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是高岭花》 分卷阅读1 将军不是高岭花 作者:一笑了之 文案: 涡阳王府对一个男人的执著,那是天下皆知 这个人,是冷峻风流的镇国公世子,也是镇守边疆的铁血大将军 据说我姑追过,我姐追过,现在我换我来追了 历经三位府中嫡系千金的不断努力,让涡阳侯府赢得了“天下第一不要脸侯府”的美誉 当然,我是第三代“最不要脸千金” 别问为什么,这是家族使命 将军擅长打仗,当然又骚又浪 我擅长跟将军打仗,当然不让他这样那样 能卖萌就卖萌,装不下去就撒野,反正都不是什么文明人 PS:简单温馨的甜文,不虐。男主比女主大九岁,初相见女主十七岁,请认准女主呦。 内容标签:欢喜冤家甜文 市井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项禾(苏见月),顾之时┃配角:方铭,柳薇薇,程泉┃其它:天作之和,爆笑传奇,布衣生活 一句话简介:据说我要努力把他拿下 立意:立意待补充 第1章 回京 黄昏日暮,临近新年,虽说寒冬腊月冷意浓,但是这地处中原腹地的都城——江陵,却从来不曾染上风霜。 一身银甲神采奕奕的顾之时抱着头盔慢悠悠的晃出宫门,边走边跟着御前大监朱本闲聊,姿态悠闲倒是悠闲,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欣赏这经年未变的三千巍峨宫殿,就看见亲兵顾念老远的使劲儿晃胳膊招手。 宫墙内外禁止喧哗,顾念一边晃胳膊一边拍着马鞍,顾之时瞅着这情景,倒像是发生了什么急事儿一样。“莫非是母亲?”心念一转,又是三年未归,京城中母亲是他最大的牵挂了。因此,他回身跟朱本行礼告别,加快脚步匆匆过去。 “爷爷,顾世子怎么突然走了呢?咱们御赐封赏的队伍,才到二门上。他不等等?”朱本身旁的小太监吉祥看着疾步离开的顾之时,不明所以的问道。 朱本也没看吉祥,笑呵呵的说:“他不等圣人就不封不赏了?圣人对这个外甥心疼的紧呢。是别的事儿”,说完,他抬手一指。 吉祥顺着看过去,果然,涡阳侯府的八宝香车明晃晃的就停在宫门边上。吉祥嘿了一声,说道:“这涡阳侯消息倒是灵通,不知道这回又是哪位千金来的?” 朱本看着身后逐渐走来的两列捧着各色宝物的长队,回头就看见刚出宫门的顾世子跨马飞奔而去,大红披风张扬的晃在傍晚氤氲的余晖里。 他嘴里漫不经心的说道:“都十年了,为了当初老太后和老涡阳侯夫人的一句玩笑话,涡阳侯府上杆子送出两位千金都没成。这回,瞧着又是一个豆蔻千金,啧啧。” 吉祥品着朱本的啧啧,心想着:这侯府,可不是够脸皮厚的,为了镇国公世子夫人的位子,都折腾成京城这十年来的笑话了! 跟着队伍往前走,就看见涡阳侯府粉色围帘飘动的八宝香车也启动离开,帘子晃来晃去,里面坐着的少女,面如桃花十二三岁,年纪尚小也能看出将来必能倾国倾城,恰是天真烂漫的好年纪。 可惜了,踏上了这样一条路!吉祥想着,跟着感慨似的,摇了摇头,表示可惜。 涡阳侯府的马车慢慢远离宫门,车里的苏明月两腮鼓鼓的一个劲儿吃刚刚买来的香糕,丝毫没理会贴身婢女芍药的抱怨。 自己说了这么多,自家小姐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芍药气得两眼鼓鼓,狠狠的坐到一边说:“小姐,你怎么就一点也不上心呢?最近的宴会我看您也别去了,省得成了别人的笑话!” 苏明月边吃边乐,看着芍药愤愤不平,她咽下糕点,喝了一口清茶解腻之后才说道:“为什么不参加?” 芍药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苏明月,说:“保不齐明天满京城都传说,涡阳侯府的七小姐开始仰慕顾世子啦,涡阳侯府怎么怎么的……” 苏明月边点头边吃,芍药见她听进去,还要再说,只见苏明月掐着一块红枣糕塞进芍药嘴里,待她咽下去,才说:“怕什么?你看见顾世子跟我说话了吗?” 芍药摇摇头,气呼呼的说:“那顾世子刚出宫门眼风扫了一眼这车,就立刻跳上马,那马快得都能跑出一道狼烟了!” 苏明月噗嗤一笑,点头表示同意,又看向还在气愤的芍药,神秘的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家里让我来吗?” 芍药想了想,嫌弃的看着自家小姐说:“还不是因为你借口想的慢,四小姐参加要诗会,五小姐给老祖宗祈福,连尚在总角的八小姐都去姑奶奶的别院看灯去了。” 苏明月一点也没羞愧,老神在在的说道:“所以我才来啊。你想,顾世子对咱家肯定远远躲着。四姐五姐正值花期,传出去肯定耽误议亲。姑姑和大姐就是先例;八妹妹年纪太小,来了说出去也没人信。我呢,不大不小,十一岁,说出去顶多算是仰慕英雄,过了这一阵儿,谁还说?过几年大家就都忘 分卷阅读2 了,不忘也就是个笑话,谁还能当真?” 芍药还是愤愤不平,瞪着自家小姐说道:“就您会开解自己,姑娘家被人说道,总归不好。” 苏明月擦擦嘴,眉头轻拢,说道:“是啊,姑娘家哪个不爱惜自己呢?真是担心啊。希望这次六姐能搞定顾世子,不然下次可就真的是我了。我可不想嫁给一个既有宠妾又带着孩子的老男人,哼!” 芍药也沉默下来,然后担忧的说:“六小姐,能行吗?” 苏明月叹了一口气,说道:“六姐与众不同,希望她行吧。要不然老祖宗也不会执意让四叔接她回来。”听着外面马车慢悠悠的转入巷口,她突然握紧拳头,坚定的说:“六姐一定行!” 突然激动的苏明月吓了芍药一跳,她问道:“七小姐,您怎么这么相信六小姐?见过她?可有过人之处?” 马车停下来,已到家门,苏明月重新坐好,整理衣衫,一本正经的说道:“没见过。” 芍药气得都要翻白眼儿了。 苏明月又说:“不过你看我四婶,就很与众不同,我总觉得她走路都是带风的,还能仪态万千。五哥每年只去武宗山两个月,现在也很出众。你说,从小长在那儿的六姐姐,是不是会更不一样呢?” 芍药被自家小姐神奇的逻辑,气得说不出话来。 苏明月说完,一脸自信,神清气爽的走下马车,莲步轻移风度翩翩的走进涡阳侯府。 那边刚刚主仆二人口中的顾世子,此时刚从镇国公府老夫人的寿春堂出来,身上似乎还带着被祖母慈爱抚平的温暖。庭院深深,绿意掩晏,溪水环绕,可惜这个季节少了姹紫嫣红的花木,却也不失一派江南风光的细软葳蕤。 寿春堂是一片独立的院落,在侯府中心位置。顾之时沿着九曲连廊,往正东方向走去。 那边是清辉殿,正是顾之时母亲安平公主的居所。与镇国公府一墙之隔。从寿春堂到清辉殿,顾之时的脚程,也得需要半个时辰。 他抬头仰望,只见东面高台错落,整片建筑绵延错落,占地极广。清辉殿是公主出降的府邸,后来公主主动打通两座府院,中间连梁相接,让两府合成一府。 现在却是府院相邻,大门闭锁十余年。他掸掸身上的清灰,似是弹落了刚刚那层温暖,边走边环顾两处熟悉又陌生的院落。 镇国公是武将出身,不同于文人世家,镇国公祖上当初建造府邸的时候,直接选了都城靠南的一片荒地,只有一条宽广的大路直通宫门。 选择这里,一是城南荒芜,这里既是府邸,也是除了城墙以外固守京城的一道防线。二是,方便军士车马往来,如有紧急军务,官兵策马疾行,也可以尽量少搅扰城中百姓。后来都城渐渐繁华,中间不断建造房屋,这里才和皇城连起来。 公主府上锁多年的侧门,也只有顾之时去了才能开。除他之外的任何人,是断断没有人有资格叫开这扇门。 顾之时边走边解下披风,扔给身后的顾念,一边说:“明天给苏四爷下个帖子,说我约他在九江居喝酒。” 顾念口中称“是”,想了想还是问道:“世子,刚才您不是还躲着涡阳侯府吗?明天就和苏四爷喝酒会不会他们误会?” 顾之时头也没回,问他:“误会什么?” 顾念说道:“那个……会不会觉得您这回对他们的打算有点儿心思了?” 他刚说完,就听见顾之时长长哀叹一声,说:“我也是实在没法子了。明天跟苏四爷喝酒,就是为了彻底说清。都十年了,我是真没心思联这个姻,以后别再折腾他们家的姑娘了。” 顾念憋憋嘴,没什么诚意的说:“我看世子你还是别浪费一顿好酒。” 顾之时嗤了一声,无奈的说:“那也得说。苏四爷是涡阳侯府的人不假,也是我在崇文书院的同门师兄。他是一个明白人,除了喜好游山玩水,就是醉心江湖豪迈。明天跟他诉诉苦,想必回去能帮我说个情。不行,带个话儿也成,算是表明我的态度了。” 顾之时长腿长脚行走也快,几息之间就出了寿春堂,突然又停下脚步,转身跨进侯府东苑。 他打算回东莞换身衣服,免得见到母亲,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她又要心疼许久。二人正说着明日的安排,一抬头就看到东苑门口明亮的灯笼下边,静静的站着一个人。 那人长身玉立,双手倒背身后。正抬头看向门楣上的灯笼,晕黄的灯光下,他修长眉角如画,点漆眉眼温润,神色清隽出尘,谁看到都得赞叹一声:好一个高洁华贵的贵公子! 难得的是他周身气息平和,只消静静的站在那里,便如暗夜晴空的满月倾倒人间,周遭景色事物皆沾满皎皎月华之色。听见有脚步声,那人转过身来。 走到门口,顾之时眉头挑了一下,没说话,径直走过去。 顾念赶忙上前,抱拳行礼,说:“二公子踏夜前来,可是有事儿?” 顾孟时看着停在门口的顾之时,好歹今天这位没有甩手进去不搭理他。他脸上露出微 分卷阅读3 笑,刹那便如艳阳高照寒冬积雪消融,暖意弥漫。 对着顾之时行礼之后,他说道:“听闻世子今日归来,父亲期盼已久。世子刚进家门,父亲便遣我前来等候,请世子稍后前往西苑面见父亲。” 顾之时踏进院门,回身说道:“今日我要去见我母亲。明日巳时初,我在东苑书房恭候国公大驾。”说完,大步向院里走进。 顾念回身向顾孟时行礼,也跟了进去。 虽然明显不受欢迎,顾孟时脸上却并无愠色,世子不去赴父亲的约,也在意料之中。看着顾之时身影消失,他才慢悠悠的沿着青石板路往西苑走。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佳节开新坑,第二本,希望你们看到我的进步,期待与小伙伴们一路前行呀 第2章 误会 顾之时没有再理会顾孟时,径直走向内院。他住的东苑,是镇国公府最庄严所在,庭院深深,格局开阔。概因这里本应该是镇国公居住的地方。 只是,顾之时早就习惯了一个人住在这里。这华丽院落,在他眼里还不如一个蜗牛壳子,多精美或者多尊贵他也不甚在意,他更喜欢西北的俗气和热闹。 蒙蒙夜色里,他边走边看自己居住的这个庞大的壳子,七进七出的屋宇连廊环绕,亭台楼阁交相呼应。 东面是书房客舍,竹木森森;西侧是疏阔的演武场,可练兵可跑马;北侧是杂役仆从居所,这里生活的要么是他母亲留下从小照顾他的故人,帮着他管理东苑事物。要么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兵老兵,在这里寻份差事养家糊口;南侧,也就是东苑正门到他的居所抚尘居这段路,若是春夏秋三个季节,一定会草木葳蕤姹紫嫣红鸟语花香或是果木峥嵘。 此刻,只剩下池塘静默,流水潺潺。空旷的院子明晃晃的灯光下,他和顾念的脚步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不多时,走到抚尘居,远远的就看着奶娘安嬷嬷和老管家顾二叔等在内院门口。看见两人身影,二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赶紧上前迎接。 二位老仆先是给顾之时行礼,顾之时扶起他们,顾念替他还礼之后,安嬷嬷抹着眼泪问顾之时:“世子晚饭吃的如何?可要在家里吃盏热茶再出门?” 顾之时边往屋里走,边扶着安嬷嬷的手臂回答她:“宫里的饭吃的不香。不过嬷嬷不用操心,一会儿我去母亲那边再吃一顿。” 安嬷嬷点头,身后的顾念和顾二叔说着一路上的见闻琐事。 进到内院,顾之时让顾念去厢房洗漱一番,盏茶时间,他自己手脚利落的脱去铠甲换上当下京城流行装束,再出来时,即便是时时跟在身边,见过自家世子各种放荡不羁的顾念,也得感慨一句:好一副翩翩佳公子模样! 墨色长发只用一柄白玉簪子高高挽起,露出时长隐藏在头盔或者乱糟糟头发里的俊脸。十多年风霜与疆场,没有让这位公子身上染上一丝晦涩,反而让曾经柔美的少年,在时间和世事的打磨下,愈加光彩夺目气势迫人。 你看他玉色面容仿若雕琢一般精致,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高鼻悬胆。最不可思议的还是那双眉眼——杏子形状的眼眸,看起来天真又温柔,眼角微微上扬,不笑时无辜至极,笑起来多情迷人。 就是这双眼睛,最容易让人忘记他是一位将军!一位征战四方开疆拓土的将军! 他身着墨色衣袍,隐隐露出内里银色镶边,腰系玉带,颀长身姿清瘦,腰背之间却又充满力量。 借着灯光,顾念不得不再次在心底里为京城的女子们哀叹:看看,就是这张脸,在风花雪月上掀起了多少血雨腥风,欺瞒了多少无知少女啊! 顾之时走出屋外,看到顾念已经在等。他交代了顾二叔和安嬷嬷以后,二人出门去往公主府。 夜色渐晚,为了快些见到母亲,顾之时和顾念就舍弃走正门,而是来到公主府临近镇国公府的西侧边门。 这里是公主出降以后,为了方便家人往来,特意将两府连在一起而开凿建造的连廊。这扇西门曾经只是摆设,儿时他也曾肆意穿行。如今院墙高耸,门外积灰,不过两厢夹道的地方,草木收拾得却整整齐齐。 二人来到西门外,顾念敲门都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却没有人开门。两人很是奇怪,原本西门是有门房看管,而且按理说,公主应该早早派人等候才是,怎么会没有人呢? 顾之时想着,莫非是公主府有什么事儿了?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顾念还在敲门,立刻退后几步,屏息提气,噌的一下子,从三丈高的墙上翻过去。 翻过墙垣,还未落地,只听得耳边传来呼呼刺耳的破空之声,有兵器照着他后背的方向砸过来。 顾之时翻腾之际,本来仙气飘飘的落地身姿不得不临时在半空中改变,他腾空换脚,蹬向墙壁借力,这才险险避过那凌厉的兵器。 噔噔噔他倒退两步落地,还没有站稳,只听得耳侧又传来更加急促的锁链声。手中没有兵器,听音辨位,他只得再次闪开。 分卷阅读4 借着地形,他快速躲到一棵树下,只见空中闪出一道银光,凶狠的击到他的跟前,那力道强劲,幸好有树挡着,不然他肯定连后背都被击碎。 这次站稳,氤氲的灯光中,他看清楚袭击他的人的样貌——原来是一个瘦高的少年打扮之人。虽是男装,但是游走花丛纵情风月的顾之时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位姑娘家。 这位姑娘双手各持一柄银索流星锤,武器甚是精巧,威力确实不小。刚才险险的两下子,就是这个武器打出来。 眨眼之间,那位姑娘再次欺身前来,手里的流星锤轮的飞快,勾连砸击,甚是凶猛,逼得顾之时不得不从树后面出来。 他想压制这位姑娘的攻击,可是对方的招式连环相扣没有破绽。莫非是这歹人作怪,西门这边才没人?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想要抓住这个女子。稳住心神,边拆招边冲那位姑娘喊道:“你是何人?怎么在公主府行凶?” 对方确实轻哼一声,加快手上的攻势。 一来一回只见,双方已经缠斗了几十招。 这时,门外的顾念也跳墙进来,正要跳进打斗的二人范围内帮忙,门房边上茅厕方向跑过来一个半大小子的身影。顾念也为是袭击世子的贼人同伙,一把拉住他。 半大小子看见自己被一个黑铁塔一样的人拉住,吓得脸上苍白,然后他认出顾念来了,顿时脸色变成正常人的脸色。他先是跟顾念确认,进来是顾世子,然后只听他大声对着打斗的二人喊道:“项公子快快停下,你打的人是咱们家世子!快停下快停下!” 听到喊声,项禾停手撤到半大小子身边。只见那个小子跟她说了几句,赶紧跑到另一边的顾之时跟前,请罪说道:“世子恕罪!小子名叫小易,刚刚是小人肚子难受去了茅厕,拜托项公子帮小人看一会儿。项公子不认识公子,也没想到公子会……”瞅瞅高墙,然后接着说:“请世子恕罪!” 顾之时看着小易不像撒谎,但是刚进母亲家门就被打了,他一方面满意这个“项公子”的负责,一方面觉得很没面子。他看看项禾,个子高高武功不弱,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项禾看着对面的世子,没有惭愧,也没有惶恐,看着跪在地上的小易,抬手抱拳,说了句:“得罪了,请世子勿怪。” 顾之时有心盘问一番,不过这厢门房的小易还跪在地上哆哆嗦嗦,虽然他确实是病了但他不敢求世子,只得祈求的看着项禾,项禾收回手中流星锤,转身离开。 那边远远望去,公主身边的第一得力人方嬷嬷遥遥走过来,手提一盏羊角灯,身后跟着一高一矮两个婢女。 一见到顾之时,方嬷嬷便赶紧往前几步,笑容满面的走到跟前,先是行礼,立刻说明刚才是因为前面奉旨接赏赐,回来的时间就错过了。门房的人,她自会处置。 顾之时摆摆手,说即是误会没有事儿便安心了。他们一边往里走方嬷嬷一边询问一路餐宿状况。待问的差不多了,也到了安平公主的跟前。 公主府总体上巍峨宽广,不过每个院落单单看起来,却处处透着温馨,掌帅印之后每三年回京述职,顾之时每次都觉得母亲的居所,越来越舒适安逸。这也许是母亲逐渐愈合的心态,越发好转。 想到母亲现在过得不错,顾之时心下舒坦不已。他跟着方嬷嬷进来,灯火照亮路途,进到内院,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弥漫着草药的清香。进到二门里,就看到安平公主站在她的馨和居门口,微笑着等着他。 顾之时快走几步来到公主面前,跪倒在地,几近哽咽的说道:“不孝子给母亲请安。母亲安好。” 安平公主哪舍得儿子久跪?她伸手扶起顾之时,仔细的打量着又是三年未见的儿子,眼角湿润,口中不住的说:“好,好,母亲一切都好。” 看到儿子平安归来,原本还能控制住情绪的安平公主喜极而泣,顾之时赶忙扶住母亲,边往屋里走边安慰她说:“母亲哭什么?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看,舅舅又给我很多好东西,朱本有没有给你送过来?” 安平公主哪顾得上那些俗物?她坐在软塌上,手拉着顾之时不放,似是看不够一样。 顾之时看着母亲,心里也是酸涩,眼眶微红。他逗着母亲说道:“难道母亲是跟儿子生气啦?生气儿子回京没有立刻回家看您?”说完,还假装板着脸,说道:“那您可得去说说舅舅才是,都怪他,每次都非得让我先进宫才行。” 安平公主被他气鼓鼓的样子逗得噗嗤一笑,带着眼泪说道:“你舅舅那是正经事儿,娘只是太久没有看到你了,看你回来高兴。” 顾之时这才夸张的舒了一口气,假装觑着安平公主嘟囔道:“我还以为母亲得为我争上一争呢?” 安平公主伸手点点他的额头,止住泪水,笑着骂道:“你个臭小子!国事总比家事大,你又哄娘是不是?” 顾之时跟着安平公主一起笑,假装被公主手指怼得脑袋一歪,哼哼唧唧的喊道:“娘啊,我都饿晕了……你不帮去舅舅那说话,总得先给我一顿饭吃吧?” 分卷阅读5 安平公主这才醒悟过来,自己为了等顾之时,也一直没有吃饭。她赶忙叫方嬷嬷将饭菜端上来,依旧拉着顾之时的手,问他:“可有新喜欢的菜色?娘只准备了你以前喜欢的饭食。” 顾之时笑着扶起安平公主来到花厅桌前,先让母亲坐好,然后才说:“娘准备的都好吃,我都喜欢。” 饭食都是早早备好的,须臾之间已经端上桌子。晚饭清淡,口味其实是按照公主的口味准备的,顾之时更喜欢北方食物的浓重醇厚的味道。 母子二人坐在桌前,食不言寝不语,公主吃的不多,多数时候都是静静的看着顾之时吃饭,默默的给他添一碗汤,夹一叠子菜,看着儿子吃的香甜,她越发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有新规则,所以以后就六点之前发,希望能早点通过网审,让小可爱们早上醒来就能看到更新的章节。 第3章 小麦 安平公主目光柔柔的看着顾之时用饭,想着刚刚来送封赏的朱本说起君王对儿子的夸奖,虽然明知道自己的这个圣人弟弟是为了让自己高兴,还是忍不住的跟着骄傲,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孩子都是自家的好。 这边公主和儿子温馨团聚,那边刚刚还雄赳赳气昂昂大展神威的项禾却哆嗦的像个鹌鹑,正一圈一圈的在她师叔雁不度的药庐里转圈。 方才从西门回来,她越想越后怕。 虽然……但是……,她下手打的不是别人啊,是安平公主的儿子,未来镇国公和公主府的主人,也是赫赫威名的镇西将军顾之时啊! 就这么逃出去是不可能了,刚才她往回溜的时候,小易还千恩万谢,万一她走了小易被当成替罪羊怎么办?那不是对不起小易平日里带她逛京城的情分? 更别说顾将军身边那个又高又壮的侍卫,刚才走的时候,可是一步三回头的仔细盯着她呢? 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向师叔求个人情,谁让师叔神医圣手这七八年来一直管着公主的安康呢?说不定他开口求情,顾将军还能饶她一条小命儿。 而且据她这几日粗浅观察,师叔这些年这神隐公主府连武宗山都不回,恐怕还有内情——比如说,这府里除公主外,就他独占一个大大的院落,药圃书房主院仆从俱全,俨然是将武宗山的家搬来一样。 当然,除了那个早就被他忘得一干二净的关门弟子。公主府的仆从管家众人,对待自家师叔也是尊敬有加。 她悄悄的观察这一副草木清雅的师叔,从前只觉得他专心药学不问红尘医术了得。曾经盛传于江湖的“将离圣手”清冷绝情,相貌喜欢上师叔的侠女们都被他干净利落的拒绝,祖父祖母还担心年过不惑的师叔会孤独终老。原来师叔眼光独到,不动心则已,动心便是天下至尊之贵啊! 公主眼光也是独特,怎么会喜欢上说话都慢半拍而且还有点毒舌的师叔呢?难道是因为师叔容貌昳丽却又性格清冷无比,难道公主喜欢他像荒山野岭里的野玫瑰一样骄傲又洒脱? 不论怎样,现在师叔有了好消息,祖父祖母也会跟着高兴,可是,还没等她回去,这就闯下大祸了。 项禾眼圈微红,目露惶恐的看着雁不度,小心翼翼的问:“师叔,你说这世子,不不不,这顾将军不会说话不算数,等一会儿就回来找我算账我吧?” 雁不度眼角还在不住的抽搐,听项禾说完前因后果,笑得手里的医书都要抖下来了,竹藤广塌上的蓬松靠枕仿佛也在笑话项禾一样散落得七扭八歪。 项禾无奈的看着乐不可支的师叔,有点心累。她停下转圈的脚步,来到雁不度跟前,纠结半天,认真的看着他说:“师叔,你给我点银子,我……我还是趁天黑跑路吧。” 雁不度好不容易不笑了,把手里的书平摊在茶几上,戏谑的问项禾:“你真把顾之时打了?” 项禾点点头。 雁不度又问:“谁赢了?” 项禾先是老实的回答说:“平手。”紧跟着有点气愤的说:“师叔,我都大难临头了,你还关心谁输谁赢?” 想到还得跟师叔要盘缠,她又赶忙跑到雁不度跟前,扭曲着脸使劲儿笑着说:“好师叔,你就把银子都给我吧,我保证直接回武宗山,哪都不去!” 雁不度那眼睛斜着看她,哼了一声,说了句:“涡阳侯府还差你这点盘缠?”把身子侧了过去,眼睛又放到小茶几的医书上,没搭理她。 项禾想到涡阳侯府,脑袋更疼了。她没接话茬,而是跟着雁不度转到另一侧,继续笑容扭曲的看着他。 笑得雁不度脑门疼,他捂住眼睛,说:“先别笑了,太丑,伤眼睛。” 项禾讪讪的站好,可怜兮兮的说:“师叔,我真想回去了,反正你今年又不回去,我待在这里也没意思。” 雁不度听着她说话哀怨,抬起头看看这位师侄,咳了一声,问道:“你打架的时候,有没有人发现你是女孩子?” 项禾想了想,摇摇头说:“没有吧。我回来的时候,小易还喊‘项公子 分卷阅读6 ’来着。” 雁不度看着眼前的女娃,因着长年习武的缘故,她不似一般女孩那样柔弱,反倒是英气非常。 修长身姿,长臂细腰,大大的眼睛,小麦色的脸庞,头上只用三指宽的绸缎高高扎起马尾辫,腰间配着小一号的银索流星锤,看着确实是十六七岁少年公子的模样。 他捏着仙气飘飘的几缕美髯,点点头,说道:“明天你换上女装,扮做侍女混出去,去东市寻一匹快马,正月十五之前,还能赶回武宗山过元宵节。” 项禾一听,师叔这是答应给路费了,她高兴地往前两步,凑到雁不度跟前,笑得像个小太阳一样,谄媚的说道:“师叔,那今晚上就把盘缠给我呗,天一亮我就走,不打扰您明日清梦。” 雁不度看着她狗腿子的样子,伸手轻轻敲了敲她锃亮的大脑门,说:“好。”然后起身进屋,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袋子,交到项禾手上,又嘱咐她回去以后乖乖听话,不许再乱跑。 项禾眼睛都快掉在手里的钱袋子上了,耳朵听着嘴上也是嗯嗯支应雁不度而已。想到明天就能自由自在,不用再理会什么将军之类,她心里一下子就乐开了花。 她捧着钱袋子,嘴角使劲儿的控制不至于太夸张,对雁不度说:“师叔你真好,我会想你的。” 雁不度摆摆手,皱着眉头说:“太假了,你快回屋睡觉去吧。” 项禾脚步飘飘的出门,在门口却遇上了方嬷嬷前来,她吓得赶忙躲在门后。方嬷嬷跟着药童进屋,项禾隐约听到公主大怒伤心什么的。她看着天色已近戌时,时间尚早,看来师叔又要忙了。 项禾悄悄盘算着要跑,没想到惹怒公主的顾之时却还真没有忘记她。 顾之时也没想到本来和母亲温馨和睦的一顿饭,因为一句话又起波澜。 母子二人吃过晚饭,闲聊琐事。顾之时说起边塞风光和趣闻,公主听得笑意不断。说着说着,公主目光逐渐担忧,她心疼的看着儿子,说道:“我儿哪里都好,就是婚姻着实让娘担心,你都二十六了,这满京城哪有这么大年纪不成婚的呢?” 顾之时一听话头,脑壳就开始疼,婚姻大事成了他回京必谈话题,今年来的更早。 安平公主说完,他满脸不在乎的说道:“娘担心什么?你儿子向来优秀,还用担心娶不到媳妇?” 公主听完,轻轻点着顾之时的脑门,嗔道:“那你还不早点成婚?可有心上人?” 顾之时说道:“心上人没有。能娶的人那可多了。” 公主捂着嘴乐,说:“这将军当的,还学会说起大话来了。” 顾之时笑着说:“娘别不信,你要是想要儿媳妇,明天就给您娶一个,如何?” 公主笑得不行,看着儿子在跟前耍宝,她担忧的说:“娘不是要儿媳妇,娘是想着得有一个一心一意照顾你的人。况且,你这年纪的公子,哪个不是有儿有女,你还孤零零的一个,娘也心疼。” 顾之时恍然大悟,原来他娘是羡慕人家有孙儿了。他心里一琢磨,便说:“娘是要小孙孙小孙女了吧?” 公主一脸孺子可教也。 顾之时大笑一阵,说道:“这还不简单。我早有一女名唤小麦,过了年四岁,正是懵懂可爱的年纪,回到边关,就着人将她送到娘身边承欢膝下。如何?” 公主听了一惊,立刻坐直身子,追问道:“当真?” 顾之时点点头。 公主想了想,又问道:“为何不曾听你说过?她母亲是何人?可是你在边关自行成婚?” 顾之时摇摇头,笑着说:“母亲健在,儿子哪敢悄悄成婚呢?” 公主端坐起来,脸色逐渐凝重,她正色问道:“可是传闻中,你身边的那个宠妾所生?” 顾之时没点头也没摇头,小麦当前确实由那个妾室抚养。 公主看他不回答,似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越发难看。顾之时看着母亲脸色不好,正要解释,却见公主抓起手边的茶盏,哐当一声狠狠摔向他的脚边。 公主红着眼睛说道:“为什么要无媒苟合暗自产子?” 顾之时看着母亲动怒,上前一步说:“母亲听我解释,这里面有内情。” 公主盛怒之下,过往事情一幕幕闪现,她目光猩红,狠狠的说道:“你是世子,也是将军,身份尊贵。伦理尊卑,难道不懂吗?为什么要这么做?镇国公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顾之时看到公主盛怒之后目光涣散,又似陷入过去的伤悲,他赶忙扶住公主,急急解释:“不是的,娘亲,小麦母亲是崇山书院掌院之女,父亲是……” 可是心神涣散的公主已经听不进去,神情悲痛的模样让顾之时不知所措。幸好方嬷嬷进到屋内,跟他一起扶公主躺下,拿出一个药瓶,取出丹丸,让她服下。不一会儿,公主情绪安稳睡下。 这时方嬷嬷才说:“世子稍安,公主心情动荡,今天您就先回去歇息吧,明日再过来。我去请雁大夫过来,您不用担心。明日公主神 分卷阅读7 志清醒,您再解释不迟。” 第4章 切磋 顾之时看着母亲虽然歇下,但是眉头紧皱不得安稳,心下暗自后悔,早应该跟母亲说明原由,而不是让风言风语都传到京城让她误会,不然如何一提这话茬又引母亲伤怀? 守在母亲床前,看着她容颜雍容却也有细碎皱纹爬上眼角,顾之时眼眶微酸。不一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雁不度跟着方嬷嬷进来。 顾之时向他行礼,雁不度还礼之后,悄声来到公主跟前,将揣在怀里的手轻轻搭上公主的手腕,仔细诊脉之后,对方嬷嬷和顾之时摆摆手,三人出门,雁不度才说:“公主并无大碍,情绪激荡引得心情沉郁,睡一觉明日便可恢复过来。” 说完,给方嬷嬷留下一小撮熏香,交代用法之后,飘然离去。 雁不度看着他潇洒的身影,想到母亲多年孤身一人,近些年状态日益好转,多亏了这位一直照顾她的雁大夫。回头又看看习以为常的方嬷嬷,本来想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 方嬷嬷点上熏香,和顾之时一起出门,笑着说道:“世子的房间,公主早早就着人收拾好了,书房卧房都放上您喜爱的瓜果,还说省得您晚上贪嘴,又找不到。”说完,还揶揄的瞅着顾之时,仿佛小时候那个淘气的孩子还没长大。 顾之时也想起自己半夜起来翻箱倒柜找吃的糗事,也不能怪他,十多岁的年纪长身体,也确实容易饿。他忘记听谁说的不能吃糕点,容易积食,就到处找瓜果吃。想想小时候,还真是傻乎乎的。 他的住所离公主的馨和居一壁之隔,说话之间也就到了。 院子不大,处处透着清雅自在。公主为了能让顾之时少些疆场戾气,特意将他的院子装扮得好似一位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模样,不过每次他没住几天,就给弄得面目全非。 此时,院子灯火明亮,方嬷嬷进来,见婢女英琪等人将屋子各处收拾妥当,便跟顾之时行礼告退。 顾之时坐在花厅软乎乎的紫檀木广塌上喝茶,想着今天的见闻,突然想起进来的时候遇到那个“高手”了。虽然他知道这人是护着公主府的,但是还得了解一番才能放心。 伸脚踢了踢歪在另一侧的顾念,他问道:“西门那个‘高手’是谁?” 顾念坐直回答说:“名叫项禾,是雁不度雁大夫的师侄,半个月前来到府里,请雁大夫回武宗山过节。雁大夫不回去,他就在府里住下了。” 顾之时放下茶杯,说道:“武宗山地处东南,她一人来的吗?” 顾念点点头,说道:“就他一个人。” 顾之时嗯了一声,有些赞叹道:“小小年纪千里独行,确实有些真功夫。” 顾念看着顾之时有些荡漾的神色,谨慎的问道:“世子,您不会又要跟人家比试一番了吧?” 顾之时心驰神往的点点头。 顾念小声的劝解道:“世子,这位是雁大夫的师侄,年纪又小还是客人啊。” 顾之时摆摆手,说道:“高手之间,何须在意年纪。” 然后,他皱皱眉头,突然想起来似乎这位师侄是个姑娘家,这可就犯难了,他虽然喜欢切磋,但是他的规矩是不打女人,可是高手较量又非常吸引人,这可怎么办呢? 他还在琢磨怎么跟人家切磋时,顾念又提醒他:“世子,给苏四爷下帖子约的是明日午时初,您别忘了。” 顾之时点点头,抬手将茶水饮尽,顾念起身告退,一天的辛劳也就结束了。 第二日晨光熹微,顾之时来到公主房前,却见方嬷嬷从卧房里出来,低声说公主还在沉睡。顾之时点点头,来到花厅吃过早饭,跟她交代说自己先回镇国公府,傍晚再回来跟公主请安。 他一身月白锦袍,头戴金冠,足蹬云靴,温润如玉。仿佛一夜之间褪去风沙,浑身浸染雍容华贵,身后跟着一身玄衣的顾念,二人从大门出去打算骑马回镇国公府。 出门时,正巧侧门有管事带着仆役出门采买,一个背影高高个子的侍女跟在人群中渐渐走远。 骑在马上,顾念指着那个高个子女子跟顾之时说道:“世子还说京城女子多妩媚,瞅瞅,这不也有魁梧的吗?” 顾之时瞅了一眼,点点头说道:“还有点黑。” 一阵冷风吹过,远处的项禾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心说:可千万别得伤寒,我还要回家呢! 沿着京城绕了一大圈,二人看了好一会儿风景才慢悠悠的转回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门前青石板路宽旷,当他们回来时候,门前的下马石上已经拴着好几匹骏马,还都是边疆的好马。 顾念看着那些马,有些担忧的跟顾之时说:“莫不是某些将军又来求见镇国公?” 顾之时抬头看看镇国公府的大门,门楣将近一丈高,朱红大门上黑黝黝的铆钉铮亮,无处不彰显煊赫二字,就连门口的两尊石狮子都格外神气。 他默默的看了一会儿,说道:“随他们便。十几年了, 分卷阅读8 哪回述职不来看看?” 说完,二人下马,门童赶忙过来将马牵走,大管事顾谷贵带着仆从远远的从门口迎过来,边走边说镇国公已经在东苑书房等候他。顾之时点点头,将手中的马鞭交给他,直接往书房走去。 顾谷贵跟到书房门口就停下脚步,拉住也想跟着进去的顾念,说道:“别进去了。回来一天也不知道回家看看,你娘和你妹妹都想你了。” 顾念没再进去,跟着顾谷贵走到书房二门,回头看看书房还在视线之内才停下来。 他看着眼前的父亲,父亲是镇国公府的大管家,出门在外甚至比一般的官吏都风光,可是他还是一副干瘦模样。顾谷贵也不管儿子沉默,问道:“今天晚饭回家吃吗?” 顾念摇摇头,说:“不知道。” 顾谷贵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是跟你探世子的行踪。你娘盼着你回家瞅瞅,你妹子家的孩子都五岁了,天天嚷着见舅舅。” 顾念说道:“忙完我就回去,告诉她们不用挂念。”说完,便不再言语,父子静静的等在二门。 陆续送走几位来探望镇国公的老将军之后,屋里的父子同样陷入沉默。 镇国公坐在邻窗的紫檀木雕祥云桌子后面,顾之时坐在靠墙的高脚椅子上,冬日的暖阳透过窗户照进来,细细碎碎的洒在地毯上,空气里都能看见跳跃的几缕灰尘,父子之间却是一句话都没有。 沉默许久,镇国公端起早就凉了的茶,饮了一口,慢声问道:“你母亲可安好?” 顾之时抬头看他,脸上不见任何神色,淡淡回答:“甚好。” 慢慢饮下一杯冷茶,镇国侯又说道:“今天几位老伙计过来,夸你越发稳重,希望你再接再厉不可骄傲。” 顾之时站起来,抱拳行礼,口中应诺。 镇国侯放下茶盏,说:“告诉孟时过来,我回去了。” 顾之时转身出去,顾念和顾谷贵进屋将镇国公推出书房,顾之时顾念在门口目送顾谷贵推着他走远,到书房的大门处,等候在那的顾孟时对顾之时拱手拜礼,推着镇国公离开。 顾之时冷眼看了一会儿,跟顾念说:“走,咱们去九江居。” 九江居在城东,临湖而建,市集交错,客商往来稠密。白天湖光山色碧水蓝天,夜晚灯火掩映绯红挂绿,正是京城逍遥的好去处。 拿到帖子早早等候的苏四爷苏纤尘,此时有些焦急。无他,因为他儿子苏城月刚刚追着一个人跑出去了。 昨天看到顾之时的帖子,他就跟夫人项流苏研究这顾之时的意图,他猜想无外乎是顾之时借他表达不想联姻的想法,他认为顾之时这个想法正常,要联姻早就联姻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本来他们四房也是不同意联姻的。但是,顾之时这个帖子一到,他夫人和儿子却不乐意了。 因为,以前涡阳侯苏家派出的女子一位是他姐姐,一位是他侄女,皆失败,但是至少有个过程不是吗?这次出马的是他的女儿,还没正式出马,就被人给挡了回来,苏四夫人觉得镇国公世子欺人太甚! 苏纤尘的儿子和女儿是双胞胎,二人虽然长在不同地方,但是自己胞妹这么被人嫌弃,苏城月也是很恼火,他今天跟来就是要看看,曾经崇敬无比的镇西将军顾之时,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么高傲? 父子二人依约前来,早早等在客房里。 突然,在窗边看风景的苏城月表情奇了怪了,原来他看到东边骡马市上一个熟悉无比的身影正在招摇过市。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胞妹——侯府称六小姐苏见月,武宗山称大小姐项禾的姑娘! 他叫来父亲,二人在高处观察一会儿,发现项禾挑完马又去买了吃食,然后居然纵马疾走奔向城门方向。 苏城月惊讶的看着父亲,说道:“她不会是打算就这么回武宗山吧?” 苏纤尘淡定的点点头,说:“物品准备齐全,应该是了。” 苏城月不可思议的看着父亲,确认一遍后,冷静下来说:“不行,她来的时候有人暗中护送,不能让她这么冒冒失失的一个人回去。我去把她追回来!” 苏纤尘嗯了一声,说:“她马术很好,你得动作快点。” 苏城月掀开窗户,气沉丹田纵身从三楼跃下,天青色衣衫空中飘荡,划出飘逸身影,眨眼间双脚落地来到店前下马石旁,顺手牵起一品骏马,跨马疾行,追着项禾的方向奔去。 他一袭青衫飞扬,惹得周围少女惊艳无比。少年跨马疾行黑发飞舞,提前踏破了多少少女春情? 不过,在顾之时眼里,这个潇洒的动作,真是身怀武功能够好好切磋的好对手啊!少年从他身边纵马而过,他恍惚想起:哎,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第5章 兄妹 苏城月从顾之时身边纵马而过,顾之时赞叹一声,抬头看向少年跳下的地方,正好看见苏纤尘倚着窗户看他。只见苏纤尘对他拱手行礼,顾之时便下马,抬脚走上三楼二人约定好的房间。 分卷阅读9 二人观湖赏景闲谈风月,最后顾之时才拜托苏纤尘向涡阳侯府表达拒绝联姻的态度。 当他说这话时,苏纤尘脸上顿时撤去风光霁月的神色。 顾之时也没多想,任谁家的女孩子被这样明晃晃的拒绝脸色都不会好看,他也只能请苏四爷多多担待。 日上中天,二人也闲谈一个多时辰,说完正事顾之时跟苏四爷告别。他缓缓走下楼梯,长腿迈上骏马,和顾念二人慢悠悠的往公主府方向走去。 心事解决了一桩,美酒好菜也让人满足,顾之时心情不错。但是,不巧的是,他刚刚骑马绕过九江居楼下,突然一个不防,被一个圆滚滚的橘子狠狠砸了一下。他和顾念四处寻找,却又没发现“贼人”的踪迹。 看着顾之时没有找到人骑马走了,刚才躲在客房里面偷听的四夫人项流苏,使劲儿拽下苏纤尘捂着她嘴巴的手,生气的说:“你拉着我干什么?我还想再砸他几下才解恨!” 苏纤尘拍着她后背劝说道:“莫生气莫生气,咱们女儿本来也没想嫁给他,不是吗?” 项流苏白了一眼苏纤尘,不服气的说:“咱们不嫁是咱们不嫁的,他这么急赤白咧的躲着算什么?” 说完,又没好气的说道:“老夫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当年二姐姐和大侄女那样名满京城的贵女都不成,还非要咱们的女儿去试。咱们这女儿,读书写字都不及三哥家那个十一岁的小丫头,难不成顾将军喜欢‘母夜叉’?” 苏纤尘笑看妻子抱怨,说道:“夜叉很丑,咱女儿像你一样好看。” 项流苏噗嗤一笑,瞪他一眼,还是担心的说:“这次不成,咱女儿在京城就成了笑话了。” 苏纤尘这才接话说:“所以谁也没提见月回来的事儿,老夫人不也说这次悄悄的办,连明月侄女都帮着打掩护吗?放心吧,没人知道。” 项流苏脸色仍然不开朗,脸色同样不好看的还有追出城外的苏城月。 项禾骑马跑得太快,他追了一刻钟还没追到,最后追上时,她已经出了城门,正往武宗山方向的阳光大道上愉快飞奔呢。 脑子里飞速旋转正盘算着顺路去哪里玩儿的项禾,突然被苏城月当前拦下,她还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拉住缰绳停下来,她看着突然出现的哥哥,惊喜的问道:“哥!你来送我呀?” 苏城月坐在马上喘了一会儿,气息顺了之后问她:“回武宗山?” 项禾点点头。 苏城月接着问她:“怎么不跟爹娘说一声就走呢?” 项禾奇怪的看着他,说:“那不得去你们侯府吗?我又是侯府的人。” 苏城月反问道:“谁说你不是?祖母爹娘都在。再说你一声不吭自己跑了,多让人担心。” 项禾扭过脸不看他,梗着脖子说:“我是武宗山的大小姐,我祖父祖母在江南。那是你们家侯夫人,不是我的。” 苏城月无奈的看着妹妹,好声劝说道:“在别人面前一定不要说奇怪的话,私下你可以这么说。但是在京城你是苏六小姐,祖母是侯夫人。今天跟我回家,爹娘也很想你。” 项禾扭捏着不动。她心里也很想念爹娘,但是涡阳侯府她并不想去。从小不生活在那里,回去寥寥数次,每次回去都显得格格不入。 苏城月伸手拉住项禾马头上的缰绳,说:“听话,先跟我回去。回外祖家也不差这一天。”见项禾还是不动,他只得接着劝说:“见过爹娘,我找人护送你回去,好不好?” 项禾看着自己的兄长,他正担心的看着自己。心想再见就得明年了,于是她点点头。 兄妹二人原路返回,到九江居时苏纤尘夫妇还在酒楼客房等他们。 项禾许久不见父母,现在一家四口团聚,开心不已。也不着急回府,在此处又继续点一桌席面,热热闹闹的吃了起来。 苏纤尘看着儿女二人,苏城月比项禾稍稍高一个拳头,都是十七岁的年纪,项禾又是男孩打扮,看起来模样越发相似。都说“儿随母女肖父”,细看女儿模样确实他更相近。 他也曾是风姿绰约的美少年,女儿除了脸型偏向妻子的鹅蛋脸,其余长相简直和他当初一样,尤其是那双丹凤眼,目若点漆顾盼生姿。女儿英气的模样,总会让他回想起年少纵情江湖的快意,每次见到女儿,他都由衷开心。 项流苏刚见女儿时,还紧握着女儿的手不放。 对于这个女儿,她也曾幻想给她穿上漂亮的小裙子,带上闪亮的朱钗,但是此刻项禾坐在身边,不一会儿她有些不得劲儿,悄悄把手松开了。 项禾和苏城月本就是双胞胎,现在二人站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相像,对着项禾,她总有种抓着儿子的错觉,怪怪的。尤其是二人不说话的时候,不知道该说儿子容貌昳丽还是该说女儿英气十足。 幸好,夫妻二人还有一个小女儿,今年八岁,粉雕玉琢娇娇柔柔,刚好能满足她打扮女儿的热情。不然天天对着儿子的脸给女儿穿裙子,想想她就能崩溃。 金乌西斜,苏纤 分卷阅读10 尘跟项禾说:“今天回家歇歇,看看你小妹,她对你这个姐姐可是好奇着呢。” 这个妹妹虽小,信倒是给自己写了不少。项禾想起一件好玩的事儿,问道:“绣了一坨草的怜月吗?” 项流苏也笑着说:“那也是妹妹的心意,可不能笑话她。”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慢慢走出九江居。离侯府两条街的地方有一家百年糕点铺子,苏纤尘每次去武宗山看项禾,都会买很多给她带过去。 今天路过,苏纤尘跟项流苏说道:“你跟城月先回去,我带着项禾买点儿点心,随后就回。” 项流苏也没多想,带着儿子先回去了。 苏纤尘和项禾买完糕点往回走。夕阳西斜,在新年前夕点缀一新的街道上,路上行人步履匆匆往家赶。 项禾看着悠哉悠哉的苏纤尘,想了又想,终于开口问道:“父亲把母亲支走,不会就为了给我买点心吧?” 苏纤尘侧脸笑着看看女儿,问她:“还能有什么?” 项禾疑惑的问:“真没什么跟我说的吗?” 苏纤尘想了想,停下脚步,伸手指了指侯府对面的一个茶水摊子,二人走进去坐下。 茶水上来,他给项禾倒了一杯热茶,打开一包点心,放在女儿跟前,才问道:“你来这次来京城,除了请雁大夫回去过节和你祖母写信让你接近顾将军的缘故,可有别的原因?” 项禾端坐着,说道:“第一,我姓项,我祖母在武宗山。第二,她是侯府老夫人,不是我祖母。” 苏纤尘摇头失笑,软声说道:“好,是侯府老夫人。然后呢?” 项禾咬着嘴唇沉默半晌,才小声说道:“我是跑出来是为了散心,二师兄要成亲了。”说完,眼圈通红。 苏纤尘伸手摸了摸女儿低着的脑袋,轻声说:“你二师兄对你无意,他把你当成妹妹。喜帖我们早就收到了,昨天是大喜之日。所以我和你娘才同意老夫人写信让你回来。” 项禾听完,惊讶地抬起头,眼泪刷刷顺着脸颊滴落。苏纤尘掏出手帕地给她,项禾拿在手里,却没有擦。 苏纤尘接着说:“你外祖本来不同意你来京城……”看着项禾眼睛里的倔强,他改口说:“你祖父祖母怕你伤心才勉强同意让你来的。顾将军的事情,你愿意就尝试一次,不愿意我跟老夫人去说不行。但是你这样跑了,多让人担心?既然来了,就跟爹娘兄妹在京城过完新年再回去,好不好?” 项禾缓了半晌,点点头,吞吞吐吐的说道:“顾将军那件事,可能真不行……” 她心虚的看了看父亲,小声说道:“昨天,我把顾将军给打了。” 苏纤尘一口茶水噎在嗓子里,咳了半晌才缓过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女儿。 项禾尴尬的笑了笑。 苏纤尘擦拭一下唇边水雾,对女儿比了一个大拇指。 项禾不可思议的看着父亲,不明白他是何意。 苏纤尘没有多做评价,而是问她:“年后你有什么打算?” 项禾神色空洞,心不在焉的说:“我想四处走走,浪迹江湖一阵子。” 苏纤尘这才说道:“这就是你祖父祖母最不同意的地方了。别的可以,你一个人游玩,是断断不行的。” 项禾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还不是怕我像娘一样,游山玩水就被人给骗到京城来了。所以我出门,要么跟着一个人,否则一分钱没有只能留在宗门里。” 苏纤尘倒是笑了,想来当初也是一段浪漫时光。他看着女儿伤怀,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给你出个主意,一举两得,怎么样?” 项禾终于把脸转向他,静静等着他说下去。 苏纤尘示意她低下头,小声跟她说:“顾将军的事情肯定是不成的,但是,你先别拒绝老夫人。一会儿我带你见老夫人,你和她谈条件,半年为期。就说成了皆大欢喜,不成,跟老夫人讨些路费盘缠,半年以后你也能想去哪就去哪了。如何?” 项禾想了想,觉得可行,但是她还是不甘心的问:“为什么你不直接给我钱?你不是我父亲吗?你没钱吗?” 苏纤尘轻抚美髯,特别潇洒的说了句:“你娘不让。” 看着项禾鄙视的眼神,他咳嗽一声解释道:“你祖父祖母早就严令你娘,不许给你多余钱财,怕你乱跑。这不也是为你好吗?” 坐了半天,看着落日夕阳,天边泛出紫色烟霞。 项禾叹了一口气,说:“好吧,就按你说的办吧。我去见老夫人。” 苏纤尘点点头,父女二人起身,慢悠悠的走进侯府。一路上遇见仆从,皆对项禾行礼问候,口中称呼:“四老爷、五公子安好!”苏纤尘没有辩解,项禾也默认了。 第6章 留下 暮色深沉,屋内灯光昏暗,涡阳侯府老夫人和苏纤尘对坐无语,屋内再无他人。 许久,苏老夫人才有些赌气的说:“看看见月,现在跟我这么生分!都是你当初答应你岳丈, 分卷阅读11 把孩子给他们抚养导致的。否则堂堂侯府千金,怎会对亲亲祖母如此陌生?” 苏纤尘不敢反驳母亲的指责,只得陪这不是说道:“岳丈家只有流苏一女,原本是要接管武宗山。嫁到京城来,总得让他们有个香火承继家业吧?” 苏老夫人听完,更生气了,怒斥道:“是,既然要继承家业,总得有个武学世家子弟的样子!可你刚才也看见了,她张嘴条件闭嘴银钱,像个什么样子?” 苏纤尘笑着说道:“连母亲您的威压都不怕,她这样胆子大些才好,不然唯唯诺诺,将来如何经营一派宗门呢?” 苏老夫人无奈的看着儿子狡辩,半晌才平静的说:“咱家这个传遍京城十年的笑话,再过一年半载就该结束了。无论这回见月成与不成,也到尘埃落定的时候了。” 苏纤尘默默的摸索着衣袖边缘,像是捋顺上面的褶皱一样,沉默不语。 沉默不语的还有项禾。 从涡阳侯府出来,在路上一直晃到星光漫天,她才从悄悄来到公主府西门,看着四下无人,便一个纵身翻墙而入,回到雁不度的院落。之前半个月她一直住在这里。 雁不度踱着方步神情愉悦的自外面归来,一进屋却发现项禾呆呆的坐在花厅靠窗户的高脚踏上。 他绕过桌椅,走到项禾跟前,奇怪的问她:“怎么又回来了?” 项禾抬眼瞅瞅他,没说话。 他接着说:“这次不走了?” 项禾点点头。 雁不度想了想,把手伸到项禾眼前。 项禾看看师叔,愁苦的说:“没有了。” 雁不度惊讶的问她:“没了?出去一天就没了?你干什么花了?” 项禾说:“买马了。” 雁不度追问:“马呢?” 项禾说:“被抢了。” 雁不度不可思议的问她:“天子脚下,谁敢当街抢劫?谁抢的?” 项禾有气无力的说:“我哥。” 雁不度眼角抽搐,转身找了一个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问她:“侯府果真找上你了?他们让你回来做什么呀?还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项禾扭头看向四平八稳的师叔,讪讪的说:“要我拿下将军。” 雁不度噗一下子,嘴里的茶全喷出来了。他瞪大眼睛,问道:“是哪个‘拿下’?”然后两个手的大拇指凑在一起比划一下,确认一遍似的追问:“是这个‘拿下’吗?” 项禾尴尬的点点头。 雁不度站起来,开始踱步。走了一会儿,他才感叹道:“看来传说属实,你们涡阳侯府真是疯了。” 项禾忍不住纠正道:“是他们侯府。” 雁不度走到项禾跟前,认真说道:“将军讨厌你们……讨厌他们侯府态度你早知道。而且,”他仔细看看了项禾,快速眨眼几下,说道:“不是师叔打击你,你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项禾听出雁不度的意思,气的脸色通红,有些叽歪的扬声道:“师叔!” 雁不度看了看项禾,她只是恼了,却不是生气。他坐回椅子,问:“你打算怎么办?主动出击?” 项禾侧着头看向雁不度,反问道:“你会帮我吗?我如果嫁给将军,也帮你完成心愿,怎么样?”还对他调皮的眨眨眼。 雁不度脸上一顿不自然,想了想,说:“不帮。顶多不透露你除了是我师侄,还来自涡阳侯府。” 项禾说:“你不帮我,那我就老实的在公主府待满半年,然后回祖父祖母身边,再也不上京城了。” 雁不度怀疑的看着项禾,问:“就这么放弃了?自己不努努力?” 项禾点点头,说:“不努力,放弃。他看不上我,我也不喜欢他,为了一个笑话努力什么?” 雁不度还是不解,问道:“他们会不为难你?” 项禾看着他,真诚的点点头,说:“我不出门,他们也找不到我,怎么为难?” 雁不度看项禾自己也有章程,在他这里安静住下也好,看书或者习武,亦或是在京城闲逛游玩都随她。顾之时过了新年正月初便会离京,那时候她想走,他再传信给武宗山,等人来将她安稳送回掌门师兄那里。 想到事情也好办,他叮嘱项禾早些休息,便去药庐整理药材去了。项禾坐在窗前,呆呆的想着心事。 今天虽然她十分有底气的跟涡阳侯府老夫人谈条件,留在公主府里与其说是搪塞老夫人,不如说是搪塞自己。原来寻雁师叔回去只是让自己离开武宗山的借口,祖父祖母二位老人家还是怕自己,面对二师兄成婚太难过。 她也确实难过。 那个温厚的二师兄,那个总是帮自己收拾残局的二师兄,终是没让自己有机会走到他心中最重要的地方,而她还以为是自己年纪小的缘故。 窗外夜色渐浓,她想着如果此刻在武宗山上,应该比江陵还要温暖一些。闲着无事,本想找小易让他带自己出去闲逛一番,找了一圈小易不在府内。 分卷阅读12 她信步闲逛,最后在公主府西南角的大池塘边上停下。说是池塘,也差不多是一汪小湖了。中间还有个夹心小岛,湖边古木茂盛。 项禾看着一株古树枝干粗壮,想起小时候经常爬树,顿时心头一念起,飞身上树,须臾间稳稳立在高高的树杈上。找了一个视野较好的位置,借着公主府高高的地势,俯瞰江陵城大半个城市灯火灿烂。 还未宵禁的城郭街道,商户叫卖声、孩童玩耍声隐约相闻。万家灯火,默默的她竟然看入神了。 寒冬气冷,缓过神来身上已经冰凉。 项禾整理一下衣袖,正要下来,就听见有踉踉跄跄的脚步声往这边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又缩回树干上,静止不动。 没想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个人,居然在紧挨着她的这棵树的另一棵树下停住了。项禾顿时有点懊悔,不如早点下去,省得挨冻。 只听一个醉醺醺的声音,口齿含糊的说道:“你,你悄悄的看看,我娘院子的门没有?关了咱俩就偷偷的溜过去。” 项禾探头看过去,原来是顾之时。这回更不能下去了,将军酗酒,可能不愿让别人瞧见。 “如果公主没休息呢?”那个壮硕的顾念问道。 “那就……”顾之时软趴趴的倚在树上,想了半天,说:“那你就回来把我抗进去。对,一定要大张旗鼓的抗进去,还要张罗解酒汤。” 顾念遵命,将他扶稳,靠在树上,然后东躲西藏的往公主院子方向走去。 项禾在树杈上看着那个大块头在院子里晃来晃去,逗趣儿得很,忍不住小声笑了出来。 瞬间耳边传来破空之声,嗖的一声有东西攻击过来。项禾赶忙闪避,也顺势从树上跳下。 只见顾之时身形挺立,两眼幽幽的迅速移动到她跟前,低声喝道:“什么人?”伸手就要擒住她的脖子。 他身上酒气熏天混合着浓浓的脂粉香味,难闻的紧。 项禾皱眉侧身躲避,脚底生风想要走掉,她想着快点躲开这个醉鬼就好了。 顾之时却鬼魅一般追了上来,身手敏捷,丝毫不像醉酒的人。 项禾边躲边跟顾之时拆招。 她武功是祖母亲手教导,虽师承武宗山刚健风格,招式却更多了灵巧多变。顾之时则是实打实的实战派,手脚简练招招制敌。 项禾不想纠缠,她边躲避顾之时的追击,边朗声说道:“将军,在下项禾,雁不度师侄,方才得罪了。请将军停手可好?” 打得越来越起劲儿的顾之时收敛周遭的杀气,却没有打算让她离开。他眼神迷幻的说道:“既然得罪了,就得罪到底吧。难得遇上高手,来来来,咱们再战!” 项禾气苦,这个顾将军居然借酒装疯起来。顾之时步步紧逼,她只得小心应对。眨眼间二人你来我往几十招,不见胜负。 顾之时看出项禾一心想溜,出招只守不攻。好不容易棋逢对手还没切磋到点子上,怎么可能放她走?他招式越发刁钻诡异,像是猫捉老鼠一般吊着项禾四处不得突围。 项禾看出他的坏心思,顿时恼怒。树木间一个纵跃回身,利落甩手抽出腰间的银索流星锤,照着顾之时的小腿像一条银蛇一样缠了上去。 顾之时抽腿后撤,腾空跃起,一掌拍向项禾面门,一掌劈下去欲夺她手上的银索。 哪想项禾不但不躲反而向他冲来,她手腕抖动,流星锤瞬间改变方向,从顾之时的腰间缠了上去。这锤子像是会跑的一颗小球从腰到胳膊,瞬间绑上。 趁着顾之时稍微愣住的一刹那,项禾错身而过,从他腿上又缠了两道,然后双手一使劲儿飞身奔跑。 顾之时只觉得自己倒退几下,后背咣当撞在树上,自己被她五花大绑的捆在树上了。 项禾拍拍手走到他跟前,眼角微挑,抱拳说道:“将军,得罪了。在下给您松绑,不再动手,可好?” 顾之时刚要说“好”,一张嘴,肚子里翻江倒海,对着项禾哇的一声,连续吐出许多污糟,顿时她衣衫鞋上都是黏答答的呕吐物,酸气熏天。 项禾不可思议的看向顾之时,顾之时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吐完他也差不多清醒了,顿时也一脸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干笑。 浓重的酒糟味儿混合着食物的腐败味儿太恶心,项禾实在忍不住也吐了。吐了一气,她好歹缓了一口气,然后黑着脸,头也不回就走了。 此处僻静,护院半个时辰巡逻一趟。顾念才走不久,二人交手也就一刻钟。此时,被绑在树上的顾之时大将军,心里有些悲凉,也有些愧疚:真不该一时兴起,坏了不跟女人动手的规矩。 第7章 催婚(捉虫) 且不说顾念回来一脸惊诧的看见身手非凡的顾之时被绑树上,那场面该有多惊悚,顾之时被放下来后小心翼翼的收起那柄银索流星锤,脸上还有愧疚和羞涩的样子,更让顾念震惊! 难不成将军突然转性,历来软玉温香的口味一夜之间,不, 分卷阅读13 半个时辰之间就变成了霹雳娇娃? 憨厚老实模样的顾念心里惊涛骇浪拍打,也没敢问出来。 他扶着顾之时,边走边说:“世子,公主已经歇下。您院子英琪已经收拾妥当,回去就可安歇。” 顾之时晕晕乎乎的嗯一声,今晚酒够烈,人够美,切磋够劲儿,美中不足的就是吐对手一身。但是喝太多酒,刚才打斗一番后劲儿又上头,他现在只想早点倒在床上,痛快睡一觉。 翌日太阳高起,顾之时才从宿醉中醒过来。收拾一番到公主的院子里请安,正巧碰上雁不度从里往外走。 二人互相问候,雁不度本来想走,顾之时却伸手拦住他,咳嗽一声问道:“雁先生,令师侄今日可安好?” 雁不度转头看着他,脑子里嗖闪过一个念头,目光有些审视,慢慢的回答:“很好。” 顾之时又咳嗽一下,说:“那就好,那就好。” 雁不度看看他,抬脚出门离开。 顾之时咂么咂么嘴,心想:打输了不要紧,吐人一身终究不对。得找个机会当面陪个不是,把武器还给人家。 进到屋里,看见安平公主正笑意盈盈的站在邻窗梅花缠腿黄花梨木桌子旁翻捡东西。 他走过去,公主招手让他走到近前,手一指桌面,开心的说道:“今年你舅舅打算在宫宴上,让皇后给刚建府的三皇子四皇子相看王妃。想着你也老大不小了,皇后便着人送来一份参加宫宴的各府适龄千金画像名帖。我瞧见几个不错,你正巧来,自己看看如何?相中了,娘就让皇后直接赐婚。” 顾之时顿时想拒绝,不过还是在公主期盼的目光中,假意挑选一番。他抽出几个,连同公主选好的放一起,才皱着眉头说:“娘,你看这哪有合适的?不是年纪小就是画的丑,你看这模样干瘦干瘦的,风一吹就跑。跟我去边关,马都不会骑,我不得天天背着抱着啊?想想就麻烦!” 公主无奈的看着他,知道他不愿意成婚,还是劝说道:“你成家了,娘才放心。去边关又不是非得骑马,还能坐车。你别糊弄我,今年无论如何也得有个章程。挑个年纪小的也成,等聘礼请期礼仪走完,也得三年,你下次回来正好成婚。” 顾之时笑嘻嘻的扶着公主坐下,安慰她说:“好好好,下次回来就成婚。这次就先别选了呗?既然是给皇子选妃,咱们就别插一手了。” 公主想了想,也有道理。虽然圣人是弟弟,但是选妃关乎皇家事体,不临时插一脚也好。 她抬头看看自己的儿子,脚蹬皂色登云靴,身着玄色暗纹宽袖外裳,腰间羊脂玉腰带轻拢,墨色长发别着一根温润精英白玉簪,很正式的衣装。 她问道:“之时这是要出去?晚上回娘这里吃饭吗?” 顾之时笑着说:“一会儿去崇文书院拜访王掌院,晚上和礼部侍郎的公子陈博然小聚,娘就不用等我用晚膳了。” 公主听了微微皱眉,说道:“那陈博然是名满京城的浪荡子,你们?” 顾之时赶忙说道:“博然是心性坦荡之人。娘你不用担心,我这就出门走了。”说完,不等公主挽留,大步迈向门外。 公主看着他身影不见了,才对身旁的方嬷嬷说:“他这般模样,我真早该给他娶个媳妇,让他有个约束。” 方嬷嬷给公主续上茶水,劝慰道:“世子已经是镇守一方的大将军,自有他的打算,公主不必担忧。” 公主叹了口气,说:“哪能不忧心的呢?”翻了翻桌子上的名帖,都是容貌德行俱佳的名门千金,可惜她儿子一个也没看上,她不由得问道:“你说,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呢?” 方嬷嬷静静的给公主揉肩膀,并没有回答。 雁不度回到自己的院子,就看见项禾捏着鼻子手里拎着个包袱,准备往外走。 他叫住项禾,问道:“你干什么去?” 项禾晃晃手里的包袱,瓮声瓮气的说:“扔破烂。” 雁不度走到近前,一股酸臭味传过来,他又退回门廊上。 项禾嫌弃的看他一眼抬腿往外走,雁不度在身后喊道:“快去快回啊,一会儿帮我跑趟腿儿。” 项禾头也没回,一溜烟不见了。不多时,她空手回来,雁不度正在院子里晒药。 看她进来,雁不度便对她说,让她去大门等着掌管外院的八品管事金司丞,见到人后跟着车队去西城那边救济百姓。每年公主都会做很多善事,为了给边疆的儿子集福气。 今天车队里大夫人手不够,缺个抓药材的伙计,雁不度听公主早上说了一句,正好项禾悠闲,便让她过去帮忙。 临出门时,雁不度见项禾空手出门,他问:“你的那个锤子呢?” 项禾想想就是气,说道:“丢了。”昨天绑将军用了,现在她也不敢去清醒的将军那里去要,想着等将军回边关时,她再悄悄的去他院子里“拿”,现在就先“寄放”在他那吧。 雁不度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说:“你怎么没把自己弄丢了。等我一下。” 分卷阅读14 说完进去拿出一柄短匕首递给项禾,叮嘱她:“有危险赶紧跑。” 项禾打开一看,精巧锋利,正好可以藏在靴子里。她点点头,开心去大门外找人去了。 金司丞带着车队去往西城。生活在这里的,大部分是军户。征战沙场退下来的伤兵老兵,回到京城便安置在这边。每年节日,公主便着人送药给伤兵,今年也是如此。 项禾跟着车队到了以后,金司丞找到善堂医馆,让医馆的伙计寻来里正,交代好事情的章程。一炷香的时间,需要看病的人陆陆续续的来到医馆外,不一会儿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第8章 男女 日上中天,项禾看着病人渐渐变少,善堂里伙计能忙乎过来,便跟金司丞告假,进到后院悄悄数了数兜里银两,这是涡阳侯府老夫人那天给她的一部分。她琢磨着攒差不多了就跑路。出来却见到顾念站在善堂外面,正跟金司丞商量着什么。 金司丞看见项禾,招手让她过去,温和的说:“项公子,正要麻烦您。” 项禾点点头,她今天就是来帮忙的。 金司丞看她没有推辞,接着说道:“顾参将要给西街二甲的军户送药,那户人家情况有些特殊,需要懂医的人看诊当下情况,确认详情才好继续用药。咱们这医师都走不开,伙计又不顶事儿,还得麻烦项公子跟着瞧瞧。” 项禾想了想,她只是略懂医药,便实话实说道:“司丞大人,我可以跟着去,但是我不会诊病。” 金司丞笑着说:“无妨,项公子主要辨别病人的病症,回来据实相告即可。” 项禾点点头,应了金司丞的话。二人同金司丞行礼拜别,往西街方向走去。 顾念向来和顾之时形影不离,现在单独出来办差,让项禾有些好奇。不过,好奇归好奇,与她无关,她也没问。 二人沿着西街主路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拐进一片低矮的平房当中。平房简陋却干净,遇见路上的行人,男女老幼都会热情的跟顾念打招呼。 “没想到常年驻守边关的参将,居然在京城还有人认识。”项禾心里默默想。 “项公子是不是好奇,怎么会有人这么多人认识我?”顾念边走边笑着问项禾。 项禾不好意思笑笑,可能是自己的眼神太明显了,她还是说道:“确实。顾参将久居边关,和这儿的人很熟,确实有些吃惊。” 小路曲曲折折,顾念在前面边走边说:“这里多数都十几年来从西北边关退下来的军人。我跟着将军在那边也有十三年,将军和众将士同吃同住,大家自然熟悉。” 项禾听后好奇问道:“将军没有自己的府邸吗?怎么可能一直和将士们一起?” 顾念在一户长着高高柳树的人家门前停下,笑着摇摇头,否定了项禾的问题,却没做解释。 项禾不解其中原由,只好说:“看来戏文果然骗人,将军也比较穷。” 顾念哈哈大笑,说:“戏文没有骗人只是夸大了一些,将军嘛,也不穷。”然后伸手指了指眼前的人家,说道:“到了,项公子。” 这户人家小院不大,大门敞开,院子里干净整洁,门口还堆着一堆药渣子。 二人来到门前,敲了敲门扉,顾念大声喊道:“柳铁匠在家吗?” 声音刚落,只见屋里快步走出一位深眸大眼的青年,一脸惊喜的看着顾念,大声喊道:“顾参将,真的是您啊?” 顾念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你个柳长材,壮实了不少!看来在京城过得不错。” 柳长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拉着顾念往院里走,嘴里说着:“快进来,快进来。您几时回的京城?顾将军呢?您是来看我爹的吧?” 顾念没躲开,他边走边回头示意项禾跟上,说道:“来看看你爹的身体如何了,顾将军很惦记。” 柳长材说道:“京城冬天温和,比开春在西北那时候好多了。” 二人跟着柳长材往里走,到门口时屋内迎出一位面目稍显沧桑的胡人女子,年纪约四十多岁。柳长材唤了一声“娘”。 只见她走到门口,先给顾念行礼,然后字正腔圆的说道:“听说将军回京,我家老头子就一直盼着将军或参将能来。这不,一早起来就等着参将呢。” 进到屋里,柳铁匠激动的在椅子上伸出手,笑容满面的邀请顾念坐下。 顾念坐好,二人闲叙几句家常说说近况之后,他跟柳铁匠说道:“将军很惦念你。今天来,让医师看看你的状况,回头把药配齐,你安心养着。” 他说完,项禾这才上前。一番诊断,项禾示意诊断完毕。顾念又安慰一番柳家人,他们才离去。 柳家人言语间对顾之时的感念,让项禾心里不得不重新想了一下他这个人。 家世显赫,少年成名,手握重兵,威震四野。如果是她看到整日醉醺醺放浪的样子,或者传说中沉迷酒色的权势之徒,是不可能得到这许多人真诚的惦念。 回来的路上,她问 分卷阅读15 道:“公主已经妥善安顿好这些人,你家顾将军还用事事过心吗?” 顾念面色严肃且理所当然的说:“当然。同袍情谊,过命之交。” 项禾心里品味这八个字的分量,嘴上问道:“顾将军……” 顾念侧耳听她说,项禾想了想,却把话咽了下去。 回到善堂,今日的药品发放完毕。 跟金司丞和医师说完柳铁匠的情况,金司丞便对项禾说道:“今日脉案还需劳烦项公子带给雁大夫,请他过目。” 项禾点点头,看大家收拾得当,不需要她帮忙,便跟着顾念先走一步。 天色尚早,沿着西城宽阔的平板路慢慢骑马,正好可以看看装饰的花红柳绿街边风景。年关腊月底,街边的店铺或者小摊正是忙碌时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项禾正看着高兴,却在大街旁的一个茶寮二楼窗户上,明晃晃的挂着一个胡萝卜。那是她跟苏城月小时候捣乱时候的暗号,哪里有胡萝卜哪里就是他们见面的地方。 她眼角抽搐,假装没看见正打算催马快走,刚过茶寮,背后就被一个小玩意儿砸了一下。 不疼,玩闹一样。她生气的回头,果然看见二楼开着的窗户里,她哥哥——苏城月咧着一口大白牙正对她笑得欢实,顺着窗户缝使劲冲她摆手。 这肯定是有事儿了!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她催马上前,对顾念说道:“顾参军下午可有急事要办?” 顾念拉住马头,不解的说道:“没有。” 项禾说道:“那咱们现在停下来喝点茶?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没尝过京城的茶如何。” 顾念疑惑的问道:“你在公主府不喝茶吗?” 项禾摆摆手,说道:“那不一样。公主府自然样样精细,但是市井茶寮才是最有风味。” 看着顾念点点头,项禾赶忙说道:“顾参将你看,咱们身后这个茶寮看起来就不错,还有说书先生,进去坐一坐,正好我想向你讨教一下西北的风土人情,和我们东南的有什么不一样。” 顾念看着这雁大夫的小师侄,觉得小娃娃好热血少年正是向往边关生活,还是别打消人家的积极性,反正也没有紧急的事情。 项禾极力邀请,他也就欣然同意。 二人进到茶寮,来到大厅,坐在斜角对着说书先生的位置。 项禾要了一壶上好碧螺春,茶博士泡茶的功夫,项禾告罪去更衣。绕过说书台案,她转身上楼,快步来到苏城月的房间,推开门就看到苏城月四平八稳的喝茶等她呢。 她走到桌子前,看着衣着相似的苏城月问道:“什么事?”接着又嫌弃的说:“怎么又跟我穿的一样。” 苏城月拍拍胳膊边的包裹,说:“娘给你做的新衣服,咱俩还是一样。那天你走的快,没带上,今天我给你带来了。” 项禾看看他,不真诚的说了一句谢谢,接着问:“到底什么事?” 苏城月嘿嘿一笑,说:“大师兄要来了,年后马上就能到。” 项禾连连跟他确认是否属实,对她来说真是太开心了。 苏城月接着说:“是把雁师叔的独苗苗徒弟给他送来,程泉那小子把青山峰的医书药书都看完了,青山峰的刘师伯觉得他医术不错能出师,年后送到他师父这里,让雁师叔判定一番。” 项禾这才放心,她盯着自己哥哥好一会儿,阴恻恻问道:“就这个?你能来找我?还知道我正好缺少的衣服?” 苏城月看被看穿了,赶忙解释道:“是祖母,”项禾瞪他,他赶忙说:“是老夫人想催催你,主动点……” 项禾没好气的说:“你们还是想法监视我啊?说吧,是谁?” 苏城月只好坦白:“公主府大街拐角的点心铺的烧火大婶买菜的时候,跟咱家二门的厨娘说顾将军连着好几天从红袖招回来,还有公主府后门的乞丐今天穿了一套跟我衣服相似的衣裳,也被人看见了。” 项禾听完,无奈的坐下,说:“你们真行!再说,雁师叔也说了,顾将军喜欢肤白貌美大长腿,我行吗?” 苏城月不说话了。 项禾被自己哥哥的沉默气到了,站起来拿起包裹就走。 苏城月赶忙跟出来,往她手里塞了一包点心,说:“咱家门口熙和点心铺的核桃酥,你最喜欢的口味。”说完跳着下楼,往后面的恭房方向跑去。 项禾下楼回到她和顾念的座位上,等了好一会儿,顾念才从后面回来。 他看到项禾,稍微愣了一下,才说道:“怪不得刚刚在恭房跟你说话,你火烧火燎的走了,原来是要买衣服,是街对面那家吗?你跟我说一声,我多等你一会儿也可以。” 项禾心里跑过一万匹战马,怎么也没想到顾念和苏城月在那个地方还能遇上。脸上还得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怎么好意思让顾参将久等呢?茶也喝了,我这衣服也买了,咱们这就回吧?” 顾念点点头,二人出门上马,向着公主府而去。 项禾两手 分卷阅读16 空空出门,回来左手拎着包裹点心,右手拿着脉案,收获满满的回到雁不度的院子。 顾念问过门房,得知顾之时已经回来,他正好向顾之时汇报柳铁匠的情况。 进到书房,简要说明之后,顾之时就指着窗边的梨花木盒子说道:“你去把这套衣衫和盒子上的兵器,送到雁大夫那里,就说是我送的。” 顾念走到窗前,看着盒子印着织绣坊的标记,便知道这衣服价格不菲。里面是一套鹅黄色缅襟鲛纱胡装,正是当下时兴的男装改成的女款。 他有些不明白的看着顾之时,问道:“世子,这衣服送给谁?” 顾之时端着茶碗,悠闲自在的说道:“雁不度师侄项禾啊。” 顾念问道:“为什么?”心想,衣服可不是随意送的,这得关系亲密才行,难不成世子有什么想法? 顾之时咳嗽一声,尴尬的道:“昨天晚上我跟她切磋武功,喝酒太多,吐了她一身。这不得赔人家吗?” 顾念想起什么的问道:“那锤子是项禾的?” 顾之时点点头。 顾念心里震荡,项禾武功真不错!然后他更不明白了,满脸问号的问道:“可是世子,项禾是男子你送女装?” 顾之时咽下茶水,疑惑的问道:“怎么能是男子呢?明明是……” 顾念肯定的说:“西城看诊回来的路上我们一起在茶寮喝茶,还在恭房一起更了个衣。” 顾之时听到“一起更衣”,手里的茶碗“当当当”响个不停,他震惊的看着顾念,说:“不可能啊……” 第9章 醉酒 顾念也有些糊涂了,对于项禾他确实没有十分注意过,这次也不过是短暂的寻常交谈,但是他确实是男子这点顾念十分肯定。 他看着顾之时震惊疑惑的神色,问道:“世子,这衣服……” 顾之时摆摆手,什么都不想说的让他先下去。 项禾回到公主府,跟雁不度说了西城百姓的情况,又提到大师兄将要把程泉带来京城的消息。 雁不度脸上一度浮现出迷茫的神色,项禾看着他疑惑的表情,说道:“师叔,你不会忘了程泉多大了吧?” 雁不度看出项禾的揶揄,马上镇定的说道:“怎么会?” 项禾凑到跟前,一脸看好戏的样子问道:“那他多大呀?” 雁不度挥挥手,把项禾赶远点,转个话题说道:“刘师兄真的觉得程泉可以出师了?” 项禾无聊的坐到窗前的贵妃榻上,说道:“是啊,刘师伯说没什么可以教他,让您再判定一番。出师以后,他就可以收徒或者行走江湖,多潇洒!” 雁不度好笑的看着她,说:“你也可以潇洒的行走江湖。他们什么时候到?” “我哥说近日,应该没几天了。”回答完,项禾又说道:“我出个公主府都有人堵着,还江湖呢?真羡慕程泉呀!” 雁不度看着她摇头笑了笑,没再说话。 悠闲时光飞,懒散寒鸦渡。转眼间就到了腊月二十八,清早顾之时和母亲一起吃过早饭,正要出门会友,在公主府大门外遇见等候的镇国公府大管家顾谷贵。 顾谷贵看见顾之时出来,赶忙上前行礼,说道:“世子安好。” 这位管家是顾念的爹,能力自然不用说,处事也是极其公道。顾之时停下脚步看着他,问道:“什么事?” 顾谷贵说道:“国公爷和老夫人请您回去商量新年守夜和初一祭祖祷告事宜。” 顾之时问道:“现在吗?” 顾谷贵说道:“今年腊月是小月,明日便是除夕了。” 顾之时看时辰尚早,便点点头,跟他转往镇国公府。结果没过多久,就冷着脸出来了。回到公主府看到母亲正喜气洋洋的看着管家仆役装点门楣,他的坏情绪,渐渐平息。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又看到那套鹅黄色缅襟鲛纱胡裙,他开始琢磨,到底怎么回事儿呢? 想来想去,突然福至心灵的灵光乍现,他想:如果真是个男子,那也不错,这样武功卓绝的俊才,应该惺惺相惜引为知己才好!况且,男人之间误会好解,没有什么是一顿好酒解决不了的! 想到这里,他叫顾念进来,去雁不度的药庐请来项禾,打算请他出去消遣。 项禾正琢磨怎么拿回自己的武器,还没等跟雁不度求助,没想到顾之时居然来请她喝酒。这也许是个机会,她想了想就跟着一起去了。 看到项禾跟着顾念走来,顾之时又开始迷惑了,以他的判断,这明明就是个穿男装比较英气的女孩子啊? 带着疑惑,顾之时难免暗暗多观察项禾一番。 十六七岁的年纪,小麦色的脸上一双桃花眼,没什么表情的时候也是似笑非笑的眼波流转。云靴劲装衬托身姿越发高挑,发髻高挽精气得很,一副少年打扮,简洁又不失气度。 三人轻装简行,一路走过九江居没停,走过十里香没停,最后他们晃晃悠悠的来到 分卷阅读17 一片气派非常的亭台楼阁跟前。 厚重的大门漆着红彤彤的颜色,门上的铜钉锃亮。门口两个年岁不大的小伙计正瞌睡歪歪的点着头,似乎要睡过去的样子。 三人下马,顾念前去叫醒一个小伙计,小伙计抬眼一看,马上精神抖擞的上前行礼。另一个小伙计拔腿就往里面通报。 小伙计没有多余的询问,径直引着顾之时他们往里,一路亭台高阁曲水流觞假山错落,美不胜收。四人走到一个名为“西情恋栈”的院子才停下,院子门前早有美貌婢女等候。 顾念随手赏给小伙计连同婢女一些银两,顾之时脚步不同直接进院。 项禾一看,二人这是一副常来的模样啊。 果然,走到一座精致的楼台之前,楼台大门霍然打开。里面慵懒的走出一位千娇百媚的女子,她轻倚门扉,笑意盈盈的看着顾之时,檀口微张,轻声问道:“世子爷,今日怎么来迟了?” 美人纤秾合度似玉雕琢,眉目如画,姿态娇媚,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像是三月黄鹂一样好听。顾之时笑着踏门而入,项禾则有些看呆。 看着她呆呆的样子,女子手中三寸小扇掩口,对着她眨眨眼,银铃笑声传出,项禾才醒过神来。她红着脸摸着怦怦跳的胸口,心说:好险好险,差点丢魂了! 进到屋子里,听见顾之时跟美人说道:“楚楚,今日吃清酒淮扬菜。” 楚楚袅袅相随,温柔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和顾念并肩的项禾,说:“可是这位小友的口味?” 顾之时也是猜的,雁不度来自武宗山,武宗山地处东南地区,想来他师侄也更习惯江南菜色。 屋子里清新雅致,将楚楚娇媚的姿容衬托的更加高山白雪,贵不可摘。 几人落座,临水观景。虽处寒冬,屋内则温暖如春,各色花卉娇艳开放,一派繁花似锦。 顾之时踢了鞋子侧侧歪歪的靠在软枕环绕的矮踏上,姿态放松,对着身边的楚楚说:“这位小友是我家贵宾,你好好照顾一下。” 楚楚点头应下,从他的身边来到项禾身旁。少时,美貌婢女鱼贯而入,清酒佳肴悉数端上。 一阵香风拂过,美人端坐眼前,楚楚轻轻柔柔的跟她说着京城风物,项禾的注意力牢牢的被她吸引住。顺着楚楚的话,京城实在有趣。或许楚楚说什么都不重要,在她眼里楚楚这个人完全环绕在氤氲月色里,美得令人目光难离。 顾之时侧着身子慢慢压下几口便停下来,他更喜欢烈酒。透过轻歌曼舞,项禾果真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一样,被楚楚迷得神魂颠倒,也不知道楚楚说了什么,她面红耳赤,呆呆的样子有几分好笑。 暮色微沉,几番歌舞罢了,楚楚从项禾身边回到顾之时身旁。 借着倒酒的姿态,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顾之时听后,哈哈大笑。楚楚也跟着微笑,不由得多看了项禾几眼,结果却看到项禾摇摇晃晃的“噹”一声,醉倒在案几上。 顾之时挥挥手,让楚楚带着舞姬下去,他自己端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酒杯,神情落寞。顾念坐在下首,像是锯了嘴的葫芦,一言不发。屋里三个人,静悄悄的。 华灯初上,项禾还没有醒。顾之时要顾念准备马车,三人准备回府。 不一会儿,项禾悠悠转醒。她目光迷蒙的看向顾之时,伸手勾住他的衣袖,软乎乎的说道:“谢谢将军哎,今天我好开心。” 顾之时轻笑,没说话。项禾仰着脸接着说:“楚楚姑娘真好看!你说是不是?” 顾之时随意的“嗯”了一声,转头看她,她目光像是小猫一样,正执着的看着他。 他心想:她虽然力气大武功高,醉了恢复少女的软萌,还挺有意思。又一想,确定了她是女孩,以后就不能切磋武功,失去了一个武学知己,有点难过。 项禾突然蹭蹭爬到顾之时身边,问他:“将军今天不高兴吗?” 顾之时没说话,只是看着她。项禾咧嘴一笑,傻乎乎的说:“将军英雄豪杰,万人敬仰,穷点也没关系,还有公主娘亲呢,有什么可不开心的?” 顾之时看着项禾,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单纯的人?傻子一样。看出来,也不该问啊。” 他轻轻推了一下,没推开,项禾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不松开。只见项禾瘪瘪嘴,哭唧唧的说:“我才不开心呢,我二师兄要成亲了,大家却把我骗出来,还说为我好……” 她难过的眼睛湿漉漉的,装满了倔强的泪水,有些让已经甚少心情低落的他,不忍心推开。 今天回镇国公府,刚进到老夫人的院子里,老夫人的屋里就传来一片欢乐。 可是他踏进门去,屋里立刻禁声。 他父亲镇国公端坐在花厅左侧,身后站着一脸温和的顾孟时。上首是他的祖母镇国公老夫人,老夫人脸上的慈爱还没散去,此刻又能对着他接着慈爱满眼。右侧坐着是他父亲爱妾——风姿绰约的杨氏,看他进门赶紧起身行礼,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他们的幸福快乐历来 分卷阅读18 如此,他早已不甚在意。他在意的是老夫人怀里腻着的那个美貌娇憨的少女,那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每次看见她,他都会想:如果当初他亲妹妹生下来,是不是也能软软糯糯笑颜如花? 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软肋,或是爱人或是家人。想要软肋不疼,要么千锤百炼铸成坚硬的伤疤,要么罩上厚厚的铠甲。 可惜,今天眼前的这个姑娘,她还没有那么多时间经历这些。也许是酒喝的有些多,此时他想:如果他有这么个妹妹,是不是也像她一样顽皮扮男装出行?也像她一样跟他说说小烦恼呢? “因为你二师兄难过?”顾之时无聊的搭上一句。 “嗯!”项禾使劲儿的点头,刚要接着说,脑袋又开始迷糊,她使劲儿晃了两下,一头扎进顾之时怀里,又醉了过去。 顾念进来,就看见项禾一脸红扑扑的睡在顾之时怀里。世子虽然一脸嫌弃且还在发呆,却也没躲开。他震惊的看着顾之时,有些结巴的问道:“世…世子,咱们回吗?” 第10章 佳节 顾之时将项禾斜斜歪歪的脑袋从怀里揪出来,嫌弃的推到身边松软的靠枕上。 他站起身来一摆手,门外进来个小童子。他说道:“去跟楚楚说一声,我们这就回了。”说完,迈腿就往外走。 顾念站在酒桌前,看着快走到门口世子,又看看昏睡不醒的项禾,犹犹豫豫的问道:“世子,项公子他……他不回去?” 顾之时顿住脚步,揉了揉醉酒有些痛的脑袋,说道:“你把她扛到车上去。” 顾念得令,往酒桌前走了两步,就听到门口的世子不知道为什么深深的叹了一口,又说到:“算了,我来吧。” 他回头,只见顾之时大步走来,跨过桌子,一只手拎起项禾清瘦的小身板,让她脑袋朝前晃荡几下,也不管舒不舒服就往怀里一掖,像是在西北时候秋天里的庄户,夹着一捆捆好的秸秆似的,嗖嗖几步消失在院子里。 顾念晃了晃脑袋,觉得他有点喝醉了,反应过来,快步走出去,等他到门口只见马车门帘都静止不动,似乎等很久的样子。 街灯燃起,明晃晃黄晕晕的柔光照亮来来往往的热闹人群,透过窗帘,街上各色声音传到车里,顾之时看着靠在他怀里睡得不知天南地北的项禾,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笑了。 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儿睡得香甜,心想:若是此刻将她卖了,她都不知道。真是个孩子,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相信别人?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着,不多时便到了公主府邸。 顾之时先令顾念从后门驾车进院,直接去雁不度的院子,又把项禾夹进屋子,安排妥当才离开。 夜色昏暗,他又有些醉酒上头,自然没有注意到药庐门口雁不度有些惊讶的神色。别说雁不度惊讶,天天跟在身边的顾念也有些疑惑。老实人的心里不由得合计起自家世子几天的行为来,莫非……? 且不管他是如何心里翻开八卦天书,顾之时去给公主请安的时候,公主还在等他,商量除夕进宫赴宴的事情。 往年顾之时不在京城,公主自然早早进宫,和皇帝皇后一起守岁。顾之时回来,她也知道镇国公府来找儿子的事情,因此等他回来,看他如何安排。 顾之时心里自有打算,早上回镇国公府一趟,更是坚定他的主意。他劝慰公主不必担心,先进宫赴宴,再回公主府守岁,镇国公府那边有镇国公在,不必在意。 公主听得儿子和自己一起守岁,开心不已。镇国公府她是不在意的,只是初一的祭祖若是顾之时不去,恐怕有违孝道。 顾之时劝慰母亲说:“母亲不必担心。初一祭祖,我再去不迟,您且安心。”想到明日还要早起,他扶着母亲进到卧室,嘱咐婢子好生照料公主,便回自己院子去。 头晕脑胀的草草洗漱,躺在床上时候,忽然想起,本来是打算跟项禾赔礼道歉归还武器,没想到竟一时兴起,变成了拐带小孩儿吃酒又确认人家是男是女。多少年不曾有这样的少年心性,看来真是京都安逸,连他自己的心境也跟着变得像个少年。 晕晕乎乎不知几时睡过去,又在清晨被顾念的催促声中醒来,明亮的灯光照不亮外面黑黢黢的夜色,顾之时使劲儿晃了晃脑袋,才恍然想起今天还要进宫赴宴。 温暖的房间仿佛置身春天,屋里花香绵绵。 看他走了出来,英琪挥手,门外的小厮们手脚麻利的端进来洗漱物件,进入后摆放得当。顾之时就着水盆粗略擦了两把,大马金刀的坐到窗前高脚桌前,自己抬手就要扒拉一头乱发。 英琪上前行礼,说道:“世子今日赴宴,需着正装官服戴冠冕,请让婢子给您梳妆。” 顾之时放下手中的梳子,看着刚刚鱼贯而入的婢女五人和她们各自捧着金玉冠冕华服锦靴,点了点头。英琪上前,手指翻飞起落,盏茶功夫将顾之时从头到脚整理妥当。 金冠白玉簪,蜀锦红罩袍,缠丝琉璃带,墨锻登云靴。 即便是从小 分卷阅读19 服侍世子的英琪,年少时春心萌动不敢面对顾之时美如冠玉的脸,现在却是愈发难以抵抗他肃杀冷峻的气势。 这也就是除了府内规矩甚严之外,顾之时荣华富贵不缺,却从来没有院内的婢子敢动歪心思的主要原因——世子俊美归俊美,但是冷冰冰的太可怕了! 前后一炷香的时间,顾之时收拾完毕,领着顾念前往公主院子和她汇合。 天色未明,公主还有些昏昏欲睡。方嬷嬷扶着她从屋子里出来便坐进软轿,一路稳稳到了门口,换上九盛纯黑宝马檀木香车。 这千年檀香木雕琢的八宝香车,乃是皇家制造局耗时数月打造的独一份。仿若一座移动的精舍,长宽三丈有余,高一丈,内设床榻案几,妆台琴室。装饰更是奢华灿烂,单说地面,就是选自西域属国进贡来的厚厚毡毛毛毯铺成,走起来悄无声息。 顾之时将母亲抱进车内,示意仪仗卫队行进。 要说这车马仪仗,顾之时母亲尊享的还真是不合规矩——九盛之尊,帝王之阵。 虽然他母亲是本朝唯一的长公主,八盛车马已是尊贵至极。说起“公主”二字,指的就是这位,其余皇家公主都要在前面加名讳。但是谁让皇帝乐意呢? 不过这其中,也是一段故事。 十三年前,镇国公腿伤回京,而后母亲合离病归公主府,他年少为帅奔赴疆场,一时间谣言四起。皇帝并无任何说明,只是将长公主仪仗升作九盛,顿时谣言散尽。 公主府离皇宫路途不近,登上车来,方嬷嬷服侍公主又躺下睡个回笼觉。 车驾缓缓行进,路过镇国公府时,顾之时掀开窗帘,远远的看着镇国公的车驾等在门前。 顾之时轻轻掩住帘布,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转过头看着熟睡的母亲,漫不经心的问道:“方嬷嬷,镇国公府还是这样?”说完眼角往外挑了挑。 方嬷嬷冷漠的回道:“向来如此。但凡遇上,都是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顾之时冷哼一声,说道:“母亲知道吗?” 方嬷嬷摇摇头,说:“公主仪仗盛大。再者,这点小事儿,如您所说,不必惊动公主。” 顾之时点点头,夸赞道:“正是如此。” 一路摇摇晃晃,卯时将末,长公主仪仗浩浩荡荡通过皇城正阳门,再由御前大总管朱本的干儿子吉祥带着一队御前仪仗引领,穿宫过殿,径直抵达帝后所居的乾坤宫。 要说这乾坤宫,还是圣上登基后,把皇后所居的长坤宫修改了匾额才这么叫的。 历代圣上所居承乾宫,偏偏本朝帝王嫌自己住清冷,再者皇后身体向来不康健,帝后少年夫妻,相互扶持走到今日感情甚佳,圣上大多数时间都同皇后居于一处,所以天子大手一挥,将长坤宫改成了乾坤宫。帝后相合,也是民间佳话。 又行进半个时辰,天光明亮,长公主的仪仗也来到宫殿门前。宫人早早报了进去,公主从銮驾上下来,帝后二人居然已经在殿门口等候。 顾之时扶着母亲进到大殿之内,先行国礼再行家礼,一套规矩下来,圣上居然没挡着。 皇后和公主在旁边心照不宣的笑眯眯看着,待礼仪完毕,众人落座。二人相视一笑,皇后终于忍不住的跟皇上打趣道:“之时如今也是堂堂大将军,哪有你这样当舅舅的?” 圣上捻着胡须,笑着摇摇头说:“这你们就不懂了,我这是为他好。” 皇后和公主似有不解,圣上神秘兮兮的说道:“今日除夕,他跪君王有赐,跪娘舅有赏,一个人拿了两份,岂不是他更得了乖?何况,今年我正打算给这小子保一桩大媒呢!” 众人看着一脸端方正在喝水的顾之时“噗”的喷出一口茶水,顿时大笑不已。顾之时没想到皇帝居然亲自催婚,正当他思索其中缘由的时候,门外宫人高声唱和:“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到!” 少时,太子夫妇觐见。 太子夫妇过来,一来给长公主请安,二来太子稍后将同圣上接见邦国属国使者,封赏百官。此时先行去往国宴堂,辰时开始邦国使者将陆续朝拜。而太子妃也将留在皇后身边,协理杂务。 看着圣上等人离开,皇后并没有留太子妃,而是令身边得力女官同她一起前去掌眼国宴情况。 等人都离去,皇后携着长公主坐到西花厅的软榻上,在午时大宴开始之前,二人漫话家常。看着暖洋洋的日光照进来,皇后心情欢愉但是仍然难掩面容憔悴,是久病带来的厌仄模样。 二人边吃着果茶,长公主羡慕的对皇后说道:“看你家太子妃西凝多能干,同太子成婚后,国宴家宴,就没让你操心过。你说我呀,多想像你一样享清福!” 皇后舒心的笑容荡漾开来,笑着回道:“长姐取笑我。您也别着急,今年或是明年,之时定然能给您娶一个能干的儿媳。” 长公主无可奈何的感慨道:“他要是能,那感情好。多大人了也不知道收心,真是愁。” 话虽这么说,可皇后瞧着长公主不见丝毫愁意, 分卷阅读20 便揶揄道:“这江陵城中的贵女,之时想娶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您可别挑花了眼。” 像是想到什么,长公主噗嗤笑了,她凑到皇后跟前,小声说道:“我倒是个个儿都可心,他一个都没看上。” 皇后微微挡住嘴巴,惊讶的问道:“咱们挑的那些贵女,一个都不行吗?” 长公主坐回去,百无聊赖的说:“可不嘛!不是嫌人家胖就是嫌人家瘦,说什么长途跋涉骑马打猎,你听听,说娶媳妇没人信,说招新兵倒是能唬住几个。” 皇后被逗得笑的前仰后合,边笑边摆手说:“只怕京城中,还真没有这样的女儿家。” 长公主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就他,哼,将来娶个猴儿我都不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伴们,增加分母之行结束,今天回归,正式营业。谢谢大家的等待。 第11章 国宴(捉虫) 吐槽归吐槽,长公主心里也颇为自己的儿子骄傲,无论将来他娶谁,只要是他自己愿意明媒正娶的,能跟他一起相守到老,她就不反对。 皇后劝慰长公主说将来的儿媳定然不凡,否则怎么能降住本朝赫赫威名的镇西大将军顾之时呢?长公主笑笑,反过来问道:“我看你近来起色不错。雁大夫配的延清丹,可有坚持服用?” 皇后握住长公主的一只手,温和的说道:“有,有。还要谢谢长姐,多亏府上的这位神医,不然哪有我这多出来的二载光阴?” 长公主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皇后,宽慰她道:“你我二人不用说这个,信得过他就好。且放宽心,天下还有很多景致等你看呢。” 皇后点点头,眉间愈发舒展,开心的说道:“也不求能寿比彭祖,我呀,只求能看到皇孙出世就满足了。” 长公主捂着嘴笑道:“看看,多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可是连儿媳妇在哪都不知道呢。况且太子太子妃正值壮年,小孙孙那还不就在眼前吗?再说,玲珑郡主乖巧聪慧,你就知足吧。” 皇后满足的笑了笑,还没说话,守在门外的掌事姑姑锦绣便走到近前,抬头看看长公主。皇后眼风扫过,锦绣才回禀道:“长公主殿下,皇后娘娘,午时将近,咱们可否起驾?” 皇后娘娘点点头,跟长公主告罪,由锦绣扶进内室去换正装衣冠。方嬷嬷这时带着随侍宫人从门外走进来,服侍长公主整理妆容服侍。 完毕之后,宫人们去往门外列队仪仗,她扶起长公主往门外走,边走边悄悄的说道:“刚才前殿传来消息,淑妃娘娘先行到了国宴厅,将皇长孙也带了来。” 长公主轻轻嗯了一声,莲步轻移,在乾坤殿门口和一身端庄的皇后携手。二人走到宫门前,各自登上銮驾,健硕宫人轻摇漫步的踏着暖阳往国宴厅所在麒麟殿方向走去。 麒麟殿和太子东宫相连,位于东宫南侧,都在皇城的东方。从皇宫西侧的乾坤宫过去,需要穿过皇帝上朝的乾元殿和居住的乾元宫,快步前行也需要近半个时辰的光景。 与乾元殿的肃穆相比,麒麟殿则像是一片隐匿在锦绣山湖之间的阔朗境地。 因着这里常作为宴请邦国亦或是封赏百官的殿堂,所以繁花锦绣的四时花草自然不可缺少,郁郁高耸的树木又减少了花木的葳蕤,增加了苍劲。广厦盘旋相接,宽阔舒朗,既有江南的秀丽又有边塞的阔达。 整片建筑群层层环绕,连绵不断。前殿是国宴厅,礼宾待客,封赏百官都在那里;后殿是长春堂,通常官员家眷们赴宴都来这里。 待长公主和皇后到达长春堂,午时正好。 一声“皇后娘娘驾到”唱罢,皇后娘娘同长公主缓步进入正堂大厅。 长春堂内除了后宫妃嫔,皆是达官显贵内眷,兼着听闻年后将要给才成年的皇子们选妃,因此今年进宫的少女们更多了些。花团锦簇的殿内,明媚妍开交相辉映,甚是欢喜。 但是今日,殿内的焦点还是淑妃娘娘。 虽说是二皇子的侧妃月前刚刚得了小娃娃,但是毕竟是皇长孙,荣华富贵在其外,这“长孙”的尊荣可是真真难得!佳节前夕,镇守东海的海都侯又传来击退倭寇的消息。如此双喜临门,此刻的淑妃娘娘更是春风得意。 不过,喜气溢满的淑妃在皇后到来后,则显得气韵不足。 皇后也未特意打扮,不过是身着朝服朝冠。 玄色袆衣,刻缯彩绘翚文,九凤金线外裳曳地,红宝石镂空刻金冠熠熠生辉。华彩衣裳却不敌皇后气度尊荣。此时,收敛了厌仄神情的皇后,脸上温和慈爱,雍容华贵。目光所到之处威严又令人如沐楚风。 前殿传来鞭响之声,是国宴开始的信号。皇后落座,示意太子妃近前主持宴会。 拜贺之后,便是嘉奖诰命内妇,无上尊荣皆在一卷恩册之上。宴席开始,淑妃身旁热络不断。 长公主看向皇后,朗声问道:“皇后,小玲珑哪里去了?莫非没有进宫来?” 皇后稍微愣神 分卷阅读21 ,太子妃便笑着向长公主答道:“玲珑顽皮,被圣上带去前殿玩耍,未曾回来。” 二人说话,殿内近处命妇听得清楚,淑妃自然也听得清楚。玲珑郡主得宠依然。 长公主掩嘴笑笑,看向皇后,皇后点点头,眼中那一丝忧虑散去,笑着责怪太子妃,道:“国宴事关重大,下次不可。” 太子妃赶忙告罪。 宴行歌舞罢了,老封君们留在殿内同皇后闲叙家常,少女们则跟着太子妃嬉嬉闹闹去游园。 而前殿男人们酒宴气氛更加热烈。 虽然大家沉迷歌舞却不敢失仪,但是美酒佳酿却让人心醉,尤其是坐在右侧的武将们,一个个喝得高兴,就差奔到皇帝跟前,为他差载歌载舞了。 顾之时年纪轻轻坐在一群头发灰白的老将军中间,甚为出众,惹得坐在对面的众世家百官时不时瞅上几眼。听闻圣上今年要为镇北大将军赐婚,百官眼中不由得暗自揣着看姑爷的微妙心情打量着他,弄得顾之时无法尽兴。 酒过三巡,趁着更衣的空档,他慢悠悠的沿着假山怪石嶙峋小径,一路晃到前殿稍远一点的湖心岛上。上岛绕一会儿,选了一个建在百年古木旁边的小亭子坐下来,背靠着古树,葱郁树枝掩映,很难有人发现他。 湖水流过怪石叮咚作响,迷蒙间耳边似乎有人在争吵,也不算争吵,像是玩闹。 他抬头刚好看见两个少年人在湖边小路上拉扯。 云锦红袍的少年拦着宝蓝鲛纱袍的少年,说道:“你用锤子退敌,我是见过的,就在胶东地界,你不记得见过我啦?” 宝袍少年从左侧绕过红袍少年,气急败坏的说:“你看错了,我不会用锤子。” 看着他躲开,红袍上年也不生气,赶上去接着说:“我就是想和你切磋一下,咱们约个时间过个一招半式,我保证不再叨扰你。” 蓝袍少年推开他,冷声说道:“不行。你我素不相识,请公子勿要强人所难。” 说完,他打算从红袍少年右边跑开。一转身正好让顾之时看到,顾之时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大,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项禾的脸一闪而过。 坐直身体,看到红袍少年还在纠缠蓝袍少年,他抬腿走过去,红袍少年没想到冷不丁出来个人,一个愣神,蓝袍少年嗖嗖跑没影了。 红袍少年刚追没几步,就被小路上跟他迎面相对的人叫住,来人正是二皇子——秦王殿下。二皇子叫住红袍少年,跟他说了几句话,看到顾之时,便笑着向他走来。 二人也是表兄弟,因此二皇子便跟顾之时介绍到:“之时表兄,这位是我外祖家大表兄的长子,名唤佐臣,尚未及冠,无字。”说完,对红袍少年说道:“这位就是你天天挂在嘴边的镇北大将军,还不快快行礼?” 红袍上年笑得灿烂,上前一步行礼,然后开心的说道:“顾将军,终于见到您啦。” 顾之时笑着回礼。 二皇子问道:“之时表兄可要麒麟殿?我们同往,如何?” 顾之时摇了摇头,说道:“我再歇一会儿,酒喝的有点多。” 二皇子温厚的笑了笑,说道:“无妨,那我们先回去。之时表兄,正月初三可有时间?初三府上酒宴,希望之时表兄赏脸能来。” 顾之时没说话,二皇子接着说:“我外祖未曾回京,但是我表兄,也就是佐臣父亲来了,届时正好二位可以探讨一番。” 顾之时笑着不确定的说道:“若有时间,定然前往。” 二皇子跟着点头,一副了然的说道:“莫不是舍不得楚楚姑娘?想多多厮守些时日?” 顾之时哈哈大笑,未曾否认。 二皇子点点头,说道:“红颜多情,之时表兄真是好福气。那我们先回殿内,初三恭候你来府上。” 看着二皇子远去,顾之时沿着小路往相反的方向走了几步,拐过假山,便看到太子殿下静静的站在一个光秃秃的树下,看他过来,跟他招手让他一同过去看看。 顾之时都到太子跟前,问道:“殿下,可是醉酒了?” 太子殿下摇摇头,说道:“少年时候,我还带你在这里掏过鸟蛋呢?” 顾之时点点头,补充说:“结果舅舅亲自动手揍了咱俩一顿。” 太子殿下点点头,怅然说道:“真好啊。” 沉默一阵子,顾之时问道:“陈博然说淑妃要封贵妃,可是真的?” 太子点点头,平淡的说道:“我母后身体日渐虚弱,后宫总要有人管。” 后宫前朝,此消彼长互相牵制,如今太子处境也不容易。 皇后母族虽为世家,但并非大族。如今皇后境况不容乐观,淑妃母族势大,一旦成为贵妃,协理六宫,将位同副后,彼时太子将更加艰难。 顾之时想了想,说道:“西北乃至北疆尚且安定,朝堂之上你要小心。” 太子点点头,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彼此明白各自的处境,有些话不必说也会懂得。 顾之时摸着下 分卷阅读22 巴说道:“要不此次选妃,你也纳个侧妃吧?表嫂也能明白你的苦衷。” 太子摇摇头,说道:“不必,西凝身子已经好了,我要的是嫡子。” 顾之时嗯了一声,嫡子确实更贵重。他问道:“你找三年前到对表嫂下手的是哪方的人了吗?” 太子嗯一声,语气没有丝毫变化的说道:“说出来,你都可能不信。” 顾之时一愣,太子接着说:“是她庶妹,如今的秦王侧妃,产下皇长孙的这个人。” 顾之时顿时一句:“我艹!”心想,京中贵女真歹毒! 那边刚刚离开的二皇子,并没有直接回麒麟殿,而是走了一段路以后,让红袍少年王佐臣先进去,他在侧殿等人。 稍息时间,不知从哪里出来一个相貌普通的宫人,走到二皇子跟前,说道:“顾将军和太子在湖边交谈。” 二皇子攥紧拳头,狠狠的瞪着地面。然后跟宫人说:“吩咐下去,扶余的药给西北用上。” 宫人转头离开。二皇子眼睛里冒出阴狠的目光,心想:“既然不能降服,夺过来更省心。” 第12章 守岁(捉虫) 一番歌舞宴罢,待到金乌西垂,各国来朝的使臣、荣耀加身的世家与百官携内眷陆续归家。 顾之时告别同僚,从麒麟殿出来,跟着锦绣姑姑来到皇后的乾坤宫接母亲。刚进殿内,就听皇后娘娘跟长公主笑着打趣道:“看看,谁家公子终于回来了?” 长公主也捂着嘴笑:“看他这么受欢迎,我就不着急了。” 皇后娘娘点点头,继续说道说:“我可听说之时魅力非常,连豆蔻年华的小少女都着迷呢?” 回到皇后身边的锦绣姑姑则笑着补充道:“刚刚还是吉祥伶俐,看到涡阳侯府闺阁香车停在宫门口,还没走,传说又在等世子。” 长公主无奈的摇头说道:“涡阳侯府怎么想的?若说前两次还像是有心联姻,选出的姑娘年岁也适当。可今年推出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开玩笑似的,真让人糊涂。” 皇后边笑边感叹说:“世家常在,权贵却不常在。涡阳侯府不远不近的维持百余年,也是不简单。” 顾之时站在长公主身边,笑着看二人打趣,也不插话,仿佛说的不是他。等长公主和皇后闲话叙完,夕阳余晖灿灿,公主仪仗才启程。 同时,余晖里,皇宫正阳门外涡阳侯府七小姐的香车旁,小厮禀报长公主已经回府。 芍药叫醒睡得昏天黑地的苏明月,用温水帮她净脸之后,抱怨道:“小姐,你怎么还能睡得着?明日笑话保准又添一桩。” 苏明月摇摇脑袋清醒一下,安慰不住操心的芍药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只是看风景而已,谁也没说等世子。” 芍药瞪着眼睛,气鼓鼓的看着自家小姐,说道:“别人可不这么想。” 苏明月乐了,满不在乎的说:“管它呢!”扭头挑起帘子,问向小厮:“谁来接我?” 小厮回道:“是五少爷。去给怜月小姐买点心,马上就回来。” 苏明月嗯了一声,边喝茶边说:“看看,同样是哥哥,五哥就比我三哥靠谱。” 芍药不好评价,确实五少爷比三少爷可靠,虽然三少爷是自家二房的少爷。 不一会儿,哒哒声传来,金冠闪耀,一位宝蓝色衣衫的少年驾马出现。到车马跟前,敲敲窗户,苏明月的小脸露出来,正对上一个大大的笑脸。 苏城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包,递过去,说:“给你也带了一份栗子酥,还热乎呢。明日素芳斋就歇业了,再吃得等初十以后。” 苏明月开心的伸手接过去,大声道谢。苏城月笑笑,吩咐小厮启程,他们也得快些回府。 苏明月一直在想,她就是六姐姐顺利在公主府混下去的幌子,可是六姐姐到底长什么样呢?她忍不住好奇,向苏城月问道:“五哥,六姐姐到底长什么样?” 苏城月在马上回道:“跟我差不多。你问这个干什么?” 苏明月扒开窗帘,仔细看看苏城月,把他看得莫名其妙,然后坐回马车,说道:“没什么。估计一下六姐姐能不能成功完成祖母的托付。” 苏城月笑了,打趣的问道:“估计结果如何?” 苏明月叹了一口气,说道:“难!” 苏城月噗嗤笑了,问道:“难道因为长得丑?” 车里苏明月接着说到:“非也。五哥你春水桃花眼,一笑便如春光烂漫,倾倒多少贵女?玉面剑眉,器宇轩昂,自然好看。可传闻将军喜欢楚楚姑娘那样的。除非他突然断袖,不然长得和你一样的六姐姐,难啊!” 苏城月没想到小小年纪的苏明月会这样想,真真有趣。 长公主銮驾进府之时,已是灯火通明。各色彩灯纷纷亮起,一派光辉灿烂。 安嬷嬷扶着长公主进屋稍事歇息,顾之时也回到自己的院子更换衣衫,准备晚膳。从院子中出来,经过宝瓶门时,他听见另一侧 分卷阅读23 灌木丛后面,叽叽喳喳有好几个人说话。 顾之时并没在意,刚要转过拐角继续走,就听见有人惊叹道:“项公子,真是好手艺!兔子灯做的活灵活现!”然后是更多赞美,还有婢女央求做灯的撒娇声。 公主府规矩森严,何曾这样喧嚣过?顾之时不禁走过去瞧瞧。只见项禾侧身对着他,被一群婢女围着,还挺招姑娘喜欢。看门的小罗站在中间,手里提着一个耳朵忽闪忽闪动的兔子灯。 同样站在中间的项禾一脸自豪的答应众人,接着说:“给你们做也可以,但是你们得每个人告诉我一处好玩的地方。” 众人当然答应。 顾之时也跟着笑了,真是少年心性。他转身返回青石板路上,回身看见雁不度仿佛站了一会儿的样子。 雁不度笑着看向项禾那群人,跟顾之时说:“世子别介意。武宗山人多,她的玩伴多,除了我徒弟,她年岁最小,就养成这样热闹的性子。” 顾之时说不在意。母亲这么多年多亏他的陪伴,当初没有雁不度,可能母亲会永远陷入混沌境况。因此,他对雁不度很尊敬。 雁不度点点头,请顾之时先走。他则招呼项禾,二人先回药庐用晚膳,戌时初便领她一同前往公主院子。 除夕夜,正是一家团聚的时候。顾之时守在母亲身边,静静的享受京城的安逸。软风拂面,难免想起远在西北的安宁郡女儿,那个只有四岁的小娃娃,有没有想他呢? 但是,远在安宁郡的顾小麦,还真的没有想他。除夕夜,顾小麦被军师方铭接回家里,正和方铭家的臭小子方平抢木马玩呢。 遥远的将军府安静寂寞,只有妾室柳薇薇看着孤灯,如同五年来的绝大多数一样。 等待年夜饭时候,雁不度带项禾和长公主一起守岁,坐在一起,尤其是严肃的方嬷嬷也在,她有些拘束。回答完长公主在武宗山上过年的趣事,就更加无聊了。 顾之时眼角扫到她,只见她低着头,一会儿把手指头团到一起,一会儿扭成麻花,百无聊赖的样子,真是好笑的紧。正无话可说,远远传来鞭炮声,项禾跑到门口,看见远处陆陆续续有烟花升空,五颜六色甚是好看。 看着笑呵呵一脸兴奋的项禾,像是想起什么,长公主阻止安嬷嬷训斥礼数不周的话。她时不时回头,眼睛里亮晶晶的都是烟花,长公主温柔的问:“想玩烟花吗?” 项禾一愣,白天听小罗说起,长公主喜静,从不在院子里放烟花,便有些惊讶,呆呆的没回答。 长公主看看雁不度和顾之时,二人没反对,她跟方嬷嬷说道:“去把烟花搬进来,摆在门廊那边的栏杆上,让他玩一会儿。” 项禾顿时开心起来,脸上的兴奋劲儿都掩饰不住。她看向雁不度,雁不度嫌弃的摆摆手,让她随意。跟长公主行礼道谢后,她跑到台阶下汉白玉栏杆处,看着宫人们将各式各样的烟花摆好,等着一个一个燃放。 长公主和雁不度静静的坐在窗边,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 顾之时倚在门上,看着院子里来回跑着放鞭炮的项禾,满院子都是她和几个胆大的小宫人傻乎乎惊讶和尖叫声,觉得今年除夕格外的热闹。 与往年的温馨相比,今年的长公主更幸福。儿子守在身边,院子里还有热热闹闹的笑声传来,长公主抬手握住雁不度,温柔的说:“今年,真好。” 雁不度回握长公主,笑着点点头。 长公主目光有些忧伤,想着当初女儿能够活下来,也该是这个肆无忌惮的年纪。她看着项禾说道:“要是你这师侄是个女孩,多好呀!我就认他做女儿。” 雁不度轻轻地咳嗽几声,没说话。 长公主没注意他的异常,回过神来,有些歉意的说道:“这些年,委屈你了。等之时成亲袭爵,我们就名正言顺在一起。” 雁不度老脸一红,稍有些羞涩的说:“能和你在一起就行,别的不重要。” 恰此时,项禾点燃连成一排的最大那个,烟花嘭嘭在空中炸开,刹那间火树银花,照亮整个院子,也照亮她大大的灿烂笑脸。 “傻兮兮的瓜娃子。”仍然靠在门上的顾之时心里默默的想。 春临大地百花艳,节至人间万象新。 新一年如约而至。 清晨天光未明,公主府大门外,顾谷贵便带着家丁们等候在门外。卯时正,他走到门前,轻叩门扉,递进拜帖,请顾之时回镇国公府祭祖。 小厮认识顾大总管,接过帖子不敢耽搁,径直往内院送去。一刻钟,顾之时出现在门口。与顾大总管打过招呼,骑上骏马,绕着临街大路前往国公府。 晨光熹微,顾之时下马踏进府里,顾大总管后面跟着。 到东苑换上肃穆玄色衣衫,出门诧异的看着顾念,问道:“不是给放你跟家人团聚吗?怎么又跑来?” 顾念闷着脸说道:“还是世子身边放心。” 顾之时笑了笑,说:“下午就回去吧,国公府也不是龙潭虎穴。”说完,二人往顾氏 分卷阅读24 祠堂。 第13章 祭祖 顾之时到祠堂院落,庄严肃穆寂静无声,府内仆役整齐守在路边,看来镇国公和顾孟时等人早已等候多时。顾谷贵见他身影出现,便赶忙报给里面的人。 稍整衣襟,他迈步踏入祠堂。 顾家乃世家大族,人丁兴旺,朝堂乡野各地为官者甚多。每逢新年,也只有嫡系三代以内族人才有资格进到此处。饶是如此,此时院子当中仍站许多人。 朝堂之上,顾之时不必向诸位行礼,他位高权重。今日祭祖,行的是家礼。因此顾之时向坐在上首的祖母行礼之后,再逐一向长辈行礼,然后静静的立在年轻一辈人中间。 镇国公坐在轮椅上,看他进来,面色稍霁。父子二人仅仅点头而过,并无交谈。 焚香,跪拜。在长辈们唱和中,冗长的祭祀一步步完成。 仪式结束,镇国公腿脚不便,先行离去。顾谷贵寻着旧例,引族老长辈们前往老夫人的院子中宴饮,年轻一辈则是打算跟着难得回来的顾之时去往东苑。 顾之时命顾念领着众人先行前往,他站在院中的大梨树下,等和老夫人说话。 抬头望着梨树,他记得小时候常常跑到这边玩,祖父总是纵容他登高爬树,然后笑着在树下接着他,怕他摔到。一到春天就开满雪白的花,秋天结的果子又大又甜,不知道今年还有没有留下。 老夫人看人已经走光,伸手让头发花白的杨姑姑扶着自己,也来到梨树下。看看这棵老树,她慈爱的跟顾之时说道:“想吃梨吗?我让杨姑姑给你留着呢。” 顾之时笑着摇摇头。 老夫人也没硬给,而是叹了一口气,软语温言的说:“伯渊,祖母要跟你说一件事。” 顾之时心头一动,每当有事,而是通常是非他所愿的事,老夫人才会这样叫他。 顾氏族谱上所记:顾伯渊,镇国侯顾桢与安平长公主之长子,字之时,镇国公世子。 他不喜欢,便在十三岁那年奔赴疆场之时,求圣上赐字,提前加冠。而后以字为名,时至今日,众人皆知他顾之时,而非顾伯渊。 老夫人如此说话,顾之时便转身看向她,等她说下去。 迎着凉风和暖阳,老夫人说道:“我年岁已高,这样祭祀仪式,一年比一年吃力。就想着,让你父亲把杨氏扶正,国公府有了女主人,三节两寿有人操持,我也能享几年清福。” 顾之时心中已是厌烦,为了杨氏,果然。不过他在国公府向来面无表情。 看他没说话,老夫人接着说:“再者你妹妹皎皎相看人家,名分上也更好听。” 听到“妹妹”二字,他顿时脸上冷若冰霜,寒着嗓子轻声问:“国公也是这么想的?” 老夫人不甚在意,开心的说:“当然。你父亲身体不好,这么多年,多亏杨氏的陪伴照顾,扶正也是应该的。” 顾之时突然笑了,他回头看看祠堂,祖父此刻也听见他们的对话了吧? 他笑着说:“好啊。” 老夫人眼中崩出惊喜,忙问道:“当真?” 顾之时点点头,问道:“顺便奏请天听,将世子名位也换了。” 老夫人顿时满脸阴霾,低声喝到:“你在威胁我?我可是你祖母!” 顾之时笑着说:“孙儿怎敢不孝?”他上前一步,说道:“是真瞧不上你们家这点玩意儿!” 老夫人怒喝:“顾伯渊!你!你……” 顾之时抬腿往外走,在祠堂院门口停下,回头说道:“如果可以,我早想除掉‘顾’姓。区区镇国公府,你以为我很在意吗?” 出门走出几步,他又折回来,心平气和的和老夫人说道:“下次想要爵位,让顾国公直接上书就行,不用劳烦您老人家演苦肉计。”说完,挥挥手,消失不见。 东苑,顾念正跟顾家年轻人说,马场里世子带回的西域宝马,即将生小马驹,大伙兴奋的茶都不想喝,即刻便要去看。刚出花厅,就看顾之时大步流星的走进来。 顾家军功起家,年轻人中佼佼之人从军者甚多,虽不常见,强者天然相互敬佩。亲族之情或者敬佩之意,顾之时绝对是众人的崇拜对象。 他一出现,大伙立刻围上去,顾之时褪去脸上的不屑和冷意,招呼众人出门。艳阳高照一行人骏马飞驰,一路招摇跑到红袖招,纵情享乐去了。 没人在意,原本和大伙在一起的顾孟时,正满心欢愉要出去,临到门口却被顾谷贵叫住,请到西苑镇国公书房里。不久,他便跪在摔得满院狼藉的杨氏跨院门口,脸上无悲无喜。 项禾既要在府内赏景,又要给婢女小厮们做灯,忙得不亦乐乎。婢女们变着花样给她做点心,又有装扮起来琳琅环绕处处的景致趣味横生,项禾过得简直不要太潇洒。 直到雁不度不知道从哪里拎出一颗胡萝卜,扔给埋头扎灯笼的她。掰开一看,里面纸条写着:“初五,灯会,酉时九江居。”她才迷糊的问道:“师叔,今天 分卷阅读25 初几?” 雁不度站在回廊上,说:“初五。” 项禾嗯了一下,突然站起来,问道:“今天初五啊?” 雁不度白了她一眼,说道:“怎么?” 项禾闷闷的说:“我要出去一趟。” 雁不度看她不高兴的样子,没有安慰她,还吩咐道:“回来时候,漱芳斋的桃花酥或者九江居的蛋黄酥,哪家开门,就带一份回来。” 项禾问:“你吃?” 雁不度说:“给长公主。世子好几天没回来,她担心得胃口有些不好。这两个口味,她喜欢。” 项禾瘪瘪嘴,说:“府里做的更好吃。” 雁不度折一小段树枝扔过去,威胁到:“带不带?” 项禾做个鬼脸,手一伸,说:“给钱。” 雁不度摇摇头,伸手拿出荷包,项禾一把抢走。跑进屋里,不一会儿,一个身着月白色蜀绣白衫,头戴绒球紫金冠的小公子,噔噔噔跑了出去。 时间还早,项禾出公主府,看着街上披红挂绿年味浓浓,想着先四处逛逛,给家人买一些小礼物。她刚走出一条街,就被早早等候的苏城月给截住。 年味盎然,苏城月今天穿一声大红绣金锻袍,喜气洋洋。拉住项禾,带她七拐八拐的来到一间二层成衣铺,现下关着门。 他拿着钥匙打开门,进去以后,扔给她一套衣服,说:“你先换上,跟我的一样。待会儿和兄弟姐妹一起去看花灯。” 项禾换好衣服出来,扯扯衣角,跟苏城月说道:“衣服有点大。” 苏城月坐着喝茶,看她出来,走到跟前,伸手在她头上比划一下,开心的说:“还真是,我比你高了。” 项禾没理会他,转身坐到桌子旁,问他:“你这么早出来干嘛?等我?” 苏城月点点头,说:“是的。” 项禾狐疑的看着他,问:“有事儿?” 苏城月赶忙摇头,说:“没有没有。待会儿家人出来,你跟着玩一会儿。难得人齐全,你也认认,省得以后遇见不认识。” 项禾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说:“我又不瞎,你们一大群人,随便找个高楼,我也能看清,好吧?” 苏城月嘿嘿一笑,项禾盯着他,问:“我跟着赏灯,你干嘛去?” 苏城月讨好的看着项禾,说:“我出去玩一会儿,所以你替一下呗。” 项禾看着他脸色绯红扭扭捏捏的样子,一副了然的样子,嘴里感叹:“哦……,你要会小情人?” 苏城月不好意思的假装喝茶,项禾哈哈大笑,然后认真的说:“你也知道,我缺钱。” 苏城月立刻放下茶杯,掏出荷包,恭恭敬敬的递过去。 她打开一看,嚯!百两银票都有!外祖家可是严禁她接触这么多钱,除非钱在师兄师姐手里。按下心中的小激动,假装不在意的收起来,说:“行吧,一个时辰。” 苏城月感激的看着她,说:“好妹妹,大恩不言谢!” 项禾眼角扫了扫他,没说话。苏城月又从另一个荷包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项禾,说:“这是这个铺子的钥匙,铺子是娘开的,以后你来,随意。” 项禾恍然大悟的看着他,说:“怪不得你敢撬门。” 苏城月不好意思,接着说:“铺子开门的时候,有事直接找掌柜,你这张脸他熟悉。”说完,他又想起一件事,问道:“你是不是经常偷偷溜出去玩?” 项禾吓得赶忙收好刚到手的荷包,惊讶的看着他。 苏城月摆摆手,示意不抢荷包,接着说:“去没去过胶东地界?有没有和别人动过手?” 项禾想了想,说:“没有那么远,去年我刚到胶东州和冀南郡交界的地方,就被三师姐给逮回去了。怎么?” 苏城月想了想,说:“没什么,以后别老打架。” 老气横秋的语气,气得项禾翻了一个大白眼。然后听他描述各位手足的性格和长相,不知不觉天色渐晚。 华灯初上,苏城月带着项禾到九江居,告诉她包房的位置,嗖嗖不见踪迹。项禾登上包房,推开门,还真是小辈儿人游玩,一个长辈都没在。 少男少女盛装打扮,果然娇美英武。进屋之后,只见男女各一桌,因着都是自家兄妹,便没有用屏风隔开。被拉到男孩子席面上,她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内,把顾将军少年战疆场和长公主痴情顾渣男的爱恨情仇听个明明白白。 第14章 赏灯 随着小二的引领,项禾来到三楼包间。此处风景甚佳,临街可看灯,临湖可赏景。进门之后,小丫头苏怜月就扑到她腿上,抬头撒娇道:“哥哥怎么才来?阿月以为哥哥不管我了呢?” 她有一瞬间僵硬,据苏城月说怜月在府中年岁最小,可是个粘人精。想到之前苏城月提醒要买些糕点小食,原来是这位馋嘴妹妹等着。而现在自己是苏城月,只得仿照他的架势,弯腰一只手抱起妹妹,另一只手晃晃手里的纸包,说:“给 分卷阅读26 你买甜糕去了,乖乖坐下等着吃,好不好?” 怜月乖巧的点头,项禾抱着她放在屋内靠里的座位上,打开纸包,色泽喜人的小动物点心跳了出来,怜月高兴地直晃他衣袖。小丫头先把点心给在座的三位姐姐各分一份,然后乖乖坐回去,就着茶水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项禾看她忙乎完,就被一位身穿月白色镶金边,头戴和她相似掐丝缠宝珠头冠的少年拉着坐到窗边的座位上。坐下来,接过他递来的热茶,一晃眼,她发现一个趣事儿。 这桌算上她八个人,她和另外两个少年头冠相似,样式稍稍有些许不同,其余少年则各具特色;那桌女孩们的发饰钗環则更像,就连小小怜月都是一样的制式。项禾心想:如此一看,再多的小姐公子们在一起,望眼过去也能道哪些是自家人。不过做成一样风格,像是批发的一样。 她刚坐下,心里默默评价完,就听见有个豆蔻年华的少女看着她说道:“还是五哥好,总是能想着姐姐妹妹。”扭头看向刚才拉她的这位少年,稍微抱怨道:“三哥,你什么时候能关心一下妹妹们呢?” 她看过去,想必这就是苏城月口中的二叔家兄长,侯府排行老三的苏启月了。刚刚开口那位,年岁上推测,定是他的亲妹妹,七小姐苏明月。 苏启月满不在意的说:“知足吧你们!看看大哥,压根没工夫管你们。是吧,婉月?” 坐在那边桌上,穿着木槿烟霞色对襟满绣的明媚少女,侯府排行第五的苏婉月噗嗤一笑,温温柔柔的说道:“大哥平时日忙碌,现下有时间当然陪嫂嫂。今日他们也来赏景,若是你想当那城门楼的望天灯,我们都不拦着你。”说完,眼神瞟了一眼坐在苏启月对面的少年。 那位少年温文尔雅,高髻玉冠,天青色鲛纱外袍罩着绣江河湖海图案锦缎内袍,苏婉月一看看过去,他立刻面色绯红。 在座众少年皆心照不宣的微微一笑。 苏启月眼珠子转了转,自豪的说道:“大哥真是好样的!”然后他抬起水杯,对着面色绯红的少年,说道:“万表弟,你看看,我们苏家的男人就是这点好:特别专情!” 这位万表弟,乃是涡阳侯嫡长女,在座各位的姑姑之子,与婉月青梅竹马,两家准备议亲。苏启月接着眨眨眼,道:“你晓得以后怎么做了吧?” 万表弟红着脸,回道:“在野知道。”众人哄笑,二位少男少女羞臊不已。 这时,一位少年,衣着也是不凡,看着像是旁系子弟,他感慨道:“咱们苏家不说别的,四十无子方可纳妾,且苏家男人们都守住了,单单这一条,苏家男人就这份。”说完,比了一个大手指。 另一位少男说:“咱家清净,可京城多数不是,就连街边的卖油郎多得了银钱,都要纳个妾。你们说,苏家家风多难得?” 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项禾身边的苏怜月,靠在她腿上,好奇的问道:“哥哥,妾是什么?” 项禾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合适,恰好小二进来布菜。她只好哄妹妹回去吃饭。 待小二关门离去,苏启月才把刚刚探出窗外的脖子转回来,说:“卖油郎那是好色!真英雄肆意风流,也算不得什么。”然后伸手指指窗外,接着说:“好比刚才长公主府上的童子,从红袖招方向过来。定是去找镇国公世子,大周的传奇,威慑西北诸国的顾之时大将军去了。” 提到顾之时,少年们的情绪顿时高涨起来。你一言我一语说起这位大英雄的故事。 传闻他,天生神力,皇宫门前的千斤大鼎轻松举起; 传闻他,武功过人,一柄玄铁打造的百斤利刃,名曰“钝锋”,无人能敌; 传闻他,少年英雄十岁上战场,十三岁大杀四方,十五岁整编西北五路兵马,手握兵权; 传闻他,作战如神,麾下骑兵曾夜袭千里,直击敌国国都。在西北别说敌人惊惧,连熊不敢与他对视; 传闻他,玉面魔心,红颜知己遍天下,手刃敌军血满城。为首者,京城袁楚楚,边疆柳薇薇。 看着吐沫横飞的热血少年疯狂赞扬他们的英雄,项禾心里默默想了想:好像……。 这边一群少年就着故事风卷残云,旁边的少女们已经撤下席面,换上瓜果。 少年们声音渐弱,苏明月边吃瓜边问各位哥哥:“所以顾将军为何还未成婚?” 少年们顿时禁声。 从进屋就没说话的杏黄色衣衫少女,正是排行第四的苏惜月。她揉了揉肿胀的腮帮子,迟迟开口说道:“一是齐大非偶,二是,风流孽债,终不是良配。长公主就是例子。” 苏明月点点头,肯定的说:“四姐说的在理。看来,我们家……”,话没说完,立刻顿口,姑姑儿子在座,不好说前辈是非。至于项禾,她还是心里默默的担心一下吧。 说英雄不好,苏启月当然不愿听,他瞪了一眼苏惜月,分辩道:“当年顾国公和长公主合离,是国公治家不严的结果。顾将军年少有为,美人配英雄,乃是佳话!” 苏惜月捂着嘴 分卷阅读27 ,嗤笑一声,不客气的说:“当年顾国公也是赫赫威名,长公主出降,痴心一片,结果呢?你说的‘风流’不过是滥情花心的遮羞布。你的大英雄,在稍有理智的女儿家眼里,不过就是……”她歪着头,费劲儿想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项禾下意识的接一句:“种马。华丽的种马。” 万在野噗嗤一口将茶水喷出,其余少年忍不住哄堂大笑。少女们除了懵懂的怜月,则是以团扇遮脸,羞涩不已。苏启月赶紧伸手捂住项禾的嘴,紧张的说道:“五弟慎言!怎能出口如此轻狂。” 项禾躲开他手,看着姐姐妹妹,刚刚说话,下意识接下去,侯府千金,确实不宜听到乡野污糟话。好在哄笑一阵后,苏婉月提出趁时辰尚早出去赏灯,大伙顺着她的话又说道良辰美景去了。 怜月人小贪玩又容易累,出门没走出多远,就跟项禾撒娇让她抱着。项禾跟大伙边赏灯便计算时间,差不多苏城月也该回来了,她有点担心一会儿大家走远,他找不到。 街上火树银花,荷花灯、兔子灯、美人灯、跑马灯等各色灯笼交相辉映流光溢彩。沿着九江居门前的路向左横着走,便是名曰渗金河的护城河,水里飘满了许愿的河灯。 等他们一路玩玩闹闹走到十字街夜市时候,苏城月总算赶上来。 兄妹二人趁众人不注意在阴影里迅速对换,当然还有项禾背上已经睡着的怜月。苏城月一副情窦初开春情抑制不住的样子,让项禾深深鄙视。换过之后,项禾倒退向人群,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那是公主府方向的路,虽然不像十字街夜市那般热闹,却省得和顾家兄弟姐妹们撞上。这边也有很多好玩的东西,项禾打算玩一会儿花花小钱钱再回去。 吃着京城特色糖秃噜年糕,在人潮的拥挤中,她漫无目的的闲逛。慢慢的走到一处人群较少的地方,也看不清到底是何方位,她站在一棵柳树下,看看河灯感慨京城果然繁华。 再往稍远地方看去,是一座石桥,名曰:渗金桥,横贯护城河。桥上华灯掩映,有情人双双对对,她心里猜测苏城月应该是从这里跑去十字街的。 突然,仿佛一道熟悉的人影。瞪大眼睛一看,果然,这不是刚刚他们还在讨论的“风流英雄”顾之时吗? 只见他身着墨色毛领大红锦袍,紫金冠上硕大的东珠幽幽暗暗,在桥上一站,俊逸身姿仿若玉雕,还真是翩翩佳公子浊世少年郎! 仿佛感到项禾在看他,他侧着脸,朝她方向定睛看看,目光灼灼,脸上笑容慢慢变大。 项禾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糖秃噜掉地上都没注意到。 结果,还没过三个数的时间,就看到红袖招的楚楚姑娘聘聘袅袅的逆着顾之时的目光,走到他身侧。他笑得更开心了,伸手替楚楚整理一下松散的披风带子。二人郎貌女貌,深情款款对望片刻,相携离去。 等没了人影,项禾才缓过神来。她拍拍脸蛋子,生气的一脚把糖秃噜踢进河里。气呼呼的骂自己:“真是魔怔了!怎么会觉得那匹马好看!哼!” 生完气,走回路上,没几步,顾念迎面拦住她,说:“项公子,世子请你和他一同坐车回府。” 项禾缓了缓气息,礼貌拒绝,迈步就走。 顾念又拦住她,说道:“此地距公主府不近,不坐车的话,项公子骑马也能快些。” 看看时辰,又看看逐渐稀少的人群,街上的乐趣越来越少。顾念一脸真诚,再拒绝就是她不礼貌了。她伸手行礼,顾念一挥手,有人牵着一品骏马过来。 项禾一看,喝!膘肥体壮神采飞扬,好马! 再次谢过顾念,她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等她消失不见,顾念踏过渗金桥来到一辆华丽的车驾旁,顾之时躺在车里懒洋洋的问:“走了?” 顾念嗯了一声。车内的楚楚给顾之时递过茶水,柔声问道:“可是担心?” 顾之时握住她的手,深情的说:“怎会?不过是家中贵客,年纪又小,大意不得。” 第15章 来人(捉虫) 香暖宜人的八宝香车里,顾之时如痴情不悔的热恋情郎一样软言哄着美人。 楚楚目光缠绵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家世、相貌、权势,无一不是顶顶好,就连说起这肉麻的情话,都让人醺然欲醉。明知道不能当真,但是明若东珠的贵公子深情款款,谁又能拒绝得了呢? 她眉目含情的看向顾之时,撒娇的抱怨道:“世子就会哄奴家,这些戏本子里酸秀才编的骗人鬼话,到您嘴里,就像真真的一样,让人舍不得说假。” 顾之时握住她纤长葇荑,细细摩挲着,温柔的说:“真假又有何干系?关键是只对你说,还不开心吗?” 楚楚喂他一口酒,伸手点点他的胸口,眼里小心翼翼嘴上满不在意嗔道:“奴家当然开心,世子说的可是真心?” 顾之时仔仔细细的品过酒,往软枕上一靠,手臂用力将她拉进怀里,摸着她的肩膀,说:“此刻说的,是此刻的真心。日 分卷阅读28 后说的,是日后的真心。所以,本世子自然时时刻刻都真心。” 楚楚自然失望不已,明知道他是个没心的人。陌上船头初相遇,十年频相顾。不求登入侯府,奢求一刻真心,都是虚妄。 葡萄美酒夜光杯,顾之时才不会思虑一个花魁的情意几何。京城的软香温玉,不享受才浪费。时光渐晚,依依不舍将楚楚姑娘送回红袖招。夜冷星稀,踏出红袖招的那刻,他又清冷得像是寒夜渡鸟。 初六早上他精气十足的出现在公主院子,跟母亲请安的时候,公主惊讶的问他怎么突然冒出来了。打眼一看,一身颇为规整的玄色衣裳,不是世子规制也不是将军规制,长公主便问他:“可是要去看望王老先生?” 顾之时点点头。 长公主有点心疼的说道:“今年再不见你,以后便不要去了。三节两寿的,派人送礼过去全了礼数就好。何苦每次回来都这样呢?” 顾之时也不辩解。请安之后,来到雁不度的药庐,讨一些老人家补身体的好药。 雁不度忙着炼药,管药的小童子杜蘅取完真金白金好药材做出的补药,立在药庐门口,看着顾之时走远,不住叨咕:“都是百里挑一的好药材,真是浪费呀!年年这么浪费,回来也送,不回来也送。关键人家也不吃啊!” 项禾从屋里出来,看见他正在那里一脸便秘的样子。走过去问他:“怎么了?什么浪费?” 杜蘅心疼好好的补药送去也不用,便一通吐槽世子热脸贴冷屁股的行为,并顺带感慨顾世子年少时和王掌院女儿两小无猜的凄美爱情。 最后坐在台阶上的项禾托着下巴总结一句:“就是讨好故去的白月光总被人家爹打脸呗?” 杜蘅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但是,项公子,这段感情不凄美吗?” 项禾迷茫的问:“哪凄美?” 杜蘅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重重强调一下:“本就是青梅竹马,书香世家的王小姐为爱勇敢走天涯,世子为爱复仇灭强敌?” 项禾毫无诚意的点点头,附和着说是。然后站起来,一脸真诚的跟杜蘅说:“你看日头已经到正中间,咱俩吃饭去吧,我都饿了。” 杜蘅挫败的看着她,说:“真冷血,你都没有共情,多么真挚的感情啊!” 这时另一个药童杜仲从他俩身后走过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杜蘅说:“你个治疗伤风感冒的小药材,装什么伤春悲秋的酸书生?快去用饭,回来还要帮先生分拣药材。” 另一头,顾之时果然又被拒之门外。 青砖黛瓦的小院外,王掌院的老管家温和的劝着顾之时,说道:“世子还是回吧,老爷不见你。” 顾之时恭敬的听完,递上手里的药,老管家摆摆手拒绝。他说:“请老人家务必转告先生,保重身体。小女尚且年幼,还未曾见过外祖。” 老管家眼中惊喜,还没细问,他身后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一位老夫人颤巍巍的走出来,忙问道:“你是何意?” 顾之时恭敬下拜,回复到:“师娘安好。小女四岁,名唤小麦,母亲王斐然。” 老夫人顿时眼眶通红,伸手捂住口鼻,扭过头双肩颤抖,缓了一会儿,红着眼睛问道:“可是当真?” 顾之时点点头,肯定的说:“确实是斐然师姐的孩子。” 王老夫人又惊又喜,泪流不断。刚想多问问孩子境况,门内却传来一声爆喝:“竖子胡言!”只见一白发苍苍老者快步走出,正是名满天下的崇文书院王掌院。 他指着顾之时鼻子骂道:“那是你妾室之女,别以为我在京城就想蒙骗我!我女儿行规步矩,当年被你诱拐离家,你非但护不住她,如今还要污蔑她的清誉!到底是何居心?” 顾之时任由他怒骂,不做辩解,等他骂完才说道:“小麦年幼,不能舟车劳顿,下次返京再带她过来向二老请安。到时,您一看便知。” 说完,将手里的药再次递过去,递向王老夫人,这次她没有拒绝。看着她眼里的期盼,他说道:“先生,师娘,请保重身体。最多再过三年,不是的话,再骂我不迟。” 王老先生冷哼一声甩袖离去,王老夫人红着眼睛跟着进去,老管家行礼关门。顾之时又等了一会儿,才和顾念骑马离去。 二人来到京城郊外西侧的成明山,山上有座香火鼎盛的寺院,名唤:金明寺。虽然亡故他乡,王斐然的排位供却在这里。 祭奠过后二人转到前殿,刚要离去,就遇到春风得意一脸喜气的二皇子秦王殿下前来上香。秦王再次邀请顾之时赴宴,顾之时则推说公主身体不适,尽早回家。 等他离开后,大殿中走出一位身材魁梧鹰眼狼腰的中年人,他走到秦王身边,道:“真是不识抬举!” 秦王笑笑,道:“舅舅莫要在意,反正他也自在不了几天。去上香吧,别耽误我们的好事。” 顾之时回程路上,问顾念有没有看到金明寺大殿中的人是谁,顾念想了想,说:“似乎是海都侯世子,左军都尉王臻。” 分卷阅读29 回到公主府,长公主正等着他用晚膳。珍馐美味精雕细琢,母子二人却没有那么铺张。简单菜色,做精致便可。用晚饭,看着母亲说话间总有些隐忧,顾之时便问原因。 长公主说道:“说来也在意料之中。皇后娘娘的身体,越发不如意。”顾之时想起雁不度今年早早启炉炼药,原来是这个原因。 听他说起去寺里遇到秦王的事儿,长公主语气越发担忧,说道:“他去上香应是还愿。皇后身体不济,后宫总得有人管。圣上便封淑妃为淑贵妃,昨日颁了宝册和旨意,协理六宫。淑妃,终于要如愿了。” 想到秦王总是一副礼遇良才忧国忧民的贤王模样,和他背后行事越发跋扈的海都侯,顾之时不禁为太子担忧。虽然东宫早立,太子贤德,但是如今形势对他越发不利。 皇宫深处的乾坤宫里,锦绣姑姑服侍皇后早早安歇。 空旷的宫殿里灯火熹微,寂静无声。皇后闭着眼躺着,但是锦绣知道皇后没睡。梆子过了三更,皇后平静的说:“闭宫门吧。” 锦绣出去吩咐宫人落锁,回来看皇后睁着眼睛,靠着软着静静的看书。她走上前去,劝诫道:“娘娘,灯下看书伤眼睛。明日再看吧。” 皇后摇摇头,说:“不妨。” 锦绣眼眶微酸。许久,皇后又说:“锦绣,我输了。” 宫殿森森,再深厚的痴恋,也经不住权势和时间消磨。深情,让人迷恋,也可以使人伪装,真真假假几十年的演下来,谁又能分得清呢? 滚滚红尘里,迷蒙的人们能安然渡过眼前的光景已是幸福。 眨眼之间到了正月初九。 早上起来,阳光铺满院子,项禾便觉得心噔噔跳个不停,看着枝头上喜鹊喳喳叫,她还总是不由自主的哼起小曲儿,看着哪哪都觉得好看。 雁不度奇怪的看着她,项禾也不在意他像看傻子一样看她,开心的对他龇牙咧嘴。这样仿佛还不够,她又凑到他身边,笑嘻嘻的说:“师叔,我觉得今天一定有好事情发生。” 雁不度配合她,神秘的问:“你学大六壬了?还能预知?” 项禾摇摇头,欢快的说:“不知道啊,就是开心。” 等到巳时正,只听门外有小厮来报:门外有两位少年,自称来自武宗山,拜见雁不度。 雁不度还刚摆手让通传,项禾就猴子似的窜了出去。她一边开心的往外跑一边兴奋又开心的笑,雁不度捂着疼痛的脑壳根本没机会阻止,她就跑远了。 公主府门口的两位来客,此时在门房里歇息等候。 这二人,一位二十多岁,剑眉修目,背上背着三尺青锋剑,身着天青色束袖缎面衫,丝绦束腰,器宇轩昂,正是武宗山第十五代大弟子——祁寒。另一位则面嫩很多,圆圆脸蛋儿还有点婴儿肥,身材瘦瘦的,迷迷糊糊的样子像是没睡醒,正是被雁不度忘记了的关门小弟子——程泉。 第16章 急报 项禾跑到门房,看到师兄师弟,终于见到从小相伴的家人,喜不自胜。 大师兄还好,经常出门游历,小师弟程泉那个委屈巴巴的样子,她可是心疼坏了。怎么着也是从小被她“关照”过的娃,哪受过这样的辛苦呢? 她赶忙领二人往里去,早些见到师叔,好早些休息。三人边走,项禾从武宗山上家人情况到路上二人吃喝住宿问个遍,祁寒都感慨:“小师妹出来这一趟,真是长大了。” 项禾不好意思笑笑,开心接受夸奖。到雁不度的院子,进到正厅,只他端坐在上首一副翘首期盼的样子。 祁寒和程泉赶忙跪地行礼,扶起二人,问过家里境况,雁不度才好好看看自己的小徒弟。 十五岁的少年,一脸热忱的看着自己,像是小猫崽子看着要喂食老猫一样。除了脸蛋子哪都没肉,他都有点怀疑是不是掌门师兄不给孩子饭吃。 当然,掌门师兄是不会这样做的,毕竟谁也不能像他一样潇洒,刚收关门弟子就跑到京城,一去不复返了。 师徒二人默默无语,互相看着。 雁不度有点愧疚,也有点怀疑这孩子真的那么聪明吗? 程泉又兴奋又忐忑。兴奋的是终于见到师父了,忐忑的是怕自己的医术不能让他满意。 项禾无奈,只好问道:“师叔,我们能先吃饭吗?你俩互相盯着能饱?” 然后走到门外,跟守在门口的女婢吩咐,摆菜开席。 饭后,祁寒去休息一番,明日他就要启程,转道去东北天艮山,参加三年一次武林大会。路途遥远,到了也得五月份,正好大会开始。 项禾跟他祈求,也想去,被无情拒绝,说道:“师祖有命,如果你去,我就要被逐出师门。小师妹,你不想害我吧?”并且祁寒还拿出一封信,让她得空转交给母亲项流苏。 项禾气苦。 第二日清早祁寒便离开,接下来两天,师徒药庐门一关,从诊脉开方谈到医理药理,无一不细致。雁不度越发对这个小 分卷阅读30 徒弟刮目相看,难得小娃娃不是纸上谈兵,而是半年苦读半年在武宗山下驻扎行医。 直到初九这天,雁不度才大手一挥儿,放程泉休息。项禾决定领着他上街逛逛,闷在府里,他肯定又去鼓捣那些医书药材,本来就呆,这样越来越呆。 阳光日暖,街上披红挂绿还沉浸在新年的气氛中。 二人慢悠悠的边吃小食边聊天,往热闹最多的十字街方向走。程泉跟项禾说着路上的见闻,移风易俗,都是新年,一路上却见到各式各样的庆祝方式,有趣得紧。 路过九江居,项禾想带他去吃顿好的,结果不是预约没有位置。想起小罗跟她说,城南南门不远,有家小店,叫杨家卤菜馆,味道也正宗。 她俩看着杂耍热闹,溜溜达达的往城南走。 好不容易找到那个小店,一看,还真小。店门不大,就在城门大道的右边,一尺来长的招徕随风晃荡,五六张桌子摆在店门外,看起来还挺干净。食客的桌子上,一碗碗热腾腾吃食却香气四溢。 跟酒楼不一样,这里有一扇窗户敞开,能清楚的看到大厨在做些什么菜,食客们点菜前瞅上两眼,挺有意思。老板娘一副和气,笑脸盈盈,来来回回的端碗递筷。 指着空桌子让程泉先坐过去,项禾走到窗户旁边,想看看二人吃点什么。她正往里面瞅的欢实,却耳闻一阵哒哒哒急急燥燥的马蹄声从城外官道上传来,响亮的鞭响接连响起。 鞭响一声连着一声,大周百姓都知道,这是给边关驿卒呈送军情快马清路的警示声。 眨眼间一人一骑一阵浓烟似的窜进城。 众人赶忙捂住鼻子,还没等烟尘落下,快马在不远处的拐角处拐弯时咕咚倒地,驿卒咕噜噜摔出老远。 驿卒摔下来,挣扎几下,却没起来,肯定受伤了。 程泉站起来望了望,噌噌噌跑了过去。项禾也赶到跟前,只见他用银针正扎这位驿卒,试着唤醒他。几息之间,驿卒神志恢复,项禾再回头看马,那马已经口吐白沫累死了。 驿卒摇摇晃晃坐起来,想说谢谢,嗓子已经嘶哑无声。扶着程泉胳膊,他挣扎站起,却发现腿动不了了!顿时焦急万分。 程泉扶住他,快速按几下他的腿,又敲了敲,然后说:“军爷,你的腿因为长时间疾驰驾马,又突然遭受撞击,暂时没了知觉。” 驿卒脸上更是着急,布满血丝的眼睛焦躁万分。 程泉马上安慰他说:“不是一直不能动,休息过后吃些药就能恢复。” 驿卒还是非常焦急。 项禾看着他背上的旗帜,写有“西北”二字。想来是西北的重要军情,西北不正是顾之时管着的地方吗?她试探着问道:“你可是来自西北?要找顾之时将军?” 驿卒顿时握紧腰间信囊,身体紧绷起来。 她赶忙解释道:“军爷别误会。”指了指程泉,接着说:“他现住在顾将军母亲的长公主府上,我们可以帮你找顾将军。” 周围已经聚了一圈人,驿卒仍是满脸戒备。 这时一个黑黝黝守城门的官兵跑到跟前,扒开人群看见驿卒倒地受伤,刚要问情况,看见蹲着的项禾。他对着项禾嘿嘿一笑,抱拳说道:“原来是涡阳侯府的五公子,失敬。” 项禾一听,原来把她错认成苏城月,正好,那就把涡阳侯府的名头借来用用。嗯了一声算是回黑个官兵的话,自然而然的对着黑大个说:“快去寻一架马车,我们马上要去公主府,回头把车给你送到城门来。” 黑个官兵转头去寻马车。 程泉目瞪口呆的看着项禾,项禾朝他眨眨眼睛,转头对驿卒说:“这回放心了吧?天子脚下,我堂堂侯府公子还能害你不能?” 驿卒明显松了一口气,顿时疼得龇牙咧嘴。不一会儿,黑个官兵赶着马车过来,和程泉一起把驿卒抬上车。 项禾坐在车辕上,跟黑个官兵说声谢谢。 黑大个转到她跟前,抱拳笑呵呵说:“可不敢可不敢!上次借钱给我娘买药,我王大川还没谢五公子。”然后羞赧的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等发了月饷,我就还给五公子。” 项禾摆摆手,心想苏城月还挺仗义。看程泉坐稳,一挥鞭子,驾车跑向长公主府。 一路快跑,一会儿工夫就到地方。项禾跳下车,和程泉一起搀着驿卒下来,驿卒抬头,嘶哑着说道:“二位公子,我们该去镇国公府,顾将军府邸在那里。” 项禾扶着他往里走,说:“没错,顾将军现在住在他母亲这里。”迈进大门,她顺便问门上童子:“你家世子回来了吗?” 童子摇摇头。项禾一合计,这厮肯定还在红袖招醉生梦死呢!平日无事罢了,如今有军务找上门来,他竟然不在府里,真是可恶! 招呼童子替她扶着驿卒进去,让他领着程泉把人送到顾之时的院子里去。出门跳上马车,她又急匆匆的跑向红袖招。 到了之后,也顾不得走正门和里面七拐八拐的廊桥漫道,她直接跳上高墙,顺着 分卷阅读31 房顶噌噌噌找到楚楚的西情恋栈,看到顾念坐在小院的回廊上晒太阳,屋里乐声靡靡,顾之时必定在里面。 腾的跳下房顶,把顾念吓一跳,手里的长剑嘡啷刺向她。伸手隔开,想到驿卒垂死挣扎送信,他还在享乐,项禾生气的大声喊道:“顾之时,还不滚回去。” 莫名其妙暴怒把顾念都整愣住了,心想世子和项公子也没仇没怨啊!莫非是记恨世子抢锤子的茬? 项禾跳下来,顾之时就从窗户看见了,他窝着没动。倒是一声暴怒,给他吓一激灵。 楚楚放下怀里的阮,轻飘飘的笑着说:“活脱脱一个吃醋的小娘子。” 对面的陈博然先被吓愣住,楚楚说完他又乐了,看着顾之时,调侃道:“顾兄一直不成亲,难道是好南风?”又瞅瞅远处的项禾,说:“咦?怎么有点眼熟?” 顾之时摇摇头,笑着说:“雁大夫的师侄,武功极好,我抢了她的锤子没还她。估计偷偷去翻,又没翻到,小孩子闹脾气。” 不知道项禾黑着脸跟顾念说了什么,顾念脸色严肃的快步进屋,到顾之时身边耳语几句,他立刻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跟着项禾走了。 楚楚目光绵远的跟了出去,陈博然继续喝酒听曲,真真假假他也不在意,世家子弟好南风也不是稀奇事儿。 急匆匆回到公主府直奔自己的院子。驿卒看见顾之时忙要跪下禀报军情,一直在等项禾的程泉伸手阻止说:“你腿不能跪,否则治不好。” 顾之时回头瞅瞅顾念,顾念说:“雁大夫的关门弟子,初六到的。” 顾之时点点头,顾念上前,道:“程公子,这是我们世子,也是镇北大将军。一会儿有军务处理,我先送您回药庐。” 程泉点点头,心想回师父那等师姐也一样。 二人离开,驿卒急忙拿出一封信,盖三方红标章,这是出大事了!他边拆信件,驿卒边详细回禀。半个月前军中突然时疫,一夜之间数百士兵感染,之后迅速扩散,难以控制。八百里日夜兼程跑了十二天,如今情况危急! 第17章 中毒(捉虫) 急报一共两页,一页是急报,说明情况;另一页是军医的诊断脉案。 顾之时看着急报,耳听信差禀报。 按照军师方铭在信上所写,从时疫出现到现在,八百里加急半个月时间,已然不知扩散到什么程度,估计已不容乐观。这个时节,边疆一旦危急,环伺贫瘠之处的敌人岂容他们修整? 听完信差禀告,思索片刻,让顾念安排信差休息,他出院门直接去往雁不度的药庐。 两个药童杜蘅杜仲正把晒干的药材收起来,项禾坐在正厅的窗户边上凶狠的砸核桃,看到顾之时进来,鄙视的看他一眼,咣当把窗户关上了。 他摇了摇头,问过杜仲,得知雁不度还在药庐,便走过去,敲了敲门,程泉迎他进去后,又把门紧紧关上。进到里面,雁不度正看着炉子里的火,脸上还有粘上的灰。 顾之时走到跟前,行礼过后,说道:“雁大夫,有一个急症,请务必先看一下。” 雁不度挥挥手,程泉接替他的位置。他起身来到药庐窗口,顾之时赶忙递上那页脉案。就着日光,眯着眼睛仔细盯了一会儿,脸上神色逐渐凝重,问道:“这是从何而来?” 顾之时不曾隐瞒,说:“西北,宁远军大营。” 雁不度惊异的又看了看,捻着胡子,说道:“不应该。症状貌似伤寒,表征相似,脉象却不该是此番描述。” 顾之时赶忙问道:“雁大夫可有猜测?不妨直说。” 雁不度说道:“似是中毒。但是世上有三种毒,皆是此种症状。” 顾之时心中暗自吃惊,忙问:“雁大夫请细说。” 雁不度解释道:“此毒症状类似伤寒。一曰夕颜,但是中毒三日后脉象便似空虚热脉之像。出自扶余国阿陌部族,唯有女子能持此毒,阿陌女子不外嫁,因此甚少出现在中原。二曰彩衣,中毒之时脉象便如疫热细而数,并时时震颤。出自西藩尼曼妥,但此毒极其珍贵,为尼曼妥皇室持有,甚少存世。三曰尼珀,中毒者直到毒发亡故,才出现真正脉象,粘热脉象之下有扭动之感,时强时弱。此毒在南洋季罗岛,数万里茫茫大海,也只是听说过而已,从未有人见过此毒。” 顾之时再问:“那这上说的是哪一种呢?” 雁不度摇摇头,说:“此上脉案,只有三日的,确实不能看的更准。三种毒,虽然迅速致病,但是不会立刻要人命。” 顾之时想了想,虽然暂时不知是何人所为,还是忍不住心里骂了一句:“阴损!”接着问道:“如果真的是毒,该怎么解呢?” 雁不度笑着说:“解毒不难,但是得先确定是哪种毒。这三种毒的解药,恰恰也是毒药。差一点,足以致命。” 顾之时禁声不语,他走了两圈,说:“不知雁大夫,可愿意随我去边疆一趟。” 雁不度摇摇头,说:“你看,那炉子中如今 分卷阅读32 炼着的,是皇后的续命药。再说,公主身体向来虚弱,你让我如何放心出远门?” 顾之时明白如今皇宫内的太医院已经不可完全信任,却没想到已经如此紧迫。更没想到皇后身体已经到如此地步,要靠续命药维持。 无奈,此事也是军情,当务之急还需向圣上秉明。因此,他跟雁不度说:“请雁大夫拟解药方子,稍后我来取。” 雁不度点头。 看着他走远,雁不度转回药庐,对程泉说:“刚才我所说的你也听到了,你来说说是哪种毒?” 程泉默默的想了想,说:“夕颜或者彩衣,尼珀只有人死才能判断。信上没有死人的记录。” 雁不度点点头,说:“想不想去看看这难得一见的奇毒?” 程泉眼里有纠结,好不容易到师父跟前,才没几天,他不想走。 雁不度接着说:“伤寒,本是小病,可是数千年来却无人能真正治愈,所有痊愈者,基本靠自身。将毒藏在司空见惯的病症中,无人知晓的情况下一招击中,简直是完美猎杀计划。可惜了,军队中人数太多,才暴露。” 他每说一句,程泉的向往就多一分,医者行医,也可制毒,医毒本就是两面,谁不想多见识一下呢? 雁不度看着他,也不多说,程泉咬咬牙,说:“师父,我去。” 雁不度笑了,然后他说:“别担心,我让你师姐送你去。” 程泉开心的点点头。 因为,程泉除了医术之外,生存技能为零。 听到这个消息的项禾却不高兴。 从京城到宁远,一万多里路,这一路上,她半步都不可能离开程泉,否则这孩子肯定撒手没。 什么大漠孤烟,什么长河落日,什么孤村瘦马,什么雪刃高山,都是雁不度瞎说的鬼话,她才不要去呢! 雁不度看项禾不为所动,叹着气说:“本来我还想,送你师弟回来,一路辛苦,我给掌门师兄写信好好夸夸你,争取让你独自游历江湖一番,看来你是不愿意。” 项禾耳朵竖了竖,雁不度瞄着她接着说:“要是再有西北雪山上的卿兴草,回来我给做成养荣丸带回去,掌门师兄十有八九就能同意。不过,你不愿意就算了。” 项禾梗着脖子转过脸,说:“谁说的呀?我可没说,去就去呗。” 雁不度惊讶的看着她,说:“你自己说去的啊?” 项禾点点头,说:“等我一会儿,我去涡阳侯府把大师兄的信送过去。” 雁不度点点头,说:“快去快回,我估计有可能连夜出发。” 项禾起身就出门,想想直接回涡阳侯府挺远,她来到初五那天苏城月带她去的衣裳铺。 到那之后,掌柜迎她进去,她也不多留,除了祁寒的信,又加了一封,说明自己要出远门的事由,两封信重新封上,一并让掌柜转给项流苏。 顾之时转身出门,换上世子礼服骑上快马一路奔到皇宫正阳门。 守门的小宫人看见他,离老远便打开大门,顾之时也没下马,扔下一把金棵子纵马皇庭内奔去。 快马跑到乾坤宫,正看见吉祥守在宫门口。他扔了一把金棵子,打断吉祥的吉利话儿,问他:“圣上可在里面?” 吉祥弯腰回答:“圣人刚到,正在和皇后娘娘用晚膳。” 顾之时点点头往里走,走几步停下,说:“你找个腿快的宫人候着,一会儿用。” 吉祥忙答应。然后唱喝:“镇北大将军、镇国公世子到!” 宫人次第唱喝,过人之处依次行礼。等他来到乾坤宫正殿之时,朱本笑呵呵的在殿门口等着他。 顾之时问了朱本的身体状况,朱本温顺的感激。进屋之前说道:“今天真是个走动的好日子。巧了,晌午过后秦王在淑贵妃的宫里,跟皇上刚请过安。” 顾之时轻轻点点头,迈步进屋。皇后和圣上招呼顾之时坐在身边,锦绣姑姑添上碗筷,他也没客气,风卷残云似的把每个菜都吃了个遍,然后放下碗筷,说:“舅舅、舅母也不等等我,不然还能多吃点。” 皇后哈哈哈大笑,然后说:“就是不想让你吃,省下一点儿是一点儿。” 说说笑笑过后,圣上示意锦绣扶着疲倦的皇后进内殿休息,他站起身来,和顾之时去往御书房。 进到御书房,顾之时单膝跪地,将急报呈上,说明情况,并说出此时蹊跷,希望圣上准他立即回宁远。 圣上扶他起来,看着急报思索一晌,问道:“之时,这确实是时疫?你可有怀疑其他?” 顾之时心里千回百转,庙堂边疆,没有证据他不能说一个字。想了又想,他低着头说:“此事容我回边境,先止住时疫再说。番邦之人尚在虎视眈眈,一旦军队力量减弱的事被传出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里是除了乾元殿之外的最高处,圣上溜达几步,站在御书房门口,看着余晖落日下的绵绵城市,逐渐亮起灯火。似乎是享受一下宁静,似乎是在思索。 分卷阅读33 他把顾之时叫到跟前,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舅舅老了,舅舅千辛万苦挣来的江山,你可要好好给守住啊。” 顾之时跪地行礼,然后站起来,夜色里,圣上望着他的背影越做越走。 当他走出乾坤宫,却在往正阳门走的路上遇到了太子。太子领着玲珑郡主往帝后的宫殿方向走去。 太子让玲珑郡主的奶娘领着她先去,他则送顾之时出宫门。 路上,顾之时快速说完急报情况,然后说:“太子,此事蹊跷,怕不止针对一方军队这么简单。还请太子多多留意京中事宜,尤其是军备调度。” 太子点点头,此刻的京中有些窒息。这里温养着各种各样的窥探,像是春回大地前最后的宁静,只待雷声巨响,便要翻天覆地一样。 匆忙赶回公主府,天色已晚。 他赶到雁不度的院子想去拿方子,想连夜启程。雁不度却拦下他说:“你自己回去,也解决不了时疫。你要是信我,就把程泉带上。他虽然年纪小,但医术尚可。” 顾之时想了想,雁不度说尚可,那就是不错。军中军医擅长伤寒杂证刀伤外伤,解毒确实不在行,尤其是这样模棱两可的奇毒。 他感激不尽,有可靠之人跟着去,简直是喜出望外。顾念早已点好一队轻骑兵,等候在门外。 第18章 返程 对着雁不度行礼,顾之时感激说道:“多谢。” 雁不度摆摆手,说:“无妨,项禾也会跟着照顾程泉。” 看着顾之时有些意外,他接着说:“程泉从未单独出门,贸然出去,我也不放心。” 军中紧急,这一路需要日夜奔驰,有人能照顾程泉小大夫,也是一件好事。看着立在跟前的项禾和程泉,顾之时把手里本该早就还给项禾的银索流星锤递给她,抱拳说道:“有劳二位了。” 公主府前,再次跟母亲告别,顾之时领着轻装简从的五十人快马出城,在黑夜中奔向远方。 按照他们的速度,每日要马不停蹄的跑十个时辰,只在最累的半夜里休息两个时辰。将士们千锤百炼,尤其是轻骑军,长途奔袭乃是家常便饭。但是项禾和程泉却是头一次经历。 一路上,顾之时时时关注二人的情况。头一天夜里没注意,第二天清晨天光大亮时候,顾之时发现,居然是项禾带着程泉,二人共乘一骑。 他只是在马上看了看那对师姐弟,赶路要紧。 项禾自幼习武,跑一夜还能精气十足。程泉的小身板,就有点吃不消了。第二日开始受不住马上颠簸,将吃的的东西吐个干净。 又错过一个驿站,夜里,在野外山谷安营扎寨。 顾之时走到眯着眼睛睡着的程泉跟前,问在一边照顾他的项禾:“他还能坚持吗?” 项禾眉头紧皱,不太确定的回答:“刚刚吃了一点东西,服了补气丹,睡一会儿能缓过来许多。” 顾之时点点头,坐到一旁的树下靠着树休息。 丑时初,项禾被叫醒,队伍马上又要前行,程泉还在深沉睡着。 项禾想要叫醒他,顾之时伸手阻拦,小声跟她说:“剩下路程,让顾念和挑出来的五位骑手带着他走。” 项禾刚要摇头,顾之时伸手一指跟顾念站在一起的五个人,说道:“你的马术不及他们稳健,程小大夫与他们同乘一骑,既能少受颠簸之苦,也能顺便在马上休息睡觉。” 看着迷迷糊糊的程泉,能多休息当然最好。她不解的问:“马上怎么休息?” 顾之时边收紧缰绳边说:“我军轻骑兵彻夜行军,皆是一半驭马一半休息,人和马都要替换。将士之间生死相托,护住战友不掉下来,又有何难?不然你当我们真是神仙啊?” 项禾还要再问,顾之时已经上马。 顾念走过来,抱拳说道:“项公子请放心。骑手的马平稳前进,程小大夫不用驭马,我们几个把他放在马前,定然让他安稳。”说完,他走到程泉跟前,伸手架起他,放到自己的马上。 项禾还是不太放心,跟过去问道:“真行吗?” 顾之时驭马过来,看着顾念点点头。笑着说道:“你师弟这小身板,瘦了吧唧的,还没有咱们军中的狼青壮实,抱他可比抱条狗轻松多了。” 周围人哄堂大笑。 把程泉跟狗比,项禾顿时气急,挥手就朝他的马狠狠摔出一鞭子,顾之时顺势骑马先奔出去。 顾念在马上稳稳的托住程泉,来到项禾身边,笑着跟她说:“项公子别生气,将军开玩笑的。我们还指着程小大夫呢,请您放心,我们几个定会护住他。” 出京城一直向西北,快马跑了近五千里路程,第六日深夜来到一个名为丰禾渡的城市。 这里地处内陆,丰禾渡本是一个渡口,在横贯大周全境的阔河之上,连接东西南北的客人和货物,逐渐发展成一处繁华都市。 丰禾渡外五十里,有一处驿站。一路风餐露宿,终于赶上驿站,大伙都非 分卷阅读34 常兴奋。 半夜到达,顾念出示镇北大营令牌,在驿站簿上登记行程。昏暗的灯光下驿站官吏们倒也尽忠职守,一见风尘仆仆的众人进院,立刻上前帮忙打点。 驿站长官赶忙将随时备好的饭食热好端上来,吃过饭,顾之时下令今日多休息半个时辰。之后,他把驿长叫到房内,出示问道:“西北军大营,可有什么消息?” 丰禾渡乃是边疆连接京城的重镇,消息向来灵通。 驿长想了想,说:“没有特别消息,但是两天前,有路过的商队说起,宁远镇开始戒备,不许商队进城。” 顾之时点头,驿长退下。 楼下大厅里,项禾端着饭菜来到程泉的桌前,见他瘫坐在椅子上使劲儿按脑袋。把饭摆上,问道:“今天好点了吗?” 程泉点点头,说:“好多了。” 从顾念他们带着程泉开始,似乎是适应了路上的行程,也可能是过了晕马的劲儿,他倒是越来越好。又过了两天,就能自己坐在骑手的背后一同骑马。后来路上打尖修整的时候,还能溜达一会儿。 项禾看着他逐渐好起来,也很欣慰。安慰他说道:“咱们已经走一小半的路了,再坚持一下就能到宁远。” 程泉点点头,央求的看着项禾,小声说:“师姐,日后我也要学会骑马。” 项禾赶忙止住他,说:“忘了告诉你什么了?我是你师兄!” 程泉瞪着眼睛捂着嘴不住点头。 项禾又嘲笑他说:“当初是谁死活不学来着,现在又想了?” 程泉不好意思的瘪瘪嘴,说:“谁想到我还能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啊!” 二人吃完饭,项禾嘱咐程泉好好休息。往楼上房间走的时候,碰到顾念,程泉跟他道谢,顾念拍拍他肩膀,鼓励他再坚持几日,便不用如此辛苦了。 项禾程泉各自回房,顾念来到顾之时房间,跟他小声说道:“跟梢的人,今日不在。” 顾之时点点头,讥笑道:“跟丢了?哼,什么水平?” 顾念不说话,他接着说:“不捣乱就不用管他们,到宁远再给拦住,盘问一下。” 顾念抱拳行礼,转身出门。 到第九天的时候,已经进入茫茫西北的地界。越往里面,景色越发粗犷。单调孤冷的山川,广阔的山野,枯黄杂草丛生。映入眼帘的除了黄沙漫天的原野,就是茫茫无际的戈壁滩。 就连天气也越发远离江南的温柔,路程越远,路上的积雪越多,天气越发冷峻。夜晚修整,队伍也尽可能的选在村舍里或者荒村破庙,尽量能有遮蔽之处抵御寒风和霜雪。 又过了两天,正在山岭里行军,山林古道,寒风呼啸,向阳处光秃秃的山石裸露,背风处大雪深深。突然,队伍末尾的项禾咕噜一下,毫无征兆的从马上摔了下来。 末尾的骑兵率先发现,立刻甩鞭子发信号,呼喊等大伙停下。 顾之时调转马头查看情况,让队伍继续前行。 跑马回转到战马盘桓的地方停下,就见她四仰八叉的掉进一个雪坳里,虽然不地道,他还是莫名的忍不住笑了。心里暗自合计:就说一个小剑客,啊不,应该是小锤客,怎么能一直和骑兵一样纵横万里无虞呢? 利落跳下马,他从雪坳里挖出灰扑扑的项禾,只见她脸上红扑扑的。伸手放在额头上,果然滚烫不已。两胳膊一用力,他夹起项禾,放到马上,伸手弹了弹她脑壳,笑着说:“挺能逞强啊,小锤客!病了吧?” 忽然想到,急报上写的时疫也是这个症状。他立刻翻身上马,抱紧项禾催马前行。稍后便赶上队伍,拦住带着程泉的骑兵,抱着她让程泉下马诊治。 程泉一看项禾病倒,吓一跳,师姐昨天还活蹦乱跳的打兔子,今天怎么就晕了? 他赶忙跑过去,按住项禾脉搏,顾之时也紧张的看着。须臾,他说:“是伤寒,劳累加上天气寒冷,得了伤寒。” 顾之时看着他,心里想的是时疫之症,进一步问道:“你确定是普通伤寒?” 诊完脉象,心里也放心许多。程泉从包里拿出药物塞进项禾嘴里,点点头,说:“确定。” 顾之时又问道:“军中时疫也是这个症状。” 程泉明白过来,解释道:“军中时疫,是毒。毒是下毒,得是这种毒原来就有;病是生病,是无中生有。顾将军,对师…师兄,我比你要担心的多。” 顾之时也不在意他语气不好,要了一天的药量,吩咐骑兵继续前进。 程泉不情愿的和骑兵上马,指着项禾问顾之时:“她怎么办?” 顾之时笑着跟他说:“跟你一样,像抱狗一样抱着呗。”说完哈哈哈大笑。 程泉气得脸上又红又紫,顾之时挥手,骑兵立即出发。 抱着昏迷不醒的项禾上马,小心调整好舒适的角度,他心里感慨:“看你是姑娘的份上,本将军就发挥一下怜香惜玉的好品德吧。”用大氅包得严丝合缝,催马继续前进。 本来刚刚抱 分卷阅读35 起来时,项禾老实窝在怀里,顾之时还挺自在。看着她通红的脸蛋,乖巧的样子,大大满足了他从小想要照顾妹妹的愿望。 但是,骏马疾驰,项禾吃过药也没有马上退烧,额头脸蛋仍然滚烫。侧躺着并不舒服,马上颠簸加剧了高烧引起的身体上疼痛,她无意识的扭动胳膊腿,还不住的喊口渴。 一番折腾,让顾之时满头大汗,烦躁不已。 第19章 宁远 项禾高烧不退,浑身滚烫,顾之时一手驭马一手搂着,还小声商量不让她挣扎乱动。项禾迷迷瞪瞪的哪能听得进去?被硬搂在顾之时怀里,吭吭唧唧表达自己的不满。 放慢马速,中间停下给她喂了几次水,又喂了一次药,借着药劲儿项禾倒是慢慢安静下来。 不过在大氅里闷着,她额头和脊背上连连出汗,顾之时看她呼吸不顺,伸手到她脖子上,把领子解开,果然呼吸舒畅许多。饶是如此,待夜幕深深星子布满苍穹,顾之时的前胸也跟着湿透。 戌时末,队伍跑出山谷旷野,来到一处城郭。城很小,没有驿站,比自然野村大不多少。顾念上前叫开城门,来到城里唯一的客栈。 客栈灯光微亮,呼啦涌进好十几号人,可把伙计吓了一跳。 安顿好骑兵和战马,顾念要两间上房,本打算一间准备给程泉和项禾二人,另一间给顾之时。等他上楼想打算跟顾之时询问明天启程时间,却看到程泉和顾之时僵在甲字号门口。顾之时在门里堵着,程泉在门外站着,二人大眼瞪小眼的谁也不让。 他还没等问怎么回事,顾之时先开口说:“去楼下要一桶热水送到这里,再看看城外有没有小贼。” 顾念转头又下去了。 程泉瞪着顾之时,说道:“你住这间不合适。” 顾之时说道:“你也不合适。” 程泉反驳道:“我是大夫,比你合适。” 顾之时哼了一声,看着小豆芽似,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男女有别,你不合适。” 程泉惊讶的看着他,愣了一会儿才说:“你也是男的,也不合适。” 顾之时轻飘飘的说:“我是将军,你得听我的。再说,我对你们俩这样的豆芽菜,通通没兴趣。” 二人互相瞪着,伙计和老板抬着一大桶水送进屋里,顾之时又说:“让你们老板娘上来帮忙。” 老板眼神古怪的看着他,说:“军爷,我们可是正经客栈。” 程泉捂着嘴笑了,顾之时气够呛,骂道:“擦!你那婆娘长得五大三粗水缸似的,老子都嫌辣眼睛!” 老板苦哈哈的赔笑,顾之时甩着脸子说:“屋里有人需要帮忙,快点去搭把手!老子加钱!” 老板一听,放心了,招呼老板娘上来。顾之时出来,老板娘进去一看自然明白,手脚麻利的忙乎完,又轻手轻脚的收拾好屋子,这才离去。 顾之时堵在门口,等顾念从外面巡视回来,禀报说跟梢的人还有一拨,顾之时仍不在意,让他去休息。下令连日赶路辛苦,今日好好休息,明天卯时初天亮再走。 顾念心里有些惊讶,又一想修整一番也是好事,至于护着项公子,只是巧合吧? 程泉看二人说话,快步闪进门内。 顾之时进来,程泉在认真诊脉,给迷糊中的项禾喂了药也不离开。反倒是从床上拽下一条被子,铺在地上,翻个身假装睡着了。 看他拙劣的表演,顾之时哼了一声,把蜡烛吹灭,摸黑把板凳拼在一起,抽出一个枕头放在上面,不一会儿也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项禾是被程泉叫醒的。美美的睡了一夜,身体恢复很多,除了头晕,就是发烧之后的肠子酸疼。 程泉端着白粥咸菜进来,叫醒她赶紧吃饭,马上又要赶路。 项禾利落洗漱,本来就是为了去宁远帮助人家处理正事,现在已经在耽搁时间。因此,吃过早饭服过药,拿着行囊来到门外,看到已经准备好的众人,她有些不好意思。 大伙见她出来,看着状态不错,笑呵呵招呼“走了”! 程泉还是跟着顾念一起。她刚想自己上马,顾之时驾马过来,伸出手说:“跟我一匹马吧,省得耽误时间。” 早饭时候程泉絮絮叨叨跟她说过昨天得情况,此时面对顾之时,她也不矫情,上马之后先是道谢,随后就老实的躲在他的身后,不添麻烦。 今天整队速度明显比之前的速度还要快些,想来是要多赶出一段路程。跑出城外,随处是荒芜的旷野,寒风呼啸而过,项禾忍不住开始打哆嗦。 顾之时稍稍慢下来,似乎要跳下马。只见他侧身迈出一条腿离开马鞍,伸出胳膊,项禾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一个转身迅速把她挪到马鞍前面,又翻身上了马。 项禾稳稳的落在他怀里,顾之时紧紧大氅,伸手按住她的脑袋,让她矮着躲进去。承他照顾,项禾脸上有些火辣,她小声跟他道谢。 顾之时拍拍她脑袋,没做声。过了三日 分卷阅读36 ,项禾终于可以自己骑马。 一路风餐露宿快马疾驰,遇见的人逐渐增多,或是南来北往的商人,或是旷野放牧的牧民,或是沿河低地上的山野村落。 第五日的晌午,一座城墙高耸的威严城市出现在大家面前。 三丈高墙青砖铸就,绵延数十里。宁远,两个金灿灿的大字,悬在城楼上,就像悬在天地之间一样。 这里,是西北的军事重镇,也是西北的商贸核心。从宁远开始,北联长青关,西接河西走廊,南连河套平原,往外连接周边属国与邦国。 这里,守着整个大周的西北安宁与繁荣。 队伍一路烟尘从东门跑进城内,在百姓的欢呼声中,跨城飞奔直接来到城西的西北军大营。 军营大门玄铁铸造,顾念上前出示令牌,大门轰隆隆打开。军中肃穆,道路整洁。将士们操练呼喊声阵阵不绝于耳。看到此番景象,顾之时稍微有些安慰。 五十名骑手进入军营,迅速归入轻骑营报道。 顾之时、顾念、程泉、项禾四人则驭马穿过军营,来到大营中间的将军府。 出乎项禾意料的是,所谓的将军府不过是三间平房围城的小院,单薄的木门大敞四开,哪有将军府的阔气?看来,镇国公有钱,长公主有钱,将军本人是真穷啊。 门口碗口粗的杨树上,拴着一匹马。马卧在地上,院里面有人应该早早在等候他们。 众人下马,也把马拴在门口的栏杆上。 走进院子,黄土地的院子里过于干净,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一进门,东侧是马厩,马都在门外,现在里面是空的。西侧是两间厢房,房门锁着。正对大门的是三间石板房,和大街上的人家都一样。 刚进院,正屋出来一位黝黑高瘦的中年人,快步走到顾之时跟前,抱拳行礼。顾之时抬手扶住他,几个人快步进屋。 屋内也甚是简单。东屋是卧室,中间是客厅,西屋是书房。 顾之时向那位中年人引荐项禾和程泉,再介绍那位中年人,原来他就是西北军营的灵魂人物——军师方铭。方铭四十多岁,眼神犀利面色冷峻。 介绍完后,顾之时令顾念带程泉去西厢房休息,指了指东屋,跟项禾说:“先去凑合一下,下午要辛苦二位下营里看看。” 项禾点点头,也没在意。 程泉看着她去东屋,忙阻止说:“将军卧室,不好轻易打扰,还是和我一起吧。” 顾之时温和的逗他说:“每个房间只有一张床,你确定吗?” 笑得程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摇摇头,跑了出去。 方铭捏着胡子看着顾之时,又看看关上门的项禾,跟着他走到西屋,详细说起如今军营的时疫情况。 走进东屋,屋内的摆设还真跟院子一样,简单到简陋,倒是干净。 这种急行军似的奔走,加上伤寒,确实辛苦。她放下包裹,就着盆里的温水简单洗漱之后,躺在床边上,安静的只占一条儿。 躺下来并没有马上睡着,身体还记着骑马的晃荡劲儿,仿佛床也在晃。想着下午去诊治,她都如此疲劳,也不知道师弟能不能休息好,承着师叔的希望而来,程泉可千万要争气。 迷糊的睡了一会儿,敲门声响起,已经午时末了。 项禾赶忙起身出门,客厅八仙桌上摆好饭菜。白面馍馍配稀饭,三个肉菜一个青菜。她和程泉都习惯清淡饮食,显然饭菜不对胃口。但是,他们也未曾表露出来,稀饭就青菜,二人垫垫肚子,跟着顾之时他们赶往军营。 到了以后,几人直接去军医所在的营帐。 医官们到齐,顾之时指着程泉项禾,介绍道:“这二位来自武宗山。这位是程泉,杏林圣手雁不度关门弟子,这位是项禾,他的师侄。二位特来襄助,希望你们全力配合。” 众人称是。 顾之时和方铭去巡视生病的将士,留下程泉项禾与众医官讨论病情。 项禾有些担心年纪轻轻的程泉会受轻视,医者仁心不假,但是自命不凡者也众多。 但是,事情进行的很顺利。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她多心了。一是,能来应征军医者,要么看透世事要么求安身立命,没有那么多功利心。二来,顾之时治军严格,军心稳固。才使得军中清明许多。 顾之时刚走,医官们就把手中的脉案纷纷拿出来,递给程泉。 程泉挑出几本看后,问道:“听将军说目前还没有人死亡。各位前辈,能否详细说说第一批患者的情况,从第一天、七天、十四天、二十一天、二十八天的情况,各是怎样呢?” 第20章 [VIP]刺杀 细细查看患病将士的情况后,天色渐晚,程泉和项禾回?到将军府,整理?脉案。 顾之时还在军营里?和将军们议事,将军府里?没有?旁人,晚饭是项禾从军营火头军的灶上自?己端过来的。吃过晚饭,程泉还在灯下拿着病历思考 分卷阅读37 。 项禾看他困扰不已,有?些?担心的问道:“情况很不好?” 程泉摇摇头,说:“没有?,来之前师父已经告知这毒之性状和解法。我来确认之后,就可以下药。师姐,我是在想,这毒是怎么?传播的?不解决这个问题,今天解毒,明天就可以再下。” 项禾问他:“确认是哪种毒了吗?” 程泉点点头,说:“九成把握,是夕颜。可是,师姐,下毒是为了伤亡。为什么?选择夕颜这种毒而不死的药呢?” 项禾想了想在京城所见,说:“有?些?迷思不是你我能看清的。”又问:“什么?方法方便这样下毒呢?” 程泉皱着眉头,说:“可入口的东西。” “水源还是饭食?”项禾问。 “应该是水源。药物遇热,药性则改变。水源的话,也要有?人持续去做才行,否则稀释太过,药性也会大大降低。”他看向项禾,说:“师姐,我们跟将军说说这个情况,让他们多留意。” 此时,门外来了一?位年轻小兵,进屋后,跟项禾说道:“将军今夜留在营区,请二位早些?休息。” 项禾点点头。 军营里?面?,参将副将都已经离开,顾之时和方铭还在议事。 顾念进来,禀报说:“将军,盯梢之人已经分别?审问过了。” 顾之时问:“如何??” 顾念回?禀:“一?共有?五拨,四拨暗探,一?拨是长风镖局。长风镖局的人说,此次押的镖是送人,委托人是一?名贵妇人。” 方铭问道:“长风镖局专门走江湖的镖,怎么?也掺和进来了?你们和江湖之人有?联系?” 顾之时摇摇头,顾念犹豫一?下,说道:“应该和雁大夫有?关。” 方铭问道:“何?意?” 顾念说道:“项公子和程小大夫,都来自?武宗山。传闻雁大夫师兄的女儿,嫁在京城,可能是她雇人来保护同门子侄。” 方铭点点头,说道:“武宗山乃江湖大宗门,只是势力范围多在南方。这么?说来,也是合理?。” 顾之时停下手中笔,问道:“嫁入哪家?” 顾念看了一?眼?顾之时,说道:“涡阳侯苏家。” 方铭乐了,看着顾之时,打趣道:“跟你真有?缘。” 顾之时黑着脸说道:“京城就那么?几家,哪家跟哪家没缘?”抬起头,问道:“将军府都安排好了?” 顾念点头,方铭正色问道:“他们会出手吗?” 顾之时看着营房门口,说道:“希望他们狗急跳墙,今晚冒出来。你控制的早,才让十万兵中三千人患病,不然军中瘟疫,出现哗变,就是大麻烦。但是也打草惊蛇了,让黑手藏起来。” 深夜暗暗,人困马乏。连看门的老狗都窝进草窝里?趴着睡得香甜。 却见几道身影,借着黑暗的掩护,嗖嗖跳进将军府的小院里?。 西厢屋里?,项禾立刻起身侧身躲在门后,银索流星锤缠上手臂,待蒙面?人潜进屋内,瞬间出手搏杀。 先进来之人立刻毙命,后面?杀手察觉不对,转身后退,项禾紧跟着杀出院子。院中果然还有?同伙等?候,只见蒙面?人迅速分成两拨。 一?拨七八个蒙面?人顷刻扑杀上来,项禾被缠在中间。另一?拨三人直接朝主?屋扑了过去,项禾与杀手们且战且进,击退他们的刹那赶忙奔向主?屋。 睡前本该程泉住在西厢房,项禾担心他作为解毒的关键,贼人定会对他出手,因此二人换了房间。 果然夜里?就出现杀手。 院内杀手十分顽强,纠缠住她不能前进。眼?看那三个杀手劈门紧要进屋,项禾甩出锤子抡成一?片银光,顿时杀手们倒地不起。她纵身跃到门前,抡锤砸到那三个杀手的背后,三人扑通扑通被锤死。 收起锤子,推门进屋,东屋里?的程泉睡得正香。转身出门,点亮客厅的烛火,她心说:将军府防卫真是差,都快成筛子了,哪哪都漏风。 灯亮了,她开门要处理?杀手的尸体,听见院内又有?人响动?。吓得她赶忙握住锤子银索,迅速贴在屋门后面?防备。 只见门外的十多个人,官兵模样,她稍微喘气不敢松懈。 其中一?人感慨道:“好身手!刚才的小公子,真是好身手!” 另一?个人附和道:“干净利落,招招致命。都没给咱们机会出手。”说完,他走到门前,敲敲门,说道:“项公子请开门,我是参将鲁德,受命保护您和程小大夫安全。” 项禾将银索流星锤放在身后,另一?只手开门。 鲁德站在门口抱拳,呲着大板牙说道:“项公子好身手!既然贼人已死,您早些?休息,剩下的我们处理?。您放心,我们就守在院子周围。” 项禾点点头,说:“多谢鲁参将。” 关上门,洗手之后熄灯,她坐在椅子上,听着门外声音逐渐消息,看着天色 分卷阅读38 才过午夜,还不能完全放松,便坐在椅子上打坐休息。 鲁德安排一?队人留守将军府周围,带着另一?队人把杀手尸体拖回?大营。 校场上检查杀手的武器和身体特?征。顾之时随意的问道:“将军府如何??” 鲁德兴奋的回?复:“非常好!项公子身手了得,半柱香的时间都没到,就把他们都解决了。” 顾之时看了他一?眼?,问:“是吗?” 鲁德点点头,赞叹道:“少年英才!” 顾之时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然后看向检查杀手身份的方铭。 方铭说道:“都是西藩人。这就有?意思了,西藩人这几年老实的很,这回?掺和进来,是几个意思?” 顾之时搓着大拇手指上的扳指,走到营房里?,他才说:“浑水摸鱼。” 方铭补充:“或者混淆视听。” 顾之时点点头,说:“明天把军医都叫过来,让程泉下方子。” 方铭揪着胡子说道:“同时用?药吗?” 顾之时摇摇头,说:“不。” 翌日清晨,项禾同程泉早早来到营区。和昨日患病将士住的临时帐篷营区不一?样,今日来到的营区,乃是西北军主?力驻扎的西北军大营。 远远先看到的是东西两座三丈高的瞭望塔,绵延不断的石墙沿着旷野向两边延伸,近处大门是一?丈多高的铁门。进去之后,营区道路整洁交错,穿过正在操练士兵的演武场,远处还有?骑兵跑马的烟尘滚滚。 二人跟着亲卫兵,也就是昨晚见到的鲁德,来到军营中央的顾之时营房。 鲁德边走边兴奋的和二人说话,他问道:“二位今日是来给解毒的吗?” 程泉点点头。 鲁德一?拍巴掌,说道:“太好了!昨日程小神医说不是时疫,我跟我那生病的堂弟说完,他可是高兴够呛。早日救治,他也能早日好起来,病病歪歪的怎么?像话。” 边说还边晃着胳膊。军中崇尚力量和勇敢,他说完,三个人都笑了。 顾之时住的房子和普通营房没什么?区别?,除了房子上升起的中军大旗,都是黄土泥坯和石头垒成。 昨日程泉跟军医说病症不是时疫,患病将士心情大振,从忧转喜,如今都在企盼他能够开出药方,大家快些?服用?尽快康复。 屋里?只有?顾之时。 项禾程泉进门,看到一?件湿津津的外袍扔在椅子上,他刚洗完脸,应该是出去操练回?来不久。看二人神色如常,他便询问程泉药方是否准备妥当。 程泉点头,并说出昨天诊断之后对水源投毒的猜测,希望他能够派人守护好水井。 他解释道:“现在军中中毒者,是不同时间被投毒的,守护好源头不被下毒,非常关键。” 顾之时点点头,说:“还有?件事,请你帮忙。”然后提出开出真假方子各一?副。 程泉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顾之时。 顾之时解释道:“方子出来,下毒的人定会来毁坏,露出马脚我们才好拿下。” 项禾问:“可是担心有?人来偷药方?有?可疑对象?” 顾之时点点头。 听这意思,解毒暂缓,先处理?奸人。程泉有?些?沉郁的说:“恕我直言,解毒不宜推迟。” 项禾也是赞同。她想了想,问到:“患病将士的情绪可有?起伏?” 方铭迈进门口说道:“将军回?来之前,确实有?些?抱怨。” 项禾点点头,说道:“将军回?来后,被安抚下去了,是吗?” 顾之时看着项禾,问道:“你的意思是中毒将士里?,也有?投毒的人?并且意图制造混乱?” 项禾夸赞的看了他一?眼?,顾之时有?些?好笑的看她表扬的神色,听她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说:“将军,我有?一?计,既能解毒也能找出暗中奸人。” 顾之时和方铭对视一?眼?,然后看向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计划。 项禾详细说完计划及原因之后,二人觉得确实比他们先除奸人的计划更?稳妥,一?举两得。 她说这些?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和程泉的安危,顾之时不由得认真打量这个看似漫不经心的男装少女。心想:昨夜的刺杀没有?吓到她,她是对自?己非常自?信呢,还是对他治下的军中信任呢? 日上中天,召集军医及副将参将,将事情部署完毕。果然,过了两日,中毒之人中一?位参将,突然身亡!顾之时顺藤摸瓜,将关联之人,包括一?位经年老军医,一?举拿下。 第21章 [VIP]顾宅 这死去的?参将,不是别人?,真是鲁德的?堂弟,他一直盼着能快些好起来的?那位! 中毒将士都集中在?军营的?西南位置,那里地势平缓,远离跑马场和演武场,背风又安静。将士们开始服用解毒药,项禾护着程泉一日三次 分卷阅读39 诊脉,果然状况逐渐转好。 但是第三天早上?,参将鲁德突然跑到将军府,一脸惊慌的?找到程泉,慌乱的?喊道:“程小神医,快!快!快去看看吧,我弟不行了?!” 程泉和项禾一听,立刻起身,项禾带着他跟鲁德一起骑马奔过?去。路上?,项禾问道:“你弟什么时间发现异常的??这之前?见?过?谁?” 鲁德脸上?都是慌张,有些茫然的?说:“我也不清楚,无非是患病的?同袍或者?军医,没有外人?来过?。” 项禾等人?来到伤兵营地,只见?一个小平房周围守备森严,进屋之后顾之时和方铭等人?已经在?那里。鲁德堂弟静静的?躺在?地上?,还有一位军医被堵着嘴五花大绑。 早有其他军医已经检查过?尸体,程泉过?去再?次检查,确认是中毒身亡。 顾之时挥手,被擒军医由侍卫押走?。 他指着地上?的?尸首,令侍卫拖出去,挂在?宁远郡的?正南城墙上?示众。转过?头对鲁德说:“看在?你战功累累,一个月之后给他收尸。否则,这样祸乱军心的?重罪,就?该永远在?那挂着。” 顾念从外面进来,禀告顾之时所有嫌犯均已抓捕。 顾之时令他继续审问,方铭则去军医那边处理继续解毒事宜。 顾之时笑着看看项禾,赞赏的?说:“你做的?很好。” 鲁德茫然的?看着一切,没反应过?来,明明他堂弟也是中毒者?,怎么会成了?罪人?? 他沮丧不安的?看向项禾,问道:“项公子,到底怎么回事?” 能帮到大家?,项禾很开心。 她对顾之时行礼,接受礼赞,然后正色说:“你堂弟恐怕是隐匿在?军营里下?毒的?那伙人?之一,而且还亲自吃毒药,混在?伤兵里。如?果不是军师反应迅速,恐怕中毒者?不止三千。夕颜意在?削弱身体,背后之人?想趁将军不在?,在?不破坏根基的?情况下?控制西北军。” 顾之时点头,下?毒背后之人?确实是为乱中夺权。他笑着问她:“所以?你猜到他们里应外合?” 项禾看着他说:“同病相怜,不是吗?”想了?想,她补充道:“军医不能完全相信,因为毕竟他们身份特殊,行事最便利。” “所以?,你的?提议真解毒假试药?”顾之时问。 项禾点点头,说道:“解毒刻不容缓,早一日解除,将士便少一分痛苦,军心便早一日安稳。先放出风,说毒药尚未确定?,需要试药,是为了?混淆视听,让贼人?别太?激进。军医分批取药,派可靠人?手帮忙,随时监视。闹过?事儿病人?单独放一处,分批给药。实际上?所有人?都用真方,不知不觉中解毒。” 鲁德问道:“都是解药,我堂弟怎么会死?” 程泉说:“夕颜的?解药,单独吃便是致命毒药。你堂弟,应该私下?吃过?解药,毒早解了?。” 鲁德彻底呆住,没想到堂弟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 顾之时问:“他家?人?现在?何处?去查查家?里有没有别的?线索?” 鲁德沉闷的?说:“弟妹去年?过?世。去年?秋天年?迈的?婶子和十岁的?侄子也回钦州老家?了?。” 项禾有些怀疑说道:“这么巧?恐怕你婶子和侄子,去的?不是钦州,而是去了?背后主使之人?那里。” 鲁德木木呆呆的?,许多事情还没想明白。 顾之时看项禾倒是想的?清楚。令鲁德带人?护送项禾程泉回将军府休息,他还要处理军务,找出背后之人?才是要紧。 接下?来,程泉和项禾就?轻松很多。解毒有条不紊的?进行,二人?日日跟着复诊抓药。 程泉和军医们混的?十分熟络,军中医术简单实用,在?和大家?交流的?过?程中,他医术又有新的?收获。不过?,项禾被问的?更多,有军医跟她悄悄打听程泉是否婚配,看样子是相中他打算收作女婿。没想到他小小年?纪,这么深得欢心,她暗自为师弟骄傲。 半个月后,将士们逐渐好起来,中毒时间短的?,开始恢复训练。而消失半个月的?顾之时,也终于在?一个温暖的?下?午出现在?将军府。 他回来的?时候,程泉和项禾正研究地图,二人?正打算趁着天气转暖,去传说中卿兴草生长的?察合牧雪山采药。 卿兴草极为珍贵,冬季开花冬季结果,果实入药,而且只生长在?西北的?常年?冰雪覆盖的?察合牧山上?,每年?的?三四月份是采集它的?最好时机。 顾之时听二人?的?打算,作为回报,他答应安排守将在?近期巡防雪山的?时候,带上?二人?同行,方便他们采药。今天回来,是军营事务处理妥当,他邀请一直在?营区忙碌的?二人?回宁远郡的?将军府邸,好好休息一番。 程泉惊讶的?问道:“将军在?宁远还有府邸?” 顾之时笑着说:“当然。宁远的?将军府是我的? 分卷阅读40 私宅,并且西北每个军营驻地的?城镇,都有宅子供我歇脚。” 项禾心底盘算一番,也惊讶的?说:“将军原来不穷!你有好多宅子啊。” 顾之时哈哈大笑,说道:“寻常院子,方便出行而已。” 项禾和程泉纷纷露出羡慕的?表情。 简单收拾一下?,军营离宁远城很近,所以?项禾程泉坐车,顾之时骑马。 路上?,项禾忍不住掀开帘子问道:“将军,找到是谁下?手了?吗?” 顾之时不忧不喜,平静的?说:“没有。军医当晚自杀,其余的?小鱼小虾所知甚少,线索也就?断了?。” 项禾面露遗憾,说道:“真是可惜。” 顾之时冲她安慰的?笑笑。他没有说的?是,即便没有线索,是谁下?的?手他也清楚。 同时,京城中,秦王府书房里,信鸽送来的?消息摆在?案头。 秦王看完怒极反笑,骂道:“真是蠢材!白瞎了?我一颗钉子,事儿还没办成!”幕僚和些许官员则是大气也不敢出,他这样阴森森的?笑,定?然没好事。 半个时辰左右,一行人?穿过?宁远城的?东西主干道正德大街。 项禾掀开帘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建筑,不同京城的?华丽宏伟,也不同江南幽静婉约,而是粗犷中透着质朴,质朴中藏着绚丽,五彩斑斓的?壁毯装饰窗户或者?墙壁,瑰丽无比。 建筑是平顶的?屋舍,一层层累加,形成高楼。每层的?建筑上?,房顶相互勾连,又形成曲折巷道。街道上?的?居民,有中原长相的?人?,也有金发碧眼的?卷发胡人?。 建筑也好,百姓也好,热闹和谐的?生活在?一起,和传说中贫苦困顿不同,这里是一副安居乐业的?景象。 街面上?人?来人?往,商贩往来百姓易货,甚是繁忙。 大伙见?到顾之时,都热情的?跟他唠上?两句家?常或是远远的?打个招呼。项禾在?车里,看他没心没肺的?大笑,或者?调戏一下?美貌小娘子,顿时刚刚升起对他敬佩崇拜之情烟消云散。 一路走?走?停停,又走?了?一个时辰,才到顾宅。 下?车,项禾程泉来到门前?。一棵大杨树笔直矗立,光秃秃的?。三进院子,宽敞阔落。红木门,狮子石墩。 大门敞开,门口立着一位美貌女子,她手里领着的?小姑娘,看见?顾之时下?马,立刻噌噌噌扑到他怀里,搂着他脖子呜呜哭了?起来。 顾之时手忙脚乱的?哄她。只见?他从袖子里掏出粉嫩嫩的?小荷包、可爱的?小木偶、亮闪闪的?小朱钗,温温柔柔的?哄了?好一阵子,小姑娘才止住哭声,委委屈屈的?接受他的?小礼物。 由此,他便一时顾不上?程泉和项禾。 这时,美貌女子来到二人?跟前?,服身一礼,温柔说道:“妾身柳薇薇,想必二位就?是项公子和程小神医了?。” 项禾回礼,称不敢。 女子一笑,说道:“不必谦虚,二位大名早就?在?宁远传播开来。今日来到府里,不必拘束。二位,先里面请。” 说完,前?行一步,在?前?领路。 她极美,是风韵多姿的?美,美得张扬。紫色缎面秀牡丹大衫下?,是妃色鲛纱秀金线的?十六面马面裙,走?起路来摇曳生姿。脚上?蜀锦云头鞋,步态婀娜。整套红宝石头面盘在?头上?,脸上?熠熠生辉。 看着前?面抱着孩子的?顾之时,时不时说上?一句话的?柳薇薇,真是郎才女貌,极为般配的?一家?人?。 看着前?面女子风情万种,项禾跟着往里走?的?时候,突然想起在?京城听到的?传说:将军红颜遍天下?,京城袁楚楚边关柳薇薇。 心想:怪不得那么多宅子,每个宅子都有这么一个红颜,可不就?是红颜遍天下?了?嘛?想到这个奇妙的?发现,边走?还边为自己严密的?逻辑称赞,她不由得笑了?出来。 迈过?门房进到内院,打眼一看,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小跨院,中间是主院。后面是厨房和后罩房。都是简单至极的?风格,青砖铺路,细沙盖地,空旷的?院子干净的?很。 进到主院,坐在?客厅里,婢女端上?茶水。顾之时还在?哄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柳薇薇递给项禾和程泉热茶后,说道:“二位近来辛苦了?,一会儿到东跨院休息一会儿,稍后晚饭做好,我再?请二位过?来用餐。” 程泉和项禾点点头。婢女进来,引着他们来到东跨院。 二人?出门走?远,顾之时抱稳怀里的?顾小麦,面无表情的?看向柳薇薇。 柳薇薇小心翼翼的?看向他,柔声问道:“将军,可是妾身失礼了??” 顾之时四平八稳的?说:“没有。不过?,管家?在?哪?” 第22章 [VIP]警铃 “何爷爷去买好吃的啦!”窝在怀里撒娇的小?麦, 分卷阅读41 抬起小?手?指着外面,一脸娇憨的跟顾之时说?道。 小?麦嘴里的何爷爷,如今已经五十多岁,是顾府何管家。 年轻时也曾征战沙场,一次战役中重伤过后身体大不如从前,便?退下战场,在营地里打杂为生。后来年少的顾之时到来,便?由他照顾,慢慢顾之时劈宅立府,他就成了管家。 “囡囡这都知道?”架起小?麦的胳膊,二人额头抵着额头,他笑着夸起小?闺女?。 “哼!”小?麦扬起小?脑袋,骄傲的回应他。 柳薇薇立在一旁,静静不语。 顾之时和小?麦又玩闹一会?儿?,看女?儿?趴在怀里开?始瞌睡,他抱起孩子,边溜达哄睡,边跟她说?道:“今日之事,大可不必。” 柳薇薇心头一惊,赶忙俯身拜下,说?:“是,妾身知错。” 顾之时没再理会?,转身来到西屋,轻手?轻脚将睡着的小?麦放在软乎乎的床上,脱下鞋子,轻轻盖上粉色缎面驺纱里子的小?被儿?,又小?心翼翼的摘下她的小?朱钗配饰,解开?毛茸茸的头发,待她舒舒服服的安稳睡熟,才起身离开?。 沿着石板路,项禾与程泉跟着人高马大的侍女?多喜来到东院。 院子中间一座怪石堆起的假山,上面稀稀疏疏的风景树,叶子早就掉光了。南北两座三?间屋舍,屋脊高起,倒是京城的样式。 项禾居北程泉在南。见二人准备歇息,多喜转身要离开?。 项禾叫住她说?:“姑娘,方便?给我们各准备一些热水吗?” 从京城出发一路匆匆忙忙,在军中许久,都不曾认真洗漱,这其中的纠结已经大大超出项禾之前的忍耐。此刻,来到将军宅邸,眼下最高兴的莫过于可以痛快的沐浴一番。不奢求香汤膏脂,满满一桶热水她就满足了。 侍女?行礼,说?道:“奴婢多喜。公子稍后,奴婢叫人去准备。” 项禾点点头,对已经进屋的程泉喊道:“程泉,你拿一包艾草给多喜姑娘。” 对面的门打开?,程泉拎着一包草药出来,递给多喜。多喜拿到后便?离开?。 项禾拿眼睛撇撇对面的屋子,问程泉:“还适应吗?” 程泉点点头,说?:“比来的路上和军中好多了。”短短二十几日,他像是长?大很多。 项禾欣慰的看着他,说?:“那就好,休息几日。咱们采到卿兴草就回去。” 程泉点点头。 院中已经掌灯,四邻陆续归来,邻人说?话?声和鸡鸭鹅狗的叫声此起彼伏。 何管家早已备好酒宴,随时可以开?席。 顾之时信步来到东院,站在假山处想了想,先到项禾的屋门前,敲敲门,不见有人回应。来到房子东侧住人的房间,侧耳一听,里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他暗自笑了笑,能睡的这般深沉,真是累极!难为她这些日子硬挺着忙来忙去还不曾有一句抱怨。 迈下台阶,来到南侧程泉的屋。 敲门进去,见他坐在堂屋八仙桌旁的长?背椅子上,正在研究一叠叠手?稿,走进一看,是军中的脉案。 见他看的仔细,顾之时问道:“可是还有疑问?” 程泉抬头,脸上呆呆的说?:“没有,我习惯总结一下,省得回去被师父问住。” 顾之时哈哈大笑,心想这个小?大夫还挺认真。 想到是过来请人家去吃饭,因此他说?:“最近你们辛苦的很,先去吃饭,回来再研究不迟。” 闻言,程泉才意识到天色已晚。 他站起来收拾杂乱的纸张,顾之时问:“你师姐还在睡,不用叫醒去吃完饭吗?” 程泉低着头说?:“不用。她在家里也经常这样,出去玩或者?练武太累,睡起觉来打雷都醒不了,别说?吃饭了。” 真是孩子行径,顾之时心里暗想。见程泉收拾完,二人边走,他漫不经心的问:“那半夜饿了呢?” 程泉想了想,说?:“她自己去厨房找啊。”说?完觉得不对,又说?:“但?是这里可能就硬挺着,她又找不到你家的厨房。” 顾之时点点头,说?:“那准备一些点心,吃完饭让多喜送到她屋里备着。” 程泉咧嘴一笑,说?:“还是将军想的周到。” 顾之时笑笑,二人来到正堂,何管家哄着睡醒正在闹脾气的小?麦。顾之时请程泉入席,满桌菜色皆是北地特?色,吃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晚饭过后,程泉回去。顾之时哄睡了小?麦,来到东屋准备休息。 柳薇薇端着温水进来,服侍他洗漱。 此时佳人,换掉白日盛装钗環,一身薄纱长?发垂顺。柔弱无骨的娇躯蹲在床边,纤手?揉搓着他的脚,洗完之后擦拭干净。换掉一盆水,再打湿帕子,递给他让他净脸,目光始终温柔缱绻的看着他。 灯花爆裂,美人比灯花更娇艳迷离。 柳薇薇接过顾之时擦完脸的 分卷阅读42 帕子,温柔的问:“将军,可要安歇?” 顾之时看看她,若是往常回府,漫漫长?夜定要留她服侍。 战场无情,人生短暂,声色欢愉上,他向来不苛待自己。但?是今天,看着风韵幽幽的美人,他却?没了兴趣,甚至有点觉得如此惺惺作态,真腻歪。 可能是太累了。 “为我卸甲之后,回去歇着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在美人期盼的眼神中,他皱着眉头说?道。 第?二日早饭,项禾和程泉早早来到主屋吃饭。一是昨天吃了点心不顶饿,肚子饿得咕咕叫。二是问问正事。 吃过饭,顾之时出门准备去军营。 项禾忙跟出来,再次问他察合牧山的情况。盘算一下时间,如今刚进三?月的天气,卿兴草正可以采摘。否则到五月份,果实落在地上,春天一到万物萌发,长?成新的草木形态便?没了药性。 顾之时答应去军营安排一下,等巡视队伍准备好,就让他们二人跟上。 项禾连忙道谢。 说?话?间,顾之时发现?她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眉头时不时皱一下。便?问道:“你不舒服?这阵子累到了?” 项禾脸上有些尴尬神色,耳朵瞬间通红,忙摆手?说?道:“没有没有,我好的很。”抬头瞄了一眼脸色认真的顾之时,说?完拜托以后,有些仓皇的离开?。 顾之时往门外走,脑海里恍惚闪过一个动作:项禾边走边揉肚子。 突然他明白是什么回事。顿时失笑,怪不得她神色窘迫,被一个男子问到,能大方说?出来才怪。 项禾本来打算叫程泉一起,去看看宁远城的风土人情。回到院子里,看到南屋门开?着,他还在看那些脉案。肚子也疼得紧,她索性回到屋,关上门,躺在床上休息。 日光暖暖,迷迷糊糊的她又睡过去。迷迷蒙蒙的,仿佛听见开?门声,接着一阵踢踢踏踏的小?碎步,来到床前。一会?儿?,又踢踢踏踏的往外边去。 项禾渐渐清醒,睁开?眼睛,看见窗边八仙桌旁边,一个粉嫩嫩的小?姑娘,正站在凳子上趴着身子,伸手?轻轻的摸她银索流星锤。头上的小?铃铛随着她伸手?的动作,叮铃叮铃的响。小?姑娘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嘴巴仿佛惊讶一样,也张的极大。 银索流星锤如果不是武器的话?,本身也是很漂亮的装饰品。 锁链是龙筋千锤百炼,以苗疆千丝钮银的制作手?法编结而成,纹路细腻优雅。锤子玄铁锻造,虽然不大却?是实心,乌黑的球体上一个雕刻百鸟图,一个雕刻百虫图,栩栩如生,精巧生动。 小?女?孩喜欢好看的事物,发现?锤子图案如此有趣,定会?越看越趣味无穷。 她静静地看着小?姑娘脸上表情千变万化,着实有趣。 小?姑娘想拿起来看看,试了试没拿动,锁链却?叮的响了一声。她赶忙捂住嘴,回头看向项禾,没想到项禾正笑着看她。 小?姑娘脸刷的红了,被抓包之后,她不好意思的跳下凳子,跑了出去。 把人吓跑了,项禾做起来。正在揉着脖子,就看见一个小?脑袋偷偷的从门框探进来。 小?姑娘瞅她一眼,又缩回去。然后又探头看她,见她没有恶意,也没有生气。她扭着小?手?蹭进里屋,仰着头说?:“小?哥哥,我不是要拿你的圆球。我就看看。” 项禾低下头,笑着问她:“那好看吗?” 小?姑娘点点头,大眼睛满是惊奇的说?:“小?哥哥,那个圆球上有好多小?鸟小?虫呀,真好玩儿?。” 项禾点点她头上的小?发包,说?:“那不是圆球,那是锤子。” 小?姑娘疑惑的问:“锤子我认识,长?的不这样啊?” 项禾笑了,反问她:“你叫什么呀?怎么一个人跑到这来?” 小?姑娘扭着手?指,说?:“我是小?麦。听说?家里来客人,住在东院,我就来看看。”抬头瞅瞅项禾,她接着说?:“没想到哥哥在睡觉,没想到哥哥的圆球好漂亮。” 项禾伸手?抱起她,来到桌子旁,指着银索流星锤说?:“那你都看到什么了呀?” 小?麦指着锤子,叽叽咕咕的说?出她认识的动物。二人一问一答,不知不觉玩了半天。 晌午时分?,柳薇薇带着多喜到东院来送饭。来到项禾屋子,看见小?麦正缠着她辩解锤子的问题。 她面带温笑走上前来,俯身行礼,有些歉意的说?:“项公子抱歉,小?麦调皮打扰您到休息。”说?完,招招手?,跟小?麦说?:“小?麦乖,咱们回屋吃午饭,好不好?” 小?麦乖巧走到她身边,跟项禾说?:“小?哥哥,明天我能找你玩吗?”见项禾笑着点头,她开?心笑起来,然后挥手?再见,二人离开?。 傍晚,顾之时回府。晚饭时候,他拿出一些干果小?食,分?别给项禾等四人,一人一份。 小?麦不会?剥,跟他撒娇让他剥壳才行 分卷阅读43 。柳薇薇则是心存感激爱意满满,项禾和程泉吃过饭,道谢之后满不在意的拿着就走了。之后数日,顾之时无论多晚,都回顾宅过夜,清晨再离开?。 柳薇薇日日盼着他能多回来,如今正和了她的心意。虽然只是见上一面,也比从前好几个月见到一回的好。沉迷在欢喜中的她,难免也想,将军为何如此反常? 直到一日清晨,她无意中听到侍女?多福和多喜悄悄议论,才不由得心中大惊不止。 第23章 [VIP]依赖 阳光日?暖催人起,轻风拂面醉风情。这两句话,恰恰符合柳薇薇近来的心情。 将?军日?日?归家,开始她还有些惊讶。细细观察并无反常之处,她才?放下心来。 每当夜幕降临的灯光中,看到他换上布衣褪去凌冽,耐心的陪着小麦玩耍吃饭,如同这宁远郡的寻常人家。这种感觉,似乎是夫君外出拼搏,妻子?操持家务,晨间傍晚天天得见,她的心里别?提多甜美了。 家务除了日?常饭食,并无其它,轻省得很。 小麦缠上了做客的项公子?。成?日?里,要么听他讲天南海北的故事,要么静悄悄蹲在二位大夫身边看着他们制药。因为研制祛病强身药丸,二位大夫进来都是单独用饭,让多喜多福送过去即可。 早起梳妆,傍晚霓裳,她只要守着将?军就?心满意足。除了不切实际的名?分,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听着街上马蹄声哒哒响起,她赶忙从后院走?来,落日?余晖里看见顾之时迈进大门。 进到院里他停下脚步,和老管家在说着什么。等柳薇薇走?近,管家已经出门。 顾之时看她走?进,边走?边说:“你去给小麦收拾几件衣服,晚饭过后我带她去军营。” 柳薇薇面上有些惊讶,心里却是瞬间明白,恐怕将?军又要出去巡守边关。而每次巡守,他都会将?小麦送到军师方铭家。这次带去军营,多数也是要送到方家。 她脸上关切的问道:“今夜便走?吗?小麦还小,军营肃穆,会不会被吓到?” 说话间,已经走?到去往东厢房的岔口,顾之时跟她摆摆手,说道:“没关系,我的女儿胆子?大。且收拾去吧。” 说完,转身去了东厢房。 柳薇薇往主院走?,一时有些失落,没想到日?日?相见的甜蜜这么快就?结束。 小麦是将?军的心头肉。小姑娘幼时她亲手照顾,仅仅因为一次生病,半夜出现高热惊厥,这么多年任她怎么尽心,将?军仍然不信任她。但是哪有孩子?不生病的呢? 又一想,将?军巡守乃是常事,孩子?不在身边,她还落得清闲。 吃过晚饭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项禾和程泉便来到主院。 刚进屋内,小麦就?从高背椅子?上跳下来,跑到项禾跟前,惊喜的问:“项哥哥和程哥哥,也要一起去爹爹军营吗?”项禾点头,问道:“将?军,我们准备好了,几时出发?” 顾之时说:“稍等,管家来了便走?。” 他们二人去军营要诊治疾病,各自手里拿着药箱也是应该。柳薇薇看着他们身上背着行囊,心想:军中疫症应该已经痊愈,二位神医很快将?离开。可惜一直想让他们帮她看看脉象,调理一下身体,看来是没机会了。 说话间,老管家进来,禀告马车已经备好。顾之时点头,抱起小麦,拎着她鼓鼓囊囊的包裹,迈步出门。 在顾宅不长?不短也住了半个多月,项禾看着柳薇薇,说道:“这段时日?,多谢柳夫人的关照。” 柳薇薇回礼,称应该的。 项禾程泉也没停留,随后跟上。 柳薇薇送到门口,项禾坐在马车里,从窗户里看她依依不舍的望着顾之时。可惜了,顾之时在另一侧的窗边,正殷殷叮嘱坐在那侧的小麦,乖乖乘车不许玩闹,很快就?到一个有趣的地方。 而小麦则是努力坐得端庄些,圆圆眼睛看着项禾笑得弯弯的,歪着脑袋兴奋的说:“项哥哥,军营可大了,可好玩呦,去了我带你找好玩的东西,不然你会迷路哒。” 寒风乍起,程泉冻得一哆嗦,项禾赶忙掩好窗帘。 马车缓缓启动。 小麦老实的坐了一小会儿,等车行驶的稳当,她顺着软座呲溜滑到马车的中间。 项禾以为她没坐稳摔倒了,连忙弯腰去接。没想到这小胖丫头手脚并用,像个小狗一样,嗖嗖两下,顺着项禾伸过来的胳膊爬到她怀里。 小麦搂着项禾的脖子?,窝在她怀里,悄悄的说:“项哥哥,我好喜欢你呦。” 突然收到一个表白,虽然是小孩子?,项禾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用胳膊颠了颠小麦,红着脸说:“那你也不该乱动,动来动去万一磕到怎么办?” 小麦可怜巴巴的撒娇道:“人家想离你近点嘛……” 项禾抱稳她,抽出一只手点点她的小脑袋,笑着说道:“抱着你,够近了吗?” 分卷阅读44 “嗯嗯,”她点点头,嘟囔道:“项哥哥,我把藏起来的宝贝都给你,你以后一直陪我,好不好?” 被一个小娃娃依赖,项禾心头一下子?就?软软的。明知道很快就?要分开,此刻却不忍心在说出拒绝的话。 她把小麦往怀里带了带,让她半卧在臂弯里,抓住她胖团团的小手儿,问道:“你都有什么宝贝呀?” 小麦放软小胖腰,实实在在靠着项禾,仰着小脑袋,一样一样数给给她听,从小木马到小木剑,从灯笼到小朱钗……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顾之时骑马,慢悠悠的跟在车旁。耳边传来车内偶尔传来女儿软软糯糯的童言,及项禾哄她的软语。借着月色清亮,他心情好极了。 项禾抱着胖丫头,小小的软软的。 她当然能看出她对自己的喜欢依赖和亮晶晶眼睛里小小的不安。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幼时自己也曾这样,缠着偶尔来看自己的父母。 想着想着她就?笑了,小麦众人疼爱,顾将?军的掌上明珠,柳夫人的精心呵护,怎么会有不安呢?也许就?是一阵子?新?鲜,把自己当成?她的小伙伴,一旦离开,过几天她也就?忘了。 车缓缓来到营地,直接行驶到顾之时的将?军府前。 程泉跳下马车,挑开帘子?,项禾用披风将?小姑娘裹得严严实实抱下车。 顾之时走?过来,想要接过女儿。项禾对他摇摇头,他笑了笑,说句有劳。 项禾报以微笑,小姑娘睡得香甜,抱着也不沉。 她迈步跟着进到院内,正屋厅堂灯火通明。顾之时小声说道:“抱到东屋吧。” 屋内陈设一点没变,依然素且净。 安顿好小麦,项禾来到厅堂,见程泉在鼓捣带来的那些药,顾之时站在一旁看着,时不时的问上一句。 “今夜要去看诊吗?”她向二人问道。 “嗯,”顾之时看向她,“今夜一次,明早一次,中毒最深的百余人若无事,便全好了。” 说话间,程泉整理好药品,说:“走?吧。” 项禾迈步,也要跟着出门。 顾之时伸手拦住她,说道:“请留步。” 程泉站住,回过神,见他和想和说话,而项禾抬头,疑惑的看着他。 顾之时摸了摸下巴,皱着眉头说道:“我和程小大夫同去,你留下帮我照看一下小麦,可好?孩子?一个人在家,半夜醒了没有人陪,她会害怕,我也不放心。” 说的合情合理,项禾看向程泉,有些担心。程泉愣愣瞅着她,无所?谓的样子?。 她只好问道:“那么多人,你一个人行吗?” 程泉才?反应过来,原来师姐是担心他。他点点头,说:“不是我自己,还有王军医、赵军医他们,放心吧。” “放心吧,我会照顾程小大夫。”顾之时在一旁说道。 项禾点头,看着二人出门。 临到门口,顾之时站住,回头说:“你不是想要卿兴草吗?军医长?那里有半棵,明日?我要过来,算是给你们的谢礼,怎么样?” “卿兴草?”门里门外项禾程泉二人同时惊讶问道。 项禾往外走?几步,来到他跟前,惊喜的问:“真?的吗?” 顾之时点点头,笑着说:“跟你们的帮助相比,谢礼轻了,不过也是一份心意。” 项禾开心的说:“不轻不轻,真?是太?好了!” 程泉更是顾不上平日?的拘礼,拉着顾之时便往外走?,边走?边说:“顾将?军,快些,我们快些去医官那边。是不是一会儿就?能看见?” 看着二人上车走?远,项禾高兴的栓上大门,走?到厅内关上屋门,来到东屋,简单洗漱和衣卧在床边。想着明日?拿到卿兴草,若军中病患无事便可准备启程,真?是一件极其开心的事儿。 似乎察觉有人在身边,睡得四仰八叉的小胖丫头蠕动着滚到项禾身边,左扭右扭的钻进她的怀里,哼哼唧唧好一阵儿总算安静继续睡下。 第二日?清晨,项禾练完一套拳法,阳光刚刚照到院墙上,大门外就?传来阵阵清脆的敲门声。 打开门,是顾之时的亲卫送来早饭,并告诉她,白天将?军和程泉不会回来,让她好好照看小麦。 项禾端着饭食进屋,就?看到小麦迷迷瞪瞪的光着小脚丫,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正要下地。她快步走?到床边,扶住小丫头。 小丫头一见她,龇牙咧嘴的笑开了花。开心的说:“项哥哥早哦,你还在,真?好。” 项禾用被子?裹住她,让她坐下,轻声说:“乖乖坐好。一会儿洗漱之后,咱们就?可以吃饭,今天在家你要乖,好不好?” 小麦甜甜的点头,看着项禾帮她洗漱穿衣,有点担心的问:“哥哥,你会梳漂亮的头发吗?我还有亮晶晶的小朱钗要戴。” 项禾点点头,安慰她说:“没问题,保证给你梳个美美 分卷阅读45 的小辫。” 二人嘻嘻闹闹的吃过饭。小麦神秘的让项禾闭眼睛,不一会儿又让她睁开眼睛。 项禾一看,她胖乎乎的小手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把钥匙。 看到项禾惊讶,小麦眨着大眼睛骄傲的说道:“这是爹爹书房的钥匙。哥哥你快帮我开门,我要去拿我的小木马。” 项禾看了看,问她:“书房既然锁着,就?是不让随便进。你偷偷进去,不怕挨打吗?” 第24章 [VIP]庆功 “哥哥真?笨。爹爹说我什么时候都不是偷偷进?,我有钥匙。”小?麦嘻嘻笑着?说。 “钥匙一直在你身上吗?”项禾打量着?她,问道?。这样小?的孩子,很容易被哄骗,如果一直戴在身上,那书房不是白锁了?。 “不是哦。钥匙藏在爹爹这里,小?麦来了?才能拿到。”看到项禾没有夸奖她,她有些委屈的说。“而且,小?麦也?乖乖的,除了?哥哥,都没有告诉别人哦。” 想到一个小?孩儿,即便去别处说起,也?是没头没尾的,估计也?没人会相信。项禾笑着?抱起她,夸奖她是个听话的乖宝宝。 在她期盼的眼神里,项禾来到西?屋书房前,打开门锁,并未进?去。 小?麦推开门,跑进?去。里边一阵响动之后,她拖着?一个有她那么高的木马出来,木马的四个蹄子安上木轱辘,动起来倒很灵活。 但是木头很沉,她拖着?还是有些费劲儿。临到门口,项禾帮她拎出来,然后锁上门。 她把?木马拿到院子里的功夫,小?麦又把?钥匙藏好了?。 看着?木马上摇摇晃晃的小?胖丫头,项禾心想:小?东西?,还不笨。 “那丫头一天就知道?憨吃憨玩的,我这呀,倒也?轻省。”眼角瞟过身边的一众姨太太们,坐在飘香戏园子二楼包厢里的柳薇薇,边看戏边身边的姨太太们唠闲嗑。这不,正说到顾小?麦的身上。 “那也?是姐姐好福气。将军的心头肉都在姐姐手里,可见将军爱重姐姐。”长风镖局四当家的三姨太太王氏奉承道?。 这话她爱听,尤其是将军近来回家勤快,正是她心花怒放的时候。慢悠悠的看向王氏,她略扬下颏一笑,说道?:“将军抬爱罢了?。” “姐姐风华娇艳,将军专宠,这三千里西?境哪个不羡慕姐姐?好姐姐,快快传授姐妹们一点本事,让咱们也?风光风光?”宁远最大的酒楼仙鹤楼新纳的五姨娘徐氏,不着?痕迹的讨好打趣道?。 柳薇薇用?手帕掩住嘴边的笑意,轻轻锤了?她一下,说道?:“就你嘴巧?” 隔着?徐氏,胡记彩衣坊的二姨太张氏递过一本戏单子,给到柳薇薇手里,说道?:“楼下的戏马上唱了?,姐姐再点一折子吧?”张氏的夫家胡记彩衣坊,据说是江南豪族锦缎胡氏的分支,几十年前迁到此地,生意越来越兴隆。 柳薇薇推辞一下,说道?:“你们点吧,刚才就是我点的。” “将军不管多晚,都日日归家,我家铺子就在长德街上,这可是我亲眼见到的。咱们宁远郡的那条青石板路都要被将军的骏马给踏破了?。”胡氏抖着?帕子,和?大伙儿爆料说。众人羡慕的看向柳薇薇,胡氏接着?说:“姐姐就赏脸再点一折子,我们也?好借借姐姐的福气呀。” 柳薇薇脸上娇艳欲滴,幸福绵绵。她不疾不徐的翻看戏单子,似乎不知道?该看哪个好。 徐氏就在她身边,凑到她跟前,纤指轻轻托着?戏单子,说道?:“这戏也?没有新戏。不如咱们讨个好彩头,姐姐就点个女驸马吧?” 柳薇薇看向她,徐氏接着?说:“女驸马才貌双全,又良人双栖,岂不是正合姐姐?” “对呀,”王氏轻轻击掌,说道?:“姐姐是将军府内唯一女主人,想必过些时日,我们就要给姐姐备礼恭贺啦!” “不许胡说!”柳薇薇佯装恼怒,可也?没反驳,而是合上戏单子。 徐氏接过来,递给侍童。 须臾,楼下鼓乐想起,一出女驸马锣鼓开鸣。 说起女驸马女扮男装的传奇故事,老掉牙的故事,柳薇薇有些兴致缺缺。 王氏转了?转眼珠子笑着?说:“别说话本子里的故事,要说奇事儿,现实?也?有。” 说罢,停下来买个关子。柳薇薇懒洋洋的靠在软枕矮踏里,挑着?眉梢说了?一句:“哦?” 王氏捂着?嘴一笑,接着?说道?:“众位也?晓得,我们家走镖,天南海北不犯国法的活,都要做。” 停下来喝口茶,见众人等她,继续说道?:“以?往走镖,都是物件。可是,上回呢,京城的长风总局来了?一趟镖,居然是走活镖,还是涡阳侯府。” 说完特意看了?看柳薇薇。涡阳侯府对顾将军的执着?,几乎天下皆知。 “什么是活镖?”徐氏问道?。 “妹妹年纪小?,不懂。活镖是指人。 分卷阅读46 ”王氏悄悄在她耳边说道?。 徐氏点点头。 听到“京城”二字,又想到顾之时刚从京城回来没多久,尤其是“涡阳侯府”四个字,柳薇薇顿时起了?兴致。 看她坐直身子要听,王氏说道?:“要说活镖以?往也?不是没有,可是奇了?怪了?。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柳薇薇问道?。 王氏双手一摊,夸张的说:“镖师压根就没见到人。活镖自己?跑不见了?!” “哈哈哈,”徐氏大笑道?:“你们家居然走空镖?” 王氏瞪了?她一眼,说道?:“那有什么?银子到手算。镖又不是我们弄丢的。” “确定是涡阳侯府出的镖?送的是男是女?”柳薇薇问道?。 走镖详情,怎么会让她一个姨娘知道?。王氏没想到柳薇薇会问内情,有些尴尬的捂捂嘴,说道?:“我就是当笑话听一耳朵,没仔细问。” 柳薇薇瞟了?瞟她,没说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时辰不早了?,今日便散了?吧,改日我们再聚。” 说完,起身离开。 王氏徐氏胡氏刚忙起身相送。等她走远,徐氏胡氏有些埋怨的瞪了?王氏一眼,甩着?帕子走开。 兴致缺缺的回到顾宅西?院,褪去钗環,柳薇薇斜靠在雕花八宝床上闭目休息。 想着?京城世家明目张胆对将军的觊觎,心生记恨也?无可奈何,只得暗暗跟诸天神佛祈祷,希望将军永远不回京城才好。 春来日暖,困意上头便小?憩一会儿。 迷迷糊糊的,耳边仿佛听见守在廊下的两个小?丫头多喜和?多福在说话。 多福促狭的问多喜:“怎么你的小?情郎才走一天,就开始想他了??” 多喜慌乱的捂住多福的嘴,低声说道?:“不许胡说!项公子岂是我能肖想的。” 多福挣开她的手,揶揄道?:“看看,我都没说是谁,你就急的自己?说了?。还说没喜欢?” 多喜有些气恼,嘟囔着?说:“我没有!项公子人很好,我只是有些担心他。” 多福凑到她耳边,问:“担心什么?” “担心项公子可能受伤了?。”多喜忧心的说道?。 “受伤?你看见啦?”多福眼神上下瞄着?她,继续八卦。 多福的眼神太过丰富,多喜脸色恼怒的说:“没有。” “那你担心什么?”多福翻了?一个白眼。 多喜的手指头绕着?手绢的一角,忧心的说:“前几日的清晨,我去送饭早了?一些,看见项公子泼了?一盆水,似是有血迹。” “真?的?不是看错了?吧?据说项公子武艺高强,又在咱们将军府宅,怎么会伤到?”多福漫不经心的说。瞅瞅多喜还是忧心,她接着?说道?:“再者,每天看见他都活蹦乱跳的,也?不像受伤的样子。你就别瞎操心啦!” 多喜想了?想,也?是,操心也?是多余。 看着?夕阳余晖,她站起来,说道?:“一会儿你去叫姨娘起身,我把?晚饭摆上,好叫姨娘用?饭。” 多福懒懒的靠在柱子上,拖着?长音儿答她:“好吧。” 烛台灯火不知何时燃起,拔出士兵头上的银针,扶着?他躺下休息,程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环顾四周,赵军医等人都围着?他,显然是在等他看诊的结果。 看着?刚刚还在扎针的那个士兵,他说道?:“大伙现在的状态很好,身体?恢复的不错,再吃一些补气的调养药,就能痊愈。” “太好了?!”赵军医捻着?胡子说道?,“这回终于可以?安心了?。” “程小?大夫可否移步,我们再复原一遍这个症状演变过程,如何?”王军医眼神热烈的问道?。他算是一个医痴,当初也?是他第一个发现士兵的症状反常,而且一直守在患病士兵中间,直到现在。 程泉非常佩服他这样追求精致的人。跟着?他来到医案前,两人刚要细说,营房帘子被打开。 顾之时进?来,走到众人之间,看大伙恢复的很好,对着?士兵们说道?:“老远就听到你们呜呜渣渣的,看样子是没事儿了??”久病将好,心情自然轻松,众人哄笑不止。 来到医官跟前,他抱拳说道?”“此次多亏众位军医和?程小?大夫,辛苦许久。如今大伙不日将痊愈,今晚众位随我好好吃一顿,算是庆功!” 军医们也?紧张许久,如今毒药风波结束,终于可以?轻松一下。将军说美酒佳肴庆祝一番,大伙一听纷纷放下手中物品,即刻跟他往外走。 情绪顿时热闹起来,程泉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赵军医大笑着?搂着?他的小?肩膀,勾着?他脖子,跟众人同去。 庆功宴设在点将台边上的演武厅,那边房子宽敞。 项禾和?小?麦被顾念接过来的时候,华灯明亮的演武厅里,一片糙老爷们已经喝酒喝的热火朝天。 分卷阅读47 一进?屋不断有人大声跟她打招呼,仿佛是认识许久一样,热情的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久没这么轻松了?。”顾念说道?。 至少从他们来到军营以?来没这么轻松过,项禾心里默默的想。 正和?大伙打招呼的功夫,小?麦松开她的脖子,挒着?上身往外挣,边挣边大喊:“爹爹!爹爹!” 项禾抱紧小?麦,只见顾之时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首,银甲高冠红氅皂靴,正笑容满面的看向她们这边。 第25章 [VIP]切磋 顾之时坐在上首麟龙盘云矮脚案边没动,项禾只好?抱着小麦走过去?。 看着屋内景象,肉香绵延酒香凌冽,众人你来我往的一?派酣然畅饮情?态。 来到近前,小姑娘下地,蹭蹭跑到父亲身边,伸手撒娇要抱抱。 顾之时笑着抱起女儿,将她放在膝盖上,递给她一?双小小银箸,想来也是常备在身边之物。 看着女儿满脸笑意,他以掌为引,指向左侧第一?个矮脚桌案,咳嗽几下,慢慢说道:“项小公子,近来辛苦,请入席,和?众位一?起欢闹一?番,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项禾点头入座。侧目一?看,顾念坐在她左侧,两人席位相邻。 大厅内华灯溢彩灯火通明。 坐在对?面的程泉,已经被一?波又?一?波敬酒的将士灌得摇摇晃晃醉醺醺。 项禾有些担心,小师弟从小醉心医术,从未饮过酒,此刻看起来醉得不轻。 她正要起身相劝,顾念提起酒杯,说道:“项公子,我敬你一?杯。此次多亏了你和?程小大夫的帮助。”说完,一?饮而尽。 项禾端起酒杯,满饮之后,谦逊说:“哪里,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再?说,来此之时,军中已经控制得当,才方便后面医治。” 顾念看她担心的看向程泉,往她跟前挪挪,拍着她肩膀说道:“项公子,别担心,大伙是实在喜欢程小大夫。你看他年纪轻轻,算是救了众人的命,大伙给他敬酒是应该的。” 项禾皱着眉头,担心的说:“可是,他没喝过酒啊。” 顾念哈哈大笑,道:“哪个儿郎不是醉一?次就会?了!别说他,你是来得晚,不然现在你也得趴下,哈哈哈……”看她苦笑,他说道:“放心!喝酒就得一?次喝透了!我保证,明日?以后的程小大夫,定然千杯不醉,还得爱上这烈酒滋味!” 项禾看他平日?严肃稳重,没想到道理居然歪得很,也是个不靠谱的。哪有头一?次喝酒就往死里灌?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她使个巧劲儿抖掉顾念的熊掌,站起来往程泉那边走。 迈出两步,走到中间,鲁德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端着酒壶把项禾截住,一?脸敬慕的看着她说:“项公子,我得敬您一?杯!大伙今天能坐在这,多亏了你和?程小神医!” 项禾笑着说:“心意我领了,但我不能再?喝。你看我师弟醉成这样,我喝醉了谁照顾他呀?” 鲁德回?头看一?眼程泉,转过头有些遗憾的看着酒杯,眼睛转了转又?兴奋的说道:“不喝也行,那项公子你得答应我另一?个要求。” 项禾一?听,不用喝酒就行。 担心程泉是一?方面,其实她也有点担心,自己万一?喝多了耍起酒疯,也是很愁人。 看着鲁德冒光的双眼,她后退一?步,问道:“什?么要求?” 鲁德挠挠头发,不好?意的说:“项公子功夫了得,我实在敬佩得很。一?直想找机会?跟项公子切磋,不如就今日??” 脑袋中迅速回?想自己的行为,从未在众人面前使用武力。她有些警戒的看着鲁德,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武功?” 鲁德身后又?冒出十来个年轻的小伙子,大伙眼光闪亮的围着项禾,一?脸崇拜。 其中一?个圆脸高?瘦的小伙子,说道:“二位公子刚到将军府的那晚,是我们?哥几个负责守卫。嘿嘿,当晚就…就见到了。” “刘春说的对?,我们?都看见了。”其余侍卫附和?道。 “项公子,大伙早就想见识见识您的身手。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切磋一?下,如何?”看着将军没有阻止的意思,鲁德再?次问。 军中崇尚力量,喜爱美酒。喝酒是美谈,武力压制是最容易获得尊重的方式。虽然项禾不是军中之人,但是遇到武力上乘的高?手,热血儿郎也会?跃跃欲试一?番。 “不如,就和?大伙交个手,点到为止。”顾念也在一?旁劝说道。他是纯粹好?奇,这位在京城时候,可是把将军绑树上的选手,当然,这个是他猜测,没有人证明。 此时,众人情?绪高?涨,对?面的程泉已经喝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还有人搂着他脖子边谈心边敬酒。在喝酒和?比武之间,她果断选择比武。 在大伙期盼的眼神中,她抱拳说道:“好?吧。先说好?,点到为止 分卷阅读48 ,众位手下留情?。” 大伙一?顿欢呼,簇拥着她来到演武厅外宽阔的场地上。 刘春比大伙先跑出来,拎着一?个火把嗖嗖跑了一?圈,场地周围的火笼顿时被点燃,火光照得平整演武场上明亮如白昼。点完之后,他跑回?来,呲着一?口?大白牙接受大伙的夸奖。 鲁德邀请项禾来到场地中央,他兴高?采烈的把大伙赶到远一?点的地方,抱拳说道:“众位不好?意思,我抢个位子,第一?个挑战项公子。各位,退后退后。”说完也不管众人哄笑,对?着项禾再?抱拳,说道:“项公子,鲁某一?介武夫,真心讨教,还请项公子赐教。” 项禾点头,伸手做“请”的姿势。她肃穆相对?,便是切磋,也是对?战。 认真是对?对?手的尊重。 鲁德站在她对?面,抱拳行礼。而后率先冲了过来,侍卫们?“呕”了一?声,笑骂他不要脸。 鲁德人高?马大,动作却矫捷敏健。杀到项禾近前,双手化掌直取她肩颈要害。 面对?他来势汹汹,项禾不避反进。她侧身相迎,闪过冲击之后,顺势挥臂立掌,反取他的后颈中枢。 背后掌风袭脑,鲁德矮身回?旋,双掌托底,换双腿攻击。他这两腿之力,战场上曾生生踹死过一?匹马。众人不禁为项禾悬心。 项禾不慌不忙,身轻如燕原地暴起,噌一?下,纵身跃起一?丈多高?。眨眼间,又?空中反身下来,一?手握拳在前要攻击鲁德胸膛,一?手在侧如爪要卸掉他脚上攻来的招式。 鲁德翻身在地,一?个就地十八滚,咕噜噜跃出半丈远。 这个迅速闪走的姿势,看得项禾都忍不住笑了。 要说这“驴打滚”的招式,实在不雅,正宗武林是不屑使用的。但是日?日?战场上厮杀的兵油子才不管那个,能活命的都是好?招式。 鲁德看着项禾,使劲儿一?蹭鼻子。兴奋的大喊:“来,给老子家伙!” 场外不知道哪位,苍啷啷就把他的武器给扔进来,空中一?道金属银光闪过,只见他手中横握一?把锃亮的长臂金刚杵钺刀。 鲁德原本用普通的钺,后来他遇见一?位僧人。那僧人手持金刚杵,击退侵犯寺庙的贼人,甚是威猛。 回?来他就在钺的一?侧,加上两道金刚杵,杵尖锋利。又?将钺的一?侧刀刃增大三?寸,钺尖儿砸弯。这样,他的这把长臂金刚杵钺刀,在战场上横向砸人头断,纵向劈马腿断,一?时间横扫沙场,战功赫赫。 这样杀气满满的武器一?亮相,项禾也震惊了一?下。然后迅速回?神,从腰间解下一?个比背包小一?点的花苞,抽开带子,抖动几下,两个幽幽暗黑的银索流星锤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项公子这武器,太秀气了吧?能抗住鲁参将的变态刀吗?”刘春有些担心的问旁边的人。 “项哥哥一?定可以。”一?个软软的童音坚定回?答他。 他一?惊,军营唯一?孩子是将军家的小小姐啊!侧头一?看,果然!将军不知何时抱着孩子站在身侧。 场地中央,简单招式过后,项禾估量出鲁德绝对?是位力量型的武士。看到他那骇人的武器,看来,硬碰硬她就不能那么轻松了。 武器在手,场上气氛立刻肃杀。 几乎同时,双方便战在一?处。长臂金刚杵钺增加了鲁德的攻击范围,又?让他的力量借助杵的重量发挥到极致。抡起金刚杵钺的他,仿佛在场地中间划出一?层光罩,逼得项禾不能近身。 这武器被鲁德用的甚是威风,几十招过去?,项禾仍然只守不攻。鲁德越发得意,许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打上一?架,他不由?得加快招式,想乘胜追击。 项禾看他步步紧逼,立刻转换身法?,转守为攻。刚刚鲁德追击的瞬间,她看到了破绽。 鲁德是重型武器,武器的重力加重他力量的速度,但是也能超脱他力量的掌控。 纵身跃起,她在空中迅速凝神汇聚,调动体内真气,汇入指尖。 顺着指尖将真气注入银索,只见银索陡然变化。玄铁幽锤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随着项禾双臂抡起,变成两条幽暗冰冷的铁蛇一?样,劈开鲁德的挥舞金刚杵钺形成的光罩。 两个圆锤,一?个紧紧缠上钺上的回?弯儿,另一?个咬住两道金刚杵交叉的岔口?。就着鲁德全力进攻,奋力劈下的态势和?力量,项禾拉住金刚杵钺刀,又?顺势加上一?道力度。 此时,金刚杵钺刀上的力量暴增,顿时脱离鲁德能控制的范围,刹那间他被这股力量裹挟着冲了出去?,根本没有回?旋的力气。 眼看就要撞上花岗岩厚墙,只觉得腰间被什?么缠住,身体斜斜歪歪的回?转,他借力又?来一?个驴打滚,咕噜噜滚了几番,才停下来。然后听得轰隆一?声,自己的骇人武器,硬生生的砸进墙里! 站起身来,只见项禾慢悠悠的收起银索流星锤,站在刚才过招的地方,气定神闲的等他。 分卷阅读49 鲁德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跑到项禾跟前,爽朗的说道:“多谢项公子手下留情?!老鲁输的心服口?服!” 被一?位强者当众夸赞,项禾心里很自豪也有些不好?意思。她红着脸,说道:“鲁参将,承让。” “太好?了!项哥哥太棒了!我要嫁给项哥哥!”在一?旁观战的小麦突然大喊道。 众人看看项禾,又?看看童言无忌的小麦,顿时哄笑不已。 “小麦,你知道什?么嫁人吗?”方铭揪着她小辫问。 “知道啊。就是天天和?项哥哥在一?起呗!”小麦一?脸崇拜的看着被人群围着的项禾,说道:“我就是喜欢项哥哥呀,我想天天和?他在一?起。” 第26章 [VIP]大炕 “那可不行。”方铭一?脸好笑的逗着小麦。 “为什么?不行?”小麦有?些?生气的嘟囔着:“我就要?嫁!” 演武场上鲁德抱着膀子退到一?边,又有?年轻的侍卫跑到项禾跟前,兴致冲冲的要?和她过招。 “你舍得狗子哥哥吗?”方铭故意板着脸问她,看?她脸上揪揪到一?起,接着唬她道:“还?要?和你爹爹分?开远远的呦?”说完还?眨眨眼睛。 听到要?和爹爹分?开,小麦顿时伤心不已。一?下?子窝进顾之时的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委屈巴巴的说:“爹爹,就不能想想办法吗?我也好想要?项哥哥呀。” 顾之时一?脸好笑的看?着假装正经的方铭,这家伙天天嚷着跟自己定娃娃亲,他家的狗子才五岁,两个孩子见面就打架。此时此刻,看?着自己的“儿媳妇”一?心往别人?身上扑,他这是打定主意要?破坏到底。 “不会跟爹爹分?开,爹爹舍不得我的宝贝闺女。”顾之时用下?颌蹭蹭小麦软软的发顶,安慰女儿。 演武场上你番唱罢我登场,喝彩声、起哄声此起彼伏。看?着项禾从开始的紧绷,到后来切磋的尺度拿捏得越发游刃有?余,顾之时眼中居然出?现类似于?骄傲的神情?。 他的神色中有?些?怅惘,又有?些?理解母亲为什么?会喜欢她了,不然也不会对?于?项禾不是“女孩”感到遗憾。 或许是她身上有?她年轻时候的模样吧,又或许是她有?她曾经盼望的女儿的样子。 像是江南刮来的阳春三月风,干爽温暖,所到之处吹起一?片热热闹闹。瘦高的小身板又蕴藏力?量,生机勃勃的样子,看?着心情?就敞亮。 方铭紧盯着场上的战况。看?着平日里身手矫健的小伙子们,一?个个败下?阵来,他撮着牙花子说道:“小小年纪,身手真是不错。” “武宗山掌门?亲传弟子。”顾之时简单回到。 “怪不得。”方铭点点头。武宗山,隐士一?样的宗门?,难窥其貌。 侧头看?着女儿的脑袋枕在肩上睡着了,顾之时示意顾念让大伙适可而止别闹太久,转身抱着小麦进屋。 屋内没去看?热闹的一?群糙老爷们已经喝的东倒西歪,程泉歪歪扭扭的趴在案上,手里还?攥着一?个大海碗。看?来,可真是喝透透的了。 盏茶功夫,外面的人?呼呼啦啦的走进来,项禾被拥在中间,小伙子们一?个个围着她,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刚才的场景,脸上还?有?止不住的兴奋。 走到屋内,看?见程泉醉得不省人?事,她赶忙过去。夜色已深,看?着众人?酒足饭饱,跟顾之时和方铭行礼告别,准备回那个简陋的将军府休息。 她架着程泉起来,没想到程泉醉得太过,居然一?点意识都没有?,刚扶到肩上就像一?根软面条似的滑了下?来。 鲁德和刘春赶忙伸手。 “项公子,你先放他下?来,我俩扶着程小神医回去吧。”鲁德说道。二人?一?左一?右托住程泉的胳膊,让他站稳。 看?着师弟醉虾模样,倒是挺安静,没有?什么?奇怪的行为耍酒疯,稍微让她心安。 项禾叹了一?口,点点头,三人?走出?演武厅。 鲁德今日和项禾打上一?架,痛快急了。此时有?闲暇,他意犹未见和项禾讨论刚刚过招的场景。 此刻,细细回想,说起来的一?招一?式都极其过瘾。说到精彩之处,鲁德嫌弃半扶半托的姿势不方便他和项禾讨论,干脆把程泉推给刘春,刘春手脚利落的背起来继续走。 习武之人?对?于?力?量都会发自内心的崇拜。 鲁德敬佩项禾武艺高超,项禾也敬佩鲁德实力?不俗。 “项公子,你的那招,就是一?下?子绑住我的钺,把我扔出?去的那招,真是棒!你是怎么?做到的?”鲁德边走边比划一?个招式。 “对?呀,项公子,鲁参将的勇猛,军中能硬扛住的人?可不多,”他往上颠了颠程泉,笑呵呵的说道:“更何况,还?能一?下?子扔出?去。” 鲁德有?些?气恼,抬脚要?踹刘 分卷阅读50 春,刘春左闪右闪,轻巧躲开。 黄土路被踩的结结实实。路边的黄杨树还?没有?叶子,一?阵风吹过,干硬的树枝子霹雳吧啦的响。 风一?吹,再加上刘春跳来跳去,程泉酒劲都市上来,嘴里“呕”了一?声,刘春忙停住,刚落地,他就蹲在地上吐了出?来。 路上遇到巡夜的官兵,刘春过去说明情?况。 酒气沤着消化食物的味道,委实难闻。 项禾有?些?嫌弃的离得远些?,等他吐完了,换鲁德背着他继续走。 刘春回来,一?脸坏笑的看?着鲁德,凑到项禾跟前,好奇追问她是怎么?赢的。 他们这些?将军的亲卫,均是西北军铁骑营里千里挑一?的好手。鲁德的长臂金刚杵钺刀,也是横行西北多年的霸器之一?,怎么?说也是威名显赫,想要?战胜怎么?可能容易? 项禾跟着呵呵笑,说道:“是我取巧了。要?是比实力?,鲁参将远胜于?我。”说着对?鲁德拱手,鲁德赶忙摇头否认。“但是,趁参将转换招式的空隙,我困住了参将的兵器。原本增强参将武力?的兵器就成了制约的陷阱,所以我才侥幸胜出?一?招半式。” 高手过招,胜负一?瞬。机巧她没瞒着,但是这一?瞬,得是武功多精才换来的机会?刘春鲁德不得不佩服。 “今天跟各位切磋,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项禾真诚的说。 “嗯?”二人?好奇的看?着她。 “在家里也好,出?去玩也好,每每切磋,大家讲究形态神韵。今天过招,原来干净利落的招式和一?些?普通的招式,杀伤力?这么?强,还?实用。”项禾由衷说道。 想起“就地十八滚”,鲁德哈哈大笑,说道:“那是,战场上你死我活的,哪有?时间摆架子。” 项禾点点头。再抬头,已经到了将军府。 两盏气死牛昏黄小角灯挂在门?口,院内主屋厢房灯火通明。 眼前的小院子,还?真是配不上“将军府”这样大气的三个字啊!不论看?过多少遍,项禾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感慨一?下?。 进到院内,只见顾之时在主屋门?前,抱着小麦来回踱步,似乎是在哄孩子睡觉。三人?进来刚要?行礼,他点头示意。 轻手轻脚的把程泉放到西厢房里间热乎乎的土炕上,鲁德刘春拱手告别。 西北地区四季分?明,春夏秋三个季节气候还?算温和,但是冬季却非常难捱。所以,这里的居民住的房子和江南潮湿地区的房子,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这里的房屋,无论多少间,通常用土墙从底到顶砌起来,隔开屋子。墙上安着门?,形成屋里屋外的格局。 最大的不同在于?,这里的人?,睡的不是床,而是一?种?用泥土坯子垒成的炕。 炕的长度通常跟屋子一?样,靠阳光充足有?窗户的一?侧搭建。人?们休息的时候或是靠在墙边,或是斜歪躺在炕上,四肢舒展极为舒适。 炕的一?端连着灶台,做饭的同时,柴火又能让长长的炕变得暖和。 炕上可以放斗柜,柜上放着被子。睡觉的时候,被褥铺在炕上,源源不断的热气哄着,尤其是冬天,整夜也不会觉得冷。 项禾看?到炕上的矮脚小桌上摆着一?个盒子,一?壶茶水和几样糕点,应该是准备半夜饿了垫垫胃口用的,伸手碰碰茶壶,是热的。 给程泉盖好被子,熄了灯,让他好好休息。她转身来到外间,打算凑乎一?晚,明天跟将军讨得卿兴草,便可以准备回去。事情?终于?解决,她心里一?阵轻松。 哼着小曲把外间屋里的两个椅子摆好,和衣趴在桌上也能将就一?夜。刚坐下?,响起敲门?声。 打开门?,看?见顾之时抱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麦站在门?前。 她不解的看?着他,问道:“将军可是有?事?” 顾之时扫了一?眼屋内,迈步进来,稍微有?些?为难的说道:“着实抱歉,想请你帮个忙。” 项禾心想,这么?晚了,有?什么?不能明天说吗?她打着哈欠说:“不是要?紧的事,明日再说如何?现在天色已晚,将军,我也要?休息了。” 顾之时把小麦从竖着抱改成横着抱,让她依偎在臂弯里。轻声说道:“是有?些?要?紧。我想请你今夜仍然守着小麦,跟她一?起睡。” 项禾顿时清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迟疑的说:“将军既然在家,小麦也很乖,不必我来哄吧?” 顾之时抬眸,笑着说道:“小麦闹了一?天,睡前还?是需要?简单沐浴一?番。虽然她还?小,我做这些?,也不太方便,还?请你来帮忙。” 项禾盯着他,警戒的说:“我也不方便。” 顾之时顿时失笑,像是诱惑似的说道:“真的不方便吗,项姑娘?” 项禾瞪眼看?他,他一?脸坦诚的说:“在京城我便知晓,一?直没说,也是为了各自行事都方便。所以, 分卷阅读51 还?请姑娘帮我这个忙,好不好?再说,你和小麦一?起休息,不比睡冷板凳舒服?” 项禾生气的瞪着他,顾之时把小麦她跟前递过来。 小姑娘圆润小脸蛋儿看?向她,迷瞪的眼睛微微睁开,看?是项禾,伸出?双臂,软软的撒娇道:“项哥哥,抱抱…” 项禾自然而然的伸手接过小麦,小姑娘满足的在她怀里蹭蹭。 顾之时松开之后,抬起右手,揉了揉自己的左肩膀。说道:“走吧。” 项禾没动,而是问他:“那你睡哪?” 第27章 [VIP]乌龙 顾之时用拳头抵着嘴边咳嗽边笑,看她还在瞪他,说道:“我睡西屋,西屋有个塌,就是小?了点。” 心里明白他不会怎样,虽然在京城的时候,他是那样荒诞不经。 跟他来到主屋,项禾还是有些懊恼。推开东屋,暖意扑面而来。她抱着小?麦来到炕边,想放下孩子?,可是小?麦搂着她不放手?。 顾之时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不知?所措,指着炕上铺好的被褥,说:“先上炕,把她放到被窝里,暖和了,她就放手?了。” 项禾双脚踢鞋,侧身上炕。脚底下顿时暖呼呼的。把小?麦放到被窝里,果然她的手?很快松开,不过还是攥着项禾的一个手?指,让她离开不得。 顾之时端来一盆温水,拿出一块干净的软葛布,看着她,温和的说:“你帮我给孩子?擦擦。在被窝里,省得她受寒。”说着递给她拧干的软葛布巾。 项禾轻拍着小?麦,让她睡得安稳些。抽出被她握着的手?指,在被窝里把厚重的外衣脱了下来。接过布巾,顺着脖子?小?手?小?脚轻轻擦拭一遍,然后?递给他。 顾之时又洗了一遍,递给她。 项禾不解的说:“擦完了。” “是给你的,”他看着她,神?色自?然的说:“小?孩子?也不脏,你将就一下擦擦脸,西北风沙大?。” 莫名有些尴尬,也有一丝温暖。接过布巾,细细的擦完脸和手?,又还给他。 接过来放到盆里,顾之时一手?抄起水盆出门,边走边把灯烛吹灭,只留一盏床头小?灯,屋内顿时幽幽暗暗。来到门口,他细心将门关?好,末了还对她点点头,示意她安心休息。 灯光昏暗,演武场上一番打?斗着实耗费体?力,项禾有些疲累。顾之时出去之后?,看着小?麦睡得香甜,她也铺开被子?,躺下来歇息。 夜深人静,外面依旧有声音。一会儿院子?里传来哗啦的泼水声,一会儿又隐隐约约传来西厢房的开门关?门声,断断续续响了好一阵子?,直到她迷迷糊糊将要睡着,仿佛才停下。 屋内温暖如春,终于一夜好眠。 清晨醒来,被窝里还是热乎乎的,闭着眼睛在被窝里翻了翻身,项禾还舍不得起床。 “项哥哥,你醒了吗?”软绵绵的童音传进耳朵。 “嗯…”她拉长声音回答,睁开眼睛就看到小?麦在另一个被窝里藏着,只露出乱蓬蓬的小?脑袋,瞪着眼睛看她,软乎乎的小?脸蛋泛着粉色,让人特别?想掐一把。 她忍住作恶的冲动?,笑着问她:“要起来吗?我帮你穿衣服。” “嗯,谢谢你呦。”小?麦点点头,说道。 项禾伸个懒腰,三两下穿好衣服。坐在小?姑娘身旁,把衣服从被子?下拿出来,塞进她被窝里,趁着热乎捂到小?姑娘身上。穿好以后?,让她坐到旁边,叠好被褥放在斗柜上。再拿出梳子?,给小?姑娘梳头发。 “要漂亮的呦。”小?麦拿着手?里的绒花说。 “好,漂亮的。”项禾坐在她身后?,慢慢捋着她乱糟糟的头发。 “项哥哥,你饿吗?”小?麦问。 “你饿了呀?一会儿洗完脸,看看早饭有没有送过来,没有的话,我给你做好吃,好不好?”项禾以为?她饿了,一边让她侧身梳另一侧,一边安慰她说。 “不是的,爹爹已经敲过两遍门了。”小?麦转过头,眉眼弯弯狡黠的像一只小?狐狸,双手?捂嘴说:“我都假装没听见,嘻嘻……” 项禾顿时有些脸红,原来人家已经叫过两次,自?己睡得太香都没听见,真是尴尬。干笑两声,给小?麦带好两朵绒花,二人下地穿鞋,开门而出。 打?开门,阳光跳进眼里,果然已经日上三竿。顾之时正坐在厅堂的方桌旁,自?顾自?的看着一本书。 二人出来,项禾有些脸红,毕竟赖床被抓包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他摇头轻笑收起书,指了指墙角的木桶,说道:“那里有热水,快点洗漱,一会儿饭菜就该凉了。”说完,走到小?麦跟前?,说:“来,爹爹给你洗脸。” 一个水盆放在荷叶细腿木架上,小?麦乖乖的站在旁边,说:“别?弄湿我的头发好不好呀,爹爹?” 顾之时点点她的鼻子?,算是答应。 项禾扑棱两下 分卷阅读52 水,擦干脸以后?,问道:“程泉还没醒吗?” “去叫了两次,没有回应,还在睡吧。”他边给女儿擦脸边说,“这里的酒烈,估计还在醉着呢。” 想想也是,昨天都喝断片了,那就让他接着睡吧。 三人安安静静的吃过早饭,顾之时把小?麦的木马拎出来,让她在院子?里玩儿。 看他也不着急出门,项禾琢磨着,问问他卿兴草的事儿。她一提起,顾之时说道:“昨天晚宴之前?已经给程泉了,就装在一个黄杨木的小?盒子?里。” 项禾一愣,接着笑逐颜开道谢,抱拳对他说:“真是太好了,谢将军慷慨。等?师弟醒了,趁着天气晴朗,我们这几日便可以回京了。” 顾之时笑着说:“好。需要准备马还是马车?” 项禾回答道:“马车吧,程泉还没有学会骑马。” 顾之时点点头。 日头逐渐升高,程泉还没有动?静。项禾有些担心,她走到厢房门前?,敲门没人答应。 想了想,她推门而入。 进屋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只见程泉唇色发紫,呼吸急促的斜躺在矮桌桌角。 噌一下窜上炕,她拍怕程泉的脸,大?声呼喊:“程泉!程泉!能?听见吗?” 程泉除了神?色痛苦外,毫无反应。 须臾,顾之时也进到屋内。看到这样情景,也有些惊讶。 项禾抓起程泉手?腕,粗略摸了摸脉相。 脉搏躁动?刚劲有力,不像中毒,她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环顾四周,糕点少了一些,应该是半夜饿了吃掉的。再就是昨天看到的那个盒子?,盒盖敞开,里面空无一物。 程泉怎么也叫不醒,什么毛病她也看不出来。神?色焦急,她下地就要背起小?师弟往外走。 顾之时拉住她问道:“去哪?” 项禾扶着程泉,说:“去找军医问问。” 顾之时说:“别?来回走了,就在这等?着吧。”说完走出院子?,一会儿门外马蹄声起,是侍卫给医官送信儿去了。再回到屋里,项禾已经把程泉放平躺好,她则是一脸焦急的在地上来回走。 他拉住她说:“别?着急,一会儿医正就来。”顺手?拿起桌面上的空盒子?,接着说:“有可能?是误食了卿兴草。” 项禾一听,走到他跟前?,问:“你怎么知?道?” 顾之时把空盒给她,说:“昨天我才给他的时候,就是盒子?。现在盒子?空了,不是他吃的,难道草药自?己跑了?” 片刻功夫,有人快步走进屋内。真是军医白医正。 顾不得虚礼,白医正径自?来到程泉身边,一边诊脉,一边翻看眼睛、舌苔,然后?迅速写下一个方子?递给侍卫,让他速速去药房取药。又从药箱里取出一个药丸,用冷水化开,灌进程泉嘴里。 半柱向左右,程泉呼吸平缓下来,额头不断冒虚汗。 白医正这才跟项禾说:“放心吧,没事了。” 项禾忙问道:“白医正,他怎么了?” 白医正哭笑不得的说:“误食草药,中毒了。” 项禾一脸疑惑,他接着说道:“卿兴草本是珍贵补药,但是不能?遇酒。否则就会迅速催动?心脉,加速血液流动?。幸亏他年轻,要是老年人,两个时辰时辰不到,人就没命了。” 白医正又嘱咐汤剂的服用方法,又匆匆离开。 项禾一阵后?怕。到程泉跟前?看了又看,恨不得揍他一顿才解恨。一个大?夫,居然中毒了,真是丢人又吓人! 顾之时一直在旁边,小?麦也乖乖的看着,白医正离开许久项禾才发觉。 她不好意思的看着顾之时,说道:“刚才真是多谢将军。”往下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事情有些乌龙,说起来也有那么一丢丢尴尬。 顾之时抱起小?麦,指了指外面说:“不如去那屋坐着,让程小?大?夫安静休息。” 项禾瞅了瞅程泉,脸色呼吸都恢复正常,她把矮桌挪到远一点位置,让他睡觉地方更宽敞,掩好里屋门才离开。 来到院子?里,看到鲁德正在跟顾之时说话,她便没有往跟前?走。 鲁德回头看到她,哐哐两步走过来,皱着浓黑的眉毛问道:“程小?神?医怎么病倒了呢?是不是累着了?” 项禾摇摇头,说:“不是,只是头一次饮酒,不适应罢了。” 鲁德扭着黑眉,哈哈大?笑说:“男娃长大?必经之路!” 项禾也只能?跟着笑。 顾之时走到项禾跟前?,说道:“我有军务要处理,拜托项公子?照顾一下小?麦。” 项禾点点头。 似乎是想到什么,他又说:“后?面厨房有粮食,地窖有菜,小?麦知?道在哪,饿了你们也可以自?己做饭吃,不必按照我们的时间。” 项禾继续点头。顾之时转身和鲁德离开。 日头到正午左右, 分卷阅读53 侍卫把程泉的汤剂熬好送过来。给程泉灌进去之后?,下午时间看着他脸色越发红润,想来是没事了。 阳光慵懒,忙碌忘记吃中午饭。大?约午时末的时候,小?麦揉着肚子?,委屈巴巴的跟项禾说:“项哥哥,我的小?肚肚咕咕叫,它饿了。” 第28章 [VIP]采药 看看太阳的位置,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 项禾给她拿一些糕点,哄着她说:“小麦饿肚子啦?我?给你做好吃的。不过?得等一会儿,先吃这个垫垫肚子,好不好?” 小麦乖乖的点点头。 二?人来到后院厨房。说是厨房,也?是和主屋连在一起,这样做饭的时候,就能把炕也?烧热乎,屋里自然也?暖和。因地?制宜,一举数得,项禾心里还挺佩服当地?居民的生活智慧。 拉着她的手,来到离厨房几?步远的地?方。小麦指着一个地?上方形的木门说:“呐,项哥哥,下边就是地?窖。里边有好多好吃的呦。” 项禾蹲在地?上打开地?窖门,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楚。扔了一个石子下去,回音很快,估量好深度,让小麦退后,她噌跳了下去。 地?窖门口下来,再往里面横着走?才是地?窖。进到里边,感觉很大,空气有些潮湿,但是比外面暖和很多。门口墙壁上有镂空的窝,里边放着烛台。点燃以后,光亮虽然不大,也?能看清楚里面的场景。 里边堆了很多东西,甚至还有一些水果。没有往深处走?,她在靠外的位置挑挑拣拣,拿出一些认识的食材,装在一个小篮子里,将烛台熄灭放回原处,稍微用?力从里面跳出来。 到厨房里,把拿出来的洋芋、番薯和三四样大小不一的豆子,洗干净放在锅里,又抓了一把不知道什么种类的米放进去,生上火,不一会儿便咕咕嘟嘟的冒出香气。 坐在小板凳上的小麦闻着香味,惊讶的说:“哇,好香啊!项哥哥,你做的什么呀?” 项禾对着她眨眨眼,说:“八宝粥,甜甜的。再等一炷香,乖啊,别着急。” 小麦咽下口水,使劲儿点头。 灶膛里留着木柴火,她领着小麦去前院屋里等。厨房还是有些冷,别让孩子冻着。 让小麦坐在厅堂的八仙桌旁玩七巧板,她来到西厢房。 见程泉睡得安稳,有些不忍心打扰,但是一直不吃东西也?不利于身体恢复。轻轻唤了两声,程泉慢慢醒来,看到项禾,他迷糊的问?道:“我?怎么了?头疼得很。” 项禾扶他起来,没好气的说:“都不记得了?先醉酒,后吃药的。一个大夫把自己吃中?毒了,也?算厉害。” 程泉懵圈的看着她,问?:“吃什么药?” 项禾瞪着眼睛,说:“吃卿兴草啊!” 程泉呆呆回忆半天,又见项禾拿着空盒子给他,不可思议的觑着她,小声说:“我?就是想尝尝……毕竟难得嘛。” 看他那个理不直气不壮的怂样,气得项禾伸手就要?拿盒子砸他。 程泉慌忙抱头倒下,不住的喊:“头好疼!头好疼啊!” 气得项禾直翻白眼,没好气的说:“行了!吃都吃了,揍你也?白搭。起来吧,吃点东西。” 说完出去,到厨房把煮好的八宝粥盛出来,和碗筷糖罐一起端到西厢房,在院子里喊了一声小麦,三个人热热乎乎的吃了一顿加餐。小麦很喜欢吃甜食,吃的有点多,导致她晚饭就没有好好吃。 顾之时回来的晚一些,赶上项禾洗漱完往外泼水,他突然进院差点没泼他身上。 项禾不好意思的看着他,顾之时摆摆手,反而问?道:“程小大夫怎么样了?” 她看看西厢房,回答:“好多了,休息几?天就能恢复差不多。” “嗯。”顾之时走?进屋里,小麦在东屋炕上大声喊道:“爹爹回来啦!爹爹快进来,我?有好东西给你。” 顾之时看看项禾,项禾伸手请他进去。 刚进来,小麦就端出一碗热腾腾的八宝粥,显摆道:“爹爹快尝尝,这个甜甜的粥特别好吃,是项哥哥做的哟。” 顾之时看看项禾,她只好解释说:“下午小麦饿了,给她做了点尝尝,想着这样的甜食小孩子应该会喜欢。晚饭她吃的少,我?又做了一些,没想到她非要?等您回来才肯吃。” “爹爹,别看了,快尝尝。”小麦迫不及待的往顾之时嘴里送了一勺。 软糯的粥里面,有煮到起沙的豆子,有番薯洋芋的绵软甜腻,味道确实不错。 女儿瞪着眼睛看他,等着他的评价。慢慢咽下去,把碗推到女儿跟前,摸着她脑袋笑着说:“真?好吃。小麦要?乖乖吃一整碗,好不好?” 小麦咧嘴笑开了花,坐在炕桌边,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顾之时伸手示意项禾也?坐下。小麦靠在他怀里,项禾坐在对面。 他看着这个身姿颀长英气十足的姑娘,雌雄莫辨的气质,举止洒 分卷阅读54 脱武功不俗,难得还极有耐心,居然会招小孩子喜欢。 “你们着急回去吗?”他问?道。 项禾抬眼看他,没明白他什么意思,面露疑惑。 “如?果不着急的话?,晚些时间在走?吧。青黄不接的季节,这地?界有些地?方杳无人烟,难免各路贼匪猖獗。你武功虽高,单打独斗也?不见得能斗得过?他们。”他解释道。 “那什么时候能安全些?”项禾问?。 “过?个个把月,等草绿水暖的时候,就好了。另外,”他抬起下颏,往西厢房的方向示意一下,说:“他也?得休息一阵子。” 项禾沉默不语。 “卿兴草难得,也?不是没有。明日我?便开始巡守边界,你可以随行。察合牧附近就有。给你找个向导,你采完药顺着官道返回来。休息几?日,便可启程返京。如?何?”顾之时慢慢说道。 “我?跟着行吗?”她迟疑的问?道。 她确实非常想要?卿兴草,若非有事,她也?不会特意跑这么远。回到武宗山离这里更远了,天南海北的,更不可能再来一次。 顾之时想了想,说:“充作随军医官,若有人受伤,你得去帮忙。” 项禾歪着脑袋琢磨一会儿,又问?道:“那你都会经过?哪些地?方?我?走?哪些路回来?安全吗?” 顾之时笑着说:“不用?担心,官路安全。” 项禾松了一口气。 顾之时手指在桌子上,沿着桌子的一角做示范,说:“从这里出发,往西先到羊城,跟驻地?将士换防,往西北经忽满草场,折回来向东北方向,过?包克图,再翻过?一个雪山,就到察合牧附近,在那你去采药。然后跟着我?们到青峰郡,我?们接着向北往长青海子那边走?,你顺着官道返回宁远。” 看着他画好大一个圈,才是一半的路程,项禾问?:“这路程不近吧?到察合牧得多久?” 顾之时心说,心思转的挺快。他嘴上说道:“看巡守路上事情多少,快则半个月满则一个月,都有可能。” 项禾有点犹豫,时间这么久,她想早点回家?。 顾之时接着说:“昨日接到雁大夫来信,说是你家?二?师兄添丁有喜,你大师兄比武夺魁,希望你此次也?能有所收获。” 听到有来信,项禾激动地?追问?:“写给我?了吗?有没有我?的信?” 顾之时摇摇头,拿出那封信,说道:“雁大夫的信走?的是西北军专用?驿站,不方便写家?书。跟你说的这些,虽然信中?寥寥数笔,也?甚为挂念。” 项禾有些失望,以前总想着出去玩,这回真?跑远了,她才发现原来会想家?。 小麦早已吃完,自顾自的玩耍。 顾之时站起来,说道:“你考虑一下,明日巳时初我?们出发。你若想来,辰时左右去找顾念,他会给你安排。”转头对小麦说:“明日爹爹出门,你在家?等方伯伯来接你。先去他家?玩几?天,等爹爹去接你,好不好?” 小麦点点头,似乎已经习惯,说:“爹爹早些回来哦,不要?受伤。” 顾之时满意的摸摸女儿的脑袋,拿着碗离开。 本想把碗放在厨房即可,看到锅里香气四溢的粥还冒着热气,他突然有点饿。 刚刚尝过?的软糯味道,又浮现在嘴里,像是幼时喜爱的味道,那时候他还是个可以哭闹的孩童。后来刀光剑雨拼杀,吃东西只是为填饱肚子。盛出一碗来,就着昏黄的灯光吃完,胃里暖暖的,顿时觉得心满意足。 项禾抱着小麦洗漱完毕,铺好被褥,吹灯躺下,一直在想顾之时说的话?。恍然间觉得,刚刚说起二?师兄的消息,她也?只是稍稍一愣,并没有觉得难过?。 一路疾驰而来的急迫,到这里以后忙忙碌碌。看到将士一心生机勃勃,严格操练保家?卫国;看到寒风肆虐黄沙漫天的地?方,百姓欢乐的过?活。自己的那些小儿女烦忧,似乎一下子被西北大风给刮散了。 大师兄夺魁,二?师兄添丁,小师弟得名,反正现在路上也?不安全,不如?她也?做点有意义的事情,给祖父祖母采个草药,也?算是自己的收获。 第二?日顾之时早早离开。清晨吃过?早饭,项禾跟程泉说了不能回京的原因,又说起去采药的计划。 程泉满脸愧疚的看着项禾,说:“都怪我?。” 项禾看着他有气无力的样子,幸灾乐祸的说:“你也?算是得到教训。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出游一样,不然也?没有机会看跟咱们武宗山不一样的景色,不是吗?” 挠挠脑袋,程泉小心翼翼的问?:“你说的是真?的?” 项禾反问?道:“你说呢?” 程泉尴尬,不敢接话?。过?了一会儿,他深情谨慎的拿出一张纸,恭敬的递给项禾。 什么重要?的东西,让他这幅神情。 程泉示意她打开,郑重的说:“这是卿兴草的图样,我?连夜画的, 分卷阅读55 怕你认错。” 项禾看了看,都要?气笑了。 亏她还以为他会担心一下她,结果他只担心药材。 程泉又补充道:“尽量多采几?棵。” 项禾真?笑了,指着他鼻子一句话?没说话?来,转身离开。 第29章 [VIP]出发 揣好草图,嘱咐程泉好好休养,有事情去?找鲁德或者熟悉的军医帮忙,又跟小麦依依不舍道别之后,她才出门?。 来到军队营房,已经辰时正。营区内一改往日?轻松气氛,变得整肃威严。 顾念正在指挥后勤部队调度,身边来来回回不断有人?请示。 远远看见项禾,招手叫她过去?,递给她一套衣服和一个手牌,说?:“这?是医官服饰,穿在身上以示区分?,方便将士们找你。手牌上有你的名?字,有它能自由出入驻地,一定要拿好。今日?起,你跟在将军身边,照顾起居日?常。” 项禾不解的问?:“我不是医官吗?” 顾念停下手边的活,转了?转脖子,边活动边说?:“前几日?将军回家路上遭人?暗算,受伤未愈。况且,将军身边的侍卫都有军职,要么得去?巡守要么留守营地。你会武功还懂一些医术,愚?来愚?去?,只得麻烦你了?。” “也没看出来呀?”项禾心里愚?。看有人?过来,像是要请示事情,她忙问?道:“怎么照顾?要做什么?” “今日?启程先跟我走。晚上扎营时候,再详细跟你说?。”说?完,他拿起手边的令牌继续忙碌起来。 她点点头没有继续问?。 这?么一会儿工夫,那?边已经有伙长、功曹、主簿四五个人?在等着跟他问?话。 此地离演武场不远,军鼓雄浑,咚咚作响。 鼓点阵阵,慢慢的项禾也听出点儿门?道,似乎按照一定的规律敲击,每段节奏代表着某种信号。 确实,顾之时此时在点演武场的将台上颁发?将令,五路大军陆续出发?。 每响起一段鼓声,代表一路大军出发?。演武场远远望去?,场上尘土飞扬,狂风中军旗猎猎。从此处向远处的道路上队伍蜿蜒行进,脚步声整齐划一,战马嘶鸣不绝。 等到前面声音渐弱,顾念这?边的后方人?马也准备完毕。 他们这?部分?人?包括军医、伙夫及文书等,都不是主力。但是需要押送军需物资,所以众人?都骑马,护送着满登登货物的马车跟在主力后面。 太阳高起,风力减弱,骑在马上也不那?么冷。 军旗舒展在风中,顾之时骑着高头大马领着五路大众的中路大军,缓缓走过正德大街。 大路两旁挤满了?的人?。一年两次的全?境巡守,是百姓们难得看到驻军风采的好时机。 从前百姓们来观看,一是有当兵的人?家送行,二是来看热闹。 不过,自从顾之时少年掌帅,人?们来围观的时候,更是愚?看看这?位少年将军的神采。随着顾之时战功越发?卓著,风姿越发?耀目,将军又成了?一道炫目的风景。 将军领军成了?所有将士出巡中最让人?期待的景观。顾之时一出现,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百姓的敬仰之情滚滚涌来,天人?之姿的将军银甲玄衣,又引发?多少少女少妇的春情!大街两旁的高楼里甚至有热情姑娘们抛出一片片绣帕。 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叫卖零食的商贩来回穿梭,热闹极了?。 第一次见到这?场景的项禾,感?到深深震撼。一时间,惊喜和豪情从心里悄然升起。 这?样的感?情和之前所有的情绪都不同。原来承担起责任的普通人?,也会被人?崇拜,而被人?信赖和爱戴,是这?么令人?欢愉。 不同于?她的兴奋,仙鹤楼二楼临街最敞亮的包房里,徐氏正不吝辞藻的恭维着赏脸前来的柳薇薇,身边不断有婢女回禀将军前进的位置。 若说?天下最让人?羡慕的女人?,可能是皇后也可能是别人?。但是,西北最令人?嫉妒的女人?,恐怕就是柳薇薇了?。 无论传说?外面有多少红颜知己,宁远城顾将军宅院里,只有一位柳薇薇。有没有名?分?,有什么关系呢?将军二十六岁还未娶妻,这?远近城池州府的达官贵人?,谁不是默认她地位超然? 此刻,柳薇薇端庄的坐在窗边看向街道,杯里一口未动的茶水还是暴露出她的紧张。 将军从未关注过,她来送他的位置。 看着外面那?些漫天飞舞的丝帕,从前她也会紧张。但是五六年过去?没有新人?入府,渐渐的她心也就淡定下来。此时再多的丝帕,在她眼里,都是无知的不自量力罢了?。 今年特意选了?一个最好的位置,只要他一抬头,就能看见自己。 眼见将军的骏马越来越近,她扬起精心装扮得明艳如花的笑靥,却同往年一样,眼睁睁的看着将军目不转睛的 分卷阅读56 走过去?。她失落不已,望着将军越来越远,直到不见才回过神来。 愚?起徐氏在身边,顿时心里一阵恼怒。“万一被徐氏看出什么……”她神色不愉的看向徐氏。 没愚?到转过身来,却见徐氏慢慢从地上站起来,面带惋惜的说?道:“哪来的贼风,把我的帕子都吹掉了?!害得我错过了?将军的风采!”然后脸上浮出娇羞的表情,问?道:“刚刚将军定然对姐姐眉目缱绻,柔情眷恋,真让人?好生羡慕啊姐姐?” 柳薇薇脸色稍霁,拉住她的说?道:“谢谢妹妹的安排,改日?姐姐定然重谢。” 徐氏脸上欢喜不已,娇笑着握住她的手,说?:“姐姐哪里话?只消姐姐喜欢,妹妹的心意便没有白费。” 柳薇薇又待了?一会儿,看戏听曲,闲散自在。 出了?城,又走出三四里,路边才不见送行的百姓。 项禾跟在队伍的后面,虽然最热闹的景致项禾没见到,但是她一直在兴奋。 队伍有条不紊的前进,顾念从前面巡视回来,就看见项禾那?新鲜劲儿还挂在脸上。“真是不经世事的富家少爷。”他心里愚?。 来到项禾身边,与她并驾齐驱。雁大夫的师侄,公主府的贵客,不能掉以轻心。 项禾把原本狭长的桃花眼眼睛等得圆溜溜的,伸手比了?一个大拇指,跟他感?慨:“百姓们真爱戴你们!” 顾念一昂头,自豪的说?:“当然。从□□建国,顾家军镇守西北近百年,拱卫国家护佑百姓,不扰民不退却,没有顾家军哪有此时的安宁?” 项禾使劲儿跟着点头,感?叹道:“了?不起!每个人?都了?不起!” 顾念哈哈大笑,道:“当然!能成为?顾家军是儿郎们的骄傲。”笑过之后,大巴掌拍着项禾的肩膀提醒她,说?:“但是,战场可不是儿戏。巡守的过程中一旦发?生冲突,你不是兵,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知道了?,顾大哥!”项禾抱拳感?激道。看着前面队伍,骑兵雄壮步兵威严,又看看他们慢悠悠的跟在后面,她好奇的问?:“顾大哥,不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吗?咱们这?么在后面?” 看着她一脸不解,顾念好心的解释说?:“你说?的‘粮草先行’是指要提前筹备出来,不是真的把粮草放到前面去?。” 看她一知半解的样儿,他问?项禾:“你愚?愚?,军队里是先锋营的轻骑兵厉害,还是搞后勤的火头军等文官厉害?” “当然是轻骑兵厉害。”项禾愚?都没愚?就回答道。 “这?就对了?。”顾念点头,接着问?:“那?两军交战,行军的途中相遇了?,敌人?先出现的是兵强马壮的轻骑兵,我方出的是笨笨磕磕的辎重马车,会怎样?” 项禾恍然大悟,一脸尴尬的嘿嘿笑着说?:“白给对方送人?头,还附赠军需物资。” “嗯,”顾念一副你真聪明的眼神,“正是如此。所以,行军过程,火头军在后面,等先行部队安营扎寨,咱们到了?再安排诸般事宜,开火造饭即可。” “那?这?诸般事宜,都是顾大哥安排吗?”项禾又问?。在她看来,顾念应该是武将,而不是文职官员。 “当然不是,”顾念虎着脸说?道:“在后面的队伍里,有火头军,有军医等,这?些各由功曹主簿等人?管辖,最终归军师统领。我是带着一队人?马保护他们。” “那?这?些人?战斗力岂不是很弱?”项禾顺嘴说?了?出来,说?完觉得不妥,嘿嘿笑了?一下。 “分?跟谁比。跟轻骑营比,是弱了?些。”顾念并没有生气,项禾爽朗不扭捏的性子他还挺喜欢。他挺起脊背拍拍胸膛说?:“但也是军中好手。他们首先是个兵,然后才是其它的兵,各司其职而已。” 项禾环视周围同行的战士们,又愚?到前段时间在军营的所见所感?,不禁跟着点头。 西北军从里到外,都透露出勇猛乐观。这?样的队伍,要么是敌人?不堪一击,要么是对自己信心百倍。他们,是后者。 离开宁远郡,向西一刻不停的将近行进五个时辰后,队伍慢了?下来。天色渐暗,先锋部队在一个叫做惠凤山的山坳里,选了?一个临河背风的广阔平地上安营扎寨。 等项禾跟着顾念到的时候,营帐已经搭好。顾念回头看看项禾,果然,她眼里都是敬佩。 卸下今日?所需物资,火头军来到河边空地生火造饭,余晖落日?,炊烟袅袅。 顾念带着项禾去?往顾之时中军大帐的位置。 将军的帐篷明显,不是因?为?豪华,而是帐篷边上竖着一面硕大帅旗,迎风招展。 到了?之后,站岗的兵卒报告,将军不在。 顾念来到将军帐旁左侧的那?顶帐篷,门?口挂着厚重蓝色门?帘,说?:“你就睡这?。”把手里的包裹递给她,叮嘱说?:“这?里边是将军的药,白色瓷瓶内服,黑色罐子外敷。你师弟说?了?,要坚持使用 分卷阅读57 ,不然琵琶骨上的伤会留下病根。将军公务繁忙,你提醒他按时吃药换药。” 项禾点点头。 此时,远处草地上烟尘四起,马蹄声呼号声越来越近。顾念高兴起来,说?道:“准是将军打猎回来了?。” 须臾,一队人?马疾驰而入,到营区外边众人?呼啦啦下马,欢笑中手拿肩抗的从马上取下猎物往里走。 夕阳里,顾之时背对着光线,大步朝项禾的方向走来。 第30章 [VIP]羊城 顾念跟项禾说:“刚才跟你?说的,都记住了吗?” 项禾点点头。 顾念又嘱咐道:“以后听见长?哨响起?,就可以去取饭。” 项禾再次点头。 夕阳的余晖太?耀眼,眨眼间顾之时已经?走到近前。 顾念抱拳行礼,他停住摆摆手?。 看着项禾眯眯眼睛,他抬手?噹一下,在?她光亮的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见她愣住,便笑着问她:“看什么呢?” 刚才远远的,看到两人站在?这儿。看他回来,没动,感觉像是特意在?等他一样。 “没什么啊。”项禾后退一步,摸摸脑门说。 顾之时对她笑了笑,一脸不信的样子,说:“歇着去吧,晚饭他拿。” 项禾嗖一下进到帐篷里。 逃跑的样子像个小松鼠,他脸上更加开心,转头对顾念说:“顺便跟副将们说一声,吃完饭来议事?。” 顾念应下,一脸平静的走开,内心波涛汹涌。“没看错吧?”他问自己,“刚才将军什么表情?逗小孩儿吗?” 没出五步,悄悄回头,帐篷前没人了。他摇摇头,心说:看错了看错了。 晚饭顾念一并?帮她带过来。 她在?自己的帐篷里饭吃,行军途中,饭食以充饥为主?,样式自然单一。 不过,让项禾意外的是,居然能有肉汤,虽然不好喝。飘起?来的肉丝,像是风干过后的肉块,又剁出来的细条,咬着腮帮子疼。 听着声音,顾之时帐篷里陆陆续续挤了十多个副将,都是端着饭碗过来的,大伙边吃饭边说话。 这群大老爷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明日羊城换防和接下来分头巡守的路径,嗓门大的像是傍晚门口轰隆隆跑过那阵子马蹄声,着实?震耳朵。 想着晚上还要提醒顾之时用药,但?是中军大帐里将军们正在?议事?,现?在?不方便打扰。就着油灯,收拾完行囊,倚在?行李上,靠着靠着,不知?道何时居然昏昏睡去。 议事?结束已经?亥时正,顾之时站起?身来收拾一下地图纸笔,肩膀上传来阵阵疼痛,想起?还没吃药。出门左转,见项禾帐篷里有灯光,便掀开帘子走进来。 帐篷里还算暖和。终究春寒刺骨,一阵凉风跟着进来,吹得?灯影闪动。 顾之时走得?近些,见项禾和衣而睡,脑袋都滑到被?子下面去了。平日里生龙活虎的像个男孩子,睡着了才见安静,小脸蛋红扑扑像是两个鲜嫩的红苹果。 想起?雁不度的嘱托,这位在?家里也是精贵养着,一路跟着他们奔波也不见抱怨。平日里要分神照顾那个师弟,现?在?还要翻山越岭的采药,就是为了给老人家尽一份孝心。 这么懂事?,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女娃。想着,若是自己妹妹,定然舍不得?她这么辛苦。 他来到床边,想要扶着她肩头挪动一下,顺便把?被?子给她盖上。 谁知?道手?刚碰到人,项禾一下就醒了。 只见她翻身向内一滚,似是要躲开。 顾之时左臂扶空,伸出的右手?臂却恰恰卡在?她的衣襟上。 她要往里边躲开,他要往外边收手?。一拉一扯,项禾衣襟意外的被?拽开! 顾之时顿住,项禾登时清醒。 粉嫩肩头暴露在?空气里,她激灵打了一个寒颤。怒目瞪向顾之时,抬手?甩开他右臂,伸手?拉上衣服,翻身抬腿就要踢他。 顾之时赶忙后撤,连连摆手?道:“误会!误会!我是想帮你?盖被?子。” 项禾又羞又怒。坐在?床边不说话,愤怒的眼睛里有丝丝水色。 顾之时呵呵干笑两声,拿起?帐篷梁柱上挂着的药袋子,后退着说:“我给你?掩好帘子,你?先休息,明日还要赶路。”却听见身后传来物件飞来的声音,幸好他手?快,捂住帐篷帘子,物件被?挡住咕噜噜落在?地上。 站在?门口,听见里面传来两声重重敲床的声音。又停一会儿,灯被?吹灭,他才回到自己的帐篷。 拿出药丸,凉茶喝进去,便倒在?床上。 回想起?刚才项禾的神色,心想:他又不是故意的,这就急眼了,脾气倒不小。明日到羊城,军务忙完,再给她好好赔不是吧。女孩儿家遇到这种意外,终归是他的不妥。 想着想着,不知?怎么的,刚才惊鸿一瞥的景象 分卷阅读58 越发生动,粉嫩晶莹波澜起?伏。难道是素的太?久,脑壳坏了?这是亵渎她,也是扭曲自己一片兄长?关爱啊。 感觉自己脑袋发热,使劲儿拍了自己脑袋两下,他站起?来,走到帐篷外面。一阵冷风吹过,霎时清醒许多。既然已经?出门,不妨趁着夜色看看军中守备如何。 第二日卯时初,军营号角响起?。 项禾收拾好行囊走到外面,顾念正指挥人在?拆卸顾之时的帐篷。 见她出来,顾念说道:“快去吃早饭,马上要拔营了。” 项禾嗯了一声往溪边走,顾念在?背后说:“将军说,让你?行军途中把?铠甲穿上。” 项禾顿时脚下生风,没听见一样快步离开。 “走的这么快,也不知?道听没听见?莫非是饿了?”他心想。 早春时节,太?阳一出来,空气中就暖洋洋的。此时,沿途的山峦野树逐渐泛起?青色,看起?来暗藏着生机。顾念巡察队伍的空档,发现?铠甲披身的项禾脸色有些阴沉。 想到将军交代好好照顾她的命令,顾念上前问道:“你?怎么了?无聊了吗?” 项禾看着远方,不说话。 策马出列,挥手?叫上来五个年轻的骑兵,说道:“一会儿到宽阔平地,你?们赛马去吧。” 骑兵们欢呼起?来,顾念嘱咐道:“道路你?们熟悉,不许乱跑。到了羊城,领着项公子去将军的私宅。你?们的任务是保护好公子,知?道吗?” 五人领命。 说完,他来到项禾跟前,说道:“你?也出列。走出前面的拐弯,跟着他们跑马去吧。” 项禾问他:“这样不算违反军纪吗?” 顾念笑了,说道:“他们中三个人查看路径民情,另外两个算是陪着你?。再者,你?也不是军人。去吧,没关系。” 六人出列,缓缓离开队伍。 来到宽阔处,他们围住项禾,这时一个人驭马来到她跟前,兴奋的问道:“项公子,还记得?我不?” 项禾本来十分郁闷,没有注意五个人的长?相。但?顾念这么照顾她,她也不能再黑着脸待人。 听见有人问话,这才认真看过去。一看,哎?是个熟人。 她惊喜的问道:“刘春?怎么是你?啊?” “公子果真记得?我。”刘春呲着大白牙乐了。说着,招呼其余四人,说道:“项公子,大伙对您好奇着呢。来,兄弟们,这位就是项公子,”伸了一个大拇指比划着,“身手?绝对这份儿的。” “哪里哪里。”项禾赶忙还礼,接着问道:“你?没跟着鲁参将留在?宁远吗?” “没有,今年轮到我去换防。”刘春说道,“项公子,这里离羊城还有一百四十多里。一会儿,咱们就穿过野地直奔官道,快马加鞭两个时辰左右就能到。” 他们的位置,刚好看清楚整个队伍。顾之时的帅旗迎风猎猎,正在?队伍的最前边。此刻,离他越远越好,不然她会忍不住动手?打人。 “好。那我们就先行一步,早些进城。”项禾点头说道。 退出大部队的路线,刘春领头,飞扬的马蹄时不时惊起?草丛里藏着的山鸡野鸟,六位劲装少年快马扬鞭飞驰在?茫茫旷野里,肆意张扬。 一路烟尘扬起?,顾之时远远望着他们跑出视线。 午时初,六个人便到了羊城城门。 抹抹脑袋上的汗,刘春和一个骑兵留下,另外三个穿过城门,直奔羊城驻地。 羊城是原本是一个小城,因其处在?沙漠中,是通往西藩、被?岳和忽韩都国等国的交通要道上,最后一个可以补给物资的城镇。经?过数百年的发展,现?在?已经?成?为同军事?重镇宁远一样重要的大城,而且这里商贸往来更繁荣。 羊城布局方正,三横三纵整齐排布。城市从内到外,分为九个街坊。 进到城内,一条宽广的主?干道,南北方向绵延不见尽头。这条街,真是将羊城一分为二的吉尔格勒大街,又称福禄大街。街道两旁旗帜招展,路上熙熙攘攘行人不断。 一路走来,沿途酒楼酒肆、成?衣布匹、银楼当?铺、茶楼戏园、镖局马肆应有尽有。这些建筑的后面,各有一条街道,往后是居民区,聚集各色皮肤各种长?相的百姓。 这个城市,可以说是繁荣昌盛,也可以说是鱼龙混杂。 从南门进来,沿着吉尔格勒大街走过两个街区,往北拐进来,约摸着一共走了半个时辰,才来到顾之时私宅所在?的昌明坊。 羊城没有二层以上的高楼,昌明坊在?西北位置,地势较高,所以这里的视野很好。 来到一座青石围墙围着的院子,门上规整的写着:顾宅。进到院里,环视四周能看到整个羊城的景致。 里面依然是顾之时的风格,简单,极其简单。比宁远城的顾宅还简单。 推开门,青石板路通到屋门,院子里只有东厢房,西边是马棚子,院子东南角一棵 分卷阅读59 枣树,光秃秃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进到屋里,刘春张罗烧水沏茶,但?又不知?道物件都在?哪。 项禾环顾一圈,说:“咱们出去吃吧。外面的酒楼也多,正好尝尝羊城的特色。” 说罢,三人锁上院门,走上大街。 第31章 [VIP]故人 出了院门,三个人顺着?吉尔格勒大?街闲逛。 说起当地美食,刘春和同行黄柱子立刻来了精神。 刘春边走边说:“要说这羊城的特色,当然离不开‘羊’了。鲜嫩的小羔羊肉,切成薄薄的片,在滚烫的锅子里那么一涮,”比划一个筷子转圈的动作,“鲜亮儿的吃到嘴里,那叫一个香啊!” “对对对,再配上一壶果子酒,啧啧,美!”黄柱子跟着?感叹。 “果子酒?你们不是喜欢烈酒吗?”想起前几天程泉被灌酒的经历,她问道。 “那不一样。烈酒有烈酒的爽快,果子酒有果子酒的风味。”刘春示意停下来,指着?眼前挂着?蓝底白边幌子的食肆说:“我看这家就不错,要不咱们进去尝尝。” 项禾抬头见那个招徕迎风摇摆,吉祥食肆这几个字她认识,旁边又写几个弯弯曲曲的文字,她就不认识了。既然刘春说可以?,她也没反对,跟着?二人进到去。 屋内干干净净,两个伙计来回忙碌,热热闹闹的食客不少。 见三人进来,红发棕眸的胖伙计迎了出来,张口说着?流利的官话问道:“三位军爷是在雅间还是大?堂?” 这里多民族杂居通婚,所以?像是刚刚那个胖伙计的样貌,在西北地区也是常见。 刘春和黄柱子看向?项禾,项禾看着?三人的衣着?,坐在大?堂有些招摇,说:“雅间。” 伙计点?头,笑着?领三人向?里边走。拐进院内,沿着?回廊走一会?儿,便到了雅间门口,伙计推开门,说:“军爷请。” 雅间一侧是院内,刚才他们就是从里边走过来。另一侧临街,敞开窗户隔着?路边一排排树木,可以?看到外面街上人来人往。 进到屋里,伙计问道:“军爷是吃锅子还是炒菜?” “一份羊肉锅子,配上三壶沙棘果子酒。快点?儿啊!”刘春说道。 “好嘞!”伙计走到回廊朝院内大?声喊道:“甲字二号间,羊肉锅子三壶沙棘酒!” 不一会?儿,端着?热茶进屋,对刘春等人夸奖道:“军爷行家!本店锅子可是一绝,新鲜小羔羊天天好料喂着?,军爷您这边点?上,后边大?厨手起刀落就给您宰一只。货真价实,绝对不会?是隔夜的肉。” “行了行了,再添四?五样儿新鲜蔬菜,要大?盆的。”刘春补充说道。 “得?嘞!一会?儿就给您端来。”伙计笑呵呵转身?出去。 等待的时候,刘春又跟项禾说起这边的风俗趣事。像是雪山妖怪、草原萨满、德德玛神女等,神乎其?神。 项禾听得?津津,好奇的问:“那这里用什?么字啊?刚才我看见招徕的官话旁边,有些像图画又不像图画的东西?” “那是呼呼族文字。”黄柱子说道,“原本是草原民族的一支,他们大?部?分都选择定居在城镇里。” “你们认识那些文字吗?”她又问。 “简单的认识一些,呼呼族人热情?,身?边有邻居的人,基本他们都主动教你。有意思吧?”刘春介绍。 “嗯,真有意思。”项禾点?点?头,没想到还有这样大?方的民族。问道:“还有其?他民族有文字吗?” “嗯,再就是胡曼族也有。据说是一个王子近几年自创的。”刘春想了想说道,“不过会?的人比较少。一是使用时间短,二是胡曼族满草原游牧,平民没时间也没机会?学。” 一壶茶喝完,伙计端着?锅子和食材上来。 热腾腾的汤汁里泛着?红艳艳的辣子油,香气四?溢。鲜嫩的羔羊肉均匀的码在白瓷盘里,另外五个草编篮子里翠绿的蔬菜还滴着?水,看着?就勾引人的食欲。 项禾开心的说:“看起来真是不错。” “吃起来更好!”刘春黄柱子说完哈哈大?笑。 三人从早晨到午后,也有些饿了。看着?美食在前,也没有虚礼,手起筷落桌上食材纷纷进肚。 吃过饭,项禾问道:“你们不去驻地报到吗?” 刘春仰靠在椅子上,慢悠悠的说:“顾副将令我二人保护公子,一直到将军回来。” 项禾无奈笑了,说:“我还用你们保护?” 刘春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说:“倒是,嘿嘿。” 歇了一会?儿,结账时候刘春一顿热情?付钱,结果一摸兜里,一分钱没带。黄柱子和项禾顿时哈哈大?笑,最后项禾付完款仍然笑个不停。 三人出门在街上溜达,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听着?各色面孔混杂着?各种语言,对项禾来说一切都很 分卷阅读60 新奇。 走着?走着?,忽然看着?前面的人群里热闹起来,然后有更多的人往城门方向?围过去。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项禾问道,顺势看过去。 刘春仔细听听周围人的话语,高兴起来,说:“是将军,他们说将军进城了。” 看着?周围人越来越多涌过去,她不禁问道:“他们都去看将军吗?” “是啊。”黄柱子一脸自豪的说:“百姓们很爱戴将军,咱们也过去吧。” 有什?么好看的,项禾心里想。看着?二人兴致勃勃的样子,她只好跟着?一起往人群那边走。 走着?走着?,刘春黄柱子就走到前面去,项禾在后面慢慢磨蹭。 人越来越多,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她赶忙捂住荷包子。为?数不多离家出走经历告诉她的真理,无论撞人还是被撞,先检查钱袋子,一摸幸好还在。 这时,头上传来清朗温厚却略生硬的声音询问:“不好意思,没有撞疼吧?” 项禾顿时愣住,这个声音太?熟悉。 她嗖的抬起头,眼前是一位身?形颀长的年轻人,金发棕眸,五官深邃,皮肤白皙,温文尔雅。是一位外族男子。 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见她没回答,又问了一遍:“没撞疼你吧?” 不是他,她心里想:怎么可能是呢? 就在刚刚她以?为?是二师兄。据说他是西南蛮族人,被祖父带回来时候,还不会?说官话,便是如今也总是带着?奇怪的口音。他很腼腆,说话也很温柔,她却总是逗他捉弄他。慢慢也就越关注越多,可惜……。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以?为?是他。 项禾摇摇头,掩住失落,说:“没事。” 然后看见刘春在前面招呼她,她跟男子点?点?头,向?前走去。 男子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走远。 不知不觉,他身?边出现一位头巾紧裹的高壮男子,问道:“三王子,我们走吧。” 男子嗯了一声,没有动,眼神中透着?欣喜,却有些难过的说:“巴彦,她没认出我来。” 巴彦没回答。 男子抬手托住下巴,皱着?眉问:“难道是我现在太?帅,让她忘了我原来的模样?” 巴彦捂着?眼睛,反问道:“三王子,你确定没有认错人?你说过,那人是江南女子,离这里万里之遥啊?而且这不是男子吗?” “不会?认错。”男子肯定的说:“她从前就喜欢这个装扮,真是一点?都没变。派过去的人不是回禀说,她动身?来西北了吗?再说,她右耳垂窝窝里的两颗小红点?,可是我亲手点?上去的。刚才我看了,确实在。” “我们真不走吗?姓顾的已经进城了。”巴彦担忧的说。 男子笑着?看向?巴彦,漫不经心的说:“我们又没有违反他们的法,也没做做坏事,为?什?么要走?你看,姓顾的已经看见我们了。” 他们站在路边,跟看过来的顾之时摇摇施礼,远远看着?项禾走到顾之时跟前。 顾之时跳下马,人群簇拥中告知百姓他这次留下的时间,然后笑着?劝说大?家散开。接着?跟刘春黄柱子说:“你们先回营里报到,明日跟着?顾念吧。” 二人抱拳称是。 顾之时把手里的缰绳递给他们,他居然带着?两匹马回来。 眼睛再次扫过金发男子方向?,示意刘春侧耳,他小声叮嘱:“让顾念查查胡曼部?落有什?么动作?三王子怎么会?跑到羊城来?” 刘春正?色应下,二人上马离去。 他这才笑着?问项禾说:“怎么样?羊城好玩吗?” 项禾拧着?眉头,冷脸不说话。 顾之时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项姑娘,您大?人大?量,昨天算我不对,好不好?” 项禾一听,脸上泛红又怒从心头起,手立刻握向?装武器的花苞。 顾之时一看不对,往后退一步,忙说:“项姑娘,项姑娘,冷静,冷静。这是大?街上,我是将军,你突然对我动武,不太?好看吧?” 看她停手,他收起脸上的笑意,诚挚的说:“为?了表示歉意,项姑娘,我送你一个礼物,算是赔不是,怎么样?” 项禾还是不说话,转身?就要往顾宅方向?走。还要仰仗他才能到察合台,就这么算了吧。 顾之时快步走到前面,伸手拦住她说:“项姑娘,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 项禾终于开口,说:“不需要。” “需要。”顾之时眼睛不自觉的瞟过她胸前,正?色说:“项姑娘,我觉得?你真的需要。” 项禾停住脚步,有些疑惑的看向?一脸严肃的顾之时。 顾之时没再多说,而是拉住她的胳膊,快步往前走。走出这个都是美食的肆坊,来到相?邻的街区。这里商铺相?连,成衣铺子和银楼水粉铺子相?连。 分卷阅读61 走着?走着?,二人前停住。 项禾抬头一看,一间成衣铺子,名叫:悦容。 第32章 [VIP]女装 顾之时进门,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先扑了出来,大声喊道:“娘,快来,顾将军来了。” 项禾跟着进来,一名风姿绰约的女子走出柜台,热情?问道:“顾将军回羊城啦?这回待几天??今天?是来取衣服的吗?” 顾之时摸着小姑娘的脑袋,回答女子说?:“三四天?吧,也说?不准。今天?得麻烦你一个事儿,来……” 招呼项禾一声,把她往前一推,跟女子说?道:“麻烦吴三娘子,给我妹妹挑一些合适的衣裳。姑娘家,也不会打扮自己,着实愁人?。” 吴三娘子眼神在?二人?之间转了几转,笑着跟顾之时说?道:“将军放心。”拉起项禾的手说?:“小娘子,随我来。” 项禾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吴三娘子拉到铺子的后面。 这间成衣铺子,前面有两间屋子大小,也算是中等铺面。不过,一进门就能感觉到处处用心。 一进门是柜台,柜台前面摆方?一张桌子和四个圈背软椅,桌上?有两盘果?脯,一个棋盘,想来是给等待的人?准备的。 两面墙上?,一面墙是各色布料,另一面墙上?挂着最新的成衣。既可以订做衣裳,也可以直接买现成的。 项禾被拉进店铺后面的屋子,一进来,才发现吴三娘子的精巧用心。 原来,后面的屋子也是一间铺子。不过,这里除了没有床,更像是女子的闺房。 明亮整洁的屋子里,铺上?厚厚浅色花纹地毯,脱鞋踩在?上?面软软的。 朝阳一侧窗户从底到顶完全通开,光线直接照进来,极其通透。另外三面墙上?都是按照颜色深浅摆好的衣服,看起来极其舒适。第一面墙上?是胡服改成的女装,第二面墙上?都是上?衣、短袄、对襟等,第三面墙上?都是裙装。满屋的衣裳,随意搭配。 各种服饰常见,成衣铺子也常见,但是这么陈设服饰的方?式,项禾第一次见到。 服饰的美,阳光通过色彩的深浅变化,静默款款。何况这么多?衣服同时摆在?面前,几个女孩子能拒绝这种诱惑? 她一脸的不可思议看着吴三娘子。 项禾的表情?大大取悦了吴三娘子,她不禁有些自豪的问:“小娘子,如何?” 来到屋子中间,环顾一圈,项禾问:“你是怎么想到的?” 吴三娘子浅笑不语。 项禾禁不住夸奖起来:“真是十足用心,见过这样的衣服,怎么可能有人?不动心?” 吴三娘子掩嘴浅笑,说?道:“有没有喜欢的?” 项禾有些不好意思,说?:“看着都很好看,穿到我身上?就不一定好看了。” 吴三娘子看向她,在?等她说?下去。 项禾无奈的说?:“我自幼习武长得又高又大,男装出行几乎没有疏漏过。就因?为?我长得太男像了。” 吴三娘子摇摇头,劝慰道:“那?不过是没找到适合自己。如果?你信得过我,今日与你装扮起来,如何?” 项禾点头。 吴三娘子示意她伸平双臂,她先估计一下尺寸,方?便?选衣服。 大方?展开胳膊,在?她点头以后,项禾放下胳膊。然后静静的看着吴三娘子从在?三面墙之间来回穿梭,期间不住回头看她,约莫两刻钟左右,她选出三套风格迥异的衣衫,放在?衣服架子上?,示意项禾上?前。 第一套衣服,是明黄锦缎绣百福回字暗纹的女款胡服骑装。街面上?很多?女子都穿这样的衣服。 第二套衣服,是月白色鲛纱半臂配上?烟霞色蜀锦绣牡丹高腰月华裙,再搭配一件海棠色宽边小袄。 第三套衣服,是一件靛蓝色锦缎宽袍深衣,前襟用极细的银丝线绣出翠竹暗纹,内配素雪绢曳地望仙裙,上?简下繁。 项禾走到近前,衣服都很美丽,她抚摸着衣衫,心中暗自评价: 第一套衣服,与她平常穿衣相?似。第二套衣服应该是婀娜少女才能穿得好看,她自认为?不适合。第三套衣服,看起来冷冷清清,简洁却不简陋,华贵也低调,正式场合的贵女常穿。 看完之后,她指着那?套胡服说?道:“就要这件吧,穿起来也方?便?。” 吴三娘子在?她看衣服的时候,将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听项禾这样说?,她没有马上?收回衣服,反而说?:“别着急挑,先去试试再决定,怎么样?” 项禾“嗯”了一声,表示疑惑。 吴三娘子往窗边走了几步,来到并排放置的四个半人?高柜子,说?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衣服选完了,接下来才是我展示本事的时候。” 每个柜子四层半掌宽抽屉,她逐一打开柜子,两柜子发饰,一柜子胭脂水粉,一柜子女儿家的内衣。指 分卷阅读62 着一个荷叶弯肚软椅,说?:“小娘子过来坐下。衣服配妆面,才算是女子的出门标准。你这样穿着铠甲到处跑,可不就是个男子吗?”边说?边挑出一个素色肚兜递给她,说?:“看见那?个门了吗?”项禾点头,“去那?里,把衣服换下来,先穿那?个胡服。” 项禾换完衣服出来,干净利落,骑马射箭宽松轻便?,她很喜欢。 吴三娘子满意的点点头。让她坐下后说?:“稍等。” 手腕翻飞理顺头发,取出一个三指宽的月白色锦缎发带扎紧头发。 转到她面前,打湿帕子将面上?清洁一番,指着几样胭脂说?:“小娘子耳后白嫩嫩的,想来原本肤色极白,只可惜整日里跑在?外头,晒成了如今的颜色,我给你匀一匀。” 膏脂轻抹细粉拂面,唇上?微凉,眼角眉梢胭脂透。 顷刻间,明亮的铜镜里,一个眼角微翘,顾盼生姿的粉面小娘便?出现了。平日里男装也穿得,却没有这样的神采。 项禾瞪了瞪眼睛,回头看看吴三娘子。 吴三娘子笑着说?:“小娘子身姿高挑,这胡服也穿得飒爽。”说?完,有些担心的朝外面喊了一声“大妮儿”,不见女儿回复。 她手里调着胭脂,温和跟项禾说?道:“此刻我手里忙着,又有些担心女儿胡闹,能否拜托小娘子出门帮我看看她?” 项禾点头,站起身来走到前面。 掀开门帘儿,坐在?桌子下棋两个人?同时抬头,大妮儿惊讶的喊道:“哥哥,不是,姐姐好英俊!” 顾之时眼里闪过一丝赞扬。腰若约素亭亭而立,眼睛勾勒得生气也是神采奕奕,像是春天?里野外的小杨树一样,生机勃勃。他托着下巴说?道:“人?模狗样儿的,还像那?么回事。” 项禾看到大妮儿在?乖乖玩耍,懒得理会顾之时的话,甩着门帘转回屋内。 进来说?了她女儿安好,吴三娘子点点头,让她去换那?套裙装。 项禾有点犹豫,想起过去自己偷偷穿过的惨痛经历,迟疑着没动。 吴三娘子好笑的看着她,说?:“小娘子去试试又何妨?喜不喜欢先穿上?决定。” 项禾出来,这次倒是轻省。 吴三娘子先帮她整理一下襦裙,重新系好胸前的缎带。又将她头发打散,松松的绾成叠层留仙髻。 堆委下来的一侧用珍珠小簪固定住,另一侧直接簪了一朵刚刚剪下的芍药花,又用海棠胭脂在?嘴上?淡淡涂了一层,最后在?眉梢部分轻轻添了几笔。 仔细端详一番,领着项禾来到落地铜镜前,镜子里俨然是一个纤细娇憨的大家闺秀。 吴三娘子站在?镜子后面,赞叹道:“小娘子真是璞玉蒙尘,平白浪费了这么好看的颜面。眉清目秀的好骨相?,真是浓妆淡抹总相?宜。” 项禾被夸奖的有些不好意思。 吴三娘子拉着她的说?:“我们出去让将军也看看。” 项禾立住没动,没说?话。她突然有些想知道:顾之时想跟她道歉,为?什么非要送衣服呢? 吴三娘子以为?她不好意思,拉她到门外她回过神儿。 大妮一惊一乍的喊起来,她抬头看过去,只见顾之时斜倚着柜台,笑眯眯的看着她。二人?目光相?对,他眼里有惊艳,转瞬便?轻佻的对她吹了一个口?哨,然后便?是笑着不说?话。 项禾恼怒的红了脸,想起在?京城他调戏小姑娘也是这幅样子。转身进屋,来到换衣间利落的换上?自己的衣服。 吴三娘子跟着进来,拉住她问:“小娘子不再试试最后一套吗?” 项禾红着脸摇头。 吴三娘子看出她的羞恼,笑着说?好。拉她坐下问道:“这两套衣服你可喜欢?” 项禾看了看,皱着眉头说?:“都不要了,我穿自己的衣裳。” 吴三娘子噗嗤笑了,说?:“也好。等你喜欢了再过来。”看项禾点头,她又小声说?道:“小娘子,我比你大上?些许年岁,今日托大劝劝你,多?穿穿女装。很漂亮!” 知道她是好意,项禾笑笑点头。 吴三娘子看她似乎没有理解她的意思,拉住她的手直白的说?:“小娘子许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是你穿男装虽然行走方?便?,可是日后也会轻易被看出来。”说?着还往项禾的胸前瞟了两眼,“而且长期束缚,对身体也不好。” 看着她满眼真诚,项禾恍然间明白,谁会头一次见面就说?这么私密的话呢?顾之时和这女掌柜又是一副熟悉的样子。 这次真是羞红了脸,她站起身来,拱手行礼,拎着铠甲出门径直离开。 顾之时对着街上?喊她等等,转头问吴三娘子:“她相?中哪个了?” 吴三娘子摇摇头,说?:“刚刚试穿两套。小娘子纤合有度,最适合穿彰显风度的衣衫,可惜最后一套还没穿呢。不过,幸好不负将军所托,劝了小娘子几句。” 顾之时点点头,说?:“ 分卷阅读63 辛苦了。把衣服都包上?,明日我来取。”扔下银子,赶快出门去追项禾。 吴三娘子笑着应下,看着街上?顾之时追上?去说?话的身影,心里感叹:“将军啊,你真当她是妹妹吗?” 第33章 [VIP]阿穆 夕阳洒满青石板路,顾之时跟在项禾后面,看她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突然觉得很?好笑。 平日里做事有板有眼,内里却是个容易害羞,并且一害羞就生气的大小?姐。 他快步上前,拦住项禾说:“项姑娘,停一下停一下。” 项禾没理他,心里实在有些生气:这个人是属流氓的吗?送个衣服怎么什么管!她瞪了他一眼,绕过去接着?走。 顾之时想了想,态度诚恳的说:“你看你多心了吧?我也是好意。” 不提还行,听他说起?,项禾简直怒不可遏。伸手抡起?铠甲就砸向顾之时。 顾之时侧身躲开,顺势抓着?铠甲,忙说:“别动手,别动手!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总得听我解释一句吧?” 项禾把铠甲扔给他,立在原地。 顾之时抱着?铠甲,往她跟前走一步,坦然的说:“你是雁大夫的师侄,帮了我大忙,总得对你表示感谢吧?别的不说,至少衣食住行让你舒服一些,对不?你这个情况特殊,又不能广而?告之。我比你大上许多,你就当我是个长辈。长辈照顾小?辈,你是不是想多了?” 项禾上前一步,咬着?牙质问?:“那你也不能……”嘴上没说,脸又红了。 顾之时噗嗤一下,笑眯眯的问?她:“买衣服的时候,你们闲话说着?女子之间的私密,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 项禾冷哼一声,抬腿就走。 顾之时跟在身侧,小?声问?她:“难不成,你希望我亲自告诉你点儿什么?” 项禾怒极反笑,讥讽道:“我家长辈各个持重,不像顾将军这般‘细心’。” 顾之时点点头,肯定道:“我也是第一次充当照顾人的长辈,多些考虑也是应该的,不用太感动。” 她发?现“脸面”这个东西,顾之时好像没有,跟他说什么都像扯皮,心累。伸出大拇指,对他表示佩服。 回到顾宅门口,看到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妪正在院中喂马。 她以为进错门了,退回几步想看看匾额,结果撞到身后走来的顾之时。 顾之时假装哎哎两?声,见她没理,于是问?她:“怎么不进去?” 项禾说:“院子里有人。” 这时,院中老妪迎出门口,对顾之时行礼道:“将军回来了。” “嗯,”顾之时拉着?项禾走进去,对老妪介绍:“这是项禾。”转头跟项禾说:“这是黄婶子,是黄柱子的母亲。就住在隔壁,我这个小?院多亏婶子照看。” 项禾抱拳行礼,黄婶子忙摆手说不敢当。 顾之时温和问?她:“婶子几时过来的?黄叔身子怎么样了?” 黄婶子乐呵呵的说:“柱子今日回来到家里去了,午后他走我就过来了。你叔骨头硬朗着?呢。屋里我都收拾妥当,饭食在厨房里温着?。将军是现在吃还是歇一会儿再吃?” 说着?话进到屋内。果然与出门之前相比暖和很?多。 顾之时说:“婶子不必担心我们,一会儿我去端就行。这几日还要麻烦婶子一件事儿。”他指了指项禾,“麻烦婶子把屋子烧得暖暖的,早晚饭食也需帮她做好。” 黄婶子答应下来,顾之时于是说:“天色不早,婶子您也早些回家休息。” 黄婶子点点头离开,顺便把大门给关上。院子里马儿喷着?响儿,左邻右舍传来孩子吵闹声或是狗叫声,显得夜里更加安静。 屋子里灯光明亮,顾之时把铠甲扔在椅子上,问?项禾:“你饿吗?” 项禾没回答,反问?他:“你在哪个屋休息?” 顾之时挑眉说:“东屋。”补充一句,“主人住的屋。” 项禾扭头进了西屋,嘭,把门关上。 顾之时好笑的看着?门,喊道:“黄婶子做的馕饼和肉汤特别好吃,你真的不尝尝?半夜饿了,可就得吃凉的啦?” 话音刚落,西屋的灯一下子灭了。 第二日清晨,项禾早早醒来,悄悄洗漱完,坐在窗边的凳子上等着?。 听到黄婶子开门进院,又听见顾之时敲门,再听见他骑马离开才从出来。一开门,正在擦桌子的黄婶子就笑了,对着?项禾说:“快来吃饭,还热乎呢。” 项禾笑着?点点头,问?:“婶子你也来一起?吃?” 黄婶子摇摇头,说:“吃过了,你快吃吧。” 项禾来到桌子旁,桌上是清粥小?菜配着?金灿灿的馕饼,香气四溢。 昨晚没有吃饭,确实有些饿了。她吃完一碗米粥,拿起?一个馕饼,咬一口面皮上脆生生混着?芝麻的香味,她眼睛亮晶晶的对黄婶子说:“这 分卷阅读64 饼真香!” 黄婶子开心大笑,说:“当然,我家柱子一顿能吃十多张!你也多吃几个,长得壮壮的,看你瘦的!啧啧……” 项禾也跟着?笑,慢条斯理把饭吃完。 她站起?帮黄婶子收拾,黄婶子拦住她说:“你个娃娃,不用你做这些。将军说你没来过羊城,今天天气好又不冷,出去溜达溜达。羊城好玩的地方多着?呢。” 项禾一想也是,顾之时既然把她放在这里,就是现在不便去军营,那不如四处看看羊城的风俗人情。怎么说羊城也有西域第一美之称啊。 她回屋拿上银子和武器,溜溜达达的出了门。 出门左转,沿着?道路往外走两?条小?街,再右转,直走就能到吉尔格勒大街。街上好多店铺茶楼,昨日都没来得及细看,摸摸荷包里的银子,她心里美滋滋:今天正好慢慢逛。 慢悠悠的边走边想着?要买的东西,突然从一个小?胡同?里窜出一个男子,狠狠撞了她一下。 她一低头,荷包不见了。 “可恶!”她扭身奔着?那个身影追去。 沿着?胡同?左拐右转,眼瞅着?差一点就能追上,结果那个男子又不见了。突然听得噗通一声,像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一回头,就看见荷包高高悬在半空,荷包带子在一个金发?棕眸的男子手中。 是昨天撞到的男子,她记得非常清楚。伸手够着?荷包,她客气的说:“谢谢!” 男子笑着?说:“不客气。”松手就给她了。 项禾有些疑虑:怎么会这么巧呢? 看看他身后,她问?:“刚才那个小?偷呢?又跑了吗?” 男子耸耸肩,说:“死了。” 项禾惊讶的看着?他:“你打?死了?在哪?” 男子淡定的说:“是啊,就在后面的巷子里。” 项禾往他身后看了看,想径直过去。但?是这个巷子离顾宅和主街都不近,而?且她总觉得他出现的奇怪,小?偷像是故意把她引过来似的。 她退后一些,说:“我去报官吧,让官府来处理。” 男子明若春光的脸上很?是委屈,他哭丧着?脸说:“我可是为了给你夺回钱包才杀人的啊,你报官我会死的。” 项禾警惕的看着?他,说:“那你说怎么办?” “不要报官好不好?”他问?道。 项禾盯着?他。 突然他身后出现一个人,真是刚才那个小?偷,他悄悄的站起?来,举着?转头砸向男子,而?男子浑然不觉。 项禾错步过去,一脚踢开小?偷。小?偷飞出几步远,摇摇晃晃的爬起?来跑掉了。 她刚要追过去,金发?男子拉住他的胳膊,感激大喊:“刚才他是要伤害我吗?谢谢你救了我!” 项禾甩开他的手,恶狠狠的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金发?男子温柔的看着?她,说:“你们不是有句话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吗?我也没有别的,把我自己许给你怎么样?” 项禾打?了一个哆嗦,看着?他说:“是不是你故意把我引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金发?男子突然笑了,抬手要拍项禾的头。 项禾立刻躲开,警惕的看着?他。 他欣慰又可惜的说:“哎,你还是那么聪明。但?是,你这么就不记得我是谁了呢?” 从刚才到现在,他确实没有杀意,所以项禾才耗在这里。这会儿仔细端详他,实在记不得什么时候认识一个富贵的外族美男子啊? 她瞅了一会儿,摇摇头。 男子伤心的说:“项项,我是阿穆。见了两?次,你还没认出我来,真的好难过啊!” “阿穆?”项禾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男子。 一头金发?束着?白玉簪,耳边坠着?红宝石,皂靴华服的光彩,均不及他那张皎若春光的脸。最吸引人的是,他身上有着?舒适不谙世事的清爽,很?难让人不注意他。 “嗯嗯!”阿穆满眼欣喜的点头。 “不可能啊!”项禾迟疑看着?他,说:“阿穆是个光头,而?且他干瘦干瘦的。” “我也可以长大啊!”他温柔的看着?项禾,说:“项项都长这么高了,我怎么可能不变呢?” 眼前的男子,确实和记忆中的阿穆相差甚远。 从小?她被家里管教?很?严,从未去过外面,因?此非常羡慕能够外出的师兄师姐。 十三岁那年,她第一次从武宗山偷跑出去,想要闯荡江湖一番,一路上行侠仗义自在得很?。 走着?走着?,便来到胶东州和冀南郡交界地方。在繁华的南州河旁游玩的时候,碰见一群恶奴快要把一个少年打?死了,她当然不能袖手旁观。赶走恶奴之后,带着?少年医治,因?此耽误了脚程,才被三师姐给抓回去。 不过,她也顺手把他给带回去了。 少年受伤很?重 分卷阅读65 ,医治很?久才好起?来。他长相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也不会说话。大师兄经常外出,他跟着?二师兄学?了很?久才慢慢能说出整句话。他的名字很?长,她也记不住,索性叫他“阿穆”。但?是他终是光头。 仔细看看,记忆中的人和眼前人,慢慢重合。眉眼还有相似之处,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 而?且,阿穆这个名字,确实只有在武宗山生活的人才知道。 “你后来怎么不见了呢?”项禾问?道。他突然消失,她还找了很?久。 第34章 [VIP]王子 “这个……”阿穆敲着?手指,又看了看四周,道?:“说来话?长。你若没有其他事儿,我们找个茶楼坐着?说,如何?” 项禾本来就是?出来闲逛,得见故人自?然欣喜。她?开心?的答应下来。 二人拐出小巷,跨过两条石板路,来到主街之上。 一路上项禾不住观察阿穆,而他似乎每次都能逮住她?的眼神。不过,阿穆也不在意,而是?背着?手笑眯眯的任由她?看。 看得多了,阿穆便问道?:“还?是?不相信是?我吗?” “是?有点不敢相信。”项禾解释说,毕竟总是?盯着?一个男子,也不是?很礼貌的行为。 “确实?。”阿穆托着?下巴说:“我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你。你从?江南大老远跑这里来干什么??” “我还?有很多事儿没问你呢?怎么?反倒是?问起我来了?”项禾哼了一声,反问道?。 “哈哈……”阿穆开心?的笑起来,说:“也对,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项项,你问什么?都可以。”说完,他脸上露出怀念神色,深情的望着?项禾说:“项项,这些年我很想念你,也很想念武宗山。” 突如其来的深情让项禾有些不得劲儿。她?伸出拳头在阿穆肩头砸了一下,假装自?然的说:“那怎么?不见你回来看看我们?” 阿穆笑了笑,说:“以后我去,好不好?”没等项禾回答,他又皱着?眉头,说:“倒是?你,跑这么?远干什么?呀?掌门祖父会担心?你的。” 项禾想了想,之前军中情况已经过去,也不方便说。但是?阿穆又是?从?小相识的人,她?也不想说谎。 想了想,她?说:“我想采一味很珍贵的草药,名唤卿兴草。准备今年给祖父贺寿,所以雁师叔拜托熟悉的人照顾,一路跟了过来。” “卿兴草?”阿穆问道?。 项禾点点头,他说:“从?这里走?越过德德玛雪山,在察合牧地区才能有。” “对呀,很珍贵。”她?强调说。 阿穆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没说什么?。 他抬着?下颌指了指不远处的吉尔格勒和嘉宁街十字路口方向,说:“项项你看,十字路口那间茶楼很棒,我们去那里好不好?” 项禾点点头,顺着?话?音儿问他:“你对这里很熟吗?经常来呀?” “也不是?常来,不过每次来都会去这个茶楼。他家?的奶茶味道?非常棒,”阿穆兴致勃勃的说:“一会儿,你一定要尝尝。”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店前。 门厅气派,临街两面装修的十分?奇特,中原房屋的木楼样式,房檐脊背之处却雕琢装饰着?祥云飞鸟图形,看起来波澜壮阔景色静待楼上,气势恢宏。 匾额高悬,上书“宝宁茶楼”。 “不错。”项禾点点头,看着?阿穆说到。 阿穆一笑,二人进店。 一个伶俐的小伙计迎出来,抬手作?揖笑呵呵的说:“穆爷您来了!快快里边请。”边说边伸手指引,“甲子五号房,巴彦大爷给您都订好了。” 跟着?小伙计沿着?回廊三转两转,来到一个独立院落的茶室。 院子中间仿造江南水乡景色,怪石假山嶙峋,不过因?为冬季寒冷绿色树木此时光秃秃的十分?萧索。 来到甲子五号,门口站着?一个人。 一照面,项禾惊讶的指着?他,对阿穆说:“这不是?那个小偷吗?不是?受伤跑了吗?” 阿穆捂着?嘴笑着?咳嗽几声,对着?巴彦伸手说:“把项项的荷包还?给她?。” 巴彦领命,恭敬的解下荷包,双手递给项禾。 项禾冷着?脸看着?阿穆,打开门请她?进屋,他温和的说:“你不是?说我故意引你过去的吗?” “难道?不是?吗?大活人都在眼前了。”项禾没好气的说。 “不然我怎么?有机会和你相认?”他拉着?项禾的胳膊坐在邻窗的软塌上。扭头对巴彦说:“茶点都是?老样子,再添一壶奶产,糖另外准备。” 巴彦右手抬起越过胸前,行礼离去。 项禾坐下来,屋里子暖暖的,陈设也颇似江南风格。 “这里虽然像,跟武宗山还?是?差太多。项项你看,外面的树木冬日? 分卷阅读66 里都不绿。”阿穆可惜的说。 这么?冷的天,当然不可能有绿叶。 茶点端上来,阿穆在圆滚滚的大肚杯子里,给她?斟了一杯乳白色的奶茶,浓浓香气扑鼻。说:“这是?草原才有的奶茶,别处都不地道?。你不是?喜欢甜的吗?来,自?己放一些糖。尝尝看?” 项禾依言照做,趁着?热乎抿了一口,果然香甜。眉眼弯弯,她?捧着?杯子慢慢啜饮。 阿穆面前则是?一壶碧螺春,江南极常见的绿茶。另外茶果点心?,整齐的摆在六个碟子里。 一副吃茶的标配。 吃茶也看人,二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享受幽静的时光。仿佛是?少时的雨天,他陪着?难得安静的她?吃茶一样。 她?看向阿穆,这个人仅仅外貌就变化太多,气质更是?和从?前天差地别。 一杯热茶进肚,项禾才问道?:“现在你该跟我说说,是?怎么?回来的吧?”想了想,又有些小声问:“现在过得怎么?样?” 阿穆放下茶杯,手指绕着?杯沿轻轻滑动。他轻快的说:“当然是?被?家?人接回来。他们找到我很突然,就像我在大街上突然遇到你一样,都是?上天的旨意。所以,我就跟着?他们回来了。”说完,还?调皮的对项禾眨眨眼睛。 看着?他一副自?在的样子,想来是?不愿意说,项禾也没再问。 氤氲热气升起又消散,他语调缓缓的接着?说:“至于现在嘛,你看我的样子,就知道?过得不错。项项,我一直很想念你,你有没有想我?” 他满眼期待的看过来,项禾倒是?乐了,她?靠在软塌上,说:“当然有啊。当年我可是?找遍了武宗山境内,就差又跑出去了。” 阿穆开心?极了,他坐直上身,双手拄着?桌面,满眼炙热的说:“项项,既然我们不远万里再次重逢,那一定是?上天的旨意。项项,我一直喜欢你,不如这次你别走?了,留下来嫁给我好吗?” 项禾吓得一激灵,靠着?软塌就直愣愣的坐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阿穆,她?瞪着?眼睛问:“你胡说什么?呢?” 阿穆非但没有退缩,还?把上身往项禾方向探去,开心?的说:“项项,我说我要娶你。真的,我是?真心?的,从?你救我的那天起,我就期待能够娶你。你看,当年你给我的信物,这个玉扳指我都好好的保存着?。” 项禾目瞪口呆,不知道?他怎么?会刚一重逢,还?没故人相见恨晚,就来这么?一出,真是?晴天霹雳。 她?咽了咽口水,看着?他从?胸口掏出的扳指,尴尬呵呵笑一声,说:“那个,师兄弟们都有。你别,别放在心?上。” “不要骗我,项项。你们中原不是?讲究门当户对吗?”阿穆突然腼腆的低头,又抬头说:“从?前不说是?因?为不敢,但是?现在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说了。其实?,我是?胡曼部的……” “沁达穆尼三王子好兴致啊!”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调笑,接着?窗户被?打开。项禾回头,意外见顾之时胳膊放在窗台上,笑嘻嘻的望着?屋里说。 “偷听人说话?,是?将军的爱好吗?”阿穆冷着?脸说。 “非也,本将军喜欢听喜事。”眼睛在项禾和阿穆中间来回瞅了两圈,他抱拳说到:“恰好,这就听到一桩。恭喜二位咯。” “多谢!到时候还?请将军赏脸。”阿穆走?到项禾软塌旁边,语气温和的对他说道?。 项禾立刻反驳道?:“阿穆,别胡闹!不许瞎说!” “呵!”顾之时站直,语气嘲讽道?:“看来三王子还?没得到人家?的应允啊!” 阿穆温柔的握住项禾双手,深情看着?她?说:“我们从?小相识,既然上天让我们重逢,那必然是?天赐给我的缘分?。答应也是?迟早的事情。” 顾之时倏然伸手,两只铁钳大手夹住项禾胳肢窝,顺窗户将她?薅出来,像是?放一根树干一样,把她?放在窗户扇后面。然后,他漫不经心?的问:“三王子可知道?现在谁罩着?她??” 阿穆不语。 顾之时指了指自?己,笑着?说:“是?我。”他又一副懊恼样子,拍着?脑门说道?:“还?没问沁达穆尼三王子为何出现在羊城?听说乌拉特部的那然王女已经启程去往包克图王城,不知道?是?和哪位王子联姻呢?” 阿穆脸色不渝,语气却平和的说:“将军消息迅速,在下佩服。” 顾之时拱拱手,说:“三王子夸奖。” 这时,项禾从?窗户后面出来。阿穆在屋里,她?在屋外。 想了想与?阿穆相见的两次,明显察觉阿穆的不同,没想到他身份如此贵重。既然是?王子,过得定然不会太差。 她?高兴的说:“没想到阿穆你居然是?王子。以后嫁娶的话?,千万不能乱说啦。” “项项,我没有乱说。”阿穆看着?项禾,委屈又真诚的强调。 项禾摆摆手,笑着?说:“在 分卷阅读67 这里能与?你重逢,我很开心?。知道?你过得好,我更开心?。回去告诉祖父他们,就说那个不爱说话?的小光头,长得很帅气,他们也会替你高兴。对了,你要回家?了吗?” “没有,项项,我不要回去。”阿穆赶忙说,“或者,你跟我回去。我不用?联姻,有你就够了。” “嗤……”顾之时站在一旁忍不住嘲讽:“三王子别骗不懂世事的小姑娘,好不好?” 项禾倒也没受他的话?影响。 王子联姻或者身边的将军嫁娶,在她?心?里,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到阿穆神色难看,毕竟是?第一个救过的人,也是?少时相伴多年的伙伴,她?不愿看到他被?这样为难。项禾反应过来,问顾之时:“你从?哪冒出来?怎么?会在这?” 第35章 [VIP]约定 “忙啊,”顾之时慢悠悠的?回复,脸上却是百无聊赖的?样子,“总也?有忙完的?时候。怎么,你不愿见我??” 项禾翻了个白?眼,说:“将军多心了。” 顾之时笑了笑,问屋里?的?阿穆:“三王子真不回去看看?” 阿穆背着手没说话。 他也?不在意?,接着说:“抱歉了,打扰二位故人相逢之喜。”侧头对身边的?项禾说:“不过呢,你还真得跟我?回去,长风镖局给你送家书?来?了。” 项禾兴奋的?跟他确认道:“真的?吗?信呢?怎么会送到羊城来??” “问这么多,回答你哪一个?不如你自己亲自问问来?人,好不好?”顾之时一脸笨蛋的?看着她说。 项禾不住点头,她开心的?对屋内的?阿穆说:“阿穆,那我?先回去。” 阿穆满眼不舍的?点点头。 他这样子,仿佛少?时玩伴重合,那时的?阿穆眼中经常藏着这样的?神色。 项禾安慰他说:“这几天你若不走,可以?直接去顾宅找我?。若你要离开,给我?留个地址,日后我?们也?好有个联系。” 阿穆立刻笑了,轻声问她:“那明日晌午我?去找你,可以?吗?” 项禾点头答应,跟他挥挥手,和顾之时离开。 看着二人渐行渐远,巴彦在阿穆身边禀告道:“大汗令殿下尽早返回都城,此番和乌拉特部的?联姻,大汗属意?殿下。” 阿穆淡淡的?说:“又想补偿?呵呵,乌拉特部这么强悍的?部落,此时于我?,与刀剑毒药何?异?” 巴彦有些着急的?说道:“那殿下就眼睁睁的?看着两位兄长得到这股势力吗?” “怎么可能?”他一只手抚摸着窗棂说:“咱们草原上不是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嘛,狼若回头,不是报恩,便是报仇。”说完这话他笑了,悠悠慢慢的?补了一句:“所以?,我?在等啊!” 巴彦皱着眉头说:“可是……” “没有可是,”他突然嘶了一声,缩手抬起一看,一颗晶莹的?血珠冒出白?皙的?指尖。慢条细理的?用另一只手拔出木刺儿,他温和的?说:“巴彦,去跟大汗说,既然长生天要沁达穆尼归来?,黄金王座必然要归于最勇猛的?头狼。” 一阵冷风吹过,翻起他卷曲浓厚的?金发,如神砥般俊美的?眼底,满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阳光暖暖有干燥,吹在脸上稍微有些凉意?,却不刺骨。走出宝宁茶楼,顾之时牵过骏马,二人快步往顾宅方?向走。 家里?大门紧闭,黄婶子应该是回自己家去了。 牵马进门拴好,顾之时从马上去下一个包裹,见项禾在屋门口笑眯眯的?等他。 项禾期盼的?看着他,兴冲冲的?问:“顾将军,信呢?” 顾之时抬起下巴示意?她开门,项禾勤快照做。 她以?为?他手里?包裹是家里?寄来?的?东西。结果进屋之后,顾之时把它放在堂内的?八仙桌上,她才看出来?,包裹上明晃晃的?绣着“悦容成?衣铺”五个字。 顿时,她脸上高兴褪去。 顾之时大手一挥,说:“不用感激本将军,本将军花出去的?银子从来?没有收回来?的?习惯。昨天都付完钱了,衣服当然得拿回来?。你看,我?又穿不了,你就将就一下吧。” “给你的?红颜知己拿去吧,我?不需要。”一把把包裹推到旁边,她没好气的?说:“快点把信给我?。” “送你的?就是你的?。哎……还真别说,”顾之时慢悠悠的?说,“羊城没有我?看上的?姑娘。” 信在人家手里?,顾之时这个人又三番五次的?逗她,此时怕是也?在跟她闹。想到这,项禾转个脸子,换上一副讨好的?神色,软软的?说:“顾将军,我?的?家书?呢?快点给我?,可以?吗?” 下颚微圆的?脸上肉嘟嘟的?,这几天似乎还胖了。此时,水汪汪的?桃花眼里?都是请求。 顾之时咳嗽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封厚厚 分卷阅读68 的?信,递给她,嫌弃的?说:“给你,给你!以?后千万别在别人跟前这样,你不适合这个表情!太?吓人了。” 接过信,项禾立刻黑着脸说:“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说完起身,咣当关上西屋的?门,留下阳光照射的?屋里?子胡乱飞舞的?细微烟尘和被骂住的?顾之时。 他狠狠的?喘了两口气,冲着西屋喊道:“我?是属狗的?!你是耗子吗?你是耗子吗?” 西屋里?的?人,根本没搭理他。不一会儿,还传出断断续续清脆的?小曲声。 傍晚,黄婶子送来?晚饭。 吃饭的?时候,顾之时看着项禾心情不错,貌似不经意?的?说:“没看出来?,你挺有本事啊,居然让能让一个王子求婚。你和胡曼沁达穆尼三王子这么熟?” “那是他胡说的?,你也?信?”翻了一个白?眼,项禾边吃饭边说,“我?们以?前算是很熟。” “是吗?怎么个熟法?什么时候认识的??来?,说说。”他继续问道。 “审贼呢?”项禾放下碗筷,不悦的?说。 “哎……”顾之时拖了一个长音儿,对着她挤挤眼睛,说:“又想多了不是?我?就是好奇。毕竟也?没有什么王子王女跟我?求过婚不是?” “跟你求婚你能娶咋的??”项禾一副鄙视的?神色,端起碗来?,摇摇头补充一句:“传奇将军风流世子,谁能拴住你呀?” “那倒是,”顾之时摸着下巴赞同的?说。然后他又好奇的?问:“你和你的?王子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小时候认识的?呗。”项禾也?没掖着,坦白?的?说:“我?第一次闯荡江湖,他就是我?行侠仗义的?成?果。” “厉害!项女侠。”他夸赞一下,漫不经心的?的?问:“之后呢?救一次也?不能见面就求亲啊?这都多少?年过去了。” “我?从坏人手里?救下他,带回武宗山,三年之后他突然消失了,再见就是今天咯。”项禾放下筷子,说:“那时候他又瘦又闷,没想到是个大人物。”说完,自己觉得有趣,居然嘿嘿一笑。 顾之时看着她兀自发笑的?样子,心想:真是天真的?姑娘。 一个茫茫北方?草原的?王子岂是那么容易就跑到江南的??这三王子年纪轻轻盛名满草原,岂是等闲之辈。就算今日是意?外重逢,面对俊美王子的?求婚,她竟当玩笑一般没放在心上。是她没开窍,还是一个江湖门派淡薄名利呢?或者,武宗山更?尊贵? 面对悠然自得安心吃饭的?项禾,一时间他脑子发散许多。 等她放下碗筷,顾之时说:“后天便可拔营。你需要什么,明日去采买齐全,一路上荒山野地会很辛苦。” 项禾点点头,收拾碗筷放在厨房。回到房内,躺在被窝里?摩挲着厚厚的?信,想着家人的?诸般嘱咐,忽略不喜欢的?,剩下好多温暖。 第二日项禾本来?想着早些出门买东西,想了想又觉得不缺东西。磨磨蹭蹭到晌午,顾宅大门传来?敲门声,是阿穆到了。 他风姿俊秀,宝簪华服。引得路过的?女子,红着脸不住看他。他倒是一副云淡风轻,安静的?站在路边,乖巧的?等着项禾。见她出来?,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 项禾摆摆手,说:“这样不合适。现在我?们都长大了,不能像小时候那样随意?的?。” 阿穆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好。 二人慢慢沿着石板路闲逛。和他在一起,仿佛又回到无忧无路的?江南故地。项禾说起武宗山的?趣事,阿穆满脸怀念。 逛着逛着,项禾说:“明天我?就要跟着顾将军离开羊城。你什么时候回家?” “这么快?”阿穆惊讶的?说,“我?最近也?要走了,不过不是回家,我?想四处逛逛。” “你经常在外面吗?”项禾问他,眼中满是关怀。除了华服美酒,她还是希望阿穆能够过得舒心。 “嗯,”看着她眼里?的?担忧,阿穆笑着说:“我?创造一套文?字,得到各个部族传授给他们,希望草原的?山水人情也?能像中原文?化一样,有记录的?传承下去。” “真的?吗?”项禾满眼惊喜,赞叹他说:“阿穆你真厉害!这可是利在千秋的?大事儿!那会不会很辛苦?” “没有很辛苦,”他慢慢说起创造文?字的?过程和游走在各个部落间的?奇闻趣事。 项禾听得津津有味,不住夸奖他好本事。 等走累了,二人又来?到宝宁茶楼昨天的?包房,茶水一如昨天。 “你说想要卿兴草,对吗?”阿穆问道。 “是啊,”项禾托着腮帮子说,“真想快点,我?有点想家。” “我?那有一棵,”阿穆笑着说,“不过不在身边。你愿意?等我?几天吗?我?取来?给你。” 项禾摆摆手,说:“不用了,太?贵重,阿穆自己留着吧。” “咱俩 分卷阅读69 之间不用这么客气,”阿穆有些受伤的?看着她说:“项项,一棵草而已,便是给你,你也?拿得起。” 看着项禾有些犹豫,她不愿意?承别人人情的?性格他很了解。 阿穆又说:“那个东西我?留着也?没用,况且,察合台山山脉绵延百里?,也?不见得能找到。” 项禾沉默。 阿穆温和劝说:“你想去就去。我?们约定一个地方?,如果你没采到,再拿走我?的?这棵,怎么样?” 项禾说:“不耽误你教授文?字吗?” 阿穆哈哈大笑,说:“我?们都很随性,有时候满草原跑上好几个月都不见一个部落,所以?不用担心。” 项禾开心的?点点头,说起他们的?行进路线,然后跟阿穆约定在察合台山脚下的?善水城先见。 约定好之后,二人告别。 阿穆有些遗憾时间太?短,一想到很快再见,他又充满期待。 第36章 [VIP]暖床 顾之?时一夜未归,次日清晨刘春和黄柱子带着一匹膘肥体壮的?骏马来到顾宅,请项禾和他们一起出发。 “这就?出发了?咱们从哪里?走?”骑在马上?项禾问道。 “先去营地,”刘春说完,对着隔壁大声喊道:“柱子!柱子!走咯!” 不一会儿,见黄婶子送柱子出门,到他们跟前,每个人手里?又塞了一大包馕饼,慈祥的?说:“路上?吃啊。” “谢谢婶子。”项禾接过来装好。 等黄柱子牵马过来,三人趁着路上?行人少,骑马跑了起来。 出了羊城城门,路上?刘春说到:“小顾将军说,让你照顾好咱们将军。” “啊!”项禾呆呆的?回答。突然愚?起来,她算是?照顾顾之?时的?侍卫。不过,好像目前为止,顾之?时都没让她在身边停留过,更?别说照顾了。 “你说小顾将军怎么突然回宁远了呢?”黄柱子问道。 “我怎么知道?”刘春笑嘻嘻的?说,“反正不用?留在羊城,跟着将军继续巡守,我就?高兴。” “顾念回宁远了?”项禾好奇的?问,怪不得到这里?一次都没见过他。 “嗯。”刘春点点头,“咱们快点啊,马上?到了。” 一望无际的?旷野上?军旗猎猎,浩浩荡荡将士的?跟着令旗向四面八方前进。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地面上?烟尘滚滚。 三人停在营地大门前等待,项禾问道:“怎么看着大伙向不同方向走?不巡守是?练兵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黄柱子嘿嘿一笑,说:“西北三千里?边境线,像是?小孩的?尿印子——又弯又没边。众位将士若是?走一个路线或是?几个路线,那得猴年马月才能?走完整个边境啊?” “再说,还得出其不意的?捉几个作乱的?小贼,可不能?让他们看出规律来。”刘春扬着下颌,指着远处的?将士道,“在这补给之?后?,至多三千至少五百人,就?可以成为一路巡防兵,这样?机动性好还能?练兵,厉害吧?” “听说草原骑兵也很凶悍,人少了遇上?他们可怎么办?”项禾担忧的?问。 “问道点子上?了!”他顿时得意起来,说:“你看着前面,发现什么了吗?” 项禾仔细端详,发现每隔一批人,旗子的?颜色就?会重?复一遍。她疑惑的?说:“跟旗子有关?” “聪明!”黄柱子伸手一指,说:“看,秘密就?在这:咱们队伍每个方向,都是?是?三千人大队带四路五百人的?小队,大队遇上?大量敌兵,边放信号边战斗,周围小队迅速驰援;小队人嘛,嘿嘿,那得看人多少了。” 从他那有点猥琐自得小骄傲的?脸上?,项禾一脸拒绝的?问:“不会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吧?” “哎哎哎,”项禾的?鄙视太明显,黄柱子赶忙解释:“实在打不过的?,当然是?保存实力!打过打不过的?,先放信号,通知兄弟们敌人的?位置,等援军来了,再杀回去!保家卫国是?根本,咱们也得讲究战术嘛。” 项禾听得哭笑不得,这种无赖战术简直和鲁德的?就?地十?八滚有一拼,不过愚?愚?确实灵活方便。 “别听他胡说,咱么退的?次数一个手都能?数过来,哪次不是?硬刚上?去?将军这手化零为整的?套路,十?几年了管用?得很!”刘春说着话,眼睛从营内转回来,示意二人:“将军的?队伍马上?出门,一会儿咱们跟着骑兵走。” 军容整齐,军队肃穆。将士们雄壮的?气?势激荡在广阔的?旷野之?间?。 一阵军鼓震撼天地,硕大的?猩红帅气?迎风招展。 银甲红裘的?顾之?时跨在健硕骏马之?上?,没有往日项禾见到的?那般,或温和或者无赖或者风流模样?,而是?一骑当先面容冷峻,浑身散发着迫人的?霸气?威严。 是?铭刻入 分卷阅读70 骨的?高贵,混合着战场的?肃杀,只一个身影,足以震慑一方疆域! 项禾震撼,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路过他们三人,刘春黄柱子一脸崇拜的?参拜将军。快马奔走他微微侧头,瞥了一眼项禾,立刻驭马前行。 “项公子跟上?!”刘春小声喊道:“我们出发了。” 这队人马三千人,出城向西北走了百里?,便进入风沙漫漫野草枯黄的?山峦戈壁地区。 顾之?时带着五百骑兵离开。 从大路下来,转向山脉深处荒芜小路。一路上?,绕过山峰便是?旷野,山色转青可是?积雪尚未消融。 巡防路上?并不轻松,骑兵速度快任务重?。 行走数日,他暗中观察项禾,晨起拔营傍晚露宿,或者冷餐冷水,也不见她抱怨。反倒是?每日傍晚休息时候,还兴致勃勃的?跟着士兵去跑马打猎。 若不是?他带兵行军,还以为她是?跟着出来游玩一般。幸好,她还记得自己的?职责,每天早晚及时提醒他吃饭用?药。 越往陆地深处,逐渐草木茂盛。 这日傍晚,一行人选了一个背风山坳扎营之?后?,顾之?时刚从营帐出来,眼见项禾又兴冲冲的?跟着刘春几人,在烟粉色晚霞里?呼呼啦啦的?驾着马跑远。 他笑着摇摇头。 项禾愿意出来,不是?她喜欢射杀,而是?觉得他们打猎很有趣。 就?像此刻,他们蹲在一个矮山坡上?,看着下面的?一只野猪跟三四只野狗正准备厮杀。 “这次你赌谁赢?”项禾悄悄问刘春。 每次野兽战斗,刘春经验足每次都能?赌准。一般他们会观察一会儿,若是?打一架自己跑了就?更?好。真要拼命,他们就?一哄而上?把野兽们吓跑。 “野猪。”刘春自信的?说。 “为什么?”她问。 “你看它肚子,奶水充足,”他指着不远处说:“是?头母猪。这猪应该是?出来找食吃,半路遇敌了。不过呢,它还有一窝小猪要管,所以拼起命来,比野狗要狠得多。” 项禾点点头,敬佩的?说:“有道理。” 果然,混战没多久,野猪就?把野狗打的?遍体鳞伤,然后?扭头跑了。他们站起来刚要走,结果又冒出三四只野狗,和原来的?一起,七八只野狗就?要围攻。 这架势,疲劳的?野猪肯定输了。 刘春一抬手,几个人跨上?战马,甩着鞭子一路呼号便冲过去。果然野们一看人群冲来,立刻狂奔而去。一群人跟在后?面,把野狗赶到林子里?才停下。 跑了一头汗水,大家慢悠悠的?往回走。 “真没见过你们这样?的?,打猎倒像是?拉架。”项禾叼着一棵狗尾巴草说道。 “我们这是?做好事。”刘春笑嘻嘻的?说,“将军总说忌口三个月,不打三月鸟不杀四月兽,不然飞禽走兽都没了,我们一年就?啥也吃不上?。” “对,将军知道的?多,说的?都对。”后?面的?小伙子们附和着。 众人哄笑。 又行几日,来到戈壁边缘的?最后?一个山峰。在山脚下安营扎寨完毕,已经天色微黑。 顾之?时处理军务也没在意,结果到很晚才发现今天的?项禾很安静,到了这里?一直没出现过,晚饭也没吃。 没有她时不时的?出现在视线内,貌似有点不习惯。 来到项禾的?帐篷,发现她缩成一团蜷缩在被子里?。走到近前,见她脸色雪白。 蓦然问道一股血腥味儿,他皱着眉头,问道:“你受伤了?” 项禾正难受得紧,闷闷的?说:“没有。” “那怎么会有血腥味?”刚问完,他突然愚?到:莫非是?女子月信到了?一时间?也有些?赧然。 项禾慌乱的?回到:“没事儿,没事儿。将军不用?担心。” 愚?到其中关节,他语气?缓缓问道:“用?不用?吃点东西?身上?暖了就?会舒服些?。” 项禾没说话,气?氛比较尴尬。 顾之?时出门取饭,边走边愚?:一路行军,她平时活蹦乱跳,没愚?到还是?因为冰天雪地着凉了。 片刻他回来,扶项禾坐起来用?饭。然后?抱歉的?说:“行军辛苦,连现成的?热水都没有。不然你泡泡脚,也能?舒服很多。” 听这语气?,他是?知道原因了。项禾一脸震惊,说:“将军,你懂得太多了吧?” 说完,毫不客气?的?赶他走。她一点儿也不愚?和一个男子讨论这个话题。 没愚?到顾之?时莫名其妙一笑,不但?没走,反而直接吹灯脱鞋上?床。黑暗中把她按倒,二人侧身而卧。片刻之?后?,她冰冷的?双脚便放在一片火热干燥的?肚皮上?。 夜色中项禾满脸通红,肚子又疼心里?又恼,咬着牙对顾之?时低喝:“你滚!” 顾之 分卷阅读71 ?时也没在意,搂着她的?脚躺在床边,说:“知足吧,本将军可是?难得发善心。” 项禾挣扎,怎么能?有顾之?时有劲儿呢。踹了两脚,被他略施巧劲儿卸去力气?。 顾之?时看她难受又羞恼,还不乖乖待着,腾出一只手捏着她嘴威胁她说:“我可是?血气?方刚的?男人,你再折腾,孤男寡女的?,保不齐出点什么事。” 项禾顿时满脸冒火,却不敢挣扎。双脚放在他火热热的?肚子上?,一会儿就?暖和上?来,肚子也不那么疼了,慢慢睡过去。 顾之?时揣着项禾缓过来的?脚丫子,手上?轻轻捏着,黑暗里?心里?不知合计什么。 第37章 [VIP]沐浴 一夜好眠,等?项禾醒来外面已经天光大亮,顾之?时早就不见身影。 一看?时辰不早,她有些懊恼,这个时辰往常早就拔营出发了。赶忙收拾行囊,走出帐外一看?,远处平地上士兵们正在原地操练。 见她出来,刘春端着早饭过来,笑嘻嘻的说:“项公子早!这是早饭,王火头给你留的,我?顺路给你带过来,趁热吃吧。” “谢谢你。”项禾接过来,问:“今天去哪?怎么还没拔营?” “原地休整一天,明儿?再走。下午遛马你去不?”刘春问道。 “今天不去了。锤子铁索有些松动,正好能安心修一修。”她回答道。 “啊,那就下次吧。”刘春完要走,突然拍了一下脑袋,转回来拉着她胳膊指向训练的士兵说:“差点?忘了。吃过早饭,你看?着那边人散了,就去将军大帐一趟。” 听到“将军”二字,项禾耳朵发热。幸好凉风习习,她镇定的问:“干什么?” “将军的伤犯了,李大夫一大早带徒弟采药又不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过去看?看?吧。”刘春皱着眉头说完,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她:“千万记得啊。” 见项禾点?头,他才?离开。 边吃饭她边琢磨:他真的伤病复发了?昨天看?着也不像啊?还是自?己太?难受没有注意到?虽然他行为不拘一格,终归是为自?己好。一会儿?还是去看?看?吧。 日上中天已近晌午,那边训练才?结束。 拎着医药箱信步走到顾之?时的帐篷,见他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手里拿着信件在翻看?。 见她进?来,抬了一下头,指了指帐篷柱子边的另一个马扎,示意她坐下。也没说话,接着看?手上的信。 项禾上午心里琢磨半天,该怎么跟他说话才?不尴尬,没想到他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等?他放下信,她咳嗽一声,问道:“听说你的伤复发了,现?在如何??” 顾之?时抬头看?她,转动一下胳膊,面色如常的说:“背后左侧肩胛骨有些疼,你给我?看?看?是不是伤口没长好?” 项禾站起来,来到他身边正要搭脉。 他摆摆手,指着门口说:“项公子,劳烦您把帘子撂下。” 项禾咬着牙,瞪着他低声说:“将军,这不合适。” 他一本正经的说:“你又想多了吧?我?的伤在背上,一会儿?脱了上衣,有风,冷。” 项禾被噎住,值得按照他说的做。 撂下帘子,屋里顿时有些黑。 等?她走回来中间柱子的位置,顾之?时已经将左侧衣襟解开,大大方方露出精壮的上身。 他神色坦然,一字没说,但?是项禾就是脸上发热。 往日里,炎热夏季街上赤膊行人也见过,南蛮清凉异装也见过,于她眼里没有不同。可是此刻,偏偏衣着规整,只是需要查看?后背伤处,一句话不说的顾之?时,莫名其妙的让她不好意思。 她暗自?呼吸几下,镇定的来到他的身后。 在她的印象里,他要么无赖风流,要么威严肃穆。今天这般随意,居然有几分?悠闲之?感?。 因为不用?穿戴战甲,他的头发挽做高马尾。他偏着头,墨色长发有几缕窝在脖子上,问项禾:“我?的伤如何??” 项禾回过神来,低下头细细查看?。 肩膀宽阔肌肉紧绷,只是左侧一片黑紫色伤痕看?着有些可怖。初步一看?,这是伤口愈合后又遇到重击才?形成的淤积,伤势确实不轻。 治病大意不得,她一下子认真起来,嘴上道一句“得罪了”,然后伸手轻轻按压,检查肉内淤血情况。 冰凉纤细的手指游走在背后,顾之?时顿时激灵一下,双拳不自?觉的攥紧。 项禾以为是下手重了,说道:“我?轻点?,你忍一下。” 快速检查一番,这种外伤她还是能够处理的。在屋里找到水盆和布巾,清理完后背,拿出细针先刺入几个重要穴位,静待几许拔出。同时她调一碗黏糊糊的药膏,抹在伤处。 上完药需要缠上绷带让药物慢慢浸入病灶,淤血消散才?快。 分卷阅读72 她一个手端着药碗,另一只手在他背后用?力一拉,把另一侧的一副一下子扒了下来。见衣服卡在胳膊上,她说:“自?己伸手把衣服脱了,给你绑绷带。” 顾之?时一甩袖子,整个后背袒露出来。 只见他肩宽腰窄,只是白璧微瑕。 确实是白壁微瑕,顾之?时身上白如碧玉,只是除了上药的地方吓人外,他的后背上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各种伤痕纠结在一起。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可能想到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尊贵之?人,背后是伤痕累累,这上面又曾经有过怎样的故事呢? 项禾轻轻叹了一口气,手指不禁想要碰触。刚刚放上,顿时清醒。她在想什么呢? “把胳膊抬起来。”她低声说道。 顾之?时听到身后轻微叹息,嘴角微微上扬,想要等?她的询问,可是她没问。 项禾弯着上身给他系绷带,左手按住一头,另一只手从他的腋窝和脖子处不住更换绷带方向,她细细的呼吸热气不断喷到顾之?时的脖颈上,顾之?时只觉得那不是呼吸,而是一串串爬在心里的虫子,让他的心痒痒的。 好不容易弄完,项禾忙的满头大汗。 她转头看?顾之?时也满头大汗,说:“这药初期有些疼,你忍忍就好了。一会儿?再喝一碗汤药,淤血散开好得快。” 听这帐外陆陆续续的有人走动,她说:“衣服穿好,我?去煎药。” 顾之?时点?点?头看?她收拾药箱,又见她走出去,始终没说话。打开帘子,外面光线照进?来,他眯着眼睛看?她走远。 傍晚时候,项禾又给他换了一次药。 亥时初,除了巡逻的士兵走路声音,外面已经安静下来。 项禾躺在床上,来回翻滚,肚子依旧不舒服。她白天查看?药材,没有对症药物,只得用?针灸刺穴暂缓。 夜越深,冷气越重,她也越发难过,不由得又蜷缩成小小一团。 迷迷糊糊间,被拥入一个火热的怀抱,是顾之?时! 这不合礼数,也不能让他这样放肆,想要挣脱出来,可是却被他圈住胳膊,冰冷的双脚放在滚烫的肚子上,不一会儿?她浑身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乖一点?儿?,别闹了!”他贴着她耳边轻轻的哄着,“算是我?还你白天治伤的人情。你看?我?都成了暖床将军,你还有什么不满足?我?给你保密,没人知道,好不好?” 也许是他的语气太?温柔,也许是太?冷,她慢慢的靠向温暖的怀里,慢慢的睡去。 第二日天色乌黑,顾之?时叫醒项禾,感?觉她睁开眼睛,虽然夜里不见五指,他还是对她一笑起身离开。 一炷香之?后,外面热闹起来,天色大亮众人拔营。 之?后数日,顾之?时白天巡城,晚上不顾项禾的反对,每天都给她捂脚。 七八日后项禾身体好了,恢复以往的神色,甚至早上起来去还跑去火头军那里帮忙。 顾之?时看?着放心下来。 连行数日,他们已经来到草原深处。这里的草原,不仅有漫无边际的草场,还有高耸入云的雪山。他们此时的驻地就在雪山的脚下。 正午时候,难得顾之?时这么早就回来。 二人相见,虽然夜夜相对,她确实有些贪恋他的温暖。可是也是这样的变化,让项禾白天越发不敢面对他。见他回来,她嗖的躲回帐篷里。 顾之?时跟着进?来,拉住她往外走,项禾边挣脱边问道:“干嘛?拉着我?去哪?” 顾之?时笑着把她放到马背上,自?己也骑上来,说道:“带你去个好地方。” 项禾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从驻地后面溜出来,一路疾驰许久,来到一个冰雪苍茫的雪岭。雪岭一片寂静,纯白的冰雪在阳光下装饰山岭,居然有些淡淡的蔚蓝色。 沿着冰雪覆盖的小路前行一炷香的时间,就听见潺潺流水的声音。顺着河流往上走,满满有烟雾飘出。仔细看?过去,居然有个山洞,河流是从山洞里流出来的。 顾之?时扶着项禾走到山洞里面,雪山里竟然藏着一眼温泉,池水不深,干净清澈。项禾惊讶不已,蹲在池边摸了摸池水,温温热热。 顾之?时看?着项禾,说道:“去沐浴吧。” 项禾非常开心,走到池边,回头看?向他,迟疑的问:“你不回避一下吗?” 顾之?时挑挑眉,故意说道:“就一个泉眼,我?也得洗漱。” 项禾脸上窘迫,退后几步,说:“那你先洗,我?去洞口等?着。” 顾之?时大笑,拦住她,说道:“逗你的。你安心沐浴,再饥渴我?也有品位的好吗?” 项禾羞恼抬头瞪他。 他抓起她的一缕头发,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接着说道:“你闻闻,都臭死了。”说完,还嫌弃的在鼻子下摆摆手。 使劲儿?拍掉他的手,项禾疑惑的拿起头发闻闻,果然味道不佳 分卷阅读73 。 顾之?时看?她又被忽悠住,开心大笑向门口走去,边走边说:“真成臭丫头啦!哈哈哈……” 项禾气得朝他的方向踢起一脚碎石,却被他快跑躲了,顾之?时真是可恶。 这个人虽然行为讨厌,但?说话还算数。 看?着顾之?时出去,她快速走到泉眼边上,找个合适的位置,准备沐浴。还发现?了刚刚顾之?时站的地方,留下一个包裹,打开一看?,是一套干净的男装。 回头看?看?洞口,顾之?时脸朝外坐着,微微抬头,像是在晒太?阳。 他背对洞口,眯着眼睛,听到里面水花响动的声音,嘴角浮起微笑。 这里是他逃命的时候发现?的,曾经躲在水下才?侥幸逃脱。想想这三千里西域,好像总有他狼狈的身影。不过现?在,带一个人过来,这里就有了新的用?处,这样想着好像从前的事情也不那么狼狈不堪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他回头,水汽缭绕的山洞里,一位长发及腰的纤瘦少女走了出来。虽然着男装,依旧掩饰不了她面如桃花的好颜色,尤其是温泉浸泡蒸腾之?后的样子,粉桃吐蕊艳丽娇嫩。 看?着她自?在无拘的样子,顾之?时心里不禁暗笑:这个傻姑娘,怕不是还对自?己女扮男装自?信的很吧?腰肢纤细前凸后翘的,如果不在自?己身边,怎么可能掩饰太?久? 项禾沐浴结束,以为顾之?时也会洗漱一番。结果他不但?没有去,反而笑着帮她擦干头发,狠狠的挽成包头髻,然后掐着她的腰一把将她托上马,随后他翻身上马,在身后用?大氅把她包裹得一丝不透,快马加鞭赶回营地。 到营地也未曾多说话,让她直接回帐篷休息。 夜晚,他习惯性?的往项禾帐篷去,到门口徘徊两番又折回自?己的帐篷。 第38章 [VIP]婚礼 傍晚给顾之时换过一遍药,项禾便一直待在帐篷里。 温泉沐浴过后,身上一阵清爽。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把头发晾干,头发里边湿漉漉的很不舒服。回来掩好帘子,她做到床上解开长?发,把潮湿的头发梳理?一遍。 手里的桃木梳子缓缓穿过长?发,脑海里不禁想起?顾之时。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真如传说中那般风流浪荡,依靠皇权世家出身才?能脚踏权贵的纨绔子弟吗? 为什么她见到的顾之时,不是那样?至少他背后的一道道伤疤,都?是战场拼杀过的证明。 他有时说话确实无赖,但是他掌军有方尽忠职守,军中威望极高,也深受百姓爱戴。 对待女儿?温柔宠爱,对程泉和她照顾有加,尤其对她,想到近日顾之时的行为,她不禁心头一热。但是,想到他对妾室——那么美艳的风韵美人,她顿时便清醒过来。 啪啪拍了自己脑门子几下,项禾心说:你想什么呢?他怎么样,与你何?干?此行,不过是一个过场,别说自己高攀不起?,一旦让他知道自己是涡阳侯府的人,别说现?在的照顾,肯定立马翻脸。还是顺利走完一程,尽早回江南自己的安乐窝才?好。 接下来的几天,二人都?仿佛前几日不存在。项禾随军奔走,规规矩矩的给他换药熬药,顾之时则领着队伍查看界石敌情,勘测河流山地?的新情况。 走出连绵山脉,队伍逐渐走到草原深处。此时冰河减退草地?青黄。 这日行军在奈曼河流支流区域,队伍来到牧民游牧区。傍晚,就驻扎在一处四五户牧民聚集生?活的草场附近。 一行人刚刚扎帐安营,项禾趁着天还未暗,赶紧给顾之时换药。 刚出帐篷,她见到一架马车远远跑了过来,不一会儿?听见隔壁帐篷禀报奥格老汉来访。 没多久,前面传来欢呼声。刘春和黄柱子领着四五兴高采烈的小伙子,一个人搬一个大?坛子走过来。 原来今日恰好赶上老汉家娶亲,见将士们到此,他赶着马车送来马奶酒,并想邀请将军到家里喝喜酒去。 搬完酒坛子的刘春来到项禾帐篷前,说:“项公子快些出来,将军带咱们去喝喜酒啦。” 来到营区外,只见一位老人站在马车边等着,他身着宽襟厚袍头戴毡帽,身材魁梧高大?。 她刚住脚,感觉后脖领子被?揪起?,侧头一看是顾之时。 抬起?胳膊扭住他的手想要挣脱开,顾之时却大?步快走,三步五步的把她带到马车跟前,一把把她推上马车,他跟着跳到马车前边,跟老人说到:“奥格大?叔,咱们走吧。” 老人上车,甩起?鞭子马儿?嘚嘚跑动。 项禾倒着坐车,背对二人。马车后面跟着刘春等七八个笑嘻嘻跟着跑的大?小伙子。 眨眼间到了奥格老人的敖包。 敖包边上拴着许多马匹。敖包后面是栅栏围成的羊圈。 敖包外空地?上红红的火堆已经?燃起 分卷阅读74 ?,火堆上架着一整个肥厚的烤羊,烤的喷香。周围的来宾正载歌载舞,见顾之时等人到来,好几个年轻人呼啦一下围上来,拉着手便将他们到人群中去。 项禾跟着顾之时下马车,来到敖包里面。 敖包里面烛火通明,奥格老汉进来,赶忙让新郎新娘,也就是自己的儿?子儿?媳给将军敬酒。 新娘子身着喜庆的火红吉服,头戴成串珠宝装饰的高顶围帽,坐在厚厚的毡子上,大?大?眼睛明亮灵动,漂亮极了。新郎身强体壮浓眉大?眼,二人非常般配。 顾之时喝过新人喜酒,回赠一把宝刀,祝福新人一番,便和奥格来到外面。 草原上的婚礼同?中原不同?,这里婚礼的主场是篝火、马奶酒和众人的载歌载舞。 来到外面,顾之时和奥格坐在主位上喝酒闲话。没多久,一位少女来到这边,顾之时放下酒杯,少女对他行礼过后,面容羞涩的伸手邀请项禾,一起?去篝火边上跟大?家一起?舞蹈。 项禾看着女郎的邀请,开心的答应。 深暗的夜空下,这里歌声缭绕舞蹈奔放,眼前的欢乐景象对她都?是新奇,看着中间欢笑的人群甚是有趣。刚刚她还想怎么去融入,正好这位美丽的姑娘邀请,她顺势跟着舞蹈圈子跳起?来。 顾之时端着酒杯慢慢压下一口,看着跟大?家跳舞的项禾,红彤彤的脸上笑容灿烂,不知怎么的心里也跟着开心。想着一路从京城到奈曼,看着深远无边的草原,目光又回到鲜活灿烂的笑脸,心说:你看,有这么一个人多好! 篝火上的新鲜羊肉,一片片切下来,配着热乎的马奶酒,吃起?来鲜嫩可口。少女一直陪在她身边,她面容羞涩的看着项禾,项禾一看这姑娘还挺有趣儿?,二人边吃边喝,居然喝下许多酒。 夜渐深,篝火不灭。奥格安排众人休息。 少女扶着项禾,想要带她去自己的毡房,顾之时拦住她,用方言说到:“她是我的,你不能带走。” 少女一脸惊讶的看着项禾,顾之时笑着看她不语。 姑娘失望离开,顾之时抱起?醉醺醺的项禾,来到奥格收拾好的毡房。 后半夜项禾迷迷糊糊醒来,听见隔壁毡房里传来暧昧的声音,她开始没明白是什么声音,还想仔细听听,一翻身发现?顾之时躺在身侧,而且没睡,俩人脸对脸瞪着。 顾之时捂住她耳朵,侧身在她一只耳边悄悄问道:“好听吗?” 项禾一愣,而后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声音,伸手想要推开他。 顾之时见她醒悟,噗嗤乐了。 他趴在她耳边,热热的气息喷到侧脸和耳朵上,项禾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脸一下子滚烫。顾之时轻轻笑了一阵儿?,一只手捂紧她耳朵,一只手把她搂进怀里。 项禾不知是醉酒没彻底清醒,还是习惯了顾之时温暖的怀抱,软软的缩在怀里没躲开。她的心咚咚跳的厉害,抵在顾之时胸前的手心里,掌心里是他心脏咚咚乱跳的韵律。 黑夜中,二人四目相对,呼吸相闻。 顾之时额头慢慢抵上她的,抽回搂在她腰上的手,轻轻盖住她的眼睛。项禾眼前一黑,心跳的更?厉害了,简直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一样。然后,她感觉自己的唇上有个一热热的东西,触碰一下,又离开。 她脑子嘭的一下炸开一朵烟花,刚刚是顾之时在亲她! 应该躲开吧?可为什么唇边有些甜呢? 愣愣的,一瞬间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顾之时温柔的笑了,轻轻的说:“小傻子,呼吸呀。” 她便听话的长?长?呼了一口气出去。 顾之时用脸蹭了蹭她的脸颊,手还在她的眼睛上,掌心里是她睫毛忽闪的痒,跟他心里一样痒。 他轻轻吻上她软软的唇,用手扶住她的小脑袋,一点?点?加深这个吻。待她反应过来想要挣扎,一个青涩少女怎敌过他这样的情场高手。他翻身压住她,趁机撬开她牙关,在她的嘴里肆无忌惮的攻城略地?。 深情一吻,项禾顿时失了方寸,等顾之时的唇略过她的颈项时,她才?反应过来,这厮是要耍流氓!然后她使劲儿?推开顾之时,此刻顾之时哪能容她躲闪,双臂紧紧拥著她。 哪知道项禾的酒确实喝多了,肉也没少吃,一激动结果张嘴就要吐出来。她使出吃奶的劲儿?推开顾之时,捂着嘴跑出毡房,在门口嗷嗷一顿狂吐。 好半天才?回来,黑夜里看见顾之时仰面躺在床上。也没敢上床,就在地?上摸了一个垫子悄悄坐下。 顾之时明知道她刚刚是醉酒才?吐的,还是讽刺的问她:“怎么,我就这么让你恶心?” 项禾乱糟糟的,明明是顾之时不对,可是刚刚自己也有点?喜欢,被?他这样奚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索性不说话。 顾之时也不动,他确实有些生?气。他生?气的是,刚刚吻上她的一瞬间,居然失控了! 失控的不只是心跳,还有沉寂已久的心。 疆 分卷阅读75 场厮杀高门晦涩,及时行乐冷眼旁观成了他的行事风格。可是项禾,不知不觉间,让他关注。 最开始的高超武艺,吸引他的是强者之间的切磋。之后是长?途奔袭她的坚韧,再后来是什么呢?是她生?病了的愧疚和心疼吧。他曾以为是想有一个妹妹那般,像兄长?一样去照顾。 可是,刚刚他确认,他曾以为的,都?不是。他就是在关注她,从好奇切磋开始,她一直在吸引他。 这样的吸引,不是风情样貌,无关□□,不是酒色歌舞后的清冷寂寥。是热闹人群静静的看着她就觉得心里很满足。是不早不晚,他心里想要一份安静,她出现?了正好填满那份安心。 甚至她生?涩的唇和没有反抗的吻,都?让他欣喜沉迷。 或许他是自私的,当了太久的英雄,保护过母亲,守护着江山,承担着百姓,忧虑着安宁,他真的不想让任何?人成为拖累。他也曾期待过,可是攀附权势的依附之人,终究让他厌烦。 所以心底也一直在等,等一个能保全自己并且不矫情的人出现?,让他重压不堪的生?活,在一个人面前放松下来,让独行许久的心,也停下来,活得像个正常人。 可是,怎么可能呢?能确定就是她吗?他摸着心脏不敢动。 黑夜里,除了帐篷外的风声和马儿?偶尔的嘶鸣声,便是帐篷里长?久的沉默。 顾之时看着缩成一团的项禾开始瞌睡,叹了口气,把她抱上床。自己无奈的躺在外侧,轻轻搂着她,生?怕将她吵醒。 第39章 [VIP]救人(捉虫) 毡房里暖洋洋的?。清晨醒来,顾之时?看着背对他?的?项禾,伸手揽住她的?腰,一瞬间感到她身?体僵硬一下,他?笑了?,轻声?说:“别装睡了?。” 项禾没说话,也没动。 顾之时?把她带入怀里,说:“我这个?人很直接,我喜欢你了?,你能喜欢我吗?” 项禾还是?沉默,不过心脏咚咚乱跳。 昨天晚上?可以借口醉酒胡来,现在清醒了?,表白的?话让他?明晃晃的?说出来,说不心动是?假的?,但是?她不敢回答。她不确定,所谓的?喜欢,是?不是?仅仅是?无聊单调旅途中的?一时?兴起,还是?他?诸多情意的?随心而动。 半晌,顾之时?松开她,叹了?口气说:“你可以慢慢考虑,我不逼你。” 听见他?起身?下床,项禾握紧袖口,终于说出:“我父亲是?苏纤尘。” “嗯,我知?道。”他?不紧不慢的?回答。 项禾噌的?坐起来,问道:“你不是?最讨厌涡阳侯府吗?” “起来咱们就走吧,今天还得?赶路。”他?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笑着说。 走出毡房,和奥格一家告别,十个?人快步走回营地。 队伍整肃完毕,已经在等候他?们。 顾之时?来到马前,对项禾说:“一会儿出发,刘春和黄柱子走大路送你去包克图。” 二人出列,抱拳领命。 刚刚还说喜欢,现在就要?把她送走,项禾一听顿时?心中郁闷,脸色十分难看。 顾之时?装作兄弟一般搂着她肩膀,安慰道:“别多想好不好?顾念也在那,你们一起等我。” 项禾抬眼看看他?,心想:一说到苏家,果?然冷静了?吧?男人就是?男人,权势永远更重要?。分开也好,这么快看清,也不用再纠结,早上?的?那星点儿感动,真是?自作多情! 她冷眼嗤笑,甩开他?上?马,头也不回的?离开。一路疾驰,过了?好一会儿刘春黄柱子才追上?来。他?们走大路,时?不时?路过野村或者茶棚,下午时?候,三人停下来歇脚。 路边茶棚里,一壶热茶三份热饭,吃完了?也不见她脸色放晴。 黄柱子刘春对视一眼,刘春斟酌着跟项禾说:“项公子,你别怪将军。奈曼这一带经常起兵乱,再往北胡曼草原一半是?咱们的?,一半是?胡曼汗国控制。万一两军相遇打起来,战场非儿戏,将军也是?怕你受苦。” 项禾站起来,问:“你俩走不走?” “走,走。”刘春嘴上?答应。三人上?马,他?偷偷观察项禾,心里合计:这小公子往日一团和气,今日怎么这么大火气呢?莫非昨夜发生了?什么? 回想一下,项公子清秀俊美,三番五次的?,将军对她确实不一般啊。难不成将军要?断了?袖子不成?咦!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心说:不能!不可能!! 他?一阵恶寒,神色古怪。黄柱子问道:“你没事?吧?” 刘春忙说:“没事?儿,没事?儿。咦?”他?减缓马速,看着荒野里出现的?骑马身?影,疑惑的?说:“你们看,那人怎么慌慌张张的??” 三人停马,只?见来人越来越近,是?冲着他?们来的?。 他?们对视一下,没说话,按住武 分卷阅读76 器,静静等候。 很快,来人赶到跟前。 项禾一眼认出,这个?浑身?是?血的?少女是?奥格大叔家的?孩子,昨天晚上?她们一起跳舞吃酒的?那个?名叫塔拉姑娘! 她迎上?去,问道:“怎么回事??” 刘春和黄柱子围上?来,神色凝重的?问:“是?不是?有?人抢劫?” 见是?他?们,塔拉满是?恐惧的?眼睛才有?了?焦距,边哭边说:“快去救救他?们,求你们快去,胡曼贼来了?!” 项禾扶住惊慌疲惫的?少女,说到:“好好,我们去救。你说说贼什么时?候来的??” “日头到额头的?时?候,突然就来了?!”她呜呜的?哭着,说:“我去挑水离得?远,阿爹喊着让我快跑,你们快点去救救他?们吧。” 刘春立刻说:“柱子,你去追将军他?们,我跟项公子回奥格老汉家。胡曼贼肯定跑了?,我去追,你们赶上?来跟着信号走。快去!” 黄柱子调转马头狂奔不见。 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况,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但是?无论?如何人是?要?去救的?。项禾安慰塔拉说:“别哭了?,我们先回找到你家人,将军很快就能到。” 刘春说:“项公子,咱们走。” 三人快马加鞭,回到奥格家的?时?候,见到的?破败的?毡房和空荡荡的?羊圈。 塔拉跪在毡房前一脸绝望。 刘春绕着几处毡房和周围几户的?羊圈走一圈,跟项禾说:“没有?血迹,看来人暂时?是?安全的?。不过,被抓走的?人会成为奴隶。” “你能看出往那边走吗?咱们能不能追上??”项禾问道。 “看马蹄方向,沿着奈曼河往东,往下游方向去了?,应该是?想在河水大拐歪的?缓滩处渡河。”刘春边计算时?间边说:“太阳到额头大约午时?初,现在已快未时?末,他?们连人带羊走不快,咱们天黑前能跟上?。” “好,咱们快点跟上?去。”项禾说道。 刘春没动,项禾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孤零零的?塔拉,她走过去,扶起她,问道:“你还能骑马吗?我们一起追过去,你一个?人在这儿不安全。” 塔拉回过神来,坚定的?点点头。 顺着马蹄和羊粪的?痕迹,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天色漆黑的?时?候,在一个?低矮山坳里看到燃起的?篝火。 翻身?下马,他?们躲在高处往下看。 山坳里离的?最近是?羊群,五六个?人来回走动,拥挤的?一片有?近千只?,看来劫掠不止一处。临近河滩篝火旺盛的?地方,聚着四五十个?手持利刃的?壮汉。壮汉和羊群之间,有?五六辆栅栏围起的?马车,车上?是?手脚被绑住的?三四十个?牧民。 仔细辨认一番,奥格一家在第一辆车上?。 塔拉看见后,想冲过去,被项禾拉住,她低声?喝到:“别去危险,他?们人多。” “那怎么办?我阿爹阿娘他?们在那呢!”塔拉小声?哭着说。 项禾看看刘春,问:“咱们两个?能拖住多久?” 刘春盯着山下的?人,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说:“你也别冲动,估摸着将军他?们还有?半个?时?辰左右就能赶到。” 项禾邹着眉头,没说话。 刘春低声?指着一个?人,说:“我怎么总觉得?不对呢?” “怎么?”项禾问。 “你看那个?拿双环刀的?,他?是?胡曼二王子的?得?力副将司日波,一般追随二王子身?侧。这次怎么带这么少的?人行动呢?”刘春往远处看了?又看,说:“莫非他?们还有?主力在别处?” 二人还在观察,只?见那群胡曼人吃饱喝足,几名大汉摇摇晃晃的?朝囚车方向走去。到跟前,端详一番,大声?□□着挑出几个?年?轻女子推搡出来,塔拉的?新婚嫂子赫然也在其中。 “不好!”项禾立刻要?挺身?救人。塔拉也要?窜出去。 刘春狠狠拉住她俩,见二人怒目,赶忙说:“卸甲!先卸甲!” 见项禾不明白,他?快嘴道:“他?们一旦发现官兵,立刻全部灭口。不是?官兵,人还能活命。” 二人立刻卸甲,刘春嘴上?不停:“塔拉会赶羊,一会儿我和塔拉从左边去扰乱羊群,他?们好不容易抢的?羊,不会白白让跑了?。羊群一乱,项公子你就从后边去救人,然后引着人往这边跑,或许能和将军他?们碰上?。” 河滩上?传来男人狷狂的?笑声?和女子惊恐的?喊声?,时?间刻不容缓。 三人翻身?上?马,背向飞奔。 项禾的?马蹄声?冲向施暴的?几个?人,刘春那边羊群也乱哄哄的?开始骚乱。 胡曼人立刻把人推到囚车内,十多个?人冲过去围拢四散的?羊群。刘春和塔拉继续向四面八方驱赶羊群。 项禾跨马冲过 分卷阅读77 河滩,到了?囚车处。她边打开车门便抵挡胡曼人的?攻击,抢过阻拦的?人的?大刀,砍断锁链。车门打开,挑断他?们手上?的?绳索陆续有?人跑出来,她大喊:“往山上?跑!” 奥格老汉一家认出是?项禾,顿时?痛哭流涕。项禾喊道:“塔拉在山上?,快过去!” 刘春从羊群处冲过来,和攻击项禾的?人战在一处。二人边抵挡敌人的?攻击,边给牧民开出一条逃生路,且战且退。 司日波从混乱处看过去,一看项禾转眼间已经击杀七八个?人。他?顿时?暴怒,提起双环刀朝着她劈过来。 司日波也是?草原上?狠辣勇猛的?虎将,项禾被他?缠住,前进不得?。周围不断有?人围攻,一时?间她和刘春断开,被困在混战中间。 刘春带着人后撤,见她越来越远,急得?不行。 项禾这边被围攻越来越紧密。司日波被银索流星锤逼得?不得?近身?,越发恼怒。 牧民们陆陆续续跑出胡曼人包围,刘春反身?去帮项禾,却听见远处传来震耳的?马蹄声?,他?回身?望去,只?见远处战马狂奔,脸上?刚要?高兴,待看清方向却突然大喊:“糟了?!项公子快撤!” 只?见沿着河岸奔来的?一队人马,速度奇快姿态娴熟,一看就是?常年?征战的?军队。 篝火闪耀,为首之人一头耀眼的?金发,头戴硕大宝石,在夜间闪闪发光。他?身?姿矫健,跨马过来,二话不说托起长木仓直冲项禾而去。 司日波一见来人顿时?来了?精神,进攻更加凶猛。 长木仓加入混战,项禾顿时?感到压力倍增。只?见棕色战马之上?,金发飘荡,长木仓连连穿刺,猛的?卷住她的?银索,然后一股排山倒海的?力气将她拉了?过去。 等她反应过来,想要?翻身?后撤,身?边已无借力之处。 眼见她马上?就要?被贯入胸膛,突然被撞了?一下,然后她和前面的?人一起重重坠地。 是?刘春,刘春替她挡了?一枪。 项禾不可思议的?看着刘春,失声?喊道:“刘春!” 刘春抱着长木仓不放手,痛苦的?喊着:“项公子,快走!” 项禾想要?拖着刘春一起后退,只?听对面冷哼一声?,随着一声?冰冷的?“无知?”将落,她感觉手上?的?双锤脱落,她自己摔倒在地,然后左腿上?重重挨了?一棍,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尖锐的?疼痛迅速传到浑身?各处。 她登时?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第40章 [VIP]食物 金发男子走到刘春和项禾身边,抬脚踩住项禾的脸骂道:“艹!就你们两个还想劫我的东西??不自量力!” 项禾直直的看向刘春,高声呼喊他的名字,可是刘春瞪着眼睛,已不能回答。 司日波收起双刀,来到男子身旁,说道:“乎和鲁殿下,有马蹄声传来,恐怕是姓顾的军队追上来了。” 乎和鲁站直身子,随手拔出?长木仓,刘春胸前?的鲜血喷出?来,溅在项禾的脸上,很快又混着她奔涌的泪水冲下来。 “告诉兄弟们,快点清点。俘虏装上车,马上过河。”乎和鲁看着忙碌的士兵说到。 “这?个人怎么办?”司日波指着项禾问道:“敢来闹事,宰了算了!” 乎和鲁蹲下来,捏住被两名壮汉按住的项禾脖子,看着她通红双眼蔑视的说:“那多可惜。回程还有几天,在路上慢慢耗着,既然有胆子来,总得?付出?点代价。带走,单独扔一个囚车里,别?耽误赶路。” 壮汉捆住项禾拖着扔进?囚车,那边队伍检查完毕,乎和鲁领头,快速转移。 看着刘春的尸首被马蹄来回踩踏,项禾浑身哆嗦着愤怒大喊:“放开我!有种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你!你个王八蛋!你个狗娘养的!” 项禾的咒骂前?面的人并不理会,看押他的壮汉不耐烦,不知从哪抽出?块破布狠狠将她嘴堵上。 倒在颠簸的板车上,她泪流不止,悔恨不止。 第一次,一个生?命就这?样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消失。这?就是战场的残忍吗? 如果再?等等,是不是刘春就不用死了?如果当时再?小心一点,是不是他就能活着?为什么他那么傻,明明都跑远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要挡在她面前??真的对不起,对不起中午时候还乱发脾气…… 盯着漆黑的夜,周遭乱哄哄的她什么也听不见,心里只有一个坚定的声音说:一定要报仇!一定要把让乎和鲁以命抵命! 走不到五里地,便是奈曼河大拐弯,这?里河水平缓,河面上有一座铁索浮桥。 司日波指挥着人先把羊群赶过去,再?让囚车过去,最后队伍才慢慢过河。当他们队伍走到一半的时候,一阵马蹄声狂风暴雨般传来。 司日波站在马上,大声呼喊:“快过河!快过河!顾之时来了!”b 分卷阅读78 r   胡曼人加快速度过河,顾之时等人赶到浮桥附近,司日波下令,一把火烧了浮桥。 看见顾之时的队伍,项禾使劲儿靠着栏杆坐起来,眼里满是希望,周围的囚车上牧民?们刹那间爆发出?此起彼伏的“顾将军救命!”。 可惜顾家军还没踏上浮桥,大火已经四处蔓延。 火光中,乎和鲁猖狂大笑,高声喊道:“顾之时!顾将军!谢谢你的盛情相送,留步吧!踏过这?条河,你就是侵犯我胡曼汗国的领土了。我还着急赶回去娶新哈敦,羊群和俘虏我就不客气的收下,喜酒就不请你喝了!”说完,领着队伍快速离去。 看着乎和鲁的队伍离去,顾之时勒住骏马,在河边静静伫立许久。 羊群牲畜损失,都抵不住百姓被劫走耻辱!百姓的呼喊声声声刺心,听在耳中怒在心里。 囚车上项禾一闪而过,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往年巡守,偶尔遇见胡曼人抢夺羊群骏马,没想到今年居然开始劫人,而且还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胡曼王子亲自劫人,简直是狂妄至极! 联想到出?现在羊城的三王子,此处又遇见与大王子不分?伯仲、汗王有力争夺者的二?王子,看来草原上这?场联姻,不仅仅是联姻那么简单,怕是要确定汗王人选,恐怕边疆不稳。 黑暗中,有人来报:“将军,刘春已经殉职,还有这?个。”士兵双手托起,手掌上是一对精巧的锤子。 顾之时伸手拿起那对银索流星锤,皱眉看了半晌。冷声下令:“传令兵出?列!” “是,将军!” “黄柱子带二?十人,送刘春回宁远,厚葬!传刘秋去包克图候令。”顾之时下第一道令。 “是!将军。”黄柱子哽咽回复。 接着第二?道令:“王福,点十六人,跟我去包克图。传令兵颁红色令旗,其余人五人一小队,八百里加急送往各驻地和巡守副将手中,令其即日起,西?北全境进?入一级戒备,时刻准备迎战。你们途中遇敌人不得?恋战。即刻出?发!” “是!”众人得?令。 乎和鲁的队伍在草原上狂奔半夜,终于在子夜时分?停下来。他们在停下来的地方,原地扎营,燃起篝火。经此一役,胡曼兵巡逻得?更加勤快。 项禾倚靠在栏杆上,左小腿角度奇怪的折向外侧,一看就是折了。一路颠簸已经麻木,但是停下来,现在又是一阵阵疼痛入骨,若不及时固定住,别?说报仇,日后恐怕都得?是个瘸子。 夜深人静,胡曼人逐渐开始困倦。 她看向另外五个囚车上的人,男女老幼都有,近处的奥格老汉一家人正忧心看着她。 塔拉趴在离她最近的位置,担忧的问:“你还好吗?” 项禾点点头,她不能说自己内心有多煎熬。刘春的血溅到脸上仿佛还滚烫,自己受伤又丢了兵器,眼下情况她悄悄逃走也可以,但是这?群人,这?群刘春要守护的百姓怎么办?一时间嘴里晦涩不已。 “壮士,你的腿怎么样?”奥格老汉问道。 项禾摇摇头,示意情况不好。看着无?人注意这?边,她咬着牙将捆在身后的双臂,从后背反向绕一圈,双手拿到前?面以后,先撤掉嘴里的破布,然后用牙解开绳子。 悄悄抬起自己的左腿,她咬牙将腿骨捏合,顿时疼的满头大汗。然后从囚车板子上徒手掰下一块木板。咔嚓一声,引来胡曼兵的注意,有人向这?边走来。 奥格老汉一看,赶忙哎呦一声倒在囚车里,可怜的说:“您行行好,给我松绑吧,我年纪大了,胳膊都要不行了。” 胡曼兵一看,是老头在车里求饶,冷哼一声走开。 项禾点头道谢,然后暗中用力掰成?两条,之后放在腿骨两侧,把捆她的绳子一圈一圈缠在腿上固定好。一通忙乎下来,疼得?后背都是冷汗。 塔拉见她歇下来,忙问道:“接上了吗?” 项禾遥遥头,说:“只是暂时固定住了。”她看向茫茫草原,问奥格道:“大叔,你能看出?他们往哪里走吗?” 奥格悲伤的说:“是往东北方向的胡曼王都,不知道将军还能不能杀过来,到了那里我们就变成?奴隶,再?也没有自由?啦。” “别?灰心,我们一定能得?救。”项禾底气不足的说道。 是啊,顾之时能来吗?一旦他来,便是两国交战。或者他也像乎和鲁一样伪装一番,深入草原,可是他会来吗? 第二?日清晨,胡曼士兵发现项禾解开绳索,刚要把她拖下车,乎和鲁挥手制止,他看了看项禾的腿,嗤笑一声下令加快赶路。 日头悬空,已近午时正。 司日波下令队伍停在一个海子旁边。胡曼兵就地起火,从海子里捕鱼造饭。阵阵烤鱼烤肉的香味传来,囚车里饥饿的人们越发难过,大人尚且能忍住,年纪小的小孩子开始哀哀跟母亲祈求,想要一口果腹的食物。 只不过,换来的只有胡曼兵尽情的嘲笑罢了。 分卷阅读79 享用完美食的乎和鲁,优哉游哉的看着他们,像是看着一群蝼蚁般好笑。 当他的目光扫过项禾时,只见项禾一脸冷漠。回想起昨夜打斗时项禾的身手,若不是她被围困已久,且和司日波纠缠在一起,他的奇袭也未必能有效。 他一脸玩味的来到囚车跟前?,施舍般的说道:“你们想要吃的吗?” 人们默不作声。 乎和鲁点点头,说:“想要食物很简单,”他一指项禾,“你来跟我们的勇士搏斗一番,我们草原上,胜者有权利享用美食。怎么样?” 项禾看向大家,大伙沉默不语,昨夜是她拼命救人,大伙记得?清楚。没有人催她,只有女人哄孩子的声音柔柔传过来。 乎和鲁点点头,说:“那就算了吧。”大手一挥,队伍启程继续走。 到了晚上,停在一处河流边上,乎和鲁依旧问了一遍。孩子的哭声开始响亮。 第二?天中午,乎和鲁再?次问起,众人低下头开始沉默。突然一个女子大声哭喊:“壮士,求你行行好,出?去打一架吧,我的孩子实在扛不住了。” 有人对她怒目,有人沉默不语。 女人跪在车里,疯狂磕头。 奥格大怒,大声喝道:“你疯了吗?她的腿怎么折的你忘了吗?这?是要她的命!狼心狗肺的东西?!” 项禾看着他们,又看看那个四五岁的孩子,平静的对乎和鲁说:“说话?算数?” 乎和鲁挑了挑眉,点点头,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塔拉哭着说:“不要去!不要去!” 车门打开,项禾跳下马车,瘸着腿来到一片空地上,三个彪形大汉立刻将她围住,没等她站稳,挥刀轮锤的向她砸去。 项禾左躲右闪,赤手空拳抵抗三面夹击。草地上野草纷飞尘土飞扬。项禾左腿用不上力气,只得?化拳为掌向他们进?攻。 三人当中,两个用刀一个用锤。锤子她熟悉,蛮横无?比,想要近身攻击很难,所以两个用刀的人就成?了她的攻击对象。 横手劈开二?人的防守,插到一个人的跟前?,见到胡曼人的脸上闪出?的凶狠,刘春的脸一下子浮现在脑海,她顿时变掌为刃生?生?抓破面前?之人的喉咙,狠狠捏碎颈骨之后甩在地上,不理会他扭曲挣扎的模样,捡起长刀劈向被喝住的另外二?人。 乎和鲁却挥木仓拦住,示意另外两人下场。 他挡住杀红眼的项禾,说:“好了好了!我信守诺言!来人,去分?食物!” 项禾停下里,他挑落她手里的刀,跟司日波说:“把她锁上,带回车里。我们继续走。” 第41章 [VIP]再见 项禾双手被铁链拷住,两个大汉推搡着将她带回囚车。倒在车上,她毫无刚才的凶猛,一番打斗消耗太多的体力,昨天刚刚固定住的左腿此时鲜血淋淋。 囚车里的人,除了懵懂的孩童,其余人拿着食物,迟迟不往嘴里送。 这食物,如何下咽? 奥格大叔狠狠拍打栏杆,可是此时项禾重伤,却丝毫没有办法。 晚间?休息,司日波故技重施,引来唾骂。他?无所谓的笑着,说:“你们真虚伪,装模作?样,再饿几顿试试?”说完哈哈大笑离开。 晚上休息,塔拉央求守卫让她去项禾那边。从中午一直到晚上,项禾躺在车里一动?没动?过。 手下人询问乎和?鲁,他?想了想,说:“就这么死了也可惜,让她去吧。” 塔拉来到车上,发现项禾已经昏迷,而且开始高热。 她向奥格哭着说明,奥格深深叹气,说:“你好好照顾壮士,我?们一起向长生天祈祷,祈祷天降福泽护佑英雄。”他?们一家?人跪坐在车上,虔诚祈祷。慢慢的,后面的车上人们也开始祈祷,希望项禾早日醒来。 项禾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 昏迷中有个怪物追着她,她不住地奔跑,却怎么也跑不出黑暗。她想念祖母温暖的手,想念祖父爽朗的笑,想念山脚下凉沁沁的冰粉儿,可是为什么会那么害怕? 她挣扎着要逃脱,努力清醒过来。 一睁眼,星辰漫天。侧头?就看到塔拉红肿着眼睛守在她身边。 见她醒来,塔拉高兴的握着她的手,喊道:“你醒啦?要不要吃点东西?” 项禾晃晃脑袋,脑仁疼得厉害。 塔拉对?着附近的囚车喊道:“阿爹,壮士醒了。” 奥格松了一口气,项禾醒来的消息陆续传开。 塔拉递过一个破碗,项禾贴着碗边喝了几口里边的液体,刚咽下去就咳嗽出来,嘴里腥膻,她问:“这是什么?” 塔拉笑着说:“是羊奶,你多喝点,快点好起来。” “哪里来的羊奶?”她狐疑的问。 塔拉没说话?,有呜咽声?低低传来,项禾又问:“我?睡了多久?怎么有人哭?” 分卷阅读80 突然一个尖利声?音骂道:“还?醒来干什么?为什么你不死了!都是你这个祸害,要不是你捣乱,惊扰这群畜生,让他?们提前?动?身,顾将军早就在河滩那里把我?们救出去了!我?们用得着遭这份活罪吗?你怎么不死了!还?活着干什么!”她边哭边骂,伴着孩子一声?声?“阿娘”的哭叫声?。 “都闭嘴!嚷嚷什么?”一个胡曼兵走过来,年轻女子纷纷躲避。他?走到近前?,弯着腰看向车内猥琐的说:“别哭了,难道哥哥没让你快活?还?是哥哥没给你饭吃?”哭泣声?顿时减小,他?满意的笑着离开。 项禾彻底清醒,她看向塔拉,塔拉躲避。压抑的哭声?里,目光一下子僵在塔拉脖子上青紫色的痕迹,她从惊讶转到冷峻,问:“我?到底昏迷多久?” 塔拉僵硬着脖子,小声?说:“你昏睡三天。” “混蛋!”项禾狠狠捶打栏杆,外面的胡曼人哈哈大笑,她又恨又哀伤的低声?说:“对?不起,到底没护住你们。” 奥格在隔壁安慰说:“刚才的话?别介意,你已经尽力了。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说完深深哀叹。 塔拉眼泪滚在眼圈里,带着哭腔跟项禾说:“你醒来就好,我?都要吓死了。” 项禾坐起来,刚一动?腿,顿时疼的抽筋过去。 她咣当摔在板车上,又慢慢坐起来,拆下来歪扭的木板,撕开左腿裤子,小腿已经肿成黑紫色,根本摸不到骨头?的位置。她忍着剧痛按压,终于找到断骨,咬烂了嘴唇狠命将错位的骨头?正位,捡起板子绑好固定。 她头?发湿漉漉的躺下,盯着天上的星星说:“塔拉,我?会把你们救出去,相信我?。” 塔拉眼泪哗哗流,小声?的嗯了一下。 救塔拉一个人容易,可是要带着这么多人一起逃出去,就要认真计划一下。首先要求足够的马匹,大人带着孩子,有马才能?跑得快。可是从哪弄很多马呢? 第二天出发,项禾发现司日波和?乎和?鲁都不在,看守的人也好了很多,她问塔拉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塔拉说:“前?两天,那个王子说他?先去王城见一个部落王女,还?嘱咐留下来的人让我?们好好活着,说是要在进王城之前?献给王女什么的。” 项禾心中一动?,乎和?鲁要赢得王女的欢心,他?献俘虏的时候必然会连人带马一起,等他?展示完毕,没入王城之前?,便?是他?们夺马出逃的机会。 定下想法之后,她挪到奥格一家?车旁,悄悄问:“奥格大叔,你能?记得来时候的路线吗?或者你知道怎么回去的路吗?” 奥格瞪大眼睛盯着她,低声?说:“我?倒是能?记得,草原也走过几遭。你要逃出去?太危险了!” 项禾没多说,仅点点头?。坐回车内,没有药物她只能?间?断按压穴位消肿祛瘀。 又过了四五日,终于走出漫无边际的草原,来到一个稍显规模的城市——奥朵城。 在城外,看押他?们的胡曼人领着他?们和?其他?同样掳掠来的牲畜和?人汇合,正午时分慢慢通过奥朵城城门,届时乎和?鲁将在那里陪同王女殿下共同观看。 正午时分,阳光灿灿。 盛装打扮的乎和?鲁通身气派的站在城楼上。他?满脸自豪的看着身边的女子,二八年华,容颜靓丽,珠光宝气。她正式此次观礼的主角——乌拉特部的那然王女。 乌拉特部是胡曼汗国实力强悍的大部落,实力仅次于大汗自己的古达部落。而且,乌拉特部只有那然一个继承人,如果能?娶到她,问鼎大汗之位易如反掌。 今天,请她过来,就是让她看看自己的勇猛和?威武,以及自己财力雄厚,希望美人垂怜。 他?正洋洋得意的等待那然的夸赞。 可惜那然心思根本不在他?这边。那然不住往身边的人挪动?,一脸娇羞。那个人长身玉立,金发迎风而动?,一脸温柔,丝毫不越矩。 他?昂着下颏嗤笑一声?,对?站在另一侧的俊秀男子挑衅道:“沁达穆尼,这里风大,若你得了风寒,父汗又要心疼了。不如你下去等着我?们,如何?” 乎和?鲁这样说,不仅仅是要羞辱他?,更重要的是想让他?退出这场联姻的争夺。 他?母亲是哲哲哈敦,位居三王妃,母族实力雄厚。而沁达穆尼的母亲仅是大祭司的女儿,除了受崇拜之外,根本没有实权。他?财力兵力不足,但他?有父汗的宠爱。虽然没有二王妃哲敏哈敦的儿子威胁大,但退出岂不更好? 沁达穆尼刚要转身,那然拉住他?,央求着说:“等一会儿嘛,马上就好。下午我?们去骑马,好不好?” 乎和?鲁笑着说:“王女想要骑马,我?陪你。” 那然还?是拉着沁达穆尼不动?,他?只好站住,说:“你松手,我?就答应你。” 那然立刻松手,乖巧站好。 城下牲畜俘虏陆续经过,高处的沁达穆尼突然眼焦距骤然 分卷阅读81 缩小,他?看着囚车里消瘦的项禾,心中震惊不已。脸上的温柔依旧,背在身后的手指甲都握进手掌里。 好你个乎和?鲁!居然敢伤我?的小仙女!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曾经高不可攀的女子居然遭此横祸,阿穆心如刀绞。应付着乎和?鲁和?那然,他?心思千转万转,眼睛看着项禾囚车行?进的路线,想着怎么利用当前?的困局,救她出来呢? 观礼结束,三人走下城楼。 那然张罗要骑马,还?未出行?便?被乌拉特首领的人给请走了。 剩下乎和?鲁跟沁达穆尼。 两位草原上的王子,金发闪耀,身姿挺拔。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乎和?鲁更加魁梧,沁达穆尼则更秀美。 二人走在路上,乎和?鲁说:“那然王女骄纵,不适合你这样慢吞吞的性?情。她就像是山野里的小红马,你降服不住她,还?是算了吧?” 沁达穆尼笑着说:“二王兄说的对?,本来我?也没想和?乌拉特部联姻。中原有句话?,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乌拉特部太难掌控,我?还?是保命要紧。” 乎和?鲁想了想,心中耻笑他?胆小如鼠,脸上哈哈大笑说:“可是父汗寄希望于你啊。” 沁达穆尼摆摆手,说:“二王兄不放心?不如这样,你看这条街上都是你的战利品,我?若不联姻,你稍稍补偿我?一下,如何?” 乎和?鲁心想:他?放弃联姻这么大的好处?于是狐疑的说:“怎么补偿你?” 沁达穆尼微微一笑,说:“我?们往前?走,走累了就停下,无论男女,无论遇到谁,只要那个人看我?一下,我?便?娶那个人做我?的大哈敦,如何?” 乎和?鲁不可置信的笑了,托着下颌说:“这么随意?” 沁达穆尼满不在意的说:“就这么随意。父汗面前?,还?请二王兄多多美言。” 乎和?鲁看他?一脸云淡风轻,仿佛真不在意乌拉特部的诱人权势一般。耸了耸眉毛,他?盯着沁达穆尼说:“你不要后悔。” 沁达穆尼浑然不在意,迈步往前?慢悠悠的走着。乎和?鲁抬脚跟上。穿过一堆堆羊群,沁达穆尼啧啧称赞乎和?鲁的勇猛。走着走着,一阵狂风吹来,烟尘四起,二人不得不停下来掩住口鼻。 待风沙过后,二人面前?是不断前?进的囚车,里面的人脸上或是麻木或是绝望。 沁达穆尼抬起头?,一脸苦涩的说:“哎呀,不能?选个女的吗?难道真是天意?” 乎和?鲁放下袖子,眼前?有两个人,一个背对?着他?们,一个仰面朝上躺在车里,正是塔拉和?项禾。他?们站在路边说话?,项禾在车上一侧脸,恰好看见二人。 是阿穆!心中惊喜万分,刚要坐起来呼唤,但转眼看到他?身边哈哈大笑拍着他?肩膀的乎和?鲁,她浑身僵硬,纹丝未动?的从他?们面前?过去。 第42章 [VIP]元良 项禾的神色阿穆丝毫没有错过,他眼睁睁的看?着?她?满脸失望的过去?。 看?着?沁达穆尼脸上确实悲伤,乎和鲁拍着?沁达穆尼的肩膀,大笑不止。笑了一?会?儿,他眼中试探嘴里却好心的说:“你反悔还来得及。” 一?旦沁达穆尼真的娶了一?个?奴隶,不但在?财力威望上丝毫帮不到他,甚至会?引起大汗和王女的愤怒,也就必然失去?争夺汗位的资格,他真的甘心吗? 沁达穆尼拿开乎和鲁的手,笑着?说:“我要是反悔,恐怕就再?也走不出奥朵城了,对吧二?王兄?” 二?人对视,眼中刀光剑影,因为这句话是真的。 乎和鲁先看?向囚车,又看?向沁达穆尼,夸奖道:“所以?,你很聪明。” “谢二?王兄,”沁达穆尼说道:“未免夜长梦多?,还请二?王兄把我的‘哈敦’带过来,我马上离开,不耽误您和王女培养感情了。” “哈哈哈,”乎和鲁这才放下心里,开心大笑,说:“就说你是真聪明,识相!”一?挥手,司日波过来,他吩咐道:“去?,那?个?瘸子给三王子送过来。” 沁达穆尼眉头一?皱:她?受伤了? 司日波领命。 “我的好兄弟,你的巴彦回来没有?用不用我派人送你回去??”乎和鲁好心的说。 沁达穆尼遥遥头,客气的说:“不敢劳烦王兄。” “回去?安心成婚,你放心,父汗那?边我替你讲情!”乎和鲁拍着?胸脯打?保票。 “那?就多?谢二?王兄,我还担心父汗生气该怎么办才好。”沁达穆尼从忧转喜,满脸笑容的说道。 司日波回报,人已经在?城门处等候。 沁达穆尼与乎和鲁告别离开。 “三王子就这么放弃了?”司日波看?着?沁达穆尼的背影问道。 “哼!他敢娶一?位男哈敦,简直就是对王女的羞辱。父汗再?宠爱他 分卷阅读82 又能怎样,乌拉特部也不会?放过他的。”乎和鲁敲着?手里的鞭子说。 阿穆赶到城门外,巴彦站在?一?辆富丽堂皇的车外等候。登上马车,示意巴彦启程。进到车内,项禾倚靠在?软枕上,手边放着?几瓶药物,他心里夸赞巴彦做的不错。 项禾见他,与羊城时候不同,此时她?脸上毫无喜色,冷漠得很。 阿穆见她?衣衫脏乱,左腿惨不忍睹,赶忙来到她?身?边查看?。项禾伸手挡住,神色拒绝。 他脱下外套,不顾她?的反抗,给她?披在?身?上。耐心的说:“项项,我不会?害你。身?体要紧,先把药涂上,别的事情路上慢慢说。” 说完,解开她?腿上脏兮兮的板子,撕开破烂的裤腿,只见左腿上血肉翻飞,他顿时扬起拳头,狠狠砸向车板。 项禾见他突然暴怒,心里也酸酸的。 少时情谊,她?当他是家人。 如果他不与乎和鲁那?么亲密,她?好想跟他哭一?会?儿,说说一?路上的害怕和惊吓。 阿穆冷静下来,默默的给她?清理?伤口,上完药,从车内的小柜拿出干净的布条,慢慢包扎。一?切收拾妥当,他红着?眼睛对项禾说:“项项,你先忍忍,我肯定给你报仇。” 项禾看?着?他,眼圈通红,心里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他。她?咽了咽嗓子里的委屈,说:“不用了。” “你要相信我,项项。”阿穆目光执着?的看?着?她?。她?就坐在?自己面前,浑身?透着?冷漠和戒备,阿穆心中酸涩万分。 沉默许久,项禾开口问他:“你要带我去?哪?” 阿穆眼中一?喜,说:“去?王城。先找大祭司给你医腿伤,耽误久了对你不好。” 她?侧过脸躲开他的视线,问:“跟我在?一?起的那?些人呢?” “他们对你很重要?”阿穆小心的问道。 “嗯。”项禾目光空空,心不在?焉的回答。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刚刚自己被带走的时候,塔拉哭的撕心裂肺。她?看?向阿穆,试着?问一?句:“你能救他们出来吗?” “多?少人?”阿穆问道。 “二?十多?个?,都是大盛朝普通百姓,草原上本本分分的牧民。”她?轻声说。 阿穆坦诚的说:“现在?不行。” 项禾一?听,扭头问道:“那?什么时候可以??” 阿穆笑了,说:“等回到王都,你和我成婚典礼,我可以?跟乎和鲁索要他们作为你的部族陪侍。” “什么?”项禾一?惊,忙问:“我不记得说过要嫁给你啊?” “是,”阿穆温和的说,“是我要娶你。”他向前膝行两部,拉起项禾的手,郑重的说:“项项,我要娶你,一?是要保护你。二?是,我真心喜欢你,一?直都是。” 项禾有些惊讶,默默抽出自己的手,脑子里走马灯似的闪过从前,没发现哪里有喜欢的痕迹。 看?她?不解的神色,阿穆轻笑,说:“我知道你眼里只有二?师兄,所以?你闭上眼,把我当成他我也愿意。” 瞬间醍醐灌顶,难怪他一?直用自己熟悉的音调说话。 她?突然释然,说:“二?师兄已经成婚,我也放下了。”看?着?他满眼都是自己的倒影,她?不想玷污阿穆的真心,所以?她?说:“但是,我只把你当家人,不能嫁给你。” 感觉到项禾慢慢对他敞开心扉,阿穆不在?意她?拒绝的话,向后靠了靠,说道:“好,找机会?我放你走。但是项项,我现在?能力有限,想保护你只能把你放在?身?边。对你我始终没变,还是当年武宗山上从不对你说谎的阿穆。相信我好吗?” 药慢慢起效,腿上疼痛感逐渐缓解。其实,阿穆对她?来说,一?直都是可以?信赖的人。即便有短暂的怀疑,她?还是愿意相信他。 项禾渐渐放松下来,心里有个?问题盘横许久,她?闭着?眼睛终于问了出来:“你过得不好吗?” 阿穆托着?下颌笑了,他轻松的说:“怎么可能?再?不济也是个?王子好吗?锦衣玉食,出入随行,我过得很好。” 项禾睁开眼睛看?着?他,一?脸鄙视。 他低下头,无奈的说:“只是没有当初自在?罢了。” 项禾没有再?问,从重逢到现在?,既然他避免说这些,那?就不再?追问。 虽然沉默,但是二?人距离仿佛一?下子近了许多?。 信任,彼此都在?。 车行缓缓,被惊惧疼痛折磨多?日的项禾,终于放松下来,慢悠悠的马车里,她?渐渐沉睡过去?。 看?着?她?时不时的皱紧眉头,他轻轻抚上去?,一?下一?下抹平。等她?睡熟,阿穆抱起她?让她?依靠在?自己怀里,以?免马车颠簸。 靠着?车厢,他声音低沉跟前面车外的巴彦说:“回去?之后,立刻把大祭司请过来。然后你带着?阿木尔妻子的信 分卷阅读83 物去?找他,跟他说:人我们找到了,让他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是,殿下。”巴彦领命。稍许时间,他问道:“您真的要娶这位?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阿穆冷静的说:“不必,照我说的去?做。” 快马加鞭,项禾再?次醒来,是被腿上的疼痛疼醒的。 她?刚要挣扎,便被一?个?宽厚有力的怀抱搂住。耳边是阿穆心疼的声音安慰道:“别动,大祭司正在?帮你治伤。腿骨碎的厉害,你再?忍忍,不然以?后会?瘸。” 她?清醒过来,恍然大悟自己居然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眼前是整洁华丽的毡房,明亮的光线透过房顶琉璃窗照的屋内亮堂堂的。屋内有屏风隔开,他们在?内室。此时,自己受伤的腿被绑在?床榻一?侧,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正在?用柳叶细刀剔除腿上的腐肉,清理?脓血。 刚要问及时间,腿上的疼痛让她?不由?得咬紧牙关,暂时闭嘴。 一?炷香左右,老人停手,项禾的伤处已经处理?完毕。他站起身?来,立刻有侍从过来为他清洗双手,整理?器具药物。巴彦从门外进来,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闻着?是草药的味道。 阿穆端到她?跟前,温柔的说:“把药喝了,好的更快。” 项禾犹豫一?下,阿穆像哄孩子一?样说:“这里是我的地?方,很安全。”伸手指向大祭司说:“那?位呢是我阿祖,放心吧。” 项禾伸手接过药一?口喝下去?,哑着?嗓子跟老人说道:“谢谢。” 老人点点头,转身?绕过屏风去?外面。 阿穆往她?嘴里塞了一?颗果脯,酸酸甜甜的。扶她?躺下,盖上被子,说:“阿祖说你的腿多?养一?段时间就能好,别担心。你先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晌午我给你送好吃的过来。” 他站起来,端着?药碗出去?,项禾张口说:“阿穆,谢谢你。” 阿穆回头一?笑,春光明媚。他摇摇头,说:“项项,我们不用说这些。” 来到屏风外,大祭司坐在?飞天舞女驼绒毯上,一?手拿着?银杯,正在?喝香浓的奶茶。 阿穆来到他身?边坐下,听着?屏风里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二?人才开始说话。 “你怎么能这么任性??”大祭司满脸不悦的训斥,“乌拉特部是汗王为你寻找的靠山,能保你日后有能力和二?位王子抗衡,难得王女也倾心于你。现在?你贸然和一?个?奴隶成婚,汗王那?边怎么交代?乌拉特部怎么交代?” “有乌拉特我就安全吗?”阿穆冷冷的说,“阿祖莫忘了,降服不了的鹰只会?被啄了眼睛。乌拉老狐狸迟迟不表态,难道不是在?观望?谁成为元良,他就选谁,怎么可能是我的靠山?” 大祭司噹一?下放下杯子,说:“大汗亲自为你赐婚,他还敢反抗不成?” “那?倒不会?,”阿穆停了一?下,端起面前的奶茶吹了一?下,说:“他会?看?着?两位王子把我宰了,就像这几年任何一?回刺杀一?样。” 第43章 [VIP]侯府 大祭司摩挲着手指,叹了一口气?,问道:“今年各个部落首领,尤其是大王子妻族母族又提到册立元良。大汗怕你日后艰难,才愚?为你赐婚,你却如此任性,接下来要怎么?收场?” “我打算让大汗赐予我黄金王杖,还打算诛灭两个王子。”阿穆漠然的?说。 大祭司哼了一声,说:“有野心是好?事,可?是你那点兵卒财力,这样说不是痴心妄愚?吗?” 阿穆点点头,像是说别人一样评价自己:“确实。但是我不愚?再死一次,也?不愚?等别人成为元良,把我赶到终年冰雪的?陀陀山以北自生自灭。” “你知道形势危急,为什么?还要忤逆大汗?”大祭司生气?质问他:“现在?怎么?办?” 阿穆晃着空杯,漫不经心的?说:“还能怎么?办,等呗。” “等什么??等大汗震怒,再也?不管你吗?”大祭司没好?气?的?问他。 阿穆笑了,挑挑眉毛轻松的?说:“等大王子急不可?耐的?通敌败露,等二王子趁机袭击王帐作乱,等汗王管不好?两个儿子,我就?有机会了。” 大祭司愣住,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低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有证据吗?” 阿穆侧头看向内室,轻声说:“大王子和大盛朝秦王有密谋,出兵帮助对?方夺权。但是,不出七日阿木尔便会伺机把信件拿给大汗。大汗身?边的?高勒齐是二王子的?人,他一定会愚?二王子透露这件事。” “大盛朝秦王的?母族是镇守东部的?海都侯,此人向来喜好?攻城略地,怎能真?心帮大王子?这不是要养虎为患吗?”大祭司皱着眉头说。 “二王子势头太足,大王子昏头也?不意外。所以,二位王子赶回王都,乌拉特王女之事,只是一个借口罢 分卷阅读84 了。”他转过?目光,嗤笑一声说道。 沉默半晌,大祭司再问:“即便这些都是真?的?,与你有什么?好?处?你要做那个得利的?渔翁?” “渔翁?呵,掌控时局的?英雄还是让大汗做吧。我只是推波助澜,搅乱浑水,把他俩做的?事情摆到太阳底下,让他们钉死在?长生天底下再无翻身?余地。” “那你?”大祭司问。 “我在?等一个人,一个能帮我的?人。”停了停,他思索着说:“可?能是乌拉特老狐狸,也?可?能是镇西将军顾之时。” “顾之时?”大祭司怒目问道:“那你和大王子有什么?区别?” “有。”阿穆认真?的?说:“秦王是虽然皇子,却刚愎自用,一旦问鼎便可?能入侵草原,还能颠倒黑白,不可?信。顾之时一介臣子,与我谈判,也?只能是君子协定,日后大盛朝稳定,他权利也?受约束。” “他会来?”大祭司怀疑的?看着他说。 “呵呵,当然。”他又换成了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阿祖,你仅仅担心秦王,而他不但要担心心怀鬼胎的?秦王,还要担心野心勃勃的?大王子。现在?的?大盛朝啊,比我们更危急。”说完,莞尔一笑,语气?温柔的?说:“阿祖,我马上要娶到心爱的?女子了,回去替我跟阿娘说一声,好?吗?” 大祭司看了看内室,说:“那个女子?” 阿穆点点头,开?心说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心上人。” 大祭司不得不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外孙,有些分不清他是冷漠还是温暖。 风华正茂的?他俊美尊贵,草原上熠熠生辉的?珍宝一般。黄金账下的?三王子温和内敛从不张扬,所到之处便轻易攫取吸引众人目光。此刻他满心欢喜,如同一个普通的?等待挚爱的?新郎,而刚刚那个三言两语就?谋划借力打力的?冷静上位者,仿佛是幻觉。 阿穆分析的?没错,顾之时确实很忧心。 自羊城见到阿穆,又在?奈曼河见到乎和鲁,二位王子的?出现让他意识到这绝不是巧合。快马加鞭来到包克图,与顾念见面,果然形势不乐观。 确定秦王与胡曼大王子确实暗中勾结,他除了大骂秦王愚蠢,更担忧太子境况。 “太子无暇他顾,皇后病情加重?,长公主和雁大夫已经进?宫多日了。”顾念回禀道。 “京中各世家如何?”顾之时看着手里厚厚信纸问道。 “秦王笼络起了效果,此前一直中立的?文人,已经有人暗中站队,比如涡阳侯府的?苏三爷。”顾念边说边看了看顾之时的?神色,他一直不愿意听到“涡阳侯府”。 “涡阳侯府……”顾之时慢慢咀嚼着这几个字,问道:“他家四爷有什么?动作吗?” 顾念思索一会儿,说:“苏四爷?听说他去江南了,海都侯的?孙子‘邀请’他儿子游历山水,他去接孩子了。” “秦王还真?是急不可?耐啊!”他放下信件,嘲笑一句。 站起来慢慢踱步,愚?着京城的?形势,皇后病危、太子受制、秦王野心勃勃、世家蠢蠢欲动,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清晨阳光明?媚,驻地大营号角阵阵。 顾之时停下脚步,说道:“接下来的?事情很重?要,你亲自回京处理。” 顾念站直,等待命令。 “第一,进?京面圣,替我呈递婚书。”他一遍用手磕着桌面一遍说。 顾念一愣,心情顿时激荡,世子居然要成婚?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他太过?震惊,以至于鼻子里不自觉的?发出一个“嗯?”的?疑问,眼睛瞪大到变形,惊讶得有些搞笑。 他的?声音委实诡异,顾之时哈哈大笑。 顾念抹了一下脸,严肃的?问:“世子,你是认真?的?吗?” 顾之时也?严肃着脸,回答说:“非常认真?。” 顾念张大嘴,心说:不能是柳薇薇吧?世子近来也?没接触别人啊。他试探着问:“谁家姑娘?” 顾之时微微一笑,满眼怀念的?说:“苏纤尘的?女儿,涡阳侯府六小姐。你见过?。” “什么??谁?哪儿见过??”顾念都要喊出来了。 今天吃惊太大,世子都在?说些什么??他好?像不认识眼前这个眼里居然能看到柔情似水的?男人了。 顾之时咳嗽一声,淡定的?说:“项禾,你没见过??” 顾念伸手合上自己的?嘴,使劲儿揉了揉脸,冷静下来问道:“他不是男的?吗?我明?明?在?更衣的?时候见过?他啊?” “啊,那应该是她兄长了。”顾之时淡定的?说。 顾念决定镇定下来,事情太玄幻,脑子有点儿跟不上。他问:“世子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也?没愚?到她会跟来,不说是为了行军方便。”顾之时招呼顾念坐下来,倒一杯茶给他,说:“至于什么 分卷阅读85 ?时候知道的?,在?红袖招楚楚说她是女孩,后来陈博然说苏纤尘的?时候,讲过?他们兄妹。” 顾念坐下,沉思一会儿,以世子的?秉性不会无故做一件事,何况还是如此反常。镇定下来他问道:“世子能否够告知,为什么?突然要成婚?又为什么?是苏家?” 面对?一起长大如兄长般的?顾念,他也?不好?意思承认心里喜欢项禾。他淡定的?说:“投石问路。第一,京中局势微妙,我请婚,你才有充足理由回去。第二,我之前避开?涡阳侯府,不是因为婚约,是他家行事诡异,我心中忌惮。” “世子是要试探各方的?反应?”顾念皱着眉头反问道。 顾之时点点头。 “可?是苏家行事荒诞,为什么?试探他家?”顾念不解。 “他家不简单。你愚?愚?,百年世家有几个还在?权利中心?再愚?愚?每次与我有关谣言传出的?时候,他家又发生了什么?事儿?”顾之时问道。 顾念愚?了愚?,除了镇国公顾家一直声名显赫,其余世家公侯均是此消彼长,但是涡阳侯府却一直不远不近不声不响的?从未退出。家族子侄,庙堂乡野,职位不大都掌握实权。 而且他家每隔两代?就?会出一个叛逆的?侯爷,或沉迷山水或痴迷农工机括,现在?愚?愚?这些所谓的?“不务正业”,却都是朝廷息息相关啊。 再愚?到京中盛传关于他家的?笑话,他一一对?应道:“第一次是侯夫人的?嫡女,没多久老侯爷病逝;第二次是侯夫人嫡长孙女,之后立了太子;这次,表面上是七小姐,嗐,原来是六小姐,还跟过?来了,真?是狡猾。难道这次?” 顾之时点头,笑着说:“哪一次都是明?知不可?能而为之。这回可?能又是一次投诚。毕竟,我与皇家最为亲密。” “嫌麻烦躲开?便是,哪有什么?可?忌惮的??”顾念愚?不明?白。 顾之时摩挲着茶杯沿,看向外面说到:“巍巍皇权,四象相合。文臣武将是明?,辅佐圣上治理国家;圣上亲卫是暗,巩卫皇室,此三象。还有一象,称为‘隐将’,专门探查天下机要。” “你怀疑在?涡阳侯府?”顾念问。 顾之时点点头,说:“差不多是了,但不确定在?哪一位手中。苏三爷接近秦王,是自己的?主意还是侯府的?呢?所以,此次回京,圣上、太子和各个世家的?情况,务必探查清楚。” 顾念点头领命。 “你点骑兵五十,走?官道回去,路上要快。”顾之时将准备好?的?信件和请婚奏折递给顾念,让他拿好?。接着说:“再点二十人换上便装,让刘秋领队在?营门口候着。” 顾念接过?物件,问道:“你要去哪?” 顾之时站起来,拽拽衣袖,说:“去胡曼王都。” 顾念忙说:“不可?,于公于私,都太冒险了。” 他拍拍顾念肩膀说:“我必须得去。于公,寻找一个比那个疯子大王子可?靠的?伙伴,对?我们非常重?要。于私,项禾在?那,不接回来我跟谁成婚?” 第44章 [VIP]那然 项禾喝了药昏昏睡去,等醒来时?毡房内已经烛火通明。她?动了动身子,阿穆赶忙来到她?身边扶她?起来。 “饿了吗?要不要吃东西?”他?问道。 项禾遥遥头,说:“有点渴。” 阿穆端来温水递给她?说:“少喝点水,一会儿还要吃东西。你都两天一夜没有好好吃饭了。” 项禾喝完水,他?接过杯子,说:“大?祭司用了秘药,你很快就能好起来。想不想给家里写信?我帮你送过去。” “太远了,等我能走了,我就自己回去,写信他?们还担心。”项禾悠悠的说。 阿穆一笑,温和的说:“项项,留下来陪我好吗?” 她?摇摇头,说:“阿穆,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家人。我祖父祖母年纪大?了,武宗山也要有人管,我在这里他?们怎么办?” 阿穆眼?神有些忧伤,没一会儿又缓和过来,他?坐在床边认真的问:“项项,你到底为?什么会来到边疆?说实话。” 项禾想了想,事情已经结束,说实话也无妨。她?说:“顾家军队很多人中?毒,我送师弟过来解毒,已经没事了。” 阿穆点点头,说:“我去把饭端进来,咱俩一起吃。等我一会儿啊。” 时?蔬鲜菜,咸淡适宜,都是?项禾喜欢的江南菜色。看着她?吃的香甜,阿穆情不自禁的跟着开心。吃过晚饭看着项禾吃完药,阿穆到屏风外忙碌起来,不断有人进进出出。 她?环顾内室,精致的壁毯,华丽的挂饰,硕大?的宝石,都能看出阿穆的尊贵。俊美年轻的王子满怀爱意的求婚,不正是?话本里千载难逢的情缘吗?可惜,她?不能接受。 她?喜欢江湖的快意恩仇,不喜欢权贵阶层的尔虞我诈。阿穆在她?面前的坦诚,她? 分卷阅读86 相信是?真的。透过屏风缝隙,阿穆威严的样子很陌生?,可能上位者?才是?他?如今的样子。 灯火昏昏,她?恍惚间睡去。 阿穆终于忙完,脚步轻轻走进内室,抱来一床被?褥铺在床底下,吹灭烛火静静躺下。听这床上的项禾呼吸均匀,他?才敢悄悄的伸手拉住她?放在外边的手。 看着她?的睡颜,他?轻声?说:“项项你知道吗,这么多年只有你在的这几天我才睡得安稳,你要是?愿意留下来陪我,死我都愿意。” 可惜,项禾沉睡入梦,听不见他?的心声?。 次日项禾醒来,天光大?亮。侍女?服侍她?换药吃饭,今日感觉腿上好多了,她?扶着侍女?想要下地活动一下,躺着时?间太久身体各处酸疼不已。 侍女?扶她?慢慢起身,右腿站定,左腿才轻轻落在地上,扶着侍女?的胳膊她?缓缓向屏风另一侧走去。 来到外室,这里如同?一座宽敞的厅堂,矮踏、茶几、壁画、笔墨纸砚、汝窑瓷瓶应有尽有。地上铺着厚厚的毡毯,走在上面软软的。 来到门口,打开缀满宝石的帘子,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一片片羊群像一朵朵白云飘在草原上。 她?所在的毡房建在八层高的木质台阶上,毡房门口是?宽阔整洁的石板路延伸向远处。遥遥望去,远处一杆高耸入云的鲜艳旗帜迎风飘扬,旗帜下是?体积庞大?的光辉四溢的金灿灿大?帐,建在九层高的汉白玉石阶之上,想必那边是?胡曼汗国的核心——大?汗的王帐了。 她?站在门口远眺,忽然四个壮汉抬着一顶软轿飞奔而来,巴彦跟在一侧着急的跑着。 临近门口,巴彦示意项禾进去。壮汉落下轿子,一人开门一人蹲下身子,巴彦扶着轿内之人爬上壮汉后背,居然是?阿穆!他?受伤了。那人起身赶忙进到大?帐。 来到内室,壮汉将他?背朝上俯卧着放在床上,阿穆脸色惨白冷汗不断。不一会儿,大?祭司进来,将众人赶出去。 走到外室,项禾问巴彦:“发什么事儿了?他?怎么伤的。” 巴彦面无表情,说:“刚刚在王帐里,殿下请求娶你做大?哈敦,汗王震怒,于是?用马鞭责打殿下。” 项禾沉默不语,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去请婚。 大?祭司出来后,吩咐巴彦照顾好阿穆,又仔细看看项禾,终是?没说一句话离开了。 项禾进到内室,阿穆已经醒过来。还没等她?开口问话阿穆怎么样了,外面侍从?跑进来禀报那然王女?骑马冲过来,马上要到帐前。 阿穆扶着巴彦,挣扎着起来。他?咬着牙,疼得满头虚汗对?项禾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无论听到什么,哪怕是?我亲口说的,也不要相信。一定要相信我之前对?你说的,项项我心里只有你。” 说完,挺直腰板缓缓走向外室。 不一会儿,帐外传来马蹄阵阵。只听大?帐被?打开,一个女?子愤怒的质问道:“你为?什么不娶我?不是?说不联姻吗?现在为?什么又要成亲?” 阿穆忧伤的说:“你是?王女?,当然不会理解我的痛苦。” 那然想到他?曾经流落异国他?乡的悲惨遭遇,刚才在王帐里另外两位王子也语气不善,现在又遭受责罚,她?心疼的看着他?,说:“你娶我,我可以帮你,我阿爹也会帮你。” 阿穆握着她?的手,感动的说:“那然,既然你要帮我,那就听我的安排,好不好?” 那然瞬间心软,沦陷在他?多情又恳切的双眸,小声?质问:“眼?睁睁的看着你和别人的女?人成婚吗?” 阿穆揽住她?双肩,说:“你要相信我。你也看到胡曼的状况了,虽然大?汗和大?祭司站在我这边,但?是?我此时?娶你,我的两个兄长肯定不甘心,他?们那么野蛮,会直接出兵伤害到你和你阿爹。我怎么忍心呢?” 看到心上人如此替自己着想,那然还是?委屈的说:“看别人做你的大?哈敦,我不愿意。” 阿穆搂着那然,蛊惑的说:“我娶她?才是?对?你好。你是?乌拉特部的王女?,她?是?被?掠来的奴隶,将来我再娶你,便是?小哈敦又如何?只是?名分而已,她?也不能压住你的权势和财富。” 那然抬起头,问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阿穆伸出手掌,三指向上,认真的说:“我向长生?天发誓,对?你说的都是?真的,如有假话……” 那然捂住他?的嘴,撒娇道:“不许诅咒自己。那你什么时?候娶我?” 阿穆低头沉吟片刻,说:“此时?青黄不接,我怕你委屈。等到水草丰美,最?盛大?的婚礼才能配得上我心里像月亮一样高贵的那然。” 那然红着脸说:“那说定了,我等你。”靠在心爱的人怀里,突然感觉他?站立不稳似的,那然抬起头,果然沁达穆尼的脸色惨白。她?忙离开他?的怀抱,关切的问:“你怎么样?我扶你进去休息吧?” 分卷阅读87 阿穆惨然一笑,虚弱的说:“没关系,能陪着你我就不痛了。” 那然甜蜜一笑说:“你受伤了,应该躺在床上。” 阿穆遥遥头,那然心疼的说:“要不我先离开,等你好了我再来陪你,好不好?” 阿穆拉住她?的手,依依不舍的说:“你真是?最?善良的姑娘。” 那然羞涩的说:“你放心,我会说服我阿爹帮你的。你好好养伤,不许食言。” 阿穆轻轻吻上她?的手,欣慰的说:“你一定是?长生?天赐予我的礼物。那然,回去告诉你阿爹,等我的消息。” 那然以为?是?他?要亲自求亲,红着脸点点头,抽出双手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跑了出去。 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内室,项禾坐在床边,果然目光异样的看着他?。 刚刚他?们的话,她?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 阿穆虚弱的来到她?身边,轻轻靠在她?肩头,顾不得她?身体僵硬。他?开始发烧,嘴里胡乱说着:“项项,明日我们就举行大?婚典礼,我终于可以娶到你了。” 项禾叹了一口去,说:“我不会嫁你。你有一心爱慕你的姑娘,不要辜负她?。” “我知道,可是?这是?现在我能保护你的唯一办法,我不想你受罪。”阿穆轻轻蹭着她?的脖子,撒赖的说:“项项,过几天我就要赌命去了。赢了,你就是?草原上最?尊贵的女?人;输了,我就尸骨无存。” 项禾轻声?问他?:“你们要打仗了吗?” 阿穆轻笑一声?,说:“算是?吧。” “你有几分把握能赢?”虽然不能成为?夫妻,他?还是?她?的亲人,她?也会为?他?担心。 “几分?我也不清楚。”阿穆实在支持不住,滑倒趴在床上,他?瓮声?瓮气的说:“这种事情,要么成功要么失败,几分把握都不行。” 项禾沉默。权力争端,他?现在也是?无可避免吧?身为?王子,这就是?他?注定要走的路吗? 他?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小声?祈求着说:“项项,求你陪着我完成典礼,让我娶到我心爱的姑娘,圆了我今生?唯一的愿望,好吗?这场婚礼,是?上天看我太可怜恩赐给我的梦,让我触摸一下,好不好?等事情平息,我就送你离开。项项,我接下来的路,太苦太残忍,心里得有一点点安慰才能走下去。” 前路漫漫,一如这漫长的白天和黑夜。禹禹独行,心灯不能熄灭。项禾叹息,轻声?应允。 第45章 [VIP]典礼 清晨时分,项禾醒来,阿穆早已不见踪影,她?有?些担心他,昨日来起来伤的不轻。 吃过早饭,巴彦领着一群侍女进来,她?们手中?端着喜庆的礼服,流光溢彩。巴彦行礼说:“姑娘,请更换吉服,殿下和您的成婚大典将在?正午进行。” 项禾问:“阿穆呢?” “殿下正在?王帐。”说完他退出内室。 不一会?儿,帐外传来几声?喧哗,之?后一个衣着干净的少女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 项禾抬头一看,是塔拉。她?惊喜的问:“你怎么来的?” 塔拉看着眼前高挑的女子,纤合有?度的身姿裹在?美丽的华服里,面?目有?些熟悉,听她?问话?也不敢相认。 项禾一瘸一拐的走到她?身边,高兴的说:“塔拉,我是项禾,你们还?好吗?” 塔拉这才认出眼前的人居然是她?以为的项公子,她?震惊的问:“原来你是女子?” 项禾点点头,挥手让侍女们出去,她?等着她?的回答。 塔拉呜呜哭起来,项禾默默的安抚她?。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说起分开以后的情形。 自从奥朵城项禾被?带走,他们很担心项禾会?被?杀掉,跟着胡曼队伍被?带到王城,他们和其他地方?的人关?在?一起。直到今天?早上,三王子的人把?他们带出来,换上干净的衣服,给了吃食,之?后又让她?单独出来。一路忐忑,没想到最后居然见到的是项禾。 项禾笑着安慰她?,不要?害怕。阿穆果然守信用,把?他们给带了出来。 塔拉抽噎着说完,又笑着说道:“你没事就好,我们一直担心你。”说完又不好意思的说:“之?前不知道你是女子,让你承受那么多。” 项禾摇摇头。 塔拉说:“刚才那个人说让我来伺候你,你的腿怎么样了?” 项禾慢慢在?地上走了一下,说:“你看,好多了。” 塔拉扶她?坐下,看着屋里的礼服,问道:“你要?成婚了吗?那顾将军怎么办?” 项禾一愣,从开始的期盼,到一次次跟乎和鲁手下人对抗后等待他神奇般的出现,再到离奈曼地区越来越远的失望,他怎么可能?穿过边界来到这里呢?再说,阿穆答应她?,等他事情办完就送她?离开,好像没有?顾之?时也没有?什么关?系 分卷阅读88 。说到底,心里还?是失望的吧? 切磋武功的欣赏,风雨兼程的关?照,宁远羊城的心意,奥格家那晚的暧昧,他领着自己走向另一片天?空,看到另一种景色。英雄的爱意,是多少少女追逐的梦啊?自己也悄然间心动了,不是吗? 可惜,时间总是让人明白:他是英雄,但不是自己的英雄。 看她?沉默不语,塔拉小声?说:“原来以为你是男子,我很想嫁给你的,但是顾将军说你是他的人。” 项禾笑了,说:“你也信?”沉默一会?儿,她?换个话?题说:“大典结束以后,我找机会?带你们离开。” 塔拉期盼的问:“真的吗?我们能?家去吗?” 项禾点点头,说:“送你们回去后,我也回家了。”以后,安居武宗山,侍奉老人清闲度日,再也不向往江湖跌宕。 她?不抱希望的顾某人,此时正扮做客商,在?王城边上和阿穆一起喝茶。 守卫的人看似松散实则森严戒备,虚虚实实的环抱着二人坐在?山岗上,他们面?向远处绵延毡房中?间的金顶王帐,幕天?席地的样子像是在?闲谈。 听顾之?时坦诚说明合作来意之?后,二人约定近期互相合作的章程,及日后边疆互不侵犯,各自局势稳定以后开放互市保持和平等等细则。 顾之?时衡量一下大盛朝如今一触即发的状态,为保证事情顺利进行,他说到:“顾某愿意留下十位精兵给三王子。一是我的诚意,日后殿下掌兵,这十人可参谋辅佐殿下练兵。二是,”他让刘秋到近前说:“此人兄长被?乎和鲁杀死,他定会?鼎力相助殿下,不会?有?二心。” 阿穆看看刘秋,心思电转,然后欣然点头。 正事儿谈妥,顾之?时提出:“还?有?一个私人请求,请三王子帮我找一个人。” 阿穆问他是谁。 顾之?时说:“项禾,羊城和你一起吃茶的女子。” 阿穆笑了,没有?回答,而是说:“顾将军诚心合作,我很开心。正好今日我成婚,邀请阁下喝杯喜酒如何?” 顾之?时哈哈大笑,心说在?羊城还?说娶项禾,转眼就和别人成婚,这三王子也真是多情,他连声?说“恭喜!”。 有?了阿穆的邀请,顾之?时等人跟随他进入王城,慢悠悠的走到阿穆的帐下。 离午时已近,阿穆吩咐手下带顾之?时等人去别帐休息,他来到自己的毡房。 进到毡房内,巴彦低声?禀告:“阿木尔已经?准备好,宴席上会?揭发大王子的投敌证据。二王子那边也得到消息蓄势待发。殿下,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他淡淡的说:“什么都不做,一直守在?大王身边即可。让乌拉特老狐狸准备好,该他上场了。” 巴彦点头出去。 来到室内,项禾已经?换好衣裳,坐在?床上等着他。 蜀州的云锦苏州的绣缎,裁成广绣长袍,层层叠叠;波斯的宝石楼兰的珍宝,装扮成通身饰品,熠熠生辉;头顶的姑姑冠上,硕大的红宝石都不及她?今日彩饰容颜。 这些来自各处的珍宝,都是他遇见时候悉心收藏,一点点堆积起来的期盼。 如今她?静静坐在?床边,这是他梦中?的奢望啊。 他静静的站在?屏风边上,一时间,不想去打扰这份美梦。 项禾绕着手上的粉色宝石手串,不经?意的抬头,看见阿穆呆呆的立在?一边。她?一笑,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伤好些了吗?” 阿穆眼眶微热,走到她?身边,说:“我没事儿了。”心里想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他难过的说:“项项,你一定要?陪我走完,好吗?” 项禾点点头,她?相信他能?信守诺言。 转头咽下眼中?的湿热,他打开壁橱,拿出金丝绣缎礼服和黄金头冠,熟练穿戴完毕。外面?来人提醒,吉时已到,请三王子领着新妇去赴宴拜见大汗。 阿穆扶着项禾出门,随从跟在?身后。 挑开帘子,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真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项禾的腿走起来不方?便,阿穆在?门口让她?停下,一弯腰,一只长臂穿过胳肢窝另一只穿过腿弯,轻轻将她?抱起。赤红的新娘礼服叠加在?明黄灿烂的新郎礼服上,尊贵和谐。 阳光刺眼,就像顾之?时此时的心情。 他原本站在?阿穆毡房的门口,出于礼貌围观一下王子婚礼的盛装场景。没想到从毡房里出来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新娘居然是他要?找的人! 阿穆抱着项禾往前走,顾之?时伸手拦住,说:“三王子这是何意?” 项禾从阿穆怀里抬头,愣愣的看着眼前人,心脏突突跳个不停,他真的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登时就要?挣扎着脱离阿穆的怀抱,想要?站在?地上才能?舒服些。 阿穆用力揽住她?,低声?祈求道:“项项,你答应过我的。” 项禾愣住,是啊, 分卷阅读89 她?答应过阿穆要?陪他走完这一程。心里也明白,回到大盛朝她?也会?长居江南,与顾之?时再无关?系。所以,刚刚自己又何必呢? 顾之?时拦在?路中?间不动。 阿穆春风化雨般微笑着说:“我成亲,娶到我的心上人,顾将军不是亲眼看到了吗?” 顾之?时沉声?问项禾:“你是自愿的吗?” 她?把?头偏向阿穆怀里,默不作声?。 阿穆微微一笑。 顾之?时刚要?再上前一步,刘秋一把?拉住他,低声?说:“将军,属下有?要?事禀报。”他不得不退后一步,和项禾越过阿穆肩膀背影的目光相对,一直看她?被?抱着走向黄金王帐。 等阿穆放下项禾,她?还?有?些心不在?焉。 扶着他的手拾级而上,在?王帐门口是一脸不满的那然等着他们,见他们走上前来,那然凶狠的跟项禾说:“你等着,我一定会?打败你!”说完,噔噔跑到里面?去。 阿穆握住项禾的手,安慰她?说:“别在?意。” 项禾勉强一笑。 进到帐内,中?间厚厚的毡毯直接铺向大汗的王座,此时大汗正高高端坐在?上,凝眉不语。四条雕刻色彩斑斓的萨满图像的汉白玉立柱矗立中?间,沿着王座向下,上首坐着大王子和二王子,沿着王帐圆形围坐着许多胡曼贵族。 王帐内庄严肃穆,丝毫没有?喜气,反而压抑得很。 大祭司站在?上首,一丝不苟的主?持婚礼。先祭拜长生天?,再请尊贵的大汗赐福,喝过德德玛雪山圣水煮的鲜牛奶,典礼算过了一半。等到晚上盛大的篝火晚宴,新婚夫妇接受各个部族的祝福后,典礼完成。 阿穆执手项禾,完成叩拜。 大汗冰冷的赐福昭示着他的不满,项禾却顾不得那么多了,她?额头上汗珠滚滚,繁重的衣衫配饰加重了腿上的重量,腿上疼痛阵阵。 环视四周,见乌拉特部首领对他颔首。阿穆扶着她?站起来,拜谢后依礼退后。只见阿木尔手捧信件来到大汗跟前,高声?说道:“圣明的大汗在?上,我胡曼汗国即将遭受灭顶之?灾啊!” 阿穆扶着项禾退出王帐在?门口停歇,让项禾缓一缓腿上的疼痛。只听见里面?哐当摔杯子的声?音,接着大王子高喊冤枉,然后领着心腹快速奔出王帐,骑上骏马飞驰而去。片刻,二王子一脸得意的走出来,领着司日波等人骑马紧追。他挥手,巴彦上前,他吩咐道:“快,把?项禾送回大帐,让顾之?时带她?和那些人离开。” 项禾扭头问道:“什么?” 阿穆心底酸涩,他握住项禾的手,眼中?湿润,深情的说:“项项,谢谢你,我很满足。但是,接下来的路,我该自己走了。顾之?时是来接你的,我早已安排好人手送你们出去,你一定要?平安。”说完,他用力的抱抱项禾,手起刀落割断她?一缕青丝,攥在?手心里流着泪说:“项项,你永远都是我的大哈敦,没人能?代替你。无论你在?哪里,永远都是。” 项禾被?巴彦背起,她?回头看着风中?独立的阿穆,嘱咐他说:“阿穆,你也要?平安。” 阿穆点点头,转身进到王帐里面?。 第46章 [VIP]良心 回到毡房,顾之时等人已经在等她。 巴彦来到内室,从床头?暗格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项禾说:“项姑娘,这?是殿下嘱托交给您的,衣服在橱柜里,请您速速换上。我去把人叫过来,他?们会护送您安全离开。” 塔拉抱着衣服在一?旁等着,巴彦离开后,快速帮她换好衣服。帐外马蹄声狂乱,顾之时护着项禾上马,刘秋领着九人望着他?们离开,转身投入到巴彦的队伍。 背对王帐一?路向南疾驰,烟尘滚滚。项禾不?知道的是,她背后的世界将很快陷入癫狂。 那个曾经纯真俊美?的少年,满目狰狞,手持利刃开始复仇,开始一?手主导草原上旷日持久的权力厮杀。这?场未完成的婚礼,将成为沁达穆尼汗王走上王座的起点,也是他?传奇人生的开端。 快马加鞭跑了五天,终于到了奈曼河边界。铁索桥已经修复,河边跟相送的胡曼骑士告别,顾之时领着牧民回到大盛朝的地面。 奥格老汉等人也将在此处和顾之时分别,顾之时把身上的银两给奥格老汉,让他?领着族人购买羊群,重建家园。奥格等人感激跪谢他?的搭救,更感谢项禾的一?路保护。塔拉再三跟她拥抱,才依依惜别。 分别以后,众人又骑马前?行半日,傍晚时候终于在一?处水草丰美?的海子边上休息。 此时已经过了四月中旬,春草萋萋南风和暖。 知道项禾时女孩子以后,随行的士兵很是吃惊,毕竟当那个少年模样的初项禾与?将士切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一?路上,将军冷着脸,项禾不?说话?,但一?路上又是顾之时裹着她骑马前?行,二人气氛古怪极了。 傍晚吃过干 分卷阅读90 粮以后,侍卫们默契的另外燃起一?堆篝火,有的休息,有的戒备,晚上最怕草原狼出现。 篝火明亮,照着顾之时和项禾二人。 顾之时看着她默不?作声的给腿换药,腿上瘀肿已经消退,青紫样子依然骇人。他?来到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绷带,项禾停了一?下,便没?再拒接。 他?一?边缠绕绷带一?边问:“是自愿的吗?” 项禾沉默不?语。自愿与?否有什么区别,结果都一?样,她和阿穆不?可?能?在一?起。 顾之时快速绑好,盯着她半晌见她不?回答,以为她是默认。顿时怒从心头?起,腾的站起来一?脚踢散火堆,吓的正在休息的几个人,立刻拍着脑袋找值守的兄弟们唠嗑去了。 他?来回走了两圈,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 这?股火,从看到项禾华服嫁衣被?抱出来开始,一?直到现在,丝毫没?有熄灭。 不?可?否认,那一?刻项禾美?极了。他?从未想过,盛装之下她是那么浑然天成的高贵雍容。但是,那么美?的人却不?在他?身边,甚至不?是因为他?变美?的,他?立刻不?能?平静。 “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黄毛小子了?”顾之时咬着牙问道,“用不?用等那边稳定了,他?没?死的话?,我再给你送回去?” 在阿穆房里养伤的时候,她也想:是大家期盼他?来,她也跟着期盼,还是她也从心底期盼他?能?来救她?虽然后来失望,但是深陷异国,看到他?出现,她怎么能?不?感动呢? 可?是从见面开始,他?就没?问过一?句她的状况,就算是普通朋友,都不?会这?样不?关心吧?看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误会了,他?只是拿她消遣而已。心底不?禁嘲笑自己自作多情?。 看着此时阴阳怪气的他?,项禾怒怼道:“你有病吧?” “呵!”顾之时怒极反笑,使劲儿甩着鞭子,语气恶劣的说:“是啊,我是有病!我TM千里迢迢跑到人家地盘上,就是为了什么鬼条约?没?他?我一?样守好这?块地!” “那你别去啊!我求着你去了吗?你不?去阿穆一?样送我走!”项禾大声反驳道。 顾之时蹲下来,伸手捏住她的脸,凶狠的说:“牛X!你牛X!真是见了鬼了,一?路都快跑成疯狗,我TM图什么啊?图看着你嫁人啊?我怎么那么高尚?” 被?他?掐着,项禾感到一?阵羞辱,她红着眼睛骂道:“鬼知道你图什么?再说,你凭什么管我?我怎么样关你屁事?” “还真关我的事儿,”顾之时一?把把她推到在地上,俯身困住她说:“我去请婚了,你是被?提亲的那个,你说关不?关我的事儿?” 项禾愣住。 “我这?个人霸道得很,”他?盯着她眼睛说道:“可?不?想顶着绿油油的草原过日子!”说完,他?自己气乐了,项禾要真是和沁达穆尼礼成,他?还真头?顶种满大草原。 这?个比喻太形象,项禾也忍不?住噗嗤笑了。 两人互相盯了一?会儿。 原来他?心里真的有自己,不?是自己一?厢情?愿。项禾突然眼睛里大颗大颗的眼泪哗哗流出,顾之时一?下子懵掉。 他?手忙脚乱的把她扶起来,假装生气的呵斥:“哭什么哭?我还在生气。” 项禾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收不?住,她哭得鼻涕横流,边哭边说:“你都不?问我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 看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想到奥格说起一?路的艰难,想到刘春在她面前?逝去,她之前?也是被?捧着护着的姑娘,虽然武功强悍,终究不?曾亲自面对过战争的残忍。 顾之时一?边给她擦鼻涕眼泪,一?边哄着说:“你都要嫁给别人了,我能?不?生气吗?好了好了不?哭了。我也担心你委屈害怕,所以才马不?停蹄去找你。” 说罢,把她搂在怀里,抱到熊熊燃烧的篝火旁,一?边给她拍背一?边小声让她不?哭。哪知道项禾心里委屈又惊怕的,好不?容易发泄出来根本不?听他?说话?,嗷嗷嗷哭的像个狼崽子,顾之时无奈,只得耐心哄着。 远处侍卫聚在一?起,看着事情?走势如此诡异,不?禁面面相觑。 侍卫小甲悄悄的问:“咱们将军啥时候好这?口了?” 侍卫小乙胳膊肘推他?一?下说:“别瞎说,我看这?回将军是来真的了。听说啊,顾副将都去请婚去了。” “什么?”其他?人低声惊讶。 小乙神秘的说:“我听柱子说的。柱子说将军早就对人家动了心思,在羊城时候那个哄着啊,人家都没?搭理他?。” “呦……”众人低呼,不?禁佩服项禾。 “那你们是没?看见在宁远到来的路上,”小丙回忆道:“那位啊,”他?手指悄悄一?指呜呜哭的项禾,说:“咱们将军是变着法的让柱子和春哥领着她去玩儿,当时给我们吓坏了。” “咋滴 分卷阅读91 ?”小乙问。 “嘿嘿,”小丙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当时我们都以为她是男的,怕将军突然那什么,我们嘿嘿不?也得小心点嘛。” “去你的吧……,瞧你们长那五大三粗的德行,扔道边都没?人捡,嘁!”大伙埋汰道。 说到刘春,大伙沉默了,一?起战斗的兄弟,说起来心里真不?好受。 小乙小声说:“也不?知道小秋能?不?能?给春哥报仇。” 篝火旁的顾之时搂着项禾,项禾哭的脑门?疼,她哭唧唧的说:“都是因为我刘春才没?的。虽然保住了百姓,心里才好受一?点点儿,可?还是很难受。” 顾之时边晃着她边说:“你做的很好,但是下次别这?样了,我很担心。” 项禾头?疼得厉害,哭着哭着睡着了。第二日从温暖的怀抱醒来,发现自己被?顾之时紧紧抱在怀里,耳边传来呼呼风声,转头?一?看已经稳稳坐在马上。 顾之时见她醒来,轻声一?笑,说:“腿上药早上刚换完,等会儿找个店家吃些热乎饭。我们着急赶路,你委屈一?下。” 项禾坐直,这?样他?能?腾出胳膊不?至于疲劳。她哑着嗓子问:“我们去哪啊?” “先去包克图。”他?说。 眼睛干涩不?已,偷偷觑了他?一?眼,事情?发展太快,没?想到他?居然会直接上书圣上要赐婚,项禾心里突然乱七八糟的。有悄咪咪的喜悦混杂着莫名其妙的自豪,也有很多的不?确定不?真实。他?真的喜欢自己吗?怎么喜欢上的?难道之前?不?是暧昧是真心?太多疑问在脑子里跑马灯似的闪过,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偷着笑。 在顾之时眼里,此刻她活脱脱像只秋天要屯粮食的小松鼠,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非常可?爱。他?用力搂住项禾的腰,往怀里一?带,从她头?顶说:“坐好了,我们得加快速度。” 快马加鞭五日,终于到包克图。 进城以后,一?行人马不?停蹄的奔向驻地营区。把项禾安排在营房歇息,他?马上令侍卫通知留守营区的副将前?来商讨军情?。 他?的房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简陋。一?排排营房,随便隔出三间,砌上半人高的矮墙,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中间空出的地方放上八仙桌几把椅子,算是堂屋。 中午到这?儿,随意吃一?口饭,顾之时便在西屋书房里开始忙碌,一?直到半夜书房的人才走光。 下午时候,见屋里人来人往,进屋时候都不?经意的向东屋看看,项禾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她跳到门?口,把门?关上,从下午到晚上,初春暖阳里,她痛痛快快的睡了一?个好觉。 一?觉醒来室内已经黑了,透过窗棂看见堂屋灯光明亮,微弱的光让她的屋里更加迷蒙。躺在床上不?想动,坐在马上颠簸,现在恍惚间还觉得床也是晃动的。 迷迷糊糊听见敲门?声,她坐起来应了一?声。见顾之时端着食盒进来,又关上门?,点燃油灯,问她:“怎么醒了也不?点灯?天黑也不?想着吃饭。” 项禾揉揉脑袋清醒过来,刚要下床,顾之时摆手制止。他?拎起一?个小方桌放在床上,摆好饭食,示意项禾赶快吃饭。 “你不?知吃吗?”看着坐在床边的顾之时,她问道。 “我跟众位将军一?起吃过了,没?见你开门?,想着你是睡过头?了。正好我也得活动活动,就进来看看。”他?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看他?忙碌,项禾不?忍心用自己的胡思乱想打扰他?,可?是他?这?样的温柔,她又忍不?住想要确认。犹犹豫豫的她小声问道:“你真的要娶我?” 顾之时点点头?,说:“请婚不?是玩笑,当然是真的。不?信你摸摸我的良心?”说完,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 掌心温热硬朗,项禾耳尖微红,想要抽出手来,却被?他?包在手心。她迟疑的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揉捏着她的手指反问道:“就凭喜欢不?行吗?也不?能?浪荡一?辈子,遇到一?个称心舒心的,就想成婚了,没?想到恰恰是你。” 他?的坦荡让项禾觉得有些敷衍,应该有更多更重要的原因才让她心里有底,可?是他?只说了这?一?个。项禾沉吟一?下,问道:“我爹是苏纤尘,你不?是不?喜欢涡阳侯府吗?” 顾之时毫不?在意的一?笑,伸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儿,爽快的说:“你爹是谁不?重要,我了解你就行了。” “可?你了解我吗?”项禾嘟囔道。 “确实不?多,”顾之时假装苦恼的皱皱眉,旋而一?笑,握着项禾的手放在她的胸口说:“你摸着良心说,有没?有一?点儿喜欢我?” 项禾脸色微红,他?确实是不?一?样。 英雄的爱慕更容易让人沉醉,更何?况他?处处用心她也看在眼里。除去单独相处这?样暧昧气氛,静下来想想,一?路所见所感积累起来对他?的崇拜 分卷阅读92 和敬佩,也足够心动。 她的神色足以说明一?切,顾之时眼中满是笑意。 看着低眉垂首脸蛋红红的眼前?人,从草原回来一?路上她都没?有刻意着男装,原本姣好的身材显露无遗。他?眼睛一?眯,手掌往下滑动,认真的说:“不?管你有没?有感受到我的良心,你的‘良心’我很满意。” 他?脸色丝毫不?见猥琐,手上却没?那么君子。项禾迅速拍打他?的狼爪,不?可?置信看着他?哈哈大笑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小可爱们,谢谢你们一直都在。说实话,这个故事我写的很艰难,中间两度停下来。但是,请放心,故事有开头,就有结尾,我一定会认真写完。 另外,这个故事进行一半,新的故事已经在路上了。 下一个故事,预计四月下旬开文。 很轻松,还是古言,种田文。吸取之前的教训,我打算全部写完再上传,这样比较轻松,中间有事儿也不会断开。喜欢歇后语俗语的小可爱们可以关注一下哦。 故事简介: 暴躁村姑刁谷雨,尖牙利嘴尖酸刻薄 又穷又横,自以为欺软不怕硬 仗着救过隔壁小书生的命,隔三差五不是支使他干活就是伸手借钱 而且借钱从不还 一朝忽得知,小书生居然是国公府的贵公子 想想这些年造的孽,这该如何是好? 国公府蓄意养废的庶子与努力生存的刁蛮村姑之间,救赎与被救的温馨故事 第47章 [VIP]逝后 接下来几天,顾之时忙的不可开交。 因为腿伤和现在装扮的缘故,毕竟一个女子在军营里晃来晃去总归不妥,所以项禾偶尔出门走走,多数时间都老实的歇在屋里养伤。她的腿逐渐好转,大祭司的秘药确实好用,现在腿已?经能微微用力?,但想要完好如初,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行。 墙外杨树已?经冒出新芽,地面上野花野草也倔强的生长,看起来生机勃勃。虽然顾之时在她面前一派轻松,但是营里的气氛却日?益紧张。 清晨窗外鸟鸣三?两声,昨夜将领们又是亥时初才离去。顾之时忙忙碌碌,两人在一个屋檐下,近在咫尺却见面不多,想想也确实很有趣。 早早醒来天光微亮,推开门只见西屋书房大敞四开,顾之时斜歪在长条櫈上睡得正?香。 他忙的吃饭睡觉时间都争分夺秒一样,项禾想,关于他那些?在西北风流成性夜御数女有鼻子有眼儿的谣言,有多少?是真的?天天忙成狗,他还?有精力?大半夜去快活吗?就算去了,还?真有人趴在床底给他数着?咋滴? 还?没到早饭时间,她轻手轻脚的来到小院里溜达。微凉的空气里,远远传来士兵训练整齐的呼喝声和往来各处哒哒马蹄声。她不禁感慨,将士们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紧张忙碌,才能让百姓们安稳度日?。 沿着?墙边慢慢溜达,听见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她走到门口?打开大门,意?外的看到门外来了一个熟人。 是本该在宁远的军师方铭。 他跳下骏马,背着?一个包裹,黄柱子牵着?马刚要离开。 二人见面都有些?愣住。 项禾是没想到他会?来,方铭是觉得眼前人很眼熟,但是不敢相认。 他马上缓过神儿,问道:“将军在吗?” 项禾点点头,侧身请他进来。 他进门,回?头看将项禾掩好大门,转身瘸着?腿慢慢往里走。他等?她一起走,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毕竟军营重地,顾之时再美色上头,也不能故意?把红颜相好的带进来养着?。那样的话,他还?不如回?到京城,当个浪荡的公子哥痛快。虽然这样想,他还?是得先问清楚。 项禾乐了,她咳嗽一声说:“军师大人不记得我了?演武堂和众位切磋的时候,那热闹您看的可是津津有味。” 方铭听后,脑子里一转哈哈大笑,说:“怪不得看着?眼熟,真是你啊。”又感叹一句:“将军可真行!” 将军请婚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毕竟他身份特殊,婚姻大事已?经不是结两家之好那么简单。 他还?好奇是谁能让将军动这个心思。他了解顾之时,没动心的话,家世背景再好,在他眼里也一文不值。听顾念说起将军确定的人选和缘由,没想众将领打听的对象,竟然早就在大伙面前露过面。也没想到眼前落落大方的人,居然是京城贵女,她是怎么长成这样的呢? 二人来到门口?,顾之时打着?哈欠迎出来。 看到方铭,他伸着?懒腰问道:“吃饭了吗?” “连滚带爬的赶到这儿,直接找你来了,一大早上吃屁啊。”方铭推开门口?的顾之时,迈腿进去。 顾之时也不在意?,回?头跟项禾说:“一会?儿跟柱子说一声,饭多拿一份。早上换药了吗?” 分卷阅读93 项禾点点头,说:“换了。” 他问:“今天怎么样?” “捏着?有点麻,骨头不疼了。”项禾边往墙边走边说。黄柱子就住在顾之时隔壁,现在她没见到黄柱子,得走到墙边才能看见他是不是在家,如果他刚才离开了,她还?得出门找。 “你墨迹完了没有?我来可是有大事儿的好吗?”方铭在屋里喊道。 顾之时这才进去。 项禾在院子走了一炷香左右,黄柱子端着?食盒进来。二人一起进屋,却见屋里的顾之时和方铭面色沉重。 黄柱子放下食盒,顾之时说:“柱子上午守在门口?,我和军师有要事。” 黄柱子行礼应诺。 吃过早饭,项禾站起来想要离开。方铭站起来拦住她说:“请留步,今天说的事情和你有关系。” 项禾看向顾之时,他摇摇头说:“不是今天,是以后的都跟你有关。” 方铭鄙视的嘁了一声,严肃的说:“确实。” 项禾不知道他俩的亚迷里说的是什么,问顾之时:“我留下干什么?” 顾之时拉她坐下说:“大事儿。听听总没坏处。”起身将茶壶里注满水,倒出来的茶水一点颜色都没有,他才想起来茶叶还?是昨天泡过多次的。 方铭端起来喝的津津有味,一杯水喝完,他放下茶杯,说道:“前几天接到飞鸽传书,说了几件事。第一件,恭喜二位,圣上赐婚。” 消息来得太快,项禾心咚咚跳,有些?不可置信。她看向顾之时,见他笑笑却随即眉头微皱,眼里没有更多喜悦。见项禾看过来,只是拉住她的手紧紧握了两下,脸上没有更多的表情。 方铭接着?说:“第二件事,皇后驾崩了。你们的婚事,据说原本圣上不看好,是她促成的。安平长公主已?经回?到公主府,现在宫里是淑贵妃处理大小事务。” 顾之时脸色越发凝重。 项禾不关心时局,也不关注这些?背后的纠葛,所以她满脸不解。 方铭叹了一口?气,说:“具体情形如何,还?得等?顾念回?来才知道。估计他现在应该在半路了。”想了想,他看向项禾说道:“你们涡阳侯府,最近出了点事儿。” 项禾看着?他,脸上没有太多变化。 方铭心思飞转:她怎么不关心?跟听别人家的事儿一样? 项禾是没有反应过来,侯府对她来说还?没有武宗山脚下的冰粉摊儿熟悉。 “你祖母病了。”方铭说道。 项禾顿时紧张起来,忙问道:“什么?现在怎么样了?我师叔说的吗?是我大师兄送来的消息?还?是程泉托你告诉我的?” 方铭看向顾之时,顾之时想了想,换个说法:“是侯府老夫人病了。” 项禾一愣,悄悄松了一口?气。看向二人说:“涡阳侯府的老夫人,我称呼她为侯夫人,我祖母是武宗山的项夫人。” 看着?二人神色疑惑,她简单解释一下原因。虽然和苏城月是双胞胎,在侯府行六,但是她从小在武宗山长大,以后要继承的也是武宗山,甚少?回?京,一直以来和京城侯府关系淡薄。今年回?京,是从小到大时间最长的时候,但她也没有住进侯府,而是待在师叔雁不渡身边。当然,具体的两个原因,其中一个还?和当初自己?设想的大相径庭,她便没有说。 方铭继续问她:“那侯府的苏三?爷,你见过吗?” 项禾想了想,摇摇头,确实没有什么印象。侯府里的兄弟姐妹还?是今年正?月才匆匆全?部见一面,长辈更是不熟悉。 方铭和顾之时对视一眼,果然如他们刚刚猜想,项禾不清楚侯府状况,但是侯府真正?掌舵的是老夫人,她心思缜密难测,未必不会?利用她。如果项禾进公主府跟老夫人有关,也许是老夫人投石问路的信号。 既然涡阳侯府早早示好,那苏三?爷投向秦王,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呢?顾之时和方铭纠结不解。 顾之时看项项禾,说:“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你胞兄苏城月上个月被海都侯的孙子王佐臣‘请走’,你父亲去寻,至今未归。” “什么?”项禾大惊,“苏城月找不到了?我爹也不见了,是这个意?思吗?” 顾之时点头。 “为什么不早说!”项禾站起来大喊一声,心急如焚就要往外走。 顾之时拉住她,说:“你干什么去?要走吗?” 项禾甩开他,着?急的说:“不然呢?我哥哥丢了,我爹去找肯定用侯府的名头,可是也丢了。我得回?武宗山,找江湖朋友想想办法才行。” “你冷静点儿,”顾之时硬拉她坐下,说:“你母亲不着?急?能不跟武宗山说吗?你还?是有伤,路上方不方便不说,回?去也是添乱。” 项禾恼怒不已?,生气的说:“我是废物吗?我哥和我爹都不见了,难道要我在这里等??”她越说越激动,眼里有水光浮现,低声说:“我娘一定很难过,回?去了至少?能陪着 分卷阅读94 ?她。” 顾之时皱着?眉头说:“现在恐怕不仅是找人的问题。考虑到时局影响,你在我这里,反而他们比较安全?。” “为什么?”项禾哽咽问他。 “因为你现在是镇国公世子、镇西将军未来的夫人,你爹和你兄长的地位今非昔比,想要对他们不利,就要好好估量一下将军的地位和影响。”方铭客观的说,“所以你老实在这里,将军对你越珍重,他们越不敢轻举妄动。” 项禾看着?顾之时,他虽然没说话,但是目光灼灼也在安慰她。她冷静下来问道:“他们是谁?海都侯是谁?为什么要抓走我哥?” “从头解释比较复杂,”方铭喝一口?茶水,继续说:“长话短说,他们指的是秦王的狗腿子,抓你哥可能是发现你爹身份不简单,想威胁他一下。至于海都侯嘛,是秦王外祖父,镇守胶东手握重兵。” “可是苏城月是很谨慎的一个人,武功也不错,不会?轻易被带走的。除非他们认识……”项禾敲着?桌面,认真思索道:“他们认识……” “或者,王佐臣认识你?”顾之时脑海里闪过,正?月在皇宫里,一个项禾相似的少?年与另外一个少?年起争执的画面。他问道:“你认识王佐臣吗?” 项禾摇头。 方铭问道:“那你去过胶东吗?或者临近的地方?” 项禾想起,正?月时候苏城月也问过她这个问题,在胶东郡和冀南地界,正?是她救阿穆的地方。莫非那时候那些?恶奴是王佐臣的手下?他来寻仇结果找到兄长? 项禾说了这一段往事,懊悔的说:“都怪我连累他了。可是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 方铭笑了,说:“当然有用。至少?能确定你爹没有站到秦王的队伍里,和我们不是敌人。” 第48章 [VIP]房契 项禾心焦苏城月和父亲的状况,却什么都做不了。或许方铭说的对,无论如何现在想动他们?的人,也要?考虑一下顾之时。至于涡阳侯府,她从来没有认真了解过,当初多用?一些心思多好,省得现在干着急。方铭和顾之时还有其他事?情要?谈,项禾站起来回东屋休息,她决定先写一封信寄回京城,总比什么都做不了的好。 顾之时扶她出?去?,到?东屋后,看她愁眉不展,安慰她说:“他们?二人不会有危险。对方是为了求帮助,不是为了结仇,你且宽心,有消息立刻告诉你好吗?” 项禾红着眼睛点头,真希望腿马上好起来,赶快回京。 信纸来回改了几番,日?暮西山她才写好厚厚的一封信。直到?天?色漆黑,顾之时和方铭才从外面回来。她把信拿给顾之时,想请他用?驿站快马帮着捎回京城,顾之时当然不会拒绝。 坐在堂屋休息一会儿,方铭揉着额头说:“我要?休息了,明天?还得起早赶路。”说完伸着懒腰走到?西屋,咣当一声把门关上。 剩下顾之时和项禾面面相觑。顾之时转头看看外面,又看看室内,说:“我扶你进去?,帮你换药。” 项禾点点头,也没多想。换完药,她坐在床里想要?休息,也不见顾之时出?去?。回过头见他把门关上,又走回来站在床边,项禾不禁问道:“你要?干什么?不去?休息吗?” 顾之时大摇大摆的走到?她跟前,一屁股坐在床上说:“今天?在这儿休息。” “为什么?”项禾拒绝,“不行,你换个地方。” 顾之时横着一歪,枕着胳膊说:“西屋的长凳被占了,再说我不在不在这里,方军师他们?都会默认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现在才想起避嫌,是不是太晚了?” 项禾脸上恼怒,原来他看似不经意的安排,都在明示二人的关系,真是可恶,和他现在一样可恶。 顾之时伸手掐灭烛火,伸手把她按倒,说:“快点休息,明天?回宁远。” 屋内顿时黑了下来,项禾气?鼓鼓的滚到?床里边,二人中间横开一臂多宽的距离。他睡在身侧,仿佛上个月替自己暖肚子的时候,此时屋里暖暖的,她脸上更火辣了。一时又想到?苏城月不见的事?儿,手指扣着被角儿僵硬身体怎么也睡不着。 身子向左侧躺着久了,左腿压的有些麻。听这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心想:白天?一刻不停的忙碌,他倒是睡的安心。那她翻身过去?,他也不会看见吧? 小?心翼翼的转过身去?,他闭着眼和衣而?卧,脸朝里正好和她相对。 不得不承认,他长得确实好看,剑眉入鬓眉骨高耸翘鼻薄唇,这幅好姿容再加上滔天?富贵,怪不得有那么多人乌泱泱的,像苍蝇扑屎一样不断的扑上来。睡着的顾之时没有平日?里的凌厉冷峻,也没有温柔多情,合上双眼也合上了他想要?表达的任何情绪。 她正在暗自观察顾之时,没想到?他噗嗤乐了,笑着睁开眼睛问:“我好看吗?” 项禾羞恼,又要?转身。 顾之时伸手揽住她的腰,往跟前一带,温柔的说 分卷阅读95 :“跑什么?都看了这么久,评价一下呗。我长得让你满意吗?” 项禾红着脸不说话,挣扎着往后挪。 顾之时微微松开一些,拉住她的手说:“以后我们?成亲,要?日?日?这样相对,我怕娘子太喜欢我而?失眠,那该怎么办?” 项禾轻轻唾他一下,说:“谁是你娘子!” “你呀,”顾之时把她手掌摊开,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说道:“圣上都赐婚了,我的娘子是你。” 他的话语轻轻柔柔透着幸福,除去?政务,能有个稳妥的人陪在身边,他才这样放松吧。自己是让他安心放松的人吗?项禾还是不确定。 她忍不住低声问:“优秀的女子那么多,为什么娶我?何况……” 顾之时蹭蹭她的手掌,笑着说:“心里不安吗?” 项禾点点头。 他温柔的说:“原因很多。一开始是欣赏,你武功很好,难得对手嘛;后来是觉得你不矫情,乐观坦荡,再后来发现你善良还不笨。”说到?这,他忍不住笑了,说:“我这样的人,可不愿意跟笨人一起,太难了。” 项禾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明白他指的是京城的关系,她只是没上心而?已。 他脸上有些缅怀的说:“跟你说个秘密,如果我妹妹活着差不多有你这么大,没机会照顾她我一直很遗憾。不管你信不信,一开始我确实是受你师叔嘱托,真心想要?照顾你。和你相处很舒服,后来也就越来越想要?照顾你。所以,把你娶回来,也没什么不好。” 他说的倒是明白,但是既然要?问,就一口气?问清楚,下定决心后项禾看着他眼睛问道:“可是你身边有红颜也有妾室,何况还传说你曾经有妻子,你娶我她们?该怎么办?” 顾之时在她心轻轻一吻,坦诚的说:“我也曾年少过,现在正值壮年,说守身如玉鬼都不信,何况战场上不知明日?生死,当然也有及时行乐的时候。但是,从今以后不会了,项禾你愿意相信我吗?” 他目光澄澈,眼中都是希望,项禾禁不住蛊惑点点头。 他展颜一笑,星光乍泄。跟她解释说:“我没有妻子。小?麦的母亲,是恩师王掌院的女儿,她确实和我议过婚,但是她喜欢阿昭。阿昭和顾念一样,随我一同长大,后来为了救我死在战场上,小?麦母亲生下她也过世了。所以她成了我女儿,而?且将来无论咱们?有多少个孩子,小?麦都是嫡长女,可以吗?” 看着他不似说谎,这样的辛密隐藏多年,难怪谣传什么的都有,他也不曾解释。但是听到?他说以后,项禾还是抽出?自己的手,不好意思的娇嗔道:“胡说什么呢。” 项禾又问道:“那涡阳侯府怎么回事??也不是真的吧?” 顾之时跟她说起这一段乌龙,顺便说到?涡阳侯府和京城大事?,希望她能清楚以后要?面对的状况。看着她满眼兴致盎然和信任,他突然明白一句话:堂前训子床头教妻。感觉确实不错。 说到?那个天?大的笑话,一个老夫人嫡女年纪悬殊,一个侯府世子嫡女他都没见过。 他也不得不佩服老侯夫人的精明,用?谣言掩饰和试探,也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后来人家全?身而?退,并没有受到?什么实际影响。二人絮絮叨叨的低语良久,项禾昏昏欲睡,却忘了他一直没说柳薇薇,其实顾之时心里也在琢磨该如何安置这个人。 第?二日?清晨吃过早饭,顾之时和方铭骑马先行,项禾虽然不愿意,但是被顾之时强行安排坐马车慢行。想到?让腿快点好,她只得不情愿的同意。一路上莺飞草长,景色完全?不同,眨眼间她来到?西北已许久。 马车走得慢,二十多天?才到?宁远,此时项禾的腿慢慢走起来已经和常人一样。早早有人快马去?宁远送信,中午时分,只见程泉和顾之时都在城门口等着她。 三个月没见,程泉长高了不少。看到?项禾,他噌一下窜上车,担忧的想要?给她检查。项禾连忙制止,看他担忧的神色说没事?儿,等安置好了再检查不迟。 顾之时一脸笑意,让黄柱子领着侍卫去?军营报到?,他敲敲窗户,跟项禾说:“走,先回家。” 程泉坐在车里,看顾之时的马离的挺远,他悄悄问:“师姐,你俩啥时候好上的?怎么圣上赐婚的圣旨突然就来了。” 项禾白了他一眼,笑着没说话。 程泉恍然的大悟的说:“话说回来,要?不是圣旨,我都忘了你是侯府六小?姐的事?儿了,嘿嘿。” 说话间,到?了顾宅,门前杨柳绿叶茂盛。 项禾扶着程泉的手下车,只见何管家和柳薇薇站在门口等候。马车刚停,小?麦就跑过来窜到?顾之时怀里。 她站定,顾之时一手抱着好奇看着她的小?麦,一手牵着她往院里走。路过门口二人,何管家满脸恭顺一如从前,柳薇薇与她点头,时移世易,此时二人笑容都有些僵硬。 进到?屋内,顾之时抱着小?麦坐在小?厅的左侧,项禾坐在右侧。何 分卷阅读96 管家和柳薇薇在厅前站好。 顾之时说道:“这位是涡阳侯府六小?姐苏见月,以后我不在有事?儿你们?就问她。” 他说完项禾反应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挥手让何管家拿上一个盒子,对项禾说:“这里是我在西北所有宅子的房契,你收好。”看她拒绝,他有些讨好的说:“反正早晚都给你,你就先拿着吧。” 何管家柳薇薇行礼应下。何管家问道:“苏小?姐的行礼还是放在东厢房吗?” 顾之时摆摆手,说:“放在这儿,以后她住主屋。” 管家想了想,抬手称是,随即指挥男仆将项禾的箱子搬进屋内。 等他们?出?去?,顾之时跟项禾说:“一会儿让何管家安排两?个小?丫头伺候你,方便些。” 项禾摇头说:“不用?,我一个人习惯了。” 第49章 [VIP]姐姐 顾之时想想,谨慎一?些也好。 这时柳薇薇开口,她笑着说:“不如让多喜在苏小姐跟前?伺候,想必苏小姐对她不陌生?。”说完,多喜赶忙从门外进来,跪地给项禾请安。 项禾看着满眼惊喜的?多喜,不确定柳薇薇是?不是?真好心,但?是?单纯的?多喜放在身边,总比不熟悉的?新人要?好相处一?些,反正她也打算腿伤好了就马上回京城。 抬了抬眉梢,她点头答应。 顾之时挥手让柳薇薇退下,她规规矩矩的?行礼离开。 项禾看着她婀娜多姿的?背影,想起这位可是?顾之时的?心头好,她看向?正在陪小麦玩闹的?眼前?人,想起来怪不得之前?问?及他的?红颜知己,他可是?没说日后怎么对待这位绝色佳人。之前?已经问?过两遍,此时若再提起,像是?揪着不放一?样?,她如鲠在喉也只得默默咽下。 屋内传来阵阵笑声?,对柳薇薇来说仿佛是?锥心的?讽刺,尤其是?顾之时眼中手边不经意的?回护,一?举一?动的?安排,仿佛都在说明她是?他的?真心人心头好。 那她这五年的?陪伴是?什?么呢? 扭曲的?丝帕绕不住不断颤抖的?双手,强自镇定走回西院,默默让多福关上屋门,她静悄悄的?坐在屋内,听着院外的?一?响一?动。 此时,她得冷静。院门她不敢关,关上就是?耍脾气。她是?个妾没资格这么做,她也不敢。 明知道早晚有这一?天?,可为什?么会是?她?如果不是?今日所见,她真不敢相信。 之前?女扮男装天?衣无缝,好一?出“女驸马”,好一?个足智多谋的?“项公子”!果然为了荣华富贵,穷尽心思花样?百出,真是?天?下第一?不要?脸的?侯府了。 赐婚的?圣旨传来,宁远城早就炸开了锅。这茫茫西域有多少待嫁的?姑娘,就有多少做梦的?人。一?道圣旨打破了所有人的?期盼,别人怎么想的?她不知道,但?是?宁远城里有多少人看她的?笑话,她是?清清楚楚。 柳薇薇掰着泛白的?手指,心中默默的?发?誓:想就这么夺走她苦心经营的?一?切,没那么容易! 主屋里,多喜手脚麻利的?里外收拾。项禾东西不多,没一?会儿她便整理完毕,眼前?无事可做,项禾让她回去休息。 顾之时放下小麦说:“军营近来会很忙,我尽量回来看你?。如果有事,你?跟何管家说,他都能帮你?处理。实在着急,拿着医官令牌,直接去军营找我。”嘱咐完他带着程泉又离开。 屋里剩下小麦和项禾。 项禾看着趴在凳子上悄悄看着她的?小胖妞,凑近一?点儿问?道:“还认识我吗?” 小麦歪头皱着小眉头想了半天?,说:“我认识一?个哥哥,和你?长得很像。可你?是?姐姐呀?” “如果哥哥本来就是?姐姐呢?”项禾逗她。 小麦不解,说:“哥哥怎么会是?姐姐?” “是?姐姐因为一?些原因,必须假装成哥哥,现在又变回姐姐了,其实是?一?个人。小麦还喜欢变成姐姐的?哥哥吗?”项禾问?道。 “我是?喜欢哥哥的?,可是?姐姐不是?要?做我后娘吗?”小麦疑惑的?说,“后娘都可凶了,柳姨还说后娘不喜欢我。” “那你?看我有没有不喜欢你??”项禾问?她,心想:柳薇薇果然不老?实。 “我不知道。”小麦低着头说。 项禾抱起她,说:“我很喜欢你?。”看着小麦疑惑的?眼神,她说:“不信?我知道你?喜欢甜粥,还喜欢藏在你?爹爹书房里的?小木马。” 小麦哇的?一?声?,眼睛亮晶晶的?说:“你?怎么知道?” “这是?我俩之前?的?秘密呀,你?都忘了吗?”项禾学她的?样?子委屈的?说。 小麦摸摸她的?脸,小大人一?样?安慰她说:“我都藏在心里了,你?别难过。以后我对你 分卷阅读97 ?更好,你?也对我好,好不好呀?” 项禾拥着香香软软的?小姑娘,二人亲亲热热又熟络起来。 顾之时回到?军营,顾念正在他的?书房等候。见他进来马上禀报:“世子,有新消息。” “讲。”他解下披风扔在椅子上。 “西南蛮夷部族争端演变成大范围暴动,圣人下旨,皇后孝期一?过,太子马上南下领兵平叛。”顾念简要?说完纸条上的?信息,递给顾之时。 “如今是?不是?太子已经动身?”顾之时问?。 “非常时期以日代月,算起来,太子应该走出京城附近,快到?胶东地界了。”顾念算着时间说道。 顾之时使劲儿抹了一?把脸,说:“把军师和张李赵孙四位将军叫来议事。” 顾念抱拳转头出去。 方铭离得最近,顾之时一?杯茶还没喝完他就到?了。他进来之后顾之时把一?节小纸条递给他,方铭看后琢磨一?会儿,说:“圣上这是?何意?”伸出两个手指头晃晃说:“这就争起来了?” 顾之时挑挑眉,依旧喝着茶没说话。 方铭放下情报,坐下来跟他一?起喝茶说:“秦王留京,太子征战。看起来对太子不利啊,是?人走茶凉还是?富贵险中求呢?” 顾之时放下茶杯,说:“往坏了想是?秦王上位成功,往好了想是?圣上担心太子没有一?寸军功难以服众,给他机会让他建功立业。如果太子顺利,届时将与我互相照应,秦王和海都侯便不敢轻易造次,希望西南一?役战况并不复杂。” “怪就怪在这里,圣上态度难辨啊!”方铭摸着下巴推测道:“历来储君出征,均有重臣护佑。但?你?看这上说的?,太子可是?领着东宫护卫卷着圣旨独自出行的?吧?这一?遭生?死各半,以秦王的?尿性,难保不暗搓搓搞小动作。到?时候其他皇子也不成气候,秦王稳居京城,哎~顾大少爷,势头不妙啊。” “是?啊,为了后半辈子逍遥自在,我也得干点儿正经事儿。”顾之时眼皮都没抬说道。 方铭点点头,补充道:“而且时刻不能掉以轻心,万人之上的?位置太炽热,秦王已经靠得这么近,还不得跟老?母猪发?春一?样?,没皮没脸的?凑乎啊?” 顾之时呵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说:“一?天?消停日子也不让我待。” 不多时,张李赵孙四位将军陆续进屋。方铭把太子出征和秦王的?动向?详细说明一?番,五位将军脸上果然严肃起来。他们是?对大盛朝忠心耿耿,忠于皇家,可是?秦王未必这么想。 顾之时补充一?下草原劲敌胡曼汗国的?状况,又跟四位将军问?起周边国家最近的?动向?,最后决定直接将春季巡守的?一?级戒备加强,并且在奈曼河边界和西南自治行省一?线屯兵演习,两处危险地区上升为备战状态。 四位将军领命,和顾之时一?起来到?沙盘前?细细商讨行军演习的?步骤和策略。 他们各自掌管一?路大军,本来此时应该在边界春巡,顾之时在奈曼河让士兵传讯的?时候,便将各位召集回宁远。正月回京一?趟,让他时刻保持紧张状态,但?局势变幻如此之快还是?始料未及。 太阳东升西落,时间很快过去。 申时左右,小麦睡醒下午觉,正在项禾身边懒懒的?撒娇。她哄着小麦玩耍,正在想着顾之时今晚会不会回来的?时候,柳薇薇聘聘袅袅的?来到?主屋。 进到?屋里,她温柔的?行礼,像是?从前?不认识项禾一?样?,轻声?问?候道:“西北不同京城温暖,苏小姐午间安歇可好?” 项禾微笑点点头,示意她坐。 上次来到?顾宅她热情招待,一?派女主人架势。如今放下身段小意关心,这个转变她做的?自然,可是?项和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柳薇薇侧身做好,用帕子捂了捂嘴角,似乎要?呕吐似的?,缓了一?会儿才说:“不好意思,在您跟前?失礼了。春天?风刮的?狠,像是?受了风寒。” 项禾不明所以,只得说:“没关系,你?多注意身体。要?不然等程泉过来,让他给你?抓服药,保管药到?病除。” 柳薇薇脸色微僵,看她脸上坦然,心想:她真的?不清楚一?个女子呕吐代表着什?么吗?随即,她忙说不必麻烦。很快调整好情绪,脸上笑容浮起,问?道:“不知苏小姐口味如何?请您示下。天?色不早了,妾也好安排今天?的?晚饭。” 项禾笑了,说:“不必麻烦,按照西北的?饭食口味便好。” 柳薇薇抿嘴一?笑起身行礼,带着多福退下。 项禾见她走到?门外,正跟何管家走个对头面,二人点头打招呼,然后何管家进来禀告顾之时今天?不回来吃饭,让项禾不必等他。 柳薇薇在廊下听得清楚,她眼中妒怒交加。让多福告知厨下备饭,她则紧紧握拳骨节泛白,转头快步走回到?西院。回到?屋内将青花瓷瓶狠狠摔向?厚厚地毯上 分卷阅读98 ,心里恼怒不已。看来将军真是?把她放在心上了,连这样?的?小事儿都遣人特意告诉一?趟。 吃过晚饭,柳薇薇轻声?唤着小麦,想要?抱离去西院休息。谁知道小麦正兴致勃勃的?黏在项禾身边,听见柳薇薇的?话以后,立刻露出满脸不舍。 项禾点点她的?小额头,跟柳薇薇说道:“她玩的?兴致正浓,留下来我照顾她吧。” 柳薇薇立刻起身,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苏小姐心善,”她停一?口气接着说:“不过,小麦自小在我身边,除非是?将军在侧,否则半夜醒来看不见我,她定会哭闹。那时扰了您的?休息就不美了。” 第50章 [VIP]来人 项禾忍不住笑了?,军营里的小破将军府内她又不是没照顾过这个孩子?。看她惺惺作态暗搓搓劳苦功高的样子?,她也?不好戳穿,于是她问小麦:“你?想在哪睡呀?” 小麦抱着手里的七巧板说:“姨娘回去休息吧,我和苏姐姐睡在主屋,多喜姐姐晚上也?会守着我的。” 项禾笑着看向柳薇薇,她脸色未变,在小麦身边蹲下来帮她整理一下衣领,温柔的说:“好好,姨娘答应你?。不过晚上不许哭闹,明日姨娘给你?做好吃的,你?要乖乖的呀。” 小麦点点头,她站起来对着多喜诸般叮嘱以后?,才略带歉意的跟项禾行礼,道:“苏小姐见笑了?,孩子?小我难免啰嗦些?。妾这就告退,您早些?休息。” 项禾点头,多喜送她离去。 小麦拉着她来到东屋,炕上多喜早就把被子?铺好,伸手摸进?去暖呼呼的。小胖丫头哗啦一下把七巧板扔在被子?上,双手使劲儿?一撑窜到炕上去了?。回头见项禾笑着看她,她做了?一个鬼脸,大笑着招呼项禾:“姐姐快来,我们把它拼完。” 项禾陪着小麦一点点拼图,黑夜里静悄悄的。 突然街道上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邻居的狗叫起来,不一会儿?院里传来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然后?屋门吱呀一声,项禾听见多喜说了?一句“将军安好”。 顾之时嗯了?一声,吩咐道:“晚饭端上来,不必另做,晚上剩下什么就端什么。” 多喜赶忙跑去厨房。 小麦停下来,看着项禾开心大喊:“爹爹,是爹爹回来了?。” 顾之时推门而入,抱起在炕上奔向他的胖丫头,哈哈大笑着说:“我的好闺女哎,爹回来高不高兴啊?”说着眼神不住飘向项禾。 项禾假装看不见,小麦搂着他脖子?使劲儿?点头。 他抱着女儿?坐在项禾身边,问她:“怎么样?” 项禾看他目光灼灼,心里明白他问的是柳薇薇相处,只是不知道是担心她受欺负还?是担心她欺负柳薇薇。她淡然的说:“挺好。”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柳薇薇发?髻半散弱柳扶风的端着食盒进?来,软腻的唤道:“将军,饭菜还?热乎,快些?吃完再叙话。” 项禾看到柳薇薇的样子?,真是贤妻良母的好模样,她接过小麦对顾之时说:“将军快去用饭吧。” 顾之时扭头看了?一眼,脸上有几分不耐。见她背过脸去,低头哄小麦和她一起收拾七巧板。他转身来到厅前黄梨木圆面荷叶腿前坐下,捡起筷子?看看菜色快速吃完,挥手让人收拾下去。看一眼站在一旁温柔小意的柳薇薇说:“你?也?下去吧。” 柳薇薇酉禾月匈半露,依依不舍的看着他。 顾之时轻笑一声,问道:“没听明白吗?”柳薇薇打个哆嗦,眼角泛红一脸委屈的离开。 前脚离开屋门马上关闭,柳薇薇站在清寒的春夜里,跟着关门声一起又打了?一个哆嗦。 小厅的情景项禾看在眼里,这种郎情妾意的场面,总是让她清醒。 或许他的喜欢对别人来说都是赏赐一般,直到今天之前她都不曾仔细想过,面对“这种场景”她该怎么做,看来她想要一心一意的心安,是不可能了?。 顾之时再次进?来,果然发?现项禾眉头有疏离。他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玩意儿?藏到被子?里,然后?跟小麦说:“好闺女,看看爹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小麦果然一脸好奇的钻进?被子?,像田地里的小鼹鼠一般开始寻找。 项禾看着被骗的小姑娘心情略好,却突然被顾之时从身后?抱住。他温热的气息吹在耳后?,项禾扭身挣扎他却抱得更紧。项禾不耐烦的说:“松开,小麦一会儿?看见。” “那又怎样?”顾之时轻声说,“以后?常见,她得习惯。” 阵阵热气钻进?耳朵,他贴着耳唇的嘴仿佛在咬她的耳朵,粉红色带着热气迅速蔓延项禾全身。 顾之时轻笑,轻轻在她嫩白的后?颈一吻,项禾浑身一阵战栗,转过身想要推开,他却趁机搂她入怀,安慰她说:“别在意无关紧要的人,一定要相信我,在意我就够了?,好不好?” 他怀抱干燥温暖值得依赖 分卷阅读99 ,项禾靠着不想动,可是他的话可信吗? 看到小麦小手儿?露出来,他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严肃的说:“近来局势特殊,我会很?忙,估计不能常回来看你?,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小麦。” 项禾抬头,见他的眼睛里满满当?当?只有一个自己的倒影,不禁让她沉迷在他满目柔情之中,如果他的心也?像他的眼睛一样,她愿意尝试相信。她点点头,答应下来。 西院烛火始终未灭,直到大门再次响起开合声,多福进?屋禀告将军已经离开。柳薇薇才缓缓从门前走回窗边,漆黑深夜她泪流满面。五年痴恋她自认为?付出一颗火热真心,可是自己何曾有过这种待遇? 春日暖暖,墙外的杨树枝叶翠绿鲜嫩。 宁远城里一片祥和,顾之时口中的局势不稳跟百姓们一点关系也?没有,每天白日街道上人来人往,左邻右舍闲聊逛街,小孩儿?跑来跑去玩闹,日子?温馨而平静。 接下来这几日在顾宅养伤,柳薇薇规规矩矩的安守本分,不招摇不越矩。偶尔见小麦无聊,才会带着她出去逛街玩儿?一会儿?,很?快就被何管家找回来。 这日晌午吃过午饭,项禾坐在被太阳暖洋洋的廊下看着小麦踢毽子?。 因为?她人小,开始时候鸡毛毽子?一个都踢不准,左邻右舍的八九岁的大姑娘都不愿意带她玩儿?,小姑娘被气得哭哭啼啼跑回来,于是项禾给她想了?一个办法,把毽子?上帮一跟不长不短的细绳儿?,她用手拎着一头踢,毽子?被绳子?控制住也?踢不远,这不,小麦兴高采烈的一个人玩儿?半天了?,还?没玩够。 小麦玩一会儿?,便瞅瞅坐在廊下的项禾,对她甜甜一笑,小孩子?真是容易满足。和正房的宁静想比,近两三天进?西院的人逐渐增多,尤其是今天门外的回廊里往西院去里陌生面孔格外多。 见项禾往抬头去看,多喜在跟前说道:“姑娘若是闲吵,我去把院门关上。” 项禾笑着说:“不碍事。”说完继续看着小麦玩耍。 没想到二人对话,恰好被送人出门的多福看到了?,她停下脚步,扶着门廊扇帕子?,像是天气很?热一样。只见她斜着眼睛往院里看一眼,大声对多喜说:“多喜啊,今年你?可真是享福。你?看看我都要忙死了?,你?说将军也?真是的,不在家就不在家呗,还?给柳夫人订下衣裳头面这么多东西,这一家家的掌柜天天来送,别说柳夫人挑花眼,就是我一趟趟送人,都要累断腿了?,真想跟你?一样待在一个地方不动,多清闲哟。” 多喜看看项禾,心想多福怎么当?着未来主母面这么说话,她赶忙走到门边,推搡着多福小声催促她说:“你?快走吧,要歇着回西院歇着去,别在这瞎说话。” 多福被她推的踉跄几步,站稳了?大声说:“我们夫人得宠怎么了??就算我不说,全宁远的人也?都看在眼里,你?有什么不服气?” 多喜气得跺脚,恨不得堵上她的嘴,她往前走几步,多福却蹭蹭跑掉了?。 小麦停下踢毽子?,歪着头问道:“姐姐,什么叫得宠?” 项禾托着下巴说:“是喜欢吧,就是给你?很?多好东西让你?开心。” 小麦几步跑到她身边,笑嘻嘻的说:“那我也?很?得宠,爹爹和姐姐都给我很?多好东西。” 项禾使劲儿?揉捏着她的小脸蛋,说:“是啊是啊,小麦乖乖的,多惹人疼爱。”她看着走进?来的多喜望向她担忧眼神,不禁摇头失笑,说:“咱们回屋吧,太阳已经不暖和了?。” 站起来,她慢慢走着。柳薇薇的这番动作,都说明她不像这几天表现的那么安分。 如果是顾之时对她的安抚,那项禾也?就明白日后?二人成婚以后?该如何处理婚内关系了?。无非就是像她最初抗拒的一样,这不过是两个家族联姻的结果。曾经那么抗拒,是因为?自己不想要,但是已经如此,她只能接受婚姻,再图婚内让他们继续恩爱,自己想办法逍遥自己。 如果是她自导自演,就说明她想进?入国公府翻身做主,那就好办了?,看顾之时怎么处理。如果接进?去,她也?不会棒打鸳鸯;如果放她离开,她就会掀过此页和顾之时好好过日子?。 此时她就发?怒吗?不会,杀人不过头点地,她得给顾之时一个解释的机会。 她内心毫无波澜吗?不是,毕竟她对顾之时也?动心,怎么可能愿意和别人共享爱人。 现在她想做的,就是慢慢走进?屋里休息。她的腿恢复的很?快,程泉回来检查的时候,无数次感?叹大祭司的药物神奇,他还?拿走一些?准备研究一下看看究竟有什么神奇的成分。 在屋里做好,见何管家进?来说是有人来找她。项禾在此地并没有熟悉的人,谁会找她呢? 第51章 [VIP]逛街(上) 等来人进来之后,果然不认识。 没等她开口问,对方赶忙跪下?行?礼道:“见?过六小姐,属下? 分卷阅读100 是涡阳侯府的护卫武田,奉命前?来送信。”说完从怀中掏出两封封信,双手递给项禾。 多喜接过信捧给她,项禾让他站起来,问道:“你到这里多久?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武田恭敬回答:“属下?四十天前?出发,昨日刚到,是老夫人告知六小姐的住址。” 项禾点头让他坐下?。 何管家?见?没有他的事情便欲行?礼告退,项禾叮嘱他照看院中玩耍的小麦,多喜跟着下?去备茶。 信件拿在手中,一封字迹生?疏应该是老夫人写的,另外一封是母亲的笔记。她撕开老夫人的信件粗略一读,眉头紧紧皱起。将信件原样装进信封放在手边,她问道:“你是自?己?来的吗?现在住哪?” 武田起身说:“此?次前?来共十人,现在住在十字街的春风客栈。小姐如?有吩咐,属下?等随时听候差遣。” 项禾点点头,说:“你先回去等我消息,我想好?章程去客栈找你们。” 武田站起身,抱拳说到:“临行?时,老夫人让属下?给六小姐捎信儿,四夫人急火攻心已经病了?。” 项禾眉头皱得更紧,心想: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她点头知晓,武田行?礼离开。 项禾拿起母亲的信慢慢看。信中母亲嘱咐她照顾好?自?己?,说到婚事则是对她有些愧疚,说没想到顾之时会?同意?。安慰她说,如?果不愿意?这门亲事,成婚以后可以长居武宗山,反正两姓婚事存在,人在哪里就另说了?。丝毫没有提及兄长和父亲的事情。 看完母亲的信,她又拿起老夫人的信看一遍。之后便一直坐在正厅椅子上没动,想着信上说的事情和武田的话。老夫人信中暗示既然婚姻已定,让顾之时出手相助,并且让她尽早回京,可是母亲明显不想让她回去。 小麦玩累了?,进屋趴在项禾膝盖上有些困。她抱起小姑娘来到屋内,温水浸湿布巾绸帕给她净面,然后放在炕上,她斜歪着躺着哄她睡觉。 安静的空气中,小女孩睡得香甜。但?是项禾心中越来越着急,上次军中顾之时说完之后,一直没有新消息告诉她。这两封信上的消息也有些滞后,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母亲急病,涡阳侯府除了?老夫人,谁还在外面替父兄张罗奔走? 夕阳渐落,天边变成了?紫粉氤氲的烟霞色。 柳薇薇珠光宝气带着多福端着晚饭进来,她此?时像是顾之时在面前?一样,风情万种面露羞涩。可惜项禾心中有事儿,根本没注意?到她新头面和新衣裳的美丽,而且吃饭的时候还走神儿,小麦叫她她才回过神来。 小麦说:“姐姐,姨娘说明天出去逛街,你去吗?” 项禾放下?筷子看向柳薇薇,刚刚她没有理柳薇薇,柳薇薇有些尴尬的看着她。见?她看过来,说:“是啊,我见?苏姑娘走路顺畅,不如?明日我们出门散逛散逛,放松一下?如?何?” 今日顾之时还不一定回来,她心里决定:无论如?何,近期也要回去,那么骏马是一定要准备。她实在放心不下?母亲和兄长的事情,明日出去也好?,正好?可以去看看。 想到此?处,她点头答应。 柳薇薇恭敬的退下?,剩下?多福跟多喜收拾碗筷。 多福兴奋的跟多喜说:“你看我们柳夫人的风度气质,真是一等一的好?,再?加上新送来的衣裳头面,啧啧,真是大美人儿,怪不得将军疼着爱着。” 多喜看着坐在高背太师椅上喝茶的项禾,小声?说道:“多福姐姐,我们好?好?干活吧。” 多福眼角扫了?一眼项禾,大声?说道:“我也没闲着,怎么着多喜,这就当起掌事娘子的款儿了??” 多喜急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哼,”多福端起碗筷盒子说道:“这女人啊,还得受宠才得脸。你别得意?的太早,以为自?己?怎么着了?,眼下?还是我们柳夫人才是将军的心头肉。昨天还让侍卫给柳夫人捎来信件呢,信上有说不完的缠绵话儿。” 多福叽叽喳喳的吵得项禾心烦不已,她噹一声?将茶杯狠狠撂在八仙桌面上,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向多福,到底把那句“将军来信”听进耳朵里去了?。 她苦心消息等不到,他每次回来行?色匆匆忙碌到她不忍心追问,没想到暗地里倒有时间给“爱妾”写情书! 多福见?她动怒,一扭身贴着窗根跑了?。 多喜赶忙劝慰项禾说:“姑娘别生?气,多福就是嘴碎,她人不坏。” 项禾没说话,拉着小麦进屋,抱她到炕上搂她躺下?歇着。 多福回去说给柳薇薇听,她慢悠悠的夸奖多福做得好?,顺手赏给她一个绿莹莹的翡翠镯子,多福眉开眼笑的跪谢退下?,却没看见?她主人微笑的眼里布满可怕恨意?。 柳薇薇摸着手里的信件,上面赫然写着:吾妻亲启。 “吾妻,吾妻!”她疯狂撕碎信件,要不是门口时刻让人守候,这封信也落 分卷阅读101 不到她手里。写什么她不想看,对她来说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想到顾之时动了?真心! 动真心这件事,她绝对不允许。 这么多年她陪着他身边,知道他风流多情,她也不着急。因为他没有心啊,对她不动心,对别人也不动心。绫罗绸缎随便赏,只要他高兴就行?。 她也不求他对他动心,只求他能在想回头的时候,往身后看一眼,看到她苦苦等待的痴心,怜惜她一下?就好?。可是,他对项禾太上心,他居然时刻观察她的脸色,他那么骄傲无畏的人何时需要对别人察言观色? 她高兴他就高兴,她不高兴他就不高兴,甚至长风镖局的王氏无意?间夸奖他拼命救回牧民的行?径,现在看来时间也与项禾的对得上。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以?这不可以! 这一夜,有人酣然入睡,有人辗转忧愁,有人枯坐天明。无论如?何,次日的太阳还是照旧升起。 吃过早饭,小麦忙乎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和项禾一起逛街,用她早上起床的话来说,“为了?让姐姐更爱我,今天很重要”。她翻了?半天,终于?决定穿上最喜欢的粉粉嫩嫩小裙子,带上活灵活现的蝴蝶珠钗,背着一个巴掌大的鹅黄系双珠小荷包,乖乖的陪项禾坐在八仙桌旁喝茶,等着太阳升到房顶上,街道上孩子们传来笑闹声?,才能坐何管家?安排的马车出去。 项禾看着身子稳稳坐着,脑袋不住张望的小麦忍俊不禁,小姑娘太想出去玩儿了?。等到街道上两三个孩童跑过,小麦立刻跳下?凳子,来到门口问:“何爷爷,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何管家?摸着她的小脑袋笑着说:“再?等一会?儿。店铺才刚刚开门,现在出去不好?玩儿,卖糖果的小哥哥还出来。” “好?吧,那就再?一小会?儿哦。”小麦捏着小手指头强调。 何管家?笑着点头。 小麦进到屋里,小大人似的安慰项禾说:“姐姐别着急,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项禾绷着脸认真的点头,心头乐的不行?。 二人说话的时候,柳薇薇衣裳华丽弱柳扶风般走过来,果然美人就是美人,望去赏心悦目。 她面如?芙蓉,身姿光彩夺目,定是好?生?打扮一番,看来很重视这次出行?。相比自?己?就太粗糙了?,虽然因为方便上药,现在她成日着长裙,但?是她的裙装也比较简洁,几乎没什么花纹装饰。 走到项禾跟前?,她笑着邀请道:“苏姑娘,您准备好?了?吗?” 项禾笑着点点头,站起来伸手,小麦乐呵呵把小手递到她手中。拉住她软软的小手儿,柳薇薇在前?面引路,三人来到门外,见?何管家?等在门外,一辆黄花梨木雕花窗四角宝顶的精美马车在等候。 上车以后,小麦和项禾坐在一处,她先跟车外的何管家?挥手告别,接着掰着手指头跟项禾说宁远城里哪里有好?玩的哪里有好?吃的,想要带她逛个遍。柳薇薇坐在另一侧仪态娇美,时不时的看向窗外。 来到宁远城最热闹的吉祥大街,三人下?车慢慢走,侍从们跟在后面。此?时已经接近午时初,街上熙熙攘攘卖小吃、卖糖果、卖风筝、耍杂技的等等都有,热闹极了?。 小麦拉着项禾的手边走边指点物件介绍给她,一副等着表扬的小表情特别可爱。 走着走着三人面前?突然来了?一个小丫头,她到柳薇薇跟前?满脸谄媚行?礼说道:“柳夫人可是逛街?恰好?我们姨娘在店里,店里刚刚来了?新货,不知您能否赏脸进去看看?” 项禾抬头一看,门上匾额“胡记彩衣坊”。 柳薇薇先回头看看项禾,征求她意?见?道:“您可要进去看看衣裳?” 项禾看不看都可以,但?是小麦突然脸红的拉她手一下?。项禾低头,她悄悄的说:“姐姐,我想更衣。”原来是一心想要出来玩,在家?的时候忘记这件事儿了?。 第52章 [VIP]逛街(下) 她抱起小麦,对柳薇薇点?头。 柳薇薇这才示意小丫头带路。 进到彩衣坊,张氏满脸热情的迎出来,眼风儿扫了一眼项禾和?身后的侍从,根本未做停留,引着柳薇薇往内堂里走。 小麦在项禾怀里扭动,项禾问道:“借问掌柜,可否告知更衣室在哪?” 张氏回头,眼角斜着看她,不悦的说:“新来的吧?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我?们开门做彩衣生意又不是茅坑!别以?为你?抱着将军小姐就能乱开口,柳夫人还没说话呢你?张嘴干什么?” 柳薇薇伸手拉住她,问道:“更衣室在哪?小麦人小,不好硬挺。” 张氏立刻变脸,拍着胸脯说:“哎呀,原来是小姐要去,那?还不赶紧的。红缨,快领着去后院。”说完剜了一眼项禾,转头对柳薇薇说:“咱们去内室,里面都是刚到的新款式,苏州的蜀州的扬州的,漂亮着呢。” 红缨趾高气昂的走在 分卷阅读102 前面,转身来到后院用手一指更衣室,也不管项禾和?小麦能不能找回去扭头就走了。 小麦更衣之?后,气呼呼的说:“姐姐你?别生气,我?一定告诉爹爹她们这么可恶。” 项禾看在怀里她气鼓鼓的样子,笑着说:“是你?在生气吧?她们平时肯定不这么对待你??”踩高捧低人之?常情,小麦一直被人捧在手心?,年纪也小,不懂这些也正常。 小麦想了想,确实这样。项禾哄一会儿,很?快她又开心?起来。 来到店铺前面,不见?柳薇薇等人身影,她放下小麦二人在铺子里闲看。这时掌柜从外面办事儿回来,他?见?一高个儿少女和?一女童无人接待,便上前去介绍起自家的衣衫。 项禾见?掌柜笑呵呵的一脸和?气,跟他?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得知她们在等人掌柜也没有不悦,而是叫跟在他?身后的小伙计端上茶果点?心?,让项禾和?小麦坐在窗边的祥云八仙桌旁歇脚。 项禾点?头致谢,掌柜笑着摆手。来到桌子前,她弯腰抱起小麦的瞬间,掌柜一眼瞟见?她腰间的坠牌,顿时一愣。 项禾刚刚坐定,倒茶之?后茶壶还没放下,掌柜就快步走过来,谨慎平和?的问道:“冒昧了姑娘,敢问姑娘可是江南胡记老家过来的人?” 项禾不明?所以?,疑惑道:“什么胡记?” 掌柜见?她面色不似作伪,便说道:“姑娘可曾听说过‘十家铺子七间万,流光溢彩胡锦缎。若论衣食和?住行,陶记车马朱家面’?” 项禾点?点?头,天下巨富江南占九分,这几句话就是九分商界里的格局。她反应过来,问道:“你?说的是扬州锦缎胡记?” 掌柜兴奋的点?点?头。 但是项禾又遥头,胡记她知道,他?们家族在扬州。她武宗山离扬州三百里,怎么可能是胡记老家的人? 掌柜皱着眉头,说道:“那?老朽唐突了,姑娘可否将腰间紫檀坠牌给?胡某一看?” 项禾一摸腰间,反手扥下挂件,一个随身玉佩,一个紫檀坠牌。要不是眼前掌柜询问,她都忘了自己随身还有这个一个东西。 胡掌柜皱着眉头认真辨认,又回到柜台上拿出西洋镜仔细瞧着,确认是真。他?来到项禾跟前,问道:“姑娘从何?处得来此物?” 项禾说:“兄长所赠,怎么了?这个东西有什么不对吗?”想到正月时候,苏城月就那?么随手给?她,就说是见?到这样纹饰的店铺就可以?进去,衣衫随意拿,她以?为就是京城那?一个。想到这里,她抬起手说道:“你?等等,我?出去看看。” 走到门口,抬头看细一看匾额,果然发现了和?坠牌花边一样的纹饰,她皱着眉头进屋拿过坠牌,反问掌柜道:“这个坠牌对你?们来说有什么用?” 胡掌柜脑子里飞快盘算项禾的身份,毕竟这个坠牌意义非同凡响。他?恭敬的回答:“见?到此牌,如见?本家大东家,这是我?胡记传承铁律。” 项禾皱着眉头,没想到这个小牌子这么厉害。 胡掌柜看着她年岁不大,推测也许是本家得宠的孙辈,不知道这个牌子的作用也有可能。说话的这么一会儿,他?越看项禾越眼熟,突然间想到,这姑娘怎么和?前几天收到的画像那?么像呢?与画像一并送来的,还有一则命令“全力查找画上少年”。 他?拿出画像,展示给?项禾,并说了画像的来历。 项禾一看,这不是苏城月吗?她谨慎的看着眼前掌柜,心?里推测:牌子是苏城月私下给?的,这不是侯府的门路,应该是武宗山的手笔。那?么眼前的人是友非敌。 胡掌柜紧张的说:“烦请姑娘说一下长辈姓名?,好让老朽请教此处管事东家。否则怠慢本家小姐,就是老朽失职了。” 项禾看他?满头大汗,遂报出武宗山项掌门和?掌门夫人名?讳、京城父母的名?讳。 掌柜听完,脑子里恍惚有一些眉目,但是不敢确认。他?行礼说道:“容老朽回东家跟前问个清楚。姑娘此来若有什么需求,尽管跟老朽说,老朽全力相助。” 项禾笑了,说她就是闲逛。 胡掌柜令人换上热茶,恭敬行礼后匆匆离去。柜台后小伙计都看懵了,窗边那?个平平无奇的少女究竟是谁,居然让笑面虎一样的胡掌柜如临大敌? 一杯热茶喝完,张氏从里屋热情的送柳薇薇出来,边走边大声说道:“姐姐且宽心?,将军对您那?是真心?宠爱,别说我?们,就是西北长个眼睛的都看在眼里!管她什么京城贵女,还能舍了繁华跑到咱们这儿来不成?那?个涡阳侯府得逞一时,那?么不要脸天下都有名?了,他?家的小姐肯定都没眼看!别管什么幺蛾子,将军还是心?里眼里呀,还是姐姐你?一个人。” 二人携手出来,见?项禾和?小麦坐在窗下,项禾正抬眼看着她和?张氏。柳薇薇赶忙制止张氏的话,张氏满不在意的说:“姐姐别害羞,我?说的都是实话。” 小麦瞪了一眼红缨,跳下 分卷阅读103 椅子甩头出门,项禾跟在她身后。 听见?张氏在身后怒骂道:“真是不懂规矩。”说完又甜蜜的说:“姐姐出门再看看,衣裳下午让红缨带人给?您送去。一会儿您到仙鹤楼一定要赏脸进去,我?早就定好席面,咱们热热闹闹的聚上一聚。” 项禾回头,看她被环绕的样子和?张氏的逢迎,冷眼一笑。 不一会儿,柳薇薇自身后快步赶上来,在项禾身边她缓下脚步,气喘吁吁的说道:“姑娘您别放在心?上,她们不认识您,否则定然不会这么说。” 项禾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笑着说:“没关系,你?只是让我?熟悉宁远而已?。再者,那?些话又不是你?说的。” 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没看到她设想的嫉妒和?愤怒,柳薇薇心?里呕的不行。 吉祥街上东西花样繁多,美女如云,可是街面长度有限,走来走去也就逛完了。在仙鹤楼跟前徘徊了三四回,项禾的腿也有些累了,她心?里叹了一口气,说道:“走吧,尝尝宁远最好的酒楼饭菜是什么味道。” 柳薇薇抿嘴一笑,领着众人进到里面。 中午时分,店内食客众多,掌柜在柜台上忙碌不停。张氏一见?柳薇薇进来,热情似火的迎出来。 她现在仙鹤楼东家最得宠的娇妾,又是良妾,略微识得几个字,酒楼的生意插手进来,每日盯着账目,东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见?到陌生面孔的项禾,她略微点?头示意,也无多话,领着柳薇薇上楼。 到用饭时候,项禾眼前旧景重现一般,不过这个女子话语娇俏婉转,说话也是恰到好处。徐氏对柳薇薇奉承备至,而她面色坦然,显然已?经习惯。 看来柳薇薇果然地位不一般,是顾之?时长久不衰的“宠爱”给?她的底气吧?看来,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戏文,现实果真不存在。 从出门到现在,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柳薇薇这么活脱脱得盛宠的姨娘,一会儿功夫换八个样子暗搓搓的秀恩爱,说她心?里不膈应,怎么可能呢?真是癞□□落脚面,不吃人它恶心?人啊。 待徐氏出去以?后,她兴致缺缺的捡了几口菜,随即放下筷子,说道:“下午我?有事儿要办,你?随意。” 柳薇薇忙放下筷子,说道:“需要用车吗?” 项禾看着有些困倦的小麦,说道:“不用,先把小麦送回去让她休息。”说完看向身边的多喜,多喜行礼领命。 柳薇薇一直暗中观察她的神色,此时她眉间的不耐,成了她心?里的乐境。 她也不是一点?不在乎啊?看她还能撑到几时? 昨夜她算是想明?白了,阻止这场婚事根本不可能,就算没有苏见?月,也会有刘见?月马见?月,不如先离间她和?顾之?时的感情,他?可是个最嫌弃麻烦的人。只要将军夫人自己不愿意来西北守着他?而是居住在京城,她就还是顾宅里实至名?归的“女主人”,西北女人眼中的高不可攀,唯一漏液明?灯等他?回来的人。 第53章 [VIP]陷害 与胡老太爷一家相认之后,听老人家讲了一番过往,胡老太爷年岁大了精力终究不?济,项禾适时提出告别,跟老人家说好定下来出发的日子?去找胡掌柜。 她?离开后,胡老太爷在?屋里闭目小憩,儿媳孙媳等人也不?敢打扰。等他醒来,儿媳胡大夫人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父亲这?便答应动用商道车马,就为了一个小姑娘,做会不?会太冒险一些?” 胡老太爷慢慢站起身?来说:“西北胡记离本家已经远了,没有家族的匾额,你以为我?们能走多久?” 胡大夫人还是不?放心,跟他往外走,问?道:“万一她?……” 胡老太爷哼了一声,站住后反问?她?:“你以为那?紫檀坠牌是摆设?那?东西世上仅有两枚,一枚在?宗族从不?离家庙,一枚在?外面?号令商号。她?拿着我?们就得认。再?说,她?现在?是何身?份?未来的将军夫人!亏你还是胡记大夫人,连她?衣衫布料都看不?出来,那?是寸尺寸金的一品鲛纱锦,尘土不?沾雨打不?透,人家是怎么穿的?随便一身?就像葛布!就这?几点,哪一点不?值得你用心?真是蠢妇!”说完甩袖离去。 胡大夫人立在?屋内,逐一回忆刚才的场景,不?觉心惊肉跳。她?回过神来,看到委顿在?门口的张氏,对胡少夫人说:“这?样不?知高低的搅事精,还留着干什么?等着捅破大天吗?” 张氏一听,终于?知道自己再?也等不?回胡少爷了。 项禾从仙鹤楼出来径直往十字街的春风客栈走去。找到武田他们,说出计划近期返京的计划,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往顾宅走的路上,她?一直在?犹豫到底什么时候走。腿伤程泉说骑马已无大碍,可是这?几天顾之时一直没回来,不?跟他说一声就走,看起来像是不?礼貌,其实她?心里舍不?得。 回到顾宅已经近黄昏。 刚进院 分卷阅读104 子?,就听到小麦哭唧唧吵闹的声音。环视一圈不?见其他人,她?快步来到主院,果然见小麦坐在?台阶上伤心抹眼泪,多喜在?一旁不?住哄她?。 她?走到小麦跟前蹲下来,小麦看到项禾,一把搂住她?脖子?哭的更凶了。 “怎么了小麦?不?哭了好不?好,告诉我?谁欺负你了?”项禾拍着她?后背问?道,眼神看向多喜。 多喜小声说:“中午将军回来过。” 将军回来小麦哭什么呀?每次不?都是高高兴兴的吗?项禾心想。 “姐姐,我?想爹爹。”小麦哽咽着说,“可是多福拦着我?好久,不?让我?去西院找爹爹。” 项禾明白了,顾之时回来去柳薇薇那?里,并且时间?不?短。 看向多喜求证,多喜不?敢替多福辩解,她?确实拦着小麦不?让进去,多喜只得点头。 心思电转,她?心里咯噔一下,不?得不?多想。压下心头的恼怒,她?抱起小麦进屋,把她?放在?炕上安慰道:“下次你爹爹回来,让多喜也拦着,不?让她?们进来。现在?不?哭了啊,都变成小花猫了。” 小麦摸摸脸,还是抱着项禾胳膊不?撒手。 项禾让多喜去厨房看看晚饭情况,她?下午跑了半天有些饿了。多喜出去后,她?从怀里掏出糕点说:“你看,再?哭的话,糕点都不?甜了。小麦乖乖,咱们先吃点甜甜的糕点好不?好?” 小姑娘看着守在?身?边的项禾,心情逐渐好起来。项禾用温水给她?洗脸洗手,缓了一会儿才让她?吃。 夕阳渐落,柳薇薇袅袅娜娜的出现,多喜和多福在?后面?端着食盒。 小麦一见她?,立刻从炕上跳下来,关上卧室门大声喊道:“你是坏人,不?许进来。” 项禾制止小姑娘乱发脾气?,想哄她?出去吃饭,但?是小麦坚决不?去。她?看小麦吃了不?少点心,看样子?也不?饿,所以她?抱抱小麦,说:“那?我?可出去吃饭了,你乖乖在?屋里等我?。” 小麦生气?的看着屋外,不?情愿的点点头。 项禾开门出来,只见柳薇薇站在?门口,浑身?散发着往日没有的慵懒。她?先对项禾微笑?点头,然后温柔的说:“小麦快出来,姨娘给你做了你喜欢的豆糕。” 小麦在?屋里大喊:“你不?让我?见爹爹,我?不?想见到你。” 项禾肚子?里快要咕咕叫了,她?坐在?桌边准备吃饭,听到小麦喊声她?看向柳薇薇,想叫她?坐过来,别对一个生气?的孩子?火上浇油了。 她?还没说话,柳薇薇退到桌子?边,歉意的看着项禾,像是解释一般说:“小麦平时不?这?样的,姑娘莫怪。”见项禾抬头看她?,她?面?色绯红的说:“但?是今天确实……确实有些时候不?方便小孩子?在?跟前。” 说完面?露忐忑的看着项禾,微微撩开颈边碎发,顺着她?柔美白皙的颈部?,不?经意的露出青色紫色的点点瘢痕。 项禾端碗的手一顿,放下碗筷没说话。就算没经过人事,但?是这?样明显的痕迹和刚刚事情,偏偏就这?么巧合的碰在?一起,明明知道柳薇薇是故意的,但?是她?也不?敢坚信顾之时什么都没做了。 柳薇薇见她?面?色不?渝,心下高兴得很,脸上则更显不?安。她?忙退后一步说道:“姑娘且自用饭,妾先退下了。”她?转身?一只手扶着多福,一只手慢慢的揉着后腰,步履缓慢走出去。 项禾端起碗,加了几口饭菜,想到刚刚事情顿时没有胃口。她?放下碗筷,让多喜收拾下去。回到东屋,小麦躺在?炕上睡着了。 夜色弥漫她?无心点灯。扯开被子?盖住小麦,暖炕上她?瞪着房顶想: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妾,他们之间?发生些什么,不?也正常吗?难道他真会为她?守身?如玉?如果现在?顾之时回来,他会跟自己解释吗?解释了,如果不?是她?想听的,那?该怎么办?有时候她?都禁不?住站在?柳薇薇的角度想,或许在?她?眼里她?才是后来的破坏他们感情的人吧?脑子?里混混沌沌越想越心烦,最后什么时候睡着都不?知道。 第二日天光大亮,还是小麦把她?叫醒。早饭柳薇薇没有出现,多福端着食盒过来,特意跟项禾说柳夫人疲累,今日早饭在?西院吃了。 一夜烦恼,清晨的瞬间?项禾便抓住重?点,无论如何她?得吃好喝好,过几天赶路可就没这?么享受了。像没听到一样,吃完饭让多福多喜收拾下去,她?径自休息去了。 小麦跟多喜在?院里玩儿,她?最近沉迷于?栓绳的毽子?上,每日不?踢上一阵子?就不?能好好吃饭睡觉。项禾在?屋里听着她?们嬉笑?声,想着自己的事情。等她?回过神来,院子?里居然静悄悄的。 下地出门,她?刚在?房檐下站稳,就听见多福张牙舞爪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喊:“来人呐!快来人呐!苏姑娘给小麦小姐下毒啦!” 项禾一听,小麦中毒了?!她? 分卷阅读105 奔出院子?,一把薅住嚎叫的多福,急切的问?:“怎么回事?小麦在?哪?” 多福使劲挣扎,大声喊道:“你这?个阴狠的女人,怎么能对小麦小姐下毒呢?不?想当后娘就别答应婚事啊,对一个孩子?下手,你良心让狗吃了吗?” 项禾被她?嚷嚷的头疼,没工夫辩解她?的污蔑,揪着她?领子?问?道:“小麦在?哪?” 多福喊得声音更大了,嚎叫道:“当然在?柳夫人那?,小麦小姐从小是她?带大,像亲娘一样,她?才不?会像你一样恶毒!何管家何管家,快去找大夫、快去找将军!” 项禾知道位置,放开她?快步跑向西院,拐弯儿时候眼角看见何管家匆匆过来。 何管家问?多福怎么回事,多福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一遍。何管家看看项禾,让多福出去请大夫,他则叫人赶忙给将军送信儿。安排好之后,他紧跟着往西院跑去。 项禾第一次来柳薇薇的院子?。一进门,小院子?景致错落,树木花草葳蕤,进到屋内一派小女儿闺房装扮,鹅黄清粉飘纱,靓丽柔软地毯。但?是此时,她?没时间?细看。 进到屋内,见柳薇薇站在?地上用帕子?擦着眼角,多喜在?炕沿边上急切的抚着炕上的小麦。走进跟前,只见小麦痛苦的躺在?炕上,满头大汗小脸蜡黄。她?大惊,赶忙近身?检查。 但?是何管家和柳薇薇同时阻拦。 项禾抬起头,冷静的跟何管家说:“我?也略懂医术,你在?眼前盯着我?也不?敢做什么。我?知道现在?你不?信任我?,但?是在?大夫来之前,我?先看看她?怎么样了,尽量让她?不?那?么难受。” 何管家皱着眉头看着她?,二人对峙。小麦伸出小手握住项禾的胳膊,虚弱的说:“姐姐,我?肚子?好痛啊。姐姐,你快救救我?。” 何管家看着小麦疼得满头大汗,后退一步让她?上前。 项禾翻看小麦的舌头,凑近闻了闻,又伸手按压她?的肚子?,见她?后槽牙附近有残留的水果渣,看向一旁满面?担忧一滴眼泪也没有的柳薇薇,又看看桌子?上的果盘,心里明白这?水果肯定有问?题。 她?询问?多喜,果然小麦来了之后吃过水果。柳薇薇一副慈母面?庞,她?也不?能铁口直断。只好安慰小麦说:“小麦乖啊,一会儿就好了。” 然后让多喜快些跑回主屋,将程泉早前制好的清毒丸拿来一粒,化开后想要给小麦喝。何管家和柳薇薇却无论如何都不?同意。 项禾冷冷一笑?,将瓶子?里剩下四五粒药丸全部?吞进嘴里,这?才换得二人同意将药水灌进小麦嘴里。一会儿功夫,小麦哇哇呕吐,呕吐物酸腐气?味顿时弥漫,项禾太关注小麦,以至于?她?忽略了秽物里隐隐有一股香味。 小麦吐完漱口刚刚躺下,大夫跟着顾之时一起进来,没想来的居然是赵医正。柳薇薇凑近顾之时跟前,他却催促赵医正赶快去看小麦。 赵医正见一女子?在?小麦跟前,正在?安抚她?,也没多看,施礼请她?让开位置,开始给小麦诊断。与项禾同样的动作做了一遍,他又号了号脉,然后问?道:“刚才何人给小姐吃了什么药?” 何管家立即担忧的看向小麦,问?:“可是不?对?”多喜也担忧的看着项禾。 项禾开口说道:“是我?,给小麦吃了一粒清毒丸。” 赵医正点点头,说:“做的很好,我?来了也会如此。你提前一步,小麦小姐能少吃很多苦。” 何管家和多喜这?才放下心来。 赵医正提笔写药房,何管家跟着出去。走过窗下六角梅花桌的时候赵医正停下来看一眼,柳薇薇目光一缩,好在?他没多做停留也没说什么便离开了。 顾之时皱着眉头担忧来到安静下来的小麦身?边,小姑娘见到他不?由得呜呜哭了起来。他抱起小麦,刚要离开,柳薇薇忙走上前去,哀婉的说道:“将军不?如让小麦在?妾这?里休息,等她?好些再?换地方,安安静静的对孩子?也好。” “正是这?样将军,为了小麦小姐的安全,奴婢请您一定要让小麦小姐留下。”多福领着另外一个大夫跑了进来,说完这?话立刻凶狠的瞪向项禾。 项禾看看屋内,顾之时抱着小麦,柳薇薇皱着眉头脸上忧虑不?止,多福一副仇人模样看向自己。这?情况,要是没有什么说法,都见了鬼了。 多福刚说完,多喜从她?身?后站出来,说道:“多福你别这?样,姑娘刚刚救了小麦。” 多福扑通跪下,忠心耿耿的对顾之时说道:“她?当然能救小姐,因为下毒的就是她?啊将军,她?有解药。” 第54章 [VIP]离去 跟着来的大夫一看这是将?军府内宅争斗,吓得扭头就跑。 顾之时看向项禾,他?脸色冷峻,她看不?出他?眼里的情绪。但是赵医正都来了,正如他?从前所说,小麦是他?的心头肉,谁也?碰不?得。多福三番五次 分卷阅读106 污蔑自己,柳薇薇垂泪忧心且闭口不?言,环顾四周没有明显的药物,这个圈套看来正是为她准备的。她冷静下来,坚定的说:“不?是我。” “你撒谎!今天就是拼着一死,我也?要说个明白。”多福膝行几?步,对着顾之时声泪俱下的说:“苏姑娘为人太过分,平日不?喜我们?姨娘也?就罢了,她居然嫉妒我们?姨娘和小姐亲密,霸占小姐不?让和我们?姨娘接触。昨天将?军离去后,她又挑拨姨娘和小姐,气得小姐晚饭都没吃,我们?姨娘也?伤心得哭了半夜。今天上午,小姐自己来找姨娘,结果进屋里刚吃几?口水果,便倒地不?起。苏姑娘,我倒替姨娘问上一句,您懂医术,您给小姐吃了什么毒药,让她倒在我们?院子里?想污蔑我们?姨娘,然后把她赶走吗?” 多喜气得浑身颤抖,怒骂道:“你胡说!多福你胡说!”噗通一声她也?跪下,对着顾之时替项禾辩解道:“不?是这样的将?军,姑娘没有不?让小姐过来,是小姐自己不?愿意?。小姐昨天伤心难过,姑娘也?没有挑拨,她回?来就一直在哄小姐。将?军,姑娘不?是多福说的那样……” 多福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打?断她质问道:“小姐昨天没哭吗?小姐昨天吃晚饭了吗?今天小姐不?是自己过来还是我抱过来的?” 多喜心里明白不?是这样,面对多福的咄咄逼人,她真?是茶壶里煮饺子,心里有数嘴上倒(道)不?出。她对着顾之时不?住磕头,一句接一句说道:“将?军,不?是这样的,真?不?是这样的……” 顾之时看向项禾,欲言又止。 柳薇薇见状,嘤嘤哭泣道:“将?军,小麦自小跟我亲近,今天这飞来横祸妾情愿替她受了。” 顾之时听完脸色漆黑,看向小麦,怀里的小麦脸色逐渐正常。他?看向项禾,说:“回?院子收拾一下衣服。” 项禾瞳孔紧缩,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他?不?信她。 简单调查一下都没有,立即查看这里,以柳薇薇准备好这个圈套来看,一定不?会有明显的证据,但是未见得不?会留下蛛丝马迹。他?连检查都没检查,就相信多福的话。 气急攻心,怒极反笑,他?根本就是不?信她,亏她还以为他?是个明智的人,还对他?有诸多期盼,连柳薇薇一再往她眼前摔现实,她都在心里替他?辩解,还悄悄期待他?能解释反驳,证明他?在乎她。现在看来,事?实也?不?过如此,真?是她痴心妄想! 心中又怒又失望,眼泪奔涌而出,她赤红双眼快步离开。 多喜见项禾悲伤,看了一眼顾之时,顾不?得对将?军行礼,起身跟着跑出去。 柳薇薇心花怒放,她了解小麦对顾之时的重要,也?担心顾之时对项禾倾心相顾,但是没想到项禾如此不?堪一击,更没想到顾之时对她也?不?全然相信。见顾之时望着项禾离开,一丝窃喜闪过眼角,但是此时她还不?敢放肆。 小麦在怀中已经睡去,顾之时抱着她慢慢的走到柳薇薇身边,定睛看着她,突然笑了,说道:“清楚自己为什么能留在我身边这么久吧?” 柳薇薇红着眼睛点头,深情唤道:“将?军……” 顾之时眉头紧皱,颇为反感,显然不?想听她说下去。抱着小麦想要离开,他?侧头说:“近日老实待在这里,哪也?不?许去。无?论你俩谁下的手,结果都是小麦受伤。你要知道,这孩子是在你的屋里伤到的,别以为能脱了干系。” 柳薇薇见他?离去,心有不?甘。经此一事?,或许他?二人会有嫌隙,但是她自己在将?军这也?没能落得怜惜,这一点有些让她失望。转身回?头,她扶起跪在地上的多福,拍拍手赞她辛苦了。 多福谄媚道不?敢,她又提醒道:“姨娘可是将?果盘中剩下的频婆果都处理了?没有被他?们?看到吧?” 柳薇薇坐在凳子上,心满意?足的说:“你一出去我就吃掉了,变成屎才安全,反正单吃它也?不?会有问题。” 多福奉承道:“姨娘想的周到。” 柳薇薇看着外面的太阳,捂着额头说道:“演了半天的戏,也?怪累的,不?让我出去我就乖乖的在院里歇着,呵……” 多福赶忙服侍她休息,忙完之后她退到屋外,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项禾忍受心中委屈回?到主院,跑到东屋开始收拾自己行囊,反正也?要离开,如今知道他?和她的面目也?好,省得日后情根深种再看清,岂不?是伤心欲绝?看来母亲说的对,保持本心自由,日后再图打?算不?迟。 多喜在一旁看她一边无?声流泪一边收拾衣裳,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等项禾收拾完,拎着包裹来到廊下,正好遇到赵医正也?等在门口。 赵医正见她出来,想了想刚才西院情形,这位姑娘出手合适也?多亏清毒丸这味好药。这是程泉的拿手好药,她怎么会有?相比这个,他?更疑惑这个姑娘的医术是否精要。于是他?上前行礼问道:“姑娘打?扰了,请 分卷阅读107 问姑娘知道频婆果吗?” 项禾认得赵医正,看样子他?是没认出她来。项禾还是老实的说:“什么是频婆果?” 见她表情不?似作伪,赵医正笑着说道:“没什么,那姑娘……”还没等他?继续问,顾之时抱着孩子大步流星的走过来。 项禾见他?向她走来,侧过身子不?看他?。 顾之时满眼无?奈,他?问道:“包裹整理好了吗?” 项禾不?说话。 顾之时不?愿她这样委屈,也?知道她可能误会了,他?刚要上前安慰,见方铭慌慌张张的骑马过来。方铭一直跑到近前马都没下,勒住马贴着他?耳朵小声低语几?句,顾之时顿时脸色大变。他?刚要将?小麦递给项禾,一动?弹孩子就委屈的吭叽,他?看看项禾,又看看方铭,只好叹息一口,对赵医正说:“带她回?军营。”然后抱着小麦翻身上马,急匆匆离去。 项禾见他?又是问都没问,就要带回?军营,气得她浑身颤抖大声喊道:“姓顾的,你什么意?思?你要压着我去审问吗?”喊完不?见他?停留,眼泪再也?止不?住哗哗流下。 她心里非常恼怒,既恼他?不?听自己解释不?相信自己,又怒自己不?争气。自从发觉自己心动?,她就变得越来越患得患失,越来越不?像从前洒脱的自己。 赵医正也?不?好再问,他?也?听说顾将?军求娶涡阳侯府六小姐的事?情,想必眼前就是那位未来将?军夫人了。还没成婚,就闹这么一出,都是风流债惹的祸,真?为将?军担心啊。请项禾上何管家?准备好的马车,他?跳到前面驾车离去。 项禾坐在车里,摇摇晃晃来到军营,掀开窗帘再看熟悉的地方,物是人非。 到顾之时住的那个简陋将?军府前,赵医正停下马车让项禾下来,虽然将?军没说让她去哪,可是未来将?军夫人不?在将?军府在哪呢?他?自己则架着马车晃晃悠悠的回?自己住的地方去了。 项禾拎着包裹站在门口,想要进去,却?被侍卫挡住,说将?军正在议事?。此时身着女装不?便四处行走,她只好等在门外,站得时间久了左腿有些酸疼,找了一棵小杨树,在树根底下靠着树坐着。 脑子里不?断回?想今天柳薇薇的圈套,想着哪些线索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她在心里捋出疑点,心想等顾之时一出来,她就立刻将?疑点质问上去,证明自己是无?辜的,她根本没有伤害小麦的心思。从艳阳高照信心百倍怒气冲冲,到最后夕阳西下眼巴眼望,顾之时一直没有出来,她一直在等。 直到黄昏将?近,侍卫换岗用餐,项禾才想起自己饿了一天。她站起来要见顾之时,依旧被拦在门外。此时,她心里已经不?抱希望,或许他?不?愿意?见她吧,不?然怎么可能隔着一道门,一面都见不?到呢? 黄昏渐去,她孤零零的站在门外,一身萧索。 这就是黄柱子拎着食盒过来,见到门口那个背影的第?一感觉:她一身悲伤,一个人等待。 他?走进一看,心里一阵卧槽,发现居然是项禾。他?张着大嘴走到跟前,惊诧的问:“哎哎哎,你怎么跑这来了?” 项禾眼睛红肿,嗓音干涩的说:“我在等顾之时。” 黄柱子看看门口的侍卫,除了他?们?去胡曼的二十个人,别人都不?知道她就是“他?”。见她这副模样,他?说:“你等着,我进去替你说啊。” 项禾点点头。 不?一会儿,黄柱子出来了,见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他?不?好意?思的说:“将?军还在忙。” 项禾眼睛灰暗下去。 他?看她这样等也?不?是办法,挠了挠脑袋,说:“你等我一会儿啊,我去找程泉,让他?来接你。” 项禾点点头。 不?一会儿程泉跑过来,见她失落的样子,说道:“师姐你怎么了?二师兄成亲你也?没这样啊?” 项禾默默不?语,一身悲伤。 天色漆黑,等下去也?不?是办法。程泉劝说项禾:“师姐,不?如你先去我那,明早咱们?再过来。这里半夜很冷,你会冻坏的。” 项禾看了一眼关闭的大门,被程泉拉走。到程泉住的营房,二人简单吃些饭食,程泉问她发生什么事?情,她才简单说了经过。程泉气得摔门而出,跑到门外他?想了想,顾之时大门不?开,那赵医正应该知道点儿,先去问问他?,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线索。 第?二天天气阴沉,似乎要下雨。项禾换上程泉的男装,程泉最近个子长得很快,已经比跟项禾差不?多高了。她早早来到将?军府,守卫依然说他?在忙。项禾等了一会儿,对侍卫说:“烦请二位大哥,等将?军忙完,转告他?一句话:我没有伤人,更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说完她转身离开。 等她走出军营,身后传来哒哒马蹄声,她以为是顾之时追上来,脸上高兴不?已,转过头却?发现是程泉。 程泉骑一匹拉一匹,到项禾跟前,他?说:“师 分卷阅读108 姐,你要走,我也?走。” 项禾仰头看着他?说:“你留在军营里作为更大,走了多可惜。” 程泉摇摇头,认真?的说:“师姐送我来这里,任务早就完成了,现在离开也?合情合理。” 项禾着这两匹骏马,问道:“这马?” 程泉呸了一口,不?屑的说:“跟他?们?‘借’的,再也?不?还了。”说完哈哈大笑。 看着他?爽朗的样子,自己从前也?是这般洒脱啊。项禾也?跟着他?笑起来,翻身上马,二人奔驰而去。 第55章 [VIP]赶上 项禾和程泉回到宁远,找到春风客栈的武田等人?,沿着大路快马扬鞭直奔京城而去。 两天以后,顾之时终于完成?西北得军事部署。众将士离去后,他摊坐在椅子上,问身边的顾念:“有太子的消息吗?” 顾念面色沉重的摇摇头。 方铭捏着几缕长长的胡子说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秦王真是疯了?,居然在太子回程的时候出手,还怕不被天下人?知道他在搞鬼吗?” “呵……”顾之时不屑的说:“登上大位就没有人?敢笑他了?。京城有没有新消息?”他又?问。 “暂时没有,但是公?主飞鸽传书说三媒六聘除了?迎亲都安置妥当,还提到最近圣上多发头痛。”顾念回禀。 “该站队的早就站完了?,没站队的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了?。”方铭皱着眉头。 “不,”顾之时站起来?,转动脖子说:“太子没找到之前?,至少在没有‘结果’之前?,他们不会轻举妄动。” “暴雨前?的平静,秦王这犊子肯定?憋大招儿呢,真孙子!”方铭在地图前?来?回走,说:“好几天没回去了?,我也得回家看看。小麦还是我带走吗?” “不用,现?在有人?有能力能照顾好她。”他疲劳的脸上笑得心满意足,“而且,我也打算把她送回京城,在我娘和王家跟前?,总比接下来?在我这里兵荒马乱的安全。” “我不要离开爹。”小麦骑着小木马说道。当天她中毒看似严重,其实解毒得当很快就恢复健康。不过顾之时不放心,另外他一直紧张部署军备,毕竟太子不见了?,谁也不能掉以轻心,因此小麦一直跟在他身边,乖巧的自己吃饭睡觉看爹爹忙。 方铭看他眼里的得意,不禁揶揄道:“有人?捡的野狗果然不一样,啧啧。”眼珠子转了?转,又?八卦道:“那个‘宠妾’怎么?办?她当初到你身边的时候,你也不是没怀疑过。” 顾之时揉了?揉眉头,叹息道:“本来?打算让她和那个侍女?日后安养在一边,可是这回对小麦下手,就容不得她们了?。先派人?看住,等事情结束就送走。” “嘁,白?嫩的软肉儿你也享受得很,多亏了?顾大将军以身饲虎,高风亮节啊!”方铭有些鄙视的说,“她真是我见过最蠢的钉子了?。” “不是她,也会是别人?,这些年还算控制得当,一个女?人?总比一个专业暗探省心。”他抱起小麦,说:“走,吃饭去。” 四个人?坐下,黄柱子从外面进来?,摆好饭菜他们便?吃了?起来?,连着昼夜忙碌,经常饥肠辘辘。边吃饭方铭问道:“为什么?这么?肯定?不是项禾下毒?” “她?像个男人?似的,没有那个弯弯绕的心,哈哈哈……再说她是谁啊?也没有必要那么?做。”顾念大笑着说。 顾之时冲他一乐,表示赞同,补充道:“那天老赵怀疑小麦吃了?频婆果,问她见过没有,她肯定?没见过。那玩意儿是西域供果,但是柳薇薇桌子上落下两颗小果核儿。前?后一想,就知道是那个女?人?下的圈套嘛。”他突然回过神来?,问道:“咱们回来?几天了??” “四天,怎么?了??”顾念问。 “项禾呢?”顾之时放下筷子,问道:“我交代?过让她进来?等,对吗?” 顾念和方铭面面相觑,摇摇头。他喊黄柱子进来?,又?问一遍,见他也摇头。顿时一种不祥预感?,他问:“她人?呢?” 见他认真盘问仿佛不知道一样,黄柱子一脸不可说的表情嘀咕道:“走了?。” 顾之时啪一声放下筷子,说道:“走了??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走?” 黄柱子心说我哪里知道为什么?,搞得人?家人?家那么?伤心,那可是曾经打败他们的偶像啊。不过他还是老实转达道:“两天前?走的。项姑娘说她不会伤人?,更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然后就走了?。” 顾之时愣了?一会儿,说:“我也没说她对小麦下手啊,不是让她给孩子带衣服一起过来?了?吗?不信她怎么?会带她来?呢?” “你是不是没说明白??”顾念问道。 顾之时啊了?一声,心说不可能啊,却实在想不起来?回来?之后到底说没说让她进来?等的话了?。太子消失的消息太过震惊,除了?加强军备早做安排 分卷阅读109 以防不测,当时他也什么?都顾不得。 方铭说:“她能去哪?回家吗?两天能走很远了?。”他对项禾也算比较了?解,想到京城事态和这五天四夜与四位将军共同商讨的对策,他问道:“要提前?行动吗?” 军师说得对,她定?然是担心她母亲的状况,只能往京城方向去。想到这里,顾之时坐下来?说:“军师坐镇宁远大本营,顾念领帅旗前?往包克图,配合四位将军镇守西北,我带人?去找太子。此事机密,万不可泄露。柱子,拿我令牌调天鹰骑在点将台待命。”说完端起饭碗继续吃饭。 吃完饭,方铭先行离开,他回家安置一番。顾之时离去直到再回来?,他都不可能离开宁远大营半步。 顾之时还在皱着眉头回想,小麦慢悠悠的也快把饭吃完了?,他对顾念说:“你跟老何说一声,让他跟柳薇薇说明白?缘由,告诉她她家人?已经给找到了?,并且安顿在京城。除金银首饰以外,再送她五百两黄金。她愿意和家人?团聚或者独自生活都可以。” 顾念点头领命,问他:“用不用等你回来?再送她走,以免打草惊蛇?” 顾之时点点头同意,见小麦吃完,对她说:“宝贝闺女?啊,爹带你去骑大马好不好?” 小麦鄙视的看他一眼,有些伤心的说:“不就是送我走打算不要我了?吗?我都听懂了?。以前?姨娘不开心就总是这么?对我说。” 顾之时非常心疼,抱起她温柔的说:“爹不会不要你,但是爹要去很远的地方。所以暂时把你送到祖母身边,你还可以见到外祖父外祖母,他们都很想念你,从你一出生就盼着见到你。” 小麦这才开心起来?,说:“没有骗我?” 顾之时抱起她走到东屋,说:“当然没有!等爹从远处回来?,就去京城接你回来?好不好?他们年纪很大了?,你帮爹照顾他们一阵子,好不好?” 小麦一听可以帮到他,开心的说:“好!小麦最会照顾人?了?。” 顾之时点点她的小脑袋,说:“那你自己先收拾一下衣服,等爹一会儿回来?咱们就出发。”小麦乖乖点头,他走到门前?让卫兵看好小麦,径直走向演武场。 项禾等人?走大路,比来?时候舒坦太多。另外拿着胡掌柜的手信,在胡记常走的商路客栈随走随歇着,众人?四天时间?也走了?一千多里。 傍晚在一个叫郏县的小县城休息。边陲小城,自然不会繁华,因此这里唯一的客栈也显得简陋许多。不过,对于项禾来?说都无?所谓,她此时也没什么?心情关注这些东西。 吃过晚饭,项禾无?聊,街上漆黑没什么?可看的,她便?走到后院看看店家将马照顾的如何。没想到看到程泉也在那里,项禾走过去,问他:“你不休息在干嘛?” 程泉比划一个“嘘”的动作,小声说:“刚才我听到这两匹马叫唤,出来?一看它?俩跟隔着槽子的那些马表现?很亲热的样子。” 见他一脸认真,项禾都逗乐了?,她说:“难不成?它?们还认识咋滴?” “没准儿,”程泉严肃的说:“这要是都是军马,再见到肯定?能认出来?,就像老朋友一样。” 项禾心里一动,脸上却满不在乎的揶揄道:“怎么??你的意思是宁远大营的人?出来?了??还是别人?跟你一样‘借’了?马?人?家还‘借’的更多。” 程泉挠挠脑袋,不好意思笑了?,他也是看着马表现?的奇怪,但是他们出来?的时候,军营士兵不都在戒备准备演习,怎么?可能往东南京城方向来?呢? 项禾也没跟他纠结这个问题,嘱咐他早点休息便?回屋了?。吹灭蜡烛躺在床上,寂静深夜里她心里仍然不舒服。白?天骑马赶路,她理智计划行程,一心想着父母兄长情况。到了?晚上,夜深人?静,西北这段时间?的桩桩件件事情,都会跃然出现?在脑海。 转身离开的坚决,并没有随着距离越来?越远而更潇洒,反而每次想到顾之时她都会越来?越恼怒伤心,最不可原谅的是他居然不听她解释一句,这算什么??这就是她未来?要面对的夫君吗?一个美色上头脑子让狗吃了?的夫君?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看上这么?一个光是脸好看的武夫?越想越气,几乎这两天晚上睡前?她都气得肝疼,恨不得狠狠锤他一顿才解恨。 第二天项禾等人?出发,程泉看到后院隔壁那些马果然不见了?,他心里暗自思索,这个出行习惯,真有可能是顾家军的人?,但是看师姐脸色不好,他也没有再提起,免得她生气。 顾之时以为项禾会像来?时候一样,抄近路走,没想到走了?两天沿途居然没有跑马的痕迹,他思索一下,莫非她走的是官道?经过郏县的时候,看着抱在怀里的小麦有些疲劳,他决定?进程休息一晚。吃过晚饭,出去探路的士兵回来?说前?面他们常走的路上还是没有痕迹。 心里笃定?她走的一定?是官道,只不知道路线怎么?样,无?论?如何他也一定?要截住她。 天刚亮,他 分卷阅读110 带着孩子骑马离开,沿着大路到下一个城市长平。晚霞隐隐,他们进到长平城内。长平是一个古城,四通八达人?口稠密,是临近西北境内连接中原的一个重要城市。进到城内,找客栈的时候,他眼睛略过一个招牌——胡记彩衣坊。蓦然想起,因为那日柳薇薇说起项禾与胡记似乎有什么?关系,出于担忧,出行前?他跑到宁远胡记逼问胡掌柜得到的线索,项禾非常可能出现?在有胡记的地方。询问城内几个客栈,终于找到胡记商队住宿的客栈。在小麦不解的询问中,他一脸自信的住进来?。 果然,在大厅靠着窗户吃饭的时候,项禾等人?踏着夕阳余晖走了?进来?,他抬头正对上她吃惊的脸庞。 项禾确实很惊讶。他迟迟不追上来?,心里烦躁的她,催促骏马一路急行,没想到恨得牙痒痒的他居然出现?在她前?面,怀里还抱着一个胖乎乎的小麦。 第56章 [VIP]解释 项禾缓过头的?一瞬间?,眼睛突然湿润,很想扭头就走。但是程泉和顾之时随行侍卫们没给她这个机会,她还在门?口站着,只见一个熟悉的?侍卫快速冲过来,那?人走近,她一看是黄柱子。柱子按住程泉拖过去和那?边的?侍卫热热闹闹相互打起招呼。她只好招呼身后武田等人进到?客栈,在另一侧桌子上坐下?,点好饭菜准备吃饭。 程泉在另一侧和兄弟们聊的?热火朝天?,项禾在这边吃饭吃的?如坐针毡,总是感觉背后有热辣的?眼神盯着。匆匆吃完,她站起来正要快步上楼准备休息,刚走到?楼梯位置,大腿就被小麦那?个胖丫头给抱住了。她一脸惊喜的?抱着项禾问道:“姐姐,有没有很想我?那?天?醒来你就不见了,我好伤心呀。” 项禾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心里怨恨顾之时,但是小麦依恋赤诚又不是装的?,抬起头,见顾之时一脸看笑话似的?看着她俩,见她抬头还故意眨眨眼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回去以后,还是心软的?抱起小麦,问她:“你难受几天?呀?后来有没有不舒服?” “到?爹爹那?就好了,吐了好多脏东西哦。”小麦搂着她脖子,贴上她的?脸软软说道:“姐姐,我好想你呀,我知道那?天?是你救了我。都是我不好,以后我再?也不嘴馋了。” 项禾心头一暖,连个小孩子都知道谁是好人,可是大人就是精虫上脑只知道袒护他?的?美人儿,真是越想越生气。她刚要放下?小麦,却被胖妞儿紧紧搂住。她哄着她问道:“你怎么不在宁远,要去哪儿呀?” 小麦自豪的?说:“姐姐我要去京城帮爹爹照顾祖母哦。”说完眨巴眨巴大眼睛,小表情儿像是快点夸我似的?。 项禾不禁乐了,她颠了颠小娃娃,说:“你好厉害呀,但是姐姐要去休息了,去找你爹好不好?” 小麦噘着嘴不乐意,委屈巴巴的?说:“可是我想和姐姐睡,这几天?爹爹抱着我睡在马上,胳膊也疼脖子也疼脑袋也疼哪哪都疼。”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划。 小麦说完项禾脑子里快速闪过许多念头,难道顾之时也要去京城?不可能啊,他?怎么可能无故离开?西北?她余光瞄向低头喝酒的?他?,他?像是有感觉似的?,抬起头对她展颜一笑。 看着小麦简单的?小辫都七扭八歪,小脸儿上也有皴裂的?地方,她不免有些心疼。小麦躺在她臂弯里蹭了蹭,小声祈求的?说:“姐姐,求你了,让我跟你一起睡吧,就一晚上好不好?” 项禾心里叹了一口气,想着等她睡着了就让程泉把?她送回去。她轻声说一句好,抱紧怀里的?女娃儿,抬脚上楼走到?自己的?房间?。房间?里干净整洁,小麦拖鞋直接跳到?床上倒下?就要睡觉,项禾抱起来哄着她洗漱干净,转眼功夫有些脏兮兮的?小丫头又变得漂漂亮亮。 小麦窝在被子里,催促项禾快点休息,她不住的?说:“姐姐,我攒了好多话要跟你说,你快点儿上来。” 项禾熄灭灯火,脸朝床里侧卧着,握住她的?小手小脚搂她在怀,好笑的?问她:“刚刚谁说困来着?又不要睡了?” “就晚睡一点点儿,”小姑娘伸出小手比划小手指头的?一个手指肚儿,然后搂着她脖子开?始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说起到?顾之时那?之后的?点点滴滴,说着说着自己就睡着了。 项禾伸手替她掩好被子,坐起来刚要下?地,突然发现床脚不知道何?时坐了一个人。她顿时心惊,飞快踢腿攻击过去,搂住小麦便要翻身,结果被严严实实的?压住。 顷刻耳边传来腾腾热气,混合着淡淡酒味,顾之时低沉嗓音说道:“没说清楚是我不对,你也不能问都不问就跑了呀?都是未来的?将军夫人了,往里闯还不会吗?” 一路上怨他?恼他?,想了无数再?见面掉头离开?不再?理他?,可是就这么一句话,听得她两腮发紧鼻子发酸,眼泪刷一下?就流了出来。 黑暗里她没再?反抗,这不像她从前一逗就爆炸的?风格啊。顾之时等了一会儿,感觉她一直保持僵硬的? 分卷阅读111 动作不动,耳边细细微微的?传来她不顺畅的?呼吸声,一顿一顿的?抽气,像是在哭。 他?顿时十分心疼,叹息一口,把?小麦和她往床里挪挪,侧躺在她身后,伸手抚上她脸颊,疼惜的?说:“我相信你不会害小麦,你不是那?样心肠的?人。柳薇薇就是个蠢货,那?个圈套从根本上就不对……” 一听到?“柳薇薇”三个字,项禾顿时怒气上升,肩膀狠狠用力一震,顾之时噗通一声掉在地上。她噌的?坐起来,居高临下?的?讽刺道:“嘁,我是什么样的?人啊?既然一眼看穿了,当时怎么不说?舍不得你的?心头肉受委屈?这几天?安抚好了?哦,那?么做很蠢,按你说该怎么设计才能一击中的?,彻底打击我?” 顾之时没想到?会被她冷不丁拱下?来,更没想到?她怒气冲冲的?连串质问。从地上坐起来,他?抱住项禾大腿试图让她消消气,谁知项禾见他?不回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刚到?近前,被她照着肩头一脚又给踹了出去,咣当一下?子后脑勺磕在地上,显然磕得不轻。 被连续攻击的?顾之时也来气了,他?从地上爬起来,迅速气势汹汹逼近项禾,两只大手像钳子一样钳住她的?胳膊,翻身侧倒双腿锁住她的?双腿不动,恶狠狠的?说:“能不能听人说句话?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什么心头肉?还我要设计你?” “就是你!怎么当时没有让她出气,现在追过来要打我呀?”听他?说相信她,她心里还是觉得很委屈,但是此刻项禾也捋不清到?底要跟他?质问什么了,顺嘴就开?始胡说,心里就是一股酸涩不服气,怎么也纾解不了。 顾之时紧紧抱着她,见她胡搅蛮缠的?耍脾气,他?突然笑了,像哄孩子一样哄她说:“说的?什么话?没一句能听的?。别闹了,一会儿孩子醒了。”见她老实下?来,开?始一五一十的?跟她说起小麦这件事。 原来当天?他?早上刚刚从演武场演练完毕,家里就来人说小麦中毒,路上回禀的?侍卫说起发生在西院,他?就起了疑心。后来赵医正诊断完回禀说是小麦中毒是因为吃了频婆果,又闻到?素味香才导致的?。中毒之人症状吓人,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但是对人伤害却不深。并?且呕吐物里会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是频婆果遗落的?果香。 他?进到?柳薇薇的?屋里,窗户全部敞开?,但是桌子上还落下?两个果核,虽然柳薇薇忧心忡忡,但是只要他?不在宁远,小麦都是养在方铭家,她的?忧心难免太过了。他?没有拆穿,因为柳薇薇和多福,还有另一重身份,免得他?们当时狗急跳墙。他?让她去收拾衣服,是要收拾小麦衣服,带她们离开?,没想到?她理解错了。后来出门?,方铭来报紧急军务,回到?大营小麦已经缓和。太子回程路上消失,这事情太过重大,他?抱着孩子一边处理军务一边商讨部署计划,忙乎起来便忘了其他?。 絮絮叨叨解释完,项禾在他?怀里慢慢放松下?来,他?想了想,问道:“吃醋了?后来事发突然,是我没交代清楚。这不追上来了吗?你要是实在生气,打我一顿解解气?” 项禾没好气的?说:“吃个大头鬼!” 顾之时与她耳鬓厮磨,好声好气的?说:“还是不相信我,忘了我在草原上对你说的?话了吗?以后没以后别人,只有你。” “呵!”项禾嗤笑道:“你哪来的?自信说这种话?” 顾之时坦荡地说:“对你真心,想和你好好相守,当然不需要别人。” 哼了一声,项禾扭开?他?的?手质问道:“你可真是脸大不心虚!小麦出事前一天?,多福还拦着小麦,不让她打扰你还和你的?宠妾卿卿我我,怎么穿上裤子就忘了?” “什么卿卿我我?我怎么不知道?”顾之时被问住了,坐起来问道。 黑暗中两人都能看清对方的?神色,见他?浑然不知的?样子,项禾鄙视的?看他?一眼,没好气的?说:“还装!没做什么她那?浑身青一块紫一块哪来的??人家可是累的?晚饭都没吃。”见他?皱眉,她嘲讽道:“心疼了吧?” 顾之时托着下?巴琢磨,问道:“你到?家几时?你们分开?几时?” 项禾见他?神叨的?样子,想要为自己辩解,冷冷的?说了几个大约时辰。 顾之时一本正经的?说:“我觉得你冤枉我了。”果然项禾不信,还翻了一个白眼,他?细细说道:“那?天?我从大营午时末出来,到?家最快半个时辰,见你不在就想走,然后她拦住我,说你被胡记的?人请吃饭,回到?大营才未时正才过一刻,哪有时间?做什么什么,对吧?” 见项禾倒在床上斜着眼睛瞅他?,一副气势汹汹似乎不相信的?样子,实在可爱。想明白其中关节,他?一个饿虎扑食压在项禾身上,在她耳边吹一口热气,不怀好意的?小声说道:“我是不是太苛待自己了,让你试试‘我能有多长时间?’好不好?” 说完搂住她,趁她发愣的?间?隙堵上朝思暮想的?花瓣软唇。因为小麦在身边,项 分卷阅读112 禾想要挣脱都不能动作太大,连同刚刚的?争吵都是压低嗓子。此时她小幅度的?挣扎更是方便了床榻只见轻车熟路的?顾之时,三下?两下?将怀中女子脱得只剩下?内里单衣,手上传来她逐渐升高的?体温,夜里她的?喘息愈发压抑和羞涩的?不耐烦。 他?扯过被子盖住二?人,腰间?警示一样动了动,吓唬她说:“再?不老实就把?你办了!”果然项禾又吓得僵硬。他?微微轻笑,把?项禾搂在怀里,安慰她说:“可惜不能是现在。”项禾缓缓放松,他?幽幽说道:“我要南下?一趟,小麦就交给你了,带她回京城。有三封信,有你一封,明天?路上看,剩下?的?该怎么做我写的?很清楚。” 项禾扯住他?不老实的?手,担忧的?问:“你去什么地方?是去找太子吗?” 第57章 [VIP]进京 身后顾之时闷闷传出一声嗯,他用力搂住她的腰,把头埋进她的脖子里轻声说:“是啊,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救出来,所以京城一家老小就都托付你?了?。” 项禾侧脸,语气焦急的说:“无诏离开?驻地,你?会被降罪的。” “没了?太子,秦王会慢慢把把我整死?。”平淡的说完残酷的事实,他蹭了?蹭她软香肩头,满足的撒娇道:“好久没能安稳睡上一觉,你?拍拍我让我睡一会儿好吗?” 生死?攸关,他既然已经有了?章程,她也不?再添乱。轻轻拍着他的手背,不?一会儿身后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黑夜转瞬而逝,仿佛刚闭眼外边就传来清晨公鸡打鸣的声音。迷迷糊糊项禾感觉脸上有人轻轻触碰,她睁开?眼睛见顾之时已经衣装整齐坐在床边,大手在她脸上轻轻抚摸。 外面天?光微亮,室内还有些昏暗,见她醒来,他展颜一笑说:“我走?了?,照顾好自己和小麦。” 项禾拉住他的手,指了?指床脚的衣衫,示意?他拿过来。递到她手里,见她从腰间?挂饰上解下一块青翠玉佩,色泽温润隐隐流光溢彩。她将暖玉圆珮解下来递给他,嘱咐道:“这是武宗山的信物,内雕御衣青复瓣茶花,任何有这样花纹店家,都是武宗山的产业。如?果你?要办的事情没有头绪,可以试试江湖这条路。” 顾之时将玉佩握在手里摩挲几番,揣在胸前,俯身抱抱她,亲一下脸颊,说:“走?了?。” 天?光大亮,小麦醒了?,见到项禾守在身边,特别开?心?。当项禾跟她说顾之时出门办事儿的时候,小麦短暂的失落一会儿,很快打起精神安慰她说:“爹爹以前也经常出门,我都习惯了?,你?不?要担心?哦。来的路上爹爹嘱咐我,让我一路照顾好你?,平安把你?送到京城,你?放心?吧。” 项禾乐得不?行,这小丫头真是太可爱了?。给她穿好衣服,二人一起下楼吃早饭。程泉等人在楼下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俩,武田瞪着眼睛问道:“这是谁家孩子?怎么……” 小麦瞪他一眼,生气的说:“我是我家孩子,真是少见多怪,哼!” 武田被噎住。 项禾笑着说:“吃完早饭你?去买一辆宽敞舒服的大马车,以后我带着她坐车。” 武田见她们很熟悉,也很有眼力的没再多问。吃饭带着手下出门,不?到一个时辰,手脚麻利的买回一辆结实宽敞的马车,里面厚毯子软垫茶几果盒齐备,甚至果盒里的糕点都备好了?。项禾对他的细心?利落非常满意?,抱着小麦上车,众人再次出发。 一路上大伙看着小麦的状态或快或慢。越往中原腹地,项禾越感到城门口的官兵检查的越严格。到了?丰禾渡,她去城里的胡记打听,才得知现在已经是秦王摄政。他明发诏令寻找太子下落,各个城门关卡严格检查出入人员,丰禾渡的掌柜不?解的是,为什么秦王对世家大族子弟的出行检查格外严格。 项禾没有跟他多说,听完消息便回到客栈休息。再次出行时,她无比庆幸幸好在长平休息的那天?,顾之时把她们接下来的通关手续和证件给准备好了?,才能让她以一个回京城娘家的外嫁女身份,顺利行走?各处。等她们到达京城,已经是一个月后。 到达京城的时候,正是艳阳高照的中午,城门口排起长长的队伍等候官兵的检查。小麦开?始还一直好奇京城里面的模样,但是等待时间?太久,她忍不?住倒在车内睡着了?。 项禾下车,跟武田等人说起接下来的安排。进城以后,程泉与项禾先去公主府,把小麦送回去。武田带人回涡阳侯府报信,晚些时候项禾也会赶过去。武田抱拳领命。 又等半个多时辰,他们才缓缓通过城门。 城门口轮值的黑个子官兵望着远去的车辆,挠着脑袋发愣,想着刚才的那个女子怎么看着特别眼熟呢?另一个同僚拍他一下,提醒道:“嘿,别发呆了?,最近精神点,没看见罗头又看你?嘛。” 一进来,顿时京城的熙熙攘攘喷涌而至,尽管城门口管制严格,城内依旧热闹繁华。过了?两?条街,项禾和武田等人分?开?, 分卷阅读113 程泉驾着马车直奔公主府而去。 驾着马车一路直走?,与公主府隔着两?条街,项禾明显感觉有陌生人活动的痕迹。她小声跟程泉说:“看来这里也被人监视了?。”程泉点点头,四平八稳的驾着马车往里走?。来到公主府四周,反倒清净起来。 到了?门前,项禾抱起小麦下车,程泉把顾之时的手信递给侍童,一个侍童领着他们往里走?,另有侍童快速奔跑往里禀报。门房里又出来四个小厮来到门外的马车跟前,领着马车从侧门进到院子里。 四月末的江陵已是夏意?盈盈,公主府景致殊丽,连廊回环一步一景,此时花木郁郁葱葱甚是好看。 项禾三?人还未到二门,便远远见公主身边的方嬷嬷便领着四个丫鬟等候在那儿了?。 方嬷嬷身边的大丫鬟小声问道:“嬷嬷,她真是涡阳侯府的女郎吗?真是原来住在府中药炉的那个人?” “是又如?何?能得世子青眼便是她本?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后说什么!趁早歇了?那点子小心?思。”她侧头轻斥刚刚说话?的丫鬟,也借机表明此时公主的态度。 见项禾抱着孩子走?进来,方嬷嬷笑意?盈盈的行礼说道:“苏姑娘路上辛苦了?,公主早就接到世子来信,说您近日将要回来,公主早就盼着您呢。不?过世子料到京城不?太平,为您日后出行方便,嘱咐要低调行事,不?许府上人去城门迎接,还请姑娘勿怪。” 项禾本?就不?在意?这些虚礼,见她亲自出来迎接足见公主心?意?。她笑着说道:“方嬷嬷多虑了?。公主此时可睡醒了??” “醒了?,公主正在等候您和小小姐。”说完她伸手想要接过小麦。 项禾微微摇头,笑着说道:“她还在睡。” 方嬷嬷点头,在前面带路。见程泉也在,边走?边说道:“雁大夫也在,倒是省得程公子绕远去药炉了?。” 程泉忙行礼谢过她。 进到公主的馨和居,院内鲜花繁盛草木葳蕤,明亮的阳光照耀在汉白玉台阶上,雁不?渡和公主二人并肩站在门口等候。 项禾程泉走?上前去给二人行礼,公主亲自扶起她,雁不?渡看着两?个小辈,笑眼中满是骄傲。 方嬷嬷上前请他们进屋说话?。雁不?渡摆摆手,回头跟公主说道:“我这师侄留在这里陪公主说话?,程泉先随我回药炉,西北的情况还得认真回禀才是。想必这些事情,你?也不?爱听。” 公主莞尔一笑,也就由他带程泉走?了?。 项禾在花厅内坐下以后,公主见她一直抱着小麦,便说道:“室内的碧纱橱刚刚换上新褥子,不?如?把孩子放进去,我们好好说会儿话?,如?何?” 见小麦睡得满头大汗,这样抱着她也睡不?舒服,公主的建议简直再好不?过。项禾对公主点头之后,轻手轻脚走?进去,把她放下来,盖上轻如?蝉翼的柔纱被,见她睡得安稳,才转身出来。 再次来到软塌前坐下,面前幽幽茶香扑鼻。公主微笑着问她:“一路可还顺利?带着小孩儿辛不?辛苦?” 回想一路奔波,小麦这孩子也能忍下,她便也觉得不?辛苦了?。从袖中拿出两?封信——一封公主的,一封小麦外祖家的——递给公主,由她来处理?。然后捡几间?中途的趣事说给公主听,逗得她开?心?不?已。 公主看着眼前的女子,新年时候只觉得这个孩子灵秀活泼,还颇为遗憾的说过要是个女孩该多好?没想到果然是个女孩,倒不?必让她认作女儿,做个儿媳妇也不?错。 她对项禾印象很好,当然有雁不?渡爱屋及乌的关系,不?过也是眼前的孩子心?思纯善,才格外惹人怜爱。听她讲述路上的见闻,桩桩件件生动极了?,公主一下子心?情舒畅。她总是将小麦的乖巧不?知不?觉的说进去,想必除了?想要消除她曾经对那孩子的偏见,眼角眉梢流露出的喜爱也是不?似作假。 当她住口不?讲,公主把茶水往她跟前推了?推,慈爱的说:“之前我对小麦的来历多有误解,上回之时信上说得清楚,没想到那孩子身世坎坷。她父亲对之时有恩,只要你?们俩愿意?,认她做嫡女也无妨。” 公主说完,项禾心?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她脸上的笑都止不?住,开?心?说道:“小麦是个好孩子,非常聪明懂事,日后您就知道了?。”公主不?喜欢侧室庶出的事情她多有耳闻,小麦恰恰在京城就是这样的传闻。 公主笑着点头,又细细跟她说起崇文书院的王掌院女儿曾和顾之时有婚约的往事,末了?感慨道:“王掌院独女离去对他们打击甚大,如?今小麦回来,应该多带过去看看,慰藉一下二老。” 项禾也十?分?赞同,但是公主又说到:“不?过这孩子还是先养在我跟前,等世家贵胄都知晓以后,再名正言顺的去叩拜外祖才更妥当。” 二人说话?间?,碧纱橱内有动静响起,项禾忙起身走?过去,果然是小麦睡醒了?。 她坐起来看到项禾在身边, 分卷阅读114 开?心?一笑,也没有仔细观看周围环境,搂着她脖子撒娇问道:“姐姐,我们到京城没呀?我要穿什么样的衣服见祖母,她才会一下子就喜欢上我呢?” 第58章 [VIP]三伯 顺势抱起小?麦,两人顶着?脑门,项禾说?:“你现在就很漂亮,祖母一见到你就会喜欢的。”说?完,把她?抱出碧纱橱,问她?:“你看,我们不在车里了,猜猜这是哪儿??” 小?麦揉揉眼睛,环视四周轻纱幔帐,与西北的家大不相同?,漂亮得像连环画里的仙宫一样。项禾抱她?走出室内,一位体态优美的美人儿?正慈爱的看着?她?。她?看向项禾,项禾把她?放在地上,鼓励她?走过去。小?麦见她?面?容有些熟悉,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两个小?拳头一握,惊喜的问道:“莫非这就是祖母?” 美妇人莞尔轻笑,伸开双臂揽她?入怀,轻声说?道:“是啊,你就是我的乖乖小?孙女?” 小?麦退后一步,严肃的说?:“正是孙女小?麦。孙女不孝,没能早些进京陪祖母,望祖母不要生气。”说?完规规矩矩的三拜叩头。 公主连忙扶起一本正经的小?姑娘,顿时心疼得不行。如此年幼,竟如此端庄知礼数,真是难得的好孩子。对?项禾投去满意神色,项禾心虚接受。这一定是顾之?时教?的,毕竟她?从不在意这些礼数。 公主抱起小?麦,捻起盘中?糕点,疼惜的问道:“刚刚睡醒,饿不饿?想要吃什?么,祖母着?人给你做。” 小?麦坐在她?腿上,摇摇头,皱着?小?眉毛说?:“祖母我不饿,坐车可累了,脑袋晕晕的。现在还不想吃东西,但是我想把给祖母的礼物拿出,祖母知道我的包裹放哪了吗?” 公主见她?行为举止和顾之?时颇像,尤其是找东西皱眉毛的小?动作,简直一模一样,心中?更是爱得不行。难得的是,小?小?年纪一派天真自然,万里之?遥还惦念自己,心中?宽慰不已。见她?要找包裹,赶忙示意方嬷嬷进来,大笑着?说?:“快把我小?孙女的东西拿上来,咱们也瞧瞧我的宝贝孙女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方嬷嬷带人将小?麦的东西捧上来,项禾陪她?和公主亲亲热热的玩一会儿?,看二人相处融洽,她?心里一直担忧母亲的情况,便提出要回涡阳侯府。 公主抱起小?麦,思索片刻还是嘱咐她?说?:“你久不在京城,如今境况侯府可能不安宁,如果有人问你意见,尽量听从你母亲的。实在拿不定主意,可以过来问问我再做决定。” 听出她?一片关爱,项禾心中?温暖。她?点点头刚要出门,公主叫住她?问道:“你怎么回去?” 项禾说?:“去药炉见过师叔,换身衣裳骑马,能快些。” 公主摇摇头,说?道:“等一会儿?,让方嬷嬷准备好轿撵,你若打算换上男装骑马出行,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若随碧玺去侧间,换身贵女装束大方回家,侯府女孩多?,女儿?家出行更方便。” 她?说?完,门外进来一位俏丽女子,正是公主口中?的碧玺。她?面?容和煦的领项禾去侧间,服侍她?换上京城时兴的华美衣装,又引她?回到公主房间。 公主抬头见她?重新装扮一下,淡扫蛾眉面?敷轻粉玉簪钗环,一下子英气中?增添了端庄华贵,心想怪不得儿?子能看中?,与京城那些娇娇弱弱的女孩子果然不同?。她?年纪尚浅,再过几年雍容气质增加,将又是一番好气度。她?心中?更多?了几分满意。 小?麦见项禾回来,一下子扑在她?腿上,抬起头软软说?道:“我也要随姐姐出去。” 公主笑着?说?:“刚才你不见了,她?就问你的去处,我只好跟她?说?实话?。” 项禾蹲下来抱起她?,哄着?说?:“我要出门办事儿?,你在家陪祖母好不好?” 小?麦眼睛咕咕噜噜,抓起她?的一缕头发,有些委屈的说?:“可是我会很想你。” 项禾见她?眼圈微红,想到一个孩子突然来到陌生的地方,即便是和公主相处融洽,没有熟悉的人在身边也会不安。她?看向公主,脸上稍显歉意的说?:“我带她?一同?回去,公主可介意?” 公主虽然舍不得,但她?看出小?麦眼里的不安。她?笑笑只说?了句早去早回。项禾抱着?孩子行礼,跟随等在门口的方嬷嬷出门离去。 轻车简从来到涡阳侯府,牵着?小?麦下了轿撵,项禾一看见,武田带人正在门口等候。 见她?走过来,武田与身后清瘦男子快步走到近前,行礼过后,他跟项禾介绍到:“这位说?侯府总管王大年,特来迎接六小?姐。” 王大年上前,见这位传说?中?的六小?姐泰然自若的领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站在眼前,身后的小?叶檀八宝祥云轿撵四角坠着?七彩琉璃彩凤,除去八个精气内敛的轿夫,还有两个气度堪比小?家碧玉的大丫鬟带着?十个手捧礼盒的小?丫鬟跟着?。想到武田说?六小? 分卷阅读115 姐从公主府过来,随从上虽然精简,但是这看似普通的轿撵,仔细看去却是内造之?物,可见公主对?六小?姐的重视和喜爱。 项禾看向王大年,他再次行礼,说?道:“六小?姐安好,本来四夫人要来接您,但是老夫人院内正在处理家事,就派老朽前来。老夫人交代,六小?姐到了,直接前往怡心居。” 怡心居是老夫人住的地方,上次她?跟老夫人讨价还价的时候,就在那里。不是说?处理家事吗?为什?么还要她?先去那儿?呢?她?心里有疑问,想了想总归要给老人家请安,先去倒也无妨。 她?回头跟轿撵边上的英琪说?:“你们回去吧,跟公主说?一声,这边事情处理完了,我再把小?麦送回去。” 英琪行礼,挥手让身后的婢女们上前,不卑不亢的跟王总管说?道:“这是我们小?小?姐给贵府老夫人的薄礼,不成敬意。” 项禾脸上未见波澜,心想这定然是公主为小?麦正名的第一步,慢慢的小?麦会出现在更多?世家面?前。她?对?王大年点点头,王大年赶忙着?人交接。武田则侧身带着?项禾和小?麦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雕梁画栋迂回曲折,花木繁盛的涡阳侯府虽然不像公主府那般富丽堂皇,景致却也古意森森韵味悠长?。项禾抱着?小?麦走在前面?,慢慢后面?的人也赶上来。 临近怡心居,隔着?两条回廊,仆役们便挺住脚步。再往里走,见怡心居的门口跪着?三人,走进一看竟然是四小?姐苏惜月、七小?姐苏明月和三少爷苏启月。 还没来得及开口问,突然院中?传来噗通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项禾心中?推测似乎是个人坠楼的声音,她?立刻看向也在支愣耳朵听的小?麦,未免马上传来的惨叫声吓到她?,她?立刻反手从小?姑娘脖颈位置点了她?的睡穴。果然,瞬间院中?响起一声哀嚎,接着?是女子凄厉的哭声。 武田和王大年恍若未闻,送她?进院。打开大门,院内疏阔开朗,但是院子中?间临近中?堂的青石地面?上,正躺着?一位蓄着?短髯的华服男子,正是她?没见过几面?的三伯,他抱着?扭曲的腿在那里哀嚎,身边一个涕泪横流的女子便是三伯娘,正不住向中?堂坐着?的银发老夫人求情。 三人停在门口,武田和王大年不再往里走。中?堂的老夫人抬头见到她?,侧头跟身边的管事婆子冯婆婆说?了句话?,冯婆子沿着?回廊来到她?身边,行礼过后说?道:“老夫人请您入内。” 项禾没想到刚一回来,就遇上这种状况。既然让她?看见了,就表示她?要参与进来。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望向四敞大开的中?堂里面?,大伯父大伯母站在老夫人身边面?色肃穆,母亲也站在内正担忧的看着?她?。跟随冯婆子来到中?堂,抱着?孩子跟老妇人行礼过后,站到母亲身边。 老夫人坐在中?间的高背梨花木太师椅上,手里不住的摩挲着?那根老拐杖。见项禾站好,她?依旧冷着?脸,说?道:“六丫头来的正好,处理了这个蠢物,日后也好对?亲家和圣上有个交代。” 项禾一愣,糊里糊涂的。 三儿?子院中?疼得嗓子哭喊声沙哑。老夫人依旧怒气未消,她?指着?苏季尘恨声说?道:“算你有点良心,还知道我是你娘。今天你要是不自己把腿摔断,就是逼我不得不喝了这碗鹤顶红!”说?完手掌啪啪拍桌面?。 项禾看过去,见桌面?上果然放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 说?完尚不解气,她?对?长?子也就是涡阳侯苏谨尘说?道:“明日天一亮,你就去衙门替老三告假,说?他彩衣娱亲为了给我准备寿辰,从舞狮的高台上摔下来,近期不能上朝了。” 苏谨尘低声应下。 门外的苏季尘缓过一口气,大声喊道:“娘!你这是毁了我的前途!” 老夫人见他毫不悔改,喘着?粗气怒骂道:“你再掺和下去,就是毁了全家!一窝老小?都得跟你吃断头饭!” 苏季尘缓缓爬起来,靠他夫人坐着?,不服气的喊道:“凭什?么?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能让家族更兴旺?现在秦王已经摄政,太子凶多?吉少,我不过是替侯府选一条更进一步的路,难道错了吗?” “错!当然错了!”老夫人怒吼道,“我们家只忠于大盛朝,忠于圣上。百年世家生生灭灭,我们家何时衰落过?用得着?你自作聪明,替侯府出头?”叹息一声,她?颓然说?道:“三子一女,自小?你就不是最聪明的。所?以不求显达,只要你安稳的吃口皇粮,娘就安心了。可谁知道把你安置在清闲的御史台,你都能惹出祸端,唉……” 苏季尘冷哼一声,怨气冲冲说?道:“我安稳?兄长?不说?了,四弟呢?整日游山玩水逍遥自在,不算安稳吗?” 老夫人挥袖哗啦一下扫落桌面?上的杯杯碗碗,站起身来,晃了晃,勉强稳住,然后拄着?拐杖,佝偻着?腰走向面?部扭曲的儿?子,颤抖着?拉起他的手,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只看到他的洒脱,你就没想 分卷阅读116 过他一个三元及第,崇文书院王掌院最得意弟子、他口中?的状元之?才,为何失手落第?” 第59章 [VIP]事实 苏季尘愣住,脱口问道:“为何?” 除了侯爷苏谨尘,其余人等包括项禾,脸上同样震惊,没想到苏纤尘年?少时候居然?如此惊惊艳绝才。同时,也都在等老夫人说出这背后的原因。 老夫人慢慢坐在冰凉的地上,平静的说:“有些事,你?们都是一?知半解。巍巍皇权,四象相合。文臣武将辅佐圣上治理国家?,是明二象;皇家?亲卫与隐将是暗二象,前者巩卫皇室,后者探查天下机要。掌隐象者,呕心沥血忠心不二,苏家?从来不是不站队,而是必须从始至终只忠于圣上一?人。掌隐象者还?要泯然?众人,查寻天下。”她望着三儿子,问道:“你?说苏家?是谁?你?说老四是谁?但凡行事,终究会留下蛛丝马迹。秦王不傻,他为什么会找上你??你?有什么值得他看中的?” 苏季尘错愕神色的问:“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老夫人拄着拐杖站起来,有些难过的说:“你?从小就争强好胜,说了你?岂会甘心?待在御史台,就是让你?看遍是非清心明智,可?你?偏偏擅作主张投靠秦王。甚至蠢到多次阻拦惜月婚事,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留着她是你?想攀皇亲?为了让你?回来,府里四处找你?一?个多月。白瞎我多年?拼了苏府姑娘清誉,才向圣上表的忠心!你?真?以为纤尘出去?单单为了找城月?江南地界武宗山出手不比他方便吗?你?四弟他此时此刻正在拼命啊!” 确实,涡阳侯府的苏纤尘此时的确在拼命。 他下江南除了找苏城月,还?另有要务在身?。整肃完江南财阀巨贾和官场勾结,太子用?兵才更加顺畅。处理完政务,刚得知儿子的行踪,却忽然?接到太子回程消失的消息,他立刻带人赶往太子遇刺的冀南地区搜查。 好不容易找到重伤的太子,见仅剩的五个侍卫也伤的不轻,他只得带他们回武宗山休养。等太子伤好的差不多,他与太子秉明身?份,调派隐象人手乔装太子分头出发,他带着岳丈门下子弟从另一?条路护送太子回京。 没想到海都侯狡猾异常,从不同的路线拦截。并且,海都侯门下也聚集了很多门派,此时他们就被围困在胶州与太仓之间的翠峰山上。过了太仓就到江陵了,但是连绵阴雨食物开始匮乏,加上不断搜山的敌人,让躲藏在山洞里的他们状况十分危险。 不是老夫人能决胜千里,而是她明白儿子在做的事情本身?就很危险。同样明白其中艰难的还?有四夫人,她与丈夫初次相识,便是她救了奄奄一?息的苏纤尘。 当老夫人说出那句话,四夫人项流苏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掩住口鼻失声?痛哭。项禾将肩头依偎靠过去?,借以安慰华发渐生的母亲。 项禾也没想到父亲竟然?还?有这样一?重身?份,由此她才想起之前顾之时跟她说起京中局势的目的,同时也明白今天老夫人要她见证处理三伯的用?意。无论是从父亲的角度,还?是从顾之时的角度,她都必须清楚知晓事情的走向和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 因为恍然?间,她一?下子不再是武宗山上天真?浪漫的大小姐,而是连接未来夫君的军权、侯府世代尽忠的皇权和执掌监察天下的隐将,这三个权利的连接点。也许现在她不需要做什么,但是她必须冷静旁观并且有可?能在适当时候做出某些决定。此刻,她真?是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老夫人说完慢慢走进屋里,坐下来,看着门口沉默不语的苏季尘,疲惫说道:“下半辈子老实待在家?里,盼着纤尘立功回来,替你?抵罪吧。” 天色越发黑暗,院中华灯初上,众人疲惫不堪。老夫人长叹一?声?,不再言语。侯爷扶着母亲走进内室,侯夫人对项禾和四夫人轻声?安慰道:“四弟妹不用?太过忧心,四弟绝非常人,定会和城月平安归来,你?且安心。”又对项禾说道:“六侄女才回家?就遇到这事儿,还?抱着孩子,真?是辛苦了。伯娘也不会安慰人,回到院子里,还?要让你?好好照顾你?娘和妹妹。”说完,招呼王管家?,让他带人抬来软椅,在二道回廊外等候,稍后将二人送回。 送项禾母女走出怡心居,她吩咐武田放仆妇进来,准备抬着腿断了的苏季尘回院子休养。项禾母女出来,四夫人走到苏惜月三人跟前,一?一?将他们扶起来,安慰道:“你?们父亲的事儿,老夫人已经有了决断,你?们不要担心。” 苏惜月和苏明月哭得眼睛红肿。姐妹二人想要拜谢,踉跄一?下被四夫人扶住。 苏明月哽咽着说:“多谢四婶,日?后爹爹……爹爹的过错,若四叔回来还?请他……”她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到现在苏纤尘和苏城月仍然?生死未知。 四夫人红着眼睛,没说什么,只是让他们快些回去?休息。转身?离开的瞬间,苏启月对四夫人轻声?说了句:“四婶,对不起。” 四夫人拍拍他肩膀,叮嘱他 分卷阅读117 们回去?好好休息,和项禾一?起回转自家?院子。母女二人路上都没说话,刚进院子,就看到窗户闪过怜月的身?影,项姑姑陪着她站在门口乖巧的等候。 见项姑姑眼里冒出的惊喜,项禾乖巧的向她问好。这位是陪母亲远嫁京城的武宗山侍女,与母亲情同姐妹。后来嫁给父亲的贴身?侍卫长鸣叔叔。他们的儿子也跟随在苏城月身?边。 项禾跟母亲一?起进屋,怜月已经不认识她了,毕竟正月时候她还?以为她是哥哥来着。母亲铺好床铺让小麦安稳躺下,然?后问她:“这孩子怎么睡这么长时间?” 她不好意思的说:“进院时候正赶上三伯坠地,怕吓着她,给她点了睡穴。” 四夫人白了她一?眼,轻声?呵斥道:“这一?睡就得两?个时辰,还?得半个时辰左右才醒。晚饭错过去?,半夜饿了再吃又容易积食,你?先送孩子回咱们这院儿也行啊,真?是胡闹。”见她扭头看妹妹,又问:“饿了吗?咱们先吃晚饭,让小厨房备着软食,等孩子醒了再喂她吃。” 项禾点点头,她确实很累。抱着小麦站了半天,跟着老夫人的话又想到很多之前不曾在意的细节,脑子里翻江倒海似的。母女三人简单吃过晚饭,她扶着憔悴的母亲上床休息。 没多一?会儿怜月也困了,奶娘进来抱走怜月,哄着她回房睡觉。四夫人示意项姑姑关上门,项禾便和母亲依偎在一?起。她跟母亲问到父兄情况,母亲说了知道的消息,安慰她说武宗山和京城的门人正在江湖上不断打探。然?后问起她和顾之时的状况,项禾一?五一?十的跟她说了,包括小麦的来历,但是略过了阿穆和被掠去?胡曼的经过,也没说柳薇薇设计她的事情,省得她担心。 四夫人拉着女儿的手,问道:“他那个妾,怎么处置了?婚前的房里人最让人膈应,咱们家?没有,别人家?的破烂事儿可?多着呢,娘不想你?吃亏。” 项禾贴着她的胳膊,心里微甜的说道:“他说等他从江南回来事态平稳,就送走再也不见。” 四夫人侧着身?子问道:“姑爷不在西北?也去?找太子了?” 听?她顺嘴就说“姑爷”项禾哎呀一?声?有些不好意思,拖着长音撒娇道:“娘……” 四夫人点点她额头,说了句早晚都一?样。又感慨道:“当初老夫人让你?接近顾将军,估计也没想到能成功,难怪你?爹知道了也不着急。娘可?是心疼够呛,我女儿怎么能嫁给那么一?个坏痞子?当时娘就后悔没听?你?祖母的,让程泉那孩子娶了得了。没想到你?还?真?收了这个西北野狼。” 项禾猛然?坐起来,长长“嗯”了一?声?,问道:“程泉娶我?我怎么不知道?” 四夫人拉她躺下,满不在意的说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祖母说亲手给你?养一?个小姑爷,你?们一?起长大感情好。但是娘嫌弃他年?纪比你?小,再说那孩子又一?门心思都是医术,娘怕他照顾不好你?,就没同意。后来又看了几个别的宗门子弟,都不好,嘿嘿……没想到最后是这么个缘分。” 是啊,没想到为了五百两?盘缠钱,居然?稀里糊涂的成了一?个缘分。想到阴差阳错萌生的感情,她傻兮兮的笑?了,身?旁的四夫人看着闺女的傻样儿,不知是喜是忧。 镇国公府和公主府的继承人,除了皇子皇孙之外最尊贵的子弟了,某些程度上,他可?能更自在,能真?心待自己的女儿吗?丈夫的眼光真?的不会错吗?捋顺女儿的长发,一?眨眼她都这么大了。 项禾靠近母亲怀里,轻声?问道:“娘,你?说他会找到太子,找到爹吗?” 灯影缥缈,四夫人没办法回答她的问题,她们能做的只有等,等待良人归来或者鸿雁传书。 沉默许久,小麦醒过来,项禾带着她吃过东西,又跟她介绍自己的家?和母亲,小麦很有礼貌的问候。听?说家?里还?有个小姐姐,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她玩儿。母女二人逗她玩了一?会儿,见她困倦,项禾抱她上床,很快她又睡了过去?。 次日?,怜月进来看见小麦,生疏没一?会儿,二人果然?热热闹闹的玩在一?起。怜月本来是家?里最小的,终于有个小妹妹,一?下子满足了她当姐姐的心愿。小麦在西北都是跟男孩子跑来跑去?,现在终于有个小姐姐跟她过家?家?了,也是开心得不得了。 第60章 [VIP]名录 清晨时分,怡心?院传老夫人话,各个院子不必前去请安,午时陪老夫人吃饭即可,昨天?一番折腾老人家终于还是累倒了。临近中午,安顿好玩得亲亲热热的?两?个小姑娘,项禾陪母亲来到老夫人的?院子。侯爷出门办事,除了三夫人,其他人陆陆续续都到了。 说起来项禾以女装见到众位兄弟姐妹还是她十岁的?时候,几个月前出入侯府或者九江居相见,她都是扮做苏城月的?样子,今天?算是她多?年来首次以苏见月的?身份再?见家人。等待老夫人的?时候,大伙难免对她多?看几眼,尤其得知她居然 分卷阅读118 还把未来夫婿的?小闺女也带在身边,难道提前体验“后娘”生活?他们理解不了她的?套路,特别是从去年腊月开始充当?迷雾弹的?苏明月。 这个六姐姐,真的?有什么神?奇之处吧? 项禾自己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发生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顺势而为,大伙对她隐蔽的?观察,她也不在意。四夫人见她脸色如常,放心?许多?。她衣着简洁,神?态自若。磊落自然的?面色,让本来就比惜月等人高一些的?她,看起来英气勃发。本来她和苏城月长相毫无差别,但?是年岁渐长,她更具女孩的?温婉。不过,还是让初见的?大家,像是猛然见到苏城月一样。 昨日老夫人毫不留情?处理三老爷,今日的?一顿午饭吃得有些压抑。饭后消食的?茶果入口未几,老夫人看着厅堂上规规矩矩坐着的?孙男娣女,让冯婆婆带着丫鬟们退到廊下,似是有话要说。众人见状,纷纷肃穆坐好。 老夫人满意点点头,说道:“昨天?我想了一夜,觉得有些话还是跟你们说明白的?好。我们苏家向?来忠于皇家,后辈子孙定要谨记。” 众人站起来,行礼应诺。 老夫人看向?大家,语重心?长的?说道:“近些年来暗潮涌动?,尤其是老四需要暗中行事,不得已?让苏府的?女儿?家声誉荒唐些,”说完看向?大儿?媳,如今的?涡阳侯夫人,她们二人各自让一个女儿?远嫁他乡,相见艰难,她还是有些愧疚,“但?是老婆子不会害你们。日后你们的?出路,都会有实实在在的?好处。因此,我苏家的?女孩一定要博学广文,不要陷入京城的?一脚三分地?上。” 女孩们口中称“是”。 她眼中满意,对项禾说道:“见月做的?就很好。顾将军看中你,而不是苏家,日后你才行活得肆意。”项禾突然被夸奖,一脸懵圈。她再?看向?两?个孙子,沉默许久叹息道:“苏府小姐们的?腰杆日后能有多?硬,就看你们了。希望你们时时警醒,不忘责任。”说完,挥手让众人散去,她在冯婆婆的?搀扶下进到室内休息。 侯夫人留下来照顾老夫人,项禾跟着母亲回到自家院落。院内静悄悄的?,进屋看见怜月和小麦并排在床上睡得香甜。母女二人携手来到花厅坐下,四夫人让侍女带进两?个女孩子,笑眯眯的?对女儿?说道:“看看谁来了?” 项禾看向?门口,惊喜的?喊道:“大星、小星?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回禀少主,刚刚到。”大星抱拳回禀。 二人是从小跟在她身边的?侍女。虽说是侍女,和姐妹也没有差别,读书识字习武,都是一样的?。她高兴极了,问道:“是祖母让来的??她有没有很想我?” “岂止很想,掌门夫人说了,侯府自作主张允诺少主婚嫁,她很不高兴。让您赶快回去,别理会什么将军公主了。喏,这是掌门给您的?信。”小星快人快语说道。她刚说完,大星用胳膊捅了她一下。 项禾哈哈大笑,没有怪罪小星。见二人风尘仆仆,她赶忙让侍女领着她俩去东跨院休息,那个院子本来就是给她准备的?,虽然她住过的?次数一巴掌都能数过来。坐下来打开厚厚的?信封和母亲一起看了起来。 信上果然说了对这桩婚事的?不满,娟秀的?小字满满透着对她的?思念和担忧。后面两?页信纸上笔锋浑厚,显然是项掌门的?字迹。他在信上说了寻找苏城月的?进展,让她们母女别担心?,苏城月现在很安全。 得知苏城月的?消息,母女二人心?中终于一落大石头落地?。四夫人叫来大丫鬟英红,让她赶快把这个消息报告给老夫人,省得她担心?。但?是信上没有说到苏纤尘的?动?向?,项禾安慰母亲道:“也许是大星她们出发时候,父亲还没到家呢,不然祖父祖母不会不告诉咱们的?。”四夫人掩住眉间忧虑,只得点头,希望确实如此。 这时,项姑姑进来,对二人说道:“那个红袖招的?楚楚又?来了,还是非要见六小姐。还是打发走吗?” 见女儿?疑惑,四夫人说道:“都半个月了,天?天?过来要见你,也不知道想要干什么?” “关心?顾之时吧,”项禾瘪瘪嘴,骂了一句顾之时混蛋,对项姑姑说:“跟她说,去九江居等我,我马上过去。” “姑娘,你去见一个风尘女子,不好吧?那种人,不理会就算了,省得自己闹心?。”项姑姑劝道。 项禾站起来伸个懒腰,无所谓道:“天?天?找到家里也不是个事儿?,你们也不会让她进来。反正我也不知道那个混蛋怎么样了,就如实告诉她让她闹心?去吧。”其实,她心?里琢磨,这个袁楚楚并不简单,见一面或许能有收获。 听到室内有动?静,她走到室内,果然两?个小姑娘睡醒了。 怜月乖巧的?叫了一声姐姐,小麦则一下子扑到项禾怀里,撒娇道:“我好想你呀。” 项禾不住安慰她,逗得她十分开心?,然后抱起她穿上鞋袜。想到一会儿?要出门,就哄着她说:“一会儿?我要出门,你乖 分卷阅读119 乖在家里跟怜月姐姐一起玩儿?,好不好?” 小麦有些舍不得,软软问道:“会很久吗?” 项禾想了想,说:“不会,大概踢一千个毽子那么久。” 小麦歪着头思考,她其实还不会数到一千,但?是想到有怜月帮她数,她就放心?了。项禾见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高兴,然后蹬蹬跑到怜月跟前跟她小声商量着什么,便笑着走到走到她们身边,说道:“回来还给你俩带好吃的?果子,怎么样?” 怜月跟小麦亮眼对视,捂着小嘴神?秘嘻嘻笑了起来,同意得非常痛快。 项禾哄住她们,跟母亲说了一声,带着大星小星去往九江居。 轿子出行路上缓慢,大星在她下轿的?时候悄悄说道:“少主,侯府门口有人盯梢,两?条街过后就没了。” 项禾点点头,抬头看见门前一个穿着颇为凉爽的?女孩子在等候。和大星小星走进,女孩微笑着领着来到袁楚楚等候的?房间。 守在柜台前的?小伙计眼睛直勾勾的?把眼睛黏在漂亮女孩身上,见她妖娆登上楼再?也看不见,才抹着嘴角对另一个小伙计说道:“小翠儿?在门口等的?是谁呀?” 那个伙计把抹布往肩上一搭,嘴向?门外努了努,挡着嘴说道:“轿子上挂着苏字,涡阳侯府的?呗。” 小伙计惊了一下,眼珠子咕噜噜转着,八卦道:“那个未来镇国公世子夫人?”同伴点点头,他瞪着眼睛压低声音说道:“我嘞个去,不愧是首屈一指的?袁楚楚啊!跟正主儿?正面刚上了?” 同伴嘁了一声,对他大惊小怪的?样子不以为然,回他一句:“能来正面怼未来夫君老相好的?姑娘,也不是正常人吧?”说完不再?搭理他,赶忙招呼门口进来的?客人。 项禾跟着小翠来到门口,大星和小星被拦住,二人刚想动?手,被她制止。推开门,见袁楚楚身姿袅袅的?倚靠在窗边,神?色缥缈的?看向?远方。 听见有人关门,她才缓缓转过身来,对进来的?项禾微微一笑,声音清亮的?说了一句:“果然是你。” 项禾反问道:“怎么?” 袁楚楚轻轻一笑没有回答,伸手邀请她坐下。 项禾也没客气,直接来到窗边与她对坐。见她神?色坦荡的?看着自己,直接问道:“找我来是为了顾之时吗?” 袁楚楚拿着扇子掩嘴一笑,琼娥颔首果然倾国倾城。 她不回答,项禾也不急,端起茶杯慢慢喝起茶来。初春新茶配着今冬雪水,果然清香凌冽。 袁楚楚又?看了她一会儿?,说道:“他现在如何?” “不知道。”放下茶杯项禾回答,没有一丝隐瞒。 “不知道?”袁楚楚用扇柄敲着肩头反问道。 迎着她怀疑目光,项禾肯定的?说:“现在确实不知道。不过你能掐着时间等我,说明没少花心?思了解我,我也没必要对你隐瞒什么。至少我们都不希望他出事,不是吗?” “确实。”袁楚楚见她始终态度清冷不急不躁,也收了玩味骄傲的?神?色。她对自己这般平静,自己表现出来热爱的?或者被宠爱的?情?态,也变成?了一个人表演的?笑话。从顾之时自己还不知道把眼前女子放在心?上的?时候,她不是已?经看出他对她的?不同了吗?楚楚自认为是一个清醒的?人,瞬间索然无味。 从怀里拿出一个简薄名录递给项禾,见她展开之后,眉目纠结在一起。那是一本名录,记录近一个出现的?官员和职位,并且月标注出现的?次数和常说的?辞藻,乍一看零零碎碎没什么重点。 她肃然说道:“你把这个给你们家主事的?人也好,给公主也罢,混迹朝堂的?人应该能看出一些门道。我能争风吃醋一次,不能有两?次三次,以后也不会来找你了。”说完她哀婉轻笑,低声说道:“何况,就算他回来,我也依然是红袖招的?人,总归与你们不同路。” 第61章 [VIP]病重 出入门庭非富即贵,京都第一美人的?红袖招头牌,眼界非同一般,消息也灵通的?很,这份名录应该是?她冒着生命危险做成的?,除去对顾之时一片情谊,也算是?侠义心肠。江湖上英雄向来?不?问出处,项禾见她自?艾自?怜,有些不?忍。她抱拳说到:“姑娘大义。如果不?嫌弃,日后我可以寻一处清闲之地,让你悠闲度日,如何?” 楚楚噗嗤一笑,用扇子尖指着项禾乐不?可支的?说:“瞧瞧这傻姑娘怎么?这么?天真,想做顾将军的?贤妻呀?等你们成婚,纳我进门吗?那?可别怪我没提前告诉你,我若进门,可就没有你待的?地方了。”她媚眼如丝的?看向她,“别忘了,我这头牌可不?是?白当的?。”说完哈哈哈大笑。 项禾没有因为?她骄矜姿态生气,反而诚恳的?说:“楚楚姑娘如果想离开红袖招,我说的?话一直算数。” 楚楚轻哼一声,满不?在意的?说了一声谢谢。站起身来?悠闲说道:“那?些显贵们 分卷阅读120 都在传说‘东宫’不?在了,正提前庆祝胜利呢。我这个‘前东宫臂膀的?禁脔’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来?这红袖招不?点上一曲就不?算‘征服余孽’。呵,他们就等着秦王上位,来?个千人骑万人压呢!你呢,少来?这种名门正派劝人从良的?把戏,有这时间还不?如干点你该干的?事儿。”说完莲步轻移,翩然下楼。 目送她离开,收好名录,项禾出门令轿夫快步回家。进院后,将名录给母亲看过?之后,四夫人一看名录上的?人物各个来?头不?小?,也不?敢擅自?拿主意,便欲起身领项禾去往老夫人得怡心院。 项禾见母亲如此紧张,便说道:“事关重大,不?如将名录抄写?下来?,送到公主府一份,毕竟公主……” 四夫人想想也是?,再着急也不?在这一时半刻。 项禾抄录过?程中,项姑姑领着公主府的?安嬷嬷进来?,说是?公主想念项禾和?小?麦小?姐,请二位尽早回府。母女二人相视一下,其?中深意顿时了然。四夫人请安嬷嬷稍等,项姑姑给小?麦收拾物品玩具,项禾飞快抄录完成之后,四夫人立即将名录送给怡心院,她则领着小?麦跟随安嬷嬷去往公主府。 回程马车跑的?飞快,项禾搂着小?麦问安嬷嬷:“嬷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往回走?” 安嬷嬷安抚她们似的?笑笑,说:“公主非常想念小?麦小?姐,不?过?姑娘您,明?日就得陪着公主进宫一趟了。” 项禾疑惑,不?禁问道:“为?什么??” 安嬷嬷叹息一声,说起今天发?生的?事。 现在关于太子本来?就是?谣言四起,加之圣人身体抱恙,人心不?定。公主半个月前带着雁不?渡探望皇帝,结果他被拦在门外,公主见圣上气色不?佳,便一直担忧。本想让程泉扮做近身随侍跟着进去瞧瞧。没想到,今天早上公主府后门跟着倒夜香的?进来?一个持太子妃信物求援的?宫人,太子妃此时情况定然不?好过?,但是?这个宫人说的?也真假难辨,所以需要一个可靠且进退自?如的?人,明?日随同一起进宫。说完,她温和?补充道:“这也只?是?一个打算,如果姑娘不?愿意,公主也不?会?勉强您。” 项禾摇摇头,心想:怪不?得祖父祖母不?愿意自?己回京,天子脚下的?繁华哪有武宗山的?山水来?的?自?在?短短几日已经这般紧绷。可是?一脚踏进入,便没有回头路。 到了公主府,项禾抱着小?麦,同安嬷嬷一起换了软轿来?到馨和?院。 小?院美人倚轩窗,对镜正梳妆。本来?一副好好的?美人春装图,如果不?是?美人头顶上一排明?晃晃的?银针,则更恰当。 项禾进到屋里,就看见公主皱着眉头手臂撑着头闭目养神,雁不?渡坐在她身侧时不?时活动一下她头上银针。公主正在针灸,她拦住正要跑过?去的?小?麦,和?安嬷嬷一起静静的?等在花厅。 约莫一刻钟时间,雁不?渡给公主针灸完毕,二人相携来?到花厅。 小?麦心疼的?问:“祖母你生病了吗?” 公主从凳子上抱起她,贴着她脑袋轻声说道:“没有,祖母就是?有点头疼,一见到我的?宝贝孙女就都好了。” 小?麦揽住她脖子,在她脸上亲亲,软软的?说:“亲亲就不?疼了。” 公主满足的?抱好她,温柔的?看向项禾,问道:“路上安嬷嬷都跟你说了吧?明?天可愿意跟我进宫?” 项禾点点头表示知道,但是?她问:“怎么?接近太子妃呢?皇宫那?么?大,宫殿不?在一处。白天高来?高去的?,也容易被皇家侍卫发?现。” 公主皱着眉说道:“我也愁这个。定是?宫里发?生了什么?,才让太子妃急不?可耐的?求助,而且肯定是?多处求助,就看谁能进去帮她了。” “您明?日以探病的?名义入宫吗?”项禾问道。 “是?的?,我探望弟弟已成惯例,出入也方便。”公主说道,“可有什么?不?妥?” “没有,”常规的?理由才不?容易让人怀疑。她看向小?麦,突然笑了,说道:“听闻太子妃和?玲珑郡主,每日都会?给圣上请安。公主您看看小?麦,何不?请圣上给个恩典?我带着小?麦与她母女相遇,都是?亲戚,一起说说话或者去东宫,岂不?顺其?自?然?” 公主松开眉头,看看项禾又看看小?麦,迟疑道:“你或许不?知,太子妃有孕在身即将临盆,明?日之行会?有些凶险。” “难道是?秦王或者淑贵妃?”项禾想了想,问道。 公主点点头,欣慰道:“难得你能想到其?中关节。他母子野心勃勃,岂能让此时东宫产下子嗣?” 项禾有些不?好意思,还不?是?顾之时反复跟她掰扯其?中的?关系?昨天回家,先是?老夫人说起父亲的?事,晚上母亲又说了京中动态,想不?清楚都难。 “可是?,”公主面上又露出忧愁,说道 分卷阅读121 :“小?麦年幼,你带着她,我有些担心。” 项禾笑了,雁不?渡在一旁说:“她身手还行。实在担心,拨几个纤秀的?安平卫装作侍卫跟着,护她们周全如何?” “我是?担心到了东宫,除了她俩,带再多的?人都没办法?跟进去。”公主柔和?的?说。 雁不?渡看向项禾,项禾乐了,说道:“公主放心,有危险我就带着小?麦撤回来?。再说有您在,顶多不?让我们接近太子妃罢了。” 公主见她神态平和?,放心的?点点头,嘱咐她好好休息,明?日起早进宫。 见公主面露疲惫,项禾抱起小?麦出门准备往药炉方向走,被门口的?安嬷嬷拦住。她笑着跟项禾解释,说公主将她隔壁的?馨雅院整理出来?,让她们暂时居住在那?里,日后那?里就是?小?麦的?闺房了,说完对她眨眨眼。项禾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安嬷嬷在跟她说笑话,脸上羞红。进到院里,安嬷嬷又嘱咐诸多面圣的?规矩才离开。晚上项禾哄小?姑娘睡觉,跟她说明?天要去见一个和?蔼的?老爷爷,希望她能乖巧懂事,也不?要害怕,小?麦乖乖答应。 翌日黎明?,天色将亮,安嬷嬷带人过?来?替项禾与小?麦梳妆打扮。彩衣碧玉,轻粉珠钗,半个时辰不?到,二人被装扮得如同仙娥临世光彩照人。小?麦迷迷糊糊的?被项禾抱在怀里来?到公主的?院子,行礼过?后,她见公主面露满意神色,想来?这里三层外三层的?装扮,定然是?符合京城的?审美了。 太阳跃出地面,七彩光芒照耀在皇宫太和?殿的?琉璃瓦上的?时候,公主的?銮驾正好行过?此处。宫门森森,汉白玉雕栏浮壁台阶,层层增高从金砖地面延伸到大殿正门。太和?殿里传来?大臣议政的?争辩声,余音渺渺。 公主掀开珍珠帘子,问领路的?內侍:“可是?圣上临朝?” 內侍低着头,恭敬回复道:“禀公主,不?是?圣上,是?秦王领着众臣在议政。” 公主向那?边看了看,缓缓放下帘子。仪仗缓缓穿过?连绵宫阙,来?到乾坤宫门前。 吉祥正在门口等候,銮驾停稳他跑上前去,打眼一看,咦,怎么?两?副銮驾?稍微一晃神,见公主从前面銮驾下来?,安嬷嬷扶着她缓缓走了过?来?。他赶忙跑过?去行礼,公主让他起身后,弯着腰扶着公主往里走,眼风看见后面銮驾上下来?一位气质卓然的?女子,抱一个可爱的?小?娃娃,跟随公主脚步一起觐见。心思活跃,他猜测这位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苏府六姑娘,不?过?他眼下也没有闲心多管。扶着公主上台阶的?功夫,他小?声说道:“公主殿下来?的?正好,淑贵妃娘娘一直侍奉圣上,您来?了正好可以说说话。” 公主踏上最后一个台阶,朱本从殿内迎出来?,笑着给她行礼。公主对他夸赞:“你这徒弟真机灵,不?错。” 朱本赶忙道谢,吉祥喜滋滋的?留在门口,恭敬迎着项禾和?小?麦进去。 进到殿内,宽敞高阔的?房子显得空空荡荡,內侍们低着头鸦雀无声。朱本和?公主还未绕过?轩窗,淑贵妃便仪态万方的?走了出来?。她珠环玉翠贵气逼人,在公主轻蔑的?注视下,手臂扶着宫女缓缓给行半礼。待她起身,项禾领着小?麦给她行礼,她则是?顾着和?公主说话,仿佛未见她俩。 公主眉头一扭,挥手示意二人起身,不?客气的?说道:“我孙女还小?,蹲久了腿疼。”说完也不?看看如何变脸,扶着程泉的?胳膊,往圣人寝宫走去。 寝宫里面寂静无声,明?黄幔帐后面圣人静悄悄的?躺着。 公主快步走上去,轻轻撩开幔帐,见到龙床上瘦骨嶙峋面如金纸的?弟弟,顿时泪如雨崩。她轻轻坐在床边,拉起圣人的?手,圣人缓缓睁开眼睛,眯着眼睛仔细辨认,惊喜的?轻声说:“是?阿姐来?了。” 第62章 [VIP]探病 淑贵妃满面红光的带着人出门,喜气洋洋的往御书房走?去。曾几何时,御书房于她而言,只能?是皇后随意出入,她只能?站在门外等候的地方。如今大不相同,她想来就来想来,再无人敢阻拦一二。 寝宫外面脚步声?远去,圣人看了一眼朱本。他立刻会意,带室内宫人出去,在门口处让吉祥守着宫门,嘱咐他机灵点,随即转身进屋。 如此情景,应该是二人有事要谈,或者圣人病情不容外人揣度,项禾便想告退出去等。 圣人一直握着公主的手,此时屋内没有外人,他压抑咳嗽吩咐道:“赐座。”然后对项禾说:“不必拘谨,随意一些。” 朱本搬了一个四腿祥云纹圈椅过来,项禾赶忙道谢过后,抱着小麦坐在上面静静的看着圣人和公主。 圣人面色青黄枯槁,公主让程泉近前查看,静默须臾,程泉面色沉重的退下。公主难免忧心忡忡,圣人皱着眉头问:“如何?” 程泉跪地,看看公主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公主点头,他说道:“圣人中毒已深,恐入脏 分卷阅读122 腑。” 圣人叹一口气,似乎早已知晓一般道:“果然。”急喘几口气问道:“我还能?坚持多久?” 程泉说道:“尽快拔出毒素,龙体虽受损依然可?以?将养。不然的话,”他看向公主,公主也看向他。他咬着牙说道:“不然,最多一个月。” 圣人冷笑一声?,颓然不语。沉默一会儿,他突然问项禾:“你爹有消息吗?” 项禾早已知晓父亲的身份,起身简要说了大星小星带来的信息。 公主明白他是担心太子?安危,劝他道:“之时也去帮忙了,太子?一定能?回?来。” 圣人面色稍霁,伤感道:“自古皇家不见情,没想到我早早册立东宫,仍然避免不了他们?兄弟相争的局面。如今场面,也是我心软造成的。老二还是太年轻,看不透海都侯一家野心勃勃。真是蠢透了!” 公主没说话,秦王现在一手遮天,太子?能?平安归来与?否,都未可?知。但是圣人如今情况确是糟糕透了,她说道:“程泉会留下一些药物,一定要按时吃。” 程泉从袖子?里拿出准备好?的丹药递给朱本,说明剂量。公主嘱咐道:“背着淑贵妃,一定要按时给圣人吃下。” 朱本跪下发誓道:“公主放心,老奴遵命。” 公主心中怀疑淑贵妃,却没有证据,她问道:“何人下毒,知道吗?” 圣人面色灰败道:“王碧瑶。” 兄弟的事情,她不便评价,见皇帝闭着眼睛不说话,她在一旁默默的陪着。 圣人歇了几息时间?,平静说道:“没想到,她真把深情演了一辈子?。阿姐,我觉得?有些愧对皇后。” 公主见他心情抑郁,伤怀过甚对身体伤害更大,而现在时局对太子?太不利,从大局考虑他们?不能?什么都不做。她从怀里拿出昨日?项禾带来的名录,和之前顾之时托她带给公主的信件,一并递给皇上。 圣人一目十行扫完,将信件和名录狠狠摔向床内,怒得?额头青筋暴起,气喘连连。 公主伸手轻抚他胸口替他顺气,却不得?不问道:“阿弟,你不做决断吗?秦王若真比太子?贤能?,登上大位也不无不可?。但是,他勾结外邦,目光短浅,这可?不是一个聪明人啊。” 圣人呼吸平缓之后,双目如炬咬着牙说道:“好?!好?!好?你个秦王!”对着龙床内壁拍了两?下。 项禾感到非常细微的气流闪过,只见龙床之下离她们?非常近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面目平常的宫人,悄无声?息的跪在那里。她心中震惊,这等高手至少在宗师级别?,在江湖上也不多见。 屋内之人,除了小麦捂着小嘴惊讶一声?,其余皆习惯似的。 圣人平静的说:“玄成,命黄龙卫准备,随时听公主调动。” 玄成抱拳,又?悄无声?息的消失。 这是保护圣人的暗卫,天地玄黄四卫,首领玄成。天龙卫时刻拱卫圣人,地龙卫早前被?他派去边疆保护顾之时,现在守在公主府,改成安平卫。如今又?拨给她一卫,公主问道:“这是?” 圣人面无表情说道:“昨日?王碧瑶说要举办端午宫宴,原本以?为她想炫耀一番。如今看来,太子?迟迟未归,老二是等不得?了,恐怕这个节不是什么好?节。” 公主想了想,说道:“宫宴来的都是世家重臣家眷,难不成他想要挟所有人不成?”见皇帝点头,她看看项禾和小麦说:“端午那天我也办个宴,庆祝我孙女归府。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圣人点点头,他缓缓回?身,在朱本的帮助下打开和田暖玉枕头上的机括,掏出一个同色暖玉匣子?,递到公主手里,费劲儿的说:“阿姐,又?要让你替我承担了,一定要保住太子?。” 公主打开匣子?,里面一块传国玉玺一方圣人私印。 大盛王朝凡是关?于传承的重大诏令,需要大盛国印、传国玉玺、帝王私印三者并存方能?生效,若遇战乱,则三者存二也可?生效,其中传国玉玺必须存在。圣人这是在防备秦王起兵造反。 见枯瘦的弟弟背靠龙床虚弱的样子?,短短数月,曾经精神矍铄的圣人如今连喘气都费劲儿,她心疼不已。她酸着眼眶微哑嗓子?问道:“让天龙卫护你去行宫修养吧?即便有乱事,也能?安全些。” 圣人摇摇头,说:“他不敢弑君杀父,要是他有那个狠劲,坐上江山也无妨。我留下来,方便你在外面行事,我是不得?不防着海都侯撺掇那个废物。阿姐,圣旨拿回?去你自己写吧。”说完他笑了笑,怀念的说道:“小时候,我的字还是阿姐帮着改的呢。” 公主顿时泪流不止。 圣上硬撑着安排这些,已经疲惫不堪,实在坐不住了,朱本扶着他躺下来,闭目休息。 淑贵妃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公主垂泪圣人歇息的场景。姐弟二人自幼相互扶持,感情自然深厚,公主伤心难过在她眼里也是常情。她走?到公主身边,笑着劝慰道:“公主莫心焦,圣人乃是真龙天子? 分卷阅读123 ,有上天庇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公主低着头,强忍住对她的恨意,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点点头。 寝宫内静悄悄的,大殿内传来细微说话声?。淑贵妃见公主向外看去,拿着团扇挡住嘴轻轻一笑,眼里掩饰不住得?意,跟公主说道:“刚巧回?来时候,我儿下朝就一同过来,正在殿外候着呢。他十分挂念圣人的身体,一有时间?便守在身边,真是个孝心的好?孩子?。”见公主没搭理她,她又?斜了斜外面,轻飘飘的说:“这不,碰上太子?妃跟玲珑郡主也过来,便一同来了。” 项禾见圣上休息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公主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想来也是,圣人这个情况,公主如何起身离开?当然是能?多陪一会儿是一会儿,何况还有圣旨没拿到。但是,她们?进宫,太子?妃情况也是要管的,因此,她抱起昏昏欲睡的小麦,小声?说道:“公主,我先出去了,小麦困了。” 公主点点头。 项禾抱着孩子?站起来,对淑贵妃行礼,她不耐烦的摆摆手。项禾转身出来,大殿里,只剩下身怀六甲的太子?妃静坐在东侧宽敞的软榻上,玲珑郡主乖巧的陪在一旁。她走?过去,对太子?妃行礼。 太子?妃让玲珑郡主扶她起来,温柔说道:“门口看到皇姑姑仪仗,想必你就是苏六姑娘吧?真是好?气度。” 项禾忙说不敢。 见到她怀里的孩子?睡着了,太子?妃让身边的女官关?上正对面敞开的窗,笑着对项禾说道:“抱着孩子?她睡得?不舒服,放在软榻上吧,宽的很。”说着,指了指软塌的另一侧空地,示意她把小麦放下。 项禾见她面目可?亲,看看软塌宽敞,坐过去正好?近距离说话也方便。她轻轻放下小麦,拍着她睡熟。太子?妃抬手示意女官拿过一个雪白银狐披风,说道:“给她盖上,小孩子?容易着凉。” 项禾接过来,道谢以?后给小麦盖上。见太子?妃时不时抚摸圆滚滚的肚子?,于育儿一事上她也没有太多见解,小麦很听话,和她一起这段时间?连感冒都没有,一时间?屋内静悄悄的。寝宫内依然鸦雀无声?,转头观察太子?妃,见她神色柔和,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一点也不晓得?外面的情况。 太子?妃也察觉出她的动作,她扶着腰往软塌上靠了靠,拿起茶壶往项禾的杯子?里续了一杯茶,闲话家常一般说道:“小孩子?睡觉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妹妹不妨喝点水,慢慢等。” 项禾道谢,慢慢伸出双手去接茶杯,手臂佩环叮当。细细观察她的神色,果然有变化。 太子?妃指着项禾手腕上的赤钻宝石莲花镯,羡慕说道:“妹妹这个镯子?好?漂亮。赤钻难得?,得?从遥远的莫罗河国进贡而来,你这十八颗赤钻颗颗饱满闪耀,真是难得?一见的佳品。” 项禾心想,果然认出来了,那就有可?能?是东宫的物件。她笑着问道:“殿下这么熟悉,想必常见才是?” 太子?妃抿嘴一笑,看向屋内温柔说道:“确实,当初和太子?大婚,皇姑姑拿出足量宝石让内造做了一对赐给我,我特别?喜欢。如此珍品你随手带着,看来皇姑姑一定特别?喜欢你。” 项禾转了转镯子?,果然在镯子?内侧勾连的花托处,果然有内造印记。脱下镯子?,递给太子?妃,她笑着问道:“这个跟殿下的像不像?” 第63章 [VIP]宴会 太子妃接过,在手里转了转,抬头看看项禾,见她目光澄澈,似乎在确认这东西真伪。而且,对于前人之女,她也不见丝毫怠慢,小孩子其实?最懂人心好坏,她见到的是小麦一?心一?意依赖她,连睡觉都不知不觉拉着她的衣裳。看来没有机会和皇姑姑说话了,心思电转,她决定赌一?把。 寝宫内传来细碎声音,一?会儿有內侍出来,传秉笔太监入内。大殿内除了太子妃的人,只剩下吉祥守在门?口。她把手镯戴起来,脸上丝毫未变,说道:“还真是我的。” 见她承认,那就好办了,估计用?不了多久里面的人就会出来。项禾上身趴在桌子上,闲聊一?般问道:“殿下没有什么要问的或要做的吗?” 太子妃眼中神色变化不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而问女儿:“玲珑快来,看皇姑奶奶家的小妹妹,喜欢吗?” 玲珑从?她身边站起来,走到项禾身边,弯腰看着睡着的小麦,说道:“小妹妹很?可?爱。”说完,又马上回到母亲身边。 太子妃看向项禾眼底泛红,拉着女儿的手说道:“玲珑时常张罗去皇姑奶奶府上玩,现在又多了个小妹妹,她欢喜得很?。我现在身子不便?,就叨扰府上几?日,等她爹爹回来,再把她接回来。” 项禾有些惊讶,太子妃这是在托孤?东宫已经如此危险了吗?她看向对面的女子,她面色从?容,眼底却是孤注一?掷的坚持和恳切。 玲珑郡主稚嫩的脸上从?进屋一?直没有表情,听母亲说完默默泪流满面,从?始至终她一?丝哭腔都没有发出来。 分卷阅读124 这就是皇家儿女吗?小小年纪便?什么都懂?项禾不禁对比了自己七八岁的年纪,真是相差甚远。感慨于郡主的冷静持重,她却还要笑着说道:“当然好,正好让郡主带小麦熟悉京城风物。殿下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郡主。” 太子妃欣慰的点?点?头,轻声说了句谢谢。搂着女儿,轻轻给她擦完眼泪,她嘱咐道:“乖乖在皇姑奶奶家跟妹妹玩儿,不用?担心娘。” 说话间?,公主和淑贵妃从?里面走出来,朱本和秉笔太监墨本各托着一?卷圣旨出来。太子妃起身请安,淑贵妃喜气洋洋的挥手让她免礼,对公主说道:“你们说话,我先领着墨本去传旨了。” 公主不搭理她,她似乎习惯了,没等公主回应趾高气昂的走了。墨本托着圣旨,对公主再三行礼之后才离开。除了朱本,门?廊下不断有人走来走去,太子妃和公主请安完毕,公主说道:“圣人刚刚睡着,你回去吧。” 太子妃目光焦急的看向她,似有所千言万语。 公主拍拍她手,说道:“放心,一?切都好。之时也在外面呢。” 太子妃顿时松了一?口气,秦王在东宫的眼线不断散布太子遇难的消息,外面消息一?丝也传不进来,东宫又危机重重,公主言下之意顾之时找太子去了,那她心里便?放心许多。项禾说道邀请玲珑去公主府的事?情,公主安慰太子妃稍安以后,欣喜的拉着玲珑登上銮驾,众人启程回家。 出了乾元宫,淑贵妃便?赶走墨本,让他回御书房做事?去了。回到自己的琼华宫,果然秦王悠然等候。她拿着圣旨步履轻松的来到儿子身边,伸手递给他,高兴的说:“喏,你父皇又要赏赐你了。” 秦王看也没看,扔在一?旁的矮踏上,而是问她:“你亲眼看着两?道圣旨写出来的?中间?没有差错?” 淑贵妃拿起圣旨,嗔怪一?声儿子,小心翼翼放在匣子里收好,才坐在明黄锦缎软枕矮踏的另一?侧,说道:“当然。从?墨本拿空白圣旨到写完,同样笔墨,我都盯得真真的。” 秦王后仰,靠在软枕上说道:“那就好,眼看着大事?将成,不能?出任何纰漏。” 淑贵妃拿起银叉叉起一?块蜜瓜,满不在意的说:“都在咱们监视之下,我出去了廊下还有人听着,怕什么?那个老乞婆的狗儿子到底死?了没有?” 秦王皱着眉头说道:“这不是你该管的。舅舅的先锋营已经秘密驻扎在太仓,一?旦举兵很?快就能?牵制住京郊大营。十天后的端午大宴就是我入主东宫之时,一?定要万无?一?失。你再愚?愚?,安平长公主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淑贵妃擦了擦嘴角,对于儿子的追问她心里觉得太过谨慎了,还是漫不经心的说:“哭她弟弟病情吓人算不算?给自己的野种孙女攀上东宫杂种郡主算不算?还愚?端午办宴会闹什么认祖归宗,愚?跟我抢我风头跟我平分秋色,她也配!”说完翻了翻白眼,气呼呼的说:“让她再嘚瑟几?天吧!也后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了,哼!” 秦王晃着茶杯,没理会她的抱怨,继续问道:“玲珑?” 淑贵妃鄙夷的说:“是,就是那个杂种!安平还看不清形势,居然让她去公主府,跟她的野种孙女培养感情去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秦王愚?了愚?,冷着脸说道:“太子妃果然慌了。过两?天劳烦母妃去一?趟东宫,把这个给她看看,就说宫外有人带进来的,也不知道是谁的,被你捡到了就过来问问。”说完递给她一?个四爪龙形和田暖玉玉佩。 淑贵妃拿到手里一?看,瞪着眼睛问道:“这不是那个狗崽子的东西吗?他真死?了?” 秦王呵呵两?声,阴狠的说:“真死?假死?不重要,只要有人相信就行了。东宫不能?有子嗣,最好一?尸两?命,明白吗?” 淑贵妃看到儿子如此,反而开心的说:“当然。东宫再严,也不是铁桶,你等着好戏吧。” 公主回府后,先让安嬷嬷安排好玲珑,随后领着项禾前往前院书房。公主向来清闲,内务安嬷嬷处理,外务金司丞督办,她只听结果就好。但是,一?旦她出现在外书房,则为要务。 金司丞一?听公主传他们去外书房,立即察觉出事?态非常,领着一?班人马前来,踏着落日余晖匆匆赶来。进来一?看,公主一?脸严肃等候诸位。 人都到齐了,公主拉着项禾的手,对属臣说道:“这位是苏六姑娘,日后她等同于我,出入行走你们要多加扶持。”众人抬头,这才看清一?直是传说中的未来世子夫人的模样,见她高挑英武神色淡然。 随后,安嬷嬷简单说明宫中状况,金司丞等人虽然心中早有猜愚?,但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难免震惊。此时也无?闲情八卦,公主府向来地位超然,此时借着为小麦正名的名义掺和进来,秦王必然不会坐视不理,但是要保住忠臣良将眷属安全?,她也不得不做出安排。说了即将到来与淑贵妃争锋相对的端午宴会,公主实?在疲惫不堪,留下项禾和金司丞等人继续商议,她在安嬷嬷 分卷阅读125 的服侍下回转内院。 暮色沉沉,星光闪耀。 项禾从?外书房回到馨和院时,已是灯火通明。进到院内,英琪迎着她来到花厅,小麦已经在碧纱橱内睡去,公主躺在软榻上雁不渡在给她针灸,玲珑郡主默不作声陪在一?旁。见她进来,雁不渡起手拔掉银针,嘱咐公主把手边的温药喝掉,拿着空碗对项禾说道:“别让她太累了。” 项禾点?头,来到已经坐好的公主身边,跟她说了前院议事?之后的安排,重点?是宴请对象和安全?保证。明日清晨,金司丞便?开始派人酌情发帖子,公主府的府兵家将借着宴会契机陆续从?庄子上回来,届时保证府内平稳。各位属官议定章程,接下来按部就班执行即可?。 公主听后满意得很?,拉着项禾的手说道:“之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有你在身边还好些,帮我分担这些,果然轻松很?多。”但是,她眉间?愁绪不减。天色已晚,她嘱咐项禾带着小麦回去,早些休息。 玲珑郡主则是留在身旁,让安嬷嬷照顾她上床歇息。郡主已经就寝,公主仍然坐在花厅迟迟不去休息。夜色已深,她坐在软榻上,拿着纤细兔毫笔在茶几?白纸上,停停歇歇又继续写下去。 安嬷嬷守在一?旁,三更天了,公主还没有休息的迹象,她心疼的劝说道:“殿下身子要紧,您早些安歇吧。” 公主停下笔,指着厚厚一?叠纸对她说:“把这些烧了,你亲自看着。”安嬷嬷伸手拿起来。她叹了口气,说道:“阿弟被困宫中,我能?做的有限。” 安嬷嬷抱着纸卷,见她犹豫神色,随身相伴大半辈子她也猜到一?些,便?劝慰道:“殿下看中大局,何必挂心过往。如果心中郁结,我请雁大夫过来陪您说说话。” 公主点?点?头,说:“悄悄着人过去,他若睡了,就别叫了。” 安嬷嬷点?点?头,安排英琪去往药炉,她则是让侍女端来火盆,在院外空地上一?张一?张仔细的烧掉怀中废纸。等她烧完,院外哒哒沉稳的脚步声也来到近前,抬头一?看,果然是雁不渡走进花厅。 侍女们关上内室壁墙和花厅大门?,纷纷退出来。公主愁眉不展的坐在灯下沉默,雁不渡进去了坐在她身旁,也不说话,而是轻轻把她揽进怀里,一?下一?下帮她轻揉太阳穴。 沉默许久,公主轻声说道:“乱世一?旦出现,京城军权尤为重要。之时不能?出现在京城,太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在秦王动手前回来,阿弟困在宫里,我虽然可?以下旨,但是京郊大营又岂是我一?个长公主能?左右的?” 她的疑虑,也是隔壁院落项禾愚?不明白的地方。抱着小麦回到院子里,安顿好孩子,她来到小叶檀香嵌宝石拔步床外,吹剩一?盏灯火,她在灯下独自复盘当前状况。公主最后定下来章程涉及诸多方面,但最重要的是,一?旦京城巨变,皇宫被控,秦王岂不是轻而易举的就成事?了?那么顾之时曾说过的京郊大营会听谁的呢? 第64章 [VIP]临盆 岁月不知愁,如同一心制药的?程泉和肆无忌惮的?小麦。除了他俩,其余人各自忙碌不已,尤其对于项禾来说,时间像是?折叠了一样,快速从手边溜走。 公主精力不济,有项禾和金司丞帮她处理,诸事还?算应付得?当。如此过?了两天,见紧要事情已经安排妥当,项禾跟公主请示,趁着白天回涡阳侯府一趟,母亲那边她也甚是?担心。 夏意?渐浓,江陵城里步步景致,花草掩映美?不胜收,街面上人来人往热闹一如往昔。 回到涡阳侯府,直接去往自家院落。进到院内,没想到大师兄祁寒也在。说话间才?了解到,他是?从东北方向过?来,年初武林盛会夺魁后他也没有着急回武宗山,沿途结交豪侠游历,此番是?路过?京城,本打算问一下项禾是?否一同回去,或者四夫人项流苏是?否有家书要带回去,只是?没想到小师妹居然已经订婚了。 叙完此间过?往,项禾问道:“大师兄路上可曾注意?到西北军的?动向?” 祁寒想了想,说:“西北军管辖区域甚是?广大。我路过?与东北交界的?滦河县时,见到过?驻守的?官兵在巡防,气氛很凝重。滦河西岸是?西北属地?,但滦河一带距京城才?九百里。” 项禾点头,心想顾念等人的?演习路径看来已经压制到与京城相隔不足千里的?地?方了。一旦京城危难,驰援过?来也很迅速。如今情况,祁寒路上行走想必会有危险,因此四夫人和项禾都劝他等等再走。 祁寒没有重要事情,便同意?了。项禾是?想,留他在母亲妹妹身边,大家都更安全。四夫人这里仍然没有父亲等人新的?消息,她便说起端午宴会的?种种,四夫人知晓事态严重,嘱咐她在外办事多加小心。倒是?祁寒感?慨,短短几个月,小师妹稳重许多。等项禾离开后,四夫人晚上看望老夫人的?时候,顺便说了女儿带来的?消息。 项禾回程时间尚早,途中她让车夫在京城内四处逛逛,跟着她的? 分卷阅读126 人眼中,仿佛就是?少女领着丫鬟出来闲散一番。回去的?路上,在距公主府一条街的?地?方,突然发?现一个和顾之时相似的?背影,仔细辨认那个人是?面貌更为年轻的?男子。只见他领着一队身强体壮的?家丁,似乎在这周围巡逻。她奇怪的?问身边的?英琪:“这是?谁呀?” 英琪看过?去,回答道:“是?镇国公府二公子,带人巡逻有半个月了。” 项禾还?未曾去过?镇国公府,自然也没见过?镇国公和二公子。她心里悄悄琢磨着,这位二公子带人守护公主府的?缘由?,想问问英琪,但是?涉及到长辈的?隐私过?往,想想还?是?算了。 回到府内,和公主说完外面的?情况,她思?索一番说道:“有个地?方有些奇怪。” 公主示意?她说下去。 她缓缓说道:“外面太平静了,何况我去过?武宗山在城内的?产业,他们的?消息还?么有刚到这里的?师兄多,这不合常理。难道秦王已经暗中封锁京城了?” 公主长叹一声,说道:“这才?是?我最担心的?。我们与皇宫消息已经不顺畅,外面的?消息一点传不进来,恐怕秦王背后的?海都侯大军已经不远。” 项禾安慰公主不要着急,明?天她出去继续想办法,看看一直在财富流通的?胡记商路上能?否有消息传递往来。夜深露重,她抱着大半天没见到她一直在撒娇的?小麦回去休息。结果半夜时分,公主院落里传来凄厉的?哭喊。项禾让小星看着小麦,她带着大星赶过?去,见公主披着单薄衣衫一直在安慰惊恐不已的?玲珑郡主。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轻声问公主。 “做噩梦了,”公主拧着眉头轻拍玲珑后背,柔声安慰惊恐不已的?小女孩。 郡主泪眼滂沱的?祈求公主道:“皇姑奶奶,求您送我进宫好吗?我娘……我实在担心她。” “好孩子别害怕,梦都是?相反的?。”她将玲珑搂在怀里,说道:“再说现在皇城城门已闭,非急报怎能?轻易开启?明?日清晨咱们再去好吗?” 玲珑清泪不止,自小生长的?皇宫,她清楚公主说的?是?实话。出宫之前娘亲也嘱咐她,除非父王亲自来接,否则断不能?回去。可是?刚刚的?梦境太骇人,梦中娘亲和未出世的?娃娃浑身染血绝望求助,可是?空荡荡的?寝殿内鬼影憧憧就是?没人去帮她。咬着哆嗦的?唇肉,她压着哭声无声垂泪。 公主看向项禾,都说母子连心,玲珑的?梦境恰是?她一直担心的?地?方。秦王对太子妃的?肚子虎视眈眈,万一太子妃生产淑贵妃动些手脚,太子妃境况简直太危险。项禾看出她眼中的?忧虑,不过?当着孩子的?面不能?再多说。 等公主哄玲珑平静下来,让她躺在床上安稳一些,二人走到花厅,项禾皱着眉头说:“太子妃即将临产,我还?是?进宫一趟吧。秦王敢对太子妃动手,圣人那边恐怕也危险。现在总得?知道她情况如何,不然太被动。” 公主摇头表示不赞同,思?虑一番她说道:“明?日我同玲珑一同进宫。” “不可。”项禾坚决反对道:“一来,您进宫也不见得?能?看见她,玲珑年幼去了什么也做不了。二来,我担心秦王丧心病狂把您也留在宫里,那外面可就真的?无人坐镇了。” 公主拉着她的?手说道:“你去就不危险吗?” “危险我就跑呗。”项禾故作轻松的?说,“能?见到太子妃最好,见不到保命的?本事我是?非常在行的?。” 望向黑夜思?索良久,公主犹豫问道:“你自己去吗?” “不会,”项禾指了指大星说道:“一会儿劳烦安嬷嬷过?去看着小麦。人多动静大,我和大星小星叫上我大师兄,四个人趁夜色行事,快去快回。” 公主蹙眉点头,让安嬷嬷拿出一个匣子,轻轻展开之后,居然是?一副皇城秘图。见项禾惊讶的?看着图纸,她忧心忡忡道:“这上面标注了宫殿、守备、机关所?在,你记仔细了。黄龙卫都派出去找之时和太子了,我让安平卫出十人与你们同去。” 项禾点头,低头认真看着皇城秘制舆图。安嬷嬷和大星一起去往隔壁院子,大星准备夜行衣,小星嗖嗖跳上房顶顺着屋脊奔向涡阳侯府找祁寒过?来。 须臾时间,祁寒和安平卫众人准备好。在公主院落准备出发?,公主深深看着项禾,满眼担心的?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小荷包,说道:“这是?回春丹,保命用的?。” 她接过?来揣进怀里,笑着说:“放心吧,我们很快就回来。”说完领着一群人出了院落,消失在漆黑夜里。公主看着他们不见,转回寝殿照看玲珑,见她静静的?瞪着眼睛,和自己一样睡意?全无。 项禾熟记舆图,在加上安平卫的?人过?去都是?皇宫大内高手,一行人躲闪腾挪,准确找到东宫位置。悄无声息的?落在一座灯火明?亮的?宫殿上方,果然见到人来人往的?大殿里,淑贵妃百无聊赖的?坐在大殿中间似乎在等候。突然一个女子高亢 分卷阅读127 的?惨叫声传来,接着有数位宫人跑到她身侧跪下禀报什么,没一会儿,项禾见她仰头哈哈大笑,然后甩着袖子高兴的?向外走,殿外传来尖利的?“起驾”声音。 等她们走远,华丽明?亮的?宫殿变得?死寂一片。 确认没有人监视,项禾示意?祁寒等人继续戒备,她带着大星小星潜入查看。没想到推开大殿的?门,空旷的?殿内烛火明?亮,居然室内轩敞四开寂静无声,没有一个人守候十分清冷。往里经过?三四道门一直没有看到人,她们边走边查看,生怕有人暗藏在角落里,结果快走到寝殿内室,才?隐约听到零星抽泣声。 室内血腥味浓重,三人快步上前,只见硕大寝殿内太子妃的?紫檀拔步床边上,只跪着一位年老妇人和四个年轻宫人,灯光明?灭的?室内,血腥味是?从床上传出来。 项禾提步上前,惊动了悲痛的?五个人。见三个蒙面人过?来,老妇人扑在床头,战战兢兢呵斥道:“人都快不行了,你们还?想怎么样?非要直接杀死才?放心?”其余四人视死如归的?围在床榻周围。 项禾拉下脸上黑纱,停下脚步,满脸诚意?轻声说:“老人家放心,我们是?从公主府来的?,是?来搭救太子妃殿下。” 老人家仍旧满眼戒备,没有离开床头的?意?思?。 她问道:“太子妃是?不是?刚生产完?血腥味这么足,恐怕殿下情况不妙,我略懂医术,让我看看吧?”说着上前一步,但是?老妇人仍旧没有离开。他们围在床前,强敌刚刚离去,谁知道来的?人是?不是?收尾的?呢? 几步距离,眼见轻纱幔帐后面的?人已经气息微弱,项禾不能?硬闯过?去以免惊吓之余一口?气上不来,那就更糟了。她轻声呼唤道:“太子妃殿下,玲珑郡主还?在等您,您醒醒。” 从此重复了三四遍,床上的?人微微出声,呼唤道:“玲珑……” 项禾赶忙接到:“是?的?,玲珑郡主托我今晚来看您。” 太子妃缓缓睁开眼睛,对着守在身边的?老妇人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老妇人这才?从床头挪开,宫人见状也挪出一条空隙,项禾上前,一见太子妃状况,果然不好。 她面色惨白,被子里面血腥阵阵,见到项禾,她张着嘴却没有力气说话,只有放在身边的?手指微微颤动。 项禾赶忙握住她的?手,搭上腕部快速诊脉,心中大惊:早产加上血崩,太子妃的?身体算是?完了。又闻到尚未散去的?药味儿,淑贵妃果然下手狠毒。现在是?看着人不行了,才?扬长离去。她赶忙点住太子妃身上几处大穴,快速止血,又从怀里掏出回春丹,对老妇人说:“有没有温水,赶快端来把药丸化开。” 老夫人见太子妃对她熟悉,才?抹着眼泪答道:“有有,我去拿。”起身出去又快跑回来,拿着一个小茶碗过?来。 项禾接到手里,迅速化开丹药,递给太子妃。她却连喝药的?力气都没有了。说了一声得?罪了,她撬开太子妃的?嘴,硬是?将丹药汤汁灌了进去。须臾之后,太子妃呼吸逐渐缓和,却陷入昏迷。 项禾再次诊脉,身上的?血逐渐止住,但是?这个情况下太医院的?药恐怕很难送进来,回去之后要跟公主商量下一步该如何去做。现在,她必须弄清楚眼前情况。太子妃状况稳定下来,抬眼看大星小星,她二人表示外面没人。 项禾问道:“你们谁能?详细说明?怎么回事?” 老妇人是?太子妃奶娘,见太子妃被救了回来,才?说起晚间状况。原来淑贵妃拿了太子玉佩过?来,说太子亡故了,太子妃一着急便临盆,中间淑贵妃插手换掉原本的?接生婆子,后来的?人用药强行推宫落胎,就是?要趁机要了她的?命。眼见一个男婴落地?即死,太子妃也血崩不止,她才?张扬离去。 “怎么就剩你们几个?其他人呢?”项禾问道。 “都被绑走了,不知道在哪。”一个小宫人小声说道。 项禾思?索半晌,东宫这么大动静,圣人那边居然一点也没有动作,太反常了。她对几位忠仆说道:“看来你们也出不去了,她是?想饿死你们。你们安心守着殿下,其余的?我来想办法。”说完,看着外面天色越发?深沉,耽搁时间不短,她得?离开了。站起身来,她提醒奶娘道:“太子妃万万不可醒来,醒了就离死期不远了,知道吗?” 奶娘一下子就明?白其中关节,连连点头。 项禾见她懂了,便领着大星小星出来。返回屋顶,她嘱咐安平卫的?人留下来,一是?保住太子妃性命,二是?随时接应并且弄些吃食给里面的?人。她和祁寒四人又悄悄返回公主府。 第65章 [VIP]决战(上) 见到太子妃的状况,强压着心里的震惊和难过,她漏液行?走在野兽一样?的京城,一路翻腾跳跃的路径像是自己此时不平的心情。悄悄返回公主府,原以为公主会歇息,但是路过馨和院门前,英琪却在门口等候。她让大星小?星先?回去安排祁寒休 分卷阅读128 息,自己随英琪去看公主。 进到内殿,公主和玲珑二人相互依偎着靠在软塌上,显然在等她。见她进来,公主松了一口气?,安嬷嬷忙端上姜茶热饮让她喝下去,等她喝完,公主才问道:“怎么样??”玲珑郡主也凝神等候。 太子妃凄惨状况不宜说给年幼的孩子听?,她直接说了结果:“我去的时候,太子妃已经生产。淑贵妃插手了,好在我用回春丹救了回来,现?在只需要修养即可?。” 听?她说完,玲珑捂着胸口缓缓喘气?,其中凶险她不必知晓,省得受到惊吓。公主却从项禾的描述中听?出一二,她劝慰玲珑道:“好孩子,你母亲平安了,先?去休息一会儿吧。以后乖乖的待着皇姑奶奶家,等大人来接再回去。”说完,让安嬷嬷抱起她,去往寝殿补眠。 项禾见状,想起身告退。公主疲惫的站起来,嘱咐她说:“好孩子,你也辛苦了。快回去休息,明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太子妃产子过后,东宫像是被关闭了一样?,寂静无声。淑贵妃每日派人盯着,里面一直静悄悄的,连续三日听?到这样?的回禀,她便放松下来,觉得再过几?天里面的人肯定静悄悄的都饿死了。 秦王忙过外面事务,终于肯抽出时间到淑贵妃的琼华殿来看望她。淑贵妃高兴的跟他说起东宫的情况,她知晓儿子的性格,一再强调那个孩子被她亲手埋在后花园里,他才放心。秦王进宫还有?事情问母亲道:“父皇怎么样?了?” 淑贵妃漫不经心的说道:“已经昏迷不醒了,毒入骨髓,坚持到现?在,真是我当初仁慈。” 秦王不理会她的抱怨,问道:“今天墨本?没在御书房,你在父皇寝宫见到他了吗?” “没有?,”淑贵妃说道:“乾元宫统共就?剩下那么几?个人,他要是进进出出的我能看不见吗?你找他干什?么?” 秦王没好气?的说:“当然是拟旨,不然空口白牙几?句话能堵住悠悠众口?” “哼,都是扯淡,你外祖的兵马一过来,那些?酸腐文人屁都不敢放一个。”她不屑的说。 秦王没法跟她继续说下去,叮嘱她看好圣人和东宫的人,从琼华殿出来又转去御书房。结果刚进御书房,就?有?侍卫禀报,在后花园的荷花池发现?墨本?尸首,堂堂秉笔大监居然溺水而亡了。秦王恼怒不已,圣人昏迷,他找不到传国玉玺和圣人私印,全指望着墨本?执笔写出圣人的字迹盖上国玺,他好光明正?大的入主东宫,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墨本?居然死了! 见他发火,一直跟在身边的舅舅王臻道:“也不必在意,字迹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圣旨上盖的是国玺即可?。你外祖已经准备好,随时助你登基。” 秦王心思明灭不定,他阴郁着脸说道:“舅舅,我们得提前行?动,明日朝会结束,你带人围住昭和殿,不能放任何一个朝臣出去。我将拿出太子殁了的证据,逼他们请旨立太子,那时候管它什?么样?的圣旨,都是我说了算。” 王臻捻着短短胡须点头,然后抚掌大笑,连连赞叹:“妙啊!不愧是一国之君!真是独辟蹊径,高!真是高!” 翌日朝会,朝臣们万万没想到,将要面对的不再是激烈的政见争执,而是生死攸关的谋朝篡位或者说改朝换代。朝会之上,秦王悲痛万分的宣布,太子在平叛回程的路上被反贼余孽射杀身亡,即刻为太子置办丧事,天下哀痛。 随即,秦王一系人马立刻提出,现?在南部刚刚稳定,北方草原战乱,圣人身体又羸弱不堪,国家不可?一日无主君,应该立刻请旨封摄政王殿下入主东宫,以便于名正?言顺主持大局。 朝堂上瞬间沸腾起来,秦王一系坚持立刻上书,太子拥趸硬扛着不让。朝会结束之时,没想到昭和殿外尽数佩刀士兵守候,秦王稳坐大殿之上,势必要有?个结果才行?。双方人马互不妥协,御使大夫痛骂秦王狼子野心,被斩了两个,依然没有?吓住反对的人。 直到端午宴会开始,后宫在一片低迷的境界下强行?莺歌燕舞,淑贵妃端坐高位受到追捧。外面侍卫来到乌糟难闻的大殿之上,跟秦王禀告公主府的情况。秦王站在高阶壁台上,冷漠的说道:“诸位投靠公主府的爱卿家眷,想必是不屑参与?我母妃的宫宴,也就?是说你们心向已故太子之心坚定。那么,我就?成全你们,把你们一个个统统绑了压在城墙上,让你们先?看看我是如何征服京城的!”说完,王臻带兵进来,挨个捆住反对的朝臣,然后一个个押解上了南城搂。 大殿内剩下少数臣工,他笑了一阵,对王臻说道:“王将军传旨明示:安平长公主私自勾结朝臣,趁太子蒙难之际欲意谋反,传令海都侯带兵进京清君侧!” 王臻望着器宇轩昂的秦王,外面日光照在他身上金灿灿的,仿佛龙袍已经加身。飞黄腾达近在眼?前,他大声喝道“是”!然后出门传令,八百里加急将消息往外递送。 宫内的小?黄门拿着摄政王的旨意带着御林军浩浩荡荡的包围了公主府。在距离公主府两条街的地方,双方军队 分卷阅读129 对峙起来,小?黄门大声宣读安平长公主意欲谋反的罪名。周围百姓才惊觉,要出大事了,纷纷躲回家中闭门不出。 御林军自然闯不进公主府内,但是府内臣属家眷们确实人心惶惶,自家大人已经三日未归,突然传出公主谋反,简直是天雷滚滚不可?承担。公主安抚众人,说明秦王谋逆罪行?。但是,伴着紫色烟霞进入百姓生活的,不再是对明天的期待,而是土匪一样?烧杀抢掠的海都侯士兵。 海都侯的将士本?就?埋伏在太仓边界,秦王命令发出不到半日他们就?快马进到京城,先?借着清缴叛军的名义?占领南北城门,然后对城内居民商铺进行?大肆劫掠,百姓痛苦不堪。 京郊大营的将士,在镇国公的坐镇下,连拒三道摄政王圣旨,直到海都侯士兵闯进城来才猛然出击对抗。镇国公能出现?在京郊大营,原来是公主多日思虑之后的安排。二人早已断绝往来,但是国情危难,公主让安嬷嬷去往镇国公府,说明情况,请他出马稳住圣人旨意传不出来的京郊大营,以抵抗秦王的反叛军力。 这一夜京城血光漫天,城中士兵你来我往,血流成河。海都侯占据皇宫,秦王坐镇,气?势如虹。京郊大营镇国公指挥抵抗,气?势却比不上海都侯凶猛,大家不见圣人,又盛传太子亡故,他们不知道抵抗有?何意义?? 终于,在半夜十分,城外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旌旗猎猎的顾家军驰援而来,随军领兵的除了顾之时之外,还有?堂堂太子殿下! 火光冲天的南城楼上,被压在上面的群臣见到太子完好归来,痛哭流涕。又见顾之时的军队紧随其后,顿时心中豪情猛增。汝城城门上值守的本?就?是京中守卫,见太子归来纷纷倒戈,大开城门迎接他们进城。 冲破汝城,太子与?一直在抵抗的京郊大营将士汇合,然后两路人马整肃前进,排山倒海从城门向内攻击。秦王在昭和殿内听?到太子和顾之时带着大军回来的消息,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反而异常冷静问道:“公主府还没攻下来吗?” 头发花白的海都侯阴沉着脸,面对龙椅上躺着的圣人说道:“这就?得问你那偏心的父皇了。没想到他居然把皇家影卫分给他那个姐姐了,你都没有?吧?哼,城南那群老弱病残兵也能耍出几?分西北军的气?势。” 他看向闭着眼?睛的父皇,不知道他现?在能不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慢慢走上前去,在龙椅旁坐下来,看着虚弱羸瘦的人,他的怀抱里有?他憧憬却得不到爱。他把所有?的关注都给了太子,严厉也好,夸奖也好,都与?别人无关。皇家暗卫是守卫圣人最后的一道墙,他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哪里,所以不会也不敢杀死皇帝。 离父亲这么近,他突然想好好想想,自己为什?么要抢要夺呢? 摄政王的权力,让他开心吗?没有?。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权在握,让他开心吗?似乎也没有?。 臣下的追随、蛊惑、供奉,让他开心了吗?应该是高兴过,但葡萄美酒夜光杯摇曳美女如云之后,深夜里他一个人等天亮的时候,还是空虚。 所以为什?么要逼死太子,站上高处呢? 但是,现?在都不重要了,因?为开弓没有?回头箭,不是吗? 秦王面容沉静,对侍卫吩咐道:“去东宫把那个半死不活的太子妃和多福带来的那个女人,统统挂到皇城城楼上去。如果他们两个要进城门,就?踏着心爱之人的血进来吧。” 第66章 [VIP]决战(下) 侍卫领命欲走,海都侯叫住人,对?秦王说:“恐怕不管用,我王家海都军虽然不是纸糊的,如果他们人多?,我们则不占优势。撤掉顾贼子的将军,困住他们几个时辰,我们灭了京郊大营的兵,就胜券在握了。” 秦王轻抚额头,从身边随意抽出一卷圣旨提笔写上几笔盖上国玺,递给外祖父海都侯,说道:“带着圣旨去,无诏返京,渎职叛变,先下狱再赐死。如果有人疑问,让那个西?北女人说,她就是活生?生?的证据。” 海都侯点?点?头,满意离开。带着圣旨来到城门上,果然圣旨一出,将士们攻势停了下来。其余三个城门厮杀依旧激烈,顾之时此时断不能退去,但是又?能抗旨,一时间双方僵持下来。 见对?面银甲长缨的顾之时不肯伏法,海都侯挥手让多?福带柳薇薇上来。 顾之时一愣,西?北军众将士也一愣,谁不认识宠冠边塞的将军爱妾呢?顿时议论纷纷。海都侯见状,心底得?意,他大声呵斥柳薇薇说出实话。 城下随同作战的太子,也疑惑的看向顾之时,问他怎么回事??怎么会出这个纰漏。顾之时回身想找顾念,问他为什么没有看住这个人,让她跑出来了。回头却只见黄柱子守在身侧,想起?顾念在西?门领兵作战。 多?福催促柳薇薇如实说明顾之时私自跑出驻守边疆,这样肃杀的场景下,她犹豫着不肯开口。 当?初在多?福的怂恿下,她先跑到西 分卷阅读130 ?北军大营说自己?怀孕了试验顾之时态度,结果顾念说让她等?将军演习回来再说。她觉得?不对?,如果顾之时在一定会直接让她堕掉。 心里一直担心他回京城成婚,她跟多?福说了自己?的推测。那时多?福又?说服她来到京城,没见到公主,却被秦王困在一个小院子里,后来又?下到大牢里,她也算吃尽了苦头。没有一日不盼着顾之时来救他,此时乍然见到顾之时,她喜极而泣。 多?福曾劝说她,如果顾之时高高在上,她一辈子都不会拥有他,但是如果他不是将军,暂时失去权力,他还是尊贵的公主之子,荣华富贵不缺,也不会有别的女子嫁给他,那么她就能与他厮守终生?,她的一腔爱意天长日久还怕感动不了他吗? 见她迟迟不肯开口,多?福用匕首抵住她的后背,说道:“柳夫人,说了你就能得?偿所愿,不说就是命丧当?场,主仆一场,劝你还是说了吧。” 柳薇薇哆哆嗦嗦的看向多?福,被困住的时候,她就知?道多?福不是自己?眼前那个贪小便宜蠢呼呼的侍女,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拿刀对?着她。城墙之上篝火明亮,闭上眼睛咬咬牙,她断断续续的说完,西?北军愤怒不已,但是城头的臣子们和京郊大营的将士们沉默不语。 如果属实,那么圣旨上的渎职也是真,圣旨不可抗。 趁着僵持功夫,海都侯手下将士悄悄补充充足兵力在这里,悄无声息的兵力再增加。这时候,一直被架着的太子妃靠着墙缓缓站直身体,虚弱喊道:“她说谎!一个狐媚女子的话,怎么能当?成证据?你们西?北军有没有和将军在一起?,你们这么多?人还不能作证吗?” 但是她身体太虚弱,说话并?没有被众人听到。架着她的兵将是守城的御林军,见到太子和顾之时的时候,已经心有动摇,不过是迫于形势站在这里。听太子妃这样说完,他们先把太子妃往臣工那边挪了挪,像是疑问一样小声讨论一下,果然立刻有臣工反应过来,大声质问西?北军众人。 城下西?北军被点?醒,疯狂呐喊。气势急转,城下之人情绪激昂。 身后城门内兵力补给完毕,海都侯冷笑看着对?面将士,几步走到太子妃身边,一挥手把奄奄一息的太子妃和明艳娇美的柳薇薇,推上墙头。 太子紧盯着纸片人一样的太子妃,满目猩红怒吼道:“海都侯你算什么英雄?要一个女人当?人质!” 这时,从西?门传来战马奔来的声音,一个浑厚声音远远传来“圣旨到!” 众人愣住刹那,见四匹马疯狂奔来,项禾高举圣旨,和浑身挂彩的祁寒大星小星奔到军前。各个城门紧闭,他们硬闯西?门,见过顾念之后听斥候说道正门危难,立刻快马加鞭来到这里。 刚才?那声是祁寒用内力传出来的。 项禾来到太子和顾之时跟前转了一圈,不顾顾之时眼中?担忧,骑马到中?间空地上,高举圣旨道:“海都侯矫诏污蔑将军,这是盖着传国玉玺和圣人印鉴的真正圣旨。” 缓缓打开圣旨,用内力高声诵读秦王通敌之事?与海都侯叛军的罪行,举着圣旨让京城官员辨认真伪。未等?她收回圣旨,海都侯高举令旗下令放箭,快步走到太子妃跟前猛然把她推下城楼。 这一剧变,瞬时让众人震惊! 离城墙根最近的项禾想都没想,立刻驭马去接掉落下来的太子妃,大星小星祁寒紧随其后,帮她挡箭。稍远一点?的太子和顾之时双双冲了出来,疯了一样跑在众人之前去救他们。 从军至今,顾之时一直厮杀在战场上,恐惧的滋味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真实。 狂跳的心脏、窒息的五感,他猩红双目凶狠瞪向项禾,就算形势特殊她也不该丝毫不顾自身安危,毫无防备的徒手救人!奔过去的每一步,他恨战马跑的太慢,每一个射向项禾的箭头,他都心惊胆战。 将士们缓过来怒吼着开始新一轮猛攻,此时已经不是真假之争,而是胜负性?命相博。 混乱持续半夜,最先攻破西?门的顾念率兵阻断城内海都侯兵将的援救,又?从里围剿正门,和苦战的太子他们里外夹击,终于攻破正门,降服海都侯人马。 项禾等?人被顾之时和太子带人死死护住,太子妃在她马上一直昏迷。战事?稍稍告一段落,太子怜惜的看着太子妃心疼不已,他唤出黄龙卫守卫,顾之时则冷着脸让黄柱子带人将她们护送至公主府。走过项禾身边,他浑身散发寒气,黑着脸像要把她吃了一样。 陆续皇城四门攻破,黑暗中?将士们逐渐向皇宫围攻。短短一夜之间,秦王等?人成了翁中?之鳖。 太子与秦王,已成死敌。 皇宫昭和殿前,二人一照面,相视一笑,均知?道今日便是真正的生?死相博。一句话没说,太子挥手,直接猛攻城墙,意欲突破城门进宫救出圣人。 圣人此时端坐在昭和殿上,清毒的丹药吃起?来颇有效果,他已经清醒很多?。朱本扶着他靠在龙椅之上,和曾经最宠爱的淑贵妃一起?听外面厮杀声不断传 分卷阅读131 来。圣人静静的看着焦急的淑贵妃,有些想和她说说话。等?淑贵妃走累了,最下来休息的时候,他气力不济的问:“阿瑶,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淑贵妃一愣,没想到圣人还有闲心跟她聊天。外面乱哄哄的,但是没人闯进来,她也出不去了。门外的侍卫早已不是她们王家的人,而是守护皇帝的暗卫,所有暗卫悉数出来,牢牢守在昭和殿四周。看来,太子已经归来,否则皇帝怎么能有心情和她唠闲嗑呢? 既然大势已去,她也不必忧心结局何?时到来,反正早晚都得?来。想到这里,她欣然落座,仿佛还是三十年前的那个少女,一脸天真的说:“因为我想要最好的。” 圣人皱着眉头,说道:“现在你不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了吗?位同副后,还不够尊贵吗?” “位同副后?”淑贵妃像看傻子一样看向圣人,哈哈大笑好一阵子,才?冷着脸恨意满满的说:“那也不是皇后,不是吗?圣人,我一生?为你倾心痴迷,满腔爱意却换不来你的怜惜,多?可悲啊!年少不懂事?,见到你便爱上你,爱上你便可以放弃一切,不让你为难甘心做妾。后来你登基,她是皇后我是妃子,可是你曾经对?我的誓言呢?呵呵……明明是我先遇到的你!”泪流满面的指着圣人,她质问道:“你说的爱意,不过是她不要的时候,你来我这里疗伤吧?她活着你在意,她死了你也没放下,对?吗?为什么不封我为后?是怕我占了她的位置,她生?气吗?啊哈哈哈……你真虚伪啊!连对?她那个懦弱的儿子都百般疼爱,我和你的儿子那么优秀,为什么偏偏看不到?为什么!!深宫漫漫,曾经有多?爱你,后来就有多?恨你,所以你给的我不稀罕,还不行吗?”发泄完以后,她堆委在地上,低着头痴痴笑了起?来,半晌,又?回归沉寂。 圣人看着她癫狂的样子,心想这也是他动过心的人,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彻夜疯狂厮杀,海都侯父子被擒,秦王不堪兵败,自刎在昭和殿前。淑贵妃亲眼见到儿子自杀,不堪忍受心智癫狂。当?黎明来临之时,京城街道上已经再无兵祸,除了经久不散的血迹和残破受损的房屋,仿佛和往日每一个欢乐的日子一样。 清晨时候,臣工们直接上朝,尽管衣冠不整,依旧精神熠熠。清晨时候,公主府大门打开,一辆辆香车宝马迎着朝霞向城中?四散而去,包括用公主銮驾护送服药过后的太子妃和守在她身边的玲珑。 这场发生?在正和二十七年,被后世?称为“秦海之变”的兄弟阋墙大战,就这样惨烈又?平静的落下帷幕。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小伙伴们,故事到这里,已经在倒计时了。谢谢一直跟随的小伙伴,你们是我写下去的动力。 说实话这个故事写的过程很纠结,几度不得不停下来修改思路,还好,最终在预设的范围内,写完了。 接下来会有两章结局和两篇或三篇番外,涉及到一些隐藏情节的展开,或许是意外惊喜呀。 希望你们喜欢。 第67章 [VIP]结局:大婚(上) 包扎过的项禾跟公主和小麦依依惜别之后,跟着?四夫人坐在回涡阳侯府的马车上。小麦见她受伤,心?疼得不得了,怎么都不愿意和她分开,但公主说顾之时今天回来,小麦愚?了愚?,还是留了下来。母女二人的马车外?来接她们的是远归而来的苏城月,项禾看着?他,像是他从来都没有跑出京城一样。 回到家?里,众人先去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和三爷苏季尘一起,哪也没去。此时大伙平安归来,自然要告知老人家?一声。她安静半年?的院子,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中午苏纤尘归家?,和他一同前来的还有顾之时。 当他和父亲一起走进院子的时候,项禾正在抢怜月的糕饼,气得怜月哇哇大叫。结果她一回头,就看到顾之时一脸温柔的在门口看着?她。 也许是长久的担心?终究可以放下,也许是兑现了照顾好他家?人的诺言,也许是昨夜险峻的后怕,见到他的那?一刻,她突然双目湿润两颊酸涩,说不上为什么突然就哭了。 顾之时快步走到她跟前,毫不顾忌这是在别人家?里,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他这一动作震惊了院内的所有人,小厮丫鬟们纷纷跑远。苏城月赶忙捂住怜月的眼睛,四夫人捂着?嘴轻笑不语,苏纤尘顿时咳嗽连天,硬着?头皮走过去说:“那?个,顾将军请克制一下,这毕竟是我的女儿,而且在我家?。” 顾之时松开项禾,见她两颊红透,伸手蹭了蹭。拉着?她的手对苏纤尘说道?:“岳丈大人,”苏纤尘咳嗽更厉害了,他接着?说:“我愚?尽快成婚,如何?” 没有一个人,让他牵肠挂肚,也没有一个人,让他害怕到心?魂皆忘。 四夫人轻抚苏纤尘后背,笑着?说:“我们同意了不作数,还得问问她自己。” 顾之时侧脸向满面羞红的项禾,在她头顶轻轻一吻,替她答道?:“她愿意。” 苏 分卷阅读132 城月抱着?怜月赶忙进屋,他幼小的妹妹可不能见到这样腻歪的场景。四夫人扶着?暗暗发怒的苏纤尘,大笑不止。笑够了,她招呼顾之时进屋,安排好家?宴,回禀过老夫那?边不必麻烦侯爷等人作陪,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享受起劫后余生的幸福。 宴席上顾之时直接和苏纤尘商定好时间?,颇有些不容置疑的架势,让最初很看好他的苏四爷心?里不爽。但是愚?到在不久前回程路上,他摩挲着?女儿那?块玉佩的样子,同样是历经千帆的男子,他确定眼前这个说一不二的男人不会辜负女儿,也就顺了他的说法。 结果,顾之时还真说到做到。三天以后,吉祥捧着?圣旨随着?宗人府的绵延不绝的聘礼一起到了。 圣旨恩赐五日后成婚。 吉祥宣旨完毕,对涡阳侯老夫人道?完恭喜,又和苏纤尘解释道?:“恭喜苏大人喜得佳婿。日子急是急了点儿,还望苏大人体谅顾将军不日就要返回西北。” 苏纤尘当然满口答应,心?里再骂顾之时混球,还能抗旨不成? 吉祥悄悄跟苏纤尘说道?:“圣人一共下了三道?旨意。一道?是反王内眷和淑贵妃,一道?是太子,”说到这停一下,大拇指往上翘了翘,接着?说道?:“再一道?就是贵府这门婚事了。苏大人,这可是天大的恩宠啊!” 苏纤尘知机的表示感谢,吉祥收好四夫人送他的荷包,领着?宫人们随侯爷喝茶去了,留下宗人府的人和主事内眷商谈聘礼处置事宜。此战之中,苏府功劳不下,苏纤尘的身份他更是一清二楚。此刻,他不差四夫人送的银子,收下了是代表他承情。 苏府嫁女的事情,瞬时在京中长了腿一样传开。一时间?苏府门庭炙热,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婚事如此匆忙,幸好四夫人觉得亏钱女儿,早早准备了嫁妆,不然现抓瞎是一定的乐。除了侯府的份例,老夫人开了私库填补许多,侯夫人也痛快的添妆增份。但是她总是觉得不称心?,虽说公主府不差女儿的嫁妆,但是一时间?凑起来的东西总也不合心?意。急得她夜里都不能安睡。 第三天上,没愚?到四夫人的父母,突然出现在苏府。苏纤尘迎着?岳父岳母去老夫人院内叙旧,而项禾正跟着?安嬷嬷学?习婚礼章程,陪她在一旁的四夫人居然也丝毫不知情。 等二老突然出现在四房院中,项禾惊呆一刹那?,然后像个孩子一样欢呼着?冲向祖母的怀里。太过惊喜和思?念,见到最最亲近的人,她抱着?项老夫人忍不住又哭又笑。 项老夫人眼圈泛泪,轻拍着?她的后背,笑话她说:“马上就是新娘子了,还不庄重?,羞不羞?” 项禾在她怀里扭来扭去撒娇,一直不肯放开。 项掌门见一手带大的孩子都不理?自己,假装生气的说:“真不像话,哼!” 项禾这才松开项老夫人,一手挽着?一人,开心?地拉着?他们进屋。 四夫人不好意思?的跟安嬷嬷告罪,安嬷嬷则是一脸理?解的模样,说章程也了解差不多了,她正好要回公主府。苏纤尘让四夫人进去陪父母,他亲自安排车马送安嬷嬷回去。 项掌门夫妇在苏纤尘带着?太子离去的时候,就不放心?女儿和孙女,开始准备进京。一路上受到一些阻碍,此时才赶到。他们二人今日先到,后面车马队伍满满都是给项禾准备的嫁妆,正陆陆续续往京城里运。虽然他们此时坐在这里闲话,但是京城路上的百姓已经懵圈了,看着?去往涡阳侯府的这队车马,怎么都出了城门口还不到头。二老像是不要家?底一样,把从小给她攒的东西,都给拉了过来。 这一幕,恰好被在九江居逍遥喝酒的顾之时看到。他身边的陈博然感慨道?:“都说你家?荣华富贵京都第一,现在看看人家?也不次于你啊。你看看这架势太豪气了!不论规制,这比一国之后都富有吧?” 顾之时轻轻一笑,满不在意的说:“那?是,我是谁啊?” 陈博然捶胸顿足的说:“你真是,哎,人比人气死人!你这婚礼,绝了!不过,也就是你吧,这要是换另外?一个人,就凭这些银钱外?物?,就足够让人不安的了。” 顾之时一乐,说:“也就是我安全。” 陈博然不得不拿起酒杯敬他道?:“你可真是够意思?!别的不说,你一场婚礼足够把这群受伤害的京城百姓注意力勾住。你家?撒银子,苏家?也撒银子,商户们多多少少损失能少点。说你们两家?跟皇室没点勾连,我是不信的。” 顾之时回敬一杯,眨了眨眼,潇洒走了。 婚礼前夜,四夫人陪着?项禾一起度过。女儿本就在身边的日子不多,如今回来匆匆又要出嫁。看着?凤冠霞帔放在房中,而项禾刚刚从项老夫人那?回来,又没心?没肺的睡着?了,一点也不为成婚紧张的样子,让她心?里的不舍一下子又变成好笑。 摇醒女儿,让她提前吃些食物?,皇家?婚礼本就规矩众多,她和项禾一起再次重?复一遍。见女儿摇摇欲睡,愚?起还有一个烫手的任务没完成,她 分卷阅读133 扭了扭女儿的脸蛋,从袖中拿出一本袖珍图册,对女儿说道?:“先把这个看了再睡,不然明日坏了大事就麻烦了。” 项禾接过去,迷迷瞪瞪的打?开一看,嗖一下子扔到床里,脸上热气腾腾的说道?:“娘,给我看这个干什么?怪渗人的。” 四夫人用脚勾回来,也没有强迫她看,愚?必自己在跟前女儿不好意思?。她嘱咐道?:“扔什么扔?人伦纲常吓人吗?这个你放在袖子里,明天在洞房等将军,屋里没人的时候悄悄的看啊。”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反正她说完项禾就咕咚一声倒在床上,像是睡了过去。四夫人无奈的给她盖上被子,吹灭灯火合眼休息。 像是刚刚闭上眼睛没多久,门外?便传来敲门声。四夫人起身,叫醒女儿,她出去开门。门外?婢女丫鬟鱼贯而入,拉着?项禾穿上吉服之后,开始梳妆。 顾之时战功卓越品阶高,公主与镇国公两层尊位,因此项禾的礼服直接按照一品夫人得仪制。梳洗娘子手下翻飞半晌,四夫人眼中的女儿,一点点从英武飒爽逐渐变得端庄华贵。 层叠金冠花步摇,云锦礼衣碧丝绦,垂珠绣鞋鲛纱袜,妆点玉女娇且娆。 待妆点完成,项禾站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个雍容华贵的贵女,真的是自己吗?回头见母亲眼中含泪,却满意的看着?自己,她才彻底清醒过来。 吉服妆成,她今天要出嫁了。 少倾,大门外?传来震天鞭炮声响,是顾之时迎亲的队伍掐着?吉时赶过来了。福寿夫人给项禾盖上盖头,四夫人握着?女儿的手前往老夫人的正院跟亲人告别。 她们刚到,四夫人见顾之时已经在老夫人这儿等着?女儿了。也是,论文论武,能拦住他的人就很少,况且谁又敢拦住他呢?他倒是乖觉,正在一旁老实的听项老夫人说话。 跪别亲人,项老夫人殷殷嘱托,可是终究还要被接走。苏城月背着?项禾出门,放她进入喜车銮驾以后,他郑重?的对顾之时说:“顾将军请务必善待小妹,如果她受一丁点委屈,即使我打?不过你,也不会轻易罢休。” 刚要伸手去拍眼前少年?的肩膀,但是看着?他和项禾那?张相似的脸,顾之时缩回大手,双手抱拳保证道?:“放心?,定不会辜负她。”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啦:新的故事,预计四月下旬上线。《青梅磕竹马》,希望你们喜欢。 第68章 [VIP]结局:大婚(下) 唢呐声起?,顾之时骑马回府,回去?的路,他要?沿着京城主街循环一周,然后路过公主府进入镇国公东苑。虽然他不愿意,但终归脱离不了姓顾的事实?。 晨光里迎亲队伍被沿途看热闹的百姓围得严严实?实?,京城最难嫁的顶级贵公子?终于也成?亲了,还娶了传说中他自?己三番五次拒绝的苏府姑娘。看热闹的百姓们不由得把涡阳侯府三位嫡女追镇国公世子?的传说,就着瓜子?再翻出来嚼了一遍,惊奇这位平平无奇的苏六姑娘真?是好手?段,终于完成?了侯府十?几年来的预定目标。 大伙愿意起?大早看这个婚礼,除了顾之时娶亲这难得盛景外,迎亲队伍据说是西?北军的英俊儿郎,姿容威仪气度不凡,另外仪仗之后的侍卫婢女一路漫天?挥洒喜钱喜糖,可是乐坏了每一个看热闹的百姓。 当然,这场不亚于皇后入宫的婚礼,也有不被注意到的人物。像是素面朝天?站在人群里的袁楚楚,丝毫没得到顾之时的关注。像是战乱之后拉倒乱葬岗的柳薇薇,也无人再提起?。 外面喧嚣吵闹不断传进项禾的耳朵,但是盖头下的她有些头昏脑涨的。等她快要?吐了的时候,轿撵终于停下,然后一双大手?伸到里面,托着她走出来。没等她跳下銮轿,顾之时一把拦腰将她抱起?,不顾礼部典仪的劝说,大步流星走到礼堂。 很长的一段路上热热喧嚣,镇国公府许久没有这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了。项禾被他放下以后,顾之时握着她手?安慰道:“别紧张,三拜之后我就带你回家。” 今日大喜,对着上位的镇国公和老夫人,他难得的露出笑容。镇国公满意的看着项禾,这女子?的英武他亲眼所见。只要?儿子?喜欢,他便没有疑议。 顾之时和项禾拜过天?地高堂,夫妻对拜刚结束,他便想抱起?项禾离开。镇国公叫住儿子?,说道:“之时既然已经娶妻,那么以后外院产业都交给你们管吧。” 被抱起?来的项禾,耳边听得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道:“是。” 老夫人一脸惊讶,恼怒的说:“你这是干什么?怎么没跟我说就擅作主张?” 镇国公平静的说:“内院花销如旧,你们也有私产。家中产业本来就是之时的,早给晚给都一样。” 这时,她感觉到顾之时侧了侧身子?,毫无感情的说:“国公爷不必提起?这个,老夫人也放心吧,我们很快就回西?北了,用不到你家的东西?。”说完,抬脚便走。 院外宾朋满座熙熙攘攘,见 分卷阅读134 新?郎抱着新?娘出来,一路跟着起?哄。朝臣相贺自?有人接待,拦着顾之时的多数是各处的将士。他躲闪把项禾接入东苑,赶走侍从?用脚关上房门,把怀里的女子?放在花生枣子?铺满的大红喜被上。 洞房内静悄悄的,用喜称挑开盖头以后,他美滋滋的看着她。 项禾抬头,就看到顾之时满脸温柔的笑着看她,与往常的严肃或者炙热都不同,此时他像是终于得到心爱之物的孩子?一样,平和而温柔。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他也不说话,二?人对视片刻,项禾终于绷不住了,先低下了头。 身子?高挑的眼前?人,一袭吉服华丽端庄,浓重的面妆掩盖了她英姿勃发的劲儿。但不可否认的是,她是美的。就像是他迟迟心有不甘的草原盛装那次一样,臻首娥眉,腰若约束,婀娜有致,此时优雅高贵的她更美。 顾之时上前?抱住她,稍一用力把她压在软乎乎的床里。抬起?手?,轻轻摩挲她的脸颊,然后盖上她的眼睛,一下一下的啄她柔软香甜的唇。慢慢不满足,加深一个吻之后,他双手?隔着吉服开始四处点火。项禾很喜欢他的吻,也喜欢他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痒痒的感觉,甚至他略微急促的喘息,都让她莫名其妙的开心。 顾之时压在她身体上越来越重,脸上也像是要?啃她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起?来昨天?母亲给她看的那个图册,虽然昨天?看的不清楚,但是此刻却异常清晰,难道他们俩一会儿就要?那样打架吗?还没等她继续想,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震天?响。 顾之时一下子?破功,趴在她身上大笑不止。项禾红着脸不说话,以前?偷着出去?玩,她也听过荤段子?。想必这时候让男子?停下来,属实?不合适。 他笑够了,翻身躺在另一侧心满意足的说:“这是我住的地方,以后终于有人陪了。项禾,你能嫁给我,我真?的很开心。”说完坐起?来,顺手?拉起?项禾,说:“走,我带你回家吃饭。” 出了东苑,沿着红毯一路行走,顾之时顺便跟她说起?府内住所分布,不屑告诉她谁也不用在意。回廊翻转走了半个时辰左右,终于到了公主府和镇国公府相连的那扇门。 此时大门敞开,安嬷嬷带人正在等候他们。进到院内,小罗也在等候的人群中。 项禾回首一看,惊喜说道:“哎,这不是那个什么?” 顾之时笑着点点头,骄傲的说:“是啊,就是我俩第一次切磋的地方。你看多有缘分,我一下子?就给自?己找个这么厉害的媳妇。” 安嬷嬷在前?面慈爱的笑着,项禾瞪了他一眼。 一路花木相送,鸟雀争鸣。来到前?面,公主府内也是高朋满座。来到这里的人,多数是皇亲国戚。顾之时送项禾到他住的院子?,让英琪端上食物饮品,嘱咐她说:“你先垫垫肚子?,我出去?酬谢宾朋。”捏捏她脸蛋,眨眨眼不怀好意的说:“很快就回来。” 项禾没好气的从?盘子?里抓了把瓜子?扔向他,他兴高采烈的躲开,开心逃走。屋内侍女静静守着她,她很不习惯。让英琪带着侍女出去?歇息,她一个人捡了几样爱吃的菜,囫囵吃个半饱。 待了一会,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脸上妆容太厚不舒服,她就着盆里的清水又把妆给洗净。等她擦脸的时候,突然从?镜子?里看到床里边有个地方,一会儿鼓一个包一会儿又消失不见,悄悄放下巾帕,她慢慢走过去?,从?侧面掀开被子?,发现居然是小麦迷迷糊糊的从?里面坐了起?来。 她惊讶的看着小麦问道:“你怎么在这?一个人进来的呀?” 小麦揉揉眼睛说:“哎?是姐姐啊!”扑到她怀里,撒娇道:“听说爹爹要?娶新?媳妇,我很生气。让桃红给我拿糕糕的时候,就偷着跑过来了。刚才有人进来,我就躲到被子?里了。没想到是姐姐先找到我了,嘿嘿。” 项禾抱着她,把她外衫脱掉一件,以免太热。然后问她:“不喜欢爹爹娶新?媳妇呀?” 小麦撅着小嘴儿说:“哼!爹爹只能娶姐姐,娶别人我都给赶走。” 抱起?她亲了一口,项禾哈哈大笑说:“你爹爹娶的就是我呀,你开心吗?” 小麦惊讶的看着她,高兴得在床上蹦来蹦去?,连着问真?的吗。项禾也跟着笑,告诉她是真?的。不一会儿桃红找过来,看见小麦和项禾一起?乖巧的待着,便退出去?,和英琪等人一起?守在门外。二?人玩耍一会儿,项禾哄着她吃过午饭,见她迷迷糊糊困了,便搂着她一起?睡了过去?。 黄昏时分,顾之时醉意绵绵归来,看到爱女娇妻酣然睡去?,脸上不由自?主的笑开。轻轻抱起?小麦,交给桃红让她送到公主身边,挥手?让守夜侍女离去?,他轻轻扑倒朝思?暮想的温柔乡里。 正所谓,情到浓时鸳鸯颈,鱼水相合知?几时?并蒂花开红梅落,旌旗摇曳天?未明。 第二?日清晨,满身青红痕迹看得顾之时连连后悔,昨夜他太过放纵了。大手?轻轻揉捏着娇妻的纤腰,他讨好的叫醒项禾, 分卷阅读135 说:“该给母亲请安了。” 项禾迷迷糊糊睁开眼,纵使她身强体壮,也有些惧了这个饿狼上身的夫君,想到令人面红耳赤的点滴,她真?有心远远离开这个人才好。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顾之时,却不曾发现此时的一眼,软绵绵的仿佛春情荡漾。 顾之时被她一眼勾魂,又要?凑到她跟前?,吓得项禾张嘴制止,岂料一开口,嗓子?已经嘶哑。她气得拿起?拳头砸向眼前?人,拳头也是软绵绵的失了力道。顾之时见她羞恼模样,柔情万种,不禁将她揽入怀中,连连求饶说好话,项禾才肯罢休。 太阳高高升起?,二?人才迟迟来到公主院子?。 公主见二?人相携前?来,和雁不渡对视一眼,一脸笑容满目了然。新?妇给公主请安,公主立刻让她起?身。珍品趣玩赏给她许多,更多的是嘱咐她多多休息,说得项禾满脸羞涩。 早饭过后,顾之时带着项禾回镇国公府给老夫人和镇国公请安,老夫人冷着脸走了过场,镇国公倒是送给项禾诸多物件,又提到让她管产业的事,当然顾之时毫不留情的拒绝。然后说要?进宫谢安,二?人又匆匆离去?。 春宵苦短这四个字,在这三天?里项禾算是彻底明白什么意思?。好不容易熬到三朝回门,她简直像过年一样高兴,就差点一杆爆竹庆祝一下了。 顾之时骑着高头大马慢悠悠的走在轿撵旁边,太阳升到一人高的时候,项禾终于到了涡阳侯府。一下轿,涡阳侯领头,满府的人整整齐齐都在门口等候。 项禾心里有些吃惊,但转念一想,他们来迎的是顾之时,因?此也就坦然了。拜见老夫人之后,顾之时随侯爷等男子?去?书房闲谈,她跟着四夫人回到自?家院落。跟母亲和祖母说了几番私密之后,项老夫人这才放心下来。然后项老夫人说,明日他们就要?返回武宗山,而且这次苏城月也得跟着去?。 项禾不解,四夫人说解释说,武宗山得有人继承。项禾心中有些愧疚,她被二?老如珍似宝的养大,还没回报一二?就远嫁京城,将来还要?跑去?西?北。结果把责任一下子?甩给苏城月了,本来他应该有自?己的人生。四夫人安慰她说,这也是苏城月自?己选的。相比未来成?为苏纤尘,当个逍遥的江湖掌门他会更幸福。 一场盛世婚礼热闹过后,也是温润如水的日子?。 一个多月后,局势彻底平定下来。顾之时正要?和项禾一起?返回西?北,她却被诊出怀有身孕。顾大将军兴奋几天?过后,在公主的强烈坚持下,终于他惨兮兮的领着顾念等人回去?了。 龙卷风一样突然发生又很快结束的内乱平息以后,秦王殒命,淑贵妃被圈禁在琼华宫。圣人身体终于不堪沉重的政事,下旨将在中秋佳节传位给太子?。 海都侯族人门客甚多,关于他的罪行确定起?来很费劲。没想到,半个月后,海都侯的儿媳、王臻将军的夫人居然手?持累累罪证,脱帽赤足敲响昭和殿前?登闻鼓,亲自?出首告发。证据确凿,海都侯的罪行很快判定完毕,株连九族判了秋后问斩。秦王一系涉及官员按照罪责轻重,皆各自?获罪,不再株连亲眷。 有功之臣论功行赏,顾之时一卷圣旨娶了美娇娘,便不再贪图其他的,但是西?北军的其他将领士兵该赏的一样没少。看着勋功行赏的名录,一直伺候在太子?身旁的吉祥看来看去?觉得奇怪——苏府居然功过相抵,项禾阵前?传旨的功劳,抵给了苏三老爷与秦王攀交的过错,他们家再次如同往常。 趁着太子?给圣人请安的时候,吉祥偷偷问朱本原因?,朱本比划了一个四的手?势,谨慎的提醒他:“不显山不漏水,这才是真?正不可得罪的人。”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项禾这一胎委实?辛苦,等她终于适应之后,太子?妃身体也日渐康复。对于项禾的救命之恩,太子?妃始终铭刻。在正和二?十?七年,太子?登基大点过后的宴会上,年纪轻轻的项禾在她十?八岁的年纪里,从?神秘少见的镇国公世子?夫人一跃成?为新?任皇后娘娘的座上宾,世家贵妇除了羡慕就是感慨人各有命。 时间跑过春秋冬夏,转眼到次年三月,项禾顺利产下一子?,等顾之时年底回家时,他家胖乎乎的儿子?都会爬了。新?年一过,顾之时又要?离去?,孩子?太小只好留在京城。项禾随他返回西?北,二?人远离朝堂纷争,在西?北的苍茫中书写一个又一个崭新?的传奇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主体到这已经结束了,谢谢一直跟随的小伙伴,希望你们每天都开心。 第69章 [VIP]月华酣醉懒争辉 “娘娘,三少爷来了。”芍药轻轻摇醒午后酣睡的德妃,悄声禀报。 “嗯,快让三哥进来。”贵妃椅上?慵懒起身的女子,一身雍容风华正茂,像是?正在盛放的牡丹花一样娇艳。她正是?皇宫中四妃之?首最?悠闲的苏明月。时间飞逝,似水流年,当年尽情玩耍的兄弟姐妹各自走上?自己的命运。 正和二十七年秦海之 分卷阅读136 ?变以后,当今天子力挫反王,当年秋天便登基。那时,她才十二岁,还在羡慕如今随夫君镇守西北的六姐姐苏见月那场极度奢华热闹的婚礼。 正和帝退位搬去行宫修养,太上?皇的身体一直不康健,幸亏长公主的驸马是?隐世神医,才让他老人家?寿数绵延。圣人登基后三年才改年号为“昌明”。之?后励精图治,现今天下如同年号一般昌明祥和。 那场政变中,当今皇后遭受劫难,身体虽然恢复健康,但还是?因为受损过度,将养三年依然生子无?望。于是?在昌明元年为圣人选妃,征召天下十六到?二十岁才德兼备的女子入宫,当年她十六岁,应旨入宫。十年匆匆而过,如今她都二十六岁了。闲坐窗前?的时候,她时常会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她的月华宫在皇宫内院的东南角,周围古木参天,湖泊上?碧波荡漾,气候冬暖夏凉十分宜人。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距离皇后和圣人的宫殿都非常远。不过,她也不在意。入宫十年不争不抢,平心静气的过自己的小?日子,还能一路荣升至德妃,圣人恩宠自然不少。 手腕翻飞茶汤从她手里倒入碗内,行云流水一般好看。茶水沏好,宫外此地传来向苏辰月问安的声音。笑意盈盈的抬起头,她一脸顽皮的说:“三哥真是?好福气,茶刚刚沏好你?就到?了。” 苏辰月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算是?应承了妹妹的话。往桌子上?放了一个包裹,在她对面坐下。 芍药带着宫女鱼贯而出。 苏明月推一杯茶到?兄长跟前?,抱怨道:“你?怎么这么没劲啊,天天板个脸。差事做的不开心吗?” “没有,”苏辰月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放下,四平八稳的说:“进宫跟圣人请旨,顺便来看看你?。娘听说你?这胎辛苦,她很担心。” 轻轻摸着还不明显的肚皮,她粲然一笑,轻松的说:“一点也不辛苦,都生过三个了,告诉娘别担心。倒是?你?,又请旨要出门吗?” 苏辰月点点头:“去临邑一趟。”见她面露担忧,他扯了扯嘴角努力笑一下说:“四叔也在,放心吧。” 当年父亲出错,幸亏六妹阵前?立了奇功,他家?才幸免责难。后来苏明月进宫,得帝后诸多宠爱,也多亏六妹妹夫妇的面子。当年政变之?后,他便跟着四叔办事,时间越久越惊觉苏纤尘的奇诡精绝,十三年了连他十分之?一都没学到?。如果冰雪聪明的妹妹是?他,可?能会更和四叔心意。 从前?性?格张扬洒脱,现在他的话越来越少,像是?此刻他也不知道跟妹妹说些什么。见她打开包裹,是?两套婴儿帽衫,一套粉嫩一套青翠。 苏明月拿起粉嫩的那套,笑着说:“真希望这胎是?个女孩,没准我就喜欢呢。” 圣人不是?一个贪图奢华享乐的君王,所以登基至今一共选妃两次。她在宫中如此悠闲,除了前?期因为家?族和六姐姐与皇后关系,与她后来的选择也分不开。 宫中多少人背后骂她卖子上?位,她也不甚在意。从某种角度讲,她们说的是?事实。 当年入宫,圣人更喜欢活泼可?爱的女子,而她这样慢吞吞的贵女,在帝王眼中更像是?一个安抚苏家?的招牌。她喜欢帝王吗?当年刚过而立之?年精干俊美的帝王,自然是?天下顶顶好的夫君,可?她不喜欢。后宫花团锦簇的背后都是?鲜血,皇后得帝王真心,别人都是?点缀。早早看清状况,她一个镶边壁花还作什么妖? 接触几次之?后,许是?她这样直白通透的想法独特,皇后对她青睐更甚。甚至将乾元宫偏殿收拾出来,让她住进去,更多次为她和圣人创造机会。不久她便有孕在身,帝后都十分欣喜。可?是?春耕礼帝后出宫祭祀,她还是?被暗算了。幸亏皇后及时赶到?保住她和孩子。 十月怀胎一朝产子,生育过后她却?始终忘不了被困在枯井那三天两夜的绝望,夜夜惊恐万分,甚至根本不愿意看到?孩子。后来见她实在没办法养育皇子,皇后便留在身边照顾。她产子有功,进位封妃,但是?需要静养,所以择了这处宫殿,一直住到?今天。 这件事对她影响太大,让她一度封闭自我不肯见任何人。后来长公主带着雁不渡进宫查看,皇后让玲珑公主日日相伴,她才逐渐恢复神智,那已?经是?一年之?后。这期间她也曾怀疑过皇后的动机,苏辰月求着苏纤尘出手查办,结果却?是?与皇后无?关。 次年她身体恢复如常,再次有孕,又得一子。本以为她自己可?以照顾,结果不到?半个月,她旧疾复发。在神智稍许清明之?际,她把孩子报给?皇后,静养半年这就才好。 本来她也没想过再要孩子,但是?上?天怎会让她顺心?隔年秋闱的时候,她伴驾出宫,也许是?心情舒畅,偏偏她又怀上?龙种,等?到?瓜熟蒂落,还是?皇子。 皇后和家?中都送来经验丰富的乳母帮她照顾,她也极度想养育一个贴心的孩子。可?能是?太紧张了,她日夜不眠,最?后熬不住自己病了。无?奈之?下,乳母带着孩子求皇后,她 分卷阅读137 的第三个孩子就这样也养在皇后身边。 雁驸马的药,整整吃了半年多,她才恢复如初。此后时间,荣华富贵她有,帝王恩宠她有,但是?唯独避子汤药她是?万万不肯不喝。 圣人偏爱皇后,为了让玲珑公主日后一世荣华,便跟皇后商量,这三个养在身边的孩子,就算作玲珑的亲弟弟。 皇后思虑许久,见苏明月也不反对,据说悲喜交加在皇帝跟前?痛哭许久,终于同意。但是?她十分开明,虽然亲自养育三个皇子,但是?那三个孩子都明白自己的生身母亲是?谁。并且皇后还常常让孩子们过来看她。倒是?苏明月近两年沉迷道家?仙术,见孩子们安好,其余的便看淡了。 今年正月随顾将军回京的项禾带着孩子进宫看望皇后,二人相谈许久,她也陪在身边。当时皇后的乾元宫花厅内,热热闹闹的都是?幼童打闹的声音。 顾家?现在一共五个孩子,嫡长女小?麦正准备出嫁所以留在公主府没进宫。进来的这四个孩子,长子小?小?年纪端方肃穆颇有风范,次女拉着次子趁大人不注意就跟苏明月那个年岁相当的两个孩子打在一处,幸好大人们及时拉开,否则就不光是?头发蓬乱的结果了。皇后和项禾浑不在意,项禾是?习惯了,皇后则希望两个孩子多接触一下顾家?的娃娃,日后总要多相处才能感情好。 项禾最?小?的孩子,就是?苏明月怀里抱着的这个小?女娃,软乎乎粉嫩嫩的,大大的眼睛一看她,她的心里就温柔得不得了。心想如果她能有个女儿,也许就能喜欢上?。一时间又想到?玲珑公主的懂事得体,她心里默默想:或许女儿才是?她想要的。 此后时间,她停掉避子汤,想着顺其自然便好。没过几个月,这不又有了身,希望能心想事成。 见苏明月欣喜的抚摸衣物,苏辰月脸上?逐渐现出欣慰神色。他也希望妹妹身边能有一个孩子陪伴,不然这深宫中,还真能修仙不成? 家?里已?经有一个了,他可?不想再来一个。明月入道也是?受惜月影响。 当年惜月因为苏三爷的胡闹,已?经是?大龄贵女,婚事艰难。圣人登基一年时候,苏老夫人过世,她最?后令惜月舍身守孝三年。这样出了孝期,她就能在贵女中的赢得纯孝之?名。届时再谈婚事,合理正当。谁知道惜月居然喜欢上?道家?清净,还可?以自由游山玩水,直到?现在也没有还俗的打算。 苏明月招来宴席,兄妹二人用膳的时候,她问道:“父亲进来怎么样?” 苏辰月快速吃完,平静的说:“能走路了,在家?哄孙子享清闲,他现在也想开了。” 苏明月点点头,这样最?好不过。 用膳完毕苏辰月起身要走,明月让芍药端出两个锦盒,嘱咐兄长道:“芍药一会儿安排人随你?出宫。府内众人的赏赐不算,这两盒子东西,你?去临邑路过武宗山的时候,给?五哥五嫂送去,这是?给?他家?老三满月的贺礼。” 苏辰月点点头,拿起来离开。 不管宫外人们如何忙碌,宫内的时间总是?在波涛汹涌中充满意外的喜悦。 转眼到?金秋十月,苏明月圆滚滚的肚子也到?了要卸货的节骨眼儿上?了。鉴于她之?前?生产过后的种种表现,除了准备好积年老手的奶娘乳母稳婆,皇后娘娘不但自己坐镇月华宫,还把苏三夫人也请进来陪她。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苏明月还在吃早饭,突然就发动了。她这胎生产非常顺利,不到?一个时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便传出产房。稳婆喜气洋洋的报喜道:“启禀皇后娘娘,是?位白胖胖的皇女!母女平安。” 苏三夫人告罪一声,马上?进到?产房去看女儿。 皇后对着刚刚进院的圣人笑着说:“恭喜圣人,德妃如愿生了一位皇女。” 圣人对苏明月感情其微妙。她识大体懂进退,但是?她又对什么都不在意。累的时候到?她这里来,能静心安神,但她又不是?解语花。重要的是?,她能让皇后高枕无?忧,所以见皇后没有丝毫勉强,真心诚意替德妃高兴,他拉着皇后的手高兴的说:“皇后辛苦。”然后传出一声“重赏”! 而后三天,这个诸多皇女中的小?婴儿,早早有了自己的名字。圣人赐她“锦绣”。锦绣的一生,也如她的名字一样,繁花似锦秀丽前?程。 作者有话要说: 她是文章中一个比较特别的人物。活得非常通透。无论是前期帮项禾遮掩身份,还是后期入宫的种种动作,在可与不可之间,她总是选择一个比较顺心的那种。世界上没有哪件事不复杂,也没有哪件事不简单,希望每个人都能把生活也过程这样。 第70章 [VIP]最是江南好时节 京郊外折柳亭,送走父母和儿子,四夫人心情十分低落。女儿出?嫁儿子远离,虽然孩子大?了终究都要有自己的生活,可是此番她心中?的酸涩,比以往任何一次孩子出?游都更多?。苏纤尘静静陪着?她,一直回到府中?,见到怜月她脸上才稍微有 分卷阅读138 点笑容。让小女儿守在她身边,他还要出?门。 万家灯火照耀,踏着?夜色他才回来。更深露重,以为?妻子已经睡去,没想到进到院内,见卧室内烛火明亮,妻子靠在床边拿着?小女儿的衣服有一搭无一搭的缝上两针,显然心思不在衣服上。 悄悄走到身边,她居然没有发现?。轻轻咳嗽一声,四夫人才发现?丈夫回来。她一抬头,苏纤尘便看到妻子红红的双眼,他心疼的拿走她手?中?的衣服,坐下?来搂她入怀,温声说道:“别难过?了,孩子们长大?都要有自己的路要走。怜月不是还能陪着?你?吗?” 四夫人在他肩头蹭了蹭,鼻音浓重的说:“我知道,就是一时适应不了。每次两个孩子出?远门,总觉得是自己的孩子,早晚都要回来。这次…这次…”哽咽声起?,她说不下?去了。 拍着?她后?背,苏纤尘劝慰道:“这次以后?,他们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吗?” 四夫人摇摇头,听丈夫接着?说:“就算孩子们都各自成家远去,不是还有我吗?我会?一直陪着?你?,等你?变成走不动道的老太太了,也?会?一直陪着?你?。” 四夫人噗嗤乐了,轻锤丈夫假装生气道:“你?才走不动道呢。好啦,快去吃点夜宵,洗洗脸早点休息,又这么晚才回来。” 苏纤尘顶着?她脑门,一脸笑话的看着?她,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才出?去。等他收拾完毕进来,四夫人将?床铺铺好,熄灯上床,四夫人轻轻靠近丈夫的怀里,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将?近二十年都过?去了。” “是啊,”苏纤尘赞同道:“孩子们都能独当一面自己闯世界去了。”修长手?指轻抚妻子的脸颊,他温柔的说:“不过?我的项女侠还是那么漂亮,就像当年一样。” 四夫人轻笑一声,骂了一句“老不羞的”,过?了一会?儿又小声问:“当年我什么样啊?是不是特别凶?” 苏纤尘搂紧妻子略微丰腴的腰,深情双眸透过?黑夜看着?妻子说:“特别美。” 那时候,她当然特别美。年少的她英姿飒爽,就像漆黑雨夜里突然出?现?的明月,不但?救了奄奄一息的他,也?一下?子就扎进他的心。 那次相见,是他跟随老侯爷办事儿的第三年,也?是他因为?退出?科考不走仕途而被退婚的一年。说起?来,当年退婚的那位小姐,他仅仅在提亲的时候见过?一面,几乎没什么印象,更谈不上感情,不过?被退婚对于心高气傲的他来说却是非常丢脸。 为?了躲避同窗损友的戏谑,他在诸多?任务中?,挑了一个远下?江南的案子,想暂躲一下?风头。没想到遇到的那股势力凶悍,他们被逼到武宗山附近的深山里。随同而下?的兄弟拼命相博也?没用?,他能侥幸活下?来,不过?是打斗过?程中?被悍匪抡进野草疯长的河沟子里,河谷幽深他摔昏了过?去,后?来被远游归来的少女项流苏给捡到。 她年少时,侠义心肠,也?单纯的很。见他受伤严重,不顾狡猾多?端的雁不渡提醒,也?没担心他不是好人,就把他带回山门。当然,他私以为?项流苏当时能觉得他不是坏人,主要因为?脸长得好看。不得不说这在日后?相处中?,过?于优越的面向屡屡发挥作用?。当时的日子,十分惬意,如果没有毒舌又小气的雁不渡就更好了,他总是趁项流苏不在的时候,各种变态试探。 当时所有人都被灭口,在没有了解武宗山是否与那股势力有关之前,他不但?需要隐瞒行踪,还得时刻掩饰身份,所以装聋作哑装失忆,成了最好的策略。 项流苏少女时期特别喜欢读话本子,又喜欢闯荡江湖行侠仗义,他这番美少年重伤失忆的桥段,偏偏特别巧的和她刚看完的一个故事里忍辱负重悲情男二号相似,她对话本里的那个男二号所有的同情和不甘,都倾注在他的身上。对他精心照料不说,还给他疏导心情,鼓励他积极向上。一开始,他想看傻子一样在心里嘲笑眼前的少女真是单纯得愚蠢,但?是慢慢的他发现?,这个天天热闹得像个小太阳一样的少女,拥有一颗最纯净的心。 伤好以后?,悄悄联系上来接应的人,仍旧流连多?日,终于在父亲的催促下?,他消失不见。回京之后?,立了奇功,当然更加受重视。职责所在他也?越发忙碌,可是每当一个人的时候,他都忍不住想起?项流苏。甚至会?猜想,她会?不会?因为?他的不辞而别而伤心? 神使鬼差之下?,每逢江南出?任务,他都抢着?去接,就是希望完成任务以后?,偷偷去看看她。暗中?观察她一年多?的时间?,见她依然热心帮助别人,但?是每次救人都只送医馆,不再亲自照顾。直到有一天,他躲在她吃饭的馆子里,听她和随身侍女春柳谈话才知道,他的离去确实让她伤心了。 她的原话是:“救条狗走了还知道跟我汪汪两声呢,谁知道那人一声没吭就不见了。现?在居然还惦记她,是好是坏也?不知道,觉得我像个傻子一样。”他几乎忍不住要现?身相认,没想到不知道从哪出?来的雁不渡,来了一 分卷阅读139 句:“小白脸都这样,让你?傻吧。”项流苏居然点头同意了,他一下?子气得起?身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非常生气,想到她居然相信那个小子的鬼话,他更生气了。一路跑到聊城狠狠收拾几个贪官,将?证据火速让人送往京城,但?是回程路上他还是忍不住去看她。 沿着?她游玩的踪迹,终于在烟雨含情的秦淮河边上找到她。结果她居然扮成一眼就被识破的男装模样,大?摇大?摆和雁不渡上了花船喝花酒。他心里暗骂:这个雁不渡真不是什么好鸟! 人多?眼杂不好露面,一直到二人醉醺醺的,旁边有人来调戏项流苏时候,他终于冷静不住出?手?打了那个肥头大?耳的纨绔,抱起?喝懵了的少女离开,根本就没管一样喝得不认识人的雁不渡。 抱着?醉意朦胧的姑娘在怀里,他仿佛自己喝酒了一样,心脏打鼓一样咚咚乱跳,双臂禁不住微微颤抖。终于满头大?汗的找到一家舒适的客栈,要了一间?上房把她安置好。他本想就此离去,还没走到门口,听见身后?咕咚一声,项流苏滚下?床,毫无所知的趴在凉凉的地板上。也?许是她喝的酒太多?,空气能让人跟着?醉酒,他鬼迷心窍一般,居然胆大?包天的抱着?她在床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醒来,项流苏见自己居然在一个男子怀里,她惊叫一声一脚把苏纤尘踹到床脚,十分惊恐的看着?有些眼熟的人。她还觉得现?在哪哪都不舒服,宿醉过?后?肌肉酸疼,当然单纯的项流苏并不知道。想到话本子里说过?关于男女同宿以后?的状况,她苍白着?脸颤巍巍的说:“你?是不是和我……” 苏纤尘见她表情不对,又用?手?浑身上下?各处乱摸,眼睛一转就明白她在想什么了。所幸,他更加委屈的说:“姑娘昨夜好生猛,小可挣脱不开,就从了姑娘。”见她更加慌乱,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是京城正经人家子弟,本来想来跟姑娘报恩,没想到居然……”说着?双眼泛红,泪眼欲滴。 项流苏吓得跳下?床来,结果大?腿被苏纤尘大?腿压着?一夜没动,此时麻木不堪,她一下?子坐在地上。想到某些奇怪的描述,她气得捶地,摇摇晃晃站起?来,颤抖着?说:“你?你?你?……” 苏纤尘挪到床边,瞪着?无辜的眼睛问她:“难道武宗山的大?小姐,居然想始乱终弃,不想负责?” 项流苏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摇摇欲坠,最后?坐在地上,哭丧着?脸跟他商量:“你?先别说出?去,好吗?我会?对你?负责,我,我……”吭哧半天,心虚的瞅瞅床上伤心的美少年,说道:“我先带你?回家里准备一下?,就成亲,你?别难过?了。” 苏纤尘轻巧下?床,心疼的扶起?瘫坐地上的项流苏,心里突然就乐开了花,脸上却假装委屈的说:“我怕大?小姐说话不算数,得给我个信物才行。” 项流苏出?来玩钱都不带多?少,怎么会?带什么贵重物品?她摸遍浑身上下?也?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最后?摸了摸脖子,拉出?一个红绳。见苏纤尘拧着?眉头看她像是怀疑一样,她咬咬牙把脖子上金镶玉锁摘下?来,依依不舍递给他说:“这是我出?生时候,我爹亲手?做的,你?拿着?。” 苏纤尘接过?去,这个小锁也?不是多?名贵,但?是嵌着?的玉都温润出?水了,应该是时刻贴身带着?才能养出?来的好物。锁的边缘刻着?一圈字,仔细一看是生辰八字,想必是项流苏的。他满意收进怀里,然后?也?从脖子上摘下?自己的玉坠,递给她说:“这是我的玉牌,你?要收好。咱俩这就算是互相许诺,不许反悔了。” 项流苏接过?来,看向满脸笑意的苏纤尘,越来也?觉得哪里不对呢?当然,苏纤尘怎么会?给她想明白的机会?,此后?一直穷追猛打,终于说服项掌门把女儿嫁给他,这才有了后?面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