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和鱼肉》 分卷阅读1 ?小刀和鱼肉(娱乐圈 NP H) 作者 小粒松子 內容簡介 也许缓慢但争取不坑。 小刀是个化妆师,最近刚独立,开始接单。 第一单接的是个秀人,而这只是一切的开始。 影帝、乐手、业界大佬…… 男人们以为她是把趁手的刀,却不知她把他们看做鱼肉。 游走在这个浮华的圈子里,人为鱼肉,她为刀俎。 NP,无人物原型,都是编的编的。 —— 另有完结文 与副 关于她的出轨 连载文 洞穿 霸凌、自救和爱。1v1 ??? 簡體版NPHNP現代娛樂圈 接了一单 小刀拖着还很新的行李箱,手里提溜着化妆包,两样东西都是她吃饭的家伙,买的牌子货。到地方了,艺人还没到,她就先把要用的化妆品在桌上排开,那也都是斥了巨资买的贵妇品牌,粗略算算,连箱子带化妆包再算上所有内容物,得有个好几万。 小刀是个新晋独立化妆师,但因为她有个好师父,早年间跟来跟去打下手时也积累了不少人脉,手里颇有些好单子可供选择的,与这单差事同时找她的,就有单服装广告拍摄和一单明星直播,那两个工作地点都在市中心,报酬颇丰,但她最后选的却是——跑到大老远给一个还在比赛中的选秀选手的外快拍摄做造型。 小刀不是傻子,也不是做慈善,更不是对那个选秀选手有不一般的感情。小刀有自己的考量。 这拍摄地条件简陋,厕所都是临时用板子围起来的,周围还有些来路不明的人走来走去,小刀找到了联系她来的人。那个人留着个蘑菇头,名字也叫蘑菇。 “这还有别的厕所么?” “刀姐,没了。” “那不是有个?”小刀指指绿背景旁的一个活动板房。 蘑菇不好意思道:“那是明星专用的。” 小刀笑笑:“已经能算明星了?选秀不是还没结束呢吗?” 蘑菇对小刀有点惧怕,倒不是真的怕,只是蘑菇多少算个体面人,怕尴尬。小刀这话一出,她也不知该怎么接,搓搓手,倒像她做了错事。蘑菇又说:“要不,姐,我陪你去上厕所,我在外面给你看着?” 小刀说:“不用了。” 那厕所还是老式蹲坑,下面一条长沟,人过去,裤子还没脱,就先叮了十个八个蚊子块,等蹲了下去,一撒尿,一头就激起了沟里的一群飞蝇。尿完了拉一拉头顶已经开花成穗儿的塑料绳,又轰隆隆地泄洪,溅得裤脚都湿了,一个厕所上得那是……四个字:下放,上火。 结果连个手都没处洗,小刀打算回去用免洗酒精,正走着呢,看到一辆保姆车停下来,车是挺贵的那种,车门开了,助理模样的先跳下来,把伞给打好,手遮在车门顶,护着个浑身包得像木乃伊样的人下车。 小刀看过几眼那个选秀节目,对那选手也算是单方面认识的,他名字叫苏彗,二十一岁,电视上看还挺幼态的,这会儿看他本人,只觉得似乎比她想象得要高很多,一个细长条子。 苏彗一步快过一步往片场走,小刀在其后,听见里头蘑菇在恭维。 “苏老师,苏老师这里请。”看见小刀,蘑菇赶忙介绍,“苏老师,这位是小刀老师,咱们的造型老师。” 苏彗头也没回,他助理说:“其实咱们想用……”他说了个化妆大牛的名字。 蘑菇呵呵道:“那位老师不是去电影节了么?” 苏彗听了那话老大不高兴,还包着口罩墨镜和帽子,也不拿掉,闷闷地:“抓紧时间。” 小刀见过的演员歌手明星多了,选秀的倒是第一次接触,不免新奇。但对方不把她当盘菜,她也懒得去寒暄,她原本也不擅长那个。看蘑菇把人往化妆台那儿带,她就也不咸不淡地过去了。 “苏老师,这位小刀老师之前是跟着万平老师的,现在开始自己单干了,手艺了得的,之前梁晖那套硬照就是小刀老师的作品。” 苏彗没什么反应,脸朝向镜子,都不知道他在不在听。小刀想,谱儿真大。 小刀也不管苏彗看没看见,快速点了下头,算作职场基本礼仪,然后一个眼疾手快,就把那顶一直牢牢粘在他头上的帽子给拔了。苏彗身子明显一震,但小刀没给他反应时间,打铁趁热地继续摘掉了他的墨镜和口罩,那口罩带子还勒了下他的耳朵,小刀也没在意,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好不爽快。 我要用最白色号 苏彗的脸色不好看,但是他的脸倒是很好看。他五官的排布十分和谐,眼睛很出彩,是在电视上看完全想象不到本人会这么好看的水平。他在电视里总显得肿,一肿,就把最好看的眼睛给挤压变小,一个五官的细微改变,就会改变整体的排布,由 分卷阅读2 是产生云泥之别。小刀原本准备的化妆造型思路是根据他电视上的形象来的,现在得调整方案了。 小刀在这里思索,苏彗却在镜子里紧紧盯着小刀,他大概没遇过如此“粗暴”的造型师。小刀迎上那对好看却不善的眼睛道:“那我开始了。”小刀把手伸到苏彗脸侧,他突然开口了:“等等。” 小刀等他说完。 “你打算怎么弄,不跟我商量一下的吗?你……”苏彗说起话来声音挺软,声线使然,但就显得不那么有气势,他大概自己也知道,所以表情愈加地表现出不爽。 小刀无所谓,说:“哦,因为你的眼睛长得好看,所以重点肯定要突出眼睛。另外,你的脸比较饱满,上镜会显肿,所以我会强调你的轮廓。另外你的颞部长得不太好,肯定不适合太贴头皮的发型,脑袋两侧要弄蓬松。你的气质挺天真,也不适宜太重的造型感,总体走自然风。”其实小刀能说很久,但她也懒得,她知道这个苏彗只是要立个下马威罢了,挑了几个随便说说,没想到那苏彗听了却不说话了,只轻轻嗯了下。 “有什么成分过敏吗?” “没。” 小刀拿了瓶精油,往手心里倒了点,搓热了往苏彗脸上摁,很用力地摁。苏彗道:“你这……你这是什么油。” “护肤油啊,你皮肤太干了,不上点儿油肯定卡粉。顺便按一按,消消肿。” 苏彗在脑袋被小刀摁来摁去的间隙拿过那瓶油看了看,又不声不响地放了回去。他刚把眼睛闭起来,却感到脸上的力道没了,小刀丢下了他跑开了。 “怎么了?”苏彗问。 “哦,我突然想起来刚才上完厕所没洗手,我冲冲去。” 苏彗难以置信:“你……为什么不洗手!?” “没地方洗,不信你自己去看,那里连上个厕所都费劲。” 苏彗似乎气得不轻,又想起自己脸上被小刀用没洗过的手混合黏糊糊的精油摁了一通,着急道:“我过敏了,你快点,我要过敏了。” 小刀说:“你皮肤挺健康的,屏障很好。刚不是说没什么过敏成分么。” “给我擦掉。” 小刀弄干净手,拿了洁肤巾替苏彗把多余的油分揿掉,原本显得干燥的苏彗这下子皮肤自然透光,质感很好[??d][??r][??j],他又没话说了。小刀拿了两三瓶粉底过来,开始调色,分区分颜色往苏彗脸上涂,苏彗看那些颜色都不怎么提亮,说:“我要用最白色号,你这些颜色太暗了,上镜会显得气色差。” “不会。” “我要用最白色号的。” 小刀觉得他烦。屁都不懂,话那么多,一直打断她思路。于是没理他。 苏彗脸一偏,不让小刀继续弄了,他又用那对眼睛盯着她:“我要换造型师。” 小刀笑了,她擦了擦手,往化妆台上一靠,拉下了口罩,就朝苏彗看着,表情很是玩味。 苏彗刚才一直没正眼瞧她,这时才看清她的脸,她长得平淡但干净,这种脸没什么年龄感,她的嘴角下撇,天然显出威严,苏彗没想到藏在口罩下的是这样一张脸,一时有些愣了,气焰弱下来,但又不高兴:“把我经纪人喊来。” 小刀原本想叫他自己去喊,但想了想,还是照做了,心里嘀咕,原来那是经纪人不是助理啊。 经纪人不知在和蘑菇说些什么,样子很是激动,小刀戳了戳他:“苏彗找你。” 蘑菇说:“怎么了,是哪里不满意吗?” 经纪人一面往苏彗处走,一面回头看了小刀两眼。就听小刀对蘑菇说:“对我不满意。” “刀姐,苏彗老师是对您不熟悉,您别往心里去啊。” “我怎么会往心里去,他比我小将近十岁,我不跟这种男的一般计较。” 经纪人和苏彗说了会儿话,期间频频朝小刀看过来,最后,苏彗似是委曲求全,经纪人拍了拍他的肩,又回来了:“你去吧,继续。” 小刀就又走到苏彗背后,苏彗不看她,低头玩手机。 “抬头。” 苏彗勉强正了正身子,把手机举高,小刀无意间瞥了眼,就看见他正在刷微博,屏幕上是他和另一个选手的合影,他看起来比旁边的胖了十斤。 小刀按着自己的方案弄到一半,那个苏彗竟还睡着了,但他还是睡着了比较好,终于可以任她摆布,总算是赶在时间点上把造型搞完了。她自己很满意,这苏彗的妆造只要做好了,真的帅。小刀拍了拍他的背:“醒醒。” 苏彗如惊弓之鸟,身子弹了一下,像是想不起来自己身处何方,直到看到小刀才缓和下来,然后他就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他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小刀知道,他比她还满意。他好像在憋笑,憋住那种觉得自己实在太帅的忍不住的笑。 苏彗被人带着去拍摄了,小刀快速整理了一下,带了补妆用品去场边候着,根据打光,她又给苏彗扑了些散粉,让妆效更加干爽。在监视器里的苏彗,像一只刚从美容院打理干净出来的名品大狗。摄影师一边拍,他的团队就在现场修图,拍摄效果很好 分卷阅读3 ,赶到现场的客户见了堪比成品的半成品照片,十分满意,只觉得从没见过如此清爽帅气的苏彗,更觉得自己选对了大使。 拍摄比预计得还早结束了一小时。 苏彗心情比一开始好很多,面色也和煦了,小刀给他卸妆时,他还配合地转动脸庞,喷了个有机植物水、上了个保湿霜后,小刀的工作完成,把行李箱展开,把桌上物品有条有理归置原处,吹风机、卷发棒、直板夹等单独放一个大包,大包叠小包,特别贵的易碎品,就放进手拎化妆包里,在做这一切时,苏彗也不走,就坐那看,小刀只当没看见,整理完毕,她说:“好了,我先走了,再见。” 苏彗抢道:“能问吗?你收多少钱?” 小刀的脸重新藏回大口罩下,声音隔了层无纺布后,格外无感情:“怎么?” “你的妆造很不错……我们也许还有机会合作。” “得看我有没有时间了。” “……加个微信吧?” 小刀看了看不远处的蘑菇和苏彗经纪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打开自己的二维码:“你扫我。” 苏彗有点意外:“一般都是别人扫我。” “那随你。” 苏彗无奈,过来扫了小刀,又有点不甘心:“你不会不通过吧?” 小刀哧地一笑,没说什么,拖着行李箱拎着化妆包,像来时那样,走了。 未接来电 小刀当然会通过苏彗的,苏彗多虑了。 回到家里,小刀先洗了个澡,热气腾腾地从浴室出来,正巧收到蘑菇发来的尾款,她回一个:合作愉快。又返了个红包给蘑菇:买杯奶茶喝。回到对话列表,苏彗那个框只有系统的“已添加好友”提示。小刀把手机甩到一旁,去做思慕雪喝。 这之后半个月,苏彗没给小刀发过微信,小刀也没给他发。小刀刷朋友圈时也没看到过苏彗的内容,她怀疑苏彗是不是把她给屏蔽了。星期五晚上,她约了好朋友陈怡吃饭,结果到处排队,她二人就去城市超市买了红酒和牛排,直接回小刀家吃。陈怡是广告公司的,服务的客户恰好是那个选秀节目的赞助商,她叫小刀把电视打开。 两人聊起苏彗。 “本人怎么样,帅么?” “帅。” “真的?” “真的。比电视上好看多了,镜头真是残酷。” 陈怡说:“苏彗看着挺肿的啊,我手里其他客户挑人都不会挑中他,他看着也没有什么C相。” 小刀想了想:“我那天看他,不肿。” “哎,那他皮肤好么?” “挺好,干皮。” “你对他印象怎么样?我之后方案里遇见什么合适的,要不要推荐他?” “随你啊。” 镜头给到了苏彗,陈怡直感叹:“你还说不肿,你看看,跟发面馒头一样。” 小刀说:“真的,电视上怎么这样,是不是累的。” 陈怡说:“倒也有可能,他们这个节目是连手机都给收走的,什么也别想,就训练,半夜里都随时给你叫起来训练。” 小刀想,哦,原来手机是被收走了啊。 陈怡换了个话题:“你那个超级项目呢,有眉目了么?” 小刀喝了口红酒:“没。” “哎,你见过的皮肤最好的、本人最帅的明星是谁?”陈怡的话题又绕回去了。 小刀说:“我没见过。但我师父说,戴引很完美,帅得我师父大气不敢出,皮肤连个毛孔都没。” 陈怡说:“真的假的。” 当晚入睡前,小刀又一次打开一个文件,那是圈内人人瞩目的超级项目资料,国际超一线大导和超一线女演员的电影,许多位置都空缺着。小刀想去。去了,就能成名。 她一定得去。 睡到凌晨两点多钟,小刀起夜了,睡前不该喝太多酒的,她一喝酒就觉浅,一点尿都憋不住。顺道洗了把脸,往太阳穴上点了薄荷膏,再钻回床上,又被辣得睡不着了。小刀拿了手机来玩,勿扰模式下,她发现有个未接通知。居然是苏彗。 一点四十七分,苏彗给她打了个微信视频通话,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留言,只是孤零零地一个“未接通”。 手机不是被收走了么?小刀盯着手机看了会儿,只觉得太阳穴越来越辣,辣得她脑子里都沸腾了,沿着神经,热气窜进她的四肢百骸里。她倒迷迷糊糊地睡了,睡得极沉,睡到了第二天的大中午。 傍晚,小刀去给上次找过她的那个服装品牌做妆造。人家特有诚意,专门候着她的时间来,预算还很充足。那个牌子新一季走Y2K风,小刀挺喜欢,在摄影师的大平层studio里,小刀工作得很尽兴。全弄完是深夜了,模特们给予小刀最大的肯定,是不让她卸妆,“我要带着这个妆直接去蹦迪”,小刀乐得轻松,去地下车库取车。 坐进车里,她系好安全带,刚准备走???,车载音响就叮叮当当来了个环绕声 分卷阅读4 的视频电话通知,把小刀给吓了一跳,抓了手机过来,就看见苏彗的头像。小刀也没犹豫,接了起来。 “什么事?” 苏彗凑在镜头前,有点胡茬,他头发松散,像刚洗过,他有点尴尬:“您这是在哪,怎么这么黑。” “停车库。” “半夜三更在停车库干嘛?要出去?” “回家。” “刚忙完?” “……你找我有事?” 小刀特地不去问凌晨的那个未接来电,他有一就有二,要是一很重要,他会在二里说明。今天的工作虽然愉快,到底也是累的,小刀只想快点回去休息。 “您在哪?喝一杯么?” 小刀愣了愣:“你不是在录节目?” 对面苏彗笑笑:“淘汰了,不用录了。” “哦,难怪你有手机了。” “您来找我,或者我去找您也行。” 小刀觉得这个苏彗有点不一样。至少,没了第一次见面时带着结界的优越感。但小刀也不会因为这种细微的施舍就感恩戴德,她说:“太晚了,改天吧。” “改哪天?” “到底什么事?” “小刀老师,我想请您帮忙。只要您肯帮我,您提什么要求都行,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帮你去做。” 小刀有点感兴趣了。她说:“具体时间不好说,我空了再找你。” “您不是在打发我吧?小刀老师,我真的有事要请您帮忙。” “知道了。先挂了。” 小刀掐断那边还想说话的苏彗,点开他头像看了看,一张平平无奇的自拍照,再进他朋友圈,他也没有就淘汰一事发表任何感想,上一条朋友圈还是在录节目第一天发的。小刀关了手机,开车回家。 各取所需的晚餐 结果小刀就把这件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大概三天后,苏彗又来找她了,那时小刀正在泡澡。她换成语音通话:“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打视频?” “习惯了。您在干嘛?有空吗?” “我在泡澡。” “有空吗?我去找您好吗?” “电话里说不行吗?” 苏彗支支吾吾:“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小刀还没吃饭,于是她说:“那你找个地方,一起吃晚饭好了。” 苏彗道:“行!地址我发你。” 小刀继续泡澡,待额头冒汗才起来,头发吹干擦上保湿霜,换了衣服出门。照着导航开到地方,进入一条辅路,树影重重叠叠,独栋小楼藏在幽暗的路灯后,还有保安来问询,听她说了门牌号,对讲机确认后才放她进去。往里开了一阵,就看见路边站着个人,小刀认出来那是苏彗的经纪人。 “小刀老师,您请进,车我帮您去停。”这经纪人也换了副嘴脸,小刀哦了一声,一旁有扇竹门虚掩,推开是一段石头台阶,拾阶而上,就看见苏彗等在尽头。 “来啦。” “这什么地方,怎么搞得神神秘秘的。” “哦,这我家。” “啊?” 苏彗带小刀又经过一个花园,才真的到了入户的大门,小刀问:“这你家?” “对啊。” “哦。” 走过一个拱门,就到了餐厅,桌上点着蜡烛,摆好了菜肴,还有两瓶看起来挺贵的酒,窗景里乍一看好像是海水,实则是深沉无边的夜。 “你这……” “小刀老师,您坐吧。这是我家厨师做的。” 小刀是饿了,来都来了,没什么好推辞。苏彗等在她身后似乎要替她推椅子,她摆了摆手:“我自己来。” 苏彗就坐她对面:“喝么?” “我开车了,不喝。” “难道我还没办法让您和您的车一起回去?” “不喝。” 苏彗自己倒了酒。 小刀吃着,她察觉到苏彗有点坐立不安,再联系到他和他经纪人的转变,她其实也挺好奇他到底为着什么事找她。所以她适时给了苏彗一个信号:看了他一眼。 苏彗果然像获得许可似的,道:“小刀老师,您也知道,我被淘汰了,我不用录节目了,我就是为了这个找您来的,希望您帮帮我。我是被淘汰了,但我其实还没真的被淘汰。” “什么意思?” “被淘汰的人都可以再录一个一分钟的拉票小视频,最后点赞最高的那个就可以不被淘汰。” “你是要我给你点赞么,可以,没问题。” “……小刀老师,我想请您给我做造型。” “节目组没有自己的造型师么?” “有的,但是……和您差远了。”苏彗说,“他们不用心,每次我做完造型还没素颜好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而且看着尤其的肿胀,你知道网友都叫我什么……” “什么?” “食用小苏打。” “为什么?” “ 分卷阅读5 食用小苏打会发面。” 小刀没忍住笑出声。 “你知道为什么?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们给你用的粉底色号太白了,而且整张脸只用那一个色号,原本还有点明暗立体感的,糊上那么一层就变成大面团了,正常。” “所以呀,小刀老师,您看您这么懂行,所以我才找您啊。而且上次那个拍摄,您给我弄得是我迄今觉得最帅的一次。您放心,报酬方面肯定不会亏待您。” 小刀放下餐具,擦了擦嘴,她有点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刚过二十岁的男孩:“为什么?” “什么?” “苏彗,你已经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你看看你这个条件,我都叹为观止了好么?你已经拥有这些了,何必去参加选秀?你这已经是不少人想要的终点了吧。” 苏彗握着酒杯的手指尖被灯光照得像是透明的,红酒映在那里,他的手指像在滴血。他一动,又用大拇指去摩挲杯沿,他说:“因为我还想要更多。” 小刀拍拍手:“够坦诚。” “所以,您能帮我吗?” “你觉得妆造就可以帮你扳回一城?” “当然不仅仅是妆造,其他方面我也会尽力,但是,妆造是最能打反差的,大家也还是更愿意给好看的人机会啊。” 小刀沉默了一会儿,道:“好吧。不过,我不是被你的剖白打动的,我只是对自己的专业能力很有信心。你要翻盘,找我就没错。” 苏彗极高兴:“小刀老师,您太好了。” 小刀制止他:“先别着急,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有个条件。” “我说过了,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都会帮您去做。” 小刀笑了:“你当然能办到,而且还很简单。”她顿了顿,“我想认识你叔叔。” 和他做了? 苏彗一愣,看向那个总是没什么大表情的女人,说:“你知道我叔叔?” 小刀坦然:“当然,否则我为什么要接那种活儿。” “哪、哪种?” “就是那种上完厕所都没地方洗手的活儿啊。” 苏彗的叔叔是苏鼎,在这行混的,哪个不知道苏鼎。只不过,苏鼎的侄子是苏彗这件事没什么人知道。这消息还是蘑菇透露给小刀的,那些及时返回的红包,相当有用处。 小刀问:“其实,你有你叔叔这样的资本,还有什么搞不定的?” 苏彗简单说:“我叔叔不太支持,他希望我去念书。” 小刀想说点什么,还是作罢,与她无关的事少说为妙,她的好奇心已经满足,眼下还是专注自己最重要:“所以你能不能介绍我认识你叔叔?” 苏彗年轻,但也不蠢,想认识他叔叔的人太多了,通过各种途径的都有,走他这根线的,小刀也非第一人。不同的是,以往都别人求着他,这回是他得求着小刀。 “我尽量吧。他很忙。” “那也就是说我可能做白工咯?” “我说了我会尽量的……” “价钱都好说。” “我想赚长线大钱。” “……” 小刀喝了口气泡水,看了看手机,表明了去d?r?j?意:“那等你有个准信了再找我吧,我先走了。” 苏彗一急,摁住小刀的手:“我等不起,那个拉票视频后天就要录了。” 小刀也没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云淡风轻地感受他的力度,年轻气盛,随意一摁都这么重,只是这样的好体力维持不了几年。小刀笑了笑:“后天么?那你只有明天一天的时间了,抓紧啊,你的时间不多。”然后她起身,离开,很帅。 小刀原本还有点担心自己耍帅扬长而去会遭到苏彗经纪人的阻拦,那个经纪人看起来像流氓一样,但还好,苏彗是个要面子的人,等小刀走出他的大豪宅,车已经停在别墅外。 小刀没回家,她熟络地把车开进某高级酒店。套房还是那个熟悉的套房,灯开得跟闹鬼一样,大落地窗把城市的夜景揽进来,有人对窗而坐,微垂着头。 “从哪儿过来的?” 小刀随手放下车钥匙,倒了杯水,躺到香妃榻上,舒了口气,道:“你今天怎么有空。” 窗外霓虹灯映着小刀手中的玻璃杯,把其中液体照得暗涌浮动,是小刀有些轻微发颤。她止不住地发颤。 皮沙发响起摩擦的声音,那人朝小刀挪过来,沙发就嘎吱嘎吱响个不停,这声音像催命符,小刀只觉得自己快要拿不住杯子,她的身体反应比她设想得还要激动。她不想就这样下去,旋即扭开了手边的落地灯。啪的一下,橙黄暖光射下来,两人都下意识眯了眯眼。 是小刀先看过去,已经两个月十三天没见了,他瘦了些。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关系,他尤其苍白,简直像刚流了半身的血。他穿着宽松的衬衫,衬衫因为他的动作而发皱,他的手掩在眼睛上,嘴抿起来。 “开灯干嘛。”他抱怨。 “我看不清。” 分卷阅读6 他听了却轻轻笑了,笑声到了结尾变成一声轻叹,听起来粘粘糊糊:“你要看清什么。” 他捉住小刀的手,一点点摩挲上去,他的手干燥微凉,像条蛇,吐着信子舔上去,舔一下,又挪开,小刀发痒,发烫,呼吸渐渐急促,玻璃杯落地,也不知碎了没有,只是水流了一地。 小刀彻底躺倒在榻上,不经意间,灯又被他关了,在忽然压下来的黑暗中,他更加自如,解开小刀的衣扣,又不继续动,就让她的身体暴露在夜色中。 小刀不穿内衣,觉得冷,但又觉得热。他们在沉默中对视,小刀慢慢挣起上身,吻了过去,一边带着他的手抚摸她的身体。他随她而动,他们的位置发生变化,小刀骑到他身上,垂眼看他。 他在小刀身下,闷闷地发笑。他修长的双腿曲起来,垫在小刀背后,伸手去抚摸她的脸。 他问:“我们多久没见了?” 小刀说:“谁会去记这种事。” 他的手移到小刀的锁骨:“犟。” 她俯下身去,堵住他的嘴,他舌头缠她一阵,沿着她的下巴吻下去,而后一翻身,又把她压到身下,舌尖就卷在她乳尖,一手摁在她小腹,用掌根往下探,指尖拨开毛发的阻挡,去找她早就已经充血的那颗豆。他对她的身体太熟悉,可是两个多月没见,那熟悉里竟又生出了陌生,他心里燃起了胜负欲。她怎敢对他陌生。 他的舌尖太狡猾,搅着她挺立的乳尖不放,又轻咬一下,一阵酥麻散开,小刀呻吟了一声,与此同时,在她身下的手指滑到她的窄缝去捞了一把,滑腻腻如蜂蜜,手指又探回去,回到她最敏感、最能感到舒服的那颗蜜豆上,小刀又叫了出来,他的速度慢慢加快。 “你从哪儿过来的。”他伏在她耳边低声问。 小刀在断断续续的喘息中道:“……你不认识……” “跟他做了?刚跟他做完过来的?” 手指就在她的下面揉捻,另一只手抓住她的乳房,滑腻的皮肤从他指缝漏出来,她的下身拱起,闭着眼嘴里不停地哼哼唧唧,她很喜欢叫,喜欢叫得放肆。她感到下身一阵阵发紧发疼,嫌他不够快,她一把摁住他的手指,加快揉搓自己的阴蒂,她的心跳咚咚咚捶击着,意识逐渐抽离,脸发烫,她听见放浪的呻吟来自她自己,她感到一股、两股、一阵、又一阵的紧缩漾开来,她叹息着、抽搐着,向后仰。 愉悦持续了十秒,小刀身上的热浪渐渐消退,她半闭着的眼睁开,看见他下了沙发,正在拿纸巾擦手。 他的轮廓即使在微光下依旧分明,这是一张令人心动的脸,以小刀的眼光来看,这张脸堪称完美,是没有化妆师发挥余地的骨相皮相。而这也不是小刀一个人的偏见,小刀的师父、纵横沙场的老将万平,也觉得这张脸不可逼视。 纵使到了今天,小刀也有点搞不明白,她怎么就和戴引搞上了。 还是走了 小刀和戴引认识的契机,当然是因为工作,那时候小刀还是万平的徒弟兼助手,是不能给明星艺人上手化妆的,只能帮他们换衣服。那次杂志拍摄的现场,空调出了点问题,热得要死,小刀推着移动衣架进戴引休息室时,戴引没穿裤子。 小刀吓了一跳,还是多看了两眼,那一看,就看到了戴引身上的伤痕。不是一点伤痕,是很多伤痕。她决定退出房间,但戴引叫住了她:“先换哪件?” 戴引有意无意和小刀聊天,问她看过几部他的作品,喜欢哪个角色,小刀其实没怎么看过,平时也只是看过几张戴引的照片,然后觉得他挺帅的,仅此而已,突然问到她,她也说不上来,随便打个哈哈搪塞过去了。当天结束拍摄时,戴引往小刀的手里塞了张纸条,上面是他的号码。 主动权在小刀手里。她可以立即就打给他,也可以拖一阵再打给他。她可以打给他,也可以永远都不打给他。但是小刀很清楚,戴引敢把主动权交给她,是因为他对他自己太自信。他相信,小刀一定一定会打给他。 不负他望,小刀果然回了电话,并且是在当天晚上。她去他下榻的酒店找他,他在幽暗的房间里坐着。然后他们就发生了关系。戴引技术不错,也懂得体贴,虽然小刀并没有因为纳入式的性爱得到和男性相等的快感,小刀表现出来了。戴引很意外,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表达不满意。于是他就用手把小刀送上高潮,此后,手,就成了小刀和戴引最主要的做爱方式。在这一点上,小刀喜欢戴引。 戴引找小刀去的目的,却也不仅仅为了和她做爱。他捏着小刀的手,让她游走在他皮肤上蜿蜒的伤痕,一道一道,像丘壑,有的新鲜,有的老旧。小刀什么也没问,但最终在流理台上那大大小小的精神类药瓶里窥见了戴引的秘密。他自残。 他就像宫斗剧里的桥段似的,自残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露在外面的皮肤都那么完美,而在最私密的地方,却满目疮痍。 小刀和戴引的关系是秘密。当他们俩都忙起来时,可以很长时间不联系,但只要戴引和 分卷阅读7 她同城,就一定会找她。她偶尔也会看见戴引的采访物料,他用那张俊美的脸笑着说平时下了戏就看书喝茶,九点睡觉,小刀就觉得可笑。也想过不再和他见面,但她忍不住。 说不清楚是不是因为戴引长得实在太符合她的审美。 “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从哪儿来的。”戴引对这个问题很执着,小刀越是闪烁其词,他就越是要追问。 “说了你不认识的,一个选秀艺人,叫苏彗。” “苏鼎的侄子。”戴引说。 “你知道?” 戴引望了望小刀:“你和他做了?我舒服,还是他舒服?” “没做。” 小刀摸了摸戴引的下身,他已经褪去情欲,小刀也累了,什么也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她把被子拉过来,身子在里面蜷成一团,不再说话。 戴引沉默片刻,说:“我明天一早要走。” 小刀就像机器人一样直起身子,去地下捡起自己的衣服穿好,找了会儿车钥匙,最后发现在沙发缝里,她一言不发地到门口,看也不看戴引,戴引跟过来拉住她:“你不高兴?” 小刀说:“没有,我困了。” 戴引从后拥住小刀,亲吻她的颈侧,他用力了,小刀只觉得皮肤一痛,知道他弄了个草莓出来。她挣开他。 “你睡在这里也行。只是,我怕明天早上弄醒你。” 小刀没理他,打开了门,戴引捉她手腕,被她甩开了,小刀还是走了。 再接一单 回家是下半夜了,小刀睡得零零碎碎,一会儿做梦,一会儿惊醒,一会儿在苏彗家吃饭,一会儿又到了戴引的床上。她梦见和苏彗说话,但苏彗说了什么她听不清,于是她大声询问,结果她把自己喊醒了。而苏彗的声音,却真的响起来:“喂?喂?” 原来半梦半醒间,她接了苏彗的电话。 “……几点了?” “什么?十一点了,听得见么?” “早上,还是晚上……” 小刀把手机拿离耳朵,看了看,是中午十一点。 “什么事?”d?r?j? 苏彗很无奈:“我刚刚说的你全都没听见啊。”他只得从头开始,“你不是要认识我叔叔?我安排好了,但是得下星期,他现在人不在国内,你觉得怎么样?” “下星期?那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要是明天我给你做完造型,下星期你直接失踪,我上哪儿说理去。” 苏彗觉得这个小刀老师应该有起床气,她说话明显比前两次态度差。他是有求于人,也没办法,说:“那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 小刀一时也想不出。她刚醒,昨晚也没睡好,脑子里像搅翻了浆糊。她不耐烦道:“怎么什么都要我想,你就不能拿点诚意出来,主动提个方案?” 苏彗想了想:“那,那要是我骗你,我那套别墅就送你。” 小刀不语,苏彗又在那里喂喂喂,结果就听见她说:“……口说无凭?” …… 一天后,苏彗派了车去接小刀,录制地点很远,在另一个城市,小刀睡着了又醒,醒了又睡,看到的却还是高速公路旁的田埂。到下午一点多,才终于到了地方,她被带着去了录制厅后台,苏彗戴着口罩坐在最里面。 被淘汰的有十个男孩。粗看都挺漂亮,他们在镜头前或许有些笨拙,有素人感,但在镜头下,他们都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苏彗还算是最嫩的那个。小刀看见一张挺熟悉的脸,那张脸的主人头发染成了白色,戴着银色耳圈,精瘦,下垂眼。她想了想,回忆起这是苏彗那天刷微博时,合影中的另一个选手,好像叫什么霖的。 苏彗朝小刀猛挥手,小刀走了过去。 “别墅产证带了么?” 苏彗听出小刀是在开玩笑,嘻嘻哈哈地帮她把护肤品化妆品放到桌上。他在这里的样子,又是另一种。不是明星,不是富二代,倒像个大学生,还是能进学生会的那种。小刀看他脸,说:“今天不肿。” 苏彗邀功似的:“我忌口了,昨天少盐饮食,而且晚饭后就没喝水,今天早上喝了黑咖啡,刚才又喝了一杯。” 小刀说:“你不要命了。” “我每次都这样,但是上镜还是肿,就靠小刀老师妙手回春了。” “二十一岁,刚立春,回什么春。” 说归说,小刀已经收了钱,苏彗为表诚意,直接结的全款。小刀是个专业的,更加敬业。她没有太多时间跟苏彗插科打诨,苏彗找她来也不是为了聊天,于是一二三,她立即进入状态,不过这次是以大量的喷雾开始的。 苏彗疑惑:“上次不是涂油的么?”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 喷雾喷到会微微滴水的状态,小刀停下了,静置五秒,她才用纸巾摁干了多余水分。她观察过打光,这个节目的光打得没什么层次,都是大白光,更容易显得人扁平,所以修容得花大功夫,又不能显得用力过猛,又 分卷阅读8 要确实有效,着实有种重新画骨的感觉。 苏彗一直很认真地盯着镜子,像是在学手艺。小刀随意道:“看这么认真,以后打算自己画?” “我叔叔说过,很多事情可以不会做,但是要会看,否则就无法识人善用。” 小刀忍不住喷笑出声。 “笑什么,真的啊。我妈也这么说过,像她要是不懂家务活,她就不知道家里请的佣人做得到不到位。” 小刀在苏彗后脑勺拍了一把:“你还真把自己当人上人。” 你喜欢什么样的 苏彗突然盯着小刀看。 他的视线流连在她颈项,又回到她脸上。 小刀忙碌的手也被那道滑来滑去的视线打断了,干脆停下来,看着苏彗。 苏彗笑了笑,手指轻轻抵在唇边,于是就看不清他的笑容,只能看到他那对漂亮眼睛里流露出的暧昧。 小刀一愣,继而也朝镜子里的自己看过去,她看到自己的脖子。 哦,明白了。 苏彗说:“都是成年人,我懂。” 小刀觉得他无聊,没接话。 苏彗却来了兴趣:“没想到你……你喜欢什么样的?” 小刀说:“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苏彗不甘心了:“我这样的是什么样的?我哪儿不好了?” 小刀转到苏彗身后,帮他卷后脑勺的头发,挺专心的样子,并不回答苏彗那种找夸式的疑问。 苏彗大概也觉得这种拉锯没什么意思,抓过了手机来玩,他的头微微低下去,后脖颈的骨节凸起,他其实很精瘦,他不过是因为年轻,所以有饱满的胶原蛋白,和饱满的天真,以及饱满的残忍,而已。 小刀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道:“与其关心我喜欢什么样的,不如关心下你的隐私问题。” 苏彗抬眼。 “贴个防窥膜。” 苏彗立马看了看手机屏幕,略心虚地把手机给锁屏了。 但小刀还是看见了,熄屏前那张照片上的人,一个是苏彗,另一个,白发显眼。 “你似乎挺较劲,我上次也见你看他照片。” 苏彗被小刀当面戳破,不太自在了,他“咣”一下把手机扔回桌上,但似乎力道超过他的预计,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赶紧去看小刀有没有看见他的狼狈相,却发现小刀自始至终好像都没看他。于是自嘲一笑,但也放松了。 苏彗说:“不是我要较劲,是网友。” 小刀问:“他叫什么,什么霖?” 苏彗做了个手势,让小刀放低声:“袁一霖……被听见了多尴尬,我可不想被说倒贴。”他又挺不屑,“我还需要倒贴?” 小刀给苏彗抓上定型发蜡,又仔细捻了几绺,制造出凌而不乱的自然感,随口说:“听起来有恩怨。” 苏彗冷笑:“有没有恩不知道,怨是有的,你没看见他粉丝是怎么骂我的,我还没被人那么骂过。” “但不还是和你一起被淘汰?” “不是淘汰,准淘汰,而且他……事情可复杂了。” “我最讨厌复杂两个字。” 小刀有段时间没说话,在认真调口红颜色,然后她捏住苏彗下巴,让他转过来,她小指搁在他下巴,用唇刷一笔笔细细上色。 苏彗的眼神落在小刀露在口罩外的上半张脸,她凑得这么近,他也只能观察她的细节。她皮肤很好,通透,她的瞳色挺淡,和她的皮肤很配。她的鼻梁挺细巧,不高,但也不低,在她眉眼间,刚好够用。 小刀倏地盯回来:“你在研究我?” 苏彗的嘴唇掌握在小刀指尖不能动,他磕磕巴巴地说:“你皮肤很好。” 小刀想了想,说:“你是gay么?” 苏彗大惊失色,怎么会有个人说话这么直接,直接得像是不过脑子。他一下挣开了小刀的手,说:“我不是,你别瞎说好吗姐姐?” 小刀敷衍点头,重新把住他的脸:“别激动。” 苏彗嘟哝:“我能不激动吗……不让我问你的私事,你又在这瞎……” 把他的嘴画完,小刀远离他几步,上下打量,又回来补了几笔,最后像推拿师傅般松了松他的肩膀,拍了拍他的背,说:“好了。” 苏彗脸上还带着被上一个话题激出来的红晕,看向镜子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十分陌生,但陌生得很好看,脸上轮廓分明,但又没有什么妆感,他不得不佩服小刀的手艺:“你真的厉害。” 小刀点头:“确实。不管你们淘汰有什么复杂的内幕,总之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 苏彗好奇:“你都这么厉害了,那你师父得厉害成什么样?” 小刀习惯化完妆立即收拾桌面,把用不着的都放回箱子里的原位,她喜欢一步一步不出错的感觉。即使出错,她也要在最快时间内回溯到错误的源头,这就要求明晰的条理。 苏彗突然听见小刀说:“我不信。”她蹲在摊开的行李箱旁,慢悠悠地拉化妆包拉链。 “啊?” 小刀站起来,拍了拍裤腿上沾到 分卷阅读9 的散粉,又把一瓶两瓶三瓶粉底液都插回收纳袋里。“你说你不是gay,我说我不信啊。” “你……”苏彗气血上涌,刚要据理力争,节目组就像和小刀商量好了似的,这时候来喊人了—— “都准备好了么?走,走走!” 你不是gay? 那些男孩子像听见教官的哨声一样,迅速集合,苏彗抛下了没说完的话,也过去了,小刀这时看见那个白头发戴耳圈的、苏彗很上心的袁一霖慢吞吞地跟在队尾,最神奇的是,袁一霖一点造型都没做,小刀刚看见他时是什么样,他现在就还是那个样。 小刀习惯性观察袁一霖:他头骨长得很好,侧面看他的脸纵深很深,脸部肌肉走向舒服,线条流畅。但他的眼睛有点耷拉,于是气质就显得颓废,不像是阳光积极的选秀艺人,像什么呢……哦,如果说他是半夜去livehouse打工的穷乐手,倒更合适一点。 苏彗余气未消,转头来看小刀,结果就撞见了袁一霖,他像见着鬼似的赶紧弹开目光。 小刀脑子里出现三个字:有意思。 然而苏彗的目光又回旋镖一样投过来,他看见了小刀的神色。 小刀坐下休息。苏彗的那个问题,让她想起师父。如果师父看到小刀给苏彗做的妆造,会怎么评价? 苏彗说,录制得很顺利。他的“顺利”一词,是比对着袁一霖的“不顺利”来说的。据说袁一霖对着镜头说,他还是打算回去继续组他的乐队。 车行驶在回程路上,小刀斜倚在最后一排,苏彗坐在驾驶座后面的位子,他神出鬼没的经纪人此时在副驾上。小刀摘了口罩,在喝气泡水,青柠味的。 小刀想,她没想错,袁一霖还真是个乐手。 她闭眼睡觉,这一睡,还真就睡过去了,昏昏沉沉的,当中醒过一两次,就见天色渐渐暗下来,窗外路灯一盏连一盏,车速挺快,就感觉那些路灯手拉手在往前冲。苏彗也在睡觉,翘起的头发从椅背上窜出来,就像他二十出头的年纪一样活泼。小刀就又睡了,一直到苏彗把她喊醒,她才知道已经夜里十点多。 苏彗说:“你饿不饿?” 小刀说:“饿。” 车开进酒店辅路,苏彗和小刀先下车。小刀说:“今天怎么不回你的大别‘野’?” 苏彗道:“远。” 苏彗在这酒店似乎有个常备套房,小刀不免想起另一个人。Roomservice来得很快,这酒店的东西不难吃,他们俩本来也饿了,于是吃了半晌都没怎么说话。苏彗随手打开的电视正在播放一个爱情剧,两个男主演都是没见过的生面孔。这行当每天都有无数人进入,最终混出头的也就那么几个。而真混出来了,无非也就是达到苏彗目前的生活水准罢了。 小刀冷眼里看了看苏彗。 她吃完了,去厕所。厕所里的射灯照出她平整的脸。她泼了点冷水到脸上,又抬头,见额发淋湿粘在皮肤上。她确实有无可挑剔的好皮肤,这皮肤不仅仅在脸上,她的手滑落到领口???,拉开了就见细腻的颈子上的吻痕,再往下,是她小而紧致的胸部。 小刀明白自己的,乍见平淡,但若给她机会,就会发觉那平淡的表面下,隐隐散发出的绢缎样的光泽。 这行当每天有那么多人冒头,不仅仅是演员,还有导演、编剧、摄影师、造型师……如果不能证明自己不可替代,那么被替代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小刀紧了紧两爿衬衣,没有系上纽扣。 苏彗已经吃完,仰躺在沙发上,小刀朝他走过去。 把苏彗眼前的光都给挡住,小刀俯视着他。 苏彗不明所以,双手仍枕在脑后,只是当他看见小刀交叠在一起的衬衫没系扣时,神色慢慢变了。 变得…… 很难形容那是个什么表情。像惊讶,又不全是。 小刀的声音响起来:“你说……你不是gay?” 是处男 苏彗一时忘了呼吸,直到胸口微微发痛,忽而像马打鼻响般长吸鼻子,把喜怒哀乐都给放进了喘息。他似呓语般道:“你不是说不喜欢我这样的么……” 小刀说:“苏彗,我喜不喜欢你这样的,和你是不是gay,有什么关系?” 苏彗说:“我说了我不是。”他顿了顿,“但这总要彼此喜欢。” 苏彗其实在往后退缩,小刀现在总算看明白了,他是怕。至于他怕的是小刀、怕的是女人,还是怕突如其来的暧昧变数,就不得而知了。小刀打算问问。 “你害怕?” 苏彗还是那样说:“总要彼此喜欢的……” 小刀道:“我认识许多男人,我一个也不喜欢,可也不妨碍什么,相反,正是因为不喜欢,所以才无后顾之忧。你总不会以为我是要和你谈恋爱吧?” 苏彗摇头:“我是要出道做偶像的,我不能谈恋爱。” 小刀笑了。 小刀俯下身体,衬衫就朝 分卷阅读10 两旁散开,她的身体在布料后面半露出来,苏彗不敢看,他索性闭起眼睛。然而小刀就骑坐在他腰际,他闭上眼睛,关掉视觉,其他地方的感觉却愈发敏锐了。他闻到小刀衬衫上隐隐的柠檬清香,那似乎和她喝的气泡水是一样的;她的大腿夹住他,一边膝盖顶在他侧腹,他有些发痒;她的手慢慢落下来,食指挑逗地划过他的喉结、颈项,挑开他的外套,又隔着里头的T恤继续往下,在他胸口打圈。 苏彗激凸了,而在小刀屁股底下、他的变化,也无处掩藏。 小刀觉得自己像厨师。正在料理一条新鲜的鱼。她拿着主厨刀,清楚明了鱼的肌理走向,晓得该从哪里下刀。刀该往何处走,横剖或竖划,她都处理得干净利落。鱼在挣扎,可也渐渐在她刀下,那些过于熟练快速的刀法,反倒让鱼陷入诡异的温柔里,它一边失去活力,一边安于认命。 苏彗突然涨红了面孔,一把推开小刀,他缩在沙发角落里,身子抖了几下,他蜷起来,一动不动了。 小刀慢悠悠过去,附在苏彗耳边问:“你是……射了?” 苏彗不响。 小刀去摸他头发,摸一摸,又问他:“舒服么?” 苏彗还是不响。 小刀明白了,苏彗是处男。 小刀又笑了。她笑得很开心。 在苏彗和小刀相识的短短的时间里,小刀没有这样笑过。她要么就是藏在口罩下冷笑、轻笑、嗤笑,但都是本意不为笑的笑,短促、戏谑,她的笑就像她的名字,是一柄一柄的“小刀”。但现在,她却在开心地笑着。 在那肆意的笑声里,苏彗把双眼露出来,他似是感到羞耻,又意犹未尽。他的肢体语言已经松懈了,小刀轻轻一拉,就拉开他包围住自己的手臂。 小刀的心在这个瞬间划过一点不忍,但那就像偶尔出现的流星,天生就不是为了被人捕捉住的,那样快地划过去,消失不见,遗留下心怀妄想之人愚蠢的许愿手势,小刀从来不想显得蠢笨,于是她干脆不去管心里那点小星光。 “你不会,所以你怕。”小刀断言,“知道怕,就是好事,我挺好心的。” 苏彗眼圈红了,他格外的苍白,目光惊惶,但他想要。在他过去的二十一年人生中,未曾有过经验。说来也奇怪,为什么呢。他像活在真空世界里。 小刀刺破了那个世界的薄膜,于是欲望就从那个微弱的口子里溜进来,越溜越多,最后把那个脆弱的世界引爆了。 苏彗看着小刀——她就坐在那里,像尊雕像。他壮着胆子,剥下了她左肩的衬衣,她的肩头有润泽的光。衬衣一半掉下来,另一边就也搭不住了,那衣服像泥沙被海水吞噬,堆到她的腰肢。 他看见她的身体。 细密的、紧致的、健康的、正常的身体。 很平凡的身体。 可这平凡,在这一刻,却散发着悲悯。她在可怜他吧。 苏彗脑子里混乱成一团,什么样的想法都有,可没等他想完,小刀那赤裸的身体就又一次朝他逼近,她流连在他的裤子,扳住他的裤腰,往下拽,他看见自己可笑地又一次胀满。很热,很痛。她在那点了一点,他却浑身震颤。她观察他反应,拉了他的手掌过来,让他包裹住他自己的鼓包,带着他的手,左揉一下,右揉一下,漫不经心地,玩儿似的。 苏彗却听见自己的呻吟。 小刀说:“你自己来,我教你啊。” 苏彗轻轻说:“那……那不用你教。” 小刀恍然大悟似的:“哦,那你做给我看看。” 苏彗道:“你疯了……” 小刀的手又滑到他胸膛,摁着他的乳尖转动,苏彗又发抖了。小刀的声音像鬼魅:“我要看。” 苏彗挣扎:“你会,告诉别人么?” 小刀说:“我还怕你告诉别人呢。” 苏彗突然问了一个遥远的、不属于这个氛围的问题:“那你以后……还会给我做造型吗?” 小刀倒也被问得愣了愣,看苏彗意乱情迷中最后还留有一丝理智,她道:“你不用担心。” 苏彗就躺平了,彻底缴械投降般地躺平了,他躺平,小刀就脱了他的内裤。于是苏彗这条鱼,就把五脏六腑都交给了小刀。小刀看见他的二十一岁,是以什么可笑的姿势升起。 把苏彗褪了个精光后,小刀反而披上衣服,退到一旁。 苏彗还是躺着,一只手掩住了眼睛,另一只手犹豫探下来,在腹肌上停了停,咬紧牙关似地突然握住了自己。他弄自己的方式略带生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刀在场,他放不开。他的手上下动,他很快就躺不住了,痛苦地半倚在沙发靠垫上,速度越来越快,他没有朝小刀看,可小刀知道,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因她沸腾。 小刀很冷静。她毫无波澜地注视着苏彗,有一瞬间还想发笑。最后她听见苏彗的喉咙里发出舒畅的声音,她挪开目光,并不想看那些黏腻恶心的液体是如何从他身体里迸出。 苏彗安静了好一阵,小刀再去看他,他就那样赤裸精光地又躺回去了,他在期待什么。小刀一颗颗地系好了纽扣,把衬衫领子翻好,她走过去,不想脏了手,就随手拿起茶几上的电视 分卷阅读11 遥控器,用遥控器拨弄他,他不经挑逗,又一下子硬了。 小刀说:“你太激动了吧。” 苏彗哼哼着说不出话,他平时灵动的美目,现在像鱼目。 “你叔叔,或是你别墅,二者其一,我等你到下星期。” 小刀忽而用力将那遥控器摔在地上,地上铺着软软的地毯,消解了原本该有的声音。但苏彗还是被那声音给吓到了,他弹起身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小刀,有一百万个问题在冲击他,可他却只能去捡衣服。小刀眼疾手快,将他的所有衣物往远处一抛,然后掏出手机来,连拍几张照片。在苏彗冲过来之前,小刀先一步离开了套房,一路狂奔至外。 门童给她打开车门,她跳上出租车。车驶出酒店门口的转盘,小刀看见苏彗匆忙的身影从大堂里出来,而后被她远远甩在身后。 小刀摁掉了苏彗的电话,暂时把他加入黑名单,又回到手机相册,除了刚才拍的那几张照片,还记录了刚才苏彗的全程。 镜头里只有苏彗一个人。 这一刀,小刀斩得很顺利,这是第一刀。 穷乐手 小刀饱饱地睡了一觉,有一种心满意足的懈怠。 她甚至还想起有几次工作后,名不见经传却自以为是个人物的男演员、男歌手约她去酒店,小刀答应了,但是给自己画了特效妆去的,化成脸有溃烂的、流脓的,总之怎么恶心怎么来,把那些男的都给吓萎了。哦,小刀的意思并不是看人下菜碟,事实上有名有姓的也约过她,但她没搭理,只有戴引是意外。 小刀对苏彗没什么意见,她只是保存一点筹码在手里,等真要showhand,她不至于空落落只剩掌纹。 吃过晚饭,天色发粉,实在惹人心痒,想走进户外。小刀换上运动装,简单热身后出去跑步。沿着家附近的滨江跑道,一路吹着江风,跑得很适宜。绕江一圈,她觉得胸中越发磊落,极想大喊。但也不能就在江边喊,小刀洒脱,也还是看场合。思索片刻,她决定去KTV唱个歌。给陈怡打电话,对方说在加班,等下了班去找小刀。 小刀开了个小包,先点了十首歌唱起来。唱到差不多第五首,她已意兴阑珊,随意哼几句了,到第七首,小刀横在皮沙发上刷手机了。一阵尿意袭来,小刀跑出去上厕所,等她解决完回来,却发觉包厢里多了个人,不是陈怡。 那人正弓身在点歌机那里,手指划来划去,小刀只觉得那个人像只虾。不过,虾也不能乱来。 “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小刀说。 那人转过来,黑色冷帽包着头,居然还戴墨镜和口罩,小刀心里发笑,这样子都快赶上苏彗了。 “你戴墨镜看得清?”小刀一边问,一边走到沙发边,随手倒了杯冰红茶喝。 那人闻言取掉了墨镜,小刀微微发怔,看他又拿掉口罩,最后摘掉冷帽,白色头发就像浪花一样炸开。 小刀不语,这时就见刚才没注意的,银色的耳圈在电视屏幕前一闪一闪。 袁一霖把东西放在矮几上,说:“没人跟我来唱歌,又没包房了,看见你出去,我就进来了,唱一会儿应该不耽误你。” 小刀说:“你认得我?” 袁一霖道:“你给苏彗化妆。” 小刀觉得这两个人挺逗,也不知道该说他们关系好还是不好。但有一点,小刀知道:“谁说你唱两首不耽误我?一会儿我朋友还要来呢,麻烦你离开。” 袁一霖:“你朋友不是还没来吗?我还没唱呢,你让我唱两首好么?” 小刀看他一副瘾头发作的样,想到自己在江边也难捱欲望,颇有同理心,也稍具同情心,说:“看在苏彗的面子上吧,你快点。” 袁一霖却说:“希望你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我不需要苏彗的帮忙。” 小刀乐了:“你的面子?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凭什么卖面子给我?” 袁一霖站起来了,他又去点歌,然后站到立式话筒前,等屏幕上前奏响起,他才道:“就凭我唱歌好听。” 小刀被袁一霖给彻底逗乐了,中二病这么严重的人,自小刀高中毕业后就再也没见过了。那袁一霖已经开嗓了,他唱歌确实不错,但也不至于像他说得那么惊为天人,小刀觉得无趣d?r?j?,给陈怡发信息问她怎么还不来。 袁一霖一首唱完,也没问小刀感想,紧接着就开始唱下一首,照旧是不错,但也就只是不错,小刀终于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去参加选秀,而为什么去选秀了又被淘汰。 音乐戛然而止的时候,小刀在回复一个工作邀约,等她回完抬头,却见袁一霖站在那,有点不爽。于是她低头继续发,压根儿不理他。 “哎。”袁一霖说,“我唱得够不够你买了我的面子。” 小刀摇摇头:“不够。” 袁一霖说:“你跟别的女的说得不一样。她们都说我唱得好。” “说你唱得好,然后呢?” “然后就跟我上床。” 小刀 分卷阅读12 笑得厉害,字都不能打了,她摁着眼角说:“那可能是因为我不想跟你上床吧。”小刀又问,“你几岁?小学毕业了么?” 袁一霖不理会小刀话语中嘲讽,有点生气,又像是无所谓,他这个人就是有种矛盾感。“这里的设备很差,改天你可以去看我现场。”袁一霖拿起手机,“加个微信。” “你们搞选秀的都这样?见面先是一顿装,然后又要加微信?” 袁一霖的动作停下来:“还有谁也这样?” 小刀耸耸肩,说:“我对你的现场没兴趣,不用加微信了。你唱完了?那你可以离开了。” 袁一霖愣在那里半天都没说话。他好像在思考下一步动作,但又有点像在放空。那种矛盾感又来了。小刀这时候发觉,袁一霖年纪应该也挺小的,甚至比苏彗还小也说不定。 这时候袁一霖做了一个动作,有点出乎小刀的意料——他突然地拿起了小刀喝过的杯子,就着杯口上的唇印,把剩下的冰红茶给喝完了。 小刀说:“这是什么意思?” 袁一霖擦擦嘴:“我对你很感兴趣。” 小刀笑倒在了沙发里。 陈怡回消息过来,说已经在路上了。小刀说,赶快过来看奇葩。陈怡打了几个问号。小刀也不避讳,对着袁一霖拍了张照片发过去。陈怡问:这是……那个和苏彗吵架的袁一霖吗? 小刀这时朝袁一霖看过去,漫不经心问:“你和苏彗怎么回事?” 袁一霖道:“就和节目里的差不多吧,虽然有剪辑,但不算恶剪。” 小刀说:“我没看那个节目。” 袁一霖说:“难怪你帮苏彗,却对我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他的意思好像在说,若是小刀看了节目,铁定会爱上他、退一万步也会站在他那边似的。 “苏彗花钱请我做造型,给钱也爽快,我当然帮他。你呢,却在这里蹭我包房,我没报警已经是给你面子。” 袁一霖说:“苏彗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那副单纯样,他心机重,一开始跟我称兄道弟炒热度,等发现我没几个粉丝后立即跑路,你看他跟我打招呼吗?他就是个势利眼。” 小刀说:“我以为你是走高冷路线的,没想到你话这么多,不仅话多,你还小肚鸡肠啊。男人都像你这样吗?” 陈怡问是几号房间,她已经到楼下了,小刀立即回了过去,同时间也对袁一霖下最后通牒:“你走吧。” 袁一霖又开始把摘下来的帽子、眼镜、口罩,一一戴回脸上。他全副武装的样子很滑稽,小刀说:“你放心吧,你裸奔也不至于有几个人要看你。” 袁一霖说:“你大概真的不知道我在我们的那个圈子里有多火。”过一会儿他又说,“这种矫情毛病还是苏彗教我的,他说要防紫外线,不然老得快。” 小刀点头:“确实,你们人老珠黄了,就更没人要了。” 袁一霖对小刀有超乎寻常的好脾气,对她的所有尖言利语都照数消化,小刀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到了最后一刻,她才明白了。袁一霖就站在那个门口,要走不走,他望着外面,可是背后似乎也长了眼睛。踌躇了一会儿,袁一霖终于把手放到了拉环上,可是拉开了门,他也不立刻走,只是半拉身子卡在门缝里,摆出一副英雄就义的样子。 小刀几乎觉得这个男人做作得要命了。 袁一霖这才道出实情:“你……你能给我点儿钱么。” 小刀瞪大了眼睛看过去,惊讶道:“男人现在都像你这样直接出门讨饭吗?” 袁一霖说:“或者,你借我,我写借条啊。” 小刀说:“不是有很多人说你唱歌好听然后和你上床吗?你怎么不跟她们要、哦不,借呢?” 袁一霖:“她们不懂,会以为我混得不好。你懂。” 小刀说:“事到临头,你还挺要面子啊?” 袁一霖不说话了。 小刀也不动,就那么看他,看他要把这戏演到几时,她反正无所谓,就当是个蚊子一直在飞罢了,也不至于因为一只蚊子而失血过多吧。她兴致又来了,自顾自去点歌,点的还就是刚才袁一霖唱过的那两首,她也站在立式话筒前,等音乐响起来,她就唱,无所顾忌地唱。袁一霖惊讶地发现,小刀竟然唱得比他好。 门外的嘈杂突然灌进室内,又怦地一下消失,小刀再看过去,没了袁一霖的身影。这可真是场奇遇。没过多久,陈怡就来了,她一进门就嚷嚷:“人呢人呢?人呢?” 小刀说:“你来晚了,人刚走。” 陈怡了解小刀:“你又羞辱别人。” 小刀:“哪儿啊,我哪儿羞辱他?他那是自取其辱。” 可以把视频删掉吗 “袁一霖插曲”很短暂,小刀和陈怡不再谈论他。陈怡问小刀最近有什么新闻,小刀说“别搞得咱们好像一年两年没见似的好吗?”但陈怡说:“你那个圈是什么地方?圈里一天,圈外一月。你们那个圈子里每天能发生的事儿可太多啦。”b 分卷阅读13 r 小刀一寻思,陈怡说得也对,可惜的是,小刀接触到的却远不是这个圈子里的核心,她没什么可说的。“我就是个小造型师,还是刚自立门户的那种,我能有什么新闻。” “哎呦,谁真问你新闻啦,新闻我不会直接看电视呀?我问的是八卦、八卦、八卦!” “那就更没有啦,我说了我就一做造型的。”小刀看看陈怡,“同志,你不对劲啊,怎么最近突然对八卦这么感兴趣?我早年跟我师父去的大场面多了去了,你从来不问,现在我自己接活儿了,你倒问了。” 陈怡往沙发里一躺,好似不喜欢KTV皮沙发总有股浸入皮料的异味,又直起身子了。“996那么苦,还不许我打听些八卦调剂调剂心情吗?” 陈怡加班确实很密。像今天这样,能在凌晨之前来赴约,已经是破天荒了。小刀拍拍好友的肩膀,说:“辛苦了,广告人。” “是广告狗。”陈怡哀叹,“每天要我们给那些贵妇产品想宣传方案,还要揣摩贵妇的insight,搞什么哦,我哪儿知道?靠想象都想象不出来好吗?” 小刀笑得发颤。 “所以——刀韧同志,你就算搜肠刮肚吐黄水,也得给我想个什么八卦出来抚慰我,不然你别说跟我是铁瓷。” 小刀像被踩着尾巴似的:“你说归说,谁允许你连名带姓喊我。” “你不说我还喊,刀韧刀韧刀韧……” 小刀觉得自己的名字有种戏剧感;在舞台上说,可以,在影视剧里出现,也行,在小说里,ok。可到了现实生活中,用嘴巴讲出来,就很奇怪。由是非必要,她从来不以真名示人。知道她名字的也不多,陈怡是一个。小刀去捂陈怡的嘴,两人扭打到沙发里,陈怡咯咯笑成一团,轻轻咬了下小刀的手,小刀这才作罢,到一边去夹了块冰,放嘴里嚼。 “所以,真没有八卦?还是你不能说?” 小刀的手摸在自己的手机上,可惜她所掌握的最大的八卦,不能够分享给陈怡。 嚼冰块让小刀的太阳穴直发痛,她一只手摁住脑门,另一只手掐掉自动播放的歌,说:“有个八卦,苏彗和袁一霖不合。” 陈怡失望:“就这?” “真没有了,我最近就帮苏彗做造型来着。” 陈怡说:“这还需要做造型才能知道么,我都知道。” 小刀倒略感意外:“你怎么会知道?” “看节目啊,节目里他俩可微妙了,长眼睛的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一开始以为是恶剪,但我最近跟的那个牌子,负责跟明星对接的客户说,这两人不同时接一个品牌,这会儿你再一说,就更锤了。” 小刀点头:“哦。点歌么你?” 陈怡蹦起来:“我要点首老歌!” 王杰,一场游戏一场梦。 陈怡在前奏里问小刀:“那你的超级项目呢?找到门路了么?” 小刀摇头。 “你实力绝对ok,只是你们那个圈子,光有实力是不够的,或者说,实力反而成了最可有可无的东西,想想真悲哀,小刀,要不你也别想那个项目了,抓紧赚点钱,轻松点不好吗?” * 小刀后来接到苏彗的电话时,跟陈怡已经分开,但她余兴未了,一个人沿着来时的江散步回去。她的手机快要没电了,刚才在KTV忘记充,这会儿电池图标已经变红,看着很是焦虑,即便这个点其实也不急着回复任何一条消息,但小刀还是打算快点跑回家去。苏彗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来的,不知道该说巧还是不巧,小刀其实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接,以手机的电量来看,说不了几句话就要自动关机,但…… “我的手机还剩13%的电,你得说快点。” 苏彗那头没有立即出声。电话里流淌的不止是电波,还有尴尬。尴尬的自然不是小刀。小刀作为炮制者,又如何会因为一块砧板上的肉而尴尬。 “不说话我挂电话了。” “……你可以把视频删掉吗?” 小刀呵呵笑了:“苏彗先生,你刚入行可能还不太了解,我们这行,万事都是要讲条件的。” “我答应替你牵线我叔叔,我就不会食言,你又何必……” 苏彗不算笨,他知道自己是被逼良为娼了d?r?j?,而且还得倒贴钱。但他又止步于此,再往下就是个笨人了,除了想认识他叔叔这个动机之外,他猜不透小刀捏着他的视频还要派什么用处。 “拜托,认识你叔叔这件事,可是我用做造型交换来的,你忘了?可别搞混了。” “小刀老师,咱们以后总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求求你,求求你好不好?” 手机跳出电量低于10%的警告,小刀觉得手机在垂死挣扎又别无他法,唯有让小刀插上它需要的电源,才能挽救它。重新把手机贴回耳边,小刀说:“我手机快要没电了,如果是为这事,你不用再打电话给我。” 苏彗这个人,就像他自己的声线一样,是软的,他强硬不起来,于是就给了小刀拿捏的可能。果然,苏彗着急道:“我叔叔回来 分卷阅读14 了。” 小刀来了精神:“所以?” “我把时间地点微信给你。” 突然没有了声音,小刀的手机很懂事,懂得在苏彗说完重要的事情后再自动关机。 二苏旧局 苏彗把啤酒罐捏扁了,一个抛物线扔进垃圾桶,他突然展现出一种少见的少年感来。少年感可不仅仅是清爽漂亮的,少年感还有一种危险,那种危险,是宁可两败俱伤的莽勇。他就像从学校一路狂奔出去的男同学,白衬衫在身后扬起,而手里也许握着一把刀。 小刀有点怕了,可她知道,她不能认怂。门口都是他的人,不,也许是苏鼎的人。如果她硬碰硬,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她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表面上却云淡风轻地说:“二苏旧局?太高级了,我听不懂。” “我也不懂,说实话吧,我也没念过几天书。” “你要是想读书还怕读不了么?”小刀想了想,坐到了沙发边的那个小茶几边,“你不是说你叔叔想让你读书吗?” 苏彗轻轻叹了口气,他一直都没有跟小刀对视。“小刀老师,我其实特别尊敬您。而且您做的造型,是我入行到现在——虽然我也还算不上入行,但至少,是最能发掘我优点的。我真希望我们能亲密无间地合作下去。” “我们确实能够合作下去,至于是亲密无间还是亲密有间……” “可是您为什么不信任我,为什么?我真不想做混蛋事儿,但是您先混蛋的,我妈告诉我,被欺负了得打回去。我跟我妈关系很好。” 小刀看见苏彗亮出了底牌,她决定先迎上去探看。“你打算怎么打回去?” 苏彗这时才偏头快速看了小刀一眼。几天没见,小刀觉得苏彗清减不少,可能心里有事儿吧。他的眼窝稍稍凹陷,眼里有红血丝。他没说话。小刀看得出,苏彗也在挣扎。 她突然有一种想给苏彗开瓶香槟的冲动。她要把香槟喷得他满身上下都是,然后对着疯狂闪躲的他说,欢迎你正式进入娱乐圈。 “我叔叔说,二苏旧局是为了纪念苏轼和苏辙的,苏轼和苏辙,你知道吗?” 小刀说:“接受过九年制义务教育的人,应该都知道吧?” 苏彗愣了愣,然后点点头:“巧不巧,我和我叔叔也都姓苏,我们也是二苏。” “哦?不出意外的话,令尊应该也姓苏吧。” 苏彗无视小刀的讥讽,站起身来,微微舒展了一下双臂,然后他把十根手指搅在一起,咔嗒咔嗒地弄出关节响。他倏地拣起沙发上的毛毯,朝小刀走过去。他的身高带来绝对的压制,更别提小刀此刻正坐着,她的视线快速移动,最后集中到苏彗身上。 “苏彗,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要回我的视频,你愿意还给我吗?” 小刀的心跳加快,她的手机在口袋里,她的手在茶几上,茶几上有个小花瓶。“我还给你,你也不会放心的,你会担心我把副本给了别人,不是吗。” “那你把副本给别人了吗?” “你会信我?” 苏彗说:“我确实不会相信你,因为我已经相信过你一次,然后死得很惨。” “不至于死……” 小刀话没说完,苏彗突然俯下身来吻她。她看见他脖子里有一颗极细小的痣。 这个吻十分生涩,小刀知道,苏彗没怎么接过吻。 果真莽勇。 被没有吻技的人吻是很痛苦的事情,小刀偏过脸去,主动结束了这个荒唐的瞬间。她说:“这是什么意思?” “我叔叔说,二苏旧局里头,有个关键,你知道是什么?” 香炉里越来越重的味道,使小刀觉得晕。她之前跟着老师万平去给艺人做造型时,经常碰见晕香的艺人。晕水生调的,晕无花果香的,晕麝香的,晕什么的都有。后来他们就渐渐不再主动给艺人提供香氛,虽然香气其实也算造型的一部分。小刀私底下对香味也不是很感冒,由此前提,她跟是懒得钻研。她这时觉得香炉里的味道乌糟糟一团,突然后悔自己偷懒。 小刀的视线变得模糊。 二苏旧局,二苏是重点,也不是重点。局,聚在一起就是局,他们现在也是个局,娱乐圈更是个局。 她知道,香里有东西。 ……关键是旧。香里有沧桑。沧桑是因为经历过太多。 “小刀,你是骗了我,可是你斗不过我叔叔的。” 小刀一笑,含糊地说:“我已经发微博了。” 苏彗惊异:“什么?”可他立即冷静下来,“你这是自损三千。” “……那我也要杀敌一万。” “拜托,你才是那个‘敌’吧!”苏彗激动起来,“我才是受害者啊。” 冲上热搜 小刀跟着师父万平在圈儿里这些年,也滴滴答答地积攒了点人脉,虽不是能助 分卷阅读15 力她直接进入超级大项目的大后台,但也是江湖上各种门派的散友,自有他们的擅长。 就比如现在,帮助小刀的,是一个八卦号的运营。 这个八卦号发布了一条微博,带了一支视频。微博文案很简单:“接爆料,某男星发布自慰视频给女网友。”点开视频,会看见一张打了厚码的脸,和打了薄码的自慰动作。 评论转发已经炸了。主旨也很简单,大家纷纷在猜测—— 这是谁? 而猜来猜去的过程里,网友也逐渐分成了四大派系: 第一种,把线上所有能叫出名的男星全给报一遍,报菜名似的,猜到最后,过气好几年偶尔走个穴、直个播的中年男星也被拖出来凑数,还有说这是不是个铁T的; 第二种,骂八卦号和爆料女网友的,说他们这是侵犯别人隐私,不怀好意,博眼球,蹭流量,带坏未成年人,要向网信办投诉或者叫网警的; 第三种,也是骂,但骂八卦号故意不说名字,给无辜被拖下水的男星造成很恶劣的影响; 最后一种,是粉丝间的对骂,这就很诡异了,也不知道是怎么骂起来的。最初应该是在猜测男星的评论楼中楼里吵,嫌吵得不痛快,又在评论里刷屏吵,吵到最后变成一场混战,那架势仿佛已经默认视频里的人是自家哥哥,吵的是积怨、吵的是过往、吵的是人身攻击。 这种热闹非凡的场面,在吃瓜路人看来则是很久没有过的盛况,于是这条微博在极短的时间内,自发地冲上了热搜,级别是“爆”。 而这个时候,小刀已经失去意识,昏睡在那套房里,她睡虽睡着,但事情正以她预计的方式发展。 苏彗当然也看到了那条微博,他起先真以为自己完蛋了,一时十分地恨小刀,可当他点开视频,发觉自己的脸是被打了码的,又受虐狂式地感谢小刀给他留的余地。 苏彗身边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除了他的叔叔苏鼎,不过叔叔也只是知道他被偷拍了个视频,具体是什么内容,叔叔没问,苏彗也没说。而且,叔叔说,他不管。 苏彗躲在另一个套房里,看着那条微博持续走高,慢慢地变成了“沸”,并且已在以豆瓣为主、兔区为辅的论坛里发酵刷屏,看着人们一个贴、一个贴地发,他的心也一点点、一点点地凉下去。 这些帖子里,竟然全然没有提到他的名字。 一个都没有,半个都没有,连评论里提到他的都没有。 也就是说,他苏彗是个查无此人的龙套,就连丑闻也排不上号。 他不禁在想,如果这视频不打码,直接带他大名地发在微博上,还能不能引起同样的轩然大波。 他甚至几次冲动到想用自己的微博号留言,坦白这是他本人,或者,他期望小刀能把不打码的视频再给放出来,好让大众偏移的目光也能有一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哪怕一秒钟也好,一秒钟,他也想体会万众瞩目。 但没有。他没有留言,小刀也没有趁他的心意。 他不知道小刀这么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他也猜不到小刀的后手是什么,他太嫩了,根本不是小刀的对手。面对小刀,他只能抬出叔叔壮胆,否则,他就像个呼哧呼哧长着小胡子、正在经历发育期的十三岁尴尬小男生。二苏旧局里,他苏彗也就是个凑数的。想来想去,苏彗还是拨通了他叔叔的电话。 等了一会儿电话才被接起,然而接电话的并不是苏鼎,而是苏鼎的助手。 “叔叔呢?” “苏先生在忙。” “你看一下微博,我的视频……被放到网上了。” “这是我们预判过的,不用紧张。目前关注度如何?” “全网讨论。” “不花一分钱就能拥有全网关注的流量,这是很幸运的,小苏公子。” “但我的脸被码了。” 那边愣了一下,随即说:“威胁您的人现在哪里?” “在我套房里,睡着呢。” “稍等,我请示一下苏先生。”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苏彗仍在关注各种讨论,视频已被微博方面删除,但是这没有用,那视频早就变成动图、截图,流传在网络的每一个犄角旮旯里。 可仍旧没人提起苏彗的名字。 他真的这么没有存在感吗?选秀的时候??J,他也是有粉丝的啊。 助手回来了:“苏先生还在忙,他请您自己解决。” “我能解决得了吗?别的事我还能跟经纪人商量,这事……” “苏先生请我转告您,要学会利用舆论,也要学会利用不公平。” 咔。助手的风格跟苏彗的叔叔一致,让人感叹他们冷血,然而似乎只有冷血的人才能站在各种顶峰,俯视着山下感情充沛的普罗大众。 舆论、不公,这是叔叔给他的第二个提示。 而第一个提示,苏彗已经照做了——拿捏住他和小刀曾经是“情侣”的证据。苏彗天真,但也不笨。叔叔的提示他花了几个晚上,终于想明白用意。 ——只要手里捏着和小刀曾经是“情侣”的证据,到时候无论她怎么曝光,他都能把小刀塑造成一个胡搅蛮缠的前女友,到时候流量有了 分卷阅读16 ,不忍对前女友下手的深情男人形象也有了,一举两得。 苏彗的选择,是和小刀接吻。只有情侣才接吻啊,是不是? 但叔叔似乎觉得,接吻还不够。 舆论、不公。这两个词,指向的后招,应该是指性爱视频。性爱视频对男女的杀伤力截然不同。舆论会骂死性爱视频中的女方,却又会同时对男方口下留情。舆论从来不公平。叔叔要他利用的,也正是这种舆论的不公平。 然而,然而。 苏彗他怎么办得到? 苏彗站起来,来回走了两步,其实刚才光是要吻小刀,他都做了很久的准备,在小刀来之前已经喝过一轮酒,不喝足够,他怎么敢吻小刀? 只是这酒劲儿来得不是时候。 苏彗看见茶几上的烟灰缸,想抄起来往窗户上砸,但他抬了几次胳膊,都没能把烟灰缸扔出去,最后只是轻轻地放下。这一记未遂的发泄,让苏彗的心空荡荡地发懵,他呆站了一会儿,遂抓起手机。 或许不需要性爱视频,拍下小刀的裸体,也一样? 苏彗一边朝小刀所在的套间去,一边仍在看微博,然而他的脚步突地停下来了。 事情有了令人咋舌的转变。 被删了视频之后的八卦号又新发布了一条微博,连标点符号只有23个字,却给苏彗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接爆料,刚才那条视频中的男星是选秀明星袁一霖。 苏彗的困惑 那二十几个字,苏彗反复读了几遍,发出一声短促的笑之后,又气得胸口发闷。 他打开微信,输入“猴子”的emoji,找到袁一霖。聊天框一片空白,对,上次已经删过一次聊天记录了,连最后是谁回的最后一句都不记得了,应该是他没回袁一霖吧?至少不算丢份儿。 他快速打了五个字:方便打电话?发送。 没想到,对话旁边浮现出一个红色感叹号。 “我靠!”苏彗不由得在酒店走廊里破口大骂,发出了少见的硬气的嗓音,真可惜小刀听不见,“猿人竟然把我给拉黑了!” 苏彗被叫作“小苏打”,而袁一霖则被叫“袁人”或者“霖长类”,在这一点上,他两个也是难兄难弟,黑称都不怎么好听。但还是小苏打好些。其实袁一霖一点也不像猿人,他的黑称让苏彗感叹,一个好听的姓、一个漂亮的名字,对明星来说真是至关重要。 苏彗只有袁一霖的微信,袁一霖倒也有微博,但已经半年没更新过了,上一条还是选秀节目的运营统一帮选手们发的拉票微博。现在那条拉票微博下,已经被各种评论占满,苏彗看得眼花缭乱,索性关了不看。 打开套间,依旧有未散干净的“二苏旧局”的香味,苏彗顿了顿,循着暗暗的地灯带,走向最里的大床。 床上没人。 苏彗吓了一跳,正奇怪呢,忽然被人从后往床上一摁,一阵天旋地转间,胸口被一只膝盖顶住,小刀冰冷的视线稳准狠地剐着他的肉,让他感到脸上一阵阵发疼。苏彗想起身,才一动,小刀便伸手卡住他脖子,另一只手在他脸颊轻轻抽了一记。 “别动。”她说。 “小刀老师,你,你……” “你从哪里买的药?质量不行,还没我平时吃的褪黑素睡得久呢。” 小刀的双眼晶亮,像是刚磨砺过的刀锋,刀气逼人。 “不过剧情进展得也很快,现在人心浮躁,节奏一慢,人就走了,谁还看这大戏呢?”小刀继续说。 苏彗咽了口口水,小刀这样钳制住他的姿态,令她有一种绝对的魅力,有点疯,有点恐怖,但又叫他不自觉地臣服。他连反抗的欲望都没有了。 “小刀老师,你看着瘦,怎么力气这么大。”苏彗发愣。 “我那个箱子,你上次见过,装满了大概得有一百斤,我要是没力气,不就连自己吃饭的家伙都提不动?” 小刀捏着苏彗的下巴晃了晃,又摸了摸他的手臂,往后摸他腹肌,摇摇头:“或者该说你是太弱,从来不运动吧?” 苏彗急了:“之前选秀天天练舞,是‘准淘汰’之后才不动的。” 小刀懒得听,他一边说,她一边看微博,见袁一霖已经成了单独的热搜词,心满意足地微笑,遂把手机一锁,放进口袋。 苏彗始终盯着小刀看,到现在为止,苏彗在这场较量中,已是一败涂地。不论如何,再继续抵抗已是无意义,苏彗现在只能缴械投降,如果小刀仁慈,愿意与他合作,那当然是苏彗的福气。 也许是苏彗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乖顺,小刀的膝盖微微放松,背也不那么挺直。 “小刀老师,我错了。” 小刀的肢体语言持续放松,终于有了点兴致。 “错哪儿了?” “不该对您使阴招,不该买江湖上下三滥的蒙汗药。” “以后还二不二、苏不苏了?” “绝对不二,绝对不苏了。小刀老师,之前说的那别墅,我送你。不过不是你去过的那套,那个是我叔叔的,我把我妈给我买的送你,没我叔叔那套 分卷阅读17 大,但也不小了。” 小刀点点头,朝他伸出手:“我马上就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下次给我下什么药?” “我说了再也不会的。” 在小刀的允许下,苏彗打了个电话,听他说别墅产权转让之类的,倒比他当明星要牢靠得多。小刀想起苏彗说过,他妈教他可以不做、但都得懂,看来他挺听他妈妈的话。听妈妈的话,周杰伦,很久没听了。 小刀开始哼这首歌:“……听妈妈的话,别让她受伤……” “……办妥了,税费等细节问题,会有人专门跟你对,看你什么时候方便,随时可以过户。” “产权,不是四十年吧?” “七十年。” “面积?” “四百平不算花园。” “好。”小刀说,“这也是有来有去,你没能把你叔叔带到我面前来,那么只好履行你的承诺,给我别墅了,虽说不是我们说好的那套,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小刀松开了苏彗,走到旁边去倒水喝,苏彗坐起身,抚了抚胸口,转了转肩膀,乖乖地走向小刀。 “为什么是袁一霖?”苏彗终于问。 小刀的嘴唇湿漉漉的,刚刚昏睡过,她看起来稍微有点浮肿,但就显得比之前有人情味一点。苏彗发现,小刀还真是越看越有味道,第一次见她,他甚至忽略了她,到这时再看,却是怎么都无法忽略的焦点了。 “为什么不是呢?”小刀微笑。 “那明明是我……”苏彗争辩,又觉得有点荒唐,对一个自慰视频的归属权这么认真,也不知算什么,“虽然那不是什么好事吧,但是我就是我,是谁都可以,但总不能是袁一霖吧?” “我让八卦号写袁一霖,他就写袁一霖,他写了袁一霖,大家也就信了那是袁一霖。所以那就是袁一霖。” 苏彗被小刀故意高频说出“袁一霖”三个字弄得头晕,这还没完,小刀把手机对准了苏彗,指着热搜榜。 “热搜第一,袁一霖,沸。苏彗,这本来应该是你的热度,看着你的热度眼睁睁被抢走,不好受吧?” 这个圈子,丑闻从来不是最坏的,没人在意才是。丑闻带来的关注,有时候比你认真做一部作品还要多得多。是悲哀,但人们又确实愿意买丑闻的账。 “就像你告诉我你叔叔回来了,我可以和他见面了,结果你给我下药,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倒在床上,差不多。” “我真的错了。” 苏彗已经彻底恢复成一个二十一岁的男孩,并且是一个从小锦衣玉食,被保护得很好的男孩。他漂亮的脸,也加重了他的无知感。真是一副好皮囊,确实适合娱乐圈。 “我得走了。”小刀说。 “啊?等等!”苏彗认了栽,但却仍旧一头雾水,“我还没有明白呢,小刀老师,你跟我讲讲,我接下去该怎么办?那袁一霖不会告那八卦号吗?他总不至于什么反应都没有吧!小刀老师!” “你回去好好反省反省,等别墅写上我的名字,我会联系你的。” 小刀把困惑的苏彗抛在脑后。 她就知道今天不会这么顺利,苏鼎是她想见就能见的?即使有苏彗做中介,也不是百分之百保险。所以她没有安排工作,否则在这睡过去了,岂不影响她的信誉。 苏彗想知道事情全貌,那是不可能的,棋子永远不会看见完整的棋局,执子的小刀知道就行了。 “那一定要联系我哦。”苏彗还追出来加了这么一句。小刀乐了,没回头,但晃了晃手。 小刀在酒店门口,打开手机看“打草稿”的演出信息,算了算时间,先打车去那附近吃了晚饭,往炒河粉里猛加醋,吃得牙齿发酸,然后喝了咸柠七,擦干净嘴,溜达到了“打草稿”门口,跟着兴奋的年轻人挤进逼仄的电梯,上了三楼。 打草稿 今天来“打草稿”的人特别多,乌泱泱的人群里,一个白色的脑袋高出来。 小刀也不急着穿过人群,她反而退在最后,等那些多少带着窥探的面孔离她很远,她才又继续盯着那个高高的白色脑袋。 袁一霖看起来有点暴躁,他从舞台下一跃上了舞台,跟他的乐队成员不知说了些什么,突然把合成器一摔,又从舞台边跳下去,试图推开人群。乐迷见他跳下来,迷茫了,心想,演出还没开始呢,怎么就这么燥?怎么就跳水了?那咱们接不接呀?妈的,这可是摇滚!管他呢!这可是今天在网络上露了屌的袁一霖!先接住袁一霖再说! 于是人潮涌动,拼命地挤住那颗白脑袋,袁一霖被热情的乐迷给弄得几欲窒息,不知怎么他就被人抛了起来,他一时仿佛带领男足打赢了世界杯的教练,被抛得要撞到天花板。 小刀笑得直不起腰来。 当袁一霖终于排除万难逃到人潮外,仍有乐迷想要冲他,结果袁一霖没办法,大喊:“我他妈是要去撒尿!” 小刀这次笑得流泪。 袁一霖注意到了笑得泪光闪闪的小刀,颇有些意外,走过来说:“你怎么在这?” 小刀做了个请的手势: 分卷阅读18 “赶紧去撒尿吧,刚才被抛那么高,别是已经颠出尿来了。” 袁一霖朝后面瞥了眼,压低声音:“我根本不想撒尿,但我不这么说他们不会放过我。今天真是倒了大霉了,人人都要搞我。”他朝小刀使了个眼色,率先走了出去,小刀过了二十秒,也走了出去。 袁一霖把小刀带到了天台上,小刀说:“你不是要跳楼吧?” “抽烟吗?” “不抽。” “那我能抽吗?” “随你。” 袁一霖点燃了烟,在晚风中吐出眼圈,淡薄荷的烟味飘散开来,随着他的白发、银耳圈一起随风飘动。 “你怎么来了,上次在KTV,我以为你对我印象很坏。” 小刀觉得袁一霖今天看起来比上次在KTV要顺眼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他的主场,所谓主场优势嘛。或者,是因为小刀在袁一霖根本意料不到的情况下,对他隔空斩了一刀,而他现在还蒙在鼓里,她稍有些良心过不去。 “我看了热搜来的。”她说。 “我操!”袁一霖差点被烟呛到,十分激动,“???就是这热搜!说起来我就来气!到底是谁要弄我!根本就不是我!我还需要拍那种东西去撩妹?你知道就下面那个演出厅,那里头有多少果儿想睡我?” “你的语言习惯,竟然没在录节目的时候露馅?可真难为剪辑师。”小刀感叹。 “现在圈里都说我是乱发情,说我阳痿的、早泄的,说什么的都有。我天降一口锅啊,那真的不是我。我乐队成员也说是我,刚才台上还说呢,我一气,不想演了。” “我知道不是你。” 袁一霖一愣:“你怎么知道?”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哦,是。要被我找到是谁在搞事,我……” “你别找了,是我找人发的。” 袁一霖手里的烟灰啪地一下断了,被风一卷,带着些火星子洒落下来,差点烫到袁一霖的衣服。他看着小刀,重复:“你找人发的?” “嗯。” 袁一霖在一阵沉默后,痛心疾首地问:“为什么?因为我上次在你的包房点了几首歌?姐姐,不至于吧?”突然,他像是灵光一现,声音凉了,但又大彻大悟,“明白了,明白了,苏彗,是苏彗。苏彗让你来害我,是吧?” 小刀看了看时间:“演出要开始了,你不下去?” 袁一霖扳住小刀的肩膀,对她的提醒置若罔闻:“姓苏的有病吧?我不就不想和他炒CP吗?他就这么报复我?他给你多少钱,我加倍给你,你帮我去搞他,行不行?” 小刀挣开袁一霖,说:“你穷得要死,还加倍呢?” 袁一霖语塞,只好狠狠地敲了敲烟盒,又点燃一根烟。 “不过你猜对了,这事儿确实跟苏彗有关——视频里的人是苏彗。” “……” 袁一霖闻言,忽然从屁股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群里流传的那个视频,仔细地观摩。并且发表了观后感:“码太厚了,看不清啊。” “你说脸?” “我说屌!” 小刀颇觉无语:“你没见过?” “我怎么会见过苏彗的屌!……你不懂,男人之间比软实力和硬实力,软实力是钱,硬实力是屌。我没他有钱,但我总觉得应该比他大。” “你们俩比来比去,干嘛呢?你不会喜欢他吧?” “我是直的,姐姐。” “你觉得码太厚?”小刀在手机上划了几下,找出了苏彗的原视频,放给袁一霖看,“这样能看清吗?” 袁一霖本来还在生气,见了视频,猛然面色一滞——果然是苏彗!苏彗正一脸痛苦、陶醉地在自慰,动作挺生疏的,射的时候身体还略带痉挛,完事之后表情还有些羞耻。 袁一霖说:“没看出来,苏彗还挺大,都快赶上我了。” 小刀对袁一霖和苏彗谁大这个问题并不感兴趣,她把视频AirDrop给袁一霖。 “发给我干嘛?”袁一霖忍不住嚷道。 “当然是为了让你发在你的微博上。”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袁一霖,半年没发微博了吧?今天晚上,你的微博该复活了——把这条视频和我说的文案发出去。” “我疯了吧我?” 小刀抱着双臂,像那种用不说话来对付躁动的班级的任课老师,待班级发觉老师不说话,自动安静下来,她才掷地有声地说:“你根本没有选择权,而且你一定会答应。” “凭什么?” “凭你没钱。” 三根手指 袁一霖静静地抽完手里的烟,往地下一扔,用脚碾了碾。小刀冷眼看着。大概是感觉到小刀的视线,袁一霖又蹲下身把那烟头给捡了起来,包在手心里。他多少有点局促。 年轻人是可以没钱的,谁二十岁就家财万贯呢?除了苏彗。但没钱的年轻人,谁又不想暴富呢?袁一霖抽三十一包的烟,在单价五十的livehouse演出,可他心里做的梦是三十和 分卷阅读19 五十的吗?肯定不是。要不然,他为什么会参加选秀。 “多少钱?”等了半天,袁一霖吐出了这三个字。 “你想要多少钱?”小刀说,“太贵也不合适,还是看缘分,你不发也行。”她稍稍往后退。 “别啊,怎么能不发呢?”袁一霖就往前进了。 做买卖就是玩心理。看谁沉得住气,看谁更有余地。 如此看来,袁一霖沉不住气。他沉不住气,是因为他没有余地,对他来说,唾手可得的机会也许就这一次。所以当小刀故意放出一点点“退缩”的信号,他立马急了。 “钱我要得不多,你肯定出得起。要是你大发慈悲,肯多给点儿,那我也不假装不要。钱啊,多多益善。” 小刀竖起三根手指。 “这是……OK呢,还是价钱呢?”袁一霖笑了笑,眼睛亮晶晶的,他平时颓丧的眼神,果然在说起钱的时候第一次亮得像星星。 “万。”小刀说。 “万!”袁一霖重复,“万!是万!” 问题就是,这个竖起三根手指的万,可以是三,也可以是三十,三百,或者三千。这期间相差巨大,不过对袁一霖来说,是哪个都行。穷鬼还挑吗? “我怎么也该是,三百吧?”袁一霖说。 小刀把手指缩回去,往楼梯口走,她听见袁一霖零碎的脚步声迅速追来,他扯了一把小刀的手臂,求饶:“我有自知之明,三万,三万。” 小刀停住,撇开袁一霖的手:“你打麻将呢?我讨厌烟味,很臭。” 袁一霖有点发愣,半晌才说:“可她们都说爱看我抽烟,说我抽烟的样子很帅。” “真的很臭,而且会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臭,腌入味了。” “真的?” “你人生中就从来没有遇见过一个散发着臭味的中年男人吗?” 袁一霖想了想:“这livehouse的经理就是,牙黑,头秃,爱穿皮衣,是臭。不仅口臭,连他的皮衣也是臭的。”他似乎越想越怕,“要不我戒烟吧,反正对嗓子也不好。” 袁一霖把头歪过来,一边的银耳圈被楼顶的灯光照射,发出刺眼的银光。他的白发被风吹起,衣领也被吹开了一些。小刀突然问:“你几岁?” 袁一霖笑道:“干嘛,看上我了?” 小刀笑一声,并不搭腔。 “二十,下个月就是我生日,二十整。” 果然比苏彗要小一岁。小刀的感觉没有错。 “拿到钱之后,你要买什么?” “这是面试是吗?如果我答得不好,是不是就不给我钱了?”袁一霖始终在嬉皮笑脸和颓丧无力中切换,也许这两者都是因为没钱,因为没钱,只能用嬉皮笑脸来掩盖苦大仇深,但嬉皮笑脸多了也会累,于是乎会在一秒内垮掉,变得颓丧无力。 “我想换把吉他,换把fender,我也不买那种几十万的,买不起另说,主要是几十万的吉他到我手里也是糟蹋,我弹也许就跟几千块的差不多。” “你确实有那么点自知之明,比上次在KTV有进步。” “因为我知道你不吃那一套。”袁一霖眯了眯眼,似是被什么小飞虫叮了一下,脸颊上有一点淡淡的红,“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到钱?” “你先去演出吧,总有人是来看你的吧?你说不演就不演了?钱,等你演出完再说。” “演演演,立即下去演。” 大概怕小刀反悔,袁一霖此时对她说的话都遵守得像谕旨。他们到楼下,一个穿着皮衣的秃头中年男人急得乱转,看见袁一霖就一路冲过来。小刀隔得老远就觉得那是个臭人。首先,他就散发出一种视觉上的臭。袁一霖的形容倒还贴切。因为不想近距离看见这经理的黑牙,小刀快速说:“我先走了。” 袁一霖说:“别走啊,等等!听我演一场,来都来了,我现在用的吉他是SQUIER0912,只要八百,但她们都说我弹出了八千的味道。” 小刀觉得很好笑,说他有自知之明,他马上就这幅嘴脸,倒也不讨人厌。小刀很多年没有听过live,不过即便是过去,她也不怎么听现场,她不太热衷。 “太吵……”她刚说了两个字,就听见那经理在吼。 “袁一霖你到底在搞什么?这暖场乐队本来就演5首,因为他们一共只有5首歌!现在都唱到第十二首了!” 小刀捂着鼻子往后退。 “扯!一共5首,那还有7首唱的什么?”袁一霖不甘示弱。 “你听听,你听听现在是在唱什么?汪峰!我们是放的伴奏带!没办法了!刚才还唱了几首绿洲,但人家主唱记不住英文歌词!还好我们有这些伴奏,不然怎么办?” 袁一霖狂笑不止,夹起一边眼睛,笑出了眼泪。他的笑声很放肆,臭经理想把他往角落里拽。袁一霖挣开他,说:“今天我朋友来捧场,我多聊了两句,你急什么,等这首汪峰唱完我就上去。” “多7首歌,我们是要付钱给他们的!” “叫什么叫?不就是钱吗?谁没有啊,多少钱,我出。” “你——” “再给你五千,好了吧?” 分卷阅读20 臭经理嘲笑:“袁一霖你哪儿来的钱,夸海口谁不会?”一边说,一边打量小刀。 “再烦我不演了,让你这场亏死!” “我操,袁一霖,现在能给你个演出的地方不错了,你怎么恩将仇报?” 小刀觉得男人很容易陷入拉锯,扯东扯西就是不能速战速决,真真厌烦,她不想浪费时间,从包里抽出五千人民币,走过去甩在那经理的脸上。臭经理眼睛眨巴眨巴,呆了。 “看见了吧!这我朋友!”袁一霖狐假虎威。 臭经理把所有的话都咽进肚子,因为他急着弯腰捡钱。袁一霖乘机拉着小刀往后台走。 “你什么人啊,随身带这么多现金?” 小刀有点无奈,她今天身上带了两万,是想万一碰见苏鼎身边的什么人需要打点打点,她好派现金,总不能手机付款码给红包吧?没想到苏鼎没见着,她还被弄晕了,这些钱当然也就发不出去。袁一霖问到的是她烦心处。 “这钱你得还我,五千是你们定的价。” 袁一霖嘴上好好好地答应,推开后台休息室的门,里头烟雾缭绕的,小刀不想进去,就说:“我直接去演出厅吧。” 一向颓丧的袁一霖,这时忽然把小刀往臂弯里拉了拉,小刀还没明白他要干嘛呢,就觉得他往她手心里塞了两个东西,小刀想,不是烟头吧,对了,袁一霖手心里的烟头扔哪了? “我其实想问,你为什么选我?”袁一霖低声问。 小刀看见袁一霖眼神挺认真,好像真的想知道。她踌躇片刻,说:“因为你脏啊,给你点儿教训。” “我哪儿脏了……” 袁一霖还没说完,小刀直接转身。休息室里有些隐约的骂骂咧咧,袁一霖进去了。小刀轻轻一笑,展开手心一看,袁一霖塞给她的是一对耳塞,能在看演出时保护听力。 慢慢等 袁一霖弹吉他唱歌的时候和他平时的样子也没什么区别,一会儿兴奋,一会儿想死似的。但比起选秀节目,他无疑更适合这个场合。 有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袁一霖恰恰相反。 周围的人都疯了,冲着袁一霖大叫,一时也不知道是在骂他还是在为他喝彩。自慰视频已经融化在这个livehouse里,像一根融化的冰淇淋,它还是冰淇淋,但没人再对它感兴趣。 小刀隔着耳塞听见袁一霖他们乐队的歌。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但她知道有人会喜欢。不过她是没听出来他的吉他弹得值不值八千。戴引大概能听出来,他之前为了演一个会弹吉他的角色,苦练过。她掏出手机,摸到戴引的号码,从来没打过。她盯着那串数字看了会儿,直至模糊。 她和戴引不是那种可以轻松打电话的关系。 小刀把手机放回口袋。抬起头,恰好看见袁一霖对台下抛媚眼。灯光把他照得似乎要变成透明的了。 小刀走神了,职业习惯使她开始思考,该怎么给袁一霖做一个价值最大化的造型。毕竟袁一霖不能算有造型?rj,他都胡来的,一头白毛、一对耳圈走天下。其实他可塑性很高。如果他到了小刀手里,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的白毛染黑,并且要染得漆黑。耳圈也得摘了,耳圈只会让他看起来像一个赴韩务工七年都没出道的练习生。她会让他把额头露出来,加深他的眉眼,没错,袁一霖和苏彗都是眉眼出彩,不同的是,苏彗的眉眼是健康的美,袁一霖的眉眼是病态的美。他们是一体两面,像光和影,又像深渊和它的回声。 这两个人绝对可以一加一大于二。 袁一霖下台后情绪高涨,拿着瓶青岛说:“躁不躁!我的吉他声值多少钱?” 小刀很累了,她想赶紧回家洗澡睡觉,明天虽然也没安排活儿,但她还得操心袁一霖和苏彗的事,那也是场硬仗。她看着面色红润的袁一霖,速战速决道:“文案我也AirDrop给你了,今天先别发,具体几点发写在文案最后了,你发的时候记得删掉,否则一分钱都别想拿到手。” 袁一霖有点失望:“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想加我的微信吗?” 小刀耸耸肩:“你要想加我,可以去问苏彗啊。”她叫的车到了,在一群因为live散场而打不到车的人之中,小刀这车来得太让人羡慕。 袁一霖奇道:“你怎么能打到?” 小刀摇了摇手机:“我加了三百小费。” 小刀睡觉的时候总觉得耳廓里有种嗡嗡嗡的感觉,她想起livehouse里震耳欲聋的音乐,以及疯狂的人声鼎沸,那些躁动的声音哪怕有袁一霖给她的耳塞,也阻挡不住,直往她耳洞里钻。这避无可避地被入侵,恰是她最讨厌的,原来她对livehouse不感冒,症结就在这里。 这真是漫长的一天,小刀很累,但耳朵和大脑都略显兴奋,她在复盘今日发生的一切,她觉得自己反应还算快,路道也算粗,朋友能算多。她随便玩了会儿手机,刷到新上的大刊封面,妆造很一般,在小刀看来,这种妆造是对欧美审美的一种迎合,并没有造型师自己的美学蕴含。然而又如何?人家 分卷阅读21 不还是拿到了大刊封面这样的活儿吗?这样的人,比起小刀来说,要更能够得到那些超级项目。小刀羡慕得要死。 电话响了,是刚下班的陈怡。 “我靠!你看了没?袁一霖?那天唱K来的是他吧?” 小刀叹了口气:“我都快睡了,你才知道?” “我刚一直在跟美国人concall呢,真是霸权啊,只顾他们方便,也不顾我们这里几点。”陈怡电话里有点风声,合着她激动的嗓音,把小刀本来就脆弱的耳朵给刺得连头皮都要炸了,“怎么会有那种视频啊!那男的真是袁一霖?这完蛋了吧!还没有出道就搞出这种大新闻,不过他是不是被淘汰了?和那个苏彗,都淘汰了吧?” “苏彗说,那叫‘准淘汰’。” “那到底淘没淘汰?” “那不是就得看这次的票数嘛,要是票数给力,就继续啊。” “要是他俩有那个人气,怎么会沦落到准淘汰的地步啊。更何况袁一霖现在这种丑闻都出来了,劣迹艺人了吧算是?” “人气是很虚妄的东西,但其实它并不难。这种丑闻说不定曲线救国了呢?许多粉丝也有救风尘心理呢,就吃一个不羁浪子回头的人设。谁知道这是不是袁一霖的机会?劣迹不劣迹的,这是私生活吧,脏是脏了点儿。” “要不是我明天一早还要去后期那儿,我真想立马冲到你家听你分析分析娱乐圈。” “我就是瞎说。” 陈怡大概察觉到小刀兴致不高,也有点儿累,便说:“不管你是不是瞎说的,听你这一分析我也没那么激动了,说不定这是谁布好的一盘棋呢,大家都是棋子,我可不想当棋子。改天喝酒,挂了。” 陈怡确实在广告届拼杀了多年,已经有极其敏锐的洞察力,她一下就看到了事情的核心。小刀想,难怪她们是朋友。只可惜,小刀有很多秘密都不能分享给她。 第二天,小刀是被苏彗的电话吵醒的,最近这种情形总是发生。不同的是,今天苏彗的这通电话小刀接得心满意足,毕竟,人家是给她送别墅来的。 小刀打算摆高姿态:“你不是说有专人跟我谈?” “是有专人跟你谈,我是带你去看别墅的,方便的话就下楼。” 小刀一愣:“你知道我住哪儿?” “想知道的话总是能知道的。”苏彗说。 毕竟是苏鼎的侄子,毕竟还成功给小刀下了药,他从来就不是个单纯无害的娱乐圈素人。小刀明白这层后,打了个呵欠,决定让这个随意调查她隐私的人慢慢等。她好久没化妆了,今天打算好好化一个。倒不是为了苏彗,而是为了迎接她的大别墅,怎么也得给别墅一个好印象吧。 小刀洗脸,涂她喜欢的有机镇定水,涂上一层保湿乳霜,简单上了个防晒。然后去吃了点莓果拌希腊酸奶,又在吐司上涂了厚厚的茅屋芝士、当中卧个蛋,放进烤箱设定十分钟。回到镜子前开始上底妆,都怪苏彗昨天下的药,她到现在还有点肿,眼圈也稍微有些黑。拿了个软润的遮瑕来把暗沉都给遮上,上个定妆喷雾,小刀左右转动脸颊,光滑水亮的肌肤看着让人心情都变好。她画眉、修容,她不用眼影,但她需要又卷又翘又长的睫毛。她用橡皮粉腮红,随手抓起的口红色号是OpiumPoppy。烤箱刚好到时间,小刀把口红塞进裤袋,泡一杯绿茶,一头把吐司装盘。 苏彗的电话又来了,小刀直接给挂断。才这么点时间就不耐烦了吗?她可是在那套房里睡了好几个小时呢。 小苏 小刀是一个半小时之后下楼的,她看见楼下树荫下停着辆卡宴,苏彗戴着帽子遮住眼睛,在里头睡觉。小刀敲了敲车窗,苏彗还没立即醒,小刀又敲了一次,苏彗才揉着眼睛颇为惺忪地看向她。这一看,苏彗就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下车替小刀开车门。 。小刀当然知道苏彗这些反应是因为什么。全因为她脸上的妆。她就是个普通人,化了妆也不能变成仙女,但是世界上有一种脸特别适合上妆,业内俗称彩妆脸,这种脸孔普通没有任何特征,骨骼感不强,皮肤普遍比较好,像一张质感上好的画布,能让五颜六色在脸上各显神通,并且很好地消化。小刀作为造型师的同时,也拥有这么张彩妆脸。她当然知道色彩在她的脸上能起到的锦上添花的作用。 “所以才花了这么多时间。” “你是在抱怨吗?” 小刀平静的语气让苏彗有点紧张,他马上否认:“不是,我这只是个陈述。” 大概为了缓解车内略显紧张的氛围,苏彗打开音乐,小刀安静地听了一会儿,感到诧异。 “没想到你听柴可夫斯基。”小刀说。 “我妈喜欢,我叔……”讲到苏鼎,苏彗明显有点心虚,怕小刀想起昨天的种种,立即调转话头,“我们家的长辈比较喜欢老柴。” 一曲船歌结束,音乐停了停,但下一个音符出来时,小刀笑了出来。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周杰伦取代了柴可夫斯 分卷阅读22 基,在车厢里唱得卖力。 苏彗轻咳一声,把音乐关掉了。 “就是那天听你哼,觉得还挺好听的……” 小刀无所谓地说:“这首歌很好听,你何必解释?柴可夫斯基和周杰伦当然可以同时存在。并且受众为同一个人。” 小刀猜想苏彗的童年,大概也被限制许多,听柴可夫斯基可以,但听流行音乐大概率是被禁止的,这种禁忌到现在还在潜移默化影响着他。这么想来,苏彗能去参加选秀真可算得上是个壮举。 “我以前没有听过这个歌手的歌,这还是第一次。” “周杰伦,你以前没听过?” 苏彗一边把车往高架上开,一边摇头,顺手又把听妈妈的话给打开了,音乐继续流淌。 “……”小刀沉默。也是,她比苏彗大了近一轮。比苏彗大了近一轮?“那你知道苏慧伦吗?” “什么?” “没事。” 小刀轻轻笑了起来。苏彗瞟了她一眼,也笑了。不知道他们俩笑的是不是同一件事。 今天一路畅通,苏彗开车很稳,不过也可能是车稳,小刀没有开过百万以上的车,所以不好判断。她往前望去,蓝天下白云一团一团又一团,显得像假的。但小刀知道,这是真的。 别墅靠近市中心,业主都很神秘,在寸土寸金的地盘能有带草坪的别墅,也像假的,谁知道这也是真的。 小刀在草坪上坐了会儿,并不急于进入别墅中,苏彗坐在她旁边,对即将失去名下价值不菲的房产表现得很麻木,小刀想,他是拥有太多了,即使没了“这个”,他还有无数的“那个”,人和人真是不能比,更何况他才二十一。不过若是这样讲,小刀也已好过太多人,她实在该满足。 小刀躺下来,这里的草坪一看就是有专人维护,松软平整,绿绿葱葱。躺下来有种青草被微微晒焦的气味,很香。小刀喜欢两种气味,都关于草。一种是此时被晒焦的草,另一种就是修剪过后带着西瓜味的草。 “你的妈妈,不会来追杀我吧?”她看向蓝天,云团依旧很大,甚至比刚才更低了,伸手可触。 “我妈?为什么?” “这毕竟是她买给你的房子。” “不会,她才没功夫理会这些事,说起来她都不一定记得给我买过这房。” 小刀嘴角抽了抽,富家少爷有时候残忍得要命,一句随口的话都能让普通大众破大防。 苏彗在看手机,他们今天见面至此,还没有聊过昨天热搜的事儿,好像是有意不谈的。热搜的热度自然降了不少,袁一霖的微博却多了几万粉丝,他的微博还是停留在那条拉票微博上,只是下面的转评赞已经破了百万。袁一霖没有经济公司,没有经纪人,没有粉丝团,更没有职粉、粉头,有两个站子,昨天的事一出,两个站子也连夜关了。他这个人就像个任意来去的露天茶馆,谁都能来坐会儿骂他两句、调侃两句,还不付钱。 苏彗似乎在酝酿,他太好奇小刀之后的动作,但看她闭着眼睡在草坪上,又好像什么也不想干了。 “小……”他刚叫了一个字,发现微信有个加好友的提醒,他这人有强迫症,所有的红点、提醒都得清干净,所以这个红色的1就特别扎眼。他点开一看,不由得骂了一声,“靠。” 小刀乜着眼,看见苏彗一脸复杂地盯着手机屏幕,他把屏幕转过来给小刀看,阳光刺眼,她一开始没看清,放大头像,看见标志性的飘逸白毛和银耳圈,才知道这人是袁一霖。 “他把我拉黑了,现在又来加我,什么意思?”苏彗说,“你说我要通过他吗?” “随你呀,他是加的你,你问我干嘛。” 苏彗犹豫了一会儿,手一抖,就把袁一霖的请求给通过了。 “看看这猿人到底要干嘛。”苏彗话音刚落,袁一霖就发来八个字,把苏彗气得不轻—— “把小刀微信推给我” 苏彗回了一个字:滚。 袁一霖那里立即打来视频电话,苏彗在接起来之前还整理了一下仪容,摁下通话键,就看见屏幕上一根巨大的中指。 “我靠,袁一霖你是傻……” 但苏彗还没骂完,袁一霖那里就把视频给切断了。 “……”苏彗被袁一霖摆了一道???,整个人都炸了毛,这两人也不知到底有什么具体恩怨,但小刀此刻却不打算追问过去,她还有未来要他们办呢。 “苏彗,你不是想知道接下去干嘛吗?现在几点了?” 苏彗余怒未消,又不想把情绪波及到小刀身上,逼着自己深呼吸了几次,回答道:“差三分钟就三点了。” 小刀微笑:“那就倒数一百八十秒,你会知道接下去要干嘛。” 小作文 三点钟刚过,微博又卡了。好几年都没这么热闹过了。上次微博因为娱乐新闻崩掉,还是因为某七十岁老戏骨嫖娼被抓。 昨天保持沉默了一整天的袁一霖,终于发微博了,发的还 分卷阅读23 是一篇小作文。 “首先,谢谢昨天到打草稿看我演出的朋友,你们让我知道,不管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总会有人想要听我唱歌。 接下来就谈谈大家关心的问题,昨天网上流传着一个视频,并且,发布该视频的营销号说视频中人是我。对此,请大家相信,我与你们一样震惊,因为,视频中的人并不是我。但是,我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站出来否认,而是任由舆论发酵? 这个问题,我们先放一放,我会在之后说,现在,我想说一个故事,不会很长。 我这个人性格不完美,虽然谁也不敢说自己是完美的,但总有人在趋于完美的路上。我显然不是。我有很多缺点,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几个朋友。 我也不是个有天分的人,我想要更大的舞台,但似乎我不够实力,所以到目前为止,我站过的最大的舞台,就是在淘汰之前的那次公演,那个舞台真的很大,地上需要贴走位的贴纸,当我站在我的位置,我会看不清离我最远的队友,这对始终在livehouse演出的我来说,好像突然从游泳池进入了大海。需要用的劲不同了,技巧也不一样了,我会怀疑我自己到底能不能活下来。我没活下来。我也许永远只适合那个一眼能望到台下为我欢呼的观众的小舞台。但我从来没有后悔参加选秀,不仅仅是因为我看到了大海,也因为我遇见了同样在大海中沉浮的人。 我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那个人的名字,苏彗。 看过节目的许多朋友也许曾经揣测过苏彗和我的关系,我们在节目中的许多表现显得微妙、火药味有点重,那当然有一部分剪辑的原因(没有责怪剪辑师和节目组的意思),但也有它真实的部分。我们确实在后期遇到了一点问题,这个问题直接导致了我们友谊的破裂。 对不起,说好故事不长,但似乎有些啰嗦,我长话短说。在我参加选秀前,我有个女友,我知道这是偶像失格的,但好在我大概永远也不会以偶像身份出道,不过大家仍旧可以尽情骂我,这与她无关。可是在参加选秀的过程中,我也为此痛苦过,她是个很好的女孩,我很喜欢她,我不想失去她,可我也想要出道(那时候),我把这个无法说出口的烦恼,告诉了我当时在节目中最好的朋友,苏彗。并且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介绍他们认识,他们也互相有了微信。故事就是在这里转折。我们的关系也是在这里转折。 她真的很好,所以我理解苏彗也喜欢上她这份感情,美好的人,谁不喜欢呢?喜欢没有错,但是如何处置这份喜欢之情,却是重中之重,因为它牵扯到太多。我没想到的是,苏彗并没有能力处理好这份感情,反而肆无忌惮地使它疯长。 让我们回到我说这个故事的初衷,关于我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否认视频里的人不是我。因为我在挣扎,我到底要不要把不雅视频中的主角是我曾经最好朋友的这件事说出来。不过,不论我之前怎么想,在这句话之后,我已经说出来了。 视频主角是苏彗,而这则视频是他发给我女朋友的,我当时就知道了,我们也因此感情破裂,导致节目中许多不合,随着我的淘汰,我也想把这件事尘封起来,可我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再次看见它。 我不知道是谁主导了这件事,我也无意去知道,我不想去恶意揣摩这是不是一种增加曝光的手段,但我会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下面是这则视频的原始版本,为了避免不好的影响,我只放一小段,并且截去下半部分,大家可以辨认他是不是苏彗。 关于此事我言尽于此,之后不会再做回应。关于我的女朋友,确切说,该是我的前女友,我们已和平分手,但与苏彗无关。我依旧对她抱有好感,但我们确实也不再合适。关于各种评论,我也希望大家理性和善,不要把生活中的不如意随意宣泄到一个陌生人身上。关于支持我的朋友,虽然不多,但我还是奉上十二万分的感谢。这个月我在打草稿还有一场演出,也欢迎真正关心我的朋友来看我。我刚才也许有一句话说得不准确,我的朋友不多,但不是没有,真正关心我支持我的你们,就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袁一霖” 小刀直接把微博拉到最下面,松了口气,袁一霖还是很听话的,他记得要把最后的“3点发”给删掉。微博的数据当然已经炸了,这两个人1+1>2的功效,从这一刻起,就正式启动了。 苏彗看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到了最后,他冷静了下来,甚至该说是平静,他的读后感是:“这肯定不是猿人写的,他不认识这么多字。小刀老师,这是你写的?” 小刀点点头:“把地址发给袁一霖,叫他现在过来。” “为什么?”苏彗还是别扭,他和袁一霖虽然不是小作文里写的因为“女朋友”而决裂,但他们确实也决裂了。他都被拉黑了好吗? “苏彗,我知道你和你叔叔在玩什么。”小刀这时从草坪上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别墅,你们也不会真的送给我,不过是麻痹我一阵子,你们有一百种手段可以把别墅要回去,弄得不好,还能把我弄进去。” 苏彗没接话茬,他仰望着小刀,眼里也不知是什么情绪。小刀发现,苏彗和初见面越来 分卷阅读24 越不同了。 “我理解这种谨慎,要是谁都能轻轻松松把你和你叔叔给玩儿了,那你叔叔还能做大佬吗?谨慎的人不仅长寿,还能长久有钱。正好,我也反向验证了你叔叔的本事,还不赖。我拿袁一霖和你开刀,也算有缘。你们俩,一个想红,一个想钱,现在,我敢保证,你们俩都能红,并且都会有钱,哦,你大概不在乎钱。很快节目组会找你们回去,你们都不会被淘汰了,因为你们现在的话题度,可以反哺节目组。并且,这种热度还会持续下去,只要你们同框,甚至都不需要同框,只要你们同时出现在一个节目里,就有看点。娱乐圈就要这种病态的关注。所有的红,都需要好奇、探究和追问,如今你们有了,靠的不是你自慰,而是我。” 小苏小袁 小刀走进房里,在苏彗的冷藏库里找食材。有点渴,但又不想那么无聊地喝青柠气泡水。苏彗这个别墅里不知平时都是谁在打理,但好像做好了“少爷”随时要来住的准备,冷藏库里的东西既多又新鲜。小刀拿了黄油、淡奶油、再找了些红糖。 苏彗在看手机,不知是不是在和袁一霖聊天,因为他表情有点一言难尽。看见小刀手里的东西,他说:“你要做饭?” 小刀不理他,找出一个锃亮的小奶锅,把红糖、黄油和淡奶油都往里头一倒,上火开始熬,适时地加了一点粉盐。锅里浓密的酱开始咕嘟咕嘟冒泡,浓郁的奶香飘散开来,苏彗渐渐被小刀吸引,凑近了看,说:“这什么东西,黑漆漆的。焦了?” “黄油焦糖酱。喝啤酒么?拿两罐来。” 苏彗随手把手机一放,听话地拿来啤酒,过一会儿,小刀又让他取两个杯子,她把熬好的酱倒进杯子里,“嚓嚓”两下开了啤酒罐,动作利落,苏彗竟觉得她很帅,她瞥了眼苏彗,说:“发什么呆?会打奶盖吗?” “什么东西?” “你平时是活在真空里的吗?奶盖!” 没办法,苏彗在参加选秀之前确实像是活在真空里的,市面上流行什么他全然不知,他又央着小刀教他,小刀只好从旁指导,像教新人化妆似的。苏彗的手重了,啪的一下,奶泡飞出一坨来,溅到了小刀的脸上。苏彗赶忙抽了纸巾给她。 她脸上沾着奶泡的样子和平时的她很不一样,有点无措,有点可爱。苏彗不禁想起见过的小刀脖子里的吻痕,他很好奇,那样的痕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弄在她身上的,她喜欢什么样的人?她说过,不是他这样的。但不是他这样的,又是什么样的? 苏彗鬼使神差,伸手去擦她脸上的奶油。触摸到她的皮肤,柔软。他没有把手移开,反而用手掌包裹住她的脸颊,长长的手指穿插进她的头发。他不敢看她,又想看她。 小刀没躲,也没制止他。她静静地注视着苏彗。这时候的苏彗比平时要动人。因为他真的长得很好看,高高瘦瘦,皮肤白白的,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因害羞而垂下的睫毛在皮肤上投射下一小片阴影。小刀突然想,这倒是个新思路,苏彗不一定只能往阳光了打扮,也能往这种纯欲的方向打扮。下次要试试在他脸上扫点蜜桃色的腮红,要营造出一种他在动心的感觉。想到这里,小刀恨不得立即实践这个思路,看向苏彗的眼神变得像X光。 他大概想要做点什么,具体做什么不知道,这是个处男,自慰都不熟练,更别提对着一个这么有魅力的女人。但小刀的神色和他不在一个氛围里,她像在超市买牛排,查看标签和日期那么专注。苏彗收回了手,心想,难道她喜欢袁一霖那样的? 小刀没有余力去猜测少男的心思,见他把手收回去,有点尴尬的样子,转而把啤酒和焦糖酱搅拌了一下,浇上苏彗刚打的奶盖,喝了一口,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 “黄油啤酒,太爽了,难怪有魔法的人都抵抗不了这种东西。” 苏彗也喝了一口,看起来不是最喜欢,他说???:“谁有魔法?” 小刀明白了,这个男孩子确实有过被严格压抑的生活,难怪还是处男,难怪连自慰都不熟练,他大概把性看得很羞耻。她顿时了悟,把他的自慰视频发到全网,这种冲击力对别人来说是核弹,但对苏彗来说,大概是宇宙坍塌。可即便如此,为了红他也能忍。真矛盾啊。 “哎,苏彗,你跟你叔叔关系好吗?” “怎么这么问,好啊。” 小刀听说过苏彗没有父亲,具体的故事她不得而知,但自小跟着叔叔长大。 “没什么,随便问问。” 他这么着急,只能是因为想要证明自己,但人不会无缘无故想要证明自己,他最有可能耿耿于怀、想要被刮目相看的对象,大概就是他叔叔。其实小刀能够理解这种心情,就好比她用了一些不算常规的方法,也无非是想证明自己,那她是为了向谁证明呢? “后来自慰过吗?”小刀问。 “……你这个话题也转得太快了,而且,这个问题和你刚才的问题有什么联系?” “没有联系,怎么,闲聊是每个问题之间都要讲究因果联系的吗?” “问题是谁闲聊会问这 分卷阅读25 个……” “我啊。” 苏彗又红了脸,小刀越加觉得这个新的化妆思路一定是对的,但是,这时候袁一霖来了。在苏彗几经挣扎之后,还是听从小刀的指示,把地址发给了袁一霖。 这两个男的见了面之后,只当对方是空气,他们都同时看向小刀;顺便袁一霖还在想,知道苏彗有钱,没想到这么有钱,这别墅换了袁一霖,怕是几辈子也买不起,得从商鞅变法的时候就开始存钱。小刀给袁一霖倒了杯饮料,袁一霖喝了一口,惊呼:“这不黄油啤酒吗?好喝!” 小刀笑着斜睨了苏彗一眼,苏彗无语。也奇怪,这俩人一开始是怎么变成好朋友的? “微博我发了,看了么?都对吧?我检查了好几遍呢。”袁一霖邀功似的。 小刀点点头:“看了,所以叫你来啊。” “你可以直接跟我说,不用通过别人叫我来,小刀,我们加个微信。” “加了微信可以直接跟我要钱是吧?放心,钱会给你的,不过不是我给你。” “不是钱的事儿,我也不是只会谈钱啊。”袁一霖辩解,样子看起来挺真诚。 “那么,”小刀把最后一口啤酒喝完,用纸巾擦干净嘴,先看了看苏彗,又看了看袁一霖,真好,食材都到齐了,“我们上硬菜吧。如果我算得没错,今天晚些,节目组会联系你们叫你们回去,你们不要拒绝,尤其是你袁一霖,你得回去,你不是要钱吗?不是三十万吗?回去了,不出一个月,这些钱就会进你的口袋。不是我给你,是广告商、资本方给你。为什么?因为你们现在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流量了。” 小刀把盘算好的计划一一告诉他们,总结下来无非这几点:戏继续演,还得适时和好,像一个隐形的真人秀,让别人更关注他们的关系好坏;节目继续录,实力不实力的已经不是主要,重要的是他们的关系可以有个定期的展示平台,节目也需要这种流量;如果节目组让他们出道,就出道,并且后期还要努力争取到影视资源。最重要一点,他们俩的造型师,只能是小刀。 “我希望你们能在一年内成为顶流,如果你们觉得不可能,那就及时改变你们的想法,你们必须相信自己能成为顶流。因为这对我很有用。” 袁一霖终于和苏彗对视了一眼,虽然很快就挪开了视线;他们各自有点惴惴不安,但显然更多的是兴奋。任何人在没有品尝过大面积的曝光和关注之前,都不会太过抗拒成为焦点。 他们决定在这个别墅里吃晚餐,在草坪上搞露天烧烤,会有管家来帮他们准备一切,他们还要等节目组的电话,小刀说时间不会太早,因为节目组还要开会讨论,袁一霖说:“我觉得你像经纪人。” 小刀摇头:“我是造型师,只是入行很多年,见过很多事。” 他们喝了很多酒,都有些微醺,小刀很清醒,她这是第二刀,刀还没往下落,但刀刃已经对准了鱼肉。 苏彗躺在草坪上,天压得很低,这里是城市中,天上没有星星,苏彗的身影看起来有些孤独。袁一霖看了看苏彗,看他大概睡着了,才爬起来悄悄地找到正在洗手的小刀,说:“我白天去医院了。” “啊?” “你看。”袁一霖拿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是些检查报告。他递给小刀,颇有些雪耻的意味。 “这什么?”小刀手湿的,没接。 “体检报告,你不是说我脏吗?我去查了,我没病,我是干净的。” “……” 舔 小刀擦干净手,忽然问:“你知道周杰伦吗?” 袁一霖一愣,随即点头:“当然知道,我喜欢反方向的钟。”并且现场表演,“迷迷蒙蒙,你给的梦,出现裂缝,隐隐作痛……” 袁一霖确实不敢再卖弄,他可没忘了小刀唱歌比他好听这件事。 “那你知道苏慧伦吗?” “这又是什么考验?小刀,你怎么总是考验我?苏慧伦,鸭子,柠檬树,需要我唱吗?寂寞的鸭子,爱多美丽,充满香气。” 小刀转过身来,斜睨着袁一霖。她没跟他计较在话里话外,他逐渐把“小刀老师”简化成“小刀”这件事。她发现袁一霖有种天真,像家里最没出息但又不当回事的孩子。他的天真和苏彗的天真性质全然不同,苏彗是没心眼,但袁一霖绝对是缺心眼。她突然理解了他们俩为什么会成为好朋友。也理解了为什么袁一霖总在不同女人的床上,女人有时候太圣洁,容易心疼袁一霖这种人。 袁一霖不再唱了,把那体检报告随处一扔,靠近了小刀。小刀说:“这里是厨房。” “那又怎么样。”袁一霖的手搭在小刀的胯骨上,“你今天很漂亮,但我不是因为今天的你漂亮才心动。那天在天台上跟我谈钱的你,才最性感。” 小刀笑了笑:“苏彗在外面哦。” 袁一霖往落地窗外看,苏彗仍瘫在草坪上。“他睡着了,可能酒量不好。再说,我也不怕他看见。” “你觉得我已经同意跟你干点什么了?” 袁一霖不解:“你不同意?” 分卷阅读26 “我同意什么了?” “可我。”袁一霖歪着脑袋想了想,似乎确实没有想起决定性的语汇,他十分困惑,“以前到了这一步,女人都已经主动舔我了。” 袁一霖说得很无心,他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然而听在小刀耳朵里,却刺耳得紧。她觉得她有必要给袁一霖上一堂课。于是她忽然抓住袁一霖的头发,他的白毛抓在手里有点干涩,露出了他光洁的额头,和他浓郁的眉眼,他被小刀这一下搞得意外,垂下眼睛来看她,没想到小刀用力把他的脑袋往下摁,他吃痛,眯起一边眼睛:“痛痛痛,小刀,干什么。” “舔我。”小刀宣布。 “什么?”袁一霖趴在小刀的身上,把脑袋歪在她小腹,试图让她松开抓他头发的手,可小刀丝毫不手软,依旧是那两个字。 “舔我。” 袁一霖努力抬头,顶上的几盏射灯发出束状的光,把小刀的脸照得看不清楚,这个瞬间,袁一霖想起最后那次公演,舞台灯也发出同样的光束,使他看不清方向,可他迷恋那一刻的迷失,他需要信仰,那个信仰可以是摇滚,艺术,舞台,或任何他搞不定的东西。 这一刻,他搞不定的,是小刀。 放下心理防线只需要一瞬间,袁一霖慢慢跪下,解开小刀的裤子,拉链“嚓”的一声,就像曾经无数次,别人跪在他身下,拉开他的裤链。他兴奋起来,这一声摩擦,像滑弦。 小刀像是他梦想的吉他,是最贵的fender。他迷迷蒙蒙地褪下她的裤子,拨开她的内裤,他看见小刀偏淡偏疏的毛发,原来以这个视角看女人,是这样的。他凑上去,轻轻吻了一下,头发上的痛感还在,小刀没有放松她的手。 “别爽得把我薅秃了,”袁一霖一笑,“因为我要开始了。” 小刀淡淡道:“我不喜欢废话。” 袁一霖专心地舔起来。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大概还是有过,但以前都是喝大了干的,也记不清了,主要还是别人舔他,他心跳很快,和站在台上的兴奋劲儿一样。他在小刀的阴部亲吻,这里亲一下,那里亲一下;他卡住她的腰,将她往后推了推,好让她靠住岛台的边缘,然后将她双腿掰开些,又亲吻到她的大腿内侧,她的腹股沟,亲到她的缝里,亲一下她的阴蒂。小刀颤抖了一下。 这个反馈被袁一霖捕捉到,他于是更加集中于亲吻小刀的阴蒂,一边亲,一边慢慢地吸,他不知道该不该咬,别人舔他的时候,是会用牙齿轻轻咬的,也很刺激。于是袁一霖也效仿,咬了一下。 “啊。”小刀叫了一声,然而并不是因为爽,她扳住袁一霖的下巴扇了一巴掌,“弄痛我了。” 这一巴掌并不重,有点惩戒意味,但也能被缺心眼的袁一霖理解成情趣。他知道刚才那一下是咬得太重,但咬是没问题的。他于是几近于刮擦般地轻咬,咬她的大腿内侧、咬她的阴阜,他手指探了探,小刀有些湿了,人也有些失重般地往后仰。但她没叫。 袁一霖想起那个夜晚,天台上,小刀伸出三根手指,对他说,万。天知道他那一刻有多心动。以至于他都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对钱心动还是对小刀心动。但又有什么关系,对他来说,钱就是小刀,小刀就意味着钱,根本也无须分清。他特别想跟她做。 他开始绵绵密密地舔她的阴蒂,那粒小小的核变得硬了,袁一霖自己也硬了,特别想进入她的身体,但他不敢,头一次不敢贸然进入,这绝不是因为小刀抓着他的头发。他的舌尖勾着她的阴蒂,有一下,没一下,欲擒故纵,小刀终于出声,轻轻地呻吟起来。 “你喜欢这样舔吗?”袁一霖问,“要再用力点吗?” 小刀只是将他的脸再摁紧一点,袁一霖鼻尖埋在她的毛发里,舌头用力地舔舐着她,他开始有节奏并且以越来越快的频次嘬吸、湿舔,她的手越来越用力地抓住他,身体渐渐绷紧,他知道自己确实舔到了痒处,持续不断地在这一点上进攻,在那么一瞬间,他的头发吃痛,小刀人往一边歪去,然后他的嘴里被汨汨流淌的体液爆满,他想起过去也口爆过别人,原来是这种感受。他不敢松开嘴,只好耐心地等待小刀泄完。小刀最后痉挛了一下,平静下来。她松开袁一霖的头发,推开他的脸,从旁抽了几张纸过来擦拭下体。 “咽下去。”她依旧淡淡的,仿佛刚才她根本就没高潮过。 袁一霖瞪大眼,不过,也只是瞪了下眼,然后没有任何犹豫地,他咽了下去。他想,这体验也真牛了,不知可以写几首歌。 “不准写成歌。”小刀像是会读心术。 袁一霖扑哧一下笑了,索性往地下一坐,觉得嘴巴很酸,他仰望着小刀,见她慢悠悠地穿裤子,再一次地觉得她性感无比。 “好吃吗?”她问。 袁一霖点点头:“还想吃。” 小刀冷笑了一下,又抓住他头发,不过这次是轻轻的。“女人的构造,确实容易藏污纳垢,但污垢从哪儿来,你作为男人该心里有点数。有一点别搞错,当我说你脏,我说的是你,而不是那些跟你上床的女孩子。记住了,女人的味道是这样的。”然后她甩开他的头发,把他整个脑袋都往后一带。 小刀 分卷阅读27 收拾好了,对袁一霖胀大的下身视而不见,就像她也不负责为当时的苏彗解放欲望。她转过身,才想到苏彗呢,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苏彗站在落地窗边,像个受伤的动物,进退维谷,当袁一霖从地下爬起来,出现在岛台后,这场面便焦灼十分。 不过,节目组的电话来了,正如小刀设想的,这电话来得很晚,但对这个场面来说,又来得刚刚好。 争宠 小刀又一次带着她的化妆大箱子,上了一辆保姆车。 娱乐圈就是如此,只要有流量,就是红,只要红了,钱就滚滚而来。两个月以前,袁一霖绝对想不到两个月之后的自己可以轻轻松松地全款买保时捷MPV。 车子开进影视基地,这里虽名义上是某大集团拥有,但据可靠小道消息,这个基地真正的主人是苏鼎。小刀心里痒痒,怎么千丝万缕都和苏鼎分不开关系,这位苏鼎先生拿捏着多少人的命脉。 小刀下了车,有一张熟面孔在等她。 “小刀老师,来啦,我来我来。”蘑菇头的蘑菇戴着口罩和遮阳帽,迎了上来。 “我自己来吧,你胳膊比我细。”小刀笑笑。 “那我也不假客气了小刀老师,主要也怕磕坏这里头什么东西,听苏彗老师说您的化妆品都是很贵的。” 这是个新的团队。牵头人是小刀,她把蘑菇推荐给了苏彗,当然,也是推荐给袁一霖,因为苏、袁现在已经捆绑成一体。 两个月之前的“自慰视频门”后,苏彗和袁一霖迅速蹿红,被当时所在的选秀节目组紧急召回,并且操作了复活投票数据,高位回归。小刀也跟着进了节目组,大刀阔斧,啊不,小刀阔斧地改造了两人的妆造。把苏彗从无聊的阳光大男孩,改成男生纯欲风第一人;把袁一霖从标志性白毛变成黑发,冷色调的皮肤与黑发形成大面积色块撞击,从萎靡不振的没出息穷乐手,变成蛇蝎神秘风。苏彗、袁一霖截然不同,但又隐隐觉得他们互为补充,再加上他们扑朔迷离的关系,那个选秀节目血赚了一把。 而改了妆造的两人,迅速拥有了大批量的CP粉。 “蘑菇,苏彗和袁一霖的CP名叫什么?我又忘了。” “有袁千里来相彗。” “哈哈哈哈哈。对,对。”小刀笑开花,“然后苏彗的粉丝是叫彗星,袁一霖的是叫芬达对吧。” 蘑菇也捂嘴笑:“没错。” 有了流量之后的苏袁,也各自签了经纪公司,虽然公司不同,但两边公司也同意将两人捆绑,实现利益最大化,两大公司联手,轻松拿下某平台明年的Q4S+,双男主花落苏袁。最重要的是,造型师,当然是小刀。 “今天没有粉丝?” “大粉在休息室里,等一会儿他们出来再拍。散粉就不知道了,照顾不过来。”蘑菇说,“对了,导演他们也都到了,一会儿过完大纲,就要看看粗略的妆造想法。” “嗯,我知道,有准备。古装我做得少,但我其实特别喜欢,过瘾。” 这是小刀第一次跟组,之前师父万平的江湖地位,已经不跟组了,就算是名导的电影,师父也懒得接。这次的项目,小刀摩拳擦掌,熬了不知几个夜。 “不过今天有另一个组也进来了,打听过了???,是那个《早晨六点半》的。” 小刀顿了顿:“啊?” “小刀老师没听说这个?可能您不大玩微博和论坛,之前造过势的,戴引得了影帝之后的第一部电影。听说在这里拍一阵,然后要转去西班牙。小刀老师和戴引合作过吗?” “哦。”小刀说,“戴引……打过招呼,不过不熟。我师父和他合作比较多。” “嗯,是呢,万老师阶段的戴引造型都很迷人。” 小刀往远处望了望,她不知道在望什么。可是,她的情绪突然有点低落,就连蘑菇也看出来了。“小刀老师,今天太热了,对吧。” 苏彗和袁一霖用不同的休息室,他们坐不同的车从宾馆过来,一路上似乎颇为惊险地被跟了车,但不知跟车的是谁的粉丝,苏彗被这一出弄得心情不太好,只是袁一霖对这种行为很习惯了。听说小刀到了,他们俩一起朝小刀所在的房间移动,进门时,两人谁也不让谁,偏偏门很窄,他们不让就永远进不来。蘑菇笑道:“有大粉在呀,要不要喊她们过来拍?” 两人同时往后退一步,袁一霖斜睨着苏彗,伸出手说:“猜个拳。” 于是两个一米八十几的男人在门外包子剪子锤,片刻后,袁一霖爆发出张扬的笑声,苏彗不甘道:“三局两胜。” 最后还是袁一霖先走了进来,坐到小刀身边,说:“我今天用的是冥府之路,合适吗?” 小刀说:“你喜欢就好。” 苏彗沉着脸走进来,看见小刀和袁一霖凑一起说话,别别扭扭地坐到小刀的另一边,但他不说话。蘑菇识趣,说:“好热,我去买点星冰乐什么的,等到时间了我来喊你们。”然后咔嚓,把门给带上了。 小刀被两个人挤得越发燥热,索性站起来,他们没了着力点,各往中 分卷阅读28 间一倒,差点撞上,赶快嫌弃地朝反方向倒。 这种气氛已经维持了很久,自从上一次在苏彗家别墅,被他撞见袁一霖舔小刀,他就一直在闹别扭,遗憾的是,他这个别扭注定下不来台,因为小刀不在意,袁一霖也不在乎,没人哄,也就始终别在半空。更不合苏彗意的是,他很快就和袁一霖捆绑到一起,不是天天见也抬头不见低头见。 “你们这样子,还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吗?CP粉会伤心的。” 袁一霖耸肩:“他们又看不见。”他的黑发微微翘起一个角,像是在车上睡乱了,“刚还有人跟车呢,我是无所谓,我之前别说是跟车了,还跟我上床呢。” 苏彗说:“你能不能别害我?” “靠,又不是我叫人跟车,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别随便把上床和以前挂在嘴边,你要是完了,我也完了,至少等我们切割之后你再犯浑,行吗?” 小刀观察着他们俩。这些日子以来,她其实把这两个人都给摸透了。袁一霖,需要收着;苏彗,需要解放。不论是在生理上,还是心理上,以及,性上。 小刀说:“你们俩这样,是因为我吗?” 袁一霖朝一旁歪,苏彗今天第一次朝小刀看,随即又把视线给移开了。 “没看错的话,你们是在争宠吧?为什么?怕我做造型厚此薄彼?放心,我是专业的,而且你们都是我的作品,我肯定一视同仁。” 小刀当然知道,他们不仅仅因此争宠。她不确定苏彗是不是偷偷得知了上个月小刀和袁一霖做了的事情,至于为什么做,也没什么,只是因为袁一霖生日,然后,小刀正好也需要,她喜欢袁一霖的舌头,他也越来越了解怎么舔她能让她泄了再泄。在性事上,小刀确实与苏彗再无瓜葛。可她能感觉到,苏彗在等她和他开始第二次,一次更正式的,更爽的,更彻底的。但小刀偏偏不。苏彗又不像袁一霖,他不会开口,只能变本加厉地憋着,别扭着。但鉴于他们三从今天开始要在这里住好几个月,始终这么僵硬可不好。 袁一霖揉了揉头发。 苏彗没看小刀,但有些委屈地说:“可是,你每次给他做造型的时间都要长过我。一开始不是这样的。今天你也是用的他的车。” “小苏打,你造型简单啊,画得白白嫩嫩就好了,我……” “你再说一遍?”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小刀及时止住:“你们以为我是上钟啊?以后要不要拿个计时器放在你们边上?” 通知 坐标上海。 最近每天处于愤怒、焦虑、痛苦和无力中。 民生艰难,毫无保障,也看不见希望。 随缘更新,请见谅。 底下 见小刀有点不高兴,那两人才消停,但也只是暂时消停。小刀觉得挺悲哀,当然,不是为他俩悲哀,是为外面等着的CP粉悲哀,他们以为苏袁是天造地设的兄弟情,可实际上,这两人交恶也不是两三天。 不过小刀的悲哀也挺黄鼠狼给鸡拜年,凑成这两人的,还不就是她本人吗? 小刀曾经和铁瓷陈怡讨论过CP粉这个群体,因为当时陈怡负责一个品牌,签了个明星,但这个明星的个人商业价值,小于他组CP之后的商业价值,也就是,一个人时小于一,两个人时大于二。 那时候她们俩在沿街的西班牙餐馆,开了好几瓶酒,陈怡喜欢吃生牛肉塔塔,颇有些恢复野性的意思,说话也露了八九分真心:“CP粉购买力真是强,看见销量,我们的KPI超额完成,当然很高兴。但仔细想想,缺德也真缺德,要说那两个男的关系好,是不坏,但真像CP粉想的那样?要是同性婚姻法通过,这两人就会去登记吗?才不是啊。明明是直得不能再直的两个人了。什么意思你知道吗?就是不小心碰到下皮肤,都会起鸡皮疙瘩那种不适。” “那你不如以圈内人身份混进粉圈,告诉CP粉真相,也算你亡羊补牢。” “你别说,我们公司还真有个女生看不过眼,就用你说的这个方式,进了CP粉的圈子,披露了不少真相,爆了不少料,结果你猜怎么样?” “别卖关子。” 陈怡喝酒,笑哈哈道:“那个女生被骂了个狗血淋头,都说她是‘下头怪’,说她假人脉,说她是毒唯,说她是对家派来的间谍啊,还要人肉她,真挺恐怖的,你确切地感受到一种疯狂。你说这些词,我原本都不懂,经过那女生的事,我们全公司都门清了。你说CP粉可怜吗?某种意义上,是可怜。可你要告诉他们真相,他们也不愿意听啊,反而会变得很恐怖。所以有些缺德钱,是注定要让我们赚的。” “CP粉也是个寄托,一天天的,活着多累啊,谈恋爱多伤元气啊,碰见个脏男人,还惹得自己一身病,多不划算。还不如看别人谈,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信它是真的就是真的,自己爽就行。” “你这算什么,精神高潮?” “差不 分卷阅读29 多吧,在这个时代,肉体已经很痛苦了,不是?比如要被你们接的那些化工产品充斥到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去你的,刀韧!” 悲哀之余,也确实,有些钱,该他们赚。 蘑菇买了冰饮回来,她已经很了解他们的喜好,比如苏彗雷打不动的美式,其实经过小刀的改造,他根本不那么显肿了,但他大概有些PTSD,被叫小苏打叫怕了,所以总想着消肿消肿,前几天小刀介绍了个医生给他,他去做打了个热玛吉,今天看来还有点微肿,但不明显,不过苏彗大概如临大敌,觉得自己又成了个猪头,一见美式就抓在手里喝,小刀真担心他这么造下去,心脏先毁了。再比如袁一霖,他什么都喝,唯独不喝美式,他的原话是:“我不爱吃苦。”袁一霖偏爱甜的,蘑菇今天给他买的是芒果西番莲星冰乐,还另外给他买了蛋糕甜点。 “爱你,采蘑菇的小姑娘。”袁一霖朝蘑菇夹了夹眼睛,蘑菇眯起眼睛笑得很是受用。 小刀旁观苏彗的反应,猜测他根本不知道袁一霖玩的是什么梗,她断定苏彗没听过采蘑菇的小姑娘这首古老的儿歌。 “咱们要准备移动啦,对了,几个大粉会拍到你们的上班图,小刀老师要给两位老师做个简单的妆造吗?” 小刀摇头:“不用,反正他们都会把自己遮得像木乃伊的。再说,站姐会修图。” 小刀在微博上看见过苏袁的“上班照”,她第一眼都没认出来谁是谁。 蘑菇打开门探头出去,再缩回脑袋来,做了个手势,苏彗戴好墨镜帽子口罩,先往外走了,那个样子就和小刀第一次在片场看见他一样。袁一霖用嘴钓着吸管在杯盖里上下地插动,想要对准雪泥比较厚实的部分,透出一股色情。小刀转身跟着苏彗走出去,听见袁一霖“哧”地吸了满满一口。她不知道苏彗是不是也听见了,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好奇苏彗有没有听见。 小刀夹在苏袁当中,才出了门就听见快门咔咔声,她循声看去,在高处、低处、四处,都有粉丝盘踞,以各种精密设备对准了苏袁,自然也把小刀给带进了镜头里。神奇的是,粉丝们在一阵小小的骚动之后,平静有序,间或轻轻地叫一声“彗彗看我”,或者“一霖一霖”,堪比一支专业的前线团队。 小刀加快两步,把场子让给苏袁,自己走到蘑菇身旁,低声问:“这里头,多少职业的,多少自发的?” 蘑菇也像交换情报般低声道:“职业的哪里肯受这个苦,现在这么热,这里一点遮蔽都没有,起码要到前面转弯有建筑物的地方才有职粉,这里的都是真爱。”蘑菇想了想,纠正措辞,“我这么说也不对,小刀老师,真爱也分等级,这里头还是有卖照片的人的。” “卖什么照片?” “就这些上班照、下班照啊,他们在这里拍完了之后,开通粉丝付费内容,付钱才能看,不就是卖照片吗?我们现在还处在保密协议阶段,等过了这时间段,你还会看见过来直播的,靠粉丝在线打赏赚钱呢。” “彗彗,今天还是喝最大杯的咖啡吗?”粉丝们跟在苏彗身边,很有礼貌、又十足了解他地与之说话,“喝多了对心脏不好,要照顾好自己呀。”叮嘱他的句句肺腑。 袁一霖始终与苏彗保持一米距离,不靠近,也不远离,他微低着头,手里的星冰乐融化,不时往地下滴水。粉丝极为妥帖地发现了这个情况,及时递上纸巾给他,袁一霖自己都有点意外,笑了笑。 “一霖今天的项圈也是vintage吗?好好看。” “造型老师给我的。呐,她就在前面。” “啊,我们知道,小刀老师!”粉丝们突然冲着小刀喊起来,“小刀老师,牛逼!” “……”小刀有点招架不住,这种情况她实在不习惯,蘑菇用手肘碰了碰她,小刀会意,尴尬地回头,挤了个笑出来,“谢谢……” 蘑菇憋笑憋得难受,快跑几步到前面去笑了,小刀脸僵着回头,视线经过苏彗时,突然发现他在看自己,小刀一愣,没懂苏彗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她自顾自,继续往前走。 转弯之后,看见有一片楼群,在大楼阴翳处,等着一些男人,他们见了苏袁,一股脑儿凑过来,打破了安全距离,怼脸一阵猛拍。小刀想,职粉果然不讲武德。小刀进了楼里,扑面一阵阴凉的风,苏彗也进来了,袁一霖还被围着拍。 “小刀老师。”苏彗快速地说,“我……” “怎么?” “我想说……”苏彗可怜兮兮,“你……” 苏彗什么都没说出来,袁一霖已经走了进来。蘑菇拍了拍手:“导演他们都到了,这边请。各位老师。” 苏彗把要说的话吞下,沉默地跟着蘑菇走了进去。 会场很大,桌子拼桌子,围成了一个四边形,???铺上丝绒布,看起来是要吃席似的。朝南有个大屏幕,正对屏幕为上座。导演组坐左边,上座是资方,苏彗袁一霖团队坐右边,小刀看了看,挑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 说实话,这会开得昏昏欲睡。当大灯一关,屏幕散发出莹莹的光,再动听的声音听起来都像是在催眠。可怕的是,今天主讲的人嗓音很乏味,有点像物 分卷阅读30 理老师,小刀最近忙着为这部戏做妆造设计,本就熬了好一阵夜,缺觉得很,幸好她坐在角落里,能悄悄眯上眼睛盹一会儿。 手机震动,坐在另一边的蘑菇发来微信,提醒小刀下半场才轮到小刀做介绍。蘑菇就像是知道小刀要睡觉,特来告诉她:放心睡吧,没事儿。 小刀把手撑在桌上,脸架住手掌,迷迷糊糊地睡了。这一睡,睡出了点颜色来。她梦见和袁一霖在酒店里大干特干。这一定是因为刚才袁一霖吸的那一口星冰乐。梦里的袁一霖比现实中的他还要会使用他的舌头,这条舌头磨着小刀的私处,滑腻腻的,也不知是舌头滑,还是小刀已分泌了体液。她想,要死,希望这个春梦不会把椅套弄湿。一下不小心叫了一声,幸好是在梦里。 然而小刀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她缓缓看见眼前的屏幕上仍旧是无聊的市场分析,周围坐着的也依旧是那些人。但是桌子底下,她的裤子已被褪下,有个人真的在舔她。 原来那不是梦。 桌下冒险 小刀想,这个人一定是袁一霖。他确实会玩点小把戏,只是没想到他疯得这么厉害。 现在想起来,他吸的那一口星冰乐,真像是个号角。 四周围全是人,就在小刀左手边,坐着资方的人。袁一霖一不小心,就会碰到他们的脚。但他偏偏就敢躲在桌子底下。要说他摇滚在什么地方,大概就在这种地方。 有一秒钟,小刀很想发笑。这是近来的辛苦日子里,最有趣的调剂。她甚至在想,这是不是袁一霖给她的慰问,就像袁一霖曾经给了她一对耳塞,要她在livehouse保护好听力,他比他看上去的,要贴心。 她察觉到袁一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阴阜,然后,一口包住了她。没错,她喜欢阴阜被包裹的感觉。他的嘴唇湿漉漉的,口腔很温暖,小刀觉得自己坐在了温泉里,有一股细密的水柱在冲击着她的阴唇,那就是袁一霖灵敏的舌尖。 小刀想喘,口交这种事情,最激动的总是第一次,表明对方愿意臣服;但随着时日增长,兴奋感也就渐弱了。如果想要让这种兴奋重现,那么,在这种严肃的、多人的场合,把私密变成随时随地可能暴露的冒险,无疑是一种很好的办法。 她甚至想起之前陈怡拉着她看了集美剧,其中的一句台词:任何事情都与性有关,唯独性不是,性与权力有关。 一想起如今炙手可热的袁一霖,正躲在黑暗的桌子底下尽情地服务于她,她就感到兴奋。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靠感觉,大概这种未知也加快了高潮来临的速度,她胀痛难耐,手已经捏住了桌布,绞作一团。她轻轻颤抖着,阴蒂被吸吮,一下,一下,一下。要到了,又没有,但说没有,却又快到了。 小刀真想放开声音大叫,就像在酒店里,把袁一霖骑在身下,泄在他脸上时那样叫个痛快。可她偏不能出声。 “基于此,我们想让造型老师提前介绍,造型老师可以吗?听说你已经都准备好了。” 周围突然安静,视线朝小刀涌来,她有点懵,蘑菇跑过来低声说: “小刀老师,rundown临时有点调整,现在需要您这边先介绍妆造,可以吗?小刀老师,您怎么出汗了?脸也很红,不舒服吗?” “……没,没事。” 小刀极力稳住手,担心桌布的摆动会被人看出什么不妥。现在,桌布下的她可是光溜溜的,而且在肿大的阴部对面,还有个人。 然而桌子底下的人真的很坏,他疯到不顾一切,哪怕在这种安静的时刻,他仍旧啧啧地吃着小刀。 “什么声音?”坐在小刀上手的资方四顾,查找声音来源,他很快就察觉到这个声音似乎来自于桌子底下,正想要撩开桌布,小刀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我们抓紧时间……开始吧。” 小刀奇怪的停顿和吞声,引得不少人看向她。这个长着一张平淡的脸的女人,两颊有些潮红,像是热,但会场里因为人多,已经把冷气调到了16度,不少人披上了外套还有些瑟瑟发抖。 “我们小刀老师最近太辛苦,可能身体有些不适。”发言人朝资方说。 “你还行不行?”资方问小刀。 小刀这辈子最讨厌的词就是“不行”,不管是别人不行,还是她自己不行,反正都不会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行。”小刀深呼吸,尽量忽略下体源源不断的酥麻,她知道,以这个频率,不出一分钟,她就会高潮。 她无意间瞥向袁一霖原本坐的位置,那里空空如也,人在桌子下呢。但小刀又猛然间被人打了一拳似的,因为她发现不止袁一霖不在,苏彗也不在。那两个主演位置,都没有人。 一个念头萦绕在小刀脑海里:桌子底下的,不一定是袁一霖。 “其实,这是我们第一次和女性妆造师合作,听说,你之前是跟着万平的?”资方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笑眯眯地看向小刀,然而蘑菇提醒过小刀,这人是只笑面虎。 “说实话,这 分卷阅读31 一步有点冒险,我们之前合作的都是大牌男老师,比如说万平老师,不过他老人家如今收山,一年只做一次公益单……”男人依旧笑着,“我们也看了选秀节目,袁一霖和苏彗在复活之后的造型确实有质的改变,但那毕竟是现代装、舞台妆,和影视剧所需要的质感不太一样。” 小刀想说话,但是有一条舌头阻止她伸直自己的舌头,她快要到了,她想,现场一定有人已经察觉出她的异常。这只笑面虎离她这么近,刚才他就差点要撩开桌布查看,很难说他到底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在等小刀说话。笑面虎这个下马威来得很明显,是摆明了要让小刀难堪。小刀虽然刚独立门户,但到底不是初出茅庐。他说的那些话,是不掩饰的冒犯。男人似乎永远对女人一边抱着轻视、一边抱着敌意。在性事上,这种心态尤为显然。他们既渴望,又觉可耻。 小刀突然觉得这也许是一个天惠时分。如果她能控制住自己的原欲,例如性欲,那么她无疑会变得更强。这很反人类,或者说,很反动物性,但她既然是小刀,想要站到食物链顶端的小刀,想要剖开所有肥厚的部位的小刀,那么她必然要淬炼得更加不讲人性。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光是刀气就能划伤皮肤。 “哧……”小刀笑了,她的尾音里依旧有隐藏不去的丝丝颤抖,但那并不引人注意,桌子下的那条舌头往她的缝里钻入,她深呼吸,再深呼吸,慢慢打开电脑,投屏,“‘质感’这个词,很多外行喜欢用……” 众人视线被小刀投屏的内容擭去。那只笑面虎在盯着屏幕看了片刻后,回头冲小刀眨了眨眼:“很有意思。” 高潮即将来临,这原本应该会是近期来最爽的一次高潮,它会从阴部炸开一股股暖流,一路蹿升到她的小腹、肚子、心脏,然后闯进她的大脑,在一瞬间让她忘记一切。可是,小刀不要这次高潮。桌子下的冒险不仅仅是那个疯了的袁一霖、抑或苏彗的冒险,也是小刀自己与自己的冒险。她猛地拱起两条腿,两只膝盖并拢。 不过桌子下的人并不打算让小刀白白错过这次高潮,她虽然屏住了腿,但很快就有一只手在她缝间挑过,滑腻的液体被涂到阴蒂上,那人的手指捻动,攻势猛烈,小刀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所幸这时其他人的视线都看向屏幕方向,她的手指在电脑上一摁,下面的手也一摁,揉圈,拇指摩挲,这一下真的忍不住,小刀喉咙口发出仓惶的叹息,人痉挛个不停,蜜液随着她的大阴唇往下淌,又有温暖的嘴唇含住那些液体,“呼哧”、“呼哧”地往嘴里吮吸。 “又有怪声。”笑面虎这次说得并不大声,他往小刀处凑近了,“你听见了吗?” 下马威 小刀在这行时间久了,发现这一行里的男人尤其喜欢给人下马威——或者也不仅仅是这一行的男人——那些掌握了某些“资本”的男人尤甚,很难说这是不是一种变相的弱者心态。刚入行的新人有可能会被这种虚张声势吓到,但小刀可不会,她已经不是新人,也从不信奉“温良恭俭让”。 “是不是没休息好,所以总是幻听?我最近也缺乏睡眠,但我倒没听见,可能是你身体素质不太好吧。”小刀也朝笑面虎笑了笑。 笑面虎依旧笑:“你在这行时间还不长,久了,谁身体素质都会不如从前。” 小刀也笑:“我身边不少在这行的女生朋友反而比以前更有活力了,可能是男女之别吧,冒昧问一句,您有四十了吧?” 笑面虎的眉尾挑了挑:“把我说老了。” “大差不差吧,我看国外科研成果,男人过了二十五各方面都在走下坡路。”小刀笑起来,“我也不知道真假啊,听听就算了,开个玩笑。” “好了好了,抓紧时间吧。”资方另一个人点了点桌面,“时间宝贵。” 笑面虎敛了笑容,扭头去看大屏幕,他的气场变得低气压。他极有可能在小刀接下来的妆造介绍里挑刺,虽然如此,小刀还是觉得畅快。不过,小刀的介绍也还算顺利,笑面虎在她讲了几句话之后,临时被人叫走了,不知是什么事。上半场碰头会开完,在场所有人都对小刀印象深刻。不仅仅是因为她的造型设计得漂亮,也因为她性子里一些刺头的成分。导演组请小刀在整场会议结束后留一留,他们还有些细节想要和小刀请教。小刀说:“细节部分不着急,平台那边没买账呢。” 导演组觉得小刀是个很有性格的妆造师,他们这些年经手过不少项目,造型越做越没灵魂,头饰和服装反正也就那么些,这个组拍完了下个组再穿,他们也颇觉得有心无力,到现在也麻木了,想着挣个块钱得了,没想到碰到小刀这样的,好像是真心想要做点东西似的,导演组多少觉得小刀用力过猛,也怕会把整个项目给带得吃力不讨好。制片人第一个觉得小刀太烧钱,其实本来是想给她建议,让她调整调整,也能省点经费。 “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平台和我们也是一根绳上的,我们虽说是三方,但最终还是一个团队,如果小刀老师不介意,我们约个饭,大家坐下来边吃边说。我们也想和演员熟悉熟悉 分卷阅读32 呢,刚才开会,两位主演都被拉走去拍小视频了,只是打了个照面而已。” 对方这么说,也在情在理,小刀有个性,但也不愣,她知道如今正是结盟的好时机,她和导演组走得近,胳膊就粗,和资方掰手腕就不至于必输。 “也好。” 会场里人走得挺干净,都出去抽烟喝饮料撒尿,蘑菇也不见人,只剩了小刀一个,她撩开桌布看了看,底下早就没人了,春梦了无痕,那不会真是个春梦吧?座椅上有水渍,可能是她流的,但也可能是原本就有的,谁知道呢。 小刀去女厕所,进入隔间,不一会儿外头有人说话,小刀没在心上,拿出带来的湿厕纸把自己里里外外擦了个干净???,等她注意到外面的话题中心似乎是她时,她们已经说了很多。 “绝对是……” “不会吧,这是胆子大,还是有性瘾?下面是谁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盯着她看的,我的位置很隐蔽,盯着她看也不容易被察觉,她那个脸,绝对是高潮脸好吗?” “闻所未闻!” “而且,那时候三藩应该也发现了,他不是问了两次吗?” “我没注意。” “他问了,第一次问,是不是有怪声音,第二次又问,有什么怪声音,还问‘她’听见没有,他不是要撩桌布?‘她’拍了下桌子的。” “靠,好恶。我可不想不小心坐她坐过的椅子。但是,下面的到底是谁啊……” “也有可能下面没人啊,跳蛋?” 声音渐远,小刀推开隔间门,照了照镜子,把手洗干净,又用酒精凝胶消毒,她从小包包里拿出唇膏,仍旧是上次的那管OpiumPoppy,她涂完嘴巴,又用手指点了些当腮红,眼皮上也来了点,她看起来很明亮。今天真是特别热,她用随身带着的薄荷青柠檬喷雾往脖子里喷了几下,喷雾就快要用完了,但她想不起来是在哪儿买的,这好像是别人送她的。是陈怡?师父?还是…… 下半场会,那两个主演仍旧没有回来参加。这一天也不知道敲定了些什么,小刀管不了那么许多,她只关心她的东西能不能被做出来,笑面虎倒是回来参加了,但他连看也不看小刀一眼,到妆造商讨环节,直接说,今天不讨论这个,这个不重要。小刀心里暗笑,记仇得很啊。但也没关系,她还有的是机会。对了,这个笑面虎是叫三藩。 夜里吃饭时候,暑气还未散完,导演组选的居然还是个烧烤,小刀看见一箱又一箱的啤酒,知道他们今天要喝到踩箱才罢休。负责接待小刀的叫阿七,是一个闽南口音的男生,长得很讨喜,他忙前忙后,整个人都在冒烟,见了小刀,故意板脸说:“都是为了请你这个大咖啦,把我们这种虾兵蟹将给忙得要死。”然后又自己笑,颇像综艺节目里自带效果的艺人。 导演还没来,苏彗和袁一霖也还没来,制片人桦姐抓了一把刚烤好的小郡肝塞给小刀:“先吃点垫垫饥,啤酒呢,阿七,开瓶器在哪里?给小刀老师满上。” “桦姐,桦姐,不麻烦。我不喝酒,酒精过敏。”小刀把小郡肝搁在空碟上,“我不饿,等人到齐一起吃。” “不给我面子!”桦姐随手拎了瓶啤酒出来,往桌沿猛地一磕,啤酒瓶盖啪一下飞出去,差点弹到小刀的眼睛,阿七惊呼一声:“好险!” “哟,没伤着吧?啊?瞧我!”桦姐举起酒瓶子,“我自罚一瓶,算是赔罪!” “真没事,桦姐,你坐。” 但桦姐就是仰起了头,喉咙一滚一滚地把一瓶啤酒给干掉了,瓶子往旁边一扔。这是个作风老派的制片人,还在讲究所谓“酒桌文化”,小刀觉得在今天的娱乐圈,这样的制片人也算稀奇,只是她不善于应付罢了。 “洗手间在哪儿?”小刀站起来,“我去洗洗手。” “嗨,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呀。”桦姐又在开第二瓶啤酒。 小刀笑了笑,阿七眼里有活,领着小刀往一条小竹林走,一边说:“桦姐爱喝啤酒,小刀老师,别往心里去,你不说她也喝,你说了她也喝。她之前都喝出肝病来了。” “那还这个喝法?” 阿七笑道:“桦姐说喝酒是伤肝,不喝却会没命,所以就……小刀老师脚下小心,这小路尽头就是洗手间,要我在这等你吗?” “不用,我认路,蘑菇会带苏彗和袁一霖过来的,你去前面吧。” “好嘞。” 不知道这烧烤是不是桦姐选的地方,虽然是个烧烤,但应该也不便宜,根本是高级日料的环境。一单客人独用一个小院,四周用竹林掩映,再过去又是一个单独的小院,其中也可见人影影绰绰。一个瘦削的肩膀从竹叶后露出来,小刀觉得这肩膀似曾相识。 电话 和戴引有一阵没见了,这时猛然看见一个类似于他的肩膀,小刀觉得恍惚。 戴引的肩膀没什么特殊,就是正常人的肩膀,硬要说的话,他的肩锁关节有些突出,小刀把脸搁在他的肩上时,下巴一硌楞一硌楞的。但是穿上衣服,远远看着,哪里看得出肩 分卷阅读33 锁关节突不突出。是她神经敏感。敏感是因为,蘑菇说戴引的剧组也在这个影视基地。既然他也在,那么他们就有相遇的几率。这几率,比如说现在。 透过清疏的竹叶,那个人影挪动,仿佛因为听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而发笑。他笑的样子也像他。杯碟相撞的声音混着橙红的灯光和隐隐约约的食物香气,显得热闹温馨,然而在暗处的小刀却觉得有些发冷。 有人靠近他,长发随意挽起,手里拿一杯喝的,她靠近他耳边说话,人依附在他肩膀旁边,他的手臂原本就搁在椅背后,此时看来,就像是搂住了她。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但小刀几乎能确定,这是戴引和剧组里的某位女性。 膀胱发酸。 这酸肯定不是因为嫉妒,是因为小刀忘了还没尿。她快步走进厕所解决人生大事。她听着寂寞的尿声,眼前出现的却总是戴引和别人交缠在一起的样子。说不清楚那种像被猛兽吞了心的感觉是因为什么,但小刀知道,她必得做点什么来缓解这种感觉。 掏出手机,一边仍在尿,这忍的时间长了点,特别长,她拨通戴引的电话,他们说好的,平时绝不打电话,现在是平时吗?管他是不是平时。 戴引把电话接起来的时候小刀仍旧听见那种杯碟相撞的声音,她一瞬间仿佛站在那个庭院里,就站在他身后,看他把手臂搂住了另一个人。另一个人?这个表述不太对。因为如果有“另一个人”,那么就意味着小刀把自己视作了戴引的“这一个人”,而这显然不符合他们的关系。想到这里,这通电话也打得太荒唐,小刀甚至想把电话给挂了。 “怎么。”但是戴引说话了,他似乎稍稍远离了饭桌,嘈杂声渐弱。 “摁错了。”小刀坐在马桶上,膀胱清空了,心也清空了。 “怎么可能,”戴引笑起来,想象他肩膀轻颤的样子,小刀觉得才尿完的下体又有种灼热的感觉,她一边拿纸擦,一边就擦出了透明的体液来。“我们打电话的频率,不足以让你随便摁错。”戴引跟别人说了句什么,又回到电话旁,“你在哪?” 上次和戴引做,还是刚认识苏彗的时候。在戴引常住的酒店套房里,戴引的手指伸进了小刀的身体里。他问她,有没有和苏彗做。他们总是在酒店里,在那个囚笼一样的套房,不论她到达怎样的高潮,脖颈里暴起多少根青筋,脚趾是不是抽筋,身体有没有发抖,她眼中看见的景色,永远也只是那个酒店套房的陈设,有时是密纹的墙壁,有时是繁复的天顶,有时是长绒地毯,有时又是棉白的床单。已经没有什么意外。戴引也总是用手,他的手指在她身体里面,变成了细胞,已经无比熟悉她的体内。 戴引这个人会有意外吗。 “戴先生。” “怎么了?”戴引意外道,“这种称呼很古怪。” “戴先生,我和你在同一个地方,你不知道吗?” 这大概也是一个不可不承认的、叫人沮丧的现状,戴引并不那么关注她,她在哪里,他并不在意。只要他知道他在哪里,他什么时候想做,再把地址发给她就好。似乎不论他在刀山还是火海,她总会第一时间去趟。搞什么?当她是什么?即便没有让他插进去,她还是感到地位的贱。 “我接了个影视剧的活儿,帮苏彗和袁一霖做造型,我和你在一个地方,我今天才到。下午我开了个碰头会,有个很奇怪的事。” 戴引确实对这段时间以来小刀的近况一无所知,但他知道苏彗和袁一霖是新晋流量,只是不知小刀和他们搅在了一起。他好像又走得更远了些,电话那头他的呼吸突然清晰起来。 “苏彗现在很红,今天我们剧组吃饭,十个年轻人里有八个喜欢苏彗。”戴引笑了笑,“九个喜欢袁一霖。” “戴先生,今天在开碰头会的时候,有个人躲在桌子下面舔我。” “什么?” “你听见了的。” “是谁?苏彗?” “我不知道。在开会,我没看。” 戴引沉默不语。 “我不知道那是谁,但是,戴先生,那真的很爽,比之前任何一次。” 那些盥洗台上的颠倒的药瓶,落出来的药片,和皮肤上沟壑纵横的伤痕,还有他湿濡的眼睛,追问着生命的意义,又发觉自己没有意义,当他短暂地在电影里找到价值,又因为一个影帝的头衔,使得太多利益纷争进来,缠绕住他本来苦苦追寻的东西。小刀知道,对戴引来说,否认他的价值,比任何刀子割肉都痛。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狠下心来刺激他,她走出洗手间,扭开水龙头,往脸上泼了泼水,照进镜子里,觉得她面目扭曲。 戴引最后还是笑了笑,这笑声像轻轻的电击:“那很好。” “你会这么做吗?” 戴引似乎又走得更远了些,说:“我在这里不会待很久,拍完就要转场。有人喊我,先这样吧,再见。” 戴引把电话给挂了,挂得很快,忙音之下,小刀直视着镜子中泛白的脸,也把电话给挂断。她故意叹了口气——是不是故意,也弄不明白,碰上戴引,小刀某些功能会退化,搞不清自己高不高兴、失不失望、嫉不嫉妒,总是像蒙着层纱,沙沙、钝钝 分卷阅读34 的——她转身走回竹林间,再次看向那个小庭院,酷似戴引的人影已不见。 桦姐走来,手里拿着酒瓶:“小刀老师,你跌进厕所里去了吗?快来,快来,人都到齐了。” 小刀收起刚才不可对任何人言说的心绪,说:“桦姐这是第几瓶?” “谁记这个!苏彗和袁一霖来了,我敬他们一人一瓶,导演不喝酒,我再替导演敬他们一人一瓶,他们回敬导演,我做傧相,替他喝!你算算,这是几瓶?” 她们回到小院子里,果然人已坐满满,小刀扫了苏彗和袁一霖一眼,他们一个在发呆,另一个在吃郡肝,见了小刀,[??d][??r][??j]阿七赶忙安排她坐下,小刀坐下来,忽然发现导演正和一个人交头接耳,等那人抬起头来,小刀才发觉是笑面虎。 阿七暗暗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台那里也来了人,好在就一个,说坐坐就会走的。” 饭局真相 厕所里那两个女生好像是说笑面虎叫三藩。这会儿导演也在低声的交谈声中,偶尔爆出一两个“三藩老兄”,小刀觉得三藩和老兄这两个词摆到一起特别好笑,像是京剧RB似的。她轻笑一声,把阿七给她拿来的清酒喝了个见底。 “哦?小刀老师来了,刚才没见你人呢。”三藩转过脸来,那脸仍是笑盈盈的,在这个吃饭的地方,三藩比开会时显得年轻很多,小刀甚至觉得,他们也许是同龄人。 “厕所。”小刀指了指那片竹林。 “哦。我们,碰一个?”三藩把酒杯拿来,“我知道小刀老师在生我的气呢。” “我生什么气?”小刀说归说,酒杯也凑上去,两只小酒盅轻轻一敲击,泼出一点清酒来,小刀盯着那酒看,怕是要沾到衣服上,一张湿巾从对面递过来,小刀顺手接了,然后才看见是袁一霖给她的,袁一霖表情不太爽,不知是桦姐让他不爽,还是别的什么。 “一霖,苏彗,两位经纪人,还有导演,桦姐,我们还没干一杯呢!不论如何,这个项目已经开始运作,我们已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做项目,稳中求胜,希望我们这个班底是个稳定的铁三角。当然,妆造这环,还得靠小刀老师多费心思,最好是经济实惠,但又别出心裁。” 桦姐哈哈笑,她脸发红,人也油光程亮的,看起来喝得很够了,从小刀的视角来看,桦姐明显更喜欢袁一霖一点,笑的时候人会稍稍往袁一霖那里偏,她又在桌沿起开一瓶酒,阿七道:“桦姐把人家进口桌子都给磕坏了呀。” “咱们这个项目还怕赚不来钱吗,这个破桌子,赔他好啦!喝!” 相比起豪爽尽情的桦姐,导演就阴郁沉默,至此,只对小刀点了点头,然后一句话也不说。这明明是导演组的饭局,结果他倒不发一语。众人举杯,心思各异,小刀本来已经把手给放在杯子上了,临到要举,终是放下。 “这酒我可不能干啊。”小刀坐着,不咸不淡地说。她看见苏彗迅速地朝她看过来,似乎就在找一个契机能好好看看她。她也朝苏彗看,这苏彗怪怪的,除了导演之外,苏彗也没怎么说话。少爷脾气不知在闹什么呢。 “小刀老师果然是在生我的气,还说没有。”三藩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又将杯盏倒过来,给小刀看,“那我这杯自罚,小刀老师还需要我喝多少,尽管开口。” “我不需要你喝,我呢,只需要你们多放点资金在服化道上,别让我做没米的饭就算是积德。” “小刀老师,这你得跟桦姐说,我只管投钱,多还是少,我这个包袱都丢出去了,桦姐才是管钱分钱的人呢。” “别别,别抬举我,三总,我就是个使唤丫头拿钥匙,我当家不做主,还是得听您的啊。” “小刀,你听听,桦姐这是不愿意多给你钱呢,到时候可别怨我啊,我们这里的钱可是明码标价,一霖和苏彗,我们的合同也签的是清楚明白,听桦姐一张巧嘴呢。” 桦姐就笑,三藩也笑,两个人隔空碰杯,阿七把小刀拽起来,故意伏低做小地把杯子递给小刀,对面袁一霖目光闪闪的,小刀只怕他要和三藩打起来,那样子倒也难看,沉默的导演似乎也在期待小刀碰这一杯——酒桌文化真乃糟粕,多少人被这么半推半就——小刀终也入伙,一群并不和谐的人一团和气地碰了个杯,又其乐融融地坐下来,小刀算是明白了,这顿饭根本不是要和她聊细节,聊妆造,聊效果,这顿饭是制定标准来了,导演这个看似中立的人组局,又假意让三藩意外出现,然而暗地里,其实他们早已结盟,小刀这一边的人,实则为鱼肉,被他们拿捏得死死,哪些钱已经结清,就不能再追问,哪些钱还有商量余地,但也必须听桦姐的,哪些钱能花,哪些钱不能花,言下之意,哪些钱他们那边要,这都得靠这顿看似和乐的饭局给敲个钟。流量明星,还是漂亮的妆造,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点缀,基本盘在那儿了啊,连戴引都说,十个人里,八个爱苏彗,九个爱一霖。小刀没想到这下马威到现在才算真的给立威完毕,这一跨步的时间也真长。她不爽起来。不爽的点在于,如果连三藩 分卷阅读35 这种等级的人她都斗不过,那么她又怎么能单打独斗苏鼎?她瞥了眼苏彗,少爷果然很怪,像是游离在这局面之外。 “我想起来了!”阿七这时突然大叫一声,“我一直在想呢,三总到底是像谁,想起来了,三总,是像JakeGyllenhaal!” 大家都一愣,桦姐说:“谁啊,怎么是个洋名字?”阿七叨叨解释,手机查了照片传阅,大家再看三藩,纷纷觉得神似,“还真是,三总,一个西方人一个东方人,但还真像,别不是兄弟吧。” 小刀却觉阿七这谄媚太露骨,她自斟自饮,听见三藩说:“啊,别玩我,别玩我。” “靠!”袁一霖忽然一拍桌子,把几根刚考好的牛舌给拍得弹了弹,“这里好多蚊子啊,我都被咬得受不了了。” “一霖老师,我有无比滴,我去拿!”阿七蹦起来。蘑菇已递过去,袁一霖把无比滴抓过来,冷冷看了眼三藩,又说,“我去抽根烟。” 三藩仍在笑:“一霖,抽烟可不好。” 袁一霖也不理他,自顾自往外走了,蘑菇和经纪人赶紧跟上去。三藩还是笑,桦姐把酒瓶子震得咚咚响,这次轮到苏彗站起来,桦姐赶紧说:“怎么,彗彗也抽烟吗?看着不像啊。” “我……去洗手间。” “叫阿七领你去,阿七?” “不用了,我认识。” 小刀等苏彗走出一段,也起身了,这次三藩不笑了,他不笑,桦姐就也不笑了,桦姐不笑,就显得导演更加沉默了。 “JakeGyllenhaal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迷人。”阿七孜孜不倦。 “小刀老师,你这是要抽烟呢,还是要去厕所?” “我有些醉了,我得回去休息了,各位,抱歉。”小刀努力挤出一点歉意。 “我们这圈子里人来人往,背靠大树还是省时省力,别以为统统自己做主就是好事,你看隔壁的戴引,这次的电影他有投资,原本轻轻松松当个影帝不好么?非得蹚浑水,这下可好,自负盈亏。”三藩说,“即便他是影帝,也不敢拍胸脯说一定卖座,更别说是两个做数据出来的所谓流量啦。” 小刀无暇去深究这对话里突然出现的戴引,因为她突然发现了三藩的一个弱点,并且,是致命的弱点,这个发现让她兴奋起来,仿佛在迷宫里看到了出口的光亮——这个三藩,他好像不知道苏彗和苏鼎的关系。天!小刀的脑袋快速转起来,一些迷雾重重的东西此时也拨云见雾,苏彗奇奇怪怪的表现也明了了,这不是正好吗? 她决定,坐山观虎斗,当然前提是,她得摸一摸这老虎的屁股。 竹林间 小刀点了点桌面,指甲缘扣在木桌上,钝钝的两记轻响。其实本该听不见的,只是席间不知什么时候静得出奇。 三藩看小刀的这一眼,小刀突然悟到阿七说他像JakeGyllenhaal,确实有点。 然后小刀什么都没说,取了随身物品,往竹林方向走。她不能肯定三藩会不会跟来,但她在敲桌子的时候,看见桦姐的眼神,那眼神好像在说:啊,想要钱,你也只能卖肉。也许桦姐脑子里的话没有小刀想得这么低俗,但低俗不低俗,对他们这个局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三藩的反应没有出乎小刀的意料,他没有第一时间跟来,但他还是来了。他的步子很轻,像是怕踩碎了落叶似的。这只笑面虎倒有些意外的柔情。只可惜,这柔情在商场上是用不上的。 小刀回头,朝暗处的三藩笑了笑。 “三藩老师,找我有事?” 三藩也笑,不得不说,这次的笑容多少有些真心,不只作为穿惯的衣服。 “应该是你找我吧,小刀。装傻可不是我们这种聪明人能玩的。” 竹林里喈喈鸣响,这个季节的虫子话很多。倒把小刀和三藩间的无话可说衬得更为清晰。 “你跟桦姐他们怎么说的?”小刀随手撇了撇竹叶,沙沙的。 “我需要跟他们说什么,我要做什么,不做什么,还轮不到跟他们汇报。”三藩顿了顿,“再说,我又不知道你找我干嘛,万一说得不对,岂不是给你添麻烦。” “您可真好心。” “小刀老师,为什么你我之间,要这么充满敌意呢?我相信你在桌子上敲那两下的时候,是想和我好好谈的。???有很多人给我暗示,或者明示,但没有一个像你的邀请那样充满吸引力。我以为我们能更友好。” “其实我挺喜欢JakeGyllenhaal的,当年看断背山,觉得他很性感。断背山,你看过吗?” 三藩失笑了,这次这个笑,比起刚才那个,才更真心。小刀觉得这人也挺可怜的,十个笑里,有八个是假的。不知道他自己还能不能分清真假。 “在这行的,要没看过断背山,那可真是失格。不过你别说,现在这行里的还真不一定人人看过呢,一代不如一代嘛。”三藩往前跨了一步,更接近小刀,小刀身量不矮,但三藩还是高过她半 分卷阅读36 个头,这种压迫的感觉让小刀不适。她悄悄往后退,却突然被三藩捉住了手腕,“小刀,别往后了,后面可没路了。” 小刀干笑两声:“你说的好像在悬崖峭壁。” “我们可不就是在悬崖峭壁吗?你把我叫来,不是跟我谈论电影的吧?” “说归说,先放开手吧,三藩老师。” “小刀,你可不是这么闭塞的人,是跟我闭塞,跟别人开放吗?” “什么?” “开会的时候,”三藩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开会的时候,我听见声音了,那种声音可不是什么平平常常的声音,当时你掩饰过去了,但是,我不是平平常常的人。” 三藩想了想,换了种比较轻松的声线,“我入行的时候是在加州,那边的演员你知道,比较放得开,按理说新人是不能参与需要清场的戏份的,新人是第一个要被清出去的,但那次我却被允许留下,并且近距离看见男演员如何舔舐女演员,当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即使已经过去很久,我还是能一下子回忆起当时那种声音,和今天在开会时听见的,一样。” 小刀眼带笑意,也不说什么,只静静听着。这个夜晚,不缺听众。 “所以我以为,小刀,你找我,是想封我的口。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真奇怪,三藩老师,你可真奇怪。”小刀挥了挥眼前的空气,总有几只不听话的蚊子在嗡嗡乱飞,三藩非但不知道苏鼎和苏彗的关系,三藩还比他看起来得要保守和闭塞,“听你说了才知道你是在美国入的行,那就很奇怪了,多少人在这行的终点是美国,你怎么反倒回来了呢?” 小刀突然把话题岔开,三藩也没所谓陪她多聊会儿。“你错了小刀,就像你,你也在这行,如果我没看错,你还是个颇具热情的从业人员。那么,你的终点是美国吗?” 小刀还真被三藩给问住了。 “你的终点根本不是美国,是钱,换句话说,是成功。可是成功不是非得在美国,钱呢,中国也不缺。咱们中国人,还是在中国赚钱更舒服。那美刀,水土不服呀。回来,太正常了。——当时在桌子底下的人是谁?是苏彗还是袁一霖?我早看出来了,你们几个的关系可有点复杂。” “三藩老师,我是想要钱呢。不过不是给我自己用,我是想要给剧组用。妆造必须舍得花钱,否则就去义务批发塑料发卡给公主戴,但这造型师就别写我的名字。” 身后的洗手间发出一些轻微的动静,门被打开一条缝,又被掩上。少爷对小刀总还有些心理阴影。即便他早被小刀看了个光,但在厕所门口碰见她还是会不好意思。少爷脾气多少带点受虐狂成分,他人对他俯首垂耳惯了,他开始追求那些掌控之外的,比如人气,比如走红。但当他发现小刀能把人气和走红也变成掌控之内的东西,对她的感情就更为复杂了。可是,小刀却对他不咸不淡,与一开始会骑在他身上玩弄她的小刀判若两人,她反而和猿人走得更近,他知道她总是和猿人去酒店,有一次都虚脱了。 为什么不是他呢? “钱都给两位明星了呀,小刀老师,叫他们兜里拿些钱出来,别光往里吞,不往外吐呀。我们投下去的钱,你知道那俩分走了多少吗?让他们拿个百分之一出来,你就能做你想做的造型了。再说了,封口费,是你给我,不是我给你呀。”三藩还笑。 “你想要多少封口费呢。”小刀闲闲地看自己的手指。 三藩再朝小刀靠近一步,手忽而摁住了她的后腰,把她人往他身前推。他的手顺势滑下去,抓住了小刀的屁股。 “瘦了点,但因为是你,所以没关系。谈钱,太俗了。我们,谈谈感情吧。” 小刀感觉到三藩的手在揉她的屁股,他另一只手在她耳后轻搔:“其实我不太和商业伙伴玩这些,但你不太一样,你让我想起早些年在加州的日子。我喜欢你的眼神。”他咬了一下她的耳垂,轻轻说,“我还知道加州这行的玩法,我要把你剥光,在你身上编号,看看你到第几号时会脱掉这幅冷冰冰的面孔。” “可以。”小刀喘起来,“进、进洗手间去,随便你要写什么,写在哪里。”她一转身,把三藩推进了那扇虚掩的门里。她听见门后面有人压抑地叫了一声,那显然是苏彗的声音。 三藩和少爷 三藩和少爷 三藩看见厕所里的苏彗,苏彗看见撞进门的三藩,一时间两人只是面面相觑。肉眼可见的尴尬漂浮在空气中。三藩反应得比较快,站直了身子,摸了摸头发,笑起来。 “我记性可真差,忘了苏彗来洗手间了。” 苏彗面色冷冷的,错身经过三藩,就想往门外走。然而门又被推开了,小刀挤了进来,把苏彗的去路给拦住,她扫视着苏彗和三藩,不知在动什么脑筋。苏彗最怕的就是这种时候的小刀,当时,在酒店套房,她也是这样扫视他,随后就把他给吃得死死的。苏彗本能地气弱了,站在原地不再往前。 小刀的眼睛突然眯了眯,饶有兴致道:“你在这里多久了?我们刚才在外面说 分卷阅读37 话你都听见了?他说他要在我身上编号,看看我到第几号时投降。” 三藩不可置信地看向小刀,眼神里尽是觉得她疯了的意味,确实,这本来只是他们俩之间的交易,为什么要堂而皇之地对苏彗说? 苏彗显然也不明白小刀的意思,他是听见了,并且颇有些怒火中烧,或者该说是妒火中烧,但真当他面说出来,他反而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但以他对小刀的了解,她必有计划。所以,苏彗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些,因为他告诉自己,小刀并不是跟谁都可以的。 脚步声很轻,三藩移动起来像没有脚,他绕过小刀,很不高兴。 一个眼神间,苏彗不知被下了什么咒,已然伸出手去揪住了三藩的衣服,他揪得很用力,三藩人都踉跄了一下。 “拿开你的手。”三藩说,“注意你的身份。” 但是三藩眼前忽然黑了一下,一阵没来由的眩晕。 “为什么不编号了?我很感兴趣啊。”小刀到三藩跟前,盯住他,“不是要看到第几个数字投降吗?不玩了?” “小刀,你玩儿我。”三藩狠狠道,“就你这种平庸长相,还想玩儿美人计?” “美不美人计的倒是无所谓,关键是,有人中计了呀。” 三藩又一晕,这下腿都软了,本来揪住他的苏彗的手,现在反而成为了三藩的支柱,他希望苏彗别放手,不然的话,他这个总是光鲜亮丽的三藩就要跌倒在地了。 可怕什么偏来什么,苏彗这时把手一抽,哐当,三藩就那么直愣愣地跌了下去,手足无力,然而身体内又奇异地晕晕乎乎涨满了奇异的抽动。 苏彗对这变动也觉吃惊,他看小刀,小刀也看他。 “麻烦你把他衣服脱一下。”小刀说。 “啊?” “快啊。” 苏彗蹲下身来,捻着手指,不知该从哪里下手。茫然间,他问:“为什么?” “为了有更多的可用资金在该花的地方。”小刀说,“为了你和袁一霖都有经典出圈的造型,为了你们这些钱赚得更加心安理得一点而不是从此开始摆烂度日。” 多可悲。这本该是天经地义的,现在却不得不用一些“肮脏”的手段才能争取到一点点应得的东西。是什么时候起,这一行,这个社会,都变得畸形起来。小刀不会洗白自己,她也变了,随着这些畸形的变化一起改变自己处事的方式,可仍会在某些时刻深深地怀疑未来的意义。 不过也只是怀疑那么一下子而已。 “不这么做,我们就不能有好的造型?” “苏彗,你是少爷,从来不在乎钱的来源和分配,你在家里,没人会吞你该得的,但是在这种项目里,暗箱操作的地方太多了,你以为?他和桦姐、导演早就通过气了,不过我不反击,最后真的用在项目上的钱少得可怜,相反,桦姐和导演出去马上就能买几亿的别墅,没人会知道,但你和袁一霖粗制滥造的造型和可笑的剧情则会遗臭万年,遗臭万年都算是抬举你们,你们只能成为这个浮躁时代的土特产,沦为笑柄。” 编号 苏彗被小刀大义凛然的样子给说得愣住。他的手去解三藩的衣扣,不小心看见三藩的脸潮红起来。 “他这是怎么了?” “他摸了我。”小刀淡淡道。 “摸你就会变成这样?” “他摸的地方不太对。” 三藩摸了小刀的屁股,但问题不在屁股上。问题在耳朵上。小刀的耳朵可不能随便乱摸,尤其是在她有所准备的前提下。她想起来了,那个薄荷青柠檬喷雾,是戴引送她的。他在东南亚买的,送她的那晚,她和戴引做得昏天暗地,后来他们才知道,这喷雾不仅仅是个喷雾,它还催情,凑得够近闻一段时间,则情动,如果再摸,渗入皮肤内,这东西就绝对不会让人太平。虽然但是,小刀已差不多免疫,但这三藩是第一次接触到,难以招架。 小刀打开水龙头,把耳朵后残存的喷雾给洗干净,她可不想苏彗闻着闻着也兴起。 “他摸哪里了?”苏彗追问。 “以后告诉你。” 小刀打开包,看了看,给苏彗递过去一支口红,OpiumPoppy。 “什么意思?” “那就拜托你,在他身上编号吧。” “什么!?” “你不肯来,那只好我自己来。”小刀作势拔开口红盖子,就要走过去,但苏彗伸手一拦,愤愤地抓过了那根口红,蹲下来在三藩的身前停住。 “怎、怎么编。” “我想想……”小刀摸了摸下巴,笑道,“看过friends吗?里面有一集里讲过女人身上的性感带,这样吧,苏彗,就按照你的性感带在他身上编号吧。” 小刀蹲下来,就蹲在苏彗的旁边,他们离得不算太近,但苏彗明显紧张了起来。他手足无措,但又表现出一点期待。 “我不知道。”他说。 “真的不知道?我想知道。 分卷阅读38 ” 苏彗又看了小刀一眼,紧随着他叹了口气,他仿佛又一次被小刀剥光了,被她剥光,被她挑起欲望,被她耍。明知如此,可苏彗还是无力拒绝。他吞了口口水,从这一刻起,面前的三藩仿佛消失了,在那里赤身裸体满面潮红发出呻吟的,好像就是苏彗自己。在小刀面前的苏彗自己。 口红的第一笔就落在喉结上,苏彗???希望小刀能吻一吻他的喉结,温暖湿漉的嘴唇覆在喉结上,感受他上下滚动的情和欲,编号1;然后该是乳头,他很不好意思,其实他喜欢被嘬乳头,这更像是男人对女人做的,可他总是在梦里看见小刀俯下身来咬住他的乳头不肯放,甚至咬出了血,他在小刀身下爽得死去活来,这是编号2。 苏彗进入了他的春梦里,他看见两个赤裸的肉体交缠在一起,上面是小刀,下面是他。 他身上被红笔画得七七八八,耳朵上写着3,小刀一边抚弄,一边亲吻他的耳廓,两边乳头各写着2,但已被小刀嘬得掉了色,只剩残余的几笔,喉结上的1因为他吞咽口水的动作而变形、扭曲,他的腰侧写着4,但只有左侧腰,这很怪,他只有一边敏感,小刀的气息喷洒在这个单边的4上,他看见自己的生殖器一下就胀得很大,竖了起来,样子丑陋,他自卑起来,这么丑陋的东西,怎么可以放进小刀的身体里呢,不可否认的是,这巨大的阴茎上,写着同样巨大的5,下面两个囊袋各自写着6和7,再往下他看不清,他觉得大脑里升腾起一片片的雾,小刀湿漉的眼神中,又露出一丝丝冰冷的光,苏彗被吓了一跳,可是一股从未有过的柔软湿润的温暖从上而下地裹住了他的龟头,再一点点往下,直至整根丑陋的阴茎消失在小刀的阴部底下,他被她吞没了,他受不了,浑身的血管都爆裂了,他激烈地喷洒起来,看见乳白色的粘稠的液体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 小刀叹了口气,戴引这个喷雾真不知道是哪里买的,药效也太强了,如果现在回到席间,发现那些人在群P也不是不可能。这个苏彗写着数字,然后就一副恍恍惚惚的模样。 “苏彗!”小刀猛地叫他一声。 “嗯?” 苏彗被这一声喊得七魂六魄都回来了,那口红把三藩涂得乱七八糟,乍一眼还以为是发生了凶案,这一幕又把苏彗给吓得一激灵,人整个地醒了。 小刀掏出手机把三藩这样子给拍了下来。三藩也逐渐地醒了,不过人还很绵软无力,他用含混不清的声音尽量恶狠狠地说:“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不知是在说谁。 小刀笑道:“有这功夫放狠话,不如想想你怎么回去。” “我……可以撤掉苏彗。”三藩说。 “没什么不可以,苏鼎也可以撤掉你。” 三藩的瞳孔突然放大了一下,他像一只受惊的猫,迅速地把苏彗和苏鼎给联系到一起,随即,便是如山倒的挫败。他人又软下去,这一次,他是真的软下去。因为他意识到,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败在一个女人手下。而这女人,竟是毫发无损。 结束饭局 苏彗有点被吓到了,一直愣着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你不是也被我这么对付过吗,还不习惯吗?”小刀把照片放进密码相簿里,再把手机放进小包里。三藩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看起来是完全放弃了抵抗。 苏彗去洗手,他把水不停泼在脸上,小刀看着苏彗,莫名其妙间觉得他有些眼熟。不知是像谁呢。 “苏彗,你白天想和我说什么?”小刀说,“在开会之前,你有话想对我说吧?” 苏彗看着镜子里的小刀,他的的刘海被水弄湿了,不停地滴下水珠来,他的眉毛和眼睫毛上也都挂着水,他看起来像是刚从河里撩上来的毛绒玩具,不知被谁扔掉的。 苏彗沉默了一会儿,看样子他是有话想说,但他却说不出来。最后他摇摇头:“不重要。” 小刀耸耸肩。 “那……是你吗?”她又问。 “什么?”苏彗一双眸子澄澈得很,即便这其中有压抑与痛苦,却没有太大的秘密。 小刀学着苏彗的样子摇摇头:“没什么。”她把苏彗丢在身后。回到饭局上时,席间有点诡异的安静。桌子上都收拾干净了,桦姐那一地的酒瓶子也都不见了。这场面,似乎是打算走了。小刀笑着,坐下来。 “酒呢?”小刀说,“桦姐,酒呢?” 阿七和桦姐眼神交换,然后站起来堆满了笑:“我去拿我去拿,啊呀这里服务真不好,该收的、不该收的,全都收走了,收走了也不再拿回来。真是的。” “三总呢?”小刀问。 桦姐也笑。这行里的人,笑的技能得练好,不管场面是好是坏,挤出个笑来总没错的。 “不知道啊,刚才看他像是有事先走了,也不说回不回来,不过他本来也只说过来坐一会儿的。” 小刀刻意地与桦姐和导演又喝了几杯酒,那两个天杀的袁一霖和苏彗也没再回来。靠不住,靠不住。每一个关键的时候,小刀永远 分卷阅读39 都只有她自己。不过这次的情形不算太难,这毕竟是一个展示胜利的时刻。她回来的时候,桦姐他们就很清楚,小刀已经把三藩给搞定了,导演组这边的钱嘛,要被这小刀刮走大半。但如果哄好了小刀,导演组这边不是没有机会再多分一杯羹。于是这后半程,小刀就被他们给捧到了天上去,没说过一句话的导演都说了几个冷笑话,虽然小刀也没笑,但她感受到了这其中的变化。桦姐和阿七就像是二人转似的,围着小刀转,刚才所有献给三藩的谄媚全都献给了小刀,小刀觉得被人捧也是一个很难的差事,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心安理得接受陌生人的吹捧,真不怕会折寿吗? 结束这个局的时候桦姐的脚步摇摇晃晃,阿七把小刀送到车上,那时候已是深夜,就要接近零点,等小刀的车一走,桦姐的步子马上稳住了,说:“这个小丫头片子倒还有两把刷子,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江湖上的下三滥手段,或者该说是三藩不中用。”导演心情不佳,让阿七帮他联系司机,没一会儿也走了,桦姐去取车,阿七说:“还是我来开吧,您喝了那么多。” 桦姐朝阿七的裆部捏了一把:“你留着劲儿一会儿用吧。”又说,“怕什么,这里就是苏鼎的世外桃源,这里可没有查酒驾的条子。还是你不信姐姐。” 阿七默默不语。两人上了车,桦姐一把方向盘打满,把阿七整个人震得要吐。 “我不信,就被她那么玩儿了?”桦姐的话被深夜的风吹散在这个影视基地里。 小刀打开酒店的门时,突然真切地感受到这一天有多漫长。她吁了口气。 插好房卡,小刀却察觉到一些细微的不同。这房间里好像进了贼。每个都市丽人都该具有这种第六感。小刀在家里的鞋柜暗处永远放着一根棒球棍和一瓶辣椒水,这个习惯她也带到任何一个地方。所以她无声无息地把两样武器拿在手里。 可她怎么忘了,在她生活里见不得光的,除了贼,还有个人。 罂粟 棒球棍和辣椒水被放回原位,灯也被调得暗了些,小刀面无表情地脱鞋、换鞋,又旁若无人地洗手、喝水;她预备洗澡,镜子里她的两个眼圈比出门前还黑。 他从背后拥上来,两只手把小刀勒得紧紧的,他的手贴着她的胸,一路往她裤子里摸索,另一只手扳住小刀的下巴,颇有些恶狠狠地吻住她。 小刀不想接吻,也不想做爱,没有这个心情,而且,她不喜欢他这样随意闯进她的领地。似乎他永远高她一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不需要提前通知。她可不是他的性爱工具。 她反咬了一口,用了劲儿的,在他捂住嘴的时候,又将他摁在墙上,撕开他的衣领死命地咬了一口他的肩,见了牙印,微微渗血。她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又调转回身子,打开水龙头漱了漱口。 戴引一边轻喘一边笑。他把那撕坏的衣服稍微拉了拉正,人依旧歪着,说:“你怎么像只小豹子。不是你给我打电话的吗?”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怎么进来的。” 戴引好像又瘦了些,皮肤白里发青,他被小刀弄破的衣服下面露出了纵横的伤痕,还是新鲜的,小刀咬的那一口和他自己用刀划在皮肤上的比起来,算是很温柔的一刀了。他看起来状况不太好。 “你回来得好晚,我都困了,明天要拍早戏呢。”戴引随手拿着小刀盥洗台上的护肤品看,但他其实并没兴趣。 她不是不记得给他打电话,但这记忆不能用来支撑他们脆弱的关系,他们心知肚明,他们的关系只能在暗处,就像那根藏起来的棒球棍,一旦见了光,就得鱼死网破。 既然是在暗处的关系,那就不带什么慈悲。 “那你回 去睡吧,我明天一早也要走。”小刀用了戴引用过的台词。这不是一次拙劣的模仿,这是小刀性格里不肯受委屈的、迟来的报复。 戴引微微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他这个角度是最迷人的,有许多导演都偏爱这样拍他,在他获得影帝的那部电影里,三分之一的怼脸镜头,他都呈现出这种微微低下头,有点迷茫,有点委屈,觉得人生荒唐,前路无常的姿态。一朵垂下头的罂粟。 “你又找到新的玩伴了?”戴引笑了。“苏彗?袁一霖?他们谁舔的你?” 小刀停下来,透过镜子盯着戴引看,但是戴引却依旧低着头在玩她的护肤品。“你监视我?” 戴引一下抬起头,笑得特别无邪:“怎么会?我可没那么卑鄙。这都是你自己告诉我的。”他顿了顿,声音放柔,用那张小刀特别喜欢的脸蛋求饶似的说,“我只是很需要你,比别人都需要你。” 小刀没有问过戴引到底得的是什么精神疾病,见过一次药瓶,后来也不再看见,或许他收起来了,或许他不再吃药。 “你需要的是医生,不是我。” 戴引有点棘手。他棘手的点在于,小刀无法对他决绝。她不想骗自己,她确实喜欢他。 “而你也需要我,小刀。”戴引慢慢地贴住小刀的身体,这一次,他没有了粗暴,他抱住她,试图像一对情侣般地与她好好接 分卷阅读40 吻,但小刀很僵硬。戴引是世界上最敏感的那群人,他停下来,注视着小刀,可是他离得太近,也许什么也看不清。 小刀喜欢戴引,但是,喜欢是最无用的感情。 “我不需要你。”小刀一边说,一边打开镜柜,她手里拿着的东西会让她再失去一点体力,也会浪费睡觉的时间??p,但她脑海里有个声音叫她继续做下去,“其实你还不如它。”小刀摁下开关,微弱的震动声音在浴室里响起。 戴引看着她手里的跳蛋,神色阴郁。 怎么才算认识一个人呢?是不是当你能预判他所有的反应、读懂他的表情、听明白他的沉默时,才算真的认识他。 这样说来,小刀根本就不认识戴引。他的许多反应、表情和沉默,对小刀而言依然难解。 比如现在他脸上这个表情就很陌生,代表什么?是生气?受伤?无奈?尴尬?这毕竟不是电影,现实生活中的情绪没有明确的指向,因为他们各自的心里也没有剧本。 跳蛋的“嗡嗡”声持续,平时小刀觉得这算是用过的产品里很安静的了,今天却觉得格外刺耳。所以她又把它关了,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冲。 她觉得她得说点什么。跟一个炮友谈论她的情趣用品,有点怪,但没什么。 “这个东西的吸吮很厉害,我不喜欢插,你知道。” 戴引忽然笑了笑,但这个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用它吸一会儿就可以高潮,而且每次都很彻底,把床单全都给搞湿。所以,满足我的性欲,甚至不需要牵扯到第二个人。” 戴引始终都是用手的,他的手指当然很灵活,很有力,不知道和他练过吉他有没有关系,他的指尖上有薄薄的茧,在揉弄她阴蒂的时候,这些茧会格外刺激到阴蒂上的神经,很舒服,而他也像捻琴弦似的,能把她捻得死去活来的。但也都只是手而已。性爱有时候还需要些新鲜感、禁忌感的刺激,或者,性也是征服,关于权力。 权力就足够让人高潮了,不是吗。 “但你如果用嘴,我倒不反对。”小刀说。 小刀认为,戴引是不会用嘴的。可是她想象过。她想象戴引用他的嘴唇包裹住她的阴部,用他的舌头舔她,她喜欢有一点力度的舔法。她想象神秘、高傲的戴引臣服在她双腿之间,无可救药地含住她的阴唇,在滑腻中吞下她吵闹的体液,持久地吸吮她胀大的阴蒂,十分钟,二十分钟,她要他精疲力竭,最后在牙齿轻轻地触啃下,感受到小刀慢慢向后仰,双腿绷紧,下身痉挛。她会摁住他的后脑,让他把所有的都一并吞下。吞掉那些用情趣用品就会流在床单上的体液。而这,才是他和跳蛋最大的不同,也是他最珍稀的价值。 小刀不知不觉间已盯住了戴引的嘴唇,这张嘴唇最性感的时候,是在大屏幕上一开一合说台词,但如果他用嘴吸吮过小刀的阴部,她往后看他的电影时,大概也会湿。她很期待这一天的来临。 “你对别人用过嘴吗?”小刀又问。 戴引从小刀手里把那个跳蛋拿过去看了看,打开开关,也再又关掉。他把东西塞回小刀手里,打开手龙头洗了洗手。 “我没有那么多‘别人’。”他说。 小刀琢磨这句话的意味,说:“也就是说,你没有过,而且你也不想。” “也许多一种体验对我的演技有益,比如如果我接到一个角色需要为女性口交,那么我不至于演得像只狗在嘬芒果,但——那也得等我接到那样的角色之后,再尝试。” 戴引把手擦干,又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小刀,说:“你最近似乎有新的玩法,不管是人还是物,确实都不再需要我。” 他转身出去,在打开门前,他说了一句“你那个导演组不好对付”,然后就把这原本早该陷入酣睡的房间留给小刀自己。 小刀从包里把戴引送给她的喷雾拿出来,这一小瓶东西已经见了底,其实当初,她并没有想过她和戴引的关系会持续很久。 往事如雾 那天师父在给戴引做造型——那段时间,万平负责戴引全部的造型设计,小到杂志封面,大到MET GALA、奥斯卡,戴引每一根头发丝都是由万平负责的。 那次,戴引刚度假回来,或许也是因为他对万平比较放心,他人显得比较松弛。 “戴生稍稍晒黑。”万平说,“但不紧要,戴生原本白过分,今次就似正常人。” 戴引闭着眼睛躺倒在沙发里,对万平的话也没太大反应,只微微笑了笑。 “小刀,拿shade02过来。” 万平一发话,小刀立即去取他要的东西,像手术主刀身旁的护士。她把颜色深一些的粉底交给万平,顺势站在万平身侧,俯视着戴引。这时候,他们已经做过了,但是戴引仍旧像是不认识她,她也像是不认识他。在工作里,小刀从没有直接接触戴引的权利,只要师父在,她就只能勉强做些花边活,或是帮戴引拎着衣服,或是替他夹着头发,又或者,她就只能看,看着戴引,看着他,与其他 分卷阅读41 工作人员没有任何两样。 师父把底妆做得很细致,手法也轻柔,戴引几乎睡着了,而因为他睡着了,在场的其他工作人员不免手脚放轻,怕吵醒了这位脾气并不算稳定的演员,惹来什么不快。 “小刀,”师父轻声道,“帮戴生把刘海撩起来。” 小刀依言照做。 师父又仔仔细细地把除了头发之外的部分都做好了,师父不太喜欢用发带,那会让发根有种诡异的走样。小刀就那么轻柔地撩着戴引的头发很久,后来小刀知道,师父其实忘记了,忘记小刀还在做着人肉发带。 万平去把手里的海绵和刷子放到不远处的工具箱里,她朝戴引看了看,这个时候,戴引忽然睁开眼睛,朝她笑了一下。小刀一愣。 “咦?小刀,你怎么还弄着戴生头发?我妆都做好了。”师父说。 “……”小刀再看戴引,他仍旧睡着,像是从来没有张开眼睛,那个笑容就像是小刀的错觉似的。 戴引的助理温柔地把他叫醒,戴引慢慢醒过来,看着十分惺忪。这是小刀第一次真切体会到戴引的演技,所以他日后得影帝,也并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 拍摄持续了很久,小刀不停地抓挠自己,这个地方的蚊虫都是特大号的,叮出来的块也特别痒。万平不大满意:“不要跟一个猴子一样。” “师父,蚊子咬我。” “咬就忍一下,你这么大一个人,还斗不过一只蚊子吗?” “不止一只。” 师父去给戴引补妆,拍几个镜头就要补一补,因此并没有跟小刀多废话,但不论师父怎么说,痒就是痒。 远远地,戴引看了小刀一眼。 这天的拍摄一直进行到深夜,小刀怀疑自己的血型特别招蚊子喜欢,她成了一个人肉沙袋,不停被蚊子袭击。也把其他人的蚊子块份额给抢占了,全场就她一个人被蚊子叮得特别狠。到拍摄结束的时候,她都成了赤豆棒冰了。万平累了,一结束就先走,让小刀善后。小刀拖着一身的蚊子块,去给戴引卸妆。戴引没带助理,只是和小刀两个人进了休息室。 戴引一离开众人视线,第一件事就是吃药,吃完药,他坐了一会儿,魂灵慢慢回到他的身体似的。 小刀对戴引精神状况从来不多问,对他吃药也保持沉默,安静立在一旁。戴引看她,笑着说:“刚才看你一直抓自己。” “我还被师父骂了。” 戴引伸手抓着小刀的手腕,稍一用力把她拉过来。 “万平对你不好?” 小刀离戴引太近,有点不自在。她也不想让自己呈现出一种坐在戴引腿上的姿势,这很卑微。仿佛她是个玩物。她尽力撇开戴引,站直了身体。 戴引倒也不坚持,放开了手。 “干脆,你独立出去,我把造型师换成你。怎么样?万平也该退休了,这行强度这么大,万一他哪天倒在片场呢。” 小刀转身去拿卸妆油:“我还不够格。” “他不让你接触核心部分,你永远也不会够格。” 小刀略微惊讶:“我以为你们关系很好。” “确实不错。是很愉快的合作。”戴引好看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和煦的笑容,“但我和你更愉快。” 小刀把戴引的妆给卸干净后,从边门离开,但是最终她还是和戴引回到同一个酒店套房里。戴引替她洗澡,用他长长的手指,和她交换角色。他轻吻她某个已经淡了的蚊子块,其实原本已经不痒了,被他这一弄,反倒又嘶嘶地痒起来。小刀把身子缩起来。 就是在这时候,戴引把那瓶喷雾拿出来的。 “东南亚虫子也多,都很毒,这个就是在那买的,不过,我也还没用过。” “蚊子不咬你吗?” 戴引耸耸肩。 小刀想起来,听说长期服药的人都不太招蚊虫,她小心地撩起戴引的衣服,果然有新鲜的伤痕,看来即便是在度假的时候,他也还是不太好。不知道为什么,追溯起来,小刀就是在这个确切的一秒钟,开始真正产生了想要独立的念头,在这之前,也许隐隐约约,但始终没有成形。她甚至不能说那叫野心。 小刀抚摸着戴引的伤,她浑身都是湿的,戴引随意地往她身上喷了喷雾,一种极其清凉、清凉到甚至有些心慌的气味充斥着空气,然后,柠檬味也显出来了,可还是跟一般的清凉止痒喷雾不太一样。小刀还在想,不知这里头是不是东南亚特有的香草气味。然而很快,她就感到脑子开始发胀,她看戴引,戴引好像也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