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太子火葬场了》 分卷阅读1 我死后太子火葬场了 作者: 池小苔 简介: 【已完结】(火葬场文学,伪白月光,狗血天雷齐飞,雷者慎入。) 姜玉微是夏国最尊贵的三公主,引无数王孙公子折腰,但她偏偏瞧上了宁国质子宋观。 宋观冷漠倨傲,对她视而不见,她却依旧一次次把真心捧到他面前... 甚至求她父皇放宋观归国,允她和亲。 然而宋观却留她独守空房,她绣的荷包他随意丢弃,她为他熬药烫伤手,他却觉得她事多. 还将白月光带了回来,伤透了她心。 后来她被他的白月光害的早产,他说:“玉儿,懂事点,你就是想让我陪你,也不必诬陷她。她现下病重,离不开我,至于你,我陪着也无用。” 那一刻,姜玉微终于知道,石头做的心是捂不热的。 当夜,她抱着死去的孩儿登上高塔:“宋观,你欠我的,我欠你的,从此一笔勾销,你我再无干系。” 说完,当着他的面一跃而下,血溅三尺。 宋观心中猛然一揪,却只抓得半片衣袂。 从此后,他一夜白头,姜玉微的名字成了东宫的禁忌。 文案(c6k6.com)发表于2022/2/18 排雷指南: 1.前期虐女,后期火葬场。 2.真正的白月光是女主,男主误认了女配,对女主是爱而不自知。 3.男女主双C,结局be。朝代架空辽宋,私设如山,勿考据。 5.角色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可以骂角色,但请勿对作者人身攻击。 6.请勿对照现实,女生应该有合理的恋爱观。 接档文《我死后世子火葬场了》,求戳,求收藏。 —— ——文案(c6k6.com)—————————— (火葬场文学,男主没有任何白月光) 商户独女姜知柳,因意外和昭懿候世子陆行云双双落水,姜父以此逼迫陆行云应下婚事。 成婚那晚,他草草圆房后就借故离开,她以为他生性淡薄,却看到他亲自为曾经的未婚妻送药。 一刹那,姜知柳悔了,奈何木已成舟,她只能竭尽全力地付出,企图用真心捂热他。 可五年间,他为了公事,让她独自为父奔丧;为了挚友,让她一人缠绵病榻;为了百姓,让她自己面对生产... 甚至为了救曾经的未婚妻一家,让她独自抱着身染天花的孩子,一遍一遍说:“爹爹很快就回来了,烨烨不哭。” 至此,她终于大彻大悟,铁石做的心肠怎会凭白生出血肉? . 陆行云赶回府里时,姜知柳举着火把,站在灵堂里:“地下太冷太黑,烨烨会害怕的。” “不要!”他飞奔过去,却眼睁睁看着她被火焰吞噬。 那一瞬,他手脚冰凉,仿佛有什么从身体抽离。 ————预收文《摄政王又被我骗了》文案(c6k6.com)———— 陈国公府嫡长女柳含章冰肌玉貌,姿容迤逦,却恣意随行,游戏人间,从不相信男女之情。 这日紫月楼来了个清倌容辞,眉笼清雪,面若含玉,只他性子清冷,从来不笑。 柳含章的死对头与之打赌,三个月之内拿下容辞者为胜。 于是,柳含章想办法把容辞弄到别苑,日日相对,用尽手段。 “容辞,我在沐浴,衣服望拿了。” “容辞,我走乏了,脚疼。” “容辞,我好久没做梦了,你来我梦里好不好?” 一再挑拨,冰山似的面容终于有了起伏。 这日路遇劫匪,柳含章将他骗下马车,看着他被劫匪踩在脚下,她再未回去。 后来他满身是血,将她逼到山崖间:“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没有。” 扼住她脖子的手缓缓松开,容辞双眸猩红:“是我傻,信了你的鬼话,我...愿赌服输。”说完纵身跳下山崖。 看着极速坠落的身影,柳含章的心似被撞了一下。 —————————————————————————————————————— 一年后,新任摄政王孟西辞当权,柳家落难。可当她求到孟西辞身边时,她觉得自己八成是要死了,因为此人正是被她渣的跳崖的容辞。 “说,这一次你又和谁打赌了?”他捏住她的下巴。 “和....和大人。”她磕磕巴巴。 可是后来,她却偷了他的密图,给她的白月光,他的死对头。 并留下一张字条———大人,愿赌服输。 接档文《真千金嫁给偏执督公后》,求戳,求收藏。 ————文案(c6k6.com)———— 谢云知刚认回亲生父母不久,就被作为弃子嫁给了西厂督主时靖霄。 时靖霄是权倾天下的权宦,心狠手辣、喜 分卷阅读2 怒无常,众人都道她必死无疑。 为了保命,谢云知谨小慎微、如履薄冰,还日日拿个小本子记录他的喜好。 “今日督公喝了九勺甜汤,蟹黄豆腐只吃了一勺,看来喜欢甜口。” “今日督公回来时,在栀子花树下多站了会,也许把花瓶的花换一下他会更喜欢。” “今日督公的病又犯了,看着让人有点心疼。” 可藏的好好的本子还是让他发现了,望着时靖霄喜怒不定的神色,谢云知瑟瑟发抖。 不料他却靠着椅子,慵懒道:“想知道什么,都问了吧。” 谢云知:??? —————分割线———— 时靖霄曾是九天之上翱翔的龙,一朝掉落尘泥,受人践踏,还不甚双目失明。 危难之际,只有那个乡下小姑娘不嫌弃他,救了他的命,还为了他跟别人急红了眼。 后来他准备离开,小姑娘将唯一的银簪塞到他手里:“我没什么值钱的,哥哥拿去吧。” 他眼眶一红,轻轻抱住她:“若我还有命回来,一定回来找你。” 后来,他剔骨换面、治好双眼,成了天下第一权宦,却再也找不到他的小姑娘。 直到他发现... 食用提示:男主真太监,男女主1V1,双C,甜文,HE结局。 ——————预收文《渣了魔尊的下场》文案(c6k6.com),求戳—————— 东岳帝君清冷孤傲,十九万年只收得一小青蛇作弟子,名唤姜影,更为了救她元神溃散。 为了复活师傅,姜影只能接近魔尊长离,取他的心头血发动引魂咒。 不料刚入魔界,就被人绑去当作祭品献给他。 魔尊长离阴鸷狠厉,所有祭品无一不被他吸干灵力。 可当那条青翠的小青蛇蹭着他的脚哀求:“哥哥,救我。” 他竟生了恻隐。 此后,所有人都知道魔尊长离多了只爱宠,日夜相伴,形影不离。 . 为了取得长离的心头血,姜影煞费苦心,给他贴身散热,给他做糕点,还读话本给他催眠。 终于,她逮着机会救了他一命,四分伤演成九分,一向冷漠的魔尊竟红了眼:“只要能救她,本座不惜一切代价。” 于是,她顺理成章拿着他的心头血跑路了。 . 东岳帝君复活那日,普天同庆,姜影多喝了几盅玉酿,当她醉醺醺往回走时,却被人推到墙上。 那人双眸猩红,恨不得将她吃了:“拿了本座的东西就想走,天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刹那间,她酒醒了大半,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取魔尊心头血后他非我不可◆◆渣了魔尊后我跑路了◆ 文案(c6k6.com)发表于2022/04/24 内容标签: 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玉微 ┃ 配角:宋观 ┃ 其它:火葬场 一句话简介:渣太子火葬场了 立意:要自尊自爱,别人才会爱你 第1章 大婚之夜 “宝枝,什么时辰了?” “回公主,已经亥时了,殿下现在都没来,不如奴婢着人去催催吧?”侍女宝枝身子一躬,瞧了瞧床上的一身大红喜服少女。 红鸾盖头下,少女默了片刻,冷然道:“不必了。” 她姜玉微可是燕国最尊贵的三公主,这么多眼睛盯着,她可拉不下脸去催新郎来圆房。 宝枝叹了叹,将桂花糕端到她面前:“公主,你下午到现在都没怎么吃东西了,用些糕点吧。” 姜玉微咽了口唾沫:“不了,我坚持得住。” 按照宁国的习俗,新娘圆房之前是不能吃东西的,否则会影响夫妻和睦。这其实没什么道理,但她私心里盼着能和夫君琴瑟和鸣,也就入乡随俗了。 宝月摇摇头,不再说什么,另一个侍女宝月,则恨恨地朝窗外瞪了一眼。 她们这位永嘉公主是素来骄纵,可偏生对那位宁国质子宋观一片痴心,不仅为他敛了脾性,还借着燕宁两国联姻的机会,求其父皇放宋观回国,允她和亲。 燕国国君自然极力反对,但耐不过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只好忍痛答应。 可惜姜玉微欢欢喜喜嫁来和亲,宋观却连洞房之夜都让她这么苦等。 一时间,寝阁里寂静无声,只有红烛随风摇曳,垂下一滴滴泪脂。 许久后,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姜玉微心中一紧,立即正襟危坐,伴着嘎吱一声,似有几人走了进来,紧接着一双红纹皂靴映入她的视线。 “宣王殿下,请揭喜帕。” 听到喜娘的声音,她心口一提,浑身都紧绷起来,下一刻,头上一空,盖头被人揭开了。 融融光华中,她看到了自己的夫君——宁国七皇子宋观 分卷阅读3 ,一身大红喜服,身姿笔挺修长,容颜清俊,星眸如墨,浑身透着幽冷的气息,贵如玉树,清似雪魄。 刹那间,姜玉微心跳骤快,眸中泛起灼然的光彩,整个人都被他吸引了。四年来,她曾无数次想象他们成亲的模样,但都不及此刻万一。 与此同时,她的容颜也展露无遗。 与中原女子的秀丽不同,她的眉骨和鼻梁更加深邃、笔挺,有种张扬的美感,肤白如雪,眼眸透亮,瑶唇不点而丹,仿若一株盛放的红莲,美的浓烈耀眼。 望着这张明艳迤逦的脸庞,众人呼吸一滞,只觉满室光华尽皆黯然失色,连宋观也为之一凝。 迎着他的目光,姜玉微颊上一红,娇羞地低下头:“夫君。” 宋观一怔,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淡然道:“皇族和百姓不同,公主还是叫本王殿下吧。” 姜玉微眉头一蹙,按住心里的不快:“是,殿下。” 见二人气氛微妙,喜娘尴尬地咳了一声:“殿下,王妃,该喝合卺酒了。” 姜玉微眸光一烁,当即拿起酒杯,宋观则拢了拢眉头,才拿起杯子,与她交臂而饮。 漠北男女惯喝烈酒,中原的酒对他们而言稍显寡淡,但姜玉微并不反感,反而觉得异常甘甜。 只她还未喝完,宋观已把手抽回,因动作太快,撞得她手臂一晃,把酒杯摔到了地上。 “叮!” 望着地上碎裂的瓷片与晶莹的液体,姜玉微心中一刺,绣拳蜷成一团,恨恨地盯着他:“宋观,你就这么不想同我成亲吗?” “公主多虑了。” 宋观瞥了她一眼,目无波澜。 永远都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 姜玉微咬着唇,双拳越攥越紧,胸口似有绵针一进一出地戳着,漫起一阵痛意。 换了别人,她早就一巴掌打过去,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可宋观是她一眼就看中的男子,是她心心念念想嫁的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住胸口的怒火,甩袖往床上一坐,冷声道:“其他人都出去吧。” “诺。” 下人们正欲退下,宋观却淡淡启唇:“不必了,本王近日染了风寒,未免将病气过给公主,本王还是回凌月轩睡吧。” “滚!”姜玉咬牙切齿,目中燃起一团凶猛的怒火,指上的瑁甲几乎扣进肉里。凌月轩是书苑,哪有新郎洞房之夜睡到那里去的! 宋观没有说话,只淡瞥了她一眼,便漠然离去。 望着消失在暗夜里的身影,姜玉微好似跌入了深不见底的寒渊,从头到脚冰凉一片。 “出去!都给我出去!”她猛地打落婢女手中的托盘,怒喝。 下人们战战兢兢,连忙拾起地上的物品,匆匆退下。 见她如此,侍女宝月怒火中烧,撸起袖子大骂:“这个没良心的,要不是公主,他还在大燕当质子呢!不行,我这就带人去把弄回来!” “胡闹!”宝枝连忙拉住她,斥道:“你以为这里还是大燕吗?这是宁国!他也不是什么质子了,而是宁国皇帝亲封的宣王!” 宝月小嘴一撅,不甘地“哼”了一声。 姜玉微满脸烦躁,揉着太阳穴道:“你们也下去吧。” “公主...”宝月还想在说什么,却被宝枝拉了出去。 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姜玉微心中一酸,生出一种孤独无依的感觉,便抱着双膝缩在床上,哽咽道:“父皇、母妃,玉儿好想你们...” 忽然,屋外传来丫鬟的絮语。 “王妃好歹也是燕国公主,殿下却留她独守空房,也太无情了吧?” “无情怎么了,谁让她死乞白赖非要嫁过来的,殿下不喜欢她,当然不肯圆房喽!” “嘘,你可小声点,听说她脾气可不好。” 闻言,姜玉微倏地抬起头,立即往门外冲去,俏脸森寒,眸光如刀,然而,正当她触到门把时,手却顿住了。 只见她眉头一攒,踟蹰了片刻,又攥着拳头气呼呼地回去了。 今日本就闹得不好看,若她再找下人撒气,宋观只会更厌恶她。 这一夜,她辗转了半宿才睡下,只可惜连梦中都是宋观转身离去的背影,当宝枝将她叫醒时,胸口仍旧隐隐作痛。 “公主,已经卯时了,一会儿你还得进宫请安,快起来吧!” 折腾了一晚,姜玉微到现在还还昏昏沉沉的,可请安的事马虎不得,只好强打着精神坐起来,还打了哈欠。 “宝月,把那间水碧色宫装找出来。” 宝月一凝,不解道:“公主,你平日不是最喜欢穿红色吗?” 宝枝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道:“中原人大都喜好风雅,更喜欢素净的颜色。” 姜玉微点点头:“宝枝说的对,快去吧。”虽然她昨日和宋观闹得不愉快,可她既嫁过来了,日子总是要过的,和他家人处好关系也是很重要的。 “是,公主。”宝月叹了叹,去 分卷阅读4 旁边的橱柜里找衣服。 待装扮整齐,姜玉微照着铜镜转了转,问道:“怎么样,好看吗?”除了昨日的婚服,这还是她第一次穿中原女子的衣服。 宝枝二人眼前一亮,纷纷赞叹:“好看极了,和之前很不一样呢!” 姜玉微心中一定,抬头挺胸地走了出去,脸上洋溢着明亮的神采。此处是澜意居,是宋观之前住的地方,位于王府正中,离前厅有一点距离。 三人绕过几道回廊,穿过一个花园,才走到正厅。刚进侧门,便见宋观坐在大厅里喝茶,穿着一袭月白锦袍,正在喝茶,见她来了,微微一怔。 晨曦中,少女一身碧色衣裙,身段高挑,明艳中带了丝典雅,矜贵中含了丝宁静,比之往日更多了些含蓄的柔美。 “走吧。”他放下茶杯,眸中的亮色一闪而逝。 “嗯。”姜玉微眸光微黯。 片刻后,一行人走到宅邸门口,看到一个陌生男子正扶着他的娘子上马车。 见此情形,姜玉微下意识望向宋观,可他只扫了她一眼,就登上马车,根本没有要扶她的意思。 姜玉微胸中一堵,冷着脸上了马车,挨着车帘坐下,离宋观远远的。 见她使性子,宋观并不放在心上,只淡淡挪开目光。他越是冷淡,姜玉微越是气恼,身子一拧,背过去不再理他。 这样闷闷不乐了一路,终于到了皇宫。 马车一停下来,姜玉微就抢先下车,因太过急促了,差点滑倒,宋观本能地扶住她。 “没事吧?” “要你管。”姜玉微推开他,气冲冲地往前走,小腿一痛,生出一丝火辣辣的感觉。 “嘶!” “怎么了?”宋观拉住她。 “没事,不牢殿下费心。”姜玉微再次甩开,忍着痛意往前走,却有点簸。 宋观眉头一锁,拦腰将她抱起。 骤然的亲密接触,令姜玉微一愣,而后立即挣扎:“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等你走过去,都什么时候了,难道你想惹父皇他们不快吗?”宋观睨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些许不耐。 “哼!”姜玉微腮帮一鼓,撇头望向一旁,心里的不快却有了松动的迹象。 这是宋观第二次抱她,上次是一年前她掉进碧萝湖里的时候,那时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让她留恋了许久,就如现在的一样。 宋观步履匆匆,姜玉微以为他是要去见皇上,可他七拐八拐,却将她带到了太医院。 “不是要去见父皇吗?”她疑惑地望着他。 宋观将她放在凳子上,淡然道:“本王自有打算,你不必多问。”说着,就去喊女医官。 这个人……哼! 姜玉微撇撇嘴,心里却泛起一丝甜意。 片刻后,一位年轻的女医走到她身旁,揭开她的底裤,露出一截光洁的玉腿,上面有一抹擦伤,泛着鲜红的血珠。 女医官松了一口气,柔声道:“幸好不严重,擦些药就没事了,但是有点疼,还请王妃忍耐一点。” “嗯。”姜玉微颔首。 女医官立即找来药膏,替她擦拭。一丝刺痛从腿上传来,姜玉微蹙了蹙眉,发出一声□□。 “矫情。”宋观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坐到一旁不再看她。 姜玉微拳头一紧,似被浇了一桶冷水,那一丝甜意也消失无踪。她瞪了宋观一眼,咬紧牙关,再也不吭声。 待伤口包扎好了,宋观又过来抱她,姜玉微正在气头上,哪肯让他抱。宋观却不理她,硬将她抱到外面。 望着男子冰冷的表情,姜玉微心中一酸,眼里蕴起一丝湿意,一口咬住他的肩膀,连同昨夜的委屈一股脑发泄出来。 宋观闷哼了一声,把她往地上一扔,怒斥:“你疯了!” “我就是疯了!你待如何?”姜玉微下巴一抬,皎月似的面容蕴着怒色。 作者有话说: 开新拉,欢迎戳进来的小天们! 接档文《真千金嫁给偏执督公后》 ——————文案(c6k6.com)———————— 谢云知刚认回亲生父母不久,就被作为弃子嫁给了西厂督主时靖霄。 时靖霄是权倾天下的权宦,心狠手辣、喜怒无常,众人都道她必死无疑。 为了保命,谢云知谨小慎微、如履薄冰,还日日拿个小本子记录他的喜好。 “今日督公喝了九勺甜汤,蟹黄豆腐只吃了一勺,看来喜欢甜口。” “今日督公回来时,在栀子花树下多站了会,也许把花瓶的花换一下他会更喜欢。” “今日督公的病又犯了,看着让人有点心疼。” 可藏的好好的本子还是让他发现了,望着时靖霄喜怒不定的神色,谢云知瑟瑟发抖。 不料他却靠着椅子,慵懒道:“想知道什么,都问了吧。” 谢云知:??? ————— 分卷阅读5 分割线———— 时靖霄曾是九天之上翱翔的龙,一朝掉落尘泥,受人践踏,还不慎双目失明。 危难之际,只有那个乡下小姑娘不嫌弃他,救了他的命,还为了他跟别人急红了眼。 后来他准备离开,小姑娘将唯一的银簪塞到他手里:“我没什么值钱的,哥哥拿去吧。” 他眼眶一红,轻轻抱住她:“若我还有命回来,一定回来找你。” 后来,他剔骨换面、治好双眼,成了天下第一权宦,却再也找不到他的小姑娘。 直到他发现... 食用提示:男主真太监,病娇偏执督公VS娇软小白兔,甜文,双C,1V1,雷者慎入。 预收文《我死后世子火葬场了》,求戳求收藏 ——————文案(c6k6.com)———— (火葬场文学,男主没有任何白月光) 商户独女姜知柳,因意外和昭懿候世子陆行云双双落水,姜父以此逼迫陆行云应下婚事。 成婚那晚,他草草圆房后就借故离开,她以为他生性淡薄,却看到他亲自为曾经的未婚妻送药。 一刹那,姜知柳悔了,奈何木已成舟,她只能竭尽全力地付出,企图用真心捂热他。 可五年间,他为了公事,让她独自为父奔丧;为了挚友,让她一人缠绵病榻;为了百姓,让她自己面对生产... 甚至为了救曾经的未婚妻一家,让她独自抱着身染天花的孩子,一遍一遍说:“爹爹很快就回来了,烨烨不哭。” 至此,她终于大彻大悟,铁石做的心肠怎会凭白生出血肉? . 陆行云赶回府里时,姜知柳举着火把,站在灵堂里:“地下太冷太黑,烨烨会害怕的。” “不要!”他飞奔过去,却眼睁睁看着她被火焰吞噬。 那一瞬,他手脚冰凉,仿佛有什么从身体抽离。 ——————《摄政王又被我骗了》文案(c6k6.com)———— 陈国公府嫡长女柳含章冰肌玉貌,姿容迤逦,却恣意随行,游戏人间,从不相信男女之情。 这日紫月楼来了个清倌容辞,眉笼清雪,面若含玉,只他性子清冷,从来不笑。 柳含章的死对头与之打赌,三个月之内拿下容辞者为胜。 于是,柳含章想办法把容辞弄到别苑,日日相对,用尽手段。 “容辞,我在沐浴,衣服望拿了。” “容辞,我走乏了,脚疼。” “容辞,我好久没做梦了,你来我梦里好不好?” 一再挑拨,冰山似的面容终于有了起伏。 这日路遇劫匪,柳含章将他骗下马车,看着他被劫匪踩在脚下,她再未回去。 后来他满身是血,将她逼到山崖间:“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没有。” 扼住她脖子的手缓缓松开,容辞双眸猩红:“是我傻,信了你的鬼话,我...愿赌服输。”说完纵身跳下山崖。 看着极速坠落的身影,柳含章的心似被撞了一下。 —————————————————————————————————————— 一年后,新任摄政王孟西辞当权,柳家落难。可当她求到孟西辞身边时,她觉得自己八成是要死了,因为此人正是被她渣的跳崖的容辞。 “说,这一次你又和谁打赌了?”他捏住她的下巴。 “和....和大人。”她磕磕巴巴。 可是后来,她却偷了他的密图,给她的白月光,他的死对头。 并留下一张字条———大人,愿赌服输。 食用指南: 1.男女主1V1,双C,女主前期有个白月光,会虐一部门男主。 2.女主前期对男主就很渣。 3.架空历史,私设如山,勿考据。 第2章 白月光 “不管你了!”宋观脸一垮,甩手往前走。 “不管就不管,谁稀罕!”姜玉微翻了个白眼,忍痛跟上,只腿上疼痛,走得有些慢。宋观走了几步,又板着脸折了回来。 姜玉微讥讽道:“不是不管我吗?又回来干嘛?” “谁想管你了!本王是不想误了时辰,被你连累。”宋观扫了她一眼,抱起她快步往前走。 “嘁!” 没多久,二人到了坤宁宫。 宋观将她往地上一放,冷然道:“父皇他们都在,你忍着点。” “你放心,不会给你丢脸!”姜玉微下巴一抬,傲然地走向殿内,幸而疼痛有所减轻,倒不太影响行走了。 宋观眸中露出一丝不快,闷声跟上。 到了殿内,姜玉微放眼一扫,华丽的殿宇里坐着三个人,主位上的妇人年过六旬,慈眉善目,是当朝太后,左侧位的中年男子英武不凡,宁国国君,右侧位的妇人雍容端秀,是宁国皇后。 分卷阅读6 宋观瞥了她一眼,领着她行到中央,行了跪拜之礼。虽是初次见面,但姜玉微不慌不忙,举手投足尽显一国公主的气度。 对于她的表现,座上三人都很满意,太后则朝她招招手,和蔼道:“好孩子,快起来,到哀家这里来。” “诺。”姜玉微温然一笑,从容地走到她跟前。 太后握着她的手,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赞道:“果然是个美人胚子,难怪你父皇这么疼你,也多亏有你,老七才能回来。以后他要是他敢对你不好,你告诉哀家,哀家帮你打他。” “多谢皇祖母。”姜玉微微微一笑,她自小见惯了皇宫里的勾心斗角,自然不会当真。 太后又望向宋观,打量了他片刻,忧心道:“老七,这才初春,你怎么热得出汗了?哀家记得,你少时体弱多病,该不是又复发了吧?” 姜玉微一怔,朝宋观看去,见他额上果然有汗,心头一紧。 宋观则瞟了她一眼,淡然道:“皇祖母不必忧心,孙儿无恙,只是方才赶路有些急罢了。” 姜玉微喉头一滞,白了他一眼。 真是白担心他一场,还反过来怪她呢! 太后则笑了笑:“那就好。” 紧接着,皇上和皇后又问了些日常的问题,赐了点轻巧的见面礼,就允他二人告退了。 从坤宁宫出来后,姜玉微瞥了瞥宋观:“那我们接下是去琼玉阁吗?” 宋观脚步一顿,讶然道:“你怎么知道?”琼玉阁是他生母虞妃的住处,但之前他可从未对她提起过。 姜玉微下巴一昂,得意道:“这有什么,只要有心,还难得到本公主?” 之前为了了解宋观,她可专门派人到宁国打探他的事情,当然这事她自己知道就行,是决计不能让宋观知道的。 宋观缄默了片刻,举步往外行去,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姜玉微翻了个白眼,跟着他往外走。 刚出宫门,迎面走来一男一女,男子风流倜傥,女子秀雅婉约,宛若一对璧人。 看到二人,宋观脚步一慢,停了下来。姜玉微侧头望去,见他正看着那素衣女子,目光一烁,起了细微的变化。 她心上一紧,本能地搂住宋观的胳膊,目中满是警惕。 宋观剑眉微蹙,去扯她的手,她却攥着不放。 看着这一幕,对面的男子嘴角一挑,牵着素衣女子走了过来。 “霜儿,你看七弟与公主多登对呀,还这么恩爱,真是羡煞旁人呢!” 闻言,宋观眸光一冷,扯了扯唇:“说起登对与恩爱,这宫里谁能超过太子与太子妃呢?”说着目光落在素衣女子身上。 太子妃脸上一白,讪笑道:“宣王言重了,我与殿下成婚多年,哪比得上你与公主新婚燕尔,佳偶天成。” 看着二人眼神,姜玉微黛眉一锁,女子的直觉告诉她,宋观与这太子妃必定有些牵扯。 太子则双眸一狭,扳过太子妃的脸,意味深长道:“他们自然是新婚燕尔,但你我朝夕相对,不是更加浓情蜜意吗?” 太子妃面上一慌,勉强笑了笑:“殿下说的是。” 见此情形,宋观双臂的肌肉一紧,眸中闪过一丝凌厉。这细微的变化自然逃不开姜玉微的眼睛。 果然吗? 她心中一揪,双手随之收紧。 太子扫了二人一眼,眸中露出一抹挑衅,牵着太子妃的手,大摇大摆地走了。 宋观眉头一锁,脸色越发阴翳,把胳膊一抽,闷声不吭地走了。 他走的极快,姜玉微根本追不上他,跑了一会儿,小腿又隐隐作痛,心中恼怒,所幸就不追了。 环顾着陌生的宫阙,她心里有些发慌,她似乎迷路了...早知道该带着宝枝她们了,可恨那宋观,却不让她带。 就在这时,一个小宫女从前面走了过来,她连忙将其喊住:“这位姑娘,我是宣王妃,请问琼玉阁怎么走?” 小宫女温然一笑:“琼玉阁在西边,有点远,不如奴婢为王妃娘娘带路吧?” “也好。”姜玉微颔了颔首,跟着她往西边走。闹了这么一出,她其实是没心思去琼玉阁的,可这是她第一次见宋观的生母,她不想失礼。 走了一阵,环境越发僻静,路上的行人也渐渐消失了。 姜玉微心上一凛,抓住她的手腕,冷声道:“你这是要把我往哪里带?”宋观的生母纵然不受宠,也不会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宫女面上一慌,强笑道:“王妃说哪里话,当然是去琼玉阁呀?” “这是琼玉阁吗?是冷宫还差不多!”姜玉微眸光一锐,转身往回走。 宫女连忙拦住她,朝旁边的假山大喊:“快出来,还磨蹭什么!” 很快,一个侍卫从里跑了出来,没好气道:“嚷什么嚷,爷就是撒泡...”话未说完,双眸一亮,整个人都被姜玉微吸引住了。 看到侍卫的神情,姜玉微心头一凛,知 分卷阅读7 道自己是着了道了。将宫女猛地一推,转身就跑,然而侍卫身手矫捷,很快就追了上来。 只见侍卫咽了口唾沫,摩拳擦掌道:“王妃娘娘,听闻昨个宣王让你独守空闺,你一定也寂寞的紧,小的这就来满足你。”说着,满脸猥琐地扑了过去。 姜玉微面上一白,又惊恐又愤怒,拔下发簪,朝那人颈间重重一插,虽失了准头,却也刺了半寸。 “啊!” 侍卫惨叫了一声,按住伤口怒骂:“臭niang儿们,敢伤老子,我要你的命!” 姜玉微浑身汗毛竖起,用簪子直直地指着他,怒斥:“我可是燕国的三公主,你若敢伤我一根毫毛,我父皇必定挥兵南下,将你抽筋剥皮!” “行啊,老子等着!”侍卫狞笑,扼住她的手腕,就往往怀里拽。 危急时刻,一只飞刀破空而来,直直没入侍卫的心脏。他双目一瞪,看了眼胸口,就直挺挺地摔到地上,气绝身亡了。 姜玉微身子一软,本能地退了两步,举目一望,见假山后走出两个人。 一个白衣金带,手持墨扇,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一双桃花眼狭长潋滟,端的风姿卓绝,腰畔还悬着一只玉箫。另一个做侍卫装扮,应是他的随从。 这座假山离院门较远,方才她并未看到有人从外面进来,那么,这两人应是早就藏在这里的,可直到现在才出手,显然用心不纯。 不过出于礼貌,她仍淡淡道:“多谢敬王殿下相救。” 年轻公子一愣,讶然道:“公主怎知本王的身份?” 姜玉微唇角一扬,泰然自若:“我早就听闻宁国四皇子宋玦文武全才,擅箫,并使的一手好飞刀。阁下能随意在宫中行走,又衣着华贵,气质非凡,不是他又是谁呢?” 宋玦桃花眼一挑,玩味道:“看来公主对我那七弟倒很上心,竟对我皇室这样了解。” 姜玉微下巴一抬,理所当然道:“他是我夫君,我了解他天经地义!” 听了她的回答,宋玦眸中露出一丝赞赏,拍手道:“好一个天经地义,不愧是草原上的姑娘,敢爱敢恨。只不知七弟是怎么想的,大婚之夜竟忍心让你独守空房,若是我,必定不忍心。” 见他言语轻慢,姜玉微眸光一冷,不悦道:“那是我和殿下的事,就不劳敬王殿下费心了。”说着,转身往院外行去,刚走了两步,宋玦就追上来:“公主是要去琼玉阁吗?” 姜玉微脚步一顿,眉头拢起。 之前她还能耐着性子去见宋观的生母,可方才发生了那样的事,她不怨他都是好的,哪还有这个心思? 看到她的反应,宋玦唇畔一扬:“看来公主已经改了主意,若你想回宣王府,本王可以送你。” 姜玉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多谢王爷好意,你找个宫人为我引路便是,不用亲自送我。” “无妨,本王正好也要回府,顺路罢了。” 姜玉微想了想,道:“那就多谢王爷了。”人家大大方方,她再扭捏反倒显得矫情。 于是,宋玦就一路将带至她宫门前,并登上一辆马车。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言语,气氛有点尴尬。 片刻后,宋玦朝她腿上扫了一眼,微笑道:“公主腿上的伤可好些了?” 姜玉微一愣:“你怎么知道?” “七弟带你去太医院的时候,本王正好在里面和太医说话,不过你们应该没看到我。” “哦。”姜玉微应了一声,摸了摸腿,眸光黯了几分。 发觉自己说错话了,敬王一尬,安慰她道:“其实七弟还是在意公主的,否则也不会抱你来太医院。” “也许吧。”姜玉微扯了扯唇,眸光莫名。 沉默了片刻,敬王正要开口,马车却停了下来,姜玉微掀帘一看,已经到了宣王府门前。 “多谢。”她朝宋玦貌性地笑了笑,一转头,见宋观从院里走了出来。 宋观自然也发现了他们,只见他眸光一沉,又板着脸折回去了。 第3章 对峙 嘁!又不喜欢她,使脸色给谁看! 姜玉微嗤笑,提着裙角走下马车,刚走了几步,宝月、宝枝急匆匆地迎了出来。 “公主,你可算回来了!怎么你和殿下一道进宫,他却自己先回来了?问他,他又不告诉我们。” 见她们这样关心自己,姜玉微心中一暖,抓住两人的手:“不管他的,咱们先进去。”说完,拉着两人朝內行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宋玦微微一笑,命护卫驾车离去。 行了一段后,护卫低声道:“王爷,那侍卫可是太子的人,你为何不借机参太子一本,反而还杀了他?” 车内之人默了默,复杂道:“现下大宁不宜起战事,若和亲出了问题,必定引起争端。至于本王与太子,那是私事,在国事面前,任何事都得退让。” 护卫一顿,眸中露出敬佩之色。 分卷阅读8 不愧是宁国最出色的皇子!能跟这样的主子,值了! . 宋观刚进院里,內侍楚皓就迎了上来:“殿下,你不是要出去吗?怎么又折回来了?”刚说完,就发觉自家主子脸色不善,且姜玉微也外面走了进来。 他一愣,想扇自己一个耳刮子。 宋观独个从内宫回来后,就一言不发,也不理会宝月两人的询问,晚膳只粗粗用了几口,就出去了。 现下两人一前一后的回来,气氛又这样凝重... 莫非宋观方才出去和姜玉微有关? “滚!”宋观冷眼一横,楚皓身子一哆,忙领着下人们溜了。 一旁,姜玉微瞥了瞥他阴郁的侧脸,嘴角一撇,径直从他身旁走过,下一刻,就被他抓住手腕。 “说,你为何会和四哥在一起?” 听着身后冰冷的话语,姜玉微回过身子,冷然一笑:“我怎么就不能和四哥在一起了?明明是把我扔在宫里,害我迷路,还害我差点...” “差点怎么了?”宋观剑眉一锁 姜玉微甩开他的手,傲然道:“没什么,总之是你对我不管不顾,我跟着四哥回来,又有什么不妥?” “宫里那么多人,谁送你不好,非得他亲自来送吗?” “四哥亲自送我怎么了?我们燕国人坦坦荡荡,哪像你们宁国,一个个都是花花肠子。” 宋观双眸一狭,讥讽道:“一口一个四哥,你叫的倒是亲热。” 姜玉微下巴一昂,不以为然道:“我是你的王妃,跟着你叫他四哥有何不可?” “你还知道你是本王的王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敬王妃呢!”宋观捏住她的下巴,目光越发阴鸷。 “有病!”姜玉微黛眉一拢,打开他的手,气呼呼地去了。 明明是他为了别的女人将她抛之脑后,现下又来质问她?这就是所为的男人的占有欲吧,即便自己不喜欢,去不许别人沾染,真是可笑! 望着女主远去的身影,宋观眉头越锁越紧,大袖一甩,铁青着脸去了。 . 到了屋里,姜玉微怒气未消,拿起茶杯只喝了一口,不悦道:“什么茶,这么寡淡?” 宝月一凛,忐忑道:“回公主,这是殿下回朝后惯喝的云顶香片,最是淡雅,公主不喜欢吗?” “能喜欢才怪,还不如大红袍好喝呢!” 姜玉微嗤之以鼻,她素来喜欢香甜馥郁的蜜露,对茶饮委实不感兴趣。只因宋观以前说他喜欢喝大红袍,她就费心收罗送到他那里,自己也跟着喝。 好不容易喝习惯了,一转眼,人家倒改了喜好了。 姜玉微唇畔凝起一丝自嘲,顿了顿,道:“宝月,你们立刻安排人给我查一下太子妃,事无巨细,越快越好。” “公主……”宝月一愣,正要发问,宝枝扯了扯她的手,应下了,她只好把话咽回肚里,跟着她一道出去。 姜玉微叹了叹,看向桌上淡碧的茶水,终究是爱屋及乌,端起来喝了。 累了半日,她有些乏了,尔后便躺在榻上小憩,醒来时已是晌午,宝月她们派去的打探消息的人也回来了。 “回禀公主,太子妃叫苏沉霜,是当朝右相嫡亲的孙女,年十八,嫁给太子已有三年。因她艳冠京华,许多王孙公子都喜欢她。” “那她和太子有什么关系?”姜玉微问。 那人怔了怔,摇摇头:“这个倒未听说,不过小的打探到一些琐事,太子妃喜穿素色衣衫,熏沉水香,用白狐毫笔,吃芙蓉糕,最喜欢喝的茶是云顶瓜片。” 听到“云顶瓜片”四个字,姜玉微如被雷电击中,脑中轰隆作响。 原来,宋观是因为苏沉霜才改了喜好! 她攥着拳头,双眸一横,落到茶壶上,只觉得十分刺眼。 “啪!” 重重一扫,茶壶陡然跌落,碎得七零八落,茶叶混着茶水淌了满地。 看着满地狼藉,宝月二人吓得一抖。 宝枝道:“公主,不如出去透透气吧?” 瞥见地上的茶水,姜玉微心里一阵作恶,长袖一甩,气冲冲地出去了。 宝枝立即跟上去,宝月则留下来收拾残局。 屋外,姜玉微刚走到小院门口,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王妃,殿下请你去偏厅用午膳。” “我不吃。” 姜玉微脸色一沉,径直往外走,她气都气饱了,哪还有胃口吃饭? 小丫鬟满脸难色,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忐忑地回了偏厅,朝主座上的男人看了一眼,忐忑道:“殿下,公主说她不饿……” 宋观眉头一皱,冷然道:“不吃就不吃,还惯着她了!” 说完,拿起银著夹了一块鳕鱼,刚递到嘴边,又扔下银著,目中透着一丝烦乱。 见此情形,楚皓小心翼翼地问:“殿下,你不多用一点吗?早上你在虞妃娘娘 分卷阅读9 那里就用的少。” “多嘴。”宋观瞪了他一眼,起身朝外走。楚皓忙打了打自己的嘴巴,赶紧跟过去。 如此僵持了两天,第三天上午,姜玉微准备去馆看望兄长姜重楼,遂派人去请宋观,同时,也借此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可派去的丫鬟回来后,却说他一早就出去了。 宝月一听,气得差点跳起来:“殿下真是太过分了!”按习俗,今日正是回门的日子,姜玉微的父母在燕国,去见兄长就等于见父母。 可他一早就失踪了,可不就是故意的? “走,我们自个儿去!” 姜玉微脸一黑,把拳头往桌上重重一捶,震得茶水都洒了。 “是。”宝枝应了一声,给宝月使了个眼色。 片刻后,主仆三人风风火火地出了王府,乘着马车径直往使馆行去。到了使馆,下人说姜重楼一早便进宫面圣了,按时辰,应该快回来了。 三人只好在房里等着。 过了一阵,门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姜玉微转头一看,门口处,走进一位身形高大的年轻男子,着一身暗红华服,做胡人打扮,五官英挺,长着鹰钩鼻、深褐目。 看到他,姜玉微眼眶一红,扑到他怀里哭了起来:“二哥!” 姜重楼连忙搂住她,疼惜道:“三妹,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宋观那小子对你不好?” 这几日,他也曾派人去打探姜玉微的消息,却没听到什么异常,现下看来,定是宋观故意防着他。 姜玉微没有说话,哭的更凶了。 姜重楼铁拳一攥,眼里冒气一团怒火:“忘恩负义的小子,亏你对他掏心掏肺,他却这么对你!” “哼,这样的人不嫁也罢,等我狠狠揍他一顿,你就跟我一起回燕国去!”说着,转身往外冲。 姜玉微一惊,连忙抓住他:“二哥,别去!” 姜重楼一愣,回身看着她,琥珀似眸子泛起一揪,恨恨地锤了锤手掌:“你呀,真不知那滚小子给你灌了什么迷幻汤?你可是我燕国最尊贵的公主,大燕万千男儿任你挑选,何必这样自轻自贱!” 姜玉微眸光一黯,咬着唇不说话,袖中的手也随之收紧。 她也想这样问自己,明明宋观对她冷若冰霜,她为何偏偏视之如命? 问得多了,她也开始犹豫徘徊,可每当她想放弃的时候,宋观又表现的没那么讨厌她,甚至有些举动,还让她生出些遐想。 尤其是她掉进碧萝湖那次,那天的湖水冷得透骨,可宋观却丝毫没有犹豫,跳进湖里把她救了出来。 当时她欣喜若狂,高兴得几乎落下泪来,她觉得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从那以后,她的情根越重越深,到最后竟无法自拔。 所以在得知燕宁两国要和亲时,她才会义无反顾地求父皇,让她嫁给宋观,甚至不惜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 见她如此,姜重楼越发恨铁不成钢,抓住她的肩膀,喊道:“三妹,你清醒一点,好不好?跟我回国去吧!我大燕男儿千千万万,哪一个不比那宋观强!” 作者有话说: 小玉呀,你快醒醒吧! 第4章 刺 姜玉微眼眶一湿,含泪笑道:“二哥,你的好意我都明白,可谁让我喜欢他呢?我心里的每一处都是他,自己都由不得自己,所以我只能留在这里,留在他身边...” “三妹!” 姜重楼双手一紧,眸光越发沉痛。 姜玉微扯了扯唇,柔声道:“好了二哥,我们不说那些了,方才下人说你进宫去了,可有什么事吗?” 姜重楼一怔,缓缓垂下胳膊道:“我是去跟陛下辞行的...” “你要走!” 姜玉微目光一震,连忙抓住他的袖子。 “嗯,临行前,父皇说西境不久将起战势,让我早点回去,帮大哥筹备军务。” 姜玉微眸光一黯,露出深深的不舍。她知道兄长很快就会走,却不知竟这么快... 只见她深吸了一口气,噗通一声跪到地上:“二哥,此去一别,你我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请受我一拜。”说着,眼眶一红,弯腰拜倒。 姜重楼一惊,连忙扶住她:“三妹,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姜玉微摇摇头,眼眶越发红了:“二哥,我拜的不仅是你,还有父皇他们。我知道我生性骄纵顽劣,很多人都不喜欢我,可这十六年来,你们对我呵护备至,疼爱万分。” “是我自己不成器,非要嫁来和亲,此后相隔万里,这份恩情,不知何时才能报答,只能磕几个头感谢你们....” 听了她的话,粗犷的男子也不禁红了眼眶,语声沙哑:“三妹...” 姜玉微笑了笑,含泪磕了三个响头。姜重楼立即扶起她,用宽厚的手掌擦拭着她的泪珠。 “傻妹妹...”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 分卷阅读10 “拜见宣王殿下!” 屋内几人一怔,齐齐往外看去,只见宋观从门外走了进来,神色冷清,唯有看向姜玉微的时候,些微有丝异样。 看到他,姜重楼额上青筋暴起,挥拳冲过去:“混账,你还敢来见我!” 宋观目光一冷,闪身避开,姜玉微赶紧将自家兄长拉住:“二哥,别动粗!” 姜重楼胳膊一甩,恨恨地瞪着男子:“哼,要不是三妹,我非得把你大卸八块!” 宋观却只望着前方,目色无波。 看着他这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姜重楼更是来气,脸一板,转身走到一旁再不理他。 姜玉微黛眉一蹙,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宋观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听说二殿下要走,故来相送。” 姜玉微扯了扯唇,讥讽道:“殿下可是个大忙人,竟能抽空送我二哥,我可得好好“谢谢”你了!” 宋观只装作听不懂,“公主客气你,你二哥就是我二哥,本王来送他理所应当。” “嘁,不敢当!” 姜玉微翻了个白眼,瞥头看向一旁。口上虽是这样说,可见他肯过来,心里的怒气已消散了一些。 宋观朝门外挥了挥手,小厮们立即抬着四个大木箱进来了,往地上一放,发出沉重的响声。 “二殿下,这是本王的一点心意,劳你带回燕国,按名册分给父皇、母后及其他皇子公主。” 姜重楼瞥了眼木箱,露出一丝讥讽:“我燕国地大物博,不缺这点东西,宣王殿下还是拿回去吧!” 宋观却未生气,只淡然道:“本王礼已带到,收不收是二殿下的事。” 话中之意,便是扔了,也与他无关。 姜重楼嗤然一笑,也不说话,尔后走到姜玉微身前,握住她的肩膀,神情郑重:“三妹,我这就要走了,你孤身在宁国,一定要保重自己,千万不要让自己受委屈。” “你要记住,你是燕国最尊贵的公主,大燕就是你最强硬的后盾!我和父皇他们永远站在你身后!” 听着他掷地有声的话语,姜玉微心头一震,一股暖流在胸口漫开,带着潮湿酸涩的感觉。 “二哥!”她眼眶一热,抱着他哭了起来。 姜重楼眼眶亦是一红,拂着她的头发,含泪道:“傻丫头,哭什么,又不是见不到了。对了,我把星辞留下来保护你吧。” 姜玉微一惊,朝守在门口的胡人侍卫看了一眼:“那怎么行,他可是你最信得过的。” 姜重楼温柔一笑:“正是因为我最信任他,所以才留他保护你呀,只有这样,我才能放心。” 看着他温柔的目光,姜玉微泪水流的更汹涌了。 “好了,别哭了,哭花了脸可就不美了。”姜重楼擦去她颊上的泪水,眼里满是怜惜。 姜玉微破涕为笑:“二哥惯会笑话我的。” “以后可笑话不成咯。” 姜重楼慨然一笑,眸中笼起淡淡的哀伤,大步流星而出。姜玉微眸光一黯,连忙跟上去,宋观等人亦尾随其后。 片刻后,燕国使团缓缓行到城外。 到了城墙下,姜重楼盯着看着宋观,冷声道:“小子,我三妹就交给你了,若再辜负她,我姜重楼和你不死不休!” 面对恐吓,宋观面无波澜,只拱起手淡淡道:“二殿下放心,公主是我的发妻,我自会待她相敬如宾。” 姜重楼冷冷一哼,又朝姜玉微深深地凝了一眼,这才翻身上马,领着众人浩浩荡荡离去。 望着渐行渐远的队伍,姜玉微鼻尖一酸,再度落下泪来。 一旁,宋观凝了她一眼,语声终于有了丝温度:“此一去,虽万水千山,但只要你们还活着,总会有重逢的一天。” 姜玉微泪光一凝,转头看向身旁的男子,对着他的目光,心里一酸,生出一种委屈的感觉,抱着他大哭了起来。 感受着这具娇软的shen.qu,宋观身子一僵,低眉看了看女子,眸里掠过一丝复杂,手抬了抬,复又放下。 姜玉微则越哭越凶,哭的鼻涕都出来了,似乎要把这几日受的委屈都哭出来。 一旁,宝月两个相视一眼,默默退到一旁,而不远处,那个胡人侍卫望着这边,眸光莫名。 过了一会儿,姜玉微渐渐止住哭泣,她抬起头,看了看宋观肩上那一滩湿漉漉的痕迹,脸上一红,方才她似乎把鼻涕擦在他身上了。 “那个...我回去就让人把衣服给你洗干净。” 宋观看了她一眼,淡淡:“不必了,一件衣服罢了,不值得公主劳神。” 姜玉微朱唇一抿,没有言语。 “走吧,上车。” 宋观朝她伸出右手,示意她上马车,看着那只修长的手,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把手搭了上去。 扶着她上了马车之后,宋观立即把手收了回去,仿佛多停留一刻都让他不适。 姜玉微眸光一黯, 分卷阅读11 把手收回袖中,和他一起走入车厢里坐下。 伴着一阵轱辘声,马车轻轻地摇晃了起来。两人相顾无言,都保持着缄默。 良久,姜玉微抿了抿唇,终于打破宁静:“今天,你为什么会来?” 宋观瞥了她一眼,神情淡然:“我方才不是已经回答过你了。” “我不信。”他和她都如此,怎会转程送她二哥? “信不信在你。” 宋观淡淡地吐出几个字,双眸一阖,不想再多做解释。 姜玉微眸光一刺,袖中的手缓缓收紧,方才的余温已经散去。 回府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行至天井时,姜玉微脚步一顿,咬着唇道:“明日我们进宫去吧,去拜见你母妃。” 宋观一凝,微微侧头:“嗯。”说完,朝凌月轩行去。 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姜玉微眼里泛起深深的复杂,叹了叹,朝身后的胡人侍卫看去:“星辞,你帮我做一件事,我要殿下今日穿的这件衣服,你想办法,偷偷给我拿回来。” 星辞一愣,拱手道:“是。” 当天下午,星辞就把那件衣服给拿回来了,对于他的办事效率,姜玉微表示很满意。 摩挲尚未完全消散的湿痕,姜玉微眸光一头,心头泛起一缕甜意,片刻后,她看向星辞,问:“这衣服,你是在哪找到的?” 星辞手中一紧,道:“在殿下的衣架上。” 姜玉微神情一黯,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凭宋观的性子,这衣服多半随手一扔,不会再穿了。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 星辞三人应了一声,齐齐退了出去。 到了外面,宝枝立即把星辞叫到一旁,低声道:“慕容大哥,那衣服...不是在架子上找到的,对吗?” 星辞一惊:“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以我对殿下的了解,他绝不会只是扔在架子上,更可能..是让人扔了...” 望着她复杂的神情,他喟然一叹:“姑娘真是冰雪聪明,可叹公主她当局者迷,竟辨不出我的谎话。” 宝枝亦叹了叹,道:“所以我们一定要想法子,让这件事永远传不到公主耳中。” “好。”星辞重重点头。 看着眼前剑眉星目的男子,宝枝眸光一深,问:“慕容大哥,公主成亲之前,我亲耳听到二殿下吩咐阿城留下来陪公主,为何留下来的人会是你?” 星辞一凝,抿了抿唇:“许是我比阿城大哥更合适留在这里吧。” 宝枝笑了笑,不置可否。阿城是姜重楼的另一个心腹,武功比星辞还要高几分,可姜重楼却让他留下来,这中间定然有别的缘故。 一时无话,宝枝准备回屋,一转身,却见姜玉微抱着衣服立在门口,满脸寒霜,指节因用力格外突起。 方才她本想让下人清洗宋观的衣服,想了想,又准备亲自动手,可刚出来就听到了宝枝两人的对话。 第5章 怜惜 宝枝两人一惊,都露出忐忑之色。 “公...主...” “把衣服给我烧了!” 姜玉微眸光一锐,扔下衣服,气冲冲地进去了。 宝枝一震,应了声是,捡起衣服往院外走去。只堪堪走到院中央,姜玉微又追了出来,夺过她手上的衣服,径直往一旁的偏院走去。 宝枝愣了愣,眸中露出深深的复杂。 星辞初到王府,对这里的情形还不熟悉,问道:“公主这是要去哪?” 宝枝叹了叹,道:“偏院有一口水井,是我们日常打水梳洗的地方。”听了她的解释,星辞握着剑的手一紧,眸中掠过一丝异色。 . 姜玉微出现在偏院时,几名丫鬟正在水井边打水,见了她来了,连忙行礼参拜。 “拜见王妃。” 然而姜玉微并不理会她们,直接走到水井旁,将衣服往地上的空木盆里一放,拿起水瓢就开始舀水。 丫鬟们一惊,慌忙阻拦:“王妃,奴婢们洗就是呢,万不敢劳你亲自动手。” “都给我让开!” 姜玉微冷眸一扫,身上散发着凛冽的气息。 丫鬟们哪敢触她的眉头,灰溜溜地走了,霎时间,繁乱的小院只剩她一人。 姜玉微坐在矮凳上,开始搓洗衣物,她自小养尊处优,从未干过这等粗活,只凭着本能洗。 幸而宋观的衣物本就整洁,那滩泪迹又容易清洗,不一会儿就洗的干干净净。 摩挲着没有一丝痕迹的衣服,她心上一揪,眸里蕴起深深的复杂。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扶着腰站了起来,拿着衣服回了屋子,让宝枝将衣架挪到屏风后的窗口边,将衣服晾在那里。 待一切处理完毕,姜玉微深深地凝了衣服一眼,从屏风后绕了出来,冷声道:“等衣服晾干后,立即给我收起来,我不想再看 分卷阅读12 到它。” 宝枝凝了凝,躬身道:“是。” 当天傍晚,姜玉微来了癸水,每逢此时,她便有些腹痛。宝月遂出去吩咐下人,熬了碗浓浓的姜汁红糖水,而这一幕,恰好落在从旁经过的楚皓眼里。 听到宝月的话,他眼珠一转,思索了片刻,便离开了。 翌日清晨,姜玉微早早起床梳洗整齐,到大厅时,宋观已等在那里。 “今日是去见母妃,不必那么严谨,用了早膳再去吧。” “嗯。” 姜玉微瞥了他一眼,径直朝偏厅行去。 见她的态度比昨日冷了许多,宋观眉头一蹙,露出些许不快。 楚皓连忙圆场:“公主金尊玉贵,自然有些脾气,若再遇上身子不适,也更容易烦躁一些。” “身子不适?她怎么了?” “这...”楚皓面上一红,露出一丝为难。 见他吞吞吐吐,宋观有些不悦,冷声道:“要说就说,不说就别说!” 楚皓一慌,忙小声道:“殿下,昨晚我路过公主院外时,听宝月姑娘吩咐下人熬姜汁红糖水,据奴才所知,那是姑娘家来月事时才喝的。” 闻言,宋观嗤然:“就这?” “嗯,就这...”楚皓眉头一抽,有些不会了。 “以后这等小事,就不必禀报本王了。” 宋观扫了他一眼,起身往外行去。 “是。” 楚皓无奈地叹了叹,立即跟上去。 到偏厅时,早膳已经摆好,是几碟小菜及清粥、点心。宋观坐下后,姜玉微挑了个远点的位置坐下,也不说话,只默默用膳。 宋观瞥了她一眼,夹起点心尝了一口,尔后看向楚皓道:“今日的点心味道不佳,让人把常备的枣蜜金糕拿来。” 楚皓一怔,下意识看了看姜玉微,这才应声离开。 片刻后,他端着一盘枣蜜金糕进来,放好后,立即夹了一块放到姜玉微面前,眯着眼笑道:“王妃,这道枣蜜金糕,是殿下素日尝吃的,香甜酥软,您尝尝吧!” “嗯。” 姜玉微瞥了瞥,照旧喝着清粥,没有品尝的意思。 宋观剑眉微蹙,把筷子一摔:“本王吃好了,走吧。” “也好。” 姜玉微应了一声,不慌不忙地擦净嘴角,才起身往出走。看着她慢悠悠地样子,宋观眼里泛起一丝烦躁,快步从她身旁走过。 看着他不知从哪冒出的无名火,女子翻了个白眼,缓缓跟上去。 进宫的路上,二人都不再开口,车厢里针落可闻。 姜玉微怒气未散,也懒得理他,索性闭上眼睛休息。许是起的太早,马车摇晃的又舒服,她这一闭竟睡着了,再醒来时,阳光已经透过车窗照了进来。 她一惊,掀开车帘往外一看,日头已经老高。 “这都快午时了,你怎么不早叫醒我?” 宋观朝她瞥了一眼,淡然道:“方才本王也睡着了,如何叫你。” 姜玉微一滞,抿着祝唇,恹恹道:“那这会还进宫吗?”第一次见夫君的生母,这么晚怕是不合礼仪。 “进。” 宋观语气冷淡,姜玉微蹙了蹙眉,也不好再说什么。 于是,二人下了马车,一路并肩,往琼玉阁走去。 途径御花园时,远远看到宋玦正从对面行来。宋观眸光一沉,拉着姜玉微准备绕道,宋玦却追了过来。 “七弟且慢!” 宋观眉头一蹙,回转身子,朝他行了一礼,神色淡然:“四哥。” 姜玉微也跟着行礼。 宋玦走到近前,问:“七弟可是要去虞妃娘娘那里问安?” “是。” “那七弟可是要白跑一趟了,听闻今个皇后娘娘的侄女进宫问安,你十一弟误以为是哪宫的宫女,就把人给...” 宋观摇着折扇叹了叹,说到紧要处,朝姜玉微瞥了一眼,把“强占”二字隐去了,道:“现在皇后娘娘大发雷霆,虞妃娘娘和你十一弟都在翊坤宫呢。” 闻言,宋观脸色大变,攥着拳头就往翊坤宫赶去,姜玉微心中一提,也快步跟上。 宋玦口中的十一弟是宋观一母同胞的弟弟,出了这么大的事,只怕难以善了。 过了一会儿,二人到了翊坤宫,通报之后,宫婢将他们请了进去。甫进室内,就见地上跪着一个清瘦的妇人,容貌秀美,只因上了年纪,眼角显出几丝细纹。 在她身旁,还跪着一个俊美的少年和一个端庄秀致的少女。 看到三人,姜玉微立即明白过来,他们应该就是虞妃及宋观的弟弟宋濂、妹妹宋漪。 主坐上则坐着宁国国君与皇后,二人皆一脸怒气,尤其是皇后,气得俏脸森白,指着宋濂怒斥:“孽子,你自幼受陛下与太后喜爱,本宫对你也向来不薄,你怎能作出如此混账的事情!婉蓁是本宫的亲侄女,我弟弟已为 分卷阅读13 她与丞相嫡长孙订了婚约,你这样让本宫如何对他们交待!” 说到最后,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拿起茶杯往他脸上扔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人影一闪,宋观已挡在少年身前,一杯热茶就砸在他胸口上,令他眉头一抽。 姜玉微大惊,两步跨过去,伸手在他胸口摸了摸,入手滚烫。她心中一跳,抓住他的胳膊,焦急地问:“殿下,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宋观摇摇头,将她的手拿开,尔后走到地上跪下,朝皇后恳求道:“母后,今日之事的确是濂儿的错,罪当责罚。只请念在他年纪尚幼,又多次为我大宁带来福运的份上,稍稍宽赦几分吧...”说完,深深地拜倒。 姜玉微也跟着跪下,附和道:“是啊,母后,如今木已成舟,便是杀了十一弟也无用,不如将错就错,让婉蓁姑娘嫁给他吧,至于丞相那边,就让殿下带着十一弟亲自上门致歉,父皇再另择一贵族千金为其嫡长孙赐婚吧!” 皇后眉头一蹙,忍着怒气道:“永嘉公主,你燕国风俗开放,自然觉得此事易解,可我大宁秉礼法、重节义,此事关系皇家颜面,哪是一个将错就错就能善了的?” 姜玉微胸口一堵,噎得说不出话来,若非此人是皇后,她真想同她理论理论。 皇上则扶着额头,深深一叹:“皇后,永嘉公主说的在理,事已至此,婉蓁若不嫁给老十一,怕只能绞了头发做姑子,你身为她的亲姑姑,难道想看到她落得如此下场?” 皇后眉头一锁,往桌上猛地地一捶。 皇上继续道:“只老十一犯下此等大错,决计不能轻绕,就罚他四十杖,禁足宫中,俸例减半,没有朕的口令,谁也不许放他出去!至于虞妃,你教子无方,也禁足三个月,俸例减半。” 闻言,宋濂身子一软,趴在地上哭了起来:“父皇,儿臣真的不是故意的,儿臣当时虽喝了些酒,可儿臣素日酒量不浅,那一点根本不足以醉成那样。” “若以儿臣平日作为,父皇真的相信,儿臣会做出这等下流放荡的事吗?况且,儿臣又不是第一次见婉蓁姑娘,怎会不知她与母后的关系,去冒犯她?” 虞妃也哭道:“陛下,濂儿还这么小,这四十杖打下去,不死也残了,他是你看着长大的,难道你就不心疼吗?” 一直没说话的宋漪恳求道:“是啊,父皇,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就从轻处罚吧。” 看着地上因恐惧而抽动的少年,再看看虞妃梨花带雨的脸,皇上拳头一拢,眼里泛过一丝恻隐,纠结了片刻,才道:“那就罚他二十杖吧,只从此以后,他必须要谨言慎行,若再行止不端,惹下是非,朕决不轻饶。” 见他终于松口,虞妃母子顿时喜极而泣,齐齐跪下谢恩。姜玉微亦松了一口气,跟着行了礼。 事毕,皇上宽解了皇后几句就离开了,姜玉微等人自然也跟着出了翊坤宫。 到了门外,虞妃却看都不看宋观一眼,只拉着宋濂的手走在前面。看着他们两人母子情深的样子,再看看宋观阴翳的眼神,姜玉微心中一刺。 据她所知,虞妃本是一名宫女,因偶然受到临幸生下宋观,才升位答应。可她并不受宠,连宋观也被送到别的的妃嫔那抚养。 几年后,她诞下一对龙凤胎,也就是宋濂和宋漪。钦天监批言,此二子乃福运之子,有兴国旺族的大气运。就在那一天,宁国大军一举扭转颓势,打败东海倭寇,发烧多日的太子也退烧好转。 国君大喜过望,立即将宋观那不受宠的生母,从一个小答应升为美人,此后,她受宠多年,最终升为虞妃。 因此她对他们特别宠爱,尤其是宋濂,简直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对宋观却一直不甚亲厚。 以往姜玉微只是听说,想着再怎样也是亲生儿子,可现下亲眼目睹她是如何冷落宋观,心里不禁生出一丝厌恶,看虞妃二人时,竟带了几分凌厉。 过了一阵,终于行至琼玉阁。 虞妃立即支开宫人,目光一冷,朝宋观喝道:“跪下!” 第6章 石头做的心 宋观一怔,虽然不明所以,依旧跪下了。 姜玉微不知虞妃发的哪门子疯,连忙去扶,却被他阻住了。 虞妃继续斥道:“说,濂儿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宋观一震,眉眼泛起深深的错愕与痛色,铁拳也攥地紧紧的。 姜玉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母妃,方才你也看见了,殿下不仅为十一弟求情,还亲自替他挡了那一杯滚茶,足见他对十一弟的情义,现下你不问青红皂白,将脏水往他身上浇,你眼睛是瞎了吗?” 她生性骄纵,在燕国除了几个长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之前只是顾及她是宋观的母妃,才想讨好她,可她这般行径着实令她气恼。 见她如此嚣张,虞妃气得两眼圆睁,喘不过气来,宋濂兄妹一惊,连忙扶住她。 宋观眉眼一沉,斥道:“这是我母妃,你怎么可 分卷阅读14 对她如此不敬!” 姜玉微心头一凉,气得跺脚:“我这还不是为了帮你说话,你还这样说我,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宋观抿了抿薄唇,没有说话。 另一边,宋濂一面帮虞妃顺气,一面道:“母妃,你错怪四哥了,虽然他与我没那么亲厚,可他还是关心我的。你看这次,他就不顾安危挡在我身前,父皇多次说到,希望皇子们兄友弟恭,他此举正是不负父皇的教诲呀。” 听了这话,姜玉微差点没笑出声。她还真没看出来,这小子小小年纪,竟沏得一手好茶。 虞妃拍了拍他的手,看向宋观:“观儿,你看看你弟弟,他到现在还在为你说好话,有这么好的弟弟你不珍惜,还把他防的跟外人似的。” 姜玉微实在看不下去了,讥讽道:“如此说来,我倒要替殿下谢谢十一弟了。方才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明明是在为殿下说好话,可每个字都在说,殿下是为了博得父皇赞赏,才演了一出保护弟弟的戏码。” “你说是不是啊,十一弟?” 宋濂嘴角一抽,讪笑:“七嫂,臣弟可真没有这个意思,你怕是误解我了。” 虞妃也帮着打圆场:“就是,我们濂儿心性纯良,哪有那么多歪歪曲曲的心思。”顿了顿,又看向宋观,冷冷地道:“观儿,你真的没陷害你弟弟吗?” 迎着她质问的眼神,宋观眸中越发沉痛,反问:“在母妃心里,儿子当真如此不堪吗?” 虞妃目中一虚,抿了抿唇,道:“非是母妃想怀疑你,只是你素日对你弟弟那样冷淡,我知道你是在嫉恨他夺了你的宠爱。” “可观儿,是你弟弟出生后,我才受到你父皇的宠爱,你又自小养在李妃身边,虽然后来又回来了,可那时你已经八岁。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十指还有长短呢。” 听了这番话,宋观扯了扯唇,眸中满是凉薄。 望着宋观的神情,姜玉微心里一抽,朝虞妃冷冷一笑:“如此说来,母妃厚此薄彼,倒要怪殿下喽?” 虞妃被她噎的无言以对,半晌,才指着她斥道:“若非念在你是大燕公主,以你对长辈的态度,本宫早罚你去外面跪着了,还容易在这里叫嚣这么久?” “我就是仗着公主的身份叫嚣了,母妃待要如何?” “你、你!” 虞妃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九公主宋漪一直没说话,叹了叹,走到宋观身边,拍着他的肩膀,柔声道:“七哥,母妃一时想岔了才误会你,你别怪她。你先带着公主回去吧,我回头再劝劝母妃。” “漪儿,谢谢你。” 宋观微微一笑,朝虞妃拜了拜,才起身离开,姜玉微自然也尾随其后。只她刚走了几步,宋漪就追了上去,扯了扯她的衣袖。 “七嫂,可否借一步说话?” 姜玉微一怔,朝宋观看了看,待对方点头,才跟着她走到一旁。宋漪面色一正,道:“七嫂,请受我一拜。”双手一揖,朝她行礼。 姜玉微连忙扶住:“九妹,你拜我做什么,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宋漪温然一笑:“是第一次见面不错,但我这一拜是为了我七哥。”说着,瞥了瞥不远处的宋观,继续道:“你也看到了,母妃她对七哥的态度,他真的是很苦。” “七哥自小被养在李妃身边,但李妃有自己的孩子,自然不对他伤心。宫人看主子的态度做事,哪会好好照顾他。他两岁的时候,宫人放任他在湖边玩耍,害得他掉进湖里。” “那时正是腊月天,幸好有侍卫把他救了,可他也因此大病了一场,虽捡回了一条命,却从此体弱多病,还患了寒症。从那以后,其他皇子公主都当他是药罐子,各个都欺辱他。” “好在后来遇到一位神医,给他治好了,可他也因此变得敏感易怒、沉默寡言。我虽然一直有照顾他,可我只是一个妹妹,又能做到多少?” “方才我见你对七哥一直很关心,甚至不惜为了他顶撞母妃,我就知道,世上终于有一个人能全心全意爱他,照顾他了,所以这一拜,你必须得受。” 语毕,朝她深深一拜。 姜玉微知道宋观体弱多病,却不知这期中的因由。她举目望向那抹笔直的身影,眼前似乎浮现起一个无依无靠的可怜孩童,刹那间,心头一阵刺痛,对他的怜惜更深了,叹了叹,将宋漪扶起来。 “殿下能有你这个妹妹,也是万幸。只是我虽爱重殿下,他却不喜欢我,就算我想做些什么,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望着她落寞的神情,宋漪握住她的手,微笑道:“七嫂不必忧心,我很了七哥的为人,他面冷心热,重情重义,否则又怎会替十一弟抵挡热茶?” “你相信我,只要你肯真心对他,总有一天,他的心会为你而开。” 姜玉微一凝,有些茫然:“是吗?他的心也会为我而开吗?” 宋漪重重点头:“会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的心就算是石头做的,也会被你捂 分卷阅读15 热。” 迎着她坚定的目光,姜玉微眼眸一烁,流露出深深的憧憬。 等她回到宋观身畔时,他瞥了眼宋漪,问:“方才漪儿和你说了什么?” “就...就感谢我帮你说话罢了。” 姜玉微脸上微烫,将后面的话隐去了。 “嗯。”宋观应了一声,引着她往外行去。 一路上,宋观一直不说话,姜玉微张了几次口,也都咽回去了。直到乘坐马车回到王府,在大厅前的时候,宋观突然开口:“一会儿,一起用膳吧。” 姜玉微一怔,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紧接着,二人各自回房修整,出来的时候,姜玉微重新换了一身衣裳,是一件藕色素衣,额头描了一个花钿,恬静中带了一抹亮色,衬得她越发清丽。 看着她这副装扮,宋观眼底掠过一丝异样,淡淡道:“坐吧。” “嗯。” 姜玉微落座后,丫鬟立即将饭菜端上来,布置妥当。看清眼前的菜肴后,她眼眸骤亮,惊喜道:“是炙肉和羊肉羹!” 中原的菜虽然味道不错,可她到底是草原长大的,这么久没吃家乡菜,早就馋死了,心头一甜,试探地问:“殿下怎么会准备这个?” 宋观道:“府里新来了一个厨子,会做胡人的菜,本王想着之前在宁国,这几样菜味道不错,就命人做了。” 原来是他自己想吃了... 姜玉微心头一黯,夹起筷子尝了一口炙肉,鲜嫩油香,只似乎没想像中的好吃。 片刻后,一个丫鬟端了一壶酒上来,道:“殿下,新来的厨子说,之前他在北境学过做马奶酒,这是他之前做的,请殿下品鉴品鉴。” 姜玉微眸光大亮,那可是她从小喝到大的马奶酒!若说来宁国后最想念什么,马奶酒当属头名。 只宋观是不喜喝马奶酒的... 她看向宋观,目中露出一丝希冀。 宋观看了她一眼,淡然道:“留下吧。” 姜玉微一喜,立即让宝月倒了一盅,入口爽烈,还带着一股酸甜适中的味道,风味独特。 这味道正宗极了!比起燕国皇宫里的,也差不了多少。 喝了两口,她心中一动,一个中原厨子会做几道胡人菜肴也就罢了,怎么酿的马奶酒也这般正宗? 况且作为厨子,一般都是按吩咐备菜,怎会自作主张,献一个中原人基本不爱喝的东西? 莫非是宋观有意为之? 姜玉微朝宋观看去,见他正静静地看着自己,心头一跳,忙避开他的视线,胸口处泛起一股甜蜜的感觉,比吃了糖还甜蜜。 只他为何不说呢? 是抹不开脸面,才这般拐弯抹角?嗯,一定是这样,中原人都脸皮薄。 念及此处,她心中的甜越发浓重,唇角一扬,将剩下的马奶酒满饮而尽,然后大快朵颐,将两盘胡人菜肴一扫而空。 饭后,姜玉微整个心情都明朗多了,之前的不快也早抛到脑后,还吩咐宝枝送了瓶烫伤膏过去。午休时,她脑子里都是宋观让人给她准备胡人菜肴的事,兴奋的睡不着。 左翻右翻了一阵,她索性起身不睡了,对宝月道:“走,咱们去厨房。” 宝月一愣,问:“公主,你去厨房作甚么,想要什么,直接吩咐人做就是了。” 宝枝扯了扯她的袖子,嘴角含着掩不住的笑意:“公主哪是自己想吃,是殿下想吃。” 宝月这才反应过来,她家公主是要给宋观亲自下厨! 小嘴一嘟,劝阻道:“公主,你可是金枝玉叶,怎能让你亲自下厨呢?” 宝枝道:“宝月,你就别劝了,公主要是不做,只怕晚上都要睡不着的。” 其实她也不想姜玉微下厨,可她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决定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更何况午膳的时候,她也在旁伺候,宋观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可她看得出来,那胡人菜肴和马奶酒是他专门让人为姜玉微准备的。 虽然她不知道,他的态度为何有所转变,但这对姜玉微而言,是一件好事。 很快,三人一起到了厨房,将其他人支开后,姜玉微朝唯一留下的厨娘道:“你可会做燕窝羹和藕粉桃花糕?” 厨娘点点头:“会!” 姜玉微一喜:“那好,你立即教本公主做。”之前在燕国,她经常搜罗中原美食给他,便将他常吃的默默记下了,现下桃花正盛,正是吃桃花糕的好时节。 厨娘大惊,满脸为难道:“公主,你金尊玉贵的,怎能...” 她话未说完,姜玉微眉头一蹙,不悦道:“让你教你就教,啰嗦什么?” 厨娘身子一缩,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立即按照流程开始教她。 先是洗泡燕窝、煮燕窝羹,再试挑绊藕粉,等和成光滑的面团,她道:“公主,现下一切准备妥当,需得再摘些新鲜的桃花。” 宝月一听,正想去摘,却被 分卷阅读16 姜玉微阻住了。 “还是我亲自去吧。” 宝月两人只好拿上小竹篮,跟她一道去了, 到了后花园,看着那几株灼灼绽放的桃花,姜玉微的心都跟着灿烂了,走到树下,仔细挑选出最美的花瓣,一一摘下。有些够不到的,她还垫着脚尖去摘,甚至还被断枝划破了手指。 “嘶!” 姜玉微手一缩,倒抽了一口凉气。 望着她食指上那一道血痕,宝月疼惜得不得了,立即拿出帕子将她的手包住:“我的好公主,你看看你都受伤了,还是让我和宝枝摘吧!” 手指虽有些疼痛,可姜玉微心里一点也不疼,摆摆手,满不在乎道:“一点小伤,不碍事。”说完,又摘了起来。 宝月两人叹了一声,只好由着她了。 待桃花装满了小半蓝,三人这才折回厨房。姜玉微则按照厨娘的教导,继续烹制藕粉桃花糕,做糕点是个细致活,等做好已经是下午了。 姜玉微尝了尝燕窝羹和桃花糕,满意地点点头,撞进食盒后,便往凌月轩行去。 到了院子,姜玉微立即端起托盘往进走,刚走进门,就听到一声怒骂,紧接一本书朝她胸前飞来,猛地撞在托盘上。 作者有话说: 警报已经拉响 第7章 斥责 “哗啦!” 碗碟摔得四分五裂,燕窝羹淌得满地都是,还沾湿了她的鞋尖,桃花糕也滚了一地,其中一个还滚到宋观脚边。 楚皓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想来那本书本来是要砸他的,却不甚失了准头。 望着满地狼藉,姜玉微脑子一空,举在半空的手僵了片刻,才捏成拳头缓缓垂落。 宋观眉头一蹙,不耐道:“你进来怎么也不敲门?本王正在商讨事情,你过来添什么乱?” 这句埋怨如同炸药,将她心里弦瞬间崩断。 “我添乱?若真是要事,你大可把门关上!你既不关门,哪需要我敲门?更何况我在燕国的时候,便是去御书房也不用通报,到了你这里居然还要敲门?” 宋观一滞,硬声道:“可这是宁国,是本王的府邸,你既做了本王的王妃,就当守王府的规矩!” “狗屁!” 姜玉微怒骂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脸上阴云密布,指甲也几乎扣进肉里。 宝月也气的跳脚:“殿下,这些可都是公主亲自为你下厨烹制的,就连桃花也是她一片一片摘下来的,甚至因此把手都划破了!” “殿下倒好,装撒了不说,还劈头盖脸一顿指责,天下有你这样铁石心肠的人吗?” 宝枝素来沉稳,此刻亦满心怨气,便默不作声,任她放肆。 一番怒斥,令宋观脸上忽青忽白,难看极了。 见看事态不好,楚皓连忙怒斥:“不要命了,殿下岂是你等可以冒犯的,还不快走!” 宝月瞪了他一眼,拉着宝枝气冲冲地走了。 看着她娇小的身影,楚皓无奈地摇摇头,这样不知天高地厚,以后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 回到住所,姜玉微大发雷霆,摔碎了不少玉器装饰,又闷在被子里大哭了一场。 宝月二人守在屋外,又焦急又愤怒。星辞不明所以,忙探问缘由,得知事情的起因,面上一沉,眸中闪过一抹厉色。 过了好一阵,屋里的哭声才渐渐低落,宝枝试着敲了敲门:“公主,天色晚了,你好歹用点清粥。” “我不吃!” 宝枝一怔,继续道:“那奴婢陪公主出去跑马吧?”以前在草原,姜玉微是最喜欢跑马的,尤其心烦的时候,只后来因为宋观不喜女子跑马,就跑的少了。 屋内静了静,想起姜玉微清冷的声音:“进来。” 宝枝二人舒了一口气,立即推门进去,见姜玉微坐梳妆台边,表情阴沉。 “给本公主梳妆。” “是。” 二人走到近前,见她双眼肿的跟核桃似的,颊上尤有淡淡的泪痕,心里越加难受,对宋观也越发憎恶。 装扮整齐后,姜玉微看了看铜镜里的人,眼皮还是有点浮肿,叹了叹,让宝月重新找来一双软鞋换上,才朝府外行去,在门口等了片刻,星辞牵来她的坐骑,她踩着马凳稳稳地落在马背上,朝院内冷冷地扫了一眼后,纵马离去。 宝月、宝枝自小在草原长大,也善骑马,立即跟星辞一道,骑马追了上去。 姜玉微心情不佳,骑得极快,惊得路人纷纷避让,刚拐了两个弯,迎面跑来一个孩童。 她一惊,立马勒住缰绳,可已经来不及了,眼看马蹄就要踏在孩童身上,心中一横,拔出腰间的匕首,狠狠地插进马脖子。 “嘶——!” 骏马一僵,发出一声凄惨的悲鸣,往地上直挺挺地倒下去。见此情形,星辞立刻飞身上前,将姜玉微稳稳地接住。 “公主,你 分卷阅读17 没事吧?” 姜玉微浅然一笑:“我没事,谢谢。” 星辞腼腆一笑,把手往身后藏了藏:“应该的。” 姜玉微低头看向地上的马,见它蹬了蹬就气绝身亡,脖子上的血水汩汩而出,瞬间流了一地。见此情形,她双拳一收,眸中露出淡淡的哀伤。 此马名叫追风,跟了她十年,若非情况紧急,她是万万舍不得杀它。 那孩童呆愣了片刻,立即哇哇大哭。 姜玉微眸光一软,拿出帕子正想帮他擦拭眼泪,却被人猛地打开。 “谁要你假好心了!我儿子差点被你害死了!” 她举目一看,是一位平民装扮的妇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搂着孩子柔声安慰。 姜玉微虽有点生气,但念在对方是出于护犊,且自己差点伤人在先,就忍住了。 宝月却气不过,立即上前理论:“就算我们有错,可我家主子是为了不伤到你儿子,都把她骑了十年的坐骑给杀了,你还想怎么样?” 妇人朝马尸看了看,梗着脖子道:“那也是你们应该做的,难道你们还想仗着身份草菅人命?” 宝枝大怒,指着她骂道:“你胡说什么?你可知我家主子的身份!若告你一个诬陷之命,有你好果子吃!” 姜玉微眸中一沉,拳头攥的紧紧了,片刻后,冷声道:“我们走!”若非顾忌宋观的名声,她只怕要当场发作。 那妇人是个泼皮,以为她是个怕事的,坐在地上耍起无赖:“哎呀,权贵当街纵马,草菅人命啦!” 姜玉微是什么性子,哪能让人如此讹诈?面色一沉,抓住她的胳膊,厉声道:“你说我草菅人命,那好,咱们这就去见官!我倒要看看,以你儿子的样子,如何能判我的罪?” 妇人面上一慌,连忙往后缩:“我宝儿虽然没受伤,可他给你吓到了,他素来胆小,必定会生病的!” “好啊,那我们更要去府衙,让他们做个见证,看你儿子会不会生病!” 姜玉微嘴角一挑,把她往府衙拖,就在此时,一个只手突然扼住她的手腕。 她转眸一看,跃入眼帘的事宋观阴沉不耐的脸:“姜玉微,你到底还要给我惹多少事?” 她惹事? 姜玉微几乎气笑了。 若非为了他宋观,以她的性子,如何能忍受他人一再挑衅? 她把手一甩,冷笑道:“对!我不该多事,不该替你洗手作羹汤,不该替你反驳你母妃,更不该为了你帮你弟弟求情,最最不该的就是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做,非要跑来宁国受你的嫌弃!” 宋观微微一滞,拳头紧了紧,半晌,冷冷道:“那是你自愿的。” 姜玉微一震,胸口似被铁拳击中,手脚冰凉,匕首脱手而落,发出叮咛的响声。 “对,是我自作自受,是我罪该万死!既然如此,你就去找你的苏沉霜好了,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她嗤然一笑,转身就走,眼里蕴满了凉薄与痛恨,堪堪走了一步,就被一人胳膊拦住,那人容颜俊逸,姿态潇洒,面上含着云淡风轻的笑容,正是四皇子宋玦。 “七弟,弟妹又不是有意为之,更何况她为了保护那孩子,连跟了她十年的坐骑都杀了,足见她心地纯良。现下那孩子也没受伤,你何必如此斥责她?” 宋观眉头一蹙:“四哥,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虽是我兄长,却不便置喙。” 宋玦摇了摇折扇,姿态风流:“你这话就不对了,凡是不平之事,所见之人皆可主持公道,更何况你俩的关系,事关...咳,总之,我没看到便罢,既看到了,自然不能让弟妹受委屈。” 望着眼前仅有几面之缘的男子,姜玉微心中泛过一丝暖流,朱唇一扬,微笑道:“四哥,谢谢你帮我主持公道,不过他的性子你也知道,和他讲道理,无异于对牛谈情,就不必白费口舌了。” “这...”宋玦微朝宋观看了看,无奈道:“那好吧,这件事也只有如此了,不过你放心,回头他敢再找你的茬,你找我便是,再不济还有,嗯,爹娘为你主持公道。” “我知道了,谢谢。”姜玉微笑了笑,叮嘱星辞把追风的尸体带回去,领着宝月二人走了。 望着她远去身影,宋观眼神越发阴翳。 一旁,楚皓瞥了瞥地上的妇人,小声道:“主子,那这妇人?” 宋观淡淡道:“着人把他们送回去,再给几两银子安抚,若还不罢休,你是知道的。” “是!” 看着这渐行渐远的两个人,宋玦叹了叹,摇着折扇翩翩然去了。 . 姜玉微回房之后,瞥见方才换下的鞋子,眸中一刺,不悦道:“还把那玩意留着做什么,还不快它扔了!” 宝月吓得一抖,连忙把鞋子拿出去扔了,宝枝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又害怕又自责:“公主,是我的错,不该怂恿你去跑马...” 姜玉微眸光一软,叹道:“你起来吧, 分卷阅读18 不怪你。” 宝枝抿了抿唇,谢恩起身。 片刻后,星辞从门口走了进来,拱手道:“公主,属下已经把追月带回来了,放在后院。” 姜玉微眸光一黯,起身往外走,其他三人立即跟上。 到了后院,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追月,她眸中一揪,蹲下身子拂着它的头,自责道:“追月,都怪我,不该把你带到这里来,你是属于草原的,那里才是你的天地...” 说着,眼眶一红,举目望向北方的天际,眼角泛起浅浅的水泽。 像是为追月,又像是为自己... 不远处的回廊后,宋观默然地看着她,眸中掠过一丝复杂,长袖一甩,肃然离去。 之后两日,姜、宋都不再理睬对方,就连用膳也都不在一处。 第三日傍晚,姜玉微月信加重,腹痛不止,躺在床上瑟瑟发抖,脸也有些发白。 宝月焦急万分,立即带人闯进凌月轩,往地上一跪:“王爷,公主月信加重,腹痛难忍,求你过看看她吧!” 第8章 少年 宋观眉头一蹙,眼皮都未抬:“你找本王做什么,该找大夫才是。” 宝月本就气他,现下更是火冒三丈:“殿下,有你这么当夫君的吗?我们公主真心真意待你,可你呢,何曾顾惜过她?真不知你这个夫君是不是个摆设!” “滚!再敢多说一个字,本王要了你的命!”宋观把书一摔,脸色阴寒至极。 宝月身上一寒,拳头一攥,还想再辩驳。 楚皓连忙将她推出去,小声道:“姑奶奶,你怕真是不想活了!再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便是公主也保不了你!” 宝月恢复了一点理智,狠狠地瞪着宋观一眼,气冲冲地走了。 楚皓之前并未去燕国,所以他是后来才认识宝月的。这么多年,他还从未见过哪个侍女,敢一而再再而三顶撞主子,虽觉鲁莽,但也感其忠心护主,无奈地笑了笑,走回屋里。 另一边,宝月回到澜意居,见姜玉微缩在被窝里,脸色苍白,额上冷汗涔涔,更气愤了。 听到声响,姜玉微睁眼一看,见只有她,面上露出一丝自嘲:“我就知道,以他的性子,怎么会来看我...” “公主...” “好了,我要休息了,你们去外间守着便是。” 宝月二人叹了叹,只好退到屋外守着。 偌大的房间只剩她一人,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息。 她捂着肚子躺在那里,眉头越皱越紧,脸色越发苍白,过了许久,眼角终于滑下一行清泪。 这般折腾了半宿,疼痛终于有所减轻,她才慢慢睡去。 梦里,姜玉似乎又回到了燕国,那里有疼爱她的家人,还有一望无垠的大草原,她骑着马奔驰,风中都是她银铃般的笑声。 忽然,她看到一个少年坐在碧萝湖畔垂钓,容颜俊美,气质清冷儒雅,目光静静地注视着湖面。 这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只一眼,心脏就开始加速。 片刻后,她下马走到跟前,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钓鱼?”碧萝湖是皇家御湖,旁人是不能来的。 少年睨了她一眼,却不言语。 姜玉微身份尊贵,美艳无比,草原上哪个王孙公子不对她倾心,偏偏他却如此冷淡。 她心里恼怒,一把扯起鱼竿,却发现钩是直的。她愣了愣,指着他捧腹大笑:“你怎么那么傻,哪有人拿直钩钓鱼的。” 面对嘲笑,少年却目无波澜:“我们中原有句话,叫做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先贤尚能如此,在下自然可以。” 姜玉微一愣:“什么姜太公,我怎么没听过?你不会诓我吧?” “信不信由你。” 她眉头一蹙,盯着他打量了片刻,恍然道:“难道你就是那位宁国皇子?” 前几日宁国曾送来一名质子,但她忙着别的事,所以一直没见过。 少年眸光一黯,点点头:“是我。” 见他似乎有些忧伤,姜玉微拍了拍他的肩膀,朗然道:“我叫姜玉微,是燕国三公主,你放心,我父王他们都是很好的,绝对不会怠慢你的。” “而且你要是想家,我带你去城西的市集,那里有许多中原来的商人,有许多你们那的东西。” 少年一凝,朝后退了一步:“多谢公主好意,我并不想家。” 姜玉微讪讪地收回手:“怎么会,我上次去外祖父那里,只待了半个月,就开始想父皇他们了,这里离宁国千山万水,你不知什么才能回去,怎么会不想家?” 少年笑了笑,眸中含了丝凉薄:“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万,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似三公主这般幸运。” “...难道你家人对你不好?”姜玉微眉头一蹙 他只摇摇头,并不说话,拿起鱼竿往回走。 一望无垠的草地上,他的身影单薄而孤独,似一 分卷阅读19 只落单的鸿雁。看着这个画面,她心上泛起一丝怜惜,喊道:“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少年脚步一顿,微微侧头:“宋观。” 语毕,渐行渐远,片刻后,一个胡人侍卫牵着马走了过来,带着他奔驰而去。 姜玉微远远眺望着,直到他们消失不见,才上马回宫。然后直奔御书房,找她大哥询问关于姜太公的事。 待听完姜太公与周文王的事迹后,她恍了恍。 姜太公钓鱼钓的是周文王,那宋观的,钓的又是什么? 光影变幻间,她已之身在冰冷的湖里,森寒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裹挟的严严实实,不停地钻进她的口中,胸腔传来极大的窒息感。 救命! 她不停挣扎,忽然,她抓到一只修长的手,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了一张陌生又熟系的脸庞,是十八岁的宋观。 那一刻,一种莫名的心安涌入她心里,整个视线都被他占满。 就在此时,耳畔传来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手中一空,宋观已似云烟般消散。 她焦急万分,大喊了一声“宋观”,唰地坐起来。空荡荡的屋子里,晦暗难明。 片刻后,宝枝从外面跑了进来,担忧道:“公主,你怎么了?” 姜玉微叹了叹,擦去额上的冷汗:“没什么,做梦罢了。” 宝枝连忙安慰:“公主,梦都是反的,你赶紧歇着吧。” “嗯。”姜玉微颔颔首,由她扶着躺下了。 宝月替她摄好被角,瞥眼见,发现东边的窗户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缝隙。 昨晚明明把窗户掩得好好的,怎就无缘无故的开了? 她眉头一蹙,想了想,走过去把窗户关好,然后坐在脚踏靠着。 翌日,姜玉微依然有些腹痛,便每日用药调养,拿汤婆子敷着肚子,这才稍微好些。 三日后,月信尽去,她才好起来。 这一折腾,她倒清减了些,原本盈润的脸颊透着些骨感,多了丝柔弱之美。 姜玉微看着镜中的容颜,脑海里想起太子妃苏沉霜的模样,她就是那种柔弱美人,那她这样,宋观会多看她一眼吗? 下一刻,又想起宋观那绝情的样子,心中一抽,泛起一丝隐痛。眉头一蹙,冷声道:“宝枝,给我多扑些脂粉,尽量别让人看出来。” “是。” 宝枝拿过粉扑在她脸上擦拭,一番操作后,她脸上红润了不少,看起来也有了生气。 宝月则找来几件素雅的新衣让她挑选,她扫了眼,眉头一蹙:“找件鲜亮的。” 宝月连忙找来一件朱红的流仙裙。 “就它了。” 待衣服换好,宝月二人看着眼前明艳动人的女子,眸光一亮,露出一丝喜色。 姜玉微自知道宋观心悦苏沉霜后,便觉得他喜欢女子穿素衣,就再未穿过颜色鲜亮的衣服,现下她肯按照原先的喜好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因在屋中闷了许久,姜玉微想去街上逛逛,便领着她们出去了。 望着街头川流不息的人群、以及各种不曾见过的店铺、物品,姜玉微四人都很是新奇,虽然燕国也有汉人的东西,可到底只是冰山一角。 她们一路逛,一路买,不一会儿,就把手占得满满当当。 逛了一会儿,姜玉微看到几个小姑娘都在买冰糖葫芦,便凑到跟前:“这什么?红澄澄,倒是好看。” 摊贩笑道:“姑娘是外族来的吧,这是冰糖葫芦,酸甜可口,姑娘来一串吧?” 姜玉微素日最喜酸甜的口味,一听这话,连忙买了一了一串,正吃得兴起,耳畔传来一声轻笑。 作者有话说: 官方吐槽:宋观,你莫得心! 第9章 折辱 “原来弟妹竟喜欢吃糖葫芦!” 姜玉微转头望去,见宋玦摇着折扇立在不远处,好看的眉眼蕴着玩味。 看他的表情,她大抵猜出,这冰糖葫芦应是平民百姓才喜欢吃的东西。只她素来我行我素,便道:“是啊,只要喜欢,管它什么我都喜欢。” 听了她的回答,宋玦唇畔一扬:“这倒符合弟妹的性子,弟妹既然喜欢中原的风物,不如我带你逛逛吧。” 姜玉微想了想,道:“多谢四哥好意,我今日已经逛的差不多了,就不劳烦你了。”福了福,领着宝月她们往回走。 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宋观眸光一深,露出一丝莫名 。 不远处的街角,一个中年妇人朝盯着这边看了看,转身穿进小巷,拐了几道弯,绕到宣王府,尔后到凌月轩外,将楚皓喊了出来,低声说了些什么,这才离开。 楚皓折回屋里,朝宋观看了看,欲言又止。 宋观扫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楚皓小声道:“王婆子说,她上街的时候,碰巧看到公主和敬王殿下有说有笑,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 分卷阅读20 吃的很开心,不知是不是敬王殿下买的。” 闻言,宋观目光一冷,手把公文都捏皱了。 “出去!” 楚皓身上一凉,灰溜溜去了,刚到外面,便听到“啪”地一声,似是公文被摔在桌案上了。 . 姜玉微回屋后,将今日买的玩意儿翻捡了一遍,留了些有趣的,剩下的都给了宝月、宝枝,瞥见里面有一个红色的璎珞,心中一动,朝门外的星辞看。 见他剑柄上空空如也,招手道:“星辞,你进来一下。” 星辞一怔,走到近前拱手道:“公主,有什么吩咐吗?” 姜玉微晃了晃手里的璎珞,笑道道:“我看你还没剑穗,这个给你吧。” “可是...” “可是什么,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玩意,难道你是嫌它不值钱?” 星辞连忙摆手:“公主误会了,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如此,你就别扭捏了,拿去吧。” 姜玉微把手一伸,大大落落递给他。 望着她明动的笑容,星辞眸光一恍,接过剑穗,挂在剑柄上。 “不错,很配。” 姜玉微满意地点点头,话音刚落,宋观就出现在门口,神情清冷:“配什么配,艳俗!” 被他这样一刺,姜玉微好不容易缓和的心情有破坏了,脸一沉,冷声道:“好好的剑穗,怎么就俗了?” “这大红大紫,还不俗吗?”宋观讥然一笑,走到屋里。 看着他眼里的讥屑,姜玉微火冒三丈,唰地站起来:“宋观,你什么意思,你明知我最喜欢穿红衣,你还说这样的话?” “是吗?本王不知。” 宋观斜睨了她一眼。 这副神情如刺刀扎进姜玉微心里,又疼又闷,她面上一寒,指着门口冷声道:“出去,你给我出去!” “凭什么,这是本王的地方?”宋观冷笑。 姜玉微简直要窒息了,深吸了一口气,怒道:“好,你不走,我走!” 可她刚准备出去,就被他抓住了。 “放开!” 姜玉微挣扎着,对方却越抓越紧。 见此情形,宝月和宝枝大急,星辞脸色一寒,利剑一拔,直直地指着宋观。 瞥了眼锋利的剑刃,宋观眸中射出一丝寒芒,冷笑:“姜玉微,你养的好奴才,竟敢敢欺主罔上!” 姜玉微知道宋观的武功,怕星辞不是他的对手,便道:“星辞,出去!” “公主!” “我让你出去!” 星辞咬了咬唇,把剑一收,横了宋观一眼,才大步离去。 宋观道:“其他人也出去!” 宝月自然不想出去,可宝枝却朝她摇摇头,将她拉了出去,并把门关上。 刹那间,整间屋子只剩剑拔弩张的两人。 姜玉微盯着眼前的男子,忽然笑了:“宋观,明明是你欺负我,你倒好,竟跑我这里来发火?你当我是什么,你的垃圾桶吗?” 宋观双眸一狭,猛地搂住她的腰,盯着她的眼睛道:“你还有脸说,你好歹也是我宋观明媒正娶的王妃,居然在外面勾三搭四,一会儿和这个卿卿我我,一个和那个私相授受!” 姜玉微面上一胀,猛地推开他:“宋观,你他娘的脑子有病就去治好吗?对我发什么邪疯!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还拿这种话来气我,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不料宋观嗤然一笑,目光冰冷:“还心意,谁知道不知道你们燕国的女人奔放,尤其是你们贵族的姑娘,一生能改嫁好几个,你这样朝秦暮楚,看来你的真心和她们一样,根本一文不值!” 一番讥讽气的姜玉微双臂颤抖,胸口麻痹,就像看陌生人一样。 他对她不理不睬也就罢了,此刻还将她的真心踩在污泥里践踏,简直不是东西!真不知她怎么会看上这样不要脸男人! “啪!”姜玉微胸口似有怒火在烧,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 只一瞬,他嘴角便溢出一缕鲜血。 宋观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唇角凝起一丝冷笑,朝她缓缓逼近:“好啊,我的王妃居然是这样对待她的夫君的!” 姜玉微心中一紧,本能地朝后退:“你、你想干嘛?” “你说呢?你敢打我,难道就没想过后果吗?” “...难道你想杀我?” 她的心提到嗓子眼,抱着双臂做出防备的姿态。 宋观嗤笑:“你是大燕的公主,我怎敢杀你?不过你是我的王妃,我想惩戒你,倒有的是法子。” 姜玉微心中一凉,顿时明白他的意思,虽然她无数次憧憬与他亲近,可以在这种时候,以侮辱的方式出现,于她而言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只见她银牙一咬,拔下发簪往脖子上一抵,目光冰冷:“宋观,你若敢动我一根头发,我立即自尽在你面前。” 看着她决 分卷阅读21 然的样子,宋观眸光一沉,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冷笑:“姜玉微,你不是喜欢我吗?怎么又摆出这样做作的姿态,还是说你那样对你的是别的男人?” “混账!” 姜玉微猛地一挣,眼里的怒火熊熊燃烧,胸口快速起伏。只这一下太猛,竟把宋观的手划破了。 瞥见他虎口处的血红,她心上一凛,竟泛起一丝怜惜。意识到自己这时候还对他心软,她简直恨透了自己,双拳一攥,冷冷地看向一旁。 宋观舔了舔手上的血,唇角一勾,捏住姜玉微的下巴:“姜玉微,你看看,只这片刻功夫,你竟伤了我两次,你说我要是不惩罚你,还算个男人吗?” 姜玉微翻了个白眼,讥笑道:“男人?你什么时候男人过了?” 宋观双眸一狭,不怒反笑:“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倒非要你见识见识,看我是不是男人!” 说着,头一低,吻住她的唇。 刹那间的肌肤相接,令姜玉微身子一崩,心头似有刀在一下一下地刮着,生出一阵阵疼痛。 他在她唇上han着咬着,动作粗暴,不带一丝怜惜。 一滴泪从姜玉微眼角滑落,她怎么也没料到,她和宋观的初吻,竟然会发生在这种不堪的境地。 心里的疼绵绵密密涌来,连带着某处都有些疼,她张口重重一咬宋观闷哼了一声,只睁眸看了她一眼,就继续蹂lin。 腥甜的味道在彼此唇齿间漫开,带着一种妖媚的感觉,催得宋观越发激烈。 姜玉微感觉到一个柔韧在chi间游走,很快就抵开那一道防线,进入芳香的境地。 一种奇异的感觉直冲头顶,她娇躯一软,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shen、yin,这种不自觉的反应,令她觉得羞耻与愤怒。 宋观唇角一勾,露出一丝得色,继续攻占着,手也肆意起来,将他往桌上一an,乘着这个时机消灭一切外物。 姜玉微挣扎着,却难抵他的力量,最终放弃了抵抗。就在她被他整的云里雾里,极度期盼的时候,他却冷冷一笑,猛地推开她。 “姜玉微,这就是得罪本王的下场!” 大袖一挥,大步流星而去。 宝枝二人等在门外,听到里面情况不对,又不敢进去,见他倨傲地走了出来,连忙走到內室门口,隔着木门问:“公主,你怎么样了?” “出去,都给我出去。” 屋内传来女子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不可反驳的威严。 如此一来,二人更加担心了,只好寸步不离地守在外间。 屋里,姜玉微躺在桌上一动不动,衣衫凌乱,她勾了勾唇,笑意凉薄。 宋观,杀人诛心,你够狠! 第10章 冷战 自那日后,姜玉微足足在屋里闷了三日,只偶尔进些水粥,这般磋磨之后,比之前更加消瘦,唇无血色,曾经灵动的水眸漫着暮霭,整个人如一株枯萎的花朵。 看着她这番模样,宝月两人心疼的几欲落泪。 “公主,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了,若王君与王后他们知晓,不知该心疼成什么样子。” “是啊,二皇子平日最疼爱你了,若是知道,非杀了那狗男人不可!” 姜玉微无奈地笑了笑:“也就你胆大妄为,敢叫他狗男人!” 宝月下巴一抬道:“叫他狗男人还是好的!应该叫他....” 怕她越说越过分,宝枝忙撞了撞她的胳膊,宝月这才不情不愿地闭嘴。 看着二人真心为自己着想,姜玉微心中一暖,握住她们的手,扯出一丝浅淡的笑意:“好啦,我知道担心我,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宝月,你吩咐厨房,做些胡饼,好久没吃,倒有些馋了。” 宝月点点头,麻溜地去了。 不远处,星辞立在屋檐下,凝着姜玉微的身影,眸光阴沉,剑柄上的手也攥的紧紧的。 过了少许,厨房将饭食送来,除了胡饼还有些碗燕窝粥与几样点心小菜。 看到燕窝粥宝枝眸光一紧,扯了扯宝枝,小声道:“你让人做那劳什子干嘛?” 宝月看了姜玉微一眼,心中咯噔一下,揪着指头忐忑道:“我只是让厨房做些补身的粥,可没曾想他们竟做了这个...” 不过姜玉微并未发火,只怔了怔,就开始用饭,直到到落著都不再看那燕窝粥一眼。 宝月松了一口气,宝枝的眉却越皱越紧,她宁愿姜玉微把怨气发出来,也不想她撇在心里。 饭后,姜玉微见骄阳灿烂,便让下人把摇椅搬到院中,躺在上面晒太阳。 如此歇了半日,宝月从院外回来,一副憋笑的模样。 姜玉微唇畔微扬:“怎么了,何事让你如此开心?” 宝月噗嗤一声,得意道:“方才我出去,听到小厮说,殿下今日正走着,突然晕了一下,还把头磕破了,依我看啊,就是该!” 姜玉微面 分卷阅读22 上一凝,微笑道:“是该,最好再摔他个七次八次,摔破相了,本公主正好拍拍屁股走人。” “就是呢!” 姜玉微扬了扬唇,眸光一转,落向凌月轩的方向,目光幽然。 宝枝默然一叹,转头看了看星辞,露出沉思之色。 之后,宋观都没来看过姜玉微,她自然也对他置之不理,二人如同活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便是偶尔在院子里撞见,也都各自转身,反向而行。 如此冷战了一个月,暮春渐至,气候越发宜人,宅邸里花繁叶茂,鱼翔浅底。 姜玉微时而赏景逗鱼,时而听着宝枝的胡琴起舞,有时还外出寻些新鲜事情做,日子过的潇洒惬意,容色也渐渐好转,脸颊比之前微丰盈了点,只偶尔会有点嗜睡、眩晕。 这日,姜玉微在街上溜达了一圈,刚澜意居,就看到楚皓等在院里。 她眉头一蹙,冷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这章短小点,凑合看哈 第11章 生气 楚皓笑道:“回公主,是殿下让我来转告您,太后明日将在凌波园设百花宴,邀王公贵族及其家眷前往。因临波园在城外十里处,殿下请公主做好准备,明日一早出发。” 姜玉微略一思索,便猜到太后的用意,上次宋濂毁了皇后侄女与丞相家的婚事,皇上自然要弥补丞相,但此事不宜张扬,才寻了这么借口,从中挑选合适的贵女。 虽然她和宋观闹得不愉快,可太后相邀,她不得不去,便淡淡道:“知道了。” “那奴才就告退了。” 楚皓微微一笑,朝一旁的宝月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宝枝道:“公主,那明日穿什么衣服?” 姜玉微想了想,道:“就穿那件素白的宫装吧。” 达官贵族大多附庸风雅,喜欢素净的颜色,她不想太过引人瞩目。 翌日一早,一切准备就绪,姜玉微这才出了澜意居。 刚到前院,便远远看见宋观立在屋檐下,身如玉树,容颜清峻,一袭素白锦衣,清冷飘逸。 他素日虽穿的素净,却鲜少穿白衣,今日这般,倒越发出尘,好似月宫里的谪仙。 见他和自己穿了同样的衣服,姜玉微唇畔微扬,心里泛起一丝欢愉。 宋观也发现了她,见她也穿着白衣,凝了凝,径直朝外走,并没有等她的意思。 姜玉微眉头一蹙,冷哼了一声,跟了上去。 到了门外,宋观已先行上车,她越发不悦,甩袖登上马车。 片刻后,车身微晃,马车徐徐而动。 姜玉微瞥向宋观,见他已阖上双眼,似是不想开口,遂白了他一眼,也闭眼假寐。 颠簸了一路,姜玉微因起得早,有些犯困,靠在厢壁打盹,下巴一啄一啄的。 宋观睁眸看了她一眼,眉头一蹙,转过身子侧对着她。 又过了一阵,马车不知怎的,颠了一下,姜玉微身子一晃,朝地上摔去,宋观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了。 姜玉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宋观已嗖地抽回手,好似被烫到一般。 她咬了咬唇,回身坐好,揪着帕子看了他几眼,才不咸不淡道:“多谢。” “嗯。”宋观淡淡地应了。 就在此时,楚皓从外面探进来,紧张道:“殿下,方才马车不小心压到石头,你们没事吧?” 宋观斜了他一眼,冷声道:“再这样,你就给本王回去。” 楚皓身子一哆,讪笑道:“殿下赎罪,奴才一定长十个心眼,绝不会再巅到两位主子。”说完,赶紧放下帘子。 忽然,姜玉微脑中传来一阵眩晕,扶着太阳穴,晃了晃脑袋。 宋观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片刻后,她身上又有些发冷,便拢了拢衣襟。 “着凉了?”他这才开口。 姜玉微最近眩晕的次数多了点,这会又有些发冷,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但她不想宋观又说她矫情,就摇摇头没回答。 见她不说话,宋观也不放在心上,悠悠闭上眼眸。 许久后,终于到了凌波园。 马车停下之后,姜玉微跟着宋观下车,刚走到车门处,脑中又是一晕。 宋观瞥了她一眼,朝她伸出右手。 姜玉微凝了凝,把手搭了过去,堪堪下了一个台阶,宋观又把手抽了回去。 她一愣,顺宋观的目光着看过去,见苏沉霜正立在不远处,目光楚楚,一袭素白衣裙,宛若凌波仙子。 心头一凉,姜玉微的手猛地一紧,指甲几乎扣进里。 难怪宋观突然穿起白衣,原来是因为他的心上人! 她眸光一寒,快步下车,冷笑道:“殿下,既然你要跟故人叙旧,本公主就不打扰你们了!”下巴一抬,倨傲地走进院门,宝月两人连忙追上。 一旁,太子看到他们穿着同样 分卷阅读23 颜色的衣裳,脸色也很难看,拽着苏沉霜就往里走。 到了园内,姜玉微越想越气,只恨自穿了这件衣裳,走起路来也不管不顾。 宝月二人虽紧跟不放,可此处多幽泽的小径,转了几个弯,竟把她跟丢了。 两人一合计,连忙跑回去跟星辞说,星辞大急,顾不得收拾行李,立即进去寻找姜玉微。 宋观看到这个情形,眉头一蹙,露出不耐之色。 楚皓小心翼翼道:“殿下,要派人去找吗?” 宋观目光一冷:“这圆子能有多大,又都是朝廷的人,她能出什么事?” . 另一边,姜玉微风风火火地往前走,醒过神来,却发现周围静悄悄的,除了鸟叫声竟没有人。 她怕自己迷路了,刚想往回折,便听到一声异响,顺着声音看过去,见宋玦正地盯着地上黑蛇,满脸紧张,脚也不自觉地后退。 那黑蛇则不停地吐着信子,朝他逼近。 姜玉微一凛,随手拿起树丛中的断枝,快步走过去,黑蛇听到声响,脖子一转,朝她攻来。 宋玦大惊:“快跑!” 话音未落,姜玉微就一棍子打过去,正好击中蛇的七寸,随后立即拔下贴身的匕首,猛地扎进蛇的七寸,蛇挣了挣,就气绝身亡。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宋玦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绕过蛇,走到她身旁。 “你怎么这么大胆?” 姜玉微用帕子擦了擦匕首上的血,淡然道:“没什么,就是我们草原上多蛇,我有个皇叔就是被蛇咬死的,父皇怕我们重蹈覆辙,专门找师傅教过我们捕蛇。” “可你姑娘家,你就不害怕吗?”宋玦依然不敢相信。 姜玉微扯了扯唇,神情自若:“一开始也是怕的,但次数多了,也就不怕了。” “如此看来,本王倒是连你这个姑娘家都不如了。”宋玦笑了笑,既有感慨道,也有敬佩。 “那有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无关能力与身份,你怕蛇也很正常。” 望着她云淡风轻的脸庞,宋玦眸中掠过一丝莫名,他十岁时外出射猎,被人陷害掉进蛇窟,差点因此丢掉性命,从那以后蛇就成了他心底的阴影。 纵然他已习得高超的武艺,可面对蛇时,仍旧畏惧。他身为皇子,自然不能让旁人知道,嗤笑他不说,只怕还会利用这个弱点来对付他。 姜玉微朝四周看了看,道:“四哥,我第一次来这里,不认路,劳烦你替我引路。” 宋玦回过神来,朗然一笑:“劳烦不敢当,你救了我,这是应该的。”说完做了个请的姿势,引着她往外走。 此地密林繁茂,路又崎岖,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开阔之处。 姜玉微回头看了看出来的小径,问:“四哥,这里地处偏僻,你怎么会走到那去?” 宋玦一怔,摸了摸鼻子:“我素日喜欢养鸟雀,方才经过此地,看到一只从未见过的鸟,便跟了进去,没想到鸟没找到,倒是和公主遇上了。” “哦,原来如此。”姜玉微微微一笑。 俄顷,星辞三人找了过来,见到她,宝月满脸喜色:“公主,你可吓死我们了,方才我们在附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你。” 姜玉微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放心吧,我没事,只是走进林子迷路了,正好遇见敬王殿下,就请他带我出来了。” 宝月两人松了一口气,朝宋玦福了福:“多谢王爷。” 宋玦摆摆手:“不必客气,对了,你们还没去拜见太后吧,本王带你们去吧。” 姜玉微浅浅一笑:“多谢四哥好意,那边就有引路的侍女,就不劳烦四哥了。” 今日权贵云集,若让别人看到她是和宋玦一起过去的,宋观又不在旁边,岂不徒生口舌? “也好。” 宋玦也不强求,拱拱手,潇洒离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见姜玉微等人已经走了,唇畔一扬,才继续前行。 得了侍女的指引,姜玉微一行很快便走到设宴之处,几人眺目望去,见不远处有一汪碧绿的湖水,烟波浩渺,美不胜收。湖中央有一座月牙形的小岛,雕栏画亭,无不俱全。 月牙的凹陷处,坐落着一座巨大的观景台,台上歌舞升平,一侧坐着诸臣及家眷,另一侧坐着王子皇孙,皇上等人,则坐在最高处的凉亭里。 因宴上自有宫婢侍候,宝月三人便在岸边等着,姜玉微则由侍女引着登船上岛,走到观景台前。 姜玉微瞥了瞥台下的宋观,这才朝台上行礼问安。 皇后温然一笑:“永嘉,听侍女说你和老七是一道来的,怎么他都落坐这么久了,你才姗姗来迟?” 姜玉微不慌不忙道:“方才我身体不适,寻了个地方歇息,怕来晚了,对长辈们不敬,就让殿下先行过来问安。” “这样啊。” 皇后笑了笑,不置可否,她身畔的侍女却道:“娘娘,今 分卷阅读24 日敬王殿下也早就到了,可他却只比宣王妃早过来片刻,这一前一后呢,还真是巧呢。” 姜玉微眉头一蹙,露出一丝不悦,她千防万防,还是有人嚼舌根。正要反驳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她身后传了过来。 “惜雨姑姑,你这话倒听着不对了。” 姜玉微回身看去,见宋玦扶着一位纤弱的妇人走了过来,虽算不上顶美,但清秀娴静,行动处若弱柳扶风。 宋玦朝她笑了笑,继续道:“本王听侍女说母妃犯了旧疾,去帮她取药,才耽搁了问安的时辰,怎么到了姑姑嘴里,倒成了别有用心了?” 方才他过来,见生母明贵妃身子不适,遂带她出去透透气,不成想这一回来,竟被人如此编排。 惜雨一噎,朝皇后看了一眼。 皇后连忙打圆场:“老四,惜雨不过是随口说说,你犯不着介意,你对你明贵妃的孝心大家都知道,来,快把她扶进去好好歇着。” “多谢母后。” 宋玦微微一笑,扶着明贵妃走到第二排坐下。 与此同时,宋观看到这边的情形,起身走了过来,目光微冷。 第12章 争执 见他过来,皇后叹道:“老七呀,方才永嘉不适,你怎么也不陪着。你看看你四哥,虽也因事耽搁,只比永嘉先来一步,皇上与太后也没责怪他不是?” 这番话曲曲绕绕,无非要说二人是一前一后来的。 宋观面色无波,淡淡道:“多谢母后提点,儿臣以后必定会看顾玉微,不让她落单。” 皇后满点点头道:“那你们快下去吧,今日的歌舞倒是精彩的很。” “是。” 宋观朝台上行了礼,拉着姜玉微往台下走,只他用了极大的力道,勒得她手腕生疼。 众目睽睽之下,她只好任他继续拉着。 过了一会儿,终于行到座位旁,宋观才松手坐下,姜玉微偷偷瞪了他一眼,坐在旁边,乘无人注意,掀开袖口,雪白的皓腕上红痕分外醒目。 她远山眉一蹙,看向宋观,见他的注意力全在歌舞上,心中一怒,借着案几的遮掩,在他腿上重重掐了一下。 宋观眉梢一颤,低声斥道:“你忘了上次的事吗?” 不提还好,这一提,姜玉微怒火嗖嗖直蹿,又掐了他一把。 宋观“嘶”了一声,紧紧扼住她的手:“你有病吧?发脾气也要分清场合。” 姜玉微挑起一丝冷笑:“还分场合,分场合你还跟人家眉来眼去,还勒得我那么痛?” 方才在园外,他可是当着那么多名门望族的面,和太子妃眉目传情呢! “够了!” 宋观眸光一寒,低吼了一声,虽极力压低,还是引得旁边侧目。 就在这时,太子突然站了起来,朝高坐上的人拱手道:“父皇,明日是母后生辰,霜儿新学了一首《高阳曲》,想给母后贺寿,不知父皇可否恩准?” 皇上示意歌舞停下,朗声道:“你们能有如此孝心,朕心甚慰,允了!” “谢父皇!” 太子谢过恩,唇畔一扬,朝宋观瞥了一眼。 须臾,太子妃走到中央坐下,当着众人的面弹了一首筝曲,悠扬婉转,动人心弦。 听着这优美的曲声,众人皆都静下心来。 姜玉微侧头望去,见宋观瞬也不瞬地看着苏沉霜,似乎已经被她吸引住了。 这目光似冰锥扎进她胸口,泛起层层叠叠的痛意,伴着彻骨的寒凉,痹得她胸口胀痛,透不过气来。 不远处,宋玦复杂地看着她,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 片刻后,曲声渐歇,场上响起了洪亮的掌声,皇上当场夸赞苏沉霜琴技高超,不愧是丞相的孙女。 太子薄唇一挑,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父皇,听闻永嘉公主多才多艺,尤其擅舞,不如请她献上一舞吧?” “甚好,甚好!” 皇上拂了拂胡须,满脸愉悦。 姜玉微眉头一蹙,知道太子这是挑衅她和宋观,还未回答,耳畔传来一阵絮语。 “这永嘉公主是燕国人,可胡旋舞扭腰弄姿,极尽妖媚,如何能与中原人的舞姿相提并论?” “任她跳得多好,也难等大雅之堂,更比不上太子妃的瑶池仙乐。” 闻言,她目光一冷,站起身子朗声道:“既然父皇有令,那儿臣便献丑了,只跳舞需得舞衣,得派人去取。” 她记得宝枝昨日收拾包袱时,将她那件红色舞衣装了进去,当时还觉得用不上,现下倒觉得正好。 皇上点点头,算是允了,姜玉微立即着人去找宝枝,一盏茶后,宝枝就带着舞衣过来了,她点点头,立即起身,到后边偏厅更换舞衣。 当她再次出现在观景台上时,众人一惊,眸中大放异彩,脸皇妃都被她吸引。 明媚的阳光下,姜玉微头戴红纱,身着蹑地红裙,妆容精致明亮 分卷阅读25 ,艳若红莲,灿若骄阳,比最珍贵的红宝石更耀眼,袖口及腰间的束带上都缀了一串金色铃铛,举手投足间,发出悦耳的响声。 她这副装扮,宋观以前也曾看到过,当时只觉得美则美矣,此刻看到,竟也为之一恍。 感觉到他的注视,姜玉微唇畔微微一扬,傲然地走下台阶,跟乐师说了句什么,可他们纷纷摇头,正为难时,宋玦走了过来。 “可是遇到什么难事?” 她叹了叹:“我说的曲子他们都不会弹奏。” “那你同我说说,也许本王会呢。” 姜玉微凝了凝,小声说出曲名,宋玦轻然一笑,拍了怕胸脯:“公主放心,本王定不会让你失望。” 姜玉微目光一松,明然一笑:“那就多谢四哥了。”说完,往场中翩然而去。 不远处,宋观望着二人言笑晏晏的样子,眸色微寒,拳头收紧,腕上的血管隐隐凸起。 片刻后,伴着悠扬的胡琴声,姜玉微挥袖舞了起来,一动一收,似跳跃的火焰,灼灼盛放。 此舞兼具汉舞的优雅与胡舞的活泼,时而灵动,时而热烈,甚至隐有激昂之意,却没有一点妖媚之态。 望着她动人的舞姿,宋玦眸光一烁,露出惊艳之色,其他人也都秉住呼吸,生怕打断她的舞姿,就连宋观也凝神注目,眼里甚至闪过一抹亮色。 一旁,苏沉霜下意识看向宋观,见他如此专注,眸光黯了几分。这细微变化,自然逃不开太子的眼睛,他眸光一厉,扼住她的手腕:“霜儿,本殿在你身侧,你还想往哪里看?” 苏沉霜呼吸一紧,咬着唇低下头。 舞毕,姜玉微右手往胸口一斜,行了个胡礼,道:“此舞名叫破阵舞,配曲衣名《破阵曲》,是由胡璇旧舞改编而成,在将士出征前,由姑娘们为父兄而舞,以表达幽思与鼓励。” 这番话掷地有声,众人为之动容,这才明白此舞的含意。霎时间,场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此起彼伏,更盖过了苏沉霜刚才的风头。 高台上,皇上满眼赞许,鼓掌道:“永嘉公主一舞惊人,不愧是燕国最尊贵的公主,回宫之后,朕必定重重有赏!” 刚才苏沉霜都只得他夸了两句,现下却要赏她,足见其嘉许。 太子脸色一寒,几乎要把苏沉霜的骨头捏碎了。苏沉霜眉头一蹙,倒抽了一口凉气,脸色有点发白。 至于宋观,姜玉微此番替他长脸,他自是欣然,可当他看到宋玦看着她的眼神,眸光一锐,方才那一点欣悦荡然无存。 场中央,姜玉微朝皇上谢完恩,便到偏厅把衣服换了回来,刚坐下,却见宋观讥讽道:“公主真是我的好王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和别的男子这般默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夫唱妇随呢?” 此话一出,姜玉微一直压抑的怒火倏地窜起来,若非顾及人多,当即就要掀桌而起。 她攥着拳头,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殿下,你要是有病,也请回去再发,在这里闹,不怕脸上无光吗?” 宋观嘴角一勾,冷笑:“你还知道丢人,那你们孤男寡女从密林里出来时,怎么就不嫌丢人?” 姜玉微再也忍不住了,重重一脚踩在他脚背上,低声斥道:“不会说话你就别说,省的污言秽语,污人耳朵。” 宋观眉头一抽,把她的脚蹬开,语声森寒:“姜玉微,你信不信,我回去就杀了你。” “那你杀啊,我等着!” “哼!” 两人头一瞥,都冷着脸不再理对方。 幸而场上人多,乐舞声嘈杂,两人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这才没引人注意,但是某些有心人,自然还是能发现。 日渐偏中,天光正浓,皇上下令尚善监布膳,一盘盘珍馐美食陆续呈上,姜、宋二人正在置气,自然没有胃口,装模作样地动了几下筷子,就没再吃了。 饭毕,皇上宣布自由活动,众人谢恩之后,纷纷起身离席。 二人走在人群中,一前一后,谁都没有理谁。 下岛时,因大船已经载满,他们只好去坐小船。坐定之后,小船开始摇动,吱悠吱悠。 方才过来尚不觉得,此际姜玉微竟有点作恶,也不知是晕船,抑或是着凉了。 见她面色有异,宋观眉头一蹙:“你怎么了?” 姜玉微不想理他,只摇摇头,没有说话,胸口的翻涌却隐隐加重。过了一会儿,终于到了岸边,她不等船停好,立即起身下船,脚下一绊,竟往湖里跌去。 宋观一惊,连忙伸手去抓,只差了那么一点,竟没抓住。 “噗通!” 姜玉微摔进湖里,这里虽然靠近岸边,可水依然很深,冷水不停地往口鼻里灌,她心中恐慌,开始挣扎。 宋观剑眉一拢,纵身跳进湖里,将她救上岸,又在她肚子上按了按,待她吐了两口水,这才松了一口气。 “让你死鸭子嘴硬,活该!” 见他来救自己,姜玉微 分卷阅读26 是有些感激的,可听他这样一说,火气又蹭蹭地涨,瞪了他一眼,爬起来直冲冲地往外走。 宋观眉头一冷,将外袍一拖,快速披到她身上。 姜玉微一怔,抿了抿唇,还未说话,便听他冷声道。 “别误会,我只是不想丢人。” 望着她急于撇清的样子,姜玉微心头一刺,刚涌出的好感又被他浇灭了,刚要转身离开,就被他拦腰抱了起来。 姜玉微身子一紧,挣扎道:“放我下来,谁稀罕你抱了!” “再动,本王就把你扔地上!” “你!” 她胸口一堵,气的说不出话来,这大庭广众的,被自己的夫君扔地上也太丢人了,冷冷一哼,扭开头不看他。 远处的树下,宋玦望着两人的身影,眸光渐深。 片刻后,到了一处阁楼,宋观踢开木门往楼梯走去,姜玉微挣道:“这里又没人了,放我下来。” 宋观瞥了她一眼,双手陡然松手,姜玉微差点摔倒,后腰也撞在了扶手。 她吸了口凉气,一把推开他:“你故意的!” 宋观斜睨了她一眼,径直往楼上走,神情冷傲。 姜玉微气的脸色涨红,可她浑身湿漉漉的,实在不好在外面丢人现眼,只好忍住折出去的冲动。 尔后,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扶着腰肢,缓缓走到二楼,见宋观从地上的行礼中翻出一套男子的衣衫,那两件行礼都很眼熟,正是他们从王府带过来的。 正观望时,宋观将衣服递给她,语声冷淡:“换上吧。” 姜玉微眉头一蹙,抬手打开:“我不穿,我又不是男子,再说宝月他们一会儿就来的,大不了我穿舞衣回去。” 因想着最多大半日就回去,宝枝他们并未带别的衣衫。 不料宋观剑眉一拢:“你身为我的王妃,怎能穿着舞衣招摇过市,你真当自己是哗众取宠的舞姬吗?” 姜玉微俏脸一寒,冷笑:“舞姬怎么了?若你真的嫌我跳舞给你丢人,那苏沉霜呢,她岂不是成了低三下四的乐人?” 第13章 高高在上 宋观面色一沉:“好好的,你提她做什么?” “怎么了,有胆子在人前眉来眼去,没胆子承认?” “爱穿不穿!”宋观把衣服往地上重重一摔,快步朝楼下行去,神情阴翳。 正值此际,楚皓走了上来,看到地上的衣裳,神情大变:“公主,这可是虞妃娘娘之前给殿下做的衣裳,他素日都舍不得穿,你怎么扔到地上了?” 姜玉微一愣,朝地上的衣裳看了看,朱唇一抿,并未解释这衣服不是她扔的。 楚皓扼然一叹,急匆匆地追到楼下。 室内重归平静,姜玉微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衣服,拂了拂,心里五味陈杂,方才的怒火突然偃旗息鼓。 她觉得自己看不懂宋观了,他明明那么不喜欢她,甚至连她撞在扶手上,都没有多说一句。 可他为何又将一件自己都舍不得穿的衣服给她? 或许他事觉得她穿舞衣是给他丢人,所以才忍痛割爱吧... 她挑了挑唇,凝起一丝凉薄,走到床边,默然地把衣服换了下来。 看着长短合适的衣衫,她怔了怔,宋观比他高一个头,可这衣衫他却穿着很合体。 方才楚皓说,这衣服是虞妃之前做的,那这个之前应该挺早的。 她摩挲着袖口,心里生起一丝怜惜,末了,又想到宋观那样对自己,她还有心思怜惜他,真是可笑! 姜玉微自嘲地笑了笑,正打算下楼,下面传来宝月的声音:“公主,你在里面吗?” 她立即打开窗户,见宝月三人都立在窗下,便让他们上来了。 见她安然无恙,三人都松了口气,宝月好奇道:“公主,你怎么穿着男子的衣服?还挺合身的呢!” 姜玉微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宝月还要再问,宝枝忙撞了撞她的胳膊,道:“公主,方才我们过来的时候,听说皇上临时起意,要在这再多待两日,你看还需要点什么,我立即回去取。” 姜玉微沉吟道:“你再多准备几身衣裳,其他的你看着准备吧。” “是。” “对了,外面荒郊野外的,我不放心,让星辞陪你一起去吧。” 星辞一愣,看了宝枝一眼,有些犹豫。 姜玉微道:“无妨的,这里是皇家园林,不会有事的,你放心的去吧。” “...是。” 星辞薄唇一抿,终是答应了。 待二人离去,宝月道:“公主,你发髻乱了,又穿的男装,不如我给你梳个男子的发式吧?” “也好。” 宝月立即翻出妆奁,给她梳了个马尾,又找了个宋观带来的玉冠,替她带上。 这样一打扮,俨然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引的宝月都为之恍神。 分卷阅读27 “公主,你若是男子,我怕是都要喜欢你了...” 姜玉微心头一乐,敲了敲她的头:“那你可要受苦了,我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翩翩佳公子哦!” 说完,两人笑做一团,又打闹了片刻,才举步下楼,沿着幽径朝外旁边行去。 路经之处,花团锦簇,绿树成荫,山石雕阁,曲廊流觞,每一处都美不胜收。 望着这心旷神怡的画面,姜玉微心里都舒畅了不少,将之前的烦恼也暂时忘却。 二人一路走,一路说话,过了一会儿,看到几只美丽的蝴蝶,姜玉微忽然来了兴致,拿过宝月手中的团扇去扑,追了半晌,颊上出了些香汗。 她擦了擦汗渍,道:“我有些渴了,你去找些水来。” “是。” 宝月甜甜一笑,麻利里跑远了。 姜玉微又扑了会扑蝴蝶,见她还没过来,便靠在假山旁休息。 此刻日头正盛,照得她暖洋洋的,加之脑中有点发晕,便趴在石头上睡着了。 四周花繁蔓绕,她躺在那里,倒似花丛中的睡美人,恬静若雪。 片刻后,宋观和楚皓从旁边走了过来,看着眼前的情形,他眸光一恍,竟有些失神。 姜玉微眉头一蹙,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双手一紧,抓皱了身畔的娇花。 一旁,楚皓小声道:“殿下,要不要给公主盖件衣裳?” 宋观扫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楚皓吐吐舌头,不敢再提。 到了外围,宋观脚步一顿,犹豫了片刻,又转身折了回去,堪堪走到假山旁,便见宋玦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姜玉微身上,动作温柔,似是怕把她惊醒。 望着这一幕,楚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偷偷瞄了眼宋观,见他面色阴沉,果然生气了。 他打了个哆嗦,朝后退了一步。 宋观见宋玦披了衣服后,还一直盯着姜玉微看,脸色越加难看,脚抬了抬又放下,大袖一甩,寒着脸走了。 宋玦听到声响,往这边一看,只看到一片衣袂,顿时露出沉思之色。 良久后,姜玉微缓缓苏醒,瞥见宋玦,心中一紧,连忙起身站好。 “四哥,你怎么在这?” 宋玦唇畔一扬,揶揄道:“我怎么不能在这了,这又不是你私人的地方。” “...” 见她语滞,宋玦扇子一打,笑若朗月:“不逗你,方才我过来,见你独自一人在这里睡着了,怕你着凉,又怕你出事,便在这守着。” 之前,姜玉微对他尚有防备,可经过几次接触,她能感受到他的善意,那层防备也渐渐褪去,她嫣然一笑,将衣服递给宋观:“那就多谢四哥了。” 待他穿好后,又问:“四哥方才过来时,可曾看见我的侍女宝月。” 宋观思索了片刻,道:“不曾。” 姜玉微眉头一蹙,心里生出一丝担忧,宝月虽然不如宝枝细心,但知道她在这里等她,无论如何都会过来,可都这么久了,她却始终不曾露面。 “她该不是出事了吧...” 宋玦怔了怔,道:“公主不必担心,我帮你找她。” 姜玉微心头一暖,微笑道:“多谢。” 于是,二人便在附近寻找宝月的身影,宋玦还发动附近的宫人一起寻找。 可找了许久都不曾找到,看着偌大的园子,姜玉微眼眶一红,心里越发担心了。 几年前,她被一只疯狗袭击,是宝月不顾危险挡在她身前,脸上还被咬了好大个疤。为此,她搜罗了不少名医,才将宝月的疤痕祛了大半,只仍有少部分需脂粉掩盖。 所以她们虽名为主仆,但感情却很深厚,也因此她对她格外纵容些。 见她如此担心,宋玦目中泛起一丝怜惜,手伸了伸,复又放下了。 “公主,你放心,这园子里都是我皇家的人,一会儿我就让所有的宫人一起寻找,便是将园子翻个底朝天,也定将宝月找出来。” 听着他掷地有声的话语,姜玉微心里生出一丝莫名的安定,仿佛看到二哥与大哥,鼻中一酸,抹了抹眼角:“四哥,谢谢你,若是别人,必定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帮我寻找一个侍女。” “公主...” 宋玦刚开口,宋观从旁边走了过来,面上蕴着冷笑:“那当然,宫人都是伺候我皇室的,拨些人帮你已是给你面子,若因此惊动所有人,那就是吃饱了撑的!” 望着他冷漠的面容,姜玉微怒火直冲天顶,拳头攥的发紧:“宋观,你不要太过分!” 宋观双眸一狭,神情倨傲:“过不过分由本王说了算,而不是你。” 姜玉微咬牙切齿,拳头攥的发抖,素日累积的怒火在此刻全部爆发。 “宋观,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竟能说出这样没有人性的话!” “宝月虽是我的侍女,可她于我是有救命之恩的,是她把我从狼狗嘴里救下来的,这些 分卷阅读28 年,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过主仆,你明不明白?” 说着,她冷然一笑,凉薄道:“当然,你这种人向来高高在上,最喜欢把别人的真心踩在泥土里,又怎能明白感情的可贵?” 第14章 飞星传恨 质问的话语劈头盖脸甩来,宋观眉头一蹙,抿着唇没有言语。 “罢了,多说无益,四哥,我们走!” 姜玉微瞪了他一眼,板着脸跟宋玦一道离开了。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宋观拳头越攥越紧,眼底的神色变幻了几度。 然而,直到宝枝和星辞回来,宝月依然没有找到,眼看天色渐暮,姜玉微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脑中一晕,差点摔倒,宋玦眼疾手快将她扶住,怜惜道:“好了,这里就交给我吧,这里交给我吧,你跟宝枝一起回去休息。” “不行!” 见她还要硬撑,宋玦道:“大家这样卖力寻找,都是因她是你的侍女,若你因此累倒了,大家顾你还来不及,更遑论为你卖力找她了。” 姜玉微犹豫了片刻,叹道:“好吧,四哥说的在理,那宝月就交给你了,找到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我会的。” 姜玉微又朝四周看了看,才跟着往回走宝枝,刚走到阁楼下,见楚皓背着宝月从岔路口走了过来。 看到二人,她眸光大亮,快步跑过去,见宝月发丝凌乱,脸颊上还染了丝尘土,似是出了什么意外。 当下鼻尖一热,哽咽道:“你这死丫头!到底跑到哪去了,害的我好找...” 见她这般关心自己,宝月也红了眼眶,哭腔道:“公主,都是我不好,害你担心了,那会儿我本来要去旁边找水的,可不知从哪里跑来一条大狗,你知道我最怕狗了。” “所以我撒丫子就跑,不小心掉进了一口枯井,摔晕了,等我醒来,天都暗了。我害怕极了,正好楚大哥找了过来,把我从井里救了起来。”说着,看向身前的楚皓,颊上泛起一丝红晕。 姜玉微一惊,抓住她的胳膊:“那你有没有受伤?” “其他的地方倒罢了,就是腿,似是伤了筋骨。” 姜玉微眉头一拢,朝她腿上看了看,这才明白楚皓为何一直背着她。 “宝月,害你受苦了...” 宝月连连摆手:“公主,你说哪里的话,那狗又不是你放出来的,怎么能怪你呢?” 姜玉微叹了叹,朝楚皓道:“谢谢你救了宝月。” 楚皓郝然一笑:“公主严重了,你不必谢奴才,其实...咳...”他朝楼上瞥了瞥,道:“总之,奴才与宝月都是王府的人,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能帮一点是一点嘛。” 姜玉微温然一笑,让星辞去找随行的太医,尔后领着宝月他们进屋,待在安顿好宝月,她才缓步走上二楼。 此事,宋观正在卓案前看书,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不是白日穿的那件。 她眉头一蹙,走到墙角,将宝枝带来的衣衫找出来,冷声道:“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宋观却不理她,只盯着书本:“多此一举。” “你!” 姜玉微呼吸一滞,这里只有一间睡房,又没有屏风之类的遮挡物,若是下楼去换,又显得她是怕了他。 她银牙一咬,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他们都那样了,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于是,她走到床边就开始tuo、衣服,宋观没料到她如此大胆,冷声道:“你有没有羞耻心?” 姜玉微手中一紧,冷笑:“上次你那么羞辱我,都不觉得羞耻,我凭什么羞耻?更何况在自己夫君面前换衣服,怎么就羞耻了?” “不可理喻!”宋观面色一沉,把书本往桌上一扔,头也不回地走到露台上,将门重重关上了。 “嘁!” 姜玉微翻了个白眼,慢条斯理地把宋观的衣服换了下来,收叠整齐,尔后走到墙角,打开宋观的行礼箱,将衣服放了进去。 正合拢箱盖时,瞥见里边放着一件素白衣衫,正是宋观今日穿的那件,衫角处有一抹暗黄,像是泥土遗留的痕迹。 她下意识摸了摸,面上露出一丝疑惑,宋观素来喜净,素日很少弄脏衣物,怎的今日竟弄脏了? 沉吟片刻,她脑中一动,难道他方才也和楚皓一起去找宝月了? 这个念头一起,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宋观方才那样绝情,怎会亲自去找? 可若不是,那他这衣衫又是怎么脏的? 姜玉微把箱盖轻轻合上,朝木门望去,心口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有喜悦也有酸楚,片刻后,吸了一口气,走过去把门打开了。 望着夜幕下茕茕孑立的背影,她心间泛起一丝柔软,不自觉地走到跟前,将手朝他身侧的手探了探,又收了回去。 宋观听到声响,侧头看了一眼,复又望向遥远的天际,那边山峦叠嶂,几颗明亮的启明星悬在上空。 分卷阅读29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姜玉微唇畔一弯,幽幽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这诗写的真好,若两厢怨怼,争吵不休,倒还不如那牵牛星与织女星,虽然一年才能见一次,但至少两情不渝、彼此牵挂。” 听着她清幽的语声,宋观双臂一紧,没有出声。 一时间,空旷的露台越发沉寂,除了四周零星的鸟雀声,再无声息。 姜玉微立在那里,远远地眺望着那两颗星子,漆黑的眼眸泛着幽光。 良久后,她淡淡道:“起风了,我先去歇着了,今晚我睡床上,你,打地铺。” 说完,嘴角一扬,抬着下巴朝室内走去。 宋观怔了怔,转过头,望着烛光中窈窕的身影,神色一恍,眼里泛起一丝莫名。 过了一会儿,他走进屋内,见姜玉微已经歇下,独个占了大半张床,没有给他留空间的意思,眉头蹙了蹙,从柜子里翻出被褥,铺到地上,默然地躺下了。 听到声响,姜玉微转过头看过去,见他躺在地上,眼眸轻阖,一缕朦胧的月光映在他清峻的脸上,似镀了一层银辉。 此情此景,她不由神思一恍,想起三年前的中秋,她为了讨他欢心,专门请中原来的厨子做了月饼,还邀他到屋顶赏月。 可宋观只尝了几口就不吃了,她有点失落,但想着许是厨子做的不合他的口味,便合计回头找个更好的厨子。 之后,他们一边赏月,一边说话,当然大多是她再说,宋观在听。那夜说了什么她大多记不清了,只记得她正说自己出生时,差点因为难产死掉,后来她母后带着她去高塔祈求月神,她才活下来时,却发现他支着胳膊睡着了。 那夜的月色很美,映在他脸上,就好像此刻。 她叹了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正想闭眼,见宋观朝外翻了翻,脊背漏了半截在外面。 她抿唇犹豫了片刻,终是没按捺住,悄然走到地上,把被子给他盖好。 望着月色中他清冷的面容,姜玉微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在他颊上拂了拂,光洁清凉,比想象中的更有弹性。 见他没有反应,手指也越发大胆,沿着他的眉眼往下游走,最后落在他薄薄的唇上。 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异样,她咽了口唾液,不自觉地朝他唇上凑去,就在她即将碰触到他时,薄唇一咬,又溜回榻上躺着。 她按住自己胸口,那里有什么东西跳的极快,她转头看向宋观,见他依旧保持那个姿势,才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片刻后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还夹杂着一点小呼噜声。 月影下,宋观眉头一拢,面上露出一丝不耐,将手覆在耳朵上堵着。 . 翌日,姜玉微起床的时候,地上已空无一人,只有宝枝在旁边候着。 “殿下呢?” “殿下早早就起来了,去旁边的亭子练剑去了。” 姜玉微一怔,朝窗外看了看,空无一人。 宋观素日勤勉,每日卯时便起床练武,按时辰这会早该回来用早膳,可他这会都没回来,莫不是在等她一起用膳? 可他之前还那样,怎会突然转了性子... 她脑中思绪万千,忽喜忽忧,直到宝枝服侍她梳洗整齐,仍有些恍惚。 宝枝瞄了她一眼,问:“公主,那咱们这会儿是去钟鸣轩用早膳?” 外出不便,除了皇上、太后等人,其他人都是在钟明轩用膳。 “我还不饿,稍等会吧。”姜玉微揪着帕子想了想,在窗畔坐下,透过树影朝亭子的方向望去。 片刻后,旭日东升,鸟鸣嘲哳,天色渐渐亮开,尽头处依然不见人影。 等了这么久,她渐渐有些浮躁,便让星辞过去看看,可他回来时依旧只有他一人。 “公主,殿下不在那里,周围...也没有...” 话入耳中,姜玉微似被浇了一盆冷水,眉头一蹙,板着脸往楼下走,堪堪走到楼下,宋观便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楚皓跟在他后面,手里拿着剑。 作者有话说: 小玉儿,赶紧支棱起来! 刚开了个脑洞,挂个预收文案(c6k6.com)《渣了魔尊之后》,感兴趣的求戳,求收场!谢谢。 ——————————文案(c6k6.com)———————— 东岳帝君清冷孤傲,十九万年只收得一小青蛇作弟子,名唤姜影,更为了救她元神溃散。 为了复活师傅,姜影只能接近魔尊长离,取他的心头血发动引魂咒。 不料刚入魔界,就被人绑去当作祭品献给他。 魔尊长离阴鸷狠厉,所有祭品无一不被他吸干灵力,化为扇骨。 可当那条青翠的小青蛇蹭着他的脚哀求:“哥哥,救我。” 他竟生了恻隐。 此后,所有人都知道魔尊长离多了只爱宠,日夜相伴,形影不离。 . 分卷阅读30 为了取得长离的心头血,姜影煞费苦心,给他贴身散热,给他做糕点,还读话本给他催眠。 终于,她逮着机会救了他一命,四分伤演成九分,一向冷漠的魔尊竟红了眼:“只要能救她,本座不惜一切代价。” 于是,她顺理成章拿着他的心头血跑路了。 . 东岳帝君复活那日,普天同庆,姜影多喝了几盅玉酿,当她醉醺醺往回走时,却被人推到墙上。 那人双眸猩红,恨不得将她吃了:“拿了本座的东西就想走,天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刹那间,她酒醒了大半,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取魔尊心头血后他非我不可渣了魔尊后我跑路了 文案(c6k6.com)发表于2022/04/24 阅读提示: 1.病娇偏执魔尊VS娇软纯情小白花。 2.男女主1V1,双C,甜文,有少许玻璃渣。 第15章 喜脉? 姜玉微扫了他一眼,正欲前行,宋观淡淡道:“本王去换身衣服。”说着,大步走上二楼。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让她在这等他? 姜玉微翻了个白眼,走到旁边,用脚随意地拨弄着地上的松果。 罢了,念在他昨天帮她找宝月的份上,等他一会儿又如何? 片刻后,宋观正从里面走了出来,换了件淡蓝的锦缎薄衫。 “走吧。” 姜玉微点点头,与他并肩往钟鸣轩行去。 参宴的权贵昨个已陆续离去,园子里瞬间冷清了,一路上只偶尔碰见几个宫人。 默了半晌,姜玉微睄了他一眼,道:“听宝枝说,你方才又去练武了?” “嗯,方才正准备回来,见十三妹摔了一跤,就把她送回去了。” 十三公主... 据她所知,十三公主早年丧母,一直养在太后膝下,太后住的地方离钟明轩不远,他怎的用了早膳再回来? 莫非他是专成折回来,和她一道去用膳? 姜玉微心头一跳。 见她曲翘的浓睫忽闪忽闪,宋观薄唇一弯,淡然道:“今日天热,出了些汗,所以先回来换衣裳。” “哦”。 姜玉微眸光黯了几分,宋观素喜洁净,自然不会顶着汗用膳。 一时间,两人都不再言语,只默然行着,中间隔了两臂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片刻后,到了钟鸣轩,此刻时辰已经不早,厅内只余三两个皇子和公主。 姜玉微随意寻了个位子坐下,宋观则坐在她旁边,须臾,宫人端了几碟精致的饭食上来,其中还有两盅燕窝粥。 瞥见那玩意,她心中一堵,将玉盅往旁边推了推,动作虽小,宋观却瞧得清清楚,他只看了眼,便默不作声地用饭。 正吃着,宋玦从外面走了进来,瞧见两人,便走过来打招呼。 “七弟,早啊。” 宋观唇角一勾,意味深长道:“不早了,都日上三竿了。” 宋玦一凝,朝姜玉微瞥了瞥。她脸上一红,偷偷拧了宋观一把,他嘴角一抽,却笑意不减。 宋玦咳了咳,笑道:“是不早了,七弟,你不介意我坐在旁边吧?” “请便。” 于是,三人便同桌而食,气氛有些微妙。 宋观见宋玦时不时朝姜玉微笑一下,眉眼一狭,给姜玉微夹了块银丝卷。 姜玉微一怔,虽不知他演的哪出,但看着那金黄酥脆的小卷,心头泛起一丝甜意,夹起来尝了尝,似乎比以前吃过的更加美味。 见她吃的香甜,宋观唇角一勾,朝宋玦瞥了一眼。 宋玦只微微一笑,继续用膳。 与此同时,旁边的皇子和公主不时朝这边看来:“之前听说七哥不喜欢七嫂,可现下看倒并非那样。” “就是,看那眉目传情的样子,明明是如胶似漆嘛!” 语声虽小,却一字不差地落入三人耳中,虽知道这话言过其实,但姜玉微心里万分受用,嘴角止不住偷偷上扬,宋观眼里的得意也越发浓厚。 望着两人的神情,宋玦手中一紧,吃了两口便放下银著。 宋观淡淡一笑:“四哥怎么不吃了?” “...本王还有事,就不多留了,你们慢用。” 宋玦凝了凝,温然一笑,起身往外走,刚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宋观的声音:“楚皓,你一会儿去太医那里,拿点活血散瘀的药,公主腰不舒服。” 这话声音不高,他却正好听清楚,脚步一顿,袖中的手紧了紧,尔后快步离去。 姜玉微怔了怔,正狐疑宋观怎会这么好心,就瞥见他眼里闪过一丝得色,刹那间,她脸颊一烫,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下流!” 宋观薄唇一挑:“公主,本王可什么都没做,哪里就下流了?” “你! 分卷阅读31 ” 姜玉微喉咙一噎,脸颊胀红,索性背过身子不理他,吃了两口糕点后,又忍不住偷偷看向宋观,见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心头一怦,连忙缩回视线,唇角却不自禁地扬了扬。 饭后,二人在附近走了走,虽然都没有说话,但气氛似乎比之前融洽了点。 走了片刻,遇见一片花圃,灼灼似锦,扎紫嫣红,其中有一株蓝粉相间的团状花朵,格外引人瞩目。 姜玉微眸光一亮,跑过去蹲下:“殿下,这是什么花?” 宋观瞥了瞥,道:“绣球花,又名紫阳花。” “紫阳...好别致的名字。” 姜玉微唇畔一扬,伸手去摸花瓣,不料旁边的侍女却道:“公主,摸不得!” “怎么了?”她有些不悦。 那宫女解释道:“太后素日喜好花草,特别是紫阳花,眼前这株是宫人们研种的新品种,花了三年才养成这么两盆,是准备今年送到太后宫里的。” “好吧...” 姜玉微撇撇嘴,正欲离去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好什么,一件死物罢了。” 众人一愣,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见太后领着一众宫人,从桥畔翳翳然行来。 见此情形,众人立即行礼问安,太后温然一笑,走到近前:“永嘉,你若是喜欢,哀家便将这紫阳花赐于你。” “可这是给太后的...” 太后笑了笑,不以为然道:“一株花罢了,再怎么好,也只是花罢了。这绣球花有个典故,传闻瑶池的有个叫月娘的仙女,与紫阳仙君相恋,因天规不容,将二人贬入凡间,紫阳为人,月娘为花,生生世世难得圆满。” “有一世,紫阳成了穷秀才,月娘成了花,朝夕相处后,月娘恢复灵识,便一直偷偷照顾紫阳,后来紫阳果然种了秀才,丞相欲招他为女婿。” “可秀才早就发现了月娘的存在,自是不答应,月娘为了他的前程,便托梦给她,说自己只是积德行善,对他并无情义,秀才很是伤情,问她叫什么名字,她想了想,说自己叫紫阳。” “月娘不想看着他娶妻,便离开了,可那秀才却终身未娶,寿终正寝时,手里拿着一幅画,上面画着紫阳花。” “许是上天也被他们感动了,下一世,他们都转世为人,并终成眷属,从那以后,绣球花又叫紫阳花,代表着希望与圆满。” 听完这个娓娓道来的故事,姜玉微神情一恍,眼前似乎浮现出月娘与紫阳仙君的故事。 圆满...多么好的寓意,她此生也能冲破困苦,获得圆满吗? 她看向宋观,目光复杂,似有一丝光芒闪过。 太后拉过她的手,玩味道:“所以这花你是要,还是不要呢?” 姜玉微脸上一红,明白她意有所指。 “要!” 太后和蔼地笑了笑,宫人立即将那盆紫阳花递给宝枝。拂着娇嫩的花瓣,嗅着淡雅的香气,姜玉微的心也变得柔软香甜。 正要道谢时,她脑中一晕,胸中有些翻腾,忙捂着嘴,跑到一旁,干呕了几声,身子也有些发软。 宋观一怔,扶住她道:“怎么了?” “就是有些恶心和头晕。”姜玉微擦了擦嘴角,面上有点苍白。 看她这副样子,太后眸光一亮,连忙招手:“快,快去传太医!”说完,命宋观将她扶到旁边的凉亭歇着。 天气闷热,宫人上前倒茶,因出来只带了两个茶杯,便不够用。一杯给了太后,另一杯却不知给谁好。 姜玉微看着茶水,咽了咽喉咙。 宋观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给王妃。” “是。” 宫人松了口气,把茶杯递给她。姜玉微唇角一扬,接着茶杯抿了抿,似乎比往事好喝了一些。 望着这一幕,太后满意地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太医匆匆赶了过来,行礼之后,立即给姜玉微号脉,只见他眸光一亮,连忙跪下:“恭喜太后,恭喜王爷,王妃这是喜脉!” 闻言,太后大喜:“当真!” “千真万确,确实是滑脉无疑。”太医言之凿凿。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太后大喜过望,连连拍了两下桌子。 姜玉微却如遭到晴天霹雳,整个人都愣住了,她下意识看向宋观,见他正瞬也不瞬地盯着她,面上虽极力压制,可石桌下面,他紧攥的拳头却出卖了他的怒气。 二人从未圆房,太医却说她有了喜脉,他纵然不爱她,也难忍这样的羞辱! 第16章 强迫 姜玉微张了张口,想解释什么,可是看着太医笃定的样子,忽然想起方才的症状似乎和怀孕很像... 难道不是误诊?而是有人暗中给她下药,让她假孕,从而陷害她!既有意栽赃,恐怕再换一个太医,也是枉然... 她望着宋观,双手越攥越紧,此刻 分卷阅读32 她说什么,宋观都不会相信,除非能证明她是chu子,可她堂堂燕国三公主,怎么忍受验身这样的屈辱? 太后见二人神情有异,怔怔道:“老七,你们...” 姜玉微抿了抿唇,没有言语,宋观咬了咬牙邦,扯出一丝勉强的笑意:“皇祖母,我们只是太高兴了。”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们不喜欢孩子呢!” “怎么会?孙儿最喜欢孩子了,尤其是,我和玉微的孩子。” 说到最后一句,他望向姜玉微,把“我和玉微”咬的格外重。姜玉微心口一提,指甲几乎抠进肉里。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那好,你快带永嘉回去,记得好好照顾她。” “孙儿记住了,回去后,定对她细心呵护,仔细照料。” 宋观微微一笑,把手伸到姜玉微面前,眼底闪过一丝厉色。姜玉微咬着唇,心头似被巨石压住,憋闷压抑,却只能把手搭过去。 起身后,二人便行礼退下,走了几步,宋观的手越攥越紧,到最后如一道坚硬的铁箍,勒得姜玉微生疼,可太后还在后面看着,她只能忍着。 走了一阵,终于离开众人视线,她再也忍不住,猛地抽回手。宋观眉头一锁,她抓住的胳膊往前拽。 宝月三人一惊,立即追上去,星辞面上一冷,伸手拦在前面:“殿下,公主身子不适,你怎能如此对她?” 宋观眼眸一厉,一巴掌扇过去:“一个奴才,何时轮到你说话了!” 望着星辞脸上的巴掌印,姜玉微大怒,甩开他的手:“他是我的侍卫,何时轮到你来打?” 宋观唇角一勾,冷笑:“好啊,我的王妃居然为了一个下人打本王,难道说你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姜玉微心口一堵,气的脸色酱红,拳头发颤:“宋观,你是人吗?连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 “我若不是人,你还能和你的奸夫好端端站在这?” 巨大的怒火在姜玉微胸腔激荡,她简直要窒息了,抬起胳膊,狠狠地扇过去,但宋观早有防备,一把将她抓住。 望着几欲爆炸的两人,宝枝连忙提醒:“殿下,请你不要再刺激公主了,那边有人过来了,若是传出去,对殿下和公主都是大大不利!” 瞥了眼远处的宫人,宋观冷冷一哼,抱起姜玉微就往阁楼走,姜玉微面上一怒,正要挣扎,就被他点中穴道,动弹不得。 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便扭过头,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过了一阵,终于回到阁楼,宋观冷眼一斜:“谁也不许进来!”说完,大步朝二楼行去。 星辞眸光一凛,拔剑往上冲,楚皓连忙拦住:“这是殿下夫妻两的事,咱们做下人的,哪有资格插手,我劝你还是紧守本身为好。” 星辞牙梆一咬,冷着脸出去了,至于宝月则被楚皓用轮椅推了出去,刹那间,整个阁楼变得空空荡荡。 二楼,宋观把姜玉微往床上重重一扔,解开领口的扣子,眸光闪烁,很是凶厉。 姜玉微身上一凉,本能地缩了缩,难道他又要像上次那样吗? 宋观唇角一勾,欺身压住她,用手拂着她的脸颊,语气轻薄:“我的王妃,你再别人那里承欢时,不是很快活吗?怎么到了本王这里,你倒不愿意了?” 望着男子的神情,姜玉微泛起一阵抽痛,似被刀剑割着,将心脏切成一片一片,鲜血淋漓。 她知道自己已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他宰割,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这个举动,无异于火上浇油,激的他怒气暴涨,他猛地扼住她的下巴,几乎把她的骨头都捏碎了。 “看着我,本王命你看着我!” 可她依旧闭着眼睛,丝毫没有反应,宋观眸光一厉,头一低,咬破了她的唇。 姜玉微眉头一抽,唇上火辣辣的疼痛,依旧把眼睛紧紧闭着。 宋观如同一拳打在棉花里,怒气无从宣泄,大袖一甩,唰地坐起来:“你再不看我,你的人有几个,我杀几个!” 听着他冷厉的话语,姜玉微几乎要气炸了,拳头一攥,倏地睁开眼睛,目光冰冷。 “呵,没想到我的王妃竟这么仁慈,把下人看得比夫君更重要。”宋观冷笑,解开了她的穴道。 姜玉微以为他终于肯罢手,撑着胳膊,刚想站起来,腿上一软,又重重地摔了回去,原来他只解了上半身的穴道。 她眉头一拧,把床单攥的紧紧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宋观身子一俯,勾起她的下巴,眼里满是讥讽:“当然是想看看我的王妃,是如何在别人身下承欢的。” 姜玉微双眼通红,抓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我只跟你说一遍,我没有怀孕!我跟别的男人也没有丝毫关系,没有!!!” “呵!”宋观拽开她的手,冷笑:“清不清白,可不是你说的算。” 看着眼前的男子,姜玉微都气笑了:“宋观,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不是不喜欢吗?我的清白与你 分卷阅读33 又有什么关系,你作甚么要摆出这副样子?” 宋观双手一紧,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你清不清白,我是不在意,可是我不在意的东西,那也是我的,别人若想染指,必需付出代价!”说着,眸光一厉,开始撕扯。 姜玉微连忙阻挡:“你疯了!你以为这是王府吗?” “不是王府又怎样,我宋观想做的,没有人能阻拦!” 宋观甩开她的手,继续撕扯,没有丝毫怜惜。 当一切归于虚无,望着眼前的柔美,他眸中一烁,喉结滚了滚,一股本能在心底迸发,头一低,开始猛烈的攻占,动作粗暴的迫人。 感受着狂风暴雨,姜玉微的心上似被利刃戳着,一下一下,片刻间便支离破碎。 “宋观,我会恨你的...” 听着女子沙哑的声音,宋观双手一紧,连头都没有抬:“那你就恨吧。”说完,又低下头。 姜玉微挑了挑唇,眼里蕴满凉薄,双眸一阖,攥着床单的手缓缓松开,一滴清泪从她眼角滑落,轻轻滴在他指间。 宋观朝手背看了看,薄唇一抿,复又开始攻占,攥着女子肩膀的手也越来越紧。 . 直到下午,宝枝等人才看到宋观从屋里出来,他沉着脸,神情阴翳的吓人,衣衫及头发也有些散乱。 楚皓不敢多言,立即跟上去。 宝枝则把宝月推进屋,小心翼翼地走上楼梯,星辞守在门口,脸上阴云密布,手中紧紧攥着那只红色剑穗。 上楼后,宝枝一眼便看到凌乱的床榻上,被折腾的不见人形的少女。 “公主!” 宝枝捂住嘴巴,豆大的泪珠一滚而落。 她扑到床边,见少女躺在那里,死寂犹如一个死物,身下的床单上蕴着一抹殷红,刺的她眼睛生疼。她给她盖上被子,心疼的直砸床:“这个杀千刀的,他怎么能这样对你!” 然而,姜玉微只木然地盯着半空,目光空洞。 见她如此,宝枝的泪滚得更汹涌了,这个时候,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想安慰她,可刚触到姜玉微的胳膊,她就把手拿开,翻向里侧。 “公主...” 宝枝含着泪水,手足无措地跪在床畔。 这一守便是整整两天,期间姜玉微不吃不喝,也不见任何人,就连楚皓奉命过来给她送治疗腰伤的药,也被拒之门外。太后等人只道她是怀孕不适,便让她好好休养,没来打扰。 第三天晚上,宝枝端了碗清粥,想喂她喝,可她身子一拧,又翻到里侧。 没有办法,宝枝只好把粥放回桌上,就在此时,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心中一紧,连忙走过去查看,果然是宋观。 虽然她素来谦顺,此刻却也给不了好脸色:“公主身子不适,殿下请回吧。” 宋观却不理她,走到桌畔,拿起碗坐到床边,尔后舀了一勺粥,硬往姜玉微嘴里塞,她眉头一锁,随手打落。 “哐当!” 勺子摔成两半。 宋观眸光一冷,眸中露出不耐之色,就着碗喝了口粥,欺身贴上她的唇,强往她嘴里灌。 作者有话说: 每次修一张都要一个小时,这个速度也没谁了哭唧唧 第17章 下场 “咳!” 姜玉微一呛,猛地推开他,嘴角沾着少许汤汁。 “有病!” 她恨恨地瞪了宋观一眼,翻身躺下,宋观剑眉一拢,把她掰过来:“你再不喝,便是方才的下场!” 姜玉微咬着牙,目中燃起怒火,头一瞥,撑着胳膊往起坐,只她折磨了自己两天,身子虚弱,自然坐不起来。 宋观冷然一笑,把她强扶了起来。 “不用你扶!” 姜玉微甩开他,去夺粥碗,宋观却不让她拿,还从食盒上拿了另一个勺子,舀粥来喂她。 若是以前,她必定欣喜至极,可她知道他是出于愧疚,因为他冤枉了她。 可是愧疚若是有用,世间又哪有那么多仇恨? 也许他们合该当一辈子怨偶,永远无法体会到什么叫相濡以沫吧... 姜玉微心里泛起丝丝缕缕的痛意,似蚂蚁啃噬着,从心底漫到指尖。她冷冷一笑,去夺粥碗,宋观皱着眉头不肯松手,推搡间,勺子和碗摔了一地,粥水淌的到处都是。 望着满地狼藉,宋观神色一冷,拳头攥的紧紧的:“姜玉微,不要不知好歹!” 姜玉微嗤笑:“若这好歹是用我的不堪换来的,我宁愿不要!” “你!” 宋观眸中一厉,一拳挥出去,擦着她的头发,落在后面的墙壁上。 姜玉微打了个哆嗦,脸色微微发白,半晌,指着外面怒喝:“出去,你给我出去!” 这个杀千刀的,居然想打她! 宋观冷冷一哼,铁青着脸出去了。 一时 分卷阅读34 间,屋内归于宁静,宝枝抿了抿唇,试探道:“公主,我把这收拾一下,再给你拿些吃的吧?” 姜玉微一怔,在肚子上摸了摸,许是和宋观大吵了一架,她倒觉得有些饿了,便点点头,默许了。 宝枝松了口气,麻利地把地上收拾干净,飞快地跑到楼下。 见她下来,星辞连忙拦住:“公主呢?她...怎么样了?” “应该好点了,不说了,我得给公主拿饭去。” 宝枝微微一笑,正要往外走,星辞道:“你在这歇着吧,我去,。”说完,也不等她答应,急匆匆地去了。 望着他快速消失的身影,宝枝一凝,眸中泛起一丝莫名。 星辞到底会武,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看着他额上薄薄的汗渍,宝枝把帕子递给他。 “擦擦吧。” 星辞愣了愣,有些踟蹰,宝枝唇畔一弯,将帕子塞到他手里,提着食盒往二楼行去。 凝着手中洁净的丝帕,星辞眸中一暖,在额上拭了拭。 到了楼上,宝枝立即伺候姜玉微用饭,饭毕,又陪她到露台上透气。 此刻夜幕渐深,遥远的天际上,一弯银月悬挂如勾,几点星子灼灼发亮。 望着这副景象,姜玉微脑海里浮现出那晚的景象,那是她还同他一起欣赏夜色,如今却物是人非了。 她叹了叹,目中泛起一丝悲凉。 片刻后,一缕幽婉的埙声茫茫夜色中传来,柔美却不凄凉,似一位充满故事的少女,在娓娓地叙说她的故事。 此情此景,既贴合姜玉微的心境,又不会令她过分沉浸在悲伤之中。 以前,她对埙曲没什么太大感觉,此刻倒觉得别有趣味。 心念一动,她抓住宝枝的手:“咱们去瞧瞧,谁在吹埙。” 见她起了兴趣,宝枝自然高兴,只有些担心她的身体:“公主,那你身子不要紧吗?” 姜玉微轻然一笑:“无妨,我这会儿好多了,且我闷了这么久,也应该出去转转。” “好吧,那咱们就在附近转转,免得累着公主。” “嗯。” 姜玉微点点头,领着宝枝下楼,顺着曲声的方向行去,只她到底虚弱了些,走的慢悠悠了,星辞则不近不远地跟在后面。 绕了两道弯,便看到一汪幽静的湖泊,粼粼波光间映着月亮,岸边,一位男子正在吹埙,长身玉立,容颜俊逸,正是四皇子宋玦。 望着他的侧影,姜玉微怔了怔,她只知宋玦擅萧,却不知他连埙也吹得这样动听。 片刻后,埙声渐落,宋玦朝她温然一笑:“今夜月色甚好,不知公主是否也同这月色一样?” 虽是笑语,可他眸中分明夹着一丝深意。 姜玉微朱唇一扬:“多谢四哥,有你这首埙曲,我便是不好也好了。” 闻言,宋玦眸光一松,笑道:“如此倒也不枉我在这喂了许久的蚊子了。” “蚊子?” 话音刚落,宋玦就在手上拍了一下,揶揄道:“可不,又喂饱了一只。” 姜玉微掩嘴一笑,让宝枝递给他一个小瓷瓶:“这是我们漠北的驱蚊膏,我们那的蚊虫特别毒,只要抹上这个,一般蚊虫便近不得身。” 宋玦接过瓶子,打趣道:“看来我今晚出来的正好,不仅赏了月色,还白得一盒驱蚊膏,只不过我却没有什么可赠公主的。” “四哥言重了,上次你帮我伴奏,这个权当谢礼吧。” “是么,那我就敬谢不敏了。”宋玦薄唇一勾,把驱蚊膏晃了晃打开盒子,涂了些膏药在手上,“味道不错,幽香清凉。” 姜玉微浅然一笑:“四哥喜欢便好,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了,四哥也早点休息吧。” 宋玦忙道:“我送你吧?” “多谢四哥,就几步路,无碍的。” “...那好吧,天黑路滑,你小心些。”宋玦眸光微黯。 姜玉微福了福,领着宝枝他们往回走,后边,宋玦摩挲着瓷瓶,深邃的眼眸掠过一丝暗涌。 . 回到阁楼后,姜玉微先探问了宝月的伤势,这才缓步上楼。刚到二楼,便见宋观坐在桌畔,逆着烛光看不清表情,只隐约看到他的轮廓有些冷硬。 姜玉微翻了个白眼,径直往床边走去,宝枝见状,悄然退下。 “你去哪去了?” 听着他清冷的声音,姜玉微冷冷一笑,走了床边坐下。 “我问,你去哪去了?”宋观再度重复,桌上的拳头越攥越紧 姜玉微依旧不答话,和衣朝里侧躺下,将后背对着他。 此举彻底激怒了宋观,他快步走到床边,将女子扳向自己,眼里光寒迫人。 “姜玉微,装聋作哑有意思吗?” 姜玉微瞥着他,挑衅道:“当然!” 宋观手中一紧,几乎把她的肩膀抓碎了,眸光也凶恶的跟要吃人似的。 分卷阅读35 但姜玉微却不怕,兀自与他对峙。 宋观脸色一青,开始解她的yi.带,她脸色一寒,抓住他的手:“宋观,你还上瘾了是吧?” 宋观冷然一笑,迅速揭开阻挡,将她面朝下,往床上一按。 姜玉微脑中一轰,忽然想起出嫁前,老嬷嬷曾给过她一本画册,上面就有这种诡异的架势。 难道... 她脸颊滚然一烫,一股屈辱爬上心头。 “宋观,你这个变态!你要是敢那样,我非劈了你不可!” 她怒喊着,腰传却来一丝凉意,像是他在给她抹药,她愣了愣,想起前两天,宋观让楚皓来给她送过治腰疼的药。 所以,她是误会他了? 宋观看了她一眼,冷笑:“我哪样了?” “...” 姜玉微梗着脖子道:“你这药可上得真是时候,再晚一点,我都好了。” “你自己不用,怪谁?” 宋观身子一端,嗤笑。 “蛮不讲理!”姜玉微白了他一眼,把衣服一拢,翻过身子不再理他。 宋观剑眉一拢,把手伸向她:“药。” “药什么药,没头没脑的,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姜玉微回头瞪了他一眼。 “驱蚊膏。” 闻言,姜玉微怔了怔,忽然看到他手背上有一个红疙瘩,似是蚊子咬的。 以前燕国,每到回暖,她就会提前给宋观备好驱蚊膏。这次带的药,也是她之前为他准备的,可这些日子,他们闹得实在是不愉快,也就没给他。 “没有!自己问太医要去。”她冷冷一哼,打开他的手。 静默了片刻,身后传来一阵窸窣声,姜玉微转头一看,见宋观正在打地铺。 “嘁!”姜玉微撇撇嘴,转过身子逼自己睡觉,过了半晌,实在睡不着,便冷声道:“在右边箱子里,自己找。” “我找不到。” 姜玉微嗤笑:“找不到便找不到,反正难受的又不是我。” “...” 宋观剑眉一蹙,默了片刻,到底还是起身把驱蚊膏找了出来,借着烛光把药抹了,抹完手,又将脖子和手臂都抹了,看起来被蚊虫叮了不少。 听到动静,姜玉微回身瞥了他一眼,唇角一扬,闭上眼眸。 许是这几日把自己折磨的太狠,姜玉微这晚睡得格外的沉,等醒来时发现屋里暗沉沉的,窗帘遮的严严实实。 姜玉微打了个哈欠,问:“宝枝,什么时辰了?” 宝枝道:“回公主,快巳时了。” “巳时!你怎么不早点教我?” 宝枝抿了抿唇,小声道:“是殿下不让我叫你的。” 姜玉微怔了怔,看向窗帘:“那这些...” “奴婢今早进来时,窗帘已拉的满满的,想来是殿下拉的。” 听了宝枝的回答,她目光一恍,心里生出一丝复杂。 宋观素来不喜欢把门窗关的太严实,即便是睡觉,也不会把窗帘拉的这么严实。 作者有话说: 姜玉微:GET了奇怪的知识点。 第18章 伤痛 见她神色恍惚,宝枝担忧道:“公主?” 姜玉微回过神来,淡淡道:“没什么,洗漱吧。” 待梳洗完毕,楚皓提着食盒从楼下走了上来,见已经她起了,楚皓笑道:“公主,这是殿下让奴才从钟鸣轩拿来的早膳,请您慢慢享用。” 姜玉微瞥了瞥他手里的食盒,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淡然道:“给宝枝吧。” 说完,走到桌畔坐下,宝枝则把食盒拿过来,将饭食一一摆好,有燕窝粥及几道清淡的小菜和糕点。 瞥见燕窝粥,姜玉微眉头一蹙,又想起上次的事,不过没说什么。待吃的差不多了,宝枝将碗碟收好,递给楚皓。 楚皓看着分毫未动的燕窝粥,叹了叹,拿着食盒下去了,刚走到门口,见宋观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还瞥了眼食盒。 楚皓连忙道:“送去早膳公主都吃了,只燕窝羹就...一口未动...” 宋观眉头一皱,朝二楼瞥了瞥,蓦地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行去。 姜玉微饭后有散步消食的习惯,便下楼溜达了几圈,正要上楼,有宫人过来传话,言皇上设下家宴,请他们前往。 因宋观不在,她便让星辞去寻,可找了一大圈都未找到,没有办法,她只好自个先去了。 走到半路,姜玉微一怔,见宋观立在不远处的假山后,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 她心头一凛,让宝月宝枝在这等着,尔后悄然走到旁边,见静谧的假山后,苏沉霜立在那里,眸光楚楚。 “你说如果当初你我勇敢一些,现在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宋观目中露出一丝复杂,叹道:“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你回去吧, 分卷阅读36 免得让人撞见了。” 望着他清冷的面容,苏沉霜泪光一颤:“所以,你喜欢上公主,对吗?” 宋观眉头一蹙,冷声道:“我喜不喜欢,与你又有何干系,别忘了你现在是我二嫂。” 苏沉霜眸中一痛,忽然扑到他怀里:“二嫂又怎么了,我一点都不喜欢太子,若非爷爷非要我嫁给他,我是不会嫁的。” “宋观,虽然你当初没有说,可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 望着女子盛满泪水的眼眸,宋观眸光一软,半晌,点点头。 看着那熟悉的男子,姜玉微的脸瞬间惨白,整个人如坠冰窟,心口处似有刀在反复刮着割着,阵阵剧痛从胸口满开,撕扯着她每一寸血肉肌肤。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外走,摇摇晃晃,如同失了魂神的木偶。 见她如此情形,宝月二人大惊,连忙跑到跟前,抓住她的胳膊: “公主!你怎么了,别吓我们!” 可姜玉微却一言不发,只自顾自地往前走,神情呆滞,走了一段,正好遇台阶,脚下一空,就要跌倒。 二人一惊,正要去扶时,宋玦突然出现,抢先将她扶住:“公主,你怎么了?” 看着眼前的男子,姜玉微仿佛看到了二哥,心中一酸,抱着他哭了起来。 宋玦一怔,轻轻地拂着她的背,柔声道:“哭吧,哭出来就不难受了。” 这一安慰,姜玉微哭的更凶了,汹涌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衫。 宝枝二人对视了一眼,悄然退到边上守着,以免有人过来。 良久,姜玉微渐渐止住哭泣,松开胳膊,抽噎道:“四哥,对不起,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宋玦轻然一笑:“无妨。”说着,拿出自己的帕子似要替她擦拭泪水,顿了顿,又塞在她手里。 “擦擦吧,都成了小花猫了。” 姜玉微吸了吸鼻子,连忙抹去泪水,尔后看了看帕子,迟疑道:“那这帕子?” “没关系,给我就好。” 宋玦唇角一弯,把帕子塞进袖中。 “好了,父皇设宴,咱们还是快些过去吧。” “嗯。”姜玉微点点头,走了几步,忽又顿住:“四哥,你怎么不问为什么?” 宋玦凝了凝,朗然一笑:“左不过是想家了,还能是什么?” 姜玉微一怔,心里泛起一丝暖意,他是故意不揭穿她的。 “是啊,我是想家了,很想很想...”她微微一笑。 望着她眼底的忧伤,宋玦眸光一深,手抬了抬,又放下了。 “你放心,若有朝一日,你真的很想回去,无论我身在何处,都必定亲自相送。” 流光下,男子笑若清风,温暖明媚,深邃的眼眸似有星辰闪烁。 刹那间,姜玉微心头似照进了一束明亮的阳光,将那里的阴霾渐渐驱散。这是她嫁入宁国以来,第一次有人予她这般的温暖。 她眸中一湿,绽出一抹明媚的笑容:“那好啊,若以后我想回去了,你可一定要送我,不能耍赖哦。” 宋玦眸光一定,郑重道:“天涯海角,必不相负。” 迎着他璨若繁星的眼眸,姜玉微恍了恍,她似乎在他眼中,看到了什么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 与此同时,假山后,苏沉霜仰着头,朝宋观凑去,面上含着一丝羞怯。 宋观一怔,本能地推开她。 苏沉霜眼眶一红,朝后退了一步,神情苦涩:“你果然喜欢上了她,罢了,罢了,反正你我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说着,泪珠一滚,伤心地往外走。 宋观眉头一蹙,抓住她的手:“我心里的人,你不知道吗?” 苏沉霜泪光一颤,问:“那你刚才...” 看着她晶莹的泪珠,宋观的目光沉浮了几度,尔后叹了叹:“你是太子的人,只要他在,你我就不可能真的在一起,与其越陷越痛苦,倒不如就这样吧...” 苏沉霜眼眶又是一红,抹去眼泪,强笑道:“我明白了,你走吧。” 宋观薄唇一抿,攥着拳头默然离去。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苏沉霜抱着双臂蹲到地上,轻轻地啜泣着。 . 宋观走到凌波湖畔时,见姜玉微和宋玦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剑眉一蹙,冷着脸走到船上。 姜玉微自然也看到了他,目光一沉,走到他对面的栏杆旁站着 望着一左一右的两个人,宋玦无奈地叹了叹,摇着折扇,走到船舱门口坐下。 片刻后,楼船摇动,微风乍起,吹得三人衣袂飘飘,只他们离的那样远,倒似陌生人一般。 宝枝扫了扫三个人,目中露出一丝无奈。 到了对面,大船缓缓停住,姜玉微和宋观同时往下走,谁都没让谁,幸而出口宽敞,否则两人倒要撞在一起。 刚下台阶,姜玉微感觉衣服像被什么勾住了,回头 分卷阅读37 一看,发现是旁边的树枝。 她眉头一蹙,扯了扯,不仅没扯下,反而将衣服勾破了。 宋观面上露出一丝不耐,弯腰去解,姜玉微起了性子,用力一扯,树枝正好打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姜玉微一惊,没想到会误伤他,梗着脖子道:“你没事吧?” 宋观目光一冷,抹了抹脸上的血迹,转身就走。姜玉微拳头一攥,板着脸跟了过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宋玦叹了叹,举步跟上。 到了观景台上,太后见宋观受伤了,惊道:“老七,你的脸是怎么破了?” 宋观敛了敛神情,淡淡道:“回皇祖母,孙儿方才在半道上被一只野猫抓到了,不碍事。” 姜玉微嘴角一撇:“不只有野猫,还有只野狗,而且还是只多情的野狗呢!” “什么野猫、野狗的,好好的园子,哪有这些东西?行了,都坐吧,小两口的,斗什么气。” 太后无奈的摇摇头。 “是。” 姜玉微瞪了宋观一眼,当先走到席间坐下,宋观不理她,在旁边坐下。 稍顷,众人陆续到齐,开宴席后,大家一边寒暄,一边用膳。 姜玉微没有胃口,只偶尔拨两下意思意思。 忽然,皇后放下银著,朝她看过来:“永嘉,听母后说你有身孕了?” 姜玉微嘴角一抽,浅笑道:“嗯,多谢母后关心。” “既然有了身孕,得多吃点才是。”皇后笑了笑,看向宋观:“老七,你怎么做夫君的,永嘉都没怎么动筷子,你也不照顾着点?” 宋观滞了滞,淡然道:“母后教训的是。”说着,夹了一颗白玉酿丸子,放到姜玉微盘中。 看着雪白的丸子,姜玉微拳头一紧。 夹什么不好,非得夹这个,不知道她最讨厌吃豆腐做的东西的吗? 见她没有动筷,皇后道:“怎么,老七夹的菜不合你胃口?” “怎么会。”姜玉微扯了扯唇,夹起丸子放入口中,硬逼着自己吃了。 纵然她和宋观闹得不愉快,可她不想将他们之间的事,摆在台面让人议论。 皇后笑了笑:“看来永嘉还挺喜欢这道菜,老七,你再给她多盛点。” “是。” 宋观点点头,又夹了两个。 看着那两个滚圆的丸子,姜玉微心头一阵恶心,可现下骑虎难下,只能强逼自己吃了。 皇后满意地笑了笑,又叮嘱太子好好照顾苏沉霜。太子笑了笑,也夹了颗白玉丸子给她。 “霜儿,你素日最喜欢吃这白玉丸子,来多吃点。” 苏沉霜愣了愣,朝宋观二人瞥了瞥,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才夹起来放入口中。 听了这话,姜玉微心头一刺,指甲几乎抠进肉里。 难怪宋观要给她夹那道菜,合着是来恶心她的! 她心头一阵翻涌,掩着嘴干呕了一声。 宋观一愣,正要扶她,她却站了起来:“母后,我突然有些不适,想回去休息一会儿,还请你们见谅。” 第19章 互相伤害 皇后连忙道:“行行行,既然不适就回去吧,老七,陪永嘉一道。” 宋观还未回话,姜玉微道:“多谢母后关心,我有丫鬟陪着就行了,殿下还是在这里陪长辈们吧。” 太后插嘴道:“那怎么行,你刚有身子,胎像还不稳,还是让老七陪你吧。” 宋观抿了抿唇,道:“孙儿遵命。”说着,扶着姜玉微往外走。 此刻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也不好太过分,便由他扶着。 望着二人远去的声音,苏沉霜眸中一揪,袖中的手随之收紧。发现她的变化,太子眸光一冷,扼住她的手腕,痛得她眉头一抽。 . 到了外围,见众人看不见自己了,姜玉微手一撤,跑到树丛边干呕。 她本就不喜白玉酿丸子的味道,却强逼自己吃了,胸中翻涌的厉害。 看着她这副样子,宋观眉头一蹙,把帕子递给她。 姜玉微只扫了一眼,挥手打开,雪白的帕子落到了湿泥上。 宋观面上一寒,捏住她的下巴,用自己的袖子擦拭她的嘴角,动作粗暴,擦得她火辣辣地疼。 “你又发什么疯!” 姜玉微猛然推开他,转身便走,宋观眸光陡锐,拦腰将她抱起来,朝湖堤行去。 她一惊,连忙挣扎:“不用你管,放开我!” “再动我就把你扔湖里!” 姜玉微身上一紧,之前溺水的情形犹在眼前,朱唇一咬,冷冷瞥向旁边。 哼!不过是仗着她不会水罢了! 须臾,宋观行到楼船上,没有松手的意思,姜玉微瞪了他一眼,不敢乱动。 下船后,宋观一路抱着她,回到阁楼,尔后把她扔到床上重重一扔。 “砰 分卷阅读38 !” 姜玉微背上一疼,龇牙咧嘴道:“你他娘的就不会轻一点!” 宋观冷笑:“要温柔,找别人去!” 姜玉微怒火中烧,唰地站起来,发现自己只能仰视他,脚一抬,两步站到床上,双手往腰上一叉,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可是这床比较高,她这一站,宋观的视线正好对在迤逦处。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发现宋观神色古怪,还咽了口唾液。 霎时间,她脸上一烫,抬手朝他脸上打去。 “啪!” 宋观面色骤冷,一把扼住她的手腕:“有完没完?动不动就打人,这世上没有比你更粗鲁的婆娘了!” 姜玉微也来气了,胳膊一甩,冷笑道:“对,我就是粗鲁,比不上你的苏姑娘温柔,要温柔,你找她去啊!” 见她照猫画虎,宋观不耐道:“无理取闹!爷不奉陪了!”说着,板着脸往外走。 满腔怒气无处撒,姜玉微黛眉一攒,倏然跳到他背上,手脚并用,将他箍的紧紧的,好似挂在他身上一般。 宋观一愣,眉头骤紧:“下去!” “偏不!” “真是泼妇!” “泼妇就泼妇,你带如何?” 姜玉微下巴一昂,神情倨傲,手脚勒得更紧了。 宋观身子一僵,眸中露出些许怪异,挣了挣,斥道:“快下去!” “就不!” 姜玉微嘴角一勾,手脚动了动,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宋观脸色越发古怪:“你确定你不下去?”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宋观双眸微狭,泛起一抹冷笑:“那你就怨不得本王了!”反手一拉,把她从背上拽下来,紧接着,身子陡转,将她扑到床上ya着。 望着他灼然的目光,姜玉微心口一紧,本能地抵着胸口:“你再轻举妄动,我、我yan了你!” 宋观薄唇微挑,捏起她的下巴:“难道你想做寡妇不成?” 姜玉微抿了抿唇,梗着脖子道:“寡妇就寡妇!反正我大燕的寡妇个个逍遥自在!” 宋观眸光一寒,死死地盯着她:“所以,你很希望本王死?” 这话如尖般般扎入姜玉微胸口,她绣拳一攥,硬声道:“对,你死的越早越好,你死了,我就解脱了!” “休想!”宋光眸中闪过一抹厉色,神情阴翳的迫人,“这世上,只有骡夫,没有寡妇!” 说着,头一低,咬住她的唇。 姜玉微简直要气死了,真怀疑宋观是不是属狗的,怎么每次都咬她? 既然如此,她只好以牙还牙,也咬了他一口,宋观闷哼了一声,吮的越发用力,痛意伴着腥甜在彼此唇齿间漫开,生出一丝诡异的蛊惑。 嗯... 她不自禁地发出一丝声音,柔软wu.mei。 该死!明明都闹成这样了,身子竟然不听使唤! 她有些恼恨自己,心一横,乘着他迷乱之际,一脚见他踹开。 “嘶!” 他扶着腹部,跌撞在桌子上,眉头发颤,脸色青白,显然是痛极了。 姜玉微心中一提,本能地走过去:“宋观...” “滚!” 宋观重重地推开她,她脚下一绊,跌在床上,腿肚子撞在床沿上,传来股钻心般的疼痛。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腿疼得发抖。 宋观看都不看她一眼,铁青着脸下楼了。 混蛋! 姜玉微面上一阵酱红,拳头往床沿猛然一砸,发出沉闷的响声。 . 之后,宋观一直都没有回来。 翌日清晨,皇上下令回城,众人理好行礼,陆续乘车离开。 凌波园门口,姜玉微朝车窗外看了看,见宋观没有来,蓦然放下窗帘:“我们走。” 宝枝犹豫道:“公主,真的不等等了吗?” 姜玉微淡淡道:“不必,他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 他若想来,早就来了,既不来,又何须等。 宝枝叹了叹,只好让星辞驱车离开。 不远处的树后,宋观望着远去的马车,脸色越发阴沉。 楚皓小声道:“殿下,咱们怎么办,要不要追上去?” “不必!” 宋观脸一板,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 一路上,姜玉微一直恹恹的,既睡不着,也无心看风景,只偶尔嗅到一缕似有似无的香甜。 忽然,外面传来几声惊呼。 姜玉微立即掀开车帘,见一群马蜂密密麻麻飞扑而来,一部分飞向前后两边的马车,剩余的都直奔她这边。 刹那间,她脸色一白,汗毛竖了起来。 这是冲她来的,方才的香甜是花蜜! “快跑!” 姜玉微拉起宝枝,钻到车 分卷阅读39 外:“星辞,快去救宝月!” “可是...” “没有可是!再磨蹭,宝月就死定了!” 姜玉微眸光一厉,拖着宝枝往远处跑,对方的目的是她,这马自然也是用不了的。 星辞目光一沉,只好去后面的马车把宝月救出来,背着她追上去。 可这群马蜂太过凶残,他们虽然竭力奔逃,依旧被追上了。星辞大急,立即放下宝月,脱下衣服扑打。 宝枝则将姜玉微护在怀里,可她身子纤弱,哪里护得住。 危急时刻,宋观忽然出现,将姜玉微拽入怀中,用外袍裹住她的身体。 感受着突如其来的微暖怀抱,姜玉微愣了愣,抬头望过去,宋观却一把按住:“不怕死,你就动!” 姜玉微咬了咬唇,把头低下了。 与此同时,楚皓也冲了过来,朝地上扔了颗烟雾弹,刹那间,烟雾四起,漫起一股刺鼻的异味。 “啪嗒,啪嗒!” 群蜂纷纷掉落,跟下雨似的,落得满地都是。 “咳咳!” 刺鼻的味道直冲鼻腔,姜玉微再也受不住,跑到一旁,连喘了几口大气。 “什么东西,这么臭!” 宋观走到跟前,斜睨着她:“烟雾弹而已,少见多怪!” 姜玉微胸口一堵,扶着腰道:“我知道这是烟雾弹,只没见过真么臭的。” 一旁,楚皓正在安慰宝月,见他们又吵嚷起来,连忙解释:“九公主小时候被蜜蜂蜇伤过,殿下便命人研制了专克毒蜂的弹丸,好让她防身。” 姜玉微一凝,想起之前宋漪跟她说的那番话,难怪她那么看中宋观... 又想起方才他护住自己的的样子,朱唇一抿,不自然道:“方才,谢谢你了。” 宋观只瞥了她一眼,趋步走向朝骏马。 见他这样冷淡,姜玉微远山眉一拢,冷哼了一声。 楚皓瞥了她和宝月一晚,走到宋观身旁低声道:“殿下,她们都被蛰伤了,尤其是公主,额头和手上都有点红肿。” 宋观眉头微蹙:“跟本王说做什么,又死不了!” 姜玉微拳头一攥,眼里燃起怒火,若非念着他刚才救了她,她当即便要发作! 楚皓身子一哆,不敢再多言。 上马之后,二人一前一后,不急不徐地行着。 过了一会儿,宋观突然开口,淡淡地说了一句什么。 楚皓凝了凝:“是。” 宋观则朝姜玉微瞥了一眼,扬鞭策马而去。 . 另一边,姜玉微等人回到马车附近时,这边的马蜂已被人驱走,看着人仰马翻几个人,她心里生出一丝歉疚,论起来,这些人也是被她连累的。 一切就绪,马车再度启程。 回到王府后,宝枝立即从翻出药膏,分给众人涂抹,至于姜玉微,自然是由她亲自服侍。 宝月一边抹药,一边抱怨:“殿下也真是的,公主都这样了,他倒好,拍拍屁股就走了!就连公主回来,也不来看望一下,真不是个东...” 见她又大放厥词,宝枝连忙打住:“好了,宝月,你少说两句吧,公主正烦着呢。” 宝月瞥了眼姜玉微,吐了吐舌头。 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姜玉微心里越来越凉,原本她还有一丝希翼,现下索性闭上眼睛,懒得再期待了。 俄顷,楚皓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公主,殿下特命奴才请了李太医过来为公主诊治。” 姜玉微眼眸一抬,望向门口,楚皓身边站着一位中年太医,清隽儒雅,一看就是个有资历的。 第20章 误认 楚皓微微一笑,道:“李太医是最擅长解毒瘴的,殿下可指名要他过来呢。” 依宋观的性子,能派个太医就不错了,怎会这般细致? 姜玉微扯了扯唇,不以为然。 见她不信,楚皓叹了叹,领着李太医进屋。看诊过后,李太医立即开了几服药,又拿了一盒药膏给她们。 抹上药后,不过片刻,姜玉微便觉伤处清凉舒缓,疼痛已经消减,暗忖不愧是精于此道,吩咐宝枝赏了他两片金叶子。 李太医和楚皓离开之后,宝月没好气道:“总算殿下还有几分人性,不然我真是要气死了!” 宝枝无奈地笑了笑。 摩挲着白净的瓷盒,姜玉微指尖温凉,眸光复杂,心头似开了一条口子,连日积攒的怨气有了丝松泄。 这般过了大半日,宋观一直没过来。 晚膳时,宝枝见姜玉微迟迟不动筷子,试探道:“公主,不如奴婢去请殿下过来?” 姜玉微扫了眼空荡荡的院门,淡淡道:“不必。” 说完,拿起银著用饭,扒拉两口,实在没有胃口,让人把饭菜撤下了。 这般僵持了几天,这日午后,姜玉微坐在廊下乘凉,楚皓忽 分卷阅读40 然带了两个人过来,一个中年人,做厨子打扮,另一个则是小厮,皆鼻青脸肿,战战兢兢。 “公主,这次往您马车里放花蜜,引马蜂暗害您的人,就是这小厮。” “至于这个厨子,就是之前新来的,会做胡人菜肴的,也是他在饭菜里下药,暗害公主,因那药无色无味,他做事又谨慎,费了好些功夫才查到他身上。” “殿下命奴才将他们带过来,任您处置。” 虽然楚皓没明言厨子的事,但姜玉微已猜到,就是他下药害她假孕。 “知道了,下去吧。” 楚皓躬身退下,刚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女子清幽的声音:“转告殿下,今晚请他过来用膳。” 他眸光一亮,连忙回身:“遵命!” 待他离去后,姜玉微屏退四下,朝地上二人冷冷望去:“说,到底是谁让你们害本公主的?” 声音不重,却有种凌人的气势。 二人身子一抖,连忙跪下:“公主饶命,是太子,都是太子逼奴才们做的。” 姜玉微拂了拂瑁甲,冷笑:“好一个不得已,那你们可知,害了本公主,照样要没命?” 两人面上一白,抖如筛糠:“公主,奴才们只是一介粗人,主子让我们便干什么,求你高抬贵手,饶我们一命吧!” 姜玉微眸光一厉,挥手道:“不必狡辩了,星辞,都拖出去!” 这两个人,一个害的她假孕,差点名声尽毁,一个害的她九死一生,她若手软,下一次,死的就是她了。 “是!” 星辞手一拱,将两人拖到偏院料理了。 听着那两声惨叫,宝月冷然一哼,道:“公主,太子纵然记恨殿下,也不至于如此害你吧,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缘由?” 姜玉微点点头:“嗯,太子是主战派,我与殿下和亲,他当然视我为眼中钉。” 现下想来,她初次进宫时差点被侍卫侵犯,就是太子的手笔。 宝月眉头一皱,恨恨道:“若是如此,那公主以后不是危险了,难道咱们就坐以待毙,任他宰割吗?” 姜玉微叹了叹:“他是太子,纵然闹到皇上面前,他最多挨几句训斥,于我并无益处,我们能做的只有多加防范。” 宝月气的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星辞眸光一厉,将剑柄紧紧攥住。 傍晚,下人按照姜玉微的吩咐,准备了一桌可口的菜肴,大多是宋观喜欢的。 可左等右等,直到夕阳消逝,夜幕渐临,宋观始终都没有出现。 “公主,不如奴婢再派人去请?”宝枝问。 “不必了。” 姜玉微眸光一沉,否定宝枝的提议,之后只剥弄了几下,便撂了筷子,回房去了。 宝枝想上前安慰,也被她打发了。 过了许久,夜幕越发深沉,敲更一遍又一遍响起。 姜玉微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到了亥时,她听到门外传来几声响动,立即坐起来,见宋观推门而入,半明半暗的光线中,依稀可见他脸颊坨红,醉醺醺的。 呵,她等了那么久,人家倒出去逍遥去了! 姜玉微嗤然一笑,冷声道:“楚皓,把殿下带回去。” 门口处,楚皓为难道:“公主,是殿下自己要过来的,奴才哪敢拦啊!” 说着,轻轻掩上木门,带着宝枝等人退下了。 “咚!” 暗影中传来一声刺响,姜玉微仔细一看,见宋观撞到凳子,看样子很痛。 她无奈地摇摇头,起身下地,将他扶住,闻着男子身上的浓烈的酒气,她眉头一皱,将他扶到床上躺下,又从药箱里找来醒酒的散剂,化成水,可他只喝了一口,就不肯喝了。 对于眼前醉意深沉的男人,姜玉微着实无奈了,她只好将药含在嘴里,渡进他口中。 感受到异样的触碰,宋观本能地按住她的后脑,在她唇上吮xi、索取着。 姜玉微挣了挣,他却箍得更紧了。 这个吻蕴着浓烈的酒意,让她有点沉醉,在他不断的挑拨下,她开始学着回应,一点一点,青涩而撩人。 宋观身子一崩,迷离的眼眸睁了睁,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霜儿,对不起…” 刹那间,姜玉微像是被雷劈中,身体从云端瞬间坠入万丈寒渊,阴冷的寒意从肌肤渗进五脏六腑,化作一把冰刀,刺透她的心房。 这一瞬,她连呼吸都是痛的,嘴唇战栗,拳头紧攥,连指甲抠进手心都没有一丝感觉。 她将男人重重地推开,冲到外面,怒喊:“星辞,把他给我扔出去!” 楚皓正守在院子里,听这话,吓得跳了起来:“公主,万万不可!” 姜玉微眸光骤厉:“本公主说扔就扔,星辞,给本公主上!” “是!” 星辞朝楚皓冷然一笑,走到屋里,将宋观架出来,随手一扔。 分卷阅读41 “砰!” 宋观宋观重重地摔在地上,眉头一皱,扶着额头坐了起来。 楚皓大惊失色,立即扑过去:“殿下,你怎么样了?” “…我怎么在地上?” 宋观看了看地面,迷离的眼眸露出一丝茫然。 “殿下...” 楚皓看了看屋里,没敢直说。 宋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姜玉微和星辞立在屋里,一个神色倨傲,一个目光冰冷。 他面色陡寒,指着二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你、你们!” 他胸口急剧起伏,眸光阴翳的迫人。 楚皓怕他怒急攻心,连忙将他扶出去。 看着渐渐消失的身影,宝枝目中露出担忧之色:“公主,今日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姜玉微唇角一勾,冷笑:“于他相比,我这不值一提,明日他过来,本公主顶着便是,你们不必多言。” “是。”宝枝叹了叹。 翌日晌午,宋观果然了,脸色铁青,浑身散发着阴寒的气息。 姜玉微扫了他一眼,朝宝枝道:“你们都出去吧。” “是。” 宝枝点点头,正欲出去,见星辞沉着脸不动,走到跟前,扯了扯他的袖子,他这才不情不愿地走远。 偌大的院子,只剩二人,姜玉微兀自坐在廊下饮茶,姿态淡然。 宋观拳头一攥,抬手将茶杯打落:“做了那样的事,你还有心思喝茶?” 姜玉微扫了扫袖上的水渍,嗤笑:“殿下这就受不了了?比起你对我做的,我还差的远呢!” 宋观眸光一寒:“狡辩,以你昨日的行径,我早该一封休书,将你打发回去!” 姜玉微心中猛然一揪,倏地站起来,满脸怒火:“休书就休书,你要是不怕别人戳你的脊梁,你写便是了,谁还稀罕待在你宁国!”说完,长袖一甩,往屋内行去。 宋观双眸一狭,紧紧扼住她的胳膊:“你以为我不敢吗?” 姜玉微冷笑:“你有什么不敢,你连和兄嫂勾搭都做的出来,还有什么不敢的?” 宋观面上一青,眸光阴厉似淬毒的刀,铁拳重重地砸在廊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片刻后,一缕鲜红从他手底溢出,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线。 姜玉微目光一紧,抿了抿唇,甩开他继续往里走,可宋观不依不挠,又将她扼住。 她面上一寒,怒斥:“宋观,你到底有完没完?” 作者有话说: 节日快乐。 第21章 发狂 “姜玉微,你可真好意思说啊,你想想你做的事情,世上哪有你这样的妻子?” 姜玉微嗤笑:“那我倒要问问你,和妻子亲热的时候,却叫着别的女人的名字,这世上有你这样的夫君吗?” 宋观面上一滞,抿唇不语。 姜玉微甩开他,大刺刺走进去,拿起纸笔往唰唰写下几行字,拿到门口,往他面上一扔,神情倨傲:“休书是吗?我给你,但是只有我姜玉微休男人的份,旁人休想休我!” 说完,砰地关上大门。 宋观身子一僵,面上忽青忽白,抬脚将休书踩得稀烂,眸光森寒:“姜玉微,你做梦!” 说着大袖一甩,蓦然离去,脸色阴翳到极点。 经此一事,两人算是彻底闹掰了,平日里都不肯见对方,纵然偶尔相遇,也都视而不见。 姜玉微内心郁结,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纵然宝枝她们换着花样逗她,她也索然乏味,这一折腾又消瘦不少。 至于假孕之事,宋观说她胎像不稳,没保住。太后惋惜不已,专门派人送了不少滋补的物品。 姜玉微吃不动,打发宝月吃了,宝月整日坐着养伤,反倒丰盈了不少。 这日,宝枝见实在逗不动她,忧心忡忡道:“公主,你纵然难过,也得多顾惜自己,否则若是王君他们知道,该多心疼你啊!” 提到家人,姜玉微神情微恍,心里生出一丝歉疚:“宝枝,你意思我明白,可我真的没有胃口...” 宝枝喉咙一滞,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就在这时,星辞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 “这是...”姜玉微怔了怔。 星辞道:“是敬王殿下让属下带给公主的,他说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公主愿意,之前的承诺永远作数。” 姜玉微眸光一恍,接过糖葫芦:“他在哪里?” “在斜对面的茶楼。” 看着红澄澄的小圆果,姜玉微眼前浮现出宋玦明朗的笑容,心中一暖,拿着糖葫芦飞奔而出。 当她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宋玦面前时,他唰地站起来,神色惊讶:“你怎么出来了?” 姜玉微抹了抹额上的汗,揶揄道:“什么我怎么出来了,难道四哥不想我出来?” 宋玦唇畔一扬:“怎么会!我当 分卷阅读42 然希望你像以前一样恣意快活。” “那就是了,我也闷了好些日子了,不如咱们到处逛逛吧。” 姜玉微以前是顾忌宋观,才和宋玦保持距离,可宋观一而再再而三碰触她的底线,她索性就抛下一切,任本性而为。 宋玦眸光一亮:“好啊!上次没当成向导,这次我带你把昊京转个遍。” “嗯!” 姜玉微重重点头,一边吃糖葫芦,一边跟着他四处闲逛,看杂耍、听戏,买些稀奇玩意,再游河坐船,听姑娘们唱些婉转的小曲,当真惬意爽快。 不知不觉间,天已黑定。 当她回到府前,瞥见那森然的院门时,所有记忆排山倒海而来,短暂的快乐瞬间冲淡。 凝着她黯然的神情,宋玦露出一丝复杂,故作轻松道:“公主,你若再不下去,我可就要把你拐跑了。” 姜玉微怔了怔,莞尔道:“那好啊,最好把我拐回草原,再也不回来了。” “那可不成,你不回来,我可得回来,毕竟我又不是大燕的人。” 姜玉微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一笑:“那还不简单,你娶个我们草原的姑娘不就成了?” 宋玦瞥了瞥她的手,眸中闪过一抹异色,尔后玩味道:“那你的意思,现在就不欢迎我了?” “那怎么会!你什么时候去,我们都欢迎的!” 宋玦莞尔一笑:“那好,我可记住了,也许哪一天我就去草原看看,到时候你可不许拒绝。” “那是当然!”她一拍胸脯,信誓旦旦。 宋玦眸光一深,笑了笑:“天色已晚,你早些回去吧。” “嗯。” 姜玉微点点头,起身走下马车,站稳后,朝他温然一笑:“四哥,今天多谢你了。” 宋玦朝她挥挥手,眸光温柔。 姜玉微笑了笑,转身朝院内走去,步履轻快。 她回到澜意居时,院里的下人都躲的远远的,宝枝偷偷指了指屋内,神情凝重。 呵。 她冷然一笑,满不在乎地走了进去,见宋观果然在里面。 “你还知道回来!”他盯着她,眸光阴翳。 “这是我的事,不牢殿下费心。” 她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在桌畔坐下,倒了杯茶喝。 宋观眸光一锐,扼住她的手:“姜玉微,你莫要欺人太甚!” 姜玉微嗤笑:“宋观,到底是你欺我,还是我欺你,你心里不清楚吗?” “强词夺理!”宋观手中一用力,攥着她的手将茶杯捏碎了。 姜玉微手中一阵刺痛,鲜血顺着指间溢出,滴答一声,蕴在桌布上。 宋观剑眉一拢,下意识松开手。 姜玉微目中露出一抹冷笑,用帕子把手擦净,往地上一扔,径直往外走。 宋观目光一沉,抓住她的胳膊:“怎么,又要去找野男人吗?” 姜玉微胸口似被石头堵住,怒极反笑:“对呀,我就是去找野男人,你待如何?” “无耻!” “无耻怎么了?就允许你勾三搭四,不许我朝秦暮楚吗?” 她甩开胳膊,寒着脸往外走。 宋观双拳一攥,脸色骤青,把姜玉微往肩上一抗,走到内室,往床上重重一扔。 “砰!” 姜玉微背上生疼,骨头都要碎了。 “你他妈的!又犯哪门子病?”她揉着肩膀,满脸怒火。 宋观冷然一笑,松开衣襟压到她身上。 “姜玉微,你自己不守妇道,还好意怪我!” “我不守妇道怎么了?跟你有关系吗?” 对着她讥讽的眼神,宋观手中骤紧,几乎要把她捏碎。 “我是你堂堂正正的夫君,怎么就跟我没关系?” “呵,还夫君?我随便挑个男人都比你强!” 宋观眸光一厉,咬牙切齿地盯着她:“比我强是吗?那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我强,还是你的野男人强!” 说着,扯开外物□□起来,粗暴的像是对待一件死物,火焰飞起时,直接捣碎那软玉。 “混蛋!” 火辣辣的刺痛让姜玉微浑身战栗,双手不停撕打,可他丝毫没有停住的意思,反而越发得粗暴了。 看着野兽般的男人,姜玉微心里似有利刃反复地割着,泛起阵阵剧痛,她痛极更恨极,眼眶一红,抓住枕畔的匕首,朝他肩头猛地插过去。 宋观眉头一抽,发出一声闷哼,一缕鲜血从伤口处溢出,染红了衣衫,顺着刀刃滴在她身上。。 他眸中露出一丝凶光,拳头一紧,□□得越发猛烈。 伴着乘风破浪般的泳动,姜玉微面上泛起一丝死寂,双眼一阖,手臂缓缓跌落… 许久后,宋观终于铁青着脸走了,宝枝连忙跑入屋里。 看着床上几乎没有人形的女子,以及他身上血迹时,她脸色大变, 分卷阅读43 两步扑到床边:““公主,你流血了!” 姜玉微抬了抬,声音喑哑:“不是我的,出去吧,我想静静。” 不是她的,那就是宋观的! 宝枝一怔,眸里泛起一丝复杂,将被子给她盖好后,悄然退到外间,寸步不离地守着。 她本以为姜玉微会跟上次一样,至少把自己关个几天,意外的是,翌日清晨,她便出来了。 只她穿着一身素色单衣,面容憔悴,脸色苍白,脆弱的好似风都能吹倒的芦苇。 “公主!” 宝枝眼眶一红,迎了过去,宝月坐在轮椅上,起不来,也急的直掉眼泪。 姜玉微走到两人面前,扯唇笑了笑,:“你们别哭了,我没事,都习惯了。” 这样一说,二人的泪意更汹涌了,宝月抓着她的胳膊哀求:“公主,你是燕国最尊贵那公主,怎能习惯这样的折辱呢?我们回燕国去,好不好?回到那里,再也没有人能欺负我们了!” 姜玉微目中一涩,笑意萧索:“回去,我也想回去…” 可是,被困住的心,又怎么回得去呢? “公主...” 姜玉微拍了怕她的手,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去院里走走吧。” 宝枝点点头,陪她到院里散步。 之后的日子,姜玉微照常在院里生活,偶尔去街上转转,饮食也和之前的一样,寻常的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可宝枝每次守夜时,都听到她辗转反侧。 久而久之,姜玉微再不复除来时的光彩,眸光暗淡,面容也越发消瘦。 看着她这个样子,宝枝心疼的不得了,专门寻了大夫给她调养,可过了许久,依旧没有什么起色。 后来,她实在忍不住了,哭道:“公主,你发泄出来吧,砸东西也好,打我们也好,只求你别闷在心里了...” 姜玉微抹了抹她的眼泪,笑意温然:“傻丫头,能吃能睡,能跑能跳的,不需要发泄。” “公主!” “你真的不用担心,你看,我还能跳舞呢!” 姜玉微扬了扬唇畔,走到院里翩翩起舞,像只飞舞的蝴蝶。 不远处,宋观望着她轻浅如水的温柔笑容,眸光一冷,转身就走。 楚皓连忙跟上去:“殿下,真的不进去了吗?” “进去做什么,人家自个高兴的很!” 楚皓额上一汗,连忙闭嘴,心里却暗叹:真是一对冤家呀! 之后,两人继续冷颤,久到姜玉微几乎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夫君。 这晚,她靠在软枕上看一本诗集,看了许久,眼皮渐渐发困,手一松,便靠着睡着了。 正朦朦胧胧间,她感觉唇上一凉,似有人吻住了她,一个激灵,猛然睁开眼睛。 半明半暗的光线里,她看到了宋观放大的脸庞。 作者有话说: 今天太忙了,发的有点晚 第22章 这般夫妻 她眉头一蹙,反咬了一口,宋观闷哼了一声,反而得更粗暴了。 真是有毛病! 姜玉微索性不动了。 宋观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很快便直奔主题。 事后,宋观把衣服穿好,冷冷看了她一眼,大步离去。 真是翻脸不认人! 姜玉微翻了个白眼,拢好衣服,换了个姿势睡下。 五天后的夜晚,宋观再次来了,这回她无论如何也忍不了了,猛地推开他。 “你要是燥了,自去找别的女人去,来折腾我干什么?” 宋观目光一沉,扼住她的下巴:“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本王放着在这,去找别的女人,你脑子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你不知道吗?” 宋观嘴角一勾,陡然逼近:“当然知道,那晚你不是很畅意吗?” 姜玉微面上一烫,拽开他的手:“下流!” “下流怎么了,难道你以前不想我这样对你?”宋观凑到她耳畔,话语中含了丝讥屑。 姜玉微拳头一攥,心里泛起一丝刺痛,她是希望他这样对她,但绝不是再这样的情况下,以这样的方式! 见她一言不发,宋观越发得意,拂着她的脸颊,言语轻挑:“这样看,你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就是缺了点女人味。” 还得寸进尺了! 姜玉微眉头一锁,猛地咬住他的手指,宋观□□了一声,露出一种痛并快意的神情。 “下流!” 姜玉微骂了一句,用袖子擦了擦嘴,很是嫌弃。 宋观唇畔一挑,冷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本王要是不下流一次,岂不是太亏?”头一低,咬着她的耳.珠。 姜玉微身子一颤,口中发出一丝声响。 她为自己感到羞愧,挣了挣,却被他按倒... 盈盈皎月,暗香浮动,一室旖旎。 分卷阅读44 片刻后,宋观穿好衣服,起身下床,姜玉微瞥了瞥床畔的腰带,往他身上一扔,冷声道:“滚!” 宋观冷然一笑,把缎带束好,阔步走了。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姜玉微拳头一紧,气愤愤躺下了。 天杀的,真当她是工具的了! 此后,宋观每隔几天,便过来找她一次,次数多了,姜玉微知道阻止不了,也懒的挣脱了。 既然人家这么理直气壮,她也只当他是工具的。 于是,两人形成了白日老死不相往来,每几天纠缠一次的诡异局面,一开始,宋观完事必定离开。 后来某夜,他是醉着酒来的,纠缠一番后,体力不支便睡着了。姜玉微推他又推不动,又不想大半夜喊人进来,索性懒得理他了。 黎明时分,宋观身子发冷,从睡梦中苏醒,发现被子都被姜玉微抢走了。 他眉头一蹙,扯了扯被子,不料姜玉微翻过身体,将胳膊和腿都搭在他身上。 他面上有些不耐,伸手去扯她,却没扯动,姜玉微反而朝他蹭了蹭,很舒服的样子。他拳头一紧,咬牙忍了片刻,最后闭上眼皮,由她搂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当姜玉微醒来时,宋观已经离去,看着身旁空余的地方,她不自禁地摸了摸,似乎还有余温。 片刻后,眉头一蹙,把手在被子上擦了好几下,似是要擦去那余留的气息。 门口处,宝枝端着铜盆走了进来,目中含了丝深意:“公主昨夜睡得可还好?” 姜玉微面上一红,嗔道:“什么好不好的,你这丫头也来打趣我!” “奴婢哪敢,就是为公主高兴。” 高兴… 姜玉微凉薄地笑了笑,旁人看来这是恩宠,是趋和向好,可她知道,那都是假象,甚至连假象都算不上。 她没有再说什么,让宝枝服侍她洗漱用膳,饭后,她正准备出去消食,楚皓走了进来:“公主,殿下说太后召见,请你立即同他一道进宫。” “我知道了。” 姜玉微淡淡应下,寻了间天青蓝的宫装换上,瞥见前几日新得的西域香露,便喷了些。 到大厅行去时,宋观扫了她一眼,淡淡道:“走吧。” 若是以往,他说完就起身了,可今日却立在那里,似是在等她。 姜玉微只点点头,径直往外走,宋观蹙眉一蹙,跟她一道走到府外,登上马车。 从凌波园回来已经半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同乘一辆马车,可二人只扫了眼对方,都不肯开口。 片刻后,车帘轻曳,一股凉风透过缝隙吹了进来,因是早上,显得格外清凉。 姜玉微打了个寒颤,将衣服拉了拉,早上出来宝枝让她穿披风,可她觉着夏天刚过,就没穿,现下倒有些后悔了。 宋观瞥了她一眼,忽然坐到她身旁,搂住她的肩膀。霎时间,一股暖意袭来,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 姜玉微远山眉微蹙,下意识挣了挣,宋观却道:“本王冷。” 把她当泻火的还不够,还当暖炉了! 姜玉微翻了个白眼,冷冷瞥向旁边。 这一搂,便是一路,直到马车行至宫门,宋观才松开她。 下车时,宋观主动伸手想扶她,可她心里着恼,看都不看他一眼,两步走下马凳。 宋观眸光一沉,冷然收回胳膊,刚走了几步,远远看到宋玦和别人说话,他皱起眉头,倏然抓住姜玉微的手。 姜玉微挣了挣,他却越抓越紧。 宋玦自然也看到了他们,朝二人手上扫了扫,目中闪过一丝复杂,趋步走了过来。 宋玦挑了挑唇,问:“四哥这是去哪?” “皇祖母召见,准备去坤宁宫,你们呢?” “正巧,我们也是,不如一起吧?” 宋玦一怔,笑道:“甚好。” 于是,三人并排往坤宁宫行去,一路上,宋观时不时瞥宋玦一眼,见他神情越不自然,他越发快意。 行到御花园时,空中传来一股馥郁的花香,紧接着,便听到一阵嗡嗡的声音。 姜玉微脸色大变,转头一看,果然看到十来只蜜蜂飞了过来。 宋观一惊,连忙用衣衫扑打,可还是漏掉了几只,眼见姜玉微又要被蛰到,宋玦连脱下衣裳,盖在她头上,并护在她身前。 瞥见这一幕,宋观面上骤青,把姜玉微往怀里猛地一拉,扯下衣服扔到地上。 姜玉微眉头一蹙,重重将他推开,神情愤怒:“你这是作甚么?四哥是在救我!” 说着,弯下身子,去捡地上的衣服。 宋观牙梆一紧,一脚踩在衣服上。 姜玉微气的脸色酱红,甩开他的手,怒斥:“你要发疯回去发去,在这不嫌丢人吗?” 宋玦连忙道:“公主,一件衣服罢了,不碍事的。” 宋观冷冷一笑,拽着姜玉微往前走。 分卷阅读45 宋玦无奈地叹了叹,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一旁的护卫眉头一皱,没好气道:“这个七皇子,真是好心没好报!这可是皇贵妃让人给殿下做的,他却这么踩在地上,真是可恨!” 宋玦抬手道:“好了,不必多言,先去母妃那里换件衣裳吧。” . 另一边,宋观一路拽着姜玉微前行,手中力道很重,扼的她手腕生疼,后来她实在受不了,猛地甩开他。 “够了!” 宋观嘴角一勾:“怎么?心疼四哥了?” 姜玉微拳头一紧,眼里泛起一团烈火:“宋观,你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玩意?我再最后跟你澄清一遍,我同你四哥清清白白,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情!” “清清白白?可他顾惜你的样子,可一点都不清白。” 姜玉微胸口一堵,咬牙吐出几个字:“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长袖一甩,大步离去。 宋观眸光骤寒,拳头硬如铁石,阴着脸跟了上去。 到坤宁宫后,两人瞪了对方一眼,这才往进走,因顾及脸面,到底还是收敛了些。 太后见姜玉微瘦了许多,忙抓住她的手,怜惜道:“可怜见儿的,竟瘦了这么多,你们还年轻,好好调养,后面还会有的。” 姜玉微眉眼一低,微笑道:“多谢皇祖母挂念,孙媳已经好多了。”虽然流产的事是假,但太后这么关心她,她还是有几分动容的。 “你们好,哀家便放心了。”太后点点头,拉过宋观的手,覆在她手上。 “老七,你是男人,要多疼惜你媳妇儿,要包容,知道吗?” 宋观唇畔一挑:“皇祖母教训的事,以后我会更包容她的。” 说着,眸光落在姜玉微身上,“包容”二字咬的格外重。 姜玉微的手紧了紧,面上却没有波澜。 又寒暄了几句,门帘一掀,太子夫妇及宋玦先后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姜玉微发觉手上一紧,她微微侧头,见宋观正目不转睛看着苏沉霜,目光一沉,把手抽了回去。 那边苏沉霜亦凝了宋观看了一眼,才跟着太子上前行礼。 太后拉住她的手,满脸慈爱:“昨个刚听皇后说你有了身子,现下可好,有没有什么不适?” 苏沉霜手中一紧,面上却温然浅笑:“孙媳还好,就是有点没有胃口。” 听到这个消息,宋观面色微沉,双手又是紧了紧。看着他细微的变化,姜玉微心头一刺,似蚂蚁啃噬着,指尖的瑁甲几乎扣进肉里。 一旁,宋玦望着她的神情,眸底闪过复杂之色,攥着墨扇的手微微收紧。 又说了一阵话,太后道:“今日哀家请了南曲的戏班子,你们正好都在,就陪哀家听戏吧。” 太后有命,众人自然无不应从。 片刻后,一行人出了坤宁宫,朝东边的梨园行去,期间又遇到几位皇子妃嫔,也都跟着一起了。 到了梨园,姜玉微跟着宋观坐在第二排,正好紧挨着太子。 姜玉微之前对戏曲还有些趣味,可今日心情烦闷,自然听不进去,眸光虽落在戏台上,神思却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正出神着,耳畔传来宋观的声音:“小心!” 她转头一看,宋观正扶着差点绊倒的苏沉霜,神情紧张。 第23章 苏沉霜滑胎 苏沉霜眼底闪过一丝异样,连忙站好:“多谢。”说完,朝外间行去。 太子面上一寒,趋步跟上。 姜玉微凝起一丝冷笑,心里越发烦闷,寻了个借口,朝偏院行去,走了片刻,到一处假山旁坐下。 今日阳光正好,晒得人暖洋洋的,她索性靠在石头上,将帕子遮在脸上,闭目养神。 歇了片刻,耳畔传来一声轻笑,她揭开帕子一看,见宋玦立在拐弯处,眉梢眼角蕴着明朗的笑意。 “四哥,你怎么来了?”她连忙坐好。 宋玦玩味道:“这又不是你私人的地方,你来得,我当然也来的。” “好吧,你有理。”姜玉微耸肩一笑。 宋玦走到近前,眸光一深,道:“公主,有些事既然已经发生,就让他去吧。你生性洒脱,该当往前看,这样才能得逍遥,常自在。” 往前看,放下过往... 姜玉微一凝,露出沉思之色,片刻后,慨然道:“可他若是不放呢?” “他会。” 姜玉微一恍:“会吗?” “会的,相信我,我也是男人,他的想法我懂。 迎着他明亮的眸光,姜玉微目中一松,方才的烦闷消失大半:“四哥,谢谢你,你总是这样宽慰我。” 宋玦薄唇一扬:“应该的,毕竟你是七弟的妻子,也是...我的家人。” 姜玉微笑了笑,支着石头站起来,不料脚下一滑,就要摔倒。 宋玦一惊,连忙扶住:“你没事吧? 分卷阅读46 ” 姜玉微正要回答,宋观突然出现,将她一把拽到身旁。知他又误会了,忙道:“我方才没站稳,四哥只是扶了我一下。” 宋观冷冷一笑:“扶一下就扶到这种地方来了?” 姜玉微眉头一蹙,不悦道:“什么这种地方,你嘴巴干净点!” “是你自己行止不端,还怕本王说了?” 姜玉微嗤笑:“既然你这样,那我也跟你理论理论,方才听戏的时候,你跟苏沉霜又是怎么回事?” 宋观剑眉一拢:“一码归一码,你扯我跟她做什么,更何况,我们堂堂正正,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好个堂堂正正!宋观你真不知道脸红啊,那天也不知是谁在假山后,和她搂搂抱抱!” 闻言,宋观脸色一变,捂住她的嘴:“你胡说什么!” 姜玉微冷冷一笑,一口咬开他的手:“你自己行止不端,还害怕别人说了?” 宋观捂着伤处,怒斥:“你属狗的,这么爱咬人!” “哼,咬你怎么了!你自己不知咬了我多少回了,还...” 姜玉微说着,忽然意识到之前宋观咬她时的情形,面上有些不自然。 宋观正在气头上,哪想得到那么多,板着脸走了。 姜玉微无奈地叹了叹:“四哥,今日两次连累你,我真是过意不去。方才他还把你的衣服弄坏了,回头我再赔你一件吧。” 宋玦摆摆手,姿态潇洒:“不必了,又不差那一件,何况我又没怪你们。” “可每次都牵累你…” 见她很是自责,宋玦摇着折扇,明然一笑:“若你真想补偿我,不妨每天多笑一点。” 迎着他温暖的目光,姜玉微心中一暖:“嗯,我会的!” 回院内时,宋观已经坐回席上,姜玉微白了他一眼,漠然地坐在旁边。 片刻后,苏沉霜回来了,低着头,脸色不太好,太子则一直没有回来。 姜玉微懒的理两人,便靠在椅子上,时不时磕点干果解闷。 忽然,耳畔传来几声惊呼:“不好,太子妃见红了!” 姜玉微转头一看,见苏沉霜趴在桌子上,肩膀微微颤抖,一缕血水沿着她裙角落在地上。 她心上一凛,唰地站起来,宋观更脸色大变,抱起苏沉霜就往外走。 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姜玉微身子一晃,跌坐在椅子上,手脚冰凉,心里似被针扎了一般。 她不知自己是怎样从梨园走出来的,一路浑浑噩噩,差点被石头绊倒,到后来还迷失了方向。 方才她没有哭,可此刻,她心里忽然涌起巨大的委屈,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哭的累了,才缓缓抬头。 “擦擦吧。” 一方洁白的丝帕映入眼帘,她转头看去,见宋玦蹲在自己身侧,目中泛着怜惜。 姜玉微吸了吸鼻子,拿过帕子把脸擦干净,哽咽道:“谢谢。” 宋玦摇摇头,将她扶了起来:“你若想回去,我送你吧。” “嗯。” 姜玉微点点头,正要往外走时,一个宫婢忽然跑了过来,指着她道:“是宣王妃,她在这,你们快过来!” 刹那间,一众宫婢、侍卫将二人团团围住。 姜玉微不明所以,宋玦将她护在身后,沉声道: “放肆!你们想以下犯上吗?” 为首的宫婢道:“敬王殿下,非是奴婢门不敬,而是太子殿下小产与宣王妃有关,皇后娘娘命我们请她过去。” 宋玦目光一厉,斥道:“你胡说什么!胆敢污蔑主子,你有几个脑袋能砍得?” 宫婢是皇后跟前的老人了,虽然畏惧他,却并不露怯:“敬王严重了,这话不是奴婢说的,是太医的推论,这令也是皇后娘娘下的,敬王如若不允,请到翊坤宫分辨便是。” “你!” 宋玦拳头一攥,眸中掠过一缕寒芒。 姜玉微扯了扯他的袖子,劝慰道:“四哥,你别生气了,我过去就是了,假的真不了,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宋玦一凝,只好点头。 到了翊坤宫,姜玉微刚跨过门槛,就被宋观揪住衣领。 “毒妇,太子妃与你无冤无仇,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望着他寒厉愤懑的眸光,姜玉微的心寒到极处,拳头一攥,冷冷盯着他:“你当真认为是我害得她吗?” “容贵人嗅觉灵敏,擅长调香,方才她坐在你身后,说你身上有一股隐隐的花香,气味独特,是产自西域的九月哭。太医说此花是极寒之物,有孕之人但凡闻上一点,纵然已有九个月身孕,也得落胎。” 姜玉微揪开他的手,目露讥讽:“你就这么相信别人说的话,既然那花是极寒之物,我如何能用到自己身上,我就不怕对自己不利吗?” “你当然不怕,因为你平日用都是别的香露,只有这次进宫,才用得此香。” 分卷阅读47 “我若说那香是我几天前新得的,你信吗?” “不信!” 姜玉微扯了扯唇,目中泛起深深的凉薄。 宋玦看不下去了,冷声道:“七弟,公主可是你的枕边人,难道你不信她,反而要信旁人?” “枕边人又如何?她敢做这样的事,就别怪我不信她!” “宋观!” 宋玦拳头一攥,眼里怒火灼然。 主座上,皇后黛眉一蹙,怒道:“好了,都给本宫闭嘴,是不是她,查一查便知!来人,去宣王府将永嘉公主今日用的香露取来!” “遵命!” 宫人应了一声,立即飞奔而去,一盏茶后,满头大汗地赶回来了,将一盏小巧的琉璃瓶递给太医。 太医打开嗅了嗅,面色顿变:“回禀皇后娘娘,此香露里确实含有浓度极高的九月哭。”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连太后都扶着额头,满脸凝重。 宋观眸光一锐,抓住姜玉微的胳膊质问:“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姜玉微将他的手一把拽开,神色倨傲:“我姜玉微生来尊贵,便是要害人,也是明目张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入不了我的眼!” “狡辩!”宋观不以为然。 就在这时,太子从内室冲了出来,浑身浴满森寒的杀气,长剑一挥,朝姜玉微刺去。 宋观一惊,拳头紧了紧,却没有阻拦,危机之际,宋玦挥扇一打,挑开长剑。 “二哥,你疯了吗?她可是燕国的公主!” 太子双眸一横,怒道:“燕国公主又怎样!我的孩儿还未出世就要死了,她这个杀人凶手,却还好端端站在这里!这口气我咽得下去吗?” “可你也说,还未死,那也就还有挽救可能,不是吗?” 太子眉头一拢,还未回话。 皇后拍了怕桌子,满脸不耐:“好了好了,太子妃还在救治当中,你们就在这吵吵嚷嚷,是成心不想让她安宁吗?” 说着,冷冷地看着姜玉微:“永嘉,你虽是燕国公主,可你如你嫁给老七,就是我宁国的人。皇子犯法尤当如庶民论处,你害皇嗣之事证据确凿,无论你是有心还是无心,都罪当责罚。” “你若还顾全脸面,就自己去院里跪着!” 宋玦一惊,连忙上前求情:“母后,此事真假先暂且不论,永嘉公主可是燕国王君最宠爱的女儿,若是得知此事,只怕于两国邦交不利!” 皇后目光一厉,斥道:“这事与你无关,老七尚没有开口,你哪有资格求情?更何况,我宁国早非昔日,还怕她燕国不成?” 宋玦牙梆一咬,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姜玉微打断了。 “四哥,你不必说了,我自去领跪便是!” 她唇畔一勾,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坐的每一个人,身姿笔挺,浑身泛着一股凛然的傲气。 被她扫过之人,皆都身上一凉,好似心虚的该是他们。 第24章 取心头血 尔后,姜玉微看都不看宋观一眼,径直走到院外跪下,身姿端傲。 宋玦目光一沉,举步欲出,明贵妃连忙将其拉住,低声斥道:“你有什么资格跟着去跪,还不快退下!” 他拳头一攥,这才忍住。 这一跪,便是整整一个时辰。 此际正是晌午,艳阳高照,空气燥热,屋内的人尚且要时不时喝茶消暑,姜玉微顶着日头跪在那里,没多久便嘴唇干涸,脸色渐白。 可她依然咬着牙,把身子挺得直直的。 太后看不下去了,叹道道:“都这么久了,还是算了吧。” 皇后道:“母后,此事关系皇嗣,若不严格论处,以后该如何约束宫妃,来日影响皇家绵延子嗣,于国本大大不利啊!” 太后也不好在说什么,朝姜玉微看了一眼,领着宫人回去了。 其余人则继续等着。 过了一阵,女医从里面快步跑出,忐忑道:“皇后娘娘,胎儿是暂且保住了,可太子妃身子虚弱,这两日会不会出意外,也说不准,要保完全,现下只有一个法子。” 太子眉头一蹙,唰地站起:“什么法子,快说!” 女医瞥了瞥门外跪着的女子,复杂道:“燕国皇室血脉奇特,传闻燕国先皇后小产,先王君便以心头血为引,再佐以珍贵的安胎药,最终保得先皇后母子具安,这才有了现任燕国王君。” 闻言,太子眸光一烁,喊道:“挖,这就给本殿下却挖心头血!” 皇后眸光一深,不置可否,命人把姜玉微带了进来。 见她脸色苍白,额上浸着冷汗,宋观眉头一蹙,没有说话,宋玦想上前,却被明贵妃拉住了。 皇后将女医的话叙述了一遍,问:“永嘉,可有此事?” 姜玉微挑了挑唇,眼里俱是讥讽:“确有此事,但血脉之言,本就是以讹传讹,难道母后也相信吗?” 分卷阅读48 皇后双眸一狭,有锐色闪过:“是真是假,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能保住太子的血脉。” “现下是你害的太子妃差点小产,你只流一点血,难道还不愿意?” 姜玉微只笑了笑,转而看向宋观:“殿下也觉得,我这心头血该挖吗?” 宋观目中闪过一丝复杂,攥着拳头道:“欠债还债,欠命还命。” “呵,好一个欠债还债,欠命还命。” 姜玉微眸中露出一丝凉薄,走到近前,拔下他腰畔的匕首,一刀刺进自己胸口。 她身子一颤,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尔后绽出凄美的笑容:“宋观我欠你的,还给你了,那你我的呢,什么时候还?” 宋观瞳孔一缩,脸上微微发白,手抬了抬,复又放下。 姜玉微勾了勾唇,捂着胸口,一步一步朝外走去。 当她走到门外的台阶上时,回过身子,朝众人笑了笑,如一只灼然殆尽的火焰蝶,绽出最凄美耀目的光芒后,枯萎般往后坠落。 宋玦大惊失色,飞身将她接住。 看着眼前的男子,姜玉微仿佛看到了二哥,眼角一湿,虚弱地笑了笑:“二哥,等取完血,我们就回草原,好不好?” “好!等你好了,我立刻送你回草原!” 宋玦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眸光痛惜。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众人都是一惊。 宋观眸中一紧,拳头攥如铁石,袖口下的青色血管凸凸跳动。 片刻后,女医将姜玉微带到内室,取了半碗心头血,才将她扶了出来。 但见她脸色蜡白,双眸紧闭,整个人都无力地靠在女医身上。 皇后叹了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来人,把永嘉公主送回去。” 宫人正要上前,宋玦上前道:“不必劳烦母后了,方才公主把儿臣当做她二哥,便让儿臣送她回去吧。” 明贵妃眉头一蹙,扯了扯他的袖子,他却不理,径直走到跟前,正准备抱姜玉微时,宋观过来将他拦住。 “四哥,玉微是我的王妃,要送也是我送。” 宋玦冷笑:“你还知道她是你的王妃,方才是谁说欠债还债,欠命还命?” “我说的是事实,四哥可别管的太宽,失了身份。”宋观双眸微狭,甩开他的手,把姜玉微抱起来,朝院外行去。 宋玦目光一锐,拳头越攥越紧。 . 回到王府后,宋观立即吩咐下人去请大夫,并把姜玉微抱回了澜意居。 看到姜玉微惨白的脸,宝枝三人都大惊失色。 “殿下,公主这是什么了!”宝枝问。 宋观不答话,只沉着脸走进内室,把姜玉微放在床上,冷声道:“给公主把衣服换了。”说完,转身走到外间。 宝枝眉头一蹙,又不敢多问,只好找来衣服给姜玉微替换,当看到她胸口上染血的纱布时,手一抖,瞳孔骤然放大。 天哪! 她捂着嘴巴,豆大的泪水滚滚而落,尔后一边抹泪,一边给她换好衣服,盖好薄毯,这才走到外面,哽咽道:“殿下,公主到底怎么,她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方才宫里来了一群人,径直闯进澜意居,也不说原因,点名要姜玉微今日用的香露,她见对方是皇后的人,也不敢阻拦。 现下看来,怕是发生了大事。 宋观目光一沉,没有说话。 见问不出所以然,宝枝拳头一攥,立即让星辞去打探。 片刻后,小厮领着大夫进来了,当他看到姜玉微的伤口,倒吸了口凉气:“哎呀,这伤要是再偏半分,就直入心脉了,谁这么狠心,把好好一个姑娘家伤的这么重!” 听了大夫的话,宋观剑眉深拢,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与此同时,宝月杵着拐杖走了进来,看到姜玉微的伤,眼睛一红,抓住宝枝的手,哭道:“公主怎了,怎么我就睡了一会儿,公主就变成这样了?” 宝枝鼻子一酸,朝宋观看了一眼。虽然星辞还未回来,但她觉得此事与宋观脱不了干系。 宝月一震,怒火骤盛,拳头因愤怒而发抖:“殿下,她可是燕国最尊贵的公主,连王君和王后都不忍对她苛责,你怎能如此狠心?” 楚皓一直守在门口,听她这样说,急忙呵斥:“放肆!殿下怎么会伤公主,你不要脑袋了吗?” 宝月愤懑道:“那你说,公主怎么会受伤?在宫里,除了殿下,谁敢把公主伤的这么重?” 楚皓一滞,朝宋观瞥了瞥,立即把她拽了出去。 床上,姜玉微似是被说话声吵到,睫毛轻然颤动,睁开了眼眸。 “宝枝...” 宝枝连忙扑到床边,抓住她的手:“公主,你怎么样了?” 姜玉微虚弱一笑:“我没事,不过是取了点心头血罢了,死不了。” “心头血!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宝枝大惊。 分卷阅读49 “别问了,让他们都出去吧,我累了。” “是。” 宝枝薄唇一抿,立即送走大夫,屏退奴婢,并朝宋观道:“殿下,公主的话你也听到了,请回吧。” 见姜玉微从始至终都不曾看自己一眼,宋观眉头一锁,突然走到床畔,把她扯了起来。 “姜玉微,你平日不是最嚣张,你倒是发火呀!” 姜玉微只勾了勾唇,把脸望向一旁。 宝枝再也忍不下去了,伸手去拉他:“殿下,公主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是想害死她吗?” “滚开!”宋观猛地一甩 宝枝被他推倒在地,头正好撞在椅子上,转瞬间便晕倒了,一缕鲜血从她脑后流出,将地面染红一大片。 看着刺目的鲜红,姜玉微瞳孔一缩,一巴掌打在宋观脸上,愤怒不已:“混蛋!你伤了我还不够吗?”说着下床去看宝枝,可她实在太虚弱了,刚着地就摔倒了。 宋观一怔,本能地抓住她。 “不用你扶我!”她挣了挣。 宋观眼里泛起一丝怒气,把她往地上一扔,板着脸出去了。 姜玉微拳头一攥,咬牙爬到宝枝身旁,用力摇晃着:“宝枝,你醒醒,别吓我啊!” 可对方依旧闭着眼睛。 她摸了摸她的头,手掌间一片鲜红,心中一刺,泪水湿了眼眶。 “星辞!!!” 这一声呼唤,像是竭力的嘶吼,惊飞了屋外的鸟雀。 片刻后,星辞从外面赶了进来,当他到地上的一幕,神色大变,连忙把姜玉微和宝枝扶到床上,找来药箱,给宝枝包扎伤口。 可宝枝的伤太重了,虽然有止血药也挡不住那汩汩而出的血水。 “宝枝!快救救宝枝!” 姜玉微紧紧地抓住星辞的胳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星辞眉头一攒,立刻把宝枝抱起来:“公主别急,我这就带她去看大夫!”说完抱着宝枝飞奔而出。 看着他消失的身影,姜玉微身子一晃,无力地靠在床头上,泪水潸然而下,如断线的珠子一般。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遇上宋观! . 从澜意居出来后,宋观便径直回到凌月轩看书,可看了许久,都没有翻页。 楚皓咬了咬唇,道:“殿下,你真相信公主会害太子妃吗?” 今日宫里来的人里,有与他相熟的,所以他一早便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 第25章 心头血好喝吗 宋观把书一摔,眉头紧蹙:“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多嘴了?” 楚皓身子一哆,踟蹰了片刻,还是决定说出来:“殿下,奴才虽与公主认识不久,但也看得出来,公主纵然骄纵,却决计不会用那种阴诡的手段害人。” “殿下与公主相识多年,难道还没有奴才看得清吗?都说一叶障目,殿下可莫为了那一叶,冤枉了公主!” “放肆!” 宋观脸色一青,抓起茶杯往他脸上打去。 楚皓心口一提,却闭着眼睛没动。 “哐当!” 茶杯重重地砸在他头上,摔得支离破碎,一缕鲜血流顺着眉心流到他脸上。 “滚!”宋观怒斥。 楚皓脸色发白,赶紧退下,到了外间,他朝脸上抹了抹看着指尖的殷红,自嘲地笑了笑。 楚皓啊楚皓,罔你自诩圆滑,今日可一点都不聪明! . 是夜,宋观连着处理了许久的公文,越到后面,神情越发不耐,最后索性把笔一扔,靠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抬头一看,见星辞冷着脸走了进来。 “你来做什么?”他眉头一蹙。 星辞把两个琉璃瓶往他桌上一放,冷声道:“这是天香坊制的西域蜜露,一瓶是公主今日用的那种,是府里剩下的,另一瓶是天香坊卖给别人的,请殿下品一品。” “你什么意思?” 星辞冷笑:“公主连心头血都挖了,殿下连为她辨一辨香露都不愿意吗?” 宋观眼眸一狭,盯着他看了片刻,才拿起香露分别嗅了嗅,神色一变,眸地闪过异色。 星辞道:“这两瓶香露虽然气味相似,但嗅觉灵敏之人,只要用心就能发现其中的差别。下午我找大夫查验过,只有公主用的这瓶含有九月哭,别人用的却没有。” “于是我便去找卖香露之人,却发现她已溺水而亡,以殿下的聪明才智,应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对吧?” 迎着他挑衅的眼神,宋观勾了勾唇,眼里凝起一丝不屑:“怎么,你一个卑贱的奴才,也敢觊觎公主?” 星辞下巴一抬,身子挺得笔直:“我对公主一片丹心,可鉴日月,倒是殿下,你身为公主夫君,可曾尽到分毫的责任?” “而且我纵然身份卑微,却不卑贱,殿下 分卷阅读50 你靠着公主才能走到今日,便真的高贵了吗?” 此话正戳中宋观的痛处,他目光一寒,琉璃瓶都被他捏碎了,刹那间,淡淡的幽香随风飘散。 星辞冷然一笑,阔步而去,高大的身影如同月下的冷松。 . 姜玉微的伤口约有半寸,养了数十日,才渐渐好转,这期间宋观不曾看过她一回。 这日,宝月心里着实气闷,便忍不住拿院里的树撒气,连着踹了好几脚。 姜玉微无奈地摇摇头:“臭丫头,好好的树你踢什么?踢死了,本公主可没地方乘凉了。” 宝月嘟囔道:“还不是怪殿下,都这么久了,他竟然连公主看都不来看一眼!我真不知道虞妃娘娘怀他时是不是石头吃多了,怎么生出这样铁石心肠的人来!” 许是伤的太深,姜玉微此刻倒显得波澜不惊了:“臭丫头,也就我惯着你,要是出去,我可护不住你。” 宝月咧嘴一笑,蹲在她身边,扯着她的袖子,像只小白兔:“不会的,公主会永远护着宝月的,宝月也会永远向着公主!” 望着她甜美的笑容,姜玉微心中泛起一丝潮湿,拂着她的头,慨然道:“幸好,幸好我还有你们。” 也只有你们了... 之后的日子,姜玉微好似什么都没发生,重复着之前的生活,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的某一块东西,碎了,再也回不去了。 她每天做了一些事情,可似乎又什么都没做,久而久之,便越发喜静,不再跳舞、上街,不再跑马,甚至也不再打扮,只每日披着头发,穿着简单的素衣,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看看书。 见她好似变了一个人,宝枝的心揪成一团,眼里的担忧越发深切。原本她以为上次已经是最糟糕的,可这次她觉得比上次更糟糕。 哀莫大于心死,一个人心若是死了,不就是如她这般吗? 最后,宝枝实在不忍看她这样,便乘着外出采买,去了一趟敬王府。 翌日,骄阳明媚。 姜玉微照旧坐在树下看书,翻了几页,耳畔传来宝月的声音:“风筝!” 她抬望去,见一只蝴蝶风筝随风摇曳,上面画着一名少女,红衣华发,在碧蓝如洗的天空下,显得格外明媚。 她扬了扬唇,目中露出一丝憧憬,多希望自己也如那风筝,越过高墙,飞的远远的。 过了一阵,那风筝似是断了线,旋了圈,缓缓地落在不远处。 宝月连忙跑去捡了过来,惊讶道:“哇,这上面画的好像公主啊!” 姜玉微接过看了看,明眸善睐,明艳如火,果然像极了她。 宝月撞了撞宝枝:“你说这会是谁做的风筝,怎么会把公主画上去?” 宝枝凝了凝,笑道:“我哪知道,不过这么漂亮,说不定有人暗自倾慕公主呢!” “也对!喜欢咱们公主的男子多了去了,也就殿下...” 正说着,见姜玉微眸光一黯,宝月连忙堵住嘴,把话头咽下去。 姜玉微拂着画上的少女,目中泛起复杂之色,末了,将风筝递给宝月:“既落到这里,便收起来吧。” “好!” 宝月拿着风筝进屋去了,宝枝唇角一弯,朝高墙外看去。 从此以后,每到上午,便会有一只风筝出现在澜意居上空,形状各异,美轮美奂,且上面都画了姜玉微的模样,有看书的、跳舞的、骑马的...每一张都各不相同,栩栩如生。 最后也都落在澜意居,偶尔有落偏的,姜玉微也让人捡进来,让宝月一一收好。 这般雷打不动地过了两个多月,姜玉微倒对风筝有些了期待,想着今天的什么风筝,画上的她又该是什么模样,平静的生活中多了丝意趣。 这日,风筝照旧升起,是一只五彩的凤凰,翱翔九天,分外夺目,只落的时候偏了些,竟朝着凌月轩的方向飘去。 “公主,风筝好像飘去凌月轩了,还捡吗?” 姜玉微看了眼宝月,淡淡道:“捡。” 得了应允,宝月立即朝外跑去。 过了一会儿,她拿着风筝回来了,拉拢着脸,将破烂的风筝往石桌上一放,愤愤道:“殿下也太过分了,他居然把风筝扯烂了,还往地上扔,他无情也就罢了,还不准别人对公主好,真是太自私了!” 姜玉微扯了扯唇,目中露出一丝凉薄:“粘起来吧。” “是。” 宝月立刻找来浆糊,和宝枝一道将风筝糊好,虽皱皱巴巴,但勉强保留了基本的形状。 是夜,姜玉微正睡得朦朦胧胧,感觉身上一重,似有人压了上来。刹那间,她便醒了,眉头一蹙,冷声道:“滚!” 那人顿了顿,凑到她纤长如玉处蹂、碾。 姜玉微扯了扯唇,满心萧索。 “宋观,我的心头血很好喝是吗?要不要再来一碗?” 宋观手中一紧,捏的她肩膀生疼。 “都 分卷阅读51 两个月了,你还想怎样?” “两个月,呵,便是十年,二十年,这道坎它也跨不过去!” 晦暗的光线里,宋观眸光一厉,一拳砸在床头上,震得床帷晃了晃。 “好,跨不去便跨不去!以后,你休想本王再来看你一眼!” 说完,唰地站起来,几步走到门口,一脚把门踢开。 宝枝听到声响,连忙赶过来,见他正铁青着脸往外走去,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她身上一寒,跑到床畔:“公主,殿下他...” “我没事,睡吧。”姜玉微应了一声,语声清淡却低哑。 望着她晦暗难明的眼眸,宝枝抿了抿唇,素手随之收紧。 翌日,澜意居上再次升起一只凤凰风筝,和昨日那只一模一样,连上面的画也都一样。 宝月将风筝捡起来后,不解道:“怎么这风筝和昨天的一样,难道那人也知道昨天的风筝坏了?” 宝枝凝了凝,垂下眼皮:“也许是下人在外面说起这事,被那人知道了。” “无妨,他既有心,便收下吧。”姜玉微淡然一笑。 自那夜后,宋观再未来过澜意居,至于太后,虽派人来慰问过几次,却再未请她进宫。 元卷云舒,花开花落,转眼间便是除夕。 阖宫夜宴,所有皇室子弟都要进宫参加宫宴,姜玉微作为宣王妃,自然必须前往。 因了上次的事,姜玉微对宫里众人心灰意冷,对这宫宴自然也不在意,只薄施粉黛,挑了件再简素不过的宫装,便带着宝枝和宝月出府。 之前进宫,宋观为表敬重,都没让她带宫婢,这次她也不管那些了。 到门外时,宋观已上了马车,她冷然一笑,吩咐宝枝重新找了辆马车,缓步而上。 见她如此,宋观眸光一沉,倏地放下车帘。 进宫后,姜玉微连宋观看都不看一眼,径直往前走。宋观眉头一蹙,冷着脸快步前行,很快便超过她们。 到了大殿,两人行了礼,先后落坐,虽是同席,却是谁也不看谁。 须臾,太子领着苏沉霜进来了,待二人落座,皇后道:“沉霜,你现下已经有六个月了吧,近日可有胎动?” 苏沉霜拂着隆起的肚子,温然一笑:“有呢,还动的很厉害,说起来也奇怪,我之前总是小病不断,可自那日饮了永嘉公主的药引,已经很久不曾生病了。” 皇后惊讶道:“是吗?那倒因祸得福了。” “是啊,说起来,我还是应该感谢永嘉公主的。” 苏沉霜微微一笑,朝姜玉微看去,目光温柔,一副真诚的模样。 姜玉微唇角一勾,目中露出一丝讥屑:“是吗?那太子妃的意思,我是该在给你取一碗心头血喽?” 作者有话说: 预收火葬场文《我死后世子火葬场了》,求戳,求收藏,谢谢! ——————文案(c6k6.com)—————— (火葬场文学,男主没有任何白月光) 商户独女姜知柳,因意外和昭懿候世子陆行云双双落水,姜父以此逼迫陆行云应下婚事。 成婚那晚,他草草圆房后就借故离开,她以为他生性淡薄,却看到他亲自为曾经的未婚妻送药。 一刹那,姜知柳悔了,奈何木已成舟,她只能竭尽全力地付出,企图用真心捂热他。 可五年间,他为了公事,让她独自为父奔丧;为了挚友,让她一人缠绵病榻;为了百姓,让她自己面对生产... 甚至为了救曾经的未婚妻一家,让她独自抱着身染天花的孩子,一遍一遍说:“爹爹很快就回来了,烨烨不哭。” 至此,她终于大彻大悟,铁石做的心肠怎会凭白生出血肉? . 陆行云赶回府里时,姜知柳举着火把,站在灵堂里:“地下太冷太黑,烨烨会害怕的。” “不要!”他飞奔过去,却眼睁睁看着她被火焰吞噬。 那一瞬,他手脚冰凉,仿佛有什么从身体抽离。 文案(c6k6.com)发表于2022/05/05,已截图 第26章 冷战 苏沉霜面上一僵,讪笑:“公主说笑了,这样伤身的事情,我怎么忍心?” “是吗?可上次你不是喝的好好得,没有不忍吗?” “这...” 苏沉霜一滞,朝皇后看了看。 皇后忙道:“永嘉,上次的事已经过了那么久,何况你犯错在先,现在还提它干嘛?” 姜玉微冷然一笑:“母后怕是忘记了,方才可是太子妃先提起的。” 皇后喉咙一噎,面上露出一抹蕴色。 一旁,宋玦站了起来:“母后,今日阖宫夜宴,当开怀畅饮,不如儿臣给大家舞剑助兴,如何?” “也好。” 皇后顺着台阶下了。 宋玦看了姜玉微一眼,提剑走到中央 分卷阅读52 ,乘着乐声舞了起来,时而凌厉如狂风骤雨,时而灵动如银蛇游走。 看着他潇洒的身影,姜玉微唇畔一扬,目光柔了几分。 宋观剑眉一拢,忽然站起来:“母后,一人舞剑未免单调,不如让儿臣与四哥切磋一番吧?” “嗯。”皇后颔了颔首。 宋观下巴一昂,走到场中,与宋玦缠斗起来,霎时间,银光飞舞,金戈之声不绝于耳。 两人越打越激烈,似是见了真章,只他们实力相当,打了许久都不分上下,到最后竟都挂了彩,皇上连忙叫停。 “你们这是做什么,兄弟之间点到为止即可,哪有像你们这样的?” 二人扫了对方一眼,默然退退回。 姜玉微瞥了瞥宋观脸上的血迹,便移开目光,不再看他。 过了一阵,宴席开始,宫女上菜时手一抖,竟将汤水洒在椅子上,将她放在那的披风都弄湿了。 宫女大惊,连忙跪地,姜玉微摆摆手,让她下去了。 两个时辰之后,这场盛大的宫宴徐徐落幕,姜玉微跟着众人陆续往外走。 刚到殿外,迎面吹来一阵寒风,银色的月华下,雪花纷舞,白茫茫一片。 宝枝冻得打了个哆嗦:“这可怎么是好,方才披风都湿了。” “无妨,走吧。” 姜玉微淡然一笑,举步走下台阶,刚走了两步,身上一暖,宋观已将斗篷披在她身上。 “不必了,殿下还是紧着自己吧。” 她将斗篷扯下,往他手中一塞,径直往前走。 宋观蹙起眉头,强给她披上,系了个结,一声不吭地走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姜玉微勾了勾唇,目中泛起一丝嘲讽。 回府之后,宝枝替她解下斗篷,犹豫道:“公主,那这斗篷怎么处置?” “扔了吧。”她拢了拢眉。 “是。” 宝枝旋即往外走,刚到门口,姜玉微摆手道:“算了,和上次的衣服放在一起吧。” 说完,喟然一叹,往内室行去。 望着她的背影,宝枝无奈地摇摇头。 歇下后,姜玉微辗转反侧,总也睡不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一阵悠扬的埙声,婉转动人。 她凝了凝,起床打开窗户,但见朦胧的清辉下,宋玦立在树旁,雪花落满衣衫,埙声正是出自他手。 看到她,宋玦眉眼一弯,继续吹奏,姜玉微则倚在窗畔,静静聆听着。 片刻后,埙声渐落,她举步走到廊下,浅然一笑:“都说四哥擅萧,为何两次见你都是在吹埙呢?” “你不喜欢?”宋玦笑了笑,转身走到近前。 “怎么会,我从未听过这么好的埙声,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宋玦摸了摸鼻尖,淡然一笑:“也没什么,其实我更喜欢埙,但我母妃喜欢我吹箫,就时长把萧带着,时日久了,大家就以为我只善萧。” 姜玉微凝了凝,心里生出一丝复杂,他们倒有些相似,都把别人的喜好放在第一。 于是她进屋倒了两杯清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他:“四哥,今日除夕,我敬你一杯,愿你我终有一日能为自己而活!” 宋玦慨然一笑:“好一个为自己而活!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们都能做到。” 说完,二人相视一笑,举杯饮尽。 放下酒杯后,宋玦从身后取出一副画轴,递到她面前。 “能认识公主,宋玦三生有幸,今日特已此物相赠,望公主喜欢。” 姜玉微展开一看,见上面画着她和家人在草原上游玩的情形,两个哥哥纵马猎鹰,她与父皇、母后以及几个弟妹围坐在帐篷前,开怀畅饮,每一个人都有八成像,尤其是她,简直栩栩如生。 望着这幅画,她手中一颤,眼眶渐渐发红。 “四哥,你又没见过我的家人,怎会画的这么像?” “那就得多亏宝枝姑娘了,我是根据她的描述,才画出这副画的。” 宋玦说得轻而易举,可要画几个从未谋面的人,必定要投入巨大精力,数次修改,方能画得如此相像。 姜玉微心里似有潮水用过,湿润而温暖。 “四哥,谢谢你,这是我在宁国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只是你如此用心,我却没有什么能送给你的。” 宋玦唇畔微扬,眸里泛起一丝温柔:“你喜欢便是最好的礼物。” 迎着他深邃的目光,姜玉微一凝,心中似有所动。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高塔上传来一阵钟声,洪亮厚重。 “咚———!” 紧接着,绚烂的烟花在夜空炸开,此起彼伏,如金色的雨点绵绵落下。 “好美!” 姜玉微眸光一亮,面上露出一丝陶醉,尔后深吸了一口气,朝他嫣然一笑:“四哥,新年快乐。” 望着光影中女子美丽的面容,宋玦目光一恍,眼底掠过 分卷阅读53 一层暗涌:“新年快乐。” 朦胧的月华下,二人目光相交,面上洋溢着宁静的光彩。 静默了片刻,宋玦准备离开,姜玉微下意识道:“四哥,路上小心。” “嗯,我会的。” 宋玦凝了凝,温然一笑,纵身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之后几天,宋观乘着年节四处活动,打通关系,姜玉微则待在院子里,嫌少出去。有巴结宋观的,也给她备了礼,宋观便让人送到澜意居,姜玉微自然不接,原封原样退给他。 不久后,元宵佳节,宫中夜宴,和除夕一样,二人分坐不同的马车进了宫。 歌舞花灯、龙狮游船,一套流程下来,比除夕竟还热闹几分。 最后的环节是放长明灯,按照宁国皇室的习俗,每到此时,所有已婚配的皇孙贵胄,都要和配偶一起写下祝福语,一同放灯。 看着周围兴致勃勃的男女,姜玉微却不知该如何下笔,想了想,只写了句“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搁笔后,她扫了眼宋观那边,见他写的也是这句话。 宋观自然也看到了她写的内容。 呵,他们还真是默契呀! 她挑了挑唇,和他一起将长明灯放入夜空,明灯如炬,盏入星河,与夜空融为一体。 宋观看了她一眼,眸光莫名。 稍顷,众人回到席间,正要开宴,一名侍卫火急火燎地冲进大殿。 “陛下,不好了,数日前西戎人大破我军,现已连攻两座城池,定西将军请求增兵支援。” 此言一出,整座大殿都炸开了,皇上亦眉头紧锁,面色阴沉。 有朝臣进言,只增兵支援还不够,需派皇子代替圣上御驾亲征,以鼓舞士气。可太子前几天遇到刺客,受了重伤,此事自然只能落到旁的皇子身上。 一时间,众臣纷纷推举宋玦,宋玦正欲领命,太子却道:“父皇,下个月南诏使团即将来访,四弟与南诏王世子交好,是促成两国联盟的大好时机,儿臣建议四弟留京,以促成此事。” “至于亲征一事,七弟自前年回京,帮父皇办了不少差事,其才能大家有目共睹。且西戎和燕国都以骑兵见长,七弟在燕国待了四年,对骑兵应该很了解,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若由七弟去是最合适的。” 太子都开口了,众臣自然纷纷附和,皇上扶着额头考量许久,叹道:“好吧,既然诸位爱卿这样说,那亲征一事就交给老七吧。” 宋观目光一烁,连忙走到场中跪倒:“儿臣领旨!” 一旁,宋玦望着太子,手中一紧,眸里闪过锐色。 出此巨变,晚宴自然草草结束,一众皇子重臣都跟着皇上去金銮殿商讨战士,其余人等都相继撤离。 回宫的路上,宝月问:“公主,太子与殿下素来不和,为何会推举殿下亲征?” 虽说亲征是冒险之举,但功从险中求,一旦成事,这功勋可不是一点点。 姜玉微沉吟了片刻,道:“太子最大的敌手是敬王殿下,他去不了,自然也不能让敬王去。如今这些皇子中,属殿下势力最单薄,即便功成身退,也无法与其抗衡。” 宝月啧啧道:“这一个个的,都是人精,不过太子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受伤了,还是在这个节点,会不会太巧了些?” “若我所料不差,应是人为。” 宝月转着眼珠想了想,一拍脑门:“难道是敬...” 姜玉微点点头,默认了。 回府后,她心烦意乱,辗转了半宿都睡不着。过了许久,她有些渴,便起身喝水,刚拿起茶杯,门外传来一声响动,似是枯枝折断的声音。 她回身望去,见窗外立着一道人影。 只一眼,她便认出那是宋观。 第27章 奔赴万里的下场 姜玉微心头一紧,抓着桌子没有出声,只静静地望着他,眸光复杂。 一道墙隔着两个人,一内一外,悄无声息。 敲梆子的声音一遍又一遍,也不过了多久,窗外的人抬了抬手,却又顿住,发出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后,默然离去。 望着空荡荡的窗户,姜玉微眸光一黯,颓然跌在椅子上,心头是说不出的悲凉。 这一夜,她呆坐在那里,整宿未眠。 翌日清晨,宝枝看到她乌青的眼圈时,惊了一跳。 “公主,你怎么...” “无妨,替我上妆吧。” 她淡淡一笑,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是。”宝枝点点头,帮她装扮整齐,片刻后,宝月急匆匆跑了进来:“公主,楚皓说殿下一会儿便要随军出征了。” 姜玉微恍了恍,这才明白昨晚宋观为何会来。 见她神思不属,宝枝试探道:“公主,那我们要不要去送送殿?。” 姜玉微手中一紧,咬着朱唇,淡淡道:“不去。” . 城墙上。 分卷阅读54 太子挑起唇角:“七弟,这次父皇对你寄予了厚望,你可莫让父皇失望啊!” 宋观薄唇一抿,双膝跪地:“父皇,儿臣此去必定竭尽全力,不收失地,势不还朝!” 皇上点点头,紧紧握住他的手:“不愧是朕的儿子,父皇相信你,也相信将士们,去吧,朕在昊京等你们凯旋!” “儿臣领命!” 宋观朝他深深一拜,起身往楼下走,走了几步,朝苏沉霜看了看,女子眼眶泛红,朝他点点头。 他眸光一深,阔步下楼,行至城门口,见街道两侧,挤满了乌泱泱的百姓。 他在众人面上扫了扫,似是在找寻什么,片刻后,眸光一沉,翻身上马,策至万军中央。 俯视黑压压的将士们,宋观双眸一烁,燃起一团火苗,举起令旗高喊:“三军听令,出发!” “是———!” 数万将士昂首阔甲,发出雷鸣般的响声。 宋观下巴一昂,策马扬鞭而去,身上的银甲在骄阳下熠熠生辉,数万将士紧跟其后,朝西方急行。 城内一处茶楼上,姜玉微隐在半掩的窗户后,静静地望着那抹远去的身影,神情复杂,扶着窗沿的手越攥越紧。 直到那抹银色消失在天际,才淡淡道:“走吧。” . 宋观走后,王府如依旧冷清,姜玉微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就连风筝也一如既往地落进澜意居。 只她每日里发呆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大多还是望着凌月轩的方向。 平静地过了半个月,宋玦突然到访。 姜玉微在前厅看到他时,见他神色凝重,心下一凛:“四哥轻易不来王府,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宋玦张了张嘴,朝周围扫了一眼。 姜玉微立即屏退其他下人,只余宝月三人在侧。 “他们是我的心腹,四哥尽管直言。” 宋玦眸光一深,叹道:“我的眼线今早传来消息,太子早已在军中设下陷阱,用来伏杀七弟,至于是何陷阱,我的人并未听清楚。” 姜玉微神色骤变:“难怪他会推举殿下西征!” 宋玦点点头:“是啊,太子嫉恨七弟,此次亲征险象环生,正是他谋害七弟的好时机。只是我虽已派人传信,可七弟已出发半月,只怕也于事无补。” “多谢四哥。” 姜玉微黛眉一蹙,朝他行了一礼。 宋玦忙扶住她:“那公主打算怎么办?” 姜玉微目中泛起一丝复杂,叹道:“连四哥也无计可施,我一个女子又能如何...” “公主也不必太过担心,七弟聪慧,说不定能逢凶化吉呢。” “但愿吧...” 姜玉微弯弯唇,举目眺向遥远的西境,眸光怅然。 望着她的神情,宋玦抿了抿唇,告辞离开了。出府后,他径直走进旁边的小巷,手一抬,一名紫衣女子从暗处闪现,稳稳落在他身侧。 “紫衣,母妃的病情可好些了?” “回殿下,贵妃娘娘服了你寻得秘药,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宋玦眸光一松,继续道:“紫衣,最近你就在这守着,若公主有任何举动,你立即传信给我,并在暗中护她周全。” 紫衣柳眉一蹙,道:“殿下,你明明可以袖手旁官的,只要你不说...” 话未说完,却被宋玦打断。 “我怎能不说,她喜欢七弟,你明白吗?” 紫衣朱唇一抿,目中泛起复杂之色。 . 院内,姜玉微一言不发往澜意居走去,经过佛堂时,脚步一顿,不自禁地走了进去。 望着佛龛上庄严肃穆的神像,她深吸了一口气,点了三炷香插上,尔后跪在蒲团上,闭目祷告。 “佛家说因缘果报,宋观欠我的还不曾还,即便是死,也只能在我之后,请佛祖成全。” 接着又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正要转身,却瞥见佛像旁放着一只天青蓝荷包,上面绣着两条金鲤,做工并不精致。 她眸光一紧,拿过来仔细一看,见上面晕染了一滴血迹。 “这荷包是怎么回事?”她看向照管佛堂的丫鬟。 “回王妃的话,这荷包是殿下四个月放在这的,当时他还刺破手指,在上面滴了一滴血。” “这有什么说法?”姜玉微一凝 “在我们宁国,这样做可以为亲人祈福,而祈福的物件必须和自己及亲人都有关联。” 闻言,她瞳孔一缩,手中随之收紧。 这荷包正是三年前,她亲自给宋观绣的,当时他虽接了,却一直不曾佩戴过,后来她偶然发现,他竟把荷包放在杂物中积灰,还闹了一场。 而四个月前,不正是她挖心头血的时候吗? 真是讽刺,他一面强迫她给苏沉霜取心头血,一面又来给她祈福,这世上怕没有比他更矫情的人吧? 分卷阅读55 她冷然一笑,将荷包随手扔在佛台上,蓦然离去。 这一晚,姜玉微辗转了许久才睡着,迷蒙中,她看到千军万马在厮杀,刀光血影,战火蔽日。 一个英武的男子正与敌人搏斗,银色的铠甲溅满了鲜血。忽然,一支利箭破空而去,直直没入他的胸膛。 男子身子一僵,朝她看过来,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下一瞬,他一口鲜血喷出来,便直挺挺倒在血海里。 “宋观!” 姜玉微大叫了一声,唰地坐起来,手脚冰冷,浑身冷汗,胸口还夹着一丝痛意。 宋观... 她眼眶一湿,将被子攥的紧紧的。 片刻后,宝枝拿着油灯跑了进来,神色焦急:“公主,你怎么了?” 姜玉微抬起头,双眸蕴满泪水:“我梦见他死了...” 宝枝一愣,连忙安慰:“梦是反的,殿下不会出事的。” “可是那个梦太真实了。” 她摇摇头,胸口处似被针扎了似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看着她梨花落雨的模样,宝枝露出一丝怜惜,轻轻搂住她:“公主,会没事的,殿下这么多风雨都走过来了,怎么会死呢?” 姜玉微靠在她怀里,紧紧地攥着胸口的衣服,片刻后,眸光一定,抹去脸上的泪水。 “宝枝,我要去找他。” 宝枝唰地站起来:“公主,你不要命!” “我当然要命,但我更要他活着!” 方才在梦里,她觉得天都塌了,世界一片灰暗,只有他满是鲜血的脸庞在她眼前方大,心口似被刀刮一般,痛不能呼吸。 那一刻,她真的好害怕! 所以,哪怕这辈子他们注定争吵不休,怨怼一生,她也不想他从这个世上彻底消。 见她执意如此,宝枝深深一叹:“既然如此,那奴婢也要和公主一同前往。” 姜玉微心中一暖,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此去艰险重重,你和宝月就留在王府吧,让星辞陪我就可以了。” “公主...” “好了,听本公主的话,给我收拾下东西,这就出发。” 宝枝拗不过她,只好起身收拾包袱。 穿好衣服后,姜玉微走到桌前,提笔给姜重楼写了一封信,请他到西境助宋观一臂之力。 一切准备停当,她把信塞给宝枝,叮嘱她务必找人送到姜重楼手中。 尔后准备去找星辞,刚走到门口,却见他已背着包袱走了过来,身后还牵了两匹马。 姜玉微愣了愣:“你...” 星辞淡然一笑:“敬王来过之后,属下已做好准备。” 看着月色下男子的坚毅面庞,姜玉微心中一恍,原来他竟这么了解她。 宝枝则道:“公主,宝月还不知道你要走,我去叫她吧。” 姜玉微唇畔一弯,朝耳房看了看:“不必了,她素日最是嗜睡,让她好好休息吧。” “那好吧,公主你一定要多加保重,若真的遇到什么,请一定要以自己为重。” 迎着女子忧切的目光,姜玉微眸光一柔,轻轻抱住她:“你放心,祭祀说我命硬,不管遇到什么凶险,都能求得生机,这次也一样。” “嗯,一定会的!” 宝枝眸中一湿,坚定道。 须臾,三人行到府外,姜玉微翻身上马,朝宝枝挥挥手,又深深地凝了王府一眼,这才带着星辞疾驰而去。 一路上,她马不停蹄地赶路,每日只休息个把时辰,只希望能在宋观遇险前找到他。 出了昊京,一路往西,穿过崇山峻岭后,地势逐渐开阔,气候越发干旱,出现了草原和戈壁。 终于,在疾驰了一个月,跑死了十匹汗血宝马后,二人赶到了西境边界。 望着黄昏中一望无垠的荒漠,姜玉微眼眸乍亮,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快到了!” 她扬鞭一挥,纵马奔驰,又行了十几里路,远远听到一阵喊杀声,极目望去,不远处的营地里火光一片,将士们杀成一团。 姜玉微脸色大变,疾驰入营,看着眼前血、xing的场面,她心口一紧,快速环顾四周,却看到楚皓在与敌人搏杀,赶紧让星辞过去帮他。 见到二人,楚皓大惊:“公主,你怎么来了?” 姜玉微没有回答,只问他:“你们可曾接到敬王传来的消息?” “敬王传了消息过来吗?”楚皓有些茫然。 那就是没有。 “那殿下呢,他在哪?” “殿下方才带人,去西面追击敌人去了。” “不好!”姜玉微心头一震,连忙朝西面奔驰而去,星辞紧跟其后。 转了好几个弯,不远处传来一阵厮杀声,只见凄冷的月色下,宋观身着银色铠甲,手起剑落,浑身浴满杀气。 “宋观!” 姜玉微 分卷阅读56 眸光一烁,不顾一切驰到场中。 宋观怔了怔,瞳孔里倒映着她飞扬的衣裙和发丝,像一朵灼然的火焰,照亮了他的视线。 就在此时,敌人举枪朝她刺去,宋观一惊,连忙用剑挡开,他的胳膊却被另一人划伤。 只见他目光一寒,回身一剑穿透那人胸口。 看着他染血的伤口,姜玉微目光一紧,连忙下马,伸手去看他的伤。 宋观却一把甩开她,眉头紧锁:“这是战场,你来添什么乱!” 冰冷的话语如利剑贯入她心口,发出阵阵刺痛。 第28章 走了就别回来 她眸中一湿,攥紧拳头冷然道:“我只是来告诉,太子早已在这边布下陷阱伏杀你。” “我知道。” 宋观吐出冷冷的三个字,转身投入战场。 看着他冷漠的面容,姜玉微心里生出一丝凄凉,浑身发冷。 呵,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只有她还傻傻地为他奔袭万里,真是个笑话! 她吸了吸鼻子,压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转身就走,星辞连忙上前护卫。 刚杀出一条路来,不远处的山头上走出一群手持弓箭的士兵。 “放箭!”为首的将领抬手高喊,粗犷的脸上满是杀气。 刹那间,锋利的箭簇如暴雨倾盆而下。 姜玉微面上一白,心提到了嗓子眼。 宋观一惊,正要过来,星辞已挡在她身前,把剑舞的密不透风。 宋观目光一冷,挡去周身箭簇,朝山头上的男人厉喝:“刘暨,你竟敢私通敌军,犯上作乱,揪不怕诛九族吗?” 刘暨冷笑:“诛九族?殿下言重了,本将军不过是前来营救,最后只寻回殿下的尸身而已,这般忠心护主,怎会被诛九族?” 宋观唇角一勾,眼里射出一丝寒芒:“好一个忠心护主,你的算盘可打的太精了,你别忘了,兵法上还有一计叫作请君入瓮!” 刘暨一凛,回头望去,见半山腰上围了乌泱泱一圈人,各个手持利刃,蠢蠢欲动。 最前面的年轻男子,银甲红枪,身形高大,生的剑眉星目,一看便是领头的。 “杨素安!你不是在守营吗?” 刘暨指着那人,满脸震惊之色。 杨素安薄唇一勾:“是啊,我是守营,但将军又不曾下令,我不能过来,不是吗?” “你、你!”刘暨恼羞成怒,气的说不出话来。 宋观双眸一狭,厉声道:“定西将军私通外敌,以下犯上,罪当诛九族!” “其余人等,念你们只是从犯,本王既往不咎,若敢相抗,格杀勿论!” 望着浑身杀气的阴鸷男子,那些小兵小卒心如死灰,立即束手就擒。 “你们这群没zhong的东西!” 刘暨脸色铁青,双眼一横,拔刀往出冲,只几个回合,就被杨素安制住。 与此同时,西戎兵卒也纷纷逃窜而去。 一场危机就此化解。 望着人群中威风凛凛的宋观,姜玉微扯了扯唇,眸中泛起一丝自嘲。 定西将军刘暨是太子一党,可他兵不血刃,眨眼间便平息战乱,看来确实早就清楚太子的计划。 难怪他说她添乱,她属实是个天大的笑话! “星辞,我们走!” 她昂起下巴,转身往场外走。 宋观眉头一蹙,上前抓住她的手腕:“这是军中,你发什么脾气?” 姜玉微甩开他,冷笑:“我哪敢发脾气,殿下不是说我添乱吗?我走便是。” 宋观目中生出一丝不耐,抱起她往马背一坐,扬鞭往军营驰去。 “我要下去!” 宋观看都不看她:“想下去,自己跳。” “混蛋!” 姜玉微心口骤堵,银牙一咬,真的从马背上跳了下去。 宋观脸色一凛,连忙扑过去,往她身下一翻,重重摔到地上。因此处是个斜坡,二人便咕噜咕噜滚下去,直到平地才停下。 望着眼前放大的脸庞,姜玉微脑中一片空白,心口处怦地跳了一下。宋观也凝着她,眸里闪过一丝异色。 忽然,她感觉有些腿上火辣辣地疼,眉头一蹙。 “嘶!” 宋观坐起来,瞥了她一眼,见她裤腿破了一截,隐隐渗着血迹。 “活该!”他冷冷道。 姜玉微心头一刺,用力爬起来,板着脸往上走。见她一瘸一拐的,宋观冷哼了一声,把她拦腰抱起。 “放我下去,不用你假惺惺!” “再动,我就把你扔了!” 姜玉微胸口一堵,冷冷地撇开头:“扔就扔,谁怕!” 宋观冷然一笑,大步往坡上走去,到了上边,将她往马背上一放,便带着她回到军营。 此刻,敌军溃散,众士兵正在修整。 分卷阅读57 楚皓看到二人,连忙迎上来:“殿下,没出什么事吧?” 宋观淡淡道:“没有,事情已经办妥,去把军医叫过来。” “是!” 宋观把姜玉微抱进帐篷,往床上一放,就走到屏风后换衣服。 “哼!”姜玉微冷冷瞥了他一眼。 过了少许,军医拿着药箱进来了,瞥了眼他胳膊上的伤口,一惊:“殿下,你受伤了!” 宋观把衣服拢好,淡然道:“无妨,先给公主看伤。” “是。” 军医立即走到床边,拨开她的裤缝看了看,见上面有些擦伤,连忙从药箱中找出止血药膏,正要敷时,宋观走了过来:“本王来吧。”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姜玉微远山眉一拢,拿过药膏,自己抹了起来,伤口因碰触生出一阵刺痛,可她却咬着牙,硬是没有出声。 见她这般逞强,宋观目光一冷:“那就别管她了!” “是!”军医面上一紧,赶紧给他整治。 姜玉微下意识看过去,见太医正拿针给他缝伤口,那伤口足有半指长的伤口,鲜血淋漓,宋观脸色发白,额上冷汗涔涔,却牙邦紧咬,一声不吭。 望着这一幕,她心上一揪,片刻后,发觉自己又开始怜惜他了,心里恼了,银牙一咬,起身往外走。 “你干嘛?” 宋光皱起眉头,神情不耐。 “要你管!”姜玉微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走了你就别回来!” 听着身后冷酷的话语,她心中似有蚂蚁在啃噬,生出密密麻麻的痛意,从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连指尖都是疼的。 “谁稀罕!” 她眸光一冷,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她决绝的身影,宋观面上一寒,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 从军营出来后,姜玉微望着凄凉的荒野,心中也越发悲凉,天下之大,竟有种不知往何处去的感觉。 “公主,夜里寒凉,不如我们寻个地方避避风沙吧。” “也好。”她点点头。 行了一阵,二人寻到一处山洞,将马系洞口后,便进洞歇下。 星辞将携带的狐裘铺好,又盖了件在她身上,便到附近寻了些枯枝,点了丛篝火。 烤着温暖的火苗,姜玉微的手渐渐暖和起来,唇也恢复了点血色。 “星辞,谢谢你,这一路要不是你,我只怕都死了十次了。” 星辞拨弄篝火的手一顿,耳根微红:“公主严重了,保护你本就是属下的职责,更可况当初慕容家获罪,若非公主求情,我早就死了。” 听他提起往事,姜玉微唇畔一弯,目光悠远起来。 “我救你不过举手之劳,你保护我却受尽劳苦,算起来还是我占来便宜。” 星辞的父亲曾是燕国右相,可他却勾结藩王谋反篡位,阴谋败露后,慕容家全族获罪,除了星辞因为她求情保得一命,其余人等不是问斩便是流放。 而她之所以救星辞,是因为那年赛马大会,很多王孙公子为了讨好她,故意相让,只有星辞非得与她比个高低,最后还赢了她。 当时她眉头一蹙,不悦道:“你竟敢跑到本公主前头?” 星辞看了她一眼,神情倔强:“你是公主又如何,赛马讲究的是马术,又不是身份高低。” 见他这般耿直,姜玉微倒对他生出一丝欣赏,笑道:“本公主倒很久没见过你这样率真的人了,你是哪家的公子?” 星辞怔了怔,道:“我是右相慕容承的长子,慕容星辞。” “慕容星辞是吗?本公主记住你了!” 姜玉微明媚一笑,扬鞭而去。 回去之后,她立即找人打探,才知道星辞是慕容承与第一任妻子所生,他娘死后,慕容承立即纳了续弦,不到半年就生了次子。从那之后,亲爹变成后爹,他在相府成了一个“孤儿”。 几年后,他得知生母是被后娘下毒暗害的,一怒之下,ge了后娘的nao袋,放在她坟前。 慕容承大怒,差点杀了他,后经族人劝阻,才免他一死,但即便如此,也被他扔到牢里做了整整一年苦工。之后,父子俩反目成仇,成了最憎恨彼此的人。 也是因此,姜玉微断定他与慕容家谋反一事无关,才求父皇饶他一命,并让他做了姜重楼的护卫。 看着火光中皎若明玉的容颜,星辞眸里闪过一层暗涌:“于公主是举手之劳,于属下却是活命之恩,纵然百死也难报万一。” 姜玉微眸光一柔,拍了拍他的肩膀:“一点小事,哪就这么严重了,好了,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嗯。”星辞看了看肩膀上的手,眸光深沉。 于是,二人便靠在篝火旁睡觉。 许久后,姜玉微的意识渐渐模糊,她仿佛又置身在刀山血海中,宋观在远处厮杀,她万分焦急地跑过去,可他满脸冰冷,一把甩开她:“这是战场,你来添什么乱!”b 分卷阅读58 r   刹那间,她胸口一阵揪痛,整个人如同跌入寒冰地狱,不停地下沉,落到实处时,蓦然转醒。 眼前火光灼灼,依旧是在寒冷的山洞里,星辞躺在地上缩成一团,不停地颤抖着。 她一惊,连忙凑到跟前,却见他嘴唇发紫,满脸冷汗,后背处一片暗红。 是血! “星辞,快醒醒!”姜玉微脸色骤变,抓住他的胳膊用力摇晃。 星辞这才睁眼,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就是受了点伤。” “什么一点伤,你都中毒了,都怪我,怎么粗心,连你受伤了都不知道。” 女子眼眶一红,声音带了点哭腔。 见她这般自责,星辞拍了怕她的手,安慰道:“我没事的,一点毒没事的,我逼一逼就好了。” “你骗我,你要是逼的出来还会这样吗?” 姜玉微鼻尖发酸,眼里蓄起一汪泪水,想了想,一把扯开他的衣服,凑上去准备吸du血。 星辞大惊,连忙拦住:“公主,万万不可!” “什么不可!我是公主,你得听我的!” 她脸色一板,将他往前一按,开始吸.du血。 望着她焦急的样子,星辞眸里一红,手也缓缓收紧。 吐了几口毒血之后,他的血依然呈暗紫色。 姜玉微心头一凛,知道毒素必定已涌入血脉,若不及时医治,恐有性命之忧。 “走,回军营!”她当机立断,拉起星辞就往军营去。 星辞却不肯走:“我没事的,一点余毒,我能料理。” 姜玉微性子高傲,他不想她因此受委屈。 “料理什么呀,你都这样了,跟我回去!” 姜玉微黛眉一皱,强把她拉到洞外,扶上马背,一同赶回营地。 “军医,快请军医!”她冲进宋观的帐篷,大喊。 宋观正准备歇下,见她扶着星辞满脸焦急,神色骤冷:“本王说过,走了就不要回来。” “你没看到星辞中毒了吗?”姜玉微面上一沉。 “看到了又如何,他是你的护卫,与本王无关,想救他,另请高明吧。” “宋观,你有没有一点人性,这里荒郊野岭的,你让我去哪里找大夫!” 姜玉微拳头一攥,满脸怒火。 宋观唇角一勾,好以整暇地理了理衣襟:“要本王救他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也做一件事。” “你要如何?”姜玉微黛眉一蹙。 “很简单,你跪下来,求我。” 作者有话说: 官方吐槽:真不是个东西!!! 第29章 他挽留她 迎着他似笑非笑的目光, 姜玉微心头一寒,怒气直冲天灵。 “好, 我跪!” 她咬牙切齿,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求你,救救星辞!” 见她当真下跪,宋观眸光一寒, 紧紧抓着床沿:“没想到我的王妃竟对一个奴才这般情深义重, 本王若是不允,倒显得无情了。” “来人, 把他带到军医那去!” 话音刚落, 楚皓领着两个侍卫将星辞带了出去。 姜玉微心头一松,正要跟上去, 宋观忽然将她拦住,目光冰冷:“你就这么舍不得他, 一时一刻都要跟着?” 姜玉微也来气了, 冷笑:“对,我就是舍不得他, 从昊京到西境营地,我们每日朝夕相对,我舍不得他不是很正常吗?” 宋观眸中一厉, 浑身泛起凌冽的杀气,一拳捶在她身后的柱子上, 震得帐篷晃了晃。 “好, 既然你舍不得, 那本王便杀了他!” 姜玉微脸色大变, 连忙抓住他:“宋观, 你疯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怎么能杀他!” “呵,我的王妃明目张胆的说舍不得别的男人,我要是不杀他,还算男人吗?” 他冷冷一笑,转身就走。 姜玉微大急,拦在门口:“你要杀他,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好,你好得很!” 宋观咬牙切齿,脸色发青,伸手松了松领子。 姜玉微心中一紧,朝后退了退,满脸警惕:“你、你要干嘛?” 宋观薄唇一勾,猛地搂住她的腰:“边关苦寒,燥得很。”说着,抱起她,几步走到床边,把她重重一扔。 姜玉微忍着疼痛,往后缩了缩:“你别过来!” 宋观欺身一压,捏起她的下巴:“要不要这么矫情,你之前不是也很快活吗?还是说你已经饱了,不需要本王了?” 此话比啐了毒的剑还要锋利,深深戳进她心口。 “混蛋!” 姜玉微气的浑身发抖,挥手就打,却被他一把抓住。 “姜玉微,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宋观冷然一笑,在她皓腕上 分卷阅读59 tian了tian,目中露出一种奇异的光芒,妖冶又阴冷。 酥、ma的感觉令她微微一颤,本能地挣扎,他拽的更紧了,低下头yao开外物,不停戏弄。 女子似被电到,不自禁地发出声音。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万分耻辱。 “宋观,你是个畜生!” 宋观唇角一勾:“畜生是吗?那本王让你看看什么是畜生!”说完,双指并拢,直接冲破月宫。 女子的脸皱成一团。 宋观双眸一狭,神情越发阴鸷,直起身子,粗暴的攻城略地。 . 姜玉微仿佛做了一场噩梦,梦中,宋观拿着剑将她的心劈成一片一片,鲜血淋漓,痛意似冷风钻进她身体的每一处,痛的久了,渐渐开始麻木。 梦醒的时候,她已经成了一具木偶,满脸灰败,就连宋观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只睁着空洞的眼睛盯了屋顶一整夜。 清晨的时候,宋观走了进来,手里端了盆清水。 “洗吧。”他把铜盆往凳子上一扔,发出“哐当”的响声。 姜玉微似是没听到,动也不动。 宋观目光一沉,拿起帕子往她脸上擦,姜玉微伸手一打,连着铜盘都打落在地。 “姜玉微,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姜玉微却不理会,身子一转,翻向里侧。 宋观把她往回一扳,怒道:“你他妈的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我还没追究,你竟然跟我摆脸色?” “而且你是我的王妃,伺候我不是天经地义吗?” 姜玉微双眸一闭,铁了心不理他。 宋观拳头一攥,眸中射出一道寒芒,低头咬住她的唇,又开始肆虐起来。 这一次,姜玉微好似真的麻木了,任他如何,都没有一点反应。这令宋观越发恼怒,牙梆一咬,猛地推开她。 “你给我等着!” 说完,铁青着脸出去了。 姜玉微勾了勾,眼角滑下一滴清泪,无声地落在枕畔。 半日后,她终于从帐篷里出来了,脸色苍白,比昨日憔悴了不少。当星辞看到她这副模样,目中一揪,唰地站起来,脸上寒芒暴涨。 “我去杀了他!” 姜玉微拉住他的胳膊,淡淡道:“走吧,我们回燕国。” 星辞一怔,眸光沉浮了几度,有痛惜,有憎恨,也有一丝欣喜。 “好,我们这就出发。” 片刻后,二人出了营地,姜玉微朝宋观的帐篷看了看,凉薄一笑,策马扬鞭,朝北境奔驰而去。 阴沉沉的天光中,尘烟飞扬,他们的身影来越远。 营地里,楚皓脸色一变,立即跑向宋观的帐篷。 “殿下,公主走了,看方向是往燕国去了。” 宋观正在和将士讨论布防图,闻言,手中一滞,目中闪过一丝异样,便接着分析战况,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 . 行了一个时辰,姜玉微脑中昏昏沉沉,眼前一黑,从马背上摔了下去。星辞大惊,立即飞身将其接住。 “公主,公主!” 他焦急地喊着,女子只闭着眼睛没有反应。他心中一凛,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入手滚烫。 星辞大急,见不远处就有几户人家,他便抱着她直奔过去。 正巧有个年轻郎中到这边出诊,他立即请他诊治。查看之后,郎中道:“这姑娘是郁结在内,外感风邪,两相交激,才一病不起,我这就给她开药,一定让她要好好休养。” 星辞眸光一紧,拿了锭银子给他:“多谢大夫。” 之后,郎中给他开了几贴药,他赶紧把姜玉微安置在农户家中,借来罐子熬药。 服药之后,姜玉微的身体依旧很烫,星辞心急如焚,便从农户那买了些酒,用帕子沾湿给她擦拭额头与手心,因男女不便,又请了那家的农妇给她擦洗身子。 这般擦洗了一回,姜玉微的身子没那么烫了。到了晚上,她又烫起来了,星辞如法炮制,一晚上来来回回折腾了三次。 为了感谢农妇,他还拿了两篇金叶子给人家。这家人一生贫苦,哪见过这些,不由感激涕零。 后面两日,农妇直接将熬药的活包揽了,让他专门照看病人。 姜玉微这一病着实凶猛,断断续续烧了四日,期间还时不时梦魇发冷,叫着宋观的名字。 星辞看在眼里,越发难过,只能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 到了第五日清晨,姜玉微病情稳定,神智也渐渐清明,看着眼前一脸胡茬的男子,心里一暖:“星辞,辛苦你了。” 见她终于好转,星辞不禁喜极而泣:“不辛苦,不辛苦,只要公主能好起来,属下做什么都愿意!” 听了他这番话,姜玉微纵然再迟钝,也明白他对自己的心意。可情之一字,是最难解的,她只能亏欠他了。 她抿着唇,心里生出一丝复杂:“这些日子 分卷阅读60 ,你都没好好休息,你赶紧睡一觉吧。” 星辞点点头:“好,若有什么需要,记得叫我。” “嗯。” 他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到隔壁歇下。 缓了一阵后,姜玉微便起身了,农妇听到动静,立即打水给她洗漱,又端了碗热腾腾的苞谷粥和黑面馒头。 这几日,她只偶尔吃些东西,现下饥肠辘辘,虽是粗茶淡饭,也吃了很香。 到了下午,星辞才起床,见草药已经用完,便骑马去城里抓药。 姜玉微躺了几天,骨头都僵了,就出门散步,走了一阵,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金戈之声和惨叫声。 她心下一凛,绕过山头,极目望去,见不远处的山崖上,宋观正与一群西戎士兵厮杀,浑身鲜血,神情可怖。 为首西戎首领捋了捋马鬃,好以整暇道:“七殿下,你确实有几分军事才干,可惜年轻气盛,太过轻敌。” “总算你也是个英雄,若你愿归顺于我,本王便饶你不死,如何?” 烈烈寒风中,宋观倨傲地立在崖边,浑身浴血,手中的剑往前一指,眸光寒厉。 “做梦!” 刹那间,他身上杀气暴涨,纵身一跃,朝西戎将领胸口刺去。西戎将领浓眉一蹙,拔刀格挡。 虽然他们实力相当,可宋观此刻受了重伤,很快便落了下风。眼见必死无疑,宋观目中怒火熊熊,一咬牙,抱住他准备同归于尽。 “你疯了!”西戎将领大惊失色。 宋观唇角一勾,阴鸷的好似地狱的恶鬼:“能拉着西戎二皇子一起死,也不枉了!”说着,目光一厉,决然地跳入悬崖。 看着他急速坠落的身影,姜玉微脑中一空,心跳都停了,眼前浮现出宋观在她梦中死去的场景。 一瞬间,她犹如跌尽寒冰地狱,浑身凉到极处。 不能!他不能死! 她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惧,拔腿往山崖下冲去,连跌带跑,不管不顾。 似乎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她终于到了崖底,这里满是礁石,到处可见野兽的残骸,苍鹰时不时在空中盘旋,发出尖利的嘶鸣。 “宋观!宋观!” 她大喊着,爬过一道又一道沟壑,穿过一堆又一对骨骸,终于在耗尽最后一丝气力时,看到了宋观。 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西戎二皇子则趴在不远处的礁石上,双目圆瞪,七窍出血,身下的石头被鲜血染了一大片。 姜玉微瞳孔一缩,心提到嗓子眼,扑到宋观身畔探了探他的口鼻,一点呼吸也没有。 一瞬间,她心里的支撑轰然倒塌,身体瞬间冰凉,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 豆大的泪水滚滚而落,胸口似有浪潮排山倒海而来,剧烈的撞击,疼的她喘不过气。 “宋观,你不能死,你欠我的还不曾还,你不能死!” 她猛烈地摇晃男子的身体,泪水越滚越凶。 忽然,宋观咳了一声,幽幽醒了过来,见她在这里,愣了愣,眸中泛起一丝复杂。 “你怎么会在这?” 姜玉微眸光一亮,张了张嘴,又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似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激动的心绪瞬间湮灭。 她抹了抹眼泪,拳头一攥,决然起身。 “玉微...” 身后传来男子虚弱的声音,她脚步一顿,嘴角泛起一丝凉薄,这还是他第一次以这种态度叫她的名字,但是那又怎样呢? 她继续往外行去,堪堪走了几步,宋观突然追上来,抓住她的手,语声很轻。 “别走。” 作者有话说: 官方吐槽:哼哼。 第30章 吃定了她 姜玉微心头一刺, 眼里泛起一丝泪意,甩开胳膊继续前行, 不料宋观却猛地搂住她, 紧紧贴在她背上。 “别走。” 这一刻,他的声音多分低哑。 感受着身后坚实的胸膛,姜玉微的心越绞越痛, 从胸口漫到每一寸肌肤, 泪水也越发汹涌。 “宋观,你凭什么?” 宋观背上一僵, 胳膊拢的更紧了。 “对不起。”他叹了叹, 语声复杂。 只三个字,姜玉微心上的壁垒瞬间崩碎, 痛意伴着潮水笼到她眼中,化作汹涌的泪珠。 “混蛋, 大混蛋!” 她转过身子, 一下一下捶着他胸口,似是要把所有委屈与愤怒都发泄出来。她真的好恨自己, 明明都决定回燕国,可他只说句软话,她就再也迈不开腿了。 就好像自己的心被攥在他手里, 一旦他收紧那根线,她就不得不回来。 为何她这么没有骨气, 这就是所谓的情吗?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 宋观眸光一软, 轻轻握住她的手。 “好了 分卷阅读61 , 再打, 我可就回不去了。” 说着, 咳了咳,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姜玉微目光一紧,忙抓住他的胳膊:“你怎么了?” 宋观抹了抹嘴角,淡然道:“受了点内伤,不碍事,不过你要是再打我,可就说不准了。” 姜玉微抿了抿唇,继续强行,脚步却放慢了不少。 宋观唇角一扬,拉住她的手。她身子一僵,本能地挣了挣。以他现在的情况,要挣开是轻而易举的,可她就是没挣脱。 宋观眼里浮起一丝笑意,身姿挺的更直了。 过了一阵,二人终于出谷,刚到外面,不远处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三妹!” 姜玉微一震,回身看去,见山道尽头走来大队人马,为首之人正是她二哥姜重楼,宝枝、宝月还有星辞都在期中。 看到他们,她惊喜万分,连忙跑过去抱住姜重楼:“二哥,你们怎么来了?” 姜重楼拂着她的头发,满脸疼惜:“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傻,为了个男人竟然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若不是宝月她们回燕国找我,我都不知道。” “哎,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的下...” “二哥...”姜玉微目中露出一丝歉疚。 他扫了扫宋观,眉头一蹙,绕着女子打量了一番:“怎么样,你没受伤吧?” 姜玉微摇摇头:“我没事,就是殿下伤的很重。” 姜重楼松了一口气:“你没事便好,他一个大男人受点伤死不了。” “...” 又寒暄了两句,众人正要出发,却见宋观身子一晃,晕倒了,姜玉微一惊,赶紧扶住。 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她这才知道,刚才他只是在硬撑,刹那间,心头一刺,又生出一丝怜惜。 回到营地时,已是傍晚,经军医诊治,宋观全身外伤大小十余处,脾脏受损,幸而都不是致命伤。 安置好宋观,姜玉微走到账外,握住宝月二人的手:“这次真是辛苦你们了。” 二人连忙摇头:“公主说哪里的话,我们只是传个信罢了,倒是公主你,万里迢迢来找殿下,他却那样对你,我们真是气死了。” 今天她们半路上遇到星辞,这才知道这边的情况。 姜玉微叹了叹:“我知道你们心疼我,可谁让我喜欢他呢,这就是我的命吧...” “公主...” “好了,你们奔波了一路,早些歇着吧。” “嗯。” 二人离去之后,姜玉微转身进帐,见宋观依旧昏睡着,便走到床畔坐下。 望着烛光中男子沉睡的面容,她心里似被刀划出一道口子,生出隐隐的痛意,手不自禁地拂上他的脸,顺着眉眼一路滑到唇上。 忽然,他眉头一蹙,抓住她的手:“别走。” 她一恍,心头泛起一丝酸楚,正想把手抽回去,却被他一把搂入怀中。 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她心口一揪,眼里蓄起一汪水雾,潮湿而酸楚。 混蛋!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他是吃定了她吗? 她拳头一攥,闭上双眸,泪水顺着鼻梁落在他胸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一声轻咳,她抬头一看,见宋观已经醒了,唇畔有些干涸。 她凝了凝,起身倒了杯茶给他,可他却没有接。 “我动不了,咳。” 姜玉微薄唇一咬,把茶杯放在旁边:“自己喝。” 宋观叹了叹,支起身子去拿茶杯,却牵动了痛处。 “嘶!” 看着他疼痛的样子,她到底心软了,拿起茶杯递到他唇边,男子薄唇一弯,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 茶水见底后,姜玉微正想起身,手却被他抓住了。 “玉微,陪陪我吧。” 姜玉微没好气道:“我不是在这待着吗?” 宋观摇摇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想你像以前一样陪着我,不管我走多远,回过头时,你就在我身后。” 迎着他幽幽的目光,姜玉微笑了笑,眼里满是凉薄:“呵,原来你要的只是一个永远等着你的人,抱歉,我做不到!”说着甩开胳膊往外走。 宋观眉头一抽,强撑着追上去:“玉微!”可刚碰到她的胳膊,就被一把推开,摔在地上。 姜玉微一惊,立即过去扶他,宋观却抓住她的手,眉眼间浮起浅然的笑意:“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谁说的,我这就走!” 女子俏脸一板,想挣却没挣脱。 “我这个样子,你若想走怎么会走不了?”他的笑意更深了。 “混蛋!” 被他戳中痛处,姜玉微拳头一攥,面上露出愠色。不料宋观却按住她的后脑,并贴上了她的唇。 微干的唇带了种病态的魅惑,在她唇齿间tian、舐,shun吸,让她的 分卷阅读62 身子有点发软。 她恼恨自己本能的反应,绣拳在他胸口锤了锤,他只睁眸看了她一眼,便继续吻着,如同温柔的风拂过她的心田。 这种温柔是往日里没有的。 一丝痛意在心口漫开,如蚂蚁啃噬着,渐渐的,又夹生出一丝饱胀,窝在胸口处,让她渐渐沉醉,拳头也缓缓松开。 许久后,宋观终于松手,指腹拂过她的唇,含着浅浅的笑:“我知道的,你舍不得我。” “混蛋,就知道欺负我!” 姜玉微鼻尖一酸,眼眶微微泛红。 宋观叹了叹,将她搂入怀中:“好了,都过去了,往后我们便好好过日子吧。” 听着他轻和的声音,姜玉微鼻尖越发酸楚,低头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 宋观嘴角一抽,却未动,任她咬着。 “你若委屈,再咬重些也无妨。” 她抬头,望着他深邃的眼眸,一股巨大的委屈从胸臆间漫出,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宋观,我恨你!” 她打了他一拳,埋在他胸口大哭,泪水跟决堤的洪水似的,滔滔不绝。 “宋观,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就仗着我喜欢你,就对我挥之则来呼之则去吗?我不是你的玩物,不是!” 作者有话说: 官方吐槽:滚一边去! 第31章 冷淡复萌 感受着她颤抖的身躯, 宋观目中泛起一丝复杂,轻拂着她的头发:“你恨吧, 想恨多久便恨多久...” 从未有过的温柔, 让她哭的更加汹涌,似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尽。 良久,她终于哭累了, 只是哭的太久, 仍旧有些发哽,缓了好一会儿才止住。 “好了, 在哭就成小花脸了, 上床吧。” 姜玉微一怔,朝床榻瞥了瞥, 脸上有点发烫。 宋观挑了挑唇角,在她头上点了一下:“想什么呢, 我这个样子, 你认为我能做什么?” “...” 她面上一窘,将他扶到床上坐好, 刚要起身,却被他抓住手腕。 “你要去哪?” 姜玉微指了指一旁的矮榻。 宋观剑眉微拢:“去那干嘛?睡这儿。”说着,拍了拍里侧。 瞥了眼他身旁的空位, 姜玉微摇摇头,没说话。 “哎。” 男子叹了叹:“你再不睡, 我保不准会做些什么。” 姜玉微身子一崩, 紧张道:“你不是说你动不了吗?” 宋观唇畔一勾, 拂了拂她的鬓发:“若是勉力为之, 也凑合。” “你...” 女子脸颊一红, 咬着唇, 走到里侧躺下。 宋观笑了笑,将被褥盖在她身上,这才躺在旁边。 此时正值三月,西北地区仍旧严寒寒,被窝里冷的跟铁似的,姜玉微冻的瑟瑟发抖。 发觉她的异常,宋观翻过身子,轻轻搂住她。 感受着身伤的暖意,姜玉微心尖一暖,问:“这里好冷,你怎么不生些炭火?” 宋观道:“行军打仗,一应物资都需俭省,炭火得用来生火做饭。” “那之前这么久,你都过的这种日子?” “嗯,军营里都是如此。” 姜玉微目光一深,心里泛起一丝怜惜,不自禁抓住他的胳膊。 宋观看了她一眼,复杂道:“我是男子,受些苦也没什么,倒是你,山长水远,此番遭了不少罪吧?” 听他提起这一茬,姜玉微眉头一蹙,推了他一把:“知道我遭罪,你还那样说我!” “...” 宋观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却只抱着她叹了叹。 接下来几日,姜玉微便在军营里照顾宋观,只她心里的刺并未消除,对他自然不如往日贴心,他看在眼里,也不多说什么,态度以前柔和了不少。 到了第十日,宋观身子好了些,便当众宣布,命副将杨素安暂领主将一职。得知此事,姜玉微便乘无人向他询问。 “若我没猜错,殿下与杨素安早就熟识,对不对?” 宋观淡然一笑:“不错,我与杨素安六年前就认识了。他是庶出,在家里备受欺凌,那次他大哥犯了罪,他父亲便让他顶罪。” “我碰巧得知此事,见他可怜,便找关系减了他的罪责。因他父亲品阶不高,他留在家里也没什么前途,而我又与先前在此戍边的将领认识,便推荐杨素安过来从军。” “杨素安也是个有本事的,先后立下不少功劳,成了一员小将。后来刘暨到西境任职,杨素安就在他手下任职。” 姜玉微恍然道:“原来如此,所以杨素安知道刘暨与太子想暗害你之后,就与你联手,将计就计。” 宋观点点头。 姜玉微叹了叹:“太子视你我为眼中钉,一再想挑起燕 分卷阅读63 宁两国战事,你打算怎么办?” 宋观唇畔一勾,眸中射出一道寒芒:“你放心,我早有筹谋,他很快就会自作自受。” “嗯。” 正说着,楚皓跑了进来,神色焦急:“殿下,不好了!上次你将西戎二皇子拖入悬崖,他大哥怒发冲冠,率领十万大军攻来了。” 姜玉微一惊,问:“那我军有多少人?” 楚皓满脸愁容:“原本加上援兵,共有七万,最近几役又折损了不少,只剩五万了。” “什么!” 姜玉微脸上一白,心都提到嗓子眼。 宋观眸中一烁,唇畔凝起一丝冷笑:“你不必害怕,早在过来之前,我便设计出了对付骑兵的武器,让附近州府制造,按时间推算,马上就送到了。” “什么武器?” 宋观正要回答,小兵跑了进来:“启禀殿下,东西已经到了。” 只见他眸光一亮,拉起姜玉微的手:“说曹操曹操到,走!” 到了账外,姜玉微放眼过去,见营地里来了好些牛车,车箱里装了不少武器,有弓.弩,还有一种她也没见过的,是由横木与枪组成。 “这些是什么?” 宋观薄唇一勾,拿起一架弓.弩试了试,道:“这个是连射弓.弩[1],是根据诸葛亮的残存的图纸设计的,那个叫拒马枪[2],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改进过的。” “残存的图纸...那你怎么复原的?” “去年在书房研究出来的。” 去年... 那个时候,他二人正因心头血的事冷战,那个时候她生无可恋,他却在研究图纸。 她该说他无情呢,还是勤勉呢? 姜玉微复杂地笑了笑,没有言语。 宋观并未发觉她的异常,拍了怕她的肩膀:“好了,你下去歇息吧,我得和他们研讨战事。” “嗯。” 姜玉微点点头,到宝月她们帐篷里等着。 不久,战鼓雷鸣,杨素安带兵出征,宋观因受了伤,便留在营地里继续研究对阵战法。 待到下午,姜玉微见时候差不多了,端了茶饭进去,见他仍坐在桌前推演沙盘。 望着他疲惫的样子,她心里生出一丝怜惜,将托盘放下,拿了碗汤递给他。 宋观扫了一眼,不耐道:“拿走,我不吃!” 姜玉微心上一凉,拳头攥的紧紧的,她原以为他已经有所转变,可倒头来,他仍是这样。 她压住胸口的怒气,板着脸出去了。 可宋观却似没发现,依旧低埋头推演。 到了外面,姜玉微把托盘往宝月手中一放,冷声道:“扔了喂狗。” 宝月顿时明白是宋观惹她生气了,气愤道:“真是好心没好报,奴婢这就拿去喂狗!” 走了几步,姜玉微眉头一蹙,道:“罢了,给士兵留着吧。”宋观说过军营物资紧缺,她纵然生气,也不该这般浪费。 说完,沉着脸回帐篷了。 不远处,楚皓无奈地摇摇头,走到宝月跟前,接过托盘:“给我吧,我让人温着,等殿下不忙了再送进去。” 宝月没好气道:“还温什么,直接给旁人吃得了。” 楚皓叹道:“这也不能怪殿下,实是这次的战况大出意料,西戎人用铁链拴连栓三匹马,马身上裹了铁皮,作拐子马[3],气势勇猛,刀枪不入。” “这战术以前从未出现过,我军一开始便落了下风,你说殿下能不着急吗?” 宝月愣了愣,梗着脖子道:“那又如何,他不吃便不吃,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楚皓耸耸肩:“殿下就是这个性子,我能如何。” 宝月撇撇嘴,转身走进帐篷,把方才楚皓所言重复了一遍。听了她的话,姜玉微心头的气消了几分,让她把楚皓叫进来,把拐子马画了下来。 看着图纸,姜玉微露出沉思之色,片刻后,道:“打蛇打七寸,拐子马虽刀枪不入,但小腿上是空的,若专门攻击小腿,它们被铁链拴着,必定一倒尽倒。[4]” 楚皓一拍脑瓜,大喜:“公主真是冰雪聪明。”说完,连忙跑去宋观帐里,把她的话转述了。 闻言,宋观眸光一亮:“对,就是这样,快派人把话传到阵前。” “是!” 当夜,宁国大军大破拐子马,西戎人不得不退回城内。 凯旋后,杨素安立即冲到宋观帐篷,满脸敬佩:“殿下,好一条妙计啊!这次我大宁必定收复城池,一雪前耻。” 宋观却摇摇头:“此计并非本王所想。” “哦?那是谁?” “是永嘉公主。” 宋观看向一旁的帐篷,目中掠过一丝神采。 杨素安一拍大腿,惊道:“原来是公主!枉我熟读兵法,却局限于术法机要,倒不如公主一个女子灵活机便了。” 宋观笑了笑,走到姜玉微的 分卷阅读64 敞篷里。 见他进来,宝枝立即拉着宝月走了,姜玉微则眉头一蹙,走到床边坐下,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 宋观走到她身旁,也不说话,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姜玉微下巴一抬,没好气道:“殿下盯着我干嘛?我脸上可没花。” “脸上虽没有,可你本身不就是一朵花吗?” 这话虽然肉麻得紧,她却不自禁扬起嘴角,嗔道:“相识多年,我竟不知殿下也会这么肉麻。” 宋观唇畔一勾,俯下身子,朝她逼近:“难道你不喜欢?” 姜玉微脸颊发烫,朝后缩了缩:“什么喜不喜欢的,我又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子。” “当真?” “当然!” “既然如此,那本王只好走了。” 宋观叹了叹,转身往外走。 姜玉微黛眉一蹙,手伸了伸,又缩了回去,鼓着腮帮子不再看他。 宋观轻然一笑,又折回来,摸着她的脑袋温言道:“好了,这么久了,也该消气了,笑一个吧。” “不笑。” 姜玉微头一撇。 “那这样呢,你笑不笑?” 宋观执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轻轻吻了吻。 姜玉微瞥了他一眼,冷冷一哼。 “那这样呢?” 宋观坐在她身后,张口han住她的圆润的er.垂。 一丝异样传来,姜玉微颤了颤,连忙挣扎:“你干嘛?” 宋观却不理她,头一低,在纤长如玉之处挑弄,手也覆入外物放肆。 这样呢? 作者有话说: 注释:(申明:文中极处标注的,都确实存在,发明者另有其人,作者很钦佩这些历史人物,本文只是借鉴与引用,并无冒犯之意。) 【1】:连射弓.弩是诸葛亮发明的,杀伤威猛且火力旺盛,可同时发射10支箭,可惜由于历史因素,这种连弩的制作资料早已失传。 【2】:拒马枪又称拒马,是把多支□□.插在原木上,用以阻挡敌骑兵冲锋的一种障碍物,早在夏商周三代就有了。 【3】:拐子马:是宋人对金军主力两翼骑兵的称呼,《宋史·岳飞传》中清楚记载:“初,兀术有劲军,皆重铠,贯以韦索,三人为联,号‘拐子马’,官军不能当。 【4】:破拐子马的方法是岳.飞将军发明的。 郾城之战,兀术率军15000骑兵来侵犯,岳飞告诫步兵用麻札刀杀入敌阵,不要抬头看,只管砍马的脚。拐子马连在一起,一匹马跌倒,其余二匹马不能前进。官兵奋起攻击,就大破兀术的军队。 第32章 你会陪我吗 姜玉微身子一崩, 异感越发浓烈,脸颊泛起一丝坨红:“下liu!” 宋观扬起唇畔, 语声低哑而蛊惑:“都几天了, 难道你不想?” 他的气息喷薄在玉.肌上,引得她一阵颤抖,发出一丝声音。 这声音似催.化.剂, 让宋观眸中的火苗越烧越旺, 似一只凶饿的shou,动作越来越粗犷。 最终, 将她拉到身上, 大浪滔天,后浪推前浪。 营帐外, 宝月听到声响,脸上一烫, 连忙转身, 却和楚皓撞上了。 看着他清秀的面容,她心头一慌, 脸红的跟火烧似的,提起裙子就跑。 楚皓正想追上去,帐內又发出声响, 他脸上腾地一红,连忙溜了。 与此同时, 不远处的营地边界, 星辞望着浩渺的夜空, 一口一口喝着闷酒。 忽然, 一个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烈酒伤身, 你还是少喝点吧。” 星辞回身看去, 见宝枝立在那里,姣好的面容笼着一层薄雾。 “无妨。” 他笑了笑,再度举起酒瓶。 宝枝抿了抿唇,走到他身旁坐下:“既然劝不动你,那我陪你喝吧。” “好啊。” 星辞把酒瓶递给她,宝枝只喝了一口,就呛得连连咳嗽。 “咳咳!” 星辞一惊,赶紧拍拂着她的背:“你不会喝酒?” 宝枝擦了擦嘴角,微笑道:“嗯,燕国女子大多喜好饮酒,而我就是那少部分。” “.那你干嘛还喝?” 宝枝想了想,摇头一笑:“我也不知道,就是看你一个人,想陪你说说话。” 星辞微微一凝,把酒瓶放在地上:“好吧,我不喝了,你想说什么,我听着便是。” 宝枝薄唇微扬,望向浩瀚的夜空:“其实我挺羡慕公主的,她就像那弯月亮,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 “而我只是一颗渺小星星,注定暗淡无光,扔到人堆里就不见了。” 望着她怅然若失的神情,星辞抿了抿唇,道:“星星虽然渺小,但一样能带来光明,指引 分卷阅读65 方向,就如那颗启明星。”说着,他伸手指向夜空里最亮的那颗星子。 宝枝恍了恍,侧头看向他,眸地闪过一丝微芒。 . 这一夜,宋观折腾了半宿才罢休。 望着男子清冷的面容,姜玉微的心饱胀而酸楚,这一刻,她等得太久了,久到她觉得不真实。 她俯过去,在他唇上吻了吻,眼角流下一滴清泪,尔后朝他怀里钻了钻,紧紧地靠着,汲取他身上的温度。 夜色渐深,油灯燃尽,高冷的帐篷里,只剩两个相互依偎的人影。 翌日清晨,姜玉微醒来时,身侧已经空了。 宝枝眉眼一弯,走到跟前:“公主,昨夜睡得可好?” 望着她揶揄的神情,姜玉微脸上一烫,嗔道:“再作弄我,我就找个人把你嫁了!” 宝枝面上红了红,不依道:“公主说什么呢,奴婢才不要嫁人。” 见她如此,姜玉微眸里泛起狡黠,刮了刮她的鼻子:“看你这羞答答的,莫不是有心上人了?快说是谁,本公主这就让他娶你。” 宝枝面上一胀,忙抓住她:“别!奴婢没有心上人。” “切,我才不信,快说来听听!” 宝枝脸上越发红了,只咬着唇不言语。 “好吧,你不说我也不强求,若有一日你想嫁了,一定要告诉本公主。” “嗯。” 宝枝下意识朝帐外看了看,外边西风烈烈,星辞立在那里,如一枝孤松。 之后,宋观与杨素安将西戎人打的节节败退,西戎人便退回城里,死守不出。 那座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他们连攻了一个月都不曾拿下,眼见粮草锐减,宋观神情越发凝重。 这日,他犹豫良久,终是对姜玉微开了口:“玉微,眼下我军疲惫,若不能一鼓作气,再要收失地怕是难上加难,所以我想请你帮你一个忙。” 姜玉微一凝:“你说。” 宋观握住她的手,眸中含着丝希冀:“如今之计,只有围魏救赵一个法子,所以我想请你二哥出兵,攻打西戎。” 闻言,姜玉微眉头一蹙:“我听二哥说过,燕国与西戎去年才刚刚罢兵,若此刻再大动兵戈,怕有些困难。” 宋观眸光一黯,叹了叹:“也罢,既然为难就算了,我再与素安商量商量,总能想到对策的。” 说完,微微一笑,转身往外走。 望着他疲惫的身影及鬓角上隐约的银丝,姜玉微心头一揪,喊道:“等等,我去找二哥问问。” 宋观脚步一顿,回身握住她的手,目光柔了:“你也不必强求,若行不通,便算了。” “嗯。” 姜玉微点点头,快步离去。 帐內,宋观唇畔一扬,抬手拂了拂鬓角,眸中闪过一丝锐色。 得知宋观的请求,姜重楼自然不想答应,可望着姜玉微哀求的模样,他心头一软,锤了锤拳头:“罢了,谁叫你是我妹妹呢!不过你要和他说清楚,我们只声东击西,一旦西戎撤兵增援,燕国立即撤兵。” “多谢二哥,二哥最好啦!” 姜玉微欣喜不已,抱了他一下,立即跑了出去。 望着她远去的声音,姜重楼无奈地叹了叹:“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当宋观得知姜重楼答应了,眸光骤亮,猛地抱住姜玉微:“玉微,你真是我的福星!” 姜玉微恍了恍,心里又甜又复杂,幽幽道:“那你可要记得,二哥是为我才帮你的,若有朝一日,你敢对燕国不利,我一定会百倍讨回来!” 宋观执起她的手,吻了吻:“放心,永远不会的!” “嗯。” 姜玉微唇畔一弯,轻轻靠在他怀里。 . 不久后,燕国攻打西戎要塞,西戎人立即撤兵增援,宋观乘势而上,一月之内接连收复应天、储池两座城池,将西戎军队驱离西境。 闻讯后,朝野震动,皇上大喜过望,命宋观立即班师回朝。 半个月后,宁国大军行至黄河岸边,当地百姓为恭贺他们,上演了一出万人腰鼓,气势激昂,与波涛汹涌的黄河水相得益彰。 黄河之畔,宋观俯视着的震撼场面,目光灼灼,身姿挺傲,有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望着眼前的男子,姜玉微眸光轻颤,心头涌起一丝震动。 她见过他鲜衣怒马、远筹帷幄,也见过他谈笑风生、进退自如,却唯独没见过他这般凌人摄魄。 只见他转过头,握住她的手,深邃的眼眸隐着一丝光芒。 “这些年,我飘零世间,犹如如一根浮木,唯有你一直在我身后,不离不弃。” “若以后我想走一条艰险重重的路,你会陪着我吗?” 姜玉微恍了恍,重重点头:“会!” 男子眸光乍亮,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此刻水声轰鸣,姜玉微却只听得他此刻强劲的心跳声,心 分卷阅读66 湖里也荡起一圈圈涟漪。 . 休整了一晚,军队继续前行,又半个多月,才徐徐回到昊京。 进城后,宋观携杨素安入宫觐见,姜玉微则回府修整,只她等了整整一日,宋观都没有回来。 她心下担忧,派人进宫打探,却得知宫门戒严,禁止任何人出入。 这般风声鹤唳,她越发惴惴不安,思虑良久,还是决定去找宋玦。 不料到了敬王府,却发现大门紧闭,她立即敲开府门,表明身份和来意。 守门小厮却为难道:“我家殿下近日不便见客,还请贵人择日再来。” 姜玉微眉头一蹙,只好打道回府,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便吩咐星辞出去打探,这才知宋玦受到勇毅候贪污弊案牵连,被皇上禁了足。 可勇毅候素来两袖清风,怎会犯下贪污弊案?这其中怕与太子脱不了干系。 于是,她当晚就让星辞带她摸进敬王府,可当她看到宋玦时,整个人都惊了。 但见昏黄的烛光中,宋玦斜倚在雕花长椅,手里拿着酒瓶,一口一口地灌着酒,晶莹的液体顺着嘴角滑入颈项。 他半阖着眼眸,脸颊消瘦,乌黑的发丝散乱地披在肩上,神态消沉而慵懒。 这哪里还是往日潇洒风流的贵公子,活脱脱一个沉迷酒色的纨绔! “四哥…” 她唤了一声,眸里泛起不解与怜惜。 听到声响,男子转过头,迷离的眼眸闪过一丝清明,尔后醉醺醺地走到跟前,搂住她的肩膀,放浪一笑:“公主,你终于回来了,来,陪本王喝一杯!” 说着,把酒瓶递到她嘴边。 姜玉微眉头一蹙,将他推开,脸上满是痛惜:“四哥,你到底怎么了?纵然父皇迁怒你,以你的性子,也不至于自甘堕落!” 宋玦挑了挑唇,又灌了口酒:“公主说笑了,本王逍遥自在,哪里就自甘堕落了。” 望着他醉醺醺的模样,姜玉微眉头越蹙越紧。 “难道每日里醉生梦死就自在了吗?四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呵呵…” 宋玦扯了扯唇,双眸泛一抹痛色,缓缓逼近她:“公主,你知道何谓真,何谓假吗?” “若你费尽心机维护的都是假的,耗尽心血坚守的都是谎言,你会如何?” “是醉生梦死,还是看着那个你维护的人一刀一刀在你身上剔筋刮骨?” 作者有话说: 男二这个人其实很可怜。 第33章 苏沉霜入府 姜玉微凝了凝, 傲然道:“若都是谎言,那便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若他剔骨刮骨, 那便一刀一刀全部奉还。” “可那人若是你的血肉至亲呢?” “他都能那样对我,也就算不得血肉至亲。” 听了她的回答,宋玦恍了恍, 往椅子上一倒, 仰天大笑:“哈哈,算不得...原来算不得...” 笑着笑着, 眼角渐渐发红。 “四哥...” 姜玉微露出一丝担忧, 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劝起, 最后只好带着星辞离开了。 片刻后,紫衣从门外走了进来, 望着男子伤痛的面容, 她眸中一揪,走到近前, 把手伸了伸,又收了回去。 就在此时,宋玦忽然抱住她的腰。 “紫衣, 抱抱我,我好冷。” 紫衣身形一僵, 眸光颤了颤, 缓缓将他搂住。 寂静的房间里, 烛火熹微, 他依偎着她, 如同一个取暖的孩子。 . 翌日上午, 宋观终于从宫里回来了,看到他的那一刻,姜玉微眼眶一红,唰地站起来。 宋观有些无奈,走到近前搂住她:“怎么又哭了,本王不过出去了一天罢了。” “你还知道是一天,宫里风声鹤唳,我又什么都不知道,你可知我昨晚是怎么过的?”姜玉微鼻尖发酸,泪水一滚而落。 宋观目光软了些,伸手擦去她的泪珠:“好了,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那你不快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观唇畔一勾,眼底闪过锐色:“太子被废了。” “被废!”姜玉微震惊不已,脑中飞快地远转着,忽然她心中一动,惊诧道:“难道...是你?” 宋观目中露出一丝傲然,点点头:“不错,就是我。早在我去西境之前,素安就暗中传信,言太子与刘暨勾结西戎,以三座城池,换一千万岁币。” “所以我就找到陈太尉,与他做了笔交易,一旦我德胜归来,他就和素安一起揭发太子的罪证。” 陈太尉被丞相压制已久,太子和丞相是姻亲,这样大的罪名,自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姜玉微恍然大悟:“难怪之前宁军节节只是我太子是储君,为何要做下这等叛国之事?” 分卷阅读67 “太子掌管礼部后,奢靡昏聩,亏空了不少银子,眼看窟窿越捅越大,便生了这样一出奸计。再加上私铸兵器,意图篡位的罪行,如何能不被废?” 姜玉微有些不解:“前面的都说的通,可他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为何还要篡位?” 宋观眼眸一狭,寒芒尽露:“他有没有篡位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相信。” 姜玉微心头一震,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宁国皇上生性多疑,且正当盛年,太子却是嫡长子,年岁最大,一旦有个引子,他很容易生出猜忌。 理清前因后果,她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悲凉,天家父子,手足相残,这就是享尽荣华的代价吗? 望着她怅然的神色,宋观道:“怎么了,我扳倒太子,你不高兴?” 姜玉微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想起大哥和二哥,这些年,大燕储位悬而未决,我害怕有一天,他们也会像你和太子一样...” 宋观拂着她的头,叹道:“天潢贵胄,这是不可避免的,但你大哥与二哥自□□好,也许未必会如此。” “但愿吧...” 姜玉微喟然一叹,伏在他胸口,忽然,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既然太子倒了,那苏沉霜呢?他会放着她不管吗,抑或者... 刹那间,她素手一紧,心头闪过不详的预感。 不久后,陈太尉成了新任丞相,宋观也得皇上重用,受了不少嘉奖,至于杨素安,他被正式敕封平西将军,赏封地千顷,财帛无数。 从此以后,三人暗中结盟,成为敬王之下的新派势力。 从质子一跃成为朝中新贵,宋观忙碌许多。不过自西境回来之后,他对姜玉微的态度柔和不少,只要有空,总过来陪她。 二人虽不说如胶似漆,却也算和睦。 姜玉微还把之前太后赐的紫阳花找出来,亲自侍候。 之前她和宋观闹的不可开交,这象征圆满的花自然就是刺,根本见不得。 如今世殊时异,它反倒成了锦上添花。 半年后,晌午。 姜玉微看书看得疲乏,就趴在桌上睡着了,睡梦中,她感觉自己身子一空,似乎飘入了柔软云端,便不自觉地蹭了蹭。 这一觉,她睡得格外香甜,许久才缓缓苏醒。 刚睁开眼眸,便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 “醒了?” “嗯。” 她点点头,却发现自己枕在他胳膊上,这些日子他们抵足而眠,也有亲密的时候,可像今天这样这似乎还是第一次。 她心上一甜,似抹了蜜一般。 “方才是你抱我上来的吧,怎么不叫醒我?” “你睡得那么香,没舍得叫你。” 难得的温言软语,令她心里越发甜蜜。 “最近不是挺忙的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宋观眸光一烁,将她紧紧地抱住,语声里满是激动:“玉微,今日父皇立我为皇储了!” “真的吗?你是太子了?”姜玉微惊喜玩意。 “是的!我以后就是大宁的储君了!” 他眸光灼灼,似有火苗在燃烧。 感受着他激荡的心情,她的心也跟着起澎湃来。 她还记得初见时,宋观在碧萝湖畔仿姜太公钓鱼,起初她不不懂,现下她终于明白,也许从那时候开始,或者更早之前,他便在筹谋储君之位了。 这一路走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经历的怎样的刀光血影,踏过多少尸骨,她不想想象。 这次立储,皇上没有立威望更盛的宋玦,想必是因为太子一事对他也起了猜忌。而宋观虽崭露头角,但根基不深,是最适合他拿捏的。 以后的路,只怕更是如履薄冰。 望着眼前的男子,姜玉微眸一定,紧紧握住他的手。 “殿下,不管世事如何艰难,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以前在,如今在,将来也永远在。” 宋观恍了恍,心头涌起一起莫名的情绪。他原以为她会像旁人一样,说些恭贺他的话,可她没有。 凝着她清澈地眼眸,他似受到蛊惑一般,情不自禁地贴上她的唇,深深的、温柔的,在她唇上shun.xi。 感受着从未有过的深切与柔情,姜玉微的心似化开一般,柔成一汪甘甜的春水,窝心而满足。 她环住他的yao,主动地回应着,青涩撩人。 shi.nuo软绵的触感令宋观身子一紧,心头荡起灼然的热意,他张口yao住她的er珠,温热的鼻息喷在er后。 “玉儿,我要你。” 沙哑的声音含了丝致命的魅惑,姜玉微感觉自己烧了起来,心潮澎湃,雨丝缭绕。 . 翌日清晨,宋观是扶着腰出去的,宝月等人看了都忍不住偷笑。 见她们如此,姜玉微脸上跟染了胭脂似的,在屋里躲了好半天才出去。 早膳时 分卷阅读68 ,她见桌上多了两道不常见的荤腥,眉头一蹙:“大早上的,为何要吃这些?” 宋观瞥了她一眼,没说话,楚皓面小声解释道:“公主,这是百合腰花和粟米牛髓羹,专门…咳,专门给殿下补身的。” 腰花、牛髓...这不是给男子补那方面的吗! 姜玉微颊上一烫,揪了宋观一把,补就补吧,作什么把那两样做的她都认不出来,真是羞死人了。 宋观却握住她的手,似笑非笑:“怎么,你不喜欢本王吃这些?” 姜玉微脸上更烫了,踹了他一脚:“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跟你说了!” 说完,筷子一撩,含羞带恼地去了。 回去之后,姜玉微在园子里逛了逛,忽然想起她母后每年都会给她父皇作两身衣裳,心中一动,也准备给宋观做衣服。 她素来雷厉风行,当即领着宝月她们去布坊挑了几匹精美的绸缎,都是宋观常穿的颜色。 只是她于女红着实不算纯熟,便花重金从城里请了位绣娘来教她,先费了好几日练习打板、裁样,后又研习刺绣技艺,总算她肯下苦功,半个月后终于勉强过关。 为了给宋观一个惊喜,她没有张扬,只找来他的衣裳,量好尺寸,然后一门心思扑在制衣上。 为求完美,经常拆了修,修了剪,花了整整一个月才把衣裳做好。 这天下午,她早早张罗好一桌饭食,只待宋观回来,把新衣拿给他,可左等右等,直到傍晚他都没回来。 望着渐渐变凉的饭菜,宝枝道:“公主,殿下许是太忙了,不如你先吃点吧?” 姜玉微摇摇头:“不了,再等等吧,把饭菜拿去厨房温着。” 就在这时,院里的丫鬟急匆匆跑进来,神情忐忑:“公主,殿、殿下回来了,不过他、他到这边来...” “去哪儿了?” “去、去凝香阁了。” 望着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姜玉微心头咯噔一下,凝香阁素来无人居住,宋观去那做什么? 她眉头一蹙,立即起身往外走,到凝香阁外时,远远便看到宋观扶着一名女子往里走,虽是背影,可她一眼就认出那人是苏沉霜。 刹那间,她脑中轰然一响,犹如坠入冰窖,从头到脚凉到极点。 作者有话说: 5月14日入v,凌晨三更掉落,请大家多多支持,谢谢。 早睡的小天使可以明天再看哈O(∩_∩)O~ 第34章 欲回燕国 可笑, 真是可笑! 姜玉微身子一晃,眉梢眼角蕴满了凉薄的笑意。 “公主...” 望着她忽然惨白的脸, 宝月二人很是担忧。 可她却似没有听见, 转过身子蓦然离去,单薄的身影好似一片枯叶,摇摇欲坠。 一路上, 她恍恍惚惚, 直到回了澜意居,都不曾说一个字。 见她面上越发惨白, 宝枝下意识摸了摸她的手, 竟凉若冰玉。她心中一揪,哭腔道:“公主, 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憋坏了可怎么办呀!” 宝月也跪到旁边, 双眼发红:“是呀, 公主,明明是他们的错, 你犯不着折磨自己啊!” 姜玉微看向宝月,空寂的眼神有了细微的变化,对啊, 为何人家在那卿卿我我,她却在这肝肠寸断? 她眸光一寒, 看向里间叠得整整齐齐的华裳, 心头一阵剧痛, 拿起旁边的剪刀走过去, 一下一下, 剪得七零八落。 望着破碎的衣衫, 她眼眶一酸,滚下两行热泪,剪刀自手中颓然跌落。 恍惚间,耳畔传来宝枝的声音:“公主,殿下来了。” 呵,他还有脸来! 姜玉微抹去脸上泪水,下巴一昂,走到外间坐下,眸光冷的刺骨。 望着她冰冷的面容,宋观抿了抿唇,在旁边坐下,并从袖中取出一枚通透盈碧的镯子。 “这是南疆进贡的和田玉,很衬你的肤色。” 他微然一笑,欲往她腕上戴,却被她拦住。 “殿下往日也不曾送我什么,今日这镯子又是为哪般?” 宋观眉头一蹙:“太子幽禁半年,前几日突然暴毙,霜儿无依无靠,我想把她接到府邸,便于看顾。” “所以殿下是来问我的意思,若我不允呢?”她盯着他,眼里满是讥讽。 宋光眸光一沉,冷声道:“本王是来告知你,不是与你商讨。” “既如此,殿下也不必来通知我了,这镯子,本公主受不起。”姜玉微薄唇一勾,把手抽回去,脸上似笼着一层寒霜。 宋观面上骤寒:“本王送出的东西,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说着,强把镯子给她戴上了。 “是么?”姜玉微露出一抹冷笑,取下镯子,松开手。 “叮!”镯子应声落地,碎成四截。 “ 分卷阅读69 姜玉微!” 宋观脸色铁青,唰地站起来,体内的血液开始加速。 “玉镯已断,殿下请回吧。” 望着她清冷的面容,宋观脸色越发难看,在桌上重重一捶,把镯子都砸烂了。尔后大步离去,脸色阴鸷的迫人。 呵! 姜玉微挑了挑唇,心口处似被无尽的寒凉淹没,痛楚而冰冷,眼眶一湿,滑下一滴泪珠。 她抹了抹眼泪,捡起地上的碎镯,紧紧攥住,醒目的殷红自手心溢出。 “公主!”宝月两人大惊。 这就是宋观第一次她的东西么?真是讽刺啊! 姜玉微凉薄一笑,语声冷若秋霜:“扔了把,连同那件衣裳。” “是!” 宝月眼中一湿,接过染血的碎镯,连同里间的碎衣一道拿到外面去。 屋内,宝枝看着女主凄冷的神情,心中一酸,蹲到她身前:“公主,走吧,我们回燕国去吧,再留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呢?” 燕国... 是啊,她早就该回去了,这十个月权当是做了场梦吧... 姜玉微拂着她的头发,眸光萧索:“好啊,我们回去,回燕国。” 见她答应,宝枝眼里泛起一丝泪意,紧紧抱住她:“公主,太好了,你终于想通了。” 门外,星辞听到两人的谈话,眸光一松,举目朝遥远的北方眺去。 片刻后,宝月回来了,得知姜玉微要回燕国,不由一愣。 “怎么,你不想回去?” 宝月连忙摇头:“怎么会,公主愿意回去,奴婢高兴都来不及。” 她笑着,心里却生出一丝失落。 之后,四人花了整整一日,才把行礼准备齐当。 拂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姜玉微心里百味陈杂,这里尚有从燕国带来的陪嫁,如今又要原样带回去,当真可笑! 一旁,宝月想着明日便要启程,心里越发空落落的,犹豫了半晌,还是偷偷溜到凌月轩外。 望着院内那抹笔挺的身影,她有些踟蹰,最后叹了叹,转身离去。 堪堪走了几步,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小丫头,找我吗?” 宝月脚步一顿,回身望去,见楚皓立在门口的槐树下,眉眼含着温柔的笑,洁白的槐花随风落在他肩上。 “...”宝月眸光微恍,张了张口,却没吐出半个字。 楚皓莞尔一笑,走到她面前,磕了磕她的头:“是不是又顽皮,惹公主生气了?” “没有。”她连连摇头。 “那你这副样子做什么?好像谁欺负了你一样。” 迎着他暖阳似的目光,宝月鼻尖一酸,不自禁地抱住他:“楚大哥,谢谢你!之前我腿受伤了,你虽不便过来看我,却每日让厨房给我送各种好吃的。” “从西境回来的时候,你也总是照顾我,那么冷的天,你总是把斗篷给我。” “还有每次我冒犯了殿下,你总是想办法护我。” “这些,我都会永远记住得的。” 楚皓凝了凝,眸光柔若春水:“傻姑娘,你说这些做什么,搞得你好像要走了一样。” 宝月抿了抿唇,把胳膊松开了。 见她不言不语,楚皓心头一凛,惊道:“难道公主她...” 宝月连忙堵住他的嘴,摇头道:“你别乱猜了,我就是、我就是来告诉你,公主给殿下亲手做了件衣服。” “那衣服呢?” “昨天从后门扔了。” 宝月小嘴一撅,说到这个就来气。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楚皓一拍脑门,连忙朝后门跑去,跑了几步,又朝她道笑了笑:“你先回去,我回头再去找你。”说完,很快便跑远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宝月眼眶一湿,心里竟生出一丝不舍。 . 夜间。 姜玉微坐在桌畔看书,却许久都不曾翻动一页。 见她神思不属,宝枝道:“公主,不如早点睡吧?” “我睡不着,今天月色不错,陪我出去走走吧。”姜玉微叹了叹,把书放下。 “是。” 于是,二人走到院外,沿着幽径漫无目的地走着。 望着月华下熟悉的景色,姜玉微心里泛起一丝怅然与不舍。 这样的景致,她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却不知不觉走到了凌月轩。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她心头一揪,自上次宋观打落她送来的燕窝羹后,她再也不曾来过这里,哪怕是从西境回来之后。 因为她知道,这不是她应该去的地方。 可是此刻,望着晦暗沉寂的院落,她还是忍不住走了进去。进屋后,她环顾着每个角落,鼻尖浮动着隐隐的熟系的气味,那是宋观的味道。 她忍住眼底的酸涩,走到里面,指 分卷阅读70 尖划过冷硬光滑的桌面、书架、椅子.... 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余温。 “宋观,这是我第二次来,也是最后一次啦。” 她扬了扬唇,最后环视了一眼屋子,举步往外走,刚跨过门槛,却见宋观走了进来,楚皓跟在后面,提着一盏融黄的灯笼。 四目相交,空气瞬间凝固。 只一眼,姜玉微便移开目光,径直从他身旁走过。 宋观眉头一蹙,抓住她的手腕,她挣了挣,他却攥更紧了。 “都出去!” 宝月两人对视了一眼,并不想走,却被楚皓拉走了。 望着眼前的男子,姜玉微冷笑:“你不去陪你的苏姑娘,和我在这墨迹什么?” 宋观唇畔一勾,箍住她的腰:“你吃醋了?” “吃醋?大可不必。” 姜玉微嗤笑,想推开他,他却搂的更紧了。 “还说没吃醋,这满院的酸味,你闻闻。” “无赖!” 姜玉微眉头一蹙,斥了一句。 宋观却凑到她耳边,语声里含了丝蛊惑:“可我瞧你,倒很喜欢我无赖呢。”说着,张口han住柔软的er珠。 姜玉微身子一颤,推搡道:“放开!” “都说女子惯会说反话,你这样不是喜欢,是什么?” 宋观揶揄一笑,抱起她走进书房,尔后往桌案上一放,伸手拂过她脸颊,眸光灼灼,似藏了一只shou。 “玉微...”他唤了一声,语声暗哑。 姜玉微远山黛眉一蹙,挣扎道:“我要回去。” 宋观却紧紧地攥着她的手,眼底的shou越发凶恶:“回去做什么,这里不是更好吗?” 姜玉微脸上一烫,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下———!” 刚开口,宋观就贴上来,吮住她的唇,那柔韧挑开阻挡,肆意地游走,品尝着芬芳的花蜜。 他的动作撩拨而温柔,令姜玉微身子有些发软。 罢了,罢了,终会以后不会再有了。 她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楚,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任由他rou.lin,从幽静到奔放,从温和到浓烈,花儿在室内绽放,吐出柔软的蕊,当他占有那nen.芽时,她心头一揪,眼角滑下一行清泪。 终于,云销雨霁,彩彻区明,女子的指甲抠入他的ji.fu。 . 良久后,一切归于寂静。 晦暗的光线下,姜玉微拂着男子若隐若现的脸庞,目中似有水花闪动。 宋观,我爱你,很爱很爱你,但是我终究不能再爱你了。 她心口似被刀绞着,泛起一阵阵剧痛,整个人似潮水淹没。最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在他唇上吻了吻,起身穿好衣服,深深地凝了他一眼,便走出凌月轩。 冷风徐徐,迎面而来,似今晚的夜寒凉如许。 她仰头,眺望着夜空,那两颗启明星仍旧灼灼发亮。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姜玉微悲凉一笑,眼眶泛起水泽,尔后抹了抹眼泪,决然地走了出去。到了澜意居,她举目望去,见宝枝和宝月都坐在椅子上打盹,星辞则立在窗畔,神色深沉。 知道他们是在等她,她心中一暖,将宝月两人唤醒。 看到她的那一刻,二人眸光乍亮,唰地站起来:“公主,你回来了!” 姜玉微浅然一笑:“走吧。” “嗯!” 于是,四人带着包袱从后门出去,不远处的巷口,停着一辆马车,所有的行礼都在上面。 上车之后,姜玉微深深地凝了宅邸一眼,便放下车帘:“出发吧。” “是!”星辞眸光一炬,立即打马扬鞭,往城外行去。 一路上,姜玉微恍恍惚惚,只觉自己的魂越飞越远,整个好似飘在空中。 过了一阵,终于到了城门下,星辞亮出东宫令牌,守卫立即开门放行。 随着马车的摇晃,姜玉微心里越发酸涩,便掀开车帘,想最后再看一次昊京。 可她刚探出头,不远处便传来一阵马蹄声,一抹身影从黑暗中疾驰而来,那人穿着一身浅蓝衣衫,容颜清峻,正是宋观。 作者有话说: 官方吐槽:你就作吧。 第35章 他求她回去 姜玉微心中怦然一跳, 连忙缩回车里,下一刻, 马便骤然猛地停住, 外面传来星辞清冷的声音。 “殿下请回,公主不想见你。” “见不见不是你说了算!” 话音刚落,响起一阵打斗声。 姜玉微黛眉一锁, 掀开车帘走了出去:“住手!” 见她出来, 二人一顿,双双停手。守卫们听到动静, 识相地避开, 宝枝三人也走到旁边候着。 姜玉微 分卷阅读71 睨着宋观,神情倨傲:“殿下不好好歇着, 追我做什么?” “你说呢?”宋观双眸一狭。 姜玉微心口一紧,冷冷瞥向旁边:“殿下还是请回吧, 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回不回由不得你!”宋观眸光骤冷, 走到近前,一把将她搂下来, 拽着往前走。 姜玉微黛眉紧蹙,狠狠咬在他手腕上,他眉头一抽, 却不松手。 “闹够了没有,跟我走!” 姜玉微嗤笑, 猛地甩开他:“谁跟你闹了!宋观, 你给我听清楚了, 我姜玉微不要你了!” “你再说一遍!”宋观咬着牙梆, 眸中闪过厉色。 “我说不要你了!从此以后, 你爱娶谁娶谁, 纵然十个苏沉霜,也于我无关!” 望着她冰冷的目光,宋观眉头一拧,面若寒霜,倏地扼住她的后颈。 “姜玉微,当初是你死活要嫁给我的!现下你想走就走,你当我宋观是摆设吗?” “呵,你于我而言不就是个摆设吗?” 宋观拳头一攥,眸中怒气跃跃欲发:“我都跟说过了,霜儿无依无靠,我得照顾她,你身为太子妃,怎能如此善妒?” “既然如此,我走了,你不正好可以找个不善妒的?” “不可理喻!” 宋观气的脸色发青,抱起她往旁边的坐骑走。 “你这个疯子,我都说我不要你了!” 姜玉微怒火中烧,不停地挣扎,宋观目中露出一丝不耐,把她往地上一扔。 “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你是我的太子妃,除非本王休妻,你永远只能是我的女人!想回燕国,做梦!” 望着他盛气凌人的样子,姜玉微心里满是酸楚,眼眶陡红:“宋观,你讲不讲理,你这样禁锢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有没有好处,不用你管,你自己说过,会一直陪我走下去,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 听他提起这一茬,她真是觉得又可恨又可笑。 “对,我是说过,可那时候你身边只有我一人,倒是殿下,既然你心心念念的都是苏沉霜,那你赶来跟我说这些话是为了什么?” “是喜欢我吗?还是你不习惯那个永远等着你的人,再也不等你了?” 宋观眸光一深,抿着唇没有言语。 看着他的神情,姜玉微心头涌起一股极致的悲凉,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和血肉都是痛的。 在西境的时候她便知道,他挽留她不是因为爱。奈何她不争气,总抱着一丝侥幸,觉得他心里终归会有她的。 可知道是一回事,看到他默认又是另一回事。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逼回眼底的泪意:“宋观,既然你不爱我,就放了我吧,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烦着你了,难道不好吗?” 望着月色下清冷的面容,宋观双臂一紧,眸底的暗涌沉浮了几度,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姜玉微不再理他,转身准备上车,宋观眸中一刺,不自禁地抓住她的胳膊。 “别走。” 沙哑的声音含了丝几不可查的颤抖,可落在她耳中,却是种莫大的讽刺。 呵,又是那句话! 她扯了扯唇,掰开他的手。 见此情形,星辞立跑过来,把马凳放到地上。 姜玉微笑了笑,正要上去,脑中一晕,就摔倒了。 宋观一惊,连忙扶住她:“玉微,玉微!” 他喊了两声,可姜玉微依旧闭着眼睛,显然是昏迷了。 “快!去医馆!”他朝吼了一声,立即把她抱上马车。 过了一会儿,到了最近的医馆,星辞叩开店门,郎中是个六旬老者,打着哈欠不耐道:“嚷什么,这么晚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宋观眸中一厉:“啰嗦什么,再磨蹭,小心本王要了你的脑袋!” 见他衣着华贵,又自称本王,郎中身上一寒,低头哈腰道:“贵人快进!” 进屋后,郎中赶紧给姜玉微过脉,只见他眸中一亮,谄媚道:“恭喜公子,尊夫人这是喜脉!” 宋观眸光一烁,唰地站起来:“当真!” 郎中胸有成竹道:“老夫行医三十年,从来没有误诊过,尤其是喜脉。” 闻言,宋观喜不自胜,扔了锭金子给他。 郎中大喜,连忙磕头谢恩。 就在此时,姜玉微指尖微动,缓缓睁开眼眸:“这是哪?” 宝枝抿了抿唇,复杂道:“公主,这是医馆,方才郎中已经给你诊断过了,说你是...喜脉...” “什么!” 姜玉微眸光大震,强撑着坐起来。 郎中以为她太激动了,笑道:“夫人不必怀疑,确实是喜脉无疑。” 刹那间,她心头似被铁拳击中,脸色瞬间惨白。 喜脉...她竟然在这个时候有了喜脉!难道一切是天意 分卷阅读72 吗... 她看向宋观,心里泛起一阵剧痛。 “不,不要!” 她满脸痛苦,想站起来,脑中一眩,又晕倒了。宋观大惊,连忙扶住她:“郎中,快!” “是。” 郎中立即给她号脉,片刻后,眉头一蹙:“看脉象,夫人似乎是心有郁结,急火攻心,以致胎像不稳,若不好好调养,怕有滑胎之虞。” 宋观眸光一沉,冷声道:“快开药,若是出了半点差错,本王拿你陪zang!” 郎中打了个哆嗦,额上浸出一层冷汗,连忙去抓药。 完事后,宝枝结果药包,宋观则抱着姜玉微回到马车上。没多久,一行人回到太子府,宋观先吩咐宝枝二人去煎药,这才将她抱回澜意居,放到床上。 烛光冉冉,暗夜无声,宽敞的屋子里只有他们二人。 望着那微显苍白的脸庞,宋观眸中柔了几分,伸手在她颊上拂了拂。 只见她黛眉一蹙,露出痛苦的神情。 “不要,不要...” 宋观眸光一刺,伸出的手骤然一紧,蓦地收回去。 过了一阵,姜玉微似是受到惊吓,骤然睁开眼眸,望着光影下半明半暗的脸庞,她面色骤冷,身子一转翻向里侧。 “你这样厌弃他吗?” 身后传来宋观冷冽的声音,她眼中一酸,轻轻抚着小腹,神情很是凄凉。 “厌弃?我怎会厌弃这个孩子,若是可以,我宁愿拿性命来换他,只是他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宋观眉头一拧,眸中泛起怒火,肩膀崩的紧紧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住胸口的怒火:“他既然来了,便是天意,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吧,我就当今天的事不曾发生过。” “宋观,别自欺欺人了好吗?苏沉霜好端端待在凝香阁,你让我如何当做没发生过?”姜玉微唇畔一勾,满脸冷笑。 宋观剑眉一拢,有些不耐:“本王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想怎样?那么多皇亲贵眷,没有哪个像你这般不识好歹!” 听他这样讲,姜玉微不怒反笑,回身望着他:“对,我就是不识好歹,既然如此,你也别在这找罪受了,找你的苏姑娘去吧,人家善解人意的很!” “姜玉微!” 宋观拳头一攥,面上笼满寒霜。 与此同时,宝枝端着药碗走了进来,看着屋里情形不对,有些踟蹰。 瞥见药碗,他怒气更盛,夺过去,抬手就想砸掉,牙邦一咬,又重重放在桌上,铁青着脸去了。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姜玉微胸口似被寒风灌入,凉到极处,眼底泛起湿意。 宝枝叹了叹,拿起药碗走到床畔:“公主,这是安胎药,趁热喝了吧。” 扶着平坦的小腹,姜玉微心里百味交杂,酸涩而柔软。 罢了,她终究狠不下心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眸光柔了几分:“嗯。” 宝枝心上一松,把她扶起来,拿勺子喂她喝药。 苦涩的汁液在口腔里漫开,姜玉微却似感觉不到,只木然地喝着。 药汁再苦,远不及她内心的苦楚... . 宋观从澜意居出来的时候,楚皓正在院外等着,见他神情阴翳,大气也不敢出,悄无声息地跟上去。。 走了一阵,前面出现两条岔路,宋观脚步一顿,停在那里。 楚皓小声道:“那边是凝香阁,殿下可要过去?” 宋观横了他一眼,径直朝凌月轩的方向行去。 不远处,一个丫鬟隐在树后,待二人远去,立即绕进凝香阁,朝榻上靠着软枕的纤弱美人道:“姑娘,殿下将永嘉公主接回来了,看样子像是怀了...” 苏沉霜柳眉微蹙:“那殿下现下在哪?” “殿下没在那留宿,看方向是去凌月轩了。” 凌月轩么... 她眼眸微狭,挥手让侍女退下了。 . 翌日一早,宋观又将太医请来,给姜玉微再诊断了一次,确实是喜脉。 查问后,太医将安胎药做了些调整,并叮嘱她忌生冷辛辣,注意休息等。 太医离去后,宋观冷声道:“都听到了吗?若胎儿出了差错,本王唯你们是问!” “是!” 宝枝二人身上骤一紧。 一旁,姜玉微拂着小腹,泛起冷笑:“若非这孩子,我还真不知道,殿下也会如此紧张我。” 宋观剑眉一拢,不悦道:“你吃霜儿的醋也就罢了,难道连孩子的醋也吃?” 他竟以为她在吃醋? 姜玉微扯了扯唇,起身往里走。宋观目光一沉,板着脸走了。 午后,姜玉微坐在躺椅上晒太阳,此时阳光正好,照的人暖洋洋的,她靠着靠着便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在床上,她揉了揉太阳穴,缓缓坐起。 “宝月,我怎 分卷阅读73 么在这儿?” 作者有话说: 官方吐槽:呵呵哒。 第36章 他醋了 宝月正在旁边打盹, 听到声音立即惊醒:“是殿下,方才他过来见你睡在外面, 就把你抱进来了, 还训了我一顿呢。” 对于宋观的举动,姜玉微并不惊讶,他紧张的孩子, 而不是她。 宝月则继续道:“原本殿下还准备在这多待会, 结果凝香阁的人来了,说那位身子不适。” “我原以为殿下既追了公主回来, 他多少该顾忌公主的, 谁知他人家卖个惨他就去了,真是气死我了!” 望着她气鼓鼓的样子, 姜玉微唇畔一勾,眸光萧索:“别气了, 这种事以后多得是, 若每次都生气,岂不是要气死了。” 宝月小嘴一撅, 没有说话。 . 与此同时,凝香阁中。 宋观坐在床畔,喂苏沉霜喝了盏参汤。 “怎么样?现下可好些了?” 苏沉霜拿帕子擦了擦唇畔, 笑意温和:“有殿下陪着,妾身好多了。” “那好, 你先歇歇, 我还有事要处理。”宋观微微一笑, 拍了拍她的手, 就起身了。 苏沉霜连忙抱住他, 眸光楚楚:“殿下, 不要走。” 宋观凝了凝,柔声道:“你放心,我明天会再来看你的。” “不!”她连连摇头,面上露出一丝恐惧:“我害怕你一走,我又回到了那幽闭的王府,你不知道,自从他被幽禁,就总是都打我,就连我那快出声的孩子,也是被他活活打没的。” “殿下,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她紧紧地抱着他,眼眶发红。 望着她惊恐的样子,宋观眸光一软,伸手搂住她:“好了,我不走,在这陪你。” “真的吗?”她眸光乍亮。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苏沉霜大喜,抹了抹泪珠:“殿下不会骗我的,永远不会的!”说着露出一丝羞怯,缓缓凑过去。 宋观一怔,本能地瞥过头,苏沉霜神情一黯,松开双手:“殿下,你不想要我吗?还是说我生过孩子,你...嫌弃我了...” 她咬着唇,眼里蓄起一汪泪水,委屈又可怜。 宋观微微一叹,握住她的手:“你刚刚小产,我害怕对你不利。” 她连忙摇头,红着脸颊低声道:“没事的,只要不那样就好了...” 宋观抿了抿唇,柔声道:“可我怕控制不住,伤了你,反正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对吗?” “...嗯。” 苏沉霜微微一黯,轻轻靠在她怀里。 过了一阵,楚皓进来说有紧急事件,宋观下意识看了看她,她连忙道:“公事要紧,殿下先去吧。” 宋观眸中一松,拂了拂她的脸颊:“那好,本王先去了,你早些休息。”说着翩然离去。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苏沉霜眸中一揪,拳头将被子攥的紧紧的。 回去之后,宋观立即处理公务,事毕后,正是傍晚,他沉吟片刻,朝澜意居行去。刚进屋,便见姜玉微正放下碗筷,桌上只余了些剩饭剩菜。 宋观目光一冷,转身往外走。 宝枝瞥了眼宋观,小声道:“公主,不如让小厨房再做点饭吧?” “不必了。” 姜玉微擦了擦唇畔,眸光清冷。 宝月附和道:“就是,凝香阁肯定早等着呢,咱何必做着费力不讨好的事!” 院外,楚皓紧张道:“殿下,霜夫人应该还等着您,不如去她那?” 宋观扫了他一眼,冷冷道:“本王去哪,还要你安排吗?” 楚皓身上发寒,连忙打自己嘴巴:“奴才多嘴,望殿下赎罪。” “哼!” 宋观双手一负,冷着脸大步而去。 . 几天后,宝月带回一个消息,宋观将府里的人全都远远打发了,一应仆婢都是从外乡新买的,至于苏沉霜则有了新的身份,唤作如夫人。 得知此事,姜玉微翻书的手一顿,目中露出讥讽:“难为他了,竟肯为苏沉霜这样费心思。” 虽说宁国比前朝开化些,可娶嫂之事在皇室仍旧上不得台面。 此事传开,于宋观不是好事,但他却甘愿冒险,不更证明了那人在他心里的地位吗? 宝月双手往纤腰上一叉,愤懑道:“若非为了小殿下,公主早就走了,何至于在这里受这嫌气!” 姜玉微叹了叹,压下心中的苦涩:“好了,总提他作甚么,倒是你,怎就笃定这是个男孩?” 宝月胸脯一挺,笃定道:“一定是男孩,这样谁都休想越过公主去。” “其实我并不在乎男女,但世间女子大多被辜负,所以我还是希望他是个男孩,免得如我这般。” 望着她忧伤的神情,宝 分卷阅读74 月二人看了对方一眼,都无声地叹了叹。 屋外,宋观听到屋里的谈话,眸光很是复杂。 楚皓试探道:“殿下,还进去吗?” 宋观斜睨了他一眼,扬长而去。出了澜意居后,他并未回凌月轩,而是绕路去了佛堂。 见他来了,丫鬟连忙上前行礼:“拜见殿下。” 宋观没有理她,目光落在佛像旁边的荷包上,继而眉头一蹙:“有人动过?” “回殿下,王妃去西境前曾来过这里,还拿着荷包端详了一会儿。” 闻言,宋观薄唇一抿,将荷包拿到手中。 “都出去。” “是。” 楚皓应了一声,和丫鬟一道退下。 空寂的佛堂只剩他一人,他摩挲着荷包上的纹路,眼里泛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咬破食指,把血滴在上面。 一抹鲜红瞬间蕴开,似盛开的梅瓣,夺目耀眼。 他拂了拂那鲜红,放下荷包,尔后双手合十,在佛前静立了片刻,默然离去。 此后,姜玉微对宋观越发冷淡,纵然他过来,两人也说不上几句话。 时深日久,宋观来的次数逐渐减少。 宝月对此颇有微词,她却满不在乎,一个心都不在这里的人,来了又能如何? 这般过了三个月,到隆冬时,姜玉微的胎像终于稳定。最奇特的是,妇人怀孕前三个月大多害喜,可她却一点症状也没有。 宝月时不时说,这是胎儿心疼娘亲,来报恩的。 听了她的话,姜玉微心里便越发柔软,拂着小腹时,神情越发温柔。 至于苏沉霜,她害怕身份泄露,大多时间都在宅子里,很少出门走动,纵然出去也捂的严严实实。 这日午后艳阳高照,气温回暖了些,姜玉微便领着宝枝三人出门散心。 转了一会儿,见宋观携苏沉霜从对面行来,二人两手相握,亲密无间。 姜玉微胸中一堵,攥着拳头,傲然地往前走。 望着她冰冷的面容,宋观眉头一蹙,手中紧了紧,就在此时,旁边突然窜出一匹黑马,直奔这边。 他瞳孔骤缩,放开苏沉霜的手,搂着姜玉微让到一旁,刚站稳,便听到一声惨叫。 宋观心中一凛,转头看去,见苏沉霜趴在地上,膝盖上隐隐有血迹渗出。 他脸色陡变,急忙奔到跟前,查看她的伤口。 “你怎么样了,还有哪里伤到了吗?” 苏沉霜摇摇头:“没事,就着一点伤,救公主要紧。” 微风乍起,露出一张苍白却强颜欢笑的脸,宋观目中泛起一抹怜惜,搂着她自责道:“怪我,怪我!” “殿下别自责,妾身不比公主,那样的事都受过,何况这点伤。” 听了她的话,宋观眼里的自责更深了:“好了,别说了,我先带你去医馆。”说着,抱着她朝朝医馆急行而去。 望着二人远去的身影,姜玉微心里满是凄凉,挑了挑唇,望向天空:“今天的阳光可真耀眼啊。” 阳光洒在她清澈的眼眸里,似有水花闪烁。 见她如此,宝枝两人满心叹息,星辞目中露出一丝痛色,攥着剑柄的手骨节凸起。 片刻后,姜玉微扯出一抹笑意,往敬王府行去。到了院里,管家说宋玦在会客,请她稍等。 没多久,宋玦便匆匆赶来了,不远处的天井里,几个官员朝这里看了看,犹豫了一会儿,才往外走。 姜玉微怔了怔,道:“四哥,你若有事,我还是改日再来吧。” “无妨,已经忙完了。”宋玦朗然一笑,阔步走到近前。 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青年,姜玉微一凝,很难将他和上次那种消沉的好似丧家之犬的样子联系起来。 “四哥,你和上次好像大不一样了。” 宋玦唇畔一弯,合扇坐下:“那还要多谢你,若非你那天来看我,我也走不出来。” 姜玉微嫣然浅笑:“若是如此,也不枉四哥对我的照顾了,只是四哥,你之前到底遇到了什么?” 宋玦眸里闪过一丝异样,笑容轻然:“失去了一些本不属于我的东西罢了,不过你放心,如今再也没有什么能伤到我了。” 姜玉微恍了恍,眼前的男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他的笑容依然明亮,姿容依然洒脱,可眼底似乎隐藏了一层薄雾,让人猜不透看不穿。 “怎么了,为何这样看着我?” 姜玉微浅然一笑:“没什么,就是觉得世事多变。” “是啊,人生如棋,又有谁能一成不变。”宋玦叹了叹,露出感慨之色,顿了顿,道:“你呢,近日可好?” “还行。” 姜玉微薄唇微扬,下意识拂了拂腹部,瞥见这个细微的动作,宋玦眸光深了几分。 又寒暄了几句,她便起身告辞,宋观亲自将她送到门外。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他右手微抬,紫衣立即从暗处飞身 分卷阅读75 而来,落在他身侧。 “殿下有何吩咐。” “去太医院查查。” 他虽未明言,紫衣却明白他的意思,应了一声,便快步离去。 . 傍晚时分,姜玉微终于回到澜意居,刚踏进屋子,便觉气氛降到冰点。 她转眸望去,见宋观坐在那里,浑身蕴着阴冷的气息。 “出去。”他冷声道。 宝月想反驳,却被宝枝拽了出去,一时间,空荡荡的屋子只剩下他们二人。 “你去哪儿了?”宋观冷冷地盯着女子。 “我去哪和你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你都坐在这了,能不知道我去哪了?”她冷然一笑,举步往里走。 宋观眸光陡锐,上前扼住她的手腕:“姜玉微,以前的事暂且不论,现下你都怀了我的骨肉,竟还敢与旁人勾搭,你们燕国的女人到底要不要脸面?” “呵!脸面?” 姜玉微甩开他的手,满脸冷笑:“我为了求父皇放你回宁国,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时候,你可曾问我要不要脸面?” “我因为你的心上人当众下跪取心头血时,你可曾问我要不要脸面?” “我一个女子为了你奔袭万里,孤身入军营时,你可曾问我要不要脸面?” “既然这些时候你都没问,现在你凭什么问我要不要脸面?” 作者有话说: 官方吐槽:仗着男主的身份胡作非为,你会变得不幸。 第37章 他又醋了 一桩桩, 一件件,似尖刀般刺入宋观眼眸。 “那是你自愿的。”他冷声道。 又是这句话, 姜玉微心口一揪, 痛意伴着冰冷的潮水将铺天盖地而来,眼眶随之泛红。 “宋观,我宁愿你在西境从来不曾挽留过我, 宁愿那些日子的温存从来不曾发生过, 也好过得到又失去。” “我这一生不曾奢求过什么,唯独求过月神, 期望你能喜欢我, 哪怕只有一点点。可我此刻,只想求她让我忘记你, 永生永世,再不记起!” 迎着她沉痛决绝的目光, 宋观眉头深锁, 眸底似有莫名的东西一闪而过,拳头越攥越紧。 “你休想!” “做了我的女人, 便是死也只能是我的鬼!” 姜玉微身子一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她抹去眼角的泪水, 凉薄一笑:“宋观啊,你真是我见过的最自私、最无情的男人了!” 说完, 她解下缎带, 脱去外裳。 宋观眸光骤冷, 扼住她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姜玉微勾了勾唇:“做什么?你每次生气, 不都是这样吗?怎么, 今天大发善心, 饶过我了?” 她冷笑的样子,刺的宋观眸中一紧。 “你非得如此吗?” “不这样还能如何?难道你还妄想我像以前那样对你?” 宋观手中一紧,扼的她腕上生疼。 “这可是你自找的!”他眼眸一厉,挥手关上房门,尔后将她往桌上一按,胡作非为。 姜玉微双眸紧闭,拳头攥的紧紧的,他每一分狂虐都似刀刮在她心上,连骨头缝都是疼的。 望着她这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宋观一拳砸在桌子上,眸光猩红,似有恶shou般怒吼:“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可能会害死我们的孩子?” “我知道。”她怀胎不过三个月,胎像刚稳,若太过粗暴,有滑胎之虞。 “所以,你就这么想要他死?”他眸光一厉。 姜玉微挑了挑唇,露出凄冷的目光:“我不想他死,可他若知道他的爹娘是我们,只怕也不愿来这世上吧。” “你!” 宋观咬牙切齿,几乎把她的骨头捏碎。 “怎么,还要继续吗?”她冷笑。 “姜玉微,你这个疯子!”宋观怒骂了一声,甩开她,疾步离去,脸色阴翳得迫人。 此后,宋观却凌月阁的次数日渐增多,姜玉微则越发喜静,每日掬在王府里,出府的次数少之又少。至于那盆她爱若性命的紫阳花,也早被她挪到后院,再也不多看一眼。 望着她越发黯淡的面容,宝枝三人更加担忧了。 几天后,消失许久的风筝再次出现,可任风筝如何精美,姜玉微也只淡淡瞥一眼,便让宝月收起来。 这日,风筝照常在澜意居上空升起,姜玉微举目望去,却怔住了。 明亮的日华下,风筝上画着她怀抱婴儿的样子。片刻后,风筝断线飘落,她连忙招手:“快,捡过来。” 宝月一喜,赶紧捡回来递给她。 摩挲着画中圆嘟嘟的婴儿,姜玉微眸里泛起一丝柔光,唇角不自觉上扬。 自苏沉霜近府以来,这是她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笑容。 看着眼前这一幕,宝月二人心上一松,也跟着笑起来。 分卷阅读76 半晌,姜玉微吩咐宝月收好风筝,望向高墙之外,眼里泛起一丝憧憬。 从这天起,风筝上多了一个婴儿,乌溜溜的眼睛,浑圆可爱,或坐或爬、或笑或恼,勾起了姜玉微对腹中胎儿的无限遐想。 对风筝的期盼,成了她黯淡生活里唯一的亮色。 日复一日,天气越发严寒,当纷扬的雪花洒满整个昊京时,终于迎来了除夕。 这日,姜玉微穿的暖暖和和,由宝枝扶上马车,因她小腹已经隆起,又穿的宽大厚重,上台阶有些费力。 望着她稍显笨拙的身子,宋观眉头微蹙,走过去将她抱向自己的马车。 “放我下来。”姜玉微挣了两下。 宋观却不理她,她怕伤到胎儿,只好任她抱上马车。坐好后,宋观挨着他坐下了。 她黛眉一拢,想挪到旁边,却被他箍住肩膀。 “松手!” 宋观瞥了她一眼,冷声道:“怎么,本王连抱自己的王妃也不行?” “抱我一个孕妇有什么意思,要抱,回头抱你的苏姑娘去吧!”姜玉微冷笑,去掰他的手,他却箍的更紧了。 姜玉微远山眉一蹙,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望着她冰冷的面容,宋观双眸微狭,冷冷瞥开头。 因昨夜失眠,姜玉微有些困倦,马车又摇摇晃晃,没走多远,她头一歪,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宋观身子骤僵,侧过头,望着睡梦中仍旧蹙着眉头的女子,目中一浮,不自禁地伸出手,在即将触到眉心湿,手一攥,复又垂下。 寂静的马车里,二人相互依偎,空气中逐渐有了一丝温度。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玉微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殿宇里,环境虽然雅致,却冰冷的没有生气。 “这是哪里?”她看向宝枝。 宝枝道:“这是琼玉阁,是殿下以前的居所。” 他以前住的地方么... 那刚才也是他抱她的吧,一个巴掌一颗枣,这把戏他还没玩腻吗? 姜玉微勾了勾唇,指尖拂过冰凉的床单,仿佛能感受到他当时的体温。 片刻后,宋观走了近来,目光清冷:“走吧,宴会要开始了。” 姜玉微没有看他,扶着宝枝往外走,经过门槛时,脚下绊了绊,宋观下意识扶住她。 手心微微一凉,她抬起眼眸,瞳孔里倒映着他略微紧张的神情。她心头一刺,漠然撤回手臂,再也不看他一眼。 凝着她淡漠的背影,宋观眸光微沉,双臂上的肌肉紧了紧。 这一晚,姜玉微觉得比去年更加漫长,许久后,歌舞渐歇,众人相继起身,她这才抽回思绪,跟着往外走。 走到廊下时,绒毛般的大雪铺了满园,到处银装素裹,雪势比来时更盛。 因是夜间,台阶上结了薄薄一层冰。 她扶着宝枝的手,准备挑干净的地方走,刚抬起脚,宋观忽然抱起她,霎时间,众人纷纷侧目。 “放开我。” 她面上一窘,推了推他的肩膀。 宋观挑唇冷笑:“下午过来时,别人都看到了,这会又矫情什么?” 姜玉微喉咙一滞,小声道:“下午我睡着了,又不知道。” 宋观不以为然,傲然往外走。 见他没有松手的意思,姜玉微只好把头往他胸口埋。 不远处,宋玦望着二人渐行渐远的声音,眸光一深,握着折扇的手随之收紧。 . 回府之后,一行人刚进大门,便见苏沉霜立在雪地里,一身藕色夹袄,姿容婉约。 见她鼻尖通红,宋观眸光一紧,连忙走过去:“这么冷的天,你何必在这等着?” 苏沉霜面上微红,娇羞道:“这是妾身和殿下过的第一个除夕,想早点见到殿下。” 望着二人卿卿我我的样子,姜玉微心头似被利剑插入,手脚冰冷,黛眉一蹙,板着脸往里走。 苏沉霜却叫住她:“公主,今日是除夕,姐姐不介意我同你们一起过吧?” 姜玉微唇畔一勾,侧头望着他们,眼里满是讥讽:“本公主比你还小一岁,可当不起这声姐姐,况且你们都决定一起过了,还需要来问我吗?”下巴一昂,傲然离去。 苏沉霜扯了扯宋观的袖子,有些自责:“殿下,公主生气了,不然今天我自己过吧。” “管她做什么,我们走。”宋观面色一沉,拉着她往凝香阁行去。 进屋后,苏沉霜替他解下披风,就着人摆好酒菜,二人围着火炉用饭。 她时不时提些从前的事,可宋观有些心不在焉,只偶尔应一下。她眸光微黯,倒了杯酒给他,却被他不慎撞翻了。 见她衣服湿了,宋观皱了皱眉头,伸手去拂,却被她一把抓住。 “殿下。” 烛光中,女子眸若秋泓,涌动着深深的情愫。 宋观怔了怔,神色微恍。苏沉 分卷阅读77 霜乘势拉过他的手,贴入怀中。 “殿下,我好了。” 她声若蚊呐,脸颊驼红。 感受着手底的温热,宋观身子一僵,本能地缩回手。 “殿下,你...”苏沉霜咬着唇,露出委屈的神色。 不知为何,宋观忽然有些烦躁,便道:“我突然想起还有些公事要处理,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拍了拍她的肩膀,快步离去。 望着他没入黑暗的背影,苏沉霜眼眶一红,面上露出一抹厉色,拳头越收越紧。 “为什么?明明他以前喜欢的是我!” 外边,宋观出去之后,朝凝香阁看了看,目中泛起一丝复杂。 楚皓连忙跟上去:“殿下,接下来去哪儿?” “凌月轩。” 宋观淡淡吐出三个字,径直往书房走去。 . 澜意居里。 姜玉微正坐在暖阁上看书,葱根似的玉指轻轻翻动书页,忽然窗外传来一阵埙声,缠绵如泣。 她转过头,透过半掩的窗户,看到一人立在树下,身如祈玉,姿态风雅,正是宋玦。 宝月偷偷一笑:“敬王殿下真是有心了呢!” 姜玉微拿书敲了敲她的头,起身走到门外,静静倾听。望着他的身影,她神情微恍,总觉得今日的曲声比之前更加哀婉。 片刻后,曲声渐落,宋玦拿起石桌上的锦盒,走到阶前递给她。 “看看吧。” “好。” 姜玉微打开锦盒,只见朦胧的月华下,一只白玉娃娃躺在里面,憨态可掬,栩栩如生。 “喜欢吗?”他唇畔微扬,眸光温柔。 “喜欢,太喜欢了!” 姜玉微目光骤亮,摸着娃娃爱不释手。 “四哥,谢谢你,每次都送我这么好的礼物,上次你送我的画轴,我也一直好好珍藏着呢。” “是吗?你喜欢就好。” 宋玦眼里泛起一丝暗涌,欣慰地笑了笑。 就在此时,一个阴鸷的声音突然传来,打破了和谐的氛围。 “四哥可真是关心我的王妃啊!这礼都送到这来了。” 二人转头看去,见宋观从院外走了进来,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再修了。 第38章 怒推苏沉霜入湖 姜玉微远山黛眉一蹙, 没好气道:“四哥,别理他, 你先回去吧。” 宋玦点点头, 转身往外走。 不料宋观却拦住他,讥讽道:“四哥,怎么你和她在这好好的, 我一来你便要走?” 宋玦眸光微沉:“七弟, 你现下可是太子,竟没有一点容人之量吗?” “呵, 你都在我眼皮底下撩拨我的王妃了, 你还让我有容人之量?” 宋玦拳头一攥,冷声道:“宋观, 你自己觊觎苏沉霜也就罢了,别当每个人都和你一样, 我对公主是朋友之义, 不似你那般肮脏!” “朋友之义?你敢拿你的身家性命发誓吗?” 迎着他讥讽的目光,宋玦臂上的肌肉紧了紧, 抿唇道:“好,若我宋玦对公主有任何非分之想,便叫我不得好死, 孤老一生!” 宋观挑唇,伸出指头晃了晃:“不够狠。” 姜玉微俏脸一板, 怒道:“宋观, 你够了!” “怎么, 你心疼他了?”宋观双眸促狭, 扼住她的手腕。 宋玦面上闪过一抹锐色, 斥道:“松开!” “不松又如何?” 见他昂着下巴, 神色倨傲,宋玦眸光骤寒,去掰他的手,他却攥的更紧了。 姜玉微腕上生疼,倒抽了口凉气。 宋玦眸光乍厉,身上笼起一层杀气:“宋观,你不要太过分!”说着挥拳打去。 宋观冷然一笑,闪身夺过,与他缠斗起来。 二人都没有用武器,全凭血肉拳脚相博,一时间,身影翻飞,拳脚之声不绝于耳。 见他们越斗越激烈,姜玉微焦急道:“够了,都住手!” 可二人打红了眼,丝毫没有停下的势头。 姜玉微气得跺了跺脚:“星辞,快让他们停下来。” “是!”不远处,星辞点点头,拔剑冲入场中。二人武功虽都在他之上,可到底赤手空拳,纷纷避开。 “宋观,我不管你怎么想,今日四哥是我的客人,若你敢伤他一分一毫,来日我必定讨还!” 望着女子凌若寒霜的面容,宋观的铁拳攥得咯吱作响。 “好,好的很!” 他咬牙切齿,铁青着脸走了,身上浴着阴鸷的气息。 宋玦走到阶前,复杂道:“公主,其实你不必这样说的。” 姜玉微叹道:“你不知道,他发狠起来是什么样子,我不能让 分卷阅读78 他伤害你。” 望着烛光中如玉的脸庞,宋玦恍了恍,眸里掠过一丝暗涌:“得公主此言,宋玦再无所求,” 姜玉微浅然一笑,却瞥见他指尖有些红肿,疑惑道:“四哥,你的手...” 宋玦扫了扫手上的伤,淡然笑道:“无妨,一点小伤,夜深了,公主早点歇着吧。” “嗯。”姜玉微点点头,他笑了笑,随即离去。 一旁,宝枝小声道:“公主,年前我在街上,偶然听到敬王府的下人闲聊,说敬王殿下在雕刻什么,他的伤倒很像是利器磨出来的呢,莫非这玉娃娃是他亲手刻的?” 姜玉微凝了凝,下意识摩挲着白玉娃娃,忽然觉得和风筝上的娃娃有些相似。 刹那间,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莫非做风筝的人是宋玦! 她举目望去,他离去的方向黑影重重,已不见没有半点人影。 此后,姜、宋二人关系越发僵冷,宋观十天半月也不踏进澜意居一回,纵然来了,也只问问胎儿的情况,去凝香阁的次数则肉眼可见的增多,各色各样玩物、珍宝陆续送到苏沉霜面前。 只每次她有亲密的举动时,宋观总不自觉地避开。对于这种反应,他自己也有些不解。 明明苏沉霜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为何他似乎没那么想和她亲近,难道这便是近乡情怯吗? 想不通他索性不想,只待时间去化解这种不适应。 这日,冰雪初融,姜玉微踩着和暖的阳光在花园散步。她如今已有六个月身孕,孕肚沉重,走起路来格外慢些。 正走着,腹中的胎儿踢了她一脚,她唇畔微扬,停下来拂着隆起的肚子,眸光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宝月好奇道:“公主,小殿下踢你,你不痛吗?” “傻丫头,你当他跟你一样,下手没个轻重。” 姜玉微点了点她的脑袋,笑意盎然。 宝月吐了吐舌头,扶着她继续前行。 行了片刻,走到一座小桥上,却见苏沉霜迎面而来,她瞥了眼姜玉微的肚子,露出温然的笑意:“公主好福气,这一胎看着像是个男孩呢!” 姜玉微眉头一蹙,不想理她,她却伸手想摸她的肚子。宝月一惊,警惕地拦在前面:“别过来!要是伤了小殿下,你可担待不起!” 苏沉霜委屈道:“宝月姑娘,我也是怀过孩子的人,怎会有别的心思呢?” 她这随口一句,姜玉微又想起她借着胎儿取她心头血的事,素手一攥,目中泛起愠色。 “我们走。” 她扶着宝月的手,转身离开,不料苏沉霜却将她拦住。 “公主且慢。” “你想做什么?”姜玉微冷冷地盯着她,宝月三人也万分警惕。 “没什么,我就是想同你说一句话。”苏沉霜红唇一弯,凑到她跟前,笑容柔美至极。 “你的血太腥,我拿去喂狗了。” 刹那间,巨大的怒意从姜玉微胸口迸发,气得她脸色发白,双手颤抖,她扼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的心头血太腥了,我拿去喂狗了。” 苏沉霜唇畔微扬,眼里闪过锐色。 姜玉微胸口似有火山爆发,脑中血液飚蹿,眸光一寒,猛地将她推入湖中。 “砰!” 水花四溅,苏沉霜瞬间没入冰冷的湖水。 “救命,救命!”她奋力扑腾,冷水不停灌入口鼻。 就在此时,人影一闪,宋观踏水飞来,将她从湖里捞了到桥上。望着浑身湿漉不停颤抖的女子,他眸中一紧,解下斗篷披在她身上,尔后死死扼住姜玉微的手腕,眸光凌厉无比。 “姜玉微,你知道湖水有多冷吗?你是想害死她吗!” 对着他阴鸷的目光,姜玉微胸口似被寒冰冻住,连血液都开始发冷。 “怎么?想替她报仇,把我也推下去?”她挑了挑唇,讥讽道。 宋观牙梆一咬,恨恨道:“若非你怀着身孕,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站在这吗?” 若是以前,被他这么刺激,姜玉微立即就跳进湖里,可现下她怀了孩子,母亲的天性让她不得不压下这股怒气。 她甩开他的手,笑容冰冷:“既然如此,你还在这啰嗦什么?就不怕你的苏姑娘冻死了吗?”说完昂起下巴,傲然离去。 望着她冷漠的身影,宋观脸色越发阴沉,拳头一攥,抱起苏沉霜,朝凝香阁快步行去。 回去之后,姜玉微心里越发闷堵,像压了快大石头,没多久便开始腹痛。大夫看过之后,说她动了胎气,赶紧扎针用药。 为了胎儿,她只好强压下心头的怒气,可即便这样也整夜没睡着。 几天后,宝月从外面回来,满脸气愤:“这个苏沉霜真是个狐媚子,说得了什么寒症,日日让殿下陪着!” “殿下也是眼瞎,那天明明是苏沉霜激怒公主在先,他却怪到公主头上,老天爷怎么不一道天雷,劈死这对 分卷阅读79 狗男女!” 话音刚落,晴空一闪,骤然响起一道惊雷。 “我去!”她抬头看了看,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见此情形,姜玉微唇畔一勾,戏谑道:“宝月,你这嘴巴今天怕是开过光吧?” 宝月下巴一抬,得意洋洋:“还真是的,我昨个刚到寺庙给公主请了平安符,说不定真的开了光呢!” “那好,你再给我多骂几句,越狠越好。” 宝月一喜,清了清嗓子,朝凝香阁的方向大骂:“老天爷,你若是开眼,就让他们吃饭噎死、平地摔死、出门就被马车撞死,最好让早点死绝,永世不得超生!” 听着她连珠炮弹的叫骂,姜玉微弯了弯唇,眸中泛起一丝复杂。 她明明那样的恨他,恨不得将他早些死透,可真的想到那个画面,她心却似被针扎了一般,隐隐作痛。 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眸,拳头越攥越紧,努力忘记此刻的感觉。 不料,第二天清晨她就病倒了,身子滚烫。 一碗碗汤药灌入腹中,她却不见好转,宝枝二人心急如焚,只好通知宋观。 很快,宋观便赶来了,望着床榻上昏沉的女子,他剑眉一锁:“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 宝月没好气道:“太医说了,公主是内心郁结过重,肝火难消,这才导致风邪入体。” “哼,还郁结过重!都是当母亲的人了,就不会为孩子考虑吗?” 见他反倒责怪起姜玉微,宝月怒意更盛:“殿下,你怎么不问问自己,你都是当父亲的人了,怎么不为妻儿考虑,还将妻子气倒了?” 宋观眸光陡厉,狠狠掴了她一巴掌:“贱婢,你真当本王不敢杀你吗?” 宝月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嘴角溢出一缕鲜红。 宝枝大惊,忙拦扶住她:“好了,别说了。” 宝月却来了性子,下巴一昂,满脸愤怒:“杀就杀,反正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倒是殿下,你扪心自问,这些年公主爱你护你,甚至为了你抛弃一切,来到宁国,可你除了屡次践踏她对你的情意,又做过些什么?”” “她可是燕国最尊贵的公主,却为了你一再退让隐忍,便是我们这些外人看了,都觉得心疼。可你呢?你不是嫌她碍事,便是不屑一顾,这世上简直没有比你更狼心狗肺的男人了!” 这番话彻底激怒了宋观,他脸色铁青,身上笼起浓浓的杀气,一把扼住她的喉咙。 “既然你想死,本王便成全你!” 刹那间,宝月的脸颊憋得胀红,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 楚皓脸色大变,连忙跪在地上哀求:“殿下,宝月虽然出言无状,可她都是为了公主,求你饶了她吧!” 宝枝也跪在地上恳求:“宝月曾救过公主,若公主得知殿下杀了她,一定会大发雷霆,伤到胎儿呀!” 宋观双眸一促,扼的更紧了:“若她为了一个丫鬟,竟不顾胎儿,那她也不配做我孩子的母亲!” 宝月感觉胸口都要炸了,拼命挣扎着,却不起任何作用,脸色渐渐发紫。 眼见她即将毙命,楚皓眼眶一红,连忙磕头:“殿下,我跟了你十年,求你念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她一命吧!” 宋观扫了他一眼,却未松手。 危急之际,姜玉微睫毛轻颤,缓缓苏醒。当她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缩,身体里的血液都加速了。 “放开她!”她怒吼着,强撑着坐起来,蜡白的脸上满是戾气。 “做梦!” 见他扼的更紧了,她眸光一厉,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站起来,拔下床头悬着的辟邪剑,直直顶着他的喉咙:“宋观,你若敢杀她,我立刻要了你的命!” 作者有话说: 官方吐槽:一个字,贱!(冷漠脸) 第39章 跳塔(上) 瞥着寒光泠泠的女子, 宋观拳头一硬,眸光阴厉的好似淬了毒:“你竟然为了一个贱婢要杀我!” “你知道我的性子, 松手!” 姜玉微下巴一昂, 手中加了两分力度,一缕鲜血顺着他白皙的脖颈缓缓流下。 “姜玉微,你有种!” 宋观咬牙切齿, 眸光阴鸷, 浑身笼着阴寒的气息,连空气都冷了几分。 说着猛地甩开宝月, 疾步而去。 宝月身子一软, 楚皓连忙将她搂住,眼里泛起一丝湿意:“笨蛋, 你再这么无法无天,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劫后余生, 宝月心里一阵后怕, 低声道:“知道了,大不了我以后只私下里说他。” 楚皓简直无奈了, 给了她一个暴利:“你呀!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了。” 旁边,姜玉微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手中一松, 颓然坐回床上。 辟邪剑跌在地上,发出“叮咛”一声。 宝枝连忙扶住她, 忧心忡忡:“公 分卷阅读80 主, 你怎么样了?” 姜玉微摇摇头, 眸光萧索寒凉, 似沉入湖底的碧石。 经此一事, 二人关系冷到极处, 宋观甚至连澜意居都不来了,至多让楚皓来问问胎儿的情况。 这般过了两个多月,姜玉微的肚子越发隆起,胎动也更加强劲。为了方便日后生产,她每日都会院子里散步,锻炼身体。 这日午后,厨房照常送来燕窝莲子羹,宝枝用银针试过后,又亲自尝了些,待无虞了,这递给姜玉微。 为了胎儿能长得白白嫩嫩,她连饮大半盅,这才擦净嘴角,靠在软塌上小憩。 忽然,她脸色一白,捂着肚子发抖。 “宝、宝枝!” 宝枝心中一突,唰地站起来,却瞥见她身下流出一缕鲜红。 “血,是血!” 她脸色大变,跑到门口:“快,快去请大夫和稳婆!” 星辞神色一凛,朝姜玉微瞥了瞥,狂奔而出。 回屋后,宝枝见姜玉微情况越发不妙,当即将她扶到床上,着人去烧开水,并请宋观过来。 过了一会儿,星辞拽着大夫和稳婆冲了进来。见姜玉微色蜡白,身下血红一片,大夫连忙诊脉。 “不好,这是要早产了!”他大惊失色,迅速扎了两针止血,稳婆则立即张罗接生。 看着床上冷汗涔涔的女子,宝枝二人眼眶一湿,双双守在床边。 “公主别怕,我们会一直守着你的。” 姜玉微点点头,身子却忍不住颤抖,脸色越来越白。 见她这样难受,宝枝目中露出一丝痛色,拳头一攥,起身走到外间。 “大夫,御医今晨刚请过平安脉,说公主胎像很稳,如今怎会突然早产?” 大夫凝了凝,拂着胡须沉吟:“一般早产多因孕妇受到刺激或发生意外,又或者饮食上出了差错。” “今日一切良好,并未发生特殊的事情,难道是....” 宝枝心口一凛,让丫鬟将方才剩下的燕窝莲子羹拿过来。 大夫尝了尝,神色骤变,将莲子吐了出来:“是落枯草!” “这是什么?” 大夫叹了叹,神情凝重:“这是一种罕见的花草,没有毒性,但对孕妇却是大忌,最易落胎小产。” “这莲子就是用落枯草的汁液淬泡过,只有淡淡的香甜,若非我前不久刚接触过,也很难以察觉。” 闻言,宝枝眸光陡厉,拳头攥的发抖。 “好歹毒的计谋!” 就在此时,宋观急匆匆赶来了,朝屋里扫了一眼,皱眉道:“怎么样了?” 大夫连忙行礼:“太子殿下,太子妃误食孕妇禁物落枯草,情况十分危急,只怕是要早产了。” 宋观面色骤寒,一掌拍在桌子上:“你们是怎么伺候的?怎能让她误食这种东西!” 宝枝身上一寒,抿着唇没有说话。 一旁,星辞眉头一蹙,将她拉到身后,神情冷傲:“殿下,你有功夫在这里质问她,倒不如好好查查你身边的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殿下不知道吗?这府上最憎恨公主的人,除了她苏沉霜还有谁?” 宋观双眸一厉,猛地揪住他的衣襟:“慕容星辞,你护主也得有个限度,霜儿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本王还不清楚吗?” 星辞冷笑:“呵,殿下还是好好治治你的眼睛吧,这府上最看不清她的人不就是你吗?” “贱奴!” 宋观目中射出一道寒芒,挥起拳头,重重打在他脸上。 星辞身子一晃,撞到到桌沿上,嘴角流出一缕鲜红。他冷然一笑,抹去嘴角的血迹:“宋观,你除了会恼羞成怒,你还会什么?” 宋观咬住牙梆,眸光阴鸷无比,紧攥的拳头微微颤抖。 眼见情况不对,宝枝连忙把星辞拉到一旁:“好了,别说了。” 星辞横了宋观一眼,没有说话。 望着他嘴角的鲜红,宝枝心中一揪:“痛吗?” 星辞摇摇头:“不痛。” “骗人,都流血了。” 宝枝蹙起黛眉,拿帕子擦拭去血迹。感受着唇边的异样,星辞身子一僵,目中泛起些许异样。 忽然,屋里传来姜玉微的惨叫,像刺刀般惊得众人心头一跳。 宋观周身一紧,推开房门闯了进去,只见姜玉微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双目布满血丝,发丝湿哒哒地黏在额上。 “啊———!” 她攥着被子,嘶吼了一声,表情很是痛苦。 宋观瞳孔骤缩,两步走到床畔:“她怎么样了?” 稳婆一惊,连忙道:“产房血腥污秽,还请殿下出去。” “本王问你,她怎么样了?”宋观眉头一拧,声音凌厉摄人。 “回禀太子,太子妃胎位有些不正,只怕很艰难。” “ 分卷阅读81 胎位不正,那就给本王正过来!”他呕吼。 看着男子阴鸷的神情,稳婆打了个哆嗦,额上冒出冷汗:“是!”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整胎位。 就在此时,凝香阁的丫鬟气喘吁吁跑进来:“殿下,不好了,夫人的寒症发作了!” 宋观蹙起眉头,朝姜玉微看去,目中露出一丝纠结。 丫鬟催促道:“殿下,夫人这会儿冻的跟冰块似的,浑身发抖,你快过去瞧瞧吧!” 闻言,宋观双臂紧了紧,犹豫了片刻,眸光一定,转身往外走。 见此情形,宝月赶紧拦住他:“殿下,公主半只脚都踏进鬼门关了,你怎能弃她不顾?” 宋观剑眉一蹙,不耐道:“古往今来,哪个女人产子不是这样,况且我既不是大夫也不是稳婆,留在这里有什么用?” 听着他冰冷的话语,姜玉微好似坠入了万丈冰渊,刺骨的寒冷化作无数冰锥钻进骨髓,每一寸血肉和肌肤泛起剧痛。 “宝月,让他走!”她咬着牙齿,发出虚弱的声音。 “公主...”宝月心疼的几欲落泪。 与此同时,宝枝从外间跑进来,眸光厉的像刀子:“凭什么!公主才是太子妃,殿下不在这陪公主,反而去陪害公主早产的凶手,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纵然她素来恭顺,到了此刻,也按耐不住心里的怒火。 宋观拳头一攥,眸中杀气凌然:“姜玉微,你养的好奴才,为了让本王留下来,居然一而再而二三诬陷霜儿!” “本王还想着,霜儿好转了再过来看你,现在看来,大可不必!” 大可不必…大可不必…大可… 姜玉微脑中似有无数个声音重叠在一起,搅得她血脉乱窜,头皮发麻。 看着逆光中冷厉如锋的轮廓,她心上涌起巨大的悲凉,似寒风呼啸,将支撑她的那口气彻底吹散。 那一瞬,她的身体忽然开始麻木,甚至感觉不到痛意了,揪成一团的心逐渐清明的起来。 这些年经历的一切快速在眼前闪过,初见时的惊艳、相知后的怜惜以及一头扎进他这片深渊后的痛彻心扉,这些她曾经至死不能忘却的,竟变得遥不可及… 像是在看旁人的经历,只觉得可笑、可悲、可怜、可叹。 宋漪,你错了,石头做的心是捂不热的。 姜玉微扯了扯唇,淡淡抬手:“宝枝,让他走。” 她的语声轻飘飘的,却淡漠得不带一丝温度。 “公主!” 宝枝两人大惊,满脸不甘心。 望着女子冷漠的面容,宋观眸光一恍,觉得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他抿了抿唇,大步离去。 见他终究还是走了,宝枝二人气得脸色发青,扑到床边握住她手。 “公主,别难过,无论如何,我们永远在你身边!” “嗯,我知道。” 姜玉微泛起一丝微笑,苍白的脸出奇的平静。 之后,她整整痛了一天一夜,才把孩子生了出来,彼时她早已精疲力尽,汗流浃背。 “孩子,快让我看看孩子。” 她抬起手,唇边漾着满足的笑意。 不料稳婆手一抖,满脸冷汗:“小、小殿下他....” 姜玉微心头一凛,强撑坐起来,脸上满是焦急:“怎么了,快让我看看!快!” 稳婆脸色发白,颤抖地把孩子递给她。 望着脸色发青的小婴儿,姜玉微身上骤寒,伸出颤抖的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却发现没有半点气息。 怎么会这样!!! 刹那间,她脑中轰然作响,整个人空白一片。 太医听到声响,连忙从外面跑进来,探了探婴儿的脉搏和心跳。只见他脸色大变,“噗通”跪到,悲痛道:“回禀太子妃,小殿下他…薨了…” 太医的话如刀般刺入姜玉微胸口,身体像被抽空一般瘫在那里,汹涌的泪水滚滚而落,瞬间湿透了脸颊和衣裳。 她的孩子…死了... 真的…死了… 第40章 跳塔(下) 不, 不可以! 她赤红的眼眸骤然一厉,抱起孩子往外跑, 连鞋都顾不得穿。 “星辞, 快,立刻带我去凌云塔!” 望着她枯槁的面容,星辞眸中一痛, 重重点头:“好!” 他顾不得问缘由, 搂住女子的肩膀,纵身飞出院子, 几个起落间, 跳到不远处的凌云塔上。 到了塔顶,姜玉微看了眼怀中的婴儿, 心中揪痛不已,猛地往地上一跪, 举着孩子, 望向夜空中湛冷的银月。 “月神在上,信女愿以性命恳求您, 赐吾儿一线生机。只要他能活过来,信女愿意终生茹素、再不杀生,哪怕永生永世堕入阿鼻地狱, 为鬼神驱策,亦心甘情愿!” 她满脸虔诚, 泪水似断线 分卷阅读82 的珠子似的。 看着这一幕, 星辞面上露出深深的痛惜, 也跟着跪在地上:“月神在上, 求你救救小殿下,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我慕容星辞百死无悔!”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婴儿始终没有半点生机。 真的没有救了吗? 姜玉微的心跌入万丈冰渊,凉到极处,碎到极处,身体也像是被掏空了,眼眸里满是沉痛与绝望。 明明她出生时,也因母后难产没了气息,她母后便抱着她去高塔上祈求月神,很快她就活了过来。 可为什么她的孩子不行呢? 是不是她以前太骄纵了,做了太多错事,所以上天惩罚她? 她拂着婴儿冰冷的脸颊,心里充斥着无尽的悲痛与自责,泪水汹涌的好似洪流。 “月神,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若有罪孽,全都降在我一人身上吧!” 她咬住银牙,拔下星辞袖间的短剑,猛地插进胸口,鲜红的血汩汩而出,染红了她的衣衫。 星辞脸色大变,连忙阻住:“公主,不可!” “让开!” 姜玉微推开星辞,拔出短剑,又插了第二下。 星辞眸中剧痛,再顾不得尊卑了,夺过短剑;“公主,若月神有灵,这些血已经够了!” “够了吗?可我的孩子为什么还没有醒?” 她眼眶一酸,染血的手在婴儿脸上轻拂着,心里似刀在剐着、割着,痛到不能呼吸了。 忽然,人影一闪,宋观从塔下飞了上来。看到她这副惨状,他眸中一刺,伸手来拉她。 “你疯了吗?快跟我回去!” 姜玉微一把甩开,猩红的眼眸满是悲凉:“对,我疯了,从我遇见那一刻起,我就疯了...” “只是宋观,我累了,我不想疯了。” “从此以后,你欠我的,我欠你的,都一笔勾销,你我...再无干系了...” 说着唇角微弯,抹去颊上的泪水,双眸一闭,决然地跳了下去。 “不要!!!” 宋观脑中轰然一响,奋力扑过去,却只抓得她半片衣袂。 望着她快速坠落的声音,他心头一抽,身上的血液瞬间凝住。 与此同时,星辞脸上瞬间惨白,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片刻后,底下传来“噗通”的巨响,二人双双坠入河里,刺目的鲜红在他们身下满开,瞬间染红了一大片。 “不,不!” 望着水里逐渐远去的身影,宋观目中一揪,纵身跃下高塔,刚落到地上,楚皓带着一群侍卫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殿、殿下...” “给我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宋观猛地揪住他的衣襟,眸光森寒如刀。 “是!” 楚皓身上一颤,连忙领着人去追,然而,他们沿着河道找了整整一晚,都没有找到任何shi体。 当他回府禀报时,已是黎明时分。 彼时,澜意居里一片昏暗,宋观坐在那里,看不清面容,唯独一双眸子寒芒凌冽,阴鸷得如同地狱里的恶.鬼。 “殿下,我们沿着河找到十里开外,都没有找到,公主怕、怕是是凶多极少了...” 黑暗中,宋观眸光骤厉,拿起茶杯往他脸上一扔,正好砸在他头上,流下一缕鲜血。 \找!哪怕把皇城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我找出来!\ “是!” 楚皓打了个哆嗦,连忙跑出去。 这一找就是整整四天,这天傍晚,楚皓终于回来了,脸色却有些发白:“殿下,公主找到了,只是已经...已经...” “快说!”宋观猛地揪住他的衣襟。 他咬着唇,语声有些颤抖:“公主她...已经面目全非了...” 宋观身子一晃,眸光沉浮变幻,有震惊,有痛恨,还含了丝哀恸。 “带我去。” 他攥着拳头,语声冰冷。 “是。” 楚皓点点头,带着他去了后院。 当宋观看着床上被白布掩着的尸体时,胸口似被巨石击中,手脚发冷。他紧紧抿薄唇,缓步上前,颤抖的手一点一点揭开白布。 暗淡的天光中,两张一大一小、浮肿溃烂的面容展现在他面前,若非他们身上的衣服,根本辨不出这就是姜玉微和他刚出生便死去的孩子。 不!!! 他脚下一软,朝后退了一步,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窟,寒凉无比。他看着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双臂颤抖,心头的痛意一寸一寸加深。 她死了,她真的死了... 她不是最恨他的吗?他都还活着,她怎么能死呢! 他攥着拳头,目中泛起赤红。 “殿下,节哀...”楚皓小心翼翼道。 宋观却似没有听到,只静静地立在那里,过了 分卷阅读83 许久,才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澜意居。 望着熟悉又陌生的院子,他心头一揪,走到主屋,指尖拂过冷硬的桌子、妆台以及那张她睡了整整两年多的雕花檀木床。 丝丝痛意从指尖漫出,顺着血液,化作一根根尖针刺入他心房深处。 他颓然地坐在床边,握着床柱的手越攥越紧,双眼一阖,一滴泪珠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这一待,就是整整一夜。 翌日清晨,当他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楚皓都惊了。只见清冷的晨曦中,宋观面容憔悴,下巴上冒出青黑的胡茬,满头青丝一夜之间竟银若霜雪。 “殿下!你、你的头发...” 宋观低眉,朝肩上的发丝看去,双眸一震,神情变了几度。 怎么会这样!难道他... 不,不可能,他喜欢的人一直都是苏沉霜,不是姜玉微! 当初也只因为利用她,才接近她的,就连那次在西境挽留她,也是出于感动以及习惯了她的守候。 可这次,他为什么会这么难受,竟然还白了头发? 是因为什么,是习惯吗? 宋观回忆着过往的种种,越来越确定,自己没有对她动心,更对她没有任何情意。 这样想着,他心里似乎好受了一些,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发丧!” 说完朝屋内看了一眼,大步流星而去。 之后几日,他整日埋头处理公务,只为摆脱对姜玉微因习惯而产生的留恋。 见他如此,苏沉霜越发嫉妒,去劝了几次,可宋观却不理她,反而将她打发了。 七天后,姜玉微按照仪制被葬在皇陵。 棺椁被黄土掩盖的刹那,宋观心头猛地一揪,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双腿有些发软。 他连忙扶住楚皓,才稳住身形。 “殿下...”楚皓很是担忧。 “无妨。” 他朝坟茔看了看,薄唇一抿,转身往外走。 自那日后,他越发勤勉,可每到午夜梦回,他总是梦到他和姜玉微曾经的点点滴滴,她任性骄纵的样子、她穿红衣时的灼然的样子、她万里迢迢本向他的样子... 这些画面,揪的他心颤,这种感觉让他发慌,他不能忍受姜玉微一直纠缠着他。 这天午夜,当他再次因梦境而心痛时,便起身到了凝香阁。此时,苏沉霜正辗传反侧睡不着,见他陡然闯入,面上一喜。 “殿下!” 宋观却不说话,径直将她扑到,凑到她jing间发.xie,可还未触到肌肤,眼前就浮现出姜玉微的脸庞。 为什么又是她! 他剑眉深锁,眼里泛过一丝怒气,甩开苏沉霜,板着脸走了出去。 见他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苏沉霜眸中一痛,连忙追出去:“殿下!” 可任她如何呼喊,男子都不曾回头,望着他没入黑暗的身影,她心头骤痛,扶着门框缓缓下滑,晶莹的泪珠滚滚滑落。 “姜玉微!为什么你都死了,还不肯放过殿下!” 她咬牙切齿,眼里满是凌厉之色,尖利的指甲抠进肉里,溢出点点鲜血。 为了驱散姜玉微的身影,宋观逼着自己忙得一刻都不得闲,几乎到了夙兴夜寐的地步。 这般过了半年,他梦到她的次数逐渐减少,心里也渐渐有些麻木,他以为自己终于能忘记她了,心绪也宽松了些。 这日午后,骄阳明媚。 他忙完公务便出门透气,可刚走到街上,便见不远处有一抹红色身影,姿态窈窕,穿着胡人衣裙。 那身影他再熟悉不过,是姜玉微! 他瞳孔一缩,心头涌起巨大的喜悦,立即飞奔过去,掰过女子的肩膀,然而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个陌生的胡人女子。 刹那间,他好似从云端坠入深不见底的冰渊,从头到脚凉到发颤,脸上瞬间惨白。 不是,不是她! 他摇着头退了一步,机械地往回走,腿却像灌了铅似的。 望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楚皓小心翼翼道:“殿下...” 可他却似没有听到,只一步一步往回走,最终走到了澜意居,自那日从这离开后后,他再未踏足过这里。 望着眼前的一早一木、一桌一椅,他眼前不停浮现出姜玉微的样子,喝茶的、跳舞的、看书的、发怒的... 当他走入那间闺房时,似乎看到她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上。 然后她抬了抬手,淡漠道:“宝枝,让他走。”. 刹那间,宋观心头传来一股剧痛,似利刃在反复地抽、插着,一下一下,带出淋漓的鲜血。 他双腿一软,扶着桌子缓缓跪下,眼眶瞬间猩红。 原来这些日子只是他在自欺欺人,他对她确实没有动心,可是他动的是刻入骨髓的情啊!一旦他承认自己的感情,就不得不面对是他害死 分卷阅读84 姜玉微的事实。 他不敢!他真的不敢! 他低下头,身体和手臂崩的紧紧的,肩膀有些颤抖,片刻后,一滴泪水“啪嗒”跌在地上。 一滴、两滴、三滴... 空荡荡的房屋里,寂静无声,只有他孤寂的背影,随着光影越拉越长。 . 翌日清晨,宝月二人进屋时,都愣住了。 只见黯淡的晨曦中,宋观坐在地上,发丝散乱、脸色苍白,空洞的双眸布满血丝,冰冷得没有丝毫生气。 望着眼前的男人,宝月满脸冷笑:“殿下,人都死了,你却在这假惺惺的,就不觉恶心吗?” 宝枝也脸色阴沉:“事到如今,殿下何必惺惺作态,请回吧,免得污了公主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男主这个时候是有个心理转变过程的,从痛苦,到不敢承认,到最终醒悟对女鹅的感情,真正要开始自虐的是后面哦。 预收文《真千金嫁给偏执督公后》,求戳 ——————文案(c6k6.com)———————— 谢云知刚认回亲生父母不久,就被作为弃子嫁给了西厂督主时靖霄。 时靖霄是权倾天下的权宦,心狠手辣、喜怒无常,众人都道她必死无疑。 为了保命,谢云知谨小慎微、如履薄冰,还日日拿个小本子记录他的喜好。 “今日督公喝了九勺甜汤,蟹黄豆腐只吃了一勺,看来喜欢甜口。” “今日督公回来时,在栀子花树下多站了会,也许把花瓶的花换一下他会更喜欢。” “今日督公的病又犯了,看着让人有点心疼。” 可藏的好好的本子还是让他发现了,望着时靖霄喜怒不定的神色,谢云知瑟瑟发抖。 不料他却靠着椅子,慵懒道:“想知道什么,都问了吧。” 谢云知:??? —————分割线———— 时靖霄曾是九天之上翱翔的龙,一朝掉落尘泥,受人践踏,还不慎双目失明。 危难之际,只有那个乡下小姑娘不嫌弃他,救了他的命,还为了他跟别人急红了眼。 后来他准备离开,小姑娘将唯一的银簪塞到他手里:“我没什么值钱的,哥哥拿去吧。” 他眼眶一红,轻轻抱住她:“若我还有命回来,一定回来找你。” 后来,他剔骨换面、治好双眼,成了天下第一权宦,却再也找不到他的小姑娘。 直到他发现... 食用提示:男主真太监,病娇偏执督公VS娇软小白兔,雷者慎入。 预收文《我死后世子火葬场了》,求戳求收藏 ——————文案(c6k6.com)———— (火葬场文学,男主没有任何白月光) 商户独女姜知柳,因意外和昭懿候世子陆行云双双落水,姜父以此逼迫陆行云应下婚事。 成婚那晚,他草草圆房后就借故离开,她以为他生性淡薄,却看到他亲自为曾经的未婚妻送药。 一刹那,姜知柳悔了,奈何木已成舟,她只能竭尽全力地付出,企图用真心捂热他。 可五年间,他为了公事,让她独自为父奔丧;为了挚友,让她一人缠绵病榻;为了百姓,让她自己面对生产... 甚至为了救曾经的未婚妻一家,让她独自抱着身染天花的孩子,一遍一遍说:“爹爹很快就回来了,烨烨不哭。” 至此,她终于大彻大悟,铁石做的心肠怎会凭白生出血肉? . 陆行云赶回府里时,姜知柳举着火把,站在灵堂里:“地下太冷太黑,烨烨会害怕的。” “不要!”他飞奔过去,却眼睁睁看着她被火焰吞噬。 那一瞬,他手脚冰凉,仿佛有什么从身体抽离。 文案(c6k6.com)发表于2022/05/05,已截图 第41章 他生不如死 闻言, 宋观眸里泛过一丝刺痛,攥着拳头没有说话。 门外, 楚皓大惊失色, 连忙进来:“都不要命了,你们以为现在还有谁能护你们!” 宝月眼眶一红,越发愤怒:“对!公主死了, 护不了我们了, 殿下随便杀好了,大不了我们一起去陪公主!” “嗯!”宝枝重重点头。 看她们都这么不知轻重, 楚皓焦急万分, 生怕宋观一气之下,要了她们的命。 可宋观却闭上眼眸, 拳头越攥越紧,半晌, 睁开眼眸, 暗哑道:“去皇陵。” 楚皓心口一松,躬身道:“是。” . 一个时辰后, 东郊皇陵。 望着眼前孤零零的坟茔,宋观眸中一刺,扶着冷硬的墓碑跪下, 指尖沿着刻字下滑,最后落在“姜玉微”三个字上。 摩挲冰冷的字迹, 他眼眶一红, 蓄起蒙蒙水雾。 “玉儿...” 分卷阅读85 他的声音低哑而颤抖, 似乎在极力压抑着, 脑海里全是姜玉微这些年为他付出的一切, 以及他又是如何得糟践她。 这些画面, 化作刺刀在他心上割着,漫起深沉的痛意。 “从此以后,你欠我的,我欠你的,都一笔勾销,你我再无干系了。” 耳畔恍惚又响起那熟悉的声音,他一惊,急忙环顾四周,除了一座座凄冷的坟茔,不见半点人影。 他身子一颓,泪水无声滑落。 终究是他妄想了... 她一定恨透了他吧,哪里会出来见他呢.. 心里的痛楚越发深刻,最后变成对自己的怨恨。只见他眸光一厉,拔出匕首狠狠插入胸口,剧痛伴着温热的液体在胸口漫开。 可他却不觉得疼,反而扯了扯唇,神情妖冶阴鸷。 不远处,楚皓脸色大变,赶紧扑到跟前:“殿下,你纵然再难过,也不能这般折磨自己啊!” “折磨吗?可她以前不就是这样被我逼着挖心头血的吗?” 他又加深了一分,眸光沉痛,夹杂着一丝自我报复的快意。 “殿下!当时证据确凿,你也不想的...” “可终究是我逼着她的啊!是我啊!” 纵然他事后有所怀疑,也查过西域蜜香的事,可那有什么用呢,伤害已经造成了... “殿下...” “你走吧。” 望着他痛楚的神情,楚皓叹了叹,悄然走到远处。 宋观则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日渐偏西,终于支持不住晕倒在地。 楚皓大惊,连忙带回城里,寻了家医馆,大夫看过他的伤后,眉头一皱:“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再迟一步就要性命不保了!” 楚皓心口一紧,瞥了眼脸色惨白的男子。 他本以为宋观再怎样也是有分寸的,可眼下这样显然不是。 大夫喟然一叹,找来工具和药品,替他缝合伤口。巨大的疼痛令他转醒,可他却咬牙强忍着,额上青筋暴起,冷汗涔涔。 望着这一幕,楚皓不禁打了个冷战。 伤口缝好之后,宋观再度昏迷,楚皓赶紧将他带回太子府,并对外宣称,宋观被刺客重伤,需要养病。 当夜,宋观伤口感染发起了高烧。 得知他受伤了,苏沉霜立即赶过来,寸步不离的守着。这一守就是整整四天,期间他不断地梦魇,还时不时唤着姜玉微的名字。 望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庞,苏沉霜心痛如绞,却只能忍着汹涌的恨意,守着他,看着他。 第五日清晨,宋观终于缓缓醒来,他似乎看到了姜玉微在守着他,眸中骤亮,猛地抓住对方的手。 “玉儿!” 苏沉霜眸中一刺,哽咽道:“殿下,我是霜儿呀。” 看清这楚楚可怜的面容,宋观心头一凉,犹如从云端跌落深渊,泛起巨大的痛意。 “你先出去吧。”他面容微冷,把手抽了回去。 “殿下,难道...你不要我了吗?”苏沉霜胸口一阵揪痛,眸中水泽熠熠。 宋观剑眉一蹙,抿着唇沉思了片刻:“对不起,是我把执念当□□意,是我...误了你。” 他自幼时落水后便体弱多病,也因此备受兄妹欺凌。十二岁那年,太傅让他们言抒志向,他说愿驰骋沙场、开疆扩土,众皇子公主哄堂大笑,课后更以此嘲笑他。 他心有不甘,出言还击,却被他们打的满身伤痕。 就在此时,一个带着帷帽的少女出现了,她挺着胸脯,讥讽道:“体弱多病怎么了?前朝丞相裴文景还坐着轮椅呢!不照样运筹帷幄,指挥千军万马,和燕国定下长平之盟。” “倒是你们,一个个目中无人、欺凌弱小,哪有一点皇家子弟的修养和气度。” 她言语犀利,众皇子当场就要发难,其中有人似乎认出了她身份,把其他人劝走了。 少女冷然一笑,回身将他扶起来,拿帕子擦去他嘴角的血迹,软语道:“我哥哥常说,人这一生重在一个痛快,自个想怎么过便怎么过,无需在意别人的看法,只要你坚定初心,我相信终有一日,你一定能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面纱下,少女若隐若现的眼眸灼灼发亮,似暗夜里最明亮的星辰,宋观虽看不清她的面容,可那双不算清晰的眼眸却深深刻入他的心里。 只是他还来不及问名字,她便走了,唯一留下的,只有那方染血的海棠花绣帕。 回去之后,他立即让人打探少女的身份,得知当日在宫中行走的贵女中,只有丞相的孙女苏沉霜带着帷帽。当时丞相权倾天下,正好也解释了那些皇子为何会息事宁人。 从此以后,那双星辰般的眼眸总让他魂牵梦萦。 可他身体病弱,不敢接近她,直到后来他遇到神医,养好了身体,这鼓起勇气去找她。 看到她的第一眼,宋观怔了怔,她的目光似乎有点不大一样,且她这样 分卷阅读86 文弱的女子真的能说出那样犀利的言辞吗? 于是他出言试探,可苏沉霜却间那天的话一字不落的复述了。 至此,他确定对方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少女,而苏沉霜也对他有了情意,可还没来得及点破,她就被迫嫁给太子。他心知二人再无可能,便断了来往,可每当他梦到那双眼眸时,心就有些痛。 这痛意一直折磨着他,一直到他去燕国为质。当他第一次见到姜玉微时,还恍了恍,因为她的目光和他记忆中的有些相似,甚至起了一丝猜疑。 可他对苏沉霜的笃定打消了这丝猜疑,之后姜玉微在他有心的设计下,果然喜欢上他,他知道她的性子,故意忽冷忽热,让她求之不得又放弃不了。 如今想来,其实从姜玉微出现以后,他想起苏沉霜的次数便逐渐减少。甚至回国之后,他再见她时,有的只是年少的不甘心和遗憾,可惜当局者迷,他误把执念当爱恋,更因此一步步把姜玉微推入深渊。 念及此处,宋观心里似有无数把尖刀一同插入,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他闭上眼眸,拳头攥的紧紧的。 他们本可以好好的,是他亲手悔了这一切... 听了他的话,苏沉霜胸口处如被针扎,脸色煞白,泪如雨下:“殿下,你说什么?难道这些年,我与你的情意都是假的吗?” 宋观望向女子,眸光平静如湖:“自然不假,可这分情意只是寄托和希望,并不是男女之情。” 刹那间,苏沉霜犹如跌入寒渊,从头到脚每一寸肌肤都冷到极处,唯有那颗痛到麻木的心开始烧起来,似被放在熊熊大火中煎熬。 她恨,她好恨! 她眸中泛起一股刻骨的怨恨,似淬了毒一般,拳头因愤怒而颤抖。 “宋观,你没有心!” 她咬牙切齿,转身飞奔而去,泪水似决堤的洪水飞洒而出。 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宋观叹了叹,尔后冷冷看向楚皓:“说,到底是谁下的落枯草。” 楚皓一凝,忐忑道:“回殿下,这几日奴才已派人查过,下毒的后院的小红,她和之前暗害公主的厨子是相好,因为怨恨公主,才暗中下了落枯草。只可惜我找到她时,她已经自尽了。” “自尽?想得美!”宋观拳头一攥,浑身杀气暴涨:“把她给本王挫骨扬灰,诛灭九族!与之相关的任何人,一概处以极刑!” “...是。”楚皓心头一颤,悄然退下。 霎时间,偌大的屋子再次空寂下来,他脑中再次浮现有关姜玉微的一切,那些曾经忽略的片段也变得清晰起来。 他想起那年中秋,姜玉微找厨子给他做了月饼,还和他说了很多话,她还说她出生时因难产没了气息,她母后就去高塔上向月神祈祷,她才活下来。 想到这里,他心头一震,这才明白姜玉微为何要去塔上,还拿匕首捅自己。 原来她早就告诉他了... 宋观心里更似蚂蚁在啃噬着,泛起嗜骨的痛意,泪水顺着脸庞悄然滑落, 到了夜里,万籁俱静,他恍惚看到姜玉微在那看书,还朝他笑了笑。 “玉儿!”他眸光骤亮,连忙扑过去,可眼前一空,她又坐到床畔刺绣,他一怔,再次扑过去,她却再次消失了。 之后,她一会儿在窗前、一会儿在梳头、一会儿在换衣服... “殿下,殿下...” 他跌跌撞撞奔来奔去,却什么也抓不到,心头似被钝器不停地剐着,痛到无法呼吸,最后他双腿一弯,跪在地上痛哭起来。 “玉儿,我错了,是我错了!你回来吧,回来...” 可任他如何呼喊,屋里依旧空荡荡的,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站了起来,麻木地走到梳妆台前,拿起姜玉微常戴的玉簪,猛地戳进胸口,一下、两下、三下... 剧烈的疼痛让他似乎好受了些,他扯着唇笑了笑,摇摇晃晃跌在床上,滑落的泪水将床单都打湿了,他却笑得越来越癫狂。 “哈哈哈!” 笑到最后,他抱着双臂蜷缩成一团,不停地发抖,笑声也变成哭声,如同失去一切的孩子。 翌日清晨,楚皓进屋时,宋观已坐在床畔,脸上白的吓人,身上和床上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 刹那间,他吓得魂都没了:“殿下!你怎么伤成这样了?” 宋观没有回答,只沉着脸道:“去,把锦盒拿过来。” “是。” 楚皓连忙离开,回来时手上拿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金漆红木锦盒。 宋观指尖一颤,缓缓打开盒盖,里面静静躺着着一件破烂的天青蓝袍子及一只摔碎的玉镯。 望着这两样物品,他眼眸骤红,手颤的更厉害了。当指尖拂过冰凉的玉石和凌乱的衣衫时,心里似有一把利刃cha了抽、抽了cha,连骨头缝都是疼的。 他将衣袍和镯子紧紧抱在怀里,尖锐的玉石刺进手心,溢出点点血滴,却一点都不觉得痛。 分卷阅读87 楚皓叹了叹,走到门口候着。 过了一阵,宋观冷声道:“把我的东西搬过来。” “是。” 楚皓明白他的意思,立即指挥下人把他全部用品都搬了过来,安置妥当后,他走到床前,小声道:“殿下,方才奴才整理东西时,在隔间里看到两个木箱,里头有些东西,殿下要不要看看?” 宋观怔了怔,起身走到隔间,里面除了两个一大一小的木箱,只放了少许杂物,大的那个已经敞开,里面整整齐齐放了一堆风筝。 看到这个,他眸中一刺,拳头猛地攥紧。 自风筝落到澜意居后,他便派人打探过,虽没查到是谁,可他也猜到了,那人一定是宋玦。 只是他没想到,姜玉微竟把这些风筝保存的如此郑重。 刹那间,他心头燃起熊熊烈火,拿起风筝就扯。 一个、两个、三个... 断裂的竹签将他的手都刺破了,可他依旧扯着。 望着他阴鸷的神情,楚皓身上一凉,小声道:“殿下,你的手流血了...” 瞥见风筝上鲜红的血滴,宋观一凝,依稀又看见姜玉微跳塔时血染成河的情形。 他心中泛起剧痛,又将撕碎的风筝,一片一片放回去。 这是姜玉微的东西,是曾陪伴过她,证明她活过的东西,纵然他再妒恨也只能忍下。 “钥匙呢?”他看向旁边的箱子,上面挂着一把小锁。 “殿下,没找到钥匙,许是公主丢了。”楚皓神情一紧。 宋观蹙了蹙眉:“那就找工匠打开。” 没多久,工匠便来了,可这把锁构造奇特,他们都打不开。楚皓只好又进宫请来最好的御匠,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箱子打开。 当宋观看到里面的东西时,眸光大震。 箱内只有两件物品,一个是送别姜重楼时,姜玉微哭泣时弄脏的衣服,他记得当时他让人扔掉了,却不曾想竟在她这里。另一个是那年除夕,他强披在她身上的斗篷。 抚摩着这两件衣物,宋观心如刀绞,扶着箱子缓缓跪下,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样,陷在痛苦的漩涡里。 她是那么的爱他,可他却将她的心一次次践踏到污泥里,让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是他让她如此地憎恨他,恨到要把他所有东西锁起来,再也不看一眼。 他扯了扯唇,肩膀开始颤抖,不停地颤抖。 “哈哈、哈哈...” 他疯狂地笑着,笑中带哭,哭中带悲,悲中带着无尽的绝望。 宋观,你是混蛋,天底下最大的混蛋! 他一拳打在自己胸口上,紧接着又是第二下、第三下... “噗!” 他喉间一甜,哇地喷出一口血。 听到动静,楚皓赶紧跑进来,望着地上大片的殷红,他脸色骤变:“殿下,公主已经不再了,你就是打死自己,她也活不过来啊!” “活不过来,哈哈,她活不过来了!” 他狂笑着,神情癫狂扭曲,泪水如骤雨般落下。 担心他这样下去会出事,楚皓咬了咬唇,抬手将他打晕。 之后,宋观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滴水未进,脸上灰败的没有一丝生气。 看着他越发枯槁的面容,楚皓急的不停打转,这天他瞥见偏院的紫阳花,心中一动,抱到屋里。 “殿下,你看。” 宋观木然地望过去,当娇艳的花朵逐渐清晰时,他心头泛起一阵刺痛。 他记得从西境回来后,姜玉微便把它放到窗前悉心照料,很是看重,可自苏沉霜进府,他就再也没看到过了。 楚皓继续道:“殿下,此花是公主之前最喜爱的,寓意圆满,你看虽然公主不再了,可这花依然开的好好的。” “佛家说因缘果报、生死轮回,这花开的这么好,说明你们的缘分还没断,也许公主已经转世为人了呢?只要你好好活着,奴才相信,你们终有一日会重逢的。” 劝慰的话语似闪电劈在宋观身上,他心口一跳,眸中泛起灼灼的光华。 因缘果报、生死轮回... 他欠她的还没还,他们的因果怎么断的了?她一定再世为人了,一定! 想到这里,宋观心头涌起一股希望,被掏空的身体忽然有了一丝气力。 他不能死,他要等着和她重逢的那一日,哪怕十年、三十年、一百年,甚至更久! “走,去佛堂!” 宋观强撑着站起起来,在楚皓的搀扶下走到佛堂。当他看到那庄严肃穆的佛像时,眼眶一红,噗通跪在地上。 “满天神佛,我恳求你们,让玉儿回到我身边吧,不管是以什么身份,只要是她,我什么代价都愿意!” 他双手合十,满脸虔诚,尔后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连头皮都磕破了。 其实他素来是不信鬼神的,之前来这边,也不过是求个心安。可 分卷阅读88 此刻他终于信了。 此后,宋观强打起精神,每日里勤勉得不像话,除了吃饭,都在处理公务。 对于他的表现,皇上格外满意,众臣也对此褒奖有嘉。 渐渐地,众人都以为他慢慢走出来了,可一到晚上,他就像变了一个人,把自己关在院里,走过姜玉微走过的每一块青砖,拂过她拂过每一棵草木、每一张桌椅,用她拿过的笔、看她看过的书,再备上她喜欢的饭菜,摆上两双碗筷,说着白日里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就好像她还在一样。 睡觉时,也总抱着碎衣碎镯,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她的气息,消解心中疯长的思念与痛楚。 可是午夜梦回,他依然被心口蚀骨的痛意惊醒,泪水也打湿了枕衾。每到这时,他就会拿起床头的玉簪,狠狠戳入胸口,企图用身体的疼痛麻痹心里的痛,一道不行就三道、五道,甚至更多...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的伤好了破,破了又好,到最后竟伤痕累累。 有一次,新来的奴仆不小心提到姜玉微,竟被他打了个半死,从那以后整个太子府,再也没有人敢提及这三个字。 . 五年后,昊京,朱雀大街。 “娘,我要糖葫芦。” 一个青衫小童指着街边的糖葫芦,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 “好。” 旁边,头戴齐腰帷帽的黄衫女子笑了笑,从摊贩手中买了一串给他。小童咬了一口,喜滋滋道:“真甜!” “好了,出来这么久,该回家了。”女子刮了刮他小巧的鼻子,语声里满是宠溺。 “对哦,爹爹一会儿就回来了!” 小童眸光乍亮,撒丫子往前跑,刚跑了几步,却撞到一人身上。 “哎呦!” 他一屁股蹲在地上,龇牙咧嘴,糖葫芦也摔掉了。 那人凝了凝,将他扶了起来。与此同时,女子看到他的面容愣了愣,这才赶到近前,将小童拉入怀中。 小童瞥了眼扶他的人,露出一丝迷惑:“娘,这个叔叔这么年轻,怎么头发是白色的?” 女子手中一紧,朝男子看去,只见明媚的阳光下,他容颜冷峻,气度华贵,满头银发白若霜雪,与他年轻的容貌格外不搭。 听到小童的话,他目光一冷。 “放肆!”旁边的內侍斥了一句 男子抿了抿唇,蓦然起身:“无妨。” 女子则福了福,拉着小童快步离开,连身上的腰牌掉了都没发现。望着她远去的身影,男子眸光一恍,生出熟系的感觉。 “殿下,你看这个。” 內侍从地上捡起令牌,上面刻着一个“敬”字。 男子心头一跳,举目望去,黄衫女子已消失不见。 “殿下,敬王一直没有娶妻,也没听说他府里有什么年轻姑娘和孩子,而且咱们每次安插在敬王府的人都出了意外,这其中会不会...” “去,立即给本王查清楚!” 男子手中一紧,眸中闪过一抹锐色。 . 是夜,太子府。 楚皓看了眼主座上的男子,拱手道:“殿下,敬王府防卫森严,后来我几经辗转,才打听到一个消息,四年前,敬王殿下确实带回来一个女子和一个婴儿,平时都幽居在西苑,很少外出。至于那女子的模样,因为敬王府口风太紧,实在打探不出来。” 闻言,宋观眸光一烁,唰地站起来:“走,去敬王府!” 下午在街头撞上那青衫小童的就是他,他向来对孩童无感,可当时竟对那孩子生出一丝亲切感,这才将他扶起来,甚至连他的冒犯也忍下了,对那小童的母亲,他更有种没来由的熟系感。 恰好姜玉微是五年前跳塔的,中间只相隔了一年,这难免让他生出一丝妄想。 纵然这妄想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足以令他心头狂跳。 到了敬王府后,楚皓声东击西,引开暗卫,宋观则乘机溜进去。他本想找个人逼问,不料刚走了一会儿,便听到一阵孩童的笑声,奶声奶气的。 他眸光一烁,急忙跳进小院,从暗处蹑到窗畔,透过半开的窗户,他看到一位女子坐在床边,给床上的小童盖被子。 “好了,团团,该睡觉了。” 小童小嘴一嘟:“娘,我睡不着,你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 女子无奈地笑了笑:“好,那娘给你讲个东郭先生的故事吧,从前有一个东郭先生...” 虽然女子背对着她,可那熟系的身影和声音,纵然他死一百次也记得清清楚楚。 是她,果然是她! 刹那间,宋观心头狂跳,眼里涌起巨大的狂喜,抬手就想进去,可刚触到窗户,就顿住了。 他怕这只是一场梦,更怕他一出现,她就会离他而去... 他立在那里,拳头逐渐收紧,眸光沉沉浮浮,在喜悦与恐惧中交替。片刻后,他垂下胳膊,隐到暗 分卷阅读89 处。 屋里,姜玉微絮絮地讲着故事,语声轻柔。 当故事讲完,小童也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望着可爱的脸庞,她目中泛起深深的柔情,他脸上亲了亲,起身吹灭蜡烛,上床歇下了。 过了许久,当屋里沉寂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时,宋观才轻轻推开窗户,跳进去,缓然走到床畔。 只见半明半暗的光线中,女子搂着小童,皎若明月的脸庞沉静安详。 一瞬间,他的呼吸都停了,瞳孔里只有那张在他心里刻画了无数遍的脸庞,随着他的眸光起伏。他不自禁地抬起手,想抚摸她的脸庞,近在毫厘时又攥紧拳头,收了回去。 这般矗立着、凝望着,他心里充满巨大的欢喜与激动,恨不得立刻将她抱在怀里,可理智逼着他不得不按捺住。 时间缓慢地流逝着,敲更声一遍一遍响起,当黎明破晓,远处传来细微的鸡啼时,他才强逼着自己离开,走到窗口时,又深深地凝了女子一眼,这才跳出去,把窗户轻轻阖上。 回府之后,宋观立即把那只碎掉的玉镯找出来,尔后进宫找到最顶级的工匠,要求他将玉镯复原,且不能有一丝裂缝。 不料工匠面露难色,说此事太难,若想达到这个效果,只有他远在千里之外的师傅或许能行。宋观眉头一蹙,立即出宫,朝那边疾驰。 为了早点到达,他几乎不吃也不睡,接连跑死了好几匹马,终于在第三天赶到了。 修复玉镯本就是个细致活,更何况他要求太高,那老师傅整整忙了一天一夜,才弄好。 望着光洁无痕的镯子,宋观眸光骤亮,扔了两锭金子,立即往回赶,这一去,又是三天。 回了昊京,他先回府睡了一觉,尔后沐浴更衣、焚香净手,将仪容整理的一丝不苟,这才乘夜摸进敬王府。 彼时,姜玉微刚把团团哄睡,正欲熄灭蜡烛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沙哑而颤抖。 “玉儿...” 她心头一凛,转身望去,见融融烛光中,宋观立在那里,一袭浅蓝锦袍,面容清峻,银发如雪。 他看着她,眼眸猩红,薄唇微微颤动,似乎在极力压抑什么。 姜玉微眉头一蹙,冷声道:“夜深了,殿下请回吧。” 宋观眸中一揪,几步走到近前。 “玉儿...”他唤了一声,颤抖地伸出手。 姜玉微眸光一冷,本能地让开,面上淡漠而疏离:“男女授受不亲,若殿下再越矩,休怪我无情。” 望着她冷若冰霜的样子,宋观心头一阵揪痛,眼角瞬间泛红。 “玉儿,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作者有话说: 女鹅回来啦! 《摄政王又被我骗了》文案(c6k6.com)———— 陈国公府嫡长女柳含章冰肌玉貌,姿容迤逦,却恣意随行,游戏人间,从不相信男女之情。 这日紫月楼来了个清倌容辞,眉笼清雪,面若含玉,只他性子清冷,从来不笑。 柳含章的死对头与之打赌,三个月之内拿下容辞者为胜。 于是,柳含章想办法把容辞弄到别苑,日日相对,用尽手段。 “容辞,我在沐浴,衣服望拿了。” “容辞,我走乏了,脚疼。” “容辞,我好久没做梦了,你来我梦里好不好?” 一再挑拨,冰山似的面容终于有了起伏。 这日路遇劫匪,柳含章将他骗下马车,看着他被劫匪踩在脚下,她再未回去。 后来他满身是血,将她逼到山崖间:“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没有。” 扼住她脖子的手缓缓松开,容辞双眸猩红:“是我傻,信了你的鬼话,我...愿赌服输。”说完纵身跳下山崖。 看着极速坠落的身影,柳含章的心似被撞了一下。 —————————————————————————————————————— 一年后,新任摄政王孟西辞当权,柳家落难。可当她求到孟西辞身边时,她觉得自己八成是要死了,因为此人正是被她渣的跳崖的容辞。 “说,这一次你又和谁打赌了?”他捏住她的下巴。 “和....和大人。”她磕磕巴巴。 可是后来,她却偷了他的密图,给她的白月光,他的死对头。 并留下一张字条———大人,愿赌服输。 第42章 他气吐血了 姜玉微神情倨傲:“请殿下自重, 你我早就没有干系,另外请叫我姜玉微。” 明明以前都只叫她玉微, 现下却一口一个玉儿, 真是可笑! “玉儿!” 他目光一震,似被凉水当头浇下,伸出手想靠近她, 姜玉微却退了一步。 看着这个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女子, 宋观心如刀割,一寸一寸, 迫得他几乎 分卷阅读90 不能呼吸。 他深吸了一口气, 压住眼里的泪意,尔后拿出袖中的玉镯, 递到她面前。 “这是你之前摔碎的镯子,你看它已经完好如初了, 一点裂隙都没有, 我给你戴上吧。” 他强笑着,把镯子往她腕上带。 姜玉微扫了一眼, 确实没有丝毫丝裂隙。 她挑了挑唇:“殿下还真是有心了,只是破镜重圆,纵然表面无恙, 里面却已破败不堪。”说着用手一掰,镯子碎成几断。 “殿下请回吧。”她松开手, 碎镯纷纷落在地上。 看着四分五裂的残玉, 宋观身子一晃, 整个人如同掉进冰窟窿, 心口处哇凉哇凉。 他缓缓蹲下, 将破碎的玉镯一截一截捡到帕子里, 眼角闪着点点泪光。 最后看了她一眼,默然离去,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女子冷漠的话语。 “把门带上。” 他攥紧拳头,眸中泛起刺痛,回身把门合上,当视线里的女子彻底消失时,双眸一闭,泪水顺着脸颊悄然落下。 以前自己就是这么对她的吧?如今也算报应不爽了... 可是玉儿,她会回来的,就像上次在西境那样,对不对? 这样想着,他心里又生出一丝希冀,睁开眼眸笑了笑,转身离开。 回府之后,宋观把碎镯小心包好,和碎衣一起放在枕畔。 翌日休沐,他早早整好仪容,去百珍坊定做了一捧糖葫芦,用糖纸包好,这才从僻静处跃进敬王府。 到小院时,里面寂静无声,只有姜玉微坐在树下缝制孩童的衣服,和煦的日光映在她脸上,似镀了一层柔光。 她比之前丰盈了点,也沉静了些。 望着这一幕,他心里砰地跳了跳,手心有点出汗,走到她身后,唤了一声:“玉儿...” 语声很轻,有些喑哑。 姜玉微手中一顿,并未抬头。 “这是敬王府,殿下有事请走正门找敬王。” “可我是来找你的...” 她挑了挑唇,朝他看去:“殿下,我上次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宋观眸中一刺,握着糖葫芦的手紧了紧:“可你是我的妻子,你既然还活着,就应跟我回太子府。” “妻子?我可记得,你从来只让我唤你殿下,而不是夫君。更何况从跳塔的那一刻起,你的太子妃就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有姜玉微。” 凝着她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眸,宋观胸口猛然一揪,眼角泛红。他深吸的一口气,把糖葫芦放在石桌上。 “我知道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可是我坚信,总有一天你会回到我身边的。” “无所谓,你爱怎么想便怎么想。” 姜玉微勾了勾唇,指尖拂过红澄澄的小果子:“真好看,只可惜你的东西,团团嫌脏,更不会吃。” 说着手一扫,糖葫芦应声落地。 “啪!” 宋观身子一僵,整颗心好似沉入冰冷的湖底,被压的透不过气。 “对了,殿下还不知道团团是谁的孩子吧?就巴巴送糖葫芦过来,就不怕表错情?” 凝着她似笑非笑的样子,他心口一紧:“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玉微薄唇一扬,朝远处招了招手:“团团,快过来!告诉叔叔你几岁了?” 宋观转头望去,见团团从门口处飞奔过来,扑到女子怀中,肉嘟嘟的小脸笑意盎然。 “团团四岁啦!对了,这不是那个白头发的叔叔吗,他怎么在这里?” 他望着宋观,圆溜溜的眼睛满是好奇。 望着眼前的孩子,宋观浑身骤凉,不自禁退了一步。 四岁...可姜玉微跳塔是五年前啊!难道... 望着眼前比寻常五岁孩童瘦小些的团团,宋观的心沉入谷底,一把抓住姜玉微的胳膊,厉声道:“你骗我的,对不对?” 她眉头一皱,冷声道:“松开!” 可宋观却抓得更紧了,双眼死死盯着她:“你骗我的,对不对?”语声也比刚才更沉重了。 见娘亲被人欺负,团团小脸一皱成,挥起拳头打他的腿。 “你放开我娘,快放开!” 宋观看了他一眼,眸中泛起沉痛之色:“这当真是你和别人的孩子吗?” “是。”姜玉微挑了挑唇,神情倨傲。 这话当然是骗他的,五年前她跳塔之后,团团因为巨大的冲击居然咳出羊水,有了呼吸。正好宋玦经过,将她们母子和星辞一道救了,并另寻了两具尸首搪塞宋观。 只是团团从此落下病根,星辞也重伤将死,宋玦便将他们带到百花谷万神医那里医治。星辞虽侥幸没死,却成了活死人,整日躺在床上,需要人伺候。 而团团经过一年的治疗终于好转,可十分瘦小,宋玦就找来各种名贵药材精心调养了三年,他才健壮了些。 分卷阅读91 听了女子的回答,宋观心如刀绞,浑身的血液开始沸腾,紧攥的拳头几乎把她的骨头捏碎了。 见他还不放手,团团眼里泛起一团怒火,重重咬在他腿上。宋观眸中一厉,抬手就打。 姜玉微大惊,连忙抓住他:“宋观,你敢!” 迎着女子狠厉的目光,宋观如被烈火焚烧,愤怒与痛楚都达到了极致,双臂颤抖,脸色阴翳,整个人可怖极了。 “姜玉微,我会回来的。” 他拳头一攥,甩袖离去,浑身笼着阴森的寒芒。 见他终于走了,姜玉微眸光一松,颓然地坐在床边,神情有些疲惫。 “娘,这个怪叔叔是谁,为什么要来欺负我们?”团团扑到她怀里,满脸委屈。 她拂了拂他的头,柔声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团团乖,先别告诉你爹爹,免得他担心。” “好。”团团懂事的点点头。 这个爹爹不是旁人,正是四皇子宋玦。 四年前,因为团团体弱需留在宁国修养,姜玉微就跟着宋玦回了敬王府。后来团团牙牙学语,把宋玦误认为父亲,她不忍心告诉他真相,就这么让他叫了四年。 尔后,她搂着团团,眸中泛起叹息之色。 躲了五年,他还是找来了... . 离开之后,宋观把自己关了三天,终于在一个明媚的午后,堂而皇之地走进敬王府。 得知他来,宋玦却并不意外,折扇一打,从容出现在大厅。 “太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所为何事?” 宋观薄唇一抿,冷笑:“四哥何必明智故问。” 宋玦挑了挑唇,在他旁边坐下:“五年前她已死过一次,到如今,你还不肯放过她吗?” 闻言,宋观眸光一寒:“那是本王与她的事,与四哥无关。” “呵,与我无关?” 宋玦眼里泛起讥讽:“当时是你逼的她跳塔自尽,若非星辞以身相护,而我又正好经过,及时将她从河里捞出来,你以为你还能见到她吗?” “她刚生产就泡在那么冷的水里,从此再见不得一点风,受不得一点寒,时常头疼骨寒,痛的睡不着觉,为了调好她身子,我遍寻名医和药材,这才勉强缓解她的病症,这些你又知道多少?” “现下却大言不惭地说与我无关,宋观,你可有一点良心?” 听着他的话,宋观心里生出一阵刺痛,他想到她落水会落下产后病,却不知这样严重,紧抿着唇半晌没说话。 宋玦继续道:“当初她为了你抛弃国家,远离亲人,可你呢?只凭别人一句话,就逼着她挖心头血!她万里迢迢去西境给你送信,可你却嫌她添乱!” “她一心一意想和你白头到老的时候,你却把苏沉霜带回去!甚至连她生子,你都为了那个女人,把她抛诸脑后!宋观,你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她!” 冷厉的话语如刺刀扎得宋观胸口剧痛,他攥着拳头,眼眶逐渐猩红。 半晌,才发出沙哑的声音:“我知道,是我错过了她,可她既然还活着,我愿意用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去补偿她...” 话音刚落,一个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可不必。” 他转头望去,见姜玉微牵着团团从后面走了出来。他心口骤凉,倏地站起来:“玉儿...” “我说过,请叫我姜玉微,“玉儿”二字,殿下叫不起。” 望着她凝若寒玉的面容,宋观心头似有巨浪在翻滚,撞得他又痛又闷。他深吸了一口气,抓住她的胳膊:“我知道你恨我怨我,可我已经想好了,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什么都依你,甚至你的孩子,我也愿意当做...我的孩子...” 姜玉微冷然一笑,甩开他的手:“殿下,我竟不知你如此大度,只是你愿意做团团的爹,可曾问过团团愿不愿意?” 见这个陌生人当自己的爹,团团小脸皱成一团,扑到宋玦腿上:“爹爹,这个怪叔叔是谁啊,怎么这么讨厌,你快把他赶出去!” 闻言,宋观似被雷击中了,浑身上下冰凉一片。 他可以接受姜玉微和别的男人生了个孩子,毕竟眼不见为净,可现下这个男人是宋玦,只要他一看到团团,他眼前便不由自主浮现出他们纠缠的样子。 团团瞪了他一眼,扯着宋玦的手,笑眯眯道:“爹爹,娘说你又做风筝了,我们快去花园放一放吧,别理这个叔叔了。” “好!”宋玦摸了摸他的小脸,将他抱了起来,眸中满是怜爱。 姜玉微唇畔一扬,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我也去。” 宋玦怔了怔,朝宋观看了一眼,笑道:“好,那咱们一家三口一起去。” 说完,三人兴高采烈地出去了。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宋观身子一晃,犹如跌入深渊,看不到一点光明,心口的痛意逐渐漫开,如淬毒的针渗入每一寸肌肤和血肉。 一家三口,好一个一家三口 分卷阅读92 ! 他扯了扯唇,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府外,整个人恍恍惚惚,下台阶时差点摔倒。 楚皓一惊,赶紧扶住。 “殿下,事已至此,你再怎样难过也于事无补,不如就此撒手,各生欢喜吧...” 宋观一凝,机械地转过头,眼里浮起深深的痛楚:“各生欢喜...她本该是我的,你让我如何各生欢喜?”说着,他喉咙泛起腥甜,“噗”地喷出一口血。 “殿下!” 楚皓脸色骤变,宋观却将他推开,硬撑着往前走,刚走了几步又喷了口血,身子一软,便晕倒了。 “殿下!” 楚皓大惊失色,赶紧将他拖住,见他脸色蜡白,额上满是冷汗,浑身冷的像铁。 . 王府花园里,姜玉微望着宛如父子的两个人,眸里泛起柔和的光芒。 这一刻,她真的希望团团是他的孩子。 正出神着,宋玦牵着团团走了过来,还没到近处,团团就扑到她身前,小脸红扑扑的,鼻尖冒着细密的汗珠。 “娘!” “调皮!”姜玉微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眼里满是怜爱,取出丝帕擦去他脸上的汗渍。 正要收起时,团团急忙道:“还有爹爹呢!也要擦擦。” 姜玉微凝了凝,朝宋玦看了看,面色微窘。 “娘,快嘛!”团团晃了晃她的手,督促道。 “嗯,好。” 她抿了抿唇,举起帕子替宋玦擦拭,却对上他深邃灼然的眼眸。她有些不自然,垂下眼皮,囫囵擦了几下,就缩回手,不料却被他抓住。 “还有这里。”他指了指耳郭连接下巴的地方,似笑非笑。 姜玉微面上一红,把手抽回来,只留帕子他手里。 “我想起来,一会儿还要去看星辞,剩下的你自己擦吧。”说完,抱着团团快步走了。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宋玦眸光微黯,握着帕子的手随之收紧。 过了一会儿,姜玉微母子来到西苑湖畔,这里花草繁茂、空气清新,岸边的院落是宋玦书房,后来专门腾出来给星辞养病了。 二人刚进院子,便见星辞躺在屋里,面容整洁沉静,如同睡着了。床边,一位清瘦的女子趴在那里,轻轻地握着他的手。 “宝枝姑姑!”团团唤了一声。 姜玉微连忙做了个嘘了的手势:“姑姑在休息,我们晚上再来。” “好。”团团点点头。 姜玉微又看了二人一眼,笑了笑,这才离去。 宝枝之所以在这,还要姜重楼为她“奔丧”说起。 那时她刚跳塔半年,姜重楼到昊京之后,先是把宋观痛打了一顿,又去墓前大哭了一场,还想把她的坟迁回燕国,可宋观死活不答应,还和他打了一架。 他只好作罢,离开时准备把宝月二人带回去,可宋观依然不允,说她们是姜玉微的侍女,她在哪,她们就得在哪。 得知此事,姜玉微立即给休书到燕国报信,把团团需要在这治病的事说了,还给宝月两人也传了消息。 知道星辞的情况后,宝枝立即找到敬王府,说要留下来照顾他。宋玦想了想,出了个死遁的注意。可是若宝枝二人都“死”了,必定引起宋观怀疑,所以出来的只有宝枝,宝月则依旧留在太子府。 . 傍晚,澜意居。 宋观坐在屋里,默然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双眸似失了焦距,整个人如同一尊死寂的雕像,没有一点生气。 过了许久,夕阳渐去,夜幕逐渐笼住整个王府。 “殿下,你自回来就不吃不喝,这样下去怎么受得了,好歹喝口清粥吧?” 楚皓把温了好几回的饭菜拿到他面前,可宋观却没有一点反应。他无奈地叹了叹,正准备出去,却瞥见窗沿上的紫阳花有些异常。 他一惊,连忙走过去,见枝叶耷拉,花苞皱成一团,丝毫不像之前那般茁壮。 他心头一凛,忐忑道:“殿下,紫、紫阳花枯了...” 闻言,宋观一震,转头望去,见紫阳花果然已经枯萎了。刹那间,他麻木的眼眸泛起痛色,心口似被浇了一盆冷水,哇凉哇凉。 这盆姜玉微最喜欢的,寄托着她希望的花,枯了... 他唰地站起来,走到窗边捧起花盆,见花基本枯萎了一半。 不,绝不能让它死! 宋观眸光一锐,冷声道:“去,把宫里最好的花匠找过来!” “是!” 楚皓立即飞奔而出。 一盏茶后,他急匆匆地回来了,身后跟着一名中年的花匠。得知宋观的目的,他端着花仔细看了看,片刻后,脸色一白:“殿下,这花是病死的,面上虽还留有一线生机,可根茎已经溃烂,再无回转的可能。” 宋观揪住他的衣襟,眸光厉如寒锋:“本王说了,把它救活!” “这...” 分卷阅读93 花匠吓得浑身发抖:“殿、殿下,为今之计,或许只有资历最老的李花匠有办法,不过他因为犯错,去年就被殿下逐出皇宫了,听别人说,好像在城西的城隍庙见过他。” “楚皓,立即去找!”宋观猛地甩开他。 “是!” 楚皓旋即飞跑出去,没多久,带回一个浑身褴褛的乞丐,为免污了宋观的眼睛,给他换了身衣服,简单梳洗了一番,这才带到澜意居。 不料乞丐看到宋观,面上一怒,立即往外走。 “放肆,见了太子还不跪!”楚皓赶紧拽住他,强按在地上。 宋观双眸一狭,冷声道:“这盆花你救的活吗?” 乞丐瞥了紫阳花一眼,倨傲道:“自然。” 宋观松了口气:“那本王命令你,立即接手此花,一定要让它活过来!” 不料对方却满脸不屑:“若是别人,我就救这花,可这个人是你,我就是死也不救!” “你再说一遍!”宋观拳头一攥,脸上笼起凌厉的寒霜。 乞丐眼里泛起刻骨的怨毒,愤恨道:“我只不过偷了些东西,你却对我施以铁烙之刑,还将我赶出宫去,你可知我全家老小,都指着我生存?” “自我丢了差事,我家人病的病死,饿的饿死,如今我孤身一人,还有什么可留恋的?你若非要逼我,我立即咬舌自尽!” 乞丐越说越愤怒,咬住舌头,一副随时自尽的架势。 宋观眸光一厉,咬牙道:“那你要如何才肯答应?” 乞丐昂起下巴,冷笑:“也没什么,黄金万两,田地千顷,另外我受了你三次铁烙,你也得受我三次,少一次都不行!” 作者有话说: 官方吐槽:有点少,再多吐点血吧 (托腮( p′︵‵。)) 公告:现在更新时间恢复到每晚九点哦,请小天使们继续支持,谢谢! 第43章 心如死灰 闻言, 楚皓脸色大变:“混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 望着乞丐得意的样子,宋观眸中射出一道锋利的寒芒, 拳头几乎捏碎了。 半晌, 厉声道:“好!本王答应你,楚皓,去拿铁烙!” “殿下!”楚皓眉头皱成一团, 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快去!” 见他执意如此, 楚皓只好去后院把铁烙找来,还命人端了一盆火红的炭火。 没多久, 铁烙就烧的红彤发亮。 宋观瞥了火盆一眼, 旋即脱下衣服,露出匀称结实的胸腹和脊背, 线条分明,紧实有致, 背部还有两道指长的刀疤。 乞丐唇畔一勾, 拿起铁烙,满脸阴鸷之色。 楚皓连忙拦住:“殿下...” 宋观眸光一厉:“让他来!” 乞丐很是得意, 走到近前,把铁烙往他背上重重一按,刹那间烟雾直冒, 响起“滋啦”的响声,空气中也传来皮肉烧焦的气味。 宋观浑身紧绷, 脸上煞白, 额上青筋暴起, 冷汗涔涔, 可他却咬紧牙梆一声不吭。 乞丐眸光一厉, 越发阴鸷, 又接连烫了两下,当他还准备再烙时,宋观猛地扼住他的手,眸中杀气腾腾:“本王已如你所愿,若紫阳花活不了,本王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乞丐打了个哆嗦,梗着脖子冷哼了一声,抱着紫阳花出去了。 一旁,楚皓转过头,当他看到那三个血糊焦黑的烙印时,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殿下!”他几乎哭出来。 宋观深吸了一口气,咬牙站起来,刚走了一步,便晕倒了。楚皓大惊,赶紧将他扶住,并着人去请太医。 过了一会儿,太医赶来了,看到宋观的伤,脸色骤变:“太子这是怎么了?谁把他伤成这样的? “哎,还能有谁,他自己呗。” 楚皓叹了叹,满心复杂。 他以为宋观挖自己的心头血都已经做到极致,他却没想到,他能对自己这么狠,这还是他以前认识的四皇子吗? 太医不敢耽搁,立即开药,有外敷的,也有内服的。只宋观这次的伤着实厉害,虽用了最好的药膏,也足足养了大半个月,且痊愈之后,还留了三个拳头大小的疤痕,皱皱巴巴,根干枯的树皮似的。 好在紫阳花终于救活了,他也不算白白受罪。 这日,宋观穿戴整齐后,便带着紫阳花出现在姜玉微面前。 彼时,她穿着一件石榴红的衣裙,搂着团团看画本,鎏金似的阳光洒在她身上,越发衬得她明艳动人。 宋观眸光一恍,他记得姜玉微来宁国之后,为了讨他喜欢,便很少穿艳丽的衣服。 如今再看她穿这样衣裳,他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酸楚,她再也不是为他而活的了... 察觉到他的目光,姜玉微转头过,眉头一蹙:“殿下,都说人活脸树活皮 分卷阅读94 ,你这样三翻四次纠缠我,就不怕失了脸面吗?” 宋观薄唇一抿,目中露出深深的复杂:“与你比起来,脸面算什么。” 姜玉微挑了挑唇,抱起团团往里走,面上满是不屑。 宋观赶紧上前:“玉儿,我知道你怨我,可我今日此来,只想让你看看这紫阳花。” 说着,拂了拂娇嫩的花瓣:“这花你应该还记得吧,是在凌波园,皇祖母赐给你的。” 姜玉微瞥了一眼,冷然道:“什么紫阳花,我早就不记得了。” 宋观神情微黯,叹道:\你又骗我了,你亲自看顾过的花,怎会不记得?你可知这花前不久刚病死过,连宫里最好的花匠都说救不活了,可你看看,不还是让我救活了吗?而且比以前开得更好!” 说着目中泛过灼然的暗涌,将花递到她眼前:“玉儿,既然死去的花尚能复活,你我之间的感情难道就不可以吗?” “复活?呵,纵然它活过来了,也不再当初的紫阳花了,你明白吗?” 姜玉微唇畔一勾,眼里满是冷笑。 “你这是鸡蛋里挑骨头!”宋观蹙起眉头,面带微愠。 “挑了又如何?你以前不就是这样吗?” 迎着她冷傲的目光,宋观心中一揪,眸光沉浮了几度,最后把花放在石桌上。 “这花是你的,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说完板着脸往外走,堪堪走了一步,身后传来“哐当”一声。他心中一凛,回身望去,见花盆摔得四分五裂,紫阳花的根茎也折断了,且隐有腐烂之状。 姜玉微笑了笑,很是轻蔑:“看到了吗?纵然活了,可它从根上就是烂的!” 宋观紧紧攥着拳头,脸上忽青忽白,越来越难看。 姜玉微不再理他,抱着团团走进屋里,“砰”的把门关上。望着紧闭的门扉,宋观身子一晃,整个人如同坠入万丈冰渊,刺骨的寒冷将他裹的严严实实。 她不要他了,真的不要了... 心口处似有利剑在反复抽着、插着,力度越来越大,剧烈的疼痛顺着血液在每一条骨缝里游走,撕扯着每一寸血肉。 他想走,可身体跟灌了铅似的,连指尖都动不了。 望着他惨白如纸的面容,楚皓的心蓦然紧绷,走到近前小声道:“殿下下...” 可宋观却似没有听到,只直直地盯着那扇门,半晌,“噗”地喷出大口鲜血,溅得满地都是。他扯了扯唇,捂着胸口,一步一步往外走,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艰难至极。 “殿下!” 楚皓满脸痛惜,想去扶他,却被他推开。 “噗!” 血水如骤雨般再度喷出,宋观脑中天旋地转,径直倒在地上。 “殿下!” 楚皓扑过去,却见他呆滞地望着半空,嘴角和身上染满鲜红。 他缓缓伸出胳膊,似是想抓什么,却什么也抓不到,尔后双眸一阖,胳膊颓然跌落。 “殿下!”楚皓大喊着,却怎么也摇不醒他。 屋内,姜玉微透过窗缝望着外面这一幕,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在那么漫长的时光里,她用尽一切去爱、去付出,却都没能换得他半分情意。可是她不过是死了一次,他却将她看得这么重要,甚至还伤痛至此。 早知如此,她是不是该早点放手呢? 她扯了扯唇,只觉得悲凉与可笑,甚至心里短暂地揪了一下,只是不是为了宋观,而是为了曾经的自己。 不值,真的不值啊! . 宋观回去之后,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一言不发,滴水未进。 望着他灰败枯槁的面容,楚皓担忧不已,找太医来诊治,只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只开了些补药,就离开了。 得知他这般折磨自己,苏沉霜到底没忍住,还是过来了。 “殿下,你忘了吗?你的志向是驰骋沙场、开疆扩土啊,你这样下去别说上不了战场,半条命都已经没了!” 她抓着他的手,眼眶赤红。 可宋观什么反应都没有,只睁着空洞的眼睛,默然躺着,如同一具木偶。 见他如此,苏沉霜泪如雨下,哭喊道:“殿下,纵然你不顾这些,那你看看我,好不好!” “我才是那个陪你走过年少岁月的人啊!明明我们曾那么亲近,为什么你只去了燕国一趟,就把我抛诸脑后?若早知如此,我纵然死,也不会嫁给他的!” 然而,男子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她心里好似刀割,连呼吸都痛的,凄凉一笑,扶着床站起来。 “既然她死了,你才这样惦记她爱重她,那么是不是我死了,你也能这样对我?” 她抹去脸颊的泪水,眸中泛起决然之色,拔下发簪戳进胸口。 她身子一软,嘴角流出鲜血,丫鬟大惊,连忙搂住她。 宋观指尖微一动,依旧望着虚空中,死 分卷阅读95 寂麻木。 呵,原来她纵然是死,也比不过那人分毫! 苏沉霜心口泛起一阵剧痛,似被数把利剑同时戳入,碎的鲜血淋漓。 她拳头一攥,推开丫鬟,咬牙往外走,摇摇晃晃如同枯叶。走到台阶上时,终于耗尽最后一丝气力,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砰!” 她脑后传来一阵剧痛,可她却似麻木了一般,只凄凉地望着这方天空。 可笑,真是可笑! 当初是她设计要挖姜玉微的心头血,如今竟还回来了,还和她一样倒在台阶边。 这,就是报应吗? 可是报应又如何!宋观是她的,纵然死了也是她的,别人休想夺走! “哈,哈哈哈!” 她癫狂地笑了起来,眼神越来越迷离,头一歪,笑声噶然而止。 望着这一幕,楚皓心里满是复杂。 怎么这些痴狂的人都凑到一堆了,姜玉微是,宋观是,连这个苏沉霜也是。 他叹了叹,走到屋里,见宋观神情呆滞,似乎并未受到影响。 见他如此消沉,他再也坐不住了,拳头一攥,沉痛道:“殿下,你忘了这些年你是如何一步步走上来的吗?你受的罪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吗?” “父母不爱,兄弟阋墙,所有人都鄙视你、嘲讽你,为了治好身体,你喝了多少连我都无法下咽的苦药,严冬酷暑、暴雨寒雪,你跟着师傅一遍遍习武,起的比侍卫还早。为了笼络大臣,你以皇子之尊委曲求全,放眼整个宁国,还没有哪个皇子过得如你这般艰辛!” “可你呢,当真为了一个女人,就放弃你费尽心机才得到的一切吗?若是这样,连奴才都瞧不起你!” 一番指责含了多少恼恨与不甘。 只见宋观转过头,麻木的脸上终于起了细微的变化,眸中一揪,拳头渐渐收紧。 是啊,他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葬送这一切吗? 他不能,可心里为什么这么痛呢?痛到甚至一刻都不想活下去! 见他终于有了反应,楚皓继续道:“殿下,如今你已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储君,你想要的什么女人没有?何必为了她一个人,消沉至此啊?” 宋观目中露出一丝茫然。 这么多女子,他为何要为了姜玉微一人,断送自己吗? 他试着把她的身影从脑海里清楚,可无论如何也消不去、打不散,反而如刺刀般在他心里越刻越深,每一笔都痛彻心扉。 他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悄然滑落,双手越攥越紧。 知道他是放不下姜玉微了,楚皓喟然一叹:“既然殿下忘不了公主,那便把她找回来吧,求得也好、绑的也好,什么手段都可以。” “公主以前那么喜欢殿下,我相信爱过的人永远是爱过的,她终有一日会心软的。” “纵然她当真铁了心,要跟殿下一刀两断,那殿下把她囚在身边好了,那样她就永远只属于你一人了。” 作者有话说: 官方吐槽:楚皓,你就出馊主意吧。 第44章 血债血偿 闻言, 宋观似被雷击中了,混沌的大脑忽然一烁, 这几日他沉溺在姜玉微彻底不爱他的事实中, 竟忘了这一茬。 他原本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既然喜欢夺回来就好了! 这样想着,心头突突一跳, 眸中闪现一抹锐色。 此刻他满心满脑都是想着如何把姜玉微找回来、夺回来, 完全忘了,之前先太子活着时, 他对苏沉霜虽心有不甘, 却未有这般坚定的争夺之心。 几日后,他身子好转了些, 就去找姜玉微。临行前,楚皓道:“殿下, 公主的事也不急在这几天, 你身子还未痊愈,何不多调养调养。” 宋观横了他一眼:“谁说不急了?” 到了敬王府, 他径直走到姜玉微住的院子,见团团正在里面玩耍,姜玉微坐在旁边看着, 明媚的阳光映在她脸上,如镀了一层淡淡的流彩。 “玉儿。”他唤了一声。 姜玉微远山眉一皱, 冷冷看向他:“上次的话说的还不明白吗?” “我知道的你意思, 可是玉儿, 千年修得共枕眠, 我实在不愿放弃你我的之间的情意。” 宋观眸光一深, “噗通”跪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姜玉微愣住了, 宋观于她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纵然这段时间总来纠缠她,也不曾如此卑躬屈膝过。 还真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啊! 她冷然一笑,眼里满是嘲讽:“殿下,你金尊玉贵,我可当不起,还是回你的太子府,和你的苏姑娘纠缠去吧。” 不料宋观却笑了:“你吃醋了,说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姜玉微嗤笑:“殿下可别自作多情了,我才不管你是和苏姑娘还是和李姑娘,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罢了,毕竟你跪在这 分卷阅读96 ,着实碍眼。” 宋观心中一揪,眸中泛起痛色,拳头一攥,起身走到院门口,又“噗通”跪下了。 他这般执着,姜玉微倒有些意外,勾了勾唇,吩咐丫鬟把院门关上了。望着森冷的门扉,他心中越发痛楚,似有无数蚂蚁在啃噬着,手脚凉如寒冰。 望着这一幕,楚皓无奈地叹了叹。 如今已是初夏,他在艳阳底下站了一会儿,便觉燥热,只好到树荫下候着。 过了一阵,日渐当空,更加闷热难耐。他擦了擦汗渍,到旁边找了壶茶水,拿到宋观跟前。 “殿下,喝点茶水吧。” 可宋观看都不看一眼,楚皓只好又回到旁边等着。 这一跪直到晌午,院里都没有丝毫动静,望着他发白的脸、干涸嘴唇,楚皓很担忧。 “殿下,够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公主要出来早就出来了...” 宋观却没有反应,直挺挺地跪着。 见劝不动他,楚皓气的只想打自己嘴巴,他出得都是什么馊主意啊! 之后,宋观从下午跪地天黑,从天黑跪倒旭日东升。整整一夜,他都不曾合眼,更不曾吃过什么。 到了晌午,宋观脸色已经惨白,唇也干得起皮。 “殿下,真的够了,再这么下去,你吃不消的!”楚皓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踱步。 宋观并不理他,依旧强撑着,他蹙起眉头,正要过去叫门,却见院门突然打开,姜玉微牵着团团从里面走了出来。 可她看都不看宋观一眼,径直从旁边走了。 楚皓气不过,便上前理论:“公主,当年你在皇后宫中,也才跪了两个时辰,可殿下呢,可是跪了一天一夜都不止,现在的太阳也比那日毒了好几倍啊!” “你看看殿下,都成什么样子了?” 姜玉微转眸,朝宋观望去,见他脸白如蜡,摇摇欲坠,神情有点恍惚了。 “那是他自愿的。”她挑了挑唇,眸光冰冷,心里除了悲凉就是可笑。 宋观眸中一揪,拳头瞬间收紧,这话是他之前同她讲过的,原来竟这么伤人... 他心口不停地抽痛,似有一只手在他心上撕扯rou.lin。他拳头一攥,眸中闪过锐色,拔下身上的匕首,一把塞到她手中。 “当年是我强逼你挖的心头血,如今便血债血偿吧。”说着,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胸口一捅,刀刃径直没入两寸。 望着汩汩而出的鲜红,姜玉微眸中一刺,甩开胳膊,冷声道:“你以为你跪一下,挖个心头血,这笔账就算了吗?” “纵然你现在把自己凌迟致死,可曾经的伤害是真真切切的,是一寸一寸剐在我血肉上的!” “所以你若想我就此原谅你,我告诉你,做梦!” 与此同时,团团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愣了愣,大哭起来。 “呜呜呜,团团好怕怕!” 望着挂满泪珠的小脸,姜玉微心疼极了,朝宋观狠狠剜了一眼:“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自以为是!” 说着抱起孩子,铁青着脸去了。 望着她冷漠的身影,宋观心口似被巨石击中,痛到极点,闷到极点,身体也似被抽空了,没有一点力气。 “噗!”他喉中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殿下!” 楚皓脸上骤白,连忙扶住他,却被他推开了。 呵呵,原来他只是自以为是。 宋观凄凉一笑,泪水悄然落下,苍白的脸上满是悲凉与酸楚。他支着胳膊站起来,可双腿已经麻木了,膝盖一软,又跪到地上。 “殿下!” 楚皓又去扶他,可他不信邪,非要强撑着站起来后,还没抬脚,便晕倒了。 楚皓大惊,赶紧扶住,并背着他跑到医馆。大夫查看之后,啧啧道:“真是太险了,要是再偏半寸,便有性命之忧啊!” 听他这样说,楚皓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这次新伤旧疾累在一起,宋观养了半个月才好点,对于他最近不是生病就是受伤的状态,皇上很是不满。 为此,他纵然身在病中,也只能强撑着处理公务,一劳累,好的就更慢了。 这日傍晚,他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公文,准备去找姜玉微,刚走半路上,便看到她和宋玦带着团团游车河。 望着其乐融融的三个人,他胸中泛起一阵剧痛,整个人被刻骨的寒意侵袭着。 他攥着旁边的树干,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殿下,不如改日再来吧。”楚皓扫了眼小船,小声道。 可宋观听而不闻,只死死地盯着这个令他痛彻心扉的画面,指尖的一分分扣进树里,溢出点点鲜血。 片刻后,雷鸣大作,一道闪电当空劈下,豆大的雨点唰唰直落,顷刻间成了倾盆暴雨。 见下雨了,姜玉微便招呼宋玦回去,因为没有带伞,宋玦脱下外袍,将她和团团护在身前,这才下船上岸。 分卷阅读97 走了几步,姜玉微忽然看到宋观,眉头一蹙,道:“走那边吧。” 宋玦自然也发现了,唇畔一勾:“好。” 于是,三人顶着袍子从另一条路绕开了,骤雨狂风中,他们相依相偎,任谁看了都觉得他们才是一家人。 雨幕中,宋观立在那里,沉痛的目光随着他们而移动,脸上水珠淋漓,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见此情形,楚皓立即到旁边买了把雨伞,给他挡雨。 “殿下,他们都走了,咱们也回去吧。” 可宋观却一把将雨伞打落,薄唇抿成冰冷的线,眼眸似失了焦距。 楚皓无奈地叹了叹,走到旁边的屋檐下躲雨。 雨势越下越急,砸在人身上都有些发疼,可宋观依旧矗立着,如同一尊石化的雕像。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发黑,路边的檐灯陆续点燃,昏暗的夜色里,只有微弱的烛光映在他孤冷的身上。 忽然,一驾马车从旁边疾驰而过,溅起的雨水泼洒在他身上,他却动也不动。 楚皓再也看不下去了,跑到跟前,抬手将他敲晕。 回府之后,宋观就发起高烧,本就没有痊愈的伤口也开始恶化。太医问了情况后,直斥他不要命了。 苏沉霜得到消息,立即赶到房里,寸步不离地伺候。过了一阵,宋观开始梦魇,一把抓住她的手,满脸痛楚。 “玉儿,别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说着,眼角滑下一行清泪。 望着他伤痛的样子,苏沉霜心口似被钝器刮着,连骨头缝都是疼的,泪水蕴满眼眶。她想把手抽回来,宋观却抓得紧紧的,口中还不停含着姜玉微的名字。 她拳头一攥,眼里泛起刻骨的怨毒。 宋观这一烧又是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才苏醒,当看到苏沉霜时,怔了怔,立即把手抽了回去。 “你走吧。”他冷冷道。 “殿下!”苏沉霜心痛如绞,唰地站起来。 “往日都是我的错,以后你不必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还是出府重新开始吧,我会给你一笔补偿。” 望着他冰冷的目光,苏沉霜泪如雨下:“补偿?你拿了我心,就如同要了我的命!你拿什么补偿,拿命吗?” 宋观剑眉一蹙:“我这条命还有用,除了它,别的都可以。” “哈哈!宋观,你太可笑了!” 苏沉霜抹去脸上的泪,笑容逐渐癫狂,尔后眸中一厉,狠狠抓住他的手:“我告诉你,宋观,你既惹了我,这辈子休想甩掉我,你我之间不死不休!” 望着眼前陌生的女子,宋观剑眉一拢,眸中泛起一丝复杂,他实在很难将她和之前温婉的女子联系在一起,难道以前都是错觉吗? 他叹了叹,把手抽回,眸中不含一丝温度:“随你吧。” 苏沉霜冷然一笑,转过身子,傲然离去,眸光凌厉如刀。 宋观,是你逼我的! . 待她远去了,宋观看了看胸口溃烂的伤口,扯了扯唇,眼里泛起一丝自我报复的快意。 “殿下,该换药了。”楚皓把太医开得伤药拿到跟前。 不料宋观却看都不看:“不必了。” “殿下...” “出去!”他冷喝。 楚皓无奈地摇摇头,只好退下了,之后几日他依然不肯用药,连治疗风寒的药也不理。 见他这般糟践自己的身子,楚皓终于忍不住了,闯到敬王府质问姜玉微:“公主,我知道你当初受到了很多伤害,可这个五年,殿下就好过吗?你看到他那满头白发了吗?都是因为你啊!” “当年他以为你死了,竟一夜白头,还跑到你墓前给了自己一刀,差点送命。不过你以为只有这一刀吗?不,这些年他表面看着没什么,可只有我知道,他夜里是多么痴狂。” “他把你所有的东西当做珍宝,每夜抱着你弄碎的衣服和镯子,像个疯子一样又哭又笑,还用你的簪子不断戳自己胸口,常常是旧伤未愈又填新伤。” “这次回去,他又烧了整整三天三夜,原本就没痊愈的伤口又加重了,可他却不肯用药,任由伤口溃烂。他这样一个高傲的男人,为了你如此折磨自己,我一个外人都觉得可怜。” “还有他为了修复镯子连日奔波,跑死好几匹马才找到那个工匠。甚至你不屑一顾的紫阳花,他为了把它救活,竟甘愿受铁烙之刑!他可是宁国储君啊,是宁愿刀斧加身,也不愿受这种刑罚的人!” “公主啊,纵然他当初犯下十恶不赦的罪孽,可他如今都为了你做到这个地步,你就不能消了那口怨气,回到他身边吗?” 作者有话说: 官方吐槽:站着说话不腰疼,哼哼。 今天只有一更哦,明天尽量多存点稿子哈 第45章 最狠厉的刀 听着他连珠炮弹的质问, 姜玉微恍了恍,心里百味交 分卷阅读98 杂, 有意外, 有惋叹,甚至有淡淡的凄凉,却唯独没有一丝恻隐。 五年来, 心里的伤口逐渐结痂愈合, 只有恨意如刺悬在心中,触之则痛, 她只能当它不存在。 久而久之, 她甚至逐渐忘了宋观这个人,直到他再次出现, 她发现那股恨意似乎也随着时间而淡化。 可是爱可以忘却,恨可以淡化, 曾经的伤害却是真实存在的, 她可没有那么大度。 只见她唇畔微扬,眸光平静的像一面镜子:“命是他的, 他活也好死也罢,与我无关。” 楚皓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公主,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 “如你所见, 我早就死了,连同我的心一起死了。” 她笑着, 眼底淡漠疏离。 楚皓拳头一攥, 眼里泛起深深的复杂, 默然离去。 回府后, 宋观扫了他一眼, 冷声道:“说。” 楚皓抿着唇, 支支吾吾:“公主,她...” “快说!” 见他眸光骤寒,楚皓打了个哆嗦:“公主说命是殿下的,殿下死也好活也罢,与、与她无关...她还说,她早就死了,连同她的心一、一起死了...” 刹那间,宋观心脏骤停,全身冰凉刺骨,如同坠进了森寒的冰窟。 她说她的心早就死了,可她心里的人是他啊!难道真的将他从心里摘得干干净净?甚至连一点恨都不给他? 不,他宁愿她恨他,也不愿她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拿药来!” 他攥紧拳头,眸中泛起烈烈火焰,像是一头挣扎的困.兽。 . 经过十多天的调养,宋观的身体几本痊愈,这日清晨,他正要去敬王府,楚皓从外面走了进来:“殿下,据探子回报,公主和敬王去西山的月神庙了,之前奴才曾经过那里,看样子才新修没几年。” “月神庙...” 宋观眸光一凝,露出沉思之色。 中原人只信封佛道两教,而月神是草原各部落所信仰的,所以宁国不可能出现月神庙,更何况是京城附近。 他双眸一促,即刻往西山追去。一路奔波,到山下时,两个暗卫从隐秘跑到近前,往地上一跪。 “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妃呢?”宋观扫了眼绵延不尽的石阶,眸光清冷。 “回殿下,王妃还在月神庙,约摸已上去半个时辰了。” 宋观蹙起剑眉,立即下马往山上赶去。台阶数量众多,等他走到顶端时已汗流浃背,他回身俯视着绵延的台阶,眸光一锐。 连他都这么累,姜玉微一个弱女子当真是她自己一步步走上来的吗?抑或是宋玦带上来的? 他眸光一锐,转身往里走,刚走到一处树坪时,见姜玉微三人从庙里走出来,他拳头一紧,下意识隐到树后。 片刻后,宋玦抱着团团走了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爹爹还有事,团团在这要听话,知道吗?” 团团甜甜一笑:“嗯,团团乖乖,不惹娘生气。” “好!”宋玦捏了捏他的鼻子,把他递给姜玉微,正要离开时,团团扯着他的衣服喊道:“爹爹,娘亲也要亲亲。” 姜玉微脸上一窘,嗔道:“小孩子家家的,不害臊!” 团团小嘴一撅:“虎子跟我说的,他爹每次出门,都要亲他娘呢!” 虎子是宋玦管家的儿子,比团团大三岁,两人经常一起玩。 “咳咳。”姜玉微喉咙一噎,很是尴尬。 不料宋玦却笑道:“团团不生气,爹爹也经常亲你娘呢,不信你看。”说着俯过去,在姜玉微颊上亲了亲,似蜻蜓点水。 姜玉微身子一僵,双眸睁得大大的,她没想到宋玦会真的亲他,刹那间面上一烫,朝后退了退,眼里泛起愠色。 望着她的神情,宋玦心头一刺,眸中微黯。 “欧,爹爹亲娘亲啦!”团团并未发现这些,整个人雀跃不已。 不远处,宋观看到这一幕,胸口处像被刀斧凿了个大窟窿,刺骨的寒冷嗖嗖往进灌,顺着血液蔓延至身体的没个角落,连骨缝都渗疼,脸色更是煞白。 他紧紧抓着树干,发白的指头抠进树皮,溢出一缕鲜血。 旁边,楚皓见他如此,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声无奈得叹息。 片刻后,宋玦阔步离去,姜玉微抱着团团回到庙里。 宋观眸光一锐,立即从隐秘处翻进去,见她进了神殿,几个萨满围着她和团团打转,口中念念有词,时不时朝他们撒些符水,团团乖乖跪在蒲团上,不吵不闹,似是早就习惯了。 望着这一幕,宋观心头骤动,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五年前,姜玉微为了能救活他们俩的孩子,曾在塔顶祈求月神,如今她又带团团来这月神庙,还举行这样的仪式... 难道! 瞬时间,他心口狂跳不止,眸中 分卷阅读99 大放异彩,手心都微微出汗了。 他焦急地等着,过了好一阵,仪式终于结束,姜玉微抱着已经熟睡的团团去了西边的偏房。他再也按捺不住,飞奔过去,推门而入。 望着突然闯进来的宋观,姜玉微愣了愣,连忙把他拽到外间。 “出去,别吵着团团。” 宋观却死死盯着她,目光灼灼:“团团是我的孩子,对不对?” 姜玉微远山眉一皱,冷声道:“你便是自欺欺人也不必如此,走吧!” “不,你骗我!” 宋观扼住她的手臂,神情笃定:“若他不是当年那个孩子,你为何带他来着月神庙?” “我大燕信奉月神,我为了给团团祈福,来月神庙不是很正常吗?倒是殿下,纵然自作多情也不必如此不要脸!”姜玉微挑了挑唇,眸中泛起讥讽。 望着她冰冷的笑意,宋观心中似被利剑刺穿,鲜血淋漓,手脚也冷的发颤。 他笑了笑,往后退了一步,眼底满是凄凉。 自作多情,原来是他自作多情... “殿下请回吧。”姜玉微昂起下巴,神情倨傲。 宋观拳头一攥,眸光森然:“我当然要回去,但是不是我一个人。” “你什么意思?”姜玉微心口一提。 “当然是你跟我一起走。”宋观眸光一灼,猛然搂住她纤弱的腰肢,将她箍的紧紧的。 “不可能!” 姜玉微脸色一变,挣了挣,他却箍的更紧了。 “玉儿,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我想要的,纵然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储君之位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混蛋!你还想把我绑回去不成!”姜玉微低吼。 宋观耸耸肩,表示默认。 姜玉微拳头一攥,眸中怒火暴涨:“宋观,你真当我是玩物吗?我告诉你,不可能!” “当初我在西境回头,在城门回头,可现在你纵然死在我面前,我也不可能再多看你一眼!” 冷厉的话语如冰锥般插入宋观胸口,泛起巨大的痛楚和寒意,他脸色越发阴沉,手臂越箍越紧。 “事到如今,你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 “宋观,你蛮不讲理!”姜玉微气的脸色涨红,胸口急速起伏。 她厌恶的表情似巨石,压得宋观几乎透不过气,他眸光一厉,捏住她的下巴:“不管你厌我也好、憎我也罢,我告诉你,既然你重新落到我手里,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放过你!生也好,死也罢,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疯子!” “对我,我是疯子!从你跳塔的那一刻,我就疯了!这五年,我浑浑噩噩,生不如死,每时每刻都再期盼你活过来。可你这个无情的女人,居然背着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还给我搞出个孩子!若非你是姜玉微,我早就将你碎尸万段了!” 他咆哮着,眼眶充满血丝,神色癫狂,说到最后一拳砸在墙壁上,震得墙上的挂画都掉了。 望着他愤怒的样子,姜玉微忽然平静下来,薄唇微扬:“宋观,若是我跳塔以前,你跟我说这样的话,也许我就回头了。” “可是物是人非,往事成空,我甚至都想不起我当初爱你的感觉,甚至不敢相信,当初我也曾那样的爱慕过一个人。” “所以宋观,放手吧,如我一样重新开始,从此以后,你做你的帝王,我做我的公主,别相互折磨了,好吗?” 这话比世上最锋利的刀还尖利,比最毒的药还狠辣,将宋观心里唯一的支撑撞的粉碎。 胸口比任何时候都要疼痛,每一寸骨血和肌肤都似刀在割着,豆大的泪珠一滚而落,猩红的眸中泛起深深的绝望和恨意。 他深吸了一口气,扼住女子的脖子:“姜玉微,你好狠的心!为什么我当初不爱你,你偏偏要缠着我不放!不管我怎么对你,你就是不走。” “现在你让我爱上你了,你又对我弃如敝履,你当真以为我宋观是任你欺负的吗?” “欺负,呵呵!”姜玉微扯了扯唇,眸中泛起讥讽:“当初明明是你先接近我,利用我的感情回宁国,论起来,你我之间可是你挑的头。” 你挑的头...你挑的...你挑.... 无数回音在他脑海里盘旋,搅得他天旋地转。 原来她早就看出来他当初接近她,是别有目的,只有他还不知道... 可她既然知道,却心甘情愿被他利用。 是他,是他亲手毁了这一切... 宋观笑着,泪如雨下,伤痛的眼眸满是凄凉与悔恨,手也缓缓松开。 望着眼前悲痛欲绝的男子,姜玉微心里除了感慨,什么都没有,转过身子往里走。 刚走了两步,腰上一紧,宋观从后面将她搂住了。 “玉儿,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他的声音沙哑无助,像是一无所有的孩童。 姜玉微却目无波澜,淡淡道:“别哭了, 分卷阅读100 怪吵的。” 作者有话说: 官方吐槽:自作自受了吧。 今天只有一更。 第46章 诛心 宋观心头一阵剧痛, 拳头越攥越紧,滚滚泪水将她的衣服都染湿了。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我宋观此生从来不曾为哪个女人哭过, 你就这么糟践我吗?” “是吗?可这不是你自愿让我糟践的吗?”姜玉微冷然一笑。 “姜玉微!” 宋观胸口蹿起熊熊烈火,体内血流奔涌,拳头攥得发抖。只见他眸光骤厉, 扳过她的身子往墙上一按, 猛地吻过去,如同饥饿多年的凶shou。 姜玉微眉头一蹙, 心里生出厌恶之感, 双手用力挣扎,却被他按得动弹不得。她有些气恼, 张口咬住他的唇,腥甜的气味在唇齿间漫开。 宋观只闷哼了一声, 更凶了。 “放开!”姜玉微怒斥。 他却不理会, 越发粗暴起来,如同脱缰的野马。 就在此时, 屋里传来“哇”的一声,是团团哭了。 宋观凝了凝,手不自禁松开, 姜玉微立即跑进去,见团团正坐在床上大哭, 泪珠扑扑落着。 她心上一疼, 赶忙跑过去抱着他, 贴着他的小脸安慰:“团团乖乖, 不哭啊, 娘在这呢。” 团团抽泣道:“呜呜, 娘,我梦到你不要爹爹了,呜,你不能不要爹爹!” 姜玉微一怔,瞪了眼宋观,尔后抹去团团的泪水,柔声道:“傻团团,娘怎么会不要你爹呢,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这话如同刺刀狠狠扎进宋观心窝,他拳头一攥,走到跟前,抓住姜玉微的手,神色阴鸷无比:“跟我走!” 姜玉微眸光一厉,斥道:“滚!你没看我在哄团团吗?” 宋观却不理她,抱起她径直往外走。 团团哭的更凶了,连忙往地上跑,一着急就摔倒了。姜玉微心痛的不得了,挣到地上,重重甩了他一耳光,直打得他脸上火辣辣地疼,嘴角还流出一缕鲜血。 姜玉微抱着团团,眼眶泛红:“团团乖,娘给你摸摸,摸了就不疼了。”说着在他手上和腿上都摸了摸。 宋观目中露出一丝复杂,走到近前,刚把手伸出来,却被她一把打开。 “滚!”姜玉微怒吼,眸光狠厉如刀。 看着眼前的女子,宋观心头越发痛楚,拳头一攥,露出阴鸷的笑意:“也好,恨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说着将她抱了起来。 “楚皓,把孩子抱回去。” 听到声响,楚皓急忙跑进来,抱起团团。 见他当真要把自己绑回去,姜玉微眸中怒火熊熊,挣扎道:“宋观,你有完没完!” “没完,这辈子都完不了!” 宋观唇畔一勾,大步往外走,神色越发阴冷。 . 回府后,宋观径直走到澜意居,把姜玉微往床上一扔,道:“从此以后,你就待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哪也别想去!” 凝着他森冷的面容,姜玉微的心沉入谷底,拳头越攥越紧:“所以你这是要qiu.禁我?” 宋观冷冷一哼,默认了。 “混账!” 姜玉微又打了他一耳光,怒骂:“我是人,不是物品,更不是qiu.fan,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宋观挑了挑唇,擦去嘴角的血迹,倨傲道:“凭我是储君,是宁国未来的天子!” “呵!天子?”姜玉微不怒反笑:“宋观啊,你忘了你这储君之位是怎么来的吗?若非我求我二哥出兵,你能那么顺利击败敌军,夺得太子之位吗?” “可你现在却用我帮你得来的位置来qiu.禁我,这世上怎么有你这么没脸没皮的人!” 宋观眸中一刺,面色铁青:“不管你怎么说,你,我要定了!谁敢放你走,杀无赦!” 说着眸光骤寒,杀气暴涨。 姜玉微冷冷一哼,瞥过头不再看他。宋观盯着她看了片刻,板着脸走了,还命人将院门锁了起来。 屋内,团团望着陌生的环境,脸上满是害怕:“呜呜,娘,这是哪?那个怪叔叔又是谁,他为何要把我们关在这里?” 姜玉微抹着他的眼泪,眼里蕴满了疼惜:“乖团团,不怕,娘在娘会保护你,绝对不离开你。” “那爹爹呢,他什么时候来接我?”团团小声地抽泣,泪水吧嗒吧嗒落着。 “他很快就来了,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回家。” “嗯,团团听话,和娘一起等爹爹。”团团点点头,乖乖靠在他怀里。 拂着他柔嫩的小脸,姜玉微心里泛起深深的无奈,抬起眼眸,望向窗外遥远的天际。 那边一行大雁翱翔而过,越飞越远... 过了一会儿,大门打开,宝月从外面进来了。当她看到姜玉微时,眼眶唰地红了,连忙扑过 分卷阅读101 来。 “公主!我可算见到你了,怎么样,这些年你这些过的好不好,敬王呢,他对你好吗?”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庞,姜玉微心头一暖,拿帕子擦了擦她的泪珠,柔声道:“我很好,敬王对我也很好,你不必担心,倒是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之前她虽说不上丰盈,却也娇嫩如花,现下竟瘦了一大截。 宝月摇摇头,抽噎着没说话。 她既然不愿意说,姜玉微也不好勉强,摸了摸团团的头,微笑道:“团团,叫姑姑。” “姑姑好。”团团甜甜一笑,跳到地上,还朝她行了个礼。 宝月大惊,赶紧扶住他:“小殿下折煞奴婢了,奴婢哪受得起你这么大的礼。” “娘说了,当初是你从狼爪下救了她,你是娘的恩人,也就是团团的恩人,理应受我一拜。” 他端端站着,白皙的小脸沉静温和,活脱脱一个知书达理的小皇孙。 看着眼前的小童,宝月眼眶一湿,喜极而泣:“好,真好!小殿下真不愧是公主的儿子,将来一定是个文武双全、彬彬有礼的君子。” “多谢姑姑夸奖,团团以后定会跟着娘好好读书认字,不枉费宝月姑姑的期望。” 望着儿子懂事的小脸,姜玉微心里柔得像化开的春水,满是欣慰与自豪。 傍晚时分,宋观又来了,让人摆了满桌佳肴,还有好些胡人的饭菜,都是姜玉微爱吃的, 望着荤素相间的美食,姜玉微却没有兴致,自团团得救之后,她为了履行承诺早就乳素了。 所以她只扫了一眼,便开始喂团团吃饭,自己倒很少动筷。见她这样,宋观眸光越来越冷,筷子一撂,直直盯着他。 见他盯着姜玉微,团团皱起小脸,不悦道:“叔叔,孔子曰:非礼勿视,你怎能这样盯着我娘呢?” 宋观冷笑:“你说的不错,可是你娘是我的妻子,我盯着她哪算非礼呢?” 团团眉头一蹙,扯住姜玉微的袖子,愤怒道:“娘!你快告诉他,你是爹爹的妻子,不是他的!” 姜玉微拳头一攥,眸中泛起愠色,但她不想让团团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便压住怒气。 “团团乖,要是吃饱了,咱们到院子里散步,好不好?” “好!” 团团点点头,从椅子上跳下来,姜玉微笑了笑,牵着他的手往外走,看都不看宋观一眼。 他眸中一锐,猛地扼住她的胳膊:“饭都没吃完,就想走?” “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 姜玉微甩开他的手,继续前行。望着她冰冷的面容,宋观拳头一攥,面上发寒,把她往身上一抱,径直往内室走。 团团大惊,连忙追赶:“放开我娘!” 见此情形,楚皓急忙跑进来,把他抱到外面,并让人把门关上了。 屋里,姜玉微听到外面传来的哭声,心痛如绞,愤怒地捶着男子:“宋观,你疯够了没有,你没听到团团哭了吗?” “与我何干!” “你!” 姜玉微眸光一厉,抓住他的衣襟,胸口因愤怒而快速起伏。 宋观勾了勾唇畔,把往床上一扔,两把脱下自己的衣服,露出紧实的胸腹。 当看到他胸口处可怖扭曲的疤痕时,姜玉微瞳孔骤然一缩,想起楚皓说过,这些年他对自己的折磨。 她虽取过心头血,可疤痕远没有这么恐怖,他当真对自己那么狠吗? 她黛眉一蹙,连忙瞥过头。 “怎么,不敢看?” 宋观冷然一笑,捏过她的下巴,并拉住她的手往他胸一按,眸光灼灼: “看到了吗?这都是因为你。” 感受着他胸口滚烫粗砺的疤痕,姜玉连似被烫到,连忙把手抽回来,冷声道:“那是你自愿的。” “又是这句话,你还真是小心眼啊!”宋观笑了笑,眼里满是自嘲与凄凉。 “对,我就是小心眼,所以你若想让我原谅你,那是做梦!” 对着她冰冷的目光,宋观胸口似被冰刀插入,泛起阵阵剧痛和寒凉。 他咬紧牙梆,眸中涌起无尽的痛楚和怨恨,猛地吻上女子的唇。姜玉微面上一怒,用力挣扎,可她越挣扎,对方越来劲。 最后她索性闭上眼睛,不挣了,如木偶般躺在那里。见她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宋观眸里痛恨交加,铁拳一紧,重重砸在床上。 “姜玉微,你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 “那你就等着吧。”姜玉微唇畔一挑,冷冷望向他。 宋观咬着牙梆,脸色铁青,眸光更狠厉得像是要吃了她。 “哼!” 他将她往旁边一甩,怒冲冲地走了,身上浴着森冷的寒芒。 外面,团团正不停地哭闹,见他guang着上身从里出来,脸色阴鸷的像恶.鬼,面上一惧,咬牙冲过去。 “坏人!你这个大坏人 分卷阅读102 !”他撕打着,泪水滚滚而落。 宋观眸中泛起一丝杀气,猛地推开他,快步离去。 团团一屁股蹲在地上,立即大哭起来,听到哭声,姜玉微连忙跑出来,望着他挂满泪珠的小脸,她心里似被针扎一般,对宋观的怨恨更加剧烈了。 没多久,夜幕渐笼,整个院子黑沉沉的,只有屋里的烛火发出融黄的光芒。 折腾了一日,团团很快就睡着了,姜玉微把他放到床上,刚盖上被子,屋外传来一声怒斥:“宋观,放她走!” 是宋玦的声音! 姜玉微心上一喜,连忙跑到外面,只听“砰”地一声,院门被人踹开了。 朦胧的烛光中,宋玦持剑而来,身子笔挺,面容冷厉,浑身笼满森冷的杀气,如同暗夜里的杀神。 看到这一幕,姜玉微恍了恍,这样的宋玦她从未见过。 “玉微!” 看到她,宋玦眸光乍亮,立即飞奔而来,可刚走了几步,宋观便拔剑杀了过来。 察觉到身后的寒气,宋玦连忙闪开,与他缠斗起来。 与上次不同,这次二人既不是切磋,更不是赤手空拳,简直跟搏命似的。 霎时间,园内身影翻飞,金戈之声不绝于耳。 见他们打的这么激烈,姜玉微心头一紧,焦急道:“够了,别打了!” 可他们哪肯罢手,打正酣时,宋玦脸色一白,嘴角溢处一缕鲜血。 见似是之前受了内伤,宋观唇畔一勾,加大攻击力度,挑飞了他手里的剑,拔剑一挥,径直刺向他胸口。 见宋观已杀红了眼,姜玉微大惊失色,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挡在宋玦身前。 见她竟不顾自身安危,宋观瞳孔骤缩,连忙撤回,可他这一剑出得太急,只好强运内力才把剑撤回来。 “噗!” 他喉间一甜,喷出一大口血,杵着剑跪在地上,殷红的液体洒在地上,如幽冥里的彼岸花,美的刺眼。 “你...就这么在意他吗?”他死死地盯着女子,猩红的眼眸盛满了沉痛与妒恨。 姜玉微薄唇一抿,昂起下巴,目光冷若寒玉:“对,我在意他,更钟情于他!你懂了吗?” 作者有话说: 今天状态不太对,修文很慢,更得晚了些。 把《真千金嫁给偏执督公》那篇文案(c6k6.com)修改了下,放个新的,求戳求收藏,谢谢! ——————文案(c6k6.com)———————— 谢云知刚认回亲生父母不久,就被作为弃子嫁给了西厂督主时靖霄。 时靖霄是权倾天下的权宦,心狠手辣、喜怒无常,众人都道她必死无疑。 为了保命,谢云知谨小慎微、如履薄冰,还日日拿个小本子记录他的喜好。 “今日督公喝了九勺甜汤,蟹黄豆腐只吃了一勺,看来喜欢甜口。” “今日督公回来时,在栀子花树下多站了会,也许把花瓶的花换一下他会更喜欢。” “今日督公的病又犯了,看着让人有点心疼。” 可藏的好好的本子还是让他发现了,望着时靖霄喜怒不定的神色,谢云知瑟瑟发抖。 不料他却靠着椅子,慵懒道:“想知道什么,都问了吧。” 谢云知:??? —————分割线———— 时靖霄曾是九天之上翱翔的龙,一朝掉落尘泥,受人践踏,还不慎双目失明。 危难之际,只有那个乡下小姑娘不嫌弃他,救了他的命,还为了他跟别人急红了眼。 后来他准备离开,小姑娘将唯一的银簪塞到他手里:“我没什么值钱的,哥哥拿去吧。” 他眼眶一红,轻轻抱住她:“若我还有命回来,一定回来找你。” 后来,他剔骨换面、治好双眼,成了天下第一权宦,却再也找不到他的小姑娘。 直到他发现... 第47章 她要他死 “你再说一遍!” 宋观死死盯着她, 额上青筋暴起,拳头攥也的发抖。 “我说, 我喜欢他, 我爱他,要和他一生一世!” 冷厉的话语如无数刺刀戳进他胸口,整个人像是跌入了无边地狱, 时而被刺骨的寒意裹挟压迫, 时而被熊熊烈焰烤炙煎熬,眼前黑暗一片, 看不见半点光明和希望。 他一把扼住女子的脖子, 猩红的眼眸充满了绝望与愤怒。 “你爱他,要和他一生一世, 那我呢?我对你的感情又算什么?” 姜玉微喉咙微窒,冷声道:“我和你早就两清了, 你算什么不需要来问我。” “呵, 姜玉微,你当着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他冷然一笑, 眸中泛起凌厉的杀气,扼着她的手微微颤抖。 见此情形,宋玦瞳孔骤缩, 连忙去拽他:“松手!” “滚!”宋观猛地甩开他。 分卷阅读103 宋玦面色陡寒,拔剑朝他刺去, 可他却不闪不避, 任由利剑刺入胸口。 望着汩汩而出的鲜红, 宋玦剑眉微蹙, 连忙把剑撤回, 怒斥:“你这疯子, 你伤害她的还不够吗?为何到现在还不肯放过她,难道你还想让她再死一次!” 宋观眸中一揪,脸上泛起深深的痛楚,尔后猛地把姜玉微抱入怀中。 “对不起!我错了,是我大错特错!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依你!” 他颤抖着,泪水大滴大滴滚落,伤心像是个无依无靠的孩子。 姜玉微有些无奈:“你要我怎样说你才明白?破境不可重圆,残花不可重开,你我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不,回得去!回得去!” 宋观抹了抹眼泪,攥着她的肩膀,眼里泛起灼灼光彩:“你看澜意居啊还在,你送我的衣服,我送你的镯子都还在,只要你肯回心转意,我会用我的一切去弥补你。” “等我我登基了,你就是皇后,后宫里再也不会有任何女人,只有你一个,到时候我们在生好多皇子公主,每天陪着他们,多好啊,是不是?” 望着激动不已的男人,姜玉微目中露出一丝不耐:“可是衣服烂了,镯子碎了,就连澜意居承载得也只有我伤痛的记忆,你让我如何回得去?” “放手吧,宋观,彼此无牵无挂,不好吗?” “不,不好!” 宋观连连摇头,泪水跟决堤的洪水似的,紧紧搂住她:“你是我的,一辈子都只能是我的,纵然我死,也不放手!” 姜玉微黛眉一蹙,将他重重推开:“宋观,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我是我自己的,不是哪一个人的,尤其不会是你的!” 对着她冰冷的目光,宋观的心似被烈火煎熬着,他拳头一攥,面上变得越发阴鸷。 “好,既然如此,那我便要证明给你看,你到底是不是我的!” 说着抱起姜玉微往屋里冲,浑身浴满森寒的气息。 宋玦大惊,正欲上前阻拦,楚皓却带着侍卫拦在前面:“敬王殿下,你已经受了内伤,再动手于您不利,你还是回去吧。” “混账!” 宋玦眸光一厉,拔剑攻过去,可他白日遇到敌人偷袭,受了严重的内伤,对方人多势众,很快就将他制住了。 另一边,宋观把姜玉微抱进西厢房里,往桌上一按,开始撕、扯外物,动作粗暴的吓人。 “宋观,你有完没完,你再怎么纠缠,我都不会绝对不会爱你的!”姜玉微怒斥。 “不会便不会好了,你只能是我的!” 宋观拳头一攥,眸光阴鸷的迫人,低下头,开始rou.lin。这一次,他没有任何怜惜,如同一只疯狂的野、shou,在原野间肆意妄为,最后推开紧闭的桎梏,似最勇猛的将士驰骋万里,攻破城中龙座。 姜玉微躺在那里,满心的疲惫与厌恶,当他完成最后的挥洒后,她立即起身穿好衣服,冷漠得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 望着她冷若冰霜的面容,宋观心口似有一只手在不停撕扯rou.lin,刻骨的痛意顺着冰冷的血流,蔓延到全身各个角落,让他痛的发抖。 以前这个时候,她就像被摧残的花朵,枯萎得没有一丝生气。可此刻,她平静得像一汪的湖水,除了冰冷没有什么起伏。 呵,她不爱他了,彻底的不爱了... 宋观眼里泛起深深的绝望与凄凉,披上衣服,失魂落魄地往出走。凝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影,姜玉微面无波澜,理好衣服,便回到房间,搂着团团睡下了。 许是太累了,她睡得特别沉,连梦都没做一个。 而宋观则待在院里,枯坐了整整一宿,时而哭泣,时而发笑,如同失了魂魄。 接下来几日,宋观没有再出现。 姜玉微也不在意,反而更加松快。这天傍晚,她正陪团团在屋里玩耍时,见宋观拿着一堆东西进来了,有小泥人、弓箭等等孩童喜欢的玩意。 他把东西放到桌上,拿了个泥人,蹲到团团面前:“这是二郎神,喜欢吗?” 团团小脸一皱,随手打掉:“坏人!” 望着地上摔成两半的泥人,宋观眸光陡寒,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姜玉微大怒,紧紧扼住他的手腕:“松开!” 宋观剑眉一蹙,板着脸站了起来。 姜玉微连忙查看团团的胳膊,见上面有一道红痕,顿时心头一揪,猛地推了开宋观。 “你有毛病啊!有什么事冲我来,你和一个孩子计较算怎么回事?” 宋观攥紧拳头,面色发青:“好啊!你自找的!”说着把她往屋里拖。 望着他凶狠的表情,团团面上一惧,哭着阻拦:“坏人,放开我娘!” 宋观有些不耐,随手一甩,却把他推到地上,头正好撞在桌蹬上。 “哇!” 团团吃痛,立刻大哭起来。 姜玉 分卷阅读104 微身子一凉,心口窜起熊熊烈火,狠狠扇在他脸上,尔后立即抱住团团安抚,见他头上起了个大包,更心疼的不得了。 “宋观,你再动团团一根毫毛,我要了你的命!”她狠狠剜向他,眸光阴厉毒辣。 宋观拳头一攥,薄唇抿成冰冷的线。 姜玉微不再理他,连忙把团团抱到外面,吩咐宝月找药。 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宋观眸中泛起深深的沉痛,双臂越崩越紧。 她居然想要他的命! “噗!”他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凄凉一笑,捂着胸口往凌月轩回走,看起来十分沉重。 他回屋时,楚皓正在整理书房,看到他胸口的血迹,脸色一变,痛惜道:“殿下,你这都第几回吐血了,再这么下去,怕是要伤了心脉呀!” “伤了心脉吗?好啊,这样就不会痛了。”他扯了扯唇,苍白的脸上泛起无尽的悲凉与自嘲。 “...”楚皓叹了叹,满心复杂。 之后的日子,宋观依旧每天去看姜玉微,纵然她冷若冰霜,他依旧风雨无阻。 经过几日的观察,他发现姜玉微似乎从来不动荤菜,就连团团也很少吃。 他以为她是在和他较劲,夹了两块鲈鱼放到她面前。可姜玉微自跳塔后,就一直茹素,所以她看到不看一眼,便推到旁边。 宋观眉头一蹙,又推回去。 “你有完没完?” 姜玉微把筷子一摔,面上泛起愠色,他越是这样,她越不想解释。 宋观眸光一冷,拳头攥得紧紧的,腕上的青筋隐隐突起:“姜玉微,我宋观从不给谁夹菜,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你强塞给我的东西,我就得接受吗?” “凭我是你丈夫!” 宋观怒气更盛,捏住她的下巴,把鱼块强往她嘴里喂。姜玉微面色一怒,重重咬在他虎口上。 “嘶!” 他手一颤,连忙缩回,眸光变得阴鸷。 “你敢咬我!” 姜玉微昂起下巴,目光冰冷:“你这样对我们母子,我咬你一口算什么,没把你杀了都算我仁慈!” “杀我!哈哈哈!” 宋观心口似被利刃穿透,泛起阵阵痛楚,眼里蕴满了悲痛与凄凉。 “好,杀吧,刀在这里!”他深吸了口气,拔下匕首,往她手里一塞。 “疯子!”望着眼前的男人,姜玉微只觉得不可理喻,猛地甩开匕首。 不料宋观唇畔一勾,猛地搂住她的腰肢:“我就知道,你其实舍不得我死。” “无赖!” 姜玉微蹙起眉头,挣了挣,他却箍的更紧了,低下头,吻上她的唇。 望着这一幕,团团眼里泛起熊熊烈火,肉乎乎的小手一攥,死死咬在他腿上。 宋观倒抽了口凉气,连忙把他拽开,面色阴鸷,好似下一刻就要打死他。 姜玉微心口一紧,赶紧把团团抱到旁边,凌厉地瞪着他:“你若敢伤他,我说到做到!” “砰!” 宋观重重砸在桌子上,震得碗碟汤水都洒了,长袖一甩,铁青着脸去了。 见他离开了,姜玉微眸光骤松,拂着团团的头柔声道:“团团不怕,娘在这保护你。” 团团小嘴一瘪,连日积压的恐惧终于释放出来。 “呜,娘,我们回家好不好,团团好想爹爹啊!” 姜玉微鼻尖一酸,眸中泛起泪意:“好团团,乖团团,娘也没有办法,我们在这等着,你爹爹会来救我们的。” “真的吗?”团团哽咽道。 “真的,娘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要乖乖的,好吗?” 团团点点头,抹去泪水:“团团知道了,我会乖乖的。” “嗯。”姜玉微心头又是酸楚又是柔软,搂着他亲了亲。 . 与此同时,敬王府内。 紫衣望着书桌前的男子,眸光复杂:“殿下,那日刺杀你的查清楚了,是...神剑山庄的人。” 宋玦眸光陡厉,把毛笔都捏断了。 “殿下,那接下来怎么办?”紫衣问。 “还能怎么办,下百日散。” 紫衣心头一凛,迟疑道:“殿下,你当真要对娘娘...” 所谓百日散是一种慢性毒药,中毒百日后,就会无声无息的死去,便是太医也查不出死因。 只见宋玦冷然一笑,眸中泛起刻骨的怨恨,如淬了毒。 “我已一再忍让,可她却三番四次想置我于死地,如今,呵,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他口中的她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母妃明皇妃,而这其中的纠葛还要从二十四年前说起。那是明皇妃还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医女,后来发生了一场瘟疫,没有御医敢前去,她便主动请缨,身入疫区,最终九死一生平复了疫乱。 也 分卷阅读105 因此百姓都称她圣手观音,皇上也注意到她,更亲封她为贵人,没多久她就有了身孕。奈何她治疗瘟疫时以身试药,体内积了du素,所以那胎儿一出生便病弱不堪。 为了保住苦心孤诣才获得的荣宠,明皇妃想起她的孪生妹妹也刚生了个儿子,且和她的孩子几乎一模一样。 于是她找到治疫时救过的,对她痴心一片的神剑山庄少庄主,让他杀了妹妹,偷天换日。 至于她的亲生儿子,则被少庄主带走,找神医救治。那孩子也是命大,喝了二十多年的药,去年竟痊愈了。得知此事,明皇妃便动了去伪存真的心思,给宋玦下了百日散。 幸而紫衣察觉到异样,不仅救了宋玦,还把这段的秘辛连根挖出,这也是姜玉微从西境回来后,看到他消沉绝望的原因。 那时他虽已心死,可尚存不忍之心,这才没对明皇妃下手。可对方却丝毫不顾及母子之情,一再对他痛下杀手,他如何能忍? 望着他狠厉的样子,紫衣眸中一痛,拳头攥的紧紧的:“遵命!” 不管那人是谁,但凡伤害宋玦的,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 不久后,花朝节。 皇上率领诸位皇妃王孙再度到凌波园游玩,为了不和姜玉微分开,宋观便将她和团团也带去了。 当他领着这母子俩到观景台请安时,众人吓了一大跳。 “这、这不是永嘉公主吗!”皇后指着姜玉微,脸色发白,活像是见了鬼,其他人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宋观薄唇一弯,淡然道:“回母后,今日儿臣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玉儿她没有死。” 作者有话说: 昨天被锁了好久今天早点更新明天还是老时间发 第48章 醋意大发 皇后满脸的不可置信:“可她当时从那么高的塔上跳下去, 怎么可能活下来?更何况你不是连他们的尸体都找到了吗?你莫不是找了个相似的来诓骗我们吧?” 皇上和太后也点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说法。 宋观挑了挑唇, 握住姜玉微的手:“母后说笑了, 纵然是一模一样,也不能是我的玉儿,儿臣更不会带着她前来觐见。” 太后一恍, 沧桑的眼眸望向姜玉微:“如此说来, 她当真是永嘉?” 宋观点点头:“是的,回皇祖母, 当年玉儿跳塔时, 被她的护卫以身相救,并没死。之后又顺着河飘到城外, 被一位神医救了,因撞到了头部, 失忆了, 所以这些年一直没有回来,至于这个孩子...” 他看了看旁边的团团, 拳头一攥:“他就是玉儿当年生的那个孩子。” “什么!” 太后唰地站起来,其他人也都惊诧万分。 旁边,姜玉微眉头一蹙, 薄唇抿成冰冷的直线。 见她没有反驳,宋观勾了勾唇, 继续道:“不错, 当时那孩子只是暂时闭气, 并未真正死去, 得神医相救, 这才活了下来。” 望着旁边肉乎乎的团团, 太后面上泛起慈祥的笑意,招手道:“乖重孙,来,到太奶奶这来。” 不料团团小脸一皱,不情愿道:“皇太后在上,团团并非太子殿下的儿子,而是...” 他还未说完,姜玉微却扯了扯他的手,朝他使了个颜色,团团只好把剩下的话吞下去。 其实姜玉微也不想这样,她她是燕国的公主,代表着燕国的颜面,若她当众说自己的儿子是与旁的男人所生,必定招来诸多非议。 为了燕国的,她只能暂且忍下,以后再做图谋。 听了团团的话,众人都脸色大变。 “什么!不是太子的儿子,他这是什么意思?”太后眸光骤厉,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杵。 宋观连忙解释:“回皇祖母,团团他自小在外面长大,和我才认识没多久,对我有些陌生,所以...” 闻言,太后将团团上下打量了一番,神色稍缓道:“嗯,这也情有可原,而且这孩子的眉眼,几乎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要说不是你的孩子,哀家也不信。” “对,果真很像。”皇上拂着胡须附和。 听了两人的话,宋观心头一跳,朝团团看去,果然与自己有些像。他又看向姜玉微,却见她眸光平静,丝毫不在意他会不会怀疑。 他眸光一黯,想着或许是因他和宋玦也有几分像,所以团团才会像他。 旁边,皇后眸中闪过一死厉色,面上却道:“如此说来,今日真是双喜临门,该好好庆贺呢!” “对,是该庆贺!” 绵延子嗣的事,皇上哪里会不喜欢,当即大摆歌舞宴席,还给姜玉微母子赏赐了很多东西。 落座后,团团看到宋玦,面上一喜,就要往过跑,姜玉微连忙拽住他,示意他不要过去。 团团眼眶骤红,低下头,委屈得直掉泪。见他如此,姜玉微心口一揪,紧紧搂住他,眼里泛起痛 分卷阅读106 意和自责。 旁边,宋观剑眉一蹙,袖中的手随之收紧。 之后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场中一派祥和。 可团团到底是孩子,看得久了就觉得烦闷,遂小声道:“娘,我可以出去玩吗?” 望着他哀求的小脸,姜玉微眸光一软,道:“当然可以。”说着站起来,望向高台:“父皇,团团顽皮,想去园子里的玩儿,还请父皇恩准。” 皇上笑道:“果然是孩子心性,准了!” “多谢父皇。” 姜玉微福了福,牵着团团往外走,宋观却拉住她的手,跟着起身了。她眉头一蹙,微微挣了挣,却没挣开。 现下这么多人看着,她不想闹开,只好任他牵着。 望着三人远去的身影,众人纷纷笑道:“太子苦了这几年,可算得偿所愿了。” “是啊,当时他们刚成亲,那闹得跟仇人似的,谁曾想他竟为了她一夜白头,真是人间自是有情痴啊,现下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听着众人的絮语,宋玦眸中泛起深深的痛意,手中紧紧一攥,将茶杯捏出一条裂隙。 到了外间,姜玉微立刻甩开宋观。 他也不恼,眼里泛起愉悦之色:“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姜玉微嘴角一抽,没好气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心里有你了?” “两只眼睛。”他耸耸肩。 姜玉微叹了叹,无奈极了:“我说宋观,你要不要这么自作多情?我没反驳你,是为了燕国的颜面,等以后找到机会,我一定立刻带着团团回燕国,再也不踏足你宁国一步!” 宋观心头一揪,拳头攥的紧紧的:“你休想!” 姜玉微挑了挑唇畔,轻蔑道:“你困得住我的人,困不住我的心,除非你时时刻刻盯着我,否则我终有一日会离开你的桎梏!” 望着她冰冷的面容,宋观眸中越发阴鸷,拳头也攥的发抖。 姜玉微不再理他,牵着团团往岸边走,正好看到一只乌篷船。团团眸光一亮:“娘,我们坐小船好不好?” “好,团团想玩什么咱们就玩什么。” 她捏了捏他的小脸,宠溺地笑了笑,尔后抱着他走上小船,刚把他放下来,宋观就跟了过来。 团团眉头一皱,伸开小胳膊拦在船头:“坏人,不许上来!” 宋观不理他,继续往上走,团团急了,就拿小拳头砸他。他眸光一厉,硬往上闯,竟把团团撞倒了。 “呜...” 团团立即大哭了起来,泪珠扑扑直落。 姜玉微心口一紧,连忙搂住他安抚,待他不哭了,朝宋观怒道:“你有病吧?欺负一个孩子!” 宋观面色骤寒,扼住她的胳膊冷声道:“孩子怎么了,是他自己得寸进尺!若非念着你,你以为他还能活这么久吗?” “宋观,你真不是个男人!” 姜玉微气的脸色发青,重重甩开他,抱着团团快步离去。 望着她冷漠的身影,宋观神色越发阴鸷,一拳打在船舱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离开之后,姜玉微立即带着团团坐大船到了对面,尔后沿着岸边游玩。这里景色宜人,还有不少水鸟和蝴蝶,团团瞬间将不悦抛之脑后。 正打闹着,不远处忽然蹿过一只雪白的小白兔,团团顿时两眼放光,拽着姜玉微的手央求:“娘,我要那个小兔兔。” “好。” 姜玉微拍了怕她的头,正想找侍卫抓兔子,一块石子破空而来,将兔子打倒了,她转头望去,见宋观从旁边走了过来,捡起兔子递给团团,神情倨傲。 “拿着吧。” 团团皱起眉头,抱着小胳膊瞥向一旁:“不要!” “你!” 宋观拳头一紧,眸中窜起愤怒的火苗。不过他到底还是忍了下来,把兔子塞到团团手中,板着脸走了。 团团愣了愣,低下头,见小白兔毛茸茸的,可爱极了。 他抿了抿唇,望向姜玉微:“娘,我可以要这只小兔兔吗?” 凝着他渴望的神情,她心头一软,弯下腰摸了摸他的头:“当然可以,兔兔是无辜的。” “谢谢娘!” 团团喜笑颜开,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抱着兔子在草地上开始玩耍。正玩得起劲时,宋玦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团团。”他唤了一声。 看到他,团团眼眶骤红,扔下兔子飞扑过去:“爹爹!” 宋玦连忙将他抱住,望着他泪汪汪的样子,他眼眶一酸,和他蹭了蹭额头:“好团团,爹爹来了,来看你了。” “爹爹,你带我们回去好不好!那个怪叔叔老是欺负娘,团团好怕,好想爹爹!” 团团哭泣着,泪水滚滚而落。 听了他的话,宋玦心里涌起一丝剧痛,哽咽道:“好,爹爹带你们回去。”说着牵起姜玉微的手,就往外走。 刚走了两步,身后传来 分卷阅读107 一个阴鸷的声音:“四哥,你想带着我的王妃去哪儿啊?” 宋玦二人一顿,回身望去,见宋观从不远处走了过来,面容阴森,身上似笼着凌冽的寒气。 宋玦双臂骤紧,冷声道:“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呵,你拐带的可是我的王妃!你信不信,我立即到父皇面前参你一本,我看你还如何在朝中立足!” 宋玦牙梆骤紧,眸中泛起一阵寒芒,凌厉得像是要将眼前的男子碎尸万段。 他是出了名的贤王,若落下拐带兄嫂的罪名,往日积累的名声就会毁于一旦。 姜玉微叹了叹,把手抽了回去:“殿下,事已至此,若闹开了,于你于我都没有好处。你放心,来日方长,终有一日我会离开的。” “玉微...” 宋玦心中一痛,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把团图抱走。 宋观挑了挑唇,拉着姜玉微往回走。 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宋玦心头燃起仇恨的烈火,眸光阴厉如刀,拳头也攥得发抖, “宋观,终有一日,这一切都是我的,江山是,她也是!” . 离开之后,宋观把姜玉微径直拽回阁楼,把团团往楚皓手里一塞,径直上了二楼。 “放开!” 姜玉微甩开他,急忙往楼下跑。 宋观眸光抖寒,猛地从后面箍住她:“姜玉微,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去找他!” 姜玉微下巴一昂,怒道:“对!我就是要找他,他是我儿子的父亲,我不找他找谁?” 作者有话说: 应该是下一章女鹅就会亲自给男主一刀。 第49章 锥心 凌厉的话语如刺刀般扎进他胸口, 泛起一阵抽痛。他拳头紧攥,眸中泛过厉色。 “好一个孩子的父亲!我告诉你, 你迟早要为今天的任性付出代价!” 说完, 把她按到墙上,抽下yao带缚住她的手。 姜玉微心头一凛,怒斥:“混账, 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玩些刺激的!” 宋观勾了勾唇畔, 面上阴鸷的迫人,头一低, 咬住她的耳珠。 “嘶!” 姜玉微倒抽了口凉气, 耳上传来一丝刺痛,杂着su.yang的感觉, 很快,外物被迅速除去, gun.re紧实的坚壁将她压在墙上。 厚重的窗帘后, 浊气变得浓烈,交错的呼吸声越发沉重, 间或伴着一丝痛呼,在痛并快乐的潮涌中奔向云霄。 这感觉激的男子双眸猩红,似一头发狂的凶shou。 炙热的火烛、绷紧的缎带、还有发簪扎进肌肤的微痛是他眸中的战栗... 姜玉微觉得他是疯了, 却被迫跟着他一起陷入未知的世界。 . 当他们停下来时,天色已暮。 姜玉微看了看箍着她的双臂, 眉头一蹙, 挣了挣, 对方却箍的更紧了。 “还想去找他?”男子冰冷的声音含了丝怒气。 “是又如何!” 姜玉微冷冷一哼, 宋观眸中乍厉, 起身将她压在身下。 “看来方才的教训还不够!” 她心中骤紧, 脑海里瞬间浮起那羞人欲死的场景,俏脸一板:“宋观,你够了!” “怎么能够?和你一起,十年、二十年都不够!” 他挑了挑唇,眼里泛起灼然的光芒,欺身压下来,开启了在一轮的战斗。 许久之后,宋观躺在那里,胸口深深起伏。 “怎么,还去吗?” 姜玉微唇畔一勾,眼里闪过轻蔑:“你说呢!”说着披着衣服站起来。 宋观面上一怒,连忙拉住她:“混账,难到我都这样了,还满足不了你吗?” “你以为呢!” 姜玉微嗤笑,理好衣服往外走,宋观眸中一刺,追上去箍住她的腰。 “所以你还想再尝尝更猛的?” 他阴恻恻的盯着她。 想起他的手段,姜玉微心头一颤,冷冷瞥过头:“有什么手段你找别人去,我要去找团团。” “所以你不是去找他?” “与你无关。”她白了他一眼。 宋观神色稍缓,挑了挑唇,披上外袍,把她拉到露台上。 此刻夜幕深深,云淡风轻,苍穹中星斗交错,熠熠生辉。 望着这一幕,姜玉微恍了恍,眼前浮现起她和宋观在这看星星的情形。只是星辰和露台犹在,他们早已不是曾经的他们了。 “要看你自己看吧,我走了。” 她瞥了他一眼,准备离开,刚转身就被他拽住了。 “难道如今,你连同我看星星,都不愿意了吗?” 姜玉微转过头,见他深深地凝着她,眼底蕴着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不 分卷阅读108 愿。” 她挑了挑唇,眸光冰冷,刚走了两步,腰畔骤紧,一个温暖坚实的身躯从身后贴来。 “你说过,若朝夕相对换来的只有两相怨恨,倒不如牛郎织女一年只见一面,可现在我们明明可以朝朝暮暮了,你为什么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哪怕一刻,一天...” 耳畔的声音沙哑而颤抖,落在姜玉微心上,却激不起半点涟漪。 “太子殿下你可真敢想!别说这朝朝暮暮的,纵然一日一刻,都不可能!” 身后的身体一僵,箍着她的双臂微微颤抖。 “你当真如此狠心?”。 :“这就狠心了?比起你的所作所为,我还远了!”姜玉微冷然一拽开他的手,傲然离去。 望着她淡漠的身影,宋观的心似被刀戳了千百个窟窿,痛意顺着血流汇入每一寸骨髓,他像是被抽空了气力,沿着栏杆颓然地滑到地上,眼眶猩红。 这...就是报应吗? 他攥着拳头,闭上眼眸,泪珠顺着脸颊悄然滑落,滴在他手背上,烁烁发亮。 过了一阵,屋里传来脚步声,宋观抬眸,见姜玉微抱着已经睡着的团团上来了,他抿了抿唇,一声不吭走到屋里,将床榻收拾整齐。 扫了他一眼,姜玉微也不说话,把团团安置好后,便和衣躺下。 这床本就不算宽敞,现下睡了两个人,再也没有多余的空隙。宋观剑眉一拢,从柜子里翻出备用的被褥,和之前一样打了地铺。 可躺了许久,依旧睡不着,他转头一看,见姜玉微双眸紧闭,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宋观薄唇一抿,面色微黯,悄然站起来,走到床畔坐下。 凝着微光下沉静的面容,他眸中泛起深沉的痛色,伸手在她颊上拂了拂。 女子似有所察觉到,远山眉微微一蹙,翻向里侧,被褥顿时滑到腰上,将脊背露在外面 他剑眉一蹙,轻轻将被子拉好,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那年在这里,是姜玉微替他的盖被子,如今倒事颠倒了。 他挑了挑唇,眸中露出自嘲与凄苦。 宋观,让你作吧。 . 翌日清晨,宋观三人梳洗整齐,便一同去钟鸣轩用饭。半路上团团故意把姜玉微拉开,离宋观远远的,他眸光一冷,大步上前。 “你这个坏人,离我娘远些!”团团皱起眉头,把他推开。 宋观拳头一攥,面上泛起寒芒。 姜玉微一凛,赶紧拦在前面,冷声道:“你想做什么?” “哼!” 他横了她一眼,板着脸往前走,姜玉微松了口气,牵着团团跟上去。 后面,楚皓跟着宝月在不远处并排走了,他瞟了瞟宝月的脸色,试探性地伸出胳膊,不料对方却一把甩开。 “别碰我。” 楚皓眸中一刺:“宝月,公主她都回来了,你为什么就不能...” “不能!”宝月瞪了他一眼。 “为什么?她明明没有死...” “那又如何!一次次伤透公主,逼她跳塔的不是你家主子吗?” 望着她笼着寒霜的面容,楚皓眸中越发痛楚:“可事情都过去五年了,为什么你还揪着不放?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不那么恨我?” 宝月眸里泛过一丝揪痛,攥着拳头道:“除非公主原谅殿下,否则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见她如此决绝,楚皓面上痛恨交加:“凭什么啊!我又是不是殿下,你为什么非得迁怒我?” 宝月胸口一刺,硬声道:“就凭公主虽然骄纵,却一直惯着我、护着我、宠我信我,待我如亲人一般!” “宝月...”楚皓咬着唇,眼眶泛红,喉咙发哑。 宝月鼻中一酸,强忍着泪意:“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可是我是公主的婢女,她去哪我就去哪,她恨谁我就要恨谁,这...或许就是我的命吧...” 说完吸了吸鼻子,快步离开了。 望着她消瘦的身影,楚皓如同跌入谷底,浑身冰凉,双眸一闭,泪水从眼眶无声滑落。 也罢,他本就是残缺之人,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果吧... . 另一边,宋观三人绕了几个弯,终于到了钟鸣轩,刚进屋,就看到宋玦坐在窗边用膳,团团眼眸一亮,撒丫子扑到宋玦怀里。 “爹爹!” 奶声奶气的呼喊引得一众皇子公主纷纷回头,他们看了看宋玦,又看看宋观,小声议论:“咦,那个团团不是太子哥哥的儿子吗?怎么把四哥叫爹爹?” “是啊,我记得昨天团团还说他不是太子哥哥的儿子,莫非...” 闻言,宋观眸光一寒,攥着拳头强忍着怒气:“团团和四哥亲厚,把他认作干爹了。” “哦,原来如此啊!” 众人恍然大悟。 瞥着宋观发青的脸色,姜玉微冷然一笑,走到宋玦旁边坐下。见她 分卷阅读109 竟光明正大坐到别的男人身边,宋观更气的发抖,牙邦一咬,几步走到跟前,坐在他们中间,将二人隔开。 姜玉微远山黛眉一皱,坐到旁边去了。 宋玦挑了挑唇,把团团抱在腿上,片刻后,宫人将饭食端上来,他扫了一眼,蹙眉道:“把荤食撤了,换素菜。” “是。” 宫人点点,正要撤菜,宋观板着脸道:“好好的,吃什么素!” 宋玦叹了叹,没好气道:“你不知道玉微他们茹素吗?” 茹素... 宋观愣了愣,朝姜玉微看去,见她眸光平静,朝团团笑了笑。 突然,他心中一动,想起但凡突然茹素的,不是半路出家,就是为了还愿,难道... 他眸光一烁,下意识看向团团。 似是察觉到他的想法,姜玉微抿了口茶,淡漠道:“我是为了给那孩子积福,才开始茹素,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宋观心头一沉,刚升起的希望瞬间被凉水浇灭。 旁边,团团听着二人的对话,面露疑惑:“娘,你说的那个孩子是什么意思?” 姜玉微一凝,摸着他的头复杂道:“那是我和你爹爹的另一个孩子,是...你哥哥。” “哥哥...” 团团眼眶一湿,连忙扑到她怀里搂住她:“娘,团团乖乖的,代替哥哥孝顺娘,你们都不要难过。” 望着他水汪汪的眼眸,姜玉微心头一酸,将脸贴在他头上:“恩,娘不难过,有团团在,娘可开心了。”说着眼里泛起浅浅的水泽。 看着这一幕,宋观心口似被针扎了一般,拳头越收越紧。 他的孩子若还在的话,也该和团团差不多大了... 他眸中一酸,眼眶微红,连忙瞥过头,不让旁人发现。 片刻后,宫人将新的饭菜摆好,姜玉微便喂团团吃饭,宋玦则时不时给她夹菜。 宋观眸光一冷,按住他的筷子:“四哥还是吃自个的吧,我的王妃自有我照料。”说着夹了几样菜给姜玉微。 可她看都不看,只吃了宋玦夹的。 见她这样,宋观把筷子一摔,气的脸色发青,姜玉微也不理他,慢条斯理的吃完饭,然后领着团团出去玩。 团团则缠着宋玦,姜玉微自然也就跟着团团,把他撇在一旁。 宋观眸光一冷,走过去抓住她的手,姜玉微蹙起眉头挣了挣,他却抓的更紧了。 一时间,两人就落在后面。团团见自己娘亲不在,连忙跑回来拉 姜玉微:“娘,你也跟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好!” 姜玉微明媚一笑,甩开宋观,跟着团团跑到宋玦身边,三人打打闹闹,很是欢畅。 骄阳下,姜玉微眉眼含笑,整个人都洋溢着灼灼的光华。自她回太子府,宋观还不曾见到她笑的这么开怀,心头一揪,似被针扎。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低声的絮语:“咦,敬王殿下不是没娶妻吗?怎么凭空多了个孩子与夫人?” “胡说什么?那是太子妃和小殿下!” “哎呀,我刚来不久,还没见过太子妃,不过看起来太子妃和敬王怎么看着更像...” “呸,不要命了!赶紧走!” 其中一人斥了一句,说话声立即消失了。 他们的声音虽不算高,却一字不差地落在宋观耳中,只见他眸光陡厉,拳头紧攥,腕上的血管突突直跳。 他几步走到近前,拽着姜玉微就往回走,神情阴鸷的迫人。 “放开!”姜玉微挣扎着。 他却不理,继续往前拽。 团团大急,连忙上前捶打:“坏人,放开我娘!” 宋观眸中一锐,将他推开。团团一屁股摔到地上,哇哇大哭起来:“呜呜!” 姜玉微大惊,扑过去查看,却见他手掌上泛着点点血珠,已然擦破了。她眸中一揪,心里燃起熊熊怒火,拔下发簪,猛地插进宋观胸口。 宋观一震,胸口传来剧痛,他不可置信地低下头,见发簪已没入胸口半截,殷红的血汩汩而出,染红了女子的手。 “我说过,你胆敢伤团团一根毫毛,我要了你的命!” 姜玉微咬牙切齿,冰冷的脸上笼满凌冽的杀气。 作者有话说: 今天更得有点晚了,抱歉哈 第50章 甘愿断指 一旁, 楚皓大惊失色,立即飞奔过来:“殿下!” 宋观却推开他, 握住姜玉微的手, 往进送了两分。 “够了吗?”他扯了扯唇,眸中猩红。 姜玉微冷冷一哼,神情依旧冰冷。 “够了吗?”他又往前推了推, 整个发簪全部没入, 只剩簪尾还在外面。 姜玉微黛眉一拢,猛地甩开他。宋观嘴角一抽, 往后退了退, 额上浸出冷汗。姜玉微不再理他,抱起团 分卷阅读110 团往回走。 望着她冷漠的身影, 宋观胸口的痛意也越发深重,整个人像是沉入了深不见底的冰渊, 浑身上下被刺骨的寒意压迫着。 “噗!” 他喉中一甜, 喷出大口鲜血,脸色瞬间惨白, 湿润的眼眸蕴着浓的化不开的悲凉。 “殿下,你怎么这么傻,你躲开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非得往上撞啊!”楚皓满脸痛惜。 “我为何要躲?这是我应得的啊...” 宋观凄然一笑, 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融进地上的血水里。他深吸了一口气, 看向楚皓:“今日之事, 不可外传。” “是。” 楚皓薄唇一抿, 眸光越发凝重。 望着骤然发生的巨变, 宋玦勾了勾唇畔, 眸中闪过一抹锐色, 摇着折扇翩然离去。 当天夜里,宋观没有回阁楼,姜玉微也不在意,早早便睡下了,还睡得格外安然。 翌日清晨,她领着团团去用膳,刚到门口,就见宋观站在树荫下,淡淡的晨曦映在消瘦的身影上,衬得他格外孤寂。听到声响,他回过身子,脸颊苍白,眼底微青,显得很是疲惫。 只扫了他一眼,姜玉微便继续前行。 望着她淡漠的神情,宋观心口一揪,抿着薄唇默然跟上。 到钟鸣轩时,又遇到了宋玦,团团自然又缠着他,四人只好再次同桌用膳。吃了片刻,宋观见姜玉微总是望向团团和宋玦,眸光一沉,夹了些菜放到她面前。 可姜玉微看都不看,只顾着逗团团。 宋玦挑了挑唇,也夹了菜给她,她微微一笑,夹起来吃了。这一幕令宋观血脉飙升,他脸色一沉,拽着女子往外走。 “你发什么疯?我还要吃饭呢!”姜玉微恼了。 宋观不理她,铁青着脸往外拽,宋玦剑眉一蹙,上前拦住:“松手!” “四哥,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可莫管的太过!”宋观眸光如刀,狠狠盯着他。 “我还偏要管了!” 宋玦也不甘示弱,放下团团,准备动手。 见二人剑拔弩张,姜玉微有些恼了,斥道:“够了,这么多人看着,你们就不能消停些!”说完抱着团团气冲冲的去了。 二人瞪了对方一眼,双双跟上去,连板的难看极了。 之后,姜玉微带着团团游玩,宋观二人一直跟上旁边,明争暗斗,姜玉微满心无奈,也懒的理他们了。 到了下午,皇上宣布回宫,众妃嫔皇子立即收拾东西,相继离园。 姜玉微回到太子府时,已是傍晚。宋观因白日的事还在生气,连晚膳也没过来吃,姜玉微乐得清静,陪着团团用了饭,玩了一阵,便跟他一同睡下了。 月影西斜,夜幕渐笼,姜玉微正睡得朦朦胧胧时,感觉身上似有重物压下,紧接着唇上一凉,鼻尖传来浓浓的酒气。 “滚!”她黛眉紧蹙,却推他,可对方却迫得更紧了。 “你这狠心的女人,你可知这些年来有多想你,为什么你明明活着,却偏偏躲着我?” “你躲着我也就罢了,我只当你是在惩罚我,可为什么你还和别人生了一个儿子?你真当我宋观不存在吗?还是说你觉得我可以任你欺辱!” 男子的声音沙哑低沉,蕴着深深的怒气,似一只压抑到极点的野shou,说着说着,却又带了丝哭腔。 “姜玉微,我恨你,我真的恨死你了!” 姜玉微感觉肩膀一热,似有什么液体落了下来。 她蹙起眉头,推了推,可他却趴在她身上睡着了。 “起开!”她冷冷斥道。 可对方没有一点反应。 她心里生出些厌烦,用力一推,宋观便顺着床沿滚到地上。她转头看了看,半明半暗的月影下,他躺在那里,脸颊驼红,发丝和衣服都有些散乱。 她翻了个白眼,起身走到外间,喊了两个婢女,将他弄出去了,这才回去继续睡觉。 . 翌日晌午,姜玉微正在教团团识字,宋观从外面走了进来,也不说话,只盯着她,眸底隐有光芒闪烁。 \殿下若是闲得慌,找你的苏姑娘去,盯着我做什么?\ 面对讥讽,宋观也不恼怒,唇畔一勾,将她迫在椅子上。 “你还在在意我的,对不对?否则你大可放任我躺在地上,何必让人把我弄到床上。” 昨夜他摔倒地上时,曾隐约清醒了一瞬,对这件事还有印象。 姜玉微冷然一笑:“殿下怕是想多了,我是怕你的酒气熏着团团,且这点微不足道的事,也值得殿下专门来问我?” 迎着她轻蔑的目光,宋观心口似被巨石重重一撞,又疼又闷。 是啊,他曾经是那么的高高在上,现下却因为这样一点小事欣喜成这个样子,当真讽刺至极。 他扯了扯唇,胳膊无力地垂下。 姜玉微不再理他,抱起团团 分卷阅读111 往外走,恰好撞在他肩膀上,牵动了伤口。 “嘶!”他眉头一抽,脸上微微发白。 姜玉微顿了顿,看都不看一眼,继续往外走。 望着她漠然的身影,宋观心上泛起刺痛,拳头越攥越紧。 之后的日子,宋观便在西厢房住下了,每到晚上,只要团团睡着了,他就凑到姜玉微身边纠缠。 姜玉微挣不脱,又怕吵着团团睡觉,索性就任由他去了,不管对方做什么,都心无波澜。 这般过了许久,秋意渐浓,院里的桂花开得金灿灿的。团团很是喜欢,每天都让她摘两束,插在花瓶里。 这日,宋观再次来到澜意居,拿了些新奇玩意过来。团团扫了一眼,便推到旁边,和姜玉微看小人书。 宋观在旁边看了一阵,也插不上话,便板着脸走了。待院门关上,团团连忙凑到桌上,从那堆玩意儿里挑出了只小木马。 那木马呈淡黄色,憨态可掬,圆溜溜的眼睛是用黑濯石镶嵌的。那马还有机括,扭动发条就能动。 望着“踢踏踢踏”的小木马,团团两眼放光,扯着姜玉微的胳膊,恳求道:“娘,我能不能把这个留下来?” 见他这么喜欢,姜玉微眸光一软,柔声道:“当然可以。” 团团满脸欣喜,凑到她脸上亲了一口,跑到院里玩起来,姜玉微无奈地笑了笑,也跟出去了。 正玩得兴起时,她忽然瞥见团团脚背有什么东西,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深褐色的蝎子,张牙舞爪,可怖极了。 她身上一寒,心提到嗓子眼,来不及思考,挥手重重打过去。 “嘶!” 她手背抖痛,似是被咬了。 蝎子则掉到地上,朝旁边跑去,速度极快。看到这一幕,宝月吓得脸色都白了,抓起身旁的笤帚就打,幸好还真得打死了。 望着蝎子,团团都吓蒙了,姜玉微赶紧抱着他安抚:“团团不怕,娘在这里。” “嗯,团团不怕。”他点点头,强忍着泪水。 宝月惊魂甫定,连忙跑过来,却见姜玉微的手都红肿了,尤其是手背那一块,都有些发紫。 她脸色陡变:“不好,公主,你中毒了!” 姜玉微低下头,瞳孔一缩,身上汗毛直竖,连忙让她喊大夫。 宝月点点头,跑到门口大喊,外面的人听到响动,立即飞奔而去。 片刻后,宋观就来了,当她看到姜玉微肿得发紫的手时,不由大惊失色,赶紧点了她的穴道,张嘴就吸、du血。 姜玉微眉头一蹙,道:“没用的,宝月刚才弄过了,根本除不净。” 宋观却不理会,连着吸了好几口,可血色依旧深的发黑,他心头一凛,拉开她的袖子,见小手臂都有些发紫了。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观拳头一攥,朝宝月大吼,宝月打了个哆嗦,把方才的事情说了。 “蝎子,哪里来的蝎子!”宋观眸光骤厉,朝死蝎走去,当他看清蝎子的模样时,脸色煞白。 这蝎子他以前见过,叫八步爪,毒性非常强,但凡被咬中,一炷香之内得不到救治,必定一命呜呼。 他眸中泛起深深的恐惧,抱起姜玉微往外飞奔,也顾不得去太医院了,径直跑到街上最近的医馆。 那大夫是个中年男子,看了姜玉微的伤后,眉头一蹙:“可是八步爪?” “对,就是八步爪,你能解对不对?”宋观急忙抓住他的胳膊。 对方却冷冷一笑,将他甩开:“当然能解,但是太子殿下,我的义父薛仁海就是被你处死的,我凭什么要救你的女人?” 宋观眸光陡厉,死死揪住他的衣襟:“薛仁海售卖假药,死有余辜,若你再敢耽搁,本王立即要了你的命!” \杀啊!这满条街也就我能解此毒,等你找到太医,你的女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男人昂起下巴,满脸桀骜。 “那你想怎么样?”宋观攥着拳头,眸光狠厉如刀。 “简单。”大夫挑挑唇,眼里泛起刻骨的恨意:“我知道,你若死了我也逃不了,但是你害了我义父,我要你一根食指,总可以吧?” “你!” 宋观咬牙切齿,面上杀气暴涨,可姜玉微命在旦夕,他别无选择。他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 “好,我答应你!” 说完拔出随身的匕首,抬手一挥,将左手食指砍了下来,刹那间,鲜血如注。 他眉头一抽,脸色惨白如纸,额上青筋暴起,冷汗密如雨瀑,可他却死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第51章 他剜血了 “殿下!”楚皓吓得魂都没了。 姜玉微也愣住了, 她没想到宋观能对自己这么狠。 “玉儿,别怕, 我不痛。” 宋观虚弱地笑了笑, 颤抖地握住她的手。 望着眼前的男子,姜玉 分卷阅读112 微心里有些复杂,蹙了蹙眉, 把手抽走了, 脸色依旧冰冷。 他是断了一根手指,可她也死过一次, 星辞为了救她更成了活死人, 这些伤痛又岂是断一根指头就能弥补的? 见她如此,宋观心里泛起一阵剧痛, 整个人像是跌入冰窖,浑身冰凉。他凄凉地笑了笑笑, 缓缓松开手, 身子一晃晕倒了。 那大夫也是个守信的,冷了一声后, 给姜玉微放血扎针,喂了解毒丸。 至于宋观的手,他虽然厌恨他, 却也替他包扎了,毕竟宋观死了, 他也逃不脱。 待他们离去之后, 大夫不舍地看了看经营多年的药铺, 喟然一叹, 把店门关好, 收拾包袱逃走了。 另一边, 宋玦得知姜玉微中毒,当天便闯进太子府,见姜玉微的胳膊好多了,这才放心。 “那只蝎子还在吗?”他问。 宝月点点头,让小厮把蝎子的尸体拿来了。 看过之后,宋玦眉头一蹙:“这蝎子叫八步爪,是南诏国特有的,在中原很少见,这其中定有蹊跷,回去我就找人去查。” “多谢。” 姜玉微心中一暖,起身福了福,却眼前发眩,差点晕倒。 宋玦一惊,连忙扶住:“你怎么了?” 姜玉微正要回答,宋观忽然冲进来,把他拽开:“我的王妃用不着四哥来嘘寒问暖!” 姜玉微冷笑:“五年来,敬王殿下对我嘘寒问暖了不知多少次,怎么,殿下现在才想起来质问?” 宋观眸光骤寒,扼住她的手腕:“你还说呢!若非你故意死遁,我岂能让你与别的男人有染?” 姜玉微冷然一笑,刚要反驳,喉咙突然发甜,“噗”地喷出一口血,溅到他身前。 宋观大惊失色,喊道:“太医,快宣太医!” 得了命令,楚皓飞奔而去。 宋观则赶紧扶着她坐下,眼里满是紧张:“你怎么会吐血?” 姜玉微摇摇头,把手抽出来,一句话多余的话都想说。 过了一会儿,太医满头大汗地赶来了,查看之后,脸色陡变:“不好,是八步爪的余毒进入心脉了,若医治不好,便会形成顽疾,不出五年就会咯血而亡!” “什么!” 宋观脸色煞白,猛地揪住他的衣襟,眸光凌厉:“本王命令你,无论如何要治好太子妃,否则诛你九族!” 太医脸色发白,噗通跪到地上:“这样的病例十分少见,请太子殿下宽限些时日,微臣立即翻看医术,寻找医治之法。” “三日,只有三日!若你找不出,就提头来见!”宋观拳头紧攥,神情阴鸷的迫人。 “是…” 太医吓得抖如筛糠,磕完头,立即飞奔离去。 宋观深吸了一口气,握住姜玉微的手:“别怕,我一定会救你的。” 凝着他深沉坚定的眼眸,姜玉微薄唇一抿,漠然地抽回手。 “生死有命,殿下不必强求。” 闻言,宋观眼眶猩红,一把扼住她肩膀:“姜玉微,你的命是我的,你都弃了我一次了,难道你还想弃我第二次?” “殿下说笑了,从来都是你抛弃我,哪里轮到我来抛弃你?更何况我的命是我自己的,生也好死也罢,与你无关。” 望着她冰冷的面容,宋观心口似被利刃插入,泛起阵阵痛楚,眸中水雾氤氲,双臂颤抖。 “我说过,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生生世世都别想摆脱我!” 说着面色一厉,甩袖离去,浑身欲着森冷的气息。 姜玉微叹了叹,眸光有些疲惫。 一旁,团团看着这一切,眼里蓄满了泪水,他扑到她怀里,哭道:“娘,你说这些话,是连团团也不要了吗?” 姜玉微眸光一软,轻轻搂住他:“傻团团,我是故意气他的,有团团在,我惜命的很。” “真的吗?” “真的。” 团团眸光一亮,破涕为笑。 听她这样说,宋玦紧绷的心骤然松开,坚定道:“你放心,我这就去百花谷找万神医,一定会找到法子医治你的!” “嗯,多谢。”姜玉微笑了笑,心里泛起暖意。 宋玦抿着薄唇,眸中暗流涌动:“玉微,这么久了,你总是谢我,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为了你的感激吗?” 迎着他深邃的目光,姜玉微胸口一紧,泛起深深的复杂。 五年了,她怎会不知道他对她的心意,可是她好不容易从一个深渊里出来,哪有心思在开始另一段感情? 她眸光一深,叹道:“殿下,你对我和团团的好,我都看在眼里,可是心碎了就是碎了,我…也无能为力…” 宋玦心头骤痛,忽然抓住她的手:“碎了又如何?大不了我给你补上,纵然补不好,那便再度生根发芽,长出一颗新的,你愿意吗?” 他灼灼的目光映她瞳孔里,熠熠生辉,她恍了 分卷阅读113 恍。 长出一颗新的,她还有这个可能吗? “殿下,给我些时间,让我想想吧。”她沉吟了片刻,把手抽了回去。 宋玦眸中一揪,深吸了口气:“好,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 他坚定的神情,让姜玉微想到了以前的自己,眸光一软,慨然道:“宋玦,谢谢你,能认识你,我...很感激。” 眸光一颤,宋玦心头似有潮水泳过,酸涩中夹杂着喜悦,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得你此言,我此生无憾了。”他笑着,眼角泛起点点水泽。 熠熠流光中,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三天后,太医终于从古籍中找到医治之法,连忙赶到太子府。 “太子殿下,要救太子妃需以天山雪莲、南海斛嵇等多重名贵药材内服,这些药材虽然十分珍贵,但幸好宫中都有,唯一难办的,是需要一名阳年阳时出生的男子,以其两碗鲜血为药引,反复熬煎,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一来阳年阳时出生之人难寻,二来两碗心头血可不少,献血之人容易出意外…” 宋观眸光一锐:“用我的。” “难道殿下就是...”太医大惊,下意识看向楚皓,楚皓点点头,露出凝重之色。 太医顿时脸色煞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殿下,不可啊!你可是宁国的储君,若你有任何差错,微臣如何担待的起啊!” “不必说了,就用我的。”宋观面色骤厉,一拍在桌子上。 太医额上直冒冷汗,哆哆嗦嗦道:“是,为保万全,微臣需提前想好应对之策,请殿下宽限一日。” “记住,此事绝对不能让旁人知晓。” “是!” 翌日清晨,太医早早赶来,先给宋观服了固本养血的灵药,这才开始给他放血,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他分了三次,一直到晚上才放完,期间不停给宋观进食补血的药食。 然而,纵然如此大费周章,放完血之后,宋观依旧昏迷了。朦胧中,他好像看到姜玉微在草原上奔跑,明媚娇艳,骄阳洒在她身上,如同镀了层金辉。 他满心欢喜地奔过去,她却理不都不理,飞快地扑到另一个男子怀里,满脸娇羞。逆光中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可他清楚地听到,姜玉微唤他四哥,声音柔的能滴出水来。 不!她只能是他的! 宋观心痛如绞,想拆散他们,可刚触到二人,他们便如烟雾般消散了。 “玉儿,你出来!” 他哭喊着,脸上蕴满悲痛和愤怒,然而任他如何追赶,眼前总是雾蒙蒙一片,忽然他看到她站在悬崖上,眸光一亮,飞奔过去,紧紧搂住她,语声沙哑颤抖。 “玉儿,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好啊。” 女子唇畔微挑,凑到他耳畔,语声温柔似水:“那我死了,你也一起死吧。”说着将他推下悬崖。 耳畔的风呼啸而过,他的身体快速下坠,他看到女子的笑容越来越阴诡,如同淬了毒的刀,狠狠扎进他胸口。 无尽的痛楚在他身体里咆哮逃窜,将他撕得血肉模糊。 他扯了扯唇,眼里漫起深深的悲凉,泪水顺着风越飞约远... 就这样坠落这,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恍惚听到有人喊自己,用力睁开眼皮,跃入眼帘的是楚皓满是泪水的脸庞。 “殿下,你可算醒了,真是吓死奴才了!”他大哭着,肩膀不停地颤抖。 “药呢,给她送去了吗?”宋观的喉咙有些沙哑。 楚皓一凝,抹泪道:“还没有,这药工序复杂,御医说明天下午才能好,殿下,你刚醒,赶紧吃些东西吧。” “嗯。” 宋观点点头,由他扶着坐了起来,吃了些饭菜,又躺下歇着了。 . 翌日下午。 姜玉微正在小憩,耳畔传来宝月的声音:“公主…” 她抬起头,神情慵懒:“怎么了?” 宝月犹豫了片刻,道:“楚皓告诉我,太医已经找到医治之法了,只是需要阳年阳时出生的男子,以两碗鲜血做药引,然后太子他把自己的血给你了...” 姜玉微一愣,心头百味陈杂。 宋观竟为了救她做到如此地步,他当真不怕死吗? 她闭上眼眸,拳头越收越紧,脑海里不断浮现着过往的片段,那些曾受到的伤害,化作一把把利刃刺进她心房。 不,她不能有丝毫动摇! 纵然他真的死了,也是他欠她的!更何况比起她受到的伤害,他的一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蓦然睁开双眼,眸光凌厉如刀。 见她如此,宝月松了一口气,她生怕姜玉微会因此原谅宋观,可是一想到她和楚皓,眸中又泛起复杂之色。 就在此时,宋玦的护卫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端着食盒:“公主 分卷阅读114 ,这是我家殿下从万神医那里求来的药,请务必趁热服用。” 姜玉微眸光一暖,感激道:“多谢,对了,你家殿下为何没有亲自来?” 护卫面上微黯,支支吾吾道:“殿下他...他...” 姜玉微心头一凛,唰地站起来:“难道他也放血了?” “公、公主怎会知道?”护卫双眸猛睁,满脸惊讶,宋玦吩咐过他,绝对不能让姜玉微知晓的。 看到他的反应,姜玉微抿着唇,眸中露出深深的复杂。 宋观那是欠她的,可宋玦呢,她从来不曾为他做过什么,他就不怕倾尽所有,终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吗? 她叹了叹,心头似有潮水涌过,潮湿而愧疚。 见她不再说话,护卫便放下食盒悄然离去。 窗外,楚皓看了看脸色惨白的宋观,犹豫道:“殿下,那这药...” “送进去。”宋观攥着拳头,扫了眼他手上的食盒。 “是。” 楚皓应了一声,提着食盒走进去,彼时宝月刚把宋玦送来的药拿出来,见他来了,咬了咬唇:“你来做什么?” 楚皓眸中一揪,呈上食盒:“这是殿下命奴才送来的药,请公主趁热服用。” 姜玉微却看都不看,冷然道:“拿走吧,敬王殿下已送药过来了。” “殿下送的东西,奴才哪敢拿回去,还请公主务必收下。” “随你。” 姜玉微不再多说,让宝月伺候喝药。 楚皓凝了凝,把食盒放在桌上,默然退下了,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宝月的声音。 “公主,那殿下送来的药呢?” “太腥了,喂狗吧。”姜玉微语声淡漠,不含一丝温度。 作者有话说: 官方吐槽:总算给你还回去了,在这里感谢提供喂狗这个思路的小可爱。 第52章 致命一刀 52 楚皓一僵, 朝门外望去,见宋观脸色铁青, 拳头颤抖, 猩红的眼眸蕴满痛楚和凄凉。 他转过身子,一步一步往下走,摇摇欲坠。刚走到台阶上, 便喷出一口鲜血, 整个人顺着台阶滚落。 “殿下!” 楚皓大惊失色,连忙扑过去。 屋里, 姜玉微怔了怔, 下意识走到门口,见宋观躺在地上, 双眸紧闭,脸如白蜡, 衣袖下裸露的手臂裹着纱布, 正渗着鲜红的血。 望着这一幕,姜玉微黛眉微蹙,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尔后转过身,面无波澜地走回屋里。 “宝月, 把门关上。” “是。” 宝月朝外面扫了扫,把门关上了。 姜玉微有些烦躁, 揉了揉太阳穴:“喝药吧。” “嗯。” 宝月点点头, 拿起勺子伺候她喝药。 之后, 姜玉微日渐好转, 吐血的次数减少了, 十日后余毒尽去, 整个人恢复了生机。 见她彻底痊愈,宝月终于松了口气。 这天清晨,姜玉微正陪团团在院里放风筝,宋玦从墙外跳了进来。 望着他苍白消瘦的脸庞,她眸光一黯,愧疚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宋玦摇摇头,笑意温然:“无妨,我年轻体壮,早就没事了。”说着拍了拍自己胸口,表示自己痊愈,却不慎触到手臂的伤口。 “嘶!”他眉头一抽。 姜玉微心口骤紧,拽过他的手掀开衣袖,见他手臂上的纱布蕴着鲜红。 “我给你包扎一下吧。”她眼眸一红,进屋去拿药箱,宋玦抿了抿唇,跟着进去。 片刻后,药箱找到了,姜玉微立即取下纱布,当看到那道刺目的伤口时,她眸中一刺,蕴满泪水。 “对不起...” 望着她盈盈的泪光,宋玦心里的弦猛地一揪,酸涩中带着喜悦。他拂了拂她眼角的泪水,眸中泛起深深的暗涌。 “别哭,我不疼,而且也快好了。” 他这一说,姜玉微的泪瞬间绷不住了,漱漱落着:“怎么会不疼呢,这么长的伤口...” 女子的泪像是落到宋玦心上,化作温暖的春水将他淹没,身体里都被一种饱胀满足的感觉充斥了。 他眸光蓦深,犹豫了片刻,伸手轻轻搂住她。 姜玉微身子一僵,手抬了抬,又攥成拳头放下了,终究是没忍心推拒。 见她如此,宋观面上露出欣喜之色,将她搂的更紧了。 正值此际,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四哥,你好的很!” 二人一愣,转头望去,见宋观提剑冲了过来,面容阴鸷笼满杀气,整个人像淬了毒的利刃,阴森可怖。 到了近前,他把姜玉微往怀里一拽,剑尖直指宋玦咽喉。 姜玉微大惊,本能地抓住剑刃,刹那间,手心 分卷阅读115 火辣辣地疼。宋观二人一震,见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手。 宋观身子一晃,往后退了退,心口好似被剑插入,泛起汹涌的痛意,脸上忽青忽白,手也缓缓松开。 “玉微!”宋玦眸中一刺,连忙把她的手掰开,见她手心鲜红刺目,伤口足有一指长。 见此情形,团团泪水哗哗直落,扑过捶打宋观:“你这坏人,让你打我娘,呜呜呜...” 宋观却没有反应,只死死地盯着姜玉微,猩红的眼眸痛楚万分:“姜玉微,你居然为了他以血肉挡剑,你把我宋观置于何地啊!” 姜玉微黛眉一蹙,眸光冰冷:“你我早无关系,我做什么何须考虑你。” 望着她冰冷的面容,宋观犹如跌进万丈冰渊,刺骨的寒冷似刺刀扎进他每一寸血肉。 他扯了扯唇,笑容阴鸷扭曲:“好,好!既然你这么在意他,那我今天非杀他不可了!”说着运劲如风,朝宋玦胸口拍去。 姜玉微大惊,本能地挡在前面。 宋观眸中一揪,生生撤回去,他这一掌用了十成内力,当下全反噬在自己身上。 “噗!” 他捂着胸口,喷出一大口鲜血,溅得姜玉微身上都是殷红的血点。 屋外,楚皓脸色骤白,扑过来将他扶住。 “姜玉微,你好得很!” 宋观咬牙切齿,苍白的脸上阴森迫人,他推开楚皓,摇摇欲坠地往出走,楚皓赶紧追上去。 望着远去的身影,姜玉微眉头微蹙。 一旁,宋玦望着她如玉的面容,眸中泛起汹涌的泪意,哽咽道:“玉微,你怎么这么傻?我有武功的,纵然伤了也不至死啊!” 姜玉微凝了凝,郝然一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傻瓜!真是大傻瓜!” 宋玦猛地搂住她,心口涌起起深深的酸涩与温暖,泪水悄然滑落。 姜玉微僵了僵,不自然地抽出身体:“殿下...我手疼。” 宋玦一凝,连忙抹去泪水,郝然道:“不好意思,我、我差点忘了。”说着拿起药膏,准备替她包扎。 “殿下,还是让宝月来吧。” “...那好吧。” 宋玦眸光微黯,让到旁边,宝月立即上手包扎。手心传来一阵刺痛,姜玉微黛眉紧促,额上浸出冷汗,可她却咬牙强忍着。 看着她疼痛的样子,团团哭的更凶了:“呜呜,团团给娘吹吹。”说着凑到她手上吹了好几口。 姜玉微鼻尖发酸,拂着他的脑袋柔声道:“嗯,乖团团,娘不疼了。” 望着眼前的女子,宋玦拳头一攥,目中满是痛惜。 之后几日,宋观因身体太过虚弱,在床上躺了整整五天。期间,楚皓专门去澜意居通传,希望姜玉微能过去看看,可她只淡淡道:“我又不是大夫,去了也没用,请回吧。” 闻言,楚皓面上泛起愠色,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忍着怒气离开了。 回到凌月轩后,宋观扫了他一眼,语声清冷:“说。” “殿下,公主说...她又不是大夫,来、来了也没用。” 似曾相识的话传入耳中,宋观胸口一阵剧痛,又喷了口血。 “哈哈哈...” 他笑着,泪水似洪水般泛滥而下,整个人癫狂而绝望。 . 几天后。 姜玉微正教团团认字时,宋玦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他来了,团团连忙飞扑过去,满脸欣喜:“爹爹,你终于来看我啦!” 宋玦搂住他,在他脸上亲了亲:“好团团,爹爹也想你。” “还有娘,也要亲亲。”团团扯了扯他的衣服,双眼眯成好看的月牙。 姜玉微面上一滞,捏了捏他的鼻子:“人小鬼大,好了,你爹爹过来,肯定是有事要说的。” 宋玦黯了黯,强笑道:“嗯,我是过来,是想告诉你关于八步爪的事。”说着,眸中露出凝重之色:“这种蝎子特别喜欢南诏的白琅木,这白琅木有一种特别淡的气味,常人是闻不到的,但八步爪却能嗅到。” “白琅木...” 姜玉微眸光一震,连忙道:“快,把那个小木马拿过来!” 宝月也醒悟过来,跑到隔间把宋观送的小木马拿了过来,宋玦端详了片刻,神色陡变:“对,这就是白琅木,方圆百里之内,只要有八步爪,都会被它吸引过来。” 闻言,姜玉微眸光陡厉,拿起剪刀就往外冲,浑身浴满杀气。 可她刚到门口,宋观就走了进来,面容苍白。 望着杀气腾腾的女子,宋观微微一愣,正要说话。 姜玉微脸上杀气暴涨:“宋观,你好歹毒的心肠!” 说着抬起手,将剪刀重重戳进他胸口,径直没入大半。 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宋观低眉,见伤处鲜血汩汩地流着,淋漓刺目。他抬起头,颤抖地伸出手,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与 分卷阅读116 痛楚。 “为、为什么... 姜玉微却一把打开,将剪刀插的更深了:“我说过,你敢动团团一根毫毛,我要你的命!” 望着女子冷厉的面容,宋观的心似被无数把利刃同时绞着,泛起排山倒海的痛意。他扯了扯唇,煞白的脸上满是悲凉。 “既然你要,就给你吧。” 他按着她的手,往前走了一步,整个剪刀都刺了进入,只余柄端在外面。 对着他蕴满痛楚与凄凉的眼眸,姜玉微黛眉一蹙,把手抽回来。 “滚!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好,玉儿说的,我都做。” 他凄凉一笑,眼眸猩红,尔后转过身,拖着沉重的步子往下走,一步一步,摇摇晃晃。 终于,当他走到台阶上时,双腿一软,整个人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砰!”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举目,望向台阶上那张令他心颤的冰冷面容,眸光渐渐迷离。 他抬了抬手,似乎想抓些什么,最后什么也没抓到,胳膊一软,颓然跌落,双眸也随之阖上,眼角微然一烁,滑下晶莹的泪珠。 就在这时,楚皓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他什么明白来了。 “殿下!” 他扑倒跟前大喊,可宋观一点反应都没有。 望着那刺目的剪刀和淋漓的血,他拳头一攥,面上泛起剧烈的愤怒,唰地站起来:“公主,你好狠的心呐!纵然殿下之前有万般错处,可他为了救你,不仅自断一指,更为了取血把命都豁出去了。他做到如此地步,便是铁石心肠也该软了吧,可你居然想杀他!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姜玉微唇畔一勾,眸光冷厉:“对,他是做了很多事,可那是他欠我的!更何况是他用白琅木引来蝎子,想毒害我儿子,仅此一条便罪当千刀万剐!” 楚皓一愣,气的只拍脑门:“天哪!到底是什么孽障?这件事根与他无关,他来找你,就是为了告诉你凶手是谁啊!” “凶手?呵,小木马是他亲自送来了,你说无他无关,你觉得我会信吗?”姜玉微冷然一笑,根本不信。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苏沉霜就要下线了。 第53章 找死 楚皓一滞, 愤愤道:“殿下如此为你,公主当真觉得他会做出让你永远无法原谅他的事吗?”说罢懒得跟她解释, 找来两个小厮, 把宋观带走了。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姜玉微抿着唇,眸中泛起疑惑。 难道她真的误会宋观了? . 这一次, 宋观伤的很重, 在床上足足躺了十天才稍微好转了些。 这日午后,姜玉微刚把团团哄睡, 楚皓从外面走了进来:“公主, 殿下知道你惦记凶手的事,让奴才请你过去。” 姜玉微凝了凝, 给团团摄好被角,跟着他往凌月轩行去。 刚进门槛, 便见宋观坐在主座上, 面色阴沉,地上则跪了两个人, 只看背影,她便认出那是苏沉霜和她的丫鬟。 刹那间,她什么都明白了, 眸光骤寒,拔出匕首抵在苏沉霜脖子上:“说!到底怎么回事?” 苏沉霜攥紧拳头, 目中射出怨毒的寒芒:“我偏不!” “啪!” 眉头一锁, 姜玉微狠狠扇在她脸上, 留下五个鲜红的指印, 连嘴角都打出血了。 “姜玉微, 你敢打我!”苏沉霜怒极。 “啪!” “你...” “啪!” 但凡她刚开口, 姜玉微就重重打下去,如此往复几道,已将她两颊打得跟红肿的馒头似的。 见这架势,苏沉霜的丫鬟连忙招供:“是如夫人知道殿下最近在给小公子搜罗新奇的玩意,就故意找人用白琅木做了小木马,用计送到殿下面前。” “然后再找人设法弄来八步爪,放到澜意居,好毒害小公子...” “毒妇!” 姜玉微面色陡厉,一脚将苏沉霜踹翻。苏沉霜捂着胸口,眦目欲裂,怨毒地剜了她一眼,爬到宋观身前,扯着他的裤腿哭着哀求:“殿下,我虽然一时糊涂,可你我有这么多年的情意,难道你要看着她这样欺凌我吗?” 宋观剑眉深锁,揪住她的衣襟:“正是我顾忌往日的情分,才一直把你放在府里,可你呢,却用这么恶毒的法子陷害我!” “还有玉儿之前早产,我也始终不相信是你做的,现在看来不是你又是谁!”说着将她重重甩出去,“砰”得一声撞到柱子上。 “啊!” 苏沉霜惨叫了一声,脑后流下殷红的血,脸色煞白,瘫在那里动弹不得。 见此情形,丫鬟吓得瑟瑟发抖,知道自己是逃不脱了,连忙爬到桌案前磕头哭求。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一切都是如,不,是苏沉霜逼奴婢的,奴婢从来都 分卷阅读117 不想害公主的呀!” “对了,还有公主挖心头血那次,那西域蜜露也是她买通铺子里的人掺了九月哭最后卖给公主的。她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她不喜欢那个孩子,想一箭双雕。” “可医馆到底将孩子保住了,所以她就借机指使女医说出心头血那番话,至于公主的血她根本就没喝,而是拿去喂狗了!公主坠湖,也是她故意用这件事激公主,想以此离间你们。” “至于先太子的死,也是她为了让殿下心软,故意将他灌醉并溺死的。” 听到她的指控,苏沉霜脸色煞白,哭着朝宋观爬去:“殿下,这个贱婢为了保命胡乱诬陷我,你千万不要听信谗言啊!” “谗言?你才是最大的谗言!” 宋观眸光陡厉,一脚踹在她胸口上,将她踢飞了。 “嘭!” 她重重砸在地上,喷出大口鲜血,将地毯都染红了。 “殿下,我没有,真的没有...”她艰难地爬向宋观,嘴角的血不停地淌着,脸上满是痛苦与恐惧。 瞥着地上的女子,姜玉微眸光越发狠厉,抬起脚,重重踩在她背上:“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真不是是你蠢,还是天真!” “殿下!”苏沉霜一边哭喊,一边挣扎,可宋观却死死瞪着她,眸光阴鸷得迫人。 望着他阴森的面容,苏沉霜眼里满是痛楚和绝望,神色一厉,指着丫鬟怒骂:“贱人!是你,都是你在害我!” 见她倒打一耙,丫鬟也怒了,走过去狠狠扇了她两耳光。 “你才是贱人!殿下根本就不喜欢你,是你不知羞耻,冒充公主,才骗得殿下误以为你就是帮他出头之人!不过冒牌货就是冒牌货,在正主面前,你根本不值一提,更不得到殿下半点真心!” “贱婢!” 苏沉霜咬牙切齿,拼命撕打,熊熊怒火将眼眸烧的通红。 主座上,宋观唰地站起来,脸色大变:“你说什么!什么冒牌货?” 丫鬟赶紧踹开苏沉霜,走到桌案前跪下:“殿下,十四年前,你被皇子公主欺辱时,替你出头的,根本不是这贱人,而是公主!” “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我和这贱人正好在假山后面,将全部经过看的清清楚楚。那姑娘离开的时候,风将她的帷帽吹开了一线,从我们的角度,正好看到她就是当时随燕国大皇子出使的公主。” “她当时并不喜欢你,但又觉得一个被逼入绝境的皇子,也许会浴火重生,便去皇后娘娘那里找了顶帷帽戴着,更收买宫人,若你来打听,就说她才是唯一戴帷帽的贵女,好让你误以为那姑娘是她。” “后来殿下来找她时,她见你英武不凡,便春心萌动,索性一直冒充下去。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纵然她顶着朱砂痣的名义,依然挡不住殿下对公主的爱意。” 听了这番话,宋观震住了,脑海里飞快闪过和姜玉微初见时,对她生起的怀疑。 原来,她真的是他悬在心上的白月光! 胸臆间涌起巨大喜悦,他眼眶一湿,跑过去,紧紧搂住姜玉微,眉梢眼角都是喜悦。 “玉儿,原来你就是我一直要找的人!” 姜玉微黛眉一蹙,冷冷推开他:“十四年前我的确跟着大哥来过宁国,可我回去之后生了场病,这里发生的事我大部分都忘了。” “若是真的,你眼瞎误认在前,让我痛彻心扉在后,这两件事加起来,你以为我还会回头吗?” “若是假的,那你心就不干净,你这样的男人我要了有何用?” 望着她冷若寒霜的面容,宋观心头泛起剧痛,身子一晃,退了退,脸色惨白。 “怎么,无话可说?”姜玉微昂起下巴,眸光轻蔑。 宋观攥着拳头,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喉头像是被堵住了。 姜玉微挑了挑唇,把脚从苏沉霜背上拿下来,尔后蹲下身子,用匕首在她脸上划了划,立即出现一道血痕。 感受着颊上的冰冷与刺痛,苏沉霜汗毛直竖,吓得连连后缩,赤红的眼睛蕴满怨恨与惊恐:“你要干什么?” “别着急,你马上就知道了。” 冷然一笑,姜玉微将匕首插进她胸口,眸光狠厉如刃:“这一刀,是为了那一碗心头血!” 胸口传来一阵剧痛,苏沉霜脸白如蜡,嘴角汩出一缕鲜血,刚张了张口,姜玉微又连着给了她几刀。 “这一刀是为了我苦命的孩子!” “这一刀是为了被你害的生不如死的星辞!” “这一刀是因为你,太恶心了!” 苏沉霜死死抓着刀柄,双眸眦裂,血水不停地从她口中淌下。 “贱...” 她刚发出嘶哑的声音,姜玉微面上杀气暴涨,将匕首重重插进她心口深处,用力得绞了绞。她身子一僵,颓然跌倒,血红的眼睛瞪得老大,至死未闭。 姜玉微眸光一鸷,扔掉匕首站起来,擦了擦手上的血,倨傲地离开了,看都不看宋观一 分卷阅读118 眼。 望着她冷漠的身影,宋观目中泛起深深的痛色,喉中一甜,捂着胸口吐了大口的血。 见此情形,楚皓脸色大变,赶紧扶住他:“殿下,你为公主做的已经够多了,纵然是死罪也该得到赦免了。可你看她,哪有一点回头的迹象,你就放过自己吧!” “放过自己?呵。” 宋观扯了扯唇,眼里满是悲凉。 “除非我死,否则这辈子我都放不过自己。” 说着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他,硬撑着往里走,脸色白的像鬼,摇摇欲坠。 见他如此,楚皓气得直锤拳头。 . 之后宋观为了稳固权威,时长带着伤处理公务,这般折腾,拖了一个多月才渐渐痊愈。 期间他时不时去澜意居,可姜玉微对他一如既往的冷淡。他伤口未好,又不能强来,每次都气的脸色铁青。 云卷云舒,花开花落,转眼间已是深秋。 这日南诏进贡,宋观得到两样稀奇的宝贝,一株红顶珊瑚、一扇碧玉画轴,便巴巴赶来,想送给姜玉微。 可他还没进门,就见院子上空有一只斑斓的凤凰风筝,他眸中一刺,一脚将门踹开,脸色森寒。 院内,姜玉微带着团团正兴致勃勃地放风筝,见他突然闯进来,脸一板,把风筝交给宝月,带着团团往里走。 看着她冰冷的面容,宋观眸中窜起熊熊怒火,拔下随身的匕首将风筝打掉,几脚踩得稀巴烂。 听到声响,姜玉微立即回身,当看到地上破烂的风筝时,怒火唰地冲到天顶。 “宋观,你要是有病,就滚回你的凌月轩!” 她冲过去,抬起手,狠狠扇在他脸上。 脸上火辣辣地疼,宋观拳头一攥,眸光凌厉如刀:“姜玉微,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吗?” “那是你自找的!” 姜玉微冷冷瞥过头,眸光凌厉。 宋观牙梆紧咬,面上笼起灼灼的寒芒:“好,你好得很!楚皓,把风筝都被本王搬出来!\ \是。\ 楚皓飞快跑进屋里,把姜玉微保存的那箱风筝搬到院子里。 宋观双眸一促,将箱子踢翻,风筝顿时撒了一地。 “你要干什么!”姜玉微连忙拉住他。 宋观勾了勾薄唇,冷冷俯视则她:“楚皓,拿火来!” “是!”楚皓应了一声,飞奔而去。 “不,不要!” 姜玉微脸色骤白,连忙挡在风筝面前,团团也明白过来,伸着胳膊挡在那里。 宋观也不阻止,负手等着,片刻后,楚皓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手里拿了一只火把和一壶酒。 宋观冷然一笑,将他们推开,拿着酒往风筝上面倒,辛辣的酒味迅速弥漫开来。 “不许烧我爹爹做的风筝!” 团团大怒,挥起拳头打他的腿。 宋观眸光陡厉,朝楚皓使了个眼色,楚皓赶紧把火把给他,抱着团团走远了。 姜玉微气的脸色铁青,猛地揪住他的衣襟:“宋观,你要是敢烧,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呵,反正你也不曾对我手软。” 宋观面上露出嘲讽之色,伸手准备扔火把。 姜玉微大惊,连忙拔下发簪,用力插进他肩膀。 作者有话说: 女二终于下线了。 第54章 阶下囚宋观 挑了挑唇, 宋观双眸一厉,把火把扔到风筝上。 “轰。” 火龙骤起, 烈焰翻飞。 望着被吞噬的风筝, 姜玉微眸中一刺,竟把手往火里伸。 见她如此,宋观连忙扼住她的手, 眼眸猩红, 痛楚万分:“你疯了,你就不怕被烧死吗?” “烧死又如何!总比被你折磨死好!” 姜玉微瞪着他, 脸上寒若冰霜。 “好, 好!姜玉微,你赢了!” 宋观攥紧拳头, 闭上眼眸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踢开火堆, 徒手把仅剩的风筝拿了出来。 “给你!” 他把风筝往她手中一塞, 铁青着脸走了。 姜玉微怔了怔,朝他望去, 见他手指发红,手背上起了两个亮晶晶的水泡。 黛眉一蹙,她冷冷瞥过头。 烧的人是他, 救的人也是他,真是吃饱了撑的, 假惺惺! . 翌日傍晚, 凌月轩内。 楚皓看了看渐暮的天色, 望向案牍前的男子:“殿下, 该用晚膳了, 就在这里, 还是去澜意居?” 宋观瞥了眼红肿的手背,剑眉微蹙:“不用了,你退下吧。” “是。” 楚皓叹了叹,无奈地走了。 之后几日,宋观因手上的伤,都没去澜意居,姜玉微自然乐得清静。 分卷阅读119 与此同时,敬王府书房。 紫衣望着宋玦,问道:“殿下,已有百日了,你打算怎么办?” 男子眼眸一狭,冷笑:“好歹母子一场,本王当然要去送她一趟,你说是不是?” “是。”紫衣眸中掠过厉色。 宋玦也不磨蹭,说完便出府进宫,径直到了明皇妃的寝殿。他进去的时候,明皇妃正在榻上倚着,脸色苍白,形容消瘦。 她瞟了宋玦一眼,不耐道:“你来做什么?” 宋玦勾了勾唇,朝她躬身行礼:“听说母妃近日抱恙,儿子特来探望。” “本宫不需你探望,滚!” 明皇妃翻了个白眼,面色骤冷。她和宋玦之间早就挑明,所以她无谓在装下去。 望着她冰冷的面容,宋玦拳头骤紧,眸中泛起恨意,将一众宫人纷纷喝退。 明皇妃一惊,连忙坐起来,斥道:“你们干什么,本宫可没让你们退!” 然而根本没人理会她,她慌了,想站起来,宋玦却把她按了回去。 “母妃,儿臣是来看你的,你站着,儿臣哪敢坐呀。” 迎着他阴冷的笑意,明皇妃拳头一攥,怒道:“你今日到底有什么目的?” “很简单,给母妃送一件大礼。” 宋玦挑了挑唇,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匣子,当着她的面打开了。当看到里面鲜血淋漓的食指时,明皇妃身子一软,脸色煞白,揪着他的衣襟怒骂:“混账,你把我儿子怎么样了?” “你觉得呢?我的好母妃。” 他笑着,眼底却寒芒凌厉。 “你、你杀了他!” 明皇妃浑身冰凉,眸中泛起刻骨的怨毒,拔下发簪往宋玦脖子上插去。 宋玦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将她甩到榻上,面上阴鸷的迫人:“对,我杀了他!你可以为了一己私欲杀我的母亲,又不顾这些年的母子之情三番四次暗杀我,我就不能杀你的儿子吗?” “可害你的人是我,你有什么冲我来啊,你凭什么杀我儿子!” 明皇妃怒吼,眼眶赤红,泪水奔流。 “这时候倒母子情深了?可当初你为了权位,不是心甘情愿将他送出去了吗?” 宋玦冷笑,面上满是嘲讽。 明皇妃滞了滞,爬起来撕打他:“那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我儿命来!” 望着这个泪流满面的疯癫女人,宋玦眸底泛起一抹痛色,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要我的命吗?行,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机会了。”说着把一颗黑色药丸塞到她口中。 “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 明皇妃推开他,捏着喉咙愤愤道。 宋玦拂了拂手掌,云淡风轻:“没什么,不过是从你的人那里搜来的绝命子,如今正好还给母妃罢了。” 绝命子! 明皇妃眼珠一瞪,跌在榻上,浑身颤抖,面上笼着深深的恐惧与怨恨。 所谓命子就是百日散的催化剂,有了它,百日散之毒就能立即发作,且死的非常痛苦,要痛够一天一夜才会气绝。当时她为了早点接她儿子回宫,给宋玦也下了这个,幸而被紫衣察觉了,宋玦才能活下来。 “你这个逆子!”明皇妃指着宋玦大骂。 “逆子?你暗杀我的时候可没把我当做儿子!” 宋玦眸光一厉,又塞了颗药丸给她。 “这又是什么?”明皇妃连忙用手扣嗓子眼,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哑丸,母妃素日最爱面子,若让人知道你死的这么难看,岂不是有损颜面?”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枉我苦心抚养你多年,还将你扶到亲王之位,可你竟然用这么狠毒的手段杀我!” 明皇妃揪着他的衣服大骂,眸光阴厉如淬了毒的刀。 “对,我是狼心狗肺!可若不是你,我的母亲不会死,我也不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如今的下场都是拜你所赐,你罪该万死!” 宋玦咬牙切齿,额上的青筋因愤怒突突直跳,说着一脚将她踹飞,撞在墙壁上。 “哼!” 他冷然一笑,昂起下巴走到门外,沉声道:“明皇妃身体抱恙,避不见客,谁都不许放进来!” “是。”众宫婢战战兢兢,连忙应下。 夕阳如血,映在他冰冷的面容上,越发显得阴寒。他回头,望向屋里的半死不活的女子,冰冷的眼眸逐渐泛红。尔后拳头一攥,大步离去,身姿挺傲冷若孤松。 . 翌日早朝,皇上就前不久宋观治理黄河水患一事进行了褒奖,更当着群臣的面赐以七珠宝冠。 望着那顶嵌了七颗宝石的金冠,宋玦拳头一紧,底下眼皮,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在宁国,七珠亲王是亲王中最高的级别,宋观本就是太子,现下又得了这样的褒奖,足见圣心。 这几年,他与宋观的角逐虽各有起伏,但宋观左有丞相, 分卷阅读120 右有征西将军杨素安,先后开辟不少政绩和功勋,朝中更人人向背。 虽然他积攒了不小的势力,可这两年却败多胜少,朝中局势隐有变天之像。 宋观则挑了挑唇,挑衅地望着他。 散朝后,诸臣子蜂拥而上向宋观道贺。宋玦见了很是妒恨,忍着怒气往外走。 宋观和众人寒暄了两句,连忙追上去。 “四哥,与我争没有好下场,江山也好,女人也罢,这大宁只能有我宋观一人。” 宋玦拳头一攥,转头望向他,眸光阴厉如刀:“不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你可不要高兴的太早!”说完快步离去。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宋观昂起下巴,眸里满是轻蔑。 . 是夜,宋观刚处理好案上的公文,楚皓快步走了进来,低声道:“殿下,明皇妃薨了。” 宋观一怔,问:“死因。” “太医也查不出来,说是暴毙而亡。” “查。”他双眸促狭,闪过一丝锐色。 “是!” 楚皓点点头,飞奔而去。 . 半个月后,御书房內。 皇上一拍桌子,唰地站起来,脸上阴云密布:“说!为什么要谋杀你母妃?” 宋玦跪在地上,剑眉紧蹙,朝宋观看了看,见他眉眼微挑,很是得意。他拳头一攥,眸底泛过锐色:“父皇,你说什么,儿臣听不懂。” “不懂?那朕就让你懂!来人,把人带上来!” 皇上朝门外怒喝,很快,两个侍卫押着一个衣衫凌乱的宫女进来了。 看到来人,宋玦脸色陡变,这人正是明皇妃的贴身宫女春杏,也是受他指使给明皇妃下毒之人,可明明紫衣几天之前就将她暗杀了... 宫女也看到了他,顿时脸色煞白,噗通跪在地上,眼里满是恐惧与憎恨:“皇上,都是敬王殿下指使奴婢下毒暗害贵妃娘娘的,贵妃娘娘一死,他就让人来暗杀奴婢!求皇上看在奴婢是被逼的份上,饶奴婢一命!” “人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皇上面色一厉,拿起茶杯往宋玦身上一扔,摔得四分五裂。 “啪!” 滚热的茶水在胸口烧开,宋玦剑眉一抽,狠狠瞪向宋观:“是你!” 宋观冷然一笑,从椅子上站起来:“不错,明皇妃死的那天,我觉得事有蹊跷,便派人去查,正好查到你的隐卫暗杀春杏。幸而她还剩一口气,就将她救回来,这才得知竟是你指使她害死了明皇妃。”说完挥挥手,让那侍卫把宫女春杏拖出去了。 霎时间,偌大的宫殿归于寂静,只有他们父子三人。 皇上盯着地上的男子,面上泛起森寒的杀气:“说!你到底中了什么邪?居然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宋玦双臂一紧,薄唇抿成冰冷的线,胸膛也挺得笔直。 见他不说话,皇上怒火丛生,几步走到他近前,一脚踹到他胸口:“说啊!逆子!” 宋玦摔在地上,胸口剧痛,可他却不吭声,咬着牙齿又直挺挺的跪着。 一旁,宋观勾了勾唇:“父皇,既然四哥不肯说,就让儿臣替他说吧。” “你知道?”皇上眉头一蹙,看向他。 “是的,父皇,在儿臣解释之前,请容许儿臣带一个人进来。” “允。” 宋观双眸微狭,朝宋玦瞟了一眼,举步走到殿外,很快带了一个内侍进来。 “把面具摘下来吧。” 内侍点点头,沿着耳后撕下一张人.皮面具,当皇上看到他的模样时,都惊呆了,因为他竟和宋玦长得一模一样,只是肤色更苍白些。 \你是谁?怎么会和老四长得一样!\ 望着眼前的男人,內侍眼眸一湿,噗通跪在地上:“父皇,我是克儿啊!” “克儿!”皇上眸光大震,脑中飞快地闪过一段往事。那时候明皇妃刚生下四皇子,他给起了个名字,叫做克儿。可没过多久,那孩子病重,废了好大功夫才好。 明皇妃便请他重新赐名,他才起了第二个名字,宋玦。 望着眼前和宋玦长得一样的男子,他脑中乱如麻团,斥道:“老七,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观连忙跪下:“父皇,自得知明皇妃是被四哥暗杀后,我便起了疑心,让人暗中查访,得知明皇妃之前有个双胞姐姐,生下孩子没多久,便双双死在一场大火里。” “正巧我的部下前不久遇到神剑山庄满门被屠,混乱中救下一人,而那人偏偏和四哥长得一样。他心生疑窦,便将人带了回来。经过询问,儿臣这才得知,真正的四哥出生后就病重了。明皇妃怕失了宠爱,遂杀害亲姐,偷天换日,并将自己的孩子送到神剑山庄医治,若是医好了便换回来,若医不好便用来固宠。” “后来那孩子好了,四哥也得知此事,他害怕好不容易得来的权位一朝成空,便起了杀心,这才有了神剑山庄灭门惨案与 分卷阅读121 明皇妃之死。” 听了这番话,皇上眼前天旋地转,身子一晃,强支在桌案上,胸口几乎要气炸了。 “天哪!我疼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竟不是我亲生的!我宠爱多年的女人,竟蒙骗我一生!” 望着他愤恨的样子,宋玦眼眸一红,朝前跪了几步,扯着他的裤腿哀求:“父皇,虽然儿臣不是你亲生的,可这些年你疼我爱我,我也将你当做亲生父亲一般敬爱,这些都是真真切切的啊!” 皇上眉头紧锁,踢开他:“滚!你根本不是我儿子!” “父皇!”宋玦大喊,眼眸猩红。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怒火:“你走吧,念在往日的情分,朕不取你的性命。但若今日的事传开,朕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对着他凌厉的目光,宋玦胸口似刀割一般,泪水瞬间盈满眼眶,悲痛至极。他笑了笑,缓缓站起来,眸光由痛楚逐渐变得冷厉。 他抹了抹眼泪,神色越发阴鸷:“好,好!我的母妃要杀我,我的父皇要弃我,我的兄弟要置我于死地,既然这个世上没有人在乎我,那么,我便谁也不要在乎了!” 说着身上杀气暴涨,袖中滑出一把利刃,飞快地插进皇上胸口。皇上身子骤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逆、逆子!” 宋观大惊,正要出手相救,却双腿骤软,噗通跪在地上。他眼眸一转,怒道:“你下了迷药!” “不错,其实我前几天就发现你在查我,所以我早有准备,随身带了无色无味的迷香,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把我的老底都翻出来了!既然如此,就休怪我无情了!” 宋玦冷然一笑,说着看向皇上:“还有你,父皇,你都说了我不是你儿子,这逆子我可当不起啊!”眸光一厉,把匕首绞了两圈。 “啊!” 剧烈的疼痛在胸口炸开,皇上惨叫着,无官都扭曲了,宋观阴恻恻一笑,捂住他的嘴:“父皇,你不乖哦!”说着拔刀又重重刺了他两刀,刀刀致命。 “噗!” 皇上喷了口血,脖子一歪,气绝身亡。 阴沉沉的天光中,宋观脸上占满了殷红的血。他昂着头,冷然一笑,眼眶的泪合着血滑下脸颊。尔后随后一扔,皇上重重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 “父皇!” 宋观双眸一痛,朝外大喊:“来人呐,敬王谋反了!” 然而,外面静悄悄的,根本没有人响应他。 第55章 她杀他 走到他面前, 宋玦一脚踩在他胸口,倨傲地俯视着他:“宋观, 别喊了, 你能收买禁军,我也能,我许的可是镇国大将军的位置, 可比区区禁军统领有意思。” 宋观咬紧牙梆, 眸中阴鸷无比:“卑鄙!” 宋玦唇畔一勾:“卑鄙?走到你我的位置,哪一个不卑鄙?更何况成王败寇, 输得叫卑鄙, 赢得叫手段。” 宋观死死盯着他,眸中烈火熊熊, 牙龈几乎咬碎,脸色阴翳到极点。 宋玦弯腰, 捏起他的下巴, 眉眼间俱是挑衅:“对,就是这个眼神, 恨死我吧,再恨,这一切也都是我的了, 包括她!” “呸!”宋观眸厉如刀,一口啐到他脸上。 往脸上一抹, 宋玦气的脸色发青, 拔出匕首, 狠狠插进他胸口。 胸口剧痛, 宋观眉头一抽, 额上浸出冷汗, 牙邦咬的发硬。 “忍吧,我就喜欢看你这副有气无处撒的样子,真让人兴奋。” 狭长的眼眸一挑,宋玦又插了他一刀。宋观身子一颤,脸色煞白,冷汗更是扑扑直落,可他依旧不吭声。 他越是这样,宋玦眸光越是兴奋,又狠狠给了他几刀,刀刀避开要害。 过了片刻,宋玦终于痛晕了,他挑了挑唇,扔掉匕首,活动了两下颈椎。 “无趣,真是无趣。”说着朝走去宋克。 “你、你想干嘛!”宋克抄起地上的匕首指着他,脸色煞白,手不停地抖。 “当然是杀人灭口!”宋玦阴恻恻一笑,扼掉匕首,扭断了他的脖子。 尔后他走到御书房门口,眸光一烁,高声道:“禁军听令,太子宋观不满陛下更换储君,弑君篡位,现已被本王擒获,尔等立即封锁皇城,任何人等不得出入!” 话音刚落,消息立即传开,禁军迅速封锁整座京城和皇宫,一时间人心惶惶、屋舍紧闭。 曾倒向宋观的人也纷纷被擒,不出五日,已有倒戈大半。 . 得知宋观败落的消息,姜玉微愣了愣,没想到局势会逆转的这么快。但这个消息于她是再好不过的,便欣然接受了。 望着自家娘亲上扬的唇畔,团团欣喜道:“娘,爹爹是不是打败怪叔叔,当太子了?” “不止呢,他很快就是宁国的皇上了。” 姜玉微刮了刮他的鼻子。 听她这么说,团团高兴的几乎 分卷阅读122 跳起来:“欧,爹爹是皇上了,再也没有人能欺负娘了。” 姜玉微笑了笑,望向西面的皇宫,眸中平静如水。 几天后,局势稍定,宋玦立即派人将她们母子接入皇宫。当姜玉微在御书房看到已是储君的宋玦时,微微一恍。 明亮的日光中,男子穿着一袭金黄蟒袍,身子挺傲,贵如琼枝玉树,眉眼间依旧风流潇洒,但只端端看他一眼,便能感受到他通身的气势与威严。 “殿下。”她拉着团团朝他行了君臣之礼。 宋玦忙起身扶起她:“你这是作什么?你在我面前何须行这么大的礼?” 姜玉微唇畔微扬,神情温静:“你已是储君,更是未来的陛下,我自然是要守礼的。” “可我...从未当你是臣子。”他抿着唇,握住她的手,眸里泛过一阵暗涌。 姜玉微本能地把手往回抽,可这次对方却未松开。 望着他眼底的火苗,她凝了凝,忽然在他身上看到宋观的身影。 “殿下,你答应过,要给我时间的。”她咬了咬唇,眸中露出些许复杂。 宋玦双臂骤紧,面上闪过异色,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松开:“是我心急了,你不会怪我吧?” 姜玉微摇摇头。 他眸光微松,轻然一笑:“微儿,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对于突然其来的称呼,姜玉微怔了怔,点点头:“好。” 之后,宋玦让宝月领着团团去玩,他则带着姜玉微到了天牢。昏暗的石室里,铺着凌乱的杂草,空气里满是浑浊的气息,两边的铁栅栏里关着各色犯人。 见到二人,他们纷纷拥上来哀嚎,胳膊伸的长长的,半个脑袋都卡在铁栏里。 “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姜玉微黛眉一蹙,身上紧了紧了。宋玦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别怕,我在这。” 她点点头,因为害怕,没有把手抽回去。 宋玦薄唇微扬,领着她穿过狭长的甬道,到了尽头,是一间密封的石室。门打开的刹那,姜玉微看到宋观被人绑在木桩上,身着白色囚.服,发丝凌乱,身上布满交错的伤痕。他拉拢着脑袋,听到声响,才缓缓抬头。 当看到二人交握的手时,他眸光骤厉,拳头攥的发抖:“你这和他勾搭上了,真当我死了吗?” 姜玉微神色一冷,故意朝宋玦挨近了几分:“你死没死与我无关。” 望着她冷傲的面容,宋玦的心似被她踩在地上反复摩擦割划,生出阵阵剧痛,眸中变得猩红。 他奋力挣扎着,目光凶厉,冷硬的铁链将他手腕都磨出了血。 “姜玉微,你这狠心的女人!” 见此情形,宋玦挑起唇畔,冷笑:“微儿,既然他都说你狠心了,你若不狠一点,岂不是对不起他?”说着走到旁边,拿起浸在辣椒水里的鞭子,递到她手里。 姜玉微一凝,瞥了瞥鞭子,抬眸望向宋观。 昏暗的烛光里,宋观脸颊凹陷枯黄,下巴布满胡茬,凌乱的发丝混着血痂黏在脸上,只有一双眸子阴厉的迫人。 看着他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拢起远山黛眉,手中微紧,没有扬鞭。 宋观眸中一锐,攥住她的手,狠狠朝宋观挥去。 “啪,啪!” 凌厉的鞭子落到他身上,立刻出现几道长长的血痕,连鼻梁上都有一道刺目的鲜红。 宋观身上火辣辣地疼,额上青筋暴起,可他却咬着牙一声不吭,双眸死死地盯着姜玉微。 充满了痛楚与恨意。 迎着他的目光,姜玉微的眉越蹙越深,用力把手抽出来,目光有些冷。 宋观拳头一攥,眸中泛起刺痛:“为什么,你不是恨他吗?” “对,我是恨透了他,你若要杀他尽管杀,可让我如此折磨一个活生生的人,我做不到。” “所以...你还在乎他。”他盯着她,神色越来越冷。 望着眼前的男子,姜玉微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她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失望:“殿下,我以为你是懂我的,看来是我错了。”说着她退了退,朝他行了一礼,朝外走去。 昏暗的光线里,她越走越快,很快便消失在甬道尽头。 望着空荡荡的通道,宋玦咬着唇,眸中泛起一抹痛色。 “哈哈哈!” 看着他的神情,宋观唇畔一勾,大笑起来,眼里满是快意。 宋玦面色骤寒,扬鞭狠狠抽过去。 “啪,啪!” 鞭子似骤雨抽打在他身上,血痕叠着旧痕,打得他遍体鳞伤,可他却攥着铁拳,越笑越大声。 “原来你也和我一样,哈哈!” “我和你不一样!” 宋玦眸光阴厉,用尽全力抽过去,鞭子应声而断,宋观身子一僵,破烂的衣服上渗出鲜红的血。 两天后,宋玦做了一个决定,他带着姜玉微登上太极阁。 分卷阅读123 宽阔的场地中百官乌泱泱立在两侧,正中央的木桩上,宋观被人绑在那里,脸色惨白,嘴唇干裂。楼下,四名弓箭手立在那里,弓箭拉开,锋利的箭簇直指宋观心脏。 凝了凝,姜玉微转头望向宋玦。明媚的晨曦中,男子抿着唇,将令牌塞到她手里,眸光灼灼。 “微儿,杀了他,结束这一切。” “当真?”她手中微紧。 宋玦点点头,神情坚定:“君无戏言!”他原本还想在折磨宋观一番,尔后按谋逆之罪处死,现在他放弃了。 “好。” 姜玉微眸光一锐,转过头,望向高台下的男子。逆光中,他抬着头,看不清神色,唯有那双眼眸泛着凌厉的光芒。 迎着他的目光,姜玉微昂起下巴,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这一刻,她脑海里飞快地掠过和宋观曾经历的一切,那些欢乐的、痛苦的、感动的、冰冷的回忆,在她心头加深放大,又如烟云般消散。 她抬起手,令牌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重重落在宋观身前的青砖上,发出冰冷的响声。 “啪!” 似利剑穿透了宋观的心脏,在他胸口反复绞割,将他心口的洞越戳越大,直到伴着令人窒息的疼痛将他淹没。拳头攥的发抖,他咬死牙邦,目中泛起刻骨的怨毒与浓的化不开的痛楚绝望。 “姜玉微,你好得很!” 他脸色阴寒,浑身杀气暴涨。 话音刚落,弓被拉到极点,凌厉的箭簇如骤雨朝宋观胸□□去。姜玉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眸中没有一丝波动。 “叮!”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回旋刀破空而出,连连打下那四只箭簇。 第56章 他哀求了 众人大惊, 转头望去,见楚皓和杨素安撕掉面具, 从人群中杀了过来。 宋玦脸色一变, 高喊:“禁军听令,给孤王捉拿逆贼!” 听到命令,侍卫门立即蜂拥而上, 还未奔到场中, 就被另一批侍卫倒戈相博。刹那间,整个皇城的禁卫互相杀作一团, 喊杀声此起彼伏, 震破云霄。 与此同时,宋观也被杨素安两人救下。 面对巨变, 宋玦脸色煞白,身子一软, 往后退了两步, 姜玉微连忙将他扶住。 “这是怎么了?” “叛徒,禁军里出了叛徒!”宋玦死死抓着她的手, 眸中泛起惊涛骇浪。 话音刚落,宋观已飞身而上,拿剑指着他, 神态倨傲:“宋玦,认命吧。” “不, 不可能!我与刘统领来往那么隐秘, 你怎会知道我的计划?” 宋观勾了勾唇:“你们来往是隐秘, 可是你忘了他儿子刘允是副统领。他们表面父慈子孝, 可他宠妾灭妻害刘允生母投河自尽, 刘允早对他恨之入骨。刘允隐忍多年, 就是为了今日。” “至于杨素安,早在我得知你收买禁军时,未防不测,早就命他率三万人马化作流民潜入周边。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便会群起而攻之。” 说着,他拂了拂剑刃,得意地睨着他:“所以宋玦,你可服了吗?” “做梦!”宋玦眸中一厉,身上杀气暴涨。拔剑刺过去,宋观闪身躲过,与他缠斗起来,从阁顶打到地面,金戈相激,星火四溅。 姜玉微瞳孔骤缩,连忙飞奔下去,见二人打的难分难解,顿时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斗到酣处,宋观瞅准破绽,连踢了他几脚,更一剑砍伤他的胳膊,连发冠都给他打落了,尔后直指他的咽喉,冷笑:“这一次,你可服了?” 凉风中,宋玦立在那里,乌黑的青丝随风翻飞,嘴角溢着殷红的血,身上布着几道刺目的鲜红。 他死死盯着宋观,眸中涌起刻骨的怨毒:“不服,死都不服!” 宋观双眸一促,射出凌厉的寒芒:“那你便死去吧!” 说着手臂往前一送。 姜玉微大惊失色,连忙拔下发簪,抵着自己的脖子:“你敢杀他,我就立即死在你面前!” 望着女子凶狠的神情,宋观心中一痛,面上笼起森冷如戾芒 “姜玉微,时至今日,你以为我还会在乎你的性命吗?” 薄唇一抿,姜玉微目光凌厉:“你在乎也好,不在乎也罢,他若死,我便死!”手进一戳,发簪已插入肌肤,渗出刺目的鲜红。 宋观目中涌起深切的痛楚,拳头几乎都捏碎了。 “滚!”他扔下利剑,冷冷转身,浑身浴满阴鸷的气息。 与此同时,楚皓和杨素安双双上前,将宋玦擒住。 宋观再不看姜玉微一眼,纵身飞上太极阁,居高临下睥睨着众人:“敬王弑君篡位,嫁祸给本王,今征西将军、禁军副统领率军平判,从犯者,杀无赦!叛逆者,杀无赦!” “杀、杀、杀!” 刹那间,宫城里杀声震天,宫门更是被人从内打开,杨素安驻扎在城外的部下 分卷阅读124 瞬间杀入城中,将一应叛城乱军斩杀。 这一日血光满天,无数残尸横死街头。 . 是夜,紫芫居内。 姜玉微坐在那里,远山黛眉蹙成一团,融融烛光映在她脸上,如同照在冰冷的寒玉上。 许久后,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殿门被人推开。 她咬了咬唇,却未回头。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她身后停下,她能感受到背后传来的阴冷的气息。 可她依旧没有回头,只紧紧攥着拳头。 身后的气息骤然一厉,肩膀被人攥住,耳畔传来冰冷的声音。 “姜玉微,你可知我恨不得立刻杀了你!” 姜玉微昂起下巴:“要杀便杀,随你。” 肩上骤然一痛,对方掰过她肩膀,扼住她纤细的玉颈,眸光凶厉:“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吗?” 瞥了他一眼,姜玉微唇畔勾了勾,闭上眼眸,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望着她的神情,宋玦胸口似被利剑反复割着,鲜血淋漓,连每一寸血肉都是痛的。他的手越攥越紧,痛楚的眼眸变得猩红。 忽然,他跪在她面前,紧紧搂着她的腰肢,脸贴在她胸口。 “玉儿,都结束了,以后我就是宁国的皇上,我让你做我的皇后,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好。” 冰冷的话语落入耳中,宋观眸中一揪,抬眸,见女子只淡漠地望着前方,脸上笼着寒霜,眼皮都未曾低一下。 他眸中一湿,勉强扯出微笑:“不,你不是这样的,你是爱我的,从在燕国你就是爱我的。虽然我做了很多错事,可都过去了,那些该死的人都死了,再也没有人能阻拦我们了。” “我们和好吧,玉儿,好不好?”他扯着她的衣服,眼里满是渴求。 挑了挑唇,姜玉微终于低眉看向他,面若寒冰:“可最该死的人,不是你吗?” 迎着她冷到极点的目光,宋观胸口剧痛,整个人如同调入冰窖,刻骨寒意渗透每一寸肌肤和血肉,迫的他无法呼吸。 他笑着站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脸上蕴满了自嘲、绝望与悲愤。 他一步步后退,拳头越攥越紧,他指着姜玉微,眸光阴鸷的迫人。 “姜玉微,你以为跟你说话的是谁,是宁国的国君!不是太子,是皇上,皇上!” “我这样低三下四的恳求你,你以为还有第二次吗?不会了,永远不会了!”说着,几步上前,抱起女子往床上重重一扔,两把扯下自己的外袍,欺身□□起来。 屋外,狂风骤起,刹那间下起凄冷的骤雨,掩去了屋内暴虐的气息。 . 后半夜,骤雨终于止歇。 宋观随意批了件衣服,露着胸膛,铁青着脸去了。 宝月听到声响,忙小心翼翼走到内殿,见姜玉微坐在床畔,面无表情地穿衣服。 望着满床狼藉,宝月拳头一攥,恨恨道:“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姜玉微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让她扶住,疲惫道:“沐浴吧。” “是。” 宝月点点头,带着她走到旁边的浴室,让宫人把热水注入浴桶。 姜玉微脱下鞋子,沿着台阶走进浴桶,热腾腾的水浸泡在身上,带来一丝舒缓。 她闭上眸子,由宝月帮她沐浴。 过了一阵,耳畔传来宝月的声音:“公主,有一事我想不明白,既然他早就知道敬王的谋划,他为何还要落入圈套,直到今日才反击?”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宋观。 姜玉微睁开眼眸,氤氲的雾气中她面无波澜。 “还能为什么,借机清除那些随时能背叛他的朝臣罢了。另外…” “另外什么?” 姜玉微挑挑唇,露出一抹冷笑。 也许,宋观是想试一试她的底线吧,看他当真落到如此境地,她是不是真的忍心看他死。 不过,他呀,终于是失望了。 . 翌日,晌午。 姜玉微看了眼从外面回来的宝月。 “打听到了吗?” 宝月点点头,眸光有些凝重:“楚皓说,敬王殿下被关在天牢,每天都被人毒打。更可恶的是,他还让人给敬王喂了毒药,每天折磨得敬王生不如死。” 姜玉微拳头一攥,眸中闪过厉色。 “那我们怎么办?”宝月问。 “当然是劫狱。” 她冷冷吐出几个字。 宝月大惊,眼睛瞪得老大:“劫狱!可是咱们又不会武功...” “智取。” 姜玉微点了点脑袋,面色深沉。 . 傍晚时分,宝月踮着脚在殿外眺望,片刻后,见远处宋观坐着御撵往这边行来,连忙跑进殿内。 “公主,他来了!” “嗯。” 姜玉微 分卷阅读125 双眸一促,拿起桌子上的唇脂,沾了些均匀地涂到唇上。她望着铜镜的中的女子,面容迤逦,薄施粉黛,唇上泛着淡淡的流彩。 她看了宝月一眼,走到桌畔,拿起早就备好的酒,送到口中咕咚连饮了两杯。 片刻后,宋观走了进来,鼻尖传来阵阵的酒气,他举目望去,余晖中,姜玉微坐在那里喝酒,衣领微松,露出凝脂般的肌肤。她半睁着眼,神态恣意,微风吹乱她的发丝,酒水顺着白皙的玉颈缓缓下滑。 眉头一蹙,宋观上前夺下酒杯。 姜玉微抬起微醺的眼眸,恼怒道:“给我!”说着伸手来抢。 宋观眸中一刺,扼住她的手:“没有他在,你这么难受吗?” 姜玉微勾了勾唇,甩开他,摇摇晃晃站起来:“对,我就是难受,你要是难受,也陪我喝呀!” 拳头骤紧,宋观死死盯着她,眸中痛恨交加,半晌,咬牙道:“好,我陪你!”说着仰头,咕咚咕咚连灌了两口,酒水顺着下巴流入白皙的脖子。 “满意了?”他把酒瓶重重一放,冷声道。 “哼。” 姜玉微白了他一眼,又来强酒瓶:“起开。” 宋观目中一痛,拿起酒瓶灌了口酒,猛地贴上她的唇,辛辣的酒水渡入口中。姜玉微眼底闪过锐色,面上却挣扎着打他。 宋观自然不松,将她吻得更深了,似骤雨般侵袭着。激烈时,他抱起女子径直走到屋内,将她往床上一压,上下其手。 风吹云涌,满室激荡。 他连着折腾了她三次,这才罢手。许是太累了,他倒头便睡着了。 彼时月影沉沉,整个宫殿陷入昏暗当中,外面静悄悄的,没有半点生息。 静默了片刻,姜玉微转过头,往向身旁的男子,昏暗的光线中,他双眼紧闭,发出轻微的鼾声。 她眸光一厉,从他放在床边的衣服上,取下金漆龙纹令牌。尔后轻轻穿好衣服,转身往外走去,清冷的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到了外面,宝月已在廊下候着。 “其他人呢?”姜玉微扫了扫院子,空无一人。 “都晕了,在那边屋里呢。”宝月指了指旁边的耳房。 姜玉微心中一定,带着宝月走到殿外,一路上静悄悄的,只偶尔遇到几个巡夜的宫人。 不过宫里戒备森严,宋观晾她逃不了,并未禁止她自由活动,宫人们自然也不敢多问,更何况她还持有令牌。 到了天牢,守夜的两个侍卫见她来了,连忙上前请安:“娘娘晚安,这么晚了,不知娘娘有何贵干?” 虽然宋观还未正式登基,但大家已默认他是皇上,自然也就把姜玉微当做皇后。 姜玉微下巴一昂,亮出令牌:“陛下要提审逆犯宋玦,带我进去。” “这...” 两个侍卫看了对方一眼,有些为难。虽然他们尊她为后,可她与宋玦之间的纠葛他们还是有所耳闻的。 眸光骤寒,姜玉微怒道:“令牌在此,你们还磨蹭什么?是想让陛下诛你们的九族吗!” 二人打了寒颤,连忙让道旁边:“不敢,不敢,娘娘请进。” 姜玉微冷哼了一声,从大门走进去,其中一人向另一人使了个眼色,对方点点头,偷偷往往走。 宝月连忙跟上去,假装崴脚:“哎呦。” 对方一愣,回身将她扶住:“姐姐怎...”话未说完,宝月拿帕子一甩,那人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脑中发眩,随即晕倒。 宝月拂了拂手,得意的笑了笑,转身跑进去,追到姜玉微身后。 “料理好了?”姜玉微睨了她一眼。 “嗯。” 宝月点点头。 姜玉微眸光微松,继续往前走,走了一会,前面出现一条岔路,她凝了凝正要往坐走,忽然耳畔穿来凌厉的风声,脖子上就被人架了一把刀,冰冷锋利。 她微微转头,见昏暗的烛光中,一个女子穿着内侍的衣服,冷冷地望着她。 “紫衣,住手。”暗处穿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紫衣一凝,忙把剑撤回。 姜玉微立即回身,见宋玦从阴暗处走了出来,发丝散乱,面容憔悴,脸颊上有几道血痂,身上纵横交错满是伤痕。 “宋玦...”她眼眶一红,语声有些哑。 宋玦扯了扯唇,露出虚弱而温和的笑容:“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救你。”姜玉微咬了咬唇,忍住眼底的泪意,伸手扶住他:“好了,先不说了,我们先出去。” 她知道但凡皇宫,都设有通往宫外的密道,原本计划从那里将他救出去。但她吃不准密道有没有人把手,现在有紫衣在这,她放心些了。 “好。” 宋玦点点头。 可他话音刚落,一个阴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四哥,你还想去哪呀?” 四人一惊,举目望去,见宋观 分卷阅读126 从拐弯处走了过来,面容阴鸷,浑身浴满杀气。后面簇拥着一群禁卫,两侧的烛火相继被点燃,昏暗潮湿的天牢顿时明亮起来。 看到来人,姜玉微心头骤紧,整个人跌入谷底,脸色发白,手脚冰凉。 明明酒里是有迷药的... 作者有话说: 基本上要走到尾声了,BE结局。 第57章 结局 “你算计我!”她死死盯着他。 宋观昂起下巴, 冷笑:“是又如何,我不过以牙还牙罢了。” 早在宝月向楚皓打探宋玦的情况时, 他便料到姜玉微会采取行动, 事先服用了解迷药的药物。 姜玉微眸光一锐,拔下发簪抵着脖子:“放他走,否则我立刻死在你面前!” 宋观双眸促狭, 指尖往外一弹, 一颗翠绿的玉珠破空而出,径直打在她手腕上。 “嘶!” 姜玉微吃痛, 手不自禁地松开, 发簪颓然跌落。只见人影一晃,宋观已闪到她跟前, 一手箍住她的肩膀,一手捏住她的下巴, 笑意冷然。 “又是这一出, 你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吗?” 远山眉紧蹙,姜玉微张嘴重重咬了他一口, 宋观眉头一抽,垂目看了看,见虎口布着鲜红的牙印。 他面上骤寒, 巴掌抬得老高:“你信不信,我一掌劈死你!” 见此情形, 宋玦大惊, 连忙扑过去, 却被侍卫拦住了。 姜玉微则昂起下巴, 神情倨傲:“打呀!随你。” 望着他有恃无恐的模样, 宋观眸中窜起一团怒火, 手一攥,将她按到墙上。 “姜玉微,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罢了!” “是有如何!”她瞥了他一眼,目光冰冷。 宋观心口似被利刃绞着,目中泛起深深的痛楚,挥起拳头重重砸在墙上。 “姜玉微,你有种!” 说着,脸上杀气暴涨,怒道:“把逆贼宋玦拉下去,凌迟处死!” 闻言,紫衣脸色大变,连忙将宋玦护在身后。 姜玉微则瞳孔骤缩,猛地揪住他的衣襟:“你若敢杀他,你也得死!”说着黛眉一蹙,嘴角溢出殷红的血。 宋观一惊,本能地扶住她,不料喉中翻涌,也吐出一口血。他眸中泛起剧痛,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不自禁地退了两步。 “你下毒!” 抹了抹嘴角的血,姜玉微勾起唇畔:“不错,是我从燕国带来的奇毒,化在唇脂里,三天之内没有解药,你我都得死!” 这次她除了在酒里下迷药,还在唇脂里藏了du,就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宋观拳头一攥,喝道:“快,快传太医!” “没用的,莫说这毒药解不了,纵然解得了,那解药也得炼制七七四十九天,到时候你早就死了。” 清冷的话语似巨石重重砸在他胸口上,沉闷而痛楚。他扯了扯唇,眼里蕴满凄凉与痛楚。 “呵!你为了救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居然连自己都下毒。” “所以呢,你放还是不放?”姜玉微觑着他,带了丝挑衅。 宋观眸光骤厉,牙梆几乎都咬碎了:“放他们走!” “是。” 众侍卫应了一声,纷纷退让,紫衣眸光乍亮,忙扶着宋玦往外走,姜玉微立即跟上。 眉头一拢,宋观抓住她的胳膊,冷声道:“你要去哪儿?” “我要看着他们安全出城,否则绝不交出解药。” “得寸进尺!” 宋观目光森寒,冷冷蹦出几个字。 姜玉微瞥了他一眼,下巴高昂:“是又如何?” “你!” 宋观咬牙切齿,目光凶恶的像是要吃了她,最终还拽着她跟上去。见此情形,众侍卫连忙跟上。 黛眉一蹙,姜玉微冷声道:“谁都不许跟来!” 宋观拳头攥的死死的,神色阴鸷的迫人:“都退下!” 得此命令,众人立即停住,谁都不敢上前。 到了外面,宋观找来马车,亲自把宋玦送到城门外。 下车后,宋玦转身望向姜玉微,目光深涌:“微儿...” “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姜玉微双眸一湿,含泪笑着。 宋玦鼻中发酸,眼眶骤红,拳头攥的紧紧的:“一定会的,等我!” “不,不要再回来了,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姜玉微连连摇头,面上笼着哀伤。 宋玦眸中一揪,咬着唇没有说话,转身翻上上马,又深深地凝了她一眼,这才打马离去。 星夜无光,前路渺渺。 望着黑影幢幢的远方,他眸光一锐,下颌的轮廓越发坚毅。 一旁,宋观见姜玉微的目光一直追随这宋玦,眸光骤寒,扼住她的手:“看够了吗?” 姜玉微瞥了他一眼,冷冷往 分卷阅读127 回走。 他拳头一紧,抱起她走到旁边的马车里,把她往座位上一扔,蓦然伸出右手。 “解药。”他盯着她,目光冰冷。 姜玉微却看都不看他一眼,神情冷傲:“你当我是傻子吗?明天再给你。” 双眸一厉,宋观砰地坐在旁边,脸色铁青。 一时间,马车内像是被冻住了,阴冷沉寂。姜玉微也不理他,闭上眼睛,靠在车厢上。 进宫之后,宋观抱着她径直走向寝宫,把她往床上一扔,欺身压下。 姜玉微感觉到一阵刺痛。 宋观动作更加粗暴。 火辣辣的感觉在蔓延,姜玉微黛眉越蹙越紧,双眸紧闭,一声不吭。 见她如此,宋观神情越发阴冷,凶猛奔驰。 . 万物归于寂静,灯火骤然熄灭,空气中漂浮着潮湿异样的气息。 不想在他身旁多停一刻,姜玉微坐起来,捡起地上的衣服披上。忽然腰畔一紧,宋观从后面贴过来,冷冷地问: “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陪团团,松开。”她拽了拽,对方却箍得更紧了。 “难道你就这么不想待在我身边吗?” “是!” 冰冷的话语刺的宋观眸中一痛,他反身将她抵在床头,眸光阴鸷。 “我不准你走。” “腿在我身上,你还能时刻箍着我不成?”她望着他,神情冷漠。 “你!” 宋观拳头一紧,眸中泛起厉色,胸口越起越急,忽然他搂住她,在她耳畔厮磨:“玉儿,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对你,以后再也没有人横在你我之间了。” “你回来吧,我把一切都给你,让你做宁国最尊贵的女人,好不好?” 姜玉微挑了挑唇:“宋观,你不是说过,再不会低三下四了吗?你这样还真是不要脸呢!” 身上骤僵,宋观抬起头,眸中窜起熊熊烈火,拳头越攥越紧。 “姜玉微,你够了!”他咆哮着,额上青筋爆起。 姜玉微目中泛起冷笑,伸手点住他的胸口,并朝他逼近。 “生气了?受不了了?悲愤到极点,痛苦到极点了?” “那好啊,放了我吧,再也没有人能伤你气你,让你杀不得恨不得了。” 被她逼的连连后退,宋观眸中沉沉浮浮,揪成一团。 “妄想!”他扼住她的手,面上笼起森冷的寒芒。 “你这辈子死都得死在我身边!” 姜玉微也怒了:“行,要死在你身边是吧?”眸光一厉,她拔起发簪往胸口戳去。 宋观瞳孔骤缩,连忙拿手挡在她胸口手,簪子嗖地插进他手背,抵在他的骨头上,血汩汩往外流。 没料到他会如此,姜玉微眉头紧蹙,拔下发簪往地上重重一砸,眼里满是不耐与嫌恶:“宋观,这出戏你还没演够吗?我告诉你,不是那个你给个三瓜两枣,出点血就感动一塌糊涂的姜玉微了,你这样我觉得恶心!” 胸口似被巨轮反复碾压,滋出淋漓的血,宋观痛的几乎窒息了,猛地抓住她的肩膀,眸里涌起深深地痛楚。 “那你要怎要才能原谅我,啊?你告诉我,我都做,行吗?” 迎着他迫切的目光,姜玉微面无波澜,轻描淡写地道:“你去死吧,也许你死了,我就原谅你了。” “呵,呵呵!” 宋观扯了扯唇,满目凄凉,摇摇晃晃站起来,一步步后退。 “我早就知道了,从你一次次拿利器刺我时,我便知道你是真的想要我死。可我总是不愿意相信,总觉得你心里还是有一点在意我的,所以我不惜落入宋玦手中,也想看看你会怎么做。” “没想到你真的要杀我,连斩杀令都是下的。姜玉微,这世上怎么有你这么狠心的女人啊!” 说着神情越发悲痛,剑眉一拢,哇地喷出大口血,身子骤软,扶着桌子缓缓跪倒。 姜玉微翻了个白眼,穿好衣服径直往外走,宋观连忙拉住她的手,嘴角的血红的刺目。 “不许走,我不许你走!” 看都不看他,姜玉微随手甩开,继续往外走,刚走了两步,脚踝一紧,似被什么攥住了。 她回头低下眉眼,见宋观趴在地上,死死抓着她,双眸猩红,蕴着浓的化不开的伤痛。 “别走,我求你了,别走…”语声里含着哀求。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姜玉微挑了挑唇,觉得有些可笑,踢开他,继续前行,身姿挺傲。 望着被夜色吞没的背影,宋观的心似被割成碎片,痛意化作游丝钻进身体每个角落,不停地撕扯着他的血肉。 “玉儿…” 绝望淹没了他的眼眶,他努力地往前爬,喉中一甜,又哇地吐了两大口血。 听到声响,楚皓连忙跑进屋里,见他趴在那里,脸如白蜡,气若游丝,下巴和胸前被血染的鲜红。 分卷阅读128 “殿下!” 他大惊失色,连忙跑过去将他弄到床上,并着人把太医喊来。 看了宋观的模样,太医也吓了一大跳,连忙给他把脉,片刻后,脸色煞白,噗通跪在地上。 “陛下…”他支支吾吾,满脸冷汗。 宋观瞥了他一眼,虚弱道:“说!” “陛、陛下…” 听完太医的话,宋观愣住了,脸上忽青忽白,神色瞬移万变。 “噗!” 他趴在床边,又喷了一大口血,太医吓得瑟瑟发抖,赶紧从药箱拿出药丸,喂他服下。 这一夜,紫宸殿闹了整整一晚,太医院的太医都来了,侍候的宫婢进进出出,血水端了一盆又一盆。 直到天明,才渐渐消停。 翌日清晨,姜玉微知道宋观要来拿解药,早早备好放着,可直到傍晚他都没来。 她也不在意,反正她早就服用了解药,正要收起来时,楚皓走了进来,面上阴云密布。 “娘娘,解药。” 姜玉微瞥了他一眼,让宝月把解药给他。 攥着白玉匣子,楚皓眸光一寒,愤愤道:“陛下如此钟爱娘娘,可你却下毒害他,娘娘,你可真做的出来啊!” 挑了挑唇,姜玉微冷笑:“那是他活该,请吧。” 楚皓大怒,拳头攥的发白:“娘娘,希望你不要后悔!” 姜玉微耸耸肩,满不在乎。 楚皓咬着牙梆,铁青着脸走了。 宝月冷冷一哼,瞥过头不再看他。 待他走远了,宝月没好气道:“还后悔,他怕是见鬼了吧!”顿了顿,又道:“说起来还真是奇怪,听说昨个紫宸殿闹了一晚上,所有的太医都去了。” “与我何干。”姜玉微拂了拂手,云淡风轻的,进屋把团团抱出来,到院子里玩耍。 望着她的背影,宝月眸光一亮,锤了捶拳头。 对,燕国三公主就该是这样的! . 之后半个月,宋观一直不曾过来,宝月打听后说,他最近在养病,连早朝都不曾上。 姜玉微听过便算,每天陪着团团到处逛。只团团很想念宋玦,时常哭着念叨,她心里很是酸涩,又没有办法,只好扯谎安慰他。 这日,姜玉微正在和团团用午膳,宋观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抬眸望过去,明亮的天光中,他脸颊凹陷苍白,唇上没有血色,衣衫虽整洁挺阔,可身量比之前消瘦了两圈。 姜玉微凝了凝,收回目光,兀自喂团团吃饭。 宋观眸光微黯,抿着唇默默坐在旁边,见那有双空的碗碟,便拿过来用。 团团立马跑来,抢下碗筷,眼里满是厌恶:“这是我爹爹的,你不能用。” 宋观剑眉一蹙,拳头紧了紧,却没说话,楚皓连忙又让人上了双碗筷。 接过筷子,宋观默默夹菜吃,是不是看姜玉微一眼。 感觉到他的目光,姜玉微蹙起黛眉,给团团擦了擦嘴:“团团吃饱了没,咱们出去玩吧。” “好啊!” 团团甜甜一笑,瞪了瞪宋观,牵着自家娘亲的手,欢快地往院子跑。 望着二人的身影,宋观眸中泛起一丝痛色,闭上眼眸叹了叹,尔后起身走到外面的凉亭里坐下。 现下已是深秋,外面有些凉,楚皓目中露出深深地担忧:“陛下,外面冷,你还是出去吧。” 宋观抬了抬手,没有说话。 见他如此,楚皓叹了叹,着人弄了个火炉在方便放着。 姜玉微扫了一眼,觉得有些奇怪,虽说天凉,却也不至于要用火取暖吧? 念头一闪而过,她也不在意,只陪着团团愉快地游戏。 宋观则静静地望着这边,眸光随着她而移动,眼底潜藏着阵阵暗涌。 没过多久,宋观正式登基称帝,姜玉微则被她强行推上皇后之位,整个后宫除了她,再也没有别的女子。 虽然姜玉微对他很是淡漠,可他雷打不动,每天处理完公事便留在这边。一开始,他还尽力找些话题,可姜玉微始终都不回应,他索性就保持缄默,在旁静静地看着她。 一呆就是半天,直到姜玉微要睡了,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对于他突然转变态度这件事,姜玉微有些疑惑,但她觉得这或许是他的策略,也就置之不理了。 这般过了半年,又到了来年初夏。 这日,宋观拿了个木雕的老鹰进来,轻松放在石桌上。 虽然没说,可姜玉微知道,他是给团团的。 团团却不领情,跑去过将老鹰拿起来,往地上重重一摔,顿时四分五裂。 “你烧我爹爹的风筝,我就摔你的老鹰。” 姜玉微心口一提,连忙把团团护在身后。宋观拳头微紧,却未生气,抿着唇蹲下来,将破烂的木块一一捡起来。 见此情形,楚皓怒道:“小殿下,你太过 分卷阅读129 分了!陛下知道今日是米的生辰,特意亲手为你做的,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故意摔烂!” 团团愣了愣,小嘴一撅,抱着姜玉微的腿不说话。 姜玉微凝了片刻,忽然想起来,之前为了应付宋观,就给团团胡诌了个生辰。 她拍了拍团团的手,漠然道:“团团想要的,只是他爹爹,陛下的好意还是送给别人吧。”说完,抱着团团往屋里走。 望着她冷漠的背影,宋观眸中泛起揪痛,拳头越远越紧, 忽然,他喉中一甜,“噗”地喷出大口鲜血。 楚皓大惊,忙拿出药盒,倒了一颗黑色药丸,喂他服下了。 宋观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他,强撑着往外走,却摇摇欲坠,如同一片随时能被风吹走的树叶。 楚皓蹙着眉头,脸上的担忧越发深重,默默地跟上去。 . 这一次,宋观隔了三天才过来。 一如既往,每日在旁边看着姜玉微,也不说话。 姜玉微只当他不存在,每天陪团团读书玩耍。 又过了十多天。 宋观照常过来,可到了晚上,团团都睡了,他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姜玉微眉头一蹙,走到内室,准备把门关上。就在这时,宋观忽然走过去,按住门框。 瞥了他一眼,姜玉微目光骤冷,加力去按,宋观却死死挡住。 见关不了,姜玉微脸一板,转身往里走。宋观连忙追上去,从后面搂住她,语声沙哑。 “玉儿…” “滚!” 姜玉微挣了挣,却挣不脱。 “你到底想干嘛?”她怒了。 “玉儿,陪陪我…”他恳求着,声音有些颤抖。 “有毛病!” 姜玉微很是不耐,拽起他手,重重咬上去。 眉头一抽,宋观瞬也不瞬地看着她的脸,眸光深切,饱含着痛楚、渴求与入骨的痴缠。 “玉儿,陪陪我…”他重复着。 姜玉微无奈了,松开嘴巴,冷漠地望着前方:“你可以强迫我,但想我心甘情愿,那是做梦!” 似被巨石砸中,宋观身子一晃,往后退了退,眼眶变得猩红,眼底似有惊涛骇浪在翻涌。 他扯了扯唇,满脸悲凉,转过身,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外走,刚走出门槛,姜玉微便把门关上。 “砰!” 宋观回头,见衣服都被门夹住了,他鼻尖一酸,弯腰把衣角扯出来,尔后失魂落魄地往外走。 终于,当他走到门口时,他身子一颓,扶着门滑到地上,手也越攥越紧,腕上的血管都微微凸起。 他笑了笑,汹涌的泪水无声滑落,将衣领都湿透了。 这一夜,他在这里坐了整宿,直到东方亮起鱼肚白他才悄然离开。 . 从那以后,宋观再未来过这里。 对此,姜玉微自然是不在意的,倒是宝月觉得奇怪,便去打听,可宫人门对她的问题噤若寒蝉。 时间久了,宝月越发觉得怪异,因为不仅宋观没来,连楚皓都没来。 之前不管二人如何僵持,楚皓每隔几天就会来看她一次,哪怕不说话。可这一次,足足有一个月。 这天,她正准备再去探问,走到半路上,却听两个宫人低声道:“这次我哥哥根随陛下出征,希望上天保佑,让他平安归来。” “唉,燕国的骑兵是出了名的,怕是凶多吉少啊。” 听了她的话,先头那人顿时呜咽起来。 宝月立在那里,脸上忽青忽白,拳头一攥,愤愤地往回跑。 到了殿内,姜玉微正陪团团玩,见她气喘吁吁的,莞尔道:“怎么了,看把你急得,喝杯水吧。”说着拿起茶杯,给她倒了杯水。 宝月来不及喝水,喘气道:“公主,不好了,陛下率兵攻打燕国去啦!” 闻言,姜玉微脸色大变,手一松,茶杯摔得粉碎。 “消息准确吗?”她攥住她手。 “准确!有个宫女的哥哥随军出征了,我亲耳听她说的。” 拳头越攥越紧,姜玉微眸中泛起凌厉的杀气。 “走,出宫!” “可咱们怎么出去啊!” 姜玉微黛眉一蹙,脑中飞快地运转,正琢磨打扮成宫婢,混出宫去时,一个清冽的声音传了过来。 “公主不必担心。” 姜玉微转头望去,见门外走来两个内侍,看起来很是陌生。 “你们是…” 两内侍相视一笑,纷纷从脸上接下□□,露出两张秀美俊玉的脸庞。 “宝枝,星辞!” 姜玉微眸光大亮,连忙跑过去,搂住宝枝,又将星辞上下打量了一番,惊喜万分。 “星辞,你好了!能走了!” 星辞点点头,深邃的眼眸微微一红,握住宝枝的手。 “是的, 分卷阅读130 我好了,若不是宝枝,我怕永远是个活死人了。” 宝枝面上一红,挣了挣,他却攥的更紧了。 姜玉微望着二人的手,顿时明白过来:“你们…” 星辞立即跪下,双手抱拳,郑重道:“公主,星辞恳请你,把宝枝许我为妻。” 宝枝羞得脸都快滴出血了,扭过身子,低头揪着手指。 望着眼前的一对璧人,姜玉微也很欣慰,连忙扶起星辞,目里蕴满真诚:“星辞,若非你以命相救,我和团团早就死了,别说你要辱宝枝,纵然金山银山,我都要给你。” 说着抓起二人的手,覆在一起,“更何况宝枝是我最信赖的人,她能有你这样的归宿,我也为她高兴。” “公主…”宝枝眼眶一酸,语声有些哽咽。 宝月也很欣喜,面上却佯装生气:“哼,这么说我就不是公主最信赖的。” 姜玉微莞尔一笑,搂住她和宝枝:“怎么会?你们都是我最信任的。” “这还差不多,宝枝,你还不快说说,星辞是怎么好的?” 星辞忙道:“这件事回头再说,现下出宫要紧。” “好吧。”宝月只好作罢。 之后,星辞又找出两张面具,给姜玉微和宝月贴上,两人瞬间变成了个相貌平平的小郎君。 随后她们又换上内侍的衣服,万事俱全,只剩下团团了。姜玉微灵机一动,找来个空箱子,叮嘱团团躲好,不要出声。 尔后,四人拿着星辞抢来的腰牌,装作运物品的太监,顺利地蒙混出去。到了宫外,星辞把他们带到一个杂院,找了几身衣服皇上,便立即打马出城。 情况紧急,姜玉微也顾不得马车,只是望着娇小的团团,心里很是愧疚。团团却安慰她,外公和舅舅的事要紧,他这样懂事,姜玉微心里越发酸涩。 旅途中,星辞也把他苏醒的原委清除地说了。原来宋玦被抓之后,宋观立即派兵抄沒敬王府,几个官兵见宝枝生的清秀,意图□□。 宝枝不堪受辱,正要自尽时,星辞似是感应到了,忽然醒来,从床上跌了下去。为了保护她,他死死拖住官兵,被打的遍体鳞伤。 见此情形,宝枝悲痛欲绝,就跪下去,甘愿受辱,只要他们放了星辞。星辞自是不许,拿命相搏,许是被宝枝的行为激发了潜能,他居然胜了。 后来二人趁乱逃出王府,寻了个地方落脚,可星辞功力没有真正恢复,便在那修养,锻炼了这么久才彻底复原。 得知宋观出征燕国,两人大惊,便绑了两个出宫办事的内侍,抢了腰牌混进宫里。 听了他们的经历,姜玉微和宝月都感慨万分,为这对有情人而震撼。 这也许就是爱的力量吧… 之后,一行人风餐露宿,夙兴夜寐地奔驰,终于在赶了一个多月后,到达北境。 打探好战场的位置,姜玉微找了个农户,让宝枝和宝月留下来照顾团团,自己则准备跟着星辞去战场。 临行时,团团的小手抓着她的袖子,圆溜溜的眼睛溢满泪水:“娘,你一定要回来!” “嗯,我会的,团团要要乖,听姑姑的话。”姜玉微深深地抱着他,眼眶泛红,语声哽咽。 “团团会乖乖的,在这等娘。” “好。” 拂了拂他肉乎乎的脸蛋,姜玉微在他额上亲了亲,立即跟着星辞奔赴战场。 没过多久,二人来到一处不高的山崖上,远远看到数万大军矗立在河畔,宋观骑着高头大马立在桥上,对面跪着几千俘虏,最前面的空地上躺着一具尸体,乌黑的头发散乱在地上,铁甲上染满鲜血。 只一眼,她便认出来,那是她哥哥姜重楼。 “二哥!” 她大喊,扑到崖边,豆大的泪水如骤雨砸落,胸口处似被剑戳了个大呼隆,凉风嗖嗖灌着,又痛又冷。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宋观大惊,转头望去,见果然是姜玉微来了,剑眉一蹙,眸光深沉。 崖上,星辞拳头一攥,眸中泛起凌厉的杀气,猛地拔出利剑。 “公主,你等着,我这就给二皇子报仇。” 闻言,姜玉微忽然抬头,拽住他的衣角,面上笼着阴厉的寒芒:“带我去。” “公主…” “带我去!”她怒喝。 见她执意要去,星辞剑眉一蹙,只好搂着她的肩膀飞身而下,踩着士兵的头落到战场中。 见到二人,士兵们连忙拔刀相向,将他们团团围住。 “放行!”不远处,传来宋观的冷喝。 听到命令,众人只好默然让路,姜玉微飞奔过去,宋观下马,朝他伸手,似是想说什么,她却看也不看,径直扑到尸.体旁。 她颤巍巍地撩开头发,鹰钩鼻、深阔目不是姜重楼又是谁。 “二哥!” 她哭喊着,泪水滚滚直落,身子一软,瘫在那里,浑身犹如跌入冰窖。 “玉儿…” 分卷阅读131 身后传来宋观的声音,似乎在压抑什么。 姜玉微转过头,望向她,眸光阴厉,拳头攥的发抖。 “宋、观!”她咬牙切齿,身上杀气暴涨,捡起地上的长剑,飞快地冲过去,一剑贯穿宋观腹部,鲜血淋漓。 宋观身子骤僵,低眉,见腹部汩汩地冒着血。 “玉…儿…” 他朝她伸出颤抖的手,眸中似刀绞着,痛楚、绝望、震惊,嘴里也溢血猩红的血,语声沙哑而颤抖。 “你、又杀我…” “杀的就是你!”姜玉微神情冷厉,拔出利剑,又向他刺去。 “叮!” 楚皓大惊失色,连忙用剑挡开,扶着宋观,捂住他的伤口,可血跟泉水似的冒,将他的手到染红了。 “太医!快传太医!” 见此情形,众士兵方寸大乱,赶紧将二人围住,军医听到传唤,连跌带撞地奔过来。 星辞眸光一厉,把剑往太医刺去,士兵连忙护住。 楚皓大怒:“来人呐,还不快把他们抓起来!” 宋观此刻已陷入半昏迷状态,用力睁开眼皮,扼住他的手,语声沙哑却冷冽。 “谁、也不许、伤她!”说着手一松,昏死过去。 楚皓吓得脸色煞白,连忙让士兵把宋观带回去,尔后走到姜玉微面前,咬牙切齿道:“公主,你连你二哥都认不出来了吗?” 他的声音很低,却足以让她听到。 姜玉微一愣,扼住他的胳膊,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皓却不回答,甩开她,飞奔而去。黛眉一蹙,姜玉微下意识看向地上的尸.体,忽然她心头似被撞了一下,不自禁地退了退。 因为她发现地上的姜重楼,鼻梁上太光洁了。 她二哥鼻梁上是有一颗黑痣的,可此人没有,难道! 她回身往向宋观撤退的地方,眸光震颤,心里泛起深深地疑惑。 楚皓既然这样说了,也就证明,宋观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姜重楼,可他为何要这么做? 看楚皓的神态,明显是不想张扬此事。 沉思了片刻,姜玉微决定按兵不动,顺着局势被士兵带回营帐。营外戒备森严,静谧非常,只陆续传来阵阵的脚步声,应是忙救宋观。 账内晦暗难明,姜玉微躺在榻上,脑海里全是今日的谜团,也睡不着。午夜时分,银月冲破乌云透过窗顶照进帐篷,外面的脚步声相继低落。 片刻后,帘布晃动,融黄的烛光照了进来。 姜玉微立即坐起来,见楚皓提着马灯走了进来,神情疲惫。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她起身,神态清冷。 没有回答,楚皓眸中蕴着冷意:“时至今日,公主仍然相信,陛下会对二皇子下死手吗?” “难道他不会吗?”她冷冷觑着他。 拳头一攥,楚皓面上泛起怒火:“枉陛下步步为营,处处为公主打算,可公主却这般怀疑他,当真令人心寒!” “你什么意思?” “奴才的意思公主终有一日会知道的,只望那日你别后悔!” 眸光一凌,楚皓蓦然离去。 姜玉微连忙追出去,却被侍卫拦住了。 见状,星辞拔剑就往外冲,她抬起手:“罢了,让他去吧。” 楚皓是不会说实话的,且宋观受此重伤,想来也没有余力攻打燕国,现下的情况只能且走且看。 且姜重楼没事,她悬着的心就能落一些了。 这般等了些时日,姜玉微不放心团团,就让星辞先回去了,自己则在此守着,以防宁国要对燕国不利。 约摸过了半个月。 宋观终于露面了,他出现的时候,天色将暮,彼时姜玉微正在用饭,可她念着这边的事,只吃了半碗清粥就放下了。 望着脸色蜡白、形销骨立的男子,姜玉微只抬了下眼皮,也不理他。 宋观叹了叹,默然地坐在旁边,拿起她用的碗碟继续用饭。黛眉一蹙,姜玉微伸手却抢,他却不松手,眉头几不可查地抽了抽。 “在军中,需节约。” “是么,那我可得多浪费些。” 讥讽了一道,手却松开了,这等无谓的事,她懒得同他争辩了。 宋观弯弯唇,就着她的筷子用饭,小口小口吃着,间或剧烈地咳几声,脸颊泛起病态的殷红。 他用帕子掩着嘴,待缓解了,瞥了眼帕子,立即收起来。 见他略微古怪,姜玉微露出讥笑:“怎么,要死了?” “你...很希望我死吗?”他抿着唇,眸底掠过暗涌。 “明知故问!” 闻言,男子目中似刀绞过,却故作轻然:“是啊,我明知故了。”顿了顿,覆住她的手:“玉儿,若我死了,你会想我吗?哪怕一点点?” “不会。”姜玉微把手抽回去,斩钉截铁。 “不 分卷阅读132 想就不想吧,只要我想着你,就好了。” 他扬了扬唇,转身走出去,身形单薄孤寂如同寒秋的枯木,眸中笼着愁云似的萧索与哀伤。 帘幕轻曳,他的身影越来越小,逐渐与苍茫旷野相融。 怔怔地望着外面,姜玉微有些疑惑,今日的宋观似乎有哪里不一样... 只她也不在乎这些,念头转过便算。 之后,宋观每日都会来她这里坐坐,天黑了,便会离去。可无论姜玉微怎么问燕国和姜重楼的事,他都不回答。 期间,星辞来找过她,可此间的事未解决,她亦不敢贸然离去,只好让星辞先回去保护团团他们。 又拖了半个月。 这日晌午,姜玉微正在小憩,可现下正是夏季,天气炎热,她睡得很不安稳。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周身凉爽了些,睡意就越发浓厚。 等醒来时,已夕阳西下。 睁开眼眸时,见宋观正拿着扇子替她扇风。姜玉微白了他一眼,蓦然起身:“陛下九五至尊,不敢劳你大驾,请回吧。” 宋观也不生气,只无奈地叹了叹:“我只是来给你两样东西。”说着指了指正对面角落里的大箱子,上面落了把锁。 他把钥匙塞给她:“我知道你不会看,但这个箱子,你无论如何都必须好好保存,知道吗?”他凝着她,眸光迫切而深沉。 远山黛眉笼起,姜玉微把手一甩,钥匙落到不远处的地上。 “知道还给我,多此一举!” 抿了抿唇,宋观走过去,弯腰将钥匙捡起来,塞进她腰畔的荷包里,神情郑重。 “就算不为了我,为了你自己,也得好好收着,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哼!” 姜玉微撇撇嘴,却也没再扔掉。 松了口气,宋观望着明光中皎洁的容颜,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抚摸她的脸颊,姜玉微面上一冷,往后退开了。 他眸中揪痛,胸口似被绵密的尖针扎着,处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手缓缓落下,他扯了唇,转身走到外面。 帘幕落下后,外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了。须臾,咳嗽声渐些,脚步声渐行渐远。 风中再次传来隐隐的咳嗽。 姜玉微也不在意,转身走到榻上坐下。 是夜。 她正睡得朦朦胧胧时,被一阵喧闹声吵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拽了起来。 “快走!” 姜玉微一个激灵,看清眼前之人正是宋观,外面则传来喊杀声。 “怎么了?”她问。 “是太子旧部下了蒙汗药。” 太子的旧部,那就是来复仇的! 姜玉微心头凌然,跟着宋观往出跑,却见他摇摇晃晃,显然是在强撑。 到了外间,他见几百个士兵正挥剑乱砍,其他的人皆和宋观一样,跌跌撞撞。 见到他们,逆贼顿时蜂拥而来,宋观拼尽全力搏杀,可药效太厉害了,他也不是对手。 就在这时,星辞突然杀了过来,把姜玉微护在身后,手起刀落,逆贼被打落花流水。 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逆贼们大怒,乘星辞不注意,拉弓朝姜玉微射去。凌厉的箭簇破空而来,宋观脸色大变,本能地扑过去,挡在她身前。 “卟!” 利箭从他左背穿到前胸,带出淋漓的鲜血。 身子一僵,宋观喉中翻涌,嘴角冒出汩汩的血,异常刺目。 “玉儿...” 他扯了扯唇,伸手想抚摸她,腿却骤然一软,跪倒在地,头也缓缓垂下。 与此同时,星辞冲过来,将周边的残兵杀得四处逃窜。 望着地上的男子,世界好像都沉寂下来。 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有血不停地流着,在地上晕开,似殷红的彼岸花,妖冶冷艳。 这一刻,姜玉微胸口好似被巨锤撞了一下,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点懵懵的。 她曾经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甚至连亲手杀他,也毫不顾惜。 可此刻,当她前不久刚捅了他一剑,他转头却为她挡箭时,她感觉心头的百味瓶被打翻了。 “宋观...” 她下意识伸手在他肩上戳了戳,对方却如同木偶,轻轻一碰便倒在血泊里,他闭着双眸,脸色白的吓人。 她的手紧了紧,有些无措。 就在此时,楚皓没命地奔过来,重重将她推开,眼里满是怒火:“你满意了吧!他死了,他要死了!” 姜玉微抿着薄唇,没有言语。 “太医,太医!”楚皓扑到地上,怒吼。 很快,随行的几个太医奔过来,把宋观抬到营帐里。剩下的士兵纷纷拿起武器,守在营帐周围。 立在外面,看着进进出出,端着一盆盆血水的士兵,姜玉微蹙起黛眉,心里忽然有些闷。 她厌恶这种感觉,攥 分卷阅读133 起拳头,转身进了营帐,忽然瞥见墙角放着的箱子。下意识攥了攥荷包,她把钥匙取出来,走过打开木箱。 昏暗的烛光中,里面躺着十几本册子,左上角还放了颗小盒子。她打开盒子,见里面陈放着一堆黑色的药丸,约摸有数百颗。 凝了凝,她又拿起旁边的册子,却发现里面写的都是朝臣的名录和详细信息,包括生平、履历、性格、家世等,并在后面备注是否可信、如何辖制。还有些则记载着宁国历年的积弊、朝政详情,针对难题都详细注明整顿的步骤和方案。 指尖划过这些崭新且熟悉的字迹,姜玉微黛眉越蹙越紧,心里的疑惑也更加深了。 正要放下时,却瞥见书页上沾了几滴鲜红,像是血。 瞥见这个,她忽然想起最近宋观总是咳嗽,且每次都把帕子匆匆收起来。 难道... 一个念头幽然而生,她握着书的手紧了紧,半晌才关上木箱。随后,她坐到榻上,可目光却一直落在木箱上,抿着唇,一言不发。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黎明破晓之时,楚皓走了进来,双眸赤红,身上染满鲜血。 姜玉微转过头,对上他冰冷的目光。 “太医说,他最多只能坚持一日了。”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蹙了蹙眉,淡淡开口。 楚皓勾了勾唇,冷笑:“发生了什么?呵,不过是陛下被公主多次气的吐血,大伤心脉,积重难返,寿命不假于年罢了。” 姜玉微张了张口,还未出声,楚皓继续道:“也对,陛下他活该,明明公主想要他死,可他却费尽心思为公主谋划,就连这次北征,也是因为你。” 姜玉微几乎气笑了:“你说他攻打我的国家是为了我?你脑子没病吧?” “公主这样冷血的人,自然不会信。可是公主啊,你可知自那夜殿陛下在紫宸殿被你气的吐了好多血,太医断定他活不过一年半。他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地幽闭了五日,出来之后就变了一个人。” “他先是埋在御书房写了这整箱御册,之后又整日研究边防疆域图册,费尽心机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假意与西戎人联盟,一同攻打燕国,实际上是以此取得西戎的信任,引他们出兵,尔后与燕国二皇子,也就是公主的二哥在边境设伏,重创西戎军队。” “此次燕国大败,姜重楼的替身被杀,也只是障眼法,就是为了让西戎探子相信,这样西戎人才会毫无顾忌。而陛下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西戎近些年兵强马壮,甚至有凌驾燕、宁两国的趋势,他怕来日公主执掌江山后,会不敌西戎。” “执掌江山...你什么意思?”姜玉微一凛。 “要想知道是什么意思,公主去看看便知道了。” 抿了抿唇,姜玉微跟着他走进宋观的营帐,刚进去,迎面扑来浓烈的血腥去。她蹙了蹙眉,绕过屏风,见融黄的烛光中,宋观躺在那里,脸色惨白如纸,连唇都白的吓人。 听到动静,他睁开眼眸,虚弱地笑了笑:“玉儿,过来。” 他朝她伸出左手。 凝了片刻,姜玉微终究还是走到床畔,立在他面前。 “坐。”他把手放在床上。 姜玉微却没有动。 他叹了叹,右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手里握着一卷明黄的绢帛,是圣旨诏书。 他把诏书放到她手里,眸中泛起些许神采:“看看吧。” 姜玉微怔了怔,把诏书打开,匆匆扫了一眼,是传位的诏书,受位之人写的明明白白:姜玉微之子宋紫阳。 她眸光大震,整个人像是被雷电击中,浑身僵硬,脑中轰隆作响。 烛光中,宋观薄唇微扬,目光温润,含着丝怅惘:“我这一生,生也残缺,死也残缺,但我希望团团和你能够圆满,这个名字你喜欢吗?” “为什么?你明知道团团不是你的儿子!”姜玉微蹙眉,目中满是震惊、错愕与不解。 “因为他是你的孩子。”他微笑着,清和如许。 薄唇微抿,她心头泛起一丝复杂。 宋观握住她的手,喟然一叹:“玉儿,对不起。” 他凝着她,深邃的眼眸涌动着悲伤与纠缠的情愫。 “我知道,这太迟了,可...咳,我还是想郑重的和你说一次,对不起。从我出生起就注定了吧,我不懂、不知爱,所以我遇到你的时候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后来我终于明白了,可我不懂如何去爱,咳,我伤害、强迫你,做了你永远不愿意原谅我的事。” “直到我要死了,我才知道我错了,大错特错,可是...我没有机会了...永远没有了....” “以后我再也不能为你做什么了,我能送给你的,只有宁国,咳,让你成为、成为最尊贵的女子,此后,咳,此后世上在无人能欺凌你,在你之上。” 听了这番话,姜玉微这才明白他为何要写那些书册,是为了她能真正的把控朝政。 “团团他是个 分卷阅读134 好孩子,他...他一定能替我好好保...保护你...还有,你放心,我...我给你留...留了一个人...他会帮你...” 他说着,咳得越来越猛烈,语声也越发虚弱,说到最后又喷出一口血。 他趴在床头,额上青筋凸起,脸色白的像鬼,嘴角挂着刺目的血。他捂着嘴擦了擦,像是想掩去血迹,可手都被染红了。 “我...我没事,咳,你...你不用...噗!” 有一大口血,吐得满盆都是。 望着他这副模样,姜玉微的心忽然有些凉,好似吹了股冷风。她立在那里,手抬了抬,又收了回去,薄唇紧紧抿着。 见此情形,楚皓大惊,赶紧过去给他顺气,并大喊:“太医!” 听到传唤,太医立即本进来,替宋观扎针,并喂他吃了两颗吊命的灵药。 最后,太医也无能为力,跪在榻前,脸色发白:“陛下,微臣...实在没有别的法子了...” 宋观摆摆手,气若游丝:“生死有命,你、你下去吧...” 得了赦令,太医立即告退。 姜玉微立在旁边,蹙着眉,踟蹰了片刻,抬脚往出走。 “玉儿,过来。”宋观抬起手。 她凝了凝,终是走过去了。他握住她的手拉了拉:“玉儿,我好累,陪我一会儿,好吗?” 她的手微微一紧,默然坐在床畔。 宋观弯唇,面上浮起几分欣慰,双眸渐渐迷离起来,片刻后昏睡了过去。听着他细微的呼吸声,姜玉微知道,他命在顷刻了。 烛光中,他面容消瘦疲惫,眼珠微动,曲翘的睫毛颤栗着,似乎很是不安。 她抬了抬手,最后把手从他手中抽了回来。 若说以前她恨不得他死,可是这一刻,她有些迷惘了,心里似笼着一团大雾,自己也辨不清方向。 也许是因为他替她挡那一箭,也许是因为方才那道圣旨...她没有走,就坐在旁边,目光落在那盏万里江山屏风上。 左边画着戈壁,一名红衣女子骑马奔入战场,朝银甲将军奔去。 中间是奔腾的黄河,岸边一男一女执手而立。 右边是宫院深深,大红喜烛中,男子用喜称挑开女子的喜帕。 最右边提了两行字: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看着这长长的画卷,姜玉微眸光一恍,心口似被撞了一下,有点闷有点涩。 过往的一切在脑海里浮现,甜蜜的、苦涩的、悲愤的,像是闪电照亮了心口的迷雾。 金风玉露,只可惜万水千山永远不会朝朝暮暮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日头渐渐偏西,期间宋观昏昏沉沉,只偶尔用点稀粥。到了晚上,他依旧如此。 偶尔醒来,也说些糊话。 他说:“玉儿,姜太公钓鱼,以后我来做那尾鱼吧,你做那勾,好不好?” 他笑:“玉儿,你穿红衣最好看,像红宝石一样,我的红宝石。” 他哭:“玉儿,别走,我什么给你,命...也没关系...” 不知为什么,看着他一会儿笑一会哭的样子,她心里越发的堵,像是压了块石头。她想走,想离开这里,可宋观却抓住她的手。 “玉儿,我想你...好想...好想你...” 感受着柔弱到几乎没有力度的手,和冰凉的触感,姜玉微凝住了,脚忽然就迈不出去了。 她坐了下来,把手抽了出来,没有说话,只静默地坐着。 这一坐就是一夜,直到翌日黎明,他依旧吊着一口气,太医说许是他有什么心愿还未达成。 心愿,他还有什么心愿? 姜玉微转头,望向帐外无边的旷野,露出沉思之色。 他是在等那个消息吗? 之后,宋观昏昏沉沉,每日用顶级的人参吊着,偶尔醒来和姜玉微说几句话,虽然她依旧不太回答,可他却依旧洋溢着微笑。 终于,第四天,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紧接着,两个士兵狂奔而入,扑到地上跪下。 “陛下,胜了,我军胜了!” 听到响动,宋观睫毛微颤,睁开眼眸,望向士兵,面上泛发光彩。 “胜...胜了?”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 “是!我军与燕国在飞石峡设伏,大败西戎七万大军,斩获三万战俘,现已攻进西戎,连拔两座城池,要不了多久,就能凯旋而归,杨将军说西戎半壁江山,已是我们囊中之物。” “好,好!” 宋观眸中光彩大胜,撑着胳膊想坐起来,楚皓连忙扶他坐好。 “玉儿,咳咳,你看,我们胜了,胜了!”他掩着嘴剧烈地咳嗽,面上欣喜万分。 “咳,楚皓,给她。” 楚皓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张绢帛,递给姜玉微。愣了愣,姜玉微展开一看,见上面是和燕国签订的盟约,燕国承诺近四十年绝 分卷阅读135 不侵占宁国一城一土。 看到上面熟系的朱漆印章,姜玉微眸光大震,抬头看向宋观。 “以后,咳,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能、能伤害你了...咳咳,噗!” 他说着,气虚越来越微弱,猛地咳了两声,哇地吐出一大口血。 他靠在楚皓身上,脸色白中泛青,嘴唇也有些法子,眼神渐渐迷离,没呼一口气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离气。 “玉...玉儿...” 他伸出颤抖的手,嗓音低哑微弱,眸底蕴着深深的暗涌与渴求。 望着眼前的男子,姜玉微的心像是沉到水里,有些难受,她咬着唇,拳头攥的紧紧的。 视线里的女子越来越模糊,宋观心口似被蚂蚁啃噬着一般,泛起入股的痛意。 也罢,也罢,只要她好... 眼眶渐渐赤红,他弯起唇畔,手渐渐脱力下垂。 就在他的手垂落的那一瞬,姜玉微抓住他的手,咬了咬唇,眸光一定:“团团是你的孩子。” 闻言,宋观眼眸一睁,眸中泛起巨大的浪涛,喜悦震惊酸涩,泪ying 满了眼眶,嗓音哑得颤栗:“他...他是我的孩子!” “是,他就是那个孩子。” 得到肯定,宋观的泪跟决堤的洪水似的,潸然而落,滴到姜玉微手上,滚烫湿润。 “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光芒大盛,似笼在灼灼艳阳中,到到极盛后,又如熄火的蜡烛,瞬间湮灭。 双眸一闭,手颓然跌落,他靠在那里,再也没有半点气息,安详的如同睡着了一般。 刹那间,姜玉微的心跳停了半拍,脑中空了一瞬,她呆呆地立着,等醒过神来时,发现脸颊湿湿的。 她伸手拂了拂,指尖温热湿润,是眼泪。 是哭他们逝去的时光,还是哭他的死呢,抑或者哭曾经的自己? 也许都有吧... 体味到这一点,她心头忽然松快了许多,那些曾经刻在心上、凿在骨血里的伤渐渐消失了,连同结的痂也一层层脱落。 与此同时,众人连忙跪下,楚皓将宋观放好,泪水一滚而落,正要传达宋观驾崩的讯息时,一位紫衣鹤袍的文官走了进来,面目俊逸,姿态温雅。 “且慢!”说着,朝姜玉微扫了扫。 楚皓一凝,抹泪问道:“李大人,有何指教?” 李大人道:“楚总管,现下你我尚在军中,若没有主帅,皇帝驾崩,只怕要生变。” “那大人的意思是?” “稳住口风,只言陛下需回京养病,路上太医依旧每日问诊,医药照常送过来,一切等回京之后再说。”李大人双眸一沉,凝重道。 “好,就依大人的意思。” 之后,李大人和楚皓整顿军队,拔寨回程。去找团团的时候,姜玉微有过一丝犹豫,她在想要不要带团团回燕国。 可眼前却浮起宋观临死时的样子,他那样神采飞扬,他把江山都交给她了。 她攥了攥拳头,终于决定带着团团回昊京,走上属于宋紫阳应该有的路。 回城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宋观说的,给她留了个人帮助她,可那个人是谁呢?总不可能是楚皓。 这日,军队行至黄河,姜玉微看到奔腾的河水,忽然想起之前的事,便让军队在此停住。 她等上河岸边的高台,站在上面俯瞰着广袤的黄土地,与湍急汹涌的河水,胸臆间忽然泛起一股崩腾的激流。 恍惚间,她似乎能体会到,之前宋观站在这里的感受。 君临天下。 她立在那里,久久地望着,眸中渐渐泛起灼然的光彩。 许久后,她正要回去时,见李大人立在不远处,望着她,眸光莫名。 她凝了凝,走过去,朝他见礼:“李大人。” “微儿。”他张了张口,发出暗哑的声音。 姜玉微眸光一震,脑海里想起另一个声音。 “微儿。”那人风雅无双,矜贵高洁,潇洒倜傥,时长摇着禀折扇。 “你...难道你...”她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个只见过几面的温润男子。 “是我,微儿。”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姜玉微将他上下打量了两边,更在他脸颊边仔细地看了看,根本看不出易容的痕迹。 “可你的容貌和声音...” 宋玦深吸了口气,眸中泛起复杂之色:“是剔骨和换声,这是我回来的代价,也是他给我选的路...” 心头一撞,姜玉微愣住了,他本以为是宋玦自己回来的,没想到竟是宋观的手笔。 所以他留得人是宋玦吗? 没想到宋观居然为了她,连他的死敌都弄回来了... 她心里百味交杂,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是有点潮湿。 她叹了叹,望向眼前面目全非的男子,似乎 分卷阅读136 能感受到那种剔骨之痛,他为了回来,竟受了这么大的罪。 “宋...” 她张口,声音有些哑,宋玦却摇摇头,眸光深沉感慨:“那个人已经死了,现在我是李易之。” 易之... 咀嚼着这个名字的意味,姜玉微眸中一酸,有些湿润。 望着眼前的女子,宋玦眸中泛起深深的怜惜,手伸了伸,又缩回去,柔声道:“别哭,我不痛。” 姜玉微抿着唇,泪意更深了,她吸了吸鼻子,微笑道:“回去吧。” “好。” 宋玦笑了笑,可刚走了几步,眉头一皱,脸色陡变,嘴角竟溢出一缕血。 姜玉微大惊,忙扶住他:“你这是怎么了?” “是毒药,他下的毒。”他捂着胸口,闭目压下喉中的翻涌。 “毒!” 姜玉微脸色大变:“那解药了,你找到了吗?” 宋玦点点头:“嗯,找到了。” “在哪里,你快说呀!” 他咬了咬唇,眸中露出复杂:“在你那里。” 脑中一震,姜玉微愣了愣,忽然想起宋观交给她的木箱,那里面有一盒药丸。 只一瞬,她什么都明白了。 定是宋观怕宋玦挟私报复,想用毒药去制衡他,且解药想必是一月或者半年才服用一次。而这世上,宋玦唯一不想伤害的,也许只有她了,所以她若是不给,他必定不会强抢。 “走。” 她眸光一定,转身往营地走,宋玦抿了抿唇,跟着她往回走。进了营地后,姜玉微找出那个小盒子,没有犹豫,直接走进宋玦的帐篷。 “给。” 她将盒子打开,递给他。 望着乌黑沉甸的药丸,宋玦眸光一颤,喉咙有些哑:“你,当真要都给我吗?” “嗯。”姜玉微点点头,塞到他手中。 攥着冷硬的木盒,宋玦眸中沉沉浮浮,涌动着难以言说的情愫。半晌,他深吸了口气,拿起一颗放进口中咽下,将盒子塞回她手里,露出明朗的笑意。 “你替我保管吧。” “可...” “我信你,如同你信我。” 他的目光温柔而坚定,洋溢着明亮的神采。 迎着他的目光,姜玉微心头涌过一阵暖流,似春日的嫩柳枝轻轻拂过。 半晌,她轻轻启唇:“好。” 一时间,空气寂静下来。 “那,我先回去了。” “嗯。” 姜玉微笑了笑,转身往回走,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男子深沉压抑的嗓音。 “微儿。” “嗯?”她驻足,微微侧头。 “以后我的命就交给你了。” 恍了恍,姜玉微心头似有什么无形的东西一闪而过,但她并不讨厌。 “好。” 她扬唇,挺胸往外走去,远处骄阳如火,彩霞似锦。 一双鸿雁从天际飞过。 作者有话说: 下一本开《我死后世子火葬场了》,大概会休息1-2个周,感兴趣的求戳求收藏,文案(c6k6.com)附后。 终于完结了,其实结局想过好几种,最后写着写着,就觉得应该是会这样吧。 男主的经历注定他是不懂爱不会爱的,等他懂得时候,覆水难收。 不过,我相信,对于女鹅最后的归宿,不管是哪一种,他都会带着笑祝福吧,哪怕他心里是难受的。 最后,谢谢一路走来陪伴我的小天使们,谢谢你们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