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革命啦》 分卷阅读1 第一章 在沈阳北站的北边有一条宁山路,有一家商场叫“五一商店”,和中兴、联营、商业城相比,这家商场就像一家大一点的铺子了。但说起“五一商店”,老沈阳没有不知道的,也就是说“五一商店”很有历史感: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有了新中国就有了“五一商店”。前边提到的几家大商场,其实是沾了地理位置的光,它们分别建立在太原街和中街路上,联营更是因为地处南京街和中华路的交汇处占了便宜。不管怎么说,“五一商店”早就不是商业中心了,它只是老沈陽的一部分历史。公共汽车在它的前后左右都设了站点:五一商店,宁山路从五一商场门前经过,还有一条很窄的街道在商场前和宁山路交叉,很少有人知道这条街道的名字,大概是辽河街或者龙江街或者黑河街,但周围的居民都知道这条街是个市场,蔬菜肉类瓜果土特产品日用百货什么都有,100多米长的街道两边都是私人店铺,一早一晚的生意好人也多。 对了,附近一带还有歌厅和网吧,当然也有几家小饭店和中档酒店宾馆。 在这里讲这些并不是要强调环境决定人,只是想说这里的情况没有什么特别,即使发生了什么也只是人群中很普通的事情,惟一要关注的是商业街上将要开始的故事和几个女人和男人有关系。你大概认定了又是那种俗事,你真猜着了,差不多的,惟一要申明的是:这个故事是21世纪的形式,新形式。 说新形式,是哲学的和历史的范畴:历史即便重复,也会以崭新的形式进行。 …… 在这天中午,宁山路边上有一个中国象棋阵,就是一些中老年人自发组成的棋场,大部分人都是离退休的,也有一些无事可做的闲汉。春夏秋冬,除了过春节的几天,每天都有人在这里下棋。 在这天中午,棋阵提前散了,一直到傍晚才恢复。原因非常简单:老于死了。 老于下完一盘棋站起来。他下了三盘,一和两输。他听别人支招支得有点烦,就站起身让机械厂的老李下。老于站在后边看,享受一下支招的乐趣,可以随便骂对局老臭棋篓子什么的。老于骂老李:“就这臭棋,还说我呢!”他咕咚一声就倒下了,脚还把老李给踹了一家伙。 老李回手照老于的脚打了一下,“老不死的,你还踢人啊!”他发现老于的脚还在自己的屁股旁边,他抓住鞋子就脱下来一丢,“把你蹄子扔了!” 这时候人们已经发现老于正躺在地上,样子可不像开玩笑耍赖皮。老李第一个反应过来,跪爬几步到了老于的脑袋旁边,伸手往鼻子下一探。 “快打120啊!”老李大叫,鼻涕眼泪就下来了,他眼看自己那些液体落到老于脸上,忙去擦。 还怎么能有心思下棋? 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大家都知道这种事少不了围观人群,几个知情的自然成为中心,他们在人们的询问下很沉痛很茫然地描述老于怎么怎么咕咚就倒了,怎么怎么一脸青紫,110和120怎么怎么就拉着笛儿来了。 围观的人中有三个中年妇女。高个儿身材不错,一眼看上去像演员王姬的那个是一家五金电料店的老板;矮一些很肥胖像演员肥肥的那个是一家饭店的二老板兼厨娘;第三个是卖茶叶的,年龄在三个人之中排第三,40岁。三个人姐妹相称,三个女人的丈夫也相处得很近,喝酒打麻将有时候也合伙跑到洗头房什么的地方嫖娼。 五金店老板的丈夫手里没有什么闲钱,想嫖娼也要省吃俭用许多个月份,所以他也就是想想。大概是因为女人太出色了,这个男人逐渐就失去了家庭地位,进而导致在床上的工作也出了问题,两个人冷战热战的热情也没有了,干脆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女厨子的丈夫也是厨子,他业务职称要比老婆高一级,也胖大粗壮,两口子实力相近,经常为这个为那个大吵大骂,然后是武器批判,基本上是男的胜,女的败,然后是男的赔礼求女的原谅。 茶叶店的和她的两个姐姐不大一样,她和丈夫不怎么吵架,男人平时只是花心思琢磨街上的女人,成功的次数很少,但毕竟有所追求,因而乐此不疲。他平时看上去不怎么好斗,一旦喝了酒就天下第一,基本任务就是打老婆砸东西,酒醒之后痛不欲生恨不得让老婆给自己一刀才算悔过自新。 三个女人按年龄排序:厨子王大姐五金段二姐茶叶李三姐。三个人的交情很好,在这条商业街上没人敢惹,老大能打老三能骂老二有计谋,可谓文武双修,一旦出了事,三人齐上,全胜。 老三先知道了老于的死讯,连忙跑到商业街跟两个姐姐通报,三个人就小跑着赶去看热闹。人群开始散去,三个女人也准备回去。 老二眼圈突然红了,说:“这人啊,真是不抗混啊!说没了,一下子就没了。” 老大说:“非典这么凶都躲了,下棋却下死了。” 老三说:“是啊,我家防非典的中药方还是老于给找的呢?好人 分卷阅读2 啊,怎么说没就没了?” 三个人慢慢往回走。老三说:“这人活一辈子究竟图个啥呀?眼一闭腿一蹬就……” 老大说:“是啊!真不知道活了几十年都活了些什么,生孩子养老人侍候男人……” 老三说:“遇到好男人还行,像我这样的更活着没有奔头。”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老二说:“谁又能好到哪儿去?我一天一天就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守活寡似的!” 老三说:“大姐还行,心里总乐呵呵的。” 老大说:“操!穷欢乐呗。我家那王八蛋还不是整天琢磨着找小养汉的?你们也不是不知道。” 老二想了一会,说:“我说姐妹儿,咱们可不能这样窝窝囊囊地活着啦,得活得值才行。” 两个姐妹笑了,“操!老二又发神经了。” 段二姐买了一台电脑,她只花了一千多元就买了这台二手电脑,奔腾3的,硬盘内存都挺大,光驱软驱一样不缺,15英寸显示器。二姐还买了一个电脑专用桌。杨二哥看了看,“这是干什么用啊?” 段二姐说:“现代化管理呗,有好几个分店,用电脑来管理存档,快速准备方便。” 杨二哥说:“你不是还想当大老板吧?” “怎么?我不能啊?我现在也不是小老板。” “你会用吗?还要再雇人的,你舍得花钱?” “不会学吗?你就不能说几句有出息的话?” 杨二哥说:“我有出息也不会给你当打工仔!”二姐每个月给二哥三百元零用钱,说打工仔也顶多是最低级的那个工种。惟一的区别是他还拥有和二姐的同床和做事权,但恰恰是这个最要紧的权利他一直没有用好,最终是相互怨声载道。 大姐和三姐知道二姐买了电脑,也都跑来看新鲜,摸一摸也担心把哪里摸坏了。 “反正大家都用电脑,咱姐妹儿怎么就不能用?” 李老三摸了摸显示器,“你家小玲子已经去了英国,你是不是要用这和她联络呀?” 老大说:“怎么?它能当电话用啊?” 段二姐说:“跟你们说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用,但可以去学学,宁山路上就有一家这个学校。” 老大说:“老二,你不是发烧吧?学电脑?就你这岁数?啧啧啧啧!” 二姐说:“你这话我就不爱听!这岁数怎么啦?如今这岁数的女人正浪呢?有谁像咱姐妹,才四十多岁就跟老太太似的,我不甘心!” 老三说:“不甘心能怎么样?找个铁子!” 二姐说:“找个铁子不行呀?他们老爷们儿能找,咱娘们儿就不能找?谁定的规矩?” 三姐妹互相瞪着眼睛看了一会,老大一拍大腿,说:“操他祖宗的!咱娘们凭什么不能找?” 老三说:“再不找,怕是真找不着了呢!” 三个人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杨二哥搬着一箱子电料进来,说:“喝老鸦尿啦?呱呱呱!笑什么笑!” 老大姐说:“二妹子要给你找个野男人!” 杨二哥放下东西,“就她?还以为自己是小姑娘啊?也不照镜子看看那张老脸。” 二姐说:“老脸怎么啦?比你强。” 杨二哥说:“不跟你争,你能找就去吧!只是小心别让人给一脚踹出去。”说完就出去了。 段二姐说:“咱姐妹真老成这样子?” 王大姐叹气,说:“也就是老三年轻点,也四十岁的人了,你我眼瞧着奔50岁了。” 老三说:“也就才44和45嘛!怎么就老啦!”想了想又说:“也是呀!连我的孩子都快考大学啦。” 段二姐坐在电脑前发了一会愣,站起身说:“我现在就去报名,不信学不会它。” 老三回店里把二姐买电脑的事说了,丈夫吊起眼眉说:“我看那臊婆子是不想好啦!” 老三说:“怎么不想好啦!因为买电脑?” 老三男人说:“我也说不太清楚,反正段二姐这女人不太安分,你看二哥让她管的,像个太监!” 老三说:“人家挣了那么大家业,有资格嘛。” 老大回店把老二买电脑的事说了,大厨子瞪了眼睛想了想,说:“这狗操娘们儿就是不一般。这就不奇怪她怎么能把生意做得那么好啦。” 王老大说:“你这骚狗还不是看着段老二腰条儿好?老娘也一样能做大生意,还不是怕你没面子?”她一直敲打丈夫,是真的担心这厨子闹出点风流事来,这么长一条街,可不怎么好看。 王老大丈夫说:“拉倒吧!你也不是没试过,还不是得我给你擦屁股?还是好好掂你的大马勺吧。” 老大低声骂了两句不再说什么,丈夫的话讲的是真实的历史,她的确不能做一把手。 大厨子说:“你倒是也可以学 分卷阅读3 学那东西,省得一闲下来就打麻将,那东西总是个科学。” 老大说:“我打麻将是怕你输光了家业,你以为我愿意玩那个?哼!倒来说我了。” 大厨子说:“你要是会用电脑,咱就不可以写一本厨子的书?保管有人看。” 老大说:“拉倒吧!你以为你是谁?中南海的厨子还是人民大会堂的厨子?连沈阳也混不上名呢。” 这回轮到大厨子低声咒骂,老大扳回一分,心满意足地出了小店,她要去市场进菜了。 二姐的生意在这条街上很有成就,她不用自己事必躬亲,几个分店每天都要报账目,重要采购她才亲自出马。自从女儿出国,段二姐就没有需要太操心的事情,日子过得富足和清闲,虽说时不时有些躁动不安,但想到更年期的通常问题,也就不十分在意。老于头的突然辞世不知怎么对段二姐的刺激很大,一连数日心里总有些忧郁,而且总是想哭一哭,才舒服。 应该说二姐并不是一个枯燥的人,她在进入中年的时候会经常回忆自己的历史。说不上出身名门也算得上小小书香世家,如果不是赶上“文化大革命”,二姐不是没可能读大学成为知识分子。如今可好,连汉语拼音也不会写了,越来越像个土富婆,越来越穷得只剩下钱啦。 没有谁知道二姐买电脑的真实目的,她也不想告诉别人,段二姐自己清楚就行了。 她学会了最基本的操作方法,把它们记在本子上放在电脑旁边,然后就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杨二哥根本不感兴趣,他不敢询问太多太细,老婆那种轻视的目光让他不舒服,躲还躲不及呢,总比每天让她盯来盯去吆来喝去的好,二哥巴不得这娘们儿坐在电脑前瞎忙乎呢。 杨二哥在几个分店窜来窜去,虽然服务员知道二哥有名无实,但也一口一个老板,叫得让人高兴。仅仅从这个角度出发,他也喜欢眼下的生活。 女人看女人和男人看女人总是有些不同的。大厨子跟王老大说:“段二姐这几天挺浪啊。” 王老大说:“哪个女人在你眼里不浪?” 大厨子说:“你用不着贬我,你没看见那娘们这几天衣服换来换去的?” 王老大说:“没注意,你才会注意这些。” 大厨子说:“十有八九有什么事啦。” 老大说:“你不是吃干醋了吧?二姐看上哪个男人让你失恋啦?” 大厨子在这种时候辩论不过老婆,就去找杨二哥,“你老婆最近挺俏啊!” 杨二哥知道大厨子向往段二姐,但也知道段二姐从来不正眼瞧大厨子,“满身葱花儿味儿,真能呛得人要吐!”这就是段二姐给大厨子的评价,“还有那一脸的油,炒菜倒是省事了!” 杨二哥说:“俏也是白俏!快半死的人了,俏又怎么样?还能招个小白脸子回来?” 范三哥说:“也难说,现在时兴老头小丫头,也时兴老婆子小伙,只要有钱就行。” 大厨子说:“二妹子没那么骚。” 范三哥说:“说好话也没戏!” 大厨子说:“操你老婆的,说啥呢?” 杨二哥说:“数老三媳妇年轻。” 范三哥说:“二哥媳妇最有味儿。” 大厨子说:“操你们媳妇!这么说我老婆就没有招人之处了?太伤自尊啦!” 二哥三哥说:“哪里,大嫂子身上都是豆油,香得厉害滑得厉害呢。” 三个男人打骂了一阵就在老大的小店里摆上酒来喝,一边喝一边说些男女的那些事。 大姐这段时间一直在二姐的店里,她不知道二姐搞什么名堂,光看见屏幕上串来串去的人名和汉字。“这是在干什么呀?”她问。 二姐急急忙忙在键盘上敲打,头也顾不得抬起来,“工作呀,真忙得眼睛疼。” 大姐坐下来仔细看,“这上面的人名这么多?真没见过这么多怪名字,怎么回事?” 二姐说:“过会儿我告诉你,你先看着。” 大姐就不吭声,看着看着就笑,“真他妈的不要脸,在这上面怎么还能说这些呀。” 二姐说:“!比这厉害的多着呢!” “我是关东人聊天室,孩子们进网吧是不是就干这个呀?网友啊聊友啊,是不是就这个。”老大看了一会看出一些名堂。“你也在干这个吗?” 杨二姐关上电脑,说:“我当然干这个呢。我难道也去网吧和小孩子们混一块儿?” “有意思没有?”老大说,“应该有意思。” 这时候李老三进了五金店,她摸了摸电脑,又看看二姐,说:“交网友啦?” 二姐说:“我一分钟连10个字也打不出来,交什么网友啊。” 老三说:“听孩子说,打字是熟练工种,只要下工夫,一个礼拜之后就是成手。” 老大说:“你知道老二用这个干什么 分卷阅读4 ?” 老三说:“嗨!还不是要找个野男人?” 老二说:“别大声大嗓的,让老杨听见。” 老大说:“听见怎么啦?他敢把你怎么?” 老二说:“你们就不想呀?” 老三说:“想不想的又怎么样,反正一天到晚就这么点生意,能玩玩年轻人的勾当也不错。” 老大说:“我老早就想有个铁子处处啦!” 三个女人哈哈一阵笑,由段二姐操盘,重新上网,上网之前又进行了经济方面的核算。三个人可以分时段上网,每人上网的费用自理。一小时收一元钱,比电信局便宜比网吧贵,生意人做事不能占别人便宜,更不能吃瞪眼亏,也算不成文的规矩,免得日后算小账翻小肠。 三个人老大文化底子最薄,老二算得上知识分子啦,就重新武装老大老三,波坡摸佛的特呢了哥克喝英翁安昂恩……拿着纸片和汉语标音,嘴里念念叨叨背诵,一旦丈夫出现,就装作念叨一些别的,操他妈的之类也夹在里边。 其实她们多余担心,男人们根本不会相信女人们是在学文化,在他们眼里,让几个娘们儿跳油锅也比让她们学文化容易。男人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其实女人是男人永远都不能吃透的。这三个娘们儿虽然没有远大的政治理想,但也算得上普通妇女中的有闲阶级,如果有点文化,老早就吃西餐饮苦咖啡了。 由于自信,也由于愚蠢,更由于对老婆的轻视,做丈夫的乐得三个女人挤在电脑前边瞎忙乎,偶尔挤上去瞄几眼,画面已经换成别的;若是来不及更换,点一下“最小”,只剩下桌面了。 对了,三个女人都有了自己的网名: 老大叫“女人四十一枝花”;老二叫“春风吹又生”;老三叫“三姐游春”。 三姐妹心照不宣,都知道自己的前进方向。当然了,三个人还是要有配合的,和网友对话并不是难点,网上的男人比网下的男人还要犯贱,她们根本用不着发愁没人搭理。基本事实是刚刚在聊天室里露头,马上就有一大串男的进来打招呼,文明的问“你好。”“可以聊聊吗?”不文明的上来就说:“在网上做吗?”三个人琢磨了一阵子才明白,但不知回答做还是不做。 老大说:“老二,你问问那个‘男人46’,他是哪的人?多大了?” 老二就问:“哪的,多大?”她们不会使用标点符号,反正别人也不怎么使用,看得懂。 “男人46”说:“46岁,沈阳人,你呢?” 老二抬头问老三:“我怎么说?” 老三说:“你就说36了。” 老大说:“别太小了,还是说38吧。” 老二就回答:“38了,老婆子啦。” “男人46”说:“我就喜欢成熟的女人。” 三个女人互相看了看,没说话。 老二说:“你做什么工作” “男人46”说:“自己做点小生意。” 老二说:“我也是。” “男人46”说:“我要走了,能再联系吗?” 老大说:“问他电话。” 老二说:“电话联系吧” “男人46”马上把自己的号码留下来,老二也留了号码,但她只留了传呼机号码。 三个人一阵欢呼。 老三说:“呀!有了一个。” 老二说:“有了又怎么样?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呢?保不齐是个老不死的。” 老大说:“保不齐是个小白脸呢。” 老二的传呼机响了,是不熟悉的号码,她回电话时脸上一下子有些发红,老大老三马上猜到了,连忙围上去听,老二用脚踹她们,她们抓住老二的手,把她挤在中间。其实也听不太清楚,但听出男的声音是没错的。 老二说:“是你呀……没想到……还不能算认识呀……你说的也是……让我想想吧……这样子啊……这样吧,我有时间给你打电话。”放下电话长喘一口气,举起双臂挥了一下,“老大老三,这个人要约我喝咖啡呀!” 老三说:“怎么样?是不是有文化的人?” 老大说:“喝咖啡呀!能是文盲吗?” 老二说:“至少挺有身分的,说话有分寸。” 老三说:“什么时候见面?” 老二说:“我还没答应呢。” 老大说:“装紧了不是?上网不就是为了找个人见面吗?干吗还要拿拿捏捏的?操!” 老三说:“看你说的,那也不能让人觉得咱娘们儿巴巴的让人干吧?拿一拿还是有用的。” 老三说:“老二,你帮我勾一个。” 老大说:“这还不容易?你没见男的都跟疯了似的?要是他们知道女的也疯,就牛逼啦。” 老二说:“难说就不知道,都不说破罢了。”说完之后就替老三上网。老 分卷阅读5 大说:“我呢?我就没人管啦?操你们俩的!” 老三说:“你是老大,让着点。” 老大说:“别的事能让,这事可不行!” 这时候已经有六七个男的和“三姐游春”打招呼,大概这名字起的有点色味,打招呼的大部都是挑逗和调戏,不说正经话,气得三姐骂大姐笑二姐无话做答。 终于有一个讲正经话的人进来,三姐连忙催促二姐回话。二姐说:“我打字慢,越催越慢。”说了三四句老三就要问对方的电话。 老大说:“这骚婆子快要急疯啦。” “成功男士”已经把手机号码写上去了,老三没有手机也没有传呼,小店里的电话又不敢留,就说:“把老大的电话号码留给他。” 老大说:“不行!这算怎么回事呀!” 老二说:“这有什么不行的。”就一串打上去。 老大说:“我不接,留也白留。” 老二说:“你又不知道哪个打的,会不接?” 老三说:“大姐,你可别这样子,求你啦。” 老大说:“也行,但你的鸡蛋还要便宜点。” 老三说:“敲诈呀!真是奸商。” 老二说:“打九折,一块八卖给老大。” 老三说:“我进价还一块八毛五呢。” 老大说:“我操,一斤要你五分钱还不干?我接一个电话最少要两毛钱呢。” 第二章 厨子崔国宝早些年一直在沈阳市政府宾馆里工作,后来在老婆王玉容的动员下离开了宾馆替一家私人酒店打工,再后来自己开起了饭店。 玉容和国宝原来在同一个单位上班,国宝是一级厨师。玉容是二级厨师,两个厨师成为一家人是十九年前的事,那时候崔国宝28岁,王玉容25岁,都属于大龄青年。 崔国宝不知道王玉容暗恋自己,其实知道了也不会想到和玉容结婚。十九年前也就是上个世纪的1984年,那时候的中国还不怎么开放,人们在男女关系方面还没有怎么搞活。但崔国宝算得一个例外。他当大厨师,有一些小厨子小跑堂得不到的好处,在政府宾馆里尤其有些油水。国宝性情很豪爽,人长得不帅但虎背熊腰很有男人味儿。这种男人无论怎么讲都不能没有姑娘喜欢,玉容就是喜欢国宝的姑娘之一了。 1984年的时候玉容还是宾馆后厨的小工,说小工也是相对大厨而言,一般的菜肴玉容主勺,只有宾馆的主菜和特色菜由国宝一级的大厨子动手,严格讲玉容是国宝的徒弟。国宝一直没能注意玉容大概是因为玉容不怎么漂亮,比如说人长得太胖了点,说话大嗓门而且和男人一样好动手打人。这种姑娘很少有男人上心,谁愿意挨女人的揍呢? 国宝一直想找个文静和漂亮点的对象,这也是大部分很强壮的男人共同的标准。但不知为什么处了几个都没有成功,其中一个差不多已经准备结婚却又黄了。一来二去国宝有些信心受挫,开始对自己的价值产生了怀疑。 玉容原本是要安慰一下子师傅,就陪着师傅在宿舍里喝酒。国宝一边喝酒一边长吁短叹: “失恋倒不怎么样,只是他妈的丢人现眼呀!” 玉容替国宝倒上酒,说:“那是她瞎了眼!” 国宝说:“你安慰我!你同情我!” 玉容说:“狗才安慰你同情你……”说到这里觉得有些吃亏,“我说的是真话,你很伟大的。” 国宝说:“你嘲笑我!讽刺我!” 玉容说:“狗才嘲笑你讽刺你!” 国宝拍了拍玉容的肩膀,“我知道,只有你才对我真正好!我又不是傻子!” 玉容有点不好意思,扭扭屁股,说:“你是我师傅,我能对你不好?” “我知道我知道,人们对我好都不是因为我是个老爷们儿!”国宝大口喝了酒,心里越发悲凉。 玉容说:“谁说的呀!你可是个好男人。” 这时候两个人都喝得有些过量了。 国宝说:“你要是把我当成好男人,怎么没见你表示过什么?别讽刺我啦。” 玉容说:“哪有女的先表示的?你也没想想你什么时候正眼瞅过我?你眼睛都盯漂亮的。”说着眼泪就在眼圈里边转悠,的确想哭。 国宝愣了一会,说:“我一直拿你当徒弟呀。” 玉容说:“别找借口啦!徒弟又怎么啦?” 国宝又愣了一会,看看玉容很怨恨又悲伤的表情,突然发现玉容其实有红是白挺有股子怪劲的,他想不出更好的词去表达,但知道那股子劲就是女人常给男人的一股子邪劲,这让他在一瞬间就紧张和激动起来,听得见大声的喘气。 玉容低着头,手摸着自己的膝盖,她已经听见了国宝的喘息声,那种声音让她又怕又羞,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虽然没有真刀真枪干 分卷阅读6 过,但还是能猜到国宝的喘息和那种事有关,至少国宝哥不是突然得了肺气肿。玉容靠到沙发上半躺着,做出不胜酒力的样子。实事求是讲在醉汉眼里很难见到丑女人,更何况在晚上还是初秋的天气里?更要命的是国宝从来没有留意过玉容是个女的,此刻一眼望过去可就不仅仅是女的了,而且是胸部凸出皮白肉嫩的女人。国宝那会儿想不了太多,他挪开椅子就坐到沙发上,玉容的手不经意间放在他的腿上,闭着眼睛装醉酒。 第二天早晨两个人醒来之后玉容开始哭,国宝说:“你要是愿意就给我当媳妇行不行?” 玉容说:“不行又有啥法子?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国宝说:“你要是不愿意,我就……” 玉容抬起头:“你就怎么样?” 国宝低下头,“我也不知道怎么样。说实话,别看我搞了好几个对象,还是头一回干这个呢。” 玉容说:“还头一回呢!昨一晚你干了几回?” 国宝想起点什么,说:“还疼不疼?” 玉容说:“咋个不疼,但敢不让……” 国宝说:“看你?言语一声,我就不会啦。” 玉容说:“人家直推你,又怎么能抵得住你?一头活驴似的,又踢又咬,吓死啦。”笑了。 国宝说:“你怎么又笑啦?真是不懂。” 玉容说:“你就懂那个!告诉你,不许坏我。” 国宝说:“我崔国宝不是那种人,你放心吧。” 1984年还没有试婚一说,婚前同居也不多,发生婚前性行为就已经是性解放先驱了。国宝和玉容有了那层关系,很快就结婚了。 应该说国宝虽说没娶着一个漂亮文静女人,但女人就是女人,娶谁不娶谁讲究个缘分。国宝自然接受这个事实,并且婚后六个月就让王玉容生了一个女儿,第二年又生了一个儿子。国宝是蒙古族血统,按政策要两个孩子不算超生。 一晃一晃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两口子有了自己的生意,日子也算殷实。如果不是赶上新生活,国宝大约像许多市民一样老老实实,但女孩们已经不那么看中贞操,加上笑贫不笑娼,国宝这种类型的男人就有机会干点别的。第一回越轨是和一个常来店里推销啤酒的女人,大约三十几岁,比起玉容来多出一点苗条身材。这女人大概为了挣钱,也可能是为了让自己有点业余乐趣,三弄两弄就把国宝弄糊涂了,结果是在饭店的小耳房里搞了一回,让人家要走了500元钱,说要不准确,是借的。女人说进啤酒没了现金,请崔大哥垫上。崔大哥没有拒绝的道理,背着老婆给了钱。后来这女人又跟崔大哥搞了几回,崔大哥回回想提钱的事,但回回到了嘴边都咽回去,“别让人看扁了!”他想。 这种事是发生在1996年,那时候国宝已经不太愿意和玉容上床了,每次玉容有了想法都让国宝有点为难,老婆那一身肥肉抓一把一大堆,干什么跟没干什么没有区别,真有一种灾难深重的感觉。想拒绝,也拒绝过,老婆倒是不能直接发泄不满,于是就找茬干架,两个人都不是软乎的,一打起来就要动手。国宝开始时不敢下狠手,但玉容不管那一套,脸、屁股、裤裆一起下家伙。国宝于是也下狠手,结果是把玉容打得大败,直到最后求饶。 说来也怪,往往这时候两个人有了情绪,能很有激情地性生活一回,并且在此后的几天里都保持着一定程度的热情。一边性生活一边还要你骂我我骂你的,有时候还要让玉容咬一口什么的。国宝也不示弱,不咬也要抓起一团肉扭一圈。最后验伤,谁也吃不准哪一处是干架弄的,哪一处是性生活弄的。 自从有了第一次婚外性生活,国宝就不再是那个普通市民国宝了,他比从前更有脾气了。这种脾气是有本事有自信的人都容易有的。当一个男人可以搞上另外一些女人的时候,男人就有可能把自己当成贾宝玉或者《戏说乾隆》里的那个乾隆。 玉容虽然因为国宝消极怠工或者偷工减料有些怨怒,但这种事毕竟男人主动,打架归打架,两口子终归还是两口子。两个孩子到了21世纪的第二年,上大学的一个,读高三的一个,做母亲的也就更没心思和丈夫研究床上功夫了。 2002年开始之后,王玉容崔国宝用不着为孩子们操心了,儿子也读上了一所专科学校,在培养后一代方面他们在这条商业街上很有成就感。开玩笑的人说:“就这两口子?粗得跟苞米瓤子似的,却养了两个读大学的孩子。” 这种时候,两口子相视而笑很是得意。 事实上王玉容对崔国宝的不忠贞早有些察觉,但这种事最要证据,她又不是职业侦探,想抓证据谈何容易。气得狠了就指桑骂槐含沙射影,国宝可以在心情好时装做不知,但心情差了就不会让份,于是就演武打片儿。上世纪末期武打之后是床上戏,本世纪初武打之后就剩下玉容自己演床上戏了,也就是说玉容战败之后要在床上躺上几天,一方面是有伤在身,更主要的是有伤在心里。但她死也要死在饭店里,躺在家里 分卷阅读7 就等于给狗操丈夫创造宽松环境,保不住他又会跟哪个服务员勾搭连环。 每次打架,能劝住崔国宝的只有段二姐。段二姐只要听见动静,就要冲过来保护大姐。崔国宝骂着但不再动手,摔下手里的武器出去。 玉容知道丈夫对段二姐有邪念,但她并不怎么担心这个。段二姐眼里并没有国宝这种类型的男人,她更喜欢有文化的、有修养的男人。 两姐妹是无话不谈的。分享的秘密一天天增多,当然知道每个人的追求和理想。 大姐的理想是丈夫能改邪归正,追求是有一天能像二姐一样开几家连锁店。 二姐的理想是2005年前去美国发展,追求是50岁之前能进一家学校考一张文凭。 如果老于不是死得那么突然,就不会有后面的故事。当然了,老于的死其实只是一种特殊信息,姐妹两个突然有了某种共同的悲伤,加上老三,三个中年女人很难平凡下去了。 杨子仪是一个很内向的男人,准确些说有点软弱。回想起来杨子仪年轻时是个很男人气的人,不知怎么就一点一点在老婆面前摆不出丈夫气了。 数日来杨子仪觉得老婆有些神秘,他只能想到老婆的追求,只能想到老婆要圆大学梦。从一个做丈夫的立场上出发,杨子仪还是有点紧张,不好说到底出现了什么新问题。但老问题不能解决已经够心烦了。 杨子仪和段颖慧无话可说已经有六七年了,一般都是说几句生意的事,也说几句远在国外的孩子,其他的就没什么可说的,基本上是日日无话。 看见段颖慧一天有几个小时弄电脑,杨子仪倒也落得清静,至少不会让段颖慧用那种刺人的眼睛看一下两下三下,针扎一样难受。 说起来杨子仪知道自己理亏,身体并没有什么毛病,但就是不起性,每每到了关键时刻就不能行事,越急越不行事。开始时段颖慧还能善言善行地帮助安抚,后来就使劲一转身还穿上衣服,到了世纪末,段颖慧干脆和杨子仪分开住,一个人一间屋子,谁也别招谁惹谁。 如果杨子仪是个善于反思的人,就可以回忆出历史为什么会演变成今天的模样,遗憾的是他和绝大多数人一样对自己以及身边的变化稀里糊涂,杨子仪并不十分满意,但他接受这一切。从这个意义上讲,杨子仪更是一个现代人,而且是那种符合现代主义哲学原则的人。 段颖慧也差不多的,她对过去的事甚至连稍稍回想一下也不肯。如果她愿意,就会发现她和杨子仪年轻时经历过的故事相当浪漫,即便是看电视剧长大的新青年,也会感受到许多故事。 问题是段颖慧已经四十多岁了,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故事,她只是觉得自己的半生没有什么意义,寻找意义成了人到中年之后的首要任务。没什么错是不是?所以段颖慧买了电脑。 能骂人的李桂芝似乎更能理解二姐,她也想买电脑但舍不得花钱。范老三并不敢干涉老婆花钱,实在是李桂芝自己舍不得。李桂芝于是决定和二姐用一台电脑,她打算先看看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处,然后再决定是不是买一台。 段颖慧先去了网吧,她准备找一个师傅,但小姑娘小小子看见她都有些敌意,这些孩子以为中年女人是进来找自己的孩子,这使得孩子们联想起自己可能的遭遇。 段颖慧很快就感受到了那种气氛,她很快就离开网吧。“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打字吗?不能快还不能慢吗?”她气愤地说。 当她进了聊天室之后,才知道用不着担心,她完全可以慢慢来,至少有七八个人和她打招呼,她根本没有可能回应他们。她大致记录了一下,在半个小时之内,进来问好的有25个人,段颖慧把他们一一记录下来: ※住商贸酒店※找个女人干事※好男※有车男人※人到中年※一个人在家※手机※刘德华※坚硬的男子汉※老汉推车※闲聊※唱着情歌来上网※用车接你※一夜情※理性之年※苦闷人生※姜文※18厘米要吗※沈阳鸭子※无名氏※欲火焚心※在办公室呢※和成熟女人聊※30岁以下不聊※西门庆 应该说段颖慧开始时并不那么适应。 “※18厘米要吗”对网名“自信女人”段颖慧说: “你好,做个性伙伴要吗?”段颖慧本能地想骂一句,但不知骂什么。 “※一夜情”说:“想在网上做爱吗?” 段颖慧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找个女人干事”说:“喜欢我这个名字吗?” 段颖慧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欲火焚心”说:“你痒吗?我有办法帮你。” 段颖慧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段颖慧所受的教育没有这方面的内容,更不知道这些话可以在电脑上黑字红字地写出来。段颖慧心咚咚地跳,口有些干,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四下张望,确信没有人才稍稍安定下来。段颖慧没想到这些话并没有吓倒她,准确些讲女人有些兴奋,她很想用同样的方 分卷阅读8 式去回答点什么,但的确没有勇气,她只能沉默。 后来,她选择了“※在办公室呢”。这个人先是问好,并且问是不是打扰她。 “※自信女人”说:“我刚学打字,很慢。”真的很慢,这句话足足打了差不多一分钟。 “※在办公室呢”说:“没关系,别急。” 段颖慧一下子就感动了,说:“谢谢你。” “※在办公室呢”说:“你大概是很忙吧。” 段颖慧连忙申明:“只和你聊呢。” “※在办公室呢”说:“看样子你真是慢了。” “※自信女人”不自信了,“你要是等不及,就换一个打字快的,我理解。”这句话用了两分钟还多。 “我没事,一边上班一边上网,别急。” “你做什么工作?” “在机关做小公务员。” “我做小生意。” “现代商人,了不起。” 段颖慧有点得意,但也有点不好意思,不管是真是假,这个人的话很受听。 “你是沈阳人吗?”“※在办公室呢”问“※自信女人”。 “是呀。你呢。”段颖慧觉得沈阳人聊天室里的人当然都在沈阳了,当时她不知道在美国也可以钻进“沈阳人”聊天室里来找人说话。 “我也是,你几岁了?” 段颖慧不想告诉对方,她担心对方笑话她一个半大老婆子也上网,更担心对方如果年轻会更加耻笑她,她想到这样一句话:“女人的年龄永远是保密的。你猜吧。” “我猜不着,我可以告诉你,我35岁了。” 段颖慧的心用力跳了几下,说:“我比你大。”大10岁啊!连想都不用想了,人家还是小伙子呢。 “我喜欢和成熟的女人说话。” “为什么?”段颖慧真的想知道。 “成熟的女人有阅历,而且善解人意,最重要的是懂得心疼男人,比小姑娘更有魅力。” 段颖慧感动得气也喘不上来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网上真好!真好啊!优秀的男人在这上面才遇得着啊。想想平日里打交道的那些个人,哪个能讲出这样有素质的话来? “你很会说话呀。” “我说的是真心话,年龄大些的女人都有一些特殊的精神历程,这使她们更了解生活也更了解男性世界,她们是当今最美丽的一代女人。” 段颖慧的眼睛开始储蓄了一些泪水,她确实没有听过这种话,应该说活了四十几年也没有哪个男人跟她这样说过话,如果这个人此刻在身边,她想他要做什么她都会答应的。做什么?段颖慧咬了咬舌头:“做那事!睡觉也愿意!”她抬起头四下看了看,她怀疑自己说出了声音。 她看见售货员小玲正招呼几个男人买什么东西,并没有谁朝里边看,她是做贼心虚了。 “你与众不同。”她说。 “谢谢你的称赞,我得工作了。” 段颖慧有些恋恋不舍,她担心再见不到了。 “还能见到你吗?” “我不太上网。” 段颖慧不知道该怎么讲,她很想和对方要个电话,但讲不出口,自己毕竟是个女人啊。 “是这样?真遗憾。” “这样吧,我给你留个电话,你要是愿意,就打电话,我打给你也行的。” “好吧,你打吧,我有传呼。” “我的电话:1300×××××××。” “传呼:192×××××××。” “方便吗?” “方便,呼我我一定回的。” “再见,认识你真高兴。” “我也一样。” “在办公室呢”离开之后段颖慧长长出了一口气,她兴奋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然后又坐下,这时候她才注意到又有几个男的打招呼,她很想和他们说话,但不知为什么觉得这样不妥,似乎有背叛“※在办公室呢”的意思。段颖慧知道根本不该有这种想法,但还是把电脑关了。她严格按照老师教过的步骤,退出聊天室,再关闭网址,再关闭连接,点“开始”点“关闭计算机”。 出了商店,段颖慧转身进了茶叶店,范老三正靠在柜台旁边抽烟,李桂芝不在。段颖慧想退出去,范老三说:“二姐,你干吗进来就出去呀?” 段颖慧说:“桂芝不在,我不出去怎么着?” 范老三说:“咱姐俩聊几句嘛。” 段颖慧说:“和你有什么好聊的?”她早就看出范老三不是好东西,是那种见了女人挪不动腿的货,段颖慧见了他就不高兴,但人家从来没有动手动脚过,在这条街上用嘴巴撩骚根本不算什么,也只能用难听的话去对付。 “我可挺想和你聊的,这会儿没外人。”范老三说话的声音特别难听,很像电影电视剧 分卷阅读9 里边的太监,男不男女不女的,那声音让人身上起疙瘩。 “你自己聊自己去吧!我可没空陪你。”她关上门的瞬间范老三一下子把门拽住,两个人争持了几下,段颖慧就势一推,范老三一下子摔倒了。 “这逼操女人,装什么装!”范老三爬起身,对着段颖慧的背影骂,“早晚老子要干了你!” 范老三官名范运成,大家叫他范老三也就是最近一年多的事,全因为三个女人老大老二老三排了,三个丈夫也就这样给人叫了。范运成在自家是老大,做小生意之前在一家工厂里的政工科工作,精兵简政之后政工科没了,范运成被派到车间里干了半年,要技术没技术,要力气没力气,理所当然下岗了。范运成是个很聪明的人,干脆卖了工龄,把钱拿回来做点生意,先是搞点蔬菜,太累,又搞粮店,利又太薄,后来搞了这个茶叶店。虽然不是大生意,但投入少利润高还不挨累,一年到头一两万块还是容易到手的。范运成只负责进货,其他的事由老婆李桂芝负责,小日子过得优哉游哉。 饱暖生闲事,范运成不烟不酒不赌,全部心思就是搞女人,但总不怎么成功,偶尔搞上一个,百分之百要闹出点事故。李桂芝为了防止更多的事故发生,忍痛关闭了五爱街的一家分店,宁可少挣点,也不能让范运成在外边败家。 范运成和五爱分店的服务员偷情,结果是女的怀了孕。这姑娘就是不肯流产,非要给范运成生下来表示爱情不可。范运成最后的选择是和老婆坦白交待,任杀任打任骂随你了。 李桂芝快气疯了,闹了一顿之后开始冷静,然后找女店员谈判。女店员肚子并没有凸出来,但手里的B超检验单可是真的。 “小敏!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呢?” “李姐,这你得问你男人,我没告他就不错了。” “你告他?你告他什么?” 小敏从小皮包里拿出一条短裤,“看看,这就是你男人撕烂的,我要告他强奸。” 李桂芝不想看那东西,觉得恶心:“他可不是这么说的,再说了,咱们都是女人,你要是不让,他有天大的本事也干不成!唬谁呀?” 小敏一下子跳起身,把裤衩摔到地上,又拾起来:“我不跟你说废话,这孩子生也罢不生也罢都不打紧,我就是要个说法!我不信没地儿说理去!” 范运成从门口把小敏堵住,“别这样别这样!”又对老婆说:“我叫你妈了,她说的可是真的。” 李桂芝看了看丈夫,气得笑了:“就你!就你还能强奸女人?真是男人也能生孩子啦。” 范运成不吭气,小敏说:“他掐我脖子,我差点给这狗日的掐死,我能不让他干吗?你说!” 李桂芝看看丈夫:“你说!” 范运成说:“我……没想掐死她,是吓吓……” 李桂芝冲上去打了范运成一个大嘴巴,范运成给李桂芝打得一个趔趄,嘴角流出血来。 范运成拿手掌捂住半个脸,捂了几秒钟松开,他看了看手上的血,说:“你是想赶我进牢狱了是不是?你盼这一天是不是?” 李桂芝说:“小敏你去告吧!我陪你去!” 小敏看看两个人,说:“告就告!”往外就走。 范运成一把拉住小敏,“等等,我有几句话要说,说完了你们就去告吧。” 两个女人站着,等范运成说话。 范运成进了茶店后屋,拿出一桶汽油,“反正我也是没好了,我把自己烧死,让你们两个白他妈的忙乎。”拧开盖子就往身上头上浇,然后就拿起柜台上的一个打火机。 两个女人一看范运成来真的,连忙扑上去把他摁住,抢下打火机,范运成喊:“死了吧!谁让我这狗鸡巴不争气呢?死了吧!” 李桂芝叹了口气,说:“小敏,你说,怎么样你才给我们一条活路,说吧,要多少钱?” 小敏说:“谁说要钱了?这是钱的事吗?” 李桂芝说:“那要什么?你要他跟你结婚?” 小敏嗤了一声:“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 李桂芝说:“你就是送他进监狱吗?” 小敏说:“我想生这孩子。” 李桂芝最怕的就是这个,“你生这孩子?你不想嫁人啦?你一个人怎么养这孩子啊?” 小敏说:“我干吗一个人养?有你们呢。” 李桂芝咚一声给小敏跪下了,又一把拉过范运成跪下,“小敏!求你高抬贵手吧!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我们尽量满足行不行?” 小敏矜持了好一会儿,说:“看你们也挺可怜的,这样吧,看在李姐的面子上,你们把中街的那个店过户给我,我就不追究了。” 就这样,范运成两口子几年来挣到的大半个家业过到了小敏的名下,这丫头半年之后就和一个专卖店的服务生结了婚,压根就没有生孩子那码事,李桂芝和范运成打落了牙齿咽了。 分卷阅读10 范运成此后老实多了,但邪性劲不减,嘴巴经过一年多的休息又闭不住,于是就搞语言上的两性关系,只是当着老婆还是文明用语。 或许正是因为范运成有这种丢人现眼的历史,商品街上的女人都不怎么尊重他。每当范运成开口撩骚,免不了受一顿斥责和辱骂,但范运成从不生气,嘻嘻地笑着,很得意的样子。 段颖慧最看不入眼的恰恰是范运成挨骂之后的样子,每一次她都恨不得一脚把狗日的蛋踢碎了,让他再也没有男人的念头。段颖慧真的那样干过一回,但没有成功,虽然没有成功,还是起到了威慑作用,范运成再挑逗时,总是离得尽可能远,至少保持在段颖慧两个腿长的距离,弄得段颖慧再没机会踢,总不能在平日里没有理由的情况下踢吧? 这天段颖慧虽然没踢范运成,但把狗日的弄了个仰面朝天,还是挺高兴。两种高兴叠加在一起,段颖慧成了世界上最快乐的女人。 杨子仪在这天早晨醒来就听见另外的房间里有动静,他有些奇怪,段颖慧很少早起,每天都是杨子仪做好早饭叫她,她才起。 杨子仪起来,他把脑袋从门口探出去,看见厨房里的人正是段颖慧。杨子仪更加奇怪了。这女人犯了什么邪吗?怎么会一大早进厨房呢? 杨子仪大声咳了两声,然后去厕所。 杨子仪有早晨大便的习惯,当然还有一些别的习惯:他刷牙要上边刷150下,下边150下,里面100下;袜子每天换两次,反正换多少次也是自己洗;每天不多不少只喝200毫升50度白酒。 这都是一些很普通的习惯,每个人都会有一些自己的习惯,但放在杨子仪身上有些特殊意义:段颖慧觉得丈夫细心得过分,比女人还嗦;杨子仪觉得自己做事有理性,应该得到称赞。 杨子仪坐在马桶上使劲儿,耳朵一直听动静。他听见妻子从厨房里出来,又听见桌椅的拉动,又听见碗筷的声音。杨子仪想到了早餐,是段颖慧做了早餐!杨子仪有些激动,这可不容易,简直相当于太阳从西边升起:段颖慧不做早饭已经有十几年了,这十几年来都是杨子仪起来做饭,然后叫老婆起床吃饭。开始的时候是看老婆忙生意太累,接下去是觉得老婆是家里的顶梁柱,再接下去是因为自己惟一能显示价值的只剩下做饭了,最后就是习惯,这个习惯也没有得到过称赞。 杨子仪从厕所出来,看见段颖慧穿得很整齐,一点都不像早晨的女人,他说:“怎么啦?这么勤快?” 段颖慧说:“什么怎么啦?给你做饭吃呗。” 杨子仪洗脸刷牙,段颖慧已经坐下去吃饭,她不能等,丈夫至少要十五分钟才能干完这件事呢。段颖慧有点失眠,实在睡不着才起得早,算起来睡睡醒醒也就睡了四五个钟头。想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失眠的原因是想那个“在办公室呢”。说到这件事里边有个秘密,段颖慧有看报纸的习惯,这个习惯也让杨子仪不怎么感冒,说她是猪鼻子插大葱——装象(相)。读中学时段颖慧的学习成绩一般,而那时杨子仪不光是学习好,还是文艺宣传队的队长,也是因为这个,段颖慧把他看成了白马王子。 喜欢看报纸的段颖慧注意了有关网吧的报道,她已经用不着为孩子担心,自己的宝贝女儿早已经在美国了,那里有孩子的亲舅舅照顾呢。段颖慧感兴趣的是为什么许多上网的人会犯罪,网上真有那么大的邪劲吗?还有,怎么样才能搞上什么“网恋”呢?和生活里的男女关系有什么不同吗?还有,什么都是假的,又怎么能搞得上呢?还有,这里边出了那么多违法的事,为什么还是有更多的人成网民呢? 真正让段颖慧动了买电脑念头的其实是自己的女儿,女儿在越洋电话里说:“妈,你要是有一台电脑就好了。”当时段颖慧就激动了。 “我要那东西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你可以上网跟我聊天呀!那就相当于天天能见面了。”女儿说,“还特别省钱,咱们通一次电话的钱,足够在网上聊几个月的了。” “我想想吧,跟你爸商量商量。” “哟哟哟!什么事还跟老爸商量?你一直都是当家做主的,买台电脑还用和老爸商量?”女儿笑话母亲,“你是害怕现代生活,不勉强你,你有钱嘛。” 娘两个斗了几句嘴,放下电话之后段颖慧才真的把买电脑的事想了想,老于死后的某一个瞬间,她就决定了买电脑,她还决定一旦自己掌握了更高级的技术,就换一台最漂亮最好的电脑。 段颖慧在学习了基础知识之后,发现电脑这东西说简单还真简单,只要你按上面的指示去做,你就可以像主人一样随便指挥它干这干那。段颖慧想用电脑管账目,但必须得先学习电算化会计,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再说了,她习惯了传统的方式,并不觉得别扭,那么点儿账目,在心里放着呢。她知道内心里有个声音一直说:“上网!上网!”能说出口的话是:“和女儿说话,和女儿聊天。” 于是,段颖慧遇到了“在办公室呢”,这个人虚幻得像 分卷阅读11 一团雾,同时又很真实,真实得像一个从街上走过的男人,很有品位的男人。那种男人穿名牌西服结领带,鞋也是名牌,重要的是这种人脸上的表情让人敬畏,他们永远也不会像杨子仪那样有卑微的笑,也没有崔国宝那种粗俗的嘴巴,更没有范运成那种下贱的目光。 这就是人,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自己无论怎么说也是个小有所成的女人,比谁扔谁也还轮不到自己吧。 整个晚上,段颖慧就这样想心事,乱七八糟没有逻辑地想,竟然也想到了丈夫杨子仪,她的结论是杨子仪也不容易,在这个家中虽然眼下有点可有可无,但年轻时还是一个很体面的男人。两个人在同一个单位上工作,杨子仪先下岗,回到家里无事可做,光喝闷酒。 段颖慧的家族有些势力,她就动用这股力量帮丈夫办了一个鞋店。哪里知道杨子仪根本就不是经商的料,不到半年,一个鞋店就只剩下交房租和水电费的水平了。 段颖慧一气之下自动下岗了,拼了五年,不仅鞋店生意好了,还有了一个文具店,一个服装店,两年前又在“五一商店”这里办了一个五金店。 说起来两个人家庭内部地位的改变并不是始于老杨下岗,但他下岗后的表现却真的证明自己是个没本事的人。段颖慧下岗之后的表现真正表现了她的才能和统帅水平,再加上一些其他因素,老杨再也无法回到年轻时的那种风流倜傥中去了。 老杨坐到饭桌前,看了看老婆,说:“要出门?” 老婆说:“去一趟北京。” 老杨说:“噢。” 老婆说:“没事你去几家店看看。” 老杨说:“噢。” 老婆说:“你一天闲着没事,别去和老崔他们胡扯,早晚要吃大亏的。” 老杨说:“噢。” 段颖慧说:“你们干的那点事我都清楚,你自己要小心点,别到时候后悔来不及。” 老杨没有噢,他喝稀饭。 “你别喝得那么响行不行?猪啊!” 老杨把碗放下,“你今天是怎么啦?” 段颖慧说:“怎么啦?你喝粥喝水都弄得山响,告诉你一句就不乐意啦?” 老杨说:“好家伙,吃你做的一顿饭可真不容易了,我还没老到不能动弹呢。” 段颖慧说:“你老不老又怎么样?一样。” 老杨说:“你知道这个就好,那就用不着指派我小心不小心,我能干什么?” 段颖慧说:“我哪里知道你想干什么?反正我知道你也嫖过马子。” 老杨说:“更离谱了,我哪有那个本事。实话讲给你,去是去了,但什么都没敢干,只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我老杨也不是怕老婆的人。” 段颖慧呵呵笑了,说:“这会儿你倒是挺可爱的。用这个证明不怕老婆,你臊不臊呀。” 杨子仪说:“也就去了两三回,陪别人了。”说完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就没去了。” 段颖慧说:“从北京回来,我想再开个烧烤店,你自己独立经营,我不管你。” 杨子仪说:“真的?你说的是真话呀?” 段颖慧说:“当然是真的了,挣多挣少都归你。” 杨子仪多年来花两块钱都得跟老婆要,自己的私房钱还是靠卖高价攒下的。两块钱的东西他卖两块两毛或两块五毛,还得趁老婆出去采购或者办事的空当,让段颖慧看到,一顿臭骂不算,还要在店门口贴出告示:“本店错卖了商品,高于市场平均价格,请从本店购买了下列商品的顾客前来本店找回差价并有赔偿。” 段颖慧做生意能火爆由此可见一斑,这也是杨子仪自愧不如的地方,他没办法让自己诚信,他认为根本原因是自己手里没权也没钱,他卖东西时的心态就像一个小伙计,时时刻刻想着从价格上抠出点油来,根本不介意商店的长远利益。 一个细节两个细节地堆积起来,杨子仪就不可能在老婆面前有什么威望,他也只能安于命运了。 听说老婆要去北京,杨子仪私下里很高兴,他马上想到可以赚几个钱。杨子仪说:“我不稀罕你那烧烤店,你能多给我点零花钱就行了。” 段颖慧说:“我还想去美国呢,你自己不学着干点正经事,光指望老婆养活,不害臊啊。” “不偷不抢的,我害哪门子臊呀?” 段颖慧说:“烂泥糊不上墙!你不干?” 杨子仪说:“谁说不干?我怕你拿我开心。” 段颖慧看了一眼手表,“我得走了。”站起身就走,到门口回头说,“不许卖高价!” 杨子仪心里说:“孙子才不卖高价呢!” 杨子仪看着老婆出了楼门,又看着她出了小区,心里高兴极了,忍不住大声叫了几次。 杨子仪第一件事是给刘玉凤打电话,这个刘玉凤是他原单位的同事,离婚五六年了,两个人在五六年前只是普 分卷阅读12 通同事,一直到2001年才有了更亲近的关系。刘玉凤跟段颖慧叫段姐,跟杨子仪叫姐夫,每次到段家的店里买东西,都是特惠。从鞋帽服装到文具百货,都只花进货价格。 按理说这种关系很正常,不应该有姐夫小姨子之间的事件,但杨子仪的格外留心就把这种关系一点点推向前进。说前进也很缓慢,杨子仪留心了两年多才有了一些实质性进展。 杨子仪有心插柳,就会主动表示关心,时不时问问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时不时送点东西过去。有那么一天杨子仪说:“玉凤,你千万不要跟你段姐汇报我来你这里的事,她这人霸道,我惹不起呀。” 玉凤说:“我也觉得你不该来我这儿,我也了解段姐的脾气,她可不是好惹的。” 杨子仪叹口气说。“我是不由自主啊。”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感受到的情绪相互都明白。杨子仪一把抓住玉凤的手,说:“你性格多好。” 玉凤没有抽回自己的手,说:“其实我也知道你给段姐管得挺惨的,理解你。” 杨子仪感动极了。“你真的理解?真的?” 玉凤另一只手拍拍杨子仪,“你也真挺难啊。” 都是成年人,这种时候该发生什么谁都猜得出来,只不过杨子仪同样不怎么成功,他几乎哭了,说:“都是给母夜叉吓的,不好使了。” 玉凤说:“没事儿没事儿,这不是挺好吗?慢慢就会好的,别急别急,我反正也不怎么想要这个。” 杨子仪说:“真的吗?玉凤,你真是好女人,为什么这世界上偏偏好人过不上舒坦日子呢?” 玉凤说:“这都是命啊!有什么法子呢?” 两个人交流了半天对命运的理解,什么也没干成就分开了,但从心里两个人觉得什么都干过了,事实上除了没能完成进入退出,别的能想到也都做了,这种关系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都很特殊了,刘玉凤应该是杨子仪日常生活中的精神和情感伙伴,每每受了老婆的贬斥,就要去玉凤那里倾诉。他也不过分地骂老婆,只是责怪自己不争气,什么都不争气。 玉凤就安慰和鼓励,然后两个人再干点别的,虽说有些不太合乎传统两性方式,但也能让玉凤在性方面得到一些快感。十回里有一两回杨子仪也可以行事,这就是两个人的节日了。 这天早晨杨子仪的感觉有些好,他希望这一天能成为自己的一个节日。人逢喜事精神爽,杨子仪希望不仅仅精神爽,身体最好也能爽一爽。 这就是人,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自己无论怎么说也是个小有所成的女人,比谁扔谁也还轮不到自己吧。 整个晚上,段颖慧就这样想心事,乱七八糟没有逻辑地想,竟然也想到了丈夫杨子仪,她的结论是杨子仪也不容易,在这个家中虽然眼下有点可有可无,但年轻时还是一个很体面的男人。两个人在同一个单位上工作,杨子仪先下岗,回到家里无事可做,光喝闷酒。 段颖慧的家族有些势力,她就动用这股力量帮丈夫办了一个鞋店。哪里知道杨子仪根本就不是经商的料,不到半年,一个鞋店就只剩下交房租和水电费的水平了。 段颖慧一气之下自动下岗了,拼了五年,不仅鞋店生意好了,还有了一个文具店,一个服装店,两年前又在“五一商店”这里办了一个五金店。 说起来两个人家庭内部地位的改变并不是始于老杨下岗,但他下岗后的表现却真的证明自己是个没本事的人。段颖慧下岗之后的表现真正表现了她的才能和统帅水平,再加上一些其他因素,老杨再也无法回到年轻时的那种风流倜傥中去了。 老杨坐到饭桌前,看了看老婆,说:“要出门?” 老婆说:“去一趟北京。” 老杨说:“噢。” 老婆说:“没事你去几家店看看。” 老杨说:“噢。” 老婆说:“你一天闲着没事,别去和老崔他们胡扯,早晚要吃大亏的。” 老杨说:“噢。” 段颖慧说:“你们干的那点事我都清楚,你自己要小心点,别到时候后悔来不及。” 老杨没有噢,他喝稀饭。 “你别喝得那么响行不行?猪啊!” 老杨把碗放下,“你今天是怎么啦?” 段颖慧说:“怎么啦?你喝粥喝水都弄得山响,告诉你一句就不乐意啦?” 老杨说:“好家伙,吃你做的一顿饭可真不容易了,我还没老到不能动弹呢。” 段颖慧说:“你老不老又怎么样?一样。” 老杨说:“你知道这个就好,那就用不着指派我小心不小心,我能干什么?” 段颖慧说:“我哪里知道你想干什么?反正我知道你也嫖过马子。” 老杨说:“更离谱了,我哪有那个本事。实话讲给你,去是去了,但什么都没敢干,只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我老杨也不是怕老婆的 分卷阅读13 人。” 段颖慧呵呵笑了,说:“这会儿你倒是挺可爱的。用这个证明不怕老婆,你臊不臊呀。” 杨子仪说:“也就去了两三回,陪别人了。”说完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就没去了。” 段颖慧说:“从北京回来,我想再开个烧烤店,你自己独立经营,我不管你。” 杨子仪说:“真的?你说的是真话呀?” 段颖慧说:“当然是真的了,挣多挣少都归你。” 杨子仪多年来花两块钱都得跟老婆要,自己的私房钱还是靠卖高价攒下的。两块钱的东西他卖两块两毛或两块五毛,还得趁老婆出去采购或者办事的空当,让段颖慧看到,一顿臭骂不算,还要在店门口贴出告示:“本店错卖了商品,高于市场平均价格,请从本店购买了下列商品的顾客前来本店找回差价并有赔偿。” 段颖慧做生意能火爆由此可见一斑,这也是杨子仪自愧不如的地方,他没办法让自己诚信,他认为根本原因是自己手里没权也没钱,他卖东西时的心态就像一个小伙计,时时刻刻想着从价格上抠出点油来,根本不介意商店的长远利益。 一个细节两个细节地堆积起来,杨子仪就不可能在老婆面前有什么威望,他也只能安于命运了。 听说老婆要去北京,杨子仪私下里很高兴,他马上想到可以赚几个钱。杨子仪说:“我不稀罕你那烧烤店,你能多给我点零花钱就行了。” 段颖慧说:“我还想去美国呢,你自己不学着干点正经事,光指望老婆养活,不害臊啊。” “不偷不抢的,我害哪门子臊呀?” 段颖慧说:“烂泥糊不上墙!你不干?” 杨子仪说:“谁说不干?我怕你拿我开心。” 段颖慧看了一眼手表,“我得走了。”站起身就走,到门口回头说,“不许卖高价!” 杨子仪心里说:“孙子才不卖高价呢!” 杨子仪看着老婆出了楼门,又看着她出了小区,心里高兴极了,忍不住大声叫了几次。 杨子仪第一件事是给刘玉凤打电话,这个刘玉凤是他原单位的同事,离婚五六年了,两个人在五六年前只是普通同事,一直到2001年才有了更亲近的关系。刘玉凤跟段颖慧叫段姐,跟杨子仪叫姐夫,每次到段家的店里买东西,都是特惠。从鞋帽服装到文具百货,都只花进货价格。 按理说这种关系很正常,不应该有姐夫小姨子之间的事件,但杨子仪的格外留心就把这种关系一点点推向前进。说前进也很缓慢,杨子仪留心了两年多才有了一些实质性进展。 杨子仪有心插柳,就会主动表示关心,时不时问问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时不时送点东西过去。有那么一天杨子仪说:“玉凤,你千万不要跟你段姐汇报我来你这里的事,她这人霸道,我惹不起呀。” 玉凤说:“我也觉得你不该来我这儿,我也了解段姐的脾气,她可不是好惹的。” 杨子仪叹口气说。“我是不由自主啊。”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感受到的情绪相互都明白。杨子仪一把抓住玉凤的手,说:“你性格多好。” 玉凤没有抽回自己的手,说:“其实我也知道你给段姐管得挺惨的,理解你。” 杨子仪感动极了。“你真的理解?真的?” 玉凤另一只手拍拍杨子仪,“你也真挺难啊。” 都是成年人,这种时候该发生什么谁都猜得出来,只不过杨子仪同样不怎么成功,他几乎哭了,说:“都是给母夜叉吓的,不好使了。” 玉凤说:“没事儿没事儿,这不是挺好吗?慢慢就会好的,别急别急,我反正也不怎么想要这个。” 杨子仪说:“真的吗?玉凤,你真是好女人,为什么这世界上偏偏好人过不上舒坦日子呢?” 玉凤说:“这都是命啊!有什么法子呢?” 两个人交流了半天对命运的理解,什么也没干成就分开了,但从心里两个人觉得什么都干过了,事实上除了没能完成进入退出,别的能想到也都做了,这种关系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都很特殊了,刘玉凤应该是杨子仪日常生活中的精神和情感伙伴,每每受了老婆的贬斥,就要去玉凤那里倾诉。他也不过分地骂老婆,只是责怪自己不争气,什么都不争气。 玉凤就安慰和鼓励,然后两个人再干点别的,虽说有些不太合乎传统两性方式,但也能让玉凤在性方面得到一些快感。十回里有一两回杨子仪也可以行事,这就是两个人的节日了。 这天早晨杨子仪的感觉有些好,他希望这一天能成为自己的一个节日。人逢喜事精神爽,杨子仪希望不仅仅精神爽,身体最好也能爽一爽。 段颖慧在北京就接到了“在办公室呢”的传呼。她用手机给对方回了电话,毕竟是成年人,虽然通电话时有点紧张,但几句话过后就放松下来。段颖慧说她正在北京,对方说哎呀对不起,段颖慧说回沈阳之后再联系,对方说你 分卷阅读14 可以打这个号码。然后都道了再见就关了电话。 颖慧把号码和对方的姓名存入电话册,然后继续和一家服装厂谈代理的事。双方很快就达成协议,颖慧做沈阳地区的代理,其他地区的管不着。 颖慧在北京买了一些土特产品,又买了几本有关爱情的书,返回的路上就躺在铺上看那些书。看了几页也看不进去,里边讲的事都枯燥乏味,让人想睡,颖慧真的就一直睡到沈阳北站,下车后直接去了商店,她还没想回家,回去了也没什么意思。 还没进店门,就看见三姐站在自家店前边招手,颖慧过去,“什么事,这么鬼鬼祟祟的?” 三姐说:“老大两口子又干起来了。” 二姐说:“嗨!有什么新鲜?他们总干!” 三姐说:“这回老大可是占了上风啦。” 二姐也来了兴趣,“老大占了上风?怎么回事?” 三姐拉着二姐钻进了五金店,服务员看见女老板,连忙叫:“段姨,你回来啦?” 二姐说:“啊,这几天生意怎么样?” 服务员说:“还行,一家物业公司买了一批东西,想多开点发票,说是您答应过的。” 二姐说:“是不是一个姓朱的,我答应了,忘了告诉你了,你开给他了吗?” “没有,我说要等您回来。” “好!做得好。明天你抽时间给他送去。”一边说,一边被老三推着进了里间的仓库兼办公室。 “崔国宝好像赌输了钱,数目不小,这一回老大要离婚,崔国宝有点蔫了,让老大打了好几个耳刮子,连屁也没放。”老三一口气汇报战况。 “现在呢?现在怎么样?”老二问。 老三说,“现在?崔国宝洗菜摘菜刷碗筷呢。” 颖慧忍不住笑起来,“干小工的活啦。” “而且要连干一个月,每天都不能闲着。”老三笑着说,“这回老大算是扬眉吐气了。” 正说着,老大玉容在门外大声嚷着:“老二,你这几天死哪里去了?跑骚还是搞破鞋啦?”一边嚷一边推门进来,两只大乳房在衣服下乱颠。 颖慧说:“我可没你那么大劲头。” 老三说:“老大,你这回算是牛逼了一把!” 老大说:“我宁可让他牛逼,两千块呀!天啊!这个挨千刀的!这个败家子!” 老二说:“那也比给小婊子们强!” 老三说:“可不是嘛!比我家那个软蛋要强!” 老大说:“都一个鸡巴味!没一个是好东西!” 老二说:“还是老大说得对,一个味儿!” 老三说:“操他祖宗的,想着就气!凭什么他们男的就干什么都行?咱女人该死呀!” 老二说:“女人怎么该死?咱就不行?谁说的?” 老大说:“行又怎么样?我们是年轻还是漂亮?” 老三说:“咱就不能找一个八九十岁的?更让这几个狗男人受不了。”说完她独自大笑起来。 老大老二一想到老头子的样子,也哈哈笑起来。 老二说:“你们光说不练,过嘴瘾,多没劲!” 老大说:“说得容易,上大街拉客呀?” 老大说:“我倒是想,可这模样谁肯要?” 老二忙着开了电脑,又很内行的样子上网。老三凑过来说:“今天我先聊聊。” 老二说:“你那个‘成功男士’呢?没电话?” 老三说:“老大说没电话。” 老大说:“说话不算数,让老三白欢喜一场。” 颖慧说:“今天专门给老三挂一个。” 老大说:“老三还是应该买个电话,挣钱干什么?下崽呀?”老大一直瞧不起老三的过分节俭。 老三说:“不着忙不着忙,等等看。” 老大说:“老二,你那个‘男人46’呢?” 老二说:“电话倒是通了,什么‘46’啊,才16岁,孩子呢。”三个人笑起来,“用不着见了。”老二说。 老二上了网又点聊天室,无论怎么点都进不去,好不容易进去了,范运成又大声叫李桂芝。李桂芝低声骂了几句急忙回店里招呼生意去了。 老大看老三出去了,对老二说:“我告诉你,那男的来电话了,‘成功男士’来电话了。” 老二睁大眼睛看大姐:“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那男的非要和我见面啊。” “他怎么说?” “怎么说,他说反正大家都不认识,既然我们两个通了话,就是缘分,我拿不准该不该见面,想问问你。你说见不见面?”玉容的脸通红,她看上去很激动,说话都有些发颤。 老二说:“那就见呗,咱们姐妹儿怕什么?” 老大说:“就 分卷阅读15 怕老三那里不高兴啊。” 老二说:“老三有什么不高兴的,这不是抢老公。” “话是这么说,可总有点那个。” “哪个?又不是你主动的,放心见去,我跟老三说说情况,怎么样?” 老大想想,说:“算了吧,用不着说啦。” 老二说:“老三那人总占小便宜,这回也让她吃点哑巴亏,谁让她连个手机都舍不得买。” 老大说:“就是嘛,光打我们的电话。” 两个人嘻嘻笑了,也就这么决定了。然后又在聊天室里呆了一会,这一回没有什么收获,大部分都是进来撩骚的,一句正经话也没有。刚写了一句骂人话去反击,让系统给警告了,两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眼看着别人乱说。 索性下了网,但议论了半天,兴奋得直笑。 第三章 王玉容和李桂芝干起来了,谁也劝不住。 玉容去桂芝那里买鸡蛋,玉容一直在桂芝那里买鸡蛋。也就是说桂芝每次进货都多进几十斤,卖给玉容的都是进货价,省得玉容自己去进货了。 这一天玉容去桂芝那里买鸡蛋,桂芝宣布的价格已经是零售价了。玉容说:“今天怎么了?” 桂芝说:“没怎么呀?生意不好做呗!” 玉容说:“不好做也不能做到大姐头上啊。” 桂芝说:“别大姐了,你哪件事像大姐?” 玉容说:“你今天怎么了?吃了枪药了?” 桂芝说:“你别装了行不行?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没见过你这样做大姐的。” 玉容说:“嗨!我这做大姐的怎么啦?” 桂芝说:“我和那个人通过电话了。” 玉容一下子没话了,脸也红了,“那又怎么?” 桂芝说:“不怎么,不怎么。” 玉容说:“这又不能怪我。” 桂芝说:“咱姐妹儿彼此清楚着呢。” 玉容说:“清楚又怎么了,我倒要问问,那人是你老公还是你的铁子,我把他怎么了?” 桂芝说:“你还别这么说,人就是这样才对,有本事自己去搞,吃现成饭可不怎么光彩。” 玉容说:“亏你说得出口,也不嫌丢人。” 桂芝说:“你要脸,要脸的女人还干这种事?” 玉容说:“谁不要脸?你说谁不要脸?” 正在这时候范运成把脑袋伸进屋,说:“你们这是怎么了,还干起来了?” 两个女人相互看了一眼,玉容说:“哪有你老婆这种人?鸡蛋卖我两块五。” 桂芝说:“爱买不买,我又不是给你进货的。你凭什么老是占别人的便宜?” 玉容说:“说这话你也不脸红?你少占我王玉容的便宜啦?捂住心口你想想吧!” 崔国宝也闻声过来,说:“干什么呀干什么呀?你们怎么还干起来啦?” 玉容说:“没你事儿?回去干活。” 国宝刚想反骂,但一想到自己刚刚犯下错误,把骂人话咽回去,拉了范运成就走。 “狗操的老娘们儿,让她们打吧。”国宝说。 “操她们祖宗的,就为了几斤鸡蛋!”运成说。 两个人哈哈笑起来,正笑着,看见段二姐走过来。崔国宝连忙说:“二妹子,快去劝劝,你那俩姐妹掐起来了,谁也说不住。” 范运成说:“你去能管事儿。” 这时候王玉容和李桂芝已经站到了门外,两个人的声音也大起来,围了十几个人在观摩。 李桂芝说:“我怎么也比你强!看你那熊样,一身肥肉跟老母猪似的,叫唤个啥?” 王玉容说:“你好?瘦得丧家狗似的,男人见了要跑,生怕骨头把鸡巴硌了。” 围观的人都笑,都觉得精彩。 桂芝在骂仗方面一直是高手,“你多好啊!咱可比不得你,能把男人都装进去,天啊!简直是个无底洞大肉山了,一个男的不够,还得抢几个吧?” 玉容不服这口气,“人瘦也罢了,还小气,一分钱攥出水来,两分钱掉地下点灯熬油找一宿,到了儿还不是自己的男人也看不住?” 桂芝笑了笑,“你倒是能看住,还不一样让卖啤酒的烂婆子抢了老公,肥也白肥!” 玉容最怕别人提这事,她一直视这件事为奇耻大辱,“你好,省吃俭用半辈子,还不是把家业给了你丈夫的小姘头,别忘了下跪求人家要呢?天底下哪找你这么贱的女人?” 桂芝当然也最怕别人提这事,“那是我没本事啊!有本事也去抢男霸女啦!你王玉容有本事,也不就是偷鸡摸狗吧?大家伙看看,就这副模样,哪个男人还不都得吓阳痿啦。” 围观的人一直在笑,还有鼓掌的,几个做铝合金门窗的工人还吹口哨。 分卷阅读16 已经围了几十个了。 段颖慧从人缝挤进去,站到两个人中间,“这是干什么呀?也不怕人笑话?” 桂芝说:“她还怕人笑话,本来就是不要脸的人。” 玉容说:“你倒是要脸,怎么个要脸?” 桂芝说:“反正比你要脸。” 玉容说:“看在老段的面子上,要不撕烂你!” 桂芝说:“别以为你肥就怕你,说不准谁撕烂谁呢。”她知道老大能打,但也并不是太怕。 玉容说:“哎哟!哎哟!你还来劲儿了!”把袖子一卷,就作势要冲上来肉搏。 桂芝反身从门后抄起一杆拖把,“哪个怕你是怎么的!一竿子捅烂你肥逼!” 玉容被颖慧拦着,跳着脚,“好!好!看我怎么把你撕烂!让你想养汉都不能!” 桂芝见有人拦着,就把手里的武器挥舞起来,大声叫:“二姐你躲开,看我一竿子捅死她。” 这时候范运成和崔国宝不能再无动于衷了,两个人分别冲上去拉住自己的老婆。范运成抢下桂芝的拖把,“在街上这么丢人现眼,还不进屋里去!” 崔国宝拦腰抱住玉容,“你给我回去!” 两个女人挣扎了几下,玉容挣扎得凶些,让国宝抱起来一路小跑进了自家的快餐店。桂芝一边骂着一边在丈夫之前退回自己的茶叶店。围观的人有些不舍地站了几分钟,慢慢地散了。 崔国宝气喘吁吁放下老婆,说:“你他妈的可真有分量,我快要弄不动你了。” 王玉容说:“李桂芝瘦,你找她去啊。” 崔国宝说:“你这娘们儿怎么回事?冲我来了!” 玉容说:“没你这种老爷们儿,不帮自己老婆!” 国宝说:“我操!你这娘们儿四六不懂,我还能帮你去打别人的老婆吗?你不怕丢人,我可怕。” 玉容说:“这会儿你倒是体面人儿啦?搞破鞋的时候怎么就忘了体面?” 国宝说:“你这娘们儿到底是怎么啦?你要是想打仗,老子就陪你打!看你能有多大本事?” 玉容说:“哎哟哎哟,说你胖还就喘了,来来来!老娘今天就是要和你较量较量!”说着就抄起桌上的一把菜刀,举起来就冲过去。 国宝没有心理准备,玉容这一回没有拳脚的过渡就抄家伙,的确有点吓人。国宝来不及分析这里边的原因,本能地逃跑,几步就蹿出店门。回头看了看,玉容并没有追出来。马上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很没面子,于是返身推开店门,头还没等进去,刀影一闪就从面前劈下来,国宝啊呀叫了一声,这一回可是真的跑出至少十几米。 杨子仪迈着方步迎面走过来,还哼着歌曲。看见崔国宝蹿过来,停住哼唱说:“老崔!你怎么啦?什么事这么急着跑?” 崔国宝站住,说:“没有,没什么事。” 杨子仪说:“可少见你跑步,还挺快。” 崔国宝回头看了一眼,玉容正站在门口咧着大红嘴巴笑呢。他心里骂了几句,嘴上说:“逗呢?我还进过少年体校呢!正经的百米好手!” 杨子仪伸手捅了国宝的肚子一下,说:“这个我懂,你肯定是爆发力不错,力量型。” 这时候玉容站在门口很亲昵地喊:“国宝啊,快回来吧,还没吃早饭呐。” 杨子仪小声跟崔国宝说:“没想到胖嫂子还有这么细的嗓子,不看人还以为是小姑娘呢。” 国宝回头叫道:“叫什么叫!没看我正说话呢?” 玉容说:“啊,那说完了就回来吃饭啊。” 杨子仪连忙推了一把国宝:“快回去吧!” 国宝说:“老娘们儿就是多事!”转身回店了。 杨子仪看着玉容拉住国宝的手拖他进屋,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两口子手拉手的情形至少也有十六七年没有过了,段颖慧甚至碰也不让了。“操!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迟早会有运气的。”他呆呆地站着。 “老杨,你站在当街卖什么呆呀?”杨子仪一惊,段颖慧的声音里有不满,这娘们儿回来就这口气,真不知又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他没有说话,转身对段颖慧挥了挥手,然后又哼着歌曲走近老婆。 茶叶店这边两口子一进屋范运成就笑起来。 桂芝还气着,说:“你笑什么?喝老鸦尿了?” 范运成还笑,说:“你今天挺尿性啊!居然敢和那胖大娘们儿动手?我都替你担心。” “你担心?你巴不得她压死我呢。” “话怎么能这么说呀!你怎么不知好歹啊?” 李桂芝说:“操你们妈的,这在家让男人欺负,在外面让别的女人欺负,让不让人活啦?”一边说一边想起伤心事,眼泪就流出来了。 范运成不知该说什么,生怕惹出更多的控诉,免不了又提中街店的事。他不声不响地拿出毛巾来递给老婆,然后 分卷阅读17 坐在一边抽烟。 桂芝咳了一声,“一边抽去!呛死啦!” 范运成说:“我出去抽!我出去抽!”站起身快步出了门,使劲喘了口气,叼着烟就去街口的象棋摊,看看热闹或者挤上去下几盘,怎么着也比看老娘们哭舒服。 杨子仪在段颖慧去北京的几天里和刘玉凤见了几次,第一回两个人试了试发生性关系,基本上还算成功,只能说基本上成功,接下去的几次见面就没有尝试,说说话也觉得挺好。对杨子仪来说,刘玉凤比段颖慧尊重他,把他当成男人对待,还有什么比这个让杨子仪心里舒坦吗? 刘玉凤说:“你这种日子也不能永远下去啊。” 杨子仪说:“有什么法子呢?我愿意?” 刘玉凤说:“我的心里也不好过,每次见了颖慧有点犯了罪的感觉,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杨子仪说:“要怪也得怪我,你没什么错儿。” 刘玉凤说:“偷人家的汉子还没错儿?” 杨子仪说:“她姓段的也没拿我当过男人啊。” 刘玉凤说:“别说的那么难听,那孩子该不是别人揍出来的吧?”说这话时的口气有点狠。 杨子仪笑了,说:“瞧你说的,有点吃醋啦?” 刘玉凤也笑了,说:“我也不是没生过孩子。” 两个人经常这样东一句西一句的聊天,不知不觉就几个钟头。杨子仪要在刘玉凤的儿子回来之前离开,那儿子对杨子仪不太友好,每次碰见杨子仪,连句招呼也不打,把书包往沙发上一丢就看电视,仿佛屋子里压根儿就没有这个客人。 刘玉凤这种时候不能批评儿子没礼貌,自己心里有点虚,当然也只能忍着。杨子仪同样心虚,就更没脸面批评别人的孩子没礼貌。后来两个人的约会都掐着时间,好在城市学生中午都不回家,这就使得可利用的时间有六七个小时之多。对两个四十多岁的人来说,这段时间很富余啦。 说起来杨子仪早就有了离婚的念头,天地良心,杨子仪并不是因为搞上了刘玉凤才想到离婚的。问题是离婚也得有很充分的理由,段颖慧提离婚理由很充足:男人不干男人的工作。杨子仪提离婚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说出来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照人的毛病,因为这个提离婚让人笑掉大牙。 心底里的东西是不能说的,但杨子仪猜测段颖慧知道他的真实想法,只不过这女人并不说出来,她牢牢地掌握着经济命脉,杨子仪干瞪眼。 女儿在国内的时候情况还要好些,段颖慧宠女儿宠得厉害,要什么给什么,每个月的零花钱就是六七百。女儿知道父亲买盒烟也要向母亲伸手,每每就从自己的零用钱里分出两百三百的给父亲。谁都能够想像做父亲的是什么心情,但杨子仪的确需要点零用钱,想不要也尊严不起来。“反正是自己的女儿,笑话也是笑话她妈妈。”杨子仪只能这样想,虽然每次接过钱来都有要哭的感受。 如果说杨子仪不怎么争气,那就是拿到了钱的头一件事就是去喝顿酒,每次都喝得很多,说醉吧,人还清醒,没醉吧,一个人会躺在任意一个地方哭。当然了,回到家里时虽然身带酒气,但人很平静,不声不响地进屋,然后四处看看有什么杂活要干,包括洗衣服刷鞋捅下水道之类。 或许是往事不堪回首,杨子仪已经很少想起年轻时是如何生活的。他的注意力大都集中在未来的日子如何上面,这里边不可能不包含着理想主义色彩。当然了,杨子仪的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结合得很紧密,他还没有真正地和段颖慧讨论过离婚的问题,他必须要解决的问题首先是自己。 说一千道一万,他也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老问题。每次从老婆手里接过那几个小钱,杨子仪都有一种冲动,抢过她的皮夹子,然后照她的肚子踹一脚,或者给她两个大耳光:“啪!啪!” 也就是想想吧,接过钱之后他总是兴高采烈,总是想买一盒什么烟,再喝两杯什么酒。再次要钱之前,就轮到杨子仪想踹自己掴自己了。 他不愿意看见段颖慧回来,同时又盼着她回来,这娘们儿去北京之前就扔下30元钱,三天时间30块钱并不算少,但和刘玉凤幽会总是要花一点儿吧?刘玉凤并不在意杨子仪花不花钱,但杨子仪在意,一点水果总是要买的。 晚上又喝了一顿小酒儿,第二天晚上又喝了一顿小酒儿,到了第三天晚上就没有酒可以喝了。这样的夜晚很难熬,看电视又不是杨子仪的擅长,只能坐在路灯下边看人打扑克,替别人输小钱惋惜,替别人赢小钱兴奋,一直靠到子夜时分,众人都散了,杨子仪才回家里睡觉。早晨起来自己弄了点稀饭,然后到两个商店遛一圈。 营业员早就把店门开了,段颖慧有规定,夏天五点钟开门,冬天七点钟开门,早晨时间很紧,总能卖出一些东西。杨子仪如今想卖高价已经难了,营业员都得到了女老板的指示,而且这些指示都是当着杨子仪的面发布;段颖慧也是为了让营业员好做事,杨子仪毕竟是女老板的丈夫,真的想阻止杨子 分卷阅读18 仪卖货也不那么敢,有了明确的规定,杨子仪也不好再插一手,营业员也真的能拒绝了。 段颖慧说:“从今往后,除了营业员,别人都不能卖货,出了差错,我找你们几个小丫头算账。” 杨子仪对自己的处境十分清楚,但他很难摆脱男人的虚荣心,他还要装模作样地到商店里转一圈,东看看西摸摸,再一本正经地问一问经营。 营业员并不把杨子仪当回事,但也给他一点面子,有问必答,但内容方面总要偷工减料。“还行吧。”“不太多。”“跟往天差不多。”云云。 杨子仪在这种时候就是和营业员闲逗,开几句有色情内容的玩笑。从心理上讲,在男女方面不十分成功的男人都能开色情玩笑,那应该是一种补充。身上的不行,就在嘴巴上找到信心。 “小丽呀!你今天怎么没精打采的?” “没有啊,我看你倒是没精神呢。”叫小丽的女人不到30岁,结婚五六年了还没生育,她说是计划生育,别人说是男人不好使。 “又试了一宿吧?这回能种上?”杨子仪说。 小丽说:“说什么呢?让段姐听见还不阉了你?”一边说一边嘻嘻笑,脸也有些发红。 杨子仪说:“听见又怎么样?” 小丽说:“别硬撑了,她要是在你还不是老老实实?” “你怎么知道我是硬撑着?你试试才能知道啊。” “怎么试你还能比我男人硬啊?别过嘴瘾了。”小丽的嘴巴并不让人,杨子仪在这方面心虚。 “话还别这么说,我这年纪的男人不那么猛,但质量可不低,个把小时没问题,试试?” 小丽说:“试试就试试,你脱了我看看。”一边说一边顶过来,作势要抓杨子仪的裤裆。 杨子仪终于抵挡不住了,连忙跑出去,这个回合的色情调侃让他很兴奋,乐呵呵地走到商品街的另一头,那里是段颖慧的一家文化用品店。 文化用品店的服务员和杨子仪的关系比较微妙,准确些说两个人有超出雇主雇员的某种关系,惟一的问题是仅限于小打小闹,还没有到达性上的直接联络。杨子仪是不敢尝试,他担心万一自己不能成事,让这女人瞧不起。已经够丢人现眼了,可不敢里里外外转着圈地丢人。 总店的营业员段丽英还是段颖慧的一个亲戚,叫杨子仪老姑父。段颖慧是段氏家族中最有财力的成员,在同辈人中又是排行最末的。她的这个侄女其实并不很近,但也是五服之内的亲戚。这一年23岁,不知什么原因就从家里跑出来投奔了老姑。 段颖慧本不想接纳这个侄女的,俗话讲宁拆十座庙不拆一家亲,侄女跑出来就是为了躲开自己的未婚夫,怎么说也有点不妥。但听侄女谈了自己的种种感受之后,段颖慧就决定让她留下来。辞了原来的营业员,让段丽英上岗,就住在店里,有工资还省了租房钱,段颖慧这里也多出了一个更夫。双方都算得上各得其所了。 其实杨子仪在年轻时还是很风流的。十几年前他还是大商场的采购员,出差的日子多,手里也有一些做假账唬来的小钱。所谓的假账,也就是多报销一些票据、车票啦,住宿费多开几张啦,多混点补助啦,没大收益,但也能让日常消费有富余。 也就是在那些年间,杨子仪的风流也算有名儿,商场里的营业员有三四个都和他有过一腿两脚的。风言风语传到段颖慧耳朵里,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为这事两口子也干过不少大架,闹到最后不了了之,捉贼见赃,捉奸要双,没什么过硬的证据,段颖慧也没有什么过硬的办法。惟一的出路是找杨子仪的老母亲告状,老太太就不分青红皂白把儿子一顿臭骂。杨子仪 是大孝子,只能听着骂,连辩解的机会也没有,回到自家也不敢报复,只能生闷气。 回想起来,两口子的问题在十几年前就开始了,没有几个做妻子的会真正原谅丈夫在外边找女人。女人是很坚强很有韧性的动物,她们可以慢慢地等着,把准备工作做细做好,一旦机会来了,就抓住不松手啦。杨子仪和段颖慧就可以印证这个。 如果杨子仪不下岗,如果杨子仪下岗之后能有点表现,如果杨子仪下岗之后没有表现但至少不要再搞女人,大概后来的日子就不会太不像样了。 女儿杨囡囡看见爸爸一天到晚没精神,就动员母亲想办法,那时候段颖慧已经在商店当上了副经理兼部门主管,但也不想为丈夫的事做得过分。下岗是经过大家伙优化组合之后的结果,杨子仪不合格当然就要给淘汰掉,总不能再招回来上岗,还不翻了天?弄不好,连段颖慧也危险。 给杨子仪弄了鞋店之后,段颖慧很希望杨子仪争点气,但杨子仪不仅不是经商的料,更不是一个能吸取教训的料。这不争气的成天摆出个老板架子,专门盯着店里的营业员。头两个成功了,胆子也大了,结果搞第三个时搞砸了,这姑娘并不是那种占小便宜的人,对小老板的小恩小惠根本就不屑一顾。 杨子仪傻狗不识臭,软的不行要动硬的。 分卷阅读19 姑娘也没有找段颖慧告状,她让自己的男朋友和杨子仪算账。小伙子带了两个哥们儿,把杨子仪堵在墙角修理了一顿。专踢裤裆,差一点就把杨子仪的卵子踢爆了。待养好了伤,床上的事就不怎么在行了。不知道是身体留了后遗症还是心理上的原因,反正从此之后就不能百分百地顶愣了。 这件事的后果段颖慧不清楚。杨子仪裤裆有伤的日子找借口不回家睡觉,弄得段颖慧直怀疑杨子仪又有邪门歪道。但段颖慧已经没有了吃醋的兴致。她一天忙得进了家就想睡觉,更何况女儿刚刚上中学,也要她操心。 也就是从那以后,杨子仪安分了许多,但不善经营的本色开始展现了。反复想过之后,段颖慧下决心自己来干,她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使这个家过得有些样子,至少,不能让女儿受苦。 没人能说清楚段丽英是怎么想的,甚至连段颖慧也不敢肯定远房侄女的故事到底有多少是真实的。这个年轻的女人形象不太出众,但对人很友善,这使得商店的回头客很多。从经营的角度讲,段颖慧是非常满意的,但从另一个角度,段颖慧又有那么一点不好的预感,说不清是什么,这当然更让人心里没底。 应该说杨子仪知道那么一点,但他不敢保证知道全部。杨子仪也不想全部知道,他对这个年轻女人也没有把握,他始终认为这是段颖慧的人。如果不是段丽英主动表露了一些想法,杨子仪根本不可能有别的想法。 半年多以前段颖慧为一笔账目的事把丽英骂了几句。然后丽英就躲在小仓库里反省。恰好这时候杨子仪闲得无聊到处乱窜,进了商店却不见有人,就大声叫喊:“有人没有啊?怎么没人卖货啊?” 段丽英从仓库里出来,“是老姑父啊?你来啦?” 杨子仪说:“咦!你怎么啦?出了什么事了?” 段丽英想说什么,眼泪却流出来了。 杨子仪说:“这是怎么了?家里有事情啦?” 段丽英一屁股坐下去,哭得很悲伤了。 杨子仪连忙说:“我去找你老姑吧。” 段丽英一把拉住杨子仪,“别去!她刚走。” 杨子仪说:“啊!一定是她骂你了吧?嗨!她就是那臭脾气,你根本不用往心里去,别哭啦。” 段丽英索性抱住杨子仪哭起来。杨子仪给这西方式的表示弄得有些发慌,两只手张着不知放在哪里,生怕有什么人闯进来,当然最怕老婆这时候撞上。 “快别哭了,让人看见多不好!快别哭了!”一边说手就拍着侄女的头,另一只手拍后背。 段丽英哭了一会平静下来,离开姑父的身体站起身,替杨子仪搬过椅子,“老姑父,你快坐一会。” 杨子仪说:“好,没事了就好,我也该走了。” 段丽英说:“谁都知道你怕我老姑,你快走吧。” 杨子仪说:“胡说!我怕她干什么?”一屁股坐下了。 段丽英说:“别嘴硬了!你见了她就跟耗子见猫似的。” 杨子仪说:“你胡说!我是不跟女人一般见识,那哪里是怕她?我活了半辈子,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呢。” 段丽英红着眼睛笑了,“吹吧!反正吹牛不上税。” 杨子仪也笑了,有点不好意思,说:“谁让人家比我能?” 段丽英说:“我可不这么看,女人再能也是女人,女人总不能骑到男人身上,女人嘛,天生就该服从男人。” 杨子仪说:“你这么说可有点奇怪,那你怎跑出来了?怎么就忘记了服从男人?连父母之命都违抗了。” 段丽英说:“这你就不懂了,我连那个男的长什么样也不知道,我服从他什么?我不能把自己一辈子就这样交给别人吧?我不跑又能怎么样?这就是孝顺了。”她这时候大概已经忘掉了给老姑骂的事,心情好过来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在城里找一个吗?” 段丽英说:“没敢想,反正是不回去了,就是老姑不要我了,我也不会回去的,我死也要死在外边。”说这些话的时候,小女人咬着牙根儿,目光恨恨的。 杨子仪说:“就先在这里干吧,总比别的地方好。” 段丽英说:“可老姑总骂人,不是这里不对就是那里有错,委屈死人了。”一下子又想起挨骂的事了。 “你在别人家工作也一样的,这里毕竟是自家人,骂归骂,完了还不是该照顾还是照顾嘛。” “你说的也是。”段丽英叹了口气,看了看杨子仪,又说,“老姑父,你可真是好人,老姑那样对你,你还处处帮她说话,真不知道我老姑想什么,这样的男人现在哪里去找啊?她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一番话说得杨子仪又心酸又得意也很难为情。他想说什么但不知说什么,只会讪笑。 段丽英说:“真的,我不是哄你,我是真心话。” 杨子仪叹了口气,说:“丽英啊,不管怎样, 分卷阅读20 你在这里也没有别人可依靠,以后老姑父能帮得上你的,你尽管言语,千万别客气,好不好?” 段丽英说:“我跟你客气?我不是傻吗?实话跟你说,我心里对你可比对我老姑还亲近呢。”她走近杨子仪,把手放在杨子仪的心口,“我是心里话。” 经过那次交谈之后,杨子仪和段丽英闲时聊天的时间和次数多起来。杨子仪总觉得这姑娘志不在做一个售货员,但限于条件也只能先这么窝着。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帮助她,只怪自己没实力。 杨子仪不知道这中间是否孕育了危险,段丽英大概也没有这种防范,段颖慧更是没有什么不祥的预感,她需要关心的事很多,但肯定没有这一个。 能够肯定的是,杨子仪还没有乱伦的想法,虽然这姑娘和自己并无血缘关系,但毕竟是侄女。 当杨子仪在这天上午来到商业街时,段颖慧已经关上电脑,她正准备问一问老三和网友的事。她当时还不知道老大和老三干起来了,当她听说之后的第一反应是很好笑,她大致猜着两个人吵架的原因,但不曾证实她还是不敢肯定的。恰好杨子仪有些兴奋地从外边进来,看见他,段颖慧的心就沉下来。 她站在办公桌的后面,平静地看着丈夫。 杨子仪看见段颖慧时有些惊讶,但马上说:“你早晨下车?吃饭了吗?我给你做点吃?” 段颖慧说:“我一会儿去老大的快餐店吃点儿,这两天你忙些什么啊?打麻将还是打扑克?” 杨子仪说:“我倒是想!哪里来的钱呢?” 段颖慧说:“这正是我要说的,你就不能不这样窜来窜去的?我说过让你开个烧烤店,你想了没有?” 杨子仪说:“我想什么?还不是你说了算吗?” “起码你也该找找店面吧?问问价钱吧?” 杨子仪说:“问什么问?问完了又怎么样?你什么时候说一句不干了,我还不是白折腾啦?” 段颖慧咽了一口气,说:“你去找吧。”然后就出了商店去老三屋里,她想的事情和生意无关了。 杨子仪看着老婆的背影,站在原地发了一会愣然后出去,他觉得是该打听打听,没准真的就可以自己经营一家铺子,起码吃吃喝喝没有问题了。真的这样,在刘玉凤面前也有点面子,让段丽英也刮目相看,做一个男人的尊严起码也能恢复一些。 杨子仪整整一天没有闲着,他开着那辆客货两用车四处转悠,最后在长江街上找到了一家出兑的小饭店。比较之下,他觉得这里有前途,租金也不很贵,大约70平方米的可利用面积,总共两万元,里面还包含了八个月的已付租金,饭店原有的烧烤设备全都留下,还加上厨具。怎么算也不贵了。一个夏天过去,起码能把两万元的投入赚回来,也就是说,光利润也能拿到两万元,干得了! 他的传呼机响了,看号码就知道是谁的。杨子仪把车停在路边,到一个报刊亭打电话。 刘玉凤说:“你现在有空吗?” 杨子仪说:“还行,你说吧。” 刘玉凤说:“我有点事想求你帮忙呢。” 杨子仪说:“说什么呢?什么求不求的?你说!” 这女人就是能让人心跳,说话就让人能有威风! 刘玉凤说:“送小强去一趟桃仙机场行不行?” 杨子仪说:“行啊!怎么不行?”他不是十分情愿,那小兔崽子对他的那种态度让他不舒服,但能做点事也许会使小兔崽子转变一点,也是情感投资了。他赶紧开车去了刘玉凤家,把车停下时,那母子两人已经站在楼下等候了。 是送小强去机场看他父亲。 第四章 在这三姐妹中,玉容算得上是最有魄力的。这和她个人事业的成败无关,说的是日常生活中玉容总是说干就干,很少思前想后的。 和老三吵了架之后,玉容越发生气。应该说她并没有抢老三网友的念头,那人打电话打到她的手机上,两个人通话之后玉容就想去招呼老三,但对方说反正大家都不认识,能通话就是缘分,“咱们说几句?”那人的口气是商量的,但温文尔雅的声音让玉容很是新鲜。在平常的日子里,她熟悉的人没有这样讲话的,基本上是不带肮脏的字眼儿不说话,开口就是“他妈的!”“我操!”“鸡巴!”日子久了,连女人讲话也是敲锣打鼓一般。玉容就是在这种环境中成长的,她也一样讲话时脏字连篇,冷丁听见这么温和的男性声音,自己埋葬掉的女人天性也复苏过来了。玉容的语气和声音也都变了。 放下电话之后玉容很激动了一阵,有几次想和老三交代,但不知怎么就忍住了。如果不是老三借卖鸡蛋找茬干架,玉容还真有些内疚。 这一架吵得很好,道德负疚感吵没了,玉容反倒有了和网友见面的勇气了。玉容在那天下午就给网友回了电话。 “你是林先生吧?我是你打电话的网友啊。”玉容说话时尽可 分卷阅读21 能让自己放松些,但她仍旧有些气急,这让人想起年轻时代的某些时刻,玉容为这种感觉激动,那一瞬间她的脸都热得发烫。 “您是王女士,您好您好,很高兴有您的电话。” 玉容也回忆自己知道的文雅词汇,“我下午刚好有时间,不知 道……” “这太好了,我也一样,这真巧了,是不是?”对方发出很温和的笑声。“这样吧,您看是我去接您还是约个地点?我们聊聊天。” 玉容说:“还是约个地点吧,我们就聊一会儿。”她强调了就聊一会儿,但她知道自己并不真的只是希望就聊一会。 两个人约了地点,然后玉容就回家里换了一套衣服,还化了妆。第一遍妆化得有点浓了,看上去不太有品位。又洗了重新化,然后换上一条裙子,可以让自己的肚子不那么明显。这时候玉容开始对自己的体态产生了不满,有点胖了,岂止有点胖啊,简直就是肥加胖了。 玉容差一点就敲退堂鼓了,但浪漫主义思想最终还是占了上风,也就是说玉容实在很想有点刺激,更想知道约会的滋味。如果说和崔国宝也有过约会,但那种约会都是可以预知的,两个人太熟了,只剩下上床那一件事是陌生的和让人激动恐惧新鲜快乐的。 一点都不夸张,和崔国宝结婚这么久,除了和一些男人斗嘴骂仗,玉容从来没有和哪个男人单独约会过,更不用说有别的事情了。 什么时候开始有浪漫主义想法的,玉容无从回忆,但过去的日子里倒是产生过搞一把破鞋的念头。每当发现崔国宝有不轨之事,玉容都恨不得立马找个男人,给狗操的崔国宝戴一顶大绿帽子。但也就是想想,在心里发发狠罢了,真要想变成行动,还真没有勇气。 这一回的勇气其实也并不是来源于和老三干架,玉容知道不仅仅是自己,别的中年女人也都跃跃欲试,似乎近几年来大家都有了一些别的想法,但也只限于说说,过过嘴瘾,也有搞上的,但都是鱼找鱼虾找虾的,没有产生过让人们感叹不止的故事。人都不想平凡,搞男女关系也一样。 这是很复杂的心理和生理过程,玉容没有时间和能力去想清楚,玉容也好,颖慧也好,李桂芝也好,她们都不是知识分子,不会为自己干什么找很多借口和理由,更不会让事情变得过分复杂。玉容只追问自己想还是不想,回答是“不仅仅是想,而且是太想了,想了十几年了。”那还等什么? 玉容不想等了,她已经等待了很久,原本她希望老二段颖慧能带领她走出这一步,但老三的网友提供了意外的机会,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的所谓缘分,它来了,你干吗放过呢?起码要试一试运气吧。 玉容出了家门,她叫了出租车。平时她是不坐出租的,辛辛苦苦挣到的每一分钱都不肯浪费,坐出租车是不可原谅的装牛逼。但这一回是要坐的,和人家初次约会坐公交车,听上去就让人瞧不起。 她告诉司机地址,然后就开始心神不宁,车行到市府广场的时候,玉容甚至想到过回去,但她没有出声,汽车就一直向前开,到了文萃路之后折进去停下,玉容咬了咬牙齿,把手袋换到肩上,沿着街边向西。 她认为已经看见了站在大屏幕下边的那个人,他手里拿着一本杂志,穿着一套浅灰色西服,还戴着一副眼镜。他站在大屏幕下边,很悠闲似的。 玉容已经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这可不好。玉容站住,她让自己平静平静,也能更仔细地看看自己生平第一个约会的陌生男人。应该说她有点信心不足,男人看上去年纪在40岁上下,但身上脸上的东西是玉容很难一见的,和那些小商人比起来,显得不同凡响。 玉容差一点就要转身溜掉了,她已经准备向后转了。 男人肯定已经注意了这个女人,他穿过马路走过来,玉容一下子就呆立在原地了,她不能让自己装得若无其事,她的脸已经红得出血似的。 “您就是王女士吧?”男人笑呵呵地站在她面前。 玉容笑了,她只会让自己笑,什么话也说不清楚。 林先生说:“我们去个地方坐坐吧?咖啡厅还是茶楼?” 王女士说:“茶楼吧。”她担心自己在咖啡厅里出什么丑。 “巧了,街对面就有一家,我们过去吧?”林先生指了指不远处的茶楼,“我工作的地方离茶楼不远。”他很自然地引导着王女士走路。 应该说玉容一直到坐下身体之后脑袋才清楚了一些,那居然是少女时才会有的感受啊!玉容的确很激动,两条腿在桌子底下有些发抖,越用力控制,抖得越厉害,和它们的斗争就耗去了玉容不少力气,后来干脆不去理睬!嘿!你说贱不贱?它们反倒不抖了。 然后两个人聊天,都不太能聊到点子上,基本上是林先生说。玉容很喜欢听林先生说,与其说对林先生的话感兴趣,还不如说对这种气氛感兴趣。当然了,林先生的话也很好,没有炒菜也没有挣钱,都是谈一些个人生活方面的东西,很特别,和 分卷阅读22 她所认识的人大不相同。 “认识你这么有层次的人,我可显得俗啦。”玉容说。 “千万不要这么讲,人的层次和这些没关系。”林先生说。 玉容说:“你是念过书的人,我可就惨啦,初中刚毕业的。” 林先生说:“人的阅历更重要,那可是上学也学不来的。” 玉容说:“你光顺着人说话,平时对老婆也这样吗?” 林先生说:“不是顺着人说话,我是说的实话。”林先生看着玉容,那种目光让玉容有些心跳,作为一个过来人,她知道那种目光里边的内容,应该说她很喜欢对方这种内容。也就是因为林先生的这种目光让玉容有了一些信心,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的只是一个男人,不同的是这种男人是自己欣赏和渴望的。玉容知道自己可以没有文化,可以没有文化女人的风度,但她仍旧是个女人,男人都喜欢女人,重要的是对面的这个读过大学的男人想要这个没读过高中的女人。 玉容突然就轻松了一些,然后她的话也多了些,但玉容始终让自己的声音不高,而且压住了所有习惯使用的口头禅。这不很容易但在这种气氛下又变得很容易。玉容甚至为此而惊奇,她觉得有某种新鲜的东西正慢慢活跃起来,使她的心和身体都有跳荡的感觉。 林先生说:“我们换个地方怎么样?这里很累人的。” 王女士说:“听你的安排,怎么都可以啊。”这是真心话,两个多小时谈了很多,玉容已经开始渴望这个男人。 林先生带着王女士进了一家饭店,“我们开个房间坐一会,那样会更舒服些,放松些。”他没有征求王女士更多,已经去服务台了。 玉容没有反对,她希望这样,这是她希望的,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也许什么都会发生,无论哪一种都很好。一切都是生平第一回,和一陌生的、只相处过两个多钟头的男人在酒店开房间!不可思议的事终于在自己的生活中发生了,那只有在电视剧里才会有的故事自己也要有了!接下去将会发生什么几乎是可以想像的,但玉容不去想了,她能知道的就是一切都听从林先生的,他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林先生脸色平静地走过来,进电梯时他很自然地扶住玉容的胳膊,玉容一下子产生了女人的那种骄傲感,这种感觉可是忘记了。在这个瞬间,她突然想到了段颖慧和李桂芝,玉容真的非常骄傲。 林先生打开706号房间的门,请王女士进去。 玉容也住过宾馆,但没有一个房间是带卫生间的,她没有机会住这种房间,更舍不得花钱住这种房间。她出门在外时基本上住的都是招待所和小旅店,每个房间里至少要住四个人的,浴室和厕所都是在走廊里的某一个地方,公用的。林先生说:“这里安静些舒适些。” 玉容嗯嗯地表示同意,房间其实并不豪华,标准间,但对于玉容来说却有着不可诉说的情调和震慑力,看那墙壁的颜色,看那整齐干净的床,看那台灯和床灯,每一种布置都那么特别那么与众不同。 林先生这时候站在她身后,说:“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知道我是多么想……”他的气息已经在玉容的脖子后边飘游。 玉容的手已经抓不住手袋,她不敢回头,“想什么……”她笑了。 林先生没有回答,他在后面抱住玉容的前胸,又把玉容推到床前,“你知道的,你还有这么丰满的乳房,它们太诱人了。” 玉容说:“是吗?”她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她发现自己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林先生的一句话就让她感受到了很强烈的刺激,在林先生的手掌下,她已经知道自己的乳头正在顽强地挺出来。 林先生让玉容转向他,然后双手伸进了她的衣襟,玉容已经软坐在床上,在林先生解开她的衣扣的时候,玉容不再装模作样,她替男人解开裤子,又替他脱下短裤,她很热情地用一只手握住它,然后让林先生把她的裙子丢到地毯上。 他们事后进了卫生间洗了澡,在这期间又做了一回。玉容体验到的是十几年来从未体验过的,准确些讲是早已忘记的感受。但无论如何,在宾馆的卫生间里干这种事的确是生平第一次,她不得不咬着一条毛巾才能把自己快乐的叫喊声堵住。 天快要黑的时候,他们离开了这家酒店。这时候两个人已经没有了那么的客气和礼貌,他们就像一对中年夫妇那样平平常常地上了大街,然后林先生送王女士上了一辆出租车。 “别忘了给我打电话啊!”王女士摇下车窗说,林先生挥挥手。 李桂芝觉得给姐妹耍了一把,她不能很客观地看待这件事,也无法客观。她认定王玉容下贱,俗话讲朋友妻不能欺,朋友的朋友也不能欺,换成女人也是这个道理。无论怎么说,王玉容都不该这样,有本事自己挂马子,干什么中间截别人的。 “操她妈的胖厨子!我容易吗我?”李桂芝想想就要骂,如果不是因为厨子更有力气而且在和丈夫的武斗中练就了一身本事,李桂芝早就冲 分卷阅读23 上把她的嘴巴打出一大摊鲜血来。 她很想有同盟军,这个人只能是段颖慧。但段颖慧和厨子平日里走动得更勤,她很担心自己得不到支持,当李桂芝看见厨子钻进段颖慧店里时,就更加确信那两个人将站在一起嘲笑她了。 “自己有一台电脑好了。”她自言自语。问题是一台电脑要几千块钱,买来了又不会用,有钱烧的?李桂芝想来想去不能释怀,就想骂人。 刚好有一个中年男人进来买茶叶,这男人不像当地人,白白净净的,还戴了一副金丝边的眼镜。他走进来低头看玻璃柜台里边的茶叶,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想不到这个小店里的货还挺全的。” 李桂芝让自己的情绪调整过来一些,但还是不能像往日那样笑脸灿烂。“看你说的,别看我的店小,但货可都是直接从产地进的。” 中年男人仍旧低头看样品,说:“嗯,嗯,还行还行,不过 嘛……” 李桂芝说:“一看就知道你是行家,你可以少买一点,喝好了再多买。” 中年男人抬起头,对李桂芝笑了笑,说:“好好好的。”他从口袋里掏出皮夹子,取出一张名片递给李桂芝:“请您多关照了。” 李桂芝接过来一看就明白了,是个推销茶叶的贩子。“我这里不缺什么,而且都是直接进货。”她很想很冷淡地把这人打发了,但这人身上的那种斯文气又让她拿不出很难看的面孔来。 “我这里的价格最便宜,而且担保比你这的新鲜和正宗。”一边说,又取出一张纸来递给李桂芝,“这是报价,如果不比你的进货便宜,白送。” 李桂芝接过来看,果真是要便宜一些,但也不想和老关系断了,就说:“便宜这么点儿,我真犯不着把多年的老关系得罪了,你说是不是?” 这位叫姜为的茶叶商说:“这话对也不对。商场上没有绝对的敌人也没有绝对的朋友,原则只有一个:利润高低。我现在已经跑遍了中国,还没见哪里的茶比我的更好更便宜呢。”他指着“云南绿茶”说:“我不说太多,生意也看头脑也看缘分。买上二两茶,就算不白进来一趟了。” 李桂芝有点奇怪,这种茶叶商有些不同寻常,不推销了也罢,还买茶叶就有些离谱了。这气度就有点牛逼。 李桂芝说:“送你二两喝,我也不是那种不开窍的人。”话说了马上有些后悔,万一这个家伙压根儿就是骗茶喝的可就没面子啦。 姜老板笑了,“就看你这股子豪气,我也想交你这个朋友。生意成不成有什么了不起?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取出50元钱丢在柜台上。 李桂芝把钱推回去,“就一点茶嘛,至于这样子?” 姜老板说:“这也算做生意的规矩,从店里不能白拿东西的。” 李桂芝一想也是,更觉得这个人很有水平。说:“其实你的货要是再能便宜些,我就拿你当个朋友交下啦。” 姜老板说:“实不相瞒了,你一个小店有多少进货量啊,不差你这一点的。”看了看手表,“我请你吃饭,咱们边吃边谈,把交易就定下来怎么样?” 李桂芝犹豫了,好事临头开始犯寻思,对谁来讲都很正常。毕竟和人家互不相识的,一张名片能说明什么事情,骗子还有公章大印呢。 “改天吧,小生意要人照顾,我这里不能没人啊。” 姜老板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是啦是啦,改天改天。”然后就告辞,出门前又回过头说,“什么时候有空儿,就打个电话联系啊。” 李桂芝答应着送姜老板离开,然后返回店里。这时候她的心情好了许多,开始责备自己太过多虑。是骗子又能怎么样?自己又没有什么可骗的。钱也没在身上带着,就是带着也不过几百元钱。人也没什么好骗的,40岁的女人有什么怕的?这样一想,自己就觉得好笑了。 仔仔细细看姜为的名片,用鼻子嗅嗅,还有淡淡的香味儿。虽说大小是个老板,但李桂芝并没有机会收到许多名片,这和生意大小的确有关系。 李桂芝已经打定主意要做这笔生意,即便做不成生意,认识一个陌生男人也不是坏事,从心里说,这不正是自己一直想有的事吗? 李桂芝有些兴奋,她终于推开段颖慧家的店门,看见段颖慧正和王玉容面对面坐着说话,转身就往外走。 段颖慧叫:“桂芝,怎么进来就出去?来坐一会儿。” 李桂芝没有回头也没有回话,刚刚有的那点乐子一下子全没有了。她觉得段颖慧也是他妈的势利眼,不就是胖厨子的买卖大点儿吗?平时段颖慧就是偏向胖子,还不是因为我小本生意?什么了不起的啊? 过了一会段颖慧推门进来,李桂芝不敢不理段颖慧,人家又没怎么,你总管不着人家和别人来往吧?其实也都是人的小心眼儿,如今段颖慧一推门,李桂芝高兴还来不及呢。这说明这个二姐不想让她不高兴,来替她找平衡了。 “看你看你,怎么 分卷阅读24 像个小逼崽子似的?记仇啊?”段颖慧骂道。 “什么记仇不记仇的,谁稀罕跟她记仇,我是瞧不起她。” 段颖慧说:“要我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天下两条腿的蛤蟆难寻,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是遍地走吗?犯得着为了一个不认不识的人伤和气吗?让人听了光会笑话咱姐妹的。” 李桂芝说:“凡事都得讲个理啊?别说是一个人,就是小猫小狗也要有个前后左右吧?哪能干老胖子的那种事?” 段颖慧说:“看你看你?还前后左右,干什么呀?干哪事儿呀?” 李桂芝笑了,说:“干那事就干那事!你别在这里气我。” 段颖慧说:“你呀你呀!你再到我那里上网不就结了?到了网上,那些男的苍蝇见了血似的,轰隆轰隆往上扑啊!” 李桂芝说:“我可不想再看见那个胖婆子。” “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不在一起上网,各上各的不就行啦?” 李桂芝又扭捏了一会,段颖慧耐着性子又劝说了一会儿,后来,她假装生气了,“不去拉倒!上赶着不是买卖!我是闲的啦!” 李桂芝笑着打了段颖慧一下,“看你熊样儿!还翻脸啦?” “什么呀?我还不是为了让你好好玩玩吗?不识好歹!” 李桂芝说:“啊呀!你饶了我行不行啊?我同意了同意了!” “什么是‘同意了同意了’?我求你的?到时候我是拉皮条的了?” 李桂芝说:“怕了你了!是我主动的,自愿的要搞破鞋,总可以了吧?” 段颖慧说:“这还差不多!别弄得我姓段的鼓励妇女卖淫嫖娼。” 两个人笑着又闹了一会,段颖慧很满意地离开茶叶店,又进了王玉容的快餐店。看见玉容正蹲在柜台下边擦地板,又看见国宝坐在厨房门口擦一口电饭锅,她咳嗽了一声。两口子都抬起头。 国宝说:“咳嗽什么呀?来了就来了,还得排队迎接啊?” 段颖慧说:“咳嗽又怎么了?你管得倒宽!” 玉容说:“看你笑嘻嘻的,捡了金元宝啊?” 段颖慧说:“掉钱眼儿了?除了捡金元宝就没别的让你高兴啦?” 国宝说:“你这还真问着了!我这媳妇就认识金子和人民币。” 玉容说:“放你的臭屁!你不认人民币和金子?狗才不认!” 国宝说:“你这臭娘们儿!在外边干完架又要回家干啊!” 玉容说:“在家里干怎么的?哪个怕你不成?” 国宝把电饭锅朝地上一摔:“你这真是要找气生啊!来吧来吧!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玉容把抹布朝地上一摔:“我怕你啊!” 段颖慧说:“你们谁也不怕谁!是我怕你们,我可是得走了,不想弄一身血!你们两个纯粹是吃饱了撑的。” 玉容拉住段颖慧,说:“我才不和他一般见识!我们走!” 国宝说:“走!走!光他妈的知道跑骚!正经事不干一件!” 段颖慧说:“我听着有些不对味儿!这是不是骂上我啦!” 国宝连忙说:“骂谁也不能骂你啊!我赞你还赞不过来呢。” 玉容拉上颖慧:“别搭理他,你有十句他就有一百句。” 到了颖慧店里,玉容说:“死鬼像是闻着什么味儿似的。” 颖慧说:“你干什么这样说?等等,你见了网友啦?” 玉容说:“见了,干吗不见啊?我可不想白白骂那么一架。” 颖慧真是刮目相看了,自己费尽心思弄了电脑,又费尽力气学会了上网,结果却是连中学也没有读完的王玉容先见了网友。 “你可真行啊!快跟我讲讲,怎么见的?” 玉容有点忸怩,但也有些得意,“就电话里约好,然后见了呗。” 从玉容的脸上,颖慧看到的不仅仅是这些,女人看女人谁也别想硬装出个样子来。“都干什么啦?快交待!” 玉容的脸红了,她笑起来,“能干什么呀?你说能干什么呀?”玉容一边反问一边笑,笑得身上的肉也抖动起来,她回想起了一切。 昨天一晚玉容都不能从那种梦境般的幽会中苏醒过来,只要稍稍回忆起和那人在一起的细节,玉容就会兴奋得有些发抖。她说不清什么原因,就是想再干那种事。躺下之后就忍不住向崔国宝发信息,但国宝迷迷糊糊没有什么响应。玉容就去刺激,国宝兴奋起来,两个人就开始。满不是那么回事,国宝三下五除二自己完了事,翻过身就酣声大作了。玉容爬起身去卫生间清洗内务。心里不免有些气恼。原本还有那么一点愧疚之情一点都没有了,恨只恨过去那么多年怎么就没有觉悟。 早晨起床之后崔国宝回忆起昨天晚上的房事,突然觉得有点不十分对头,怎么研究怎么认为有些问题。这种问题只可意会无法言 分卷阅读25 传,反正就是不对头,想来想去就想到这女人保不齐和什么人干过了。想到这个国宝的头就大了,反过来又觉得自己疑心生暗鬼,就玉容的那副样子,哪个有胳膊有腿的男人会看上她?再一想还是觉得不对,自己不就是和这个肥猪一样的娘们儿生活了这么多年吗?昨晚上干了一回呢!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谁能保证就没有哪个男人看上这种特殊类型的女人?男人这东西,是女的长得全乎就行。国宝突然想起玉容骂他的一句话,那是国宝乱搞男女关系露馅之后,玉容一边哭一边骂:“你们这些臭男人!恨不得墙洞子也要捅!” 当时国宝给她骂得笑了,看见国宝笑,玉容扑上去就打了国宝一个嘴巴,“还有脸笑!我说错了吗?一头母猪你也想上呢!” 现在想起老婆的话,国宝觉得有些道理。这样一想,更加认定玉容有了什么勾当。脸色马上就阴沉上来,吆五喝六起来。 上上下下的人都不知道老板为什么发神经,大家都不敢做声,闷着头干活。玉容来到快餐店时正巧遇见国宝大声骂一个徒弟。国宝带了两个徒弟,都是老朋友的孩子,平时别说骂,连横也没有横过。玉容觉得奇怪,但她知道国宝的脾性,这种时候最好不要上前,否则这驴脾气的男人可不管什么时间地点场合,一律乱飞蹄子。 玉容不去理睬国宝,她叫上服务员小李子,“跟我买菜去。” 国宝说:“等你去买菜呀?种菜的也该饿死啦!” 小李悄悄对玉容说:“崔叔昨天下午去市场买完了。” 玉容说:“看你,年八辈也就买几回菜,好像天天都是你跑腿。” 国宝说:“我是没有你的腿勤快呀!小心你的鞋底别破了!” 玉容心里狠狠跳了几下,脸也有些发烧,“你这是说些啥呢?也不怕孩子听了笑话!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以为都像你啊?” 国宝给玉容一句话堵了回去,但心里却不那么别扭了。他马上想到老婆多年来一直守妇道的,充其量吐几句脏话,最要命的也就是和别的男人撕撕扯扯乱闹,说到男女关系,还是自己有些疑神疑鬼了。但一下子还不能改变脸色,就说:“行啦行啦!总是你他妈的有理。” 玉容也没有乘胜追击,心里毕竟不那么利索,巴不得休战。但也不能马上就无事一般,就做出气鼓鼓的样子,抓起抹布乱擦。 段颖慧的到来相当于给两口子救驾。国宝巴不得玉容快出去,玉容看见段颖慧就有一肚子的话要说,这大概就是幸福请您分享的意思。 段颖慧当然更是心急火燎地想知道详情,虽然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但好奇心仍旧占上风。说来这些女人也没有太多的业余生活,即便段颖慧是有文化的人,是见过世面的人,也只能是相对而言。结婚的时候还没有新文化活动,不讲究浪漫主义,更别提弄小蜡头儿搞晚餐了。 玉容本来憋不住要绘声绘色,但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讲了。挺激情浪漫的故事,玉容说出来之后就没有什么情趣了。 “开房啦?”颖慧听得身体直热。“你跟他去开房了?” “是啊,他说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谈谈,就开了房。”玉容的脸又红了,两天不到的工夫,玉容的脸红了少说也有十几回,差不多把几十年的脸一朝都红了。就像个很娇羞的新媳妇一样。 “真行啊!老大!”段颖慧拍了玉容一下,“开房以后呢?” “说话呗!还能干什么?看你的眼睛,别瞪着我。” “不说就算啦!你还怕我给你宣扬怎么?” 玉容说:“有什么好说的?你想啊,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呗。”玉容的脸更红了,她马上又想起客房的大床和卫生间的乳白色浴缸。 段颖慧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那种激动玉容是看不出的。和这两个女人相比,段颖慧无论如何在各方面都要高出一筹。她笑着,说:“还就是那么一回事呗!这可不是一回事啊!你了不起,给咱姐妹儿长脸啦!” 玉容给颖慧鼓励和赞美得头有些晕,说:“小声点!小声点!” 段颖慧放低了声音,“怕什么?咱们不就是争这口气吗?” 玉容说:“你那个怎么样了?有联络吗?” 颖慧说:“通过电话,只是没约我,我总不能主动去约人家吧?” 玉容说:“这种事什么主动被动的,你这边一个电话就行啦。”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万一碰上个茄子呢?” “能上网撩骚的男人,怎么也有点墨水吧?不比咱们那几个鬼强?” 颖慧觉得玉容的话有道理,这人也真是奇怪了,昨天还是个蠢蛋,经过这么一搞,讲出话来也挺有真理性了,奇怪了奇怪了。 玉容又说:“想想桂芝也是的,这事原本我不觉得怎么着,现在想,就觉得桂芝生气也是有情入理的。你帮她在网上联络一个吧。” 段颖慧说:“我刚刚也和桂 分卷阅读26 芝说了,她觉得自己不该生那么大的气,想想也不好意思,改天找机会咱们仨在一起吃顿饭。” 玉容说:“我是老大,我请客,你选地方。” 段颖慧说:“反正不是你请就是我请,别指望老三出一分钱。” 玉容笑了,说:“她就是那抠逼人,有什么法子?” 段颖慧说:“你可是变化不小,都是爱情的力量!” 玉容说:“操!啥爱情不爱情的,也就是个搞破鞋呗!” 颖慧说:“这叫中年恋情,时兴着呢。” 崔家的大儿子崔志良给学校开除了,这可是晴天打响雷。 崔志良原本挺懂事的孩子,但这一回干的事却是不能宽恕。他把老师给弄伤了,脚面骨粉碎性骨折。老师是本校的硕士,毕业后就在系里给教授当助手。这姑娘才26岁,如花似玉的,一下子给伤成这样。学校调查了一个星期才弄清楚罪魁祸首是崔志良。如果他早点主动承认,估计顶多是赔医药费再给个什么处分,但崔志良心存侥幸,一直到被揪出来为止。 每所大学都有大教室,大教室里的黑板也大,崔志良在挂黑板的钉子上做了手脚,当女教师用力擦黑板时,黑板轰一声就掉下来了。在学生的惊呼声中,女老师很痛苦地大叫一声,然后就昏过去。 还是两个学生干部先反应过来,连忙跑上去,把黑板从老师的身上搬开,老师又苏醒过来。学生上前去扶,姑娘叫了一声又晕过去。这时候已经没办法上课了,一边向系里汇报,一边就有背伤员去医院的。 学校保卫处的处长是公安出身,还干过几年刑侦,他觉得事有点怪,就爬上课桌查看挂黑板的钉子,他一眼就看出名堂了,钉子帽给人用钳子轧断了,钉子和墙壁的角度也给改变了,擦黑板时一下一下黑板就一点一点滑落,然后突然掉下去。 毫无疑问,对这种蓄意制造伤人案的人不能就这样放过。学校开始责令系里查找。先是开大会,又开小会,中心思想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最后,崔志良给揪了出来。学校这回不再宽恕,最重的处罚就下来了。 崔志良不敢回家说实话,就泡在网吧里上网,这小子是学计算机的,虽然大一还没有读完,但已经能编程序了,制作网页那一套难不住了。一来二去就和网吧的女老板熟识了,女老板干脆就雇他在自家的网吧里当管理。每个月800元钱的工资,还有一些奖金和补助。 如果不是崔志良的妹妹去学校找哥哥,家里人还蒙在鼓里呢。 妹妹回家里一说,崔国宝和王玉容将信将疑,赶紧给系领导打电话,系里的一个副主任说:“已经给你们家发过信了,没有收到吗?” 崔国宝说:“没有啊!什么也没有收到啊。” 副主任说:“你们赶紧到学校来一趟吧,这事得细说。” 崔国宝最想问的是儿子被除名是真是假,但对方电话已经放下了。 玉容说:“还不快去一趟!什么事也得亲眼见了才行啊。” 崔国宝说:“这兔崽子,到底干了什么?什么事能闹到开除啊?” 玉容忙着帮国宝找衣服,一边要流眼泪,一边说:“你好好求人家!” 崔国宝说:“那得看什么事儿啦?” 玉容说:“祖宗!什么事?能什么事?学校能开除一个学生,小事?” 崔国宝说:“这时候的事谁知道?学校怎么了?学校就干净?” 玉容说:“算了算了!你在家呆着吧。还是我去吧!” 崔国宝其实是瘦驴拉硬屎,一想到要见那些大知识分子就头疼。这群人光说一些让人半懂不懂的屁话,你连发火骂人的由头都没有。他巴不得玉容去,免得自己去了丢丑还窝火。“你去你去!就你能!”把刚穿上的西服脱下来丢到柜台上,“这东西哪里是人穿的啊?” 玉容顾不得和他贫嘴,忙三火四换衣服,又忙着收拾脸。 崔国宝说:“拉倒吧!又不是让你去相对象,收拾个什么劲儿啊!” 玉容说:“这也是对老师的尊重,连这个也不懂,真是蠢驴!” 崔国宝说:“我操,什么时候你还成了贵妇人啦?还尊重!” 玉容说:“都什么年月啦!大老粗可不是什么光彩角色,你也文明点。” 崔国宝说:“哎呀呀!我牙都倒了!你这个娘们儿也跟我讲文明?别忘了你的裤衩子都是臊味儿冲天!还文明!” 玉容气得脸通红,“你妈逼的崔国宝!就会满嘴喷粪!” 崔国宝说:“对呀对呀!这才是王玉容嘛!这才是你的角色呀!” 玉容平了平气,说:“操你祖宗的不和你说了。” 到了学校才知道事情不可挽救,接下去的事就更不好办了。崔志良不回家也不打电话,家里人根本就不知道儿子是死是活,报了警又登寻人启事,急得玉容想起就要流泪,这时候她已经不是生儿子的气了,她更担 分卷阅读27 心儿子出了大事,万一……不敢想的不敢想的。 崔国宝不认为儿子会有危险,他主要是有失败感,儿子能上大学,是崔家人的骄傲,哪想到会出这种事?丢人现眼不说,更让当爹的气恼的是他就像一个傻子一样让儿子给戏弄了。他找儿子,更想见了面之后狠狠地暴打他一顿!先出了这口恶气再说。 知子莫若父,国宝了解儿子,那小子心眼多着呢,不会让自己亏着,看见玉容急得那种样子,国宝更有气,“都是你他妈惯的!这下子可好!” 玉容说:“你平时连问都不问一声,这时候却来怪我?是男人不是?” 国宝说:“你平时就是娇惯那兔崽子!我打你都不让!” 玉容说:“你除了打还会什么?还会搞……”想说搞破鞋,但马上想到自己也刚刚搞了破鞋,就把后半句咽回去了。“你这个当爹的不着调,癞蛤蟆没毛——随根,你还有什么说?” 国宝不想和她纠缠搞破鞋的问题,一摔门出去了。 小商业街的大部分人都知道崔家出了事,什么心情都有,但有共同的情绪:同情都不那么发自内心,幸灾乐祸也不那么强烈,应该就是有事可谈总比没事可谈好,议论纷纷中不忘了教育自己的孩子。 段颖慧对玉容的帮助是有实效的,她的表弟就是市公安局的一个处长,通过表弟找人就近水楼台,至少排队也可以加塞儿。即便这样,也并不容易找到,拖拖拉拉一个月过去,人还是没有消息。 直到崔志良自己打电话回家,才算是有了准确信息。 颖慧在这段时间里主要是忙乎自己的事情,她想去一趟美国看望女儿,但生意上的事又让她不能马上离开。最犯愁的是生意无法交给杨子仪去打理,这样丢下几个月,不赔个底朝天才怪呢。 当然当然,还有别的事情在这个月里发生。 第五章 段颖慧和“在办公室呢”见了面。段颖慧比王玉容要上档次,她知道城市里的许多高雅去处,就选定了离家不很远的“避雨湾”茶楼。这家茶楼的自我定位是“文化”,就是里边有一些书籍,还有一些字画,小姐都是大学在读的学生。其实没有什么真正的就读生,都是什么自读自考之类的,用不着每天上课。都穿旗袍,看上去挺民族。 颖慧和朋友来过这里一次,老板是个写过什么诗的,说话时也挺文雅,总说成语。颖慧选中这里的最主要原因是茶楼的客人很少,十来个雅间空着六七个,安静至极。她在“听雨阁”里坐下,然后用电话通知“在办公室呢”。颖慧没想过什么男的主动女的主动。她觉得自己年纪大,就要有大姐的气度,连吃茶的钱也是要自己付的。 “在办公室呢”的确要年轻许多,他是开车来的,进了“听雨阁”就说:“我叫你大姐吧,我姓朱。”把手伸出来握住段颖慧的手。 颖慧心里不那么舒服,回想起来是自己在那个瞬间有些失落感,她感受到两个人之间已经不那么平等了。朱先生那种大大咧咧的神情分明不像面对一个初次相见的女人了,他的客气和随便里流露着某种让段颖慧的自尊心受伤的东西,但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颖慧让自己微笑着,说:“我姓段,你就叫我段大姐吧。” “好的好的。”朱先生说,“大姐喜欢上网?” 颖慧说:“我女儿在美国,她让我学上网,能在上边聊天。” 朱先生说:“你女儿在美国是留学还是工作?” “是留学,她学工艺美术的。你做什么工作?” “我是搞计算机编程的,闲了也上网交些朋友。” “我这是头一回见网友,挺好奇的。” 朱先生说:“这种事很普通的,我就经常见,平时里也没有这么方便的认识途径,网络提供了方便。” 颖慧说:“都是见女的吗?” “大部分是的,就跟女网友都见男的一样。”朱先生说话时看颖慧一眼然后又看手里的茶杯,他更关注倒茶的小姐们。 段颖慧与其说生气还不如说有些难过,她知道朱先生没什么错,他愿意来,是因为他不相信要面对一个40多岁的女人。他坐在这里讲话,是因为他有礼貌和教养,段颖慧决定尽快结束会见。 朱先生的电话响了,“对不起。”他对段大姐说,然后听电话。“是我,啊!必须是现在吗?我这里有点私事,好吧!我尽快。”他关上电话,对段颖慧摊开双手,“真是不好意思,改天我请大姐吃饭?” 颖慧说:“有事你就去忙,我今天也要忙些乱事呢。” 朱先生招了招手,服务员走过来,“请埋单。” 颖慧放弃了结账的打算,推推让让的更俗。 在这一天余下的时间里,颖慧的心情不怎么明朗,因为见面之前的那些想像,颖慧尤其不明朗,准确讲是非常伤感。她似乎是在这一天才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老了”,真的老了?老了老 分卷阅读28 了老了! 听到过一些小男人和老女人的故事,每一次听到都有些莫名的激动,她觉得故事里的女主角并不比自己出色,有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女人很丑,也没有钱和地位,却偏偏被一个30多岁的小伙子娶了,报纸上登了两个人在一起的照片,说母子人们相信,说祖孙两个人也会相信,就是说夫妇人们不肯相信。如果不是报纸上讲了故事的全貌,人们也不会相信的。 当颖慧和朱先生相约时,她脑海里首先出现的是报纸上的那几幅老妻少夫的照片,应该说她并没有那么深入的想法,她只是觉得自己的这种年纪还没有老到那种地步,见见面又能怎么样?还说不好谁对谁不满意呢?再者说,谁又可以保证没有奇迹呢? 一切都这么结束了,结束的方式很礼节也很社交,但颖慧感受到的那种羞耻还是很强烈地冲击着,她甚至咒骂自己是坏女人,是那种为老不尊的骚女人。骂了一阵子之后心情稍稍平静了一点,她觉得面对现实的最好方式是要继续上网,她希望自己由此能变得聪明些。 颖慧在提高自己的聊天水平,她开始学会等待,等待对方把自己介绍得详尽之后再决定怎么说话;段颖慧还学会看对方的网名,也就是所谓的昵称,她不去选择那些看上去很幼稚的名字,而是选择很有内涵的稳重的名字,比如说:中年看聊,40以下勿扰,和成熟女人聊……反正就是能表明自己年龄的那种人。 惟一让颖慧不满的是,她已经和两个网友见过面了,但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她很想和玉容讨教一下,但玉容为孩子的事焦头烂额的,连上网的事都忘记了。想和桂芝探讨一下,但桂芝骂人有一套,说起这些事还不如玉容有水平。更要命的是,桂芝是不是和人见过面了,这娘们儿提也不提,好像生怕再发生玉容中间截杀的事情。 第二个网友50多岁,是个做生意的,也自己有车,这个人对段颖慧有些热情,但段颖慧的热情却不怎么高。她觉得这个小老板和她熟悉的人们没有什么不同,她还没有兴致在同样的树上吊住。 小老板又约过颖慧几回,颖慧去了一回。这一回小老板请颖慧吃饭,挺斯文的地方,档次也不低。包房里有音乐,可以跳舞。席间老板请颖慧跳舞,就跳了。在这种环境跳舞,还是情调不一般的。 老头说:“你这个人挺有气质的,是我见过的女人里最厉害的。” 段颖慧说:“我厉害?我怎么会给你这种印象?” 老头说:“不是不是!我是说,是说你不好接近,冷美人儿。” 颖慧听得很高兴,但还是很惊诧的神情,“不会吧?我是老太婆啦!你这种评价用在我身上可有点糟踏啦。” 老头的手心出了一些汗,让女人不太舒服。 老头说:“不糟踏!我是实话实说。你年轻不年轻,但有气质。” 颖慧说:“嫂子就没气质?你娶她的时候没发现吗?” 老头说:“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年轻时大家都挺好的,我讲实话吧,如今谁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啊。” 颖慧说:“可也很无奈啊。” 两个人都笑了,坐回到餐桌前,老头说:“你也是看看这外边,我也是看看这外边,我没少接触过女人,不说你也猜得到。” 颖慧说:“猜得到,我那位也是见了小姑娘走不动。” 老板说:“我有过那一段,但现在觉得成熟的女人最好了。” 颖慧心里一直很高兴,笑着说:“男人有几个不喜欢年轻女人的?” 老板说:“女人和女人不一样,这个只有男人心里清楚。” 两个人又争论了一会,还是颖慧说年轻女人好,老板说成熟女人好,颖慧知道小老头是为了让她高兴,信与不信的反正心情不坏。 吃过饭小老头送颖慧回家,下车前在颖慧脸上亲了一口。颖慧轻轻推开小老头的脸,说:“别这样,再这样我们就无法交往啦。” 小老头说:“我真是没忍住,得罪得罪,不敢啦。” 颖慧下车前说:“有机会我也回请你。” 小老头连说好好好,等颖慧进了小区的大门才开走自己的车。 一个年轻,但人家不喜欢自己;一个年老,自己又不太喜欢。这样的反差让颖慧感慨不已。谁能想到找个情人搞点破鞋也同样麻烦。这人啊,一涉及上床的勾当就不是自己了。颖慧想笑笑不出来,想哭又没有什么好哭的,就是一个憋屈,就是一个上不来气儿。 回到家里看见杨子仪那副模样,心里更加不受用,真想找那个小老头放荡一回,至少人家不会是阳痿早泄吧?看那气质就不是善茬,在这方面一定有本事,都说秃头顶的人能干,这小老头的头发就是那种,大脑门油亮油亮的,黑夜里差不多可以当灯泡用。 颖慧想买一些书来读,挑来选去最后还是只能读那些时尚类的,买过几本世界名著,但看上几十页就眼皮发黏。电脑方面的书也只能看看最简单的,稍微 分卷阅读29 专业性的就糊涂了。 杨子仪注意到女人的读书事件,心里有很奇怪的感觉。一方面他不相信一个老太婆可以读出女状元,另一方面更加有些敬畏。两种感觉混到一起,就生出更多的怨怒。按说这种内心感受大部分是来自那些女人,杨子仪有这种东西,全因为他的生活更像一个标准的家庭妇女,而且是那种有梦想但没能实现的家庭妇女。 正常情况下,段颖慧每天只能抽出一两个小时上网,其他时间就忙生意,晚上回到家里就觉得乏力又困倦,看书刚好当成催眠药了。往往灯也不想去关掉就睡着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五点钟准时就醒。醒过之后的段颖慧并不起床,她躺在床上开始想这一天要做的事情,也算是每日工作前的一种准备,然后还能睡个回笼觉,直到杨子仪做好早餐敲着门大声叫:“吃饭啦!老板!” 段颖慧这时候是真正地起床,吃饭时再分派一些事让杨子仪去干。 新的一天开始了,段颖慧重新振作精神。 崔志良知道自己无法和父母交代,索性就不回家。家里人知道人还活着,生气还是生气,担心还是担心,但至少用不着往尸体上去琢磨了。 崔志良遗传了父母的许多东西,身材不高但非常壮实,还生了很气派的连鬓胡子,看上去根本就不像一个刚刚读大学的小男孩。 崔志良在网吧里的工作很忙但也很快乐,小伙子处理电脑的那些小毛病用不着犯愁,他利用更多的时间琢磨装机修理,还在网上下载了许多学习用的软件,崔志良开始庆幸自己被开除了,否则还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学习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比起那些花父母的钱读大学的同学,崔志良觉得自己更有价值。每次回学校看望同寝室的朋友,他的这种感觉会更真切,只有他可以用自己挣的钱请客吃饭,别人都不行。 说起理论上的东西,崔志良没有同学那么系统,但他的实际能力却比同学们更强。他们干瞪眼的问题,崔志良上手就可以解决,他采用的方法都是一些专家在实践中自己总结出来的,发表出来,崔志良就记住了,管用,比什么都强。至于理论,只要不是考试,真的没什么意思。对于崔志良来说,电脑毕竟不是人脑,它只接受是和不是,根本不管为什么是和为什么不是。你使用它,就是让它不停地显示出那个“是”“确定”“Yes”。 网吧的女老板并不是一个很有文化的人,她只是看见开网吧可以赚钱。丈夫是工商局的处级干部,和文化市场部门的相关人员一那个,就是走一次后门,两者之间是相互都用得上,没有不帮忙的道理,用的电脑也比别人的便宜,都是买的那些没收查封的。 女老板有三十五六岁,她不上网聊天,她的热情是在网上和人打麻将,也只是偶尔打一打,叫杜米红的老板算得上有眼光的小生意人。说有眼光,是说杜米红看准了网吧,一干就是五年,等到国家开始整治,杜米红的网吧已经正规并且名气很响也很纯,她甚至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十几个网页,每个网页都有广告,仅仅这一项,每个月的收入就平衡了日常的所有开支。杜米红不懂,但她用人用得好,她的技术人员常年保持在五个以上,加上一些临时聘用的技术指导和大学生,米红的网吧其实就和一个计算机网络公司差不多。 说杜米红是小生意人,是说这个女人不那么喜欢干大事业,她的理论和一些老板差不多,“挣大钱挣小钱不重要,关键是要活得不累。”米红这样说,也真的就这样子,玩玩电脑麻将,去舞厅跳跳舞,还时不时去足球场看甲A,不管怎么着,你看不见她对自己的生意十分上心。 在杜米红手下干了一段时间后,崔志良越发觉得这里边有些发展,他必须显示出真正的才能,否则杜老板是不可能加薪更不可能像那五个人一样受重视,要知道,那五个人每周只是上两天班,平时只在家里的计算机上工作,白天就干自己的工作,真他妈的牛逼。也就是说,那五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只是业余时间替米红工作的。 崔志良渴望那种样子,他相信自己迟早可以达到这个水平。 杜米红用人的眼光很准,她觉得这个男孩子有主意,想干什么从来不回头。这种人用得好,就是你最好的帮手。杜米红有意想把崔志良变成心腹,也就是说她并不指望他成为专家,但可以成为日常工作里的管家。一百多台电脑,今天这里出问题,明天那里换硬件软件,没有一个专职人员还真的不行。如今有技术的人并不喜欢在这种网吧里埋没自己,但崔志良的处境就不同了,他得到这份工作是满意加得意。 杜米红采取的工作方法是很传统也很有效的那种:恩威并施。她不懂专业技术,但知道怎样调动人的积极性。都说钱是最重要的,米红却认定如何使用钱才是最重要的,钱必须有情感才变得力大无穷。 除了工资,每当崔志良解决了一个突发问题,杜米红都会有夸奖,而且会买一件小礼物送给男孩子,也就是几元钱的东西,但却有人性关怀在里边,你说崔志良怎么可能不受感动。如果一个月结算下来收入有增长,女老板还会给崔 分卷阅读30 志良一个红包,钱不多,有时100,有时200,也有50的,但已经让年轻人感受到只要做好了,这里就永远是公平的和人性化的。 杜米红对崔志良惟一的额外要求是让他留着胡子,但必须要修理得整齐,不许看上去很乱。“这样你就显得成熟,并且有风度。” 崔志良原本不太喜欢自己的胡子,但按老板说的坚持几个月之后,真的发现这种形象给自己带来的好处。上网的女孩子很喜欢和他逗笑,网吧的工作人员也不把他当小男孩去对待,自己很有受尊重的感觉。 他知道自己的同龄人的大致生活,因而确信能有他眼下的这种自由和快乐的并不多,这中间最让他有成就感的还是可以自由自在地谈情说爱。到网吧里的高中女生和大学女生很多,这些女孩子对崔志良的兴趣远比对同学的兴趣要大,在这些女孩子眼里,这个有漂亮性感胡子的男孩子是个天才更是个怪异的有性格的另类。当一个在东北大学读大二的女生知道了崔志良的经历之后,激动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当然了,崔志良把自己的经历和所有与他交往的女孩儿讲过,在讲述过程里难免有些新演绎,于是崔志良比电视剧里的F4们更真实,比媒体制造的那个韩寒更可信。女孩儿不喜欢他就是有病! 崔志良也有自己的问题,这个问题几乎把他的所有成就感都毁掉了。他不能和女孩们发生性关系!这到底为什么,崔志良自己无法解释。每一次都是出现问题,出了两三次之后崔志良就不敢尝试了。 就说那个大二的女生吧。她自己和同学租了房子在校外住宿,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的主儿,有手机和传呼,还经常坐出租,下饭馆。她的零用钱似乎比崔志良的工资还多。这并不是问题,问题是随女孩去那间民房的时候崔志良就开始紧张,当然更多的是冲动和兴奋。 他回想起第一回和一个高中生干那件事,那种经历说得上惊心动魄,每次回忆起来都百思不得其解的。 两个人脱了衣服,脱衣服的过程复杂无比。女孩上床之前勇气十足,上床之后开始犹豫。当崔志良去摸她的小乳房时,她惊叫起来。崔志良吓坏了,他连忙缩回手,说:“你怎么啦!这么大声喊叫!” 女孩说:“我也没想叫啊!就叫了!我好像非常害怕!” 崔志良说:“怎么?你可别告诉我你从来就没有干过。” 女孩说:“我就是从来没有干过,所以才想和有经验的试试。” 崔志良说:“那又是为什么啊?你不想和一个处男试试?” 女孩说:“不想,有经验的男人知道怎么弄,女孩子不受罪。”她也是听女同伴讲的,其实大家也都是听别人讲的,谁都不知道怎样是有经验怎样的又是处男。反正都这么认定了。 崔志良也是头一回,算得上地地道道的处男,但在眼下的情形下是无法承认这一点的,那不就是承认自己的胡子是摆设嘛! 可以猜到的结果,崔志良刚刚想进入就泄了。靠着年轻人火力充足,稍事休整又试,这一回刚用力,女孩子就大叫起来。 “怎么啦?你这是怎么啦?”崔志良一边问一边还在寻找入口。 女孩子的身体绷得发硬,用手推着崔志良的胸脯,“怎么这么疼啊!你这是用什么东西弄我啊?真坏死啦!” 崔志良喘着粗气,说:“就是我的这个呀!都有些疼的。” 女孩子说:“那你慢一点,求你慢一点,我都疼出汗啦。” 崔志良快也罢慢也罢,主要的问题是找不准地方,稍一用力,女孩子就杀猪一样地叫,崔志良在叫声里又一次泄了,弄得女孩子大腿间一片狼藉。两个人都一身的汗,女孩更是流着眼泪,不想再试了。 “真恶心人!这都是什么东西啊!”她一边用卫生纸擦身体,一边大声抱怨,“还说自己能呢?就这么能?也是一个小娃娃水平。” 崔志良也穿好了衣服,说:“没见过你这样儿的。还能疼成那德性?” 女孩儿说:“我疼不疼我自己知道,就是你不会弄,还不承 认。” 崔志良也认为自己不会弄,但不肯承认,说:“谁也是这么弄,你们女的都得经过这一关,你要是这样子,一辈子当老处女吧。” 一个星期之后,女孩又来网吧,见了崔志良很神秘地勾勾手指头,崔志良把头探过去,女孩小声说:“你就是不行。我这一回怎么没有那么疼,也就稍微有那么一点,针扎了一下似的,就没有事了。” 崔志良的脸刷一下子就红了,说:“你净造谣,还有什么不一样?” 女孩儿的脸也红了,但那是很幸福和满意的红晕,“狗才造谣,人家不知不觉就把这件事做了,我刚疼了一下,就不知道疼了。” 这件事对志良的打击非常大,但他还是相信是这女孩故意让人难堪,自己没有什么错儿。事实上志良也没什么错,他只是没有十分丰富的经验,越急越不得要领。全部问题还 分卷阅读31 是经验不足,不承认也不行。女孩这一回是和一个30岁的男人试床,在晕晕乎乎里自己就渴望得要奋不顾身,男人并不着急,直到女孩已经不能克制了,一下子,女孩儿刚叫了一声妈呀,就已经进到身体里边去了,当然,接下去的事就是让女孩感到快乐和惊奇了,往后的日子,只是喜欢那么做了。 和大二女生的经历更像是一场灾难。 大二女生请志良去她的住处,志良这一次用不着担心对方疼痛了,他的问题是什么还没干就自己射精。大二女生可没有那么好说话,第二次把东西射到姑娘腿上时,姑娘就翻脸了,她一挺身跳下床,光着屁股跳了跳脚,“真他妈的脏死啦!你年轻轻的怎么这样子?” 志良说:“我怎么知道,一定是你太讨人喜欢了,我紧张。”紧张是千真万确的,但说喜欢到这种地步就不真实了,应该说有过失败经历的崔志良和随便哪个姑娘上床,都免不了要有这种结果。 大二女生说:“是嘛是嘛!那多谢你了。”说完就拿起手机通话,“是我呀,你干什么呢?我可有点儿想你了,是啊,我一个人在,你来?好呀!我等你就是了,不着急的,傻瓜蛋!”关上电话看着崔志良。 崔志良真想抄起什么家什朝大二女生头上砸过去。但他不声不响穿好衣服,又不声不响出了人家的屋门,一边回网吧,一边偷偷流了泪。 “干那个事怎么这么他妈的难啊?!”志良大声叫了两次,心情莫名其妙好了许多。迟早有一天我会成为一宿干一百回的男人!他想。 王玉容找段颖慧,她是想让颖慧帮助出点主意。原本有梦想让自己儿子和段颖慧的女儿能处个对象,现在看希望不大了。人家女儿在美国读洋书,自己的儿子读土书还半道给断了。亲家的事是不用想了,但请门路广的段颖慧给儿子弄份工作还是可以开口的。 玉容见了颖慧就唉声叹气,颖慧自己的心情不太好,但看玉容的样子心里就有了一些平衡。说一千道一万,家和万事兴,有个争气的儿女比什么都让做母亲的脸上有光。同情心也就很及时地涌上来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得面对现实,别这么上火。” “我不面对现实又能怎么样呢?谁让我摊上这么不争气的儿子!” “千万不要这么想。如今也不是非得上了大学才能有前途的。” “妹子妹子!你就别安慰我了。上了大学都没事干,何况上不了大学?” 颖慧想了想,说:“反正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怕什么?” 玉容的眼睛又红了,“我可不想让孩子子承父业,到死也是个厨子。” 颖慧心里同意,她就从来没有瞧得起过崔国宝,满身的葱花味,一脑门子的豆油沫子,看上去闻上去就恶心。“姐姐呀!人怎么也是要穿衣吃饭,俗话说三个饱一个倒。还想怎样,你们两口子要不是有这门手艺,能把小日子过得这么好吗?” 玉容还是不怎么认同,“好什么好啊?看看你,没有手艺,但有个好脑子,就这么一折腾,一条街上的人哪个比你有钱?” 颖慧真的有些心情好了。“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儿了,姐姐,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想让我做什么,尽管说,我头拱地也要去办。” 玉容一下子把颖慧抱住,颖慧马上感到大乳房的压力,肉乎乎地让人气也喘不上来,她笑了,“你这大奶子可真他妈的让人羡慕,崔国宝这辈子也算有艳福,我的奶子有你的一半大也好呀。” 玉容刚刚进入人类情感的复杂领域,让颖慧一句话又给说回到单纯生活,她一下子松开胳膊,“你这娘们儿,说些啥呀!” 颖慧说:“我说的可是真的,如今你没见电视上丰乳广告大帮哄?女人有个好奶子比脸蛋还重要,也就是有实用价值。” 玉容说:“越说越不像样子了,再说你的也并不小。” 颖慧说:“你的可以和唐琳比个高低,我就不行啦。” “唐琳是谁呀?”玉容让颖慧给说得心里舒服,她马上回忆起和林先生在标准房里的故事,当时林先生说过,“你有一对年轻人也要自愧不如的大奶子,太了不起啦。” 玉容当时有些紧张过度兴奋过度,林先生的赞美带给她的是生理上的快感,根本没时间去想林先生的话是不是很文明很真实。现在让颖慧这么一说,才开始研究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与众不同之处。这个唐琳是什么人啊,一定是知名的人物。 颖慧说:“电脑里边有她的照片,一丝不挂的,文章说她是一对巨乳,也就是巨型乳房,我看她的可不如你的大。” 真实的情况是玉容并不那么好看,大是足够大的,只是形状不怎么样,一大片的意思,并不是那种很圆很挺的类型,就是一个大字表达了。不知林先生为什么会那样说,反正是见仁见智,也不排除林先生是为了让玉容高兴,也有可能林先生有一些生理和心理问题,只有说点什么才可以正常行使男性权利。应该说几十年来玉容还是头一遭注意自己 分卷阅读32 有这种优势。玉容说:“崔国宝说什么?这老王八犊子!他说我长了两堆肉坨子。” 颖慧哈哈笑起来,玉容也跟着笑起来。 颖慧说:“男人都这德性,总是看着别的女人好,自己的女人怎么都不好。” “就是呀就是呀!咱姐妹儿这半辈子就这么给这种臭男人啦!” 这时候颖慧开了电脑,找到唐琳的图片,又看到了许多港台和日本的女明星,都是光屁股的,两个人感慨了一番,一边觉得这些女人不知羞臊,一边又觉得人家才叫活得牛逼冲天,够劲儿。 “你最近没和那位林先生见面啊?” “哪里有心思见面?志良的事都快把我愁死啦。” “要我说呀!上不上大学不是那么重要,这是真话,不是安慰你的。” “那你说他还能干什么呀?” “志良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他一定是找到了自己的事,要不他早饿死了。” 玉容让颖慧说得心里安定了一些,这话有理,这么长的时间志良只给她打过几回电话,每次都说用不着担心,并且发誓说自己没有做任何坏事,正在搞电脑方面的工作。她把这个信息跟颖慧一说,颖慧说: “这孩子鬼精鬼灵的,一定不会吃亏,你就放心吧。” 玉容说:“你能不能帮着孩子找份工作?” 颖慧说:“我会留心的,一旦有适合的,我马上就帮你去办。” 玉容心情马上好转,好转之后就可以和颖慧说点体己话了。 “你说这事儿也真是挺怪的,都是那点勾当,怎么就不一样呢?” 颖慧知道她说的是哪种事,故意装糊涂,“怎么?怎么个事啊?” 玉容说:“死老婆!你装!我说什么你还不知道?” 颖慧说:“真的不知道呀!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儿?” 玉容的脸红了,打了颖慧一下,说:“哎呀!就是被窝里那档子事呗!” 颖慧笑了,说:“我就知道你说这个呢!怎么个不一样呢?” 玉容说:“你真的不知道还是在大姐面前装贞洁女?” 颖慧说:“我干吗要装啊?都什么年月了?” 玉容说:“那我就告诉你,哎呀我的妈!还真说不好,反正就是不一样,怎么都觉得好,让你老是想着,想不想都不成,操!” 颖慧想了一会也还是不得要领,看来只能实践出真知,让这厨子抢了先,不论怎么讲也有点丢份,这种感觉本该是她讲厨子听的。不服气归不服气,先听有经验的讲一讲也没什么坏处的。于是颖慧就细细地问,从开头到末尾再补叙中间,一聊就是一个多钟头,直到崔国宝站在餐厅门前大叫王玉容王玉容你快他妈回来,这里忙不过来了! 玉容说:“颖慧!你听听你听听!这就是咱们的爷们儿!就让这种男人操了半辈子!还给他生儿育女!想想肠子都悔青啦!” 颖慧说:“都是这种货色,我家那个一点都没用!” 玉容马上好奇,想追问怎么一个没用,但崔国宝那边已经开骂了,“这个骚老娘们儿,一天一天没正经事,就知道跑骚!” 颖慧说:“快去吧快去吧!可别让他在大街上丢人现眼了。” 玉容连忙出去,看见崔国宝就大声说:“你一个大男人站在街上就这么驴叫!也不怕丢人!真是癞狗扶不上墙!” 崔国宝说:“不驴叫你也得出来啊!快点,中午有一伙子贵客。” 玉容说:“就你那伙子人,哪个配得贵客两个字!真他妈的酸!” 崔国宝说:“嗬!你他妈的什么时候咸啦!你拉几伙贵客看看!” 玉容马上想到林先生,起码这样的男人就算得上贵!有机会就让林先生来这里吃一顿,不过这种地方恐怕不合适,林先生都是茶楼和酒楼,这种地方哪里肯来?玉容不再说话,疾步回店里。 崔国宝不知道玉容在想这个,还以为自己把玉容问住了,“怎么样?没有话了?你倒是叫唤呀!还敢瞧不起老子的客人?你找毛主席来吃!” 玉容指着国宝的脸,说:“瞧你这熊样!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国宝笑嘻嘻地拍了一下玉容的屁股,“你熊样就好?屁股像面板似的,还非要装斯文,你这点斯文五分钟也坚持不下去。” 玉容想反击,但忍住了。她想挫挫国宝的自以为是,下决心至少一天之内不和他吵更不骂,做个文明的女人,做个配得上有情人的女人。 崔国宝自从心存疑虑之后,盯玉容的眼睛就紧迫了一些,但他很难看出更多的破绽,就开始怀疑自己。但国宝并不想承认自己是自讨烦恼,这种事还是小心无大错。他是搞过不正当男女关系的人,知道这种事并不是什么男人的错,男人想女人也想,只不过女人更能装罢了。 麻将还是照打不误,但输赢不敢太大,磨磨手指头也算过瘾了。相比而言,崔国 分卷阅读33 宝自认为比杨子仪和范运成活得更有男子气概。杨子仪就不用说了,见了老婆就像耗子见了猫似的,范运成倒是能熊得住老婆,但手里连100元的私房钱也没有,搞女人也搞不利落,把老婆挣下的财产搭了一半出去,这种时候崔国宝就不记着自己的丢人现眼史,光想着自己可以吆五喝六,可以喝酒耍钱找女人。吃喝嫖赌抽,除了不抽,我崔国宝也算得上全才了,一个男人家,还想怎么样? 崔国宝随着玉容进了店里,小声说:“今天的客人都是你做梦也想的,你一定能猜得出来吧?”他又拍了玉容的屁股一下子。 玉容说:“你的客人我没有一个想的,做梦也是噩梦。” 崔国宝说:“你还真别他妈的瞧不起姓崔的,今天就给你开开眼。” 玉容还真的开了眼,天知道他是怎么联络到这伙子客人的,最让玉容激动不已的是,客人中就有林先生。敢情林先生是市政府的一个干部。天啊!这算怎么回事?玉容激动得差一点哭了,她躲进卫生间里让自己平稳一下情绪,她想了很多很乱。两个人幽会之后又通过两次电话。林先生是想再见面,但崔志良的事搞得玉容没有可能扯这方面的事,林先生表示理解,而且安慰了一番,应该说林先生的安慰让玉容很感激,越发觉得有个野男人真不错,多了一份额外的幸运。 玉容很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不会是林先生的主意吧?他是想看看玉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来这里吃饭。玉容真的想流泪了。 崔国宝在门口推了推门,里边闩着,他大声说:“懒驴上磨屎尿多,你要住在里边呀?住里边也不会不出门吧?” 玉容用力喘了几口气,心情和面孔都恢复了正常。她看了看自己的打扮,还算说得过去,至少不像是一个整天呛油烟的厨子。 玉容走出来,说:“你就不怕你的贵客听见?” 国宝嘿嘿一笑,说:“听见什么?听见了也不知道是说你。” “你愿意叫就叫吧,反正又不是我的客人,丢人的是你,现眼的是我,反正这一家子让人看都没好人了。”玉容一边说一边进厨房。 崔国宝跟在屁股后边说:“都是市里的干部,我傻呀?我不会当着他们的面骂人的,形象不好,影响的是生意。” “明白这个就好,我还以为你白在市政府的宾馆干了那么多年呢。”想起往昔,真有点峥嵘岁月稠,虽不是风华正茂挥斥方遒,也有中流击水浪遏飞舟的镜头;三下五除二拿下崔国宝就曾经是玉容多半生的骄傲,直到2003年才发现这种骄傲真是不值,整个一个扯淡! “怎么就那么鬼迷了心窍,偏偏看上了一个厨子!”玉容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她觉得这个念头怎么像一个贵妇人似的,瞧不起劳动人民?话说回来了,有谁又能真的瞧得起劳动人民?都是装孙子吧! 玉容很想亲自去照料客人,但她不敢去,她担心自己在众人面前露出破绽,更不知道林先生会说什么,他会不会打招呼?会不会显示出老相识的样子?万一给人看出什么来可不怎么好玩。 崔国宝先招呼了几句客人,吃客中的一个人是市领导的一个司机,和国宝是老朋友,这伙人十有八九是他带过来的。这种小饭店,如果每个月有这么几桌机关企事业的人来吃,就不会亏本,加上其他客人,每个月利润就有了保证。在这方面,崔国宝还是有些办法,他的狐朋狗友不少,饭店里总会有这种包席包桌的客人。 想起来,人活着穿衣吃饭毕竟是头等大事。从一个家庭的角度看,国宝比那两个男人还是更有男人的样子,那个杨子仪吧,花一元钱也得给老婆拍马屁,怪谁?自己工作没了,还没本事挣钱,活该受气。范老三除了欺负老婆,什么本事也没有,一个家全凭李桂芝撑着。 这样想并不是说玉容觉得自己怎么对不起丈夫,在搞破鞋的事情上玉容属于想清楚的那种女人。你王八蛋崔国宝给我添了多少堵啊!我生儿育女,操劳全家,凭什么还要你给老婆戴绿帽子。老娘并不想给你也戴什么帽子,只是想尝尝这偷鸡摸狗的滋味! 崔国宝在这些人面前显得很憨厚,举起酒杯敬了客人,然后就撤离。他对玉容说:“告诉你,坐在老李身边的是副处长,坐在正位的是一个处长,挨着他的那个是副处长,是两个处的人来了。” 玉容心跳得扑通扑通的,生怕别人听见了,她说:“处长又算老几?” 崔国宝说:“算老几?反正能混到市政府当处长的就不是善茬儿。” 玉容真是不能提有多高兴了,那位林先生居然是副处长啊!真是做梦也想不到,那么大的人物也会在网上聊天,还……真是世界变了,这个该死的,他竟然一点儿口风也没有露!该死的该死的! 玉容突然想到这件事该让段颖慧知道,她再一次进卫生间,马上给段颖慧打电话。段颖慧一看号码就知道是玉容的,“这么近还打电话?是不是钱多了烧的?”手机在中国还是双向收费,颖慧接听也要花钱。 玉容小 分卷阅读34 声说:“我是不方便离开,我不能大声说话,能听见吗?哎呀!听见了就行呗!你听我说,那个人来啦!哎呀!就那个人嘛!哎呀!你真笨死了,就那个和我见面的那个。真缺德!就是那个,是和他们单位的人来我们店里吃饭。没有没有,哪里敢啊。你想看?你来,我指给你。” 颖慧关上电话就去饭店,出门前还照了照镜子,感觉还好,怎么说也比胖厨子有风韵。风韵犹存,一点也不是夸张。段颖慧是那种很洒脱的女人,年轻时算得上真正的美女,或许是家庭的熏陶,段颖慧看上去怎么说也得是大机关里的干部,或者像一个白领阶层的那种干练的有气质的女性。 玉容在门口站住,她觉得林先生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对她用力看了两回。玉容身上马上就觉得火烧火燎的。她故意在店里走来走去,一会看看厨房里的菜怎么样了,一会又让小姑娘给客人上茶。她自己有几次想上前去服务服务,但没有勇气过去。只能假装乱忙,走来走去的。 国宝说:“你怎么不给客人敬杯酒,那可是咱的衣食父母啊。” 玉容说:“你不是敬过了吗?干吗还非要我也敬?” 国宝说:“你说你这个骚老娘们儿?往日里你吵吵巴伙地往上凑乎,不喝三杯都不算完。今天这么重要的客人来了,反倒不上前啦!” 玉容说:“你不是说都是市政府的干部吗?我上去干什么?给你丢人?” 国宝说:“我操!你真他妈的故意找事儿啊!人家都说菜做得好,想见见你这老板娘,你他妈的倒拿上把啦!你去还是不去?” 往日里凡来了熟客,这两口子都要敬酒的,算是对吃客的尊重,更算一种公关手法,今天实在是因为玉容心里有鬼。她其实老早就想上前了,但就是不敢过去。让国宝一顿骂,并不生气,反倒心里高兴,说:“去就去!” 国宝说:“嗨嗨嗨!你可不能一脸丧气。算了!这样子还不如不去!让人家看你的大屁股脸是怎么的?算了算啦!就当你不在吧。” 玉容马上换上笑容,说:“好吧好吧,给你一个面子,我就笑一笑啦。”说完就笑了一下,国宝愣了愣,说: “我操!你这笑是从哪里学来的,怎么跟鸡似的?” 玉容这一回笑不出来了,她呸了一声,“操你祖宗!你说些啥?你看谁都是鸡!你找鸡找到自己家里来了!真他妈的王八犊子!” 国宝反倒笑了,说:“这才是你呀!我就说你装斯文连五分钟也熬不过去。怎么样?我半点儿没说错吧?你出口成脏才是本性哩。” 玉容打了丈夫一拳,“又让你这杂种给绕进去了,操你屁股的!” “国宝这个人还是喜欢和这样的娘们儿过日子。快去吧。” 玉容心里跳了两下,她想自己其实也挺适合这种日子,但没有谁会习惯这种日子,或者说总免不了要想想另外的日子。 她走到餐桌前,说:“各位领导,你们能到我们这个小店,真是有点让人受宠若惊啦,我是没有文化的妇女,不会说什么,还是先干为敬了。”说着端起酒杯一仰脖儿干了,“各位领导随意了。” 处长是个瘦子,麻秆似的,长一双细长的手,他说:“女中豪杰女中豪杰,我们怎么可以随意呢?干了,一块干了。大伙听见没有,一块干了。” 众人纷纷响应,林先生说:“女老板的确非同凡响,就这一杯酒,也是让人记忆深长啊。”一口喝了,还对玉容亮亮杯子底儿。 玉容不好意思了,说:“瞧你说的,不敢当不敢当。” 林副处长说:“不要客气嘛,你的确让人刮目相看啊。” 玉容听林副处长的话都有别的意思,心里翻江倒海一般乱套,连忙又客气了几句,然后告辞回厨房。崔国宝一直躲在帘子后面看,这时候说:“行!你那几句整得比我中听,把这些人忽悠住了。” 玉容说:“什么叫忽悠?咱们说的是实话,你怎么像个奸商似的?” 国宝说:“行!说你胖就喘上了。我是奸商?卖剩菜的可是你!” 一个服务员进来,说:“崔叔,有电话找你。” 国宝一边去服务台,一边说:“老娘们儿就是不能抬举,一抬举就不知道自己是谁。”还想说几句更解恨的,但玉容已经去忙乎炒菜了。 玉容一边干活一边清理自己,她发现自己居然有一种很神秘的幸福感,做事时的劲头特别足。她的心思一直在外边的林先生林副处长身上,她一遍一遍回忆林先生说的话,是那么让人舒服,每句话都像一杯冰镇啤酒一样爽心。他也算得上有情有义的男人,会想出这个法子看看情人。“情人!”这个词儿又让玉容激动不已了,以后再也不可以说什么搞破鞋之类的话了,真是难听死了,粗俗死了。情人,有情人,有情的男人女人。这才对嘛。我王玉容也是和时代齐头并进的女人,我凭什么不可以是时代的弄潮儿。对,就是这个词。这是一个时兴的词。 国宝说:“玉容 分卷阅读35 ,你照看着点儿,我出去一趟就回来。” 玉容说:“别等客人吃完饭不见你的人影儿。” 国宝说:“哪能呢?是李老板那里进了一些冰虾,我去看看。”说完哐一声带上门,骑上摩托车走了。 他前脚走,段颖慧后脚就进来了,玉容说:“你怎么这么半天才来?” 颖慧说:“我可不想让你们那位说我影响你挣钱。” 玉容说:“你到这里来,我告诉你那个人在哪儿。” 第六章 李桂芝刚刚和范运成干了一架,两个人干架一般都是李桂芝占上风,但范运成喝酒之后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酒后的范运成像头发疯的骆驼似的乱踢乱踹,这时候的李桂芝总会挂点花。 范运成还有一个习惯,酒后吵嘴还要砸东西。这种时候李桂芝就忙乎得头晕眼花。范运成搬起电视要摔。李桂芝就赶紧冲上去往回抢,好不容易抢回了电视,范运成又抄起椅子砸玻璃,这下子李桂芝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玻璃门哗啦一声粉碎了。 李桂芝每次事后都恨自己没有记性,明明知道范运成酒后无德,却偏偏忍不住要骂要训,这边刚一开口,范运成那边就骂开了,对骂几句之后范运成就冲过来动武,李桂芝不是对手,招架中也能打到范运成几下子,范运成把女人踹到地上趴着,听她一连声地骂。这女人是骂人高手,一连气骂出几十句不会重复内容,范运成就开始砸东西。 一场战争过后,家里就像给暴徒洗劫一般。但值钱的东西还是保护下来了,只是看上去一片狼藉了。桂芝这时候才能重新恢复主权,她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不是装的,真实的情况是李桂芝确实没力气站起来了。 范运成一觉醒来能隐约记得一些情景,他不声不响地收拾东西,不声不响地做一些桂芝喜欢吃的东西,然后站在床边叫老婆吃饭。 桂芝满肚子气,恨不得这个男人马上就从生活里永久性消失。瞎了眼瞎了眼啦!怎么能嫁给这样的畜牲啊,一边想一边又要流泪。 范运成不说什么,他知道越说会越麻烦,其实每次酒后他都要认错,真心实意地认错,但不知为什么,一喝过酒就有气,就要发火,只有砸一些东西才会舒服。一百回说改一百零一回还犯。这一次范运成不再说什么,他只是不声不响地干这干那的,想用实际行动感动老婆。 桂芝已经不能被感动了。如果可以,她杀了这个男人的心思也有的,说到底就是一个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打了骂了哭了闹了,离婚的提议也有无数次,但不知怎么就是没有离成。好言好语温情体贴,同样没什么用处,一喝了酒就马上不是正常人啦。 如果可能,桂芝恨不得哪一天范运成喝醉了酒,一个跟头摔死算了,这种人活在世上除了能给人找麻烦还真想不出有别的用处。 桂芝躺了多半天,直到段颖慧和王玉容来看望,才坐起身,看了看两个女人,眼泪就不能控制地掉下来,一肚子委屈终于可以释放那么一下。 两个女人是在范运成的请求下才来的,这两口子架打得频繁,谁也没那份热情五次八番地劝解。这一回是范运成第五回请求帮助,两个女人开始时不答应,但经不住范运成眼泪汪汪的样子,就答应了。 王玉容说:“我说范运成啊,没你这个老婆哪还有你的好日子?” 范运成低着头说:“我知道,都是我不是好东西。”段颖慧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说话怎么就不算话呢?” 范运成挠了几下头皮,说:“我自己也恨自己呀!恨啊!” 崔国宝说:“运成,不是大哥说你,男人谁都保不齐喝冒了,可像你这样沾了酒立马砸东西真就有点说不过去啦。” 范运成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啦,心里憋得慌,不那样就不行。” 崔国宝说:“男人有了家,哪有百事顺心的,还不都得忍着点儿。” 玉容说:“你有什么不顺心的?听你这话你还受了气似的?” 崔国宝说:“这很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也不是我这种人能说明白的道理,反正是男人就得忍着点儿才能凑合这日子。” 玉容还要反击,段颖慧说:“住嘴住嘴,一会你们又干起来啦。”扯着玉容的胳膊就走,玉容一边走一边说:“他妈的,倒是他们要忍了!” 段颖慧也不同意崔国宝的话,男人忍?他们有什么好忍的?婊子也找,婆子也拍,还说忍?要不忍会怎么样?还要当着老婆睡女人? 玉容又说:“就说桂芝吧,苦熬苦业的,让姓范的败坏了半个家,还想怎么?劝劝桂芝,跟杂种操的离了算了!” 段颖慧说:“这种事怎么劝?你傻了?劝人家离婚。” 玉容说:“是给这伙子杂种操的气的!” 颖慧说:“不过话说回来,真要是离了也不错,少受点罪。” 看见李桂芝那种样子,玉容说:“你跟他过个什么劲儿 分卷阅读36 啊!这种男人扔到街上都不会有人捡,你还当宝贝呀?” 李桂芝说:“谁拿他当宝贝谁就不是人!他不同意离呀!家里人没有一个肯帮我的,我有什么好法子?你倒是说说看。” 颖慧说:“这就是命,离也好,不离也好,这么过日子总归不行的,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呢?还真是想不出,愁死人了。” 三个女人就离婚的问题讨论了好一会儿,谁也没有什么可以推行的措施。这时候桂芝的情绪却在议论中好起来,说: “我还得跟二姐学上网,不能就这么便宜那个猪驴日的范运成。” 段颖慧说:“你是光说不练,老大是又说又练,已经……” 玉容急忙打一下段颖慧的肩膀,“不要胡说八道,咱们是给桂芝找乐子,别往我身上乱扯!”转脸对桂芝说,“别听她胡说八道的!” 桂芝说:“哎呀呀!我的好老大,我早就不生气啦,看你!” 玉容说:“不是怕你生气,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颖慧说:“怎么样才算大事?非得来一回人工流产?” 桂芝扳着玉容的肩膀,“天啊!你可真了不起!我真看不出来。” 玉容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应该说还有骄傲和得意,她终于可以在这两个人面前摆摆老大的威风啦。尤其是段颖慧,一直都是老大逞威风,几乎什么事都听她的,现在王玉容终于像个真正的老大啦。这种事可不那么简单,还有什么能比一个四十五六岁的老婆子有了情人更了不起呢。 桂芝看玉容的脸通红,那红晕可不都是羞臊。“看来这上网还真能搞上破鞋?这是真的啦?天啊!人们可真是疯啦。” 玉容说:“听你说得多难听啊?人家都叫网恋。” 段颖慧说:“也有上当受骗的,听说一些年轻小伙专找女大款,就和小姑娘傍大款一样,要价比小姑娘还高许多倍。” 桂芝说:“要傍也到不了我们这些女人头上,大款至少也得有百万。” 玉容说:“颖慧的财产可不止百万,要小心的是老二。” 颖慧说:“咱们也不就是想找点快乐嘛,碰上了又怎么样?” 桂芝说:“其实也就是想尝尝那是什么滋味儿,谁骗谁呀?” 玉容说:“是啊!谁也用不了骗,你情我愿的,我们是女人不假,但也没想用这个挣钱。遇着好的,倒贴也干了。” 三个人哈哈地笑起来,都不再提范运成那件事。 桂芝说:“二姐,咱们现在就上网吧。”看了看老大,“这回你也有人啦,可别再截我的呀!”她是真的担心了。 玉容说:“你说什么呀!这些男人是跟谁都行,我们也应该这样。” 段颖慧说:“谁也说不准,哪天我们或许几个用一个呢。” 段颖慧的话把玉容和桂芝说得哇哇叫,颖慧是描述了一种连做梦也不敢梦见的场景,一想到这个,女人们的皮肤都凉了,心跳得擂鼓一般响亮,哇哇叫一阵才能平静地离开桂芝的家。 颖慧说:“咱们姐妹儿得有个规矩才行。” 两个人说:“你说你说,看看是不是合理。” 颖慧说:“必须严守秘密,不能跟任何人讲。” 两个人说:“这个自然,不要命不要脸啦?还敢跟外人讲?” “还有,得相互间有个支持,打个埋伏做个掩护什么的。” 两个人说:“我们也是这个意思,这样才不至于出差子。” 玉容说:“他们男人就是勾搭连环的,互相帮着骗老婆,这一回也让他们尝尝老娘们联合起来的伟大力量。” 颖慧说:“光说男女平等,搞破鞋平等了,才算真平等了。” 玉容说:“就是啊就是啊!哎呀!搞破鞋这个说法还是不好听。” 桂芝说:“那就叫采花行动。” 颖慧说:“怎么?警匪片儿呀?就叫网络垂钓好了。” 玉容说:“要么就叫重返浪漫时光吧。” 颖慧和桂芝相互看看,又看玉容,眼睛睁得老大。 玉容的脸红了,这句话是林先生在浴缸边上说的,当时,他一边使劲地做,一边说了这句话,玉容一下子就记住了。 李桂芝所遇到的问题和另外两个女人是完全不同的,她不想和姐妹们说自己的问题。在李桂芝的想法中,外人都是不可以相信的。她不可能忘记玉容半路杀出横刀夺爱的事情,这种事都可以干得出来,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段颖慧属于另外一种人,你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和她打交道总觉得自己是个俗人,不舒服着呢。 李桂芝想搞点破鞋的想法由来已久,但真正被激活也是起源于老于头的猝死。当然,三个女人的共识更是坚定了这个想法。 李桂芝老早就看中了在她的生意中帮过忙的一个男人,她凭直觉能感受到男人也很有想法 分卷阅读37 的。她不止一次地试探过,但这个男人总是躲躲闪闪的,说到底,他和范运成是朋友,他肯定是怕这个。 李桂芝所害怕的和男人的性质相同,男人的妻子王菲是桂芝的老熟人,两个人的关系远比她和段颖慧王玉容亲切,说不上知心朋友也算得上很要好的朋友了。说来说去李桂芝还是王菲和吴玉龙的婚姻中介人,正是桂芝把王菲正式介绍给吴玉龙的呢。 回想起来,自己如果晚嫁人半年或者三五个月,那么这个丈夫就可能是吴玉龙而不是范运成。不是可能,而是一定的。 桂芝21岁那年已经准备结婚了,男的是河南来沈阳做小生意的刘云。这男人是桂芝的老板,他在五爱市场有一张铺位,批发零售床上用品和窗帘什么的。桂芝是海城人,18岁就骑着自行车一个人到了沈阳。 你可以想像,18岁的女孩儿骑自行车几百公里到一个大都市是怎样一种勇气?李桂芝根本就没有听爹妈的教诲,她留了一张字条就一个人上了路。18岁的姑娘就已经显示出了聪明,她说自己要去大连闯天下,而人却向北直奔了沈阳。 李家分兵两路向大连方向追赶,一路走便道,一路走公路,但不可能摸到人影的。待桂芝的哥哥想到了声东击西的成语,桂芝已经在苏家屯的一家小旅馆里睡了。姑娘的身上已经有很难闻的气味了,但她实在太累了,倒下就睡,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起床之后李桂芝发现自行车丢了。说起来并不那么心疼,自行车基本上不能骑了,丢了也就丢了吧。让李桂芝不高兴的是小旅店居然责怪客人自己不小心。“我怎么小心?把自行车放屋里你让?” 女老板说:“那就去报警吧!我这小店没有地方存你的车。” 李桂芝不想报警,还不够麻烦啊。 姑娘翻看自己的钱,不足50元钱在20年前还是可以熬些日子的,李桂芝骑车的原因是钱,她不想花钱买车票,不多不多也要将近10元钱啊。自行车想卖上十元二十元的,这回没戏啦。 李桂芝是个很会说话的女孩,她打定主意要在沈阳闯荡,首先要解决工作的事。她背上自己的大背包,先去一家浴池,好好地给自己清洗了一遍,然后换上整洁的衣服。李桂芝注意到苏家屯已经有那么一点城市味儿了,第一顿饭就要在这里挣出来。 桂芝把自己的身份证拿在手里,看见一家饭店招小工,就推门进去找老板。桂芝不是那种漂亮女孩儿,但绝对不是丑的,她看上去很精神而且举止很快捷,嘴巴也甜。 老板是50多岁的老头,他看了看姑娘的身份证,又抬头看了看桂芝,说:“你这孩子一个人跑出来找工作?家里放心吗?” 桂芝说:“瞧你说的,我已经是公民啦,有什么不放心的?” 老头说:“以前做过什么活计啊?” 桂芝说:“在家里时就在饭店里做过服务员。” 老头说:“这样吧,你的身份证我得拿着,咱们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有了这个就有地方去找你,你说是不是?” 李桂芝可不怕他扣押身份证,只要有工作,怎么都可以的。 “先干一个月看看,30元的工资,包吃包住,行不行啊?” 桂芝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说:“工资不能再加点?” 老头的脸沉下来,“一个大学生才挣40多元,你还想挣多少?” 桂芝说:“叔您别生气呀,我不知道该挣多少,出来时人家说沈阳这边的工资比海城高,我在家也挣40元呢。”其实她说谎了,在家里时一个小服务员的月工资也就是30元上下,而且桂芝也没干过。 老头说:“不会吧,我这的工资是随大流的,不多也不少,你要是嫌少就看看别人家,多了就去吧。” 桂芝说:“叔啊,你可不要生气呀,我一个小孩儿,有你这种长辈在身边心里才有底儿的,我就在这里啦,一定好好干。” 老头是个喜欢被称赞的人,也有点大英雄主义,桂芝的话正好满足了老头的英雄欲望,脸上立即就见了笑容。 虽然桂芝没有干过这种工作,但洗碗洗菜收拾屋子抹桌椅是用不着学习的,年轻手脚利索又整天笑呵呵的,老板很满意。 桂芝没有打算在这里长久做下去,和其他服务员闲聊天时也注意问问市区里边的事情,可惜她的同伴对她关心的事一无所知,改变这一切的恰好就是那个差一点成了她丈夫的河南人刘云。 刘云是去西柳的集市看看皮革生意,这时候的西柳名气甚至比沈阳的五爱市场还响亮。刘云很想扩大一下自己的经营范围,皮革生意和自己的长处有吻合之处,不担心有什么差错。 机缘巧合,也只能这么说,刘云和另外两个朋友偏偏就在苏家屯停下来,只是因为一个人想看看苏家屯是不是也有市场前景,就在返程途中下了车,已经是傍晚,不知怎么就进了这家小饭馆了。 看见有客人来,正在吧台边上的桂芝马上迎过来,她已 分卷阅读38 经知道该怎么招呼客人,领着刘云三个人进了雅间。所谓雅间,在这种小饭店里也就一间小屋子罢了,房屋的格局如此,拆又拆不了,干脆再放一张桌子在里边,稍稍美容,就叫成了雅间。如果客人的吃派很大,就派服务员在里边多照顾,否则就和对其他人一样了。 刘云点菜期间和伙伴一直在聊生意上的事,桂芝一听心里就动了,她并不想和这个河南口音的人怎么样,她只是想知道怎么样才可以离开小饭店进城里去,桂芝认为不能错过咨询的机会。 桂芝的服务非常好,但不是那种很讨好很发嗲的样子,刘云和他的朋友心里非常舒服,其中一个说:“我的那个服务员要是有这姑娘的一半素质,就可以每天多挣百八十块啦。” 另一个说:“小姑娘,不想去市区做份工作?” 桂芝说:“想是想的,但也没有熟人,家里放心不下的。” 头一个说话的那个说:“!哪有那么多的放心不下?在五爱街都是做生意挣钱的人,哪个还有闲心去做坏人?” 另一个说:“姑娘的担心不是没理,一个小姑娘哪有不害怕坏人的?有熟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有个照应和没有怎么能一样?” 桂芝说:“可惜三位老板就是吃顿饭的缘分,要么我们真就是熟人了,我不也就算是有了照应吗?” 三个男人看了看,又看看这姑娘,说:“就是啊,就是啊!” 刘云说:“姑娘,你拿笔纸来,记下我们几个的名字和电话,什么时候想换换地方,我们哥仨肯定会帮你的。”20年前的人还不那么鬼心思多,刘云是真的想帮忙,男人帮姑娘也是本能的愿望。 另外两个连声赞同:“记下记下,男子汉说话算数的。” 桂芝已经有些激动了,她说:“三位大哥,我给你们敬礼了。”一边说一边就真的认认真真站好,行了一个90度鞠躬大礼,弄得三个男人叹息不绝,连说这姑娘可真是不多见,是个做生意的好手。 桂芝去柜台取了一瓶啤酒过来,说:“三位大哥哥,这酒是小妹妹敬你们的,是我自己出钱买的,敬你们。” 三个男人连声说不行不行,怎么可以这样?让人笑话我们? 桂芝说:“小敬大是应该的,你们要是不许,就是让我难堪了。” 三个男人互相看了看,刘云说:“好啊,中!中!中啦!” 在一连的感叹和赞美中,三个男人喝了桂芝的敬酒,然后把自己的姓名和摊床的位置也都写下来,说一定要让桂芝别丢了,说不上什么时候真的就想换地方,那就去找他们好了。 两个月之后,桂芝果真就离开了苏家屯的小饭店,去了五爱街。 在此之前桂芝去了一次五爱街,她按写下的地址就找到了刘云和另外一个服装小贩子。一见面几个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连忙张罗要请吃饭,桂芝说是进城来玩,顺便看望大哥们,饭来不及吃了。 其实这也是桂芝的聪明之处,她可不想就这么傻乎乎闯上来,万一人家就是当时的冲动呢?自己这样找上来,还不是丢人。 两个男人不许姑娘饭也不吃就走,刘云说:“又不是山珍海味的,随便吃一口,也是那个意思,你这样走,我们心里可不踏实。” 另一个说:“就是啊!老张是出门了,否则他还不骂你?” 桂芝就说:“我就是忘不掉你们,想来看看你们的。” 两个男人说:“知道知道,我们也是的。”互相再看看,心里有些不舒服,其实他们已经不再想一个多月以前的那次经历了,谁能料到小姑娘家真是有情有义的人,两个男人真的有些羞愧了。 刘云说:“不要说啦,我们马上就去吃点东西,和妹子说说话。” 三个人吃饭吃了两个多小时,五爱街市场收市很早,每天下午三点钟交易基本上就完成了。商贩们早晨四五点钟就开始忙乎,到了中午就可以得空了。桂芝不许他们误了生意,就陪着他们在柜台前到中午。桂芝一边等待,一边帮刘云招呼顾客,她笑眯眯地和顾客说话,顾客总是要多停留一会,不买的也是很高兴的样子。 从那个时候起,刘云就想把桂芝从苏家屯撬出来了。 只有桂芝清楚,用不着谁说服和引诱,她早就打定主意干什么了。 桂芝从不和人提起刘云,这个人是她的初恋。人们都说初恋是最了不起的,但更多的时候不那么了不起。你可以问问人们,人们会说那很美好,但真实的脸色是苦溜溜的。不知道在21世纪的18岁会怎么样,大概痛苦就是痛苦,一千年前的痛苦和一万年后的痛苦还会有什么不同吗? 一般说来,像李桂芝这种从县城到大都市的姑娘,并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事业,但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不想在自己的家乡活一辈子,她们对大都市的向往是真实的永远的。这些人希望在工作中能认识一个好男人,这个男人必须是能让她在都市里有家的那种。 20世纪的8 分卷阅读39 0年代和今天是那样相似,但在城市户口和乡下户口上的那种不同是不可想像的。今天在沈阳工作的女孩子并不都是当地人,外地妹子非常多,只是工作类别的不同罢了。如果说还有什么歧视性的分别,那就是外乡女子做按摩的做小姐的多,当然,做服务员的更多,其中相当一部分干着干着就转行搞色情服务了。 桂芝有时候这样想过,她想如果换到今天,为什么就不可以去卖逼呢?笑贫不笑娼,20年的时间就把人的价值观改变了。当年的桂芝可是想也没有想过做妓女的啊。“不是想不想的事,”桂芝这样说,“那时候还没有这一行呢,你让我怎么想啊?”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2003年的夏天了,这时候的李桂芝已经和怨妇没什么两样了。她是在喝过酒之后说这种话的,在此之前桂芝刚刚给段颖慧讲了自己的初恋,一边讲一边流下了眼泪。 段颖慧也哭了,李桂芝的回忆唤起了她的回忆,这种回忆的味道也不怎么好,如果说更加痛苦还不准确,应该说颖慧没有给谁唬过,她是那种精明绝顶的女人,也可能因为这个,颖慧在40岁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其实是个没有远见的人,她为这个哭了。 李桂芝离开苏家屯的时候,是兴高采烈的,她知道自己进了沈阳城就可以有一份工作,还不用担心吃住的问题。刘云已经把这些事都安排好了,她只需好好工作就可以了。 刘云在沈阳总共开了三家服装布匹小店,其中五爱街批发零售市场是他的主要买卖。刘云就是想让桂芝在这里帮忙,他觉得这个小女孩儿是最合适的人选,比其他的服务员都有头脑。 真实的情况也是这样,李桂芝熟悉了工作之后,就成了刘云最好的帮手。进货取货买货卖货,桂芝是完全的刘云立场。应该说两个人的年纪差十几岁,不太可能产生别的什么想法。问题是刘云是一个单独在外的男人,桂芝是个青春期的小姑娘,虽然20世纪80年代上半期那会儿还不那么开放,但孤男寡女加上相互欣赏,就不可能不萌生出别的想法来。一千年以前也一样的。 “不是我先动了歪心的。”桂芝20年后对颖慧说。 “你也是愿意的。”颖慧说。 桂芝笑了,说:“是啊,母狗不掉腚,公狗也上不去。” 这是合情合理的结论,桂芝很快就有些喜欢这个说话很慢的河南男人了,当她发觉自己每天都喜欢他在跟前时,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害怕,桂芝所能做的就是很少和刘云说话,不得不说的话也尽可能短说,能躲远点就躲远点。 刘云也感觉到了什么,但他是成熟的男人,有更好的忍耐力,他尽可能地不再有什么亲近的表现。换了今天的男人,不大可能像刘云那样有抻头儿,早就摊牌了,如今女人在男人眼里可不那么值钱了,也不那么让男人尊重了,睡一觉两觉没人觉得是什么大事。 感情这种事有自己的力量,躲来躲去的,桂芝发现自己有些受不了。她就想到了离开,桂芝想换个地方去工作。在将近七个月的工作中,桂芝的能力得到了证明,想换个地方不是难事,起码刘云的两个朋友也都愿意帮她忙。桂芝当然不会去那两个的铺子,这和没有离开没有什么分别,桂芝想更远些走,她当时甚至想到了去海南岛。“如果去了海南,就说不定怎么样了。”20年后桂芝坐在小酒馆里说,这时候她和颖慧已经喝了六瓶啤酒,还刚刚又要了4瓶,喝得十分尽情。 “是啊,当年去海南的,混得差的也弄了几十万回来。”颖慧说,“那年头的几十万顶得上今天的几百万上千万啊。” 桂芝说:“也没想过能挣大钱,那会儿就是想躲远了。” “这种事没办法躲的,躲了又怎么样呢?”颖慧说。 桂芝又笑了,她和颖慧碰了一下杯子,“高!二姐就是高!” 桂芝下决心要走了,她和刘云说了。“刘哥,我想离开沈阳了。” 刘云说:“离开?做得好好的,咋要离开呢?” 桂芝说:“我想去海南岛,那里会更有发展。” 刘云说:“是有发展,但那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闯的呀!” 桂芝说:“你用不着瞧不起人,我闯不好还闯不坏吗?” 刘云低下头不说话,桂芝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想什么。在平时,刘云的这种样子很让姑娘欣赏,她觉得是一种成熟和智慧的人才会有的样子;但此时桂芝却非常生气,她恨不得踹上他两脚。 桂芝说:“我走啦,你怎么不说话呀?我真的走啦。” 刘云还是不说话,这个瞬间桂芝不是生气,是绝望和伤心,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人其实并不是真的那么需要她的,真的该走啦。 桂芝提起手边的小皮包,又拖起大皮箱,那里边都是衣服和日常的小玩艺。她使劲喘了几口气,让自己的眼泪流回去。 桂芝拉开屋门的时候走不动了,刘云扯住皮箱,他似乎不会走路了,他是半坐半卧似的扯皮箱的。 桂芝吓了一跳,她不知道刘云怎么会 分卷阅读40 这种样子,连忙丢下皮箱返身扶刘云:“你怎么啦?你这是怎么啦?” 刘云像个小孩子似的,他把头贴在桂芝的小肚子上,说:“你怎么可以走呢?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不能……”他哭了。 “当时,我那颗心啊,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李桂芝对段颖慧说,“我一下子就知道我根本就不可能走的,不可能的。” 段颖慧说:“这个男人真的是爱你的,他为了你哭了。” 桂芝说:“他那种样子我到死也忘不掉的,没法子忘。” 桂芝抱着刘云的头,她一下一下摸着男人的头和脸,她哭着,说:“我不走,我不走啦,你不要哭不要哭,我不走了,永远也不走了。” 刘云还是一声不响,男人的胳膊搂着姑娘的腰,脸感受着那种起伏,他用力一扳,桂芝就倒在地上,他用力抱着姑娘,桂芝一下子就不会动了。当刘云的手从衣襟下边握住她的乳房时,桂芝应该说马上就处于半昏迷状态,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某种东西把她弄得连呼吸也难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表现的,能记得的就是刘云去解她的裤子,她马上就清醒了,她用力扳刘云的手,但男人的手非常坚硬,那种力量一下就使桂芝没有了决心。 刘云的手伸进了姑娘的短裤,桂芝所能做的就是用力夹紧自己的腿。刘云的手没有强行做什么,他抚摸桂芝的小腹,当然他一下一下梳理小腹下边的毛发,桂芝就不再反抗,她开始感受那种快感。当刘云的手离开的时候,桂芝有很强的失落感,应该说她不知道接下去还会怎么样,但本能告诉她这远远没有完结。她渴望刘云再接下去做点什么,她知道就是男女的那种事了。18岁多的桂芝根本不知道男女的那种事是怎么回事,她没有21世纪的女孩子那么多性知识,更没有机会看色情图片和黄色录像,她只是想像了一些可能的样子和可能的感受,但现实的感受的确是无法描述的。 “要是换了现在,早就干上啦。”桂芝说,一边说一边笑起来。 颖慧说:“谁说不是呢?你说咱们年轻时怎么就什么也不懂?结婚之后也照样稀里糊涂的,都是随着男人,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样才舒服。我看了这方面的书,才知道我他娘的不知道什么是高潮。” 桂芝说:“高潮?生孩子的时候可是高潮来了,快死了。” 两个人又干了杯,还点了凉菜,接着喝了。 “我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憋炸了也炸自己,哪里敢炸你啊?”刘云说,这时候两个人已经干过那种事了,当然是在那一幕之后的某一天才干的。在此之前,两个人亲吻啦,摸摸弄弄啦,应该说最后没能顶住的是李桂芝,她实在受不了啦,每次都那么想接下去来痛快的,但每一次都半道儿上就刹车了,哭叫打人的心思都有,但还必须要对刘云的行为抱一种赞赏。“是个负责任的、专情的男人,不只是想干女人的老实厚道的男人。”鬼才知道他厚道什么,老实什么。 第一次桂芝疼了一点,但并不像大人们说得那么厉害,那种疼痛刚刚出现就被意外的感受冲刷了,她觉得自己已经不存在了似的。在此后的日子里,两个人差不多每天都要干几次,白天晚上的,只要有个空儿只要四周是安全的,就要干起来。刘云的一张脸都有些灰了,而桂芝的脸则呈现出一生中最艳美绝伦的色彩。 “桂芝,不管怎么说,我还是羡慕你呀。”段颖慧说,她讲的是真心话,和杨子仪生活了这么多年,她还真的不知道什么是性高潮,更没有过那种着了魔似的做法,每天晚上要干是没有过的,新婚蜜月也没有过。那时候的杨子仪是政工干部,开会喝酒是他的长项,这个人年轻时喝酒更贪杯,喝了酒之后就是睡觉,根本就不乱性。“他能乱什么性啊?每次都喝得人事不懂了。”她恨恨地回忆。 俗话讲好饭不怕晚,好梦醒得早。 在两个人同居了一百天的时候,刘云在河南老家的媳妇来了,还带着一个六岁的小女儿,这就像一部电视剧了。 桂芝和刘云发生性关系之前就知道了刘云的家世,那时候也好,这年头也罢,大部分男人都用这一套来说明自己:不是因为爱,是因为父母的缘故;21世纪多出了一条不是理由的理由:年轻时不懂爱情。问题其实在于女的,既然年轻时不懂爱情,年轻的女人也该知道自己也并不懂爱情。话说回来,这世界上有谁又真的懂这狗屎东西?女孩子能明知人家有老婆还顶烟儿上,说来说去还是对自己的信心太足,以为自己才是爱情,以为自己才是真正有用的,当然还有许多别的东西在起作用,但你千万别说一切都是因为爱,这有点无耻。 两个中年女人已经不是那种找借口和理由的年纪了,李桂芝说:“可怜啊!那女人可怜,孩子可怜,我可怜,刘云也可怜。” 段颖慧说:“是啊,是啊,大家都挺可怜,伤了谁都不行,自己吧。” 李桂芝一下子就哭了,“姐,还是你理解人,你念过书的就是不一样。” 段颖慧说:“千万别提念书的茬儿,说起这 分卷阅读41 些肠子都悔青了。” 桂芝说:“你要是念大书,一定是中国的女强人,我就不行啦。” 颖慧说:“桂芝,就凭你这聪明劲,多读点书该多好啊。” 桂芝说:“不瞒你呀姐,我初中一年的时候还得过作文比赛的二等奖呢,那可是全县的作文比赛呀。” 颖慧说:“天啊!了不起,那你怎么就不学啦?” 桂芝说:“还不是因为家里穷?其实那时候上学没有现在这么费钱,但家里是想靠咱们挣钱呀,我爸恨不得16岁就把我给嫁了。” 桂芝的父亲的确是想早点把女儿嫁了,但也不是那么急,18岁的女儿充其量也就是给订个亲了。桂芝出走纯粹是个人原因。她没有能考上大学,这姑娘偏科,数理化不行,一下子就把总分拉远了。毕业在家无事可做就等着嫁个男人,桂芝想也不愿想。 “满腔热血,一脑袋理想,浑身上下都是勇气。”桂芝说,上下看看自己,“如今什么都没了,还会泼妇骂街,这不是做梦?”桂芝的眼睛又开始发湿,“我一直喜欢费翔的那支歌,《故乡的云》。” 颖慧说:“我理解,我曾经豪情万丈,归来却空空的行囊。” “对,对,就是这感觉呀!还有啊,这二十多年我就没有那种有家的感觉呀,总觉得自己飘呀飘的,这大沈阳从来就不是我的家啊。” 颖慧倒没有桂芝的这种体会,她生在沈阳长在沈阳,这里一直都是她的家。颖慧的不满和桂芝也有点不同,听了桂芝的故事,颖慧觉得自己连年轻的感觉都没有产生过,桂芝起码还有过轰轰烈烈的一场爱呢。 “分手之后怎么样了?再没有联系过吗?”她问李桂芝。 “还联系什么呀!心都死了。”桂芝说。 说起来桂芝并不是完全因为同情远路而来的母女才和刘云分手的,如果姓刘的当时说一句我只要你,她就死活也不会退出这场争夺战。问题是刘云又变成了一只闷葫芦了,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长一声短一声地叹气。“唉——唉!唉!唉——”听得人恨不得把他杀了。 刘云只会和桂芝做那个,穿了衣服只一褪裤就上来了,疯了似的。开始,桂芝也很有欲望,她甚至觉得这正说明刘云爱的是她。日子长了,桂芝的想法就变了,她发现刘云做完了就急匆匆想走掉,根本不在桂芝租的屋子里过夜。让桂芝更受不了的是刘云比过去容易发火,他再也听不得桂芝说话,每当桂芝开口,刘云就皱着眉头盯着她,看得桂芝心里发慌,嘴巴就更快。如果刘云不伸手就打了桂芝一个嘴巴,桂芝还下不了离开的决心。 刘云说:“你闭上嘴巴好不好?你狗日的嘴巴闭不上吗?” 桂芝说:“你才狗日的!你除干那事喘气,连个屁也不能放呢!” 刘云抬手就是一个嘴巴,桂芝一下子给扇倒在床上。 刘云说:“天天听你狗日的嗦,真把耳朵吵聋啦!”转身就走了。 刘云是在桂芝还没有哭的时候就离开的,桂芝只来得及哎呀叫了一声就看见刘云摔上门走掉了。她躺在床上,脸热乎乎有些胀疼,这时候她开始哭起来,其实早就想大哭一场了,但不知怎么就是哭不起来。现在给情夫打了嘴巴,终于可以哭了。这一哭大约哭了几个小时,当然不是一分钟不歇地哭,桂芝哭一会儿停一会儿再哭,就这样几个小时。 哭到天黑的时候桂芝出去给刘云打电话,刘云接了电话时的口气依旧很冷淡,说:“又啥事儿呀?你就不能自个儿呆一会呀?” 桂芝什么话也没有说,她放下电话之后就回了住处,收拾好东西,又给刘云留下字条,上面写请他帮助把房租结清,她已经预付了三个月的,能要回的都给刘云了,要不回来的就算了,至少这个屋子可以用。 段颖慧说:“说起来真让人感动,咱们这代女人能有这样一场爱情还真不简单,谁管它是什么结果啊?有就是伟大了。” 桂芝说:“怎么说呢?如今都不敢想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连死的念头都想过。那时候真傻呀!为了一个男人命都差不多不要啦。” 颖慧说:“如果有一个我这么爱的男人,我也一样,不要命的。” “你还真以为有这样的男人?” “我没有这个好运气,至少活了半辈子还没有见过呢。” 桂芝想了一会儿,说:“你怎么就和杨子仪成了一家子呢?” 颖慧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呀?你是外乡人,怎么就和老范吃到一口锅里去了?我一直就觉得有点故事呢。你说吧,然后我再说。” 刘云在桂芝离开之后就走了,他收拾了生意回了河南老家,走的时候跟自己的朋友交代了一件事,刘云算定了桂芝还会来市场,来这里就会碰到他的朋友,也就是和他一起在苏家屯小饭馆里吃饭的两个男人之一了。他留了一个摊位让朋友照顾,这个摊位的主人早在几个月之前,也就是两个人没有分别之前,就已经让刘云改在了桂芝名下,除 分卷阅读42 了租金和各种费用交了以外,还有价值五六万的货物。那可是一大笔财产啊,这是桂芝想也没敢想过的。 第七章 王菲的日子一直风平浪静的,惟一不太满意的是自己有些发福。原本有很好的身材,不能说魔鬼至少也是小鬼吧。什么时候开始发福的是无法确定的,但真正感到不舒服也就是几个月之前。 由于和李桂芝是朋友,王菲也认识了段颖慧和王玉容,每隔几天王菲也会到小商业街转转,和朋友们说说话散散心。王菲因为有王玉容做参照,一直不觉得自己是胖女人,突然有那么一天,王菲发现玉容的腰细了一圈,拿尺子一圈,玉容的二尺六,王菲的二尺五。玉容的腰围居然细了三寸。天啊,那差不多是10厘米呀!王菲呢,粗了四寸,原本是二尺一寸啊!四寸!天啊!王菲当时差一点就哭啦。 回到家里王菲把衣服脱了,她站在穿衣镜子前面照,扭了几下之后眼泪就下来了。真是没人样儿啦,大肚子和大奶子都耷拉着,稍微走动或者扭一下,它们都晃荡那么两下子,屁股更没法子瞧了,它们眼瞅着就要和腿弯那里会师了。 王菲一屁股坐到地板上,眼泪流了几串之后不再流了。她的心情坏透了,有人敲门也没听见。 吴玉龙进屋之后看见老婆光着身子坐在衣镜前发呆,“我还以为家里没有人呢!你光着屁股坐地上干什么呀?” 王菲吓了一跳,连忙抓起身边的衣服往身上套。 吴玉龙说:“自我欣赏呢?还是免了吧免了吧。”他大笑起来。 王菲一下子跳起来,手里的一件衣服朝吴玉龙甩过去,“闭上嘴!我这副样子全是给你害的!你还笑啊!” 吴玉龙接住衣服又丢回去,“得了吧你!快点穿上吧!你以为自己是巩俐章子怡呀!快别晃瞎我的眼睛!” 王菲又把衣服甩过来,“你们狗男人都没有良心,我要是没给你们老吴家生两个孩子,也不会是现在这德性!” 吴玉龙接住衣服丢在地上,说:“得了吧你!这德性和生不生孩子有什么关系呀,更不能怪男人,没有男人你该胖该瘦一个样。” 王菲说:“怎么不怪,现在我不年轻了,也胖婆子啦,谁看我?” 吴玉龙把衣服一脚踢过去,说:“怎么着,还想发浪啊!那好办,你减肥呀!把你那腰减到一尺八不就结了,叫唤啥呀!” “减就减,有他妈什么了不起的!”王菲穿上衣服,“等我减到一尺八,非找个野男人给你看看。”心里想,做梦吧,一尺八?年轻时也他妈的没有过一尺八呀。 吴玉龙说:“行啊!你要是能减到二尺,我吴玉龙就领一个张学友周星驰回来给你。老子真倒要看看你怎么一尺八,哈!” 王菲说:“哈!哈什么?你就等着瞧吧!不吃馒头争口气!” 吴玉龙说:“你就是吃得多动得少,还有不肥的?看我,怎么就不发胖,我每天都干活,运动是生命啊!电视天天都说呀!” 吴玉龙的确不发福,身体和年轻时相比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事实上吴玉龙也没有刻意保持自己的身型,他天生就不是那种胖人,怎么吃也不见胖,天知道是怎么回事? 王菲说:“我做饭洗衣打扫卫生,还要怎么动?” 吴玉龙说:“这就是问题,洗衣服有洗衣机,收拾屋子用吸尘器,你想还有什么让你出汗的?不出汗怎么减肥?你也就是干那事时出汗,还他妈怪让人难受的!哈!” 王菲突然觉得吴玉龙的话有道理,电视广告里的减肥也无非就是让女人的肚子和大腿出汗,用那种厚布片围着,谁都闷得出汗,可哪有干活出汗出得多出得透啊? “你也就是变着法子让我干活吧。”王菲的想法已经有了。 吴玉龙说:“听不听在你,我可不想再担什么罪名。” 王菲穿好衣服朝外走,“你先把饭菜摆上,我马上回来。” 王菲出了家直奔日用杂品店,她买了一块搓衣板,又买了一把拖布,她打定主意要先从这两件事情做起,这一定比什么美容瘦身方法都有效,一举双得,也不用出去丢人现眼。 吴玉龙看见王菲手里的家什,说:“你就是风一阵雨一阵的,你已经轻闲惯了,怎么还受得了洗衣拖地的那份累?” 王菲说:“我怎么受不了,有洗衣机也就是八九年的事,在那之前是你干活了?我这是给你省电费呢!” 吴玉龙说:“我说不过你,你愿意怎么就怎么了,但你能坚持几天呢?千万别三天五日又有新主意,我可买不起那么多减肥器材。” 王菲说:“我做事可不会三天五日的,这你也不是不知道呀!你就看我怎么焕发青春吧,到时候你可别吃醋。” 吴玉龙心里其实已经乐飞了,“男人嘛!说话算数,我吴玉龙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是那种拉屎往回坐的狗人吗?” 王菲知道吴玉龙的确是说话算数的人 分卷阅读43 ,她也不是真的要减到一尺八寸,从来就没有一尺八过。王菲一直认为自己是要强的女人,什么事都不肯输给别的女人,当然了,不是和小女孩子们较劲,输给胖厨子王玉容的确是不小的打击,这是不能容忍的事情。 还有,王菲对桂芝的身体还是很羡慕的,那个段颖慧尤其是她追赶的目标。谁知道也就几个月功夫,自己竟然比胖厨子只差一厘米啦! 王菲的决心是巨大的,她一定要实现自己的愿望,至少一个月之内不和这些女人见面,等到见了面就要她们大吃一惊! 王菲开始按计划瘦身,她每天不停地干活,洗衣拖地擦地,浑身没有不疼的地方。这是好现象,哪儿疼哪儿就会少一些肥肉。一个星期之后一量,二尺四寸!减去了一寸。虽然不是理想尺寸,但效果还是看得着的,达到二尺三寸,也就是几个月前的水平,看来也快啦。 “你还得节食呀!”吴玉龙说,“多吃菜少吃肉更不能喝汤。” 王菲就节食,她是那种格外喜欢吃肉的人,也喜欢喝汤,这两项一节约,真有点苦难感了,但为了自己的腰,也顶住了。 又过了20天,王菲差一点要去电视台发布广告了:她的腰围已经减到了二尺二寸了,这个腰围是她30岁之后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尺寸。 王菲让吴玉龙看,吴玉龙看了看,又用手捏了捏,说:“你还真行啊!就冲这个,我老吴也服了你,就这腰,真的想抱一抱呀!”一边把王菲压住一边说:“你真了不起,这腰才是女人的呀!你知道不?” 王菲的确有些感慨,吴玉龙这一回有些缠缠绵绵还有些激情迸发,这种床上生活已经没有记忆了,难道二尺二的腰和二尺五的腰就有这么大的差别?男人居然就这么在乎你的腰啊! “不光是腰啊!”吴玉龙躺着吸烟,“还有你的屁股,你没注意吗?紧成多了,不那么一抓一大堆啦,还有奶子呢?也紧乎啦。” 王菲说:“你们这些骚老爷们儿,不就是要捅那个吗?管其他地方干什么?”她也就是这么说,其实相信男人不光是要那个。 “话可不能这么说,一紧就都紧了,谁会喜欢松的?” “我操!真他妈的,女人就这么倒霉,不紧还不行?” 吴玉龙说:“不是不行,不是不行,但还是紧点有感觉。” “你不喜欢就别干,我还不想干呢。” “那你减肥干什么呀?三尺八得啦!” 王菲说:“这你就不知道了,我是不服那个胖厨子,也想和桂芝比个高低,我现在一定是比桂芝还要苗条啦。” 吴玉龙说:“你可以去比比,没准你现在比她们都细了。” 两个多月没有露面的王菲在这一天收拾得利利落落,她没有穿平时穿的裙子,而是穿了一套制服裙,虽然不是那种品牌裙,但还是可以显示出腰身的曲线来。她撑了一把伞遮太阳,一边走一边留意中年女人,她觉得自己在同代女人之中无论如何不是肥胖的了。她确信如果从后面看,没有人能看出她已经43岁,顶多是30出头的少妇。 王菲不是很能交际的人,所以她对李桂芝的感情始终很深,如果不是桂芝,她就不大可能有吴玉龙这样的丈夫。比较这几个女人的家,王菲认定自己的家庭要美满得多,看那个范运成,再看杨子仪,那还能叫个男人吗?崔国宝事业上还对付,但俗不可耐的样子更叫人厌烦,吴玉龙就不一样了,没有什么大钱,但有手艺有技术,修理汽车摩托车很有名望,他要是那种有志向的,早就自己开修配厂了。 “我不想操那份心,”吴玉龙说,“我就这样一辈子了。” 这或许是王菲对吴玉龙惟一不太满意的地方,但前后左右看看,丈夫这样也真的很少,一旦男人手里钱太多,做老婆的就要倒大霉啦。在外边养个小女人还算好的,没良心的干脆就一脚把老婆踹啦。 想到吴玉龙和自己二十几年的日子,王菲对吴玉龙的评价是:好丈夫加好男人,这样的人是女人的福分。更重要的是,这么多年来吴玉龙从来没有过拈花惹草的事情,这种男人如今更是稀有动物了。 王菲早就知道桂芝对吴玉龙有好感,在桂芝把吴玉龙介绍给她的时候桂芝就说了:“要不是我已经是媳妇,我可不会把这么好的男人让给别人,好朋友也不会让的。” 那时候的吴玉龙说得上玉树临风,一点不比电影明星差。不用桂芝动员,王菲就已经心跳不止了。吴玉龙不太说话,但喜欢笑,一笑一口白牙齿,更动人了。那时候的王菲也很好看,有很高的胸脯和很细的腰。那个时候的女人在这方面还不太健康,能藏就把乳房藏得看不见,但王菲没有那么做,她受不了那份罪:勒得气也喘不上来。她就任由自己的乳房长出来,虽然也常常有些不好意思,但想想这又不是偷来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说来也怪,王菲从不提防桂芝,有的时候她甚至想让桂芝和玉龙能有点什么。她想过,如果桂芝和玉龙真的发生什么会怎么样?结 分卷阅读44 论是只要他们不背着她,只要他们让她知道,她就不会生气,真的不会生气。她甚至想,很想看着他们两个人干那种事。 当然,作为好朋友,王菲曾经把自己的想法跟桂芝说过,桂芝的脸红得猴腚似的,“臭丫头,说什么呀!你男人再好,也不是谁都够着让他干呀!真是疯了!”还狠狠打了王菲一下。 “你看你脸红的!看你脸红的!”王菲揭发桂芝。 王玉容看见王菲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认出来,她还以为是进来用餐的顾客,“请进请进,想吃点什么呀?” 王菲说:“哟!怎么着,有钱人就连朋友也不认啦?” 玉容仔细瞧了,大叫:“天啊!这是谁呀?你怎么……天啊!” 王菲心里高兴得跳个不停,嘴上却说:“怎么啦?装不认识啊?” 玉容拉住王菲的胳膊,上下看看,又伸手抓王菲的腰,“天啊天啊,这是怎么了?换了一个人啦换了一个人啦!这还是王菲吗?” 王菲打开玉容的手,说:“夸张什么呀!我还不是老样子?” 玉容说:“天啊!你简直就是小闺女啦!这腰条儿!啧啧啧!”一边说一边拉着王菲进了里间的小仓库,“不行!你得脱下来让我看看。”王菲不答应,“看什么看啊!你快成了色情老爷们儿啦!” 玉容说:“求你了妹子,我要看你是不是勒成这样的!” 王菲解开上衣往上一撩,“看吧看吧!我傻呀!勒自己!” 玉容把王菲的裙子也拉下来,“我的妈!这可是真的呀!”说着就在王菲的腰上亲了一口,弄得王菲啊地叫了一声。 玉容一边帮王菲穿好,一边问:“你吃了什么药,这么管用?” 王菲说:“没吃药,我就是多运动少吃点就这样子啦!” 玉容说:“你别瞒姐呀!我也运动也节食,怎么就不行?” 王菲说:“还不能喝汤,喝水行,少睡点。” 玉容说:“这些我都做了,怎么就不见效果?” 王菲刚要说话,段颖慧在大厅里叫玉容,玉容拉着王菲出来,说“老二,给你介绍个朋友认识吧。” 颖慧也没有认出王菲,王菲开口说话时才听出来了。王菲说:“段姐,你可别听王姐瞎逗,她拿我开心一中午了。” 段颖慧也称奇夸赞了半天,也问方法,王菲如实说了,颖慧也不十分相信,但没有玉容怀疑得那么彻底。 颖慧说:“玉容成天在油烟里呛着,不吃饭也是满肚子油了。” 王菲说:“这话有理,厨师都不是能吃能喝的,但瘦的少,还不是油烟给熏的?王姐要是离开厨房试试,保管行。” 颖慧说:“其实啊,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就是有人喜欢你这肚子这屁股呢?你多余为这事担心犯愁的。” 玉容不那么想,她知道自己的肚子并不让人喜欢,网友在那天就说:“你要是瘦那么一点儿,可真就是完美无缺啦。”她不相信网友的话,怎么收拾也不能完美还无缺了,瘦了肚子还有屁股,瘦了屁股还有腿,都瘦了,也就剩下满身的褶子了。 后来,网友喘着粗气躺在床上,说:“我一定是年纪大了,搬不动你了。”拍了拍玉容的肚子,肚子在打击声中上下窜动着。“真不好意思,看把你也给累得一身汗了。” 玉容的确累得不比网友差,网友的话让她非常感动。回想起来崔国宝从来没有过这种关怀,他总是说:“比搬面口袋还累人。”他难道就没有发现玉容也一直尽力配合一直减少他的疲劳吗?人和人怎么就这样大的差距呢?“我回去就减肥。”她抓着网友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我减肥,为你减肥。” 回来之后就开始减肥,而且见了成效,她打算减到腰围二尺五的时候再和网友见面,但减到二尺五的时候就减不动了。总是在二尺五到二尺六之间晃荡来晃荡去的。玉容的信心差不多没有了。 看见王菲的样子,玉容又羡慕又好奇,非要弄明白不可。 段颖慧虽然身材有优势,但也只是相对这两个胖子而言。她知道自己只要一脱裤子就显出凸出和下坠的肚子来,她当然也想从王菲那里获得秘诀,能苗条些谁会不高兴呢? 王菲在这天下午成了另外三个女人的偶像,她们把王菲簇拥到段颖慧的店里,只有她的店里才最适合几个女人活动,别忘了段颖慧是真正的老板而且在自家里是一把手。别人都不行,至少当不起家呢。 到了店里的仓库,王菲就给逼得脱了裙子,只穿了裤头和乳罩站在那里让姐妹们欣赏,王菲一边骂她们,心里一边快乐得直抖。 “干脆,我们成立一个减肥瘦身协会吧。”段颖慧说。 玉容说:“你还瘦身?我们还怎么活呀?” 段颖慧说:“我的肉也都长到肚子上了,怎么不该瘦?” 李桂芝说:“减肥不那么容易的呀,没见过几个成功的。” 玉 分卷阅读45 容说:“王菲就成功了呀!我们跟她学,也能行。” 王菲说:“我的方法不复杂,怕的是你们坚持不住。” 颖慧说:“有协会就要有章程,违反了就罚。” 玉容说:“我同意,王菲当会长,颖慧当领班。” 颖慧说:“什么领班!你以为是在酒店呀?” 玉容脸红了一下,打了颖慧的屁股,“那你说叫啥呀?” 桂芝说:“叫秘书长好了。都这么叫的,具体干事的官儿。” 颖慧说:“我写章程,王菲总管,咱们就干起来吧。” 四个女人你一条我一条很快就写成了,大意是每个人有自己的瘦身指标,根据此时此刻量下的体重和腰围,每个人都有所区别。 段颖慧:体重60公斤,腰围二尺三寸;达标:50公斤到55公斤;腰围二尺到二尺一寸。王玉容:体重76公斤,腰围二尺六寸;达标:60公斤至65公斤;腰围二尺二寸到二尺三寸。李桂芝:体重60公斤,腰围二尺三寸;达标:50公斤到55公斤;腰围二尺到二尺一寸。王菲:体重55.7公斤,腰围二尺二寸;达标:50公斤到53公斤;腰围二尺到二尺一寸。 时限:90天。如不能达标,罚款500元供四人下饭馆。 玉容说:“我的难度最大了,这个条款不怎么公平。” 王菲说:“按我的经验,三个月你要是坚持下来,准能行的。” 李桂芝说:“三个月你差一点点不达标,也算你达标了。” 段颖慧说:“下一步就去买减肥器材,具体方法不用学了。” 四个人就一起出了门,走了几家日杂店,最后选定了木搓板和大号拖布,还听王菲的建议多买了拖布头,王菲的意思是说最好拖地时不用拖把只用布头。又买了肥皂和洗涤剂。 王菲没有买那些东西,她只买了一双皮拖鞋,家里那双坏了。 四个女人回到她们的会议室,你看我我看你就大笑起来。 王菲说:“要坚持每天都出几身大汗,不要多吃。” 段颖慧说:“早知道这样,就不该买洗衣机吸尘器了。” 王玉容说:“女人真他妈的贱呀!只有受累才有个人样子?” 李桂芝说:“还不是想让爷们儿瞧得上咱们吗?” 四个人又笑了,都觉得李桂芝的话一针见血,就是那么回事啊。 玉容说:“操他祖宗!男人胖怎么就没人说什么呀?” 王菲说:“有小姑娘还就喜欢胖老爷们儿呢。” 段颖慧说:“这种事生气也没有用,咱们还是面对现实吧。” 李桂芝说:“二姐说的是呢,反正咱们姐妹要自己争口气。” 几个人分手了,王菲和李桂芝到了桂芝的店里。范运成在屋子里靠着椅子发困,听见门响睁开眼睛,说:“王菲来啦?玉龙忙啥呢?” 王菲说:“他还能忙什么?替别人打工呗,跟你可没法子比。” 范运成伸着胳膊张大嘴巴呵了一声,说:“别跟我比,我要是有玉龙的本事,也不在这小屋子里边装他妈的小老板了。” 桂芝没有说话,她想说“你能装小老板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话到嘴边咽了回去,她不想吵架,她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说话。 王菲说:“什么年月啦?装小老板也不是谁都能装的,知足吧。” 范运成站起身,一边朝外走一边说:“是啊!是啊!守着一个一百杠子也压不出一个屁来的女人,该知足啦!” 桂芝张开嘴巴却没有出声,一直到范运成出了店门才骂:“和你这畜牲放屁也是浪费!”使劲一摔手里的拖把。 王菲说:“桂芝,你老这么也不是办法啊!两口子总得过日子的。” 桂芝说:“过日子!这不就是过日子吗?姓范的早晚要剁了他的手脚。” 王菲叹了口气:“他和玉龙是好朋友,两个人的脾气太不一样了。” 桂芝没有搭茬儿,她踢了一下洗衣机,“你把高招儿告诉我,我要好好收拾收拾,来个第二青春期。” 王菲就把自己做的和想到的都说了一遍,她真的想让李桂芝有第二青春期,要是有个好男人看上她,为什么不甩了范运成狗杂种!范运成凭什么说打就动手?凭什么还要搞女人?凭什么?臭德性! 风光了一下午的王菲回到家里时已经很累了,但不知怎么心里始终有股子温情荡漾。她做了几个吴玉龙喜欢吃的菜,还把酒备好,也就是她刚刚解下围裙,吴玉龙就回来了。他老习惯,“开门!” 王菲开了门,吴玉龙抽了抽鼻子,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好吃的来了。” 王菲拿过吴玉龙手里的工具包,说:“每天都是好日子,好吃的不多。” 吴玉龙说:“你今天收拾得新娘子似的,怎么啦?” 王菲说 分卷阅读46 :“先洗手吃饭,一边吃一边再告诉你。” 孩子在外地工作,也是技术工人,这孩子不想在父母身边,谁也说不动。在这一点上,儿子继承了父亲的特点,吴玉龙当年也是一个人离开了黑龙江跑到了沈阳,才15岁就一个人闯天下了。吴小龙读完高中没有考上大学,很要面子的小伙子当年就一个人去了大连。王菲为这事哭了也骂了,但都没有效果。倒是吴玉龙挺支持,“这样比呆在家里强。” 说起来王菲也就是从儿子离家之后才开始胖起来的,两年工夫就变成了体粗腰肥的大老娘们儿了。吴玉龙不可能喜欢老婆一路肥下去,但不敢深说,一开口就要惹得王菲一顿炮击:“嫌乎我啦!想找小丫头啦!”云云,弄得吴玉龙有理说不清。谁知道哪根筋扭了,王菲突然要减肥了。原本没有当真相信她会减肥,但这娘们儿真的就按丈夫的主意做了,而且真的就减下来了。 吴玉龙也高兴,还把这事和自己的同事讲了,大家都不太相信,吴玉龙也说服不了别人,就让同事有工夫到家里看看。一个同事说:“看也是白看,我们又不知道嫂子以前的腰有多粗,怎么比较?” 吴玉龙一想也是啊,大家一想也是啊!就一顿大笑,因为里边有一些色情和暧昧,大家笑得就更加开心。 坐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说这个。但王菲先讲了,她把几个女人成立协会的事说了。吴玉龙觉得好笑,没想到自己的坏主意竟然真的变成减肥秘方了。吴玉龙哈哈笑起来,但没有说自己为什么笑。 “你别笑啦!”王菲说,“你看看做女人容易吗?减肥瘦身美容,还不是为了自己在丈夫面前有点吸引力?你还笑话?真没有良心。” 吴玉龙说:“我不是笑你们,我是觉得你们的方法保准把什么健美中心给挤黄铺了。这就是运动延续生命和青春,也就是劳动。” 王菲接着就说李桂芝和范运成两口子。吴玉龙叹口气,说:“运成原来的性格挺好的,谁知道这几年怎么了?还有了喝埋汰酒的毛病。”东北人说的埋汰酒,是指这个人喝酒就醉,一斤醉一两也醉。如果醉了之后老老实实睡觉,还说不上埋汰;但醉了之后或哭天抹泪或骂人打仗或絮絮叨叨车轱辘话没完没了,就够得上埋汰了。 范运成喝上酒先是骂天怨地然后是哭天抹泪,没完没了就一句话:“咱爷们儿差啥呀?打听打听,谁不知我范运成?”就这一句。 王菲说:“我也知道你劝不了那小子,苦就苦了我那妹子啦。” 吴玉龙说:“这夫妻间的事,讲个运气。桂芝是运气差点吧。可话说回来,运成也一定有他的苦衷,也不能就说占了什么便宜。” 王菲拿筷子点了吴玉龙的脑门一下,说:“你这张油嘴,跟我说话也这么滴水不漏的呀!我还会因为你替桂芝说话吃干醋吗?” 吴玉龙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真是这么想的。一家夫妻肯定有一家的内容,男的不一定就无缘无故变成赖子,很不好讲哟不好讲!” 王菲想了想,不知道该说什么,觉得丈夫这几年有点变化,这种变化来自于他说话越来越像个读书人,文绉绉挺有哲理挺深奥。 “我的运气还算不错,和你生活了二十几年还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呢。不过,这几年有点儿了,女人大概一到了中年就不那么自信啦。” 吴玉龙说:“人嘛,什么年纪做什么事。我也是男人,也会贪嘴;说来不怕你笑话,我吴玉龙就是害怕钱多,钱多了谁都保不住自己了。男的这样,女的其实也这样。我为什么不答应自己开厂子,说到底是害怕自己和那些小老板们一样啊。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自己呀!” 一番话说得王菲心潮起伏逐浪高,眼泪就淌下来,连忙找毛巾来擦,平静了几分钟,才可以说话。“玉龙,你的心思我懂啊!懂!这就是你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啊!你不虚荣也不贪心,你这样的男人我是怎么遇上的呢?你说我是不是命中注定就有这个运气呢?” 吴玉龙说:“看看看看,你把我夸赞成什么啦?我们都是好人,哪能没有好报呢?咱们只过平常日子,但心里踏实就伟大了。” 王菲也拿过酒杯给自己倒上,一口喝干了。惊得吴玉龙愣着眼睛看,“这娘们儿是怎么啦?别学了运成吧?” 王菲又倒上,一喝就见了底,“告诉你吧,这娘们儿要是喝酒,顶十个老爷们儿,你一杯我一杯,非把你喝到桌子底下去。” 吴玉龙说:“二十几年也不见你喝酒,今天咱俩就喝个痛快。” 两个人一替一杯就喝,一边喝一边天南地北聊,还回忆了往昔的岁月,其间居然有那么多美丽温馨的细节。吴玉龙真的不是王菲的对手,眼见着开始胡说八道,舌头和眼睛都不听使唤,接下去干脆扑通一声从椅子上落到地板上不能动了。 王菲说:“不服不行吧?女人什么不行?什么都行,就是不和你们男人一般见识,别以为女人就是靠男人,不是那么回事。”见吴玉龙趴在地板上打起了呼噜,叹了口气,“真他 分卷阅读47 妈的不抗喝!”把丈夫拖到床上,脱了鞋,解开裤子脱了,解开上衣脱了,盖好毛巾被,自己又慢慢地喝了几杯,把盘子里的菜也差不多吃光,“头一回也是最后一回,再这么吃又要长分量啦。” 吴玉龙第二天醒来时已经上午10点钟,想想昨晚的事还是有点惊奇,“王菲!王菲!你干什么呢?”他大声喊叫起来。 王菲答应着过来,“快喝一杯醒酒汤。” 吴玉龙接过来喝了一口,“这么酸呀!”喝了很舒服。“昨天晚上我真的没喝过你吗?我可是喝了半斤多呀!” 王菲说:“喝过啦,喝过啦,我没怎么喝。” 吴玉龙说:“就是嘛!我不是海量也不至于输给你吧。”从床上跳起来时发现自己光着屁股,又坐下,说:“我的裤衩呢?” 王菲说:“枕头下边是新的,还有袜子也是新的。” 吴玉龙自己在床上忙乎,想想昨天晚上的事,但想不起自己是怎么上床还脱光了衣服的,于是判断自己一定是输给王菲了。看见王菲进来,抓住老婆的手,说:“王菲啊,你是酒仙儿,我是酒混儿,我从今往后不再喝酒啦,不再喝啦!” 王菲说:“你干吗不喝?你又不是那种酒鬼,我可不拦你喝。” 吴玉龙说:“不是不是!喝酒图个享受,你是海量可以不喝,我喝个什么劲儿?男人怎么啦?男人也不该自己太拿自己当回事儿。” 王菲说:“有你这句话,我下辈子一口酒不喝也没意见。男人就是男人,好这一口,就喝吧!我还不知道你吗?从不喝多的。”挣开吴玉龙的手,“起床之后吃点东西,然后我想上街,你去不去?” 吴玉龙说:“你舍命陪丈夫,我舍腿陪老婆,去!去!” 吃过午饭,王菲给段颖慧打电话,请她叫一声李桂芝。段颖慧笑了一声说:“傻妹子!桂芝的店里也安了电话了。” 王菲按颖慧说的号码打电话,接电话的是范运成,“喂!什么?” 王菲说:“什么什么?我是王菲,我想找桂芝去逛街,你看店吧。” 范运成收回老板的口气,说:“行啊!我让她听电话吧?” “不用啦!你就告诉她11点半在五一商店门口等我就行啦。”放下电话王菲还在想桂芝店里安电话的事,这婆子怎么舍得安电话啦?真是死木头也活了,她居然想到安电话了! 和吴玉龙说了,吴玉龙说:“人总是要变的嘛,也是做生意方便。”想了想又说,“有桂芝陪你,我就不去了吧?” 王菲说:“那可不行!她是她你是你,两码事。” 吴玉龙说:“那也叫上运成吧,我们也是个伴儿。” 王菲说:“那怎么行?你们在一起,能不让喝吗?一喝,他什么熊样子你也不是不知道,说不定又要闹成什么奶奶样儿呢。” 吴玉龙点点头,“也是的,好吧,谁让我已经答应了呢。” 两个人准时到了五一商店,看见桂芝拎着一个小皮包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等着,看见吴玉龙和王菲,说:“你们两口子去就得啦。” 王菲说:“什么呀!我是要和你去,拉他干什么,是他自己非要跟着。” 吴玉龙想阐明事实真相,但给王菲看了一眼,就没有说话,只是说:“桂芝,你要是看我碍事儿,我就回去啦。” 桂芝说:“别别别!走吧走吧。王菲你想买些什么啊?” 王菲说:“也不是非要买什么东西,只是想拉你出来逛逛,听说中街的小吃城又开了,我想请你尝尝南方的味道。” 三个人坐出租车,王菲先挤进副驾驶的位置上,“今天是我请客了,桂芝和玉龙都要听我的安排,不许抢抢夺夺的。” 桂芝把身体挪得离玉龙尽可能远一点,玉龙也不太得劲,头一个劲往车外张望,好像很欣赏路边的楼房似的。两个人都有些不太那个,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让自己和王菲说话。下了车两个人都松了口气,不同的是桂芝心情很好,吴玉龙心情有点怪,他甚至觉得王菲故意让他不舒服,还怀疑王菲故意让桂芝看看她和丈夫多么幸福,这不是当着矬子讲短话吗?这可不像王菲的为人,不像。 王菲也看出两个人不那么自然,她心里有点着急,其实王菲的想法更复杂一些,她知道桂芝很喜欢吴玉龙,她是想让桂芝能有机会名正言顺地和玉龙接近接近。她是女人,知道女人的情况,不是非要干什么,只要能隔三岔五地见上一面,说说话就挺高兴的。 李桂芝还真是很高兴,但回到家里就没法子高兴了。 范运成看见李桂芝哼着小曲进来,使劲敲了一下橱窗,说:“怎么一天不见人影?这买卖做还是不做了?” 桂芝说:“你不是在家吗?非得我一个人才行?” 运成说:“没见过你这样的败家娘们儿,丢下自己的生意陪别人逛街。真是一个活雷锋了。”说完,哈哈仰头笑了几声。 桂芝正 分卷阅读48 想反唇相讥,突然就发现运成的样子不对。“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又在哪里灌了猫尿啦。”那股子酒气随着他的笑声把小屋子弥漫了,桂芝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想起每次酒后的事情,她就想杀人放火,但她什么也不能做,还要尽量小心,说不上哪句话惹了这个废物,家里的东西要遭殃,人也要挨打。 桂芝忍了忍气,说:“你饿了?我马上就做饭。” 运成挥了挥手,“等你做饭?我不得饿死呀!吃过啦!” 桂芝说:“那你就歇歇,我来看店。” 运成又挥了挥手,“你是不是以为我喝多了?你瞧不起老子?” 桂芝说:“说什么呢?我怎么会瞧不起你呀?” 运成哈哈又笑了几声,说:“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别他妈的糊弄老子听见没有?” 桂芝说:“听见了!你喝点茶吧,解酒的。” 运成一拍橱窗,“听见没有?你又认为老子喝多了是吧!” 桂芝气得直哆嗦,她背对着运成喘气。 运成说:“这点猫尿还灌不倒老子,老子是什么?酒仙!你以为酒仙是那么好当的吗?得酒精考验之后才当成的!” 桂芝说:“是啊!我没有说你喝多了,我是给你喝点茶。” “喝茶?你他娘的还是要给老子醒酒嘛!”一用力手掌就把橱窗玻璃拍碎了一块。桂芝回头看时,运成还要拍另一块。 桂芝一下子就忘掉害怕了。很兴奋的逛街加上很快乐的遐想在范运成面前丢了个一干二净。她的脑袋像爆炸似的响起来。她抄起身边的一个装茶的玻璃罐子,几步冲上去,她举起来照范运成的头上砸下去。她看见范运成的脸上还挂着醉鬼特有的那种笑,眼睛看着茶罐子,很好奇的神情。“最无耻的表情了。”这是桂芝多年来想啊回忆啊,好不容易得出的结论。 范运成的头上冒出血来,他摇了几下头就带着那种表情倒下了。 第八章 颖慧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过这种感受了。像少女初恋?不太像。像少妇怀胎,更贴不上边儿的。反正一想到约会,心里就有些跳。和杨子仪第一次单独约会也没有心跳过,四十几岁了还心跳啦。 和“城市广场”已经聊了三次了。每一次聊都不下两个小时。告别的时候两个人都再见88,88再见说三四次,有些缠绵。颖慧能感觉出“城市广场”的自信和温情,这种男人的确很让人动心。颖慧清楚自己聊天的目的,而且也相信“城市广场”也不会有其他心思。问题是对方直到昨天才说“如果有时间,我们可以去‘避雨湾’喝喝茶。”颖慧早就等待这种邀请,激动得差一点要叫出声音来。 “可以呀。不过你见了我可不要后悔,我是老太婆啦。” “不要这样说,我才是真正的老头子啦。” 两个人呵呵哈哈,然后就约定了时间。 颖慧对自己有点吃惊,她发现对这次约会有着不同以往的期待,比上网之后的初次和网友相见还要紧张和激动。她觉得“城市广场”一定和以前的两个人非常不同,但究竟是怎样的不同还真说不清楚:有教养?有学问?说话有见识很风趣?都是又都不是,反正有那么一点她熟悉的又期待的意味,也就是自己许多年来从杨子仪身上无法见到的一些东西吧。她眼下能知道的就是“城市广场”是个事业有成但家庭不怎么合乎心意的中年男人,在这一点上她觉得两个人处境相同,一定也是因为这个,两个人共同的话题就多,谈了许多心酸的往事和对现实的不屈服,当然还有一些希望和展望。 所有这些加到一起,两个人就有相识恨晚的感慨了。 “真的想见见你呀。”“城市广场”说。他是惟一的没有要电话号码的朋友,她也没有跟他要过那东西。 “似水年华”回道:“真的吗?我也想见见你这个网友呢。”颖慧已经很在意自己的昵称了,她都是从通俗歌曲里找出喜欢的。 “城市广场”说:“能面对面谈谈一定会很好的。” “似水年华”说:“我打字太慢,让你等。” “城市广场”说:“我也很慢,我们都等得急呢。” 两个人呵呵哈哈,“‘避雨湾’就在‘五一商店’附近,是分店。”“我知道那里,很安静的地方。”“说定了?”“说定了。” 说定了之后的颖慧就有些安排不好剩下的时间了。她的第一个欲望是和玉容说说,连门都推开了,又不想说什么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有什么好说的呢?第二个欲望是换什么衣服最好,这个事情用不着犹豫,她到了自己新开的精品时装店。这家时装店杨子仪并不知道,说到底不是经济上原因。这里的两个服务员营业员都是颖慧精挑细选的,一个是财校的毕业生,一个是商校的毕业生,人长得漂亮,口才和智商都是颖慧最欣赏的。颖慧可不想让杨子 分卷阅读49 仪有事没事往这里跑,搞出点乱事还好说,影响了生意就糟了。你想啊,干干净净的精品店里坐着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男人,谁还喜欢进第二回?颖慧打定主意迟早要把五金改成服装和文化用品,换个好听的收入也好的行业无论如何是应该的了。 精品店就在沈阳中街路的商业城,只有在这里才是真正的黄金铺面。颖慧对这个服务店寄予了最大的希望,她甚至认定这是她未来事业的重新开始。这种想法让女人有了创业的冲动和热情,她相信自己的能力,也觉得迟早有一天自己会成为大商人、大女商人。 营业员看见老板过来,很恭敬也很热情。颖慧并不是每天都到这里来,她不想让杨子仪有所察觉。颖慧会每天打几个电话,为这个她还专门给营业员刘庆庆买了一部小灵通,有明确的规定,每个月的服务费用不着刘庆庆付,另外有20元钱的通话费用也由老板付了。如果庆庆因为私事打电话,就得自己掏钱了。庆庆当然高兴,小灵通是单向收费的,20元的话费她根本用不了,自己如果和朋友通话,再多也就是续上20元钱吧。颖慧每天几个电话,根本用不着庆庆使用那20元钱的,有什么急事也就顶多挂过去几句话,老板就急急地赶过来了。应该说是互利吧。 颖慧在精品店里呆了一个下午,走时带走了一套浅绿色的套裙,这是反复比较之后的选择,她相信这是最能表现自己优点的一套了。 回到家里时,杨子仪并不在。颖慧知道这个不争气的又去玩麻将了,这一次颖慧没有生气,反倒很高兴。她不想让丈夫看见自己打扮,更不想让丈夫看见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毕竟是人家的老婆嘛,这种约会无论怎么说也不是光明正大的交际活动啊!颖慧先是吃了一些东西,然后就到了约会的时间了。她还是不想装模作样迟到,还是要做一个守时守信的人。以“城市广场”的品位,他更会喜欢一个自然的不矫情的女人。对这一点,颖慧确信自己的判断不会有什么差错,毕竟已经是四十几岁的人了,还不至于连这点经验也没有。 坐下来之后,颖慧突然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了。她对着镜子看了看,这的确不再是光鲜有水分的脸了。眼角有了痕迹,还有了不十分明显的眼袋。她想起自己喜欢的影星王姬。她一直觉得自己很像那个《北京人在纽约》里的阿春,不仅仅是那份精明,连长得也很相像的。她千方百计收集王姬的照片,也就是发表在娱乐杂志上的那些照片了。颖慧注意到王姬的眼睛就有肉袋,怎么化妆也难以掩饰这个女人的衰老信息。是信息!这是上网之后见到的最多的词了,很新鲜很文化也很适合用在王姬的眼袋上面。 没有见过真的王姬,不知道自己的皮肤是不是有她那么好。颖慧能记住王姬,除了长相,最直接的原因是剧里的一个细节:王启明把阿春一个大倒背从沙发后头摔到前头,然后两个人就干那个了。颖慧当时就有点喘不上气了,身体里有翻江倒海的感觉。就这么一下子,颖慧看上了那个女人,然后才注意到自己居然很像王姬。 颖慧用力晃了晃头,不许自己想这些没有边际的事情。对于年纪大些的男人来说,颖慧不可能失去吸引力的,她有这个体会。大多数情况是颖慧没有兴趣,一定是婚姻和性生活的不如意使人对异性有了怀疑,也就是犯了经验主义的毛病。 的确没有什么可以自豪的,活了大半辈子还不知道性高潮是什么东西,还不知道自己做女人做得如此乏味和失败呢。颖慧使劲哼了一声,这是因为心里边有些堵,只有这样才会舒服一点。 她站起身,把门锁好,很坚决地下楼很坚决地向“避雨湾”走过去。这家茶楼就在小商业街西边的龙江街上,200米距离。颖慧有预感,这200米在她所走过的路程中,别有意义。 杨子仪这天并没有去打麻将,他在傍晚正帮着李桂芝往医院里送范运成,崔国宝也一同前往护送。好在商业街离辽宁中医院很近,麻烦的地方只是要看着医生替运成包扎,然后再护送回来。 范运成的头被茶罐子开了一道口子,包扎时把头发刮掉了一大块,看上去不人不鬼的。用纱布缠好之后有了活人的模样,但那股子滑稽劲还是让杨子仪和崔国宝一路笑个不停。 范运成说:“操他妈的这老娘们儿搞偷袭!” 崔国宝说:“你他妈的老打人家,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运成说:“这不是谋杀亲夫吗?我可不会饶了她!” 子仪说:“我劝你还是收收,一张床上睡着,你保不齐什么时候给李桂芝一刀把脖子抹了。”两个男人哈哈大笑。 国宝说:“子仪的话不假,你还是小心点好啊,不要……” 运成说:“我操!看让你们说的,她要是真要谋杀亲夫,还会招呼你们两个送我上医院啊?”目光中的东西可不这么自信,闪闪烁烁有点恐惧的神色,两个男人互相挤挤眼睛。 子仪说:“这三个娘们儿里,玉容最没事儿,有点火就着了,也灭得快;颖慧呢,这臭娘们儿根本就不是女人。就这桂芝不好研究,平时像避猫鼠 分卷阅读50 似的,谁想到会下死手砸脑袋呢?” 国宝说:“不会是让运成给气得疯了吧!也是的,运成这酒不行。” 运成说:“说别的我服,说到酒我可不认。我再喝得埋汰,也比子仪要体面吧?我可从来没有在路边丢过人。” 子仪说:“拉倒吧!你忘了你大白天站在饭店门口撒尿啦,还让人家的保安踹了好几脚!就光记着别人的操蛋事!” 运成说:“不服咋的?不服咱们这就喝去!别看我挂彩,照样能把你喝到桌子下边去!国宝做见证人。” 子仪说:“哎呀哎呀!你还真来硬的啊!国宝做见证人,喝去!” 国宝说:“运成就这德性还能喝?改天改天!” 运成说:“就这德性也照样喝倒他杨子仪!” 子仪说:“哎呀哎呀!你还真瘦驴拉硬屎呀!我喝两个你喝一个,就算照顾你伤残人,真治不了你个范运成啦!” 国宝看劝不住,说:“喝就喝了,但今天我可不付酒钱。” 子仪立即没了底气,拍了拍口袋,“我今天没带钱,改天吧。” 运成嗤了一声:“你什么时候有过钱?今天我买。” 子仪给说到了疼处,但听见运成说了买,就不反驳,“你买又怎么了?我要是输给你,我买!大不了找我老婆去结账。”看两个伙伴要张嘴巴讲话,加上一句:“什么时候欠过账啊!” 两个男人一想,子仪说得对头,每次找段颖慧结账,从来没有遇到过障碍,都是见了杨子仪的欠条就拿钱,还一个劲道歉。 国宝说:“别输啊赢的了,算是给运成压压惊,我买了。” 三个人就在五一商店北边的一家小饭店坐下来,几个食客看见范运成头上包着纱布还雄赳赳气昂昂的,都以为是遇到了刚斗殴还朝的地痞,急忙忙站起身走掉,根本就没有吃完。 国宝知道这两个人的酒量,说:“今天就喝啤的,我说了算。” 子仪是无所谓的,有人付账管他什么酒?不是尿就行啦。运成也是无所谓的,他也和子仪一样只是好喝,根本分不清什么酒好什么酒坏。 做过政工干部的杨子仪喝酒的机会不多,但身为商场的干部,好酒佳酿还是没少品尝过,他的问题是空有一嘴巴品酒技艺,因为钱不在自己的衣兜里,只能喝点大众白酒啤酒啦。 按杨子仪的价值观讲话,崔国宝和范运成根本没资格做朋友,更不用提在一起饮酒言欢了。潜意识里杨子仪一直把自己当成国家干部,很有一些怀才不遇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不平。问题是兜里没有人民币,心里再怎么牛逼也只能陪几分小心。白吃白喝的次数三个人中排第一的人,还有什么可显摆的?只有酒进了肚子才会不知不觉中回忆起当年的英雄故事,也就是喝过什么好酒,或者曾经如何威风如何大将军血战沙场。回回喝酒都讲那点儿往事,另外两个人清醒时听也不想听,但喝得高了就另当别论:谁说什么都记不住的,反正你说我说他也说,各说各的。 崔国宝没有什么怀才不遇的忿忿不平,自己原本就是个厨子,如今自己做小老板,生活算得上有升无降。他和这两个人成酒友,说起来还是因为三个女人先成了姐妹。他和两个酒友的最大不同是在家里的地位很牢固,说话办事能有主人的架子。和两个人交往,崔国宝可以有老大的尊严,其中的乐趣也是很值得品尝的。 杨子仪和范运成面对面坐着,崔国宝像裁判似的坐在一端,子仪和运成相互瞪着眼睛很瞧不起对方的样子。真实的情形是范运成一直觉得杨子仪除了吹牛逼,什么本事都没有。哪有一个老爷们儿口袋里从来没有20元钱以上的储备呢?“找颖慧报账。”我操!亏他说得出口还不红不白的一张脸? 子仪除了干部和群众的判断之外,还瞧不起运成搞破鞋赔了半份家产。“这算什么男人?整个一个傻逼!” 两个人在日常生活里也有一些明争暗斗,但都看不见胜负。子仪想占桂芝的便宜,但女人压根就瞧不起他。运成想撩骚,但颖慧的目光总是让他讪讪而退。结果是两个人越发互不服气,见面就斗。 运成有一点后悔,他发现自己没开喝就有些晕头晕脑的,伤口一跳一跳的疼痛更让他有点担心要输。话已经说出去了,拼了命也要压住子仪。他知道对方也就是二两小酒的水平,说到底不怕他。这一想,眼睛里升起必胜的色彩,腰板也伸直起来。 子仪今天可不怕他的对手,看见运成的脑袋,子仪不信自己干不倒他,他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微笑,想知道伤兵酒后的熊样。 菜还没有上来,运成就先端起杯子,说:“要斗酒,就别管什么菜不菜的。子仪,你敢不敢就这么先干几个?” 子仪说:“这样儿最好了,我是怕你脑袋受不了。” 运成一扬脖子把第一杯喝了,“我就是脑袋掉了也喝倒你。” 子仪也喝了,他的样子要斯文一些。清醒时的杨子仪总是要显示出自己的不同 分卷阅读51 ,一个国家干部当然是要区别于这些普通老百姓了。 国宝说:“你们啊,喝酒就没有心平气和过。上了菜再喝!” 两个对手不说话,相互瞪着,但也都不再硬喝,国宝是经常的付账者,他的话的确不好不听。更主要的原因是两个人心里都没有把握,抻一抻拖一拖没有坏处。 运成的感觉不太好,一杯酒下去头更疼了,一跳一跳弄得他直想用什么东西把头缠住。已经缠了纱布,但还是想勒一勒。 杨子仪的头虽然不会那么疼,但血液的循环也有些加速,他酒量不大,从来不这么一干一杯,今天欺负范运成脑袋开瓢才一口干了,没想到还真有点不那么舒适,他当然也愿意听崔国宝的了。 国宝说:“今天哥三个慢慢喝了,用不着你拼我斗的。斗了好几年了,怎么样?不是你丢人就是他现眼,干什么呀?” 杨子仪说:“我可不想和谁斗酒,我不是海量怎么会有那念头?” 运成说:“你以为我想啊?我就是看不上你的官僚样子!” 杨子仪说:“我怎么官僚了?我也就是不那么野俗罢了。” 国宝说:“子仪好歹过去当过几年干部,是个习惯,运成你就不该计较。你没毛病?就打老婆这一条也说不过去!” 运成说:“你没有打过?你不是也打过吗?” 子仪说:“国宝是打过,但他那是和玉容对打,你呢?你是喝了酒耍酒疯打老婆,无缘无故就打,能一样吗?” 国宝说:“子仪说的在理,玉容长得母老虎一样,每次打架我得十八般武艺都用上才能取胜。你家桂芝什么样?她除了嘴巴厉害哪里会武把操儿?你分明是拿人不当人呀!” 运成眨巴着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说:“我这脑袋都开瓢了你们瞎呀?这娘们儿对丈夫可是下死手要砸死啊!” 子仪说:“别瞎想啦!她要是想杀你,有一万个机会,怎么也轮不上用茶罐子砸你的狗头。还不是一时间让你气迷糊啦?” 国宝说:“就是嘛!桂芝去我店里时脸都没有人色啦!” 运成说:“嘻嘻!我看见她举着茶罐子过来,还琢磨这娘们儿想干什么?举重还是健美呀?谁知道眼前一黑就他妈这熊样了。” 三个人都笑起来,不再提斗酒的事,话题集中在两口子干架的奇闻轶事上面,每人都能讲几个,笑得震天响。 运成突然咧着嘴巴叫:“我操,一笑疼得厉害啦!喝酒吧。” 国宝和子仪更笑,三个人举起杯喝酒。 颖慧进了“避雨湾”,在吧台前经过时给一个服务员拦住,小姑娘彬彬有礼,说:“女士可叫‘年华’吗?” 颖慧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看看服务员,“你说什么?” 姑娘说:“如果您是‘年华’女士,有一位‘广场’先生在等您。” 颖慧终于明白了,她说:“啊!请你替我引路吧。”她跟在姑娘身后,忍不住想笑,“年华”和“广场”,亏他想得出来。 在一个雅包间门口,姑娘掀开帘子,“先生,您的客人到了。”然后转身对颖慧做了个手势:“女士您请进,有事可以随时招呼。” 颖慧看见“广场”时愣住了,她觉得自己的头有些发晕。 “广场”的脸上也升起了惊讶,笑容僵在那里,半张着嘴巴。 两个人的手犹犹豫豫地指着对方,晃来晃去的。 “顾志新?”“段颖慧?”“是啊!”“是啊!” 顾志新大笑起来,“天啊!怎么会是你呀!” 段颖慧像偷了东西给人抓住了,“谁想到会是你?” 两个人坐下,顾志新连忙招呼弄茶,服务员进来开始沏茶,这工夫两个人都开始从震惊中平静下来。 “哎呀!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们有十几年没见了。” “是啊,高中毕业后只见过你一回,那时你大学放假。” “你这些年一直在沈阳啊!是啊,看我激动的。” “得了吧!你一定是失望极了,还说激动呢。” 顾志新没有再笑,他看着颖慧,“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你不知道我是多么高兴!这就像做梦一样,不敢相信是真的!” 颖慧给顾志新看得心慌,说:“开玩笑呢,看你还当真了。” 顾志新说:“颖慧啊颖慧,你除了年龄长了,什么都没有变。” 颖慧说:“女人还要怎么变?年龄长了就什么都变了。” 顾志新说:“不是的不是的,你不能用一般意义去看你和我的相遇。我们是生活在回忆里的人,它意味着一切就如当初。” 颖慧的鼻子突然有些发痒,眼睛也热了,但她忍住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看你说的,还是那么诗人似的。” 顾志新说:“在心里,有些事情是永远不会变样子的。你懂。” 分卷阅读52 颖慧点点头,“说说吧,这些年你都怎么过的?” “怎么过的?聊天室里说的那些不是假的。” “你说过的那个初恋情人就是说我了?” 顾志新嗨嗨笑了两声,“当然了,还会是别的什么人吗?” “你真的这么多年里一直放不下?” 顾志新想了想,说:“我只能这样说,一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啦,遇到什么特别高兴的事啦,就不由自主会想到你了。” 颖慧站起身,“我先去洗手间,马上回来。”她进了洗手间之后就开始流泪了。顾志新的话差一点使她当时就哭出来,一个女人还要怎么样呢?颖慧不是那种矫情造作的文化女性,她永远也不会要求一个男人永远和时刻想着自己。顾志新说的是实话,而这正表明这个男人是真实地想着她。颖慧别提多难受了,虽然这里边夹带着一些甜蜜和幸福的东西。 颖慧让自己平静,然后回到坐位上,她想自己可不能太过分。 顾志新看了颖慧一眼,就装着摆弄茶具,忙着替颖慧倒茶。“想起年轻时的事,真是一言难尽,还是说点高兴事吧。” 颖慧微笑了一下,说:“没有那么严重,你能有现在的成就,大家早就可以想到的,你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是夸我还是贬我啊?我也就是话少,性情的原因吧。”顾志新靠在小沙发的后背上,眯起眼睛。 “对了,那时候你就是这样,眯着眼睛,很神秘的样子。” 顾志新嘿嘿笑起来,“其实你们都不知道,那是因为我近视。怕同学起外号,就不敢戴眼镜,看东西就只能这样子了。” 颖慧说:“是啊!天!你可真……那对眼睛很不好的呀!”语气中的关切之情很明显,两个人大概都感受到了。 “近视得不那么厉害,就这样也过来了,如今年纪大了,也不再发展,没什么大事。”顾志新很想说一句谢谢,但说不出口。“对了,老杨怎么样?他还在商业部门吗?” 颖慧说:“他下岗好几年了,现在……在和我一起做小生意。” “别说小生意呀!你光分店就四五家,不错啊!” “什么不错?分店也就是租间房子卖东西呗!” 顾志新说:“颖慧,如果你在聊天时的话是真的……” 颖慧说:“当然是真的了,我没有撒谎的习惯。” “一样一样,我们都没说假的。我是说,子仪不那么省心吧?” 颖慧沉吟了一会,说:“怎么说呢?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志新连忙说:“不说不说,今天咱们不谈这些事情。” “你这些年都是在沈阳吗?”颖慧模模糊糊记得1988年中学同学聚会时顾志新说过要去海南的。 “在海南干了几年,1993年回了沈阳,1998年又到国外混了几年。”顾志新叹了口气,“一晃,我们就人到中年了,聊天室也就这个名字吸引我,没想到还把你给遇上了。” 颖慧说:“是不是有点后悔,没遇到一个美丽的大姑娘?” “实话跟你讲,我还没和网友见过面呢,和你见面之前也想过你长得什么样呢?可别是个丑八怪吧。”顾志新呵呵笑起来。 “丑不丑不知道,但老太婆是真的了,你随时可以走的呀。”颖慧一边说一边想起那个有眼袋的影星王姬,但愿真的像她啊! 顾志新收住笑声,说:“颖慧啊,你说我会那样做吗?” “心要是想走,人坐在这里更没意思的,服从自己的感觉。”最后这句词是看电视学来的,听上去很有点层次,说着也很层次。 顾志新突然站起身,一句话不说就离开了包房。段颖慧目瞪口呆看着这个男人出去,想叫住他但就是没有开口。她的头嗡嗡地叫起来,眼睛也有些发黑。“操他祖宗的,说走就走啦!太牛逼啦!”想想自己刚刚还激情迸发地流了眼泪,颖慧倒是又想哭了。 顾志新回来时抱着一束玫瑰花,这可出人意料了。颖慧还没有返回神,鲜花就送到她胸前了。“我许多年前就想这么干了,今天算是了个心愿,不喜欢,出门就扔垃圾箱里去。” 颖慧看看鲜花,又看看男人,终于还是让泪水出来了。 顾志新把花放在茶几上,轻轻拍拍女人的手,“颖慧颖慧……” 段颖慧回到家里时没有听见杨子仪有什么动静,她隔着门玻璃看见杨子仪一半床里一半床外地躺着,灯光照着他的脸,很容易就看出他又喝了酒,嘴巴咧着,有一缕口水淌下来。 段颖慧没有推门,她进了自己的卧室,坐在床上发呆。过了一会脱了衣服去卫生间洗澡。温水冲刷身体时她感觉舒服了一点,然后就在卫生间的大镜子前面照啊照的。 镜子里这个女人比她的实际年龄看上去要年轻些,准确讲是那种风韵犹存的女人,她给自己起的那个“风韵犹存”的名字算得上实事求是 分卷阅读53 ,没有自恋也没有自我感觉良好。颖慧从自己的眼睛发现了很陌生的东西,这种东西是许多年来不曾有过的,它使面前这个赤身裸体的女人有了活力和温柔。颖慧可没想到一个人的目光会给人造成这么大的区别。自己的眼睛难道说许多年来都是那种没有内容的和远离人味儿的吗? 当顾志新的手按在她的手上时,颖慧有些发抖,她竭力克制着别太丢人现眼没碰过男人似的,但还是有些抖。庆幸的是腿抖得厉害,但它们藏在裙子里和茶几下面。 颖慧看看自己的手,这是保养得很不错的手。很白很丰腴还不见老相。回想起来,这双手自结婚以来还没有给哪个男人以在“避雨湾”的这种方式拍打和抚摸过呢。“四十几岁的老女人有了这种奇妙的感觉,是不是很可笑呢?”颖慧这样说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呢?这种感觉是美好的呀!”顾志新把颖慧的手轻轻握住,抬起来放在嘴边吻了两下。颖慧的血液冲上了面孔,她几乎要哼出声音来。她能回忆起当时的那种久违的反应。“真丢人。”颖慧抬起手掌在镜子里的脸上拍了一下。当时的颖慧觉得自己两腿中间很痒很热,湿润得有些夸张。 “真应该听他的,就不该猴急地赶回家里来。”颖慧想起了另一间屋子里的杨子仪,那副酒后的丑态马上现在眼前。“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她想起赵本山和范伟的小品,但她可笑不出来,想哭的心思倒是强烈。 “听他的又干什么呢?”颖慧当然知道会干什么,这不就是自己最想干的事情吗?但偏偏又拒绝了,拒绝的理由又那么虚伪。“我还没有过这种想法,我不能回去得太晚。”颖慧说。顾志新没有再说什么,他笑了笑,很失望也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如果顾志新坚持会怎么样呢?“我就会答应的。”颖慧把裹在身体上的浴巾又丢下,“不就这一堆一块儿的臭肉吗?你还装什么贞洁烈女啊!”颖慧指着镜子里的女人说。“你以为自己是黄花闺女呀?有人想操你是你的福分!还他妈的拿紧呢!”颖慧笑了。她很少讲脏话,今天居然自己对自己这么慷慨了。她回忆起在茶楼的每一个细节,发现自己都错了,如果换到现在,她就知道这个怎么,那个怎么,反正哪个都会做得非常好非常有情调。问题是哪个都给她弄得没了情调,活像一个进了城的乡下婆子那样呆头呆脑。顾志新是个见过大世面的男人,一定会很瞧不起她的这种矫情样儿。 颖慧又跳回浴缸里,躺在温暖的水里要安稳些,她可以让自己觉得不那么放肆,还有,她感觉被温水包围之后产生的那种压迫是很舒服的。在这天晚上,她尤其觉得有些不同,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了。“你知道吗?我在梦里见过你许多次呢。”顾志新说,他讲话时没有丝毫装假的样子,很平和又很认真。颖慧认为他讲的是真是假并不那么重要,他肯这样讲就很好很好。 “一心要搞破鞋,一心要干那个事儿,轮到自己身上就这么费劲!”颖慧突然就想起了王玉容,这婆子说干就干了,又怎么啦?只能比别人牛逼朝天的,说话走路都和以往不那么一样了。自己可好,遇上了一个让自己发抖的男人,却装模作样起来,把本事都带回家里来了。颖慧照自己的肚子就掴了一巴掌,疼得自己哎呀一声。还别说,这一巴掌打下去心情却敞亮了许多:“下回吧!下回一定要干了。” “改天我们再聚聚?”顾志新说,“我也想看看子仪呢。” 颖慧说:“行啊!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们就电话联系。”这不是她想说的,她想说“看看子仪做什么?”但出了口的却是“行啊”。她不知道顾志新那样讲是不是真的,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他想看看杨子仪很可能是真的,她不能说不行,不是把自己给卖了? 过马路的时候,顾志新的手扶在颖慧的腰间,隔着两层布料,颖慧还是能感受到那种温度,应该说是熟悉的温度也是陌生的温度。这种感觉并不矛盾,颖慧知道区别在哪里。 她从浴缸里出来,围上浴巾进了卧室,一点一点擦干,又给自己弄一些养颜护肤的东西抹上,“该不会是保养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顾志新看的吧?”她突然产生了这种疑问。 颖慧听见扑通一声闷响,她侧着脸又听了一会,她猜测一定是杨子仪从床上滚到地上了。酒后的杨子仪经常在早晨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地板上,颖慧知道和不知道都不会去管。第一是看见他的样子不仅没有怜爱和心疼,反倒又气又恨;第二是她根本就搬不动一个烂泥似的老爷们儿;第三呢,那就是杨子仪嘴巴里的酒臭会让颖慧几天之内不想吃东西,总想吐。三点还不够吗?一点就够了。 颖慧小声骂了两句,把灯关了上床睡觉。她在黑暗里根本闭不上眼睛,一会是在“避雨湾”里的情形,一会又是二十年前的片断,闪来闪去的就是不让人睡觉。“没处看去呀!没有谁能知道将来呀。”颖慧的感慨来自于对二十年前一些生活的回忆,也来自于对眼下许多事情的比较。只比比杨子仪和顾志新就行了,一切谁能想得到呢? 一直到凌晨三点多,颖慧才迷糊着 分卷阅读54 算是睡了,她很希望自己能做一个很色情很性感的梦,希望能先在梦里和顾志新试试搞一把破鞋,也算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一旦动真格的也有了准备。这样想着,颖慧就嘻嘻地笑了几声。“婊子!真是想野汉子想疯啦!就那么想和人家干那种事啊!”这一顿骂,骂得更想笑,也更想干那件事。她能睡着,说到底还是起来找出安眠药吃了,否则,那股子兴奋和欲望恨不得把一个中年女人折腾个半死不活的。 杨子仪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进了家门时他还知道要轻手轻脚,他可不想让颖慧看见自己又喝酒的样子——他的词典里没有“喝多”这个词组,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喝多过,他只认定老婆讨厌他喝酒,根本没有想过段颖慧恨的是他每喝必多的熊样子。这大概就是醉鬼的独有哲学,谁也没有法子分辨得清楚。 杨子仪看见老婆的房间里无声也无光,心里安稳了许多。“操她姥姥的,她已经睡啦。”放松下来的杨子仪绊了一跤,他爬起来之前又看了一眼颖慧的门窗,依旧没有动静。 杨子仪进了自己的房间,这时候他已经没有力气全身上床,往里一冲就躺下了。早晨起来时看见自己躺在地板上,就急忙爬起来回到床上,伸开脖子朝门口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动静。 他真的该起床了,他准备像往常一样弄好早饭,让女当家人还以为一切照旧。杨子仪找到凉茶在嘴里咕咕噜噜涮了一阵,那股子臭酒味道减弱了许多,又刷了两遍牙齿,他确信没有问题啦。 杨子仪还真有些饿了,于是记起昨天晚饭就没有吃,光喝酒了。也不知道范运成怎么样了,不会再喝出脑出血什么的吧?应该说杨子仪头一回战胜范运成,虽然有乘人之危之嫌,但总比输了的好。记忆里运成好像是给国宝扶回茶叶店的,似乎还看见了李桂芝,这娘们儿脸上的笑容头一回让杨子仪感到亲切,她一定还说了许多感谢的话,但都记不得了。杨子仪自己也是硬挺着才不至于倒下,能回到家里并且没有惊醒段颖慧,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壮举啦。 段颖慧起床时杨子仪已经把早餐摆到桌子上,段颖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说:“昨天晚上你干什么去啦?” 子仪说:“别提啦!李桂芝把范运成脑袋给开瓢了。” 颖慧听了很吃惊:“她怎么会呢?瞎说!” 子仪说:“是我和国宝把运成弄到中医院去的,怎么瞎说?” “严重吧?现在还住院吗?” “不严重,就是脑瓜顶开了一个口子,缝了12针,血葫芦似的。” 颖慧笑了,说:“桂芝还真行,武松打虎了。” 子仪也笑了,说:“这下子范运成打老婆也怕是要三思了。” 颖慧哼了一声:“狗改不了吃屎,好了伤疤他照旧。” 子仪没有说话,颖慧这句话让他很不受用,每当这娘们儿什么事看不上眼,就会拿这句话说他。今天又用这个来说范运成了。子仪赶紧吃完,说:“我得去给店里拉些货,你给我点钱。” 段颖慧看了他一眼,刚想斥责他几句,但不知为什么心里不那么动气,就说:“用不着你现金结账。”掏出20元钱给了子仪,“你不就是想弄点零花钱嘛。”说完就站起身回自己的房间。 听见杨子仪出门,段颖慧的心里才放松了许多。一定是昨天晚上的事让自己有一些愧悔,否则也不会再给杨子仪20元钱。按两个人商订的计划,今天的零用钱杨子仪已经在五天前就得到了。 颖慧在房间里呆坐了一会,突然想起了杨子仪乱搞女人给自己带来的那些羞辱。我不是还没有搞呢吗?怎么就内疚了?真他妈的贱!这样一想,一肚子气又上来了,恨不得追出去把那20元钱抢回来。“钱都是老娘挣的,凭什么一个大男人伸手就要去花啦?”颖慧提醒自己不可以再有内疚和同情之心,对这种不争气的男人就该狠点儿。 这时候才猛然想起杨子仪说的那件事,连忙出门去商业街。她直接去了桂芝的茶叶店,一进门就看见王菲和玉容。李桂芝的脸色不好,看样子一夜没有合眼,眼圈都是青的。 三个女人看见颖慧就招呼着,玉容说:“你昨天死哪里去啦?怎么找也找不见,打你手机还关机!搞破鞋去了吧。” 王菲笑着,说:“我看有点像,脸上红光焕发的。” 颖慧说:“别瞎说了。我听老杨说桂芝英雄了一把。” 桂芝说:“还英雄呢,我真后怕得不行,砸死了可怎么办?” 玉容说:“这几个臭老爷们儿都该砸死,有什么好心疼的?” 桂芝说:“实话跟你们说,我一点都不心疼,我是害怕杀人偿命蹲大狱。”说着就扑一声笑了,“也真他妈的解恨!”她站起来比划着,“我就这样,就听见扑嚓一声,狗操的就倒了。” 玉容说:“还说呢!要不是那两个爷们儿,还真悬乎呢。”颖慧说:“现在怎么样啦?没什么大事吧?” 王菲说:“这不正说呢吗?范运成现在就 分卷阅读55 是装死狗。” “骂了一宿,哼哼了一宿,我根本一分钟也没有睡成。”桂芝笑了两声,“一会要喝水一会要撒尿,操他妈的就是没要干那事!” 四个女人狂笑起来,玉容一边笑一边说:“有红伤的人可不能干那个,伤口不愿意好呀!”笑得咔咔咔咳嗽起来,脸憋得通红。 颖慧说:“桂芝,二姐支持你,给臭男人一点教训也好!凭什么就许他们打女人?我去店里看看,你们聊着吧。” 玉容说:“我出来一早上啦,也该准备开张了。” 两个女人出来,玉容说:“你是不是偷汉子去啦?” 颖慧说:“你说的真他妈的难听,我是去喝喝茶去了。” “我本来就没你的口才好嘛,你就别跟我挑词儿了。说说,是不是……约会去了。”玉容把“搞破鞋”生生咽了回去。 “真的不是,是当年的一个同学,从国外回来。” 玉容有点扫兴,她没念过几年书,根本就不知道如今流行的两句顺口溜:战友会战友,就是喝大酒;同学会同学,就是搞破鞋。她要是知道这个,肯定会产生更丰富的联想。“真没劲!我还以为你已经搞上了。”玉容拉住颖慧的衣襟,小声说:“我是太盼着你早点搞上,你不知道我非常想到时候四个狗男女出去旅游旅游。”看见颖慧吃惊的样子,“你可别跟我说不行这样,我的这点色胆可都是在你的鼓励下才长起来的,可不想再让你给掐死。”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颖慧是吃惊,她怎么也想不到玉容会有这个念头,说浪漫行,说色胆包天也行,反正这个女人真的不是那胖厨子啦。男女之间的事看来真是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啊,它能把一个俗不可耐的人变得这么浪漫这么有一副少女情怀啊!“我是想说你真叫我吃惊,是夸赞的吃惊,我做梦也没敢想过这个啊!” 玉容说:“你笑话我,我也不在乎,谁让咱们是姐妹儿呢?我经常想,一定是老天爷开眼,把个段颖慧送到我跟前了。要是没有你颖慧的开导,我王玉容一辈子也只能任老爷们儿欺负。”说着,玉容的眼圈红了,她真是很激动,这番话大概老早就想说了。 颖慧也激动了,她听出玉容的话是发自内心。“玉容,你就别说了,我答应你,如果我有了一个人,就一定要实现你的愿望。” 玉容使劲捏捏颖慧的手,“就是亲姐妹也没咱们这缘分,我就是死了,也要认你个妹子,你要信我。” 颖慧说:“我信,我怎么不信。我告诉你,我昨天见的那个同学就是在网上遇到的,他对我挺有意思的。”然后两个人站在颖慧的店门外边,颖慧大致讲了讲见面时的一些细节。 玉容说:“好啦!好啦!我可算是等到妹子找到野汉子啦!”说完了才觉得有些不太浪漫,连忙捂住嘴巴还打了两下。 颖慧说:“玉容啊,我是理论上行,实际的不行。你得告诉我这种时候怎么做才合适,我怎么到时候就吓住了呢?” 玉容说:“你这念过书的女人,就是有个装的毛病。就是那件事,你想他也想可你却要做出不想的样子。下回你就按姐说的去做,他要是说到一个什么地方,你就别推三推四,跟着去,等进了屋子他想干,你就答应,只要不是你进了屋就脱裤子,准没错儿。”她凑近了一点,“姐就是这么干的,什么大不了的,咱姐妹儿舒服就行。” “我可真不是装的,我要是装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努力了。”想了想又说,“是性格的弱点,没有你的性格好。我要改变自己,向你学习。”颖慧觉得玉容讲的粗俗但却是道理,自己真得向人家学习。 玉容说:“别学习学习的,是不幸的姐妹儿互相帮助共同争取幸福的新生活。”一边说一边哈哈笑起来,颖慧也笑了,心情放松多了。 “你们是同学,老相识之间没有那么多忌讳,好做。” 颖慧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没有陌生感只有亲切感。用不着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男人也有面子,人家可以开口要求,咱答应又怎么啦? 段颖慧在读中学时是很受瞩目的女生,喜欢她的男学生不下十几个,她始终不好意思和人讲怎么就喜欢上了杨子仪。许多年之后,颖慧也认同了这个规律,在中学时的风云人物进入社会之后没几个成器的;相反,那些不引人注意的学生都有出息。 杨子仪和顾志新就是这两种学生的代表。 杨子仪是学生会的主席,还是学校篮球队的主力后卫,他人长得帅,偷偷喜欢他的女生一大堆。段颖慧知道这些,当然不那么服气,当杨子仪有一天在校门外的食杂店堵住去路时,颖慧的第一反应是骄傲,接下去是怒目圆睁:“躲开!你想做什么?” 杨子仪手里拿着一只篮球,一根指头顶着一转,那颗皮球就不停地转呀转的,颖慧马上就给迷住了,她觉得杨子仪的确潇洒。她想走开,但没有动,只是看着杨子仪,眼睛似乎依然有怒火燃烧。许多年后段颖慧想到了这样一个让人悲伤的事实:那么多男生喜欢她, 分卷阅读56 但只有杨子仪有胆量截住去路,有胆量说:“咱俩处个朋友吧。”还说:“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和你好。”其他的那些男同学最大的表示就是写情书。写的没情调没水平,看着光想笑。 杨子仪从来没有给段颖慧写过那东西,他干净利落就说了。段颖慧后来想,如果那十几个人中再有人敢直接说会怎么样?还是会和杨子仪好的。在那时候,还没有人比杨子仪更出色。毕业后的杨子仪似乎也很出色,八十年代能在五一商店这样有历史的单位上班,而且上班就在办公室工作,一定是有前途的好青年。 说到顾志新,在学生里最出名的是他的外号:“虾米眼”。那时的志新又瘦又小的,坐在头一排还眯着眼睛看黑板。他在毕业之后给颖慧写过一个字条,颖慧已经忘了是怎么写的,大意是祝你幸福之类的话,他是不敢说喜欢和爱那些话的。“老杨还不把我打扁啦。”顾志新一边说一边笑起来。“那时候杨子仪比我高半头还多,一拳头上来,我想我的半条小命就没了。”顾志新说的也是真话,他那时可没有后来的身高。1988年同学们聚会时,大家都认不出这个衣着考究的年轻人就是当年的那个小“虾米眼”。 “男人爱上女人后,会作诗;女人爱上男人后,会做梦。”顾志新说,那还是在1988年的同学会上。“我那时候写了不下一百首诗,但不敢给你,怕挨老杨胖揍。”杨子仪也笑了,他那时候说不上十分得意,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只是没有了上中学时的那份牛逼劲。比如说面对着顾志新这样的大学毕业生,还有有自己生意的同学,杨子仪就有点不那么自在。顾志新能当着他的面回忆往事,也说明了这种改变的存在。“子仪运气好,咱们24中学的第一枝校花生生让你摘啦。” 其他同学也起哄,让杨子仪讲讲使了什么法子。杨子仪很得意的,“没有那么玄,也就是电影里见过的老套子。” 颖慧笑着,心里有一点苦涩。那时候的段颖慧就已经有些不那么满意自己的婚姻,只是还说不清到底不满意什么。见了这么多同学之后,她开始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尤其是见了改天换地之后的顾志新,她一下子就清楚了。她一直觉得杨子仪不思进取,是在混日子。婚后看杨子仪,才发现这个男人除了好身材和帅脸蛋,几乎就没有什么地方出色。自己的虚荣不知还要犯多少错误,但这一次就足够了。 同学会在此后的十几年里还搞了两次,但颖慧都没有参加,她不想再见到同学们,更不想见到顾志新。第一次同学会之后顾志新给颖慧打过几次电话,但颖慧都只是友好而客气,从没有答应见面吃饭什么的。顾志新把自己当年写的诗寄给了颖慧,从此就再无音讯,直到这一次在“避雨湾”重现。颖慧不知道这是不是命中注定。 读到顾志新的那些诗,颖慧偷偷地哭过几回,她很冲动地想给顾志新打个电话,但拿起电话还是没有拨号码。“说什么呢?过去的就过去了,那时候大家毕竟还都是孩子水平儿。”那个日记本颖慧一直收藏着,它一直和她最重要的东西放在一起。自从生意有了发展之后,那本日记就进了保险箱,和各种证券账目之类的要命东西放在一起了。每当和杨子仪有什么不对劲,顾志新的诗就是颖慧的精神支柱和感情安抚剂了。 杨子仪不是个迟钝的人,他知道顾志新对颖慧有意思,但他没有真正害怕过。他知道自己这代人都是家庭观念很重的人,对两性之间的道德感也强。再说了,孩子时的事干吗在意呢?但同学会把这种把握摧毁了,杨子仪感到了某种可以预见的危险。 颖慧把自己的烦恼隐藏得很好,她从来不在杨子仪面前提起哪个有成绩的同学,更不会说起顾志新。倒是杨子仪会有意无意地说到这个同学,“祖坟冒青烟”,“癞蛤蟆变吉普车了”,反正都是一些贬损的话。他不知道自己这样说的后果是让老婆更加瞧不起,认定杨子仪不仅没有进取心,还是一个小人。也不能说颖慧的评价有什么偏颇,杨子仪这么干的确不是君子行为,但他也只能这样。在20世纪的最后十年里,杨子仪的人生以坠落的速度下坡。到了21世纪的时候,杨子仪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山脚下边的生活。忍耐和装傻充愣已经是一种习惯,每当颖慧斥责得让他不能忍耐,就跳起来说:“我就这逼样儿!怎么啦?我就是小脑萎缩!怎么啦?” 能怎么样呢?颖慧不能怎么样的。这种时候,颖慧只能是哑口无言。是啊!就这逼样儿又能怎么样?真要是小脑萎缩了你也不是要养活他? 顾志新的突然出现把颖慧的心完全弄乱了套,她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之后自己见了这个同学依旧会产生那么强烈的感觉,更没有想到自己想搞搞破鞋排除寂寞的行动带来了这样一次会见。 段颖慧看见段丽英正在擦窗子打扫卫生,她不让自己继续和玉容聊下去,就走到自家店前,说:“丽英,你姑父没来讨厌吧?” 段丽英说:“他已经不敢了,让我打了两回,不再开口了。” 颖慧说:“对!就要这样!要不他就敢抢你的钱匣子。” 丽 分卷阅读57 英笑了,说:“老姑,你就是再给他安上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颖慧说:“你用不着给他笑脸,这个男人蹬鼻子就上脸。” 丽英说:“叫给点阳光就灿烂,如今这个说法酷。”从凳子上跳下来,把一盆黑水哗一声泼到街边的下水道的铁篦子下边。这个姑娘看上去挺撩人的,大屁股小细腰,还有两只让女人羡慕的大奶子。颖慧知道她的这种样子最招中年男人喜欢。这个年纪的男人不像年轻人,他们更讲究实用主义,中看不中用的女人都不是首选。 颖慧看着丽英的屁股很生动地在裙子里边扭动,她穿的裙子刚刚过膝盖那么一点点,连一寸恐怕也没有。这个瞬间颖慧既羡慕又嫉妒,她甚至想到了早点打发她离开这里,她担心这个姑娘惹出什么事来,确切些说,她最害怕的是杨子仪和姑娘别闹出大丑闻来。虽然她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毕竟是姑父和侄女的。但也就是这么一说,没有什么亲缘关系,男人的劲儿上来,比兽也强不了几分。 想是这么想了,但真要把丽英辞退她还舍不得,大概就是因为丽英的这股子骚相,这个店里的生意比其他的分店要好,零售额每个月都要多出七八百块钱,丽英要知道这种情况还不要求奖金啊? 做了这么多年的老板,颖慧对付这些雇员很有一套办法,胡萝卜加大棒是最有效的管理手段。她让雇员又怕她又忠于她,说到底就是每个月的工资比其他的同行要多付一百。“千万不要跟别人讲,讲了你就把我出卖了,别的老板可都要骂我的。”她会这样跟雇员说,雇员在了解了行情之后对段颖慧的感激自然而然产生,努力工作没得说。“这样的老板很难找的,人好,对员工像对自己的家人一样。”商业小街的老板们不知道段颖慧靠什么让雇员这么忠心耿耿。段颖慧只是避实就虚:“将心比心吧,大家都不容易啊。” 看见手机上显示的号码,颖慧的心就哐哐当当狂跳起来。 顾志新说你不会生气吧?我是情不自禁你可不要想我多坏啊。颖慧的声音温柔极了,她说看你说的我知道没有生气生什么气呀?段丽英侧着耳朵听着,姑姑一定是在和一个男人说话,这个男人不简单,可以让姑姑像小女人那样黏糊糊说话。丽英偷偷地笑了笑,她可是头一次见姑姑的这种样子,怎么看怎么听都让人不舒服。一个小老太婆居然还可以这样子啊!天啊,真让人难受。丽英不知道怎么样想的,反正她在那个瞬间就决定有机会要把自己的发现告诉杨子仪。 段丽英想什么颖慧无法知道,其实知道了她也并不真的害怕。杨子仪自己的屁股上都是屎,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段丽英如果知道杨子仪的真实处境会不会还想当告密者呢?难说,每个人的想法你不一定找得出最根本的原因。对于乡下女子段丽英来说,原因就更加不得而知。 电话里的顾志新比“避雨湾”那儿更加放松,话也就讲得露骨和热情。电话里的段颖慧也不是“避雨湾”那个,她更有女人味,更愿意接受顾志新的性暗示。电话里的这番交流从心理上改变了一些东西,当顾志新提议找时间出来玩玩时,段颖慧说:“玩什么呀?你……” 关上电话之后颖慧意识到了丽英的存在,她咳嗽了一声,脸色由红转为普通的颜色,说:“丽英啊!你姑父拉货回来时,你要一件一件对准,我回来时还要对一遍。听见啦?”她尽力保持往日的腔调。 “记住啦老姑,你就放心出去玩吧,有我呢。” 颖慧笑着骂:“臭丫头!偷听别人说话!看我不打你。” “我可什么也没有听见啊,听见你说玩玩,那就玩玩吧。”丽英一边说一边嘻嘻地笑起来,她知道这时候姑姑不会生气的。 颖慧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有些被分享幸福的快乐,她用手指了指侄女,说:“看我回来不狠狠收拾你个臭丫头。”然后就转身离开。 段丽英看着姑姑很兴奋的那种背影,眼睛里流露出怨毒的神色,她把抹布用力摔到门上,说:“你才是臭老婆子!” 第九章 顾志新开着自己的韩国“现代”到龙江广场的银行门前接段颖慧,上车之后顾志新说:“咱们去棋盘山转转,不想在屋子里喝什么茶。” 颖慧说:“我也并那么喜欢喝茶,有点假装斯文似的。” 顾志新嘿嘿笑了几声,说:“有什么办法呢?都不能免俗。” 沈阳东部的棋盘山真正开始有名,还得说全靠国际象棋,自从世界冠军谢军在这里训练和比赛,棋盘山就国人皆知了。沈阳市民能到这里游玩的并不多,说到底还是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有一些山和树,但和真正意义的大山和森林是不能比的。这也是都市人的悲哀,在盆景里闹腾,还骗自己说是重返了大自然。 颖慧一年前曾经在棋盘山宾馆住过一天,这里的夜景还是很有些特点:那就是常常伸手不见五指。那次到棋盘山是陪着两个供应商,一男一女分明是情人。颖慧从那天晚上就开始检查自己的半生,觉得自己和供应商相比算是白 分卷阅读58 活了。供应商大约比颖慧还年长几岁,和她同行的是个30出头的年轻人,长得帅也有风度,说话一笑一笑,又显得特别温和,他和供应商叫三姐,和颖慧叫段姐。 颖慧开始还以为真的是供应商的弟弟呢,但在接下去就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年轻人在走路时不停地扶着三姐的腰,三姐说话时的那种嗲劲儿更不是做姐姐的能做出来的。同是女人,颖慧甚至能感觉出三姐恨不得立马就脱了裙子那么干上。颖慧只能装做不知,晚上住宿时开了两个房间。供应商死活不许颖慧花钱,她让年轻人去办理住宿:“你能陪姐姐就够辛苦啦,哪用得着你花钱!” 颖慧说:“林姐,你这个弟弟……” 林姐打了颖慧一下,说:“看你呀!你是真看不出来还是……” 颖慧说:“什么看不出来,我有什么不对劲儿吗?” 林姐小声说:“傻妹妹,这是我的那个……就是……你明白啦?” 颖慧做出吃惊的样子,“天啊!我做梦也想不到啊!” “什么时代啦!许男人包二奶三奶,女人就不兴有个情人?” “不是不是,我还没那么保守,我是说他比你年纪要小……” “12岁,整整差上一轮呢。”林姐抽上一根烟,把一条肥腿架在另一条肥腿上面,“我还想找个20岁的小处男呢,就像找处女。” 这时候年轻人已经办理完手续,“三姐,这是房卡。” “小弟呀,你可以先到你的房间休息一下,我和你段姐还要过一会才能上去。”段颖慧的确听不了林姐说话时的那种声调,她不知怎么有些脸红,按说轮不到她不好意思,但就是不好意思。现在回想起来是自己的观念太旧了,觉得老女人找小男人不合传统,很丢人。回到家里之后认真问自己,才知道自己更多的是羡慕。其实女人也同样喜欢年轻的有力量的男人。从干那种事的角度讲,40岁的女人找个20岁的小伙怎么说也比找一个50岁的老男人够用吧!有过性经验的女人哪个会不喜欢结实的肌肉,哪个不喜欢捣蒜锤子一样的哐哐哐哐哐哐?哪个会喜欢几下就狗爬兔子喘还半软不硬的东西? 想想自己,看见年轻性感的小伙子,也免不了要联想到床上的事,甚至还想像过给这样的小伙子压在下面的那种感受。看见林姐那副娇滴滴幸福得忘了年龄的样子,段颖慧恨不得抽她几个嘴巴,但已经不是要捍卫传统,而是觉得她羞辱了自己作为女人的尊严。 当天晚上,林姐装模作样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就溜进她小弟的房间里去了。段颖慧明白自己就是一面挡箭牌,这很正常,林姐单独和小男人成双入对,人们肯定要怀疑,万一遇上好事的,半夜三更敲开门要查户口,还不一下子弄出故事来?林姐是有儿有女有丈夫的人,无论如何也丢不起这个人。段颖慧虽然嫉恨得牙根儿痒,但知道这是和供应商搞好关系的最好方法。要知道,这远比请客送礼更有价值。果真也是如此,林姐从那以后给段颖慧的货物总是最好的和最便宜的。 颖慧笑了。顾志新说:“笑什么啊?说来听听。” 颖慧说:“下了车以后再说吧,我还没想完呢。” 顾志新呵呵笑了几声,说:“你可真能逗,慢慢想吧。”他把后视镜向一边推了一下,“我不能看你,看你开车分心。” 颖慧的脸红了一下,她靠回到后座上,说:“那就别分心。”这时候颖慧已经有些分心了,她从后面看着顾志新,这个男人没有杨子仪帅,但很有派头,也就是一举一动是有身分有地位的样子。今天的顾志新还戴了一顶棒球帽,一副太阳镜,握方向盘的手上还戴了一副薄手套,的确很潇洒。杨子仪比起来,给人家跟包也不行,差距太大了。 “志新,你能这么有成就其实是可以想得到的。”她什么时候想到了?大概同学会之后的那些诗吧。能写那么感人的诗,干别的会很差吗?这是不可能的。“我真是挺崇拜你的。”她的声音很温柔起来。 车轻轻地摇晃了一下,“颖慧啊,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小心出车祸的。是我崇拜你,一直崇拜直到如今还崇拜。” “我有什么好崇拜的,一个老女人了。”颖慧还是很高兴。有些事大概永远也不能讲的,她不知道第一次棋盘山之行是不是在不能讲之列,至少自己当时的那种感受怕是不能讲的。 林姐和小弟都干了什么是可以想像的,不可以想像的是段颖慧久久不能入睡,总想听见一点什么动静。棋盘山宾馆房间的隔音效果相当好,颖慧把耳朵贴到墙上也没有收获。这件事能讲吗? 还有,一个晚上老想着那小弟会怎么怎么,自己怎么怎么,能讲? 段颖慧索性不再说话,假装欣赏沿途景色,但沿途没有景色,光秃秃根本感受不到你是进了风景区。进了棋盘山里边,开始有凉爽的感觉了,有点意思了。段颖慧长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开始想顾志新会不会开个房间,自己是不是一切都装做不知情,随他怎么样就怎么样。 顾志新 分卷阅读59 说:“颖慧,我们可以先在这一带兜兜风,水库那一带还是相当漂亮的,游人这时候也不多,安静着呢。” 颖慧说:“好呀!反正我是头一回来,你想到哪我就跟着你了。” 志新说:“这可是你说的,我拉着你直接进大森林了。” 颖慧说:“好呀!可你到哪里去找什么大森林啊?” 志新说:“心里有就好啊,反正比想像的要好玩。”他把汽车开到山脚下停住,他下了车又从后门上来,当他坐到颖慧身边时,颖慧的呼吸就急促了,她连看顾志新的勇气都没有了。 顾志新什么也不说,他先是一只手握住颖慧的一只手,另一只手就摸颖慧的膝盖,颖慧的腿就软了。顾志新摸膝盖的手一点一点朝上转移,另一只手从颖慧的颈后绕过来搂住她的肩。颖慧一动也不动,她把眼睛闭上了,也只能这样。男人的手就那样上来滑动就把颖慧滑得头晕目眩了。她甚至听见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她不知不觉发现自己的短裤已经没了,人也顺着座椅躺下了,一条腿很听话地搭在靠背上。她等待着那个时刻,但顾志新还在很亲切地摸这里捏那里亲这里碰那里。颖慧觉得自己快烧起来了,这种感觉真是太陌生太快乐了,她觉得等不及了,身体里似乎都有手伸出来去抓志新了。她想放松自己,但做不到,她的小腹一抽一抽的。 志新是突然撞进的,汽车也在他猛力一击中上下颤动了几下。 颖慧啊地叫了一声。“你疼了吗?”志新没有继续,他小声问。颖慧那里比火焰还热烈,她一边用力收紧,一边摇头,“不…… 不……” 志新说:“那就好那就好。”他更猛烈地撞进去,颖慧啊地又叫啊地又叫,她的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张开了,细细的汗珠似乎带着响声冲出来,颖慧真想大声说:“上帝!真好真好!” 很热的液体在她的身体里扩散开来,颖慧依旧不肯放他离开,她欠起屁股伸出双臂把志新的腰抱住,拼命贴紧,她不肯让志新退出去,似乎一旦男人离开,她马上就会死掉。 顾志新点了烟慢慢吸了,他的头上还流着汗,头发湿湿地趴在脑门上。颖慧注意到他有了一些白发,眼角也有了很明显的纹路。这时候颖慧不知为什么有些伤感,眼泪在眼睛里转了几圈才留住。 颖慧碰了碰男人的胳膊,“你在想什么呢?有些伤心?” 顾志新把车窗按开,烟雾一缕一缕飘出去。“我是在想,但你一定猜不到我想什么,就像我也猜不到你一样。” 颖慧说:“是啊,没办法猜,你和我过的是不一样的日子啊。” 顾志新笑了一下,很苦涩的样子,说:“我想的有些好笑,我想我20年前就想和你这样了,只是没想到20年后,还是在汽车里。” 颖慧看着他,“有点失望还是彻底绝望?” “都不是,是感慨。我们人到中年才有这么一回,太久了点儿。” “我是很满意了,说真的,我十几年前就很想这么干了,但不敢。” 顾志新睁大眼睛,“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种时候我会骗你?如果没有今天,我一辈子也不会告诉你的。”段颖慧看着顾志新的样子,很想笑,她发现男人总是有点孩子气。 “我想我总算了了一个心愿,知足啦。” “好啊,你把风流账算完了,也就没什么牵挂啦。” 顾志新说:“你这样想也行,我还真就有这个念头啊。” 段颖慧心里有些不高兴,但又没什么话反驳,你总不能让人家说我爱你爱上一万年吧?男人啊!真没有什么好东西。 顾志新说:“你可别不高兴啊,我这样想不是什么下作的念头。” “不是,我没说是,我只是希望你撩起裙子之前说。” “我说了,我说我就是想操你,想了20多年了,你没听见吗?” “没有,没听见,我的脑袋什么都没有,还能听见什么?” 顾志新说:“你不实事求是啦,你说操吧操吧我等了20年了。” 段颖慧心里的那点儿不愉快已经没了,她不愿意相信两个人有这种淫荡的对话,但她记得是那样说了,还连续说了几遍。“闭上嘴!那种时候说什么都不算数的,人都糊涂了嘛。” 顾志新不高兴了,说:“我可没糊涂,我可不是游戏人生的那种男人,我讲的都是心里话,区别就是那时候最想说出来罢了。” 颖慧替他把半干不干的汗擦净,说:“我知道我知道,看你呀!怎么像个孩子似的,没有出息,我知道你也知道自己。” 顾志新把裤子抓过来穿上,说:“这还差不多。” 拉货回来,杨子仪一天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想搓麻自己眼下手头不那么宽裕,他可不想动自己的私房钱,那可是自己的救命钱。说不上什么时候臭老婆子断了他的经济资助,自己总不能喝西北 分卷阅读60 风吧。这种时候杨子仪一般都在几个分店转来转去装老板,他自己也知道没谁拿他当老板,但和小女子们说笑说笑也是营生,心情好。 段丽英真的告密了,但杨子仪没往心里去的样子使丽英有点生气,她真还没有见过这么没血性的男人,听见这种暗示居然无动于衷! “你不怕我姑给你戴绿帽子啊?”丽英的话已经损到家了。 杨子仪说:“你也没看看她什么样子?老婆子啦!谁要?” 丽英说:“那可不一定,现在时兴老女人包小男人的。” 杨子仪哈哈笑起来,“就你姑?一分钱她要捏出水来,她会花钱包鸭子?算了吧,顶多也就是找个老头子混混吧。” 丽英说:“那更让人恶心,一个老不死的你心里舒服呀?” “她舒服就行呗,我可没心思去管那种狗事儿!” 丽英想想,又说:“你好像根本不在乎,为什么呀?我是白说啦。” “我干吗在乎?你也不是不知道,她心里除了钱还有谁?要不是怕分割财产,她怕是早就把你这个姑父一脚蹬到花果山水帘洞了。”杨子仪早就不怕离婚了,他甚至还盼着段颖慧弄点事出来,也好有个更充分的理由。如今是保护无过错一方,他只要保证自己不出问题,就不怕得不到一半财产,杨子仪希望丽英的消息最好是真的。 段丽英说:“姑父啊,我知道你那点小心眼儿,我要是帮了你,你怎么报答我呢?”她小声说话,人也凑到杨子仪身边了。 杨子仪说:“你不用试探我,你是她侄女,会帮我?” 段丽英说:“她可得拿我当侄女啊?我实话给你讲吧,我早就知道你们两个不想过日子,我帮你是有条件的。” 杨子仪看了段丽英一会,说:“有什么条件,你说说看?” “你得到多少我不管,但你至少要给我一个分店,就这条件。” 杨子仪说:“只要有一半归我,你的分店就算没跑了。” 段丽英说:“空口无凭的,要立个字据。” 杨子仪说:“立字据可以,但也不能是现在,你什么还都没有干呢,我把字据写了,不是自找麻烦,你要是和老婆子合伙算计我怎么办?不行不行,你得先有诚意,做出事来我看。”杨子仪真的很激动了,这是他想一万回也不敢想的勾当,就这么有眉目了。 “你也不傻呀!”段丽英嘻嘻一笑,“我嫁给你也行,反正我也不是什么黄花闺女了,比你小十几岁不到20岁吧?”她拉了杨子仪的胳膊一下,说:“你是人财两得,祖坟冒青烟啦。” 杨子仪眼睛有点发直,“你真是这么想的?我是你姑父呀!” “什么姑父?我和我姑都快出五服了,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杨子仪坐在椅子上晃来晃去的,“真的是这样,但怎么想都像是做买卖,而且是光赚不赔的买卖,哪有这种好事?” 段丽英站在姑父身前,指了一下杨子仪的脑门,“那当然了,这个买卖你难道不想做?你可别错过送上门的好事呀!” 杨子仪一下子大胆起来,他拉住丽英的手一扯就把她扯进怀里,说:“不错过,不错过,我做梦也不敢想的好事怎么可以错过呢?” 这时候他脑袋里根本就没有那个刘玉凤了,千比万比,这段丽英也比过刘玉凤一千一万,有什么好比的呢?女人就是那么回事吧。 段丽英让他抱了一下,就挣脱出来,“你可别想得这么美,事情没办好之前,你别想碰我一指头,我会让你好看!”说着一张粉脸就阴沉下来,吓得杨子仪心里激灵一下,直哆嗦。 “好呀!就依你,你说说你打算怎么办?”杨子仪发现这个女人可不那么简单,事情成和不成都要小心着点。 “这就用不着你管了,你就记着,我叫你过来帮我看店,你就过来。我怎么做是我的事,保管不会牵连你的。”段丽英已经想好了怎么干,今天终于还是把杨子仪抓住了,这就是成功的开始。 杨子仪非常兴奋,他出了店门直想唱歌。这么多年的苦日子大概真就该到头了。“段颖慧呀段颖慧,你赶紧去搞破鞋吧!赶紧!”杨子仪几乎说出声来,四下看了看才知道是心里的声音太大,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他轻轻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乐呵呵地去看范运成。 范运成的头依旧包着纱布,大概是缝口有些疼,时不时龇牙咧嘴地骂两句。李桂芝听见也装做没听见,毕竟自己把人打成这样子,人家骂几句也是应该的,但心里边还是挺解气,就是不能当面笑罢了。 杨子仪的到来给李桂芝找到了躲避的机会,她赶紧离开茶叶店往快餐店跑,想和玉容聊一会,放放心里的闷气。 杨子仪笑嘻嘻地说:“我操,这一罐子还打出大威风了,不喝酒也开始骂老婆啦。要知道这样,我也该让老婆砸一罐子。” 范运成把烟盒丢给杨子仪,“你幸灾乐祸,小心遭大难!” 分卷阅读61 杨子仪把烟点上,很得意地吸了一口,“我是大难小难都经过的人了,剩下的就光是美事啦,哈!”他真就是这么想的。这十几年经历了下岗失业更经历了丈夫不像丈夫男人不像男人的日子,还有比这些更没法子活的难吗?不是过来了?苦尽甘来河东河西嘛! 范运成吸了一口气,说:“你今天是怎么了?捡了钱还是嫖了娼啊?” 杨子仪说:“按说那都是好事,但轮不上我啊。” 范运成说:“那你高兴什么?还是幸灾乐祸是吧?” 杨子仪说:“有什么幸灾乐祸的,我什么好事也没遇上。你小子真他妈的俗,人高兴的原由多了,吃了一口好饭就不可以高兴吗?” 范运成躺在长椅上,说:“也对,什么事都可以高兴。”叹了一口气又说:“我可没有什么好高兴的,想想那茶罐子头就疼。” “我今天请你喝两口?保管你伤疤没好就忘了疼。” 范运成说:“拉蛋倒吧!我要是不喝这脑袋还好得快点。” 杨子仪看范运成真的不想喝,就站起身朝外走,“看看国宝。” 范运成在他身后大声说:“你怎么像老娘们儿似的好串门子啊!”接着哎哟了一声,大概是喊的声音太大,把伤口又震得疼了。 杨子仪心里说:“我不串门子干什么呀!”继续朝快餐店里去。 玉容正和桂芝说话,玉容有几次想把颖慧见同学的事说了,但还是忍住了,她怕桂芝反过去问,弄得自己成了扯老婆舌的。 桂芝说:“怎么就没有一下子把狗操的砸死呢?省得他骂。” 玉容说:“别拉硬了!真要砸死也罢了,砸成个傻子呢?” 桂芝说:“天啊!还别说,真要那样还不错,你想想是不是?” 玉容一拍大腿,“我操!可不是嘛!那时候咱姐妹儿想咋样就咋样,领个野汉子回来也用不着害怕啦!我操他妈的,真是的真是的!” 桂芝说:“喂,你不是也想把你家那口子砸成傻瓜蛋吧?” “想!怎么不想?下回狗操的再敢动手,我一准砸!不信你就看。” 桂芝说:“你可留心别一下子砸死了,你可要偿命的。” 玉容说:“动手那会儿,还真顾不了那么多,国宝这狗操的力气大,我总也打不到他要命的地方,要不没他什么便宜占。” 桂芝笑了,说:“拉倒吧拉倒吧,咱们快成谋杀犯啦!” 两个人都哈哈笑起来,杨子仪说:“你们什么事乐成这样?不是养汉搞破鞋了吧?”杨子仪的嘴巴总要这么干,撩骚让他高兴。 玉容说:“养汉也养不到你头上,问什么问?” 杨子仪说:“这可没准儿,就怕到时候老子不稀罕,脱了裤子也要一脚蹬出去!以为是巩利还是章子怡大陶红小陶虹啊?” 桂芝说:“还挺追星族的呢?你也就是盯看电视自摸吧。还要想人家大影星,舔脚趾头也嫌你口臭!” 玉容说:“可不敢提人家大明星,他能舔上颖慧就不错啦。” 杨子仪说:“我舔你们姐俩吧,一王俩二好玩。” 玉容说:“瞅瞅你那体格吧,一个就整死你。” 杨子仪说:“试试才知道,说不定谁整死谁呢。” 桂芝说:“光说不练算什么?你把裤子脱了,马上动真章儿!” 杨子仪说:“试试就试试,咱们当街演黄片儿给大伙看。”朝几个看热闹的小老板们挤眉弄眼,手作势在裤裆那里比划要解扣子,看热闹的大声助阵:“脱了!脱了!” 玉容对桂芝说:“这小子今天怎么发疯了?上!抓住他!”两个人哇哎一声冲上去抓杨子仪,要把他按倒了当街脱光腚。 杨子仪一看不好,大叫:“谋杀亲夫啦!”掉头就跑。 看热闹的好一阵起哄,都有点遗憾这出戏没有结尾。 杨子仪一直蹿出小商业街才站住,两个娘们儿不追了,他也不敢马上回去找崔国宝。逃跑过程似乎瞥见了崔国宝也站在店门口,咧着大嘴巴笑,好像还叫喊了几句什么,杨子仪光顾了跑,没听清。 杨子仪坐在象棋摊旁边,跑了这么几步弄得挺累,还出了许多汗。杨子仪发现这么一折腾,有了身心皆爽的感觉,真的很不错。他想起段丽英,这件事如果真的能如愿,至少可以和那个地主资产阶级一样的老婆分开,不再受她的气了。回想一下自己对段丽英的感觉,杨子仪心里热乎乎的。谁说自己性功能有问题,每次看见段丽英走路的样子,他的小肚子就一热一热的,家什也一热一痒的蠢蠢欲动。丢了芝麻得西瓜,走了老太婆来了大姑娘,这可是世间的绝妙好事呀。想想那两只鼓胀胀直跳的奶子,想想那细腰和圆屁股,杨子仪真恨不得立马就可以先上了再说别的,什么侄女不侄女的忌讳早就没有了,根本就不是什么侄女嘛,就是个让人发情的女人嘛! 杨子仪歇过劲来,就回 分卷阅读62 商业街,大家都忙自己的生意,也没人再和他开玩笑。这条街上每天都有打打闹闹的事发生,杨子仪这一幕根本算不上精彩,问也不想再问呢。 杨子仪进了店,看见段丽英正热情地招呼一个顾客,这个顾客被段丽英说得不想走,买了一大堆灯泡和一大堆插板。段丽英脸上的那种样子别提多骚啦,杨子仪心里莫名其妙升起不快,他很想说几句话破坏两个人之间的那种气氛,但忍住了。一屁股坐在门旁的椅子上拿出烟来点上。 段丽英很夸张地叫了一声:“姑父来了?”还对他飞了一个媚眼,意思是看我有没有本事?你可是我的线上的人呢。 杨子仪应了一声,做出长辈的威严样子,半扬着面孔吸烟。 段丽英对顾客扮了一个鬼脸,顾客偷偷一笑,说:“我走啦。” “欢迎你再来呀!”段丽英把顾客一直送到小商店外头。杨子仪看着心里有气,很想伸腿把顾客绊个跟头,但没敢。 丽英看也不看杨子仪,哼了一声回店里,说:“还吃干醋啦?没看看自己是谁呀?你可是我的老姑父啊。”她嘻嘻笑起来。 “哎呀哎呀!我会吃你的醋?想到哪里去啦。”杨子仪脸红了。 丽英说:“看你们男人那点出息吧,只要是女的,老的小的胖的瘦的丑的俊的,都想一把划拉到自己的床上。你呀,还是先省省吧。”看见杨子仪想反驳,把一个灯泡扔向他,杨子仪连忙接住。丽英说:“你还是先做好正事再想上我,听见了?” 杨子仪给说得哑口无言,竟乖乖地点头还回应了一声:“嗯哪。”回答完了还挺舒服,甚至还想让丽英骂几句才更舒服。 “我是不是天生有点贱?”杨子仪想,但没有什么不舒服。 段颖慧回到城里时已经是晚上10点钟了,进屋时看见杨子仪正在看电视,杨子仪回头看了一眼,说:“你吃饭没有呢?” 颖慧说:“都几点了,不吃饭还不饿死啊?” 杨子仪说:“操!好心没好报!我问问又不是坏心。” 颖慧没有回答,她真的累了,可没有心思斗嘴。她进了自己的房间脱了衣裙就进卫生间洗澡,水一冲,马上舒适起来。 颖慧和志新并没有去宾馆开什么房间,在车上休息了一会之后,就下车去水库边上坐着。有几个人在安安静静钓鱼,还有几个人也像他们那样坐在水边说话,环境一般但适合这种偷偷摸摸的事。 两个人聊了一些什么都记不得了,基本是志新说自己的历史,于是她知道他是情场老手。这种情况下的段颖慧没有什么醋意,她倒是挺欣赏他那股子果敢劲儿。“谁也不会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啊。” 志新说:“男人都一个味儿,我也就是说给你知道了吧。” 颖慧想想也对,他要是不说装正人君子,你还不是得相信?再说了,女人又是什么好东西呀?男人要搞总得有女人才能搞啊! 志新说:“想不到的是能和你操上,真像做梦一样啊。” 颖慧听得打了一个寒颤,说:“你就不能用个文雅点儿的词呀?” 志新说:“哎呀!操都操了,还不兴说,这很假道学。” 颖慧说:“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不愿意听。”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愿听,至少是不那么习惯,听了心里就紧张。 志新说:“有蚊子了,咱们回车里去,开了空调呆着舒服。” 这时候天已经看不见太阳,四周不那么亮了。两个人回到车上,志新开了空调之后就把衣服裤子都脱了。 颖慧说:“你看你呀!哪像个知识分子呀!”她说话时还笑了,她很喜欢看顾志新的这种样子,像大孩子似的。 顾志新说:“知识分子怎么啦?多了什么还是少了什么?”一边说一边就伸手扒颖慧的衣服,颖慧刺激得光会笑,也帮助他加快脱衣速度,两个人都光着屁股了,真的挺舒服的。 车座已经给顾志新放下了,两个人不像第一次那样磕磕碰碰的。“你还能行吗?”颖慧问,她是很关心的询问,“不要累着。” 顾志新一边把颖慧盖在身下,一边说:“和你不行也行啊。”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干,颖慧直想大喊大叫直想哭。回到家里之后,她冲澡时真的就哭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要是那时候就能和顾志新走到一起,自己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整个一个色情狂了。 她希望顾志新不要因为这个看不起人。不会的,这个男人真的想了她二十多年呢?就凭这个,他要她干什么就干什么,要她说什么就说什么。当然,颖慧可不敢想和志新结百年之好,他是不可能娶她这个年龄的老女人的,他说过:“一看见老女人就想到了烂西瓜,吐的心思都有。”他解释和颖慧这么干时,说得也合情入心的,“你就不一样了,我永远记着你年轻时的样子,你是不年轻了,也没有那时候的漂亮了。但我和你做那件事的时候就是觉得你还是过去的那个你,你说是怎么回事? 分卷阅读63 ” 颖慧说:“你这张嘴巴就是会说,我不知道。你说说看?” “这就是记忆,人和动物的区别就是人有回忆的能力。人和人之间的区别是活在回忆里和忘掉过去,我就是活在记忆里的。你就是我的记忆,所以我摸你的时候没有觉得你老,和你做事时就觉得你是纯真少女段颖慧而不是半大婆子段老板。”他笑了,呵呵呵…… 颖慧给志新说得想笑,又想流泪,天啊!这个男人太复杂太丰富太好啦!她马上又想到了杨子仪,但又赶走他。她可不想把两个人放到一起比较,这会让自己更绝望更不想和志新分开了。她知道是不可以有这种幻想的,不是想搞破鞋吗?就不要去想什么爱不爱的事啦。能和志新隔三岔五这么见上一面,干不干这事也让人高兴的。 志新说:“我要是想干呢?你不会转天就不让了吧?” 颖慧说:“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光想着这个啊?” “你可不要告诉我要谈情说爱,情和爱可不是这么回事,对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能动了做那件事的念头,才是情和爱啊。”他总是有奇谈怪论,但颖慧还找不出什么话驳斥,弄不好他会说出更难听的话来,“你不喜欢做那件事呀!那你叫什么那你怎么不让停!”这时候顾志新会得意得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没有话说了吧?人不能靠嘴巴去说明自己,要靠心和行动,你要是女权主义者,不可以一边让男人不许停下来,又骂男人色情狂性的征服者,谁说女人就不征服了。”他拍了拍颖慧的小腹,“你不就是这样把我征服了吗?” 颖慧就是笑,回到家里洗澡时想到志新的话,还忍不住要笑。颖慧想:“都说儒商,这就是儒商啊!”能和一个儒商有这种关系,对颖慧来说的确进入了另一种天地。她心里充满了不能言传的骄傲,恨不能把子仪叫到身前教育他怎样才能做一个成功的让女人心仪的男人。她突发奇想,大叫:“子仪!子仪!你过来!” 子仪答应着推开门:“怎么啦?叫魂似的?” 颖慧说:“你给我搓搓后背,我够不着。” 子仪说:“我做饭洗衣还不够,还要当搓澡工啊?多少钱一搓?”他其实是开玩笑,颖慧让他搓背可是头一回,以往她洗澡时子仪别想靠前,几句话就骂出去了。今天不说受宠若惊也是有点好奇的,他想知道这婆子是怎么了,难道突然中了邪啦? 颖慧明明知道杨子仪是在开玩笑,但一听他钱钱的,心里就烦了,说:“算了,用不着了,有那份钱我会雇个小伙儿来全套服务。” 子仪连忙抓过搓澡巾,一边让颖慧转身,一边说:“好了,我义务的行了吧?你身上挺干净呀!什么也搓不下来的。”搓了几下就去摸摸老婆的乳房,颖慧的乳房水平一般,坐在那里佝着腰,就有点像两只不太壮实的木瓜,还一甩一晃的。给子仪一抓,颖慧突然就想和子仪也干一回试试,她真的想这么干一回试试。 子仪也有些不知所措,以往他别说要这样放肆,就是伸过手去也要给骂回去。“操!这女人今天大概真中邪啦!”这样想着,本来已经产生的那些东西也都消失得差不多了,连忙松了手继续当搓澡的。 颖慧把手从子仪短裤口伸进去抓了一下,说:“你也真是没有用了,这种时候还像根腌黄瓜似的。你呀?让我说什么好呢!”马上想起和顾志新在车上的情景,男人的那种坚硬和力量一下就传进身体里。颖慧记忆中顾志新简直可以把她的身体穿透似的,要死了。 她使劲抓了一下,把手收回来,“不用了,我洗完了。” 杨子仪给抓得火烧火燎地疼了一下,他叫了一声把搓澡巾丢下,“你他妈的这是干什么呀?”扒下裤头看了两眼,又穿上,“你看你干的好事,把鸡巴也给抓破了,真是想害命呀!”使劲摔上门走回自己的房间,一边走一边骂:“想挨操也没有这么干的呀!”回到房间里接着看电视,那里依旧灼热地疼痛,对着灯光看了看,发现给颖慧抓破的地方已经渗出血来,还有一丝丝小油珠,别提多疼了。 杨子仪大声骂:“李桂芝拿茶罐子砸她男人,你他妈的更阴,要把我的鸡巴给废了,你不想过就离婚,老子真受够了。” 段颖慧本来在笑,听见杨子仪叫喊,就出了卫生间回击说:“你还用我废呀!本来就是废的,还穷叫唤什么?栽赃啊!” 杨子仪说:“我废!那孩子是谁弄出来的,是野男人?” 段颖慧说:“我倒是希望是个野种呢!” 杨子仪说:“说那臭氧层子没用,咱们是说废不废的事呢。” “你就是个臭氧层子,你好使,都用去搞破鞋了,你对得起谁?” 杨子仪不说话了,自己的确是有过这种历史。段颖慧一提这个,他就无话可说。想了想:“我今天没搞吧?你干吗就把鸡巴抓破了?” “你没搞我搞啊!”颖慧说完这句话有点吃惊,“你想离婚也成,你给老娘净身出户才算是男人,你不就是惦着那点财产吗?” 分卷阅读64 杨子仪说:“我就是给你做小工,这么多年也该有个回报!倒让老子净身出户?亏你说得出口,真是最毒莫过妇人心,我算领教了。” “知道就好!你还是把心思搁回肚子里,你想离婚?狗屁!连你老妈都是我给养活着,我明天就找老不死的去评评理!”这是颖慧最有效的武器。她对杨子仪的老母亲很孝顺,每个月的生活费都很准时,还要隔几天去看看,老太太眼里这个媳妇是上天赐的。 杨子仪不说什么了,他也怕颖慧提这个,他站起来穿上长裤,把烟和手机握在手里,气哼哼地从颖慧旁边走过去,出了家门。走路时,下边还疼,和布料碰上,更疼得钻心,但他硬挺着,不想让臭婆娘看出破绽,恨得牙根疼,直想流眼泪。 颖慧说:“是男人你就别他妈的进这个门!”把门踢了一脚。 杨子仪说:“我操!你以为老子愿意看见你呀!我回来不回来是我的权利,你还真他妈的管不着!气死你!” 颖慧真的快给杨子仪气死了,她根本就忘了这场战斗是自己挑起的。她不能容忍杨子仪产生反抗意识,更不容忍杨子仪敢动离婚分财产的念头,家里的一切都是她挣下的,杨子仪没有资格。 颖慧坐下来找出一杯可乐喝了,心情平静了一点,回忆一下,还真是自己太过分了。她不是有意弄伤他,但不知怎么就抓了一下子。颖慧笑起来,他就是想去搞女人也得忍了,哈!她大声笑起来。 志新曾经问起过杨子仪的事,颖慧告诉志新,他搞女人泡马子她并不吃醋,她只是觉得自尊心受不了。如果爱杨子仪,她就会心痛就会有绝望和不想活的感受,她只是自尊心受了伤害,也就是说她觉得就凭他杨子仪也配去搞女人,她段颖慧嫁给他已经是最大的赔本生意了,他居然还敢去找别的女人,分明是羞辱她嘛! 志新说:“现在有我呢,你用不着受伤啦,我不比老杨好多啦?” 颖慧说:“好是好啊,可你也是男人,还会拿一个老太婆当回事呀?” 顾志新说:“你这样就不好了,我说过多少回了?” 颖慧连忙说:“看你呀!还生气了,孩子似的。” 两个人驱车回市区,在一家饭店里吃了饭,然后顾志新就把颖慧又送回到龙江广场。颖慧下车时心里有些难受,很担心这种好日子就这么过完了不再回来。她回头摆了摆手,志新摁了两声喇叭,走 了。 颖慧估计杨子仪这一去晚上是不会回来了,她可不关心杨子仪到哪里过夜,就凭他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去,还没有哪个女人可以留他过夜呢。颖慧知道那个刘玉凤,但她从来不把自己的疑虑说出来,没有证据的事,说出来到底还是一个丢人现眼。杨子仪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半夜三更去找刘玉凤,他也就是溜街边看人家下棋打麻将的主儿。 颖慧突然发现自己很累,她知道为什么累,身上的酸懒弄得她光想躺着。躺下之后她想,这种感觉才是做女人的啊。但她睡不着,很想给顾志新打个电话说几句什么,这大概也是女人的特别之处吧。当然不能打这个电话的,顾志新说过,回到家里他的手机就会关上,他不想让人打搅他的休息,有事情白天在自己的公司办。这意味着段颖慧也打不通这个电话,即便他不关机,成熟的人也不会打。顾志新是有家的人,你半夜三更打电话,不是要给人家添乱吗?这么干一次,恐怕缘分就断了,哪个男人喜欢不管不顾黏黏糊糊的老女人啊?年轻女人也一样不行的。时代变了,怎么说来着: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我段颖慧大小也算个成功人士,这种境界同样是追求的目标啊。 段颖慧没有关手机,她希望有电话来,就这样,她睡了。她希望自己能做一个好一点的梦。颖慧和大部分人一样有些迷信,她对梦的内容比较在意,她最希望的是不做和顾志新有关的梦。如果不小心梦到了顾志新,也不要太真切,稀里糊涂的就可以了。 早晨醒来时颖慧觉得身体很疼痛,每个关节都涩涩的,小腹和乳房疼得比较突出,她笑了也有些惊奇,她从未经历过这种让人懒洋洋的疼痛,干这种事居然也如此辛苦呢。真是不可理解,女人的乳房是最怕伤害的地方,但在那种时候她不仅喜欢被顾志新抓着揉捏,还自己也把手摁在志新的手上加力。那种隐隐的痛楚让人格外产生强烈的快感,她喜欢那种解除奇痒的疼痛。 志新还用力拍打用力捏颖慧的屁股,声音在汽车里很清脆地回响,颖慧啊啊啊地叫着,她几乎要死啦。这是一个女人二十几年都没有经历过的感受,她直想哭也想大声骂几句但她只能叫。当顾志新把头搁在她的后背上乏力地喘息时,颖慧已经软软地趴在座位上,她觉得顾志新的重量可以增加到一万斤,只有这样她才可以知道活着。 颖慧躺在床上回忆了一会,然后确认没有做梦,这无疑是好兆头。 她从床上爬起时两腿还是疼了一下,她夸张地哎哟了两声,然后下床去洗漱。对着镜子时颖慧心里就不再愉快了,一定是睡眠不怎么充足,算起来也就 分卷阅读65 是睡了大约不到五小时。她想是不是再接着睡几个小时,但看看时间也必须起来了,她还有生意需要照顾呢。 颖慧看了看另外的房间,杨子仪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家里了,他正把头盖在被子下面睡觉,腿露在外边,脚上还穿着鞋,鞋上粘满了泥巴,也就是说昨天晚上下了雨。颖慧推开窗子,一股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街上的一切都显得很清新很干净,果真下了雨。 颖慧知道这天早晨是吃不上杨子仪的早饭了,他每次吵架之后都要有这样的罢工,就像一个受了气的女人似的不做饭不洗衣了。如果是他惹的事端,他每天早晨的劳动就格外卖力,问题是十回有九回不是他惹的。 颖慧冷笑了两下,拿起手袋出了家门,她想到宁山东路顶头的菜市场去,那里有一家两口子卖早点,是大米豆干饭和辽西水豆腐。颖慧很喜欢吃,更主要的是那里还有几个常客,是在街边做零工的中年人,和杨子仪一样,这几个人都是失业之后才干这个的,但他们很乐观也很喜欢谈天说地,颖慧和他们一起吃早餐时就和他们相识了。商人就是商人,这几个人每次给雇主做工,都会把买五金的生意带到颖慧的店里,颖慧并没有给过什么提成的贿赂,她只是隔三岔五和他们一起吃辽西水豆腐,而且只要她来了,就把账给他们结了,也就是十元八元的,每个月顶多一两次两三次,要看她的收入了。 第十章 玉容这些日子一定是幸福的女人了。林副处每天都要用手机给她发短信,有笑话也有色情小段子,当然,更多的是电视剧里年轻男女闹恋爱时才讲得出口的爱情格言。玉容每次收到这些东西,都要幸福得心跳脸热。她担心给国宝听见提示音,就用了振动功能。玉容把手机挂在裤腰带上,每次振动起来都有些激动的感受。她似乎觉得腰上面不是一个塑料手机,而是一个活生生的男人,就是那个林副处了。 为了给林副处回信息,玉容开始买一些时尚杂志,她问过哪些杂志最好,颖慧说《读者》,还说你每天注意看报纸就行了,报纸上那种话多的是,用不完用不了的。玉容对颖慧的话很相信,因为颖慧比她有文化还喜欢有事没事看看厚书。发信息需要写,好在为了上网把汉语拼音一个一个都背了下来,也用上网的方法就可以了。发信息不同于上网,用不着担心对方不耐烦,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一摁确定键,就发了。 颖慧跟玉容说:“我们也要注意点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要开口就操操的,说话时嗓门最好不要太大,叫驴似的,不雅。” 玉容说:“都这样几十年了,怎么改呀?” 桂芝说:“我骂人是本能,张口就想不起别的什么来。” 颖慧说:“别这么说啊!我问你,你每次见到那个吴什么龙怎么立刻细声细气的,没有半句骂人话呢?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玉容说:“我操!他叫吴玉龙,王菲的男人。”打了自己的脸一下,“我真是没有救啦,这辈子也变不成太太样儿啦!” 颖慧说:“还说!你和林副处也这样说话吗?” 桂芝拍了一下手,说:“我明白了,这女人要是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在一起,就会装良家女子的样儿,是不是颖慧?” 玉容说:“你承认你喜欢吴玉龙啦?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桂芝现在并不害怕玉容和颖慧的指控,她知道这两个女人和自己一样都在打野男人的主意呢,大家都不用揭短了,“不许让王菲知道啊!太不是人事啦,我和玉龙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事的,我可是真心话。” 颖慧说:“咱不说那个,你们要是不听我的,有了情人也留不住的。”看两个人很迷茫的样子,叹口气“我问你们,你们想要的男人是不是要有文化?”两个人点头。“不是想找第二个范运成和崔国宝吧?”两个人点点头,然后大声笑了,又捂住嘴巴把声音堵住。 玉容说:“对呀!对呀!那林副处就文质彬彬的。” 桂芝说:“那又怎么了,他干那事时还念诗呀?” 玉容哈哈笑起来,颖慧也给她一句话说得气也不能生,哈一声也笑了,桂芝说:“笑什么呀?文雅不文雅那会还不是狗爬兔子喘的。”三个人都笑了,停了停又觉得好笑,又笑,直到笑得肚子疼才歇住。 王菲刚好走过来,看三个人笑得东倒西歪,“什么事乐成这德性?” 玉容说:“你家吴玉龙干那件事时念不念诗啊?” 三个人又笑,哎哟哎哟的气也喘不上来了。 王菲听了愣住了,想了一下,“他还会念诗?光会说我操我操的。” 这一次是四个人都笑,早就没有力气的那三个已经没办法出声了。颖慧已经忘记要教训同伴,她想起顾志新在那种时候也是满嘴污言秽语的,也就一下子想不起女人为什么要假装斯文了。 颖慧说:“两个人在一起不是总干那个的,你不是要和人说话吗?” 桂芝说:“那就念诗呀?” 分卷阅读66 颖慧说:“不念诗也……”还是忍不住和大家一同笑起来。 其实除了王菲,另外两个女人都知道颖慧的话正确,不能张嘴闭嘴脏话,平时不注意,一旦得意忘形,和情人怕也收不住。让人家瞧不起还要干那个,就跟一个卖肉的小姐差不多了——没有自尊。 不骂人还容易些,但小声说话对玉容可就不那么容易,在饭店里声音小了不行的,只有可着嗓门叫才可以,已经练出来了,想再给练回去可不那么容易,压着嗓子讲话,几分钟之后就疼得直冒烟。但不管怎样,颖慧的话有理,不容易就对了,这种事哪有容易的。 一个人的时候,玉容就对着镜子练习温柔,但怎么着都不像那么回事,看着别扭。别扭就别扭,慢慢就好了。“你好呀。”“我也很思念你呀。”“我很幸福呀。”“你好帅好酷呀。”玉容说一句就没一份信心,说一句就要绝望一点。“操你妈的!好什么好!不就是要和老娘干那件事吗?来啊!掏出家伙上吧!哼叽什么劲儿呀!”她把镜子一摔,躺在床上呼哧呼哧生闷气,过了一会接着练。“生活都很紧张啊。”“你要担心自己的身体呀。”“我都听你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玉容的苦练还是有成果的。最先发现这种变化的是崔国宝,他注意到老婆子走路不像以往那样地动山摇,而是很轻很慢地,还两只手在腰边向外扎煞开一摇一摇的。说话时总是先看你一眼,然后才轻声慢语地把话讲完。 崔国宝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老婆的这种变化着实让他不适应,他故意找岔子和玉容干架,但玉容会看他一眼,慢声慢气地说:“不要吵啦,我们都是有儿有女的人啦,注意点自己的形象吧。”然后两只胖手一摆一摆地走开,理也不理目瞪口呆的崔国宝。 晚上睡觉时崔国宝要干那个,玉容不反对,但她很平静很不积极的样子也使国宝不适应,而且玉容还会冷不丁冒出几句让国宝头发直立的话出来:“你好棒呀!”“哟喔真是杰出的男人。”她什么时候有过这种评价呀!简直把国宝快要吓得从她身上滚下去了。 玉容并没有把国宝幻化成林副处,她是在研究自己在这种时候用这种赞美的语言会对男人产生什么影响,她注意到国宝在这种时候会抖两下,然后很快就射了。按玉容的理解,这是语言产生的效果。颖慧就说过,在这种时候要会歌颂会赞美,男人会格外激动格外卖力。两个人也就能同时上高潮。 玉容看见国宝很快就上了高潮,自己上不上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看见自己的效果。玉容对自己的努力感到了信心,她要把这些告诉同伴。当然了,最后玉容还是决定不说,她要用和林副处约会后的事实验证一下这样努力是不是卓有成效,她也要给颖慧做一回好老师。 颖慧和玉容并没有完全讲真实的故事,她只是告诉玉容,他们很想来真的,但一直没有机会,本来已经开始脱裤子了,志新的秘书偏偏打电话来,要老板马上回来,新加坡的客商已经在办公室了。 玉容很替颖慧惋惜,在玉容眼里,颖慧是个很不走运的女人,在一起相处久了,对杨子仪也有了解了,就更加替颖慧抱屈,看看那个杨子仪算什么男人啊?一天天游手好闲探头探脑的,还不如崔国宝有正事呢。自己狗屁不是还看谁都瞧不起似的,说来说去也就是在五一商店当了几年小政工干部。你说说政工干部是啥东西,有本事的人谁会干那个?倒退30年还行,能整人治人,谁都害怕;如今什么年月了,谁还拿政工干部当人看啊。好歹是国家干部,能挣工资养家,也就罢了。 杨子仪呢?颖慧能和这样的男人生活了半辈子,也算对得住他了,搞个男人搞十个男人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想想崔国宝,虽然挺顾家,但他搞婆子搞服务员,让她这个做妻子的在左左右右丢尽了脸,有相当一段时间玉容连门都不敢出,她觉得每个人都在笑话她都在背后议论她是个女王八。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男人还是那个男人,还是要隔三岔五给她戴上一顶绿帽子。谁戴绿帽子的滋味好受?男人女人都不好受,她凭什么就不可以给他戴一帽儿? 气话归气话,当玉容真的和林副处在宾馆里有了一回之后,玉容发现自己想的不是什么戴帽子了,她想的更多的是怎么和林副处有第二次约会,还有更多的约会,她想的是和副处相见的那种快乐,还有那种事的完全不同的快感,那是让人振奋和产生活力的东西。 和妇女们闲扯时不止一回听谁说过,“搞破鞋养人啊。”所说的养人是指滋养和营养,是说搞破鞋的女人会得到滋润,人会变得年轻,上了岁数也会有第二个春天。玉容不知道这种说法有没有根据,依照她自己的体会,虽然还是这个岁数,但每天的心情和精神头的确和没搞破鞋时不大一样,就是一个乐和一个激情满怀一个走路有劲儿。说得好听点:爱的力量。都说家花没有野花香,男人这样,女人也一样的,谁也不用说谁。 算起来,总共见过林副处才三次,第一次和第三次是真正的见面,第三次虽然没在宾馆干什么,但也非常高兴,两个人就在离小商业 分卷阅读67 街不到二百米的一家小店里吃了一顿饭,是玉容请客。第二回其实根本就不能算是见面,就是国宝的朋友们来的那一回,连话都没有单独说上。只能假装不识,弄得玉容好几天不痛快,像丢了什么东西一样心里发堵。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林副处不怎么讲话,他很沉稳的神情让玉容永生难忘。国宝也会有不讲话很沉思的时候,但和林副处比较就发现了不同。国宝那时候就要在胸脯和胳肢窝下边搓泥球,用食指和拇指捻几下就成了一颗长溜溜的黑泥卷,然后一弹。看一眼就让人恶心,但说了也没有用,停几分钟还搓。 人家林副处就不同了,手支在桌上,食指和拇指结合部托住下巴,两只眼睛在镜片后面很温和地瞧你,瞧得人恨不得上去亲一口。看你说话还偶尔微笑着点头同意,让人恨不能马上就去开房。 玉容问过林副处:“你和我这样,不会后悔吧?” 副处笑了一下,“你说什么呢?这不是很好吗?” 一句话就把玉容说得幸福无比,她不知该回一句什么话,就用筷子夹起一块炒鸡蛋,“吃菜吃菜,别凉了,凉了对胃不好的。” 隔了一会,玉容又说:“你可以找到年轻漂亮的女人,看 我……” 副处把手从桌上拿下,伸到桌子下边捏了捏玉容的大腿,“人和人不一样,我就是喜欢你这股子丰满劲儿。”又用力捏了捏。 玉容的腿给他捏得一阵剧痛,一准会淤血发青发紫了。但她喜欢这种疼痛,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怪不怪?她盼着能留下什么痕迹,也算是爱情的见证吧。她忍着疼痛很幸福地红了脸。“看你说的,你就会说话,你这种人就是会说女人喜欢的话。” 谁都知道丰满和肥胖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样子,玉容的身材用丰满形容肯定是不合适的,但副处就用了这个词,或许人和人就是不同,副处说的丰满就是玉容这种,他人生得像条竹竿,大概就是喜欢玉容这种类型的肥胖女人,否则你无法解释他的痴迷劲头。 约好了今天要见面的。副处发了一条信息,问玉容今天下午是不是有时间,有时间就见面。玉容回信息说有时间。副处又发一条,说就在龙江广场旁边证券公司的门前,下午3点半准时见面,玉容回:好。 玉容的问题是没有颖慧自由,就是说崔国宝在这个家里并不是可有可无,他对玉容的心理还有影响力。玉容必须要有很好的理由才可以出去一个下午,但又没有什么更好的理由。想来还是心里有鬼,没有理由往往是最好的理由,想出去抬屁股就走反倒没什么事。 玉容想了半天还是去找颖慧。 进了店看见颖慧正在电脑前边很专心地和人聊天,就说:“得打扰你一下,先帮帮我然后再聊吧。”她本不想打扰的,但不行。 颖慧回过头,说:“什么事这么急呀?我这里说得正来劲儿呢。” 玉容小声说:“网友又约我见面,我得找个由头好出去呀。” 颖慧说:“我能怎么帮你呀?是不是想说和我一块上街。” 玉容说:“你就是精明,我没说你就猜到了。” 颖慧说:“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但我到哪里呆着呀。” 玉容说:“你不是还要看看自己的分店吗?我这边约会完了,就马上打电话给你,我们再重新碰头,行不行?” 颖慧把电脑关了,说:“我是为朋友两肋插刀了,你可不要忘了啊。” 玉容说:“我心里有数,你就瞧好吧,咱们日久见真心。” 颖慧站起身,突然笑了,说:“这几个臭男人也有今天!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咱姐妹儿如今要革命要造反啦。” 玉容也笑了,说:“翻身闹革命咱没赶上,也是重返历史啦。” 颖慧说:“哎呀玉容,你进步可真快,说话有水平了。” 玉容说:“有你在身边看着训着,我还不进步?对不起自己呢。” 两个人说说笑笑到了街上,玉容对着崔国宝喊:“我和颖慧上街了。”崔国宝正光着膀子和朋友打麻将,里边有范运成,范运成的头已经好了,他干脆剃了光头,这样看着有个人样。 崔国宝抬头看了一眼,说:“我操!大热天也逛啊。” 两个女人不说什么,相互笑了笑。 玉容在龙江广场停下,段颖慧乘了公共汽车去中街的商业城,已经有四天没去看过,还真有些挂念,今天也是该去一趟了。 玉容的确很感激颖慧的,能帮这种忙可是要担风险的,一旦让人知道,颖慧就很不是人啦。玉容想,真要是露馅,死活也不能把颖慧给递出去——“打死我也不说!”玉容就这样说出声音来。 林副处比约定的时间迟到了将近20分钟,玉容有点急,但不能急忙忙就打电话,他一定是有什么急事脱不开身。这样想着,玉容觉得自己真的是很好的女人:替别人着想,宽容和理解男人。 林副处给玉容打电话,玉 分卷阅读68 容接了电话就听见对方说:“你抬头向左边看,看见了出租车没有?对,你马上来,我在车上呢。”其实不用林副处说,玉容就已经看见了坐在副手座位上的人了。玉容不急不忙按练习好的步态走到车跟前,上了车。只是向里面坐时费了点力气。 “临时有了点事儿,急了吧。”林副处没有回头。 “急什么呀?我今天下午又没有什么事情。”玉容的声音很温柔,也是按平时训练的说,林副处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抿嘴一笑。玉容有些得意,没白挨累受罪,已经让林副处刮目相看了。 出租车在一个居民小区里停下,两个人下了车,副处在前面走,玉容在后面跟着,她没有问什么,跟着他走就是了。副处在三楼停下,取出钥匙开了门,让玉容进去,然后轻轻把门关好。 “这里绝对安全,你就用不着紧张啦。”林副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用力把西服上装甩到另一张沙发上,别提多酷啦。 玉容用练熟的步态到别的屋子看了看,看见卧室里有一张大床,“这里可比宾馆好多了,看那床,别说多漂亮了。”她扭头对副处说。她惊讶地合不上嘴巴了,副处已经脱得精光了,他坐在沙发上用手摆弄着自己,很专心地看着它一点一点长大。 玉容站在门口不知该怎么办,她看着副处的样子,想笑但自己的呼吸不怎么通畅,根本笑不出来,她的身体有汗冒出来。 “过来!过来!别在那里傻站着啊。”玉容走过去,副处就拉住她把她的头按下去,玉容知道该怎么做,虽然她从来没有这么干过,但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小心地不碰痛副处,副处兴奋地哼了起来,他很快就把玉容的裙子脱掉了,玉容肥大的身体很显赫地呈现在副处面前,副处兴奋得像一只发情的老猫似的。 颖慧到自己的时装店看了看,心里就不怎么安定了,她想到玉容可能在干什么,就想到顾志新。算起来有几天没有联络过了。在网上也没有见到,她在“人到中年”里等啊等,就是不见“城市广场”。颖慧很想打电话,但还是忍住没有打,她不想讨人嫌,顾志新是做大生意的,每天都比颖慧忙上一百倍,一定是有事拖住了。这中间顾志新虽然没有打电话,但却派一个部下给颖慧送来了一根手链。是红玛瑙的手链。颖慧一下子想起自己在闲聊里说过,她有过一条红玛瑙的手链,弄丢之后心里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戴上顾志新送的手链,颖慧心里就像三峡大坝开闸似的,又畅快又有些堵得慌,直想哭。做女人这么多年,还真没有男人在这种情况下送这种有意味的礼物。也收到过礼物,但都是为了生意不是为了感情。二十几颗玛瑙石串起来也就几百元钱,但这份情谊可值一条命的。一颗心不就是一条命吗?能用几百元换来吗? 收到手链之后颖慧马上给顾志新打电话,但志新的电话已经关了机。颖慧一肚子情意绵绵的内容没有地方发表,就去找玉容。 玉容根本没有注意颖慧腕子上的东西,她不是很审美的人,对那些小玩艺不感兴趣,玉容对什么金戒指金镏子金耳环金项链的热情更高,她的手上就戴了两个老粗的金镏子,金项链也快有筷子粗了。她知道金子值钱还可以当钱用,别的东西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不认不识花了多少钱也不知道买了什么,给人家骗了可不是买卖。 颖慧见玉容的眼睛不往自己的腕子上看,就故意把手链退出来拿在手里摆弄。这次玉容看见了,说:“这是什么东西做的,还挺好看的。” 颖慧说:“红玛瑙啊,夏天戴在哪里,哪里就凉快。” 玉容说:“别扯了,戴在裤裆里,那里边也凉快?” 颖慧让玉容气得真想照她的裤裆踹一脚,她瞪了玉容一眼,站起身就走。玉容一把拉住,哈哈笑起来,“还真生气啦!我知道怎么回事。” “你知道什么?除了裤裆里的那些,你知道什么?”颖慧真的生气。 玉容哈哈继续笑,她拍了颖慧的屁股一下,“知道这个就不容易。” 颖慧给气得也笑了,玉容的性情就这点儿好,粗俗但对人热乎。“玉容,我好好跟你说几句话,你要认真听认真想想。” 玉容看颖慧脸上的那股庄重,不笑了,说:“好,你的话我都认真。” 颖慧沉思了一会儿,说:“你说这搞男女关系是不是就为了个干那件事?” 玉容想也没想,说:“不为那件事又为什么?还能为爱情婚姻啊?” 颖慧说:“让你想想再说你就不能。我问你,和你老爷们儿就不能干那个吗?和街上翻垃圾箱的不能干吗?” 颖慧刚要再说,桂芝推门走进来,看见两个人一脸严肃的样子,问:“怎么?你们遇到什么事啦?有人找邪乎气吗?咱们去骂他个狗血喷头。” 玉容拉住她的胳膊一扯,桂芝就扑通坐到椅子上,“哎哟,我这腚要给你礅成两瓣啦,你使那么大的劲儿干吗呀!” 玉容说:“你那腚本来就是两瓣,听颖慧给讲讲哲理。” 分卷阅读69 颖慧说:“咱姐妹必须得知道为什么要搞破鞋,不能说干上那件事就算有了幸福生活。后半辈子怎么也得活得清楚些才行。” 玉容想想,说:“是这么回事,不是和谁干那个都行的,是这样。” 颖慧说:“所以我说这爱情和婚姻还是根本原因。你们想想如果咱们的男人都是好样的,我们会起歪心会想搞破鞋吗?” 桂芝说:“是啊,一辈也不会有这个念头的,不会。” “所以我说呀,姐几个必须要明白,我们不是光要和男人干那个,我们是在寻找我们被剥夺的爱情和反抗不幸的婚姻。”颖慧说这番话时很激动,手里的玛瑙手链甩得刷刷响。 玉容说:“你的意思是说咱姐妹儿搞破鞋还占了理啦?” 桂芝说:“当然占了理啦!光许他们搞女人,不许咱们搞男人吗?” 颖慧说:“还不完全是因为他们搞女人,还因为我们不幸福。” 玉容说:“这个我有点不同意见,有儿有女有吃有穿还要咋的呀?” 颖慧说:“这你就不懂啦,我们女人的感情比男人丰富,我们的男人不仅不丰富,还俗不可耐,我们在感情上是受迫害的。” 桂芝说:“我赞成,狗操的男人连干那个的时候都只顾自己痛快,根本不管女人怎么样,哐哐哐几下子完事,猪似的就睡啦!” 玉容马上比较了崔国宝和林副处,说:“是这么回事!都是自私鬼!” 颖慧举起手链,“看见了吗?这就是我那个网友送的。不怎么值钱的东西,也就八九百块,但这就是和咱们那些男人的区别:有心。” 桂芝一把抢过来。“哎呀妈呀!还不值钱?什么时候咱的汉子送过咱们八九百块钱首饰啊?这搞和不搞就是不一样!” 玉容说:“的确不算贵,但比这金镏子还珍贵呢。”她买自己的那些首饰,是和崔国宝经历了无数次战斗才得到的呢。 “我们说一千道一万,还不就是为了找这么一点心意吗?” 两个女人给颖慧鼓掌,都挺激动。 崔国宝推门,他把头伸进来,“我操,几个老娘们儿这是干什么呢?还他妈的鼓掌,用不用买一面鼓来给你们敲呀?” 玉容说:“你买去,我们就敲!黑天白天一直敲!” 崔国宝愣了愣,“都有精神病了,更年期!”关上门走了。 颖慧说:“看见了,这就是咱们的爷们儿啊!哭笑不得!” 李桂芝说:“要不,咱们干脆和狗操的们离婚算了。” 玉容说:“哪能说离就离的呀?拉家带口的,别乱想了,能搞点破鞋就比别人强了,可不能想得太出格儿。” 颖慧有点失望,她知道自己说了半天也没有能说明白搞破鞋和爱情婚姻之间的关系,说来说去还是回到最初的理想上了。她把手链重新戴上,说:“我会看看这方面的书,再好好想想。” 玉容说:“好,你就找最好的书看,然后给我们讲讲。今天你讲的这些让我心里敞亮多了,也不那么总像偷东西的那种心思了。” 桂芝说:“你们两个敞亮,我呢?我还是跟着瞎咋呼,毛没有。” 颖慧说:“你不来上网,怎么?还会有人送上门给你吗?” 玉容说:“我看那个茶叶贩子对你挺上心的,怎么样?” 桂芝说:“他还不是想推销茶叶,哪里是对我人有兴趣啊。” 颖慧说:“你在三个人中间最年轻,你主动套套近乎,还怕他不上?” 玉容说:“我看茶叶贩子是南蛮子,都说南蛮子细致,你试试。” “我也不知怎么了,现在看见男人就烦,就想骂他一顿。” 玉容说:“干上就好啦!姐不骗你,干上了去火。保管你里外都舒坦。” 三个人嘻嘻哈哈笑起来,心情真的很晴朗如雨后天空了。 桂芝眼前时不时晃动着那条玛瑙手链,水灵灵的光泽看上去软软的。桂芝没有首饰,曾经有过,但都卖了。都是狗操的范运成,要不是他放骚,这个家如今不说万贯至少也是小康了。 看看王玉容金光灿烂的首饰,她还说八九百不是钱,真叫人气恼。有了点臭钱就臭显,明摆着瞧不起人嘛。颖慧比玉容有钱,但人家就不像她那么张狂,念过书的和没念过书的就是不一样。跟玉容这种人在一起呀,没地方好讲理,不高兴了就只能骂。 桂芝一直认为自己比玉容有文化,她至少读了初中,而王玉容连小学怕也没念下来呢。这种比较让桂芝有内心的优越感,说什么问题时往往比玉容多弄几个名词术语。这种时候看玉容不解的表情,桂芝就会高兴一阵子。问题是她知道玉容瞧不起她的小本经营,而且玉容又搞上了野男人,话里话外总要教训桂芝,弄得桂芝越发不服气。 不服气也没有更有效的措施去翻身,自己吆喝了半天,连破鞋是什么样怎么搞还没谱呢!与其 分卷阅读70 说急着搞还不如说急着堵玉容的嘴。最想搞的是吴玉龙,却不能搞;最不想搞的是范运成,却老要被他搞。如今一想起干那件事,身体就不舒服。每次桂芝都很疼痛,像什么东西在身体里戳着似的火辣辣疼痛。完了事桂芝就要恶心,吐还吐不出来,一连两天左右饭也不想吃,光想喝水。 桂芝很想去医院看看,但觉得说不明白,去了也是丢人。 颖慧说没什么毛病,完全是心理有问题,也就是在心理和感情上有反感,身体就相应有了毛病,最好的办法是不和范运成干那个,有机会找一个自己看好的男人试试,准保一着见效两着痊愈。 上网当然很想的,但自从砸了范运成的脑袋之后,这狗操的反倒更加吆五喝六的没有正经事。一天到晚像特务似的盯着桂芝,出去半个小时不到,就能看见一个光头在小商业街上乱窜,挨门挨户探进秃脑袋看老婆在不在里边。一旦看见,就叫:“你这败家娘们儿,自己生意不做,跑骚啊!”桂芝也只能一边回骂一边回店里,进了屋范运成还要乱叫一气,但不喝酒的范运成不敢说打就打,只是骂。 桂芝在一个人时会想想生活是怎么回事,想来想去还是有点恨那个刘云。那是一个女孩儿的初恋,结果是给一个男人耍了。可以不结婚也可以什么都不,但刘云最不该骗人。初恋的经历把什么都搞坏了,否则也不会嫁给这样一个没有人味儿的臭男人。 从十几岁离家出走到如今二十来年了,人也由一个青春少女变成了一个满口脏话的中年婆子,想要个孩儿也没能成功,分明是范运成不好使,却怪李桂芝的不好使,真是欺负人了。桂芝不是没有想过:找个野男人下了种,让他范运成哑巴让驴日——有苦说不出。你不是好使吗?那就是你范运成的功劳啦!操你祖宗的。当然,桂芝最想找的是吴玉龙,她很想和吴玉龙生个孩子出来。他范运成想离婚也随他去,她有本事带着孩子过日子。 但是不能,她不能对不住自己的朋友,更何况王菲对她就像对自家人一样好,从来没有防备过什么,更不用说吃干醋的事了。有时候桂芝还能感觉到王菲有意无意让她和吴玉龙单独呆着,她那时候又兴奋又害怕又生气,真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日子久了,王菲话里话外有些暗示,不是那种警告性的暗示,而是带着鼓励意味的暗示。“我不知怎么了,干不了那种事,把吴玉龙可憋坏了。”王菲说这些的时候很认真,愁眉苦脸的样子。 “没去医院查查吗?千万不要有什么毛病啊。”桂芝说。 “看过啦,说是内分泌失调,没有什么好法子,调养吧。”王菲叹了一口气说,“人和人不一样,玉龙那个人你也了解,不是那种见了女人走不动的,他怎么憋也不会去做点别的事。不嫖不搞就那么干憋着。”王菲的脸上出现了很痛苦的表情,“说了你也不信,我真盼着他能有个女人,这样对我们两个都好。” 桂芝说:“你不是真的连脑袋也有毛病了吧?这种事可不行,男人一旦变了心,你后悔也晚了。”她是真心话。 王菲说:“我知道这个才这么犯愁啊。我想了又想,就是觉得你要是那个女的就好了,我们就都高兴了。” 桂芝的头轰一声,她以为王菲看出自己对吴玉龙的心思了。她有些惊恐地看着王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跳得擂鼓似的。 “你这样看我干什么?我就是这样想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是自家人。”王菲索性把能说的都说了,“要是运成对你好,我想也不敢想这个。其实咱姐妹两个都知道对方的日子,也知道互相在想什么,你对玉龙有好感我早就知道。我生气过吗?没有,我还很高兴啊。” 桂芝一下把王菲抱住,她的头埋在王菲的怀里呜呜地哭。她有一肚子话要说就是说不出来,只能哭,大概早就想这样哭一回了。 王菲也哭了,她的心里很疼,不知是疼自己还是疼桂芝。吴玉龙喜欢孩子喜欢得半疯似的,每个星期都要给他的侄女买这买那的。王菲自己也想要个孩子,可自己不能生育,治了十几年根本没有什么动静。40岁的人了治好了也不那么容易生养,况且早就不想治了。吴玉龙是好丈夫的结论仅仅从这一点就可以做,二十来年就这样老老实实没动过休妻另娶的念头,还很专情专一和一个女人同甘共苦,比雷锋还感人呢。 王菲并不是想让桂芝给自己生个孩子,也是人到中年的人了,同样危险。王菲只是觉得能让玉龙有点野餐挺好,算是做妻子的奖赏吧。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的这种念头越来越强烈,甚至到了不想不行的程度了,一想就有些兴奋,甚至能看见吴玉龙和桂芝干事的样子,她就激动得直喘,直想叫。她忍啊忍,但还是忍不住要和桂芝说了。 桂芝一点一点也听明白了,她也就不那么害怕了。“你怎么会这么想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这样想了有好几年了。你回忆回忆,我故意给你们创造了多少回单独在一起的机会?想起来没有?” 桂芝当然想起来了,她甚至有点后悔 分卷阅读71 ,早知是这样,自己……“是有这回事,可是我哪敢动那个念头啊。”王菲拍着桂芝的肩膀,桂芝还趴在王菲的怀里,“这回我把话也说清楚了,咱姐俩就可以是同谋了。” 桂芝扬起脸,“怎么同谋啊?把他捆住了强奸呀?” 都笑了。“想想办法,总可以让他上套的,他毕竟不是仙人。” 桂芝说:“心里有点别扭呢?像做恶事一样,不太舒服。” 王菲说:“我知道你们几个老娘们儿一直研究搞破鞋,和谁搞还不是搞呢?何况你又那么喜欢咱们玉龙,干吗要舍近求远呢?” “我们是姐妹呀?那样做我还是个人吗?” “要是可以娶妻纳妾的,你就不愿进咱们家的门了?” 桂芝用不着想也知道自己没有意见,她笑了:“吴玉龙真是有艳福呢。” 王菲说:“我们意见一致了就好办了,接下去可要配合好。” 桂芝抱住王菲的脖子亲了一口,说:“好!豁出去了,试试。” 两个女人很激动也很兴奋,他们到一家饭店自己要庆祝一下。喝酒的时候两个人分别讲述自己这些年的苦处,王菲最大的苦处就是不能生孩子。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她总觉得欠了玉龙太多,想起来就哭一阵子。 桂芝说:“我真想给你生一个,可我家那个死鬼会不知道吗?”她想了想,“我早就要和他离婚了,你说是不是该离婚?” 王菲说:“怎么不该离?他自己不能生育还整别人,还动不动就打人。” 桂芝说:“我不离婚,就是有些害怕,自己也不知道怕什么。自从我把他砸了一下子之后,就不再害怕了,我更不想和他过了。” 王菲说:“就和姐姐在一起过吧,不要那个癞皮狗似的男人了。” “姐啊,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想和范运成离了,就是身边没有男人也比有这个男人强,我不想和你去争一个男人,这天下大了,什么都缺还会缺男人缺女人吗?”桂芝真是这样想的,她不希望破坏王菲的生活。 王菲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从来就不担心咱们之间会有问题的。”她催促桂芝喝下一杯酒,“实话跟妹子说了,我是提心吊胆过日子,别看你姐一天乐呵呵还健美瘦身,其实心里边苦着呢。” 桂芝也拿杯子碰过去,“姐姐,你用不着担心,这么多年了,吴玉龙一直是对你一心不二的,你担心个什么劲呀?” 王菲说:“我是小心一百二十分啊,做梦都梦见他和别的女人跑了。你说说这种日子哪里是人过的呢?自从知道是个废矿井,姐就死了。” 桂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我这日子简直就是下地狱了。” 王菲摸着桂芝的手,“我就想啊,我有桂芝妹子,我怕什么呀!” 桂芝说:“姐姐啊!你说得妹子直想哭。有你这个姐妹,我知足。” 王菲说:“我说过的都是真心话,有半点假话天打五雷轰。” “好姐姐,不信别人我还不信你吗?你这是为咱们姐妹好,我不是傻子我能不知道吗?你就放心。做妹子的不会对不起你的。” 两个人又摸着对方的手流眼泪,四周吃饭的人不知道两个中年妇女出了什么事,都很好奇。两个女人根本就不去理会,该喝喝该哭哭。 玉容兴高采烈回家,这个下午过得很特别,算得上平生最新奇最刺激的生活了。她想告诉颖慧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而且不准备再练习说话和走路,更不想吃苦受累减肥。每当回想起林副处的话,玉容都会产生对自己的满足感。“你别那样子走路好不好,像企鹅似的。”完了第一回之后,副处躺在沙发上说,“原来的样子我很喜欢,你不知道我就是因为你这身体才看上你的吗?”副处说得有点激动,手也比比划划起来,他捏了捏玉容的屁股:“看这儿!”又拍了拍玉容肚子,“看这儿!”又摇了摇玉容的奶子,“再看这儿!啧啧啧!”他把玉容拉倒在自己身上,“这是天下难找地上难寻的好女人啊!你干吗要往瘦狗上折腾啊?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不懂得什么是审美?啊!你说说!” 玉容已经听得闭不上嘴了。“对了,还有这张嘴巴!天底下到哪里找啊,这哪里是嘴巴啊!分明就是男人的天堂啊!” 玉容听得呆住了,他说的这些怎么这么奇怪啊!他这个人真…… “还有你的声音,我就喜欢你这个大嗓门你知道不啊!”副处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光着屁股在地板上来回走,“在机关里的女人,说话都故意装成淑女的样子,嗨呀虎气地像没吃饭的,听上去你自己也就没了力气,整天想着是不是忘了吃饭。” 玉容笑了,“看你说的,哪有那么夸张啊?” 副处又坐回到沙发上,“机关里呆久了,都会不男不女的。一看见你我这心里就别提多敞亮了,连他妈的鸡巴也比平常好使。” 玉容哈哈笑了,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不那么神秘,他变得可以亲近而且 分卷阅读72 很值得她关心了:“你真的就喜欢我这种蠢样子吗?” 副处说:“闭嘴!我不许你这样贬低自己!你不是蠢样子,是纯朴是天然宝石无雕饰。我还喜欢听你说粗话说脏话,那才是来自人间的。” 玉容说:“你老婆也可以按你要的样子去做的呀!” 副处一拍茶几,一只茶杯翻了一个跟头,滚落到地板上。“不要提她了!她是个上过大学的人,整天装相!以为自己是伊丽莎白女王转世呢!说话声像蚊子哼哼,连干那件事的声音也像猫给掐了脖子。别说像你这样光着屁股在屋子里哐哐走,就是睡觉也戴乳罩穿裤子,就差没有拿锁头把那东西锁上了。你和她说话连个他妈的也不能有,有了,就要教育你一个晚上,不把你教育阳痿了不罢休的!”副处看着玉容弯腰去拾那茶杯,照玉容屁股上掴了一巴掌。 玉容给掴得哎呀一声跳起来,“你狗操的下手够狠的呀!”骂完了马上有点后悔,生怕这一句粗话把副处骂出反感来。 副处瞪大眼睛看了几秒钟,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呀!这就是我要的女人!就这样,这样才是天然的才是原始的野性的。”说着就把玉容从后面抱住,不由分说就插入。“我已经给你征服啦!”副处一边做一边说:“你骂吧!我就是喜欢你不装!不装好!好!好!” 玉容不是完全为了讨好副处,当副处从后面很粗野地进入时,玉容觉得自己身体里压抑的东西也激发出来,她说:“好你驴操的,敢强奸老娘,看我不累死你,看你能有多大劲儿,你使吧!有劲儿就使吧!” 副处这一次几乎在狂呼声里完成了他的高潮,玉容觉得自己在那个过程也变成了一头母兽一样,两个人在地板上从这头爬到那头。玉容手脚并用爬着,副处两条腿跟着,两手抓着女人的乳房。他们都在叫,一边叫一边骂对方,一边骂一边激烈地顶撞。 “天啊!我终于可以像一只野兽似的干这个了。我感谢你!”副处躺在地板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断断续续地赞美玉容。 玉容也累得大汗淋漓,她说:“没想到你瘦成这样还这么能干啊!你真有尿性,比我家那个大胖子男人厉害多了,我真他妈的服你了。” 副处恋恋不舍地揉着玉容小山丘一样的乳房,那上边黏糊糊的都是女人的汗水。“是我崇拜你啊!有一个伟大的女权主义者说:‘自由的女性,引导我上升,上升。’我今天就在你的引导下上升啊上升。” 玉容说:“什么是女权主义者啊,在电视上看见过什么美女什么家的。” 副处说:“你就是最伟大的女权主义者,你不知道吧?女权主义者就是像你这样的伟大女性:想怎么骂就怎么骂,想和谁干那个就和谁,想怎么操男人就让男人崇拜你。你明白了吗?电视上的都是假的。” 玉容说:“那不是和女流氓差不多啦?不会吧?” 副处说:“你这就对自己的价值低估啦!干这事谁挨累,男的是吧?你想让他累死他不敢活着,还让他感谢你,是多么伟大呀?男人就不行啦,累死活该,而且还要求女人累自己。想明白了吗?” 玉容还是没明白,但害怕副处笑话自己太笨,就点头:“明白啦。” “下回再见面,你可以随心所欲,骂我打我由你的性子来,我不会怪你,只能觉得你更伟大更要我崇拜,我就是一个女权主义者。”副处替玉容擦去身上的汗,不许玉容动,端来温水替玉容洗净身体。 玉容的眼泪几乎要流出来,她不让自己哭出来,她在琢磨这个男人。他是多么奇特的人啊!哪个女人有这样的男人死了也心甘情愿啊。 玉容回家之后才开始觉得不那么舒服,身上许多地方都疼了,偷偷看时,才发现青一处紫一片的。都是在干那事的过程中弄的。玉容在这天晚上不敢脱衣服,就骗崔国宝说天太热蚊子太多,干脆就到饭店里去打扑克。崔国宝本身就见了玩没命的主,马上赞成说我去打麻将。两个人就各玩各的。玉容玩了一会就躲开去睡觉,她睡在饭店的小后屋里,一觉睡到第二天早晨天亮。睁开眼睛看见崔国宝躺在沙发上打呼噜。连忙看看自己,衣服还都穿得整齐,这才放下心来。悄悄下地去洗脸刷牙。对着镜子又找到几处掐痕抓痕。“驴操的还真像头兽呢。”眼前又出现了两个人的那些个细节,耳边也回响起两个人大呼小叫的声音。玉容忍不住呸了自己一口,然后咧开嘴巴笑起来。 第 十 一 章 段颖慧有些不那么安心了。首先注意到她有变化的不是杨子仪而是她的侄女段丽英。丽英注意到姑姑每天都趴在电脑前边噼里啪啦,一趴就是四五个小时,姑姑和以往最大的不同是对各个分店的经营不上心了,只是打电话交待一下,人却不去了。作为女人,丽英确信姑姑在外边有了野男人,但这个人究竟是谁,却是丽英最想知道的。 颖慧在收到红玛瑙手链之后每天都要给顾志新打电话,但对方的手机一直关机。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一个星期的时候,颖慧无论如何不能不有点疑 分卷阅读73 虑。直觉告诉她:顾志新有意回避也就是在躲着她。这个判断让颖慧很伤心很气恼很痛苦。往好处想时又觉得不太可能,谁都会有特殊的事情,一个事业型的男人不像把爱情当成头等大事的女人。怎么会每天都想着这种事呢。 颖慧很想和玉容或者桂芝谈谈,请她们帮着分析分析,但想到自己刚刚才炫耀过手链连说了那么多诗情画意的话,万一顾志新真的不想再见了,还不是把老脸丢光了呀? “老姑,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啦?”丽英说。 颖慧说:“没有,没有,我挺好的。”她看着丽英,突然有了主意,“丽英,今天陪我逛逛街,咱娘俩好久没有上街啦。” 丽英说:“那这里就没有人看着了。” 颖慧说:“去把你姑父叫回来,他也该有点正经事了,让他看着。” 丽英说:“我害怕他卖高价,他留下小钱儿,坏了咱的生意信誉。” 颖慧说:“也是啊!这个不争气的。好,咱今天歇了,上街!” 丽英说:“真的啊?”看颖慧已经收拾东西准备走,“我早就想逛逛啦,今天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啦。” 颖慧一边锁那扇大门,一边说:“没良心的,每个星期都给你放假呢。” 丽英嘻嘻一笑,“姑啊!玩谁不乐意呀?还会有够的吗?” 颖慧打了丽英一下,“说的也是,谁不知道玩好啊!” 两个人去了太原街,在那里转了一圈。“吃点东西,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很有名也便宜。”的确有点饿了,但颖慧去这家饭店才是此行的真正动机。饭店的老板就是顾志新。据他自己讲,平时他就在这里工作,这里是他的公司总部,就设在饭店的三楼上面。 对丽英来说,她已经知道老姑不是为了逛街,但为什么会要她同行就不知道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以知道更多的秘密了。 这是一家很大的酒店,头一次进来的颖慧一眼就看出,顾志新的确很成功,能经营这样一家酒店而且只是生意的一部分,证明顾志新已经相当有实力了。这个判断让颖慧有点发虚,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来这里是不是有点过分。但转念一想,我是来这里吃饭,皇上也不怕,只要你挂了招牌对外营业,我就可以进来。 她和丽英找个角落坐下,不是饭时,客人很少。大厅里的音乐很清新,人坐下去很凉爽也很舒适。这里装了一部中央空调,温度控制得也恰到好处。服务员都穿民族服装,满族的服装。很恭敬也很文雅,说话时的声音很低但肯定让你听得见。 颖慧点了菜,还要了两瓶啤酒。她哪里有心思吃东西,心里一直在想怎么才能看见顾志新。她几次想叫服务员叫一声,但没敢,怕什么她不知道,大概是怕人家拒绝去叫吧。 丽英说:“老姑,你有什么心事啊?看你坐都坐不住似的。” 颖慧说:“我有什么心事啊!快吃你的吧。” 丽英突然想起什么来了,“老姑,你的老同学是不是就在这里?” 颖慧很吃惊地看着丽英,“你怎么知道的?” 丽英说:“嗨!那天你打电话时说的呀!你忘了?” 颖慧记不起来了,“是啊,他就是这家酒店的老板。” 丽英啊了一声,“真是伟大呀!你的同学真了不起呀!” 颖慧说:“这只是其中一项,还有别的生意。” 丽英又哇呀叫了一声,“真是伟大呀!你的同学真了不起呀!” 颖慧说:“这倒是真的,前后几届同学,他最成功。” “你来这里吃饭,老同学也不出来欢迎,架子太大了吧。” “说什么呢?咱们来又没有打招呼,欢迎什么。快吃吧。” 丽英低下头想了想,“我知道了,你不招呼是怕人家不给面子是不是?也是的,你这个老同学太厉害了,不见得认老同学了。” “你用不着激我,我不会上你的当。他要是知道我来,一定会出来欢迎的,这还能怀疑吗?你太低估同学之间的情谊了。”颖慧一边教训丽英,一边后悔来这里,真的不该来的,太没有面子了。 丽英是不怕老姑教训的,她已经断定了老姑来这里就是想见她的老同学。她只是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见到,急着呢。丽英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她也很想看看这个大老板怎么和老姑挂上的。丽英突然叫了一声:“服务员你过来!”服务员连忙快步过来。 “通知你的老板一声,说他的同学来了。”颖慧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丽英已经说出来了,颖慧恨不得打她几巴掌。 服务员怀疑地看着两个客人,“这……这……” 颖慧从服务员的目光中读出了轻视:“就你们也配?”颖慧很平静地说:“你去跟顾志新说,他的同学问候他,马上去。” 服务员的表情马上变了,她从段颖慧的语气里听出了自信和威严,她笑了笑,说:“好 分卷阅读74 的女士,我马上就转告,请他下来吗?” 颖慧说:“你就按我说的原话转告就行了。” 服务员应了一声,转身快步上楼去了。 颖慧哼一声:“狗眼看人低!” 丽英说:“谢谢我吧老姑,还是我行吧?” 颖慧说:“谢谢你?我还要骂你没事找事呢,这算什么啊!” 丽英说:“老姑啊!你怎么也这样啊,明明是你想见人家嘛!” “谁说我要见来着?”颖慧的脸有些发热,她让丽英揭了老底,但还不想认账。“明明是你想看看大老板,还说我?” 丽英说:“老姑老姑,你怕什么呀?姑父就是知道又能怎么样?不就是看看老同学吗?他还能为这个和你打架呀?给他加个胆也没戏。” 颖慧说:“两码事的,见了人家说什么呀?” 丽英说:“该说什么说什么呀,要是我碍事,我马上就走。” 颖慧拉住作势起身的侄女,“你给我坐下,你碍什么事?怕你碍事,我就不会带你来了。”一句话,把自己给暴露了。 丽英在心里笑了,但没有揭发,她此刻想看看这个顾老板的心思甚至比段颖慧还急切,她太想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了。 顾志新果然下来了。服务员朝这边的桌子指了一下,顾志新就很快地走过来,还离得很远就大声说:“哎呀老同学,来了不提前打招呼呀!慢待慢待,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脸上笑眯眯的。 颖慧反倒不知说什么好了,只是有点不自然地笑着。 丽英说:“老板啊,我姑姑可等了你好半天了。” 颖慧说:“别瞎说,我也就是想看看你这个酒店。” 顾志新看了丽英一眼,对颖慧说:“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一个侄女呀?没听你说过的。”他笑着,坐在丽英身边的椅子上。 丽英说:“看老板说的,你们有自己的事,怎么会提起我呢?” 顾志新说:“真是伶牙俐齿,是生意场上的天才苗子。” 颖慧说:“她就在我身边帮助我打理小生意呢。” 顾志新说:“我说呢,这就叫强将手下无弱兵,果然果然。” 丽英说:“能把老板叫下来,我姑的面子也不算小了。” 顾志新说:“都是老同学了,没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要是提前打招呼,这里洒水铺道迎接贵客,一点不含糊。” 颖慧说:“给你打过电话,但你电话一直关机的。”声音里已经有了一点批评的味道,颖慧也的确有点不那么高兴的。 顾志新说:“你不说我还忘记了,那部电话丢了好几天了,我打也关机,大概还在什么地方丢着呢。怪我怪我。这些日子忙得顾不上买一部新电话了。看看我,我还奇怪你怎么没有联系呢。” 颖慧说:“知道你忙的,所以今天也不想打扰。全是丽英淘气把人家服务员喊过来乱指派。你忙就忙去,我们吃完就走。” 顾志新说:“还真得谢谢丽英姑娘,要不是你,我在你姑姑眼里就是不顾同学情谊的人啦。丽英姑娘要怎么谢就说。” 丽英说:“我活了二十几年还没有给人谢过呢,想好了再告诉你吧。” 顾志新说:“老同学,今天的这顿饭我必须做东。”对服务员摆了摆手,领班马上小跑着过来,“你马上收拾好一个雅间,这些菜撤掉,换上酒店的招牌菜,记我个人的账上,要快。” 领班答应着小跑着离开了。颖慧有了满足感,丽英看得发呆。 顾志新说:“老同学,给你一张名片,这上面有办公室的电话,联系起来更方便些。”取出来递给颖慧一张,又给了丽英一张。 颖慧有点恨自己胡思乱想了,说来说去还是误会,幸亏来了这么一趟,要不误会就大了。她收起名片,说:“知道你是忙人。” 顾志新说:“还是老同学理解我,这些日子是有点忙,过了这一段大概就可以轻闲些。你知道餐饮这一行很有季节性。” 丽英说:“我姑说你不止有餐饮,还有别的生意呢。” 顾志新说:“是啊!几处赶到一起,就乱忙乎了。呵呵。” 领班跑过来和顾志新小声说了几句,然后叉手立在一边。 顾志新说:“老同学,丽英,咱们去雅间吧。”他在前边走,两个女人在后边跟着。当然了,领班走在最前边领路。 丽英可是头一次经历这么排场的一段路程,激动得有点哆嗦,她根本就没想到老姑有这么厉害的同学。她突然想到姑父和姑姑也是同学,那就是说顾老板也是杨子仪的同学了?一想到这个,丽英免不了有些慨叹,都是同学,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呀!难怪姑姑瞧不起姑父,换了我也一样瞧不起呀。如果不是为了能有个安身立命的资本,丽英连正眼都不会看杨子仪一眼,更不用说和这样的窝囊男人打情骂俏还假许终身了。也许是真许终身了。但说 分卷阅读75 到底要看成本多少和收入是不是有厚利。如果没有,杨子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没门!想也不用想!阉了他还差不多。丽英偷偷笑了。 回家的路上段丽英和老姑说话时已经有崇拜的内容了。她的确有点崇拜自己这个远房姑姑了,以前知道姑姑很有钱而且在家里说一不二,但不知道姑姑有这么体面这么了不起的同学。看上去两个人的关系不那么普通,不说是上过床的,至少也是有那么一点不清楚。 丽英开始想是不是把这件事告诉杨子仪,万一有什么差错,可是人财两失的,她觉得需要看看机会,等一等再说吧。 丽英哪里知道颖慧的心情。颖慧的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在别人眼里顾志新对颖慧是亲近,在颖慧这里却是疏远。他对她的确就像对待一个关系不错的老同学,但丝毫没有情人的那层暧昧。颖慧这顿大餐吃得毫无滋味,看看丽英那股子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似的熊样,颖慧越发心烦。她后悔自己的自作多情,本不该来混这顿白饭吃。 顾志新陪她和丽英喝了一口酒,就有人敲门,顾志新出去了几分钟又回来,满脸抱歉的样子:“老同学呀!我不能陪你们了,有急事了。” 颖慧连忙说:“你快忙你的去吧,我们这里不用陪。” 丽英也说:“是呀!是呀!你忙吧忙吧。”她已经忘了自己的目的。 顾志新说:“别忘了打电话联系,名片上的啊!”这一走就没有再露面,后来领班进来问:“两位还点什么请不必客气,董事长有吩咐的,一切听您两位的指示办。”领班大约二十四五岁,也就丽英的年龄,但无论形象还是气质丽英都没法子比的。丽英有一点可以得意的,“她没有奶子,是用厚海绵乳罩撑起来的。”领班出去后,丽英小声对姑姑说,“就是一副衣服架子,中看不中用的那种干巴女人。” 颖慧说:“你知道什么叫中看不中用啊?扯淡!” 丽英说:“老姑,我不是黄花老处女,我就不能知道啊?” 颖慧说:“听你的话,你对男人还挺有研究呢?说说我听。” 丽英嘻嘻笑了,“那可不敢和老姑比,你是我的前辈呀。” 颖慧也笑了,“死丫头,油嘴滑舌,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丽英说:“还等不等你的同学啦?我可是撑得快拉了。嘻嘻!” 颖慧呸了一口,“看你这点出息!等他干什么呀?吃完了咱走人。”她满心希望顾志新能有时间再进来看看,坐一会说几句话,但两个小时过去了,根本不见人影,再耗下去就有点不识好歹了。 领班送两个人出来,说:“董事长已经去机场接客户了,他让我对两位抱歉,董事长说了欢迎两位随时来进餐。”她把一张卡递给颖慧,“这是董事长的贵宾卡,到本店用餐半价优惠,节假日免费用餐,你收好。”领班细长的手指捏着卡的一边,很美的姿态。 颖慧第一反应是拒绝,还没等用外交辞令开口,丽英一把抓过去,说:“还有这么好看的卡啊,谢谢你了。” 颖慧没有说话,对领班点点头,紧走几步追上段丽英,“死丫头,要人家的贵宾卡干什么?没吃过东西还是怎么?” 丽英说:“老姑,我就知道你不会要,就先下手为强,不要白不要。” 颖慧说:“你这么贪小便宜,早晚会吃大亏,人也搭进去还不知道怎么搭进去的呢。这世界上便宜事多了,老想占,就出问题。” 丽英嘻嘻一笑,“老姑,你说得有理。可我怎么能和你比呢?我有点小便宜占占就挺高兴了,你就让我留着行不行啊?” 颖慧叹了一口气,说:“留着吧留着吧。这种卡可以用一年呢。” 丽英看了看,“是啊!一直到年底呢。我想想,还有一大堆节假日可以白吃白喝的,真乐死人啦。哈!我今天算是没有白来。” 颖慧可高兴不起来,她直觉顾志新并不想见面,她需要好好想一想,自己的这份热情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颖慧让丽英自己先回店里,天还早,还可以营业一段时间。颖慧自己一个人进了一家茶楼。她想就这样休息几个小时,好好想想两个人之间的事,也想一想自己接下去该怎样面对可能的事情。 坐下来之后把和顾志新相见之后的事慢慢回忆,每个细节都清楚能见。她找不出顾志新有什么弄虚作假的破绽,这个男人的所有行为都只能证明他确确实实为得到段颖慧而高兴。段颖慧突然想到自己,一定是自己老了,不能是别的什么原因。从性的角度看,40岁的女人并不是40岁男人的最好选择。很少有男人不会喜欢小姑娘的,自己对顾志新的感觉一定是出了偏差。他一定只是为了过去的那种感情才和她热情有加。一旦干也干了,就了了心愿,心愿一了,什么也就没了。这是惟一的解释了。 很奇怪的是颖慧并没有对顾志新产生怨恨。反思的结果是颖慧觉得顾志新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是自己没有理由对彼此间的一两次性关系产生过多的幻想。一个成功 分卷阅读76 的男人会有无数的女人,顾志新也不会例外,他能始终记着自己年轻时暗恋过的女人,就已经难能可贵了。自己这么多年就很少想起过中学时暗恋过的老师董文华,只是在今天才突然想起这个人,她如今连小董老师在哪里都不清楚,她根本就没有留意过。仔细想想,董文华老师今年大概五十三四岁,比段颖慧年长七八岁不到的样子,也就是说,董老师比她见到的网友小老头还要年轻几岁的。 “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颖慧自言自语。和杨子仪倒算得天长地久了,又怎么样呢?别提多没劲了。也就一天干了两回,对顾志新却有了那种曾经拥有的快乐和满足感。“这也就行啦!要那么多干吗?”接下去还是放松不下来,一种对自己的失望慢慢涌上来,似乎觉得生活没有什么亮点儿了。有人是给点阳光就灿烂,自己是给点月光也灿烂。要求不高呀!没有想过找小弟弟包小姘,也没有想过嫖鸭买男,也就是想改善一下性生活的质量罢了。结果,遇上了自己心仪的男人,而这个男人操了一个下午之后就装成友情为重不谈别的啦。 怪男人似乎也没有太多的理由,即使人家撒谎,也是你愿意相信。想想也是明摆着的事情:像顾志新这种几百个女人都干过的男人,怎么可能痴情一个40多岁的女人,还是个没有什么品位的小商贩子。说得动听叫老板,说的难听也就是个二道贩子三道贩子,连头道贩子都混不上呢。他说的是真的,想和你干也是真的,可现在他不想再和你有瓜葛,也同样是真的。哪个都没错,错也只能是你自己拿棒槌当了针了。 从茶楼里出来的时候,颖慧把那串红玛瑙手链摘下来,很想顺手丢到什么地方,但不知怎么还是有些不舍,就装进手袋里了。 回到家里她想躺一会,但眼前总有顾志新晃荡。一会儿是汽车里的那种面孔,一会又是酒店里的样子,一会是他很深沉很专注的样子,一会又是他目光躲躲闪闪笑眯眯的熊色!颖慧根本就合不上眼睛,她爬起来下楼,去了商业街的总店。她开了门进去,又开了灯把电脑打开,上网登录进聊天室。她这一次没有进“人到中年”,她看见这个名字心里就有点疼痛,她还是进了最初上网时的“我是沈阳人”,给自己在线改名,想了好久,换了十几个,选定了:“干那个不分早晚。” 看看这个名字,颖慧笑了好一会儿,又狠了狠心,就确定了。她看过许多比自己这个名字更色情的放荡名字,但不知怎么觉得这个名字用色情和放荡去概括肯定不对,这里边有某种不平之气和怨气。颖慧倒是很想看看,这个名字能招来什么样的男人。 刚改完名字,就有人进来说话了,这个人叫“乱搞不分先后。” 革命不分早晚,造反不分先后,知道这句话吗? 听说过呀,是“文革”时常用的吧? 我们是同辈人啦?没错,你不会比40岁小吧? 我38岁了,你呢?比我小还是大呢? 我44岁,是你的老大哥了,不嫌弃我和你勾搭吧? 看你说的多难听呀!什么叫勾搭呀!就是有缘聊聊。 我的难听?不会吧?还有比你的名字难听的?呵呵…… 呵呵,你的名字也不怎么好听呀。 我是看了你的名字以后改的,想找个知音嘛。 不知道我有没这个福气呢,知音可不好找呀。 我们聊聊就知道了,都说真话,好不好? 当然说真话了,在这里说假话多没有意思呀! 好!爽!我们私聊吧,你要是喜欢公聊也行。 怎么样?我已经私聊了,你满意了吗? 满意满意,我是怕我说了什么不雅的,给你添堵啊。 呵呵,不会,敢用这个名字,就不怕天不怕地的。 真是女中豪杰,我一想到要和你说的,就有点激动。 你可真夸张,这么快就激动啦?不会吧? 怎么不会,几句话一说,我就有些发热——小肚子。 呵呵,你这个年纪还有这热情,真了不起呀! 你嘲笑还是夸我,我可是句句真话,我都开始硬了。 你看你呀!我嘲笑你不就是嘲笑自己吗? 真的硬了? 真的,我真想马上和你做爱的,就在网上。 网上也能吗?我头一次听说,你教教我怎么做? 好,我们就想到什么说什么,感觉怎么就怎么说。 能和真的一样吗?太夸张了。 你可以试试嘛,只是你不能装淑女,一装就没劲了。 我装什么装啊,我是真的很好奇的,开始吧,我听呢。 你现在还没有感觉?你把眼睛闭上想想男人的鸡巴。 我想了,我真的已经看见了,那是你的吗? 是的,是我的,它给你抓住了,已经长得很粗很大了…… 颖慧关上电脑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虚脱 分卷阅读77 了。她发现头上有许多汗,两腿中间也又湿又黏的,她马上去卫生间冲洗 。凉水让颖慧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有些不认识自己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干这种事,而且像真的干了似的产生了久违的高潮。天啊!这究竟是怎么了,这个世界不认得啦!颖慧终于知道什么是网上做爱了。在此前有人说起过这种事,说在网上恋爱网上结婚网上做爱网上生孩子还有网上离婚。她不是不相信,只是觉得那也只是小孩子们玩的闹的。今天她不是相信不相信了,而是自己亲身经历了这种不可思议的过程。“乱搞不分先后”还说——他们做完之后——在欧洲还有电话做爱的,那主要是为了使短期分居的夫妻保持热度。是一种专门的线路,比普通的长途电话还要便宜。在中国的那些所谓热线和咨询台就不同了,暴利。但中国人发泄的地方少,贵也去打了。 “乱搞不分先后”问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干那个不分早晚”说我们如果有缘分,就还可以见面。88。886。两个人下线。 看看表,已经是晚上11点钟了,居然在网上呆了快三小时了。 颖慧还是不想回家,她到后边的库房看了看。丽英已经睡得很沉,这姑娘只穿着三角短裤和一件宽松的小内衣,没有戴乳罩,能看见小半个奶子很挺括地一起一伏地随着呼吸运动。颖慧呆呆地看了一会,突然就想起了远在美国读书的女儿,女儿比这个丽英漂亮,乳房没有丽英大,但看上去也很漂亮,圆圆的满满的。女儿继承的是自己的特点,不大但很漂亮。问题是现在年纪一大,就不再满满的了,有点软耷耷的直往下掉,戴上乳罩还好些,一摘掉,乳房就把衰老全显示出来了。虽然身材一直保持得不错,那也是穿上衣服时能看见的,一旦裤腰带松开,肚子就忽悠一下子落下来,在小肚子那里出了一个小山丘。 和顾志新在汽车上的时候,顾志新还说:“你身材保持得这么好,真让我吃惊。”当时颖慧还很得意,现在想想分明是胡说八道嘛。她又想到了自己的偶像王姬,这个女人做了全中国的瘦身广告,颖慧就因为王姬才买了那种产品,狗屎!什么用也没有,也就是刚开始时似乎管点用,接下去就涛声依旧了。颖慧并不因为这个恨王姬,她知道有钱能让鬼推磨的道理。王姬也一样给了钱什么都不怕的。 颖慧看见丽英的身体,想到自己又想到偶像王姬,最后想起内在美和气质美心灵美。她忍不住笑了,坐回到电脑前边笑着骂:“去你妈的吧,老娘宁可要内在丑气质丑心灵丑,只要给个青春的身体就行了。”她想起电视里的一些宣传节目,想起妇联的人就想吐:一个个脸上都像给驴掴了似的,叭叭叭在那说得天花乱坠的。要是真关心妇女地位,还不如就把妇联主席换成老爷们儿,比这些男人一样的女人可爱多了。成天白话什么妇女权益,白话到最后只她们权益了,广大妇女人民还是连个好鸡巴都保管不住,说跑就跑了。谁也指不上,还不如这网络呢! 颖慧东骂骂西骂骂,觉得心情好一些了,就关好门锁上,自己一个人向北走,一直走到崇山路上。她东西看看,橘黄色灯光很好看,街道加宽之后这条大街在午夜里就显得更空旷更漫长了。颖慧沿着大街向西走,走到北陵大街和崇山路的交汇处就走进立交桥的暗影里,那里其实也有灯光,只是被街道上的灯光盖住了。有几个小摊位还在卖茶叶蛋和肉串,看见有人过来就吆喝起来:“茶叶蛋!热乎的茶叶蛋!煮得有滋味,有咸淡,吃一口满嘴香。”“羊肉串牛肉串烤鸡架烤海螺,尝尝鲜了,不鲜不要钱呀!” 颖慧突然觉得饿了,食欲一下就给喊了起来。 卖茶蛋的中年妇女很机灵,她已经把一个小方凳递给段颖慧。“妹子,告诉你吧,大姐这里还有玉米豆粥呢,想得到吗?” 颖慧说:“没想到,我也喝不了一大碗啊。” 中年妇女说:“看你说的,你随便想喝多少,都收你半碗的钱。”她把一只小铝锅端到段颖慧眼前,“你自己想吃多少就盛吧。” 颖慧说:“给我拿两个茶蛋,几毛钱一个的呀?” 中年妇女说:“一块钱两个,要五个就两块钱啦。” 卖肉串的男人说:“大妹子,不来几串尝尝?” 颖慧说:“过一会再说吧。我现在吃这些已经有点多呢。” 中年妇女说:“妹子,你这是出来逛夜景吧?” 颖慧说:“刚下班,反正回家不回家都是晚,就慢慢遛遛马路,有十几年没有这样在马路上走了。” 中年妇女说:“妹子是有档次的人,有档次的才有这念头。” 颖慧说:“你在街上呆着,就没那愿望了,不是档次的问题。” 卖肉串的说:“现在沈阳人也不那么老土了,半夜三更出来的多啦。” 卖蛋的说:“半夜三更出来就不土了?你天天出来,该土还土。” 卖肉串的说:“这真别说,有我这样的天天出来,才有夜市啊!” 卖蛋的说:“拉倒吧!你这也叫夜市! 分卷阅读78 城管的没抓着你就算你占了便宜。露天烧烤是环境污染,你是被取缔对象呢!” 卖肉串的说:“有吃的就有卖的!取缔?也就是瞎吵吵吧。” 卖蛋的说:“妹子,你说说烧烤的是不是破坏市容?” 颖慧说:“大家过日子都难啊,不是谁喜欢这样。” 卖肉串的说:“大妹子有层次,一句话就说到根儿上了。” 颖慧临走前又买了两串鸡肉和两串烧鸡心,把它们包起来,颖慧打算把这些带回去,什么时候想吃就再烤一烤。 回到家里,颖慧还是要洗澡。身上出了许多汗,黏糊糊的。躺在浴缸里她才感到有些累,但脑袋却活跃依旧。想什么也想不好,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伤心。她发现自己的眼泪不知不觉流出来,后来索性不去克制,这样一来,她哭得身体也开始发抖,不知这样哭了多久,她觉得心里舒畅了许多。颖慧毕竟不是孩子,她知道顾志新的客气和回避已经说明 了一切,自己不要再做什么青春大梦了。过去的事在那天下午就有了结尾,老同学就是去了结心愿的。自己也很难说损失了什么,能忘掉什么爱呀恨的,保持很好的同学的关系有什么不好呢?天下大着呢,缺什么也不会缺男人。有什么可以伤心? 这样想了,颖慧真的好过了许多。 玉容和颖慧现在心境是冰火两重天,玉容可以有选择地把好事讲给姐妹儿听,颖慧却不想把自己给甩的事讲出来。这就有点麻烦了,一旦不能共同占有秘密,颖慧就发现不能和她几个心心相印了。颖慧选择了少会见多跑路的策略,也是因为这一段除了上网聊天就是琢磨和顾志新见面,弄得连自己的生意都不做了。 玉容这边不知道颖慧出了什么事,一天到晚抓不着颖慧就只能和桂芝聊,桂芝也喜欢聊,但她不像颖慧那样会聊,除了骂就是笑,要么就是说什么离婚什么一个人过日子更好的老话题。 桂芝也想找颖慧谈谈,请她帮助研究一下怎么离婚更好。颖慧一直支持桂芝离婚,过去桂芝不怎么高兴听,现在可是不只要听了。 颖慧如果知道自己在几个女人心里的地位,也就不会躲了,她就是怕人问自己搞破鞋的成果如何。她打算至少再有了新迹象之后再和她们聊,那时候就说老同学出国了,谁也不会想到让自己丢人的事上去。 顾志新的电话颖慧还是忍不住打了,她的借口是白吃了人家大餐打个电话表示感谢是起码的礼数。电话挂过去是个女的接的,说:“您好,这是董事长办公室,请您讲话。”颖慧说我是顾志新的同学,我想让他接电话。“请您稍候,我把您的电话转过去。”颖慧说谢谢。 顾志新说:“是颖慧呀,你那天怎么说走就走啦?” 颖慧很想发几句情人的怨气,但忍住了,“你挺忙的,不好久扰。” “哎呀!看你说的外道了,咱们老同学之间干吗那么客气呀!” “没有什么事,我只是想打个电话给你,谢一声。” “看你看你,还客气。这样吧,回头我给你电话,正开会呢。” 颖慧放下电话终于能肯定没戏了。大家都是社会上混的,心照不宣的事了,没必要问这问那的,一问,丢脸还小,让人瞧不起才大呢。 说不恨那是骗自己,颖慧虽然没有理由恨人家,但还是想到了就要骂几句,什么难听骂什么,什么解恨骂什么。骂过了就心里难过,要忙碌一阵子才能过去。作为一个成年人,颖慧知道自己的的确确是失恋了。为了这个,她最近几天上网就进了“失恋者联盟”。 在联盟里的人似乎都有许多痛苦往事,听对方说多了,颖慧就发现自己算不上失恋,这点痛苦也微不足道了。她最同情的是一个叫做“痴心永驻”的人,这个人简直不幸得天都要哭,换了心眼儿窄的,活着也难。也是沈阳人,还是一个大学的教师,聊了几回之后就知道这个人姓赵,是某个大学的副教授,今年40岁,颖慧谎称自己36岁,是个体经营者,叫姜丽英。两个人大有相识恨晚的意思,当赵教授提出见面认识认识的时候,姜丽英就说自己现在正准备出国的事,等从美国回来后再见面。赵教授虽然有点失望,但没有再说什么。 颖慧就把昵称换成“干那个不分早晚”去等“乱搞不分先后”。果然就等到了。“乱搞不分先后”说:可把你等到了,这些天我每天这个时候都进来找你,你都不在,我真想念你啊。 “干那个不分早晚”说:我正忙着办理出国手续,没有时间呢。 你不是要和老外去干那个吧?我你就不要啦? 不要你我就不会用这个难听的名字上来了。 两个人又谈了一阵,然后由“乱搞不分先后”发动了一次性交,这一次颖慧的感觉依旧新鲜刺激,就约好自己把昵称换成“网上春天”。“乱搞不分先后”说自己也改个名字,就叫“操网上春天”。颖慧笑着,回答说:“你随便怎么啦,反正你不干这个也受不了。” “操网上春天”说:你是我在网上 分卷阅读79 遇到的最骚的女人。 “网上春天”说:真的?那我非常荣幸了。 颖慧就这样从失恋的难过中摆脱了,她慢慢又开始像往常一样很平静了。但顾志新一个电话又把平静打破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对待这个男人了,但无论如何颖慧的心里还是升了温暖的炉火。 顾志新说:“颖慧呀!你跟我说过自己的生意做不起来。我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呢,最近一直忙的也是这件事。” 颖慧知道不该相信,但也只能说:“让你费心了,谢谢了。” “你这么客气,弄得生分了,我告诉你吧,我还是替你找到了一个好生意,你马上打车来我公司,我详细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颖慧还没有回话,那边就放下了电话。颖慧想了几秒钟就决定过去一趟,能有生意做,有钱赚可是好事,管别的干什么呀!去的路上,颖慧觉得自己有点小家子气,光惦着什么爱不爱的,其实一个老同学能替你的生意操心,比嘴上说爱不是强多了。志新终归是个好男人。 顾志新吩咐手下把茶沏好,然后就拿出一本世界地图来,“你看看,这笔生意要做到国外去了,你也有大发展的。” 颖慧按志新指点的地方看过去:“津巴布韦?是非洲?” 顾志新说:“加入世贸之后,和非洲的贸易也有关税方面的优势了。我告诉你,这次你要做的是很难不赢的生意,鞋。” 颖慧说:“你说吧,我只会做小本生意,要做国际贸易我懂什么?” 志新说:“老同学,用不着妄自菲薄。我可以教你,不管国内的还是国际的,都离不开做生意的本质,就是看投入和产出怎么样。这一次是我反复考证过的。你这边把鞋子的半成品发到津巴布韦,在那边变成成品,你需要的是一个租下的车间和一个英语好的雇员。” 颖慧的眼睛亮了,“如果这么简单,为什么不把成品运过去?” “这就是不懂了!半成品属于原材料,出口关税17%,成品的出口关税是36%,光这一项,你告诉我要差多少?” 颖慧有些不好意思了,说:“我说过我不懂国际贸易的!” “国内你就敢说懂啊,在我面前你还敢说这个词?” 颖慧给他斥责得心里暖洋洋的,“看你得意劲儿!” “还有,用集装箱运货,一件一个价钱,又能省大笔资金的。”顾志新又讲了一些注意事项,“有一条我得先说明,我没有资金给你用,你得自己想办法,大约有50万吧,你就可以把第一批产品卖出去。国内的货源我替你找好了,你可以不必全额付款,按45%先付,三个月后付剩下的55%,还可以分成两三次,这样一来,你的资金就能周转开了。”顾志新把一叠材料推给颖慧,“你回去再研究研究看。” 颖慧说:“我最担心的是在国外的车间,还有雇员。” 顾志新说:“我在那边有分公司,地方你放心,我帮你租下来,雇员最好从国内找,找一个懂点管理的,这样的人才不难找,你马上发个广告,到人才市场去看看,待遇可以有底薪和利润提成。” 两个人接下去商量什么时候去津巴布韦,颖慧必须实地考察一下才能心里有数。志新说的没有错儿,大半辈子没出过远门儿,就当去非洲旅行一趟了,有什么亏吃呀!真要是做好了,就用不着累死累活干这些小买卖了。说发展说成功,这可是眼睛看得见的机会,放过它就是傻瓜。 志新说:“你听好了,我做这些没有利益可图,我是为了我们二十多年后的重逢,我了却了一个压死人的心愿,也要帮你了一个心愿,我知道你一直想当个成功的商人而不是小贩子,你要把握住这个好机会呀!” 颖慧听了志新的话,心里狠狠疼了一下,她让自己很平静地看着顾志新,说:“老同学,我明白道理,你就放心吧,咱们永远不会要么这样要么那样,能这样互相关心和帮助就是最好了。” 志新说:“我相信,怎么不相信呢,有你这样一个好朋友我心满意足,我只是不想人老了再多生事端了。老啦老啦。” 颖慧说:“我一面筹集资金一边把护照办了。对了,我姐夫和哥哥都在公安部门,以后有难办的事我会帮你的,只是不知道用得上用不上,你是大能人,路子多了,我是个心意吧。” 志新说:“看你说的,谁能保证谁不走麦城呀。”送颖慧出去之前,小声说,“哪天我们都没有事,就聚聚吧,把老杨也一块叫上,再找几个同班的,大家玩玩,一晃有许多年不见了。” 颖慧说:“都凑一起干什么呀,让你宣布把当年的校花干啦?” 志新说:“想宣布也说不出口啊,还什么校花呀?你自己说。” 颖慧也笑了,说:“是啊,还校花呢?土埋半截子的老不死啦。” 两个人都笑,似乎真的就像普通的同学一样,但颖慧知道干过那 分卷阅读80 种事和没干过是不可能一样的。虽然说老皮老肉的不值得念念不忘,但人毕竟不是动物发情,人干了人不管怎么,都会把对方从人群里区分开。 志新说:“我也知道生意上的事你一个人就能做 ,但依我对老杨的了解,你还是得把利弊跟他说清楚,要不怕是他要想到别处去!” 颖慧说:“你了解还能比我更了解,跟不跟他说都行。说了,他东问西问又要充明白,烦还烦不够呢。” 这时候已经到了门外,志新说:“可别说我不提醒你,你最好还是听我的吧。你这个老娘们儿怎么就是不服管呢!” 颖慧给他一句说得心里舒服,“听你的还不行吗?” “这就对了。”又小声说,“你现在这样子,我就想干你了。”就着就拉着颖慧往回走,颖慧也没有挣脱,又跟着志新回到楼上,进了办公室就给志新推倒在长沙发上,不由分说就把裙子给撩开了。 很快就结束了,顾志新喘了几口气,说:“我自己也觉得奇怪,你一表现出很听话的样子,我就马上挺不住,不干就难受。” 颖慧也坐起来把头发什么的收拾整齐,说:“我可好,你想干就干,不想干就十天半月连个声音都没有,我连个姘头都不如。” 志新说:“你要是这么想,我从今以后就再不惹你了,不该这么想的。咱们两个是情人也是同学,双重的关系要平淡和温暖才行。” 颖慧说:“你就是能说,我是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我认了。” 志新说:“这个岁数的人,和小年轻的不能比,有现在这股劲已经不简单了。你想想,我干过的女人有几百了,为什么你还在我心里有地位?” 颖慧说:“你又较起劲来了。我知道知道还不行吗?别瞪眼睛。” 回家时的颖慧无论怎么说都是幸福了,虽然没有最初相遇时的那种激动,但也不再痛苦绝望和忿忿不平了,她想来想去觉得顾志新对自己还是真心实意的,否则也用不着费那么大的心思帮她。更能说明问题的是他对她还有很强的性欲望,他说的对,他和那么多女人都有过故事,随便一个都是年轻漂亮的,至少不像她这样是45的老女人。这个年纪的老女人哪里还有什么优势,不说别的,单单说下边那里,也不会让男人有什么强烈的快感。不承认这个不行,承认了这个,人就能客观地看待对方是怎么回事了,就像顾志新:他的确看重她。 第 十 二 章 杨子仪不知道该生气难过还是该兴高采烈,两者都没有,他心里像是给什么东西捅了一下,疼得一时间气也喘不上来了。他看着顾志新和段颖慧说说笑笑出来,突然间顾志新又拉着段颖慧返身回去。这时候杨子仪很想冲过去,他也不知道想着了什么,就是想冲过去。 丽英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你想干什么呀?出卖我呀!” 杨子仪回头看看横眉立目的段丽英,马上冷静下来,“我是 想……” “想什么想啊?看你这么沉不住气的样子,难怪什么事都做不成。” 杨子仪说:“你他妈的不许这样和我说话,听到没有?” 段丽英说:“你还别跟我叫唤,跟你这样说话怎么啦?” 杨子仪说:“你还是晚辈,别长幼不分。” 段丽英说:“你什么时候长幼分啦?呸!你不想占我便宜?” 杨子仪给说得没有话说,盯着酒店大门喘粗气。 “看什么看呀!还不回去?你今天就是要证实一下我说的是真事。”拉着杨子仪上了出租车。一直到下车,杨子仪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进了店里,杨子仪还是不说话。段丽英说:“你想什么呢?” 杨子仪抬头看看丽英,目光很茫然。他心里乱七八糟的,不知想什么。 “现在你该信我了吧?还不把字据写了,不写,我就不再管了。” 杨子仪说:“好!我写,马上写,我马上就写给你。”接过丽英递过来的一张白纸,就开始写下自己的承诺,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丽英接了小声念了一遍,抬起头,说:“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要同心协力,不能半路上反悔!听到没有啊?” 杨子仪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你就别叫唤啦,我不是写了?” 丽英把那张写了条款的纸收好,说:“哎,你不是吃醋了?” 杨子仪说:“我操!我吃什么醋啊!我干吗要吃醋?” 丽英说:“老姑回来你不要暴露自己的心思,要冷静点。” 杨子仪说:“你他妈的能不能少白话几句?我用得着你教啊,你要是再在我耳边白话,我就要把你扒了衣服干啦!” 丽英嘻嘻笑了,“这句话还说的有点男人味儿,你要是早这样,也不至于我老姑 分卷阅读81 去找别人?别他妈的吹了,我就是露出来,你也是不硬!” 杨子仪也给她说的笑了,“你比李桂芝还他妈的能骂,要是有一天你们两个干起来,一定能惊天地泣鬼神,哈哈哈!真乐子啦。” 丽英说:“她也配和我骂,一个老不死的我不去和她争。” 子仪说:“你个小婊子也够黑的,连你老姑也要算计。” 丽英说:“你少说我!你还不是要把自己的老婆往破产了弄啊!” 子仪说:“那可不一样!臭娘们儿什么时候拿我当过丈夫?我怎么……” 丽英说:“你就是拉不下屎怪地球没有吸引力,看看你自己。” 子仪说:“我自己怎么?我是怀才不遇,人走时气马走膘,我运气差。” 丽英说:“你还怀才?怀什么才?别逗了,你要是怀才大家就都怀才了。” 子仪说:“你诚心气我是不是?我可真是要干你个小婊子啦!” 丽英说:“你敢碰我一指头,我割了你的家伙儿,不信试试?”她把柜台里的电工刀拿出来,咔一声亮出刀刃,“有本事就来吧!” 子仪本来已经站起身,又坐下,觉得下边凉飕飕的,“你狠你狠,我会在你睡觉的时候弄你,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就不信你365天天天拿着一把刀?别人还不把你当成精神病啊!”说得自己得意起来,呵呵地笑了,然后起身出去。 丽英把刀子丢回柜台,说:“熊样!给你个胆子也不敢!太监!” 杨子仪没有听到,听到了他也没有心思再斗嘴,他心里的乱乎劲有增无减,想独自一个人呆一会好好想想,他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去想。他翻了翻口袋,只剩下10元钱多一点,犹豫了一下就进了崔国宝的饭店。 崔国宝正坐在柜台里边打瞌睡,玉容坐在柜台外边修理指甲,没有人吃饭,屋子里显得空荡和安静。看见杨子仪进来,玉容说:“这时候就想玩呀?”崔国宝一下子把眼睛睁开,“玩吗?” 子仪说:“我突然上酒瘾了,想和国宝喝点。” 国宝说:“这时候喝?大热天的,等晚上吧!” 子仪说:“我操!怕我欠账啊?得,我去别处喝。” 国宝连忙叫住:“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大脾气,喝就喝嘛!”对里边喊了一声:“小李子,拍一盘黄瓜,再来个小葱拌豆腐。”看了看玉容又说:“你就不能欠欠屁股,给拿几瓶冰镇啤酒过来?” 玉容哼了一声,“又不是什么贵宾,还要老娘亲自侍候呀!” 子仪说:“你们这些娘们儿就是势利眼,我杨子仪没钱也罢,什么时候欠过你王玉容的账?你怎么就不能侍候?我不是买家吗?” 玉容连忙丢下指甲刀,“你今天是吃了枪药啦!我马上给你拿酒!” 国宝说:“是啊!你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啦?” 子仪哼了一声,说:“天热呗!还有比这火烧火燎更让人难受的?”他抓过玉容放在桌上的酒瓶子,拿牙齿把盖子咬下来,对着嘴巴咕咕咕喝了一大口,“我操!真他妈的爽啊!来!国宝,一替一瓶干!” 国宝说:“你能!我可不敢这么喝!你也悠着点吧!” 子仪说:“又狗眼看人低了不是?我请客,你就敞开了喝!” 玉容说:“你请客颖慧出钱,你倒是大方,请老娘不?” 子仪说:“请!怎么不请?今天你们两口儿我一块请,上几个好菜来。” 玉容说:“难得你铁公鸡也拔毛,我马上就给你炒几个拿手的来。” 国宝说:“行啊!今天子仪可是豪放了,我舍命陪君子,一醉方休!” 范运成一掀帘子进来了,子仪说:“运成也算一个,来,坐下坐下。” 范运成摸了摸秃脑袋,“怎么?今天是你请啊?”子仪说:“怎么?我就请不起你呀!你就敞开了喝吧!” 国宝说:“真是子仪请客,坐下吧,看你一头的汗。” 三个人开始喝,玉容炒完了菜也过来凑热闹。子仪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不快,他其实也真的忘记了,本来就已经不拿自己当丈夫的人了,这种愤怒来得就不那么强烈,主要的是自尊心受不了。她果真找上顾志新了,这个臭婊子势利眼,果真送上门去给顾志新啦。好!也好,迟早要摁到床上抓个现行,看你到时候有什么话说?老老实实拿钱来吧! 杨子仪又开始回忆自己的历史,三个人其实根本就没听,互相说一些话,杨子仪就是自己在那里说。说了一会看见三个人交头接耳,睁大眼睛,“喂!我说话你们连听都不听!太不够意思了吧?” 国宝说:“听呢!听呢!有谁没听啊!你说你说。” 玉容说:“子仪其实是怀才不遇,是运气差了点。” 子仪说:“运成!你笑什么?我不他妈的比你强啊!” 运成说:“比我强!比我强多了!我还给 分卷阅读82 老婆砸脑袋呢。” 子仪说:“我知道你狗日的瞧不起我,用不了多久,老子就不是今天了。” 运成说:“我操!谁瞧不起谁呀!两个鸡巴熬汤,一个味!” 子仪说:“还真不是一个味儿!我的怎么也比你的有点干部味儿。” 几个人哈哈哈大笑起来,国宝说:“干部味儿是什么味?” 运成说:“干部味儿就是男不男女不女的味儿。” 玉容一下子想起副处,心跳了几下,说:“什么味儿也比你们的强。” 子仪说:“女人都他妈的势利眼!有权有势的就是爹!” 玉容说:“你别满嘴巴喷屎了!你自己才是那种人,还说女人!” 运成说:“嫂子说的没错,杨子仪才是那种人,不如一个娘们儿!” 杨子仪突然抓起酒瓶子哐一声,范运成根本没有时间躲闪,瓶子已经在脑瓜顶上爆炸了,冒着白沫的酒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流了范运成一脸,连衣服上也透了。大家都叫了一声,惊呆了! 范运成指着杨子仪,“你他妈的也敢砸老子的……”扑通一声就倒下了,顿时脑袋已经成了有白沫的血葫芦了。 杨子仪手里握着半截瓶子:“砸你怎么着?就是要砸你!” 国宝连忙给120打电话。玉容把子仪手中的破瓶子夺下,“你今天是怎么啦!发疯啦!运成你们可都是弟兄啊!” 杨子仪说:“弟兄怎么啦!谁让他老是和我作对啦!就砸他!” 国宝说:“你这臭娘们儿,看什么看呀!还不快去把桂芝叫来?” 玉容打了自己一下,“是呀!我怎么忘了这茬儿啦!”跳起来跑出去。 国宝拿出一块手巾浇上半瓶子白酒,扭干了就擦运成的脑袋。血出得不猛,但不停地往出流,一个几厘米的大口翻翻着能看见头盖骨。国宝叫:“子仪子仪!你快帮我抱着他的腿,抬起来。” 子仪过来抱起运成的大腿,说:“我操!他怎么这么不抗砸呀!” 国宝说:“你要是把他砸死,你就有地方去了,喝尿也是酒了。” 桂芝跟在玉容身后走过来,看了看范运成,说:“死不了!还没有我砸得厉害呢!”拍了杨子仪的头一下,“你真是个窝囊废呀!一个大老爷们儿这一瓶子下去就砸破了一层皮!你是不是鸡巴连豆腐也进不去!” 玉容笑了几声,“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痛快嘴呀!” 说话救护车就到了,七手八脚把人抬进去,国宝和子仪也跟着上去,桂芝说死不了,就没有动。玉容也不好说什么,陪着桂芝站着。 颖慧从顾志新那里乐呵呵地回来,老远看见救护车开走,又看见两姐妹站在饭店门口看,就大声叫:“喂!看什么呢?出什么事啦?” 玉容看见颖慧连忙迎过来,“你家老杨把范运成开瓢啦!” 桂芝说:“别夸张!开什么瓢,也就是开了一块烂肉皮!” 颖慧说:“救护车都来了,没有生命危险吧?” 桂芝说:“我倒是希望有,省得我下手再砸了。” 玉容说:“你这骚娘们儿,怎么就想着杀人呀!” 颖慧说:“不光她想,我也想呢。不死是两个人运气不错。” 桂芝说:“就一点儿不太明白,杨子仪怎么敢把人砸了呢?平时这个熊男人可是见硬就躲的主儿啊!”她的确就为这个犯思索呢! 玉容说:“你奇怪,我也奇怪呢!今天老杨开口就带着火气,不给炒菜上酒就要骂人,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啦!” 颖慧半仰着脸想了一会,说:“我也想不出理由,真中邪了吧。”拉住桂芝和玉容,“在这里晒着干什么呀!进屋里说话。” 段丽英一直扒着门帘看热闹,看见三个女人走过来,连忙跑进柜台里假装看账本,她心里有点不安,应该说她可不希望杨子仪出什么事,他出事,多好的计划都泡汤了,白忙活了。 三个女人进了屋,颖慧说:“丽英,你去买几瓶冰镇汽水来。” “范运成怎么惹着杨子仪啦?熊蛋包也炸窝了。”颖慧问。 玉容说:“还真不是惹了他,和平时一样损来贬去的。杨子仪抓起瓶子就一家伙,谁都没有反应呢,范运成就血葫芦一个啦。” 三个女人笑了一会,颖慧说:“真是母鸡也打鸣啦。” 桂芝说:“活该范运成倒霉,但愿这回给砸成痴呆。”拍了颖慧一下,又说:“放心吧,不跟你要赔偿的,就那么养着他也不错。” 丽英拿着汽水进来,颖慧问:“你老姑父真怪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丽英说:“谁知道呢?反正和往天不一样,鼻子不鼻子脸不是脸的。和谁说话都像装了枪药似的,谁敢理他呀。” 正议论着,两个男人护着范运成回来了,他的脑袋又给纱布缠了一圈,衣服前襟上还有血迹 分卷阅读83 ,一边走还一边对杨子仪骂,杨子仪不回骂,跟着走。 进了李桂芝家的茶叶店,杨子仪出来进自家的店,看见三个女人都在,脸马上就红了,什么话也不说,把药房收据递给段颖慧。 段颖慧什么都没说,取出钱包来拿出钱递给玉容。玉容说:“给我干什么呀?给桂芝吧。”桂芝把钱夺过来塞到玉容的乳罩里,玉容妈呀一声就去打桂芝,桂芝躲到颖慧身后。 颖慧说:“傻瓜蛋,这医药费只能是你家崔国宝交的,你不拿谁拿?” 杨子仪说:“是国宝垫上的,我哪里有钱,对了,还有饭钱。” 玉容说:“算啦算啦,就别提酒钱饭钱了,呸呸,晦气!晦气!” 杨子仪对桂芝说:“你这老娘们儿还不回家去看看老头儿。” 桂芝说:“你给砸成那样儿,你不去照看谁照看,你就当看护吧,我看护也行,你付劳务费吧!每天30元工资,拿来。” 杨子仪说:“我操!那还是我去吧!我有钱还不如去嫖娼呢。” 玉容说:“你这种男人,除了那个还知道什么,快滚吧!滚蛋!” 颖慧说:“你今天怎么啦?想做杀人犯?是不是早了点?” 杨子仪很怨毒地看了老婆一眼,说,“是早了点,我该再等等!”说完就摔门出去,他真的去了桂芝的店里。 颖慧给他一眼盯得有些发冷,看着还在晃动的房门发愣。段丽英心里清楚杨子仪是什么意思,看老姑的样子,她有点幸灾乐祸。“老姑父今天就这个样子,这回你自己也看见了吧!凶巴巴的!” 玉容说:“这几个男人都有点怪,不是要他妈的革命吧?” 听见这个词,另外两个女人都笑起来,玉容也笑,只有段丽英不知道革命有什么好笑的,但看三个老娘们儿笑得那么来劲儿,也就笑了,她是觉得她们好笑,要是老姑知道杨子仪真的正在开始他的革命,恐怕哭都哭不出来呢。真正有理由笑的,就是段丽英。她跟她们一同笑啊笑。 桂芝回到家里时,杨子仪和国宝还在。三个人正一边抽烟一边嘻嘻哈哈说笑。看见桂芝进来,国宝说:“这娘们儿心够宽的,就不怕男人给砸死啊?”站起身,“我得走啦。”杨子仪也站起身。 桂芝说:“老杨你可不能走,你惹的事你得自己收拾。” 杨子仪在原地站着,十分难堪,嘻嘻笑,比哭还难看。 范运成说:“去吧去吧!别听老娘们儿的!去吧去吧!” 桂芝说:“你可不许拿我当劳工,我可不侍候你听见没有?” 范运成说:“用不着你侍候,子仪你走你的,下回我砸你。” 杨子仪说:“说好了,下回你砸我,往死了砸!”赶紧溜掉。 桂芝说:“你们他妈的有精神病啊,你砸我我砸你的。” 范运成说:“有没有病又怎么了,男人的事你他妈懂什么呀!” 桂芝说:“有件事我早就想说了,但你受了伤,就等你好了再说。” 范运成说:“看你一本正经的熊样儿!说吧,我脑袋还好使。” 桂芝说:“我想好了,咱们还是离婚吧。” 范运成张大嘴巴看了桂芝一会儿,说:“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桂芝说:“没听清就算了,等你能听清时再说吧。”然后向外走。 范运成说:“你先站住!你要离婚?怎么想离婚啦!” 桂芝说:“怎么想离婚了?亏你说得出来!我想了十几年了。” 范运成说:“想了十几年了?还想了十几年了?我操!” 桂芝说:“你除了我操还会什么?你到底同意不同意?” “同意怎么?不同意又怎么?你说给老子听听!” “同意就好说好散,不同意就上法院,把你的丑事抖搂出来。” 范运成笑了,但笑声非常难听,“你真的打定主意了?” “我可没心思和你逗闷子,自然是打定主意啦。” 范运成抓起一个茶杯就想打。桂芝一把抄起拖布,“你要敢他妈的撒野,我今天就是不要这条命也要把你杀了!” 范运成犹豫了一会,把手放下,说:“算你狠算你狠!”自从桂芝砸了他一茶叶罐子以后,范运成还真有点害怕李桂芝了,他觉得这娘们儿平时看上去光会动嘴,急了眼还真下死手。“你说,我怎么啦?” 桂芝说:“亏你还有脸问?你知道怎么也好,不知道也好,我不想跟你在这里陈芝麻烂谷子地翻腾,你就说怎么个离法吧?” 范运成说:“我操,怎么离你也得等我这伤好了吧。”声音低了八度。 桂芝说:“行啊!这么多年都忍了,这几天不算什么,等你。” 范运成坐回到沙发床上,想了想,“也不怪你呀,这么多年都是我对不住你。想想,你要离婚也有道理,离就离吧。” 分卷阅读84 桂芝没有想到范运成真的就答应了,心里突然有些难受。挺了挺不让自己有恻隐之心,“你能看到这一层就好,你伤好了,咱就办。” 范运成说:“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你真的不能好好想想?” “我想了十几年了,这床头床尾的日子也十几年了,还要怎么想?” 范运成叹了口气,“也是的,脚上的泡是自己走的,我没话说。” 桂芝说:“咱们也没有多少财产好分的,房子给你,也好将来娶媳妇,其他的归我,我也得过日子活命,你要是同意,咱们就写个协议。” 范运成说:“你能这样就不错了,我还有什么话说。” 桂芝说:“我现在就回去,把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从今天起,咱就各住各的,我还会做饭给你吃,你伤好了再去办手续。”说完就出了门,她把自己的衣服被褥什么的早就准备好了。她走到颖慧门前敲敲门,颖慧出来,桂芝说:“二姐,你让老杨给我出趟车,我拉点东西。” 颖慧说:“我开车吧,你想拉什么东西啊?” 桂芝说:“我和范运成已经说好了,分开过了。我回家取我的东西。” 颖慧吃惊得叫了一声,桂芝说:“是真的,今天就是新生活的开始。” 颖慧心跳得厉害,她怎么也没想到桂芝能做这么大的事出来。一时间有些百感交集,她不声不响带着桂芝上了车,一直开到桂芝家的楼前边,又伴着桂芝上楼,帮着她搬了一些东西。 “你真的想好了?”颖慧发动车子之前,还是这样问了。 “看你呀!你不也是一直鼓励我这么干的吗?这种日子你们都看见过,有什么意思?人不人鬼不鬼的,早就该这样了。你的话对:离了这些狗男人,咱照样活得好好的,大不了再找个长鸡巴的就是了。”她笑起来。 颖慧说:“桂芝,我真的要崇拜你了。你比我更坚强!” 桂芝说:“你和我不一样,家业都是你创下的,你是舍不得给杨子仪分了去,我能理解,只是那些东西还可以挣呀!你是有本事的女人。” 颖慧给桂芝指出了要害,叹着气,“是啊!是啊!你说对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那狗杂种我一分钱也不愿给他呀!凭什么?凭什么?”车子一蹿冲出去,颖慧稳定了情绪,又说:“我最好的年华都浪费了,如今老了,变成了一个老婆子。我恨啊!我不如你,你桂芝好也罢孬也罢,还有过一回生生死死的爱情。我呢?第一个男人就是杨子仪,可他给了我什么?除了羞辱就是劳累,我现在连恨都恨不起来,就是一个词:蔑视!” 桂芝说:“我呢?要不是有你这个二姐,也没有今天的胆量。你身上的东西我都学呢!你算得上女中豪杰,我做不成豪杰,也不做受气包了。” 范运成不在店里,不知到哪里去了。桂芝反倒松了口气,在这种时候她最不想看见的就是这个男人,两个女人把后边的库房挪动了一番,一个临时的小家就弄好了。桂芝一屁股坐在沙发床上,瞪着眼发呆。 颖慧说:“桂芝啊!你要是心里闷,二姐陪你出去喝酒吧。” 桂芝说:“酒是要喝的,但得等办了离婚手续,我请你和老大。”她笑了,一边笑眼泪就流出来了,颖慧搂着她的肩膀任她哭。她能体会桂芝的心情,至少知道除了高兴更多的是痛苦:十几年的生命没有了。 桂芝哭了很长时间,抬起脸说:“二姐啊!我还真不知道今后的日子会怎么过呢?心里边着实害怕啊。”她的确有些害怕的。 颖慧说:“我知道,但有我呢,遇到什么事我不会看热闹的。”她没有想到看上去最没有主见的李桂芝会有如此让人惊讶的举动。她不知道能帮上什么,但她想也就是在必要的时候提供经济援助了。 桂芝说:“其实有你在,我心里就踏实了,你比男人还能拿主意呢。” 颖慧说:“说来几个姐妹儿你才是真正的英雄呢。” 玉容哐当一声推门进来,“桂芝呀!你真的要离婚啦?” 桂芝说:“是范运成搬你来当说和人的吧?” 玉容说:“也不完全是,他那副熊样我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坐在国宝对面吧嗒吧嗒掉眼泪,真是怪可怜的。我就想来和你说说。” 桂芝说:“大姐呀!你就是没有原则,他怪可怜的?他掉眼泪?这么多年我可怜谁管过?我眼泪都哭干了谁可怜过?” 玉容说:“这些大姐还不知道吗?可离婚毕竟不是闹着玩的啊!” 颖慧说:“玉容,我看咱姐妹儿得这样,桂芝想离想合由她自己决定,咱两个就是支持,离合都支持,只要是桂芝自己的决定。” 玉容说:“我也不是反对,我就是想一个女人不容易,毕竟是个家呀。” 桂芝说:“不容易?你想想除了那事儿自己干不了,什么我们不行?是靠男人养活了还是养活了男人?凭什么要受他们的呀!” 分卷阅读85 颖慧说:“我们女人不求别的,也就是图男人拿自己当回事,搞破鞋说到底还不是想找个拿自己当回事的男人?一天两天也是个念想呀!” 玉容说:“我就不说了,反正我心里也真的赞同桂芝的,我回店里就跟范运成说,让他以后自己好好做人吧,这边是铁了心了。” 桂芝说:“就这样跟他说吧,我李桂芝就是流落街头也没有他。” 玉容回店里把桂芝的话原样传达,范运成睁大眼睛看着崔国宝,国宝说:“这最毒莫过女人心,运成,女人下了决心的事,没有法子了。” 玉容说:“崔国宝你说啥呢?什么叫最毒莫过女人心,我也是女人,怎么他妈的毒你了?都是你驴操的毒我!” 崔国宝说:“你叫唤什么?我说你了又怎么?你也要和老子离婚不成?” 玉容说:“离婚也不怕你,你少他妈的叫号!怕你是怎么的?” 国宝说:“你用不着怕我,我也用不着怕你,这些年谁也没怕过谁。” 玉容说:“知道就好!你们做男人的也想想女人怎么就是该死呀!” 国宝说:“你他妈的疯老娘们儿,咱们现在不是帮运成想办法呢吗?” 两个人转脸去看,才发现范运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国宝说:“你看你看,这扯不扯呀!把运成给骂没影了。” 玉容说:“我实话跟你说,桂芝是不会回心转意了。” 国宝说:“现在这老娘们儿都他妈的疯啦!疯啦!” 玉容说:“有压迫就有反抗!如今是什么社会,不许你们男人一手遮天!” “放你妈的狗屁!就说咱家,我什么时候一手遮过天?” “你倒是想!可得过我这一关!我要不是浴血奋战20年,早就让你扫地出门了,你也早就和什么婊子泡上啦!说什么说!” 国宝有把柄给玉容抓着,这时候就没有话说。 范运成出门之后就回家去,看见屋子里缺了一些东西,知道是桂芝拿走了,也并没有缺很多东西,但心里就觉得屋子里边空空荡荡。想什么自己也弄不清楚,就是觉得心里边一阵阵绞得慌。也不觉得饿,不知道渴,躺在床上昏沉沉就睡了,自己醒来时根本搞不清是什么时候了。 范运成出了门就去茶叶店,推门进去看见李桂芝正招呼一个顾客。看见范运成,李桂芝说:“请你等一会。”范运成答应着坐下。 顾客走了之后,桂芝说:“你是不是还没有吃饭?” 范运成这时候才发觉真的饿了。“是呀!真有点饿啦!” 桂芝说:“你就去玉容那里吃吧,我跟他们说好了,一块结账。” 范运成张了张嘴巴,站起身出去吃饭,心里别提多冷了。 桂芝看着范运成包着纱布的脑袋,心里想,这么多年来就是这个狗屁不通的男人,就是他让自己生不如死的,凭什么呀!凭什么呀! 她准备早关店门,要好好休息,也好好计划计划今后要怎么办。应该说她没有去想吴玉龙和王菲,她知道离婚的事和王菲吴玉龙没有什么必然联系,但有一点是没有疑问的,王菲给了她一些信心。她还知道,离开范运成之后的日子没有什么难过的,不就是一个男人吗?女爱男隔层衫,真的想男人了,怎么也比男人找个女人容易。最要命的是桂芝真的不想和范运成这样的男人睡一张床了。别看他现在一副熊样,当年他把家产给小娼妇诈了去的时候,比现在还要可怜还要乖乖宝的样子,然后呢?没过几个月,又是老样子,想骂就骂想打就打了,想出去野就七八天不着面。桂芝说:“我也给你彻底的自由,你自己保重啦!”她笑了。 王菲知道桂芝决心离婚,心里说不清高兴还是难过。她至少觉得桂芝在决定之后会首先告诉她一声,但她知道这个消息却是来自于范运成。范运成在晚上敲开门,进屋之后就说:“你们可不能不管啊!” 吴玉龙一边给范运成拿烟,一边问:“什么事还得我们管?” 范运成说:“桂芝要和我离婚啦!是铁了心的了。” 王菲手里的茶壶差一点就掉在地板上,她哎呀了一声。 范运成说:“你吃惊?我比你还吃惊呢?一点兆头也没有, 就……” 玉龙说:“不会吧!是不是你又干了什么丑事让人抓到了?” 范运成说:“没有!真的没有!我老老实实有大半年了。不骗你。” 王菲说:“运成!这事不是能帮得上的,你想想看?” 运成说:“我还能指望谁呀?只有你们两口子的话她肯听了。” 玉龙想了想说:“运成,不是大哥说你,往回我们帮你说呀劝的,都是成功了,但往回桂芝是什么事都跟你嫂子说的,这回我 们……” 王菲说:“明摆着的,桂芝就是不想让我们两口子掺和进来。” 分卷阅读86 运成说:“我也就指望你们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就帮兄弟一把。” 玉龙看着王菲,“你就去试试吧!也算我求你帮帮忙啦。” 王菲也只好答应,她见了桂芝就开门见山:“范运成在我家呢。” 桂芝说:“我能猜到,他最后就只有你们那里可去了。” 王菲说:“桂芝,你不是为了治治他的毛病才这么干的吧?” “不是!我是真的。你看,这里已经是李桂芝的新家啦!”她指给王菲看自己后边的住处,虽然狭小,但还算干净清爽。“你大概也没有想到吧,嫁汉子嫁汉子,如今这就是属于我的全部财产了。” 王菲站在小屋子的门边,看了一会就哭了,“桂芝,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劝你和范运成和好的。我没什么要说的,妹子,你就好好过吧。” 桂芝说:“王菲,我有你这样的好姐妹,还有一个段颖慧,我就不信我李桂芝离了那个狗操的男人活不好!叫他看看吧。”她抓着王菲的手让她坐在床上,“你说的那些事我想过,就当是咱姐妹私房话吧。我是不会让你和玉龙难堪的。我要想男人就再找一个啦。” 王菲说:“你看你呀!你以为我是为了你吗?我是为了自己。”连忙把桂芝拖过来,认认真真把自己的想法又说了一遍,早就把答应吴玉龙范运成的事丢到脑后,更何况她原本也没想说服桂芝什么。两个女人一讨论起眼下的问题,就有了更多的话要说,你一句我两句你三句我四句,越说越激动,直到王菲把桂芝说得眼泪出来为止。 范运成在吴玉龙家里喝酒,一边喝酒一边等待王菲带好消息回来,吴玉龙不是那种能言善说的人,只能听着范运成说这说那。“喝!喝!不用急不用急。”这就是他所能说的话了。 王菲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王菲一进屋就说:“这种时候还有闲心喝酒,你也是真没有救了。”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喘粗气。 吴玉龙说:“是我劝他喝的,可不是运成要喝的。快说正经事吧。” 范运成说:“嫂子,不是我要喝的,真不是我要喝的呀!” 王菲说:“运成啊!这一次怕是帮不上你了,你还是同意离了吧。” 吴玉龙说:“也在一个屋子里十几年的人了,真的就不能回心转意了?” 王菲说:“不能了,这一回桂芝可是没给半点活口,不行啦!” 范运成又干掉一杯酒,说:“我有这个准备,有这个准备……”把酒杯往桌上一,站起来就走,吴玉龙想拦,王菲一把扯了回来。 范运成出门之后,王菲说:“你就老实点在家呆着吧,他们的事谁也帮不上了,我和桂芝说了好几个钟头,桂芝根本就不想回头的。” 吴玉龙说:“这是什么事呀!说不过就不过了,摆家家呀?” 王菲说:“当初就不该给他们介绍,都怪我爱管闲事!” 玉龙说:“当初运成也不是这样啊!本本分分的好青年嘛。” “什么本分啊!也就是披着羊皮的狼,结婚就现原形了。” 两个人叹息了一会,心里都不怎么好受。 范运成从吴玉龙家里出来,不知不觉就来到商业街,各家的店门都关了,桂芝的茶叶店也关了,里边黑黑的没有灯。范运成掏出钥匙开门,发现钥匙根本对不上锁眼儿。他用手拍门,大叫:“李桂芝!你赶紧给老子开门!”酒劲儿又冲上来了,早就忘了自己要说软话的决心。 桂芝本来就没有睡觉,听见范运成的叫喊声和拍门声根本就不想搭理,她一声不响躺着,心里想,“真他妈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范运成大声喊:“李桂芝,你凭什么把锁头换了?你快给老子开门!” 桂芝不出声也不开门,但她有些担心范运成会砸坏东西。 这时候街上有一些人围过来,都是晚上留下来看店的。都很关心似的问范运成怎么了。“怎么了?臭老娘们儿想离婚,把锁头还换了!”他使劲用脚踹铝合金的卷帘门,“李桂芝,快给老子出来!” 有人说:“老范呀!都这时候了,她一准是在家里呢!回去看看。” 范运成四处张望,跑到路边拣起一块砖,“她就在店里呢!”又用砖哐哐砸门,“你装死也不行!快给老子出来!” 大家劝也不好劝,也不愿上去拉扯,万一给这个酒鬼砸上一砖头可犯不着,就喊:“桂芝呀!你要是在里边就应一声吧!” 范运成继续用砖头砸门:“李桂芝!你用不着装死!你这个千人骑万人压的臭婊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和老子离婚不就是想图方便?没那么容易!想让老子腾地方行!拿青春损失费来!” 众人终于听出了一点名堂,但做丈夫的这样骂自己的老婆还是让人听不下去,就有人喊:“老范!你怎么这样说自己的老婆?过分了!” 范运成朝说话的方向看了一眼,扬手就把砖头扔过去。那边 分卷阅读87 惊叫了几声,噼哩扑通都跑了。范运成骂:“操你祖宗!闭上臭嘴!”又找了几块砖,抱到卷帘门前边,拿起一块又砸门。 “李桂芝!你开门不开门!别等我砸烂你的脑袋!” 跑走的人们又凑近了一些,但小心地保持一定的距离,有人又喊道:“老范!你这算什么男人!他妈的给老爷们儿丢脸!” 范运成不由分说又扔过去一块砖头,离人群很远地落下。范运成回过头继续砸门,“李桂芝!你有本事就出来,老子的脑袋就摆在这里!你有本事就再砸我一个狗血喷头看看!”他头上的纱布已经摘掉了,伤口那里还贴着一条胶布。 “李桂芝我告诉你!老子是跟你泡上了!想离婚?没那么容易!拿青春损失费来!拿伤残补助费来!拿安家费来!”继续砸。卷帘门给他砸得出了几个坑,砖粉末已经落了一地。 “李桂芝!我操你姥姥操你姐姐!你不是能骂吗?今天怎么哑巴啦!你心里有愧就闭上嘴了?你以为不吱声就可以没事啦,你……” 卷帘门哗啦一声升起来了,在众人的叫喊声里李桂芝出现了。她站在灯光里,穿着短裤和背心,手里拿着一把细长的砍刀,那种刀是用来剁肉的。她举起刀朝范运成就砍下去。 范运成妈呀一声转头就跑,李桂芝在后边追。范运成一边跑一边喊:“杀人啦!救命呀!李桂芝谋杀亲夫啦!” 李桂芝一声不响,呼哧呼哧用力追赶,一只手举着刀。 看热闹的人大声助阵,范运成骂:“操你们祖宗!不拦也行,还叫好啊!”众人哄笑。“李桂芝!砍了他鸡巴!省得他要青春损失费!” 李桂芝根本追不上范运成,她一屁股坐下,刀也丢在一边,双手捂着脸,头低到快贴到地上了,她开始呜呜呜地哭起来。 看热闹的有人走过来,一个妇女用力扶起桂芝,“快回去吧!”李桂芝在两个女人的搀扶下回到茶叶店。范运成这一跑,酒也跑醒了,这时候才开始理智,他不再去砸门,悄悄地绕过小商业街回家。回到家里之后他记起了自己干的事,也回忆起了李桂芝举着砍刀的样子,范运成有点后怕,这女人的确不能再惹了,真是连命都不要的主儿呀! 第 十 三 章 崔志良开着一辆“捷达”车出现在商业街,算得上这一天的头条新闻。这小伙子头发是黄色的,还戴着太阳镜。他下车之后对着王玉容叫妈,玉容没有认出儿子,张大嘴巴看。志良把黑眼镜一摘,玉容大声喊:“哎呀儿子!你可回来啦!国宝国宝!儿子回来啦!” 崔国宝从里边冲出来,看见儿子,说:“你他妈的还敢回来呀!” 志良平时很怕他爹,但现在不怎么怕了,他也是自己养活自己的男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回来看看你们,不欢迎,我就走。” 玉容说:“哪里去!回到家还要去哪儿?” 崔国宝说:“你个兔崽子!吓唬谁呀!你走了我们就不活啦!” 玉容说:“你少说几句行不行啊!孩子不是回来了吗?” 志良说:“我压根就没想回来,看来也真是多余!”转身钻进车里,轰一声开车就走,玉容跟在车后跑了几步没赶上。 玉容说:“崔国宝你装什么牛逼呀!儿子回来了你骂他干什么?” 国宝更是气得不行,“我是爹他是爹?我还要给他磕头谢谢他?” “你他妈的不讲道理!你闭上嘴巴就行啦!干吗要骂他?” 国宝气得把手里的烟朝玉容扔过去,“操你妈的!他放着大学不上,看混成个流氓了,中国人把头发弄成黄的干什么?你他妈的就闭上嘴!” 玉容差一点给烟烧了衣服,躲闪开之后就跳起脚,“你想烧死我呀!你是不是想烧死老娘好再找个送啤酒的骚寡妇呀!” 国宝就这一块心病,遇到无论什么事,玉容都要拎出来晒,他一言不发,冲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这一下把玉容打得差一点摔倒。国宝还想打。这时候“捷达”又回来了,崔志良跳下车,一把抓住崔国宝的后衣领,一甩,崔国宝咚咚咚退了几步差一点四脚朝天。 崔志良大声喊:“不许你再打我妈!” 崔国宝愣了一会,返身回店里去了。 玉容把儿子推上车,“快走吧,儿子!你那爹怕是要撒野了!” 崔志良发动汽车的时候,崔国宝开门冲出来,他手里拿着和李桂芝手里一模一样的砍刀,“我宰了你个狗杂种!” 崔志良的车呼一声窜出去,崔国宝在后边追,眼瞧着追不上就把砍刀扔出去,没砍到汽车却把沥青路面砍了一个大口子。 玉容也追上来,她拾起砍刀,又拉住国宝的手,“回去吧回去吧!消消气消消气,都是我惹的,行不行!你就打我行不行呀!”国宝说:“都是你惯的!狼崽子啦狼崽子啦!” 玉容说:“是我惯的是我惯的,都是我的错。”玉容很久没有这么幸福了,连和副处 分卷阅读88 搞破鞋也没有今天幸福。儿子不光是完好无损,而且长成大老爷们儿样儿了。更让她幸福得快晕倒的是儿子可以保护老妈了。这时候的玉容突然觉得丈夫有点可怜,她看见丈夫咚咚咚倒退着的样子,也看见了丈夫眼里的恐惧和绝望。这时候玉容的心一下就酸了。 崔国宝不再说话,回到店里也不声不响,自己拿过两瓶啤酒。崔国宝酒量挺大,但自己从来不一个人喝,他只是需要应酬时才喝。 玉容进后厨炒了两个菜,端到国宝面前轻轻放下。 国宝说:“怎么?同情老子可怜老子啦!”玉容说:“看你说什么呢,我也算是替儿子赔罪啊!” “不许提他!不许再提这狼崽子半个字!听到没有?” 玉容说:“不提不提,来,我也陪你一块喝点。” 国宝给玉容也倒满一杯,说:“再看见他,我一刀剁了他狗操的!” “看你傻不傻,他是狗操的,那你是什么?老狗呀?” 国宝扑一声笑了,“你这臭老娘们儿,转着圈骂我是不是?” 玉容说:“看你这一巴掌把我打的?脸都肿了,你就对?” 国宝看了看老婆,喝一口酒,说:“你也打我,也打肿了,不欠你。” 玉容说:“什么欠不欠的啊!咱们也打了半辈子啦!孩子大了,看咱们这么打来打去的也不是个事。志良其实还不就是看不过眼啊?” 国宝一酒杯,“还提!”想了想又扑一声笑了,“还别说,这狗……还挺有劲儿的,已经是大老爷们儿啦。”又干掉一杯。 “是啊!人长大了就要个脸面。他回来一定是下了决心的,本来心里就胆突突的,给你这么一顿骂,哪里还挂得住?”玉容又给国宝倒上酒。 国宝闷了一会,说:“操他妈的,他竟敢拽当爹的脖领子!” 玉容说:“咱们也没有个当长辈的样子呀,今后还真得改正改正。” “改正什么?我崔国宝几十年就这德性,还轮到他来修理?” 玉容说:“不是谁修理,是咱们自己修理自己,老有老样呀。” 这时候杨子仪推门进来,“哎哟,今天是两口子对饮啊!” 国宝说:“你也来喝点,你小子鼻子比狗还好使。” 杨子仪一屁股坐下,说::“你家小子出息了,开小轿子回来的啊!” 玉容说:“那也没有你家闺女厉害,留洋啊!” 国宝说:“说起来也是呀,你家球球也有22岁了吧?” 杨子仪说:“是呀,刚刚过了22岁生日,现在读硕士了。” 玉容说:“凭志良的脑瓜,读硕士没问题,他怎么就是不愿念书呢?” 杨子仪说:“读书是读书,不能当饭吃,有本事的不都是读书人。” 国宝说:“那咱们就做亲家,把球球给我们当儿媳妇。” 杨子仪说:“要是我说了算,我就看好你们做亲家。” 玉容说:“混酒喝也用不着这么说话,净是一些没有影儿的事。” 子仪说:“迟早有一天老杨要你们刮目相看的,记住我的话。”坐下来拿酒瓶子自己倒上,很小心地喝一口,叭地一声咂嘴唇。 玉容离开两个男人,独自一个人去想儿子,越想越觉得志良有些奇怪,他怎么会有汽车呀?不可能的。没有时间去问,就给崔国宝打跑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但愿不出什么事才好。想把自己的担心说给颖慧,就溜出去找颖慧。桂芝也刚好在颖慧屋子里,两个人正嘻嘻哈哈在网上和人聊天。玉容就不说儿子的事,过去凑热闹。 颖慧正帮着桂芝和一个叫“我太粗啦”说话,一边说一边笑。 你再粗也粗不过叫驴吧——昵称“深不可测”说。 比那个还粗,为这个我离了四次婚了。 吹牛!那么粗就可以让女人离婚?你一定没有见过粗的。 你量量就知道了,5.5厘米的直径啊。 颖慧回头对玉容说,“你快到抽屉里把尺子和圆规拿出来。” 桂芝的脸一直红着,“我下边该跟他说什么呀?” 颖慧说:“说:我倒真的想见识见识。” 玉容把量具拿过来,颖慧按5.5厘米直径画了圆。三个人都啊呀地叫起来,然后哈哈大笑。“吹牛逼也没这么吹的啊!”玉容大叫,“这么粗的家什,还是人吗?”颖慧说:“洋鬼子或许有,中国人怕是不好找。” 桂芝说:“快来快来,我该回他一句什么呀?” 两个人凑过去,屏幕上是“我太粗啦”刚发过来的一句话。 你可不要反悔!我能让你走不了路! 颖慧推开桂芝,把话打上去:“去你妈的!吹什么牛!”系统当地响了一声,屏幕上出现了警言:“不得使用非文明用语,谢谢合作。”三个女人笑了。颖慧急忙就把 分卷阅读89 电脑关了。 “看见没有,在这上面你想找什么样的男人都有,往后你就随便来这里上网吧。但你还是先把打字练练,太慢了不行,好的都跑啦。” 桂芝说:“他们怎么光想着占女人的便宜呀?” 颖慧说:“谁占谁的便宜啊?你怎么能这样想呢?” 玉容说:“就是嘛,是咱们自己想找的,怎么还说人家占便宜?” 桂芝想了几秒钟,说:“你们说的对,是咱姐妹儿想发骚啊!” 三个女人笑起来,玉容把自己的心事也忘记了。 玉容说:“桂芝妹子,我这不是经验之谈,如今的男人就是丧家狗。你丢一块骨头他就是你的了。愁什么男人啊?” 颖慧说:“有这样的民谣,一等男人家外有家,二等男人家外有花,三等男人花中寻家,四等男人下班回家,五等男人妻不在家,六等男人找不到家。咱们反过来看看,我们几个都是几等女人。” 桂芝说:“写下来,写下来才记得住。”连忙一句一句写下来。 玉容说:“我算得上二等女人吧。不错了,地主资产阶级了。” 桂芝说:“操他妈的,我是第六等的,最后那个。” 颖慧说:“我是五等和四等轮换着做的,也是底层社会。” 桂芝说:“就老大是上层社会,连老二也是白咋呼。” 玉容说:“我是挖到筐里就是菜,不像颖慧那样挑食。”拍了拍桂芝的肩膀,“桂芝是没有行动呢,一旦行动了,老三会后来居上的。” 颖慧心里认为自己也是二等女人,只是她还不想把这件事说得太明白,她觉得自己和顾志新的关系是不能用搞破鞋去概括的,她以为他们之间的男女关系更特殊些,有时间有历史有精神有情感。 颖慧在这种事上和大多数男女一样,只认可自己搞破鞋理由充分,对别人搞就要往俗气上解释。颖慧就是不想让姐妹把自己和顾志新的关系九九归一归到床上去,所以一直撒谎说还没有真的干过那个。这件事不能说,搞得颖慧心里很闷。不能光说红玛瑙手链吧,没有新鲜故事,谁肯听?这一点玉容就占优势,她回来之后就要讲和副处怎么怎么干的,副 处是什么什么样的,都说了什么什么话,听得两个女人身上直发热,直劲喝水直劲大笑才能好过些。 玉容这骚婆子来劲的时候还要有动作,像演小品一样,一边表演一边很严肃地说:“我可没有扒瞎,他可比没文化的男人让女人舒服呀。” 颖慧和桂芝相互看看,脸都红得像“非典”似的。都知道对方想什么,你打我一下,我也打你一下,哈哈哈大笑。女笑浪,不假。 崔志良本想回到家里显示实力,没想到被老爸挥着砍刀追杀,真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回到网吧把车停下,按了按喇叭。听见喇叭响,杜米红走出来,她到汽车前敲敲车窗:“怎么啦?” 崔志良从车上下来,说:“别提啦!我老爸差点儿把我杀了。” “我跟你说了嘛,不要跟家里讲,你就是不相信,这回知道啦!” 崔志良说:“你想到哪儿去啦,我还没有说呢,正赶上我爸想打我妈,我去拉架,我爸拿着砍刀就奔我来了,好悬!” “你还是好好做事吧,我根本就不指望你家人会赞成。”杜米红爱怜有加地摸摸崔志良的头,一副老大姐的样子。 “我说过你别摸我脑袋!你老是摸!”崔志良打开杜米红的手。 崔志良现在很难离开杜米红,他每天不和杜米红干一回就受不了。他自己也记不得是怎么样上了老板娘的床的,但他能记得自从和杜米红有了那层关系之后,他就光想着这个女人才是女人,那些女大学生简直就不是女人了。他不仅没有嫌弃杜米红比他大十几岁,反倒更有成就感。 杜米红其实很早就看上了崔志良,但她只是想想,从不敢真的做什么,以自己35岁的年龄,想和一个20岁出头的小伙子,不敢不敢。但听人说的养小白脸也都是老女人和年轻男人,自己也不差什么,凭什么就不行。 杜米红对长了络腮胡子的崔志良格外上心,处处照顾处处关怀,一口一个小弟,崔志良就跟她叫杜姐。她喜欢他叫杜姐,这让她想到肚子,想到肚子,就会想到其他更隐蔽的地方和事情。 崔志良不知道自己是一步一步上套的,他还一直认定是自己的果敢征服了老板娘,他对自己能从阳痿不举中挣脱出来,像一个真正的男人那样让女人崇拜感到庆幸。他下决心要和杜米红在一起生活,本来想给家里谈一谈,结果落荒而逃, 很是不高兴,被杜米红一摸头,就更不高兴了。 每次有小女孩来网吧和崔志良套近乎,杜米红心里都很难受,她发现自己真的太想要这个男孩儿了,于是杜米红才加紧了自己的行动。 小恩小惠是必不可少的,日常的问寒问暖也是不经意间的,然后就是改变彼此间的称呼,这是很关键性的改革,两个人之间马上就亲近和自然了 分卷阅读90 很多。 崔志良有过和女孩儿打交道的经验,相信他能感觉出杜姐对他的不同,但他不敢朝床上去想。在他眼里,杜米红已经是阿姨辈了。问题是杜米红怎么看都像是二十几岁的样子,她高个儿,皮肤细腻还白净,脸上也没有三十几岁的女人都有的纹路和沧桑。后来他才知道,杜米红是整过容的,连她的父母都认不出自己的女儿是谁了。杜米红还在海口和深圳干过几年,回来后就办了美容健身中心,后来又干网吧,很秘密的身世。 这些事都是杜米红的表妹告诉崔志良的。这个叫周周的姑娘是健身中心的美容师,24岁,有割双眼皮的手艺,她经常来网吧玩,认识了崔志良之后很想和小伙子交往。也就是在这种时候,杜米红意识到自己继续这样放长线,最后极有可能把这条好鱼放跑了。她对周周很了解,这个丫头对付男人有一套,你想想,在洗头房干过的姑娘是善茬儿? “她有丈夫,在普兰店,但她从来不回去。”周周说,“她在沈阳和一个大官儿是情人,你没见她每天都有社交吗?不是这个车就是那个车的。”志良相信周周说的,他就亲眼看见有两个车的两个司机坐在网吧的办公室里,一边说话一边等待接走杜米红。当然了,杜米红不会跟其中任何一位离开,她说:“回去跟你们老板说,我给他打电话。” 崔志良发现自己对这些男人很恼火,他曾经趁司机进屋里喝茶的空子,把人家轿车的轮胎扎破了。干了这种事的志良很解气,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很想和杜姐做点什么,在梦里就和她做过。 机会也是杜米红创造的。这一天整条街区都停电,由于电业部门事先就发了通知,网吧也没有造成什么混乱。杜米红说:“小弟,今天是姐的生日,你帮我过吧。”志良非常愿意,就跑出去买了大蛋糕,晚上就到杜姐家去祝寿。进了屋才发现客人只有他一个,顿时有点紧张。 杜米红在新新小区买了一套两居室的商品房,新式格局,客厅和卧室非常宽敞,主卧室里还有卫生间,很豪华的装修。 杜米红穿着一件粉白色高开气的旗袍,她让屋子里的灯光不那么明亮,“我不想请很多人,烦!就请小弟一个人,你高兴吗?” 志良说:“杜姐,我……我当然高兴。” 杜米红和崔志良并肩坐着,“屋子里不怎么热,你喜欢跳舞不?” 崔志良说:“我只会跳迪士高,不会跳别的。” 杜米红说:“姐教你,”拉住崔志良的手走到客厅中间,这时候已经把音乐放起来了。“跳两步,用不着什么步伐,很随意就行!” 崔志良有点紧张,这种紧张来自于某种预感,虽然是他梦里边也想干的事,但面对杜米红时他还是老病复发,什么感觉都紧张没了。 杜米红说:“小弟,你到姐姐家里还不放松点儿?这里不会有外人。”她把志良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就这样。”双手搭在志良的肩上,“看,我们的身高差不太多,是合适的舞伴儿。” 杜米红说:“你现在的技术又有新提高吗?” 志良说:“什么技术?” 杜米红说:“看你坏样儿,当然是计算机方面的啦。” 志良放松了一点,说:“应该是吧,我这一段已经感到自己的进步了。” 杜米红说:“我就看好了你能行。”她把手合拢了一些,“你可以搂住我的腰,这样跳就不会累,也容易配合,对了,就这样。” 志良不是没接触过女人的身体,但这一次他就是觉得与往日不同,杜姐的身体似乎都是软软的,好像用劲大了点就会弄坏了一样。她身上的香味也是他没有感受过的,比女学生的那种气味又清淡又让人头晕。志良很想摸摸杜姐的屁股和大腿,但他不敢,双手只能搂着腰,直到杜姐说:“搂紧点儿。”他才用了些力气,杜姐的身体一下子就贴住了他。他觉得杜姐的胸部又软又鼓,还轻轻地颤动,“她没有戴乳罩。” “我希望网吧是你的跳板,通过它你可以有更大的发展。”杜米红小声说,她感受着男孩儿身上的那种紧张和热量。 一般说来,男人在这种时候总是要率先行动,据说这是生理方面的原因。一旦男人给激发了,就忍不住了,这大概是心理方面的原因。但对这两个人来说,率先行动的一直是杜米红,这大概也是生理方面的原因。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杜米红知道男女之间的大部分区别,因而她对崔志良的渴望大大超过崔志良的本能。老女少男更是一种新鲜的带有革命性的生活,杜米红在革命即将成功时是不可能放弃的。 “你在姐姐这里就是家里人,你可以按自己的想法做自己的事。”杜米红的小腹轻轻在崔志良的小腹上一贴一贴,两个人很紧地拥着。 崔志良这时候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只是在喉咙里嗯嗯地答应。小伙子发现自己还没有这样激动过,一定是环境和氛围太舒服了吧。 杜米红的手轻抚着小伙子的耳朵和脖子,她的脸贴着他的脸。“小弟,你喜欢不喜欢这种时 分卷阅读91 候?不喜欢我们就不这样了,听你的。” 崔志良不说话,他用力把杜米红的腰搂紧,把她贴紧自己。杜米红哼了一声,两个人脚下一绊,就倒在一寸多厚的地毯上,杜米红什么都不再说,她轻轻亲吻崔志良,崔志良也回亲过来。杜米红亲吻很有水准,崔志良发现自己只需接纳她的吻就行了。杜米红的嘴唇和舌头都很软很有肉感,每亲吻一下崔志良都要哆嗦一下子。他发现自己已经在杜米红的亲吻下壮大挺拔了,崔志良不想错过这个时机,他好不容易才能像个正常人那样挺立,他担心自己又会委顿下来。 接下去崔志良发现用不着担心,杜米红只能让他更刺激,更加坚硬起来。崔志良像死去一样躺着,他充分享受杜米红给他的快感,他只是没有想到杜米红会把那些液体都吸食掉,他简直要在高潮中死掉了,崔志良大声叫起来,他抓住杜米红的头发用力拉向自己。 崔志良睁开眼睛时,看见杜米红的脸正对着他,目光很温柔地看着他:“小弟,你喜欢吗?”崔志良嗯了一声,他有点不好意思。 杜米红替他擦掉额头上的汗,“小弟,是不是想吃点东西?” 崔志良把杜米红抱住,他把头埋在女人的乳房中间,女人的手轻轻抚摸着崔志良的腿和小腹,崔志良温暖极了。 两个人坐起来,崔志良忍不住摸杜米红的大腿,杜米红说:“小弟,还是吃点东西吧,今天晚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姐姐都给你。” 接下来的一个夜晚,崔志良感觉到了自己已经是个很棒的男人了,他没有想到面对杜米红时自己可以像大男人一样为所欲为。他让杜米红跟他叫“哥哥。”杜米红很听话地叫“哥哥哥哥哥。”崔志良在这种叫声里像疯了一样冲撞,“叫哥哥!叫哥哥!”他大声说。 “哥哥!啊……哥哥!啊啊……哥……哥……”杜米红也不能很清醒地把握崔志良了,她也开始感受那种欲仙欲死的快乐了。 第二天,两个人一直睡到下午一点多钟才醒过来。 崔志良睁开眼睛没有看见杜米红,他看见卧室,怎么看都觉得这里让人依恋,就像想像里的天堂那样诱人。他想起昨夜的情景,马上又激动起来,他很想马上见到杜米红,“杜姐!杜姐!” 杜米红进来了,她穿着睡袍,“小弟,什么事,看你叫的。”杜米红听见崔志良的叫声心里就有那种特别的温暖产生,看见志良躺在床上的样子,心里的怜惜和女人对男人的热情就会控制不住。 崔志良有了昨夜的经历之后,面对杜米红就不那么紧张羞涩了,他拉住杜米红的手把她拉倒,杜米红也看见崔志良的样子。她笑了,说:“你不要命啦!快好好休息,姐姐会继续给你的呀!” 听杜米红这样说,崔志良就更不能休息,他说:“我现在就要干姐姐……”杜米红的袍子一松开,身体就全部展现出来了。 崔志良和杜米红终于穿戴整齐,两个人吃了饭,然后准备去网吧。 志良说:“杜姐,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杜米红说:“说吧,可不能都收拾好了还要干那个。” 志良说:“我是说就我们两个的时候,我还是想要你叫我哥哥。” 米红笑了,“好好好,我答应你还不行吗,真是没办法!” “姐——,你是我姐姐,但在那种时候我就是想当哥哥嘛。” “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有笑你。”米红在那种时候也很喜欢那样的,但她不想告诉志良,她可不想让小男孩笑话自己装少女。 “姐,我还有个要求,你一定要答应我。” “答应,你说吧,姐姐都答应。”米红是真心话,她什么都答应。能有这样一个弟弟陪着自己,她没有什么事是不可以答应的。一个夜晚已经决定了许多事情。杜米红不需要患得患失,对于一个得到过很多也失去过很多的女人来说,她知道什么东西对她最有价值。 “我只要你对我一个人好,我不要你和别的人好。”崔志良说。 杜米红想了想说:“这可不好回答你,你比我小这么多,你什么时候不想了就可以甩手走人,我就不行,我不能人老珠黄了等你甩我。”这其实并不是她的真正想法,她并不打算一辈子缠住年轻人,她的原则是看重现实,只需要把今天的把握住,不要去惦记明天的事。 “我不愿意你和别人好,我会很难受很痛苦的。”崔志良说,他一想到杜米红为其他男人做那么伟大的服务,就心疼欲碎。 米红有点感动,但作为一个过来人,她可不想被人控制。她说:“小弟啊!我们应该这样,尊重对方的隐私和自由,我们知道心里有对方就行了,我会尽量多和你在一起,你想怎么就怎么,好不好?” 崔志良想想就答应了,杜姐不是普通女人,她能这样就不简单了。万一杜姐不耐烦了,他可就什么都失去了,自己还是不要人心不足蛇吞象了。 看见崔志良很失落的样子,杜米红心里很酸楚,她拍了拍志 分卷阅读92 良的手,说:“小弟啊,我会尽量满足你的想法,但姐姐有许多事情要做,每件事都要和人打交道,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必须和别人睡觉。” 崔志良很不好意思了,“我知道,我知道,我是因为喜欢你啊。” “你还年轻,馋嘴猫似的,喜欢哪个小姑娘就去追吧,姐不会吃醋的。” 志良马上不高兴啦,“姐,你说什么呢?我才不会呢,就你好。”说着他头一回很放肆地很流氓地在杜米红的乳房上抓了一把。 杜米红说:“真是馋嘴猫!快点去上班吧,这可不能当事业啊。”看着志良出门,杜米红就躺回到床上,一整夜的折腾让人很劳累,她可不想因为纵欲过度损害了容颜,最好的养颜术就是保证充足的睡眠。 杜米红把电话和手机全部关上,然后开始养颜睡眠。 玉容给副处打电话,想请副处帮助她查找自己的儿子。她只能提供儿子的年龄和姓名,提供不了其他资料,副处很为难,但表示一定试试,然后就压低声音说:“好久没有见面了,你不想我呀?” 玉容嘻嘻笑了,说::“看你那熊样儿吧,想你干什么?” 副处也嘻嘻笑了,说:“你不就是喜欢我这熊样吗?” 玉容说:“这倒是真的,你精瘦的人,但干起来可是把好手。” 副处说:“你这样说,我就有点胡思乱想了,什么时候再见?” 玉容说:“看你的时间吧,你是忙人,你安排吧。” 两个人又唠了几句很色情的话才放下电话。玉容很兴奋地哼着小曲开始收拾晚上要用的蔬菜。每次和副处通电话,玉容都很兴奋,他们两三句话之后就要往性交的事情上扯,虽然不是每次都可以说得明确,但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这种通话每隔两三天就有一次,这使得玉容的精神生活始终保持着丰满状态,是不是真干也不那么急迫了。她可以挑逗崔国宝替代副处做这件事,也有很好的体验。 崔国宝看上去挺粗野,但哪个男人在两性方面都会是敏感的人。他怀疑玉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没有真凭实据也只好忍着,如果不是因为玉容在一次做那个的过程中叫出了一个让他陌生的词儿,崔国宝大约就放弃自己的怀疑了。“副处儿副处儿!”玉容这样叫了两声,然后就一声不响了,崔国宝怎么努力都没有引起反响,他才开始琢磨这个词儿。 “喂!你刚刚叫唤的是什么呀?”国宝点燃了烟。 “我哪里知道啊!反正是舒服了就乱叫呗。”玉容说。其实玉容把这个称谓叫出来之后已经吓呆住了,她觉得自己头发都直竖起来了,身体也发凉了,她害怕极了,担心崔国宝感受到什么。好不容易她才让自己冷静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起来梳理弄乱的头发。 “好像是什么姓傅的什么人吧?”国宝笑嘻嘻地问,心里却紧张着。 “什么人?”玉容心里的石头落下了一些。“你想什么鬼事啊!” “你别打岔,说,那个姓傅的是什么人,让你这时候还叫唤?” 玉容说:“崔国宝!你他妈的是人不是人啊?我不叫唤你说我是僵尸,我叫唤了,你又说我叫野男人!你他妈的还让老娘活吗?”她说这话的时候理直气壮气愤至极,还拿起枕头用力砸向崔国宝。 崔国宝说:“哎呀!你把我烧着了!”连忙用手扑打落在腿上的烟灰。“我也就是和你说着玩的,你他妈的动这么大火干什么呀!” “这种事也能说着玩吗?你以为老娘像你一样不要脸呀!”她用力一脚把崔国宝从床上踹到地上,“以后就不许和老娘干啦!” 崔国宝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掉到地上,“哎呀!你想摔死我!” 玉容说:“摔死你,摔死你我好找个野男人,也是翻身得解放了。” 崔国宝有点吃不准老娘们儿了。他想大概是自己多心了,这很丢人,再说了,就这肥婆子,哪个像模像样的男人会看得上呀!犯得着为了她偷不偷男人犯寻思啊!该死该死!这样想了,就不再生气了。 玉容得理没有不让人,她其实也不是真的粗心人,她知道不能表演得太过分,一旦过分就出假。她从床上下来,拉住国宝的手臂帮他站起来,说:“你自己管好自己的烂鸡巴就行啦,听见没有?” 国宝说:“我操!说什么呢?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呀!” 惊险就这样过去了,说起这件事,玉容还是后怕得直抖。 颖慧说:“我就用不着担心这个,和杨子仪已经有两年没干过什么了。” 桂芝说:“真的呀!你们两个可都够能忍的,真不可以想像呀。” 颖慧说:“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就是一辈子不干,也不想和讨厌的男人干。” 玉容说:“搞破鞋怎么说呀?可不一定是喜欢的吧?” 颖慧说:“怎么不是?你怎么不和每一个和你撩骚的上床?” 桂芝说:“二姐的话有道理,和范运成干那 分卷阅读93 事就不好,每一次我都得把他想像成另外一个人才可以有点感觉,一睁眼,更想吐啦!” 玉容说:“你想像的人是谁呀?跟大姐说说,看认识不认识?” 桂芝说:“郑少秋周润发唐国强,反正是那些大明星呗。” 颖慧说:“我想像过史泰龙和施瓦辛格,够野够壮够猛。” 玉容说:“桂芝说的我知道,颖慧说的我从来没有见过呢。” 颖慧说:“是美国电影明星,硬汉类型的,贼厉害!” 玉容说:“妹子们,今天是有事求你们帮忙了。” 桂芝说:“出人行,出钱可没有,你想好了再说。” 玉容说:“就是出人。”她把找儿子的计划说了。 颖慧说:“这可不太容易啊!沈阳市有那么多网吧,怎么找?” 玉容说:“我注意过志良打电话的号码,都是23打头的,那不是和平区的号码吗?我们就在这个区里边找,就容易多啦。” 桂芝说:“一个和平区老大了,再说了,你就是进了网吧也不见得能碰见你的儿子,人山人海的,一躲,你哪里见得着?” “所以才请你们啊。我不进去,你们两个进去,看见了就告诉我一声,我进去就把兔崽子揪出来了。”玉容急得眼泪汪汪的样子。“你们看看,我把地图都买了,和平区就蓝色的这一块,不太大呀。” 颖慧说:“好吧好吧,这样吧,我免费给你出车,你付油钱。” 玉容说:“谢谢妹子,我还负责夜宵,我真感谢有这样的妹子。” 当天晚上三个女人就开始一条街一条街地搜寻崔志良,没有结果。三个人在一家烧烤店里吃了一些东西,但没有喝酒,定好了明天继续。 玉容回到家里时崔国宝正阴沉着脸等着,“你大黑天的出去干什么?” 玉容说:“你那么想知道?就跟在我身边,跑一圈就知道了。” 国宝说:“老子可没心思和你逗闷子,你干什么去啦?” 玉容看崔国宝真的要翻脸,说:“干什么去了?找儿子!”崔国宝根本就不相信老婆子的话,其实换了别人也不会相信的。 玉容把买汽油的票据丢给丈夫,“少废话连篇的,把买油的钱给我,还给人家颖慧,人家可是免费给咱跑车呢。” 崔国宝心里安定下来,也开始感激颖慧:“这娘们儿平时牛逼烘烘的,看不出来还挺仗义的呢,看不出来。”他总想着和段颖慧能搞上破鞋,但颖慧连眼皮也不耐烦他一下,弄得他开始恨她。 玉容说:“能把家业撑得那么大,你以为是平常娘们儿。你呀就别他妈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老老实实当好你的厨子吧。” 国宝嘟哝了几句骂人话,说:“有什么收获?不用问,人影儿没有。” 玉容躺到床上,说:“这么大个城市,你以为那么容易找啊?要不是你他妈耍驴,儿子也不会又没影没信儿的,想想就恨你。” 国宝说:“你这老娘们儿还不至于里表不分黑白不辨吧?他差一点把当爹的摔死,还揪着后脖领子!做老子的还要跟他叫爹呀!” 玉容说:“要是我,早就一下子把你甩到墙上撞个半死才解恨。” “好好好!如今好了,老婆和儿子合伙要杀死老子和丈夫了。好!”国宝气得在地上来回走,大肚子一悠一悠像发情的母猪。 玉容笑了,说:“你也就是伤自尊啦,你说儿子是不是真的长劲了。” 国宝说:“操!他是趁我没有防备下手,面对面,我打烂他。” 玉容说:“有没有防备怎么啦,你可给甩出那么老远呢。” 国宝忘了生气,“长劲儿真是长了,我这体重180多斤呀,他也甩了。”想想笑了,“我要是杨子仪的分量,还真得让狼崽子扔墙上摔半死呢。” “幸亏没让丫头看见,那你当爹的就更没威风啦!” “怎么?你还要把这件丑事当成英雄事迹登报上广播呀?” 玉容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说,光顾了志良了,把闺女给忘了,你这几天看见那野丫头了吗?我可没见她着过面啊。” 国宝也想到了,“她一次也没来过饭店,我又没回家,哪里见去?” 玉容从床上爬起来,“不行,我得回去看看。”风风火火就往家跑。回到家里看见女儿已经睡了,电视还开着,女儿就斜躺在沙发上睡了。 玉容把女儿抱起来,女儿朦胧中搂着母亲的脖子。 玉容安顿女儿睡下,自己到卫生间洗澡,这时候才想到女儿已经快18岁了,眼瞅着又要到了高考的年龄。女儿比儿子省心,但愿能争口气,不敢和颖慧家的球球比出国,至少应该念上一所大学。又想到有了大学不好好上的儿子,心里的酸楚一波跟一波的,忍不住就哭了。 桂芝头一回在晚上跑了这么久串了这么多的网吧,心里很有股子探险似的 分卷阅读94 热情,回到茶叶店之后还睡不着。她觉得眼下的这种日子真的是很舒服,自己想什么时候吃就吃,想什么时候睡就睡,想什么时候出去锁上门就走,一点也不用担心有个狗男人要和你吵要打要砸。 桂芝把音响开了,这是开茶店时就买下的设备,为了制造气氛,放的都是中国民间乐器曲调,古筝啊,笛子啊,箫啊,二胡啊,反正都是听起来很舒服还有点伤感的东西。最近桂芝按颖慧的指点买了一些钢琴曲和萨克斯VCD盘,放上去一听,还真是别有感觉,心情似乎也变得比平时柔软和放松了许多,桂芝终于知道这音乐还有这种本事,难怪挺贵的还有人不停地买呀买的,是好东西啊。 桂芝回想起晚上走网吧的情形,她没有想到的是在网吧里并不都是年轻人,至少有一半是成年人,还有许多三四十岁的女人也在网吧里上网。还听见一个40多岁的女人戴着耳机和什么人说话,嗲声嗲气像个小姑娘似的。“都是一些想搞破鞋的。”她小声对颖慧说。 颖慧说:“比咱姐妹儿还牛逼,带麦克风搞呢。” 桂芝说:“二姐,我们也弄一副这种东西,就省去打字了。” 颖慧说:“行,明天就买一副回来,也现代化一把。” 桂芝想起这些,就感到如今的世界真是精彩,无奈的日子早就体验过了,今后就是努力体验一下精彩了。 范运成闹过一回之后再没有闹,他一连许多天不照面,连崔国宝和杨子仪也看不见他了。桂芝去家里找他商量办离婚手续,家里也没有人影,问起来,居然没有人知道范运成的行踪。桂芝也只好等了。 王菲隔一两天就来茶店陪桂芝说话,但桂芝一直没有接受邀请去王菲家做客,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答应,桂芝是害怕真的像王菲说的那样发生那种事,她很害怕弄到最后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这天晚上王菲来了,她敲门的时候桂芝还在想自己在网吧里看到的事情。她打开门,王菲说:“桂芝,你今天得去我家看看了。” 桂芝说:“这么晚了,还是明天吧。” 王菲说:“晚什么晚啊?才10点多就晚啦?走吧,再不去我要生气了。” 桂芝说:“我是怕你真的要那么做,多不好啊!像黄片儿一样了。” 王菲说:“今天可不是为了这个,今天是我一个人在家才找你的。” 桂芝说:“那……玉龙怎么不在家?出门啦?” “是啊,去海城给一个修配厂装设备了,要去三四天呢。这样正好咱姐妹在一起呆几天,我一个人别提多没有意思了。” 听王菲说吴玉龙不在家,桂芝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马上就和王菲一起上路,路上王菲还买了一些吃的东西,“今晚上咱们可要疯疯。” 到了王菲的家里,果然没有看见吴玉龙。吴玉龙是老实人,每天按时上班下班,从不在外边贪黑,更不用说夜不归宿了。 进了屋王菲就把外边的衣服都甩了,“你也脱了,就咱姐妹儿,穿那么严实干什么?还担心谁干谁一盘呀!”桂芝也脱了,两个女人只穿着小裤衩,戴着乳罩,顿时觉得凉爽和轻松,两个人哈哈笑起来。 王菲把顶灯闭了,开了一盏壁灯,把空调的温度调整到22度上,“要是凉,一会就关上它,反正不能影响咱们喝酒。” 桂芝是很喜欢喝酒的女人,只是做女人不好说喝就喝,可现在只有姐妹二人,要喝酒当然高兴,“好呀!我有日子没沾过一滴酒了。” “我就是知道,才想到要你来的,吴玉龙那头一走,我就往你那里跑,跑了第三回你才死回来。干什么去啦?找野汉子了?” 桂芝把王玉容找儿子的事说了一遍,还讲了上网的女人们。然后两个人把酒菜都摆上开喝,一边喝一边谈心里的事情,先是围绕着桂芝离婚的事,两个人都对范运成不知行踪感到奇怪;然后就是王菲诉说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苦恼和愧疚,又轮到桂芝反反复复劝解。两个人喝掉了八瓶啤酒,又拿出一瓶白酒来喝,又哭又笑的。 王菲把乳罩从后边解开一甩,乳罩飞到台灯上。桂芝也解下自己的乳罩一甩,准准地盖住了前一个乳罩,两个人又拍手喝彩。 王菲说:“桂芝,你太瘦了,这样可不行,以后多吃点有营养的。” 桂芝说:“我吃什么都他妈的不长肉,犯愁死了。” 王菲说:“我是喝冷水也长肉,咱俩匀和一下就是魔鬼身材了。”“看我这两只奶子,都快成面口袋了,你的还这么胀啊。” 王菲说:“你别夸张,要是再胖一点,你的准保比我的好看。” 桂芝站起身在地上走了几圈,“王菲,我这可是几十年来头一回这样子自由自在地转悠,”说着把裤衩也脱下来丢到地上,“这样就更野蛮了。” 王菲说:“哎呀!你光屁股可比穿衣服受看多了,你没有大肚子。”她把自己的裤衩也脱下来丢到地上,“我这肚子,像怀了五个月身孕的。”拿起另 分卷阅读95 一个杯子走到桂芝身边,“来,干一杯!” 桂芝说:“来,喝一个交杯酒。”两个人真就那样喝了。然后你拉着我我拉着你又坐到地板上,又倒上酒碰了杯。 王菲先顶不住了,扑通一声躺在地板上,嘻嘻嘻地笑着,说:“桂芝,我活了几十年,就今天高兴啦,真尽兴啊真爷们儿呀!” 桂芝还没有到量,只是那股子兴奋劲越发盛了。她拍打着王菲的肚子,说:“美容瘦身有这么一招,就是用力拍打肚子,听说很管用的。” 王菲说:“那你就拍吧!有多大劲使多大劲,我挺着就是啦!” 桂芝跑到厨房接了半盆水来,她用手把水擦在王菲的肚子上,王菲哼哼着,“怎么?你用什么把我肚子弄得这么湿呀?不是射精吧?” 桂芝说:“你倒是想呢,我要是有也射你里头。没有水拍得疼。”然后她就用手蘸了水啪啪啪地拍下去,王菲就啊啊啊地每给拍一下就叫一声,桂芝说:“叫什么叫啊,像谁干了你似的!” 王菲说:“我拍你也得叫,一下子一下子还是挺疼的,啊! 啊……” 桂芝的手轻一下重一下拍打,她看见美容院的小姐就是这样给颖慧做瘦身的。王菲在拍击下浑身的肉都一抖一抖的,一边笑一边啊啊地叫。桂芝的热情也给她叫得更加高涨,拍十几下,喝一口酒,再拍十几下再喝一口酒,“我这就相当于给你做性服务了。”她嘻嘻笑着,用力拍打王菲的肚子。 第 十 四 章 李桂芝闹离婚的事对段颖慧的刺激不小,但自尊心还是不让她承认自己像个地主资产阶级。自己的婚姻没有政治因素,但经济利益却使得婚姻要维系下去。没有人会忘记自己的利益,如果顾志新说一句:“你离婚吧。”段颖慧就能毫不犹豫,不就是一半财产吗?给杨子仪就是。问题是现在还没有哪个让她心仪的男人肯这么干,她为什么要让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家业被那个窝囊废拿走呢? 顾志新可能帮她开辟海外市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段颖慧已经计划好了,一旦津巴布韦那边的生意成功,就把国内的所有事业停止,把资金全部转出去,那时候杨子仪想怎么样就随他去了,十有八九是段颖慧主动提出离婚了,房子和汽车就留给他好了。 颖慧先是把分店兑出去,只留下小商业街这一个。至于商业城里的服饰店,她还想留下来,这里的收入很好,相当干两个五金店的总和还要多。而且随着城市的发展,中街路一带更会升值。 颖慧操作这些事根本就没有和杨子仪打招呼,杨子仪是看见五金店换了主人和招牌之后才知道事情有变,他马上找段颖慧问。 段颖慧说:“想改做别的生意,怎么啦?” 杨子仪说:“你怎么也得和我说一声,我还是你丈夫。” 颖慧说:“和你说一声?和你说干什么呀?你能帮得上吗?” 子仪说:“你说这些没有用,我有权利知道,我没有吗?” 颖慧说:“你有吗?你要这权利也得等离婚的时候。” 子仪说:“你要这么说,我现在就要离婚。” 颖慧笑了,“行啊!你不就是想分财产吗?你忘了自己的保证书啦?你能得几分钱啊?咱们可是有协定的。” 两个人在六年前写过一个协议,说有过错一方在离婚时在财产问题上没有分割权,附加条款是杨子仪曾经有过错,在五年之内离婚都将只获得财产的四分之一,其间如再有过错,将失去财产分割权。当然,如果段颖慧有过错,此前的协议都自动失效,有必要则重新协议。 说起来这里边还真的很复杂,颖慧在协议有效期内本来有机会离婚并且拥有全部财产,原因是杨子仪又搞了一次破鞋还给颖慧抓住了,但颖慧被杨子仪又哭又跪弄得心软,也是不想让女儿难过,就忍下了。等到现在想离婚又失去了借口。律师说他们的协议有漏洞,写的是“将失去财产分割权”,没有时间限制,可以说是暂时的,也可是永久的,这种不确定性就会使官司打不出什么必胜结果。而第一条已经过了时效,有和没有完全一样了。 杨子仪不是文盲,他也咨询过律师,所以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要怕的,他敢和颖慧有此刻的对话,也是因为他弄明白了。 “老婆,你用不着拿那东西吓我,我也不是真的小脑萎缩。” “不提它也没关系,我想和你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杨子仪想想也真就是这样子,“别人问我,我总不能说不知道吧?” 颖慧说:“你这样说,我就告诉你。我正在筹措资金做一笔大买卖,这回是小投入大产出的买卖,你感兴趣吗?” “什么买卖会这样?你可不要给人骗了。”他心里一动,马上就感到了某种危险,“不是姓顾那小子引你上套吧?无奸不商!” 颖慧说:“什么姓顾的小子?有名有姓的人,你不好叫一声名字?”“我干 分卷阅读96 吗叫他的名字,他也配?我没说错吧?是他鼓捣你这么干的?” 颖慧马上想到是段丽英在中间传了闲话,她恨得牙根儿痒。“这事是谁和你没有关系,生意是我自己的,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管不着。” “我是管不着,但你要是乱搞男女关系我就管得着你!” 颖慧没有思想准备,她没有想到杨子仪会突然提到顾志新,一个人无论怎样精明,一谈及这方面的话题就有点反应不很及时。她看着杨子仪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很担心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凭据,回忆了几回之后断定也就是敲山震虎瞎咋唬。“我不想和你说这个,你以为别人也像你那么不要脸?真是小人之心狗眼看人低!” 杨子仪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正要干什么,自从球球去了美国,你就一直等这种机会了。我不答应!” 颖慧笑了,说:“你不答应?你不答应什么?是我的生意还是搞破鞋?” “你想搞破鞋你就去搞,想把我弄成身无分文,没门儿!” “你是我丈夫,我怎么让你身无分文了,是自己窝囊废,就别怪我好不好,你什么没有做过,哪件事你做好过?还有脸说这些话,我看你还不如撒泡尿把自己淹死得了,滚!我还有事要做呢!”颖慧的气冲上来,一说这些就马上更瞧不起杨子仪,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杨子仪给段颖慧说得哑口无言,涨红了脸,说:“操你妈的!你这样贬低我有十几年了,我受够了,咱们离婚!” 段颖慧说:“你以为我舍不得你个不男不女的呀!我是怕你妈听了这个信会死过去,要不,我早就不想和一个活死人过日子啦!” 这又是杨子仪的软肋,他妈妈对儿媳妇绝对喜欢,每次有什么事颖慧就去老太太那里告状,一告状杨子仪就要被打被骂,两个人闹过两回离婚,每次老太太都要给儿媳妇下跪,然后拿着菜刀往儿子手里边塞,让儿子把她杀了。杨子仪是孝顺儿子,最怕他妈妈这样那样折腾。 杨子仪说:“我这回也算是豁出去了,谁愿意怎么就怎么吧。” 段颖慧说:“头两回是我提出的离婚,看在你妈的面子上我没离。这次你要离婚,你就说说你为什么要离婚?说说吧。” 杨子仪一下子说不出来了。“我……要争取权利!” “操你祖宗的,你也说得出口?什么权利没有给你?你倒是用啊?你当丈夫干那事的权利都使不好还叫唤什么?你经营这个那个都赔得精光还嫖娼泡马子,你还有脸说权利?我挣钱是给你干那个的?”颖慧越说越气,上前抓住杨子仪的衣领子,“走!你想去哪里评理?先去街上叫老百姓和人民评评理,然后再把你老妈叫来评评理!” 杨子仪使劲挣没有挣开,“你少来这一套!我怕你!怕你行不?”颖慧抓着他的衣领朝外拖,杨子仪真急了,他朝颖慧肚子上踹了一脚,趁颖慧弯腰捂肚子,一步窜到门口,“段颖慧!你妈妈的,反正你别想顺顺当当转移财产,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颖慧给他踹得很疼,她本想冲上去打他狗日的,但想到男人比女人有力气,就继续蹲在地上,“你等着!我一会就去找你妈!”说着就站起来。杨子仪一下子把门从外边锁上,他真害怕这女人去找他妈。 颖慧抓起一个小凳子朝门上砸去,玻璃窗哗啦一声碎了。杨子仪以为女人真的要拼命,转身就跑下楼去,蹲在楼角监视。他担心段颖慧去找他老妈,如果她追下楼,他拼了命也要把她拦住。 颖慧根本就不想去追赶杨子仪,她坐在屋子里想想该怎么办才最好,她决定只能抓紧操作。杨子仪知道了反倒好,用不着偷偷摸摸的,本来就没有什么必要暗地里进行,还不是因为和顾志新的关系让人心虚?杨子仪提到了顾志新,也就用不着回避,他又没抓到什么,捉奸要双,他还不是瞎咋唬?索性就明明白白把这件事做下去,干成了就好办了。 杨子仪有什么本事别人不清楚段颖慧清楚,他还不就是干看着? 杨子仪蹲在楼下也在想这件事,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看不见段颖慧追出来,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又守了半个多小时,就站起来去商业街找段丽英,他已经没有了主意,看看这个鬼精鬼灵女人有什么主意。 段丽英看见姑父垂头丧气的样子,就说:“姑父,你又怎么啦?” 杨子仪就把段颖慧要干的事情说了,段丽英听得直眨巴眼睛。“哎呀?姑父,这样你可就惨啦,怕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呀。” 杨子仪说:“我知道,可你的计划不也就落空啦?” 段丽英说:“那可不一样,这种事对我其实没什么损失,顶多是没多得到什么罢了。” 杨子仪说:“话可以这么讲,心里怕不是那么舒服吧?你以为你老姑会把你带到国外发财吗?生意一黄,你也是两手空空。” 段丽英说:“我哪里还不能填胞肚子,不行,就给人当小姘去!” 杨子 分卷阅读97 仪给段丽英说得一肚子气,站起来就走。“天生的婊子!” 段丽英听见了杨子仪的骂人话,但她装做没听见,她知道杨子仪有一句话说对了,这里的生意停下,她的生活也就要重新开始了。她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说当小姘也不那么容易,要文化没文化要气质没有人家学生妹那种酷劲儿,靠什么打动男人? 她不知不觉取出了顾志新的名片,看了一会就给顾志新打电话。段丽英紧张的手有些发抖,她真不知道要和大老板说些什么呢。 段颖慧东跑西跑,总算把第一笔资金凑齐了,接下来她就是要准备出国去实地考察。说是考察,她也知道就是看看车间什么的,其他的事情她只能靠顾志新去做。她已经想好了,在利润中要给顾志新10%,他缺不缺这点钱是一回事,自己按不按规矩又是另一回事,她可不想让顾志新把自己看成是一个一分钱攥出水的女人。 顾志新告诉她不要急,要去津巴布韦也得等他把手里的事情办完。两个人一直没有见面,是真的很忙,也是不想见面之后涉及生意之外的事情。颖慧的护照也办完了,她哥哥在公安局,办理起来连队也不用去排的。她很想把杨子仪知道顾志新的事告诉志新,但想想这样只会让顾志新不高兴,也就收了念头,她觉得杨子仪也就是咋唬咋唬,什么也做不了。 杨子仪连续几天没有回家,颖慧估计他一定是在他妈那里。这天下午颖慧就去看望老太太,也顺便给婆婆把一个月的花销钱送过去。 杨子仪果然在,看见段颖慧进来,就进了厨房假装干活。 婆婆看见媳妇,马上诚惶诚恐地笑起来。 “妈,你这几天还好吗?我忙得快折腿了。” “妈好,好,你忙就用不着一趟一趟往这里跑了,子仪这几天一直在这。”看着儿媳妇,小心地问:“是不是他又干什么损事儿了?” 颖慧说:“没有没有,是我让他来你这儿的,我看天太热,不放心。” 杨子仪都听见了,但也不敢出来揭发,一揭发,肯定是自己没理,反倒要里里外外都受气,就在心里骂段颖慧伪君子做婊子立牌坊什么的。 颖慧说话声很大,她是故意想让杨子仪听见:“我正准备做一笔国际贸易,把沈阳这边的能停都停了,累死啦。” 老太太说:“啊呀,我这媳妇就是能耐!停就停,省得照顾不过来。”想了想又说:“子仪不争气,一点忙也帮不上你。”连连叹气。 杨子仪在外边听着,气得心口都疼,很想冲进屋里控诉,但还是忍住了,不说还好些,说了反倒自取其辱,把厨房里的刀具当当乱敲。 段颖慧忍住了不笑,拿出钱来递给婆婆,“怕你这里没有钱了。” 婆婆说:“前些日子拿来的钱还有呢,够用够用啦。” 段颖慧说:“多点就宽裕点,你还怕我这边受了穷啊。” 婆婆感动得眼睛都湿了,有这样一个媳妇真是前世修来的福。 杨子仪小声骂:“刘备摔孩子——收买人心!猫哭老鼠——假慈悲,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最毒莫过女人心。”左一句右一句组织了一大串歇后语和民谚来骂段颖慧。骂完了又想到这个女人敢出国做生意是有了顾志新这狗操的在后面支持,又开始诅咒顾志新。回想起读书时的顾志新,丢在地上都没人正眼看的主儿,如今人模狗样的,还把爪子伸到杨子仪家里来了。想当年顾志新跟杨子仪说话都要小心,如今居然要给杨子仪戴绿帽子啦。虽说这女人早就不是自己生活中的女人,但让顾志新插一手还是大大伤自尊的。退一步说,你他妈的睡姓段的你就睡,不嫌她老婆子你就睡去好了,你干吗要把老子应该得到的东西也要给拿走?什么他妈的国际贸易,明明是想转移财产,明明是想让老子光屁股出户分文不存啊! 杨子仪想入了神,颖慧什么时候离开的也没有注意。 母亲说:“子仪,你又在闹什么呀?是不是又想歪门邪道了?” “妈呀妈!你可真是的,几百元钱就把你给收买了!” “屁话?几百元钱?几百元钱你给我挣来过?” “你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说做国际生意,是想转移财产!” 母亲说:“子仪呀子仪,真就是转移财产又怎么啦?这个家业都是颖慧挣的,她想怎么整就怎么整,你少他妈的掺和。” 杨子仪说:“我一分钱没有你高兴是不是?到时候你也没有了。” 母亲说:“真是说话不怕丢人,靠女人吃饭已经够现眼了,怎么?还要分老娘们儿的财产?老杨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不争气的后代呀!” 杨子仪知道从母亲这里别想找到支持,一摔门,走了。 老太太气得还在骂:“不争气的东西,就知道跟自己的妈耍横,连自己媳妇都不如,还横什么横?有本事怎么不挣一份家业回来?”老太太想了儿子的话,她相信。但相信不相信又能怎么样?儿媳妇早就有 分卷阅读98 话:“就是我和你儿子离了婚,我也不会让你老人家饿着,我养你老过晚年。”就凭儿媳妇这句话,做婆婆的也没有话好说,怪谁?只能怪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就那熊样儿,还不忘了搞女人,都是什么事呀!不够个“人”字! 杨子仪一肚子气没处发泄,就想到了刘玉凤,他觉得只有刘玉凤才是知己,这件事只有她会帮助他出点好主意。 刘玉凤说:“依我看你不如和你的那个同学谈谈。” 杨子仪说:“和他谈?我和他谈什么呀?求他同情我可怜我?” 玉凤说:“我说子仪,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呀?你已经 快……” 杨子仪说:“我知道我知道,不用你再提醒。我和他谈太丢人啦。” 玉凤说:“什么叫丢人?你最后给老婆甩了还身无分文才叫丢人。” 杨子仪想了想,说:“我怎么跟他谈,请他把老婆退还给我?” “什么话呀?人家或许就是帮帮你老婆,不见得真怎么样呢。” 杨子仪决定找一回顾志新,具体怎么谈还不知道,看当时的情况再说吧。杨子仪临去前在玉凤那里喝了一点酒,如果不喝这些酒,他其实根本拉不下脸去见自己的这个同学。操他妈的!明摆着姓顾的是把段颖慧给划拉到床上了,做丈夫的还得去求他帮忙!喝了酒就不太一样,有愤怒也有勇气,而且找顾志新就不是求助而是勒令了。 他不知道顾志新的电话,但知道他的公司和酒店。进了酒店上了三楼,四处看呢,一个保安过来问:“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忙啊?” 杨子仪说:“我找顾志新,就是你们的老板。” 保安说:“先生您有预约吗?” “预约?什么预约?我是他同班同学,预约个屁?” 保安说:“非常抱歉,您通报一下姓名,我再给您联系。” 杨子仪把自己的名字说了,保安退后几步用步话机和什么人通话。杨子仪这时候酒不那么有劲了,他的确觉得顾志新的派头不小,这股派头还真不是吹牛吹的,有这个资格。他坐在沙发上心里有些难受,马上又升起更大的怒火:“有钱怎么啦?有钱就可以把人家的老婆划拉啦?” 一个高个子的姑娘走过来,“您就是杨先生?我们董事长正在开会,您可以等一会吧?我带您去贵宾室休息一会,喝杯清茶。” 杨子仪说:“好吧,我没有什么事,就等等他好啦。” 跟在姑娘身后,杨子仪有些不自在了,自己这身打扮在这里实在有点不入眼,看看姑娘这身段这姿态,自己真有些污人眼睛。杨子仪几乎就要溜掉了,但他当然还要硬挺着进了贵宾室。 茶是上等的“珍珠王”,烟是高档的“玉溪”,接待的姑娘把烟替客人点燃后就退到门口,叉着两手站着,两眼看着客人的方向,脸上一直挂着不变的微笑,杨子仪喝茶刚喝两口,姑娘就走上来续茶。 杨子仪在这段时间里一直紧张,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找顾志新干什么,光琢磨着在这个姑娘面前怎样才显得有身份,见过世面。 杨子仪不知道等了多久,精力都集中在装贵族上了,时间就不知道了。 顾志新推门进来,大声叫:“子仪啊!对不起对不起,久等久等。” 杨子仪这时候想起自己的目的,就说:“老同学,今天是有事相求啊。”他没想到这句话如此顺当就说出来了,有点恼火自己没志气。 顾志新说:“坐下说坐下说,老同学啦,什么求不求的啊?” 杨子仪对站在门口的小姐看看,顾志新一挥手,小姐就退了出去。“看你啊?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这回可以说了吧。”杨子仪说:“咱是老同学就用不着拐弯抹角是吧。” 顾志新说:“那是当然,有什么事尽管直说,只要我姓顾的能做的。” 一听他说“我姓顾的”,那是一个牛逼男人的习惯说法,杨子仪的心里就冒出火来,他忍了忍说:“你能不能劝劝段颖慧别做国际生意?” 顾志新愣了一下,说:“我?我怎么劝她?你可别逗啦?” 杨子仪说:“咱们好歹都是同学,你也明人不做暗事,你说这件事是不是你鼓捣她干的?”杨子仪把身子倾向顾志新,盯着对方。 顾志新不看杨子仪,他低着头倒了一杯水,“子仪,我也实话跟你说了,我帮她联系是真的,说我鼓捣她干的不是真的,你可以问她自己。” 杨子仪说:“问她?她什么也不会说的,但我知道没有你她没这本事。” 顾志新说:“这么说不对吧?颖慧这些年干得不错呀!你不知道?” “你帮她联系的,也就帮她断了,我就是求你这件事。” “这不行,你们虽然是夫妻,但做生意归做生意,我没有好处也不会这么干的,你自己为什么不和老婆商量呢?我不能这么干。” “顾志新,话可不是这么 分卷阅读99 说的,你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吗?” “杨子仪,你这是什么话,我想什么不想什么是我自己的事!” “姓顾的,你可不要欺人太甚。你做的什么自己清楚!” “姓杨的,自己的梦自己圆,你和我说得上吗?”对着门大声说:“送客!”马上进来了一个保安,他站在门口立正姿势。 “姓顾的!你他妈不要赶尽杀绝!别把老子逼急了!兔子急了也咬人!” 顾志新站起身朝外走,“你用不着吓唬老子!就凭你!哼!” 杨子仪冲上去抓住顾志新的衣服领子,顾志新扭转身说:“把你的爪子拿开!你在我这里撒野?你不想想自己的后果?” 杨子仪没有松手,“我今天还就是要撒野给你看看!”这时候保安跑上来,抓住杨子仪胳膊一扭,杨子仪疼得一咧嘴,抓着衣领的手就松开了,“好你个姓顾的,想和老子使用武力呀!” 顾志新抖了抖衣服,“你还不配!快让他滚出去!” 保安扭着杨子仪胳膊往外推,杨子仪大声骂:“顾志新!我操你祖宗,你敢对老子这样!看我能饶了你王八蛋!” 顾志新说:“你这种狗屎男人,连老婆都看不住,还叫唤什么?” 一句话把杨子仪最羞辱之处说中了,他突然就挣脱了保安,朝顾志新冲过来,顾志新没有打仗的准备,扭头就跑。看见顾志新在逃跑,杨子仪的胆气突然就升起来了,他大声骂:“操你祖宗的,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今天就杀了你个偷鸡摸狗的杂种!”两个人围着沙发追和逃,保安这时候在后面追杨子仪。大门一开又进来两个保安,一下就截住了杨子仪,其中一个高个子一拳就把杨子仪打翻在地上,杨子仪一翻身起来,一个矮的上来就把人给摁住了。 顾志新喘着粗气回到杨子仪身边,他踢了杨子仪一脚,“你真是给脸不要脸!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我饶你这一回!” 杨子仪大骂:“放你妈的狗屁!老子扒了你的皮!你自己来试试?” 顾志新说:“你也配?和你单对单,你还不够资格!我告诉你吧!你以为是老子勾引你老婆?你回去问问是怎么回事?你自己东西不好使能怪颖慧?我要是颖慧,早就给你戴上一万顶绿帽子啦!” 几个手下摁着杨子仪,手里悄悄使劲,把杨子仪疼得龇牙咧嘴的,但给顾志新这样骂还是羞恼不堪:“放你妈的屁!放你妈的屁!” 顾志新说:“我要是段颖慧,早就一脚踹你到刚果去啦!你有吃有穿有喝还不是全靠老婆给你的?还有脸跑我这闹!”他越说越气,照杨子仪脸上吐了一口,“我要不是因为和你是同学,一句话,颖慧就扔了你个狗日的,你快感谢姓顾的吧!让他滚!” 三个保安拖着杨子仪往楼下走;杨子仪往地上躺,嘴里祖宗姥姥乱骂。一个保安上去就抽了一个大嘴巴:“操你妈的,我们董事长是你能骂的?”另一个保安照杨子仪的肋上踢了一脚,杨子仪哎呀叫了一声。保安说:“你今天算白捡一条命还叫唤什么?”第三个保安抓住杨子仪的头发照脸上就捅了一拳头,杨子仪又哎呀叫了一声。“叫什么叫!董事长要是有一句话,今天就毁了你个王八蛋!” 三个人走到楼梯口,两个抓着胳膊, 一个照后背一蹬,杨子仪叽里咕噜就从楼梯上滚下来,到了地面的杨子仪已经不能动了,他趴在那里一口一口很吃力地喘气,嘴里还在骂:“操你妈,操你妈!” 一个保安的头对一个保安说,“别让他躺在这里,把他拖到外边去!不要再打了,董事长不想把事情闹大。” 杨子仪给人丢到大街上,他爬起来到公用电话亭前给他大舅子打电话,那边一接电话,杨子仪就哭喊:“大哥!快来救命呀!” 杨子仪在医院里养伤,顾志新给110带走,还在派出所里关上48小时。段颖慧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给顾志新打电话,他不接电话,问杨子仪,杨子仪除了骂人,一句陈述也没有。 杨子仪伤得不轻,肋骨断了两根,虽然没什么危险,但听上去的确遭受了暴力,如果不是段颖慧和哥哥讲了一些话,顾志新还要被追究责任,即使这样,保安中的两个也蹲了15天的刑事拘留。段颖慧虽然一百个不情愿,但还是要每天给杨子仪送饭,杨子仪看见段颖慧就闭上眼睛,嘴里叨叨咕咕骂人。颖慧听不得他骂,送完了饭转身就走,回到店里曾经问过段丽英,丽英不承认自己通敌,她说一定是老姑父早就盯上了老姑,借着个酒劲去胡闹,就让保安给打了。 颖慧总觉得里边有些问题,但苦于联系不上顾志新,也只能乱猜。 玉容和桂芝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颖慧就说:“不争气的喝多了从楼上摔下来了,没摔死算他走运了。”两个女人也就信了,很简单,杨子仪有前科。 颖慧在杨子仪出院之后让段丽英拿着医疗费用收据去顾志新那里报账,段丽英二话没说就走了。看见段丽英掩饰不住的那股子高兴劲,颖慧心里骂,“真是一点同情心 分卷阅读100 也没有的骚蹄子。” 段丽英能有这样的借口去找顾志新,别提多高兴了。上一次她给顾董事长打电话,那个女秘书根本就不给转,问:“预约了没有。”说完就把电话搁了,隔一天再打,女秘书居然说:“您不是前天那位女士吗?您还是和董事长预约一个时间,有董事长的指示我才能给你联系。” 丽英就再不敢打电话了,她听得出骚秘书口气里的嘲笑和轻蔑。 这一回不同了,她有很正当的理由,而且她一定要见到顾董事长一面。她知道这个男人和老姑肯定关系非比寻常,也猜到了杨子仪和顾志新冲突的真正原因。看见老姑父给人打成那个样子,丽英真的感到老姑父差不多就是个大废物了。作为一个男人到了这个地步,真是太没意思了。她不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但她知道这种有地位的男人害怕什么,他不是还有老婆孩子吗?我就不相信他真的希望老婆孩子知道那些事。 段丽英进了酒店就直上三楼,一个保安很客气地拦住,“小姐,请问……” “我找你们顾董事长,约好的,我姓段。”丽英很牛逼的样子。 保安仔细看了丽英两眼,拿出步话机和秘书联系,几分钟之后,穿制服裙的女秘书走过来:“段……小姐,请您随我来。” 到了门口,女秘书让丽英先进去,丽英一进屋就不那么有信心了。这是秘书的办公室,里边电脑啊鲜花呀书架呀地毯沙发呀,弄得丽英不知是站着还是坐下,而且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可以坐在哪里。 女秘书敲门,进去,又出来,对段丽英说:“董事长请您进去。” 段丽英站着,她有些腿软。“您请进吧,请吧。”小姐差一点笑了。 段丽英推开门进去,她看见顾志新坐在大班台后边,他正抬起头看进来的人,他笑了:“原来是你啊?快坐快坐。”顾志新站起来绕过桌子,他走到段丽英面前,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推她坐到沙发上。 丽英的心情不那么紧张了,她坐下之后不敢看顾志新了,但她觉得用不着那么害怕的,他也是个男人,他伸手一扶就表明他只是个男人罢了。 顾志新坐在丽英身边,说:“你今天怎么想到要来串门啦?” 丽英红着脸说:“人家打了几回电话给你,你的秘书不给找人嘛。” 顾志新说:“这不能怪秘书,是公司的规定,得罪得罪。” 丽英说:“我知道,你是大老板嘛,我可没有什么气好生的。” 顾志新说:“好好好,真是懂事的孩子,好。” 丽英说:“什么呀?我已经25岁了,还孩子孩子的,我不喜欢。” 顾志新说:“我和颖慧是同学,你不是孩子是什么?” 丽英说:“我老姑最崇拜你,连我也跟着崇拜你啦。” 志新说:“别这样说别这样说,你们年轻人可不会崇拜谁的。” 丽英说:“不骗你,我第一次见了你就崇拜啦,真的,要不我平白无故的干吗给你打电话呀,人家就是想从你这里多学点东西。” 志新哈哈哈笑了,说:“真会说话真会说话啊,看不出来看不出来。” 丽英说:“我知道你瞧不起乡下人,但乡下人不坏,心地善良。” 志新在丽英头上轻轻拍了一下,“我就是喜欢乡下人的善良和纯朴。”电话响了,他走过去接了,说:“先不要接电话过来,我有客人。”放下电话回来,说:“怎么样?这个下午就接待你这位贵客了,满意吗?” 丽英的脸更红了,她的手摆弄着衣角,说:“怎么敢……” 志新说:“怎么啦?你是颖慧的侄女,也就是我的侄女。” 丽英说:“看您说的,我和老姑是远亲了,我知道你和老 姑……” 志新说:“打住打住,我和她只是同学,同学也就和亲人一样了。” 丽英说:“我才不管那个呢,我崇拜你是我的事,和别人无干的。” 这时候顾志新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他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一眼就看得出丽英的心思。“丽英,你放心,我是讲信义的人,我绝不会亏待对我好的人,不管男人和女人都一样。”顾志新抓住丽英的双手,说:“我也不会让你失望的,我的好侄女。”他把丽英拉进怀里,一下子就把手伸进丽英的衣襟。“好啊!好,果真是两只好奶!” 丽英没有想到顾志新会这么快就下手,更没有想到他敢在办公室里就这样子。“叔叔!有人来……可怎么……” “你就放心吧!谁敢进来啊?”一边说,一边就已经把丽英放倒在沙发上,丽英也一边表示害怕一边把身体放置得适合做那个,顾志新也已经注意到了,不再说话,一下子就和丽英进入情况了。 顾志新是头一次和这样没有文化的乡下姑娘做这种事,嫖娼是另外一回事,即便是嫖娼,顾志新也觉得乡下小姐比城里小姐有味道。段丽英最大的长处是丰满性感 分卷阅读101 ,让这个中年男人做起来非常有征服者的快感。顾志新在把名片给段丽英时就有预感,他不接电话是因为不想浪费时间去什么饭店酒店茶楼,跟这样的姑娘谈话肯定没劲儿,她天生就是用来和男人干那个的,是女人中的极品。今天一试,果然是让他不仅满意,而且完事之后精神振奋,没有疲劳的感觉。“养人的女人少啊。”最出乎顾志新预料的是丽英居然还是处女,这可是珍奇物种了,得珍惜着点儿。他想。 “你不怕我跟我姑说呀。”丽英整理好衣服,看看顾志新,丽英觉得自己有些失策,怎么这样就让他给干啦,怕是要白给人家了。 顾志新喝了一口茶,说:“你要是想说就说吧,我不拍,怕的倒是你自己鸡飞蛋打,连售货员也做不成了。” “你就不怕我老姑找你算账?你可是把她侄女干了?” “她找我算什么账啊?她那不争气的丈夫还少麻烦我啦?” 丽英这时才想起自己的任务,连忙拿出收据:“这是医药收据。” 顾志新回到大班台后面坐下,拉开抽屉取出一叠钱来,“你过来,坐我这里。”丽英走过去坐到顾志新腿上,“你可真是天生的尤物啊。” 丽英说:“我只听人们说什么‘尤物’,到底什么是‘尤物’?” 顾志新捏着丽英的大腿内侧,“就是男人见了就忍不住要上的女人!” 丽英在顾志新的脸上打了一下,“你瞎说什么呀!还怎么崇拜你呀?” 顾志新说:“你这一说话,我就有点想干你啦。”他拍拍钱,“除了医药费,剩下全是你的了。”他说完又使劲把丽英抱了一下。 “我可不是做鸡的!你小看人。”丽英挣脱开,走回到沙发前拿起自己的小包背上,做出马上就离开的样子。 顾志新说:“你要是鸡,我还不理你呢,这些钱是做叔叔的见面礼。”他又从抽屉里拿出一部手机,“把这个拿着,我会打电话给你。先说好了,我叫你来,你可不能推三阻四的,我最讨厌谁这样子啦。” 丽英心里乐开了花,嘴上说:“我是给老姑打工的,老姑不让,我也不敢走啊!这个你怎么能怪我推三阻四的呀!不讲理。” 顾志新说:“这好办,你可以有两个选择,第一,到我这边工作,当服务员,每个月除了工资,我加一千元给你;第二,我给你租一套房子,你不用上班,每个月有2000元的费用。你喜欢哪个,随便你选了。” 丽英说:“你是要包个二奶还是养个小姘?” “我实话告诉你,顾志新睡过的女人有几百个了,还没答应过谁有今天的选择,我真的觉得你是天生的床上动物,才这么器重你,谁知道今后怎么样?你不信任我,我还不信任你呢。”顾志新把钱和手机一推,“你自己想吧,我是什么事都不强求的,你要是不愿意,这些钱还是你的,就当是我花钱干了你一回吧。” 丽英心里早就算计过了,说:“看你这样子,好像受了委屈似的,我一个乡下姑娘,怎么让你喜欢?人家是心里没有底呀,我其实刚刚22岁,和你比要小20多岁,哪知道你当叔叔的会有这种想法呀?” 顾志新说:“你要是32岁,我看都不看一眼呢。你和你姑不同,你姑是我同学,同学就是同学,说了你也不懂,回去自己想想吧。” 丽英想了想绕过大班台抱住顾志新的脖子亲了一口,“我的亲叔叔,你还真是厉害男人,我心里更崇拜你啦,我等你电话,但我警告你,可不许让我等得太久,我会恨你的!” 顾志新说:“你不会比我还急吧?小骚狐狸精!” 丽英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女秘书站起身来送客,此刻的丽英已经不是进来时的那个了,她很是趾高气扬的派头,看也不看秘书一眼。 来到街上,丽英到一个小货摊跟前停下,她取出钱来数,把多出来的一千多元钱装进自己的口袋,又把手机拿在眼前看,这是新款的菲力浦9@9++,姑姑就一直喜欢这手机,但没有买。她打开盒子,里边还有一块备用电池。她偷偷看了看小货摊上的公用电话,照着上面纸条写的号码拨电话,公用电话响了,她马上记下了自己的号码,货摊主人抓起电话喂喂了两声,“操!打电话不说话!闹啊!” 丽英的电话响了,顾志新说:“我每个月给你存100元的话费,专款专用,没有了就是你超支,我不答应。懂了没有?你不能是无底洞!” 丽英说:“人家以为你打电话要说好听的,原来是这个,懂啦!” 顾志新说:“哪里有那么多好听的,我想干你算不算好听的,哈!” 丽英想说什么,那边已经挂了机,丽英的脸热乎乎,四下看看,没有人注意她在做什么,她笑着骂:“老色鬼!我就是无底洞。” “老姑,你今后有什么不方便的,就和我说,我替你当传呼。”丽英对颖慧说:“顾叔叔不想再惹麻烦,我可以从中传话了。” 颖慧说:“就为这个他给你买 分卷阅读102 了一部手机?” 丽英说:“是给我专项专用的,他说他不想让你再为难,自己也怕再给关进拘留所里去,他还说他答应你的事一切不变,他说诚信第一。” 段颖慧说:“你可不能借这个机会要人家的东西,这样可不好。” “我才不想呢,我用手机有什么用处,又没有业务。你拿去吧。” 段颖慧马上拒绝了,她不再怀疑什么,反倒觉得丽英很懂事了。但她并不想通过段丽英从中传话。经历了这件事,颖慧反倒定下心来要把生意做成。杨子仪自然不肯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丽英传回来的话还是让她什么都清楚了,杨子仪到人家那里去闹,打他也不冤!有本事你就把自己老婆管教好,找别人去胡搅什么?该打! 颖慧突然想了一个主意,杨子仪在家里休养,除了骂人没别的事,干脆也让他上网去扯淡算了,颖慧就教杨子仪上网,杨子仪果然就入了迷,差不多整天守着电脑找人说话,连吃饭也时不时忘了。他还经常打扮得像模像样地出去,段颖慧知道他去干什么,但一个身上没钱的中年男人能有什么收获,不用想也猜得到的。段颖慧装做不知,很快就已经把自己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就等着去津巴布韦了。 杨子仪上网之后认识了有十几个女人,但他几乎不和对方见面,核心问题还是一个钱字。几个分店没有了,他利用自己身分混几个钱的地方也就没有了,每天他只有20元钱的零花钱,除了吃饭吸烟,剩不下几个了。晚上没有事也可以去上网吧“包宿”,五元钱,白天在店里上网时间不能超过两个小时,段颖慧就是这样规定的,她不肯在这方面花费太多。钱不是自己的,电脑也不是,几个老娘们儿一过来,他就要让地方,哪怕是谈的正高兴,只要段颖慧或者玉容桂芝要上网,他都得下去。 杨子仪开始动用自己私房钱,他计算了一下,每天拿出五元,一个月150元,一年也就一千多元钱,也就是少拿几个利息罢了。于是杨子仪就和一家网吧的老板谈好,白天上网也优惠,晚上10点以后他上来包宿。这样一来,每天段颖慧给他的20元钱就可以分配得合理一点。吸烟可以吸两元钱一包的,每天四元钱,吃饭10元钱,还剩下六元钱,再加上自己的五元钱,每天还可以有些剩余。麻将是不打了,棋也是不下了,杨子仪成了比三个娘们儿还要标准的网虫。他给自己做了网上定位:一个40岁的事业成功之后退隐田园的人士,婚姻不幸,自己还有一些理想,他还会在某种时候告诉对方自己有车,为了生活方便,喜欢客货两用车。 段颖慧不去管杨子仪,杨子仪也不再去想段颖慧和顾志新,他完全被网上的世界吸引住了。每天晚上10点钟杨子仪就出去,第二天上午九点钟才回到家里,进了屋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钟,起来之后洗把脸就出去吃饭,然后就是翻看报纸摊上的报纸杂志,留心一些故事,记下来之后准备聊天时使用。 杨子仪心里想好了,你段颖慧怎么折腾我杨子仪也不会两手空空。 第 十 五 章 王菲和吴玉龙离婚的消息让段颖慧和王玉容惊诧至极,问桂芝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们可是一对恩爱夫妻呀。”玉容说。 桂芝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前些天还给我们调解呢。” 颖慧说:“这种事就不用猜啦,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桂芝说:“是啊,我也不好问这事,只是没想到离到我前头了。” 桂芝不能说百分之百清楚,但她知道吴玉龙和王菲离婚的大致原因。桂芝和王菲在那天晚上都干了什么是不会忘记的,她们谁也没料到那天晚上吴玉龙偏偏就回家了。他有钥匙,就开了门,他进了卧室就看见两个老娘们儿在做什么,吴玉龙站在门口张大嘴巴看着,然后咕咚一声就倒在那里。这时候两个女人才看见吴玉龙,连忙跑上去看男人出了什么事。吴玉龙睁开眼睛之后就推开她们,说:“我操你们血祖宗啊!” 两个女人就开始哭,吴玉龙给她们哭得受不了,也哭。“这算什么事啊!什么事啊!”吴玉龙一边哭一边叨咕,“天底下哪有这种事呀!”快天亮的时候,吴玉龙说:“王菲,咱们没什么好说的,离了吧。” 桂芝给吴玉龙跪下,说:“玉龙,都怪我!你们可别离呀!” 吴玉龙说:“你也用不着这样,谁都不怪。”说完了又哭,“谁都不怪,只能怪我吴玉龙不是个男人啊!” 王菲说:“桂芝,你先回去吧,怪你干什么呀。”她对吴玉龙说:“玉龙,我对不住你,你杀了我我也认了。” 桂芝就只好先回自己的住处,一连几天心神不宁的,玉容和颖慧还以为是因为范运成的失踪闹的,劝三劝四不得要领。 桂芝忘不了她和王菲做的事,每次想起来总是又羞耻又激动,她无法解释,但她知道那种感受是特殊的和让人回味无穷的。她看得出王菲也喜欢那样,王菲就像一个野蛮和体贴的男人一样,桂芝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快乐过。每天 分卷阅读103 她都想念王菲,一想起王菲,那天晚上的所有细节就全都浮现在眼前。这种时候桂芝就有一种发疯似的冲动,恨不得马上去街上跑几圈大喊大叫一通才舒服。 四五天之后王菲来了,一进小店两个人就抱在一起哭了。王菲说:“我只能同意和玉龙离婚了,他受不了,他现在根本干不成什么事了,我怎么逗他刺激他都没有用,他还跑进卫生间去吐。我只能答应他了。” 桂芝说:“姐呀!这不都是怪我吗?我是丧门星了。” 王菲说:“别这样胡说,那天我叫你过去就有这个想法了,我想试试,结果我们就不可收拾了,怪也是怪我把你扯进来。” 桂芝说:“姐呀,我跟你说,这几天我想你想得快疯啦,我觉得你好像就是我等了半辈子的那个人,我可怎么办呀?真是羞死人啦!让人笑话死啦!” 王菲说:“妹子妹子,你这样说是骂我啦,我告诉你,我和你一样啊。” “谁能想到会闹成这样子?一个好好的家也给闹散了。” 两个人又抱在一起哭了一阵子,然后又嘴对着嘴亲吻了一会,王菲离开的时候说:“吴玉龙搬走之后,你就搬过去住,别住这里啦。” 桂芝在吴玉龙搬出去的第三天就搬进王菲家里了,她们分别住一间屋子,晚上还请颖慧和玉容过来吃饭。两个客人本来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来做客,但看王菲和桂芝的脸上没有什么悲戚,就来了。颖慧带了一瓶干红葡萄酒,玉容用方便盒拎了两个炒菜,算是大家搭伙了。 四个女人席间不谈伤心的事,吃吃喝喝到了深夜才散。 玉容说:“老二,不知道咱俩能不能像这两个一样,真是同舟共济呀。” 颖慧说:“是啊,真情在人世间不是没有啊。” 送走两个朋友,两个女人开始收拾卫生。桂芝说:“你先歇一会去,我收拾就行啦。”她推着王菲的后背让她回自己房里。 王菲说:“好好,你收拾你收拾,我把洗澡水弄好,完了给你洗洗,看你忙乎得一身都是汗了,看着心疼人呢。” 桂芝说:“随你了,我想和你一块洗行不行?” 王菲说:“我就等着你这句话呢?怎么不行,我都快乐死了。” 桂芝一边收拾碗筷桌子,一边喜不自禁地轻声唱歌。王菲大声说:“妹啊,我还没注意过你唱歌这么好听呢,大点声!” 桂芝说:“都后半夜了,等改天再大声唱给你听吧。” 王菲脱 了衣服从卫生间里出来,说:“快点脱了,趁水温正好。” 桂芝很羞涩地慢慢解衣服,王菲上来几把就扯开了桂芝的衣服,然后抱起桂芝就进了卫生间,桂芝搂着王菲的脖子,小声哼叽着。 王菲开始帮助桂芝照顾生意,桂芝可以不必关店就去进货,两个女人一天乐呵呵地做茶叶店的生意。商业街上的人都啧啧称奇,说这两个女人真是了不起,一时间桂芝和王菲成了商业街女人们的楷模。 范运成回来的时候只有王菲一个人在店里,看见范运成,先是惊讶,随后就冷下面孔,说:“运成,你还够不够爷们儿,怎么一跑就是这么久?” 范运成的头发长出来了许多,身上穿的也是一套新西服,他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说:“我才没有跑,我是出去挣钱啦!” 王菲说:“你?你说你去挣钱?别让老娘笑掉了大牙吧?” “啧!谁骗人就是狗操的,我是做了一笔药材生意。真的。”范运成从衣袋里掏一个红色储蓄本往柜台上一摔,“你过目吧?” 王菲打开来一看,“哎呀!这里边可是两万五啊!你挣的?” 范运成哼一声,“当然是我挣的,你不会怀疑是我捡的偷的抢的吧?”他拿过存折欣赏,“我要给桂芝看看,范运成浪子回头金不换。” 王菲心里有些沉重,她不知道是不是该替好朋友高兴。 范运成说:“什么了不起的呀?我要是想发财,天生的有财运。” 王菲不说话,她不看范运成,假装站在门口看桂芝的踪影。 “怎么是你在店里?李桂芝去哪里了,跑骚去了吧?”范运成在店里翻这里看那里,“老子还是她丈夫呢?真以为自由啦?” 王菲说:“别以为挣了这么一点钱就牛逼了,桂芝会在乎这些?” 范运成说:“你还不知道她呀?有钱就是爷爷,我如今是有钱的了。” 王菲说:“你是没有见过钱吧?两万多也是有钱啦?呸!” 正说着李桂芝进来了,看见范运成很吃惊,她已经忘了这个男人还存在,什么离婚不离婚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了,现在又想起来了,她有点奇怪的是范运成打扮的人五人六的,不像那个肮脏鬼了。 范运成把手里的存折丢给桂芝,“看看,我是不是吃软饭的?” 桂芝看了看,又还给范运成,“好啊!你终于可以挣钱养家了。” 分卷阅读104 范运成说:“那是的,我要是振奋起来,什么大事都能干成。” 桂芝说:“好啊!这样你就用不着为了离婚害怕了。” “害怕什么呀?我从来就没有害怕过,我是要争口气。” “你争了气了,那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把手续办了?”说这话的时候,桂芝看了一眼王菲,王菲也正在盯着她看,王菲眼光里有让桂芝感动和温暖的东西,王菲微微笑了,她恨不得冲上去拥抱桂芝。 范运成说:“什么什么?你还要离呀?隔了这么多日子你还要离?” 桂芝说:“你以为自己有了两个臭钱就不是你了?我要和你离婚是因为你没有钱吗?你活了这么大岁数连这个也没想通,白活了!” 范运成说:“李桂芝!你牛逼什么呀!我辛辛苦苦挣钱就是为了让你知道范运成不白给,你怎么还是这样狼心狗肺的?” 王菲说:“运成,你就别在这里吵啦,要不你们回家去吵?” 桂芝说:“回家?回什么家?这就是我的家!” 范运成说:“李桂芝我百般让你,可不是真的怕你,你想清了。” 桂芝说:“我想了半辈子了!你还让我想什么?拿上你的钱一边呆着去!” 范运成一拍橱窗,“我不是怕你,你不要蹬着鼻子上脸!” 桂芝说:“你什么时候怕过我?都是我怕你,怕了你你滚蛋!” 范运成突然飞起一脚踢到桂芝的肚子上,桂芝一下子摔倒了。 王菲说:“范运成你干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 范运成说:“这娘们儿不打不行!她眼见着就要上房揭瓦了!” 桂芝爬起来扑上去,她抓着范运成的衣服领子用头去撞。范运成左右开弓就掴桂芝耳光,桂芝给他打得眼冒火花但还是使劲撞运成,运成大声说:“你把老子砸了个半死,还要离婚!我要你离!”扇一个,“我叫你离!”又扇一个,“离!离!离!”连着扇了三个。 王菲又急又气,拉范运成也拉不动,这个男人像疯了似的扇耳光。王菲转身抱起一个茶叶罐子,双手举起来照着范运成的脑袋就是一下子。哐一声又哗啦一下子,玻璃罐子碎了,玻璃碎块和茶叶从范运成的脑袋上纷纷落地,范运成哼了一声,他半转过身指着王菲:“你也……”这时候桂芝又一撞,范运成咚一声就倒下去,桂芝也跟着扑倒在他身上,照着他的脸就扇:“我抽死你抽死你!”一连扇了七八个。 王菲拉住桂芝,说:“别打啦!他是不是已经死啦?” 桂芝说:“死了才好呢!”一看头上流出血来,“他的头怎么啦?” 王菲说:“我用茶叶罐子砸的,我可不许他这么打你!”她蹲下来拨动范运成,范运成一点反应也没有,软绵绵的。“不是让我给砸死了吧?” 桂芝说:“别害怕!真要是死了,我去顶罪。” 段丽英突然就不干了,弄得颖慧摸不着头脑,丽英也不说为什么,只说不想干了,打算歇一段。颖慧问她以后怎么打算,丽英说:“看看再说吧。” 丽英住进了顾志新给她租的房子里,两室一厅带家具和电器的,这种房子她长这么大头一回住过,在乡下住的不好,进了城也只是住商店里,如今的住处真像宫殿一样了。“我才不管什么二奶三奶的,只要他能给我多多的钱,我才不怕这个呢。”她计算过,除了每个月的2000元,她不相信还要不出来更多的钱,自己才22岁,有五六年就会有一笔小积蓄。丽英还有更长远的打算,她知道自己的优势,她有把握让这个40多岁的老男人自己送上门来,迟早有一天她不一定还是这个二奶三奶。 顾志新每个星期都到这里住两个或三个晚上,中年男人面对这个绿色食品一样的女人有一种贪婪。他已经不怎么和其他女人搞了,丽英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是他喜欢的,用中年男人的话说:“真是紧啊!”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男人在这种感受里的确死了也愿意的。每一次在丽英这里过夜,第二天的顾志新都觉得格外精神,心情也好。 丽英格外会体贴,她就像一个成熟女人那样从不让顾志新过度劳累,越是这样顾志新就越觉得自己青春再现,很有男人的骄傲。 顾志新没有更好的表达,他每次去过夜,都带一两样礼物:铂金项链、耳环、手链、胸花,不是金的就是宝石和钻石的,他看见丽英的那种激动、感激的样子,眼泪在眼里转来转去的样子,心里边就很疼痛。这种时候顾志新就想要对姑娘好一些再好一些。 丽英在干那事时喜欢不停地叫他叔叔叔叔,这也是顾志新最喜欢的事情,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丽英这样一叫,他就比其他时刻更加激动。顾志新并不想去追究原因,刚刚追究马上就有一种道德上的内疚感。 冷静下来回想起和段丽英的第一次办公室相见,顾志新就会悄悄地感谢段颖慧。如果没有段颖慧,他就不可能遇到段丽英这样的姑娘。段丽英追问过顾志新,顾志新很爽快 分卷阅读105 地承认了自己是和段颖慧有过性关系。“也就是为了少年时的记忆,是一种还愿的方式吧。”他说。 “你和我老姑干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呀?”丽英问,她并没有吃醋。 “怎么说呢?就像一根手指头伸进了罐头盒子一样,四下不着边儿。” “也可以说一根牙签插进啤酒瓶子里,同样四下不着边呀!”丽英哈哈笑起来,她发现自从认识了顾志新,自己说话也有水平多了。 顾志新也笑了,“反正就是这么回事,我再差也是手指头吧。” 丽英说:“看你,生怕人家说你小是不是,你大也好小也好我可不在乎。” 顾志新说:“你是这样说,但我事实上也不小,至少上中等水准的。” 丽英说:“我也不知道啊,你只看过你一个人的,不知道别的。” 这当然是顾志新最得意的了,谁能想到当今的世界上还能遇到20多岁的处女啊?偏偏就遇上了,为这个,也要好好感激段颖慧老同学的。 杨子仪也不知道段丽英为什么突然就离开了,他是在丽英离开四五天以后才知道的。他一直昼伏夜出地过日子,对现实世界的事情差不多都麻木了。知道丽英离开,他突然感到自己身边惟一的眼线也没有了。他猜测一定是段颖慧知道丽英帮助他做侦察了,杨子仪更加憎恨段颖慧了。 他一直不肯和网友见面,原因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而且担心被段颖慧抓到把柄,那可就是因小失大了。当段颖慧说下个周日就去津巴韦考察时,他没有大发雷霆,“我也管不了你,但你也得够意思。”他说。 段颖慧说:“你要我怎么够意思?你让我根本没脸见同学了。” “你就不要得了便宜卖乖,我不追究你你就偷着乐吧?还要怎么?” 段颖慧说:“你少来这一套好不好?我没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你休想在这上面打主意,别以为我害怕离婚,我是不想让人笑话。” “笑话什么?李桂芝不是已经把范运成给扫地出门了吗?你也可以那么干呀!” 段颖慧说:“你还不值得我那么干,你想什么我不清楚?这样吧,我走这段时间你每天的生活费可以加一倍,一天40元钱,还少吗?” 杨子仪心里马上乐开了花,他绷着脸说:“真要是这样,老子还希望你就死在津巴布韦了,我一天40元钱就是地主资产阶级了。” 段颖慧说:“我要是在这桩生意上有大赚头,你的零用钱就不减了。” 杨子仪说:“谢了段老板,不对,过些日子要叫段董事长了吧?” “差不多吧,你要是不服气,就自己争点气干出点名堂来。” 一说到这个杨子仪就没话可说,他站起来朝外走,“我没有什么不服气的,我现在是软盖儿的王八,有什么话可说的。”他要去上网,不想跟段颖慧浪费时间,更不想听她的什么话来伤人。 杨子仪认识了一个叫“温情脉脉”的女人,两个人聊了几个小时,约好了这天晚上继续聊。杨子仪估计这个女人要么是孤身一个人,要么是丈夫常年不在家。如果是生活正常的女人,不会半夜三更在网上和人聊天的。“温情脉脉”不在沈阳,是抚顺人,说是36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杨子仪自己的年龄就不是真的,今天37,明天就可能35,前天就是42了,但这一次他报了真年龄46岁。他觉得“温情脉脉”的年龄要大些,所以就把自己真实年纪报了。 杨子仪进聊天室等了一会,“温情脉脉”就进来打招呼了。 昨天说到哪儿了?是不是你说你打算出国旅行?昵称“理性男人”的杨子仪说:是的,你说你想回一趟黑龙江老家。 啊啊,是的。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呢? 还没有最后决定,我得看看最近的生意是不是顺利。 不谈这个了,还是谈谈你的生活吧。 好吧,我的生活和别人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不会吧?你说过你经常感到很孤独。 这也没有好办法解决,是我自己选择的生活。 你妻子不体贴你?不理解你? 她只管胡乱花钱,我几乎挣不够她的花销。 她一定很年轻很漂亮,你很爱她。 我想不是的,但我是丈夫,要养家,这是责任和义务。 你真是很好的男人。我的生活就没有你妻子那样自在啦! 你也喜欢乱花钱?” 我不乱花钱,但丈夫还是天天算来算去的。 他挣钱很少吧? 不是,他有两家自己的企业,每年的收入有几百万。 杨子仪的头上开始出汗了,他没想到自己遇上了大地主资产阶级,看来这一个又没有什么希望了。“那他还怕你花钱?” 也不是,我每个月有五千元的零用钱,他是不让我剩下。 杨子仪的眼睛睁得 分卷阅读106 老大,他有些不相信女人的话。 你丈夫让你每个月要花光五千元钱吗? 是啊!但我不想那样,为什么要浪费呢? 这样说起来,还是我没有能力,我挣不了那么多钱啊。 钱这东西有就花,没有就不花。 我每个月只能给家里三千元钱,我妻子不是乱花钱了? 也不一定了,你们是不是浪费要看实际的支付能力了。 你这话对,我也是这么想,我要是有你丈夫的能力,也会慷慨。 “温情脉脉”又说了一些关于实事求是的道理,指出“理性男人”的妻子不应该做超出丈夫实际能力的开支,她说这样才算夫妻。 杨子仪本来很失望的,但看“温情脉脉”没有丝毫瞧不起的意思,就重新振作起来,“你这样的女人太少见了,你丈夫可真幸运。” 他要是像你这样想就好了,啊啊,一言难尽。 他一定会这样想的,大概是不善于表达吧。 他很善于表达,他说我嫁给他是我的幸运。 这样说不对吗?你不同意他这样说? 不同意,我们不是谁强迫谁嫁谁娶的,所以我和他分居。 杨子仪的心咚咚地跳起来,他没想到会是这样。这一瞬间中年男人联想得很丰富也很色情,他认为对方也在想一些男女的事,否则她没有必要告诉别人这些事。杨子仪上网以来,一点一点摸出了一些眉目,他才不相信上网就是为了聊天,聊什么聊啊,还不是为了搞点别的吗?这上面和泡歌厅不一样,花销小还有纯洁的假相,很名正言顺就交上了什么网友网友的,而女人们比男人还要疯狂,聊上一回就要暗示见面了。杨子仪如果手里有喝茶下酒馆的钱,早就见了十几个啦。 你这么诚恳,我也告诉你实情,我们分居了五六年了。 这中间你没有过其他女人吗? 没有,我不喜欢感情上涉及物质利益,就没有了。 你认为女人都是为了物质和金钱才喜欢上男的? 不是的,我觉得你就不是这种女人,我遇到的都不太好。 杨子仪竭尽自己所能想到的词去称赞“温情脉脉”。他看出来对方很高兴也很骄傲,“谢谢你这样评价我,我的确是这样的。”然后“温情脉脉”讲述了和丈夫相识时的情况,大意是那时候丈夫是个穷光蛋,还是靠她家的资助才发展起来的。“温情脉脉”的家庭是更早些就涉足商界的,很有实力,是当地很知名的富豪。后来,“温情脉脉”道出了分居的真正原因,“他是怕我拿走他的一半财产,我不要他的,他还是不离。你想想这是为什么?” 杨子仪说:“他一定还很爱你,否则就会同意的。”他知道不一定是这么回事,但这样说还是让女人有更多的话要说的。这期间他基本上不用说什么,“温情脉脉”一句接一句地自己说个不停。杨子仪可以点上烟吸,还抽空去卫生间撒了泡尿,回来再看一遍就行了。 你可真是有些天真了,他是担心我家里撤出资金。 是这样。我想像不出,我没有做大生意的经历。 其实像你这样的人很不错的,不那么贪心不足。 人生主要还是感情上丰富,我看重这个,却没有获得过。 两个人相互又开始同情和鼓励,一直聊到凌晨三点多钟。“理性男人”说:“你也该休息了,不睡觉会有损容颜的啊。” “温情脉脉”说:“谢谢你的关心,你要休息了吗?” “理性男人”说:“我倒没有什么,是不想让你太累了。” “温情脉脉”说:“我要你再陪我,我根本就睡不着的。” “理性男人”说:“和你说话我也睡不着,很幸福的感觉啊!” 看你说的,哪有那么夸张呀?你还是让我虚荣心满足了。 是真心话,我现在要是在抚顺或者你在沈阳该多好。 怎么呢?“温情脉脉”在省略号后边又加了问号。 想见到你,但又怕我的贫困会亏待你,就不敢想了。 其实沈阳我经常去的,几乎每个周日都去。 你也自己有生意吗?来沈阳是生意上的事情? 有生意上的事,但主要是看望我的舅舅,他在大学,退休了。 我不知道邀请你做客你是不是觉得冒昧,有点不敢。 你已经说了,还说不敢?真是滑头。 “理性男人”杨子仪马上解释说自己的房子都给了妻子,他自己只有一处三居室的普通住房,他担心会让见过大世面的朋友瞧不起自己,也没有能力请朋友住高级宾馆和高级酒店,连吃的也怕让朋友笑话。 既然是朋友,就不该在这方面计较的,我吃过的住过的已经不值得说,认识你是因为谈得来,也是缘分,不该担心那些。 你这样说我就不担心了,我真心地欢迎你。 分卷阅读107 杨子仪把自己的手机号留给“温情脉脉”:“我叫杨子仪,离职前是五一商店的干部,为了安全可靠,你可以去调查一下的。” “温情脉脉”说:“用不着调查什么,我相信你,如果我下次去沈阳就给你打电话,我们可以面对面聊聊,你看怎么样?” 杨子仪说:“这样很好,能交下你这样的朋友,我的确幸运。” 杨子仪聊了这么久,头一回有了成就感,他想这网络真是一个最好的皮条客,马上又否认;应该是最好的爱情中介所,马上否认;应该是免费性无能患者医疗站……反正怎么说怎么称赞都不过分的。 杨子仪觉得自己虽然没有在大好年华时赶上好年头,但现在也算抓住了一条尾巴;虽然没办法像年轻人那样如鱼得水,但也可以品尝一下时代进步煮出的鲜汤根儿,喝几口,不抱怨不嫉恨啦。 杨子仪计划好了,段颖慧下周五就要先飞到北京,然后才能转机去香港,再从那里去非洲。“温情脉脉”周六周五周日哪天来都可以了。他要把屋子收拾收拾,在这间房子里和段颖慧有关的东西一概都收藏起来,要弄成一个单身男人居住的样子——一个清洁利索的单身男人。 杨子仪累极了,但兴奋使他还是不能入睡。他又想到玉凤,也有半个多月没见过玉凤了,怎么就不想念这个女人呢?杨子仪开始反思,结论是一个男人在没有寄托时才会单独想念一个女人,一旦这个男人有机会可以接触更多的女人,他想的女人一定只能是还没有见到过和干过的女人。 “男人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骂,然后又想,女人难道不是这样子吗?一个和两个,十个和一百个有什么不同吗?就说姓段的娘们儿,她已经四十好几的老婆子了,不也还是到外边找野汉子吗? “女人就是什么好饼吗?去你妈的吧?狗才信呢!” 颖慧在杨子仪在网上聊天的时候也在网上,她很久没有机会和顾志新见面了,有什么事都是电话里商定的,两个人一致认为还是不用见面,反正马上就要一同出国,最短也要一个多月时间,想说什么做什么还不是由着性子来吗?话是这么说的,但自从和顾志新有了那种事之后,颖慧就要经常产生生理上的渴望,都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自己四十已经过了好几年了,那种欲望反倒比头几年要强烈了许多。“一定是更年期来到之前的回光返照吧?”颖慧这样想自己,“大概是时光不再的紧迫感吧?” 颖慧就打定主意在网上和类似于“乱搞不分先后”的人相会了,这期间颖慧和“乱搞不分先后”见了一面,两个人吃过饭就开了一个房间干在网上干过的事,只不过这一次是动真的。“乱搞不分先后”才32岁,但做起事情来可没有他在网上那么厉害,两个人忙忙乎乎折腾了快两个小时,颖慧也没有感受到什么做爱的快感。“我头一回搞这个,太紧张了。”他一边说一边擦汗,沮丧得快要哭出来了。 颖慧一点也不同情,她简直要给他刺激得快要发疯,但这狗屎男人就是不行,好不容易有了一点模样,哧溜一下子都弄到颖慧的大腿和小肚子上了,恶心得差一点就让人吐了。颖慧的身体火烧火燎的,恨不得把这个男人整个抓住扭成一根人肉麻花全塞到身体里去,干脆淹死闷死个狗操的。 经历过一次这样的事,再经历了几次和男网友见面时的感受,段颖慧对聊天的热情降了下来,她不准备再和什么人相见了,更不打算遭罪了。 颖慧当然改了名字,她可不想再和“乱搞不分先后”在网上做那个了,现实里做成那副德行,想想也要恨,再上网还能有兴趣过干瘾吗? 在网上想找到三句话没完就问你想不想做的男人是很容易的,你只要有一个引人注目的名字,几分钟之内就有机会进行挑选了。你可以根据自己当时的心情和喜好去选择网上的性伙伴,女人比生活中还要受宠。 颖慧如今已经没有桂芝和玉容陪着上网了,桂芝每天都忙得见不着踪影,范运成住院住了半个多月才出来,这一回伤得不清,脑震荡后遗症怕是躲不了的。王菲也忙里忙外帮着桂芝打点生意。 玉容更是顾不得认识另外的人,每天晚上差不多都要去找儿子,还要忙里偷闲和那个副处长约会,颖慧担心玉容这样下去迟早出事,她就这样盯死了副处不撒口,躲了今日躲不过明日后日,到时候看她怎么收拾。 颖慧当然没有精力去为她们操心,自己的这点事已经搞不清楚了。按理说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突然间就中了邪似的呀。除了想到的那几个原因之外,颖慧觉得最根本的原因是自己的婚姻不幸福,而且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不幸福,她觉得自己的一生都给这次婚姻败坏了。 她认真地想过自己现在到底是在报复杨子仪还是报复自己,结论是自己要寻求一种新的生活,这是过渡阶段,也是实习阶段,她正在想让自己从旧的习惯里挣脱出来,要像个现代人那样活得自由自在。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又怎么了,只要自己没有害别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颖慧期待津巴布韦之行 分卷阅读108 ,她知道这次旅行不仅仅有生意,还有自己最看重的男人陪着,干什么不干什么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过程是她有生以来最有意义的。她甚至可以没有顾志新,只要有了成功,想有什么就会有的。她想到了那个供应商和她的“弟弟”,还不是因为有了钱吗?她听说过女人养小白脸比男人养小姘还要消费得厉害,没有大把的钱是不行的。挣钱挣钱,死了也不能带进骨灰盒里去,不用来花干什么呀?万一,万一要是遇到一个如意郎君呢?难道就没有可能吗?除了顾志新,肯定还有更加出色的男人呢!我就不相信老天爷就看我段颖慧不顺眼? 这几天上网搞这种事,说到底是等待离开沈阳等得太心焦了,无聊加烦躁就自然想到放松和发泄一番,上网就是最简便的方式了。 “17.5厘米”进来问好。颖慧在“四十激情”里经常见到这个名字,每次看见这个名字颖慧都忍不住用手比划了一下,然后就要嘻嘻笑一会,但她始终没有和他打过招呼。今天颖慧重新起了一个名字:“独守空床的漂亮女人”。她知道这个名字对网上的色狼有多大的吸引力。 以颖慧的经验,她对“17.5厘米”是怀着戏弄态度的,她认定这是一个又细又短的小男人,只有这种在生活里有了问题的男人才会在这里炫耀他根本就没有的东西,也就是说,“17.5厘米”可能是7.5厘米的男人。 “17.5厘米”说:漂亮女人守空床是暴殄天物啊!你丈夫该杀。 “独守空床的漂亮女人”说:要是能杀,我早就杀了。 “17.5厘米”说:你要是下不了手,我替你杀了他,但你得让我…… “漂亮女人”说:你这个人说话很有趣,做事也是同样有趣吗? “17.5厘米”说:在生活里我很有人缘的,我在电视台工作,这也是职业要求。 “漂亮女人”说:你在那里工作,女人缘也自然很好了? “17.5厘米”说:这里的女人都变相做鸡,我可不喜欢,不如真鸡磊落。 “漂亮女人”说:你这样说你的女同事,她们知道了会很伤心的。 “17.5厘米”说:我当面也敢说,她们伤心什么?无非是恼羞成怒罢了。 “漂亮女人”:你在你的女同事那里没干过什么吗? “17.5厘米”:干过的,然后我就要逃跑,不跑不行,追着我不放呀。“独守空床”:你这么吹牛,我倒是真想见识见识你到底有什么本事。等我从国外回来,就一定和你联系,怎么样? “17.5厘米”:为什么要等那么久呢,今天就可以试试呀?我等不及了。 “独守空床”:我可不敢这时候和你见面,我不认识你呀。 “17.5厘米”:在网友之间不都是这样认识的吗?没有别的途径。 “独守空床”:白天或许还可以,至少不是很危险。 “17.5厘米”:你这么想太天真,白天和晚上同样危险,你和人约会还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吗?还会在市府广场验货吗? “独守空床”:道理是这样,但我还是不想这个时候和一个陌生人见面。 “17.5厘米”:我不强求,你可以记下我的传呼号码,随时恭候。 “独守空床”:我的传呼号也给你,一个月后你可以联系。一个月不算久,很快就到的,你可以养精蓄锐。 “17.5厘米”:明天或后天怎么样,就白天,你随意选择地点。 “独守空床”:我周五就要走了,这几天要忙得很呀。 “17.5厘米”: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更应该见一面,我很想为你送 行…… “独守空床”:还没有到这么痴情的地步吧? “17.5厘米”:不是痴情,是不想你回来后改主意不想见我。我怎么样才能让你相信我是真心实意地要见你呢? “独守空床”:你没必要让我相信,我相信不相信都不是关键。 “17.5厘米”:怎么才是关键呢?我可以先给你看身份证,见了面你先看看我的身份证和记者证,我也只能想出这个蠢主意了。唉! “独守空床”:我也很想见你,但今天真的太晚了。 “17.5厘米”:这么晚了你还没有休息,说明你孤独,我这样想,我可以开车去接你,或者是到你那里去,好不好? “独守空床”:你可真固执。这样吧,你到五一商店边上的超市门前,我们可以在那见面,就10分钟吧。 “17.5厘米”:这样也比见不到要强的,我同意了,20分钟后见。 段颖慧不光是好奇了,她想一个有自己轿车的文化人一定是很成功的人士,这种人对她来说一直很有吸引力,在街边见上一面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能有什么危险?大不了也就是让他干一回,自己想的不也就是这么一点事儿吗?有什么好怕的。如 分卷阅读109 果这个人真像他说的那样,还真是运气了。 颖慧给自己打扮了一下,她确信在朦胧中自己够得上漂亮,这种形象出现也是很不错的选择,也不要让对方看低了。已经约见过几个网友的段颖慧还做不到从容自如,每次见面之前她都不能除去紧张。当然,一种想像和联想带来的兴奋还是主要的。但见面之后大部分是没有成果,有的是对方没有热情,有的是自己这里没有热情,相互能看中的比例不超过三成。这三成之中也要有两成是可以试试不试白不试,主要是不想回回空手而归的想法促成的。这种情形一般也就是见上面干一回就算结束,再见的可能不是没有,但非常之少。量化统计,颖慧见过的网友13个,只和三个人上过床,三个人之中只有顾志新是个例外,另外两个人都从此不再联系了。 颖慧记下了许多格言:“太阳每天都是新的”。她最喜欢这一句了,她觉得这句话最能概括她上网交友时的心情,虽然说失败率如此之高,但她相信每天都会有所不同,每个人也会有所不同,她还有机会。颖慧不太思考为什么许多男人见了面之后就不对她感兴趣,她不认为自己年龄是要件,她认为这种男人没发现她作为女人的长处,有眼无珠。但她还是很客观地圈定了自己的聊天对象,35周岁以下的不聊,虽然她更想和35周岁以下的男人聊,但她知道聊了也是白费时间,见面更没有什么意义。当然了,如果有一种只喜欢和年长女人聊天的人,她还是很兴奋的,她遇到过这样的,也就是那三成中的一成,她和这个人见了面,而且在这个人的恳求下脱衣服还干了那件事,她有点紧张也有点受宠若惊,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很平静很温和地面对很疯狂的28岁小伙子。她原以为小伙子还会找她,看他当时的那种疯狂劲儿应该会找她的,但小伙子一去再无音讯了,颖慧忍不住给对方打了电话,对方说:“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啊!”就关了电话,颖慧放下电话几乎倒下去,那种羞耻感弄得她恨不得杀了自己。她设计好多种报复手段,最终没有实施,无聊!最终受到报复的还是自己,算啦算啦!不要再犯相同的错误就可以啦! “17.5厘米”说自己40岁,这个年纪是可以见面的,她报的是37岁。这个年龄差距是在正常范围之内的,不管发生不发生什么事情,心理上没有顾虑。 颖慧选择超市门前是因为这里有彻夜不熄的灯光,还有,这里距离商业街她的商店不到200米,自己不仅可以走路,更重要的是如果真的看好了对方,可以请他到商店里做客的,商店里如今没有人了,自从段丽英离开之后颖慧就没有让别的售货员住过。她把这里当成自己的临时住所,什么时候想上网就住在这里,免得半夜三更还要回那个没有人味儿的家里去。 住处让颖慧收拾了一番,还装了空调,买了一个小冰箱,大热天的呆在里边比在家里还要舒服:一边吃东西或者喝东西一边上网,很滋润的。段颖慧觉得自己也很时髦地过上了单身贵族一样的生活,而且是有钱族的单身贵族,用时下流行的钻石领铂金领金领银领铜领铁领去衡量自己,最差也应该是金领阶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啦。 段颖慧在这天晚上能够答应和“17.5厘米”见面,想来想去就是因为等待出国等得太烦躁了,她恨不得几天合并成一天度过去。越急,时间在感觉中就越漫长,一天就像一年那样盼不到头。她努力给自己找事情做,但最后发现还是和男人见面或者和男人干点什么才是最让人喜欢的方法。否则,她怎么急也要等到第二天才会见面,段颖慧骂自己说:“老骚婆子!疯啦!” 颖慧提前到了约定地点,她站在超市对面的楼角后面,她想先看看这个网友再决定自己是否现身,如果感觉不好,理也不理就溜掉,他也只能自认倒霉啦?谁叫你要做青春色情大梦呢? 一辆黑色“奥迪”从宁山路西边开过来,慢慢驶向五一商店左侧的超市。车停下了,隔了两分钟的样子,有个男人从车上下来,他靠着车门站着,点燃一根烟吸着。不用说就是“17.5厘米”了。 这个男人比颖慧猜想得要有风度,大约有180厘米的个头,穿着蓝黑色西服,皮鞋在灯光下有幽暗的闪光。他一条胳膊搭在车门上,很像哪部汽车广告的男主角,他慢慢吸烟,吐烟时很用力地把烟雾喷出去。 颖慧突然有点信心不足了,她已经不再想这个人是“17.5厘米”了,她只是觉得自己面对这样一位风度翩翩的文化人有点问题,她生怕自己让对方笑话,弄不好不仅什么好事也没有做,还要成为对方嘲笑的对象。但颖慧实在不想就这样放弃,应该说第一印象很重要,颖慧第一眼看见“17.5厘米”,就觉得哪怕就是坐在一起说说话也是快乐的。 第 十 六 章 范运成出院之后就不是正常人了,硬件应该说没什么大问题,但大脑不行了,也就是说他变成了痴呆,也不准确,是弱智那个类别吧。医生说他的智力水平大致在四五岁左右,也就是学龄前儿童的大致水平。范运成每天能干的和喜欢干的就是在商业街上这头串 分卷阅读110 那头那头串这头,但他属于那种不淘气的学龄前儿童,人们一吆喝,就吓得低头逃跑。闲来无事的人就吆喝来吆喝去的,弄得范运成每天的运动量和短跑运动员似的,无氧训练多于有氧训练,跑得比20岁的年轻人还要快。 说起来不吆喝也不行,范运成对女人的腰带有兴致,得机会就掀女人的衣服,这样一来,范运成每天差不多都要给人打一顿两顿的。挨打的时候范运成双手把脑袋一抱,屁股翘得老高,随你打也不叫。后来王菲和桂芝就想了一个土办法:买了一个塑料时装模特,给它穿上花衣服花裙子,这样一来范运成就可以坐在旁边一会掀衣服一会掀裙子,一边看一边在模特身上摸来摸去的,笑得满脸都是褶子。 范运成算是听话的学龄前儿童,不挑食给什么吃饱了就高兴,到晚上就睡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10点多钟才起床,起床之后就是吃东西,然后不声不响去商业街,来回短途冲刺之后就坐到茶叶店边上的台阶上开始和塑料模特玩耍,一玩就是几个小时。 说起来也怪,茶叶店边上有了范运成在那里一会解衣服一会掀裙子,不仅没有影响桂芝和王菲的生意,相反生意还比以往好了一些。也就是说除了那些回头客以外,又新增加了一些新买主,然后新买主也成了回头客。做这个生意不同于什么水果小食品,主要是靠固定下来的老客人,随着新买主的增加,茶叶店的收入当然就高了。 桂芝说:“你说这是不是有点怪?一个傻子也成了广告明星了?” 王菲说:“如今的人有几个是正常的?越奇怪的越能招人眼。” 桂芝说:“咱们俩也够招人眼的了。” 王菲说:“是啊!两个女人加一个傻男人,就是一台戏了。” 听见两个女人说话,范运成说:“我也要看戏,看戏。” 桂芝说:“你就是演戏的,看你自己就行啦。” 范运成看看自己,抬起头,“我是影星歌王吗?” 王菲说:“你当然是了,要不街上的人干吗都朝你乐啊!” 范运成想了想,自己呵呵地笑起来,他伸手去掀王菲的裙子,王菲踢了他一脚,他笑嘻嘻还要掀。桂芝说:“我砸你脑袋啦!” 范运成马上就又手捂住头把屁股翘得老高,桂芝照他的屁股拍了一巴掌,“去玩吧,不许讨人嫌,听见没有?” 范运成说:“听见了!”嗖一下子就蹿出了十几步。 范运成弱智之后,几个女人聚在一起很认真地讨论过。离婚看来是没有可能了,据说法律上不怎么支持,更主要的是范运成这种样子是没有办法自己生活的,也只能这样养着。颖慧和玉容都同情桂芝,好不容易下了决心离婚,又出了这档子事情,这回可是守活寡了。 玉容说:“可也不能就这么着,搞破鞋反倒方便了。” 范运成说:“你的鞋破了吗!我给你修吧。” 几个女人哈哈笑起来,桂芝说:“有什么好搞的,男人不是好东西。” 颖慧说:“这种事不必强求了,顺其自然吧。” 王菲说:“祸是我闯的,我帮着桂芝养活这个傻子不就行啦。” 玉容说:“一年两年三年五年都好说,这个人怕是还能活几十年呢。” 桂芝说:“怎么还都是个缘分,我和王菲大概命中注定了。” 颖慧说:“真是替你们担心,你们总不能一辈子不再找人家吧?” 王菲说:“桂芝想找就找,我替她照看这个活死人。” 桂芝说:“你说什么呢?我受了男人半辈子气,可够啦!” 玉容回到家里和国宝说这件事,国宝说:“瞎操心,这两个娘们儿活得挺滋润的,范运成活得美着呢,我还想当他这样的傻子呢。” 玉容说:“你这个人嘴巴无德,怎么能这样说话呀?” 国宝说:“范运成傻了不假,但鸡巴没傻吧?如今他一个有两个娘们儿陪着,上哪儿能找到这种好事去?我也愿这样傻了呢。” “你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亏你想得出来?的确不是好东西。” “我问你,这两个女人不搞破鞋也不嫁人,干憋着呀?范运成这种傻子光吃不想,身体比过去还棒,你说她们能不用他?”国宝真就是这样想的,他一想到范运成可以做两个女人的男人,真是有点羡慕,什么傻不傻的,一个男人能有这样的运气可是修来的,日他娘的老范。 玉容想了想,“你说的也许是啊!反正范运成弱智了,别的地方并不是也退化了,兴许比不弱智时还能干呢。” 国宝说:“你是不是要试试他能干不能干呀?我批准啦。” 玉容说:“少放你的春秋大屁!我是想一个傻子和女人干那个女人会有什么感觉呀!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恶心呢,你说是不是?” 国宝说:“我操!你还真朝那儿琢磨啦?你自己去试试不就知道?” 玉容说:“ 分卷阅读111 崔国宝,你有点出息行不行?连一个傻子的醋也吃啊?” “吃醋倒不是,是有气!我他妈的还不如一个白痴了!” 吴玉龙也来看过范运成,范运成已经不认识自己的好朋友,他看见吴玉龙时就只会嘻嘻地笑,嘴巴里不停地吃吴玉龙买的冰淇淋。 吴玉龙说:“你们有没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我会尽力的。” 两个女人面对吴玉龙时都有点小心翼翼,看吴玉龙的目光也像做了什么错事的孩子一样。吴玉龙不正眼看她们,只是盯着范运成。 桂芝说:“没有什么困难,这种日子还不是过不了。”她看了看王菲,王菲低头不说话。“你现在住的地方有吗?你可以回去住的。” 吴玉龙说:“我答应把房子留给王菲了,我一个人好将就。” 王菲说:“玉龙,这样行不行?你可以住桂芝家那套房子,你这样租房子住,我们这边心里都像猫抓似的,你搬过去吧。” 桂芝说:“房子虽然没有你家的大,但也是两居室的,你知道。” 吴玉龙说:“我心里还是过不来,这不怪你们,怪我。” 王菲又哭了,她说:“你就搬过去吧,求求你了。” 桂芝说:“你答应有事就找你,你搬过去我们找你也方便呀?” 她们早就把桂芝家的房子腾出来了,一旦吴玉龙搬进去住,只需把傻瓜范运成带到王菲的房子里和两个女人同住就行了。 几天之后吴玉龙就搬到那套房子里住,三个人心照不宣,即便吴玉龙哪一天结婚,那套房子也是他的。桂芝还提议说什么时候吴玉龙想更名,桂芝也没有二话。特殊的生活使几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很特殊,吴玉龙对两个女人不再有什么怨恨,时不时地帮助她们做些事情,有时候还相互串门在一起吃顿饭。 吴玉龙说:“我光在报纸上看过外国人挺兴这个。” 王菲说:“有一张报纸还统计过,中国就有大约三千万。” 吴玉龙说:“不会吧,一定是街边小报搞的,不可信。” 桂芝把那份报纸拿出来给吴玉龙看,吴玉龙睁大眼珠子,说:“不会吧?这是怎么统计的?一定有水分。”看了看王菲,“也难怪和你干那个你从来都不给点水儿,原来如此。” 王菲的脸红了,“其实你不知道,我一直是很努力很用心的,我一直想让你满意,但我自己却没有什么感觉,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样。”她又看了看桂芝,“玉龙,咱们这种关系也用不着说外道的话。你要是想和桂芝干什么,我是一点意见也没有的。你们两个想想,过去我就使过不少手段想给你们两个往一张床上拉,但没有成功,我又不能直说。” 桂芝的脸和吴玉龙的脸都红了,两个人相互不敢正视,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脸上的表情说好看说难看都可以,只有王菲一个人心平气和地把自己的主意说出来。桂芝早就听过无数遍,但当着吴玉龙的面还是觉得一百个不好意思。吴玉龙的不好意思可以理解,他也不是不想做点什么,他只是接受不了王菲的角色,至于桂芝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受不了。经过很多日子的思考和想像之后,吴玉龙反倒对两个女人越发好奇起来,他甚至有点后悔自己那天为什么一下子就两眼发黑晕倒了,他所能回忆起来的充其量就是一个定格,画面无论如何也活动不起来。自从搬进范运成和李桂芝的房子,自从三个人互相往来多了,吴玉龙就更加想知道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事,他也想到了最让男人激动的场面,他一个人对她们两个。这种时候的吴玉龙已经不是那个直想呕吐的男人了。 吴玉龙说:“其实我更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呢,我太好奇了。” 王菲说:“这有什么好奇的,和男女关系比,更有人情味儿。” 桂芝说:“我大概就是让范运成这些年给祸害的,想到和男人那样就直发冷,我连搞破鞋的胆子都没有,也就是瞎吵吵吧。” 王菲说:“但我看你和玉龙一见面就挺兴奋的啊。” 桂芝说:“但都没有想干那个,只是觉得玉龙才是好男人吧。” 吴玉龙说:“我倒是想领情的,但你说我该不该领这个情啊?” 王菲说:“你又要骂我啦?我可给你骂的要活不成了。” 桂芝说:“谁能想到会有这种事呀?没有谁是特意的。” 王菲说:“吴玉龙,我认认真真和你说,你一定有想法,这瞒不住我们两个,这样吧,今天晚上我们两个就不回去了,住你这儿。” 吴玉龙气都喘不上来了,“运成……他一个人……行吗?” 桂芝说:“这会儿早就睡了,一觉到明天早上10点多呢。” 吴玉龙说:“一想到要怎么样,我紧张得都要抽风了。” 王菲拍了吴玉龙的肩膀一下,“兄弟,你就拿出点上刀山下火海的勇气。”她转身进了卧室,她很认真地把吴玉龙睡的床收拾好,把床上乱丢的衣服袜子都装进一 分卷阅读112 个手提袋里,这些东西都要拿回去帮他洗了。王菲已经当女人当了几十年,干这种活计已经是习性的一部分,恐怕永远也不可能改变了,干这活计,王菲还是觉得理所应当的。 吴玉龙看也不敢看李桂芝,光顾了一口接一口地喝水,喝得头上脸上都是大汗珠子。他不说话,他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话。 李桂芝这时候并不那么紧张,相反,她很期待吴玉龙干点什么。应该说桂芝还是很喜欢吴玉龙的,只要她不把吴玉龙和范运成的样子朝一块联系,这个男人就没有让她产生任何反感。桂芝惟一不能解释的就是自己为什么那样喜欢和王菲在一起,同时为什么还有些渴望吴玉龙这个真实的男人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玉容在回家的路上买了一件衣服,是一件深红色的运动T恤衫。崔国宝太胖,穿什么衣服都那么不顺眼,每到夏天他就只穿特肥的T恤衫。玉容站在这件T恤跟前琢磨了好一会,觉得崔国宝穿上这一件会帅气很多,就买了,花了45元钱。对崔国宝来说,45元的T恤就是精品服装,平时他只穿20元钱以下的街边货。 玉容还买了三双袜子,是那种五元钱一双的。这种袜子也不经常能买,玉容自己顶多也就是穿10元三双的那种。玉容还想买些东西,但她热得有些难受,就赶紧往回跑,回去太晚了崔国宝又要吵。 玉容记得很清楚,这是她和副处的第13次约会。这次约会副处想了一个奇妙的主意,他们没有去宾馆开房间也没有去副处朋友的家里,他们去了一趟沈阳植物园。“咱们也来一次绿色郊游。”副处说。 玉容当然非常高兴了,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沈阳人,她居然从未去过植物园。尽管已经不是那种浪漫年华了,但能和一个男人,当然是和一个跟自己关系紧密的男人郊游,不可能不让人激动。 两个人走路的时候虽然不是手挽手,但那股子自然劲和亲近劲,就像一对不对称的夫妇:一个胖得地动山摇,一个瘦得身轻如燕。但有经验的人还是能看出这两个人不是夫妇,十有八九关系不怎么地道。当然了,如果碰上熟悉的人,就知道两个人十有八九是在搞不正当关系。 玉容和副处的确给熟人碰上了,但熟人并没有露面,而且马上给崔国宝打了一个电话,他说:“大哥,嫂子和一个戴眼镜的瘦子在植物园游览呢?你怎么没有一起来?”熟人是国宝的师弟,他看见玉容和副处的神态就知道师兄戴上绿帽子了。他原来想立刻和嫂子打招呼,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他不想当面弄这种事,作为师弟,能通知师兄一声就是最仗义的举动了,他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国宝说:“是你嫂子的二妹夫,从大连来的。你小子想说什么?”师弟说:“我是怕你当王八,换了别人我才不当这种告密者呢。我还是得提醒你,那个二妹夫和嫂子可挺亲近的。” 国宝说:“怎么个亲近法?手拉手还是挽胳膊搂腰了?” 师弟说:“那倒是没有。操!算我瞎操心,不说了。” 国宝说:“师弟,你对师兄好我还能不知道啊?急什么急?” 师弟说:“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知道就好,挂啦!” 国宝其实已经有点傻了,虽然说一直有怀疑,但真的要他相信王玉容在外面找男人还是不那么容易的。和师弟说话的时候国宝的头一直轰一声咔一声乱响,他奇怪自己还能很清楚地说那番话出来。 国宝坐了一会,就拿出酒来慢慢喝着,他想啊想,一会儿想是个误会,一会儿想这娘们儿搞上了;一会儿想男人是谁,一会儿想玉容什么都没干……想来想去就是想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只不过是像做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梦。但他相信师弟不会像个娘们儿似的,捕风捉影扯闲话。这个师弟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和亲兄弟一般,也只有他才肯把这种话传给他,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扯这种事情。不管是真是假,都要从心里谢谢自己的师弟。 从接到电话开始,国宝就有了度日如年的感受。时间几乎一动不动似的,他一会儿看看表一会儿看看表,一分钟十分钟折磨得他要疯了。他想如果玉容马上就回来,就不会有什么事,大概就是偶尔遇到了熟人。马上又想,玉容说是去上街买东西逛商店,干吗要去植物园?还是有勾当啊。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国宝的酒也一瓶干了又来一瓶。他让服务员把饭店的门锁上,“下午不开业了,你们就是搞卫生!”服务员不知道崔国宝犯了什么邪,这个人可是不管卫生不卫生的,炒菜的时候掉在地上的肉或者菜,他拣起来连吹一下都不肯,丢进马勺里继续炒。“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这是崔国宝的口头禅,但他自己吃东西可不许不干不净的。 小李说:“崔叔,今天怎么要收拾卫生?防疫站要来查呀?” 国宝说:“不查就不收拾啦?不查就把饭店弄成厕所呀!” 小李吓得一哆嗦,连忙窜进了厨房,二厨嘻嘻一笑,小李说:“大胖倌今天是怎么啦?抽 分卷阅读113 什么羊角风啊?” 二厨说:“是啊,平时老板对你可从来不吼不叫的,他想睡你呢。” 其实小李早就和崔国宝睡过,至今也隔三岔五地睡一觉。搁在以往,王玉容出去逛街的空当也就是崔国宝睡小李的时候,每次完了事他们并不搞金钱交易,但每个月发完工资,国宝都偷偷给小李多加半个月的工钱,“是我奖励你的,可不是操人的钱。”“我知道我知道。”崔国宝那样说,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小李这样说,也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小李说:“你少放屁!大胖倌是挺色的,但不吃窝边草,是好兔子。” 二厨说:“小李子,你别把别人当傻瓜好不好?这种事能瞒住老板娘但瞒不住别人,小饭店这几个人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扯什么扯?” 小李说:“你是不是想占点便宜啊?是你就明说,少来这一套。” 二厨说:“我这碗饭挣得挺香,我可不想砸了它,我也就是想让你也别太得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也小心着点。” 小李说:“我有自己的活法,你管好自己就行啦。” 崔国宝用酒瓶子一桌子,大叫:“你们他妈的光闲聊,不干活呀!” 玉容进店之前又买了一包烤牛肝,这是国宝最喜欢的下酒菜。 玉容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这一天逛植物园的时候就有些心神不宁,时不时要想起崔国宝给儿子甩得狼狈后退的样子,还时不时能看见崔国宝给儿子战胜之后的那种眼神,分明是一个老年人才有的那种无奈和自卑。玉容心里就有了很不舒服的感觉。 副处看出玉容的情绪突然不高,“你是不是想干那个呀?” 玉容说:“不是!你想到哪去啦?我是想到了儿子……” 副处说:“嗨!这时候你想儿子干吗呀?真是扫兴至极啦!” 玉容不敢和副处顶嘴,就说:“我儿子差点把他爹给揍了。”然后就把那一天的故事讲给副处听,副处一边听一边慨叹。 说起家事之后,两个人就有许多话要讲,讲到最后,副处说:“其实人就是这么回事吧,也就几十年的活头儿,还是顾眼前吧。” 玉容说:“眼前眼后都看不出更多的好事,我真是很老啦!” 副处说:“什么老不老的,你用不着这么说,你在床上的劲头可不老。” 一转到这个话题,两个人的兴致就高起来,你一句我一句逗得心里痒痒身体痒痒,马上就开始遗憾还不如不来植物园了。 “我们还是回去吧,去我的那个小行宫。”副处说。 玉容说:“我操!那也是行宫?也就是一个搞破鞋的屋子吧。” 两个人马上打“的士”回城里,进了屋就开始。大概是郊游的过程中心里积累到达了一定程度,玉容觉得这一次格外尽兴,而且在出来之后精力格外旺盛,心情也好得不能表达。就是在这种心情下,买了这个又买那个,大概是胜利者和幸福的人都这样:同情失败和不幸。毫无疑问,崔国宝在这种时候就是那个失败和不幸的人。 玉容看见饭店没有营业觉得有些奇怪,正赶上小李子提着水桶出来,就问:“小李子,今天是怎么了?关上门是为什么?” 小李说:“我们也不知道啊,是崔叔让大伙收拾卫生的。” 玉容不再问,连忙进屋,又进了后屋,看见崔国宝正在喝酒,脸上都是酒气,看不出是生气还是高兴。这个人平时不喝酒的呀。玉容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她从提袋里拿出T恤和袜子,又把牛肝递上来。“我怎么好像知道你在喝酒啊?给你,这是半斤烤牛肝。” 崔国宝看着老婆,他接过牛肝看也不看,哗一下子就摔到玉容的脸上,一些油和酱都在玉容的脸上摊开了,玉容叫了一声,刚要破口大骂,崔国宝一下跳起来手抡圆了就扇过来,玉容觉得耳朵里咔啦一声,眼前几串金星窜出来,人就倒下了。 崔国宝跨上一步就把玉容骑在下边,两只手一下一下扇玉容的耳光,一边扇一边说:“养汉老婆!臭卖逼的!养汉老婆!臭卖逼的!” 玉容本来是可以和崔国宝抗衡一阵的,但这一次她没有一点防备,而且崔国宝下手也从来没有这样狠过,她一下就给打晕了,又让崔国宝胖大的身体骑住了打嘴巴,连双手阻挡的力气也没了。她只有力气大声喊叫救命:“杀人啦!救命啊!救命啦!杀人啦!” 店里的人都跑进后屋,连忙上去把崔国宝抱住,崔国宝骂:“你们都他妈离远点,小心老子一块打!” 二厨趴在崔国宝耳边说:“大哥!你再打嫂子就该死啦!” 崔国宝定睛看时,才发现玉容的脸已经肿成大西瓜了,两只眼睛几乎看不见了,只有一条细细的小缝一合一张的,她躺在地上只有喘气的力气,哭声也没有往日那么响亮,更不用说骂人了。再打,怕真要死了。国宝看看自己的手,都红得有些发亮,敢情也肿了。 小李子和另外一个女 分卷阅读114 服务员把玉容从地上扶起来,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敲打,小李还找过一条湿毛巾把脸上的油啊酱什么的擦掉。 玉容缓过气来,但她眼前还是模模糊糊的,看什么都不清不爽的两三个影子。她觉得自己的头和脸不像是自己的,又麻又硬还重得抬起来都费劲儿,她也没有力气挣扎起来去和崔国宝打,这一回她知道从前的崔国宝根本就没有和她真的打,这一回才是下了死劲啊! “你们都给我出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听见没有!”所有人都知道崔国宝和老婆经常打架,但这样打还是头一回见到。平时崔国宝对雇员不凶,都是又笑又骂就把该下的命令下了,像今天这样凶狠地大叫他是从未有过的。众人相互看看,就不声不响地出去干活,比平时还用心用力。大家都有点害怕,成语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谁都不想当那鱼。 玉容在地上坐着,国宝在椅子上喝酒,他看见了丢在地上的T恤,一弯腰抓起来,用打火机点着,看见不起明火,就用手哗啦哗啦撕了,然后用力扔到玉容的脸上,“臭养汉老婆!你个不要脸的老卖逼的!” 玉容本想像以往那样反唇相讥,但回想一下进屋之后发生的事,感觉出崔国宝发疯不会无缘无故,从他骂的内容里也能听得出,完全有可能自己搞破鞋的事露了风声,是谁?段颖慧?李桂芝?不可能不可能!十有八九还是崔国宝自己在那里胡猜乱想出来的。 玉容说:“崔国宝,你凭什么打我?我做了什么事要你这样打我?”她说话时还不能大声,声音稍微一高,头就嗡嗡乱叫,就要呕吐。 崔国宝说:“植物园的风景不错呀?”说着又跳起来踹了一脚。 玉容这一回是真的晕了,国宝的脚还没有到达,她就倒下去了。听见崔国宝说出植物园,玉容就知道崔国宝为什么要往死里打人了。 崔国宝一脚踹空,自己闹了个四仰八叉。他爬起来再踢一脚,发现王玉容一动不动躺着,连叫也没有叫。他把手搁在玉容鼻子上,发现还在喘气,就不再担心她是不是会给自己打死了。 玉容一动不动,她已经忘掉疼不疼了,她已经吓得快要尿了,一种天塌地陷的恐惧弥漫了玉容,她此刻只能装死,她还庆幸挨了打。 崔志良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他发现自己无法正确对待杜米红和其他男人的关系,每次有人来接杜米红,崔志良都要气得浑身发抖,他恨不得冲上去把杜米红拉回来,给那个男人捅上一刀。但他不敢那样做,杜米红对他虽然一百个一千个好,但绝对不许他干涉自己的社交。 “你说你爱我,还答应做我的老婆,就不能这样。”他说。 杜米红说:“小弟,你这样是不对的,我说过有一百遍了。” 崔志良也知道杜米红说的没有错处:要做生意赚钱,怎么可能没有社交和礼尚往来呢。问题是他怀疑杜米红和别人上床。他听过这样的说法: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才有钱。杜米红就很有钱。 志良也想过好多次要和杜姐分手,但一想到从此再得不到杜姐的那种温情呵护,不能和杜姐同床共寝和做爱,志良的心就要裂了。他也只能让自己忍受着这些折磨,努力朝阳光的方面去想像杜姐。这很困难,每次杜姐打电话说晚上有事回不来或者很晚才回来,志良就会发了疯似的到街上乱走乱窜,还去找过去睡过觉的女孩,但并不是每个女孩都会接受他的邀请,如今谁会等谁啊?人家女孩早就有别的男孩子占领心灵和身体了,所以说志良往往会让人家几句话就打发了。 志良没有杜姐住处的钥匙,她从来没有说过要给他,他出于自尊也不能跟人家要。在杜姐夜不归宿或凌晨才返回的时候,志良转累了就到杜姐的那处住宅楼下边去守候。他一直要看到杜姐的汽车停下,人从车上下来,然后才溜回到网吧睡觉。如果杜姐彻夜不归,志良困得实在顶不住,就靠着墙壁睡了,什么时候醒了才回去。 有一次志良在朦胧中被杜姐叫醒,她看见他的样子,心里很有些愧疚,连忙让志良上楼,帮他脱下衣服还替他洗浴。志良的气就全都没了,他的全部精力就都集中到杜姐身上,抱住她和她做爱。两个人做爱的时候,杜姐都会让志良感到振奋和骄傲。她的叫声让他觉得只有自己才会让她享受人间极乐,同时他还想让杜姐比较一下,到底是谁才更有能力让她快乐,他还怀着一些忿恨。这样一来,志良干这种事的时候就让杜米红感到痴迷,也更舍不得丢掉他。杜米红自己也很矛盾,她并不是一个凭感觉做事的人,理智上她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这种需要并不是惟一的和除了他没有别人可以提供的。但每当她要冷落崔志良的时候,眼前就会出现他坐在楼下睡觉的样子。杜米红就会很心疼,就会很感动,许多年来还真的没有哪个人会对她这样痴情,人心都是肉长的,杜米红无论怎么历经风雨也狠不下心来。但杜米红自己的事情并不容易解决,她根本就不敢想和一个小男孩结婚的事,自己有丈夫还有那么多不可以摆脱的男人。眼看着青春不再,她必须很好地利用剩余的几年时间,挣足了后半生需要的东西 分卷阅读115 ,为了一个崔志良什么都不要,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姓崔的走掉,自己什么也没剩下。但是如果就这样断了和小男子汉的缠绵,杜米红也同样舍不下。和崔志良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像回到十八九岁的青春时代,并不是随便一个男人都会让年近四十的女人产生这种感受的,和床上的有关但关系不大。 崔志良不知道杜米红会有这么多的想法,他只是想一个人占有杜姐,不允许任何男人靠近,他所能做的也只能是自己说服自己,否则真要杀人了。崔志良以为自己说服了杜姐嫁给他,他才不管她是不是结过婚呢。杜米红说你能过了家里一关我就嫁给你,她算定了崔志良一定会给家里骂回来,但没想到是因为揪他爹的脖领子给打回来的。想想就觉得好玩,也真是大小伙子了,居然比他爹还有力气了。 崔志良也和杜米红吵架,只是在杜米红的住处才吵架,都是围绕着杜米红的社交生活吵架。杜米红就说:“你来了,我连电话都是关的,把什么都交给你,你还要怎么样?”还说:“你要是能把生意揽到手,我就什么也不干,只在家里陪你。”崔志良想用理想和爱情和忠贞之类的说教,但开口就给杜米红堵回去:“你大学也不读了,到网吧里还不是要挣钱活命吗?你和小丫头们不也是乱搞吗?你现在就这样,以后我老了你会怎么样?我不能什么都听你的吧?” 无话可说的崔志良闷着闷着就说:“我们两个做爱和谐。” 杜米红说:“这就是啦?正因为这个你才没有必要怀疑我在外边干什么呀?有你这么出色这么能让我死去活来的男子汉,我会要别人吗?” 这几乎是每一次争吵的结尾。崔志良就心里平静下来。 杜米红该怎么样还会怎么样,崔志良平静之后该痛苦还痛苦。 周周还不知道姐姐和崔志良床上的关系,她没有朝那里想过,周周只是看不惯姐姐对崔志良的那种亲昵,她不想让志良给她姐姐诱惑了,但又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崔志良把注意力转向自己。除了揭发姐姐的历史,她也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每次揭发检举,志良都说:“你也没有看见过,怎么能说得头头是道的呢?” 这种时候周周是哑口无言的,是这么回事,有谁看见过呢? 志良说:“你老说她坏话干什么?她可是你姐姐呀。”周周说:“你不知道,她爸妈都不肯认她,就我还和她来往。” 志良说:“那你就好好待她,不要说她这也不好那也不好的。” 周周说:“我是为你好,她对男的就有兴趣,你要小心点。” 周周的这句话很刺激志良,他很恼火,恨不得打周周一个嘴巴。但志良觉得周周一语中的,他也觉得杜米红就是那样一个女人。更可气的是她看上的男人似乎都是有地位或者有财富的。相比之下,就崔志良什么也不是,连吃饭的钱都是杜米红发的工资呢。他不愿意把自己想成是杜米红养的小白脸,他的每一元钱都是靠技能挣来的。他留在网吧不走,一是因为喜欢这个女人,二是为了帮助这个女人照顾生意,这个网吧几个月来全靠崔志良在支撑,杜米红根本没有时间去管了。 周周说:“我姐说不容易也不容易,一个人应付那么多男人谁受得了?” 志良更气得要开口骂人了,但他只能忍住,一骂就让周周抓住话柄,她说不上还会讲出什么难听的事情来呢。 不想遇见的事总还是要遇上的,一个姓姜的男人竟然在网吧的办公室里就抱住杜米红拿嘴巴啃,杜米红不但没有拒绝,反而很用力地贴紧了男人和他对啃。志良气得发疯,他用力敲着门板,说:“老板!有两台电脑要换主板,换还是不换?” 姜先生松开杜米红,很生气地看崔志良,崔志良说:“看什么看?我的事完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我可要工作的。” 姜先生笑了,“这小伙子挺有意思的。” 杜米红说:“他是我小弟,网吧全靠他了。” 姜先生走后两个人又小声吵了一架,崔志良气得眼泪都流了。杜米红本来也十分恼火,但一看小弟哭了,就哄他说:“我再不了再不了,好不好。”她小声说:“我不会让他干的,谁也不如我小弟的东西好。” 崔志良说:“这可是你第五回这样说了,你要对自己的话负责任。” 杜米红说:“负责任负责任,我再也不会让你伤心了。好小弟。”她从自己的皮包里取出一套西服,“你看看,这是我下午才给你买的。” 崔志良一看西服的牌子就挺高兴,也就不再吵架,这套西服无论怎么讲都能证明杜姐心里最向着自己,平时都是男人送东西给她的。 杜米红和崔志良就是这样的吵啊好啊,崔志良越来越离不开杜米红,而杜米红越来越觉得这样下去迟早连自己也要毁掉,她可不想把自己的后半生出路断了。杜米红就开始躲着崔志良,崔志良开始感觉到杜姐不像从前那样温和体贴关怀了,他心里就更加痛苦不堪。 杜米红说:“小弟,网吧看样子得 分卷阅读116 关了。我要办个美容健体中心。” 崔志良一听有点吃惊,“那我怎么办啊!我也要……” 杜米红说:“我替你联系了一家合资的公司,专门搞计算机软件开发的。中方老总是我哥的同学,他会给你安排个适合的位置。” 崔志良低着头想了一会说:“杜姐,你是不是想把我甩了?” 杜米红说:“你说什么呢?你甩姐还差不多。我怎么会甩你?” 崔志良说:“那我们搬到一起住吧,我一天见不到你就受不了。” 杜米红说:“傻小弟,要是能行,我早就和你一起住了。你忘了我是有丈夫的人?他万一什么时候来沈阳,我还哪有脸见人啊?” 崔志良说:“我要是想你怎么办?我真的很想和你天天在一起。” 杜米红说:“你打电话呀,我要是在家里没有事,你就来。” 当天晚上,杜米红就让崔志良和她一起回家。杜米红给崔志良做了许多好吃的,两个人又喝了一些酒,然后就上床做爱。崔志良在这天晚上有一种预感,他觉得杜姐是在举行告别仪式。这个夜晚之后,他预感杜姐恐怕不会再要他了,崔志良心里边非常难过,但做爱时他就不可能去想这些烦心的事,他就像一个饿疯了的人一样对待这件事。杜米红在这天晚上也使出自己所有经验和小弟做爱,两个人一直到连胳膊也没有力气抬为止,他们太累了,话也不想说就睡了。 志良去那家公司报到,结果只能做一个电脑软件促销员。志良干了几天就不想干了。他给杜米红打电话,把自己的决定讲了。 杜米红说:“反正你有技术,不干就不干吧,我再帮你联系。” 志良说:“杜姐,我们快一个星期没见面了,我很想你。” 杜米红说:“我也一样啊,今天晚上我有应酬,明天怎么样?” 崔志良不答应也得答应。晚上崔志良没有回那家公司的单身宿舍。他在街上转了一会就去杜米红家。他看见杜米红家的窗子还黑着,杜姐一定是还没有回来,志良就坐在楼角的台阶上看几个老头下象棋。 大约10点钟,志良看见了杜米红的汽车。他差一点跳起来去接那辆车,但还是忍住了。他看见汽车熄火之后杜米红推开车门下来,然后从另一侧下来了一个40多岁的男人,两个人很快就进了楼门。 崔志良觉得浑身发抖,从头顶到脚底都冰凉冰凉的。他看见杜姐家的灯亮了。崔志良进了楼门,爬到杜姐家所在的楼层,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听不见里边的声音,他想敲门,但举起的手缩了回来。他意识到在这种情况下敲门肯定是不可以的,杜姐一定会非常生气,他现在可不能让杜米红生气,他实在是太想和她干那个了。 崔志良一步两晃地下了楼,他坐到楼下的花坛边上,抬着头看着杜米红家的窗子。窗子一直亮着灯,变得黑暗时崔志良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崔志良站起来朝楼门冲了几步,又站住,他发现自己没有权利去砸人家的门。崔志良又回到花坛边坐下,他看着黑暗的窗子,然后又看着手表,然后到小卖部买了一包烟和火柴。志良头一次抽烟,他给呛得直想咳嗽。崔志良回想起许许多多的事情,回忆是很零乱的,时不时要给他能想像中的情形打断。他似乎看见了杜米红和那个人都在以怎样的姿态干什么。 他看见窗子亮起灯光,他不知道是要高兴还是要绝望,他盯着灯光站起来,他想看见杜米红的影子在窗前出现,但除窗子什么都没有。他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1点钟了,他想这个男人要在她的床上过夜了。 这时候楼门开了,他看见那个男人走了出来。崔志良看见他站到花坛边上撒尿,志良似乎都嗅到了那股尿臊味儿。崔志良站起身,他进了楼门又跑上楼去,他敲杜米红的房门。 “你怎么又回……”杜米红开门的时候说,她看见来人是崔志良的时候就半张开了嘴巴。杜米红穿着半透明的睡袍,前边的扣子没有系,乳房和下身都清清楚楚显露着。“是你……”她说,然后转身向里走,看也没有看崔志良。 崔志良把门关上,他说:“杜姐,你骗我!你玩弄我的感情。” 杜米红坐到沙发上,她的袍襟依旧敞开着,她架起一条腿,“小弟,你这样说可没良心,我骗你干什么?再说了,要玩弄也是你玩弄我哪里是我玩弄你?我是人和钱两头都搭给你了。” 崔志良明知道杜米红说的不对,但他没有什么话可以反驳。“那你和刚才那个人是怎么回事?我要你说清楚些。”杜米红说:“嘻!小弟!你还学会跟踪盯梢了?” “我没有,我只是碰到了,我9点钟就在楼下等你了。” 杜米红不说话,她知道从一开始崔志良就在外边了,一想到有人在外边等着自己和一个男人做爱完事,杜米红非常恼怒。她站起来走到崔志良身前,伸手打了他一个嘴巴,“滚!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崔志良给杜姐打得愣住了,他泪眼蒙 分卷阅读117 地看着杜米红,“你竟然打我?你竟然能下手打我!”崔志良声音有些颤抖。 杜米红说:“你别以为自己有什么权利统治我,滚出去!听到没有?” 崔志良说:“你可不要后悔!我爱你你也爱我,你可不要后悔!”他四下看了看,几步就跑到窗前,唰一声拉开铝合金的窗子,嗖一下跳上窗台,他回头看着目瞪口呆的杜米红,“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崔志良一直看着杜米红,他向后退一步,就消失了。 第 十 七 章 颖慧想带着李智去自己的临时住处,也就是那个商店的后屋,但李智不同意,“我们还是兜兜风,这样更符合某种现代情调。” 颖慧同意了,她不再怀疑什么了。李智在颖慧走过去时就拿出了自己的证件,身份证和记者证。颖慧看过之后就放心了,她说:“证件上的你没有本人精神。”“我是活的,照片可是死的呀。”两个人都笑了。 两个人都不好意思提“175厘米”和“75厘米”的事,这很正常,网上终归是网上,真见了面就不那么容易开口了。 汽车在清静的大街上匀速行驶,他们一直沿着外环路走,这条路上车辆少更没有行人,路面也要宽阔些。“你还是把安全带系好,”李智说:“我可不想你不小心撞破头什么的。”他呵呵笑了。 颖慧答应着,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是个体贴的男人。 车速慢下来,但还没有慢到让人注意的程度。每小时40公里吧。 “我看你不像自己说的那样,你不那么张狂呀。” “我见了你就不那么有信心了,你看上去就是一个性欲很强的女人。”“你或许说对了,但是实际上我和丈夫分居好几年了。” “为什么加了‘但是’,你是说好几年没有做过什么了?” “我是在今年的初夏才和人有过这种事。呵呵,都快忘记是什么了。” “那就是说你还有丈夫之外的男人了,不简单。” “看你说的,还不简单?我丈夫早就搞上别的女人了。” “你说他有20厘米,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颖慧索性说谎说到底了。 汽车加快了一些速度。李智说:“你是不是已经很习惯大的了?” “怎么说呢?那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还是彼此喜欢。” “我很喜欢你,希望你也能喜欢我。” 颖慧沉吟了一下,说:“你很有吸引力,是很不多见的男人。” 李智把车开向一条街道,又开到一个居民小区的花园里,他把车慢慢停下,说:“停在这吧,我们可以集中精力说话。” 颖慧说:“我也这样想,免得开车时说话不安全。” 李智把坐椅的后背摇下去,两个人不出车门就退到后排坐上了,车里的空间马上显得开阔了许多,觉得呼吸也舒畅了一点。 李智取出饮料打开,递给颖慧一听,“就当做是酒吧。”两个人碰了一下,同时喝了一口,“我喝酒的本事不行。”李智笑了笑。 “这没有什么不好,如今这种男人也不多了。”颖慧说完又喝了一口,然后就觉得自己身上软绵绵的,她发现李智已经把手放到她腿上了。 颖慧睁开眼睛时感到有点冷,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地板上,她还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穿。颖慧想爬起来,这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双手和双脚都被亮闪闪的手铐铐着,用绳子拉着,她呈大字形躺着。颖慧大声叫喊,室内有很大的回声。她想自己被李智绑架了。 李智推门进来,他伸脚踢了颖慧的脸一下,“别叫了,是地下室。”他四下指了指,“这是‘文革’时留下的‘人防工程’,你喊有屁用?” 颖慧说:“你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把我整到这里来?” 李智笑了笑,“你用不着害怕,我不会杀你的,但你得安静点,我最讨厌女人大喊大叫的,我这种时候就保不齐要过火了。” 颖慧说:“你为什么要这样绑着我?你想要什么?绑架还 是……” 李智笑了笑,“随你怎么想吧。但我希望你知道我们是为什么认识的和为什么见面的。”他坐在颖慧身边,用手拍了拍女人的肚子。 颖慧不能很清醒地思考了。她又害怕又羞辱,“你怎么是这种人啊?” 李智啪地就扇了颖慧一个嘴巴,颖慧哎呀叫了一声。“我是哪种人?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我是什么人?你先说说自己是什么人吧?说!”他啪地又扇了颖慧一个嘴巴,颖慧哎呀又叫了一声,她吓坏了。 李智哈哈哈笑了一阵,“你不是喜欢大的吗?我早就给你备好了。” 颖慧的耳朵不那么响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请不要伤我!”她觉得李智如果只是想干那个,就让他随便干就是了。 分卷阅读118 李智啪地又扇了颖慧一个嘴巴,然后用手指擦掉她嘴上流出的血伸到嘴巴里吮了一口,“你20厘米的都不怕,还有什么可以伤你?” 颖慧的眼泪流出来,“求求你啦!求你不要打我了。” 李智啪地又扇了颖慧一个嘴巴,颖慧的头嗡嗡响着,自己的叫声像在脑袋里响一样。“你一哭可真他妈的丑!不要哭!你以为自己是18岁的少女啊?她们哭好看,让人硬,你一哭就让人阳痿!” 颖慧真的不哭了,这种羞辱让她哭不出来了。 李智跳起来,“你先躺着,我要补充点营养再回来陪你。”他开门出去,又关上门,颖慧能听见脚步声很空旷地传进来。 屋子顶上是一盏大约25瓦的白炽灯泡,除了地板就再没有多余的装修。屋角有一个铁皮文件柜,生了许多锈;挨着文件柜是一张小铁床,床上铺着一张稻草床垫,这种床垫已经在市面上消失很多年了;床垫上有几张报纸,自己的衣服都丢在报纸上面。系在手脚上的绳索带着弧度挂在墙壁的铁钩子上面,她根本没有法子挣脱的。 颖慧真的很后悔,无法描述的那种后悔。她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她只希望可以活下来。但愿这个李智只是一个变态的人。只是想羞辱和玩弄女人。她不抱太大的希望,在外国影片中这种人最后肯定是要杀人的。 颖慧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后悔于事无补,她必须要找到李智的弱点,她必须找到可以逃脱的机会。虽然机会是那样渺茫,但只要还活着,就不能放弃努力。颖慧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胆怯的人,当危险来临的时候,摆脱它的惟一可能就是你应有足够的冷静。 李智又进了房间,他手里拿着很粗的一根木棍。 颖慧猜到了李智要干什么,她的身体马上就紧张起来。 李智用木棍捅了捅颖慧的肚子,“你不是喜欢粗大的吗?”他敲了敲木棍,“它有40厘米长,5厘米粗,符合你的标准吗?” 颖慧说:“我是在网上和你吹牛的,我丈夫的才6厘米长,非常小。” 李智说:“你是想知道17.5厘米的滋味儿才和我说话的?” 颖慧说:“我想你和我差不多,也是吹牛的。我觉得我们两个一定有点同病相怜,我当时很想认识一个不幸的男人。” 李智用棍子使劲抽了一下颖慧的肚子,“放屁!我怎么不幸啦!” 颖慧咬紧牙齿忍过了疼痛,“你接触过的女人一定要嘲笑你,所以你才憎恨喜欢大家伙的女人。我告诉过你,大小并不重要的。” 李智歪着头看了颖慧一会,颖慧认真地点点头。 李智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很短?你怎么知道的?” 颖慧说:“你拿出来我看看?我看看行不行?” 李智说:“然后你也要笑话我羞辱我是不是?” 颖慧说:“我现在在你手里,你要是发觉我那样,就杀了我。” 李智说:“我杀不杀你可不取决于你的态度。你不用使什么花招了。”说着他把自己的裤子脱了,跪到颖慧的头边上,“你看看吧。” 颖慧很平静很专注地看了一会,说:“是小了一点,但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呀。你干吗对这个耿耿于怀呢?我丈夫的更小呢。” “你不也是和他分居了?还不是嫌他不够长?” “在车上我就告诉过你,他在外边乱搞,我受不了才和他分居的。” 李智说:“反正你们女人都贪得无厌,我不想和你废话了。”他把自己的上衣袖子卷到肩膀下边,把那棍子在颖慧身上磨了磨。 颖慧说:“最起码你也要硬起来给女人看看,否则不仗义。” 李智说:“当然要硬给你看了,但我必须得先揍你一顿才能。” 颖慧说:“我不怕你打,你就不会有感觉,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像别的女人那样大喊大叫又哭又嚎的,没这个,你就不行。” 李智说:“还没有哪个女人像你这样平静,我出去这功夫你都想了些什么?一定是以为会有人救你?或者以为我会放你走?” 颖慧说:“我是想这种经历实在太奇特了,一旦可以活着,就是世人中最了不起的女人了,恐怕在日常生活里想这样也实现不了。” 李智看着这个女人,他的脸上笑一下严肃一下,然后他说:“我才不信你会这样想呢。你除非不是女人。”他坐在颖慧分开的两腿之间,“你不怕我才不信呢,我还没遇见过不害怕不求饶的呢。” 颖慧的小腹抽搐了几下,“我开始不是也害怕也求饶也哭了吗?那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了为什么会有这个,不就用不着怕了吗?” 李智大声笑了,“你真是不同寻常。”他突然用力把棍子捅进颖慧的身体,颖慧大叫一声就昏死过去了。 “我才不相信你不求饶呢!”李智看着血从颖慧的身体里流出来,脸上挂着很满足的笑意。“你要 分卷阅读119 是真不求饶,就放你一条生路。”他抽出棍子丢到一边,从铁皮文件柜里取出一袋药粉给女人止血。 颖慧苏醒过来时觉得小腹一带钻心地疼痛,她忍住了没有叫,她看见李智正在忙乎着把地板上的血迹用抹布擦干净。 “你用什么东西呀!把我弄得快疼死啦!” 李智吓了一跳,他几乎是一蹿而起的。“你真他妈的很奇怪,你不是人吧?怎么像没事人似的还问这个啊?”他摇着脑袋看这个女人。 “怎么没有事儿啊!这样弄你你能受得了吗?疼死了。” “你求饶!你跟我求饶我就放了你。”李智说。 颖慧几乎要顺着他的话求饶了,但不知为什么她认定了不能那么做,她觉得一旦求饶了,这个人一定会杀了她。他在此前的话里已经让颖慧推测出他不止一次这样干了,而且每次都是在女人的哀求中杀人的。他没有说自己杀过人,但这样抓住一个女人之后他会放她走吗?颖慧想无论是不是这样也只能用自己的命去赌一赌了,反正就是个死吧!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要伤人,是女人伤你伤得太深了。今天是我还账。” 李智坐下来,他看了颖慧一会儿,啪啪啪啪打了女人四个大嘴巴。颖慧的头给他打得拨浪鼓一样摆动,但颖慧只是哼了哼,没有大叫。 李智看了看自己的手,“你真是奇怪的女人,你怎么不怕疼也不怕死?” 颖慧缓过气来,她闭着眼睛,“李智,我知道这是命中注定的,你迟早要遇到我这样一个女人,她可以改变你的命运,你不懂。” 李智跳起来,他大声叫嚷:“放屁!放屁!放屁!你凭什么就认为你可以改变我的命运!你凭什么?”他跑到墙边抓住绳子一扯,颖慧的人就一下子上了半空。“我今天要让你知道什么是命运!”他大声叫道。 杨子仪终于等到了星期六,在这个星期里他根本就没有回过家,他是在星期五中午才回家的。这天是段颖慧去北京的日子,他不想和段颖慧有什么虚伪的告别,他只是想自己一个人等待“温情脉脉”来访。 杨子仪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段颖慧的照片收起来,又把她挂在外边的衣服都装进柜子里,他要把这个家打扮成一个单身汉的家,一个平静利索的单身男人的家——这都是几天前就设计好的思路了。 杨子仪还把自己也很好地收拾一番,除了洗澡,就是去理发店很好地整理出一个头型,又买了一些熟食放进冰箱。杨子仪对自己的厨艺很有把握,十几年练就的炒菜手艺不输给任何一个普通厨师的。 应该说杨子仪知道自己最大的期待是什么,他是想到了这个大富婆子肯定因为浪漫和爱情有更多的表示,也就是说杨子仪一旦让“温情脉脉”感到满意,就不愁这个女人有别的付出:钱!就是钱啦。 子仪不是目的明确到只要钱的地步,这是在约定之后的联想,但不管怎么说,这种联想对于一个兜里没钱的男人来讲是很有诱惑力的,他甚至想到即便“温情脉脉”是个很丑的中年妇女,自己也要努力让她高兴。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帅哥,挑剔那么多干什么?有就比没有强。 子仪狠了狠心,从存折上取出了五千元钱,总得备不时之需吧,别让人家看得扁了。厚厚一叠百元的红票子放进钱夹子,也是很有气派的,女人看你是穷鬼,你就没有希望;看你不是富翁但又不缺钱花,才肯拿钱出来。他甚至很骄傲地评价自己了:没想到我杨子仪对人生如此了解。学问。这都是学问啊!杨子仪预感到自己的生活在这个夏天会有根本性变化。 周五晚上杨子仪没有去上网,虽然他不能入睡,但还是躺着,躺不住了就去洗澡。睡下的时候是凌晨一点半左右。一觉醒来日上三竿,一看时间已经10点多钟,睡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头一次,起床之后精力十分充沛,他对自己更加怀有信心,他觉得一切都是好兆头。 “温情脉脉”给杨子仪打电话时是下午4点,杨子仪听见“温情脉脉”的声音时高兴得差一点叫出声来,女人的声音和她的名字一样,让人听得心里软软的,直想往地上倒。“我去接你,你在什么地方?” “温情脉脉”说:“你说你在什么地方,我去那里就行啦。” 子仪说:“那怎么可以,太慢待客人,这可不是我的习惯。” “我们不用讲客套,我对沈阳也熟,不会迷路的。” 子仪就站在227路公共汽车站下边等着。他穿了西服和皮鞋,很有点派头。他突然想起那一次去找顾志新时为什么没有穿这套西装呢,否则就不会有那种惴惴不安和低人一头的心情了。子仪把手里的那张报纸时不时展开假装看报上的文章,这是他们约好的:手里拿一张报纸,穿一套深褐色西服,身高大约176厘米,40岁上下的男人。 他看见一辆出租车停在227站牌下边,从车上下来一个穿裙子的女人。杨子仪看了一眼又假装读报纸,“要是这个女人可是好运气了。”他一眼就注意到女人很漂亮也很年轻。 分卷阅读120 他有一点遗憾。 “你好呀!杨子仪先生吧?”杨子仪抬起头时有些呆了,居然真的就是这个女人,她不会超过30岁的啊!可她一直说自己36岁的啊。 “我就是你抚顺的网友呀。”女人笑了,两排洁白的牙齿。 杨子仪连忙定神,“我是杨子仪,你不像36岁啊。” “温情脉脉”说:“我28岁了,网上说的是假的呀。” 杨子仪心里简直要乐炸了,“天很热,我们马上进屋里,凉快。” “温情脉脉”说:“你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大呀。” 杨子仪说:“差不多,差不多的,我怎么称呼你啊?” “就叫我小丹吧。我叫刘丹。家里人都叫我小丹。” 进了屋子,刘丹哇了一声:“你这里可挺舒服的,我真热坏了。” 杨子仪说:“你坐你坐,我给你弄点喝的,你要什么饮料?” 刘丹说:“我就要白水吧,凉些就行啦。” 杨子仪忙乎完了就在刘丹对面坐下来,他说:“谢谢你来。” 刘丹轻轻喝了一口水,“真凉快,这一天把我快忙死了。” 杨子仪说:“这样吧,你可以先休息一会,我给你弄点吃的。” 刘丹说:“你不用忙,我坐一会就要走了,回抚顺。” 子仪的头轰了一声,“你为什么要这样急呢?怎么也得吃了晚饭。” 刘丹说:“怎么好意思这样呢?我能进这个屋子就很出格啦。” 子仪说:“我们不是说好了互相信任吗?你这样反让我不好意思了。” 刘丹说:“你为什么要不好意思呢?” 子仪说:“就好像我变着法地要你来,好占你的便宜。” 刘丹嘻嘻笑了,“子仪大哥,你看你呀。好,我就吃你的晚饭了。” 子仪跳起来,“真的?我太高兴啦。” 刘丹看了子仪一眼,很小声地说:“看你呀,就像个小孩子似的。” 子仪说:“我马上就去做饭,让你早些品尝我的厨艺。” 刘丹说:“不用这么忙呀。我很想进一步了解了解你这个网友。我们先聊一会。”看杨子仪坐下,又说,“我就在沙发上靠一会,不介意吧?” 子仪连忙说:“不介意不介意,你要是想休息,去卧室里吧。”看见刘丹摇头并且很害羞的神情,“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就在这儿吧。”他拿两个靠垫给刘丹垫在身后,刘丹就躺在沙发上和杨子仪说话。说了一会,刘丹就闭上眼睛不出声了。杨子仪悄悄地取出一条线毯给刘丹盖上,又把空调调整到25度,然后进厨房准备晚餐。 杨子仪的心欢快地跳着,嘴里小声地唱歌,这一切都来得太让人意外了。就是刘丹没有什么钱,杨子仪也要让这个女人高兴的。活了40多岁还从来没有这么接近过如此美丽漂亮让人动心的女人,丽英有股子骚劲头,但和刘丹比较一下,就会发现刘丹才是那种真正的惹火女人。我杨子仪中了头彩,却不知道怎么就中了,这就是运气吧。我也该时来运转了。 杨子仪把主要的东西都弄好之后就去叫醒刘丹,但他看见刘丹已经睡醒了,她正站在墙壁的镜子前边梳头,她的姿态美极了。 杨子仪说:“小丹啊,你什么时候醒的啊?” 刘丹说:“真不好意思,我真的有点累了,跟你说吧,就为了见不见你,我差不多一夜没有合眼。结果一进了你的屋子,一下子就放松了。” 杨子仪说:“那就说明我们真的很有缘分,你就像回了家。” 刘丹走到杨子仪的对面,她突然伸出手摸了一下杨子仪的脸,“我真就像回了家,不是那个家,而是我的娘家,真的谢谢你。” 杨子仪手里的一只碗几乎掉下去,“别这样说,我更要谢谢你。”他真的是这样想的,刘丹的到来让子仪觉得阳光灿烂了。 刘丹吃一口就要夸张地叫一声好,弄得杨子仪都不好意思了。“你什么好东西没有吃过啊!这样称赞我,我都要钻地缝了。” 刘丹说:“不一样的,这可是你亲手做的呀!和饭店怎么能一样呢?”她把手按在子仪的手上,“你真就是上帝赐给我的一个好哥哥。” 杨子仪发现自己的手脚动也动不了,小丹的手又软又凉,而男人的心热得快要开锅了。他的脸红了,不想做什么哥哥的,但也只能认下妹妹了。 天黑了,刘丹说:“杨哥,我得走啦。” 杨子仪点点头,他心里突然有些难过,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丹朝门口走过去,杨子仪连忙给她开门。刘丹用身体把门拦住,她看着杨子仪:“杨哥,你真是个君子。”她把杨子仪的脖子抱住,很缓慢地把脸扬起来,她的嘴唇慢慢接近了杨子仪的嘴唇。 杨子仪先是很紧张地等待,然后他抱住刘丹,把她抱起来,他抱着她朝卧室里走,刘丹的双手垂下 分卷阅读121 去,她闭着眼睛就像失去了知觉。杨子仪把刘丹放到床上,刘丹还是软软地闭着眼睛。杨子仪一边低声叫着小丹小丹一边脱掉刘丹的裙子。刘丹依旧很软地躺着,就像没有了知觉。杨子仪被刘丹的身体激动得直抖,他觉得刘丹的皮肤似乎是半透明的,一碰就有破裂出血的危险。但刘丹的这种样子反倒使杨子仪疯狂地扑上去插进去很疯狂地冲撞,嘴里不停地叫着小丹小丹小丹……小丹的乳房在杨子仪眼前来回蹿动着,杨子仪要炸裂了。 完了之后,小丹才睁开眼睛,她抚摸着大汗淋漓的杨子仪,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不停地亲吻杨子仪,抚摸杨子仪。杨子仪重新振作起来之后又疯狂很久。他累得心脏都要跳出嘴巴了。 小丹到冰箱里给杨子仪拿来一杯冰水,杨子仪一口气喝了,别提多舒服了。小丹替他擦汗,并且搂着他:“我今天陪着你,我太喜欢了。” 杨子仪也抱着小丹,他抚摸着她光滑的皮肤,“我不要你 走……” 小丹亲了杨子仪一下,“不走,我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杨子仪睁开眼睛,没有看见小丹,他的头有些疼痛,他大声叫:“小丹!小丹!你还在吗?”杨子仪跳起来时差一点摔倒,他扶住墙壁站了一会,然后出了卧室。杨子仪眼睛瞪得像两只鸽子蛋,他大声喊:“小丹!” 客厅里几乎已经空了,电视机冰箱影碟机组合音响都不见了,连墙壁上的空调也没有了。杨子仪打开衣柜,里边所有衣服也不在了。杨子仪又跑进卧室,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卧室里的空调也没有了,壁橱里的被褥和布匹也都没有了。他看见自己的皮夹子丢在地上,拾起来看,里边什么也没有了,五千元钱当然也不可能在了。 杨子仪又跑到女儿的房间,里边照样也给弄得空荡荡乱糟糟的,连女儿用的一张六屉书桌也搬走了。杨子仪站在空荡荡乱糟糟的屋子里,直想嚎叫,但他只能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像猫叫春一样的声音。 杨子仪开了门,他扶着楼梯一步一步挪到下面。天已经很暗了,也就是说已经到了第二天的傍晚了。杨子仪走到楼前的空地上站着。 一个邻居走过来,他们互相间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只是在上下楼相遇时点点头或者打一声招呼,邻居看看杨子仪,说: “怎么?你们搬家啦?” 杨子仪直愣愣看着邻居,一句话也不说,不点头也不摇头。 邻居又看了杨子仪两眼,连忙钻进楼门上楼去了。 杨子仪一屁股坐在空地上,他看着地面拍了拍,又抬起脑袋朝天上看,他的双手用力挥舞了几下,然后咧开嘴巴哇哇哇哭起来。 2003年7月6日沈阳 昆山东路14-2-4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