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情人(师生 年下 剧情 )》 chapter1唇印 万万没想到,我把我的学生睡了。 这件事得从叁个月前说起。 经历过毕业论文和找工作的双重折磨,在刚刚步入夏季的六月,我终于拿到了硕士毕业证和一所211工科大学本科英语老师的职位。 现在想要当大学老师不容易,虽然我是国内英专第一学校本硕的学历,但在博士济济的人才里还是很不够看。麻烦了一下爸妈的关系,也挑了一个不主打语言类的学校,这才挤了进来。 我没什么上进心,这种体面又不需要明争暗斗的职位很适合我,也很适合我要面子的父母。 这原本应该是一个轻松快乐的开头,坏就坏在,我的闺蜜张楚涵非得带我去一家新开的酒吧。 张楚涵和我大学是同班同学兼舍友,不同的是她本科毕业以后就去了外企工作。而我按照我的父母的要求,矜矜业业地刷绩点参加比赛保上本校研究生。 按照张楚涵的说法,我是一辈子都走不出学校的温室花朵,而她是在外企公关部和一群叫Tiffany、Stella、Delia……的小妖精们明争暗斗的千年狐狸。 此时此刻,千年狐狸正用吃甜品的叉子一遍一遍搅拌着酒杯里的威士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酒吧台上正常弹吉他的青年。 我用高跟鞋轻轻踹了她一脚:“千年狐狸也犯花痴。” 张楚涵如梦初醒,转过身横了我一眼,嗔道:“你看他长得多好看啊,那双水波流转的桃花眼,唱歌也像个小黄鹂鸟似的……” “我上一次听说像黄鹂鸟,还是小学参加六一儿童节表演,”我嗤笑一声,“你这话说出来就和人家有年龄代沟。” 张楚涵叹了一口气:“不至于吧,虽然他看着是挺嫩的,但是酒吧驻场能有几个纯情的啊。” 男生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滑过吉他弦,流转出乐声。 我承认我有点躁动了。 今天是酒吧新开张,来捧场的都是叁两成群的人,没什么可狩猎的目标。我百无聊赖地翻手机,这几个月太忙了,连我的老炮友的邀请我都拒绝了,更别说其他艳遇了。 男生两曲唱罢,抱着吉他下台了。 张楚涵恋恋不舍地看着他背影,和我说道:“这酒吧是我一个客户开的,我得去打声招呼了。” “哦,”我晃了晃酒杯里的冰块,“过会儿我得回家了。” “你现在不住你父母家也这么早回去啊,”张楚涵摇了摇头,“到家记得和我说一声,别让我操心。” 男生一个人坐在吧台旁边,脚边放着吉他。穿堂的风穿过他白色的衬衫,整个人像只振翅欲飞的蝴蝶,美得让人心碎。 我端着酒杯,越走越近。 直到一个人拦住我,我抬头,一个满脸通红的中年男子。 “美女,喝两杯?” 我今天穿着吊带连衣裙,贴合着曼妙身体的曲线,脸上因为喝酒浮上了一点红晕。这样一个落单的女人,是酒吧里最好的猎物。 不过这种场合我见多了,我原本想笑出来,却看到男生回头注视着我们这边。 我低下头,手绾了绾耳边的发,说道:“我喝多了,我想回家了。” 中年男子笑道:“这才几点啊,夜生活才刚开始。” 他的手搭在我裸露出的肩膀上,我有几分恶心,但依旧轻微地扭了两下,佯装着躲不掉的样子:“我真的要回家了。” 中年男子更多了几分得意劲儿,他搂着我肩膀打算用力,这时候一个声音响起来。 张楚涵怎么说的?小黄鹂鸟。 他开嗓了。 “不好意思,”男生硬生生挤到我和中年男子之间,手抬起来碰到我胳膊,犹豫片刻又收回去了,“我朋友醉了,我得送她回去了。” 中年男子看出他的小动作,哼笑一声:“朋友?你装什么呢?” 我趁机从手下转出来,伸手挽住男生的胳膊,把微微发烫得脸轻轻贴到他的肩膀上。 男生挺高的,目测有一米八以上了,我心里满意,眼不眨心不跳地继续嘟囔着:“你来啦。” 男生明显僵了一下,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句。 中年男子斜看了我一眼,内容丰富。他从鼻子喷一口气出来,转身走了。 临走之前他对我做了个嘴型——贱货。 老东西,我并不介意,在心里笑道,也就配当我的垫脚石,碰我一下我都嫌脏。 男生带我坐回吧台,我把手从他身上搁下来,单手撑着脸,说道:“谢谢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对付这种人。” 他侧身对着我,低头喝一瓶雪碧。我这才发现,男生身体都泛着红,长长的睫毛在轻轻地抖动,在眼睑下投下一小块阴影。 我呼吸轻了几分,等他终于回头看我。 “我送你回家吧,”男生说道,语气坦诚得像真的想送我回家。 我兴致愈高,眼睛在他脸上流连:“那是找的借口,我还不想回去。” 男生愣了一下。 “叫我渺渺吧,”我抬起酒杯示意。 “陈衍之,”男生拿起雪碧的瓶子和我的酒杯碰了碰。 我和他漫无目的地聊了聊天,男生说话慢条斯理的,很有教养也很谦逊,没有我很多男同学的爱吹嘘和教做人的习惯。 除了渺渺这个名字,我几乎是半真半假地说了自己相关的一些事。半真半假有个好处,全瞎编容易出纰漏,掺着些真话,一切就会变得顺理成章。 陈衍之还在上大学,今天他哥哥酒吧开业,就叫他来唱歌捧捧场。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酒吧,哥哥现在正在和生意上的人喝酒,没空搭理他,让他唱完歌就自己打车回家。不过陈衍之有点好奇,就留下来在吧台喝饮料。 他的桃花眼好漂亮,眼尾微微翘起,眼灰色的瞳孔像是一幅水墨画。 有几次,陈衍之被我说得不好意思,微微低头,轻声笑。 我让酒保又加了一杯,自己抿了一小口,然后问正看着我的陈衍之:“你不喝酒吗?” “可以喝……”陈衍之道,“我不喜欢喝酒。” “尝尝,”我把酒杯递出去,刚喝过的那边对着他,上面还有口红浅浅的唇印,“苏格兰威士忌,很好入口。” chapter2初夜 陈衍之的脸又红了,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杯酒,睫毛轻轻翕动。 半晌,就在我以为他要拒绝我的时候,陈衍之拿过杯子,嘴唇覆上了那一层唇印,浅尝了一口酒。 可能是喝得太快,他呛到了。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让酒保拿了一杯矿泉水,递给他。 陈衍之摇摇头,眼睛并不看我,只是看着那圈被他吻过的唇印,嗓音喑哑道:“挺好喝的,有花香,再来一杯吧。” 不知是微醺的暖意,还是陈衍之周遭散发出的热气,我身子也有点烫。 我挨着他,把酒保新递过来的酒杯给他,看着他喝了半杯。 “尾段是不是有点水果香?”我蹭在他耳边说,他脸上的绒毛擦过我的,有细细的电流窜过身体。 陈衍之用鼻音“嗯”了声,我看他桃花眼里盛满了醉意,用手背滑过他的脸颊。 我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陈衍之的桃花眼眼睛睁大了,又慢慢垂下去。 像是经历了很久的内心挣扎,他拿着吉他起身,伸出手。 我怔了怔,才意识到他想牵手。 我把手交给他,被牢牢地攥住了。男生掌心有常年弹吉他磨出来的薄茧,磨得我手心痒痒的。 陈衍之很舍得,他定了W的江景房。 一个晚上就要叁千多,我听张楚涵提起过,估计把他暑假打工的钱都用上了。我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从这个夏天开始我也算是工作人士了。 房间的落地窗外就是城市的灯火辉煌,江面悠悠窅窅和建筑街道的热闹互相映衬。 陈衍之把吉他放在沙发上,自己坐在旁边。 他修长的十指绞在一起,身子绷得像一颗正在向上拔的树苗。 我在心里笑笑,把头发挽到一边,说道:“去洗个澡吧,听说W的浴缸有按摩功能,等下我试试。” 陈衍之看了一眼仅用一个屏风和房间隔开的浴缸。 浴缸靠窗摆着,可以一边做浪漫的事一边俯瞰整个城市。 我伸了个懒腰,自觉地躺在被屏风隔绝视线的沙发上,陈衍之终于挪腾过去了。 水声慢悠悠的,伴随着衣服落下的声音。我用手机连上酒店的蓝牙音箱,放了一首《Six Play》。 性感撩人的女声配合George Benson的迷人嗓音,爵士和Ramp;B的完美融合,房间里的暧昧气息温热得要过头。 落地窗外灯光攒动,人在屋里,摇摇晃晃。 我扔掉了高跟鞋,光脚走到浴缸边。 陈衍之靠在浴缸里,水面上一层细细密密的泡沫。 我蹲下来,手在轻轻撩拨水面,带起一点点水花和满手的泡沫。 “Feel my six play Caress you in today , Strum you like you are a mahogany guitar……” 我跟着音乐轻声哼哼。 头发落在浴缸里,粘上了泡沫,陈衍之伸手帮我把它们撩到耳后。 然后这双手就没挪开,它顺着我的耳廓,抚摸上我的脸。 陈衍之和我近在咫尺,呼吸相闻,那双桃花眼的眼底在压抑着某种鼓噪不安的渴求。 “我可以亲你吗?” 男生的嗓音低哑。 回答他的是我的吻。 我轻轻咬他的唇,这双漂亮形状的嘴唇,含在嘴里,软糯又带点甜味。我伸手掐他的下巴,抽出一点空隙,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把床头的奶糖吃了?” 陈衍之敷衍地哼了一声,又贴了上来,他有些急躁又不得要领,贴着我的嘴唇,又含又咬。 “不是这样的,宝贝……” 我伸出舌尖轻轻撬开他的牙齿,用舌尖滑过他的上颚。 陈衍之轻微战栗了一下,他用一只手环住我的腰,半个身子撑了起来,开始有样学样,把唇齿之间的可缠绵之处扫得干干净净。 嘴唇都要亲肿了…… 我有点不耐烦,想跨进浴缸里。结果陈衍之以为我要离开,环住腰的手用力一带,我整个人“扑通”一声跌落进浴缸里。 陈衍之:“……” 我呛了两口水,头发弄湿了一些。 不知道哪里戳到他的笑点了,陈衍之忍俊不禁,搂住我:“摔疼了吗?” “没有,”我压在他身上,身子向前蹭了蹭。 陈衍之目光向下挪了一下,这回连耳朵都染红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我的裙子被水浸湿,领口拉下来,一片春光。 我身材虽然纤细,但是该有的地方都足够丰硕,这点我还是有自信的。 我伸手捏捏他的脸颊,得寸进尺得用胸前的柔软蹭了蹭他:“换个地方亲吧。” 男生的身体烫得比水温要高,他身体绷紧了,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肌肉轻微地痉挛。我单手撑着身体,轻轻往前送了送。 湿漉漉的衣服料子紧紧贴在身体上,乳尖已经立挺起来。 陈衍之舔了舔嘴唇,双手拖住我的沉甸甸的乳房。像是顶礼膜拜一般,轻轻落吻在我雪白的胸上。 浴缸边的台子上,点燃着一枚蜡烛香薰,火苗忽明忽暗,闪在陈衍之的眼睛里,折射出一池明晃晃的醉意。 不是酒醉,是情迷意乱。 他好像真的是第一次…… 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里,下一秒,衣服被扯了下来,陈衍之含住我的乳尖,又咬又吮吸。带着薄茧的双手漫无目地抚摸过我的皮肤,粗糙的感觉让我的迷失感加重了,我像是一杯威士忌,泼洒在他的怀里。 当那弹过吉他,修长的手终于摸索到了让我呻吟出声的部位时,我早就忘了脑子里想过什么。 我的胳膊攀上陈衍之的脖子,在他耳边吹着热息:“给我。” 其实他早就硬起来了,硌着我好一会儿了。但是陈衍之没有动,他只是用左手紧紧回抱着我,右手在我敏感处反复打着圈。 “啊……”我的声音变得急促又娇嗲。 哎,看来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我的手向下伸去,紧紧握住。陈衍之轻哼了一声,浑身绷紧。 这尺寸真不错啊……我对比了一下以前遇见过的,这次可以说是运气爆棚。 我握住他的根部,把早就准备的好避孕套给戴上,然后自己坐了下去。因为绵长的前戏,穴口已经足够湿润松弛,没有费太大力气,我就把他整根包裹了下去。 小穴被涨满了,我满足地喟叹出声。 陈衍之只是挪动了一下,我感觉里面变得更硬了。我低头吻他,身体慢慢摆动,带起阵阵水波。 chapter3红痕 只是没想到,第一次结束得这么快。我只是轻微动了几下,陈衍之额头就渗出密密的汗,呼吸急促。我甫一用力,穴肉紧紧绞着胀大的性器,刚得到些乐趣,陈衍之闷哼一声,却射了出来了。 陈衍之面露窘迫之色,垂着头不看我。 我勾起嘴角,摸了摸他的眉毛:“真的是小处男啊,那第一次很正常……” 陈衍之抓着我的手,用嘴封住我接下来的话。 水凉了,歌从《Six Play》播放到了《扉をあけて》,那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看的《魔卡少女樱》的主题曲,我经常想李小狼长大以后第一次做爱会是什么样,我觉得此时此刻非常应景。 男生下面渐渐如软了,我抽离了出去,想擦干身子好好睡个觉。明天下午我还得陪我妈参加一个什么学术研讨会,她一定要我提前感受大学老师的学术氛围…… 我一个英语老师为什么要感受你们金融系的氛围啊! 反抗是没什么意义的,我只能顺从命令。 想着我就有点烦,擦了擦头发,穿上酒店准备的浴袍,坐在床上刷了刷手机。 陈衍之收拾干净,靠在了我旁边。 音响被他关掉了,可能是他也不想听儿童动漫的主题曲了。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彼此的呼吸声。陈衍之用还湿漉漉的头发蹭了蹭我,我顺势靠在他怀里了。 “对不起,”男生突然开口,声音不像唱歌的时候那么清朗,带点鼻音,软糯糯的,“刚才里面太湿太软了,我没经历过……” 饶是身经百战,我还是被他说得羞赧了一下。 有这么舒爽吗? 我扭头看他,却被他的气息欺了过来。陈衍之抱住我,他的下腹绷得很紧,像是有热流在流窜一般。 陈衍之无师自通,开始舔弄我的耳垂。我被撩拨得脚趾蜷缩,手指指甲扣紧他细韧的腰上。 下面那根,又硬起来了。 “你……”我哽了一下,“精神挺好啊……” 陈衍之不理会我的揶揄,一点点啃我的脖子,拨弄吉他弦的手灵巧地解开了被我打了好几个结的浴袍。 衣服散落下床,陈衍之的手不断占领我的身体,直到摸到我的穴口,液体黏黏答答地粘了他一手。 他有点促狭地笑了,声音温温柔柔:“你的精神也很好。” “叫姐姐,”我捏了捏他的脸,“跟我你来你去的。” “不要。” 陈衍之说完,换了个姿势,整根插了进来。瞬间,我从脖颈到脊椎全都酥酥麻麻的,无法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只能短促地“啊”了一声。 他开始尝到甜头,不断地反复抽插。精力充沛的毛头小子的腰仿佛是台永动机,我感觉到整个内壁都被撑开,紧紧包裹着他的。 落地窗外是蓝丝绒般的夜空,衬着灯火通明的不夜城;落地窗内是坠入情欲沼泽的尘世男女。此时此刻我像溺水的旅人,只能抱着这叶属于我的小舟。 随他颠簸,随他起伏。 这时候我不是乖乖女冯渺渺,我不是按部就班活着的冯渺渺。 我是把快乐欲望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冯渺渺。 这场性事结束得太晚了点,腰也酸了,穴肉也翻着,交合之处全是一滩滩水渍。我被他一波又一波不停歇地肏弄,高潮层层迭迭在体内炸开。 陈衍之终于射了。 我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年轻真好,年轻就是一切。 陈衍之看起来还是很有余力,他搂着我,轻轻嗅我的脖颈,手指摩挲过他啃出红痕的地方。但我太累了,卷着被子,没过一会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生物钟让我醒得很早。 大概七点半,我睁开眼睛,天色已晓,不过碍于是阴天,所以并没有很亮堂。 陈衍之还在睡觉,他牢牢地抱着我,我费了半天力气才挣脱开来。 我把浴袍脱下,换上昨天的高跟鞋和吊带裙。 昨天那条裙子早被我忘记了,陈衍之给它挂了起来,放在空调下面,已经吹干了。我穿上裙子,打算赶紧溜回家。 桌上压了一张纸,我看了一眼。 “写着张纸条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了,才有困意,恐怕我不会那么早醒。早餐我定了双人餐,你要饿了可以先去餐厅吃饭。记得加我微信,也是手机号码。” 下面是一串手机号码。 我有点愣住了,打个炮而已,别加微信了吧。 果然是小处男诶,第一次应该很刻骨铭心。 我叹了口气,把纸条放在原处,蹑手蹑脚走到床边。陈衍之睡得很香,我摸了摸他好看的眉骨,他的皮肤白净,眼下有淡淡的暗青色。 也不知道是纵欲还是熬夜…… 我腹诽了一下,转身走了。 少动情,少惹麻烦。 我告诉自己,这才是我这么多年能在父母眼皮子底下活出双面人生的原因。 暑假过的平平无奇,除了和我父母参加各种学术圈的聚会和研讨会,就是帮我表哥和表嫂带一下正在放假的小侄子。 私底下,我重新联系上戴斯年。因为从某方面来说我们是一类人,所以他也是唯一一个在我安全线范围内可以长久的炮友。 那天陈衍之给我留的纸条,总是时不时地闪在我脑子里。 我忍不住吐槽自己,这么久过去了,他也早就忘了吧。小处男,总是要见识一下情爱的险恶,领教一下大姐姐们的决绝,然后快速成长。 戴斯年低声凑在我耳边,热息尽数喷来:“你好像有点心不在焉啊,我和电影都没有吸引力了吗?” “哪有,”我抓了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习惯了他这样满嘴跑火车,“可能要上班了,压力有点大吧。” 戴斯年轻笑一声,手伸向我的大腿根部:“冯老师,我们先去床上缓解压力吧。” 非常好,正合我意。 我们火速逃离电影院,在隔壁酒店开了间房。 戴斯年的技术很好,成熟、稳重又体贴。不像陈衍之那样青涩和笨拙,还只会用蛮力横冲直撞。 我脑子里又开始想那只小黄鹂鸟了。 这样不好,我缓了缓情绪,让自己投入一点。戴斯年正轻轻抚摸我的脸颊,落下细碎的吻。我翻身推倒了戴斯年,颠鸾倒凤,不知道天地为何物。 chapter4重逢 小侄子正在读小学二年级,最爱的就是打开手机登录他爸妈的QQ号,来一盘王者荣耀。为这件事表嫂头疼了蛮久的,不过好在小侄子也算不上沉迷网络游戏,该做的作业该上的课外班还都没落下。 我拿着手机靠在沙发上,正在激烈地酣战。小侄子站在我身后阴阳怪气道:“冯渺渺,你的安琪拉所有技能都空了诶。” “徐嘉乐,”我脸上一哂,嗓音提高了几度道,“不要对大人指手画脚好吗?” 徐嘉乐摇摇头:“大人就是手脚都不灵活了。” 我一口气憋在胸口,刚想再反驳点什么,手机传来了“Defeat!” 好大一声! 徐嘉乐捂着肚子笑。 我把沙发上的小熊布偶朝他扔去。 表哥穿着围裙,端了一盘果切来:“乐乐,你小姑从小到大都是优等生,从来不碰游戏这些。你还不好好跟着人家学英语。” 我清了清嗓子,端了起来:“确实,以前学业很忙,现在要工作了才玩一玩。” 徐嘉乐拿一片哈密瓜放嘴里,模糊不清道:“学到了,defeat,失败。” 我:“……”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给小侄子布置了两倍的作业量,在他张牙舞爪间,溜之大吉。 有时候在想,日子这么平平淡淡过下去也就得了,接下来,我爸妈继续会给我考虑升职,给我找个他们觉得合适的人,相亲恋爱…… “相亲恋爱?” 戴斯年紧跟着发了叁个问号。 “那不然呢,你看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我回了一句,不过未来的事我也没考虑太多。 戴斯年也没有继续追问了,他回归道正题:“下午我去学校接你?”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了敲,我抿起嘴唇。 “别想多,我晚上要飞悉尼,想早点和你共赴云雨。” 这样最好…… 我想了想,回道:“算了吧,我今天第一天上课,上午下午都排满了。你要来看到的也是丑了吧唧的我。” 戴斯年发了一个兔子滚动的表情,继而说道:“我想起来了,第一见你的时候,你戴着黑框眼镜,扎了一个马尾。” 这都记得,你还不如忘了呢。 “不过不要紧,古龙说,男人就是女人的衣服,我够帅就行了。” 他又发来一句,惹得我笑出声,这就是戴斯年,中二中带着点可爱,却从来不逾越我的界限。 黑框眼镜、大光明马尾、不会出错的印花白T加休闲裤。 这是我日常生活里的老四样,我妈觉得没有刘海干干净净,我爸觉得女孩子少花心思在穿衣打扮上。 苦中作乐地想想,也不是件坏事。平时够土,去钓男人的时候够漂亮,也没人能联想到这是同一个人。 我把教案收拾了一下放在桌子上,英语课是在多媒体教室上的。学生们大多低着头,把头埋在隔板后,和我以前读大学不爱搭理老师的模样真的是如出一辙。 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我把名字写在黑板上。 有几个女孩子很给面子的看了一眼,我笑笑,按部就班地讲课。 我今年工作就是带M市理工大学计算机学院大二学生的大英课程,备课我弄得很仔细,因为有交换生的经验,稍微和大家聊了聊,课堂气氛还不错。能在理工班级上有这种效果,已经算是老天开眼了。 两节课即将上完,我布置了一篇小作文。想着之前书记嘱咐过我的一些“新人指南”,我在班里扫了一眼,问道:“谁是学委呀,加一下我的联系方式吧,下次课前帮我收好作业。” 班级最末尾有个一直低着头的男生站了起来,他看向我。 我呆愣在原地。 陈衍之。 这一秒的对视仿佛有一世纪那么漫长。 下课铃响了,学生们看我作业都布置好了,课也讲完了,叁叁两两散去。 置身事外的学生们从我们中间走过,他的烟灰色的眼睛下像是酝酿着场未知的风暴。 我晃了晃神,发现他已经走到我面前了。 “……你要我的联系方式吗?” 他佯装着镇定的模样,话语间却有难以察觉的颤抖。 上一秒我还混沌地想今天这个装扮是不是能蒙混过关,可是男生的反应完全出卖了他。我甚至产生了一种恐惧,哪怕我易容变装,陈衍之都能顺着味道嗅出是不是我。 “不用了吧,有什么事我会联系你们辅导员的。” 快速拿起桌子上的书和教案,我打算走为上策。 陈衍之瞬间抓住了我的手腕,他握得很紧,我蹙起眉说道:“你弄疼我了。” 明明被抓痛的是我,但是陈衍之的表情看起来才更难受。傍晚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散落下来,他的眼底的旋涡被耀目的阳光片片破碎开来。 我想起来第一次看到他,也是被这种带着一触即破的脆弱感的美好吸引。 陈衍之看着我,几次欲言又止。 最后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我的手腕:“我很想你。” 我原本在脑子里瞬间排列组合了几个对策,比如装傻到底,概不承认;比如缓兵之计, 以后换班;比如…… 手腕处被生生握出了一道红痕,是交错在真实和虚假中印记。 最终我什么都没说出口,抱着教案快步转身走了。 从叁教楼走到校门口的那段距离,我一直在后悔,后悔当初勾搭人家的时候为什么不多问一句他是什么学校的,为什么不想着自己马上要当老师了收敛一些,为什么要招惹没有经验的处男…… 为什么要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这件事要是闹大了,我甚至不知道如何收场。 我给自己的生活埋了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而控制器在陈衍之的手里。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脑子里多点氧气。 一辆保时捷的Panamera停在我面前,极其风骚。车窗拉下来,露出戴斯年颇为斯文败类的脸。 “你、你怎么来了?” 我一个头两个大。 戴斯年用中指推了推金丝镜框,饶有兴致地打量我:“我这次可是要出差一个月,我怕你得相思病。” 我嗤笑出声:“去悉尼泡妹子吧,换换口味。” 戴斯年愣了一下,笑着扔出一盒牛奶给我:“上我速度八十迈的车吧。” 陈衍之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冯老师,我还没加你的联系方式。” chapter5松木 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了一个词——一炮双响。 真行啊,冯渺渺。 我都由衷佩服自己。 我把牛奶扔给戴斯年:“今天算了吧,下次再说。” 戴斯年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我身后的表情凝重的陈衍之。他狭长的眼睛眯起来,却表现出良好的炮友修养,没有把好奇说出口,只是把牛奶又塞回我怀里:“等我回来。” 这是什么勇士屠龙告别公主的台词! 我被麻了一下,目送戴斯年开车离开后,看向陈衍之。 九月的夏末依然潮热,蝉鸣聒噪地掩盖了已经上课的校园。日光下陈衍之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额上是一层薄汗。 男生就这样倔强地跟了我一路。 “你说你还在读外国语文学的研究生,”陈衍之看了一眼我手里的牛奶,“我去外国语大学找过你。”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想找到你,然后问你,那天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是不是没看到我留的纸条,早餐吃了没有,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陈衍之的每一句猜想都让我心脏猛地收缩一下。 “我好想你,”他额头上的汗落在眼睫上,忽闪忽闪的,“你刚才进教室的那一刹那,我高兴又难过。高兴地是又和你重逢了,难过的是你骗了我。” 夏末的风从南向北,把陈衍之的热息都鼓嘭嘭地吹到我脸上。 刹那间,我被陈衍之拉住,往怀里带去。 我猝不及防地跌在他的胸膛,男生笼罩下来的荷尔蒙,带着淡淡的松木香气,攉住我所有的感官。 这是在人来人往的最少的北1门,陈衍之的胳膊在我腰间用力,我被他半拖半抱到一颗柏树和墙壁之间,粗壮的树木完全挡住了外界所有的视线。 在这一系列操作下,我还没反应过来,陈衍之的吻就落下来了。这是一个不容分说的吻,他一回生二回熟地撬开我的齿关,舌头在口腔细腻的内壁里舔舐过。 我难耐地漏出一两声破碎的呜咽,陈衍之的吻更凶了,他的舌头又烫又用力,在我口中抽插,仿佛是另一种湿哒哒的交合。我被羞耻得涨红了脸,推了推他,却被他在怀里扣得更紧,整个人严丝合缝地贴着他,耻骨相抵。 陈衍之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烟灰色的眼眸里全是委屈和占有欲。在我腰间的手掌轻轻摩挲,他用喑哑的声线第叁次说出了那句话:“我好想你,渺渺。” 知道我骗了他,知道我不告而别。 可是还是抵不住汹涌而来的想念和再见的欣喜。 陈衍之身上的荷尔蒙把我迷得晕头转向,甚至有一瞬想像个瘾君子一样贴上他脖颈的动脉再嗅一大口。 ……我被自己想法吓了一跳。 陈衍之似乎察觉到我的沉迷,松了几分力道,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我的,轻声道:“我们恋爱好不好?” 恋爱好不好? 一个只是打了一个炮的男生?我怔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冷笑。 这可不是什么校园偶像剧的剧本,我清理了一番视觉和嗅觉,撇开他的手,正色道:“你想多了。” 陈衍之的眼睛眨得缓慢,他的手顺着我的腰际滑下去,最后抓住了T恤的边缘。他的目光逡巡过我的脸,试图抓回之前的一些情迷意乱。 他失败了。 眼前的人不过是一个刚刚大二的学生,比我小了五六岁。我不想再说更残忍的话,但是我又清楚地明白,如果不说彻底,只能把事情变得更糟糕。 “就是最普通的for one night,”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刚才那个男的,也不过是我露水情缘中的一个。你现在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 陈衍之的眼眶渐渐红了,他像是被像那种最乖巧的狗狗,遭了莫名其妙一掴子揍,却只用眼睛诉说自己的痛苦。 “陈衍之,如果当初知道你是我的学生,我压根不会去迈出那一步。我不想把私生活和工作搅在一起,我相信你也不想,”我把语气调整得像是上课一样,试图用成年人的逻辑说服他,“我们不能这么乱来,到此为止了,好吗?” 陈衍之垂下头,刘海遮住眉毛,脸庞藏在树下错落的光影中。 “好。” 长久的沉默后,他回答道。好像是某种受伤的小兽轻声地嘶吼,明明虚弱又喑哑。 我没想到他的妥协来得这么快,叁十多度的天气,我脸上被烤得发烫,身体却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晚上张楚涵找我吃饭,我们约了一家韩餐店。 烤肉在石板上“滋滋”冒油,店员敏捷地用芝士缠绕上排骨,店里放着脸红的思春期的小甜歌。 “发什么愣啊,”张楚涵夹了一块芝士排骨到我碗里,“你有听我说话吗?” “啊?”我回过神,“你公司怎么了啊?” 张楚涵眉毛拧起来,冲我襟鼻子:“我说这个店的服务员找的都挺好看的!” 我扯了扯嘴角,嚼着排骨。 “不过要说好看啊,还是上次在酒吧那个弹吉他的好看。” 张楚涵滔滔不绝道:“我后来才知道,他原来是我那个大客户的弟弟,亲弟弟诶!一点都不像,那个大客户我跟你说过吧,陈总,长得比较英气。他弟弟估计像妈妈了,男生女相,很绝啊。” 我含含糊糊地“嗯”了两句。 张楚涵不依不饶道:“你不会忘了吧,就上次那个小黄鹂鸟?” “你最近工作还顺心吗?” 我憋了一句很长辈式的问话,想极力打岔跳过这个话题。 张楚涵叹了口气:“接了个很费劲的case,难度不亚于给非洲人淘宝直销电热毯。哎,这个都算了,你知道我们公司的秋天的大秀是重头戏,不过陈总他们似乎有意改变合作,我们总监最近就是紧张得一触即发。” 我接过张楚涵递过来的名片。 陈朝羽。 连名字都一点都不像兄弟好吧…… 我腹诽道,名片上的名头倒是不小。 “说起来后面去了几次我还遇到过小黄鹂鸟呢,不过陈总不让他唱了,说是club唱民谣不合适,他就一个人在吧台边坐着。后来陈总说是他弟弟好像在等个人?酒吧能等来什么好人啊,多半是个魔头。” 张楚涵一溜吐槽完,仿佛终于舒服了点,干了一杯啤酒。 我筷子上夹的泡菜掉了。 真烦。 以前我不是这样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了年纪,开始变得心软了。 读大学的时候我在约炮APP上约了一个比我大七八岁的男人,他和那些满脑子只有肉体之欢的男人有点区别。男人和我聊我在文学赏析课学的屠格涅夫,给我读黑塞的浪漫主义诗歌。他说喜欢听我说话,喜欢我身上随心所欲的部分。 男人也有很严重的抑郁症。 第叁次约会之后,我开始回绝男人想要继续深入的意愿。 男人哀求我,用割腕威胁我。 我为他的自杀报了警,顺手也删除了联系方式。 不知道现在他是否还活在世上,但我问心无愧。我就是这样的人,风月场上的关系,哪怕有人为我去死,我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chapter6比赛 第二次上课之前,陈衍之把一迭作业交给我。他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我却扫了一眼他眼下的乌青,默不作声。 过了两周,陈衍之的眼下乌青渐渐淡了,除了老师和学委的简单交流,他没有再多问过我一句话,我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是偶然对上那双眸子,我还是会撇开视线。 十月份有大英赛,我把这件事在上课前说了,让大家有什么考试上的问题可以课后问我。 然后课后…… 果然没人。 前几天和辅导员聊了大英赛的事,我才知道计算机学院的学生们几乎都在准备蓝桥杯。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下课后我刚想抱起来那厚厚一迭的作业,却被一双熟悉的手抢先了。 陈衍之抱着那迭作业说道:“我帮你拿出去吧,顺便想咨询一下大英赛的事。” 我讶然道:“你确定?我看了你去年的英语分数,刚刚六十,估计还是上一位英语老师看在你是学委的面子上打的分。” 陈衍之面不改色道:“所以我想今年好好学英语。” 呵,真有道理。 过一会儿,陈衍之扭头看向我:“你特意看了我的成绩?” 我抱起书本往外走,马尾在头上一甩一甩的:“全学院的我都看了。” “林杰的呢?” “……七十。” 陈衍之走在我前面,停了下来,斜睨着我:“计院就没有这个人。” 好家伙,爱情的伤痛真是令人火速成长。 他甚至学会给我下套了! 我懒得接他话茬,继续往前走说道:“你不参加蓝桥杯吗?” 陈衍之追上了我,和我并肩走在一起:“没精力了,蓝桥杯跨度很长。我大一的时候ACM拿了省二,下学期我要准备参加国赛。” 我哽了一下,觉得他此刻特别像开屏的公孔雀。 中午很热,我撑着遮阳伞走在陈衍之身边。时不时有路过的女孩子偷偷看他,原因不言而喻。我也趁他不注意瞟了一眼,他晒得鼻尖沁出汗珠,脸颊白里透红,更平添了几分柔美感。 在别人眼里我们也是传道解惑的老师和孜孜不倦的学委吧。 “我请老师吃饭吧,”陈衍之正色道,“大英赛的事还没聊呢。” “不了吧,我要回去……” “下午不是有软工的课吗?”陈衍之说的是计算机学院的另一个专业。 我福至心灵,立马回击道:“你还特意看我课表呢?” 陈衍之怔了一下,望定我,“嗯”了一声。 我:“……” 总不能真的不管一个一心向上的学生吧,王母娘娘听了都得怒气冲冲给我降叁道轮回刑罚。我叹了口气道:“我请你吧,食堂人太多了,去南区的小餐厅。” 南区小餐厅环境菜品比较高挡,价格也贵,平日里人会少一些。 我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陈衍之把菜单递给我。 “你点吧,我请你吃。” 我还想着上次他付的开房钱。 陈衍之摇摇头,递给我:“我想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啊,”我差点没拿稳菜单,“你是在撩我吗?” “没有,”陈衍之把筷子递给我,“讨好老师而已。” 大英赛初赛在十月下旬,从现在起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刚刚好够刷题。大英赛的题目整体和四六级比较贴合,参加这个考试同事也算复习四六级了。 我咽下去一口米饭,说道:“你四级估计是没过吧。” 陈衍之点点头。 大为诧异,我问道:“你高考怎么考上M理工大的啊?还是TOP专业,分数也不低吧。” 公孔雀又翘尾巴了,他说:“我理综满分,英语和语文比较拉胯。” “可以,和我完全不是一类人。” 我淡淡地回道。 陈衍之追问:“你当初拿奖了吗?”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我用筷子点了点自己的碗里的虾,说道:“拿过B类的特等奖,所以我保研了。” “好厉害,”陈衍之说道,这个完全不在乎英语成绩的男生说这话的语气竟然很真诚。 大英赛分为四类,B类是英专生的赛场,我又身在TOP1的语言类学校,当初可谓是在神仙打架里厮杀出来,那段时间刷题刷到我偷悬梁锥刺骨。我回想了几秒,有几分唏嘘。 “你考C类的,还好,都是非英语的专业参赛。而且十月份考的是校赛,M理工不太注重外语,只要能拿到决赛名额,再参加国赛就稳稳地拿到了国家一等奖。” 我帮陈衍之分析了一下战况,虽然他本人可以说是底层选手,但靠着科学的刷题方法,仍然有希望冲上一波奖项。国家级的奖项对综测和保研都有很大帮助,又能借此提高英语成绩,可谓是一举两得。 虽然我私下是另一副浪荡的面孔,喜欢享受夜场上肉体的快感,但并不妨碍我能做一个实心实意为学生着想的老师。 分别前,我把推荐的刷题书和官网看来的题型变动都发到他的QQ上——上次达成一致继续做关系普通的师生后,我加了他的QQ。 他真的会认真刷题吗?我在心里画了个问号。 过了一周,午间休息的时候专业里有女孩子来问我,之前学委下课后找我是不是因为大英赛的事。 我点点头,没想到几个女孩子突然兴致奇高,开始询问大英赛的事,我盲猜这个叫做“帅哥吸引现象”。给她们科普的时候,顺便透过窗户看了一眼正在走廊上休息的陈衍之。 他展开胳膊,懒洋洋地靠在栏杆上。 烟雨濛濛,风微凉,吹起他有些长的发梢。陈衍之穿着一件长袖的衬衫,袖口挽在小臂上,让我想到那天他身上散不去的松木香味。 他的眼睛忽的看了过来,发现我在窥视他。 我别过头,将那道有些灼热的视线挡在了人群外。 我问了她们几个之前和陈衍之一样的问题,有的说是不感兴趣,有的说英语底子好可以兼顾。其中一个女孩子,留着栗色长卷发,脸上扫了橘色系的腮红,像个洋娃娃一样,细声细气地回答道:“我ACM拿了省二,不打算参加蓝桥了。” “你也是省二?” 我不由自主地问道。 洋娃娃女孩子睁大眼睛,笑道:“也?老师是说陈衍之吗?我和他一个队的。” chapter7书房 这个洋娃娃学霸的小心思太好猜了,我准备顺水推舟做个人情:“等会儿我会和陈衍之聊一聊他的进度,你们一起来吧,顺便请你们吃个饭。” 几个女孩子欢呼了一声,说老师也太好了。 女孩子们可真甜。 还是南区的小餐厅,陈衍之抱着双臂隔着桌子看我,周围围了几个女孩子。 我清了清嗓子,说:“先点菜吧,边吃边说。” 陈衍之身边坐着的是那个洋娃娃学霸,她用手肘碰了碰陈衍之,聊了一些专业课的事,陈衍之很有礼貌的一一回答了。 很好,我心里油然而生一点欣慰。 青春校园,纯情般配。 陈衍之拉了一个群,我把之前发给他的又在群里发了一遍。趁其他几个学生看的间隙,我把陈衍之刷题的书拿了过来,翻了几页,又回答了他的一些问题。 “单词还是要多背,其实你做阅读的逻辑都很不错,就是基础词量太少了。” 我把书还给陈衍之,他接过来的过程中碰到了我的手。 那本书掉到了排骨汤里。 做都做过了,不明白缘何我下意识反应如此大。最近这半个月,没有人再谈那一晚的事,我和陈衍之小心地维系出了一个正常体面的关系。生活看起来一潭死水,陈衍之反而成了水上唯一会漾起来的涟漪。 我刚出浴室,擦干头发,坐在飘窗前。 家里的窗户没有W酒店的大,也没有辉煌无际的江景。昏黄的路灯下,偶尔有遛狗的人经过,成了寂寥夜晚的补白。 我环抱着膝盖,在对话框里编辑了一条消息:“我赔给你吧,那本书。” 想了想我又删了,直接发了一个红包过去,附带了一句话:“中午的时候不好意思,再去买一本吧。” 很快弹回来一条消息—— “书不重要,是辛苦做的笔记都没有了。” 他没有收那个红包,这话又说得极委屈。 白天辅导员今天找我了解情况,对现在的参赛状况表示非常满意。辅导员对陈衍之赞不绝口,说他是个编程天才,只是英语实在是拉胯,要是能借此机会提高他的英语成绩,我也算是功德一件。 辅导员一片赤诚,这话越说基调越高,吓得我赶紧询问别的学生。最后辅导员又八卦道:“小冯老师,你有所不知,陈衍之唱歌也很好听,那么帅的一个小伙子,之前星探还找过他呢。” 我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如张楚涵所说的,是个恶人。 夺走了这个天之骄子的初夜,碾碎了他对美好爱情的向往,最后还把人家刷题的书给扔到香喷喷的排骨汤里了。 我刚想回些什么,就看到备注下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这个正在输入反反复复大概有两分钟,一句话发了过来——书我今天晚上已经买了,明天陪我复习一下午行吗? 倒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明天是周六,我翻了翻手机日程。 “陪徐嘉乐过周末。” 满脑袋黑线飘过,我才想起来前两天表哥表嫂说要去国外两周,明天的飞机。周日下午徐嘉乐的爷爷奶奶,也就是我的姑姑姑父会来,让我中间接个空挡。 斟酌了一下用词,我发了过去:“如果你不介意和我侄子一起学习的话。” 陈衍之比我来得还早,我大概下午两点才到,就看到陈衍之穿着棉质的白色印花T恤,外面是一件浅蓝色的牛仔长袖衬衫,背着黑色的双肩包,简单又清爽的乖乖仔打扮。 他在张望,看到我的那瞬间,眼睛弯起来。 大四的时候我和张楚涵说,男人就像赏味期限分明的水果,一旦他开始融入世俗的规矩,就开始腐败发臭了。 张楚涵听得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一个母胎solo怎么说出这么让人深思的话?” 我在很多过客身上闻到过这种腐臭味,混合着深谙世界的洋洋自得,他们觉得自己是因为成熟是因为掌握了成人世界的法则,才有权利和漂亮姑娘一夜春宵。 我在他们闭上眼吻我的时候,睁眼看着天花板。通过阴道了解世界,了解男人,越了解越失望。 如果生活本身就是虚无,那我只是用虚无对抗虚无。 张楚涵和学弟学长们谈过几次无疾而终的恋爱,每次她沉浸在恋爱中,都会和我保持适当的距离。她说我脸上写着断情绝爱四个字,我不置可否。 她不知道我私下做什么,我不想告诉任何人。 陈衍之是唯一一个夹在我两面生活中的人。 有时候也会想,我之所以慢慢降低对他的防备,可能是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他总是维持这一股纯净无害的感觉。 表嫂家的大书房里,挤得满满当当。 徐嘉乐晃着腿咬着一根奶酪棒,在他的专属书桌上写着周末的作业,我和陈衍之坐在另一边的双人书桌前。陈衍之在刷一篇新卷子,我在给他批改刚才写的英文作文。 语法问题还是蛮多的,我找了几篇范文打算给他看一下。陈衍之拿着水笔,目不转睛地盯着题目。 这样含情的眼,白净的脸,认真的时候会平添几分性感。上次他肏我的时候也很认真,比起让自己爽到,他更像是在给我交一份作业。 思绪被他近在咫尺的眉眼打断,陈衍之低声说:“发什么呆?” 我不动声色的地往后退了一点,把手里的文章拿给他。 “你看看,问题我都标出来了。笔记本上是我查的范文,你可以参考对比一下。” 我把Macbook推过去。 徐嘉乐幽怨的声音传过来:“冯渺渺,我作业都做完了,我好饿。” 我回头,徐嘉乐正趴在桌子上,手里拿着笔,等我宣判他可以解放。 “饿什么饿,中午你刚吃了半盆排骨,”我充分发挥家长的“权利”,凶神恶煞道,“还有,叫我小姑!” 好歹学生在这里呢,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徐嘉乐才不怕我呢,他噘着嘴看向陈衍之:“那个哥哥还是你学生呢,我也没听他叫你老师。” ??? 陈衍之听到提及自己,身子转过来,看了我们俩一眼,对徐嘉乐忍俊不禁。 “你为什么不叫我老师……” 话说了一半,陈衍之指了指时钟:“五点半了,点外卖的话也要六点多才能吃到了。” 徐嘉乐猛地点头,他们达成了统一战线。 chapter8野王 附近有一家新开的中式炸鸡店,我收拾了一下,准备带两个小朋友出门吃饭。 陈衍之叫住我:“穿件外套吧,最近晚上有点凉。” 今天我破天荒的穿了一条白色的长裙,长及脚踝。宽宽松松的,及蝴蝶骨的厚密长发,很有安妮宝贝小说里女主的感觉。 这条裙子是在我爸妈送给我的工作礼物,以表达他们同意我步入社会以后,“适度”打扮一下。 “但还是不要穿短裙,”我妈补充道,“不得体。” 我爸补第二句:“也少把心思放这方面,大学老师要以学术为主。” 我立马真诚地表示以后只会素面朝天穿裤子,裙子你们买的我才敢穿,二老这才满意。 裙子一直被我压箱底,今天想着要见陈衍之鬼使神差地穿了起来。 “我没带外套,”我摊手,不想用不搭配的衣服破坏文艺女主角的氛围感。 陈衍之已经把他的牛仔衬衫脱下来了,披在我肩膀上。他很快收回手,说道:“穿我的吧。” 我懒得跟他推却,下了楼才发现天黑之后确实有几分冷了。 还好给徐嘉乐穿的是长袖卫衣,我心想。 陈衍之的白色T恤宽宽大大的,衬得他身形很单薄。从家里出去还要走七八分钟才到,我看着他牵着徐嘉乐俨然一副监护人的样子,在心里觉得好笑。 “你冷吗?”我问道。 陈衍之眨眨眼,道:“你在关心我吗?” 我怕你再冻感冒回去又开始要挟我…… 徐嘉乐拍了拍陈衍之的大腿:“是啊,下午学习的时候她一直看着哥哥发花痴。” “我看你就是刷抖音刷得鬼迷心窍!”我佯装要揍徐嘉乐,徐嘉乐绕着陈衍之转圈圈,我跟着他一起绕。 绕到最后我都有点晕了,陈衍之用胳膊揽住我的腰,深邃的眼弯起来,语气像是哄徐嘉乐:“别闹了,去吃饭了。” 他用了绅士手,我微微一怔,把衬衫拢了拢,兀自走在前面。 不对劲,现在一切都不太对劲。 可能是我太久没有去约新鲜男人了,自从上班以后我对这方面的事开始变得懒懒的。 下周吧,下周一定。 点餐的时候,我和徐嘉乐产生了分歧。我想分开点,因为油炸杏鲍菇只能单点。徐嘉乐想点套餐,套餐送一个玩偶。眼见着又要战火纷飞,服务员急忙送上建议:“后面还有一页,我们新推出的家庭套餐,包含杏鲍菇,也有玩偶送。最适合像您这样幸福美满的一家叁口了。” 这话一出,我和徐嘉乐僵在原地。 陈衍之趁机说道:“那就这个吧,挺合适的。” “合适个鬼啊……”我咬着可乐吸管,轻声嘟囔。 徐嘉乐脸上也不太开心,我估摸着是想爸爸妈妈了。 我摸摸他脑袋:“等下回去让你玩游戏。” “真的?” 徐嘉乐有个专属游戏手机,但是必须经过大人允许才能玩。前些天他参加攀岩比赛,没怎么玩过,到现在快赛季末了还没上星耀。原本他是同学圈子里的佼佼者,这一下子被落下了,心有忿忿。 “真的!”我拍拍胸脯,“今晚我就带你上星耀!” 徐嘉乐对我的水平表示怀疑,我再叁保证,他看起来开心多了。 开玩笑,我最近没找男人,闲暇时间都在打游戏好吧。 高考还有叁个月的时候,我预估了一下我的分数,觉得自己能冲到B市外国语大学,果真我就冲到了。大学的时候,因为不想考研,我刷绩点之外就是参加比赛,我觉得自己肯定能保研,我就保研了。 到目前为止人生巨大的转折点,都在我的掌控中,未曾出现差错。 与其说是按部就班的人生,更不如说是我踏平了一条自己能把握的路。 但是MOBA游戏是个意外。 “卧槽……” 我看着巨大的“Defaet”,脑瓜子嗡嗡作响。 徐嘉乐襟着鼻子,哽咽着说:“我已经掉了两颗星星了。” 我只会打辅助和中路,徐嘉乐也只会射手和中路,把把遇不到会带节奏的打野,对我们俩来说升星之路充满坎坷。 陈衍之在书房收拾好了课本,背着双肩包,刚打算离开,就看到我们俩愁云惨淡地坐在客厅。 “要不然,我带你们上分?” 眼前一道闪电般的身影冲了上去,是徐嘉乐抱住了陈衍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真的吗哥哥?不要像冯渺渺一样欺骗我。” 我:“……” 陈衍之打开手机,给我们看了一眼他的游戏主页。 扑面而来的金光灿灿闪瞎我和徐嘉乐的眼睛,四个荣耀王者标记,巅峰赛两千分,省级李白、镜、马超…… 徐嘉乐再尖叫下去隔壁就会有人来敲门了。 我捂住他的嘴,对陈衍之说:“那……能不能麻烦你带我们一下?不然我要食言了。” 他缓缓地眨了眨眼,道:“好。” 陈衍之找朋友借了个钻石的号,是一个可爱的动漫女头,ID叫“小熊软糖”。 我顺口说了一句:“好熟悉的头像。” “何钰诗的,”陈衍之在重新调整游戏界面设定,头也不抬回答道,“也考大英赛的那个女生。” 我想起来了,那个洋娃娃学霸。 “哦……她也是你ACM的队友吧。” 陈衍之骤然抬起头,那双桃花眼水盈盈的,望向我眼底,试图在寻找什么。 我捧起桌上的可乐,低着头一口一口啜着喝。 “赛季末了,没几个钻石段位的好友。” 过了一会儿,陈衍之对着手机说道,不知道是想和谁说,反正不是和正在傻笑的徐嘉乐——开局陈衍之用镜反了对面野区,gank下路,让了徐嘉乐两个人头。 有野王真的太爽了,我们接二连叁的赢下来。有一局我选了瑶,可以挂在别人头上。陈衍之拿了马可波罗,让徐嘉乐去打中路。 “马可和瑶很配的,”陈衍之就坐在我身边,身上淡淡的松木香萦绕在我鼻尖,“记得跟着我。” 他的射手确实玩得也很绝。 有一小波团战,我被打掉下来,变成小鹿,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典韦亚瑟追着跑。我想着反正都要死,不如跑久一点,给队友推塔的时间。 刚才还残血的马可波罗,不知道从哪里跑来,我在丝血被杀前一秒用大招,跳上他的头。 马可一边带着我逃跑,一边给我发了卖萌的表情。 真是……我忍不住抬头瞥过去,暖黄色灯光衬在陈衍之格外认真的脸颊边,仿佛丹桂渲染。 徐嘉乐在水晶嚷嚷道:“哥哥你没接辅助就好啦,我们都能一波了。” “没事,等一下也能一波,”陈衍之顿了顿说道,“毕竟是我的辅助。” 我打了个嗝,手指在手机上瞎划拉了两下。 chapter9花户 打游戏打到十点钟,终于把徐嘉乐送上了星耀。他开心得都不用我催促,放下手机,一溜烟跑到卫生间刷牙洗脸。 我起身,把陈衍之的双肩包拿在手上:“我送你出去吧。” 陈衍之左手插在裤兜里,右手揉了揉鼻子,放慢了语速说道:“从这儿到大学城要坐两个小时的地铁。” “那你打车吧,我付……” 话还没说完,正在刷牙的徐嘉乐探出脑袋,口齿不清道:“你怎么这样赶哥哥啊,我家有客房!” “客房只有一间,我睡哪里?”我冲徐嘉乐瞪眼睛。 徐嘉乐指了指沙发:“你睡沙发。” 我:“……” 带你上星耀了就比小姑还亲了是吧! “没事,我可以睡沙发,”陈衍之从善如流地说,又看了一眼我,“太晚了,回去宿舍也门禁了。” 门禁算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大学生凌晨叁点到学校都有办法进去。 我最终还是同意了,不管怎么样是我的学生,这么晚回去万一出了事,也是我背责任。 把徐嘉乐哄睡着,我自己也洗漱完了,我从客卧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床新被子,放到客厅的沙发上。 陈衍之正好洗完澡出来,我才发觉他换了一套新衣服。 好家伙,难怪带双肩包,原来是蓄谋已久。 陈衍之顺着我的眼神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对我笑了笑。 懒得再戳破他,我扔下被子就转身回房间了。房门刚要关上的时候,被一只手拦住了。 陈衍之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吹干,发梢上湿湿润润的。他低声道:“不是说还要给我开小灶吗?” 啊? 刚才打游戏的时候,陈衍之问我能不能单独给他补课,我在徐嘉乐锐利的注视下答应了。 “这么晚了……”身上还是那条白色的长裙,我扯了扯裙子道,“还学什么。” 陈衍之推门而入,又反手关上了门。 客厅的光亮被隔绝,屋内只开了一盏昏暗的睡眠灯。陈衍之模糊清俊的脸在我面前缓缓放大,松木的香气充斥着我的鼻间。 他略显单薄的身子在我面前筑成了一道壁垒。 我还没紧张呢,陈衍之的眼皮倒是在狂跳。 陈衍之的眸色晦暗不清,声音沙哑:“我想学怎么口女生。” 我忍不住嗤笑出声,伸手捏了捏他尖削的下巴,把热息往他脸上送,用气声说道:“跟我学啊?” 陈衍之的脸瞬间浮上红云,喉头动了动。此时此刻周遭异常安静,我几乎能听到他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所有勇气似乎都被消耗殆尽了,他只是牢牢圈着我,低头任我捏着他的下巴,不再说话。 我是个大善人,我得替这个腼腆的男生把话说清楚,我用手指刮了刮他的脸颊:“学这个干嘛?有用武之地吗?” 陈衍之模模糊糊的“嗯”了一声。 脑海里浮现了何钰诗洋娃娃般的面容,我出神了片刻。 陈衍之以为我不愿意,把头搁在我的肩窝上,轻声说:“你答应我的,你不能耍赖。” 一米八几的男生伏在我肩膀上撒娇,这个场景实在是在人意料之外。 我身体确实起了反应,可能是太久没有性生活了,他只是这样轻微撩拨一下,身体就燥热难捱。 教就教吧,我懈怠了防备,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道:“不去床上怎么教你?” 陈衍之的身形一滞,随即弯下腰把我横抱起来。 即使久经沙场,这还是第一被公主抱,身体悬空的一刹那,我的身体瑟缩了一下。陈衍之低头看了一眼我,我别开眼睛。 我在刹那间理解了为什么偶像剧里、玛丽苏小说里永远逃不开公主抱的桥段。你的王子、你的骑士和你的霸道总裁们双手抱着你,用全身心的爱意对抗牛顿的地心引力,你以一个随时会沉入海底的美人鱼的姿势,仰望着他们的下颌线和关切的目光。 天地黯然,浪漫至死。 陈衍之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在床上,我靠在柔软的羽绒枕头上,手顺着裙子,把一条白色的蕾丝内裤褪了下来,内裤挂在膝盖弯上,像一尾搁浅的孔雀鱼。 动作惊人的流畅,陈衍之坐在床边有些呆住了。 我抬起脚背,像个蚌一样缓慢打开自己。 微凉的脚尖碰了碰陈衍之热烫的脸颊,我调侃道:“不学啦?” 陈衍之握住了我的脚腕,虔诚地落了一个吻在脚背上,吻过的地方被激起细小的电流。 我倒吸了一口气,花穴下的液体越淌越多。 陈衍之深深地看了一眼,他跪在床上,两双手分别拖住我的大腿根,那是我最幼嫩的皮肤,被薄茧蹭得有点疼。 唇齿越来越近,我下体控制不住地缩胀。陈衍之并没有急于去做什么,而是在细细地打量,花穴间的湿热嫣红。 我把手指插入到陈衍之的发间,顺滑的发丝诱得我收了手掌心,然后轻轻拽住。 干燥的唇畔贴了上来,我娇喘一声,感受到舌头舔过花户。 “嘶——” 我揪起陈衍之的头发,咋舌道:“你……弄得我好凉……” 陈衍之有点慌乱,他搓了搓手掌,把温热的手心捂在我的穴口。 我别过脸去,有几分扰了兴致。 他低声解释道:“我怕不干净,刷了牙又喝了漱口水。” 怕是什么超强薄荷漱口水吧,我被气得笑出声:“你怎么不喝一口风油精呢?” 陈衍之还是双膝跪在床上,掌心捂着我下面,一副做错事后臊眉耷眼的表情。 床头放着一杯水,原本是打算早上起来喝的,我伸手拿了过来,仰头喝下一口。然后弯着腰,勾着男生的下巴,嘴对嘴喂了下去。 我喂得太急,陈衍之有好些没接住,亮晶晶的水流顺着他嘴角滑到因吞咽而滚动的喉结上,然后没入起伏胸膛。 左手伸手掐住他的脖颈,右手摩挲着他的脸,我俯看着他,轻声嗔道:“没让你喝下去,笨蛋,先漱几遍。” 陈衍之形状姣好的唇瓣被我吻得殷红,脸颊一鼓一鼓的,在认真漱口。 chapter10情热 可能是刚才把我弄不舒服了,现在的陈衍之格外乖巧。 他嘴里含着水,腮帮子鼓鼓涨涨的,却不敢私自咽下去。昏黄的光从左侧照来,落在他的脸上,挺拔的鼻子把脸割裂成了明暗两面。 原本只是想顺水推舟让自己舒服一回,但是他这幅模样我是真的忍不住。 “水都含热了吧,”我掐着他的脖子,还是坏心眼的不让他吞咽。 陈衍之的眼皮红了,桃花眼里全是糜丽的盈盈水波,我俯下身子,用舌尖顶开他的唇瓣,大量的水顺着他的脸颊落到了身上,打湿了新换的白色衬衫。 我舔了舔他的嘴角,一股薄荷和涎液混合的味道。 陈衍之的手掌托住我的臀部,揉捏了起来。我的身子越来越软,腰间微微塌了下来。 他借故反客为主地袭上来,陈衍之的吻比方才多了几分霸道,舌尖刮过我敏感的上颚,又用力吸吮,仿佛要把我所有的氧气都褫夺而去。 “老师,”陈衍之给我了喘息的机会,哑声道,“你在学校偷看我的时候,是不是也在想这些?” 这是他最近以来,第一次叫我“老师”,却是在这种场合。 平时在床上我也会听那些dirty talk,可是如此和现实强烈联系在一起的,还是头一次。 羞耻感涨满了我的胸口,我摇摇头,想摆脱他。 陈衍之单手握住我的腰,另一只手隔着衣服捏我的乳房,用指尖轻轻刮蹭那颗挺立。 我呜咽了一声,却被他隔着裙子,含上了乳尖,他用牙齿轻轻叼扯,惹得我浑身战栗,电流窜过的感觉从头皮直达心脏。 “是想被我这样吗?”陈衍之用舌头舔了舔,棉布质感的衣服带着湿润的气息摩擦过已经极其敏感的乳尖。 他不依不饶道:“一边上课,一边下面都湿了吧。你念英语的时候会想我怎么肏你的吗?” 我咬着牙,身体轻颤,却不敢出声,怕惊扰了正在睡觉的徐嘉乐。 脑海中却浮现了上课时我和陈衍之视线撞在一起,我体内的情热波澜。不堪为说道的心思被点破,我难耐地把身体又送了送。 陈衍之继续揉弄着我的双乳,房间内只预余留唇齿黏腻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我在头晕目眩中,捧起他的脸,试探着问道:“……就不说了啊?” 陈衍之的动作滞住,他半翕着眼,露出浅浅的双眼皮褶皱,嘴唇却还贴在我的胸口。 我缓了缓情绪,一语道破:“你的dirty talk储备词汇量用完啦?” 那颗毛绒绒的脑袋离开我的手掌,离我越来越远,直到他直起身子把我抱在怀里,用下巴抵着我的发旋儿。 我笑出声,手指擦过他被水渍浸透的衬衫。 “不许笑,我就只想到这么多……”陈衍之闷闷的声音传来。 “还不错,有进步。” 我忍不住笑意,然后被陈衍之搂得更紧了,仿佛要把我嵌进他的身体里。 身下被某个硬物硌得慌,我用食指戳了戳,小声道:“今天不来这个哦,只是给你上个课,别想多了。” 陈衍之微微怔了一下,然后委屈道:“我知道……但是课还没上呢。” 上什么课,我抬头看了一下时钟,都十二点多了。 “下次吧,打游戏都累死了,”我揉了揉肩膀,看了一眼全是水迹的床单,“得把床单洗了,再烘干一下,明天下午我姑姑他们就过来了。” 陈衍之亲了亲我的脸颊,然后起身,准备收拾。 我打了个哈欠,穿好衣服,和陈衍之一起走出客房。 原本想等他收拾好再睡觉的,可是困意袭上脑门,我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身上严严实实的盖着被子,茶几上还放了一杯水。 我伸完懒腰,把水喝了。 脑子里回想起徐嘉乐无情的“那你睡沙发啊”,真是开了光的嘴,还真是我睡的沙发。 厨房有点声响,我循声去看。 陈衍之带着围裙正在做早餐,看到我来了,他冲我展颜,快速把工作收尾。 我抻脖子看了看,是摆盘好的叁份叁明治和煎蛋。 帮他把盘子都放在餐桌上,陈衍之脱下围裙,转身抱住我,俯身用脸颊蹭我的脸颊,黏黏糊糊道:“早安。” ??? 不太对,我抬起手,在他即将亲到我之前用手掌心挡住了。 “不是……”我努力在措辞,刚醒过来还是有点懵,“你别这样。” 他的唇就在我的掌心,温温热热,桃花眼忽闪忽闪地看着我。 我小时候在姥姥家见过小狗,就是这样的。你摸摸他,他就得寸进尺想让你抱他;你抱了他,他就蹬鼻子上脸还试图往床上爬。 手掌往后推了推,我继续道:“我昨天只是脑子一热,没有其他的原因。我们还是……” 还是回到原点行吗。 话没说完,陈衍之的唇畔离开了我的掌心。 他的眼皮颤了颤,最终轻轻“嗯”了一声。 没说完的话,陈衍之其实都明白,但他还是在克制不住地索要,还在试图走一步欺叁步。 把徐嘉乐叫醒,洗漱后一起吃了早饭。陈衍之的厨艺还蛮不错的,吃得徐嘉乐又是“哥哥”“哥哥”不离口,恨不得黏他身上。 送陈衍之出门的时候,徐嘉乐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陈衍之摊开手掌说道:“我以后一定陪你打游戏,我发誓。” 徐嘉乐抱住陈衍之大腿:“哥哥你为什么要走啊……” 我环抱着手臂,靠在门边,嗤笑道:“不走你养他啊。” 徐嘉乐狠狠瞪我一眼。 我让徐嘉乐回屋子,自己送陈衍之到楼下。 又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我伸手,初秋的并不热烈的阳光从指缝中倾泻下来,浑身都暖洋洋。 陈衍之低声道:“那我走了。” “陈衍之,”我斜倚在楼道门边,不放心地又叮嘱一遍,“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得达成一致,还是普通的师生关系。” 陈衍之的嘴角勾起来,眼底却丝毫没有笑意。 “不是达成一致,是你又不要我了。” 风从纱帘中吹过来,我的发丝慢悠悠地厮磨脸颊。 好像一场梦啊,我缓缓地躺在床上,床单被整理得干干净净。 陈衍之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把结局的细纲写完了,我手里的存稿到结尾也就差七八章,反而辗转在键盘前下不了手,有点近乡情更怯的意思了。 可能是第一次写文,这种感觉特别强烈。 不过好在这个文看的人也不多哈哈哈,我今天安慰自己,写砸了让人骂也要写完啊,大不了换个马甲从头再来。 chapter11香槟 “我之后请你吃叁顿饭!”张楚涵哀求道,“我实在不想一个人去。” “那就别去,同学会有什么好去的,一个个都在吹牛逼。” 我把手机换了只手拿,另一只手提着一堆沉重的奖品。刚刚员工大会结束,我稀里糊涂在小游戏里赢了许多日用品和零食。 “不行!”张楚涵义正严词道,“陈诚也会去,老娘要用现在的地位和漂亮的裙子闪瞎他的狗眼!” 陈诚是张楚涵的前男友,在大学里给张楚涵戴了绿帽子。当时张楚涵正忙于公司的实习期,没有狠狠报复他一顿,至今心有不平。 “你懂不懂什么叫眼不见为净?” 手实在是太酸了,我把奖品放在地上,甩了甩手。 张楚寒滔滔不绝道:“求求你了,我的渺渺。你周末又没事!不是上周才刚教职参加培训吗?就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也不想势单力薄对渣男啊!” 你倒是对我行程了如指掌,我翻了个白眼,实在是抗拒去同学会那种假笑局。 “冯老师。” 有女孩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对话筒说了声“等等”,按下手机回头一看——是考大英赛的几个女孩子,还有陈衍之。 陈衍之还是简单干净的着装。 可以啊,陈衍之,万花丛中一根独苗。 “我帮你吧,”陈衍之面上没什么表情,伸手要帮我提东西。 “不用不用……”我连忙推却,“你们去忙吧,一会儿有人来接我。” 后一句话让陈衍之的动作为止一滞,随即起身道:“行。” 何钰诗对我嫣然一笑:“老师,我们下周日校赛考试,周六打算去图书馆复习,您方便过来吗?” 我推了推黑框眼镜,下意识回道:“我周六……同学聚会。” 几个女孩子连忙让我忙自己的,不用考虑她们。 “有问题群里问我吧,祝你们考出好成绩。” 目送他们几个离开,我叹了一口气。 张楚涵轻快的声音传来:“我听到了!冯渺渺我爱死你了!” 哪有什么人来接我,我划开了网车APP。 “好看吗?” 张楚涵穿着一条烟粉色的吊带裙,裙子背后镂空的,露出细腻的皮肤,裙子上的亮片闪闪发光。 我拍了拍手,称赞道:“好看,像小美人鱼。” 她握紧拳头,咬咬切齿说道:“小美人鱼要好好整一下渣男了。” “你是第二次来Club是吧?”路上张楚涵问道,“上次是陪我一起。”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张楚涵指了指我的牛仔裤和卫衣:“你穿的好像要去上课,你之前不是背着你爸妈买了几条漂亮裙子?” “懒得。” 摆摆手,我把手揣进卫衣前面的大兜里,配上素面朝天的脸,俨然一位散步大爷。 我们来得早,等陈诚到的时候,人基本已经到齐了。 “你没说会来几个大几届的学长学姐啊,”我刚刚发现,凑到张楚涵耳边道。 张楚涵拍拍我:“以前学生会的,我们几个攒局的时候顺便叫来了。” 说罢,张楚涵晃着酒杯,踩着细高跟走到陈诚面前,皮笑肉不笑道:“好久不见,今晚的卡座我订的,请大家——” 她凑近陈诚脸边,把气息吹到他脸上:“玩得尽兴。” 陈诚皱起眉。 “楚涵是在奢侈品牌做公关吗?好厉害。” 有人问道。 “一般般啦,”张楚涵抿了一口酒,笑道,“陈诚不是也在La做市场吗?比我可厉害多了,听说La上次闹了个合作纠纷?是不是你解决的啊?” 这话是特意点的,La公司上个月的的合作纠纷,源于陈诚的提交新闻稿写错了,闹个了业内大笑话,陈诚最近就是在走钢丝,命悬一线。 张楚涵记仇记到现在,还能把这些事儿打听出来也是不容易。 陈诚在她的挤兑下,脸色越来越难看。 身边的几个校友们都是一副看乐子的样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场面有些滑稽好笑,我却懒得再听下去,随便翻着手机。 张楚涵和我是泾渭分明的两类人。她总是风风火火,热热闹闹的,我知道哪怕她哭的最大声的时候,都是源自于对生活热烈的爱和期盼。记仇的女人,多半是付出得坦坦荡荡。 而我躲在黑与白的疆界,享受平凡缄默带来的宁静,又沉纵于放浪形骸带来的刺激。我从不舍得付出,我是吝啬的。肉体不过是世上的物质,对我算不得什么。 张楚涵想要帅气的男人,甜蜜的恋爱,更高的职称…… 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我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 这些“清楚”让我看起来冷漠而疏离,也显得没有生气。 我喜欢透过张楚涵的视角感受世界,而张楚涵以拯救者的姿态牢牢抓着我,我们就这样做了很多年的好闺蜜。 这个“好闺蜜”终于把火烧到我身上了。 陈诚被惹恼了,却在一时间对张楚涵没有办法。他指着我大声说道:“这么久不见,冯渺渺还是穿得和学生时代一样啊。” Club里这时候正在放嗨歌,舞池里一堆蹦迪男女,声音震天。 陈诚几乎是喊出来的:“你的好姐妹应该不知道你私下是什么样子吧” 我抱着双臂,静静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呢!”张楚涵作势要站起来,我拉住了她。 陈诚看上去喝了几杯,红着眼睛举着手机:“平时不声不响,私下穿那么骚气,舔着脸追戴斯年呢,真有你的啊冯渺渺。” 我心脏重重一跳,待看清了那张图片,才又如释重负——不过我是我穿着高跟鞋和小吊带和戴斯年并肩走在一起。 应该是上次和戴斯年去电影院前被他撞到了。 难听的话语还是没停,卡座的几位校友转了风向在窃窃私笑。 “就你也配人家戴斯年看得上……” 拉住要骂人的张楚涵,我走到陈诚面前,面无表情地拎起桌上那瓶巴黎之花,尽数倒在了陈诚头上。 周围的人吓了一跳,香槟馥郁的香气瞬间充斥着鼻尖。 舞台上有性感的舞女出场,DJ切了歌,柔软糜烂的前调回响在整个Club里。 陈诚的声音格外刺耳:“你逼我打女人的——” 一只戴着金色格林尼治的手从我身后伸出来,拽住了陈诚的拳头。 戴斯年的声音从耳边划过:“哟,我来的不巧啊。” “不就是渺渺浪费了一瓶香槟吗?”戴斯年松开手,好整以暇地笑笑,对发愣的服务员说道,“麻烦帮我上两瓶黑桃A,我给大家赔罪。” chapter12喵喵 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中,戴斯年顺势坐到了我身边。 有和戴斯年一届的学姐,打圆场说道:“你怎么来了?” 戴斯年掸了掸挺括的衬衫,笑道:“刚从悉尼出差回来,看到你们在班群发的聚会图片,所以来凑个热闹,不介意吧?” 大家纷纷说着不介意,戴斯年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张我和他的照片,指着图片道:“是我在追渺渺,她还没有同意。她面子薄,大家别再打趣她了。” 陈诚眼睛瞪得老大,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的话。 有服务员带他下去清洗了,一场即将爆发的冲突被戴斯年两瓶昂贵的黑桃A平息了过去。 我默不作声地看着戴斯年和一群人煞有介事的热络聊天,好像熟了几辈子一样。 张楚涵坐在我斜对面,疯狂地给我手机发消息。 “怎么回事!你居然和戴斯年!!!” “冯渺渺你理理我,我要急死了。” “为什么我都不知道你认识戴斯年啊啊啊……” 这样的场合让我不自在,戴斯年转过身低头问我:“你不舒服吗?我给你点杯牛奶。” “夜店哪有牛奶啊,”我摆摆手说道,“我就是觉得恶心。” 戴斯年弯着一双猫似的眼睛看我:“我可以给你去买呀,我正在追求你呢,为你做什么都愿意。” 好大的笑话,我嗤笑一声,懒得戳穿他。 戴斯年打着送我回家的名义,提前带我离场了。 因为我从头到尾一口酒没有喝,所以是我开着他无比风骚的Panamera,而戴斯年坐在副驾上。 我拉下车窗,任冷冷的风往身体里灌。 “冷,”戴斯年拖着声音说,然后把车窗关上了。 “今天谢谢你,”我想了想说道,“但其实没必要的,损了你的面子。” 戴斯年单手撑着下巴看我:“追求喜欢的姑娘,这理由挺正当的,怎么就有损面子了?你把我想的那么肤浅?” “不是……” 我叹了一口气:“可能你平时都挺张扬的吧,是我的错。” “张扬是张扬,肤浅是肤浅,”戴斯年摘了金丝眼镜,褪去了“精英”氛围,更像个慵懒的猫科动物,“只要是我喜欢的女人,就是全世界最好的。” 这时候刚好红绿灯,我扭头看了一眼他深邃莫测的眼底。 “一个多月没见了,”他舔舔嘴唇,“开个房吗?江景的那种。” 我微微一怔,说道:“算了吧,等下我回家以后给你叫个代驾。” “好吧。” 戴斯年摊开手,眼角垂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前面街角停一下吧,我去711买点东西。” 我点点头,停下车,目送他离开车。 微信里全都是以前同学的各种消息,“戴斯年在追冯渺渺”这种八卦已经炸开在各个熟人的手机。 我退出微信,打开了社会人士已经很少用的QQ。学校里大多还在用QQ沟通聊天,相对微信功能更全面而且学生们也用的频率也比较高。 书记发了一个无关轻重的通知,我顺手在群里跟了“收到”。 QQ空间有更新提醒,我最近也加了一些学生,不过基本没看过。 是何雨织,我鬼使神差地打开了。 “考试加油哦!ヾ(?°?°?)??”,文案下面配图是拿着笔正在学习的陈衍之,背景是教叁的自习室。他的刘海短了一些,露出眉毛和鸦羽一般的睫毛,神态认真。 应该是去剪了头发。 我第一时间想到,然后迅速退出了QQ。 戴斯年正好重新回来,他手上拎着一个袋子,笑眯眯地打开给我看。 都是些吃的,还有牛奶。 “我猜你就是没吃晚饭,不然你不会一口酒都不喝的,”戴斯年对我眨眨眼,“是不是神机妙算?” 街道卷起长长的风,树叶纷纷落下,秋天的萧瑟总是在不经意间。 我身体微微一颤,寒冷似乎隔着车窗渗到我的骨子里。 手指抓住了戴斯年的领带,我勾着领带把他拉到自己面前。 戴斯年讶然地看着我,在他唇边落下侵略感十足的吻。 过了有十几秒,戴斯年反应过来,右手扣住我的后脑勺,将吻加深了。车厢中弥漫着戴斯年的香水味,淡淡的海洋味道,应该是大牌子的,要配得上他的身份。 我讨厌交际场,充斥着谎言和欺骗,觥筹交错间全都是人类擅于矫饰的嘴脸。戴斯年是最游刃有余的那类人,他好像一把精准、冰冷的手术刀,可以遮掩住腌臜难堪的一面,也缝合起欢声和笑语。 可是手术刀的本质还是损伤而不是治愈。 我们是一类人,我抱紧他,就好像确认自己的存在一样。 “你在发抖,”戴斯年温柔地抚摸过我的脸颊,“很冷吗?我带你回家好不好,不去酒店了。” 我想拒绝的话在嘴边,却难以吞吐出来。 明明厌恶虚与委蛇,却也越来越不能坦诚地面对自己。 从这个夏天起,我变得奇奇怪怪。 戴斯年住在一个高档小区的大平层里,“父母家里楼上楼下太麻烦了”,这是他的原话。 我们从电梯一路拥吻到电子锁的门打开,衣服一件件落下,从门口延展到卧室,像是两只逐渐要破茧的蝴蝶褪下冗余的壳。 赤裸的身体沉入到柔软的羽绒床上。 戴斯年在我耳边说道:“暖和了吗?我提前开了整个屋子的暖气。” 我点点头,大腿内侧轻轻蹭他的腰。 “我的小猫咪,”戴斯年用指肚刮了刮我的脸颊,声线沙哑,“等下就喂饱你。” 小兔子、小猫咪、小狐狸…… 戴斯年每次床上都会起很多奇怪的昵称,不过核心宗旨都是毛茸茸的哺乳动物。 我有意让这场情事更销魂,在他戴套的时候,哼哼了几句。 刚戴上套的戴斯年猛地回头,错愕道:“你……” 我脸红了几分,缠绵的吻仿佛让他把酒意渡到了我血液里。从背后抱住这个男人,手上的腹肌触感极好,我又轻声叫了两句:“喵~喵~” 大掌拖着臀部,我被转过身的戴斯年抱在他的大腿上。 戴斯年的眼底暗潮汹涌,手在我的身上肆意而疯狂的揉摸着。 “你就不怕我真的把你生吞活剥了,小猫咪。” 我的心口狂跳,压抑着悸动,小心翼翼地凑上去吻他的嘴角,却被他按住了双手,压在头顶上。 chapter13丝带 他伸手,触碰到床头柜上的一个花瓶。 玻璃花瓶外绑着一条厚丝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花瓶里是新换的一束芍药。 修长的手指捻住蝴蝶结,却没能顺利地拽下来。花瓶跌落在地毯上,水花四溅。芍药颤颤巍巍的,脆弱纤细的花茎几乎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冲击。 丝带被戴斯年系到我的手腕上。 “你——” 话语失效在唇齿之下,只剩下我又滑又甜的呻吟声。 戴斯年俯身,埋在我的花户间。舌尖触碰过我的花珠,继而又被含住。我绷紧了身体,大脑一片空白,只感受到穴口缠绵地流出更多液体。 阴蒂高潮的快感像浪潮般袭来,从一个小点无限蔓延到四肢百骸。 浑身瘫软在床上,我的眼前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戴斯年从我的胯间抬头,勾着嘴角舔了舔嘴边多余的爱液。 我羞着别过脸。 戴斯年欺身上来,勾着我的下巴,蹭了蹭我的嘴角,低声哑笑道:“太多了,都流到床上,舔不完了。” 我吞了吞口水,把被绑着手递到他面前:“帮我解开好不好。” 戴斯年低头,用牙齿扯着丝带,蝴蝶结散开。 手上松快了些,我捧着他的脸,咬着他的嘴唇,好像是一个无声的报复,报复他让我全身失控。 趁他去收拾花瓶的时候,我趴在床上,头脑一热问道:“我的水真的算很多吗?你其他炮友的呢?” 戴斯年手上的动作都凝固住了,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立马把头埋在被子里。 “我不知道,”戴斯年收拾完,回来隔着被子抱住我,忍不住笑声。 “你居然都不做比较吗?还真绅士啊……” 我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去,闷里闷气。 戴斯年压低声音,凑到我耳边:“我是真的不知道,但我觉得我的小猫咪足够了,丰沛绵长,源源不绝。” 我掀开被子,捂住他的嘴。 戴斯年拉下我的手,挑挑眉道:“那我肯定是你的炮友里最器大活好的。” “没有,”我认真回想了一下,“我以前约过一个荷兰的小哥哥,那才真是的……” 嘴巴被亲住了,戴斯年用牙齿挟着我的舌头吮咬,凶得很。 过了好一会儿,他放开我,我气喘吁吁地擦了擦嘴,不死心的继续说道:“不过你也别灰心,你确实是活儿最好的。” 那条丝带被沿着嘴角卡紧在我齿缝间,戴斯年在我耳后打了个结,咬着牙关说道:“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最可爱。” 戴斯年像是被憋了许久,变着法的在我体内用力冲刺,仿佛要刺穿我的灵魂。我最后被他折腾得骨头都快散架了,带着哭声求饶,他才射了出来。 把我抱在怀里,戴斯年和我依偎着吃了点东西。我咬着吸管,刚喝了一半牛奶,就感觉到他又起了反应。 “你……”我嗫嚅道,“不要了吧。” 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在床榻间将我禁锢住,我试图挣开,却被他紧紧勒住腰际,低头舔舐我嘴里剩余的牛奶汁液。 “你想要的,我还不了解你吗?”他低笑着,喝了一口牛奶,衔住我的唇,喂了进来。 我的欲望是很充沛,但是身体确实也好累…… 一夜销魂,满室旖旎。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我很少这么晚起床。 都怪戴斯年……做了两次,最后说要抱我去洗澡,结果在浴室里非抱着我对着镜子又来了第叁次。 我迷迷糊糊被抱上床的时候似乎都凌晨叁四点了。 大英赛的校赛应该结束了,我打开QQ,考试小群里有学生发的消息。 “考完啦!解放了!” “谢谢冯老师这些天的指导!” “下午去唱K庆祝一下吧。” …… 没有陈衍之的发言,我滑了滑,松开手机。 一杯水递了过来,戴斯年坐在床边,说道:“怎么?一觉醒来看到我的帅脸被惊呆了?” 我干笑了两声,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戴斯年看我捂着腰,伸手过来揉了揉:“正好我今天也没事,带你做个SPA吧。” “现在知道你快把我折腾死了!”我斜了他一眼,嘟囔道,“不修养十天半个月,我都没法再上床。” “渺渺。” 他突然开口,指腹擦过我沾着水渍的嘴角,然后深深地凝视着我。 季末的芍药被重新装进了花瓶,小心翼翼地被主人呵护起来。空气中弥漫着芍药淡淡的清香,和戴斯年常用的那款海洋味香水融合在一起,像是一场海与陆的缠绵。 我在香气和这样的目光中游离了思绪,过了一会儿才清醒。 戴斯年还是没开口,他的唇瓣张了又合,欲言又止。 我憋了一个笑容出来,打破了沉默:“谢谢你的好意了,不过除了打炮我们还是不要有别的接触了。” 戴斯年恍了恍神,笑了。 “好。” 这个神情,这个“好”字,让我有片刻出神,记忆里某个身影和此刻重迭在一起。 我晃了晃脑袋,在心里说服自己。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回到家,接到张楚涵的电话,我搪塞了几句,一句戴斯年的事都没回应,就挂了电话。家里养了两条鱼,一周没换水了,我洗了缸,换了水。 真的浑身酸痛,我开始后悔没答应戴斯年的邀请了,一定可以去很豪华的SPA店。 我叹了一口气,瘫软在沙发上,什么都不想做。 时针指向“5”,落日的余晖洒进客厅里,金灿灿的。 陈衍之应该正在和女孩子们K歌吧,或者单独约会也说不定呢,毕竟刚考完试,放松一下也很正常。 手机响了,我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徐嘉乐。 徐嘉乐给我发了个臭屁的表情,说道:“冯渺渺我又星耀了!没想到吧!” 我翻了个白眼,想起来前段时间新赛季更新,大家段位都掉了下去。 “你怎么又上星耀的?” 大发善心地回了一句,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 消息很快又弹出来:“当然是了不起的陈衍之哥哥了!他说考完试可以陪我上分了!” 徐嘉乐把战绩图也发了过来,从下午两点多一直到现在,都是双排的标志。 我的手指滑过屏幕,一次又一次。 “那祝贺你啊,你的周末就要结束了。” 发了最后一句过去,我扔下手机,松快地站起来,不管徐嘉乐在那头发些什么。 出门吃个饭吧,我想。 题外话:最近疫情好严重,我被迫居家办公,然后就天天免费加班QAQ chapter14追求 “你能不能把衣服都收拾好,”我妈站在我衣柜前,与其说是帮我整理,不如说是视察,“乱七八糟的,这衬衫都皱了,你就这么去给学生上课?” 我盘腿坐在沙发,心不在焉地剥个橘子。 一瓣、一瓣…… 她拿出来一件衬衫和一条长裙,铺在桌面上,打算帮我熨烫。 看来是没发现什么端倪,我妈才这么平静。 我扔了瓣橘子到嘴里。 李梦女士忍不住说道:“吃没吃相。” “这裙子你穿过了啊……”她又好奇道,“什么时候穿的?” 我扯了个谎:“上个月同学会。” “哦,那确实是可以穿。” 李梦女士点点头,继续挖掘:“张楚涵还在外企呢?” “是。” “不是什么正当职业,好好的M外毕业的学生,不从事本科……” 讲我朋友有点过分了,我打断了她的话:“怎么不正当了,人家做奢侈品品牌公关的,比我挣的钱多多了。” 李梦女士欲言又止,我知道在她和我爸眼里只有老师医生公务员这些才算正经职业。 “那当然比你强了,你现在就是个小讲师,还在讲基础课,职称也评不上去。” 可以,绕了一个弯,又能说道我头上。 “我这一个学期都没上完呢,”我叹了口气,“你也是过了四十才评上副教授的吧。” 李梦女士气得把熨烫机举起来,就差扔我头上。 我连忙认怂。 “我看你们学校这些年也就出了一个戴斯年还不错,你不知道吧,比你大两叁届,长得是一表人才,人也聪明。现在在做同声传译,前些日子还上了央视……” 戴斯年,又是戴斯年。 我脑瓜子嗡嗡响,把橘子皮放到垃圾桶里,说道:“我跟他能比吗?他从小在美国长大,什么教育环境,什么人脉资源。” “什么?你认识他!” 李梦女士差点把衣服烫糊。 “M外上下叁届谁不知道戴斯年?他爸那么大官,连校长都要让叁分薄面,”我摇摇头,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哪有本事认识人家。” 衣服被熨好了,我妈一件一件的挂在衣柜里。 走到玄关我妈瞥了一眼鞋柜,说道:“就不能把鞋柜好好关上吗?” 我想起来什么,刚想冲过去拦住她,鞋柜门就被打开了。 一大束包装精美的蓝色桔梗花跌落了出来。 空气都似乎被冻住了,李梦女士抓起花束,狠戾地看了一我眼。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大英赛过去后,十月底学校有个急救知识培训,因为特意请来了M市医院的主任医师,活动操办得格外隆重。 除了必须要参加的学生干部们,团委还要求要有叁十个教职辅导老师到场。作为新老师,自然是逃不掉这种苦活。 我特意躲到小礼堂的最后一排,缩在角落里。 上面麦克风里传出来声音,讲座开始了。 我蜷缩着身子,想睡个觉,秋天真的很乏。 有人拍了拍我肩膀,我吓了一跳,扭头一看——陈衍之。 “你坐错了……”我压低了声音,“这边是教师的位置。” “学生那边不够坐,书记让我往这边来,”陈衍之侧着脸,神采奕奕地说道,“你是想偷偷睡觉吗?” 我揣揣然地别过头,嘟囔了一句:“你管我那么多呢。” 袖子被扯了扯,陈衍之的声音在耳边:“困了就睡会儿吧,我替你打掩护。” 到底谁是老师,谁是学生啊。 我正襟危坐,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 主任医师的普通话不是特别标准,配合着催眠的PPT,秋日和煦的暖风,我还是打了个盹。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头在陈衍之的肩膀上。 我猛地惊醒过来,从脚尖凉到颅骨。 万幸是最后一排,椅子又比较高,没人在意我们。 陈衍之注意到我醒了,看向我,忍不住笑道:“你嘴边……” 我用手背蹭了蹭右边,什么都没有。趁着这个间隙,陈衍之伸手,用干燥的指腹擦过我湿漉漉的左脸。 肌肤相接的地方像是有什么被点燃了一样灼烫,我往后一闪躲开了。 陈衍之从双肩包里拿出了一包餐巾纸,递给我。 我没接,用手背随便揩了两下口水。 “你不是最近都和我保持距离吗?”我语气有几分呛人,“现在这样吓我一跳。” 说完我又后悔了,这话说得像是电视剧里吵架的男女朋友一样。 “是我不好……” 陈衍之拽了一张餐巾纸,抓着我的手腕,用餐巾纸擦过我的手背。 我听到这句道歉,一时间忘了收手,手腕就任他拉着。 “我不应该那么急躁的,我并非只是贪欲一时鱼水之欢,”陈衍之半翕着眼皮,遮住他眼底复杂的情绪,“这些天我不是不理你,是在反思自己。既然想要和你在一起,就应该认真追求你,征得你的同意。” 他这个脑回路仿佛在秋名山上拐了十几个弯道,最后飚到了国道上。 我诧异得眼睛都忘了眨。 什么……追求…… 幻听了吗? 陈衍之抬起眼眸,烟灰色的眼睛晶晶亮亮地注视着我:“我要从今天开始追你。” “啊?” 我难以自制稍微抬高了一些的声音回响在安静的小礼堂里。 台上的主任医生仿佛找到了救星一样,愉快地说道:“就请这两位勇敢站出来的老师!” 什么? 我脑子一片浆糊。 陈衍之和我一起看了一眼大屏幕,上面写着“双人组实践”,台上已经有两组学生了,他们面前各放着一个假人,旁边还有一个孤独的假人。 飞速旋转了一下大脑,我估计是刚才叫一组老师上台演示,但是没人响应,我在这个时候突如其来地救场了! 几个认识陈衍之的辅导老师都看向我们,我刚想解释些什么,就看到陈衍之专业的辅导员黄导热情地向我们招手:“加油!” 加个……橄榄油吧。 我咬着牙,心一横,和陈衍之一起走上台。 陈衍之帮我扶着假人,低声说道:“我尊重你的想法,如果你不想提以前,我就再也不会提。” 我两只手压着假人的胸口,回他道:“这不是以前以后的问题。” “你看这位老师做的就是错误示范,”医生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还没有判断患者情况,我们刚才提到了,如有多名急救者在现场,其中一名急救者按步骤进行CPR,另一名启动 EMS体系。” 什么EMS ,什么CPR…… chapter15桔梗 陈衍之拿起手机,随便按了几下开始说道:“请问是120吗?我们这边有一名患者……” 我急忙偷瞥了旁边两组的学生,有样学样的轻拍假人的肩膀,大声道:“Are you ok?” 可以,不愧是英语老师,我为自己的职业修养而自豪。 继而我探了探鼻息,僵硬地说出来:“没有呼吸了。” “没有呼吸了,情况很严重,”陈衍之煞有介事,“需要你们赶到,在此之前我的朋友会做CPR。” 靠,他什么时候听进去的,还演的很生动呢,不考上戏可惜了。 医生点了点头,终于绕开我们走到另一组。 “那是什么问题,”陈衍之不依不饶地问道,“我都可以改。” 我扒拉了他一下,努力想窥到旁边学生们的操作。 跪下来把两只手交迭…… “你改得了你学生的身份,还是改得了我老师的身份吗?”我调整了一下姿势,试探着往下按了按,“你是涉世未深的学生,我是比你拥有更多权利的老师,我们的社会地位不平等,在一起就是我师德有亏。” 医生又绕了回来,指着我说:“还是错误示范,我们的掌根应该放在患者胸骨中下叁分之一交界处……” 我按照他说得重新挪了一下,医生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施施然离去。 “是我追你啊,是我喜欢你。我已经成年了,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陈衍之的语速变急了,他看着我,像要看穿到我心底一般。 我才发现自己似乎被他绕进来了,现在不是辩论大学师生恋是不是合理的情况。 双肘垂直,我往下按,说道:“不用扯那么远,根源在于是我不可能恋爱,我就是……自由惯了的人。” “我可以等,”陈衍之眼灰色的瞳孔起了一层淡淡的水雾,带着颤悠悠的碎意,“一年、两年、五年……多久我都可以等。” 礼堂中心的射灯明晃晃,我的视觉像是失焦了一般,陈衍之的脸在眼前变得模糊。 谁会相信一个二十岁的男生说出来的承诺,我的心中沉宕,积压着这些日子以来难以言说的情绪。 医生的命令传来:“做完5个周期之后,我们可以和旁边的朋友简短交流一下,人员进行轮换。” 陈衍之凑到我耳边,沙哑道:“从那天之后我的世界都乱了,冯渺渺,我们……不能就这样算了。” 有一滴水珠落在假人衣服上,轻微的“滴答”声,继而归于寂无。 医生转回到我身边,说道:“你等等,你这个按压的力度太低了,至少要五到六厘米,可以再重新试一下。” 陈衍之,这件事是单单苦了你一个人吗? 我手上的筋络绷紧,用尽力气往下一按—— 假人被我戳破了。 全场哗然,医生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我把头低下去,单手扶上了额头。 大学英语老师冯渺渺,在急救培训讲座上,按碎了道具。 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好在这件事并没有引起什么风波,医生很好说话,书记那边只是觉得我力道不对,小小过失而已。 只是偶尔上课会有学生和我开玩笑,大力水手冯渺渺。 “是的,我从小吃菠菜,”我自嘲道,“把书翻到……” 教室门被敲了敲,我回头望去,一个外卖小哥抱着一大捧精致的花束。 “卡莫利蓝桔梗送到,”外卖小哥对着单子念道,“麻烦冯渺渺女士签收一下。” 教室里响起起哄的声音,还有男生吹着口哨。 “是老师男朋友送的吧!” “好漂亮的花啊!” 坐在第一排的陈衍之不动声色地看着我,我心下了然,斥道:“胡说,我哪有男朋友。” 说罢,我拉着快递小哥往教室外的走廊上走去。 “能帮我退回去吗?” 外卖小哥露出为难的表情:“要不然我给这个订单上留的联系方式打个电话……” 然后教室里响起来陈衍之的手机铃声?那不是更糟糕。 我把花抱了过来:“算了,谢谢你,先这样吧。” 我原本想把这些桔梗分给班上的女孩子,因为她们都带着艳羡打量这捧花。等我话出口了,反而都一溜烟散了。 以为我在说反话吧…… 想把它扔到垃圾桶,可是真的看到了油腻肮脏的垃圾偷,我又迟疑了。 这捧蓝桔梗确实长在我审美上,像冰霜傲雪的美人。 拖着带回了家,接到我妈的电话,说就站在我房间门口。我惶恐地把它扔到鞋柜里,堆了一个笑容,打开大门。 还是被李梦女士发现了。 “张楚涵拿来的,她客户送她的。” 我斜靠在墙上说道。 “那为什么藏在鞋柜里?” “谁藏了,”我摊了摊手,“不就是不重要所以随手塞进去了。” 李梦女士皱了皱眉,似乎在我表情上找不到破绽,她拿出手机,毫不犹豫地给张楚涵打了个电话。 她开了免提,面容肃穆,高高地举着手机。 “阿姨好,阿姨吃了吗,阿姨有何贵干?” 张楚涵的声音明显比平时低了几度,态度极其和善。 “我问你,最近是不是来找渺渺了?” “嗨,我和渺渺关系这么好,找来找去不是常事吗?” “你找她的时候给她带了什么?” 我蹙眉。 “……我……我这怎么想的起来呢,”张楚涵干笑两声,“我给她带的东西多了,哪次不是大包小包。她这个人不会做饭,平时都靠包装食品活下去的,日用品也是粗枝大叶……” 李梦女士的气焰下去了一些,清清嗓子说道:“平时麻烦你了。” 她继而问道:“那花呢,有一束红玫瑰,也是你给她的?” 我看了一眼清冷的蓝桔梗,叹了口气,玩谍战戏呢。 “啊?红玫瑰吗?我不记得什么花了,”张楚涵顿了顿说道,“我经常把客户送的多出来的礼物拿给渺渺,太多了,细节我也不记得了。” “行,谢谢你了。” 李梦女士挂了电话,瞥了一眼蓝桔梗:“最好别让我知道你背着我们和男的勾叁搭四。” 送走李梦女士,我靠在门边上长吁一口气。 张楚涵的消息发来:“怎么样?” “逃过一劫。” “戴斯年送你的红玫瑰啊!” 瞅了一眼蓝桔梗,我深感疲倦。 “不是。” “算了,你不想讲我理解。但我这次可是帮了你大忙,刚才我在开会。看到你母亲大人打来的电话,吓得我连主管脸色都不看了,冲出来接的电话,你得补偿我。” “……补偿什么?” “下周六我们在Muses Club有个推广活动,这活动做不好,明年陈总要取消合作了。”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们预算不够,网红来的不多,你给我穿漂亮点过来,撑撑场面。” chapter16温柔 第二天傍晚,我把陈衍之约到市中心的后滩广场。 陈衍之比我来的早,他远远地站在江边的白色栏杆旁,一件挺括的蓝白格子的长风衣把他颀长的身形衬托出来,里面是白色T恤搭配一件V领针织背心。 我今天化了妆,穿了一件露肩贴身的针织衫,外面披着一件白色的仿皮草外套,穿着高跟鞋,走的有些慢。 他看到我,轻快地跑过来。 “冷不冷?”陈衍之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为了和我约会打扮的吗?” 你也不差啊,我看了一眼他特意抓过的头发,没了平日里乖乖的刘海,看着多了几分成熟和优雅。 我把放在身后的那束蓝色洋桔梗递在他面前:“还给你。” 花没有插瓶,经过一天一宿的折腾,已经有些委顿。 陈衍之的笑容渐渐消下去,他看了一眼花,说道:“你不喜欢桔梗吗?” 白色的花底拖着卷曲的水蓝色花边,如刚刚出浴的月下美人。我看了一眼,摇摇头:“不是这个,我不想……” “那给我吧,我就当是你今天送我的花。” 陈衍之打断我接下来的话,把花束接了过来。 我双手交迭,拎着手包问道:“为什么送我花?” 他把那捧花抱在胸前,洋桔梗衬得他原本就清冷的脸,更加洗然无尘。 “追你,”陈衍之看向我,语气诚挚,“送花、约会、吃饭、看电影……我没追过女孩子,想都试试。我在郊区庄园还养了一匹弗里斯马,很温顺,你要有兴趣我可以带你骑马。” 很难想象看起来阳春白雪的陈衍之,此刻却像小时候热烈邀请我玩过家家的小朋友一样,恨不得把所有拥有的好东西都掏出来给我看。 看我没说话,陈衍之又补充了一句:“或者你有什么想做的,我都可以陪你。” “我现在想去夜店,找个看得顺眼的男人打个炮,”我头也不回地转身,挥了挥手,“别跟着我了。” “冯渺渺!” 我心里知道陈衍之会拦着我,但是还没想好怎么对付黏人的男生,一把后滩公园常卖的鸽子粮就从头到尾撒道我身上。 身边的一位母亲拉着瘪着嘴的儿子给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他刚才想着撒给鸽子的,这一下子没拦住……” 皮草外套上全是一粒粒的鸽子粮,我刚脱掉还来不及掸下来,后滩公园一群早就不怕人甚至是有些大胆的鸽子就往我身上扑来。 我相当害怕这种尖嘴的禽类,尖叫出声,捂着脑袋忘了怎么赶走它们。 外套被人拿走了,我被拉到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里。陈衍之的掌心托着我的后脑勺,塞进了他的风衣里,两只手圈着我,抖落那件皮草外套。 等都抖落之后,鸽子们都落到地上啄食。 我耳边的扑棱声终于都消失了。 心有余悸地抓着陈衍之的衣服,我感觉到那双胳膊牢牢抱住了我。 陈衍之在我耳边笑着说:“没事了,如果老师要在我衣服里再呆久一点我也不介意。” 他肯叫我老师的时候,基本都是坏心眼的揶揄。 我红着脸挣脱他,别过视线:“把衣服给我。” “不给,给了你又要打扮漂亮去夜店了,”陈衍之把皮草外套抓在手里,又脱下自己的风衣递给我,“别冻到,你穿我的。” “你的衣服也不难看啊。” 我白了一眼陈衍之。 “男款的,”陈衍之若有所思地说,“我觉得那些看着还顺眼的男人可能会介意。” 没有外套,到夜店里也照样有暖气。 我转身想走,脚腕却传来痛意:“嘶——” 陈衍之蹲在我脚边,问道:“怎么了?” “可能是刚才不小心崴到脚了。” “严重吗?我带你去医院吧。” 我摇摇头:“没有,就是有点疼,不至于。” 陈衍之小心地给我揉了揉,然后恍然地抬起头,藏不住笑意,“那你不是既没有外套,也没有脚可以去夜店泡男人了?” 我:“……” 如果脚没有扭到,我一定会用力在他那张俊脸踹一脚,以解心头之恨。 陈衍之起身把我的皮草外套给我披上,自己也穿好风衣后,往回跑去:“你等我一下。” 过一会儿,他骑着一辆单车过来,停在我面前,拍了拍后座:“上车。” “我不要。” “你打车,出租车都进不来,”陈衍之拉住我的手腕,轻声道,“我带你在这边兜风。” 这是一辆复古的单车,后座很高,坐着很舒适。 车子载着我们俩摇摇晃晃地绕过江边大道,余晖已经熹微,却点燃了半个天空,橙红色的光和深蓝色的天空在慢慢交融。 晚边的风带着凉意,却不冷。陈衍之的风衣被吹得鼓起来,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我晃着腿,怀里抱着那束蓝色洋桔梗,盈着柔软的香气。 暮色沉沉,朦胧之中,一切都恰如其分。 车身晃了晃,我有点紧张地抓住陈衍之的外套。 然后车更晃了。 我:“……” 可能是一切都太美好了,我甚至舍不得戳穿他,单手环住他的腰。 陈衍之的腰很细,隔着两层衣服却可以摸出来腹肌的形状。 我听到陈衍之的低笑。 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可以和很多不理解的校园影视作品和解了,原来少男少女们的“有意为之”并不是做得滴水不漏,这些方式青涩、拙劣甚至可以一眼看穿。但是沉浸于此的双方,共同编制了一个“顺其自然”的美好回忆,这些回忆就算在最难过的日子里,想起来都像是雪碧里的泡泡一样,旋转跳跃着。 我的青春里没有这些,也不允许有这些。 城市沉重的时钟报时,响彻在天际。 有许多鸽子飞过,成了寂寞天空的补白。 陈衍之在我前面,轻轻哼着歌,是五月天的《温柔》。 傍晚六点半,这是我的温柔。 陈衍之把车停下来,他单脚撑着车,扭过头看我,桃花眼里笑意盈盈:“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