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温驯》 分卷阅读1 [HP]温驯 作者:菩提识青 凶残 初踏入那没有什么光亮的公共休息室时,吉娜心里就止不住的发沉。她对哪个学院都不在乎,不过格外嫌弃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阴暗,潮湿,放在母国来看,这里很适合养蛊,邪性得很。 结果分院帽偏偏把她分去了斯莱特林。 霍格沃兹里亚洲人实在是不多,吉娜的面孔使得她在这座绿油油的房间里格外惹眼,即使是在已经三年级后的节后返校。 门口走进来几个人,两个胖高个拥着苍白的少年,一脸桀骜,碰掉了吉娜刚刚随手放在行李箱上的木盒。 木盒跌在地上,盖子被摔松,露出一根尖细的,尾部雕刻祥云绕月的魔杖。 吉娜烦躁得几乎想用魔杖尖儿捅他们,她皱着眉,走到那几人面前:“请把我的魔杖捡起来。” 苍白少年挑挑眉,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你说什么?” 吉娜耐心告急,抱着胳膊扬起下巴看他:“谁碰掉的,捡起来。” “wow!”少年和两个胖高个谑笑对视两眼,“好霸道的女生。” 吉娜细眉高挑,打量几眼,擒贼先擒王,上前一把薅住少年的头发:“没挨过打吗?” 少年痛呼,大喊着要两个跟班抓住她,又被吉娜薅了一把。 吉娜觉得没意思,咋咋呼呼的公子哥,什么本事没有,说不定被打哭还会找妈妈告状。 “你等着!我要告诉我爸爸!” 哦,原来他喜欢找爸爸告状。 “捡起来。”吉娜又重复一遍。 “高尔!给她捡起来!嘶……啊!” 胖高个之一慌忙把装着魔杖的盒子毕恭毕敬的送到她手上,吉娜才松开手里的脑袋。 “马尔福……”名叫高尔的男生小声叫他一声。 “走!”被叫的少年直起腰,狠狠剜了吉娜一眼,一抖袍子,理着头发疾步走了。 吉娜随手用魔杖把长发挽好簪起来,眨眨眼睛,更讨厌这里了。 手里还有几根浅金色的头发,柔软纤细,手一翻,就打着旋往地上落了。 吉娜不知怎么想的,又伸手接住了一根那缓慢下落的金光。 马尔福,好耳熟的名字。 哦,马尔福啊。 据说拉文克劳三年级也有个华裔,大家都说秋·张是大美人儿,每次同年级的提起秋总会把目光瞄向吉娜。 吉娜怎么听怎么别扭,英语母语者念中文名字总是非常诡异,而且她还是喜欢先念姓再说名。 “吉娜,你和秋·张是一个国家来的吗?” 吉娜怪异的看了查理一眼,咽下嘴里的蛋挞说:“我怎么知道。” “你们长得都……” “国籍不按长相分。” “丑八婆。” 吉娜扬起半边眉毛。 是马尔福。 “除了和你爸爸告状,这辈子你还能有点别的收拾烂摊子的方法吗?” 德拉科·马尔福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 吉娜觉得,他可能是被戳中了短处。也不能怪她,马尔福这个人浑身贱气,还真找不出识时务以外的长处。 “你以前叫月·江?为什么改名,因为没有了父亲吗?”马尔福冷笑着说。 吉娜的长发散下来,祥云绕月的魔杖尖细锋利,比起魔杖更像匕首,此刻正横在马尔福刚显雏形的喉结前。 “滚。” 马尔福没听懂那个外语音节,但他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那根魔杖就在他的喉咙处,马尔福隐隐觉得她是真的会一个抬手用它了结自己。这个女孩凶狠残忍,比黑魔头还黑魔头,简直不像个14岁的女孩子。 她和赫敏还不一样,赫敏对他那种厌恶远没有她这样狠毒。马尔福家族行事一向张扬跋扈,但在泥巴种面前栽倒两次,马尔福还是觉得脸上烧得慌。 “你那套说辞对我没用,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离了父亲活不了的菟丝花?真难相信马尔福这么大的家族却没有一点教养,从上到下都烂得彻底。” 女孩的脸颊还有一点婴儿肥,眼睛却和她本人一样尖锐,这样冷冷地睨着他,让他想起关于那个遥远国家的各样惊悚故事。 她眼里平静冷漠,没有一点玩笑或慌张,只有丝丝升腾的戾气。马尔福第一次觉得泥巴种这么令人惧怕。 她一向安静到近乎透明人,独来独往,甚至几乎没有太多人知道她叫什么。 “你很讨厌我吗?”鬼使神差的,马尔福问了这么一句。 吉娜感觉手里拎了个傻子,只想用母语问问他心里没数是吗。 “非常、非常、非常、非常,讨厌。” 马尔福用自己的魔杖挑开脖子前的凶器,轻轻往后退了一步,身旁的克拉尔和高尔也跟着齐刷刷往后迈。 “我也不很欣赏你。不 分卷阅读2 过,你讨厌月·江这个称呼吗?” 吉娜狐疑的看他一眼,这次用英语对他说了滚。 恶作剧 永远,不要,相信,德拉科·马尔福表露出的善意。 吉娜受到的第一个恶作剧是全斯莱特林的学生都在叫她月·江。 该死的闲人少爷不去找救世主哈利·波特的麻烦,来花力气折腾她一个默默无闻小透明。吉娜咬着牙,魔杖一下一下点在桌面上。打开的书上介绍着康沃尔郡小精灵,是低年级会学习的精灵。照片里的生物呲着牙,像她那条被蜈蚣咬伤的呲牙狗。 呲牙狗,越想越像马尔福。 “月·江,”安吉丽娜坐到她身边,“明天可不上黑魔法防御课。” “吉娜。”吉娜纠正道。 “为什么你不喜欢你本来的名字?”安吉丽娜笑着问。那笑容明显有些不怀好意。 “马尔福没把这个也公之于众好让你们嘲笑我吗?”吉娜瞥她一眼:“如果你一定要做蠢人的匕首,那你连蠢人也不如。 “‘蠢人’还有显赫的家世呢,但有的人却隐姓埋名逃离故土。”马尔福嘲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月·江,你说对吧?” “我说过,这些语言攻击对我无效。”吉娜把魔杖高举过头顶,戳到了马尔福的肩膀。 吉娜一愣,收回魔杖扭头看向身后。马尔福保持着被她戳中的姿势,俯身低头看着她。 “我以为自诩高等人的家族会教导好孩子要和异性保持安全距离。”14岁的少年个子抽条似的长,他笼罩下来的阴影让吉娜感觉浑身难受。吉娜的魔杖戳了戳他的腹部,用点力把他往后推。 马尔福终于受不住了,往后退了一步:“你的魔杖尖得要命,怎么不干脆把我戳死?” “那看来还是不够尖。”吉娜冷声道。 “好吧,我投降。”马尔福的双手举起,长袍挥动空气,把他身上的味道拥到吉娜鼻腔里。 红茶,柠檬,一点他身上独有的味道和……乳酪面包? 吉娜轻轻吸了吸鼻子。 “你像只愚蠢的嗅嗅。” “滚。” “为什么不喜欢本来的名字?” “你不是知道吗。” 德拉科定定的看着她,大概半分钟后,他噗嗤一声笑出来:“各位,天大的笑话,我们的小蛇月·江厌恶自己的名字是因为不喜欢英语读月·江的发音!” 吉娜没想到他会提这个,她以为……但是马尔福现在笑得实在是欠揍,吉娜那一点刚刚升起的好感像颗将死的泡泡,立刻破灭消散。 吉娜等他和周围人笑完了,把魔杖衔在嘴里,双手绕到脑后缠了缠头发,最后用魔杖绾起来。 “哇,东方魔法。”有人惊叹说。 “她这样把魔杖编进头发里,是什么意思?不是要决斗吗?” 吉娜歪了歪头,对马尔福笑了一下:“马尔福先生,没人告诉过你,中国人都会功夫吗?” 马尔福本来手里捏着魔杖蓄势待发,结果看到吉娜的起手就脸色一变—— 他今天才刚被赫敏打了一拳!又来?! “速速禁锢!” 巫师决斗好像都不怎么用体术躲闪,吉娜矮身侧翻躲开魔咒的时候周围看热闹的都说不出话来了。她有些好笑,还想跟他们说一句“傻了吧?” 真正傻了的是马尔福。他的魔咒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没丢中已经够丢脸了,更要命的是有一只拳头正冲自己的眼眶袭来。 这一拳下去他会瞎的! 马尔福的胳膊刚挡在面前,余光就看吉娜的拳头收了回去,还没等反应,就被绊住脚一个肘击撞到了地上。 “啊!” 吉娜抱着胳膊,长袍也掩不住她的瘦小,伶仃的挂在她的肩上。 两个胖跟班都捂上了脸。 大少爷又被一个泥巴种打了,多丢脸! “你们家好像天生不懂尊重。”吉娜居高临下地看着马尔福说。 马尔福躺地上“哎呦哎呦”直叫唤,睁开眼偷瞄一眼吉娜,目光相撞,他又闭上眼打滚。 泼皮无赖。 还死要面子。 吉娜扯扯嘴角,走到他身边蹲下,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的胳膊:“先生,你太夸张了。凭我这两点力气再怎么也打不断你的肋骨,你的演技一点也不精湛。” “我要……” “告诉你爸爸?” 马尔福又“哎哟”起来。 “起来。”吉娜对他伸出手:“不然就踩断你的宝贝。” 马尔福闻言一抖,立马挪远了些,一翻身坐起来指着吉娜说:“你、你!你还是女人吗?!” 吉娜看他起了身,就收回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马尔福坐在地上看着她的背影,腮帮子都绷紧了。 她绝对,比赫敏可恶一百倍! 分卷阅读3 一千倍!!! 这件事带来的众多后续麻烦里,倒是有一件好事: 除了马尔福,没人再敢喊她月·江了。 吵架 吉娜的第四学年,个子长了不少,但是德拉科依旧幼稚嘴贱。 “德拉科,你一定要整天来我面前烦人吗?” “保持在泥巴种面前的高贵是每个马尔福的必修课。” 吉娜把他的凳子踹远一些:“你也只能在我面前说这些。” 马尔福垂着眼,趴在桌上,金发撒在桌面上,熠熠生辉。 “因为你不会因为这句话而生气。你像团棉花,没什么能伤害到你。” 吉娜气笑了:“我哪里惹你了你非要伤害我?” 马尔福把脸埋进臂弯:“泥巴种。” “我不是。”吉娜用母语低声说。 “你说什么?” “我说,烦请高贵的马尔福先生远离我。” “为什么?” 吉娜看他一眼。他还是那样趴在桌上,头闷在臂弯里,金灿灿的头发像盛开的太阳花。 “德拉科·马尔福先生,希望你能明白,没有人会对恶意针对自己一年之久的人心怀好感。” 吉娜踹他凳子一脚:“别装死,德拉科。” 马尔福肩膀耸起,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她。 “他们都叫我马尔福的。”他边吐气边说。 吉娜说:“随你吧。” “下月有火焰杯比赛。” “那又怎样?” “想把你丢去报名,然后看你在全部人面前出丑。” “很棒的主意。”吉娜抽出魔杖。 马尔福眨眨眼,在她施咒之前把她的魔杖抽走:“一直想说,你的魔杖很好看。” ? 他就这样随手抽走了巫师的魔杖? “确实比你的好看很多!”吉娜夺回魔杖,“这样朴素可不像你们马尔福家族的作风啊,少爷。” “它选择了我。”马尔福拿出自己的魔杖,摩挲着它:“独角兽尾毛的杖芯,它很温柔。” 吉娜嗤笑:“那可真是太令人意外了,温柔这个词竟会和你沾边。” “我的温柔总不会和你沾边。”马尔福瞪她。 “你真恶心。” “该死的泥巴种。” “滚开。” “你才该滚。” 吉娜的魔杖举起:“德拉科·马尔福,为你着想,你现在最好马上消失。” 火焰杯没有未成年学生的事,危险的大型比赛他们都没有参赛资格。 听说六年级的韦斯莱双子用增龄剂搞出了大乐子,马尔福带着克拉尔他们兴冲冲地往庞弗雷夫人那里跑。他一向乐意去格兰芬多凑那些嘴欠的热闹。 “希望这次你别爬着回来。”吉娜冲他摆摆手,“斯莱特林因为你已经够丢人了。” “泥巴种才是斯莱特林之耻!” “得了吧,巫师优等生,隔壁赫敏小姐随时等您切磋。”吉娜已经学会了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马尔福苍白的脸直发热。一天之内挨了两个泥巴种的打,太丢人了,他这一辈子都会对那天耿耿于怀。 “不想挨打就快去凑你那无聊又恶毒的热闹,我没兴趣和你拌嘴。”吉娜手里捧着个瓷罐,一个眼神都不分给他。 “恶毒的泥巴种。” “愚蠢的马尔福先生,再见。” 马尔福正打算走,又转身过来问了她一句:“你为什么从不因为泥巴种这个称呼生气?” “那看来你也知道这个称呼非常侮辱人咯?” 马尔福迟疑两秒,才点了头。 “只是我不在乎而已,不管是你,还是我自己。”吉娜从瓷罐里捏出一条蜈蚣,正对着马尔福,闭起一只眼睛细细端详着。亚洲人棕黑色的眼睛藏在恶心的百足之后,那眼睛越过蜈蚣看着他,细长的眼尾向下弯起一丝笑意。“快点离开,不然我就让中国的邪恶生物咬你!” 马尔福看着她,下意识皱了皱眉,没再说话。 晚上的时候吉娜正靠在休息室沙发上剥坚果,转头看到马尔福开门进来。他本和高尔他们笑着说话,看到吉娜一愣。 “你没去吃饭?” “怎么?” 马尔福从长袍兜里摸出个苹果扔给她,吉娜接过来,放在手里团弄着玩。 “蠢女人,你竟然不知道,今晚出了件大事!”马尔福兴致很高。 “不想挨打就礼貌些。”吉娜睨他一眼:“在你看来哈利·波特走路摔了一跤都是件大事。” “不是一回事。”马尔福说,“月,能不能不要在我分享喜悦的时候嘲讽我?” 吉娜放下坚果,拿起茶杯喝了口:“洗耳恭听,德拉科先生。” “哈利·波特要参加火焰杯了!” 分卷阅读4 “果然。”吉娜翻了个白眼,“你的生活好像全是围绕波特展开的,没有他你就活不下去?” “别恶心我,该死的。”马尔福从她面前拿走两颗剥好的榛子,“波特根本没有成年,你知道吗,他是不能参加火焰杯的,但是今晚火焰吐出了他的名字。” “嗯,听起来像是韦斯莱双胞胎没做到的被他做到了?”吉娜拍掉他再次伸向坚果的手:“离我的劳动成果远点!” 她又说:“德拉科,别让我嘲笑你,他没有办法把纸条放进去,你要是认为是他想出风头自己偷偷放的,我就笑话你一辈子。” 一辈子这个词听起来有点暧昧,吉娜顿了顿,更正道:“一年。” “谁在乎是不是他放的呢。”马尔福耸耸肩。 吉娜不说话了。 “你要吃些东西吗?”马尔福说。 “你要给我什么?乳酪面包?”吉娜随口接道,“我已经有一个苹果了。” “你怎么知道?”马尔福掏兜的动作一顿。 “你身上经常有零食的味道。”吉娜说,“今天的又是乳酪面包,这是这个周你第三次把它带在身上了。” 马尔福惊呆了。 马尔福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味道很明显吗?” 高尔他们也凑过去闻:“没闻到……哦好像是有一点。” 潘西抱着胳膊站在一旁说:“神奇的东方女巫。” 吉娜把苹果放在常服兜里,她今天穿了卫衣,前面的兜很大,被苹果撑起了一个包。她拿过马尔福手上的面包,另一只手放在马尔福手上,留下几颗没剥的榛子和核桃。 “多吃核桃,补脑。”吉娜拍了拍他的手和他手里的坚果,转身要走:“晚安,女士先生们。” 后来全校都在嘲笑波特。马尔福说的没错,没谁在乎他只是个无法越过邓布利多画的圈的未成年,有笑话,就有人快乐,谁在乎这快乐建立在谁的痛苦上呢? 愚蠢的人类啊—— 吉娜脑子里蹦出这样一句话,因为太过幼稚,她自己有点想笑。 “火焰杯第一项比赛开始了!”马尔福经过的时候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风一样跑走了。 谁能比他更幼稚……吉娜揉揉肩。 幼稚,可笑,恶毒,天真得残忍。 这些组成了马尔福。 马尔福又折回来,往她手里塞了一把剥好的核桃。 “你才该补补脑子!蠢女人。” 好吧,还有点贱兮兮。 吉娜笑了下,转身向火焰杯场地相反方向走去。 马尔福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吉娜看到他满脸的不耐烦就知道了,哈利·波特没有被淘汰,甚至还有可能出了大风头。 “瞧瞧德拉科·马尔福先生的脸色,多么狠毒的艳羡。” “别惹我!”马尔福没看她一眼,径直走了。 吉娜一愣,他抽什么风?潘西脚步顿了顿,走到她身边坐下:“马尔福的父亲来了消息,他不肯给我们看,现在大概是要回去一趟。” 吉娜垂眼盯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指,神情恹恹的:“谢谢。” “吉娜,”潘西叫她:“我们从没这样温和的对待麻瓜出身的……巫师,你知道的,你是马尔福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接纳的泥……” 吉娜点点头打断她,又说了一遍“谢谢”。 “你记得就好。如果你背叛,我们不会善待你的。” 吉娜本就烦躁,这句并不刻薄的话点燃了她的理智。她突然觉得很生气。 “潘西,”吉娜站起来看着她说:“我没什么好背叛的,我没加入过你们,也没对抗过你们,如果你认为我属于你们,相信你们也都会觉得自掉身价。你们不是最厌恶麻瓜出身吗?我不过是个三年级学生,有着和大部分人不一样的样貌脾性,不出彩也不惊艳,孤独冷漠,我不比你、高尔,和德拉科仁慈,你不需要向我伸出什么友情之手,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接纳!” 她说的又快又急,明明一脸怒气,却好像多了些欲盖弥彰。 “没有问题,泥巴种!今晚开始你就做好滚出霍格沃兹的准备吧!”马尔福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带着怒意,冰得吉娜一个哆嗦。 “你没有资格……马尔福。”吉娜转身看着他,马尔福的长袍脱下来挂在手臂上,一手拎了一只小铜箱,发丝乱了些,金色的头发衬得他苍白冰冷,宛如一尊大理石像。 “我是邓布利多亲自带进霍格沃兹的,你没有资格左右我,就像你没有资格左右哈利·波特一样。” 马尔福冷眼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肯和她说。吉娜和他目光相接,起码有一分钟的时间。 长久的沉默之后,吉娜眼眶突然有些酸涩。 她才15岁,就被命运抛在这只有她孤零零一人的异国他乡。 为什么她会想到母亲? 她头痛起来了。 “滚。” 分卷阅读5 她用母语说,“滚啊!” 潘西看着吉娜匆匆离开的身影,向马尔福吹了声口哨。马尔福脸色冷得可以,狠狠剜她一眼,提着箱子转身走了。 告白 马尔福只回家住了两个晚上,第三天一早他就出现在教室里了。 越是不想看见一个人,越是到哪儿都能碰到。吉娜刚走到走廊转角,就正对上马尔福的脸。 马尔福本来和身旁人在说笑,看到她立刻收了笑容,一副不认识的样子,往后退了一步,给吉娜让了路就直接离开了。 哈,冷酷帅哥? 幼稚死了。 吉娜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住,靠着墙不知道在想什么。 “谁在乎呢?” 吉娜想起马尔福说的这句话。 只是几句话而已,她向来独行惯了,说的话也没有错处,不过是不很中听罢了。可他们平时的对话也并不友善啊? 明明也是他先甩冷脸的,不是吗? 为什么自己要有这种,名为后悔的情绪呢? 吉娜靠着墙站了一会儿,旷了魔咒课,转头回寝室了。 斯莱特林的纯血巫师都不愿意和麻瓜出身的巫师住在一起,吉娜借着这张挡箭牌,顺理成章的独居一室。 她把自己扑在床铺上,脸埋进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在床底胡乱摸着,摸出个红玉做的罐子来,罐里有条小蛇,一指宽,悠悠吐着信子。 “江月,你当初来这里,是怎么想的来着?”她撑起上半身,对小蛇说。 “有个去处就行,是吧?”江月喃喃道,“只要有个去处……” 只有此时,只有此地,她才能做回江月。 接下来整整一个月,她都向邓布利多请了长假。她要留在寝室里,放纵自己做回江月。 外面的赛事如何热闹,江月一概不知。她每天窝在寝室里,一天只去厨房拿一次面包。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她可以这样混沌的活过一辈子。 所以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溜去厨房拿吃的的时候,房间里会进来别人—— “你是每天在这里等死吗?这里就是你的墓地?” 江月披散着长发,魔杖胡乱插在腰间,捧着一块面包一杯布丁和两只柑橘,呆滞地看着马尔福。 ——在她寝室里的马尔福! 马尔福站在门后,一身贵气,衬得她的房间又脏又乱。 “你不进来是等着我被级长抓去受处分吗?” “啊?”江月呆愣愣的,“哦,进,啊……等等?” 马尔福一把把她薅进屋,利索的关上门,上了锁。 “你不是牙尖嘴利的,怎么现在像个呆头鹅?”马尔福皱着眉看她。 江月把吃的一股脑丢在床头柜上,把凳子拉过来放在床边:“坐。”然后自己坐在床沿上。 马尔福把凳子往前踹了一段,离江月近了点才坐下:“听说你一个月没上课?礼堂也没见到你去吃饭?怎么,打算赶紧去死然后尸体做龙饲料?” 他坐得得体优雅,说出口的话却尖酸刻薄。 “听说?你为什么自己不看。”江月把几个装爬虫的瓶瓶罐罐偷偷用脚踢进床下。 “我最近也不在学校。”马尔福说。 “一个月?” “差不多。” 江月啃一口面包:“那波特他们一定过得很开心。” “一定要挖苦我吗,吉娜?”马尔福给她递了杯水。 江月一愣。 “还是叫我月吧。” 马尔福沉默了。 “就和以前一样。没什么难的,对吧?”江月看着他说。 马尔福看着地板,好半天才从嗓子眼挤出来个“嗯”。 “最近在忙什么?” “……”马尔福不太适应这样温和的江月,一时接不上话。 “是秘密就算了。”江月伸手去拿布丁。 “不……没什么。你好像瘦了些……”马尔福找个别的话头搪塞过去,结果发现这句话更适合被搪塞,于是又添了句遮掩:“更丑了。” “啊,对。”江月用母语说:“茶饭不思,辗转反侧。” “什么?” “就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意思。” 马尔福又从嗓子眼里闷出个“嗯”来。 “你看起来,嗯……没什么精神。”江月把别在腰上的魔杖拿在手里:“我藏了一点好东西,你要尝尝吗?” 好东西…… 马尔福看着她把藏得严严实实的酒拿出来,瓶瓶罐罐摆满一桌子。 麻瓜的利口酒、果子酒、朗姆酒、葡萄酒、清酒、香槟……应有尽有,一桌瓶瓶罐罐乍一看仿佛到了魔药课课堂。 马尔福挨个转过来看看标签,每一瓶度数都很低。 “喝哪个?”江月拿了两只流金玻璃杯,大 分卷阅读6 有不醉不归的架势。 马尔福拎起一支干白葡萄酒。 江月的脸有点垮:“葡萄酒,没有果子酒甜。” 马尔福又拿过一支苹果酒,晃了晃:“这个?瓶子都快空了,你应该很喜欢这个。” “所以这个不给你!”江月夺过来,往杯子里倒了一点点,递给马尔福:“分你一点。” 马尔福快被她气笑了:“吝啬鬼!” 果子酒度数低,很清甜,酒味几乎尝不出来。 马尔福几乎把江月摆出来的酒喝完了三分之一,江月捧着酒瓶,心疼得快要把马尔福丢进去泡药酒。 他才知道,江月看着一副冷漠高傲的模样,实际上酒量差的要死,混着喝两三杯就醉倒了。 “你看起来心事重重。”江月趴在床上,侧脸看着马尔福。“德拉科,你不只是个天真的大蠢蛋。” 马尔福:“……即使你现在是喝醉了,但你骂我我还是会很想揍你。” “为什么要和我发脾气,我又没有惹你……”江月一拳打在马尔福肩膀上。等马尔福反应过来凑近看她的时候,江月的眼泪已经把被套洇湿一大团了。 “我不是麻瓜出身,我妈妈是女巫,在我们村子里,女人只有拥有魔力,才能留下……”江月呜咽道:“可是妈妈死掉了……我跑了好远,他们来追我,我就躲起来……后来……后来船开了……” “我没有家人,我从九岁开始就没有家人了……从我上了那艘船来到伦敦,我就一直很孤独……” “吉娜是新的江月,没人能找到江月……江月不在了……” 马尔福坐在床边看着她,很久以后才伸手,描摹她的面容轮廓。 “德拉科也不在了。”他说。 “我们都从今天开始消失了。” 江月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要不是潘西来寝室拍醒她,她可能要一觉睡到晚饭时间。 宿舍里杂乱的东西被收拾得整整齐齐,想来是矜贵的马尔福少爷忍受不了。 “马尔福说如果午饭时间看不到你他就亲自闯进你的宿舍。” “wow,真是令人害怕。”江月洗把脸,不咸不淡地应了声,“我把大门打开让他来,你猜级长会不会更快一步?亲爱的级长大人,你已经站在这里了,所以你是打算徇私枉法吗?” 潘西笑了:“亲爱的,你在和他交往吗?” 江月手一顿。 “你会和一个目中无人并且辱骂自己长达一年时间的人在一起吗?” 潘西吹了声口哨:“你真是这样想他的?” 她靠过来,倚在门边等江月刷牙,一脸有大秘密要分享的模样:“马尔福对你的态度真的太温和了,你知道吗?这可能得益于你这张漂亮脸蛋,谁说得准。不过你该知道的,在你身上的这点程度压根算不上‘辱骂’。” “我何必用他对其他人的更恶劣来衬托他对我的恶劣没那么可恨?”江月洗漱完,看向潘西:“只是因为我不在乎,不会恼羞成怒,他找不到乐子,所以索性不再捉弄我。” “哦不,甜心,你没必要这样伪装自己的心。”潘西咯咯笑着,“小情侣的传统戏码,我喜欢。” “别否认了,”她说,“不然我怎么可能站在这里,让德拉科承我的情?” 江月找不到借口了。 没有办法解释潘西的到来,没有办法解释昨晚德拉科的出现,更没办法解释那个吻。 那个吻…… 草莓芝士利口酒味的。 她当时怎么想的来着? 德拉科的吻很轻,他像只悲伤的名贵宠物猫,穿着人类给他披上的华美服饰,颤抖着舔舐毛发,把自己缩在角落里。 那吻一触即分。 轻得仿佛没有存在过。 “分院帽早知道你会饿死在霍格沃兹,恐怕当初就该把你分去家养小精灵的厨房打下手。”德拉科看到江月走近,偏头示意了下身旁的座位。 江月四下找不到座位,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德拉科身边。 说实在的,没能断片忘记昨晚,她现在看到德拉科都脸热得要死。 “你还需要别人教着吃饭吗?”德拉科皱眉。“蠢死了。” 周围的人都在看他们,不光斯莱特林,还有其他几个学院的。 “马尔福,没必要吧?不喜欢麻瓜出身的巫师,也用不着把她带在身边欺负。”一个格兰芬多学生说。 “哈,你从哪儿看出我在欺负她了?”德拉科皱着眉看他,一脸不耐烦。 “谁不知道你俩有过节?”那人说:“不会是因为哈利出了风头,你又眼红嫉妒了,把气撒在小姑娘身上吧?” 马尔福站起身来,江月想抓住他的手腕,却只攥住了他的袖子。 “你们都不吃饭吗?”江月叹了口气,“我好饿,德拉科,能不能安静会儿。” 德拉科低头看她,江月顺势拽他,想让他坐下。 分卷阅读7 “我们没有矛盾,谢谢你。”江月对那个格兰芬多说。 “是吗?” “是吗?” 德拉科和他同时说。 江月不想揪扯这些无聊的话,松开攥住他袖子的手,低下头拿汤匙舀了一勺汤喝。 德拉科站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在和谁对峙,总归是没有人哄他。他低头看了看江月,突然一脚踹在凳子腿上:“该死的,我就不该过来!” 江月被马尔福吓了一跳,手里拿着的汤匙掉在桌上,清脆一声响。 那个格兰芬多冷笑道:“我就说他没安好心!” 马尔福拳头向他比划了两下,转身就走。江月坐在座位上,神色自若地吃东西,仿佛一切与她无关,她还是那个存在感近乎透明的东方巫师。 被宠坏了的娇纵少爷,他的好来势汹汹,他的冷漠与暴戾也迅疾澎湃。后者在前者的衬托下显得格外不近人情,比本身就恶意相对更让人无力接受。 就像现在,他把自己叫到身边,却又这样让她难堪。 江月觉得有一种名为尊严的东西正在从她身上流失,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在德拉科的背影之后。 她看起来吃得很香甜,比以往要多吃下一份蛋挞和苹果派。潘西他们不敢说话,格兰芬多的勇士正在向江月诉说马尔福的种种劣迹,告诉她需要反抗。 “我很好啊。”她说,“我不会往心里去。只要我不生气,他就没有办法拿我怎么样的。” “好啊。”那家伙又折返回来,手指捏在她的肩头,江月眼前一黑。 怎么又让他听见了! 德拉科拽着江月的胳膊把她带走,几个人看不下去要追上去,被高尔他们拦住了。 “斯莱特林内部的一点小事,就不劳格兰芬多学院大驾咯。”潘西说。 德拉科抓着她的手腕,在城堡里快步穿梭。他的斗篷被灌进来的风鼓起,就像斯内普教授一样。 他看起来……不像是生气。 “嘿……”江月尝试叫他一声,“德拉科?” 回应她的只有飞扬的铂金色发丝。 江月无语。 她都没生气呢,他气什么? 前面飘来一声低低的“我故意的”。 “对不起。”他语气别别扭扭的,想来是因为他过往的十几年都没怎么道过歉。 德拉科把她拉进一个角落里。江月来霍格沃兹四年,从没走到这里来,也不知道德拉科从哪里发现的这个小角落。 “月。”他说。 “嗯?” 德拉科站在窗前,手指被风吹得有点发凉。他握了握拳,又松开,又握上。 “我……”他开口,又沉默了,半天“我”不出个下文。 江月今天格外能照顾马尔福少爷的情绪,她过去有些不自然的拍拍他的肩:“没关系,你慢慢说。” 德拉科身体僵硬得可以,长久的站立几乎把他冷成一座冰雕。 “无论我怎样,你都不会往心里去是吗?” 江月一愣,“也……不是吧。” “你很讨厌我吗?” 时隔两年,他又问出了这个问题。江月有点好笑。 “也许,没那么讨厌?”江月说,“很重要吗?” 德拉科转头看她,心虚似的眨眨眼,说:“大概是很重要吧。” 德拉科的魔杖开出一朵玫瑰,在江月的眼前。少年的面色绯红,苍白的脸遮不住一丝羞涩,铂金色的发丝被吹乱遮住他的眼睛,又从他的目光中飞扬离开,满身荣光华贵的少爷微微弯下身,问她愿不愿意做他的舞伴。 德拉科的魔杖朴素光滑,尖尖上开着一朵芬芳的花。 麻瓜的玫瑰花。 江月愣怔着,突然笑出来。 原来是在告白啊…… 德拉科演技很差,一眼就能看出是装作无关紧要的高度紧张。 她想,眼前的他和所有人面前的都不一样。这个德拉科,他腼腆,紧张,不知所措,放下一身自傲,俯身问自己是否可以做他的舞伴。 马尔福家族给他的尊贵让他无法直言喜爱,或许对于她来说,“舞伴”刚好是一个温和的开始,一份蓄谋已久的清浅的浪漫。如果她不肯,这还可以是一个完美的抽身借口。 她突然发现自己一直都很能看清德拉科,透过他的姓氏,透过他的学院徽章,看到那个面色苍白、紧张时会眨眼睛的男孩。 他是只警惕的猫,此刻终于温驯的低下头,等着她摸摸他的毛发。 德拉科看上去实在是紧张,他的耳朵尖儿红得像格兰芬多的学院旗。江月深深呼吸了几口,笑着接过他的花。 “很俗的浪漫,马尔福先生。” “那你大可以还给我……”德拉科伸手去抢魔杖,却把江月围在了臂弯里。 江月从他银色的眼睛里读出了一个吻。 “下次再见吧,先生!” 分卷阅读8 江月一矮身从他臂弯下溜走,把魔杖往他怀里一塞就跑开了。 藏起来 江月忘了个大漏洞——潘西。 潘西笑嘻嘻的站在她宿舍门外,脸上的笑容热情得好像电视剧里卖姑娘的老鸨:“你回来啦!” 江月不太想应声,她默默往后退了两步,“拜拜!” 宿舍门应声而开,德拉科撑着门,银色的眼睛盯着她:“去哪儿?” 江月感觉有只无形的手捏住了她的脖颈。她有点心虚,摸着后颈,目光闪到一边:“我去……我去找院长复习魔药课知识。” “好啊,”他拽拽长袍领子,“一起吧。” 他把不爽写在脸上。潘西拉着江月,把她和德拉科一起塞进宿舍,“好了好了,不要乱走。我先走一步,祝你们今日愉快~” 循规守矩好学生潘西亲手把一个正值青春期的男生塞进她的宿舍,江月看着关上了的宿舍门,说不出话来。 德拉科抱着胳膊,说不出是什么眼神。江月看看门,又看看他,几个来回后,德拉科抽出魔杖给门施咒落了锁。 “我很可怕吗?”德拉科把胳膊横在墙上,低头看着她。 太近了…… 江月想蹲下去溜走,被德拉科提前识破,一把搂住腰:“同样的伎俩一天用两次,未免太过侮辱人了。” 江月的脸腾地红了,她伸手推他:“德拉科……!” 少年高她一个头,此刻一手揽在她的腰上,一手横在她的头顶,低着头用银色的眼睛不动声色的撩拨她。 老天,他才十五岁!谁教他的这种眼神?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可爱。” 可爱这个词用在江月身上,就好像用温暖形容寒冰——完全不搭边。 江月推了推他,惊诧的发现竟然推不动。 “嘁。”德拉科笑话她:“马尔福家的男人没有废物小白脸。” 江月拧他胳膊一把,德拉科一抖,还是咬着牙忍住,继续以环抱她的姿势站在她身前。 “哈,”江月又拧了一把,“那你很棒哦——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吃痛,原本横在江月头顶的手放到了她脑后,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抬头,德拉科把额头重重磕在她的脑门上,以示惩罚。 “噢!”江月捂着额头,“您是不是对您的脑门有什么误会?它是铁做的吧!” 德拉科的表情阴沉下去,抬起她的下巴,又磕她一下。 江月整个人都不好了。大少爷脾气说来就来,她才不要做少爷的保姆。 “你是不是有病!”江月用母语骂。 “你在骂我?”德拉科皱着眉。 “当然!你这个疯子。” 德拉科的脸色越来越阴,江月捂着额头没理他,推他肩膀一把:“让我去那边坐下。” 德拉科抓住她的长袍袖子不放,然后在她凶狠的目光下讪讪松了手。 “你真……真生气啦?”德拉科扯扯嘴角,在她面前蹲下,“你怎么总是这么容易生气?” 江月抬手抽他胳膊一下,德拉科由着她打,然后握住她的手。 “只一下,你还要怎样?”他状似不满,实则手心紧张得快要冒汗。德拉科第一次拉女孩子的手——女朋友的手。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好像心脏里团了一只毛茸茸的小奶猫,它的毛发拨动着德拉科的心,让他的心尖儿直发痒。 德拉科依旧蹲在她身前,长袍落在地上,像油画里的布景。他带着江月的手,放到她的腿上。说实在的,两个人都紧张得可以,谁也说不出话,也想不到什么话。 安静而不尴尬,没多少暧昧,空气却让人心神热烈。 德拉科用眼神询问,在那个令他心跳加速的对视里站起身,捧住江月的脸,在她唇边落下一个吻。 从唇角,到她的唇珠,德拉科触碰她,又离开,再辗转吻回,用舌尖描摹她嘴唇的轮廓。 英国佬的青涩初吻也显得非常娴熟。江月大脑乱哄哄地想着。 圣诞舞会—— “老天,马尔福,我真以为你会邀请潘西。”一个斯莱特林说,“没想到你会自己来!” 德拉科不打算理睬他,自顾自理着袖扣:“管好你自己,劳伦。” 他眉目满是讥讽,衬得他身上做工考究的礼服都更暗沉了几分。 江月来到舞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眉眼低沉的苍白的德拉科。他站在桌旁,周身一小圈无人靠近。天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一副要触犯魔法部规定的模样。 德拉科一眼就看到江月了。 原本看到张秋的时候,他以为江月也会穿那种裙子。现在他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江月不像来跳舞的,像是来请人画肖像的。她编了头发,耳边一缕坠了两颗银闪闪的铃铛,脖子上还有个圆环银饰。老实说,德拉科第一次看她穿紫色,她的裙子花纹复杂, 分卷阅读9 上衣和裙子分离,和张秋的完全不一样。 “你这是……” “好看吗?”江月提着裙角转了个圈给他看:“我们民族都是穿这样的衣服,不过头饰不一样,那个太惹眼了。” “嗯……”德拉科在脑子里搜寻着措辞:“很……奇妙。我以为你会和拉文克劳那个女人一样。” 江月一脸刻意的傲慢:“你没见过的多了,没礼貌的家伙。” 德拉科挑眉,弯腰行了绅士礼,向她发出邀请。江月弯了弯嘴角,把手放到他的手上。 东方女人实在是娇小。德拉科在旋转中低头看她,能看到她额角的胎发,和她飞舞的裙摆。 真好看。他想。 德拉科在江月腰上的手紧了紧,目光四下隐晦地瞥了眼,快速在她腮上亲了一口。 “噢!”江月瞪大眼睛,放在他肩头的手拍了他一下。“你干什么?” 德拉科笑着不回话,目视前方,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扶着她的腰随着舞曲旋转。 只有江月知道,他的手掌温热干燥,手指却一直在摩挲她的腰窝。 他们连着跳了几首曲子,德拉科小动作不断,江月因为被他捣乱而手忙脚乱,红着脸,在他怀里直躲。 “马尔福,马尔福!”马修家的男孩在一旁挤眉弄眼:“我都看到了,该死的,你竟然搞定了个漂亮姑娘!” “闭上你的嘴!马修。”德拉科沉了脸。 “我敢保证,”潘西从一旁转着舞步过来,看看马尔福的脸色:“如果你不忘记刚刚看到的,这大概是你最后一场圣诞舞会了。” 不过今晚舞会上的马尔福倒是温和得让人很难忘记。潘西想。 马修当着女伴的面被这样不留情的斥责,脸上有点挂不住,一曲终了,就匆匆放开女伴的手坐到休息区去了。 江月率先走下舞池,德拉科一愣,跟在她身后也走了下去。 她看起来有些奇怪,像生气,又不完全像。德拉科第一次谈恋爱,他看不懂这个表情,只能乖乖跟在她身后,看她走到潘西面前。 “你真是个聪明人。”江月手指绕着那缕坠了银饰的头发,对潘西说。 “说不准?谁知道。”潘西笑笑,“很多人也说我是个蠢人。” 江月手指一弹那枚银铃,叮铃铃的声音,微小清脆。 “那是他们不识明珠。”她说。 “德拉科·马尔福,请你在这里歇一曲吧。”江月端了一杯饮品塞到他手上,转身对潘西提起裙摆屈膝行了个礼:“小姐,你会跳男步吗?” 潘西不再笑了,微微皱着眉看她:“会的,小姐。” “太好啦。”江月牵起她的手,踩着舞曲前奏带着潘西径直走向舞池,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江月抬手,轻轻放在潘西掌中。 “让我猜猜,他为什么不肯让别人知道我们的事……”江月笑着对潘西说:“他有什么秘密呢?” 潘西看着她那张笑脸,只觉得来者不善。 “那天他为什么回去?马尔福先生对他说的事情一定很意义重大吧?你们的家族没听到什么风声?”江月继续问。 潘西抿着嘴,不知道怎么搪塞她。 “我是什么不能见人的丑闻吗?德拉科告没告诉过你我其实不是你们所谓的泥巴种?我是混血。为什么他要装作和我没关系的样子,被那个人发现就要威胁他闭嘴?是那位马尔福的意思还是别的什么人,让他顾虑?”江月的问题一连串砸向潘西,她手指轻轻捏着潘西的后颈,“小姐,你的舞步乱了。” 分院帽不会出错,潘西觉得她现在就像条苍绿的阴冷小蛇,绕在人脖子上,悠悠吐着蛇信。 “我们都不会知道!马尔福不会告诉我们的。”潘西说完,又立马改口:“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们也没见过他身边有什么异性,说不定他就是这样!你是混血而已,又不是纯血!更何况也不是什么纯血都配得上马尔福家族的!” “真的是这样吗?”江月的眼神幽幽的:“我没想威胁你的,但话已至此,我不得不提醒你,你是例外啊,潘西。” “什……么?”潘西脑子里警铃大作。 “你们有事瞒着我,德拉科,以及他身边的另一个异性——你。”江月笑着说:“如果把你列为情敌,再每天和德拉科哭诉,你猜猜看,是我会更针对你,还是德拉科会更针对你呢?” “你不告诉我,我就去告诉他——” “我真的不知道!”潘西咬牙。 “好吧。”江月轻巧的放过她:“看来真的是大秘密。” 德拉科捏着那杯甜酒,疑惑地看着舞池里那两个突兀的女生。 潘西的脸色不太好,这挺少见。虽然大多数时候她都不是什么让人喜欢的表情,但是面对江月她几乎没怎么这样面色凝重过。 潘西自己说的,江月很沉默,没什么存在感,让人没有什么忌惮。 反观江月,那个言笑 分卷阅读10 晏晏的东方女孩。她笑得温和甜美,小银铃在她脖颈处一闪一闪的,随着她的步伐明灭不定,活泼漂亮。 她刚刚叫了他“德拉科·马尔福”…… 为什么要喊全名? 她为什么跟潘西笑得那么开心? 她们到底在干嘛? 德拉科越想越乱——那种笑容——江月还没这样对他笑过呢!想到这,他更坐不住了。 他刚站起身,就看到斯内普院长向他投来的目光。那目光里透着浓浓的……同情? 哈? 德拉科左右看看,确定斯内普盯着看的就是他。 斯内普长久地盯着他,他的意思很明确:过来。德拉科只能先放弃找江月,去和院长打招呼。 “教授,晚上好。” 斯内普看着他,满眼悲悯。 那些情绪太深太重,压得他心脏沉闷。德拉科看不透,也不想要看透。 很久以后,教授缓慢地说:“藏好你的珍珠领夹,马尔福。不要让任何人看到她。” 德拉科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 他半天站在原地,不知该何去何从。 马尔福也会打架的! 德拉科站在那里看着舞池方向,直到江月一曲跳完,转身离开了舞厅。 江月扫视了一眼舞厅,目光闪了闪。 “高尔,克拉尔,马尔福去哪儿了?”潘西走下舞池,如释重负。 “他去院长那里……咦?”高尔转头看向斯内普,又转回来:“不见了。” “他又发什么疯!”潘西暗骂。 “怎么?”江月走过来,“德拉科又发脾气了?他不会连你也怪罪吧,潘西?” “不要阴阳怪气地说话!!”潘西跳脚:“我有什么怪罪不得的?” 江月拍拍她:“不要激动,亲爱的。” 一转身,江月的笑脸便阴沉下来。她知道,德拉科又要开始躲着她了。 他不肯让别人知道他们是恋人,动辄躲藏,他们的关系像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 她早就感受到了。 为什么? 江月咬了咬牙。 想骂人。 “吉娜。”斯内普院长叫她。 “是,教授。”江月站定,等着他说。 西弗勒斯长久地站在她面前,沉默蔓延开。他一向这样,言语之前的沉默会让人心惊胆战,忐忑不安。 江月安静的站着,盯着教授衣服上的第三颗纽扣。 黑袍包裹着他,像要把他藏起来。 “我让马尔福离开了。”他依旧那样缓慢地说着,“我希望你们——都能把心思收回来。不要逾距,不要越界。” 江月冷漠地站在原地,目光从纽扣移到了他的眼睛:“我不明白,先生。” 他又沉默下来。 斯内普像是觉得和她讲话很累,不再回话了,扬起头居高临下的睥睨她,过了一会一挥袍子转身走了。 江月看着斯内普教授的背影,闭了闭眼。 眼睛好痛,闭起眼睛会很酸涩,让人很想流泪。 她觉得她今晚就像个笑话。 一切都蠢透了,她成为笑谈了。 “我就说,麻瓜出身的人怎么会被马尔福邀请做舞伴。”一个少女蹭过来:“谁不知道他总是针对你?你一定是被威胁来做他的舞伴的吧,然后在当众让你下不来台?真恶毒。我看到马尔福走了,老天,斯莱特林生气起来真的都那么——那么骇人!” 江月冷冷地看着她:“我也是斯莱特林。” “噢!抱歉,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只是大家都这么说。”少女说,“我叫爱丽,爱丽·琼斯。” 江月沉默了。 这位小姐看不出她在生气吗? 她现在看起来像是很想交朋友的样子吗? 少女的表情充满了关切,不像是装的——她是真的想来和自己做朋友。 半晌,江月在爱丽殷切的注视下说:“江月。” 她用母语说自己的名字,又接着补充道:“但是建议你别叫我名字。” “噢我知道,我知道,我会称呼你吉娜,这样可以吧?” 这是最好的答案,但是江月莫名更烦了。 “你是赫奇帕奇?” “噢,是的!”爱丽摸着自己的礼服惊奇道:“你怎么知道?” “你们赫奇帕奇都很擅长吵闹。” 爱丽飞快涨红了脸,像吃了韦斯莱双胞胎的发烧糖一样:“噢!你这是偏见!没想到你也是这样刻薄的斯莱特林!” 哈,这个赫奇帕奇说她刻薄。 这就算刻薄了? 江月把她扯到自己身前,埋首到她脖颈,在别的人看来就像正在在她怀里哭泣一样。 “疼吗?”江月衣袖掩盖下的手里握着一根银钗,正对 分卷阅读11 着琼斯的颈动脉,“不要再来惹我了,我现在真的很烦,烦到控制不住自己。” 少女的表情又惊恐又委屈,江月收了银钗,抚摸她的后颈说:“乖女孩……我们都好可怜,所以这是个秘密,对吗?” 爱丽·琼斯疯狂点头。她怕极了。她以前只知道斯莱特林的人富有野心,甚者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她没想到一个受冷落欺负的瘦弱女孩也会这么阴险。 太恐怖了! “好姑娘,你说你看见马尔福离开了,那你知道他往哪边去了吗?” “我不知道……” “好吧,谢谢你,我的——好朋友。”江月松开她,露出个貌似温和的笑容,把爱丽吓了一个激灵。她现在可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着娇弱的女孩是什么温柔甜心。 “你不会说出去的吧?”江月本已经离开,又在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回头和爱丽说。“真抱歉我今天有些失控,大多数时候我都是个还算好说话的人。” “当、当然!没关系!”爱丽说。 “好姑娘……”江月笑笑,接着快步离开了舞厅。 她的裙摆在转角处扬起又落下,爱丽摸着胳膊,打了个哆嗦。 德拉科能去哪儿?他既然没在舞厅找哈利·波特的麻烦,就肯定不会闲到四处晃悠。江月可太了解马尔福家这位贱兮兮的纯血高贵巫师了。 江月眯了眯眼,攥着魔杖快步往休息室方向走。 他妈的,今天非让你知道知道老娘的厉害! “吉娜!吉娜!梅林的胡子,你们又怎么了?”潘西追出来。 “看不出来吗?”江月斜她一眼,“我被人玩弄了,现在我要去找那个混蛋卸了他的腿!” “等等!等……” “你再往前跟,我就连你一起揍。”江月猛地停步,魔杖指着潘西的鼻子,“你们是路障吗?一个两个都烦人至极。离我远点!” 爱丽还是震惊早了,要知道,潘西都没见过戾气这样大的江月。她一向会用沉默来把自己伪装得更“乖巧”一些,不会在意什么,也不会动怒,更不会暴躁。 “好……没问题,我不跟着你。马尔福大概会在休息室,我猜是。你去看看吧,我不打扰你了,拜拜。”潘西果断出卖了德拉科。 江月松开攥住她领子的手,一抖衣袖,扭头就走。 休息室空空荡荡,壁炉里的火焰噼噼啪啪的,焰光闪烁摇晃,映在江月棕色的眼睛里。 德拉科不在休息室。 那大概是在寝室? 胆小鬼。 伪君子! 江月骂了一声,朝休息室的沙发狠狠踹了一脚,“噔噔噔”地冲向寝室——男寝。 德拉科·马尔福,你现在好好祈祷还能看到明天的霍格沃兹吧。 “等等、月!你别……”德拉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身后? 江月皱着眉,看他从女寝方向走出来。 “你去女寝干什么?变态吗?” 德拉科虽然不是第一次往女寝钻,但此情此景脸上有点挂不住:“不,我是在等你!” “等我干什么?”江月挑眉:“怎么?怕我打死你,现在和我表演怎么用精湛演技绝地求生吗?” “我……”德拉科语塞:“我不是、你听我说……” “说啊。”江月抱起胳膊。 德拉科悲哀地闭了闭眼。 她看起来很生气。 非常、非常、非常,生气。 “现在不能说……” “那你在这跟我说什么废话?”江月打断他。 “这事真的很复杂……” “所以?”德拉科的话又被她打断了。 “你能不能不要打断我说话?” “怎么?你不能说明白,也不允许我生气?好霸道的高贵人!你是想打架吗?” “来啊!”德拉科没忍住气。明明他才是最难过的好吗?为什么她要这么咄咄逼人。 “好啊!等下你可别满地找牙!”江月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好啊,王八犊子,还真想打架是吗? 两个人的魔杖抽出来正对着半天,谁都没用咒语。 场面有点滑稽。 “怎么?怕了?”德拉科在气头上,想说什么打破沉默,一时又想不到什么好听的软和话,就这么对着江月一扬下巴。 “龟孙子……!”江月骂他,抬手给了他个除你武器。 德拉科很烦缴械咒,因为波特最擅长这个,他用这个咒语出了不少大风头。所以当魔杖被打飞的时候,德拉科的眼神阴沉地几乎能杀人。 “你是真的觉得我不会对你动手?” 江月闻言冷笑一声,把魔杖丢出去,扬手要给德拉科一耳光,被德拉科一手抓住。 “至于吗?我都来找你了!”德拉科咬牙低头看她。她不明白吗?他这是在保护她啊! “你自己说,我 分卷阅读12 在你这算什么?!”江月眼睛通红,说不上是气的还是委屈的。 “是我……女朋友啊。”德拉科的脸不合时宜的红了。 他脑子突然灵光了一下,脸更红了。 他说:“亲爱的。” 江月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那副讥讽的表情:“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哪里的蠢耗子成了精,在给尊贵的马尔福少爷□□工呢。” 德拉科脸上红晕苍白下去,留下满脸疑惑。 “我是你的玩具吗?你高兴了就来哄哄不高兴就爱答不理,不能告诉大家我们的关系让我像个不能见人的蠢妖怪?凭什么我要扮演被你丟来扯去的木偶!德拉科·马尔福!我告诉你,我们的关系到此结束了!” 江月一股脑说出一兜话,盯着他颤抖着掉眼泪。 “不、等、什么?!”德拉科话都说不利索了:“你要——和我分手?” 他初恋才几天,就被甩了? “当然!我无法忍受被高贵的马尔福少爷当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 “我没有!”他大声反驳,不知道是因为被委屈冤枉了还是因为恼羞成怒。 “那为什么我不能被别人知道我是你的女朋友?”江月质问他。 “我不能让他们知道你的存在。你会……你会很危险。” “危险?”江月红着眼睛重复道。 “我真的不能说,亲爱的……”德拉科俯身擦去她的眼泪:“我没想到……我没想到你会这样难过……我很抱歉。” 德拉科很有危机感,他感觉自己好像也想哭了。 那可不行,那就太丢人了。于是他又非常努力的把眼眶里的酸涩逼回去。 “为什么不和我说明白?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我只是觉得,离你远一点,你会更安全。” “我问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我、我以为……”德拉科泄了气:“我的错,抱歉。” 江月气笑了,合着他以为自己知道他那颗金灿灿的脑袋瓜里都是怎么想的吗? 他就从没想过她并不能猜到他这些神经质的行为? 他就没想过……就没想过她也是有血有肉会难过会悲伤的吗? 江月咬着牙,心里暗骂:妈的,傻子! 塞德里克·迪戈里 江月准备去看三强争霸赛最后一场,德拉科倒是兴致缺缺。他溜进江月宿舍里,看她从床底下摸出各种各样的小罐子,一个一个打开来看。 “你不是一向不爱参与这些的吗?”德拉科把她圈在怀里,在她身后吻她的脖子。 “突然就想凑凑热闹了。”江月缩了缩脖子,取笑他:“你不挺爱去看波特的吗,怎么不去?” 德拉科可疑的沉默了。 半晌他才说:“没什么好看的,就不想去了。” “会发生什么?”江月随口问。 德拉科的吻一滞:“……怎么这么问?” “哈,有秘密!”江月偏头看他:“又是不能说?” 德拉科把脸埋进她的肩窝,点点头。 “好吧。”江月推开他,把围巾往脖子上一绕,散着头发往外走:“我自己去,反正又不能被人看到我们两个在一起。” 德拉科愣了,等他追到门前的时候差点被江月甩上的门磕了鼻子。 “你怎么又生气了……” 门可听不懂他的话。德拉科张张嘴,又无奈的闭上,抓起魔杖追着江月出去。 德拉科和江月坐在最暗最隐秘的角落,这里没什么人会注意他们。 说实在的,比赛场上虽然热闹,但可真是有些冷。 江月缩了缩脖子,德拉科把自己的外套给了她,劈头盖脸得兜住她的脑袋。 “停!停!”江月茫然地挥着手,试图让德拉科的手离开她的头。 德拉科嘻嘻哈哈的,抓着她的手不放。江月好不容易挣脱开一只手,把外套从头上扒拉下来,转头瞪德拉科。德拉科没理会,抓着她的另一只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一下。 江月手一抖,整个人都僵住了。 前面的人群突然爆出一阵欢呼,是第一名诞生了。江月听到这阵喧闹,保持刚刚那副姿势坐着没动。她下意识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迷宫很危险,前面已经淘汰了两名勇士,从这就能看出来。现在冠军已经产生了,所有人都看到了,但是,但是—— 她的占卜课成绩很好。 “会发生什么,德拉科?”江月问德拉科,她的目光还维持着看向场中的方向,并没有因为被站起欢呼的学生们遮挡而转移。 德拉科从刚刚就心不在焉的,他撑着腮沉思,目光落在地面上。 “大概是波特……” “冠军是哈利·波特!!” “格兰芬多的勇士!!” 周围人的欢呼传进 分卷阅读13 他的耳朵,德拉科回神,有些不可置信:“他回来了?” 江月猛得看向他:“你的意思是他原本会回不来?” 江月站起身来,挤在人群中往场下奔去,刚起身就听到几声尖叫,接着是邓布利多校长高声喊着让学生回到座位上。 德拉科想拉江月回来,手刚碰到她的就被她狠狠瞪了一眼:“马尔福,等我回来你就给我说明白一切,否则我一定要杀了你!” 他最后也没能拉住江月。她像一尾银鱼从他指缝溜走,带着抵触与怀疑,就好像从不属于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德拉科只是突然觉得,故事真的结尾了,趁现在,不能再犹豫,这下真的该走了。 他看到迪戈里先生又惊又悲地跑下去,抱着场中那个黑暗中几乎看不清轮廓的少年失声痛哭。 塞德里克死了。 霍格沃兹不再安全。 那个人回来了。 他两手空空,无爱与她。 也无爱予她。 哈利·波特是回来了,回来的还有另一个学生的尸体。 江月不与人相交,也不关注什么校园名人,她只知道这个人是赫奇帕奇的——他的衣服上绣着校徽。 他好年轻,也很帅气,睁着眼睛,瞳孔散开着,成了一具尸体。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孩子……你是吉娜?”校长看到了她。 江月站直身子,对他点了点头。 “先回去吧。”校长看了一眼她放在兜里的手,“先回去,走吧。” “他叫什么名字?”江月问。 “塞德,赛德里克·迪戈里。”校长说,“好孩子,回去吧。” 江月再次点了点头,慢慢走回到座位上。 如她所想,德拉科已经离开了。他又一次悄然退开,让她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好像什么奇怪的、可以拉来扯去的筹码。 江月胸腔闷了满满当当的棉花,她深深地呼吸,进入肺里的只有空气一丝,冲不透这满腔浓稠的窒息。 她和德拉科像两个驯兽师,都试图让对方成为自己乖顺的掌中物。 这算什么?斯莱特林的共通点? 江月回头看一眼地上那年轻的逝去的生命,摩挲几下自己的魔杖。 祥云绕月。 月是族里传给妈妈的古玉。 两个来参加三强争霸赛的学校师生都离开了,阴翳笼罩在霍格沃兹每个人心头。期末大家已经不再担忧考试,而且害怕着更骇人的什么。 德拉科再没来找过她。 三天?或是一周? 江月顾不上他。 那个叫塞德里克的少年魂魄浑浑噩噩,甚至不记得自己叫什么。江月很头疼,又不得不把他塞进古玉里。 好不容易漂洋过海跑出来,又干回村里的老本行了。江月嘲笑自己。 塞德里克的事情比她想象的更棘手,他的灵魂都受了很重的伤,要养到思维清晰和她说明当时的事情经过几乎是不可能的。江月要用他求证的事情可以说是到这里彻底断了线索。不过她恼怒归恼怒,还是把那缕残魂留下了。 江月翻身去找自己的一个红玉小罐,看了一眼那只蜈蚣,把它捏出来丢进床下最中央的那个罐子里。 在英国弄这些,算不算文化传播?江月想着,笑了一下。 “你要是一直这样,我不会一直养着你的。”江月对魔杖里的塞德里克说,“我只会这么多,你要是个傻鬼,我可不要你。” 整个霍格沃兹都消沉着,有人为这位好学长悲伤,看着他曾经的座位都会哭出声来,但在这个幽灵可以做教授的学校,只有江月还能再见到那个少年。 大家说的神秘人江月了解的并不多。她不爱听八卦,更何况大家对这个人连名字都不敢提,哪里还有人告诉她那些令人胆寒的“丰功伟绩”。 不过看塞德里克现在这副模样,想必那人是比族里的婆子能耐大许多。 那个神秘人一定和德拉科有什么关系。 江月眯了眯眼,刚动手把魔杖收好,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是专门练过仪态的那种步伐,但是落地有一点轻,所以走路时看起来有点张狂,会让长袍被风卷起来——是德拉科的走路方式。 接着一封信纸被从门缝塞了进来,门外就没有了声音。 他没走。 江月用飞来咒悄声把那封信拿到手里,火漆是和她魔杖一样的祥云绕月的图案,带点德拉科曾经为她设计的英式装饰。 信上只有一句话: 再见了,我亲爱的。 江志峰 江月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她这时候似乎聪明得过头了些,如果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蠢货——如果她看不懂就好了。 他们在一起有多久?一个月?两个月?总之很短。她花了一年去适应他的出现,然后…… 他 分卷阅读14 们能被称□□情吗? 或许等他们六年级就可以了,那时候他们17岁,可以热烈的告诉所有人他们相爱,可以不必躲藏在女生宿舍而不能让别人看到? 或许、或许…… 或许。 江月脑子很乱。 门外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接着是脚步声——专门练过仪态的那种步伐,但是落地有一点轻,所以走路时看起来有点张狂,会让长袍被风卷起来。 身体比大脑更先反应过来,江月奔向门外,魔杖指着少年的背影: “你再往前走一步试试看!” 德拉科停住,但没回头。 “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月,你那么聪慧。”他说。 他明明是那么温柔的语气,就像当初说喜欢自己一样,可这次却恶狠狠地剜她的泪腺: “我们结束了,我亲爱的。” 江月感觉自己现在出奇的冷静,可能是因为过快的心跳把冰凉的血液直冲向头顶:“给我个理由。” “没什么好说的吧?”他终于转过身来,银色的眼睛向下盯着地面。德拉科没有再低下头来,他像对其他所有人一样昂着头,江月看不到他的眼睛了。 “过去的两个月我们总是在吵架,让我觉得这一切没有什么意义。有确认关系,就有解除关系,这很正常,不是吗?” “是啊,多正常。”江月一扯嘴角,做出个不知道是冷笑还是自嘲的表情。 “你总是不肯告诉我的,既然我们之间横亘着这样大一个秘密,不如直接分开,把裂隙扩大到容得下这个秘密。”江月收回表情,点点头说:“你的选择是正确的,我们应该分手,是啊,是的。” 德拉科扬着头向下睥睨她,浓密的睫毛挡住了江月看向他眼睛的视线。他沉默着,像斯内普院长那样,然后轻轻一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江月往后退了一步,转过身去向宿舍走去。 德拉科很快也转了身,像是一秒也不愿多待。 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德拉科眉心一跳—— “统统石化!” “漂浮咒!” 德拉科的反应能力和平时表现出来的不太一样。 江月的魔杖被悬停在空中,她没有管它,而是奔跑向德拉科。 德拉科没躲,被她撞了个满怀。江月拥抱着他,踮起脚来和他接吻,用犬齿咬噬他的嘴唇,微微用力,却舍不得死命发泄。 德拉科没有回应,也没有回抱她,他只是站在那里,轻轻闭起眼。 最后江月哭着说:“那就再见吧,马尔福。” 霍格沃兹放了假,学生几乎都回到了家里,城堡里一下安静了下来。 江月无处可去,她留在霍格沃兹。反正厨房还在,又不会饿死。 邓布利多的信在休息室等她,江月捧着涂了黄油的长面包,一回去就看到了那封正在围着壁炉跳舞的信。它朝下的两个角跳跃着,迈进火焰,又快速逃出来,用上面两个角拍掉灰痕。 江月掰了一截面包塞进嘴里。 “午好,小姑娘。”信封听到声张回过“身”,弯下柔软的躯体,向她鞠了个躬:“老校长想请你午饭后去校长室聊一聊,你会拒绝吗?” “当然不会。”江月说。 “太好了,感谢你的善解人意。”信封又鞠了个躬,跳着舞迈进壁炉里,这次它没有再跳出来,在火焰中化成一小丛飞舞的灰烬。 他真是……慈祥得过分。 江月把面包有黄油的部分吃完,最后剩下一小块就拿着,走在路上边走边扯着吃,最后拍拍手,走到校长室。 江月不情愿地念出那句“柠檬雪宝”,进入校长室里面。这里的布置看起来和四年前没什么两样。可能对于邓布利多来说,四年和四个月也没什么两样吧。 “来,孩子。”邓布利多对江月招了招手,说。 “教授。” “你和你父亲长得不很像,性格也不太一样。”他看了她一会,说:“分院帽曾说志峰如果是学生,大概会去到格兰芬多。” “我记不得他了。”江月说。 “哦,是这样,你父亲来到霍格沃兹的时候才二十多岁,那时你才很小很小。”邓布利多语气里有些歉意。 他轻轻点着头,像是一边回忆一边和江月讲话:“你父亲是个很好的人,他很有本领,是个非常出色的麻瓜。” 江月不太喜欢这种注视,就像一些教授看哈利·波特的目光,眼前的明明是十几岁的他,但是那些人总是透过他的眼睛去看另一个人,用活着的眼睛去祭奠那些过去。 她不喜欢。 她没有必要活成一个没见过几面的人的碑。 “不要想太多,孩子,我只是想到你父亲,有些怀念。”邓布利多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 江月眨眨眼,点了点头。 “我找你来,并不是为了怀念志峰,吉娜,我有事求 分卷阅读15 你。” “求我?”江月很惊讶。她没有什么本事,只在床底下有一些并没有成功的蛊虫。那只叫福克斯的凤凰鸣叫了几声,身上发出几星火光来。 “你了解神秘人吗?” “并不,先生。” “他会带来浩劫的,恕我直言,可能离那天不远了。不过那时你们有权选择离开,我只是需要你帮我做一些准备工作。” “请说。”江月微微绷直了腰。 邓布利多无疑是个令人尊敬的巫师,更何况他当时确实是救了她一命,江月于情于理都该听他一讲诉求。 “我需要你的解毒能力,就像你父母那样,用那种毒性很大的毒虫。霍格沃兹里是有人可以研制解毒药水,但有时这里的魔药也并不能完全解决一些麻烦。” 江月一愣。 “我……” “你可能并不愿意重新接触这些,我并不勉强你。” 江月脑子里乱糟糟的,她胡乱点着头,说要考虑一下。 父亲这个词太遥远,她从不知道母亲曾把自己的蛊送给了他。 怪不得母亲至死都没养成自己的蛊…… 怪不得江志峰一个来自异国他乡的普通人可以进入霍格沃兹。 “如果我不愿意,会怎么样?”江月深深呼出一口气,问。 “也许会有一些小麻烦,不过——”邓布利多说着,福克斯在一旁忽然燃烧起来,几声嘶叫过后化为一堆灰烬。 “一只不能涅槃的老凤凰,没什么关系。”他看着凤凰的灰烬,轻轻说。 江月嘴巴张开又合上,不知道该说什么。 窗外一片被卷上天的落叶在空中打着旋,然后因风而止,倏然落下。 “我母亲生前留下的蛊我还没有替她养好,再给我些时间吧。”江月说:“等到完成母亲的蛊,我再做决定。” 邓布利多点头:“谢谢你,吉娜。” “我并没有同意,先生。” “但我总归要谢谢你的。好了,孩子,也许和我聊天会让你无聊,去吃点东西吧,你有些过分瘦了。”邓布利多说。 江月站起来道别,直到她彻底离开校长室,福克斯都没有重生。 “她真是个彻底的斯莱特林,对吗,福克斯?”邓布利多说。 福克斯从灰烬中涅槃,向他鸣叫了两声。 江月抱着那个装了小蛇的玉罐,看着小蛇啃食掉那只战败的蜈蚣。 妈妈的蛊…… 父亲一直存在于别人的嘴里。在妈妈嘴里,父亲是没能带走她的英雄;在族人嘴里,父亲是试图破坏族里规则的外来者;在别的小孩嘴里,父亲是个一事无成仓皇出逃的失败者。 母亲至死没养成的蛊,在他身上。 母亲苦苦痴等近十年都没等来的人,在大洋彼岸的英国。 母亲抑郁而终她被严加看管受尽白眼的时候,他在霍格沃兹靠母亲的蛊成为邓布利多亲信。 凭什么? 而她现在要戴着“江志峰女儿”的头衔,用母亲的遗物“继承”他的生前事? 伏地魔跟她有什么关系?!这些人的生死跟她有什么关系?! 江月的手用力捏紧玉罐,罐里的小蛇似乎感受到她的不安,嘶嘶吐着信子。 江月的眼泪落在衣袖上,一瞬间洇晕成一抹暗沉的水渍。 她有点想妈妈。 “你看起来很难过。”一个年轻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来。 江月一愣,直到那声音无奈地说“在你兜里”才后知后觉地拿出魔杖来。 塞德里克…… 江月呆住了。 “你……!” “很抱歉我没有偷听你们讲话的意思。”塞德里克的灵魂出现在她眼前,“呃……我并不能控制,抱歉。” “你能思维正常起来我已经很惊喜了。”江月说,“从什么时候,刚刚吗?” “是的,从你在校长室的时候,我开始听到你和校长的交谈。”塞德里克解释,又接着问:“你在因为什么难过?马尔福吗?” 江月下意识心头一跳:“德拉科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塞德里克看起来有些犹豫,还有些难以启齿:“这、马尔福……是食死徒,我见过他了,在三强争霸赛最后。” “你说德拉科的父亲?”江月很快听明白他的称呼指向谁,皱着眉问:“食死徒?” “是的,所以马尔福可能也……” “不不,我是问——食死徒是什么?” 塞德里克看起来很想回到魔杖里装死。 江月听塞德里克讲伏地魔的事,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如此完整的神秘人作案合集。 “邓布利多不能解决吗?”江月最后问。 塞德里克一脸无奈:“我也不知道,但是,可能他也有些力不从心了吧。” 江月捧着玉罐,里面的小蛇盘成一团,碧绿 分卷阅读16 色,用最温和可爱的模样藏起剧毒的獠牙。 马尔福…… 江月知道这一场大战和自己的关系在哪里了。 德拉科有关系。 德拉科不能死。 少年 江月在霍格沃兹平静的度过了一个假期。直到学生陆续回到学校,她的小蛇被一只毒蝎啃掉了一个尾巴尖儿。 德拉科好像下定决心要和她划开界限,他拒绝沟通,拒绝眼神交流,和对其他所有人一样冷漠—— 哦不,他对别人还会讥讽,只对江月是无尽的冷漠。 江月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的自尊令她无法在众人面前和德拉科要求复合,与此同时德拉科则能避则避,与众人为伴,或者看见她干脆装作没看到。 这让江月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好像被人当众指着鼻子说“你是个讨人嫌的家伙”,又愤怒又无法发作。 冷暴力! 去你妈的冷暴力! 江月在占卜课上又一次用粉身碎骨炸碎了一颗水晶球,特里劳妮教授吓了一跳,拍着胸脯喊“亲爱的你让我的天目什么都看不到了”。江月抿着嘴说抱歉,对着水晶球施恢复如初。 江月知道德拉科看向她了,她还知道他只在水晶球炸裂发出声响时短暂的看了她一眼。该死的,这水晶球捧在手里,就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借着它去观察那个苍白冷漠的少年。 江月看向德拉科,恰好与他环视教室的目光对上。 德拉科愣了一下,继而恢复到那种冷得让人火大的眼神。江月咬咬牙,手里的水晶球又一次碎了一地。 “噢!亲爱的!”特里劳妮教授喊着。 “抱歉,教授。” 江月嘴上对教授说着抱歉,眼睛却一直死死盯着德拉科,怒火几乎要把他那矜贵的衬衫烧出一个洞来。 德拉科扯扯嘴角,看到江月用鞋碾了碾地上的水晶球碎渣。 总感觉她要狠狠碾碎的是自己…… 波特比以往来学校要更晚一些,据说他往魔法部走了一趟,好像是吃了些苦头。接着新的黑魔法防御课老师就来了,是魔法部的人,穿了一身粉红色。 江月感觉自己被那身粉色晃得眼睛痛。 这位乌姆里奇教授的讲课水平比族里婆子讲的鬼故事还烂,江月的魔杖捏在兜里,随时都可以把面前这本破书粉身碎骨。 德拉科看着倒是挺开心。 下课后江月看到斯内普教授从校长室出来,老实说,院长实在是可怜,今年的黑魔法防御课老师又不是他,他那张脸肉眼可见的比去年更绿一些。 “吉娜!梅林保佑,幸好你在!”一个少女突然从身侧拍了拍江月。 …… 这谁啊? 江月皱着眉,少女把长袍展示给她看:“是我啊!你忘了我吗?” 黄色长袍——一个活泼过了头叽叽喳喳的赫奇帕奇。 江月想起了什么,眼睛微微睁大,还没等问,少女就又说话了:“我是爱丽·琼斯啊!去年圣诞节舞会我们还聊过天!” 哦对,就是那个被她吓得差点哭出来的小姑娘。 “嗨。”江月微微一笑,敷衍地打了个招呼。 “我要去乌姆里奇教授那里一趟,你可以陪陪我吗?”爱丽挽起江月的胳膊说:“她太可怖了,明明是笑着的,就是说不上来哪里骇人。” 江月皱眉,她不喜欢这样的身体接触。 “我不想去。”她说。 爱丽眨眨眼,哀求道:“好女孩,帮帮忙吧,陪我走一段路,好吗?刚刚我好像看到马尔福进到她的办公室了,我更害怕了。” 江月听到马尔福的名字一怔,继而有些恼羞成怒:怎么,她听到马尔福的名字就该往上凑吗?就像没有思想没有自尊的可悲小丑? 她正想厉声拒绝爱丽,那边乌姆里奇房间的门就被打开,德拉科他们三个人满脸嬉笑着走出来。 看到江月的时候德拉科脸上的笑容有一下子变得很不自然,但他很快装作无事发生,一脸烦躁的向江月这边的拐角走。 王 八蛋! 看见她就摆出那副欠揍的模样,看着就来气! “我们走!亲、爱、的!!”江月瞪着德拉科,咬牙切齿。 “好、欸?!”爱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江月反手挽住胳膊,连拖带拽,雄赳赳气昂昂地往粉红老女人的办公室走。 那架势不像去被谈话的,像要过去收保护费。 德拉科抿了抿嘴。 差点没绷住。 一旁的克拉布肩膀抽动,就要笑出声来,被德拉科狠狠一拍脑袋,“嗷”的一声捂着头不说话了。 江月不想看到乌姆里奇那个粉红□□,在办公室门口松开爱丽,抱着胳膊,冲她一扬下巴,示意她自己进去。爱丽轻轻撇了撇嘴,一脸委屈和恐惧地进去了。 “马尔福,她以 分卷阅读17 前是这样的吗?”克拉布揉着脑袋小声问。 “你管那么多!”德拉科又拍他脑袋一下。 高尔在一旁疯狂的拽德拉科的袖子。 “干什么?”德拉科不耐烦地说。 高尔还是拽他,德拉科皱着眉回头,却看到江月放大在眼前的脸。 近在咫尺,低一低头就可以吻到她。 他吓得一抖,瘦高的个子像要跳起来。 “我有事跟你说。”江月拉住他的手拽走他,临走还瞪了克拉布一眼:“我什么样?” 克拉布不敢说话,快乐地和高尔搭着肩一起目送被拖走的德拉科。 “爱丽等下出来,记得和她说我有事先走了。”江月头也不回地对高尔他们说。 “爱丽?谁啊?”克拉布捂着脑袋问高尔。 “笨蛋!肯定是刚刚进办公室那个啊!”高尔又拍他脑袋一下。 “快住手!!不要再拍了!”克拉布蹲在地上,一脸幽怨。两个大块头一起并排蹲着等爱丽出来。 “我们为什么要等她?” “吉娜交代的。” “吉娜交代的我们就要听吗?” “吉娜交代的就等于马尔福交代的。” “哦……”克拉布又开始揉脑袋,突然他自己一拍头:“可是他们两个不是分手了吗?!” 高尔斜眼看他,摇了摇头:“傻子。” 德拉科的手很凉。 他穿了黑色的西装,十六岁的少年忽然就挺拔了起来,看向她的目光淡淡的,和他的手一样冰。江月用力攥住他的手,徒劳的替他温暖凉意。 德拉科动了动手指,江月一下攥的更紧了,像怕他跑了似的,德拉科觉得有点好笑。 他要真想跑,江月这点小力气怎么可能拉得住他? 江月拉着德拉科在城堡里七拐八绕,走过了一个拐角又一个拐角,最后德拉科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了起来。 她要带他去的地方,他已经知道了—— 是他当初向江月告白的地方。 德拉科眼睁睁看着那个角落的拐角放大、再放大,他的大脑有一瞬空白,好像这半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舞会,没有亲吻,没有江月。 也没有后来的分手。 他想逃。 他无法平等的接受江月的质问,他的灵魂会让她蒙羞。 那个角落越来越近,过了拐角就是,有一扇窗,却阴暗不为人知,任放一束花,或洒一地血,都不会被发现。 就好像在宣判他的死刑一样。 手上一松,德拉科吐了一口气,刚想转身,就被江月扯住领带向下一拽,眼前是她棕色明亮的眼眸,耳边听到她微微喘着的呼吸,和她用他听不懂的语言说着的: “跑,你能跑破天去?” 德拉科没有办法再继续装冷漠,因为他看到江月的眼角有些发红,眼睛亮晶晶的,那样无辜又悲伤的瞪着他。 她在哭,这一发现让他的心脏都绞痛起来。德拉科俯下身,伸手轻轻擦去她眼眶里的泪水。没了第一滴泪的禁锢,江月的眼泪掉得像串线的珠子,眨眨眼就顺着瘦削的脸流到下巴上去。 美人落泪,我见犹怜。 她什么都不说,就那样倔强地流着泪看他,就让他心软得一塌糊涂。 “好女孩……别再哭了,你哭得令我心碎。” “你的爱是什么?”江月问。 德拉科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手巾,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为她仔细擦去泪水。江月的眼睛亮亮的,像碎了一捧星星在里面。 “是懦弱吧……我不知道。”德拉科低声说,像呓语,只一遍遍地重复着“不要哭了”。 “那你当我的爱是什么?”江月质问他,眼泪从眼角滑入发间。 你看,我就知道。德拉科想。 他像麻瓜世界的信徒,面对圣洁的神灵无地自容。他们不是平等的,他比江月更污浊,只能站在阴暗的角落,仰头瞻望天上月。 “我无力承担,亲爱的。”德拉科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她的脸。 真怀念啊—— 明明只有短暂的几个月时间,却让人疯狂的怀恋,怀恋眼前这个人和那段蜜糖一样的过往,就像罂粟一样,让人可笑的以为可以凭着回忆这罐糖的滋味度过余生。 “你就什么都不肯和我说?不肯让我和你一起面对?你把我当做什么?你把我的爱当做什么?”江月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攥住德拉科胸前的西装布料,迫切的想找些温暖与支撑。可他的身躯那样冰,和他的灵魂一样囿于困顿。 “吻我,求你……”她泣不成声。 德拉科只一遍遍抹去她的泪珠,直到心脏的抽痛令他皱眉。他无法忽略内心汹涌的叫嚣,轻轻捧起江月的脸,吻去她的泪,吻她的眼睛,一遍一遍,吻之万千。 “我爱你。” 德拉科闭起眼睛,一滴泪落下、破碎,像两个拥 分卷阅读18 吻的人破碎的心脏。 岔路 江月知道德拉科不可能同意复合。 他说爱,可他也说懦弱。江月不知道他的懦弱指什么,可能是那个不能提起的神秘人,可能是他敬爱的、却作为食死徒的父亲。 谁知道呢?他把自己困在茧里,不让江月走进去,也不让自己走出来。 “我不懂你们。”塞德里克说:“相爱不就好了吗?为什么你们要这样,相爱却不袒露心扉在一起呢?” “你不懂。”江月摇摇头:“我们的世界和你们不一样。” 塞德里克垂着眼睛:“可能是吧。现在我的世界和你们也不一样了。” 江月一时无语,她想不到什么安慰赛德的话,也想不到安慰自己的,于是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 半晌,江月问:“乌姆里奇为什么不相信那人回来了?” “魔法部会认为这是邓布利多校长为了夺权而编造的谣言,他们一向善于这样揣测别人。”塞德里克打起精神。 “嘁。”江月冷笑:“邓布利多要夺权大可以只身闯进魔法部,反正又没人打得过他。” 塞德里克很无奈:“你的思路非常狂暴,就像……” “就像那个人一样对吧?”江月接过话:“一个凭借力量不顾人心的暴徒,臣服者皆因惧怕,不知人心所向才是高塔所在。” “魔法部不相信也是因为不敢相信。不敢面对,所以就把头埋进沙子里装作安宁。” “蠢货。” 她看得很清楚。 等到魔法部不得不直视现实的时候,身为食死徒儿子的德拉科就会被拉入深渊,那些灿烂明亮的过往都将与他再无瓜葛。 无论最后谁输谁赢,德拉科都只能做牺牲品。 江月眯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咚咚咚——” 门被敲响,塞德里克躲起来,江月施了个咒语开锁,高声喊一声“进”。 爱丽推开门,乖巧地站在门外:“要上课了,我想和你一起走。” “你怎么进来的?”江月皱皱眉,披上长袍。 “我找了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带我进来的。”她看上去很局促:“你们这里好暗,没什么日光,灯光也少。” “没什么人有闲心在斯莱特林休息室闲逛。”江月挑眉:“所以你特意找了个陌生人带你进来,就为了喊我一起去上课?” “是啊。”爱丽的回答痛快得像天经地义。 江月的眉毛高高挑起一侧,她不理解眼前这个可爱的少女到底在想什么,她的脑袋里好像装的都是萝卜。 “……算了。”江月拿起魔杖,“走吧。” 没人愿意坐在乌姆里奇面前,就连德拉科也不肯坐到第一排,江月她们去得有些晚,只剩第一排还有空位置。 赫奇帕奇的位置在另一边,爱丽进了教室后就走向了自己学院的位置,那里有她的朋友在等她。 江月闭了闭眼,微微低着头向前走,长发散下来,随着她低着头遮挡住她的脸。她以前一直都这样,低着头,长发遮挡别人窥探的视线,也把自己笼住在长发围成的世界里。 她经过了德拉科。 红茶,柠檬,和一些干枯的阳光的味道。 他不爱吃甜食了。 江月脚步没顿,平静地走到了最前排的位置,整理了下长袍坐下。 德拉科说不出自己是失望还是什么,这种情景是现下最好的结果,像从没发生过什么事的陌生人,没人知道他们曾那样拥吻,她也不会再因为这样虚伪冷漠的自己伤心,更不会被日后的自己拖累。 她可以走出去了,她可以有安稳的未来。 但他……但他好难过…… 德拉科撑着头看向地面,快速眨了几下眼睛。 粉红老女人制定了新的禁令,江月已经数不清她下了多少禁令了。整个教室哀声哉道,乌姆里奇带着那讨人厌的笑容大声呵停他们。 “你那是什么眼神,江小姐?”乌姆里奇把目光瞄向第一排的江月。 “没什么。”江月嘴上说着nothing,眼神中的轻蔑却更加鲜明。 高尔在后面忽然发出一声怪叫,接着是德拉科和克拉布的笑声,听起来很幸灾乐祸。 乌姆里奇把目光转向德拉科,面色缓和了些,那笑容中的讨人嫌更真切了,只是没再找江月的麻烦,而是转头去了波特那边。 江月紧握魔杖的手倏然一松。 课后爱丽来找江月,被潘西一只手摁住肩膀往后扯:“让我们谈些事情,嗯?” “潘西,”江月看她:“她是我朋友。” 潘西目光不善,在江月和爱丽脸上逡巡着,最后意味深长地盯了爱丽一眼,转身走到后排德拉科他们那边去了。 “她一向这样。”江月说。 “吉娜……” 分卷阅读19 江月一抬头,就看见爱丽眼泪汪汪的:“你说我们是朋友……呜呜……” “我好开心啊……!” 江月:“……” 会因为这么一句话感动到要哭,要如果她有尾巴一定能把尾巴摇成麻瓜风扇……她是狗吗? 江月知道潘西在看她,潘西很聪明,她在做德拉科的眼睛,替他观察监视他想知道的事物,以此来获得他的信任与亲近。 她知道马尔福家的事吗? 她仍需要这样讨好德拉科吗? 霍格沃兹还有多少食死徒后代? 他们……会选择对同窗拿起魔杖吗? 江月闭了闭眼,手指摩挲安抚着爱丽的腰,不知安抚的是爱丽还是自己。 “月,月!”潘西喊她。 江月回头,看到潘西斜坐在德拉科的桌沿上,面无表情的看她,德拉科埋头趴在座位上,金灿灿的头发盛开在臂弯里。 江月把目光从德拉科身上移到潘西的眼睛,两个人都没什么善意,针锋相对。 “你背叛了我们。”潘西对江月做口型。 江月把爱丽推到一侧,自己走到潘西他们面前。欧洲人可以很轻易的比亚洲女性高出一些,潘西即使是坐着,江月和她对视也需要微微抬头。 “我早说过了我不属于你们,如果爱丽的存在算是背叛,那你们对我的排除在外又算什么?我不属于你们,你们也没想接纳我,不是吗?”江月说着,视线从潘西身上移到了德拉科身上。 “你什么都不懂!” “让他自己和我说!”江月大声打断她。 他没抬头,维持着睡眠的姿势一动不动,就像他的心,那样坚定的将她拒之门外。 江月压下喉咙的痛感,把魔杖直直向下在桌上敲击出声音来,声音有些大,教室里没离开的人都看向了他们。 “德拉科·马尔福,你要实在想彻底断了我的念想,大可以直说,我听得懂,没必要用潘西来做这样讨人嫌的传话筒。” 潘西一顿,咬着唇说不出话来,片刻后她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和克拉布他们一起凶戾地驱逐教室里剩下的学生。 “我已经做好了再也不和你讲话的准备了,德拉科,你知道吗?”江月看到德拉科的发旋,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像亮闪闪的河,柔软纤细,一如几年前落在她手里的那根。 “起来和我说话,不要像个懦夫。” 德拉科缓缓抬起头,银色的眼睛看了她很久,江月觉得他的眼神像凌迟自己一样,悲伤灼得她喉咙痛得要死。 德拉科第一句话说:“不要招惹乌姆里奇,她很麻烦。” 他第二句话说:“潘西是把你当朋友的,她占有欲有些强,会因为你有新朋友而难过。” 最后他只说了一句“抱歉”。 说完,德拉科就撑着桌子站起来,半合着眼看着地面,向江月微微一点头,再没直视她一眼,转身和潘西他们一起离开了。 “这算什么啊……”江月倚着桌子,扯出一丝苦笑。 她可真是恨透了德拉科的道歉。 他懦弱,胆小,又心狠,把她牢牢关在门外,用保护的名义凌迟她的爱意,一刀又一刀。 爱丽看他们都离开了,跑进教室检查江月有没有受伤:“我没听到什么争执,你没事吧?你……你还好吗?” 江月抬起头看她,红着眼睛问爱丽:“爱丽、爱丽……你能不能抱抱我?” “当然!亲爱的,你看起来好委屈。”爱丽揽住她,让她的头可以枕在自己的肩窝。 江月抽泣起来,肩膀一抽一抽的,再后来,她在爱丽的怀里放肆的哭出来。 “好女孩……好女孩……”爱丽抚摸着她的背脊。 江月什么都不顾了,她只想哭出来,这么多年她从没有真正完全释放自己的大哭过。 江月觉得所有的坏事情都铺天盖地的笼罩了她,强烈的委屈和悲哀比三年级的摄魂怪还要凶狠,夺人心魄,直到榨干她最后一点倔强,拧出她满心的泪来。 江月好像哭出了前十几年人生的几乎所有被她忍耐下的泪水。 有什么事情需要解决,都等这一场雨过后吧。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城堡里有些昏暗,哈利·波特和格兰杰韦斯莱他们说着话,往格兰芬多休息室走去。 “哈利·波特。”经过一个岔路的时候,一道女声响起。 波特顿住脚步,回头看向隐在拐角处那个斯莱特林的女生。赫敏好像认出了她,皱着眉挡到波特前面: “有什么事?” “你们是有在筹划什么的吧?反对乌姆里奇什么的。”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波特说。 江月笑了笑:“你们也知道,我本来就是麻瓜家庭的巫师,在斯莱特林不受待见,又和马尔福闹翻了。”她摊开手耸耸肩,一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的架势。 “行行好,帮帮忙,让我 分卷阅读20 加入你们吧,嗯?” “你们在筹划什么?是对马尔福他们不利的吧?他刚当上级长风头可大得很,要是能搓搓他的锐气,我也想参加。”江月说。 “我们没有什么筹划,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被孤立也不是我们该管的,没道理找来我们头上。”赫敏皱着眉,一副“我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人”的提防模样。 “好吧,那看来我只能自己去有求必应屋一探究竟咯。”江月对后侧的罗恩抛了个媚眼,说:“毕竟我们不受待见的巫师总爱找些不起眼的角落待着,很容易发现一些神秘的好地方。” “告诉你们个秘密吧,”江月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马尔福的能力比你们想象的要更强一些,大马尔福和乌姆里奇也有联系,你们懂吧?我了解马尔福,马尔福了解乌姆里奇,你们需要我。” “你们今天不同意我参与,明天我就把有求必应屋告诉马尔福,让他给乌姆里奇打报告,正好还能让我将功补罪,以获得马尔福的庇护。” 江月这个坏女人角色当起来得心应手,她的笑容和乌姆里奇如出一辙,激得波特三人皱紧眉头。 像是知道他们会说什么,江月把话一股脑全倒出来,不让他们打断自己,说完就打算走人。 “算了,今晚吓到你们了吧,明天我再来和你们聊,晚安。”江月笑着说完,提着长袍两侧微微下蹲做淑女礼,也不看他们什么反应,扭头就往斯莱特林休息室去了。 他们不会同意的。 江月长袍袖子下的手指摩挲着一枚金加隆,那是从纳威·隆巴顿身上悄悄用飞来咒偷来的。 不同意也没关系,她明天会在有求必应屋里等他们的。 江月收了笑,踏进了斯莱特林休息室。 波特是对抗黑魔王的希望。 不论谁赢,她都要握住足够多的底牌,保住德拉科。 防御部 “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月被众人围起来声讨,他们自立邓布利多军,对江月这个看起来就不好相与的斯莱特林女生没有一点好脸色。 “你们可以当我是为了一些自己的目的来帮助你们,总归我不会害邓布利多教授。”江月手里把弄着那枚被施过魔法的假加隆。 “我们无法相信你!” “梅林啊,你们是认为我作为这里唯一一个斯莱特林,一定会不安好心对吗?”江月抱着胳膊,“well,我被马尔福针对是有目共睹的,前几天黑魔法防御课结束后我们起了争执你们也听说了吧?我承认,我就是想和马尔福对着干,我要报复他,这就是我的目的,可以了吗?!” 她说着说着站直了身子,情绪激昂地把怀里那本被写满了“泥巴种”“滚出霍格沃兹”等污言秽语的黑魔法防御课课本狠狠扔在地上。 她像被逼到走投无路所以不顾一切疯狂报复的可怜人,书页上满当当的字迹与烧灼痕迹如同那本书的疤痕,触目惊心,让人不由怀疑是不是这个瘦弱女孩身上也有这样的伤痛。 “吉娜!” 江月有些惊愕,看着爱丽·琼斯挤开人群冲到她身边,替她合上那些书页,把她抱在怀里安慰说“都过去了”。 “她真的不会害邓布利多教授的,你们相信我!她也不是为了报复,相信我,她只是气急了而已,拜托……” 江月被她抱在怀里,茫然的眨着眼。 她在干什么? 她不知道那是她自己伪造的吗? “拜托你们……让她加入吧!”爱丽说。 “爱丽!” “真的!我保证不会出事!” 江月听爱丽和他们对话,心底有些异样,她一脸阴沉,低着头,努力挤出一些眼泪,让自己看起来阴鸷又可怜,更像个被欺凌的可怜女孩。 “我们不会因为她可怜就同意她加入的,她根本就不是为了教授!” “对!我们是邓布利多军,不是反马尔福军!” “立个誓吗?”江月安静听他们说完,应声道。 “……什么?” 波特看向赫敏,她此时正一脸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月:“你说什么?誓言?” “是。牢不可破的誓言,我绝不背叛邓布利多。”江月伸出手:“这样你们可以放心了吗?” “你要立誓?!”韦斯莱们凑过来,罗恩的表情倒是真情实意的惊吓,至于双胞胎? 他们两个好像新奇和兴奋更多一些。 哦,他们好像在小时候捉弄罗恩,差点让罗恩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来着。 “什么誓言?”波特问他们。 “牢不可破的誓言,只要立下无论如何都不能背叛誓言,一旦背叛就会死去。”赫敏·格兰杰和他解释说。 “那么你们谁来?”江月的目光从哈利脸上游移到其他人脸上,最后又看向了哈利:“还是你吧,救世主,和你立誓才是最安全的。” 分卷阅读21 波特左右看了看格兰杰和韦斯莱们,走到江月面前:“怎么立?” “手伸出来。” 江月抓着波特伸出来的手腕,手指紧扣住,歪头看向韦斯莱双子,示意他们上前。 “想必你们应该会更熟悉这个吧?” 双子对视了一眼,笑着走上前。 “我喜欢她。” “我也是。” “我可不喜欢你们,格兰芬多的韦斯莱们。”江月皱皱眉:“快一点,我不喜欢和异性接触。” 弗雷德拿起魔杖,对着江月和波特相扣的手,一道光发出,变成金色的丝线,缠绕在他们手上。 “你发誓永不背叛邓布利多?”乔治问。 “我发誓。” “你发誓永不背叛霍格沃兹?”弗雷德补充道。 江月沉默了一下,看了弗雷德一眼,很快又点头:“我发誓。” 周围人还有想说什么的,被乔治抬手制止了。金色丝线发出光亮,很快光亮渐暗,丝线逐渐消失不见。 弗雷德收回魔杖,和乔治击了个掌。 爱丽走上前来揽住江月,江月拍拍她,没说话。 有求必应屋里短暂的沉默下来了。他们签字的时候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情有多么意义重大,直到现在他们目睹了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的建立,这种以死亡为代价的孤注一掷让大家都说不出话来。 “我们可以开始练习了吗?”一个甜蜜却清亮的声音响起。江月看过去,那是个白发的少女,江月不认识她,只觉得她的发色和德拉科的有些接近。 德拉科…… 江月想,德拉科要是知道她来找波特他们,保准会气个仰倒。 爱丽主动要求和江月一组练习魔法,但是江月暂时不想练,爱丽就去和她原本的搭档们练习了。 江月环视着这里的学生们,发现了一件事情:这里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在练习波特最拿手的缴械咒。 “爱丽,过来。”江月对爱丽招招手,爱丽和同伴打了个招呼,向她这边走过来。 “怎么了?” “你们不练其他咒语吗?” “哈利比较擅长缴械咒,所以他先教了我们这个。” 江月眨眨眼睛,说:“我和你练。” 大家今天都更关注江月多一些,一看她拿着魔杖站起来,都侧目看过来。 爱丽起手:“开始了哦。” 江月一点头,魔杖握在身前。 “除你武器!” “盔甲护身。” 爱丽的咒语在江月身前被弹开,发出红色的的光,一闪而过。 爱丽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昏昏倒地!” 江月又施了个盔甲护身,但她没有念咒,直接一挥魔杖挡开爱丽的咒语。 “继续。”江月说。 “漂浮咒!” “万咒皆终。” 江月挡下爱丽所有的攻击,最后对她用了个缴械咒,打掉了爱丽手中的魔杖。 江月皱皱眉,环视众人:“你们的防御咒语怎么样?” 今天之前,江月从没想过她会成为防御型巫师。 ——俗称肉装奶妈。 “你们来这里练习魔法的目的是什么?打倒乌姆里奇?反抗魔法部?”江月皱着眉对众人说。 众人被她问得一懵,有几个迷糊的低年级还应了句“对”。 江月眉头皱得更紧了,她转头看向波特:“你没说明白吗?没告诉他们黑魔王的事?” 波特说:“他们都相信我。” “那你们不知道你们现在的练习是为了日后对抗食死徒、甚至是黑魔王吗?你们就打算全部和波特一样,用缴械咒和那么多食死徒血拼?你们会受伤,会死去,会流血断骨生生熬断最后一口气,不知道吗?” 江月看着面面相觑的学生们,深深叹了口气:“擅长防御类咒语和治愈类咒语的可以专攻这两类,日后做后方援救。我就提个建议,采纳与否你们随意。” 四周安静了一瞬,很快双胞胎就带动气氛喊大家去练习了。江月索性坐在地上,掏出纸笔记录这些人的施咒水平和咒语倾向。 “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格兰杰凑近江月低声问。 江月满眼漠然,反正她已经签了名字了,誓也立下了,他们总不会冒险把自己赶出有求必应屋,索性也不再装可怜。 “你在惊诧我为什么相信邓布利多?”江月盯着格兰杰的眼睛说:“我是被他亲自接进霍格沃兹的。” 从伦敦街头,接回那个落魄受冻,乞讨了三个月的自己。 当时他并没有说江志峰的事情,只说是她父亲的朋友。 江月瞥了身边的爱丽一眼,她听到这话好像没什么反应,江月心头一跳。 “我要走了,今天让我身心俱疲。”江月捂着嘴假装打了个呵欠,把魔杖放进长袍内兜,转身就要走。 分卷阅读22 “她都不练习的……” “嘘!她看过来了……” 江月转头看向那两个女孩,点头示意,说:“你们更倾向于攻击,跟波特和格兰杰好好学吧。你——”江月抬手指了一下其中一个女孩:“你施咒时魔杖挥动的要慢一些,所以你总会先被打中。” 完美回击。江月自己都想给自己鼓个掌。 这下没人再说她不练习了,江月在众人的目送下离开了有求必应屋。 其实,她也只精通防御类咒语罢了。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战,邓布利多军应该会有一部分人会留到最后,江月打心底希望他们能活下来。如果他们能承她的恩,如果她能说动波特他们,那么最后德拉科的结果就会活泛很多。 天渐渐冷了,魔法部的动作也做来越大了。乌姆里奇把霍格沃兹搞得乌烟瘴气,而邓布利多已经很久没有出面了。 江月的小蛇最近很不好,它本该脱离冬眠的,但是最近小蛇总是恹恹的。江月知道养蛊该让它们互相残杀,但她对那条蛇实在是无法狠下心来,那是妈妈留给她的。 “你不能死啊……你别走……” 德拉科一推门,看到的就是抱着罐子哭得像个冰淇淋掉地上了的小孩子的江月,她眼泪一直掉,刚擦掉又流出来,满手满脸都是泪,眼睛和脸都红彤彤的,看上去可怜极了。 潘西说她最近好像经常哭。 德拉科皱皱眉,走到她面前蹲下为她擦眼泪。 江月愣愣的看他,吸了吸鼻子:“你来了?” “嗯。”德拉科说。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太久太久,大概有将近半年,他们一直在装作陌生人。 现在德拉科出现在江月面前,蹙着眉为她擦眼泪,回应她梦呓一样的话,就像以前一样。长达一年时间的别离好像并不存在,他们好像从没分开过,似乎是江月在他怀里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吻,有别离,有食死徒和别的什么,而现在梦醒了,他们又还是他们。 江月分不清哪个才是梦了。 她扑进德拉科怀里,手里拿着那个装有小蛇的罐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好累啊…… 她好多次,目光触碰到德拉科淡漠的眼睛时,都觉得自己支撑不下去了,她想把魔杖狠狠插进他的心脏,告诉他她爱他,然后自尽在他身旁。无数次江月都觉得自己要疯了,她想,去他妈的伏地魔,去他妈的食死徒,她只要德拉科,她只想和德拉科在一起。 “最近不要去有求必应屋了。”德拉科抱着她,对她说。 江月听着他的心跳,闭着眼睛沉溺在这场短暂的梦里。她不想听,也不想管。 “你又要做一些讨人嫌的事情了?” 德拉科笑笑:“我也没想到你会参与他们,如果你不参与,可能在你眼里我看起来还没有那么让人讨厌。” “你在我眼里永远不会讨厌。”江月躺在他怀里说。 “我该封你为霍格沃兹情话大王。” “那你就是藏秘密大王。” 德拉科不说话了,江月也不再出声。她又开始流泪,她预感到德拉科要离开了。 一年的分别,数不清的泪水,换来这样片刻的温存。 “走的时候,留给我一个吻吧。”江月说,“让我睡会,我总感觉我最近因为失眠有些掉发。” 德拉科抱着她,轻声说“好”。 “晚安。” “晚安,亲爱的。” 德拉科把熟睡的江月轻轻放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她实在是个漂亮的女孩子,柔软,还很香,长发黑亮,手指纤细。她让他魂牵梦萦,在每个夜晚,每个目光可触的画面。 德拉科能猜到一点她想做的事,但他自己也无能为力。他就这样困顿着,一面发疯般的想念她,一面又竭力远离她。 德拉科的手指在江月发间穿插着,他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直到日暮西沉,天光消散。 “我爱你。” 德拉科在她眉间落下一个吻,叹息一声,放轻脚步离开了江月的宿舍。 江月睫毛忽闪两下,却没有睁开。 “不要喊醒我,塞德里克,拜托……”江月眼角滑下一滴泪来,她有些哽咽:“让我睡过去,让我……不要让我醒来……拜托你。” 那就当这是一场梦吧。 江月想。 “我也爱你。” 江月在心底一遍遍回应德拉科,回以万千句爱你,却始终不能回应他一个吻。 少女心事 德拉科当天下午就去向乌姆里奇报告了有求必应屋的事,去之前特意把潘西赶去江月宿舍看她睡觉,气得潘西在江月醒后对着她好一顿痛骂德拉科。 江月忍俊不禁,她拍着潘西的肩,和她笑倒在一处,就像最普通的好姐妹。 江月不太懂德拉科为什么非要给 分卷阅读23 邓布利多军捣乱,但她直觉他就是想看波特他们倒霉。 很讨人嫌,但是很马尔福。 马尔福级长看起来每天都傻里傻气的乐呵着,为更讨人厌的乌姆里奇做事,高傲地仰着下巴对波特他们颐指气使。但是江月知道他心里藏着更多的事情,一些黑暗浓稠的秘密,像沼泽,让他逃不开。 可能他努力想让自己得到最后一丝快乐,在彻底身陷囫囵之前——即使这点快乐恶毒又没品。 江月皱皱眉,把“最后一丝快乐”这样不吉利的念头从脑子里甩出去。 “和我一起去找乌姆里奇吗?”江月问。 “找那个老女人做什么?”潘西歪过头来看她。 “给波特他们求情。” “她不会理的,那个人,她,很可恶。蠢女人,太讨厌了。”潘西的形容词一个接一个蹦出来,把对乌姆里奇的厌恶表现得淋漓尽致。 “你们也不讨她喜欢吗?” “不,一点也不。你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她讨厌孩子,她只是用我们做事像用狗一样顺手罢了,我们还比不上她的粉红盘子讨喜。” 江月皱眉:“那他今天还去和乌姆里奇说有求必应屋的事?” “他?”潘西反应过来:“功劳当然是谁先告发的谁大,马尔福是和费尔奇一起巡查的时候发现的,反正他不去也有费尔奇去。波特他们总归是要倒霉,让费尔奇得好处还不如让马尔福邀功。” “好吧。”江月又窝回去。她只是想赚个人情,但是无利不起早,白触霉头的事她也是不愿意干的。反正结果又不会改变,今天去还是明天去都没有差别。 江月和潘西并排躺在床上,看着帷帐,一时都没有什么话说。 “你们最近怎么样?”江月开口打破沉默。 潘西笑了:“想问马尔福直说就是了,不用这样委婉。” “不不,就是你们,你,德拉科,还有克拉布和高尔,你们怎么样?” 你们会彷徨吗? 你们有看到自己身处大雾的未来吗? 你们怎么想的? 你们会怎么做? 你们会死吗? 你们…… 如果我不想再孑然一身,如果我想投身到这个世间,如果我想拥有爱情拥有友情就像世间其他甜美善良的女孩一样,那个时候……你们还会在吗? 江月喉头一哽。 她是不是太悲观了? 潘西不知道江月在想什么,她笑起来,胳膊横在鼻骨山根处那个轮廓分明的凹陷上,挡着眼睛,笑意顺着床震动,传到江月身上。 “月,你知道吗,很多时候我们也不知道你和马尔福到底是怎么想的。” 江月沉默了。 “马尔福让我们不许透漏出去一个字,关于你们的,你们两个人的过去是秘密,马尔福一手瞒下来,他只让别人看到你们的矛盾,让别人认为你们针锋相对,从没人觉得你们会在一起。”潘西歪过头来,从胳膊遮挡下的空隙里看她:“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江月没吭声。 潘西又把头扭回去:“他要把你撇干净。你敢信?那可是马尔福,他竟然觉得自己会成为你的污点,怕他日后会连累到你。我们都觉得他杞人忧天,甚至有些犯傻了——但是,亲爱的,我最近总是心神不宁,我预感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江月的手贴在心脏上方,她闭着眼,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又闭上。 “五年级过得真快啊。” 江月听到潘西说。 日头渐渐落了,就像他们的十六岁。 “潘西。” “嗯?” “我想见德拉科。” 江月捂着心脏,看着潘西。 “就现在,非常非常想见他。” 潘西和她对视一眼,两个女孩子笑起来,不约而同从床上跳下去,匆忙穿好鞋子就拉着手往门外跑去。 这种年少的疯狂让她们欢快奔跑起来,江月的最后一丝理智让她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扑进德拉科怀里。潘西从高尔他们身边拉走德拉科,一旁众人哄笑着看他们两个。 说真的,当初潘西那么怕江月给她穿小鞋,恐怕也是因为真的有很多人觉得她和德拉科两个人在约会吧。 江月躲在拐角处偷偷藏着,看德拉科皱着眉,被潘西拉着一步步走近。她有些紧张,心跳快得像第一次骑飞天扫帚。 德拉科也曾这样紧张过吗? 江月想起他的魔杖开出的花。 “你别问了,走就对了!”江月听到潘西说。下一秒德拉科的长袍出现在她眼前,顺着那根仔细打理的领带往上看,是德拉科讶异的脸。 “出什么事了?”他很快皱眉问江月,江月不说话,他又回头看潘西。 潘西? 她早跑啦,此时正在高尔他们身边岔开他们的注意力呢。 “怎么了?”德拉科放轻语气,微 分卷阅读24 微弯下腰,细细检查江月的表情。 “我说,德拉科,”江月红了脸,“你能不能不要再躲着我了。” 德拉科张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来,像失去语言能力一样。江月好像能感受到德拉科的呼吸拂在她的脸上,温热的,微微颤抖着。 “可不可以让我和你一起面对你要面对的,可不可以,不要再孤独,让我走进你的世界?” 江月说他孤独。 德拉科眨眨眼睛,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不要再把我拒之门外了好吗?真的,我想和你一起面对所有事,只要和你。” “德拉科?”江月叫他的名字:“我很想你,真的,每一天,每一刻,我都很想你。” 江月的魔杖也开出花来,德拉科看到那朵粉红色的保加利亚玫瑰,一时分不清心底翻腾汹涌的是感动还是酸涩。 “你不让我参与你生活的每一天,我都很难过。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肯让别人知道我们的事,我可以继续那样伪装成陌生人,只是,我想要确认你,确认你还是我的恋人,还是那个我可以拥抱可以亲吻的德拉科。”江月张开手臂:“你如果爱我,现在就抱抱我吧,好吗?” “我……”德拉科开口,却没了下文。江月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去了,她生怕他说一句“对不起”,或者干脆转身离开,但好在,她亲爱的少年张开手臂,珍重又用力地抱住她。 一年过去了,就算曾经有什么端倪,现在也该被人们遗忘了吧?德拉科想,事态还没有太严重,如果他还能趁现在再拥抱江月多一些,大概往后也可以不那么遗憾。 所以……他可以放纵自己了吗? 是可以的吧? 他努力说服自己,努力骗过自己。 “我好像,脸有些烫……”德拉科轻声说。 江月在他怀里笑出声来,却怎么也不肯抬起头来让他看到自己通红的脸。 江月觉得自己好勇敢哦。 就连小时候差点被打断腿吊在房里思过,她点火烧了村里的草垛的那次,她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勇敢。 真好,她的德拉科又回来了。 “警告你哦,不许再笑了,我现在可是级长,当官的都很凶的。”德拉科说完,自己就没憋住笑了出来。 “我爱你。”江月埋头在他怀里说。 “什、么?”德拉科一愣:“你再说一遍?” 江月却怎么也不肯再重复了。 这是她第一次对德拉科说“我爱你”。 今天天气格外好,虽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但是云霞如烟,散了半边天,连霍格沃兹的城堡都染了一层金灿灿的嫩粉色。 那边波特他们因为德拉科的告发受了罚,这边江月和德拉科春风得意,像极了一对狗男女。 江月要去看看他们,到走廊的时候就看到邓布利多军们从教室走出来,他们蹙着眉,捂着左手,一脸幽怨或一脸委屈。 “梅林啊,幸好你今天没来。”爱丽看见她,走上前来挽住她的胳膊。爱丽咬着嘴唇,眼周一圈通红,她哭过了。 “发生什么事了?”江月问她。 “她的笔——等等,我们去那边说。”爱丽走快几步把她拉到一旁远离教室的地方,才又边走边说:“乌姆里奇让我们罚抄,梅林的胡子,她那支笔可太恶毒了,我们写在纸上一笔,就会在我们手上刻一笔。”爱丽把手伸出来给她看:“喏,可痛死我了,我妈妈看到一定会心疼死的!” 江月皱眉,德拉科这场报复可真是得罪不少人。 “吉娜。” 江月抬头,看到赫敏他们,点头回应了一下:“抱歉。” “没什么,幸好你今天没来。”波特说。 江月分不清他这话是发自内心还是挖苦,右手握拳在唇边咳嗽了一下:“抱歉,我今天有些不舒服。” 赫敏摇了摇头:“我们没有怪你。只是可惜,我们刚听你的建议组成防御部,有求必应屋就……”她说不下去了。 “我很抱歉。”江月说,“真遗憾。” “我们还能做什么?”波特脸上明显有了怒气,像只困兽。江月感觉到爱丽攥紧了她的胳膊。 “男生我不知道怎么办,但是,我的宿舍只住了我一个人。”江月说。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在胡言乱语,但是、但是说不定会有用呢? “你是说,让三个学院的女生都穿过斯莱特林休息室,然后在马尔福眼皮子底下进入你的宿舍练习魔法?”罗恩·韦斯莱满脸写着“amazing”。 江月眨眨眼,脸有点发烫。 她都说了些什么啊…… 级长巡查她是不怕的,毕竟斯莱特林的级长是德拉科和潘西,但是波特他们可不知道江月这层关系,他们只会觉得自己是跳进狼人嘴里的康沃尔郡小精灵,送上门给马尔福邀功的。 “好了,好了,忘记我刚刚说的,好吗?”江月有些窘迫。 放在以前她才不会 分卷阅读25 管这种闲事呢! 赫敏拍拍她的肩膀,勉强对她安抚的笑了笑。 几人结伴走到礼堂附近,江月忽然听到有人喊她。 “月,月!过来!” 江月寻着声找过去,就看到了潘西。 她看上去有点生气。江月肩膀往下一塌,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转头对赫敏他们示意自己要先走一步。 赫敏皱眉,拉着她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头。她刚想说让江月不要理,大家就听到爱丽说: “你去吧,下次我们再一起说话。” 江月看向爱丽,爱丽轻轻拍江月的背,把她推向潘西,然后笑了笑。 江月看不懂她的笑。 没等江月说什么,潘西就已经走过来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拽走:“跟我来!” 江月看到爱丽拦着波特不让他追上来,她想不通为什么,但是说真的,爱丽虽然奇怪,但每一次都恰到好处的帮了她。 江月不喜欢这种被帮助,爱丽像有上帝视角一样,这让她没有安全感。 “琼斯家的小女儿还算识相!”潘西气哼哼的说。 江月抓住她话里的信息:“琼斯家的小女儿?” “对。”潘西说:“爱丽·琼斯,她是个纯血,她父母兄长都是斯莱特林,一整个家族就她一个赫奇帕奇。” 潘西的语气听起来有点怪,像是嘲笑,又好像挖苦。 “不要这样讲话,潘西。” “你是我的朋友!”她叫嚷起来,看起来非常不满。 江月有些好笑,但还是顺着话哄她:“我永远偏向你,亲爱的。” 她们都是她的朋友啊。 江月愣了愣。 过往的十几年,她从没这样拥有过友情,从没有人真正发自内心的爱护她。意识到自己拥有了什么的江月有些懵,好像一大团名为幸福的东西就等她意识到这个时刻,然后猛地砸向她,把她砸得晕头转向。 她的十六岁突然拥有了太多,这让她诚惶诚恐,生怕自己的手托不住这样沉重的幸福。 “你笑什么?”潘西扯她的脸。 江月看到不远处等着她们走近的德拉科,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我真爱你,潘西!” 潘西扯她脸的手一顿,伸向江月的额头,试了试温度,又伸出另一只手放在自己额头对比。 “梅林啊……完蛋了,她疯了!” “晚上好,美丽的小姐。” “晚上好!马尔福先生。”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江月扑进德拉科怀里,在夜色中和他接吻。 卧底 江月亲眼见证了一场绚烂的烟花,是在owl考场上。 她去找了邓布利多校长,不过并没有遇到他,江月感觉已经有将近一年没有见过他了,上次见到他还是在特里劳妮教授要被乌姆里奇赶出霍格沃兹的时候。 江月打算去禁林旁碰碰运气,说不准邓布利多会在海格那边散心。她刚穿过礼堂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巨响。 过不多时,两个骑扫帚的人冲了出来,接着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炸开,光芒照亮了江月的眼睛。 韦斯莱们。 紧接着学生们冲了出来,把礼堂门外的小广场挤得满满当当,欢声尖叫着看空中巨大的“W”字样烟花, 不得不说,这个场景真的很具有感染力,尤其是在被乌姆里奇摧残了一个学年之后。江月感觉心头一松,她知道,乌姆里奇今天肯定在双子手上栽了个大跟头。 只是他们要面临的大概是被开除了。但说实在的,如果乌姆里奇继续待在这里,她也很想被开除。 灵魂自由的人是无法被束缚的。 江月双手做喇叭状,对空中骑着扫帚肆意飞行的双胞胎大声喝彩。 德拉科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到了她,趁人群不注意悄悄摸过来,在长袍下偷偷捏着她的手,然后一寸一寸滑向江月的指缝,最后与她十指交扣。 “他们怎么你了?”江月看他面色潮红,问道。 德拉科的眼神飘向一旁:“没!什么都没有。” 江月心下了然,韦斯莱双子捉弄了乌姆里奇的同时也没放过德拉科他们。她转头去看了一眼高尔和克拉布,发现果然他们两个都灰头土脸的。 江月一笑,转头回去要安慰安慰可怜的马尔福小少爷。 等等,谁在看我?! 江月转头时的目光在人群中经过,和某个一闪而过的人对上了视线。她心头一跳,假装受辱慌忙推开身旁的德拉科,目光一直在人群中巡视着,想找出那个人。 不知道那人看了他们多久,看清楚了什么? 德拉科很快反应过来,假意皱着眉把江月推远。抬手的力道不小,挨到江月肩膀时却卸了力,看着疼,实则轻柔得很。 江月看了他一眼,低头捂着肩膀快步钻到人群里远离他。她看到了爱丽 分卷阅读26 ,爱丽正在拉着什么人说话,看起来很愉快。不过此时礼堂门口没几个人是不快乐的——一场以韦斯莱双胞胎将要被开除为代价的狂欢。 “爱丽!”江月挤在人群中向爱丽走去。 “吉娜!我在这!”爱丽和她打招呼,却并没有和往常一样伸出手来要挽住她,爱丽的手紧紧抓住她面前那个人,好像生怕这个与她谈笑风生的人逃跑。 江月好不容易挤到爱丽面前,一抬眼,看到了被她牢牢抓住的那个人。 就是他! 江月先是看了那个斯莱特林一眼,就转头盯着爱丽不再挪开目光。 又一次。 她又一次恰好出现,恰好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马修,你刚刚说你看到了什么?”爱丽微笑着问那个斯莱特林。 马修? 江月慢慢看向那个男孩。 “我见过你。”她一字一句的说。 马修挣不开爱丽,最后一脸怒气瞪着江月,怒极反笑:“好啊,我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的好事——” 爱丽还没来得及松开手捂住他的嘴,就见他刚张开的嘴又紧紧闭上,任他怎么面目狰狞都无法再次张开。 江月看到马修身后的德拉科,他阴沉着脸,魔杖对准了那个让人反感的斯莱特林。 学生们已经注意到了这里,江月目光闪了闪,拉上爱丽低着头快步离开了。 走到没有人的地方,江月步子慢下来,落在爱丽身后两步。爱丽回头看她,她把手伸到长袍内侧,握住了自己的魔杖。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江月问。 爱丽的笑容渐渐褪去,她安静地看着江月,好似一汪沉水,波澜不惊。 “说实在的,我以为你早就会这么问我了。” 江月没说话。 “我知道你和邓布利多校长的事,我也知道你和马尔福的事,你很忌惮我吧?”爱丽笑笑:“我就知道,有猜忌的友谊是不能长久的。” “你是你们家唯一一个赫奇帕奇,为什么?” 爱丽有些吃惊,她挑起一边眉:“你为什么问这些无关紧要的?” 江月沉默了。 她应该很生气的,她被隐瞒,被带有目的的接近,甚至还是在把爱丽作为很好的朋友的前提下。但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气愤,甚至于,她此时正在等爱丽解释,然后心平气和的接受这一切。 这甚至不能被称为是优柔寡断了—— 江月可悲的发现,她对爱丽有着近乎危险的信任。 这算什么?这就是“朋友”的力量吗? 最后,江月认命般的说:“我相信赫奇帕奇。” 爱丽愣了愣,噗嗤一笑:“好吧……哈哈!你一脸不情愿的说相信赫奇帕奇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 江月皱眉:“你不要笑!我在生气!” 爱丽闻言笑得更欢了,她伸手来扯江月的脸,抬起手又笑得弯了腰。江月被她扯着腮,皱着眉的脸变得毫无杀伤力,像个被磋磨的中餐小包子。 “我、我和你说……哈哈……”爱丽笑得几乎捏不住江月的脸:“不行,我笑得停不住……哈哈哈哈哈哈!” 江月一脸无语,看爱丽的眼神像看海格那只胆小的狗。 一只苍白的手伸过来,抓住了爱丽的手腕。 德拉科冷冷瞥了爱丽一眼,微微用力把她的手从江月脸上拿开:“借过。” 然后他一把把爱丽的手甩开,顺势把她往后推去,从江月和爱丽中间穿过去,迈着他那特有的步子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后面克拉布和高尔一人一边架着马修,气势汹汹的跟着德拉科也从两人中间穿过去。 爱丽这下不笑了:德拉科握住她手腕时压根没考虑她是个姑娘,力气大得把她手腕捏红了一圈。 “小气鬼……”她嘟囔着。 江月点点头,附和道:“小气鬼。” “你怎么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我男朋友的气?” 爱丽气笑了:“谁和你说他了?我问你怎么不生我的气!” “气啊,谁说不气了?”江月一脸莫名其妙:“我一直在等你解释,是你自己一直在笑的。” “我要告诉我哥哥!”爱丽吸了一下鼻子,装哭说。 爱丽的话通篇下来,在江月这总结成了一句话:她是邓布利多的小卧底。 江月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位年龄是她好几倍的校长会对这种学生的八卦这么感兴趣,还需要派一个“美丽可爱”并有不凡家世的赫奇帕奇来做这个奇特的卧底工作? “你知道的,我和波特他们关系也不差,但又并不引人注目,所以也还可以看到你身边的马尔福,因为我足够透明。”爱丽说。 同时她还知道邓布利多和江月的关系。 把握分寸,维持着友好关系,又不惹人注意,前能打探消息,后能全身而退,时不时还能站在上帝视角帮个忙,然 分卷阅读27 后深藏功与名。 多恐怖! 江月觉得分院帽错了,琼斯家应该全家都是斯莱特林,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齐齐。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校长觉得你似乎缺少一个能说话的人,这才是最重要的,他想让你知道自己并不孤独。” 江月愣在原地,眨着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也不用太感动啦,”爱丽拍着她的肩膀:“我很乐意和你交朋友的,你当初揍马尔福的时候真的很解气——虽然我不懂你们为什么后来会搞到一起就是了。” 江月:……? 是分错了吧?是吧?分错了吧?赫奇帕奇说话为什么会这么欠揍? 马修的开除公示是和韦斯莱双子一起发布的,就挂在被双胞胎的烟花把戏轰震掉所有禁令的那堵墙上,整整齐齐三张公示,上面写的名字像三张微笑的遗照。 江月掐了自己一把——什么破比喻? “你猜什么时候会出现第四个?”潘西凑过来说。她语气不善,带着她一贯浓重的嘲讽,旁人听起来不免会认为她在挑衅江月。 “不会有第四个的。”江月说。 潘西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我要去找邓布利多校长。” “做什么?”潘西皱眉。 “成为邓布利多军,然后杀了那个老女人。”江月笑着说。 潘西没有笑,她不觉得江月的眼神有什么开玩笑的成分。她看着江月走向不远处的爱丽,然后她们一起往黑湖的方向走去了。潘西抿了抿嘴,那种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她感觉江月站在他们和波特他们中间,随时会离他们而去。 “开除他就结束了吗?”潘西转过头去问刚走到她身边的德拉科。 德拉科抬手正领带,目光看向江月远去的身影,眯了眯眼:“哪儿这么简单,他想干什么我太清楚了。肮脏的老鼠,自己家里没本事就想来我们身上使绊子。” “要是他回去了也学不会闭嘴呢?” 德拉科皱起眉,盯着潘西,手上把刚刚整理好的领带又一把扯开了,烦躁地拽在手里,满身戾气:“那就让他哑了,张不开嘴了,永远说不出去了!” 潘西吓了一跳,不敢再说什么,怕又触到他的逆鳞。 要是江月在这就好了。潘西想。 “最近不要惹事,乌姆里奇那边随便应付吧,做事别太惹眼。”德拉科交代道。 “那月呢?”潘西追问。 德拉科面色柔和了许多:“我会解决。” “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养成了……”江月从兜里摸出一个圆滚滚的红玉罐子,打开来,里面有一只浑身涂满药的葱绿小蛇,看起来精神不是很足。 “这是母亲的第二蛊,养到现在只剩它了……我,我没有办法把它丢去其他毒虫面前看着它死。你知道的,我身上并没有多少母亲的遗物,除了这颗被我镶嵌在魔杖上的玉,就只剩下它了。” 邓布利多按了按江月的肩膀,微笑着说:“我理解你,早我就说过了,我并不是要求你帮助我,你不要愧疚。” 爱丽盯着那条小蛇,在一旁听了半晌,才插话:“它不死,你的武器就炼不成了吗?” 江月点了点头。 爱丽又端详了那条蛇很久,久到江月已经不想听邓布利多讲江志峰告诉他的江月父母爱情故事,她还在端详。 最后爱丽终于移开视线了,她指着蛇问江月:“那是不是我偷偷掐死它你就可以帮教授了?” “不行!”江月一把夺过玉罐,“不许你碰妈妈的东西!” 爱丽吓了一跳,这条蛇像江月的什么开关,一旦触碰她就会变得易燃易爆,敏感多疑——此时江月正紧紧搂着玉罐,凶狠地瞪着爱丽。 爱丽回过头去求助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摇摇头,示意她站到自己身后。 “别动!别过来!”江月尖声叫喊。 “不要紧张,孩子,放轻松……”邓布利多安慰她。 一旦提起母亲,江月就像换了个人,尖锐敏感,像只西伯利亚狼崽子。 爱丽想,看来这个由毒虫组成的武器一定是练不成的了。 三人僵持着,直到一道声音打破这种诡秘的僵局—— “教授。” 三人向说话那人看去,德拉科站在那里,手里的魔杖对准了爱丽。 “我不会告知乌姆里奇教授的。”德拉科对邓布利多说。言至于此,邓布利多那么聪明,不可能听不懂一个孩子的话外之音。 在幻影移形之前,邓布利多最后说:“真高兴看到你也有了在乎的人,但愿你可以藏好她,马尔福。” 德拉科甚至顾不上这位被誉为最伟大的巫师的老者,江月的状态很不对劲,德拉科只想赶紧去她身边。 德拉科保持着魔杖对准爱丽的姿势,对江月说:“过来,月,来我身边。” 江月几乎是冲到他怀里的,德拉科能感觉到她在发 分卷阅读28 抖。他低头吻了吻江月的额头,紧紧搂住她在胸前,以期给予她一点温暖。 “你们做了什么?”德拉科沉着脸看向爱丽。 爱丽沉默了一会,说:“很抱歉,我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严重的应激反应,是我的错。” 德拉科的脸色更阴沉了。 “你最好期待自己不会今天就成为第四个被开除的!” 爱丽没应答,过了一会她说:“你不能送她回去,还是我来——” “你看她愿不愿意让你碰她?”德拉科没好气地说:“去礼堂叫潘西!蠢货!” 爱丽也沉了脸:“一个只会依靠父亲的菟丝子也配和我这样颐指气使?”她嘴上骂着,却抬腿往礼堂方向走。 现在吉娜最重要。 爱丽不知道江月来伦敦以前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母亲对江月意味着什么,但很明显她对母亲的执念已经有些病态了。 “你才最好求梅林不要让我找你算账,菟丝子!”爱丽愤恨地说,快步跑去找潘西。 “谁在乎……”德拉科搂着江月,松了口气,顺着她的脊背为她顺气。 不久后爱丽带着潘西回来了,潘西一路都在瞪她,把爱丽烦得不行。 “我就知道她不该跟你去的,该死的,她要是出事我第一个把你赶出霍格沃兹!” “好啊,帕金森家终于忍不住招惹琼斯家了吗?来试试看吧!” 眼看着两个人就快打起来,德拉科满脸烦躁:“你们两个!我总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把她抱回去吧!” 潘西和爱丽同时瞪了他一眼,跑过来把江月带回宿舍。她一定不要爱丽靠近,潘西搀着江月走在后面,爱丽跟在潘西后面。德拉科戴着级长徽章,带着高尔和克拉布大摇大摆地走在前头,学生们一看他们这副派头都四散而去,看到江月这幅模样的人并不多。 把江月送到宿舍,她一直搂着那条蛇不肯闭眼,爱丽怎么道歉都没有用,无奈,爱丽只好离开,去叫德拉科偷偷溜进斯莱特林女寝。 德拉科熟练地翻身猫进江月的寝室,动作又快又轻,留爱丽呆在原地,大脑一片放空。 这、这是个惯犯吧……! 爱丽不知道自己是该穿着赫奇帕奇的袍子再溜出斯莱特林休息室,还是继续回去刺激江月。不过她很快就不犹豫了,因为江月的宿舍门一开一关—— 潘西也被赶出来了。 爱丽和潘西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冷哼一声,偏开头去。 过了一会,爱丽终于忍受不了这种尴尬了,她们两个人在走廊天各一方,想听却听不到江月那里的动静,又死活不肯往对方那里瞥一眼,幼稚又别扭。 爱丽走过去,对潘西伸出手:“爱丽·琼斯。” 潘西小小的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乖乖伸手握住她的:“潘西·帕金森,月最好的朋友。” 爱丽:…… 她嘴角一抽,忽然就不想和帕金森家这位争强好胜的女孩握手言和了。 推不开 “你看到德拉科了吗?!” 潘西被江月抓着肩膀,吃痛皱眉道:“找不到他,可能已经不在霍格沃兹了。我会写信回家里问一问情况,你冷静些!” 江月浑身近乎虚脱,脸色苍白,失去血色的嘴唇好像在发抖。 只有一晚上,就一个晚上,黑魔王出现在魔法部差点杀死哈利·波特,同时卢修斯·马尔福的食死徒身份被发现了。 德拉科不见了。 江月顾不上什么大难不死的男孩,顾不上什么黑魔王重现,她现在只想找到德拉科,和他一起面对这一切,让他别再想什么他妈的不连累她。 “我要去马尔福家!” “不行!”潘西拦住江月:“你们藏了这么多年,就是他怕会牵连你,你现在去找他所有人都会知道你们的事!” “我不在乎!”江月红着眼,手里攥着魔杖:“我不在乎!什么连累什么安稳我都不在乎!你们明不明白啊!我只在乎他,你懂吗?我只在乎他!” “除你武器!” 爱丽把江月的魔杖击落,厉声吼她:“那他呢?他不在乎吗?你能不能冷静下来!” 潘西把江月护在身后,想说什么,又熄了火,看看爱丽又看看江月,欲言又止。 江月不说话了,她有些神经质地摸着母亲留下的那条蛇,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像一尊像。 过了很久爱丽看到她的嘴唇在动,不像颤抖。“你说什么?”爱丽凑过去听。 “塞德里克……塞德里克·迪戈里,拦住她们!” 爱丽一脸惊疑,和潘西对视一眼,江月趁这个空档抓起魔杖冲向窗户,一跃而下。 留在宿舍里的塞德里克:…… “我,要不……给你们讲个故事?”塞德里克笑得很勉强。 爱丽和潘西看看塞德里克,又看看对方,一时分不清江月跳窗和塞德里 分卷阅读29 克出现哪个更骇人。很快她们为事情的轻重缓急做出了判断,抓起对方的手也从窗户跳了出去。 塞德里克:…… ……喂…… 带上我啊…… 江月不知道马尔福家在哪里,她想先去找韦斯莱双胞胎,她知道他们还没开业的店在对角巷,虽然她从未踏足。 比起邓布利多,江月更愿意麻烦并不熟识的双胞胎,只要代价足够,他们会保守秘密的。 江月不爱骑扫帚,但不得不说中国人的轻功可能是刻在隐藏基因里的天赋,她飞行课成绩意外的不错,现在也很容易就甩开了后面追过来的潘西和爱丽。 双胞胎的店门是关着的,江月拿出魔杖,对着锁准备施咒,就听到身后传来两人唏嘘的笑声: “乔治你看,这有个撬锁的小偷。” “弗雷德,这个小偷是不是让人很眼熟啊?” 江月转过身,把魔杖放回长袍里。她脸色很差,嘴唇微微发抖,伶仃站在那里,眼睛里的沉寂让人看一眼就心情不复美好。 双胞胎对视一眼: “下午好,逃课的小姑娘。”一个说。 “你看起来像吃了制作失败的发烧糖。”另一个接过话说。 “德拉科……”江月的嗓子哑得厉害,她顿了顿,把嗓子里的涩感往下压了压,接着说:“德拉科的家在哪里?” 他们听到这个相对亲昵的称呼挑了挑眉: “能直呼他的名字却不知道马尔福庄园的位置?” “看来你来了霍格沃兹之后还真是从没出过门啊。” 江月还没松手,握着魔杖的手往上抬了抬:“在哪儿?” 双胞胎没有理会她魔杖的威胁,径直越过她去开门。 “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总要拿出点什么诚意来。” “我可以立誓。”江月跟着走进店里。 他们放肆笑起来,像听到什么笑话。 “我们不需要誓言。” “你认为你的价值只有立誓吗?” “这很奇怪,小姐。” “你明明会感到受辱,却还是肯提出立誓这样过分沉重的筹码。” “看起来你并不喜欢这样会让你受制于人甚至可能失去自由的代价。” “你是马尔福的什么人?” “女朋友吗?” 江月感觉自己是被他们两个踢过来踢过去的球,一个头两个大。她拒绝回答,反问道:“你们想要什么?” “嗯……” 他们一起说:“钱。” 江月摊手:“我是个穷光蛋。” “那没有办法了。” “送客吧,乔治。” 江月死死扒住柜台,倔强地看着他们:“你们就没有别的想要的了吗?” “暂时没有。”他们齐声说。 “那、那算我欠你们一个要求,我承诺,我发誓,你们可以要求我做一件事。”她还是扒紧柜台不松手,生怕他们一个飓风咒就把她吹出去。 “很诱人的筹码啊,弗雷德。” “看起来她想要的不止是地址。”弗雷德笑笑。 江月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他们懂她的意思。 “什么都可以?”乔治问。 “是。” “附加条件是什么?” 江月抿了抿嘴,深吸了一口气说:“不要动德拉科。” 双胞胎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成交。”他们齐声说,然后乔治去拿了纸和笔,把马尔福庄园的位置详细写下来交给江月。 “我们本来对你很感兴趣。” “你很有趣。” “但你竟然是马尔福的女朋友。”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无聊极了。” 江月不接这话,她恢复那副淡漠的模样,点头致谢后就揣着那张纸离开了。 乔治和弗雷德看着她离开,同时说:“太无聊了。” 江月被爱丽拦住了。 她猜到她们会来马尔福庄园,所以故意拖延了一段时间。为什么爱丽会不惜在这里独自在黑夜里挨冻这么久也要等她? “不对劲。帕金森已经进去了,她和马尔福家相熟,我就在这里等你。”爱丽刚说完,就看到潘西从庄园走出来了。 她看起来有些紧张,腼腆笑着和一位夫人挥手告别,然后向爱丽她们藏身这边走来。 江月看到她用唇语说:“快走……” 江月和爱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强烈的不安。 终于三个人猫着身子分路走远汇合后,潘西才拍着胸口吐出一口浊气来。 潘西面色发灰,话都说不利索了:“那个人、他……!黑魔王在马尔福家!” 爱丽猛然抬头:“那你……!” “我没看到他,我不敢过 分卷阅读30 去正厅那边,是马尔福夫人带我从厨房绕过去的……马尔福家现在到处都是食死徒……” “德拉科呢?”江月问。 潘西摇摇头:“他不见我。不过马尔福夫人说他马上就可以回霍格沃兹。” 爱丽走着走着差点平地摔倒,江月一把扶住她,淡淡地说:“回去再说吧。” 江月回头看了一眼马尔福庄园。 这里想必奢华美丽,只是如今隐于黑夜,影影憧憧,不见灯火,仿若深渊。 溜回霍格沃兹,潘西把自己的被子抱到江月宿舍,和爱丽一起挤在江月的床上,三个人并排躺着,谁都睡不着。 她们一筹莫展,和伏地魔对抗无疑是以卵击石,她们甚至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 “成为食死徒会怎样?”江月轻轻问。 “我不知道……”爱丽抓紧了江月的手,说:“我不敢想。” 潘西吸了吸鼻子,鼻音很重,听起来带着哭腔:“早些睡吧。” 大家不约而同的沉默了,她们装作睡眠,实际上却都睁着眼看向天花板。 潘西是她们中最危险的一个,她今天被那么多食死徒看到,难免会传到伏地魔耳朵里。而江月,她被德拉科保护得很好,只要她明天一早收拾东西坐上回国的火车,她就可以拥有平淡安稳的生活,离伏地魔离霍格沃兹远远的。 德拉科…… 这么久的铺垫,这么隐忍的这些年,他一直都是为了能在这一天把她平安送离伦敦。 江月觉得她现在应该哭一场,遗恨或者悲伤,然后不辜负德拉科这一场苦心,换下长袍,头也不回地向东方去。 她闭上眼,眼角温暖干燥。 她不会走的。 “不要想了,睡吧。”爱丽把手捂在江月眼睛上,把她的眼睛合上。 另一旁潘西也靠过来,脸枕在江月肩头,搂着她拍了拍。 马上五年级就要结束了。 马上要结束了,马上要开始了。 德拉科第二天就回学校了,和江月猜的一样,他回来后就沉默寡言,不肯和任何人接触。 众人对他非常矛盾,一方面对他的食死徒父亲不齿,一方面又恐惧着他的父亲。只是大家对他的疏离明显是不齿更多一点—— 霍格沃兹有邓布利多在,就永远是安全的。 德拉科孤立了所有人。 江月忍住不时就要看向他的目光,和德拉科默契的把这份无声的保护延续下去。 晚上江月和爱丽互道晚安后,和潘西一起回到了斯莱特林休息室,甫一进入,就看到德拉科坐在沙发上,垂着头把玩戒指。听到她们回来,德拉科抬起头,看向江月,又看了看潘西。 “潘西,你先去休息吧。”江月明白德拉科的意思,对潘西说。 潘西抿了抿唇,伸手在江月胳膊上安抚性的摸了摸,看了德拉科一眼,转身回寝室了。 “你要和我说什么吗?”江月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 德拉科顿了一下,干脆地说:“就到这里吧,我们分手吧。” 江月身形一僵。 “以后就……做陌生人,好吗?你就当我死了,当我不存在了,总之离我远远的,不要再靠近我了。” 江月平静地注视着他:“又一次?” 德拉科不说话了。 江月站起来,疾步走到通往宿舍的楼梯那边,一转头发现德拉科还是那样坐在沙发上。她说:“你过来。” “不要逃走。”她补充道。 江月带他到了宿舍,关好门,一转身把他摁在墙上,手指在德拉科颈后用力,迫使他低头看自己:“你在通知我吗,德拉科?你就一定要推开我?谁给你的胆量,一次又一次和我说分手?” 德拉科偏过头不肯看她:“别说了,月。” “怎么?你觉得我在对你死缠烂打?”江月眯起眼睛,魔杖对着德拉科的喉结。“德拉科·马尔福,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嗯?我不是你们家的小精灵,我会反击的。你是来给我下最后通牒?你又要把我推走?懦夫!懦夫!我都不怕,你在怕什么?你到底在怕什么?!” 德拉科固执地错开目光,听到这忽然想笑。 她一直是个尖锐的疯姑娘,不在乎自己,随时可以拿起魔杖和仇人同归于尽。不像他—— 他瞻前顾后,畏惧死亡,畏惧失去,是个如她所言彻头彻尾的懦夫。 那是江月,尖锐,勇敢,是曾属于他的天上月。 他真的……很想吻她。 “你为什么不肯说话?” 尖锐的魔杖尖儿刺痛德拉科的脖颈,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刚想推开她,忽然整个人僵住了。 江月在亲吻他的喉结。 啃咬,舔舐,一下一下,逐渐变成轻啄,温热的,湿润的,轻柔,最后游移到一侧,吮吸出红痕。 东方人的矜持和江月自己的性格使然 分卷阅读31 ,她从没这样热烈主动过。德拉科几乎红了眼,没什么思考,一把把女孩揽在身前,转身把她压在墙壁上。 “白人真显色。”江月舔了舔犬齿。德拉科的脖子被她啃红了好几处。 “你真的不走?”德拉科深深地看着她,“我没有未来,可能过几天就会死,可能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你没必要和我烂在一处。” “你永远都不会想要我和你一起面对,这不公平。凭什么开始也是你,结束也是你?我,不,同,意!”江月的手指插入他浅金色的发间,捻着他柔软的发丝,“最起码,你不能一出事就想着要和我彻底变成陌生人。” “我……” “你又不说了。德拉科,我真感觉我离你好远——那么远。”江月吻他的唇,德拉科看到她眼里一片洇晕。 德拉科有些悲哀的意识到,和江月划清界限是不可能的了。 他无力承担失去她的痛苦,不论是将来,还是现在。 江月那么骄傲,不会就这样接受分手;而如果她知道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恐怕就更不会离他而去。 他太了解她了,那是个能挡在他身前情愿替他挡下一击不可饶恕咒的烈女子。 跑不开了。德拉科想,完蛋了,这下要死就死一双了。 德拉科的手指摩挲着江月的唇,而后轻轻吻上去。江月的舌尖轻易地勾住他的,她今天唇齿热情得很,惹得德拉科心尖儿一阵发痒。 “你还要面对什么?你还要推开我吗?”东方女巫棕色的眼睛迷惑着他的心神,德拉科的手拽皱了她的衬衫下摆,在她细嫩纤细的腰间缠绵。 “我藏不住秘密,你会要了我的命……”德拉科吻着她的颈侧,扯开她的领带,“我推不开你,亲爱的,我爱你,我永远也离不开你了。” 江月被抱起时,肩膀已经挂不住衣领。她的腿缠在德拉科的腰上,被他摔在柔软的床上。 “德拉科,我马上就要十七岁了,德拉科……” 回应她的是男孩细密的吻。 江月的锁骨被亲得发痒,她忍不住笑,胸脯不自觉地向上抬高了些。德拉科的手正在周围打转,趁她自己送上来,覆了上去。 江月轻哼一声,手滑进德拉科的衬衫下摆。 分不清谁的火,谁的吻,江月失神间看到倒转的窗子,颤抖着说: “月亮真美,德拉科。” 势均力敌的吻。 势均力敌的爱。 他们十七岁,是年轻的一代巫师,他们的一生才刚刚开始,纵使内心枯萎了,衰竭了,可他们现在的身体炽热纯粹,交织在一起,像没有明天。 赎罪 “想什么呢?”潘西拍了德拉科一下。德拉科蓦然回神,看起来有些恍惚。 他刚刚在盯着江月的背影发呆,脑子里全是昨晚种种——红痕,和别的什么。 “你脸好红,”潘西狐疑地看着他:“倒是难得的好气色。” 高尔和克拉布也凑过来看他的脸:“真的!还没见过这样脸红的马尔福诶!” 前面江月偏过身,似有似无瞟过来一眼,德拉科的脸就更红了。 “不许看我!”他瞪了一眼高尔他们,趴下去把脸埋在臂弯里。 江月笑笑,把身子转过去。 真好啊,他身边还有高尔和克拉布,不至于彻头彻尾地孤独。 晚上德拉科又溜进江月宿舍,把潘西毫不留情地拎了出去。 “马上学年结束了,你怎么办?”江月问德拉科。 德拉科揽着她,把头靠在她颈窝里,瓮声瓮气的:“回家。” 江月轻轻叹了口气,被德拉科从她身后伸出一只手捏住脸:“不要叹气,亲爱的。” 江月又叹了口气。 德拉科把她的脸掰过来,在她嘴巴上亲一口:“惩罚。都说了不要叹气。” 江月接着叹气:“又要好久见不到你了。” 德拉科听完也开始叹气了。 “下次回来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 江月没说话。其实她很想问他,真的还能再回霍格沃兹吗?但她没说话,这个话题太沉重,像带着一些令人不安的诅咒,仿佛说出来就会一语成谶。 她搓搓胳膊,吐出一口气:“你要睡我这里吗?” 德拉科一愣,脸肉眼可见的红起来。 “喂!”江月拍他一下:“我不是、我是说……睡觉!”她去床边把床铺拍得震天响:“这样,睡觉!” 德拉科低低笑起来,边笑边说:“哦,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江月瞪他。 德拉科状似无辜地眨眨眼,凑上去亲了亲江月的眼睛。 从看到德拉科扯松领带的时候,江月就直觉不好—— 她慌忙站起来,刚往外跑出两步,就被德拉科拦腰抱起,摔到了床上。 (?) 分卷阅读32 (进行一个言有尽而意无穷) 第五学年终于还是结束了。 德拉科想再拖几天,被江月赶回去了。虽然知道面对伏地魔很危险,但是如果德拉科在霍格沃兹多加逗留,难保伏地魔不会疑心他有什么二心。 虽然他只是个刚刚十七岁的、还没有毕业的——食死徒后代。 江月没有到火车站送他。德拉科远远望着城堡里的一个窗口,长久地站立着,分不清到底是谁在目送谁。 火车要开了,德拉科轻轻呼出一口气,刚要转身,就看到那个窗口有什么在闪动。 德拉科一愣,才反应过来:江月把长袍脱下来和他挥手,显眼的白衬衫可以让他更清晰的看到她晃动的胳膊,以及她用胳膊比出的心形。 真可爱啊。 德拉科笑起来,满面春风的踏上了火车,甫一落座就听潘西酸溜溜地说:“她都没给我比过爱心。” 德拉科把行李箱放好,轻蔑一笑:“她没对你做过的事还多着呢。” 潘西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就要给德拉科一拳,但被高尔和克拉布一人一边摁住了。潘西恨得牙痒痒,转头朝他们两个肚子上一人给了一胳膊肘。 德拉科挑着半边眉看他们打成一团,笑意淡淡的浮在表面上,不及眼底。 他心跳很快,火车每前进一秒,他的心跳就加快一分。 他越来越紧张,越靠近家越害怕。 马尔福庄园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家”了。 如果江月在身边就好了,或许他可以心跳得不那么慌张,或许还会有点开心。可惜这一整个假期他们都不能有一丁点的联系,写信不行,见面更不行。 好在那个该死的黑巫师认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蠢忠仆,从没对他用过摄神取念。 德拉科深呼吸了几下,闭上眼睛假寐。潘西他们很快也安静下来,德拉科几乎能想象到他们的眼神交流,不外乎是看看自己,再面面相觑,最后各怀心思闭上嘴。 在这辆向不幸行进的火车上,他既不孤独,又茕茕孑立。 江月和以往任何一个假期一样,每天往返于宿舍和厨房。今天经过赫奇帕奇休息室门口的时候,挂在那里的那幅画嘲笑说她只知道吃,江月把奶油蘑菇汤端近画像,恶劣地问他想不想喝,把画像里那人气得半死。 “江小姐。”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江月回头,看到斯内普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什么事,教授?” “跟我来。”斯内普说完,拽着袍子一角转过身向前走去了。那黑色的袍子在他身后翻涌成花,像是要抓住他离开的身影。 江月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提着食盒跟了上去。 斯内普带她去往校长室,两个人站在凤凰雕塑前目视前方,谁也不肯念那句“柠檬雪宝”。 斯内普一脸苦大仇深,江月想着:你卖个萌又能怎样呢? 正当她偷吃一口脆片面包,发出清脆的一声“咔嚓”时,邓布利多从后面过来,念出那句让他们两个都不肯让步的奇怪口令。 “怎么不先进去?”邓布利多问。 斯内普瞥了江月一眼,江月眨眨眼,面色如常地把面包咽下去。 之后斯内普就被邓布利多叫到了一旁去不知说什么,留江月自己先把饭吃完。他们站在一个泛着波光的,好似洗手池的东西前,面色有些凝重。 “需要我做些什么?教授。”江月喝完最后一口汤,擦干净嘴站起身来。 邓布利多还没说话,斯内普就率先回答她说:“蛊。” 江月皱眉,目光骤然冷下来:“不行。” 江月和斯内普无声对峙着,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小天狼星死了。” “他是哈利最后的亲人。”他补充说。 “您在试图让我共情,对吗?”江月说,“他最后的亲人离开了,所以呢?要用我母亲的遗物来为那个人陪葬吗?不如去问问哈利·波特肯不肯贡献出他的遗物?!” 她这话尖酸刻薄,就是性情温和的人也要和她争论起来,但邓布利多只是摇了摇头,说:“不不,还是那样,我不会逼迫你,我尊重支持你的任何选择。” “如果我还是坚持不行呢?” “会死。”斯内普打断邓布利多还没说出口的话,“邓布利多很可能会死。” 江月其实已经猜到了,邓布利多一直都在强调尊重她的选择,却已经是第三次找她来了,这只能说明事态严重到了邓布利多必须依靠外力——甚至是她这样弱小的力量——才能争取胜利的地步了。 江月抿着唇,强迫自己想通其中利弊。其实很简单,能帮助邓布利多就能让大战更顺利更快地结束,就可以有更多人平安,德拉科就能有更大的可能性全身而退,霍格沃兹还和以前一样安宁;可是又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喊她,那个声音听起来像两道声音重合起来,一道温柔一道凄厉,一声声喊着江月的 分卷阅读33 名字,说我好痛,说要江月好好活着,说不要忘记我,又说忘记我…… 妈妈…… 江月的头骤然疼起来,她狠命用拳头捶打着太阳穴。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我已经记不清你的模样了…… “要告诉她魂器的事吗?”斯内普问。 邓布利多没说话,他若有所感,看向校长室的门。 “不要!教授,不要再刺激她了。”塞德里克穿墙而过,凑近江月看她的状况。 “赛德……” 斯内普眉头紧锁,目光在塞德里克和江月之间来回逡巡着。 “她果然找到你了。”邓布利多说着,对江月挥舞魔杖,想让她不要那么难受。 “她的应激反应很严重,我本已经几乎不能感知吉娜的情绪,但是她现在非常紧张,以至于我都能感受到那种强烈的情绪波动。”塞德里克半透明的手徒劳地从她握成拳的手中穿过,他想让她不要再那样捶打自己,但是他只是个幽灵。 “你们还没有断开感知联系?”邓布利多有些吃惊。 “……是的。她最近一直在用血喂那些虫子,可能这耗费了她太多力量。” 邓布利多沉默了。 斯内普问他:“她用血液喂养,也不能避开那条蛇吗?” “我想是不能的。” “不能。那条她母亲留下的蛇不去与蛊虫残杀,以现在剩下的唯一一只毒蝎的力量,就算是喝她的血也是不会成功的。”塞德里克解释说。 “不要逼她了。”邓布利多拍拍斯内普的肩膀说,“带她去找庞弗雷夫人,让她在校医室休息吧。” 斯内普不说话了,他俯下身去,盯着江月的眼睛。 “滚出去!” 在江月的意识里,有一个身穿紫裙头戴银饰的女人,她美丽端庄,却又一瞬间变得狰狞起来,怒吼着把侵入江月意识的斯内普赶出去。 斯内普这下是结结实实吃了一亏。他身形晃了一下,感觉自己头也有些痛。 塞德里克疑惑又警惕地看着斯内普,但还是站起身来,飘去校医室找庞弗雷夫人去了。 “你的母亲,真是 恐怖极了。”斯内普一字一句的说。 之后斯内普再也没来找过江月,邓布利多问过她的身体状况也不再说别的,只是额外多提了几句塞德里克。 “没完全解除感知联系之前,我不敢让他出现在太多人面前。”江月说。她不知道塞德里克和她会不会是共生关系,如果一方出了问题,会不会牵扯另一方也遭遇不测。 邓布利多点点头,说她做的很对。 “我,我最近有在考虑……”江月想到那条蛇,失了声,张嘴却说不出一个音节来。 她仿佛看到母亲在自己面前,看不清面容,嘴唇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什么。 她听不到。 “我九岁就离家了,学艺不精,所以我的力量并不能有多大的帮助。如果……如果真的……我可以作为一个有意识幽灵的转换工具。”江月艰难说道。 “你想在我死后把我也变成幽灵?” 东方对于“死”这个字眼总是充满着晦涩的忌惮,江月下意识不愿听到这个词。但邓布利多非常坦然,坦然到似乎他能看到自己的大限。 想到这里,江月几乎想给自己嘴巴一巴掌。乱想什么? “不,不要。”邓布利多说:“请不要把我变成幽灵。我知道你可以,但那会耗费你太多精力,而且……” 他顿了顿,没再接着说下去,只说:“请不要把我变成幽灵,不要那样做。” 江月目光闪了闪,看向邓布利多。 他的眼睛老态却不浑浊,清明平静,又坠着什么江月看不懂的情绪。 他好像在赎罪。 江月想。 食死徒 【这章的时间线是穿插的,从校长室到斯内普办公室不是同一时间线,不是bug】 江月还是没有把蛇送去炼蛊。 每当她把目光落在小蛇上,头都会剧烈疼痛起来,还会伴随有幻听。剧烈的疼痛中她会下意识把蛇作为母亲的化身,并把用它炼蛊认为是对母亲的背叛。 江月养了很多天身体,终于和塞德里克彻底脱离了感知联系,让他成为了一个自由的、货真价实的霍格沃兹幽灵。 “你要用血炼蛊是吗?” 江月垂下眼:“不要告诉其他人。” “没有别的方法?” “你也看到了,邓布利多那只手。”江月顿了顿:“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有用、也是最快的方法。” “马上又要开学了。”塞德里克飘到江月身边,扯开话题。 江月站在天文塔向下看去,昨夜刚下过雪,外面白茫茫一片,干干净净,却藏污纳垢。 “今年的新生应该会少很多吧。” 分卷阅读34 塞德里克摇摇头,看向江月。她最近越来越沉默,好像又成了几年前那个孑然一身阴鸷冷漠的女孩。 “我总有些不安定,我心里慌得很。”江月说:“我感觉……德拉科可能会出事。” “马尔福夫妇总会保护他的。” “不!”江月打断他,她看起来很暴躁:“没有人能护住他!没有任何人!他只能顺从,我只能等……” 塞德里克皱起眉,一针见血地说道:“你最近的情绪非常不对,你有察觉到这件事吗?” 江月猛然看向他,像要发作,又诡异的沉默下来。 “你也发现了对不对?” 江月沉默了。她抚摸着随身带着的那条蛇,目光暗了暗:“抱歉。” “或许你该去找邓布利多教授。”塞德里克说:“我知道马尔福那边给了你很大的压力,但你现在的状态未必比他好,明显有什么外力在影响你。” 江月弹了弹小蛇的脑袋,摇了摇头:“我去找斯内普教授。” 如果摄魂取念对动物一样适用,那斯内普就是她最好的良医。 告别了塞德里克,江月奔向斯内普的办公室,却扑了个空,她又去了邓布利多的校长室,刚刚抬手敲门,就听到里面人说到了“德拉科”。 她干脆地敲了下去,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斯内普过来开了门,那张总是怨气重重的脸出现在门后。 “或许我该参与一下您和校长的对话?”江月不客气地从他和门的夹缝中钻了进去,一脸坦然地坐下,问道:“德拉科怎么了?” 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办公室—— 斯内普停止摄魂取念,一头冷汗,看向江月:“你猜的没错。” 江月闭上眼,轻轻吸了一口气。 果然。 “不只是这条蛇,你的脑海里也有她。”斯内普补充说。 “我知道……”江月说。她早就知道了,当初斯内普对她说的那句“你的母亲很恐怖”,她就猜到了。 “你们非常擅长对死去的人施用魔法。东方魔法,真是邪恶得令人恐惧。” 母亲留在蛊和江月身上的不是灵魂,是死前的怨气。那股怨气裹着母亲对女儿的放心不下,一直在她的身体里保护了她这么多年。但是现在看来,那股怨气已经不再适应她们了。 “这条蛇受的影响更大吗?”江月问。 斯内普顿了顿:“它的记忆几乎全部都成了你母亲的过往,不过全都是些不怎么愉快的过往。” 也就是说,这条蛇几乎成了一个怨气版的江月的母亲。江月皱皱眉,显然这不是什么好变化。 “我必须杀了它?” “是的。” 斯内普看起来没什么耐心了,他眉头皱得更紧,眼里写的全是“你快走我不想听你废话”,也不知是被烦的还是因为刚刚不愉快的摄神取念。 江月自知没趣,乖乖闭上嘴告辞,从斯内普的办公室退了出去。 “今年总该是您做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了吧?”临关门前江月说。 一本书飞过来,江月利索把门关上,在门外高声喊了句“再见教授”。 回到宿舍,江月呆呆地坐在床上,半晌才眨了一下眼,眼睛又酸又涩,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流下来。 装不下去了。 快些开学吧。江月想。 快些开学,她好仔细看看德拉科,问问他想不想自己,坐火车累不累,胳膊上的烙印痛不痛……被迫成为食死徒的日子里,他会怎样强迫自己坚强? 她从得知他的消息后这么短的时间里,都会这样焦急难耐到无法继续装作无事发生,那他呢?他会多难过?他在伏地魔的眼下,又是怎样故作镇定的? 江月很快擦干眼泪,整理好心情。眼下没有人能安慰她,她和德拉科踽踽独行,这条路只有她,也必须是她陪德拉科走下去。 “吉娜,吉娜!”塞德里克在门外喊她:“吉娜,你醒着吗?邓布利多教授喊你过去。” “来了。” 江月穿上长袍,匆匆跟着塞德里克去找邓布利多。他在喷泉旁,背着手环视霍格沃兹。 “教授。”江月叫他。 邓布利多回过头来,伸出一条手臂,示意江月搭上去。江月看了他一眼,走上前去。 “你会幻影移形吗?”邓布利多问她。 “不会。”江月老老实实的回答他。 “那太好了——按我说的做。” 江月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一阵天旋地转后,就被邓布利多带着站到了伦敦市区的地铁砖块上。 “我不明白,教授。”江月皱着眉看向地铁另一面的小咖啡店里的哈利·波特。“您是在为我划分阵营?” “并不是,吉娜,我是想送你们一条后路——你,和德拉科。” 江月看向邓布利多,他却始终直视前方,直到波特看到他们,走过来。 “教授,吉娜。” 分卷阅读35 他和他们问好。 江月点点头,算作回应。她静静地听他们交谈,听不出来邓布利多有什么弦外之音。 “你倒确实很大胆。”江月对波特说:“在这种程度的搜寻下还能大摇大摆每日顺着地铁线环游伦敦。” 波特的目光有些尖锐:“或许你可以教教我如何忘记至亲的死亡?” 江月的手陡然握成拳,小蛇从她领口探出头来,朝波特吐着信子。 “好了。”邓布利多打断他们:“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你们两个,搭着我的手臂。” 江月伸出手指在小蛇头顶蹭了蹭,瞪了波特一眼,搭上了邓布利多的手臂。 “真庆幸你没吐出来。”江月忍住眩晕感,冷笑着说。邓布利多拍拍她的肩,江月会意,收起那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偏过头去不再看波特。 邓布利多带他们走进那个充满了恐怖气息的房间,房间里一片黑暗,还充斥着血腥味。江月皱着眉,有些想吐。邓布利多的魔杖向前一挥,客厅里的沙发突然站了起来。 江月和波特吓了一跳,只见“沙发”晃动起来,从里面露出个人脸,接着沙发罩被撕开,一个老人家从里面迈出来: “你没必要非要戳穿我吧,阿不思!” “你的沙发装得很不错,霍拉斯。”邓布利多对他说,对他介绍到:“这是哈利·波特,这是志峰的女儿,吉娜。” 霍拉斯看起来挺高兴的,一一和他们打过招呼,而后邓布利多就说要用洗手间,离开了客厅。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做什么,阿不思,我的回答依旧是不,绝不。”霍拉斯说。 邓布利多没有理会他,客厅里沉默下来,有些尴尬。霍拉斯笑了笑,有些假,尴尬使他拼命的找寻话题,比如哈利的相貌很像他的父亲,眼睛很像他的母亲。 江月听这话都替波特烦。霍拉斯和哈利聊起来,突然意识到江月没有参与,转过头来想和江月说些什么。 “不要来提起我的父亲,好吗先生?”她讨厌被提及父母,“不用搭理我,你们尽兴聊。” 霍拉斯和哈利看起来都有些尴尬。也是,这样温情的缅怀逝者的时刻,像她这样冷言冷语可并不得体。但是江月不在乎,她自顾自坐到了恢复如初的沙发里,和缠在自己手臂上的小蛇待在一处。 邓布利多很快回来了,没说几句话就要告辞。他好像只是来带他们见见霍拉斯,让他回霍格沃兹教课去,一旦谈不拢就立马离开。 “你和这些好学生一样都可遇不可求。”邓布利多说完就推开门走了出去,江月和哈利跟在他身后,一起走出了屋子。 霍拉斯很快追了出来:“好吧,好吧我答应你!但我要原来梅乐的那个办公室!你还得给我加薪!最近的疯事可真不少!” 江月挑了挑眉,这老头还挺会享受。 他们很快谈拢,接着邓布利多就用幻影移形把哈利和江月送到了陋居。 “海德薇和你的行李都在等着你呢。” 江月抱着胳膊看哈利面露微笑地走进这所狂野上孤零零的房子,面上没什么表情。 “您不会也要把我送进什么奇怪的地方吧?比如对角巷的猫头鹰馆什么的。” “当然不。”邓布利多说:“你要去韦斯莱笑话商店。” 江月脸色一变,从那个承诺之后她本能地不愿见到双胞胎,难为情,以及一些骄傲的自尊的损折。 “您还知道些什么?”江月面色不善。 邓布利多耸耸肩,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邓布利多把江月带到双胞胎的店门口,这次倒是没有目送她,他直接上去敲门,把江月送了进去。 “又见面了。”乔治说。 “欢迎光临。”弗雷德说。 他们穿戴整齐,看起来等候他们多时了。 江月嘴角一抽,身后的邓布利多说了声再见,一瞬间消失在原地。 老逼登…… “你介意打地铺吗?” “介意也没有用。” 江月咬了咬后槽牙,往角落里一坐:“不必劳烦大驾!” “那可不行。” “客人怎么能睡在地板角落里呢?” “更何况我们是怕你跑了。” “所以你想在哪里打地铺?” 江月被他们一左一右架着,送到了二楼走廊尽头一个房间里。 “开玩笑的,你今晚睡床。” “我睡你隔壁,乔治睡在你隔壁的隔壁。” “没事不要来喊醒我们。” “有事也不要来。” 最后他们一起说:“晚安,小姐。” 第二天一早,弗雷德和乔治把门撬开的时候只看到一扇在风雨中飘摇的窗户。 “身手敏捷。”弗雷德说。 “叹为观止。”乔治说。 “她知道斯内普的住处吗?” “我猜她不 分卷阅读36 知道。” “我也是。” 乔治耸耸肩,去冲咖啡了。 过了不久,江月从店门推门而入,带着一身湿润的雨腥气。 “斯内普……为什么他和德拉科的母亲有联系?” 乔治咽下一口三明治:“谁知道?可能他们都是食死徒吧。” 江月皱起眉:“那他到底是哪边的?” 他们当时在校长室是有提到过德拉科成为了食死徒,但这有个前提是他的父母本身就是彻头彻尾的伏地魔走狗——她以前竟然从没怀疑过斯内普是怎么知道食死徒的事的! “我们哪里知道,我们只是普通的商人。”弗雷德接过话。 “还是没毕业就被开除的那种。”乔治笑着说。 他们不肯说,江月也不再问。她坐到桌前,嫌弃地看了一眼冷掉了的煎蛋和苦咖啡。 “我衷心的祝愿你们早日找到女朋友。”江月双手合十,为他们祈祷。 “也没有那么差吧?” “不尝一点?” “谢谢款待,我已经看饱了。” 过了一两个钟头,店里逐渐热闹起来,波特和韦斯莱家的都来了,还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家准备开学的格兰杰。 “好久不见。”江月面无表情地对哈利说。 哈利和她对视两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好久不见?” 江月绝望地闭了闭眼:“明天我们大概还可以重复同样的对话,我说真的。” 哈利想到昨晚他们分别,今早又立刻在这里相遇,不由有些好笑:“我觉得也是。” 罗恩和赫敏看了过来,江月有些不自在,随便扯了句什么,借口离开了。过不久他们三个人一起离开了商店,江月舒了口气,老实说和前一天刚刚吵过架的人聊天真是让她尴尬非常。 “金妮呢?”乔治探身过来问了一句。 “走了吧?没看到。”江月随口说。 “她和哈利一起走的吗?” “不知道。” “劳驾,看看哈利去哪儿了,把这个交给他。”弗雷德把手伸过来,示意江月接住。 “不是找金妮吗?”江月愣愣地接过那个店里柜台上的小玩意儿。 “都一样。”乔治笑笑。 江月拿着那个脱身用的小玩意儿出了店门,刚好看到罗恩·韦斯莱的衣摆消失在奥利凡德魔杖店门口。江月追了上去,甫一踏入就听到罗恩在说:“那是德拉科吗?” 江月一愣,把手里的东西一把塞进哈利手中,跑到罗恩所在的窗边,向外面看去。 他穿了一身得体的黑西装,铂金色的头发微微长,被他拨到眼睛一旁。他看起来很冷漠,嘴角紧绷着,四下看了看,跟着马尔福夫人走去了巷子里。 德拉科。 那是她日思夜想的少年。 誓言 江月看到德拉科悬于高塔,像基督教信徒房里挂的耶稣受难图,他张开双臂,像黑色的飞鸟,血从他的喉结滴到江月的额头上。 铂金色的发丝遮住他的眼睛,江月知道他没有瞑目,他的睫毛在风中颤抖,徒劳地呼唤那双灰蒙蒙的银色眼睛。 他死了。 江月听到自己的声音,像空房间里一滴水落入水池,一圈圈回响着,泛着涟漪。 他死了。 德拉科死了。 江月看到黑色的飞鸟从他被绑缚的尸体里涌向天空,被无形的网击碎成黑雾,尖啸着一遍遍冲击那张网。 他出不去了,他出不去啦! 那属于自己的声音大笑起来。 他出不去了…… 江月看着德拉科的尸体消散湮灭,直到尖啸声像水的涟漪消散,一切归于平静。 黑雾笼罩着她,彻骨的寒。 “我梦到你死了。”江月伸手虚虚握住一把黑雾,笑了笑:“所以梦里的我该来为你殉情。” 江月的魔杖变成一把匕首,血在她心脏流出,蔓延生长成花。 直到醒来,江月躺在床上,怔怔的想:他们死在一处了,这大概是个好结局。 “早。”“早。” 江月走出房间,韦斯莱兄弟已经做好了早饭,正要来喊她起床。 “早……”江月有气无力地回应。 “今天该回霍格沃兹了,等下乔治送你去火车站。” “给我一份地图,我可以自己去。” 弗雷德耸耸肩:“也行。” 江月去洗漱,走着走着想起来不对劲:“我本来就该住在霍格沃兹!” 他们笑起来,并排下楼去了。 江月洗漱穿戴好,双胞胎示意她去吃早餐,然后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盯着,好像在看押犯人。 “有什么事吗?”江月插起一块煎蛋放到嘴里,一脸莫名其妙。 “今天的早餐是弗 分卷阅读37 雷德做的,上次是我。” “很明显我做的比他的好,不是吗?” 原来是要争厨艺。江月面无表情地咀嚼着,不打算搭理他们。 “我吃完了,谢谢款待。”她把盘子一推,施咒把它们丢去洗碗池,那里有其他正在冲洗着的餐具。 “你就这么走?”弗雷德看她已经走到门口了,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然呢?”江月也有些懵:“抱歉,我是要先留下把盘子刷了吗?” 那洗碗池又不是没有魔法,用得着她留下吗? “我们是说,你就这样——两手空空——就走了?” 江月更懵了:“我就是这么被邓布利多带过来的啊。” 三个人面面相觑,很快他们两个其中一个笑起来,接着笑意像会传染一样,三个人都笑起来,江月倚着门笑得站不住,滑坐到地上捂着脸笑。 也没有多好笑,但是三个人没一个能停下来。最后江月顽强地扒着门站起来,和他们说完再见,然后把自己摔出门外。 一出门,那种欢快的笑意就被冷风吹了个精光。江月紧了紧领口,迎着风往前走。 江月着实见识了一番开学时火车站的盛况,她裹着大衣一身轻松地走在人群里,身边来来往往的全是推着车或提着行李的人,她不得不时时躲闪开,以免被撞到。 “吉娜?” 江月回过头去,看到哈利他们。 “嗨。” 他们向江月这边走过来,哈利笑着说:“好久不见。” 江月一愣,忽而反应过来,轻轻笑着回他:“好久不见。” “走吧。”哈利身后一个女孩子说着,和罗恩·韦斯莱并排推着车往前去了。红头发,大概是罗恩的姐妹。 哈利对江月点点头,也准备上车了,江月想了想,跟在了他们后面和他们一起走。 “你在找什么?”赫敏把行李放到车厢上方,看了江月一眼说:“从你没上车时就发现你在到处看,你在找谁?” 江月一愣,心虚地眨了眨眼,坐在了座位上:“没,没找谁。哈利你怎么心事重重的?” 哈利突然被叫到,下意识一抬头:“什么?” “对,哈利,你看起来心事很重,在想德拉科的事?” 江月悄悄竖起了耳朵。 “他一定是……” “是什么?”罗恩问。 “哈利觉得德拉科是食死徒。”赫敏抱起胳膊,靠在座背上。 “他父亲就是,他肯定也是!你不是也看到了吗,赫敏?” “我说了我根本没有看清那是什么。” 对话进行不下去了,为了避免吵架,哈利站起来,说要去透透气。江月想了想,借口去洗手间,也跟了出去。 哈利一路穿过车厢,终于他像找到了什么人一样站定,然后维持着一个姿势,观察着前面那个车厢。 哈利看到了,江月也看到了:德拉科坐在那里,潘西也在他身旁,他面前坐了个江月不熟悉的人,另一旁是高尔和克拉布。 江月藏在后面,直到哈利拿出什么东西,然后他把手里那个小玩意儿向前一丢—— 那东西江月可太眼熟了,昨晚正是她把这个脱身用的把戏道具交给了哈利。 车厢里一下子被黑色的迷雾充斥着,完全不能视物。江月趁乱往后面躲了躲,坐在某个大概可以看到德拉科那边的座位上。片刻过后迷雾散去,哈利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是什么?”江月听到德拉科说。 “一年级新生搞得小把戏吧,不要管。过来,德拉科,马上要到霍格沃兹了。”潘西说。 德拉科转过身,正打算走回座位上,忽然像感受到什么一样,抬眼向江月这边看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德拉科感觉自己的心脏好似复苏了,终于又学会了跳动。他的指尖冰凉,心跳却越来越快。 江月把食指竖在嘴唇上,示意他不要动作。德拉科会意,很快回到座位上,和那个江月不认识的人说起话。忽然他抬眼看了一下头顶放行李的架子,江月跟着也往那边看了一眼,德拉科他们上方那里空得不像话。 大概是哈利吧。江月猜测。 她贪婪的看着德拉科,看他苍白瘦削的脸和他铂金色的发,看他被黑西装包裹的躯体骨骼,看他残破脆弱的灵魂。火车离霍格沃兹越来越近,她终于还是起身回到了赫敏他们那边。那里只剩赫敏和罗恩,那个红头发女孩已经离开,大约是去找别人一起坐了。 “你没看到哈利吗?”赫敏问江月。 “他不说是去透气了吗。”罗恩看起来毫不在意。 赫敏瞪他一眼,江月说:“没看到。不过我在后面两个车厢看到了爱丽,我打算去找她坐,抱歉。” “好啊,拜拜。”赫敏说。 “哦!”罗恩被赫敏打了一拳,才说:“拜拜,吉娜。” 江月点了点头,起身离开。在回到那 分卷阅读38 个位置找德拉科以前,她倒是的确很需要透透气。 再回到那个车厢,那个座位已经有人坐了。整个车厢都是满的,江月站在那里未免过于突兀,她想了想,在与德拉科他们隔了一整个车厢的位置坐到了仅剩的一个角落里。这个位置,她甚至伸长了脖子也只能看到德拉科的头顶——一点点铂金色,在夕阳下一闪一闪的,昭告天下它的主人正坐在这里。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江月看看窗外,好像看到了霍格沃兹的城堡轮廓。 大概还有两分钟,车就停了。 车停后江月想等一等德拉科和潘西他们,因为想也知道他们这种矜贵的少爷小姐是绝不肯提着行李挤在人群里的,江月干脆就抱着胳膊坐在座位上,等他们起身。 潘西他们站起来了,但是德拉科还坐在原地。终于车上已经没有人了,德拉科才站起来,关上车厢门,还拉上了门帘。 江月皱皱眉,他要做什么? 她很快就想到了—— 哈利·波特! 她穿过狭窄的走廊,跑向那扇门,路上还被某个座椅撞到了肚子,痛得她一个趔趄。 “阿拉霍洞开!” 与江月的咒语一同响起的是德拉科的咒语:“统统石化!”江月捂着腹部推门进去,德拉科正半蹲在地上掀开哈利隐形斗篷的一角。 “别动他!”江月大声说。 德拉科没说话,他站起身来,看向江月的眼神悲伤又不甘。 “别动他,德拉科,听我的,好吗?”江月试图安抚他,“伤了他你就回不去了,你懂的,你不能把自己放在那条路上……” “可我已经在那条路上了。”德拉科打断她,伸出自己的胳膊给她看胳膊上的印记:“我怎么回去呢?连你都要和他一起,我哪有路回呢?” 江月无助地闭上眼睛,又睁开:“谁说你没有路呢?德拉科,我不属于任何一方,你永远可以相信我,就像现在。” 她在哈利面前剖开自己,给他看自己和德拉科这份隐瞒了近三年的见不得光的感情,告诉他和德拉科,她哪一方都不是,她只拯救德拉科。 “我是你的后路,你能明白吗?”江月上前去拥抱德拉科,右手一直抚摸着他的后颈,为他抚顺头发:“我永远都是你的后路,就像我永远爱你一样。” “可我恨他,他害我父亲被那个人惩罚。”德拉科说:“他随时会要了他们的命——我父母的命。” “你知道你该恨谁的。” 德拉科抹了一把脸,没再说什么。他浑身透着戾气,像雪天里潮湿的朽木。 “要给他用一忘皆空吗?”德拉科问。 江月松开德拉科,去看哈利的状况。她盯着哈利的眼睛说:“你记得那个誓言吧?我发誓永不背叛邓布利多和霍格沃兹来着。” 江月笑笑:“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忌惮我,一旦背叛,我必然会死去。所以也请你,不要把我和德拉科的事告诉任何人好吗?” 德拉科听出不对劲来:“你什么时候……你立誓了?!什么誓言?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和别人立誓呢?!” 他紧张得语无伦次,江月向他安抚性地笑笑,抽出魔杖对着地上躺着的哈利施咒:“万咒皆终。” 哈利深深皱起眉,盯着江月坐起身来:“我真是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了,吉娜。” “女人都是狡猾的。”江月轻轻一笑。 “你还没跟我说誓言的事!”德拉科一把把江月拽到自己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她,从头到脚,生怕她少了根指头,或者别的什么。 “可以与我再立个誓言吗,哈利?”江月说。 哈利冷哼一声,拿起自己的隐身斗篷,气冲冲地回去拿自己的行李下车走人了。他没说答不答应不说出去他们的事,江月姑且当他是个不会泄密的绅士。 这边德拉科也冷哼一声,一手提起自己的行李,一手牵起江月,边走边数落她:“上一个誓言你还没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就敢当着我的面再和他立誓?你当我是死人吗?” 江月不反驳他,就这样扣着他的手静静听着,忽然听到德拉科转了口风: “那你也得跟我立个誓,我就发誓永远爱你,你也发誓永远爱我。” 江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幼稚!誓言哪有随随便便就立的!” “你也知道不能随便立啊!” “那不一样……”江月表情有些不自然。 德拉科没再说什么,他能猜到江月的目的,所以根本无法硬起心肠来给她点教训。最后他只好牵起江月的手,放在唇边印下一吻:“就算没有誓言,我也永远爱你。” “表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霍格沃兹都笼罩在一片奇诡的安宁中。江月把这一切归功于邓布利多,有他坐山,师生们就会坚定地相信霍格沃兹是绝对安全的所在。 江月想:放屁。 邓布利 分卷阅读39 多现在到底如何,没有人比她和斯内普更清楚。她就算每天割大动脉养蛊,也赶不上他身体的衰竭。 他不畏惧死亡,江月莫名觉得他活着就是为了责任,以及赎罪。 真是个奇怪的人。 哈利他们不再接受她,邓布利多不能光明正大站在她身旁,德拉科手臂上还刻着食死徒的标志……江月谁都不能依靠,她只能把全部自己藏起来,一个人桀骜又孤勇,背对所有人向前走。 江月搓搓手,碰到手腕,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幸好哈利没有把她和德拉科的事情说出去。 “你脸色好苍白。” 这天一早,德拉科看到江月第一眼就发现这件事了。 “没有,”江月把他推远一些:“你看错了。” “用不着我去找迪戈里问个清楚吧?”德拉科攥住了江月的手腕,和她僵持着。 “塞德里克已经脱离我了,你不要去引起怀疑,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德拉科用力拉住江月,不让她挣开自己,皱着眉问她:“你在激动什么?心虚?迪戈里怎么了?还是你怎么了?” 江月一愣,接着用力挣开德拉科的手:“我能怎么样?趁邓布利多还没有出发,我去找他。” “你找他做什么?” “总不能是托他邀请哈利约会!” “你为什么要和我吵架?我只是关心你。”德拉科追上去,“你在惹我生气,为什么?和我沟通,和我讲你要做的事情,不可以吗?我们不是恋人吗?” “那你做什么有和我沟通过吗!”江月自己也分不清她是委屈还是心虚了,她下意识要逃避,于是开始了伤人心的翻旧账。 “你以前捉弄我的时候,你无缘无故对我发脾气的时候,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不说,让我不断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非常差劲的时候,你有和我沟通吗?甚至说,你这次回来,你身上发生的事情你有想过和我一起承担吗?”江月大声斥诉着,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流出来,像是委屈得,更像气得。 “你没有,你从来都没有!你只想着把我推出去!” 德拉科低着头听她骂,乖乖接受她的一切负能量,然后轻声说: “不是的。” 正骂到气头上的江月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他说,“算了。” 江月气得眼前一黑。 “你又、你总是这样!你、德拉科……” 江月的眼前又一次陡然一片黑暗,她意识到不好,但身体已经不受她控制了。 来到伦敦后第一次晕倒,是在正吵架的男朋友面前。还有什么比这更恐怖? 大概就剩直面伏地魔了吧? 庞弗雷夫人没有收到病人,反而是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里多了两个人。 “你抓过她的手腕?”斯内普刚要给江月检查一下,手指触及到她的袖子,皱起眉问。 “……是。” 斯内普扫了德拉科一眼:“那我希望你现在可以出去。” 德拉科挺直着脊背,站在江月身前寸步不离:“她手腕上有什么?” “我说,出去——” “如果你觉得和我母亲立誓就能随意使唤我,那你明显是想错了。”德拉科冷冷道,“我没你想象中那么蠢,教授。” “我需要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我什么想法你该是懂的吧,教授?” 斯内普胸膛起伏了下,缓缓说:“马尔福,都永远学不会藏起珍宝。” “我会,所以我不会失去。” 没再听德拉科说什么和江月一样尖锐冷硬的话,斯内普果断地在德拉科面前拉下了江月的衬衫袖口,露出里面透出血迹的纱布来。他动作利索,藏着刺痛德拉科的恶毒心思,来获取一些病态的快乐和同病相怜。 你看,她脆弱美丽,就在你眼前,一触即碎。 你看,她现在这样,都怪你。 德拉科有些发抖。斯内普看到了想看到的反应,才满意地拿出魔杖来为她止血。 痛才对。痛才好。 “她怎么会这样?”德拉科声音都在颤抖,江月的手腕伤口极深,血管几乎裸露出来,此时正令人心惊地随着心脏跳动着。“你为什么不帮她愈合?!” “她自己要求的。” 德拉科轻柔地托着江月的手和小臂,看斯内普在她伤口处涂抹了一些不像魔药的膏体。 “这是什么?” 斯内普不理他。 “她说要去找邓布利多。”德拉科不管他理不理自己,对他说,“你知道那个人要我做什么,你们有什么秘密,我应该需要知情。” “你自己问她。” “她不告诉我。” “那就是她选择不相信你。” 德拉科瞪他一眼:“胡说八道!” 德拉科接着说:“你抹的什么东西?怎么不见效?” 分卷阅读40 斯内普不想理这个胡搅蛮缠的该死的大少爷,他站直身子,说:“让她睡。” 德拉科看着这个和江月一起背着他谋划什么事的坏老头,趁他转身瞪了他一眼,然后听话地揽紧江月在怀里。 江月睫毛忽闪了一下,看起来像要苏醒。德拉科盯着她,等她睁眼。 虽然真的很不愿意面对睁眼后要发生的一切,但是江月装不下去了,她只能假装刚刚转醒,咬着嘴等德拉科问她晕倒的前因后果。 但是德拉科没有问。他只是亲了亲江月的额头,喂她喝些水。 “德拉科……”江月有点心虚,叫了声他的名字就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都不敢触碰你。”德拉科把水杯放到桌子上,胳膊从江月头顶越过,挡住了她的视线。“你看起来像个易碎品,苍白,冰冷,没有血色。” “我不能让邓布利多死。” 德拉科没再接话,空气凝滞了一会儿,他才说:“我也不愿意。” “但你不能违抗那个人。” “所以呢?你要怎么替我违抗?用你这几乎断了一半的手腕?” “德拉科……”江月看着他,摇了摇头。“我认为你不是会被眼下这些、这些小事绊住脚的人,你不能只看到我,或者只看到你,你得要看到邓布利多,看到斯内普,甚至还有哈利他们,你得看到整个霍格沃兹。” “可我只在乎你。” “我也只在乎你,德拉科。但是你和霍格沃兹是联系在一起的,可能你没想到这一点,你和霍格沃兹共生。” 德拉科忽然意识到,他一直在向江月求救,而她却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抓住了他。 怎么会有人跌入水中营救困兽。 江月看着他的神色,心里陡然一轻:他理解她了。 德拉科的手在江月的小臂上摩挲,他说:“能不能不要把自己弄成这样?” 江月眨眨眼:“这是最后一次了。” 江月撒谎。 德拉科眼看着江月用那把银质的匕首划开她那本就几乎暴露在空气中的血管,鲜血滴在她一向很宝贝的石头罐子里,里面传来硬物划过罐子内壁的声音,莫名令人毛骨悚然。 江月没顾得上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径直把罐子递到邓布利多面前,把他那干瘦发黑的手指也划破,伸进罐子里。 德拉科跟着一起来的时候没想过会见到这样诡异的场景,他僵硬地转过头去问斯内普:“……那是什么?” “东方毒虫。”斯内普慢悠悠地回答他。 “她现在不能止血吗?”德拉科看到江月本就苍白的脸色又惨白了一些。 “可以。”斯内普还是慢悠悠的。 德拉科几乎想给他一拳:“那你为什么不去帮她!” 斯内普没说话,德拉科看他一眼,发现他的眼神根本没有聚焦。 “我是你的佣人吗,马尔福?” 德拉科一噎,梗着脖子说:“我不擅长治疗。” 那边江月把罐子塞进邓布利多手里,一脸无语地给自己施了个愈合如初:“你们两个加起来有三岁吗?” “我十七岁了!”德拉科大声抗议。 斯内普缓缓说:“我起码有两个十七岁那么大。” 江月:“……” 中式幽默很难懂吗? 一条小蛇从江月的长袍里探出头来,江月摸了摸它的头,听到声音转头看向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看起来有一些痛苦,他皱着眉,像是极力忍受着什么。 “你的蛊可比你父亲的痛得多。”他说。 江月咬住下唇,瓮声瓮气的:“我学艺不精。” 德拉科一头雾水,看看邓布利多又看看江月,最后抓住了斯内普。斯内普目不斜视,坚决做一尊不会动的雕塑。 “一只蝎子。”江月为他答疑解惑,但是德拉科更不解了。 江月扯扯嘴角:“反正,校长的身体状况应该不会再变差了。” 德拉科没说什么。他知道江月要做什么,但又好像不懂。 她要救邓布利多,但是也就等于是要把德拉科置于死地。 一边说要救他,一边把他推入深渊。 斯内普和江月都在邓布利多身侧,以防他出现什么要命的排斥反应。德拉科远远坐在一旁,好像被这个世界孤立。 “大概没有什么问题了,其他的江志峰当年肯定也教过你,我就先走了。”江月对老校长微微弯了弯腰,回身去找德拉科:“我们走吧。” 德拉科回神,这才感觉自己又被世界包裹起来了。他的手从衣袖下伸出来,江月把手搭在他的手上,被他握紧。 “接下来去哪?” “你想喝威士忌吗?” 江月不想,但是还是跟着德拉科去了霍格莫德村。 “等下发生什么,你记得上前去帮忙。”德拉科从酒吧的洗手 分卷阅读41 间出来后,凑到江月耳边说。接着他快速直起身,从暗处悄悄离开。 江月皱皱眉,环视了下四周,却撞上了哈利的目光。 他本就一脸忌惮,看到江月更是臭着脸扭过头去。他们很快站起来,准备离开酒吧。江月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一路没什么事发生。虽然在霍格莫德村可以不穿校服,但江月今天碰巧随手披了长袍出来,此时绿色的袍里在这条路上格外显眼。她漠视所有的目光,脸色被寒风吹得更加冰冷。 哈利他们倒是欢快,赫敏的笑声即使江月落后他们这么远也能听到。江月越走越心生怀疑,会不会是自己猜错了,德拉科的指向根本不是哈利他们? “凯蒂!!!” 前方传来一声尖叫,江月抬眼望去,只见半空中漂浮着一个女孩,她像被拽着四肢的木偶一样,僵硬又无力,嘴大大地张开着,好像下一秒就会有怪物从她嘴里冒出头来,撕开这身人皮衣裳。 这场景看得江月头皮发麻。很快女孩重重跌落下来,哈利他们很快聚过去了,江月咬咬牙,跑了过去。她刚把魔杖抽出来,余光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过来。 是海格。 “交给我吧。”他说着,一把横抱起女孩,像抱着一只小狗崽,径直远去了。 江月不愿意惹麻烦,刚转身准备离开,就被哈利喊住: “吉娜,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吧!” 江月缓缓转过身,组织出一个懵懂的笑:“我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他们被麦格教授喊到办公室,江月才真正明白德拉科所说的“发生什么”是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江月咬牙切齿地微笑着对他们说。 帮忙? 这是德拉科所谓的帮忙?? 她只是听德拉科的话跟了上去,然后看到了凯蒂被神秘力量拽上了六英尺的高空又摔下来,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接着就被传讯来了这里。 “凯蒂死了!”一个女孩惊慌地跑过来,对麦格教授说。 “什么?!”麦格教授的袍子几乎要飞起来,变成斯内普那样。屋里骚动起来,江月愣愣地杵在原地,不敢相信这一切。 “是马尔福!是马尔福干的!!”哈利突然高声说道。他看起来无比悲愤,看起来像是把凯蒂的死归为了自己的错。 “不是。” 屋里的气氛还没来得及压抑,就听到了斯内普缓慢发出的长腔。 “不是什么?!”哈利愤愤地回过头去瞪他。 斯内普瞥了他一眼,开始挤牙膏:“凯蒂没死。” 麦格被这一来回急得几乎心梗,抓着斯内普问:“到底怎么回事?” 那旁罗恩也插话:“对啊,到底死没死?”话还没说完,赫敏就狠狠踩了他一脚。 “教授说没事那就一定是没事。”江月说。斯内普抱着胳膊,看都没看她一眼。江月也收回目光,无视斯内普。 “她不是他的学院的吗?”罗恩小声说,接着又被踩了一脚。 “凯蒂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这根项链。”斯内普挥舞魔杖,一根项链漂浮在空中。“上面有很强的诅咒。” “我就说不让她动的……”凯蒂的好友哭着说。 “它从哪里来的?”麦格教授问。 “我想想……当时凯蒂去了趟洗手间,然后……好像就是从那之后,她手里就出现它了。” 江月心里咯噔一下。她看向哈利,不出她所料,哈利也抬起了头,和她想到一处去了。 “就是德拉科!”哈利说。 “不是他!”江月对哈利吼道。 斯内普掀掀眼皮,等着看江月怎么演。 江月脑子飞速思考着,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 “那天我……我、我在向德拉科表白。” 不是正文!!小随笔 Malfoy是荣光,是枯骨,是罪孽深重。 Draco此生第一次失去追随者,在他的少年时光。他把所有人拒之门外,孤身一人游荡在霍格沃兹,西服包裹下的身躯比摄魂怪更寒冷。 Draco自己也觉得冷。 他虽然从没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也没想过会这样被“选中”。父亲……父亲的事并不是哈利的错,但他找不到别的对象,可以这样平等地恨。 平等地恨,多么痴傻的奢望。 他的过去,他的骄傲,他的自负,全都随着Malfoy这个姓氏,与他的半生划了分割线。 他只是个少年。 Draco并不是傻子,那个会动的图腾在小臂上灼着他,烫得他几乎掉出泪来。他怕死,他怕就这样在战争前夕默默死去,死得痛苦,死得无声无息。 他被推着,推到他满心骄傲的学校里,推到那位睿智的巫师面前,用独角兽尾毛做杖心的魔杖对着他,流着泪说必须杀死他。 分卷阅读42 Draco会希望被魔杖指着的是自己,有那么一刻,他是会这样想的。 只要不是那些人,不是那些食死徒用泛着恶心的血腥气的魔杖对着自己念出恶毒的咒语,他甚至愿意站在此时的自己面前,看着自己的魔杖尖儿,等待泪水,或者高塔。 他没有未来,Malfoy也没有。 咒语 “我、我……”江月脸上烧得发热,下意识舔了舔下唇。 “你们不是……”哈利一脸将信将疑。 江月急忙打断他:“他、我、我去找他复合,他没同意。” 屋里众人的表情都精彩纷呈。 “我从不撒谎。”江月厚着脸皮说。 空气凝滞起来,很快斯内普打破这份尴尬:“毫无用处的解释。” 他顿了顿,又说:“但我保证,一定不是马尔福。” “哈利,这是很严肃的指控,你为什么坚定地认为是马尔福?”麦格教授也说。 “我就是知道!” 斯内普盯着他的眼睛,缓慢地重复这句话,然后用斯莱特林院长一贯不惹人喜爱的尖酸语句把哈利嘲讽一通。 “好了,你们还是先回宿舍吧!都回去。”麦格教授打圆场。 哈利看起来不太服气,但也不能怎么样。江月松了一口气,心砰砰跳着。 “你看我做什么?”江月和哈利的视线对上,“这种事、我不可能给你提供取笑我的证据的!” 哈利没再说什么,罗恩看起来还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是赫敏,她拽走两个男孩的时候频繁地回头看江月,眼神热切。 赶快走吧!这里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江月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 “跟我走。”斯内普说。说完他就抖起自己的袍子,兜了满满一袍空气往外走去。不用想也知道是在叫自己,江月自然地跟了出去。 终于逃离了那要命的尴尬,江月出了门没多久就自己拐去找德拉科了。等斯内普想起什么时,身后早就没有了江月的身影。 他果然在自己的寝室里。 德拉科状态不是很好,他看起来很冷静,甚至透着点往前几乎从未有过的沉稳,但江月看到他第一眼就觉得,他现在很痛苦。 “亲爱的,你又有了什么秘密?” 江月已经做好了他如从前一样把自己推开十万英尺的准备,但是出乎她的意料,德拉科招手示意她走过去,然后把额头抵在她柔软的小腹上。 “我是不是变成另一个人了?”他声音闷闷的,顺着江月的骨肉传到听觉。 “你讨厌自己了?” 德拉科顿了顿,金色的脑袋蹭蹭女友的腰:“我不认识自己了……我以前就像个蠢蛋,但我现在是一个又弱又坏的蠢蛋。” “为什么要让凯蒂给邓布利多送项链?你肯定知道项链到不了校长手里,那为什么要害凯蒂?” 他重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是任务。” “所以我让你留意着,有你在她总不至于送了命。”他接着说。 江月抚摸着他的发顶,也叹了口气。 “好,我知道了。” “她没死吧?” 江月摇头:“没有。” 他不是个正直善良的人,却保留了一份残忍的希冀。背向邓布利多,等待德拉科的是无尽的恐惧与被践踏的尊严;而背离伏地魔的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代价是此后都冠上被唾骂至死的小人罪名。 他没有荣光,他只身披满一身罪,正反都一样。 “他还要你做什么?”江月问,“那些小动作除了招人烦,都是不可能有作用的。” 德拉科把手放在江月后颈上,“你知道消失柜吗?” “不知道。” “一个消失柜的东西,可以转移到另一个消失柜里,以前用于紧急逃生。前一刻还在苏格兰的家里,下一秒就能到达大洋彼岸的纽约。” 江月沉思了一下,轻声问:“霍格沃兹有一个消失柜,对吗?” 德拉科点了点头。 “另一个呢?” 江月问完就知道这个问题没有必要,总之不会在霍格沃兹里。而无论另一个消失柜在哪里,这个任务的派发都意味着食死徒已经找到了它。 “在博金博克。” “你找到霍格沃兹的那一个了吗?” 德拉科不急着回答,他松开江月,站起身来:“一起去看看吧,在一个你熟悉的地方。” 最近哈利他们的日子有些太过于太平了,每天东游西逛游手好闲,以及在公共场所谈恋爱。 江月一天内第五次看到罗恩·韦斯莱和他的女朋友在走廊卿卿我我,第二次看到罗恩的妹妹和男友牵手,而与此同时总是伴随着哈利和赫敏的相守相依。 江月看不懂,但她大受震撼。 这边德拉科的日子就没 分卷阅读43 那么好过了。他不允许江月在任何人面前靠近他,但由于大家都知道他的父亲是食死徒,就连潘西都不敢靠他太近,因此他常显孤寂。 后来潘西也不来找江月了,她躲着她们,爱丽说潘西的父母倒戈了。 但潘西比德拉科更决绝,她坚定地把朋友都推得远远的,绝不肯把门打开一丝缝隙,彻底把她们隔离开。 但她为什么也不愿意接近德拉科? 她不肯理江月和爱丽,她们也无从得知。 “吉娜。”爱丽叫她。 江月和她拥抱:“好久没有和你说说话了,我前段时间实在是忙。” “还很虚弱,”爱丽掐着她的脸凶她:“校长都和我说了。” 江月笑笑,转移话题:“他最近又不在霍格沃兹。” “这倒是,这个学期就不太能见到他。” 江月直觉事情可能不太对,追问爱丽:“哈利呢?” “哈利怎么了?” “他最近也不怎么见到邓布利多吗?” “这我不知道,不过他最近大部分时间应该都在霍拉斯教授那边。” “霍拉斯?” “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魔药课教授的名字。” “我不关心他的名字。”江月下意识舔了舔嘴唇,站起身来:“我得去找哈利。该死!我不能让他白白废我那么多血。” “什么?怎么了吉娜?”爱丽的神情疑惑又慌张。 “邓布利多上一次长时间不在霍格沃茨,是这学年开学之前,那时候他找到了一枚戒指。” “戒指?” “就是那戒指才害得我必须用血喂养我的蛊!你明白了吗?他在找什么东西,而那东西很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什么、什么意思?”爱丽骇得也站起身来,“不可能的,邓布利多怎么会有事?” “他认为希望在哈利,他觉得自己老了。”江月迫使自己沉静下来,“我们当时一起去找到的那个教授,邓布利多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而我没有参与后来的事情,所以哈利一定是那个知情人。” “等等,等等!”爱丽拦住她:“我要跟不上你的思维了。你再好好思考一下,慢慢来,好吗?” 爱丽不理解:“你只是听到邓布利多最近不在学校,就这样慌张,你知道他要做什么?还有你说的,什么戒指?” 江月吐出口浊气,缓了缓。她知道自己心急了,这很影响她的思绪。 “为什么听到哈利最近一直在霍拉斯教授身边,你就出现这么大的反应?是哈利的问题,还是霍拉斯教授?”爱丽引导她把思路顺通。 江月感觉自己遗忘了什么,但是那个被遗忘的点明明就在眼前,江月却怎么都抓不住。 “校长为什么要带你和哈利去找霍拉斯教授,却不把后续事情交代给你,只告诉哈利呢?”爱丽自言自语,试图从这个疑点中找出些蛛丝马迹。 爱丽没想通,江月却一脑子里灵光一闪:“对啊!一个同样的起因,他给我们分了两条路!” 哈利与霍拉斯有什么事江月不得而知,但很明显江月所做的比哈利更隐秘,却也更直接—— 蛊。 江月隐隐觉得一切都和邓布利多一直在找的东西有关。 “他什么时候回来?” “谁?”爱丽愣了一下,“你说校长?我也不知道。” 江月响亮地亲吻爱丽的额头:“你真聪明,亲爱的。”然后向她挥了挥手,转身去找德拉科。 爱丽捂着额头,分不清她是不是真的在夸自己。 江月找了一圈没看到德拉科,却看到了哈利。 有些时候,哈利比她更容易找到德拉科,就好像什么奇怪的宿命一样,总能让他们两个碰在一起,然后大吵一架。 江月挑了挑眉,跟在哈利后面。 他走进了礼堂,和以往所有时候一样就要坐到罗恩和赫敏面前。 江月眉心一跳,心跳慌了一下,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 刚刚那是凯蒂。 哈利也注意到了,他还没坐下,又马上站起来叫住凯蒂。江月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凯蒂摇摇头,接着哈利面色不善地回身,然后顿在原地。 江月心头涌上一个念头:拦住他。 她往后看,德拉科就站在礼堂门口,眼睛里浸着慌乱。 “速速禁锢!”江月抽出魔杖,喉间紧张地吞咽。 “除你武器!”哈利中了她的魔法,但明显他现在有些火大,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 赫敏给哈利解了咒。江月的魔杖被他打飞,人也受冲击跌倒在地上。她有些狼狈,却顾不上自己,转头对正欲靠近自己的德拉科大喊:“走啊!” 德拉科脚步一顿,胸膛起伏着,最终在江月的眼神中败下阵来,转身离开。 他脚步有些虚浮,看起来状态很不好。 江月伸手够自己的魔杖,整个 分卷阅读44 人几乎贴在地上,接着撑起身子,忍着脚腕的疼痛去追哈利和德拉科。 他们现在碰在一起绝对不会有好事发生的,且不说德拉科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一看就是去修理消失柜了,单单是刚刚遇见了凯蒂的哈利,他的怒气就够德拉科喝一壶的。 想到这,江月恨不得直接用幻影移形去哈利面前把他一手刀打昏,连魔法都不用。 她拖着疼痛的脚踝,尽可能快地跟上他们,直到她迈两格楼梯的时候一脚踩空,脚踝伤上加伤,她才反应过来给自己治疗,但是没有伤及骨骼,愈合如初的作用也并不明显。江月咬了咬牙,愤愤地拍了楼梯扶手一巴掌。 “越忙越乱!”她用母语低低骂了一句。 楼上隐隐传来打斗的声音,她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盥洗室跑。江月赶到的时候,刚好听到一个从没听过的咒语从哈利嘴里念出来,接着德拉科的身影出现在江月面前——以倒下的身姿。 水管被打中破裂,满地都是水。江月在漫天纷扬的水珠后看到他的血液,像隔了一层雾。血色很快洇染了德拉科的衬衫,在他的身躯下蔓延成花。 “愈合如初。” “愈合如初。” “愈合如初……” 江月一遍遍念着咒语,但是没有丝毫作用。她的声音有些发抖,魔杖却稳稳拿在手里,从德拉科面前移到哈利面前。 “你做了什么?”江月听到自己的声音说。 哈利沉默着,隐在暗处。 “你去死吧。”她把魔杖对准哈利的额头。 哈利心头一跳,他突然意识到她是真的打算要了自己的命。他刚握紧魔杖,就看到有人来挡在那个眼底猩红的疯女人面前——是斯内普。 斯内普看了哈利一眼,示意让他快些离开。哈利不敢逗留,往盥洗室之外走。走出去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德拉科他们,目光却正对上那支顶端尖锐如匕首的魔杖。 哈利吞咽一口口水,急忙转身离开了。 “我救不了他……”江月两眼放空,目光在斯内普脸上,却又好像穿透他,直直望向虚无。 德拉科痛到几乎昏厥,他想抬手抚摸江月的面庞,却没有力气。 斯内普没说话,拿出魔杖,念起咒语。如同哈利打伤德拉科的咒语一样,这个让德拉科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速度愈合的咒语,江月一样从未听过。 德拉科还是痛昏了过去,江月面无表情地拥着他,坐在一地血水里。 “你最好保护好他,”江月对已经走到门前的斯内普说,“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他。” 斯内普顿了顿,径直离开了。 魔药 塞德里克本来在和胖修士聊天,忽然这位胖乎乎的幽灵竖起了透明的耳朵,侧耳听了一会儿,对塞德里克说:“那边好像在打架。” 塞德里克本来不想凑这个热闹的,但是胖修士一边说着“我不去”一边往那头挪蹭,圆滚滚的头歪在圆滚滚的肩膀一侧,一副八卦样子。塞德里克叹了口气,妥协下来,和胖修士一起飘过去。 他们其实最先看到的是哈利,本来他们是没打算停步的,但是塞德里克听到了江月的声音。她说的话明显不是什么善良友好的表现,塞德里克转身推搡胖修士,恰好斯内普教授也出现了,他就拉着胖修士和斯内普这个不作声的年轻教授东扯西扯。 胖修士的注意力被转移,塞德里克松了一口气,转身去找江月。 如他所想,江月的情况几乎和当初要伤及她母亲留下的那条蛇时一样不乐观。她很紧张,却不似当初歇斯底里,只是安静地拥着昏迷的德拉科,冷鸷的气息围绕着她,塞德里克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但他下意识联想到了食死徒。 一个冷漠、绝望、怨恨,毫不怕死的食死徒。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你怎么样?”塞德里克犹豫着,还是问了她一句。 “我很好。”江月不冷不淡地回复他,“如果你能把爱丽和潘西叫过来就更好了。” 塞德里克用自己半透明的手拍了拍江月的肩膀,其实也并不能触碰到,不过是视觉效果。接着他便穿墙而过,去礼堂看爱丽在不在。 刚巧爱丽就在礼堂门口的楼梯处,塞德里克把她带过去,让她和江月把德拉科送到庞弗雷夫人那边去,他自己则先过去让庞弗雷夫人准备一下。 “潘西呢?”塞德里克顺嘴提了一句。 爱丽的表情有些奇怪,她只说潘西最近有些事情,就匆匆往盥洗室方向去了。 盥洗室的场景吓了爱丽一跳,德拉科的血浸了满地,身上虽然没有什么伤口了,但依旧昏迷不醒。 “这是发生什么了?”爱丽失声道。 江月搂着德拉科,声音冷得让爱丽如身在冰雪:“哈利·波特伤了他。” 爱丽不知所措:“怎么会……?他为什么这样做?” 江月冷笑一 分卷阅读45 声:“他是救世主,我们是什么?我们是他命定的绊脚石。” “好了。”江月没再等爱丽说什么,“帮我一把……该死的,我应该叫克拉布他们过来的。” “我去叫……” “算了,你帮我一下,我把他背去庞弗雷夫人那里。” 爱丽在她身后,犹豫许久还是开了口:“可是也不是哈利想当这个救世主的,他没有选择,还失去了……” “我又比他多什么?”江月冷淡地打断她。 爱丽哑然。 斯内普的咒语效果出奇的好,庞弗雷夫人说德拉科只是有些虚弱,其他并无大碍。江月长舒一口气,握紧德拉科苍白的手。 德拉科很快醒了过来。江月彻底放松下来,伸手去拿水喂给他喝。 相顾无言许久,江月才轻轻问他:“疼吗?” 德拉科眨眨眼,点头说:“嗯。” 他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撒娇的成分更多一些,但江月还是心疼得蹙了眉。马尔福富贵优渥,哪里受过这种疼。 德拉科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和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我没事,现在一点也不痛了。” 江月拍他的手心:“你以为我会向你哭着撒娇吗?” “我很期待。”德拉科笑笑。 江月不说话了。气氛冷了下来,空气中凝固着他们满满的心事。 德拉科有些知道她在想什么,反手握住她的手。 “你真正想做的是什么呢?”良久的沉默过后,江月问德拉科。 这问题有些沉重,还有些两难,德拉科自己也得不出答案。 “我们没有时间了,亲爱的。”江月说,“不如这样,我来问,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然后我来替你做决定。” 德拉科哑然。她哪里是要替他做决定,她是要把自己绑在他的身上,和他同生共死。 “不……”德拉科痛苦地拒绝她,他不愿意面对血淋淋的现实,和那个血淋淋的自己。 “你为什么拒绝?是因为你已经有答案了,对吗?” 德拉科把脸埋进手掌里。 “你的父母坚贞地忠于他吗?” 江月等着他的回答,好半晌,德拉科终于轻轻摇了摇头。 江月卡在喉咙里的那口气终于舒缓了些。最起码……最起码马尔福夫妇不会坚决反对德拉科做些什么,想必他们也愿意留足后路。 “你陷在长久的痛苦挣扎里了,对不对?”江月轻声问。 没等德拉科点下头,江月已经换上了轻松的语调说:“好了,我们已经得出答案了!” “你也不是好人,我也不是好人,”江月亲了亲德拉科的嘴巴:“但我们这次一致决定做一件大好事,惊掉他们的大牙!” 德拉科终于笑了,只是笑得有些苦涩:“对,”他亲回去,“做件大好事,吓死他们。” 江月知道他现在其实是在难过的,他站在波特的对立面,看似顺理成章,但她能看到太多身不由己。她抱着德拉科,让他的头埋进她的胸膛,像一个母亲那样拥抱他。 我也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在等着我们,但是至少现在,我们都还在。 江月想着,低头吻了吻德拉科的头发。 这场意外引发的校医室约会很快结束了,德拉科总害怕有人突然闯进来看到他们。 江月离开的时候,德拉科心头忽然闪过斯内普和母亲的誓言,他下意识地认为应该告诉江月,却还没来得及抓住头绪,就被突然闯进来的学生打断。他只好装作恼怒,让江月赶紧离开。 江月去了趟有求必应屋。 和当初邓布利多军练习地不同,现在这里堆满杂物,旧木材家具一直堆到屋顶。江月没有迟疑,径直走向那个灰扑扑的柜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看消失柜,这个柜子象征着以前动荡的年岁和不久后的战争,总归都没有好事。 他们的命运将从这个不详的柜子打开的时候被审判。江月闭上了眼,手指描摹着上面冰冷的花纹。 “你必须丢掉它,哈利。” 江月听到声响的第一时间就躲了起来,悄声看着金妮·韦斯莱和哈利走近。少女把手伸向哈利,牵着他走向消失柜:“我们把它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包括你自己。” 江月看着他们打开消失柜的柜门,哈利把一本书放到里面,接着金妮替他合上了柜门。 他们静默着,等消失柜把那本书吞下,送往不知在何处的另一个消失柜中。 江月不理会他们那暧昧的安静,等他们离开后,她才从杂物中钻出来,打开消失柜看一眼。那东西果然已经不再了。 她跌坐在地上,怔怔的,大脑一片空白。 消失柜修好了。 邓布利多终于回来了,他要去找哈利,江月死死缠住了他。 德拉科那边已经接到了最后的命令,他们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分卷阅读46 江月对哈利那边的事情一无所有,她的蛊倒是已经起了作用。邓布利多原本因为那枚戒指变得漆黑的手指恢复如初,他看起来精神也不错。但谁知道他会不会直接带着哈利离开,然后把剩下的事务一概抛下,把江月踢出局?为了防止出现任何意外,她都要紧紧盯好邓布利多。 也不知邓布利多是真的被她和爱丽缠得没办法,还是本来就打算带她一起,总之最后邓布利多叫来哈利,带着江月一起幻影移形离开了霍格沃兹。 海浪声敲击着鼓膜,江月和哈利睁开眼,站在一块礁石上。他们的对面是高大的断崖,黑黢黢的巨石轻蔑地俯瞰渺小的巫师们,好像碾死他们就如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他们跟着邓布利多走入断崖上的山洞,山洞里一片漆黑,江月和哈利拿出魔杖,用荧光闪烁来照明。脚下踩的有些像矿石,非常硌,他们勉强踩在还算平滑的石头上,向山洞中央走去。 太黑了……江月心想着,前方矿石反射的光亮却消失了,侧首看发现邓布利多也停下了脚步,她把魔杖向前伸了伸,才发现这宛如黑洞一般了无波澜的是一个黑水湖。江月不太想和这看一眼都觉得压抑的湖水亲密接触,于是她站在原地,等邓布利多解决。 很快他们有了一艘船作为渡湖的交通工具,也不知道是这鬼地方原本就有的,还是邓布利多的魔法,江月没有注意。哈利向邓布利多小声询问魂器的事,江月提了提精神,却没听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小蛇从江月的衣领冒出一个头来,江月摸摸它的头以示安抚,目光一直没有从湖面上移开过。 湖底下绝对有东西,这种不安的感觉江月并不认为是空穴来风。 他们抵达了湖中央,站上他们三个人后这块小小的湖中岛显得拥挤异常。他们围着最中间那个像洗手池一样的玻璃容器,目光都落在那一盆黑水里。 邓布利多开始交代之后的事情,他解释说这里的水必须喝下去,他要让她和哈利为他灌下,无论他多么痛苦都不能停止。哈利当然不肯,他最敬爱邓布利多,怎么会愿意亲手害他承受巨大痛苦。 “我们不能一人一口吗?”半晌,江月说。 邓布利多愣了一下,说:“据我所知,似乎是不能的。” “啧。”江月不满:“凭我和哈利的关系,我们完全可以喂对方喝到饱。” 邓布利多笑起来,哈利也弯了弯唇角:“说的是啊。” 这段对话让山洞里的氛围轻松了些,江月擦干净一块石头坐下去,拍拍手上的灰尘,说:“我把我和我母亲的蛊都耗费在你身上了,你今天要是死了,我妈泉下有知也不会放过我的。不如这样,我喝。” 邓布利多当然不同意,但是江月的态度非常坚决。既然哈利是不能出意外的救世主,那就她来喝掉这些要命的魔药,总归不过是邓布利多保护哈利,她来保护邓布利多。 “我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你绝对不可以死掉。”她说。“你相信哈利,我不相信,我只相信你,霍格沃兹也只相信你,校长。” 场面仍僵持着,江月叹了口气,轻声说:“哈利护不住他……您能明白我的意思的。” 最后邓布利多和哈利妥协了。江月说的没错,她在这场大战中确实没有他们两个重要,相对于邓布利多和哈利鲜明的阵营,江月注定只能扮演没有姓名的小角色。她没有那样赤诚的责任心,却也因为德拉科的缘故和这场大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那根纤细却坚韧的纽带。 这魔药,注定只能由她来喝下。 江月闭了闭眼睛,有些事情,终于还是要来了。 第一口魔药就让她疼到颤栗,江月扯住哈利的袖子,对他说:“和我立个誓吧,随便你要求我做什么,只要你肯立誓。” “你想要什么?” “无论如何,不要亲手置德拉科于死地,求你……求你了。” 这魔药让她生不如死,她想着,这下他欠她的,可还不清了。 西弗勒斯·斯内普 江月觉得自己其实已经死了,她的灵魂都在震颤,每一口魔药都是把她的灵魂穿刺,为她涣散的意识重新注入断臂般的痛苦。 好不容易挨完这一遭,她直接昏死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身处天文塔,哈利不在身边,德拉科却在对面,用魔杖对准邓布利多,他身后是一身肃黑的食死徒们。 江月有些懵,痛到昏厥再次醒来时世界变化得像已经过去了数十年,她的剥离感强烈,以至于好长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坐在醒来时的角落里,懵懂地看着在场人的脸,小蛇盘在她的衣领处,蹭着她的下颌。 德拉科哭了,他身后的女人却笑着,趴在他的耳边说些什么,德拉科握着魔杖,邓布利多的魔杖却远远地躺在地上。 “杀了他。”那个女人说。 德拉科的手在颤抖,江月摇摇晃晃地扶着墙站起来,目光在德拉科和邓布利多之间逡巡。邓布利多的魔杖离她不算远,她吞 分卷阅读47 咽一口唾液,打算找准时机把魔杖捡起来。 “他没胆的,和他父亲一样。” “动手,德拉科,现在!!”女人大喊起来。 “住手。”斯内普走出来,和食死徒们站在一处。德拉科回头望他,像抓住了稻草。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看向他,眼里透着乞求:“拜托了。” 江月呼吸急促起来,她很慌乱,但是理不清头绪,只有猛烈的心跳催促着她:做些什么,不要傻站着!做些什么! 斯内普的动作很快,他举起魔杖的手没有犹豫,对着邓布利多念出咒语。 “阿瓦达索命。” 贝拉眼里的喜悦还没有涌上来,却听到了不该属于这里的尖啸。那声音尖锐凄厉,仿佛直穿灵魂,他们不得不捂上耳朵,以期捱过那比恶婆鸟还要恐怖的叫声。 德拉科呆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拉着斯内普冲向邓布利多的身侧。来不及捡邓布利多的魔杖,他把自己的魔杖塞进老校长手里,紧接着去扶起倒在地上的江月。 江月头痛欲裂,脑海中女人的尖叫刺痛她的神经,她跪倒在地上,手握成拳,死命地捶打太阳穴,却不能减轻半点痛苦。不远处的地上躺着那条蛇,就在不久之前,它被江月甩了出去,替邓布利多接下了那致命的一击。 小蛇躺在地上,碧绿色的身体快速蜕变成深紫色,接着又诡异地抽搐起来,口中发出像女人尖叫的声音。直到深紫色褪去,最后化作一地浓黑的尸水。 地上的尸水把地面腐蚀出一个小坑,直到这一切停止了,江月的头终于不痛了。她满身冷汗,倒在德拉科怀里,手指痉挛着。 再次昏倒之前,她说: “我……杀了我妈妈……” 食死徒们再也没能回到他们的主人身边,德拉科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向哪里。这次伏地魔折损了许多精英手下,作为幸存者的马尔福,他的父母并不能称得上幸运。 但最让江月没想到的是斯内普。 他死了。 江月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四肢涌过电流一般的麻感,把她从厚重的不真实感中拉出来,逼她想起什么。 她见过的,那是一个誓言,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在对角巷。 “他……” “他违背了誓言。”德拉科轻轻说。 “如果……”他清了清嗓子,“如果我没有杀死邓布利多,他必须替我达成这个任务。” 德拉科有些哽咽,他也没想到斯内普和母亲的誓言里会包含这一条,直到斯内普在他面前失去心跳,他才骤然反应过来。 他当时……还拉着斯内普一起跑到邓布利多身边,以为他们都能活下去…… 江月眨眨眼,喉咙直发涩:“是我害了他。” “不怪你。他和校长是天平的两端,只能活一个。” 江月蹙着眉,眼眶红着,只是一再重复着那句“是我害了他”。 “你不能把他的死背负在自己身上,”德拉科擦去眼角的泪,“我们都有罪,但我们都要好好活。” 哈利不知道在门边站了多久,此时他才开口,问他们要不要最后去看一眼斯内普。 德拉科不看他,江月张了张嘴,却是抑不住的呜咽,接着埋首在德拉科怀里哭喊。 德拉科手掌撑着她的头,安抚着她。这一场事故杀死的不止是斯内普,还有她的母亲。失而复得的至亲被自己亲手害死,也间接害死了斯内普,这冲击太大,她已然崩溃。德拉科心头发苦,只能一遍遍告诉江月,这些事情都不怪他。 “他和邓布利多教授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原本计划死去的不是他。”哈利走过来,“本来,如果你没有动手,死去的就是邓布利多。斯内普是卧底……” 他也说不下去了。 江月和德拉科早就知道这回事,但是看哈利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德拉科知道斯内普死前让他接住的那滴泪一定让他知道了更多更让人悲伤的真相。 病房里的环境有些压抑,哈利压下喉间的涩感,说:“下午是他的葬礼,你们……我先走了。” 哈利落荒而逃,只留下空洞的大门,吞咽着城堡里千百年来的悲欢。 “我是个不祥之人。”江月哭过了,红着眼眶平静地和德拉科讲自己的故事,“我爸打破了族里的禁忌,他跑了,后来我妈死了,我也跑出来了。跑出来后遇见邓布利多,才知道我爸也死了,后来是你,你家里出事,再后来是斯内普、我妈……” 江月苦笑着抬起头:“就连你的父母,现在也是凶多吉少……” “别说了。”德拉科打断她,“你不是,不要乱想。这些都不怪你,都不怪你。” “他们是我亲手害死的……”江月被他拥住,却像只没有了提线的玩偶,除了流泪毫无反应。 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墓碑很小,方正的一小块石头,朝上的四角看起来尖锐,摸起来却是钝钝的疼。葬礼只有他们几个,德拉科知道 分卷阅读48 是因为自己,斯内普卧底的身份不能败露,否则马尔福夫妇必然难逃一死。 德拉科心底涌上一阵心酸,还有些兔死狐悲的意味。斯内普死去也只能以叛徒的身份,那马尔福家族呢? “西弗勒斯已然赎罪,而我的罪孽却更加深重了。”邓布利多叹了一口气。 江月缩在斯内普的墓碑旁,流了满脸的泪,仰头对德拉科说:“我感受不到他的灵魂……我什么都做不了……” 在场的人都不说话,他们静默着,四周只有江月抽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邓布利多才打破沉默,让他们各自离开去。等学生们离开后,他依旧矗立在碑前,很久之后才幽幽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学年将要结束,霍格沃兹的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这场变故,他们只知道那个不苟言笑的斯莱特林院长不再出现,格兰芬多再也没有被莫名扣去很多分。 不过也没有人在意,大家都忙着收拾行李,回家度假。 潘西却找了过来,她沉着脸,手掌拍在斯莱特林休息室的桌子上,震天响。 “你父母暂时没事,他手下精英少了大半,现在他不能折损部下。但是你——”潘西强调,“你必须回去!编个谎言或者怎么样,不要妄想可以躲过去。” “我没想躲。”德拉科叹了口气。 他的父母还在伏地魔手中,他怎么可能躲。 潘西咬着下唇,鼻腔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帕金森家族会尽力帮你们的。” “谢谢。” 江月的身体从那天在山洞里喝下魔药时就一直亏虚,加上一连串的打击让她精神也一直不太好,此时她窝在沙发一角,闭着眼养神,听到这里忽然问了一句:“如果他要摄魂取念,怎么办?” 潘西的身形猛然一僵,德拉科的呼吸也顿了顿。 “到时候不光马尔福家跑不了,帕金森家也要倒霉。”江月说,“你们也知道他损耗太多,如果我是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休养生息,整顿内部。” “那怎么办?难道要马上发起战争吗?”潘西问。 江月摇了摇头:“战争开始之后,他就更不可能轻信任何一个可能背弃他的人。” 阴暗笼罩在休息室上方,他们不约而同陷入了沉默。这世上唯一可以抵挡伏地魔摄魂取念的人已然下葬,葬礼就在不久之前。 江月抽了抽鼻子,逼自己不要想起斯内普。说实在的,这太难了,以往那人仿佛白天的蝙蝠默不作声,等到他逝去以后才发现,原来他的生活轨迹早已融入他们的,他和斯莱特林息息相关,和霍格沃兹也密不可分,他活在每个霍格沃兹的巫师心里。 “就说……”江月略一沉吟,“德拉科背叛了霍格沃兹,但是邓布利多不忍杀害学生,把他囚禁起来了。潘西,你到时候竭力护住马尔福夫妇,就说他们救子心切,一定会忠心于他。” 潘西叹了口气:“这可行吗?” “我们去找邓布利多。”德拉科站起来,“如果这个办法可行的话,你千万记住月说的话,然后让邓布利多把今天你来找我们的记忆抽出来。” 潘西点了点头。 “不必告诉他们真相,就让他们以为德拉科是真的出事了。”江月补充道。 德拉科和她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决然。 战争,是真的要来了。 完结章 这个假期回家的学生远没有以前多,许多学生留在霍格沃兹,接受高强度的魔法训练,他们自愿请缨参与大战,分成了战斗组和防御部。 江月当然是在防御部,德拉科则因为身份特殊接受一位傲罗的单独训练。 除了秘密寻找剩余魂器的哈利他们,当年有求必应屋里的邓布利多军几乎到了个十成十。江月偷溜过来看德拉科的时候看到了已经许久未见的韦斯莱双子。他们看起来更像大人了,穿着颜色活泼的西服,高大的身躯和张扬的红发在人群中熠熠生辉。目光对上,江月笑了笑,抬手向他们示意问好,他们也微微弯腰行绅士礼。 这次对付伏地魔邓布利多不打算和上次一样,他要主动出击,逼他应战。但霍格沃兹不成熟的年轻巫师太多,很容易出现大量伤亡,仅靠这段时间的练习并不能让他们一下成长起来,拥有与食死徒决斗的绝大胜算。 “邓布利多有说过他的打算吗?”爱丽抓住江月,“我们已经筹备两个月了,他有没有提过什么时候攻去马尔福庄园?” “你认为两个月时间很长吗?”江月抬抬眼皮看她一眼,“就算去也是带傲罗们去,而不是带我们这群还没毕业的学生。” 爱丽鼓起腮帮:“我看特里劳妮教授最近好像不太平静,才想来打听打听,我觉得她可能预见了什么。” 江月拍拍她的肩:“万事自有安排。” 她没告诉爱丽自己也在莫名的心慌,危机还没到来的时候把紧张传递给大家并不见得是件好事。 “什么 分卷阅读49 声音?”江月忽然说。 “什么……特里劳妮教授?”爱丽很快听出那若有若无的人声。 “噩运将出现在今晚!”特里劳妮嘶哑着嗓子吼着,“噩运将出现在今晚!” 江月和爱丽对视一眼,向声音传来的教室快步跑去。 特里劳妮很快就恢复了那副温和的模样,但她看起来有些紧张,一再重复着那句“我感觉不太好”。江月让爱丽留在这里,自己挤出探看情况的学生们之间,去找邓布利多过来。 邓布利多从占卜教室出来,对等在门外的学生们宣布今晚戒严,接着他急匆匆地回到办公室召集傲罗。江月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回首时却跌进德拉科的目光里。他招了招手,示意江月过去。 “怎么了?”江月随他隐藏在暗处。 “你打算留在这里?”他问。 江月有些莫名其妙:“不然呢?” “离天黑还有段时间,你现在离开霍格沃兹,还能赶上麻瓜世界回国的车。” “你什么意思?”江月定定地看着他,“让我逃命?那你可真是个无私的斯莱特林。” “月……” 江月打断他,“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不要想着要我孑然一身灰溜溜地回去!” 江月警告他:“今晚就能打起来,你与其想着怎么把我送走不如想想如何让我们都活下来。” 德拉科却拉住她,不肯让她就这样转身离开。 “现在不走,等再晚一些就真的走不了了。”他说,“你没必要为我做到这个地步,我已经在刀尖上了,我只想要你活着。” “你难道不明白吗?” 德拉科眼看着江月眼里絮起了泪,她红着眼睛讲:“我也是啊,我只想要你活着。” 德拉科亲吻她,说:“我以前一直以为,我可以接受你是因为你并不是麻瓜出身。你知道的,我从小就不必平等对待每个人。后来我发现不是这样,我选择你,只是因为我爱你,仅此而已。” “我注定逃不出我的姓氏,但你可以。月,听我说。”德拉科拥紧江月,在她耳边说:“我不能眼看着你们任何一个人去死,我无法忤逆他,我父母的生命还紧握在他手上,你懂吗?我必须去他们身边。但你不一样,月,你可以逃出去,趁乱,趁现在,没人会发觉,没人会找到你,你会活下去……” “我不想听……”江月在他怀里挣扎起来。 “离开我……求你。” 德拉科·马尔福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的大蠢蛋。 德拉科把江月送到密道,江月头也不回地钻进去,连道别都没有。德拉科有些委屈,不明白江月为什么连最后一眼都不肯看他。 他盯着窄小的密道,江月瘦小的身影逐渐被黑暗吞噬,他看不清他的女孩了。德拉科大脑有些空,就这样盯着密道发起了呆,过了一会儿才缓慢地眨眨眼,低下头慢慢转过身。 身后远远传来奔跑的声音,德拉科惊诧地回头,江月扑进他的怀里。 “尽头那边有人。”她说。 他其实不相信,但是——抛出一枚金加隆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自己的答案了。 最后德拉科轻轻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江月的头发:“你选择留下来,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距离天黑还有三个小时。 霍格沃兹所有人都在紧张地准备着,麦格教授、霍拉斯教授、弗立维教授和韦斯莱夫人升起半圆形的防护罩,邓布利多带着哈利加急寻找魂器和死亡圣器,暂时还没有回来。 “事情有些难办。”弗雷德·韦斯莱说。 “怎么?” “他有七个魂器,还剩一个一直没有找到。”乔治接过话。 “他自己不是吗?”江月皱眉。 “不是。”双子一起摇头。 “也就是说我们要杀死八个伏地魔?” “或许不是呢?”乔治笑笑。 “邓布利多什么时候回来?”江月看了眼弗雷德,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没出意外,他应该已经回来了。”弗雷德说。 江月无言,目光挨个和他们相撞,恨不得把那两个还在笑的脑袋□□在一起。 “谢谢你们,我从今天开始痛恨‘意外’这个单词。”江月说,“所以呢?我们能做什么?” 双胞胎摊了摊手,说:“该怎样就怎样。” 江月:“……” 她只好又接着问:“要告诉大家吗?” 乔治回答说:“看院长的意思。” 江月因为这个称呼恍惚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担任格兰芬多院长的麦格教授。 “那我先走了。”她说。 双胞胎没多说什么,和江月互道再见之后就并肩走进蔼蔼的暮色里。太阳已经看不见了,只有粉金色的晚霞铺满了天空,预示着明天是个好天气。 天暗下来,还没完全黑,沉沉的蓝色压下来,把霍格沃兹包 分卷阅读50 裹起来。 不知道谁先叫喊起来的,某个方向,也可能不止一个方向,亮起了如白昼般的魔法。 相对于大多数手都在发抖的巫师,直面过几次死亡的江月显得从容太多,她也不敢托大,只带着同样大胆一些的几个人站在教授们身侧,为他们及身后的学生们打掩护。 原本他们还应付的来,可是食死徒越来做多,防护屏障也开始破碎,却迟迟看不到邓布利多的身影。邓布利多是霍格沃兹的支柱,他不出现,霍格沃兹就如飘摇的浮萍。 人心难安。 学生们有些心理防线已然崩溃,他们颤抖着抓紧魔杖,哭作一团。食死徒还没有到眼前,他们却已经没有了直面死敌的勇气。 “阿不思还没有回来吗?”江月听到麦格教授说,“或许我该用出那个了——石墩出动!” 那些城堡里沉寂了不知几百年的石墩雕塑颤动起来,抖落了身上厚重的尘土,屈膝跳下墙,排成队列,成了一队威严的士兵。 江月眨眨眼,看了看快乐的麦格教授,一时语塞。 但是战争就是战争。 过了不知多久,夜色仍旧如泼不开的墨,巫师们的身体躺在地上触目可及,石墩也大多残破报废。 江月奔波于前线和后方,尽可能快速救治更多的人。她心力交瘁,有许多巫师是被一击致命的,甚至连把尸骨拖回来都做不到。 她刚为一个男孩接上断掉的骨头,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哭嚎了一声,江月下意识回头,看到韦斯莱夫人怀里弗雷德了无生气的肢体,脑袋一阵阵发蒙。她走过去,路上还踉跄了一下,终于才如梦游一般到了他们面前。 江月攥着魔杖,想抬手却怎么也不能把魔杖举起来,她不想面对无力的现实。 韦斯莱们哭作一团,江月旁观着,直到罗恩的出现把她的注意力拉回来。 “哈利呢?”江月问。 “……回来了。”罗恩从死去的弗雷德身旁走过来,哽咽着回答。 “第七个魂器是什么?” 罗恩一愣,眨眨眼,就要落下泪来。 “你要是哭我就给你一击禁咒。”江月冷冷睨他,“邓布利多为什么没一起回来?” “他被绊住了,在一个叫格林德沃的老巫师那里。第七个魂器是……哈利。” 江月头都大了:“什么叫‘第七个魂器是哈利’?” “大难不死的男孩,唯一在索命咒下活命的人。”德拉科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捂着右臂,对江月说,“那次之后伏地魔元气大伤,可能那时他的灵魂碎片随着索命咒落进了波特的身体里。” 江月沉默着帮他疗伤,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们不会要杀死哈利吧?” 这个假设让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 “你们销毁了多少魂器了?”江月试图转移话题。 罗恩不说话,赫敏也低着头,德拉科皱了皱眉,明显心情不太好,他说:“别告诉我你们废物到连一个魂器都没销毁。” 江月只觉得头疼:“再吵就把你丢到食死徒眼前去!” 德拉科不说话了。 不断有伤员被抬进来,江月头突突的疼,她伸手按了按,冲出门去前线,临出门前回头对赫敏说道:“你们还是抓紧时间去销毁魂器吧,我想,会不会两个魂器可以互相摧毁?” 赫敏点点头,江月径直离开了,德拉科站在原地抱着胳膊,顿了顿,拎着魔杖跟去了江月身后。 “你跟来,不怕被发现了?” “你在难过。”德拉科只说。 这一仗到了将近黎明。 天色最暗的时刻,伏地魔终于还是来到了霍格沃兹里,和巫师们在礼堂门口的广场对峙着,他身后有哈利的尸体。 江月出奇地冷静,金妮和纳威的声音接连响着,江月握了握爱丽的手,爱丽看向她,轻轻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邓布利多的状况。 江月垂了眼眸。 伏地魔还在那边说些什么,江月懒得听,她只静静地躲在人群里,用魔杖尖儿比划着对面食死徒们的心脏。 直到她的耳朵捕捉到德拉科的名字。 德拉科? 江月抬头,那侧马尔福夫妇焦急地唤着德拉科,催促他过去。 江月看了德拉科一眼。他低着头,微微侧向江月的脸让她可以看到少年鼻尖的轮廓。 “喂,德拉科。”江月在他身后捏了捏他的手。 “如果我死去,不要忘记我。” 江月把他推出去,他的前途从此晦暗不明,但好在此时他与父母性命无忧。 江月想,德拉科想做做不到的,就由她代劳了。那些激愤,那些勇敢,那些德拉科可望不可即的,隔着宽阔的礼堂广场,她目送他一步一步走到恶魔身后,用灵魂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决心替他完成这一切。 他只能做马尔福,所以她来替他做德拉科。 江 分卷阅读51 月长久地望着德拉科,缓缓捂住自己的心口。 “你能确定……哈利真的死了吗?” 爱丽看向江月,满眼骇然,江月盯着伏地魔身后,若有所思。 为了让巫师们看清他们破碎的希望,哈利的面庞被特意用荧光闪烁照亮。江月不动声色地靠近爱丽的耳朵,说:“他没死,我看到他动了。” “真的……” “嘘。”江月捂住她的嘴,“把你的魔杖给我。” 爱丽眨眨眼,乖巧地把自己的桃木魔杖交给她。 江月眯着眼,确认德拉科被马尔福夫妇拉着躲到了后方,松开爱丽,小心向前走近,直到哈利一个翻身跳下海格的臂膀向一旁跑去。 “哈利!”江月喊他,把爱丽的魔杖用力丢向他,“跑!” 天色渐亮。 战局仿佛一瞬间扭转了。 无他,邓布利多回来了。 伏地魔本就惨白的脸色更白了两分,身形也踉跄了一下,邓布利多的魔法趁机逼近了他。 哈利回来了,握着爱丽的魔杖,爱丽则退到礼堂里,和防御部的学生们一起保护伤员。纳威·隆巴顿握着格兰芬多宝剑跟在邓布利多身侧,江月看他一眼,莫名想到他在有求必应屋时笨拙的模样。 战争总是会让人过快的成长,但也总是代价巨大。 日头缓缓升起,食死徒们忽然暴动起来,好像是内讧了。江月呼吸一滞,不管不顾地向食死徒那边冲过去。 “月!” 江月听到了德拉科的喊声,邓布利多方向亮起一道刺目的光,她下意识举起胳膊遮挡,接着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掀翻,重重摔在地上。 德拉科挣开父母拉住他的手,逆着食死徒们逃走的人潮跑向江月,但很快马尔福夫妇就冲上来拽走了他。 “黑魔王还有灵魂没有被全部毁灭,他不会被杀死。”马尔福夫人急急说道,“哪儿都不能去,你会死的!” “她现在就会死!” “她?”马尔福夫人顺着德拉科的目光看过去,了然,却还是拦着他,“霍格沃兹的巫师当然有她的朋友,你去了她只会死得更快更彻底!” 德拉科被点醒,看了一眼四周,周围的食死徒看他的目光都不太友好,甚至还有几个也看向了躺在地上的江月。 他不能救她……他不能靠近。 他会害死她。 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翻身过来抱走了江月,动作并不太轻柔,德拉科认出那是韦斯莱双胞胎中的一个,至于是哪一个…… 现在大家都能分出来他们了。 伏地魔已然支撑不住,直到纳威挥剑杀死那条名叫纳吉尼的蟒蛇,他才终于如同枯死的枝一般迅速流失了生命,如烟般散去。 食死徒的内讧也结束了,活着的都要进阿兹卡班,死了的再也见不到明天。一地死伤,在新生的太阳下透着阴冷冷的死气,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永远忘记。 江月睁开眼,爬起来,看到阳光下苍白的德拉科。 没有烟花,没有玫瑰,没有白净的少年。 德拉科一身狼狈,张开双臂等着灰扑扑的少女撞进他的怀里。 全霍格沃兹的人都没见他这样笑过——德拉科·马尔福,那个苍白刻薄的男孩,此刻正和煦的笑着,拥抱他除哈利·波特外的另一个死敌。 大家都愣在原地,大战令人麻木,让所有人的大脑都思考不过来。很快,他们都拥抱在一起,流着泪迎接这样破碎又明亮的新一天。 “你没死,我也没死。这真是个好消息。”江月捧着他的脸,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眶:“我以为我不会害怕的,真的……我不怕死,我只害怕……我只怕我今天过后只能和你的碑度过余生,我……亲爱的,我好害怕……” 德拉科吻她的额头,吻她的鼻尖,吻她的唇,一下又一下,轻柔珍重。他是只莽撞骄傲的兽,被怀里的少女驯服,从此温驯浪漫。 “我爱你,我爱你。” 他什么都不想思考了,只想这样一遍遍亲吻他的女孩,一遍遍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