已经拿到的录取通知书不可能撕掉了。 盛弋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为什么高三毕业后的那个暑假时荔闭门在家,一次都不出来。 小姑娘自己一个人在暗处默默舔舐伤口呢。 “等录取通知书到了,我才知道自己的成绩够上澜大,叶望也喜欢我,我真是对自己太没自信了。”时荔握拳,信心满满道:“我应该对自己更有自信一点,把叶望追回来。” 盛弋愣住,完全没想到时荔这次回来的目的居然是这个,不过,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样子还真是她记忆里的时荔。 “好啊。”她忍俊不禁,伸手掐了一把时荔水嫩的脸蛋:“那祝你成功。” 她虽然是笑着的,但笑意不达眼底,相反的,里面一直有一股淡淡的忧伤。 时荔看得出来,也就更心疼她,她握住盛弋的手,认真道:“弋弋,你要和许行霁离婚的话可千万别心软,我感觉他不是好人。” 盛弋回神,慢慢的笑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那种感觉很难说,但从高中的时候就觉得他身上很危险。”时荔皱眉回忆,摇了摇头:“之前以为你们结婚起码会是你的得偿所愿,但现在看来你也不开心。” “既然不开心,那还在一起干嘛呢?” 盛弋静静琢磨着这句话,半晌后点了点头:“嗯,你说的对。” 确实,那层伪装平静地窗户纸都撕破了,她和许行霁的确没有继续纠缠的必要。 就是……很奇怪,好像她周围遇到所有认识许行霁的人,无一例外全是说他不好的,没有一个人是认为许行霁是有优点的——除了脸以外。 许行霁活的人憎狗嫌,那为什么只有自己会一意孤行的认为他好呢?那么固执。 她 分卷阅读54 喜欢的到底是真实的许行霁,还是自己从他身上幻想出来的人格? 晚上,盛弋主动给许行霁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后者今天给自己打了几十个她都没有接,现如今她终于递过去解决问题的橄榄枝,许行霁自然是秒接的,声音也有些急切:“喂?你在哪儿?我找到袁栗烛电话打过去问她说你不在她家。” “许行霁。”盛弋正坐在别墅外面的花园长椅上,她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离婚协议书,你签字了么?” 对面立刻不说话了,只有沉重的呼吸声,让盛弋能感觉到他大概的火气值。 半晌,许行霁才咬*T牙切齿的开了口:“我说了,我不同意离婚。” “你再拖半年又有什么意思呢?”盛弋叹了口气:“不还是一样要离?” “我不签字,两年到期协议书也是无效。”许行霁冷冷道:“你要不要试试?” “许行霁!”两三句话的交谈火气就又上来了,许行霁这个人,还真是永远懂得如何让人生气,盛弋无奈的问:“你这是图什么?难道你想和我继续过?” 对面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里,盛弋等待他说话的过程中,捏着手机的指骨都泛起了惨烈的白。 许行霁像是从齿关中艰难地憋出三个字:“不行么?” “不行。”盛弋笑了,声音淡淡的:“我不想和你一起生活了。” “别再拖了,我们见面谈一谈吧。” 作者有话说: 许狗真的狗!骂他! 第22章 神明 盛弋约许行霁见面的地方叫‘团团庄’, 是他们两个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其实也算不上约会,充其量是两个人第一次单独吃饭的地方,只不过在盛弋心里有特殊意义罢了。 那时候他们已经结完婚了,许行霁一顿家法毒打都挨完了, 两个人作为新婚夫妻才有些单独相处的时间空间——还是在城东医院里, 一个病人一个陪护的相处。 不约而同的, 住院那些天两个人都有些尴尬的相处着, 感觉在病房里就像蹲监狱似的。 盛弋每天白天过来照顾许行霁, 因为他背上的伤动起来不太方便,吃饭抬一抬手都会疼, 所以盛弋每天都是做好了饭送来喂她吃,等晚上再回去。 某天中午盛弋比往常时间早到了十分钟, 拎着饭盒走到病房门口就不小心听到许行霁在打电话, 青年的声音清朗中带着一丝戏谑, 又有些为难的和电话对面的人抱怨—— “你别来看我了, 我那老婆在。” “操,我她妈哪知道,她就是天天来。” “说实话, 是有点尴尬,都不知道说什么……” 盛弋垂下眼睛,后退了两步不继续听, 她算着时间想着他应该接完电话了, 才敲门走进去。 “今天做的是咸蛋黄排条和碎油渣炒饭。”她按照惯例询问着:“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许行霁也习惯了她的客气和问询了,坐直身子点了点头:“挺好的。” 有吃的就行, 他还挑三拣四的那就太离谱了, 再说盛弋做饭的手艺挺好的, 他觉得自己还挺吃得惯。 盛弋照例是用勺子喂他吃饭的, 但今天喂着喂着,她有些犹豫地问:“呃,你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许行霁:“还行。” “能自己吃饭了么?” 闻言,许行霁抬眸看了她一眼。 “你要是能自己吃。”盛弋低着头不看他,慢吞吞地说:“那个,我明天就不来了,有点事情,你自己可以吃饭么?” 也许是该给许行霁一些独处空间的,她天天来,他连尴尬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的确不能那么不识趣。 只可惜她垂着头,没*T看到许行霁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失落。 “哦,应该可以了。”男生抬了抬手,忽略背部的撕扯感,平静地说:“让我自己试试。” 盛弋把勺子递给他。 “之前一直没问你。”许行霁用勺子扒拉着饭盒里晶莹剔透的米饭,状似无意般的‘随口’问:“是不是陪我待在病房里挺烦的?” 他早就说了,第一天就说了,没必要陪他在这儿待着,这小姑娘还不听。 如果终究要走的话,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来,许行霁有些偏激的想着。 然而盛弋的回答让他出乎意料。 “没有啊。”女孩儿眨了眨眼,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很无辜:“不烦,嗯……挺好的。”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声音有一丝不好意思的软糯。 许行霁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抿了抿唇,他不想承认自己心里还挺开心的,只是淡声问:“明天要忙多久?” 盛弋:“啊?” “忙完了过来吧。”许行霁苍白的脸上眼睛很黑,划过一丝孩子气的不乐意,颇为傲娇:“医院的饭难吃。” ? 分卷阅读55 所以刚刚许行霁打电话说的那些‘想要独处空间’,都是口嫌体正直么? 也许生病住院的人都很脆弱,所以不想一个人待着吧。盛弋脑中思索着各种可能性,强行把自己的开心压制住了,扬起唇角轻轻地‘嗯’了一声。 许行霁挑了下眉,问她:“你笑什么?” 盛弋立刻收敛了神色,义正言辞:“我没笑。” 说完她就感觉耳朵连着脸颊都火辣辣的热,连忙收拾了饭盒离开:“我明天再来。” 完全忘了自己刚刚说的‘明天有事’这个借口了。 也许是两个人在医院相处的还算和谐,再加上盛弋天天给许行霁做饭喂饭吃,渐渐地,氛围也没一开始那么尴尬了。 某天盛弋走到窗边去给许行霁倒水的时候,意外发现那天正好赶上林澜初雪的日子。 林澜是南方城市,冬天里下雪的日子也不是很多,初雪就显得格外珍贵,虽然只是像毛毛雨一样的小雪花,但晶莹剔透的丝丝落下时,盛弋还是兴奋地回头对许行霁指着窗外:“看,下雪了!” 许行霁长眉轻挑,饶有兴致地问:“你喜欢雪?” 盛弋笑着点点头:“有点喜欢。” 主要是见到雪的次数不错,要说特别喜欢倒也没有,她怕冷,不太喜欢冬天。 女孩儿站在窗边,落日白雪的映衬下一张巴掌脸泛着淡淡的光晕,弯起眼睛一笑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许行霁沉默片刻,干脆地说:“喜欢就出去看,隔着窗户不好玩。” 说着,竟就要下地穿衣服。 盛弋愣了一下,连忙走过去拦住他:“你干嘛啊?” 要她出去,他自己穿衣服干什么? 许行霁笑笑:“一起去,你今天也不用回去做晚饭了,我请你出去吃。” 这病房什么的,他早就待腻了。 “不行。”结果盛弋摇了摇头,十分有原则:“你伤还没好*T全呢,再说,再说医生也不会同意你出去。” “谁要他们同意。”许行霁哼了一声:“你见过逃课的人跑之前还要告诉老师的么?” 这姑娘可真傻。 在盛弋的目瞪口呆中,许行霁穿好衣服后也不多废话,直接扯着她走人。 那是他们第一次牵手,许行霁的手指很凉,可被他拉着的时候,盛弋却感觉从手掌到指尖都快烧着了——冰天雪地里,她热得要死。 他们是违背了医院规定悄悄‘逃’出来的,自然也不能走太远。 盛弋生怕许行霁身上的伤出来会被冻到,出来后没待几分钟,就轻声说自己饿了要去吃饭。 幸亏许行霁没多说什么,扫了扫医院周围,在那一排的饭店里选择了‘团团庄’这家鲁菜馆。 根本算不上约会的一次约会,但因为是第一次的缘故,所以每个细节盛弋都记得十分清晰。 在她心里那天才算是他们‘夫妻生活’的真正开始,所以也应该在这个地方做结束才对。盛弋是个非常有仪式感的姑娘,不一定要说出来,但始终表现在细节的方方面面。 她不习惯让人等,特意早一些出了门。 团团庄是医院附近的饭点,不好停车,盛弋只好把开来的车停的远了些,然后下车后步行慢慢走过去饭点。她不着急,走过去的节奏更像是闲庭信步的溜达。 如果今天顺利的话,从此之后她和许行霁应该都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了。 盛弋打心眼里希望今天是顺利的,她不希望她和许行霁的句号是撕破脸的横眉冷对,更希望他们好聚好散。所以盛弋不急,走过去的一路上都在思考一会儿该怎么说。 停车地方到饭店的一条路上有一个公交车站,熙熙攘攘的有不少人排队上车,盛弋路过的时候下意识的偏了偏头想着不要挡到人,然而视线无意中路过上车的人群时倏地顿住。 就连脚步也僵在原地,一瞬间她几乎有种血液倒流的迟滞感,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事实。 直到所有人都上了车,那辆公交车开走盛弋才回了神。 她懊恼的咬唇,也不顾脚下踩着的是小高跟鞋,顺着公交车开走的方向就追了上去。 “停车!停车!”在周围来来往往的路人围观里,盛弋知道自己的形象大概像个精致的疯子——她今天穿着亚麻绿的真丝衬衫裙,小腿笔直修长的踩在高跟鞋里,整个人从头发到鞋尖都是美丽又体面的形象。 此刻却毫无理智的追着一辆公交车跑。 盛弋隐隐约约听到周围像是有人叫她,和她说话,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但是这些东西她全都顾不上,眼里只有那辆车牌号为‘3765’的901路公交车。 快到下站了,一定要追到下站,盛弋默默地想,嘴里不断念着3765这个数字防止自己忘掉,她胸口上下起伏的厉害,喉咙火辣辣的疼,感觉都快跑到吐血了,脚*T下的高跟鞋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好像下一秒就要摔倒——直到她 分卷阅读56 被一双大手捏住了肩膀,强制性的停了下来。 “盛弋!你他妈疯了是不是?!”是许行霁,一双黑眸惊怒交加的看着头发都已经跑乱了的女孩,全无风度地大吼:“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刚刚都快跑到马路上去了!” 全都是车,盛弋跟失了智一样的疯跑,他如果晚来几分钟……许行霁真的不敢再想,后怕的指尖都有点抖。 “放开我,放开我!”盛弋却好像完全没听懂他说什么似的,不断挣扎着想要逃离许行霁掣肘自己肩膀的手臂,而一双眼睛还眼巴巴的看着公交车开走的方向,眼看着越开越远,眼里的光也一点一点的灭了。 “我要追那辆车。”她声音甚至都有些哽咽:“你看到了吗?你刚刚看到了吗?” 盛弋眼睛里莫名的绝望感让许行霁愣了一下,眉尖有些疑惑地微微皱起,他试探着问:“你刚刚看到什么了?” 他刚刚是气疯了,现在仔细想想就能明白那辆公交车上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要不然一向温柔又理智的姑娘应该不会如此疯狂地追着一辆车跑。 然而盛弋接下来的话,却能把人吓一跳。 “我看到我妈妈了。”盛弋目光空洞,自言自语般的喃喃道:“我不会认错人的,那就是我妈妈。” 就是刚刚那辆3765的901路公交车,惊鸿一瞥,她看到庄青上车了。 第23章 神明 许行霁听到盛弋的话, 第一反应就是她看错了。 毕竟就算他对盛家的家庭不了解,也知道盛家原来的主母庄青已经死了十几年了——意外出车祸逝世,尸骨都是全须全尾的下葬了,怎么可能在十几年后又意外的重生了?这是现实世界, 没有鬼神之说。 退一万步来说, 就算庄青真的活着, 她为什么不来找家里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那么的不合理, 许行霁是纯理性思维的思考, 第一想法就是盛弋认错人了。 但女孩儿的反应又太强烈,就像是真的看到了什么切实的证据一样, 让人不能完全忽视。 如果不聆听一个人的想法只把她当做精神病对待的话……谁都会发疯的。 于是许行霁沉思片刻,大手搓了一把盛弋脸上冰冰凉凉的眼泪。 “别哭了, 妆都花了。”他在她求助的目光里试探性地问:“你确定没有看错?” 许行霁不是第一时间质问自己是不是疯了而是询问的态度, 盛弋愣了一下, 已经感觉很欣慰了, 毕竟她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堪称惊世骇俗的地步。 “不,我没看错。”盛弋吸了吸鼻子,坚定地看着他:“那是我妈妈, 我不会认错的。” “我知道,我知道。”许行霁生怕刺激到她,绞尽脑汁的迂回着问:“呃, 你妈妈有没有姐妹什么的?尤其是一母同胞的, 长得很像的那种。” 如果盛弋真的看到了*T一个和庄青长得很像的人,那许行霁唯一觉得能解释的就是庄青有血缘关系, 长相很相似的姐姐妹妹突然出现之类的了。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但不是, 真的不是!我妈妈没有兄弟姐妹, 是独生女。”盛弋急的抓住许行霁的袖子:“你信我好不好?我见到的那个人那个真的是她!” “就算她比十二年前消失的时候憔悴很多,看起来就像个苍老的中年妇女,但我依然能看出来那就是我妈妈。” 为人子女,怎么可能认错自己的妈妈呢?就算变成什么样,仍然能在第一瞬间认出来,哪怕只有一点形似,一双眼睛也好。 盛弋,一定和她的母亲关系很好很好,甚至是精神上的依靠吧?许行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脑中零碎的闪过几个片段,让他莫名有些头疼,随后讽刺的一笑——他是盛弋的对立面,是个没有‘根’的人,他都快想不起来自己的母亲冯诗诗长成什么样子了,那个疯婆子。 不过盛弋的话让他决定不再怀疑,而是相信她,就算这事儿听起来就离谱。 许行霁:“你记下来刚刚的车牌号了么?” 盛弋怔了一下,连忙点头:“记下来了,901路公交车,车牌号3765。” “行。”许行霁默默记了下,然后拉起她的手:“走,先找个地方坐下,我找人想办法看一下那辆车的监控。” 普通居民是没办法看公交车监控的,除非是报警找公安局调出来,但是他们这个理由,有哪个警察局会受理?完全是痴人说梦,还是得想办法自己找关系才行。 盛弋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纵然心急如焚,也只能先乖乖地跟着许行霁走了。 她看着男生正在翻手机通讯录的修长背影,不自觉地咬了咬唇,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你相信我的话么?” “信啊。”许行霁笑了声:“你骗我干嘛?也没什么好处啊。” “……谢谢。”这么诡异的事情,有一个人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好,盛弋眼眶有些湿润,轻声说:“给你添麻烦了。” 如此 分卷阅读57 客气的言论让许行霁的手僵了一下,他忍着想说什么的冲动,找到通讯录里的‘路声’打过去,对面接了后他打了个招呼,就言简意赅的进入正题:“老路,拜托你个事儿。” “我要查一下今天十一点左右在西院这边公交站停过的一辆901路公交车,车牌号是3756,要看监控,嗯,最好前后两小时的监控都要看。” “操,别问废话,等回头请你吃饭。” 等挂了电话后,盛弋忍不住问:“他是谁呀?” 许行霁:“他爸是林澜市交通局的厅长。” …… 怪不得给这人打电话有用,可这么一来,就欠了许行霁一个人情了,许行霁也欠了别人一个人情了。 盛弋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没有办法,这次对她来说是属于必须欠的人情。 似乎知道女孩儿*T沉默着在想什么,许行霁扯了扯唇角:“别担心,我大学时候帮过他。” 盛弋:“嗯?” “所以不是欠人情,是让他还人情。”许行霁耸了耸肩:“明白了么?” 许行霁这是不让自己有负担的意思,盛弋抿了抿唇,想要说些什么,可又欲言又止的有些说不出口。 谢谢说了太多遍就显得太单调了,但她还能说些什么?更尴尬的是他们今天本来是谈离婚的,现在她却又不得不依靠他。 没办法,庄青对她而言太重要了,而她除了许行霁,也实在不知道还能去求谁。 厅长儿子的办事速度很快,还没等盛弋组织好措辞该如何跟许行霁道谢呢,路声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许哥,监控拿到了。”他说:“你来交通局一趟,得在这儿看。” 公家的东西,可以看但不能带出来,许行霁理解,应了一声后挂断电话就开车带着盛弋过去。 西院这边里交通局有大概四十分钟的车程,毕竟一个在西一个在北,横跨了半个区间,一路,盛弋都坐立不安,紧张的喉咙都感觉有些干渴。 女孩儿细嫩的指甲无意识的抠着自己的手指上的倒刺,流血了都没察觉,这得灵魂神游到了什么国度去了? 许行霁扫了一眼,皱着眉在她怀里塞了包车上的零食:“要是紧张就吃点东西,别祸害自己的手。” 盛弋回神,这才停止了‘自残’的动作,却摇了摇头:“我吃不下。” 现下这个状况,她不吐出来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吃得下去? 许行霁也没逼她,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随口一问:“怎么选择约在这儿见面?” 昨晚盛弋说了地点他就想问来着,吃饭哪儿不能吃,怎么还得隔着老远跑来西院旁边的饭店? 盛弋愣了下,半晌后轻轻笑了声,心想他果然是不记得团团庄这么个地方的,并不意外。 “没什么,就是,”她随便找了个理由:“觉得这里有家餐厅还不错的。” 许行霁长眉一扬:“哪家?” “呃,没哪家,对了。”盛弋有些生硬的转移话题:“这位厅长儿子为什么会欠你人情啊?” “也不是什么大人情,大学时候总借给他钱来着。”许行霁为了分散盛弋的注意力让她轻松点,就把过去的事情说了一说:“他家风严苛,家里给的生活费经常大手大脚的花没,然后就朝我借了。” 盛弋有些意外:“你哪里来的钱啊?” 按照许致尧对许行霁的态度,看起来并不会是允许他随便花钱的样子,而且据她所知,男生也从来不用许家的钱。 许行霁回答的很简单:“上学时偶尔接一些公司的单子,所以还算有钱。” 然后他就没再说了,盛弋听完,不免有些难过。 上学时就能凭借过人天赋赚钱的少年,后来却因为那个抄袭事件沉寂多年,直到现在才重新开了个小工作室重拾梦想……如果不是那个意外*T一直耽误着许行霁,他现在又会是什么成就呢? 盛弋因为也是宁大的学生,所以清楚的知道当时的舆论对于许行霁应该是毁灭性的,但现在,她只希望他能把曾经消失了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捡起来吧。 心里装着事儿,又害怕又期待,在各种胡思乱想的思绪里,四十分钟也是一闪而过。 等到了交通局门口下车时,盛弋觉得她腿都有些软——幸亏许行霁走过来扶了她一把。 “别害怕。”男生的身上带着淡淡的檀木清香,一贯惹人生气的声音此刻显得温暖而有力量,他轻声道:“如果那真的是你母亲,就是遇到了天大的好事情。” 是啊,是史无前例又绝无仅有的好事情,好到心里虽然能确认那就是庄青,但依然在即将要去见证‘奇迹’的时刻会很害怕。 盛弋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都在发颤:“你、你说的对。” 路声已经事先交代过了,两个人走进交通局后就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去了监控室,一进门,一个俊朗的男人就冲上来捶了许行霁一下。 “你小子行啊,无事 分卷阅读58 不登三宝殿,平常约你一下都那么难。” 盛弋知道,这肯定就是他们刚刚拜托过的路声。 “得了,你就甭挑理了,下次请你喝酒。”随便寒暄两句,许行霁就直奔主题:“现在能直接看么?” “能啊。”路声也不废话,拍了拍监控器前的工作人员:“调一下我之前跟你说的。” “哎。”工作人员似乎早有准备,应了一声下午901路公交车的车厢场景就已经在屏幕上呈现出来了。 没有丝毫的准备时间就直接接收冲击,盛弋垂在身侧的手都下意识的捏成拳,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别紧张。”许行霁握住她的手,眼睛盯着监控屏幕:“你如果…如果看到你妈妈了,就告诉工作人员暂停。” 他们约在十一点半在饭店见面,盛弋大概是十一点十五左右开始追着公交车跑的,工作人员按照经验选择了901路十一点零七分到达西院的那站点开来看。 公交车的监控并不高清,小镜头,一片雾蒙蒙的,但上车交钱的那里都会有一个单独的镜头,盯着一个个上车的人,盛弋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仿佛生怕放松片刻就会错过什么似的。 直到一个穿着深蓝色宽松上衣和灰色棉麻裤子的女人出现在镜头里,许行霁一瞬间感觉自己的手心都要被盛弋抓破了。 “是…是我妈妈。”盛弋双眼紧紧盯着屏幕,声音都兴奋到几乎嘶哑,扯着许行霁就跳了起来:“你看到了么?是我妈妈!是她是她!” 性格天生低调温柔的少女,大概也只有兴奋惊诧到了极致的时候才会如此失态了。 许行霁也顾不得吃惊‘死人复活’这件天大的事,连忙按住盛弋让她平静下来:“是,我看到了,你先冷静,你……” 话没说完,他就感觉臂弯*T里钳制住的少女身子软了下来。 盛弋保持着高度紧张后又兴奋过度,紧绷的神经大概是经受不住,竟然晕过去了。 - 盛弋这次晕过去的时间格外长,也许是因为受到的刺激过大,也许也因为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好的缘故,到最后竟然变成沉沉的睡眠。 睡梦中,她一直做着迷迷糊糊的梦。 梦里盛弋仿佛灵魂回到小时候,穿越回盛家那个冷清又古板严肃的老宅里,她看到了黑沉沉的客厅里有一个六岁的小女孩。 从小就纤细白净的小姑娘坐在钢琴凳上,委委屈屈的边哭边弹着冷冰冰的琴键,白嫩的手背红红肿肿,晶莹的泪珠不断掉在上面,她软糯的哭腔撒娇似的求饶:“妈妈,我不想弹钢琴,我想出去玩。” “玩耍是只有任务完成了的孩子才有的特权。”钢琴前站着一个高挑美丽的女人,手里拿着一个戒尺,声音温柔中带着严肃:“弋弋,你说你完成了么?” 小姑娘不敢说话了,可还是一个劲儿掉眼泪,过了好一会儿才委屈的反驳:“可是栗子就不用弹钢琴,也不用完成任务。” “栗子人家有自己的任务,或许她妈妈给她布置了写字,画画,这都是你不知道的,就像栗子也不知道弋弋要弹钢琴一样。”女人摸了摸她的脑袋:“宝贝,你说呢?你自己想想。” 小盛弋听不懂这些具体是要表达什么,只懵懂的明白一个道理:似乎所有人都是有‘任务’的,只有完成了的人才有玩的资格。 因为妈妈说过,不懂得自制的人会变得玩物丧志,逐渐堕落。 从小,庄青就是个严厉和温柔并存的女人,盛弋承认她有的时候会过于让人觉得有压迫感,但自己的确也一直是在女人的教导下有在好好长大。 盛弋性格没有庄青强势,有点懦弱,但知书达理,充分明白了什么叫有规划的人生,要懂得礼貌,克制,亲近待人……她的家庭并不温暖,父母感情很不好,但庄青从未在盛弋面前说过盛云峰半句不是。 可以说,盛弋的世界观都是庄青塑造的,所以她哪怕在盛弋十二岁那年突然‘离世’,盛弋也没有被盛云峰教育成一个扭曲的人。 就算庄青不在,她留下的精神遗产也是一直汲养着盛弋。 否则在盛云峰飞快领着小三和一个与她差不多大的私生女进门时,盛弋都有可能被恨意逼得疯掉了。 为什么庄青那么好的女人,会十几年的受到老公出轨和冷漠的待遇?盛云峰不配当一个老公,父亲,甚至不配当一个人。 盛弋恨盛云峰,但是她记得庄青告诉过她——永远不要把情绪放在负能量上,因为哪怕安安静静的吃一顿饭,都比怀着憎恶情绪的恨意来得重要。 庄青是个真正豁达的女人,而自己只能勉强依样画葫芦,尽量活的洒脱一点。 她一直都记得母亲的话,很多外界的事情*T都不放在心上,更多的是专注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别人眼里看到的盛弋‘温柔大方’,实际上根本是她的不在意罢了。 精神力量上的给予是无穷无尽的,因此在庄青走后的这么多年,盛弋也依旧很想她。 而她 分卷阅读59 今天终于真正的见到了她,和记忆里高雅美丽,无时无刻不体面规整的女强人形象不一样,庄青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变的疲惫而苍老。 除了一如既往的瘦和那张已经生出来皱纹的脸,今天见到的女人几乎和以前的庄青没有关联,肥大宽松像是地摊货的衣服,散乱细碎的头发,唔,她甚至看到了白头发。 透过一个侧影,似乎看到了庄青浑浊绝望的眼睛。 她的母亲仿佛在求救,叫自己救她。 “妈妈!”盛弋倏地从梦中惊醒,全身冷汗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她终于从晕厥中清醒后迷迷糊糊的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冷汗密布的身上一直在细细的发抖,双眼迷茫的看向周围——这是她的房间,和许行霁住在一起的那个房子。 她怎么会在这里? 盛弋蹙了蹙眉,呆呆地看着周围熟悉的布景,晕过去前的记忆渐渐回笼,她是在警局倒在许行霁的怀里的,被带回来这里好像也不意外,毕竟许行霁也不会夸张到扔下她。 可是庄青的事情怎么样了?盛弋心里着急,也不顾刚刚醒来就连忙爬下床,脚踩在地上的时候感觉腿都有些软文。 她一天没吃饭的身体又累又疲惫,虚弱的厉害,强撑着推开门走出卧室。 万幸的是许行霁在家,正在厨房不知道鼓捣着什么,整个客厅都是香气扑鼻的。 听到动静,正对着鸡蛋液为难的男人转头看了过来:“醒了?是不是饿了?” 盛弋摇了摇头,开口时声音又轻又哑:“我妈妈……” “嘘,先别问。”许行霁食指点在唇上示意她噤声,不疾不徐道:“先让我做饭,家庭医生说你都快低血糖了,吃完饭我跟你说行么?” 作者有话说: 弋弋的母亲是剧情发展的重要人物所以要写,毕竟生活也不是只有两个人的分分合合 至于hzc进度,不用担心,很快很快(。 v后是双更,早九晚九,谢谢大家 第24章 神明 许行霁的提议很客气, 盛弋没法说什么,只能默默的同意下来。 但是他和做饭关联在一起,怎么感觉这么搞笑? “唔,”许行霁指了指为难他快要十分钟了的鸡蛋液, 颇为苦恼的询问:“这个怎么炒?是应该先放鸡蛋还是先放番茄?” 没下过厨的男人永远是厨房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饶是盛弋此刻再心急如焚, 也被这滑稽的场景弄得有些想笑。 “我来吧。”她熟练地拿起厨房墙壁挂钩上的围裙系上, 走过去接过许行霁手里负责搅鸡蛋的筷子, 淡淡道:“你焖饭了么?” 许行霁:“……” 糟糕,他忘了。 盛弋看着他的表情*T就知道怎么回事,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冰箱里有速食米饭,你拿出来两盒放在微波炉里, 中高火转三分钟。” 许行霁连忙按照她的吩咐办了。 忙活了快要二十分钟, 两个人才坐在饭桌前吃上饭。 简单的用冰箱里现有的食材炒了两个菜, 番茄鸡蛋和辣椒炒肉, 理论上都是下饭的菜,可盛弋还是吃不下去,简单的扒拉两口就觉得如鲠在喉。 许行霁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只能告诉她:“下午你晕过去之后,我和老路把剩下的监控看完了,你妈妈是在橙园那站下的车, 之后就没找到踪迹。” “不过没关系, 有了脸的线索就能调查,我找人查一查橙园公交站和附近道路上的监控, 现在哪儿哪儿都有监控, 一定能找得到人, 你放心。” 盛弋知道许行霁说的是现实生活中最理想的情况, 如果顺利的话他们确实可以沿着监控调查下去招到人,可是生活中哪有这么多恰巧? 林澜市这么大,有可能一个转弯两条街道就能把人错过了,一辈子找不到一个人的情况也是有的。 想到这里盛弋更加吃不下去饭了,她呆滞的握着筷子,眼眶红红的,酸酸的涩意一个劲儿的往上涌,强绷着声音‘嗯’了一声。 见状许行霁也吃不下去,放下筷子陪她一起肚子空空着,唇角轻轻抬了下:“你和你妈感情真好。” 盛弋勉强笑笑,声音很轻:“她更像是我的老师,我家里的情况有点复杂,盛云峰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轨了,和我妈妈分开住,人生中每次需要父亲的时刻有点恨他。” “但我妈告诉我,哪怕安安静静的吃一顿饭,都比怀着憎恶情绪的恨意来得重要。” “原谅不是因为我大度,而是因为他们不值得。” 不是因为大度,而是因为他们不值得,不值得…… 许行霁默念着这句话,忽然有些空洞的笑了笑:“你知道么,我母亲对我说的话和你妈妈完全相反?” 盛弋愣了一下:“嗯?” “她要我憎恨每一个人,尤其是许致尧。她说这个世界上处处都是败类, 分卷阅读60 披着人皮的狼,要始终怀疑提防每一个人,省得以后被人害了。” 许行霁的人生完全就是盛弋的对照面,盛弋的母亲要她不要浪费时间去憎恶别人,而冯诗诗要他时刻记得恨意和复仇。 相较之下,他有种整个人□□的站在她面前被凌迟的感觉——无论是格局还是气度。 不过那又如何?总之,不堪的过往他是活生生的剖析开来了,那些难以启齿的,不想对别人所言语的话……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要对盛弋说。许行霁自嘲的垂下眼睛,站起来收拾碗。 “许行霁。”盛弋忍不住叫住他,看着他修长清瘦的背影,她有些艰难的组织措辞,尽量不让自己有那种显得‘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态度,柔声道:“那是你母亲的想法,不是你的*T。” “你可以试着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或许……” “你误会了,我不是个好人。”许行霁转过头,黑沉沉的眸子看着她,讽刺的勾了勾唇:“我自己的想法要比我妈对我说的还恶劣,我不光记着仇恨,还想毁灭一切。” 瞧,这就是他和盛弋的区别,他本质是个恶劣的混蛋,就算有人谆谆教导,也变不成能温暖别人的神明。 盛弋怔怔的看着他。 “有件事情我很好奇。”许行霁指尖不自觉的捏紧盘子,声音故作轻挑:“你为什么不讨厌我这个私生子的身份?” 想假装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弄成仿佛就是随口一问的效果,但真的问出来了,心里还是很紧张。 盛弋懵了:“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你的家庭不是被小三破坏的么?你爸爸也有一个私生女来抢你的父爱,这种到哪儿都是让人不齿的身份吧?”许行霁轻笑一声:“我也是这样的身份。” 从小到大,因为他的出身,他周围体面一点的人都会对他唯恐避之不及,坏一点的人还会整天追着讥讽——而盛弋的经历应该是最讨厌小三和私生子的人,为什么会选择和他结婚接受他? “我是很讨厌盛情,但不是因为私生子的身份讨厌她,是因为她那个人的性格,骄纵,蛮横,没教养。”盛弋无奈的笑笑:“许行霁,你妄自菲薄了。” 许行霁捕捉到她话中的‘深意’,敏锐地问:“你的意思是,我性格还不算让你讨厌?” “……”盛弋尴尬的辩驳:“我没这么说。” 她可还没忘了,他们现在是闹离婚的状态。 可说来也奇怪,第一次分享家庭和内心想法的深入交谈,竟然就是在这么尴尬的一个时间段。 看着盛弋有些不好意思的无意识咬唇的模样,许行霁眯了眯眼,心里忽然就有种蠢蠢欲动的念头。 他才愚蠢的意识到盛弋这样的人太珍贵了,珍贵到如果错过他可能就再也遇不到这样的人了——秉性温柔豁达,从不被世俗所捆住洒脱想法的人。 和他的恶劣自卑又自负是完全的反义词,许行霁知道也许自己不太配凑上去沾染,可明珠美玉在前,又有哪个生性顽劣的罪犯能忍得住不去碰呢? 而且他并非没有机会,只是发现的晚了一点。 “问你个事儿。”许行霁抿了抿唇,垂在身侧的手指蜷曲了一下,但他不是犹豫的人,还是把心里琢磨着的东西一鼓作气地问了出来:“不离婚行么?” 盛弋愣了一下,随后微微蹙眉。 “不是强行拖半年的那种不离婚。”许行霁垂眸看着她,眼神深不见底:“我想撕了那份离婚协议,我们…能不能试试?” 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盛弋一瞬间心脏有种漏跳一拍的感觉,她下意识地反问:“为什么要试试?” 许行霁:“不可以么?” 盛弋没有办法来形容自己现在是*T什么心情,她等许行霁这句话等了这么多年,甚至有段时间做梦都在期待他们能认真的谈恋爱,但是真的等到了的时候,内心竟然只有无穷无尽的恐慌。 是不是男人真的都是这样,不管是人是物,只有在快要失去的时候才会做出挽回的姿态? 但她如果答应了,之前让她情绪糟糕透顶的种种一切还是会随之而来——情况复杂的家庭,纠缠暧昧的戚夏,还有他那句‘她还有什么优点’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盛弋心里非常清楚,所以她的回答是不可以。 “不,我不想试试。”盛弋摇头,眼睛里的情绪很冷淡:“你还是签字吧。” 许行霁眼里那团名为期待的火一下子就被冷水浇透了,他忍着火气克制的问:“给我一个理由。” “应该是你给我一个我们试试的理由吧,为什么要试试?本来不就是家族联姻协议结婚的么?”盛弋头脑清晰,有理有据的把许行霁问的哑口无言,末了顿了一下,试探的看着他:“难不成,你喜欢我么?嗯?” 许行霁没说话,脸色有点白,喜欢于他而言真的是很难说出口的两个词,况且……他也根本不知道。 盛弋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她没什么 分卷阅读61 期待也就没什么失望,无所谓的笑了笑:“协议联姻快到时间,互相不喜欢甚至还有点厌烦,那为什么还要试试?” “我没有厌烦。”许行霁立刻反驳,他皱着眉,眼里闪过一丝狼狈的恼怒,含蓄而艰难的表达着自己的期待:“试试需要那么多理由么,喜欢不也都是从接触开始的么?我…我不想错过你。” “你说的对,可我们不一样。”盛弋静静道:“我们的开始就和普通男女不一样,充满着利益和算计,所以我不会想开始。” “我想要一段纯粹的感情,不想要这样开始的婚姻,许行霁,你根本不懂感情也不懂什么是喜欢,你现在只想把我留在身边,觉得我或许是一个容易操控和心软的玩意儿罢了。” 这样的‘喜欢’,她不想要。 “够了。”许行霁觉得这样的揣测是完全侮辱了他的意思,他锋利的眉毛紧皱着,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疼得他口不择言起来:“你不想要这样的开始,那你当时为什么要同意联姻?你也和我一样结婚的时候就想到离婚了么?” “还是因为你喜欢的那个人,才突然的无论怎么样都要离婚?” 果然,他们终究是无法好好谈话的,强行互相将就终究也会吵起来。 直到现在,许行霁依然因为他脑子里‘臆想’出来那个盛弋‘喜欢的人’而生气,失去理智,轻而易举就容易变成一个疯子。 真是可笑,盛弋强行忍住心里丝丝拉拉的疼痛和想冷笑的念头,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许行霁口口声声质问她‘喜欢的是谁’,‘是不是因为喜欢的那*T个人才想离婚的’……那她为什么不干脆认下来? 如果自己今天做的是疯子做的事情,那也是被许行霁逼疯的,凭什么长久以来,只有她一个人因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而痛苦? 盛弋喃喃道:“我为什么要同意联姻……因为你长得有点像他。” 许行霁一下子安静下来,怔愣地反问:“什么?” 盛弋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十分认真,像是要透过许行霁那张美丽的画皮看到他的灵魂,声音冷静又空洞:“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同意联姻么?就是因为这个,你很像我从十六岁开始就喜欢的人,但他比你强的多。” 十六岁的许行霁,比现在二十四岁的他强多了。 从未见过许行霁像此刻这么呆滞的状态,盛弋看着看着,心里逐渐涌上来一种报复的快感——原来伤害别人的感觉是这样的,怪不得,总有人以让别人痛苦为乐。 “我答应,是因为这两年的确是一个很划算的交易,我可以总看到你的脸。” “因为你笑起来的时候,有一点像他。” 作者有话说: 许狗:是谁是谁?! 气的咣咣撞大墙—— 第25章 神明 *她没有说谎, 那是真实的谎言。 深夜,盛弋走在孤零零的街道上,除了旁边路灯照出来的影子之外,还有身后一辆黑色的车作伴, 如影随形的跟随着她。 距离刚刚的争吵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她在外面走了多久, 许行霁也就在后面开车慢悠悠的跟了多久。幸亏大晚上的这条路上没什么人, 否则指不定认为他们两个是精神病。 盛弋神色漠然, 就当身后的车不存在,等又走了五分钟, 终于到了可以打车的大路上,她在路边一伸手, 立刻就来了一辆出租车。 看都没看一眼身后那辆车还在不在, 盛弋毫不犹豫的坐了上去。 然后终于感觉紧绷了差不多紧紧一天的神经, 才此时此刻的后车座上才有种微微舒缓的感觉。 盛弋闭上眼睛, 尽量放空大脑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她刚刚为了报复一个人,撒了弥天大谎……或者那根本不是说谎,而趋向于真实的谎言。 她的确在二十四岁的许行霁身上, 一直寻找十六岁的他,那个张扬肆意为她出头的少年,她喜欢的是那个许行霁。 “姑娘, 姑娘。”安静了没几分钟, 前面的司机就一直再叫她:“后面一直有辆车跟着咱们,好像就是上车前跟在你后面的那辆卡宴, 是不是你认识的人啊?” 盛弋立刻睁开眼睛, 透过后视镜看向后面, 果然许行霁的那辆卡宴一直不疾不徐的跟着她, 就像甩不脱的影子一样。 轻轻垂下眼睛看着细长洁白的手腕周围那红了的一圈痕迹,盛弋闭了闭眼:“不用管,继续开就好。” 她知道许行霁是个脾气不好的人,但却没怎么见过他真正发起火来的可怕,黑沉沉的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抓着她手*T腕的力道仿佛要把她捏碎,声音冷得像零下三十度的天气:“他是谁?” 许行霁只问了这三个字,而且一遍遍的问着这三个字。 盛弋当然说不出来他是谁,要她现场编造一个人出来确实是有些难度,尤其是这么疲惫不堪的一天,于是 分卷阅读62 只能用尽全力挣脱开他的掣肘,几乎是落荒而逃。 如果自己的车没有落在西院那里的话,此刻也不用这么狼狈了。 就像猫抓耗子一样,被许行霁慢慢悠悠的折腾,但她……今天也的确没有精力开车就是了。 好容易挨到了群杉花园门口,盛弋迅速的给司机付了钱,甚至都不用他找,车一停下就忙不迭的跑了下去——她只要跑到小区里面就行了,群杉需要人脸验证,非业主是进不去的。 许行霁只要进不来,她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只可惜她想的虽好,但却快不过许行霁的速度。 盛弋之前因为追公交车把脚后跟磨破了,一整天都在隐隐约约的疼,现如今一用力更是疼得厉害,跑着都快有种一瘸一拐的感觉了,自然是被许行霁轻而易举的追上。 “你跑什么。”他皱眉看了一眼盛弋的脚,声音平静:“我有话问你。” “我不想和你说话。”盛弋挣扎着:“你能不能放开我?我要回去休息。” “你说完了就想跑?”许行霁都气笑了,锋利精致的下颌线都绷成了紧紧地一条:“我总得知道我是谁的替身。” 妈的,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别人当成替身用,许行霁必须承认他一开始都气蒙了。 盛弋倔强的咬着唇,就是不说话。 “怎么?你怕我去找他?”许行霁见不得她这副护犊子的样子,讥诮地哼了声:“怎么?我这个赝品还见不得他那个正牌货了?” 盛弋皱眉:“没这个必要。” “好,那我换个问题。”许行霁强制性的扳过盛弋的脸捏抬起她的下巴,在灯光下细细的打量女孩儿的五官,英气的眉毛下是一双软绵绵的柳叶眼,此刻火光一闪一闪的,挺翘的鼻梁下红润的唇……看着那么刺眼。 他垂下眼睛盯着,轻声问:“我们上床的时候,你也想着他么?他吻过你么?” 虽然他们□□的次数还算多,但从来没接过吻——女孩儿从未主动要求过,是不是认为那是只有相爱的人之间才会做的事情? ‘轰’的一声,盛弋的脑子都有种炸开了的感觉,强烈的羞耻感幻化成灼热的温度攀爬上耳廓甚至是脸颊,热的厉害。 “是。”女孩咬牙,声音都在发颤:“我在想他,看着你我就想到他你满意了么?” 说完,她就感觉许行霁本来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转移到脖颈上去了,他眼中的怒火让盛弋有种他会掐死自己的错觉,下意识的攀住男生的手腕。 “放心,我就算想掐死你也不会现在动手。”许行霁手抖气得发抖,冷笑着:“起码要先问出来那王八蛋*T是谁再说。” 从许行霁嘴里咬牙切齿的说出‘王八蛋’这三个字让盛弋觉得分外搞笑,而她也真的笑了,清脆的,嘲讽的,看着他笑的停不下来。 许行霁怔了一下,恼羞成怒的攥住细瘦的手臂:“你笑什么?” 盛弋:“我笑你,笑你永远也不会找到他,因为我会保护的很好很好的。” 十六岁的许行霁他去哪儿找?再也不会出现了。 保护?敢情这还是个吃软饭的? 许行霁修长的手指紧紧攥住,实在忍不住,便一拳打在旁边卡宴的后视镜上,伴随着玻璃的‘哗啦’一声脆响,男生这自虐一般的行为让他的指骨顷刻间扎了不少碎玻璃进去,鲜红的血流满了整个手,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 “你,”盛弋后退了一步,惊怒交加的看着他的手:“你这是干什么?” “用不着你管,滚。”许行霁冷笑,他就和没痛觉一样,单手扯下领带后随便缠在伤口上,他终于不再逼问盛弋,绕过她上了车,只留下一句话:“去找你那个吃软饭的男的吧。” 吃软饭的?什么鬼? 盛弋根本没听懂许行霁说的是什么,秀眉轻蹙的看着男生横冲直撞的开车离开,他这样开真的不会有问题么? 这个担忧的念头刚刚生出来,盛弋又暗暗的骂自己可真是贱——许行霁都要她滚了,她还在担心他。 不过‘替身论’这种说辞,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受不了吧?更何况是许行霁这种骄傲又自负的男人。 盛弋按了按太阳穴,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他,也不要去后悔今天说的任何话。 说都说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她现在的心思应该放在寻找庄青的这件事上,今天算是和许行霁彻底的分道扬镳了,而且是掰的很难看的那种,他肯定不会再继续帮自己找人,那她该找谁帮帮忙呢? 外公外婆在母亲消失的之后几年就相继去世了,其他人来往也不怎么频繁,所以庄青那边的娘家人基本可以说是没有的。而她这边……她能找谁? 盛家这边不但不能指望,就连说都不能说,盛弋直觉盛云峰必然和庄青无故消失多年的事情有关联。 至于其余的人,许行霁她已经得罪的不能更彻底了,难道要指望着袁栗烛和时荔帮帮忙么?可她们也只是普通人,这种需要大范围调动全 分卷阅读63 程监控找人的事情,她们又能去拜托谁? 盛弋头疼的不行,害怕自己沮丧的状态回去影响到时荔的心情,只好呆呆地坐在小区花园的长椅上吹冷风,电光火石间还真的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于慎思。他是警察,如果肯帮忙的话肯定是很大的助力,无论看监控还是出警都会非常方便,但是…但是她怎么好意思呢?换成别人都好说,但偏偏于慎思是她最不好意思张口求助的人。 盛弋知道自己如果张口于慎思肯定会帮忙,因为他喜欢自己,可是欠下来的*T人情该怎么还?她根本不可能回应于慎思的感情啊。 只是除了他,她好像真的没人可求了。 虽然难为情了一些,但是……如果为了庄青的话,似乎她的脸面和人情也不算什么了。 盛弋长时间在冷风里握着手机的指节冻的泛着青白,她僵硬的坐了好一会儿才吸了吸鼻子,下定决心后,垂下眼睛给于慎思发了条信息:[你可以帮我一个忙么?] - 俞九西跟人摇骰子摇的正嗨时接到了许行霁的电话,对面的声音很冷:“在哪儿?” “啊?你问我?”酒吧里太闹听不清,俞九西大声回答了一句:“夜星,咋了?” “等着,我过来。” 挂断电话后,俞九西有些懵逼,聚众打牌倒还好,聚众喝酒这件事在许行霁这个臭脾气眼里完全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的一种举动,他从来不参与的。 况且,许行霁和商圈里大部分的公子哥儿关系都不好,为了避免冲突和麻烦,他基本也不会来,怎么今天就要过来了? 挂断电话后俞九西就一直在纳闷,这种疑惑直到许行霁人都来了,却沉着脸一言不发喝酒时微微猜出来了些眉目。 这位爷,大概是心情又糟糕到极致了——许行霁抽烟,却不太爱喝酒,平常有应酬的时候也基本都是小酌,除了心情特别不好需要宣泄的时候,他基本不会这么闷着给自己灌酒的。 “我说,这又怎么了啊?”俞九西觉得许行霁这几个月真是喜怒无常,情绪反复的就跟女生来大姨妈似的,诡异的很,他都快被折腾的精神憔悴了。 许行霁沉默,锐利的眉眼冷的仿佛冬天里刚出鞘的利剑,这个时候,谁靠近谁容易被剑锋划伤。因此俞九西问了一句,也不敢多说了。 直到几分钟后,许行霁又一口气干了杯酒,才终于说话:“你有没有认识的朋友是警察?” 庄青的事情现在找路声已经没用了,得需要警察那边才能调道路上的监控当线索。虽然他现在气的想掐死那个把他当替身的女人,但既然答应了要帮她找妈妈就会帮到底,许行霁不习惯食言。 “警察?你要干啥啊。”俞九西被他这个问题问的一愣,却也真的回忆起来:“我这不认识什么警察啊,我记得你大哥好像有这方面有点人脉,你要不问问?” 许行霁嗤笑一声,不可置否。他上面许家那两个少爷当然哪里的人脉都有,方方面面,只是打死他也不会去求。实在不行的话,还得去找路声。 正当许行霁盘算着要不要‘贿赂’一下路声那个同样是干地产行业的大哥路鸣,弄个设计方案给他的时候,一道刺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哟,这不是许家三少么?”许行霁怔了下,懒洋洋的抬起眸子——除了和他不对付的人以外,基本没人会称他为许家三少。 因此看到的是刘群那张让人膈应的脸,许行霁也不意外,*T只是无所谓的笑了声。 许行霁冷冽的眉眼和天生反骨的气质就自带一种讽刺感,更别说现在有意的讥诮了,刘群一下子就被这个态度嘲讽到了,气的牙痒痒。 “三少,俞少。”只是他并未动怒,端着酒杯居高临下的看着坐着的两个人,状似好奇地问:“我听说你们俩开的那个小公司最近生意不太好,怎么样,需要哥们儿们帮忙可尽管说,别客气。” 此话一出,许行霁还没怎么样呢俞九西的脸反而先黑了,刘群这逼玩意儿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生意不太好?呵,说的可太客气了,哪儿来的生意?都他妈已经半死不活的快要关门大吉了,俞九西这还是人生中第一次在创业上遭此重创,心情差得很,当即就骂了起来:“你有事儿么?没事儿赶紧滚,别他妈烦我。” “九哥,瞧你这话说的,兄弟关心你一下还不行,这不是怕你被人骗了么。”许行霁因为身份的原因没人把他当许家的人,可以随便冷嘲热讽,但俞九西可不行,需要顾忌的东西太多,刘群可不敢跟他闹翻。 但眼珠子一转,就心生一个挑拨离间之计:“我听说你们那工作室一开始不是生意挺好的,后来传出设计师抄袭才一泻千里来着,唉哟许哥,你看我这记性是真不好,谁他妈抄别人来着?” 现如今许家的插手不光是让行西这个小工作室摇摇欲坠,更是把许行霁学生时代的丑闻在商圈里公开摆在明面了。 以前只是有少部分的人被渗透到,现在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刚刚有 分卷阅读64 动作许致尧就迫不及待地要毁了他,光明正大的……这是有多忌惮他?或者说,是害怕他。 所以许行霁非但不生气,甚至有点想笑。 “刘群,过来。”许行霁招了招手,逗狗似的轻声说:“有话要悄悄告诉你。” “啊?”他第一次如此‘和善’,刘群愣了下,下意识的低头凑过去,他倒想听听许行霁想要说什么——结果下一秒,他的头就‘咣当’一声被一只大手重重的按在酒吧里酒水瓜子皮那乱七八糟混合在一起的茶几上了。 “靠!”刘群疼的脑子嗡嗡的,哇哇大叫:“操,许行霁,你他妈干啥!” “听着,我不喜欢重复第二遍。”许行霁低头凑在他耳边,声音像是地狱里的修罗爬出来的,又阴又冷:“老子的事儿,用不着你来多嘴多舌,少他妈来惹我,少吃咸鱼少口干,明白了么?” 刘群不敢不明白,因为他的脖颈横着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他不知道是什么,却打心眼儿里开始恐惧。 凶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他只是个纨绔子弟,但许行霁这疯子却是个不要命的。 作者有话说: 少吃咸鱼少口干,俗语,意思是少去吃咸鱼,就少了口的干渴。 比喻人少管闲事,就不会惹出许多麻烦来。 第26章 神明 盛弋睡觉有把*T手机静音的习惯, 从初中起有手机了就是。 睡觉是最放松的时刻,她不习惯被时不时铃声吵醒,更何况今天在上床之前,盛弋刚刚给在职公司的人事部发了辞职信过去——前两天那个蒲观事件后, 她和公司的关系就已经摇摇欲坠, 加上又请了两天假, 老板不满的态度就差摆在脸上说出来了。 盛弋想着这段时间肯定要为庄青的事情跑前跑后, 那就更没时间也没心思上班了, 干脆就辞职。 辞职信发过去后她也懒得看对方是怎么回复的,把手机扔在一边, 就闭着眼睛强行让自己睡觉,但可能是因为心里堆积的事情太多, 情绪紊乱, 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直到窗外天色泛起了鱼肚白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 也并不踏实, 没多久就惊醒了。 心里想着庄青的事情,几乎都有种神经衰弱的感觉了,盛弋不断地按着太阳穴从床上爬起来, 脚下踩着拖鞋慢慢地走去洗手间洗漱,结果就被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这可不行,跟鬼似的怎么见人? 盛弋皱了皱眉, 看着镜子前一排的化妆品, 难得动手给自己画了一个齐整的妆。她皮肤好,一层粉底液和散粉就能修饰气色, 描了描眉涂了层睫毛膏, 立时就是黛眉星目的效果。 女孩儿没有用颜色很深的口红来点缀, 怕显得太庄重, 只涂了一层奶茶色的唇釉,黑色的头发散下来时就像个清纯的高中生。 这两天太忙,从许行霁那里搬过来的行李箱都来不及收拾,盛弋蹲下来挑了件雾霾蓝的衬衫和灰色铅笔裤,穿上后整体气质是让人很舒服的视觉效果。 今天是去求人的,不好打扮的太随便。 盛弋下楼的时候时荔已经坐在客厅了,女孩儿刚回国还不愿意和她分开,反正别墅里就房间最多,盛弋干脆让她留下来住一段时间。 时荔也没推辞,看得出来经过高考事件和这几年的隔阂,她和家里关系并不怎么好。 听到有人下楼的声音,时荔就转头向楼梯望去,她眼前一亮,立刻夸张的‘哇哦’了一声。 “弋弋,也太漂亮了啊。”女孩捧着下巴,笑的像只狡黠的猫咪:“你不是辞职了么?不上班还打扮的这么漂亮,约会去?” “去见一个朋友。”盛弋走到冰箱前,问她:“吃早饭了么?” “还没。”时荔摇了摇头,乖巧道:“等投喂。” 盛弋笑笑,从冰箱里拿出几个鸡蛋和一小把葱花出来:“鸡蛋饼可以么?” “还用问,你给什么我吃什么。”时荔笑眯眯的小跑过去,看着盛弋衬衫扎在铅笔裤里因此格外纤细的腰身,忍不住从后面一把抱住:“弋弋,你去跟谁约会啊?” 时荔从高中起就是个粘人的猫咪性格,这几天一起住又找回当时的黏糊,盛弋都习惯了,任由她抱着自己蹭了蹭,只是哭笑不得的纠正:“都说了不是约会*T,就是和朋友见个面。” “让我猜猜。”时荔放开她的腰,又跑到对面去看着盛弋莹润的脸,歪头道:“男的女的?该不会是和许行霁那家伙出去吧?” “荔枝。”盛弋拿出些面粉倒在鸡蛋液里,边搅和边问:“你还记得于慎思么?” “于慎思?”时荔皱了皱眉:“咋听着那么耳熟呢。” 但显然,她已经有点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了。 原来一个高中班级里有五十多个学生,不熟悉的高中同学,要忘记的话挺轻易的。 盛弋心里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怅然,给出提示:“高三,一个班的。” 分卷阅读65 这下子时荔瞪大眼睛,反应了好久才终于想起‘于慎思’这么一号人物。 “啊啊是他啊,我想起来了。”时荔肯定自己的点点头:“我记得高三他和你坐同桌来着,一个上课总嚼口香糖校服也不好好穿,还总缠着让你给她补课的男生。” 。 她这都记着人家的什么毛病?盛弋无语了。 时荔:“你怎么突然提起他呀?” “因为就是要去和他见面呀。”盛弋慢条斯理的开始切葱花,雪白的指尖比水葱还显眼,她一面熟练地切,一面为时荔答疑解惑:“于慎思现在是警察,有些事情要拜托他。” “哇,你们居然一直有联系啊。”时荔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警察?你有什么要拜托警察的啊。” 于是盛弋就把昨天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和时荔说了一下,听完,她刚刚眼里还闪着的八卦之光立刻灭了,变成惊悚。 “什、什么?”时荔的声音都在颤抖:“你、你妈妈还活着?这怎么可能啊?那当初据说车祸,遗体下葬……” “我怀疑都是假的。”盛弋轻声说出自己的推测:“车祸一直都是媒体报道的,一直说我妈妈的车和装着油箱车碰撞发生爆炸当场死亡,所以遗体面目全非都没有经过尸检,这么巧么?” 时荔瞪大眼睛:“你怀疑你妈妈是假死?!” “不是假死,只是车祸是被构陷的假象,车上当时根本没有我妈妈,因为我亲眼见到她还活着。”盛弋唇角露出一丝苦笑:“但她一直不来找我,我觉得是被人控制了,否则她不会不来找我的。” 而这个最有可能设计并且控制庄青的人,除了盛云峰还能有谁呢?当时庄青一死,公司内属于她的股份都到了盛云峰的麾下,只有既得利益者才会去有动机犯罪。 “卧槽,这这这,”时荔惊的磕巴了起来,末了斩钉截铁的蹦出来一句:“这剧情简直可以写悬疑小说了!” 盛弋:“……” 她干脆掰了一块糊掉的鸡蛋饼塞到时荔嘴里。 和于慎思约见面的时间是十二点,正好中午吃饭的时间,可以请人民警察吃一顿饭,还是上次的那家本帮菜馆。 吃完早餐后没什么事,盛弋坐在沙发上休息才拿起冷落了一晚上的手机来看——好家伙,一箩筐的信息*T和未接来电。 乱七八糟的电话里,许行霁那未接来电(13)就显得特别刺眼。 半夜两点钟,他有什么事情要给自己打十三个电话啊?盛弋秀眉未蹙,不自觉的就想着这个问题,灵魂神游,恍惚中听到旁边的时荔问她:“弋弋,那个于慎思是不是喜欢你呀?” 盛弋注意力都没放在聊天上,无意识的‘嗯’了一声。 “卧槽。”结果女孩儿的惊呼才让她回神:“居然是真的?” 反应过来自己回答了什么,盛弋愣了一下,简直无语的想死。 “你你你,”瞎问什么啊,盛弋欲哭无泪,难得装凶的瞪了一眼时荔:“不要到处去说。” “嗯嗯,我知道,我能跟谁说啊。”时荔咬着唇,憋不住笑:“弋弋,别害羞啊。” 谁害羞了……盛弋望着天花板。 然而时荔开始无止尽八卦:“弋弋,他从什么时候对你有意思的?高中当同桌的时候么?那小子总缠着你问东问西,嘿嘿,果然不怀好意哦。” “祖宗,你可别瞎说了。”盛弋招架不来她的发问,看了一眼手表,即便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也‘逃’出门了,只撂下一句:“我晚上不一定回来吃饭,你自己对付一下吧。” 害,分享一下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时荔哭笑不得的想着,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伸了个懒腰,在沙发上窝了一会儿,她换上运动服决定去小区里跑步。 她在国外就养成了每天早晚跑圈运动的习惯,而盛弋家里的这个小区周边设施非常到位,简直就是健身人的天堂。 时荔绕着小区跑完了两圈,气喘吁吁地做拉伸时,无意间一瞟就看到小区大门外一道修长的身影,她稍稍有一点近视,但离得老远就能感觉到那股帅哥的气场。 哎呦,不错哦,时荔小声地吹了下口哨,饶有兴致的蹭了过去,她小跑到了小区外面,想看看她的猜测会不会错,这究竟是不是为大帅比,但走进了看到脸,时荔心中的惊喜就变成惊吓了。 “许、许行霁?”她下意识地叫出了声,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许行霁的听力很好,听到有人叫他就望了过去,结果眼前是个陌生的女孩子,他长眉轻皱,一宿没睡的声音有些嘶哑:“你哪位?” 怎么认识他的? “许行霁,你、你连老同学都不认识啊?”时荔在他强大的气场压迫下本来是有点不敢说话的,但他这句话让人有些吐血,当即反驳:“我们高三一个班的,我时荔啊。” “时荔?”许行霁回忆了一下,直白的摇摇头:“没印象。” …… 分卷阅读66 什么人啊这是,时荔无语,吐槽道:“就你这种的,弋弋跟你过什么啊。” 许行霁敏锐的捕捉到‘弋弋’两个字,眯了眯眼:“你是盛弋朋友?” 怪不得呢,在这儿住,世上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见时荔不说话,他也不多问,直截了当的说*T:“麻烦你叫盛弋出来一下。” 靠,这是把谁当跟班呢?时荔皮笑肉不笑的拒绝:“我在跑步,您可以自己叫啊。” 许行霁冷嘲热讽听得多了,就时荔这点小阴阳怪气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就跟没听见似的回应:“她不接我电话,这小区我也进不去。” 再说了,就算进去他也不知道她住哪儿,总不能挨家挨户找吧。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也没办法帮你叫。”时荔耸了耸肩,很无奈的样子:“她出去了。” 呵,白来一趟,许行霁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睛:“她去哪儿了?” 虽然凶巴巴的又很吓人,脾气一看就不好,但靠着车站在那里,就真是一副美男的样子啊,时荔感慨着,也颇为理解盛弋暗恋的原因了——许行霁总有万般缺点,脸确实真的无比唬人。 看在美男的份上,时荔决定告诉他:“你别等了,她去见警察哥哥了。” 说完,就摇着跳绳边跳边跑,免得许行霁继续问。 时荔觉得自己这个回答很高明,既没有骗人也让许行霁找不到人,十分愉悦地吹着口哨离开。 但她哪里知道,许行霁知道‘警察哥哥’,稍一思索,就能想明白时荔说的人是谁。 庄青的事情盛弋怎么可能会大胆报警,不被警察当成神经病撵出来就不错了,她既然去找警察帮忙,那肯定就是去找于慎思。 许行霁顿时感觉一宿没睡的脑子更加疼,像是有人抡着大铁锤在里面咣咣砸一样。 疼得他一手摁住太阳穴,另一只手则是狠狠地砸在车前盖,砰的一声,昨天刚刚受伤还包着绷带的手顿时又伤口开裂,鲜红的血渍慢慢的透过纱布渗了出来。 自己可真是疯了,才会喝了酒也睡不着,折腾了一晚上却还是忍不住来找她。 结果盛弋丝毫就没考虑过自己会继续帮她的可能性,毫不犹豫的就去找了于慎思,她难道看不出来那家伙对她有意思么? 盛弋喜欢的那个家伙,于慎思……还有谁? 从前不曾在意过的情绪慢慢冒出来,就像毒蛇一样啃噬着自己的心脏,许行霁自负的认为那是不甘心,从来没想过‘嫉妒’这两个字。 是,不甘心,起码现在盛弋还是他的妻子,他们名义上还是合法夫妻呢。 人这个玩意儿可真是贱,就是越被忽视后就越爱向上凑。 许行霁揉了揉手腕,整理了情绪后重新上了车,一脚油门开向的目标是曾经接过盛弋的那个警察局。 作者有话说: 荔枝:修罗场助攻就是我( 第27章 神明 和于慎思约好的吃饭时间是十二点, 不过盛弋去得早,在约好的那家本帮菜馆的窗边坐了一会儿,这家餐厅就在警局的对面,隔着大大的落地窗, 十一点半就看到警察局门口走出来不少穿着制服的男男女女。 看来他们是下班了, 捕捉到于慎思的身影后, 盛弋唤来服务员让他上菜。 是根据上次他的口*T味点的几个菜, 顺便要了一壶柠檬茶, 本帮菜的口味偏甜,喝点酸的正好。 中午饭点, 人陆陆续续的多了起来,于慎思双手插兜走了进来, 一打眼就看见坐在窗边的盛弋。 女孩儿没有玩手机, 就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等, 身上穿着的雾霾蓝真丝衬衫衬的白皮如牛奶一样丝滑, 黑色的头发有几率不听话的跑到脸色,她伸手轻轻勾到而后,侧脸线条柔和而精致。 简简单单的只是坐在那里, 就安静美丽的像一幅油画里的古典美人。 于慎思知道盛弋一直都是这个性格——从高中时候做什么都很认真,即使是等人也不会玩手机,哪怕是对待他这样不好好学习又轻佻的男生, 依然很耐心。 只是女孩儿那个时候, 大概不知道自己喜欢她,于慎思眼睫轻轻一动, 抬脚走过去坐在她对面。 “来啦。”盛弋见到对面落座的人, 微微笑了笑, 指指窗外:“刚刚看到你了。” “刚下班。”于慎思看了眼手表:11:45, 女孩比他来的还早,他微微歪着头问:“是发生了什么急事么?” 她是第一次主动约自己出来,还如此迫不及待……于慎思了解盛弋的性格,肯定是发生什么她解决不了的难事了,她才会来找他。 “是啊。”盛弋苦笑一声,轻声说:“有一件很为难的事情,想请你帮帮忙。” 然后,她就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和于慎思说了,当然省略了过程中和许行霁那些乱七八糟的纠缠,没必要说。 后者听完,微微睁大了眼睛。 分卷阅读67 “你说你看到阿姨了。”于慎思抬眸看着她:“有证据么?” 盛弋一怔,忙说:“我亲眼看到的,在公交车上……” “弋弋,你的眼睛不能当做证据。”于慎思摇了摇头:“我是说切实的,能让别人也相信你的话是真的的证据,那个汽车监控,你能拿来给我么?” 有了监控画面利用公安局里的人脸追踪系统,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也未可知,但没有证据的话,什么工作都不能开展这是一定的。 监控画面……她昨天见到庄青的影子就激动的晕过去了,根本没来得及拿手机拍下来。 至于录像带,交通局那边应该有规定不能拿出来的,该怎么办?去求许行霁帮忙么?思及于此,盛弋心里不禁涌上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见她有些为难的模样,于慎思有些意外:“不能拿么?” “我不知道交通局那边会不会允许我录像。”盛弋顿了一下,又道:“没什么,我会去试试的。” “嗯,公安局非必要不能调动交通局的监控。”于慎思耸了耸肩,有些内疚:“我也没那么大权利,要不然就直接帮你弄了。” 他工作表现不错,现在是警署二队的队长,但即便是队长也不能滥用权力。 盛弋明白,立刻摇了摇头:“没,你肯帮我我就很感谢了,谢谢你…信我。” “我当然*T信你。”于慎思笑了笑,正巧菜上来,他夹了块芝麻糍粑放在盛弋面前的盘子里:“我同桌不会撒谎。” 世界上有很多种人,唯有眼前的姑娘是他觉得不会撒谎那种人。 看着于慎思绝对信任的温暖目光,盛弋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她心虚,她是不会说谎,但昨天却在许行霁面前说了目前人生中最大的一个谎,然后才知道骗人实际上不是一件有难度的事情。 许行霁如此敏锐聪明,不也是被一个谎言气的昏了头了么?变的像个傻瓜。 人学好很难,学坏却真的很容易,本来觉得没什么的,但此刻听到于慎思绝对信任的这句话,盛弋才觉得眼眶有些发酸。 她艰难地嗯了一声,夹起那块糍粑咬了一口,黑芝麻和糖熬制的酱料很香,却甜得有些发腻。 是不是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监控录像的事情想来想去,还得去求许行霁。 心里想着这件事,一整顿饭盛弋都没吃什么,几乎有种食不下咽的感觉。她点了不少菜,幸亏于慎思是男生胃口大,吃的比较多,要不然就真的浪费太多了。 警局休息的时间是一个小时,一餐饭吃完于慎思也该上班了,盛弋坚持要结账,在前台刷完卡后两个人一起走出去。 “弋弋,好好休息,别担心,我一定想办法帮你找到你妈妈。”出门站在台阶上,于慎思忽然转向她认真地说。 盛弋眨了眨眼,今天第一次真情实感的笑起来,心里觉得无比熨帖:“于慎思,谢谢你。” “别跟我客气。”于慎思轻挑眉毛,又戏谑又认真:“你一句话,我能为你上刀山下油锅,你知道的,可你就是不用。” 盛弋怔了下,唇角的笑变得有些僵硬,眼神慌乱的挪到别处。她还是觉得很抱歉,因为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于慎思的感情,甚至就在此时此刻,她连伪装一下都有些做不到。 “谢谢你。”女孩白嫩的手指绞着手里的包,咬着唇语无伦次的想转移话题:“我、等事情完事儿我请你吃饭好么?” “好啊。”于慎思抢先蹦下两节台阶挡在她面前,笑盈盈地问:“想吃几顿都行么?” 盛弋:“……” 男生下了两个台阶和女生一般高,微微仰着头,从后面的角度看来就像是在影影绰绰的接吻,两道修长的影子都叠加成了一道,暧昧极了。 不远处一直看着的许行霁手指捏紧方向盘,指骨关节都泛着惨烈的白,仿佛要把方向盘捏碎了。 这大太阳下的画面真美,两个人身上洒下的都是阳光,而他坐在通体漆黑的车里,就连车玻璃都是用深色的膜包过的,一点光都照不进来,看起来真的和他们格格不入。 不过,这又怎么样?谁说黑暗吞噬不了光明的?那都是扯淡。 许行霁冷冷一笑,干脆利落的下车摔上车门,然后大踏步*T的走过去直接从后面把于慎思的身子扳过来,一拳狠狠地砸过去—— “啊!”两个人毫无防备,许行霁动作极快,就好像从天而降揍了于慎思一拳似的,盛弋吓了一跳,差点在台阶上崴到脚。 “操!”就算于慎思学过侦查与反侦察,真打起来肯定比许行霁这种‘搞艺术’的强,但他刚刚还沉浸在和盛弋面对面近距离说话的欣喜中,怎么可能想到下一秒就有人偷袭他?于慎思气的大骂:“许行霁!你他妈想死啊?” 许行霁那一拳一点力气没省,直接把于慎思打翻在地,他两条细瘦的长腿极为灵巧,直接骑上去狠狠卡住于慎思的脖子继续揍,眼睛都红了 分卷阅读68 。 “你他妈才想死!你知不知道她是有夫之妇?” “操。”于慎思的火气也被许行霁完全挑起来了,他膝盖一顶重重的击在许行霁的小腹,趁着他低声痛呼动作僵滞的时候,长臂勾住他的脖子就反客为主,同样把许行霁按在地上狠狠地锤。 “妈的!你也好意思说你个贱人!你怎么对她的?啊?你说你怎么对她的?!”于慎思是快要死了,被他气的,看着许行霁狼一样阴沉狠戾的目光他就恨不得撕烂眼前这张脸:“你他妈有什么?你不就是有一张脸么?” “许行霁!于慎思!别打了!”盛弋急的在旁边跺脚,可眼前的两个男人动作快到几乎出了幻影,她连拦都不知道该怎么拦,嘴唇都快被自己咬破了:“你们在干嘛?这是公共场所!” 就这么在所有人面前丢人么?而且都打的头破血流唇角流血了…… 她双手握拳,大声喊:“住手!别!再!打!了!” 喊的嗓子都快破了,可男生只要动起手来,那就没有理智。 到最后还是警局的人过来分开两个打红了眼的男人,幸亏在警局门口。 “慎、慎哥?”拉架的两个警察见到于慎思,都惊呆了:“你怎么跟人打起来了?!” 还……打的这么狼狈,他说着,疑惑地看了许行霁好几眼。 许行霁却看也不看他,他神色冷漠,舔了舔渗血的唇角,被血腥味儿恶心的蹙了蹙眉,然后使劲儿挣脱开抓着他警察的掣肘,直接走到盛弋面前拉起她的手腕:“走。” 说着,就要当这一场打架没发生似的拉人离开。 “放开!你别拉着我。”盛弋皱眉,一脚踩在许行霁鞋上挣开他,随后在男人的怒视里跑到于慎思面前:“你没事吧?” “没事。”于慎思用同事给递过来的棉签摁住唇角的伤口,挑衅的看了看女孩儿背后的许行霁,笑的很张狂:“好的很呢,那家伙的拳头就像绣花枕头。” 许行霁掰了掰指骨,发出清脆的‘咯吱’声:“说大话算什么?有能耐找个没人地方较量较量。” “得了,你还是先去警察局吧。”于慎思偏头,示意旁边的同事:“小雷,铐起来。” “袭警罪*T该怎么判,你懂么?” “情节严重者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许行霁,你他妈到时候可别跪着求老子。” 第28章 神明 灯光明亮的警局审讯室里, 盛弋完全没想到她有一天居然会并排和许行霁坐在这里,然后旁边还有一个于慎思。 她左边一个于慎思,右边一个许行霁,甚至于慎思还穿着警服……场面真是怎么看怎么滑稽。 于慎思之前说的话到底是吓唬人的, 许行霁虽然有袭警, 但他打回去了, 而且作为公职人员知法犯法错误则更大, 同样需要被调查。 两个人打架惊动了上面的大队长左遇, 气得他午觉睡到一半,就怒气冲冲的过来审讯室亲自问话——结果看到两个人的表情都是一个赛一个的要死不活, 桀骜不驯,唯有中间那个白净漂亮的小姑娘脸上是害怕的情绪, 就更生气了。 “你们在干什么?把这里当什么地方?啊?!”左遇气的直拍桌子, 钢化的桌面被他大掌拍的‘嗡嗡’作响, 他看着眼前自己十分看好的青年, 更想吐血:“于慎思!你给我说话!为什么在中午休息时间穿着制服和群众打架!” “队长。”于慎思终于开口,他横了许行霁一眼,阴阳怪气:“是他先动手的, 我忍不了。” “没错。”许行霁应了下来:“是我先动手的。” 左遇皱眉,沉着脸看许行霁:“小伙子,你这是袭警知道么?你在骄傲什么?” 第一次见到打了警察进了警局, 还一脸耀武扬威的。 左遇是大队长, 也是老警察了,说话自带沉重的压迫感, 盛弋看着有点害怕, 桌下的小手忍不住就扯了扯许行霁的袖子示意他服个软。 她虽然生气许行霁这个精神病的种种作为, 但总不会真的盼着他因为这事儿被判刑。 “警察大哥, 您犯不着吓唬我,基本法律常识我还是懂的。”许行霁有些讥讽的轻笑一声,竟然反问:“请问中午吃饭休息,算是工作时间么?就算是工作时间,于慎思是在执行公务的过程中么?” “如果两者都不是,他和一个普通公民有什么区别?凭什么说我袭警。” “强词夺理一派胡言!”左遇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嚣张的人,唾沫横飞:“普通公民你就能动手打人了?你还有理了啊你?你这是知法犯法!” “话可不能这么说。”许行霁轻轻挑了下眉:“没有原因的话,我会突然冲上去打一个路人?” 左遇:“什么原因!” “他不打招呼偷偷见我老婆了。”许行霁一字一句,说的很认真:“这就是原因。” …… 这原因闻所未闻,让人觉得荒唐离谱 分卷阅读69 的都不知道怎么回应。 左遇皱眉,只好转头看向于慎思:“怎么回事?” 说着,他还疑惑地看了看中间低着头的女孩——盛弋简直无地自容,如果有个地缝,她现在是真的很想钻进去。 “队长,我是见盛弋了,这*T犯法么?”于慎思冷笑,很是不屑:“谁规定结婚后就不能见朋友了?许行霁,你要是个男人就承认自己犯下的事儿,别总拿女人来挡枪。” “在我这儿就不行。”许行霁揽过盛弋,还有着血渍的大手一下子就把女孩儿身上的真丝衬衫弄脏了,十指骨节修长的手指紧紧扣着她纤细的肩膀:“我不允许觊觎我老婆的人偷偷见她,就是这么变态,控制欲十足,满意了么?” 他理所当然甚至理直气壮的承认自己是‘变态’,简直让左遇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这么无厘头的事情就算在警察局也很难碰到,尤其是工作人员的作风问题,上面还是很重视的。 “许行霁。”盛弋被迫靠在他的怀里,脸色发白:“你能不能不要再胡说了?” “我胡说?”许行霁手下用力,疼的盛弋忍不住缩紧肩膀,看着她皱紧的眉,他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你问问他自己,有没有想当男小三的念头?” 话音刚落,清脆的‘啪’的一声就响彻在安静的审讯室里。 盛弋忍无可忍的甩了他一巴掌,这是她第二次打许行霁,每次几乎都是被他逼到忍无可忍快要气疯了的时候,否则她是做不出动手打人的事情的。 她渐渐觉得,许行霁就像是她上辈子欠下的债,这辈子就是来折磨她的。 自己喜欢他的时候许行霁一眼也不看她,她绝望到不想喜欢他了,这人反而神经病一样的开始纠缠上了,所以她又犯了什么错呢?难道就因为喜欢许行霁,就活该连自己到自己的朋友都被他侮辱么? 她今天是来求于慎思帮她的,现在被搅和的……盛弋都后悔自己今天为什么要来了,把于慎思连累成了这样。 “警官,他是胡说八道的,我和于慎思是高中同学。”在所有人都愕然的目光中,盛弋桌下的手捏紧了包,看着左遇很冷静地说:“是许行霁先动的手,我作证,于慎思是正当防卫还手的,但他是公职人员,我不想这件事闹大了连累他。” “所以,私下和解吧。” 和解,的确是这件事情最好的处理方式了。从警察局出来后,盛弋和许行霁之间的氛围比零下三十度的天气还冷,仿佛喘口气都能结冰了,冰冷而尴尬。 可盛弋现在心里的烦心事一桩接一桩,四面八方的全都滚成一个毛线团了,她根本没那个闲心也懒得去揣测许行霁的心情,也不觉得氛围窒息,自顾自的就要走。 “站住。”许行霁不得不开口叫住她,看着盛弋停住的背影冷冷道:“我送你回去。” 盛弋摇摇头:“不用了。” “这儿不好打车。” “我说不用了。”盛弋忽然转头,声音有些激烈:“我现在很烦,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女孩儿鲜少发火,这几天的怒气值比过去二十多年都多,刚刚就喊的有些沙哑的嗓子现如今更疼了*T,眼眶也红红的,在白皙的皮肤上尤为明显,这次不像小羊了,像是小白兔。 明明骂人的是她,怎么反倒要哭了? 许行霁觉得有点好笑,但女人的眼泪可能真的是这世界上最有用的武器,他声音软和了不少:“你打了人还哭?有没有天理了。” …… 盛弋皱眉:“谁让你胡说八道的。” “我是不是胡说,你和那傻逼都知道。”许行霁难得很粗俗的骂人,显然是被于慎思气够呛,他敲了敲车前盖:“上车,别让我再重复了。” 盛弋心里记挂着监控录像的事情,沉默片刻还是上车了,并且坐到了副驾驶。 只是许行霁非要她上车送他回去,自己却有点支撑不住了——抽烟喝酒连续几天没睡好觉都成次要的了,主要是手上的伤砸过玻璃,车盖,随便包扎了一下现在又和人激烈的打架。盛弋看到他手上绑着的绷带脏污下都渗出来血渍,隐隐约约有些发抖。 可许行霁的手倔强的在方向盘上握了两下,还要直接开。 无声的叹了口气,盛弋叫住他:“等一下。” “我要去买点东西。” 旁边就有一家药店,五分钟后,盛弋拿着一包东西回到了车里。 “手伸出来。”她命令,然后从袋子里拿出棉签和消毒药水,许行霁怔怔的看着她,他唇角有些倔强地抿了抿,半晌后犹豫的伸过去,总觉得……把伤口展示给女人看有些不好意思。 然而盛弋心里根本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旖旎心思,她想的很简单,只是单纯不想让许行霁手上那伤口感染了而已,毕竟看起来挺严重的。 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小心的拆开了缠在他手上的绷带,看到那只本来修长白皙的大手上都是青青紫紫的伤口时,盛弋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分卷阅读70 怎么会这么严重? 许行霁骨节上有不少被那天晚上的碎玻璃扎进去的口子,深深浅浅,不容易结痂却很容易撕裂,而他之后又是捶车又是打架的举动,无疑是让这伤口一次一次的撕裂。 “你怎么回事?”盛弋深吸一口气,抬头质问他:“这手不想要了么?” 许行霁没说话,她也没执着的继续问,而是用棉签蘸着紫药水给他清理伤口,她一手捧着他的手,另外一只手的动作很小心翼翼,其实盛弋只是做事认真,但看上去就有一种怕把人弄疼了的珍惜感。 女孩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白皙光滑的皮肤上打出一道淡淡的阴影,许行霁手指很麻木的任由她摆弄,但心头却仿佛有根羽毛来回的乱划拉。 脑中电光火石的闪过之前很多个雨夜的时候,女孩细心的热好膏药帮他敷上,温柔且耐心。 呵,自己这个替身当的还挺值,不知不觉中一直都在被盛弋照顾,甚至是宠溺。 以至于他都被娇惯坏了,开始无法接受盛弋要和他离婚这个事实了。 盛弋用棉签帮许行霁消毒之后*T又涂了一层消炎药,然后才用纱布帮他把左手慢慢的缠好,末了剪刀剪断,打了个简单的结。 “暂时先不要沾水了。”盛弋嘱咐了一句,抬头看到许行霁那毛茸茸乱糟糟的头发下淤青破裂的唇角,又忍不住皱了皱眉。 ……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无奈地摇了摇头,盛弋用还没扔掉的棉签又涂了涂他的唇角。 一年多的时间,她照顾许行霁都已经很习惯甚至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也没那么多闲工夫去想尴尬不尴尬这个问题,自然熟练地撕了个创口贴给他粘上 可想缩回手的时候,却被他抓住了细瘦的腕。 许行霁瞳孔里的情绪深不见底,盛弋心头急促的跳了一下:“干什么?” “他吻过你么?”许行霁又问了那个问题,似乎对此很执着:“你喜欢的那个男人。” 盛弋抿了抿唇,拒绝回答。 “你拿我当替身,就是不敢告诉他……”许行霁自言自语似的念叨了两句,做了结论:“所以就是没有对吧?” “许行霁。”盛弋皱眉,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到底想干嘛?” 为什么问这些无聊的问题?她以为他这样自负的人会一辈子痛恨‘替身’这件事情,会根本不想提起,谁知道许行霁如同抽了疯似的,居然总说。 “我不想干嘛,就是突然想通了一件事儿。”许行霁侧头,看着她笑:“在这方面,我应该当一个称职的替身。” 盛弋一怔:“什么?” “我应该代替他,”许行霁靠近,那只完好的手捏起盛弋的下巴,轻声低语:“亲你。” 如果他们直到分开都未曾接吻过,那将是件多么可惜的事情?许行霁并不想把这个机会留给别人,无论是谁。 于是话音刚落,趁着盛弋还未回神的时候,他便迅速地低头,冰凉的唇蜻蜓点水一般亲了亲女孩红润的嘴唇。 他们从未接吻过,哪怕是□□的时候。 人的身体可以有欲望,因为那是生理激素所产生的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哪怕是单身,偶尔也会因为激素和荷尔蒙有性冲动。所以成为夫妻之后必然要产生肢体接触,无法避免,也是义务。 但接吻就不是了,唇齿间的交错并不需要激素的催化,而是需要爱情的催化。 只有相爱的人才会接吻,这种事……不应该是他们做的。 所以哪怕偶尔她和许行霁的夜晚很激烈,盛弋也知道许行霁并不想亲她,他只是发泄欲望,但亲吻不是欲望。 她根本不会想到,许行霁第一次主动亲她会是在车里,是在两个人关系破碎到极致之后产生的举动,诡异极了,哪怕他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唇和唇之间轻轻地贴着而已——但无论如何,这的确也是接吻。 盛弋怔愣着,一时之间竟然忘了抗拒,唇齿间尝到淡淡的血腥味,她才如梦初醒般的推开了许行霁。 后者顺从的被推到车边上靠着,好整以暇,*T甚至轻笑一声舔了舔唇角,仿佛在享受和回味刚刚的那个吻。 盛弋知道,许行霁就是想让她生气。 于是深呼吸一口气,她同样故作若无其事,只是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轻拭着刚刚被他亲过的嘴唇。 然后拿出唇膏,对着车上的镜子慢慢的补好唇妆,尽量让自己苍白的气色看起来好一点。 她平静的动作让许行霁脸上强装出来的笑意也撑不住了,一点一点的消失,他问她:“你不介意么?” “为什么要介意,又不会少块肉。”盛弋笑笑,冷淡的回视着他:“更何况你说的挺对的,你对替身的理解性,很让人满意。” 一瞬间,许行霁只觉得幸亏他这手是盛弋亲自给包扎的。要不然,现在怕是又得弄破了。 可还是算了,除了盛弋,也不会有第二 分卷阅读71 个人这么细心的给他包扎,有就珍惜着点吧。 巨大的愤怒在不得不的克制之下,许行霁忽然有些泄气,这几天勉力撑着的强硬都幻化成了疲惫,他靠着座椅,喃喃自语般的问:“你就这么喜欢他?” 盛弋知道许行霁口中的那个‘他’是谁,她玩味的在心里默念了两遍不能笑,平静!回应:“是,很喜欢。” 心里涌上来一种强烈的不甘心的感觉,许行霁咬了咬后槽牙:“我比他差在哪儿?” “……问这些问题还有意义么?”盛弋无奈地苦笑。 “有,我想知道。”许行霁紧紧地盯着她:“我认识他么?” 不但认识,而且……盛弋别开眼睛不看他,手指不自觉的抓紧座下的皮椅表面。 “你不回答?那我是认识?我都说要帮你了,结果你不找我去找于慎思,是他么?”许行霁却已经自顾自的猜测上了,说完一个,又轻笑着摇了摇头,颇为嘲讽:“不会是他,他哪里像我了?” “你想帮我么?”盛弋没办法再听下去他的胡乱猜测,粗暴地打断,黑白分明的瞳孔定定的看着他:“你想过要帮我么?你打了我找来帮忙的人,这就是你帮助我的方式?” 许行霁被她质问的哑然一瞬,倔强地反驳:“谁说我不想帮你了?我是不想于慎思帮你!你看不出来他对你有意思就是傻逼。” 盛弋就等着他这句话呢,她压根没在意许行霁粗暴的脏话,抓住机会,淡淡的张口:“你如果想帮我,就把监控视频录给我。” 许行霁一怔。 “要不然,”盛弋垂下眼睛,态度漠然:“你就走吧,麻烦别再来找我。” “许行霁,你看到了——我现在心情很糟,也变得很自私,只想要能帮助到我的人。” 作者有话说: 女鹅就该这样! 今天有点事要出去一趟,就一更啦 第29章 神明 第二天一早, 许行霁把录好的监控送到盛弋家门口。 他妥协了,隔着群杉花园小区的一道铁门,甚至都不用盛弋出来,就主动把U盘递了过去。 “回去吧。”许行霁咬着烟,*T 看着盛弋近来愈发严重的黑眼圈, 顿了一下道:“好好休息。” 盛弋手中紧紧地捏着U盘, 清晰的感受着手心被硌着的疼痛, 迟疑地问:“你是拜托路声了么?有没有…欠他人情?或者答应他什么要求?我来还吧。” 当然欠了, 他和路声又不是铁的不行的哥们儿,那家伙和他堂哥借此狠狠讹了他一笔无形资产——要他匿名负责设计路家盘下来的一块地皮, 这些她怎么还?又有什么必要说。 “没有。”许行霁摇了摇头,痞气十足的耸了耸肩:“我说过, 是他欠我人情。” 盛弋低头:“那谢谢你了。” “别谢我, 答应我一个要求。”迎着她疑惑地视线, 许行霁轻声说:“手机保持二十四小时联系, 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开口。” “如果你母亲这么多年的消失是被人刻意的藏起来,那也不会好找的。” “而且就算找到了,后续也会有麻烦。” 到时候, 盛弋肯定是需要帮助的,而他想参与,就当是……回报一下她的照顾。 许行霁摸了摸唇角那里一宿未摘下来的创口贴。 盛弋没想到自己想到的这些许行霁都想到了, 一时间有些意外, 虽然听起来很怪,但许行霁好像是认真的关心她家里的事情的。 她轻轻咬了下唇瓣:“为什么要告诉你?你知道了不也会有麻烦?” “我从来不怕麻烦。”许行霁不屑的哼了声:“就是想帮你, 不行么?再说咱俩还没离婚, 你妈妈属于我的丈母娘。” “别说了。”盛弋打断他, 打开铁门走了出去:“拜托你, 送我去警察局。” 虽然她尽力说服着自己是因为她的车一直扔在西院那边,至今未取回来,但她知道自己心底里不是这么想的。她让许行霁陪着自己,是觉得身边有个人的感觉要比自己安心。 许行霁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笑了笑,帮着盛弋打开车门。 路上的时候,她还不忘叮嘱他:“到了别和于慎思吵架。” 许行霁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也不敢造次了。 昨天刚打过架在警察局引起轩然大波的人今天又一次过来,前面负责记录的小警员都记得他们,登时瞪大了眼睛。 “我是来找于慎思的。”盛弋温柔的笑笑,很客气地问:“请问他的办公室在哪个位置?” 于慎思正在办公室等人来,听到敲门声抬起头时见到是盛弋和许行霁两个人一起来的,眸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后就是明目张胆的嫌弃。 “弋弋,你自己来就行。”他冷哼一声,忍不住讥讽了几句:“带他干什么?” 盛弋张了张口,刚想说话,身侧的手就被许行霁强行拽起来。 分卷阅读72 “不好意思。”许行霁笑了声,颇为得意的回了句:“老公陪老婆那不就是天经地义?” …… 看在许行霁拽她的手是绑着绷带的那只,盛弋默默的忍了。 她手腕动了好几次勉强挣脱他,从包里拿出*TU盘递给于慎思:“这里是证据,录像上有,有我妈妈的脸。” 说到这里,声音还是忍不住轻轻抖了一下。 “别担心。”于慎思接过来,大手轻轻握了下盛弋的手:“我答应你,一定帮你找到人。” 此情此景让许行霁额角的青筋跳了两下,他深呼吸一口气,忍住揍人的冲动摔门走了出去,去走廊等。 仅仅是有了个画面,后续调查和求证还有追踪庄青的活动路线这都是需要时间的,于慎思看着监控路线,神色严肃,半晌后叫她先回家等消息。 盛弋表示理解,只是临走的时候,她犹豫的说:“我不想…不想让我妈妈的事情被公开调查,可以么?” 于慎思愣了一下:“为什么?” “她既然活着说明当年是假死,这么多年可能一直被人藏起来了。”盛弋低垂着眼睛,手指不安的抠在一起:“我怕如果在没找到她之前就走露风声,她会有危险。” 盛弋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这个‘死而复生’的案件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于慎思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我尽量,不过取证调查是需要局里内部的配合的,队长那边还是得告知,但其余的人我都会尽量瞒着。” 郁闷了一早上的心情在于慎思这句话里得到了片刻的纾解,盛弋忍不住笑了起来:“谢谢,真的谢谢你。” 有了警方的正式介入,相信后续的调查也就没那么困难了,毕竟专业人士的追捕搜寻和非专业人士的大海捞针是有天壤之别的。 盛弋从回家就抱着手机在等于慎思的消息,她之前从未如此期待他打来过,只是一直等到第二天,手机里谁打来的电话都有,可就是没有于慎思的。 也是,找人没有那么容易的,需要时间,盛弋不断说服安慰着自己,尽量让自己有精力去干一些别的事情。 盛弋猜想的也的确没错,警局找起人来可比普通公民方便多了,有专业的人脸系统,市内生活的每个人都有录入信息,但是……但是查出来的结果,于慎思却有点难以告知。 他思来想去,甚至决定给许行霁先打个电话,在此之前,他绝对没想到自己会有给这B打电话的机会。 “操。”于慎思看着桌上的一叠文件,手边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头,他眉头紧皱的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然后在一片乌烟瘴气的气氛中,给许行霁打去了电话。 那家伙是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的,接起来后疑惑的‘喂?’了一声。 “是我,于慎思。”于慎思自报家门,在对面的沉默中直接了当的表达了自己打电话的目的:“见面谈谈?” “盛弋母亲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她身份被人动过,现在更名改姓,居住地…反正通过内网查出来的居住地,是南市郊那边的一所精神病院。” 经过警方那边的系统调查,庄青现在身份证上的名字叫做郑素华,籍贯竟然是*T外省农村,居住地是南市郊的□□精神病院。 档案上的信息不多,明显是被处理过的,说是郑素华从十年前就开始住在那个精神病院里了,是她‘家里人’送她过来的,而经过机构鉴定,她也的确有精神病,记忆和神智都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因此在□□住了十年了,基本上都没人去探望过她。 因为庄青本来就不是这位‘郑素华’,有哪里会有家人这种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呢? 和于慎思碰头之后,许行霁走进这个地理位置十分偏僻,规模不大装修老旧的□□精神病院时,皮鞋踩在斑驳的地砖上,感觉脚底板都透着凉,一直凉到心里的。 这里阴森的氛围透着潮,冷嗖嗖的直钻入骨缝。 前台值班的护士正在边吃零食边在ipad上看电视剧,她显然已经十分适应这种麻木枯燥的工作,自己给自己找乐子,嘴皮子翻飞间瓜子皮吐了满地,她听到有人开门的动静,抬头就看到两个个高腿长戴口罩的男人。 就算都戴着口罩,通过眉眼也能看出是两个帅哥——这可奇了,帅哥一起来精神病院? 护士没有陷入花痴,而是皱了皱眉:“您二位有什么事么?开药需要提前预约。” 他们这个精神病院,平常来的最多的也就是想开安眠药帮助睡眠的老头老太太了。 “没什么事。”许行霁走上前,单手撑在前台桌面上微微俯身,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静静的看着护士,正当把人看的都莫名有些小鹿乱撞呼吸急促的时候,他才慢慢悠悠的开了口:“就是想来探望个人。” “郑素华住几楼?” 护士脸色顷刻间就变了,她眼里是很明显的惊惧,强笑着看向面无表情的许行霁,然后手指悄悄地伸向电话:“稍等……” 下 分卷阅读73 一秒,她声音就卡在喉咙里。 许行霁身后的于慎思按住她的手,拿出口袋里的证件在她眼前晃了下:“警察。” 他声音又冷又沉,带着命令式的安排:“找个人来这儿替你,现在就带我们去见郑素华。” 普通人遇到这阵仗直接都是懵逼的,尤其是护士是显而易见的心虚,根本就不敢反抗,只能按照于慎思的吩咐做,叫人来接班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 郑素华的病房在三楼,三个人乘上电梯时护士忍不住问:“大、大哥,你们是郑素华什么人啊?” “警察,你说能是什么人?”于慎思冷哼一声:“别多问。” “可,可是,”护士颇为无辜的嚎了一句:“我们没犯法啊。” “没犯法?”许行霁轻笑:“那你刚刚心虚什么?” 护士一愣,下意识地反驳:“谁心虚了?你不能污蔑人!” “哦?你还对你们这个医院挺忠诚。”许行霁扫了一圈这破旧简陋的精神病院,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你知不知道,这破地方有可能犯法了。” “什、什么!”护士一怔,随即摇头的*T大声叫道:“不可能!” “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医院你家的开的啊。” “可、可是这里住的病人根本就不多。”护士脱口而出:“怎么可能犯法呢?” 住的病人根本就不多?护士显然是认识郑素华,在他们过来找人时第一反应就是要打电话通知别人……许行霁和于慎思不禁对视一眼。 这诡异的种种,似乎都指向了一个很毁三观的可能性——这家□□精神病院,大概是专门给庄青打造的私人牢笼。 意识这个可能性,许行霁和于慎思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氛围压抑极了,直到下了电梯在护士的引导下到了郑素华的病房,隔着病房脏兮兮的玻璃看到了里面的女人。 庄青穿着病号服,相较于苏美锦这样的同龄人,她显得太老了,脸上依然能从皱纹里窥见年轻时的风韵,但干瘦的身体,苍白的脸色和散乱的头发,加上这精神病院里诡异的氛围,都让她有一种快要枯萎的疯婆子的错觉。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干枯的手里摆弄着毛线活儿,时不时地发出一声痴痴的笑声,听起来又天真又恐怖。 许行霁闭了闭眼,他只来了这么一会儿就觉得这地方没法待人,然而庄青却在这里住了十年,如果不被盛弋无意间发现的话,还要继续住多久? 电光火石间,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必须把人带出去,今天,现在,也就这一次机会。 因为他和于慎思不想盛弋着急,合计了一下没告诉她,直接过来精神病院想办法救人的,如果这次带不出去,不但盛弋会知道之后跟着着急,就连庄青被发现的事情也会暴露,到时候谁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许行霁沉吟片刻,忽然对旁边眼珠子乱飘的护士说:“这所精神病院,不出一周就会倒闭。” 护士:“什么?” “到时候你们这里所有的员工都会失业。”许行霁凉凉的问她:“你想失业么?” …… 这不是废话么? 护士毫不犹豫地摇头:“不想!” “成,那我给你一个机会。”许行霁轻笑一声:“帮我们一个忙,过后我让你去本市最好的医院当护士。” 想要把庄青从精神病院带走并不难,难的是如何瞒天过海掩人耳目。 需要避开医院的监控,值班人员定时定点的查询记录,就需要一个内部人员做内应,而这个小护士是个很好的人选。 一个人机灵还是木讷蠢笨,基本上从几句对话就能揣摩出来,这也是许行霁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护士的原因。 果然小护士也就犹豫了三秒钟,就点点头答应下来:“行,我干。” 她其实隐约明白自己所在的这个医院干的不是什么正经勾当,只是她就一个护士,也担不上责任,平时工作还轻松,干脆得过且过。现在警察都上门调查了,眼瞅着老东家不行,又有一个新工作的机会,自己有什么好犹豫的? 小护士*T握拳,激动道:“需要我做什么?” 五分钟后,许行霁和于慎思在旁边的员工更衣室换上两套白大褂,戴着白口罩伪装医生。为了逼真,他们脖子上还挂着工作证和助听器之类的东西。 “操。”于慎思嫌弃的扯了扯身上这件不知道谁的衣服,骂了句:“老子还是第一次穿这种衣服。” “行了,制服也没少穿。”许行霁冷笑一声,推了推脸上的眼镜:“装什么装。” 他‘角色扮演’的比较逼真,鼻梁上还架了一幅平光眼镜,整个人清冷俊美的气质穿上白大褂后……一看就像是在cos医生的感觉。 “赶紧把口罩带上吧。”于慎思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自己率先戴上口罩之后出了门。 要带走庄青还是件麻烦事,得伪装成这个样子,不过为了做到‘无声无息’,也值了。 分卷阅读74 两个人换好衣服后进了病房,坐在床边椅子上的庄青闻言抬头看了过来,前面的小护士记着自己的台词,立刻走过去询问:“郑素华,今天的药吃了么?” 庄青开口,声音清冷平静,隐约有些哑:“吃了。” “哦。”护士点了点头:“那走吧,穿上衣服,去做个检查。” 庄青偏头:“什么检查?” 护士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给她打颜色的许行霁,立刻道:“问那么多呢?核磁共振,咱们医院没这机器,得去别的医院做。” 她这句话显然漏洞百出,但骗一个被关已久,痴傻又呆滞的女人绰绰有余。 庄青根本没多问,在护士的帮忙下穿上衣服,然后乖顺的跟随着他们走了出去。 许行霁看着女人瘦削的肩颈处,眉头微微蹙了蹙,这么严格的看护,这么呆滞的表现,庄青之前是怎么跑出去自己坐公交车的? 精神病院的看护人员又是怎么把她找回来的?他感觉这一切都像是被包裹在迷雾中的诡异,但只能等出去再问了。 精神病院里面也不是天天都有人专门看着的,在护士的帮忙下,他们很顺利的就把庄青带上了车,临走前许行霁给了护士一张自己的名片,说是会帮她解决工作上的问题,但是要保密。 “谢谢,谢谢谢谢。”护士机灵得很,立刻把名片揣了起来,义正言辞:“我这就去辞职!” 许行霁:“……” 等上了车开走,副驾驶的于慎思就不耐烦的扯下身上伪装的白大褂,他回身看向缩在车后座,明显很是不安的庄青。 他客客气气地问:“阿姨,您还记得您以前的事情么?” 庄青似乎没明白他在说什么的样子,低垂着眼睛不说话,十指焦灼的纠缠在了一起。 “先别问了。”许行霁摇了摇头:“让她先休息吧。” 在精神病院那个地方待久了,谁都不知道庄青现在的精神状态如何,这么快问来问去的太不人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啊?”于慎思惆怅:“是带回警局,还是送到盛弋那里?”*T 听到‘盛弋’这个关键词,后座那本来一直有些不安僵硬的女人忽然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前座的两个人。 “你们,你们是谁?”她艰难地开口,似乎很久没和人对话过了一样,生疏而嘶哑。 嗯?听到庄青忽然说话,许行霁和于慎思都很是诧异,连忙把车停到路边回头看着她。 “阿姨。”许行霁脑子飞速转着,斟酌着措辞:“他是警察,我们查到您所在那个精神病院有问题,所以把您接了出来。” 他话中的信息量很大,但庄青的思绪仍然在‘盛弋’上,她双眼闪着的光名为‘希望’,十分急切地问着:“你们…你们怎么知道盛弋?” 作者有话说: 情敌短暂的合作了一下( 第30章 神明 庄青还记得盛弋, 这无疑是个巨大巨大的惊喜。 许行霁愣了一下,眼睛倏地就亮起来了:“阿姨,您记得盛弋?” “她是我女儿。”而她接下来的话则更让人惊喜,像是终于放下重重防备后的放松, 神态不再是瑟缩恐惧, 眼睛不再是呆滞的唯唯诺诺, 而是微微笑了笑:“是她叫你们来的么?” 接下来这半个小时, 于慎思开着录音机, 把庄青说的话全部录了下来——一段听起来匪夷所思,令人深感可怕到汗毛都倒竖的经历。 原来庄青根本就没有任何病, 也不曾像在医院表现出来的装傻充愣,神态迟缓, 她之所以一直都是伪装成那个样子,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想要保命。 庄青是进入了一个老套庸俗, 但却很好用的陷害圈套里了。 十二年前的一天, 她出差之后回家的路上坐在车后座,被人用□□捂住口鼻晕了过去,等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郊区外一个小屋子里, 紧紧关着,她出不去,也没人来。 除了每周有一个全副武装的人来给她送生活必需品以外, 从来没有一个人来。 那个小房子地段偏僻, 周围根本没有邻居,甚至没有窗户, 她被紧紧关在房间里门都出不去, 也没有任何通讯工具找人来帮自己, 就这么过了一年多。 “那时候, 我几乎连时间观念都没有了,只能用身上的硬币在墙上刻着‘正’字来计算时间。”庄青苦笑,也许是伤痛太深刻了,她对那时的记忆都很清晰:“差不多过了五百天,这间房间才有人来,依然是我不认识的人,我再次被人注射了药物晕了过去,醒来就在□□精神病院了。” 一关,就被关了十年,加上之前在小屋里,庄青是整整被关了十二年。 她不是没有想过要逃,在精神病院里见到人了,活物了,她很激动的解释自己的身份和遭遇,求着所有人把她送到盛家或者庄家,她连医院里的保洁和护工都求,但没人理她。 这所医院里的工作人员不 分卷阅读75 知道为什么都很麻木,没有一个人倾听庄青说了什么,也没有一个人想要帮她。 被所有人默契的忽视,*T这种感觉就好像你才是世界上唯一的异类,庄青难受压抑的想死,时常歇斯底里的尖叫,试图逃出去,但每每此时,她就会被人注射镇定剂和别的药物。 庄青上学的时候曾经接触过一些生物制药,她知道药物注射太多了脑子会变的迟钝,甚至会变得痴呆……也许这里的人就想要她变得痴呆。 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被关在一个地方出不去,这所精神病院如此破旧,之前闻所未闻,这里的医生护士都像是被人雇佣的麻木不仁,一切都像是为她准备的一样。 庄青知道,自己这是被人刻意关在里面的,一场天衣无缝的精心设计,知道她那天的回家路线而能制造埋伏的,除了盛云峰也没有别人了。 他没那个胆子杀了她,但却可以让她一辈子不出现,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掉。 她知道除非有人来救自己,否则她是很难逃出去了,这里的几十双眼睛都看着自己,而她只有一个人,一个脑子——总不能让脑子也坏掉吧?于是庄青配合着,装疯卖傻。 只要能活下去就行,活得够长,或许什么奇迹都能等得到,只要盛云峰继续没那个胆子杀了一个人,那她或许能找到绝地反击的机会。 而现在,庄青终于等到了。 听她讲述的两个人堪称目瞪口呆,于慎思忍不住提问:“阿姨…不是,庄女士,你怎么确定这是你丈夫盛云峰干的事情?你们…不是夫妻么?” “不是所有夫妻都感情和睦的,我和我丈夫是商业联姻,从结婚开始感情就不好。”庄青似乎是精神集中久了就有些疲惫,毕竟已经太长时间没认真应付过什么人,她靠在车上摁了摁太阳穴,轻声说:“婚后第二年,我刚刚怀孕的时候他就出了轨,在我生下孩子之后就很坦诚地向我坦白他养在外面的那个女人也怀孕了。” “他想让那个孩子认祖归宗,进盛家的门,我没有同意。” “盛家的公司,股份我是占百分之二十五的,和盛云峰一样,盛弋出生后,两家的老人把共同拥有的那百分之十的股份给她了,自那以后,盛云峰就一直很不安。” “他觉得我和孩子加在一起比他的股份多,手中还握有他的把柄,随时都可能赶他出门,他想和我离婚,又想要盛弋的抚养权。”说到这里,庄青冷冷地笑了一声:“那怎么可能呢?我什么都可以给他,孩子不行,于是这婚就一直拖着没离。” “再后来发生的事情,就是我之前说的了,警察同志,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查一下十二年前…唔,大概五月份左右的辰华国道吧,我具体忘了我是哪天出差的了,但我那次的行程返回时间是临时改了的,只有盛云峰知道。” 就是在回到林澜那条国道的车子上,她被人用□□捂住了口鼻,自此长达了十二年被囚禁的人生。 暗无天日,随时都*T有死亡降临的危险……如果不是这女人坚强,怎么可能撑得下来? 许行霁半晌才吐出喉间梗住的那口气,轻声问:“阿姨,那您是怎么从医院出来坐上901路公交车的,抱歉冒昧提问,但是的确是因为这个,我们才找到的线索。” “那公交车周围,好像有一家医院来着吧。”庄青略微回忆了一下许行霁的话,才想起来公交车旁边的那个地方,有些讽刺的笑笑:“□□就是摆着医院架子的空壳子,没有任何有能力的医生和医疗设施,我前段时间病得厉害,□□当然检查不出来是什么原因,医护人员都害怕我染上不好的病传给他们,所以冒着风险把我带到别家医院去检查。” 而那家医院,恰巧是盛弋和他约好见面谈事情的西院,这样的话,一切都能说得通了,许行霁了然的眨了眨眼睛。 “他们私自把我带出来,当然看的很严格,但是百密一疏……”说到这里,庄青眼睛有些恍惚的看向车窗外:“太久没出来了,我还是没继续扮演好一个疯女人,看到路过一辆公交车,就忍不住上去了。” 最后的结局,她还是被抓了回去,并且再次被注射了镇定剂。 很冒险的举动,可恰恰就是这个举动冥冥之中让亲生女儿重新看到了她,才让她真的实现了‘绝地翻盘’。 如果不是盛弋坚持自己的判断,谁又能相信仅凭一个侧影就有了‘死而复生’这个故事呢?真的是一切之中自有冥冥注定,血缘关系,真的是很奇妙的一种关系。 胜过世间万物。 许行霁垂下眼睛,看了看手中亮着的显示‘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忽然问:“是什么支撑您熬过这么多年的?” 但凡是个意志不坚强的女人,可能前两年的孤独就熬过不去了,而庄青整整坚持了十二年。 庄青笑笑,回答的十分简单:“是我女儿,我想再见她一面。” 不能不明不白的消失,起码还要再见盛弋一面,她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仅凭着这一点信念,支撑着她这么多年都能挺过来,就算再有十 分卷阅读76 年,庄青也觉得自己还是能熬过来。 因为有希望的人心里有光,就不怕寂寞。 隐隐约约的,许行霁听到电话里传来很轻的啜泣声,不知道对面女孩儿此刻的情绪是开心的还是难过的,但此时此刻,盛弋一定迫不及待想见到她。 “阿姨,我这就带您去见您女儿。”许行霁抬眸,诚恳地望着她:“可以么?” 庄青答应了他的要求,毕竟她比谁都想更快的见到盛弋,只是在去群杉花园之前,她提出了要换一套衣服的请求。 “现在这个样子,太难看了。”庄青垂眸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蓝白条的病号服,有些狼狈的抿了抿唇:“是不是太难看了?还是换一套吧,我不想让弋弋看到我这个样子,她心里该难受了。” 这女人曾经是无比体面*T的,每每出现在女儿面前就像她头顶上的天一样,是慈爱的妈妈也是严厉的信仰。 而现在年华逝去,容颜苍老,就连正经的衣服也没一件,看起来就像大街上随处可见的老妪……纵然急不可耐,庄青也不像这个样子去见盛弋。 许行霁沉吟片刻,应了下来。 “好。”他笑着说:“阿姨,您五官生的这么好,随便打扮一下应该就漂亮的不行。” 但凡他可以想哄骗一个人的时候,几乎就没有不成功的,庄青愣了一下,眉梢眼角划过几分开心的情绪:“小伙子,你是弋弋朋友么?” 许行霁愣了一下:“我……” “我们警车到了。”于慎思眼前一亮,开口打断他的话,蹦下了车:“我先去盛家逮盛云峰那个家伙,你送阿姨去弋弋那里吧。” 他快速地吩咐了一句许行霁,随后就迫不及待的走了——有了手中这些证据,于慎思巴不得赶紧飞到盛家去捉人。 经过一天的合作,他们已经达成了阶段性的合作意识,许行霁默默地瞟了一眼于慎思奔走的背影,没说什么,重新发动了车子。 许行霁开车带庄青去了附近的一个广场,任由她挑了一套衣服换上,然后又细心的带着女人去理发店盘了个头发才赶去群杉。 他和盛弋的手机通话一直没断过,知道她关注着这边的一举一动,不会着急的。 “小许。”庄青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路上她看着车中的镜子,有些不安的摸了摸自己鬓边的白发:“我是不是已经变的太老太丑了?” “你说弋弋她还能认出我来么?” 作为一个母亲,最害怕的事情无非是光辉形象在孩子心里倒塌了。 “阿姨,她会的,您什么样子她都能认得出来。”许行霁修长的十指轻轻抓了下方向盘,喃喃自语似的嘀咕道:“那天在公交车站,几秒钟的时间里,您一个侧脸她就把您认出来了。” “所有人都觉得她疯了,得了臆想症。” “但盛弋说就算您比十二年前消失的时候憔悴很多,看起来就像个苍老的中年妇女,但她依然能看出来那就是她妈妈。” 车子停在群杉小区门口时,庄青已经把眼泪都擦干净了,只有眼睛有点红。 她下了车,看着周围这陌生却又熟悉的环境,内心感慨万千,脚下却像生了根,一时间还是不敢往前走。她清晰地记得自己十几年前在这儿买下的房子是几号几室,但……近乡情怯。 正当这时,盛弋打开小区的大铁门跑了出来。 庄青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纤细若杨柳的女孩子跑到自己面前,一张巴掌脸白皙清丽,蹙起的秀眉间如翦春水,看着自己眼泪就噼里啪啦的向下掉,珍珠似的。 “妈……”盛弋哭的抽抽噎噎,一把抱住庄青纤细的身体,她小脸埋在她颈窝,很快庄青就感觉到温热的液体在蔓延:“妈妈……” 小姑娘,很多地方还*T是没变啊,还是爱哭,还是那么漂亮,一眼就能看出是她的女儿,等比例放大的小天使。 这么多年,幸亏盛弋有在很好很好的在长大。 庄青怔愣过后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曾经严厉的声音现如今无比温柔:“弋弋,长大了啊。” 作者有话说: 网络上有很多正常人被诬陷关进去精神病院的事例,真的很可怕 大家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哦 补上昨天的,晚上九点还有一更哦~ 第31章 神明 事情的大致经过盛弋在电话里已经听的七七八八了, 剩下一些细致的细节要问自然也不用急于一时,太多年没见到庄青,盛弋现在的想法是只想单纯的陪陪她。 至于盛云峰……他跑不掉的。 庄青被人绑去那所□□精神病院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去,现在离开也什么都没有带出来, 真正做到了干干净净的孑然一身。 她被盛弋挽着走进别墅后四下看了一圈, 轻声问:“这些年没怎么在这里住过吧?” 女人还是那么敏锐, 轻而易举的就能看出来这所别墅和她离开之前的装修设施 分卷阅读77 没什么区别, 甚至没什么人气儿, 一看就是刚刚才有人搬进来居住的氛围。 “嗯。”盛弋点了点头,她扶着庄青坐在沙发上后, 头轻轻靠着女人的肩膀:“高中起就住校了。” 群杉离市区太远了,上学不方便, 再说她一个人住在这里的话也太空旷。 高中起就住校……庄青眼睫轻轻一动, 无声地叹了口气:“盛云峰对你好么?” “说不上好还是不好, 他不怎么管我。”盛弋无所谓的笑笑:“妈妈, 你出意外的第二年,他就把阮茹和盛情接到家里来了。” 这两个人的名字,庄青自然是知道的, 女人眉目一冷,多了几分年轻时的厉色,沉默片刻后侧头问:“弋弋, 你害不害怕失去父亲?” 盛弋一怔, 随即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怕的。” 做错事情的人,怎么被法律惩罚都不为过, 尤其是盛云峰这种泯灭人性丧尽天良的人。 庄青有些疲倦地按了按太阳穴, 眉宇间却浮上几丝欣慰。 “对了。”她忽然抬眸, 看向跟进门后一语不发的许行霁, 笑了笑:“弋弋,妈妈能出来多亏你这两位朋友了,他们很聪明,我得好好感谢一下。” 盛弋愣了下,神色有些复杂的看向许行霁。 后者的态度却挺轻松的,只是跟着笑笑:“阿姨,您太客气了,我和弋弋不是朋友。” “嗯?不是朋友?”庄青有些诧异:“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旁边的女儿,但盛弋咬了咬唇,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他是……” 许行霁笑而不语,好整以暇地看着小姑娘该如何和妈妈交代。 盛弋鲜少有如此艰难到吞吞吐吐的时刻,庄青一怔,眼中掠过几丝了然地笑意:“是男朋友么?那就直说啊。” 她又不是不允许女儿谈*T恋爱的老古董,况且,她对许行霁的印象还不错的。 “不是。”盛弋看了一眼许行霁,还是选择和庄青实话实说:“他和我是,呃,我们是结了婚的关系。” 庄青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 “差不多一年半之前结婚的。”盛弋垂下眼睛:“是盛云峰安排的联姻。” 联姻?庄青抬头看着不说话默认的许行霁,不解地问:“你是哪家的公子?” “阿姨。”许行霁轻笑了一声:“我哪家的都不是。” 他打心眼儿里根本就不认许家,许家也不认他,那自然不会在丈母娘面前承认这个身份了。 庄青一怔:“可是联姻……” 不都得是门当户对的么?要不然怎么能叫联姻?就是自由恋爱了。 只是后半句话没说出来就被盛弋拦住,后者有些为难的扯了扯女人的袖子,附在她耳边轻声揭示了几句,庄青脸色立时一变,然后越听越难看。 她想过以盛云峰的人品大概率是不会给盛弋找一个什么好亲家,但也没想过会这么糟。 其他也就算了,私生子的身份……盛弋作为妻子,岂不是也要遭白眼么? 但这一切,似乎也不能怪到孩子身上,毕竟做错事的大人才是罪魁祸首。 庄青强忍着内心惊涛骇浪的情绪,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小许是吧。”她整理好情绪勉强笑笑,让他坐下:“坐。” 许行霁有些意外于她的反应,毕竟在负责任的为人父母眼里,自己这样的人混上上下都透着‘不靠谱’三个大字吧? 不被歧视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却也是许行霁梦寐以求想得到的普通待遇。他抿了抿唇,坐在庄青对面,显得格外乖顺听话似的。 “小许。”庄青想了想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许行霁回答的很朴实:“建筑设计。” 庄青:“在哪里高就?” 许行霁笑笑:“和朋友一起开个工作室。” 虽然现在那工作室已经风雨飘摇,眼看着就要倒闭了。 “自己创业?挺好的。”庄青其实和许行霁沟通了一上午,一直都挺投缘的,但现如今身份转换的猝不及防,变成了丈母娘和女婿对话的状态不免也有些尴尬。 处在长辈的立场上,盘问什么就都像是问户口了:“那你现在的公司是什么规模?未来有扩大的打算么?” 庄青之所以问这个,是因为一来她觉得问人家夫妻生活更尴尬,二来事业是一个男人的基本,也是养家糊口的必要,她想看看许行霁的想法,看看这少年脑子里有没有东西。 但盛弋听了,却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说:“妈,别问了。” “我随便问问。”庄青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不用紧张。” 就算许行霁真的是个绣花枕头她也不会鄙视他,毕竟只要是结了婚的关系,那就是一家人了。 但这次她误会错了盛弋的意思,后者并不是紧张许行霁无法回答上来,而是…… “*T 分卷阅读78 妈,没必要问这些。”盛弋心下一横,干脆道:“我们是协议结婚,马上要离婚了。” 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不管是庄青还是许行霁,都很是诧异的看着她,几秒过后,许行霁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自觉的缓缓收拢。 “妈妈,你先休息吧。”盛弋笑笑,一句话阻止了庄青接下来的所有发问,走到许行霁面前:“我送你出去吧。” 声音很温柔,却是逐客令,许行霁有些嘲讽的哂笑一下,站起身客气的向庄青道别。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别墅,傍晚的风有点大,盛弋把身上的夹克拉锁拉到了顶,领子挡住了小半张脸,她被布料隔了一层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的柔软:“今天谢谢你了。” 如果不是他和于慎思,把庄青救出来的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不用谢我。”许行霁无所谓的扯了扯嘴角,不想邀功:“主要靠于慎思那警察证吓唬住人了。” 要不然那小护士也不会那么配合,猴精猴精的。 盛弋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白球鞋,闻言忍不住笑了下:“你怎么突然变的这么谦虚了?” 本来自负又高傲的一个人的,现在居然肯去和于慎思‘合作’,还能把功劳大头都推在他身上……也不为了什么。 许行霁看着盛弋露出来的半张脸上光洁饱满的额头,黛眉下弯弯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知道她现在很开心。 开心就好,开心就……值得。 于是许行霁笑笑,轻声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许行霁,我欠你一个人情。”盛弋很正式的许诺:“在我力所能及能做到的事情里,你叫我做什么都行。可以让我现在还人情也可以攒着,只要你需要,随时都行。” 许行霁忍不住笑:“你都能做什么?” 盛弋无辜的眨了眨眼:“这你得先说呀。” 许行霁张了张口,唇间排列着的话其实是‘可不可以不离婚?’,没有这个是比这个更好的回报了。 可惜不用问他就知道她的答案,又何必去自取其辱呢? “下周五,”许行霁顿了一下,还是问了:“陪我吃顿饭行么?” 盛弋怔了一下,轻声说:“好。” 她有些意外,不是因为许行霁对她的要求仅仅是一顿饭,更是因为她知道下周五是什么日子。 九月的最后一天,是许行霁的生日,盛弋可能比谁都记得清楚,高中时不小心偷偷地看过一眼他的学生证,从此就忘不掉这个日子了。 许行霁邀请她那天一起吃饭,是因为生日么?可她记得他从来不过生日。 “行,天冷。”许行霁见她答应了,眼睛里便带了几丝笑:“你回去吧。” “好……那个,钢琴。”盛弋想到还在婚房的钢琴,硬着头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去搬回来。” 其实本来不用这么急的,但庄青很爱弹钢琴,如果把钢琴搬回来的话,可能会让庄青心情更好一些。 许行霁闻言*T,本来和煦的眉眼冷了下来——他的脸色就像天气预告似的,阴晴不定。 “再说吧。”他凉凉的道,上了车后给她扔下一句话:“等我打电话给你。” 有点可以理解许行霁为什么生气,毕竟他刚刚帮了自己,自己就迫不及待的想撇清关系……是有点太无情了。 但是她和许行霁的关系,就是剪不断理还乱,所以还不如干脆一些,盛弋叹了口气,站在原地看着许行霁的车开远消失才转身回家。 庄青没有去休息,依然在靠在沙发上,只是闭着眼睛小憩,她听到有人进门的动静,微微睁开眼睛问:“小许走了?” “嗯。”盛弋脱下鞋子,噌噌的跑到她旁边抱住她:“回去了。” “弋弋,你们是商业联姻……”庄青手轻轻摸了摸盛弋的头发,柔声问:“你是不是不喜欢他?” 因为不喜欢,所以协议结婚,现在又离婚?这是很常规的想法,也是庄青能想到的最大可能性。 盛弋垂下眼睛‘嗯’了一声,颇有些心虚。 这是她第一次对庄青说谎,但她没法说实话,庄青是个雷厉风行却又护犊子的女人,自己那些曾经少女暗恋的卑微和付出,怕是她不能接受。 实际上现在回想起来,盛弋自己都有点不能接受。 所以她不好意思说出来,让她妈妈不知道曾经的自己把一个男人当做救赎,然后输的彻彻底底。 “也好。”庄青微笑,很快释然:“我女儿还年轻,未来有很多选择呢,结过婚也没什么。” “就是小许那孩子虽然出身不好,但人看起来似乎还可以的。” “妈,别说他了。”盛弋拉着庄青上楼:“我们去睡觉吧。” 刚刚于慎思给她发了个信息——警方那边已经很顺利的把盛云峰拘留了,不出意外的话,这消息很快就会在商圈内炸开。 毕竟盛云峰披着人皮,也算是个有头有脸 分卷阅读79 的人物。 而她明天要做的,就是要去警局看看她那人面兽心的‘好’父亲。 第32章 神明 庄青被关在精神病院里这么多年, 每天都在和周围虎视眈眈监视她的人斗智斗勇,每天都在演戏,虽然一直在强撑着,但精力早就变的大不如前。 她开始嗜睡, 早睡晚起, 没办法回到十年前的神采奕奕了。 盛弋连夜在同城网上精挑细选了一个钟点工来负责庄青的一日三餐, 毕竟自己不可能整天呆在家里给她做饭。 雇一个保姆或者钟点工是必然的, 而且庄青从前就是习惯用保姆的生活, 也不会让她感觉不适。 一早,看着庄青还在熟睡, 盛弋悄悄出了门,先打车去了西院那边的停车场把自己积灰了快要一周的车取回。 然后打转方向盘去了警察局。 她已经和于慎思预约过了, 今天要是第一个‘探视’盛云峰的人, 但到了警察局大厅, 却发现即便来的够早, 依然不乏盛云峰的狗腿子来早早等着期盼能见一面*T。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只要盛云峰还没被判死刑, 就会有人闻着味儿过来巴结,讽刺又真实。 阮茹和盛情也在。 她们显然是被这巨大的变故打击蒙圈了,大概一晚上没休息, 眼眶红肿眼底发青, 见到盛弋,齐刷刷的愣住。 “盛、盛弋?”盛情结结巴巴地问:“你怎么来了?” 老爹进了警察局, 做女儿的过来竟然会被人问怎么来了?真是极致嘲讽, 可见关系差到了一定地步了。 盛弋干脆也没装, 看了她一眼, 淡淡道:“我来看看他死没死。” 说完,也没理会两人目瞪口呆的神色,直接走向可探查的审讯室里。 隔着一扇玻璃,她看到了神色萎靡的盛云峰,他头发乱糟糟,下巴上隐约冒出新鲜的胡茬,淡青色的一片,和平日里梳着油头无时无刻不体面的男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有的时候,人生活的翻天覆地就在一瞬间——犹如十二年前陷入地狱的庄青,犹如此刻的盛云峰。 阮茹和盛情不知道内情,但盛云峰自己可是知道他为什么被抓进来的。 他犯了不少事,但这次罪名是最严重的。 非法囚禁十二年加上非法注射药物,就算他动用关系,也够在牢里蹲个十年八年的,除非……死不认账。 十二年前负责接送庄青的司机早就被他送走了,精神病院里医生和护士的证词也可以不认,每年打钱的账户也都不是他的名义。 如果有一个替罪羊的话,他未必不能翻身。 所以即便眼前的人是门儿清的盛弋,盛云峰依旧装的天衣无缝。 隔着玻璃,他看着陌生的女儿,佯装泪流满面:“盛弋,警察说的那些……你信么?那可是你妈!是我的妻子!我怎么可能做那么不是人的事情!” 宛若地狱里最阴险的商人,只要能得到利益,他连自己的灵魂都可以贩卖。 盛弋纤细的十指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包,脸色苍白,半晌后轻轻的‘呵’了一声:“爸爸,您可真是……不要脸。”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盛弋,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可你不该这么说你的父亲。”盛云峰佯装痛心疾首:“我承认我和你妈的婚姻关系不好,但我绝对不是那么坏的人啊!我也不知道老吴当年为什么要把你妈藏起来,还骗我们所有人她出车祸死了!这是我能想到的事情么?” 老吴就是当年开车接庄青的那个司机,也是这么多年悄悄给医院资助汇钱的人,更是盛云峰忠实的一条走狗。 现在主人为了保全自己,转身决定把狗杀了。 “爸,你真是老糊涂了,吴司机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钱呢?”盛弋的思绪丝毫没有被带跑偏,她知道他们的对话全程都有人监视着,于是有条不紊的反驳:“老吴又不会是我妈妈消失之后的既得利益者,他手中又没有那么多的股票,为什么要冒险做这样的事情*T?爸,你找的替罪羊没有犯罪动机,真的是病急乱投医了。” “你的意思是我有犯罪动机?”盛云峰苦笑一声:“盛弋,如果这些年知道你妈还活着,我说什么都会把她找出来啊!” 他解释不了盛弋的那些发问,只能仗着警方这边没有直接证据的推诿,说着绕圈子的车轱辘话……真的太恶心了。 盛弋的手忍不住捂住了胸口,强忍过去刚刚一阵恶心的针扎般的疼痛,轻声问了一个问题:“这么多年,你没有内疚过么?” 为了那些股份,那些钱,把一个好好地大活人关在精神病院里,活生生的摧残她的精神,但凡有一点点良知的人难道不会内疚么?更何况那还是和他有过夫妻情的妻子! 盛云峰沉默片刻,只说:“这么多年,我和你一样无望,知道了结果,我也和你一样心疼啊!” ‘砰’的一声,盛 分卷阅读80 弋本来垂在桌下的小手忍不住狠狠地砸向钢化桌面——她受不了了,怎么会有人如此虚伪又如此恶心? 这一刻,她甚至因为自己身体里和盛云峰留着一样的血液而感到恶心。 “爸,你这么聪明,应该会知道鸡蛋不能装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可惜你被抓进来的太快了,还来不及寻找其他的替罪羊。”盛弋笑了笑,声音温柔而残忍:“而我会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会让吴司机说出实话。” 盛云峰做作伤心的表情僵在脸上。 “或许这官司会打很久,但我有的是耐心。”盛弋站起来,离开之前最后对着他弯了弯眼睛:“放心,您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女孩儿除了失态的一瞬间一样,全程都是美丽而优雅,轻描淡写的和玻璃窗里的男人说着话,就好像里面的那个人不是他父亲一样。 盛弋明白自己心里其实是开心的,就算盛云峰这般无耻,对待过往种种毫无悔过之心,残忍而真实的展现在她面前……但她依然觉得开心。 因为他终于无处可藏了,他的败类行径不会是她一个人的秘密,而是阳光之下无可逃避的苔藓,早晚会死。 - 盛云峰牵涉到了刑事案件这件事,在本地商圈里是件很引人耳目的新闻,毕竟盛家的生意做得不错,和很多家公司都有着合作。 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少人都怕他是公司账目上的事情出问题扯到自家,纷纷动用手段去打听,结果发现警方那边放出来的消息是模棱两可的‘杀妻未遂’。 这么一来,就更加轰动了。 他们并不害怕,只是把如此‘神奇’的一件事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拿出来惊叹,说笑。 就连苏美锦都给盛弋打来了电话,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您打听到的消息是对的,我父亲却是犯了罪,他为了吞噬股份设计了我亲生母亲的假死,然后用非法手段将她囚禁起来,现在正在警方那里接受调查。”盛弋背书似的说完一堆,然后问*T:“还有什么好奇的么?” 这些天有不少人弄到了她的电话号来打探消息,但不管是谁打来的,盛弋都是这么回答,毫无隐瞒,就显得这‘机密’很不值钱一样。 但实际上她并不在乎究竟是谁好奇,她只觉得……让盛云峰社死就好。 他的恶劣行径但凡多一个人知道,盛弋就觉得没白努力。 电话对面的苏美锦哑然半晌,再开口时已然僵硬的换了话题:“你最近和行霁还好么?” 这下子换成盛弋哑然了,沉吟半天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作为亲家,理论上我是应该去见见你母亲的。”苏美锦问:“你看约个什么时间合适?” “呃,妈,不用了。”盛弋连忙拒绝,温声细语的找着借口:“不麻烦您了,我妈妈她最近需要配合着警方的调查,等过段时间有机会的吧。” 而过段时间,她和许行霁离婚手续应该也办完了。 好在苏美锦也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真的想见面的意思,盛弋这个回答正和她心意。 “那你好好陪陪你妈妈。”苏美锦慰问完,就说起了别的:“下个月初我生日,你和行霁记得一起回来啊。” 下个月,苏美锦的五十大寿,圈子里都传遍了,大半个林澜做生意的基本都收到了邀请函……可许行霁并没有跟她说过。 盛弋猜测,许行霁大概是不想去的,许家的事情和风光他从来不曾参与过,而每次出现都会成为那被指指点点的‘阴暗面’,久而久之,谁愿意和他们一起呢? 无声的叹了口气,盛弋随口应了句:“我知道了。” 周末那天,盛弋约了搬家公司去许行霁那里搬钢琴,本来想问问他关于苏美锦生日宴的事情的,但一回到曾经住了一年多的‘婚房’里,刚刚打开门,就能感觉到一股清冷又萧索的气息。 这里没有人气儿,看起来好像这段时间都没人住过了,许行霁看来……平常并不经常回来住。 站在原地,有些发怔的正思索着,就听到卧室那里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盛弋立刻抬头,看见许行霁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男人看起来刚睡醒的模样,身着一身深蓝色的家居服,高挑清瘦的身材被棉布料包裹着也显得骨瘦形销,乱糟糟毛茸茸头发下脸色苍白,眼底也透着青色的暗沉。 许行霁一直是漂亮的,现在却有点病态的俊美了。 盛弋一愣,忍不住问:“你生病了?” “有点感冒。”许行霁低声回答,黑眸掠过她身后那两个穿着搬家公司制服的男人,轻扯唇角:“来搬东西?” 第33章 神明 在许行霁有些讥讽的眼神下, 盛弋一瞬间有一点惭愧的感觉。 他刚刚帮过自己,现在她就迫不及待的要搬走最后的一些东西,两相之下,是不是有点显得‘过河拆桥’了? 可有些事情, 是 分卷阅读81 越拖越说说不清的, 况且她和许行霁之间拖的*T已经足够久了。 “嗯, 钢琴。”盛弋手指点了点光滑的琴面, 声音平静温柔:“顺便还有一些东西没拿走, 你方便让我收拾一下么?” 之前离开的太急,还有很多琐碎的东西没拿……她毕竟在这里住了一年多, 女孩子家东西还是多的。 许行霁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随便。” 说完就转身把客厅留给他们,他没有回卧室, 反而是去了书房。消瘦的背影, 看起来都快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了。 盛弋在原地站着思考了一会儿后转身让两个工作人员去搬钢琴, 自己则是走进了厨房。 虽然有一段时间没回来过了, 但厨房的摆放和东西她还是一清二楚——而且料想许行霁十有八九也不会动,他根本不会进厨房。 盛弋熟门熟路的找出米来洗干净放在砂锅里煮,然后从冰箱里翻出皮蛋和小葱, 又找出来一块瘦肉洗净后放在案板上细细的切成丝。 她不习惯吃外卖和饭店,基本都是自己做饭吃,有储存食物的习惯, 冰箱里一直都有剩余的食材。 许行霁看起来确实是生病了, 以他恶劣的生活习惯来看早饭应该都没吃,而现在都快下午了。 就算是出于朋友的角度, 或者是感谢他前段时间的帮忙, 自己给他做顿饭都没什么。 因此盛弋心里就没有什么避讳的, 她熬好了粥, 切了些笋丝拌了一下当咸菜,然后大大方方的就去敲响书房门了。 “许行霁,我给你熬了些粥。”盛弋抬高了些声音,是保证他隔着门板也能听到的程度:“你出来吃一下吧。” 半晌,门里面的人闷闷地回应:“你进来吧。” 嗯?他不是不喜欢有人进这间书房么?有些疑惑地轻轻挑了下眉尖,盛弋还是端着托盘进去了。 许行霁坐在宽大的书桌背后,姿态有些懒洋洋的颓废,桌面上全都是乱七八糟的稿纸文件夹堆了一桌子,他看着这些,黑眸就像是看着废品一样黯淡无光。 盛弋走过去把粥放在他面前,无意间扫了一眼就知道那都是他笔下的作品,然而有不少,已经被他亲手用墨水毁掉了。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声道:“吃饭吧。” “盛弋,我记得你也是宁大毕业的对么?”许行霁没有吃饭,反而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喃喃自语似的:“和我一个学校。” 盛弋怔了下,微笑着点了点头:“是啊。”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许行霁现在的情绪很紧绷,所以她刻意让声音温柔一些,希望能尽量缓解他的情绪。 她知道,大学时期因为某些缘故,对于许行霁来说应该是一个不想回忆的过程。 但他今天提起了,其实就是要正面揭开伤疤的。 许行霁深吸一口气,黑眸有些空洞的看着桌面上的粥没有看人,低声问:“那你是不是有听说过,我...我抄袭的事情。“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差距到他问的时候,修长*T的手指都快把桌面上的纸张攥烂了。 盛弋注意到了,于是她伸出小手轻轻覆住许行霁青筋毕露的大手,温声道:“我知道呀。” “我也是建筑系的学生,当初...你很有名。” “很有名?所以基本所有人都知道吧?”许行霁嗤笑了一声,挣开盛弋的手,有些颓然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现在不光是当初在学校里的学生都知道了,社会上的人也知道了。” “的确,我现在信誉值为零,就是风险隐患的存在,没一个人愿意和我签合同。” “你说我是不是个废物?” 盛弋这个时候才明白,为什么桌子上的稿子都被许行霁毁了。 原来……这些都成了没人要的废稿了。 可上面的线条结构明明是那么有张力,如此栩栩如生,有灵魂的设计……可惜了。 “是他们不懂。”盛弋垂眸,把脏污了稿子拾起,摞成厚厚的一叠:“错过这些作品的人,未来会感到可惜的。” 因为许行霁的设计可遇而不可求,如果不是现在尴尬的状况,他怎么会低价设计这么多‘废品’? 只可惜世人大多目光短浅,只知锦上添花,不知雪中送炭。 盛弋这句话当初许行霁也说过,但他是为了强撑着的自尊吹牛逼说的,而她是为什么说? 许行霁愣了一下,嘲弄的笑了:“可惜?你错了,我这个抄袭设计师不会有未来,他们都不会有可惜的机会。” “你没听明白么?这是抄袭啊?你是设计师,你不痛恨抄袭么?!” 许行霁不断诋毁着自己,逼问着盛弋,好像就是要通过别人的否认打击来确认自己的存在一样——他想通过盛弋的嘴,看清他就是个废物的事实。 否则总是心怀希望,希望,是个能把人逼疯的东西。 只可惜,盛弋不给他这个机会。 分卷阅读82 “许行霁,你根本没抄袭,自怨自艾有什么用?”盛弋走过去,把手里厚厚的一摞子手稿都摔在他的脸上,在那双诧异的黑眸里,她看到自己坚定的倒影:“你现在需要做的不是让别人说你是个废物,而是要去证明自己的清白。” 世界上就没有清者自清这个道理,自己的清白和冤屈自己不去洗刷还能指望着谁? 况且,这是关乎到一生的事情。 “你喜欢设计么?”盛弋咬着唇,紧紧盯着他:“如果喜欢,你默许的态度就是在扼杀自己的未来。” 还有天赋,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天赋。 许行霁怔愣之后冷静下来,黑眸深深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抄袭?” “别问了。”盛弋垂下眼睛,显得有些无厘头的固执:“我就是知道。” 因为她曾经收集了许行霁在爆出‘抄袭’之前的四年手稿,从他高中开始浅尝辄止后扔进垃圾桶里的废纸,到后来大学时期一个个登上板报的作品。 不光是手稿,还有电子版,她电脑里那个名为‘许行霁’的文件夹里,内容整*T整两个g。 无人关注的角落里,盛弋曾经固执的收藏他的点点滴滴,所以她比谁都要了解他。 许行霁后来所谓的那个‘抄袭’作品,画风和结构完全和他前面四年的一样,是他一贯的风格,是独一无二只属于许行霁的风格。 可惜证据太抽象了,不会有人信,但盛弋知道他是被陷害的。 只是这些心路历程,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她当然不会告诉许行霁。 女孩儿发泄似的说完,两个人怔怔的对视了几秒钟,氛围正有些莫名尴尬时,客厅内很恰好的传来工人的呼唤:“盛小姐,钢琴包装完已经上车了,我们可以走了。” 谢天谢地。 盛弋松了口气,转身就要离开。 她背影有些仓皇,留给许行霁的一句话是:“好好吃饭,记得刷碗。” 家里没有她和阿姨了,只能许行霁刷,所以盛弋叮嘱了一下。 如果碗长时间不刷只扔在洗碗池里的话,是要发霉的。 那天下午,许行霁在盛弋走后独自一人窝在书房里两个小时,然后才端着托盘出来,那上面的粥碗里面空空如也,都被吃光了。 他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眉宇之前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戾气十足,反而平静了不少。 许行霁站在洗碗池前,按照盛弋的吩咐乖乖的刷碗,碗擦上蘸了洗洁精,又用清水冲,洗的很认真。 落日斜阳透过落地窗在他顽长的身影上笼罩着淡淡的一层光晕,在地板上拉扯出来一道长长的斜影。 氛围相当静谧,直到被一道电话铃声所打破。 许行霁冲干净了手,才不紧不慢的接起来电话。 “祖宗,你怎么才接啊?”对面的俞九西都无语了,声音疲惫的催:“晚上签转让合同,你记得过来。” “不。”许行霁却已经改变了主意:“工作室我不想转让了。” 电话对面足足愣了两秒,才传来了‘啊?’地一声,俞九西懵逼了:“之前不是你说要转让的么?” “是,现在也是我说不想转让了,行西的名头我打算保留着。”许行霁斩钉截铁道:“你告诉乙方一声,不用来了。” “靠,你可真能溜我。”俞九西怒了:“本来留着地点和名头也不麻烦,也花不了几个钱,结果你这位爷前两天要死要活非得转让,现在又让我去跟人家说来擦屁股?不行!你必须得给我一个解释!” 许行霁知道这件事上因为他的反复无常才连累了俞九西,因此也没有发火,还真的解释了。 “我打算留着,继续做我们的品牌。”男生修长的手指撑在流里台上,脑中闪过的都是盛弋黑白分明的眼睛。 原来只要有一个人无条件无厘头的信任你,就真的能支撑你继续走下去。 “老九,你再信我一次。”许行霁孑然一身,却笑的狂妄说的自大:“我一定能凭借着我这双手,带我们的公司走上正轨。” 他要证明自己是对的,盛弋的相信是对的*T。 俞九西一时半会儿没说话,半晌后重新开口,显然是有些动容:“操,你他妈的,突然搞这么正式干什么?我不是一直都信你么?” “但是许家那边……” “没事。”听到‘许家’这两个字,许行霁意气风发的眉眼微微冷下来,他淡淡的说:“这次我是动真格的。” “下个月初苏美锦那五十大寿,你记得去参加。” 盛弋回到家里的时候,先行一步的搬运车已经把钢琴运过去,在庄青的指挥下摆放在偌大的客厅窗边了。 女人素白的手指拂过黑白分明的钢琴键,似乎是很珍惜的摁了两下:“太久没弹了,都不会了。” 盛弋笑笑,走过去跟她一起看着钢琴,声音轻柔:“重新熟悉两天,不会很难的。” 庄青和自己不一样—— 分卷阅读83 她是半吊子,但她母亲从小学到大,有很扎实的钢琴底子,所以当初直接就可以当她的老师。 “有点想听了。”庄青笑了笑,偏头看着她:“弋弋,给妈妈弹一首吧。” 盛弋一怔,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她修长的手指放在琴键上,问:“想听什么。” “之前在那里的时候,脑中时常想起钢琴曲,感觉有贝多芬和莫扎特的陪伴,就会好很多。”庄青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随便弹吧。” 是什么无所谓,她现在只是想听而已。 盛弋指尖在钢琴键上停了一会儿,随后弹了一曲致爱丽丝,这是多年前庄青一遍一遍教她的曲子,还有,音调比较欢快,她不想弹一首基调悲壮的,并不适合此情此景。 庄青在一旁静静的听着,等盛弋弹完,沉默半晌笑了声。 “这么多年也没什么进步。”她陈述着事实,却没有责怪的意思:“技巧还是那样,情感倒充沛了不少,弋弋,你这些年没有继续练琴么?” “没有。”盛弋垂下眼睛,有些内疚:“我很糟糕,后来...就没心思练了,对不起。” “别对不起,跟你没关系,要说有错也是盛云峰的。”庄青知道盛弋对琴本来就没有那么热爱,旦夕惊变,她不想继续弹下去了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只是,有点可惜罢了,庄青无声地叹息了一声:“怎么不继续弹了呢。” “那时候没有热爱了,但现在不一样。”盛弋站起来抱住她,尖尖的下巴抵在庄青骨瘦嶙峋的肩上,眼中闪着炽热的光:“我好像又重新喜欢上了钢琴,我会继续好好学的。” 只要心怀热爱,什么时候都不晚,更何况钢琴对于盛弋来说是兴趣,是爱好,但却不是指望着安身立命之本。 “好。”庄青笑笑,眼底多了几分欣慰,拉着盛弋做到沙发上说起另外一件事:“弋弋,你知道我在盛家有多少股份么?” 盛弋怔了一下,摇摇头:“不是特别清楚。” 她隐约知道庄青的股份很多,因此才会被盛云峰忌惮,剑走偏锋,但具体有多少她还真*T的不了解,对于生意场上的事情,盛弋也没什么兴趣。 “我和你父亲当初是共同创业的,说不上完全的白手起家,你姥爷帮助我们很多。” 庄青的娘家人很有钱,盛家则当时是一个小公司,原没有后来的‘盛世’。当时的那场联姻,怎么看都是盛云峰占便宜的,因此多年他一直都在庄青和庄家人面前觉得有些抬不起头。 至于再后来,那就是凤凰男和‘农夫与蛇’的故事了。 “当时我和你父亲的股份是相同的,一人百分之二十五,等后来你出生,你姥爷就把他那百分之十的股份过继到你身上了。” 在盛弋惊讶的眼神中,庄青的声音淡淡的:“现在我打算,把我的股份也给你,让你成为盛家拥有股份最多的人。” …… 这怎么回事?怎么在她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要莫名成为一个企业偌大的掌权人了? “不,不行啊。”盛弋连忙拒绝,急的声音都打磕绊了:“我哪里会管理公司啊?妈,你知道我的,我不行。” “傻丫头,没有叫你真的去盛家当董事长,我只是把股份给你,之后那公司和股份随便你怎么处理,卖了换成巨大的资金去投资也好,还是找别人管理,什么都行。”庄青笑笑,不紧不慢的解释:“盛云峰这次是不可能出来的了,盛家现在就是一个空壳子,这几天就会陆陆续续的有人要撤股,名存实亡,我们又何必守着?” “在还没有到达最低点的时候,把手中的筹码抛出去吧。” “盛云峰那些股份留着赔偿那些未完成的项目,如果有剩下的,给姓阮的母女,都无所谓。” “至于我的,是给你未来生活的保障。” 庄青要用几辈子都可以胡天胡地的资产,为她女儿寻求一个‘未来的保障’,这是作为一个母亲因多年缺失她生活和成长的内疚,还有……一些别的原因。 盛弋知道,庄青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担忧她这个‘离婚过’的身份以后会被别人看不起。 她处处为了自己着想,几乎到了事无巨细的地步。 有妈妈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好。”盛弋吸了吸鼻子忍住眼眶的酸涩,掩饰性的弯身搂住了庄青的腰,轻声道:“听你的。” 于是第二天,林澜商圈的头条就是:盛氏企业挂牌出售。 盛云峰刚进了局子两三天,家底就被卖出去了——不是犯的事儿太毒就是那个股份多的前妻太狠,众人估摸着只有这两种可能性,但是,这其实是可以共存的。 庄青虽然被折磨蹉跎了许多年,但狠辣手段犹在,做事雷厉风行,盛氏这么大一个公司,没几天就被她拆分出去了。 其中涉及到股份分配出售,遣散员工,把公司手头未完成的项目交托给别的公司等等,零零碎碎的有很多。 但庄青蛰伏了 分卷阅读84 太多年才能碰到重新处理的混乱状况,也不觉得累,反*T而如饥似渴。 有事情做,虽然精力疲乏,但心里总是满足的。 而她的能力比起原本就不是草包的盛云峰能比的,天赋使然,哪怕这么多年她被耽搁,盛云峰不断进步,庄青也依旧能处理他留下的这摊‘金玉其外,败坏其中’。 由于都没要高价的原因,一切都处理的很快。 直到律师带着盛弋到公证处做财产转让,看着那数不清的一串‘0’和无数房产都归到了她的名下,盛弋依然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盛小姐。”做公证的律师也不禁内心感慨眼前这小姑娘命好——投胎投得好,年纪轻轻就有一个偌大企业兑换成资金后的资产了,多少人几十辈子也赚不来的钱。 他真情实感道:“恭喜您。” 呃,如果说‘有什么好恭喜的’,就显得太过凡尔赛了,但她真的还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有多少钱,于是盛弋只能尴尬的笑笑:“谢谢。” 她根本搞不清文件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资产,在专业领域外,其实自己的知识也很贫瘠,她只知道,这些东西给庄青看着就行了。 盛弋垂眸看了下手机上的日历,恍惚的眨了眨眼睛:“今天是周五呀。” “是啊周五,九月的最后一天了。”律师接口,微笑道:“盛小姐您要去哪儿,我送您一程吧。” 他开车把盛弋从群杉接来的,现如今给送回去也是正常——更何况和富婆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好啊。”盛弋也没拒绝,想了想说:“麻烦随便把我送到附近的一个商场就好,谢谢。” 今天是许行霁的生日,约好了见面的……总不好穿得太随便,她现在身上还是衬衫牛仔裤呢,况且,礼物也没买。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走出公证大楼,就正面撞上了正站在台阶下的盛情。后者面色憔悴眼圈儿发红,显然是刻意在这里等的。 她看到盛弋和她旁边的律师,愣了一下,随后眼底划过一丝刻骨明星的恨意,咬着牙走过来狠狠道:“盛弋!你和你妈可真够不要脸的!你们凭什么把我爸的那份股份都卖了填窟窿,自己的留着?你们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了!” 作者有话说: 女鹅:好多钱啊jpg 第34章 神明 “盛情, 你说话注意一点。”盛弋皱眉,条理清晰地反驳:“我妈妈和盛云峰的夫妻关系早就解除了,自然没有必要帮他还他经营期间欠下的债务,至于我, 更没有必要。” 所以她们兑现出来的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是堂堂正正, 干干净净, 拿着没有半分心虚的。 “你胡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凭什么你就拿着亿万家产逍遥去了?!”盛情气得跳脚, 眼睛通红,越说越激动:“盛弋!我爸爸没养过你么?你敢说你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没用过他的钱么?现在他在警察局里你看都不看一眼,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女士。”旁边的律师都听*T得直皱眉,下意识的劝阻:“你冷静一点……” “要你来多嘴!”盛情无差别攻击, 又恶狠狠的看向他:“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打断我的话?盛弋的姘头么!” 律师是个斯文的人, 何时受过这样的话无差别攻击?一时间脸都气红了:“你!” “盛情。”盛弋双眸看向盛情, 瞳孔很平静, 声音也是又冷淡又阴柔:“你明知道是律师,也能眼瞎心盲的把脏水泼到我身上,装出一副很正义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自己的母亲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 “到底是为了钱还是为了爱情勾引有妇之夫?为了钱,盛云峰现在不但没钱,命都快没了, 为了爱情, 那就一起受着吧。” 奸夫□□的爱情故事往往最长久了,盛弋祝他们百年好合。 “盛弋,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妈!”盛情最烦盛弋这从来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模样, 从以前到现在, 就算她在欺负她的时候, 她知道盛弋也从来都没把她放在眼里过。 盛情气的咬牙切齿,声音都直发抖:“我也姓盛,公司我本该也有股份的!你别以为这样就完了!你休想!” 说来说去,到底还是为了钱。 和盛情说话颇有种对牛弹琴的效果,盛弋觉得累的很,看也不看她的转身离开。 “你不能走!我话还没说完!你凭什么走!”盛情却狠狠的抓着她,歇斯底里到了几乎要死要活的地步:“盛弋,我告诉你,我和我妈如果没钱过的不好,你们谁也别想消停,我会天天缠着你们!你和你那个贱货妈……” 话音未落,就被盛弋一巴掌狠狠扇在脸上,她这一巴掌用尽全力,打的自己手心都有些发麻。 “我说了。”盛弋冷冷道:“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这是她第一次打除了许行霁以外的人,不知道轻重,热血上头后一巴掌下去心头都突突的跳,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因为 分卷阅读85 其他原因。 “你、你敢打我?”盛情被打懵了,愣了半晌才捂着脸呆呆地开口:“你居然敢打我?没有人打过我!你凭什么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一直以来都是盛情欺负盛弋,在她愚蠢的思维里就没有想过盛弋居然也会还手——甚至不是还手,是率先打她。盛情完全忘了是自己先嘴巴说话难听的事实,脑子里全是‘狗仗人势’这四个字。 没错,她觉得盛弋就是狗仗人势!她不就是有钱了么?有钱了今就耀武扬威了,现在只是动手打她而已,未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盛情作为一个骄纵跋扈的大小姐完全不能接受这巨大的落差,崩溃的上前和盛弋厮打在一起。 而盛弋这次也没有示弱,她的底线就是庄青,盛情侮辱庄青,比侮辱她多少次都都过分,她不可能不反击。 女孩子打架就是披头散发的,撕扯间脸上手上都被抓出来了不少的红印子。 “够了……够了!”一旁的律*T师完全没想到自己会不小心碰到这场景,目瞪口呆,愣了一下才回神。他费力的分开两个人,把自己的客户盛弋护在身后,面对盛情义正严辞道:“这位女士,麻烦你懂点法,骂人以及侮辱人这种是属于寻衅滋事罪的一种,更何况您还动手了!” 盛情学习不好,就是个一肚子坏水的骄纵大小姐,怎么可能会懂法?顿时被律师都说懵了。 律师护着盛弋慢慢地挪到车边让她先上车,临了还不忘给盛情留下一句:“我的当事人会保留追求起诉的权利。” “你最好做好收律师函的准备吧。” 用‘法律’来合法合规的吓唬人,真的是件很狐假虎威的事情。车子渐渐开远而盛情还呆滞地站在原地,盛弋从后视镜看到,忍不住笑了下。 “陈律师。”她转头认真的看着陈律师道谢:“谢谢你。” “没什么。”陈律师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连忙摇头:“盛小姐您是客户,这是我应该做的。” 律师,最擅长的就是把自己的口舌变成刀枪了。 离公证处不远就有一家奢侈品免税商场,陈律师问过之后把车子开到那里,临走时和盛弋客气的道了别。 只是虽然对着手机镜子把头发散下来挡住脖子和锁骨上的抓痕,但手臂上也还是很明显,早知道今天会遇到盛情那个疯女人,就不该穿七分袖。 盛弋对着商场里的镜子瞧了瞧自己泛红的皮肤,秀眉轻蹙,要不然……买条丝巾吧。深秋时分脖颈上围着方巾,也是很正常的打扮。 想着想着,随便走进旁边的一家店——都没注意到牌子上的名字是hermes。 但她虽然没注意到,高奢店里的导购却眼尖的注意到盛弋手上拎着的包就是她们牌子上个季度的款式,登时十分有眼力见的凑上去。 “我就随便看看。”盛弋下意识地捂住脖子,笑笑:“想买一条丝巾。” “方巾,丝巾,我们店里都有很多哦。”导购引着盛弋到专柜前面,热情的推销着:“看,这些全是。” 盛弋虽然是富家小姐,但之前一向是被盛云峰克扣着花钱的,虽然现在一下子变成资产不知道多少个亿的富婆,但一时也没适应这迅速的情况转变。 看着一条布料简单的小方巾就五位数的价格签,还是忍不住蹙了蹙眉。 但很快的,她的视线就被丝巾柜旁边的另外一个柜台所吸引了,光线澄明柔和的映射下,一排男士袖扣熠熠发光。 其中一个墨蓝色的镶钻袖扣,很低调奢华的设计,盛弋一眼就看中了,不自觉的挪到前面去看。 “美女,您是看中了这款男士袖扣么?您眼光真好,这是我们店里这季最新的限量最新款哦。”导购见有更大的单子的可能性,眼前一亮,天花乱坠的介绍了起来。 盛弋细细的看了一会儿,轻声道:“好,包起来吧。” 虽然这袖扣的价格是方*T巾的十几倍,但看起来很适合许行霁,也很适合当生日礼物。 约定的时间是在晚上六点钟,许行霁发过来的位置是他之前就订好的米其林三星。 虽然……盛弋觉得其实没必要那么正式,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吃烛光晚餐什么的也有点尴尬,但他既然都定了,她也就没说什么。 只是那里需要正装入室,她身上的休闲装显然是不合适的。 反正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盛弋买完了礼物后索性在商场里不紧不慢的逛了起来。 说起来,她也的确很久没有给自己买衣服了,每个月街倒是不少逛——陪苏美锦,但自己基本从来没在陪着婆婆时候挑过。 盛弋不太爱逛街,她买衣服比较挑剔,有的时候很久也选不出来一件喜欢的,不过今天运气比较好,在商场二楼逛了一会儿,就在橱窗里看到一件比较合自己心意的旗袍款式的裙子。 大体是珍珠白的颜色,缎面布料,唯有裙角那里有一大块山水模样的青色刺绣,做工精细,配色雅致,看起来很特 分卷阅读86 殊。 盛弋的身材虽然纤瘦,但凹凸有致,该有的地方都有,穿上旗袍后是骨肉匀亭的好看,瀑一样的黑发披在背后,细细的腰都能被挡住,向下看就是挺翘的臀。 整个人像是旧时光里描绘出的美人图里走出来的,发着光。 旁边的售货员都看呆了,发自内心的感慨:“美女,你也……太漂亮了吧,这件衣服真的太适合你了!” 这句夸奖已经不是想要卖货拿提成的阿谀奉承了,而是不由自主脱口而出的心里话。 盛弋也挺满意的,主要是因为这件旗袍裙的领子很高,不用带丝巾就能遮住脖颈上面的抓痕了,而且她脖子比较长,高领盘扣也能露出一截,并不显得繁琐只显得纤细。 虽然这件衣服挺贵的,但既然看中了,也没怎么犹豫就买下了。为了和这裙子搭配,还顺便买了一件珍珠白的小披肩。 在商场磨蹭了有一段时间,打车过去餐厅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要六点了。 路上的时候,盛弋收到许行霁发来的信息:[到了么?] 盛弋看了眼路况,并不堵车,于是回了一条:[快了。] 车子到餐厅门前的时候是五点五十分,她并没有迟到,而是许行霁来的早了些。 在侍者的带领下上了三楼,在楼梯门口隔着餐厅里偌大垂坠下来的水晶灯,就能看到坐在落地窗前位置上的许行霁。 他修长的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眼睛看向窗外,没看手机也没胡乱眺望,整个人反而多了一种‘沉下来’的感觉。 “谢谢你,我自己过去吧。” 盛弋对随行的侍者道了谢,走到窗边的位置上,本来双眼没什么焦距看着窗外的男人听到声音回头,看见的就是盛弋黑发披肩,言笑晏晏的巴掌脸。 女孩儿白净的脸上一双柳叶眼弯弯的,对他说:“你到的好早,*T等很久了么?” 一瞬间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 就好像他们这段时间闹得别扭和口口声声的离婚都是梦一样,清醒过后,盛弋还是那个对他温柔呵护的妻子。 但事实上,这样的想法才是梦。 许行霁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他黑眸微垂,轻笑道:“也没很久。” “之前…我们也没怎么在外面单独吃过饭,这次就想着早点来。” 这么想想,他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个不合格的丈夫,现在临时抱佛脚,也学的笨拙,不知道还有没有用了。 盛弋没说话,拿起桌上玻璃杯装着的柠檬水抿了一口,味道有些酸,不知道是不是心情有关。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心如止水的,但听到许行霁提起以前的事情,其实还是不可避免的觉得有些发涩,但还好不严重,只是一点点而已。 女孩儿红唇上沾了水,带着一丝晶莹,弯起来对他笑了笑:“吃饭吧。” 盛弋显然不想多谈‘以前’,许行霁看出来了,也就没有继续说,他按下旁边的铃让侍者上菜。 米其林三星每天都是限量菜,西餐差不多都是一个味儿,许行霁按照招牌点了一些,吃的有些心不在焉。他一直不自觉的看向盛弋,女孩儿皮肤太白了,不管是握着刀叉的长指手腕,还是微微低头呈现在他眼前的精巧下巴都像是抹了一层奶油的白腻,就连指尖都透着一股淡淡的粉,让人想入非非。 盛弋妆化的很淡,近乎是呈素颜的状态,但五官清丽明艳,轻描淡写,便已经绝色。 李延年的《佳人歌》里写过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佳人一直都在他身边,只是自己眼瞎心盲,一直都没看见。 此刻犯贱的关注着,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盛弋处处都好。 盛弋吃了一会儿就发现许行霁在看自己,于是便眨了眨眼,疑惑地问:“你怎么不吃?看我干嘛?” “没什么,就是...”许行霁回神,自嘲的笑了下,随便扯开话题:“你怎么不吃鹅肝?” 鹅肝鱼子酱是这里的特色招牌,可点上来之后她一口都没吃过。 盛弋笑笑:“我不吃动物的内脏。” 她一向不爱吃的,说完了也不觉得有什么,盛弋挖了勺布丁送进嘴里,觉得这里的甜品还不错,奶香味蛮浓郁的。 一抬头,却发现许行霁还在怔怔的盯着她,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盛弋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你怎么了?” 为什么……这个表情? “没什么。”许行霁笑了声,修长的手指抵住额头,微微遮住了眼睛:“就是觉得,我一点也不了解你。” 盛弋呼吸一顿,握着叉子的手指都不自觉的用力。 “我才意识到结婚的这一年多,家里一直都是你做饭,你洗碗,我十指不沾阳春水,你那天做完了粥,我才第一次刷碗。”许行霁垂*T眸看着洁白的桌面,眼神空洞,不知道是忏悔还是叙述的喃喃自语着—— 分卷阅读87 “之前因为你用剩下的烤地瓜熬了粥,我还发过火,那之后我每次回来,你都是现做新鲜的。” “现在想想,你一直都在迁就我,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你都知道,而我……你不喜欢吃内脏,我都是第一次知道。” 这些生活里点点滴滴的事情都不是大事,都是鸡毛蒜皮,但彻头彻尾的回忆起来,就像是无形的鞭子,鞭打的许行霁无敌自容。 让他知道他是多么的自大,而盛弋又是多么的包容。 就算是协议结婚,她也处处都做到位了,对自己甚至对许家那些本来不需要她去应付的长辈,而他又做了什么?似乎只会挑三拣四,吹毛求疵。 盛弋本来觉得这些都没什么的,但此刻听到许行霁说起才觉得心头有些发涩,她咬了咬唇,声音低低的:“说这些干嘛,都过去了。” “过不去,我想补偿你。”许行霁忽然伸出长臂,在餐桌上握住盛弋冰凉的手,他黑眸灼灼,闪着名为‘期翼’的光:“我还能有一个补偿...重新再来的机会么?“ 曾经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男人,如今在她对面的态度几乎可以说是恳求了。 人生的际遇可真是奇妙,盛弋曾经无比希望许行霁能爱她,或者稍微喜欢她一点,再不济陪在她身边也好。 但现在他求自己,她却也是真的不想要了。 盛弋被许行霁握住的手僵硬的像石头,半晌后,一点一点的从他的掌心中抽了回来。 伴随着她的动作,许行霁本来高高吊起的心脏也一点一点的往下落,他不自觉的苦笑了一声,无需言语,他已经知道她的答案了。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盛弋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可此时此刻许行霁听着,无疑是有种钝刀子割肉的感觉:“许行霁,我要离开了,到别的地方去。” 后者闻言,立刻抬起头:“离开?去哪儿?” “想换个环境。”盛弋笑笑,神色很轻松,是一种真的对未来生活的幻想后的释然:“感觉自己还是思维有限,眼界有限,想继续去学习。” “我不喜欢和你的这种婚姻关系,还是结束吧。” 其实早该结束了,她和许行霁这段关系是畸形的,是不平等的,如果不是这段时间种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堆砌在一起,盛弋相信早就已经结束了。 她可能还是有点放不下许行霁,但无论如何,她也不会继续这段关系。 从发现庄青到她回来的这段日子里,盛弋从母亲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力量——只要你足够强大,你就可以无坚不摧,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凭借智慧和韧劲儿捱的过去。 那是一种真正的大女人身上的力量,而她差的太远太远了。 她以前的世界很小很逼仄,只有喜欢许行霁是精神上唯一的自我救赎,贫瘠荒芜。 而现*T在,她感觉世界可以很大。 盛弋知道自己的性格可能这辈子都注定无法成为庄青那样的女人,但她想拥有那样的精神。 提升自己,爱自己,等自己足够强大了,再去让别人也爱上自己。这么多年,她把许行霁看得太重了,都快……都快失去自我了。 这餐饭吃到尾声,菜凉了,氛围也凉了。 或许也是一直没热起来。 临到尾声,许行霁才重新开口,他看着窗外,声音里都是隐忍而克制的情绪:“你想要去的那个地方,有你喜欢的人么?” 时至今日,他还是耿耿于怀着‘替身’这件事,可能没有男人能轻易的放下吧? 盛弋有点想笑,她勉强忍着,摇了摇头淡淡的道:“没有。” “许行霁,我现在没那么喜欢他了。” 一语双关,在她心里这句话是对两个许行霁说的,她不再执着于十六岁的那个许行霁了,没有意义,也对眼前的许行霁说了实话。 许行霁怔怔的看着她,黑眸里全是茫然,盛弋知道他肯定是一头雾水的,不过她不关心这个,她想说的只是:“所以,以后别再问这个问题了。” 她没有办法回答他关于‘替身’的任何问题。 许行霁听出弦外之音,淡淡的嗤笑了一声,是在笑自己——关系都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但他的情敌却还是云里雾里的,至今他连那个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许行霁听出来盛弋话中的坚定,也知道她外柔内刚。女孩儿认定了的东西就不会再改变了,而他也挽回了太多次,再求下去就没脸了。 更何况,许行霁今天本来就是腆着脸,决心来做一次最后的试探的。 以他现在的状况,他凭什么来挽回盛弋?要求她和自己重新开始?真的是有点痴人说梦了。 “好。”许行霁修长的手指扒了扒头发,勉强笑了一下:“我同意,我们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盛弋喝了口后加了冰块的柠檬水,一口冰冰凉凉顺着食管流到胃里,才回答他:“明天吧。” 早解决早结 分卷阅读88 束,没有必要再拖了。 就是这个回答,听起来怎么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许行霁眼底划过一丝冷意,笑着站了起来,他说:“好。” 分手要体面一些,不能像个被人痛殴了的落水狗。说完这句,两个人都沉默下来,买了单后一前一后的走出餐厅。 盛弋没有开车,许行霁很自然的说要送她回去,后者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只好坐上了车。 “其实早就该跟你说的。”副驾驶上,盛弋靠着椅背,声音淡淡的念着:“之前敷膝盖的膏药在卧室衣柜最上面那层格子里,一帖可以用七次左右,我买了很多贴……够你用很久。” 然后还是会用完,用完之后,就自己想办法吧。 许行霁下颌线绷的死紧,他闭了闭眼,短暂的片刻,重新睁开之后黑眸一片暗沉,发动*T了车子。 - 第二天林澜又开始下雨,像是为了这段终于结束掉的婚姻掉眼泪一样。 两个人捏着和结婚证一样颜色的离婚证出来时,有不少人都来民政局的大楼下躲雨了。 盛弋把离婚证收到包里,眼睛扫了一眼许行霁的腿:“你还好么?” “死不了。”许行霁脸色有点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原因疼的,但口气还是一贯的强硬。 盛弋笑了笑,没有计较。 民政局进进出出有很多对男男女女,有喜笑颜开来领结婚证的,但也有很多臊眉耷眼来办离婚的,且人数不相上下。 甚至,办离婚的人数还占了一些上风,可见快节奏的现代社会里,爱意也来的快去得快,长长久久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 有的离了婚的夫妻还能做朋友,甚至出来后还说说笑笑的要去吃一顿散伙饭,盛弋躲雨的时候偶然听到,就觉得她和许行霁永远也不会是这样释然的关系——拿着离婚证还可以高高兴兴去吃‘散伙饭’的关系。 他们办完手续,谈的也是一些很官方的事情。 盛弋:“唔,什么时候和家里人说?” “你那边随便,我这边没有家里人。”许行霁强硬的说完,冷笑一声:“不过我会告诉许家那群人,等苏美锦那个寿宴完事儿的。” 盛弋一怔:“等寿宴过后?” “是啊,寿宴。”许行霁忽然笑了,笑容意味不明,他看着她问:“能最后陪我出席一次么?” 为什么要出席那样一场宴会?明显是讨不了好的。疑惑在舌尖不上不下,盛弋却问不出口,因为她了解许行霁,男生现在的眼睛里,明显是已经打定了主意的坚定。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就当好聚好散了。 “好。”盛弋答应了下来:“我可以陪你。”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两章二合一啦,下章明早九点~ 第35章 神明 离婚当天的晚上, 盛弋被时荔和袁栗烛叫了出去,拉到酒吧喝酒。 她们两个原本是互不相识的,但通过盛弋认识了,很迅速的就能感觉到臭味相投, 顺理成章的玩作一团了。 嘈杂的酒吧里, 盛弋被两个姑娘一左一右地围住, 被迫举杯—— “离婚快乐!单身快乐!自由万岁!” 盛弋听得哭笑不得, 但也知道她们是为了安慰自己, 她没说什么,喝了口杯中的‘酒’, 实际上就是苏打水,她不禁幽幽地看向袁栗烛。 “别看我。”袁栗烛连忙摇着手, 忙不迭地说:“我可不敢给你喝酒了。” 上次盛弋在酒吧喝醉了的场景实在是太让人记忆深刻了, 连警局那边都惊动了……她哪敢再让她喝第二次啊! 盛弋也知道自己不胜酒力, 没说什么, 捧着一杯苏打水慢慢地啜。她虽然出来了,尽量陪她们一起玩,可坐在这个灯红酒绿的酒吧里, 周身依然是冷冷清清的感觉。 像是有一层真空绕在周围,无形的隔绝了一切情绪,*T精致的眉眼淡淡, 十分漠然的望着周围的一切, 显而易见的情绪不太高。 嘴上欢呼着离婚快乐,但无论是谁都不是盛弋本人, 很难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袁栗烛也明白这个道理,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 伸手抱住盛弋, 下巴抵在她肩膀上轻声道:“乖宝,咱不喜欢许行霁了,他没什么好的,咱换个人喜欢行么?我以后给你介绍一个更好的。” “算了吧。”盛弋笑,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可唇角刚刚碰到就意识到拿错了。 辛辣呛鼻的感觉不是苏打水,是时荔的酒杯,但她顿了一下没有放下,将错就错的喝了一口,轻轻嘀咕:“我现在没那么喜欢他了,不伤心。” 只是一年多的婚姻生活结束了,就算早有准备……也难免觉得不适应罢了。 “嗯嗯,那就好。”时荔也搂住她,和袁栗烛一唱一和:“我就不喜欢许行霁那样的,对你一点也不好,他还不如于慎思呢! 分卷阅读89 ” 盛弋连忙去捂她的嘴:“你可别胡说了!” 这段时间因为庄青的事情频繁去警局,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对不起于慎思了,虽然和他说过自己欠他一个人情,只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随便张口,但于慎思真正想要的她知道。 她也给不起,还不起。 盛弋只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是一团糟,她想要摆脱,就只能快刀斩乱麻。 “我不想待在林澜了。”澄澈的双眸看着酒杯,喃喃自语:“我想出去走一走。” 虽然还没想好去哪儿,但她不是骗许行霁的,自己现在有钱有闲,的确可以随时离开,想去哪儿都行。 刚刚喝的那一口酒也有些上头,盛弋捂着脸趴在桌上,耳朵里时不时的飘来旁边闺蜜对许行霁的吐槽,她无意识的笑了笑,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但她有点想不起来了。 几个人闹到半夜才各回各家,盛弋第二天头昏脑胀的醒来,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忘记的事情是什么。 她一直忘了和两个‘知内情’的闺蜜说自己骗许行霁的事情了,但仔细想想其实也没必要说——这并不算是什么光彩的谎言,更像是她一时愤懑后覆水难收的发泄……确实没必要说。 - 苏美锦的生日在十月五日,五十年前的十月五日,按照风水先生的话是这细妹子天生富贵命,大命格,这辈子都是注定要衣食无忧荣华富贵享不尽的。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苏家有钱有势,苏美锦作为她那辈最后出生的小闺女,从小就是被娇惯着长大的。 等到了长大成人,需要结婚生子的年龄,就被家里人做主嫁给当时被称为‘城中最有发展前景’的商人许致尧,婚后生活相敬如宾,连生两个孩子都是儿子。 确实是天生的富贵命,这辈子她什么都不用付出,甚至不用去思考,一切东西自然而然的就送到她面前了,她不用操持家务*T,也不用考虑孩子的教育问题,只要每天负责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心情好就够了。所以活了几十年,都依然无忧无虑,千娇百宠。 只有许行霁,是苏美锦完美人生当中的‘污点’。 许致尧出轨还有了个私生子是她难以对外人诉说的痛点,而许行霁的存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自己人生中唯一的失败之处。 本来眼不见心不烦也就算了,但偏偏许行霁那小三妈命短,没活几年就死了,搞得许致尧不得不把九岁的许行霁接回许家。 苏美锦为这事儿闹过无数次,一哭二闹三上吊,动辄就作的全家不得安宁……但最后她还是选择接受了许致尧的私生子。 不然能怎么办?离婚么?苏美锦想都没有想过这个选择。 许行霁出轨就出轨了,但她可是实实在在的金丝雀和菟丝花,虽然手里的钱也足够多,但怎么也不会有许致尧的钱多,她才不要晚节不保,一大把年龄的离婚呢。 她已经习惯了无忧无虑,眼里进了沙子揉一揉,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无忧无虑也成。 苏美锦喜欢珠宝,钻石,珍珠,玉器,活的也和这些宝石一样光鲜亮丽。 即便现在,出席她生日宴这群贵客也都知晓她的喜好,送礼物照样是送金银珠宝的。 盛弋当然也了解自己这位‘前婆婆’的性子,在去参加的前夕,特意去商场挑了一套珍珠首饰当作礼物。 她买的自然没有其他想要巴结许家的商圈贵胄送的贵,但盛弋审美很好,一向会选做工比较独特的首饰,又不乏精致细腻,充分能满足苏美锦对于美的追求同时又不跟别人撞车——所以盛弋对自己挑的礼物还是有信心的。 她换了身纯白色的小礼服,外面披着黑色大衣,在许行霁开车来接的时候,拎着礼物盒就连忙过去了。 有几天时间没见,许行霁似乎又清减一些,也或许是穿着一身黑西装显的。他精神还算不错,半个下巴被大衣的高领遮住,眉眼雕刻一般的俊逸立体,眉骨下黑眸扫过盛弋手中提着的盒子时,随口问了句:“买了什么?” 于是盛弋干脆打开给他看了,柔润的珍珠项链和耳环一套的躺在绒布上,在车内漆黑只有一盏灯打下来的映照下,泛着‘一看就贵’的光泽感。显然,这礼物是十分适合送给苏美锦的。 “呵。”许行霁轻笑一声,发动了车子:“浪费了。” 盛弋:“……” “多少钱,回头我转给你。”许行霁顿了一下,解释道:“我们都离婚了,不应该让你花钱搭礼物。” 世界上没有这样的道理,不是因为他的邀请,盛弋根本都不用过来,何必破费? 盛弋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于是抿了抿唇,点头:“行。” 说完两句话,氛围就陷入一阵诡异的尴尬中,离了婚的男女就是破掉了的镜子,往一起凑,都嫌扎的慌。 为了缓和气氛*T,盛弋随便找了个话题问:“你买的什么呀?” 说是随便,其实她也是真的有 分卷阅读90 点好奇的,像是许行霁这样的人,送礼物的话会送些什么。 许行霁闻言只是笑笑,眼底闪过一丝晦涩不明的光,仔细看看,就像暗夜里蛰伏的狼一样的危险。 “小玩意儿。”他低声道:“等到了会所,你就能看到了。” 到时候也不止盛弋,所有人都会看到。 他们到会场的时候晚了些,人差不多都到齐准备开宴了,许行霁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刻意把车开慢了一些,仿佛根本就没有打算早点过来的想法。 盛弋有些疑惑地问时,他无所谓的回:“没必要上赶着,反正该去的人都去了。” 所以他的意思是……他本来就是不应该去的人么? 这种自贬的话让盛弋听过之后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也没有继续问下去,沉默地看着他慢悠悠的开去了举办生日宴的蒲观。 上次来这里,不小心听到了许行霁那些混账话,这次来,却是和他一道的。下了车,盛弋就看到他伸过来的手。 “走吧。”许行霁眉梢轻挑,笑了笑:“配合一下。” ‘配合’这个词汇,盛弋早已经听过无数次,做的也无比熟练,很自然地走过去挽住了他的手臂。 两个人携手进去宴会厅时,在门口就撞见了正在接待客人的许家老大许淮北。 他看到许行霁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皱了皱眉,低声道:“你怎么这么晚才来?爸可有点不高兴了,你一会儿进去低调点。” “管他高不高兴。”许行霁耸了耸肩,口气是全然的无所谓,不无自嘲:“我能来就不错了,这儿难不成还真的有人期待我来?” “你真是。”如此‘大不敬’的话,许淮北听了却没什么怒气,俨然是已经习惯了的反应,他摇了摇头,英气十足的眉毛下是一双沉稳温和的双眼,此刻扫过盛弋,便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在弟妹面前说这些干嘛,你真是越来越没谱,赶紧进去吧。” “大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许淮北是整个许家所有人包括在内,许行霁唯一态度比较客气的人,甚至还会使用‘尊称’,显得十分恭敬。 他脸上似乎写满了真切的疑惑,压低了声音问:“最近许家一直动用一些中层企业,联合起来散播一个关于‘行西’这个新起来的小破工作室的谣言,你知情么?” 第36章 神明 许淮北闻言, 顽长的身型立刻一僵。 他怔了片刻后勉强笑笑:“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我想知道,也不用装了。”许行霁黑眸紧紧盯着他,很直接的说了实话:“你应该知道行西是我的,我也应该有权利知道是谁毁了他吧?”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么?”许淮北回神, 清俊的脸上挂着斯文的笑意, 他伸出手指推了推眼底, 挡住眼底的那一丝心虚, 声音淡淡:*T“我只是听从爸的吩咐。” “好了, 今天妈生日不要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快进去吧。” 原来别人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事业, 在一些人嘴里只是无关紧要到成为‘不开心的事情’,比起生日会什么的, 差远了。 工作室不存在了又如何?本来就是刻意被打压没的, 难道还能指望谁来道歉么? 许行霁沉默片刻, 笑了起来。 “你说的对, 我也就是问问。”顿了一下,幽幽的道:“免的冤枉了人。” 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曾经想过万一许淮北没有参与过呢?但事实证明百分之一就是百分之一, 永远比不过百分之九十九,他不能幻想许淮北心里那些未曾泯灭的良知大过许致尧的命令。 许行霁说完后拉着盛弋走了进去,后者的手被他攥的有些生疼, 但他无知无觉, 她便也没出声。 不是傻到不知道反抗,而是……盛弋敏锐的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她也接触过许家的人几次, 比起做事说一不二古板又强硬的许致尧和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知道花钱的苏美锦, 还有那个十足十的纨绔子弟烂人一个的许家老二许辰然以外, 许家老大许淮北更像是许家唯一的正常人。 盛弋也能看得出来, 许淮北算是许行霁在许家唯一看的过眼的人,可能是少年小的时候,许淮北对待他没有许辰然那么过分的原因? 不过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测,但刚刚许行霁眼里,她确确实实的捕捉到了一丝决绝的意味。 他今天……到底来这儿是为了干什么? 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作祟,盛弋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她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叫住他:“许行霁。” “嗯?”许行霁回头,若无其事:“怎么了?” “你,你今天为什么来这里?”盛弋也说不清自己不安的缘由来自于什么,颇有些艰难的组织着措辞:“我不喜欢这里。” 这里的氛围很奇怪,太多人见到她和许行霁一起出现后眼神就变了,古怪,指指点点,嘲讽笑意几乎蔓延在空气里,让人呼吸都有些 分卷阅读91 困难。 盛弋甚至都有点佩服许行霁,在这样满场只把他一个人当异类的氛围中,依旧谈笑风生,淡定自若。 “不喜欢啊?那我们早点离开,放心,不会太久的。”许行霁笑了,却依旧拉着盛弋的手向前走:“给苏美锦送个礼物,然后就走。” 他走的堂堂正正,昂首挺胸,让所有想看私生子‘畏畏缩缩’笑话的人都感觉脸上被打了一巴掌。 就那么的走到了苏美锦坐着的主桌前。 女人穿着一袭黑丝绒长裙,头上颈上手上都是珠宝,雍容华贵到了极致,她很不满的扫了一眼许行霁:“来了。” 然后又点了点桌子,招呼盛弋:“坐吧。” 对名义上的‘儿子’,是显而易见的还没有儿媳妇热情,而主桌上只剩下一个位置了。 无比尴尬的场景,明眼人都能看*T得出来苏美锦是故意要给许行霁难看。 而她旁边坐着一左一右分别是许致尧和许辰然,也都没有要拦着的意思——许致尧只是皱了皱眉,向来不管苏美锦对许行霁的为难,而许辰然,就差把看热闹不嫌事大写在脸上了。 “妈。”盛弋咬了咬唇,急忙转变话题,她把手中的礼物盒递上去:“送给您的,生日快乐。” 苏美锦面前的桌上摆着的全是礼物,闪闪发光的珠宝几乎堆了一桌子,其中还不乏各种豪车的钥匙,盛弋的这份礼物在其中显得朴素极了。 但她接过之后就拆开看了,脸上的表情还挺满意,笑了笑:“不错。” “我也想送您一份礼物。”许行霁修长的手指敲了敲衣服口袋,从里面掏出一个精巧的黑盒子:“打算要么?” 苏美锦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秀眉轻轻蹙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想搞什么名堂? “比起这桌上的是寒酸了点,不要算了。”许行霁见状撇了撇嘴,作势要收回。 “什么话。”许致尧此刻却发话了,浓眉皱起:“多大人了做事还这么反复?送出来的东西还有收回去的道理?” 显然比起一心只喜欢珠宝的苏美锦,许致尧更好奇许行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好吧。”苏美锦兴致缺缺的伸出手:“拿过来吧。” “我的礼物很有创意的,不是实体,需要借一下大屏幕。”许行霁瞧了一眼宴会厅前面那块偌大的显示屏,笑了笑:“用电脑给您展示哦,等一下。” 说着,就跑到了主机控制那里,他打开盒子,里面只是一块简单的小u盘而已。 不少人都被主桌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视线,饶有兴致地看了过来,像是有点期待许行霁能搞出来什么名堂。 “搞什么。”有些不满许行霁抢了风头,许辰然不满的撇了撇唇,冷嘲道:“乱七八糟整些拿不出手的东西,什么垃圾。” 本来如坐针毡的盛弋闻言反倒平静了,她眉尖轻挑,忍不住转过头去反唇相讥:“二哥,您说话客气一点吧。” “大庭广众的,觉得这样很有素质么?” 谁能料到平日里温顺的小绵羊还会突然咬人呢?不光是被怼了许辰然愣了,其他人也有点不敢置信盛弋会突然回嘴,还如此强势,沉默之后有人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许行霁那边的‘礼物’已经调好了。 本来黑着的屏幕突然亮起,呈现在眼前的是有些粗糙的画面——模模糊糊的,像是偷拍,也像是监控器里的画面。 而画面里的男人赫然是许家老大许淮北,他不知道具体在哪儿,看周围布景像是一个书房。 许淮北走到书桌前,有些着急又有些焦躁的翻找着桌上的东西,不一会儿又开始翻旁边的垃圾桶,最终在里面找到几张‘废纸’。 镜头拉近,能看到那废纸上赫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痕迹,建筑圈的人一看便知,*T有人叫了出来:“线稿?!” 是,这是设计的手稿。 然后许淮北四下望了一圈,就拿着这几张线稿离开了。 这u盘里的视频仿佛被剪成了一个故事,随着许行霁甩上门离开后,画面赫然变成了动画风。 镜头里明显是许淮北形象的动画人物鬼鬼祟祟的出了门,画面上蹦蹦跳跳的出现卡通样的文字:十五天后。 外面的世界赫然是宁州,许淮北的动画小人一路去到了宁州大学,把这几幅线稿交给了宁大的校方。 然后这废弃的线稿上的画面,逐渐与宁大板报上获得一等奖的学生作品逐渐重叠,设计灵感的重叠程度高达百分之九十。 也就是说,这线稿就是这成了型的作品的基石,第一版本。 而宁大学生的作品署名上明晃晃写着:建筑系——许行霁。 接下来,本来安静的画风突变,密密麻麻的背景音都是辱骂‘许行霁抄袭’的言辞—— “天?他都是抄出来的?什么冒牌的宁州才子啊!真是丢我们学校的脸!” “就是,赶紧滚吧,想想都恶心,这可是抄袭哎!” 分卷阅读92 “他之前一直心安理得的接受那些赞美,哪儿来的脸?” “笑死我了,没想到‘神’破裂的这么快啊,他以后抄不了了还能画的出来么?” “哎,被许行霁抄的人真可怜,真想知道他抄的是谁。” …… 是啊,他抄的人到底是谁呢?这可是从事件爆发到至今为止三年期间都未出现过的人物。 天才背后的人在天才陨落了之后,怎么还不出现呢? 飘飘扬扬的字体出现又消失,包括那些骂声,屏幕中的画面又回到了一开始的书房——出人意料的,许行霁的身影出现在了书房中。 那是他在宁州时租的屋子,是他的书房。 而许淮北则是剽窃了创意的小偷,在垃圾桶里寻找到了击毁一个人梦想的源头。 “我天!”所有人都看麻了,偌大的宴会厅竟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中,伴随着大屏幕上的故事落幕,不知道是谁爆发出来第一声怒吼:“许家老大陷害别人抄袭?我的妈耶!” 无数人在这一刻如梦初醒,宴会厅里四处‘嗡嗡’作响,乱成了一锅粥。 “怎么,怎么回事?”苏美锦娇颜苍白,无助的看着周围脸色活像见了鬼一样难看的丈夫和儿子:“这都是什么啊?我怎么看不懂?” 只是她虽然不懂,耳朵里却也能明白周围这些窃窃私语,全都是在骂许家和许淮北的。 许致尧没说话,男人大手攥的死紧,青筋毕露,眼神阴郁的几乎要滴水,仿佛下一秒就能狂躁到毁灭世界似的。 而造成这一切骚乱的许行霁则是上了台,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宛若地狱爬上来重生后的撒旦,对着许家主桌的方向笑的温文尔雅,拿着麦克风问—— “亲手制作的一个小短片,献丑献丑。” “不过大家看得挺开心的,后妈,您满意‘儿子*T’送给你的这个礼物么?” 作者有话说: 从安陵霁进化成钮钴禄.霁 第37章 神明 在苏美锦五十岁生日这天, 许行霁亲手毁了她如珠似宝培养着,未来注定成为许氏接班人的所有名声。 说出事实,这就是许行霁对许家最大的报复,却也是近乎破釜沉舟一样的报复。 毁了许家, 许行霁也做好了自己未来被毁的打算了, 不过这又怎么样呢?他早就被他们毁的差不多了, 索性还不如……玉石俱焚, 谁也别想好过。 许家在生意场上一贯是以诚信为本, 把整个企业包装成了十分漂亮的形象,这么多年除了‘变异’了的私生子许家老三除外, 从未有过抄袭等等的传闻,结果这一遭被反噬了个够本, 未来接班人直接陷入‘设计污蔑他人’的传言中。 尤其是……之前许行霁的事情圈里的人知道的差不多, 现如今又前因后果被表现得明明白白, 让人想不信都难。 “你, ”许致尧看着悠然自得走下来的许行霁,倏的一下站了起来,结果用力过猛险些栽倒在身后的椅子上。 旁边的人立刻手忙脚乱的扶住他, 七嘴八舌:“许总!许总您没事吧?” “放心,没事。”许行霁看到这一幕,嗤笑着接了口:“祸害遗千年, 放心吧, 且活着呢。” “许行霁!你这狗逼!你他妈说什么呢!”许辰然忍无可忍,一把冲过来抓住许行霁的领子, 眼眶通红的破口大骂:“你说!你是不是故意做这一套陷害我大哥?明明是你抄袭现在说成是我大哥陷害你?你还要不要脸?你个□□养的……” 话没说完, 已被人重重地一拳打在脸上。 许辰然欺负践踏许行霁多年, 从未想过他的拳头已经成长到这么有力, 足以一拳把他打到了。 可见人一直活在过去,沉浸在自己‘天下无敌’的假象中有多么可怕,正是因为轻敌,不屑,所以许家人认为许行霁永远不敢反抗也没资格反抗——才会被这么猝不及防的反咬了一口,又深又重,能让人瘸了一条腿。 “操!你他妈敢打我!”许辰然也顾不得形象了,蹦了起来要打回去:“你!” “辰然,滚一边儿去。”许致尧这时候缓过来了,淡淡的开了口,不怒自威:“狗咬了你一口,你就要咬回去么?” 从刚刚看到短片开始到现在的混乱里,脑子几乎一直陷入宕机状态的盛弋此刻才被这句话带的回过神,一瞬间就忍不住的血气上涌,眼睛都有点酸。 当父亲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儿子是狗……这是什么王八蛋啊? 而和盛弋有同样想法的人此刻却不止一个——大家不是没见过豪门恩怨,但如此摆在明面上撕的响亮的倒也真是少。 看着现在许家对许行霁的态度,几乎所有人都更加相信陷害的事情了。 为什么许行霁这么多年不说?瞧瞧许家这淫威逼人的态度吧,就*T算是手里握着真相,又有几个人敢说出来的?因为这些真相实际上除了让许家在道 分卷阅读93 德上受到谴责以外,并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而道德上的谴责……那算个屁?只要许家一直有钱,时间就会淡化一切。 唯有许行霁一个人,决定了破罐子破摔而已。 “是啊,我是狗,那你是什么?”许行霁冷笑,一字一句说的格外分明:“一条出轨发情,生下小狗的老公狗?” 许致尧差点被这大逆不道的粗俗言语气晕过去,怒火攻心的眼前都有点黑,他一瞬间感觉血气在喉咙里翻涌,恼羞成怒的扬起手中一直拿着的订做高尔夫球杆就要打过去—— 只是杆未落下,就被许行霁稳稳地攥住了。 “省省吧你。”他嗤笑,手腕用力就连人带杆的推到了一旁,许致尧被拨拉的险些一个踉跄,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老了。 “爸,妈!”就在这时已经听说了所有事情的许淮北从外面跑了过来,他匆忙的过来扶住许致尧,脸色青白,其余的一个字还没等说就被许致尧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畜生!”清脆嘹亮的巴掌声里,他手掌心发麻,破口大骂:“你做的是什么事?把我们许家的脸都丢光了!” 一瞬间,许淮北就知道许致尧这是要放弃他的态度了。 许家长子的脸可以丢,但许家的门楣不能丢,许行霁这次把事情做的太全面了,种种证据大剌剌的呈现在所有人面前,最要命的是监控拍到了许淮北,以至于他们根本连辩驳周旋的机会都不会有。 许致尧是商人,气懵了的第一时间,也可以做出对许家最有利的决定。 许淮北脸色更白了,他怔怔的看着许致尧,半晌后轻笑一声,喃喃道:“是,是我的错。” 深吸一口气,他转身面向许行霁,深深地鞠躬:“阿霁,是我的错,对不起。” 在这儿扮演什么父子情深呢?许行霁冷笑一声,根本不接受这个道歉。 “大哥,我叫你一声大哥,是因为觉得你是这堆蛆虫里那个稍微顺眼一点的,虽然是你偷的稿子。”许行霁摇了摇头,有些可惜的感慨道:“但你怎么这么蠢呢?” “活该被当提线木偶,被当枪使一辈子。” “住、住口……你住口!”今天的主角,蠢了大半辈子的苏美锦似乎终于搞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她目光发直,不顾其他人的阻拦踉踉跄跄的跑到许行霁面前,劈头盖脸的伸手打他:“你住口!你冤枉我们家淮北!你凭什么冤枉我们家淮北,你……” 大概是明白儿子的名声在今天过后已经全部毁了的事实,苏美锦崩溃过后一个承受不住,竟仰头厥了过去。 场面顿时更混乱了,不少人围了过去,宴会厅里一直埋伏着的记者也坐不住了,纷纷举着摄像机‘咔嚓咔嚓’的拍起来。 今天的这场闹剧,以生日宴‘主角’晕过去的结局收尾*T,趁着乱七八糟,许行霁带着盛弋悄悄溜了出去。 像是生怕被人拦住似的,两个人一路小跑出了蒲观,直到鼻尖呼吸到了夜晚的新鲜空气,对视一眼,才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许行霁很久没这么笑过了,发自内心地说:“痛快。” 盛弋也忍不住笑,不忘记提醒他:“你手机,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响。” 许行霁拿出来一看,全都是在现场围观的俞九西发来的信息,他都不用看什么内容,单看99+的未读消息就能脑补了。 无情的收了起来,许行霁不甚在意:“不用管。” 两个人并排走在蒲观外面花园的草坪上,脚下柔软,周身是夜色里冷冷的风,被这么一吹,盛弋才意识到自己脑子是发热的,刚刚那一切……好像一场荒唐又痛快的梦。 她一直都坚信许行霁没有抄袭,也知道背后肯定有隐情,但即使幻想了很多种可能性,也没想到会是这么戏剧化的一种。 怪不得许行霁一直都不说出真相,虽然他和许家名义上是一家人实际上和有仇差不多,但在这样一种社会地位下,想要说出真相实在太难了。 “许行霁。”盛弋没忍住,发自内心的感慨:“你真勇敢。” 男生一怔,月光下的眸子亮亮的:“什么?” “我说你真勇敢。”盛弋笑笑:“像是在恶龙里穿梭的勇士。” 她从小到大都很爱看动漫,奇怪又夸张的比喻自然而然的就脱口而出了。 月光下女孩儿的脸皎□□致,像是覆了一层神圣的珍珠光,一颦一笑皆像诱人的漩涡。 可她的话,要比她的美丽还动人,戳人心窝子。 许行霁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心头本来冷硬的那一块,现如今仿佛被什么东西慢慢腐蚀到酸软了。 “真的?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很没种呢。”许行霁垂眸,有些狼狈的一笑:“本来三年前就该说的。” 这些年,他从一开始的一退再退一让再让,自甘堕落,到现在逐渐忍够了才发现这都是一个陷阱——是许致尧故意想要腐蚀他的陷阱。 男人痛恨他的才华,宁可给他无尽的钱 分卷阅读94 让他挥霍成一个花拳绣腿的烂东西,也不想让他有所作为。 有些人生来就是冤家的,例如他和许致尧。 分明血浓于水,但时时刻刻恨不得弄死对方。 在夜色的披露下,许行霁和盛弋一起靠在一棵大树上,低声说着那些不为人知的隐秘过去。 “他恨我,应该是因为我妈,许致尧不想用那些粗暴的手段直接把我弄死,反而想慢慢的折磨我,还有什么比一点一点让人失去对生活的希望,引以为傲的东西被所有人质疑从而走向堕落这条路……更让人觉得痛快的呢?我一度也真的快陷下去了。” 许行霁嗤笑一声,长指的指尖点了点脑子:“可这,这里,不允许。” 可惜真正有灵魂的东西是弄不死的,许行霁一闭眼,那些让*T人趋之若鹜的‘灵感’还是会接踵而至,他承受不了关于设计的诱惑。 面对真正的天才,许致尧有再多的手段也不够看。 盛弋张了张口,有点想问许致尧为什么会那么恨他的母亲,毕竟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正常人’而是接近变态的范畴了。 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他们现在的关系自己是不适合问的。 于是盛弋笑了笑,干脆洒脱的放下一切疑惑,对着他认真地说:“许行霁,去拥抱未来吧。” 许行霁一怔。 “许家无法毁掉你,他们已经做了很多实验了,这次的鱼死网破也不会。”盛弋看着头顶的月光,轻声道:“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或许连许行霁自己都不知道,他笔下的线条有多么惊艳。 从此以后,脱离了牢笼的禁锢,只会破茧成蝶后的更加漂亮吧? 许行霁借着昏暗的月色,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盛弋因为微微扬起下巴,而显得更加纤细的颈项。 白皙,柔润,线条精致的就像画出来的一样——不,他都画不出来。他只知道如果吸血鬼降临人间,最优先目标应该就是选择盛弋这样的脖颈啃。 诱惑,说不出来的诱惑。 许行霁修长的颈上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半晌后才低声道:“我会的。” 他不仅想要拥抱未来,还想拥抱她,十分贪心……但他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资格。 只有,等他足够强大的时候。 - 深夜,林澜市所有的头版头条都是鲜红的四个大字:【许氏风云】。 然后下面密密麻麻报道的全是今天晚宴上那场混乱不堪的‘大撕特撕’,甚至还包括许行霁在蒲观播放过的那个小短片,此刻也被传到网上了,正在全网疯转。 对此,许行霁早有预料。 他在策划这件事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在蒲观播放短片的那一刻,他怕被人拔电源播不完,因此早早的就把这份短片传给所有媒体公司那里去了——人手一份,不偏不倚。 许家在这件事上是占不了任何上风的,此事一出在各个论坛里被骂的体无完肤。 本来在大清亡了讲究人人平等不连坐的社会风气下,大家心里就会不自觉的偏向许行霁,更别提许家和许淮北的手段如此卑劣。 一时间许家这几十年的过往都被资深人士开扒,只要洁白的纸上有一粒墨点,就会被人理所当然的认为整张纸都脏了,更别说许家的这块‘墨点’还这么大,这么刺激。 扒皮行动沸沸扬扬,许家之前做的种种慈善甚至都被打上一个巨大的‘?’了。 在这样的舆论环境衬托下,许行霁仿佛成了被人迫害的小绵羊。 事实可能的确如此,但当许行霁看到标题为‘许家三少被威胁后隐忍多年,忍无可忍曝光真相,当代被豪门黑暗迫害的天才少年……’ 把许家形容的像□□一样的恶势力他无所谓,但是……他可不是被威胁。 许致尧*T的确常常威胁他,小时候用高尔夫球杆威胁他好好上学,长大了,又用冯诗诗的灵牌威胁他联姻,但在抄袭风波这件事上,他还真的没威胁他。 许行霁选择缄口不言,单纯是因为事发之后他第一时间查看监控,在里面发现的人是许淮北罢了。 他小时候刚刚到许家时,虽然那两个‘哥哥’表面上都是一样的讨厌他,对他厌恶到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但许行霁善于观察,很快就发现许淮北和许辰然是不同的。 许辰然是真正被娇惯坏了的存在,不管是人品还是能力都一塌糊涂,但从小被当作接班人培养的许淮北,比起自己却也好不到哪儿去。 许行霁无意中撞见过许致尧打他,同样用高尔夫球杆,同样用打自己的方式……就像打一条狗。 但不同的是,许淮北和自己不一样,他并不反抗,心甘情愿的当那条狗。每次被许致尧打完,还能笑着舔上去,没有尊严,甚至看不到人性。 那样的人,让许行霁厌恶。 只是不管厌恶还是什么,本来许家的人也都和许行霁无关,如果不是十二岁那年,许淮北救过他一次的话 分卷阅读95 。 许行霁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水,可偏偏那时许辰然受不了已经开始反抗的他,打骂已经不够,在某天家中无人的时刻,许辰然粗暴的把他推进许家后花园深深的池子里,然后就嘻嘻哈哈地跑走了。 许行霁不会水,像条死狗的在那里挣扎了好久好久,也是第一次在许家毫无尊严的喊出了‘救命’两个字,但就算不断地喊,也无法阻止身体下沉,鼻腔喉咙里被水呛得生疼。 他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但没想到是平常根本不和他说一句话的许淮北救了他。 从那以后,许行霁一直都觉得自己欠许淮北一个人情。 直到他在监控里看到打着来宁州‘探望’他的旗号却偷偷拿走他线稿的许淮北。 许行霁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他被诬陷抄袭,自己心知肚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他平常只在书房里画图……瞎猜也能猜出来是谁干的了。 毕竟也不是谁都有机会去那个书房的,许淮北来探望他?怎么可能只是单纯探望他? 但许行霁并没有觉得伤心还是什么,反而松了口气——他不习惯欠人情,这次终于可以还了。 他直接找上了许淮北,都没说监控的事情,对方就同样坦荡的承认了。 “你猜的对,是我干的,其实你早晚能猜到,毕竟你的书房也没几个人能进去。”许淮北说着,有些无奈地一摊手:“抱歉,可我必须这么做。” 许行霁长眉缓缓皱起:“能说理由么?” “当然可以。”许淮北笑起来:“老三,我不恨你,做这件事我只是听父亲的命令。” 操,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是许致尧的命令。 许行霁深吸一口气,眉梢眼角染上几分戾气:“虽然这样问很不客气,但…*T…你是他的狗么?” “可以这么认为吧,但我只能这样做。”许淮北无奈的耸了耸肩,对此一直是一副坦然接受的态度:“我要许家继承人这个位子,我从出生那天活着的意义就是这个,你不会懂的。” 为此,他可以放弃一切,包括尊严,包括灵魂。 “老三,其实我还是有点抱歉的,这次我虽然是听父亲的,但是存了点私心,我是愿意接受这个任务的。”许淮北说得坦荡:“你和我这种这种平凡人不一样,你是个真正的天才,光芒藏不住,所以,我有点害怕。” “你害怕什么?害怕的应该是我才对。”许行霁冷笑,此时此刻,他第一次有点痛恨自己脑子里所谓的天赋。 许淮北根本不懂,还怕许致尧因此会看重他,但实际上,他只想毁了他。自己越优秀,他越想毁掉,许淮北真蠢,怕什么呢? 行吧,我妥协。 许行霁闭了闭眼,声音很冷:“许淮北,我不欠你的了。” 许淮北一怔:“什么?” “十二岁的时候你救过我,自此两清,我不会因为这个找麻烦,除非,你惹我。”许行霁转身,黑眸定定的看着他:“懂了么?” 如果说许家有一个他想放过的人,那就是许淮北。 许行霁不想毁了他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名声,还有当许家接班人的梦想,但没办法,人都得活着。 是他和许致尧,先逼着自己想让自己活不下去的。 高高在上惯了,就开始不懂得什么叫做人留一线的道理了。 大概他们也没有想到,自己也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呀,他早就习惯了在自己呆过的每一个书房安监控了。 养成的习惯,打心底里透着一股子没安全感的神经病行为。但没想到关键时刻,还真的有作用。 许行霁黑眸被手中夹着的烟火光闪的半明半灭,然后抬眸,看向此时此刻待着的这间书房右上角。 盛弋绝对想不到,他们的婚房书房里也有一个隐蔽的针孔摄像头,只是这间书房的没什么用,他平常锁着不怎么回来,而盛弋也不会进来。 想到盛弋,许行霁拿过手机,摩挲着屏幕发了一条消息过去:[你买的珍珠项链多少钱?] 他没什么能当作聊天开头的借口,只能这么干巴巴的问了。 盛弋消息回的还挺快,也如实告诉了他送给苏美锦的礼物价格。 可如此这般,就再没什么话好聊的了。 许行霁皱了皱眉,鬼使神差的在对话框里打下‘我想你’这三个字,然后又迅速的删除,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他这是在干嘛呢?不要脸了么? 但是……脸有什么用?根本就没有人重要嘛! 许行霁沉吟片刻,破罐子破摔的发了条消息:[盛弋,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婚也离了,生日宴也是说好的最后一次了,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借口和理由了。 男生第一次有一种不敢看结果的畏惧感,他挺尸一般的*T看着天花板等,直到听到了手机‘叮咚’一声。 许行霁直起身子,颇有仪式感的拿过手机,缓缓地打开微信,观看……然后就看 分卷阅读96 到了盛弋冷冰冰的文字:[我认为没必要了吧。] 许行霁本来高高悬起的心一下子跌到谷底,同时还伴随着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盛弋:[祝你未来一切顺利。] 他听出来告别的味道,就像她之前说的,她要去别的地方了。 而许行霁根本没有一点挽留的资格,他甚至组织不出来一些漂亮话当作告别词。 半晌,只能勉强打下几个字:[嗯,会的。] 作者有话说: 小许,追妻很难的。 二合一了~ 第38章 神明 盛弋做事细致周到, 脑中有了想要开拓眼界继续读书的想法,就直接罗列了自己的作品做成作品集,然后和大学时期的成绩单一起发过去申请了几个国外的学校。 其实大学毕业后,她也想过要不要继续深造, 但那个时候不太想去, 现在想法又变了。 盛弋申请的是英国的学校, 这是她细细考虑过后的决定——英国人做事崇尚严谨高校节省时间, 大多数学校设置的研究生课程都是一到两年的时间。 虽然把课程压缩的很满有一定难度, 但这正好是现在的盛弋所需要的。 满满当当只需要学习,不需要思考别的, 想想也挺好的。 没出什么意外就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毕竟盛弋在申请的时候就已经估计好自己能申请上什么大学了之后才去报的。 收到之后和庄青说了这件事, 后者也挺满意, 她‘出院’之后养了只博美犬, 此刻正抱在怀里慢慢地顺毛, 想了想,告诉盛弋:“盛云峰大概会被判十二年。” 而且,这还已经是他用了全部的身家来周旋通融的结果了。对于这个结果庄青说不上满意, 只是觉得很讽刺——她暗无天日的时间是十二年,而盛云峰付出的代价恰好也是十二年,不讽刺么? “挺好的, 总算没被他赖掉。”盛弋笑着耸了耸肩:“其实我不怎么关心他。” 只是乐于看到盛云峰付出代价, 他们之间的‘父女感情’实在是稀疏淡泊的厉害,使劲儿抓也抓不住一只手的温情。 庄青并不意外她的反应, 自己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毕竟和盛云峰纠缠了这么久了, 可算有个尘埃落定的结果了。 不过相比起盛云峰, 她更关心这几天传的沸沸扬扬的一桩‘新闻’。 “弋弋,听说……”她顿了一下,迟疑地问:“最近许家出事情了,因为小许?” “嗯。”盛弋正在逗狗,闻言轻轻应了一声,依旧若无其事的揉着狗脸,淡淡道:“许行霁被许家的长子陷害了抄袭,现在许家的丑闻风波,也算是报应吧。” 庄青饶有兴致地一挑眉,意味深长道:“那孩子还挺有意思的。” 出乎意料的,庄青对于许行霁的评价一直都不错,可能是因为那天*T在医院把她救出来的缘故。 盛弋微笑,无所谓的歪了歪头:“是啊,但跟我没什么关系了,我们离婚都快两周了。” “弋弋,你没和妈妈说实话。”庄青定定的看着她,眼睛里是看破一切的通透和锐利:“其实,你对小许是不是有点喜欢?” 盛弋沉默片刻,抬头回视她:“很明显吗?” 一直瞒着,可还是被看出来了呀。 “不明显,别人都会以为你讨厌他呢。”庄青无声地叹了口气:“我能看出来,是因为我了解你。” 比任何人都透彻的了解你,所以能看出你的所思所想和心底最深处不愿意说的事情。庄青没再多问,转移了话题:“过两天就要飞了吧?东西准备好了么?” 庄青的看透却不问让盛弋心里觉得很熨帖,她并非不好奇不关心,但只要会让自己不开心,她就可以不问。 “收拾的差不多了。”盛弋眼圈儿有些热,强颜欢笑的凑过去抱住庄青的腰:“妈,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孝顺?” 失散多年的妈妈刚刚回来,她却要远赴千里万里之外了,盛弋有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孝。 “胡说什么?你整天待在我旁边我还嫌烦呢,人这辈子就这么几年青春的时候,越长大就越要被身外之物捆的死死的,等到了那个时候你再想做些什么就来不及了。” 例如婚姻,家庭,下一代……这些庄青并没有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年轻人出去看看是应该的,你放心走吧,我身体很好。” 这些年在精神病院里虽然精神状态被折磨的不清,但□□的确是没有受到摧残。 “嗯。”盛弋趴在她膝盖上,笑了笑:“也不会很久的。” 课程安排不到两年,之后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盛弋走的那天林澜是个太阳十足的大晴天,万里无云的湛蓝明媚,国际航班难得分毫不差的准时起飞,就好像天气都在为她送行一般。 从候机厅传过长长的玻璃通道走上飞机时,盛弋驻足仔细瞧了瞧窗外,太阳光 分卷阅读97 晒的她微微眯起了眼。 伦敦不是她走过最远的城市,但这次,却是她准备要暂时停留最久的一次。 - 一开始去伦敦的时候,盛弋并不像其他华裔学生那么不适应。 合租的室友是个北方姑娘,说话大大咧咧,她习惯了热烈干燥的天气,十分不适应伦敦几乎每日都阴沉沉的细雨绵绵,几乎天天都要受不了的抱怨一番:“我他妈的真受不了了,当初怎么选了这么个破国家读研,每天都在下雨,衣服感觉都晾不干,潮呼呼的贴在身上……我两个月感冒次数比在家一年都多!” “还有英国的食物真的太难吃了,油还大,咸的要死,每天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呜呜呜我都要烦死了,我要回家。” 盛弋正在洗手间手洗贴身睡衣,闻言忍不住笑了笑,出来安慰因为想家而窝在沙发上抽泣不止的室友。 “*T谁让你太懒了不爱用烘干机,衣服可不就潮么,下次洗完我帮你吧。” “弋弋。”苏妍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盘腿坐在沙发上吸了吸鼻子:“你人真好。” “没关系。”盛弋晾好衣服,坐在茶几前不紧不慢的泡茶:“出门在外,互相帮忙嘛。” 苏妍刚刚那股委屈劲儿已经过了,此刻哭过的双眸犹如被水洗过的湿漉漉,怔怔的看着对面的女孩——盛弋穿着胡桃色贴身小衫,单薄的一层棉麻布料勾勒着身体线条,除了胸前那一处哪里都是薄薄的,V字领口衬的脖颈纤长,锁骨分明,向下蔓延的身体曲线到腰的位置凹进去,整个人都显得十分优雅而美丽。 坐在茶台前慢悠悠喜茶泡茶的模样,在水雾中甚至多了股书卷气。 苏妍不由得有些看痴了,呆呆地问:“弋弋,你怎么这么喜欢喝茶啊?” 在一起合租了快三个月了,她几乎每天都能看到盛弋喝茶,去上课,保温杯里也装着满满的一壶。 “这里天凉,喝茶暖胃啊。”而且她虽然喜欢吃甜品,但却有些受不了英国甜食和饮品往死了灌糖浆的作风,甜得发慌。之前从国内带过来的茶叶,正好就派上用场了。 盛弋泡好了一壶普洱,热情的招呼着苏妍:“要不要一起喝?” 态度就像邀请好朋友一起吃蛋糕喝下午茶一样,只是这茶……过于正式了一些。 不过盛弋暖融融的态度还是让苏妍觉得很安慰的,她下了地凑过去,捧起一小杯喝了起来。唔,虽然习惯了喝各种糖精果茶的嘴巴还是不太喜欢这寡淡的味道,但喝下去的确是暖洋洋的。 “弋弋,我活过来了。”苏妍发泄过后就重新拾起精神,握拳道:“谢谢你!” 盛弋已经习惯自己这位神经质的室友几乎两三条就要‘崩溃’一次的反复无常了,她弯了弯眼睛:“另外,你如果不喜欢吃外面的食物和食堂,可以跟我一起吃。” 平心而论,她也有点受不了英国的饭菜,一贯都是自己做的。 “啊!”苏妍激动的握住她的手:“真的假的!” “真的啊。”盛弋柔声说:“只是我吃饭是有固定时间的,不会改,你如果赶不上我会给你留着的。” 苏妍觉得自己是走大运了,留学都能碰到一个温柔的仙女当室友……这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 于是在伦敦的生活里,两个人一直都是一起吃饭的。 一开始是盛弋做,苏妍只负责吃,渐渐的她就有点不好意思——毕竟给钱盛弋不要,她也不能干吃白饭吧?但盛弋做饭实在太好吃了,吃过之后更觉得英国的食物像shi一样。 她可不能放弃盛弋这个从天而降的大厨,必须得想办法建立长期的关系才行。 打定了主意后,苏妍就开始尝试着帮盛弋打下手,陪着买菜抢着付钱,还有洗菜择菜刷碗之类的。 她们是一个学校不同系的,却*T整天凑着时间也要同出同入,渐渐的,就有一些‘绯闻’传了出来。 苏妍看到,忍不住的暴笑如雷:“哈哈哈哈哈,弋弋哈哈哈哈哈,你知道,知道……” 她笑的直不起腰,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盛弋有些纳闷:“怎么了呀?” “哎呦,我笑得肚子疼。”苏妍捂着胃,艰难地说:“你知道前段时间追你不成的那几个loser,现在开始在学校散播什么谣言么?” “什么?” 苏妍:“她们说我们是拉拉哈哈哈哈哈哈哈!!” 盛弋也不是那种不上网冲浪的不谙世事,自然知道‘拉拉’是什么,无非是,同性恋,女的。她愣了一下,然后慢悠悠的‘哦’了一声。 “你哦什么?”苏妍纳闷:“不觉得好笑吗?” “还行。”盛弋配合的笑笑:“拉拉就拉拉吧,也挺好。” 对于她而言,在异国他乡里这种奇奇怪怪的绯闻并不可怕,只要那些纠缠她的男同学别继续烦她就行。 如此淡然的态度反而让苏妍愣住了,女孩儿呆滞半晌,看着盛弋不确定的问:“呃,弋弋,你 分卷阅读98 不会……你不会真的是吧?!” “是什么是啊。”盛弋哭笑不得,摇了摇头:“我结过婚的。” “卧槽?”苏妍吓得爆了粗口,一下子蹦了起来:“什么?结过婚是什么意思?你有老公?” 那怪不得对学校里所有伸出橄榄枝的优秀男生都没兴趣呢。 “嗯,之前有。”盛弋打了个哈欠,靠在沙发上懒洋洋道:“后来离婚了。” “……”苏妍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后才万分感慨的道:“我的天啊,你老公,啊不,你前夫,他怎么舍得的?” 娶到盛弋这样的老婆岂不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怎么还能离婚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俩是,嗯,家里人介绍的,没有感情基础。”盛弋把‘联姻’用别的方式叙述出来,轻描淡写:“为了搪塞家里人协议结婚,到日子了就离了。” 这是时隔了快要半年她第一次想起许行霁,也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提起他,因为一个关于‘拉拉’的误会,但此时此刻,却心如止水。 唔,她不畏惧提起许行霁,也不会因此产生什么波动了。 好兆头,好开始。 又过了一段时间,苏妍和美术系的一个学弟谈起了恋爱,学校里关于她们之间‘les’的传言才不攻自破。 盛弋那段时间过得比较烦躁,因为除了没有les这个挡箭牌后又有不少男人缠在她身后各种表白,还有就是苏妍时不时的就会把小男友带回家来。 其实这本来是无所谓的,因为她和苏妍合租的房子够大,之前的合同里也没有说不能带朋友回来过夜,但是……但是每到晚上,苏妍和她那小男友过于热情的床上运动,总是吵的盛弋彻夜难眠。 大意了,租之前因为是两个女生觉得不会过于吵,都没细细了*T解过关于隔音的问题。 但是年轻人怎么这么精力无穷啊?听着隔壁房间苏妍细细的尖叫声,盛弋面红耳赤的翻出一副耳塞。 她皮肤细致白嫩,睡不好觉黑眼圈就会很快地爬上来。 沉浸在爱情中不可自拔的苏妍也不忘关心室友,看到了盛弋眼底一片乌青就吓了一跳,连忙问:“弋弋,你怎么了?没睡好?” “能睡的好么?”盛弋扫了她一眼,柔软的声音幽幽道:“某些人晚上太激烈了一些。” 床板都快摇塌了似的,难不成是这房子配套的家具设施不行? “哎呦我的妈呀。”苏妍一听脸就红了,害羞的捂住眼睛:“你都听到了啊?这房子隔音怎么这么不好!我没想到会吵到你的,对不起!我不活了!” “没事,食色性也,人之常情。”盛弋慢吞吞的把柠檬切成片扔到红茶里,又挤了包蜂蜜缓缓搅拌:“就是多少节制一点,要不你还有精力上课么?” “哎呦,你不懂啦。”苏妍眼睛水润的娇声道:“做那事儿还挺爽的,我下次带他出去开房。” 盛弋:“……” “话说,”苏妍突然盯着她,眼前一亮:“弋弋,你之前和你前夫做过么?” 盛弋一怔,显然没料到话题竟能如此跳跃。 但显然,苏妍对此很好奇,兴致勃勃的:“做过么?嗯嗯?” 她真的很想知道,像是盛弋这样温温柔柔但实际上很有距离感的小仙女也会和别人上床么? 盛弋有些别扭的抿了抿唇:“都是夫妻了…总得履行夫妻义务。” “哇,那就是做过了!”苏妍笑起来:“爽么?” “……” 苏妍:“你前夫大不大?几厘米啊?” 她第一次做是和欧洲人,讲真的,还真的挺好奇亚洲男人的尺寸的。 问题越来越过分,盛弋不能忍了,最糟糕的是被她问的,脑子里竟然真的不自觉闪回过之前的一些片段。 一些……关于许行霁‘□□’的片段,以及从前那些夜色降临后的肢体交缠。 耳朵有些热,盛弋仰头灌了一口柠檬茶,才慢慢的恢复冷静。她无视苏妍十足十期待答案的大眼睛,垂眸看了一眼手表,背起书包离开:“走,上课了。” 作者有话说: 这场没许狗,下章拉他出来溜溜 第39章 神明 伦敦除了饮食以外, 天气也是大多数人受不了的一点。 毕竟有些人宁可能捏着鼻子每天吃炸鱼和炸薯条,也不想天天打着伞湿漉漉的走来走去,偏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天都是在下雨的。 苏妍的抱怨除了饮食还有天气, 饮食问题解决了, 也时常因为阴雨天而糟心。 但这个盛弋就管不了了——她又不是雷公雨神, 能管饭吃但是管不了天公不作美。 而且, 其实盛弋对伦敦的天气还是蛮适应的, 大概因为林澜也是多雨城市的原因。 虽然没有伦敦这么多这么频繁,但她对于软绵绵的湿润天气是适应的, 从一*T开始的不喜 分卷阅读99 欢,到现在已经能从中找出些舒适度来了。 为期一年的课程结束后, 比起迫不及待回国的苏妍, 盛弋反倒有耐心在这里多留一阵子。 “我靠, 你还不回去?”早已经和小男友分手了的苏妍走的分外洒脱, 只是很疑惑的问着盛弋:“其实这地儿看着好,挣的未必在国内多,以你的水平回国就能收到不错的offer的。” 在她们就读的那所学校里, 盛弋可是实打实的‘风云人物’,苏妍虽然不是建筑系的也不懂,但她能看出来每当盛弋的作品发布, 趋之若鹜去研究的学生就有很多。 别人可能是来学习的, 但盛弋拥有大量的基础和一定的工作经验,是来镀金的。 镀金之后, 那自然就可以荣归故里了。 但盛弋不这么想, 她下巴抵在膝盖上, 想了想道:“现在这边干一下试试吧, Aaron给了我一份offer。” “Aaron?”苏妍回忆了一下:“是你们学院的那个才子Aaron么?” “是他,比我大几届,今年正好博士读完,他想自己开创工作室。”盛弋顿了一下,说出决定留下的理由:“而我想试试这种没背景,没靠山,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自己努力的感觉。” 因为当初许行霁那个‘行西’工作室给她留下的印象特别深,盛弋早就想体验一下这种感觉了,当初许行霁的经历。 人各有志,况且盛弋的思维想法一向都挺特殊的。 苏妍说了一句就不再劝,而是俯身抱了抱她:“亲爱的,我会想死你的。” 她来伦敦这一年多幸亏遇到盛弋,要不然简直不想活了。 盛弋拍了拍她的背,没说什么,可心里其实多少也有点失落——能找到一个性格合得来的朋友其实很不容易,尤其是在异国他乡。 苏妍走了她也不想合租了,干脆把另外一个房间也付了租金,自己一个人独居了起来。 但实际上住处对于盛弋而言其实只是一个晚上栖身睡觉的地方,伦敦的生活节奏很快,而她来的第二年就已经全身心的彻底投入到工作中。 Aaron的工作室是刚成立起来无根无基的小企业,压根没法跟同行别的公司来竞争,只能按照最基础的‘薄利多销’来赚口碑攒人脉,因此公司里人数不多的几个员工不但要负责最核心的设计跟进,还要负责日常的财务人事开销等等……这里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牲口使。 盛弋也不知道自己怀揣着亿万家财为什么要在Aaron手下那么拼命,总之那个时候就是打心眼儿里只想着工作,从来不觉得累也不觉得苦,每天十几个小时连轴转,一丁点思考别的东西的空间都没有。 但好在努力总归是有回报的,这样勤勤恳恳连轴转了大半年,工作室总算被当地创业政府看到了扶持,也走上正轨,像样的单子一个接一个的来不说*T,规模也扩大了。 也许是国外比较看重刚毕业的大学生青年创业的缘故,加上也真的有本事,一年多的时间,Aaron的工作室就像模像样了。 而盛弋作为一开始就跟着的‘元老’,在伦敦的业内也被称为able woman。 在第三年的圣诞节来临之前,盛弋被Aaron约了出去。 夜晚的吊桥餐厅上,窗外的星空仿佛近在咫尺,不少糅合在了Aaron碧色的眼睛里。 “盛。”他用自己这几年学的,蹩脚的中文柔情四溢的说着:“这两年真谢谢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Aaron金发碧眼,皮肤白皙,轮廓是欧洲人特有的深邃挺阔,不用仔细看也是迷人的英俊帅气,此刻他就差单膝跪地对着盛弋表达谢意了。 司马昭之心,相当明显。 可盛弋颇为不解风情,她低头吃着牛排,点了点头含糊到:“你给我开工资啊。” …… Aaron只好直说,外国人是直白又藏不住事情的性子,他委屈的眨了眨眼:“盛,我喜欢你。” 盛弋忍不住笑了:“我不喜欢你。” 这个回答Aaron一点也不意外,从在校园里的时候他就注意到盛弋了,并且很快被这个东方女孩迷住,但现在几年过去,无论在学校还是在职场这儿,他从来都在盛弋身上看到过一点希望。 Aaron是个聪明人,为了继续做朋友他并不执着,只是时不时的会‘突然出击’一下子——万一哪天这姑娘想谈恋爱了,起码自己也占一个她考虑的第一顺位不是? 只是盛弋,打击人有一手的,拒绝人也成家常便饭了。 刚刚拒绝完Aaron柔情蜜意的表白,她也能丝毫不当回事,反倒和他聊起了这家吊桥餐厅的线条设计,这让Aaron真的感觉……十分挫败。 “盛,我很好奇。”Aaron手撑着下巴,沮丧地问:“你以后会找个什么样的husband。” 这问题经常有人问她,而盛弋的回答也大差不离,无所谓的笑笑:“这重 分卷阅读100 要么?” “很重要。”Aaron一脸严肃:“很难想象这个人比我还要优秀!” …… 近乎自负一样的骄傲,这的确是Aaron的个性。 盛弋忍俊不禁,思索片刻,才和他说了一句真话:“Aaron,我是要回家的。” Aaron一愣:“what?” “在刚刚来伦敦的时候就有了这种打算,等小有所成,就回家。”盛弋偏头,很轻松的弯了弯眼睛:“现在是时候了。” 如果一塌糊涂,她不甘心回去。 可如果她在这里也能做到优秀,就不怕回去,异国他乡,永远也不会给人一种‘落叶归根’的感觉的。 这年的新年,盛弋是回家过的。 她有三年没回林澜了,脚下踩着的帆布鞋刚刚踏在家乡的土地上,不禁感到一丝陌生的熟悉感。一月份的天有些冷,盛*T弋把围巾多绕了几圈,吸了吸鼻子感受一下冷空气的味道,随后微微笑了笑。 好棒哦,她终于回家了。 盛弋拖着行李箱兴致勃勃的随着人流往外走,听到周围全都是熟悉的中文,倍感欣慰。 她之前和庄青说了今天到林澜,也说了不用派人接,可等除了机场,依然能看到举着自己名字牌子来接她的刘司机。 刘权是庄青在盛弋走之后雇佣的开车司机,只在照片里见过盛弋的模样,但此刻仍旧眼尖的一下就认了出来,兴奋道:“盛小姐。” 然后伸手过来接她的行李箱。 盛弋客气的点了点头:“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刘权忙说,心想小姐人比照片上还漂亮就不说了,脾气是真好。 从机场到群杉开车差不多要半个小时,盛弋在飞机上没怎么睡好,此刻坐在车后座就忍不住打了个盹,等车子到家门口停下来时,精神比刚下飞机的时候好了不少。 “小姐。”刘权下车后从后备箱拿出行李箱,笑呵呵的:“做了那么久的飞机,您太累了吧?” 盛弋揉了揉眼睛,声音软糯:“是您开车开得好,很平稳。” 盛弋换鞋走进去客厅的时候,庄青正坐在沙发上等,女人比起三年前刚被救出来时的苍白纤细已经大变样——她丰满了一些,虽然整体还是瘦,但脸色红润,精神气十足,曾经被折腾成枯草一样的头发也养好了,高高地盘起,颈间带着一串玉珠子,温润而贵气。 见到盛弋,就眼前一亮走到她面前抱了抱她。 “瘦了。”庄青摸了摸盛弋小巧的巴掌脸,颇为爱怜:“头发怎么也剪短了?” 盛弋原来是一头及腰秀发,现在倒也没剪的太短,只是比肩膀微微长了一点,发梢微卷,多了一丝俏皮干练。 “原来太长了,打理起来不方便嘛。”盛弋却十分喜欢自己现在的头发,绕了个圈给庄青看:“现在多好。” “好好好。”庄青纵容的笑着,拉着她去餐桌吃饭。 盛弋连转带停的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飞机,累的上下眼皮打架,吃完饭就忙不迭的回屋睡觉了。 她甚至不用倒时差,从傍晚就昏天暗地的睡到了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又是一条好汉。 在床上呆滞的趴了好一会儿,直到枕边的手机‘嗡嗡’震动,盛弋才迟缓的回了神,意识到自己真的回来了,她现在是在林澜,是在自家的床上呼呼大睡。 伸了个懒腰,不紧不慢的下床洗漱,接近九点钟盛弋才下楼准备吃早餐。 家里的阿姨正在打扫地面,见她下来就忙说:“小姐,我这就去准备,夫人遛狗去了。” 庄青养的博美犬今年已经三岁半了,每天早晚都要溜一遍。 阿姨手艺不错,早晨做的是南瓜粥和猪肉玉米蒸饺,盛弋就着小咸菜吃了不少,一边吃一边看手机里弹出来的信息。 她昨天落地后发了个定位的朋友*T圈,早晨起来微信就炸了,一顿乱七八糟的信息乌央乌央的涌来,她和时荔还有袁栗烛的那三人小群里就有99+的未读信息,包括苏妍等等也都过来问。 显然,对于她这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班师回朝,所有人都挺惊讶。盛弋挑挑拣拣的回了几条,觉得吃得差不多了刚刚撂下筷,就看到阿姨又端上来一碗红豆糯米圆子。 盛弋:“……” “小姐,这是夫人吩咐的。”阿姨笑着说:“她说您喜欢吃这个甜品。” 盛弋摸了摸肚子,觉得她目前是有点无福消受。 “阿姨,放在冰箱里吧,我回来吃。”她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我喜欢吃凉的。” 阿姨好奇的多问了一句:“小姐,您要出去么?” “嗯。”盛弋垂眸看了眼微信:“去见一个朋友。” 虽然离开了三年,但盛弋对林澜的条条大道那都是门儿清,吃完早饭后绕着小区跑了几圈,她回来换好衣服画了个妆,也不用刘权送,自己就开车去和方士羽约好的茶馆了。 分卷阅读101 从第一家任职的公司离开的过程是很狼狈的,盛弋在那里没什么要好的同事,因此离开后也没和任何人有联系。 直到后来方士羽联系她,告诉她一个好消息——当初他们一起竞标努力拿下的那个工程很成功,其中盛弋的构思图居功甚伟,虽然她早就辞职了,但这个好消息也应该一起共享。 盛弋很感谢他告诉自己这个消息,一来二去的就保持联系了。方士羽是个经验老道的前辈,她在伦敦这几年遇到搞不懂的地方也经常咨询他,他一向耐心解答,况且……他还帮过她一些别的事情。 因此收到方士羽的闻讯信息后,盛弋第一时间就要约他出来吃饭。 方士羽早就从原来的公司跳槽道别的公司,还高升了一层,现在时间自由又充裕,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约定的茶馆,还没来得及寒暄几句,方士羽就开门见山地问:“回来还走么?” 盛弋摇了摇头,白嫩的手指执起茶杯:“不打算走了。” “那挺好。”方士羽干脆的发出邀请:“来我们公司跟着我干?” “羽哥,算了。”盛弋轻笑,四两拨千斤的拒绝道:“我想先歇一阵子。” “歇什么歇啊。”方士羽摇了摇头,不甚认同:“年轻就得拼,我比你大十岁呢,现在就特想回到二十多岁。” 盛弋笑而不语,垂眸又添了些茶叶洗茶。 方士羽瞧着她不紧不慢的样子就知道她胸中自有沟壑——看起来柔柔弱弱,实际上有主意着呢,他的邀请其实也只是想给自己的团队找个有力的左膀右臂,可被拒绝了也不好继续死皮赖脸。 其实今天找她来,还有一件别的事想说,方士羽犹豫了一下,抿了口茶不紧不慢道:“小盛,你知道么,那个行西工作室,现在已经变成行西公司了。” 盛弋倒茶的手顿了*T一下,随后抬起眼睛,饶有兴致地问:“发展的还不错么?” “是,相当不错。”方士羽点了点头,十分肯定的感慨道:“几乎是这三年间窜的建筑业里窜的最快的公司了,因为许行霁的关系,吃了不少许家丑闻的红利。” “许家自从被爆出来‘陷害抄袭’的事情,现在可不比以前了,就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行西和许家依然是摆在明面上对着干。” 三年前那场震惊了林澜商圈丑闻是被各大媒体直播的,盛弋也在苏美锦的生日宴上,甚至还站在当事人许行霁的旁边,过后那些从前不知道盛弋和许行霁是夫妻的同事也都知道了,方士羽就是其中之一。 随即传出的就是他们离婚的消息,一度方士羽和盛弋聊天的时候生怕提到这些,但还好,盛弋并不避讳这些,提起许行霁和许家从来都是大大方方的。 “三年时间,从一无所有到现在可以和根基扎实的许家打擂台对着干了。”盛弋听完方士羽的话,轻轻笑了下:“行西还不错嘛。” “主要是许行霁不错,因为构思出众太多人都去找他合作了,许家的那一套,比起来实在老古板了些。”现在这个社会,完全就是谁有能力谁能脱颖而出,而且丑闻过后,许家想使手段限制住许行霁也难了。 他们倒是想利用手段阻拦行西合作的项目批文下来,但土地局那边都不买账。 “而且除此之外,许家其实得罪的人也多。”方士羽伸手帮着盛弋倒了杯茶,不疾不徐的声音一直在答疑解惑:“想让许家彻底爬不起来的人太多了,不少人都给许行霁递了合作的橄榄枝,但他还真是个硬骨头,谁也不靠,就靠自己和许家打擂台……小盛,你眼光不错。” “羽哥,别瞎说。”盛弋抿了抿唇,有些别扭地反驳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行。”方士羽耸了耸肩,并不计较:“算我瞎说。” 两个人喝了会儿茶就打算换个地方一起吃顿饭,方士羽家就在附近所以才定的这个位置,没开车来。 一起走到地下停车场,边说话边上了盛弋的车,方士羽坐进副驾驶系上安全带,车子刚刚开出去停车位,盛弋看了眼后视镜,手挂挡正慢慢的向后倒车,眼前就闪过一道刺眼的亮光—— 伴随着旁边方士羽一声清脆的‘我靠’,盛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怎么会是呢,就听到巨大的‘咣当’一下碰撞声,她坐在车里,差点被颠吐了。 盛弋拿到驾照后开过这么多次车,这是第一次发生碰撞剐蹭等问题,自己在地下停车场里好好的倒车呢,不知道是谁对着她的车头就撞上来了。 这是什么级别的马路杀手?故意的吧?还开了闪光灯来扰乱视线! 盛弋是一贯的好脾气,这次难得显露出来几分愠怒,忍过了那一阵颠簸的恶心感就抬头隔着车玻璃看*T了过去——结果隔着两层车玻璃,看到了三年未见的许行霁。 男人没怎么变,那张脸依旧是瘦削锋利的好看,高挺的鼻梁下唇角微微扬着,下颌线条精致的绷紧,此刻正坐在驾驶位上歪头看着她,戏谑的眼神像是在说‘好久不见’。 分卷阅读102 “……” 盛弋这下确定了,自己就是故意被撞的。 作者有话说: 许狗:见面礼,刺激么? 第40章 神明 在停车场里发生交通事故罕见的很, 尤其是这种低级愚蠢的事故,方士羽被颠的也想骂人,一向斯文的眉头紧紧皱起,他舌尖含着脏话, 却在抬眸看到肇事者后戛然而止。 “行、行霁?”方士羽愣了一下, 只觉得莫名其妙:“他这是干嘛?” 而许行霁已经在安保人员的协调下下车走过来了, 他长指敲了敲盛弋那边的车窗户, 后者冷着脸, 强忍着不满降了下来。 “对不起啊,我没看清前面有车。”许行霁盯着女孩精致皎白的侧脸笑了笑, 毫无诚意的道歉:“我全责,会赔偿的, 你还有我微信吧?能用那个联系么?” …… 这下子, 就连旁边负责维护秩序的安保都听出来他们认识了。 “那你们认识就私下解决吧。”安保不耐烦的催着:“赶紧先开出去, 别在这儿影响交通。” 于是只好出去谈。 直到在茶楼外面找了个地方停下, 盛弋都没想明白怎么就这么巧,刚刚回来就能遇到许行霁,而且他还在这儿故意惹人讨厌。 看来三年过去了, 这男人偶尔的幼稚行径还没改,盛弋深吸了口气,默念着别生气。 “许行霁。”看着对方丝毫没有惊讶, 就连声音都依旧懒洋洋的状态, 盛弋秀眉轻蹙,尽量保持着平静地问:“你故意的是吧?” “什么故意啊, 真的凑巧, 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在这儿故意撞上去?”许行霁不承认, 十分无辜的眨了眨眼:“我今天在这儿约了客户, 一宿没睡就有点头昏脑胀,是真没看清啊。” 说着,还特意凑近了一些让盛弋看看他的黑眼圈。 突然的凑近让盛弋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可他确实有些发青的眼底还是让女孩本来绷紧的声线稍稍和缓了一些,沉默了片刻,盛弋摇了摇头。 “不用了。”她转身准备离开:“也不是什么大的磕碰,就这样吧。” 反正有保险,直接走保险公司就行。 “盛弋。”许行霁突然开口叫住她,看着女孩停下来的清瘦背影,忍耐着点根烟的冲动轻声问:“这次回来…还走么?” 盛弋没回答,她觉得他们之间不像是该互相问近况的关系,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 深吸一口气,盛弋没理会许行霁的闻讯,头也不回的上车离开。 目送着盛弋的那辆白色跑车绝尘而去,许行霁才低低的骂了句‘操’,然后拿出手机烦躁的重重打了一行字发过去:[方士羽,你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和盛弋在*T一起?] 许行霁觉得自己真是个傻逼,就因为昨天刷到盛弋朋友圈后想看她一眼,于是就开车到群杉门口眼巴巴的守了一夜。 他不确定盛弋今天会不会出门,也就是想碰碰运气,但看到三年未见的姑娘真的出现时还是眯了眯眼,生怕自己看错了。 盛弋比三年前更纤细了,整个人薄的像张纸片,大概是国外的伙食不太好。她头发也短了一些,梳成高马尾后勉强到后颈那里,穿着奶茶色的大衣和浅色牛仔裤,脚下踩着球鞋,完全休闲又简单的装束简直可以去冒充大学生。 太嫩了。 许行霁便不由得有了些相貌焦虑,下意识的对着后车镜打量了一下自己——倒也没因为这几年的连轴转变老,就是……有点黑眼圈,有点瑕疵。 对着自己的脸挑三拣四的嫌弃了一番,许行霁再抬头时,就看到盛弋已经驾车离开了。 鬼使神差的,他跟了上去。 然后隔着茶馆偌大的落地窗,很轻易的就能看见盛弋的一颦一笑。 能看得出来盛弋挺开心,和对面的人谈笑生欢,如果说有比对面是个男人还操蛋的事,就是对面那个男人他认识。 方士羽,他们公司的原始股东之一,当初自称看好他的作品而拿了不少启动资金投入的老朋友了,他怎么会和盛弋认识? 忍着过去一问究竟的冲动,许行霁‘耐心’的等着他们出来,但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在茶馆聊了快两小时竟然还不够,两个人上了一辆车,看似要继续‘约会’。 如果一直都很能低调忍耐的话,那就不是许行霁的性格了,他需要的是存在感,于是看着盛弋仿佛不甚熟练的向后倒车时,许行霁修长的手指握了握方向盘,还是选择慢悠悠的撞了上去。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刚才那些说辞全都是屁话。 他是故意想在盛弋回来的第一天,给她一个难忘的‘见面礼’。 许行霁有些恶劣的想着,手里把玩着的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他垂眸看到是方士羽的名字,挑了挑眉接起。 “行霁,你怎么回事啊?”对面方士羽的声音很不满:“别跟我说你是不小心,你他妈就是故意撞 分卷阅读103 上来的!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哪经得起这种撞?!” “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许行霁冷笑一声:“你怎么会和我老婆认识?” “怎么就成你老婆了。”方士羽故意逗他:“不都离婚三年了么?” “哦,原来你还知道我俩结过婚。”许行霁面无表情的咬牙切齿:“这么瞒着兄弟,你觉得合适么?” “咳,行霁,我真没想瞒着你。”方士羽轻咳一声,连忙解释:“盛弋之前是和我一个公司的,后来她辞职我也辞职了,就…就没什么交集了,我寻思也没必要说。” “没什么交集?方士羽,你是把我当成智障么?”许行霁听了这番解释,都气笑了:“没交集她为什么回国*T之后第一个找你呢?她怎么不来找我?” 说到最后一句,许行霁声音有几丝难以觉察的委屈,行吧,他承认自己就是在没资格的情况下莫名其妙的吃醋。 “行霁,你别没事儿找事儿了,我和盛弋真没什么,我孩子都五六岁了你跟我说这些,寒碜不寒碜啊。”方士羽无奈:“让你搞的,单纯和老朋友叙旧都叙不成了。” 许行霁听出弦外之音,顿了顿矜持地问:“叙不成,那盛弋去哪儿了?” “能去哪儿啊,修车去了呗。” 许行霁顿时就不想和方士羽继续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行了,挂了。”他皱眉嘀咕:“以后别和盛弋总私下见面。” 这年头,谁说已婚男人就一定保险了? 不得不承认,今天见到盛弋回国第一面是见一个男人,的确让人很闹心——就算这个男人他认识,是朋友,有家室也不行。 许行霁思索片刻,给盛弋发去了一条信息:[修理费多少钱?] 他也没什么别的借口了,只能用这个试试看能不能缠上她。 - 只是许行霁的如意算盘很快就打了水漂,盛弋是收到他的信息了,当年他们好聚好散,所以这些年从未说过话她也没有删掉他的微信。 这是三年来盛弋收到许行霁的第一条微信,他问修理费多少钱,而上一条还是苏美锦生日宴后的那个晚上,他问的项链多少钱。 他们俩微信的聊天记录永远这么务实,还真仅仅只是一个只有必要时才沟通一下的工具而已。 盛弋没有理这条信息,把车子放在4S店之后就打车回家了。 路上的时候比起许行霁,她更多思考的是方士羽的话,他说年轻人不能怕累,就是要拼才行。 没错,她是打算拼来着,但不是在去一个公司朝九晚五的拼,经过这么多年学习和工作的经验,盛弋觉得还是自己给自己当老板比较好。 她不缺钱,现在更多的是追求自由的时间调配。 于是今天早上,盛弋就已经在圈内放出她要自主接单的风了——建筑绘图师能工作的地方分为几个层次,大公司,工作室,还有就是个体户。 盛弋前面两种都已经试过了,现在就是打算当个个体户,接一些甲方需要雇佣她的单子,自己当乙方,虽然挣的不稳定……但这对她也算是问题么? 她在圈内也算是小有名气,毕竟整个建筑圈里女设计师都不多,混出头基本就能受到青睐,尤其是盛弋算是特别‘出头’的那种,消息刚刚放出去,就有不少人来咨询的。 一目十行的筛选了垃圾信息和可以看的,盛弋简单回了几条,车子就开到群杉门口了。 她付了钱下车,回到家刚刚换了鞋,庄青养的博美犬听到动静就从客厅跑了过来,绕着她欢脱的大圈圈。 “四月。”盛弋蹲了下来,手指逗弄狗狗的下巴叫她的名字:“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昨天晚上回来没见*T到,博美犬是小型犬,但三岁的狗狗和三个月的还是差别很大,起码她抱起来都有些费力了。 四月似乎还记得她身上的气味,被她抱在怀里后很是欢脱,一个劲儿的伸出小舌头舔她的下巴,盛弋被逗的咯咯直笑,都舍不得放她下来了,直接抱着走了进去。 “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儿似的。”庄青正坐在钢琴前面看琴谱,见状忍俊不禁:“洗洗手,王姨说冰箱里冰了给你做的甜品。” 王姨就是他们家的家政阿姨,早上给她做红豆糯米圆子来着。 盛弋只好放下狗,去洗手吃东西。 只是吃甜品的话,就没必要老老实实的坐在餐桌上了,盛弋端着碗溜达着想看庄青弹钢琴,但一不小心,视线就被钢琴边上那一堆东西所吸引——都快堆成一个小山型的,各种各样奢牌logo的袋子。 她昨天回来的太晚也困得要死,都没怎么留意家里的东西,今天才看到。 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但仔细一看,那些堆成山的包装盒和袋子有的都积了一层灰了,显然是碰都没碰就扔在那儿了,那还买来干什么? “妈。”盛弋颇为不理解,皱了皱眉:“你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不是我买的。 分卷阅读104 ”庄青不用抬头都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淡淡的回:“是许行霁送来的。” 嗯?盛弋闻言彻底愣住。 “他每个月都来送一些东西,说是给我的,不要也强制性送来,就只能放在这儿等有机会一起给他送回去了。”庄青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好像有点一厢情愿。” “还以为自己是我的女婿呢,每个月还定时定点的过来看。” …… 许行霁这是在搞什么?盛弋一时间觉得有点头疼,秀眉轻轻皱起。 她可以不在乎许行霁的一举一动,也不去过多深入的思考,但总不能由着他总来打扰庄青吧? 这三年来庄青从未跟自己说过这件事,显然就是怕自己知道后会因此烦心,每次许行霁来,她又不能把他打出去。 东西都堆积成山了。 盛弋咬了咬唇,看着微信对话框上自己未回的信息,敲下一行字:[约个时间,谈一下吧。] 第41章 神明 盛弋这条消息发出去后一时半会儿没等到回信, 可能许行霁正在忙。 她也没干巴巴的就擎等着回音,闲着就把许行霁送来的礼物翻了翻——还真的基本都是四十岁以上女人穿的用的,奢牌的定制衣服和包包就不用说了,够庄青一年365天不换样的穿戴, 除此之外, 还有一大堆的补品和疗养仪……怪不得东西多的都快堆成山了。 不过, 许行霁到底为什么要这么用心的讨好庄青? 她妈妈是完全和她站在一条战线上的, 这三年来从未让他进过门, 他干嘛还风雨无阻的送? 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盛弋心里渐渐像张了草似的烦躁, 她抿了抿唇,托刘权开一辆大点的车来*T。 “把这些都搬到车里吧。”她指了指那礼物堆, 淡淡道:“明天我会送走。” 庄青坐在旁边一直对着琴谱调试琴键, 没有一点管这些事的意思, 全权由着盛弋的性子办。 别墅里的雇佣的人不多, 也不需要那么多,盛弋帮着刘权和王姨三个人一起前前后后的搬了许多躺,才终于把那碍眼的一堆全都搬走了。 她气喘吁吁的坐在餐厅的吧台上喝水, 放在旁边的手机就一个劲儿的响。 盛弋眉梢轻挑,连忙点开。 她以为是许行霁回话了,但点开发现是三人小群在狂轰滥炸—— [弋弋弋弋!] [别装死出来说话!] [人呢人呢人呢????] [@盛弋@盛弋@盛弋@盛弋] …… 无意义的消息就这么说了99+, 盛弋无语片刻, 连忙回信息:[才看到手机!] 时荔:[靠你终于出现了!晚上九点这里见。] 说着发过来一个酒吧的定位。 ……不愧是时荔的欢迎方式,盛弋笑了笑, 回了个‘好’。 几个小姑娘三年未见也不会变成熟到哪里去, 毕竟分开的时候二十三四, 现在也就二十六七, 还是青春飞扬可以肆意妄为的时候。 见了面就嘻嘻哈哈的抱作一团又哭又笑的。 “弋弋,想死我了!”袁栗烛尖尖的指尖忍不住戳了戳盛弋白嫩的额头:“你个死丫头!怎么三年也不回来一次啊!” “从伦敦回国太折腾了。”盛弋拿着一杯酒抿了口,微笑着解释:“我不爱坐飞机,你知道的。” 她其实并不爱出远门,主要原因就是不喜欢在路上折腾,飞机高铁轮渡等交通工具她都不喜欢,因此对于很多人热衷的旅游也一直兴致缺缺。 袁栗烛轻轻的‘哼’了一声:“我当然知道。” 所以当初盛弋大学报考的是宁州而不是本地她还蛮惊讶的,一开始她以为是盛弋和家里人关系不好的原因,所以想走远一点, 但后来听说许行霁也在宁州大学……她就顿悟了。 一边顿悟一边感慨,再清醒理智的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恐怕也会变成恋爱脑。 好在盛弋现在清醒了。 袁栗烛想了想,问:“弋弋,你这些年在伦敦谈恋爱了么?” 盛弋摇了摇头。 “没谈恋爱?不会吧。”时荔看到后也惊讶的眨了眨大眼睛:“不是说英伦绅士都很喜欢东方美人的么?我们家弋弋还不得把他们迷死。” “确实有一些人表白。”盛弋也没谦虚,实话实说了:“但我不喜欢外国人。” 金发碧眼的男士当幅画一样欣赏着还行,可真要柴米油盐的天天在一起,还是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时荔三杯酒下肚就已经有点蒙圈了,大着舌头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她不胜酒力还爱喝酒,就特别人菜瘾大,盛弋看着看着,自己也啜了口手中的鸡尾酒,她也有点微醺了,呵呵笑着和朋友开玩笑:“我喜欢斯文儒雅的。” 没错*T,这其实才是她 分卷阅读105 最初的择偶观,就连看影视剧也偏爱这个类型的人物,只是后来遇到许行霁审美就全被带跑偏了。 “弋弋。”袁栗烛有些惊讶的看着她手中的酒:“你现在是不是比以前能喝点了?” “是啊,不过也就一点点。”盛弋用手指比划着,她白皙的脸颊飘上了两朵绯云,眼睛水润:“从一杯倒…大概变成三杯吧?” 袁栗烛:“……” “儒雅斯文的是什么样子的?”时荔趴在吧台上,和盛弋笑眯眯的对望着,一唱一和的哈哈笑着:“你胡说,你前夫,许、许行霁一点也不儒雅斯文,你骗人。” “所以他是前夫。”盛弋发热的脸颊贴着冰凉的吧台,喝醉了也就不顾忌那点小洁癖了,听到时荔的话很无辜的笑笑:“我再找男朋友,就找个儒雅斯文的,嗯。” “对。”时荔握拳,十分赞同:“温温柔柔的男生最好了,我们犯什么贱总去热脸倒贴冷屁股。” 她显然是想到了自己倒追叶望至今无果的事情,郁闷的狠灌了一口酒。 唯一没醉的袁栗烛听着她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醉话都快笑死了,第一次寻思带两个菜鸟出来喝酒也挺好,起码开心。 她连忙拿着手机录下来,当作证据存着,心想等她俩酒醒后必须好好嘲笑一番才行。 正美滋滋的盘算着呢,盛弋扔在一旁座位上的手机就响个不停,袁栗烛定睛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只是响个半天也没有要挂断的意思……袁栗烛想了想还是帮着接起来了:“喂?” 对面沉默了两秒,低沉清朗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这不是盛弋的手机号么?” “是啊。”袁栗烛朝着酒保要了两个冰袋伺候两位祖宗,不甚在意的随口答:“你是哪位?” 看来她没有存自己的电话号码。 “许行霁。”男人声音仿佛卷积着冰碴子:“请问盛弋现在在哪儿?” 许、许行霁?一瞬间袁栗烛不但感觉周身被这声音都冻麻了,天灵盖仿佛还挨了一闷棍。 操,盛弋怎么不存许行霁的电话号……不对,许行霁怎么会打来还这么理直气壮地问盛弋在哪儿啊?不知不觉的都说了地址的袁栗烛挂了电话后才来得及思考这些,然后就惴惴不安起来。 “弋弋、弋弋。”她轻轻的推已经彻底迷糊了的盛弋,急促的说:“许行霁刚刚打电话来了。” “唔。”盛弋声音软绵绵的,显然是没听:“谁?” 袁栗烛急了:“许行霁!” 盛弋一听到这名字就皱了皱眉,不悦的挥了挥手:“爱谁谁。” …… 盛弋喝了酒,是真的会变异。 袁栗烛再次欲哭无泪了。 许行霁到得很快,等他在酒吧差不多转了一圈才找到人的时候,盛弋正和时荔在卡座里喝交杯酒呢。 袁栗烛见到他,有些尴尬的打了个招呼,心想好几年没见了,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气场凌厉,黑着脸更吓人了*T。 许行霁淡淡的点头应了,走过去近距离的看着盛弋。 女人显然是还没到撒酒疯难受的地步,但已经喝的微醺了,她白皙的脸上红云密布,眼睛亮晶晶的弯着,早上扎起来的马尾辫现在早就散开了,披头散发的搭在肩上黏在脸上,嘻嘻傻笑的样子就像一只醉猫。 怪可爱的。 许行霁心想,轻轻扯了扯盛弋的手臂,后者正倚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皱了皱眉。 “许行霁。”她说:“你怎么阴魂不散的?” 。 沉默半晌,许行霁转头看向袁栗烛:“我送她回去。” 他说的是陈述句而不是闻讯句,显然就是通知她一声。 “这…不好吧。”袁栗烛有些为难,她想说你算谁啊现在还过来送人,但迫于许行霁强大的气场,只能忍气吞声地表达出来自己的想法:“单身女孩喝醉了不方便让男人送,还是我去送吧。” 说着,还不轻不重的刺了他一下。 许行霁眯了眯眼,他垂眸看了眼手表,然后十分冷静无情地问:“时荔家住哪儿?” “啊?”袁栗烛完全没料到话题这么跳跃,下意识的回答:“紫金府那边,怎么了?” 许行霁:“你们喝酒不能开车,从这个酒吧到紫金府需要三十分钟,从紫金府到群杉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十一点之后出租车比白天多百分之二十的收费,也就是说你需要花将近七百块钱的车费去送她俩,并且耽误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袁栗烛:“……” “这是为你着想。”许行霁十分贴心的说,然后指了指盛弋:“我和她以前是夫妻,你知道吧?” 袁栗烛硬着头皮说:“知道。” “我们俩什么都做过。”许行霁唇角的‘笑容’愈发扩大:“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占她便宜。” “懂了么?” 许行霁身上这冷飕飕的压迫感让袁栗烛 分卷阅读106 不敢不懂,如果有选择,她再也不想和这家伙对话了! 弋弋怎么会喜欢这么可怕的男人?袁栗烛欲哭无泪的拖着时荔离开时,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 最终还是如愿以偿的送盛弋回家。 醉了的姑娘很乖,不吵不闹就在副驾驶上晕乎乎的睡觉,等到了群杉门口停下时,许行霁侧头看了看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有点不舍得叫醒……她怎么这么笨呢? 醉了之后傻乎乎的就睡的毫无防备,也不怕被人卖了?不过这样也好,闭上的眼睛里没有嫌弃他的重重防备。 许行霁手撑着头细细地看着她,正颇为享受这一刻的宁静时,盛弋包里的手机叮咚叮咚的响个不停。 长眉微蹙,许行霁翻出来打算静音,结果就看到盛弋的手机在之前的混乱中被调成解锁后的相机状态,一直都没锁上。 而现在不断蹦出来的消息,是袁栗烛发的,没有任何遮挡的就跳到他眼前—— [弋弋!你到家了没?到家一定记得给我发条信息。] [妈妈咪*T耶,我好担心,许行霁莫名其妙的过来了,怎么那么吓人啊?] [下次真不能带你出来喝酒了,你和时荔两个祸害。] [不过你俩醉了说梦话真好玩哈哈哈哈哈。] [黑历史给你,保留着吧。] …… 最后一条消息,是袁栗烛发来的一条录音文件。 许行霁也就犹豫了大概一秒钟的时间,随后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点开了——今晚一切都这么巧,不听听盛弋撒酒疯说了些什么都可惜。 录音里背景有些嘈杂,但盛弋软绵绵的声音听在耳朵里依旧很清晰。 ‘我喜欢儒雅斯文的。’ ‘所以他是前夫。’ ‘……’ ‘我再找男朋友,就找个儒雅斯文的,嗯。’ 许行霁听着听着,锐利的黑眸渐渐眯起来。 儒雅斯文?那是什么狗屁,可真是和他毫无关系,但她如果喜欢的话…… 作者有话说: 许狗:儒雅斯文?我试试。 第42章 神明 盛弋毫无负担的睡得香甜, 第二天一早醒来才看到袁栗烛发来的一堆信息。 其实明明这次喝了酒之后不太难受也不头疼的,但看到那些信息,脑子里还是有种迷迷糊糊的感觉。 许行霁去找她干什么?因为昨天那条谈一谈的信息么?但是去酒吧干嘛……袁栗烛真不靠谱。 盛弋本来清醒的脑袋又开始混沌了,翻出许行霁的微信, 看了眼他果然在晚上的时候才给自己回了好几条信息——无非是问她谈什么, 约哪天时间见个面。 她呆呆的在床上坐了一会儿, 然后爬起来洗漱。 下楼发现庄青已经在餐厅坐下了, 王姨正在做广式早茶, 晶莹剔透的虾饺和炒河粉上了桌,小菜有软糯到几乎没有骨头的豆豉鸡爪和金钱肚, 盛弋离挺远就闻到了香味,肚子里的馋虫立时被勾出来了, 食指大动。 “王姨。”她坐过去, 笑着赞扬了一句:“您做饭真棒。” 简直什么都会做, 怪不得把庄青这么挑嘴的人都伺候的服服帖帖的。 庄青正坐在一旁用勺子慢悠悠的喝雪燕桃胶的烤梨, 见她下来坐在一边,不动声色地问:“昨晚喝酒了?” 盛弋忙着吃饭,含糊的‘唔’了一声:“喝了一点点。” “一点点就醉成那个样子。”庄青摇了摇头:“你这酒量真不随我。” 女孩笑笑不说话, 也知道自己这方面着实是太菜了点。 “昨晚……”庄青顿了一下,继续道:“是许行霁送你回来的。” “嗯,我知道。”盛弋耸了耸肩:“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巧在酒吧, 您让他进门了么?” “没有。”庄青摇了摇头:“我让王姐去外面扶你进来的。” 盛弋捧着粥碗, 无声的笑了笑,心想她妈妈比她狠心多了。 早餐过后, 盛弋坐在笔电前修改图纸的时候接到了袁栗烛的电话。 “喂....”她显然刚醒, 声音还有点嘶哑:“宝贝, 你没事吧?” 盛弋忍俊不禁:“我能有什么事?” “哎,*T 昨天许行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给你打电话,你也没保存他电话号啊我就接了,然后……” 袁栗烛哀叹着,絮絮叨叨地把昨晚大致的经过说了一遍,说到许行霁如何跟她‘讲道理’的时候尤其激动,末了无奈地总结:“真吓人,气场太强了忍不住跪了,别怪姐们儿。” 盛弋听着,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许行霁就是那么一个人,他想做成什么事情之前,总会用他的逻辑强行说服你。 而且被忽悠的人,往往还会觉得非常有道理。 这大概就是……极致的自信下造就的极度自 分卷阅读107 我? 下次真的不能随便喝酒了,盛弋摁了摁太阳穴,轻声回:“没事。” “话说你和许行霁怎么回事啊?”袁栗烛道歉完了,开始八卦:“刚回国就联系上了么?” “没有。”都怪那个停车场,盛弋顿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她和许行霁现在这诡异的关系。 在她的角度看来当然是没关系的,可微信对话框里,许行霁上午发来的信息还在那儿躺着:[要谈的话,今天晚上见面吃个饭吧。] 盛弋还没回,她一直在思考自己昨晚喝醉后有没有说什么胡话,她在英国的时候也和苏妍喝过酒小醉过,据对方的描述来说,她喜欢嘟嘟囔囔的说一些什么,但听不大清。 犹豫半晌,盛弋还是给许行霁回了条信息:[好。] 早说清楚早结束。 晚上和许行霁约见面的地方是一间需要预约十分雅致的日本料理店,可盛弋却是穿着牛仔裤和夹克,开着类似货车的那种皮卡去的。 从车上跳下来走去餐厅的一路上,都有不少穿着正装的男男女女悄悄打量她。 盛弋浑不在意,她早就过了和许行霁吃个饭还要盛装打扮的时候了——虽然放在平常来这种餐厅她也不会穿的这么休闲,但盛弋没忘记今天见面她的主要目的是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给他。 开皮卡来,是因为空间足够大,而穿这身,是因为到时候好帮把手。 许行霁见到她这副打扮似乎是怔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他长眉轻轻一挑,笑道:“请坐。” 请坐?听到这有点恭敬的招呼,盛弋莫名其妙的坐下了。 “想吃点什么?”许行霁一改之前自己先点好餐省时间的作风,把菜单递给她:“你点吧。” 盛弋垂眸,在菜单上划了几样,又递还给许行霁:“我好了,你点吧。” 许行霁看了眼就皱皱眉:“就吃这点东西?” “还好。”盛弋喝了口桌上的冰柠檬水,指尖在霜气密布的玻璃上留下痕迹,她笑笑:“我不爱吃日料,都是生食,这些就够了。” …… 许行霁发现自己是真不怎么会挑地方,每次选的地方盛弋都不怎么吃。 他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睛,勉强笑了笑:“下次吃饭,你定位置吧。” 盛弋没回应他这个关于‘下次’的提议,只是轻轻拨了一下*T颊边的一缕碎发,拨到耳后。 大概是意识到了他们的关系开口就会陷入尴尬和冷遇的情况,两个人都很安静的吃饭。 等吃的差不多了,许行霁才问:“想谈什么?” 说实话他昨天忙完了看手机发现盛弋主动给自己发了信息,差点以为眼花看错了。 盛弋已经吃完了,她手中捧着大麦茶的杯,指尖轻轻点着温热的杯壁,半晌才开口问:“你送给我妈妈的那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许行霁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男人神色自若,眉目都没稍微动一下,很平静地回答:“礼物。” 盛弋皱眉:“你为什么要送我妈妈礼物?” 女孩儿性格一向温柔,说话都很少有激动的时候,此刻词锋却不自觉的有些激烈,就好像……怕自己的私人领地被入侵一样。 许行霁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其实不太妥当,他已经是前夫的身份了,凭什么去给前丈母娘送这送那,蓄意讨好呢? 但一想到盛弋在国外,他就忍不住稍微盯着点,每个月送些东西去照料,哪怕知道庄青根本用不上,也从来不让他进门……她说的对,自己就是还没摆正位置的一厢情愿罢了。 有些郁闷地喝了口清酒,许行霁声音闷闷的:“行,以后不送了。” 反正盛弋也回来了,自己没理由再去‘帮着照料’。 “以前的也拿回去吧。”盛弋淡淡道:“我特意用皮卡拉来了。” “……?” “你这些年送去的东西,我妈妈都没有拆封过。” 不愧是盛弋妈妈,比她女儿还决绝。 许行霁白皙的手臂上青筋都用力的有些暴起,他默念着‘儒雅斯文’这几个字,强忍着发火的冲动,故作平静道:“行。” 盛弋吃了一惊,她没想到许行霁这么好说话,张了张唇刚要说点什么,就看见他摆烂似的把车钥匙往桌上一扔。 “我喝酒了,开不了车。”他手指撑着额头,淡淡地说:“你送。” 盛弋既然开那个车来了,其实就已经做好‘送货’的准备,饭后两个人并排走向停车场,一前一后的间隔距离大概有一米远。 上了车后盛弋打开导航,头也不抬的问:“你住在哪儿?” 副驾驶上的许行霁闭着眼睛,薄唇吐出一个地址。 盛弋准备输入的手指一顿,抬眸看着他。 许行霁似乎是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她的表情,轻笑了一声:“怎么不开?” “你……”你怎么还住在以前的婚房?盛弋有点 分卷阅读108 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末了还是沉默的放下手机发动车子。 他们原来婚房的地址,盛弋不需要导航,早就去过无数次了。才过去三年而已,林澜的路也不会有什么大变化。 一路鸦雀无声地开到了地点,盛弋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自觉的紧了紧。 这里的一切都有种陌生的熟悉感,盛弋不想多待,但奈何所有东西都在皮卡车后面,许行霁*T一躺一躺向上搬,她也只能在这里等着。 他家在十三楼,是每次电梯都得等好一会儿的浪费时间。 “我说,要全搬上去得晚上了。”许行霁忽然敲了敲窗户,车子高,他趴在窗沿上歪了歪头,皱着鼻子笑起来的模样依旧是少年气十足:“好累。” 盛弋没看他,黑白分明的瞳孔有些空洞地看着前方,冷漠道:“谁让你弄这么多东西。” 许行霁转了转眼睛,跟她打商量:“要不你先回去吧,下次再搬?” 他这样无非就是不断的增加见面机会而已,盛弋闭了闭眼,无情道:“不。” 盛弋说完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她撸起夹克的袖子,露出两条干瘦细长的手臂,就像两截嫩生生的藕,她严肃道:“你休息吧,我帮你搬。” “……”那他成什么了?没有这么软饭硬吃的,许行霁有些哭笑不得。 但他也没有拦住她,而是又从后面抬出两个箱子,和她一起搬进去并排等电梯。 “你怎么进来了?”盛弋皱眉:“下面没人看,有人拿东西怎么办?” “没事。”许行霁无所谓:“偷就偷吧。” 反正送给庄青的这些东西,他自己一件也用不上。 盛弋没说话,心想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他除了在图纸上锱铢必较,在生活上的细节从来都是一塌糊涂的。 就连他家中的大门也是因为上上下下这么一会儿懒得管,大敞四开。 盛弋跟在他背后,看到里面那熟悉的装修布景,就觉得头皮发麻——她有点后悔上来了,在看到屋子里和三年前一样丝毫未变的样子后。 不搬家就算了,连装修和摆设都和从前一模一样,还每个月都去给她母亲‘嘘寒问暖’,这种种爱美的态度让盛弋都不能骗自己不要去多想,只能唯恐避之不及。 “你自己搬进去吧。”她把袋子放在门口,迅速折返回电梯前。 “等等。”许行霁长腿一迈,几步就跟了上去,他紧紧盯着盛弋线条精致却漠然的侧脸:“进去喝杯茶?” 盛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只觉得这电梯上来的时间真慢:“不想喝。” “不至于吧。”许行霁黑眸微垂,声音蕴着一丝低低的失落:“当朋友也不行么。” 盛弋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侧头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固执的坚持:“你明明知道不行的。” “除了年龄差距过大,有血缘关系,性取向不同的男女外,世界上就没有存粹是朋友的灰□□限。” “而这三点我们都不是,还有非常尴尬的前夫妻关系,你觉得可以当朋友么?” 许行霁哑然,木讷的看着她。 一片静寂中,电梯终于到了,叮咚一声打开。 “不可以,对吧?”盛弋笑了笑,走了进去,下去前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我们不可以当朋友,所以别再联系了。” 第43章 神明 东西已经被搬的差不多了, 盛弋刚想发*T动车子离开的时候,身旁的窗子再次被敲响。 她犹豫了一下,缓缓地摇下玻璃。 “三个问题。”许行霁紧紧地盯着她:“问完以后,如非必要就不打扰你了。” 盛弋沉默片刻, 别过头:“你问。” 许行霁:“这几年, 谈恋爱了么?” 盛弋是想过这三个问题应该挺难回答的, 但没有料到仅仅是第一个就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说实话……那许行霁不还笑话死她?但她又不怎么会撒谎, 盛弋抿了抿唇, 有些为难的模样。 “嗯?”许行霁看着看着,唇角的笑意慢慢扩大:“不想说?” 盛弋硬着头皮道:“这是我的私事。” “那我问一些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还有什么好问的?”许行霁耸了耸肩:“不想回答就算了, 我改天再联系你。” …… 盛弋咬牙:“谈了。” 问到了结果,许行霁就有些不大乐意的皱眉了:“分了么?” 盛弋提醒:“你这是第二个问题。” 许行霁:“是。” 盛弋这次没怎么犹豫, 随口说:“分了。” 许行霁忍着问她为什么分手又为什么在一起这些事, 毕竟他只有三个问题的权利。 空气诡异的静寂了一会儿, 男生清沉的声音在风中响起, 低低的,只有近距离的盛弋 分卷阅读109 能听得到:“想过我么?” 拜托说是,哪怕一次也行。 许行霁问完, 垂在身侧的手有些紧张的攥起,可盛弋淡淡的声音很快就击碎了他的期待。 “没有。”她说:“一次也没有。” 盛弋不太会说谎,但今天许行霁问的三个问题, 她都说谎了, 想起从前,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 说谎都快变成一项熟练的技能了。 许行霁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忽然笑了:“好, 我会遵守承诺的。” 如非‘必要’, 绝不打扰,但是……如果有必要呢? 男人黑色的瞳孔闪着意味不明的光,目送着盛弋离开后,心里感慨着小姑娘现在也会说谎了。 虽然她回答问题的时候很理智淡定,一气呵成到毫无破绽,但哪有人会故意强调‘一次也没有’这种事的? 过度的否定就是肯定,看来她还真的有想过自己。 - 接下来一段时间,许行霁没有来打扰,盛弋松了口气的同时过的很自在。毕竟回到家乡对比在国外,真的是要处处方便。 今年的春节比往年要早了小半个月,除夕前夕,庄青给王姨和刘权放了假,然后点名要盛弋做一桌子年夜饭出来。 “多大的姑娘了。”女人倚在沙发上,笑眯眯道:“为娘还没尝过你的手艺呢。” 盛弋闻言,挺自信的拍了拍胸脯:“这有什么难的?妈,你陪我一起买菜去吧。” 她对于自己的厨艺还是蛮自信的,其实就是家常小炒,也没有出神入化,但吃过了没有评价难吃的,之前和苏妍一起合租的时候,后者还评价过自己的手艺有家的味道。 “不去,大过年的超市太挤。”庄*T青摸了摸狗头,无情拒绝:“你带她去吧,顺便溜溜。” 说着,就把四月递给她。 于是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天,盛弋带着狗狗出来置办年货,挑选明天年夜饭需要用到的食材,看起来颇为滑稽。 尤其四月还不太听话,超市里人来人往的她怕把狗弄脏,干脆就把她拴在推车里,结果四月小声叫着来回跳。 “乖。”盛弋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抓了两粒狗粮,摊在手心让她吃:“安静点。” 四月果然安静了,小舌头一舔一舔的,逗的盛弋忍不住笑。 “盛弋?”忽然身后有人叫她,低沉的男音非常耳熟。 盛弋愣了一下,连忙回头,看到的果然是于慎思的脸——男人穿着深灰色的羊毛大衣,衬的顽长的身型宛若挺拔的白杨,脸也没怎么变,依旧是干净俊朗的好看。 他看到她,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兴奋,眼睛都亮亮的。 “好巧啊。”盛弋怔愣过后就笑起来:“你也来买年货?” 她回国的那条朋友圈于慎思点过赞留过言,她也回过,两个人的交集仅限于此。 “是呗。”于慎思显然是被家里人打发出来跑腿的,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过年过节的真他妈烦。” 盛弋被他的无能狂怒逗的笑了笑。 两个人都是一个人来买东西,碰到了自然而然的就一起逛了。 于慎思颇为喜欢她推车里的博美犬,三不五时的就伸手逗一下,还一本正经的评价:“比我们警局里的警犬可爱多了。” “……”盛弋好心的给他介绍:“她叫四月。” “乖狗。”于慎思又撸了两把,问起别的:“阿姨现在怎么样了?” 当年营救庄青的事情是他全程参与的,和许行霁一起去医院那次是他见到庄青的唯一一次,但这么多年心里也一直记得。 “挺好的。”盛弋弯了弯眼睛,每次说起这件事,就忍不住谢谢他:“谢谢你,当初多亏你。” “同桌,你是真的很客气。”于慎思眯了眯眼,嗤笑一声:“都谢过了多少次了。” 盛弋从冷藏柜上拿下几盒酸奶,顺便也给于慎思拿了一盒适合忙的时候当早餐的,平静道:“你应该知道这种事情,谢再多次也不嫌多啊。” “谢了。”于慎思接过酸奶,听了她的话后耸了耸肩:“可是这样显得很生疏啊,我不想和你这么生疏。” 可能因为他性格和职业的原因,和人接触的多就不容易产生距离感,现在即便和盛弋三年没见了,聊天也很自如,丝毫没有尴尬生硬的感觉。 “行。”盛弋点了点头,继续朝着推车里扔东西。 于慎思则是根本就不懂应该买什么,按照他妈发来的清单一样一样找。 两个人都买了一堆,在超市里消磨了几个小时,等出了大门时天都黑了,冷风一阵一阵的,冻的盛弋把狗抱在怀里用大衣揽着,吸了吸鼻子直打哆嗦。 “你在这儿等着,东西给我。”于慎*T思问:“你车停哪儿了,我给你送过去。” 盛弋知道这些事对他来说就是举手之劳,她就算不同意他也会坚持送的,索性就没浪费时间,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拿出钥匙递给他, 分卷阅读110 说了车停着的位置。 于慎思听了之后就笑了:“我车也停那儿了,得,一起走吧。” 男人力大无穷,两只手拎着她们两个人的四五个大袋子似乎都毫不费力,盛弋只需要抱着狗就好。 但她有些看不过眼,三番两次地说:“我也拎一些吧。” “不用。”于慎思却好像生怕她拎似的,离她几米远,仰着下巴义正严辞道:“我拎这些就跟玩儿似的,你把狗抱好就行。” 于慎思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自信满满的说完后还掂了掂手中的袋子。 “不用表演了,我信。”盛弋忍俊不禁,连忙加快了脚步跟上他。 幸亏停车的地方不算太远,否则就算于慎思力大无穷手也容易被勒红了。 顺利把盛弋送上了车,于慎思临走之前欲言又止了一下,然后吭哧着小声问:“你还走么?” 这问题他刚刚就想问,一直在心里盘算琢磨着,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啊?”呼啸的风中盛弋没太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于慎思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她因为冻白了皮肤而显得更加清纯的侧脸,笑了笑:“新年快乐。” “嗯。”盛弋要下车窗,弯起月牙眼回以一笑:“你也是,新年快乐。” 真没想到,这个新年她第一个说‘新年快乐’的人,居然会是巧遇到的于慎思。 然而春节,其实和平常也没什么分别,尤其是对于盛弋和庄青这种节日观念不强的人来说。 晚上盛弋焖了米饭,简单炒了一荤一素两个菜,和庄青面对面的时候就问她自己不在这几年,新年的时候是怎么过的,会不会寂寞。 “也还行。”然而之前自己一个人都呆了十几年了,庄青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能忍受寂寞的人,很诚实地说:“和平常也没什么区别,甚至有点吵。” 毕竟春节联欢晚会都一年比一年难看了,干巴巴的喧嚣。 而且窗外的烟花爆竹放个没完没了,的确让人觉得吵闹。 两个人都没太把春节当回事,盛弋洗完了碗就回到沙发上继续抱着笔电工作了。 十二点的钟声一响,旁边本来安静的手机就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随意扫了眼,全都是守着零点时间发过来的祝福短信——大家还真的挺有仪式感。 最有趣的是其中还有Aaron的,也难为他计算着时差准时把编辑好的中文短信发来了。 盛弋给他回了一条:[谢谢。] 现在Aaron因为学习中文的缘故,已经会一些简单的汉子拼写了,她之前时不时的就考考他。 Aaron消息回的很快,还配着丰富的表情包:[盛,你什么时候回英国?] 盛弋:[我都说了,不回去*T了呀。] Aaron:[不要!!!你再考虑考虑吧!我一直在等你!] 盛弋:[不考虑了,等有空过去找你玩。] …… 接下来就是Aaron长达几十条中英文夹杂着的信息,中心思想表达的无一例外都是要她回去的愿望。 盛弋哭笑不得,复制粘贴自己上面的话来敷衍他,一边哄狗似的一边滑着鼠标看数据。 结果,就阴沟里翻船了。 Aaron的消息刷的太快,手机上方又时不时的弹出别人的消息,她复制了之后一哆嗦就点叉了——许行霁不知道给她发什么拜年信息,一下子弹了出来,盛弋没拉住闸,直接把那句‘乖,等有空过去找你玩’发了出去。 靠,盛弋内心哀嚎了一声,手忙脚乱的拿过手机就要删除,结果许行霁回信息的速度比她的动作还快—— [挺乖的。] [玩什么?] 作者有话说: 翻车翻车( 第44章 神明 新年伊始的烟花炮仗在窗外噼里啪啦的放个不停, 盛弋内心却一片冰凉冰凉的。 就……好丢人啊。 是她说如非必要请别联系她,现在许行霁发来的信息也是新年时‘必要’的群发祝福,结果是自己搞乌龙的回了那么一条不清不楚的,丢死人了。 盛弋有点后悔自己今天干嘛不早睡, 暗暗叹了口气, 硬着头皮给他回:[不好意思。] [你的对话框是突然蹦出来的, 我回错人了。] 对面的许行霁看到后轻笑一声, 心想这姑娘还真是善于说大实话, 也是根本懒得忽悠他。 不过新年开头来了这么一条发错的短信,倒也算是好兆头?起码显得这空旷的家里没那么冷了。 许行霁也没接着这事儿调侃, 慢悠悠地回:[新年快乐。] 其实之前已经借机发了一条各种辞藻华丽,很像网络模版但实际上是他自己编的拜年短信, 只是现在这四个词才是真心的, 因为他知道盛弋一定在看。 他猜的没错, 盛弋 分卷阅读111 搞完乌龙也的确挺紧张的等他的回信, 见到许行霁规规矩矩的回了这么一句没有继续调笑,松了口气。 盛弋:[你也是。] 她多问了一句:[你在哪儿过年?] 盛弋记得她和许行霁婚后唯一一次经历过的新年也不是一起过的,她待在婚房里自己包了一顿饺子, 而许行霁则是彻夜未归,白天精神虽好,却是一身的烟酒气, 大概是找了个酒吧和朋友跨年了。 初二那天, 他们才一次回了躺许家老宅——当然结局也是不欢而散。 她有点好奇,现如今这许家彻底闹翻后的这几年, 许行霁是不是还是这么过? 许行霁正在家中的沙发里半死不活的躺着, 大半夜的, 他连一盏灯都懒得开, 整个黑漆漆的屋里只有手机屏幕微弱的亮度和窗外打进来的月光。 他看着盛弋发过来的信息眯了眯眼,然后狭长的眼睛扫过身上盖着的毯子,桌上一堆的快餐盒,懒得扔的泡面桶*T…… 许行霁目光微闪,打了一行看着就显得吊儿郎当的字过去:[棋牌室呗,过年不打麻将干什么?] 他可不想把自己年纪轻轻就活成了一副孤寡老人的模样给盛弋看,现在的许行霁,只希望他呈现在她面前都是光鲜亮丽的模样。 而且他这个回答,是十分符合他的‘人设’的。 许行霁挺喜欢打麻将,因为脑子好,基本也是牌桌上的常胜将军。 盛弋没有继续问,只回了一句[你也是,新年快乐。]作为对话的收尾。 - 庄青是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所以在父母去世后就没了什么亲戚,过年过节自然不用带着盛弋到处走动,清净的同时也难免有些寂寞。 但她们两个都挺适应这种生活,自己忙自己的正事,觉得这种新年过的还蛮自在的。 初三那天,盛弋接到了一个有些意外的来电。 “弋弋。”电话对面是于慎思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你在忙么?” “没。”盛弋合上眼前的笔电,她听出来他声音有些不对劲儿了,疑惑地问:“怎么了吗?” “有件事儿求你帮忙……”于慎思似乎很难以启齿似的,吭哧半天也没痛快说出来是什么事情。 “于慎思,你坦诚地说吧。”盛弋听的云里雾里,末了哭笑不得的帮他找了个台阶:“我欠你人情,只要我能帮的,一定不会拒绝。” 就算有点为难的……也没什么,盛弋一直惦记着当年于慎思费心费力救庄青的事情。 有能还的机会,她求之不得。 于慎思叹了口气:“我奶奶住院了。” 盛弋一怔。 “就前两天,忙活的时候摔了一跤,老人家骨头都脆,现在这骨裂了以后都得拄拐仗。她现在天天愁的吃不下去饭,还说丧气话,还……”于慎思顿了一下,艰难道:“还骂我为什么没有女朋友,天天说因为我死了都闭不上眼,我没办法,就编了个瞎话骗她。” 听到这里,对于他求自己帮的忙,盛弋心里大概有数了。 “所以,”于慎思艰难的问话也正如她所料:“你能不能假装是我女朋友?大概也就需要假装一两次,和我一起来医院看看我奶奶就行。” “放心,我不会趁机对你动手动脚的,就是单纯的假装。” 盛弋沉默片刻,答应下来:“好。” 于慎思的要求出于孝心,也不是她不能帮的事情,于情于理都该答应,否则当年一口应承下来欠他的人情还算什么了? 更何况,他一直都是个正人君子,盛弋是知道的。 初五那天,盛弋和庄青打了声招呼就开车来到医院,负责扮演于慎思的女朋友。 老人家住在中医附属医院,盛弋做戏做全套,特意选了一套老人审美里一般会很喜欢的米色套装穿,优雅庄重,来之前还买了鲜花和礼物。 于慎思来医院门口接她,看到后眼睛一亮,摸着下巴点评道:“唔,确实很*T像第一次登门拜访的儿媳妇。” “别贫了。”盛弋哭笑不得的打了他手臂一下,轻声问:“我买了些营养品和水果送给你奶奶,你看她能吃么?” 她知道几乎人人都有忌口的东西,但她又不了解于慎思的奶奶,只能看着买了。 “没事。”于慎思没有拒绝她的好意,接过来自己拎着:“我奶奶不挑食,她看到你来了就会开心的。” “骗老人家我还是有点于心不忍。”盛弋眉头轻蹙,边走边又确认了一次:“你确定要用这个方法么?” “放心,不会露馅的。”于慎思自信满满:“我奶奶现在是心神脆弱,等忽悠她出了院身体变好点就行了。” 盛弋微微松了口气:“那还好。” 她跟在于慎思身后,两个人一起进了电梯。他们一直在说话,没太注意电梯外面,直到门快合上的时候突兀的伸进来一只手。 “等等等等。” 分卷阅读112 电梯外有声音嚷嚷:“我也上……” ‘楼’字戛然而止,因为刚刚上来的男人看到了盛弋。 俞九西上一秒还在打电话,冲进了电梯里看到盛弋就下意识的把电话挂了,他眼睛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盛弋:“嫂、啊,不是,盛小姐?” 差点还脱口而出的叫‘嫂子’,尴尬的俞九西想扇自己。 盛弋倒是比他淡定一些,她也是记得俞九西的,毕竟他是许行霁身边出现次数最多的朋友,但诧异了两秒钟就恢复如常,微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叫我盛弋就行。” 也很正常,医院这种地方,本来就是谁都有可能遇到。 “盛弋,你怎么会来医院?”俞九西眼睛不动声色的扫过她身后的于慎思,迟疑地问:“生病了?” “没有。”盛弋站得笔直,眼睛看着不断上升的电梯楼层:“来探望人。” 说完,电梯就到了于慎思之前摁下的八楼。 “我到了。”盛弋客气的道别:“再见,还有你还没摁电梯。” …… 俞九西丢人的想死,硬着头皮淡定道:“我也在这这层下。” 说着,就和他们一起迈出了电梯,然后眼睁睁的看着盛弋和于慎思并排,手挽着手的走进左手边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 盛弋回国了,还有男朋友了?这打扮和架势一看就是见家长的模样啊!可是不应该啊,这么快的么? 俞九西重新坐电梯回了九楼,直到去了针灸诊室坐下,还依然在惊讶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切。 “真没想到……”他不自觉的念叨着。 “喂。”正坐在病床上热敷膝盖等着针灸的许行霁闻言,皱了皱眉:“你嘀咕什么呢?” 从进门就神神叨叨的模样,这家伙莫不是撞到鬼了? “那个。”俞九西抬眸,看着许行霁穿着撸起来的病号裤躺坐着,修长的手臂向后撑在床上的模样——半长不短的头发有些乱,苍白的脸色被电灯红色的灯光照着,像是面色不善的鬼。 这些年他也没问过许行*T霁和盛弋还有没有联系了,不过俞九西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人,想了想还是说了:“我刚刚碰到你前妻了。” 许行霁本来漫不经心的神色一僵:“谁?” “你前妻,呃,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说是来探病的,我看那样像是和男朋友见家长。” 两分钟后,俞九西不得不找来负责针灸的医生,因为许行霁掀掉了膝盖上热敷的毛巾,说什么也要下地离开。 “不行。”针灸大夫是个年轻姑娘,但却很有原则,细眉一拧:“这都预热烤电过了你怎么能下地?现在就是要上针的。” “我这次不做了还不行么。”许行霁压根不听,固执的一挥手:“下次的。” “说不行就是不行。”女生白口罩背后的声音很冷:“你当我们医疗人员这么闲的啊?请尊重我们的职业,你要下地也可以,好,坐轮椅上找个人推你。” “至于轮椅和人,自己找。” 大夫堵在门口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许行霁只得烦躁的差遣着俞九西去给他找个轮椅来。 至于为什么不和这大夫闹翻?他这膝盖都治疗半年了,要得罪医生换一家中医院也是不现实的。 只是坐着轮椅的模样……是真的很丢人。 电梯里,许行霁严肃地说:“一会儿一到八楼,我就自己走路。” “这不好吧?”俞九西有些踌躇:“小鹿说你得坐着。” 小鹿就是刚刚严厉呵斥他们的年轻医生,他倒是叫的亲密——对于年轻姑娘,俞九西一向都有捕猎者一般的‘绅士’风度。 许行霁睨了他一眼:“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说什么呢。”俞九西义正严辞的否认:“我这是遵从医嘱,当我愿意推您老呢?” 许行霁冷笑一声:“狗屁医嘱。” 他压根不在乎,总之他是不可能坐着轮椅仿佛一个残废似的出现在盛弋面前的,尤其是她旁边还有传说中的‘男朋友’,他死也不想这么丢人。 只是有的时候事情就是发生的很巧合,甚至由不得许行霁怎么选。 电梯停在八楼打开,他还没等被俞九西推出去后站起来,就看到门外站着那道日思夜想的纤细身影。 盛弋,旁边还有于慎思。四目相对,显然他们也愣住了。 最后还是盛弋先回的神,在四脸相觑中打破了沉默,她讶异地看着许行霁:“你腿怎么了?” 怎么一段时间不见……还坐起轮椅来了? 作者有话说: 许狗:要不要顺势卖一波惨呢? 九哥和小鹿医生是单独的一对cp,下本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预收《婚后疗伤》 俞九西陪哥们儿到中医院针灸的时候,对那年纪轻轻就当上主治医的小丫头印象深刻 古板,严肃,一丝不苟,浑身都是书卷气 分卷阅读113 ,非常有意思 直到他不小心看到陆鹿口罩下娇美明艳的脸,还有那万年如一日的白大褂下骨肉匀亭的身材…… 天生尤物,不免让人见色起意 俞九西*T开始了头疼去针灸,腰疼去针灸,全身快被扎遍了的追人之路…… “俞先生。”陆鹿推了推眼镜,皱眉问:“你身上还有好地方么?怎么年纪轻轻这么不会保养?” “是啊。”俞九西眨了眨眼,骚气外露:“所以就想娶个医生当老婆,最好是中医,会针灸。” 小姑娘一愣,只说了声精神病 俞九西笑笑,也不甚在意,毕竟只是一句调情的玩笑话 谁知道几天后一个阴雨绵绵的天气,陆鹿出现在他家门口 女孩儿白皙的脸上两只眼睛红的像兔子,像是被人抛弃的流浪猫 见到他,陆鹿只问了一句话:“俞先生,您上次说的想娶我,还作数么?” …… 糟糕,玩笑话被当真了 但楚楚可怜的仙女,还真是让人拒绝不了呢 男主治愈女主 先婚后爱 *绝情断爱女医生x风流倜傥的暖男阔少 第45章 神明 电光火石之间, 许行霁纠结了一下要不要卖惨说自己受伤了,这样起码今天能骗的盛弋关心一下自己,甚至可以用手段让她送自己从而不能继续和这个碍眼的于慎思呆在一起……但许行霁还是选择说了实话:“没什么,就来针灸一下。” 说一个谎要用一百个谎来圆, 而他之前就已经下定决心了, 如非必要, 绝不再说谎骗她。 见许行霁拍了拍自己的膝盖, 盛弋目光闪烁, 是明白他为什么来针灸的。 唏嘘的同时也有一丝感慨——他总算稍微会保养一点了。 “挺好的。”盛弋笑笑,和于慎思一起走进电梯。 一直没说话的于慎思此刻轻挑眉梢, 戏谑的开了口:“许行霁,你不是住八楼么?不下去?” ‘干你屁事’四个字就在嘴边, 许行霁却勉强忍了下来, 淡漠道:“不, 要去一楼吃个饭。” 这尴尬的时间不是中午不是晚上的, 但他就是能冠冕堂皇的找出这个借口,于慎思摇了摇头,只觉得这人没救了。 但有时, 男人的雄竞欲望和互相拆台的那点小心思是拦也拦不住的,狭小的电梯里一共四个人,却有三个个高腿长气度卓越的男人凑成了‘一出戏’, 互相之间无声的进行眼神交锋, 无声无息的暗流涌动,让盛弋莫名觉得很是别扭。 好容易捱到了电梯, 盛弋重重的松了口气, 她迫不及待的迈了出来, 刚想礼貌道别的时候, 于慎思就一个箭步冲过来揽住她:“我送你回去。” “……”盛弋只觉得如芒刺背,摇头拒绝了:“不,我自己回去就行,你上去陪着你奶奶吧。” “行,那过两天记得再过来看看。”于慎思也没勉强,从善如流的退回去电梯里,末了不动声色的下了一剂猛药:“弋弋,我奶奶特别喜欢你,再见。” 医院里分明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但杵在电梯口的三个人里中间,氛围好像凝聚着暴风雪一样。 “盛弋。”作为局外人,俞九西率先打破了沉默:“刚刚那*T位是…你男朋友?” 盛弋当然不会对着他们解释自己和于慎思现在的关系,微微笑了笑含糊过去,礼貌的道别:“我先走了,再见,你好好休息。” 最后半句是对许行霁说的,她态度温婉而冷淡,十足十就是一个礼节性关心一下‘前夫’的客套模样。 许行霁放在膝盖上的修长手指慢慢收紧,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叫住她:“等等。” 盛弋停住脚步,转身平静地看着他:“还有事么?” “他对你好么?”许行霁歪着头,想了想又改口:“或者我换个方式问,于慎思是个性格儒雅的人么?” 盛弋完全不理解:“……你在说什么?” “他斯文么?”许行霁却继续无厘头发问。 盛弋终于皱起眉头:“我听不懂你的话。” 其实何止盛弋不懂,就连许行霁身后的俞九西也是一头雾水,觉得这人简直是有病。 许行霁也觉得自己有病,实际上他也觉得快要气疯了,人皮下张牙舞爪的怪兽需要死死抑制住,才不至于让其跑出来。 不过,他可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还是不自觉的泄露出来一星半点儿。 “也不儒雅斯文,不是你的理想型。”看着女孩儿软乎乎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刻薄的词汇还是绷不住从薄唇里吐了出来:“有个屁好喜欢的啊?” 和于慎思在一起?他觉得盛弋简直是疯了。 并不含蓄的发泄完嫉妒的情绪,许行霁觉得他装了一阵子的‘斯文人设’彻底暴露,登时有些颓然,示意俞九西赶紧推着自己走。 分卷阅读114 许行霁不想继续在这儿欣赏盛弋的表情,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无论是平静淡然,还是讽刺嫌弃的态度都会让他心里难受。 真的是风水轮流转,放在以前,打死许行霁都不会相信他会被别人的一举一动牵动情绪,无论那个人是谁。 可他现在是真真切切的难受着的。 - 盛弋觉得许行霁简直是莫名其妙。 离开医院开车回家的一路,她越想越气,甚至被勾出来久违的烦躁感,使劲儿咬了咬唇。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之前以为许行霁变稳重了果然是错觉,那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讨厌,甚至多出来几分更加难以言喻的阴阳怪气了。 盛弋自问已经态度很好,可许行霁说的那都叫什么话? 而且还问了一连串奇奇怪怪的问题,儒雅斯文……她什么时候说自己喜欢儒雅斯文的了。 心里这般那般的计较着,一路把车开回家中的车库里,垂眸就看到于慎思问她有没有到家的短信。 盛弋回神,思绪平静了一些,轻轻打了一行字回过去:[到了,奶奶还好么?] 她刚刚错了,她不应该还是那么轻易的就被许行霁影响到情绪,那自己和三年前还有什么区别?又长了什么见识? [挺好的,老太太今天特别开心,弋弋,真的很谢谢你。]于慎思信息回的很快,两条信息的间隔*T中,似乎还带着一丝犹豫:[今天看到许行霁那家伙,我自作主张了,对不起。] 他说的自然是揽住她并且假装男朋友,不动声色的和许行霁宣示主权那些事。 盛弋手指僵在屏幕上半刻,才回:[没事,不用道歉。] 其实她说的是真的,不用道歉。 于慎思的动作是想要气一气许行霁,但她没有拒绝,何尝不是抱着一点利用他的心思呢? [其实……]于慎思的信息又蹦了出来:[我也可以帮你。] [如果你厌烦他的纠缠的话。] ‘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盛弋刚好走出车库,夕阳西下的余光打在她身上,拉扯出一条长长的纤细身影,但影子比人都打眼的时候,或许就代表暗影大过光明了。 盛弋没有回应于慎思的那个提议,说过的,她虽然说过谎,但其实不太擅长骗人,况且她也不知道许行霁现在的种种作为算不算是‘纠缠’她。 要是自作多情的话,也不大好。 因此吃晚饭的时候,多少就有些心不在焉。 王姨做了糖醋排骨和猪肉糯米丸子,蒜蓉过的西兰花和酸辣汤,一桌的甜咸微酸实际上是符合盛弋的胃口的,但她吃了小半碗就撂下筷了。 “哎呦,小姐这……怎么比猫吃的还少啊。”王姨忧虑道:“是不是我做菜不好吃?” “没事。”庄青扫了一眼盛弋‘飘’走的身影,淡淡道:“很好吃,继续吃吧。” 谁还没点烦心事呢?有烦心事的时候不想吃饭,再正常不过了。 心烦意乱的时候接到了大学时认识的师兄打来的电话,盛弋披上大大的围巾,拿着手机走到阳台去接。 “喂?”张口的哈欠在冷风里一片白雾,四面八方的冷气沁人心脾,顿时感觉脑子里清醒了不少。 “小盛啊,最近手里活多么?”师兄也不说那些没用的寒暄,上来就直奔主题:“我这边有个不错的工程,投资方要找个设计师,你要是有意向的话我还能在中间牵个线搭个桥。” 师兄是行业内的老油条了,而且他们是大学时期就认识,在英国建筑业内app上又重新联系上的朋友,不会骗自己。 “不多,有时间呢。”盛弋正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心烦意乱的情绪,当下就深入了解了一下:“师兄,您具体说说。” “师妹,跟你说实在话,你师兄我也是在中间牵线搭桥的,具体什么项目还真不知道,到时候你得去和甲方细谈。”师兄啧啧感慨着:“就是那边放出风来要找个设计师,还必须得是女的——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要求,咱们这行的你说实话,男的比女的吃香吧?” “但甲方那边要求特殊,就得是女的,这项目可是个肥差,那边给的待遇相当优厚,要不是这么个奇葩要求我就自己上了,不过现在有了这个前提,我第一时间就想到师妹你了。” 油*T嘴滑舌的人精。 盛弋暗笑,声音柔柔的道谢:“那我得谢谢师兄您记着我了。” “谢什么谢,咱俩关系好,应该的。”师兄笑了笑:“那你要是同意了,就明天约个时间和甲方公司那边见个面?” 僧多粥少,虽然有‘必须要女设计师’的前提,但面对油水多的项目也不能大意,万一被别人抢了呢? 盛弋虽然不在意待遇问题,但也不忍心驳了师兄一腔热情的好意,步入社会后,各行各业里都不可避免混个‘人情’两个字,她笑了笑:“好,那麻烦师兄您帮着联系了。” 分卷阅读115 反正她最近也没什么事,况且……她也有点好奇这个只要女设计师的项目是个什么项目,真特殊。 只是第二天到了约定的地方见到合作方时,盛弋就觉得什么只要女设计师那些乱七八糟的前提都是噱头。 原因是眼前坐着的‘甲方’不是别人,而是许行霁。 男人似乎早有预料会是她来,眉梢眼角没有流露出半分惊讶,反而笑盈盈的:“坐。” 盛弋捏着皮包带子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犹豫片刻还是坐了下来。 “你故意的?”她开门见山,声音很冷。 许行霁依旧是笑着,也不推诿,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是。” 一瞬间,盛弋觉得很泄气,她秀眉轻蹙,近乎无奈地看着他:“许行霁,你到底想干嘛?” 回国没有多长时间,和他‘偶遇’都偶遇了好几遭了,她也不知道有几次真几次假,但盛弋直观的感觉就是自己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缠住了。 而这张‘网’的名字就叫做许行霁。 “我希望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许行霁抿了口咖啡,说的义正严辞:“的确,我用了些手段通过你师兄联系上你,确实是想让你接这个单子和我合作,但完全是为了工作,可没半点私心。” 盛弋一点也不信他,淡淡地问:“设计方面的工作?” 他很轻松地回答:“是。” “许行霁,你别扯了。”然而他现在说的话,盛弋半个字都不信,女孩儿摇了摇头,唇角的笑容带着淡淡的嘲意:“我知道以你的能耐,根本不需要雇佣这世界上任何设计师当乙方多花一笔钱,你到底想干什么?” 最优秀的设计师依然是他本人,他还找自己干什么?为了工作上的原因……这不是扯么? 许行霁闻言怔了一下,看着盛弋严肃的小脸,随后竟然忍不住的笑起来。 虽然此情此景有点不应该,但她那几句又是损又是夸的话还真是让人听着心里头舒坦。男人嘛,都是有点自大的,许行霁更是到了自负自傲的程度——盛弋如此认可他的‘能耐’,他当然开心。 “你说的对。”许行霁大言不惭的承认了,还点了点头,但话锋一转依旧是那套说辞:“但这次的方案,真的只有你能做。” 说的义正严辞,看起来不像骗人的样子。 盛弋疑惑的*T眯了眯眼:“到底是什么?” 许行霁放下咖啡杯,修长的手指转了转车钥匙,站起来率先离开:“走,带你去看。” 他又换了辆车,上次开的是蓝色的保时捷,看起来怪浮夸的,这次换成了奔驰迈巴赫,通体漆黑的车身,线条低调奢华。 路程似乎有些远,许行霁车开得挺快,却也开了四十多分钟,眼看着方向越来越北,盛弋诧异的眨了眨眼睛:“开去城北区干什么?” 和商业圈繁华密布的城东城西不一样,林澜的城北住宅高层比较多,像是闹市里的静谧,更适宜生活。 相对的,距离市中心也远了些,房价没那么死贵死贵也没那么热闹,他们住在城东的一般都很少来的。 许行霁没说话,沉默着继续开,直到车子停在一幢鸿图华构的大楼前面。 干他们这行的,对于建筑那都是有‘嗅觉’的人,打眼一看,盛弋就能看出来这幢楼大概建了有五年以上了,体积颇大,建筑风格在五年前的审美来看应该是不错的,但现在来看……多少有点过时。 但吸引盛弋的不是这些,而是大楼前面那明晃晃的‘月子中心’四个大字。 女孩儿是个聪明人,一瞬间就明白许行霁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了,她有些意外的侧过头:“你要我接的设计是月子中心?” “是啊,所以要找女设计师。”许行霁摇下车窗,墨镜挡住大半张脸看不清他的神色,唯有唇角抬了抬:“你说,我能自己来么?” 他就算再怎么有才,巧夺天工,也不能设计这种自己从来没有涉及过并且没法学习的领域。 因为那样,设计出来的建筑不会有灵魂,也不会做到真正‘贴心’的。 第46章 神明 眼前这家月子中心全名‘北巷月子中心’, 林澜市里大大小小的月子中心和产后疗养院有很多很多,但这家依旧是属于顶级的那一批。 许行霁带她到这里‘考察’,意图不言而喻——他接的单子,设计方向也就是顶尖的这个类型的。 月子中心里除了工作人员就是体质纤弱的产后女人和孩子, 一般时候是不让外人随便进的, 但许行霁自有手段, 很容易就带着盛弋登堂入室了。 甚至, 还有专人引导着参观并且给他们讲解。 “两位, 这里一共七层楼,上面三层都是给婴儿护理用的。” 一个个走过膳食中心, 产后护理室,纤形塑身甚至是心理诊疗室……盛弋不得不承认虽然她还没打算和许行霁一起工作, 但心里实际上已经有些被这个项目所吸 分卷阅读116 引了。 “投资方打算在城东F区建一所这样的月子中心, 找上了我, 本来我是不想接的, 但…他们给的太多了。”许行霁眼底闪烁了下,状似很无奈的为钱妥协:“这个项目怎么样?一起合作的话,利益一人一半。” 盛弋皱了皱眉:“我只是个设计师。” 而许行霁是和投资方那边合*T作承包的甲方, 她怎么可能和他一人一半? 然而忽略她的公事公办,许行霁却抓住这句话中的另一个重点。 “怎么?”他长眉微挑,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你同意合作了?” 盛弋哑然, 她其实还没想好。 “不着急, 慢慢想。”许行霁看得出来她对这个项目有兴趣,干脆以退为进, 笑道:“还有时间。” 两个人最后参观的是婴儿泳池。 隔着玻璃窗, 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工作人员抱着不少几个月的, 也就手臂长短的小婴儿们在泳池里慢慢的扑腾。 说是泳池, 其实也就是个大一点的澡盆子,让小不点在里面洗澡。 只是工作人员那双手在水里温柔地抚过宝宝们的皮肤帮着按摩时,耳边好像隐隐约约都能听到小孩在‘咯咯’笑似的。 真神奇,人刚生出来居然是这么小的。 盛弋学过许多理论上的知识,但还是真的一次性看到这么多一两个月的小孩,看到别人怎么照顾他们,一时间心里颇为感慨,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她专注的看着玻璃窗里的孩子,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男人在看她。 盛弋侧颜的线条精致,漂亮的眼睛里此刻情绪很是温软,唇角挂着甜甜的笑意,她精致的下颌顺延的脖颈线条无一不犹如神造,清透的皮肤比立起来的白色polo衫领子都干净。 许行霁盯着看了一会儿就别开目光,低沉的声音多了几分克制:“你喜欢小孩?” “还好啊。”盛弋盯着婴儿那肉乎乎的小胳膊,眼睛是不自觉的弯起来的:“多可爱啊。” 可爱么?许行霁皱起长眉和她一起看着那些小孩儿——但大概是心中没有真善美的人也看不出来‘好看’之处,他只觉得这些小肉球一个个皱巴巴。 看不出来什么可爱,起码没有盛弋可爱,他不以为然的想着。 盛弋没听到他的回话,侧眸就看见许行霁虽然也是盯着窗子里面看,但显然是漫不经心的。 她有些意外,反问了同样的问题:“你喜欢小孩么?” “不。”许行霁想也不想的否认了:“最烦小孩了。” …… 中二病似乎还没怎么好,什么都讨厌。 盛弋有些哭笑不得,嘀咕了一句:“你怎么什么都讨厌,有不讨厌的东西么?” 随口抱怨似的念叨,有点像他们之前在一起时盛弋偶尔的碎碎念,她说完也没在意,自顾自的便走了。 可倒是结结实实的晃了许行霁一下子,他目光沉沉的盯着她纤细的背影,无声的说了一个字:你。 从月子中心开车回城东的路上,盛弋答应会接手这个项目的设计工作。 无关许行霁,她想接手只是因为这是一个女性的项目,的确是只有女设计师才能去调查,去深入研究甚至去切身体会才能设计出来的项目。 就和女性设计师在圈子里的占比很少一样,关于只属于女性一切都是为了女性设计的建筑更少,机会*T有一个算一个,盛弋不想错过。 许行霁并不意外盛弋会答应,他甚至早就猜到她会答应的。 “好啊。”他只是笑了笑:“那什么时候来公司上班?” 盛弋愣住:“要去上班?” “是啊。”就猜到她会有此疑问,许行霁早就预备的解释着:“这项目行西承包了,你是负责设计工作的,但实地勘察和选材计算有别人负责,他们都得根据你的设计而每个步骤跟进,你得配合啊。” 许行霁敢坦坦荡荡的发出邀请让她来上班,那是因为他说的都是大实话。 盛弋自然也明白这些都是事实,这种单子和平小作坊里的小单子不同,肯定是要去公司坐班配合其他员工的,只是……这么快要和许行霁当‘同事’的话,她多少有点没准备好。 看着女孩儿沉默不语的模样,许行霁沉吟片刻,假装若无其事地说:“其实我平时不怎么待在公司里。” “……嗯?” “所以你要是因为不想看见我而犹豫的话。”许行霁自嘲的笑了笑:“大可不必。” 话音落下,车厢内一片诡异的安静。 盛弋静静地看着许行霁,男人修长的手指紧紧握着方向盘,唇角微抿,下颌线条绷紧的模样固执又倔强。 她有一点点的想笑——无论过去多久,许行霁总是喜欢这么直白地说话,就像一把干脆利落的刀子,从来不给人也不给自己留颜面,轻而易举就能让人觉得陷入尴尬的境地里。 幸好,自己早就已经习惯 分卷阅读117 了,而且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在乎许行霁‘直白’的人。 从前自己喜欢他喜欢到把他一举一动都放在心尖儿上的时候,还会觉得许行霁犹如刀剑出鞘一样说话办事的方式太过锋利,可现在……他这欠揍的样子还关她什么事呢? “好。”盛弋淡淡的回,说话也是带着软绵绵的刺的:“我不会因为你犹豫。” 许行霁:“……” 他攥着方向盘的手更紧了,气的仿佛要把掌下的物事捏碎一般。 盛弋全当没看见,近乎窒息的氛围中包里的手机响起,她眼睛一亮,立刻接了起来。 她看到了屏幕上的名字是于慎思,可无所谓,现在,此刻,只要不和许行霁说话,和其他任何人说话都好。 于慎思打电话过来,无非还是为了他奶奶的事情道谢,末了才谨慎的发出邀请,问能不能请她吃一顿饭表示感谢。 盛弋捂着话筒的手顿了一下,有些犹豫,她能感觉到许行霁似乎在看她,黑眸扫过如芒在背,她咬了咬唇,答应下来:“行。” 反正只是和朋友吃顿饭,合情合理。 于慎思很惊喜:“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你定时间吧。”盛弋笑笑。 “行,那我到时候把时间地址发给你,啊,不是。”于慎思连忙改口:“我去接你。” 盛弋‘嗯’了一声,然后又寒暄了两句才挂了电话。 她第一次不太想挂,因为许行霁要比*T于慎思难对付的多。 “为什么会是于慎思?”许行霁轻笑一声:“我以为你会找你以前喜欢的那个人。” 盛弋怔了一下,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说的那个人是谁。原来他还记得‘替身’那件事,男人如果要小气起来的话那真是没完没了。 “我说过了。”盛弋靠在椅背上,有些头痛的摁了摁太阳穴:“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我记得你答应过我,不再提过去的事情。” “盛弋,是你先把过去扯到我面前的。”许行霁倔劲儿又犯了,冷笑一声:“你就算不喜欢那家伙,也不该选于慎思。” “你能把我当替身,起码说明那家伙还有几分姿色,于慎思?呵……” 盛弋没否认‘选于慎思’这个误会,只是皱了皱眉:“于慎思怎么了?长得一点也不丑。” 甚至是个标准的帅哥,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事许行霁一个大男的,怎么在外貌方面‘雄竞’心态这么严重,从以前到现在总是和于慎思比,然后骄傲自满的得出自己更好看的结论。 不得不说,这有点幼稚。 ‘吱——’的一声,许行霁忽然踩下了急刹车。 盛弋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前踉跄差点撞到玻璃上,幸好系了安全带被拉了回来。 “你有病吧?!”她惊魂未定的瞪着他,难得失了风度的责问:“为什么故意急刹车?” “你护着他。”许行霁盯着她,说的却是别的,一字一句定定道:“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盛弋说不出话来,纤细的手指死死的攥着自己的衣角。 末了,只能艰难的从齿缝中蹦出一句:“和你没关系。” “那就是暧昧期?对么?也是,你刚回国,他应该才开始追你吧?”许行霁笑了笑,忽然凑近她:“知道么,我现在突然觉得你之前喜欢的那个家伙很倒霉。” “比我这个替身还倒霉。” 他薄荷味道的温凉气息近在咫尺,闹的盛弋耳朵都热了,重重的推开他:“离我远点,你到底想说什么!” “正牌和冒牌货都没和你在一起,反而便宜了于慎思这家伙。”许行霁轻笑:“他不倒霉么?倒霉蛋。” 世界上大概很难找到比盛弋更好的女孩了,就这么活生生的错过……所以他说那个‘正牌货’倒霉。 许行霁比她更狠,一句一句话都往自己血淋淋的身上扎:“毕竟你可是喜欢过他,又没喜欢过我。” 作者有话说: 许狗早晚有一天会被自己气死( 就要雄竞就要雄竞!最帅气的才配娶女鹅 第47章 神明 这段插曲虽然不愉快, 但也很快过去。 除了让盛弋再次认识到许行霁大约是个精神病之外,没有太多的节外生枝。 年节时分一过,盛弋就遵守约定和行西那边签了约,然后去公司上班。 行西是在行政商务大楼里租了一个十七层当办公地点的, 说是‘公司’, 但实际上还是像个大型工作室, 和正经*T的大型企业没得比……但仅仅只是外貌而已。 盛弋粗略查了一下公司的内网, 发现仅仅去年一年的利润, 行西就高于百分之九十的同行企业。 这种利润在林澜这种一线城市里,是可观到几乎吓人的。看来不仅仅是人不可貌相, 公司也是,行西虽然‘蜗居’, 但是真切的麻雀虽小, 五脏俱 分卷阅读118 全。 许行霁雇人重质量而不是数量, 他宁可开出好几倍的工资给人才也不想请一些酒囊饭袋的人。 因此行西的核心员工并不多, 包括俞九西在内,‘高层’也不过七八个。只是盛弋来的第一天,俞九西居然就领着她引荐这些人了。 她一个临时过来合作一下的新员工, 有这个必要么?盛弋心下有点奇怪,不过她没说什么,很配合的笑笑, 对所有人都客气的打了招呼。 而许行霁的行踪的确印证了他之前说的那句话是真的——其实我平时不怎么待在公司里。 盛弋来行西工作一周了, 竟然真的一次都没见到过他。 偶尔闲下来的时候她也会有点诧异,许行霁不是这家公司的老板么?都不用来看看? “他最近是不用。”坐在她旁边办公桌上的俞九西笑眯眯道:“平常还是会来公司上班的。” 盛弋愣了一下, 这才发现自己放空的时候不小心把心里的问题叨咕出来了。不过……新来的员工关心一下几乎‘失踪’的老板也是挺正常的, 尴尬了片刻之后, 就觉得没什么。 盛弋索性直接问了:“他最近为什么不来?” 声音虽然十分自然, 但心里还是有一些不安的盘算的,如果是因为她刻意不来的话……那盛弋也想回敬一句许行霁之前的话:大可不必。 还好俞九西的回答打碎了盛弋的心理负担。 “阿霁最近出差了,南方那边有个大金主,要谈个很大的单子。”俞九西比划了个数字,然后在盛弋惊愕的目光中笑道:“要是能拿下来,咱们一整年不愁吃喝了。” ‘咱们’这个词汇让盛弋怔了一下,随后不自觉笑笑。 “我只是临时来合作的设计师而已,不属于行西员工。”盛弋微微叹了口气:“你干嘛和我说这些呢?” 有的时候,俞九西的自来熟让她感觉挺奇怪,但还好,还没到让人不适的程度。 俞九西眼神细微的怔了一下,但笑容不改,依旧吊儿郎当的模样:“我就随便说说。” 想着‘无意’中透露给盛弋一些许行霁现在的活动轨迹和成功……但人家根本不在乎啊。俞九西摇了摇头,心想自己还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只不过归根究底还是赖许行霁那货——他出差之前特意提醒了自己,一定要好好关照盛弋,顺便帮他‘美言’几句。 都是男人,俞九西还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么?虽然盛弋现在疑似有了男朋友,但许行霁明摆着对他这位前妻还放不下呢。 可现在看来,那家伙是剃头挑*T子一头热了,不过让他吃吃苦头也不是坏事,俞九西不甚在意的撇了撇唇角,继续忙自己手头的工作。 许行霁这趟‘长差’是在三天后结束的。 彼时盛弋正在公司里加班,晚上九点多钟,整个行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到处黑漆漆空洞洞的,就她所在的位置有一小簇光亮。但她不怕,反而觉得轻松。 最近在设计稿上遇到了一点困难,有点无论如何突破不了那一块瓶颈,盛弋面上不显,实际上烦躁的都开始抓头发了。 空无一人的环境正好,可以不用带着平日里温婉平静的面具,肆意发泄一切张牙舞爪的情绪,只要有效就行。 只可惜……还是收效甚微,目光直直的盯着线条乱成一团的电脑屏幕,盛弋觉得眼睛刺痛,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就是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开门声。 行西骨干们的办公室是开放式的,偌大的房间里办公桌呈半圆形的一个连着一个,这样一打眼彼此就能有个照应,也好交涉——据说这变态的设计是许行霁想的。 盛弋坐在最里面的办公桌,但饶是如此,过于寂静的空间里也第一时间就听到了响动,那些乱七八糟的烦躁情绪登时烟消云散,她警惕起来,声音紧绷地问:“谁?” 门口的响动停了一下,下一秒天花板上围了一圈的壁灯亮起,柔和偏暗的光线并不刺激,但盛弋还是下意识地眯了眯眼,也看清了站在门口的人。 是十多天没见到的许行霁,大晚上的还穿着一身西装,像是刚从某个应酬场上下来的,白皙的脸色微微有些潮红,眼睛是红的,还透着一股子水汽。 空气中透着一股淡淡的酒气,就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盛弋鼻尖敏锐的嗅到,还来不及惊讶,就下意识地问:“你喝酒了?” “唔。”许行霁含糊的应了一声,本来要走进去的脚此刻像是钉在了原地,声音嘶哑:“你怎么还没下班?” 他修长的手指不住的摁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显然是很难受。 “我加班,还有一点东西没搞完。”盛弋站起来走到办公室的冰箱前面,打开翻找出了一包蜂蜜和干柠檬片,办公室里的纸杯用完了,她问:“你有杯子么?” 许行霁难受的厉害,他随便找了个不知道谁的椅子坐了下来,一双长腿胡乱的支棱着,声音都被酒精泡的糯糯的 分卷阅读119 :“我不用…那么细致的东西。” 平常口渴的时候,随便拿个纸杯灌一口就得了 这样的回答很符合许行霁的性子,盛弋一点也不意外,她无声的翻了个白眼,拿起自己的杯子倒掉里面的水,重新刷了刷后用温水泡上柠檬片和搅拌开的蜂蜜,然后递到许行霁面前。 “我的杯子,你不介意就喝了。”她言简意赅。 许行霁‘呵呵’的笑了两声,心满意足的接了过来:“谢谢。” 盛弋和以前一样,十分懂*T得该如何照顾人。 “不用谢。”盛弋等他喝完,伸手把杯子接了过来:“都是同事,今天换成别人我也会帮忙的。” 为了避免误会,她还是解释了一下。 许行霁听着听着,本来亮起的眼睛又慢慢沉下去——比外面的红绿灯变的都快。 “你是说,”他重点永远和别人不一样,喝醉了也依旧敏锐:“换成别人你也会用你自己的杯子给他倒水喝?” 这公司里可大多都是男同事! 盛弋不大想回答这种弱智问题,拿着杯子要走。 “别走。”然而却被许行霁手急眼快的抓住手臂扯了回来,盛弋一个猝不及防,手中的杯子就被他抢了回去。 “归我了。”他吝啬鬼似的把杯子攥在手里,一本正经:“多少钱,我给你。” 骨节修长的大手像是守财奴抱金砖似的抱着浅绿色的保温杯,看起来怪搞笑的。 盛弋知道许行霁是真的喝醉了,也没和他计较。 “你想要就送你吧。”她哄小孩似的问:“能松开我么?” “我没喝到那么醉。”许行霁皱眉,不满她逗狗一样的态度,伸手比划了一下:“也就…半箱啤的,还掺了点白的。” …… 盛弋不大了解男人普遍是什么酒量,但以自己三杯倒的标准衡量一下,她觉得这些都可以进医院了。微微叹了口气,她纳闷地问:“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 她记得以前的许行霁应酬方式更多是牌桌而非酒局。 “避免不了。”许行霁简略的回答一句,双眸看着落地窗外满城灯火的夜色,这是一座真正的不夜城,晚上比白天还热闹。 他突然话家常一样的问她:“盛弋,你知道这座城市最高的建筑有多高么?” 盛弋怔了一下,下意识的回答:“518米。” 各个国家、城市的招牌建筑,各种数据和知识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应该铭记于心的。 “是啊。”许行霁笑了笑,轻声道:“我想设计一个更高的。” “世界上最高的建筑是哈利法塔,828米,我建不了那么高的,投资方也没那些预算,可是我想建设这所城市最高的。” 他声音因为喝了太多酒所以又轻又嘶哑,但眼睛里满是坚定,盛弋瞬间明白许行霁今晚这顿酒是因为什么喝的了。 圈里有传言也不是一天两天,政府要协助林澜建一所大厦,就在寸土寸金的CBD建一幢商务国际大厦。 然后,把周边一些零零散散的大楼都给‘收纳’进来,也是垄断。 这是林澜新的一年最重点的项目,也是南方好几个行政区都打算一起合作的项目。 只要能和国际大厦沾边,从土地局到设计到建造到后续的一系列,那可都是肥的流油到肥差。 是因为这样一个项目么?盛弋沉默片刻,直接问了:“你想去竞争?” “嗯。”许行霁没有瞒她,很大胆的说出自己的野心:“我能做到,国际大厦的外观设计构造主打三*T个字:新时代,新气象。” 一切都是新时代的欣欣向荣,那设计观念自然也要‘新’一些,不能用老一套。 还能有谁比许行霁更适合?盛弋想不到,他的才华和天赋本身就是独一无二的。 于是盛弋笑了笑,简略地说:“你可以的。” 金鳞岂非池中物?行西现在可能比起许氏而言依旧是个构架简单的‘小作坊’,可核心在人,只要有人在,有的时候需要的就是一个机会…… 盛弋正想着,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握住,她抬眸,就看到许行霁紧紧盯着她,说了两个字:“帮我。” 盛弋心中一紧,立刻抽回自己的手腕,她垂下眼睛:“我能怎么帮你。” 许行霁在业务能力方面不需要任何人帮忙,也帮不上忙。 “可以的。”他却非常固执,迷离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喃喃道:“其实你也很有才华,你在国外那几年的作品传过来不知道有多少公司想挖人,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许行霁是醉了,如果不是真的醉了,他心里这些实话也不至于不自觉的就脱口而出,说着说着就闭上了眼睛小憩。 国外的作品?他看过么?盛弋内心咯噔一声,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 沉默的待了一会儿,盛弋没有叫醒许行霁,而是在他身上披了条休息间的毯子,然后独自离开了。 分卷阅读120 许行霁今晚说的太多了,信息量也大,盛弋尽量让自己不要多想,开车回家的一路音响里都是不断播放的都是钢琴弹奏的纯音乐。 一遍遍的听着,心绪才渐渐的平静下来。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许行霁本来躺着的那张椅子上现在已经空空如也了。 盛弋毫不意外,扫了一眼就回到位置上做自己的工作,期间俞九西过来问她吃没吃早餐,要不要一起订点。 “谢谢,我吃过了,你…”盛弋抬头,声音在看到俞九西手中的杯子时戛然而止。 真是稀奇,一贯随便用纸杯喝凉水的人现在也用保温杯了? 注意到了盛弋的视线,俞九西也顺着看了一眼,随后便了然的撇了撇嘴:“这个啊——阿霁让买的。” “他说撤掉办公室里的纸杯,以后大家必须自己用自己的杯子。”俞九西悲愤的吐槽着:“这小子一天想一出是一处,有病似的!” 作者有话说: 许狗:谢,嫉妒让人幼稚 第48章 神明 短暂的出差结束, 许行霁开始回来上班,但也是极偶尔的事情,他这段时间都一直在为了国际大厦的设计权而努力,三不五时的就要出去跑——毕竟这种肥差竞争的公司实在是太多了, 多如牛毛。 而盛弋惯常使用的那个牛油果绿的保温杯出现在了许行霁的办公桌上, 是俞九西第一个发现的。 毕竟之前这办公室就小姑娘一个人用保温杯, 当然记忆深刻。然后许行霁这货回来, 就让所有人都用……结果他自己抢了人家的? 俞九西顿时心里五味*T杂陈了。 某天中午, 趁着盛弋出去吃饭的空当,俞九西就凑到许行霁旁边压低声音问:“喂, 你怎么回事?” 每次有点私密事儿要商量的时候,他就真烦这开放式格局。 许行霁:“什么怎么回事?” “还装傻。”俞九西气笑了, 指了指他桌上的绿色保温杯:“这个。” “哦。”许行霁面不改色, 淡定道:“最近有点想养生喝热水了, 不行?” “滚你妈的, 就会装蒜。”俞九西骂道:“我看看不出来你心里那点小九九,阿霁,你别忘了, 人家现在有男朋友!” “狗屁男朋友。”许行霁冷呵一声,虽然嫉妒的要死,但他实际上根本就不信盛弋会和于慎思在一起。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一起出入医院……他不知道, 但他直觉就是不信他们会是那种关系。 “我说你可真行, 盲目的自信。”俞九西听完不客气的给他一个大白眼:“盛弋现在有没有男朋友我不知道,但我看出来了, 她对你敬而远之。哥们儿奉劝你一句, 别做过火的事。” “你要是不想说我爱听的话就别说。”许行霁全然没把他的‘奉劝’放在心上, 冷嘲一声扣上电脑站起来:“走了。” 俞九西都不用问, 也知道他又是去忙活国际大厦设计招标的事情了。这是正事,也是这些年来许行霁最上心并且是唯一主动接触的项目,他们后备军力量当然也不能拖后腿。 无奈的叹息一声,俞九西也懒得继续思考许行霁那些乱七八糟的个人感情问题,随便扒了两口饭就继续忙。 结果他没想到,下午的时候,盛弋居然过来请假。 “俞总。”这还是姑娘来行西后第一次有工作之外的要求,盛弋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想请半天假,可以吗?” “可以啊。”俞九西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下来,然后才问了句:“为什么请假啊?” 他可得问清楚,如果盛弋要是病假什么的,他得立刻去和许行霁那位祖宗报告去。 “最近有点瓶颈,实在是画不出来。”盛弋叹息了一声:“我想出去走走。” 不是生病了就行,俞九西松了口气,随口问:“想去哪儿啊?” 盛弋想了想:“郊区。” “……啊?” “就想找个空旷的地方逛逛,南林那边的马蹄莲应该开了。”盛弋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我知道利用上班时间出去逛有点不好,但我现在真的画不出来。” “啊,我不是因为这个。”俞九西回神,连忙道:“没事,你去吧。” 他就是一时之间没想到,盛弋遇到瓶颈后解压的方式是这么的……文艺? 等人走了好一会儿了,俞九西再三犹豫之下,决定还是助攻哥们儿一把。 “操,我这可是尽心尽力了。”他嘟囔着,给许行霁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 盛弋一遇到瓶颈和烦躁的事情就喜欢在无人又空旷的地方来来回回的走,不紧不*T慢的,有的时候走上几个钟头可能会被热的口干舌燥或者冷的通体冰凉,但也能想明白很多事情。 每个人缓解压力的方式不一样,有的人喜欢抽烟喝酒,有的人喜欢看电影出去玩,还有的喜欢 分卷阅读121 蹦极跳伞那种刺激的活动……但盛弋就只是喜欢走。 在英国的时候,她也经常会这么走。 伦敦有一所她特别喜欢的公园,偏野生的,里面都是野生的花草树木,被人工围了起来当作圈钱的玩意儿,高价才能进去观看,因此人烟寥寥——毕竟现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人们喜欢去动物园,游乐场,甚至海洋馆,但喜欢看这些花草树木这些不会动的东西的人就是在太少了。 但盛弋十分喜欢,她觉得那种安静的世外桃源简直是为她创造的。 女孩儿有的时候画不出来图的时候会去,郁闷想家的时候也会去,久而久之,连一些之前不知道的那些各种野生花朵的名字都搞清了。 也算小有所成,钱没白花,她心满意足地想。 盛弋知道二月份是马蹄莲花开的季节,本来想碰碰运气看郊区南林有没有开的,但花没见到太多,只有零星的几朵,反而碰到了一群来写生的美院学生。 南林的景色不错,选择这里来写生也很正常,就是不够安静了。 盛弋遗憾的摇了摇头,想开车去的更远一些,没有美景也无所谓,她只想一个人待着。 只是没走两步,意外被人拦住。 “美、美女。”拦在她面前的是那群美院学生当中的一员,高个男生,长着一张娃娃脸,瘦削清秀的,此刻白皙的脸上有着几分红晕,结结巴巴的:“我能,能……” 吭哧瘪肚半天说不出来具体想干什么,还挺单纯。 盛弋有点想笑,轻柔地问:“有什么事吗?” 那男生似乎没想到她态度会这么‘温柔可亲’,登时脸红的更厉害了。 盛弋穿着max mara的驼色长款羊毛大衣,里面也是同牌子的亚麻色高领毛衣,巴掌脸就小小一张,黛眉下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潋滟着一抹水色,唇瓣微红,整个人宛若冬日里一杯暖洋洋的奶茶。 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眼,亦是这空旷郊区里可遇不可求的一抹绝佳亮色。 “姐姐。”少年低了头,终于蚊蝇一样的说出他那不甚成熟的要求:“我想画你。” “你可以当一下我的模特么?” 其实他们写生的主题本来是景色的,但见到盛弋后,少年就觉得她才是最绝的景色。 盛弋已经大概猜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可真正听到还是有些为难,她抿了抿唇角,思索着应该如何拒绝。 “姐姐,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我保证。”少年有些急切道:“我是真的很想画你,你很好看。” 最后半句,本来高起来的声音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降下来了。 盛弋怔然过后,便忍不住笑笑:“好啊。” 她本来就是一个性子温柔的人*T,不太擅长拒绝别人,尤其是这种举手之劳能帮到别人的事情。 反正她还没给别人当过模特呢,试试看也挺新鲜。 盛弋被少年带去他们写生的地方,那里零散着坐了七八个学生,都支着画架正专心致志地画着,瞥见少年带着一个大美女回来,愣了一下就开始争先起哄—— “楚泉,你从哪儿找来的美女啊?” “美女姐姐好!” “楚泉,给我们介绍介绍啊!” 七嘴八舌的。 “别吵。”少年皱眉,板着脸:“这是我找来帮忙当模特的姐姐,不认识的。” 众人愣了一下,又叫起来:“靠!你小子运气也太好了吧!” “就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这是?” …… 少年无奈,略有些抱歉的看着盛弋:“对不起姐姐,他们太闹了。” “没事。”盛弋倒不计较这些,笑着问他:“你叫楚泉?” 这少年大概真的很容易害羞,就像个温文尔雅的大型白兔,被盛弋这么一问,脸竟然又有些红了。 “嗯…嗯。”楚泉点了点头,迟疑地问:“你呢?” “盛弋。”盛弋也礼尚往来的做了自我介绍:“盛名的盛,游弋的弋。” 楚泉默念了两遍,笑道:“好名字。” 此刻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要画画的话不能再耽误时间,盛弋想着帮少年的忙,便主动问他坐在椅子上应该摆什么姿势,毕竟她根本就没给人当过模特。 “唔。”楚泉想了想,沉吟道:“姐姐,你什么姿势最舒服就摆什么姿势好了?” 盛弋一怔:“这么简单?” 少年笑了笑:“因为要画很久,一些很正式的姿势会很累的,身体会僵。” 她是他找来帮忙的人,楚泉可不好意思让她太累了。 盛弋依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她是从小被严格规矩教大的女孩,即便是坐着也很少弯腰驼背跷二郎腿,脊背轻靠在椅子上,膝盖并起两条腿一起向左微微偏了偏,便算是‘舒服’的坐姿了。 楚泉有些着迷的看着,手下的画笔一会儿一停,都不自觉的有些僵滞,直到好信儿的同学过来 分卷阅读122 问他:“楚泉,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个漂亮姐姐啊?气质真好,我们能一起画不?” 显然,这个同学是带着其他人一起嘱咐的‘任务’来的,就是都想画盛弋。 楚泉皱了皱眉,有点想拒绝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只得闷闷地说:“那得问姐姐。” “好咧。”同学乐了:“我这就去问问。” 说这,这男生就跑到盛弋面前比比划划的说了些什么,楚泉见着眉眼温柔的女人笑着点了点头,显然是同意了。 因为很快同学就兴高采烈的跑回来和其他同学说了什么,然后所有人齐刷刷的都从风景图改成肖像图……一群跟风的。 楚泉有些不服气的想着,笔下的线条更认真了起来——如果所有人都画盛弋的话,他也想当其中最优秀的那个。 盛弋自然不知道他们美院学生竞*T争较劲的这些小九九,她只觉得第一次给人当模特,还挺有意思的。 她很有当模特的责任心,即便无聊了也尽量保持着身体不动,偶尔只偏偏头看看周围的风景解闷儿,直到坐了半个多小时后才感觉到腿有点僵。 盛弋忍着捶捶腿的冲动,美眸看向那群认真绘图的学生,正猜想着他们还得画多久的时候,视线中忽然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穿着白衬衫的修长身影由远及近,站在那群稚嫩年轻的学生后面,更是鹤立鸡群的好看出众,盛弋微微眯了眯眼,待看清人,就忍不住瞪大了。 “你……” 她想问许行霁怎么会过来的,但刚要一张口,就感觉此情此景不太合适,还是等这群学生画完了再‘闲聊’比较好。 只是本来闲适的坐姿不自觉的有些僵硬,盛弋能感觉到许行霁那道黑沉沉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她后脊梁骨感觉都要烧起来了。 “先、先生。”有注意到许行霁的同学愣了一下,随后怔怔地问:“您也是过来写生的么?” 问话声细若蚊蝇,轻柔又娇羞,显然,是个女孩子。 “不是啊。”许行霁双手插兜,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不远处给人当模特的盛弋,声音懒懒散散的:“随便看看。” 得了俞九西的情报后本来想制造一场‘偶遇’的,但现在盛弋生活乐趣之丰富,压根不需要他来偶遇——给这群学生当免费模特,抽疯。 许行霁心里各种计较的不屑着,可看着这些学生们笔下的画,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坐在不远处的盛弋给人的观感就像是清新的栀子花一样,优雅纯真又不失高洁,结果他们画出来的……这也能叫画? 现在美院学生的水平,还真是下降了不少。 许行霁轻嘲的笑了声,然后开口问旁边的女孩:“你们这什么时候能画完?” “啊?”女孩愣了一下,然后慢半拍的轻声回:“就,就有人画完前面的姐姐就好了。” 眼前的男人修长高瘦,仰视的视角能清晰看到他精致的下颌线,从鼻尖到下巴的线条无一不凌厉分明,说话声音也好听,懒洋洋的带着磁性感,随便一句话,就轻而易举的能让稚嫩的少女打磕绊。 无论什么时候,许行霁这种一看就像‘有毒的糖果’的男人对女孩子而言,都是致命的。 只是许行霁也从来都是不解风情的那类人,顾不上女孩儿家心思。 听了学生的话,他只觉得浪费时间,顺便……手有点痒。 有人画完盛弋就可以散场?那自己也可以。 “同学。”他客气的问:“可以借用一下你的画板和画笔么?” 许行霁突兀的出现,不只是盛弋觉得莫名其妙,在场的学生也觉得奇奇怪怪——尤其是他还借了纸笔坐下来画上了。 自信满满的做派就好像……什么世外高人一样。 和学生们下笔用水彩时的小心翼翼不同,许行霁只借*T了一根铅笔,他没弄那些繁琐的,大概丈量了一下盛弋的身型之后,就用速写的方式画了起来。 线条简洁明了却下笔如有神,一看就是老练极了。 不少学生都放下纸笔被突然出现的许行霁吸引过去,只有依旧坐在椅子上的盛弋觉得十分难熬。 她想问问他究竟在干嘛,也想直接走人,但性子里的温软柔和毕竟一直在,很难当众做出难堪的事情,于是只好忍着。 但好在这罪并没有受多久,和仔细斟酌临摹的学生不同,许行霁是真的在速写,下笔很快。 仅仅十分钟,盛弋从脸到身体的大概轮廓就已经浮现在白纸上了,再轻轻点缀修饰一下笔锋,画了黛眉柳叶眼,微微撑着下巴的细长手指……鲜活的美人图就跃然于眼底。 对于线条把控力和张力丝丝入扣的天才而言,无论画什么都是鲜活的生命力十足的。 而许行霁,是炉火纯青。 仅仅这速写的一幅画,就能让在座基本都有十几年功底的学生们从心底内发出赞叹:我不如他。 在众人敬佩到目瞪口呆的情绪中,许行霁收笔 分卷阅读123 ,微微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 虽然没到最完美的程度,但总归还是不错,盛弋温婉的神韵还是在的,画这个东西形倒是其次,神韵才是魂。 许行霁心满意足的站起来扯掉自己画的这张纸收好,转身对着刚刚的女孩一脸严肃道:“我画完了。” “……啊?” “你说画完就结束的。” 许行霁走过去盛弋旁边,垂眸问她:“腿是不是坐僵了?” “……”盛弋尴尬极了,咬牙道:“不要你管。” “别逞强,坐这么久是会僵的。”许行霁弯腰,轻轻松松的把人公主抱了起来:“我帮你走。” 盛弋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许行霁!” “嘘,小声。”许行霁轻笑一声,示意她:“我可不想在这群学生中出名,幼稚。” 这些小年轻,有一个算一个都打量着他们呢。 盛弋当然也不想,只好抿着唇不说话,但能清晰看到被气的一贯平静的眼睛此刻都‘欻欻’冒火花了。 “别担心,不会占你便宜的。”许行霁绅士手的抱着她:“我只是帮你脱离苦海。” 别当他看不出来,盛弋早就坐累了。 等两人走出去了老远,那群写生的学生才回了神,一片寂静中,不知道是谁先感慨了起来—— “哇,原来刚才那个帅哥是姐姐男朋友啊!” “真会玩浪漫,还假装不认识的画了一幅画才把人带走,咱这搞艺术的也得自愧不如。” “他们两个长得真好看,俊男美女的,刚才那个帅哥扫了我一眼我小心脏都颤了。” “哈哈哈哈哈,你是花痴的吧。” …… “够了。”楚泉捏着画笔,冷冷地打断了他们:“很吵。” 看着画板上只画了一半还未完成的画作,本来青春洋溢的娃娃脸男生,现如今眉宇之间是掩饰不住但沮丧和失落。*T 半晌,才继续动笔,慢慢补全。 第49章 神明 盛弋的腿是真的僵住了, 十分木讷,被许行霁抱到车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可她宁可那么坚持着让那些学生画完自己,也并不需要他救她‘脱离苦海’,许行霁这自大的毛病, 是真的一点都没改。 盛弋额头靠着冰凉的车窗, 脸色难看的很。 “别生气了。”车内的氛围僵硬到极点, 沉默半晌, 许行霁率先服软:“我以后不打扰你了。” 道歉对于他而言, 倒是极为稀少的。盛弋脸色稍微缓和,淡淡的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问俞九西。”许行霁毫无心理负担的就把哥们儿给卖了, 信口胡诌:“找你有些工作上的事,电话里不好说就过来了。” 他这么一说, 盛弋也不能因为不开心而影响公事了, 只好问:“什么事?” “听说你最近瓶颈——系上安全带。”许行霁说着, 就要发动车子:“带你去个地方。” 盛弋皱了皱眉, 拒绝掉:“我自己开车来的。” “……” “不坐你的车。”她把散下来的头发用手腕上的发圈简单的绑了一下,就要下车:“你在前面开吧,我跟着。” 这个合理正当的要求当然让人没法拒绝, 许行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盛弋下车,有些懊恼的捶了下方向盘。 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开到CBD,把车停好后走下来, 盛弋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 “看看。”许行霁指间夹了根烟摆弄着, 似乎心痒难耐,但始终都没点燃。盛弋发现他现在抽烟比之前少多了, 看着模样, 应该是可以在戒。 “这一片。”许行霁带着她来到人头攒动的商业区找了家咖啡店坐下, 这里步行街上的人群无一不体面, 光鲜亮丽,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走着,或是焦急的赶着上班或是闲逛,总之都在忙着。 而许行霁隔着玻璃窗看他们,就像看着一群可以随意归置的商品,他长指一点外面的几排大楼,淡淡道:“就是计划要建造大厦的地方。” 盛弋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说了句实话:“好地方。” 但恰恰因为太好了,就不好争,这个道理……许行霁应该是明白的吧? 面前摆着杯没喝几口的生椰拿铁,盛弋心不在焉的搅着,她有点想问问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国际大厦的项目就像一块香气四溢的大肥肉,谁都想吃,但谁又知道一口吃下去会不会胖十斤呢? 许行霁没让她孤独的思索太久,很快就主动说了:“这项目的第一轮计划招标在二月底。” “距离那时候还有半个月,帮我。” 他说的直白,直接了当的表达了自己必须争取的决心顺便还震惊了盛弋一下——他要她一起。 ‘帮我’这两个字在许行霁的人生中几乎是从来不会对别人 分卷阅读124 说的,但短短一段时间内,他对盛弋*T说了两次。 女人捏着咖啡杯但指间都有些发麻,半晌后才摇了摇头:“不行,我帮不了你。” 她在行西本身就是月子中心项目的短暂合伙人,并不打算长留真正成为那里的一名员工,用什么立场去帮许行霁?况且……她也帮不了他。 盛弋早就不止一次的说过,在工作方面许行霁根本不用任何人帮忙,如果遇到槛了,也只有他自己能帮自己。 “你可以的,加入进来吧。”许行霁定定地看着她:“你对这个项目没有野心么?” 但凡是设计师,人生中怕是都会想经历一个让人永生难忘项目,建一座城市中最高的大厦,成为这个城市的招牌建筑,这种诱惑力又有几个设计师能够拒绝? 盛弋承认她也对此有野心,甚至有些被许行霁口中的蓝图伟业吸引了,但野心是野心,现实是现实。 她做事没有许行霁那么天马行空,是踏踏实实一步一步的打基础做实业,抛去她自己本人和许行霁的那些恩怨暂且不管,只说国际大厦这个项目……就真的不是行西能吃下的。 “你理智一点。”盛弋不得不当那个戏中浇人冷水的‘红脸’,淡淡道:“你知道这个项目有多少公司在竞争么?” “知道,很多很多,数不过来,除了本市的还有省级甚至外省的。”许行霁坦诚地说,但笑的十分狂妄:“但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样?资金体量不同!”盛弋皱眉,实事求是地说:“这么大一个项目只有相应规模的公司才能承担设计工作,就算你在业务能力上有资格胜任,但稍有差池,有可能就需要用整个行西去赔!” 这些道理许行霁其实都懂,根本不需要盛弋来劝告她,但女人此刻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切,忽然就让他觉得……挺值得的。 “所以就不要有差池。”许行霁笑笑,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最满的话:“你说的那些其实都无所谓,对我而言能留下作品才是最重要的。 盛弋一怔,倏尔之间明白了许行霁真正的想法。 好不容易积攒的名、利、甚至人脉对他而言其实都是无所谓的,比起这些东西,他更在乎的是设计本人。 能留下标志性的作品对他而言是理想,是信仰,是可以为之去冒险也不害怕从而倾家荡产的存在。 如若畏手畏脚,按部就班,行西有可能会一年比一年稳妥,逐渐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大公司’,那是一眼就能看到的路,荣华富贵。 但许行霁也就不是许行霁了,他从骨子里就是那个恣意妄为不顾一切的少年。 一瞬间,盛弋觉得自己那颗早就十分平静麻木的心脏竟然被游说的微微动心了,好像……找到了一些‘热血’的感觉。 她必须得承认,许行霁有那样的魔力——让她即便不想和他接触,却也不得不承认他递出的这根橄榄枝实在是太诱人了。 这样瞩目的一个项目*T,谁不想参与呢? 盛弋也想,于是她放弃和自己抗争了,释然的笑了笑:“我想参与。” 许行霁也笑,并没有丝毫意外的样子,因为他知道盛弋不舍得拒绝。和他无关,单纯是项目吸引人,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盛弋:“所以,你找我有事就是这件事?” 许行霁诧异:“这件事还不重要么?你听完了,是不是感觉瓶颈期都不算什么了?” “……”行吧,说不过他,盛弋无奈的沉默半晌,伸出手来:“给我。” 许行霁怔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同样伸出修长的大手拉住她细白的手,他强忍着笑意,状似无辜道:“怎么突然想要拉手了?” “什么啊。”盛弋愣了一下,立刻甩开他:“我说的是画!” …… 哦,画啊。 许行霁脸上顷刻间就回归面无表情了,他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咬着吸管的模样痞痞的:“那是我画的。” 言下之意,为什么要给你。 盛弋皱眉,很是不满:“那上面的人是我。” “那也是我画的。” “我是给那群学生当模特,不是给你。” 闻言,许行霁修长的手指顿了一下,他半天没说话,慢吞吞的抬起眸子看她。 盛弋以为他会发火,毕竟这家伙的脾气不好她是最知道的,但没想到许行霁沉默之后,选择的方式居然是耍赖。 “哦,我知道。”他点了点头:“但就是不给。” …… 盛弋觉得,他病的愈发严重了。 虽然达成了要‘合作’的意向,但因为这幅画的缘故,这个下午茶算是不欢而散。 傍晚约了袁栗烛一起吃烤肉,‘滋啦滋啦’的铁板响声中,盛弋边吃边告诉了她自己在行西工作的事情。 “卧槽?”袁栗烛筷子上的肉都吓掉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刚回国多久?你俩这么快就和好了?” “ 分卷阅读125 什么和好啊,一起工作而已。”盛弋蹙眉,难得提高了一些音量的迅速纠正:“合作伙伴,上下级关系,没有一点别的。” 说着,把那个绝无仅有的项目机会大概和袁栗烛说了一下。 袁栗烛是干传媒工作的,该有的敏感度也有,听盛弋简略的说完,也能明白许行霁递出来的橄榄枝的确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可是,这个机会他为什么要给盛弋呢? 盛弋当局者迷,但袁栗烛却第一时间从这个角度思索起来,若有所思地问:“你这次回国……许行霁是不是很积极主动?” 盛弋一怔:“你指的是什么方面?” “就…方方面面的殷勤程度呗。”袁栗烛笑了笑:“你应该知道我们这行消息灵通,我这几年刻意的留心了一下你们商业圈,许行霁身边一直都没人。” 想说的话暗示到了这个程度就是明示,盛弋也明白袁栗烛想表达的是什么了。 她大概是想说,许行霁是不是在追求自己。 “你想多了。”盛弋轻笑一声,摆了摆手:“真的只是一起*T工作而已。” 她比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许行霁心思全都在国际大厦的这个项目上,自己和他只是从前的那段过去尴尬罢了。 就算偶有提及,也只是许行霁作为一个男人的胜负心在作祟——就像他念念不忘自己所谓的那个‘替身’一样。 “弋弋,我知道你冷静,但这件事上你可别当局者迷了。”袁栗烛皱眉,提醒她:“现在的许行霁未必是以前的他。” 如果浑不在意的话,小心被不知不觉的吃掉。 “嗯。”盛弋点了点头:“我知道。” 袁栗烛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没听进去,她不禁翻了个白眼,索性说起别的事。 “我要宣布一件事,老娘要结婚了。”她笑着,在盛弋惊诧的目光里拍下一张红彤彤的请柬:“你,过来当伴娘。” 第50章 神明 袁栗烛大声宣布自己的喜讯在周围引起了一小片涟漪, 不少吃饭的人都看了她好几眼,但对于盛弋而言是愣了一下后想要恭喜,却又不敢置信。 因为明明一周以前她还和自己叨咕要和唐谦分手,怎么现在又宣布要结婚了?! “你……”末了, 她只能问:“想好了?” “什么想好不想好的。”一向生猛活泛的女人难得有些娇羞的一笑, 垂眸低语:“证都领完了。” 领、领证?盛弋瞪大了眼睛:“太冲动了吧?” 她一向是个很有分寸也很平静的人, 能直接对袁栗烛的领证行为如此评判, 那自然是有她的道理。 因为盛弋比谁都知道袁栗烛和唐谦这七八年的爱情长跑, 几乎是平均每个月都要分手一次的。 曾经分手最长的一次,就是自己三年前刚刚到伦敦的时候, 袁栗烛给她打打电话说她和唐谦分手了。那次一分,就是分了整整快要一年。 袁栗烛信誓旦旦的说那次是真的断了, 她和唐谦真的是从性格和习惯没有一处合得来的, 同居见真章。 但是后来还是复合了, 远在大洋彼岸听到这消息的盛弋, 却也没觉得有什么意外。 在她看来袁栗烛和唐谦属于互相‘折磨’却又离不开彼此,没准他们之间有自己的乐趣呢?外人是没必要跟着操心还去批判他们的爱情的,所以盛弋一向很少发表什么言论。 但饶是如此, 突兀地听到他们结婚也觉得太快了。 有情饮水饱那也得磨合,这两位上周还在闹分手呢……结果这周就领证了? “弋弋,我们都磨合八年多了, 再磨合下去也就这样了。”听了盛弋的话, 袁栗烛轻轻的笑了一声:“我们都有缺点,我脾气不好, 太爆, 容易上头, 他又什么都不喜欢说, 每天就忙他那些工作……这都是分手多少次也改变不了的缺点,适应不了对方,那就只能作对方。” “我也到了该结婚的时候了,要是有一个想共度余生的人,就是他咯。” 盛弋沉默过后,微微的笑了笑:“恭喜你,栗子,真的很恭*T喜你。” 没必要再去说什么了,袁栗烛已经做出了选择,而她作为她的朋友就该支持她——支持她这一生中可能最为重要的一个决定,给她力量。 “弋弋。”这一句平淡温暖的恭喜却让袁栗烛红了眼眶,她撑着自己的额头,哭笑不得地说:“我知道我们婚后肯定还会吵架,但依然这么做了…是因为我爱他。” “我知道他冷漠,古板,迂腐,从来不会哄我,就像个顽固不化的旧时机器,但我就是爱他。” 无底线的喜欢和爱,就是能把一切合不来的东西都能变成合得来,只是需要多一点,或者更多一点的时间罢了。 盛弋听完,唇角弯起轻轻笑了笑,栗子一定看过《面纱》,小矫情的情话说起来,分外的戳人心扉。 “不说他了,今天除了让你 分卷阅读126 当伴娘外还有件别的事。”袁栗烛短暂的矫情过后就很快打起精神,颇为古怪的笑了笑,然后塞给盛弋一张名片:“这个,是唐谦他们公司的一个工程师哦。” 盛弋怔了下,瞬间一身的鸡皮疙瘩:“你干嘛?别做那些保媒拉纤的事情。” “什么保媒拉纤啊,说的那么难听。”袁栗烛不满的嘟了嘟唇,一本正经的解释着:“就是想让你认识一个还不错的男生啦,也省的在许行霁那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 “我什么时候吊死了?我都说了,我现在不喜欢他。”盛弋哭笑不得,垂眸看了一眼名片上‘孙亦屿‘的名字,伸手推了回去:“我现在就像好好工作。” “别扯淡,谈恋爱怎么就耽误工作了。”袁栗烛眉梢轻挑,试探地问:“莫非你还惦记着许行霁?” 盛弋‘砰’的一下放下手中的水杯。 “宝贝,别生气,我就是问问。”袁栗烛连忙笑着耍赖:“你就去见见嘛,我保证孙哥这人不错的,非常好的!” 说着,袁栗烛觉得自己这也是没事儿闲的——她实际上根本就不是那种乐于给别人介绍对象还催婚的七大姑八大姨,但今天听到盛弋又和许行霁一起工作这件事后……不自觉的就有点犯嘀咕。 不管是哪方面,许行霁都不是好相与并且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而她可不想看着自己的好姐妹陷进去第二次了。 “栗子。”盛弋指尖轻轻点了点玻璃杯壁,无奈的轻笑:“你自己只追求爱情,干嘛让我相亲啊?” 相亲这种东西,自古以来都是为了恋爱为恋爱,为了结婚而结婚,能遇到几个真爱的?这种劝人相亲,实在不像袁栗烛的作风。 “呵呵,我那种不适合你。”袁栗烛细长的指尖摩挲了一下杯沿:“爱情这种东西,你已经试过了,不适合。” 盛弋和许行霁结婚的时候是一味的追求心里的‘爱情’,结果怎么样?被伤的彻彻底底,袁栗烛看不上他,的确是一丁点都看不上许行霁。 在她眼里,盛弋这样好的女孩子就应该找一*T个全心全意喜欢她的人,然后幸福喜乐的过一生。 盛弋垂眸,反驳不了她的话。 “弋弋,我想给你的肯定都是最好的,无论你去不去见都可以。”袁栗烛握住她的手,掏心窝子地说:“我只是想让你尝试一下女孩子都应该拥有的被喜欢,而不是无止尽的付出,你明白么?” 盛弋当然明白,正因为明白,才会微微动容。 “栗子,谢谢你。”沉默片刻,她收下了那张名片:“那就约个时间见一下吧。” 在袁栗烛生硬的‘红线’牵扯下,和名片上那位孙先生约见面的日子是周末下午,按理说这个时间是恰到好处到几乎所有人都有空的时间,但偏偏行西这一段时间内,上上下下都是没日没夜的加班。 所以盛弋还真说不好能不能去赴约,毕竟她除了手头要全权负责月子中心这个项目外,还答应了许行霁参与国际大厦的事情,真可谓是忙的像个陀螺,时时刻刻都被‘时间’这条鞭子抽打个不停。 她没想到袁栗烛的动作会这么快,偏巧赶上这个时间段,只能含糊地回:“我尽量赴约,但不一定有时间。” “……许行霁那公司什么魔鬼啊。”袁栗烛惊讶:“周末都不放假?” 盛弋笑笑:“大家都忙。” 她说的是真话,大家真的都挺忙的,就快吃住都在办公室里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每人每周只有半天的假期能放松一下。 盛弋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自己那半天放在周日下午,中午休息去和俞九西打招呼的时候,后者拿笔圈了一下她的名字,随口问:“周末?有约会?” “嗯。”盛弋点了点头,想想又说:“有事的话随时叫我。” 相亲还是没有工作重要的。 她真这么回答了,俞九西又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了看她,没绷住的八卦一句:“和上次在医院碰到的那个男人?” “不是。”盛弋不想多说,挥了挥手:“九西哥,我先走了。” 她之前叫俞九西‘俞总’的时候被纠正了,说叫什么总的显老,叫哥就行,盛弋是个听话的女孩,也就依言这么叫了。 俞九西干巴巴的应了一声,眼看盛弋就要拿着包‘下班’了,他多了个心眼,假装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去哪儿玩?最好别离公司太远,我是说万一…万一有事呢。” 撒谎骗这么一个女孩让他也很愧疚,声音不自觉的越来越低,然后心里默默的骂了许行霁一百遍。 “不是很远的地方,就在公司附近的那个明珠广场吃个饭。”盛弋没怎么怀疑,垂眸看了眼手表就拎着包走了:“要是有事的话,九西哥你随时叫我。” “哎,好。” 眼见着她纤细的背影离开了办公室,俞九西忙不迭的拿出手机给许行霁发送情报:[盛小妞约会去了!] 事关盛弋,许行霁果然回的很快:[?] 俞九西简略的把刚刚的对 分卷阅读127 话和他说了一下:[*T就是这样了,小妞去明珠广场和约会对象吃饭了,她今天打扮的挺正式,我猜应该是相亲,啧啧,你这完蛋玩意儿还有戏没?] 电话对面,正躺在医院椅子上的许行霁面色苍白,忍着胃部烧灼的疼痛回了一句:[闭上你的嘴。] 说完,就把手机收了起来不继续和俞九西贫,他当机立断的拔掉手臂上正在输液的针头。 “先生!你在干什么?”有护士路过正好看到这一幕,惊叫起来:“您这是抑酸的药!还没点完呢!一会儿还有保护胃黏膜的。” “点不了了。”许行霁拿起椅子上的大衣,风卷残云般的离开了清净的点滴室,言简意赅的撂下两个字:“有事。” “先生!你不要命啦?!”小护士看着他风驰电掣的背影,气的大喊。 就没见过这样的病人,喝酒喝的半死不活的胃疼了才知道来医院,开的药也没点完就跑了,长此以往下去,早晚有一天得来洗胃。 然而许行霁现在的脑子里可想不了‘未来’这么高深的问题,他只要一想到盛弋现在坐在某处和一个不知道名字的人相亲,他就完全没办法像没事人一样的在医院待下去! 忍着胃部丝丝拉拉的疼,许行霁一路飙车到了明珠广场,然后坐电梯到了七楼——这广场里吃饭的地方都在七楼,他可以一家一家的找。 个高腿长的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微长的头发有些乱,一张苍白的脸却瘦削精致,线条凌厉,让来来往往的人都情不自禁的便头打量,尤其是女性。 许行霁浑然不觉,只专注‘找人’这一件事,但好在他用不着找遍所有饭店,出入了四五家,就在一家意式餐厅的玻璃窗外看到言笑晏晏的盛弋了。 女孩儿似乎特别喜欢坐在窗边的位置,一颦一笑都能让人看得明显,她对面坐着一位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戴着眼镜,穿着打扮都十分斯文的男人。 能看得出来,这大概是一位公职人员,身上的西服和腕表都是不上不下的牌子,和他的人一样都是不大富大贵但也绝对不含酸的类型,在单位里,大概能被人赞上一句:真不错。 但这就是盛弋觉得合适的对象么?要不然她也不会来见。 许行霁眯了眯眼,只觉得胸腔连着胃里都是一片火辣辣的,气血在翻涌,他抬脚走了进去。 - 这位孙亦屿先生还真是位挺考究的读书人。 一顿饭下来,这是盛弋对自己这位相亲对象的全部想法——从小优秀到大,毕业后就进了科研所当工程师的好学生,好男人,甚至三十而立还没谈过恋爱,一心扑在工作上,比袁栗烛家那位还事业狂。 “盛小姐,其实我一开始是不想来见这个面的,现在这个社会,三十岁对我们来说并不算大,还可以再奋斗几年然后考虑个人问题。”孙亦屿推了推眼镜,十分坦诚地说:“但这顿饭过后,我挺*T开心自己来了的。” “认识你是件非常开心的事情。” 看来也不光是斯文,还挺直球的。 盛弋抿唇笑了笑,说了句实话:“我也是。” 和孙亦屿聊天还挺有趣的,他是做化学方面的工作的,虽然说的都是那些溶剂烧瓶的事情,但总归不无聊。 能聊得起来,不无聊,对于一场相亲饭局而言就已经不错了,尤其是孙亦屿没有说一些很尴尬很大男子主义的东西,就让人觉得很舒服。 只是差不多一个半小时了,也可以结束了。 正当盛弋暗想着找什么借口说散场时,许行霁就走了进来。 男人气场极强,戳在她身边,盛弋就不自觉的感觉到一股冷意。她偏头看到是他,诧异的睁大了眼睛,一句‘你怎么找来的?’还没问出口,许行霁就已经拉住了她的手腕。 “走。”他声音又轻又冷:“公司有事。” 他面色难看的厉害,盛弋不自觉就有点紧张:“什么事啊?” 旁边的孙亦屿还有些搞不清状况,微微疑惑地开口:“这位先生,你……” 话音未落,声音就许行霁扫过来的一眼给冻住了。 “一会儿再说。”许行霁皱眉,动作有些粗鲁的把盛弋拉起来,另一只手飞快的拿起她放在一旁的大衣和包,着急忙慌地就把人带出去——都不忘了反客为主的去门口把帐结了。 “许行霁…许行霁!”盛弋一路被他拉到了电梯里,直接下到负二层的地下停车场,手臂生疼。她皱着眉,忍无可忍的挣开他:“你放开我,公司到底有什么事啊!” 有什么事值得这么急啊?盛弋揉着手腕抬眸看他,结果就看到他脸色差的要命的模样,她愣了一下:“你不舒服么?” “公司没事就不能找你么?”许行霁齿关中蹦出一句话,火气压都压不住:“公司所有人都在加班,你就不能回去么?!” 盛弋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这是说她工作不够努力,在公司里所有人都拼命的时候偷玩懒散 分卷阅读128 么?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许行霁冷笑:“加班。” “许行霁,我这是休息时间!”盛弋也气急了,鲜少的大声起来:“在你们公司上班就得没日没夜?一周休息半天也不行?” “不行。”许行霁不讲理极了:“你一口一个你们公司,你还没把自己当行西的人?你有时间来约会相这没用的亲还不如好好工作!” 他修长的手不自觉的捂住胃,感觉越发生疼。 “我为什么要当你们行西的人?就凭有你这样的老板?”盛弋嗤笑一声,眼圈儿都有些气红了,她澄澈的眼睛里满是倔强:“那我告诉你,我不干了。” “我一天也没办法和你这样的人一起工作,我不干了还不行么?” 盛弋说完就利落的转身走人,头也不回,纤细的背影犹如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刺进许行霁的心脏里面。 他知道自己*T说错话了,但冲动之下的口不择言就像刻在骨子里的习惯,难改。 “站…站住。”许行霁拉不下来脸道歉,只能强硬的留人,他忍着疼咬牙走到盛弋前面,口气软和了不少:“跟我回公司。” “我没有公司。”盛弋强调,厌恶的看着他:“走开。” “跟我回去。” “许行霁,你是不是有病?”盛弋气急,咬着牙用尽全力推开眼前的‘绊脚石’:“我说走开!” 但下手却发现面前的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不可摧,反而是她一用力,许行霁就踉跄了一下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他单手撑着地,另一只手捂着胃部,看起来狼狈极了。 盛弋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许行霁额前的黑发都被冷汗打湿了。 “你,”她刚刚的火气不免被惊诧盖了过去:“你没事吧?” 许行霁说不出话来,想勉强抬起手示意自己没事——但抬不起来。 胃里的绞痛传到身上的每一个细胞,让指尖都无力极了,他只能自嘲的笑了笑。被任何人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模样他都会懊恼,但其中他最不想的,就是让盛弋看到。 只是仍旧不可避免,可能有的时候……自己确实自信过了头,以为能坚持,以为无所谓,但身体不是机器,总有那么一个临界点的。 耳边是盛弋像关心失足老人一样的慰问声,许行霁不堪忍受,索性闭上了眼,任由自己晕了过去。 总之不会更丢人了。 这样,起码还能留住盛弋。 作者有话说: 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 毛姆《面纱》 这本小说很好看哒。 许狗:碰瓷,我是专业的。 第51章 神明 但许行霁留不住盛弋。 那天的最后他是被救护车抬走的, 他的装晕让小姑娘打了120,帮他付了叫救护车的钱,写下俞九西的联系方式,一切都处理的很妥当, 但她却没有跟着上那辆救护车。 许行霁是装晕, 闭着眼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 他感受到身下的床板微动, 汽车驶离的时候, 唇角才忍不住扬起一个苦涩的笑意。 他大概这次真的把她气到了,否则一向这么温柔的姑娘, 不会对在她眼前晕倒的人这么冷漠。 他可真是自找的。 不过这次的病倒,也未尝不是一次可以利用的契机。 许行霁突然睁开眼, 然后在救护车里医护人员惊愕的眼神中面不改色的拿出电话, 打给俞九西。 “喂?”俞九西秒接, 低沉的声音里充满着八卦的气息:“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许行霁苦笑一声, 淡淡道:“明天盛弋可能就要去辞职了。” “……?” “你得帮我把人留住。” “靠啊!你都干了什么?”俞九西不满地叫了起来:“凭什么你把人惹急眼了要我帮忙擦屁股?不管不管。” “你真不管么?”许行霁声音淡淡:“你心里清楚应该留下盛弋,不光是我的原因*T,是她真正有价值, 是个人才。” 他说的都对,因此电话线路‘滋滋’的,只剩下沉默的呼吸声。 “操啊, 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的啊许行霁?”半晌后, 俞九西咬牙:“你他妈赶紧滚回来,老子得揍你一顿。” 要不然他解不了心头之恨! “现在不行, 等过一阵的吧。”许行霁无奈的笑了笑:“我这边状况不太好。” “你怎么了?”俞九西说着风凉话:“终于要死了去给王母娘娘拜年了?” 许行霁:“差不多了, 我住院了。” …… 一个小时后, 俞九西骂骂咧咧的赶到了市医院。 他觉得自己上辈子大概是欠了许行霁的, 要不然这辈子凭啥给他当牛做马啊? 尤其是粗 分卷阅读129 暴地推开病房门,看到这货要死不活地躺着,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落忍。 “你怎么回事啊?”俞九西把打包来的粥粗暴的扔过去,皱眉问:“和盛弋相亲对象打起来了?不至于搞进医院吧。” 给人闹到都要辞职了还进医院,除了打架,俞九西脑补不出来更多的理由。 “不是。”许行霁平静地躺在床上:“喝的。” 此言一出,俞九西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低了许多:“又是为了CBD那个项目?” 许行霁闭着眼:“是。” 。 操。 “阿霁,咱俩这么多年哥们儿了,我不会质疑你的决定值不值得。”俞九西苦口婆心道:“但奋斗的前提是身体。” “我知道。”许行霁睁眼看着他,一本正经:“所以你明天想办法把盛弋给我带过来。” “有她在,我能好的快点。” “你他妈压根就没病的那么重!装什么蒜!” “……” 第二天,果然如许行霁所料,盛弋一来到行西的第一件事就是递交辞职信。 “九西哥。”站在无人的休息室里,女孩儿拨了拨头发,轻描淡写地说:“我觉得我可能胜任不了这里的工作,抱歉了。” 俞九西看着手中的辞职信,感觉头皮有些发麻——他心里又暗骂了许行霁十几遍,然后强笑着游说:“为什么呢?你也知道那月子中心的项目刚刚开始不久,除了你根本没人能胜任。” “其实我知道我这样挺不负责任的。”盛弋抬了抬嘴角,唇畔的笑容有些苦涩:“但你们还是另外找一位设计师吧,林澜优秀的女设计师不少的。” 俞九西沉默片刻,干脆单刀直入:“是因为许行霁么?” 盛弋身子一僵。 “他都和我说了,如果是因为那王八蛋的出言不逊,我替他和你道歉,盛弋,这项目真的离不开你。”俞九西顿了一下,开始诛心:“而且你扪心自问,初衷是设计出让自己满意的项目还是不想和许行霁在一起工作?” “我觉得后者占的比例,应该不配百分之一。” 俞九西这几句话可以说是直戳人心底,如果盛弋坚持要辞职,那就代表许行霁在她心里的影响力已经超越工作本身了。 可*T是,她一开始也不是因为他来的啊,又为什么因为他要走呢? 盛弋一时间僵在原地,思维有些纷乱。 “你好好想想,我订的粥到了。”俞九西放下刚刚接起的外卖电话,无奈的笑笑:“去给那完蛋玩意儿送医院去。” “他…”盛弋有些犹豫地问:“还好么?” “不太好。”直到此时,俞九西才展开了他真正的表演,皱眉苦笑:“昨天晚上就开始吐血了。” ……? “医生说喝酒喝的胃黏膜都坏了。”他半真半假的叹息着:“这不,电脑和资料我也得给他拿过去,还指不定得在医院里住多久呢。” 虽然昨天就能看出来许行霁脸色不好,面容苍白的像个鬼,但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而且,这么严重了还要工作?盛弋秀眉微蹙,轻轻咬了咬唇:“还要拿电脑过去?先休息几天不行么?” “不行啊,不拿过去那小子会急眼的,没人能劝的了他。”俞九西继续做作的长吁短叹:“毕竟我们也都是社畜,为了自己想争取的项目拼命,也是应该的。” 说话间,外卖小哥敲了敲门,已经把粥送了上来。 盛弋垂眸看了一眼,轻声道:“别让他喝这个了。” “我知道,我也想给那小子补充点营养。”俞九西摇摇头:“可医生说他目前只能吃流食。” 说完,他就绷不住的背过身去——看起来是难受的不行,实际上是快被自己恶心吐了。妈的,骗人真不是件容易事,自己这简直各种睁眼说瞎话。 “九西哥,你别难过,我不是那个意思。”盛弋却信以为真,认真的解释说:“我是说…外卖的粥也都放了食物添加剂的,对身体不好。” “我给他做一碗,你拿去吧。” 行西有一间小小的厨房,里面有米有面有佐料,基本上五脏俱全,就是大多都是大老爷们儿都活的糙,靠着外卖过活,平时十天半个月也没人开火,这下可派上用场了。 盛弋就着冰箱里现有的食材熬了一锅紫菜蛋花粥,给许行霁盛了一个保温饭盒还有些许剩余,结果就都被办公室里眼尖的人给抢光了。 俞九西一边啧啧感慨着真是贤惠,一边拎着这粥去医院探视‘重症病人’。 “嗯?”许行霁拿着汤匙,仅仅舀了一口就有些惊喜的轻挑长眉:“盛弋做的?” “我靠,神了啊你。”一旁在椅子上晃来晃去的俞九西惊的差点摔倒:“你怎么知道的?” 许行霁笑笑:“她做饭有种家的味道,以前经常给我做粥吃。” 还有醒酒汤,茶,各种各样……所以过往的许行霁也是一 分卷阅读130 面抗拒着,一面口嫌体正直的总是回他和盛弋那个所谓的‘家’里吃晚饭。 “啧啧。”俞九西有些酸的嘀咕着:“不是我说,你小子命是真好,怎么就能摊上这么一个媳妇儿。” 许行霁笑而不语,显然是赞同。 “脾气又好,长的漂亮水嫩,就*T跟个大学生似,身材家庭哪儿哪儿都好……”说到这里,他话锋急转:“这都能被你气成这样,先是离婚,现在人家都差点辞职了!我说兄弟,你到底想不想追人家?” 许行霁面色不善,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废话。” “别骂人,追女孩不是你这么追的。”俞九西摇了摇头,无情的嘲笑:“惦记盛弋的人多着呢,你可上心点吧,臭脾气不改有话不说,什么好姑娘都得被你气跑了。” 而且盛弋,本来就已经是被他气跑过一次的人了,许行霁有些发怔的看着眼前的粥碗,微微动容。 或许一直以来,是他的方法不对?可追女孩这件事上,他真的毫无经验。 许行霁微微蹙着眉,踌躇半晌,终于在俞九西看好戏的眼神中不耻下问:“那…该怎么办?” - 许行霁的装病计划持续了四五天就出了院,其一是也的确不能总无病呻吟,他想早点回去见盛弋。 第二也是因为国际大厦那项目的第一轮招标会就在月底,快到了,虽然医院安安静静的倒真是个工作的好环境,但有些细节和大致流程还是得回去和参与招标的员工核对一下。 于是在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许行霁回去上班了。 他膝盖有些隐隐作痛,但并不强烈,经过半年多时间的按时针灸,现在阴雨天时膝盖的刺痛感已经比原来的时候好多了。 之前并不在意,反而觉得疼痛是能让自己精神状态缓解的一种方式,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许行霁也渴望自己变成一个正常人,健康而热爱生活。虽然对他而言很难,但也在慢慢的尝试着改变。 盛弋正坐在电脑前面修改文件,听到动静后抬眸看过来,见是他也只是目光微微顿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的低下头,继续自己手头的工作。 虽然给他做了几天的粥,但却丝毫没有态度软化的模样——显然还是在生气那天的事情,许行霁无奈的轻笑了下,心想没办法,他自作自受。 自己得罪大发了的人,自己去追。 大致了解了一下自己缺席这几天公司内的进度,许行霁就走到盛弋的办公桌面前,轻声说:“对不起。” 这还是许行霁第一次道歉,不是服软,不是扯有的没的表达自己错了,而是明明白白的说对不起三个字。 盛弋敲键盘的手指微顿,长长的睫毛阴影垂在眼睑下方,齿白唇红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对不起,上次是我的错,是我…失心疯,胡说八道。”许行霁脑子里想着俞九西淳淳教导‘要装可怜’的话,声音越来越低:“能不能原谅我一次?” “我是真的想要你加入CBD那个项目。” “其他人,我信不过。” 作者有话说: 许狗:装可怜能有用么? 第52章 神明 那天盛弋没有直面回应许行霁的请求, 可之后也没再提离职的事情,算是默默的答应了下来‘入伙*T’这件事。 因为她觉得俞九西那句话说的挺对的——她来行西,想参与什么项目都是因为工作本身值得,而不是因为什么人, 如果搞不清楚主次的话未免就有些本末倒置了。 和孙亦屿的相亲也算是无疾而终。 后来袁栗烛打电话来问过, 说是孙亦屿还想再和自己见见面多交流一下, 盛弋想了想, 还是拒绝掉了。 “算了。”她笑笑, 声音是轻描淡写的温和却很坚定:“我现在真不想谈恋爱。” “是孙哥不好么?”袁栗烛喃喃道:“我觉得他还挺斯文儒雅的啊,人也有才华。” 盛弋:“啊?” “不是你说的么, 你喜欢斯文儒雅的,还喜欢有才华的。”袁栗烛叹了口气:“说实话, 你之前喜欢的那位前夫确实挺有才华, 但和斯文儒雅可不沾边, 孙哥不强多了?唐谦说他年年是科里的优秀骨干。” “等等, 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啊?”盛弋的注意力在她前半句话上,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说的?” “你怎么没说过,就咱俩和荔枝一起喝酒那天, 你俩醉的嘟嘟囔囔一唱一和的说喜欢儒雅斯文的男生,还说再找就找个斯文的。” …… 喝醉后有这么多黑历史的么? 盛弋指尖摁了摁太阳穴,忽然想起了什么, 怔了一下。 “那个, ”她试探地问:“喝酒那天不是许行霁来接的我么,他有听到我说这些么?” “啊?咋突然问起这个。”袁栗烛纳闷:“你当时被她接走的时候没说, 谁知道他送你回去的路上你有没有说 分卷阅读131 啊, 怎么了?” “没怎么。”她只是好像突然知道了后续许行霁的‘精神病’原因了而已。 怪不得他看到自己和于慎思的时候, 阴阳怪气的说:他也不儒雅斯文啊, 有个屁好喜欢的? 究其原因,是听到自己说的那些醉话了。 盛弋觉得有些丢人和好笑,也没继续听袁栗烛推销她孙哥的那些话,敷衍两句就挂了电话。 国际大厦的第一轮竞标和月子中心项目的初稿审核都在月底,月子中心的还要更早一些,而且是盛弋全权负责的项目,所以她在二月份的最后几天可以说是忙的昏天黑地,差点连翻都没时间吃,更别说去思考她和许行霁之间那奇奇怪怪的关系了——她都没时间理他。 对袁栗烛说的那些并非是搪塞的借口,她没时间谈恋爱,现在时间基本都用来工作了。 早出晚归都熬出黑眼圈了的工作时间让一贯万事不管的庄青都颇有微词,问了盛弋好几次在哪儿找的工作,把人当牲畜用。 “没事。”盛弋趴在她腿上,短暂的休息时间都感觉自己能睡着,她含糊的说:“就忙这一阵子,熬过二月份就好了。” 这也就是什么都碰在一起了,盛弋没说假话,熬过这个二月底,不止是她,整个行西也会轻松许多。 “拼是好事,我不反对。”庄青年轻的时候就是女强人*T,自然是不希望女儿成为躺在金山银山上混吃等死的那种废柴,但真的看到了闺女这么拼她又心疼,指尖轻轻按着盛弋的太阳穴,她低声说:“但打拼也得有时有晌的啊,你现在太辛苦了。” 盛弋笑而不语,安稳享受着庄青难得的温柔。 只是平静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很快被许行霁打来的一个电话打破了,她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时眉头一跳,不自觉的有些紧张——她昨天把月子中心的设计初稿刚刚交到投资商那里,这个下班后的电话,很有可能是来通知结果的。 深呼吸一口气,盛弋才接了起来:“喂。” 电话对面的许行霁也不卖关子,笑着说了两个字:“通过。” “甲方那边刚刚给我的消息。” 啊!盛弋强忍着尖叫的冲动,万分欣喜地捏紧了电话:“真的假的?” “我还会开这么幼稚的玩笑?”许行霁轻笑一声:“真的,要不要出来庆祝一下?” “算了,等过两天吧。”盛弋忍不住笑了笑,小声说:“希望双喜临门。” 后天是CBD那个项目的第一轮招标,不太适合提前开香槟。月子中心的项目只是一个开胃菜,后天的项目,才是整个公司上上下下为之努力和奋斗的‘饭票’。 许行霁大概是微微动容,半晌没说话,好一会儿才克制的‘嗯’了一声。 挂了电话后,盛弋刚想和庄青分享这个好消息,结果一转头,就看到母亲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盛弋微怔:“妈,你怎么这么看我?” 庄青顿了下,语出惊人:“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是许行霁?我看到屏幕了。” 盛弋吓了一跳,手里拿着的手机差点甩出去。看她这反应庄青笑了笑,意味深长道:“看来我不用问是不是同名同姓的可能性了,你们重新联系上了?” “呃…嗯。”盛弋不自觉地攥紧手机,有些尴尬的解释着:“只是在一起工作,他手头有两个不错的项目,没别的。” “我也没怀疑过有什么。”庄青问过就算,其实并不很在意的样子:“我知道,你心里有数。” “嗯。”盛弋松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 说实话和前夫‘纠缠不清’这样的事情说出去是挺尴尬的,幸亏庄青理解她。 “你刚刚说希望过两天之后双喜临门,过两天…”庄青显然是关注他们那个圈子,微微思索后若有所思:“行西也在竞争CBD那个项目?” 商业中心圈要扒了不少地方建大厦进行整合这事儿,整个城市都穿的沸沸扬扬的了。 盛弋‘嗯’了一声,又听庄青问:“你在他手下工作,也参与了?” “嗯,说实话…”盛弋笑笑:“这项目很吸引人。” “的确,如果我是你们这个行业的,年轻二十岁,也会不顾一切的在这所城市中留下自己的代表作。”庄青笑笑,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可惜,现在老了,看得也更透彻*T了。” 盛弋一怔。 “这里面水深着呢。”庄青似是有些倦懒的站了起来,伸着懒腰向楼上走去,对她留下一句叮嘱:“注意着点。” 本来盛弋还不太明白庄青含糊的提醒是什么意思,直到第二天下午,她出来‘放风’后捧着杯拿铁回去,却意外在公司楼下看到许淮北。 那位许久未见到的,曾经用偷来的手稿陷害许行霁的许家老大。 他似乎在等人,修长的身形走来走去,时不时的低头看一眼手表,眉头蹙起微微焦灼的模样。 盛弋怔了一下,虽然不明白许淮北怎么会出现在这 分卷阅读132 儿的,但她直觉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于是她鬼使神差的也没回去,悄悄后退了两步站在一处墙角后,结果没等多一会儿,就见到许行霁顽长的身影走了出来,走到许淮北面前。 他们……居然还能有联系?盛弋秀眉轻蹙,看着他们两道身影慢慢走远不知道去了哪儿,纠结地咬了咬唇还是没跟上去。 虽然很好奇,但她没有跟踪别人偷听的嗜好。 只是许淮北曾经和许行霁有什么样的过节,曾经给他带来多么大的伤害,盛弋是再了解不过的了,她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他们还能有攀扯? 因为这件事,盛弋破天荒的主动给许行霁发了一次信息:[我们谈谈。] 他人不在公司,回的倒快:[嗯?] 盛弋:[就今天下班后,希望你能回一趟公司。] 她不想找什么餐厅茶馆咖啡厅的地方,因为他们是谈话而非约会,就在公事公办的地方,谈完就散。 只是公司最近忙,大部分员工也不能到了时间就下班,都是一个比一个拼的在加班,即便许行霁的确是回到公司了,盛弋想问他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问不上——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下问。 似乎是看出她的纠结,许行霁难得当了一次大善人,主动让大家别加班了,都回去。 然后隔着员工的欢呼声,有些戏谑的看着盛弋,后者勉强笑了笑。 等所有人包括俞九西都走光了,许行霁才慢悠悠地问:“谈什么?” 他没有什么过于旖旎的期待,毕竟但看着盛弋的脸色,就大概能猜到她当然不是和自己谈情说爱来的,怕是真的有什么事。 “我看到你和许淮北在一起走了。”盛弋说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不放,然后敏锐的捕捉到他眼神僵了一下,女孩桌下的细长手指不自觉的攥紧,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 许行霁沉默片刻,轻笑一声:“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和他还有联系?”盛弋最烦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皱眉问:“三年前…不是,很多年前,他明明是陷害了你的人。” 而许行霁也根本不是一个宽容的人,她不信他会‘原谅’许淮北什么的,那还有什么重新联系的必要呢? “是,他是偷我手稿的阴险小人。”许行霁眯了眯眼:“但有时候,也能*T有点用。” “是他主动联系我想和我合作的,许氏是林澜的老班底,能想办法动手脚让不少家竞争公司‘自愿退出’,我们的竞标成功率就会大大上上升。” “许氏自己也会放弃设计这一块,同样的,后续他们要竞争别的合作时,行西也得帮忙,自愿放弃。” “你要和他合作么?”盛弋立刻问:“和自己最讨厌的人?” 她不信许淮北一个人能有那么大的能耐和许行霁商量这些决定,联想到几年前他在许致尧面前狗一样的姿态,弱智也能想到许淮北大约就是得到了许致尧的授意,过来和许行霁‘合作’的。 盛弋的词锋有些生硬,许行霁敏锐地感觉到后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你不赞同?” “是,我不赞同。”她闭了闭眼,说着自己心里的大实话:“甚至觉得很恶心。” “嗯,我也觉得。”许行霁笑了笑,轻声道:“所以我没有答应。” 盛弋倏地睁开了眼睛,办公室里昏暗的灯光下,女孩儿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凝聚着星星,静静盯着你的时候,仿佛周身的空气都平静了。 于是许行霁的声音也柔和了下来,清晰而坚定:“需要别人给扫清障碍,那算什么?” “要竞争,就得凭真本事。” “更何况,许家的人不配和我合作。” 一如既往的自信狂妄,但这次盛弋觉得是许行霁把自己那一身傲骨诠释的最好的一次。 无论他多渴望那个项目,也不走捷径,不靠旁门左道。 第53章 神明 其实许淮北今天来找他, 不仅仅只说了CBD项目合作的事情。甚至CBD项目只是许淮北送上的‘礼物’,他真正想和许行霁合作的是携手扳倒许氏,而CBD是许淮北为了表达诚意的见面礼。 儿子想要扳倒老子的产业,不是私生儿子, 而是名正言顺有继承权的儿子——听起来很荒诞, 但这是事实。 三年前的丑闻事件让许氏在不管业内业外的形象都差了许多, 过往的罪过的, 有过节的其他企业都巴不得凑过来踩一脚, 这几年许氏是遭受着里应外合的打击,早就不复之前的风光了。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虽然是许致尧的卑鄙, 但在外界看起来都是许淮北对于私生子的‘嫉妒心’引起的,毕竟他才是当事人。 尤其是后续, 许致尧也真的是狠下心来, 为了自己的名声牺牲许淮北的名声, 对外真的是这么造势的。 并且这三年为了体现他的刚正不阿, 许致尧宁可培养自己烂泥扶不上墙的那个二儿子许辰然,也 分卷阅读133 没有继续重用许淮北的意思。 许氏继承人的位子,似乎是离他越来越远了。 可能是因为CBD大厦的项目过于重要, 许辰然也实在是扶不起来的阿斗,许致尧直到这个时候才不得不重新用起许淮北让他去负责这个项目,并且暗示了他可以和许行霁达成战略性合作。 毕竟这三年*T许氏有多落魄, 行西这股新崛起的力量就多出风头。 为了利益, 许致尧不惜放下脸面,去和许行霁合作也在所不辞。 可许致尧错就错在太过自信满满, 还以为被他冷落的儿子会一直当一条乖巧的狗——但许淮北想的却是既然继承人的位置已经没指望, 那还不如索性利用这个机会破釜沉舟。 毕竟以他现在的出镜来看能接触到国际大厦这个项目已经是难求的机会, 谁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来, 又根本会不会有下一次呢? 只不过许淮北的如意算盘也落空了,许行霁并没有要和他里应外合一起釜底抽薪许氏的意思。 甚至,他当场就不客气的拒绝掉许淮北了。 “合作,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许行霁冷笑一声:“我是恶心许致尧那老头子,恨不得他死,但你以为你是什么好货色?” 许淮北面色一僵,连带着桌子底下那个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的录音笔都僵了。 “与其配合大少爷您釜底抽薪,我更喜欢看你们父子俩各自肚肠的防着彼此,互相算计到死才好呢。”许行霁耸了耸肩:“这出戏不好看多了?” 说完,不等许淮北再开口说什么,许行霁就整了整领子潇洒的离开了。 当然,这些许行霁没有对盛弋说。 自己虽然回击的很爽但毕竟言语上有些粗俗刻薄——他可还记得盛弋喜欢儒雅斯文的呢。 不过好像只说了刚刚那些,盛弋也挺开心,小姑娘怔了下,对他露出一个久违的微笑:“嗯,你做的对。” 其实就是一句很普通的夸赞,许行霁从懂事到现在,在业务能力这方面不知道听到过多少赞许,或真或假,含蓄的夸张的……但都没有她这平平淡淡的一句有‘杀伤力’。 盛弋就跟哄小孩似的,却让他心里感觉有羽毛划过,痒的厉害。 “那什么,也挺晚了。”许行霁有些别扭的别开眼睛,迟疑地说:“要不,一起吃顿夜宵?” “不了,我妈最近每天晚上都有在家给我准备。”盛弋柔和的拒绝掉:“回家吃就行。” “行。”许行霁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也不强迫,抄起桌上的车钥匙:“我送你回去。” 他注意到盛弋今早没开车来。 “别在意。”看到她有些迟疑的模样,许行霁含糊的笑了笑:“我是觉得这么晚了女孩儿打车去别墅区的话,会有危险。” 保不准就有谋财害命的呢?还是他自己送比较安心。 盛弋轻笑了下,没有坚持拒绝,跟在他身后一起出了公司。只是走在路上的时候也会忍不住想时间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三年过去,竟能让许行霁这个粗枝大叶的人也变得细致起来。 从前自己就算和他有着‘夫妻’的身份,但他也从未关心过这些的。 虽然听起来很小气,但盛弋始终无法忘了她当年为什么会在任职的第一家公司辞职——她至今都记得那个叫王*T森的上司和他的咸猪手,还有那个黑乎乎的夜晚自己无论如何也打不通许行霁的电话。 就是现在想起,只剩下意兴阑珊了。 一段时间忙碌的连轴转导致的疲惫感在这个夜晚攀升至顶峰,光洁的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窗,不知不觉的,盛弋就睡着了。 大概是因为……车里音响播放着的是舒伯特小夜曲。 她很喜欢这首曲子,听着也很容易让人入睡。 许行霁稳稳地把车子停在群杉小区的门口,然后才侧头看着睡的无知无觉的女人。 盛弋睡颜很美,大约是这个环境让她放心,唇角似乎都微微翘起,像是在梦里笑得很甜,昏黄的光线下长长的睫毛在洁白的眼睑下打了一层暗影,更突出肤若凝脂,犹如暗色里的一抹奶油。 “真是,没有防范心。”许行霁轻轻的大言不惭着:“要是换成别人图谋不轨怎么办?可不能在其他人车上睡着了。“ “幸亏我…正人君子。” 十分‘正直’的许行霁就坐在驾驶位上,手支在方向盘上撑着头,一直安安静静的看着盛弋。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在缓缓转醒,大概还是因为座椅不够舒适,蹙起秀眉睁开了眼睛,黑黝黝的瞳孔覆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似的。 许行霁突然非常遗憾,早知道今天就开车库里的那辆路虎送她。 那辆车靠着舒服,比较适合睡觉,也能多看盛弋一会儿了。 “我…我睡了多久?”刚醒,声音不自觉地就有些哑,盛弋抿了抿唇,黑眸里染上几分歉意:“我是不是耽误你时间了。” “没,不太 分卷阅读134 耽误。”许行霁笑了笑,假装自己一直在忙的模样:“刚刚用手机处理了点文件,反正在哪儿都能处理的事儿。” 盛弋笑笑,心头也轻松了不少:“这么晚还忙?” “活着一分钟就得继续忙。”许行霁耸了耸肩,故意说:“你回去吧,我去一趟公司。” “这么晚,”盛弋不自觉的皱起眉:“还去工作?” “明早就竞标了,说实话,我是第一次这么紧张一个项目。”许行霁坦白地说:“回去再看一遍,顺畅。” 盛弋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就在那儿那么沉默着,半晌后她细白的手捂住胃的位置,轻声说:“我饿了。” “就按照你说的,去吃顿夜宵吧。” 一起吃的话,许行霁那破败不堪的胃也能得到一些照顾。 许行霁一片轰隆作响的心脏这才尘埃落定,他忍着唇角的笑意,淡淡地应了一声。 但表面淡然,握着方向盘的手却很老实,毫不犹豫的打转方向盘开去市里那几家有名的茶餐厅。 林澜是个不夜城,即便是夜里十一点钟,客流量也不比白天差。 许行霁没有预约,和盛弋也是乖巧的一起排队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位置,看菜单的时候他自嘲的笑了笑:“抱歉,没弄到窗边的位置。” 盛弋正在用热水给桌上的盘子筷子消毒,闻言手指顿*T了一下,有些诧异地抬眸:“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坐在窗边?” “不该知道么?”许行霁笑笑,随意地说:“观察一下就知道了。” “呵…”盛弋有些勉强的抬了抬唇角:“你真善于观察。” 她有很多习惯是之前相处一年多许行霁都未曾留意到的,看来他真的是很敏锐,对一个人的了解全凭自己想不想。 两个人都没有夜宵吃太多的习惯,只随意的点了几个小菜和一笼虾饺两碗粥当主食,许行霁舀了勺粥不咸不淡地吃着,还不忘挑剔的皱眉批评:“比你做的差远了,什么玩意儿。” 盛弋一愣:“什么?” “你做的粥。”许行霁眯了眯眼:“之前我住院那几天不是你给我做的粥么,说起来还忘记谢谢你了。” …… 盛弋回神之后,立刻感觉尴尬的耳朵都发热。本来以为瞒的严严实实的,哪想到他都知道。 她不由得懊恼的咬了咬嘴唇:“九西哥…都说了不要告诉你的。” “别叫他叫的那么亲热,不是他告诉我的。”许行霁不满的纠正,耸耸肩:“是我自己尝出来的。” “……?” “之前。”许行霁解释道:“你不是经常给我做粥吃么,我记性好。” 好什么好啊,盛弋顿时觉得更尴尬了,而且尴尬中还带着一丝难以言明的羞耻感——就好像刻意挂起的遮羞布要被扯掉了一般。 “我那不是特意给你做的粥。”她深吸口气,抬起头一本正经的扯淡:“那两天是席泽胃里也有些不舒服,中午吃不下饭,所以我给他做的。” “你那个是,顺便给你带一碗,所以才不用九西哥特意跟你说的,你别误会。” 盛弋迅速的说着,然后低头喝粥,尽量让自己不要表现出来心虚。 反正自己之前做粥的时候每天席泽都跟着蹭……所以帮着背一下黑锅……也没什么吧? 好家伙,所以自己是沾了席泽的光了?那小子行啊,自己还是个刚毕业的学生半大不大的,就懂得会讨好姐姐了?许行霁想着想着,笑容逐渐扭曲。 “行,我知道了。”他优雅的咬碎齿间的排骨,阴阳怪气道:“席泽是吧?” 他记住了。 作者有话说: 女鹅:你别误会 许狗:就误会就误会! 第54章 神明 CBD国际大厦的设计招标会是在林澜的会展中心, 一大早,行西一行人就早早的赶到了现场。 他们为了这个项目足足起早贪黑了快一个月,领头老大喝酒喝的都快吐了到处疏通关系,可以说是做足了努力, 但这不代表别的公司比他们‘懒惰’。 这么大一块肥肉, 付出再多努力都是值得的。 行西抱着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的心态早早的到了, 但有不少家公司只会比他们更早, 这其中除了本省的, 并不乏外省甚至外国的团队。 可许行霁走到了这一步反倒没那么坐立不安了,他扫了眼在场的人员, 心里大致有个数了之后*T,就坐下来打开膝盖上的吧笔电, 又默默的顺了遍早就准备好的讲演稿。 反倒是陪着一起来的其他人紧张多了, 俞九西直接焦躁到去安全通道里抽烟, 盛弋也紧张到手脚冰凉, 在一旁坐着时而呆滞,又时而感觉自己快要胃痉挛——比她等自己月子中心项目的初稿结果还紧张多了。 “别怕。”许行霁突然出声,轻轻地安慰了她一句:“放心, 我们能赢。” “我们的设 分卷阅读135 计稿确实突出。”盛弋也是参与的,此刻自己给自己打气一般的喃喃道:“能赢,应该…不, 肯定能赢的。”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我还发现了一个事,才觉得我们肯定能赢。”许行霁冲她眨了眨眼:“想不想听?” 盛弋好奇的看向她, 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着求知欲。 “你看这里的各家公司, 和我一样拿着笔电打算去竞标的首脑, 基本都是大肚腩腩的中年油腻男。”许行霁轻笑一声:“听说评委里有两位女士, 我应该能刷一波印象分?” 盛弋:“……” “逗你玩的。”稍微缓解了一下女孩儿的紧张,许行霁这才正经起来:“我有必赢的决心是因为我发现只有我是因为想创作这个项目才来的。” 盛弋微怔,疑惑地眯了眯眼。 “大概是因为公司做的还没那么大,能保持一点骨子里的纯粹吧,我就是单纯的想设计这个项目,即便这不是块肥肉,没名没利我也想。”许行霁抬眸看着前面还黑着的大屏幕,声音清晰,坚定,眼睛里似乎闪着名为‘理想’的光—— “设计的初衷不应该是为了钱,我相信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能做到。” “所以我能赢,信我。” 能把理想当作最高的灵魂追求时是需要很高很高的‘悟性’的,这种悟性是不愁吃不愁喝,不用为了生计而奔波的人才能够追求的东西。 许行霁不缺钱么?的确,他现在是有很多钱,事业算是成功,才华被人认可,看起来一片欣欣向荣。 但这种成功和钱财是就像泡沫,有时候可能随着他的一个‘挑战’就消失了,但他看起来是真的不在乎的样子。 他说的对,他比在场其他的人优势在这里,那就是更纯粹的只思考‘设计’这两个字。 盛弋笑了,压低了声音柔柔道:“嗯,我们能赢。” 许行霁另类的‘安慰’好似灵丹妙药,接下来,盛弋竟然真的没那么紧张了,在台下也能更专心致志的听其他公司的讲演,认真在本子上分析优胜劣汰。 每听一个,信心就更足了一些——起码现在讲过的这几个,都不如他们行西的方案。 有资质竞标的公司筛选过后一共二十五个,五个一组轮流讲演,每组过后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能让评委组商讨,也能让后面的公司根据前面评委组的反应来揣测他们的意愿,然后争分夺秒的做出修改。 所以越后面出场讲演的*T公司,实际上是越有优势的,只是这玩意儿全是看命,出场顺序做不了弊,都是自己抽签的。 行西的签是七号,第二组第二个出场,并不算什么好签,出场挺早的,一共二十五个公司,从早讲到晚,有可能最后一个讲完的时候评委团都不记得他们的方案了。 团队里不少人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心里都是一沉,许行霁却是不甚在意的一笑:“七号挺好的,我的幸运数字。” “嗯,今天这标一定是我们的。” 许行霁的自信不光是为了给团队的员工们宽心,更是持续到了演讲台上去。 背后大屏幕上的ppt闪过,他设计了大半个月的3D全景图跃然于所有人的眼睛里,立刻就能感觉到和之前所有公司的不一样——许行霁笔下的线条,建筑结构的张力是鲜活的,追求高度555米的大厦本来是没那么多花活可弄,能做到稳固就不错了,但他愣是弄出一种‘层层递进’的感觉。 越高,越尖锐,越有一种冲入云霄之感。 宛若雷锋宝塔,天地万物锁不住一样。 身形顽长的男人穿着一袭黑色西装,面若冠玉,意气风发的说着自己设计理念的时候,偌大的会所里几百人竟都是鸦雀无声的。 所有人都被许行霁带入那个他构建的世界里,甚至连提问的,都没几个。 盛弋坐在台下听着,神色很平静,可握着膝盖上电脑的手指却在微微发抖,她似乎能听到身体里‘高深流水’的声音,名曰兴奋。 她确实是在兴奋,即便已经看过他设计的这个概念图,但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全面的讲解,也更加了解了他设计的每一处理念,功用……没什么好为这个签运担心的,到现在为止,盛弋已经彻底相信他们会赢,无论第几个出场,评委团都绝对不会忘记许行霁的。 许淮北也在听着,他们许氏是十七号出场,比行西晚了十个号码,也不算太晚会耗尽评委的耐心,算是上上签,可静静地听完后许淮北就笑了声,扣上膝盖上的笔电。 “撤标吧。”他在众人惊悚的眼神中淡淡地说:“我们不争了。” “淮、淮少,怎么可以直接撤标?”这不是不战而败么!旁边的经理吓傻了,磕磕绊绊地说:“就这么撤了…怎么和董事长交代?” “你觉得你上去拿着我们的方案讲演能说过刚刚的行西么?我说不过。”许淮北诚实的摇了摇头,直白道:“你如果能,你去,我不拦着。” “……”经理无语,他当然说不过。 分卷阅读136 “其实我们心里都有数,这设计的项目就是行西的了,你是投资商,会弃明珠而不顾选择糟糠么?”许淮北笑了笑:“我不做浪费时间的事情,我们还不如准备接下来的工作。” 经理一愣:“接下来的?” “除了设计勘查以外,后面还有的是工程,行西只对第一步骤有兴趣。”许淮北*T已经站了起来往外走:“与其死磕这个争不到的,还不如立刻为后面的作准备。” 许氏退出竞标的这个消息就在行西刚刚演讲完之后,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会所,登时之间窃窃私语声布满了每一处,以至于新上台的八号公司那一堆讲演都没人听了。 可怜的炮灰,此刻八号公司负责解说的代表人的表情只能说是欲哭无泪。 许行霁下了台,表情是显而易见的有些兴奋,他快步走过来问盛弋:“刚刚表现的怎么样?” 一双长眉下的瞳孔微亮,意气风发,二十七岁的人也有十足十的‘少年感’,似乎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盛弋眼睫微动,忍着心里乱七八糟的鼓噪感,用力点了点头,无比真诚的说了句:“非常好。” 许行霁似乎是怔了一下,然后还没来得及有更多反应,他就被旁边的俞九西一把揽过去。 “你小子,行啊你!”他激动地咆哮着:“没看出来口才这么好啊,那你平常还总让我去和客户逼逼自己一语不发的,你他妈故意的吧!” “……”许行霁拨开他,面无表情的说:“听过一句话不?” 俞九西:“啊?” 许行霁:“杀鸡焉用牛刀。” “操!” 在场都是业内人士,也都有相应的专业水平,不光是评委团,其实人人心中都有那么一杆秤,对哪个公司的文案(c6k6.com)是什么水平的心里都有数。 许行霁的讲演过后,行西的团队十分放松,而周围其他公司则是紧绷绷的,就可见端倪。 许氏过后,又有几个公司大概是觉得没有竞争力,也纷纷退出竞标了。整整一天下来,从太阳升起到夜幕降临,共有十九个公司完成了完整的方案概念和讲演。 而最终评审团给出的答案在所有人看来都没什么意外——行西,就是行西。 毕竟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许行霁在设计上的出类拔萃。 出结果的一瞬间盛弋就侧头看向许行霁,后者似乎早有所料,表情很平静,只是唇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 “你他妈就会装。”俞九西快开心疯了,当场开了香槟:“走走走,吃饭去,去附近最好最贵的地儿!” 终于拿下来这个梦寐以求的项目,的确是有理由可以庆祝一下。 许行霁是向来不怎么参与员工聚会的,他担了个老板的名头,但平常除了设计方面,公司里大多事情都是俞九西处理的。 今天倒是破例,在俞九西不由分说的安排下,倒也从善如流的跟着去了。 会展中心周围是中心区,有很多餐厅能庆祝,基本都是人均四位数以上的,但许行霁和俞九西都不是差钱的人,放出话说要去最贵的,那就执着要去最贵的。 于是一行人去了龙湖路上的ShangriLa海鲜餐厅,准备去狠狠的搓一顿。但马上俞九西就后悔了,要是当时他没那么摆谱,没去那么贵的餐厅就好了,悔的他肠子*T都青了。 倒不是因为钱,只是行西一行人吃到一半的时候,碰巧遇到了几个‘熟人’——是刚刚招标会中评委团里的两个男人,还带了几个朋友,进了ShangriLa和他们打了个照面,就愣住了。 “好巧,这不是我们今天的‘状元郎’么?”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评委斯斯文文,看着许行霁笑眯眯道:“你们也在这儿吃啊,恭喜了。” 许行霁微笑着点了点头当作打招呼,并没有太热情。 他不善社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觉得没有必要,评委就是一个工作,他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让他们去评判就完事儿了,私下并不需要有太多的交集。 如果他今天特别有‘眼力见儿’的招呼这他们和自己这桌一起吃,只要落在有心人眼里,那就是行西公司企图行贿评委团了,传出去,自己的所有努力都会变了味儿。 在场都是人精也都明事理,所以俞九西去和评审打招呼的时候也只是言笑晏晏的商业互吹,连客气的要和他们一起吃的态度都没有。 两个评委也是精明人,打过招呼就忙说自己订了桌,这就要走。 说话的过程中,除了那位戴着眼镜一直在和他们交涉的评委,另一位则是话少很多的寸头男,他站在一旁,眼睛时不时的看向餐桌上的盛弋。 女人穿着黛粉色的真丝衬衫裙,领口开得有些低,白皙的天鹅颈纤细动人,戴着一条细细的白金项链吊着雪花型的钻石吊坠,正巧落在锁骨下方的位置,看的人心痒的厉害,荡荡漾漾。 餐厅的大灯一向都是澄明锃亮,打在盛弋身上,皮肤白得几乎要发光,她言笑晏晏,涂了豆沙 分卷阅读137 红的嘴唇微微翘起,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女人味,迷人感。 略公式化的穿着打扮都明显是个成熟的女人,但偏偏气质清纯的厉害,像大学生。 似乎是注意到了这侵略性极强的打量,盛弋抬眸看了过来,一双柳叶眼里黑白分明的瞳孔闪着无知无措的光,一瞬间让男人呼吸都紧了紧。 啧,真要命,看着盛弋一扫即过的眸子,寸头男转过身对着眼镜男耳语了几句。 眼镜男有些诧异的看了看盛弋,然后轻笑着问俞九西:“俞总,那位美丽的小姐也是你们公司的员工?” 在座就一位女性,问的是谁不言而喻,俞九西怔了一下,点点头:“是啊。” “美丽还有才华,年轻有为。”眼镜男意味深长地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带着一旁的人就都走了。 许行霁皱了皱眉,莫名有了点躁意:“他什么意思?” “能是什么意思。”俞九西知道一旦牵扯到盛弋他就容易焦躁,连忙走过来安抚:“就是夸盛弋漂亮呗,是吧漂亮妹妹?” 周围顿时一片起哄,盛弋知道俞九西是在活跃气氛,便捧场的微微笑了笑。 见她笑了,许行霁的表情才微微缓解,总算没有*T继续计较刚刚那件事情。但兴致不高,不怎么说话,只垂着眼睛时不时地夹口菜。 只是好不容易安抚了这头活兽,俞九西刚刚松了口气的时候,那两个男评委脱下大衣,又走过来了。 俞九西一怔,蹙眉看向那个戴眼镜的评委:“刘哥,您这是……” “别误会。”刘也笑了笑,非常客气地说:“我和你董哥就是想来跟小姑娘打个招呼。” 说着,就和名叫董平寸头男一前一后的走到盛弋面前去,俞九西回神,顿时后脊梁骨都僵硬了——无视献殷勤非奸即盗,打盛弋的主意,这不就是在许行霁那根本来就耐心不多的界限上来回跳跃么! “盛小姐。”然而董平已经走了过去,他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了盛弋的名字,风度翩翩的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盛弋有些懵,正不知道该不该伸手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董先生。” 许行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修长的两只大手按住了她的肩不让她动,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真丝衬衫,他的手很凉,但声音更凉:“您有什么事么?” 他这种态度对待评委团里的人显然是不太妥当的,董平愣了一下,立刻沉下脸了。 “小许,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他扫了一眼许行霁扣在盛弋肩上的手,眸光毒舌似的,不怀好意的冷笑:“就想和盛小姐打个招呼都不行?” 许行霁:“不行。” “……” 俞九西皱了皱眉,认命的过来打圆场,强笑道:“董哥,您别误会,我们家许总他…他不太会说话。” 这个节骨眼得罪评审团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第一轮竞标他们拿下来了,但还有最终审核那关,谁知道到时候审核团队里有没有这个家伙,他又会不会给下绊子呢? “这是简单的不会说话么?!这他妈是故意跟我杠呢吧!我就来打个招呼,你们行西就这个态度?”董平是真的急眼了,瞪着眼睛小题大做:“不愧是搞建筑的大老板,有钱人,倒是我得罪不起了。” 这话说的,在座不少人心里都‘咯噔’一声。 “董先生,请您别计较。”盛弋咬了咬唇,挣开许行霁用力扣着自己的大手站了起来,忍着恶心主动向董平伸出手:“很高兴认识您。” 盛弋是主动服软想要化干戈为玉帛,女孩儿温温柔柔的声音足以抚平一切焦躁。 尤其,还有那一抹葱白的软腻。 “盛小姐聪明人。”董平握着她的手,美滋滋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盛弋勉强笑着,有些尴尬的稍稍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回来:“董先生过奖了。” “盛小姐,去我们那桌喝一杯吧。”董平说出自己来到这儿的目的,笑的邪性:“就当…给你们这边的人赔罪。” 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在威胁女孩,盛弋怔了下,脸上也终于彻底没了笑意。 “董平,你想要怎*T么赔罪?”许行霁拨开俞九西死死攥着他的手,把盛弋拉到身后挡住,瞧着董平眯了眯眼:“这样够么?” 说着他拿起旁边的白酒,倒了满满一玻璃杯——那玻璃杯几乎是喝啤酒用的,一缸下肚非得进医院不可,倏尔之间,盛弋和俞九西脸色都变了。 然而董平并不领情,他看着许行霁挡住盛弋,极其不悦地皱起眉。 “我也不是谁敬的酒都喝的,小许啊,你太不懂事,来了没用。”董平呵呵笑了,眼神轻蔑的扫过,依旧是色眯眯的盯着盛弋:“我只需要盛小姐陪我一顿饭就行……操!” 话音未落,许行霁手里拿着的那一大杯白酒都泼到了他脸上。 “敬酒不吃那你就吃罚酒好了。”在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许行霁 分卷阅读138 就像开了闸的猛虎一样完全不顾别人的阻拦,扯过嗷嗷痛叫的董平,抓着他的头发就往桌子上‘咣咣’砸。 突兀的大家让周围一片混乱,玻璃碎裂了一地,刺耳的声音混在一次不断的刺激着神经。 “你算个什么东西?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了。”许行霁冷笑,附在董平耳边轻声低语,宛如地狱修罗:“也敢肖想我的人?” “老公猪发春,不要命了。” 作者有话说: 许狗:一段时间不发飙,都快被人当成病猫了( 第55章 神明 许行霁‘赔罪’的方法是把董平的头按在龙虾锅里, 让酒精辣油糊了他满脸,痛的嗷嗷直叫。 幸亏那锅里的汤不烫,否则非得闹到医院去不可。 “许行霁,许行霁!你他妈冷静一下!”俞九西看他快把人祸害的半死了, 不得不硬着头皮过来拦住他:“你想上新闻头条是不是?给我住手!” 董平杀猪一样的惨叫把盛弋出窍的灵魂唤了回来, 她垂在身侧的手有些发颤, 强忍着想吐的感觉, 在一片混乱中和俞九西一起拦住许行霁。 现在事情已经够糟糕了, 无论怎么样,她不能让他闹到警察局去。 “许行霁……别打了, 别打了!”盛弋走到他身后,细软的手臂抱住她的腰。 一个动作, 就让暴怒的男人没办法继续肆无忌惮的动手, 只能僵硬地停了下来——毕竟不能伤到她。 “愣着干什么呢?把人拉走啊!”俞九西趁机咆哮着叫人把死狗一样的董平拖走了, 他狠狠抹了把脸, 走到已经僵硬的刘也面前。 “刘哥,你看这事儿搞的。”俞九西有些狼狈地笑了下:“您赶紧把人带去医院瞧瞧吧。” “你、你们这是故意伤人!”刘也回过神,哆哆嗦嗦的怒斥着:“我要报警!警察绝对不会姑息你们这种暴徒!” 许行霁感觉到腰间那双软软的手臂听到这话就僵硬了, 登时有些不屑地笑了声,然后拉着盛弋的手腕带着人离开。 “刘哥,您真的想报警处理么?”俞九西压下刘也已经拿出手机的手, 轻声道:“我记得董哥可是在政府上班的。*T” 刘也一怔, 抬头看向他。 俞九西低垂的眸子里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唇边虽然是在笑, 但阴阴柔柔的, 冻的刘也不自觉地打冷战, 只听他幽幽地说:“而且董哥家那位夫人是某个领导家女儿吧, 据说董哥挺惧内的。” “要是真的闹上去警察局,原因只怕是好说不好听吧?” …… 被许行霁拉着手腕到了饭店外面,盛弋终于忍不住挣开他的手,迅速跑到无人的路边蹲下呕吐出来。 她恶心的要命,刚刚围观了一场激战也让五脏六腑都觉得难受,早就想吐了。 只是晚上还没来得及吃什么东西就有人来闹事,吐出来的也都是酸水,胃里翻江倒海的厉害,盛弋紧紧攥着包的手都一直发抖。 “给。”许行霁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瓶水,拧开瓶盖后同样是蹲着递给她:“漱口。” 盛弋说不话,只得颤颤巍巍地接了过来,漱过口后稍微平静了一西才道谢。 许行霁自嘲的笑了笑:“有什么好谢的。” “你应该知道我不止谢这个。”盛弋刚刚吐完的声音有些沙哑,瞳孔里也泛着一层水润的雾气,却很认真地说:“刚刚的事情也谢谢你你,帮我…帮我打他。” 她是真的很恶心董平那个男人,更讨厌他看自己的眼神,抓着自己的手不放的样子,恶心的她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 盛弋从来不认为自己有洁癖,但刚刚因为仅限于握手的亲密,她忍不住吐了。甚至于现在回忆起来,还是觉得胃里隐隐约约有些翻腾。 注意到盛弋提起董平就难受的蹙起了眉,许行霁强忍着触碰她的冲动,有些烦躁的扒了扒头发。 “那也不必道歉。”他狼狈的冷哼一声:“如果你不是带着行西员工的身份,也根本都不用被那老逼登威胁,总之都是我的错。” 盛弋皱眉,不是很认同他的话:“许行霁,你太偏激了,也太冲动了。” 许行霁倏的抬头,同样皱眉回视她:“他不该打?” “该打,但你的项目怎么办?那可是好不容易拿下的项目。”盛弋叹了口气:“对我个人而言也会拒绝那个姓董的,最差的结果无非就是不当行西的员工了,这样也不会连累到你们。” “谁觉得这是连累了?!”许行霁突然暴怒,盛弋冷静、平静、客观的分析都宛如在他烈火焚烧的心头上洒了一把冰川雪似的,冰的人通体生寒,牙关打战。 “盛弋,你别自以为是行不行?我需要你一个姑娘家承担这些?”他咬着牙,怒火中烧:“就算这个项目丢了,也休想我对那个老王八能谄媚奉承!他算个屁!” “许行霁!你怎么回事啊?”盛弋被他吼的愣了一 分卷阅读139 下,也怒了,一向软和的声音高了起来:“你可不可以好好说话?客观来说的确是我说的这样的情况,他就算再恶心也是评委,忍一时风平浪静,现在这样……CBD的*T项目怎么办?” 说到最后,盛弋眼圈都有些红,她倔强的不让眼底的晶莹掉下来,偏过头说:“我不想因为我连累了你…不是,连累了行西,我受不起。” 气氛诡异的沉静下来,陷入一片死一样的默然,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 盛弋心里乱的像被捅了马蜂窝,太阳穴‘突突’的疼,正大脑躁乱到一片空白的时候,肩膀就被人扣住扳了过去。 不由分说的,许行霁把人揽在怀里,他微微弯腰,下巴抵住盛弋的肩。 “放心,你不会连累任何人。”男人好听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种清透的冷意:“虽然刚刚冲动了点,但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项目是项目,人心是人心——你希望我成为一个六亲不认的人么?眼睁睁看着猥琐老头子对你动手动脚?” 盛弋说不出话来,一时间也忘了挣开许行霁的怀抱,任由他搂着自己。 她必须承认她不希望,她当然不希望他成为那么冷漠的人,可是…… “你记不记得我们…嗯,之前还没离婚的时候。”许行霁忽然说起了别的,好似风马牛不相及:“有一天晚上你给我打电话,打了很多个我都没接,是后来才看到的,然后回到家里,发现你全身湿漉漉的,正在客厅弹钢琴。” 盛弋自然记得那个夜晚,自己在饭店洗手间里的恐惧,还有时隔多年后第一次碰触钢琴。 她身子微僵,不懂许行霁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但还是轻声回答一句:“记得。” “我那时候也没问你为什么会打那么多电话,看你哭了还真以为你是想妈妈,现在想想真够缺心眼儿的。”许行霁讥讽的笑了自己一下:“后来阴差阳错,知道你那天晚上在酒局碰见的事儿,也知道你为什么辞职了。” “但你是女孩子,我不好主动提起这事儿,只想着下次你的电话我一定会接。你被人占便宜我没挡着这种事,不能发生第二次了。” “所以你明白么?不是一时冲动,就算再来第二次,我还是会动手揍他。” “盛弋,我的确不是个合格的丈夫。” …… 许行霁略有些惆怅的声音四散在二月底的寒风中,他没等到女孩儿的回答,只是感觉肩膀那里湿了一块,衬衫贴着皮肤微微发凉。 于是只能有些无奈地轻笑:“别哭了。” 他只善于应付别人的恶意,不善于应付善意和眼泪,此时此刻,手足无措。 “但是…怎么办?”盛弋抬起头来,她眼眶红的厉害,水润晶莹,在白皙的脸上就像一只兔子,哽咽着:“我不想因为这个让你丢了项目。” 她知道许行霁有多看重这个项目,他曾经怎样意气风发的畅想过,又未知付出了多少努力……如果功亏一篑,她确实会问心有愧。 “没关系,也不一定会丢。”许行霁口袋里没纸,只能用袖口内侧稍微柔软一点的衬衫布料帮着盛弋*T擦了擦眼泪,声音淡淡的:“董平也未必有这么大的能量,他没报警,说明自己也有见不得人的把柄。” 盛弋吸了吸鼻子,不是很信:“真的假的?” “真的啊,评委团里也不只有他一个人。”许行霁回忆了一下:“我今天拿到的可是百分之八十的支持率,就算少他一票又能怎么样?” 董平既然不敢报警,那就大事没有,无非就是在接下来的过程中,有可能会被他穿小鞋罢了。 许行霁抱够了才把人放开,拉着盛弋的手走去停车场:“走,送你回家。” 盛弋:“那其他人?” “没关系,其他事老九会处理。” …… 行吧,有的时候真感觉俞九西又当爹又当妈的,操心的厉害。 跌宕起伏的一晚堪称惊心动魄,尤其自己还是事件中心的‘女主角’,盛弋坐在车里靠在椅背上,神经稍稍放松下来才觉得疲累的厉害。 但心脏还是扑通扑通的跳,就算刚刚许行霁讲清了利害关系以及其他大道理,可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毕竟……太难了,也太在乎了,这样一个项目如果因为今天的事情丢掉的话实在太可惜,有了这样的念头,就会愈发地钻进牛角尖里。 许行霁知道这事儿靠劝一时半会儿也劝不通,尤其是盛弋又是个心思缜密的姑娘,所以索性也不说话,任由她自己去想。 冷一会儿,让她有个独立的思考空间也有好处。 直到车子开了半小时后停在了群杉门口,许行霁才重新开了口。 “盛弋,不要介意,我说的是真的。”男人的声音平静冷淡,不急不缓,自带一种气定神闲的感觉:“我是很想做这个项目,但我不怕丢了这个项目,没什么可遗憾的。” “三年前行西差点要倒闭时,我对那些撤单的 分卷阅读140 公司说了一句话,时至今日我还是那句话。” “错失了我的设计是他们的损失,不是我的。” 作者有话说: 想看甜的还是想看虐的? 第56章 神明 从下车走回家的一路, 盛弋脑子里都是‘嗡嗡’的。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许行霁的确是那个始终都能带给她震撼的人。有了他在车上最后那几句极度张扬和自信的话,心里好像也没那么慌了。 只是就这么眼眶红红的回到家里,估计逃不过庄青的双眼, 盛弋不敢贸然进去, 又在外面呆了一会儿估摸着状态恢复的差不多了, 才轻手轻脚的开门走进去。 还好, 这个时间庄青还有阿姨都睡了, 客厅没人。 盛弋松了口气,尽量保持着静悄悄的状态走上楼, 回到自己房间里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洗手。 使劲儿揉搓着被董平握过的那处,盛弋恨不得用消毒液来洗手, 洗完手后又开始洗澡, 蒸腾滚烫的雾气中细长的手指抚过肩膀, 盛弋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刚刚那个拥抱。 兵荒马乱的时候不觉得, 等现在回忆起被许行霁揽在怀里的时候才意识到肢体*T接触有些过了,最诡异的是她竟然忘记推开他。 盛弋抿了抿唇,无端的开始愣神, 直到长长的睫毛上凝聚的水珠不小心掉进眼眶里,才被疼痛刺激的回了神。 她微微叹了口气,继续动作, 等吹干头发从洗手间走出去的时候, 都已经后半夜一点多了。 放在枕头上的手机有几条未读信息,其中还有许行霁发过来的。盛弋犹豫了一下, 还是点开来看, 沾着水珠的指尖在屏幕上留下一小块雾气。 许行霁:[睡了么?今晚没被吓到吧?] 这么‘温柔’的说话方式, 还真不是他的风格呢。 盛弋想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回, 索性先点开别的信息来看——是袁栗烛和时荔的,信息内容都出奇的一致。 栗子:[明天十点,给我来装饰婚房。] 荔枝:[宝贝别忘了明天十点一起去给栗子装饰婚房啊!呜呜呜她后天就办婚礼了但我还没想好送什么礼物,你送的啥啊?] …… 真是太不应该,她一个伴娘都忙到忘了袁栗烛后天结婚了。盛弋懊恼的咬了咬唇,抱歉的给两个人都回了信息。 太晚,她们大概都睡了没有回信。 不过这下子,自己倒是知道可以和许行霁说什么了:[我没事,就是要请两天假。] 许行霁信息倒是回的极快的:[请假?为什么?是不是你哪儿不舒服了?] 盛弋忍不住笑了下:[跟今晚没关系,是栗子后天就结婚了,明后两天要帮忙准备一下。] 许行霁收到短信后松了口气,他是知道她有两个很要好的朋友的,这个栗子叫什么袁栗烛,他以前听盛弋提起过,还有个高中同学,时荔。 反正不是因为今晚那个王八蛋难受就行,他痛快的给批了假,只是有点不明白……结婚都需要准备什么。 他和盛弋结婚的时候可什么都没准备。 许行霁长眉微蹙,犹豫半晌,还是打开了百度。 - 睡得太晚,盛弋怕第二天会迟到还特地定了闹钟,起来后不紧不慢的穿衣打扮了一番才下楼吃饭。 庄青正在喝粥,见到她抬眸扫了眼,唇角微翘:“今天还算打扮了个人样。” 前段时间盛弋忙的在家只穿睡衣,头发胡乱一扎,在庄青这种精致女人眼里看起来就和要饭的没什么大差别。 盛弋笑笑,咬着黏糊糊的红糖糍粑告诉她自己要出去干嘛。 “唔,栗子那孩子要结婚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庄青已经吃完,擦了擦唇角和她聊天:“我买了套碗筷,到时候你去拿给她。” “妈,您还给栗子买礼物了啊。”盛弋月牙眼弯着:“其实不用,我已经给她准备了。” “应该的,她跟你从小就是好朋友。”庄青已经指点着王姨把包好的礼物套装拿过来了:“你一会儿就放到车上去,免得忘了,还有你准备的是什么?” “我准备的……现在送不出去,是张空头支票。”盛弋笑了笑,把自己的礼*T物计划和庄青说了说。 她打算送给袁栗烛的是一份来自‘未来’的礼物。 自己负责的那个月子中心预计四月份动工,那大约今年之内就能建成的,一旦完成就是市内最少排名前三的规格,盛弋打算在那里给袁栗烛预留一套vip疗程。 送给女人最好的呵护,无非是让她在孕后的月子期间无忧无虑,不动怒,不操心,好好养身体。 虽然现在还没什么动静,但袁栗烛总归是要怀孕生子的,所以自己这是一份‘未来’的礼物。 庄青听完,柔柔的看着她:“弋弋,你心思真的很细致。” 她有的时候感觉女儿某方面很 分卷阅读141 像自己,但大多数时间还是不像自己的,她太强势,而盛弋温柔,善解人意,做事细致且最不爱逼迫别人。 她女儿大概是世界上最柔软也最坚强的姑娘,但为什么就是不想找个人来照顾自己呢? 庄青想着想着,就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睛,但她不愿盛弋看到把她当作催婚催恋爱的,便找了个借口说要去遛狗,上楼换衣服去了。 盛弋想着今天大概要陪着那两个女人逛断腿,便一口气喝了两碗粥才出门,穿的也是比较随意的休闲装和平底鞋。 她去了车库把庄青给的礼物放进车里却没打算开车——袁栗烛和时荔肯定有人开车,那到时候她们三个人三辆车?岂不是闹笑话么? 盛弋想着溜达到别墅区外面打个车走算了,却在球鞋踏出群杉外面的时候就僵在原地。 因为她昨天下车的那个位置,那辆眼熟的深蓝色保时捷还停在那里,那是许行霁的车,他昨天送自己回来的……是车没开走还是人干脆都没走? 脑子里好几种可能性盘旋着,脚下却不自觉的已经走了过去,走近了隔着深色的玻璃窗,竟然真的看到男人趴在方向盘上的模样。 “许行霁!”盛弋吓了一跳,连忙使劲儿敲了敲车窗:“你没事吧?” 人不会是晕在里面了吧?要不然为什么不走! 但许行霁并没有睡着,听到突如其来的敲玻璃声,他微微弯曲的后脊梁骨僵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起身打开车门。 “你怎么回事呀?”盛弋弯腰,焦急的看着他:“你该不会是一晚上没回去吧?” “嗯…睡着了就没回。”许行霁含糊的笑笑,抬头看着她:“你去哪儿逛?我送你吧。” 他虽然态度很温和,但脸色很差,苍白清俊的脸上眼睑是青色的,也根本不像他说的‘睡了一宿’,毕竟胡茬都冒出来了,一看就是熬夜。 盛弋疑惑地看了他几秒,皱起眉:“你怎么了?” “真没怎么。”许行霁别过头,修长的手指动了动,重新握住方向盘:“我就是想送你。” “因为想送我,”盛弋说着自己都觉得啼笑皆非:“就在这儿呆了一宿?” 许行霁轻笑一声,有些自嘲:“你就当是吧。” …… 什么品种的精神病? 盛弋有些*T无奈,又怕他精神状态怕是真的出了问题,想了想只好上车。 “许行霁,该不会是…”上车后,盛弋思索着犹豫地问:“大厦的项目出了什么问题吧?” “没有。”许行霁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说了,董平那狗比还没这么大本事。” “……行吧。”盛弋因为他简单粗暴的言论沉默了两秒,才不解的继续问:“那你是因为什么不开心?” 许行霁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几乎是攥着的状态,有些狼狈的笑了下:“很明显么?” 盛弋点了点头。 许行霁抿唇,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半晌后才问:“结婚是不是需要准备很多?” 盛弋愣了一下,慢慢点头:“你为什么问这个?” “昨天听你说完,我去百度了一下。”许行霁修长的脖颈上喉结滚动了下,似乎十分艰难,难以启齿:“那你呢?” 盛弋瞳孔一缩:“什么?” “那你当时呢?”许行霁转头盯着她:“谁帮你准备的?” “你…看前面。”盛弋连忙提醒他看车,细长的手指不自觉的攥着衣角,声音很轻淡:“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起来做什么?” “是,都是过去的事。”许行霁嗤笑一声:“如果不是你昨晚碰巧提起来参加婚礼,我也想不起来我过去有多混蛋。” 他从来没想过婚礼是要准备那么多流程的,在某乎看着那复杂繁琐的程序,脑子中不自觉的就勾勒出盛弋一个人忙前忙活的景象——显瘦伶仃的少女,一个人应付四面八方的媒体,两家来往的亲戚,然后在联姻的豪华盛世婚礼下,一个人出场,一个人被嘲笑。 光是想着这些,许行霁昨天一宿就没能闭上眼,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空,也没办法开车了。 网上很多的回答,都说婚礼应该是一个女孩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穿着洁白的婚纱,接受亲朋好友的祝福,应该是一生都铭记的时刻……但他带给盛弋的是什么? 一个人的婚礼,应该是最耻辱的回忆吧? “别说了。”盛弋被迫勾起以前的一些记忆,想到自己的那场‘婚礼’前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许行霁,但能嫁给最喜欢的男生,满心都是小女孩家的雀跃和欢喜,所以无论周遭有多少讽刺的声音,她都可以无视。 但她没想到新郎本身就是如此厌恶这场婚礼的,到最后,‘无视’这两个就真的是整个婚礼的主题了。 只是都过去快要五年的事情了,现在提起来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个世上,谁都不会有她盛弋那样的婚礼,而如果许行霁是因为这件事情不开心,一晚上没回去,那也大可不必 分卷阅读142 。 “不用觉得内疚,你不骗我,本身我们就是没有感情的商业联姻。”盛弋看着窗外,静静地说:“我们谁也不欠谁的。” “的确,没有感情的时候是可以说无所谓,商业联姻。”许行霁把车停在路边,侧头*T看着她:“但现在不一样了。” 盛弋心中一紧,下意识的躲开他的眼神:“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明白。”因为姑娘是个聪明人,许行霁修长冰凉的手指轻轻扳过她的下巴,黑眸褪去了刚刚的躁意,沉静如水:“现在有感情了,反思过后就全是内疚。” 盛弋立刻坐直了身子挣开他的手,黑白分明的瞳孔逃避似的四下乱飘:“你、你别胡说八道。” “我没有。”许行霁蹙眉,十分固执:“你不是说你现在没有喜欢的人了么,那我们重新结一次婚吧。” “不是商业联姻,没有替身那些乱七八糟的,纯粹是我喜欢你。” “再补一次婚礼。” 这就是昨晚许行霁思考了一夜的结果。 作者有话说: 许狗,不走寻常路 第57章 神明 盛弋觉得许行霁大概真的是有病了。 要不然他怎么会等了一夜之后, 思索出的结果是和自己求婚?没有前因,没有后果,他们那段一点也不完美的婚姻在结束多年之后刚刚重逢没多久,现在还是上下级的关系, 周遭一堆的破烂事儿……他居然就这么跟自己求婚?可真滑稽。 最滑稽的是, 许行霁说喜欢自己。 盛弋心头重重地跳了一下后就很快地冷静下来, 她澄澈的眼睛不再躲闪, 而是静静地看着许行霁, 一字一句:“你凭什么说喜欢我?” 许行霁怔了一下:“什么?” “你了解我么?知道我的生活习惯,明白我讨厌什么喜欢什么吗?都不了解, 你凭什么说喜欢?” 盛弋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抛出去,然后满意的看到许行霁眉眼渐渐浮上一丝迷茫, 扬唇讽刺的一笑:“许行霁, 你和三年前挽留我的你本质上没有区别, 你喜欢我么?不, 你根本不懂喜欢。” 说完,趁着许行霁愣神的时候盛弋一把推开他下了车,她今天的运气也算不错, 下车就看到一辆空的出租,立刻就拦下上去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许行霁连拦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次吃此刻, 他也没那个脸去拦, 比起‘求婚’被拒的丢人,他更在意的是盛弋刚刚那番话。 她喜欢什么, 喜欢的食物, 衣服, 电影, 音乐,兴趣爱好……他真的都不知道。 同样,当然也包括讨厌的。 盛弋说的对,自己还真没资格说喜欢她。 所谓想了一晚上的‘求婚’,现在看起来真的是疯了,不过…他疯的心甘情愿。 并且,迟早还得再疯一次,有可能还不止一两次。 - 盛弋表面上说的淡定,不管是质问还是反击许行霁都有理有据,口齿清晰,但心里其实远不如脸上那么平静。 坐在车里去约好的商场的一路,她都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扑通扑通’的,宛若雷鼓。 要死了,许行霁到底说这个干什么? 还有……他口中的喜欢,这还是她第一次鲜明的听到他说‘喜欢’这两*T个字。他说他……喜欢自己,但盛弋却一点也不敢信。 顶多就是,耳朵稍微有些热。 还有,这车里空气似乎不太好,她感觉自己憋的都快上不来气了。 好容易捱到了地方,盛弋下车深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微红的脸颊和耳朵异常明显,但刚刚紊乱的心脏却已经趋于平静了。 今天的‘冲动’过后,她现在更多考虑的是现实方面的问题,毕竟眼下自己和许行霁还是一个公司的,他还是她名义上的老板。 可这还怎么相处?本身他们前夫前妻的关系就够尴尬了,现在更是尬上加尬。 他们现在这算是什么关系?似乎要旧情复燃的前夫前妻?不对,根本就没燃过准备要燃的前夫妻?还是单方面神经病的前夫倒贴……不管是哪个,都够让盛弋头疼的。 许行霁今早闹着一出影响是深远的,尤其是他还发了一条微信来‘火上浇油’:[我知道我不配,但我还是说了,并且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没有要放弃的意思是什么意思?这果然是许行霁的说话做事风格——知错认错不改错。 可难不成他要追自己么?一瞬间,盛弋真有种把他当场拉黑的冲动,可脑子里想到电脑里马上就要完成的月子中心的总稿,还有关于CBD项目的那些事……她又不能任性到自己想干嘛就干嘛。 真是烦死了,盛弋皱眉,把手机静音扔进包里。 “弋弋,你怎么了?”袁栗烛和时荔都察觉到她的情绪好像不太高,纳闷地问:“你走路都 分卷阅读143 一直愣神,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就是感觉……”盛弋顿了一下,苦笑着说:“为什么有的人就可以那么恣意妄为,想干嘛就干嘛,我却总是瞻前顾后的。” 许行霁是前者,而她是后者。 难道这世界上顾全大局的人就注定要活得这么累么?可盛弋真的已经习惯体面了,要她做许行霁那样的人,打死她也做不到。 “唔,这个问题也太深奥了,我想不通。”时荔吸了口奶茶,咬着里面的西米露含含糊糊地问:“宝,你遇到啥事儿了啊?” “也没什么。”盛弋平静地说:“许行霁早上的时候和我求婚了。” …… 场面诡异的静寂几秒,然后时荔口中没咽下的那些西米露都喷了出来,她光荣的呛到了。 五分钟后,三人街也不逛了,袁栗烛和时荔一左一右的把盛弋‘押送’到了餐厅的包房内。 她们俩立刻机关枪似的盘问—— “怎么回事?你俩又搞在一起了?!” “不!我不允许!许行霁忒不是东西!” “冷静一下,就算搞在一起也不会这么快啊。” “对啊弋弋,你才回来多久啊!这他妈还不到半年!” “坚决不能让许狗得逞……” “什么啊!”盛弋哭笑不得地打断了她们两个的脑补,不得已提高声音道:“我没和他搞在一起,也没复合!” “那是怎么回事啊?”袁栗*T烛一把握住她的手,痛心疾首:“弋弋,你真不能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两次!” “放心,我不会的。”盛弋笑笑,柔声说:“我没想过和他复合。” 时荔抓住重点,两眼闪烁着八卦的光:“那是他一厢情愿?” “嗯,可以这么说。” “什么人啊,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时荔撇了撇嘴:“不要他。” 她也是一路见证了盛弋高中时的暗恋多么辛苦的,就算许行霁的确长得好,又有才华,是男神一样的存在,但那又能怎么样呢?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知道后悔莫及的想玩吃回头草……谁就一定要在原地等你啊。 听盛弋简略的说完了前因后果,两个人对视一眼,更加确定了‘病源’所在。 “弋弋,许行霁这就是仗着你单身,欺负你还没男朋友!要不然他凭什么说求婚就求婚,一点仪式感没有,不对,太他就是太自大了他!”袁栗烛愤怒到直捶桌子,唉叹道:“哎,咱之前就不应该拒绝孙哥。” “……什么跟什么啊?”盛弋简直不理解她的脑回路:“和你的孙哥有什么关系?” “如果孙哥是你的正牌男友,那许行霁凭什么莫名其妙的跟你求婚还要追求你?他想当男小三么?”时荔倒是非常能理解,点头赞同道:“弋弋,你也该找个男朋友了,直接让那姓许的断了心思,别来烦你。” 盛弋皱了皱眉,倒是不太认同这个想法。 哪有用开始一段恋情来赶走‘追求者’这个办法的?这不是欲盖祢彰多此一举么?不过袁栗烛和时荔此刻愤慨的厉害,她也不至于和她们对着干。 “算了,别说我了,咱们吃东西吧。”正好披萨上来了,盛弋连忙招呼着她们吃饭,转移话题:“咱们是来陪栗子买东西的,别说我了。” 只是‘许行霁和她求婚’这几个字连在一起太震撼,话题还是很难转移,不光是盛弋,就连袁栗烛和时荔都觉得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就是感觉浑身难受。 盛弋听着耳边一句一句对许行霁的鞭策,又想笑又忍不住感慨,心想他这风评可真够差的。 好笑之余也有些感动——脸、才华、有钱,这些都不是万能的,起码在那些在乎她的人眼里不是。袁栗烛和时荔都是因为知道她曾经很辛苦,所以不想让她吃苦第二次。 但她们其实想多了,她是个胆小鬼,自己也不想再去遭一次罪。平心而论,她一点也不信任许行霁,不相信他口中的喜欢。 “放心吧,我都想好了。”盛弋垂眸用小叉子分隔开盘中的布丁,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淡淡道:“等这个项目结束后,我就辞职。” 本来说的热火朝天的两个人闻言都声音顿住,像是突然被冰封,不再说了。 “比起找一个男朋友,我觉得这个办法比较有用,那就是直接不再见面。”盛弋笑笑:“只是我*T很喜欢我手里的这个项目,也签了协议要完成,所以也只能忍过这一段时间。” “栗子说的对,人,的确不能在一个树上吊死在两次。” 尤其是在第一次已经是勉强活过来的情况下,应激创伤后,都不会再想经过那棵树。 逛了大半天又去袁栗烛的婚房帮她布置,上蹿下跳的挂气球之类的,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疲惫下,盛弋只庆幸她今天穿的是平底鞋。 像是打了一仗,她回家后洗了洗脸倒头就睡。 毕竟明天还得早起去给袁栗烛那里,听说当伴娘可不是什 分卷阅读144 么轻松活儿,累的很。 事实证明,盛弋听说的是对的。 虽然有素质的两个家庭结合,婚礼现场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闹哄哄的——又是闹伴娘又是要新郎耍花活之类的。 但伴娘却还是得跟着敬酒,帮着新娘挡挡酒拖着长长的裙摆之类的,盛弋又不怎么适应穿高跟鞋,小半天下来就觉得小腿开始酸胀,脚后跟似乎都被磨破了。 除了这之外,其他的倒还好,袁栗烛是知道盛弋不会喝酒的也不用她挡酒,就是陪着敬到新郎唐谦的同事那桌看到了孙亦屿。 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毕竟是以相亲的身份去的,之后孙亦屿几次给她打电话约见面也被自己拒绝了,盛弋觉得还是挺尴尬的。 尤其是这伴娘礼服是裸肩低胸的,其实还是有些暴露。 盛弋有些别扭的半掩在袁栗烛的婚纱背后,看到孙亦屿望过来的眼神只是笑了笑,一言不发。 终于敬完这些桌,盛弋重重地松了口气,她感觉自己脚腕都快站断了,和袁栗烛打了个招呼就快步走到厅外那一排软椅上坐下来休息。 她觉得……这辈子除非是时荔结婚时候还需要她,否则她再也不要给任何人当伴娘了。 真够累的。 盛弋微微弯腰揉着自己酸痛的小腿,心想这大厅是公共场所,虽然现在安静,但好几个礼厅的人来往都会路过,要不然她就在这里换鞋了,脚后跟肯定是磨破了,也不知道在哪里能买到创口贴。 正思索着,身前就打下一道暗影笼罩住自己,盛弋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孙亦屿的脸。 “盛小姐,刚刚人多,也没来得及跟你打个招呼。”孙亦屿伸手扶了扶眼镜,斯文的脸上笑意有点羞赧:“好久不见了,你最近还好么?” “还…还好。”盛弋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后连忙直起身子,脸上是客气而不乏疏离的微笑。 “自从上次见过后,其实我一直都没能忘记盛小姐。”孙亦屿叹息道:“只是连个微信都没有加上,太可惜了。” 盛弋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袁栗烛的这位孙哥,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直球啊。 “抱歉。”她只能很惭愧的微笑着:“孙先生,我没有想谈恋爱的想法。” “不想谈恋爱怎么会去相亲呢,只是不想跟我谈罢了。”孙亦屿并无嘲讽,只是非常直接的说着*T大实话:“盛小姐不用安慰我了。” 盛弋觉得自己彻底没话说了。 正当她准备随便找个借口回去的时候,由远及近的响起一道声音。 “好巧。”一道清澈的声音伴随着淡淡的薄荷香停在旁边,伴随着的还有一件纯白色的西装,从天而降的落在盛弋的身上。 盛弋一怔,只见许行霁逆着光的脸英俊的晃眼,正‘和善’的微笑着:“在这儿也能见到。” “……”她眉尖轻轻抽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我也来参加婚礼。”许行霁打扮的人模人样,碰巧,高挺的鼻梁上也架了一副平光的白金丝边眼睛,稍微遮掩了一点点那凌厉张狂的眉眼线条:“没想到这么巧,你也在这儿。” 盛弋不由得轻笑一声,心想真能扯。 他连自己的婚礼都不愿意出席,哪儿来的美国时间去参加别人的婚礼?还碰巧遇到……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 “盛小姐。”孙亦屿忍不住出声,疑惑地看着许行霁:“这位…不是上次的那位先生么?” 上次他们相亲那顿饭,也是被许行霁打断的。 怎么每次他见到盛弋这个男人都会出现?而且他们之间那种莫名撕扯的磁场感……真的很让人不安。 “对,我们见过,我是她老板。”许行霁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角,随即拉起盛弋的手腕:“又得让她回去加班了。” “……” “先走一步。” 第58章 神明 盛弋配合着许行霁演完了这出戏, 她强忍过脚后跟那一阵钻心的疼,面色不改的被他揽着肩膀走出酒店。 之所以没挣扎,是因为她也想找借口脱身,而且许行霁的手还算绅士, 只是虚虚的揽着, 并未握实。 等到两人走出门外, 她才灵巧的挣脱开那虚无的掣肘, 快走两步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 “谢谢你帮我从婚礼离开, 但今天我请假了,不打算回去加班。”盛弋客气的说着, 然后就想把身上罩着的衣服还给他,只是指尖碰到布料才想起来身上穿的是什么, 顿了顿, 又把手收回来。 “不好意思。”她抿了抿唇:“我一会儿再把衣服还给你。” 盛弋不是开放的姑娘, 但也不是特别保守, 低胸裸肩和吊带露背的暴露衣裙都穿过,也不是觉得非常别扭,但这是分在谁面前。 在许行霁这个对她刚表现出‘追求’之意的前夫面前, 盛弋觉得,还是保守点为好。 许行霁看出来她的念头也没说什么,三月天的初 分卷阅读145 春最冷, 他大方的在寒风里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衬衫, 美丽冻人着,假装不经意地问:“你开车了么?” 盛弋:“开了。” “啧啧, 可惜。”许行霁长叹一声:“没借口送你了, 其实穿高跟鞋不适合开车。” “不劳您操心了, 车里有平底鞋。”盛弋温温柔柔的怼回去:“你为什么跟踪我?” “我真没跟踪你。”许行霁无辜的眨了眨眼:“我真的, 也是*T碰巧参加婚礼,不信你问俞九西。” “哦。”盛弋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许行霁的鬼话她一句也不信,只是他不说实话那也不必追着问就是了。 女孩被磨破了的脚生疼,走路姿势都异常的别扭,许行霁眯了眯眼,皱眉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你,”盛弋下意识的后退半步:“你干嘛?” “上来,这里离停车场有一里地。”许行霁言简意赅:“把衣服系在腰上,不用担心穿着裙子走光。” “不用了。”盛弋别扭的拒绝:“我自己能走过去。” “嗯,走过去,然后把脚上的血泡磨破结痂,接下来或许还得因为脚伤请假,耽误工程进度。”许行霁嗤笑一声,摆出资本家的冷血脸谱:“我不会给假的。” ……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盛弋无语,还没等想出话来反驳他这些谬论,就看到来来往往的人都眼神诡异的打量着他们。 嗯,两个人都穿的挺‘正式’,还一个站着一个蹲着,看起来的确是古古怪怪。 盛弋不愿意被人当初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围观,只好按照他说的,把西服系在腰间,慢吞吞的趴了上去。 就是别扭,打心眼儿里觉得别扭,软软的两条藕臂缠在他的肩膀上时感觉到许行霁温热的呼吸,皮肤上都会出现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盛弋僵硬地靠着他,甚至都不敢在背上趴太实了,忍不住地催促:“你走快点呀。” 女孩子声音轻软,说话着急的时候尾音就像是在撒娇,许行霁受用极了,忍着笑一本正经道:“嗯,在快了。” …… 快什么快啊?盛弋说完,敏锐的感觉到许行霁脚下又放慢了些许饿,他那么长的一双腿,此刻走路的节奏就好像老大爷遛弯一样。 盛弋欲哭无泪,真的后悔自己上了‘贼船’,早知道刚才不理他直接走掉不就好了么!脚疼一些也不会死。 她其实不知道,许行霁并非是故意,他是真的走不快。 盛弋今天穿的是低胸的小礼服,趴着的时候软软的两团贴着他的背,他衬衫挺薄的,现在只感觉全身的肌肉都随着那软云而紧绷了。 走得快,上下弹跳的就会更厉害,所以他压根不敢走快,况且也不是直接去停车场的,还得在沿路找找……许行霁转移注意力似的四下眺望,终于在路对面看到了一家药店。 “嗯?”盛弋见他偏离了路线,连忙问:“你要去哪儿?” “药店,你脚不是磨坏了么?” 这倒是,她车上也没备着消毒水和创口贴这些常用的药物,就是……没想到许行霁会这么细心。 背着一个人去药店买药其实不算奇怪,但许行霁和盛弋两个人的长相身材却是太引人注目了。 买药的时候,药房的小姑娘一直假装不经意实则十分明显的‘偷偷’打量着他们,偷瞄的盛弋都忍不住低着头,用额头轻轻抵住许行霁坚硬的肩*T膀,鸵鸟似的买起来了。 “您好。”许行霁皱眉,十分客气的冷冰冰着:“麻烦快点。” 他虽然觉得盛弋这种主动‘靠近’很好,但不喜欢别人做贼似的瞧着她,让人感觉很冒犯。 “啊…哦!”小姑娘回神,被说了这么一句,脸上竟然飘起两抹羞涩的红:“对、对不起,这就好了。” 盛弋听的直叹气——买个药都能让人家女孩子脸红心跳的,许行霁这男的,可真是祸水。 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谴责是个‘祸水’的许行霁拿着药出来后,就把背上的盛弋放下,让她坐在药房边上的公共座位上。 “那个,”盛弋看着他好像要蹲下给自己上药,连忙阻止:“我自己来吧。” “你?你自己怎么来?”许行霁眉间轻折,有理有据地问:“你穿的是裙子,腿没办法曲在一起拿上去吧,要是想弯腰,你这衣服……” “别说了。”盛弋打断他,耳根攀上两抹热,硬着头皮说:“我可以回车上上药。” “那多麻烦。”许行霁笑了笑,半跪下来执起盛弋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我都准备好了,就顺便帮你把这伤口处理了吧。” 轻轻把女孩脚上的高跟鞋脱下,打眼就能看到那白皙的脚上除了脚后跟,连小拇指都被磨破了。 “啧。”许行霁长眉皱的更紧,有些心疼:“这什么破鞋。” “跟鞋没关系。”盛弋垂下眼睛:“是我脚的问题 分卷阅读146 。” 这鞋五位数呢,总归不能做工不够精细吧?是她自己有点娇气了。盛弋想着,脚趾也不自觉的蜷了蜷。 许行霁差点没被这小动作可爱晕,脑子里一瞬间都遐思万千了,例如……之前这白嫩的脚趾抓着床单的时候。 不过现在这场合也不适合发春,他深呼吸一口气摒除杂念,拿出塑料袋里的棉签和紫药水帮着盛弋‘上药’。 许行霁这辈子是从来没干过这伺候人的活计,也害怕自己手下没轻没重把人弄疼了,于是愈发的小心翼翼,就像对待什么脆弱的易碎珠宝一样。 但下手轻点总归没错,倒是真的没弄痛盛弋,只是坐在椅子上的她看着‘脚下’半跪着的男人,一时之间心里五味杂陈——她之前从来没想过,许行霁这样粗糙活着的男人有一天也会变得这么温柔,虽然他现在有可能是故意表现,装出来的。 沉默地看着他涂完药,重新背起自己。 盛弋拎着药袋伏在他背上,也乖巧了,一语不发,两人之间只有塑料袋晃来晃去时发出轻微的‘哗啦’声,无端就显得有些寂寞。 到了停车场,许行霁才开口:“你车停在哪个区了?” 盛弋:“C区。” 许行霁把人送过去放在驾驶位上,全程十分绅士手,没占半点便宜,刚要转身走人的时候就听到盛弋叫住他:“等等。” 强忍住飞快转身的冲动,许行霁颇为矜持的回头:“怎么?” “你介意一会儿*T再打个车回来开你的车么?”盛弋笑笑,有些羞赧:“我这脚大概开不了车了,麻烦你送我一趟吧。” 许行霁定定的看了她几秒。 他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到认为盛弋现在就开始接受他了,知道这趟她大概是有话和自己说,而且…估计不是什么他爱听的话。 但女孩的眼睛不躲不闪,真诚坦然,是盛弋一如既往柔和又坚定的模样。 许行霁沉默片刻,俯身把人抱到副驾驶,然后自己进了驾驶位。 开车回去的路上,是盛弋先开口打破的沉默。 “许行霁,你膝盖怎么样了?”出乎意料的,她说的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身体问题,听起来还是在关心他:“针灸治疗有效果么?” “有。”许行霁面上带了些笑意:“持续治疗半年多了,现在下雨天也没以前那么疼了。” 盛弋也笑了,侧头看着他:“那我以前给你的膏药,你还用么?”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以前’,许行霁怔了下,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用完了。” 盛弋留下的膏药就那些,是大约半年的量,再怎么节省着用也会用完的,可尝试过不那么疼的感觉就好像更加不能忍受那种钻心刺骨的痛痒和难受,无奈之下,也只好尝试着去针灸治疗。 “所以啊,再难受的感觉也会有治愈的方法的。”盛弋声音温温柔柔,可说的却是最冷静又理智的话——甚至冷静到无情:“许行霁,我就是以前的那副膏药,是可以被针灸替代的。” “你过了三年还没意识到喜欢这个东西到底意味着什么,你喜欢的不是我,是那种能让你暂时轻松愉快的感觉,就像阴雨天能暂时缓解你难受的膏药,而你现在还想追求我,误以为自己喜欢我,是你还没找到膏药的替代品,你明白么?” 伴随着女人清淡柔和的声线,那双攥着方向盘的大手青筋越发明显。 “不,你不是药。”一片死寂中,许行霁慢慢开了口,清冷的声线带着一点哑:“你是用药之后的愉悦感。” “不管是膏药还是针灸,我确信那种感觉我一辈子也不想戒掉。” 盛弋到此刻在真正意识到,其实许行霁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他的反应不会是这样的,他可能会愤怒,可能会冷笑着摔门离去,但不会是认真思考后得到这样的一个结果,然后无比冷静的告诉他。 以前的许行霁只在乎设计,对人生的追求是晦暗的,可现在他无论是事业上还是别的都充满了目的性,充满着在意……他甚至是真的开始在意自己。 心头重重的一跳,盛弋隐隐感觉某种情绪逐渐在失控。 许行霁自始自终不在她控制中,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了的人,她只能控制自己。 “可是我忘不掉。”盛弋闭了闭眼,说出实话:“对不起,我忘不掉他。” 从前的许行霁给的那些好的,坏的,她都忘不掉,所以她不可能重*T新接受他。 “你,”许行霁当然知道盛弋口中的‘他’是谁,他愣了一下,情绪立刻有些乱了:“你不是说你已经不喜欢他了么?” “或许吧。”盛弋目光有些空洞的看着车窗外:“可我还是忘不掉他,许行霁,别追求我了,我看到你就永远忘不掉他……你难道愿意永远当一个替身么?” 话音刚落,盛弋就听到‘呲啦’一声刺耳的巨大声响,是车轮重重划过地面的急刹车——幸亏她被安全带紧紧勒着,否则真的要撞到玻璃上了。 分卷阅读147 盛弋低呼一声,直起身子后忍着发疼的肋骨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拨了拨乱掉的头发,整个人冷静到可怕。 看着她这个模样,许行霁就觉得自己像个可笑的疯子。 “我是不是这辈子也不能知道他是谁?”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声音满是嘲讽的冷。 永远不能知道自己给谁当替身,始终在她心里不如的那个人,对于许行霁这种一身傲骨的天之骄子,简直比凌迟了他还痛苦。 “是,你没必要知道。”盛弋垂下眼睛:“许行霁,是我对不起你。” 许行霁盯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我、用、不、着。” “接下来这段我自己开回去吧。”盛弋微笑:“麻烦你了。” “盛弋。”许行霁也气笑了:“你够狠。” 他说完就立刻下车走人了,走的迅速利落,没有留恋,在巨大的摔门声中盛弋没立刻动,她觉得身上有些麻。 并不是空洞洞的难受所导致的,而是一种不敢置信的,震惊的麻木感。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刚刚许行霁别过脸之前……眼眶好像有点红。 她没看错吧?自己居然……把他气哭了么? 盛弋咬了咬唇,在原地呆呆地坐了半晌,忽然感觉自己心里也泛起了一丝针扎似的麻麻的刺痛感。 - 许行霁一路把车开成了云霄飞机,不长的一段路上估计交管12123上就能开出两张超速的罚单。 他风驰电掣地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冲到沙发下面把所有抽屉乱七八糟的翻出来,噼里啪啦中找到疏肝理气丸吃下去,甚至来不及找水,生嚼下去。 这药还是医生说他气性太大给他开的药,现在看来,真是早有预料。 似乎每个人都觉得他爱生气,脾气不好,但今天这事儿……自己没被盛弋气死就算命大。 许行霁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一把药下肚感觉稍微缓解了点,就立刻从通讯录中找到‘边韩’这个名字拨了过去,刚刚接通,他就单刀直入地说—— “老韩,帮我个忙。” “帮我查一下盛弋从小到大身边出现过的男人,所有,是所有男性生物!” “从五岁开始就查,不,两岁吧,就连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戚也查一查。” …… 那么喜欢的人却不能表达出来,万一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原因呢’,许行霁思维缜密,能想到的可能性都不想错过*T。 “许哥,你这是咋了?”边韩似乎有点被他吓到,好半天才开口,莫名其妙地问:“你为啥要我查你前妻啊?” 许行霁冷笑:“查的就是我前妻。” 盛弋不想让他知道,死活不告诉他,那他可以自己查。 反正,他也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作者有话说: 许狗:我气到哭! 第59章 神明 婚礼过后, 盛弋又请了几天的假。 这次她是直接和俞九西请的假,后者也没问为什么,答应的挺痛快,只说:“嗯, 上个月太辛苦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点缓冲时间, 是该好好休息一下。” 行西两个老板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俞九西的做派比起许行霁, 那就显得太温和了,盛弋不自觉地笑笑, 轻声道谢。 “对了,阿霁那小子这两天也没来。”俞九西嘀咕了一句:“你知道他干嘛去了么?” 盛弋一怔, 连忙撇清干系:“我怎么会知道。” 她心想早知许行霁不去公司, 那她也不用请假了。 “哦哦, 我就是随便一问。”俞九西笑呵呵地又问:“盛弋, 你请假是家里有事?” “不是,就是想休息两天,不过有事随时叫我, 电脑上什么都能处理。” 盛弋客气又疏离的回答完,就挂了电话。 俞九西在挂断后的盲音响起时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转头看向要死不活的躺在沙发上的苍白男人, 翻了个白眼:“不是哥们儿不帮你, 是没问出来。” “算了。”许行霁也没抱什么希望,疲惫且嫌弃的挥了挥手:“你走吧。” “我说, 你和盛小妞到底是怎么了啊?”俞九西皱眉, 十分不解:“怎么竞标成功后的那个晚上开始就奇奇怪怪的, 现在更是一个请假, 你这个当老板的也天天躺平不去上班?” 许行霁不想理他,抬眸看着天花板冷冷道:“别太八卦。” “靠,怎么就成我八卦了,第二轮竞标也就在下个月了,你以为你有很多时间么?现在董平都得罪了,下一轮咱们只会更难!” “嗯,我知道。”许行霁面容平静,似乎并不觉得有多么艰难,只说了一句:“这些别告诉盛弋。” “……操,兄弟,你这情根深种的样子栽的彻彻底底啊?怕她内疚?”俞九西眉尖玩味的轻挑:“虽然这事儿和 分卷阅读148 盛小妞本来就没什么关系,不过事后董平家那母老虎打算找她麻烦都被你抹平了的事儿,你没和她说?” 许行霁蹙眉:“没必要。” 他是不想那些垃圾人去打扰盛弋,又不是做来邀功的。 - 盛弋这几天请的假其实也不是完全为了躲许行霁,她确实想好好休息放松一下,期间接到于慎思打来的电话,出去见了一面。 还是为了他奶奶的事情,前段时间老人家就出院了,因为日后生活只能拄拐的事情郁郁寡欢,还不忘惦念着孙子的那位‘女朋友’。 “真是抱歉,又得麻烦你帮我一次了。”于慎思皱*T了皱眉,很是无奈的解释着:“我奶奶现在这状况,我也不敢告诉她我和女朋友分手了。” 男人嚼着口香糖,略有些烦躁的坦荡模样让盛弋微微有些同情,便柔声安慰了句:“没关系,答应了要帮你就会帮你,之前说再陪你去一次医院看奶奶也没来,现在正好去吧。” 于慎思一怔,半晌后静静地看着她,不言不语。 盛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太自在的别开眼睛:“我脸上有东西?” “没。”于慎思噙着笑,双手插兜幽幽的说:“就是有的时候…会怀疑你是不是天上来的?” “……?” “仙女呀。”于慎思半开了个玩笑:“要不然怎么这么好脾气?” 盛弋愣了下,随后有些忍俊不禁:“你这笑话真冷。” “冷没事,管用就行。”于慎思吹了个泡泡,含糊道:“你看你这不是笑了么?” 闻言,盛弋上翘的唇角不自觉的僵了一下。 原来她的心情看起来居然是肉眼可见的不好,于慎思都看得一清二楚。 又陪着去哄骗了一次老人,夜幕四合时吃完晚饭从小区里走出来,于慎思伸了个懒腰:“啧,解脱了。” “我看老人家心情还行。”盛弋想着刚刚喜笑颜开的两位老人,真诚建议道:“你以后多抽出时间来陪陪他们吧。” “一定的,不过…”于慎思顿了一下,笑笑:“之后就不麻烦你了,我会找机会跟我奶奶说我和我‘女朋友’分手了的。” 盛弋微怔,下意识道:“你奶奶身体…能行么?” 其实她也不介意帮忙再多假装一段时间的,毕竟于慎思帮过她很大的忙。 “没事,现在已经康复的差不多了,我不能一直这么缠着你利用,就算我想。”于慎思摊了摊手,很坦诚的承认了自己的私心:“我很想借机和你多些机会相处,毕竟一直都贼心不死,但这不行,如果不早点说清楚,接下来我奶奶就会告诉我妈,我妈就会告诉七大姑八大姨,等到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你是我女朋友的时候就更麻烦了。” 于慎思说着,无奈的笑了笑:“我又不打算用这招‘逼宫’,干嘛一直拖着——同桌,咱俩是有朋友情分在的,但情分不是用来消耗的。” 他很珍惜和盛弋这段非爱情的感情,因此并不打算用来更多的借口消耗掉。 盛弋静静地看了他两秒,忽然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于慎思歪了下头:“什么。” “别装了,你知道我心里觉得欠你的人情太大,所以故意想办法让我还的吧?”盛弋笑着叹了口气,感觉呼吸吐纳间的空气极为清新:“行,那就这样吧。” “你还说你不是仙女。”于慎思垂眸踢着脚下的石头子:“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知道你的用心良苦还不好?”盛弋微笑着侧头看他,真心实意地说:“好,我答应以后没有包袱的跟你相处。” “咱俩谁都不欠谁*T的人情了。” 于慎思嘟囔:“早该这样。” 三天过后,盛弋销了假去上班,刚刚回到公司,就看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 “陈先生?”她看到坐在行西外面会客区长椅上正等着的陈康泉,颇为意外的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你…”陈康泉看到她后愣了一下,慢半拍才想起来:“你是许行霁的前妻,盛家小姐么?我们之前在马场见过?” “嗯,是我。”盛弋客气地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要攀谈的意思,微笑道:“我先进去了。” 但对于陈康泉的突然来访,盛弋心里其实是有些疑惑的。 她清晰记得陈康泉这号人只是因为他是戚夏的叔叔,三年前曾经和行西合作过,至今她都不知道戚夏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参与在其中,但既然是曾经合作过的客户,还是在行西创业之初的‘金主’,怎么陈康泉今日来访,却一副遭遇到冷遇的模样呢? 他一个人坐在会客区那里,来来往往的行西员工居然没有一个人要去接待他的样子。 态度真是……奇也怪哉。 盛弋困惑的回到座位上,慢吞吞敲着键盘的动作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过了一会儿看到俞九西拿着水杯回了办公室,才终于找到机会问他。 “于总。”她斟酌着措辞 分卷阅读149 :“会客区那里好像有客户在等?” “唔,陈康泉。”俞九西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谁,他无所谓的笑了下:“盛小…不是,盛弋,你刚来公司不知道,陈康泉来咱们行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的时候一个月来三四次呢,就爱热脸贴咱这冷屁股,让他等呗。” 盛弋愣住,半晌后眨了眨眼:“有仇?” “上道啊,领悟的真快。”俞九西挤眉弄眼的:“有点。” “可为什么会有仇呢?”盛弋皱眉,压低了声音:“我记得行西的第一个大单子,当时不就是和陈康泉合作的么?” 难不成,是后面合作的时候出问题闹掰了? “哎呦,你这信息都过时多久了,一直没更新换代啊?”俞九西忍不住笑了:“盛弋,你说的这些还是我叫你‘嫂子’时候的事儿呢,后面发生的事…你都不知道?” 盛弋没理会他的调侃,连忙问:“后来什么事?” “陈康泉这老逼登毁约了,因为阿霁被陷害抄袭的那个事儿。”俞九西冷笑:“那时候还没在姓苏那女人生日宴上澄清过呢,陈康泉就迫不及待的动用了风险条款毁约,我们所谓的第一个大单子,一分钱没赚到还赔了一大笔。” 盛弋眉头重重的一跳,下意识地反驳:“怎么可能!” 她一向温温柔柔的,蓦的抬高声音让俞九西吓了一跳,愣愣地问:“怎么不可能?那是行西最难的一段时间了,因为陈康泉撤了单子,其余下了小单的公司也都撤了,阿霁把他那批车全卖了才赔上的钱。” “可、可是,”盛弋脑袋里乱极了,一时之*T间都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咬了咬唇:“我记得陈康泉不是有个侄女叫戚夏么?她没有帮忙求求情么?” “盛弋,你怎么知道戚夏?”俞九西愣住,疑惑地问。 “呃,她是我高中同学,我和许行霁是一个高中的。”盛弋垂下眼睛:“她喜欢许行霁。” “啊…这事儿你知道啊。”俞九西顿觉尴尬,但随后又不屑的撇了撇嘴:“但喜欢有什么用?她就是陈康泉一个侄女,在他面前也说不上话。” “那女的是挺喜欢阿霁,还总借机跟着陈康泉过来饭局缠着他,但阿霁的臭脾气你也知道…他不怎么给人面子,后来戚夏可能也是受挫了,她叔叔取消订单这事儿之后,她还来公司嘲讽过我们呢。” 当真相和自己脑补出来的‘过往’大大相悖时,是会让人觉得曾经的自己很可笑的。 时过境迁,当时误认为陈康泉和行西合作的单子是因为戚夏在其中插手的痛苦本来就已经被搓磨的不剩什么,但此刻随着俞九西这一番话,彻底烟消云散。 盛弋感觉自己握着鼠标的手有些发抖时便立刻深呼吸一口气,故作平静:“那陈康泉现在怎么又来了?” 换句不客气的话问应该是——他怎么还好意思来? “啧,这就是靠阿霁的‘打脸’水平呗。”终于说到让人爽的部分了,俞九西美滋滋道:“这小子睚眦必报,这几年没少接陈康泉竞争对手的单子和他对着干,都快给这老逼登挤兑的没生存空间了。” “没饭吃还要什么脸?这不是三番五次来同阿霁讲和了么?当初陈康泉来解约的时候是我们最落魄的时候,阿霁撂下一句话,当初我听着像笑话,像痴心妄想,但他真的做到了。” “他说陈康泉会为自己解约的决定而后悔,因为错过他的设计损失的是陈康泉而不是他。” 此般狂妄的大话,盛弋在许行霁出手打了董平那个晚上也听到了。 看来他真的不是胡吹大气。 微微抿唇笑了笑,盛弋不再纠结陈康泉的问题,美眸则是越过俞九西看向他左后方的那个空空如也的位置。 “许行霁……”她迟疑地问:“多久没来上班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三号那天开始就没来上班了。”俞九西装傻充愣地叹息着:“现在把自己活成了超级赛亚人,不分白天黑夜,半夜四点钟敲他也在线办公,再这么作下去,估计胃病还得犯。” 盛弋蹙眉,试探地问:“他在家里办公?” “啊,怎么了?” “没怎么。”盛弋把椅子转回去,看着电脑屏幕继续工作,不咸不淡地说:“下班之后去看他一眼。” 因为陈康泉的事情,她在心里误会了他和戚夏很多年,就算不用宣之于口的道歉,但去看看他也没什么。 “……啊?”俞九西愣了:“你知道他家在哪儿?” 盛弋笑笑:“知道啊。” 不就是婚房么。 6*T第0章 神明 之前结婚的那一年多, 其实盛弋对许家是什么都不了解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和许行霁的那个婚房是不是许家出钱买的,只知道小区的确是在林澜市内房价最高的地段‘御华府’,周遭无论是学校医院还是商务中心都走一段路就能到,偏偏闹中取静, 得天独厚。 不过现在看来许行霁和许家彻 分卷阅读150 底撕破脸皮后也依然住在这里, 那这房子八成就是他自己买的了。 盛弋在上楼‘探望’之前特意在楼下茶餐厅里打包了几种小食, 当作探视礼物, 然后才熟门熟路的坐电梯上去, 敲门。 这里她之前毕竟来过无数次,站在熟悉的大门外面, 似乎连本来应该有的紧张感都淡了很多。 俞九西说的对,许行霁果然是在家的, 她按了门铃后过了差不多一分钟时间, 听到屋内由远及近的踢踏声音。 许行霁有些沙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谁?” “是我。”盛弋干脆的应, 声音清透:“我来看看你。” 屋内没有声音了, 又等了两分钟,眼前的门才终于打开。 许行霁明显是有些休息不足,苍白的脸上清俊瘦削, 眼圈发黑,刚刚临时抱佛脚扒了两下的头发依然算不上整齐,整个人都是强撑着保持精气神的乱七八糟。 然后不忘礼貌的侧身让她进来。 他客气地问:“你怎么来了?” 上次搬东西过来的时候盛弋并未进门, 算起来也算是阔别三年重回熟悉的故居了, 她有些诧异的发现,一切其实没怎么变。 她走的时候什么样, 基本上现在就是什么样子, 就连进门的鞋柜都纹丝未动——虽然三年的时间并不长, 也不需要改变装潢。 除了……偌大的房子里空旷了点。 因为过于熟悉, 心头难免泛起一丝酸酸涩涩的感觉,盛弋回过神后眨了眨眼睛,忽然改变了想法。 “就是来给你送点东西。”她突然不大想进去了,于是在门口转过身,把手里提着的袋子递给许行霁:“你吃晚饭了么?” 许行霁静静地看着她,近距离面对面的氛围里一阵诡异又寂静,沉默到让人额角都觉得沁出了一层冷汗。 终于,他接过盛弋手中的东西,大发慈悲的打破了沉默:“没有。” 盛弋无声地松了口气,笑笑:“那你吃吧,我先走了。” 许行霁挡在她面前,脚下不动,淡淡地说:“一起吃。” “……我吃过了。” 他恍若未闻,脚下生了钉子一样的固执,沉默寡言的表示抗拒,态度十分明确了。 盛弋无奈,末了也只好换鞋进去陪他一起吃。 说是陪,其实也就是看着许行霁吃,林澜到了三月份市内就不再给供暖了,几百平方米的房子一个人住,极其的清冷,空旷,疏离到仿佛空气里都有一股消毒水的气味,但盛弋知道那只是错觉。 毕竟是住宅,还是和医院有区别的,怎么可能会有消毒水的味道呢? 但这般信誓*T旦旦的‘以为’在看到许行霁手背上那十分鲜明的青紫时就被打破了,盛弋目光定住,忍不住问:“你…生病了?” “嗯。”许行霁注意到她的视线,垂下眼睛淡淡的答:“胃疼,吊了两天水。” “哦。”简短的两句话后,又是沉默。 盛弋发现接近‘撕破脸’的两个人无论再怎么伪装,也是破掉的镜子粘不起来的尴尬,愣是要凑在一起,也总是难看至极的场面——或许她今天根本就不该来。 三年前的误会自她心中而起,今天因为一个意外破除掉了,但其实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和许行霁的结局已经注定,三年前的各种因果都是往事如烟,影响不了现在,自己也不该一时冲动对他带着‘愧意’就过来了。 盛弋心里默默地检讨着自己,正琢磨着怎么告辞,就听到对面的许行霁开了口。 他心不在焉的喝着粥,忽然问:“问你个事儿。” “嗯。”盛弋回神,脊梁骨不自觉的微微停止:“你说。” 许行霁侧头想了想:“你休假这两天,有去哪儿放松么?” 盛弋一怔,不懂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就在家了。” 许行霁突然笑了,黑眸里像是糅合了各种情绪,五味杂陈。 “有什么事么?”盛弋被许行霁笑得莫名有些心慌。 “没什么。”许行霁修长的手指捏着塑料勺子,无意识地搅动:“就是没想到你现在这么会说谎。” 如果不是因为想她想的厉害,大晚上的又开车到群杉门口去蹲点,也不至于……看到于慎思送她回家,然后他们两个人相谈甚欢的场面。 许行霁至今还在后悔自己那天为什么要去,如果不去,也不至于看到眼睛生疼,就连梦里都是盛弋对着于慎思笑的温温柔柔的画面了。 梦里有这个,那当然是睡不着。 也没办法和以前一样缺根筋似的完全投入工作,心烦意乱,大半夜坐在地板上喝冰啤酒,他的胃当然经不起这么造,第二天就宣告阵亡了。 盛弋听到他带着刺的话皱了皱眉,想着不和病号计较,她再次告辞:“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许行霁‘啪’的一声放下勺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理取 分卷阅读151 闹?” 盛弋不再回话,站起来就要走。 结果下一秒许行霁也跟着站起来,长腿迈了几步就拦在她面前:“说走就走?盛弋,你到底是来干什么了?” 许行霁比她高了许多,盛弋才到他肩膀而已,虽然清瘦但一道高高的暗影笼罩下来,还是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尤其此时此刻,她能感觉到许行霁的情绪并不理智。 “我说过了,我就是来看看你。”盛弋不想刺激他,硬着头皮柔声解释。 但她的低眉顺眼在许行霁看来则更加刺眼——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样子?她看起来都怕他了。 “你为什么来看我?你对替身都这么好么?”许行霁冷*T笑,一步一步慢慢的靠近盛弋,直把女孩逼的不断退后,最后靠在了墙上,退无可退。 “许行霁。”盛弋秀眉蹙起,盈盈眼底亮晶晶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尖锐?” 每次问题都要问到了极致,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态度……都是成年人了,不能稍微体面一点么? 但许行霁,偏偏在她面前还真的学不会《体面》怎么写。 “你怕我?”他轻笑一声,冰冷的修长指尖挑起盛弋线条精致的下巴,轻轻控在掌心:“你为什么怕我?” 说着,逐渐缓缓地低头。 “许行霁!”盛弋被他的手控的别不开头,甚至纤细的手腕都被控住……她忍无可忍的叫住他,声音彻底的沾染上几分怒气。 而这怒气也过渡给了许行霁。 男人黑眸闪过一丝火光,低头狠狠的咬住她殷红柔嫩的唇角,一瞬间血腥的铜锈味就在齿间散开,让人提神,醒脑。 “盛弋,这是你无端散发好心的代价,谁让遇到我这个混蛋了呢。”许行霁抬起头,满意的看到她的嘴唇染上自己‘杰作’,轻笑着:“你今天真不该来。” “我也觉得。”盛弋没叫疼,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声音都在打颤:“许行霁,你真是个王八蛋,我会报警。” 唇角的伤口,应该可以告他一个猥亵罪。 “好啊。”许行霁浑不在意的模样,甚至还笑了笑,再次低头含住她的唇:“弋弋,你真的不会骂人。” 从以前到现在都是那几句话,一个脏字都不会带,温柔的性子发起火来都奶凶奶凶的……天生该被欺负。 “盛弋,你早就该告我了,把我送进牢里。”许行霁舌尖描绘着她的唇线,一片濡湿,气氛一会儿冰冷一会儿烧着了似的暧昧,只有他半真半假的疯话:“只有这样,你才能彻底摆脱我。” “我哪里不如于慎思了?” “还有你喜欢的那个家伙。” 只是兔子急了都是会咬人的,这次盛弋咬了回去。 听着许行霁低低的轻呼声,盛弋被他反剪着别在背后的双手趁机用力挣脱开,顺便重重地踩了他一脚。 “你别耍流氓!”她用尽全力地推开他,趁机后退到门口缩成一团,细白的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服:“许行霁,你是不是疯了?” 出乎意料的,被她推了一把的男人没有继续跟上来,而是有些踉跄的后退两步,倒在沙发边上。 他静默的坐在那里垂着头,半天都没起来。 看着……就像灵魂出窍了似的。 “许行霁?”盛弋心里‘咯噔’一声,走过去试探地踢了他一下:“你没事吧?” 地上的人像是玩偶,充耳未闻,指尖都没动一下。 盛弋皱眉,伸手碰了碰他的脸——掌下的触感像是火炉。 操,他是真的疯了。 盛弋的眉心重重地跳了一下,气的胸口上下起伏,附在他的耳边大吼:“你发烧了知不知道?!” “烧死算了。”许行霁终*T于回应,水汽朦胧的眼睛里满是无所谓:“你走吧。” 他像是惩罚自己似的,顺势躺在了地上闭上眼睛,死猪不怕开水烫一样的睡了过去。 “你起来,别在地板上睡!”盛弋气急了,又不知道该怎么骂这个人,只能有些无力的在房间里转圈圈:“许行霁,你家药箱在哪儿?你能不能去卧室床上躺着?” 她必须给他先量量体温,然后才能确定他用不用去医院。 许行霁闭着眼,依旧是不说话。 地上躺着的这位几分钟前刚刚侵犯过自己,明明知道不应该,但盛弋还是没办法眼看着人就在自己面前病成这样。 她皱了皱眉,静静地盯了许行霁一会儿,索性在他旁边也坐了下来。 “挺好,三月份的没供暖的室内,地板温度很凉。”盛弋轻笑道:“我们就这么坐着吧。” 相对来说,女人比男人更怕凉。 果然盛弋刚刚坐下,许行霁就睁开眼睛站了起来,一语不发的回到了卧室。 盛弋无奈的看着他的背影,随后蹭到沙发那里拉开下面的抽屉——她记得自己以前就把药箱放在这里,现在果然也在。 分卷阅读152 她找出体温计走进卧室,看着半靠在床上闭着眼睛的许行霁,走过去递给他:“量一□□温。” 许行霁不动,她就强硬的掀起他的衣服把体温计塞到他腋下,反正他们早就赤呈相对过,看看上半身也没什么可害羞的。 许行霁低低的笑了声:“你不报警了?” “能不能闭嘴。”盛弋有些烦躁地打断他,别扭道:“等你能站起来再报。” “嗯,是该报的。”许行霁喃喃地说:“于慎思不就是警察,把我抓到他那儿去,我们再打一架。” …… 也不知道他在和于慎思较什么劲,发神经。 盛弋也不想继续管他了,正要转身走人的时候,视线划过他床头上那些纷纷扬扬的纸张时,却不自觉的被吸引了目光。 并非是她刻意想看,而是那纸上密密麻麻的有她的名字。 盛弋怔了怔,下意识地眯起眼睛看的更仔细。 “看吧。”许行霁睁开眼捕捉到盛弋的目光所在,就主动拿起床头上的文件递给她,一字一句道:“这上面都是你的信息,你的家庭情况亲戚状况朋友关系,慢慢看。” “许行霁。”盛弋捏着纸的指尖都隐约在发抖,脸色苍白的看着他:“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凭什么调查我?” “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许行霁定定地看着她:“总该在你生命里某个阶段出现过吧?所以我查了。” 盛弋五指收拢,攥紧纸张:“你知道了又怎么样?” 做不到心如止水,她还是紧张,她本来以为许行霁那种心高气傲的性子在三年后依旧被‘替身’侮辱后会放弃,但没想到他居然疯到调查她。 从小调查到大,一个一个筛选……但他找不到的,盛弋知道他是永远找不到的。 “知道了,”许行霁顿了一*T下,自嘲的轻嗤一声:“我也许能甘心做一个替身。” 这话就像是一道雷,从盛弋天灵盖上劈下来弄的人浑身发麻,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猜不出来你喜欢的人是谁,这些资料翻了一整天,也猜不出来。” 毕竟每个人生命中出现过的人太多太多了,许行霁再怎么神通广大,也终究分析不出来盛弋是对谁爱慕倾心,他现在只能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那就是他喜欢她,的确想和她在一起。 “你把我当作替身也行,我可以接受。”这算是一个男人能做到最卑微的事情了,许行霁抬起手臂拉住盛弋冰凉的手,模样是显而易见的无措。 比起往日里高高在上一身傲骨的自负,他已经被‘感情’这操蛋的玩意儿折磨成了一只流浪狗,怯懦,不安,只能乞求:“只要和我在一起就行,三年了…我发现我喜欢你,盛弋,我真的只喜欢你。” “你能把我永远都当成那个男人么?反正,你说过你和他不会在一起的。” 忘不掉这种事情,他也可以接受了,先在一起,万一……有一天盛弋忘掉了呢? “你疯了么?” 空气似乎都死寂了几秒钟,盛弋才像是被电打了一样的缩回手,不住的摇着头:“不、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想去找你喜欢的那个男人么?是这样么?”许行霁掀开被子下了地,体温计掉在床上,上面显示39度2的高烧里,他的眼睛里闪着不正常的光:“盛弋,没办法只和你做朋友,我装不了。” “我们之间只能有两种可能性,要么在一起,要么老死不相往来。” 如果见到盛弋,见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许行霁承认他是真的受不了,就像今天,就发了疯。 他的话无异于是最后通牒一样的宣言,是分是合的那根线,却是攥在盛弋手里的。 此刻的每一秒钟都像每一分钟那么漫长,不知道等了多久,许行霁听到盛弋轻轻的声音:“对不起。” 许行霁的心,一沉。 “如果只有这两种选择的话,我会选择后者。”盛弋的声音就是杀人于无形的子弹,听的人千疮百孔,支离破碎,而她理智又淡漠。 “从明天开始,我不会再去公司了,签下的项目不可以违约,虽然麻烦一点,但在家里也可以完成后续的工作。”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许行霁,虽然这话说了没用,但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也根本不是三年前的我了。” “放下吧。” 时过境迁,她终于把自己磨炼到无坚不摧的程度,但他却还在回头看。 多傻啊。 作者有话说: 不能怪女鹅狠,许狗欠虐( 第61章 神明 盛弋说到做到, 第二天就辞了职,她收拾了自己在行西的所有东西,准备回家完成月子中心那个项目的后续工作。 俞九西不解极了,完全想不通许行霁怎么会把人气*T成这个样子, 慌不择乱的想各种办法要把人留下——但无论 分卷阅读153 他如何劝说, 盛弋要走的念头却十分坚定, 丝毫没有动摇。 “九西哥,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我很开心。”盛弋微笑,轻声软语的说着客气话:“但我已经决定了, 不好意思。” 她是外柔内刚的性子,一旦决定了什么很难动摇, 虽然相处不是很多, 但俞九西也是大概明白的, 虽然很是遗憾, 但他也只能无奈的放人。 盛弋是行西设计部的中心层里唯一的女性,人又大方温柔,长得漂亮, 在公司里不知道多受欢迎,她要离职的消息传出去无疑是盘丝洞里的唐僧肉没了,‘漫山遍野’都是哀嚎, 前来打招呼相送的同事络绎不绝。 女孩儿好脾气, 一个一个的都认真对待了。 而这整整的一天里,当初把盛弋招来的许行霁都没有出现, 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俞九西站在玻璃窗旁边, 垂眸看着穿着一身休闲服, 背着电脑和抱着一个大大的纸箱子离开的盛弋, 只觉得小姑娘背影都形影单只,清瘦伶仃的可怜。 啧,许行霁还真是个绝情的混蛋。 俞九西长眉微皱,想了想,拿出手机发了几条信息过去骂他。 但就和这几天的任何消息一样,都是石沉大海,许行霁那货不知道干嘛去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消失的彻彻底底。 再给他几天时间吧,最多五天。 俞九西默默的盘算着,心想如果超过他预料的时间许行霁还不出现,那他就可以去报警寻找失踪人口了。 只不过俞九西这个警没报成。 盛弋离开行西的三天后,许行霁就回来了,他穿着一身G家超季定制款的香槟色西装,身型顽长瘦削,稍稍剪短了一点的黑发衬的脸色更白,整个人都有一种凌厉又精致的感觉。 “靠。”俞九西愣了一下,然后就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我他妈以为你入土了!” “去了趟中海。”许行霁把胳肢窝里夹着的文件夹扔给他,神色淡淡:“董平不是跟我过不去么?我直接把他老巢掀了。” 俞九西愣了一下,随后连忙拿过文件夹翻阅——里面都是董平这些年做过的腌臜事儿。 董平是在政府工作的,直属管辖的部门就是在中海,这下子所有事情前因后果的捅到了上面,他体制内是待不成了。 “你…”俞九西看的傻眼,半晌后才吐了口气:“敢情您老这几天是复仇去了?” “算是吧。”许行霁揉了揉太阳穴,声音轻冷:“他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他不好过。” “靠,你这是让他不好过么?你这都快赶上直接让他去死了。”俞九西皱眉,不甚认同:“你以为董平那狗德行没有得罪的人?他这些事儿是只有你能调查出来么?但为什么只有你这个二愣子敢往上面捅,你他妈不怕被他报复啊?” “他能怎么报复我?找人*T捅我两刀?”许行霁不屑的一笑:“随便,求之不得。” “你说什么呢?”俞九西眉头皱的愈发深:“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这么不管不顾,可不是他们生意人的办事风格。 董平是得罪他们了,但是‘教训’和把人逼到死路是两码事,狗急了还会跳墙呢,但许行霁看起来……就是完全不在乎的模样,破罐子破摔似的。 “也没怎么。”许行霁半躺在椅子上,目光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就是觉得没劲,有点想去死,你和我一起吧。” “……操,说的老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滚你妈的,我还没娶妻生子呢。” 许行霁闻言,饶有兴致地看向他:“你还打算结婚生子?” “我怎么不打算结婚生子了呢!你什么意思?”俞九西觉得倍受侮辱,怒道:“我正追着我们家小鹿医生呢,对了,你最近怎么都不去针灸了?” “都不想活了,还治病干嘛?”许行霁半真半假的嗤笑。 “你到底怎么了?”俞九西扒拉了一下他的头:“年纪轻轻真的厌世了?” “嗯。”许行霁躲开他的手,直起身子打开电脑:“工作吧。” …… 操,他就知道他是装的。 俞九西顿时感觉稚嫩的心灵被狠狠的欺骗了,但同时又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许行霁这个工作狂能重新工作起来就好。 感情方面的那些坎,早晚是能跨过去的。 - 时间迈入五月份时林澜从初春过渡到了盛夏,烈日炎炎下,盛弋拎着笔电急匆匆地赶到了和方士羽约好的咖啡厅。 “抱歉。”她看着窗边已经坐了一会儿的男人,羞赧的笑了笑:“路上堵车,稍微来晚了一些。” “没事,不急。”方士羽绅士的帮她拉开椅子,温和道:“不耽误事,这儿离我儿子的幼儿园很近,谈完我正好接他回去。” “那麻烦你了。”盛弋打开笔电点开设计稿,指着几处惭愧地说:“真抱歉,这里的几个拐角结构我理解的不是很清楚, 分卷阅读154 还得麻烦你帮忙。” “没事,跟我客气什么,互帮互助嘛,你这个设计也挺有趣的。”方士羽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观察了下就上手帮着盛弋修改了几处,后者看着看着顿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灵感是对的,但毕竟经验不足,处理起来总是没有那么老道。 “小盛,你现在不在行西工作了么?” 工作上的事儿忙完,两个人随口聊了几句,方士羽颇为疑惑地问:“我记得你之前不是去了?许行霁处理这些问题,应该是手到擒来的吧,怎么不找他问问?” 盛弋拿着咖啡杯的手指顿了一下,笑意很淡:“不在了,不好意思麻烦前老板。” 她从行西辞职已经将近两个多月了,这段时间设计和施工方面的沟通一直是由她和俞九西或者其他员工完成的,而许行霁,彻底的消失在她生活里的每一处。 她不会无意中听到他*T的消息,别人也不会跟自己提起他。 不会刻意遇见,也不会偶遇。 两个人如果要执意斩断所有联系,实际上也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情,没有必要非得联络的。 就和之前在伦敦的那几年没有什么区别,这样的生活,盛弋早就适应了。 一个人的社会关系有千丝万缕,而她和许行霁之前现如今那仅存的一缕就是月子中心这个合作,现如今这个项目已经开始筹备动工了,等真正建设完剪彩的那一天,他们就会彻底毫无关联。 而这时间也不会太长,算来算去……最多也就几个月。 方士羽听出来盛弋不愿意多谈的冷淡,稍微愣了下,随后轻轻叹了口气:“这算是什么事儿啊,可惜,我只是个挂名股东,参与不上行西内的决策。” “方哥,我不是被开除的,是自己走的。”盛弋无所谓的笑笑:“所以没什么,继续谈事吧。” 和方士羽交流了不少关于到时候施工时该如何细微改动图纸这方面的事情,等差不多结束的时候,刚刚好是他儿子幼儿园放学的时间。 离约见的咖啡馆的确近极了,就隔了一条街,在方士羽的邀请下,盛弋索性去和他一起凑个热闹看看幼儿园放学时的‘盛况’——果然是一片车水马龙的乱糟糟。 她提着笔记本电脑躲来躲去,生怕一不小心碰到哪个小孩,正当有点后悔过来的时候,一个肉团子撞到了她的膝盖。 垂眸一看,是个圆头圆脑的小男孩,小小年纪就能看得出来的剑眉星目,在白皙的肉脸蛋上显得可爱极了。 小男孩不小心撞到她后倒退两步,害羞的挠了挠头,然后看到方士羽就扑了过去,兴高采烈道:“爸爸!” 方士羽弯腰,笑着把人抱了起来。 “方哥。”盛弋忍不住笑了,伸手轻轻戳了下小男孩的脸蛋:“您儿子真可爱。” “姐姐,你是我爸爸的朋友么?”小男孩年纪虽小,却有着撩妹的好本领,眼睛亮晶晶的:“你好漂亮!” “嘿,臭小子。”方士羽哭笑不得的弹了他一下:“还挺会溜须拍马,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机灵。” “小朋友,来。”盛弋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条巧克力递给他,笑眼弯弯:“送给你,很好吃哦。” 方士羽拍了拍小男孩:“接着吧。” 小不点挺懂礼貌,这才伸手接过,红着脸:“谢谢姐姐。” 有了这么个小插曲,盛弋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挥手和方士羽还有小男孩告别后,自己走去停车场的时候也撕了条巧克力来吃。 女孩儿一般都对保持身材有着苛刻的要求,盛弋虽瘦也不例外,她爱吃甜品,却很少拿着甜品和零食有事儿没事儿的吃,也就是心情好了的时候当作调味剂。 一根巧克力棒吃完,刚刚好上了车,盛弋系上安全带刚要开走,扔在副驾驶上的手机响起,她看了眼后接起来。 “九西哥?” “哎,*T是我。”俞九西应了一声,音调听起来颇为欢快:“小盛,工程日期定下来了。” “真的啊。”盛弋一听,眼睛立刻欣喜的亮晶晶了:“什么时候啊?” “下周一正式开工。”俞九西笑了笑:“到时候席泽那小子去督工,得麻烦你拿着图纸去工地和他对细节了。” “有什么麻烦的。”盛弋听他这么说倒是不好意思了:“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如果不是她从行西离开了那在公司就可以对,自然不用去工地,只是她宁可去工地被风吹日晒,也不想去行西,她想杜绝一切见到许行霁的可能性。 俞九西大概是理解,也没说什么,只叹了口气:“女孩子去工地怪辛苦的,施工期大概四十天左右,大致对好也得二十天了,你那边……” “九西哥,我没事。”盛弋听出来他的吞吞吐吐,立刻很懂事的应了句:“我还没去过工地跟工程呢,尝试一下也好。” “就是觉得有点委屈你了。”俞九西忙说:“五六月份林澜正热着呢,你要是受不住,就和席泽找 分卷阅读155 个咖啡厅之类的在里面商量也行,就是施工附近居民区比较多,没什么好地方……” “真的没事。”盛弋哭笑不得,心想她又不是去享受的,再三保证:“放心,一定没问题。” “好,注意安全。” 第62章 神明 月子中心这个项目, 是盛弋第一次跟工地。 她之前的工作经验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都是纯设计师工种,给平面图,立体图, 全景图, 按照施工队的发来的要求修改, 但却从来没真的自己去过。 一般设计师去跟的工地, 都是作为‘乙方’存在需要全权上心的, 这个项目,对于盛弋而言是最需要有责任心的一次工作。 而真的跟着去了, 尝试未知的领域,在知道实地接触和纸上谈兵完全是两种感觉。 在她的设计图里都是一个样子, 但眼看着自己的创意被一砖一瓦建起, 从有到无, 内心的愉悦感和满足感是无以言表的。 除此之外, 盛弋也学到了一个项目的完成不仅仅只是‘大楼建成’这一件事。 一个项目的完成,是由方方面面的因素推动的。 她跟着督工的第二周,工地就来了一伙团队, 大约四五个人,穿着西装白衬衫,打扮鲜亮, 看模样丝毫不像在工地工作的人, 反而像坐办公室的。 盛弋有些疑惑,中午吃饭的时候问了席泽, 后者捧着饭盒, 闻言笑了笑:“他们不是工地的人也不是供货商, 是馨亚的销售团队。” ‘馨亚’就是他们现在建设的这个月子中心的名字。 稍微想了一下, 盛弋就立刻明白销售为什么这么早过来了——用的都是环保材料,建设过后不消半年就可以对外开业了。 而这过程中也不长,销售如果想挣业绩拔得头筹当然从现在就得开始了解,虽然月子中心在现如今的快节奏社会里已*T经如火如荼,看似满满当当的几乎约不上,价格水涨船高……但背后怎么可能没有‘推手’推波助澜? 说到底,好东西也得需要通过营销传播出去的。 能签下一个单子,这些销售的提成自然是少不了。 就像馨亚的设计师是她这个女设计师一样,只有女人才最了解女人,所以团队里的销售人员大多数也是女性。 其中有个特别开朗善谈的女孩叫秦雯,她在这工地转悠两天也没搞明白哪里是哪里,又不好打扰施工的人员,结果一来二去就盯上‘闲来无事’的盛弋。 秦雯某天中午看到窝在管房里吃盒饭的盛弋,登时眼前一亮:“美女,你是这工地上班的?负责给工人们做饭的么?” 以她的脑洞显然是想不到‘女工程师’和‘女设计师’这些名讳,看到盛弋正在吃饭,自然而然就认为她是后勤工作人员了。 盛弋把饭咽下去,才笑笑:“我是在这里工作的,但是……” “啊,那太好了!”未等她说完,秦雯就惊喜的跳了起来:“那你是不是对这里很熟啊?” 盛弋点了点头。 “你好,我叫秦雯,是馨亚的销售人员。”秦雯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过几个月就得想办法推销签单了,我想着多了解一下这儿的结构情况,但来转悠好几天了,也搞不清楚哪儿是哪儿。” 说到这儿,其实她的意图已经非常清晰了。 盛弋心领神会,如她所愿的轻笑道:“那我带你走走吧,我对这儿很熟悉。” “啊啊啊真的,太好了!”秦雯感激地拉住她的手:“你叫什么啊?” “盛弋。” 之后三不五时的,秦雯就过来‘打探消息’,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混熟了。 某天盛弋正带着她爬梯子时秦雯欲哭无泪,颤颤巍巍道:“弋弋,这儿好吓人啊,我不敢了呜呜呜。” 盛弋哭笑不得,回头看她:“不是你说想到二楼去看看的么?现在一层地基刚弄完,上面还什么都没有呢,只能爬梯子了。” 穿着工装短裙的秦雯都快趴在梯子上了,抱着一旁的栏杆直摇头:“不不不,我不去了,我后悔了!” ……看这怂的要命的样子也上不去了。 盛弋无奈,只好返回又爬了下去,她穿着宽松的牛仔裤和球鞋,简单的格子衬衫,头上戴着一顶结实的安全帽,打扮已经相当融入工地这摊了,轻松自如地跳了下来就稳稳落地。 “其实你也能爬上去的。”盛弋点了点她的铅笔裙:“下次来这儿穿的简单点,平底鞋。” 正说着话,席泽就从那边走了过来,他连跑带喘,手里还拎着一个笔电。 “弋姐,你看这儿,有个地方施工队那边说需要改改。” 秦雯:“?” 盛弋不是在食堂工作的么! 看到盛弋和席泽坐到一旁去交流图纸的事情,秦雯这才反应过来她实在太傻逼了——这几天,她彻彻底底的误会了盛弋的工作性*T质了! 分卷阅读156 居然以为她是食堂的工作人员或者是后勤部门的……她可真是脑残到家。 等席泽走后,秦雯就连忙过去和盛弋道歉:“对不起啊弋弋,我误会了,还说你是食堂的呢。” “这有什么的。”盛弋笑笑,压根不在意:“是我后来忘记告诉你了。” “那你是这里的设计师么?”秦雯眼睛亮晶晶的。 看着她颇为好奇的样子,盛弋也没卖关子,轻轻点了点头。 “哇靠,这么厉害的么?!”秦雯大惊,像看超级赛亚人一样的看着盛弋:“这、这个楼都是你设计的?” “嘘,低调。”盛弋连忙示意她小声,有些不好意思的应了句:“你也别想的太厉害了,这都是工作而已。” “不是,你这就是很厉害啊!”秦雯风中凌乱着:“这月子中心的概念图纸多好看啊,楼体形状和设计理念,呜呜呜你真的很厉害!” 被人夸奖总归是件好事的,盛弋听着心里暖洋洋,在秦雯好奇的追问之下也和她分享了不少业内那些惊才绝艳的作品。 “我真的算不上厉害,毕竟这个月子中心只是规模中下的一个项目,要说真的厉害……” 最终还是上了楼,站在二楼的窗边,盛弋望向外面一片宽阔的视野,目光有些放空,像是透过一马平川的周遭幻想着一栋高耸入云的大楼。 “商圈那边有个项目,要建造林澜最高的一所建筑,那才是真的厉害。” 盛弋已经不再参与关于国际大厦的项目了,但要她一点不想也是不大可能。 听说一周前二轮竞标已经结束了,负责设计的公司依然是行西,二轮竞标结果一出来就等于尘埃落定,这个答案在所有人看来都是意料之中——毕竟行西的设计是真的惊艳,而且在一轮中就处于绝对的领先优势。 但只有盛弋听到这个消息后是真切地松了口气的,看来得罪董平并没有影响竞标的事情,这样就好。 日子按部就班的过,平淡如水,一眨眼就到了六月份。 林澜六七月份的太阳最毒辣,平均三十五度以上的高温让人在晌午的时候几乎喘不过来气,像是快要被烤化的冰淇淋滩成一团,工地里混合着水泥和钢筋的热度更甚,尤为过分。 无论是谁,在十二点到两点这个时间段也都是没法子出门干活的,只好蜷在断壁残垣的半成品楼里,还能稍微避避阳光。 盛弋已经适应了工地的节奏和疲累,坚持跟着,可到了这三伏天也实在是受不了,热得头晕眼花。 她在楼里的阴凉处寻求遮蔽,接到袁栗烛电话的时候感觉眼前都是一片一片的金星。 “喂……”接起电话,软绵绵的应了一声。 “弋弋,你声音怎么了?有气无力的?”袁栗烛诧异地问:“是不是生病了?” “没。”盛弋强打起一些精神,声音还是有点软:“就是太热了。” “这么热你就别出门了啊!躲伏天!*T”袁栗烛说完,笑眯眯的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宝,我怀孕了!” ? 这么快,十有八九是蜜月宝宝了。 盛弋愣了一下,忍不住笑起来:“没想到我送的礼物这么快就能用上了。” “弋弋!弋弋!”突然有人在门口大声叫她,盛弋应付了两句袁栗烛挂了电话,就看到穿着运动服的秦雯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外面有西瓜吃哦,你快去。” 自从上次的爬梯子过后,秦雯来工地就开始乖乖的穿运动服了——这姑娘是当真热爱工作,三十七八度的天气也挡不住她来考察的一颗心,就跟不热似的,此刻捧着一杯冰冰凉凉的杨梅汁喝得正欢。 盛弋看着看着,是觉得有点渴了。 “这也是工地发的。”秦雯嘻嘻笑了笑,摇了下手中的杨梅汁:“超好喝,你快去拿吧,要不然我帮你去拿点吃的也行。”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盛弋扶着墙站起来,随口问了句:“谁买了这么多解暑的东西?还挺大方。” 她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但秦雯听了后却差点呛到,然后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弋弋,是个大帅哥送来的。” 盛弋:“什么大帅哥?” “我也不知道,好像不是你们工地的人,我第一次见到。”说着说着,秦雯这个颜控就逐渐激动起来,握着盛弋的手来回乱晃的激动道:“真的,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比那些自诩为神颜的明星好看多了!走,带你去看看,大帅哥应该还没走。” 秦雯边说,边拉着人往外走。 盛弋也挺好奇秦雯口中这个惊为天人难得一见的大帅哥,但莫名的,她总觉得心里忽然有点慌,说不清哪里不太对,心不在焉的跟着她一起走。 盛弋多了个心眼儿,出了大楼的门隔着一段距离就叫秦雯停下,远远的眺望过去正在发夏日物资的那一摊。 “嗯?”秦雯纳闷:“弋弋,干嘛不过去啊?你不渴么?” “不着急。”盛弋把帽檐压低 分卷阅读157 了一些挡住刺眼的阳光,暗影下的眼睛眯了眯,看的更仔细——果不其然,她隔着发西瓜的小推车,看到树下和俞九西站在一起的许行霁。 几个月不见他不可能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头发好像稍微长了点,冷白的肤色没有受到紫外线的荼毒,像是一抹清冽的雪色。 许行霁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大大的墨镜几乎挡住大半张脸,只有线条精致的下颌和薄唇能让人咂摸出来‘好看’的端倪……秦雯可真是个大花痴,就凭借这个,就能断定许行霁是她见过最帅的男人了? “啊啊啊,我说的就是他。”秦雯眼尖,顺着盛弋的视线也看到人了,连忙揪着她的袖子上下乱窜:“那个戴墨镜的大帅哥,刚刚俞总把他的眼镜摘下来自己戴了一下,我看到脸了,帅绝了卧槽,我不骗你。” 盛弋无意识的应和:“我知道。” 她知道自*T己心里那一抹未知的慌是因为什么了,从听到秦雯的话她就该想到是许行霁的,只有他的外在形象才能给人如此强烈的冲击感,能够骗人,让人昏头。 “啊?你知道?”秦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懵懵地问:“你怎么知道的,你也见过这位帅哥么?” “……没。”盛弋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正想着怎么敷衍过去,就看到许行霁似乎是要侧头向这边看过来—— “我不渴了。”她连忙拉住秦雯的手,用了力气把人扯回来,转过身重新返回楼里:“走吧。” “啊啊啊刚刚那个大帅哥是不是往这边看了?怎么不喝了呢?”秦雯语无伦次中:“我好想过去打个招呼,但是不敢。” “感觉那他很高冷的样子,大帅哥一般都是不平易近人的。” 高冷?没有吧,不平易近人倒是真的,他脾气不好。 盛弋顺着她的话思索了一下许行霁的性格,心想秦雯不去搭话是对的,但这次她可不敢再说漏嘴了,只能沉默着。 折腾了这么一通,杨梅汁和西瓜虽然都没吃到,但莫名没那么热了,在遮蔽下也凉快了下来。 盛弋休息了一会儿,就靠着墙打开笔电继续处理工作,而一旁的秦雯,依然对和大帅哥打招呼这件事念念不忘,在一旁不住的叨咕着:“弋弋,那大帅哥好像和俞总是朋友。” “你说他还会来么?” “……”盛弋有些无奈:“我怎么会知道。” “要是之后再也不来好可惜啊,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帅的!”秦雯靠着墙角,十分失落的捂脸嘤嘤叫:“早知道我还是去打个招呼就好了嘛,大不了就是尴尬一点而已!” “什么尴尬?”正说着话,俞九西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正巧听到秦雯的最后半句,好信儿的问了句。 “啊这,没啥。”秦雯当然不好意思说,连忙收敛神色端庄了起来,乖巧的打招呼:“俞总好。” 她们销售部门的人一般不能这么在工地到处逛的,只是她因为和盛弋关系好,所以被开了个后门而已,多亏总监工的俞九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秦雯自然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你也不嫌热。”俞九西手里拿着西瓜和杨梅汁,放在盛弋手边的桌子上,怒道:“都不出去吃,还得让我亲自送过来!” 盛弋笑笑,接过来很给面子的咬了一口西瓜尖,清甜冰凉的汁水爆开在舌尖,她含糊道:“谢谢。” “不用谢。”俞九西扫了她一眼,神色颇有些意味深长:“其实工地的人能吃到,也算是沾光了。” “别人送来的,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给一个人解暑。” 约等于明示的一些暗示,盛弋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得出来,顿时感觉没咽下去的西瓜有些如鲠在喉。 “啊?给谁啊?”在场只有秦雯一个听不懂的,傻傻地问:“这些不是刚刚那位大帅哥送来的么?” “大帅哥*T?倒也是。”俞九西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准备撤退:“我不打扰了。” 眼见着俞九西撤了,秦雯忙不迭的和盛弋继续聊刚刚的话题:“弋弋,俞总那话什么意思啊?难不成大帅哥是特意送来这些东西,为了给工地的一个人解暑的?啊这,那能是谁啊?” 盛弋不自觉的有些紧张,打字的速度都快了些,生硬的应付着:“我不知道啊。” “奇了怪了。”秦雯嘟囔:“工地能有他什么人啊?你说这大帅哥有女朋友了么?” 颜控对于帅哥的执着研究让盛弋有些无奈,女孩的瞳孔在电脑屏幕前定了一会儿,心里忽然就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工地不是有那位大帅哥的朋友么,一看就是俞总的朋友。”盛弋轻描淡写,极为圆滑地转移了秦雯的注意力:“或许就是给俞总送的。” “……啊?”秦雯反应过来,呆滞地看着她,愣愣地问:“你是说…呃,他们难道是那种关系么?!” “我什么都没说。”盛弋见她注意力已经天马行空了,才合上笔电准备离开:“走了。” 作者有话说: 分卷阅读158 女鹅,腹黑( 第63章 神明 之后几天, 秦雯往工地跑的更勤了。 原来一周大概来个两次左右,现在恨不得两天就来一次,问题是这工地的大概设施和位置图她已经了解的八九不离十了,大热天的干嘛来遭这个罪? 盛弋觉得莫名其妙, 结果一问, 就见到秦雯娇羞的笑了笑:“我来碰碰运气, 看那个大帅哥会不会再过来。” …… 不愧是颜控, 她服气了。 “还有点好奇。”秦雯严肃道:“如果大帅哥来了, 看看他和俞总到底是不是在搞基。” 盛弋彻底没话说了。 她别过头继续工作,一抹碎发滑到颊边弄到了鼻尖, 莫名痒的人心烦意乱,盛弋抬手别到耳后, 抿了抿唇角, 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现在的心绪是无心工作的。 盛弋思索片刻, 干脆转头看着秦雯, 认真地问:“你喜欢那个帅哥?” 后者愣了一下,立刻有些羞赧的低下头:“什么啊,弋弋你怎么这么直接的。” 秦雯轻声说:“我就是觉得他长得帅……想打个招呼嘛。” 追求美丽是人类的本能, 至于能不能追得上或者会不会受伤,那就另说了。 看着秦雯娇羞和跃跃欲试的模样,恍惚间就仿佛看到了很多很多年前, 那个尚且在高中校园里穿着校服的自己。 自己当年何曾不是这样?并不了解许行霁, 甚至是根本不认识他的状态,但仍旧因为他的一颦一笑牵肠挂肚, 想入非非。 只是有些事情, 就是得去自己经历才明白的, 别人的劝诫非但没用, 还容易被误解成为不怀好意。 对于‘单恋’这种事,盛弋经验老道,心知肚明,因此她也没有对秦雯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她并不担心许行霁会伤害秦雯,因为以那男人现在的个性估摸*T着根本都不会和秦雯说话,她都没有被伤害的机会。 “不过工地这里又热又脏的,帅哥应该不会来吧?”秦雯还在惦记着,心思神往的嘟囔:“你说我要不要去和俞总要一下他的联系方式啊?” 要不是几乎得了相思病一样的想念,她是没这个胆子的,盛弋不想打击秦雯,只能说:“呃,你试试呗。” “算了。”秦雯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我还是不敢。” “还是自己碰碰运气吧,没缘分就算了。” 但大概心诚则灵,在秦雯接下来这段时间天天来工地报道的仿佛感动了神明,还真就让她碰到了许行霁一次。 那天应该是许行霁来工地给俞九西送份文件,秦雯开车特意跑到几公里外面的超市买了一兜子冰棍回来,分发的差不多了去给俞九西送,正正好好撞见办公室里有两位身长玉立的帅哥。 她大脑顿时就当机了,磕磕巴巴地说:“俞总,我、我来给你送冰棍。” “放这儿吧,谢谢你了,还自掏腰包。”俞九西看了眼秦雯脸蛋红红的模样,笑着调侃:“热成这样?” “没、没有。”秦雯哪敢回应关于脸红的话题,只能针对俞九西的前半句话周旋道:“俞总你太客气了,应该的,弋弋那么照顾我……” 说到这儿,她眼角一直偷瞄着的那位大帅哥不知道为什么看了自己一眼,秦雯呼吸一滞,声音立刻戛然而止了。 俞九西饶有兴致地瞧着许行霁,话却是对秦雯说的:“行,麻烦你去告诉盛弋一声,今天新到了一批水泥,让她带两个人去接收一下。” “哎。”监工发话,就算秦雯还想找借口多留一阵看看帅哥,但也只好不情不愿的走了。 待秦雯离开把门观赏,许行霁的长眉就立刻蹙起,颇为不悦地说:“她是来帮着改图纸的,你干嘛让她干范围以外的活?” “哟。”俞九西笑着翘起二郎腿,贼气人的在椅子上转了一圈:“心疼了?” “滚蛋。”许行霁走过去踹了他一脚:“我有什么好心疼的。” “靠。”俞九西捂着被踹疼的小腿,怒道:“你不心疼你管我干嘛?最近工地缺人手,盛小妞是自告奋勇,都帮着清点好几次了。” 敢情这还不是第一次? 许行霁都气笑了:“说了不让你指使她?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 “工地这么忙,你让小盛只坐在办公室里待着,你想想她能坐得住么?”俞九西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兄弟,你只知道用你的方式对人好,但你真的不知道怎么追女生。” “盛小妞不喜欢你,你猜有没有这个原因?” 许行霁僵在原地,脸色很难看。 “走吧,出去巡视一下。”俞九西充满暗示地说着:“顺便看看那批新到的水泥。” 他知道他这么说,许行霁就一定会跟上来。 果然,男人体嫌口正直的跟着一起去,还掩饰*T性的强调:“我就是随便看看,预测一下这地儿什么时 分卷阅读159 候能完工。” “嗯。”俞九西配合地点点头:“我懂。” 懂个屁。 许行霁随口问了句:“刚刚那女生是谁啊?” 刚才来办公室的女性就秦雯一个,他有此一问,当然也是因为秦雯提到了盛弋。 “馨亚销售部的,挺有事业心一姑娘,三天两头就跑过来,也就和盛小妞混熟了。” 说话间四条大长腿已经走出去了办公室,烈日炎炎下顶着毒辣的太阳光,两个人走了一会儿才走到水泥接收的那片地。 隔着钢管尘土的一片飞烟零乱中,许行霁看到盛弋穿着卡其色的工装裤和同色的短袖,肥肥大大,露出来的两条手臂细瘦的单薄,此刻正拿着一个本子慢慢的核对。 女孩头上戴着一个大大的深蓝色安全帽,她脑袋小,连头带脸的被包裹住了大半,看起来‘安全感’十足,只能看到小半张精致的侧脸和挺翘的鼻尖。 倒是……和工地氛围融入的十分和谐,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娇气的大小姐,虽然她本来就不是。 “盛小妞真挺有本事的,还能吃苦。”正当许行霁看的出神的时候,听到俞九西在一旁意味深长地感慨:“就算她不是坐办公室的,在工地工作也没的说,甚至她不吃建筑这碗饭,也能在别的领域有一席之地。” 听着,许行霁忽然就想起之前听到过盛弋弹钢琴,他无声地笑了笑,心想的确如此。 “接触这一阵子,我才发现她的确是有才华,而且比起工作能力更强的是韧劲儿。”俞九西话锋一转,忽然问他:“你觉得这样一个女人,她需要你么?” “准确来说,她需要男人么?” 许行霁慢慢的皱起眉,侧头看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提醒你一声罢了,像这样自己能独当一面的,喜欢的大概是那种打心眼儿里能让她服气和崇拜的人,只有那种人,才能让她倾心,阿霁,你从一开始就该换换方向。”俞九西笑着拍了拍他:“好好想想吧,我先回去。”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把‘欣赏’的时间留给许行霁一个人。 想着俞九西那句‘打心眼儿里能让她服气和崇拜的人才能让她倾心’,狭长的黑眸渐渐眯起。 按理说盛弋也是建筑圈里的人,而自己这些年被夸的也几乎都麻木了,但他却从来没有去探求过一个问题——盛弋会不会喜欢他的作品呢? 天才,才华横溢,未来林澜市几十年的支柱,大师级别的青年者……这些赞美之词许行霁已经听的太多太多了。 但此刻首次想到这个问题,竟然情不自禁的对于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业务能力都有了些紧张。 因为他好奇盛弋的答案,有了期待,自然就会紧张。 想着这些的时候,不远处的盛弋已经核对完了清单,把本子交给一旁的工人,自己则是转身去了正在犄角处施*T工的那一处。 许行霁定定地瞧了会儿,抬脚跟了上去。 正在施工的地方是未来的婴儿游泳馆,因为水管多因此比其他的地方复杂一些,需要有人盯着。 三伏天的工地撂挑子不干的工人多,毕竟太热太累,本来就是正缺人的阶段,盛弋想着自己索性没事儿,就在一旁盯着了。 馨亚是一幢五层大楼,目前框架结构已经搭到三层了,十几米高,不少戴着安全帽的工人吊着威亚盘桓在上面施工,看着就汗涔涔的累。 盛弋抬起头,安全帽下的双眼被刺眼的阳光晃的微微眯起,她抬手半挡着,恍惚中看到三楼施工到一半的窗子里面似乎是有人。 她微微一愣,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今天三楼主要弄外面,她记得没有让工人进去啊。 盛弋闭了闭眼,想着再看仔细一点,结果下一刻,映入她眼帘的就不是似是而非的人影了,而是真真切切的,从高空抛下来的石块! 这高空掷物来的太过猝不及防,甚至可以说是工地根本不可能发生的错误,但却危险到能置人于死地。 但这种突兀的危险真的来临时,很少普通人能快速反应过来并进行躲避的,更多的是像此刻盛弋一样——手足无措的僵在原地,就像人遇到车祸来不及躲一样,大脑一片空白。 “操!”下一秒,盛弋感觉自己被一股外力狠狠的想掀翻在地,她腰肢被人抱着在地上滚了两圈,她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就算戴着安全帽也感觉被敲的‘嗡嗡’作响。 身下的土地都是乱七八糟的石子,盛弋肩膀被狠狠的剐蹭到,她闷哼一声,整个人身上生疼的厉害,耳边除了大石块落在地上的声响还有一道男人的咆哮声—— “盛弋!你他妈傻了是不是?!”近在咫尺的许行霁压在她身上,脸色煞白,瞪着她怒吼的声音疼到有些变形:“为什么不躲?!” 看到不知道是谁从三楼扔下来一块石头,而盛弋站在下面‘无动于衷’,许行霁感觉自己心跳漏了半拍,那一刻简直要活活的吓疯了。 为了不让那块石头落在盛弋的头上,那 分卷阅读160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奔跑速度比博尔特还快,幸亏来得及。 “我……”盛弋脑子依然是嗡嗡的,后怕的情绪排山倒海的涌了上来,不知道是怕的还是疼的,一时之间声音像是被人掐住说不出话来,瞳孔有些涣散地看着许行霁。 “盛弋!”许行霁心里‘咯噔’一下,敏锐的感觉自己护着她背部的掌下一片黏腻,他也顾不得自己刚刚膝盖那里被落地的石块刮到了,咬着牙半起身拉起软绵绵的盛弋——女孩肩膀伤到了,血迹已经透满了卡其色的布料,逐渐蔓延开来,触目惊心。 第64章 神明 那天下午, 馨亚的工地里救护车和警车都来了。 救护车拉走了狼狈不堪的盛弋和许行霁两人,而警车则是把高空掷物的肇*T事者押走。 工地里的钢筋水泥等物件太多,为了防止专门倒买倒卖这些东西的宵小偷窃,大多数工地里面都有摄像头。 出事的第一瞬间俞九西就去机房调出来监控了, 在三楼投掷石块的人是工地的一个小工, 名叫郑国, 因为监控角度有限的原因并不知道他是故意扔的还是不小心, 被押上警车调查去了。 是个二十出头的小男生, 走的时候哆哆嗦嗦泪流满面的,许行霁趁着救护车还没开走的时候正好看见, 他眯了眯眼,叮嘱了俞九西一句:“盯着点这人, 不对劲儿。” “嗯, 你先别操心了。”俞九西长眉紧锁, 看了眼躺在车里简易床上的盛弋, 担忧地问:“没事儿吧?” 许行霁垂眸看了看已经因为受到惊吓而晕过去的女孩儿,半晌后才轻声道:“没事儿。” “我陪着就行。” 盛弋头上的安全帽还没摘下——也幸亏这东西救命了,否则当时来不及思考的把她推到地上, 万一后脑磕到地面上的石头就不好了。 她面色苍白,一向殷红的嘴唇毫无血色,巴掌脸被头盔包着, 瘦弱的身子骨被沾着血色的洁白床单铺垫, 整个人看起来可怜的不行。 “医生。”许行霁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声音有些嘶哑地问旁边正在给盛弋清理伤口的医生:“她不会有事吧。” “晕过去是因为惊吓过度, 肩膀上的伤口得缝针。”医生言简意赅地回答:“等回去打了麻药才能缝, 还有头部需要拍个CT。 “麻烦了。”许行霁一身桀骜的刺拔了个干净, 此刻是殷切不安的守着盛弋的, 还不忘补充:“缝针的时候…尽量不要留疤。” 盛弋大概率是不在意那些的人,但他记得女孩儿是喜欢穿吊带和露肩的礼服的,所以还是不希望这个意外在她身上留下什么印记。 “放心,我们会尽力。”医生瞄了许行霁一眼,戏谑道:“小伙子对女朋友还挺好。” 许行霁勉强笑了笑,没有解释。 等到了医院后医生打了麻药给盛弋缝完针,然后许行霁抱着她拍了个ct,结果是轻微脑震荡,那一下摔的是真不轻。 除了脑部和肩部有受伤以外,盛弋的肘部腰部也有轻微的软组织挫伤,需要住院三天观察静养。 盛弋被护士打了一针镇定剂来缓解冲击,现在在病床上还睡的安稳,许行霁安置好她后正准备去办住院手续时,旁边的小护士忽然惊叫一声:“呀,先生,您这腿也受伤了,怎么不处理一下?” 经这么一提醒许行霁垂眸看,才发现自己膝盖往下的位置,血迹正透过深色的裤子布料渗出来。 估摸着这也是刚刚摔倒的时候弄的,许行霁修长的手指在唇前比划了一下,示意小护士噤声,自己率先走出了病房。 “先生,您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吧,缝合室就在旁边。”护士接过他手中的单子:“住院护士台就*T能办,我先帮您放过去。” 她都这么说了,许行霁也没什么好拒绝的,道了句谢就走进一旁的缝合室。 缝合室里平常没什么人,只有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正背对着她配药,听到动静头也不回地说:“在椅子上稍微等会儿。” 许行霁依言坐下,得空给俞九西拨了个电话过去询问情况。 “警察做完笔录了,郑国那小子说自己就是不小心。”俞九西周遭似乎是挺吵,他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大:“我觉得也就是这样吧,他还能故意把石头扔下来砸人不成?盛弋和工地里任何人都没仇没怨的。” 许行霁听了后冷冷地笑了声,不以为然,他声音懒洋洋地问:“来工地干活之前不是有个简易的登记表,写着家庭成员的,你查过没?” “刚刚找小席给我翻了,林澜本地人,就是普通家庭背景,父母开食杂店的。”俞九西顿了一下,声音带了几分疑惑:“你觉得这事儿不是意外?” “没那么简单,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意外,那块石头早不掉晚不掉,偏偏在盛弋去的时候掉?”许行霁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点着沙发,黑眸沉冷:“而且我问过席泽,他说今天的施工安排没有内部的,你说那个郑国为什么会进去三 分卷阅读161 楼里面?” 俞九西倒吸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 “继续查吧,未必是只针对盛弋,和咱们行西有仇的人也不少。”许行霁捏了捏拳,指关节‘咯吱’作响,他声音冷得像冰:“如果查出来郑国是被人指使,为了报复行西才去弄盛弋的,到时候别怪我。” “你先别冲动,这不都是猜测么。”俞九西听出他声音里的狠绝,绷不住的打了个冷颤,连忙劝了两句:“等到时候查完再说,盛弋怎么样了?” 许行霁按了按太阳穴:“还好。” 幸亏还好,没受什么大伤,要不然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见到危险距离盛弋近在咫尺的一刹那,许行霁才发现什么克制淡忘都是扯淡,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也忍不住靠近她。 许行霁挂断电话的时候背对着他的小护士也终于兑完了药,转头第一眼看到许行霁的裤腿:“先把裤子撩上去,我帮您上药…徐先生?!” 第二眼等看到了脸,小护士就大惊失色到声音都变了调了。 许行霁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激动的护士。 “许先生,是我啊!”小护士一把扯下口罩,露出一张笑嘻嘻的苹果脸,她当然不会指望许行霁还记得她,非常有自我认知的自我介绍:“之前在□□精神病院的那个!” 这么一说,许行霁脑子里才有印象。 之前他和于慎思去□□精神病院救庄青的时候,有一个机灵的小护士从中帮忙,他后来托人把她调去市里最好的医院来着……还真是够巧的。 “是你啊。”为了表示自己想起来了,许行霁打了个招呼:“现在工作*T的怎么样。” “嘿嘿,托您老的福,现在比以前的工作强度高了至少五倍。”小护士笑了笑:“不过工资也涨了。” “忙点就忙点呗,年纪轻轻就想着嗑瓜子啊?”许行霁还记得这护士嗑瓜子吃零食在工作岗位上追剧的样子,凉凉的讽刺一句。 “您说的对,许先生,您这咋还挂彩了呢?” “流年不利。”许行霁撩起裤腿,看着上面刮出来的大口子,皱了皱眉:“您随便包扎一下得了,我一会儿还有事儿呢。” “许先生,这可由不得我。”小护士哭笑不得:“您这是利器划伤的么?需不需要打破伤风针啊?” “不用。”许行霁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我这是摔的。” “破伤风杆菌大部分都存活在土壤里。”小护士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许先生,您这生物学的一般般啊。” 说着,她就给开了一个破伤风针的单子。 许行霁沉默,看了一会儿她这几年都不曾改变的机灵做派,忽然觉得此时此刻能在这里偶遇到,真是一件大利好的事情。 他认定了盛弋的受伤不是意外,如果有人故意的话,谁又能确定医院是安全的呢?现在这个时候,正好需要个有眼力见的在这儿看着。 “小护士,你除了护士以外…”许行霁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问:“还接不接别的兼职?” 小护士正在蹲下给他清理伤口,闻言一愣:“什么?” “例如帮着看个人什么的。”许行霁笑笑:“1107号单人间里的病人需要在医院住三天,你帮我看三天,疑似奇怪的人都不能进去,如果有必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切,我们这儿可忙了呢。”小护士还以为是和上次精神病院里一样刺激的工作呢,闻言立刻不屑的嗤了一声:“我帮您看着不干活,那我不得被炒鱿鱼啊?会扣工资的!” 许行霁:“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五千。” “你帮我把人看好,我一天给你五千。” …… 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冤大头? 小护士差点蹦起来,忙不迭的答应:“成交!” 这还怕扣工资?她直接告病请假三天在1107病房门口蹲点好么! 盛弋被注射了镇定剂,昏昏沉沉的从下午睡到了傍晚,眼睛像是被胶水粘合住,整个人头昏脑胀的厉害。 好不容易从无边无际的黑里挣扎出来,她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秦雯。 “弋弋!你终于醒了!”秦雯见她睁眼,立刻激动地扑过去:“下午的时候是发生什么事了啊?吓死我了!” 下午的记忆慢慢回笼,盛弋涣散的瞳孔逐渐凝聚,她忽略肩膀上针扎一样的疼痛,忙挣扎着要坐起来,着急地问问:“许行霁呢!他怎么样了?” “姑奶奶,你可小心着点吧。”秦雯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的肩膀让她稳住:“谁是许行霁啊?除了你之外没人有事,怎么就能掉下个大石头呢?*T这也太吓人了。” 听到‘没人有事’这个关键词,盛弋才松了口气,本来绷紧的肌肉放松下来,后知后觉的感知到肩膀上的疼痛。 她微微侧头看了眼,透过宽大的病号服领口里能看到右肩被白色绷带缠着,盛弋呼了口气:“不幸中的万 分卷阅读162 幸了。” 要真是被那个石头砸到,或许命就没了。 现在肩膀受伤,留不留疤什么的反而都是次要了——只有在距离死神非常近之后,才意识到除了生命,其他任何事情都不重要。 只不过她的大难不死,是因为有人救了她一把。 此时此刻,盛弋忽然非常想见到许行霁,起码要当面说声谢谢。 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不确定地问:“我能出院么?” “不行哦。”秦雯摇了摇头:“医生说你得住院观察三天,因为有点轻微脑震荡,住院手续都办完了…对了,你知道是谁帮你办的住院么?” 说到这里,秦雯显得格外的激动:“居然是那个大帅哥!我天他居然救了你,弋弋,大帅哥抱你上救护车的时候可激动了,你们是不是认识啊?” 事情意外发展到这个地步,再瞒着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盛弋无声地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认识的。” “哇,居然真的认识,怪不得那大帅哥看起来这么冷酷会去救你。”秦雯捧着脸,十分八卦地问:“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嗯…”盛弋犹豫了一下,还是直白地说了:“他是我前夫。” 第65章 神明 半夜十一点多, 按理说早就过了病房的探视时间的,但如果值夜班的护士换成胡小云,也就是精神病院机灵的那个小护士,结局就不一样了。 她看到大晚上来‘探视’的许行霁, 那都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而是像直接得了白内障一样的就放人过去。 同时, 胡小云还不忘十分狗腿的报告着:“许总, 盛小姐已经睡下了, 你可以偷偷看哦。” 这种戏码对于已经看惯了‘虐恋情深’狗血文的胡小云来说司空见惯,她甚至能直接脑补美丽的男女主角发生的各种故事。 她一看就知道许行霁偷偷喜欢人家估计还吃瘪了, 要不然怎么白天不来半夜来呢?就是想碰运气等人睡了嘛,她十分懂。 许行霁侧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再次感慨自己花高价雇佣了此狗腿来看着盛弋简直是上上策。 他用眼神表扬了一下胡小云, 然后放轻脚步悄悄走进病房。 但机灵的狗腿子也有情报失误的时候, 盛弋根本没睡。 而且不光是没睡, 还打着壁灯靠在床头上正在看书,屋内‘刷刷’翻动书页的响声,在他推门进来的‘咯吱’声中戛然而止。 迎着盛弋有些意外的视线, 许行霁脚下一僵,莫名觉得尴尬极了。 就像…就像偷东西的小孩子被抓包了一样,手足无措。 “许行霁?”盛弋放下书, 坐直了身子看着他, 声音*T在静谧的夜色里更显柔和:“你怎么这个时间来了?” “就,刚忙活完。”来都来了, 许行霁也只好走过去, 他高瘦的身影站在窗边, 微微垂眸看着她:“不放心, 想着还是过来看看。” 他打完破伤风的针处理好伤口后就去警局了,和俞九西凑在一起调查资料到这个时候才结束,本来想着直接回去休息的,但…怎么想都还是不放心。 手里握着方向盘,不知不觉间方向还是打偏,绕到医院这边来了。 “今天谢谢你了。”面对许行霁的不放心,盛弋纤柔的颈项微垂,轻声说:“救了我。” “先别说谢,这是在行西负责的工地。”许行霁苦笑一声,面对她,他十分坦诚的并不邀功:“这事儿说不定和我有关,毕竟我得罪的人多,你脾气好,没得罪过人。” 盛弋是个聪明人,许行霁这么一说,她大致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只是明白是一回事,后怕是另外一回事,她微微一怔:“你是说有人故意的么?” “嗯,那个扔石头的郑国,看起来身份背景挺简单的,就是个打工的普通人,但是…”许行霁沉默了下,摇摇头:“总感觉不对劲儿,高空掷物是个非常危险的事情,工地一定会再三强调,他就算是个白痴,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向下扔那么大个石块,尤其是有人的时候。” 盛弋秀眉微蹙,不说话。 “警察已经开始着手调查郑国的通讯记录了,还有他最近接触的人。”许行霁抱歉地看了看她:“如果真的是因为我得罪的人连累你,应该是我对你说对不起才是。” “别说这些了,你也不想得罪人连累我啊。”盛弋笑笑,细长的指尖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再说我也没事。” 许行霁沉默不语,目光有些发怔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在生死边缘受到的惊吓没那么容易平息,盛弋脸色仍旧有些病态的苍白,唇色很浅,只有眼睛是亮晶晶的。 也许是因为盛弋长着一双月牙眼的缘故,许行霁始终认为这是最好看的一种眼睛——无论多么疲惫的时候,也像是在柔和微笑着的。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毕竟上次已经决裂的 分卷阅读163 很清楚了,他们充分的躲着对方,几乎是可以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了。 “但我还是没忍住,想来看你。”许行霁自嘲的一笑,有些狼狈:“对不起。” “没…没什么。”盛弋的声音打了个磕绊,低低的:“我没不想见你。” 许行霁怔了一下,心头的坟墓仿佛破土而出,颤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他看着盛弋低头抠自己手指的模样,忍不住问:“什么……” “许先生。”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伴随着胡小云非常识时务的提醒:“十二点医生来查房哦。” 如果被发现过了探视时间有人来,那他们都没好果子吃。 许行霁有些郁闷的把刚*T刚的问题吞回去,憋屈的应了一声。 盛弋有些诧异:“你什么时候和这里的护士这么熟悉了?” 还带专门提醒的,许行霁的‘社交能力’一般没这么好吧? “不熟,就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许行霁想了想,还是把事实告诉她:“我雇她看着你来着。” 盛弋一愣:“为什么要看着我?” “假如石块是故意扔下来的,那医院也不一定安全。”许行霁耸了耸肩:“郑国总不会是真正的始作俑者吧,为了安全起见,找个人二十四小时看着你我比较放心。” …… 行吧,许行霁还真是思虑周全。 盛弋无奈地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其实她是觉得不用这样的,毕竟她是个有手有脚的成年人,在工地那里是地形所致,但医院这种地方,她总不会被人绑了去。 但盛弋理解许行霁的担心,如果换了是她,被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连累了别人,也会觉得内疚不安的。 所以她接受了这个安排,能为他宽心一点就是一点吧。 “其实,你也不用先把所有可能性揽到自己身上去,如果是跟你有仇的人要报复,那为什么要找我呢?” 对于这一点,盛弋是很不理解的,她纳闷的侧了侧头:“毕竟我们没有关系呀。” 她和许行霁都好几个月一面都没见到了,除了‘前夫妻’的这个身份之外,都可以说是两条不曾相交的平行线,为什么要找她? “你说的对,所以如果真的是报复,那应该是认识我们俩的人。”许行霁笑了声,眼睛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声音冷淡又自嘲:“但不管是为了什么,他找对人了。” “如果真的伤到你,比伤到我有用。” “无论是谁,我都会和他拼命的。” 许行霁说着,眼睛定定的看着盛弋的侧脸,后者耳朵有些烧,感觉他的视线仿佛有温度一样。 目光灼灼,几乎让人觉得烧着了。 “那个,”越说越暧昧,盛弋不想再过多纠结这个话题,硬着头皮下逐客令:“快十二点了,你不走么?” 许行霁低头看了眼手表,还有十分钟。 “不着急。”他眼神扫了一圈屋内,长眉微蹙:“晚上没吃饭么?” 病房内的垃圾桶空空如也,桌上也很干净,看不出来是吃过饭的场景。 “嗯。”盛弋摇了摇头:“不饿。” “刚受完伤就不吃饭,你没体力消耗啊?”许行霁无奈的笑了笑,手心把玩着车钥匙:“想吃什么,给你买去。” 正好,能躲过医生查房的时间再回来。 如果放在平时盛弋是肯定不需要他买的,但现在情况特殊,而经过这么一提醒,她还真的发现自己有点饿。 转了转眼睛,盛弋说:“我想吃KFC的皮蛋瘦肉粥和蛋挞。“ KFC?许行霁一怔,哭笑不得:“那不是快餐食品么?你能不能吃点有营养的?” “有营养的平时吃的够多了。”盛弋抿唇轻笑*T,唇边一个小小的梨涡,在病号服的映衬下尤为清丽:“我现在就想吃这些。” 如此绝色下,别说KFC的皮蛋瘦肉粥和蛋挞了,就算是盛弋想吃人参鹿茸,许行霁也能想办法给她弄来。 二话不说,拿着车钥匙就去扮演外卖小哥了。 盛弋松了口气,静坐了半晌,才慢慢的放松了绷直的身子。她此刻肩膀那里疼的厉害,没办法躺下,侧着身子也觉得控的难受,还不如就这么坐着。 因为许行霁刚刚的话,耳朵多少有些热,幸亏没蔓延到脸上,否则…还真是够不好意思的。 大概是因为肯德基无处不在的原因,许行霁并没有走多久,十二点过十分医生刚刚查完房,门就再次被敲响了。 许行霁拎着印着肯德基熟悉LOGO的袋子走了进来:“刚做的粥,还热着呢。” 他把病床上的小桌子弄起来,然后逐一拿出袋子里的东西后粥倒是成了次要了,隔着纸袋似乎都能闻到蛋挞甜腻馥郁的香味,盛弋肚子不自觉地叫了一声。 许行霁自然是听到了,他拆东西的指尖顿了下,忍不住笑了声。 “那个。”盛弋有些尴 分卷阅读164 尬,连忙转移话题:“你也吃吧。” 她看许行霁还买了挺多的,她一个人也吃不完。 “不着急。”许行霁坐在旁边:“你先吃。” 其实他就在旁边这么看着,还是挺有压迫感的,盛弋无奈,也是真的饿了,拿出蛋挞慢慢的吃着。 只是蛋挞汉堡这种用手拿着吃的东西还好,吃粥的时候倒真的有些麻烦。 盛弋受伤的位置在右肩,几乎是抬都抬不起来的疼痛,但吃粥需要用勺子,她不是左撇子,用左手还真是怪费劲的。 挖了两勺粥,就很左的差点掉在桌子上,一想到旁边还有人看着,盛弋几乎就不想吃了。 她咬了咬唇,闷闷的拿勺子搅和着。 正纠结间,一只修长的大手‘抢’过盛弋手中的粥盒,指尖轻轻触到她的皮肤,一片冰凉。 “别逞强了。”许行霁垂眸,挖了一勺粥,喂到她唇边:“我喂你吃吧。” 昏黄的灯光下,男人一向凌厉的眉眼仿佛都沾染了几丝柔和,在察觉到盛弋瞧过来的视线后又别开,找了个借口让两个人都宽心—— “你早点吃完…我也就回去了。” 第66章 神明 深夜十二点, 许行霁才离开医院。 男人是拎着KFC的垃圾袋出来的,修长的骨节把袋子打了个结,从消毒水清冷的医院大门走出即便是夜里也温温热热的户外,脸上还带着清晰可见的笑意。 他挺开心, 已经三个月没这么开心过了。 原来只要是和盛弋相处, 即便什么也不做就是陪她待着, 心情就真的会变得很好, 仿佛空气里都是糖分因子。 之前撂下那些关于‘决裂’的狠话就像是纸老虎, 一戳就破,许行霁甚至不知道自己之前那几个月再坚持着什么。 为了脸面?还是那些什么可*T笑的男人尊严?倒是真的可笑, 那些东西哪里能比得上盛弋重要。 他早就该……死缠烂打。 许行霁回到车上,又接到俞九西的电话。 “郑国那小子还是说就是自己不小心的。”电话对面的声音有些无奈, 还有些不确定:“是不是咱们想太多了?” 男人没说话, 修长的指尖轻轻敲着方向盘, 半晌后才问:“董平最近在林澜么?” “你怀疑是他?”俞九西立刻领悟:“我找人查查。” “不用, 我找。”许行霁笑笑:“正常推理,他是最有可能恨我的人。” 同时认识他和盛弋的人不多,知晓盛弋是他软肋的人更不多, 董平是其中一个,也有犯罪动机,更有那些背景和财力能雇佣为他卖命的人。 除了他, 也就是许家和自己有仇同时也有这个能力了。 但是许家至于用这么下作的手段么?许行霁不太确定, 只能继续查,而这调查的突破口仍然还是郑国。 “郑国最近的通话记录和接触的人警察那边都开始着手调查了, 但就从通话记录来看。”俞九西顿了一下:“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一个普普通通的本地人, 找个工地干活赚钱养家, 一不小心差点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但要硬说这么一个人背后藏着什么大阴谋之类的……还真有点牵强了。 但往往有的时候,各方面都很正常到滴水不漏,才是真的不正常。 许行霁眯了眯眼,忽然问:“他家里人怎么样?” “什么?” “郑国的家里人,听说他进了警察局没有反应么?” “啊,这还真没有。”俞九西的回忆了一下:“警察想联系他家里人过来保释来着,这小子不让,说他家里爷爷奶奶年纪都大了经不起吓,没爸,家里只有一个妈还生病了。” 听起来,倒是一个很惨的故事。 许行霁沉吟片刻,直接说:“你把他保释出来。” “……啊?”俞九西愣了:“你没搞错吧,你不是要继续调查他么?” 笨蛋,许行霁心里默念了一句,想着盛弋温温柔柔的双眼才忍住暴躁,颇为‘耐心’的解释了:“证据不足关着人家干嘛?先把人放出来,然后派两个人跟着他。” 放长线钓大鱼,往往在鱼儿认为没有危险了,才会上钩。 倘若郑国真的有人在背后指使着做事,那这人也不会在警察局里联系郑国,总归是要把人放出去的。 “我理解你的意思,但他如果真的是被人指使,你就不怕他出去和那人联系了继续兴风作浪啊?”俞九西无语:“反正你皮糙肉厚的,不怕也就算了,可别再连累了盛小妞。” “你说的我想过了。”许行霁发动车子,信心满满:“我有办法。” 俞九西:“你有什么办法啊?” 许行霁没管他那边催命似的追问,果断的挂了电话。 第二天,许行霁先是各处奔波处理了一些事情,然后又去商场在导购的帮忙下买*T了 分卷阅读165 一堆女性用品和衣物,才赶去医院的。 彼时正好是中午吃饭,住院层的病房内到处弥漫着混合在一起的各种饭菜味道,熏的许行霁长眉折起,十分后悔没戴个口罩,脚下步伐更快。 敲门走进去盛弋的病房时,胡小云正坐在一旁‘尽职尽责’的给她喂饭。 除此之外,病房里还有那个叫秦雯的女生,见到他来不知道怎的一副见鬼的神色。 而她们三个的视线,都齐刷刷的落在他手上拎着的大包小包上面。 半晌,胡小云才迟疑地问:“许总,您这是……搬家?” “喂你的饭。”许行霁面不改色,把拎来的一堆东西放在旁边,才走过去盛弋面前微微俯身,声音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今天好点了么?” …… 自己这是做了什么孽被这么狂塞狗粮? 胡小云在心里默默地吐槽着,看在金主给的佣金多的份上就当作没听见,没事人一样的继续喂饭。 “好多了。”盛弋也觉得有些尴尬,别开视线问着:“你干嘛拿这么多东西啊?” 就跟胡小云说的一样,真搞的好似搬家一样。 “一会儿说。”许行霁笑笑,走到一旁沙发上去坐着:“你先吃饭。” 这显然就是一种‘外人还在不方便’的态度的。 在场都是有眼力见的,昨天就彻底断了对大帅哥肖想的秦雯连忙告辞,胡小云也迅速喂完了饭,连忙撤退。 “好了。”盛弋擦了擦唇角,歪头看着他:“现在可以说了吧?” 许行霁沉吟片刻,第一句话就语出惊人:“今天早上,我去了趟你家拜见伯母了。” “……?”盛弋被说愣了:“你去我家干嘛?” “本来不想打扰伯母让她担心的,所以昨天你在医院,我也没有通知她。”许行霁微微叹了口气:“但现在没办法了,郑国证据不足,被人保释离开警察局了。” “可是,”盛弋听的发懵:“这和你去找我妈妈有什么关系啊?” “如果郑国真的被人指使,他离开警察局后更危险,谁知道他会做什么,我没有家人,孤身寡人一个。但你,还有你家里人,我一定要保护周全。”许行霁一字一句的说着,黑眸深深地望着她:“原谅我,这次自作主张了。” 此刻盛弋在医院出不去,许行霁无论做了什么都是可以瞒着她的,但他选择毫无保留全盘托出,比起从前的自大,倒是有些长进了。 沉默中能明显感觉到许行霁身子都是紧张的绷成一根弦了,似乎很怕自己怪他。 盛弋想了一会儿,问她:“那你把我妈妈接到哪里去了?” “我在城东的一套房子,没什么人知道,很安全。”许行霁稍稍松了口气:“你不怪我么?” “你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有什么好怪的。”盛弋笑了笑:“只是我在医院这件事瞒不住了吧?” “嗯。”许行霁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唇角轻扯:“伯*T母挺担心的,但我把你的报告单给她看了后,她就没说来看你了。” 庄青是个识大体知进退的女人,知道这个时候她既然已经被许行霁接走藏起来了,那就不适合再出去了。 盛弋是不用担心的,因为医院比家里安全。 理论上来说,这些安排都没问题,只有一个地方不对…… “那我怎么办?”盛弋有些哭笑不得:“医院只能住三天啊。” 那她出去后,岂不是还是生活在危险之中? “这个我也想过了,所以你有两种选择。”许行霁顿了下,说的一本正经:“一是我再去给你办理一周的住院,在医院里待着。” “二是,去我家住。” “跟我同进同出的话,就算郑国背后的人真的是董平,他也不敢动你。” 盛弋愣了一下,看着许行霁十分正直的模样,毫不犹豫地说:“我选一。” 就算在医院里住着有点麻烦,也总比和许行霁住在一起强。他们之间……名不正言不顺,就算现在因为突发事件不得不凑在一起,也不大适合。 许行霁微怔,片刻后点了点头,有些失落又早有准备的笑了笑:“猜到了,所以那些都是给你买的。” 他指了指自己刚刚拎进来的大包小包。 “其实到现在为止,我们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刻意为之,都是猜测。”盛弋看着他,轻声说:“所以到目前为止,你对我们做的一切都是纯粹的帮助。” “不用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背上包袱,明白么?” 世界上就有那么一种人,永远都是理解别人包容别人——哪怕吃亏受伤的其实是自己,他们仍旧会坚持自己的行为,哪怕这种性格在别人眼里被赋予了‘圣母’和‘可笑’这些词汇。 但纯良,温柔,善解人意,是每个人都为之向往又鲜少自己能拥有的珍贵品质。 盛弋就是这样一种人,无论是几年前还是现 分卷阅读166 在,她的温柔纯粹总是能让人觉得……自惭形秽。 许行霁垂眸,忍着有点发热的眼眶,低低的‘嗯’了一声。 “你好好休息。”他几乎是有些仓惶的逃出了病房,只留下一句话:“什么也别想,有我在。” 走出病房,一开始还算比较平稳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差点撞到人的一个踉跄。 “先生。”被撞到的人疑惑地看着他:“您没事吧?” “没事。”许行霁魂不归位的应了一声,顺势走进旁边的安全通道里。 终于到了这冷冷清清的无人之地,许行霁才终于能喘口气。心头像是被压了块大石头,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来气。 要说具体因为什么原因,其实也没什么。 只能说一个卑劣低级的人喜欢上世界上最纯良洁净的月亮,又有几个人能心绪平静? 怕玷污她,但实际上已经玷污过她了。 想再次拥有她,又怕一不小心过了界越了线,又让他们的关系回到之前那种不可挽回的地步。*T 当真是……上下不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许行霁从小到大,人生中的大多数事情都不曾有旁人参与过,一向是自己做主的。 他性格强势,说一不二,唯独遇到盛弋是小心翼翼举步维艰,还总是把事情搞的糟糕无比。 这是不是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许行霁之前从未经历过,但真正碰上了,才知晓喜欢上一个人后,她的一举一动都能让你牵肠挂肚,欲罢不能。 尤其是当那个人不喜欢你的时候,那些乱七八糟名为‘牵肠挂肚’的情绪就都变成愤怒了。 愤怒之下人会变得不理智,不理智的状态下做出什么事情都是无法预料的。 而自己之前的强吻,口不择言,则都是这种不理智状态下的行为,一想到盛弋不属于他,许行霁就控制不住自己。 但越这样,盛弋就只会离他越远。 看来他需要做的,是想办法学会克制这种欲罢不能的情绪,就算盛弋再怎么冷淡他,不喜欢他,甚至…甚至在他面前说替身的事情,说她喜欢的人,自己也应该忍。 或许有一天自己真的忍成了那种‘儒雅斯文’的人,变成了她喜欢的样子,盛弋就有可能会喜欢她了。 许行霁靠着冰凉的墙,天马行空的想到这里时脑子里浮现他一大清早去拜访庄青的景象。 面对他的突兀到访和所说的话,庄青的表现充分体现了以前那个时代的大女人波澜不惊的模样,她不悲不喜,无惊无讶,态度客气冷淡中带着拒人千里,只有在听到‘盛弋受伤’这个关键词时眉眼才有了轻微波动。 而直到彻底了解了盛弋没什么事,问题不大,蹙起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开来。 “这样啊。”庄青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声,很快就做出了利于自己的决定:“那麻烦你了,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庄姨。”许行霁垂下眼睛,有些惭愧:“谢谢您信任我。” 他知道因为和盛弋曾经的关系,庄青并不喜欢他,但在这种时候她仍然选择配合他,真的让许行霁心里无比感激。 “也不必感谢。”庄青淡淡地说:“我是为了我自己好,人老了,能做的事情就是不为儿女添忧,不让他们操心。” 她不是因为他,而是为了不让盛弋担心自己才会听他的。 许行霁连忙附和:“您说的对。” 庄青睨了他一眼,忽然问:“小许,你是不是喜欢弋弋?” 许行霁一愣,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回。 都是过来人,瞧他这副模样,庄青也知晓他心里面在想什么了,细眉若有所思地皱了皱,她又问了个问题:“是一直喜欢,还是现在喜欢?” 有着本质区别的一个问题。 许行霁修长的颈上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喑哑:“一直喜欢。” 后知后觉,等失去了才发现的‘一直’,他的确犯贱,发现自己离不开她。 “小许,你曾经帮过我,理应我不应该对你说*T什么,但我是弋弋的母亲。”庄青微微笑了笑,眼神柔和中透着轻轻的冷:“平心而论,我很欣赏你,但我不赞同你喜欢弋弋。” 许行霁沉默半晌,忍不住苦笑了声:“庄姨,我知道。” 他作为一个前夫,盛弋的母亲自然不会喜欢他——毕竟谁也不会轻易接受女儿有一段失败的婚姻,然后又能容忍她重复掉进那个‘火坑’里。 许行霁十分理解,但喜欢这种事情,是控制不住的。 “你当然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庄青无声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无奈的宠溺:“但我女儿没有你这么聪明,我希望她未来的另一半未必需要多么光芒万丈,才华横溢,但只要把她放在第一位就好。” 这是一个母亲对于女儿来说最美的祝愿,一种无欲无求的祝愿。 庄青对于盛弋‘未来’里的那个人,和自己截然相反。 分卷阅读167 许行霁心里沉的厉害,仿佛呼吸吐纳之间都有冷空气穿梭,他真实的体会了一次什么叫做万箭穿心的感觉,却必须得笑脸相迎。 “嗯,她一定会遇到。” 作者有话说: 我从来不觉得圣母有什么不好的 女鹅从来不是无条件原谅,她只是有着世界上最纯良温柔的品质,那是我做梦都想要但做不到的一种品格 第67章 神明 盛弋的病房和胡小云的看护费都被许行霁‘续费’了, 从三天直接又续了十天,直接等到盛弋肩膀伤口拆线后。 按理说住在医院里是干什么都不方便的,但是VIP病房就不一样了,各种设施一应俱全, 隔音也不错, 除了护士医生来查房和不能出门以外, 其余和在外面的时候倒也没什么区别。 主要是听了许行霁所预估的‘危险概率’后, 倒真是觉得在这二十四小时有人看护的医院里是个不错的选择。 唯一的弊端就是有些闷, 在许行霁的安排之下,前来‘探病’的人没有几个, 她的肩膀还没有拆线也用不了电脑,每天只能窝在病房里, 闷的厉害。 倍感孤独的时候, 除了三不五时过来陪她的胡小云, 基本见不到别人。 而胡小云这个小护士, 盛弋也知道是许行霁雇来‘监督’她的,至于为什么知道…因为现在那家伙不知道怎么了,有什么说什么, 从来不藏着掖着了。 经过三个月后的重新相处,盛弋隐隐觉得许行霁性格又变了一点点。 但具体哪里变了在感知上还是模模糊糊的,她说不清。 “盛小姐, 我来给你喂饭了。” 听到这欢快的声音, 盛弋就知道又是到了中午十二点半——胡小云收钱办事,十分尽职尽责, 比闹钟时间都准, 每天早中晚都来给她喂饭。 一开始那两天盛弋还十分不适应这种被人伺候的生活, 但渐渐的也习惯了, 甚至还颇为期待胡小云的到来。 毕竟这丫头一个人说话顶好几个,她不至于感到无聊。 “盛小姐,今天是鳗鱼饭和炙烤*T寿司,还有芒果西米露。”胡小云一样一样的把餐盒拿出来,眼睛里的瓦度越发上升着:“每天都这么丰盛,呜呜呜盛小姐我跟着你沾光了!” 医院的饭太过简陋,许行霁不舍得盛弋吃这些,因此每天都是精心选好派人送过来的,而他当然不会抠门到送只送一份,于是胡小云在喂饭的过程中,也跟着吃了个盆满钵满。 “寿司我能自己吃的。”盛弋坐在她对面,轻笑着:“我自己吃吧,你也吃。” 每次胡小云都得给她喂完饭才能自己吃,饭菜也就基本凉的差不多了,虽然小护士是拿钱办事,但说实话,盛弋面皮薄,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盛小姐,你怎么这么善良啊。”胡小云眨巴着眼睛,不可思议道:“说实话,你绝对是我活了二十五年见到过最善良可爱的女孩子!” 她甚至觉得自己攒了二十五年的人品都用在这几天了,一天五千块钱照顾盛弋这么个‘病人’,这得是什么买彩票一样的运气? “说的怪夸张的。”盛弋不好意思的微微低头:“快吃呀。” “哦,好。”胡小云也是个爽利人,见她坚持也就不推据了,动手拆开一个盒子,她诧异的发现里面还有纸条。 “咦?这还有备注呢。”胡小云看着纸条上的字,下意识地念出来:“盛弋不吃生食,今天是日料,你切记把里面半生不熟的东西都挑出来吃了——这么霸气的话一看就是许总写的!” 胡小云读完,竖起大拇指夸了一下。 盛弋:“……” “不过许总事先估计已经和厨师那里交代过了吧?”胡小云用公筷检查了一下几样菜,感慨道:“真的没有生食哎,他好细心!” “盛小姐,许总看起来那么狂傲之气的一个人对你怎么这么温柔啊?他是不是特别特别喜欢你?” 狂傲之气?这是什么形容词啊?这小姑娘脑子里不知道都装了什么。 “……行了。”盛弋心想着早知道昨天闲聊时不和许行霁说自己想吃鳗鱼饭了,真是闹心,她硬着头皮岔开话题:“吃饭吧。” 胡小云有奶便是娘,瞧出来盛弋对‘狂傲之气的许总’并没有多大的热情,于是果断放弃了继续这一话题的打算。 看来许总这是单相思啊,她默默地想着。 饭后,按照惯例盛弋要睡一会儿午觉,医院的空气里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她本来没有睡午觉这个习惯的,但现在基本每天都要睡一会儿。 大概是因为总是不能安稳的睡一整晚,她左肩受伤的位置不能被压到,因此只能侧着睡放空伤口那里,一个姿势保持得久了就太累,半边身子都是又酸又涩的。 但消炎的药里大概有安眠的作用,夏天午后在空调房里,还是睡的很香的。 盛弋半梦半醒之间,隐约听到 分卷阅读168 病房门被敲了敲,然后‘咔哒’打开的声音,来者脚步轻柔,缓缓地离她越来*T越近,直至站在她床边。 “小云。”她闭着眼,声音嗫嚅:“是来上药了么?” 每天这个时间进来的,也就是来帮她清理伤口上药的胡小云了,其他人也不能随便进来。 结果耳边听到一声低沉的轻笑。 盛弋怔了下,立刻睁开眼睛,头顶是许行霁线条凌厉的脸,轮廓精致,微微垂眸看着她,眉眼含笑。 他穿着米色的短袖和牛仔长裤,比起平日里衬衫西裤的样子看起来要更年轻花季,就像个男大学生,模样多了几分温和。 “嗯……”盛弋愣了一下,匆忙要坐起身来,结果不小心就牵扯到肩上的伤口,疼的直皱眉。 “小心。”许行霁连忙扶了她一把,修长的大手隔着薄薄的病号服攥住女人细瘦的手臂时,肢体接触让两个人心里都是一颤。 “你,”盛弋说话声音打了个磕绊,她撩了撩一边的头发到耳后,趁机挣开许行霁抓着自己的手,轻声问:“你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住院这些天以来他倒是每天都来看自己的,但克制有礼,张弛有度,比起探望更像是路过随意看一眼,每次待的时间也就十分钟左右,并不会让人感觉到有压力或者尴尬,也不会在午睡前后过来。 “疼不疼?”许行霁关心的却是别的,他盯着盛弋单薄的肩,声音里多少带了点着急:“刚才是不是扯到了?” “没什么。”盛弋抬手轻轻按了下肩。 许行霁:“不用叫医生来么?” “不用了,这几天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有拉扯到的时候才会痛。”盛弋淡淡笑着摇了摇头:“等着小云一会儿来给我换药就行。” “每天这个时间是换药时间么?”许行霁顿了一下,有些抱歉地说:“但我寻思跟你谈点事儿,就让她先去忙别的去了。” “……”盛弋无语了片刻,还是包容道:“那算了,一会儿换也行,什么事啊?” “一会儿换能行么?”许行霁却对时间把控十分严苛:“别耽误了,弄的伤口发炎。” 盛弋平时又没受过伤,怎么会了解这些,懵懵地回:“应该没事吧?” 许行霁严肃道:“不能指望着‘应该’这两个字。” 这是最不靠谱的两个字。 “那你说怎么办啊?”盛弋也被他的各种找茬弄的不耐烦了:“小云不是忙去了么?” 许行霁等的就是她这句话,闻言笑了笑:“药都在这儿,我帮你涂。” 本来诱导着说到这一步只是为了逗逗盛弋的,省的他们每次在这病房里都过于正式,除了工作上的事情都没什么可说。 可现如今说完,被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的瞧着,许行霁又开始怂了:“那个,我说笑……” “行啊。”盛弋点了点头,背对着他:“来吧。” ……发生了什么?许行霁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女孩纤细笔直的腰身,长眉轻挑:“你真让我帮你涂?” “不是你说的么,不按时换药*T怕伤口发炎。” …… 他倒是这么说了,问题是他完全是在说笑啊,他懂个屁啊? 但妖精见到了唐僧肉,哪有拱手不吃的道理? “行。”许行霁忍着笑:“那先把衣服脱一半吧。” “声明一下,我不是占便宜,但穿着衣服没法换药。” “放心。”背对着他,盛弋无声的微笑了一下,那若隐若现的梨涡里蕴着几丝‘腹黑’的意味,很痛快的解了扣子把病号服脱了下来—— 少女白皙的身子上,穿着的黑色背心晃人眼。手臂细瘦,蝴蝶骨突出的明显。 怪不得呢,这么痛快。 许行霁也忍不住笑,但同时又觉得有些难受。 因为比起盛弋像泼了一层牛奶似的荧光皮肤,她右肩后面那道半尺长的疤痕更刺眼,针脚密实缝的很细,就像错综盘桓的蜈蚣一样,在女孩儿美玉一样的身体上扎眼极了。 瞬时间什么旖旎的心思都烟消云散,许行霁沉默地走过去,用棉签沾着药膏慢慢的涂在盛弋的伤口处,能感觉到女孩儿的身体在微微发颤,许行霁犹豫了一下,微凉的指尖轻轻点了下那涂了药的痕迹。 盛弋肩膀立刻敏感的缩了一下,精巧的耳垂一瞬间都有些变红了。 许行霁唇角微抿:“疼么?” “不疼。”盛弋有点后悔自己刚刚的挑衅了,摇了摇头轻声说:“涂完了么?” 许行霁答非所问:“会不会怕留疤?” “大部分人身上都有疤痕吧?”盛弋笑笑,是真的无所谓的态度:“我之前没有,之后有了也没什么。” “你的肩膀很漂亮。”许行霁修长的指尖慢慢抚过这道半尺长的蜈蚣痕,从头到尾,声音清冷中带着坚定:“我不会让它留疤的。” 盛弋不在乎,但他在乎。 分卷阅读169 “盛小姐。” 打破病房内有些沉闷暧昧氛围的是胡小云欢快的声音,在她推门而入的一瞬间,许行霁已经手疾眼快的拿起盛弋刚刚脱掉的病号服披在她身上,然后目光凌厉的向后一扫——拿着托盘和药进门的胡小云瞬间被冰冻了。 “对对对对不起!”胡小云愣了一下,连忙磕磕巴巴的道歉:“许总,我不知道您还没走!” “是不是打扰您的好事了?” …… 许行霁逐渐开始后悔自己干嘛要找这么一个货来帮忙盯梢了,的确是机灵,但有的时候就像故意似的,时不时冒出来一句话都能把人气死。 不过看着盛弋缩在衣服里笑的身子直抖的模样,又感觉没那么气了。 算了,胡小云是个棒槌又怎么样?能逗她开心就行。 “出去吧。”许行霁淡淡地说:“我帮她上过药了。” “啊?”帮、帮她上?胡小云愣了,拿着托盘退出去的时候又情不自禁的想入非非,脑补起了各种小说情节。 不得不说,许行霁是她见过最特殊也是最英俊的男人,但即便是这样的男人如果说追不到盛弋的话……她居然也觉得蛮正常的。 当你在*T现实生活中真的见到一个仙女一样的女孩子,是会觉得所有人都配不上她的。 第68章 神明 上药的这个小插曲过后, 许行霁才和盛弋说起了正事。 “后天就是CBD项目竞标的最终轮了,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许行霁修长的手指抵着额头,轻声说:“投资商和政府那边已经看过了设计初稿,他们很满意。” 而这个所谓的最终轮, 也就是走流程——和每个土地竞标案都一样, 就是第二轮定结果。 盛弋愣了一会儿, 才反应过来, 立刻笑着说:“恭喜。” “这算是我这阵子以来一直想实现的目标, 但真的走到这一步了,也觉得不过如此。”许行霁轻笑一声, 看起来还真的不太开心的样子。 起码,兴致不高。 盛弋歪了歪头, 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呀?” 许行霁回视, 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 半晌后才说:“最终轮在中海, 得过去三天左右,我不太想去。” 这个时间段,把盛弋一个人留在林澜他怎么能放心?工地投掷的原因还没有连根拔起, 就算他把盛弋安排在医院,嘱咐胡小云二十四小时看着她通知自己,但到时候真的有危险他赶不过来又有什么用? 迎着盛弋困惑的视线, 许行霁沉吟片刻, 做了决定:“让老九帮我跑一趟吧。” 反正大局已定,行西这边去的人是谁也不用苛求了。 “这样好么?”盛弋也是业内, 该懂的规矩自然懂, 她皱了皱眉:“你是主设计师, 最终轮不去恐怕会有变化。” 国家大厦的项目不是一般的项目, 肥的流油,盯着的人实在太多了,一步行差踏错之前的努力基本都白费,她不理解许行霁干嘛在这个时候犹豫。 就算稍微能洞悉一点他不愿意此刻去外地的想法,盛弋也觉得不能接受。 “你放心去吧。”她抿了抿唇角,有些倔:“我在医院里没事的。” “等有事的时候就晚了。”许行霁挥了挥手,态度不容商量:“就这样吧。” “这是整个行西努力出来的项目,你作为一把手能不能别任性?”盛弋秀眉蹙起:“更何况,我用不着你这样,我之前说过,阴谋论还都只是猜测而已。” 她已经在医院一周了,郑国那边都没有什么举动,所以万一只是一个单纯的意外呢? 如果许行霁为了这万一而放弃努力了许久的一万,盛弋觉得她可承受不起这种可能性,而且,她也不需要许行霁放弃一切来自己这里守着。 “盛弋,你不懂。”许行霁静静地看着她:“我赌不起这只是一个猜测。” 对他而言,盛弋的安全更重要。 “既然这样,那你干嘛还要跟我说?”盛弋黑白分明的瞳孔紧盯着他,有讥诮讽刺,也有看破他心理活动后的平静,她口气很淡,平铺直叙地问:“你如果已经有了百分百的决定,大可以直接什么都不跟我说直接在林澜待*T着,我又不知道中海的敲定就在这几天,也不会劝你了。” “许行霁,你到底想怎么样?直说吧。” 盛弋,的确是个聪明到近乎通透的姑娘。 几句话就听出来他不甘心放弃,但他也是真的不敢离开林澜,不敢离开盛弋身边。 “是,你说的对。”许行霁自嘲的笑了笑:“我想去中海,还想看着你。” “盛弋,跟我一起去吧。” 这样,就两全其美了。 - 许行霁的这个提议,他之所以绕了无数个弯子才开口,本质就是觉得难以启齿而且师出无名——例如,盛弋凭什么跟他去? 她伤口那里的线还没 分卷阅读170 拆,凭什么因为要满足他的心安就千里奔波?许行霁开口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了。 而盛弋怔了一下,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这个提议。 显然,她也觉得没必要跟着许行霁去中海,尴尬是其次,主要更是觉得情况根本还没危险到那个地步。 但有时候人真是不能不信命,到了那么一个节点,老天爷都会成为你的助攻。 傍晚时,警察局那边突然传来了一个消息。 一直看似‘普普通通’的郑国还真不是一个无缝的蛋,经过警局这几天的盯梢调查,他们发现收入来源一直有起伏但始终都在一个范围内的郑国,在半个月前银行卡里突然多了一大笔资金。 整整二十万,这绝对不是郑国一个工地小伙和他中等偏下的家里能一下拿出来的流动资金。 况且这笔钱来路不明,警察局找到银行调出来流水,发现给郑国打钱的来源竟然是在外地,甚至不是林澜本市。 也就是说这笔钱没前因没后果,是突兀‘赠予’郑国的。 调查到这一步,虽然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都是猜测,但基本已经可以确定郑国就是被雇佣行凶的工具人。 毕竟他无论解释,都无法解释得通他账上为何会突然出现这么一笔钱,而且时间点还这么蹊跷。 接到消息的当晚,许行霁就没顾医院探视时间的规定,又摸黑去了一趟盛弋的病房。 小姑娘大概是要准备睡了,见他突然来访吓了一跳,然后缩在被子里不悦的皱了皱鼻子:“我说了,我不跟你去中海。” “不是为这事儿来的。”许行霁无奈的笑笑,话锋一转:“你认识一个叫‘梁葵’的人么,向日葵的葵?” “梁葵。”盛弋怔了下,秀气的眉若有所思的蹙起:“好像听着有点耳熟。” “真的?那好好想想。”许行霁有些惊讶,顿了下继续道:“这人半个月前给郑国转过一笔钱,足足有二十万,这钱总不会无缘无故给郑国。” 可他脑子里实在没有关于这位梁葵的半点印象,许行霁心里基本已经认定就是董平在那搞鬼,十有八九是他安排的人,也就是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问一下盛弋,结果没想到她居然说耳熟,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真的有点印象*T,葵这个字……”盛弋闻言,更加专注的想了想,沉思一会儿忽然抬起头:“这个名字,我高中的时候听说过。” “好像…是盛情的朋友。” 但她也不能完全确定,毕竟太久太久了,之所以还有一点记忆完全是葵这个字让盛弋有印象。 高中时期那些被盛情还有她身边朋友欺负的事情恍若隔世,别说什么梁葵,就连‘盛情’这个名字这几年也不曾在她周遭出现过了。 如果不是这次突兀的想起来,盛弋觉得自己都快要忘了——毕竟没有人会刻意记着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许行霁眯了眯眼:“盛情?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么?” 这个答案让他出乎意料,毕竟他已经认定了肯定是董平,但仔细一想的话又觉得不那么意外,其实是合理的。 毕竟盛弋和她那个绿茶妹妹关系不好,如果是盛情想要害她也有动机。 一片沉默过后,许行霁拿出手机果断道:“我让人查查盛情最近的情况。” “嗯。”盛弋轻声点头,没有反对,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猜测了,而是真的有人想要害她。 如果不是她凑巧记得盛情高中那群朋友里有一个叫梁葵的,那或许这个黑锅还在董平的身上。但是盛情……这几年都挺消停的,怎么突然又搞事了?盛弋多少有点不理解。 而不光是她,就连许行霁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怎么会突然发难搞事,就在这个时间段,真的这么巧呢?盛情雇人害盛弋这件事是她一个人策划的还是和人一起? 越想越不安,挂断电话后,许行霁直接打开病房里的衣柜,着手帮她收拾东西。 盛弋愣住:“你在干嘛?” “不能跟这儿待了。”许行霁声音里带了几分强硬:“跟我去中海。” 盛弋坐着不动,还是犹豫:“我不想去。” “我求你。”许行霁蓦地回身,几乎是恳求地看着他:“跟我一起去,我真的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林澜,况且现在医院也不一定安全了。” 仔细听的话,甚至可以听到许行霁的声音在发抖,能感觉到,他是真的很怕。 盛弋之前从未见过他害怕的模样,就连自己出事那天也是只记得许行霁救了自己气的直吼的声音,因为晕过去了记忆也不真切,直到今天,她才清晰的感觉到他在害怕。 这段时间因为自己的事情……也真的够麻烦他了,尤其是现在确定了原因还是因为盛情。 那就和许行霁没关系,纯粹是她自己的原因了。 盛弋无声地叹了口气,喃喃道:“其实你不用管我的。” 许行霁听到后长眉微 分卷阅读171 蹙,想也不想地说:“不可能。” “不过你如果实在不愿意去中海的话,也行。” “我留下来陪你。” …… 这不是故意的么?盛弋额头无奈的靠着墙,只好妥协:“那就去吧。” 就当是旅游了吧,去中海‘避难’,总比待在病房里出不去还要提*T心吊胆的强。 许行霁做事干脆利落,决定了带着盛弋去中海,那索性今晚就行动。 他迅速的收拾了几件盛弋的贴身衣物,然后把胡小云叫来咨询每天要换的药,一边拾掇一边说:“先简单带一些,什么东西不够到中海直接买就行。” 盛弋看着他风卷残云间就收拾出来的两袋子东西,心想也不少了,沉默着没说话。 “许总。”胡小云见状,实在是忍不住八卦一下:“您这是要带盛小姐去哪儿啊?还没办出院呢。” “不必办出院。”许行霁顿了下,心里突然划过一个想法:“胡小云,你接下来几天继续在这儿看着,就像平常有人的时候一样,自然点,别露出马脚。” 盛弋一怔,顷刻间变领会了他的意思,许行霁这是想趁着这个契机,搞一出‘空城计’了。 然而胡小云却作为局外人,却不明所以,傻傻的应了声:“啊?” “跟你没关系,你该干嘛干嘛,演技好点就行。”许行霁扫了她一眼:“日薪不变,我照付。” 大蛇要打七寸,收拢人心要洞察她最在乎的东西。 此话一出,胡小云果然什么都不问了,无比严肃的一敬礼:“许总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纵然盛弋现在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似的一团闷乱,也不自觉的被她逗笑了一声。 等胡小云把药和纱布帮着装好欢天喜地的离开后,盛弋才开口问:“你觉得盛情会按捺不住来医院?” 她认为现在风口浪尖的……想找麻烦的人应该不会那么傻。 “什么都有可能,而且不光是盛情,想找麻烦的人多了。”许行霁诚实地告诉她自己的想法:“尤其是我不在的时候。” 他在,藏着的那些魑魅魍魉好歹能忌惮一二,他不在岂不是要翻天了。 不过现在,许行霁愿意做出那些假象,假装把盛弋一个人留在医院里而他出差的假象。 就且看是否有鱼儿上钩。 “要走也是明早。”但盛弋不明白他现在的作为:“你现在帮我收拾东西干嘛?” “真明早按部就班的上飞机,那所有人都会盯着我的行程,到时候你也藏不住。”许行霁轻笑:“要走当然是趁着无人盯防的时候走。” 许行霁这话按理说是完全没错的,毕竟要诱人上钩她才是‘饵’,行踪不便被人发现,但就是…… “怎么走?”盛弋眉头轻蹙:“这个时间,已经没有航班了。” “没事,我认识一个有私人飞机的家伙。”许行霁垂眸看了眼手表,不紧不慢道:“他欠我人情。” “唔,正好让他还上。” 作者有话说: 许狗:这二人世界不就安排上了么( 第69章 神明 许行霁打电话要人安排私人飞机这个时间点完全就是搅人清梦, 是属于极其烦人,不受人待见的行为。 因此到达停机坪时,那个据他所说‘欠人情’的家伙见到人了,满脸不悦的把钥匙撇过来时还*T不忘骂人:“你他妈下次早点张口行不?老子睡得正香被你叫醒, 你多大面子啊?” 男人十分俊美, 近乎英俊到咄咄逼人, 和身上的气质相得益彰。 “我多大面子, 你不知道?”许行霁淡淡地笑了下, 走过去捶了一下那人肩膀当作打招呼:“谢了。” “别光嘴说。”男人冷笑了声,非常直白的意有所指:“我听说你那辆刚刚空运过来的宾利是限量的?” “归你了。”许行霁回以颜色的把车钥匙扔给他:“飞机多借我两天。” “好说。” 男人这才笑了笑, 又和他插科打诨了几句才离开。 身型修长,气场十足。 上了飞机后, 盛弋望着外面的停机坪, 若有所思:“刚刚那是江总么?” “嗯?”许行霁隔着一个过道的距离坐在她旁边, 闻言倒是真的诧异:“你认识他?” “星程集团的江总。”盛弋笑了笑:“很难没有印象的。” 星程在林澜是一呼百应的传媒公司, 生意人基本都认识,而盛家之前就是做生意的。 “你对他有印象干嘛?”而此刻许行霁的不悦,多少就有些蛮不讲理了:“他又没我长得帅。” …… 男人之间奇奇怪怪的胜负欲。 “我不认识他, 就是知道而已。”盛弋随口说:“我和他妻子比较熟悉。” 许行霁疑惑地眯了眯眼:“他妻子?” 分卷阅读172 话没说完,就被手机接连不断的‘叮咚’声打断,有人接连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 许行霁点开微信一看, 本来平和的眉心渐渐微拢,俊朗的长眉折在一起, 让盛弋几乎无法忽略。 她忍不住问:“怎么了?” 现在这个事情频发的时间点, 她不得不好奇许行霁手机里的信息。 而且盛弋问对了, 还真的和她有关联。 “刚刚托人调查盛情的事情有眉目了, 她人就在本地,也挺好查的。”许行霁说着,直接把手机扔给她看。 态度极其坦荡,是完全不设防的模样。 盛弋眉目微垂,忽略心底那类似于羽毛一扫而过的异样感,视线落在手机里的信息上。 一长段话,总结的事情其实也挺简单,无非是把盛情最近一段时间的情况调查了一下——她欠了高利贷,保守估计都得有七位数。 以盛情母女现在的情况,这笔钱想要还上怕是不容易。 毕竟盛情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想买什么都可以大手大脚的富家女了,她没了金钱背景,只留下了一身奢侈的坏习惯,欠钱几乎是可以预料的必然。 有了这个前提,盛情雇人害盛弋也就动机十足了。 同样是盛家的千金,现在生活质量一个天一个地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盛情欠钱,那如果盛弋死了……她作为有血缘关系的存在,怕也能在‘遗产’上面分一杯羹吧? 十有八九,盛情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什么东西。”许行霁气笑了,黑沉眸底是掩盖不住的邪肆:“等回去收拾她。” 盛弋沉默不语*T,她因为肩膀的伤口背后不敢靠实了,只能用额头抵住冰凉的玻璃窗,当作无根无据时轻轻的倚靠。 月牙眼看着窗外一片无边无际的黑,突然就感觉身上有点冷。 就……到底有必要么?虽然她同盛情从未有过‘姐妹亲情’这件事,且她懂事之后的整个青春期都是在盛情的欺负和盛云峰的偏心中度过的,但饶是如此,就真的恨到这个地步么? 人居然真的可以坏到这个地步,动辄受不来了,捱不住了,不得已了,就可以计划着剥夺别人的姓名,真的是坏透了。 血缘这个东西,放在不在乎的人心里就是个笑话。 盛弋目光一点一点的变冷,逐渐没有温度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她刚要转头,就身上一热——膝头变魔法似的多了条毛绒绒的毯子,顿时让空气因子都暖了一些。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许行霁:“你从哪儿弄来的?” 这飞机上干净冷清得很,不像有这些东西的样子。 “自有办法。”许行霁坐在她旁边,目光直视前方绝不斜视,假装不经意地说:“靠着我。” 盛弋微微一怔。 “我知道你的肩膀那里疼,不方便。”许行霁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单纯是因为窗子冷的建议……靠我吧。” 盛弋轻笑,反问他:“你神通广大,连毯子都能找到,找不到靠枕么?” 许行霁:“……” “我觉得。”盛弋一脸真挚:“靠枕也许比你好用。” 。 沉默片刻,许行霁咬牙蹦出两个字:“没有。” “那行吧。”折腾到深夜这个时间,盛弋也是困了,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顺从地靠在许行霁肩上。 真的如他所愿了,可许行霁又因为肩头那一抹久违的柔软十分紧张,整个身子绷得像条一拉即断的弓,感受着女孩儿轻柔的呼吸声,莫名连大气都不敢喘。 “你好硬。”盛弋轻笑:“除了没那么凉以外,其余和窗户也没什么区别。” 许行霁:“我……” “别说话了。”盛弋闭上眼,声音逐渐变低:“我好困,想睡一会儿。” 时间地点,安静的氛围,比起他们这么不尴不尬的‘聊天’而言,都更加适合睡觉,况且盛弋也是真的困了,说完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陷入梦想。 感觉到肩头上的女孩儿呼吸逐渐绵长平稳,身子也软绵绵的从他的肩头滑落时,许行霁精准的一把接住他—— 然后把人放在膝上半伏着。 盛弋轻轻咕哝了一声,依旧睡得很香。 她头发比刚刚回国时长了些,那时候将将到肩头,这么久没剪,已经是可以挡住肩膀的中长发了。 云鬓微乱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来的长长睫毛和莹润的鼻尖像是洋娃娃。 怎么看都是香甜的,招人疼。 许行霁喉结滚动了下,克制的移开视线。 他默念着‘清心咒’,把不该有的禽兽念头隐忍下来,毕竟人和动物的区*T别就在于懂得克制欲望。 他要的不是一晌贪欢,而是永远拥有,现在自己和盛弋之间好不容易有了‘一步’的进展,剩下还有九十九步又如何?就算是马拉松都早有跑到的那一天呢。 胡思乱想着,许行 分卷阅读173 霁渐渐也有些困,乏的闭上了眼。 林澜到中海要飞三个小时左右,路程不算长,短暂的小憩一阵也就到了。 到了中海,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睁开眼的。 盛弋看到自己本来靠在许行霁肩头的姿势变成了伏在膝头,刚刚睡醒后还不灵光的脑子里一片雾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我在干嘛?” 她无意识的自言自语,然后就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清脆的笑声,不给面子,嘲笑的明显。 盛弋愣了一下,回神过后耳畔就是一片通红。 她连忙直起身子,忍着肩膀因为动作过大而微微的抽疼,面不改色地问:“到中海了?” “嗯。”许行霁有眼力见儿,自然不会就着刚才那问题继续调侃,只柔和的看着她:“到了。” 盛弋避开他的视线,率先起身下了飞机。 中海的气候比起林澜因为多雨的湿热而更干燥一些,即便是深夜三点多钟,停机坪的风也是又干又闷。 果然七月份的天气哪里都不成,都是热的慌。 被热风这么一吹,盛弋自我安慰的‘旅游’算是彻底泡汤,她先是发了个信息给庄青报平安,然后随着许行霁蔫蔫的进了车里。 大概是考虑到太热过后不能直接降温,车里空调的冷气并不是很足,一路上盛弋肩上的伤口都被热的有些发痒,加上陌生的城市和旁边‘身份’尴尬的人,心绪莫名的焦躁起来,一开始只是星星之火,慢慢燎原。 就这么‘忍’到了车子停在酒店门口,盛弋下车后捂着肩膀就脚下不停的往里走。 许行霁连忙追上,他顾虑着盛弋肩上的伤不敢拽她,只能绕到前面去拦住:“怎么了?” “你别跟着我了。”盛弋难得发了脾气,但也不知道自己在具体在气什么,就是莫名其妙的烦:“我很烦。” 许行霁扫了一眼她僵硬的右肩,已经洞悉一二:“是不是肩膀疼了?” “说了你别管了。”盛弋瞪了他一眼,不受控制的口不择言前起来:“我心烦的情绪有很多,你想听么?先是莫名其妙的住院,又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中海…半个月前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会在凌晨四点站在人生地不熟的中海,和你一起准备住酒店!” 就算一直克制着,一直让自己要‘懂事’要善解人意,但盛弋还是烦透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这段时间交杂糅合在一起的破事儿太多了,本身在医院已经是超负荷的感觉了,现在竟然和许行霁一起来了中海…… 在这样一个闷热的深夜里,心理生理忽然都不堪重负的爆发出来,盛弋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她确确实实的感觉到自己心态崩了,*T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身上疼,离家千里之外,还有明明说好了‘决裂’却又不得不和许行霁靠拢的恐惧……盛弋害怕控制不住自己。 在酒店周围明明灭灭的灯光映射下,盛弋看着眼前许行霁有些诧异的眉眼,十分倔强地回视着,目光不躲不闪。 极度紧绷的情绪下,她当然不会发现自己的眼眶都憋得有些红。 真是……傻姑娘。 许行霁无声的叹了口气,长腿两步跨过去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然后不由分说的把盛弋揽进怀里。 “别动。”感觉到女孩儿在怀里挣扎着,他声音低低的喝止了她:“盛弋,你真的太自大了。” 女孩儿身体一僵,在他怀里微微抬起头——月光下澄澈的眼睛里有着鲜明的疑惑,仿佛不懂他在说什么。 “盛弋,你凭什么觉得你应该永远脾气好,你是圣人么?”许行霁一字一句的问着她:“发火,耍小性子,甚至是矫情,骂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你也是人,人就有七情六欲,不可能做到完美,为什么你会为了你的发脾气而内疚呢?你以为你永远能端庄有礼,温柔对待所有人么?盛弋,你说你是不是自大?” 许行霁看得明白,女孩儿眼睛发红是因为后悔了,或许后悔不应该情绪破防,不应该对他耍脾气,可她不知道……自己甘之如饴。 甚至,许行霁庆幸盛弋对自己发脾气,他只是心疼她经历的这一切,和好到近乎迁就一切的软和脾气。 “我疼。”不知道过了多久,盛弋才终于开口,抵在他肩膀处衣服布料的声音闷闷的:“莫名其妙的发火,也可以么?” 许行霁笑了:“可以。” “那迁怒呢?” “也可以。” “许行霁,我今天就是在迁怒。” “唔,我挺享受的。” “……” “习惯了发脾气就会上瘾的。”盛弋轻轻地嘀咕。 因为那是一种‘有人惯着’的潜意识,这种潜意识会让人无法无天,否则为什么人一生中最‘熊’的时候都是在儿时呢。 那个时候,人人都会惯着你。 “虽然你可能不稀罕,但我想说,”许行霁好听的声 分卷阅读174 音低沉清朗,伴随着夜色里的风,好像消散在这周围的每一处,最终汇聚到盛弋的耳里—— “我惯着。” 他想惯着,最好一辈子都惯着。 作者有话说: 带着隔壁程哥来客串一下( 第70章 神明 酒店是早早订好的中海六星级大酒店里的两间相邻着的房间, 虽然只隔着一层墙,但隔音好。 盛弋肩膀上的伤口线还没拆,住院这么多天也是只能擦身不能洗澡,然而忍到了今天这个时候, 她终于被身上闷热着的黏腻打败, 觉得忍不了了。 她在肩膀上缝针的地方用厚实的绷带紧紧地馋了好几圈, 又用防水布贴了两层, 然后才终于放下心来洗了个澡。 当然是不敢在浴缸里享受地泡澡了, 不过对于此刻*T的盛弋来说,站在淋浴下洗洗已经足够。 水雾匍匐的浴室里, 盛弋伸手抹了一把镜子,在光可照人的镜面上看到了面色发红的自己。 不知道是因为热的还是后知后觉的羞窘。 她眼底还有着未散的水汽, 都是因为刚刚没出息, 竟然在许行霁面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又是发火又是哭泣的。 不过人都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吧? 盛弋没太苛责自己, 只是觉得她和许行霁这本来就扑朔迷离的关系,在今天过后怕是尴尬程度又要多一层。 但不可否认,她认为自己真正没出息的原因是……对于许行霁的那些话, 还是会可耻的感到有些心动。 面对一个人说要‘永远惯着你’的这种情话,真的能有人做到完全不动容么? 或许不喜欢甚至厌恶就会毫无波动,但显然, 自己对许行霁不是那种情绪。 微微叹了口气, 盛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就看到床上被冷落了半小时的手机响个不停。 屏幕上弹出的微信对话框就是让人心烦意乱的始作俑者—— [肩膀上的伤口怎么样?] [需要我帮你换药么?] [是不是睡了?] [嗯, 也该睡了。] …… 自说自话了一阵, 许行霁那边才没了声响。 盛弋没有回话, 任由他当作自己睡了, 这实在是个相当不错的借口。 说实话,她现在没有任何精力去应付许行霁的一举一动,她自己的心情都乱成了一团被猫抓过的毛线球,也得需要好好整理呢。 凌晨五点的早晨,盛弋在微信里的‘三人小群’中发了一条:[好纠结,好难受。] 然后才抱着手机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一天折腾的太久也太晚了,一觉睡的非常沉,盛弋困顿之间,是被小腹垂坠的胀痛感唤醒的,伴随而来的还有身下一股不可言说的涌动热流。 愣了一下,盛弋才连忙反应过来下地跑到卫生间,脸上的情绪顿时有些沮丧。 这是什么糟心事儿都赶在一起不罢休,月经居然都提前了。 盛弋本来是没有痛经的习惯的,但在伦敦那几年因为天气的缘故,也是体质不太适应,经期也逐渐开始疼。并不强烈到死去活来,但绵长纠缠,蔓延到四肢都无力,除了窝在床上蜷成一团,什么都不想干。 盛弋也是这么做的,她不饿也不渴,就是觉得钝钝的疼和累,恹恹的靠在床上待到中午,才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 在这中海市的酒店里,能来敲她门的人也就一个。 眉心轻轻的皱了一下,盛弋眷恋的蹭了蹭枕头,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下地去开门。 六星级酒店的套房里的地上都是每天清洗干净的毛毯,毛茸茸软绵绵,女孩儿懒得找到拖鞋穿上,赤脚踩着过去开门,然后非常迅速的就转身回到床上,模样像是一秒钟也不想在地上多待。 速度之快,让提着餐盒站在门外的许行霁怔了一下,跟着*T走了进去。 因为考虑到昨天睡得太晚的缘故,他特意是在中午这个时间段来给她送东西吃的,但怎么也没有想到,盛弋脸色会这么差。 卧室里女孩儿整个人严严实实的窝在被子里,脸色几乎和那洁白的被单融为一体,唇色浅淡,仅仅过了一晚,竟就像是重病了的模样。 许行霁心里‘咯噔’一下:“是不是肩膀上的伤口反复了?带你去看医生?” “不是。”盛弋摇了摇头,示意他别担心:“就是肚子疼。” 她神色和声音都很淡,除了难受倒是真的看不出来惊慌的样子,许行霁细细一想,就知道是哪种肚子疼了。 大概是,女孩子基本都会有的那种。 脚下顿了片刻,许行霁把手中的袋子放下,自己折返出去叫了客房服务。 十分钟后,服务生送了滚热的红糖水进来,许行霁递了过去,盛弋有些意外的接过,鼻尖飘过一丝淡淡的生姜味。 生姜红 分卷阅读175 糖水,补血止疼的。 他……居然还挺贴心,一两句话就猜到了自己难受的根源了。 盛弋默默的垂下眼睛,咬住杯沿小口小口地喝着,看着有些勉强。 许行霁看她难受,自己长眉也不自觉地蹙起:“很难喝么?” “也不是。”盛弋轻声道:“就是,我不太喜欢姜的味道。” 从小就有这个毛病,葱姜蒜那些辅菜佐料里,她唯独不爱吃姜,姜丝肉,姜丝炒大肠,姜煲鸡这些名菜她统统都没兴趣。 但盛弋并非是过敏吃不了,只是不喜欢姜的味道罢了,因此现在虽然勉强,但也能皱着鼻子喝下去,把这当作止疼的药就好了。 许行霁在心里记了下来盛弋的这个喜好,二话不说地站起身:“我叫人换一杯不加姜的。” “算了,别麻烦了。”盛弋皱眉叫住他:“你坐一会儿吧。” 她这个邀请在此刻宁静的氛围里过于诱惑,许行霁脚步僵住,不受控制的坐在了…床旁边的沙发上。 他看着缩在被子里的盛弋,一双黑白分明的瞳孔亮晶晶的,似乎已经熬过了刚刚那阵子的痛苦了。 “真的不需要换一杯?”许行霁都没发现他的声音柔和的都快不像自己的了。 “不用了,也不是很疼,这么待一会儿就行了。”平静柔和的氛围里,突然就滋生了盛弋想说话的欲望,她转了转眼睛:“许行霁,你跟我说一会儿话吧。” “好。”许行霁一口答应下来:“说什么。” 这是他们重逢以来第一次‘独处’,且心平气和的想要聊聊天,虽然意外,但于他而言却足够惊喜。 “唔,就聊聊这次的项目吧。”盛弋想了想,起个头:“中海的投资方是不是约了你下午见面?” “明天下午。”许行霁顿了一下,想了想才继续说:“其实走到这一步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十拿九稳。” 在一次合作中,其实这样的笃定最为忌讳,但面对盛弋,许行霁不自觉的想*T要把心里最诚实的话与之分享——虽然克制,但眉梢眼角依旧可以窥探到的胸有成竹,意气风发。 盛弋瞧着笑了笑,忽然又换了个话题:“星程的江总怎么会欠你人情?” 许行霁一愣:“嗯?” 她话题跳跃的太快了,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就是突然想到昨晚那个私人飞机了。”盛弋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有些好奇。” “这个,我之前帮他做过设计,你不是说你和江白程的妻子认识么?”许行霁笑笑:“我帮他妻子设计了她经营的书店,嗯,不知道你听过没,林中书屋。” “林中书屋?那里是你设计的啊?”盛弋听了之后,有些微讶的睁大眼睛:“怎么可能没听过?那里都快成了网红打卡地了。” 林中书屋外观的设计相当别致,是通体呈浅绿,青绿,深绿的渐变颜色,一些细致的部分,则是由牛油果绿午夜绿这样特殊调制的颜色作点缀,给人的感觉就像真的走进了树林中的一隅书屋中,是沁人心脾的清爽。 盛弋之前在伦敦,国内的消息并不算便利,但她知道林中书屋是沈京颜开的,也知道刚开业不久在林澜运营这边的推广下‘林中书屋’就已经成了不折不扣的网红书屋了。 就连外地来旅游的,都会把那当作一个打卡点去拍照。 对于这个书屋,盛弋听到的夸赞很多,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才华横溢的精妙设计,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是出自许行霁的手笔。 并且,她对此非常意外。 因为盛弋一直认为自己是了解许行霁的风格的,而且是深刻了解,她有这个自信,但林中书屋……虽然美妙,可她在那个建筑的身上没有看到许行霁的痕迹。 难道是这几年过去,许行霁的风格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么? 一丝莫名其妙的怅然划过心头,盛弋笑了笑:“真没想到。” “嗯,弄那玩意儿挺费事的,我很久不做小建筑的结构设计了。”许行霁耸了耸肩,有些无奈:“但江白程那不讲理的德行…你是没见到,因为他妻子的一句话就非要找全林澜最好的设计师操刀。” “毕竟也狗腿的说了我是全林澜最好的了,那就勉为其难让他欠我个人情吧,呵呵。” 盛弋颇为无语,唇角无意识地翘了翘,心想这人的自信倒是一如既往的丝毫没变过。 她沉默片刻,假装不经意地问:“感觉这个书屋和你平时的作品不太一样,有什么设计灵感吗?” “有啊。”许行霁想也不想地说:“你。” 盛弋:“别开玩笑,我认真问的。” “我没开玩笑。”许行霁放下手里那本一直假装在看的杂志,抬眸看向她:“灵感真的是你。” …… “我和书屋。”盛弋不明所以的同时,也清晰的感觉心跳的速度快了些:“能有什么关系啊?” “不知道。”许行霁垂眸:“就是一个雨后的下 分卷阅读176 午,突然想*T起你了。” 然后,就有灵感了。 设计师的灵感总是来的莫名其妙,有的根深蒂固,也有的转瞬即逝。 许行霁记得自己那时候被这个书屋折腾的还是有点烦躁的——他做惯了大开大合的设计,天马行空,钢筋铁骨,都绰绰有余。 但要他根据女孩儿家心思构造一个细致的书屋,却是有点切实的困难,那段时间,许行霁烦的差点又犯了烟瘾。 女孩儿……会喜欢什么样的呢?他不好奇,但盛弋挺喜欢看书的,她会喜欢什么样子的书店呢? 从这个念头切入的话,烦躁的情绪居然就诡异的平静下来了。 夏日的雨后初霁,许行霁顺着这个念头慢慢的想下去,从盛弋平日里的穿着打扮到为数不多的几次撞见她看书。 他幻想着女孩儿会喜欢在什么情况下看书,不知不觉的,林中小屋这个概念就成型了。 在那之后的很多设计,许行霁都会添加一些‘为别人着想’的贴心,不再想以前那样我行我素,虽然华丽,但总有种冰冷的感觉,好评也愈发的多……但这一切灵感的最初,的确是由盛弋这个人引发的。 既然她问了,那许行霁就如实回答,也不想瞒着她。 在男人深邃的注视和徐徐讲述中,盛弋刚刚仿佛飘到了林间的灵魂慢慢回归,然后,耳根不知不觉的烧灼起来。 “很…很别致的灵感。”她垂下眼睛,感觉小腹坠痛的感觉似乎都消失了,整个人轻飘飘的。 盛弋心里想着回林澜之后一定要再去林中书屋,仔细看看。 “就只有‘别致’这个评价么?”许行霁轻笑,玩味的注视着她:“我以为你还会说点别的。” 盛弋不自觉的拉高被子,盖住半张脸:“你想听什么?” “也没什么,其实主要就是想告诉你……”许行霁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些,含着隐晦的笑意汇成一条线,钻进了盛弋的耳朵里:“你是我的灵感缪斯。” 作者有话说: 许狗正经起来,也是很会的。 第71章 神明 生姜红糖水, 酒店房间里无声的暖风,甚至包括许行霁低沉好听不疾不徐的声音,都有一种‘催眠’的效果四面八方的汇聚而来。 盛弋不知道自己和他说了多久的话,断断续续的, 一会儿一个话题, 然后眼皮就开始不听话的上下打架。 她听到许行霁说自己是灵感来源, 是缪斯。 还听到他说这些年小建筑除了给江白程的这个人情以外, 这些年就没怎么在接过了, 但手底下的员工接了不少。 或多或少的,也都被他指点过。 行西走上正轨后发展的越来越好, 有口皆碑,和许行霁这个看起来不着调的老板实际上是脱离不了关系的。 许行霁还说, 他和俞九西一个主内一个主外, 一个像是精密仪器一个长袖善舞, 虽然说起来有点中二病发作的羞耻, 但他们的确是最佳拍档。 盛弋平静的听着,偶尔笑笑,心里*T点点滴滴的都记了下来。 喜欢许行霁那么多年, 跟他结婚一年多,然后又分开了三年多,直到现在折腾了十多年了, 此时此刻的今天, 居然才是他们豪无芥蒂的第一次‘谈心’。 也并不正式,甚至地点有些随意, 就是在这酒店的床边, 但却没有丝毫暧昧的聊着天, 倒是有了些清风霁月的味道。 盛弋是真的想多听许行霁说一会儿的, 但是…… “好困。”她声音有些软软的嘟囔着:“应该是…没睡够。” 快要六点钟才入睡,没睡多一会儿,又被月经弄得疼醒了,现在那股子困劲儿和乏意一起涌上来,是属于抵抗也没用的进入了梦乡。 许行霁始终坐在床头边上的沙发上,眸中带笑,静静地看着盛弋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伴随着呼吸平稳,他才站起身来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修长的大手里攥着不停震动的手机,一双长腿在酒店长廊里本来平稳,逐渐越走越快。 甚至有种急不可耐的雀跃感。 许行霁一路回了房间,走到阳台接电话时,只感觉鼻尖扑来的热气都让人神清气爽。 他大概是中了邪了。 “老九,她主动问我的情况了。”接了俞九西的电话,许行霁不待他开口就率先抢话,声音里是压也压不住的激动,就仿佛破茧成蝶的前兆:“她回来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主动问我的情况!” 这是不是说明,盛弋已经开始接受他了?起码从昨天到现在,他能敏感的察觉到那个动摇的‘口子’了。 “你激动个啥。”俞九西自然不用问许行霁口中说的那个‘她’是谁,有些无语地问:“你真把盛弋带去中海了?” “嗯,但明面上还得做出她在医院的假象。”许行霁此刻心情好,说话都是带着笑意的:“你注意点,别露馅了。 分卷阅读177 ” “……许行霁,你损不损啊你。”俞九西彻底无奈了,忍不住埋汰了他几句:“人家盛小妞还没拆线呢,你就把人折腾去中海了?你怎么这么不知道心疼人。” “没办法,人在我面前我看着才放心。” “你就扯淡吧,在我面前就别装了行不行?”俞九西冷笑,直接戳穿他:“你要是这么不放心干嘛要把郑国保释出来?你就让他在警察局待着,那大家不都消停了?你他妈就是想找个借口名正言顺的接近盛小妞,大尾巴狼,真能装。” “别冤枉我。”许行霁噙着笑,并没有否认他的声声指控:“不把饵放出来,怎么钓到身后的那些大鱼?” 他承认他有私心,的确想借着这个机会不断靠近盛弋。 但这又怎么了?人不学会抓住机会的话……活该天诛地灭。 “哥们儿就是告诉你一声,真心待人。”俞九西微微叹了口气:“你别以为盛小妞是糊涂人,她可能比你还聪明。” “我能看出来的东西,你以为她看不出来?她无非就是配合你罢了。*T” 许行霁长睫轻颤,忽而微怔,心里忽然开了个敞亮的口子。 “老九。”他不由得笑了声,浑劲儿又上来:“你打电话来是给我做情感导师的?” “滚你的,差点忘了正事。”俞九西骂了句:“你是不是后天回来?” 明天签完合同,后天的确是可以回去的,但是现在……许行霁忽然不想这么早回去。 “再说吧。”他含糊道:“没准儿多留两天。” “你就是想和盛小妞在那儿单独相处假装约会吧?”俞九西嫌弃的冷呵:“你能不能有点正事儿,林澜现在这边一堆事儿呢。” “知道。”许行霁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理直气壮道:“有什么能比把媳妇追回来更重要?” 大概是觉得他这言辞也颇有几分歪理,俞九西没反驳,只是说:“你派出去盯着盛情的人,有动静了。” 许行霁微微站直了身子:“怎么说?” “她欠了高利贷,东躲西藏的挺难找,是被一个叫程泽里的男人藏起来了。”俞九西顿了一下,才不紧不慢的说出重点:“这个程泽里,是董平之前的一个手下。” 果然如此。 那些细细的线随着这个电话,终于都串联起来了——盛情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间加害盛弋,她都欠钱了哪里来的二十万,又是谁去雇佣的郑国……盛情只不过是个替罪羊,董平才是这幕后主使。 本来许行霁觉得够了,并不想和他这种丧家之犬彻底计较,但现在不一样了。 董平伤到的是盛弋,已经超出了他的容忍底线。 既然如此,那也不能怪他不客气。 “老九,我办公桌里的抽屉里有一盒带子。”许行霁懒洋洋的扬起唇:“麻烦你帮我邮出去。” “邮给谁?” “自然是董平惧内的那位内室。”许行霁淡淡的冷呵一声:“看来他还是没收到教训,毁了他工作不够。” 须得在事业和家庭上都让那货溃败,他才能彻底癫狂。 这柴怎么都烧不起来,就得添把火了。 俞九西有些惊讶:“你抽屉里是什么?” “shangrila监控室的一卷带子,后来我‘顺手’去拷出来了,见到老公大庭广众公然勾搭小姑娘……”许行霁慢慢笑起来:“你说那位内室能忍么?直接邮过去就行,我已经把咱们和盛弋的脸都打码了。” “艹,你做事还真滴水不漏。”俞九西感慨:“真损啊真损。” “别磨叽了。” “不是,你给他老婆邮过去干嘛?你还嫌董平那B不够疯啊?” “我怕的就是他不疯。”许行霁冷笑:“这两天找人盯着点医院。” 俞九西愣了一下,立刻领悟:“假装盛弋还在医院?” “嗯,会有人去的。” 董平那个家伙自大,狂妄,刚愎自用,又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东西,一旦被逼到绝路,肯定是要走极端的。 他想等着一切风平浪静后,再带着盛弋回林澜。 盛弋一觉睡到了夜幕*T降临,再次睁眼的时候身体状态已经好了很多,小腹那种沉沉的坠痛感没什么了。 静音后放在床头的手机一个劲儿的闪,盛弋拿过来瞧了眼,微信里那个三人小群和许行霁都发来了一连串信息。 许行霁发来的最后一条是:[醒来后告诉我一声,给你送饭。] 而三人小群里则是针对她凌晨那句暧昧不清的‘好纠结,好难受’而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盛弋笑了笑,先是给许行霁发了条信息,她一天没吃饭也真的是饿了。 然后才在群里解释一下自己只是睡不着,胡思乱想的——毕竟袁栗烛和时荔已经猜测的越来越离谱,都快说她有感情问题了。 虽然……现在也的确有点感情问题。 分卷阅读178 袁栗烛:[你凌晨五点睡不着,作死啊!] 时荔:[弋弋你这些天跑哪儿去了,人间蒸发似的!我之前去群杉找你也没找到人!] 说着,两人就你一言我一语的抱怨起来。 自从上次工地出了事之后,自己被送进医院庄青也被许行霁安排到了别的地方住,为了安全起见,她的确没告诉她们自己在哪儿来着。 盛弋握着手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半晌后才打下一行字:[我出差了,在中海。] 为了保证这个谎言的真实性,她还把自己这边的定位发了过去。 “哇,你什么时候去的中海?我之前去过。”时荔兴奋的发来语音:“弋弋你有时间一定要去吃左海那边一家的泰国菜!可好吃了!” 不愧是吃货,无论去哪儿玩都第一时间寻找美食。 笑着回了个‘嗯’,等她把具体地址刚刚发过来的时候,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盛弋连忙在身上搭了个披肩后走过去开了门,许行霁拎着的袋子上大大的LOGO就是这个酒店的英文,显然是在这里要的餐。 她歪着头问:“什么吃的。” 许行霁言简意赅地回答:“粥。” …… “我又不是生病了。”盛弋顿觉索然无味,哭笑不得:“吃什么粥啊。” 好寡淡,瞬间没食欲了。 “对不起,我忘了。”许行霁有些尴尬的放下粥,想了想说:“不然我去重新要点吧。” “算了。”盛弋摇了摇头,想到时荔刚刚发来的位置,眉梢轻轻一挑:“不然我们出去吃吧,我朋友说中海有一家泰国菜挺好吃的。” 她有此提议,许行霁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立刻一口答应下来:“行啊。” 然后,两个人就面面相觑着。 “你,你去洗手间吧。”盛弋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垂眸看着自己身上长袖长裤的睡衣:“我换衣服。” “啊…哦。”许行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木讷了,他连忙应了一声,有些尴尬的迅速转身进了房间内的洗手间——幸亏这里的洗手间不是普通酒店的玻璃磨砂面,否则他怕是直接就被盛弋撵到楼上去了。 只是一墙之隔,女孩儿在外面换衣服…… 不受*T控制的,那些曾经的回忆就浮进脑海,许多年前的肢体纠缠,盛弋曼妙的身体线条,她很瘦,却一向是该丰满的地方从不缺肉。 许行霁深呼吸几口气才压下下去太阳穴乱跳的欲望,修长的大手不自觉的扣紧洗手池。 看来,他得在这洗手间里多待一会儿。 许行霁走的太过匆忙,连自己和别人正在聊天的手机都落在外面没有发觉,盛弋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回眸就看到桌上的手机还亮着屏幕,微信上‘老九’的信息不断弹出来。 呃,这应该是俞九西吧。 盛弋拿起手机,刚准备要叫许行霁出来还给他的时候,就看到上面蹦出来一张图片。 图片上的东西吸引了她的视线,让她脚下不自觉的停住。 [老九:你这袖口哪儿买的?不错,还挺有品味,怎么一直放在抽屉里积灰了?] [老九:搁你身上真浪费,送我得了。] 而俞九西发来的图片里,那个很有品味的男士袖扣,盛弋看着十分熟悉。 因为那就是她送给许行霁的,三年前许行霁生日的时候。 直到俞九西又发来一条信息,盛弋微微发怔的思绪才被唤了回来。 [老九:录像带已经发给董平他老婆了,那女的可是个悍妇,这下子那傻逼得疯,你也别太托大了,注意点。] 董平的老婆……什么录像带? 盛弋疑惑的蹙起眉,听到洗手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后连忙放下手机,放到原处。 她听到许行霁在问自己换没换好衣服,连忙应了一声:“换好了,你出来吧。” 许行霁洗了洗手开门出来,指尖还带着未干的水珠,一抬头就看到已经换好了衣服的盛弋。 她穿着豆沙红的长裙,未施丝毫脂粉,看起来却并不太素,反而有种红梅白雪的惊艳感,虽然二十七岁,但无论是脸还是身段看起来还是像少女一样。 盛弋见他盯着自己看,有些羞赧的拍了拍自己的脸:“我的脸色是不是很差?” “不。”许行霁笑起来:“很好看。” 盛弋莞尔,拎起随身的包:“那走吧。” “嗯。”许行霁弯腰抄起桌上的手机,侧眸看了一眼身边纤细的女孩,假装不经意地说:“我帮你拿包吧。” “啊?”盛弋不解:“为什么呀?” …… 哎,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为什么? “因为,”许行霁生硬地找了个借口:“你肩膀还没好,容易累着。” 因为,他去百度上查了一下‘和女生相处的时候怎么才能更贴心’这个关键词。 分卷阅读179 自己的确不太擅长这些,但没关系,都可以学。 时荔推荐的餐厅在左海,中海著名的旅游景点,离居住的酒店并不算远,打车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就是夜幕降临后的八点多钟,恰好是左海客流量最大的时间段,步行街,商业路,餐厅……哪儿哪儿都是人来人往,时荔推荐的这家餐馆更甚。 也许是真的好吃的缘故,排队的*T人一长条,盛弋和许行霁不紧不慢的走过去时完全忘了预估‘等位’这个可能性,听到服务员告知他们还得等两个小时的时候,许行霁脸都黑了。 “那算了。”盛弋倒是还好,拉了拉许行霁的袖子:“吃点别的吧。” 许行霁却不大乐意:“你不是想吃这家么?” 他们也不是中海本地人,下次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如果错过岂不是可惜? 想到这里,许行霁没顾盛弋拽着他,走到排队最前面的一对情侣面前。 “你们好。”他直接了当地问:“能出钱买你们的排队号码么?” …… 一时间,盛弋丢人的想直接找个地方躲起来。 那对情侣显然也觉得许行霁是神经病,但里面的女孩还是被帅的眼花,非常客气的拒绝了:“抱歉,我们也排队很久了。” “我们是外地人,过两天就离开中海了,就想尝尝这家。”许行霁没有放弃,直接从钱包里拿出一千块钱:“麻烦了,帮个忙。” 他出手豪气,这对情侣显然已经有些动心,但男生毕竟不想在女朋友面前丢人——颜值已经被比下去了,怎么还能为钱折腰?依旧是无情的拒绝。 盛弋再次拉了拉许行霁的袖子,小声说:“算了,咱们换一家也一样。” 这对情侣后面排队的两个女生见状,对视一眼主动说:“我们的位置让给你们吧。” 许行霁眼前一亮,立刻把钱递过去:“谢谢。” “不用了。”女生笑了笑,有些羡慕的看了眼盛弋:“帅哥,你对你女朋友真好。” 这么般配的一对俊男美女,看到眼睛真是享福了! 两人闻言都愣了一下,许行霁侧头,捕捉到盛弋白皙的耳垂渐渐爬上一抹红晕,唇角的笑意不自觉的扩大。 “还是谢谢你们。”他坚持把钱递给了两个女生,有理有据道:“这么久的队也不能让你们白排了,收下吧。” 这世界上没有人是不喜欢钱的,两个女生推据未果,收下之后倒也欢天喜地的走了。 两个人瞬间便到了队列前茅,再继续等前面一个位置就能进去吃了,排队时还是听到了周围不少的窃窃私语——大概是都认为花一千买一个吃饭排队号码的人是神经病。 许行霁和盛弋默默地听着,都没有说话。 不约而同的,他们都想到刚刚女生那句‘你对你女朋友真好’,被人误会不是什么要紧事,重点是……他们都忘了反驳,见了鬼了。 盛弋突然觉得这饭没法吃,耳朵热的厉害。 不过走进泰式风格装修的餐厅里,空调温度很低,凉凉的打在身上时还好了不少。 两个人都是不怎么吃泰餐的人,看着菜单点了一些招牌菜,等待上菜的时候刚刚的尴尬才慢慢散去,开始闲聊起来。 他们都是建筑师,聊天的时候自然也免不得说这些,盛弋问许行霁觉得这餐厅的设计怎么样,后者笑了一下,长眉不甚在意的抬*T起:“一般,太浮夸。” 盛弋瞧了瞧头顶图腾密布的天花板,色彩斑斓,冲击力极强的五颜六色搭配着瓦数极高的吊灯,若有所思的歪了歪头。 “是浮夸,但却非常热闹。” 而吃饭的地方,或许就该热闹一些。 “嗯,每个国家的餐厅都有自己的习俗文化,建筑风格,甚至每个城市都有。”许行霁点了点头,颇为轻松:“不过咱们不用操心这个。” 行西现在的业务,已经不接餐厅建筑这方面的了。 说话间菜呈了上来,因为是两个人吃就没点太多,都是店里的招牌——咖喱牛腩,冬阴功,香辣蟹,碳烤虾四个菜,还点了椰香西米布丁和芒果糯米饭两个甜品。 时荔作为一个吃货,推荐的餐厅那自然是有保证的,盛弋和许行霁两个人吃饭都比较刁钻挑食,一个喜甜一个喜淡,而泰国菜味道比较重,不是酸酸辣辣的就是咖喱味儿,但两个人吃的也蛮开心的。 一餐吃到末尾的时候,许行霁看着用勺子挖布丁的盛弋,犹豫过后才终于试探地问:“我们…能不能在中海多待几天?” 盛弋抬眼看他,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写满了疑惑。 “这里的气候挺适合养身体的。”许行霁开始胡编乱造的找借口:“等后天签完合同我陪你拆线,然后再玩两天吧。” 中海是新一线发达城市,能玩的地方的确很多,但是他们两个这不尴不尬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之下多玩几天…怎么听都觉得很奇怪。 但如果联想到俞九西之前的那 分卷阅读180 条信息,许行霁的这个请求就也不奇怪了。 盛弋垂下眼睛,答应了下来:“好。” 许行霁便愣住了,虽然这个请求是他提出的,但他也没想到盛弋会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一时之间,不自觉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炽热的目光太强烈,盛弋咽下口中的东西,抬起眼睛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很意外么?” “嗯。”许行霁忍不住笑,诚实地点了点头:“有点。” “没什么,既然都来了……”盛弋是随遇而安的态度:“那就好好逛逛吧,当作旅游了。” 虽然她这两天身体是有些不适的,但一想到俞九西那条微信,盛弋就觉得留在中海也比较好。 虽然她不知道许行霁具体对董平做了什么,但那句‘别太托大’,就给人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俞九西没说错,许行霁的性格喜欢托大,又有些冲动,如果能待在中海把风头避过去也挺好的。 就是自从工地受伤之后,她的电脑还有图纸文件夹就都被席泽收了起来带回行西去了,一段时间没工作,也不知道月子中心的进展怎么样了,每天光是呆着也觉得闲的发慌。 听着盛弋垂下眼睛有些落寞地说完,许行霁眉心一动,含笑问她:“无聊啊…好办,你明天跟我一起去签合同呗。” 顿了顿,他颇为‘贴心’的补充一句:“如果*T你愿意去的话。” 已经快半个月没怎么出门的盛弋顿时眼前一亮:“真的呀。” 看着她这么开心,许行霁也忍不住笑了,温柔的‘嗯’了一声。 盛弋:“那我去都需要做什么啊?” “什么也不用做,去了其实就是走个过场。”许行霁给她宽心:“和中海这边的人吃个饭,互相溜须吹捧一番……” “许行霁。”盛弋哭笑不得地打断他:“你可真能贫。” “贫够了,有个正事儿想问你。”许行霁结果她的话茬,语气看似随意,不易察觉的地方却是紧张:“刚刚那女生说咱们是情侣,你为什么不否认?” 盛弋没想到他忽然又把话题扯到排队时候那个插曲,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别扭的用叉子捣碎小碗里的西米:“就…没必要对不认识的人解释。” 许行霁似是有些失落,又问:“就这个原因么?” 盛弋睨了他一眼:“那还能是什么原因?” “也没什么。”许行霁笑了笑,非常能自己安慰自己:“起码在外人眼里,咱俩看着挺配。” “像是一对。” 第72章 神明 因为第二天要签合同的缘故, 两个人并没有在外面逛到太晚,吃完饭后就打车回酒店了。 一顿饭进行到最后的时候气氛有些怪异,因为许行霁的那个问题,因此回去的一路上两个人虽然同坐在出租车后排, 但并没有任何交流。 车内诡异的沉默着, 只有一种名为‘暧昧’的氛围暗流涌动, 随便拦到的出租车老旧, 车厢内有一种淡淡的汽油味, 司机节省,大热天也不肯放肆的开空调。 因此, 又闷又热。 盛弋讨厌灼热和黏腻,莫名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 和前天晚上飞机落地在中海后的灼热又有些不同。 那个时候是烦躁, 现在…现在是有点坐立不安。 准确来说, 是她想离许行霁远一点。 但是现在,这个目标似乎越来越难了。 在彼此刻意冷落了三个月以后,或许是因为意外, 也或许是因为终究是没有躲的那么彻底,他们还是不由自主靠的越来越近,之前那种种的挣扎, 似乎就要白费了。 盛弋不是傻子, 不会看不出来许行霁在很刻意而且生疏的改变着,其目的不过是为了靠近自己罢了。 她知道他不是一个会轻易更改目标的人, 大抵还是想要自己, 要复合, 为此不惜笨拙的在‘改’, 朝着他自以为优秀的地方改。 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什么都好改,唯独一个人的性格难改,况且她也不要那样的许行霁。 他们的问题从来都不是现在,而是过去。 只要一想到从前那段失败的婚姻,冷暴力,许行霁身上陌生的香水味,所谓的风流传言,还有他那句最致命的——她除了喜欢我,还有什么优点? 即使现在想起来,似乎还是会难过。 也许,还是要心狠一点才行。 盛弋心里默默的下定了决心,心想*T不能这么一直糊里糊涂下去,等回到林澜,这堆破事结束,还是要和许行霁说明白。 好容易捱到车子在酒店门前停了下来,盛弋这才松了口气,她立刻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往里面走,连自己一直被许行霁拎着的包都顾不上了。 就好像车里的空气有毒,多待一秒都会窒息似的。 许行霁付了钱后不紧不慢地跟着,看着盛弋穿着红裙的纤细背影有 分卷阅读181 些仓惶,黑眸逐渐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 就算表面维持的再怎么平静,可看得出来,她还是心里有起伏了——有这种波澜就是好兆头,要不然他会真的以为自己无论多么努力都一无是处。 许行霁一向是一个自信骄傲的人。 虽然在盛弋面前这点傲骨都快被打击的七零八落了,但他坚信早晚有一天,他可以慢慢的取代她心里的那个人。 替身算什么东西?他要上位。 和中海这边的人约见的时间是十点钟,两个人在酒店吃完了早饭,就叫了辆车前往这边的公司会议室。 和许行霁说的情况是一样的,合同走到这一步基本就是细节核对,不会有太大问题,但这么大的项目方方面面的细节核对起来也需要一些时间,等两方都细细看过终于确认无误签订后,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 “哈,正好午饭时间呢。”中海这边的对接人员是个年轻小伙儿,姓徐,工作能力不错,处理完这庞大的内容后也是松了口气,随后便热情地邀请道:“一起吃个饭吧。” 东道主这边要请客,他们自然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只是行西这边就来了许行霁和盛弋两个人,也用不着什么异常庄重的待遇,在徐经理的张罗下,几个人去了当地一家非常地道的中餐厅。 去了,那自然就是避免不了喝酒的。 “许总,年轻有为啊,不到三十岁就撑起了行西这个公司,还能全权接手这么大的项目。”徐经理说两句,就举起杯子劝酒:“来,这杯敬你,必须干了。” 国内的酒桌文化就是如此,说什么不重要,喝的干不干脆才重要,许行霁也投桃报李的奉承两句,抬手就把杯子里的酒喝了个干净。 徐经理和中海其他的员工哈哈大笑,一看就开心得很,直说许行霁是爽快人。 在酒桌上爽快,那做生意也差不了。 盛弋对酒桌文化当然也是耳濡目染,毕竟盛家以前就是做生意的,她在一旁沉默的夹菜吃,只是偶尔忍不住看一下许行霁的腹部的位置。 他的胃不好,但作为行西的老板交际应酬却免不了喝酒,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唉?这位美丽的小姐怎么不喝?”徐经理又举着酒杯冲向盛弋,志得意满地劝道:“哪有吃饭不喝酒的?来来来,喝两杯。” “徐总。”许行霁挡在盛弋的面前,声音很客气,但把酒杯推开的动作却毋庸置疑:“他不会喝酒,我跟您喝。” “这位*T小姐不是行西的员工么?上午一直再跟着我们核对啊?”徐经理有些意外:“哪有来了酒桌不喝酒的?都是成年人了,难不成喝果汁么?” 盛弋:“……” 她的确不会喝酒,但既然坐到这里了,似乎一杯不喝也不好——起码要给对面的头儿一些面子。 思及于此,盛弋就要拿起桌上的酒杯,然而刚刚动作,手腕就被许行霁垂下的一直手抓住了。 并不用力,却用了巧劲儿把她控的牢牢的。 “徐总,您别为难她了,她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许行霁笑了笑:“只是我带来的人而已。” “啊,原来……”徐经理恍然大悟,暧昧的一笑:“这位小姐原来是许总你的女朋友?那我倒是失礼了。只是坐都坐在这儿了,多少也喝一两杯,给我个面子。” 只要上了酒桌,面子这东西就是大过天。 许行霁沉默片刻,脸上忽然挂起一抹玩味的笑,凑近徐经理耳边说:“徐总,和女人喝酒多没意思,不如这样,我女朋友的份我替她喝。” “是不是一两杯?好说,这顿饭只要是你徐总敬来的酒,我双倍奉还,如何?” 这么一说,倒是给足了徐经理面子。 他大为欢悦,也不再为难盛弋说让她喝酒的事情了。 就是许行霁以一敌三,其中有一个人的酒还得是双份的,一顿饭下来脸都喝白了。 虽然表面上是若无其事,甚至还能淡定自若的和徐经理那边的人谈笑风生,礼貌告别,可强撑着回到了酒店房间,他第一时间就冲到洗手间吐了 “许行霁,你需不需要吃药啊?”送他回房间的盛弋连忙跟了上来,半蹲在一旁轻轻拍他的后背,秀眉皱的紧紧。 许行霁现在没法说话,只能挥了挥手示意她不用。 他在酒桌上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光喝了,现在吐的七零八落酸水都要呕出来了,疼到快要炸裂的脑袋才感觉稍微清醒了点,胃里却还是火辣辣的疼,烧灼感几乎蔓延到全身。 吐完了就是渴,干渴,就像应酬完回去后昏天暗地的每一次……但这次身边有人递上一口水。 许行霁从那细白的手里接过矿泉水,半瓶子灌下去又吐了出来,然后胡乱的扒拉到流里台上的漱口水用了,薄荷的凉气直冲脑门,才感觉稍稍好了点。 几乎没有一个男人愿意把狼狈的状态展示给喜欢的女孩儿,但许行霁现在也是没了办法。 头昏脑胀 分卷阅读182 ,只能依靠着盛弋的帮忙跌跌撞撞的走出洗手间,朦胧中感觉到身边女孩儿那一抹柔软的身体,就好像孤立无援的小孩儿回到了唯一可信赖的人旁边,顿时,万千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许行霁不受控制的一把抱住盛弋,两个人脚下一个踉跄,叠加着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盛弋被拉抱的猝不及防,倒下的时候完全不受控制,纤细的手肘直接怼到了身下的‘肉垫’上面,然后就听到*T许行霁疼的闷哼了一声。 “许行霁,”她立刻抬头,就着房间里昏暗的视线看到他线条精致的下颌,她紧张地问:“我没弄疼你吧?” 许行霁似乎根本没听她说什么,只是口中不断嘟囔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呓语,听不清。 盛弋犹豫了一下,微微凑近过去,才听到他口中嘟囔的是‘别走’,霎时间,女孩儿本来柔软的身子僵了一下。 “我不走。”盛弋俯身在他耳边,柔声道:“你放开我,我去给你做醒酒汤。” 如果任由许行霁这么睡过去,他第二天醒来得难受死。 再怎么说他也是在饭桌上护着自己滴酒未沾全身而退,于情于理,她都该照顾他一下。 仿佛是听懂她说什么了,也可能是单纯的昏睡过去没了力气,盛弋慢慢的挣脱开许行霁的手臂,起身过后扯了一旁的被子给他盖上,然后才走到套间里自带的那个小厨房。 做醒酒汤的食材并不复杂,她打电话在酒店的超市里把东西要全了,然后自己动手做好放在一边晾到合适的温度,才端过去到许行霁的床边。 “许行霁,醒醒。”盛弋摁开了床头灯,轻轻摇晃着他的肩膀试图把他叫醒:“喝完醒酒汤再睡,醒醒。” “要不然你会很难受的。” 许行霁胃里烧的慌,睡的也并不实,在女孩儿温柔的声音里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眼前一片水雾朦胧的蒸汽,几乎看不清人。 他不知道,那是因为他的一双眼红的要滴血,盛弋却看清了,连忙凑近了些:“你是不是特别难受?” 这下子离得近了,许行霁终于看清眼前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 黛眉星眸,水盈盈的眉间微蹙,似乎是在为了他担心。 “弋、弋弋……”醉酒后的人是没有甚至可言的,完全凭借本能而行动。 本能让许行霁伸出长臂把人紧紧地抱住,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嗫嚅的沙哑:“别走。” “我不走。”盛弋知道他此刻是醉的厉害了,也并没有介意,哄小孩儿似的轻声说:“你先把醒酒汤喝了,嗯?” “别走,我喜欢你。”许行霁半闭着眼,也根本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今夕是何年,只是到此时此刻,他想说实话:“盛弋,我真的爱你,别走。” 原来是这种‘别走’,不只是此时此刻的别走。 盛弋慢慢的睁大了眼睛,整个人僵硬的伏在许行霁身上。 “别走。”他喃喃的念叨着:“再给我一次机会,一次就好……” 一声一声的,魂牵梦萦又阴魂不散。 盛弋纤细的手指不自觉的抓住自己的衣角,忽然觉得无比的痛苦。 她不想承认,但的确心脏都被许行霁这一句一句的‘酒后吐真言’里被揉捏成一团了。 她真的没那么坚强,做不到若无其事。 毕竟无论如何,自己都曾经无望的喜欢过许行霁那么那么多年,把他当作神明一样的向往,甚至大学,专业,人生目*T标都是为了他而努力。 虽然最后心冷了,失望了,也找寻到真正的自我价值后不缺爱了,但盛弋知道许行霁依旧是她二十七年的人生中唯一爱过的男人。 当初求而不得的人,现在在她耳边一声声的说喜欢她,说爱她…… 她能再信一次么? 仓惶的挣开许行霁的拥抱连忙离开,盛弋跑回自己房间里关上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顺着门板坐在了地上。 是真的浑身无力,就好像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她想跑却腿软的感觉。 盛弋苦笑,心想自己还真的是没出息。 她慢慢的曲起膝盖,额头有些脆弱的抵住坚硬的膝盖骨,难过的只想哭。 这些年她认为自己不爱许行霁了,而且也不是没有尝试过爱别人,但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她其实没有办法。 只有许行霁说的这些话才能在她平静的心里宛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才能让她无措到浑身发抖,头脑发昏。 盛弋抵抗过很多次许行霁的示好,表白,始终紧绷着心里那根弦,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再一次陷下去,要爱自己。 但她却抵挡不了他无意识的真心话,承受不住他像一个孩子一样眷恋着自己不放手,她控制不住的还是会心软。 盛弋是个能看清自己想法的人,她清晰的明白自己三年前全心全意的想要离开,回国后也确实是不想和许行霁过多接触,之前听到他可笑的‘求婚’和表白甚至觉得好笑,宁可和他一刀两断,桥归桥路归路的不 分卷阅读183 再见面…… 正因为太过清醒,所以也能明白自己此时此刻,心里山摇地动,溃不成军。 第73章 神明 混乱的一个下午直接延伸到傍晚, 深夜,然后是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的清晨,盛弋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都没有睡着。 她眼睛里有着困意, 但一闭上脑中却是一片澄明, 还是会想起许行霁那些话, 心里纠结的像是冒了火, 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许行霁醒来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什么, 但站在盛弋的角度上,是真的很希望他喝断片的。 她不知道他如果真的记得, 并且在清醒的状况下再问一遍,自己应该怎么回答。 实在是……太为难了。 如果是聪明人, 即便是记得也应该装作不记得的, 对吧? 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盛弋索性起身, 用酒店房间里自带的投影大屏幕看起了电影。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总之不能一直陷入焦虑的恶性思考里循环着,那她会透不过来气的。 随便什么, 只要能转移注意力就好。 盛弋随手点开了主页上的哈利波特,心想一共八部电影,大概可以从清晨看到夜幕, 也看不完。 看到了第二部 , 门口传来熟悉的敲门声, 和之前两天的沉稳笃定不同, 现在男人手指敲在门板上的声音断断续续, 几乎是从这里就能断定出来的心里发虚。 盛弋长睫顿了下, 半晌后抿了抿唇,*T 从软绵绵的地毯上爬起来去开门。 拉开门,看见许行霁白的像鬼一样的脸色手指也是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酒精大概把眼前的男人折腾的够呛,不光是脸色苍白,就连眼底也是发青,只有一双黑眸是亮的,亮的不太正常。 “你…”盛弋愣了下,迟疑地开口:“你好点了么?” “醒来才看到你给我做的汤,凉了。”许行霁深深地望着他,轻轻笑了下:“但还是很好喝。” “醒酒汤有什么好喝的。”况且还是凉的,盛弋尴尬的笑笑,侧身让他进来。 “只要是你做的东西,都很好。”许行霁没有再看她,似是在回忆过去,自顾自地说着:“之前我们住一起的时候,很多次我喝醉了,你都给我做这个汤。” 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味道,但因为出自盛弋的手,就莫名勾起以前的许多回忆。 早晨醒来,头疼欲裂的时候看到那碗汤,许行霁就感觉脑子更痛了——他以前是真的混蛋,只知道索取和享受,从来就没把她当作平等的妻子温柔呵护,怪不得她不喜欢他。 自己,纯纯是活该。 许行霁脚下有些虚浮,经过盛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臂,后者立刻被他身上灼热的温度弄的心惊。 她算是明白他为什么在这儿说胡话了。 “你发烧了?”盛弋蹙眉,走过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手凉的缘故,掌下温度几乎是滚烫。 她秀眉一凛,立刻说:“走,去医院。” “不用去,我没事。”许行霁却耍起了赖,坐在地毯上靠着床尾,恹恹地说:“真没事,已经吃过药了。” “你,”盛弋有些气不打一出来,蹲下来平视他,皱着眉的模样很不认同:“你怎么跟小孩似的,为什么不想去医院?” 她穿着米色的贴身针织衫,看起来整个人都被柔软包围着,温馨而淡雅,窈窕的线条近在咫尺,许行霁微微垂眸,就能看到那布料下一截细瘦的腰身。 他强忍着伸手抱住的冲动,黑眸抬起,眼巴巴地看着她:“你在看电影么?” “一起看吧。” 这样的许行霁,让人无法狠下心来。 盛弋只好窝着一肚子火坐下,僵硬地看着大屏幕上各种特效闪耀的画面,却基本上什么都看不进去,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 可许行霁却仿佛很珍惜这样的‘温馨’独处时刻,看的颇为认真,还点评了一句:“这什么玩意儿,都是小孩还有魔法,儿童电影?” 盛弋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没看过哈利波特么?” 享誉全球的IP,不管是书还是改编的电影都是火爆的程度,很难想象他居然根本不知道。 “很少看这种电影,一般都是看专业相关或者能提升建筑美学的一些电影或者纪录片。”许行霁摇了摇头,认真的回答后又顿了一下,迟疑地看着她:“你不会觉得我很老土吧?” 但*T他对于这些流行的什么大片,超级英雄,魔法世界的,的确都不太感兴趣也不甚了解。 盛弋沉默半晌,勉强笑了笑:“不会。” 她只是忽然有点同情他。 许行霁的童年……应该过的很辛苦吧,出身不好,听他以前字里行间的话锋和早早去世的母亲关系也并不亲密,然后被接到了许家之后就是无止 分卷阅读184 尽的羞辱和歧视,稍稍懂事后就想着如何逃离和变强大。 他的人生,似乎的确是没有闲情逸致去培养什么兴趣爱好,像个普通人一样和朋友吃饭看电影打游戏。 这些,都没有。 她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许行霁,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其实也并没有。 盛弋目光柔和了下来,想了想又问他一遍:“你真的不需要去医院么?说实话,不然我真的会生气的。” “真的不用,我吃过退烧药了,精神很好。”许行霁侧头看着她,笑了笑:“我怕你生气,所以不会说谎的。” 他都这么说了,盛弋也稍微放心了一些,索性彻底和他一起认真的看。 时不时的,讲一下电影里的世界观和人物设定,女孩儿声音轻柔细软,怕他听不懂似的说了不少,许行霁的目光不自觉的从电影屏幕上悄悄转移到她茭白的侧脸,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 盛弋现在大概是在同情他,所以才说个不停。 不过许行霁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只要盛弋还能和他说话,别说同情,可怜他都行。 那些所谓的男人尊严男子气概,在你真正十分想拥有靠近一个人的时候,不值一提。 “如果我在霍格沃茨的话,希望分院帽能把我分进赫奇帕奇。”盛弋下巴抵在膝盖上,微微笑着:“那里有我向往的一切美好品质。” 对哈利波特里的学院世界观已经稍微了解了一点的许行霁若有所思,问:“都有什么?” 盛弋:“善良,乐观,坚韧。” 就这样?许行霁轻轻挑眉:“你已经是了。” “不,我想要那种和每个人都能成为朋友,真正无欲无求的佛系性格。”盛弋摇头:“但还是差得远。” 她心中还有很多很多的欲望,能说的,不能说的,都有。 许行霁眉心微动,问了句:“那我像是哪个学院的?” “你啊……”盛弋细细想了想,忽然笑了:“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的结合体。” 对于初步了解这电影的许行霁来说,这个回答可以说是相当复杂,也并不了解是什么意思。 他仔细默念了一遍,悄悄去网上百度了一下。 然后就看到网络上给出的答案是:很聪明的野心家。 许行霁看到这个形容词,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脑子里和身上的燥意一直埋着,隐隐跳动,现在仿佛要破土而出一样。 装出来的‘和谐’毕竟是装出来的,许行霁是只狼,再怎么也没办法一直装成羊。 一不小心,身上的危险气息还是不自觉的会流露出来。 旁边的盛弋依*T旧歪着头认真的看电影,对此无知无觉。 直到一部结束到了尾声,她不小心偏过头,才发现许行霁根本就没看电影,而是一直在看着自己。 他黑眸幽深绵长,细细凝望着她的模样就像时空穿梭了千年,万年,最终定格在了这里——温暖干燥的晌午,阳光从旁边的落地窗中倾泻进来,肆意的打了他们满身金灿灿。 “我昨晚说了什么,其实一直都记得。”许行霁没有做盛弋心目中的那个‘聪明人’,他微微弯了弯唇,似是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盛弋,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我想和你重新开始,求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知道我自己之前做错了很多很多,在我们之前失败的婚姻里,我不是东西,但我会改的。” 真的,会改的。 一鼓作气地说完,许行霁强忍着闭眼逃跑这种不想面对结果的没出息行为,依旧是充满期待的,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谢天谢地,盛弋没一口回绝。 女孩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抬眸看着他问:“你会改么?” 一瞬间,许行霁感觉心脏蹦到了嗓子眼儿,他几乎说不上话,只能用力的点着头。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盛弋盘腿坐在地上,和他面对面,黑白分明的澄澈瞳孔里多了几丝拷问:“行么?” 许行霁顿时更紧张了,声音干哑的‘嗯’了一声。 “我和你结婚那两年,挺多媒体关注着这个联姻的,当时传言最多的,就是…说你风流。仔细想想,大学和高中也听到你有很多女朋友的传闻。”盛弋歪着头,强压下唇角那一抹嘲意,看着男人紧张的神色认真的问。 “其实婚后我也问过你,你和很多女人上过床么?那时候你没回答,现在我想再重新问一次。” “许行霁,你有过很多女朋友么?” “那都是胡扯!”许行霁愣了一下,气急败坏地否认着:“我哪儿来的很多前女友,最烦女的靠近我了。” 而媒体不知道收了许致尧那边的人多少好处,三不五时的就来抹黑他,只是许行霁之前从来不知道名声的重要性,对于这些污蔑也只觉得是小打小闹,从未为自己辟谣过,哪成想会被盛弋记下来……他真是毁的肠子都青了。 “没有 分卷阅读185 很多,那也是有了。”盛弋敏锐地抓住重点:“那是几个?” “呃,两个。”许行霁勉强回忆了一下,有些尴尬的报告着情史:“高中大学…各有一个,但都只是处了不到一个月,不喜欢。” 甚至,他连前两任女友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许行霁一直知道自己身边是留不住东西的人,但一个人久了,未免也觉得有些孤寂,荷尔蒙躁动的青春期除了学习,无非就是男生女生那点子事儿,周围所有人都在谈恋爱的情况下,你很难不被同化。 但说到底,还是因为孤独,想找个人陪,于是他尝试性的谈过*T两个女朋友。 高中那个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他的第一个女友,他不记得那姑娘叫什么了,也算不上他的初恋,但许行霁只记得自己那个时候的感觉——有女朋友了,本质上来说也没什么变化。 他还是觉得孤寂,那种打心眼儿里觉得全世界只有自己的孤寂,这种感觉是没办法多了一个女朋友就能有什么质的变化的。 因为他只是为了‘实验’而找罢了,很快那女孩就受不了他的冷漠,主动提出了分手。 等到了大学时,在俞九西和室友的撺掇下,许行霁答应过一个隔壁院系花的告白,因为无聊,和她谈过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他处女朋友除了孤独和身边人起哄,更多的还是为了‘实验’,他想试试他能不能真的喜欢上一个人,否则在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让他牵挂……未免感觉还是孤零零的。 如果有了个喜欢的女生,很多事情就会不一样吧? 可惜,他还是没感觉,那个时候,许行霁认为自己的成长经历大概就是让他不会爱人,女生很多,娇媚的,灵动的,安静的,知书达理的,万般模样和他表白的都有,但他从未心动过。 许行霁以为自己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甚至对于婚姻也是得过且过得麻木,从未认真应对过,然后…他发现自己自大的彻底,错的彻底。 那种被感情左右的求而不得,焦灼痛苦,他在盛弋说出‘你只是个替身’的时候全都尝到了。 一开始许行霁以为那是愤怒,是一种身为男人就不可能甘心的胜负欲,竞争感。 但随着盛弋离开的这几年他逐渐发现这就是喜欢,每天一个人面对着孤零零的家里,被寂寞吞噬,想着曾经和他同床共枕的女孩,许行霁明白那就是喜欢。 而且是他这种人一辈子或许只能遇到一次的喜欢。 所以没有尊严算什么?当替身也无所谓,他就是喜欢她。 听着许行霁语气颇为淡然的说完了自己的‘情史’,盛弋眸光微颤,声音也有点:“戚、戚夏呢?” “你认识戚夏?”许行霁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嘲讽的轻笑一声:“也不奇怪,她跟咱们一个高中,挺张扬的,追着我跑——我挺烦她那种人。” “仗着自己家里有点背景,还去许致尧那里和我施压,笑话。” 就凭着戚夏高中时这么干过,许行霁就算未来和谁在一起,也绝对不会考虑戚夏。 小少年什么都没有,就一身骨头最硬,这辈子最恶心许致尧以及那些对许致尧卑躬屈膝的人。 “行。”盛弋想知道的都问完了,淡淡的点了点头:“我问完了。” “就…就这样?”完全没想到是这样的戛然而止,许行霁完全愣住了,半晌后尴尬地憋出来一句:“没别的想问的了么?” 无论是什么,他都可以回答盛弋,言无不尽。 “唔,暂时没有。”盛弋靠着床尾,懒洋洋地说:“等以*T后有了,我会问你的。” 许行霁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怔了一下后眸光星星点点的亮起。 “许行霁,你之前说的……”盛弋咬了下唇,抬眸看着他:“我会认真考虑一下的。” 她那一瞬的回答,在许行霁心里就仿佛走过漫长的黑暗后,窥见天光。 作者有话说: 最喜欢獾院了( 关于hp的一切描写都来源于《哈利波特》电影和书 第74章 神明 人大概真的是有‘否极泰来’这么一说, 窥得一丝天光有了一点苗头之后,好事就会一件接着一件来。 许行霁恍恍惚惚地离开了盛弋的房间后,毛头小子一样的傻笑个不停,身上那些本来的发热和酒后的难受仿佛都荡然无存了, 大晚上忍不住到阳台吹冷风。 人在兴奋到极点的时候, 是会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的。 就在许行霁想大晚上换上衣服下楼跑两圈的时候, 俞九西的电话打来了。 正愁无处散发自己的这股子快乐, 许行霁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把电话接起来——和俞九西认识十年, 他第一次接他电话这么快。 “老九,我和弋弋说我们重新开始了。”未等对方说话, 许行霁就迫不及待的宣布:“她说会考虑一下,我现在…手都有点抖, 这他妈还是第一次。” 分卷阅读186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了?”俞九西沉默片刻, 无情的嘲讽着:“盛小妞就说考虑一下, 至于么你?” “你懂个屁。”许行霁简单粗暴地打断他, 说的铮铮有词:“能考虑就代表有戏。” 总比之前毫不犹豫,没有任何余地的拒绝要好的多。 “算了,说正事儿。”俞九西已经不想和这陷入单方面爱河的家伙继续交流这方面, 直接说:“鱼上钩了。” 许行霁一怔,本来歪歪扭扭的身子站直了些:“怎么?” “你不是让那个小护士装成盛小妞在病房里钓鱼么,嘿, 狗东西狗急跳墙, 寻不着你,还真去找盛弋了。”俞九西说着都忍不住笑出声:“看来这狗东西这么多年升不上去是有原因的, 智商就摆在这儿了, 他派去的人装成医生要给胡小云注射药剂, 被咱们在那儿埋点的人抓了个现行, 在警察局没等审两句呢,小喽啰就把上面人都供出来了。” 背后的人除了盛情,那自然还有董平。 许行霁弯唇笑笑,戏谑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轻松:“那看来我可以带着弋弋回林澜了。” □□,证据确凿,盛弋或者他没被石头砸死是命大,但这可不代表施暴者就不会受到惩罚了,他很乐得回去看戏。 第二天一早,许行霁就迫不及待的去告诉了盛弋这个好消息,后者眼睛一亮,是显而易见的欣喜。 “太好了。”女孩儿眼睛弯起来:“我能回去见我妈妈了。” 此从工地出了意外后盛弋不是被圈在医院里就是中海,庄青也被许行霁安排到安全的地方去住了,两个人算算都快*T小半个月没见面了,她是真的挺想她。 “嗯。”许行霁应了一声,心里多少有点淡淡的怅然。等回了林澜,该用什么借口靠近盛弋呢?无论用什么,也很难达到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了。 一想到这点,脑子里复婚的念头就愈发强烈,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现在还太快了,这点道理许行霁还是明白的。 他不敢打草惊蛇。 “你好点了么?”盛弋兴奋过后回神,走过去床边拿了她从酒店服务生那里要来的体温计,素白的手伸过去递给他:“测一□□温。” 许行霁忍不住笑了下,接过来夹在腋下。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女孩儿穿着睡衣忙着收拾行李的场景,柔软的灯光下仿佛整个人都散发着一层毛茸茸,莫名有种岁月静好的味道,他不自觉地说:“弋弋,你真好。” “许行霁。”正在蹲下收拾行李箱的盛弋脊背一僵,回头睨了他一眼,唇角有着强忍着的笑意:“你真肉麻。” 后者拿出已经到时间了的温度计,扯扯唇角:“你当我是烧昏头了吧。” 盛弋一怔,站起来过去看——许行霁的体温和昨天相差无几,并没下降,虽然精神看起来不错。 “怎么搞的?”她不解的喃喃道:“你不是吃退烧药了么?” 梦中情人近在咫尺,纤腰被宽容的绵柔睡衣本来是挡的严严实实,但微微抬手对着光线看体温计的时候,上下两截的衣服不自觉的向上窜,就露出来一小截白腻的软云。 从昨天到现在许行霁一直都处在‘鸡血’状态里,烧能退的下来才怪呢,不推波助澜的把自己烧死就不错了。 “弋弋。”他忍不住伸手抱住她的腰,小孩子耍赖似的嘟囔:“想抱抱你。” “许行霁,你…”盛弋蹙眉,下意识的伸手就想推开他,但手碰到他骨感突出的肩,隔着薄薄的T恤布料也能感觉到掌下灼热的温度。 就…还是心软了,盛弋抿了抿唇角,干脆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抱着。 微微垂眸,能看到许行霁高挺的鼻梁正横在相当暧昧的位置,但或许是现在他生病了的原因,就像是一只打了蔫的老虎,并没有什么威慑感,也就不让她觉得那么不安了。 “许行霁。”盛弋想了想,说:“我想去医院拆线后再回林澜。” “好。”他一口答应下来:“我陪你一起。” “嗯。”盛弋笑笑:“顺便吊个水。” …… 在中海的最后一个下午,两个人是在医院里渡过的。 盛弋缝针的位置拆线很简单,医生动作利落,不一会儿就弄完了,女孩甚至没感觉到疼,只是有点麻麻痒痒的。 “缝的挺细的,没留什么疤。”医生弄完品评了一番,然后递给她一管膏药:“回去早中晚按时抹半个月,有愈合淡疤效果。” 盛弋拉起衣服盖住那道细细的伤疤,接过后微微笑笑:“谢谢医生。” 她是说真的,她并不太在*T意这里的疤痕——又不是伤在了脸上,肩膀那个地方,露不露也没什么的。 意外之后别说疤了,能保住命就是最大的福气了。 但许行霁显然不是她这样‘随遇而安’的心态,他看到女孩那漂亮白皙的肩膀上一道鲜明的肉色疤痕,心里就是说不出来的难受。 分卷阅读187 由于拆线这道插曲,吊水的时候男人也是一语不发的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清俊漂亮的眉目阴郁凌厉。 盛弋坐在一旁陪着他,疑惑的偏头:“你在想什么?” 许行霁垂眸,想也不想地说:“想要是当初是我肩膀受伤就好了。” 盛弋沉默,怔然半晌后问他:“你很在意我肩膀上这道疤么?” 有些大男子主义的男人,是会在意这些的。 “不。”许行霁摇了摇头:“就是心疼。” “所以你不用因为这个心情不好。”盛弋有理有据的开导他:“第一,我肩上的疤不是你害的,第二,你又不在意这些,所以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我就是想跟你弄个情侣疤。”许行霁抬了抬唇角,邪邪笑着:“等哪天我也给自己划一道。” 就算盛弋真的因为这道疤有一点点的小郁闷,此刻也被他这话逗笑了。 “瞎说。”她咬着唇反驳,没留意到自己眼睛里是带着笑的:“谁跟你是情侣。” 许行霁并不在意姑娘的小推脱,借病装疯,索性抓着她的手不放。 男人的大手指节修长,冰凉干燥,略有些强硬的攥着女孩儿的手时触感温凉,并不让人难受,但是莫名的十指相扣,还是挺别扭的。 盛弋忍不住偏头看了一眼——许行霁靠着椅背微微仰头,眼睛闭着,侧脸轮廓精致的像是画出来的一样,明目张胆的假装睡着…… 算了,看在他生病的份上。 盛弋没有挣开,用另一只手玩手机。 三人小群里,消息疯狂跳跃着。 [盛弋:救命,我好煎熬。] 自从踏上中海这片土地开始,每一分一秒都感觉自己在和许行霁玩极限拉扯,试探,反试探,半藏半露的表明心迹……直至现在她松了口,情况也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许行霁宛若饿了多年跃跃欲试的狼,每一次的靠近,触碰,都在要更多。 而她自己拒绝的意志也不是很坚定,反反复复,不知不自觉间也任由他的靠近吞噬了理智,至于那个‘考虑’反而成了摆设,她的考虑结果并没有说出来,而许行霁似乎已经提前进入到‘追求她’的状态里了。 [荔枝:弋弋你最近到底咋了?看着不正常。] [栗子:是啊,也不好好睡觉了,时不时大半夜的在群里发信息作妖,我看着都觉得像午夜凶铃。] [荔枝:事出反常必有妖,老实交代。] …… 盛弋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对话框中斟酌着打下两行字。 [许行霁又跟我表白了。] [我有点想试试,是不是疯了?] 发完,她几乎不敢看闺蜜们的反应,立刻*T扣上手机。 平心静气了好一会儿,盛弋才重新打开手机,短短几分钟,群里的消息已经99+了。 但基本都是毫无意义的刷屏,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盛弋,你是不是疯了?] 看来无论在谁看来,她和许行霁准备要重新尝试这件事情都挺疯的。 盛弋莫名笑了下,侧头看了眼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假装小憩的男人,心里默默地嘀咕了一句:如果当年他没有混蛋的人人皆知,大概现在也不会那么多人都觉得是自己疯了。 但……人还未老,血也是热的。 青春还长,再疯一把试试又能怎么样? 两个人在医院‘整治’了一番,等吃过饭回到林澜已经是晚上了,庄青早就被许行霁安排的人送回去了。 他在飞机落地后亲自开车送盛弋回家,刻意开的慢了点,女孩安静乖巧的坐在副驾驶一路无话,直到车子停在了群杉外面,看到车窗外熟悉的景色,盛弋轻轻松了口气,低声道:“那我先回去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车锁‘咔哒’一声扣下的声音。 本来就暗流涌动的氛围更加暧昧起来,盛弋不由得抬起头,看着许行霁依旧握着方向盘,斜斜靠在驾驶座上的模样。 她皱了皱鼻子:“我要下车。” “等会儿的,说两句话。”许行霁笑了一声,忽的侧身凑近女孩——然后在盛弋紧张的眼睛里‘绅士’的帮她解开安全带。 她穿着米白色的连衣裙,贴身勾勒出窈窕的线条,男人修长的指尖不小心轻轻擦过腰间的时候,激起一层细微的颤栗感。 盛弋不自觉缩起身子,昏暗的车内灯里一双眼睛亮亮的,闪着十分警惕的光。 “别担心,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就是想问…”许行霁失笑:“你明天是不是打算去工地?” 按照盛弋这闲不住的性子,现在好不容易回到林澜周遭又没了危险,估摸着是相当惦记着月子中心的建设到了什么地步了。 果然,听了他的问话,盛弋点了点头。 眼里的警惕少了许多,窝在座椅里的样子像只软乎乎的小猫,许行霁目光渐深,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揉 分卷阅读188 了揉她的头发,宛若呼噜毛似的。 “去吧,现在董平和盛情都在警察局,没人能威胁到你。”许行霁声音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就是…注意安全。” 就算没有人故意陷害,工地里飞沙走石的,也实在是不适合女孩子长待。 “操心。”盛弋抿了抿唇,颊边带着一抹若隐若现的微笑:“我之前都在工地待了一个多月了。” “是啊,小傻子似的,明明只是去和席泽对接一下坐办公室就行,偏偏跟着一起在大太阳底下跟着工人到处跑来跑去。”许行霁说着说着,忍不住笑起来:“甚至缺人手的时候,你还自告奋勇地帮着打下手,六七月份的天气热的都能中暑,你说你傻不傻?” 盛弋听着,眼睛不自觉的瞪大*T:“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当然是因为一直偷偷看着你。” 哪有放下狠话说一刀两断,就真的一刀两断了的道理? 他如果真的能舍得,也不会在午夜梦回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想抓狂?然后就没出息的偷偷和俞九西打听,自己去公司徘徊,反正那里尘土飞扬,人来人往总是熙熙攘攘,他刻意躲着,也不会被盛弋发现。 然后在暗处像一匹蓄势待发的豹子,贪婪,危险的看着她。 他从不觉得漫长无望,反而是觉得只要能看到她,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行了。”血淋淋的在心里自我剖析了一番,许行霁迎着盛弋讶异复杂的眼神里扬唇笑了笑:“回家吧。” 盛弋深呼吸一口气,转身下了车。 可在走近群杉大门之前,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隔着夜色里澄澈的车玻璃,她看到许行霁黑色碎发下熠熠发光的眉眼,正在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你…”她脚下宛若钉在了原地,犹豫半晌,挥手和他说了句:“注意安全。” 作者有话说: 极限拉扯中—— 第75章 神明 *时至今日, 她才隐隐品尝到‘恋爱’的滋味。 从小区门口走回家的一路,盛弋都能鲜明地感知到自己的耳根有些热。 她从小就是这样,觉得害羞和难为情的时候先红的不是脸,而是耳朵。 等回到了家, 那种从心底蔓延到耳根的燥意也没有减退, 以至于庄青一见到她, 就能看出来不对劲。 “弋弋。”她抱着肩稍稍挑起细眉, 饶有兴致地问:“很开心?” 她在庄青面前一向是个透明人, 并不觉得自己的情绪是有什么可以瞒过她的,因此盛弋也没否认, 只是捧着脸,有些羞赧:“很明显么?” 该不会在许行霁面前也这么明显吧?那可丢死人了。 “傻样。”庄青笑了声:“把衣服往下拉点, 我看看你肩膀的伤口。” “其实真的没什么。”盛弋说着, 把外套脱了只穿着里面的小背心给她看。 女孩瘦弱骨感的纤细肩膀那后面, 一道蜿蜒肉色的疤痕, 还泛着淡淡的肉粉色,毕竟刚拆了线,还没有好的彻底。 庄青秀眉轻蹙, 微微叹了口气:“改天我带你去王医生那里瞧瞧。” 王医生是她相熟的一位医美整形医生。 盛弋不可置否,便随她去,穿好衣服准备上楼洗个澡——在外面折腾了这么多天, 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洗个澡之后躺在床上。 “弋弋, 等一下。”庄青却叫住她,顿了一下还是问了:“你这些天, 是不是都和许行霁在一起?” 料想到了她会问这个, 盛弋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点了点头。 “那你…”庄青又问:“刚刚笑着进来, 是因为许行霁而开心的么?” 这次盛弋怔了下,犹豫片刻才点了点头。 像是意料之外,但莫名又感觉在情理之中,庄青看着面前的女儿有些无措垂眸的模样,放软了声音*T:“你喜欢他?” “我……”盛弋声音像是被掐在喉咙里,半天说不出话来,或者应该是,她不知道怎么说。 她喜欢许行霁么?她在三年前很喜欢他,现在又隐约找到了曾经的心动感,但这算是重新喜欢上了么? 半晌,盛弋只能实事求是地说:“他提出想重新和我在一起,我说要考虑一下。” “说的蛮好的。”庄青微笑:“好好考虑,无论如何,别委屈了自己就行。” 盛弋抬眸:“妈妈,他…他是我曾经协议联姻的前夫,还闹的挺不愉快的,您不反对么?” 自己和许行霁的万般纠葛,庄青并不知道,所以盛弋也只能挑挑拣拣的和她说一些——每次迷茫的时候,她都很需要庄青的引导和看法。 “其实小许来接我去他那边住那天,我和他说过一些话。”庄青拉着盛弋坐到沙发上,有些枯瘦的手轻抚掌心的细嫩柔荑:“我问过他是不是喜欢你,他说一直都喜欢。” 说到这里,敏 分卷阅读189 锐地感觉到盛弋的小手一颤。 庄青不动声色,继续说:“我同他说了一些话,我很欣赏他,但并不赞同他追求你。” “我对他说,我希望你未来的另一半未必需要多么光芒万丈,才华横溢,但必须,绝对,要把你放在第一位。” 盛弋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显然,她也知道庄青提出的这些要求,大概和许行霁……他光芒万丈,是藏都藏不住的才华横溢,但往往这样的人想法更多,就和本就天马行空的思维一样,受到的诱惑理所当然的也会更多。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后,他会始终把你放在第一位么?庄青担心的是这些。 如果会,那他们怎么又会有第一段失败的婚姻? 他们现在并不是那种可以肆无忌惮的小情侣,而是需要步步谨慎,为了未来而考虑的‘破镜’。 “妈妈。”盛弋垂下眼睛,有些难过:“你是不是不太喜欢他?” “不,相反,我挺喜欢小许的,一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有野心有见识,也有抱负,长得还不错,谁会不喜欢?”庄青笑了:“我不喜欢的事婚姻,这是最不靠谱的东西。” 盛弋怔怔的,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婚姻可以让人崩溃,欲罢不能,失去自由,但这都是我的感触。”庄青苦笑一声:“我只是不想让你走我的老路,和我一样痛苦,不过我和你爸爸本身就没有感情,情况还是不一样。” “路还是自己要走的,妈妈想告诉你的是,随心所欲做自己,不要去迁就别人,人生就短暂几十年,要活的痛快一些,如果你喜欢小许,那就和他在一起,想要结婚也可以,如果不喜欢了,那就分手,离婚,不要因为害怕什么而畏手畏脚,懂么?” “你要知道你的身家,无论未来如何都可以无忧无虑的过一生,只要时时刻刻记得这点,就够了。” …… 说到底,庄青就是*T要她时时刻刻秉记‘有钱任性’这几个字,因为足够有底气,所以她不必瞻前顾后的折磨自己,可以随心所欲。 盛弋本来紊乱的心绪被她一席话说的心下澄明,忽然就没那么纠结了,对嘛,哪有那么多可想的,遵从本心,她想怎样就怎样就好了。 她忍不住笑了笑,上前抱住庄青:“妈,谢谢你。” 纠结烦躁一扫而空,回到家里住的这个晚上,是盛弋这段时间睡得最安稳的一晚。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神清气爽,看到许行霁发来的短信上,字斟句酌表达的想要一起共进晚餐的邀请,她也没了平时的纠结,而是痛快的答应下来。 对面像是守着手机似的,秒回:[那我六点去工地接你!你能完事么?] 盛弋笑笑,回了一个‘嗯’字。 等洗漱穿衣完下了楼,就看到庄青正在桌子上摆弄电脑,秀气的鼻梁上夹着一副眼镜。 “弋弋。”她看到她招了招手:“过来,问你点事儿。” “唔。”盛弋从桌上拿了个面包片叼着过去,边走边问:“什么事啊?” “你这个账号。”庄青把电脑转过来给她看:“怎么每年年底都会有人给转一大笔款过来?数额还不少,我之前就想问你了。” 盛弋扫了一眼,凑过去仔细看了看。 “这是之前我在伦敦的时候和朋友一起投资的一个小公司。”她看着数额,眼睛亮亮的:“看起来赚了嘛。” “看来你商业头脑也不容小觑。”庄青闻言,绷不住笑了:“赚的还不少呢!” “嘻嘻,每年年底都有分红说明每年都赚钱,要不然我这卡里早空了。” 盛弋三两下的把面包吃完,咽下后拿了瓶王阿姨煮好的西米露出门:“妈,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 开车去工地的路上盛弋就已经联系了席泽,她这段时间不是在医院就是在中海,电脑和图纸一直放在行西那边归他管。 毕竟修改什么的盛弋本人不在,席泽就只能按照她的设计图自己来了。 “弋姐,你已经在去工地的路上啦?我这边有点事,下午才能过去。”席泽的声音有些抱歉:“到时候我再把你的电脑和文件夹都带过去,弋姐您看行么?” “这有什么不行的,你忙你的。”盛弋一贯是好脾气的,只是笑笑:“不着急,我也很久没去工地了,自己先逛逛。” “好,弋姐你人真好。” 盛弋绝对想不到,席泽嘴甜的挂断电话后,就看着面前银白色的笔电,眉目里陷入了一种隐隐有些兴奋的状态。 他其实并不像他口中的‘在忙’,相反的,颇为悠闲地坐在行西办公室里的椅子上瞎转悠,百般聊赖的样子。 直到十分钟后,几天未见的老板大人推门进来,席泽才来了精神。 他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过去:“许哥,我想和你说个事儿。” “说什么?”许行霁横他一眼:“你要辞职啊这么激动*T?” …… 席泽哭: 分卷阅读190 “打死我也不辞职!” “那你怎么不去工地还在公司待着?”因为盛弋曾经说过给席泽‘做粥’的事情,许行霁时不时想起就对他看着颇为不顺眼,阴阳怪气:“赶紧去。” “许哥,我真有事儿!”席泽急了,又好像怕被人听到似的,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迅速地说了一句:“我好像发现了一个弋姐的秘密。” 许行霁一怔,长眉下意识的蹙起:“什么?” “许哥,你等一下。”席泽转身回了一下办公桌,拿起盛弋的电脑后拉着许行霁到了无人的休息室,然后才煞有其事的打开:“许哥,您看看这些。” 他说着,点开一个名为‘XXJ’的文件夹,许行霁扫了一眼,整个人顷刻就僵住了。 “许哥,我也不是故意要偷看弋姐的隐私的,就是这段时间因为工作的缘故,弋姐的电脑不是一直都放在我这儿么,昨天要找点资料,一不小心就点开了这个文件夹……”席泽絮絮叨叨的解释着,说着还莫名的激动起来:“结果这个文件夹里都是许总您的作品啊,甚至还有剪报里的照片,最早甚至都能追溯到高中时期的手稿!这都是弋姐收集的吧。” 完全没注意到旁边已经完全变成了活化石一样只知道盯着电脑的许行霁,席泽兴奋地下了定论:“许哥,弋姐是不是喜欢你啊?” 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细心的收集他这么多年的作品吧? 甚至可以说到了‘物无巨细’的地步了,况且除了手稿和作品以外,这文件夹里还有许行霁高中和大学时期的照片。 比起现在,那时候的少年青涩很多,一看角度就知道是偷拍的,眉眼之间的戾气很重,整个人都散发着浓浓的厌世中二感。 而这些照片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盛弋拍的。 有一张,照片里的许行霁穿着校服,高挑清瘦的骨架支着宽大的校服,穿的懒懒散散,双手撑在走廊里的栏杆上,唇间痞气十足。 即便是离得远,只照到了半张侧脸,似乎也能瞧出来照片里少年全然无所谓的态度似的。 许行霁记性不错,还记得自己这是什么时候——他在高三时期接到保送通知的那一天。 从此不用留在学校,林澜,他觉得痛快,不顾学校里不能抽烟的规定公然就点了一根。 久违的年少轻狂,竟然被少女的相机记录了下来。 文件夹里密密麻麻的照片和文件就像是无形的网,一点一点的网住了许行霁的思绪,大脑,胸口,让他脑子里当机,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盛弋说她从十六岁就开始喜欢的那个人…… 一幕幕一幕幕,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作者有话说: 女鹅要‘掉马’了 第76章 神明 许行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保持着‘镇定’让席泽合上电脑的。 “别把这事儿说出去。”他声音几乎不像自己的, 真空,游离,强作若无*T其事:“也别和盛弋说,你去工地, 把电脑还给她。” “啊…哦!” 席泽有些懵, 他的声音听在许行霁耳朵里都像从外太空传来的一样, 絮絮赘念:“许哥, 公司里的每个人都特别喜欢弋姐, 觉得她人特别好。” “如果你们真能成了,她以后给我们当老板娘, 那兄弟们得开心死!您喜欢她么?” 许行霁怔然,半晌后苦笑了一声:“我最喜欢她了。” 只是此时此刻, 他突然有些无措, 就好像……好像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一样。 席泽给他看的东西, 无异于末路穷途的人从天而降几千万一样, 不,甚至比那更惊喜更不可思议。 但极致的惊喜过后,脑子突兀的一片空白逐渐回神, 许行霁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份‘大礼’。 如果盛弋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他,那之前她为什么会找出一个‘替身论’的借口来刺激他,原因也就不言而喻了。 无非是他一直都太混蛋了而已。 过去种种在脑子里不断盘旋着, 盛弋为什么会答应嫁给他, 结婚一年多以来,女孩儿始终温柔细心的照顾, 无怨无悔的配合着他, 说离婚时决绝破碎的眼神, 还有她每次提到自己喜欢的那个男人时……其实都是躲避的态度, 都是支支吾吾的眼神。 可他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非但没有,甚至像个傻子一样,无知无觉。 许行霁脑袋乱的疼成一片,太阳穴都快炸开了。 他眼睛都红了,灵魂神游的走出公司,就忍不住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旁边的柱子上。 还来不及感觉到疼痛,指骨就已经红肿成一片,没摩擦出了青紫的血印。 “卧槽。”俞九西买了杯咖啡回来,好巧不巧地看到了这一幕,立刻冲上去骂他:“你他妈又怎么了?疯了?你这是画图的手!” 许行霁眼神怔怔地,仿佛没看到他,也没听见他说什么。 分卷阅读191 “你人傻了?”俞九西不明所以的锁紧眉毛:“赶紧去包扎一下啊!” “别管我了,流点血死不了人。”许行霁侧头看着他,轻笑一声:“老九,我现在…我感觉我自己死了都活该。” 说完,他在俞九西见了鬼了一样的眼神里‘飘然’离去。 结果没走几步,过个人行横道都差点发生了事故。 俞九西还在愣神呢,耳边就传来一道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的还有司机的大声叫骂:“小伙子!你看不清这是什么灯啊?找死是吧!” 一转头,就看见许行霁站在街道中央差点发生事故,开着一辆奥迪车的车主探出半个身子,理不直气也壮的大声吆喝着——其实在礼让行人的规则下,他本来是理亏的,但往往这个时候理亏才要大声。 如果放在平常,许行霁早就过去把人从车里拉出来揍了,但在今天,此时此刻,他就和灵魂出窍的木偶一样,站在原地任由车主骂。 周围凑过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许行霁不走*T,不动,在头顶的大太阳下面烤着,微微仰头,狭长的黑眸眯成一条线。 这样眼睛会很痛,仿佛就有资格流泪了。 “许行霁!”俞九西连忙过去把人拉了回来,也没和那没素质的车主计较让他走了,他恨铁不成钢,声音都有些颤:“你是不是真傻逼了?我用不用给你送医院去?你他妈说话!” 说着,气的伸手狠狠推了他一下,而许行霁‘碰瓷’上瘾,俞九西并不重的一下正好怼在了他的胸口,沉重无比,他忽的就要倒下了——幸亏有背后的墙面支撑。 “医院能让时光倒流的话,就把我送去吧。”许行霁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喑哑:“我他妈真的是个混蛋。” 俞九西眉宇之间的褶皱愈发的深:“你到底怎么了?” “就觉得自己很不配。”许行霁靠着墙慢慢的坐下,整个人颓然的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低垂着眼睛:“我为什么可以完全忽略一个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人,忽略的那么彻底呢?” 盛弋的十六岁,高中,大学,那么多年……其实都是在他身边的! 甚至,她一度成为他的枕边人。 女孩儿虽然不说,但她的温柔和追随的目光却一直都在,况且自己这个德行,她怎么敢说? 十六岁到现在整整十二年了,自己忽略了她整整十二年,中间甚至因为那个虚假的替身而恨过她,觉得她狠心…… 凭什么他现在说喜欢了,盛弋就一定得回来他身边? 盛弋说把他当作替身的时候,他怒不可遏,口不择言,现在蓦然发现那个‘替身’其实就是他自己,许行霁惊喜,无措,转眼间就是巨大的恐慌。 他配不上,他此刻终于清晰的意识到了自己配不上。 许行霁心里火烧火燎的疼,几乎就要喘不上气了。 他修长的手攥紧衬衫前襟,颇为狼狈的扶着墙又站了起来,脸色苍白,一双黑眸却亮的不太正常。 “阿霁,你…”俞九西见他要走,不自觉的叫住他,欲言又止:“你真没事吧?” 认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许行霁这么不正常,甚至是奇怪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了——仿佛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在绝望之下却又隐隐蕴着希望的火苗。 整个人都有一种冰火两重天的突兀感,这种感觉他形容不太上来,但唯一能明白的就是许行霁不正常,也不太适合一个人待着。 “没事。”许行霁摇了摇头:“就是要想点东西。” 他说完,走到路边打了个车离开,显然也知道自己的状态是不太适合开车的。 看着出租车一骑绝尘而去,俞九西心头浮现了一丝隐隐的忧虑。 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全世界只有许行霁自己知道他如坠冰窖,却又因为女孩多年的喜欢还是忍不住窃喜,一半苦涩一半欢喜的煎熬着,内心酸软到了极致。 他想找个人救救他,但关系到盛弋的事情,就算*T走得最近的俞九西也没法说,只能独自琢磨,又缩回了他曾经待过无数次的小黑屋里。 对此,盛弋自然是浑然未觉的。 她回到了阔别半个月的工地里,只感觉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等中午席泽过来把电脑还给她,盛弋迫不及待的看了看近期修改过的图纸,一直沉浸在其中。 月子中心的建设差不多八月份就能完工了,没有意外的话,接下来的过程她可以全程参与。 能眼看着自己设计稿下的模样逐渐完工,真是一种既兴奋又激动的情绪。 而现在馨亚的营销也已经在市内全面铺开了,各个地方的广告牌都打了出来,广而告之,有不少已经怀孕或者准备备孕的家庭都时不时的过来开车看地点。 这应该就是销售部门的功劳,例如之前为了业绩十分努力的秦雯。 她听说盛弋回到工地了,立刻就很兴奋地跑了过来,还带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顾客。 “弋弋,你可算回来了 分卷阅读192 ,之前真的吓死我了,我都想你了。”秦雯赶到工地,上前就给盛弋一个大大的拥抱,她没注意到女孩儿看向自己身后跟着的人时便有些僵硬的神色,还在自顾自地说着:“我正跟客户推销馨亚的疗程呢就知道你回来了,嘿嘿,连忙过来看看,正好还能带着客户一起来看看地段。” 而秦雯口中的客户正从家常的黑色奔驰车上走下来,一身珍珠白的香奈儿套装,头上戴着大大的遮阳帽,脚下踩着十厘米高的黑色高跟鞋。 气度风华绰约,打扮风格也一如既往,颈上手上,都是刺目的珠光宝气。 盛弋没想到还能见到苏美锦,尤其是在工地这个她认为苏美锦永远都不会涉足的地方。 上次见到她还是在那个尴尬的寿宴上,一晃几年过去,女人也没有变老,依旧是风情无限。 她随着秦雯一起也看到了盛弋,显然也是有些意外。 隔着墨镜倒也算‘四目相对’了,盛弋顾不上尴尬,只好率先打招呼:“伯母。” “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苏美锦摘下墨镜,美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好久不见了。” 意外的人只剩下一旁的秦雯,她看了看苏美锦,又看了看盛弋,诧异地问:“你们认识?” “嗯,认识的。”是苏美锦回答的这个问题,她唇畔带着微笑,眼睛看着盛弋,话却是对秦雯说的:“小秦,你先回去吧,今天就到这里,等过后我会联系你。” “啊……哦。” 秦雯犹豫地看了眼盛弋,见她无视地微笑着,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苏美锦此举,显然是要找人‘叙旧’的。 虽然盛弋打心眼儿里觉得和她无旧可叙,但想了想还是摘下安全帽,顺从的跟着苏美锦走了。 苏美锦不喝咖啡那些年轻人的东西,只喝茶,养生汤,各种冬虫夏草以及大补的燕窝之类,因此年过半百皮肤状态也依旧很好。 她让司机开车去相*T熟的茶馆,路上就和盛弋说起了为何会来这里的缘由。 “我儿媳妇刚怀上孕呢,自然是要找个最好最新的月子中心备着。”苏美锦说的是她那个二儿子的妻子,眉梢眼角带了些笑意:“你们这里怎么样?” “伯母,我只负责设计,对馨亚内部的装修或者是设施都不是很了解。”盛弋微笑,回答的滴水不漏:“您还是去问秦雯比较好,她是专门的销售人员,比较了解。” “唔,我知道。”苏美锦倒也诚实:“就随便问问,都不说话不是显得有些尴尬么?” 盛弋:“……” “你现在是设计师?”苏美锦若有所思道:“那岂不是和我们家,还有许行霁干的都是一个行当?” 也难为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闺阁里的金丝雀能弄明白自己的职业了,盛弋真觉得挺荣幸。 她也没解释自己一直就是从事这个行业的,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那馨亚是你设计的?不错,我就知道你会有出息的。”苏美锦微微叹了口气:“从前你和许行霁那小子结婚,我就觉得你人还不错,是当儿媳妇的好料子。” …… 虽然说的话不太中听,但盛弋知道苏美锦说的是实话。 比起许行霁那个便宜儿子,她这个‘前婆婆’对她的确算不错的了。 “伯母。”盛弋打断了她的回忆,有些尴尬地问:“您找我去喝茶,是想说什么吗?”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听说了你在许行霁那小子的地方工作。”苏美锦秀眉微蹙:“他现在怎么样?” 没想到苏美锦会主动问到许行霁,盛弋怔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挺好的。” 女人又问:“你们现在还在一起?不是离婚了么?” 苏美锦这直白的性格和问话真是时不时的就会让人尴尬一下,盛弋抿起唇角,颊侧的梨涡若隐若现,半晌后才说:“离婚了…也可以和好啊。” 闻言,苏美锦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憋了回去——鲜少有她不能直接张口说的东西,盛弋顿时有些好奇了:“伯母,您想说什么?” “本来想说那小子配不上你,心思深沉的像条毒蛇,但想想还是算了。”苏美锦无所谓的笑了笑:“甲之蜜糖乙之□□,日子都是自己过的。” 难得她这种无忧无虑的傻白甜能说出这么有‘人生哲理’的话,虽然语气中还是不免有着对许行霁的贬低和怨恨,但盛弋依旧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 “其实我真挺恨那小子的,毁了我的家庭,现在又把许氏都毁的差不多了,但我性子懒,总觉得恨这个恨那个的,就,多累啊。”苏美锦笑笑,非常放松的靠在椅子上:“有那时间,还不如去买买东西逛逛街。” 盛弋沉默片刻,再次觉得人生如果能活到苏美锦这个境界,也未尝不是一种享受。 “人是真的要相信因果报应这个东西的,反正我没做过坏事,*T我不心虚,许行霁恨的也不是我,而是许致尧。” 说 分卷阅读193 到这里,苏美锦忽的抬头看了她一眼:“这老东西得癌了,没几天可活了,这事儿许行霁知道了么?” 盛弋闻言一怔,心里立时‘咯噔’一声,连忙说:“我…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呵,那应该是不知道的,这事儿算是私密,毕竟传出去股价就该跌了。”苏美锦眉梢轻挑:“算我告诉你的一个小福利吧,你去告诉许行霁,他该开心死了。” 盛弋惊愕的第一瞬间过去,顿时就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描绘自己现在的心情。 她还是挺意外的,因为一直以来觉得金丝雀一样的苏美锦此时此刻,对于‘许致尧要死了’这件事情看起来一点都伤心,甚至还能讥笑着帮他宣传,淡定又讽刺。 “伯母,您…”盛弋犹豫地问:“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我早就和许致尧分居了。”苏美锦冷笑,她摆弄着自己的指甲,若有所思道:“之前还有点侥幸心理,但后来那场寿宴……我也看清他是个多狠的人了。” “许行霁虽然是个私生子,但那也是他自己控制不住下半身造的孽,他对自己的种都能这么狠,不光许行霁,还有我们家淮北。”说到这里,苏美锦私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把我们家老大都快搞成精神病了,死老头子,我盼着他早点死呢,反正我是遗产的继承第一顺位。” 盛弋彻底无语了,无语的同时,又觉得苏美锦这种一生都在依附别人的温室花朵,其实活的挺坦荡的——没有办法评价她是否成功,可能在大众意义上苏美锦的一生是没有意义也没有贡献的,但她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一辈子穿金戴银,从不用操心,丈夫死后有大笔遗产,甚至于除了她,许致尧另外的两个继承人都是她的儿子,关系紧密,丝毫不用担心会有遗产争夺的问题。 倒是许致尧,让所有人都怕他,以为自己很成功,其实穷尽陌路了就是一个笑话。 没有一个人留恋他,都在盼着他早点死呢。 思及于此,不免有些心虚,但对于许致尧,她也真的是生不出来任何同情。 “伯母。”盛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许董事长生的是什么病?” 苏美锦:“肝癌。” 盛弋沉默,这个病还真的是平时不容易被发现,发现了就是晚期的癌,看来许致尧确实只有等死这一条路了。 “你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许行霁吧,算我给他的礼物。”苏美锦看了看手机里的日历,若有所思:“七月份…这个时间告诉他,应该是一份能让他开心的‘大礼’。” 盛弋疑惑眯了眯眼:“七月份?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么?” “你不知道么?”苏美锦有些意外:“他生母是七月份去世的。” 盛弋不自觉地抓了下包,这个她的确不知道——应该说关于许行霁母亲的事情*T,她都不太知道。 许行霁也的确是不太提他的生母的。 “说起来还真有些不好意思。”苏美锦抿了抿唇,长吁短叹道:“许行霁妈妈的灵位一直都放在许家的灵堂里,这大概是那女的生前的愿望,因为这事儿,许致尧利用威胁过他挺多次的。” “三年前闹翻了之后,许致尧就把他母亲的灵位给摔出去了。” 第77章 神明 因为苏美锦的这些话, 盛弋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和她‘叙旧’也是若有所思的魂不守舍,好容易捱到一盏茶结束,就找个理由提出要走。 大概是猜到了她的心急如焚, 苏美锦并未阻拦, 只是笑了笑:“那下次再聊, 小弋, 你应该知道我蛮喜欢你的, 你不会拒绝我这个年过半百的老阿姨寂寞时的邀约吧?” …… “伯母。”盛弋站起身来,没答应也没拒绝, 只是得体的笑了笑:“再见。” 说完,就忙不迭的离开了。 刚刚走出茶馆, 她就拿出手机联系许行霁, 可电话打过去了两三个, 对面却始终是无人接。 听着漫长的‘嘟嘟’声觉得尤为刺耳, 盛弋心下莫名多了一种不安感在渐渐蔓延开,她抿起唇,不死心的打了一遍又一遍, 那边却是始终没有挂也没有接。 或许,手机不在许行霁身边? 抱着这样的想法,盛弋改变策略, 转念给俞九西打了个电话。 他倒是接得很快, 声音带着些疑惑:“盛小妞?” “九哥,你知道许行霁去哪儿了么?”盛弋没有废话, 很直白的直接问:“我联系不上他了, 打电话也不接。” “本来说好晚上一起吃饭的, 现在都快到时间了。” 这么奇怪的事情, 实在是不像许行霁的行事作风。 “啊?你也联系不上他?操了,我给他打了七八个电话他都没接。”俞九西骂了一声,显然是有些烦躁:“这小子今天奇怪的很,跟抽风了似的。” 他连忙把许行霁白天时奇奇怪怪的表现和盛弋说了一下,末了有些无奈道: 分卷阅读194 “他说要自己待着好好想想,咱也不知道他要想什么,人去哪儿了。” 盛弋若有所思,细眉轻轻蹙起。 “好…谢谢九哥。”她斟酌着轻声道:“我试着找找他吧。” 她也不确定自己就一定能找到许行霁,但一种莫名的感觉,让她觉得他也许会在他们的‘婚房’。 和苏美锦叙旧的这个茶馆离那间房并不远,盛弋打个车就直接过去了,一路上她还是在不停的打电话,但许行霁始终都没有接。 就算是手机不在也不会着这样,再联想到俞九西刚刚在电话里说的话,盛弋心下的不安感越来越大。 下了车后几乎是一路奔跑到了原来的房子里,她走了许多年,但电梯验证过的人脸始终没有过期,依旧可以一路畅通无阻。 上楼,直达门前,盛弋抬手‘笃笃’的敲起门:“许行霁,你在家么?” 并没有人应,一梯一户的楼道*T里安静极了。 盛弋眉梢轻蹙,又拿出手机打电话,在极静的氛围里,隐约能听到门内有声音,她把电话挂了,就没了。 ……他在家啊。 心头顿时窜起一股有理有据的火气,盛弋加大了敲门的力度,微微拔高的声音里蕴着鲜明的怒:“许行霁,开门!你不开门我现在就走,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这招果然有用,话音刚落,本来紧紧封闭的大门就被人从里面‘咔哒’一声地打开了。 而能打开这扇门的人,世界上唯有许行霁一个人。 盛弋看着他闷声不吭,从里面开门后也依旧是失魂落魄的模样,诧异的愣住:“你、你怎么了?” 许行霁看起来就像是……像是刚刚破产似的,整个人状态离奇到近乎怪异。 “没事。”许行霁勉强笑了笑,声音很轻:“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约我今晚吃饭的么?我饿了。”盛弋想了想,歪头转移他的注意力:“我们去吃饭吧。” 就算是神经再粗的人此刻也能敏锐地感觉到许行霁的不对劲儿了,但具体是因为什么,盛弋一无所知,所以只能寻找着安全话题。 “改天,好么?”许行霁垂下眼睛,避开女孩儿澄澈的双眸:“我有点不太舒服。” “你是不是胃不舒服啊?”盛弋干脆走了进去,扶住他:“要不要去医院啊?” 因为此刻的男人,看起来真的不是一般的难受,也不知道身上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了。 但盛弋没想到,自己的手刚刚碰到许行霁的手臂,后者就仿佛被电击到一样的把她弹开了,还后退了两步。 男人望着她的眼神是说不出来的复杂,看的盛弋愣了一下,然后就是无所适从的心惊。 “我休息一下就行了。”许行霁深呼吸一口气,背对着她整理情绪,强行压制着自己的声音保持正常:“你先回去吧。” 即便是一个背影,也能看出来他肩膀起伏的弧度,显然是心情激荡的不正常状态。 “许行霁。”盛弋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睛,身侧的细长手指不自觉的捏紧:“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打了七八个,你都没有接。” “……对不起。”许行霁的每个字都艰难的仿佛在齿缝里蹦出来,发颤:“睡着了,我没听见。” “你前言不搭后语。”盛弋苦笑,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哭腔:“是觉得我是傻子么?” 许行霁死死的咬着牙,下颌线都绷成了一条凌厉的直线,嗓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的说不出话。 “你是不是后悔昨天说的话了,怕我缠着你?”盛弋眼眶有些红,愣是把酸涩的泪意憋了回去,十分倔强:“放心,我不会的。” “你用不着这样。” 勉强保持着体面说完,盛弋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她一秒钟都不愿意在这里多待,立刻就要转身离开。 “别走。”极度不安和无措之下,许行霁的第一念头就是挽留,他从后抱住盛*T弋纤细的腰身,抵在她耳边的声音发颤:“我不是……不是因为那个,求你,别走。” “许行霁!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盛弋气急了,抿着唇曲起手臂狠狠的肘击了一下抱着自己的男人,听着他有些疼痛的一声闷哼,眼睛红红的声音发颤:“我不喜欢这种忽上忽下的感觉,像是情绪一直被你操控,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更讨厌你!” 许行霁让她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好不容易,盛弋觉得自己有勇气可以再次接受他试一下了,但他又搞这些……她不明白的这些状况。 反反复复,泥人都会被折腾疯的,更何况她是活生生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许行霁额头抵着她乌黑的发,弯曲的脊背宛如不堪重负,声音沉的像看不见尽头的暗夜:“我只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你。” 盛弋一怔:“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不小心看到你的电脑了。”许行霁深呼吸一口气, 分卷阅读195 咬了咬牙把难以启齿但终究要说的话说出口:“那个文件夹…我知道了。” 慢半拍领悟了许行霁话中的意思,盛弋眼睛逐渐睁大,顿时感觉遍地生寒。 那是她人生中说过最过火的谎言,为的是伤害他,让他痛苦,时间跨度长而持久,努力圆的滴水不漏,曾经妄想着藏一辈子的事情……可现在却□□裸的暴露在太阳之下。 羞耻,尴尬,懊恼,怨恨,这些词汇一瞬间几乎都涌入了脑子里,但最后留下的还是一片空白。 那些暗恋的,求而不得的,最隐秘的少女心事此刻全然被拆穿了,盛弋忽然有种不敢回头,不敢面对他的感觉。 “对不起。”许行霁感受到手臂环绕下颤抖的身子,心尖儿几乎都要被抖碎了。 他死死抱着盛弋的身子,不断轻吻着她的发进行安抚:“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看你的电脑,弋弋,对不起。” “你……”不知道过了多久,盛弋才终于开了口,一向轻软的声音哑的不成样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你笑吧。” 她一直骗许行霁说他是个替身,说自己有喜欢的人,想要他痛苦难受,但现在真相‘败露’,才发现一直折磨的都是她自己,丢人的也是她自己,毕竟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呢? 现在,许行霁可以嘲笑她了。 “不,你不可笑,是我过分。”许行霁声音苦涩,下巴抵在他肩头,说出的每句话,声音,都好似能透过肌肤传到她心里一样:“是我从来没有注意到你,眼瞎心盲,和傻逼差不多。” “弋弋,我真的没有一点笑话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之后整个人就跟傻了似的,脑袋都快炸了。” 盛弋渐渐的平静下来,沉吟片刻,转身看着他——许行霁的眼睛比她还要红,近乎滴血,慢慢的悔意和歉疚,是假装装不出来的效果的。 到了这份上,怎*T么两个人都这么痛苦了呢? 低低的叹了口气,盛弋有些认命地问他:“为什么头疼?” “我对不起你。”许行霁第一次觉得这么没出息,面对着女孩儿澄澈的双眼,他似乎从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狼狈不堪,自惭形秽的倒影:“也配不上你的喜欢,结婚那一年多,我记得自己对你有多差,我甚至还恨过你,就因为‘替身’那两个字,结果……” 许行霁轻笑了一声,捂着自己的额头不敢看她:“盛弋,我才是笑话。” 他有什么能值得女孩喜欢这么多年的地方?温柔而细心,而他却一直奢侈的浪费着。 许行霁甚至觉得他没有资格叫盛弋回头了,所以他不敢去见她,也不敢接她的电话,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 眼见着眼前的男人痛苦的双眼发红,仿佛钻进了死胡同的牛角尖里,盛弋还是不忍心,伸手抱住了他。 两个人面对面地跪坐在了地板上,许行霁一向高傲的头颅和脊背此刻已经弯曲的不能更卑微,额头抵在了女孩的小腹上,像孩童寻找母亲体温一样的,无措的钻进了女孩的怀里。 “你不用这么内疚。”盛弋声音淡淡的,是丝毫没有伪装的轻松:“是我自己要喜欢你的,你又不知道。” 她始终都不觉得在这件事上许行霁有什么可内疚的,暗恋这种事情,就是少女青春期荷尔蒙躁动的一个人的事情。虽然被拆穿了有些羞恼,难堪,但这件事本身却不是他的错。 “我是觉得我不配。”他高中的时候有多么‘出名’,就有多么难堪——许行霁一直觉得自己是被整个世界嫌弃着的,哪会知道有人这么无怨无悔的爱着他? 偏偏这么一份温柔的爱意,却也是被他糟践的最狠的,从来就没有珍惜过。 “那你要怎么样?”盛弋微微翘起唇角,玩味的问他:“因为内疚,所以准备跟我一刀两断么?” “不。”许行霁忽然抬头看他,凌厉的黑眸里像是蒙了一层雾,却隐隐约约有火在烧:“我死也不把你让给别人。” 说的怪狠的,感觉都在咬着牙呢。 盛弋笑了一下,有些抱怨的看着他:“那你去和我吃饭啊,枕的我腿都麻了。” 亏她饿着肚子来找他。 许行霁怔了一下后意识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原谅我了?” 盛弋:“你今天除了不接我电话,爽约,也没做错什么啊。” “弋弋,你在装傻。”许行霁苦笑:“你知道我说的不是今天。” “以前的事情那么复杂,哪里好说原谅和不原谅呢。”盛弋微微叹了口气:“许行霁,我只能告诉你,喜欢过你和骗你这两件事,我都不后悔。” 她爱他的时候是真的爱,恨他的时候也是真的恨。 可活到现在,终究只有这个男人让她有这种爱恨都很强烈的感觉,或许是命中注定欠他的,就是他了。 “喜*T欢过…那现在呢?”许行霁若有所思的喃喃道,失神地问:“还喜欢么?” 盛弋不说话了。 分卷阅读196 “虽然有点无耻,但我赖定你了。”许行霁似乎恢复了一些‘状态’,看着女孩儿的脸,目光灼热的吓人,闪着近乎偏执的光:“你早晚还会喜欢上我的。” “许行霁,你说你是不是装可怜?”盛弋忍着笑,状似一本正经地问:“刚刚还痛心疾首,假装再也不敢靠近我了呢。” “只是突然发现,人还是得厚颜无耻一点,羞耻心和老婆比起来不值一提。”许行霁勉强笑着,调侃着,但说完眉宇之间还是忍不住飘过几丝落寞,视线垂了下去。 气氛顿时陷入了凝滞的寂静里,猝不及防。 “傻瓜。”盛弋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我不喜欢你,干嘛要来找你?” 如果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他,不考虑他,那她现在出现在这里干嘛呢?还费什么劲呢? 许行霁愣了一下,酸涩的眼睛一眨,盛弋就感觉手背被烫了一下。 这是她第一次‘感知’许行霁的眼泪,手背灼灼,内心不由得有种无限感慨的感觉,毕竟之前他受了那么多委屈和歧视也从未哭过,甚至都未曾流露出一星半点的懦弱,更别提眼泪了。 可此时此刻,却因为自己这简单的一句话动容。 或许也不仅仅是为了这个,更多的,还是因为从前的那些往事。 但盛弋并不想亲眼去看到许行霁流泪的样子,而是无声的,用柔软的双臂揽住他微垂在自己面前的脖颈。 “你之前在中海的提议,我考虑好了。”盛弋轻声说:“我们应该可以再试试。” 这次和之前不一样,是互相之间再无秘密和芥蒂,毫无保留的彻底试试——不是互相试探,而是尝试和对方谈恋爱时候的感觉,看未来是否能在一起生活,和之前不一样。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但她还是想试试。 作者有话说: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逆流而上去追寻,追随他的道路险阻又漫长 第78章 神明 盛弋说饿了, 实际上也是一个哄骗许行霁转移注意力的借口,其实她和苏美锦喝了一个多小时的茶,一点也不饿。 两个人并没有出去吃饭,在暮色四起后没开灯的房间里, 并排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沙发很大, 两个人躺着绰绰有余, 触感像少女柔软的皮肤, 让人昏昏欲睡。 但现在躺着的两个人可都睡不着。 他们难得有如此静谧到几乎岁月静好的时刻, 头靠着头,只是说话。 许行霁现在稍微恢复正常点了, 就开始不理解:“说真的,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他修长的手指失而复得一样的攥着女孩儿的小手, 放在掌心揉捏着, 指缝干燥温暖, 触感舒适。 盛弋没有挣开, 笑了笑:“哪有那么多理由啊,喜欢你的女孩子不是很多么?” 捱过一开始被揭穿的尴尬心情,她现在已经不怕他问起‘*T喜欢’这个词了, 毕竟喜欢一个人也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或好或坏,那也都是他自己经历过的。 许行霁不禁回忆了一下自己的‘从前’。 那些他提起来觉得曾经是暗无天日的少年时期, 从懂事起, 初中,高中, 大学……他就一直都在盼着自己快点长大。 冯诗诗对他的影响是根深蒂固的, 虽然她是个疯女人, 但她也是他母亲, 而冯诗诗传递给他的人生观念就是要快快长大,变强大,然后让为她向许致尧质问,复仇。 “弋弋,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妈妈。”许行霁把她轻轻的揽在怀里,下巴抵着女孩的发顶,声音很轻:“你想听么?” 盛弋握着他衬衫衣角的手指紧了紧,柔柔的‘嗯’了一声。 “她长得很美,却是个没什么脑子的疯女人。”许行霁嗤笑了一声,口气中有鄙夷,有无奈,也有痛惜:“在二十出头的时候她误以为自己真的能凭借脸改变命运,傍到大款,稀里糊涂的就未婚先孕,然后才知道许致尧其实是有老婆的。” 虽然许氏是家族企业,林澜老牌豪门,但三十年前,许致尧还没正式接过大旗,只是林氏众多的接班人里有待考察的其中之一,远没有后来的风光。 也是因为那个特殊的阶段,许致尧压力太大,才会结识冯诗诗,用感情上的宣泄来缓解事业上的。 等冯诗诗发现他是有家室有孩子的人那时候,已经大肚子了。 许致尧当然想要她把孩子打掉的,也答应会给她一笔高价封口费,但不知道冯诗诗是真被‘爱情’弄的鬼迷心窍了还是有野心,她歇斯底里的抗争,无论如何也不肯把孩子打掉,最后坚持把许行霁生了下来。 “不管是为了什么,总归不是因为她爱我。”许行霁说到这里,绷不住冷笑了下:“她一个人生下的我,那男人也从来没承认过她,她还让我姓许,你说她是不是蠢?” 盛弋没说话,小手安抚性的拍了拍男人的后背——她明明那么小一只,窝在他 分卷阅读197 怀里的时候是整个人都被挡住的,但偏偏身上的气场温柔而强大,轻而易举就能让他在躁郁边缘跳动的神经稳定下来。 “但她就算再蠢,也是唯一一个和我相依为命的人,虽然在我六七岁开始问自己为什么没有爸爸的时候,每天耳朵里听到的几乎都是她的诅咒。我知道,她是物理意义上的精神有问题,曾经也是个花季的姑娘走了岔路,快被懊悔折磨疯了。” 许行霁苦笑,有些低落地喃喃道:“可是如果连她都后悔的话,那我究竟还有什么意义呢?” 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欢迎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他完全是一个意外。 所有人都憎恨他,许行霁也憎恨所有人。 在无望而漫长的青春期里,所有人都眷恋的花季时光,他却只希望青春疯长,越快越好。 所以许行霁拼了命的学习,让*T自己自动屏蔽外界那些不好的言论,用摆烂的态度来漠视一切,包括周围的环境。 他高中和大学几乎都是走马观花着过来的,除了必要认识的老师和走的近的几个同学室友,其余人统统都不记得。 因此,他也不记得盛弋早早就在他生命里出现过。 现在女孩说以前就有很多人喜欢他,可许行霁从来就不这么认为,并且,不以为然。 “你和她们不一样。”男人头埋在她肩窝里,声音闷闷的:“那些女生说喜欢我,但背后还是嘲笑我是个私生子,只是因为想证明自己能玩弄我才过来说喜欢我,跟我表白的。” 短短几句话,但已经可以听出他在少年时经历过什么,或者说,无意之间都听到过什么。 盛弋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许行霁柔软的头发,微微凉,触感缎子一样,她突然感觉很心疼他。 许行霁:“你以前为什么不说?” “我不敢。”盛弋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你太凶了。” 玩笑话,半真半假,但她一直不敢说,的确也是有许行霁气场压制的因素,少年看起来绝情断爱的冷清模样,让她连靠近都不敢,何况去表白呢。 看着许行霁欲言又止的模样,盛弋抬起手指轻轻点住他的唇,嘘了一下。 “以前的事情就别提了,真的别对我内疚。”女孩儿垂着眼看着他胸前的纽扣,声音有些颤:“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会想你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喜欢我的。” 话音刚落,抵在许行霁唇上的指尖就被咬住。 盛弋猝不及防,被他揽在怀里的身子都抖了一下。 许行霁已经从她的指尖吻到了掌心,就像是嗅着主人手的小狗,气息温热,毛茸茸的让人打心眼儿里觉得痒。 “盛弋。”他声音有些喑哑的叫着,已经亲了上来,滚烫的气息覆在了女孩儿的唇角。 这个亲吻温柔而坚定,带着不容抗拒的态度,许行霁含住她唇瓣的时候,修长的大手就已经强硬的扣住了她两只纤细的手腕。 “宝贝,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许行霁扣住身旁微微发抖的女孩儿,温柔细碎的吻从唇上蔓延至脸颊,耳侧,最后他含住了盛弋通红的耳垂,声音闷哼出来:“会因为感动内疚而去喜欢一个人了?” 拜托,他可是最混蛋的那个啊,怎么可能那么善良又圣父? 说话间,气息已经到了脖颈,时有时无的啃噬着她颈间的嫩肉,留下暧昧的斑斑点点,就真的很像一只濡湿的小狗。 盛弋被他亲的痒的不行,唇畔梨涡若隐若现,忍不住笑出声:“你、你放开我…” “不,不放。”许行霁有些无赖的说完,再次亲上去。 而这次,亲吻从一开始就带着极强的侵略性,甚至是攻城略地一样,咬着女孩儿的唇瓣,撬开齿关长舌侵入,剥夺她的呼吸。 盛弋不适应这种亲密,有些笨拙的跟着他的*T节奏,鼻间馨香的呼吸十分柔软。 许行霁上次和女人有亲密接触还是强行吻了盛弋,过程惨烈到不能回忆,对比起来,就愈发感觉到这次格外的甜。 他凌厉性感的下颌线绷的死紧,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持着自己,亲着她,解渴。 “许行霁……”他身上有火,盛弋感觉自己也都快被烧着了,她下意识的用小拳头捶着他的肩,声音带了些哭腔:“我喘、喘不上来气了。” 是在唇齿交融间说的,模模糊糊,但男人肯定是听清了。 他依依不舍的停了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的蜻蜓点水,恋恋不舍了好一会儿,才深呼吸一口气放开她。 “对不起。”许行霁声音已经哑到不行了,反而带了种低沉的真空感:“我去解决一下。” 这模样就,怪可怜的。 再联想到刚刚的一系列话…… 盛弋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但大脑短暂的抽风之后,已经脱口而出:“我帮你。” 说完,就看到许行霁明显的一愣。 脑袋当机的时刻,说出去的话来不及反悔了。 分卷阅读198 漫长的静寂中,只有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行霁去了洗手间,而盛弋在一片安静中低着头,抽出一张湿纸巾慢慢的擦手。 她整个人都有些失神,一向自诩为理智的大脑空空的。 许行霁出来后,看到的就是盛弋坐在沙发上呆呆的模样,澄明的灯光下女孩儿白皙的脸上眼圈红红,散开的头发也乱乱的,一副被人□□过后破碎的美感。 看着看着,顿时有感觉有些热——没办法,沙漠里渴了三年的人才喝到一点点水,很难不继续贪求的。 “弋弋。”他走过去,把人抱在腿上圈在怀里揉着,就像对待自己心爱的洋娃娃,声音又闷又委屈:“难受。” “你、你别这样。”盛弋完全没料到素了几年的人骤然就会这么饥渴,被他弄的尴尬不已的抿着唇:“我们出去吃饭吧。” “嗯。”许行霁心知肚明现在进度过快,也不勉强她,说实话他现在已经幸福的宛如在天堂了,深知一切都不能操之过急的道理。 他深呼吸一口气,依依不舍的把人放开:“走吧,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 但这顿饭也没吃成,两个人准备出去了,才意外的发现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林澜的雨一向不算很大,但总是蔓延的格外长,出去被浇湿了身上也容易不舒服。 “在家里吃吧。”许行霁做了主,把刚拿起的车钥匙又放了下来,转身走向厨房:“我给你做。” 盛弋意外的挑了下眉:“你会做饭?” 她如果记忆没有出现偏差的话,许行霁可是个厨房杀手——鸡蛋都打不明白的那种白痴先生。 “不太会,只会弄一些方便面炒饭之类的速食…但我会学的。”许行霁顿了一下,笑笑:“以后不能总让你做饭的。” “唔,咱俩一人一顿。” 他不是*T嘴上说说,而是身体力行的想从每一件小事上彻底改变。 灯光下男人修长的身影暖洋洋的,盛弋看着看着,忍不住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之前在公司,有一次九哥开车送我,开的是你的车。”她突然开口,却说的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又是一辆新车,我就问了句你又换车了么?” “其实当时心里是觉得你过了三年怎么还这么铺张浪费,不停换车,但那天听了九哥说,我才知道你之所以喜欢不断换车,就是喜欢研究不同车子不同款型的线条感。” 而盛弋在不解的时候,却单纯的只是认为他浪费,铺张,阔少摆谱,她也因为对他有着曾经的偏见所以加深了刻板印象。 从俞九西口中听到那个回答后,她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自认为对许行霁的‘了解’,实际上也是十分片面的,她并不是那么彻底的了解他。 “如果说需要改,那两个人都需要。” 盛弋说着,从许行霁手臂下钻过去到他身前,微微抬头看着他黑沉沉的眸子:“我们互相学习对方身上的那些优点,行不行?” 对于许行霁而言,碰到盛弋真的是三生有幸的事情。 毕竟在他的人生里,从来没想过有这么一个温柔的女孩子能全心全意的喜欢他,爱他,一言一行都能戳到人心坎里。 他自诩是一个脾气秉性都比较‘硬’的男人,但现如今每每听到盛弋温柔的哄他,迁就他,明明她才是那个隐忍多年更加辛苦的人却还担心自己有心理压力的时候……许行霁就觉得他或许真的是上辈子积德了。 又或许他前二十七年从未遇到靠谱的亲人,家庭,扭曲的环境和所吃的苦所为的都是这一刻。 前期有多苦,后期就有多幸福。 遇到盛弋,可以让许行霁和从前那些磨难都和解了,甚至对那该死的童年,都能释怀掉了。 他抱着她一言不发,心里直至此时才终于是心无旁骛的轻松愉悦。 吃着单调的方便面时,两个人脸上都是带着笑意的。 “对了,差点有件事忘了跟你说。” 折腾到现在,盛弋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过来找他的目的,顿了一下说:“我下午见到苏美锦了。” 听到这个名字,许行霁的长眉立刻不悦地皱起:“她去打扰你了?” “没有,她干嘛要打扰我,是偶然遇到的。”盛弋笑笑,把秦雯拉客户拉到苏美锦这事儿简略的交代了一下,然后直接说重点:“她跟我说了一件事情,你…许致尧,得肝癌了。” 第79章 神明 许行霁愣了一下, 随即无所谓地笑了笑—— “我本来以为祸害都遗千年,没想到老天偶尔也开眼嘛。” 他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蛋,都不肯掉几滴鳄鱼的眼泪来假惺惺的伪装一下,毕竟许致尧也为他提供了几颗廉价的精子。 不过敢爱敢恨, 情绪热烈又分明, 这永远是许行霁身上最*T吸引人的地方。 分卷阅读199 盛弋忍不住弯了弯唇, 笑着问他:“你不意外么?” “你说完的一分钟之内有一点, 就一点点。”许行霁修长的手指撑着额头, 比划着,然后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但仔细想想, 就不意外了。” 盛弋好奇:“为什么?” “因为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还记得许淮北来找我, 主动要和行西合作的事情么?”许行霁唇畔勾起几抹冷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大家大业的许氏干嘛来主动和我求和?尤其是许致尧那老头子, 死也不会服软的, 现在想想,是因为他真的要死了,身体撑不住了。” 这的确是个非常合理的解释, 能说通前段时间许淮北过来‘求和’的动机。 老头子死后,许淮北也不算成气候,就像许家老大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他天赋如此, 上限也就在那儿了, 许家老二更不用说,纯废物一个。 许致尧眼看着自己就要百年之后了, 那许家几代的家业怎么办? 如果勉强维持着现状, 倒也可以支撑, 但就怕许行霁继续用手段施加压力, 源源不断的打击……许致尧在的时候可以勉力支撑,但换成许淮北,那是注定没有办法的。 许致尧自己可以一辈子骨头硬不服软,但总得为了后代和基业想想,所以他派许淮北过来低头了。 很可惜,许行霁并没有接受这个和解和许氏合作,没有遂了他的心愿。 如果说许行霁身上还有一点许致尧肮脏的血统的话,那也许就是一脉相承的硬骨头了。 但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这点东西也给从骨到皮的剔除掉。 不可避免的,又有些阴沉自毁的低气压弥漫在周身时,许行霁察觉到一抹温柔覆上了自己冰凉的手背。 抬眸,是盛弋在看着他,视线温柔:“许行霁,苏美锦还和我说了一件事,她说七月份是你母亲的忌日。” “本来想等你主动告诉我的,但想想还是自己问吧,你能带我一起去拜祭她么?” 她作为一个曾经的‘儿媳’,还从未见过自己这位婆婆呢。 盛弋声音轻松柔软,许行霁知道她是帮自己转移注意力。 “苏美锦那女人倒是蛮喜欢你的。”他嘟囔了一句,忍不住笑了:“我老婆招人稀罕,人见人爱?” 女孩儿严肃的板起脸:“别转移话题。” “……不是我不想带你去,是因为我自己都不怎么去拜祭她。”许行霁撇了撇唇,只好有些不屑的哼:“那蠢女人去世之前要我保证一件事,就是把她的灵位弄进许家的祠堂,她死也要缠着许致尧,我之前压根懒得去。” 但冯诗诗强烈的遗愿,他身为人子,怎么也得帮她完成才行——虽然他根本不懂那蠢女人的执着是为了什么。 而且因为这灵位的事情,许行霁从小到大没少被许致尧拿捏着这个‘软肋’,但也都默默地受下来了。 “许行霁,你别骗我了。”*T盛弋低低的叹了口气:“你都说了,苏美锦蛮喜欢我的,那她怎么会不告诉我你母亲的灵位早就被摔出来了的事情呢?” “而且…还是在她生日宴闹翻之后。” “她倒是什么都说。”许行霁抹了把脸,有些别扭:“我把她的灵位迁到正经的墓地去了,就是也真的不怎么去。” 说实话,他并不想见到冯诗诗,一想到女人,他就能想到暗无天日的阴郁童年。某种程度上,冯诗诗带给他的阴影不比许致尧少什么,只是同时,她也给他罕见的温暖,让人又恨又爱罢了。 “今年去吧,一起去。”盛弋握着他的手,有些顽皮的歪了歪头:“把许致尧要去陪她了的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许行霁怔了一下,半晌后忍不住笑:“弋弋,其实你也没那么乖。” 有的时候也挺坏的,但正好,和他一起坏。 “可能吧。”盛弋伸出手比划了一个手势:“我负责这么一点小小的缺德,你负责其他大大的败类。” “一起祸害人间?”许行霁站起来,走过去弯身亲了亲她的发顶,瞳孔幽深:“正合我意。” 现在是急了一些,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对她提出‘复婚’的建议的。自己实在是欠了她太多太多,现在唯一的念想和目标就是一点一点的补上。 有了恩爱忍不住秀大概是全世界人类的共性,吃完了饭又磨磨叽叽的聊了好一会儿,不知不觉墙上的指针已经指向十一点了。 太晚,许行霁干脆撒娇磨蹭着把人留下来住——盛弋之前在这房子里留下的一切东西他都没收拾走,包括女性睡衣,换洗用品,虽然陈旧了些,但将就着也能用。 盛弋今天心情大起大落,也实在是疲累的狠了,她没拒绝许行霁的提议,洗漱过后换了一套从前留下的上下两截式长袖长裤的睡衣,便在主卧的大床上睡了下来。 至于许行霁,反正次卧和沙发上是都能睡人的。 只是他一想到盛弋就在一门之隔的卧室里,就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分卷阅读200 大半夜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猫头鹰,辗转反侧的折腾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悄悄溜了进去。 就着屋内一点点的昏暗灯光,许行霁蹑手蹑脚的凑了过去,半跪在床边凝望着盛弋线条柔和又精致的小半张侧脸,姑娘长长的睫毛小扇子似的盖住眼睑,安静乖巧。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拿出手机对着拍了一张,然后美滋滋的发了自己人生中第一条朋友圈:[老婆真好看。] 恩爱这东西,就是要拿出来秀的。 心满意足的‘官宣’后,许行霁也不敢继续打扰盛弋,起身就打算原路返回,结果刚刚转过去,身后就传来一道柔和的声音:“你折腾完了?” 他吓了一跳,差点跪了。 “呃。”许行霁有些尴尬地回头,只见盛弋一双眼睛十分澄明,半点睡意也没有的看着自己:”你没睡么?” “*T有点困的,但躺下反而清醒了。”盛弋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他招了招手:“上来一起躺会儿吧——但你不能对我做什么。” “好嘞。”许行霁乐了,就像只大狗似的扑了上去,在女孩儿被床垫颠的一声轻呼声中把她搂在怀里。 当然,为了避免擦枪走火,是隔着一层薄薄的蚕丝被的。 在夏日开车空调的夜晚里,分外静谧又平和。 “你为什么睡不着?”盛弋额头抵着他的下巴,轻声问:“是不是因为下雨了,膝盖疼?” “现在不怎么疼了,就是偶尔有点痒。”许行霁声音低沉,在夜色里像凉凉的缎子,入耳舒适:“针灸了半年左右,还真有点用。” 其实这种留下的病根只要坚持治疗,总是有缓解的办法的,就是许行霁一直过得很粗糙,也懒得去坚持那些中医中药,但后来……他也不想一到阴雨天就显得像个废人,想了想还是去了。 拥有盛弋的那一年膝盖得到了暂时的纾解,之后仿佛就更加没办法忍受之前的阵痛了。 “坚持治疗吧。”盛弋在他怀里蹭了两下:“以后我陪你一起去。” 许行霁笑了笑:“好。” “其实我之前一直想问你来着。”女孩儿渐渐的有些困,声音在稀薄的意识里有些嗫嚅:“你膝盖为什么会受伤?” 许行霁沉默片刻,才轻声说:“许致尧揍的。” 男人声音很淡,态度甚至是无所谓的,可靠在他怀里的盛弋还是顷刻间睁开了眼睛,瞌睡虫顿时跑得一干二净。 她秀眉轻蹙:“他为什么要…要这么对你?” 其实盛弋一直都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许致尧对许行霁的恨意会这么强烈,毕竟说到底,过往的事情也都是他的错啊,这不就是典型的贼喊捉贼么? “他认为冯诗诗是他光辉人生中唯一的一个污点,而我时时刻刻在他面前提醒着他的这个错误,他当然恨我。许致尧这个人阴郁,暴躁,刚愎自用,偏偏还喜欢装作一副绅士的模样,长久以来越压抑越变态。” 许行霁明白盛弋的好奇和不解,冷笑一声淡淡的解释着:“而且他恨我的另一个理由,就是我长的很像冯诗诗。” 在漫长的少年岁月里,自从冯诗诗死后他被强行接回许家,就不知道在许致尧口中听到过多少次‘□□养的’这个词汇,似乎一看到自己,看到他的这张脸,许致尧就会情绪失控的怒不可遏。 可以说许致尧在所有人面前都是说一不二的掌控者,许氏基业的掌权者,光鲜亮丽的成功人士,但他在许行霁面前,一直都是懒得掩饰的一个不折不扣的败类,宣泄着所有恶意的阴暗面。 盛弋听的很难过,不自觉地抬手揽住许行霁的脖颈。 后者执着她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亲,无所谓的笑了笑:“我早就不在意那些了,反正我被接回许家后,三天两头就是挨他的打。” 何止是膝盖,*T身上还有很多陈年旧伤的疤都是许致尧的高尔夫球杆给予的,因此许行霁最讨厌绿茵场,高尔夫。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问题的。”盛弋有些沮丧:“不想让你难过。” “早就不会因为这个难过了,再说了,你问也是关心我。”许行霁不以为然,为了转移注意力,甚至还和盛弋说起了膝盖这伤的来源:“膝盖是我高中时候留下的病根,当时我难得见义勇为一次,帮了学校里面一个被欺负的女生,当时几个丫头片子欺负她一个人,我拦了之后就被那个女生告诉到校长那里去了,然后就是传到许致尧的耳朵里了。“ 剩下的自然不用多说,以许行霁在学校里的风评和校长自然不会护着他,而许致尧一个那么爱面子的人,听说了‘许行霁欺负女生’这件事,自然会觉得这小子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败类,自然会借机发难,出手教训。 少年时期没有反抗能力,自然就是弥漫着各种各样不公平对待的。 但……真的很过分。 一次难得的见义勇为还会遭到这样的对待,怪不得许行霁总是那么冷漠,看着‘目中无人’,实际上这样何尝不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分卷阅读201 呢? 看着一个少年眼中的光和心里善良的意志品质都慢慢的磨灭破碎掉,这才是许致尧的目的吧? 盛弋沉默片刻,轻声问:“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出手帮忙么?” 做好事的代价太大了,以至于他的膝盖一疼就是疼了这么多年。 本以为许行霁会犹豫一下的,但没想到他听了之后自然而然地点了点头:“会啊。” 说完,还不忘戏谑的补充一句:“干嘛问这个?不会是因为我救的是姑娘吃醋了吧?” 盛弋笑了:“有点吧,你英雄救美的那个女孩好看么?” “我压根没看清那女生长什么样,就记得她被四五个穿着短裙的女流氓围着,缩在墙根了。”许行霁稍稍回忆了一下:“这世界上可怜的人和被霸凌的人都挺多,不过那几个女流氓也真的是过分,要给那女生拍□□去卖钱。” “路见不平,你男人也做了回英雄,没什么好后悔的。” …… 许行霁本来以为说完之后盛弋会夸他的,但没想到话音刚落,怀里的娇躯就僵住了。 他有些意外,立刻问:“怎么了?” “没、没怎么。”盛弋强笑,半晌后犹豫地问:“你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么?” “不太记得了,应该是高二?还是快高三了,当时是夏天,那应该是高二下半学期吧。” 盛弋顿时感觉这世界真奇妙,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许行霁‘难得’的见义勇为,居然真的是救的她那次,答案其实都已经呼之欲出了。 少年膝盖上留下的疤,就是因为要帮她的挺身而出。 原来冥冥之中是真的有‘缘分’这么一说的,他们的命运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纠缠在一起了。 而自己*T现问的是如果可以重来一次——许行霁的答案依然是还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他依然是那个富有正义感的,有点小坏但很有底线的少年。 自己因为十几年前的那个夏天午后而喜欢上他,而许行霁也丝毫没有对不起她的这种喜欢。 盛弋忽然觉得青春期里漫长的暗恋都是值得的,因为她爱的少年,始终都没有变过。 女孩儿半天不说话,许行霁就有点紧张:“怎么了?这时间有问题么?” “没什么,就是忽然发现……”盛弋低低的叹息一声,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轻笑道:“我很喜欢你。” “喜欢你的一切。” 往事已去不必过于追溯,但她依然很爱现在的他。 无论是善良,才华,惊艳的外貌,还是那些焦躁又偏执的阴郁,只要是许行霁,那都是一个完整的人格体系。 正是华丽和种种冲突的矛盾,才造就这样一个完美又不完美的人,但对于盛弋而言,只要是许行霁,那就都好。 今年的这个夏天在盛弋的记忆里是比最为难忘的一个夏天,是复合,也是她不会表达出来的梦想成真。 伴随着许行霁在朋友圈里的‘官宣’,盛弋也礼尚往来了一下——把她和许行霁复合的消息告诉身边密友和庄青了。 庄青尊重盛弋的一切选择,仅仅是唏嘘了一下,状态倒是还好。 而袁栗烛和时荔两个人一个是眼睁睁看着她暗恋多年的苦涩经历,另外一个则是目睹了她高中时候求而不得的卑微,现在都不太理解盛弋的选择。 毕竟在他们眼里许行霁是一个脾气暴长的花哨,十分不好驾驭的痞气‘浪子’。 乖乖女和坏小子在一起,吃亏的是哪个自然不用多说。 但成年人的世界里知进退懂分寸是相处的第一要素,尤其是别人的感情之事那最好还是不要掺合,毕竟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所以袁栗烛和时荔只是酸溜溜的感慨了一下许行霁运气真不错,倒也没有说什么。 大概是因为年轻过的女孩,无怨无悔喜欢过一个人的女孩都会懂得那种‘非他不可’的感觉。 别说盛弋了,就是她们自己的感情之路都算不上完美,也是在被人反对和不看好的坎坷中度过的。 但荆棘之中,偏偏懂得甘之如饴这四个字。 七月步入尾声的时候,盛弋陪着许行霁去了一趟郊区的千陵墓园。 灼热的盛夏里,墓园上空的天却有些阴沉沉的,微凉。 为了表达庄重的态度,盛弋特意穿了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本来以为会热的,但温度倒是阴差阳错的正好。 “这破天气。”下车后许行霁抬头看了眼上空的乌云密布,长眉蹙起:“一会儿没准还得下雨,要不你别上去了。” 从墓园外面到里面,还得走长长的一段台阶呢。 “不。”来都来了,不去拜祭一下算怎么回事?盛弋摇了摇头,果断拒绝:“要去。” 然后看着许行霁有*T些不悦的模样,她熟练地伸出手来顺毛:“你牵着我就行了。” …… 也行。 许行霁 分卷阅读202 很没本事的屈服了。 第80章 神明 两个人走了约莫十分钟左右, 就来到了冯诗诗的墓前。 看着墓碑上黑白照片里的女人,盛弋恍惚间有种见到最熟悉的陌生人的感觉——许行霁说的没错,他的确长得很像他的母亲。 女人十分漂亮,并不是清纯脱俗的美丽, 而是一眼望去就能看出来是‘攻击性’十足的浓墨明艳, 多看几眼, 就有种会被她的眼睛吸进去的错觉。 原来许行霁一双美丽的眉眼是遗传自母亲, 如出一辙。 就是少了几分男人的英气凌厉, 多了几分蛊惑的秀美罢了。 盛弋瞧了好一会儿,才认真地朝着面前的墓碑鞠了一躬:“伯母好。” 无论这个女人生前如何, 有多么疯狂多么无知,她也是许行霁的母亲, 自己这一躬, 冯诗诗受得起。 许行霁知晓她的心意也就没有拦着, 只是笑了笑:“我倒是希望你换个称呼。” 盛弋睨了他一眼。 许行霁则是很无辜的眨了眨眼, 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我先回车上。”盛弋也没打算一直待在这里,她是个很有分寸的人,短暂‘见过’之后就想着暂避:“你陪一会儿你妈妈吧。” 虽然许行霁嘴上说着讨厌她, 但其实还是有些话要跟她说的吧? 盛弋善解人意的走开了,许行霁没拦着,目送她的背影下了台阶慢慢走远, 蕴着一团深情的眼睛才重新回到墓碑上。 “看见了么?”他双手插兜, 不太客气地望着照片里的女人,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嘲讽:“这是我女朋友。” “而你但凡正常点, 或许能看到你未来儿媳妇。” 有件事他没和盛弋说, 也没和任何人说过。 冯诗诗说是因为病死的, 但他知道她早就不想活了, 否则怎么可能一个得了病的人不去治? 那些年为了堵她的口,许致尧也是没少给她塞钱的,这女人不缺钱,如果真的坏到底了反而还能做一个‘讹钱’后自在逍遥的富婆,重新开始一段人生……但偏偏冯诗诗只想要那可笑又廉价的爱情。 如果她当时选择了另一条路,而不是一意孤行地走到那条死路上去,那自己这些年来或许也就不用过的这么辛苦了。 说到底,许行霁不是不怨冯诗诗的,如果不是盛弋的提议,他还是不打算来看她,并且接下来也不打算来看她。 但现在雨过天晴,仿佛一切都能释然了。 因为他不再是原来那个满身怨气和孤戾的少年,他现在有盛弋。 “算了。”许行霁微微叹了口气,拿出口袋里的纸巾擦了擦墓碑上沾了一层灰尘的照片,喃喃道:“反正现在许致尧也没几天好活了,马上就能来陪你了。” “小品里不是说过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就是人死了,钱没花完,啧,说的就是许致尧啊。” 说着,许行霁绷不住的*T轻轻笑了一声,又有些落寞的摇了摇头。 “幽默一下,其实我打心眼儿里还是觉得你蠢,但……你也不是一无是处。”男人顿了一下,勉强思考出了一个‘优点’告诉她:“起码把长相继承给我了。” “之前被许致尧那老头子打骂的时候,我是真的挺憎恨这张脸的,因此也就更憎恨你。” “但现在,我和你和解了。” “好好休息,明年清明节给你烧纸。” 许行霁从前很憎恨自己的脸,虽然他得到的反馈一直都是他这张脸不止不错,而是惊艳。 但他依然不觉得长得这么花哨是什么好事,如果冯诗诗长得普通平凡,那么她的人生反而会更顺遂一些也说不定。 美丽是个很危险的东西,而蠢人的美丽尤其是。 但于他而言……盛弋从高中时候喜欢他,或许和他的脸有关吧? 所以许行霁和自己的这张脸也和解了。 把心里的大石头放下后,回去的一路心情颇为不错,许行霁开着车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意的,看的盛弋眉头也很舒展。 “你要开去哪儿?”回了市区内,车子的方向却不是去行西的,盛弋疑惑地挑了下眉:“不回公司么?” 和许行霁复合之后,她自然也没有理由继续绷着不去行西工作,早就恢复上班的节奏了。 这段时间全公司上下都在忙国际大厦那个项目,如火如荼,他们两个能趁着冯诗诗忌日出来一趟,已经算忙里偷闲了。 “刚刚不是说了么?”许行霁唇角一弯:“带你去换个身份。” 盛弋没听明白:“什么?” “就是,”许行霁耸了耸肩,尽量缓解自己的紧张:“去珠宝店看看戒指怎么样?” …… 盛弋压根当他是说笑,慢悠悠地说了句:“别闹了。” 虽然回答的不紧不慢,但这也是她的回答。 许行霁听明白了,心里不 分卷阅读203 由得一沉。 他知道自己肯定还是有点操之过急,但面对盛弋的时候,就是控制不住这种急躁。 好像不早点确定什么,就生怕人从掌中溜走了一样。 “其实就是想买个戒指戴戴。”末了,许行霁怂了,找补的解释着:“咱俩上次结婚的戒指就不是我买的,想弥补一下这个遗憾。” 说着说着,就开始装可怜。 而盛弋最受不了的就是他可怜兮兮的卖惨模样,想着今天这个日子许行霁大概也不会很开心,那她就安慰安慰他吧。 默许之下,两个人还真去了珠宝店。 只是商场里常规的款式都太过平平无奇,两个人都是学设计的,自有一副挑剔的眼光,看了一圈没有一个满意的。 “要不然我自己画图设计一个吧。”最后,许行霁摸着下巴下了结论。 “行了,饿死了。”盛弋哭笑不得,推了一把他的手臂:“吃饭去。” 这戒指,到底是没买成。 两人在附近的餐馆随便吃了一餐就回了公司,盛弋负责的月子中心的工程已经到了最后的收尾*T阶段,她下午就和席泽一起去工地继续督工了,而许行霁则是留在办公室继续做设计稿。 临近傍晚,出去长袖善舞的外交人员俞九西才回来。 他见到许行霁一个人坐在电脑前,还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怎呢就你一个?盛小妞呢?” “去工地了。”许行霁眯眼:“我一个人有什么好意外的?” 怎么俞九西的声音听起来还好像挺鄙视的。 “呵呵。”果然他笑着,说了一句许行霁不爱听的:“这不是看你最近变得比较黏人么。” …… “盛小妞昨天把身份证给我了,我得帮她入一下公司系统。”俞九西坐在许行霁旁边把电脑打开,卖乖道:“这事儿一般都交给人事那边弄就行,但看在你的份儿上,哥们儿我亲力亲为。” 许行霁轻轻的‘呵’了一声,颇为嘲讽。 “说吧。”他打开公司内部系统,手指敲着键盘:“你打算把盛小妞放在哪个工资档位上?” 系统录入员工信息,主要也是为了发工资的——只是盛弋情况有些特殊,俞九西也摸不准她到底算是个什么职位,工程师? “随便了。”许行霁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我的股份以后都是归她管,工资还算什么?” “啧啧,这恩爱秀的真让人看不下去,胡吹大气。”俞九西一面感慨着摇头,一面滚动鼠标滑轮翻看着盛弋名下的银行卡:“盛小妞开的卡够多的,找找建行,建行……” 说着说着,声音一顿,定格在电脑屏幕上的视线也疑惑地眯了眯。 “怎么了?”许行霁自是注意到了这个细节,长眉一挑:“她没开建行?” 行西的人事部门是和建行合作的,自然录入打款最方便,但如果没有的话,用别的银行也无所谓。 “不是,就是这个卡号有点眼熟啊。”俞九西摸着下巴,不断回想着:“你知道我记性挺好的吧,你媳妇儿这张卡的尾号我看着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俞九西的记性很好,几乎有点过目不忘,因此这货上学时成绩就挺好的——这倒是后话,但许行霁的确知道这个。 但他怎么会看着盛弋的银行卡眼熟? 许行霁站起来走到俞九西的椅子背后,推了他一把:“真的假的?好好想想。” “嗯,知道,真有点眼熟……” 俞九西嘟嘟囔囔的,想了半天后忽然眼前一亮,调出了员工系统来看。 许行霁微怔,跟着他一起看。 “找到了!你看这个。”俞九西精准的看到了什么,拖拽着鼠标放大屏幕给许行霁看:“我就说眼熟,这银行卡后六位数尾号是一模一样的。” 而现在点开的资料,是之前方士羽投资时在档案里留下的银行卡。 俞九西兴奋完也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儿,愣住:“呃,盛小妞的卡号怎么会和老方的一样?” 这话光是说出来,他都觉得有些奇怪。 而许行霁则是在怔愣过后,第一时间想*T到盛弋刚刚回国的时候就去和方士羽见面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他不服气的在后面‘跟踪’,见到他们两个一起吃饭还无能狂怒的发了顿火,现在结合着这个银行卡仔细想想,他们可能不仅是认识那么简单。 许行霁目光复杂,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逐渐觉得一个可能性在脑海里渐渐成型。 “老九,这些年老方的分红…”他顿了一下,声音有些艰涩地问:“一直都是打在这个卡里的么?” “是啊,这不是他刚投资入股的时候跟咱们签的合同么?”俞九西也意识到了什么,回答过后目光一凛,不敢置信地回视他:“难道……” 他不敢说出自己的猜测,只觉得如果那样的话太疯狂也太让人动容了。 “看来是时候约方哥出来吃个 分卷阅读204 饭了。”许行霁垂眸,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过去。 他看似平静,但捏着椅子把手的骨节却用力到泛起惨烈的白。 作者有话说: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就是人死了,钱没花完。 ——来自小品《不差钱》 第81章 神明 方士羽投资行西的时候是三年前, 那时候盛弋刚刚出国,而行西作为一个初出茅庐小工作室在林澜正式的和许氏打响了‘擂台’。 许行霁处于事业感情双重打击的最低谷时,那段时间焦虑到他每天都要靠药物的帮忙才能睡得着。 都说情场失意,事业得意, 可对立的初期也没有几个公司敢真的得罪许氏和他一个小工作室合作, 许行霁想要自己接项目, 但手头可以运转活动的资金流却拿不出手, 说的更直白一点, 是几乎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了。 他和俞九西名下的车子,房子都卖的差不多, 但不够,还是不够…… 那时候许行霁看中了一个项目, 花钱接手过来投资建设成了, 以他们的能力能立刻翻出几倍成本兜售出去。 可他们凑的资金差的虽然不算特别多, 可也有几千万, 那个时候别说几千万了,他们连几万都凑不出来了。 也正是这个时候,方士羽带着他的‘投资’出现。 他考察了一下许行霁看好的那个项目, 然后决定投资五千万,以入股分红的方式。 这笔资金对于当时的行西来说用‘雪中送炭’来形容都太单调了,几乎是救命的源泉也不为过。 尤其是方士羽是直接很痛快的给的现金流, 更解了那时候所有的燃眉之急。 当然一个看起来只是金领的中年男人怎么会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现金也让许行霁疑惑了一下, 但他和俞九西调查过后发现方士羽身上没有欠款和外债后就放心的答应了下来,果断签了合同。 许行霁的眼光不会有错, 那个项目拿下后行西起死回生, 正式进入了商圈的龙争虎斗之中。 自那以后, 方士羽虽然不在行西上班, 也不插手行西的决策和人员调动,但他的确占了公司百分之三的股份,是名副其实的元老股东。 可*T以说如果当时没有他的那笔资金,行西的未来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发展,许行霁心里一直都挺感激方士羽的。 但今天无意中发现的一样的银行卡,让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的许行霁再次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快被打破了。 他心脏‘突突’的跳着,似乎就要冲出这层勉强为人的表皮,呼啸咆哮了。 许行霁迫切的需要见到方士羽,要一个确切的答案——他想知道自己猜测的可能性是不是真的! 还好方士羽人在市里没有出差,接到许行霁的邀约后就痛快地答应了。 他人在约好的地点附近,提前就去餐厅等着了,过了一会儿看到推开包厢门进来的许行霁,抬眸就被面前男人难看的脸色吓了一跳。 “阿霁?”方士羽下意识的站了起来,上下扫了他一圈:“你这是……” 许行霁也不过多寒暄,单刀直入:“方哥,你应该知道我和盛弋复合,重新在一起了吧。” 方士羽愣了一下,随后就点了点头,笑道:“是,你们俩微信我都有,还恭喜了小盛,怎么了?” “那你为什么要去恭喜她,不来恭喜我?”许行霁弯唇笑了一下,黑眸眼底锐利:“方哥,你和盛弋很熟么?” “阿霁,你这是什么话?”方士羽皱了皱眉,还以为他误会了,顿时不悦道:“我说过了,小盛只是我以前公司里的同事。” “只是同事,你没帮她做过什么?”许行霁摆了摆手,这才在他对面坐下:“方哥,我没误会你们有其他的关系,你别想多,我只是想知道…三年前你给我的投资,是不是盛弋让你给我的?” 这下子方士羽可真是愣住了,错愕地看着他:“你知道了?” 仅仅四个字,但许行霁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真的不是他瞎猜的,三年前的那五千万真的是盛弋拖方士羽投资他们公司的,其实看到那个银行卡时,他就应该什么都明白的。 许行霁闭了闭眼,声音喑哑:“为什么?” “阿霁,你也别想太多了。”方士羽见瞒不住了,也就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解释着:“当时你们那状况是真挺难的,小盛单纯是想帮你们一把自己又不方便出面,才拜托了我。” “我挺欣赏你们那项目的,就答应帮她了,那百分之三的股份其实也是她的,你应该知道了。” “不过这没什么吧?现在你们和好了,不是皆大欢喜么?” 皆大欢喜……是皆大欢喜。 自己的不明所以,问的那句‘为什么’,也只是单纯不明白为什么到了那个时候,盛弋还是会对他那么好。 在不为人知的时候,默默地拿出五千万现金流来帮他,为了照顾他的心情觉得自 分卷阅读205 己不合适,还特意找方士羽帮的忙。 他永远是什么都不知道,等待意外,等待别人告知,然后慢了很多很多拍的震惊。 除了暗恋,投资,盛弋还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现在*T的生活就像是时时刻刻充满了让他无所适从的惊喜,说不准就什么时候蹦出来一个,让他承受不住。 这些年都是盛弋在付出,而自己浑然未觉,她的悸动和血液还没有凉掉,自己也是三生有幸了。 许行霁闭了闭眼,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却顷刻之间,尘埃落定。 接下来他和方士羽吃了个晚餐,过程中没有再说这件事情。 直到结束之前,许行霁才拜托了他一件事:“方哥,今天咱们的对话,您先别告诉盛弋。” “嗯?为什么?” “我还要做些事情。”许行霁笑了笑,目光低垂:“想自己跟她说。” 晚饭结束许行霁回到行西,已经是八点多的时间了,公司员工除了等待他答案的俞九西,空无一人。 因此许行霁可以尽情的展现出疲乏的状态,就像是被人抽了脊梁骨出去,整个人软了下来,倒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 “艹,你吓我一跳。”俞九西骂了一句,走过去扶他:“怎么回事,方哥说了么?” “老九,你上午问我的那个问题,现在有答案了。”许行霁手挡在额头前,闭着眼睛告诉他:“帮我个忙,把我在公司里的股份,全权转移到盛弋名下去。” 俞九西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我去,你疯了么?”他狠狠怼了一下许行霁的肩膀:“你在公司的占股可是百分之三十!你不会傻到不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就这么全都送出去?” 他当真是觉得眼前这人是抽风的,如果可以,他完全想把这当成一句玩笑话。 “行西是我们从无到有弄起来的。”俞九西神色复杂:“一手操持!你该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意义吧?” “我知道,但我的根是盛弋给的。”许行霁却完全不是在开玩笑,他此时此刻的眼神比什么时候都认真,坚定地让俞九西心里打颤:“你知道么,三年前救我们一命的那五千万,就特么是盛弋给的!” 俞九西:“……” 就算其实心里早已经有了准备,但他依然被震的有些说不出话来,指尖都在隐隐发麻。 “没有那五千万,我们当时就做不下来那项目,哪儿还有后来的从无到有?”许行霁抱着头,忽然无比痛苦:“我一直不知道她为我做了多少,每当我觉得够多了,够了,但还是有更多的。老九,我觉得我配不上她。” “……你是配不上。”俞九西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无情地打击了他一下:“这么好的姑娘,的确上天入地都难找。” “不是光这样的,不是。”许行霁眼睛都红了:“我耽误她太多年了,盛弋从十几岁开始就喜欢我,你敢信么?我他妈真是个混蛋,只会做混蛋事儿。” “一直需要她明里暗里的帮衬我,不管是精神上还是金钱上,老九,你知道么,我是真的感觉我还不起她。” “所以,我只能用我的全部来给。” 只有这样,*T许行霁才能觉得安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俞九西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再劝他——而且他也觉得,许行霁把全部身家都送给盛弋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和许行霁是公司的创始人,一人持股百分之三十,合并起来过半,而盛弋当年没有后续追加,很稳定的一直控着百分之三。 许行霁的百分之三十是她的十倍,但男人此时此刻双手奉上,心甘情愿。 他想把盛弋和他自己融为一体,把自己攒下来的所有荣耀都送给那个姑娘。 - 盛弋收到了许行霁发来的一条‘撒娇’短信,他说自己很难受,希望她去看看他。 一看就是在说谎耍赖罢了,但女孩儿唇角不自觉的上扬,在和时荔的聚餐结束后,还是开车去了新房那边。 按了指纹进去,屋子里面却是一片黑的。 但盛弋知道许行霁一定在家里,不是因为他发的那条信息,而是因为男人在的地方,空气里总是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凛冽味道,就像冬日松雪。 “许行霁。”她脱了鞋,先是走到洗手间洗手,提高声音问:“你在卧室么?”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传来踢踢踏踏的走路声。 像是踩着拖鞋,懒洋洋的。 下一秒,洗手间亮起的灯就被按灭了,屋内顿时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盛弋刚刚洗完手,白皙的皮肤上还有一片晶莹未擦,瞬间愣了一下,在黑暗里下意识地偏头:“你……” 只可惜还没说出话,就被人精准的找到嘴唇,以吻封缄。 瞬间,盛弋的鼻间就只能嗅到许行霁身上的味道,周身也只剩下他的体温。 男人的吻带着吞噬一切的温度,他这次要的又急又 分卷阅读206 猛,盛弋被他拦腰抱着坐到身后的洗手台上时,就听到了塑料袋子撕开的声音——黑暗里,一切声音都成几何倍数放大,无处遁形,让人头皮都发麻。 “弋弋……”许行霁的声音哑到不行,咬着她的耳朵轻声说:“这次准备很够。” 盛弋一听脸就红了。 上次留宿,其他的东西不太够,虽然两个人都没怎么尽兴,但也只能那么算了。 这么一弄就是几个小时。 从洗手间折腾到沙发,然后是浴室,最后又回到了卧室那张大床上。 男人今天像是吃了药,有着用不完的力气。 “许行霁。”最后时候,盛弋累的气若游丝,嘤嘤叫的哭出声:“你不是说你难受么!” 她真是活该被骗! 就他这个德行,哪有一点儿是‘难受’的样子了?都快把她弄死了! “嗯,难受,没骗你。”许行霁抱着她的腰把人揽在怀里,轻轻吻着女孩儿柔软的鬓角,一双黑眸亮晶晶,灿若星辰。 “一会儿看不到你,就想的难受。” 第82章 神明 盛弋着实是被许行霁这一句‘土味情话’弄的土到了。 她脑子里的瞌睡虫都跑了不少, 睁开眼睛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疑惑地歪了歪头:“你怎么了今天?这么肉*T麻,奇奇怪怪的。” 她的确是一个很敏锐的女人,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周围人情绪的不对劲儿。 许行霁没说话, 沉默着抿了抿唇, 只是用修长的手指慢慢摩挲着盛弋的头发, 脸颊, 像是小男孩给心爱的洋娃娃梳妆打扮一样。 盛弋被他弄的都有些困了, 而且实在是被折腾的很累,但许行霁不说话, 她就总是有一种心里空空的,没底的感觉。 揉了揉眼睛, 盛弋声音有些嗫嚅的继续问:“到底怎么了嘛。” “也没什么, 就是老九今天在录你的档案的时候…我让他做了一个股份转移。”许行霁顿了一下:“我打算把我的股份转到你名下去。” 他说的是打算而不是想, 就说明已经下定决心甚至是做完了, 只是此时此刻通知她而已。 盛弋一怔,刚刚回来的那一半瞌睡虫又跑光了,她立刻直起身子, 转头认真的看着他,秀美轻蹙:“为什么?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从声音听起来,大概是因为他的自作主张有点生气了。 “本来想商量, 后来又觉得没必要——反正你同不同意我都要这样做。”许行霁笑了, 声音有些□□过后的懒洋洋:“这样还省的咱俩吵架了。” ……第一次见到这种把自己的股份往外推,生怕送钱被人拒绝的, 这是什么品种的精神病啊? 许行霁做事, 真就是十年如一日的惊世骇俗, 从没变过。 盛弋彻底无语了,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干嘛这样?不怕我以后把你甩了么?” 她说的可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他们俩现在仅仅是复合,可不是复婚,没有任何法律意义上的牵绊,许行霁就这么大笔赠予也不怕被坑? “你坑了我也是活该。”许行霁凑过去,轻轻亲了下盛弋的唇角:“再说,我愿意被坑。” “许行霁。”女孩儿忍住身上痒到酥麻的感觉,哭笑不得地推开他:“你到底怎么回事?说实话。” “我看到你的银行卡号了。”许行霁唇角抬了抬:“和方士羽那位‘股东’留下的一样。” 盛弋脊背僵了一下,立刻明白他今天的不对劲儿是怎么回事了。她沉默片刻,轻声道:“其实我之前…我没想太多。” 她在林澜出国之前有着几辈子用不完的钱,又正好看到许行霁在和许氏形成对抗后是多么的独木难支,真的只是想帮帮他而已。 想法很单纯,余情未了什么的是没有的,但抱有同情是真的。 男人往往都有点大男子主义,怕被人同情。 她这样做被许行霁知道了,后者会不会觉得有点难看?盛弋不安地咬了咬唇。 “你给的那笔钱真的很管用,要不然我和俞九西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许行霁轻笑着用薄薄的蚕丝被单裹住她,然后把盛弋纤细的身子搂在怀里,不断轻轻亲她的耳朵:“谢谢,真的很谢谢。” “哈哈,好痒。”盛弋被他亲的*T只想笑,刚刚心头那一丝忧虑顿时烟消云散了,但是…… “就算这样,”她艰难的推开他,才能好好说话:“你也没必要把股份转给我啊?有你这样报恩的老板么?” “有必要,你值得。”许行霁下巴抵在她肩上:“没有你,我根本什么都没有。” 他声音云淡风轻,但却是不容反驳的坚定——许行霁做好的决定,从来都不会更改,有的时候即便是知道错的都会坚持,更别提现在这个股份转让,是他心里认为绝对对的一件事。 盛弋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分卷阅读207 “就是我想改个身份,不想当你老板。”许行霁转移话题,问的一本正经:“把老后面那个字换成公行么?” …… 真是无时无刻都要见缝插针一下子。 盛弋忍俊不禁,拿起抱枕糊住他的脸。 两个人闹了一阵子都累得慌,相拥着躺在床上睡下了,都没有继续说这件事,但盛弋心里有了思量,觉得还是不能任由许行霁这么胡来。 他如果把股份全都给自己的话,那行西实际上的老板不就成了自己了?这样其他合作的股东,包括和他一起创业的俞九西怎么能放心,许行霁还是太任性了。 第二天找了个机会,盛弋趁着许行霁不在公司去勘查的时候,就把俞九西叫出来,并且把自己的打算和他说了。 “许行霁就是胡闹,我不会接受他的股份的。”盛弋看着俞九西,说的很诚恳:“九哥,你别帮她弄。” “小弋,这……”俞九西愣了下,随后有些为难地笑了笑:“这我可没办法,昨天这家伙就已经做了股份转让公证了。” 这家伙想一出是一出,而且想到就要做到,根本没人能拦得住他。 盛弋蹙眉,不死心地问:“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俞九西喝了口咖啡,低调的摇了摇头——事关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他还是高高挂起不掺合比较好。 “他真糊涂。”盛弋叹了口气:“我当年投入的资金已经有了该回报的股份,还给我干嘛?九哥,你不会介意吧?许行霁…就是这么任性。” “小弋,你想多了,我有什么好介意的。”俞九西耸了耸肩,十分无所谓的一笑:“其实你当控股的老板,可比那小子靠谱多了。” “我说真的,他这些年时不时的就蹦出一个天马行空的想法,有的时候不知道是对错是错,都担心他把整个公司的资金链搭进去,现在可好了,有人能治住他了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俞九西不禁笑出声来,可真的是相当快乐的模样。 盛弋一时间哑然,为了他们两个的‘兄弟情’。 “更何况,这些也的确是你应该得的。”俞九西笑过之后才正经起来:“而且你不拿,和他之间没有一个互相牵绊的纽带,那小子也不会安心的。” “他或许生怕你那天又走了,你就当让他安心吧。” 或许俞九西才是这个世*T界上最了解许行霁的人。 盛弋听完怔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许行霁大概…可能…是在用全部身家和自己求婚呢。 但他没明说,或许昨天也暗示了自己慢半拍的没发现。 只是许行霁既然不追着‘逼婚’的话,那她就暂且先坏心眼儿的装不知道吧。 - 九月初,月子中心需要行西负责的外部建筑已经全部完成,几层大楼完全按照图纸里的模样崭新的屹立出来,盛弋站在不远处看着施工队一批批的撤走,心里感慨万千。 从伦敦回来之前,她想过很多自己回国后的职业规划,但总归没想到回来之后仅仅一年,就在这所城市里留下了第一个代表作。 理所当然的,行西要给她办一个庆功会,也就是顺带团建一下了。 盛弋没有拒绝,挂断电话后继续忙工作。 她和席泽在工地里待完了最后的一个下午,十分有始有终的做完了收尾工作,然后一起去订好的餐厅,路上的时候许行霁还给席泽打了个电话,叫他去‘格林法治’取一个蛋糕。 格林法治算是林澜最难订的蛋糕店了,大概是预料到今天会完工,许行霁早早就订了。 “弋姐。”席泽自然是不忘趁机帮老板吹一波彩虹屁:“许哥对你可真好!” 盛弋弯起眼睛笑笑,并未回答。 “真的,我们从来都没想到许哥会对他女朋友这么上心,之前公司里的几个哥们儿还私底下讨论过许哥以后会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呢。”席泽嘿嘿笑了笑:“他对自己都不怎么上心。” 要是之前告诉他们许行霁谈了恋爱后会变成妻管严,席泽他们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盛弋抿唇微笑,排队等着取蛋糕的时候想着也是无聊,便问:“他是怎么对自己不上心的呀?” “许哥可是个工作狂,之前带着我们赶项目的时候,吃饭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不过这也没什么。”席泽耸了耸肩,说得很坚定:“能进行西跟对了老板,比按时吃饭重要多了。” 许行霁是个很‘热血’的老板,焦躁的时候会突然消失,正经起来会带领着员工没日没夜,可跟着这样的人干事业也是最有成就感的。 或许年轻人需要的就是这样中二一般的热血,青春年少,辛苦一点又有什么? 取到蛋糕后席泽拎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从蛋糕店走出来时,盛弋忽然感觉到不远处有一抹类似于摄影灯的闪光掠过,她眯了眯眼,下意识的望向那边,但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什么都没有。 错觉么?总感觉有人在拍她,而 分卷阅读208 且女人敏锐的直觉告诉她刚刚那一抹光大概率来者不善,她总感觉有些不安。 “弋姐?”席泽见她突然停下脚步,不明所以:“走啊。” “哦,好。”盛弋困惑的眯了眯眼,又看了一会儿才上车离开。 这也就是个小小的插曲,等到了聚餐地点,所有人喝起来的时候就被盛*T弋抛之脑后了。 行西里工作的都是年轻人,十分热烈的青春风暴,玩着闹着的吵的盛弋脑子都疼,她又不会喝酒,真的不太适应,一片乱哄哄的氛围里,被许行霁抱着缩到包厢角落的沙发里躲清闲。 “这帮混小子就是烦人。”许行霁大手捂住盛弋的耳朵,让多少避免了一点包厢内麦克风的鬼哭狼嚎,他哭笑不得的嗤笑一声:“闹腾。” “你不用管我的。”盛弋刚刚被人灌了两杯酒,白皙的脸蛋热的发红,被许行霁修长冰凉的大手捂着一阵凉丝丝的舒适:“你去跟他们一起玩吧。” “谁要跟他们玩,幼稚。”许行霁不屑的撇了撇嘴,末了顿了一下,忽然凑近女孩儿耳边轻声说:“我比较喜欢跟你玩。” 他压低了的声音充满了各种暗示,是被酒精稍微润过的喑哑性感,盛弋耳根立刻有些红,抿着唇推了他一下:“流氓。” “嗯。”许行霁点了点头,十分认同:“能当流氓,绝不当正人君子。” …… 盛弋懒得跟他说了,伸手从果盘里拿了片西瓜慢慢的啃。 “许哥!老板!您咋窝这儿呢?”有喝高了的同事非常嗨的跑过来,不怕死的冲着许行霁嚷嚷:“老板,你得献唱一首啊!” 周围立刻跟着起哄,都大声喊:“唱一首!唱一首!” “我可不是老板,她才是。”许行霁立刻把盛弋拉过来当挡箭牌,笑眯眯的大言不惭:“我就是个吃软饭的。” 全场立刻笑开了。 “说什么呢你!”盛弋忍不住推了他一下。 “我愿望就是当个吃软饭的,给你赚钱让你养我啊老板。”许行霁搂过盛弋在她耳边问:“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的那句混蛋话?” “哪句?”盛弋没好气儿,哭笑不得的白了他一眼:“你说过的混账话太多了。” “唔,那句特别混蛋。”许行霁忍不住笑了,回忆起之前重复着:“我去让你找你那个吃软饭的‘替身’。” 盛弋愣了一下,慢慢的才反应过来许行霁口中的之前。 很久之前,她和许行霁还没离婚的时候,骗他他是个替身,而自己要去保护那个‘替身’,永远不让他知道。 气的许行霁气急败坏地说让她去找那个‘吃软饭的男的吧’。 现在想想,真是恍若隔世的好笑。 一切真相拨云散雾,十分餍足的许行霁靠着她肩膀笑出了声:“我愿望成真了。” 第83章 神明 九月步入尾声的国庆节之前, 发生了不大不小的几件事。 第一件算是好事,许行霁历经几个月设计的大厦初稿送上去审,投资方和政府那边都很满意,他接下来继续按照这个做就可以。 而第二件就让人比较意外了, 是俞九西的私事。 平平无奇的一天, 拿着一杯冰美式在公司走廊里解乏的许行霁就看到他走到自己身边, 说的一本正经:“我十一月份要结婚, 记得来参加婚礼, 份子随少*T了跟你急。” …… 许行霁昨晚和盛弋闹的有点晚,现在困的上下眼皮打架, 他全当俞九西在说梦话,嗤笑一声:“你哪儿来的女朋友, 跟五指姑娘结婚?” 还结婚, 这货真是幽默的要死, 太会一本正经地搞笑了。 许行霁完全不以为然, 但俞九西的神色却很认真。 “我要结婚的对象你认识。”他戏谑地挑了下眉:“猜猜。” 见他说的确有其事似的,许行霁愣了愣,也不再是吊儿郎当的了。 “真的假的?”他第一次面对俞九西时有种不敢置信的感觉:“你啥时候处的对象?相亲去了。” 俞九西:“相亲这种事情, 不符合我的审美,再说了我相亲的对象你能认识?” “我认识?”许行霁长眉皱起,快速的活动大脑, 很快目光一顿:“你该不会说的是陆医生?” 俞九西笑了:“猜的挺准。” “这有什么准不准的, 咱俩都认识的女的一共也没几个。”许行霁翻了个白眼:“你牛逼,还真把人追到手了, 不过就算追到手了, 犯得着这么快结婚么?” “没办法, 证都领了。”俞九西笑的已经是已婚人士的幸福:“总得给人个交代不是?” “你参加婚礼, 总得出席吧?” …… 敢情这人今天就是故意来埋汰他的? 许行霁气笑了,上去就给了俞九西一拳,两个人在空间不大的休息间动起手来,最后还差点 分卷阅读209 被前来倒水的会计看到。 “草,你特么就是来炫耀的。”许行霁有些郁闷的扒了扒头发,不满的瞪了他一眼:“等着,今年过年之前老子也娶到媳妇儿。” 他都‘暗示’和明示过无数次了,但盛弋始终对于复婚没有那么大的热情,一直都是需要在等等的态度。 许行霁的确害怕操之过急,但有的时候也不禁觉得有点丧,最近好不容易好了点,结果俞九西这货又来刺激他…… 不行,他还得想办法求婚才成。 只是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许行霁还没想到新的招数呢,就被另外一件事耽搁了。 最近事情扎堆,但这事儿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上诉失败,董平被放出来了。”某天俞九西拉住他,第一句话就让人心里一沉。 许行霁眯了眯眼,深深的看着他:“怎么可能?” “本来证据是够的,但他妈的,这小子使手段。”俞九西苦笑:“他用了办法让盛情把所有事情都担了,自己反而脱身而出。” “盛情难道是疯了?”许行霁愣了一下,有点气笑了:“她担事儿,让自己一个从犯变成主犯?” “本来我也不相信,觉得这事儿除非是脑子进水了,否则都干不出来。”俞九西耸了耸肩:“但法院那边传来的消息就是这样。” 许行霁长眉紧皱,半晌后问了句:“盛情到底欠了多少高利贷?” 能让一个人不惜用坐牢和前科来换的东西,基本也就只有钱了。 盛情肯替董平背锅,董平*T帮她还债,在她看来或许还是一笔挺划算的交易? “也许真的是因为钱。”俞九西叹息一声:“初步估量刑期也就三年左右,她顶下来,总比欠着几百万甚至更多的外债换不起,东奔西躲的强。” 对待欠债的人来说,监狱也没比追债公司好到哪儿去。 放高利贷的可不会对小姑娘温柔,真换不起钱看手砍脚的都有可能,权衡之下,盛情干脆用自由换金钱了。 只是这对于他们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已经穷途末路死里逃生的董平现在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估计不会放过许行霁这个害他事业家庭都完蛋了的始作俑者。 气氛顿时陷入一片死寂,许行霁垂眸想了会儿,先说了一句:“有没有保镖雇佣的地方什么的,雇几个人跟着盛弋,还有在群杉外面派一些人守着。” 还是和之前一个思路,如果董平想要报复的话从他一个大男人下手有点难,估计还是会朝着盛弋那边为难,或者是庄青,许行霁的第一念头就是把他们护好。 只是现在董平出来了,且是一个没有用的闲人,要对付他们尤其是不设防的盛弋可真是有大把时间,只怕是守的了一时守不了一时。 大家都有生活有事业的闲人,谁有那个精力天天和董平玩捉迷藏?惹上一个疯子,后续还真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但这种事儿,就是看谁先沉不住气,目前的话他是有精力财力雇保镖保平安,董平可未必吧? 许行霁猜的没有错,不过一周左右的时间,他就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里面的声音阴测测的,带着沁骨的恨意:“许总,近来可好?” 可算来了,许行霁松了口气,声音很放松:“董平?” “哟,真不容易。”董平阴阳怪气的:“难为您许大总裁还记得我的声音。” “说的哪里话。”许行霁忍不住笑了——因为他能听得出来,董平的精神状态已经被逼到绝路了。 而他不介意继续重拳出击:“董哥,别说我了,你最近可好啊?” 其实董平好不好的他比谁都清楚,可他偏偏要问出来罢了。 董平气的牙根发痒,也不装了:“去你妈的,别他妈跟老子犯贱!今天晚上,隆兴大酒店1003包厢,滚过来。” “哟,董哥这是要请我吃饭?”许行霁感慨的‘啧啧’两声:“那我得看看有没有时间。” “小子,我说了你别跟我装,老子能从法院全身而退就不会再进去,我有的是弄你那小娘们儿的方式。”董平冷笑:“乖乖的给我滚过来,除非你想让你那小娘们儿遭殃。” “当然,你也可以雇十几个人跟着她,二十四小时守着她,就看会不会被她发现咯。” 董平这人,的确是有点本事,他清楚知道许行霁怕的不是和他互相耗下去这件事,而是这事儿本身被盛弋知道的后果。 他怕未知的恐惧会影响盛弋*T罢了。 沉默片刻,许行霁答应了下来:“行,晚上见。” 董平:“你一个人来。” “当然一个人,董哥,现在是二十一世纪的法治社会了。”许行霁嗤笑,不轻不重的讽刺了一句:“我还能搞什么□□不成?” 挂了电话,许行霁在休息室的行军床上躺了一会儿,然后才组织好语言给盛弋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边响起女孩儿柔柔地声音:“ 分卷阅读210 喂?” “还在跑工地么?累不累啊。”许行霁状似抱怨的关心着:“不都结束的差不多了么。” “没事,现在天又不热,我就是来看看。”盛弋声音里都是带着笑意的:“我就看了一会儿,现在和秦雯一起吃饭了。” 许行霁叹了口气:“哎,愁死我了。” 他假模假式的,却让电话对面的盛弋愣了一下:“怎么了?” “樱城那边有点事儿,说有一个项目收尾没对接好,得我本人过去收拾那烂摊子。”许行霁嘀咕:“不想出差。” “哪有不出差的社畜啊。”盛弋一听是跟工作有关的事儿就松了口气,重新笑起来:“你去吧,我回来给你加薪。” 她现在这个‘老板’当的,已经十分得心应手了。 “加薪倒用不着,小的对现在的待遇很满意,就是……”许行霁顿了一下,声音带了几分戏谑的涩意:“上次给你买的那几件衣服,能不能穿给我看看?” 上次一起窝在床上刷直播购物的时候,碰巧就看到了卖情趣内衣的,在盛弋的反对声中,许行霁偷偷的拍了十几件过来。 他现在一说,盛弋也自然知道指的是什么。 即便是隔着手机,女孩儿的耳朵也开始发烫,顾忌着吃饭的地方周围有人,她只是咬牙压低了声音:“许、行、霁。” “好了,不逗你了。”许行霁哈哈大笑了一会儿,才恢复正经:“不知道去几天,晚上飞机落地后发信息告诉你。” “啊?今天就走啊。”盛弋有些失落地问:“为什么是发信息不是打电话?” “因为航班比较晚。”许行霁轻声说:“怕打扰你睡觉。” 女孩儿和他可不一样,作息健康,每天都是十二点之前就睡了的——当然复合之后有些波动,常常是因为许行霁在那事儿上没完没了的烦人。 “没关系,我可以…”盛弋顿了下,声音小了许多:“为你破例一天,打电话吧。” 乖乖软软的声音,像是在人心里挠痒痒。 许行霁想出声,但声音莫名的哑了一瞬,半晌后自嘲的笑了声:“还没等走呢,就开始想你了。” 为了盛弋,要他做什么都值得。 挂断电话后,许行霁又给俞九西打了一个过去,要他配合自己的‘出差’。 后者不明所以,一个劲儿地问:“你要干什么啊?还要我帮着你去骗盛小妞?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是不是董平那边联系你了?” 俞九西这家伙不愧这些年搞什么投资都是赚的,天生*T就是个嗅觉敏锐的家伙。 许行霁也没瞒他,淡淡地说:“没事儿,出不了人命。” 就像他之前所说的,现在是法治社会,董平最多也就是让他吃点苦头罢了。 “艹,没什么事儿你瞒着盛弋干什么?”俞九西气的骂骂咧咧了起来:“你他妈的……” “真没事儿,我就是怕她担心才让你帮忙扯个谎而已。”许行霁冷冷的笑了一声:“无论如何,今晚也得有个了断。” 这破事儿已经拖的够久的了,他需要借机靠近盛弋的时候还不觉烦躁,但一旦董平真的又威胁了的时候,就是时候该了断了。 不就是鸿门宴么?他单刀赴会。 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桌子上的一把水果刀,微微反转的时候,利器上的冷光闪进了许行霁的眼睛里。 晚上七点,许行霁来赴约。 兴隆大饭店的包厢里董平叫他不要带人来,自己倒是带了三四个黑衣高个的保镖,衬托的他更加瘦小枯干,也不知道在那儿威胁谁呢。 许行霁无所谓的笑了声,进去后就毫无畏惧的在他对面坐下。 “说吧。”他单刀直入地问:“今天来就是解决事情的,你想怎么样?” “你特么问我?”董平也不跟他绕圈子,眸子阴鸷,就像蠢蠢欲动的毒蛇:“你把老子害得这么惨,怎么解决还得我说?” “许行霁,你自己说,要是不把老子哄开心了你和姓盛那女的就别想过消停日子!” 董平这种人就像癞□□,不咬人膈应人。 他或许不会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但充斥着仇恨的人时时刻刻盯着盛弋的话,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让许行霁感到不安,难受。 他本身就是个有些强迫症的完美主义者,更别说这危险的可能性会牵扯到盛弋了。 所以许行霁今天来,就是来‘解决’这件事情的。 只是,他不打算用温和的方式而已。 瞧了瞧董平身后那几个虎视眈眈的黑衣人,许行霁冷冷的抬了抬唇角,从身上的外套口袋里掏出带来的那把水果刀扔在桌上,伴随着‘咣当’一声,对面那几个人都吓的抖了一下。 在看清是刀之后,黑衣人脸色一变,立刻挡在董平面前护着人往后退。 “操,你这是想干什么?!”董平吓了一跳,大骂道:“你这是犯法的!” …… 分卷阅读211 就这怂逼德行,也不知道是谁主动叫谁来的要‘教训’呢。 许行霁简直想笑,但他忍住了,一本正经的敲了敲桌子:“给你的,你不就是想出气么?来捅我一刀。” 在场三人只觉得这人是疯了,目瞪口呆,鸦雀无声。 “董平,你听清楚了,我就给你这一次报复的机会。”许行霁却条理清楚,一字一句:“我知道你不缺钱,纯粹就是想折磨我而已,我是可以不服软慢慢的跟你磨,你这德行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但我不想让我女人担心受怕,干脆一次性来个了断。” “你这把刀选位置随便*T捅,捅死了你杀人偿命,嗯,相信你也不会傻逼到这个地步,捅不死我全权负责,从此恩怨两消。” “但今天之后你如果还敢去纠缠盛弋,就别怪我跟你玩玉石俱焚。”许行霁神色平淡,声音却比地狱里的修罗还凉:“我懒得跟你纠缠,就这一次。” 他边说着,边拿起刀一步一步向董平走过去。 对待这种人,就要像是一个不怕死的匪徒,让他打心眼儿里怕你,你日后才能消停。 从董平现在的眼睛里,许行霁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才不是疯了,他此时此刻比谁都清醒。 “你,”董平咽了口口水,手心冷汗一阵又一阵,他发狠的眼神都有点干巴巴的:“你他妈真是疯了,以为老子不敢?” “你敢,你当然敢,你这段时间没完没了不就是为了今天?”许行霁嗤笑,走过去强硬的攥起他的手腕,把刀子塞到他手里:“那你就来啊。” 如果他没猜错,恨一个人到极致时又有一个这样的机会,大多数人下意识的动作都是会朝着肩膀那个地方去的。 ——不致命,毕竟没人真的敢杀人。 果不其然,董平红着眼拿起刀,戳向的就是许行霁右肩的位置! 顷刻间冒了血,红色染透了白色的衬衫。 许行霁闷哼一声,额头疼的泛起一层薄薄的冷汗,却愣是没叫出声。 董平恨极了他,脑子里不知道想过多少次鱼死网破的剧情,此时此刻见到血色兴奋的两眼放光,手下更用力。 他几乎就快把许行霁肩膀捅了个对穿,而这疯子脑海里想的却是伤口在这儿……还真能和盛弋组成个情侣疤了。 “好小子,有种。”约莫半分钟后,董平松开了手,后退两步冷冷地看着他:“咱俩的过节算了。” “你算是我这三十年见过最硬气的小子,前途无量。”就算是站在敌人角度,董平也不得不实事求是的称赞一句,但本意还是嘲讽的:“但一个女人而已,就把软肋暴露得一干二净,不成大器。” 他能有什么办法呢?连董平自己都说不上来,他无非就是吓唬,威胁,佯装穷凶极恶在法律的灰色地带跳跃着报复罢了。没有办法,只有无所事事的耐心。 但许行霁单单是因为不想盛弋担心害怕这个理由,就急匆匆地想和自己做个了结,为此不惜废掉半个肩膀…这份果决是该说他对自己下手狠,还是该说太恋爱脑缺心眼儿了? “或许吧,不成器。”许行霁面色苍白,疼的呼吸都有点费劲了也不忘反唇相讥:“但我也不至于让女人帮我顶包。” 这自然是嘲讽董平和盛情之间的‘交易’。 董平脸色一片,冷冷地看着他,半晌后才嗤笑一声:“懒得和你多费唇舌。” 大仇得报,他也心满意足了。 看着董平离开后,许行霁才终于松了口气,苍白的面容上流露几丝痛苦的神色,他颤抖着手,翻开俞九*T西的电话打了过去。 “这边完事儿了,老九……给我叫辆车……去医院。” 第84章 神明 许行霁再一次用事实证明了他是个不要命的狠人, 疯子。 而这世界上只要还想正常活着的人,都不敢去惹这种‘亡命之徒’,董平这口气出了,就不会再来找麻烦了。 而他不来找麻烦, 就算这把刀上有着他的指纹, 许行霁也不回去主动发难——毕竟他这次来的目的是要解决过往恩怨, 不是没完没了。 他孑然一身的时候可以没完没了, 但现在算半个有‘家室’的了, 就事事也想开始考虑息事宁人了。 俞九西飙车赶到的时候,许行霁正在咬着领带帮自己包扎止血, 看起来就像匹受了伤也生机勃勃的活兽,让俞九西一路上‘咚咚’直跳的心脏登时安稳了不少。 许行霁到底也不是个傻逼, 不打无准备的仗, 也不会真拿命去和董平博。 或许是早就料到了董平拿着刀的手都不会稳, 他伤的不算重, 虽然看着血呲呼咧的吓人,但幸好没有伤到神经。 就是虽然不重,也得住上几天院。 许行霁被医生处理完伤口推进手术室后, 就要俞九西帮自己‘圆谎’。 “你他妈少跟我扯,医生说你得住一周的院养伤,右手都动不了!你还得再花一周时 分卷阅读212 间恢复恢复吧?”俞九西怒喷:“什么差用出半个月啊?我编不出来, 你自己忽悠盛小妞去。” “起码这周先帮我对付一下。”许行霁看着自己缠着雪白绷带的肩膀, 脸色苍白的苦笑了声:“我这副样子也不能让她见到吧。” “她该哭了。” …… 俞九西被他肉麻除了一身鸡皮疙瘩,整个人万分无语的骂骂咧咧了几句, 然后才离开病房想对策去了。 肩膀打了麻药后倒是不疼, 许行霁靠在床头缓了一会儿, 才慢慢的拿起手机——几个小时不看, 果然有了盛弋的未接来电。 他之前答应‘飞机落地’后给她报平安的,估计这个时间没消息,姑娘该急坏了。 许行霁深呼吸一口气,尽量把声音调整到‘平静无波’的状态,然后才回了电话过去。 不出意料的,对面秒接,声音是掩盖不住的焦急:“许行霁,你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不接电话?” 用不了‘飞机上关机’这个借口,因为他谎报给盛弋的航班一个小时前就已经落地了。 “不知道我这破卡怎么弄的,一到樱城就没信号了。”许行霁勉强笑着,故作轻松的胡说八道:“现在回到酒店了,第一时间不就想着给你打电话么。” “怎么是打电话呀。”盛弋松了口气,有些疑惑:“不是说要视频么?” “你确定?”许行霁轻笑一声:“我现在刚洗完澡,穿着浴袍,的确很适合跟你视频……” “流氓啊你。”盛弋忍不住出声打断他刻意暧昧的声音,果然不说视频的事情了,只说:“那现在挺晚的了,你休*T息吧。” “弋弋。“许行霁在她挂电话之前把人叫住,有些艰难地开口:“我得在樱城待一周。” “啊?”盛弋愣了一下,慢半拍才反应过来:“需要出差那么久啊?事情很棘手么?” 她声音里有些显而易见的失落,但依然是温温柔柔的。 许行霁本来觉得肩上这点伤不算什么,不痛的,他打小就受惯了各种伤了,能忍。 可一听到她的声音才发现原来能忍那都是基于没人哄的情况下,一听到盛弋的声音,就有些绷不住了。 “没事,能解决。”他强作淡定,额头渐渐的沁出一层薄薄地冷汗:“就是…有一处设计需要修改,改的地方比较麻烦,为了保证完整性就多留几天。” 许行霁扯起谎来一套一套的,就算现在疼的冒汗,也能编出一个听着很合理的理由。 而这理由,自然能骗得过对他全心全意的盛弋。 也许女孩儿是有些想念他,沉默着没说话,也没挂断。 许行霁忍不住叫她:“弋弋。” “嗯?” “隔着电话。”他轻笑:“亲一个吧。” …… 盛弋这才把电话挂了。 接下来的几天,许行霁都在病房里‘出差’,除了俞九西每天过来探望他以外,也就能和胡小云说说话。 这里是林澜最好的医院,那天俞九西想都没想就开车把他送这儿来了,而许行霁也是住进来后碰到满医院跑的胡小云,才想起来这货也在这儿。 他倒不是健忘,但脑子里每天记得事情太多,还真不能把什么都记下来。 只是碰巧遇见胡小云了也是件好事,这丫头片子话多,正好能让住院生活不那么无聊。 许行霁养伤之际,还不忘各种调查樱城每天的天气预报,街区景色以及当地特色,毕竟每天他都得和盛弋打电话报告。 虽然他是个擅长说谎的人,但这么漫长且需要时刻维持着的谎言还是第一次搞,未免就担心哪里露馅了。 但这种事要瞒着显然是十分艰难的,尤其是还要营造出一副自己在外地出差的假象,一不小心,马脚就不自觉的露出来了。 晚上,许行霁正无聊的半死不活躺在病床上的时候,盛弋的电话就打来了——还是视频电话。 许行霁立刻眉头一跳,拿着手机朝着洗手间那边走。 盛弋也在这个医院的VIP病房里住过一阵子,他生怕视频的时候让她看到屋内布景,因此每天都各种找借口只通话不视频,没想到这次盛弋直接打过来了。 许行霁一时间找不到借口不接,那就只好在洗手间里接。 对着镜子拾掇好自己的形象,许行霁才斟酌着接起视频电话,而且找了一个肯定不会暴露洗手间背景的角度,正对着自己的脸。 其实三四天没看到盛弋了,他也是真的很想她,视频接通后看到对面女孩白净的一张巴掌脸,许行霁就有种想穿过屏幕拥抱她的冲动。 明明就在一个城市却只能这么*T装着,真他妈难受。 许行霁勉强笑了笑:“弋弋,怎么这个时间打来了?” 现在才八点多钟,而他们一般都是十点钟左右才打一个晚安电话的。 “打电话也不一定要固定时间啊,我就是有点 分卷阅读213 想你了。” 其实盛弋是下班后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盹,半梦半醒之间做了个小小的噩梦,醒来后就特别心慌,忍不住打给许行霁问问他干嘛呢。 但面对男人她没说这么多,反而是皱了皱眉:“你出差是不是很累啊?脸色真难看。” 比起走之前,许行霁好像瘦削了一圈,脸色苍白眼底发青,看起来就像几天没睡好觉的样子。 “呃,还行。”许行霁喉结滚动了一下,干笑了两声:“在这儿的确吃不好睡不好的,就想早点搞定回去找你。” “嗯。”盛弋垂眸,轻轻回应了一声:“其实我也想你了。” 她鲜少和他一样主动说情话,现在破天荒的表达了一句,让许行霁愣了一下后真有狂奔回去的冲动。 但冲动就是冲动,他已经学会冷静了。 “乖。”他勉强笑笑:“还有几天就回去了,到时候咱们把盒子里那几个套都用完吧。” 有的时候盛弋限制他一天只能用一两个,真是不爽。 “又耍流氓。”盛弋忍不住笑,忽然问他:“你这是在哪儿啊,酒店么?好安静。” “嗯,酒店洗手间。”许行霁为了增加真实性,拿着手机给她晃了眼身后的镜子,为了不让盛弋看清他飞速转了回来,轻笑道:“正准备洗漱躺下呢。” 盛弋张了张口,还没等说话,许行霁这边的洗手间门口忽然响起敲门声:“许总,换……” 没等敲门的护士把‘换药了’三个字说完,许行霁就手急眼快的把手中的视频挂断了。 一不小心差点把所有精心编造的谎言都毁于一旦,真够操蛋的,许行霁强忍着骂人的冲动,低声给盛弋回过去一条‘樱城这边的员工要视频会议’做搪塞,然后才拉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去。 但收到信息的盛弋听了之后却依旧眉头紧锁,她有些发怔的坐在床上,明摆着是不信许行霁说的话。 她莫名的心里有些不安。 不是因为刚刚视频里那‘许总’两个字是女人的声音,而是因为那声音盛弋听着很耳熟。 她从小学琴,对声音很敏感,人的声线,好听的难听的,盛弋接触过基本都会记得。 而刚刚那道清甜的声音,她分明记得是胡小云的。 但怎么可能,许行霁不是在樱城么? 盛弋很想相信许行霁的话,不想去猜测他骗她,但同时她对自己声音辨识的能力也很有自信。 抿了抿唇,盛弋犹豫片刻,还是给胡小云打去了电话——她上次住院一直是胡小云照顾的,两个人很聊得来,也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此时此刻,她必须弄明白真相是什么,也好比在这儿胡思乱想的好。 如果许行霁没有*T骗她那固然是好,但如果他真的骗了自己,没去樱城而是和胡小云在一起……那简直是真的不可理喻。 盛弋想不通,所以她不去想,干脆去问。 电话很快接通,对面的胡小云声音带着些惊讶:“盛小姐?你怎么打电话给我啦?” 没错,就是这道声音。 盛弋抿了抿唇,换了个方式试探:“小云,你刚刚去找过许行霁了么?” “啊,我去帮许总换药啊。”完全不明所以的胡小云欢快的应着:“盛小姐您不用担心,许总的伤恢复的挺好的。” 伤?完全出乎意料地回答让盛弋‘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手机:“什么伤?” 她声音难得如此焦急,几乎是厉声发问的。 “就、就是许总肩上的伤啊。”胡小云懵了:“盛小姐,您不知道么?” 那如果不知道干嘛给她打电话啊?胡小云完全搞不明白,只能弱弱地问着。 “小云,我不知道,他怎么样?伤的重么?”此时此刻,盛弋已经来不及去思考许行霁为什么说谎了,她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穿上一旁扔着的宽松短袖,着急的连穿着的短裤都来不及换,莹白的两条腿踩着拖鞋就往外跑。 “是在你们医院么?你把病房号给我。” 就算听到胡小云亲口说了许行霁受伤并不重,就是肩膀上的一道刀伤,但前往医院的路上,盛弋身上还是不自觉的出了一层冷汗。 她实在想不通许行霁为什么会突然肩膀受伤,而且还非要瞒着她假装去出差,看着微信里安静的对话框想到刚刚伪装成‘去开会’的男人,盛弋攥着方向盘的手指都忍不住用力到发紧。 她几乎是一路奔跑到医院的,晚上的医院没有白天人那么多,盛弋畅通无阻的坐电梯上了十三楼,踩着拖鞋‘哒哒’的跑到许行霁的病房门前,却在看到白色大门的一瞬间有些近乡情怯了。 自己好像还没想好,见到许行霁后该怎么问他。 盛弋深呼吸一口气,在门口站了大概半分钟,才抬起手来敲门。 ‘笃笃’的两声后,屋内传出许行霁不耐烦地声音:“说了不用查房,烦不烦啊。” 盛 分卷阅读214 弋再也忍不住,使劲儿一把推开面前的门。 伴随着‘咣当’一声巨大的声响,隔着短短的十几米,她和屋内躺在床上的许行霁面面相觑。 难得,能看到男人眼睛里不加掩饰的惊讶。 “弋、弋弋?”许行霁立刻坐起来,动作幅度过大还抻到了伤口,他忍着疼到呲牙咧嘴的冲动,额角顷刻沁出了一层薄汗。 他有些尴尬地问:“你…你怎么来了?” 实际上他想问的是你怎么会知道,但无论怎么问,眼前的场景都已经尴尬的不能再尴尬了。 “许行霁,这里是樱城么?”盛弋站在门口握着拳,女人一张白皙的脸上眼眶都有些红,定定的看着他,声音很冷:“还是说你的开会地点定在病房里*T?” 许行霁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你……”盛弋气的胸口上下起伏,鼻尖酸涩,感觉眼睛里都没出息的浮上一层雾气:“你真的太过分了!” 第85章 神明 盛弋生气了, 还是怎么哄都哄不好的那种生气。 那晚她没理许行霁,仗着他被医护人员看着出不来医院,自己独自走了,对于许行霁发来的信息和电话一概不接不看。 她只是找到俞九西问清楚了情况后, 沉默片刻第二天又去了医院。 盛弋是去照顾他的, 但面对男人的各种道歉和讨好, 始终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许行霁强行抱着她不断道歉, 骂自己是个不顾忌她感受的孙子, 懊悔的几乎都快涕泪横流了,说着说着都快有跪下的趋势, 盛弋也只是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淡淡的‘哦’了一声。 至于讨好?那更是被当作空气, 盛弋每天来医院看许行霁, 给他做饭, 甚至喂他吃。 她面对许行霁的没话找话沉默不语, 但必要问题基本都会回答,也不是拒绝交流的态度。 她什么都好,但就是不理他。 许行霁拳拳打在棉花上, 毫无办法,而盛弋似乎就是想这么钝刀子割肉的折磨他,让他知道什么叫‘有苦难言’。 又是平淡的一天过去, 许行霁肩膀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但他和盛弋的关系自那晚过后却始终像是不温不火的白开水。 如果是陷入冰点了还能想办法挽回,但盛弋这始终不拒绝不合作的态度真的是让许行霁有点没辙了的无力感。 “弋弋。”太阳落下, 盛弋上班打卡似的在医院待到晚上准备拿着饭盒离开的时候, 许行霁实在忍不住开口:“你还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他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 但盛弋顿了一下, 回答也一如既往:“没生气啊。” 瞧,就是这样。 她没生气,但就是不冷不热,不阴不阳。 许行霁蹙了蹙眉,咽下去舌尖那句‘那你为什么不理我’的回问——他已经问了无数次,也这样回过无数次了。 无非就是来回撕扯的滚刀肉,没有结果。 “弋弋,我知道你气我不和你商量。”末了,许行霁只能叹了口气,说出这些天都未曾说出口,但却是他心里的大实话:“但如果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的。” 盛弋脚下停住,背对着他没有回头。 许行霁:“董平那家伙不会真的把我怎么样,我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数?你有什么?!”盛弋忍不住回头,言辞激烈地打断他:“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这样,那你怎么会受伤?” 是,许行霁一向对自己的决定从不后悔,狂妄自大到自负,只是他把别人的关心当作什么? “你还是会这么做,但如果因为这件事我们分手了呢?许行霁,我最讨厌的就是骗我瞒着我的人。”盛弋咬了咬唇,眼眶发红:“我们能分开第一次,就能分开第二*T次。” 她不想看许行霁会是什么反应,说完就脚下不停的离开了医院。 就和他一样,盛弋也不后悔自己说的话,无论他们会不会真的分手,她都要给许行霁这样一个下马威。 盛弋知道许行霁这次会这么做是因为担心自己,但恰恰是因为这个,她觉得这家伙永远都学不会‘将心比心’。 他担心自己,难道她就不担心他么? 过去了这么多天,盛弋依旧记得那天晚上听到许行霁在医院后自己心里的惊心动魄。 她这段时间都是和许行霁同居的,住在原来的婚房里,现在话说到这个地步了,盛弋第一念头就是回去收拾东西。 不是矫情的闹脾气和耍小性子,她是真的觉得许行霁在某些方面还是没有成长,他们还达不到三观不合的程度,但起码她得冷着他一阵子再说了。 但无论怎么想,都会忍不住觉得难过。 盛弋虽然一贯习惯于迁就别人,但憋太久了也是会觉得委屈的,她此刻就觉得很委屈,泪水在发红的眼眶里打转。 回到家里,女孩儿是一边 分卷阅读215 抽抽噎噎地哭着一边收拾东西的。 只是收拾到一半还没哭完呢,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昨天物业说会来上门抄水表,这个时间估计就是。 盛弋也没多想,哽着嗓子说了句‘就来’,然后抹了把眼泪就走过去开门。 大门刚刚打开,在她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门外的人一把抱住,巨大的冲击力之下盛弋闷哼一声,刚要说话就被人堵住了嘴。 许行霁大手死死揽住她的腰,亲吻很急躁,几乎热烈的过了头。 不知道是谁的嘴唇被磕破了,口腔里弥漫着血的味道。 “唔唔唔……你的肩膀!”盛弋急得不行,好不容易得到个说话的空当连忙喊着:“当心你的肩膀!” 这么大动作万一牵扯到了又流血怎么办? “没事,疼死算了。”许行霁埋首在她颈窝,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女孩儿白皙的颈上,呼吸急促,声音低沉狠戾:“就算疼死,也他妈不可能分手。” 屋内热烈的氛围逐渐变得沉冷,无声的对峙中,盛弋任由许行霁抱着,一动不动的无声流泪。 “如果你的人有你说的话那么狠,就不会哭个不停了。”男人微微叹了口气,修长的大手抹掉女孩儿脸上的泪,看着她倔强的脸蛋俯首亲了亲:“咱不分,行么?你别收拾东西。” 许行霁最害怕的事情就是盛弋收拾东西,他见过好几次,每次她收拾东西之后就是无法挽回的消失。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时至今日,他绝对不允许自己还会犯以前那样的错。 “许行霁,你真的很过分。”盛弋眼泪停不下来,红的像兔子一样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他:“我不喜欢你骗我,更不喜欢你什么事情都自作主张!我很讨厌!” “我知道,知道。”许行霁轻轻的搂着人,不断地低声哄:“*T我以后再也不自作主张了,我们互相在对方的手表上安个定位器,去哪儿都知道,行么?” 到这个时候还用说笑戏谑来逗人,也就许行霁能做的出来了。 “你混蛋死了!”盛弋吸了吸鼻子,实在是忍不住狠狠锤了他一下,瓮声瓮气:“如果董平真的跟你玉石俱焚怎么办?他万一捅的不是肩膀呢?我怎么办呀!解决问题的办法有那么多,你偏偏选择最偏激的一种!” 时至今日她依然后怕,怕的快死了,但根源还是因为害怕失去许行霁。 只要是因为这个,那就行。 许行霁心里暖洋洋的,声音有些哑:“对不起,我太急了。” “你说的对,有太多兵不见血刃的解决方式了,我确实傻逼,但是弋弋,其他的方法不管是什么都是有会威胁到你的风险的,并且时间会磨叽很长时间,我不想…不想因为这么一个王八蛋影响咱们的生活。” 他和盛弋能复合真的很不容易,他设计好的求婚还没实施,凭什么因为董平这么一个潜在的危险因子就全部都耽搁了? 他们的生活应该是平和喜乐的才对。 所有即便是还有很多选择,但许行霁依然想选这条最危险的路,因为效率高收益高——就和他的性格一样偏激。 “我真的很害怕。”盛弋终于伸手抱住了他,放肆的哭了出来:“万一你死了怎么办?还是因为我…我不要你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做这种事。” “许行霁,这样我真的会觉得很沉重很压抑。” 到了这个时候,许行霁才彻底明白自己错在哪儿。 不是单方面觉得‘为了她好’那就是为了她好的,有的时候这种‘为了她好’足以把一个人逼疯。 “嗯,我错了。”他再次道歉,抱着人低笑着继续哄:“下次再有这种危险…我当然希望不要有,但如果有我们一起面对。” “你是我女朋友,不能让我一个人只身犯险,对不?” 盛弋终于被他逗的笑了出来,哭中带笑。 许行霁松了口气,也笑了,抱着她坐在沙发上絮絮叨叨的说话。 不知道是谁主动亲对方的,唇瓣胶着在一起的时候身上已经衣衫不整了。 有一段时间没那个,两个人都有点激动的急躁。 “我说了,”许行霁把人抱到床上后,轻轻的低喘道:“要和你把剩下的那几个用完的。” “你如果还有下次……”她声音有些软绵绵的‘威胁’着:“我绝对不要你了。” 她受不了这无休止的担心了。 “绝对没有。”许行霁重重地亲了她一口,声音沙哑:“还有下次你宰了我。” 说的跟活土匪似的,做事风格更像。 折腾到了半夜,许行霁连肩上的伤都忘的一干二净了,直到伺候着盛弋清洗过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有点疼。 不过这疼挨的可真值得,许行霁看着盛弋闭上眼睛睡的无知无觉,粉白的小脸水汪汪的模样,就忍不住笑*T着低头亲了一口。 原来女朋友闹着要分手的时候,按在床上 分卷阅读216 收拾一通可以解决大部分的问题, 怪不得总有人说床头打架床尾和呢,言之有理。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许行霁又轻轻亲了亲她,小狗似的蹭,絮絮低语。 就算那一刻盛弋是在和他提分手,气急败坏,但他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被人关心着的。 被爱,被需要,真的是件无与伦比的事情。 第86章 神明 伴随着夏末进入秋日, 许行霁肩上的伤每天都在渐渐转好,等到了十二月份,就只剩下淡淡的一个疤了。 倒真的和他之前说的一样,和盛弋组成一个‘情侣疤’了, 几乎受伤的位置都在一个地方。 伴随着圣诞元旦沸沸扬扬的氛围里, 整个林澜市最近在讨论的都是CBD商务中心那一片的改造动工。 几个月的时间过去, 许行霁的设计稿早已经通过层层筛查定下最终结论了, 行西只负责设计部分, 其余的相关步骤用不着操心,各方面按部就班的到位后自然就开始实施建设。 只是等正式动工之后, 许行霁也和盛弋之前一样去跑过几次工地,但毕竟不是行西全权负责的项目, 他去的次数并不用太多, 等工地那边对图纸实在是解决不了的时候, 再去看看就行。 年底里行西自己的单子本身就忙不过来, 所有人都在如火如荼的加班。 似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高压且忙乱的,在这样的状态下,情侣想约个会都艰难的腾不出时间。 许行霁以往一向是那个‘压榨’别人的万恶老板, 但现在自己谈起恋爱了,每天却要加班加点的处理工作时就感觉自己以前特别缺德了…… 为此,他决定把今年的年假提前几天, 再延长几天, 算是给行西员工的福利。 只是重压之下,想的美实施起来却有点困难。 盛弋听了后, 还很诧异:“没想到你这么人性化。” 这话要让俞九西知道就该吐血了——但她第一年来行西, 还不知道许行霁过往的毫无人性。 许行霁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就接受这个夸奖了, 笑眯眯的:“我一向是个好老板, 宝贝,你给我点建议。” 盛弋不明所以:“什么啊?” “今年过年,我送点什么东西给伯母好呢?我不太会买东西。” 他过去几年无数次送给庄青东西,但从来都没有成功讨得未来丈母娘欢心过,但今年不一样,之前他跟着盛弋回去吃过两次饭,买的都是一些很常规不会出错的礼物,但新年……他想把人娶回家,总得把丈母娘讨好不是? “你之前送的东西我妈妈不是不喜欢,是出于身份根本就不会要。”盛弋抿唇,忍着笑:“现在你送什么都无所谓,她都会接受的。” 至于建议,她真的也没法给,因为庄青什么都不缺。 许行霁闻言,若有所思的沉默半晌,眼底忽然闪过一抹灵动的光。 行西众*T人拼死拼活的在年末忙完了所有工作,终于在除夕的前一天放了年假,俞九西和许行霁还有盛弋作为老板是最后走的,望着空荡荡的偌大办公室,三个人都松了口气。 “可算忙完了,等开春的时候…”俞九西伸着懒腰,大功告成一般的说着:“国际大厦那项目也能盖的差不多了?” “这不是小打小闹,以为一两个月就能成事儿呢?”许行霁笑笑:“预计四月末大概能完事儿吧。” 跨度近乎半年的一个独立建筑,听起来就够大手笔,也无外乎城市里各个角落的人都讨论的沸沸扬扬。 盛弋心里记下了这个数字,离开行西回去的路上拉着他的手,眼睛亮晶晶的憧憬道:“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剪彩吧!” 这可是许行霁的设计路上目前为止最大的一个‘里程碑’,盛弋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大厦真正落地建成似的景象了。 “好啊。”许行霁应着,若有所思道:“政府为了这个工程颇费心机,据说剪彩当天还有无人机表演。” 大手笔,不过也不意外。 两个人一路聊着走到停车场,夜里九点多钟的停车场了,居然有一个始料未及的人。 许行霁瞄到,愣了一下便笑了:“呦呵,大哥,您这是…赶着给我拜年来了?看起来可没什么精神啊。” 在停车场守株待兔这人居然是许淮北,他虽是一身西装,头发也梳的算规整,但面容莫名看起来老了好几岁,精气神全无,肉眼可见的疲惫又开心憔悴。 听到许行霁的讽刺,许淮北不甚介意的笑了笑,反而是转头朝着盛弋笑了笑,主动打了个招呼。 现在已经谁都知道了,想要讨好许行霁,率先得给足了盛弋面子。 盛弋也回以一笑,她知道许淮北这突然造访肯定是有重要事情和许行霁说的,她牵了牵许行霁的手,很识趣地柔声道:“我先去车上,你们聊。” 等盛弋走后,许淮北才说起正事,表情顿时严肃起 分卷阅读217 来:“他快不行了。” 男人口中的‘他’指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许行霁蹙了蹙眉,是真的全然不在意的困惑:“哦,节哀顺变,你来找我干嘛?”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他,或者听到和他有关的事情。”许淮北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但他想见你一面。” 而他,自然是受了许致尧之托来帮忙游说的。 许行霁盯着许淮北看了一会儿,心头忽然闪过一抹似是而非的‘恨铁不成钢’感,都气笑了:“许致尧都快死了,你还这么听话?” 许淮北沉默,抿着唇不说话。 “人各有志,我没法质疑你的‘忠诚’。”许行霁抬着嘴角,颇为讽刺地说:“但你也知道我压根不会去,还过来找…你想让我怎么评价你?真听话。” “阿霁,你没必要讽刺我,你也说了,每个人都不一样,我已经习惯听他的话了。” 许淮北苦笑了一声:“人*T之将死,他的愿望做儿女的肯定还是要满足的,他就想见你一面……” “打住,他的愿望是想见我?那八成许致尧是疯了,那老头子是想趁着还有最后一口气儿给我添堵。”许行霁嗤笑一声:“我就算去了也是把他气的半死不活,所以别想了。” 他才不会去,说完转身就走,压根没看许淮北在身后难看的脸色。 有的时候许行霁也不明白,明明能挺直了身子做个人的家伙,怎么就偏偏改不了那舔狗的尿性。 等回到了车里,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还一直有些面色不虞。 “怎么了?”盛弋正在副驾驶位置上剥栗子吃,见他回来就在他唇间塞了一个。 “没什么事儿。”许行霁咬着,声音有些含糊:“就是许致尧估摸着不行了,许淮北让我过去看看。” 盛弋闻言,秀眉轻轻一挑:“那你怎么说?” “能怎么说。”许行霁一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才不去呢。” “嗯,去了注定不开心那干嘛要去。”盛弋笑笑:“不去就不去吧。” 许行霁怔了一下,忍不住伸长了手臂搂住旁边的姑娘,笑眯眯地蹭了蹭她:“你不嫌弃我冷血无情就行。” 很多人给他的评价都是‘太狠了’,男人从来都是不以为然且坦坦荡荡的,但面对心爱的姑娘时,总不会喜欢被她这么认为。 不过他毕竟已经和盛弋太多年了,他什么脾气秉性,几斤几两,盛弋一清二楚——并且喜欢的也就是最真实的他。 “别说废话了。”车子开出停车场,盛弋慢悠悠地说:“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明天年夜饭吃什么。” 或者是饺子应该包什么馅的,总之不会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那些无聊的人或者事情上。 说起除夕,许行霁可就来精神了。 他眼前一亮,趁着红灯的时候在盛弋耳边说了一句话:“我想到应该送个什么给未来丈母娘讨她欢心了。” 盛弋没有反驳‘丈母娘’这个词,只是眨了眨眼:“什么?” “保密。”许行霁笑眯眯地卖了个关子:“等明天你就知道了。” 盛弋歪着头想了半晌,还真有了点期待了。 毕竟许行霁一向能整活儿,她也好奇他能送出什么礼物打动庄青。 只是盛弋想了许多种可能性,都没想到大年三十的,许行霁居然会雇人抬了一架钢琴送过来。 门铃响起她有些兴奋地跑过去开门还被庄青取笑呢,等打开门盛弋看着几个壮汉抬着钢琴进门时,整个人都愣了。 似乎是为了应节气,一向喜欢冷色调的许行霁破天荒的穿了件深红色的毛衣,高领拖着线条精致凌厉的下巴,多了几分冬日暖阳的意味,墨黑长眉下一双狭长的凤眼弯了弯:“新年快乐。” 盛弋:“……你在搞什么?” “你和伯母不是都喜欢弹钢琴么。”许行霁一本正经道:“那我就再送一台过来呗,你们俩要是无聊的时*T候还能一起弹。” …… 真是个朴实无华的理由。 看着面前庞大的Steinway三脚架钢琴,盛弋真是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就连庄青走过来看到这一幕,也是觉得颇为戏谑。 “小许有心了。”不过这次她没拒绝自己这位未来女婿棒槌一般的好意,微微点了点头,轻笑道:“我们家客厅大,也足够摆两架钢琴的了,麻烦你们放在那边的窗户下。” 她说着,干脆指挥起那几个抬着钢琴进来的壮汉。 忙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彻底摆放安装好。 等弄完了几个人也都筋疲力尽了,等安装人员离开后,庄青就帮着王阿姨去厨房忙活饭菜了。 她是个识趣的长辈,自然懂得自己在这儿也是尴尬,还不如把空间留给年轻人的道理。 虽然盛弋对许行霁这无端送来一架钢琴的举动无奈且无语,但真的弄好了放在眼前,她还是忍不住弯腰调 分卷阅读218 试起来——毕竟她学过琴,也是真的爱音乐的人。 等调好了音,盛弋纤细的指尖随意摁出了一连串灵动的音符,轻笑了声:“音质还蛮好的,你挺会挑。” “我就是看哪个贵就买哪个了。” 土豪的买法,总不会出错。 许行霁垂眸看着穿了一身豆沙粉针织裙的女孩微微弯腰的模样,已经中长的头发下半张脸白皙温婉,整个人就像一杯温吞的奶茶。 “弋弋。”许行霁不自觉地开口:“给我弹一首吧。”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听盛弋弹过钢琴了,要是追溯,上一次还是貌合神离的‘夫妻’期间,真的有些怀念。 “好啊。”盛弋心情好,闻言坐在了钢琴凳上:“你想听什么?” 他哪里知道了?许行霁哭笑不得:“什么都行。” 盛弋微笑:“我看你平时车里听的不都是钢琴曲么?” “那都是为了贴近你的品味找的钢琴曲合集。”许行霁耸了耸肩,坦白地说:“但听了几年,还是没受到什么熏陶。” 甚至连几首经典的钢琴曲名字都没记下来,就连许行霁自己都觉得,他实在是有点朽木不可雕也。 盛弋垂眸思索片刻,弹了一首Richard的Ballade pour Adeline。 这首曲子许行霁在他的经典钢琴合集里听到过不少次,但无论哪次都感觉没有盛弋指下弹出来的好听,就像曲子的中译名‘水边的阿狄丽娜’一样,仿佛真的有一个少女在水边灵动的跳跃,嬉戏一样。 头发长长的纤细女孩,在阳光的沐浴下…… 真的是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弋弋。”许行霁沉吟片刻,低沉的声音有些慢吞吞的踌躇:“我自己的画的戒指的图纸已经送到设计师那里去了,等送回来的时候,你能接受么?” 盛弋正好一曲弹完,闻言歪头认真的想着他的话。 大概有半分钟的时间吧,在许行霁接近窒息的氛围中,他看到女孩笑着点了点头。 “行啊。*T”盛弋又弹起了钢琴:“那你得好好和我求个婚。” 刚刚那种紧张到几乎心脏停止的感觉渐渐缓过来,许行霁松了口气,攥成拳的修长大手放松,有一种冰冰凉凉的感觉——出了一手冷汗。 他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行,一定要让你永生难忘。” 求婚,再特殊无非也是那么几种形式,普遍的是鲜花钻戒,浪漫一点的大概包个餐厅电影院什么的。 再豪横一点的或许包机热气球放烟火之类的,其余再多盛弋也想不到了。 她所说的让许行霁好好和自己求个婚,无非也就是想让他正式一点的和自己吃个饭,帮她带上戒指也就算了。 但盛弋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许行霁居然真的给她了一个’别出心裁‘的求婚。 那时春天都快过去了,逐渐步入了夏季,在整个林澜都开始准备迎接初夏燥热的时候,跨时半年多的CBD大厦项目终于完工。 官方宣布在五月一号那天宣布剪彩,这个全市最高最漂亮的建筑高耸在商业中心圈,在剪彩的那天晚上将整栋楼的玻璃都闪着灯光秀,美不胜收,同时还有无人机表演一起庆祝。 八点正式开始,到了七点多钟,就有不少人围过去了,从国际大厦为中心,直到差不多一公里外的喷泉花园,熙熙攘攘的都是围观的人。 就连时荔都忍不住凑热闹,约着盛弋吃完了晚饭就蹦蹦跳跳的要拉着她去。 “走啊走啊。”她兴奋地弯起月牙眼:“看看你老公的大作去。” “有必要么,那么多人。”盛弋却对人山人海的各种场景都兴致缺缺:“就是一个噱头,今天过后也是每天都能看。” “去嘛去嘛,不是有大厦灯光秀和无人机表演么。”时荔转了转眼睛,却坚持拉着她去:“去看看嘛。” 盛弋性子软,一向是拗不过朋友的,既然时荔坚持,她也就顺着她去了。 但冲着这个‘噱头’来围观的人真不是一般的多,大概是全市最高建筑这个名头的确真的很吸引人。 时荔她们到了中心喷泉的时候就已经人山人海了,她们没法再向前面走,干脆就停在这里——毕竟国际大厦那么高的建筑,离得多远都能看得见的,更别提无人机。 盛弋和时荔跟在人群里,莫名感觉周围有种看演唱会的热闹感。 临近八点的时候,她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盛弋有些费劲的拿了出来,看着屏幕上‘许行霁’的名字连忙接起,累的气喘吁吁:“喂?” “在哪儿呢?”许行霁的声音却很清爽干净,还带着一丝隐约的笑意。 “还说呢,和无数人一起等着围观您的里程碑之作。”盛弋无奈地吐槽着:“都是这灯光秀和无人机的噱头,来凑热闹的人也太多了。” “唔,我很庆幸你是这‘凑热闹’的之一。”许行霁轻笑,说:“抬头看。” 伴随 分卷阅读219 着他这么一句话,盛弋还没等*T抬头,就感觉到周围突然的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惊呼声。 原来已经八点钟了,国家大厦整栋楼亮了起来,五光十色的灯光伴随着无人机映射在地上这篇人群里每个人的身上,盛弋下意识的抬起头,就看到那不停闪烁的大厦灯光上来来回回,碎片拼凑又合成的字始终都是——许行霁爱盛弋。 还有头顶上的无人机,操控着组成的也是这同样的六个字。 原来这灯光秀只是为了一个人而秀,为了一个表白而秀。 在周围炸开了锅一样的‘卧槽太浪漫了’,‘许行霁是谁盛弋是谁?’,‘用灯塔表白简直绝了’,‘啊啊啊啊什么绝世浪漫’的惊呼声中,就连时荔在旁边也是疯了一样的化身为尖叫鸡。 而盛弋只是怔怔的握着耳边的手机,呆若木鸡。 “弋弋。”通话里的声音在温柔的呼唤她:“看到了么?” 盛弋没说话,眼睛里都是那漫天遍野的‘许行霁爱盛弋’这六个字。 原来浪漫是真的可以做到这个地步,让全城,全世界都知道他爱她,肆无忌惮的宣布着。 不知不觉,盛弋眼圈儿绷着的泪‘扑簌’的成串掉了下来,她咬着唇,声音哽咽:“我、我看到了。” “许行霁爱盛弋。”男人却又重复了一遍,心满意足:“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 “嗯,盛弋也爱许行霁。”盛弋哭着的声音有一丝发颤:“我是不是从来没说过啊?” “没关系,我知道就行。”在周围震耳欲聋的吵闹中,盛弋听清了许行霁盛大的求婚:“弋弋,嫁给我吧。” “好。”盛弋哭着哭着笑了出来:“我答应。” 她没有任何理由继续拒绝这个她深爱了许多许多年的男人。 从十六岁到现在的二十八岁,整整十二年。 中间戏剧化的经历过很多很多,曾经甜蜜过也无尽失望过,甚至想老死不相往来过……但时至今日,盛弋依然觉得是‘美梦成真’的感觉。 如果遇到真正深爱的人,请不要放弃幸福的最佳可能性。 全城热恋,如愿以偿。 ——————————END————————— 作者有话说: 我们许狗狗和女鹅可以永远幸福啦! 又写完了一本,永远感谢各位小可爱的一路支持陪伴,接下来还有几个番外,然后会写九哥的故事,是个不长的治愈类型的小甜文,先婚后爱,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婚后疗伤》 俞九西陪哥们儿到中医院针灸的时候,对那年纪轻轻就当上主治医的小丫头印象深刻 古板,严肃,一丝不苟,浑身都是书卷气,非常有意思 直到他不小心看到陆鹿口罩下娇美明艳的脸,还有那万年如一日的白大褂下骨肉匀亭的身材…… 天生尤物,不免让人见色起意 俞九西开始了各种装病去看医生的追人过程 “俞先生。”陆鹿推了推眼镜,皱眉问:“你身上还有好地方么?怎么年纪轻轻这么不*T会保养?” “是啊。”俞九西眨了眨眼,骚气外露:“所以就想娶个医生当老婆,最好是中医,会针灸。” 小姑娘一愣,只说了声精神病 俞九西笑笑,也不甚在意,毕竟只是一句调情的玩笑话 谁知道几天后一个阴雨绵绵的天气,陆鹿出现在他家门口 女孩儿白皙的脸上两只眼睛红的像兔子,像是被人抛弃的流浪猫 见到他,陆鹿只问了一句话:“俞先生,您上次说的想娶我,还作数么?” …… 糟糕,玩笑话被当真了 但楚楚可怜的仙女,还真是让人拒绝不了呢 婚前,俞九西并不知道陆鹿为什么态度会大转变的和他结婚,等到婚后,他才知晓自己只是一个‘挡箭牌’ “对不起。”陆鹿神色内疚,声音淡淡:“离婚吧,我不会分走你的一分钱财产。” 一向温柔的绅士风度荡然无存,俞九西捏碎了手中的玻璃杯,一字一句道:“离、你、大、爷。” 男主治愈女主 先婚后爱,小甜文,不长 *绝情断爱女医生x风流倜傥的暖男阔少 或者开这本——《诡计多端的暗恋》 关礼和室友一起去食堂吃饭,遇到了中文系系花来表白——腰细腿长,皮肤白的像牛奶,整个人清纯漂亮的不像话 就是……他现在有女朋友,每天查岗查的厉害,不方便加微信 关礼发挥了海王本性想养鱼,于是面不改色的把旁边室友的微信号给了系花 “哥们儿,帮个忙。”他对裴阚寻请求着:“就帮我应付几天!等我把其他人解决了再说。” 裴阚寻垂眸看了眼微信里的好友请求,低低的‘嗯’了一声 — 简雾在室 分卷阅读220 友的鼓励下,终于鼓足了勇气和暗恋了大半年的学长告白,还成功的加上了他的微信 她惊喜的发现,看似阳光开朗的关礼学长,微信里竟然有种‘反差萌’! 关礼在微信里更像是一个传统的理工男,不浪漫,也拒绝和她见面,说是先网恋一段时间试试 他知识渊博,每天都在微信上帮她答疑解惑,甚至帮她写论文,让简雾几乎有种自己多了个‘机器人老师’的错觉,除了见不到人以外,一切还都挺不错的 一段时间后,简雾提出见面约会 出乎意料的,一直高冷的‘关学长’同意了,和她约在学校的后花园 简雾兴奋的按照时间地点赶到,看到的却是关礼和一个身材火辣的女生搂在一起接吻的画面 …… 什么情况? 正当简雾如遭雷击愣在原地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低沉清冷的声音—— “看到了么?” “他有女朋友,而且也没加过你微信。” 简雾惊慌失措的回头,看到的就是关礼学长的室友,那个向来沉默寡言,为人十分冷淡的学霸裴阚寻 此刻他轻轻笑了下,凑到女孩耳边低声说:“这段时间和你谈恋爱的‘学长’一直是我。” 学霸腹黑男主x傻白甜软妹女主 男暗恋女,女主短暂的喜欢*T了男二一下 双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