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系美人公主,撕碎太师的冷冰冰》 分卷阅读1 蛇系美人公主,撕碎太师的冷冰冰 作者:我想当富婆 简介: 大渊太师,慕容姓、单名一个景,字清复。 年纪轻轻就在朝中位居一品,且、容貌过人,招惹京中无数贵女芳心暗许, 可惜太师历来清心寡欲,令贵女们心碎了一地。 南宫卿雪嗤笑出声:“清心寡欲?本公主看上的人,就没有得不到的道理。” 从此, 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 蛇系美人公主/清心寡欲太师 渣女本渣/芝麻汤圆 (1v1双洁、甜宠。) 【女主人间清醒,不恋爱脑,偏女强。】 第1章 哎呦,是蛋碎的声音 承蒙欢喜,感恩陪伴; ——致,我的读者小可爱们; 文中所有人和事物属于架空,请勿考究请勿较真。 ? 大渊,京城,十里长街一派繁华热闹景象,一家小酒楼后的巷子里聚集着一堆人,“本公子的爹乃朝中大员,本公子今日看上你是你走了大运,别他娘地不知好歹!” 身穿华服的纨绔子弟命令家丁将衣着朴素的妇人和轮椅上的少年围住,陈鹏盯着少年,眼里是不加掩饰的猥琐欲望,“啧啧,本少爷玩过的小倌不在少数,像你这么细皮嫩肉跟个娘们似地还真是头一个,真是叫本公子心痒难耐。” 头也不回吩咐,“来人啊,把他给本公子带回去,至于他身后这个小娘们……” 陈鹏目光从眉清目秀的少年转移到妇人身上,皱眉面露嫌恶胃里直犯恶心,大手一挥慷慨道,“赏给你们了,往死里玩,最好把人玩死了。” 家丁们心头一喜,一个个露出淫邪不怀好意的笑搓着手上前,“谢公子赏,我们这就把他给您绑回去!” 轮椅上的男孩面容清秀,虽是男子眉目间却生得更似女子,十一二岁的模样,闻言伸手挡在母亲身前克制住被羞辱的愤怒咬牙,“适才你说你爹在朝为官,你这么做就不怕传到皇上耳里,治令尊一个欺压百姓的罪名吗!” “治罪?哈哈哈哈!” 陈鹏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目露凶光扫向巷子内围观的几个百姓,“你倒是提醒了本公子,你,把这些人的脸通通都给本公子记下,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半分,我陈家要他们贱命!” “是,公子!” 那被叫到的家丁上前盯着一个个百姓大声应,把狐假虎威狗仗人势演绎得淋漓尽致。 小酒楼所处的地段本就偏僻,在它后面这条狭窄隐蔽的青石小巷更不用说了,围观的几个百姓也不过是路过,陈鹏的纨绔恶名在京城的街头巷尾远近闻名,一时谁也不想招惹上这么个麻烦,再不敢看热闹转身就走,有一个热心肠想出手相帮的,也被同伴连拖带拽地拽走,“你疯了不成,也不看看那是谁,民不与官斗,这些人哪是我们能惹得起的快走快走……” 听着百姓渐行渐远的窃窃私语声,和眼前一步步逼近的恶仆,少年攥紧拳头,偏头低声:“娘,你快走,不用管孩儿,快走。” “不,闻远,娘怎么能丢下你不管,娘若真的丢下你不管怎么向你死去的爹交代,娘不走。” 妇人紧紧抓着轮椅,强忍着泪水和心底的惶恐四处张望,期盼着有人能出现帮帮他们母子。 “哈哈哈哈,你们两个今天谁也走不了。” 两人说话的这会功夫家丁已经围了过来,说话的家丁生得贼眉鼠眼,说着就要上手去摸妇人的腰将人扛走,哪知手伸过半,冷不丁一颗绿油油的蛇头从妇人腰间冒出,家丁那双鼠眼瞬间惊惧瞪大,转身就想跑:“有、有蛇,有蛇啊!!” “嘶!” 人速度再快也快不过蛇,青蛇快如闪电窜出,张嘴两颗毒牙就在家丁带毛粗壮的胳膊上来了一口,翠绿细长的蛇身好比藤蔓牢牢缠绕在家丁手臂,任他怎么用力甩也甩不掉。 “保、保护好公子!” 这突然的变故令一群家丁大惊失色,可还不等他们有所动作后背一阵劲风袭来,家丁们头皮发麻,来不及做什么一群人就跟那秋风扫落叶一样被扫落一地。 “啊!!” “我的腿,我的腿!” “疼死我了我腿废了啊娘!娘!” 杀猪般的哀嚎一声盖过一声,让原本不想惹麻烦离开的几个百姓又折了回来,一个个地趴在巷子拐角偷偷冒头往这边瞧,这不瞧不知道一瞧直呼好家伙,跟在陈家公子后面成天狗仗人势的家丁们倒在地上,一个两个地抱着腿哭爹喊娘的喊疼,还有一个脸色发青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而那陈鹏陈大公子…… “嘶!” 百姓们倒吸口凉气,下意识就把脑袋往后缩了缩,也不知道谁颤颤巍巍咕哝了一句,“这、这哪来的蛇啊。” “嘶——” 分卷阅读2 青蛇似有所感地朝说话这人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人呼吸一滞忙把头缩回去,青蛇也不在意,冰凉的蛇身慢悠悠地从陈鹏肩膀游到脖子,那毫无温度的冰滑触感,吓得陈鹏裤头一热当场失禁,“公、公主……公主饶命,饶命……” “咦?” 拐角偷看的几人奇怪出声,左看看右看看:公主?哪来的公主?公主怎会来这种地方? “嗤,被发现了。” 勾着玩味的一声从陈鹏头顶上传来,一抹窈窕曼妙的身影从酒楼二楼的雅间轻巧跃下,“当街小解,陈大公子真是好家教。” 女子的语调散漫矜贵,勾着股难言的恶趣味,往人痛处上戳的话也是张口就来毫不客气,这样的说话方式倒是符合主人那张美艳的脸,夺目又放肆。 陈鹏脸都绿了,可半句多余的话也不敢有更不敢说,强忍着惧意开口,“草民参、参见公主。” 南宫卿雪眼尾轻挑,也没有开口回一句免礼的意思。反倒是双手抱胸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这一人一蛇对峙的一幕。 “公、公主,能不能让您的爱宠从我脖子上下、下去。” 陈鹏终于是忍不住了,顾不上当街失禁丢不丢人,今日碰上这恶名昭著的公主,能保住性命就已经是万幸。 南宫卿雪勾唇,这么一会儿就忍不住了?还真是无趣,握在手里的长鞭犹长蛇甩出重重甩在陈鹏腿上,陈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膝盖接触青石地上发出的闷响和痛苦的惨叫在巷内响彻,极是骇人。 南宫卿雪风轻云淡地收回长鞭笑容愈发明艳上几分,慢条斯理轻启朱唇,“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本公主面前自称我。” “嘶” 青蛇还缠在陈鹏脖子上,这会儿委委屈屈嘶了一声,“主人你讨厌,人家还在呢你也不怕伤到人家。” 娇嗲嗲的一声别提是有多哀怨了,南宫卿雪对青蛇倒也宠着,抬脚过去打算把蛇捞回来,哪知陈鹏会错了意只当是冲自己来的,一时惊惧竟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就这点胆量?” 南宫卿雪扫了眼昏过去的陈鹏出声嘲弄,绕过地上那滩不堪入目的淡黄色液体把青蛇捞回来,“嘶——” 青蛇在太阳底下绿得反光的蛇身扭了几扭,就成一串碧绿的手镯挂在南宫卿雪手腕,看向地上不省人事的陈鹏,不怀好意地吐了吐鲜红的蛇信子,“主人,人家想送他上西天。” 南宫卿雪轻笑,“上西天?” 长鞭从陈鹏身上划过,漂亮的丹凤眼划过与大渊皇如出一辙的狠戾,“这种人还是入阴曹地府比较合适。” 长鞭扬起在一双双瞪大的眼睛注视下甩向陈鹏下体,快准狠! “啪!” “啊啊啊!!” 青蛇绿豆大小的眼睛瞬间闪烁起幸灾乐祸的精光,又贱又应景地来了一句:“哎呦,是蛋碎的声音!” 第2章 公主与太师 陈鹏被生生疼醒,身体蜷缩死死捂着下体额头因巨大的痛楚冷汗涔涔,本也不是什么有头脑的聪明人,当下看向南宫卿雪的双眼赤红眼里全是仇恨,“你、你这个毒妇,欺人、太甚!” 南宫卿雪也不恼,唇边的笑意更甚,“还能开口说话,看来本公主刚刚那一鞭子还是太轻了点。” 长鞭甩出勾住陈鹏的脖子,一根根尖利的倒刺顺势刺进陈鹏的脖颈,陈鹏命丧当场也不过是她用点力气的事,回想起皇兄前几日与自己提起的,松了力道收回长鞭,在陈鹏以为自己躲过一劫时长鞭再一次甩了出去,“啪!” “啊!” 两道声音如此反复交相呼应,在这寂静无声的小巷相当瘆人。 拐角处的几个百姓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切,当中的三个男子更是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不约而同十分默契地用手去护住自己的命根:太、太可怕了! 他们不是没听过公主的恶名,只是没想到公主会这么吓人,断人命根,何、何其狠毒! 倒在地上的家丁一个个还都抱着自己的腿,谁也不敢上前说哪怕是一句求饶的话,现在比起求情他们更希望公主能直接把公子打死,公子死了一切罪责都有公主担着,他们待会把自己弄惨一些爬回府,老爷再怎么怪罪也不至于要他们的命。可若是公子活着要老爷治他们个袖手旁观见死不救的罪,那他们才真的是难逃一死。 “砰!” 小酒楼二楼雅间的门被猛地一下推开。再就是响起一声小丫头咋咋呼呼清脆的大嗓门: “公主不好了不好了,太师他……” “哎?公主呢?” 黄鹂望着空荡荡的雅间挠了挠头,南宫卿雪的身形出现在大开的窗户上,黄鹂眼睛一亮,顾不上自家公主方才去了哪儿,脚步匆匆过来就是小嘴叭叭一通说:“不好了公主,又有贵女准备对太师吐露心意,这次是刘侍郎家的千金,刘小姐眼下就在皇宫宫门口等着,过会儿不就要下朝了吗,刘小姐就把马车停在宫门口,让她家小厮待会看见太师出来 分卷阅读3 就过去把太师引到……” 刘家,刘歆然? 南宫卿雪跳下窗户先一步走出雅间,还在喋喋不休的黄鹂都来不及反应是个什么情况,“哎?公主!公主您等等奴婢啊!” 窗外的青石巷内,南宫卿雪随行的两个暗卫分工明确,身着黑衣的暗卫提起半死不活的陈鹏往陈府而去,另外一个身着常服的暗卫也不知道从哪掏出根粗麻绳,把刘府死的活的家丁一起捆成串,然后一手握着沾着血肉脏污的长鞭,一手拽着麻绳将一大帮人连拖带拽着朝陈府行去,从头到尾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很显然像这样的事干了不止一次两次。 青石巷并没有因为这一场闹剧的结束安静下来,拐角偷看几个百姓的说话声渐渐变大,小酒楼二楼雅间一扇扇开着细缝的窗户也慢慢成半开状,不乏有小心翼翼探头探脑的人,“哎呦,那姑娘真是我们公主啊?” “怎么不是,你见过京城哪个世家贵女敢养条蛇在身边的,那蛇绿的呦凶的呦忒吓人了……” “要我说你们这帮人就是没见识,敢养蛇的女子多了去了,瞧清楚公主拿着的那根鞭子没,那鞭子可是皇室才有的玄铁打造而成,世间绝无仅有!” “呸!你这厮才没见识,要我说看什么都不如看装束,公主惯来爱金子,想想公主那身打扮,裙摆上盘着的是用金线绣成的凤尾,绣鞋上布着的是用金线绣成的牡丹。” 百姓们你一句我一句唾沫横飞,谁也没注意到巷子里被陈家公子威胁的母子两人,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 皇宫,巍峨金碧辉煌的宫殿沐浴在晨光中,下朝的大臣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一辆奢华至极的马车在皇宫拐角处缓缓停下,车窗帘掀开,南宫卿雪手关节支撑在马车窗,慵懒半掀眼帘看向西北角的一处,那儿宫墙的阴影处正站着一对男女,她内力极好,便也将两人的谈话一字不落地听了个清楚。 “太、太师,我、我是真的心悦于你……” 明眸皓齿的贵女羞红了脸,她的对面是一名长身玉立的男子,男子身着朝服,面庞俊美温雅,通身气度看似随和,细看又透着股轻易亲近不得的淡漠,偏生这样清冷有距离的人,却生着双看人深情的桃花眼,甚至左边那眼尾还长有醒目泪痣,胜似仙人却不比仙人那样高不可攀的圣洁,有的是引人瞩目的荣光、令人沉迷的风华。 “家父是两朝老臣在朝中有些威望,若是太师愿意迎娶我,想必皇上在此事上也不会多加为难,这样一来太师你也能摆脱公主的痴缠……” 女子还在说着,大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集齐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倾慕当朝太师慕容景。迄今为止公主倒追太师已经过半年有余。可惜太师历来清心寡欲,一直未曾接受过公主的心意,京城百姓对这件事津津乐道众说纷纭,有人猜尊贵如公主,会哪日不耐烦不要太师另择良人,也有人猜公主会不会对太师霸王硬上弓。毕竟公主是他们皇上的女儿,而他们皇上是一统天下诸国的大渊皇,是天下人人皆知杀伐果断专制的暴君。 当然所有人最好奇的还是太师为何不肯接受公主。虽说太师如今已经是位居一品,但手中却无太多实权。若是能娶了公主当上驸马爷身份地位更往上一层不说,光是往后在朝中也没人再敢拿太师出身清贫乡野这事说道是非,来戳太师的心窝子。 “太师……” “刘小姐。” 慕容景打断刘歆然,如清风霁月般的眉眼写着疏远,“你我皆为天家臣民,不该妄议公主。” 刘歆然一愣,“什么?” 对上男子那双漆黑的眸子,满是错愕和不可置信,不太能接受自己刚才鼓起勇气说那么多表明女儿家心意的话,他回给她的却是这样一句。 “我尚未有成家的意愿,也不知何时给了刘小姐错觉,今日之事我不会与第三人提及,刘小姐出府许久,刘大人与刘夫人在府中恐已心生担忧,请回吧。” 刘歆然姣好的一张脸煞白如纸,华服袖下的手绞着手帕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半晌才道,“可那日我去你府上拜访,你祖母字字句句分明是盼着你早些娶妻生子,你、这又是为何……” 第3章 需要的时候叫人家亲爱哒 “祖母年岁大了,刘小姐不必当真。” 话已至此,再纠缠下去便真的是不要姑娘家的矜持和脸面了,“是我唐突了。” 刘歆然匆匆丢下这一句就转身离去,背影颇有些狼狈。 慕容景仍是孑然一身无波无澜,没有丝毫伤了人家姑娘一片真挚芳心该有怜香惜玉的自觉,收回投落在宫墙拐角处的余光,抬脚缓步往自己府上马车停靠的方向行去。 当下正是初春时节,三月微暖的风别是和煦,约莫二十步路的空地停着太师府的马车,马车前,贴身随从林墨拽着马缰绳一个劲地用眼珠子给自家大人打眼色: 大人,公主在马车内!公主在咱们马车内啊!!您要不……先躲躲?? “你这双眼睛若是不想要了,本公主不 分卷阅读4 介意辛苦点将它们剜掉。” 林墨浑身一僵,识时务侧身让道:“大人,请。” 马车帘安静垂落着,仿佛刚刚那一道懒散的嗓音不是从里边传出来的一般,匀称修长的手指挑开马车帘布,慕容景俯首弯身进了马车,马车内熏的是主人惯用的冷香,而此刻冷香中缠着缕牡丹花香。 “回来了?” 慕容景没有计较自己的位置被占,另寻了位置坐下温声道,“尊卑有序,男女大防,公主不该出现在臣马车内。若是让有心人看见,又该编排公主的名声。” 声线幽而不洌,啜之淡然,像一壶上好的龙井茶。 “名声?” 南宫卿雪习惯性地想捏青蛇玩儿,没摸到才后知后觉想起把青蛇和黄鹂一起留在马车了,指尖懊恼收回,眼角眉梢的烦躁也多了几许,“我不是皇兄,不需要名声那种东西。” 起身,踱步来到慕容景面前,因为是在马车里所以人是半弯着身的,单手捧起慕容景的脸,强迫那双看人深情极为好看的桃花眸与自己对视,微凉的指尖划过男人眼尾泪痣,“阿景,入本公主的府邸做本公主的驸马有什么不好,名利地位金银珠宝良田万顷,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给你,你为何就是不肯?” 六个月,她追在慕容景身后整整六个月有余,这厮都不曾对她动过哪怕一点心,就连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就好比现在这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慕容景未动,只平静道:“公主知这些并非臣所求。” 南宫卿雪不悦眯眸,身体前倾进一步拉近两人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清晰感受彼此的呼吸,甚至是…… 再靠近一些,她的唇就能触碰到他形状好看的唇。 慕容景移开眼,朝服宽袖下的指关节僵直几乎泛白,出声却是平稳无波与往日一般无二,“臣今日府上有客来访,公主若无其他事…” “行了。” 南宫卿雪收回手顺势抽身撤离,在慕容景对面坐下,殷红罗裙下笔直的长腿优雅交叠,视线在慕容景淡色的唇上定格不乏惋惜之色,还真是想尝一尝呢,会是什么味道呢,是不是和它的主人一样、冰冷无味? “我说过,这些千篇一律的说辞我不想再听。”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马车里陷入短暂的安静,外边多的是一阵又一阵叽叽喳喳的鸟鸣,也是青蛇不在身边也长不出翅膀。否则她这会儿得让青蛇把这群聒噪的畜牲通通咬死。 马车帘晃动,微暖的春风鱼贯而入,“哎……哎?” 林墨看着南宫卿雪渐行渐远的身影欲言又止,那什么那什么,公主您就这么光明正大地从我们大人马车上下去,真、真的好吗? “林墨。” 背后传来动静,林墨连忙转身应,“是,大人。” 马车内与冷香交缠的那阵牡丹馨香随着主人的离开渐淡,慕容景摊开掌心,试图将最后几缕幽香挽留住,可也只是徒劳无功罢了,收回手,阖上眼帘淡声吩咐,“回去吧。” “是。” 成排的宫墙高耸,穷奢极侈的马车匀速平缓行驶在长廊处,青蛇慢悠悠游动到南宫卿雪身边,想继续在主人手腕当个漂亮的绿手镯,南宫卿雪这次没惯着,拎起青蛇随手往旁边一丢凉凉警告,“差不多行了,软趴趴的一条自己一边待着去,烦着呢。” 青蛇蛇头怂怂一缩也不继续往前凑了,往更远的地方挪啊挪,挪到安全距离默默把自己盘成蚊香圈,然后哀哀怨怨碎碎念,“哼,你这个坏女人,需要使唤人家的时候叫人家亲爱哒,不需要人家了又嫌弃人家软趴趴。果然有脚的最讨厌了,尤其是你们这样两条腿的。” 南宫卿雪看向青蛇,“听你的意思,更想被我拧成麻花?” 青蛇不敢说话了,想它青蛇躲在皇宫修炼五百年,嚣张跋扈、温婉可人的公主都见过,就是没见过主人这种心情不好就爱掐蛇泄愤的公主,嘤,吓死人……哦不,是吓死蛇了。 “公主,太师还是不愿意接受您的心意吗?” 在外面赶马车的黄鹂小心翼翼问道,她虽然不能和公主一样听懂青蛇说话,可光看公主刚回来的神情和当下说话的语气,也能知道公主的情绪不佳。 “嗯。” 南宫卿雪没有否认,或者是说根本就没有否认的必要,她喜欢慕容景慕容景不喜欢她这件事,这半年来在京城传得人尽皆知,已经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黄鹂有些不忍心,斟酌用词安慰道,“公主您也别太难过,太师虽然没有接受您,可也没接受其他世家贵女的心意,俗话说日久见人心,太师终有一日会感受到您的真心的。” 南宫卿雪抬眸,难过倒还不至于,就是有些烦罢了,她自小在万千宠爱中长大,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偏偏在太师这栽了跟头,与其说难过,不如说是挫败不甘,和愈演愈烈的征服欲来得更贴切一些。 “嘶——” 迟迟没等来下文,看似装死实则竖起耳朵偷听的青蛇悄悄抬头,南 分卷阅读5 宫卿雪看了过去,也不知道是问青蛇还是问黄鹂亦或者是问自己,“你说我让父皇下旨赐婚如何?直接把太师绑了当金丝雀养在公主府后院好像也不错。” 黄鹂呼吸一滞,拽在手心的马缰绳差点没脱落,“公、公主……” 您认真的吗?这样不太好吧!! 太师怎么说也是朝中一品大员,您现在的名声就已经够可怕了,要真那什么……那那那! 那样的后果太惨不忍睹画面也太过美丽,黄鹂想都不敢想。 第4章 人家明明是这样漂亮的蛇蛇 “嗤。” 南宫卿雪语调清冷透着股嘲弄,“说笑的,母后一直教导我与皇兄皇弟感情之事要你情我愿,我若真做了这等强人所难的事,与今日的陈鹏又有何异。” 黄鹂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果然关键时候还是要皇后娘娘,赶紧附和,“是啊公主,而且奴婢觉得依太师的脾性,恐怕您适才说的法子也不可行。” 等了一会儿马车内的人却再没有要回应的意思,黄鹂讪讪闭上嘴巴,再不敢多说多问什么,做一个本本分分的赶车工具人。 约莫半盏茶功夫后,马车在皇后的凤鸣宫停下。 大渊皇当年废除六宫独宠皇后一人,可想而知凤鸣宫的富丽堂皇,“吼!” 参天的梧桐树底下趴着一只体型庞大通体雪白的白虎,看见南宫卿雪虎躯一震高兴一声吼,威武嘹亮的虎啸惊得在一边懒洋洋晒太阳的两只橘猫一抖索,差点没炸毛。 南宫卿雪啼笑皆非,附着在眼角眉梢间的寒霜消融,朝白虎招手,“白君,过来。” “吼!” 一团巨大的雪白立刻跟打了鸡血一样乐颠颠奔过来,然后在南宫卿雪身边来了个急刹车,唯我独尊的百兽之王低下高贵的脑袋,来了一句低音炮的虎啸,“吼” “我尊贵的公主殿下,有什么是本君能为您效劳的吗?” 南宫卿雪撸虎脑袋的手一顿,不太能理解父皇这只爱宠今天玩儿的又是哪一出戏码。 “噗呲。” 一人一虎循声看去,就看见不知什么时候带着成群结队宫人出现在廊道处的美妇人。 “奴才奴婢参见公主!” 簇拥在美妇人身后的一群宫人齐声行礼,南宫卿雪收回撸白虎的手朝美妇人走去,“都起来吧。” “谢公主。” 宫人们谢恩的这会儿功夫,南宫卿雪已经过来搂住美妇人的肩撒娇了,神色间再不见半点厉色,取而代之的是女儿对母亲的依恋娇态: “母后,您笑儿臣什么呢?” 宋卿卿莞尔言笑晏晏,伸出魔爪捏女儿越来越漂亮的脸,“没笑你,母后笑的是白君,这几日我新写了一本话本子,背景设定是西方那边的国度,也不知道谁拿了那些手稿念给白君听的,你看它好好的一只虎现在都听魔怔了,天天鬼吼鬼叫不当百兽之王了要改当英俊的虎骑士,被你父皇训了好几次还屡教不改。” 宋卿卿,当朝皇后,年三十九; 岁月格外眷顾这位母仪天下的美人,无论是身姿还是容貌,都还像是二十五六岁的模样。 西方国度?骑士? 南宫卿雪挑眉,不过从小到大都能从母后嘴里听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新词汇所以也见怪不怪了,比起她和皇兄皇弟都和母后一样能听懂个别动物说话这种匪夷所思的事,这些真算不上什么。 “不是下朝了吗,父皇呢?怎么还没回来?” “德善刚才带话回来,说你父皇和曹将军商议点政事要晚点才能回来,让我一个人先吃,刚好你来了就把你父皇的那份吃了,喜鹊,你再让御膳房送一份过来放在小厨房温着。” 喜鹊福了福身笑应:“是,娘娘。” 母女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膳厅里边走,而停放在凤鸣宫宫门口的马车里,青蛇独自一条蛇从马车帘探出蛇头,望着主人的背影眼泪汪汪,要不是没有手,它非得扯着小手帕泪汪汪哭唧唧不可: “嘤嘤嘤,主人又丢下人家一条蛇,为什么主人的母后害怕人家,人家明明是这样漂亮的蛇蛇,不比里面那头臭老虎可爱嘛?再不济、再不济人家也比那两只土橘土橘的大肥猫强吖,呜呜呜!” 京城有十里长街,分东西南北街,北街的尽头是皇宫、南街尽头则是出京城的城门,剩下东西街,前者尽头多是达官贵人的府邸后者多是平民百姓的住宅。 西街尽头,林墨赶着马车在一座稍显清冷的府邸停下,府邸占地面积算不上大。但比起寻常百姓家的府邸也不小了,抬头映入眼帘的匾额赫然写着三个字:太师府。 门口守着两个家丁,另外还有一个等候已久的林砚,林砚和林墨是亲兄弟,见马车停下快步迎上前,来到慕容景身后禀报府中事宜:“大人,云夫人与闻远小公子已接回府中,属下失职,云夫人和闻远小公子在歇脚的酒楼……” 林砚将青石巷内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又斟酌道,“ 分卷阅读6 大人,陈侍郎一惯疼爱陈鹏这个幼子,若陈侍郎为此闹到皇上跟前,恐怕公主那边……” 慕容景跨过门槛的脚步停下,身后的林墨林砚兄弟二人跟着驻足,“等等。” 慕容景出声唤住准备把马车拉到后门的家丁,那家丁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没再继续往前走,慕容景看向林砚语句平缓,“你带人去寻今日那几个围观的百姓,寻到之后给他们一笔银两,让他们将今日巷内发生之事大肆宣扬出去,另外交代蝉衣安顿好师母和闻远,与师母说我有事进宫一趟,回来自会过去向她问好,让她和闻远放宽心住下便是。” 林砚了然,恭敬颔首,“是,属下明白,这就下去安排。” 但林墨不明白啊! 望着自己大哥离去的背影一脑门的问号,不是,他看不懂,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人既然对公主无意,又何苦这样大费周章。若是让公主知道误会了,往后岂不是更加穷追不舍? 皇宫,御书房,大渊皇南宫伏羲,年四十四,正当壮年,此刻一袭玄色龙袍坐在龙案后,神色冷然,龙案前,陈鹏的父亲陈侍郎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地指控着,“皇上,您真的要替臣做主啊皇上!鹏儿是臣的幼子,平日里行事作风是纨绔了些可本心却是不坏啊,伤天害理的事更是一件也未曾做过,虽有龙阳之好,可、可他找的那些都是风月楼里的小倌,花钱寻乐你情我愿的事,今日巷子里发生的事想来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做的,公主看不过去教训一番便是,何必、何必对鹏儿下如此狠手啊!” 陈侍郎一身朝服未褪,想来是刚回到府中得知陈鹏的事,就火急火燎地赶进宫告状,眼下抬起官袍宽袖抹着眼泪,伤心欲绝的模样叫人万般动容。 “扣扣。” 御书房门被扣响,御前太监总管德善德公公的通禀声传进来,“皇上,公主到了。” 陈侍郎当即哭声一梗,想起儿子面目全非的模样怒火中烧,愤怒转身,双目充血盯向御书房门,可当余光察觉帝王投来的一眼时蓦地全身发寒,连忙收敛眼底的仇恨换上满面悲凄,拍着大腿继续嚎:“我的儿啊,我那可怜的鹏儿啊,你往后可怎么过啊我的儿!” 第5章 父慈女孝 南宫伏羲收回眼,薄唇轻启吐出凉薄字句:“让她进来。” 德善:“是。” 南宫卿雪推门而入,在陈侍郎身边停下向南宫伏羲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南宫伏羲神色寡淡,嗯了一声算作是回应,匀称修长的手指轻扣桌案,“说说吧,怎么回事。” 南宫卿雪不急不徐走上前迈上台阶,把早已准备好的东西放在龙案,再推到南宫伏羲面前:“父皇,这是昨夜大理寺卿递交给儿臣的所有密信和账本,账本详细记录了陈侍郎三年来贪污受贿的每一笔账目。至于这些密信,都是陈侍郎和闫城、魏城、晋城三城城主的通信往来,信里的内容……” 南宫卿雪双手抱胸站在南宫伏羲身旁,漂亮的丹凤眼含着戏谑,居高临下看向脸色灰败的陈侍郎,仿佛在看一个将死之人:“陈侍郎应该比谁都清楚,就不用本公主多说了吧。” 她今天这一行就是为了盯着陈鹏才跟到那家酒楼的,青石巷内的事只能说是恰巧碰上,本也没打算出那样的狠手,谁让那轮椅上的男孩和皇弟差不多的年纪,力气也就没收住。 “皇、皇上,臣、臣……” 陈侍郎从巨大的惶恐中回神,惊颤地爬向帝王想要为自己辩驳解释,可当抬头看清楚帝王拿在手中翻阅那一封封再熟悉不过的密信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peng!” “放肆!” 密信重重甩向桌案,南宫伏羲神色阴沉狭长漆黑的凤目凌厉射向陈侍郎,“陈昌宁!你好大的胆子。” “来人!” 一道形如鬼魅的身形悄无声息出现在陈侍郎身后,静候帝王旨意,“陈昌宁身为朝中重臣以权谋私中饱私囊,更与闫魏晋三城城主密谋欲分裂我朝疆土,罪证确凿两罪并罚,夷三族!日后朝中再有胆敢分裂我大渊者,株连九族,绝不姑息!” 帝王一字一句,冷厉至极。 帝影俯首领命,声音嘶哑雌雄难辨,“遵旨。” 陈侍郎瘫软在地,直到被帝影拉拽起身才如梦初醒,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儿子被废的事,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声嘶力竭哭喊,“皇上,臣冤枉啊皇上,是闫魏晋三城城主出重金引诱臣,臣一时抵抗不住诱惑猪油蒙了心才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这些绝不是臣的本心啊皇上,皇上!” 南宫卿雪站得有些累,手肘随手往南宫伏羲肩膀一搭,看着被帝影拖走的陈侍郎轻嘲,“真是聒噪。” 还真进宫来和父皇告状了,也不动动那猪脑袋想想她南宫卿雪做事哪次不是把事做绝,废一个陈鹏算什么,要废就废整个陈家。否则岂不是枉费她那人人谈之色变的恶名。 南宫伏羲高大伟岸的体阔靠在楠木椅背,没有计较女儿把自己当椅扶手靠, 分卷阅读7 更没有要过问废陈鹏命根子一事的意思,轻启薄唇几分戏谑,“这次怎么没将人打死?” 南宫卿雪眼皮一跳,偏头颇为无奈,“父皇,你这话要是让母后听到又该不让你上凤榻了。” 哪有父亲知道女儿在外边废了男子的命根,不关心事情原委反而问怎么没把人直接打死的。 南宫伏羲自喉间发出一声悦耳的沉笑,“别与你母后说便是,为父只是好奇你行事向来狠绝,这次为了什么手下留情?” “还真是知女莫若父。” 南宫卿雪绝艳的脸上划过一抹悻悻的讪笑,如实解释道,“前几日皇兄说我处理人的方式虽然狠,但未免让人死得太痛快,真正令人痛不欲生的方法是让他饱受折磨生不如死,我心血来潮便在陈鹏身上试了试。” 丝丝缕缕的晨光穿透窗棂,在帝王盘踞着五爪金龙的玄色龙袍搁浅,南宫伏羲无意识摩挲右手拇指间象征九五至尊权利地位的玄玉扳指,给出中肯的结论,“你皇兄这套不适合你。” 南宫卿雪耸肩,不可置否,“我也这样觉得,还是干脆利落一点得好,斩草除根好过留有后患。” 随手拉过搁置在一旁的楠木椅坐下,高贵散漫的坐姿与南宫伏羲如出一辙,百无聊赖地把玩自己染着绛红牡丹颜色的指甲,状似不经意间问起,“请教您件事,您当初是怎么叫母后倾心于您的。” 南宫伏羲扬了眉宇,并不意外,斜眼冷睨面上伪装不在意的女儿,掀唇缓缓轻吐出两个字,“靠脸。” 南宫卿雪:“?” 红唇微扯,雷得不行,“您认真的?” 南宫伏羲没有回答,看着面前一年比一年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几个呼吸方才开口,“他若迟迟不愿换一个便是,天下之大何必执着于一人,你是我大渊尊贵无双的公主,不该、也无需为一个男子三番五次低头,若实在非他不可……” 话到这停顿,南宫卿雪看了过去,接话,“该如何?” 南宫伏羲眉峰拢起不悦,见不得女儿这副没出息的蠢样,“打断腿绑了困在你府中便是,朝堂不差他这么一个太师。” 南宫卿雪:“……” 得,她算是知道她骨子里那与生俱来的征服掌控欲和坏脾气是哪儿来的了。 “嘶嘶——” 青蛇从南宫卿雪衣袖冒出头来,滑溜溜的青色蛇头人模人样地点啊点啊点: “主人,人家觉得你父皇说得对,就把太师锁在你那座堆满金子金光闪闪的宫殿,这题我会,这叫金屋藏娇!” 南宫卿雪红唇翘起和善一笑,“不,你不会。” 说罢将青蛇从袖子拽出来,再拧巴成一团麻花塞回袖子里。 南宫伏羲司空见惯,执起茶盏呡一口茶水,“以后进宫别把它带在身上,你母后不喜欢。” 南宫卿雪刚想替自己辩驳一句,就听身旁的父皇又补充了一句,“没事少进宫,隔两三天进宫一次就足够,这一点学一学你皇兄,又不是霆儿年纪还小。” 南宫卿雪瞥一眼怡然自得品茶说出这些话的南宫伏羲,相当鄙夷,不客气揭穿,“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说白了您不就是嫌弃我进宫会分走母后的注意力吗。” “从小到大都这样,您真是够了。” “扣扣。” 御书房门再次被扣响,也刚好打破这一室的“父慈女孝”,父女两人齐齐看去,只听门口守着的德善小心翼翼道:“皇上,公主,太师在外求见。” 第6章 没有蛇比它更懂 阿景? 南宫卿雪一闪而逝的愕然,有一搭没一搭惬意晃动的脚尖停下,不是回去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南宫伏羲眯眸,深渊般的丹凤眼底晦暗莫名面上的神情却叫人辨不清喜怒,“让他进来。” 这一声若静下心来细细地听,还是能从中琢磨出帝王几分不悦的。毕竟天底下没有哪个父亲,会乐意看见自己的女儿被一个臭小子左右心绪。 “咯吱。” 御书房门被从外边轻声推开,隐约可以看见手握着拂尘脸上挂着七分笑的德善德公公,还有慕容景那卓然不凡的身姿,南宫卿雪目光不闪不避,就这么直勾勾盯着着,刚下去没多久的那份垂涎又被钓了起来,想、尝尝阿景唇的味道。 这样的视线太过赤裸裸和炙热,慕容景来到案前驻足,准备俯首行礼的动作有刹那的迟缓又转瞬即逝,“臣参见皇上,参见公主。” 南宫伏羲待忠臣历来宽容,抬手,“爱卿请起,爱卿这个时辰进宫,可有何要事?” 慕容景谢过之后起身,身形清隽,背脊笔直,宛若立在悬崖峭壁仍然顽强生长的苍松,“回皇上,臣为……” 接下来御书房里除去慕容景的说话声以外再无其他,“今日之事是因臣未能妥当安置好师母和闻远而起,公主出手相帮是出于好意,所有罪责理应臣一人承担,与公主无关。” 南宫卿雪难掩意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看 分卷阅读8 不惯随意出手救下的母子二人竟是慕容景的旧识,这样的意外也仅仅维持了一会儿,对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她一惯提不起过多的兴趣,当下她感兴趣的是阿景的这些说辞,特意进宫说的这些,是担心她被父皇责怪? 还是纯粹因为她救下的那对母子是他的旧识,所以有必要来这一趟? 介于这半年来种种,嗯,她觉得还是后者的几率更大一些。 “无妨。” 南宫伏羲这一声拉回南宫卿雪飘远的思绪,耳侧父皇惯来威严沉稳的冷声也在继续,“陈昌宁以权谋私,又与闫魏晋三城城主密谋欲分裂我大渊疆土,寡人已下令夷陈家三族,明日早朝商议之后择日问斩,陈鹏迟早都要死,废了也就废了,寡人的女儿亲手废了他,是他的荣幸。” 南宫卿雪不自在别过眼轻咳一声,果然论起脸皮厚,还得是父皇。 天空一望无际蔚蓝如洗,飞鸟成群结队掠过,皇宫恢宏壮阔、长廊四通八达,来往巡逻的禁卫军频频回头,“那是太师没错吧,我这眼睛没瞎吧。太师今日怎会和公主走在一起?” “你个瓜娃子你给老子闭嘴,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别问,否则拉下去杖责三十!” 一路走来这样的声音就没断过,南宫卿雪听习惯了也不放在心上,伸手去拉慕容景的袖子,等人看过来漂亮的凤眼闪烁恶趣味,“阿景,我走得脚酸,你背我好不好?” 没有特许臣子马车不允许进宫,而她的车驾,嗯、暂时和黄鹂青蛇一起落在母后宫中了。 她这个人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既然在父皇这里遇到阿景了,就没道理放过这么一次拉近两人关系的机会,见人迟迟不回答轻挑眼尾补充,“就当是我出手相帮的谢礼,阿景也不想欠我什么吧?” 这一句果然奏效,慕容景有所松动,迟疑良久上前一步弯身,背对着看不清那张如玉的脸庞是什么表情,“男女有别,臣只能背您到宫门。” 皇宫宫规守卫皆森严,乱嚼公主舌根消息还没传出皇宫碎嘴的人命就没了,可出了宫门,一些事就不在皇权可以及时控制住的范围内。 南宫卿雪倒是没想那么远,丹凤眼闪烁得逞的精光,“好。” 如愿以偿地趴上清瘦却挺拔的背脊,明显感受到慕容景身躯有一刹那不自然的僵硬,兴味更浓,两条柔若无骨的胳膊环绕住脖子,娇艳欲滴的唇瓣坏心眼地凑近男人耳朵吐气如兰,“阿景,要背好啊,不要把我摔了,我怕疼。”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不对,可往深了想又觉莫名暧昧,慕容景眼帘倏地垂下,只当听不出话里的挑逗之意,有力手臂放在背上女子的小腿处,“嗯,不会。” 这样背人的姿势…… 南宫卿雪嘴角一抽,心绪多少有点郁闷,男女之间男子背女子的姿势该是这样的吗? 这和小时候父皇背她和皇兄有什么区别,就不能像父皇背母后那样…… 看看背对着自己的人,终究是默了,半张脸贴向慕容景的肩膀难掩失望,罢了罢了,要求不能太高,像阿景这样中规中矩的文臣谋士,怎可能有父皇那样的高情商和情调浪漫,何况这一背还是为不欠她人情。 “阿景就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 明知道答案,抵不住骨子里生来的那股征服欲受挫带来的不甘心,慕容景没有回话的意思,反倒是一直藏在袖子里的青蛇悄咪咪地冒出头,“嘶嘶——” “主人,天时地利人和,趁现在,扑倒他扑倒他扑倒他!”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没有蛇能比它更懂雌性雄性间的那点事。不管是四条腿的还是两条腿的还是像它们这样没腿的! 终极目标不就是酱紫酿紫然后繁育后代生崽崽嘛,主人追这太师大半年啊大半年! 结果呢?最亲密的身体接触就是摸了摸人家俊俏的小脸蛋! 好不容易发展到现在的贴贴又背背,此时不扑倒更待何时?! “嗯?”南宫卿雪环顾四周一圈,入眼不是宫墙宫殿就是假山流水花圃亭子长廊,以及偶尔路过心照不宣装瞎的禁卫军和宫女太监们,真想干点什么这些地方也不合适。于是把跃跃欲试迷之兴奋的青蛇摁回袖子里,唾弃:“蛇性本淫。” 青蛇:“??” 慕容景往前走的步伐几不可见停顿,很快又当作什么也没听见继续走。 慕容景走得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是有一些慢的,慢到南宫卿雪趴在背上嗅着冷香有些许昏昏欲睡,现在这个速度如果不是没听见阿景的喘息声,她都要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吃太多变胖了,微暖的晨光依旧,将两人影子清楚倒映在长廊。可惜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约莫一刻钟后南宫卿雪就从慕容景背上下来,并且还没往前走几步,就遥遥看见宫门口那正兴高采烈和自己招手的黄鹂,“公主,公主,奴婢在这!” 南宫卿雪:“……” 谢谢,她并不是很想看见。 本打算以没有马车为由,蹭阿景的马车再在马车里更进一步接个 分卷阅读9 吻什么的,这下好了,出师未捷身先死,计划泡汤,不过…… 很快走到宫门前,黄鹂小跑着迎过来表情还有些委屈巴巴,“公主,您要走怎么也不带上奴婢啊,还是皇上让奴婢赶马车到这儿等您的,不然奴婢都不知道您要出宫了。” 第7章 如影随形 南宫卿雪:呵,果然。 她英明神武的父皇,真是她爱情路上的绊脚石,还是特别大颗、不,是特大块的那卦。 另一边,林墨向南宫卿雪行礼后又偷偷往这边看,看完又赶紧收回目光,忧心忡忡关心道:“大人,您……没事吧?”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大人清白还在不在,他是习武之人眼尖得很,公主是大人背着出来的,他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肯定是公主借着帮了云夫人和闻远小公子的事,挟恩图报强迫大人这么做的,看来他猜得没错,公主已经不耐烦大人的冷淡要对大人霸王硬上弓了! 慕容景:“无妨,准备一下,我们回吧。” 林墨点头,“是。” 尊卑有序,公主的马车先离开慕容景才上马车。 马车一前一后前行,中间相隔的距离好比两人身份的鸿沟,慕容景放下掀起的小半块马车帘,整个人彻底置身与阴影处,薄唇直抿,久久不能平静,他非圣人,怎会不动心,可抛却两人间的尊卑悬殊相差六岁之多的年纪就摆在那,公主才及笄不久男女之事尚且懵懂,对他也只是一时兴起,他若真的应允岂非毁了公主名声,往后公主真遇良人又该如何与心上人解释,今日在宫中这一背已经是他有失体面的私心,更多的再不敢奢求。 马车这一来一回早已错过早膳的时辰,慕容景回府后没有急着用膳,而是第一时间到后院拜访云氏,“师母,是我安排不妥善,让您和闻远受惊了。” 云氏看着一身朝服玉树临风的慕容景感慨颇多,心中弥漫一丝苦涩摇头道,“不,清复,这哪能怪你,谁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你为我和闻远做的已经够多,是我和闻远不等你的人来接应就擅自主张出酒楼才出那档子事,哪里能怨怪到你身上。” 想到自己丈夫早逝,他们母子两人往后还要暂住在清复这儿,云氏更是懊悔歉疚不已,张嘴想再说一些弥补的话,可也不知该怎么说才最妥当,想起巷子那至今让她心有余悸的一幕忙关心问起,“清复,我听蝉衣姑娘说适才你进宫是为公主对那公子哥大打出手的事,怎么样,皇上没有怪罪公主吧?” 云氏心中是惴惴的,若公主真因救了他们母子两人受罚这叫她怎么能心安,公主是千金之躯,她和闻远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乡下百姓,哪里、哪里能让公主替他们受罪。 下人送进来茶水点心,从始至终安静听两人说话的慕容闻远有了动作,接过下人递过来的茶盏,没有自己先喝,而是双手端着茶盏递向慕容景:“清复哥,喝茶。” 慕容景年二十四,比慕容闻远大上许多,这样的举动看似出于长幼礼节没什么不妥,可身在朝堂位居一品的慕容景,怎会看不出自己这个小师弟眼里藏着的拘谨和不自在,骨节分明的手掌落在少年脑袋力道很浅揉了揉,通身的清冷难得有了几许可以亲近的柔和: “你喝,不必拘谨,把这当作是自己家就好。” 同样地目光望向云氏: “公主没事,陈家犯了事已经被皇上下旨打入天牢,今日巷子的那件事自然不了了之,师母,您不用称呼我为清复,还是和以往一样唤我阿景就好,当初是您和夫子不计较束脩让我能继续读书。否则不会有我的今日,如今夫子离世闻远还小,理应由我来照顾你们往后的生活,您和闻远无需觉得有什么,至于祖母那边……” 提起老太太慕容景眉眼间浮现一丝无可奈何,斟酌之下道:“祖母本心不坏,只是以往过惯了苦日子爱计较了些,若说了什么您不必放在心上,这府中的大小事宜我都是交给林砚在管,他的为人您放心,绝不会因为祖母说了什么,做出令你和闻远为难的事。” 这些话让云氏动容,一旁自从父亲突然离世后就自诩长大懂事的慕容闻远也是握紧了轮椅扶手,“哎,师母知道,师母不会和你奶较真的。” 云氏抹了把眼泪,“不过你现在是太师,府中来往的想来都是贵人,往后我还是改口唤你清复得好,你看如何?” 想到什么,慕容景没再坚持,“也好。” 说罢端起桌案上的一盏清茶递给云氏,问起其他,“住的屋子可还习惯?若有需要添置的尽管与蝉衣说。” 云氏接过笑道,“都好都好,闻远那屋也好,你费心了。” 公主府邸,爬满紫色的紫藤花长廊下,南宫卿雪靠在摇椅捏着青蛇软软趴趴的蛇身玩儿,一阵和煦的风拂过,处理好烂摊子的两名暗卫去而复返,“公主,您的鞭子。” 一身黑衣的如影低着头,捧着清洗干净的玄铁鞭恭敬奉上,鞭子上密密麻麻的一根根倒刺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丝丝缕缕的骇人寒光,南宫卿雪瞥了一眼,“放那吧 分卷阅读10 ,晒晒太阳杀杀菌,免得让陈鹏的血脏了本公主的手。” 如影:“是。” 如影退下后,一身常服的随形凑了上来,“公主,属下这儿有个好消息,保准你听了高兴。” 南宫卿雪捏着尖细的蛇尾巴,懒懒抬眸睨了笑嘻嘻的随行一眼,“说说看。” 是陈昌宁看到陈鹏惨样的第一眼被气得吐血了,还是陈家得知被夷三族乱成一锅粥了? “公主,现在满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陈鹏今天在巷子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的事。而您恶名不但没有加重,反倒是得了一个好名声,等皇榜一贴陈家的种种罪行一出,百姓更不会去深究您断了陈鹏命根子的事,您猜百姓是怎么都知道巷子里的事的?” 她有两个经常出现在大众视野的暗卫:如影随形。 如影沉默寡言,随形却是个话唠,给他个机会他能说上个三天三夜不停歇。不仅如此,这厮还爱八卦,京城有头有脸富贵人家的大小八卦,随行都能说上几句。 “别卖关子。” 隐隐有了猜测,不过还是想亲口从随形嘴里听到。 随形嘿嘿一笑:“是林砚做的,就是太师府里的那个管家,能让他这么做的只可能是太师。” 这一通分析可把随形得意坏了,对着南宫卿雪一阵没大没小挤眉弄眼,满脸写着八卦两字:“怎么样公主,您现在的心情是不是特别顺畅?” 第8章 勇敢主人,不怕困难 南宫卿雪点头,“是挺顺畅的,不过阿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因为她无意中救了那对母子?而那对母子刚好是阿景的师母和师弟? 随形抓了一把案几上的金瓜子,蹲在南宫卿雪靠的藤木椅旁嗑起来,边嗑嘴边叭叭:“还能是因为什么,太师也对您有意思呗,公主您还小经历的事见过的人太少您不懂,这世有一种男人吧他就是闷骚,什么事都爱憋在心里不说,就爱让别人去猜他的心思,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咱们如影就差不多是这类的。不过如影吧他这人他是真闷不骚他就是块木头。” 南宫卿雪对自己的人一向宽容,尤其是私底下也不会太讲究尊卑规矩,之所以会这样,主要还是归功于从小到大在母后身边的耳闻目染。所以对随形蹲在自己身边嗑瓜子也没说什么,不过对随形的话也只信了一半:“你倒是懂得挺多。” 随形嗑瓜子的活一绝,三两下就把一捧金瓜子嗑完了,听了这话自豪一拍胸脯,骄傲道:“那必须的,属下可是皇后娘娘的忠实粉丝,娘娘写的每一本话本子属下都有买来看!” 南宫卿雪好笑:“行了,你下去吧。” “好嘞!”随形见好就收,跳上公主府屋顶前不忘揣一把金瓜子,人生得意须尽欢啊须尽欢! 微风不燥,紫藤花沁人心脾的香气随着风钻入鼻尖,南宫卿雪拎起被捏得生无可恋的青蛇在自己眼前晃了晃:“闷骚么?” 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怎么看阿景都是对她唯恐避之不及,啧。 “嘶……” “主、主人……” 快被盘成一条死蛇的青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竖起蛇头,发出哀哀怨怨虚弱的一声,两绿豆眼泪汪汪忏悔:“人家知错了,人家再也不说什么扑倒他扑倒他这样黄颜色满满的话,你就放过奴家这条小可怜美女蛇蛇趴嘤嘤——” 南宫卿雪这次没有为难,把青蛇放在摆满瓜果点心的小案几,慵懒躺回藤木椅,望着一朵朵绽放得正当好的紫藤花勾唇: “扑倒一事可以暂且往后放一放,阿景唇的味道本公主一定要尝一尝。” 占不到便宜总要捞点油水,不然她在阿景身上浪费的这六个月岂不是白瞎? 青蛇:“哈?” 是夜,京城繁华,京城的夜一样繁华 不过夜深了,除去十里长街的中心地段其他地方都渐渐安静下来。 “嘶——” “主人,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青蛇缠在南宫卿雪的手腕,看着飞驰而过的夜景隐隐雀跃,是它想的那样没错吧没错吧? “太师府,做一回采花贼。” 殷红的唇张阖吐出这引人遐想的一句,这次依然没带黄鹂,小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听母后的话了些。毕竟是母后送过来公主府照顾她饮食起居的,母后一再教导他们兄妹三人感情要你情我愿不能强迫对方,她今晚这一行,如果让黄鹂知道了免不得要告诉母后,母后定会生她的气,何必呢。 “嘻嘻,人家就知道——” 青蛇吐了吐鲜红的蛇信子,盯着西街尽头的方向更加谜之兴奋:“勇敢主人,不怕困难,冲冲冲!!” 南宫卿雪嘴角微扯,突然觉得很有必要把母后写的那些话本子收起来。 夜已深,太师府上下早已歇息,放眼望去一片漆黑,只有各处走廊留着一盏方便起夜的灯笼,没有实权又没有半点根基的家室,想要太师命的人就少之又少,太师府里 分卷阅读11 的守卫自然而然比其他达官贵人府里松懈,一路几乎没什么阻碍。 “咚——” 守夜的小厮轻而易举被放倒,南宫卿雪嘴角微抽轻声推开房门,回去后还是让如影派几个人来守着太师府吧。不然就这样的守卫,她怕她还没把阿景拿下,哪天阿景就被悄无声息解决掉了。 “嘶——” “主人,你心上人这屋好寒酸。” 生在皇宫长在皇宫,出了皇宫又跟在爱收藏金子的南宫卿雪身边,青蛇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蛇了,难免就对当下看见的屋里装潢陈设有点嫌弃。 南宫卿雪没忘记自己今晚是偷着来的,掐了一下蛇尾示意青蛇闭嘴,青蛇委委屈屈地闭上嘴巴,讨厌,实话都不让蛇说。 屋里分里外间,外间摆放着一张书桌和笔墨纸砚。再者就是一排书架,书架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书籍,南宫卿雪悄声进了里间径直来到床榻前,确定睡着的人呼吸声均匀方才放心拉开床幔。 床榻里,慕容景身着一袭雪白的长袍里衣,如缎的墨发散落在枕,俊美儒雅的脸庞许是睡熟的缘故,比平日看着少了几分距离感。 “嘶——” “主人、上,亲他!” 南宫卿雪气息因这一幕微滞,下一秒又因为青蛇这破坏气氛的一句破功,与生俱来勾人的凤眼危险眯起,给予跃跃欲试的青蛇警告一眼,然,再抬眸看去时,却乍然和那双再熟悉不过的漆黑桃花眼对视。 空气沉寂了一瞬,慕容景皱眉,好像分不清眼前人是真实还是自己的梦境,迟疑几息试探出声:“公、主?” 这样过于迟钝的反应,绝不会发生在清醒之下的大渊太师慕容景身上,南宫卿雪绝艳的脸庞展露放肆妖冶的笑,倾身靠近,捧起这张令自己垂涎俊朗的脸,“阿景可是梦魇了?” 牡丹花瓣般饱满红润的唇顺势贴在男人薄唇上,意料之中的微凉,胜在触感软而可口。 “你……” 太过突然、太过真实,慕容景眼底的睡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袭遍全身的震撼,等不及推开眼帘沉重昏睡过去,南宫卿雪及时伸手扶住男人清瘦的腰身,将人慢慢放回床榻躺下,纤长莹润的指尖划画慕容景的眉眼,骨子里的征服掌控欲再度叫嚣,仿佛魔音绕耳,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蛊惑着教唆着: 撕碎他! 撕碎他这层清心寡欲的表相,让他臣服于你,让他面红耳赤让他在你耳边难耐低喘。 四月的天已经微有些燥热的意思,屋里的窗留有一条缝隙,恰逢一阵晚风透过缝隙吹进,丝丝缕缕的凉意辗转到床榻里,“阿景,你这是吃了不会武功的亏,怨不得我色令智昏。” 终究是没丧心病狂到趁人之危霸王硬上弓的地步,留下这样一句便起身落下床幔离开。说到底,还是心虚使然,尝下味道就够了,再做点什么明天想矢口否认今晚的事可就难了。 第9章 何其有幸 翌日,“啾啾。” 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翠鸟鸣叫声打破临近清晨的寂静,半张脸靠在门槛睡了一夜的守夜小厮蓦地惊醒,望着微微放亮的天懵了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转身,看见关得严实的屋门大大松口气,连拍好几下胸口: 还好还好! 趁着周围还没人赶紧站起身,迎着清晨的凉风又是揉眼睛又是搓睡意惺忪的脸,可不能让大人发现自己昨晚不小心睡着。不然这份轻松的差事可就要落到别人头上。 约莫过一刻钟,紧闭的屋门打开,已然精神抖擞的小厮快步迎上前问安,“大人,您起了!奴才这就让他们把洗漱的物件给您送过来。”说着转身就要走。 “等等。” 慕容景出声唤住,看着转身的小厮问起:“昨夜、可有什么动静?” 小厮一惊,忙关心:“没什么动静啊,大人您可有不适?” 可能是偷奸耍滑惯了,小厮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晨光熹微,这个时辰叽叽喳喳的鸟鸣声更多也更嘈杂,慕容景揉了揉太阳穴没再追究:“无事,许是我睡昏了头,去让他们送来吧。” 公主行事作风是大胆了些,却也不至于肆无忌惮到那种程度,想是昨日在宫中那一背落下的心绪不宁,才生出昨夜那样大逆不道的梦。 “是、是。” 小厮那是一阵心有余悸和后怕,赶忙应下下去吩咐了。 隐蔽处,听从如影命令,从昨夜起守在慕容景屋子周围警戒的两名暗卫相视一眼,纷纷从彼此眼里看见对守夜小厮的鄙夷,被公主放倒不是错,明知道自己睡着主人问起还瞒着,这样的奴仆就该一剑杀了以儆效尤。 半个时辰后,林墨驾着马车在皇宫门口停下,偌大场地已经停放着不少马车,周围不乏有大臣三两成群聚集寒暄,瞧见慕容景也有打招呼的:“清复兄,今日来得可是有些晚,下官看你神色不佳眼下还有些许乌青,昨夜这是没休息好?” 阔步过来的男子一身朝服,看上去和慕容景年岁相当,这 分卷阅读12 爽朗的一声吸引来不少打量的目光。众所周知太师自入朝为官来恪尽职守兢兢业业,抛却这大半年来屡次三番拒绝公主心意的事不提,可是从没有办过一次错事,就连每日上朝都是最早到的那一批,今日这般晚还真是稀奇。 “偶感风寒,无碍。” 慕容景言谈举止冷淡也随和,无半分一品大员的架子,有的只有同僚之间应有的礼节。 “原来如此。” 男子一笑,因着平时和慕容景走得近又打心底佩服这个只年长自己一岁却能坐到高位的同僚,正想就昨天皇上下旨夷陈家三族的事问点什么,却听身后响起一阵窃窃私语的嘈杂声,“太子和公主的马车到了,你我都正一正衣冠别在太子公主跟前失了分寸。” “是啊是啊。” 循声看去,两辆极为讲究的马车一前一后行驶而来,遂收了多说多问的心思,和其他大臣一样整理衣冠准备拜见。 慕容景视线越过走在前面的太子车驾,投落在后面的公主车驾上,脑海之中浮现昨夜万般真实的梦境,清冷的脸庞神色划过一丝复杂,停留几个呼吸的时间收回眼,待两辆马车先后停下,和宫门口的一众同僚俯首作揖:“臣等参见太子,参见公主殿下。” 大片金色的晨光下,年十八的双生子太子公主并肩而立,兄妹两人容貌优越且有六七分相似,站在一起别是养眼,“诸位大臣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少年墨发高束,俊美如神袛,身着玄色长袍,长袍上盘踞的赫然是凛然不可侵的四爪金龙。 南宫霖,大渊皇皇后的长子也是大渊储君,狭长漆黑的丹凤眼和南宫卿雪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大抵是这双眼里盛满的不是南宫卿雪的锐利放肆,而是足以令大渊万千臣子乃至百姓,甘愿臣服信服的沉稳与平和。 “谢太子!” 大渊皇一统天下行事手段却过于暴戾,大臣们一方面敬仰臣服于皇上治理天下的能力,另一方面又畏惧惶恐于这样不留情面狠辣的作风,就这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过了这些年。直到,一天天长大的太子让他们见到了希冀! 太子天资聪颖,三岁成诗五岁成章八岁便把皇家藏书阁的藏书读尽,更可贵的是太子不但能文也能武,十三岁那年便能射杀猛虎! 对帝王之术,太子更是有与皇上不一样的见解,皇上治国理政虽政绩斐然却为暴政,而太子、却是仁政! 仁政,是大臣、是天下百姓期盼已久的,也是如今的大渊、将来的大渊所需的! 所以现在朝野上下,对南宫霖这个太子的拥护和呼声都极高。 “啧。” 南宫卿雪轻啧一声,不为别的就为皇兄和自己在这群大臣心里全然不同的威望,她这个人别的或许没有。但自知之明绝对有,所以十分清楚朝中大臣大多看她不顺眼。毕竟她这个公主蛇蝎心肠恶名昭著,简单点来说,在这些大臣眼里她完完全全就是父皇的缩影,简直朽木不可雕! “太子,皇上对陈家的处置……” “太子,陈家之事……” 大臣成群结队围过来,簇拥在南宫霖这个太子身侧开始讨论陈家之事。 南宫卿雪冲南宫霖俏皮眨了下眼,就带着宫人识趣地站到另一边,这些大臣无非是觉得父皇下旨夷陈家三族的做法太残暴。而陈家有今日她功不可没,立场不同自然是先走为妙,省得一不小心毒舌把心气高的个别大臣气出个好歹。 “嗯?” 目光不期与慕容景对上,两人当下也就相隔几步路的距离,昨晚采花贼的行径历历在目,乍一对视不免心虚,“咳。” 身为一国公主何等大场面没见过,清咳一声面色就恢复如常,像以往一样走过去套近乎,“早啊太师。” “公主。” 慕容景和平常一样往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眸光却一改常态依旧定格在南宫卿雪身上,今日的她穿着公主才可穿的玄色华裙,裙上是金线绣成的尊贵凤凰,凤凰栩栩如生,仿佛下一息就能活过来展翅翱翔冲向苍穹。 “太师可要与本公主同走?” 南宫卿雪十分坦然与之对视,甚至是发出一起入宫的邀请,换来的是慕容景俯首的一礼:“臣不敢。” 意料之中,南宫卿雪也没有为难,回以从容一笑:“如此本公主先走一步,太师请便。” 说着带着随行的宫人踏入宫门,身后很快又跟上来几个同样身着朝服的大臣,这几个大臣是大理寺和都察府的人,她是公主也是都察府的左史。 都察府:只听命皇帝一人;主掌监察、弹劾及建议。 通俗易懂点来说,就是全方位无死角监视朝中百官的一举一动,揪出贪官奸臣弹劾,偶尔再给帝王的一些不合理决策提一提建议。 父皇登基为皇以来,大渊民风开放,为官行医经商的女子一年比一年多。而在父皇之前,女子及笄后只能等着乖乖嫁人相夫教子,何其有幸,她是生在父皇治理之下的王朝。 第10 分卷阅读13 章 局 “皇上,陈昌宁虽罪无可恕,但陈家三族上下共今五百余人,若真夷三族,未免太不近人情。” 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刘歆然的父亲,刘父是两朝老臣,年纪和威望都摆在那,一开口就有不少大臣跟着附和,“皇上,臣等附议!” “呵。” 一声讥讽的冷笑响在勤政殿,南宫卿雪从文臣队伍中走出,锐利的丹凤眼扫向这群替陈家求情的大臣,朱唇轻吐,“五百余人就不近人情了?刘尚书是人上了年纪心越来越软了,还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且不说陈昌宁中饱私囊这些年,因他受苦因他而死的百姓就不止五百余人,就说陈昌宁与闫魏晋三城城主密谋分裂我大渊一事。若不是我督察府的人有所察觉,刘尚书,你身为两朝老臣,不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和后果吧?” 刘尚书张了张嘴:“这……” 南宫卿雪没再看刘尚书,含着冷意的目光投射在附和刘尚书意见的大臣上,“我大渊历经几百年才有今时今日大一统的局面,若叫他们奸计得逞,战事必将再起,到时候死的何止是五百余人。怎么,陈家人的命值钱,我朝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命就不值钱吗?你们今日替陈家求情,安的是什么心?!” 此言一出,求情的大臣们心惊得一咯噔,蓦地抬头对上帝王冰冷审视的眼,膝盖发软齐齐下跪,“皇上恕罪,臣等绝无他心!只是只是……” “皇上,臣等只是为您在坊间的名声考虑方才有此……” 偌大的殿内全是大臣此起彼伏的解释声,心更是惶惶不安,他们不过是觉得皇上处置陈家的手段太过狠辣,公主就将这么大一顶帽子往他们头上扣,皇上若真是信了怀疑他们当中有人和陈家串通一气有异心,那他们岂不是下一个陈家?! “静!” 德善上前拂尘一扫尖声,霎时嘈杂的殿内陷入落针可闻的寂静,南宫伏羲看向南宫霖:“太子,寡人处置陈家一事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南宫霖走出:“回父皇,儿臣以为陈家罪有应得,只是陈家有一人儿臣斗胆想求父皇能够宽恕。” 南宫伏羲扬了眉宇,似乎对这事起了几分兴致:“哦?说说看。” 南宫霖颔首,如实道:“陈昌宁的兄长兄嫂陈昌达夫妇,早年因病相继离世留有一儿子名为陈恩华,此人十五岁之前一直住在陈家,后来因为被诬陷手脚不干净,被陈昌宁送回老家在白水县独自生活,因酷爱读书就在书店以抄书为生,后攒足银钱重新读书又科考入仕,现在身任白水县县令,自上任后不仅政绩斐然更是重申了不少冤假错案,为官公正清廉深受当地百姓爱戴。” “按理来说此人早该升官,却因陈昌宁屡次三番的有意打压一直被困在白水县,儿臣以为,此人不失是我大渊一个人才。若是此事被陈家一事牵连致死,实在可惜。” 南宫卿雪挑眉,白水县? 没记错的话,阿景老家便是白水县管辖下的一个小村落。 南宫伏羲扣着龙椅扶手:“竟有此事?诸位爱卿可有认识陈恩华的?可知他私底下为人如何?” 慕容景走出,俯首作揖,朝服宽大的袖子顺势垂落:“不瞒皇上,臣与恩华兄是故交,与恩华兄相识时臣还是一介布衣,与当地的地主起冲突时,是恩华兄未受收那地主的贿赂,替臣洗清莫须有的罪责,这几年我二人也一直有书信往来,臣可以为恩华兄担保,恩华兄自年幼被赶出陈家后再无与陈家有任何往来,甚至是成亲时都未曾与陈家有过半分联系,恳请皇上能够饶恕恩华兄一家。” 南宫伏羲抬手示意两人退回去,朝群臣开口:“既太子和太师都开口了,寡人便派人去白水县走一趟。若那陈恩真如太子太师所言品行端正也与陈家无来往瓜葛,寡人便放他们一马,诸位可有异议?” 满朝文武齐声:“臣等无异议。” 南宫伏羲看向刘尚书:“寡人处置陈家一事,刘爱卿可还有其他话说?” 刘尚书:“皇上圣明,老臣无话可说。” 他还能说什么,人皇上也松口宽恕了,再替陈家说求情的话,他岂不是真成了公主口中,那怀有其他异心的臣子。 南宫伏羲又扫向群臣:“其余爱卿呢?可还有话说,若有趁早开口,否则人头落地可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帝王这最后一句话听着怎么都觉得话中有话,大臣们悄悄捏了把汗,忙应:“皇上圣明!” 如此,处置陈家一事就算是尘埃落定。 “启禀皇上,昆阳修缮堤坝一事……” 朝中又议起了其他事。 两个时辰后,皇后的凤鸣宫内其乐融融欢声笑语,南宫卿雪边撸着白虎脑袋边和宋卿卿说起朝堂的事,一家人已经用过早膳,闲来无事就坐在梧桐树底下喝茶聊天,不过暂时少了一个人,十二岁的三皇子南宫霆这个时辰正在国子监听夫子授课。 “母后你是没看到刘尚书那些人吃了哑巴亏还无话可说的脸色,别提是有多可笑了。” 陈恩华不是刘 分卷阅读14 尚书有心想帮的人,却是皇兄有心收为己用的人才,今天早朝上的一出,从头到尾都只是帝王太子共同演的一场戏罢了。 宋卿卿接过南宫伏羲递过来的养颜花茶呡一口,笑嗔:“你啊,这些话我们私底下说说也就算了,在外面就不要说了,免得有人借此大做文章,刘尚书和那些大臣怎么说也是我们大渊的官员,让他们听到寒了心也不好。” 南宫卿雪捻起一颗晶莹剔透的绿葡萄投入口中,乖巧应:“嗯呢,不说,我知道分寸的母后。” 不过还是有点记仇的小情绪,朝身旁坐着的皇兄撇嘴埋怨:“皇兄你也是,陈恩华的事怎么也不和我提前打声招呼。” 南宫霖宠溺失笑,折扇轻点皇妹的额头:“好了,莫恼,昨日我得了一扇黄金屏风,回府后我便让鹰带人将他送到你府中。” 第11章 今天天气不错 黄金屏风? 被蒙在鼓里的小情绪一扫而空,挽住南宫霖的手臂谄媚的话张口就来: “皇兄挥金如土,实乃大丈夫来,吃颗葡萄,当是妹妹我的回礼。” 她这个人在许多事上都只有三分钟热度,唯有爱金子这件事,从小到大一如既往。 南宫霖叹息:“我太子府里的黄金,迟早被你掏空。” 矜贵绝伦的眉眼流露出的看似是无奈,实则更多的是对亲妹妹的疼爱纵容。 南宫卿雪:“皇兄名下经营大大小小的商铺商行不计其数,涉及各行各业,金山银山的怎么会这么容易被我掏空呢,来这串葡萄都是你的了,妹妹我的回礼丰厚吧?” 两人是双生子,感情自不用说。 兄妹和睦是为人父母乐意看到的,宋卿卿倚靠向南宫伏羲的肩膀,保养得极好的一张脸,带起浅浅舒心的笑颜随口和丈夫说起: “也不知霆儿这会是不是又在打瞌睡。” 南宫伏羲一吻吻落在身侧爱妻的柔软发丝,意有所指:“卿卿放心,他想睡也睡不着。” 此刻国子监内,被迫悬梁刺股的三皇子南宫霆捂着自己被拽疼的头皮龇牙咧嘴,咬牙切齿小声哔哔:“父皇,你好毒!”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南宫卿雪回府后没多久,南宫霖的随身侍卫鹰就带人把黄金屏风送到,屏风上雕刻的是牡丹图,金光灿灿的一扇放在厅堂内异常夺目。正所谓宠物随主人,在日复一日的金光熏陶下,青蛇也爱上了对它这种蛇来说毫无意义的黄金,翠绿细长的蛇身扭成一条骚里骚气的S,挂在屏风中间的牡丹花上冲南宫卿雪抛媚眼: “嘶——” “主人你快看,人家这魔鬼般的身材是不是和这朵bling bling金闪闪的花花很配?” 南宫卿雪双手抱胸,开门见山:“所以呢,你想干嘛?” 在公主府侍奉的宫人,在他们家公主经常和青蛇说话的事上已经见怪不怪了,一个个安分守己,要么做着自己该做的事要么低着头规矩站着等吩咐。 “嘶——” 青蛇害羞一笑,绿豆大小的眼睛无比期待地眨巴又眨巴: “人家想把它当床睡,可以么可以么,我亲爱哒倾国倾城哒无与伦比哒主人?” 彩虹屁,没有蛇比它更会吹! 南宫卿雪嘴角一抽:“你也不嫌硌得慌。” 说着伸手把青蛇从屏风上扒拉下来,欣赏着匠人精心雕刻出来精美的牡丹心情尤为愉悦,“等我看腻了再给你当床睡。” 余光瞥见青蛇伤心唧唧蔫蔫耷拉下的蛇头,红唇幽幽补充:“现在晚上的温度还凉,我是为了你好,你等入夏再睡刚好。” 青蛇绿油油的小脑袋竖了起来,感动得眼泪汪汪: 果然,主人还是爱她哒!! 南宫卿雪收回余光,微不可查的笑意从眼底划过:嗯,蛇真好骗。 陈家的事告一段落,督察府暂时就没什么事可忙了。毕竟陈家被夷三族的下场惨烈,谁也不敢顶风作案,更多的是忙着擦以前没擦干净的屁股,免得被督察府的人揪到小辫子。 南宫卿雪深知这一点,所以连续着两三日都没上朝,督察府有左右都御史,她只是其中一个,她没去督察府的事也有右都御史在,无伤大雅。 春雨贵如油,淅淅沥沥的小雨下着,青蛇吃饱喝足一条蛇盘成蚊香圈窝在书桌上打盹,南宫卿雪坐在上等的梨花椅,两条笔直的大长腿懒散交叠着,手中翻阅的是宋卿卿话本子最新章节的手稿,可以说是一目十行,忽然看见一处感兴趣的,准备翻页的纤长手指停下,“炸药?” 不自觉念了出来,染着绛红色的指甲一次又一次点在话本子上,陷入短暂的沉思,如果母后这话本子描写的炸药的威力是真的,那若能将炸药制出来,他们大渊岂不是多了一样震慑天下的利器? “啪嗒。” 手稿落回桌案,南宫卿雪坐直的上半身松懈往椅背靠,父皇虽一统天下,但这些年来一直有亡国余孽势力蠢蠢欲动妄想复国,“黄鹂 分卷阅读15 。” “吱呀。”书房门推开,一直守在门口的黄鹂把头探进来,“公主,怎么啦?您要什么?” 南宫卿雪朝小丫头勾了勾手指:“进来,有件事要你去做。” 一盏茶功夫后,黄鹂揣着手稿屁颠屁颠进宫面圣,一路上的小表情那是相当严肃: 公主说了,这是关乎国之大事! 她是被委以重任的,要严谨!要郑重! 而南宫卿雪…… 嗯,今天天气不错,小雨润如酥,去调戏调戏好几天没见的阿景。 当下正是晌午,太师府的书房门前,林墨掰着自个儿的手指头来来回回地数: 三天,公主已经三天没来打扰大人了! 要知道这大半年来,最多最多隔一天半公主就会找各种借口出现在大人身边,这次竟然整整三天没出现!而且昨天林府小姐在府中办诗会,邀请了大人还有许多年纪相仿的公子小姐参加,并且借此在私底下和大人吐露心意,公主都没有出现! 都!没!有!出!现!! “我的天老爷啊。” 林墨呆呆地张口说了这么一句,然后默默抬头望天,他眼睛没花吧?这天是在正常下雨而不是在下红雨吧? 不应该啊,怎么想也不应该啊,难道他想岔了? 难道那一日公主挟恩图报要大人背她不是为了对大人霸王硬上弓,而是为了一刀两断? “咯吱!” 椅角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刺耳难听声,林墨瞬间回神转身扣响屋门,“大人,您没事吧?” “无事。” 这一声如果换成林砚一定能听出异样,可惜守在门口的是林墨这个心大的,大人说没事就没事也没再问一声的意思。直到书房里又传出慕容景的吩咐声,“我有些饿了,你去厨房拿碟芙蓉酥过来吧。” 林墨想也没想应下拔腿就朝厨房过去了,都快到厨房了,才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奇怪,大人不是从来不在书房里吃东西的吗?” “哎不管了不管了,拿回去再说,没准大人就是饿了,也该饿了,大人这几天都没怎么吃。” 第12章 他给不了她什么 “砰。” 桃木窗关上的声音,书房内外彻底被这一扇紧闭的窗户隔绝,匀称修长的手指撑在窗,慕容景神色绷紧不敢低头看,平日里温雅的音色失了往日的从容无波,仅剩无所适从,“还请公主,从臣身上下去。” 南宫卿雪置若罔闻,就这么坐在慕容景双腿上,甚至因为窗户关上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像是发现什么新奇有趣的事一样,伸手摸了摸慕容景的喉结,“阿景,你这儿也有颗痣。” 察觉到男人瞬间绷紧的身躯,眼里撩拨人的恶趣味更浓,收回手,当慕容景僵直的身形有所松缓时又自然而然地去搂那消瘦的腰身,“又瘦了,阿景是想我想的么?” 说着那张极具攻击性美感的脸顺势埋进男人怀里,像捕捉到心心念念猎物的野猫儿,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说出引人无限遐想的话:“阿景,你好香——” 书房很静,静得南宫卿雪可以清楚听见慕容景加快的每一下心脏跳动声,饱满的红唇噙起异常愉悦的弧度,她这是终于要得手了么? 一声叹息,好似,是年长之人对比自己年幼的人无可奈何的包容退让,“公主若再不从臣身上下来,京城倾慕臣的世家贵女颇多,今日过后臣便将终身大事提上日程。” 正沉浸于征服欲得到满足的公主殿下生生被按了终止键,南宫卿雪蓦地抬头,和慕容景那双看人深情的桃花眼对视,第一次生出想将人抽几鞭子好好调教的冲动。 林墨是习武之人脚程异于常人,很快提着红木食盒回来扣响书房门:“大人,我进来了?” 慕容景看了一眼怡然自得坐在椅上没有半点要躲意思的女子,迟疑几许,放下书籍:“进来吧。” 林墨推门而入,踏过门槛嘴上也没歇着:“大人我这还多拿了一些饭菜,您晌午吃得太……” 剩下的话在看到慕容景身旁悠闲坐着的南宫卿雪戛然而止,嘴巴张了几次,才磕磕巴巴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参、参见公、公主。” 南宫卿雪已经从刚刚的吃瘪中恢复过来,坐姿是大国公主的优雅大气,高贵微抬下巴:“嗯,免礼。” 一直到摆好饭菜走出书房关上屋门,林墨整个人都还是恍恍惚惚,脑袋来来回回的都是: 公主怎么在这儿?公主什么时候来的?公主终于来了! 小雨淅淅沥沥,桃木窗户半开,窗外走廊正对的小院子种着一棵桃树,参差不齐的树杈上有朵朵嫩粉的桃花绽放,隐约能嗅得花香,“吃过了吗?” 这一声让南宫卿雪的视线从窗外的风景,转移到慕容景身上,瞥了眼推到自己面前的一小碟芙蓉酥,捉弄人的坏习惯信手拈来:“没呢,阿景要喂我么?” 慕容景没有接话,把饭菜一一推到眼含狡黠笑意的女子面前: 分卷阅读16 “可有其他想吃的?臣让他们做了送来。” 明明是温和的语气,可听入耳里总觉得还是有一层不远不近的距离感,南宫卿雪尤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逗弄人的兴致也跟着淡了几分,扫了眼口味清淡的饭菜兴致缺缺,手撑着自己的半边脸:“开玩笑的,我吃过了,阿景吃吧,你太瘦了该多吃点补补,府上厨子的手艺不行吗?” 慕容景一样没有要动碗筷的意思,淡声解释:“臣近几日胃口不好,与厨子无关。” 南宫卿雪笑,顺势接话:“想我想的?” 慕容景看了一眼笑容兴味的南宫卿雪,菲薄冰凉的唇抿成直线,不语,前几日夜里的那场梦境,这三日来他越回味越发感觉到真实,而这三日未见她的影子,他的确……也是想的,只是他不能。 他给不了她什么; 相差六岁,也不合适。 书房里又静了下来,淡淡的饭菜香萦绕充斥在两人周围,三天没见,南宫卿雪有心借着眼下的独处再将人撩拨几番,可看看慕容景侧脸越发清晰的轮廓线条,和刚刚那一抱感受到的消瘦腰身,终究是歇了心思,伸手,指甲拉了拉慕容景靛青色长袍宽大的袖子劝: “吃一点吧阿景,你好瘦。” 慕容景清俊的脸庞划过几不可见的情绪,搭在大腿上的手掌很浅移动,鬼使神差般答应:“好。” 一个字落下,神色有一刹那的怔忡。 南宫卿雪也是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对自己百般清冷自持的阿景会突然这么听话,忽而弯唇:“阿景好乖。” 简短的四个字从牡丹花瓣般的唇瓣吐出,无端缱绻,酥人心扉,慕容景心一颤,握着乌木筷子的手指关节几欲不稳。 这场雨没有下多久,南宫卿雪也没有待太久,林墨听见吩咐声进去收拾碗筷书房里就只剩下慕容景一个人,看见吃得所剩无几的饭菜林墨挺意外的,大人和公主的说话声他站在外面不是没听见,原以为就大人这几天的胃口吃一半就算好的了,没想到竟然吃了这么多。不过比起这个林墨更好奇的是公主什么时候走的,他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察觉,想也就问了:“大人,公主什么时候离开的?” 公主有一身好武功他是知道的,不过何时已经好到出入太师府神不知鬼不觉这种地步了。 慕容景停留在书籍上的目光微动,转瞬即逝,翻到下一页:“今日公主来过的事不可外传。” 没等来答案林墨也不放在心上,应道:“大人您放一百个心,属下不是那种大嘴巴的人。” 送过来的饭菜不多,几句话的功夫林墨就擦干净桌案收拾好碗筷装进食盒要提着往外走了,“等等。” 林墨提着食盒转身,疑惑:“大人?” 慕容景眸光似不经意从林墨手里提着的红木食盒掠过: “往后府里也做些咸口的点心,甜口的点心、尽量少放些糖。”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可是叫林墨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纠结要不要问问缘由的时候,又听他们对吃食口味,一向要求以清淡为主的大人来了句:“与厨子说一声,以后我的饭菜再添道辣口的。” 林墨:“……” 大人,您没事吧? 您不是从来都不沾辣味的吗? 第13章 白白胖胖 小雨初歇,太子府邸庭院的美景好似一幅山水画,湖水波光粼粼,柳树嫩绿的枝条随风摇曳,飞檐翘角的水榭亭台内,南宫卿雪一边品着上好的龙井茶,一边百无聊赖听着悠扬的琴音。 琴声止,南宫霖起身,走过来在南宫卿雪对面坐下给自己斟茶,“看来为兄的琴技越发不如人了,都让皇妹听着昏昏欲睡。” 端起青花瓷茶杯,又道:“若是抚琴的是太师,皇妹可还会是眼下这般神游天际的模样?” 南宫卿雪放下茶杯:“皇兄就不要调侃我了。” 南宫霖莞尔:“怎么了,又在太师那受气了?这几日不是四处游玩,没去见太师吗。” 茶水入喉唇齿留香,立体冷硬的眉宇跟着舒展不少。 南宫卿雪今日一袭浅绿长裙,裙上是唯妙唯俏的仙鹤,每一针每一线都出自宫中手艺最精湛的绣娘之手,尤为华丽。 “今日倒还真算不上受气,只是阿景太温吞了,我有时候实在是觉得无趣得很。” “皇兄,你说他为何看不上我,我哪一点入不得他的眼了?” “容貌?脾气?” 她自诩对待阿景,脾气算是非常好的了。 至于容貌,她长得美这一点她从来都是知道的,按照母后的话来说这叫美而自知。所以她到底是哪一点不好,值得阿景千般万般看不上她。 南宫霖摩挲茶杯边沿,眼睑微垂轻笑:“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太好了,太师才不敢接受你的心意。” 南宫卿雪投过去一言难尽的一眼,她虽美而自知却也没自恋到这种程度,不过也理解这种话能从皇兄嘴里说出来。毕竟 分卷阅读17 在皇兄这里,她这个妹妹肯定是哪哪都好,索性结束这个话题说起其他,“我一直都很好奇母后为什么知道那么多我们听都没听过的东西,炸药飞机火车手机,你说这些东西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母后臆想出来的? 我总觉得这些是真的存在的东西,皇兄你觉得呢,还有我们兄妹三人能听懂动物说话的事,我们母后不会是下凡的女神仙吧?” 她从小到大都知道母后很不一样,只是从来都没有刨根问底问过。因为在儿时的她心里母后不是神仙就是修炼成精的妖怪,她怕她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话,母后就会像那些志怪传奇话本子里一样,离开她和父皇皇兄。 兄妹两人都喜欢清静,一般情况下都不喜让成群结队的宫人围在身边,而是让人在一旁候着,当下水榭内只有兄妹两人。所以说话也就没太多顾忌,南宫霖提起价值不菲的茶壶:“不用想太多,不管母后是谁从哪里来母后都是我们的母后,母后想说也好不说也罢,总归不会离开我们就好,更不要去追问,母后想告诉我们的时候自然会开口,你若主动追问当心被父皇责罚。” 大渊皇宠妻天下无人不知,身为女儿的南宫卿雪更是明白父皇母后是真爱,她和皇兄皇弟只是意外的这一点。因为炸药而重新燃起的好奇心瞬间被掐灭,端起茶闷一口压了压惊才道,“那什么,我想送个厨子到太师府,不过以我的名义送过去的话阿景可能会把人退回来,所以还要借皇兄的名义。” 面对皇兄的不解,南宫卿雪美艳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阿景太瘦了,他府上厨子做的饭菜看着都没食欲,而且就一荤一素,太师的俸禄很低么?” 不管是菜式还是阿景府里的装潢陈设,未免都太简朴。 南宫霖何其敏锐不过也没揭穿,只道:“都没见你这样关心过为兄,真是叫为兄伤心。” 南宫卿雪又是一噎,想起过几日的春猎遂出言弥补,“皇兄你不是喜欢吃鹿肉吗,过几日春猎我专门为皇兄射杀一只梅花鹿。” 南宫霖笑而不语,俨然不为所动。 南宫卿雪默,只好又补充道:“再亲手给你烤。” 南宫霖满意了,应允:“可以。” 正当南宫卿雪感叹于自己为了能把景养壮些付出了太多时,只听南宫霖又补充了一句,“你终归是姑娘家,自己要把握好分寸,有些地方该矜持还是要矜持。” 没有挑明,却也说了一个皇兄该说的。 南宫卿雪笑靥勾人,华贵流仙裙下大长腿交叠起,肆意又不失一国公主该有的优美仪态: “我知道的皇兄,在把阿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回公主府之前,我是不会夺了阿景的清白的。” 南宫霖:“……” 伸手捏了捏眉心,俊美绝伦年少有为的大渊储君,就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头疼过,母后含蓄的性子终究只遗传到他这,皇妹的身上全是父皇的影子。 黄昏,整个太师府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下,府门口前停着一辆马车,吃得膀大腰圆的胡厨子,把胸膛拍得那叫一个砰砰响:“太师您放心,草民别的不敢吹嘘做饭做菜的手艺绝对是一绝,给草民一个月的时间,草民绝对能把太师您养得白白胖胖。” 林墨嘴角一抽,忍了又忍到底是把到嘴的话吞回去了,还养得白白胖胖,这是要把大人当猪来养不成。 “那就劳烦你了。” 一阵不急不躁的晚风拂过,越发显得慕容景待人的谦逊。 胡厨子害了一声,大手一挥:“您真是太客气了,这都是草民份内的事。对了,咱府里的后门在哪,我这马车里还有老些食材,趁时辰还早今晚就给您露一手。” 慕容景俊朗的面庞有片刻的迟疑,问起:“马车里装的是何物?” 虽胡厨子说是太子让来的,可他也明白真正授意胡厨子来的人是谁,竟也不知公主何时学聪明了,以太子的名义,为人臣子绕是他想推拒也不得不将人收下。 “都是些鸡鸭鱼啊猪啊什么的,寻、寻常物寻常物哈哈。” 胡厨子打着哈哈,然后拽着马缰绳就跟带路的家丁走那脚步是相当地快: 他这人从小到大一撒谎说话就容易结巴,赶紧走赶紧走,哎呦公主也真是,咋公主府那么多厨子偏偏就选中他这个不会扯谎的老实人,真叫人心慌气短! 马车里装的哪里是寻常的鸡鸭鱼,分明是些名贵大补的灵芝人参鹿茸雪蛤…… 当中有那年份大的灵芝人参可是稀罕玩意,就算是有万贯家财,买得起也不一定买得到! 第14章 皇姐对皇弟的血脉压制 皇宫御花园,空气中除去若隐若现的草木花香以外,还飘着一阵又一阵诱人的肉香,年仅13岁的三皇子南宫霆一张包子脸稚气未退,嘴里塞满食物腮帮子鼓鼓,边吃边和母后皇兄皇姐一通控诉:“我堂堂一国皇子,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天天不是读这书背那书就是练功骑马射箭,连吃饭都是掐着时辰的吃的,不!是连上茅房都是掐着时 分卷阅读18 辰上的,生怕蹲久了浪费时间书又该背不完功又该练不完,这也就算了,还要被迫悬梁刺股!那绳子拽得我所剩无几的头发都要没了,我可是皇子啊! 你们见过哪个皇子是秃头的吗,秃头的皇子像话吗!?父皇没有心! 什么最小的孩子最受宠,明明是最小的孩子最受苦!皇兄皇姐你们每天还有自己的时间,我有啥? 我啥都没有!我的童年为什么如此黑暗如此不完整,我的快乐去哪了??是谁剥夺了我的快乐!是谁!!” 说到最后,南宫霆又恶狠狠咬了一口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串,后槽牙泄愤般使劲嚼啊嚼啊嚼,仿佛吃进嘴里的不是羊肉而是剥夺走他童年的罪魁祸首。 “差不多行了。” 南宫卿雪接过母后递过来的一串鸡软骨,在满脸写着愤愤不平的皇弟脑门上弹了一下,“父皇应该也要忙完过来了,你这些话再说多点嗓门再大点,让父皇听见就该真给你一个完整的童年了。” 弹脑门的力道很轻,又有头发隔着根本就不疼。偏偏南宫霆这个戏精夸张地用手捂住脑门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皇姐,你都不心疼我,你果然和父皇一样没有心!!” 这咋咋呼呼的大嗓门听得南宫卿雪太阳穴突突地疼,要不是有血脉亲情的牵绊,非得抬脚把孩子踹出三米远不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熊孩子怎么会是自己的亲皇弟,明明跟她和皇兄一点也不像。不过碍于自己是皇姐还有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都是这样过来的,皇兄和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一样,我们是皇子公主,代表的是皇室的脸面,学的那些都是身为一个皇子公主必备的技能,父皇母后就我们三个孩子,你好意思当个一无是处的草包吗?” 南宫霆一只手捂住耳朵,一边应景地跺脚另一只空着的手还不忘去接皇兄给的鸡翅: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皇姐你王八念经!” 南宫卿雪:“……” 把熊孩子刀了助助兴吧?给这次家庭烧烤聚会。 上挑的丹凤眼冷飕飕睨一眼过去,啃一口鸡翅打算再叭叭点什么的南宫霆瞬间闭了嘴,别过头看向不远处吸引五彩斑斓蝴蝶的月季花花丛,干巴巴来了句:“啊,这花,真美。” 然后又僵硬低头啃一口鸡翅,眼角余光偷瞄坐自己旁边的皇姐,见皇姐的死亡凝视还没撤走,干巴巴呵呵一声又来了句:“啊,皇兄给的鸡翅,真香,哦呵呵呵呵……” 姐姐对弟弟的血脉压制,从古至今、一如既往、从未更改。 一旁的南宫霖和母后相视一眼,不约而同摇头失笑出声,就连在忙着烤食材端茶倒水的宫人也是忍不住低头偷笑,公主和三皇子可真是一对活宝。 “皇上驾到!” 德善这一声来得刚刚好,干笑得脸都快僵的南宫霆如闻天籁,腾一下从自己坐的座位上站起来,对着信步走进亭子里的南宫伏羲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对父皇升起前所未有过的孺慕之情,从来就没有觉得父皇是如此地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父皇您回来了!” “来!您辛苦了,您坐孩儿这儿!坐孩儿这!!” 说完脚下就跟生风一样,一溜烟跑到宋卿卿身边原本留出来给南宫伏羲的位置坐下,屁股接触到椅子的一刹那长长松口气,嘴里嚼着的鸡翅味道都更香了,惹不起惹不起,皇姐说动手打皇弟那是真打啊,一点手劲都不带收的,他是真惹不起! “啧啧。” “也不知道刚刚是谁,义愤填膺声嘶力竭控诉父皇没有心。” 损人和补刀这一块,南宫卿雪就没输过。 南宫霆拿着鸡翅串往自己嘴里送的动作一僵,迅速抬头又低头,艰难咽了口口水,然后假装适才没看到父皇的深渊凝视,默默往母后身边挪啊挪啊挪:“啊,我好饿,我真的好饿,母后您让他们烤快点,我还小还在长身体我还能吃下一只猪。” 怂得不行。 宋卿卿好笑不已,配合儿子吩咐了宫人一声,又把几串刚烤熟冒着热气的串推到夫君和女儿那边,看着在洗手的南宫伏羲,柔声关怀:“累不累?” 南宫伏羲接过德善及时递过来的锦帕擦去手掌残留的水渍,矜贵、慢条斯理,“不累。” 眸光扫向恨不得原地抠出个三室一厅住进去躲起来的南宫霆:“霆儿又惹你生气了?” 南宫霆蓦地抬头,眼睛瞪大像铜铃满脸写着不可思议:我不是我没有孩儿冤枉啊!! “没有的事,惹卿雪了……” 夫妻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忽略话里说的是兄妹三人不谈,完全把儿子女儿以及周围若干宫人自动屏蔽,关于吃父母撒的狗粮这件事,对兄妹三人来说是家常便饭,一直等到父皇母后秀完恩爱,南宫卿雪才提起炸药的事,“我让黄鹂带的话您和母后觉得可行吗?” 南宫霖也看了过来,身为储君,为大渊考虑的往往比谁都要来得多。 宫人的手艺不错,每一串 分卷阅读19 肉都烤得外焦里嫩,蔬菜串的的火候也是刚刚好,南宫伏羲还算满意,连吃了两串才抽空回答女儿的话:“你母后知道得不多,可以试试,成了最好不成也罢。” 南宫卿雪猜也是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拿起一串玉米:“嗯,成了的话记得让我和皇兄看看它的威力。” “五日后的春猎安排……” 父子三人很快又谈起其他朝事,边吃边谈,偶尔宋卿卿这个皇后也能说上几句有用的建议,只有年纪还小的南宫霆一句话也插不上,只能埋头苦吃的同时竖起耳朵听,争取吃多点长高长壮长脑子,赶紧长大成人好参与进大人的世界。 第15章 真香定律警告 南宫卿雪回公主府时天色刚刚变暗,前脚到后院,后脚府里管事的白姨就领着人过来了,“公主,这是沧海阁的掌柜亲自送来的。” 南宫卿雪轻挑眼尾,接过白姨递过来的精美木匣,打开,跃然眼前的赫然是一支价值不菲的金簪和一对成色上等的翡翠手镯,在公主府,无论是金簪还是翡翠手镯都不足为奇,令人眼前一亮的是金簪和翡翠手镯的样式,金簪的样式好比身形优美的蛇,而翡翠手镯镶着精细的金边,整个手镯几乎都被金边包裹,唯一裸露出的绿翡翠极为瘦窄,可只要将手镯转动,这圈瘦窄的绿翡翠就会呈现出一条活灵活现游动的青蛇。乍一看青蛇就像是这镯子的灵兽一般,守着镯子也将庇护着镯子的主人。 该说不说,这两样东西南宫卿雪都很喜欢,将金簪别进发髻随口问起,“他还说了什么?” 沧海阁是几年前刚在京城打响名声的首饰铺子,她闲来无事常去挑选首饰没错,可她不记得她什么时候在沧海阁,定过这样的金簪和翡翠镯。 “说是东家为了答谢公主您常去光顾生意,专门为您打造的簪子和镯子。” “答谢?” 南宫卿雪伸手,示意黄鹂把那对翡翠镯给自己套上,“这么说这两样东西,是沧海阁白送本公主的?” 白姨点头:“是,奴婢拿银票那掌柜百般推拒就是不肯收。” 又猜测道:“许是沧海阁最近遇上什么麻烦事,要求公主您帮忙又不好意思开口,才事先将这簪子和镯子送来,在公主您这来露个脸。” 南宫卿雪摆了摆手,白姨笑着福身就要下去,“等等。” 南宫卿雪把人叫住,摸着镯子金边像是不经意问起,“太师府,可有让人传话或是送东西来?” 白姨一愣,不过还是如实答:“并未。” 南宫卿雪手心托着自己半边脸,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没说什么,只是眉眼间的愉悦淡了几分。 白姨本是宫里的女掌事,从帝王赏赐下公主府就在公主府里做事了,也算是清楚公主脾性的,观察南宫卿雪当下的脸色试探问,“公主,可要奴婢悄悄差人去太师府问问胡厨子今晚给太师做的什么菜式?” 白姨这话算是相当迂回婉转了,公主问起无非就是想知道太师收下胡厨子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虽说胡厨子是借太子的名义送过去的,可以太师的才略又怎会猜不出真正将人送去的是公主。 “不用,你下去吧。” “黄鹂,去偏殿准备水,本公主要沐浴。” 南宫卿雪丢下这么两句便起身独自朝正殿走去,心烦,想捏蛇玩儿。 倒也不是想要什么回礼,就是想要阿景的一点回应,太师府也去了书房也闯了人也抱了,厨子和补品也都送了,别人她不知道。但在她这做到这份上差不多是她的极限了,就这还得不到想要的回应,实在是索然无味无趣得很。 “是公主。” 黄鹂应下,很快带着成群结队的奴仆去偏殿准备,公主府很大也极尽奢华。仅仅只是一个沐浴的偏殿就是寻常人家想也不敢想的存在,更不用提公主的寝宫。无论是装潢陈设还是随手一个摆件,在外头都是罕见的稀世珍品。 那日南宫霖命人送过来的黄金屏风,当下就被放在寝宫宽敞的外间内,而青蛇绿得发光的一条蛇,此刻就幸福地挂在上面睡觉,忽然…… “嘶!” “嗷嗷嗷嗷!痛痛痛痛!” “主人手下留蛇吖主人,嘤嘤嘤快来条美男蛇救救人家趴呜呜呜——” 巷子里的猫自由自在却没有归宿,院子里的狗吃喝不愁却没有自由,今夜的风格外地凉,青蛇一条蛇直立在窗户的背影也特别的心酸凄凉: 嘤嘤嘤,为了包吃包喝包灵气蹭的生活,它这条美女蛇蛇付出了太多! 公主府是风水宝地适合成精的动物修炼。当然皇宫的灵气更加充沛,奈何不包吃包住,皇后娘娘还害怕它这种没有脚脚的冷血动物,哪天宠妻无度的大暴君下令宰蛇,它这条美女蛇蛇就玩完了。 想到这,青蛇默默憋住伤心的眼泪,游下窗去吃金碟子里的生肉,好吃吗? 半条蛇命换来的! 嘤嘤嘤,今晚注定是它这个美女蛇蛇伤心的不眠夜嘤,“嘶——” 分卷阅读20 “真香——” 五日后,皇家狩猎场,一面面大渊玄龙纹旗帜迎风冽冽,明里暗里数不清的御林军以及暗卫,将这个猎场里三层外三层护住,自大渊皇一统天下以来,想要大渊皇命的人前仆后继数以万计从未间断,刺杀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吼!!” 震天的虎啸响彻云霄,数不清的飞鸟受惊扑腾着翅膀从树林飞向天空,“淡定。” 南宫卿雪好笑摸了一把白君毛绒绒雪白的虎脑袋,朱红唇瓣轻吐,“身为父皇的爱宠,要有统领百兽的王者风范。” “吼——” 白君配合地来了声沉稳磁性低音炮的虎啸,并且向着南宫卿雪伏下庞大威武的虎躯,“吼——” 两人此刻身处猎场行宫的大片空地中央,周围除去来往忙碌的宫人以外,就是此次随行的大臣和大臣的家眷。因为白君一声震耳的吼声,眼下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们身上,见皇上饲养的白虎如此都纷纷露出惊奇之色,这是…… 这些人猜测之际,南宫卿雪已经一个利落的跃身稳稳地坐在虎背,拍了拍白君的背,白君半趴着的庞大雪白虎躯就站直起来,“吼!” 又是仰天一声吼,不过这次比最开始高昂的那一声来得收敛多了。尽管如此,这一幕对所有人的视觉冲击还是不减半分: 一袭华服美艳无双的公主,长腿交叠高贵优雅坐在虎背,上挑的丹凤眼锐利放肆,胜似九天之上高不可攀的神女,立于无人可及的苍穹之巅,睥睨底下蝼蚁般的芸芸众生。 所有人心神一震,竟是无端生出不敢直视唯恐亵渎神明的畏惧之意。不远处,今日一身白袍的慕容景,望着白虎背上眉目华贵万千风华的的女子,久久未曾挪开视线。 而离他不远处,妆容精致身着鹅黄襦裙的刘歆然神色黯然,原以为公主与太师间。从始至终都只是公主一人的一厢情愿,如今看来倒是她看错了眼、会错了意。 第16章 公主真不喜欢大人了? 这些视线的洗礼对南宫卿雪来说完全没什么影响,身为大渊公主,她本就是在万千瞩目下长大,漫不经心环视周围人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一身白袍的慕容景身上,眼尾散漫轻挑,今日阿景这一身胜雪白袍宛若仙人般的装束,倒是颇像皇叔。 慕容景也在看南宫卿雪,只不过这次两人对视不过数秒,南宫卿雪就挪开了目光,实在是她近几日对阿景兴致缺缺,撩拨人哪有今日的狩猎好玩儿。 当下许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南宫卿雪这个公主身上,两人的这一对视,自然也没逃过这些人的眼睛,立时好些人被点燃八卦的心窃窃私语吃起瓜来,“你们看清楚没有,莫不是我眼花了?公主……这是对太师无意了?” “依我看极有可能,公主那样的性子能屈尊降贵追在太师身后大半年已经是难得了。” “那我们岂不是……” 说话的有官家夫人也有世家小姐,只是比起官家夫人世家小姐们更加含蓄小声一些,这些贵女本就聚集在一起,这会儿好些个贵女都含羞带怯地望着孑然一身的慕容景,太师容貌过人,虽出身清贫如今却也在朝中位居一品,而且至今后院没有一人,才华出众为人又谦逊有礼,试问这样的如意郎君谁人不想嫁,若公主真的无意太师了,那她们就更有胜算和把握,不用整日提心吊胆哪天皇上一旨圣旨逼婚,她们再无可能。 这些声音悉数落入慕容景耳里,云纹白袍的身形仍然颀长挺直,只是桃花眸深处的那层华光敛去,他本不该如此,公主若无意、他该为公主高兴才是。 “大人,要不咱们先回帐里休息片刻吧。” 林墨实在是受不了,这些世家小姐看大人的眼神就跟大人是个香饽饽一样,恨不得个个都过来啃上一口,现在想想还是公主在的好,至少公主在的时候,没一个世家小姐敢这么明目张胆盯着大人看的。 想着,林墨忍不住往帝王行宫前偌大的场地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往虎背上爬的三皇子,和跃身下虎的公主径直走向太子的一幕,不由一怔,公主这是……真不喜欢大人了? 难怪,他说怎么整整五天都没看见公主影子。 也不会啊,上一次在书房公主和大人不还相处得挺好的吗? 他都以为两人都要成了,公主这怎么说变就变…… 母胎单身狗的林墨,头一次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做女人心海底针。 “白君,驾!跑起来!” 十二三岁正是调皮捣蛋爱玩的年纪,何况还是平时被拘着不能玩的南宫霆,好不容易可以光明正大地玩,怎么可能不趁此大好机会释放天性。 “吼——” 白君很配合,主人的崽就是它白君的崽,小崽子除了宠着还能咋滴。 一人一虎在猎场偌大的场地来回转悠,玩得好不快活,帝王行宫的走廊下,南宫卿雪接过随行送过来的长鞭拿在手上,边和身旁身着劲装气宇轩昂的南宫霖说话,“皇兄,我记得我俩十三岁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分卷阅读21 。” 南宫霖整理着护腕轻笑,“三皇弟天性活泼好动,这样的性子反倒是能时常逗乐父皇母后,挺好的。” 南宫卿雪一想也是,也就没再说什么。 南宫霖侧眸,说起其他:“前几日太师送了几本古籍兵书到我府中,说是我送他厨子的回礼,可要送到你府中?” 南宫卿雪把玩着长鞭上的倒刺,不在意道,“皇兄不是看着?看完了再送过来也不迟,我看完再给你送回去,总归阿景是回给你的礼。” 母后生她与皇兄时受了生产之痛的罪,父皇本不想再要孩子。所以虽然她是个公主,父皇也将她当作皇子一样培养,从小到大皇兄学的她就没有一样是落下的,包括帝王之术。尽管后来在母后的软磨硬泡下又有了皇弟,这些也依然没变。 “不在意了?” 南宫霖神色划过一丝意外,也仅仅只是一刹那的事,转而英俊的眉宇间浮起纵容宠溺,风轻云淡问起,“既不要太师,那便换一个。” 目光越过南宫卿雪看向朝两人这边走近的翩翩少年郎,适时建议,“为兄看秦家的小侯爷就不错,性子豪迈不羁相貌也不输太师,将你托付给他我很放心,想必父皇母后也很乐意看到你们走到一起。” “秦盛?” 南宫卿雪刚念出这个名字,就感觉身后站了一个人,下意识转身,就看见一身银色凛然盔甲意气风发的秦盛,说曹操曹操就到也不过如是。 “臣参见太子,参见公主殿下。” 秦盛俯首作揖,人看着人高马大其实也不过17而已,胜在这两年跟在秦侯爷身边历练,身上已经能看见一份沉稳,只是这份沉稳中多少还夹杂着隐约的少年气。 “小侯爷何时这般客气了?” 南宫卿雪嘴上笑着揶揄,心中却是在连连唾弃,秦盛今年才17比她和皇兄都还小一岁,适才那番话亏皇兄也说得出口,老牛吃嫩草这事她可做不来,何况还是秦盛这颗窝边草。 “尊卑有别,礼不可废。” 秦盛向着两人又是一礼,一副重规矩的模样。 南宫卿雪红唇轻扯,懒得理会这装模作样的家伙,反倒是青蛇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冲秦盛一个劲地吐鲜红蛇信子,“嘶!” “是你是你就是你,当初就是你掐我七寸!啊啊啊啊我要咬死你毒死你!!” 秦盛正和南宫霖说着话,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少年俊逸的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公主,没想到您的爱宠还是这样喜欢臣。” 青蛇:“嘶——嘶!” “你放屁两脚兽你不要脸!我喜欢你个锤锤子!又是这样的笑又是这样的笑!主人他在挑衅人家他绝对是在挑衅人家,你别拦着人家人家要咬死他嗷嗷嗷!!” 南宫卿雪拽着蛇尾巴把青蛇拽回来,拍了拍冰凉的蛇头算是安抚:“你想多了,相信我,它只是记仇想咬死你而已。” 青蛇还没跟着她的时候独自一条蛇住在皇宫御花园,犹记得三年前的那一日阳光明媚,她与皇兄还有秦盛三人走在御花园的鹅卵石小径。忽然之间,秦盛就从成片粉嫩的芍药花花丛里拽出条青蛇,要不是青蛇疼得嗷嗷嗷叫,她和皇兄又恰巧听得懂青蛇说话,青蛇现在已经是一条死蛇了。 第17章 他急了 南宫卿雪边拽住青蛇边上下打量秦盛这一身盔甲,挑眉,“你这是……负责这两天猎场的守卫?” 会不会太不近人情了点,孩子还这么小就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大渊岂不是要痛失一个少年英才。 秦盛摇头,看向南宫卿雪郑重道:“臣负责随行保护公主殿下您。” 南宫卿雪:“?” 她不爱人寸步不离跟在身边,父皇便派了一批又一批的暗卫藏匿在暗处跟随,平时上街尚且不用人跟着,怎么今天在守卫森严的皇家猎场,还要秦盛随行保护了? 偏头,看向皇兄,却见南宫霖莞尔浅笑,打开鎏金折扇目光望向慕容景所在的方向缓缓道,“就不想知道,太师对你有意还是无意吗?” 近几日太师府里可是发生了不少趣事,看来如今的太师对皇妹已经不止是动心而已。可惜一个清楚自己的心意却迟迟不敢迈出那一步,而另一个…… 南宫霖收回眸光,看向侧颜绝美的皇妹失笑摇头,玩心太重、还没开窍、苦了太师。 申时初,狩猎拉开序幕,春意盎然的山林一处,正上演着气氛极为诡异的一幕,“公主,喝水。” “公主可累了?若是累了您在这稍作休息,臣替你去狩猎。” “公主,您看这只狐狸的皮毛如何?做成坎肩您冬天穿定是绝美。” “呃……”四个人的队伍一路上走走停停,秦盛嘴就没哪一刻是闲下来的,南宫卿雪终于是忍受不了了,踢了一下秦盛裹着软甲的小腿肚子:“秦盛,安静点行么?” “嘶!” “就是就是,你个讨蛇嫌的话唠!” 分卷阅读22 秦盛拉着马缰绳靠过来,少年笑容阳光:“当然可以,公主让臣干什么臣就干什么。” 南宫卿雪:“……”够了,真的。 如果这就是皇兄所谓的试探那真是适可而止大可不必,她和秦盛的关系,好比没有血缘的姐弟关系,被自己弟弟撩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我观太师脸色不是很好,太师可是身体有何不适?” 温婉的柔声在两人身后响起,两人不约而同拉停马缰绳转身看去,甚至是拉马缰绳的动作都如出一辙,这一同步在两人看来没什么。但落入其他人眼里便不一样了,慕容景不动声色移开视线,声线一如既往随和无波,“许是太久未骑射有些疲累,无碍。” 南宫卿雪看了眼慕容景的脸色,的确是有些许的不佳,又细细端详慕容景的身形。因为参加狩猎的缘故换上一身墨色劲装,没了文人谋士惯爱穿的宽大长袍加身,更显清隽的身形消瘦。 蹙眉,她送过去的那个厨子是干什么吃的,她特意在几个厨子中选了个吃得膀大腰圆的送过去,现在五天都过去了,竟是一两肉也没给阿景养出来? “太师累了就在这休息会吧,不用一直跟着。” 殷红饱满的唇瓣说出这么一句,许是心下对厨子不悦的缘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带了点情绪,愣了下不过也没太放在心上,扫了眼弱柳扶风的刘歆然,到底是不放心把两个不会武功的人落下。虽然猎场守卫森严,但俗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遂看向身旁的秦盛开口:“你留下照顾他们。” 说完一甩马鞭带着青蛇往树林更深处奔去,刚刚拖拖拉拉的一出已经拖延了不少时间,她是公主,若今日的狩猎空手而归丢的是皇室的脸面。 来不及反应的秦盛:“??” 转身,公主英姿飒爽的身形转瞬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树林间,有心想追,回头看看手无缚鸡之力的两人终究是歇了心思。 罢了,猎场的守卫军是他随父亲一并安排的不会出岔子,就算不幸出了岔子,跟在公主身边的人也足够护公主周全。 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掠过,入眼是太师驾马朝公主离开方向追去的身影。 秦盛:“??” 一时翠绿苍松的树荫底下只剩下秦盛和刘歆然两人,刘歆然望着慕容景离去的背影,眼睑慢慢垂下,妆容精致的脸上难掩的伤神和苦涩失落,原以为公主对太师无意,她努力一些说不定还能有一丝机会,到底是她贪心妄想了。 秦盛现在是想走也走不了,看着无限好的夕阳嘴角悻悻摸了摸高挺的鼻梁,得,他今天就是个工具人实锤,不过赚太子师哥一个人情,不亏。 拉动马缰绳看向刘歆然,“刘小姐,你看你跟在我身后,我随便射杀几只山羊野兔狍子然后送你回去,如何?” 刘歆然知道是自己拖累了人家,歉意一笑,点头应下:“好。” 霞光绚烂、铺满天际,山林间弥漫令人心旷神怡的草木花香,青翠茂密的草丛后,一只体型壮硕的梅花鹿低头觅食,周围是叽叽喳喳的鸟鸣以及不知名的一两声虫鸣,“咻!” 破空的羽箭声打破这份静谧,泛着冷光尖锐的箭头精准刺进梅花鹿脖颈,一声濒死前绝望的哀鸣后就是重物倒地的沉闷声,附近的小动物受了惊也纷纷逃窜而走。 “嘶——” “主人好棒棒,人家为你鼓掌掌哦不,人家为你比心心——” 说着青蛇细长的蛇身就扭摆成一个心形,绿颜色的那种。 南宫卿雪勾唇,答应皇兄的鹿到手心情颇好,纤长莹润的手指指尖戳了戳青蛇的蛇头,“别玩了,小心赤火把你甩下去。” 红棕色的高头大马配合喷出一声不满的鼻息,油光发亮的尾巴也用力甩了甩,“哼。” 青蛇委委屈屈地回到南宫卿雪手腕上缠成绿手镯,干什么嘛,它不就是没有脚脚嘛。至于一个两个地都这么欺负它嫌弃它。 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一人一蛇神同步回头看,看清楚来人后都露出愕然之色,“嘶——” “主人,是太师哎太师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他在找什么?找我们吗?” 作为一条已经修炼五百多年的蛇,青蛇表示它这双蛇眼看透了太多太多,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输了他输了他输了他完了! 第18章 心乱了 “阿景。” 南宫卿雪散漫慵懒的一声在静谧的树林中尤为清楚,慕容景望去,傍晚夕阳下,拿着弓箭的女子坐在马上眼含笑意看着自己,那眼里的笑意一如既往没有爱意,只充满对猎物的征服掌控欲,可这次的他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嘶——” “主人,他过来了——” 青蛇的绿豆眼闪烁着八卦的光,美男太师过来了接下来就是和主人亲亲抱抱举高高。然后在这树林里以地为床以天为被做酱紫酿紫的事,再然后生一堆小娃娃! 嗷—— 刺激! 分卷阅读23 “阿景怎么跟来了,不是让你在那休息吗。”南宫卿雪明艳动人的笑靥勾人,明知故问。 慕容景眸色很深,没再像以往那般避开女子带着侵略性灼灼的目光,拉着马更进一步,“臣不放心,怕公主走丢了。” 树影斑驳、花影摇曳,除了不远处那只刚被射杀的梅花鹿以外,气氛相当恰当到位,马蹄交错踢踏,南宫卿雪收起弓箭纤纤素手伸向慕容景: “那阿景可要牵好我的手,不然我走丢了,可是找不到回去的路。” 她自诩聪慧过人,怎可能听不懂阿景话中有话。 “好。” 随和简短的一句是两人半年来你进我退的尘埃落定,牵起女子伸过来的手,心颤得厉害。 慕容景手掌的骨节分明,掌心宽厚微凉,文臣常握笔的缘故执笔的位置还长有茧子,南宫卿雪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两人十指相扣在一起的手,说不意外那是假的,怎么也没想到她大半年来的费尽心思,竟比不过皇兄简简单单的一计以退为进欲擒故纵,技不如人,莫名挫败是怎么回事? “嘶!” “嗷嗷嗷嗷,牵手手了牵手手了,主人上!和美男太师更进一步!!” 青蛇在线吃瓜第一蛇,兴奋得跟和美男牵手的人是它一样,这一出声倒是让南宫卿雪从短暂的怔忡错愕中拉回来,把手抽回,面对慕容景眉目间那一刹那的怅然如失,红唇扬起弧度,手抚上慕容景温雅俊朗的脸庞,指尖划过男人淡色的薄唇,蛊惑人心扉的话张口就来:“阿景乖,等我再打几只猎物,我们再花前月下也不迟。” 颇有几分诱哄孩子的味道。 慕容景一时哑然却未开口反驳什么,而是顺着话出声:“公主说什么便是什么,臣都听公主的话。” 音色磁性低沉悦耳,胜似名人古琴弹奏出的悠扬琴音,只是这句话听着怎么这么熟悉?忽然之间南宫卿雪笑了,美人张扬绝艳肆无忌惮,花瓣般诱人采撷的朱红唇瓣张阖兴味调侃,“我竟不知阿景清心寡欲与世无争的表相下,还藏着这样一面。” 慕容景尽量掩去神情间的不自然,幽深桃花眸看进心上女子眼底深处,温声表明自己的心意和感受:“臣非圣人,吃味在所难免。” 南宫卿雪兴味愈发浓了:“所以阿景心中早已有我?” 慕容景坦然:“是。” 得到想要的答案南宫卿雪没再刨根问底追问其他,看了眼天色道,“你不会武功便在这等我吧,我很快回来。” 拉着马走几步,听见身后跟上来的动静转身好笑解释,“我是去狩猎,你跟过来的话两匹马动静太大。” 不过阿景当下这副模样倒真是像极了粘人精,与先前的模样相差甚远,这样巨大的反差和心意让南宫卿雪添了些许耐心,那歇了几天撩拨人的心思也被重新唤醒,利落跃身猝不及防来到慕容景的马上,自身后揽住清瘦的腰身,倾身靠近汲取独有的冷香,殷红饱满的唇瓣贴在脖颈落下羽毛般的一吻,附耳柔声,“乖一点。” 风过无痕,受惊飞走的鸟群又飞了回来,慕容景孑然一身坐在马背,久久不能平复因刚刚那一吻,而跌宕起伏的心绪。 良久,腕骨分明的手掌放在被女子亲吻过的脖子处叹息,今天冲动的决定,有六成的原因是因吃味而起,平日尚且能极力克制对公主的情感,可今时今日明知是一场局,还是见不得公主与秦小侯爷走近,到底是这颗心为公主乱了,现如今第一步已经迈出,往后…… 一个时辰后,出去狩猎的小队伍一个接着一个回到营地,南宫卿雪和慕容景两人回来得算比较晚的,以至于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或了然、或带着浅笑,为数最多的还是一双双震惊不可思议瞪大的眼睛,有些人更是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戳瞎: 老天爷,他们这是看到了什么!? 公主和太师孤男寡女的怎么走在一起,出发前不还有小侯爷和刘小姐的吗? 还有太师看公主那眼神怎么变了?怎么跟看心悦的姑娘似的,这这这…… 这才一个时辰的功夫,发生了什么这是?? 南宫卿雪对这些注目礼视若无睹,漂亮的丹凤眼扫向堆放猎物的地方,在属于自己那块空地上如愿以偿看到一只只插着金色羽毛的大小猎物,满意收回眼,和慕容景驾马一前一后营地成片的树荫处,在人群中找到南宫霖受着万众瞩目的身形,刚抬脚又停下,侧身驻足等晚自己一步下马的慕容景走到身旁,“我去寻皇兄问问他都猎到了什么,你可要一起?” 慕容景越过眼前人看向脸色怪异快步朝自己走来的林墨,摇头,“不了,公主去便好,臣过去不合适。” 话落垂眸看着南宫卿雪,柔情的声音出口是商量的语气,“公主可否答应臣,莫与小侯爷走得太近。” 南宫卿雪笑出声,有心想伸手蹂躏一番慕容景的脸,奈何现在周围全是看着他们的人,遂作罢,把缠绕在纤细皓腕的青蛇扯下来捏了捏: “好,那阿景答应我这次狩猎回去, 分卷阅读24 书房都要留半扇窗户。” 她也好做个光明正大的采花贼。 慕容景脑海中重现那一夜万般的梦境。一直以来墨守成规的观念,让他觉得此等行径该道句荒唐,然对上眼前女子兴味极浓的凤眼,推拒的话到底没出口:“好。” 这一个好字的代价便是等南宫卿雪走后,慕容景只身一人去了帝王行宫前求见帝后。 第19章 喝的都是二傻子 夜色怡人,篝火燃起、肉香四溢,君臣同乐。 南宫霆咽下嘴里的肉,又朝转动架子上烤肉的慕容景伸手,“我还要兔腿,加辣加辣!” “吃吃吃,也不怕胖,自己烤。” 南宫卿雪捏了把南宫霆的包子脸嫌弃,做什么呢,把阿景当作宫人来使唤了是不是? 慕容景温声:“无妨,三皇子还在长身体。” “就是就是,人家还小吃了都是竖着长,不像皇姐你上了年纪吃一点就要横着长。” 兔腿被烤得滋滋冒油外焦里嫩,南宫霆从小就爱吃兔子,见状眼睛一亮伸手接过,边贫嘴回怼边顾不上烫咬下,顿时被烫得张大嘴巴直哈热气,“烫烫烫!” 南宫伏羲仰头喝口烈酒,皱眉看过去,不悦训斥:“好好说话。” 南宫霆张着嘴巴一脸懵,啥? 宋卿卿倒一杯放凉降火的花茶递给儿子,笑着解释:“你父皇是让你别学你皇姐养的那条青蛇张口闭口人家人家,快喝一口压一压,别烫坏了。” 南宫霆悟了,讪讪接过花茶灌下去然后挺胸坐直一副顶天立地男子汉的架势郑重点头,“好嘞父皇!” 转头看南宫卿雪,把人家换成我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说完又把一举一动都矜贵赏心悦目的皇兄做参照物,默默模仿,最后撕咬喷香的兔腿心里唉声叹气,唉、唉!做儿子真难!特别是做父皇的儿子! 南宫霖何其敏锐,当然发现皇弟在学自己,一笑置之也没说破,看向一身白袍坐在南宫卿雪身边,耐心转动烤架的慕容景,放下酒囊似不经意问起:“太师可想好了何时迎娶皇妹?” “咳咳咳……咳!” 南宫卿雪差点没被一口酒水呛死,凤眼盯着南宫霖无声质问: 皇兄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她和阿景才哪到哪,怎么就到谈婚论嫁这地步了?? “臣一切随公主的意愿,公主愿意,臣随时迎娶,只是要给臣些时间准备聘礼修缮府邸。” 字句平缓,诚心诚意。 南宫卿雪愕然偏头,不敢相信皇兄这样荒谬的话阿景不婉言推辞也就罢了竟还把话接下去。 “霖儿,现在就谈这些太早了点,卿雪才刚及笄,哪里就急着嫁人。” 橘黄色的火光随晚风微微摇曳,宋卿卿挽着南宫伏羲的手臂嗔怪道,“我们卿雪才刚及笄不久,嫁人的事不急,对吧卿雪。” 宋卿卿心里是不舍的,再者在她原有的观念里女孩子18岁也不过刚刚成年嫁人实在太早,卿雪是她和伏羲的女儿,她当然是想女儿能在大好的青春年华多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 “母后说得对。” 南宫卿雪接话,余光白一眼提起这话题的南宫霖,皇兄说这些无非是试探阿景的真心。但真的是大可不必,阿景真不真心她不知道也不是那么想知道,她知道的是她不想这么快嫁人。从始至终她就没想过嫁人,比起嫁出去她,更乐意把自己看上的人带回公主府养着,就是不知道阿景愿不愿意入她公主府被她养。若是愿意,这事也不过是她向父皇开口一句话的事,朝在这件事上从头到尾未发一言的父皇看去,却见父皇夹着一筷子鲜嫩的鱼肉喂给母后,并不打算说点什么的意思。 “呃……”收回眼,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及笄之日父皇说的话:既已及笄,往后的路便自己做决定。 这句话还有另外一层含义,那便是让她想做什么就去做,包括她的婚姻大事,父皇和母后都不会插手干涉。 所以关于把阿景带回公主府养这件事,她该做的是从阿景这下手,想通之后心情轻快不少,顺手将烤架上烤熟的大野猪蹄递给南宫霖,笑意明媚动人极了:“来皇兄,吃个猪蹄堵住嘴。”言意之下,多吃肉少说话。 一旁又风卷残云消灭完一个兔子腿的南宫霆疯狂赞同:“就是就是,皇兄你话太多了。” 有样学样从烤架拿下一串烤菌菇塞给南宫霖:“荤素搭配,皇兄快吃。” 明亮的篝火火光下,不难察觉南宫霆白皙的包子脸有亿点点的不高兴,他才不想皇姐嫁人,书上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子嫁了人就是夫家的人了,他不喜欢这些话,皇姐是他的皇姐是家里的一份子,凭什么嫁人就要成别人家的人。如果这样还不如不嫁,反正父皇母后只有他们三个孩子,皇姐招赘好了,养男宠也行,想招几个招几个想养几个养几个。 孩子还小,在场的又都是人精,怎么可能看不懂南宫霆心里想的,莫名成了罪人的南宫霖失笑, 分卷阅读25 一手一个认命接过皇妹皇弟的“好意”。 “阿景,给,你太瘦了。” 南宫卿雪没忘记身边的人,接过黄鹂切好递过来的一碟鹿肉片给慕容景,也没忘记因为母后害怕而被她丢在行宫可怜巴巴的青蛇,吩咐黄鹂切点生肉弄去给青蛇吃。 篝火火光依旧,夜色渐深,不乏有看他们说得差不多,过来与帝王太子敬酒的大臣,南宫卿雪虽然也喝酒。不过是公主之身大臣绕是有心想敬酒也不合规矩,不能喝酒的只有三个人,那就是沾酒必醉的宋卿卿与慕容景二人,另外一个就是尚且年幼的熊孩子南宫霆。 此时此刻熊孩子吃的差不多了,就开始盯着父皇皇兄皇姐手里的酒囊嘴馋,心痒难耐抓心挠肝,“皇姐,酒好喝吗?什么味道的?” 南宫卿雪挑眉,酒囊往孩子跟前递了递:“来一口?” “好啊好啊好啊。” 南宫霆小鸡啄米地点头,拿过酒囊就想和父皇皇兄一样潇洒来一口,还没凑到嘴边呢,锦袍的后领子就被宋卿卿扯住把人拉了回来,扭头对上母后老母亲和善的笑容,南宫霆头皮发麻心虚呵呵笑:“母、母后,孩儿开、开玩笑的,孩儿就是好奇皇姐喝的酒是什么味道的,拿过来闻闻、闻闻,不喝不喝,孩儿哪会喝这玩意啊。” 又戏精上身装模作样凑近酒囊闻了一口,包子脸万分嫌弃皱起把酒囊还给南宫卿雪,“咦咦咦,太难闻了这玩意儿,喝的都是二傻子,母后您放心,孩儿这么聪明的乖孩子绝对不会喝!” 二傻子老父亲南宫伏羲:“……” 二傻子兄长南宫霖:“……” 二傻子皇姐南宫卿雪:“……” 第20章 不愿嫁臣吗 祸从口出,熊孩子逃过母后的一顿教育,却没能躲过来自父皇皇兄皇姐的一记冷眼。 南宫霆:弱小、无助、又可怜,还没处说。 内心蹲墙角拿小树枝画圈圈,呜呜呜呜都欺负他这个最小的,到底是谁说最小的最受宠的呜呜呜,快站出来他绝对不打死他呜呜呜呜!! 山林间偶有鸟兽虫鸣声,营地这边除了篝火燃烧发出噼里啪啦声,还有人们的欢声笑语,今日下午的这场狩猎和今晚的篝火宴,主要是为了君臣同乐,真正的狩猎比试在明天。而明日的狩猎帝王太子公主就不会参加,就算是突然来了兴致参加,狩猎所得也不会记入这场比试中。 皎月悬挂,夜色愈发浓了,这会儿帝后二人已经先一步回行宫歇息,南宫霖这个太子,则是被朝中几个大臣请去另一处篝火讨论诸多国事,篝火这边现在就只剩下南宫卿雪慕容景,外加南宫霆这个精力充沛的熊孩子。当然,一旁宽敞的空地处还趴着白君这只体型庞大,安全感满满的守护?虎?骑士。 晚风微凉,秉持吃饱了还能再吃一点的长身体原则,我们的三皇子南宫霆殿下,还握着一根烤得表皮微焦的玉米,有一下没一下啃着。 “待会吃完和我带着白君在营地周围走几几圈。” 南宫卿雪看得直皱眉,倒不是怕孩子吃多了发胖,而是担心孩子大晚上吃撑了闹肚子。 “嗯嗯。” 南宫霆头也不抬地应,眼睛盯着自己脚下的一群蚂蚁看,密密麻麻的蚂蚁聚集成团,正围着他不小心掉在地上的一块肉忙碌,看样子是搬回巢穴。 “噼啪。” 篝火柴火烧得所剩无几,南宫卿雪酒囊里的酒也喝得差不多,晃了晃,正想仰头把剩下不多的酒几口喝完酒囊就被拿走,不解侧眸,入眼是慕容景在火光上轮廓越发清晰的脸庞,“阿景?” 慕容景没有回答,学着身旁女子的模样仰头喝酒囊里剩余的酒。 “别……” 南宫卿雪一个喝字没来及出口,慕容景已经将酒囊里的酒三两口喝完,喝不惯酒的人是品不出烈酒的醇馥幽郁的,辛辣的口感令慕容景如画的眉峰深深拢起。 “快吃点菜压一压。” 南宫卿雪赶紧夹了一筷子菜不容分说塞进慕容景嘴里,不免责怪,“不是不能喝酒吗,怎么还喝上了,想尝尝味道喝母后喝的果酒就好了,喝我的作甚。” 她酒囊里的酒和父皇皇兄酒囊里的酒一样,是实打实的上等烈酒,会喝酒不常喝烈酒的人喝几口都够呛,更何况是阿景这种沾酒必醉的。 “嗯?”两人这一动静让围观蚂蚁搬肉的南宫霆抽空抬头看了一眼,就一眼,然后又低头看蚂蚁。 反正有他在这看着,太师就别想占到皇姐一根头发丝的便宜,其他的只要不是占皇姐便宜他也懒得管懒得看,大人间这些无聊的事还没有蚁群好看。 慕容景是真的不能喝酒,两三口酒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借着月光已经能见俊美儒雅的脸庞,隐约泛上一层醉酒的薄红,“公主。” 染上酒气的缘故,磁性的声音添了平时少有的醇厚,而恰恰是这份罕见的醇厚听入人耳里,莫名悦耳醉人。 “我在。” 南宫卿雪红唇扬起弧度, 分卷阅读26 看着眼前人这副模样心中隐隐有猜测。尽管在她这个千杯不醉的人看来万分荒谬,阿景这是……醉了,对吧? “公主,不愿嫁臣吗?” 始料未及的一句随阵晚风传入南宫卿雪耳里,讶异抬眸,凑巧望进那双再熟悉不过漆黑眸子里,深不可测望不见底,好似还有某种极力压抑翻涌的情绪,似有若无叫她看不清也琢磨不透。 “也不是不愿,只是比起嫁给阿景你,我更愿意将阿景带回公主府……” 没有隐瞒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只是说到这时停顿下,稍微琢磨想到合适的说法才继续道,“我更愿意将阿景带回公主府里藏起来,也好精心照顾阿景的身体,你看你这么瘦,我让皇兄送过去的那个厨子也不争气,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见把你养壮些。” 她惯来不爱遮遮掩掩,欢喜一个人就会说出来让那个人知道,也会将欢喜表现出来。就像这大半年来她总出现在阿景身边一样。若不是考虑到阿景会把厨子退回来,她也不会借用皇兄的名义,用这么遮遮掩掩迂回的法子。 慕容景沉默许久,不语,只静静看着眼前的绝艳张扬的女子,就这样过了会儿,到底是南宫卿雪觉得自己的话过于强人所难了,轻咳一声打算换个话题时。 “dong。” 眼前阴影笼罩,男人萦绕着冷香的身躯就这么压了下来,南宫卿雪下意识伸手接,也就刚好接了个满怀。 “嘶!!” 一片倒抽气声在身后响起,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那些大臣和大臣家眷,以及在营地忙碌的若干宫人,被看了热闹南宫卿雪也不在意,意外诧异于慕容景忽然间醉倒之余,眼角余光扫向和黄鹂几个宫人站在一起的林墨,“愣着做什么,你家大人喝醉了,还不过来把太师扶回去休息?” 嗓音慵懒,极为平静。 真真是将美男在怀却坐怀不乱稳如泰山、正人君子演绎了个淋漓尽致。 也就青蛇不在这,不然早就一通叭叭拆台了:就这女人还坐怀不乱还正人君子,明明就是这么多人不好下手! 哈tui! “是、是。” 林墨被黄鹂推了一把,回过神如梦初醒匆匆过来从南宫卿雪手里接过醉倒睡过去的慕容景,又在一双双眼睛投过去的注目礼、以及恨自己没及时跑过去阻止的南宫霆死亡凝视下,和听了南宫卿雪吩咐过来帮忙的小太监一起,一步又一步艰难地把慕容景扶进太师帐篷。 今晚的夜色很美,林墨觉得自己今天一天过得可真是太刺激了,先是大人莫名其妙接受了公主的心意,后又是自家大人到帝后跟前吐露对公主的一片真心,再就是刚才大人问公主的话…… 今天是怎么了…… 其实他还没睡醒对吧…… 这一定是一场梦,一定是他早上起床的方式不对。对,一定是这样的,今天所有的所有,一定是场噩梦,等梦醒了就好了、就正常了。 第21章 又是平平无奇被刺杀的一天 月色朦胧,帝王行宫内,沐浴过后换上一身舒适透气春衫的宋卿卿侧躺在紫檀木软榻,曼妙的身姿并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变差,反而多了年轻时没有的风韵,“别闹,说点事。” 笑着推了推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手抱着宽肩轻叹一声,“我刚想了想,要不我们还是让卿雪和太师先订婚吧,有婚约在身卿雪以后就算再做什么,外头也不好传那些疯言疯语,卿雪的名声也不至于那般荒唐。” 人言可畏,卿雪和伏羲这个父亲一样不在乎自己在外的名声,可她这个做母后的却做不到不在乎。 南宫伏羲伟岸健硕的体阔俯在妻子身上,食髓知味汲取鸢尾花浅香,薄唇轻启几分迷醉,“卿卿猜卿雪愿不愿意?”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宋卿卿瓷白细腻的颈肩,带着烈酒余留的酒气。 宋卿卿想到女儿肆意不羁的性子默了,犹豫了会儿斟酌道:“我明天问问。” 话落,身上浅绿色的春衫滑落大半,行宫里硕大夜明珠的光辉跟着蒙上一层忽深忽浅的旖旎。 翌日,临近黄昏,狩猎差不多进行到尾声时分,宋卿卿和南宫卿雪提了这事,南宫卿雪一口否决:“还是别了母后,您昨天也说了我及笄不久,终身大事没必要这么着急。” 从昨夜阿景醉酒问的那话看,阿景应是不愿入她公主府的,那就只剩下她嫁进太师府,关于嫁人这件事她暂时还没有这个念头,婚约什么的就更没必要了,她和阿景现在的两情相悦只是暂时的,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变故,没有变故当然是皆大欢喜,要是有变故,父皇母后为他们定下的婚约反而成了好聚好散的束缚。 “你这是不想对太师负责?” 知女莫若母,宋卿卿一眼看出了女儿的心思,无奈点破。 “哪有。” 南宫卿雪俏皮眨了眨眼,挽住宋卿卿的手臂软声撒娇道:“好了母后,您就别担心了,我知道分寸的。若是我真的将阿景怎么了我会负责的,就算 分卷阅读27 是你当初被父皇骗了还对父皇负责一样,嗯?” 被女儿提起往事,宋卿卿雍容华贵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捏了把女儿的脸佯装生气斥道,“说什么呢。” 又叹,“从小到大就你古灵精怪人小鬼大,知道你不爱被管这管那。所以母后和你父皇也没太拘着你,太师各方面都不错。如果真的喜欢就要真心相待,不能玩弄人家对你的一片真心,以后若是不喜欢了也要说清楚,不能欺骗隐瞒或是故意吊着太师。如果真的哪天不喜欢太师了,你与母后说,母后会与你父皇说让他给太师其他方面的补偿。” 这样的口吻和这些话…… 南宫卿雪看向宋卿卿,问得很郑重,“母后,我在您心里……就是个会玩弄人感情的渣女?” 宋卿卿也很郑重,点头。 觉得女儿在这一点上没有自知之明,又紧接着反问一句:“你难道不是吗?” 南宫卿雪:“我是您亲生的吗?” 宋卿卿噗呲笑出声,点了点女儿的额头:“是是是,怎么不是,生你们的时候可疼了,差点就让你们舅母把你们塞回去不生了。” 谈起柳如烟,母女两人又说起宋锦年一家子,带着宋父宋母回江南老家暂住一段时间的事,等说得差不多了,出去狩猎的人也陆陆续续回来,接下来无非是清点猎物、帝王赏赐等的一系列流程操作。 日落西山,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浩浩荡荡的队伍踏着最后几缕霞光准备启程回宫,“公主,小心脚下。” 公主华侈精美的马车前,黄鹂眼疾手快放垫脚的木凳子,贴心提醒的同时又细心掀开马车帘,“嗯。” 南宫卿雪收回落在不远处慕容景身上的视线,踩着板凳上了马车,入马车走没两步,妖冶的丹凤眼很浅眯起危险的光,“嘶!” 缠在手腕藏在袖子里的青蛇也冒出来,翠绿的蛇头警觉竖起:“主人,有人!” 南宫卿雪安抚拍了青蛇的脑瓜子一下。而后像是什么也没发现一般从容走到位置坐下,“嘶——” 青蛇从手腕游下来,细长的蛇身开始在马车里四处游动。 “启程!” 高亢尖细的一声在马车外响起,车轱辘转动马车随队伍平稳行驶,南宫卿雪侧身,不动声色挑起靠左边的马车帘布,跟着马车走的随形立时看了过来,刚要开口问公主有什么事吩咐,就见公主手放在红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啊!”随形当时就精神了,作为一个受过严格训练的暗卫,不用主人多说明白地点头闭上嘴巴,南宫卿雪满意勾唇,扫向随形攥在手中的佩剑勾了勾手指。 队伍依旧在按照路线前行,一阵心旷神怡的春风拂过,带起道路两旁长满嫩绿叶的树林沙沙作响,一切看上去都是这么地平静,忽地、几声急促不寻常的鸟鸣突兀响起,“咻!!” 一根根闪着森冷寒光的箭,分别射向帝后太子以及年幼南宫霆的马车,只可惜还没接近马车,就被时刻保护在周围的御林军用刀挡下,“杀!!” 喊杀声一落,两批黑衣蒙面人出现冲向三辆马车。而从始至终备受冷落的公主马车内,“唰!” 长剑出鞘,以雷霆之势刺入马车底部,濒死前痛苦的闷哼呻吟声从脚踩的位置传来,南宫卿雪美艳脸上的笑容扩大,饱含浓厚兴味的字句一字一句从殷红饱满的唇瓣吐出: “愚蠢。” 藏哪里不好,藏在马车底,找死! 外面刀剑砍杀声渐大,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嘶——” 青蛇把头从马车帘外收缩回来,眼珠子闪烁着天生嗜血的兴奋:“主人,外面好多好多好多人,都杀疯了!” 南宫卿雪慢条斯理拔出染血的长剑,兴致缺缺问了一句:“我父皇他们那边安全吗?” 青蛇吐了吐信子,游回南宫卿雪身边:“主人你放心,人家刚看了,除了刺杀的刺客所有人都很安全,你父皇母后皇兄皇弟那边更是安全得不行不行的,就是可能味道会有点冲,他们马车周围都是血肉模糊的断肢残骸,而且还在增加,哦对了,咱这也是,老多了。” 意料之中的结果,甚至她现在的心情没有半分受到刺杀的影响。这几年来,她和父皇他们经历的刺杀次数不计其数,已经快麻木了,她也丝毫不担心,因为外面的一切闹剧很快就会结束。 第22章 谁还没张好看的脸 半柱香后,外面恢复平静,南宫卿雪带着青蛇下了马车,放眼望去成片的黑衣人尸体,阵阵浓郁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山林空气中,催人作呕。 “啊!” 有胆小的世家贵女低低惊呼出声,身旁跟着的贴身婢女忙颤抖着声音安慰,“小姐别怕,没、事的没事的,他们都死了。” “天啊。” 一见不得血的官家夫人看到这一幕眼前发黑,差点没晕过去,“夫人您快回马车里。” “呕!”更有人受不了这恶心的血腥味扶着马车连连干呕。 分卷阅读28 “公主。” 黄鹂和随形迎上来,两人拿着长剑身上的衣服都染上不少血迹,南宫卿雪收回眼,上下打量两人:“可有受伤?” 两人默契摇头,黄鹂一抹脸上的血迹嘿嘿一笑:“我们都没事公主,我这都是刺客的血,我看我们的人好像都没怎么死伤,今天这批刺客不太行,您是没看见,我刚一刀一个人头一刀一个人头。” 边说边用手刷刷比划,妥妥的女侠范。 别看小丫头人长得娇小,杀起人来可是相当利索。不仅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哼得了小曲打得了老鼠小强和蟑螂。 南宫卿雪莞尔,“没事就好。” 带着两人抬脚朝后面队伍的马车走,皇弟的马车在她后面,平时嫌弃归嫌弃,心里还是怕孩子被现在这些场面吓到,然而…… 三皇子马车前,南宫霆学着父皇平时的模样背着手装老成,正踩着地上死翘翘的黑衣人啧啧数数感叹: “一个两个、一个两个,哦这还有,三四五六七八个。啧啧,本皇子的魅力真是一年更比一年高。” 南宫卿雪:“……” “皇姐!” 熊孩子瞅见皇姐眼前一亮,踩着一个个面目全非的黑衣人尸体朝南宫卿雪撒丫子奔来,然后一把扑进南宫卿雪怀里,一通装模作样嗷嗷嗷嗷:“嗷嗷嗷,皇姐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对了,你那边有几个刺客,你猜你多还是我的多,不对不对,咱俩都是小鱼小虾,父皇母后皇兄那边肯定比我们多,走走走,数数去数数去。” 说着连拖带拽拽着南宫卿雪的手往前走,那那两只脚,还故意往黑衣人多的地方踩,对着人家蒙着黑布的脸一踩一个准一踩一个准。而且整个人还稳当得很,一点没有重心不稳摇摇晃晃要摔倒的意思。 “皇兄!” 马车是按照辈分来排的,南宫霖的马车在两人前面,熊孩子一见到皇兄又开始嗷嗷,可能是嚎的声音太大了,直接把前面马车的南宫伏羲和宋卿卿给嚎过来了。 “你啊!” 温柔如宋卿卿,此刻也忍不住对着孩子嫩生生的包子脸一通捏,“没事嗷什么呢,吓母后一跳,还以为你们兄妹三人谁受伤了,真是。” 南宫霆也不生气,乖乖让母后揉搓:“嘿嘿,母后我错了,我这不是害怕吗,嗷几声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南宫伏羲扫一眼三兄妹就收回眼,和南宫霖以及几个重臣一起,神色冷然听迎上前谢罪的秦侯爷秦盛父子两人,对这批黑衣人身份的汇报。 “嘶——” 血腥味依旧,青蛇闻着血腥味因为基因的本能迷之兴奋,“主人咋办,人家体内的捕猎天性在咆哮!” 南宫卿雪看向朝自己走来的慕容景,嘴角翘起:“去吧,等我们走了你自己找得到回公主府的路就行。” 青蛇蔫巴了,绿色的尾巴尖尖无精打采地左右摇摆:“那、那还是算了趴。” 捕猎有风险,还是当咸鱼香。 “可有事?” 慕容景迎面走来,一袭丹青长袍更衬文臣谋士的风华,一反常态主动靠近,再不像以前一样张口闭口尊卑有别。 臣子的马车排在更后面,慕容景额前甚至沁出一层薄汗,分不清是累的还是担心急的。 “无碍。” 南宫卿雪很满意这样的变化,直勾勾盯着慕容景看,长睫若彩蝶翅膀在阳光下颤动,“只是我马车底藏了个人,被吓到了。” 上前一步,两人间间隔的距离更近,惯来慵懒的嗓音带上委屈,软声道:“阿景,我害怕。” 明媚的光晕下女子细语柔声就差垂泪,明知道是故意伪装出来的可怜模样,还是心疼得厉害,手掌伸出轻抚过南宫卿雪的发髻安慰: “不怕,都过去了。” “臣有一位友人,善将女子的首饰做成暗器,若遇到歹人只要有一丝机会就足矣将歹人一击毙命,回去后,臣让他做一些送给公主防身。” 没有说派人保护在南宫卿雪身边的话。毕竟公主身边的暗卫多如牛毛,而且个个都是翘楚,再说这些未免太过班门弄斧不自量力。 “好啊。” 南宫卿雪言笑晏晏,见周围好几个从马车探出脸来的世家贵女都看向他们这边,不禁回想起这些小姐们对慕容景的心思,占有欲作祟故意去牵慕容景的手十指相扣,“我马车坏了,待会坐你那可好?” 这一声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到,一时间齐刷刷的十几双眼睛看了过来,还没等慕容景回话,还在和母后撒娇的熊孩子南宫霆化身愤怒的小鸟飞奔过来,仗着自己人小个头小的优势在两人中间一通挤,把慕容景挤走还不够还抬头挺胸怒目而视: “皇姐我不怕,我马车也没坏,我马车还比他的大比他的马车坐着舒服,你到我那坐!” 说完又跟刚才一样直接把南宫卿雪给拽走,拽走之前不忘恶狠狠瞪慕容景一眼,敌意满满: 哼,想拐走 分卷阅读29 皇姐,没门! 慕容景失笑,本就是清风霁月一般的人物,笑起来更是赏心悦目。 南宫霆看得一愣,然后又重重哼一声,拽着南宫卿雪走得更快了: 长得好怎么了,谁还没张好看的脸!?没门没门没门! 重要的事情说四遍! 没门!! 不远处,宋卿卿笑眯眯看着这一切,转身又和丈夫重提昨天晚上说过的话: “我看太师真挺好的,你注意到没有,他刚刚是从后面跑到卿雪身边,是担心坏了吧。” 这些年慕容景她也见过不少次,印象里是个年轻有为的谦谦君子,凡事沉稳处变不惊,何时见太师像今天这样失态过。 第23章 渣女实锤 南宫伏羲嗤笑:“未必。” 出身寒门却能凭借一己之力坐上太师的位置,这样的人又怎会像表面看到的这样简单,“慕容景适才当着这么多人面摸卿雪发髻,何尝不是变相在告诉所有人,他与卿雪间的关系跟之前不一样了。” 宋卿卿无奈:“干什么老是把人想得那么复杂。” 南宫霖这时候走过来:“父皇母后,侯爷已经将后续事宜安排妥善,我们可以启程了。” 南宫伏羲嗯了一声,牵着宋卿卿往回走,大掌摩挲着妻子的娇软柔荑自喉间溢出声沉笑: “卿卿,男人最了解男人。” 夜,今晚的风尤为大了些,吹得太师府里的草木频频摇曳,书房的烛火还亮着浅浅微光,好似特意为谁而留的一般,“扣扣。” 林墨扣响书房门出声提醒:“大人,夜深了,明日早您还要早朝,还是早些歇息。” 心里直犯嘀咕,大人作息历来规律,平日这个时辰早沐浴歇下了,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太师府陷入无边的夜色中,晚风不知疲倦一阵又一阵,“dong。” 很轻很浅的一声闷响在屋外响起,床幔之下闭眼假寐的慕容景睁开眼,回想起那一夜似梦似真的吻,幽深的桃花眸重新阖上,好似睡熟。 “嘶——” “主人你看,人家猜的没错吧,美男太师根本就没有给你留窗,早就睡了。” 南宫卿雪没理会“一副我就知道”的青蛇,一回生两回熟脚步轻盈来到床边挑开床幔,和上次一样的美男熟睡图,轻笑,俯下身去亲了亲男人好看的唇形:“说话不算数,阿景真是不乖。” 只是话刚说完就和慕容景漆黑的眸子四目相对,微怔,纤长卷翘的睫毛颤了颤,一刹那分不清这是自己第二次当采花贼还是第一次当,怎么眼下的一幕会和上次一模一样? 慕容景从床上坐起,背倚靠在床边,就这么静静看着眼前的女子,良久,见南宫卿雪没有半点被抓包的惊慌失色,无奈叹道:“公主,为何总是能这般大胆?” 每每出乎他意料,那些在世人看来惊世骇俗的举动,在公主这却好似家常便饭般平常。 “嘶——” 青蛇冒出头,盯着不见半分睡意的慕容景惊奇连连: “主人,他变坏了,他刚刚根本就没睡,他故意等着我们来的。” “嘶——”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太师,看着是颗白白胖胖的汤圆,结果竟然是芝麻黑心馅的!” 皇后娘娘话本子上写的果然没错,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别怕,它不咬人。” 南宫卿雪没把青蛇义愤填膺的碎碎念听进去,反手把青蛇摁回华服袖子里,而后再次倾身逼近慕容景,始料未及的靠近让慕容景呼吸一滞,南宫卿雪察觉到了。所以潋滟美眸里的逗弄人的恶趣味燃烧得更热烈,轻掀红唇道,“既然阿景醒了……” 话过半,柔软娇嫩的唇瓣覆在慕容景菲薄唇上,这一次不止于前两次蜻蜓点水的浅尝即止,坏心眼勾勒、描绘,激起一次又一次酥酥麻麻的触觉感受,只是想更进一步时却受到阻碍,闲着的手去戳男人清瘦的腰身示意,却仍然无动于衷无济于事,无奈、牙齿惩罚轻咬慕容景的唇旋即退开,对视、不满: “阿景怎地这么没情趣?” 跟块木头似的,真叫人兴致全无。 屋里没点灯,只有微乎其微月光,以至于南宫卿雪没能发现慕容景此时的眸色万般深沉,唇直抿成线,弧度明显的喉结滑动,似还能感受到女子那过分娇软的唇带来的美好触感,“不合适。” 南宫卿雪下意识接话:“什么?” 慕容景望进女子眸里,耐心重复:“现在做这些,不合适。” 南宫卿雪听懂了,正因为听懂了所以笑意更甚,不退反进直接整个人贴进慕容景怀里,熟悉的冷香钻入鼻间,上挑的丹凤眼愉悦眯起反问:“嗯呢,是不太合适,可是怎么办呢阿景,我想与你亲近。” 掀开眼帘,目光交汇毫不避讳,“我喜欢阿景你身上的味道。” 抬手,一寸一寸摩挲慕容景这张儒雅俊美的脸庞 分卷阅读30 ,“也喜欢阿景这张脸,悦目娱心,想把你带回公主府天天看,省得我忙完那些有的没的事,还要大半夜过来当采花贼。” 屋里一时沉寂无声,就当南宫卿雪以为慕容景不会说什么,打算眯一会儿就打道回府时,盈盈一握的腰肢忽然被揽起,长睫疑惑颤动之际红唇温热,望着男人近在咫尺放大版的俊朗面庞,满目错愕,直到唇上的温热褪去依旧缓不过来。 “嘶——” “我艹艹艹!!” 青蛇整条蛇都傻了,苍天啊大地啊日月山河神明啊,它这条美女蛇蛇看到了什么!? 美男太师亲亲亲亲了主人! 主动的主动的主动主动的!!啊啊啊啊!! 青蛇疯了,南宫卿雪也凌乱了,许是从来都是她主动撩拨的缘故,当下心中竟生出几分不知所措,“阿景……” 朦胧不清的月色下听得慕容景一声轻笑,指节分明的手掌去牵怀里女子的手十指相扣,“如此,公主便将臣娶入府,免得往后夜夜这般辛苦劳累。” “只是臣府上还有祖母要孝敬,祖母本心不坏,只是以往在乡下过了许多穷苦日子,在许多事上便爱斤斤计较了些。若是一并接进公主府,恐怕会生出不少大小事端。” 话到这,慕容景停顿几许,半晌,摩挲掌心中的柔荑方才继续道:“罢了,再缓缓,待臣游说好祖母也不迟。” 声线一如既往随和清润,下颚仍然是印象里那熟悉的轮廓,可这些话从慕容景嘴里说出来,南宫卿雪只觉得千万般陌生不可思议,甚至是心中生出的不是尘埃落定的欣喜若狂。而是另一种心悸的情绪,让她想带着青蛇落荒而逃。 成婚…… 她想过,但并不是很想,诚如母后所说,她才及笄不久…… 尽管在这之前一直想把阿景带回府里养着,可成婚于现在的她而言……未免、太早。 第24章 文臣杀人 翌日,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嘶——” 青蛇竖直蛇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然而睁开绿豆眼的一瞬间差点没被吓死:“主、主主主人!” 南宫卿雪一袭雪白里衣长袍,凹凸有致的身姿若隐若现,垂至腰际的长发如绸缎有光泽黑亮,胳膊枕在后脑,美眸半眯着,闻声挑眉:“嗯哼?” 青蛇咽了口口水松口气,小心翼翼挪到枕头边边试探问:“主人你、你一整晚没睡嘛?” 南宫卿雪不可置否,望向床幔顶嗓音是一夜未眠的倦懒:“睡不着,在想怎么给阿景交代。” 成婚,她暂时还没这个打算;不成婚,又像极了渣女。 青蛇挪啊挪,发表自己的建议和看法:“要不主人你就把他娶了呗,人家寻思你们两脚兽和那些狼也不一样,也不奉行一夫一妻制吖,这么纠结作甚。” “再说主人你又是公主,就算驸马只能有一个,那还能养面首的嘛。” 南宫卿雪睨了眼说得头头是道的青蛇:“你一条蛇,还知道面首?” 要说这些青蛇就骄傲了,三角形的蛇头抬了抬:“那可不,人家知道的可多了。” 还不忘顺便吹一吹彩虹屁,抛了个媚眼装模作样害羞:“人家可是主人的蛇,什么都懂呢——” 它这条美女蛇蛇樱桃小嘴这么甜,主人待会一定会让那个叫黄鹂鸟的丫头给她好多好多好吃的肉肉吧—— 可惜南宫卿雪没搭理青蛇的彩虹屁,闭上眼假寐:“我没养男宠的爱好,也没这个打算。” 父皇为母后废除后宫她也算是从小耳闻目染,还真不至于荒唐到那般地步,只是成婚她现在也是真不想,十八正是大好的年华,干点什么不好非要着急去成婚。 “扣扣。” 屋门被轻轻叩响,黄鹂的说话声传了进来:“公主,您起了吗?今个儿要早朝的。” 南宫卿雪凝神,应:“起了,进来吧。” 半个时辰后,皇宫,勤政殿。 “启禀皇上,经臣等查明,昨日那批刺客有九成是魏城上任城主余党所为,其目的是为报仇也是为复国,而袭击公主的则是江湖门派血煞楼的人,那人名阴极,是血煞楼门下的一位堂主,之所以袭击公主是……是……” 说到这,大理寺卿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古怪和微妙,像是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一样,南宫卿雪瞥了眼过去,一副您请说我洗耳恭听的神情。 大理寺卿咳嗽一声,握紧笏板低头朝高位上的帝王如实禀道: “禀皇上,依照那人的口供,他此次带人袭击公主与血煞楼无关,是他个人所为。而他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公主废了陈鹏的……的……命、命根。” 朝堂之上当着这么多同僚的面说这几个字,实在是有辱斯文。饶是大理寺卿一大把年纪,当下也觉得脸上臊得慌,不过说都说了也不差剩下的几句,遂一鼓作气接着说下去:“那阴极有断袖之癖,与陈鹏是相好,两人在一起已有几年光景,交情非寻常小倌可比,那日公主当街 分卷阅读31 鞭打陈鹏又将陈鹏废了,后陈家又被下旨夷三族毁于一旦,阴极悲从中来,这才胆大包天起了刺杀公主的心思。” 满朝寂静,鸦雀无声,偏偏高位上的南宫伏羲来了几分兴趣,看向文臣之列的女儿:“左都御史,此事你怎么看?” 被点到名的南宫卿雪一眼难尽抬头,而后出列走到殿中央:“回父皇,依女儿看,此人为爱报仇的行径实在感天动地可歌可泣,不如下朝后女儿辛苦走一趟大理寺,将那阴极也废了,如此也算是成全他们这对苦命鸳鸯。” 南宫卿雪一袭玄红朝服,说得风轻云淡。甚至那张美艳无双的脸上还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美人一笑风华万千,本该是赏心悦目的画卷,可说出来的话每个字都是那么地不应景。 不乏有个别大臣听得冷汗涔涔,双腿不听使唤地夹紧,更有几个大臣朝慕容景侧目,眼神那是相当地同情,得了公主青睐迎娶公主将来官场平步青云又怎样,就公主和皇上一般无二心狠手辣的行事作风,命根子保不保得住都悬。 “准了。” 南宫伏羲应允的冷声从高位传下来,大渊民风开放,没有哪条律法不允许龙阳之好的存在。否则那些风月场所里也不可能有小倌,这些事南宫伏羲不关心,扣响龙椅扶手启唇,“秦盛。” 秦盛在武将之列,闻声走出:“微臣在。” 南宫伏羲朝南宫卿雪所在的方向轻抬下颚:“寻个时间,带人与左都御史一起去将血煞楼剿了。” 父女两人一模一样的语气,好像说的是过会散朝后吃什么一样。 秦盛低着头,嘴角忍不住一抽,拱手:“微臣遵旨。” 这样的决定正合南宫卿雪心意,跟着应:“臣遵旨。” 血煞楼的事只是开胃菜,前魏城城主余党才是重头菜,之前陈昌宁和阎魏晋三城城主勾结,陈家被夷三族,而阎魏晋三城城主则是被撸了城主的头衔,换上新的人选坐城主的位置,相关的人也被问罪处死。 整件事看似了结其实不然,不管是陈家和三城城主勾结企图起兵谋反,还是这些年来皇室遭遇一次又一次的刺杀,都反映了大渊大一统后,诸国余党贼心不死妄想复国这个根本问题的毒瘤。 现在要商榷的,就是彻底解决这颗毒瘤的办法,对此大臣们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可惜听一圈下来,没有一个大臣提出的法子是尽人意的。 就在这时,慕容景走了出来,墨发束冠,宽大的朝服越发衬得身形清瘦:“启禀皇上,臣以为不如张贴皇榜告诉天下人,如果再有妄想复国者朝廷定查明底细,谋反之人若为魏人、便杀魏城百姓;谋反若是晋人、便杀晋城百姓。” “而参与谋反者、处以凌迟极刑;有罚也有赏,若有人主动揭发密谋复国者、赏银万两。” 此话一出,大殿落针可闻。 不少人对立在殿中央的慕容景频频侧目,很难想象屠杀无辜百姓这样的话,是从太师这般儒雅的文臣谋士嘴里说出来的,要知道帝王当年出兵一统天下诸国,至今为止都未曾下令屠杀无辜的百姓。哪怕这些年屡屡被诸国余党一再刺杀也没有提过,可今天、却从太师这提出来了。 第25章 赐婚 “不可啊皇上!” 当即有大臣出来反驳,“皇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我大渊一统后笼络民心本就不易,历经十几年近二十年光景才有如今还算稳定的局面,若真依太师所言,无异于将朝廷这十八年来的心血毁于一旦,老臣以为太师所言万万不可!” 又有大臣出列,目光不善剜一眼慕容景才朝帝王拜道,“皇上,微臣附议!” “太师出身清贫原也是一介布衣,今日却能说出这等泯灭人性的话,实在叫本官刮目相看!” 许多大臣也跟着附和,也有皱眉沉默没表态的,自然也有和慕容景持相同意见的大臣在,更多的则是偷偷抬头,先后去观察帝王和太子的神色,偌大的勤政殿一时僵持不下。就在这时,朝中与刘歆然父亲一样同位两朝元老的罗老走了出来,大臣们纷纷投去目光,“皇上,老臣以为太师说得法子可行。” “罗老!”最先出来反驳姓郭的大臣不敢置信出声。 罗老摇头示意那大臣稍安勿躁,方道:“皇上,诸位同僚,试问我大渊一统后对那些亡国百姓如何?” “那是极好的。”有人道,“皇上待这些人与待我大渊的子民无异。除了那些妄想复国的余孽以外,我朝对那些亡国百姓做到了一视同仁。” 罗老点头,抚了抚银白的胡须:“是啊,皇上宅心仁厚,这些年来天下人都看在眼里。反而是那些亡国余孽一而再再三刺杀,企图再度挑起事端战乱。” “近二十年来皇上一再容忍已经是仁至义尽,而今时今日皇上用了太师所说的法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往后那些亡国百姓受牵连葬送性命,该怪的人不该是皇上也不该是我大渊朝廷不仁不义,他们该怪的是那些妄想复国的故国残党,是这些旧势力为复国弃他们的性 分卷阅读32 命于不顾,而并非皇上并非我大渊朝廷。” 南宫卿雪勾唇,来到慕容景身边:“父皇,女儿以为罗老与太师所言极是,此法未尝不可。”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没道理我大渊容忍退让却不能反击。” 像今天这种事皇兄不适合出头,那这个恶人当然是由她来做,大渊可以有一个恶名昭著蛇心心肠的公主。但绝不能有一个心狠手辣作风残暴的储君,皇兄身上只能背负仁德,至少、明面上是要这样的。 “父皇。” 南宫霖来到罗老身侧,道,“儿臣以为罗老刚刚所说那些,恐怕天下人不是人人都能明白,依儿臣看,不如将罗老的话再捋一捋让这些话更简单易懂一些再张贴皇榜,同时也让各地方的官员派人敲锣打鼓把这些话说给当地的百姓听,城、市、县、镇、乡、村,只要有人烟之处都要落实到位,确保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三岁孩童,都能听到听懂,期限便定为三个月,三个月足矣让这则消息传遍天下。如此,如果那些亡国余孽良心未泯及时收手,无辜的百姓便不必受牵连,我朝廷上下也可避人口舌,不必遭天下人甚至是后世之人唾骂。” 兄妹两人一唱一和,已经是这么多年来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 南宫伏羲深渊般的眸底里有满意之意,面上却未变半分,叫人辨不清喜怒,象征性开口:“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兹事体大,诸位爱卿可畅所欲言,无需忧虑罪责。” 帝王既然都这么说了,那那些怕被问罪不敢说的大臣们就不能不出来说一说他们的看法了。 今日的早朝不是只有这么一件事,散朝的时候都快要到中午了,本来就是饿着肚子来上朝的,这会儿满朝文武一个个饥肠辘辘,三两成群边说边脚步匆匆往宫门口赶。 后宫,一大家子已经吃上饭,宋卿卿忙着给夫君女儿儿子夹菜,“饿坏了吧,慢点吃,别光喝粥配点小菜吃。” 南宫卿雪点头,没一会儿功夫就把一小碗的清粥解决,一整夜没睡又熬到现在,胃空荡荡的实在是有点难受,缓了缓觉得好受点了才说起,“父皇母后皇兄,给我和阿景一道赐婚圣旨吧。” 这话让三人都看了过来,就连留在膳厅里伺候的宫人都齐刷刷往这边看,南宫伏羲挑起妻子夹给自己的小菜吃进嘴里,配着熬得喷香的白粥喝一口后慢条斯理发问,“临时起意?” “算也不算。” 南宫卿雪在心里叹息一声,还真是什么也瞒不过父皇:“今日早朝前我还在犹豫摇摆不定,毕竟阿景哪哪哪都好,就是有时候吧太索然无味了,不过现在看来也不尽然,我从未想过像阿景那样的人,也会说出那样不仁慈的话。” “就、出乎我意料,太有趣了。” 好比在今年春猎之前,她从未想过跟个无情无爱和尚一样的阿景,有一天会主动和她表达心意,还那么吃味小心眼,明明她与秦盛的种种都算不上亲密。 就,很有趣不是么,跟剥洋葱似的,一层剥开还有新的一层。 南宫霖皱眉,矜贵绝伦的俊脸不难看出几许无奈:“婚姻是终生大事不是儿戏,当真想好了?” 两人是兄妹也是双生子,别人看不出皇妹眼里的兴味,他这个当皇兄的却是看得明白。 南宫卿雪耸肩,“想好了。” 侧身去挽宋卿卿的手臂,女儿家的娇声说来就来:“母后也很满意太师这个女婿,对吧母后。” 宋卿卿夹一筷子鲜嫩的虾仁送进女儿嘴里:“母后满意是满意,可将来与太师成婚的是你,还要你满意才行,母后昨夜又想了想,你也不用那么着急成婚,要不你再好好想想?”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对女儿投来不解疑惑的眸光宋卿卿也很无奈,那天说是那么说问是那么问,可想想女儿真的要嫁人心里还是舍不得。尽管都在京城,可这心里吧总觉得空落落的不舍得很。 “谁说我现在就要成婚了。” 这一句又让膳厅里的所有人朝南宫卿雪看过来,南宫卿雪倚靠在母后身边笑容明艳动人,“赐婚赐婚,先赐了再说,成婚的话一年两年后吧。” 先把名分给阿景,其他的延后一年半载也未尝不可。 第26章 我哐哐两拳 早膳过后,南宫卿雪如愿以偿拿到赐婚圣旨,和南宫霖以及宣读圣旨的太监公公一起踏入太师府邸,“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宣读圣旨的不是别人,正是跟在帝王身侧的太监总管德善德公公,慕容景为首带着太师府上下听旨,眼角余光触及和南宫霖并肩站在一起的南宫卿雪,俊美温雅的脸庞有很浅的笑痕,等德善宣读完圣旨双手接过圣旨:“臣慕容景,谢主隆恩!” 德善拂尘一扫,笑着恭贺:“恭喜公主驸马,贺喜公主驸马。” 南宫卿雪随手摘下发髻上的金步摇,递给笑眯眯的德善:“辛苦公公了。” 虽然都是自己人,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不为别的就因为她现在心情非常好。 南 分卷阅读33 宫卿雪是高兴了,却是把德善吓得够呛连忙推拒:“公主不可,奴才怎么能拿您的东西。” “该你得的赏,怕什……” 南宫卿雪话未说完,手里的金步摇就被另一双指节分明好看的手拿走,慕容景接过林砚及时送过来的荷包,递给德善:“公主的不能要,下官的公公却是要收下。” 一旁的南宫霖不着痕迹扬了眉峰,对慕容景的举动还算满意,见德善看过来,略微颔首。 德善这才安心收下,笑着恭敬道:“谢驸马赏。” 散朝本就晚,等德善带着宫里跟出来的人回宫,天上的日头也高高挂起,南宫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坐下来品茶,几口幽香沁人的茶入喉后似不经意启唇: “皇妹刚及笄年岁还小正是玩心重的时候,旨意虽然已经赐下,成婚之事恐怕还要等上一两年,不知太师意下如何。” 与其说是在问慕容景的意见,不如说是在通知慕容景,多少有两三分咄咄逼人强势的味道在里面。但作为娘家人又是君臣尊卑有别,倒也在情理之中。 “臣一切随公主。” 慕容景从容回,通身气度清风霁月一般随和可亲,以往那层似有若无的疏离不见踪影,眉目间那浅浅的笑意也一直没退下过,显然、心情很好。 这样的慕容景对南宫霖这个太子而言还真是少见,执起茶盏掩下唇边的笑,接着道:“适才我与皇妹在宫中和父皇母后用膳,皇妹提了太师愿意入赘公主府的事,不知是否属实?” 赐婚圣旨只说了册封慕容景为驸马,没有指明成婚的日子,也没有说到底是慕容景入赘,还是南宫卿雪下嫁。 可以说是充分留了转圜的余地,如果慕容景不愿意入赘皇家也不会以强势的手段逼迫。总之依宋卿卿的意思,婚期定在何时也好入赘与否也罢,主要看两孩子的意愿,南宫伏羲倒是想直接下道让慕容景入赘的旨意,可惜宋卿卿不让,也只能作罢。 “咳。” 南宫卿雪轻咳一声,妖冶的丹凤眼扫了眼周围伺候的下人,示意皇兄大可不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还问得这么直白。 “自然。” 慕容景这胜似古琴悦耳的一声万般笃定,不带半分迟疑,南宫卿雪偏头,看着慕容景轮廓清晰明朗的侧颜,也不知怎么地心尖像是被蜂蛰了一下,以至于接下来皇兄和慕容景再说什么,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慢慢发酵。 帝王这道赐婚圣旨,很快在京城中的大臣官员间传开,下午到太师府恭贺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往日稍显清冷的太师府今天跟炸锅一般,直到日落西山才终于消停,“关门关门,快关门,今天可真是累死我了。” 看门的小厮生无可恋地催促同伴,迎客迎得他脸都快笑僵了,他来太师府三年,这三年来上门拜访的大臣都没有今天上门的多。 天色渐暗,夜幕降临,十里长街灯火一盏接着一盏点亮,从高处俯瞰好比星辰银河,“咚咚咚!” “皮影戏就要开始了,还没进场的客官快点嘞!” “花灯花灯,瞧一瞧看一看,京都城最新样式的花灯。” “娘,快看!那边有杂耍看,那个大叔嘴巴会喷火!孩儿要去看孩儿要去看!娘你快带我去!” “冰粉冰粉,桂花水晶冰粉,有核桃碎花生碎山楂粒还有各色果脯加,任君挑选!” “桃酥桃酥,买十块桃酥送一根桃木簪,桃酥送给心上人尝桃木簪送给心上人戴……” 长街并没有因为入夜而变得安静,反而比白天更热闹,街道上人来人往欢声笑语,放眼望去一派繁华景象。 “老板,要这两个糖人。” 卖糖人的小摊前,南宫卿雪戴着面具一袭丹青长裙,左手手腕缠着条藏在袖子里的青蛇,右手则是牵着一个气鼓鼓同样戴着面具的南宫霆。 “好嘞客官,这就给您拿!” 京城天子脚下每天形形色色的人多了去了,老板也不觉得人戴个面具有什么麻利地就给拿了,“客官,十个铜钱。” 南宫卿雪付了钱,把其中一个糖人递给南宫霆,边牵着南宫霆往约定好的地方走边说: “好了,别生气了,下次再有这种事一定先告诉你。” “哼!” 南宫霆重重哼一声,把唯妙唯俏的老虎糖人嚼得嘎嘣脆响: “我能不生气哪,阿姐你说嫁就嫁,只跟爹娘兄长商量也就算了,竟然都不等我下学回来就迫不及待决定了,你没有心,你根本就没爱过我这个弟弟对不对!!”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提起就来气,一大个老虎糖人很快被咬掉大半,南宫霆腮帮子鼓鼓边嚼边巴拉巴拉说: “我跟你说啊,待会我见到他就要打他一顿,你不许拦着我!” 竟然敢趁他不在拐跑皇姐,嗷嗷嗷真是气死他了,太阴险太狡诈了!! “就你?” 南宫卿雪拉着孩子穿过人声鼎沸的路 分卷阅读34 段,抽空回头瞥了眼孩子的个头,红唇幽幽不客气:“自己现在多高心里没点数么?” 南宫霆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身高,瞬间跟个被点燃的小炮仗一样炸了:“怎么怎么了,我现在矮点怎么了,娘说我明年后年个头就能跟竹林里的笋一样噌噌蹭往上长,再说了我矮但是我壮实啊,像他那样瘦巴巴的,我哐哐两拳他就得在床上休养个十天半个月你信不信?!” 第27章 诱哄 “阿景的确瘦了点。” “无妨,往后我好好养一养就是了。” 南宫霆看着头也不回说出这两句话的皇姐包子脸不可置信,什么叫做的确是瘦了点,什么叫做好好养一养,现在谈论的重点是太师瘦不瘦的事吗!? 重点是皇姐和太师的婚事他这个亲弟弟是最后一个知情的,最!后!一!个!! “哎呀你快点,听她们说杨柳河畔杨柳树下有个公子好生俊俏,去晚了说不定人就走了。” “真的假的,长什么样啊?” “我哪儿知道,刚刚不是在那等你嘛,就听过路的说的,听她们说那公子戴着面具特别神秘,带着仆人站那好久了,不知道是不是在等心上人幽会。” “啊?有心上人那我们还过去看什么。” “哎呀,说不定没有呢……” 两个姑娘手挽着手从后面赶上来,边说边走脚步匆匆走到前头,南宫霆皱了皱包子脸,嫌弃道:“阿姐,她们说的不会就是他吧?” 街道宽敞、灯火辉煌,南宫卿雪上挑的眼尾笑意很深:“什么他他他他,要唤姐夫。” 南宫霆:“……”够了,真的。 皇姐心里果然没有他,果然没爱过他这个皇弟,他就是地里那颗没人疼没人爱的小白菜。 杨柳河畔,慕容景一身鸦青长袍站在杨柳树下,身后是放满花灯的河畔,明明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等人,却自有光风霁月不萦于怀的风华。 “哼。” 南宫霆远远就看见了,别过头哼一声又转过头怒目而视恶狠狠磨牙,抢走皇姐的恶人! 南宫霆看见慕容景,慕容景自然也能看见,眸光定格在牵着南宫霆的南宫卿雪身上,缱绻柔和,那层似有若无的冷漠疏离也在这一刻消散无踪。 “公、公子。” 待在右手边杨柳的姑娘挽着小姐妹的手小跑过来,羞红着脸叫住要抬脚离开的慕容景,林墨下意识上前一步,用剑柄挡在两个姑娘前面,那两个姑娘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好几步,见林墨没再有下一步伤害她们的动作暗暗松口气,刚刚开口唤公子的姑娘怯生生看慕容景,“公子别误会,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想问问公子是否在这等人,等的可是心上人。若不是公子可方便告诉我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可、可有婚配……” 那姑娘越说越小声,耳根子红得快滴出血来,大渊虽民风开放可她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当街主动搭讪男子实在是大胆之举,怎能叫她不觉得害臊。 “已有婚配。” 散漫慵懒的一句自身后传来,两个姑娘都被吓了一跳,转身看见牵着孩子的女子,那问话的姑娘不知道自己脑补了什么脸色一白,对着南宫卿雪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丢下一句对不住就拽着朋友跑着离开。 南宫卿雪轻笑一声,把拿了一路的糖人交到慕容景手里,空出手自然而然挽住慕容景,“等很久了?” 慕容景温声:“并未。” 两人说起其他,被冷落的南宫霆不干了,看看自己手里剩一半的糖人又看看慕容景手上的,再看看腻腻歪歪的两人,不知道怎么地皇子殿下他心里堵得慌,最后直接把吃一半的糖人塞给林墨,林墨拿着糖人一脑门子问号,求助看向自家大人,“公子,这……” 南宫卿雪嘴角一抽,不客气去捏南宫霆的脸:“又怎么了?” “如果阿姐给我的不是独一份的,那我就不要了!” 南宫霆阴阳怪气傲娇,说完还故意瞥一眼慕容景的糖人。 南宫卿雪呵呵,直接把孩子的手交给林墨:“既然不想吃糖,就跟在我们后面陪林墨吃狗粮吧。” 南宫霆:“?”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傲娇的三皇子殿下被塞了一嘴又一嘴的狗粮,差点没被活生生撑死,不!是差点没被活生生气死! 酒楼雅间,慕容景刚喝完小半碗鲜鱼汤,南宫卿雪又把一小碗海参粥推过去,极具攻击性美感的脸笑意撩人:“会撑吗?不会的话再把这些吃了,你太瘦了要多补补。” 林墨不忍直视默默看向窗外的夜景,内心疯狂吐槽: 公主这是把大人当猪喂,吃了又吃吃了还吃,就算大人真是头猪那也不能这么喂啊。 慕容景把那小半碗海参粥推回去,叹息一声却是没半点不耐:“吃不下了。” “一口吃不成大胖子,公主若喜欢臣胖一些,往后臣慢慢进补便是,不急在这一时。” 南宫卿雪也没有勉强,手撑着自己 分卷阅读35 半张脸看慕容景擦拭嘴角洗手又擦干手关节的水渍,一直被忽略在旁的南宫霆眼神幽幽,语气也幽幽:“皇姐,你怎么不问问我饿不饿?” 还关心太师肚子撑不撑,他这个亲弟弟从头到尾都没吃过东西怎么不关心一下?是他不配吗?! 南宫卿雪这才抽空看了眼孩子,把孩子从头发丝打量到脚丫子,殷红饱满的红唇张阖,简短的几个字气死人不偿命:“注意身材管理。” 南宫霆:“……”咬牙,“这地方我是待不下去了。” 本意是想皇姐挽留一下自己,再说几句好话哄哄自己,谁料南宫卿雪等的就是这句,喊了一句雅间屋檐上看星星看月亮的随形就从窗户跳进来,“把三皇子送回宫。” 嗓音依旧慵懒随性,可南宫霆怎么听都觉得皇姐语气里透着迫不及待,一时孩子差点气得背过气去,被随形带回宫就对母后嗷嗷嗷一通控诉。 而宫外酒楼雅间内,终于得以独处的两人已经抱在了一起,南宫卿雪坐在慕容景大腿上,纤纤玉手攀住男人脖颈,在慕容景深沉眸色下送上柔软唇瓣,又一次受到阻扰,纤长的指尖隔着鸦青色衣襟在胸膛画圈圈,说着酥人心扉的字句诱哄,“父皇的赐婚圣旨已经下了,这次很合适,阿景可不能言而无信,乖,让我尝尝你的味道。” 这话起了些许作用,敏锐察觉慕容景一刹那的松动,妖冶的丹凤眼很浅眯起抓住时机,看话本子看多后的无师自通轻而易举撬开牙关,试探、汲取、满意,丢掉一开始浅尝即止的念头继续,直至最后撤离依旧食髓知味。 第28章 那阿景亲亲我 “咦咦咦么么么么哒不可以涩涩——” 青蛇从绣着金线的袖子探出绿油油的蛇头,一双绿豆大小的蛇眼放着黄颜色满满的光,哎呦—— 这少儿不宜的画面,搞得她这条美女蛇蛇都想找条美男蛇做生命大和谐的事了—— 南宫卿雪没有搭理青蛇,水眸波光潋滟,缠绵一吻的缘故绝美的脸染上暧昧绯红,捧着慕容景的脸庞笑靥妩媚动人:“阿景明明比我大六岁,怎么还什么都不会,嗯?” 刚刚那一吻,掌握主动权的人可一直都是她。 慕容景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臣、从未与人亲近过。” 手臂还揽着纤软的腰肢,贪恋的牡丹浅香从未如此亲近过,心为眼前放肆的女子深陷得厉害。 南宫卿雪莞尔,勾着男人脖颈再一次贴上薄唇亲了亲: “我也是,不过对阿景情难自禁也就无师自通,不知阿景可还满意?” 雅间里有淡淡的熏香味道,估计是酒楼为了让客人待得更舒服特意点燃的,慕容景俯身拥住温香软玉,不知是生涩的缘故还是不敢太过冒犯的原因,力道很轻,线条优越的下颚靠在南宫卿雪的肩,阖上眼帘轻嗅牡丹香,“嗯。” 简短的一个字气息却很沉,好似克制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就这样?” 南宫卿雪伸手去圈住慕容景清瘦的腰身,这几日天气转暖,春天穿的长袍本也单薄,摸完腰不够还不安分地四处游走。直到摸到男人身体逐渐绷紧才过瘾,坏心眼笑出声,“阿景可是有了反应?” 这样这浑话太过直白也太过大胆,说完南宫卿雪自己也愣了一下,暗恼看太多母后写的话本子搞得现在黄颜色的话脱口而出,可惜话出口也收不来了,别过美眸打算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余光看见脸蜜汁之表情看着自己的青蛇嘴角一抽,娇嫩欲滴的唇瓣无声张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回去。 青蛇疯狂眨自己的绿豆眼:人家不人家不人家就不,人家看人家看人家就看!! 又是一声无奈叹息,慕容景抽身撤离,不再抱着南宫卿雪而是四目相对,匀称修长的手指抚过女子鬓发,“像这样的话,公主往后只能说与臣听。” 南宫卿雪长睫颤了几颤,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阿景这双生来看人深情的桃花眸,此时此地更深情了几许,还有现在说的话怎么都像是在宣示主权,“那……阿景亲亲我,我就听话。” 慵懒高贵的公主突然温柔索吻,这样的诱惑落入心上人眼里无疑是致命的。 雅间外的明月分外妖娆,而雅间内的氛围因两人动情的拥吻炙热异常。 十里长街依旧热闹,一直到夜深才渐渐安静下来,当然也有那通宵营业的风月场所或是酒楼商铺,慕容景回府时已经很晚了,两个看门的家丁守着大门哈欠连天,远远看见自家大人的马车一个激灵瞬间清醒,眼睛睁得比谁都大。 “大人。” 马车缓缓停下,两人连忙提着灯笼迎上前去问候,慕容景应了一声便独自踏入府中,林墨把马鞭交给其中一人,吩咐人把马车赶到后院也紧随跟上,本以为这个时辰了府里的人都应该歇下,未曾想主仆两人没走几步,迎面就走来一个身穿绯色襦裙的女子,女子生得如花似月,仪态娇柔婉丽,一颦一笑更是出身名门世家的典雅。 “蝉衣?” 分卷阅读36 林墨喊了一声,奇怪道:“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蝉衣只是朝林墨抿嘴笑了笑,收回眼看向慕容景,眼里恭敬之余还有掩饰很好的倾慕,“大人,您回来了。” “今日这般晚可是外面有事绊住脚了,我见您迟迟未归就做了些饭菜放在厨房温着,您可要用一些。” 音色温婉,字字句句体贴入微。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见,定会以为眼前的女子是太师府的当家夫人。 “不必。” 没了南宫卿雪在身侧,慕容景周身的气息又归于原有的疏离淡漠:“这么晚了,可是府上有事?” 蝉衣轻轻点头,看向老太太住的院子方向脸露为难:“祖母让我在这守着,若是大人您回来便来与您说一声,让您过去她院子里一趟。” 抬眸看慕容景,又垂下眼睑轻声:“多半,是为了您入赘公主府的事。” 蝉衣是慕容景接老太太过来京城时路上遇到的,初遇时蝉衣很狼狈,一问才知道是家乡遭遇旱灾,背井离乡逃难的路上又和家里人失散,才落得如此下场。 老太太命苦嫁到慕容家三年就成了寡妇。所以只生了一儿一女,儿子是慕容景的父亲,早年中了秀才,可惜后面再怎么考也考不上了,就娶妻成家有了慕容景。 女儿小儿子三岁,丈夫虽然早死但是留下不少家产。因为刚出生没多久就没了爹,老太太对这个女儿当眼珠子来疼,可惜老天爷就是爱捉弄人,女儿十六岁那年和同村的姑娘结伴去逛镇上的庙会,回来就染了风寒病倒了,高烧不退没几天就没了,老太太因此备受打击在床上躺了大半年。 好巧不巧,蝉衣眉眼和慕容景的姑姑,也就是老太太的女儿有三分相似,老太太就死活要慕容景把蝉衣一起带到京城,这么些年来蝉衣说是太师府里的大丫鬟,可架不住老太太把人当女儿疼,慕容景大部分时间又专注于朝堂上的事,如今又只剩下老太太这么个祖母。除非有什么不公的事林砚过来禀报,否则府里特别是后院的事,都是随老太太高兴很少过问。 南院,院子里的烛火还亮着,慕容景到的时候下人正服侍老太太喝茶,见慕容景来了,老太太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很不好看。 “孙儿见过祖母。”对长辈,慕容景是敬重的。 老太太却是不买账,把手里的茶盏重重往桌案一砸,呵斥:“行了,别跟老婆子我来你这文绉绉的一套,我问你,今个儿是不是有赐婚圣旨到府里,是不是你亲口和那太子说你心甘情愿入赘给公主,是不是!?” 第29章 老太太 “是。” 没有否认,也没有半分迟疑。 许是没想到慕容景会承认得这么痛快,老太太先是一愣,反应过来胸口一堵差点被气出个好歹,手脚麻利从椅子上站起,过来一巴掌就重重拍在慕容景肩膀,手指颤抖指着鼻子骂:“你你你,你还敢应得这么痛快,你是不是存心想气死老婆子我啊你,我和你爹娘让你读书认字考功名,是让你光宗耀祖给我们慕容家争口气,不是让你做那倒插门入赘没出息的事,你爹娘若还有其他孩子也就罢了,可他们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你爷和我就你这么一个孙子,现在你在京城当大官,老婆子我天天街坊邻里说道孙子出人头地出息了,好嘛,你是出息翅膀硬了要飞出咱慕容家了,你要入赘公主府,你这是要我们慕容家绝后!” “你啊你啊,景儿你是真给老婆子我长脸啊。不不不,老婆子我一个乡下大字不识的老婆子哪里敢叫你景儿,我得喊你清复,不,我得喊你大人啊我!” 老太太唾沫横飞,砰砰砰拍着胸口痛心疾首,说到激动处更是像随时能两眼一翻晕过去一样。 慕容景也不恼,身着鸦青色长袍的身形挺拔宛若翠柏苍松,平静听着老太太的责骂。一刻钟后,老太太嘴巴骂干了嗓子也火烧火燎地难受,端起茶盏猛灌好几口茶这才觉得好受些,一抬头看见慕容景无动于衷和往日一般无二从容的模样,气得又想破口大骂。 “祖母,您消消气。” 跟过来的蝉衣是时候走到老太太身边,弯下腰手一下一下去帮老太太顺气,温婉着道,“祖母,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大人,您想想,赐婚圣旨是皇上下的,皇上是君大人是臣,圣意不可违,抗旨不遵从来都是要满门抄斩的罪名,今日太子公主登门拜访,太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大人是不是心甘情愿入赘……” 蝉衣抬头看一眼慕容景,嘴角弥漫丝苦涩:“太子是储君,大人应也是不得已才那么说。” 说完心底更是伤怀万千,为什么老天爷如此不公,为何大渊皇室总是这般咄咄逼人,说是皇室,可和强盗又有什么不同。 老太太对慕容景这个唯一的孙儿本就是疼爱的,也是出门听戏班子唱戏回来,听下人说孙儿入赘的事,又等到天黑也不见孙儿人影怒急攻心才对慕容景又打又骂,蝉衣这么一劝火气也就消了点,又喝一口茶润喉才接着蝉衣的话问:“是丫头说的这样吗?” “要 分卷阅读37 是你就说是,你奶我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这事要真是这样奶不骂你也不怪你,咱们一家人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看看怎么能把这圣旨还回去,这婚咱不要咱更不入赘。” 林墨站在屋门外没跟进来,这会儿屏气凝神竖起耳朵,他比谁都更想知道大人到底是迫于淫威接受公主,还是真心喜欢公主,这几天他跟在大人身边看着大人也不像是被迫的,可是为什么啊,那天在猎场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大人就大变样了。 说好的清心寡欲去哪儿,说好的拒公主于千里之外又去哪了,怎么说变卦就变卦!? “并非如此。” 屋子里还算安静,以至于慕容景这笃定的一声特别清楚,老太太刚缓过来这会儿又被气了个倒仰,大力拍打着自己胸口颤抖着问:“你说什么?!” “你再给老婆子我说一遍!!” 看是一副随时要被气晕过去的样子,可听听这最后一声分明中气十足,再看看老太太精神矍铄的精气神,和不见半点孱弱的身子骨,分明比慕容景还壮实。 要知道老太太还在乡下时,可是山外村没人能骂得过也没能人撒泼得过的存在,是谁也不想招惹上的泼辣老婆子。 你或许打得过她,但论起坐地下拍大腿撒泼和一哭二闹三上吊,绝对没人能比得过。 慕容景深知这一点,不过声线还是放平和不少,“并非如此,孙儿心悦公主,入赘公主府一事也是孙儿自己与公主提出,并非圣意难违。” “你你你你!!” 老太太可以说是看着慕容景从刚出生的娃娃长到如今这么大一个人的,正因为如此,也比谁都更了解这个孙子的性子,知道自己撒泼骂街的那套对慕容景没用,一咬牙一跺脚,手用足了力道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那长满皱纹的老脸疼得皱巴巴,转身抱着蝉衣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喊起来: “老头子啊我不活了啊,大儿大儿媳啊你们看看、看看你们两这没出息不孝顺的儿子啊……” 掐大腿肉是真疼老太太也是真哭,这样一来鼻涕眼泪也是真的,这会儿全抹蝉衣襦裙上了,蝉衣那张端庄婉丽脸神情有一霎那的不自然,很快让心疼给遮掩,眼含忧色看向慕容景:“大人,祖母上了年纪哪能这样伤心,您当真不能与皇上说说……” 慕容景仍然没有接蝉衣话的意思,而是看向边掉眼泪边哭喊的老太太道: “将来孙儿与公主有孩子,随慕容姓。” 老太太哭声当即一梗,眼泪都来不及擦松开抱着蝉衣的腰的手看过来: “你说什么,将来你和那公主生的孩子随我们慕容家姓,真、真的?” 慕容景来到老太太右手边的座位坐下,端起茶盏呡一口茶水,老太太泼辣性子也急,看孙儿这副不紧不慢的模样就来气,一把把茶盏抢过来火道:“你倒是跟奶说啊,是不是真的,要是将来你和那公主生的娃娃随我们慕容家姓,奶就同意你入赘到那公主府去!” 慕容景等的就是这句话,可蝉衣听到这句话脸色却是一白,绯色花边袖子下的手攥紧,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她呢、一直以来她在府里算什么。 “是真的。” 这肯定的一句一出来,老太太眼睛当即一亮,什么火气也没了,不过还是不放心追问:“这话谁说的,你为了哄奶我说的还是那公主说的,宫里头那皇上皇后娘娘能同意这是吗?还有那太子,他知道吗?” 第30章 求只求 “都知道。” 清茶久而回甘,茶水氤氲的薄薄热气朦胧了慕容景的面庞: “祖母,天下男子千万,公主若执意想要孙儿这样的皇上派人去寻未尝找不到,可孙儿若想找与公主一般无二的女子,却是难如登天希望渺茫。” 老太太又是一愣,嘴巴张了张,好半晌才开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祖母,慕容家的香火不会断,您担心的事不会发生,入赘一事的确是孙儿主动与公主提起的,并非皇命难违更不是皇上公主所迫,孙儿希望祖母不要因为孙儿入赘一事,对公主抱有成见。” 这话没文绉绉,老太太听懂了,正因为听懂了所以老太太气笑了:好嘛! 这是还没娶媳妇就忘了她这个祖母,没良心的孩子呦!! “不过孙儿相信祖母不是这样的人,不然当年娘也不会天天与孙儿说祖母的好,别人家婆婆动不动就磋磨儿媳妇,祖母您却是把她当亲女儿疼。” 这话说得,老太太火气还没发出来就被浇灭了,一口气上来也不是下去也不是,憋闷得不行,气得恶狠狠给了慕容景这个孙儿一个大白眼: “你当大官你厉害,你会说话奶说不过你,其他的我不管你们,你给老婆子我听好了那公主……” “林砚。” 慕容景打断老太太,老太太心下不悦虎着张老脸就想念叨几句,可话还没出口呢,就看见林砚抱着一个精美的红木匣子进来,老太太一下子被转移注意力。 分卷阅读38 “老太太,这是公主给您的见面礼,您下午不在大人就让属下先给您收着,你要不要打开看看?” “给老婆子我的?” 老太太眼神都变了,也不用林砚自己接过匣子就给打开了,“这、这……” 金灿灿的元宝你挨着我我挨着你,整整齐齐排排躺在匣子里,老太太眼睛都看直了,也不是没见过这么多的金元宝,就是这忽然之间看见,还是被这金光闪闪的一匣子元宝晃着了眼: “好!” 老太太这一声好,可是比刚刚骂慕容景的每一声都来得更响亮,“好好好好!” 可能是觉得一声不够老太太又连说了好几声,把金光灿烂的元宝拿在手上来来回回翻看,“景儿你这媳妇找得好,能处!好好处!你们这门亲事奶同意了!” 说归说,老太太从头到尾可是一个眼神都没给慕容景,眼神粘在黄金元宝上就没挪开过。 慕容景笑,温声回:“孙儿谢祖母。” 蝉衣看了看那匣子金元宝和见钱眼开高兴得合不拢嘴的老太太,笑容勉强,上前一步好似不经意提起,“大人,这些真的是公主送给祖母的吗,我回来怎么都没听他们说起。” 老太太笑容一收看了过来,狐疑:“景儿,是不是你拿府里的金子来替那公主做人情,唬弄你奶我哄我高兴?” 慕容景墨眸望向蝉衣,不轻不重不带任何情绪的一眼却让蝉衣浑身发寒,好像自己所有见不得人的心思,都被大人这一眼看穿看透。 “并非。” 慕容景把茶盏放回桌案:“这些金元宝的底部都有朵牡丹花,这是公主府的标记,祖母可以翻过来看看。” 老太太一看,果真看见朵栩栩如生的牡丹,顿时又笑眯眯乐开:“是有,哎呦还好看着哩。” 蝉衣垂下眼睑,弱柳扶风的身姿摇摇欲坠,咬唇低声细语:“是我多想了,大人莫怪。” “啥怪不怪的都是一家人。”老太太拿着好几个元宝不撒手,没发现蝉衣存了什么心思,朝慕容景道:“你明个儿下午忙不忙,要是不忙就陪奶到戏楼听戏去,这几天新来一戏班,戏唱得那个好呦没话说,还有那唱戏的小伙子也是俊俏得很!” 老太太年轻还是姑娘的时候,可是十里八乡的一枝花,这自个儿长得好吧也喜欢长得好的汉子,挑来挑去才嫁进慕容家。如今老了老了也没变就喜欢看长得俊的小姑娘小伙子,看着心里美不是! 慕容景没有拒绝:“好。” 慕容景不愚孝,但该孝顺老太太的一分也不会少。 “祖母,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同去?” 祖孙两人这几句话的功夫蝉衣已经整理好不宁的心绪,过来给老太太揉捏肩膀,笑容柔美、温婉乖巧。 上了年纪的长辈就喜欢的就是蝉衣这样懂事贴心的孩子,老太太心中熨帖拍拍蝉衣的手:“你这孩子说得什么话,祖母就算是不带上景儿,也不能不带上你不是,去去去,人多热闹,热热闹闹得好。” 夜深人静,慕容景明日要早朝,老太太兴师问罪问完了就把人赶回去休息了。 翌日,吃过中午饭没休息一会儿,老太太就拉着慕容景过去戏楼等着戏班子唱戏了,时辰还早戏楼里也没什么人,胜在有瓜果点心凉茶可以打发时间,“今个儿有梁山伯祝英台,这戏老婆子我看多少次也不腻味,没猜错的话这次梁山伯就是那俊俏的小伙子扮的,可有眼福咯!” 老太太磕着香瓜子笑眯眯地,眼尾的皱纹都因为笑堆挤在了一起,蝉衣今天一身水蓝长裙、长裙绣着朵朵争相斗妍盛开的芍药花,乖顺陪着老太太说话,视线时不时越过老太太去看端坐座椅一言未发独自品茶的慕容景。 以往大人心中没有公主,她想着同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日久天长下来,自己怎么也能在大人这占有一席之地的位置,谁料想老天爷捉弄人,大人若真入赘入了公主府那她再无可能,为今之计只能试着改变大人对公主的心意,若是不能…… 蝉衣柔柳眉轻蹙黯然神伤,柔美可人的脸上划过凄楚悲戚。若是不能,在大人入赘公主府之前她将自己的清白给大人也是好的,也不枉她倾慕大人这些年,若有幸有了大人的子嗣自然是最好,往后说不定还能有机会陪在大人身边。若是没有子嗣她也无怨无悔,清白给了大人便是大人的人,后半辈子不嫁做他人妇,留在府里替大人好好孝敬祖母。 求只求真到那时候,大人能偶尔回府与她温存,哪怕没名没分她也心满意足。 第31章 戏开唱 老太太捧在手里的香瓜子嗑完一捧,戏楼里的人也渐渐多起来,“李兄今天怎么也有空来看这戏?” “这不是听隔壁老王说来了个新的戏班子吗,怎么也得来看看不是。” “温兄!” “幸会幸会,没想温兄也喜欢看戏,早知道如此……” “我们那生意……” 戏还没开场戏楼里人声鼎沸,唠嗑寒暄声一声盖 分卷阅读39 过一声,今日来听戏的大多都是老百姓,加上慕容景平日深居简出,倒是没什么人认出慕容景这个太师,落了个清净。 “咚咚咚咚锵!” 戏楼渐渐安静下来,“开唱了开唱了,好好好。”老太太也不嗑瓜子了,拍拍手心上的瓜子碎屑身板坐直聚精会神,蝉衣也终于有了舒口气的机会,犹豫再三提起青柚茶壶斟一杯新茶递向慕容景轻唤: “大人。” 慕容景只给了一个余光便收回眼,执起原来放凉的茶水润湿薄唇:“不必。” 蝉衣唇色一白收回手应了声是,若换作以往大人不会这样,今天是为了什么…… “相公,快来呀!” “风和日丽花如锦!” “相公!” “女扮男装出远门——” 戏一开唱,宽敞的戏楼里就只剩下伶人的唱戏声。 慕容景不常听戏,每每听戏都是陪老太太一起来的,手指摩挲茶杯沿,脑海回想昨夜酒楼缠绵的一吻略微出神,唇直抿,除去残留的茶香以外仿佛还能感受到女子独有的甜香,喉头滚动干涩,索性将杯里的清茶饮尽,握着留有茶水余温的青柚茶杯久久没有动作: 公主,现在在做什么? 戏楼外,街道上百姓你来我往,偶尔也会有两三辆马车经过,过路人都会自觉让道,免得被马车或是马蹄磕着碰着,忽然阵阵整齐震耳的马蹄声传来,百姓们寻着声音看去,“这不是大理寺的人马吗,出什么事了这事?” “不对,不对,我瞧着领头的那个可不是大理寺的,那领头的紫衣公子分明是秦小侯爷。” “什么!?我看看我看看,哎呦还真是,小侯爷亲自带大理寺的人马来,这是有大事发生啊!” “按理说不应该啊,这么多人马,什么大事啊到底,我包打听怎么一点风声也没听见?” “吁!!” 秦盛拽停马缰绳利落跃身下马,墨发高束,一身紫衣手握佩剑,好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百姓们来不及感叹一句,就听秦盛喝声吩咐:“分两队,把戏楼都给我围住,一只苍蝇都不要放走。” “是!” 三十几号人马应声领命行动起来,剩下秦盛和大理寺少卿,还有一群面面相觑的过路百姓,以及戏楼门口不知所措的守门人,戏楼里很快有听见动静的管事的连滚带爬出来,用袖子抹着额头冒出的冷汗小心翼翼问: “小、小的拜、拜见过小侯爷见过官爷,不知我们戏楼哪里……” 秦盛皱眉,出声打断:“让你们戏楼里的人都进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戏楼半步。” 转身看向围观百姓,厉声:“还有你们,闲杂人等都给我散了!” 大理寺少卿接话,也顺便找一下存在感:“散了散了都散了,都抬头看看没瞧出要下雨了啊,家里都没晒衣裳啊你们?有晒就快回去收衣裳,去去去!” 戏楼外的动静很快传进戏楼内,台上的戏还在唱,底下的人却是频频回头窃窃私语:“外面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我听着像官兵的动静?” “不能吧,今个儿这唱的是梁山伯、祝英台不是什么不能唱的戏啊。” 听这些话老太太也有些紧张了,握紧慕容景的手臂往门口张望:“景儿,出什么事了?怎么会有官兵?” 虽慕容景升官到哪都会带着老太太,可老太太前半辈子到底是农妇,农民地里刨食本本分分一辈子,平时村里头有什么大小纠纷大伙更愿意找里正做主调和解决。除非真的是天大的事里正也没办法,否则村民都不想见官。 “不急,先看看,不用担心。” 慕容景安抚回握住老太太的手温声,恰好这时秦盛带人走了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去。除了台上依旧没停下来的戏腔戏楼内落针可闻。 秦盛所过之处,所有人都自觉从座位起来让开一条道,以至于最后,原本坐满人的台底下空无一人,只剩下一排排空荡荡的椅子。 “小侯爷,您请。” 大理寺少卿十分有眼色,挑了个中心位置伸手做出个请的手势,秦盛扫了眼,没坐,握着马鞭在这个位置的右手旁坐下。 “您这……” 大理寺少卿看不懂,但看秦盛现在的脸色也不敢多说多问,犹豫再三最终在另一边坐下。 “也是去杭城访师求学!” “好极,好极,请坐!” 戏还在唱,梁山伯和祝英台已经见上面,秦盛一言未发背靠向椅背,这副模样不像是大张旗鼓来找事,反倒像是来听戏的。 “景儿,他们这是准备做什么?” 老太太慕容景和蝉衣跟着人群一左一右退开,人挤人也不知怎么地就被挤到靠后边去了,慕容景刚要回答些什么安抚老太太不安的情绪,就听戏楼外又传进来一阵马蹄踢踏声,“吁。” 戏楼内外隔着一段距离,女子慵懒熟悉的嗓音不是很清晰,慕容景 分卷阅读40 却听了个仔细,儒雅的面容神色浮有一霎那的情绪,视线越过人群投落在秦盛身上,他早有预感,能让秦盛放着中间位置不坐坐旁边的也只有公主。 “嘶——” 一抹高挑纤细的身形闯入众人眼帘,再就是被那华贵的黛紫裙摆晃了晃眼,更准确点来说,是被裙摆上那簇簇怒放的金牡丹晃花了眼睛。 “嘶——” 青蛇缠在南宫卿雪手腕上,绿的反光的蛇头高高竖起,显然它很享受这种被万众瞩目、犹如走红毯一般的感觉。 “这、这姑娘,是、是咱们公主吧?” 人群中有人眼尖认出了南宫卿雪,更有人认出青蛇,连声附和:“没错就是公主,那蛇看见没有,那蛇就是公主的,我认得!还有那鞭子,那天在青石巷里就是那鞭子断了陈鹏的命根,哎我去老瘆人了!” 这人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周围倒抽气声此起彼伏,下意识夹紧裤裆的男子更是比比皆是。 第32章 面首也好男宠也罢 “戏唱到哪儿了?” 南宫卿雪带着青蛇径直来到最中间的位置坐下,笔直的长腿优雅交叠,纤纤玉手拿着卷起来的玄铁鞭,看向台上红唇轻吐问出这么一句。 “公、公主!” 大理寺少卿是个爱听戏的,根本没注意到南宫卿雪是什么时候来的,乍一听到声音吓了一跳,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行了个大礼:“微臣参见公主!” 南宫卿雪瞟了眼一惊一乍没有半点沉稳可言的大理寺少卿,眉毛微拧,下颚高贵轻抬:“起来吧。” “是是,谢公主,公主您怎么还亲自来了,今日这等小事微臣和小侯爷就够了……” 大理寺少卿恭维声很快淹没在戏曲声里,台下变化万千,台上伶人依旧唱着自己该唱的戏份,这下任谁也能看出来这里面的不对劲了。 “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不知道啊。” 诸如此类的窃窃私语讨论声不绝于耳,却是半句也入不慕容景的耳,看人深情的漆黑桃花眼,定格在中央耀眼夺目的南宫卿雪和秦盛身上,两人坐姿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再加上两人穿得都是紫颜色的衣裳,落入不知情的人眼里,难免要赞叹一声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可在慕容景这、便显得尤为刺目。 正因刺目,才越发切身体会到他与她之间出身的鸿沟,宛若云泥之别。 “景儿,那就是送你奶我金子的公主?哎别的不说,这公主长得真俊!奶喜欢!” 老太太老了个头难免缩水,扶着慕容景的手臂费劲踮脚尖才堪堪看清楚人群外面的场景,原本只是好奇想瞧瞧未来孙媳长什么样,这不瞧还好一瞧就看对眼了,这女娃娃长得是真俊! 出手也大方,光见面礼就整整二十个金元宝,份量足足的,真招人稀罕!! “祖母,大人和公主的婚事已经定下,怎么能和两个男子坐得那般……” 剩下的一个近字生生让慕容景投过来的冷眸堵回去,遍体生寒,谁也没发现,蝉衣芍药花边宽袖下的手指尖在微微颤抖。因为慕容景的这一眼,也因为尊贵端坐戏楼中央看戏的南宫卿雪。 从见到大渊公主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她输了输得彻底,原以为有着外界传言恶名昭著名声的女子,就算容貌再好,也是虚有其表空有身份和音容样貌的草包,褪去公主这层身份什么也不是,可是她错了。 你看,那从容稳坐的女子,哪里是什么一无是处只知道拿身份压人的蛇蝎公主,萦绕她周身的,分明是足够与日月争辉的绝代风华、万千荣光。 “男女同是父母生——” “女孩儿读书明理也该应!” 南宫卿雪并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却也听说过戏一开腔须唱完这句话,拇指指腹摩挲着玄铁鞭,难得耐着性子听台上的戏曲,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在梁山伯祝英台你推我让的请请请声中第一场落下帷幕。 “嘶!” 昏昏欲睡的青蛇瞬间清醒精神抖擞,对不起它知道这是对台上唱戏人的不尊重。可是它这个没有脚脚的美女蛇蛇,实在是不懂欣赏两脚兽这些高雅艺术。 “啪、啪、啪。” 戏楼里尽管有人有心想鼓掌也没人敢,以至于南宫卿雪这一慢条斯理的掌声尤为突兀,朱红唇瓣翘起,狭长的丹凤眼看着台上没随祝英台离开的梁山伯,“楼主真是好雅兴,血煞楼都要被小侯爷的人端了楼主还有闲情雅致在这扮伶人,本公主佩服。” 此话一出,戏楼内一片倒抽气声。 什、什么玩意?楼、楼主?血煞楼!? 是他们听说过的那个血煞楼吗? 扮伶人? 百姓们自觉抓住了公主话里的重点,纷纷睁大双眼看向台上的梁山伯,老天爷哎,所以他们今个儿这是听那杀人如麻的血煞楼楼主给他们唱的一出戏?!? 他们是该荣幸呢还是庆幸呢? 台上的人走下台, 分卷阅读41 朝南宫卿雪一步步走来,秦盛和大理寺少卿先后从椅子上站起来,护在南宫卿雪两边,握住腰间佩剑脸色不善看着来人。 血煞楼楼主分寸把握得很好,知道两人提防自己并没有走近,而是在约莫三步距离停下,俯身行礼:“草民百里千傲,参见公主!” 声音雌雄难辨,却不似帝影那种刻意做出来的粗噶嘶哑,很好听。 南宫卿雪眼尾挑起,重复念了一遍:“百里……千傲?” 百里千傲抬头,直勾勾看着南宫卿雪,笑着颔首、应:“是。” “嘶——” 青蛇吐了吐信子:“主人,不知道为什么,人家突然就想起你母后话本子里酷帅狂霸拽的龙傲天。” 南宫卿雪深有同感,张扬绝艳脸上的神色却是不显,正想开门见山切入主题说点什么,就见百里千傲抬手撕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同样雌雄莫辨的脸来,声音好听、这张脸也很美,男子的脸很少用美来形容,可百里千傲这张脸用美来形容再合适不过,美而阳刚。 “不知草民这张脸,公主可还满意?” 百里千傲笑得邪魅,没有起身,就这么保持跪着的姿势,往前一步来到南宫卿雪面前,“唰!” 长剑出鞘声,秦盛凌厉的沉声随之响起:“不想人头落地,就给我往后退离公主远点。” “轰隆!” 闪电划破乌云密布的苍穹雷声乍响,刚才大理寺少卿在门口说的没错,这天是要下雨了。但戏楼外边的天如何变,对戏楼内都没什么太大的影响。除了这道雷声,让抵在百里千傲脖子上的长剑寒光更加骇人以外再无其他。 戏楼里从秦盛进来,就退到两旁的百姓看着眼前这一幕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惊胆颤,偏偏被长剑抵着脖子的当事人不以为然,百里千傲不仅没往后退还往前更进一步,锋利的剑身轻而易举划破皮肤,溢出一条密密麻麻鲜红的血珠,百里千傲伸手,指尖去触碰南宫卿雪握在手里挂满倒刺的玄铁鞭,仰头,那张美而邪魅妖孽的脸就这么凑到南宫卿雪跟前: “公主若是满意草民愿以身相许,从此以后委身于公主侍奉公主左右,面首也好男宠也罢,哪怕是没名没分草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只愿公主、能放血煞楼一马。” 第33章 这两位是……? “嘶!” 戏楼里百姓的倒抽气声又双叒叕响起,皇上的赐婚圣旨刚下,现在满京城谁不知道公主对太师强取豪夺的事。这这这,眼下这又是个什么情况,难道太师这个驸马还没进公主府呢,公主就要先带面首入后院? 这这这这……这不太好吧! 唉! 可惜太师风华绝代,却没能有一桩好姻缘,唉! “荒、荒唐……” 百里千傲的话可以说是相当露骨,老太太一下子就听懂了,望着戏楼中央那女子端坐男主跪地自荐枕席的一阵一幕,呢喃着。 她老婆子活到这把年纪,半只脚迈进棺材半截身子埋进黄土,从来都只听过男人三妻四妾,做女人的怎么能、怎么能……这、这是要浸猪笼的! “大人。” 蝉衣压抑心中的欢喜,黛眉拧起看似一脸忧心去看慕容景。 慕容景没有应,目光所及之处一直都是那华贵大气端坐的女子,银缎长袍下的身形颀长挺直,好似没受当下这一幕的影响。 “的确是不错。” 散漫玩味的嗓打破戏楼里片刻短暂的沉寂,南宫卿雪放下交叠的笔直长腿,身体前倾,和百里千傲拉近距离,借着玄铁长鞭没倒刺的一段挑起百里千傲的下颚,“只可惜本公主不喜欢倒贴上来的,楼主还是另择良主吧。” 百里千傲妖孽脸庞的邪魅笑容一僵,好似没想过以他这张无可挑剔完美的脸会被拒绝一样,缓了好久才缓过来,看着近在咫尺却高不可攀的女子眼里生出不甘心,压下倒腾的心绪问:“为何?” 南宫卿雪笑了一声,捏着青蛇软趴趴的蛇身重新靠坐回椅子上,“轻易得来的东西缺少征服带来的快感,楼主这个人本公主不感兴趣。但楼主这张脸本公主很喜欢,可惜本公主已经有驸马了,所以还是算了吧,更何况……” 娇艳欲滴的唇瓣更比牡丹花瓣动人心魄,勾起莞尔,“楼主不觉得本公主这张脸,比起楼主你的更胜一筹么?” 百里千傲:“……” 确实。 大渊皇俊美如神祇大渊皇后倾国绝色,这样的两个人生出来的孩子样貌自然是上上层。 “我家阿景的脸,也比楼主赏心悦目千倍万倍。” 百里千傲只觉胸口又中一箭,越过南宫卿雪不动声色看向人群中的慕容景,却见那厮唇角扬着笑意,眉目柔情注视妙语连珠说对他不感兴趣的公主殿下。 很好,自荐枕席未果,还被强行塞了一把狗粮,他百里千傲自一手开创血煞楼以来,就没这么憋闷过。 “至于放过你血煞楼一事……” 南宫卿雪 分卷阅读42 话锋一转,妖艳脸上神色浮上不怀好意的算计,百里千傲右眼皮跳动只觉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果然、“淮西安定一带最近匪帮猖獗,本公主看楼主血煞楼里的人也闲得很,不如就去淮西把那里的匪帮全剿了吧,当作是做好事积德为民除害。” 没有重提阴极为爱带人刺杀她的事,只着重加重“闲得很”这三个字。 百里千傲被气笑了,咬牙:“物尽其用,公主当真是好手段。” 南宫卿雪笑意愈浓,欣然接受这样的评价:“楼主谬赞。” 淮西匪帮不是一般的匪帮,都是些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如果只是普通的亡命之徒也就罢了,坏就坏在这些匪帮当中有人善于用毒。就在六天前,这些人在一个小村落里的井水投毒,当天死了十几个村民,当地县衙为了安抚村民派两批捕快到村子白天晚上轮流巡逻把守,也当即派人上山剿匪又上报朝廷,今日早朝这事就落到了大理寺头上,大理寺卿正愁派哪些人派多少人去才能一击即中,把这些匪帮清干净。 这不,有现成的杀手,还是有组织有纪律训练有素的那卦,不用白不用。 “剿匪是朝廷该做的事,也不好全让楼主代劳,本公主已经飞鸽传书和当地官员打过招呼,楼主的人到那只要到县衙找县令说明身份,县令自会派人跟随楼主的人一起上山剿匪。” 忽然南宫卿雪好像才后知后觉想起百里千傲还跪在地上一样,好心提醒道:“下雨了,地上挺凉的,楼主赶紧起来吧。” 没错,她是故意的,谁让百里千傲对自己手底下的人管教不力,公主殿下可是很记仇的。 “草民,谢公主。” 尽管又吃了一次哑巴亏百里千傲也只能跪地臣服,无他,只因为公主代表的是天家是南宫皇室,而南宫皇室是当今天下至高无上的主! 南宫卿雪从椅子上起身离开,也意味着今天戏楼里的这场闹剧到此结束,秦盛收回抵在百里千傲脖子上的长剑,转身抬脚跟上。 “哗啦哗啦。” 黄豆大小的雨下着,青蛇缠在南宫卿雪胳膊看着雨吐信子,犹豫再三,不太确定道:“主人,人家刚刚好像看到了美男太师。” 南宫卿雪迈下台阶的脚步停顿,长睫垂下看向青蛇无声发问:你确定? 青蛇眨了眨眼,三角形脑壳子飞速左转回想刚刚的匆匆一瞥,突然想起什么坚定点头:“没错没错没错,就是美男太师!” 除了美男太师,没有人会用那种眼神看主人。 “小侯爷。” 秦盛接过随从送过来的油纸伞刚要打开,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停下,不解:“公主?” 南宫卿雪摆手,“你们先回去吧,我……” 话刚出口就看见迎面朝自己走来的慕容景,面若冠玉谦谦君子,和百里千傲的邪魅妖孽截然相反,让她见了就想将人掌控在手禁锢在怀,压在身下撕碎清心寡欲的变相,为她失控为她疯魔火热。 “阿景。” “拜见驸马。” 南宫卿雪和秦盛等人的声音,一前一后响起在急促嘈杂的雨水声中,老太太来京城这几年从没有参加过什么宴会哪里见过这阵仗,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这两位是?” 南宫卿雪已经来到慕容景身旁,自然而然挽上慕容景的手臂,看向老太太和蝉衣,观察两人的着装大概能猜出一点不过还是象征性问了一句。 慕容景看着南宫卿雪美得肆意的侧颜,温声介绍道:“这是臣的祖母,和伺候祖母起居的丫鬟。” 蝉衣水蓝长裙下纤弱身形晃了晃摇摇欲坠,眼眸蒙上一层几不可见的雾气看向慕容景,原在大人心里,她竟只是个伺候在祖母身边的丫鬟。 第34章 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祖母,孙媳见过祖母。” 南宫卿雪过去挽住老太太的手笑意盈盈乖巧叫人,不等老太太说什么紧接着又问起,“孙媳昨日去府上祖母不在,只能将见面礼留下让阿景交给祖母,也不知道祖母喜欢什么只能送些俗物,祖母可别生我的气。” 老太太本来因为刚刚戏楼里的事,对南宫卿雪有了点意见,可提起那满满当当一匣子金元宝,这点意见它突然好像不是那么重要了,“不气不气,那是你的一片孝心,祖母哪能生气。” 说完又觉得自己话里这你啊我啊的不妥,偷偷去看南宫卿雪的脸色,见孩子依旧是笑着看着自己,没摆公主架子怪罪的意思才在心里松口气。 南宫卿雪假装没看出老太太一瞬间的拘束,心里在笑暗卫带回公主府的消息果真不假。若只是爱财爱金子的话那便好办,拿出在母后跟前才会有的暖心劲提起: “我知道这附近有家不错的酒楼,祖母看这么久的戏也肯定饿了吧,要不要去坐坐吃点什么?” “刚好沧海阁离这也不远,吃完后过去逛逛挑选些金银玉镯,就当是消消食。” “这……” 老太太看向慕容景,略显 分卷阅读43 浑浊的眼神里有求助,这来戏楼前才刚吃过晌午饭哪里就饿了,就是饿了也不敢和公主同桌吃啊,她这大字不识几个的乡下老妇,也不知道京城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给孙儿丢人事小要是惹公主不痛快那、那不得杀头…… 还有公主周围这老些人,官兵就不说了,光是刚才拔剑往人脖子上放的这个小伙子她看着就发怵得很,哪儿还吃得下,哪儿还敢肖想吃完后再去挑点金银玉镯。 “不用。” 慕容景上前,如画的眉目写着温情,骨节分明的手掌抚过南宫卿雪的乌发:“我们是吃过才来的。” “前几日我已经替祖母在沧海阁定了几只玉簪玉镯。既然戏看不了,林墨你带祖母去取吧,若样式不喜欢也能和掌柜说再改再换。” 林墨原是留在外面守着马车等,秦盛带人一来也进不去,这会儿赶过来脚还没站稳就听到这么一句,都没过脑子下意识就点头应下:“是,大人。” 甭管什么事,左右他是大人的人大人吩咐什么他照做就是了。 这一会功夫说的就没有哪句是和蝉衣有关系的,蝉衣终于是忍不住了,强压着被心心念念惦记的人当作是丫鬟的心伤凄楚,和被彻头彻尾忽视的委屈出声,“大人您、不同我们一并去吗?” 细语柔声,尽管已经极力掩饰心下的痛楚难堪,可心思缜密的人还是能从中听出几分不对味来。 恰好,南宫卿雪就是那个心思缜密的人,这一刻才正眼认真打量蝉衣,少顷好像发现什么有趣的事,妖冶肆意的漆黑丹凤眼很浅眯起,“这位姑娘,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急雨还在下,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南宫卿雪这句话明明声音不大,语气也再普通不过没带任何多余的情绪,却让蝉衣如坠冰窖浑身发寒,抬眸去看南宫卿雪的脸又赶忙低下头,指甲掐进手心强装镇定平静回,“公主想必是认错了,奴婢自小生长在穷乡僻壤的乡野之地,后来家乡遭逢旱灾逃难,幸得大人和祖母搭救才能进京看看京城繁华景象,怎可能与公主见过……” 雨水越来越急促,雨滴从原来黄豆大小转变成一条条长线,戏楼大门口的台阶完全湿透,一阵风席来雨水往里挥洒,慕容景侧身挡去飞溅进来的雨水。把明媚绝艳的女子完全笼罩在自己卓立清瘦的身影里。 “原是这般。” 南宫卿雪红唇扬起,轻笑出声:“看来的确是本公主认错了人,姑娘莫怪。” 蝉衣眉眼低垂福了福身,咬紧牙关才让自己开口不至于颤声:“奴婢不敢。” 沧海阁和戏楼相隔些两条街,眼看着马车在雨幕中渐行渐远,南宫卿雪转身双手环住慕容景的脖子,下颚抬起印上一吻。 不远处,马车行进拐角,蝉衣捏着马车帘的手指指尖因为太过用力几近苍白,那公主亲近大人大人竟不躲不闪,甚至好似习以为常早有预感…… 两人,竟是已经亲密到这般地步。 成线的急雨渐小,戏楼门口,慕容景低头用自己的额头去碰了碰怀里女子的额头,纵容宠溺最甚,温声莞尔:“她走了。” 都是聪明人,这话里的她是谁不言而喻心照不宣。 南宫卿雪笑,不退反进,凑近又在慕容景淡色的薄唇上惩罚咬了一口:“走了也亲。” 觉得不够,收回圈在男人脖子上的胳膊之前又补充一句不满,“招蜂引蝶。” 所以果然还是她之前的想法好,带回去公主府养,藏起来只许她看容不得他人觊觎。 “咳咳。” 秦盛手握成拳放在嘴边清咳,等你侬我侬浓情蜜意的两人看过来,收起佩剑拱手抱拳:“公主,既血煞楼一事已平,那微臣与少卿先行告退。” 南宫卿雪和慕容景分开半步距离,颔首:“把人也带回去吧。” 秦盛剑眉不赞同拢起,偏头望向戏楼里往大门这探头探脑的一群人: “公主,还不能确定这些人里有没有血煞楼里的人,人微臣还是给您留下吧。” 虽比起朝廷重兵血煞楼不堪一击,可论起在江湖上的地位,血煞楼的实力也能算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不得不防。 “不必。” 南宫卿雪招手,神出鬼没的随形就跟鬼影一样出现在身后: “父皇给我的人对付血煞楼的人绰绰有余,何必折损大理寺的人。” 血煞楼的人倾巢而动都未必能伤她性命。更何况现在血煞楼大半人,都被秦盛的人控制着自身难保。再者她和百里千傲已经谈好条件,动她对血煞楼和百里千傲而言没有任何好处,这样愚蠢亏本的事她相信百里千傲不会做。 “小侯爷,有属下在您放一百个心!” 随形今天依旧是穿着常服,抱着佩剑把胸膛拍的砰砰作响。 秦盛和随形打过几次照面,也算是知道对方身手如何,点头,又朝南宫卿雪拱手恭敬:“微臣告退。” 大理寺少卿忙跟着拜到:“微臣也、也告退。” 南宫卿雪没说什么,只挑 分卷阅读44 了挑修剪精细的眉毛算是回应,心里已经在盘算让人查一查,大理寺少卿是怎么坐到大理寺少卿这个位置的,怎么从头到尾跟个打酱油走过场的没两样。若是凭真本事自然最好,若是托关系走后门她就顺手撸了他头上这顶大理寺少卿的官帽,朝廷发放的俸禄不养闲人,更不养一无是处的草包废物。 第35章 就当是嫁妆了 “撤!” 秦盛大手一挥包围戏楼的人马集结,恭敬行礼后跃身上马很快训练有素整齐有序离开。 南宫卿雪偏头,往戏楼内漫不经心瞥了一眼就收回眸光,一边拾起秦盛等人给她留下来的油纸伞,一边拉起慕容景的手准备走下台阶离开,“阿景陪我去酒楼吃饭,我到现在都还没吃上晌午饭,快饿死了。” 肚子唱空城计的感觉可不好受,原本打算处理好血煞楼的事就去填饱肚子,再到太师府找阿景亲亲抱抱举高高缓缓神。没曾想会在这儿碰上了,也省得她在过去。 “嗯?” 伞柄多出一只指节分明好看的手,疑惑看去,入眼是慕容景神情略显无奈的清俊面庞,“公主,臣来吧。” 见南宫卿雪没松手的意思,被牵着的那只大掌捏了捏女子娇软的手,“臣虽瘦了些,却也不至于到一把伞也拿不动的地步。” 两人身后的工具人随形憋住笑默默别过头,恐怕在他们公主心里,太师就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媳妇,自然是要悉心照顾。 “也好。” 南宫卿雪没再坚持,左右阿景虽瘦身量却比她高出许多,差不多和父皇皇兄一般的身量,由她来撑伞也的确不方便。 酒楼名为满堂香,不是饭点的缘故酒楼里吃饭的人并不多,倒是有三三两两匆匆躲进酒楼避雨的人,“三位客官要点什么?今个儿咱这刚进了十几坛桃花酿……” 南宫卿雪打断小二,“天字号雅间还空着么?空着的话就要天字号雅间,再上两道你们这的招牌菜,你刚说的桃花酿也来一坛。” 小二眼睛一亮:“好嘞!”转身冲柜台喊:“天字号雅间!招牌菜两道桃花酿一坛!” 又回身点头哈腰做出请的手势:“三位客官,这边请这边请。” 酒菜点得少没关系,要的雅间好掌柜的有钱赚他还有点油水可以捞! 饭菜要点时间做,酒倒是很快送上来,坛一开淡淡沁人的桃花香混合着酒的醇香扑鼻,“不错。” 南宫卿雪还算满意,虽比不得宫里酿的酒胜在别有一番风味,在这样的雨天小酌一杯倒也不失是一种享受,刚要倒,桌上的白瓷酒杯就被慕容景拿走,“空着肚子不宜喝酒,伤身,再等等吃点东西下肚再喝也不迟。” 温雅的声音仿佛融在窗外的雨幕里,应景又蛊惑人。 “阿景怎么跟我母后似的?” 南宫卿雪有些无奈,喝酒这件事上从小到大除了母后还真就没什么人拘着她,犹记得她还是奶娃娃的时候,在一次宫宴上坐在父皇大腿,趁着父皇母后不注意,自己扒拉父皇的酒樽尝了人生第一口酒。不仅如此,本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酒也要同喝的原则,还顺便给身边坐在母后怀里,同样是奶娃娃的皇兄也来了一口。 父皇没把她怎么样,就是母后在她小屁屁来了一下,让她拥有了一个完整的童年。 “吱呀。” 雅间门打开,小二带着人端着热气腾腾飘香四溢的饭菜进来,“两位客官,您二位点的菜来了!” 两道招牌菜和白米饭摆上桌,此外还多了两个精美的小瓷碗,小二退到一旁热情解释道,“客官,这是本店后厨刚要推出的饭后小食甜玉米糖水,掌柜的说给二位客官先尝尝,合您二位口味您二位就吃,不合口味您二位就放着不打紧。” 经小二这么一说,南宫卿雪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忘了点汤,扫了两道份量足足的招牌菜和玉米糖水,歇了再点道汤的心思,点头:“那就谢掌柜的了。” “您客气,有需要您再差人喊小的。”说完小二就带着上菜的人离开了。 窗外的雨幕越来越小,隐隐有要停的迹象,两人边吃边说起刚刚在戏楼里发生的事,主要还是南宫卿雪在吃,慕容景更多的是在旁添菜到南宫卿雪碗里。 “你要去淮西?” 南宫卿雪诧异抬眸,吃到现在也有七八分饱了索性放下筷子,蹙眉对这件事并不赞同,“你不会武功,跟着去淮西做什么?” 慕容景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用汤匙舀一口糖水送到南宫卿雪唇边: “这糖水清甜不腻,甜味很淡,公主喝喝看。” 都喂到嘴边了没有不给阿景面子的道理,南宫卿雪张嘴喝了,确实清甜可口,没猜错的话糖水里的水应该是玉米须煮出来的,玉米须水清热解火,刚好她最近有点上火也就多喝了几口。 “臣虽不会武却会些医术,在毒术方面也有几分造诣,此次过去淮西或许可以帮上忙。” 这话若是让熟知慕容景医术毒术的人听见,只会叹 分卷阅读45 一句太过谦虚了,可惜南宫卿雪并不知情,慕容景会医的事也只是听过那么一耳朵,会毒更是头一次知晓。 “可……” 还想说什么,却被慕容景再次送过来的一勺糖水打断,“公主可听说过同仁堂医馆,有一位七日做一次诊的大夫。” 南宫卿雪还真听说过,听闻这位大夫医术高超一手银针了得……看向慕容景,讶异:“阿景便是这位大夫?” 慕容景没有否认,放下空了的小茶碗道:“同仁堂也是臣名下的。” 这次南宫卿雪是真的有些意外了,据她所知名为同仁堂的医馆不止一家,大渊三分之一的国土里都有同仁堂医馆。而且因为同仁堂看病开药都比其他医馆便宜,医馆绝大多数的大夫医术也相当不错,所以在民间的口碑和名声都极好。 “嘶——” 藏在袖子里当主人恋爱路上吃瓜的猹的青蛇终于憋不住冒出来,震惊得不行不行的:“天啊主人,没想到美男太师还是个低调的有钱银!” 它这条美女蛇蛇一直都以为美男太师除了主人父皇给发的俸禄以外,一穷二白啥都没有哎! 慕容景听不懂青蛇在说什么,漆黑的桃花眼回到南宫卿雪身上:“同仁堂以前是臣的,往后便是公主的了。” 南宫卿雪:“?”什么意思? 慕容景起身,猝不及防靠近在南宫卿雪柔软红唇亲了亲:“就当是臣入公主府的嫁妆。” 青蛇:…… 一瞬间的震撼窒息过后,整条蛇内心开始疯狂尖叫: 昂昂昂昂! 它看到了什么,它看到了什么! 哦买噶,美男太师主动亲亲亲亲了主人!! 第36章 抱紧孤孤单单的自己 “很甜。” 慕容景指腹摩挲过南宫卿雪殷红饱满唇瓣,笑痕很深,眼尾的醒目泪痣仿佛都在诉说爱意。 青蛇一条蛇看得小心脏扑通扑通:有被撩到有被撩到! “哦?” 南宫卿雪下颚微仰,优越的天鹅颈展现得淋漓尽致,手轻扣慕容景的下巴笑靥撩人:“阿景说的甜什么甜,是玉米糖水很甜还是我很甜?” 慕容景眸色微深,如实答:“公主,很甜。” 简短的一句像是点着了火,南宫卿雪一扯丹青长袍衣襟将人扯得更近,下颚微仰咬上男人冰凉的唇夺取自己想要的火热。和前几次不同,小心翼翼的试探描绘勾勒安抚不再有,有的只是热烈放肆。 青蛇小心脏duangduangduang! 两绿豆大小的眼睛睁到蛇生最大围观这涩涩的一幕,口干舌燥五迷三道,美男太师那一点点的撩人算什么,主人才是永远的神!! 这一吻异常持久,分开时都从彼此眼里清楚看见恋恋不舍,食髓知味。 “阿景。” 南宫卿雪美眸潋滟,慵懒随性的嗓在这一刻尤为妩媚惑人,慕容景大掌捧着女子半边美艳迷离的脸,桃花眸越发深沉,平日里无端禁欲的喉结缓慢滑动着,莫名添上情欲性感的色彩:“臣在。” 南宫卿雪张开手去抱男人的腰身,靠在怀调整微微紊乱的气息:“等你从淮西回来,我们就成婚吧。” 就在刚刚她起了冲动,她想吃了他。 真的是后悔了,什么拖个一年两年再成婚的直接将人带回公主府里多好,无时无刻随时随地占阿景便宜,夜夜笙歌将阿景拆骨入腹。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雨后的微风吹进雅间格外怡人,慕容景文雅俊美脸庞的笑痕加深,大掌帮怀里人顺气:“公主可想好了?” “臣性子执拗固执得很此生只认一妻,公主可否许诺答应臣,就算是往后欢喜上别的男子,也不能休了臣这个驸马。” 一字一句好比春风拂面,不急不徐却能入人心扉撩拨人心尖酥酥麻麻。 “嗯呢。” 南宫卿雪凤眼里因为刚刚炙热一吻的迷离少去几许,划过笑意,未施粉黛的脸随心所欲往慕容景充斥冷香的怀里埋,给出承诺,“阿景放心,我既然决定要将你迎入公主府为我的驸马,今后就不会再迎其他男子入府。” “往后我对阿景的喜欢会不会随着日久天长变淡我不知道。但男宠面首诸如此类阿景尽管放心,我没这方面的爱好,我既要了阿景的清白便会对阿景负责,既选择成婚便会保证忠贞。” 人这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人世间有趣的事多不胜数,男女间情情爱爱风花雪月只是相当渺小的一部分而已。倘若成婚后感情变淡,大可找其他有趣的事来做,朝堂政事经商骑马收藏金子比武射箭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可以做的事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做什么养男宠面首,左右男人换来换去除了性子不一样以外其他差不多,乐趣不大。 “公主。” 慕容景蹲下身,让坐在椅子上的南宫卿雪成了居高临下的那个,牵起女子娇软的手放到菲薄唇边,低头, 分卷阅读46 近乎于虔诚去亲吻指尖,音色磁性低沉:“这些话,臣当真了。” 征服欲也好掌控欲也罢,只要她是他一人的妻,入赘公主府无妨、为裙下之臣亦无妨。 南宫卿雪叹口气,反手将人扶起,“以前也就罢了,现在你是我的驸马我未来的夫君,不必再守这些礼节。” “嘶——” 青蛇点头附和,“就是就是,美男太师以后你就是我们公主府的人了,不用这么客气!” 虽然主人很撩很给她们磁性长脸,可它还是好想看美男太师把主人撩拨得不行不行的样子哦,哎嘿嘿—— 慕容景眉目柔情,温声:“好。” 外面的天隐隐有放晴的迹象,阳光从窗户投射进雅间,空气夹着春雨过后的草木清香,南宫卿雪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搭在慕容景肩膀把人按坐到椅子上,自己则是驾轻就熟毫不娇羞坐在男人大腿,曲线曼妙的娇躯靠近,手指指尖不安分地放到坚硬胸膛,隔着丹青长袍面料来回画圈圈,“阿景觉不觉得此情此景,很适合再做点亲密的事?” 慕容景眼神无声询问,也不知是真听不懂心上人的话中有话还是听懂了却装作听不懂。 南宫卿雪倒也没去纠结计较这些,忍住将手伸出丹青长袍更进一步占便宜的大胆举动,红唇张阖吐气如兰柔媚着嗓蛊惑:“阿景亲亲我,像我方才亲你那般,嗯?” 说完还把红唇送到慕容景唇边,可谓是做到把姿势都摆好了,乖得不行又勾人得不行,偏偏长睫无辜颤动,好像不知道自己当下的举动对一个男人来说诱惑有多致命一样。 “嘶嘶嘶——” 有这样的主人青蛇很想捂脸,奈何没有手手,只能非常不好意思(非常好意思)继续盯着看,边看边用蛇语呐喊:“美男太师上啊!还在等什么不要光看,行动起来快亲快亲快亲!” “你是不是不行,不要让人家这条美女蛇蛇看不起你!” 喊完又对南宫卿雪疯狂暧昧眨眼:“嘶嘶——”“主人,这家酒楼有客房哦可以酱酱酿酿哦——” 蛇性本淫,主人想什么它都懂!咦嘻嘻嘻嘻—— “阿景。” 久久没等来自己想要的南宫卿雪有些不开心,公主殿下不开心就容易做出一些大胆的事,纤纤玉手缓缓抚过慕容景胸膛,在不可言说的一处停留绕着点画圈,预料之中听见克制地闷哼声,作乱的手也被宽厚温暖的大掌牢牢把握住,男人的吻随之而来。 不同于她的肆意热烈,反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内敛温柔,温柔之余又藏着其他,好似是深沉又好似是忍耐。 忍耐? 所以阿景在忍耐什么? 不过这片刻清醒的思考很快被淹没,理智沉浸在慕容景柔情的深吻里起起伏伏彻底沉沦。 雨过天晴,同一个雅间内,有人忘情拥吻。而有的蛇只能边看别人涩涩边眼泪汪汪怅然自己孤寡,嘤嘤嘤,春天都快要过去了,她这条美若天仙的蛇蛇对象在哪里?伴侣在哪里?嘤嘤嘤抱紧孤孤单单的自己—— 第37章 家长里短 从京都城到淮西来回要两天路程,加上剿匪一事,慕容景这一行再怎么快也要七天。 四月底,天气越来越热,十里长街已经有商铺小贩开始做冰糕冰饮卖,冰原来在大渊只有家底殷实的人家才吃得起用的起,九年前的某天,皇后不知从哪本古书了解到轻易制冰的法子。自那年起,冰块在大渊就是随处可见的寻常物,家家户户都用得起吃得起。 夕阳西下,天空是粉红色的,粉色的彩霞中还隐隐透着点紫色,凤鸣宫庭院里的梧桐树下,上了一天课的熊孩子南宫霆抱着一本话本子小嘴叭叭碎碎念: “威廉公爵在信中写道:哦我亲爱的维斯公主,您海藻般金色的长发就像太阳般耀眼夺目,天使般的脸蛋和纯洁无瑕的眼睛,更是深深烙印在我心里……” “为您生为您死追随您摇曳高贵的裙摆一辈子……” “想您想您想您……” 而熊孩子的身旁蹲着一只庞大白虎,白虎两雪白的耳朵竖起,聚精会神津津有味,时不时点几下毛绒绒的虎头表示对剧情赞同认可。 南宫卿雪到凤鸣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红唇轻扯,“破案了。” 上次母后还说不知道是谁拿话本子念给白君听,这次就让她碰见了。 “白君,我好像听见皇姐说话的声音了。” “吼——”“本君也听见了。” 一娃一虎不约而同往门口张望,看见南宫卿雪熊孩子把捧在手里的话本子往后一丢,张开双臂朝南宫卿雪奔来,白君雪白的一大团就跟在后面追,“嗷嗷嗷皇姐我最亲爱最亲爱的皇姐!” “吼!”“吼吼吼本君尊贵的公主殿下!” 南宫卿雪眼皮直跳,等南宫霆到跟前伸手动作利落抓住孩子后衣领子,把孩子跟提溜小鸡仔一样拎起来,顺便余光睨一眼奔过来的白君,威武的百兽之王虎躯一震虎 分卷阅读47 毛一竖,刹住脚生生来了个九十度大转弯往梧桐树下跑: 吓死虎了,主人的娃娃眼神都跟主人一样一样的。 “皇姐你没有心,你都不接住我,不接住我也就算了你还把我当小鸡仔拎,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弟弟。” 南宫霆吸了吸鼻子很委屈,嫩生生还带点婴儿肥的包子脸。因为说话还一鼓一鼓地,看起来就很好捏,南宫卿雪不客气伸出魔爪蹂躏孩子的小脸蛋儿,“不是。” “我和皇兄才是父皇母后亲生的,而你是我在一个冰天冻地的大雪天从街上捡来的。” 南宫霆哼哼唧唧挣扎着逃离皇姐魔爪:“哼,信你个鬼哦你这个糟老婆子坏得很,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三岁的崽了,不是你想骗就能骗的,我现在的小脑瓜子聪明得很。” 南宫卿雪看熊孩子站稳当了才收回手,抬脚往宫里走,随手挥退迎上前来欲行礼的一群宫人,问跟上的南宫霆:“母后在忙什么,父皇回来了吗,皇兄是不是也在?” 南宫霆气呼呼:“半夏姨进宫了,母后在小厨房跟半夏姨学煲什么补汤,父皇和皇兄在书房不知道说什么东东,皇姐,你怎么谁都问就是不问问我,我不配吗?!” 南宫卿雪这回连余光也没给孩子,径直朝小厨房的方向走过去:“问你什么,问你闲得发慌拿母后的话本子念给白君听?还是问你夫子要你做的功课做完了没有?” 南宫霆:“……”那还是别问了吧。 皇后的凤鸣宫很大,小厨房说是小厨房却是一点也不小,该有的食材调料更是一样也没少,好几个宫人在忙碌着,一进来就闻见空气里弥漫的饭菜香,“公主。” “公主。” 看见南宫卿雪一个个都想停下手里的活行礼,被南宫卿雪出声制止:“不必,你们忙你们的,我来看看母后。” “是。” 姐弟两人越过三三两两的宫人走没几步,就看见端着汤出来的宋卿卿和半夏两人,“半夏姨。” 南宫卿雪先打了声招呼,然后上前想要接过母后手上端着的汤盅,却是叫宋卿卿躲开,“不用你,待会儿烫着怎么办,带霆儿出去先喝点汤待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南宫卿雪还是把汤盅端过来,玩笑道:“女儿皮糙肉厚烫着没事,您要是烫着父皇肯定心疼。” 南宫霆跟着附和:“就是就是,然后父皇再给我和皇姐一顿爱的教育,一个完整的童年。” 说完不等宋卿卿再说什么就去牵半夏的手,笑嘻嘻撒娇:“半夏姨,你带给我的姜糖好好吃,下次来再给我带一点呗,悄悄地给我,别让父皇看见。” “为了报答你带糖给我吃,来来来,我给你端。” 半夏好笑得不行,侧身躲开南宫霆伸过来的手:“不用,殿下要是想吃我待会回去后,再差人送点进宫给您,不过殿下也不能吃太多。不然往后牙坏了就吃不了其他好吃的了。” 半夏今年也三十五六了,虽然没有宋卿卿养尊处优保养得好,却也面色红润气色很好,刚成亲那会儿和江北在宫里住了五年,五年后夫妻两人攒了点钱,就带着孩子在宫外买了一个小院子住着,夫妻感情一直很好。 “嗯嗯。” 南宫霆小鸡啄米点头答应,至于有没有听进去往心里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四个人边往外走边聊起其他,南宫卿雪顺嘴问起:“半夏姨,笑颜和良辰怎么没和你一起来,他们最近在忙什么,都挺久没见了。” 半夏笑道:“笑颜最近半月都在绣她那扇屏风,说是要送给她爹做生辰礼,良辰在忙生意……” 半夏和江北有三个孩子,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儿子取名叫良辰大女儿取名叫笑颜,还有一个小女儿名叫诗情,今年十五岁,去年因为慕容景跑到公主府对着南宫卿雪大喊大叫一通质问。 女娃娃少女怀春,好巧不巧倾慕之人也是慕容景。 南宫卿雪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虽然当初顾念半夏和母后的交情没有对孩子怎样,之后却是再也没提过诗情这个人,两人间本也没什么交情,能容忍孩子闯进公主府指着鼻子骂还没教训孩子一顿,已经是仁至义尽。 第38章 不是全部 南宫卿雪陪宋卿卿和半夏聊了会儿天,就转身去了书房,鎏金香炉里提神的熏香袅袅缭绕,南宫卿雪等两人说得差不多,才提起自己要说的事:“前几日我在戏楼见到阿景府里一个丫鬟,长得跟蓝国的嫡长公主很像。” 喝茶的父子两人先后看了过来,南宫卿雪手有一下没一下轻扣桌案,“当初父皇灭了碧海后就是蓝国,盘查时蓝国皇室的皇长子和嫡长公主怎么也找不到,我那天回去后派人去查了那丫鬟的身份。除了阿景给她重新上的新户籍,其他什么也查不到。” “那天我随口问了句我和她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试探她,果然露出了破绽。” 大概把那天在戏楼门口的情形和对话还原后,勾唇嗤笑,“她以为她说得天衣无缝,其实根本就是多说 分卷阅读48 多错。” 尽管在阿景府里做了几年的丫鬟,可骨子里还是曾经的蓝国嫡长公主,奴仆日久天长伺候人会习惯卑躬屈膝,哪有人会像蝉衣那样。不仅不知道行礼,还在她问话之后敢抬头看她甚至是对答如流。何况蝉衣当时眼里一闪而逝的恨意,和那端庄婉丽的仪态也骗不了人。 “太师知道她的身份吗?” 南宫霖放下茶盏,俊美清贵的脸庞眉峰不着痕迹拢起。如果太师知道蝉衣的身份却不报,那皇妹和太师的婚事有必要重新再慎重考虑一番了。 “应该是不知道。” 南宫卿雪习惯性交叠长腿,“关于这一点我也让人查了,蓝国没覆灭之前派使臣团来过我朝六次,前四次阿景还没当上什么大官,后面三次阿景分别在幽城谷城茂城做官,蓝国使臣从蓝国到我大渊途中没经过这三城。所以如果蝉衣没跟阿景坦白自己身世的话,阿景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 南宫霖沉思少顷,点头:“这样最好。” 他与父皇母后之所以对皇妹太师的婚事乐见其成,就是看中太师出身清白,在朝中又历来是中立派。再者文采斐然容貌也不俗并且那温文尔雅的性子的确适合皇妹。 当然,这些的前提是要皇妹自己喜欢,否则再合适他们也不会强求勉强。 “不错。” 现在书房里挺安静的,以至于这突然的一声就挺突兀,南宫卿雪看向神情愉悦+一脸慈父欣慰笑容看自己的父皇,不解反问,“什么?” 南宫伏羲倒也不吝啬对女儿的夸奖:“心悦慕容景还能想到去查这些,没有恋爱脑,很不错。” 大渊本没有恋爱脑,但后来宋卿卿这个皇后的话本子风靡整个大渊王朝后,稀奇古怪的新词汇也就多了起来。 南宫卿雪挑眉,欣然接受这份夸奖顺便吹一波彩虹屁:“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教出来的女儿。” 她会对阿景负责会对阿景好,但不会为了阿景盲目,如果让她在大渊安危和阿景选一个,她会毫不犹豫选择前者,一国公主为一己私情弃王朝江山百姓于不顾,何其可笑。 她虽没皇兄肩上那么多责任,却也明白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男女感情,从来都不是她人生的全部。 “扣扣扣扣!” 熊孩子南宫霆把书房门敲得砰砰响,“父皇皇兄皇姐吃饭了,母后让我来喊你们吃饭了!” 父子三人出来的时候半夏已经在出宫路上了,想来也是为了不打扰他们一家子用膳,“皇姐,刚半夏姨让我们有空就去她那玩……” 都是家里人吃饭饭桌上就没那么多规矩,南宫霆边吃边小嘴叭叭。 “嗯呢。” 南宫卿雪回答得比较敷衍,把半夏姨请到公主府玩儿可以,去半夏姨家就算了吧。自从因为阿景起的冲突后诗情那小姑娘,就看她这个公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她脾气不太好。万一哪天忍不住把孩子气哭了还是把孩子抽了,岂不是让母后和半夏姨夹在中间难做。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期间派了人监视蝉衣的一举一动,也让黄鹂接连送了好几匣子的金元宝到太师府给老太太,而且每次匣子里的金元宝,都会比前一次匣子里的多。 转眼七天过去,派出去打听的人传回来消息,慕容景等人已经抵达京城外一处,不过离京城还有一段路程,想着天色已晚又下了雨应该会找个客栈歇脚明天再进京,南宫卿雪也就歇到城门口等的心思,沐浴过后便回屋准备休息。 “嘶——” “主人你好香香——” 青蛇扭着翠绿的蛇身游过来,撒娇噌噌求抚摸的架势,南宫卿雪视线放在兵书上,看也没看妖娆的青蛇一眼,“我可以让黄鹂也给你洗个花瓣浴,如果你愿意的话。” 青蛇等的就是这句话,绿色的头点啊点啊点:“愿意愿意愿意,人家愿意!人家也要香香!” 其实她更想和主人一起洗香香,可是主人说人蛇有别让它别想着有的没的不切实际的,哼,借口那么多,其实嫌弃它这条美女蛇蛇,伤心心。 “黄鹂。” 南宫卿雪喊了声,在里间整理床褥被褥的黄鹂走了出来,刚才的话黄鹂有听见。所以不用南宫卿雪再吩咐什么就把青蛇给捞起来带过去洗花瓣澡了。 安神的熏香香气氤氲,黄鹂青蛇没走多久屋门就被轻声扣响,是府里管事的白姨,“公主,太师来了。” 南宫卿雪翻书的动作一顿,愕然大过于诧异,放下兵书起身随便披了件外袍打开房门,“人在哪?” 白姨笑道:“回公主的话,太师的马车现在在府里后门,可否要奴婢为您梳妆一番再去见?” 刚沐浴过的缘故,乌黑的长发由下人绞干后随意披散着,这样出去见客人的确不妥,南宫卿雪越过门槛朝后门的方向走,朱红唇瓣弯了弯,漫不经心的嗓透着股难言的愉悦,“不必麻烦,阿景不是外人。” 自然是高兴的,不仅仅是因为阿景提前 分卷阅读49 回来,更因为这是阿景第一次来公主府找她。所以,这几天阿景也是想她的,对么? 第39章 都是狠人 雨夜微凉,公主府邸后门的两盏八角宫灯明亮,能清楚看见千丝万缕的雨滴,太师府马车停在光影较暗的一处,慕容景一身云缎长袍,撑着油纸伞安静站在雨幕下等,身后是穿着蓑衣的林墨,眼看着这天上的雨越下越大,负责守门的两个侍卫其中一人上前一步道: “太师,这雨越来越大,不如您和您的随从先进来府里等候,公主应该马上就能过来。” 且不说太师如今已经是准驸马,单单说公主对太师的喜欢劲,他们就不能不说这话。否则太师万一染了风寒有个好歹,罪责岂不是要落到他们头上。 “无碍。” 慕容景望向打开的后门,亮堂的灯火下后院壮观的景象尽收入人眼底,长廊蜿蜒,簇拥在长廊周围一草一木假山流水更是颇为讲究,尤其是鹅卵石旁边,那争相斗妍盛开的簇簇名贵牡丹更是夺目惹眼。 不远处说话声传过来,女子高挑纤细的身形出现在长廊拐角,慕容景平静的眸色多了几许温度,远远和南宫卿雪对视上,长着泪痣桃花眸底的温情更甚,撑着伞往前几步,很快怀里就多了女子散发浅香曼妙的娇躯,“公主。” “嗯呢。”南宫卿雪手圈着男人窄腰,脸贴在温暖的胸膛蹭了蹭,眼尾因为得到满足微微眯起愉悦,深深嗅一口惦念好几天的冷香,“阿景来了怎么不进来?若是受凉了我可是会心疼。” 两个守卫侍卫默契别过眼看向别处,像他们这些受过严格训练的,在适当的时候装聋子装瞎子,都属于一个合格侍卫的必备技能。 晚一步跟上来的白姨暗暗松口气,还好在府里当管事这几年对公主随性的性子知晓几分,没让其他奴仆跟着就自己跟着来了。虽然皇上已经下旨赐婚可公主和太师总归还没有成亲,像今晚这样的亲密之举若是传出去,坊间百姓又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公主名声,想必这也是太师为何把马车走在后门,而不是在走正门的原因,白姨不禁弯了弯嘴角真心替南宫卿雪高兴,太师是个好的、值得托付,公主看人的眼光好。 一刻钟后,雨依旧在下,浓稠的夜色下太师府的马车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南宫卿雪除了自己的外袍又多了件云纹披风,双手抱胸看着空荡荡宽敞的青石路出神,心情不是太美妙,原以为七天没见匆匆赶来,怎么也能和阿景来个忘情绵长的吻,结果呢,就抱一下其他屁都没有。 “公主,夜凉,我们回吧。” 白姨笑着轻声提醒,都是心思缜密的人又同为女人,她怎会看不出公主当下心里所想,正因为知道公主心里在想什么,才越发欣赏太师沉稳稳重的行事作风和为人。 翌日、天晴,一下朝南宫卿雪就紧跟南宫伏羲的步伐回了凤鸣宫,张口与父皇母后说起提前成婚的念头,“当真想好了?” 宋卿卿忧心蹙眉,她倒不是怕太师成婚后会辜负欺负就女儿,女儿是什么样的脾性她这个母后最清楚不过,哪里是能被欺负的主,怕就怕女儿和太师刚在一起热恋上头,一时兴起才决定提前成婚。 “想好了母后。” 南宫卿雪顺势挽住宋卿卿的胳膊,女儿家的娇声撒娇说来就来,“女儿保证会对阿景好的,您放心。” 宋卿卿嗔怪:“你啊,母后哪儿是担心这个,母后担心的是……” 母女两人你一言我一句,一旁的南宫伏羲从始至终未发一言,摩挲拇指扳指良久不悦,“急什么?” 宋卿卿一下子就听出夫君话里的不满,安抚拍了拍女儿的手起身坐到南宫伏羲身旁,柔声,“做什么呢,吓到孩子怎么办,这婚事你不是同意也满意的吗,早些成婚就早些成婚啊,左右太师定居在京城,卿雪成亲后也能常常进宫看我们。” 宋卿卿的柔声细语,历来是对付南宫伏羲的利器,横眉冷对吃味的老父亲神色有所缓和,大掌包裹妻子的柔荑在掌心摩挲,看向着急出嫁的女儿皱眉:“他入赘。” 你看,还是舍不得女儿出嫁。 南宫卿雪长腿交叠怡然自得,闻言忍下嘴角翘起的笑意乖巧应:“好。” 成亲的事当然是家里人先知道再把消息昭告天下,南宫卿雪出了皇宫没有急着回府,而是先到太子府与皇兄说一声,清茶入喉南宫霖心情复杂却是没有南宫伏羲那样的火气,皇妹不是出嫁而是纳夫,左右除了公主府多了驸马其他没什么不同,心下有些感慨罢了。 “咕咕、咕咕……” 太子府花园不仅有草木欣欣向荣花团锦簇,更设有曲水流觞。除了上巳节之外,平时南宫霖也会宴请友人来府上一聚,不过当下只有兄妹两人,这曲水流觞自然派不上用场。 曲水流觞十步路的距离栽有一颗翠绿苍松,苍松下,有一方由汉白玉砌成的圆桌和圆凳,兄妹两人就坐在树荫底下。 久久,一声叹息,“也好。” 南宫霖提起紫砂壶斟了一杯茶推过去,没说 分卷阅读50 什么不舍得的话,更没说姑娘家成婚以后要懂事如何如何之类,而是平常道:“他若辜负你将他休了便是,往后再添驸马也好其他也罢,皇兄永远不会说你一句不是,只要你开心。” 南宫卿雪啼笑皆非,喝口茶又随手捻起一颗晶莹剔透的绿葡萄放进嘴里: “母后担心我当渣女渣阿景,皇兄你怎么担心阿景会辜负我,看来还是母后更了解我。” 今天的天气不错,浅金色的阳光透过苍松枝叶间的缝隙,洒落在南宫霖宽肩上,一并地也挥洒在绣着四爪龙纹的锦袍,“你负了他为兄会说你几句不是,让你知道你在这件事上做得不对,也会给太师应得的补偿,但若是他负了你……” 指节分明的手指摩挲茶盏,缓缓吐出声色平稳的字句:“孤便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且看这张俊美无双的面庞神色,且听这令人胆寒的话,哪还有平日在朝臣面前的所谓仁德。 第40章 太师心里苦 都是父皇母后教出来的孩子,南宫卿雪一点也不惊讶,“倒也不必,若阿景当真负了我一刀两断好聚好散便是,省得外界说我皇室欺人太甚。” 南宫霖:“不差这一两句。” 自当年父皇接连派兵攻打他国起,他们大渊皇室的名声就没好听过。 “咕咕、咕咕。”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并且咕咕咕咕叫个不停,实在聒噪的很,南宫卿雪起身告辞:“我去太师府一趟,没道理婚期提前却没有告诉新郎官一声的道理。” 清晨的风怡人,卷着苍松独有的木香,南宫霖独自一人坐着品茶,茶水饮尽出声:“以后卿雪来,记得将府里的鸟清除干净。” 不远处的鹰颔首:“是。” 太师府,老太太有头疼的毛病,算是顽疾没办法根治,只能每三天喝一次慕容景开的药调养,“祖母,快吃颗蜜饯压压苦味。” 老太太把蝉衣送过来的蜜饯吃进嘴里还是压不住苦味,又连吃好几颗才压下,再看空药碗老脸皱成苦瓜,免不了就要抱怨上几句:“我说不喝景儿非要我喝,头疼不见好还得多遭罪。” 蝉衣笑笑,安慰道:“祖母,良药苦口,您想想您现在头疼是不是没以前那样煎熬了?” “唉。”老太太也知道是这么个理,只能叹息一声。 蝉衣拿着木制精致小巧的小叉子,一颗接着一颗蜜饯送到老太太嘴边,像是不经意提起,“祖母,孙女一直在想大人那天和您说将来公主生下的孩子和慕容家姓到底是不是真的,您看这话也不是皇上皇后亲口和我们保证的,不像大人和公主的婚事是昭告天下人的圣旨,我们暂且信这是真的好了,可天家至高无上,将来要是孩子生下来皇上公主他们又反悔,您和大人也不能说一声不愿,那我们慕容家岂不是……” 接下来的话蝉衣没有往下说,只那柳叶眉紧蹙忧心忡忡,老太太当即焦急起来。因为喝苦药一时缓不过来佝偻的身板坐得板正,紧抓着扶手:“这、这不能吧,那都不说皇上说的话都是那什么金口什么言吗,说了就不会变卦,不能不能。” 蝉衣挥退屋子里伺候的下人,才过来握紧老太太的手轻轻摇头:“祖母,您莫不是忘了皇上的秉性,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何况皇上只有太子公主和三皇子三个孩子,大人入赘也是从太子嘴里提出来的,孙女刚刚和您说的……” 蝉衣叹一声,看着老太太的眼睛表情沉重。尽管没说什么但这样的神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老太太刚坐直的身板一下子又佝偻了,长满皱纹的脸上神情恍惚,眼神空洞喃喃自语:“这可怎么办、可怎么办……” “慕容家的香火不能断啊,要真从景儿这断了,我下去后要怎么跟老头子交代……” 这一次蝉衣没有安慰,握紧老太太的手柔美的脸微微垂下,好一会儿过去老太太仍然没能从这样的打击中缓过来,时机差不多了,蝉衣抬头唤了一句:“祖母。” 等老太太看过来,蝉衣咬了咬唇瓣,眉眼多了一抹决绝,像是鼓起勇气下定决心一样:“祖母,其实孙女心里一直有大人,但孙女明白自己配不上大人。所以从来没敢想过和大人能有什么结果,现在遇到这种事,孙女想着、想着……” 可能是被蝉衣这些话给震惊到了,老太太听得一愣一愣的,以至于接句话配合蝉衣当下的表演,蝉衣心里生出不满,又怕自己不小心露出破绽被老太太察觉,顺势低下头柔柔道,“孙女想着若是祖母您和大人不嫌弃我,我愿意为大人生孩子,大人的难处孙女知晓。所以名不名分孙女不在乎,只要能保住慕容家的香火能让祖母您高兴,孙女什么也愿意。” 老太太人都傻了,加上人上了年纪脑子反应也比较迟钝,一时间竟也没明白蝉衣说的这些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嘴巴张好几次愣是说不出句完整的话,“孩子啊,你、你……” “祖母,”蝉衣紧紧握住老太太的手,有些话已经开口难免就心急:“孙女愿意给大人生孩子,您和大人对孙女有再造之恩 分卷阅读51 ,孙女一个弱女子没其他本事,为慕容家延续香火是孙女唯一能报答的祖母和大人的。” 她不能再等了,这几日她时不时就会回想起那日在戏楼门前大人和公主亲密的一幕,按照这个形势下去,大人和公主的大婚之日提前未尝不可能,真到那个时候她再想接近大人难如登天,自己的那些心思也可能再没有如愿的可能。 其他的说得再多老太太可能一时半会儿转不过来弯。但孩子香火老太太听得懂啊,反应过来粗糙的手牢牢回握蝉衣的手,高兴慕容家的香火不会断,又惶恐即将要做这样隐瞒天家的话,两嘴唇隐隐颤抖:“这事、这事让祖母好好想想、好好想想,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你有这份心是好的。” 同一时间,太师府的东厢房书房里,在外界以清冷自持的太师正被南宫卿雪勾低脖子一次又一次地亲,“公主。” 慕容景搂着怀里人盈盈一握的腰肢,儒雅俊美的面庞则是枕在女子纤薄的肩上,音色低沉磁性,气息紊乱几近喘息着念出公主两字,抛去其他不说简直性感惑人极了。 南宫卿雪轻笑出声,脑海浮现自记事以来母后安抚父皇时的情形,手有样学样去顺慕容景的背,眼尾闪烁妖冶兴味的光揶揄调侃:“上次在酒楼明明是阿景将我吻的喘不过来气,怎么七天不见,这次反倒是阿景喘不过气了?” 虽是揶揄,但南宫卿雪也是真的意外不解,记得酒楼那次她靠在阿景怀里好半晌才缓过来,阿景却是气息均匀从容稳坐,今天主动的是她怎么还换过来了,她一次也没亲多久只不过是多亲了几次而已,难道是阿景在淮西这几日奔波劳累的缘故? 慕容景没有回答,环在软腰上的手臂更加收紧几分力道,俊脸背对着南宫卿雪。而那双深邃的桃花眸底翻涌不断的、分明是一个成熟男人的情欲,淡色的薄唇扬起的弧度是苦笑,他心上的小姑娘好像从来没想起他已经24而她才18的事。 第41章 辛苦给人做嫁衣的滋味 书房门外,单身狗林墨捂着胸口默默抬头望天,觉得自己受到一万点伤害,头一次觉得会武功有内力耳朵好也不是什么好事,这一天天的还让不让没媳妇的汉子活了? “啾啾啾——” 翠鸟在桃花盛开的桃树树枝上来回蹦哒鸣叫,走廊拐角远远传来脚步声,林墨瞬间正色,后退一步往屋门里边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几个呼吸的时间蝉衣端着汤出现在走廊拐角,看见林墨这副模样皱了皱眉,林墨只当没看见,等人走近特意上前几步看向托盘里的汤盅问:“蝉衣姑娘,这是?” “大人这次远去淮西剿匪来回奔波劳累人又消瘦不少,这是滋补元气的老鸭汤,祖母心疼大人特意让厨子炖的,让我端过来给大人。” “原来是这样,那蝉衣姑娘把汤给我吧,我端进去给大人。” 林墨伸手想要接过,却被蝉衣巧妙侧身躲开,对林墨的疑惑蝉衣看一眼书房门脸露为难解释,“祖母叫我看着大人用完再离开,空了的汤碗还要拿回去给祖母看,祖母才能安心。” 蝉衣是老太太身边最亲厚的人,这几年来在府里也本本分分做事没犯过错,林墨也就没做多想,转身扣响屋门把外面的情况和慕容景说了,“让她进来吧。” 慕容景收回落在屏风后的余光,整个人靠向椅背,揉捏眉心平复被小姑娘拨乱的心弦,听见门外蝉衣让林墨去一趟后院老太太找的说话声,没放在心上。 “吱呀。” 蝉衣推开书房门走进,一袭藕荷色纱裙越发衬得身姿婀娜,发髻像是刚刚梳理过的,海棠花流苏步摇随着轻盈的游动微微摇曳,柔美的脸略施粉黛,杏眸似秋水含情看人时就算是圣人也要动上几分心,身后书房门让蝉衣刚刚随手掩上,放在托盘里的汤盅盖子打开,党参老鸭汤过分喷香的味道诱人垂涎,蝉衣把汤匙递到慕容景手边,“大人,您喝喝看,看喜不喜欢。” 慕容景接过,舀起一勺放到鼻间,没有喝而是问起:“放了什么香料调味,怎会这样浓?” 倒不是直觉什么不对,而是医者的习惯使然。 蝉衣笑颜不变:“我也问了厨房,是胡厨子做的,说是胡人那传过来的香料味道比较特殊。” “大人且尝尝,要是喝不惯我再让他重新做就是。” 迷情是母后为了留住父皇的心,命宫中亲信太医秘密配制出,除去能让食材原有的香味更浓以外,没有其他破绽可言,当年后宫那么多医术精湛的太医都没能查出异样,她自是不担心大人有所察觉,怕只怕今日云雨之后,她没能怀上大人的孩子大人又因今日之事再不愿多看她一眼。 “不错。” 慕容景舀一口老鸭汤喝进嘴里,淡淡给出评价。 “大人喜欢就好。”蝉衣笑应眼睑微垂下,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到如今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今日之后大人厌恶她也好再不愿见她也罢,与爱人共赴云雨恩爱一场,也总好过孤独终老抱憾终生,叫她眼睁睁看着大人和大渊公主出双入对。 慕容 分卷阅读52 景放下汤匙:“你出去吧。”公主的腰太细,也不知吃过没有。 “可是……” 蝉衣想说什么,却被慕容景截断,“我看完公文会过去祖母院子,你只管放心回去便是。” 话已至此蝉衣再想找借口也没办法,欠了欠身应下:“是。” 罢了,左右林墨也被她支去祖母那边祖母会帮她将人拖住,她在书房外等大人药效发作也一样。 “吱呀。” 书房门关上,蝉衣曼妙的倩影顺势被隔绝在外,慕容景起身走至屏风后,迎面是女子言笑晏晏的脸,南宫卿雪瞥一眼书房门,极具攻击性美感的脸上放肆的笑意更甚,指尖放到翘起的红唇,“她还在外边呢阿景。” 坏心眼心起,玲珑有致的娇躯亲密贴近慕容景颀长清隽的体阔,女子的身段总是幽香柔软的,尤其是和男子比起来这样的对比就更加明显。 “饿不饿?” 这一声带着异常的沙哑,慕容景大掌护在怀里人浓密的乌发,隐约察觉身体难耐的不适,“不饿。” 南宫卿雪随口应着,大部分注意力还是集中在门外人的呼吸声上。直到接触到慕容景忽然间的火热,才愕然回神抬起美眸,不太确定出声:“阿、景?” 两人本来就贴得很近,以至于火热的触感太过真实,真实得让南宫卿雪整个人有片刻的僵硬,是她……想的那样么? 可是怎么会,她这还没做什么…… 和自己贴近的人体温高得不太正常,南宫卿雪很快察觉出不对伸手去触碰慕容景的额头,“怎么回事?” 慕容景眉峰深拢,确定自己身体出了问题,松开心上人调动尚存的理智去压制逐渐翻涌的欲海,“汤,有问题。” “扣扣。” 书房门被扣响两人循声看去,蝉衣婉丽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大人,我路上突然想起有件事要与您说,事关于府上开支进项,林墨不在,我能进去吗?” 蝉衣这个时候出现了那句此地无银三百两,汤里的药是谁下的一目了然,南宫卿雪眼里戾气一闪而逝,那日戏楼门口她感觉得果然没错,还真是觊觎她的人。 “我杀了她的话,阿景会介意么?” 本来也没打算这么快处理蝉衣,如果人待在阿景府里做个老实本分丫鬟的话。但自己上赶着找死,那就怨不得她出尔反尔做个赶尽杀绝的恶人了。 “公主。” 这一声不同于刚才,已经忍耐到了极致极尽地晦涩暗哑,南宫卿雪侧眸,来不及说什么熟悉温热的气息猝不及防逼近,急促缱绻的吻随之覆下,“公主……卿雪……” 南宫卿雪眼尾深深上挑起,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这么好听,长睫颤动,男人左边眼尾醒目的泪痣近在咫尺莫名诱惑,再没有最初她接近他时感受到的那股禁欲清冷,这样的发现莫名激起骨子里征服的快感。不管蝉衣在门外一声更比一声焦急中参杂期许的轻唤,直接将慕容景轻松公主抱起走向桌案,不再像刚刚那样噤声不想让外面的人发现,撩人妩媚的嗓不收半点,娇艳欲滴的唇瓣轻掀,“随形,看住了,没有本公主的允许不许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她要让蝉衣知道,什么叫做辛苦给人做嫁衣的滋味。 第42章 解药 “阿景乖。” “这样可好?还是这样……” 酥人心扉又暧昧至极的话一句接着一句,让外人听了都忍不住跟着想入非非,书房门外,被随形用佩剑挡住去路的蝉衣脸色煞白,藕荷色纱裙下的娇躯隐隐颤抖,气愤、愤怒、心痛、痛苦…… 各种复杂的情绪汇集交织在一起,蝉衣已经分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紧咬住牙关指甲用力掐进手心,才抓住最后一点理智没不管不顾冲进去把屋里的两人分开,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与大人共赴云雨的是自己才对大渊公主她怎么配,怎么办怎么办,这件事本就是孤注一掷,现在事没办成大人也肯定知道汤里有问题,不是没想过最坏的结果,可怎么也没想到大渊公主这个时候会在大人书房里面…… 对,大渊公主怎么会在大人书房里面,明明府上没有下人来和她说大渊公主到府上拜访。 一国公主…… 私闯男子府邸,光天化日之下与男子在书房苟合…… 就算和大人有婚约在身,两人也还没正式成亲…… 哈哈哈哈,不知廉耻,不知廉耻! 想通这些,蝉衣毫无血色的姣好面容一点点恢复血色,好似书房里边发生的事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一样,看向阖着的屋门,杏眸慢慢染上惊愕和不可置信,最后像是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屋里两人在做什么一样,脸颊甚至是飞上一抹羞臊的绯红,匆匆看一眼挡着不让自己进的随形,捂着胸口就想离开。 “唰!” 疾风掠过,随形抱着佩剑挡在蝉衣跟前 分卷阅读53 ,干净脸上的表情多少沾点吊儿郎当的欠揍:“姑娘止步。” “公主没开口,姑娘哪也不能去。” 随形话唠,话唠的人往往更懂得人情世故。尤其是那种能让别人心甘情愿听他话的话唠,这位前蓝国嫡长公主细微的表情变化怎么可能逃过他随形的火眼金睛,想借此败坏他们公主名声,开玩笑,当他随形平时吃公主府的饭嗑公主府的金瓜子是白吃白嗑的? 他,随形,是一个受过专业训练且极其合格十二万分全能完美的暗卫! 想害公主? 没门!半扇窗户都没有!! “这是太师府。” 蝉衣并没有慌乱,而是平静阐述事实,眼前人不过是区区随从,她又怎会退缩害怕。 随形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差点没笑出声,抱着佩剑脸上的笑更加随性更加欠揍: “这里当然是太师府,但我想姑娘应该清楚一件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当今的天下是大渊的天下,别说是太师府了,就算是昔日他国的皇宫我们公主也去得。” 还这儿是太师府,跟谁两呢没认清自己现在的身份处境还是咋的,一天天地真闹心,还存坏心思想败坏公主名声,老鸭汤里的药谁放的心里没点数吗? 随形承认他这话说的有点飘了,但没办法,谁叫他跟的主子是一统天下至高无上大渊皇的女儿,大渊最尊贵的公主殿下,还不允许他狐假虎威飘一下? 又不是没那个资本,该飘就得飘,何况还是这昔日的蓝国公主自己找事没安好心的情况下。 书房内,南宫卿雪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美艳无双的一张脸则是靠在慕容景肩膀,慵懒闲适极了,书房内茶香心旷神怡哪有一丝一毫的旖旎,分明在唱戏给蝉衣听,“阿景可缓过来了,可需……” 剩下的几个字被慕容景覆下来的一个吻截住,一吻结束无辜眨眼,得了便宜还卖乖,“阿景怎么说亲就亲?一点心理准备的时间都不给人家留。” 说完侧耳听了听外面安静下来的动静,反骨心起恶趣味补充,“女子这儿可是只有夫君才能看才能亲的,阿景你也真是,我们这都还没成亲呢。”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从南宫卿雪嘴里过了一遍就变了个味道,令人不由自主浮现连篇脸红耳赤,屋外头沉寂得可怕,以至于桃树上屋檐瓦片上歇脚的鸟儿欢快的鸣叫声格外清脆悦耳,“阿景,我们……” 慕容景及时侧身,用残留着解药苦味的薄唇堵住怀里人的嘴,分开时哑着声无奈哄:“别闹了,安分一点。” 桃花眸漆黑,刚被解药压下的情海,仿佛随时能被这些撩拨人心弦的几句话重新挑起。 南宫卿雪朱红唇瓣翘起莞尔,伸出魔爪去捏男人赤红未褪的耳朵,“原来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阿景都听得懂?” “说好的清心寡欲不近女色正人君子呢,阿景真是一个大骗子。” 慕容景轻笑出声,笑声醇厚温润悦耳胜似古琴,直挺的鼻梁去蹭心尖上小姑娘的鼻尖,带着宠溺之意的,觉得不够又轻啄了啄女子柔软甜香的唇瓣: “臣不是君子,也绝非圣人。” 鼻尖被蹭得有点小痒,红唇接触到的温度也那样真实,南宫卿雪除了错愕就是意外,妖冶勾人凤眼倒映慕容景俊朗文雅的脸庞,不确定出声:“阿……景?” 这样自然而然亲昵的举动,阿景什么时候这么熟练了? 这还是她认知里那个阿景么,那个她稍微靠近一点都会气息一滞的太师? 许是怕将人过分吓着,慕容景收敛了些许,有力的手臂揽腰把小姑娘带进自己怀抱,嗅着沁人肺腑的牡丹馨香,附耳温言缓声解释安抚:“公主,臣说了,臣非君子更非圣人。” “臣今年二十有四,不小了。” 南宫卿雪也不知是脑子抽了,还是刚说好几串黄颜色以至于现在满脑子黄颜色,顺嘴就接了:“不小,哪儿?” “呃……”很好,社死得很彻底。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不过覆水难收也已经来不及了,“咳。” 清咳一声巧妙化解尴尬别开眼,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扶着男人的宽肩从大腿上起来:“既然没事了,我们、咳,出去看看。” 别问她为什么会随身揣解百毒的药丸,问就是从小到大暗杀次数太多。 “并未解。” 手被一拉重新跌入慕容景清瘦却宽阔温暖的怀,磁性的两字响在耳畔,独属男人身上的冷香笼罩下来,既觉熟悉又觉陌生的蛊惑音色性感:“唯有公主,是臣的解药。” 第43章 最是凉薄 突如其来的情话太甜,差点闪了南宫卿雪的腰,忍住将人连夜扛回公主府的冲动正色,“好了,出去处理一下。” 她迫不及待想出去把蝉衣弄死。 明知道她和阿景的婚事已成定局还在汤里下春药,想干嘛? 是想让阿景毁了她的清白不得不娶她,还是想 分卷阅读54 毁了阿景? 未来的驸马爷在成婚前和别的女人有染,事关皇室尊严,按照她对父皇的了解,今天她要是不在让蝉衣如愿以偿,阿景被贬官终生不得再入仕途蝉衣人头落地,都算是父皇仁慈。 “臣出去就好,公主留在这。” 慕容景抚过怀里人的鬓发,好似对待稀世珍品一般,南宫卿雪蹙了蹙眉不解:“为何?” 慕容景深眸闪了闪,一吻吻落女子乌黑浓密淡香的秀发:“今日公主来过府上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是为了顾全她的名声?南宫卿雪嗤笑出声:“蝉衣呢?阿景不会天真地以为她会替我隐瞒吧?” 左右蝉衣都已经知道她在阿景的书房里面,她出不出去有什么差别么? 慕容景将人放在椅子上坐着,起身走向书柜拉开一处暗格:“臣这有一味药,人服下再开不了口。” 南宫卿雪手关节撑在椅扶手,视线投落在慕容景手里的小瓷瓶上,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满意,“没想到阿景这么狠,好歹在你府上做了几年大丫鬟又是陪在祖母身边的人,我还以为阿景会不舍得。” 阿景孝顺她是知道的,知道蝉衣和阿景姑姑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事后,她都做好阿景替蝉衣求情的打算了,不过做好打算归做好打算,阿景要是真开口的话,她多少会有点不高兴并且会好好考虑一下把婚期提前的事是不是真的可行。 现在想想母后说得没错,她的确是渣的,她对阿景的喜欢好像还没有阿景喜欢她的多,更多的是骨子里的征服欲作祟,和阿景刚好是她喜欢的长相和性子。 “咯吱。” 慕容景拿着小瓷瓶出去,书房门关上,南宫卿雪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坐在桃木椅上,越想越觉得自己渣,忍不住啧了声唾弃自己:“渣女。” 怎么能这么渣呢,明明父皇那么深情,母后也那么深情,皇兄…… 皇兄,皇兄就从未对哪个女子动过心。 突然就悟了,所以她和皇兄像;很好,不愧是双生子。 书房外,慕容景一打开门,作为一名合格暗卫的随形就快准狠点了蝉衣的两处穴位,让蝉衣是动弹不了也叫唤不了,眼睁睁看着随形把药丸塞进自己嘴里,一双杏眸看着全程无动于衷只是最初皱了皱眉的慕容景,震惊、失望、惶恐、惊惧…… 所有情绪一起涌上心头,最后随着药丸滑入喉咙,通通被再开不了口的惊惶淹没。 随形见蝉衣把药丸咽了也就随手把穴道解了,看蝉衣嘴巴张阖说不出话呦呵一声惊奇,“还真哑了?” 笑嘻嘻看向慕容景,“这药不错,太师还有多余的吗,有的话能不能匀给属下几粒,属下可以买。” 宫里也不是没有这种能叫人成哑巴的毒药,就是这种吃下去就见效的他还真没见过,有种类似的,不过那样的药丸他记得只会让人一时半会儿开不了口,药效过了就能恢复。 “眼下没有多的,你若要,过几日我要制些给你便是。” 慕容景侧身看向书房,“林墨应该快回来了,你且先回公主身边守着,此处我会处理妥当。” 事关自家公主名声,随形自然不会多做反驳,解开蝉衣另一处被封住的穴位后转身消失,走廊就剩慕容景和蝉衣两人,蝉衣一双杏眸含泪。尽管穴位已经被解开整个人也依旧一动不动。一直以来端庄婉丽的仪态在此刻松懈,像是被人抽干力气一般万念俱灰,唇色苍白张阖无声: 大人,您对蝉衣……当真没有一丝怜惜之情。 慕容景看懂却并未言语,通身的气息疏离冷淡,昔日看蝉衣还算平和的目光如今也只剩下审视。 这样的审视,好比高坐明堂的县令大人看底下的犯人一般,令蝉衣整颗心都跟着发寒发颤凌迟般痛苦,这么多年了,她不惜自降身份在府里做一个丫鬟不辞辛劳尽心尽力陪在祖母身边照顾,为的就是能多看他一眼,能在他心里存有一席之地,哪怕是一小块地方她也甘之如饴,甚至不惜作践自己,用这样龌蹉下三滥的手段想要委身于他怀上孩子,结果呢,她得到的是什么,是他为了保全公主名声毫不留情面用药将她毒哑…… 哈哈哈哈! 蝉衣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声笑着,眼泪一颗接着一颗扑朔朔往下落,绝望而又悲戚。 原不染世俗之人,比谁都来得凉薄无情。 “祖母可知你在汤中下药?” 风过无恒,慕容景望向书房门的一眼余光没能逃过蝉衣的眼,嘴角扯了扯杏眸底盛满悲凉,大人这是怕大渊公主知道了会对祖母怀有芥蒂吧,若她能开口说话大人可还会问这句? 摇头,否认。 事情已没有转圜的余地,何必再把祖母拖下水,这几年祖母真心疼爱她,她不是那全然冷血不知感恩之人。 “景儿啊,你和蝉衣怎么、怎么……” 老太太随林墨过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顿时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来,两孩子这会儿不应该在书房里边吗,这怎么站在走廊,看景儿这脸 分卷阅读55 色也不像是中了那药还有的模样,难道这事没成…… 想到这种可能,老太太穿着锦衣的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站稳,是景儿发现了还是咋的,难道他们慕容家香火真的要断吗? “林墨。” 慕容景在官场沉浮七八年,老太太又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只这一眼今天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已经摸清大概,神色不改温声吩咐:“把蝉衣带回她的院子,将院子伺候的人都撤了,没有我的吩咐不能让她离开院子半步。” 林墨现在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云里雾里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点头应下:“是。” 等林墨带着蝉衣离开,慕容景看向眼神飘忽不定表情紧张浑身都透着不自在和拘束的老太太,“祖母,孙儿有些事要与您说,我们回您院子吧。” 第44章 交个朋友 “啾啾——” “吱呀。” 南宫卿雪推开书房门走出来,看着主仆尽散空荡荡的走廊若有所思,听见开门动静的随形从屋檐上下来,站在南宫卿雪身边,“公主,要不要属下跟上去听听?恕属下直言,您刚才在里边没看见属下在外面可是看得明明白白,属下觉得吧这件事太师那祖母知情,就鸭汤有春药这事。” 南宫卿雪不可置否,随手把书房门关了转身离开:“不必跟,回吧,回去到白姨那知会一声,今天起不用再送金子到太师府给老太太了。” 长辈是该孝顺,但帮着其他人来抢她阿景的长辈就另当别论了。 随形尔康手:“公主,您不和太师说婚期提前的事了?” 南宫卿雪头也不回,高挑曼妙的身形轻松跃上高墙抬手随意挥了挥,嗓音是不走心的倦懒,“算了。” 且看阿景怎么处理今天这件事,再说婚期提前的事也不迟,她不喜欢处理没必要的麻烦,并不想与阿景成亲后公主府时不时就要乌烟瘴气鸡飞狗跳。 监察府,监察府占地面积并不大,和大理寺就是一道墙的距离,南宫卿雪来的时候监察府里挺安静的。毕竟陈家被夷三族的风头还没过,谁也不敢顶风作案。 “左都御史。” 一路来问候声不断南宫卿雪点头算做是回应,对迎上来的人问,“人呢?” “在偏厅,安林几个人在那看着。” 偏厅不远十几步路就到了,随手免了行礼几个人的礼,越过门槛,径直朝独自一人悠闲自得品茶的百里千傲走去。 百里千傲循声看来,不失阳刚妖孽的俊脸庞露出自以为完美能撩倒万千少女的邪笑,从位置上起身,带着邪笑给迎面走来的南宫卿雪行了一个礼,“草民参见公主。” 南宫卿雪没有被百里千傲自以为迷人的笑容撩到,或者说根本没有注意到直接就给忽视了,随意在百里千傲位置的对面坐下,提起茶壶给自己斟茶,“免了,坐吧。” 百里千傲邪魅狂狷的笑容有一瞬间的扭曲,很快又调整过来,依言坐下,看向执着茶杯饮茶举手投足透着与生俱来优雅贵气且容颜绝色的女子笑问,“公主,草民有一事好奇,不知当问不当问。” 南宫卿雪也笑,放下茶杯拒绝得干脆利落直截了当:“别问。” “楼主还是开门见山说正事吧,今天来我都察府还特别让人来告诉本公主要见本公主,所谓何事?” 百里千傲又是一噎,在江湖上有头有脸叱咤风云随随便便出现在人前,就能迷倒万千少女血煞楼楼主,头一次体会到心梗到吐血的心情,深呼吸口气堪堪维持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过来问问公主,对草民此次带人到淮西剿匪给出的成果满不满意?” 就这事? 南宫卿雪眼尾挑起,提起茶壶给百里千傲斟了一杯茶:“还不错,本公主与父皇皇兄还有文武大臣,都对楼主为朝廷出的这份力赞赏有加,不知楼主想要什么赏赐?” 血煞楼出面剿匪朝廷免去不少官兵的伤亡,虽之前有血煞楼的人刺杀她在先。不过那件事也的确跟百里千傲没太大的关系,赏赐点什么未尝不可。 当然,百里千傲是她找的这份赏赐自然由公主府出,皇兄没必要要,至于父皇…… 在父皇眼里,血煞楼=本该被剿灭的江湖门派,血煞楼到淮西剿匪=将功补过物极其用,赏赐=不配。 既和不配挂上等号,那想从父皇那儿得到什么赏赐就相当不切实际了。对于这种不配的人和事父皇向来抠门得很。 按照母后的话来说,那就是父皇一毛不拔铁公鸡一碗清粥小白菜的心酸往事。 百里千傲自然是不知道南宫卿雪在想这些事,见南宫卿雪美艳脸上的冷淡褪去不少,迷倒万千少女的那股子自信又回来了,端起大美人给自己倒的茶心满意足喝一口才道,“公主误会了,此去淮西剿匪是草民管教不力理应弥补的,草民不是来讨赏的,草民今日来就是想和公主交个朋友,不知草民有没有这个荣幸。” 朋友? 守在门外准备伺机而动的安林等人冷笑一声,嘲笑百里千傲的 分卷阅读56 不自量力,放眼天下,想和公主攀上点关系交情的权贵又何其之多,这百里千傲不过是区区一个江湖门派的主子,就敢跑来公主面前说要和公主交个朋友,可笑至极! “当然。” 漫不经心熟悉的嗓音传出来,正在内心唾弃百里千傲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安林等人: “呃……”公主,原来您……这么不拘小节……这么没有架子的吗? 别说安林等人了就是百里千傲也愣了愣,看向神态自若品茶的南宫卿雪不确定求证: “公主此话……当真?” 今日这一行他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虽在戏楼之前从未与公主打过交道,却也听见过公主不好相处的蛇蝎名声,更别说从古至今皇室都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 南宫卿雪抬了抬茶杯,清茶入喉久而回甘:“自然是真的,不过我希望今日之后像先前刺杀的事不要再发生。否则就算我与楼主是朋友,本公主也不会手下留情。” 她对百里千傲总体印象还不错,除了有点自恋和浮夸以外其他都还挺好。尤其是这雌雄莫辨的脸格外顺眼且赏心悦目。再者血煞楼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影响力,说不定哪天派上用场也说不定,再者像这样的门派结交总好过结仇。 皇权如日中天没错,能轻易灭了血煞楼也没错。但纷争和两国交战本质上是一样的,打打杀杀难免会有伤亡。既然能用和平相处的方式避免那为什么不避免。 一盏茶功夫后,百里千傲离开,南宫卿雪又喝一杯茶后负手走出偏厅门,眼角余光看见跟随上来的安林几次三番嘴巴蠕动欲言又止的模样,勾唇轻笑:“想问什么就问,支支吾吾做什么?” 安林等的就是这句话,松口气问出心里的疑惑:“公主,您真要把那百里千傲当朋友?” 跟在安林身后的一群都察府里的人也跟着点头,心里那个酸的啊酸得冒泡,他们跟公主同一个屋檐下相处这么久都不敢奢望说和公主是朋友,区区一个江湖人士他也配。 南宫卿雪莞尔:“有何不可?” 侧眸看了眼安林等人,补充:“你们不也是我朋友?” 安林等人:嗯……嗯!?嗯!! 第45章 大人,您不该骗公主的 晌午时分又下起了雨,春雨朦胧,映着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满园春色不失是一番美景,“嘶嘶——” 南宫卿雪躺在贵妃软榻昏昏欲睡,当然,如果旁边没有哔哔赖赖控诉抱怨的青蛇的话,“主人你说啊你说啊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就是不爱人家这条美女蛇蛇了对不对?! 现在出门都不带人家,去调戏美男太师也不带人家,是人家不够美腻拿不出手会给你丢人吗!?” “再不济人家也可以藏在袖子里给你提恋爱建议啊,可以当你的爱情导师啊!” “嘤嘤嘤,主人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 说道最后美女蛇蛇直接扯开嗓子唱起来了,为了应景两绿豆眼还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配上最后这伤心唧唧真情实感的一嗓子,可谓是做到了凄凄惨惨戚戚! “差不多行了。” 不走心的语气带着困意的倦懒,音调不高不浅不淡偏偏让青蛇整条蛇一个激灵瞬间闭嘴,“过来。”南宫卿雪半掀眼帘,朝青蛇勾勾手指。 青?假乖巧?真怂?蛇怂怂扭动蛇身游了过去,先用滑溜溜的蛇头讨好噌噌南宫卿雪的手背,见主人好像不是想杀蛇炖蛇肉吃的样子,才心虚眨眼又眨眼嗲着声小小声小小声问: “怎、怎么啦主人?” 南宫卿雪随手把蛇捞在手上,习惯性捏几把青蛇软趴趴的蛇身,才和青蛇两绿豆眼对视:“我看你不困,还很闲。” “嗯、嗯。”青蛇咽了咽口水,诚实且小心翼翼点头承认,小心脏扑通扑通心肝儿颤。所以呢,主人想对她这条可怜弱小又无助的美女蛇蛇做什么? 事实证明青蛇想多了,南宫卿雪过了把手瘾就把青蛇放回软榻,朝敞开的窗户轻抬下颚,而后重新闭上眼睛准备眯一会儿:“去守着,等暗卫过来叫醒我。” 青蛇一头雾水:哈?暗卫?啥子暗卫?过来啥? 可看看闭着眼睛一副我要睡觉觉吵着我睡觉者死的主人,又默默把想问的问题咽回去,嘤,主人好可怕它不敢,还是老老实实等啥子暗卫回来趴。 雨又下了好久,中途黄鹂端着精致可口的甜食点心和切好的水果来过一趟,见公主还在睡也就没打扰,让人给青蛇送点新鲜的生肉过来就去忙自己的事了,青蛇吃着肉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嘤嘤嘤,还是黄鹂鸟姐姐会心疼蛇蛇,为了表达感谢它再也捕杀漂亮的黄鹂鸟吃了,都吃别的鸟。 又半个时辰,雨停了,“唧唧——” 三两成群的鸟儿叽叽喳喳在树枝上歇脚,偶尔低头偶尔煽动翅膀清理被雨水打湿的羽毛,“唰——” 雨后的风掠过,冷得蛇头一点一点强撑睡意昏昏欲睡的青蛇整条蛇一个激灵 分卷阅读57 ,眼睛瞪大像铜铃,天生绿油油的蛇头左右转:谁!?谁?!哪个刁民想害本美女蛇!! 科学证明,蛇多少有点近视,尽管是修炼五百多年的蛇也还是有点。 “呃……”来汇报暗卫的目光,从正做着迷惑行为的青蛇转移到熟睡的公主身上,犹豫再三,从头到脚一身黑色行头的身形到底是往后退一步,左右身在公主府也就没必要再找隐匿的地方藏,没有打扰,安静站在窗户旁边等候。 “嘶嘶嘶——” 近视青蛇总算是发现暗卫的存在了,知道暗卫听不懂自己说话青蛇也没白费力气,游到南宫卿雪身边,尖细翠绿的蛇尾巴在南宫卿雪手心戳啊戳啊戳: “主人醒醒醒醒,你让人家等的傻子暗卫回来啦!醒醒醒醒!” 傻子暗卫:“……” 公主养得这条蛇在做什么? 公主要是醒了,不会以为是他让这条蛇把她叫醒的吧? “说说,阿景怎么处置蝉衣的?” 猝不及防的吩咐声响在耳畔,走神沉浸自己思绪的暗卫一惊,很快反应过来一秒进入状态,低头一板一眼如实汇报:“回公主,太师……” 暗卫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组织语言的能力很好,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南宫卿雪默了,良久红唇轻启:“所以今天之所以会发生这件事,根本原因是老太太怕慕容家断了香火?” 暗卫颔首:“是。” “嘶嘶——” “主人,换位思考一下人家觉得美男太师的奶奶会有这种担心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看昂……” 青蛇想凑热闹给自己找一下存在感,被南宫卿雪给摁了回去,“你刚刚说,蝉衣没有被毒哑,还能开口说话?” 暗卫点头:“是,如果属下没猜错的话,先前太师给她服下的哑药只是暂时性的,像这种哑药药性一过就能恢复。” 暗卫没有再往下说,太师府的守卫如何南宫卿雪心知肚明。不然之前也不会派人过去,华丽的殿内很安静,也不知过了多久,南宫卿雪的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打破这一室寂静,吃瓜吃得云里雾里的青蛇忽然之间只感觉天旋地转,紧接着就被一阵蹂躏。 “只是将人禁足在院子里不得出,也没有罚也没有其他,就连所谓与本公主说让人再开不了口的哑药也是暂时性的,阿景这一次还真是叫本公主意外。” 南宫卿雪笑靥妖冶肆意,一句话说得不急不徐没掺杂半点火气,就连揉捏青蛇的力道都是轻了又轻,好比柔软羽毛一遍又一遍抚过一样。 偏就是这样,青蛇才觉得惊悚:完、完鸟……完鸟完鸟完鸟…… 没有蛇比它更懂主人,主人跟她那个大暴君父皇一样一样的,大暴君是越生气笑得越好看,主人是越生气越温柔,完鸟完鸟,美男太师绝对完完鸟…… 雨过天晴,天空像是被水一过一般,蔚蓝如镜,太师府庭院内大扇碧绿的芭蕉叶垂着,一滴又一滴晶莹剔透的水滴说着叶尖掉落在地,长廊迂回,慕容景走在前林墨跟随在后,一路上忍了又忍到底是没忍住忧心开口: “大人,您……打算怎么和公主说?” 说实话他到现在都还是整一个大震惊大懵圈状态,鬼知道他就去了一趟老太太院子那儿,怎么一回来,安分守己伺候老太太的蝉衣就往大人汤里下药,还对大人图谋不轨准备对大人那样那样,还没反应过来,刚让人把蝉衣看好赶到老太太院子里,又好巧不巧听到老太太承认往汤里下药也有她的主意,老太太痛心的哭声啊…… 传宗接代啊……香火啊……皇权啊…… 一个又一个的词,真真是把他砸得眼冒金星。 第46章 不见 “不知。” 天渐渐放晴,庭院里一草一木都有重新焕发生机的迹象,扑面而来卷着雨后湿润的空气也是那样清新,令人心旷神怡。而这欣欣向荣的满园景色,此时此刻落入慕容景眼里却觉破败。 有心处置蝉衣,然祖母年岁已高,那样声泪俱下地求自己宽恕蝉衣,若今日他给蝉衣服下的哑药不是暂时性的,祖母怕是会因为痛心晕厥从此往后更是一蹶不振。 脑海回想起小姑温柔的笑颜,照顾年幼自己时耐心的一帧一画,以及小姑去世时祖母一夜白头的场景。 “大人,属下觉得您还是跟公主实话实说的好,想必公主会体谅您难处的。” 林墨又认真回想这大半年来和公主的接触,诚恳补充道:“属下觉得吧公主其实还挺讲理的,虽然有时候会说一些瘆人的话吓唬属下,可从来没真动过手。而且公主每次下毒手都是那些人罪有应得活该,像欺压无辜百姓这种事公主从来没做过,而且公主也没什么架子,属下看见好几次公主在街上的小摊子吃东西,还和其他食客聊得很好。” 意识到自己越说越远林墨赶紧止住嘴,见自家大人还是一副黯然无光的模样忍不住又多嘴一句,“大人,其实您不该骗公主。” 该说不说,林 分卷阅读58 墨平常虽然是个神经大条的憨憨,关键时候还是能一针见血直击要害。 太师府的马车抵达公主府时,已经是一刻钟后的事,白姨意外于太师这次光明正大地登门拜访,不过也没有把未来驸马拒之门外的道理,吩咐腿脚麻利的小厮进府通禀,自己则留下来和慕容景客套寒暄。 公主府花园,花园假山流水花团锦簇,更有亭台楼阁拱桥池塘湖畔,小厮脚步匆匆前来通禀时,南宫卿雪闲适倚在八角亭栏杆,有一搭没一搭往水光粼粼的荷花池里扔鱼食,并不意外:“不见。” 两个字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留念停顿,让周围围绕伺候的成群宫人都愣了愣,公主说、说什么? “不、不见?” 前来通禀的小厮更是懵得不行,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问题听错了。 “嗯呢。” 四月底还没有荷花盛开,不过青翠的荷叶倒是已经长出水面,一条条五彩斑驳的锦鲤在水中游动,鱼食洒落就争先恐后冒头抢吃,“让白姨与太师说本公主睡下了,让他回吧。” 提起慕容景,南宫卿雪冷艳脸上兴致缺缺,再没有之前的兴味和眼尾隐隐溢出来的欢喜。 “是、是。” 好一会儿小厮才回神,应一下后赶忙出去回话了,心里别提是有多不可思议多震撼了,公主这是、这是对太师没意思了? 飞檐翘角的红瓦八角亭内,黄鹂上前几步,把琉璃碟里琳琅满目去好壳的坚果送到南宫卿雪手边,小心翼翼试探问:“公主,您和太师这是?” 南宫卿雪出门一般不太爱带着黄鹂,所以今天早上在太师府上演的狗血戏码黄鹂还不知道。但青蛇知道啊,也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兴致勃勃贼八卦贼八卦: “主人,你真不要美男太师啦?” 不等南宫卿雪说什么就开始巴拉巴拉出馊主意:“主人人家觉得那个谁行,就是那个妖孽美男,和美男太师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那个,那个还是主动送上门热情狼狗款的,人家觉得不错呦——” 说完疯狂暧昧眨眼,一副本美女蛇蛇看好你们贱兮兮的样儿—— 虽然美男太师这类型的更适合主人,但妖孽美男也不错啊,俗话还说得好呢,送上门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不占就是大傻蛋。 “不吃,你们吃吧。” 南宫卿雪没搭理青蛇,也没多说什么回答黄鹂的意思,出声让黄鹂把坚果从自己眼前拿开,就看着池塘里里摆动鱼尾的成群锦鲤,稍微有那么点恍神。 不要阿景? 倒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毕竟对阿景亲也亲了摸了摸了。虽然也没摸最不该摸的那处,但这段时间来总归是占了阿景便宜。何况父皇的赐婚圣旨也不是儿戏,说下就下说不作数就不作数,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父皇的威信何在皇室的威严何在。 就是吧…… 被欺骗的滋味,她实在是不怎么喜欢。 处置蝉衣这件事上阿景有什么难言之隐大可敞开与她说,何必骗她,然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她本不是一个疑心病重的人。但今天阿景处置蝉衣的方式让她不得不起疑心,在阿景心里,蝉衣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又占着怎样的地位。 同一时间,公主府门口,白姨听了小厮的耳语后有一刹那的诧异,不过到底是在宫里管事过的姑姑,面上很快恢复看向慕容景委婉道:“太师,公主这会儿睡下了,您看……” 白姨也是为难的,最主要是不知道公主和太师间发生了什么,也不好从中胡乱调和。 知道内情的林墨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惊疑不定转头看自家大人: 这,不应该啊,他们这还没进去大人这还没和公主坦白,公主这怎么就不愿意见大人了?? “无妨。” 慕容景出声,视线越过白姨等人望向公主府内恢宏奢华的布局,黑眸深邃望不见底:“我在此处等候便是。” “这……” 白姨有心想说点什么劝,可看太师通身笃定平和的气息又哑然,斟酌几许朝通禀的小厮招手,等小厮过来附耳吩咐几句,那小厮就又火急火燎跑进府了。 如此,足以见白姨也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毕竟要是真不想让慕容景进府,白姨这会儿就不会让小厮去通禀。毕竟小厮这一来一回又一来一回的,明眼人都能猜出来公主根本没有睡下,不过白姨也没有多问主子间的事,只是朝慕容景客气笑笑,就带着跟出来的人站在大门口和慕容景一起等。 没有等太久,小厮很快就气喘吁吁回来了,在所有人期许的注目礼下双手撑着大腿上气不接下气道: “白姨,公主说、说,让您请太师进府。” 白姨松口气,脸上流露出舒心的笑容,侧身让开朝慕容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恭敬道: “太师,请随奴婢这边来。” 第47章 天啦噜 春风拂过,荷叶摇摆,南宫卿雪一袭妃色留仙裙,头戴摇曳生辉的金步摇,发髻是时下京城最流行的 分卷阅读59 弯月髻,凤眼轻挑,露出半截如藕节白皙细腻的胳膊,手撑着下颚看着迎面朝自己走来的慕容景。 “臣,参见公主。” 慕容景尚且沉稳从容,林墨跟着行礼,却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以及气氛的烘托下压力山大,他已经忘了自己多久,没见过公主像现在这般高贵稳坐彰显与生俱来上位者的模样,每每这种时候,公主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宫里头那位九五至尊一样,令人臣服生畏。 “免了。” 南宫卿雪没去看主仆两人,手指指尖捏着青蛇细长的尾巴把玩,好似对两人的到来和坚持进府的行为不甚在意,掀唇问起:“听闻太师着急见本公主,可是有何要紧事?” 慕容景目光一直投落在女子冷艳的容颜上,以至于将女子眉眼间的疏离冷淡看得真实,长身玉立的身形竟在和煦无比的春风中一晃,又好似只是错觉,磁性的音色沙哑晦涩:“臣来寻臣的内人。” 南宫卿雪捏青蛇尾巴尖的指尖停顿,怀疑自己是没听清还是听错了,下意识愕然反问:“什么?” 亭子里站着的人很多,黄鹂不算在其中光伺候人的奴仆都有六个,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这会儿一时半会儿也没反应过来,都愣愣看着说出这语不惊人死不休话的太师,内人? 哪个内人?什么意思? 是他们知道的那个内人知道的那个意思吗? 只有带四五个人留在亭子外的白姨抿嘴笑了笑,叹一声太师会哄人。 “今早府中发生一桩不愉快的事,臣因不想让祖母再经历一次一夜白头的痛,便期瞒了内人。” 没有说得太多,却解释了今早为什么会那样做的原因,原就生来看人深情的桃花眸,此刻看着南宫卿雪竟生出破碎感,眼尾那颗能够轻易蛊惑人的泪痣更是在顷刻间黯然失色: “来得有些晚,内人好似不要臣了。” 南宫卿雪心尖一窒,心神恍惚险些被眼前一幕摄去魂魄,深吸口气不动声色别过眼:“太师说笑了,赐婚圣旨岂能儿戏,你我婚事不会有变故,至于太师祖母所忧虑的……” 说到这南宫卿雪停顿了会儿,双眸不闪不避和慕容景对视,“就这两天吧,本公主会进宫一趟问问母后有没有空闲,有的话最迟明晚便会登门给太师祖母一个交代。” 没有直接提所谓香火的事,不过也算说得比较明白了,更没有解释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说来也是她欠考虑,从小到大在父皇母后给的良好环境下长大,对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观念没太深的认知,实在是父皇一国之君,本最该看重子嗣的人,却先为母后遣散后宫,后又为了母后不再受生产之痛不愿母后再生。若不是母后看不下去,软磨硬泡着父皇再要一个,也就没皇弟这个熊孩子什么事了。 意识到归意识到,至于往后她愿不愿意生,什么时候生生几个就是另外一码事了,原先她对生孩子这件事并不排斥,将来和心爱之人有个可爱的孩子不失是一件美好的事,然经历早上老太太联手蝉衣的这么一出,现在她莫名就有些膈应,“本公主今日起得早眼下有些乏了,太师若没有其他事就请先回吧,白姨,替我送太师出府。” 亭子里又是一静,或许所有人都没想到太师亲自登门拜访解释,公主会是这样无动于衷的反应。 “诺。” 白姨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规矩福了福身应下便朝慕容景做出请的手势,脸上舒心的笑意也淡了几分,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担心,公主的性子她多少了解一些。若只是小事公主绝不会是这般态度,也不知今日在太师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公主这样不快。 “嘶——” 一直等到白姨带着慕容景离开,青蛇才逃脱南宫卿雪的魔爪。虽然刚刚才惨遭揉搓,身残志坚的青蛇也不忘奔走在吃瓜第一线: “主人,你不心动吗,就刚刚就刚刚美男太师那副破碎氛围感足足惹人疼儿的模样你真的不心动嘛?!” 拜托它这条冷血的蛇蛇都心动了耶,主人这种情感丰富的两脚兽能忍得住小心脏不扑通扑通?! “心动固然心动。” 南宫卿雪水眸潋滟,望向荡漾着圈圈涟漪的池水:“阿景欺骗我的事也不假,一码归一码。” 诚然心底的火气没先前那么盛了,但总不能这么轻易就原谅,倒也不是还要阿景再做其他事,而是要暂时放着缓一缓晾一晾,要让阿景知道她不喜欢被欺骗的滋味,也省得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发生,还是那句话她不喜欢麻烦,不愿让祖母再经历一次一夜白头的痛并不是什么难言之隐,明明可以坦白相告的事,为什么要选择欺骗然后再导致矛盾问题的发生? 把简单的事搞得复杂,说实话挺烦的真没必要她也不理解。 “公主,您……还喂鱼吗?” 黄鹂一群人已经习惯公主和青蛇说话。不过每次看一人一蛇对话还是觉得有点点诡异。 “不喂。” 南宫卿雪随手拔下发髻上的金步摇递给黄鹂,起身朝主殿走 分卷阅读60 去,“我要到后院练会儿剑,你们过来给我换身装束。” 没错,她就是料定了阿景会来公主府一趟,才特意沐浴焚香打扮一番的,阿景可是她大费周章费了大半年功夫才撩到手的,要是被她这次端出来的冷脸吓跑怎么办?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为了她和阿景成婚后的生活,能够和谐美好温馨简单一点,今天这个冷脸又必须要端。 夜,如果说晚上的京都城是一望无际的黑夜,那坐落在城里的万家灯火就是皎月繁星,“来玩儿啊公子,别走呀这位客官……” “公子慢走,下次再来……” 诸如此类的娇声媚声此起彼伏,而这样的声音常出现在烟花柳巷之地。 “嘶——” 青蛇整条蛇都兴奋了,从墨色宽袖里探出头来盯着风月楼一楼二楼三楼或扭着身姿走来走去,或摇着团扇娇笑或时不时挥动五颜六色袖子的青楼女子们,差点没流下不争气的口水:“嘶嘶嘶——” “咦咦咦主人你真是哒,怎么可以带人家这样纯洁得跟白纸一样的美女蛇蛇来这种涩涩的地方——” 日月山河神明吖日月山河神明吖,那个橙颜色裙子的小美人儿腰好细! 还有还有,旁边那个蓝颜色裙子的小美人也不错! 还有还有还有,那个红颜色长袍的小倌儿也好生俊俏的说! 昂昂昂! 青蛇激动了雀跃了快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了,天啦噜这里就是人间的天堂趴!! 第48章 飙演技 “今晚不是来玩的。” 伸手把青蛇摁回去,南宫卿雪看向风月楼挂满一盏又一盏粉灯笼的三楼:“是来找人的。” “可是主人人家……” 青蛇不甘心又冒出头,被南宫卿雪再次无情摁回去,看向扭着老腰朝自己迎过来的老鸨,“正事,别闹。” “把自己藏好,想玩明晚再带你来。” “昂,好吧。” 青蛇也不是那不懂事的蛇,碧绿的滑溜蛇身缩回袖子里乖乖缠在主人手腕,心塞唧唧叹口气: 唉,外面就是男欢女爱醉生梦死的人间天堂,可惜和它这条蛇蛇无关。 “哎呦喂这位公子!” 老鸨手里摇着一把孔雀羽毛做成精致小巧颇为讲究华丽的扇子,穿着大红配大绿半露半掩,艳俗的石榴裙更是把胸脯挤得快溢出来,眼速极快把一身纨绔公子哥打扮的南宫卿雪从上打量到下,见布料是价值不菲的上等绸缎布料,腰间挂的玉佩也质地上乘,一看就是个不缺钱的主儿。顿时喜上加喜喜笑颜开笑容更加殷勤谄媚说好听的话套近乎: “妈妈我瞧着这位公子俊逸非凡却面生得很,是第一次来我们风月楼吧,来来来公子里边请,不知公子想找什么模样的姑娘陪您玩儿啊?” 南宫卿雪也乐得有人带,欣然接受老鸨的热情跟着往风月楼里面走,回得敷衍又随意:“城南如妈妈所说本公子第一次来,也不知楼里有什么样的姑娘,只要长得好随便都行。” 听听,听听这话! 只要长得好随便都行,这是什么?这是不缺钱!老鸨高兴的嘴角差点没咧到耳后根,“哎呦公子您看您,这春宵一刻值千金的事哪能随便呀,妈妈我和您说。不管你要什么样的姑娘我们这儿都有,姑娘们个个都能歌善舞各有各的绝活,保准能让公子您满意尽兴,您看您是要风情万种模样的啊还是要清纯模样的?要是想要会那吟诗作对颇有才情的姑娘咱这也有,不过这价钱嘛……” 一楼是大厅,扑面而来掺杂着饭菜酒香的胭脂水粉气,身穿五颜六色扭着水蛇腰长相各异的青楼姑娘,在大厅里来回穿梭,或陪着恩客与友人聊天的或陪着恩客喝酒的,又或挽着恩客的手娇笑着上楼的。 “要会弹琴的。” 南宫卿雪把鼓鼓囊囊的荷包扔给老鸨,见老鸨眼睛都亮了又补充:“再来两个能歌善舞的和一桌上好的酒菜,本公子要在三楼天字号雅间,这些银子够吧?” “够够够!” 老鸨连连点头,想起什么又面露难色为难商量着道:“公子,实在对不住,妈妈我这一时激动忘记今夜天字号雅间已经订出去了,您看要不换地字号雅间如何,这两间其实没多大的差别,橙色摆件床铺那都是一等一的……” 南宫卿雪状似不悦蹙眉,转头瞪向老鸨一副要发难的模样,眼神从老鸨手上的孔雀羽毛扇子扫过,脸色稍霁,夺过华丽的羽扇风流倜傥扇了扇风,“行,看在妈妈这把扇子的面子上。” 说完先一步迈上台阶往楼上走,老鸨反应迟钝动了动空空如也的手,望着南宫卿雪离开的纨绔背影心痛的在滴血,那个扇子可是她特意花大价钱做出来的,掂了掂手里份量足足的荷包又解开一瞧,好家伙白花花的银子差点没晃瞎老鸨的眼,一把扇子算什么,这些钱都够给她做个几十把的了,赶紧把荷包揣怀里亲自跟上南宫卿雪: “哎呦公子您别走那么快……” 分卷阅读61 两刻钟后,风月楼三楼地字号雅间歌舞升平。除了三个青楼女子以外还多了一人,百里千傲仰头喝口酒,看向对面坐姿豪迈放纵潇洒不羁,盯着弹琴跳舞的美人儿看,时不时喝口酒再往嘴里精准扔颗花生米,把纨绔贵公子演的那叫一个淋漓尽致的女子,莫名感觉一口陈年老血堵在心,不是,这公主换上男子装束比他这个迷倒万千少女的血煞楼楼主还俊俏算怎么回事? 这!算!怎!么!回!事! “千兄。” 时辰差不多了,南宫卿雪收回放在纱帘后弹琴跳舞的三个青楼女子的视线,掀唇提醒,下一秒,百里千傲猛地将拿在手里的酒壶重重砸向纱帘后,酒壶摔碎声与姑娘们惊呼声,以及戛然而止的悠扬琴声交相呼应,百里千傲转过身酒劲上头指着弹琴的姑娘破口大骂: “你弹的什么东西简直!不堪入耳!他娘地别谈了,给老子和她俩一样给老子和老子兄弟跳舞,娘的!” 那弹琴的青楼女子被吓得不轻,忙站起来忍着惧意连连赔不是,又将楚楚可怜求救的目光投向南宫卿雪,抽泣着软声:“公、公子。” 南宫卿雪眼里流露出怜香惜玉的心疼,伸手去拍百里千傲肩膀劝道:“哎,千兄,算了算了,人家姑娘也不知道你不喜欢这种抒情调调的曲子不是,小美人儿别怕,随她们两个舞一舞就是了,别怕啊。” 原本环绕充斥着琴声的房间,很快只剩下三个青楼女子轻盈舞动婀娜身姿的细微动静,青蛇藏在袖子里啧啧又啧啧,就刚刚主人和妖孽美男这一唱一和的演技,不给两人颁座奥斯卡小金人它这条蛇都看不过去了。 房间还算安静,三楼是风月楼上等的雅间,隔音效果还不错。不过对于有深厚内力的习武之人来说就另当别论,“贾兄,若此事能成主上……” “金兄不必这样客气,再者这件事八字还没一撇,火药尚且还在研制能不能研制出来都还未知……” “在下知道,贾兄不必有负担,主上说了……” 天字号雅间的两人说话声是刻意压低过的,其中还伴随着偶尔的推杯换盏声以及歌舞声。尽管南宫卿雪屏气凝神也只听了个断断续续和大概,不过这些就已经足够了,“贾兄……” 染着绛红牡丹颜色的指甲很缓摩挲酒盏,脑海里飞速把工部排得上号的官员名字过一遍,贾姓有两个,而能知晓并且能接触得到火药研制的贾姓官员,就只有一个了:工部郎中,贾宣贯。 第49章 偶遇 “大人,奴家喂您——” “哈哈哈哈好好好好,美人儿的盛情本大人……” “嘤,大人怎么这么猴急讨厌——” 谈正事的说话声很快被调情声取代,一句更比一句不堪入耳。若是男主角换作是其他俊俏的男子,南宫卿雪兴许还有兴趣继续往下听一听。可惜是贾宣贯那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油腻中年男,遂不再细听,提起酒壶倒一杯新酒。 百里千傲自握着白玉酒杯,自以为笑的邪魅笑问:“今日之事,南兄预备如何感谢我?” 感谢? 甘冽的酒水滑入喉咙,南宫卿雪扫一眼桌子上的下酒菜,把酸辣口的无骨鸡爪推过去:“吃吧,你我是朋友,千兄不必客气。” 百里千傲:“……” 好歹在江湖上叱咤风云近十年光景,最简单基础的表情管理还是有的,许是觉得自己太过抠门,南宫卿雪看眼纱帘内舞动玲珑身姿的三个青楼女子,建议:“要不再给千兄叫几个小美人?” 百里千傲啜一口酒,又夹一筷子鸡爪吃进嘴里,雌雄莫辨好听的声音多少带点咬牙切齿: “倒也不必,在下不是那爱左拥右抱的风流下作之人。” 两人内力极好,隐约能听见隔壁嗯嗯啊啊不太健康的声音,南宫卿雪只当没听出百里千傲话里暗骂贾宣贯的意思,一笑置之。 又一壶酒下肚,两人就出了风月楼,老鸨一边摇着失而复得的孔雀羽毛扇一边对着南宫卿雪挥手帕: “公子您再来下次您来妈妈我肯定再亲自招待您——” 这么一位有颜有钱拿了东西还会还的俊俏财神爷,谁会不喜欢呢? 可周围来往的客人不知道内情啊,听老鸨这话一个个双目圆睁,向南宫卿雪逐渐隐没在人群中远去的背影投去怪异的一眼: 老鸨这样的半老徐娘都下得去手,这兄台是个狠人呐! 霁月当空,长街热闹非凡人头攒动,做生意的逛街玩儿的出来幽会的…… 南宫卿雪走在灯火辉煌的商铺街道,打算去买点母后爱吃的冰皮栗子糕,明早进宫顺便带给母后,察觉一路来行人频频投的好奇打量目光,蹙眉,瞥了眼身边走路还不忘边散发魅力的骚包男嘴角扯了扯,不动声色拉开距离:“麻烦千兄和那些姑娘们抛媚眼的时候与我保持点距离。” 这厮莫不是忘了自己还戴着张“平平无奇路人脸长相”的人皮面具不成,没看见那些姑娘们嫌弃+看变态猥琐男的眼神么。 分卷阅读62 “嗯?” 百里千傲伸手要去勾搭南宫卿雪的肩膀,被南宫卿雪眼疾手快躲开,悻悻摸摸鼻子也不尴尬,一脸促狭吊儿郎当开玩笑道:“南兄莫不是吃醋了?” 南宫卿雪懒得搭理,在五芳斋伙计的热情迎客声中踏进五芳斋,买了冰皮栗子糕又挑了好几样新出的点心,父皇不爱吃这些母后和皇弟却都爱吃这些。尤其是皇弟,熊孩子不管是一岁两岁还是现在是十二三岁的年纪,都非常爱吃甜食,为此还闹过牙疼,好在那时候的牙还是乳牙不然这辈子说话都漏风。 “原来南兄爱吃甜食。” 从五芳斋出来南宫卿雪手里提了一篮子糕点,百里千傲咂舌的同时伸手想去接份量不轻的篮子,“不用,我自己拿就好。” 南宫卿雪出言婉拒,皇兄惯爱用的重兵器她偶尔兴致来了也会玩一玩,几份糕点而已还不至于能累死她。 百里千傲也没有勉强,收回手扬唇突然就有点舍不得这么快和公主殿下在下个路口分道扬镳了: “一碟鸡爪作谢礼未免太轻,在下还想吃碗馄饨,不知南兄可愿请在下吃一碗?” 风月楼与寻常的商铺不同,独树一帜建立在杨柳青青的湖水对岸,客人来回要搭花船,两人出了风月楼又搭花船又走了有一段路,饿了的话也在情理之中,一碗馄饨并不是什么无理的要求,南宫卿雪欣然答应,点头应允:“可以。” 商铺林立,有酒楼,百里千傲偏偏挑了个卖馄饨的小摊子坐下,南宫卿雪随便占了个位置坐下,看向点完馄颇有兴致看对面杂耍的百里千傲挑眉笑: “千兄倒是不拘小节。” 百里千傲:“实不相瞒,在下第一次见到南兄南兄就是在这个馄饨摊子上和贴身丫鬟吃馄饨。” 或许从那时候,他就对他们大渊这位尊贵无双的公主殿下产生了好奇和兴趣,那日在戏楼里的自荐枕席也不是一时兴起,是争取了入公主府的心,不过当然不是什么面首男宠而是驸马,可惜啊被人捷足先登。 思及此,百里千傲不禁伸手对自己的脸摸了又摸,对南宫卿雪投过来的不解神色认真郑重发问: “在下自诩在下这张脸不比慕容兄差多少,且在下的性子也比慕容兄讨喜,为何南兄欢喜慕容兄却不喜在下?” “哎呦我滴个娘!” 卖馄饨的老板是个四十岁左右长相热心肠的大娘,原本麻利煮着馄饨,一听百里千傲这话手一抖,差点没把手上的大海碗给摔地上,这话一出口吧,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忙用余光偷偷去看两个年轻风华正茂的男娃娃,这俩孩子没有注意自己这边看才松口气,麻利往馄饨汤里丢几片嫩青色的生菜叶子,心里头那是一个腹诽连连: 哎呦喂不得了哦不得了哦,活了大半辈子听是听过断袖之癖就是还没见识过,今天可真真是叫她开了眼喽,哎呀那提着糕点篮子的男娃娃长得多俊俏呀,也不知道家里的爹娘知不知道这事儿,要是家里有兄弟还好,要是没有两老还不得愁坏喽。 “你我更适合做朋友。” 南宫卿雪只当没看见老板娘的异样,绝美无可挑剔的眉眼难得有几分认真: “千兄难道不觉得我们俩之间性子方面有些许的像吗?” 心悦一个人一样的不走心,一样的源于感兴趣与征服欲。 半晌,百里千傲笑应:“也许。” 敏锐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斜眼朝右手边看去,青灰缠枝纹长袍身形笔挺的慕容景立在医馆门口,正眸光平静望着他们这边。 这是…… 说曹操曹操到? 第50章 他人 “来来来,两位公子你们要的两碗馄饨好了。” 大娘热心肠嗓门也大,把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摆上小木桌上就麻利地端着托盘走了,看都不敢多看两人一眼,就怕自己多看几眼吧就收不回来了,话说这两个男子是怎么…… 呸呸呸! 想啥啊自己这是,一大把年纪了还好奇年轻人这些有的没的事,好好把馄饨做好赚银子才是真。 “南兄,来,尝尝。” 百里千傲收回眼,从竹筒拿出筷子汤勺贴心递过去,好似没有看到医馆门前的人一般。 南宫卿雪不饿,架不住晚饭没吃就到风月楼喝酒胃多少有点不舒服,吃点热乎的东西也好,应了声谢随手接过舀颗馄饨吃起来。 馄饨的味道不错,汤是熬得喷喷香的骨汤加上又放了开胃的胡椒粉,让人喝了第一口就想再喝第二口,两人边吃边偶尔说上几句话,加上周围三两的食客和对面的杂耍声观众欢呼声,南宫卿雪还真就没注意到有人步伐平稳朝自己这边过来,直到身边多了块青灰色的衣袂,“老板娘,来碗馄饨。” 熟悉磁性的音色响在身侧,南宫卿雪手上舀馄饨的动作停顿,抬头看,与慕容景深邃漆黑的眸子对视时的刹那心尖无由来涌上心虚之感,也是此时此刻,才恍然自己和百里千傲 分卷阅读63 所在的这个馄饨摊地段,是她这大半年来经常能偶遇阿景的地段,常来光顾老板娘生意。除了馄饨味道不错以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能在这里偶遇阿景,“……” 相对无言,气氛莫名微妙。 “要、要碗馄饨是吧,成、成。”老板娘不知道自己脑补了什么,愣到现在才开口应。 南宫卿雪脑子短路暂时忘记自己现在的容貌是易容过的,刚摸完脸的百里千傲却是记得:“这位仁兄,我们这儿已经坐满了,仁兄还是另寻桌椅坐吧。” 后又看向南宫卿雪问:“南兄,你与这位仁兄认识?” 经百里千傲这么一提醒,南宫卿雪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现在一身男子装束的事,清咳一声:“不……” “卿雪。” 随和温润的一声胜似三月春风,抢先打断南宫卿雪接下去的话。 如果说上一次在书房,慕容景那一声情动时忍耐唤出的卿雪蛊惑,那眼下这声卿雪就只剩下神伤了。尤其是那左边眼尾黯然无光的泪痣,好似要被抛弃般破碎。 “咳,坐吧。” 到底是没狠下心假装不认识,小竹椅搬动的动静在周围嘈杂声中并不清晰,南宫卿雪却听得清楚,许是坐得太近的缘故,莫名觉得今天独属于阿景身上的冷香特别浓郁。 “怎么认出我的?” 抛去最开始那一点不自在她最好奇的还是这个,黄鹂易容的技法一绝,很少会有人能察觉出端倪。 慕容景从竹筒抽出新的筷子和汤匙,提起放在一旁茶壶往茶碗里倒冒着热气的茶水,将筷子汤匙放在茶水里过一遍,在南宫卿雪疑惑的眸光中,拿走南宫卿雪拿在手上的筷子汤匙,把刚刚烫好的筷子汤匙推过去,薄唇轻启柔声:“吃吧。” 百里千傲:“……” 公主看没看懂他不知道反正同为男人他是看懂了,这是跟自己宣誓主权来了,冷笑一声:“在下竟不知慕容兄出身清贫乡野,在吃穿用度上还这般讲究。” 恰巧这时候老板娘端着热气腾腾的馄饨来了,表情有些尴尬,尤其是在注意到三人的衣服料子都是上等的后,更是局促:“客官,您要的馄饨。” “兄台说笑了。” 慕容景拿起南宫卿雪刚刚用过的筷子汤匙,吃一口才继续道:“在下并不是讲究,只是见不得心上人用他人给拿的物什罢了。” 老板娘自觉看到了听到了不得了的狗血戏码,脸上的尴尬和局促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八卦: 这位新来的客人,莫非就是那那那……慕容兄? 那现在这个啥情况,男人带外面的男人出来吃饭被家里的男人抓了个现行?! “呵!” 百里千傲又是一声重重的冷笑,是被气笑的,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发誓慕容景这厮已经死千遍万遍了,“在下没记错的话……” “听闻兄台最近寻同仁堂的容大夫,且上门求医屡次被拒。” 慕容景出声打断的同时舀了几颗馄饨放到南宫卿雪碗里,路边摊的碗筷是最寻常的陶瓷制成,偏慕容景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再普通的碗筷让这双手拿着,也能变得赏心悦目起来。 百里千傲眼睛眯起,放下碗筷没了再吃的意思:“慕容兄这话什么意思?” 慕容景没有马上接话,而是继续不紧不慢地往身边人碗里放馄饨,小摊气氛逐渐微妙,南宫卿雪看着海碗里越吃越多的馄饨好生无奈,终于是忍不住伸手去摁慕容景的手:“我吃不了这么多的阿景。” “嘶嘶嘶——” 假装自己是一条死蛇的青蛇再也装不下去了,冒出碧绿碧绿的三角形小脑壳子找存在感: “主人我可以我可以,你不吃人家要吃人家要吃!” 慕容景眸色温柔:“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下放着我吃。” “嘶嘶——” 青蛇不干了:“美男太师你当本美女蛇蛇是死蛇嘛,昂主人主人人家要吃!” 这馄饨摊子它知道,这里的老板娘实在用的肉都是特别新鲜特别新鲜还贼嫩的那种。 被无视了个彻底的百里千傲:“……” 他血煞楼楼主,当下有一肚子的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慕容景好像才想起还有百里千傲这个人的存在,看向百里千傲:“实不相瞒,容大夫便是在下。” “兄台若是愿意现在离开让我与心上人独处,改日兄台再来同仁堂我便随兄台前去医治令妹。” 一刻钟后,灯火阑珊,夜色撩人,慕容景和南宫卿雪并肩漫步在回公主府的路上,晚风不急不徐别是怡人,一路无话,眼看着公主府就要到了南宫卿雪不再捏青蛇尾巴尖玩儿,而是问起自己好奇的:“我和百里千傲都戴着人皮面具,阿景是怎么认出我们的?” 如果只认出她一个人还说得过去,认出百里千傲她是真想不明白。 第51章 羞臊 “感觉。”慕容景挑起南宫卿雪散落的一缕 分卷阅读64 乌发别到耳后: “公主以前常去那馄饨摊,臣习惯看了一眼,第一眼便觉是公主,未曾想真是公主。” 南宫卿雪愕然:“这么……神乎?” 她还以为阿景是靠身形辨别,今天出门比较赶,也就没多费心思多穿几件衣服显壮,或者是往绣花鞋多垫几张鞋垫增高,不……潋滟水眸浮现逗弄人恶趣味的戏谑精光: “感觉?我给阿景你什么感觉?或者说阿景对我什么感觉?” 说完就后悔了,因为想起她现在对阿景的态度应该是冷淡的才对,蝉衣的事还没过呢,扶额,也怪这大半年来养成见着阿景就调戏的坏毛病,“咳。” “时候也不早了,待会我让他们备马车送你回去。” 扫到慕容景提着的糕点篮子,记起明早要进宫的事也就顺口提了一嘴,“明早下朝后我带母后到你府上,给你祖母一个交代,另外已经确认蝉衣是蓝国长公主,我大渊至今仍有他国余孽势力存在,其中保不齐就有蓝国旧党,我知道蝉衣对你们来说不一样。但我希望阿景身为我大渊朝臣能公私分明,不要做出被亲情左右的事,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她好说话,皇兄或许也好说话,但父皇绝不好说话。 一统天下听着简单,好像只要不断派兵攻打他国,把他国疆土归为己有就行了一样,实则不然,攻打他国只能说是一统天下最简单的一步,文化习俗思想统一才是最难的,故国的风俗观念在百姓心里根深蒂固,岂是一朝一夕那么轻易就能改变的,父皇与满朝文武历经近二十年光景才堪堪让制度完善,本就艰辛,而那些妄想复国的故国余孽还动不动煽动民心,让这条本就难走的路更加难走。如此,父皇怎能不对这些人深恶痛绝。 “好。” 慕容景走上前,南宫卿雪挑眉,下一息被拥入充斥冷香的怀里,晚风微凉,能够清楚感受到彼此的体温,明朗的月光映照出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影子,“是臣不对。” 南宫卿雪拍了拍男人背脊,“嗯呢,知错就改才是好阿景,以后不能再做这种事了知道吗?” “皇后娘娘出宫不合适,明日臣带祖母进宫拜访。” 温热清浅的气息洒在耳畔,有些酥痒,南宫卿雪压下想将人扣住下巴狠狠亲的冲动道: “不必。” “母后常年待在皇宫也闷得慌,我相信比起让你们进宫拜访母后更愿意亲自出宫登门。” 良久,慕容景才应:“也好。” 南宫卿雪原以为阿景至少还会说点什么,比如会给她一个让她满意的交代什么的,结果一直等到随形驾着马车出现把人送回去,也没有等到。 公主府府门口两盏宫灯灯火明亮璀璨,白姨等人站在后面侯着,“啧。”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逐渐隐没在无边的夜色中,南宫卿雪啧一声,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哎呀主人你不要生气嘛,像美男太师这样清心寡欲的人一般都不善言辞。” 青蛇姿势妖娆地缠绕在南宫卿雪肩头,吐出鲜红漂亮的蛇信子,化身贴心小棉袄蛇蛇安慰。 南宫卿雪转身进府,慵懒的嗓尾音拖长意味深长,叹:“一条蛇都比阿景了解本公主的心思。” 青蛇:“??” 啥意思?主人这话啥意思?它一条蛇咋啦咋啦咋啦,它当然比美男太师了解主人心思啦,它可是主人的蛇蛇耶!! 隔天,阳光明媚苍穹蔚蓝,白云成片像是鱼鳞般铺满天际,一阵风拂过,吹起凤鸣宫偌大庭院里的参天梧桐树枝叶沙沙作响,庞大的树冠树荫底下,刚用过早膳的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品茶,“子嗣?” 南宫伏羲冷笑,俊美如神袛的面庞不悦之意溢于言表:“他慕容家是有皇位继承还是如何?” “伏羲。” 宋卿卿无奈极了,偷偷搓了搓夫君精壮的腰身,随手把一颗腌制的李子塞进南宫伏羲嘴里,“别听你父皇的,太师的爹娘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而且也没有其他叔伯,老人家会有这样的顾虑也是人之常情。” 侧身朝喜鹊招了招手,等人弯身靠近柔声吩咐道:“去准备着老人家用得上的礼品,待会我随思卿雪去太师府上一趟。” “母后您去他府上干嘛,好大的面子,传太师他祖母进宫不就好了。”正一口一个一口一个嚼吧着酸酸脆脆青李子的熊孩子南宫霆不满道,今天是国子监的休沐日,熊孩子今天不用被迫悬梁刺股听课。 宋卿卿和南宫卿雪母子两人互相看一眼,随后南宫卿雪又不动声色不着痕迹挪开眼,不是她不想帮母后而是这件事她真无能为力,而且作为当事人她好像找什么理由都不对,诚如皇弟说的这样,放眼天下历朝历代哪有皇后屈尊降贵带着礼品出宫登门拜访人的。 “卿雪。” 见求助女儿无望宋卿卿只能自食其力了,又不想让女儿儿子见到自己对丈夫撒娇的样子,遂道:“你带霆儿去御花园玩玩再回来,顺便看看你们皇兄要和那些大臣谈好事情没有,谈好了就赶紧让他回来 分卷阅读65 吃饭。” 南宫卿雪心知肚明又觉好笑,向母后和父皇撒娇这种事他们兄妹三人见得还少么,怎么每每这种时候母后还是会害臊?想归这么想却也配合,起身牵起和她一样看破不说破的熊孩子,在几个笑而不语的宫人跟随下走出凤鸣宫。 “皇姐,我闻到了父皇母后爱情的酸臭味。” “小声点,你是嫌你的童年还不够完整吗??” “皇姐,你说白君他吃不吃李子?” “等他从后山回来,你可以喂给它吃试试看。” 兄妹两人的说话声渐行渐远,宋卿卿保养得宜的一张脸羞臊的红晕才褪去不少,在南宫伏羲戏谑的眸光注视下过去亲密挽住夫君的手臂,又凑近亲了亲男人侧脸柔情似水:“伏羲夫君我想出宫玩一天,好不好?” “你看啊,现在天下局势比以前安稳,霖儿卿雪和霆儿天天在宫外也没事,你就让我……” 第52章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 “可以。” 醇厚性感的沉声响起,宋卿卿都来不及错愕,只听耳边又响起一句意味不明暧昧的话: “只要卿卿晚上能早些回来,莫叫为夫独守空房孤单寂寞冷就好。” 外人听得或许听不出什么暧昧之意,但这其中的暧昧旖旎只有夫妻两人能懂宋卿卿倾国绝色脸上刚褪下的红晕又有要重现的迹象,没好气去捏男人的窄腰娇嗔:“我们都多大年纪了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真是。” 换来男人一声宠溺笑声:“原卿卿是嫌寡人上了年纪,看来……” 接下来的话没来得及说就被宋卿卿用手堵住,正色认真笑容谄媚试图挽回:“臣妾不是臣妾没有夫君你可厉害了。” 当下的宋卿卿,哪还有半分在三个孩子和外人面前那份成熟和岁月沉淀出来的稳重,有的只有让南宫伏羲十年如一日宠爱出来的幸福甜蜜,以及在夫君面前永远的小女人娇气。 半个时辰后,皇后华贵的马车,在两队声势浩大御林军的护送下停在太师府门前,提早得到消息的慕容景带着太师府上下在府门口早已等候多时,此时上前见礼,“臣等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公主。” “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公主。” 身后的老太太等人跟着行礼,一个个心中多是局促不安,尤其是知道认知到事情严重性的老太太。 “亲家不必多礼。” “往后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宋卿卿和南宫卿雪母女两人手挽着手来到祖孙两人面前笑道,如果没发生蝉衣的事,宋卿卿这会儿会亲切地去扶老太太起来。毕竟往后是亲家,老人家年纪又比她大。 “谢皇后娘娘,谢公主。” 老太太是真不熟悉京中的繁文缛节,只能孙子跟着说什么做什么就说什么做什么,这会儿小心翼翼抬头,总算是看清传闻中天下最受宠皇后的长相。 “这……” 不看清还好一看青老太太就有些语塞,不敢相信眼前通身雍容华贵,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年纪的姑娘,就是他们大渊母仪天下的皇后。 “蝉衣姑娘在这么?” 老太太这样的反应对宋卿卿来说是见怪不怪。没办法,都怪伏羲将她娇养得太好了。 “林墨。” 慕容景出声,负责看着蝉衣的林墨就把蝉衣从人群最后面带了出来,两天不到的禁闭并没有让蝉衣怎么样,不过因为希冀破灭,又经历过差点被心上人毒哑恐惧心如死灰的缘故,蝉衣一张柔美的脸面容很是憔悴。 “喜鹊。” 被自家娘娘点到名的喜鹊从后面走出来,不用宋卿卿再说什么扬手一巴掌重重甩在蝉衣脸上,“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在太师府上空,霎时府门口前这片因为皇后凤驾到来,从原来宽敞变得略显拥挤狭窄的场地噤若寒蝉,太师府的下人更是纷纷埋下头,生怕自己被殃及池鱼。 许是没想到自己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重重甩耳光,蝉衣保持偏着半边脸的姿势愣了有一会,愕然回神,被羞辱的心气涌上心头倏地转过头抬眸直视宋卿卿: “你!” 宋卿卿冷下脸:“本宫什么?” 周身无意识散发出的气息竟与南宫伏羲有着七分神似,只当没看见老太太惊吓到的样子继续沉声: “本宫不关心你是谁从哪里来,更不关心你与太师与亲家有怎样不同寻常的主仆情分,本宫只知道卿雪和太师的赐婚旨意已经昭告天下,天下人皆知,你明知他人已有婚约在身,还觊觎他人夫君用那样下三滥的手段妄想爬上他人夫君的床榻,这巴掌你就该受着。” 旋即又神色缓和,看向由慕容景搀扶着的老太太笑得温柔,温声:“亲家,您说是吧?” 尽管国破家亡蝉衣也从没受过像今天这样的屈辱,泪眼婆娑看向一向把自己当亲孙女疼爱的老太太。 老太太却是别过头,不敢去看蝉衣这张和女儿有几分相似的脸,怕自 分卷阅读66 己看到这张脸流泪委屈的样子就心疼,又做出说出不该说不该做的事和话来,微微点头:“皇后娘娘说得对,姑娘家家是不该这样做。” 蝉衣不可置信睁大杏眸,见老太太决绝的模样和慕容景冷峻无情的侧颜,大颗大颗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怎么会这样,祖母不是一直都因为自己这张脸对她百般疼爱的吗,甚至有时候都会因为自己去训斥大人的不是,怎么会这样? 难道就因为这些人是南宫皇室的人,对方是皇后娘娘和公主,祖母就怕了要舍弃自己这个孙女了? 可昨天那件事,明明祖母也是同意的希望自己能怀上大人的孩子不是吗,现在又怎么能因为畏惧皇权,说将她舍弃就将她舍弃!? 南宫卿雪也是这么想的,毕竟那天在戏楼门口老太太对自己,以及秦盛等人和大理寺阵仗表现出了害怕,更别说今日母后出宫父皇派了这么多御林军和宫女太监跟随了,转念一想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许是趁着母后亲密挽着老太太的胳膊,带着浩浩荡荡一行人有说有笑进太师府时故意晚了一两步,和慕容景一起并肩走着,压低声音问出心中的疑惑:“阿景是不是和祖母说了什么?祖母今天的变化怎么这么大?” 竟然舍得不心疼蝉衣,还真是令她意外,那日在戏楼她看得真切,两人间那亲厚劲说蝉衣是老太太亲生女儿她都信。 慕容景去牵起南宫卿雪的手,“臣只是与祖母细细说明了昨天那件事的利害关系,说了今日皇后会来。” 南宫卿雪眉毛扬起,“就这样?” 她虽然和老太太只有几面之缘,可从老太太对慕容家香火的那份执着,就能看出老太太性子里有的那份九头牛拉不回来的固执。而且没有自己的判断力也不坚定,不然也不会有昨天早上那件事的了。毕竟母后今天登门拜访并没有对外说明为什么来的,外人只会以为母后疼爱她这个女儿。所以才亲自来太师府拜访亲家,皇权至高无上,像这种口头承诺的私事皇室随时都能反悔。 慕容景笑,宽厚干燥的大掌紧了紧,包裹温暖小姑娘微有些冰凉的手:“嗯,就这样。” 第53章 越看越满意 大厅茶香弥漫,下人一个个低眉顺眼安分守己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忙自己该忙的活。 宋卿卿放下茶盏,笑看向老太太:“亲家不用拘谨,昨天的事我听说了,不过我今日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您不必将我当皇后,只当我是卿雪的娘当我们是亲家就好。” 老太太哪里敢啊,紧张抿嘴,又怕给孙子丢脸硬生生扯出一抹笑,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不自在:“娘娘说的是,说的是。” 天地良心,她就是一个大字不识官话都说不利索的乡野农妇,怎么敢把皇后当亲家。 “咳。”南宫卿雪轻咳一声看向慕容景,阿景怎么也不出声打圆场,她坐这儿都看见老太太朝阿景频频投去求助的好几眼了?????? 等等,她怎么觉得阿景是故意的? 宋卿卿和老太太有一搭没一搭的唠家常说话声还在继续,老太太的局促紧张不减,慕容景却依旧品着茶不为所动,好似这是两个长辈的谈话他不好参与一般。 他的确是有意的,他为官六七载,知道祖母和官家太太这些人打交道容易不自在便一直护着,尽量让祖母过得舒心自在,而今不同,总该让祖母接触一些,心有畏惧像昨天的事往后就不会再发生。 至于祖母因为小姑的缘故对蝉衣那份舍不下的牵绊、眼睑敛下,掩去眸底的深沉。 “喜鹊,把我准备的拿来。” 喜鹊点头笑着应是,在老太太疑惑的目光下将皇后懿旨呈送到老太太跟前,想着老太太可能不识字,看向自家主子见娘娘同意就将懿旨摊开送到慕容景面前: “老太太,太师,您二位顾虑和担心的事皇上皇后娘娘都明白,这是娘娘给慕容家的保证。” “这是……” 老太太两片嘴唇隐隐颤抖,别的她这个目不识丁的老婆子或许看不明白是个什么玩意,眼前这个和那日圣旨差不多模样的东西她却能猜出几分,前几日那上面的是龙现在这是个凤凰,难不成,难不成…… “谢皇后娘娘。” 老太太思忖之际,慕容景已经起身对宋卿卿作揖行了一礼。 宋卿卿看慕容景这副谦逊有礼的模样,颇有几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感觉,遂和气道:“太师不必客气,以后都是一家人,这件事说起来也是我与伏羲考虑不周,以后我们卿雪来就要劳烦太师照顾了。” 像慕容景这样的年轻才俊愿意入赘实属难得,公主驸马听着虽风光,可一旦成了驸马,就相当于断送自己在官场朝堂的锦绣前程,只因驸马不管官做得再大,手上也不会有多大的权利。 虽说太师一职本也没有多少实权,但如果慕容景迎娶京中名门贵女的话,就是另外一条康庄大道了。 何况从古至今,男子入赘在世俗嘴里一向不怎么好听。在卿雪之前,大渊公主从来都是出嫁的, 分卷阅读67 往公主府里纳夫卿雪还是头一个。 想到这,宋卿卿看慕容景就更加缓和几分,偏头看向女儿嘱咐道:“你的性子母后最是清楚,往后太师入了府要好好待太师知道吗?” 和伏羲夫妻这些年看人的本事她多少也学了几分,太师看卿雪的眼里有情,卿雪看太师的眼里也有情,可那情少得可怜,明晃晃写着“我是玩弄人感情渣女”几个大字。 南宫卿雪:“……” 红唇嘴角微扯,所以她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才会让母后对她是渣女这件事坚定不移。 想归想,没忘记大厅里还有这么多人在,端起长辈都会喜欢的乖孩子笑容乖巧道: “我知道的母后。” 又看向老太太,继续乖巧可人:“祖母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阿景受委屈流一滴眼泪的。” 伺候着的下人一个个听得有点懵,他们怎么听着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味,可这一时半会他们还品不出是哪里不对味,气氛有一点点的微妙,老太太迟钝地点点头:“好,好孩子。” 老太太这心里边啊也不知咋的,总感觉自个儿不是有了个孙媳妇,而是有了个孙女婿。 蝉衣一直都在大厅里,只不过是站在角落里由林墨看着,亲眼看着大厅里发生的一帧一画,如果可以,她宁愿现在依旧被关在自己的院子里禁闭思过,也好过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大人,为什么、为什么您对蝉衣这样残忍。 又一盏茶功夫后,在太师府上下的目送下,皇后奢华的马车以及两队御林军和若干宫女太监渐行渐远,“你啊。” 马车里,宋卿卿没好气捏了捏女儿的脸,南宫卿雪被母后捏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眨眼无辜不解,“我?” “我怎么了母后?” 刚刚她可是乖巧坐着,从头到尾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宋卿卿嗔怪:“刚刚分开时太师对你依依不舍,你呢,连个多余的余光都没有给太师,卿雪,你告诉母后,你是真的喜欢太师吗?” 倒不是责怪女儿的意思,只是成婚不是小事,怕就怕卿雪把这件事当作儿戏一时兴起。 原来是因为这个? 南宫卿雪噗呲笑出声,摆手解释:“不是母后,我那是故意的。” 大概说了被骗的事,才继续往下说:“我总要端端架子的母后,不能让阿景觉得我那么哄。” 不然昨天早上那件事在她这儿早已经过了,还是那句话,男女感情不是她生活的全部,她忙得很哪有空一天到晚想着这事,主要是该有的步骤不能少。 宋卿卿恍然,“原来是这样。” 觉得女儿小脑袋瓜聪明的很,像小时候一样夸了一句“我们卿雪真聪明”,又在心里的小本本默默把这招记下,以后用在伏羲身上。 人在皇宫坐,祸从天上来的大渊皇:“……” 御林军和成群的宫女太监实在是太过招摇,遂先回了公主府,一番乔装打扮后,母女两人这才带着明里暗里的随从侍卫上街游玩,吃喝玩乐以及买买买是最基本的操作,日落西山母女两人又到太子府吃饭,一直到天色渐暗,宋卿卿才匆匆换回皇后的装束打扮在御林军的护送下回宫,为什么是匆匆? 别问,问就因为是怕粘人精的夫君等太久,晚上又兽性大发变本加厉压榨她。 第54章 不择手段 入夜,太师府邸亮起一盏盏灯,林砚叩响书房门:“大人,您找属下?” “进。” 林砚依言推门走进,慕容景颀长的身形站在书架前,将暗格推回去又把原来的书放回原位,等林砚走近,把手里的小瓷瓶递过去,俊朗的面庞在室内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淡漠异常: “想办法让蝉衣把瓶子里的药丸吃下去,半个时辰后再将祖母引到蝉衣院子。” 林砚不解却没有多问,接过瓷瓶,想了想斟酌开口:“大人,既然皇上那边已经知道蝉衣是前蓝国的长公主,为何迟迟没让人来将蝉衣带走?” 蝉衣做出那样的事,按理来说皇上应该不会容忍才对,今日皇后出行那么多御林军随行,他以为皇上打算让皇后带人顺便把蝉衣带走,谁知皇后只是来坐一坐给完懿旨就走了。 慕容景没有回答,先一步跨过门槛走出书房:“不必多问,去做吧,答案你很快就会知道。” 灯笼随风微微晃动,蝉衣坐在梳妆台前一动不动,失神看着铜镜里面容憔悴的女子,“姑娘,您多少吃点吧,再难过也不能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红姑姑在旁劝着,见蝉衣依旧不为所动跟没了魂的模样叹息一声: “姑娘,你说你这又是何必,这样只会伤了自己,听姑姑的劝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天底下比大人好的男子多得是你何必执着大人,就算你非要如此,也要吃饱饭振作起来才有精神气。否则像你这样空坐着等也等不来大人,更等不来大人的心。” 红姑姑是慕容景最开始安排在老太太身边的人,蝉衣来了后,这些年来就 分卷阅读68 和蝉衣一样贴身照顾老太太的饮食起居,平日里和蝉衣的关系还算不错。 “姑姑。” 蝉衣终于有了反应,看向红姑姑:“把饭菜放到外间桌上吧,我吃,谢谢姑姑。” 红姑姑知道这是自己刚刚那最后的两句话起了作用,眼神欣慰:“好。” 说着提着食盒走到外间,走几步还不忘回头看看蝉衣跟上来没有,见人跟上来才松口气,舒心笑着老太太让她带了什么菜来,又将饭菜一一摆上桌,催促着蝉衣赶紧动筷子:“你好几顿没吃了,老太太担心你伤着胃,特意让我给你煲的猪肚汤,加了养脾散一起煲的,先喝口垫垫。” 蝉衣嘴角弥漫一丝苦笑,心疼么?原祖母还会心疼自己,是心疼还是愧疚? “劳烦姑姑了。” 红姑姑说得对,自己不能再这样伤神颓废下去了,这样下去什么也改变不了也只会让大渊公主看笑话。 红姑姑摇头,心疼道:“说的什么话,快喝吧,饿坏了吧?” 汤的味道很好,一喝便知道是精心煲出来的,近两天没吃蝉衣也的确饿得有些难受,便多喝了几口,等胃逐渐有了暖意才放下汤碗吃起饭和菜。 忽然想起什么,蝉衣吃饭的动作停顿,红姑姑奇怪道:“怎么了姑娘,是不是哪道菜不合胃口?” 红姑姑眼里的关切不似作假,蝉衣心神稍定,放慢了吃饭的速度,状似不经意问起:“不是,这些饭菜都是我平时爱吃的,都是姑姑亲手做的吗?真的是辛苦姑姑了。” 红姑姑笑眯眯地:“不辛苦,顺手的事,老太太今晚吃的也是这些,姑娘喜欢吃就好。” 蝉衣笑笑,最后一点戒心也放下,安心吃起来,又觉得自己过于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祖母原来是乡野农妇今日会畏惧南宫皇室是人之常情,再说大人,大人那样光风霁月般的人,又怎会像自己这般为目的不择手段,做那样下三滥的事。 红姑姑提着食盒来了又走,蝉衣的院子离老太太的院子很近,穿过一个长廊再走过一处小花园就是老太太的院子,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快到半个时辰的时候,慕容景带着林墨出现在长廊,穿过长廊径直朝蝉衣的院子走去。 林墨提着食盒,跟在自家大人身后别提是有多费解+震惊惶恐,他想不通,他是真的想不通,他不理解,他是真的不理解! 大人不是一直都对蝉衣不冷不热除了主仆关系以外再没有其他吗,而且昨天早上那事后,大人对蝉衣说一句厌恶也不为过,这怎么突然还送起夜宵来了?! 难道大人突然就对蝉衣有意思了!? 想到有这种可能林墨猛地就惊悚了,不会真的是他想的那样吧? 上次大人对公主的感情也是来得莫名其妙的,不是、那这、大人现在怎么又对蝉衣! 皇后娘娘今天刚来,现在大人转头看上蝉衣对蝉衣有意思! 林墨突然就觉得自己脖子凉飕飕的,赐婚圣旨都下了,抗旨不尊是要株连九族的呀,完,他林墨要完,不是,他媳妇都还没娶! 姑娘家的小手都还没摸过啊!他哥也是! 现在的天色还不算太晚,蝉衣院子里的灯还没熄,有两个家丁和两个丫鬟一起看守,看见慕容景连忙迎上前行礼,“大人。” “大人。” “咯吱!”许是听见外边的动静,原本关着的屋门一下子敞开,蝉衣出现在门口,在见到院子里的慕容景时霎时红了眼: “大人。” 她就知道,大人不会真的是那样冷心冷情半点情分也不留的人。 慕容景神色平静,越过行礼的几人步伐平稳朝蝉衣走去,林墨提着食盒跟在后面内心的小人各种抓狂都快疯了,很想大逆不道一把,丢下食盒扛起大人就跑的那种大逆不道,大人这是要干嘛啊,难不成真要和蝉衣做点什么?这、这要杀头啊大人,全家一起九族一起杀头的啊大人!! 与此同时,林砚和红姑姑搀扶着老太太,带着几个家丁匆匆朝这边赶,老太太一张老脸急得不行,边走边和身边两人又气又急抱怨:“你说说那孩子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劝呐啊,这大晚上的哭着闹着要找阿景算怎么回事,今个儿那皇后来她还不懂吗,看来阿景昨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她这真是走火入魔了,真要拉我们慕容家往那火坑里跳啊!” 第55章 她错了 “大人您不能这么对我,您不能这么对我!” 一群人赶到蝉衣的院子,听到的就是这样歇斯底里的一声,屋门是虚掩着的,屋里的灯很亮,能看见屋里人的影子,蝉衣行迹几近疯癫,老太太暗道一声造孽:“快,快去看看,可别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话说归这么说,老太太爬满皱纹的脸依旧有忧色,脚下的步子都跟着快上几分。 林砚和红姑姑相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到无奈和了然,大人料的果然不错。尽管知道昨天那件事里蝉衣的小算盘,老太太心里还是疼爱舍不得蝉衣这个孩子的。 分卷阅读69 “pai!!!” 一行人前脚刚进院子,后脚屋里就传出一阵陶瓷摔碎的噼里啪啦声,老太太上了年纪加上本来着急上火神经紧绷着,猛地被这么一下吓了一跳。要不是有红姑姑和林砚左右搀着说不定就得摔个好歹。 “我不嫁我不嫁我不嫁!!” “慕容景,你不能这么对我!”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我堂堂蓝国嫡长公主屈尊降贵在你府上做一个伺候人的大丫鬟,不辞辛苦替你照顾祖母,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为了天天听她跟我念叨有的没的把我当下人使唤吗? 我蝉衣一国公主,却要伺候贪财又爱斤斤计较没见地没眼界的乡野农妇,我凭什么!?” 这一番话蝉衣接近于咆哮,说完后杏眸眼角泛红,捂着上下大幅度起伏的胸口连连咳嗽,慕容景不悦眯眸:“当初如若不是祖母,我不会留下你。” 又看着蝉衣,掀唇平静陈述事实:“蓝国早已亡国,亡国的那一日,便再没有蓝国嫡长公主。” 这一句深深刺痛蝉衣,回忆起大渊兵马攻进蓝国国门硝烟四起国破家亡,自己从尊贵无双的嫡长公主沦落为流民,最后为了活命还不得不逃进大渊的种种痛苦仇恨,盯着神色冷然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慕容景,恍惚之间觉得眼前人,竟与当初高坐战马挥剑杀死父皇的将军一模一样,满腔的恨意在心中翻涌,浑身发颤,耳边仿佛有一个声音不断在唆使:杀了他,杀了他替父皇母后皇兄皇妹皇弟报仇替蓝国报仇,杀了他! 一遍又一遍,如魔音绕耳。 “我杀了你!” 屋门推开,老太太都来不及站稳脚跟,就看见蝉衣不知从地上捡了什么发了狠地冲向坐在椅子上的孙子,“大人!” “大人!”“大人!” 一声接着一声的惊呼声惊惶响起,林墨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扼住蝉衣的喉咙将人踹开,怒喝:“你疯了!?” 忙又转头去查看慕容景染血的手掌:“大人您没事吧?属下失职……” “无妨。” 慕容景摊开掌心,划破手掌的瓷碗碎片顺势掉在地上,不断往外溢血的伤口也就越发触目惊心,蝉衣刚刚是发了狠的。若不是慕容景伸手攥住,这半块瓷片划破的就不是手而是慕容景的脖子。 屋里闹出的动静不小,门又是开着的,没跟着老太太进来守在院子里等的下人听见动静都跑了过来,这会儿傻愣愣看着这一幕,林砚看向其中一个家丁皱眉吩咐:“张三,去请文大夫。” 被点到名的张三如梦初醒,看着自家大人掌心那处可怖的伤口,忙点头应是脚步匆匆跑着去了。 林砚这一声让张三如梦初醒也把老太太从震惊惊吓里拉了回来,浑浊的眼睛有了焦距,当看清楚孙子那满是血的手心时,老太太只觉得眼前一花天旋地转,“老夫人!” 红姑姑眼疾手快就要重新去扶老太太,可还没来得及伸手,就见上一秒站都要站不稳的老太太一个箭步冲向被两个粗使婢女制住的蝉衣,抬手一个耳光重重甩在蝉衣脸上:“啪!!” 重重的巴掌声让屋子里的人都是愣了愣,这…… 这么多年来老太太宝贝蝉衣就跟宝贝眼珠子似的,太师府上下都看在眼里,现如今老太太竟然动手打了蝉衣,怎能叫他们不惊讶。 “你怎么能伤景儿?!” 老太太失望看着蝉衣,这一声发颤手也是抖的,苍老的脸上那双浑浊的眼睛有气更有泪,最伤人事的永远是自个儿最在乎的人做出来的,老太太以往有多疼爱蝉衣现在就有多气,又气又难过,手心手背都是肉没错,可人心终归有所偏颇,景儿才是自己的亲孙子,还有适才她在屋外边听到的那些话,这些年来她自问待她不薄,这孩子、这孩子…… 真是太令她失望了! “打我?又打我?” 老太太前半辈子是干惯农活的,性子又泼辣还在山外村时没少和村里的长舌妇干架,这手劲自然是大的,平时也不怎么注重保养手的皮肤也是粗糙得很,这一巴掌甩在脸上可比早上喜鹊甩的那巴掌疼多了,蝉衣的那半边脸一下子就红肿起来,捂着脸双目失神喃喃自语,忽然抬头遍布红血丝的双眼带着仇恨死死瞪着老太太扬声呵斥: “你打我,你这个老妇竟然敢打我!” “来人,来人,给本公主把她拉下去杖毙!杖毙!” 这两声大地几乎要把屋顶给震碎,老太太佝偻的身子又是一晃,红姑姑忙过来扶住关切道:“老夫人!” “您没事吧?” 老太太胸口上下起伏,看蝉衣这副疯魔的德性眼里最后一丝怜惜疼爱也没了,转头看向屋子里站着不知所措的下人,手指颤抖指着蝉衣吩咐,“你们,你们给老婆子我把她扔出府,扔出府!” 她错了,大错特错,这张脸再像她那乖巧贴心的小女儿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心是坏的脸再像也没有用,当年她好心收留她这么多年来让她在府里吃好喝好穿好,到头来伤了景儿不说,就因 分卷阅读70 为她这老婆子怒急打了她一巴掌,就要跟自己端公主架子喊着要杖毙死自己,好啊,好啊! 这么多年了,她这是养了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 蝉衣很快被带下去,不过不是扔出府,而是被扔进一间小柴房关着,先派人守一晚上明日再将人送到大理寺,这一通忙活下来张三也带着文大夫过来了,文大夫给慕容景重新处理伤口再往伤口上撒药粉,老太太就在旁边忧心忡忡看着,怕大夫分神也不敢出声打扰,只等文大人处理好伤口了才急切道:“大夫,我们景儿这手上的伤没啥大事吧?他当官这手是要握笔的,可不能伤着筋骨落下什么病根。” 第56章 不怕 “祖母,我没事。” 慕容景温声,漆黑的深眸看向华大夫似有深意开口:“我这只是皮肉伤,不值一提。” 文大夫是个年轻的后生,年19,姓文名斐然,是同仁堂的坐堂大夫,和慕容景是好友同时也是慕容景的半个徒弟。而且住的院子和太师府就离三十几步的距离,平日闲暇常来太师府和慕容景下棋品茶,时间一长关系自然而然深厚,在许多事上也有了默契,回想刚来路上张三说的那些事,再看师父这一眼很快琢磨出味来,一改脸上的轻松换上凝重之色,眉头皱成死结,对着老太太摇摇头又自顾自深深叹口气: “唉!” 老太太对医术一窍不通,再者本身是个直来直去的急性子,哪里懂人心的那点弯弯绕绕,见文大夫心都跟着提了起来:“大、大夫,难不成景儿他的手废、废了?” 文斐然被老太太这话一噎,怕老太太看出端倪忙又正色道:“废倒是不至于,就是这伤口着实有些深,就差那么一点就伤着筋骨。不过这半月要好好将养着,不能握笔更不能拿重物也千万不能碰水。” 老太太连连点头:“是是,大夫您说什么就是什么,该用什么伤药您尽管开,我们不差银子不差银子。” 老太太不知道同文堂是孙子的,更不知道孙子自己也是大夫,只知道孙子以前从书上识得一些药草,对文斐然也不了解,只知道这是同文堂的坐堂大夫,年轻有为还经常来府上和孙子走动。 文斐然见老太太这样,想着趁热打铁又加了把火,道:“过来路上张三和我说了刚屋里发生的事,凶险啊,所幸太师握住了那瓷片。不然这瓷片要是割破脖子今晚别说是我了,就算是老天爷来了也没办法,这脖子不是开玩笑的。不然您说这从古至今怎么砍人都往这脖子上砍不是,以后千万……” 文斐然余光边瞄自家师父的脸色嘴上边喋喋不休地说着,老太太越听越后怕,那颗对蝉衣存有疼惜留恋的心也越寒,最后在文斐然故意夸大的说辞下彻底冷了死心了。 她这一生多坎坷,早年丧夫中年又接连丧女丧子,儿子去没多久儿媳妇也跟着去了,如今老了老了半截身子就要埋进黄土里的人了,她再是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景儿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正因为还有景儿,她这几十年来才撑着口气活到现在,没想不开轻生寻死,今天景儿要真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她也是真活不下去了。 等一切闹剧结束已经是深夜,夜深人静,经过晚上那么一场闹剧今晚太师府格外的沉寂,床幔晃动,明朗清冷的月光挥洒进床榻落在熟睡男人的肩膀。 “怎么这么傻?” 南宫卿雪指尖轻碰慕容景包扎着的手掌叹息一声,眉心微拧:“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可不划算,那么麻烦做什么,那天直接让我将她杀了不就得了。” 左右就是个善妒蛇蝎的恶名,她名声原也不好听不差这么一点。 “嘶嘶——” “主人,美男太师睡醒了,而且正在看着你看着你目不转睛——” 青蛇适时候提醒,并且来了一句小曲儿。 “嗯?” 南宫卿雪抬眸,果然见慕容景漆黑的眸子正静静看着自己,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她现在是完全不慌,勾唇:“阿景醒了?还是根本没睡,一直在等着我过来看你?” 老太太执着香火的事阿景从始至终都没和她提过,还有哑药一事,相信以阿景的头脑,不会猜不到她在太师府安排了暗卫。 “嗯。” 慕容景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撑着被褥坐直起身,没有否认,倾身靠近将南宫卿雪拥入怀。不过与其说是拥入怀,不如说慕容景把上半身的重量都靠在南宫卿雪身上来得贴切,“臣以为公主今晚不会来了。” 语气里几分伤神,也不知怎么的南宫卿雪就回想起今日母后在马车里嗔怪自己的那几句话,想想阿景府里今晚这场闹剧过后,今后不管是蝉衣还是老太太都不会再整什么幺蛾子,好像这篇也差不多该翻过去了,遂不再端那点故意端的架子,轻拍拍男人背脊轻哄:“怎么会呢,肯定是会来的,你看我这不是来了,刚是有点事绊住了脚,阿景乖啊不胡思乱想,手上的伤还疼不疼,我带了金创药。” 此刻窝在主人怀里,夹心饼干夹心本心的青蛇啧啧又啧啧: 分卷阅读71 看看,看看! 看看它这条美女蛇蛇跟着的主人多厉害,别人都是被夫君抱着哄在夫君怀里撒娇,它主人就不一样! 反过来哄夫君!不知道的还以为现在是女尊国呢,昂,主人威武主人真飒! 蛇蛇为你举牌牌蛇蛇为你扛大旗—— 青蛇内心小蛇正扭着屁股,突然觉得蛇身一轻整条蛇就这么猝不及防被无情丢出去,最后啪叽一声准确无误地落在冰凉凉的桌子上,蛇蛇蛇脸懵逼: 它是谁?它在哪?主人和美男太师温暖的怀抱呢? “乖,让我尝尝今天的阿景是什么味道的。” 青蛇:……卧、卧槽…… 怎么办,它、它听懂哦,它要变身哦不是变色了,从绿油油变黄涩涩的那种! 一吻缠绵,绵长又火热。 慕容景长袍里衣雪白,衣襟松垮,望着此时眼里兴味极为浓郁热烈的女子一霎那参透了什么,在这些事上,比起他主动配合,他的小姑娘好似更喜欢他的欲擒故纵。 “让我看看,阿景最近是不是又瘦了。” 夜黑风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两天为了端架子又刻意保持距离,南宫卿雪这会儿可是变本加厉得寸进尺,要多大胆就有多大胆要多放肆就有多放肆。 “公主。” 慕容景大掌象征性去握住女子纤细的皓腕,儒雅俊美的脸庞流露出的神色是不赞同和为难,偏越是这样南宫卿雪便越发想要轻薄,用了巧劲轻而易举挣开束缚,探入敞开的雪白衣襟,手上动作而后妖冶的丹凤眼直勾勾看着慕容景,连带着耳朵一起竖起仔细听,听着看着男人因为自己而有的种种情动反应,当然也不忘轻启朱唇说着安抚诱哄人的话: “阿景不怕,我已经让他们着手准备成亲事宜了,很快便能迎阿景入府。” 第57章 红通通黄彤彤 “阿景是真想给蝉衣寻个好人家嫁了,还是只是为了刺激她说说而已?” 轻薄够了南宫卿雪也没急着离开,窝在慕容景怀里有一搭没一搭聊天问起。 慕容景笑:“臣没那么闲。” 不过是算准祖母过来的时间,说给祖母听做给祖母看罢了。 南宫卿雪挑眉,虽然在意料之中不过还是有种莫名的微妙感:“你给她汤里下的什么药?” 尾音微扬,昭示着主人的心情很不错。 “一种让人暂时行迹疯癫的药。”慕容景垂眸看着怀里的女子,不想错过怀里人丁点情绪,“公主可会觉得臣此举太过?” 包裹小姑娘柔荑的大掌越发牢固上几分,温和柔声:“莫怕,这些害人的阴损招数臣永远不会用来伤害公主。” 床幔内安静了会儿,南宫卿雪美眸笑意很深,最后到底是没忍住噗呲一下笑出声,反手包裹男人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掌,牵起放到娇艳欲滴红唇边亲吻,敏锐察觉慕容景指尖的轻颤,以及乍然加快的心跳声,笑意愈浓却是没有表露出来,“阿景多虑了,阿景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深感欣慰。” 想了想又道,“阿景这也算不上是什么阴损的战术,不必对蝉衣心存愧疚,如果做这些事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往后这些事我来做就好。” 她不傻,当然知道阿景不会真的是只不谙世事单纯的小白兔。不过阿景既然想让她这么认为她就陪着配合演戏就好了,左右不是什么大事,她也很喜欢阿景这副模样。再者不日阿景就会入府做自己的驸马,自己的驸马当然是要纵容宠着。若不是怕伤着阿景的自尊心,她还真想让阿景辞去太师一职,安安心心待在公主府后院做驸马,只管把清瘦的身子骨养壮,然后每晚沐浴焚香给她享用就好。 “公主在想什么?” 慕容景微暖的指腹落在柔软娇嫩的朱唇唇瓣,极轻极浅地摩挲而过。而这样的动作好像是无意识做出来的一样,可就是这样才撩得人心痒难耐。尤其是那腕骨分明好看的大掌,还因为包扎伤口缠着白色的纱布,视觉上无端给人禁欲破碎感,既想破坏掉又想把人压在身下好好心疼一番。 南宫卿雪眸色深了,纤纤玉手伸出重新抓住男人的手,“阿景,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故意引诱是要受到惩罚的?” 月色撩人,床幔轻漾,听着里面令蛇面红耳赤小心肝儿扑通扑通的动静,桌子上的青蛇黄得很成功,一张绿油油的蛇脸,愣是一会儿红通通一会儿黄彤彤,不是,美男太师难耐沙哑好听的喘息是它这条蛇蛇可以听的吗?主人这么不把它当外蛇的吗? 昂,真、真是叫蛇蛇不好意思—— 隔天,慕容景很早就醒了,恰逢林墨脸色焦急匆匆赶来:“大人,不好了,蝉衣不见了。” 慕容景气色很好,闻言如画眉目间的闲适从容不改:“无碍。” 林墨:哈?! “无、无碍?可、可是大人蝉衣她的身份……” 慕容景整理着玄中带红的朝服,唇边擒著名为爱意的弧度:“是公主的人将 分卷阅读72 她带走了。” 这样的弧度太过明显,饶是林墨这样的马大哈也发现了,愣头青的小伙子看得那是一愣一愣的,是他的错觉吗,怎么感觉今天的大人好像被滋润过一样,厨房又给大人炖百年参汤了? 不对,这不是重点,小伙子挠了挠头不解:“大人,公主什么时候来的?” 慕容景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束好腰带,便吩咐林墨下去备洗漱用的水和物件,林墨没好追问只能依言下去,一直到驾着马车到皇宫宫门口,看着自家大人和其他几个大臣结伴进皇宫,小伙子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心惊之后又觉得无比庆幸,还好这些年大人在朝中从没有跟人结怨,更没有人派刺客来暗杀过大人。不然就自己这警觉性大人都不知道凉多少回了,等等、林墨又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他和大哥跟在大人身边许多年了,在大人还是个芝麻小官的时候就跟在大人身边,可大人为官这么长时间,他好像从没见过大人与谁结过仇,甚至是怨都未曾有过…… “不应该啊……” “我看那些大臣多多少少都有一两个互相看不顺眼,找到机会就想把对方搞下台的,怎么大人就没有?” 林墨坐在马车边上双手抱胸望着万里无云的天,想了很久,终于,一拍手,豁然开朗:“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大人人特别好,再来大人这个太师对他们的地位也没什么威胁……” 林墨自觉找到了真相,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今天大渊有件大事,那就是皇上贴了皇榜昭告天下,公主和太师将在半月后大婚。不仅如此太师还是入赘公主府,这一消息很快就跟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京城大街小巷,十里长街大大小小的茶楼,每天晌午后都有那么一群人不睡午觉,并且没事干的人喝茶聊天,这会儿都在兴致高涨谈论这件事,“不是我说,我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咱公主和咱皇上那性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想要的不管是人啊还是东西啊,一定都会想尽办法弄到手。” “去去去去,说什么呢你李承,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好像咱公主是霸王硬上弓逼着太师入公主府一样,一听就知道你不晓得前些天戏楼里的事,咱公主亲太师小嘴太师可是没躲,我看得真真的,太师那样啊明显就是自个儿愿意的……” “啥?公主亲太师嘴啦?啥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美荣你快说说快说说,快和大伙说说是怎么回事?” 人声鼎沸说话声不断,说的内容都是公主和太师的那点事儿,茶楼三楼木栏杆处,百里千傲听着底下这些议论声一张妖孽俊脸别提是有多怅然若失,不过也只是短暂失神了会儿,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兄长。” 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转身入眼是一袭月牙白长裙的绝色佳人,百里千傲神色浮现宠溺,点了点女子的额头佯装责怪道:“怎么出来了,不是不喜欢吵闹?” 第58章 筹备大婚 在兄长面前,百里千灼一张冷艳的脸难得有几分柔和,视线越过吵吵嚷嚷的百姓,看向茶楼一口人来人往的大门:“约定好的时辰将近,太师莫不是要爽约?” 百里千傲笑,同样看向大门:“放心,阴极等人已死,我血煞楼也已经将功补过得到公主的原谅,他会来的。” 百里千灼蹙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非之前我们怎么威逼利诱他也不肯替我诊脉医治,是因为阴极擅自带人行刺公主的事?” 百里千傲眸光定格一前一后进茶楼的主仆两人,兴味颇浓:“何止啊,这段时间满京城大大小小的医馆都不肯为我们血煞楼的人医治,更不出售药材给我们血煞楼。要不是我们楼里还有点储备药材,花盈几个有办法把我们身上的刺青暂时遮掩住,这些天受伤的弟兄只能活活等死了,我们这个当朝太师,还真是真人不露相深藏不露。” 江湖上有头有脸的门派子弟身上都会有自己的门派的刺青,主要是为了好辨认,本来就是干杀人勾当的当然就没有什么隐藏身份一说,百里千傲偏头看向自己的妹妹:“我没记错的话阴极和他手底下的人刺青都在后背,你说他是怎么知道我们这些人刺青的位置的?” 血煞楼共有五个堂,刺青分别在腰处、大腿处、手臂处、后背、脚踝处。 刺青位置除了本堂的人知道以外,不同堂的人都不清楚,怎么这么隐秘的事,就让慕容景这个没有半点实权的太师知道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的人受伤了都爱往同仁堂跑。” 百里千灼斟酌之下给出答案,实在是他们血煞楼的人没有别的明显特点,唯一一个明显特点就是大家都比较抠门,也是当初血煞楼刚成立时,兄长和她手里的银两不多,楼里的衣食住行各方面就委屈了点。 放眼京城,诊金便宜药材便宜大夫医术又精湛的医馆,同仁堂排第二没医馆敢排第一。 百里千傲:“……” 显然也想到了那些年的心酸往事,兄妹两人说话这会儿功夫,慕容 分卷阅读73 景和林墨已经出现在三楼台阶处,百里千傲看过去心情可谓是一言难尽相当复杂。罢了,反正都让这厮知道了,还能让弟兄们把刺身刮了换个地方刺怎么地,至于同仁堂以后少…… 算了,这厮能让京城所有的医馆都不为他们的人医治,不出售药材给他们,说明这厮跟这些医馆的掌柜交情不浅。既如此他们往后就算是换医馆医治也无济于事,那干嘛要换,便宜实惠伤势恢复得又快,这样的医馆不去白不去。 要不让弟兄们在同仁堂赊账吧以后?能赊多少赊多少,坑死慕容景这丫的,这丫的都要入赘公主府当驸马爷了也不差这点钱。 驸马爷啊…… 听着都风光。 百里千傲忽然就有了那么点冲动:当面首男宠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公主身份尊贵,公主府又有金山银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最重要的是公主还是个举世无双的大美人,不就是两男侍一女吗? …… 算了,他不行。 “大丈夫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不为五斗米折腰……” 百里千灼收回打量慕容景的视线,转头就听见兄长转身进雅间自顾自的念念有词声,“?” 为哪五斗米?又折的哪门子腰? 同一时间,公主府邸,今个儿半月后大婚的消息一出,白姨就带着人张罗起来了,该准备什么该采买什么请柬礼单等等诸如此类,忙得很。 “扣扣。” 黄鹂扣响主殿雕花屋门,轻声唤:“公主,奴婢进来了。” 屋里传出一声尚且睡意惺忪的答应声,黄鹂推门而入,身后五六个端着洗漱物件的婢女也跟着进殿,低眉顺眼。 “公主您昨晚做贼去啦?这一补觉睡得可有点久,用晌午饭的点都过去了,您饿不饿?” 黄鹂小嘴叭叭一通问,南宫卿雪还侧卧躺在柔软舒适的床榻,睡醒但没有完全睡醒,极具攻击性美感的一张脸写着倦懒,脑海里重现昨夜男人哑着声一再失控百般诱人的模样,勾唇:“嗯,做贼去了。” 采花贼。 “扣扣。”又是一声敲门声,这次是白姨,白姨脸上从早上挂着的喜气笑意这会儿淡了些,反而添了点为难,身后还跟着两个抱着匣子的婢女。 “进来吧,发生什么事了?” 南宫卿雪在黄鹂的服侍下从床榻起来,白姨带着人进殿,摆手让两个婢女打开匣子,整整齐齐堆放在一起满满当当金灿灿的金元宝闯入人眼帘,见公主面露不解白姨解释道:“公主,这些是太师祖母差人送回来的,说是老人家心中有愧,觉得前天早上那事儿对不住你,就让身边人才这些退还回来了。” “还有这个。” 白姨从袖口掏出一个绣着囍字的红盒子递过来:“这也是老太太身边的人一并送来的,说是太师母亲生前留下的一对簪花,给未来儿媳的,之前一直在老太太那儿保管着。” 簪花是兰花样式的,是黄金打造成的。只不过颜色有些暗了,可能是时间久远的缘故,“公主,待会儿梳妆可要奴婢替你戴上?”黄鹂在旁笑嘻嘻地道。 “不必。” 南宫卿雪将两朵簪花放回锦盒里:“还不知道阿景知不知道祖母把簪花送给我,还是等见了阿景再说吧。” 不是她不接受老太太这一番带着歉疚悔过的心意,这对簪花毕竟是阿景母亲留下的,在没确定阿景知不知情下就擅自主张戴上实在不妥,要戴也要让阿景亲手给自己戴上才合适。 白姨:“公主,那这些元宝……” 南宫卿雪只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送回去吧,对了,来的人有没有问蝉衣在哪的事?” 白姨摇头,抿嘴笑:“这倒没有,恕奴婢多嘴,奴婢觉着来的那人更像是太师安排在老太太身边的人。” 这些琐碎的小事南宫卿雪没兴趣知道,让白姨下去忙又让黄鹂为自己梳妆打扮,贾宣贯的事还没完,炸药还没研制出来事小,那天与贾宣贯在风月楼会面之人口中的主上才是她要宰杀的大鱼。 第59章 杀人诛心 南宫卿雪没把这样的小事放在心上,老太太这边却是惴惴不安:“你说那孩子能记恨我这个老婆子吗?” 其实她也知道前几天那事儿她做得不对做得亏信,俩孩子好好的她这做老人的非要从中掺和一脚是她的不是,可叫她眼睁睁看着慕容家香火断绝,她也做不到不是。 “不会的。”红姑姑笑着安慰,“公主识大体,再说公主和大人成婚后您又是她祖母,公主孝敬您都来不及,怎会揪着这件事不放。” 红姑姑这话说得体贴,老太太心中宽慰不少,喃喃自语:“那就好那就好。” 记起什么,踟蹰着问,“衣????” 叹口气,“蝉衣景儿打算怎么安置。” 红姑姑眼神闪了闪,给老太太边捏肩边道:“今个儿一大早大人就让人把她送到大理寺去了,她的身份摆在那总要审一审。不过您也别太担心,大人 分卷阅读74 已经和那边的人打过招呼了,等问完话就把她送到蓝城去。” 老太太静了好一会,才失神地点头:“蓝城好蓝城好,她本也是从那儿来的。” 感慨是这样感慨,人老太太却是不打算见了,人的心都是肉长的,哪里经得住那样糟蹋。 今个儿的京城是个阴天,比起前些日子今天天凉了些,眼瞧着像是要下雨的样儿。 大理寺,“来人啊,我冤枉啊,你们抓错人了人真不是我杀的真不是我杀的,快放我出去。” “哈哈哈哈,老子杀了你,你个荡妇敢给老子戴绿帽子??????” “饿,饿,求求官爷赏口饭吃吧,哪怕是一个馒头不不不,半个也行啊??????” 地牢潮湿阴暗,除了囚犯时不时的嘈杂吵嚷声,空气里还弥漫着令人作呕发臭的血腥味和霉味,“公主,您这边请您这边请。”大理寺少卿点头哈腰在旁带路,南宫卿雪这次却没了上次的怀疑和不悦,调查证明大理寺少卿不是吃白饭的,只是为人阳奉阴违小心谨慎,只要是对朝廷有用为人秉性如何并不重要,人性是可以驾驭的。至于如何驾驭就要看掌权者的本事了。 “把门打开!” 蝉衣独自一人被关押在牢房的尽头,听见动静循声看来,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眼,纤细的身形置于牢房阴影,笼着死气的灰败。 “咔嚓。” 开锁声在牢房格外的清楚,南宫卿雪走进牢房却没有走近,而是在一个刚刚好的距离停下,“嘶嘶——” 青蛇缠在南宫卿雪腰间,冒出头冲着蝉衣吐蛇信子,蛇眼闪烁危险嗜血的光,她知道主人想干什么。 牢房里没有人说话,气氛很是安静,这样的安静对蝉衣来说无疑是种折磨,抬头看向冷眼看着自己的南宫卿雪:“公主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如果是的话公主看也看了,还请移驾他处吧。” “你放肆!” 大理寺少卿怒喝出声:“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和公主这样说话的,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还当自己是蓝国公?????” 南宫卿雪抬手,大理寺少卿当即噤声,南宫卿雪转动手关节活动手腕,唇瓣吐出冰冷的字句:“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我没那样的恶趣味和闲情雅致,我是来杀你的。” 蝉衣蓦地抬头,南宫卿雪朱唇扬起的弧度更深:“这么惊讶做什么,蝉衣姑娘难道没听过我的蛇蝎恶名么?” “从你萌生出爬阿景床念头的那一刻起,就该预料到终有一天会死在我手里。” 疾风掠过,玄铁长鞭甩出快得只看得见残影。 “额。” 根根锋利尖锐的倒刺刺进蝉衣雪白细嫩的脖颈,求生的本能让蝉衣下意识伸手去抓握住长鞭,一夜未睡充斥血丝的双眼盯着南宫卿雪,喉咙发出痛苦的呻吟。 怎么也不敢相信南宫卿雪会说动手就动手,不行,她还不想死,她真的还不想死,大人????大人????? 您快来救救蝉衣,快来救救蝉衣????? 无声的热泪从蝉衣眼角滑落,南宫卿雪漂亮妖冶的丹凤眼似能洞穿人心,长鞭力道加紧,在蝉衣濒死前最后一刻缓缓开口:“哦,差点忘了告诉你,我与阿景的婚事已经在着手筹备了,半个月后大婚。” 蝉衣死了,死不瞑目。 “找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埋了吧,还能当花肥。” 慵懒的嗓音薄凉,收回染血的长鞭转身出了牢房。 大理寺少卿抬起袖口抹了把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忙不迭应:“是是是。” 朝几个跟进来的捕快招手,“你们两个,听到公主说的没有,找个地方埋了。” 出牢房的长廊上,适时出现的随行接过染血脏污的玄铁长鞭跟在南宫卿雪身后,青蛇则是从腰游动到胳膊相知清脆的藤曼缠绕着: “主人你好坏,杀人就杀人,人家临死前你还诛人家的心。” 说归这么说,青蛇嗲里嗲气的声音可是听不出一点点同情。 南宫卿雪嗤笑:“不是还让他们把她埋了么,难道你不觉得你的主人我相当善良。” “这要是换个人,说不定还要把她挂起来鞭尸个七七四十九天才解心头恨。” 随行听不懂南宫卿雪和青蛇的对话,但不妨碍随行补刀:“公主,您说的别人是咱们皇上吗?” 南宫卿雪饶有深意看了随行一眼,随行默默闭了嘴。但是嘴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下去,对不住都怪他这张爱说实话的嘴。 黄昏,百里千灼的病有些棘手,慕容景回到太师府已经临近黄昏时分,一进府红姑姑就过来禀报老太太今日让她去公主府的事,还有问起蝉衣的只言片语。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那些元宝让祖母安心收下便是。” 慕容景眉目间浮有笑意,红姑姑告退转身时又出声将人唤住:“近来多带祖母到师母院子走动走动,说话也好出去听戏游玩都好,也省得祖母一个人待着胡思乱想 分卷阅读75 。” 红姑姑笑着福了福身:“奴婢记下了。” 慕容景迈开步又停下,侧身询问跟在身后的林墨:“闻远是不是要下学了?” 林墨想了想颔首:“还有两刻钟。” 慕容景转身:“走吧,去接闻远。” 昨夜公主曾与自己随口提及今日会去接三皇子下学,说不准能遇见,他想她了,更想见她。 第60章 选择了猪肉脯 日薄西山,国子监下学的撞钟声响起,年岁不一的学子们纷纷朝大门涌,南宫卿雪双手抱胸站在奢华的马车前,身形高挑的缘故在翘首以盼的人群中格外醒目,“皇姐!!” 熊孩子也格外醒目,因为熊孩子永远是那个最先奔出来的,“啪叽!” 南宫霆健步如飞,一把抱住皇姐大腿扯开大嗓门开始嗷: “太难了太难了夫子布置的课业真的是太难了!难就算了还多!他还是个孩子啊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孩子太难了孩子都要秃了! “给你带了你最近爱吃的鲜花饼还有芝麻糖。” 南宫卿雪拍了拍孩子脑壳暗示差不多的了,周围等着接娃的人可不止她一个,倒不是在意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而是出门在外还是要维持点公主皇子最基本的形象。 “搁哪” 上一秒还蔫蔫无精打采快要枯萎的三皇子殿下顿时满血复活,松开皇姐利落跳上马车:“搁哪呢,皇姐你把它们搁哪呢?” 他还在长身体容易饿,姐弟情深什么的晚点再继续也不迟,南宫霆窜进马车的速度太快,也就没有注意到晚一步出现的太师府马车,南宫卿雪看见了,随口应了一声马车里熊孩子的问题,凤眼含笑看着缓缓停下的马车: 这是……偶遇? “那是太师的车驾吧?”“嘘小声点,公主还在。” 周围不乏有窃窃私语的声音,南宫卿雪不以为然打算迈步迎上前,却被突然从马车帘冒出头,并且嘴里叼着半块鲜花饼的熊孩子抓住衣角,南宫霆腮帮子鼓鼓很不高兴,白白嫩嫩的包子脸都垮了下来:“皇姐你不是特意来接的我吗,为什么还要节外生枝和讨人厌的太师谈情说爱?” 南宫卿雪捏上孩子的脸,把孩子捏成金鱼嘴不疾不徐道:“因为半个月后他就是你名正言顺的姐夫。” 见孩子继续垮着个批脸,适时给点甜头:“左边最底层的格子里有猪肉脯,去吃吧。” 南宫?正在长身体?吃货本货霆犹豫了会儿,最后在守卫皇姐和猪肉脯之间选择了猪肉脯,这是一个吃货对好吃的东西最基本的尊重,至于皇姐…… 嗯,他刚刚都犹豫了,犹豫的那几秒都是他这个做皇弟的对皇姐深深的爱啊! “嗷呜!” 艾玛,这猪肉脯真香! “阿景怎么来了?”南宫卿雪笑意盈盈看着迎面朝自己走来的人。 慕容景在南宫卿雪跟前站定,匀称修长的手指挑起小姑娘的一缕乌发别至耳后,温声回:“想公主了,知道公主会来就想着过来兴许能见着公主。” 墨眸看向一身学子服坐在轮椅上,由下人推出来的慕容闻远,“顺便来接闻远回去。” “他是你什么人?” 马车里嚼吧猪肉脯的南宫霆突然冒出头狐疑打量慕容景,眉毛皱成毛毛虫,脑海里自动脑补母后话本子里升官发财死老婆,抛妻弃子入赘高门的负心汉软饭男桥段,慕容闻远这个人他听说过,前段时间刚进国子监,有腿疾,虽然活动不便坐在轮椅上,但是脑瓜子却聪明得很,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夫子让背诵的文章他看一遍就能倒背如流,这个开挂一样的天赋本事,让他这个天天备受父皇淫威被迫悬梁刺股的皇子殿下,流下羡慕的哈喇子。 “回三皇子殿下的话,闻远是臣的师弟。” 慕容景大概说明和慕容闻远的关系,南宫霆半信半疑点头:“原来是这样,还以为是你的娃。” 南宫卿雪:“……” 她有一个巴掌不知道该不该拍向孩子脑壳。 “三皇子殿下说笑了,臣此生只可能与公主有孩子。” 声线随和温润,总是能给人如沐春风般的闲适气息。 南宫霆呵呵,一把甩下马车帘继续回去嚼吧猪肉脯,内心鄙视:花言巧语的男人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会儿朝门口涌出来学子有些多,人潮拥挤,慕容闻远坐在轮椅想出来需要点时间,趁着这回功夫,南宫卿雪顺嘴提了蝉衣已死并且成为成为花肥的事,慕容景儒雅的俊美面庞神色始终无波无澜,听完后自喉间溢出一声嗯,淡色的薄唇轻启:“既如此,若往后祖母再向我问起蝉衣,我便说她回蓝城后在蓝城以养花为生。” 南宫卿雪:“……” 这样会不会有点笋? 一刻钟后,两辆马车先后匀速平缓行驶在回公主府的路上,林墨赶着的马车里只有一个下人,而在前面的马车内却是坐着四个人,“还吃吗?” 分卷阅读76 南宫霆第三次伸手递给慕容闻远猪肉脯以及零嘴,皇子殿下分得非常清楚,讨厌抢走皇姐的大猪蹄子太师是一码事,想和过目不忘的天赋异禀的人做朋友又是另外一码事,和这样的神人牛人做朋友以后再多走动走动,说不定他哪天也能过目不忘了呢。 美好的幻想嘛,总还是要有的,说不准就实现了。 坐在轮椅上的少年犹豫了会儿看向南宫霆还在不断嚼吧的腮帮子有些一言难尽,摇头出声拒绝:“不了,谢三皇子殿下。” 来国子监这些时日他只远远看过三皇子,给人的感觉虽不傲慢高高在上,却也不怎么爱与人为伍,总归是有些距离的,怎么也没想到私底下竟是这般孩童模样…… 慕容闻远眼下这些心里话要是让南宫霆听到了,熊孩子必须要仰天咆哮一嗓子冤枉,是他不想和小伙伴们玩耍吗? 是前段时间懈怠功课被父皇发现,这些日子天天被迫悬梁刺股根本没心情也没机会儿玩儿好嘛! 何况除了每日听课和夫子布置的课业,他还要练功练骑马射箭学一些七的八的花里胡哨的,按照父皇的话说,这叫技多不压身免得以后被人扣上一顶草包王爷的帽子,这叫啥都会点也能活得长久安稳点。 难啊,做皇子他可太难了,尤其是做父皇这样一统天下君王的崽子。 慕容景和南宫卿雪没有干涉两个孩子的交流,只是相视笑笑,“阿景可有门生或是同僚好友,与工部的贾宣贯走得近?” 她怎么也没想到贾宣贯虽然官职不高,却是个老奸巨猾的主儿,也不知是那日贾宣贯在青楼察觉到了什么,还是有人在暗中给他警醒,这两天这老滑头一反常地实起来,让她安插进工部的人找不出半点破绽。 第61章 我不想我不想长大 慕容景:“贾郎中这几日有意和臣走近,许是因为臣被封了驸马的缘故,公主若是需要,臣可以协助公主。” 南宫卿雪挑眉,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稍作思忖觉得阿景的提议未尝不可,抬眸看慕容景颀长清瘦的身形,又心生犹豫,内应不是那么好当的,会有生命危险也说不定,就阿景这副弱不禁风的身板,万一、“容我想想。” 到底是不放心。 慕容景轻易读懂小姑娘眉目间的忧色,叹一声,反思自己是不是伪装太过了,以至于在他的公主心里,他是那般脆弱那般不堪一击。 “贾宣贯是个赌徒,前几年在赌场欠了不少钱,三个月前的初六却将那些钱尽数还清,臣觉得事有蹊跷就命人查了查,发现他的外甥三月前从蓝城回来。而且这三月来一直以做香料生意为借口,一直来往奔波于京城和蓝城。” 南宫卿雪绝艳脸上不乏错愕,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般模样落入慕容景眼里无端令心柔软: “公主,臣的太师之位,并不是他人拱手相让得来的。” 没有多说,只这一句,又说明了所有。 “皇姐,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就让他帮嘛,想当初你让我充当诱饵的时候你可是一点都不带担心我的小命会玩完的,怎么轮到他你就心疼了,哼,见色忘弟厚此薄彼,我回宫要和父皇母后还有皇兄告状!” 南宫霆语气别提是有多阴阳怪气了,孩子看似和慕容闻远套着近其实竖起耳朵时刻注意着这边。没办法,家庭氛围感太温馨太美好了,他就没想过有一天皇姐还是皇兄会被外人抢走,唉,还是不长大当一个奶娃娃的好,父皇母后不会变老皇兄皇姐的爱也只会给他这个弟弟。 “我不想我不想长大,长大后皇姐就是大猪蹄子的啦!” 皇子殿下有感而发高歌一曲,唱完又恶狠狠瞪慕容景一眼:“哼!你个大猪蹄子!” 南宫卿雪嘴角一抽,又因为孩子搞怪的样子忍俊不禁:“那次我有十足的把握,算不上冒险。” 南宫霆手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的心里只有他没有我。” 大猪蹄子慕容景却是不恼,莞尔一笑,对捂着耳朵摇头晃脑的熊孩子温声:“并非公主是臣的,公主还是公主,只臣往后是公主的。” 这话就很中听了,南宫霆放下捂耳朵的手朝慕容景高抬下巴轻哼一声,傲娇道:“这还差不多。” 慕容闻远在旁没有插话,眼下静静看着自己从小到大敬佩的清复哥心绪很是复杂,他从来没有想过,像清复哥这样的人,有一天竟会心甘情愿入赘。而且入赘的还是皇家,虽然往后是驸马是皇亲国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也断送了在官场的前程,寒窗苦读十几载又从芝麻小官到当朝太师,一路何其艰辛波折。现如今为一个情字说放弃就放弃????真的、值得吗? 有了贾宣贯外甥来回奔波京城蓝城这一重要线索,再来慕容景有意和贾宣贯的走近,原本算得上有一定难度的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不过十天就在蓝城揪出了所谓的“主上”。 前蓝国的四王爷:云玄明。 地牢,南宫卿雪大马金刀坐着,做派颇为豪迈潇洒,看向木架子上已经 分卷阅读77 被刑具折磨得油尽灯枯的云玄明赞道: “没想云兄看似羸弱,却如此有骨气,这倒是让本公主有些好奇了。既然云兄对手底下的人都这么有情有义,这些年怎么没想办法把自己的阿姐接回蓝城,就连前些日子你阿姐死在本公主手上,也没见云兄露个面?” “据我所知你阿姐待你还不错,云兄手都伸到我朝工部机密要事了,怎地自己阿姐落到那般田地,就只是给她收个尸?” 十天前大理寺前脚把蝉衣埋了后脚蝉衣的坟就被刨了,加上阿景提供的线索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手笔,在蝉衣坟被刨之前她还抱有存疑,有没有一种可能在蓝城的人不是蓝国人而是他国人,结果?????? 怎么说呢,说云玄明蠢吧人家又能在蓝国亡国后活到现在,说他聪明吧、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之前阿景在朝堂提的那个哪国人造反杀哪国百姓的法子起了作用。 这些亡国余孽私下多多少少会有互相通风报信。毕竟要抱团取暖,明知道云玄明要搞事情,谁还会乐意让云玄明留在自己的地方。毕竟搞事情成功的胜算太小了,而失败要付出的代价又太大了,谁也不想被牵扯。如此,云玄明和他的人只能留在自己的地盘。 “呵!” 云玄明冷笑一声,费力抬起头目光越过南宫卿雪投落在南宫卿雪身后的慕容景身上: “哪是本王不接皇姐走,是皇姐被感情蒙蔽了双眼,信誓旦旦说什么她的意中人谦谦君子温文尔雅不染世俗,本王一直很好奇那是怎样的一个人,今日一见不过如此,攀附皇权的凤凰男罢了,本王早就和阿姐说过,能从一个乡野小子爬上太师位置的人怎么可能不染世俗,可皇姐不信,不信!” 云玄明沾满血污的脸狰狞可怖,盯着慕容景脖子青筋暴起:“可怜皇姐到死,都还不知道太师你的真面目!” 视线紧接又在南宫卿雪和慕容景间来回扫视:“你二人还真是天生一对,一样的狠毒一样的蛇蝎心肠!哈哈哈哈,来啊,不就是要本王的命吗,拿去好了,早在我蓝国覆灭的那一天起,本王就已经死了!” 提起蓝国亡国,云玄明的面容更加狰狞,眼角泛红的双眼充斥怨毒仇恨瞪向南宫卿雪: “本王诅咒你,诅咒你们南宫皇室不得、” “呲!” 锋利的匕首剑精准无误刺破云玄明脖子,温热猩红的血液飞溅污了慕容景半边儒雅俊美的面庞,看人深情的桃花眸幽深,眼尾的泪痣因主人不悦浮现似有若无的愠怒: “四王爷还是好好想想入了阴曹地府,如何与因你而死的蓝国百姓交代吧。” 将死之人,本不该有那么多话,无端令人生厌。 “啊!”缠在主人胳膊的青蛇一脸惊悚,绿豆大小的眼珠子瞪得老大,终究是没顾及得住淑女形象从嘴里蹦出一句卧槽: “主、主人,人家没眼花吧,跟神仙小哥哥一样的美男太师杀、杀人鸟、” 第62章 大喜之日 南宫卿雪勾唇,手撑着下颚反问:“你不觉得这样的阿景更有魅力更令人着迷么?” 乱臣贼子罢了,杀了也就杀了。 青蛇:“??” 蛇蛇不懂,蛇蛇大为震撼,这种凶残的事和美男太师的人设超级不搭的好吧!? 云玄明在蓝城地牢被慕容景杀了,并且尸身悬挂城门暴尸三日,这三日里来了不少“客人”,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通通有去无回,并且为了成全主仆情深,这些人死后尸身都和云玄明挂在一起,接连着好几日原来平静的蓝城被搞得人心惶惶。 初夏的雨水说下就下,挂在城门口的尸身在风雨中飘摇,不乏有撑着油纸伞来往过路的百姓或是远远张望的人,摇头叹一声造孽,“你说四王爷、你说他们这又是何苦,唉,左右国已经亡了,咱这些百姓现在日子也还过得不错,何苦折腾丢了性命不说、” “谁说不是,自个儿没了命不说,还连累咱们这些老百姓日子不安生跟着担惊受怕,这次受他们牵连陪他们一起死的是关在牢房里本来就该死的,下次死的就该是我们这些啥事也没做安生过日子的良民了,唉,这些上位者你来我往的打,受苦的反而成咱了、” 城门高台上,南宫卿雪狭长的凤眼有满意划过,抬手招来现任蓝城城主元长青,朱唇轻掀吩咐:“再多派些人装扮成寻常老百姓,多说点引导的话,以后再有谋反的人说不定都不用我们出手了。” 元长青拱手恭敬:“臣明白。” 从古至今历朝历代,比起谁是这天下的主人,绝大多数百姓更关心的是谁做这天下的主人他们日子才能过得太平过得好,有故国情怀不假,可情怀也不能当饭吃当安生的日子过不是。 夜,雨声断断续续,滴滴答答扰人清梦,“公主,不可。” 屋里的烛火已经熄灭,然男人暗哑的嗓足以说明暧昧,过分往下的爪子被及时抓包南宫卿雪不免觉得惋惜,不过阿景不愿意给她碰也就算了,一个翻身背对慕容景也好自 分卷阅读78 己冷静一下,实在是阿景双耳赤红的样子实在可爱。 “莫恼,并非臣不愿,只是你我还未大婚若真行夫妻之礼于理不合。” 慕容景只当小姑娘生自己的气,手掌搂住纤薄的肩膀温声哄着。 南宫卿雪转过身,黑暗中和慕容景那双深眸对视笑得促狭: “那阿景觉得我们这段时间来又搂又抱又亲又摸,现在又躺在一张床榻上就合礼数了?” 慕容景一时无言,久久:“抱歉。”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他的不对,他年岁比她大许多,这些日子的亲近他的私心占了很大一部分。 “噗呲。” 双手捧着近在咫尺的俊朗脸庞又亲了一口,南宫卿雪眼里的笑意更浓,扣着男人的下巴在菲薄冰凉的唇上啄了又啄:“阿景真是个傻子,是我先轻薄你的你道什么歉,这次从蓝城回去我们就能拜堂成婚了,阿景这段时间都要乖乖吃饭,别到时候受不住、” 剩下的话淹没在薄荷清香缱绻的深吻里,这一次清心寡欲的太师意料之外的大胆,公主有些受不住。 果然,怀疑男人什么都可以,独独怀疑那方面的能力不行。 蓝城离京城有些远,好在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不过时间还是有些紧,回来的第二天就是两人大喜的日子,临近晌午时分,黄鹂叩响主殿的雕花屋门推门而入,拉开床幔唤:“公主,快醒醒快醒醒,今个儿可不能睡懒觉,你们快,快和我伺候公主洗漱、” “把太师送来的凤冠凤钗拿来、” “口脂、” 黄鹂忙碌的叽叽喳喳声就没停下来过,南宫卿雪则是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由黄鹂和一群婢女伺候摆弄,偶尔被吵醒了,便慵懒半掀开眼帘瞟一眼铜镜中妆容精致越显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而后再满意重新阖上眼帘,一阵又一阵的困意上头懊恼昨夜不该处理公文到深夜,倒不是公务紧急,满朝文武那么多官员不是吃白饭的,是她想着今日就能把阿景名正言顺带回公主府往后再也不用夜半三更翻墙想得睡不着,只能看公文转移注意力。 “你啊。” “昨晚做什么去了?这婚事是你心心念念的怎么真到成婚这一天还不上心了?” 熟悉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南宫卿雪才后知后觉母后不知何时来了,睁开眼对着铜镜露出明媚的笑靥,平日里漫不经心的嗓音娇软乖巧得不行,“母后,父皇皇兄皇弟他们呢,都来了吗?” “到了到了,一大早就到了,知道你昨晚晚睡就没过来打扰你,你舅舅舅母和外祖母外祖父他们也……” 宋卿卿边给女儿梳头边说,保养极好的绝美脸上这会儿也满是笑,心里替女儿高兴的同时又有一处酸酸涩涩的,时间怎么就这么快呢,说长大就长大了说找到如意郎君要成亲就成亲了,什么时候还是个只会咿呀呀的粉团子呢。 “昂昂昂!” “皇姐偶们来了!” 伴随着一阵鬼吼鬼叫,熊孩子像一阵风似地跑进主殿,“嘶嘶嘶!” “主人人家也来了!” 南宫霆小手一张,又啪叽一下抱住皇姐绣着展翅翱翔凤凰的大红喜服,再定睛一看,皇子殿下手腕上还盘着一条系着大红色蝴蝶结的青蛇,画面莫名喜感。 “别闹,别把你皇姐的喜服弄坏了。” 青蛇蛇身上绑着的这个夸张大红蝴蝶结,倒是让宋卿卿对蛇的恐惧少了那么一点,嗔怪道。 “知道了母后。” 南宫霆调皮吐了吐舌头,不过抱着皇姐大腿的手却是没有要撒手的意思。虽然提到喜服啊婚事啊成亲啊还是会忍不住有一瞬间的臭脸。可尽管心里再不喜欢太师,孩子也明白这是皇姐喜欢的人他不该这样。何况还是皇姐的大喜之日,作为弟弟当然要开开心心的啦,他喜不喜欢不重要皇姐喜欢才重要! 第63章 大喜之日2 “参见皇上,参见太子殿下。” 外间响起宫人们的行礼声,等父子两人进来里间熊孩子小脑袋瓜就挨了一下,南宫霆瞬间不干了,捂着脑壳子不满控诉:“皇兄!我们不是说好不敲我脑袋的吗,本来我脑袋就不好使。” 尽管这样,咱三皇子殿下揪住皇姐嫁衣的那只爪子也没松开,这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傲娇的熊孩子对皇姐成亲的不舍了,南宫霖没有拆穿只觉好笑,只看向铜镜里明艳动人的皇妹调侃:“太师既是入赘,往后在外多多维护着些,这半月来你们在蓝城,京城可是传了太师不少风言风语。” 南宫卿雪漂亮上挑的凤眼微眯,转瞬即逝,对着铜镜展露笑靥:“好,多谢皇兄提醒。” “孩子不必多生。” 身后忽然传来这么一声,母子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到身姿伟岸高大的丈夫/父皇身上,南宫伏羲的神色一如既往不见喜怒,只视线触及女儿的大红喜服几分不悦,以至于老父亲接下来的话就有那么点不讲道理,以及阴恻恻凉飕飕:“不愿生也可以,随你愿,他若敢逼你,寡人宰 分卷阅读79 了他。” 南宫卿雪:“???????” 忍住嘴角翘起的笑意,无奈拉身边母后的凤袍裙角:“母后,您快说父皇几句,今日之后阿景就和我们是一家人了,哪有动不动就宰的,多不好听。” 如果阿景在这儿听了心里肯定不舒服,她知道父皇是护犊子,可她和阿景都要成夫妻了,许多事上总要换位思考,也能省去许多没必要发生的矛盾和隔阂争吵。 “夫君。” 宋卿卿象征性嗔了丈夫一眼就没了下文,她是过来人,生产之痛女儿能少受些自然是最好。 遂对着女儿神情认真补充道:“你父皇说的不无道理,一、最多三个就够了。” 其实宋卿卿想说一两个就够了,可注意到顶着一张可可爱爱包子脸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三崽儿终究是改了口,十二三岁正是容易胡思乱想的年纪,伤害孩子幼小的心灵可不好。 想着宋卿卿就伸手捏小儿子手感极好的脸蛋儿,笑眯眯道:“要是实在喜欢孩子还有你皇兄和霆儿呢,你们三个是兄弟姐妹,你的孩子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都是一家人。” 今年才13的三皇子殿下一张包子脸惊悚,下意识往后倒退两步:“母后,儿臣才13,儿臣还是个孩子!” 惊悚的小模样逗乐了宋卿卿这个老母亲,故作苦恼地叹息一声:“有什么办法呢,你皇兄一心搞事业父皇母后越看他越像是讨不着媳妇的样子,所以只能指望你了。” 被寄予厚望的熊孩子:“!!” 讨不着媳妇的南宫霖:“..” 老父亲南宫伏羲看了长子一眼,瑰丽的薄唇轻启饶有深意:“你母后说得对。” 讨不着媳妇名头被加以肯定的南宫霖:“..” 黄鹂这些伺候的下人见此纷纷低头掩嘴偷笑,皇上皇后娘娘也真是爱说笑,太子殿下身份尊贵为人更是没得挑剔,长相更是俊美非凡,这样的男子天底下有几个女子是不想嫁的,怎么会讨不找媳妇,时间早晚罢了。 这一天,京城十里长街喜庆的锣鼓声喧天,一国公主的接亲队伍可想而知壮观,一路上凑热闹围观的百姓多得数不清,街道两旁有,商铺茶楼酒楼门口楼上等等,只要能站人的地方就挤满了人,人一多说话讨论声也多:“哎呦今个儿真是叫我开了眼哦,常听人说十里红妆十里红妆,我瞧着咱公主这些聘礼和嫁妆可不止。” “那可不,不是我说平时看太师出行车驾啥的都不打眼,怎么聘礼给了这老些,啧啧,还真是才不外露啊。” “可不是,亏我之前还以为咱太师两袖清风穷得很,哎,小丑竟是我自己啊。” “不是说太师入赘吗,怎么这结亲队伍往太师府方向去了,这高头大马上坐着的也是太师,俺还以为会是公主嘞,昨个儿和哥几个喝酒还拿这事打趣。”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明摆着是皇家给太师留脸面,宴席都是在太师府摆的,我七大姑的八大姨今天早早就送菜到太师府后门、” 这些嘈杂声大半淹没在迎亲队伍的敲锣打鼓声中,当然也有一两句传入慕容景耳霖的,清隽的身形笔挺,周身原有的那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疏离被喜庆的红服冲淡,无端添许多人间烟火气,那张无数女子梦中情郎俊脸,淡色的唇边噙着十分笑,百姓这些闲言碎语于他而言无足挂齿,他只知今日他娶了他心上的小姑娘,往后她是他的妻,天下人皆知的事实,而并非他夜里一人痴心妄想的梦境。 “嘶嘶——” 镶嵌满宝石和黄金珠宝奢华至极的花轿内,系着大红蝴蝶结的青蛇,难得乖乖巧巧坐在主人身边当一天护花蛇蛇,听着百姓这些议论声不满吐鲜红的蛇信子,“主人他们真是讨厌,人家怎么觉得他们说的这些话这么不中听呢?” 南宫卿雪并未言语,有一搭没一搭摇着孔雀羽毛扇,扇子很是华丽,只因每根羽毛都镶着大小均匀的红宝石。只不过为了轻便这些红宝石都是小的,算不上多有价值,要属价值连城的,还要看扇子吊坠坠着的那颗红宝石,在浅金色的阳光映照下,流转闪烁出熠熠生辉的光芒。 “嘶——” 青蛇两绿豆大小的眼睛,盯着吊坠上这颗随着南宫卿雪扇风动作微微摇摆的红宝石看 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心痒难耐,背着大红蝴蝶结绿油油的蛇身扭啊扭扭到南宫卿雪身边,知道主人盖着红盖头看不太清楚,就用三角形的小脑壳子去讨好蹭主人的手,嗲里嗲气没脸没皮:“主人主人本美女蛇蛇最最最亲耐最亲耐的主人——” 南宫卿雪今天心情很好,也就没有刁难小东西,“想要什么?” 青蛇嘿嘿一笑,翠绿尖尖的尾巴因为即将得到自己想要的高兴地摆动,“主人,人家都说自古以来大红配大绿,你看人家的绿油油颜色的身子,是不是需要红通通又bulingbuling闪闪发光的宝石配一下下,比如你扇子上的那颗——” 南宫卿雪收起漂亮的孔雀羽毛扇,想也不想拒绝,“别想,别做梦 分卷阅读80 ,这是皇叔送给我的新婚礼。” 第64章 大喜之日3 “昂……” 青蛇蔫蔫耷拉下小小的三角形脑壳,倒是没有继续没脸没皮,主人和那个天天穿雪白长袍的皇叔感情可好,蛇蛇喜欢bulingbuling的宝石但是不代表蛇蛇会不自量力。 “如果只是想要宝石的话,皇叔这次来还带了十几箱颜色各异的宝石来,你想要的话婚宴结束我让黄鹂带你去库房挑,扇子就别想了。” 南宫卿雪习惯性捏了捏蛇蛇冰凉的身子道,这孔雀羽毛扇是两个月前皇叔在给她的来信中提及的,那日她在风月楼看到老鸨手上的那把才多看了几眼,顺手拿来玩儿了会儿,本以为皇叔送自己的孔雀羽毛扇,应该和老鸨的那把差不了多少,然昨晚拿到手才知道两把扇子根本没有可比性,简而言之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唉。”一声轻叹。 “好啊好啊好……哎?” 激动不已的青蛇不解抬起小脑壳,“主人好好哒你叹啥气?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耶!” 南宫卿雪抬眸,入眼是渐行渐近大门口站满人喜气洋洋的太师府,“有些感叹罢了,皇叔那样风华绝代的人怎会到现在都没娶妻。” 青蛇蛮不在意地道:“哎呀主人你好多愁善感哦,人又不一定非要娶妻生子,每个人的追求都不同啊,你皇叔现在没有娶妻生子。但是他将夜城北城幽城治理得很好啊,是你父皇的左右手耶,带兵什么的各方面也很厉害,百年之后名垂青史不香吗,很香的好吧。” 青蛇说这话的时候两小眼睛飘忽不定,作为一条呆在皇宫里修炼500多年的蛇蛇,知道可多可多不为人知的皇家秘辛,它都不忍心告诉主人,主人那白衣飘飘仙人一样的皇叔,年轻时候为了一个女人差点死翘翘。而且那个女人还害得主人的母后受重伤,特别特别重的那种伤,要不是当初主人的父皇争夺皇位的时候,把手足兄弟杀得差不多了,一统天下后国土面积太大人太多,需要同样南宫姓氏的兄弟一起治理国家,刚好这个皇叔又有才能,当年那件事也跟这个皇叔没有太直接的关系。不然依照主人父皇大暴君的性格,这个皇叔哪里还能重拾王爷的头衔还能治理城池哦。 半刻钟不到,太师府焕然一新的大堂,便响起媒婆欢天喜地的高声,“一拜天地!” 慕容景手扶着南宫卿雪盈盈一握的纤腰转身,生怕小姑娘看不清被长而华丽的裙摆绊着,“二拜高堂!” 老母亲宋卿卿为女儿高兴,高兴又感慨;南宫伏羲神色辨不清喜怒,亲近的人却能轻易察觉他的不悦,娇宠疼爱的女儿被外面的猪拱了哪个老父亲能高兴得起来。 另一边的老太太则是在红姑姑的陪伴下抹了一把辛酸泪,景儿今个儿算是真正成家了,好啊,好啊,老头子,儿子儿媳女儿,你们在那边看到了吧,都在为咱们的景儿高兴吧。 南宫霖手执鎏金扇子,与南宫霆和一身胜雪长袍的南宫宸站在一起,一并的还有宋父宋母以及宋锦年柳如烟一家子,成年人对这一幕心下自然是欢喜祝福的,而未成年人的三皇子殿下包子脸上笑嘻嘻,心里mmp,盯着慕容景小小声咬牙切齿碎碎念: 抢走皇姐的大猪蹄子!抢走皇姐的大猪蹄子!! “夫妻对拜!” 借着弯身的刹那,南宫卿雪清楚瞥见慕容景薄唇那扬起很深的弧度,微怔,眨眼之间回神,长睫颤动,认识阿景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见阿景笑容这般明显可辨,这样的发现让南宫卿雪眼里的笑意更为浓郁,心尖上不知名的甜蜜滋长,不是因为征服欲得来的快感,而是纯粹的欢喜横生。 “送入洞房!” 随着这最后一声落下南宫卿雪便由黄鹂和白姨等人扶着,在人们善意恭贺的笑闹声中离开大堂,一起的还有始终缠在主人手腕上躲在喜服宽大袖子里的青蛇,蛇蛇心里美滋滋: 涩涩,涩涩,晚上主人和美男太师涩涩,而它就在屋子里哦吼吼吼—— 哎呦,想想都刺激想想就流鼻血,真是叫蛇蛇不好意思! 大堂美味佳肴,宾客把酒言欢,慕容景一身喜服,执着酒杯在林墨的陪同下穿梭于宾客间,“恭喜恭喜,恭喜太师成我朝驸马爷,往后我等还要多多依仗驸马爷、” “是啊是啊,哈哈哈哈,驸马爷往后可要、” “驸马爷、” 所过之处恭贺恭维声不断,左一句附马爷右一句附马爷乍一听似谄媚讨好,细听又不难听出其中掺杂的嫉妒挖苦之意。纵观朝野驸马的位置谁不想要,谁还没有个和公主年纪相仿的儿子。虽说入赘说出去对一个男子来说始终不好听了些,可这往后的地位可是大大的尊贵不同,滔天的富贵权势也是享之不尽用之不竭,皇上皇后只有公主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到大都宝贝的很,太子与三皇子殿下也喜爱公主。再者公主也是女中翘楚貌美无双能文能武,虽强势性子蛇蝎了些可怎么算也不亏,左右受不了在外边养几个温柔小意的美妾藏好些不叫公主发现便是,这等美事 分卷阅读81 落在他们哪家哪家的家族根基势力都是如虎添翼,你说说怎么就便宜了太师这个没出身没背景的,真真是浪费,不过他们也不傻,这样的结果想来也是皇上最乐意见到的。否则先前皇上怎会允许公主万金之躯不顾女儿家脸面胡闹倒追太师。 “诸位大人言重了,我等同朝为官互为同僚互相关照,何来依仗一说。” “驸马爷这就谦虚了不是、” 或真心或假意或别有用心的恭贺声还在继续,慕容景始终以谦逊温文尔雅的姿态待之,让这些常年沉浸在官场的老狐狸们占不到一丝便宜,又挑不出半点错处。 文臣谋士,为人处世从来都是圆滑的。 大堂宴请的是宾客,内堂则是家宴,内堂的视野极佳,能将大堂发生的一切尽收入眼里,南宫宸抿一口清酒,看向脸色一直都算不上好的皇兄失笑: “臣弟看太师为人处世与秉性都极佳,又是入赘,卿雪日后定不会受委屈,皇兄倒也不必这般放心不下。” 第65章 心口牡丹 南宫伏羲睨了南宫宸一眼,冷笑,念在这厮从千里之外赶回来赴宴,那句站着说话不腰疼到底没出口。 “父皇就是舍不得,来,皇叔,侄子敬您一杯,舟车劳顿辛苦了。” 南宫霖适时候出声打圆场缓和气氛,南宫宸自是不会不给侄子面子。不管是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还是站在叔侄关系上,他都很欣赏南宫霖这个侄子,至于皇兄.. 往事历历在目,然不管是皇嫂所受的伤还是母妃所做的事,都是他们兄弟之间这辈子不可磨灭的隔阂,如今还能坐在同一桌吃饭喝酒已是难得,何必再执着其他。 想通这些,南宫宸笑容里添了份久违的轻松和释然,像是多年禁锢在心的枷锁终于得以松懈。 “久不回京城,这次回来就多待些时日罢。” 略显寡淡的字句从对面传来,南宫宸错愕看去,却只见皇兄侧身与皇嫂交谈。 南宫霖提起酒壶往南宫宸酒杯里斟满酒,开口邀请:“皇叔的王府久不住人,若不嫌弃,皇叔这段时日不如来侄儿府上住下。” 血浓于水,虽皇叔的身世不好多提,但终归是南宫一脉,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陈年旧事借今天皇妹的大喜之日翻篇也无妨。 南宫宸怎会看不懂兄长和侄子的用意,执起白玉酒杯笑应:“好!” 恍惚之间今日仙人之姿宸王依旧是当年仙人之姿的宸王,亦如这一身白袍胜雪从未更改。 天色渐暗,大堂的宾客还未散,好在朝野上下都知道慕容景喝不了酒。不然宴席这么久,作为新郎官慕容景早被灌得烂醉如泥了。 新房内,南宫卿雪早已经掀了盖头闲适躺在软榻,拿着从母后那儿得来得的黄颜色的小画册翻看。哦不,不是翻看,是学习、是研究、是即将借鉴和实践。 “嘶嘶——” “主人,你快看看人家现在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条黄颜色的蛇蛇——” 青蛇娇滴滴可羞涩,一边羞涩一边眼睛黏小画册纠缠在一起的男女上挪不开,咦咦咦咦! 花样这么多真的是叫蛇蛇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你是蛇,不是变色龙。” 相较青蛇的兴致盎然跃跃欲试,南宫卿雪反应就有些淡了,这种东西刚开始看还好,看久了就有些索然无味没意思了,随意放下画册瞟一眼窗外愈发暗下来的天色,极具攻击性美感的绝艳脸上划过几分不耐,收回眼不失优雅打了哈欠,美眸惺忪三分倦怠,指甲尖戳了戳青蛇冰凉的蛇身:“阿景怎么还不回来,我都困了。” 青蛇瞬间贱兮兮,嘿嘿一笑促狭调侃:“主人你是不是不行?你是不是肾虚?要不要趁美男太师还没回来,赶紧让那个叫黄鹂鸟的小丫鬟给你拿点补肾的吃一下下补一下下。” 南宫卿雪挑眉,这话倒是提醒了她,朝屋门方向掀动唇瓣:“黄鹂。” “吱呀。” 黄鹂推开门探进来一个脑袋,脸上喜气洋洋的笑容从今天早上到现在就没有下来过: “公主怎么啦?您想吃点什么还是想喝点什么?” 南宫卿雪招手示意小丫头进屋,等黄鹂走近提起还趴在黄颜色画册上舍不得离开的青蛇干脆利落丢给黄鹂: “把它带走,它还小,不能看也不能听一些有的没的。” 青蛇:“??” 蛇蛇蛇脸懵逼,主人你在说什么屁话,本美女蛇今年已经520岁了! 说难听点在座的各位都要喊本美女蛇一声老祖宗,怎!么!会!还!小! 黄鹂很快明白过来,脸颊飞过一抹红福了福身:“诺,奴婢会看好它公主您放心。” 青蛇蓦地转头,绿得发光的蛇脸扭曲,两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眼睛瞪大,露出毒牙猩红的蛇信子:“嘶嘶!” “我谢谢你!!” 又半个时辰,夜色浓了,大堂推杯换盏声被收拾碗筷打扫的细碎动静取代,“驸马。” 分卷阅读82 “驸马。” 南宫卿雪半梦半醒间隐约听到白姨和黄鹂的声音,再来就是屋门打开又轻声关上的动静,睁眼时嗅见冷香,男人熟悉儒雅俊朗的面庞也近在咫尺。 “抱歉,让公主等臣这般久。” 慕容景眸色温柔,指节分明修长的手指抚过南宫卿雪在夜明珠光辉下美艳不可方物的脸。 “公主?臣?” 南宫卿雪伸手去解男人大红喜服的腰带,这段时间解的次数多了熟能生巧一解就开,带着暧昧温度湿润的一吻,印在慕容景章显成熟魅力性感的喉结,一颦一笑妖媚勾人,天生的丹凤眼上挑时自成万种风情,指尖抚摸男人左边眼尾的泪痣久久,倾身靠近附耳吐气如兰,慵懒撩人的嗓吊着似真似假的嗔怪哀怨: “阿景让我等这么长时间也就罢了,怎地还这般生分?” 轻笑,温热的气息随着恶趣味逗弄的亲吻覆在慕容景颈脖的一处肌肤: “莫不是夫君嫌弃我?也是因为嫌弃才这么晚回来?” “并非。” 磁性的一声过分低沉,看人深情的桃花眸酝酿翻涌的情海比先前任何一次都来得汹涌,更不似前几次那般及时开口或用大掌制止怀里人的肆意妄为,而是纵容亦或者说是放纵。 “嗯?” 公主殿下好像发现什么新奇有趣令她意外的事,殷红饱满柔软的唇勾勒名为满意的弧度,不忘揶揄: “没想阿景看似清瘦、” 剩下的话被慕容景残留茶香的唇阻断,随着男人不知何时越发娴熟的吻技就此湮灭,外边不知何时下起的蒙蒙细雨,若能静下心来听定能清楚听到沙沙的雨声,五月初的天气本就算不上热,到了晚上雨又一下更是能感受到似有若无的凉意。 可惜这种种都与新房里的小夫妻无关,层层床幔后风光旖旎哪儿有半分凉意,南宫卿雪凤眸眯着,定格在男人心口处那朵栩栩如生盛开极好的牡丹,疑惑:“阿景何时有的刺青?” 不解是真的,紧张转移注意力也是真的。 慕容景没有回答,亲吻心上人肌肤白皙细腻的肩头安抚:“不怕,为夫有分寸,不会伤着夫人。” 被看穿了忐忑的心思,南宫卿雪难得羞臊脸红,索性勾低男人的脖子亲上淡色的唇,一吻缠绵,吻罢娇嗔:“不许说。” 慕容景莞尔,宠溺轻啄公主殿下一吻过后越显娇艳欲滴诱人采撷的唇瓣,哑声答应:“好”。 似水柔情的夜,漫长。 第66章 夫君,抱 翌日,艳阳高照,整个太师府沐浴在金色的光晕中,屋檐廊角成排的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扰人清梦聒噪得很,南宫卿雪翻了个身没睁眼得意思,习惯性蹙眉开口:“青蛇,释放你的天性,窜上去咬死那些嘴碎的鸟。” 没蛇应。 倒是身后响起一道悦耳低沉的笑声,猛地睁开眼睛转身,男人熟悉俊朗的脸庞近在咫尺。不仅如此,视线往下、嗯,活色生香,男色诱人…… “夫人醒了?” 蜻蜓点水的一吻落在怀里女子乌黑浓密的长发,慕容景低沉的音色还透着股魇足过后的磁性,多情的桃花眸漆黑深邃,仿佛有漩涡能将人吸进去,手掌捧起睡意未退却依旧绝艳的脸,怜惜亲吻饱满柔软的殷红唇瓣:“还疼不疼?” 不等南宫卿雪明白过来话里的疼不疼指的是哪儿,另外一只手掌已经从那儿温柔抚过,“适才为夫已经涂抹过一次药了,该有好转才是。” 涂抹过一次药了? 南宫卿雪挑眉,自觉抓住了重点,趁人不备之际侧身整个人就这么趴在慕容景身上,人的肌肤本就光滑。更何况一个是养尊处优的公主一个是常年执笔的文臣谋士,“阿景?” 附耳闻言,吐气如兰。 “嗯。” 慕容景眉心拧起,不喜这样带着些许不确定的疑问句,遂有力的手臂去搂女子纤软的腰肢,是怕心上人重心不稳磕着碰着也是顺势将人禁锢,好宣示主权占为己有再不容他人觊觎,一样的也不愿怀里人逃离。 “昨晚……” “昨晚阿景的表现,我很满意,也很舒服。” 独属于女子的牡丹幽香喷洒颈肩,说出的话更是叫人悸动不已,慕容景叹一声,好似源于当下两人的肌肤相贴又好似无奈宠溺,“公主满意就好。” 他的小姑娘,除了昨晚那一次以外就从来不知道羞臊为何物。尽管很享受温香软玉在怀,不过考虑到时辰不早了还是手掌往下拍了拍,“饿不饿?饿的话先起来洗漱吃饭,吃完饭想睡再睡。” “嗯呢。” 南宫卿雪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小时候是经常被母后打屁屁古灵精怪调皮捣蛋的崽儿,懒懒应了一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身上那股似有若无的酸疼劲儿还没过,也想赖会儿床。 慕容景也没有催,安静地等,修长如玉的手指关节有意无意去按揉南宫卿雪身上的几处穴位,好缓解因为 分卷阅读83 昨夜云雨之欢而留有的不适,很舒服,舒服得南宫卿雪几度昏昏欲睡,好在意志力足够才没睡过去,约莫半刻钟就翻身从慕容景身上下来,侧卧在床榻,手撑着太阳穴的位置,任由被褥滑落露出雪白细腻的香肩,妖冶足以摄人心魄的丹凤眼带笑,像是魅惑圣僧的妖精:“夫君,要抱——” 慕容景的眸色,深了。 这里是太师府不是公主府,所以四处都有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许是因为昨天是公主驸马大喜之日的缘故,今天来府里歇脚的喜鹊格外多,“好好,不急,千万别烫着自己。” 老太太伸手接过孙媳妇递过来的孝敬茶,布满皱纹的一张老脸热开了花心里也乐开了花,她这虽上了年纪但是还不至于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公主脖子和半截胳膊上那些红印子,她这老婆子可是瞧得真真的,都是过来人一打眼就知道这些是个什么,不是她这老婆子没个正经景儿也真是的,脖子也就算了怎么手臂上也有,哎呦年轻人呦。 敬完茶,接下来就是长者慈幼者孝手挽手说一些体己话了,提起过会儿回公主府的事,老太太脸露为难看一眼孙子又看一眼孙媳妇,在小夫妻两人不解之际轻拍拍南宫卿雪的手,“公主啊……哦不,是雪儿,雪儿。” 南宫卿雪觉得老太太一口一个公主地喊太过生分,就让老太太直接喊名字,老太太又觉得一国公主直呼其名不好,最后在慕容景的建议下便敲定喊雪儿,也比较亲厚。 “雪儿啊……” 老太太抿了抿嘴唇,和红姑姑相视一眼这才觉得安心不少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景儿雪儿啊,昨个儿你们成婚老婆子我高兴,高兴得一整晚都睡不着,睡不着老婆子我就自己想明白了,你看我就不搬过去公主府和你们一块儿住了,你们先别劝先听我说,你看啊,老婆子我在这府里也住习惯了,吃穿用度啊还是衣食住行啊还是下人这些,我都比较熟悉不是,都有感情了,别的不说就说我前院后院那些我亲手种的蔬菜瓜果,我舍不得啊,再来我上了年纪了生活作息都有规律,这搬来搬去的我也累得慌不是,左右公主府离府里也不远,你们要是不放心隔三差五回来陪陪我这老婆子吃顿饭就好,搬过去和你们住就算了,这太师府也有有人守着。不然时间长了没人住就没了人气,你们也别瞎操心我别的,还有红梅和翠萍闻远他们陪着我不是。” 翠萍是慕容闻远的娘,也就是慕容景的师母。 “这……” 南宫卿雪蹙眉不赞同,如果祖母今天不和他们回府,那之后官场上的那些老家伙和百姓会就此事说什么她已经能猜出来了,这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祖母,您要是担心搬过去不熟悉那不必烦心,我让宫里的工匠照着您在这儿的院子,原原本本给你建出来便是,您的那些蔬菜瓜果也可以移栽过去,还有人手……” “孩子,孩子!” 见南宫卿雪越说越不着边际老太太连忙打断,看孩子看了过来不再说了总算是松口气: “不用,不用,你听我说老婆子我老了我……” 老太太是一肚子的话要说,可看着孙媳妇的眼睛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怎么说才能让孩子明白,索性朝自己的孙子看去,见孙子喝着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老太太突然就心里来气,好好的孙子说看不顺眼就不顺眼了,两眼一瞪虎着脸不满:“景儿来,你替老婆子我说!” 忽然间被祖母看不顺眼的慕容景:“……” 第67章 夫君,还要亲 慕容景今日一袭丹青长袍,与南宫卿雪身上的丹青长裙有异曲同工之妙,放下茶盏,在屋里一干人等的注视下斟酌几许温声道: “不如这样,祖母您今日先随我二人搬过去留在府里住上些时日,如果实在住不惯再回来住,各退一步,如何?” 这不失是一个好法子,老太太和南宫卿雪互相看一眼,点头:“好。” 时间飞逝,转眼过了五天,公主府门前,小夫妻两人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队伍没来得及无奈,就看见马车帘被掀开,老太太边招手边扯开大嗓门招呼:“进去进去,这眼看着天就要下雨了你俩还杵在那儿做啥子,快进去甭送了,老婆子我改日再过来看你们,回吧回吧!” 说着马车帘利索一放,一下子就看不见人没一会儿功夫马车拐弯好家伙马车也看不见了,“轰隆!” 天上的闷雷一个接一个,入了夏就是这样天说变就变雨说下就下,南宫卿雪习惯性双手环抱,望了眼天不太放心,遂走过去头一歪靠在身旁男人肩上:“夫君,要不你跟上去送送祖母?要下雨了。” “嘶嘶——” 缠在主人当着安静且漂亮绿手镯的美女蛇蛇不再安静,涂着鲜红的蛇信子出声表示赞同,“就是就是,讨厌鬼你就跟去送送吧,别整天霸占人家的主人腻腻歪歪黏黏糊糊的,真讨厌!” 青蛇是真的讨厌慕容景,从原来张口闭口的美男太师到现在张口闭口讨厌鬼就能看得出来。 她,一条修炼520年集智慧和美貌于一身的美女蛇蛇,就没见 分卷阅读84 过像讨厌鬼这么粘糊伴侣的雄性,亏它原来还以为讨厌鬼是真的清心寡欲无欲无求,哈tui! 欺骗蛇蛇感情,三皇子殿下说得对,大猪蹄子! “不必。” 慕容景笑笑,揽着南宫卿雪盈盈一握的腰肢将人打横抱起,“为夫这会儿要是跟上去,祖母就该生气了。” 南宫卿雪想想也是,刚才她和阿景就是想亲自送老太太回去,老太太说什么也不愿意,说着说着都快吵起来了,她都怀疑他们两个要是再坚持,老太太都想操起大扫帚打他们一顿的架势了,不过…… 美眸抬起,似有深意瞥了眼抱着自己还能神态自若的男人,捏着疯狂吐蛇信子想找存在感却被无视个彻底的青蛇尾巴尖尖,似不经意开口揶揄调侃:“没想阿景这般清瘦羸弱的人,抱我却是这样轻松,甚至是夜里……” 腰侧的软点被捏了捏,重新抬眼看去是男人文雅无双的脸庞,“乖一点。” “这些话说为夫一人听听也就罢了,莫要在人前说。” 南宫卿雪啧了一声:“瞧瞧,文臣谋士就是文臣谋士听不得半点荤话,要是哪天去军营里走一遭……” “不是听不得。” 胜似古琴的声音透着股无奈,搂着怀里女子的手臂力道更加收紧了些,“是不愿从公主说出来的荤话叫他人听了去。” 垂眸,四目相对,补充:“尤其是男子。” 南宫卿雪等的就是这句,潋滟眸里的笑意更深:“就像那次在猎场,见不得我和秦盛说那么多话?” 慕容景如画的眉眼里泄露出淡淡的笑意,没有否认:“嗯。” 气氛刚刚好,南宫卿雪随手把青蛇缠回自己手腕,手指开始不安分在男人胸膛画圈圈,问起很早之前就想问也是一直困惑的问题:“那阿景和我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心悦我……” “公、公主,驸马。” 一道声音传来,打破了小夫妻两人的你侬我侬也让慕容景往主殿回去的步伐停了下来,转身,是经常跟在白姨身边的一个小丫鬟,面对两个主子一起投过来的目光小丫头有点局促。不过想到平时白姨姑姑的教导还是很快镇定下来,禀报道:“公主、驸马,良辰公子和诗情小姐来了,说要恭贺公主驸马新婚,现在就在门外……” “让他们进来吧。” 南宫卿雪淡淡打断小丫鬟的话,顺势从慕容景怀里下来,等小丫鬟领命下去了,勾低慕容景的脖子狠狠亲了一口,亲了一口觉得不解气,还去掐男人精瘦的腰身揩油,边占便宜边阴阳怪气话中有话:“阿景说她是来恭贺我们新婚的,还是听闻我们大婚提前,从婺城快马加鞭赶回来上门来找我晦气的?” 其他爱慕者慕容景或许不记得,但诗情慕容景却是有几分印象。毕竟诗情好端端地突然被半夏江北从京城送去婺城吃斋念佛,便是他慕容景的手笔,腕骨分明的大掌抚过南宫卿雪戴着金簪花的弯月发髻,安抚柔声:“你不必去,为夫前去应付就好。” 这动作像极南宫卿雪偶尔心情好安慰傲娇耍小脾性的青蛇一样,南宫卿雪微怔,被无视个彻底只能闭上嘴巴当吃瓜蛇蛇的青蛇也是愣住,然后…… “别学我。” “不许学主人!”一人一蛇同时张嘴表示不满。 慕容景听不懂青蛇说话,但位居一品的太师看穿人心尚且容易更何况是看懂一条张牙舞爪的蛇,自喉间溢出一声愉悦的沉笑,捧起南宫卿雪半边脸亲吻娇艳欲滴的唇瓣: “好,为夫往后不学便是了,夫人莫恼。” “景哥哥……” 宛若在风雨中飘摇小白花柔柔弱弱的一声远远传来,不用回头看都知道是谁,南宫卿雪恶趣味兴起,也不偏头看就直勾勾看着夫君轻掀红唇娇软柔声坏心眼撒娇,“夫君,还要亲——” 若是平常依照慕容景墨守成规的性子,是不会或者说不太愿意在外人面前亲吻他心爱的女子的。毕竟男人对自己心上人天生就存有占有欲,不愿意心尖上的姑娘动情的模样让外人看见,南宫卿雪也深知这一点,可她更知道只要她开口唤夫君,阿景便受不住什么都会给她。 果然,缱绻的吻如期而至,南宫卿雪勾唇,柔若无骨的胳膊攀着慕容景的脖子一边享受着男人一如既往温柔的亲吻,一边用余光冷睨一眼庭院内那眼中含泪,期期艾艾望着这边的江诗情,尤为畅快。 没办法,公主殿下的快乐,很多时候都是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 第68章 在下的夫人也还小 “三妹……” 爽朗的男子声音透着追赶过后的急促,在看到妹妹眼里蓄满的泪水时话戛然而止,循着视线看去,就看见还相拥在一起忘情拥吻的夫妻两人,一怔,很快收回目光遮掩去眼里的伤痛去拉江诗情低声: “跟哥回家吧,就当哥求你,别闹了。” 早在皇上赐下那道赐婚圣旨的时候事情就成定局,更别提身份悬殊本就没有可能再纠缠下去只会闹笑话,上次三妹在公 分卷阅读85 主府放肆,如果不是娘和皇后娘娘年轻时候的主仆情分,三妹那般目无尊卑以上犯下,他们一家早就死千遍万遍了。 “我不……” 江诗情甩开江良辰的手,眼里心里只有不远处那道清风朗月的身影,心口脚痛咬下唇瓣倔强哽咽:“我要景哥哥亲口承认他是心甘情愿入赘当驸马的,不然我绝不相信。” 说着一把推开江良辰,提起裙摆踉踉跄跄地跑进大堂,江良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看着纤瘦的妹妹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见江诗情跑向南宫卿雪和慕容景,直觉接下来的事会一发不可收拾,忙拔腿追上去:“诗情!” “来人。” 慵懒的嗓音透着股漫不经心,南宫卿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慕容景怀里退出来了,此刻依靠在夫君胸膛看着小跑过来的江诗情,绝艳妩媚的脸上写满捉弄人的恶趣味,“公主!” 大堂庭院以及跟着江家兄妹进来的一群婢女早就等着了,等的就是南宫卿雪这句话,这会儿一个个走出来气势汹汹盯着江诗情跃跃欲试,别说,还真唬住了江诗情,脚步停下揪着手帕一步步往后退:“你、你们想做什么,你们敢……本小姐的娘亲和皇后娘娘情同姐妹……” 话到这没了下文,许是意识到什么,江诗情飞快抬头看一眼神情戏谑的南宫卿雪又低下头,那张和半夏有着五分相似的小脸煞白,更多的是狼狈。 “三妹,别闹了!” 这时候江良辰刚好追了上来大声呵斥,一把把江诗情拽到身后,直接忽略了慕容景这个驸马,朝南宫卿雪歉意笑笑道歉道:“公主对不住,是我一个当大哥的没管教好诗情,回去后我和爹娘阿姐一定好好管教她,我保证像今天这样的事不会再有下次,今天的事还请公主不要和小妹计较,小妹她年纪小不懂事。” 南宫卿雪眯眸,许是预备捉弄人的兴致被打断,又或许是这是江诗情第二次上门找晦气,以前觉得没必要计较的小事此时此刻就觉得格外不快,这道歉的话、她怎么就那么不喜欢呢? 什么叫做不要计较? 还有……年纪小不懂事? “小么?” 美艳的脸冷了下来,两个字从红唇吐出不难听出不愉,漂亮妖冶的凤眼里溢着讥讽,“本公主没记错的话,她已经……” 话未落整个人便被熟悉的冷香笼罩,半张脸也顺势贴向带着温度的胸膛,耳边则是有节奏的心跳声,长睫颤了颤疑惑抬眸看去,入眼是男人略显清冷的下颚线条,两人还是存在身高差的,阿景虽清瘦身形却修长,和父皇一米九多的大高个也差不了多少。所以这个角度,她想看清楚阿景现在是什么表情还真有点难。 “阁下妹妹的阁下眼里年纪尚小,在下夫人在在下眼里年纪也还小,为何不能与阁下的妹妹计较。” 南宫卿雪,嗯? “我、” 慕容景声色过于沉冷,再者为人处事历来和气的太师乍然之间咄咄逼人委实出乎人意料,江良辰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如何将这话接下去,太师这话没错,真算起来公主年纪的确不大,只是他比公主年纪小三妹又比他小,在他心里三妹的确是小公主许多,许多话也就自然而然脱口而出。 江良辰:“对不住。” 半天,道出这么一声干涩的字句。 “景哥哥……” 江诗情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慕容景,愣怔看着慕容景喃喃自语出声,怎么会这样,景哥哥明明一直都是谦逊有礼温文尔雅的不是吗,为什么那样光风霁月的人,和南宫卿雪成婚后就变了,变得……和太子哥哥南宫卿雪一模一样的高高在上,连看人都是居高临下眼里的冷漠都一模一样,为什么…… “景哥哥,你变了。”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江诗情言辞激动,从江良辰身后走出来想要冲过去却被好几个婢女拦下,恰恰是这么一拦让江诗情的情绪直接崩溃,盯着慕容景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声嘶力竭质问: “你为什么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是那么喜欢你,甚至为了你和娘亲姐姐大吵一架,还被送去婺城那个鬼地方吃斋念佛日日夜夜抄写佛经,都这样了我还时时刻刻想着你念着你,可是景哥哥你呢!?我才不在京城多久啊你就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甚至和她成亲现在还这么护着她!” 说到伤心处江诗情哽咽失声再也说不下去了,眼眶通红凄楚看着慕容景,宽敞明亮的大堂噤若寒蝉,江良辰和下人们是被震惊惊愕到不知该作何反应,南宫卿雪也是背对着身后乱糟糟的一切,指尖在慕容景心口牡丹刺青的位置勾勒描绘着,跳梁小丑,很有趣不是么? 真好奇,阿景会怎么应付江诗情这个愚蠢的笑话呢。 明知道她是公主还敢到她府上闹说这些作死的话,是愚蠢,从始至终没入阿景的心又在她和阿景成婚后,以这副被抛弃被辜负的模样登门质问,是笑话。 说起来还真是挺难办的,母后和半夏姨感情十年如一日地好,她还真不好把人弄死,或是把局面搞 分卷阅读86 得太难看。 “姑娘何出此言。” 慕容景看了江诗情一眼,好像终于注意到还有这么一个人。可仅仅是这样一个毫无波澜的眼神也足够让江诗情心重新悸动,忘了上一刻自己还在歇斯底里:“景哥哥,你、你这话是什、什么意思?” “本官记得,本官与姑娘之前素昧平生素不相识。” 慕容景平静陈述的事实,漆黑的眸宛若深潭没有丝毫温度凉得可怕: “姑娘虽年纪尚小,但自重这两个字、姑娘理应明白其中之意。” 第69章 大结局 一个时辰后,皇宫,凤鸣宫,清风徐徐参天的梧桐树荫底下黄鹂绘声绘色讲着一个时辰前在公主府发生的一切,今天是国子监的休沐日熊孩子也在,别看孩子平时端着傲娇三皇子的架子其实也是个爱听八卦的,这会儿黄鹂正讲到江诗情声嘶力竭质问完那一段,孩子身子往前倾眼睛都微微睁大了:“然后嘞,大猪蹄子他怎么回的?” “驸马爷他这样这样,皇子殿下奴婢给您模仿还原一下!” 黄鹂也来劲了,暂时忘记尊卑有别有模有样咳嗽三声然后学慕容景当时冷淡的架子和神态道: “姑娘虽年纪尚小,但自重这两个字、姑娘理应明白其中之意。” 自重黄鹂咬字极重,可以说相当还原了。 “啧啧啧啧!” 三皇子殿下表示吃惊,捂着胸口啧啧啧包子脸表情夸张:“杀人诛心杀人诛心!” 偏头瞟一眼书房的方向,“没想到大猪蹄子是这样的大猪蹄子,果然什么谦逊都是表象。” “好了。” 宋卿卿无奈捏了捏儿子的包子脸:“别一口一个大猪蹄子了,不是答应母后要乖乖叫姐夫的吗?” 南宫霆昂了声:“我知道母后,这不是他现在和父皇在书房不在这儿吗,吃荔枝吃荔枝。” 熊孩子是个吃货,荔枝一剥就开,下一秒晶莹剔透白嫩嫩的荔枝肉就到了孩子嘴里,孩子幸福得眼睛都眯缝了起来,赞道:“好甜,不错不错。” 说着还不忘剥一个给母后:“母后也吃。”又剥一个给皇姐笑眯眯:“皇姐也吃。” 可谓是把一碗水端平做到了极致,真真端水大师本师。 南宫卿雪啼笑皆非,接过荔枝的同时看向宋卿卿:“母后,今天这件事……” 宋卿卿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女儿不必再往下说,吃完荔枝才道:“这事你没有错太师也没做错什么,不用和母后道歉。” 南宫卿雪到嘴带着歉意的话咽了回去,斟酌几许:“那我过会儿到半夏姨那儿问候一下?” 一码归一码,江诗情是个奇葩但半夏姨对她和皇兄还有皇弟一直都是视如己出。 宋卿卿颔首:“也好,你半夏姨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上次诗情到你府上闹她给你道歉,我这儿她也为这事专门来了好几次,这次诗情又这样,恐怕最痛心的还是你半夏姨。” “哼。” 南宫霆哼了一声,边剥荔枝边哔哔赖赖鄙视:“多大个人了做错事还要娘给兜着给善后,真不害臊,也就是半夏姨吧。要是碰上父皇这样铁石心肠严厉的父亲哭都没地方哭。” 南宫卿雪试想了一下诗情是自己妹妹,嘴角一抽,把手上还没吃的荔枝直接塞进孩子嘴里: “大可不必。” 被荔枝堵住嘴的南宫霆:……昂? 南宫卿雪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紧闭着的书房门,父皇皇兄和阿景聊什么呢聊这么久。 帝后宫中的书房,说是书房不如说堆满书籍以及帝王批阅奏折的偏殿,今天是家宴,三个男人也没讨别的,谈的是目前身为父皇和皇兄比较关心的事,父子父子,子在后话当然由南宫霖这个儿子问:“不知妹婿打算何时与卿雪要孩子?” 倒不是催生,卿雪现在这个年纪和现在这个爱玩儿的性子,私心里,他和父皇母后是想让卿雪晚个两三年再考虑怀孩子的事的。 “不急。” 慕容景淡然一笑,放下青柚茶盏看向南宫伏羲这个岳父和南宫霖这个大舅哥开口坦然道: “卿雪年纪还小,臣打算再过三年再考虑要孩子,大婚之前臣给自己开了避子的药方喝,不会让卿雪的身子伤着,这一点岳父和内兄可以放心。” 内兄,在大渊是大舅哥的意思。 慕容景这样的回答让南宫霖感到很意外,不过又好像在意料之中,靠坐在金丝楠木座椅后的南宫伏羲神色缓和,这是岳父大人第一次看女婿觉得顺眼: “不错。” 也是第一次夸赞,无关朝堂政事谋略的赞赏。 起身,率先一步朝书房外间走,步履平稳,并且心情不错难得地主动开口招呼两小崽子吃饭: “一起用膳。” 言简意赅,很好,这很大暴君。 御膳房很快送过来香气四溢热气腾腾的饭菜,一大家子坐下来吃饭,并且熊孩子在母后的 分卷阅读87 监督下乖乖巧巧又变变扭扭地叫了一声姐夫,这顿饭吃的气氛可谓是相当融洽。 黄昏,大片绚烂的火烧云铺满天际,巍峨庄严金碧辉煌的皇宫又添上一抹色彩,公主府奢华的马车行驶在出宫的青石长廊,马车内,南宫卿雪半躺着,头枕在夫君怀里百无聊赖翻阅着兵书,看完一页忽地想起今天上午想问却没问成的,遂放下兵书拉了拉男人丹青云纹宽袖: “阿景还没回答我是什么时候心悦我的。” 慕容景莞尔,文雅俊朗脸庞间化不开愈深的笑痕不知是笑南宫卿雪对这个问题的执着,还是欣喜怀里沉迷于兵书的小姑娘,终于舍得把注意力转移回自己身上。 “很早。” “哦?” 南宫卿雪来了几分兴趣,习惯使然想捏青蛇玩儿想起没带青蛇进宫就顺手去抱慕容景的窄腰: “很早,是多早?” 南宫卿雪脸埋在男人充斥冷香的怀里,以至于没看见慕容景当下眸色中无边无尽的柔情,“来京城后第二日晚赴宫宴,在宫宴头一次见到公主,臣除了惊艳于公主的国色无双之外,也对公主起了爱慕之心。” “什、么?” 南宫卿雪除了错愕还是错愕,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少顷,美眸复杂不解:“那我先前追在你身后大半年,你为何不愿?” 慕容景叹一声,修长好看的手指抚过怀中女子乌发,动作之轻像是对待稀世珍宝般:“臣配不上,不敢。” “臣那时初来乍到,除了一个三品的官位再去无其他,在朝中根基薄弱往后能否站稳脚跟尚未可知,如何又怎敢肖想公主,至于……” 停顿须臾,方才继续,“为夫名下经营的沧海阁和同仁堂虽做了起来,每年也颇有收益,可比起夫人有的为夫有的这些不值一提。” 慕容景垂眸,和南宫卿雪四目相对,指腹划过柔软红唇:“每每面对公主,臣便会心生自卑。” “臣怕,怕应了公主往后又给不起公主幸福美满,有心想让公主找个如意郎君嫁了,偏偏又控制不住自己,见不得公主与其他男子走近,时常独自一人吃味心痛神伤。” 南宫卿雪说不出她现在是什么感受,只知道名为心疼的情绪在心尖上疯狂蔓延滋长横生。不过她历来不喜欢煽情,遂坐起身勾着男人的脖子玩笑道:“所以阿景与我坦白表露心意后不久便着手扩大沧海阁和同文堂的规模,是为了养我?” 尽管如此,放肆妖冶的凤眼眼尾已经隐隐发热泛红。 慕容景倾身靠近,心疼的一吻吻落在妻子眼尾:“嗯。” 太过了解一直以来心里的小姑娘是什么脾性。所以没有煽情而是同样玩笑启唇温声: “为夫虽是入赘,但总归是男子,哪有用夫人的银两养家的道理,只是银钱不多还要夫人不嫌弃。” 南宫卿雪学着慕容景方才的模样在男人眼尾处亲了亲,正好亲在那颗最开始吸引她的醒目泪痣上,笑靥若盛夏娇花明媚动人,说起另外一件狐疑很久的事:“那次宫宴到中场时候在我身后替我提裙摆的那个人,是阿景对不对?” 慕容景不可置否,靠近、低头,高而直挺的鼻梁试探轻蹭眼前女子挺翘的鼻尖温柔索吻,“傻瓜。” 南宫卿雪心尖酸得厉害,双手攀上男人宽肩主动送上火热缱绻绵长的一吻,一吻罢了,又碰了碰淡色菲薄的唇,抬眼迎上慕容景天生看人深情的桃花眸笑意愈浓: “夫君不必替我提裙摆,牵着我的手便是。” 话中有话,慕容景这样在朝中位居一品的文臣谋士自然听得懂,泪痣漾着的柔情更甚,再度靠近食髓知味去贪念亲吻妻子的唇:“好,都听夫人的。” 属于他们美满幸福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 (本书完结,承蒙欢喜感恩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