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尤物》 我要你陪我。 初冬的北岛市,连下几日滂沱大雨。 凛冽的北风吹散遮天蔽日的乌云,雨滴似连绵的银针疯狂刺痛地面,砸起万丈水花,整个世界水雾朦胧。 过了深夜1点。 一辆惹眼的骚紫色跑车在漆黑雨夜里肆意炸街。 猛踩油门的轰鸣声隔半条街便成功引起会所保安的注意,雨中撑伞的两人探头往路口瞧,就见飞驰的跑车以变态的过弯速度飘逸过来,快的令人乍舌。 “——砰”。 一声巨响。 入口处的栅栏直接被被撞飞,由着惯例冲向庭院中间的喷水池,紧随而来又是一声爆裂的撞击声,失控的跑车终于停止运作。 车头损坏严重,但好在质量过硬,如此剧烈的冲撞下,驾驶座的人除了皮外伤并无大碍。 会所经理闻风而来,一看车牌就知道来了个小祖宗,他连忙撑开大伞,狗腿的凑上去开门。 被撞歪的车门打开,驾驶座晃晃悠悠下来个醉酒的少年。 他垂着头,凌乱的黑发刚好遮过额前磕破的伤口,流血不止,鲜血滴滴砸在单薄的白色卫衣上,印出绚烂的血色花痕。 经理是个40出头的老男人,穿着花哨,嗓音略尖,说话娘气十足,“哎呀哎呀流血了,姜公子,我马上找人给你包扎。” 少年醉醺醺的瞥他一眼,笑里吐字,“滚。” 经理习惯了他的阴晴不定,权当没听见,始终笑脸相迎,“我先送你上去吧。” 他不耐烦的甩开他搀扶的手,懒得回话,脱离头顶的大伞,踉踉跄跄走向富丽堂皇的会所大门。 电梯明明就在眼前,可白衣少年却径直拐弯朝安全通道走。 经理在身后扯着嗓子喊,他匆耳不闻,脑子就像按下停机键,周遭的一切都是静止状态。 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时而沉重,时而轻弱。 就像,他活着,或是死了。 —————— 楼道里静的好似冷窖,萧瑟的寒风吹动微敞的通风玻璃,雨水四溅,很快打湿地面。 他用力靠向冰冷的墙,摸了半天才摸到裤口袋,烟盒里抖出根烟,火机窜起蓝红的热焰,他咬着烟嘴猛吸了口。 “——哐。” 二楼的安全通道被人猛力推开。 似乎有人在接电话。 明朗的女声焦灼且急促,声线不大,却轻易贯穿整个楼道。 “我警告你们,不要去我学校,也不要再找我妈,钱我会还的,一分都不欠你们。” 电话那头骂腔粗痞,隔着电流声都能听见凶残至极的吼叫。 “你们这群人渣!” 女声倏地拔高,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你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他妈第一个就杀了你,我命都不要了也要跟你们死磕到底!” 话毕,她干净利落地挂断电话。 靠墙淡然抽烟的醉酒少年被这一通嘶吼震的头皮炸裂,浑浊的思绪倒清醒不少。 周围忽然沉静下来,他往台阶上走了几步,转过拽角处,整个人隐在黑暗中。 在飘忽不定的光晕里,他瞧见一个修长纤细的女人身影,露肩的浅灰色毛衣,细腿裤配褐色短靴,明媚娇美的侧脸被指尖燃起烟雾遮盖,若隐若现。 窗外透进来些许光亮,恰好照亮她眼角那抹晶莹剔透的水光。 他呆看着,瞳孔微微失神,烟雾缭绕间,眼前倏地晃过一双水汽朦胧的,楚楚可怜的眼睛。 很像她,却不是她。 “咳。咳咳。” 女人抽烟的姿势略显生疏,烟没吸进肺里,卡在咽喉,燃起嘶吼般的咳嗽声。 这时,她电话又响了。 她深呼吸数次,按下接通。 那头男声矫揉造作,隔着电流都听的一清二楚,“宝贝,你去哪里了,就差你一个。” 竟是会所经理。 她随口应了两句,扔掉烟头,擦干眼角那抹不该属于她的泪光,自顾自的嘟囔,“屁大点事,哭个毛线,就当陪一群智障玩会儿,死不了就行。” 一通莫名其妙的自我安抚过后,她转身潇洒离去。 楼道里只剩下他一人。 口袋里的电话响起,他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来了,别催。” ——— 北岛市最奢华的娱乐会所,最贵的VIP包厢。 姜宁昱推开包厢门,里头横七竖八躺了一群同他年龄相近的男人,大多都是夜夜笙箫,醉生梦死的富二代官二代们。 今晚是生日局。 寿星是北岛某酒店业大佬的儿子。 那人矮胖偏黑,模样看着比姜宁昱年长,实则比他还要小两岁,刚满18。 见他出现男生立马迎上来,说话间长吁一口气,“终于等到你了,昱哥。” 姜宁昱敷衍的点了下头,刚在楼梯间抽了根烟,也醒了几分神,但身上醉气未散,晃悠着的往里走。 他一出场,在场的十几个人全都条件反射的站起来。 姜宁昱家境殷实,既是富二代又是红叁代,爸爸是北岛知名富商,小叔是警队大队长,他自小在这圈子里就是绝对中心人物,走哪身后都跟着一群人。 他不急不慢坐上包厢正位,身子后仰,吊儿郎当的斜靠着,眼神漫不经心的看过去,嗓音慵懒至极。 “都站着干什么?晃的我头疼。” 寿星公在一旁陪着干笑,率先坐在他身侧,其他人才纷纷坐下。 没过多会儿,豪华包厢里重新响起男人们喝酒猜拳的刺耳噪音。 寿星公给他敬了两杯酒,突然在他耳边低声说,“经理说,今晚弄了点新鲜玩意。” 姜宁昱淡然的抿了口酒,勾唇哼笑,没应声。 他喝酒本就猛,今晚心情又差到爆炸,除了酒精,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治愈他此时此刻燥热无比的心。 酒过叁巡,包厢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喝到面颊通红,胡言乱语。 屋外等候多时的经理掐着高潮点闪亮登场,身后跟着一群浓妆艳抹的女人。 率先进场的长发女人身穿警察制服,网袜高跟鞋标配,手里拧着银制手铐,惹得酒醉迷糊的男人们各种亢奋,哄闹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姜宁昱仰头靠着沙发,黯淡的顶灯拂过他白到发光的俊脸,眉眼清冷沉郁,颈间凸起的喉结顺着光晕连接窄小的下颌,线条流畅性感。 他神色散漫的瞧着后面陆续出现的制服女,护士、空姐、OL... 这种无聊的场合他见过太多,基本就是些冷饭翻来覆去的炒,实在算不上什么新鲜玩意。 长沙发前很快整齐的站好一排搔首弄姿的女人,本就露骨的制服被她们穿的各显淫乱。 包厢门合上的那秒,突然被人从外头狠狠推开。 屋外窜进来一只....兔子? 准确来说,是只穿兔子玩偶服的人型兔子。 相比前面那些,她简直把该遮的能遮的全都遮住了。 兔子的长耳朵竖起半米高,偏生还戴个口罩,徒留一双明澈通透的杏眼,眼妆很淡,睫毛刷的纤长卷翘。 原本兴致缺缺的姜宁昱眼眸泛亮,夹烟的手一抖,笑着弹了弹烟灰。 那双眼睛,说不出的熟悉。 似乎在哪里见过。 寿星公侧头看向姜宁昱,意思自然是得他先挑。 一向不碰这些的姜家少爷竟破天荒的慢坐起身,昂了昂下巴,冲着人型兔子的方向。 “就那个,长耳朵的。” 包厢里无意外的燃起一阵倒吸气声。 别说是一脸懵逼的经理,就连兔子本人也是满眼惊悚。 穿成这个鬼样子也有人选? 有钱人家的公子果然“品位不凡”。 —————— 豪华包厢内装横奢靡,光线极暗。 紧闭的空间里乌烟瘴气,充斥着男女淫乱的调笑音,即使你不想听,那些龌龊至极的喘息声依然在各个方位此起彼伏的响起。 半小时过去了。 夏晚不尴不尬的坐在姜宁昱身边。 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夹在指尖的烟未熄过,喝酒很猛,半瓶纯的很快下肚,本就迷乱的眉眼醉意渐浓。 也不知静止状态下坐了多久,沙发上的男女开始旁若无人的爱抚亲吻,而后陆陆续续离开包厢。 最后离场的是今晚生日宴的主角,他也喝的兴头上,酒醉迷糊的被身侧穿空姐制服的女伴吃力扶起,晃到姜宁昱身前,说话间满是歉意。 “昱哥...今晚我..我喝多了..招待不周...抱、抱歉。” 姜宁昱眼都没抬,面无表情的挥手,意思让他别放心上。 那人被女的搀扶着走到包厢门前,嘴里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道歉的话。 诺大的包厢,只剩他们两人。 里头静极了,空旷到连呼吸声都有巨大回音。 白衣少年掐了烟,忽地侧头看她,“叫什么?” 夏晚稍愣,失声几秒。 严格来说,今天是她第一天正式上班。 要不是被逼上绝路,她那么骄傲自负一人,断然不会沦陷到来会所陪酒的地步。 夏晚低头瞄了眼身上这件做作又蠢萌的兔子装,假模假样的捏起嗓子,“兔兔。” 少年瞥眉,也不说不信,唇角勾起笑,“是么?” 天花板斜上角的光晕恰好照亮他削尖的下颌角,鼻梁英挺,沉郁的眼睛在暗色中燃起徐徐冷意,唇很薄,素白偏粉。 他仰头吐烟时,轻薄白雾浅浅渗出嘴角,唇瓣好似在冰雪天绽放的花骨朵,周身包裹着轻盈冰凉的雪瓣。 夏晚暗想,自己运气还算不错。 第一个遇到的,不是大腹便便满口烂牙的猥琐老男人。 但能来这种地方花钱消遣的,又有几个所谓的正人君子? 他眼底晃着灰亮的幽光,很深的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很低,也很轻,“会喝酒么?” “一点点。” 姜宁昱了然点头,余下的半瓶酒往她桌前推了推,不容拒绝的声音,“喝光它。” “...” 藏在口罩下的小嘴无声咒骂,可出口的嗲音听得她自己都想吐,“你好坏,这是一点点吗?” 他单手托起下巴,满脸纯净少年气,微微一笑,“我的一点点,就这么多。” “...” “不喝?” 他吊儿郎当的笑,“我叫经理换只兔子。” 夏晚努力平静呼吸,内心的燥热之魂正迅速吞没理智,若不是碍于自己现在穷途末路,身不由己,不然以她以往的火爆脾气,大概得砸他个脑开花才觉解气。 可职业道德是什么,她心里清楚,所以再怎么不甘愿,也不会任由自己耍性子搅乱这趟浑水。 她需要这笔钱。 或多或少,能管她妈几天清净日子。 于是乎,在少年意乱情迷的注视下,毛茸茸的兔子爪接过那瓶高纯度的洋酒。 她扭头避开他的注视,脖子一横,以视死如归气魄猛灌下去,刺鼻的呛人液体滑入咽喉,灌进腹中,灼烧感似针扎般疯狂穿刺她滚烫的胸口。 那滋味实在不好受。 可她还是硬着头皮全喝光了。 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反胃感涌上喉头,眼圈被熏得泛红湿润,闪烁着水盈盈的光翼。 她整理好口罩,瞪着一双迷离的兔子眼回头看他,少年盯着她微红的杏眼,面色僵持几秒,喉间起伏的细喘声急促压抑。 他倏地抬手,夏晚条件反射的闭眼用手挡,可半响没等到下一步动作。 等她试探着缓缓睁眼,黑发少年正温柔的捏她头顶竖起的耳朵,手感如棉花般细密柔软。 “好软。”他 夏晚懵怔的看他,突然拉近的距离,她能看清他过分白皙的肌肤,精致到连细微的毛孔都瞧不见。 刚下肚不久的烈酒在胃里持续翻腾,酒劲上脑,本就酒量不佳的她眼前逐渐模糊,慢慢地,脑子也开始不听使唤了。 朝他伸手的那秒,心脏狂乱加速。 软毛的爪子触到他的肌肤,心跳骤然停滞。 姜宁昱没动,亦没挣开她,阴冷的笑看的人毛骨悚然,“干什么?” “这里...” 夏晚已然被酒精覆盖理性,恍惚间看不清他的脸,视线停留在他额头流血的伤处,“在流血。” 她呼吸停顿两秒,鬼使神差般撩起又软又嗲的气音,“你...你疼吗?” 少年眸光暗下去,拽过她夸张的毛爪,重迭按在软皮沙发上。 他脑子里混乱不堪,就像同时倒翻了成千上万种炫目的颜料,明亮的鲜艳的暗黑的,无数种色彩交汇融合,他在那个怪异的调色盘深处,见到那双时刻勾缠他心的眼睛。 怯弱又可怜,幽怨而温暖。 “姜宁昱...” 他耳边飘来几声靡靡之音,透着一丝隐忍的哭腔。 夏晚被他阴暗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妄想从他掌心抽离,却被他更用力的死死按住。 “今晚跟我走。” 他低眼看着她,唇边燃起很浅的笑意。 “我要你陪我,小兔兔。” —————— 啊啊啊,喵又来了,替身老梗走起! 争取每天日更4000+。 喜欢记得收藏留言投珠,啾咪! 凶案现场。 凌晨叁点。 车窗外雨势渐大,倾盆大雨坠下,伴着震耳欲聋的闪电,漆黑夜空似一根猛烈抽甩的藤编,撕裂开一条条骇人的光痕,凶悍无比的巨兽正张着血盆大口吞噬万物。 路边,树下,宽敞的车厢,寂静无声。 紧闭空间里弥散着浓烈醉人的酒气,交汇在两人忽轻忽重的喘息声中。 白衣少年醉眼迷离的瘫坐在驾驶位上,手心胡乱抹开玻璃上绵密的水汽,他双眼空洞,呆看着不远处的某栋高级公寓,那个盯过无数次的房间。 屋里是黑的,熄了灯,床上的人大概已经熟睡。 今晚她是一个人么? 还是身侧有小叔陪着,亦或是正乐此不疲的享受着某种极致愉悦。 “...在看什么?” 副驾驶座的人型兔玩偶俨然醉至七八分,以往雷厉风行的她,也只有在酒精的作用下才会麻痹神经,说话间嗲嗲绵绵的颤音,怕是清醒时自己最厌恶的绿茶做派。 姜宁昱收回目光,侧头看去,小兔子眼窝深红,眨眼无比缓慢,看那摸样已然上头。 神色不及之前那般警惕抗拒,反倒有几分小宠物娇弱撒娇的憨态。 “没。” 他淡声应着,低手摸烟时,耳边晃过不久前在包厢里那段无聊又有趣的对话,他下抿唇角,没忍住笑出声。 半小时前。 冷不丁收到出台邀请的夏晚满脸惊愕,条件反射的双手抱胸,那娇羞的姿态像极了年少无知的纯情少女。 姜宁昱抬眼,要笑不笑的,“怎么,卖艺不卖身?” 夏晚被酒精缠的呼吸困难,某种陌生的空灵感正猛烈撕扯头皮。 眼前的他好似另一个空间的存在,虚无缥缈,时远时近。 “我,不出台。”她喉间燃着一股闷气,整个胸腔都在肆意点火。 少年盯着她眼底藏匿不住的淡淡警觉,不解的皱眉,“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戴口罩的小兔子双眸清亮,“不是吗?” “呵。” 他冷笑了声,无语至极,轻蔑的视线扫过她身上笨拙的兔子装,一开口就呛死人,“老子是人,不是畜生。” 声音顿了一秒,几乎嘶吼,“不干兔子!” “...” 夏晚无言,这话幼稚又好笑,特别配上他少年气满满的绝美俊颜,总有种小孩恼羞后成怒撒泼打滚的错觉。 他面色发白,冷着声,“还有问题么?” 她脑子彻底宕机,想到经理提过出台费翻倍这事,静默好长时间后,不情不愿的摇头。 为了钱,她连陪酒小姐都做了,现在还矫情个什么劲? 姜宁昱起身出门,她穿着毛绒厚重的玩偶服慢悠悠跟在后头,走过长廊,她倏地想起什么,加快步伐追上去,从毛爪戳他精瘦的腰。 “喂。” “什么?”他回头,脸色极差。 小兔子轻吐一口气,醉眼惺忪的问:“我...要换衣服吗?” “不用。” 她微微愣神,“嗯?” 他沉默的看了她几秒,顺手将刚抽出还未点燃的烟插进兔耳朵的缝隙里,笑容恶劣至极,“我今晚要的是兔子,不是你,懂了么?” “...” 暴脾气的夏晚分分钟想掀桌子拍在他脸上。 意思是,她这花容月貌的绝色美人竟连只兔子都不如? 妈的,人渣! ———— 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雷电迸发出刺眼的白光,刚好拂过他唇角未脱的笑意,明朗且炙热。 夏晚低头看他夹在指尖的烟,兔爪伸过去,摊开了放在他面前,也不说话,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要什么?”他轻佻眉角,声线很低。 她如实回答,“烟。” 姜宁昱轻哼,冷声回怼:“兔子抽什么烟?” “那是你孤陋寡闻。” 夏晚被醉意缠的略显疲惫,歪头靠在座椅上,眉眼垂落,微卷的长睫被车内暗沉的光映照出弧形阴影,未被口罩遮盖的鼻梁上方,正中央位置有一粒很小的黑痣。 醉酒后,她的话明显比之前多,更比之前大胆。 “兔子不仅会抽烟,还会睡觉,会亲吻,会做爱,还会...” 声音戛然停滞,黑发少年低声凑近,鼻息滚烫,如羽毛般飘过她的睫毛,夏晚睁开眼,他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分毫的距离,暧昧撩人。 “继续说。” 他笑起来,低音环绕,“还会什么? 夏晚失散的瞳孔始终无法聚焦,仓皇失措的直起身,后背紧贴车门,恨不得隔他千万里远。 作恶后的姜宁昱冷眼看她各种慌乱,只觉索然无味,手里的烟精准上抛,叼进嘴里,“啧,装的还挺纯。” 然后,他深吸了口,又将点燃的烟顺手递给她,“来,让我见识下,小兔子怎么抽烟。” 夏晚默然盯着敌方那张乖张帅气的笑脸,又看向他手里燃起火光的细烟,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话。 这些个有钱人家的少年,或多或少都有些变态的心理缺陷,喜欢以玩弄及伤害别人为乐,她不确定眼前的这人是否也是那只暗藏杀机的温柔绵羊。 “不了。” 她暗想片刻,识趣的认怂,“我说笑的。” “说笑?” 少年深邃的黑眸锋利无比,似一把尖刀直直插进她软弱无力的胸腔,他话音字字狠咬,燃起的冰凉几乎瞬间粉碎本就阴寒至极的空气。 他勾起唇,笑容清澈,“说笑的后果,通常很糟糕。” “比如?” “死的很惨。” 尾音落地,他眸色阴沉的猛扑上来,醉酒后全身乏力的夏晚毫无招架之力,被他强势按在座椅上,想挣脱又碍于身上笨重的兔子装,几番挣扎下反倒被他控的死死的。 “你...”她脑子太乱了,声音也软的不成样。” 覆在她身上的少年呼吸声极重,好似在极力压抑什么,他将车内唯一的光亮遮盖严实,看不清他的脸,隐约只能看见那双阴森骇人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夏晚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夜里叁点的街边,四下无人,大雨天,车厢内,孤男寡女,这一长串词组汇聚,妥妥的雨夜凶杀现场。 她有些绝望,也无比惆怅。 遥想今早出门时,妈妈还特意叮嘱她诸事小心,说是黄历上显示大凶,不宜出门。 早知道她今晚会长眠于此,她就该提早将那群阴魂不散的高利贷一把火烧干净,再烧了夏振海那坨垃圾的豪宅,顺便将养他金丝雀以及不要脸的孽种一同消灭。 至少在死前,她能确保妈妈今后有安稳日子过。 若是真的升天,等她灵魂出窍,也不知能不能夜里吓死那群作恶多端的人渣。 那么问题来了。 她为什么今天不穿个红衣服出门? 姜宁昱感受到她微微颤栗的身子,盯着她那双涣散不清的水眸,浑然没料到她脑中已迅速脑补一起灭绝人寰的凶杀案。 吓出几分清醒的夏晚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必须要想办法自救。 于是,她语速缓慢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你如果杀了我,你也要坐牢的。” 他愣了半响,皱起的眉眼松落,抬手摸了两下兔耳朵,阴沉的开腔,“你难道不知道,钱能买人命么?” 夏晚放软声线,求和似的劝导,“你长得好看,有钱又势,那么多姑娘喜欢,干嘛非要当个变态?” 姜宁昱微微一笑,轻吐魔音,“老子乐意。” “...” 夏晚瞄了眼暗无天日的窗外,风雨交加,雷电劈天,这黑灯瞎火的深夜,怕是叫破喉咙都没人听见。 愣神间,口罩突然被人扯开,她惊慌的扭头躲,却被他用力掐住下巴,强迫同他对视。 夏晚头皮猛然炸裂。 她还是在校生,这所破会所离学校特别近,学校里又多的是混吃等死的富家公子,保不齐被人认出,那她还不分分钟被学校开除? 寂寥的街边,一辆大型货车飞驰而过,明亮的车灯渗进车窗内,暗淡幽光轻飘飘的点燃她似水般澄亮的眼睛。 姜宁昱视线恍惚,有几秒的失神。 正面看清她脸,即使光线黯淡,这只莫名其妙的兔子也的确是个明媚招摇的美人胚子。 这样看,不完全像她。 兔子的五官更为精致娇媚。 可静止状态下,那怯弱无力的眼神同他记忆中的画面简直一模一样。 他唇边燃起笑意,看她瞪着眼躲无可躲的郁闷样,莫名来了折腾人的兴致。 “小兔兔,你害怕么?” 少年喉音很沉,邪恶的像极杀人魔,冰凉的指腹轻轻滑过她唇,缓而柔的抚摸轻易加速她的心跳,她觉得胸前难缠的撞击声快要震碎自己的耳朵。 “我...唔嗯!...唔唔!” 她刚出声,便被人下狠力捏住下巴,残暴的挤弄,泛白的嘴唇窝成小小的可爱的圈型,看着略显滑稽。 这人看似高挑纤瘦,压上来却跟千金顶似的。 她挣脱不开,只能眼巴巴的看他眉目含笑的仰头猛吸口烟,没吐,低头凑近她团成圈的嘴,隔着呼吸相闻的亲密距离,慢悠悠的将烟雾吐进破口里... 她齿间咬紧,可还是被迫吸入几分,烟直直呛进喉咙,她使命别开脸,咳的肺都要炸了。 “咳!咳咳!咳。” 她双眼泛起水光,狼狈的抬眼,见黑发少年咧着唇笑的正欢。 夏晚只觉体内燎原的怒火正在火速冲破某种无形的屏障,刚还瘫软失力的小女人不知哪来的力气,两只兔爪死死缠住他的脖子,他措不及防,被她勾着身子下压。 “嘶...” 肩头被人狠咬一口,下了重力,尖利的牙齿深深陷入皮肉里。 钻心撕肺的那种疼。 夏晚也不恋战,咬完便将他狠推到一边,他整个人没晃过神,失魂的跌回驾驶位。 她迅速直起身,一个兔掌软绵绵的扇过去。 “去你丫的神经病!” 装纯装乖一整晚,这会才是最真实的自己。 说完也不等他给回应,她光速整理口罩,晃着笨呆的玩偶服,转身一头扎进大雨倾盆的黑夜。 毛茸茸的白色人影被倾注的雨水逐渐吞没,直到消失无影。 回过神的姜宁动了动被咬疼的肩膀,扯开衣服看了眼,清晰可见的牙印,还在往外渗血,怕是用了吃奶的劲。 他摸了根烟咬在嘴里,侧头点烟时,扯唇笑了声。 兔子急了。 真会咬人。 —————— 北岛市最有名的大学,自下午叁点起,校门口全是接送的各类豪车。 离校门50米的街边,一辆黑色悍马停靠在树下,驾驶座的黑发少年穿着明亮的橙色卫衣。 他眯眼小歇,副驾驶上那只蹦跳的小兔子奋力越过障碍,迈着小短腿扑到他掌心,他似感觉到它的存在,摸它毛绒绒的耳朵,温柔的展露笑颜。 “——昱哥!” 副驾驶位忽地被人拉开,一个理干净平头,穿着朴素的男生笑眯眯的出场。 姜宁昱睡梦中被吵醒,缓慢睁眼,烦躁的想骂人,“吵什么,老子不聋。” 他被凶习惯了,好脾气的憨笑,一屁股坐上副驾驶,顺手合上车门,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听你说要来接我,我整的上课都没心情,晚上吃啥我都想好了,江南楼,香酥乳鸽,妈的,那味道绝了。” 姜宁昱启动车,淡然的瞥他一眼,“你家闹饥荒么?饿了八百年才放出来?” 他说话永远都是阴阳怪气膈应人,怼人时从不手软。 唐潜跟他兄弟这么多年,早就熟悉他面冷内热的傲娇做派,基本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也不同他计较。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老头子,不就是以前当过特种兵嘛,天天把我当他兵训练,非要搞什么军事化训练,零花钱少得可怜就算了,还要求我不准逃课,缺一堂就打断我一条腿,我他妈真的要被他练废了。” 姜宁昱跟他一起长大,自然对他家的事了如指掌。 他回想起唐潜18岁生日那天,大手一挥,在北岛市最奢华的酒吧搞了个生日趴。 刚过夜里12点,唐潜的爸直接喊了一车兵跑来搞突击检查,酒吧大灯亮起,唐潜喝得醉醺醺瘫在沙发上,身边围了一圈衣着暴露的女人,他到现在还记得唐潜爸那张阴森可怕的脸,满眼的恨铁不成钢,后来直接差两兵将人抬出去扔在马路边。 “行,今晚我请,吃什么都成。” 唐潜投以感动的泪眼,哽咽着说:“还是昱哥最有人性。” “人性?” 姜宁昱顺手将怀中的兔子扔给他,恶声道:“我天生缺这玩意。” 唐潜一想到他疯起来折磨人的手段,打了个寒颤,毛骨悚然,低头看着软糯的小兔子,好奇的问:“这兔子长不大吗?我两年前见到时就这么大。” “你见到的这只,是它重孙的重孙。” “...” 唐潜想到被一堆兔子包围,心底一阵恶寒,“...之前那只被你做成麻辣兔肉了?” 他斜眼淡淡的扫过去,无声的压迫。 唐潜不敢接他的死亡凝视,自然的转移换题,“蒋焯要回来了,你知道吗?” “知道。” 谈及此人,他嘴角勾起愉悦的笑,“下月初。” 唐潜暗戳戳的搓手,笑容满面,眼底全是对美好明天的憧憬,“你说我人生多美妙,有个疯人院出来的你,再加个心狠手辣的小蒋爷,北岛市我还不横着走?” 姜宁昱冷冷一笑,轻咬字音,“疯人院?” “...” 唐潜认怂第一名,装模做样的朝嘴上猛拍两下,“我自觉掌嘴。” 他习惯了这家伙的油腔滑调,懒得搭理他,一脚油门下去,刚起个速,唐潜就在旁边急吼吼的鸡叫,“没烟了没烟了,麻烦老板路边停下。” 等他停稳车,唐潜飞奔跑向路边的便利店。 姜宁昱万般无聊,揪过兔子耳朵放在自己腿上,刚撸了几下,就见街那头冲过来一个娇俏的身影迅速窜过车头玻璃。 她穿着利落的深咖色长风衣,微卷长发高高扎成马尾,侧脸从他眼前一晃而过。 他直起身,眉间微皱,肩膀处还未消退的牙印隐隐泛疼。 隔着车窗,他看见小女人推开便利店的门,怒气冲冲的揪住正在买单的中年男人,不由分说冲上去就是一顿暴打。 男人没反抗,眼镜打烂,脸上挂了彩,狼狈不堪的逃出便利店,女人不依不饶的追出来,被身后穿便利店制服的圆脸姑娘死命拉住,硬扯回便利店里。 没过多久,看戏看到饱的唐潜返回车上,一脸大写加粗的震撼。 “我操,夏晚学姐果然名不虚传的狠,真他妈的刺激。” 姜宁昱呼吸轻颤,不动声色的看他,“夏晚?” “害...你压根不来学校,当然不知道这些。” 唐潜神秘兮兮的压低声线,“这个夏晚,有点东西的,绝对是咱学校一等一的名人。” 他回想起那晚那双饱含湿意的眼睛,咽喉轻微发紧。 “说来听听。” “她好像是那个国际经贸系的系花,说她漂亮身材好那都是其次,主要那脾气出了名的火辣。” 他在学校混得开,小道消息多,一说起八卦就贼来劲,“我听说,就她大二那年,院里有个教授给她发骚扰短信,她隔天把信息打印出来贴在学校公告栏里,没过多久那人就被学校开除了。至此之后,她身边连一只公蚊子都没有。就那狗脾气,谁惹谁不找死?” 姜宁昱闻言笑了。 想起她那晚怒扇过来的软绵兔掌,还有那句气运肝田的脏话,到真不像是个柔软姑娘该有的作风。 “学姐..” 他嘴里细细念叨这两字,眸底燃起灼热的疯气。 有点意思了。 ———— 喜欢记得收藏投珠,啾咪! 痛感。 便利店的斜角处,有张可供顾客用餐的小桌子。 “...嘶...轻点儿...” 夏晚小口吸气,眉间皱紧,说是埋怨,更像在撒娇。 棉签沾了消毒药水,轻柔的涂抹她手背上的伤口,裂口不算深,痛感却扎心挠肺。 她身侧坐着穿草绿色工作服的娃娃脸姑娘,做事从容不迫,说话不急不慢,娇嗲的瞪她,“你这脾气,说了也不听,那人就是个变态,要真出手伤了你怎么办?” 伤口处理好,小姑娘细心的给她贴了粉猪图案的创可贴,可爱富有童趣,同夏晚以往的火辣形象截然相反。 “他敢动我?” 她两手托着下巴,那双漆黑的眼睛少了干架时的凌厉锋利,多了几分少女的柔软,“这里可是周梵的地盘,我没报警让他吃牢饭都是手下留情了。” “那老男人天天跑来骚挠你,也就你脾气好不找他麻烦。” 小姑娘指了指便利店上方的监控,语气很慢,耐心的同她解释:“这里有监控,他若真敢乱来,我不会坐以待毙的。” “是是是,还是瓷宝宝有勇有谋。” 夏晚在心底轻叹。 事实上,她才不信挂着“好人牌”的小姑娘会敢于直面邪恶势力。 圆脸姑娘脸皮薄,被夸的脸颊绯红,低头浅笑,唇角勾起月牙弯的幅度,两个漂亮的小梨涡分居两侧,笑起来格外甜腻。 “别动!” 夏晚板着脸,一脸正经。 姑娘被吓到,双眼呆滞,呼吸僵硬不敢动。 夏晚皱起眉,严肃的缓缓抬手,指尖在她酒窝处轻轻戳弄几下,见深陷的褶皱加深,她笑着,越戳越来劲。 “你做什么?”小姑娘眼睛又圆又亮,疑惑发问。 “玩梨涡。” “....” 姑娘温柔的推开她的手,笑眯眯的转移话题,“你渴不渴,我给你拿瓶水。” 转身朝前,她右脚轻微的瘸,如果她刻意加快速度,不仔细看瞧不出来,可看在眼底的夏晚,心里抑制不住的难受,心疼且愧疚。 她跟许瓷自幼儿园相识,两人已经相依相伴十多年。 从小到大,乖乖牌的许瓷习惯与人和善,性子宽容大度,几乎不跟人发生冲突,每次遇上不公平事件都是夏晚替她出头,恶言相向的赶走那些围在她身边不怀好意的男生们。 唯有那次,夏晚记得那天是高二放学时,她被一群混社会的男生堵在黑巷里,傍晚下着瓢泼大雨,她被几人推搡在地上残暴的撕扯衣服。 到底是女孩子,力气有限,就在她的外套被撕开,逐渐陷入绝望之际,趴在她身上的男生忽然身子一僵,惨叫着翻身坠入潮湿的地面。 夏晚在倾盆大雨里见到了手持木棍的许瓷。 她神色慌张,害怕的全身颤栗,可还是壮着胆子在其他人查看那人伤势时,迅速拉起倒地的夏晚,将其扯到身后护着。 许瓷个子不高,属于娇小可人的萝莉款,矮夏晚约半个头,但体内迸发的强大厉害凶悍如巨人,举着凶器视死如归的狠样,夏晚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晚晚..你...你别怕..” 她颤着呼吸,声音抖得厉害,却依旧给足夏晚安全感,“我保护你。” 夏晚感动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只是,后来的故事不太美妙,等到警察姗姗来迟,许瓷跟夏晚抱成一团蜷缩在角落,浑身湿透了,那几个发疯施暴的小流氓被警察拷上手铐带走。 区域警察局的副队长周梵是同她们一起长大的哥哥,年长几岁,当他低身抱起本就体质偏差的许瓷时,她强忍泪水,两手拽进他的衣服,痛苦的细声喃喃:“梵哥哥..我的腿...动不了...” 几人在雨中推搡纠缠时,她不小心撞到迭在墙边的木板,坠落的板面又重又沉,她条件反射的推开一旁的夏晚,沾了水的石头仿佛千斤重,直直砸在她腿上。 她小腿骨折,养伤几月后,落下轻微残疾。 好在伤势不算严重,并没影响日后成为白衣天使的心愿,她考上了离夏晚学校不远的医学院,主攻护理专业。 这事她虽闭口不提,却成了夏晚的一块心病。 如果当初不是自己性子太过张狂,惹到校外的小流氓,这事从苗头上被扼杀,瓷宝宝就还是那个浅笑嫣然的漂亮姑娘。 从小酷爱长跑的她,不会抗拒操场,也不会把自己的心封闭,谨小慎微的活着。 ————— 许瓷今天兼职到6点,换班后,她买了一堆好吃的,同夏晚手挽手回到家附近的小花园,寻了个干净的石凳坐下。 她咬了口软糯咸香的饭团,慢吞吞的出声:“你妈最近还好吗?” “就那样吧。” 夏晚拧开一瓶水递到她跟前,谈及这个话题,肉眼可见的疲累,“病情时好时坏,那天差点把我当成夏振海,要不是跑的快,刀都架我脖子上了。” 许瓷自然清楚她家的现状,可除了安慰跟陪伴,也没法提供更有价值的解决方案。 她默声细想片刻,很小声的问:“高利贷的事,真的没其他办法了吗?” “能有什么法子?” 夏晚似回想起一些不愉快的画面,眉宇间皆是冷光,“夏振海蠢了这么多年,唯一那点智商全用在算计我妈头上,我妈又那么爱他,简直是防不胜防。” 提起那人名,平时从不爆粗口的许瓷也忍不住低骂了句:“你爸确实挺不是东西的。” 夏晚愣了瞬,见圆脸姑娘气恼的握紧拳头,细抿的唇角小梨涡可可爱爱,她一秒郁气散尽,忍不住捏她的脸,软的像棉花糖。 “我那天在巷子里遇到你的周梵哥哥,他还向我问起你了。” 许瓷垂眼,呼吸有些紧,无意识的红了耳朵,说话都不利索了,“他...他问什么了?” 夏晚最爱逗她,坏心思的凑近她耳边,故意用暧昧的低音说话,“他问,你什么时候嫁给他?” “晚晚!” 许瓷被撩的脸发烫,红到脖子根,又气又羞的起身闹她。 夏晚玩到兴头上笑得前俯后仰,等两人打闹累了,双双趴在石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她扎着软乎乎的丸子头,脸颊旁的软肉像流状体,蹭着冰凉的小臂。 “其实我知道,梵哥哥喜欢的是你。”她声线淡下来,沮丧又落寞。 夏晚耸肩,不以为然的说:“那是他瞎了眼,迟早会看见你的好。” “我不怪他。” 许瓷的眼珠墨黑清亮,盯着夏晚那张招摇明媚的笑脸,无论从哪个角度欣赏,依旧美艳动人。 “我要是男生,我也会喜欢你的。” 夏晚闻言摇了摇头,起身面向天边那轮皎洁的弯月,如温水般清透的亮光拂过她侧脸,她像渡了层金边似的,整个人闪闪发亮。 “我妈说过,一段感情不管爱的有多轰烈,最后受伤的大多是女人。” 许瓷拉扯她的衣袖,软着嗓安慰她:“这世界上也不全是坏男人,总会有值得你用心对待的人存在。” “算了吧。” “男人这种生物,自私又现实,个个都是演技派。” 她侧头,冲许瓷笑了下。 “指望他们,还不如强大自己。” —————— 北岛最奢靡最欢愉的夜生活,自夜里12点开始计时。 上下两层的party包厢内,昏暗的空间里充斥着男女纠缠后酒林肉池的淫乱味道。 这已经是姜宁昱连续半个月出现在娱乐会所的豪华包厢内。 北岛的富二代圈子并不大,富家公子千金们习惯了肆意挥霍,成天吆喝着吃喝玩乐。 姜宁昱在他们中间算得上金字塔顶端的灵魂人物,漫画男主的脸,桀骜不驯的性子,再加上自身强大硬实的背景,走哪都是万众瞩目的存在。 无论是谁组的局,只要他出现,必会喧宾夺主的霸占主位。 唐潜的特种兵老爸去外地出差几日,这些日子憋些七窍流血的他整个就像放虎归山,抱着衣着暴露的陪酒小姐大跳贴身热舞,喝嗨了就举着酒杯跑来骚扰姜宁昱。 “来啊,昱哥。” “喝酒!造作!骚起来!” 他举着酒杯豪迈的一饮而尽,亢奋的满脸酡红,那淫荡的小眼神同平时装的朴素稳重完全两个人。 姜宁昱斜斜靠着沙发,叼在嘴里的烟猛地吸到尽头,被他挑衅的蠢样恶心到,弹指一挥间,烟头蹭着火光朝他飞去。 “你能像个正常人么?”他咬牙切齿的低骂。 唐潜身手敏捷的躲过,嘻嘻哈哈的帮他把酒杯蓄满,“来这种地方玩就是纯粹找快乐,你老绷着个脸算几个意思?要不满意这批女的,我让那经理多换几批,挑到你满意为止。” “蠢货。” 他懒洋洋的起身,揉了揉被噪音吵到快爆炸的耳朵,带上卫衣帽子将自己的脸遮严实,低声说了句:“走了。” 唐潜当然不愿放他走,刚要出手留人,自己点的陪酒小姐肉贴肉的黏上来,死死抱住他的腰。 他低头一看,妈的,内衣都脱了,那两团晃悠的巨乳简直在明目张胆的诱惑,他要再不下手,都没脸说自己是正常男人了。 就在他脑子持续发热的几秒,黑发少年已迅速消失在包厢门外。 ..... 脱离喧嚣,迎来久违的宁静。 姜宁昱并不喜欢这种场合,相反十分厌恶,但他心里清楚,不管自己愿意与否,未来必然会走上日夜同酒肉打交道的不归路。 他曾亲眼见过他家那位高高在上的姜总陪省级领导喝到胃出血,还曾为了个重要项目,连续几日喝到医院洗胃,洗完第二日继续喝,直到最后合同拍板,他才暂时停止继续糟践自己的身体。 人性真的复杂又贪婪。 当你开始渴望名贵的身份跟无止尽的物欲,就得习惯围在你身边的全是些张开獠牙的豺狼虎豹。 与人相处,九分虚假,一分真实。 而仅存的那分真实,也不过是披着虚幻的假像。 姜宁昱谁都不相信。 除了他自己。 —————— 出了包厢,他面无表情的走到电梯处,恰好瞧见不远处的包厢前,正踮脚朝里观望的娘娘腔经理。 他冷不丁出现在男人身后,男人察觉到动静,一回头吓得魂都散了,做作的轻拍着胸口,碎嘴嘀咕着,“姜公子,你这走路没动静,差点没给你吓死。” 姜宁昱慢条斯理的吐了口烟雾,眉间微蹙,“欸,问你个事。” “哎哟,什么叫问。” 经理夸张的抚摸梳的整齐油亮的头发,嗓音尖的刺耳,“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想方设法都要满足。” “上次那只兔子,这几天来了么?” 老男人眼角上瞟,扭捏的晃了晃翘起的臀,似乎在回忆他说的人名,思索半响后才阴阳怪气的给出答复。 “你不说我都给忘了,那晚她从我这拿到报酬后直接玩消失,人不见人,电话也联系不上,气死我了,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下次要在路上见着她我...” 不等男人骂骂咧咧放完狠话,他扔了烟,原路返回刚才的包厢,冷漠推开装醉贴上来的名媛千金,几步窜上二楼,将刚刚撕掉女人衣服准备大口吃肉的唐潜硬扯出包厢外。 “我他妈...” 唐潜醉的神志不清,刚要骂人,抬眼见着姜宁昱,话硬收回去,手忙脚乱的拉上破开的裤链,苦着一张脸,“昱哥,我这好不容易开个荤...你...” “我要找个人。” “谁?” 姜宁昱眯了眯眼,笑着轻吐几字,“我未来的宠物。” 他肩头的牙痕愈合了。 可痛感,迟迟不散。 —————— 后面追妻是必须的,放心看! 玩具。 北岛市分为新城区和旧城区,不过两条街之隔,环境却有着千差地别。 两年前,夏晚单枪匹马拧着铁棍跑去夏振海金屋藏娇的豪宅掀场子,年轻貌美的小叁抱着女儿蜷缩在角落,等夏振海匆匆赶回,他们一家叁口团聚,旁若无人的紧密相拥,小叁嚎的梨花带雨,更是夸张的哭晕在他怀里。 夏晚冷眼看着这出恬不知耻的闹剧。 她神色高傲的站在满地碎渣片中,正式宣布同夏振海断绝父女关系。 当晚,她连夜打包行李,带着夏母离开那个空洞冰冷的家,住进老城区外公留下的破房子里,从此两人相依为命。 夏晚7的妈妈万宁,年轻时是方圆十里出名的大美人,情窦初开时被夏振海那副好看的皮囊吸引,迷醉在他的甜言蜜语中无法自拔。 早些年虽跟着他过了不少苦日子,但家庭还算和睦,夏晚出生后,一家叁口过了段温馨惬意的日子,她早早脱离职场,心甘情愿为爱化身家庭主妇。 年过四十的她依旧美艳大气,身材高挑纤瘦,气质极佳,无奈前几年被夏振海出轨生子那事气到得了间接性精神障碍,一夜间苍老十岁不止。 女人一旦失了爱跟希望,就似迅速枯竭的枝干,在风霜无情残暴的洗礼下,一点点归于尘土,直至魂飞湮灭。 搬离夏家后,她病情变得极不稳定。 不发病时同常人无异,可一旦病发,平时温柔善良的女人面目狰狞的仿佛要吃人,好几次认错同夏振海有几分神似的夏晚,失控的掐她的脖子,直到窒息边缘,夏晚拼命挣脱,喉间不断滚出哮鸣音,她才骤然清醒,从自己编制的梦魇中慢慢回到现实。 空气里狂躁的火星熄灭,世界逐渐宁静。 她看着被自己掐到面色发青,痛苦呻吟的女儿,整个人瘫软下去,抱着夏晚无声的流泪。 “对不起...对不起...” “妈妈没有错。” 夏晚嗓音哽咽,反手更用力地抱住她,柔声安慰,“真正错的人,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 这件装横老旧的小两居她们住了两年,夏母爱整洁,屋里收拾的井井有条。 她爱打理花花草草,漂亮的花盆摆满了小阳台。 初春时节,微风拂面,摇曳的花草晃动着曼妙身姿,可待花期过后,花草逐渐枯萎,唯有干瘦如柴的枝干伫立在寒风中,屹立不倒。 今日是周五,夏晚早早告别许瓷,回家路上特意带了份夏母爱吃的咸水鸭,返回老城区的小破屋。 上楼时她就察觉不太对劲,楼道灯比平时暗了一个度,灰暗灯光下,阶梯上蔓延而下的红油漆,似肆意流淌的鲜血,空气里弥散着刺鼻难闻的气味,持续撞击她混乱的思绪。 夏晚的家在3楼。 她几乎连滚带爬,大步迈过二楼,余光瞥到叁楼那间大敞的房门。 铁门上的油漆鲜红似血,强烈的视觉冲击扎的人头皮发麻。 上楼时,她双脚轻飘飘的使不上力,迈进家门的那刻,呼吸彻底停了,躁动的心跳在体内横冲直撞,一刻不得安宁。 “妈妈?” 她喉音颤栗,蕴着受惊后压抑的哭腔。 客厅无意外的满地狼藉,残破的好似被群恶狼凶猛扑啃过,满屋子飘散着沙发“开膛破肚”后飞舞升天的白絮,似羽毛那般轻盈,落在她鼻尖,她轻轻打落,手臂低垂在两侧。 窒息般的无力感扑面而来,一点点吞没她所剩无几的骄傲。 这不是第一次了。 夏晚在阳台找到惊魂未定的夏母。 她跌坐在矮小的木凳上,发丝凌乱,双眸失魂,两手交叉垂在腿上,浑浑噩噩的盯着被红油漆覆盖的白色花盆。 精心布置的小阳台被那抹刺目的赤红染上一层骇人的杀气。 残忍扼杀的不是花草。 是她紧紧拽在手心的,对美好生活的期望。 “晚晚。” 女人说话有气无力,可回头看她时,生硬的挤出一丝笑意,“那株兰花就快开了,真可惜,妈妈还想作成书签送给你的。” 夏晚别过头,眼泪止不住在眼眶内汇聚,眼角湿润,可她强忍着不肯掉下来。 她从身后抱住浑身发抖的夏母,勾唇笑了下,故作轻松的说:“你说过,罪恶最终逃不过黎明的惩罚,我们长在阳光下,所以无所畏惧。” 夏母苍白的手覆上她冰凉的掌心,无比愧疚,“你本不该承受这些,是妈妈连累了你。” “不准说这种话!” 夏晚抱她抱的更紧,生怕一松手她就消失不见。 “小时候是你照顾我,现在我长大了,我可以好好保护你了,你相信我好不好?” 夏母沉沉叹了口气,身子微侧,抬手抚摸她的脸,慈爱的笑里透着自责跟愧疚,眼角遍布细纹。 “我活了大半辈子,看透也恨透了很多人,但我唯一不后悔的就是生下你。” 夏晚鼻子一酸,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 时针指向夜里11点。 原本风平浪静的屋外忽然狂风大作,吹响本不够牢固的窗户玻璃。 夏晚安静的坐在夏母床边,等人熟睡后才蹑手蹑脚离开房间。 客厅的现状惨不忍睹,她苦笑了声,脱下外套挽起衣袖,着手开始整理散落满地的碎屑。 下楼扔垃圾时,屋外的风停了,被乌云遮盖的月亮努力冲破屏障,缓缓显露原型。 脏乱的地面卷起一小撮枯黄干燥的树叶,正顺着风力欢快的盘旋向上,她呆看着,神色恍惚的跟随着树叶飘动的方向前进。 走出楼道,沁骨的冷风孤刮蹭她的肌肤,她没穿外套,内里的薄毛衣不御寒,双手抱胸,摩擦着早已冻到无知觉的手臂。 团聚的枯叶在旋转移动中不小心撞上粗壮的树干,瞬间四分五裂。 她黯淡的目光延伸过去,瞧见不远处小区健身器材区域。 到了这个点,别说是人,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夏晚不想回家,她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待会。 她昂头看向被那轮明亮洁白的月亮,清辉的月光照亮那张疲倦不堪的脸,鬼使神差般的朝双人秋千的方位前进。 平时她白天路过那处,会情不自禁停下来看孩子们围着秋千嬉戏打闹,一人推一人荡,欢笑声不停。 其实小时候的夏晚并不像现在这般性子强硬泼辣,在妈妈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她也曾有过轻松自在的童年,只是没曾想后来的变故来的那么突然,弄得人措手不及。 在她高叁那年,临近高考冲刺阶段。 夏振海在外圈养数年的金丝雀突然带着女儿找上门。 她闻讯从教室飞奔回来,撞上夏振海微为护小叁对夏母大打出手,她瞬间炸毛,暴怒之下拧起一旁的台灯朝他头上重重砸去。 他当场晕了过去,后脑血流不止。 自此后,夏振海开始明目张胆的在外长住,偶尔回趟家也多是争吵怒骂,最后气急败坏的夺门而出。 夏母念及夫妻感情始终不肯离婚,深信他玩累了会回归家庭,可单纯善良的她万万没想到,变了心的男人会如此冷血卑鄙。 早在一年前,他趁夏晚外地参加竞赛时,先以购房资格为由连哄带骗她签下离婚协议,后又谎称公司出变故遇到资金冻结,要求夏母以个人名义向高利贷借了100万,私下汇进公司。 那时的他还没露出那副真实丑恶的嘴脸,对她嘘寒问暖,温柔体贴,被爱冲昏头闹的夏母对此深信不疑。 直到后来小叁找上门,她才意识到自己所信仰的爱情究竟有多可笑。 他是蓄谋已久,不留余力的榨干她最后一点价值,最后残忍抛弃。 她无法想象那个陪伴自己度过无数日夜的枕边人,某一天会举起那般噬魂的尖刀,狠狠扎进你心里。 他嘴上说着爱你的情话。 带血的掌心,却干着龌龊的脏事。 ———————— 夜很深了。 秋千旁有一盏残旧的路灯,灯泡被黑灰包裹,暗沉的光晕融化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那双被月光照拂的眼睛,长睫残留湿润的水珠,似坠入深海中央的一滴清泉,轻盈的身体随着秋千前后晃荡,双脚离地的那秒,她仿佛找回早已破碎的童心,笑的坦然且真实。 身侧的秋千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她余光瞥过,吓得大惊失色,瞳孔发直,猛然一个急停,身体差点顺着惯性朝前冲出去。 “你....” 夏晚吞回滑过唇边的脏话,下意识环顾四周,确定这阴森森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 她满眼警惕,昂起下巴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姜宁昱侧头看她,黑发下的眼睛清冷明澈,单薄的黑衬衣称的他肌肤白皙发亮,看人时眼角微微上挑,轻佻狂妄,“路过。” 她当然不信这鬼话。 遥想上次她在车上发泄一通完后匆匆离开,那个点,又是雨夜,路上一辆计程车都没有,她穿着蠢笨的兔子装沿路走了半小时才回到会所。 本以为今夜闹了个寂寞,说不定还得赔偿玩偶服,没曾想娘娘腔经理不仅热情迎接她,离开时还塞了2万现金在她包里,开口闭口就是夸她服务周到,直言姜公子很满意。 夏晚听的一头雾水。 究竟是哪个环节让他感到满意? 神经病无疑了。 可嘴上骂归骂,这两万还是换来她家几日安静,尽管那只是杯水车薪,该死的罪孽依旧阴魂不散的折磨她们。 她今晚很累,没力气也没心思去应付这些莫名其妙的人,管他们是闲来无聊还是脑残有病,她不想搭理,也不想说话,只想颓废的独自呆一会儿。 姜宁昱见她冷的跟座冰雕似的,不悦的斜眼扫过来,“喂,兔子。” 本就气闷的夏晚冷眼相待,一字一句怼回去,“我不叫兔子。” “哦,死兔子。” 他唇角微微上扬,笑容极其恶劣。 没了那层金钱交易的关系,夏晚丝毫不用压抑自己的本性,怒气上脑,跳起来就要骂人,没曾想他跟着起身。 讶异间,她瞥见他随手递过来的烟盒,呼吸僵了半响。 “要烟么?” 他笑着看她,黑眸被路灯照亮,无比清澈。 夏晚迟疑两秒,沉声道:“要”。 她接过烟盒,不太熟练的抽出根烟夹在两指尖,见他火机擦出红光,点燃自己的烟,随即神色自然的收起火机。 这套过于流畅的操作弄的她瞠目结舌。 什么意思? 只给烟,不给火? “凑近一点。” 他嗓音很沉,低哑魅惑。 小女人来不及细想,双唇轻轻咬住烟嘴,凑近他指尖燃起的那抹花火,深吸一口,微弱的红光在两人只之间愈燃愈烈,呼吸相贴的距离,他眸光沾染腥红,眼神逐渐幽暗,就像寻见猎物的虎豹,连急促的呼吸声都透着吃人吸血的肉欲。 夏晚心头一跳,慌乱不止,故作自然的吐出白雾,却在散开的浅白中看清他眼底隐忍深沉的暗红。 他目光紧盯着她,低冷开嗓,我这个人,不喜欢浪费时间。 她眉头轻皱,没听懂。 “所以,我们直接一点。” 姜宁昱低手弹落烟灰,居高临下的看她,高傲的像个施舍者,“我帮你解决麻烦,但你得给我想要的。” 夏晚夹烟的指尖微颤,面不改色的反问:“你要什么?” “我要一个玩具,陪我玩游戏。” “什么游戏?” 他勾起唇,傲慢的有些欠扁,“那得看我心情。” “期限。” “一年。” 夏晚莞尔笑了,白净月光下,那双明媚的笑眼闪烁着柔光。 她用力吸了口烟,仰着头轻吐在他脸上,看他皱紧的眉,心头无比爽快。 “我为什么要接受?” 姜宁昱神色散漫的吐掉嘴里的烟,低头凑近她耳边,清晰吐字,“小兔子,你现在还有选择么?” 她双眸一僵,胸腔内猛烈颤动,似被人准确戳到痛点,神色慌乱的推开他。 “给你时间考虑,想好了再找我。” 撂下这话,他干净利索的转身就走,很快消失在夜色下,徒留她一人伫立在原地,任由复杂难缠的心绪把自己搅的一团乱。 “——滋滋。” 电话的震动音炸开寂寥的深夜。 她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虽是陌生来电,可她闭着眼都能背出那串让人反胃的号码。 那些流离在犯罪边缘的恶人,就时一群咬死就不松口的鬣狗。 他们知道夏母没钱,苗头便对准了她,趁她不在时叁番两次砸她家,恐吓精神衰弱的夏母,甚至还跑去学校威胁,不还钱就毁她身败名裂。 夏晚不怕死,她从来不是轻易向恶势力低头的弱者,她只担心她不在身边时,妈妈会因刺激导致病发,出手误伤自己。 初冬夜间的寒风冰裂渗骨,似一把利刃粗暴的捅开皮肉,深深扎进骨头缝隙。 她失神的看向前方,指尖按下挂断键的那秒,急喘的呼吸声沉的仿佛在耳膜里奏响,她转身朝某个方位狂奔,脑子还是乱的,身体却前一步给出它认为正确的答案。 她宁死也不会向夏振海低头。 她没什么可以失去的。 为了保护最重要的人,她愿意倾尽所有。 她会亲手踩碎那颗高傲的自尊心,看着它在眼前逐渐萎缩,黯淡,最后被尖刺研磨成粉,洒向那个漫无天日的深渊地狱。 夏晚在街道路口成功拦下姜宁昱的车。 驾驶座的少年面色淡然,显然在意料之中,他嘴里叼着烟,不急不慢的按下车窗。 小女人头低垂,两手撑起车门,喘息急促,直接了当的发声。 一百万,一年。 姜宁昱吐了口烟圈,勾起满意的笑。 “成交。” —————— 周天休息一天,周一继续。 终于可以开始玩游戏了,摩拳擦掌。 下章蒋焯大佬出场,以及瓷宝宝其实是小蒋爷的,哈哈哈! 金主爸爸。 北岛阴阴沉沉下了几日雨后,天终于放晴了。 教室外,高大挺拔的树木叶子基本落光,枝干在微风中摇晃,光秃的枝丫傲娇的伸向天空,融进那一丝明媚温暖的晨光里。 下午第二节是公开课,讲台上的老教授说话幽默风趣,教室里时不时传来哄笑声,但这其中并不包括夏晚。 她坐在最后一排的靠窗的角落,面上坦然自若,俨然听课乖乖牌一枚,而被课桌遮挡的下半段,单手飞速打字,聊天聊的不亦乐乎。 爱哭鬼瓷宝:『我昨晚看梵哥哥朋友圈,他说最近熬了几个通宵,你说...我要不要买点好吃的看看他?(小猫脸红gif)』 晚晚暴力狂:『不用那么麻烦,你把护士装换上,再带上针筒听诊器,他保准被你治的服服帖帖。』 爱哭鬼瓷宝:『你胡说,梵哥哥才不是那种肤浅的男人!!!』 晚晚暴力狂:『对对对,你的梵哥哥是代发修行的和尚,他六根清净,尤其不沾女色。』 爱哭鬼瓷宝:『臭晚晚,你又耍流氓,信不信我哭给你看?』 晚晚暴力狂:『信,爱哭鬼瓷大宝。』 爱哭鬼瓷宝:『你.....(愤怒掀桌gif)』 她咬着唇憋笑,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到屏幕那头的圆脸小姑娘气闷跺脚的搞笑画面。 那姑娘平时性子温柔,可一旦谁在她跟前诋毁周梵,哪怕是无心调侃,都能见着她赛亚人变身,拍桌炸毛的可爱面。 “扑哧。” 安静无声的教室倏地响起夏晚爽朗的笑音,前排同学纷纷侧目,刚宣布休息片刻,还没入座的老教授扶了下瓶盖厚的老花镜,眼神锐利刺人,夏晚被盯的后背发毛,识相的收笑装死。 这时,手机忽然又震了下。 她低头快速扫了眼,对话框显示人名,“周梵。” 『听局里同事说,你家又出了事,需要我出面么?』 一句看似随意的问话,实际上并非第一次出现。 自打她们搬出夏家,那群阴魂不散的人渣缠上她们起,周梵已经亲自带人抓过叁次,虽保了一时安宁,但也成功惹怒犯罪他们背后的势力,在警方无法提供实时保护的空隙间,更加变本加厉的折磨她们。 夏晚不想连累他。 他身上背的是公职,需要他解救跟保护的人还有很多。 『不用,你忙你的。』 回答淡漠且直白。 那头沉寂半响,就在夏晚欲收起手机时,又弹出一条信息。 『晚晚,如果需要保护,第一个想起我。』 她清澈灵动的眉眼浅浅颤动,抿了下唇,『谢谢。』 其实说实话,年少时的夏晚对周梵还是有过很深的依赖。 自他们外公那辈起就是亲密无间的朋友,友情延续到他们这代,叁人从小便厮混在一起。 周梵大他们5岁,是名义上也是行动上的哥哥,照顾她们简直无微不至,连他自己的表妹都会时常生气吃醋。 他当过兵,工作上是不苟言笑的冷面警察,可私下的性格却温润如玉,五官清秀隽雅,特别那双醉人的桃花眼,勾的许瓷五迷叁道的,见着他就各种结巴脸红,没少被夏晚戏谑调侃。 许瓷喜欢周梵这件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但除许瓷外,没人知道周梵曾向夏晚表白,却被她婉拒了。 夏晚这人平时看着像没心怪物,什么都不在乎,实则她是活得最通透清醒的那个人。 许瓷曾不解的问过她,“梵哥哥哪里不好?” 她摇头,淡淡的回,“没什么不好。” 她只是不喜欢,仅此而已。 如果她需要一个避风港,她可以接受周梵,也相信以他的能力会倾尽所能帮她解决所有问题。 但她有手有脚,没法心安理得的享受别人的付出,站在安全区里,不冷不热的看着人家往深坑里跳。 对夏晚而言,那颗傲慢的自尊心固然重要。 但如果某天她发觉这玩意无法当饭吃,它只是虚张的空壳,无法变现无法自救。 那么她会亲手扔掉。 坦然接受另一个,失去灵魂的自己。 ———————— 破旧的老式木桌上铺着精致的碎花桌布,叁菜一汤,有荤有素。 “晚晚?” 万宁见女儿魂不守舍,往她碗里夹了颗翠绿的青菜,担忧的问:“你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没。” 夏晚抬头,想到之前被罪恶纠缠的那两年,妈妈面色憔悴,眼神难掩惊悚跟害怕,再对比现在笑容温婉,神采奕奕的夏母,简直判若两人。 自那晚她把自己当成物品卖给那家伙后,她们算是过了段难得的清净日子。 只是没想到,他会突然消声觅迹,半个月都没见人影。 前几日,她陪夏母逛菜场,无意间撞见群死咬她们不放的疯狗。 要换作以前,她们若想脱身,除了报警别无他法。 可那次他们只是隔着一条街瞪了几眼,并未靠近,为首的那个胖子冲她竖起肥硕的大拇指,而后笑容猥琐的摸了摸唇。 夏晚心底一阵恶寒,恶心想吐。 经过那次,她大概可以确定,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没骗人。 他是真的花了钱的金主。 她也是真的把自己卖了。 “你看你,又发呆了。” 跑偏的思绪被夏母轻柔细语的埋怨一点点唤回来,她失神的瞳孔也缓慢聚焦。 夏晚深深吸了口气,干净利索的吐完胸腔内残留那股浊气,放下筷子,起身撒娇似的轻轻抱住夏母,“妈妈,我爱你。” 万宁习惯了她黏糊糊的骚操作,笑着紧握住她的手,“一天表白八百次,你也不嫌腻。” “不腻,我还要说一辈子的。” 女人欣慰的说,“我家的小棉袄,不漏风。” 母女俩相视一笑,这间破小旧的屋子迎来久违的轻松自在。 夏母作息规律,晚上9点就熄灯睡觉了。 夏晚洗漱后上床,刚摸出手机,界面上弹出一条陌生人发来的信息。 『盛世808,30分钟。』 她以为自己见到这条消息时会有难言的羞耻感,但事实上并未如此,她反倒觉得松了口气。 拿人钱财,替人消愁。 一年时间不长不短,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她现在不是夏晚。 她是某人花钱买乐的“玩具”。 —————— 30分钟后,夏晚准时准点出现在盛世会所808号包厢。 对比其它包厢的喧闹疯狂,这屋里简直可以用鸦雀无声来形容。 几个妆容妖艳衣着华丽的女人踩着高跟鞋从她身后过去,略带轻蔑的目光瞥过她那身素白惹眼的运动装。 衣服是修身款,称的臀翘腰细,长腿细直,身材比例近乎完美。 她纯素颜,素到连口红都没涂,但对于她这类浓颜系的美人来说,意外多了分小绿茶的纯欲感,美的清新脱俗。 过肩长卷发松松的挽在脑后,露出纤长白净的脖颈,衣领拉链下拉,锁骨凹陷漂亮性感。 推门时,她还在深思自己第一天“上班”,是不是该更认真的对待? 放眼望去,整间会所来来往往的女人没一个像她这样随意,那懒散的架势不像跑来伺候金主的金丝雀,更像是出门做晚场健身的老妈子。 包厢门轻轻推开,上下两层的大包厢看着至少能容纳大几十号人,可事实上,包厢里空荡荡的,U型长沙发处孤零零的坐着两人。 黑发少年眼都没抬,淡然的抿了口酒。 他身侧的平头男惊愕的张大嘴,似被雷狠劈过,两眼直冒金光。 夏晚若无其事的走过去,茶几之隔,安静的在他们跟前。 “你迟到了。” 姜宁昱看了眼腕表,声音低沉嘶哑,“一分钟。” 夏晚轻松耸肩,“我认罚。” “一分钟算什么迟到?” 唐潜回过神来,笑容逐渐猥琐,打圆场似的帮小女人说好话,“长得好看的,都值得耐心等待。” 姜宁昱拳头捂嘴,重重咳了几声,眸色灰暗,状态略显颓靡,但横扫过来的死亡射线依旧威慑感爆裂。 唐潜用指尖扯出拉链状,识趣的闭嘴。 “自己倒酒。” 少年将酒瓶往她桌前推了推,说话声有气无力,喉间止不住的咳嗽,灯光下的俊脸过分苍白。 夏晚也不矫情,自知自己酒量不好,象征性的倒了小口,豪爽的一饮而尽,纯洋酒入口跟真毒药似的难以下咽。 喝完后又斟了一小杯,酒杯举向一旁乖巧看戏的平头男。 该上道时,她从来不装怂。 “初次见面,我叫夏晚。” 唐潜对美女向来没有抵抗力,特别是这种一颦一笑摄人魂魄的绝色女人,光是看着都让人赏心悦目,他亢奋的一越而起,举杯轻轻碰撞。 “唐潜,叫我小唐就行,学...” “姐”字刚过喉,还没来得及发声,姜宁昱冷不丁一脚踢过去,他躲闪不及,差点被踹的腿软下跪。 深知厉害性的唐潜立刻悬崖勒马,笑眯眯的接上那句,“学海无涯,回头是岸。” “....” 夏晚无言的看他,见他仰头喝光酒,自己也皱着眉灌进去。 两杯酒连番下肚,她头开始微微发晕,但不严重,脑子还是清楚的。 唐潜喝完酒便借故出了包厢,偌大的包厢,又只剩他们两人。 夏晚见他歪倒在沙发上,一副摇摇欲醉的惨样,没等他开口,自觉的坐到他身侧。 姜宁昱高烧不退,仍在经历头晕目眩的折磨,懒洋洋的侧头看过来,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盯着她。 她被过于炙烫深沉的目光看的浑身发毛,低头避开他的视线。 “你要喝酒吗?” “随便。” 他吐字不清,喉音完全是哑的。 夏晚不确定他现在的状态还能不能喝酒,至少肉眼看上去,气息虚弱的随时会晕过去。 两人的身体紧挨着,他滚烫的体温似盘旋蔓延的藤曼,触到她冰凉的肌肤,着了火的热焰一点点熨烫吞噬,气息狂躁到她都要喘上过气了。 最后,她冷静的给他倒了杯清水。 姜宁昱斜眼瞥着她递来的透明水杯,扯唇笑了声,默默接过。 头顶的射灯温和不刺眼,似绵密的金针洒落,照亮她那双清如山泉的眼睛,说话声音很轻,,“高利贷那里,是你解决的吗?” “咳咳...” 他蹙眉,咳的撕心裂肺,尾音卷着颤音,“不然,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夏晚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总之,谢谢你。” “用不着。” 他淡淡收回目光,冷漠开腔,“我也不是爱心泛滥。” “我知道。” 她抿了口玻璃杯中刺鼻的烈酒,垂眼笑了下,“我会遵守约定的。” 姜宁昱抬起酒杯在她跟前晃了晃,透过流动的清水,欣赏她模糊又清晰的脸,暗淡的眸色逐渐加深,“乖一点,不要惹我生气。” 夏晚隔着清透的水杯,回以虚伪且乖顺的微笑。 她喝酒,他喝水,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他态度不算恶劣,但也着实不友好,明明一副病入膏肓的可怜样,可出口的话还是阴阳怪气的呛死人。 夏晚清醒时还能忍,毕竟什么身份做什么事,她才不会傻不拉几的由着性子去激怒他,得不偿失。 但几杯酒下肚后,不胜酒力的她又开始精神恍惚的打醉拳,醉迷糊了整个人瘫软下去,歪头轻靠在他肩上。 姜宁昱侧头瞥了眼,从这个角度看,安静不说话的女人,的确同她有七八分神似。 他呼吸急促了些,炽热的胸腔慢慢被烈焰灼化,阴翳的眸底寒光破裂,满腹柔情,连嗓音都不自觉地放软。 “醉了?” 夏晚眯着眼摇头。 姜宁昱见她满脸醉意,讥笑道:“不会喝就别逞能。” 傲娇的小女人轻拍高耸的酥胸,歪头同他目光相交,“你花了钱,我就得把事办漂亮。” 他被她一本正经得发言逗笑了,恶劣的晃动几下肩膀。 她被迫直起上半身,被这么一折腾,本就慌乱的脑子更是晕头转向,他的脸也变得模糊不清。 夏晚两手撑在软沙发上,身子前倾,仰着头,无意识的靠近他的脸,“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姜宁昱愣了下,扯唇冷笑,“重要么?” “当然。” 呼吸相融的距离,那双漂亮的眼睛好似温水泡过中那般湿润明亮,“就算我是玩具,我也得知道我的主人是谁。” 少年吊儿郎当的挑眉,“你可以尊称我一声.....金主爸爸。” “.....” “我呸!” 她没憋住,不小心暴露出本性,“我爸爸你个...” 眼前一晃而过的白光,成功止住她即将脱口的脏话,她双唇紧闭,满眼无辜的看他。 “骂。” 他嗓音沙沙的,“别憋着。” 她一脸神秘的晃动芊芊玉指,表示绝不上当,“我这人,有契约精神。” 姜宁昱故作冷淡的别开脸,唇边滑过一丝笑意。 他病了几天,也颓了几日,直到现在,他才觉得自己在深渊裂谷里找回一丝难得的清明,沉重的身体比之前清爽不少。 会唱歌么?他低声问。 小女人点头,“会。” 约莫半小时后。 的唐潜在其它包厢同女人们调情暧昧一番后返回,一推门直接冰冻住。 姜大少爷歪靠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狂吐烟圈。 唐潜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包厢里360°的环绕音持续穿刺他的耳膜神经,他眼巴巴看着心中的完美女神晃悠悠的踩在沙发上,深情并茂的演唱古早的闽南歌曲《爱拼才会赢》。 “叁分天注定,七分爱打拼,爱拼才会赢.....” 她嗓音清澈悦耳,咬字准确,认真来说,唱的可圈可点。 问题在这歌太他妈的古老了,就连配置的MV都是金钱豹碟片时期的舞美跟服装,非主流伴舞各种辣眼睛,尬的他后脑直冒热汗。 唐潜慢悠悠的挪过去,一屁股坐在姜宁昱身侧,强忍着又听完半首朝气满分的《红日》。 他实在忍不住,凑过去小声吐槽。 “昱哥,咱有一说一,你这玩具做工精,美童叟无欺,但内在配置像上个世纪的产物。” 他咽了咽口水,友好的提出建议,“要不...咱返厂更新一下?” 姜宁昱慢条斯理的掐了烟,斜眼扫过去,冷声回呛,“老子的玩具,要你多嘴?” 唐潜两手一摊,表示自己动机纯洁,绝无二心。 万恶的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他耐着性子又听了两首歌,再也坐不住,寻了个借口飞奔消失。 夜里过了十二点。 她唱累了,也醉了,软绵绵的靠着一声不吭的少年。 他看了眼时间,站起身,弯腰凑近她的脸,“喂,自己能走么?” “唔。” 她醉眼迷离的看他,缓慢点头。 等她强撑起理智猛地站起身,醉里瞬涌上脑,跌跌撞撞往下坠,姜宁昱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的胳膊。 她往前一簇,直直撞进他怀里,他恐她跌倒,手臂下意识勾住她后腰,两人身体更亲密的贴近。 姜宁昱高她约大半个头,她仰着头醉醺醺的看他。 他黑着脸,眉头紧皱,大概没想到花钱寻开心的自己,居然还要负责收场。 “——昱哥!” 唐潜猛地拉开包厢门,探出小半个头。 可瞧见两人极其暧昧的姿势,他瞬间瞪圆眼,讶异的愣了几秒。 “你他妈看戏呢?” 姜宁昱生着病本就体虚,喝醉的人仿佛有千吨重,他感觉自己随时都有被她生扑滚地的风险。 “啊?” 唐潜傻眼,还在愣神。 “还不滚过来!” 他嘶吼着,整个包厢都在颤抖。 十分钟后,两人齐力才把醉到不省人事的夏晚搬上副驾驶,他脸色惨白,硬是被她一路折腾磨出了身湿淋淋的热汗。 脱了外套,车外冷风一吹,本就晕眩的脑子越发沉重。 他慢悠悠的点了根烟,视线还停留在陷入迷醉中的小女人身上,睡着时看着还挺乖,完全没有刚才在KTV上蹿下跳的闹腾模样。 “昱哥....” 唐潜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他,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问。” “你这是当真,还是闹着玩的?” 姜宁昱漫不经心的反问:“你认为呢?” “说不好。” 唐潜跟他兄弟多年,太了解他骨子里对女人的冷漠。 “没见你认真过,也不知道你认真是什么样子?” 姜宁昱嗤笑了声,沉声开口,“你花钱睡过的女人,会当真么?” 他话几乎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黑发少年仰着头朝漆黑的夜空吐了口白雾,字音从唇边嘶磨而出,“那你这话问的,是不是蠢?” 唐潜秒懂,回了个了然的眼神。 他叼着烟绕回驾驶位,呆站车旁的唐潜不知突然想起什么,在他踩下油门的前一秒粗声叫住他。 姜少爷不耐烦的呛声,“你有完没完?” “我差点忘了,还有件特别重要的事要通知你。” “说。” 他语序急促,话音隐隐透着难掩的兴奋,“你手机不通,蒋焯打到我这,说是明天回国。” 姜宁昱微愣,而后舒展开眉眼,人也是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航班号发我。” 唐潜笑容淫荡,目光瞥过副驾驶沉睡的性感尤物,“下午的航班,你确定还有精力?” “.....” 少年暴躁扔出烟头,刚要骂人,始作俑者早已跑远。 他侧头看向脸颊绯红的小女人,车窗外柔美的灯光轻轻拂过她的脸,鼻尖挺而翘,那颗秀气的黑痣隐隐泛亮。 姜宁昱沉沉咳了两声,头皮炸的疼。 得,花钱买了个祖宗。 这一年,怕是有的玩了。 —————— 没写到小蒋爷出场,抱歉,明天喵给他重头戏,顺便跟未来媳妇初见一面。 记得多投珠留言哈,看看你家喵多么勤奋!QAQ 初雪的夜。 下午叁点,机场的出站口人来人往。 凛冽北风卷着阴寒狂啸而过,过往行人冻的纷纷裹紧外套,恨不得将整个人藏进衣服里避寒。 角落里,一个姿挺拔修长的男人正站在路边抽烟。 他很高,目测不低于188,腰身比例极好,标准的男模身材。 白薄T,棕色皮衣,修身款的衣料紧紧包裹强健有力的肌肉线条,结实却不突兀。 男人头戴货车帽,帽檐刻意压低,零散的茶褐色碎发浅浅遮过那双深邃的眼睛,瞳孔偏黑棕色,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 他吸烟很用力,吐烟时会带出嘴里的寒气,烟圈散尽,一片至纯的白色慢慢铺设在他眼前。 “——别动。” 耳边响起装腔作势的男粗音,似有什么硬物重重抵在他腰间。 蒋焯面不改色,不慌不忙的吸尽最后一口,扔掉的烟头还未落地,刚还自鸣得意的某人被措不及防的擒拿手死死钳住,反手抵在身后冰冷的玻璃门上。 “轻点轻点...小蒋爷我错了...哎哟!....求你求你...真会断...” 平头男拉长苦瓜脸,嘴上絮叨说着求饶的话。 男人眸底凝聚的阴冷逐渐涣散,他松了手劲,捡回一命的唐潜揉着差点脱臼的手臂,喉间不断溢出“嘶”的哀嚎声。 他们身后赫然出现身穿白色帽衫的少年,被风吹散的黑发下,那双含笑的眼睛亮如晨曦的水露。 “欢迎回来,焯哥。” 蒋焯沉着脸面带杀气的朝他走去,那凶猛的架势不像寒暄,更像是干架前的热身。 姜宁昱毫不畏惧,反而热情的张开双手,“这么久不见,拥抱一下?” 男人两步走至他跟前,个子比他高几分,居高临下的压迫力,他面色冷漠的推开少年,低音炮的嗓音磁性浑厚,沉的仿佛从地狱发声。 “你小子,还是那么混。” 少年没皮没脸的咧嘴大笑。 男人走至停放路边的敞篷车,身姿轻盈的跳进后座。 唐潜狂揉胳膊,龇牙咧嘴的走至姜宁昱身边,由衷的感叹,“这大佬就是大佬,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杀气重重。” 姜宁昱斜着眼回他两字。 “脑残。” —————— 初冬的午后,阳光灼目刺眼,但敞篷车毫无御寒设备,车速起飞时,狂风似冰刀般刮蹭皮肤。 红绿灯间隙,开车的唐潜一个潇洒回头,略黑的脸被寒风吹起两团酡红,模样看着略显喜感,他用冻僵的手摸了摸头,假装不经意的炫耀自己刚提不久的新车。 “小蒋爷,你看我这车怎么样?” 后座飘来一阵无声的寂静。 虽叁年不见,唐潜仍没忘他独有的选择性听力,平时话就少,又喜欢单音节发声,总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副驾驶的姜宁昱冻的手脚冰冷,感冒未愈的他被风吹的剧烈咳嗽,恨不得一巴掌过去拍死这二缺玩意, 没得到回应的唐潜仍不死心,幼稚像是追着哥哥求表扬的卑微弟弟。 “我这可是把最好的车提来给你接风,你多少给点评价。” 跑车后座空间略显狭隘,男人的长腿根本无处安放,他压低帽檐,眸光凛冽的眼睛被遮住,骂人的话快出嗓时被他生生压住。 “凑合。” 敷衍至极的两个字,却把容易满足的单细胞动物唐潜哄的喜笑颜开,他一激动就狂踩油门,亢奋的吼叫抖成筛子,话音被灌入的冷风切割成无数碎片。 “金叁角....回归....整个北岛都是老子的....啊....啊呼!” ———————— 北岛的冬天渐入佳境。 气温一日比一日低迷,周末更是跌下零度,出了暖气环绕的屋子,人人都是包裹严实的移动冰棍。 便利店里,夏晚两手托着下巴,陪同早班快下班的许瓷整理货品。 “天气预报说,今晚可能会下雪。” “真的吗?” 许瓷满眼欢喜的追问,笑起来黑瞳星光熠熠。 “我要许个愿望。” 她双手交叉紧握,面向玻璃橱房外灰沉沉的天空,衷心地祈祷,“今年的第一场雪,要跟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 夏晚憋着笑,戳她嘴角深陷的小梨涡,揶揄道:“你干脆把周梵的两个字打在公屏上得了。” “臭晚晚,你又胡说!” 小姑娘羞于她过于直白的戳穿,气急败坏的挠她痒痒,夏晚挑衅的勾唇,表示十分乐意接招,两人在小小的便利店里你追我赶。 许瓷脚有不便,严重影响追赶进度,刚跑到便利店门前,外头倏地窜进来一个身影,她躲闪不及,顺着惯例撞进他怀里。 来人穿着肃静整洁的警服,稳稳接住她,眉眼温柔的笑着,“瓷宝,慢点,别摔着了。” 这个声音!!! 许瓷还没抬头确认,率先红了脸,等欣喜的目光锁定在他脸上,唇角不自禁燃起羞涩的笑,眼底明亮璀璨的星河抑制不住的倾泻而出。 “梵...梵哥哥。” 成功逃到另一侧的夏晚闻声走来,从货架旁探出半个头。 周梵的视线从许瓷脸上缓缓移向夏晚,平静如水的眼底勾起几分燥热的幽光,笑里透着些许惊喜跟愉悦。 “晚晚。” 夏晚漫步走来,面上无多余情绪,对比许瓷小女生做派的崇拜喜欢,她对周梵自始至终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非要算的话,大概也只是友情跟相伴成长的亲情。 “周警官那么忙,怎么有空跑来便利店视察工作?” 许瓷在一旁小声附和,“对啊,你怎么会来这里?” 夏晚说话腔调一向如此,也不是阴阳怪气,只是对待越熟络的人越爱用冷腔膈应人。 周梵同她相识多年自然清楚她的性子,也不同她计较。 “刚出完警,正好路过这边,想着进来看看,说不定撞上瓷宝兼职。” 他话说的轻松随意,却把身前的小迷妹哄的心花怒放。 夏晚见那没出息的姑娘捂着发烫的小红脸在一旁傻乐,似生怕外人看不到一样,她无语的翻起白眼,伸手扯过许瓷的手腕将人拉到身后,故作淡定的转移话题。 “那个,瓷宝宝快交班了,你在这里会影响我们的办事进度。” 言下之意,您该哪来回哪去,最好尽快消失。 否则某个傻啦吧唧的姑娘,怕是一整天都要在傻笑中憨憨度过了。 周梵安静的看着她,好脾气的抿唇笑了下,“我知道了,不打扰你们。” 他转身出门,拉开门时,忽然记得什么,回过头,话带担忧的问她,“高利贷那事...” “解决好了。”她语气急促的接话。 男人很轻的皱了下眉,还想深问下去,她不耐烦的走上前替他拉开沉重的玻璃门,送客之意分外明显。 周梵知道她不爱别人过问她家的事,也没再问什么,只在临走之前,留下那句重复了无数遍的话,“有需要找我。” 等夏晚送完客,回头见小姑娘愉快的哼着小曲收拾货物。 夏晚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语重心长道:“矜持点,小朋友,你那翘起的尾巴都要上天了。” 沉浸在爱河里的许瓷对她的调侃不急也不恼,转身笑眯眯的回她:“你刚听见没,梵哥哥说他特意来看我的。” 小女人被气笑了,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无法让飘在空中的人儿落地,她走过来帮忙收拾货物,嘴里附和着她的话,“行了,你的梵哥哥又帅又温柔,世纪好男人独一档!” “本来就是。”许瓷小声叨叨。 夏晚伸手戳她的太阳穴,“动作快点,我馋你妈包的馄饨了。” 约半小时后,夏晚跟许瓷出现在旧城区老巷子路口的馄饨店内。 这间不足20平米的馄饨小店是许瓷妈妈开的,她妈妈是个微胖的中年女人,说话嗓门很大,但待人热情真诚,馄饨肉馅扎实,汤头鲜美,回头客很多。 论样貌,许瓷长得并不像她,但心地善良的那面完全是复制粘贴。 “来来,刚出锅的馄饨,趁热吃。” 许妈妈名字里有个“芳”字,街坊邻居都亲切的称她为“芳姐”,夏晚嘴甜,平时也是“芳姐芳姐”的叫个不停,一来亲近,二来哪个中年女人不想听人甜滋滋的叫声“姐姐”? “芳姐姐,你的馄饨缠的我魂牵梦萦,茶不思饭不香的,我妈都说我憔悴了,我得找你收精神损失费。” 许妈妈笑得合不拢嘴,谁又能拒绝一个嘴甜又漂亮的姑娘。 “就你会说话,行,我赔给你,准你吃一辈子霸王餐。” 许瓷见两人谈笑风声,忍不住在一旁弱弱插嘴,“妈,那我呢?” “你得收费,一毛不少。” 瓷宝宝不服气,“凭什么?” “那亲兄弟都明算账,你个小家伙吃我用我的这么多年,怎么,还想一辈子白吃白喝啊?” 许瓷小可怜似的撒娇,“妈,你偏心。” 许妈妈屈指在她额前轻敲两下,笑着去前面张罗其它客人了。 夏晚见姑娘郁郁寡欢的小口吃馄饨,淡淡的飘来一句,“你别忘了,你在我家的地位可比我高多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原本沉下去的许瓷重燃星光,捂嘴窃笑,“对了,阿姨她最疼我了,嘿嘿!” 馄饨刚吃到一半,桌上的手机忽地震了下。 夏晚不经意的瞥了眼,撞见那个陌生又熟悉的电话号码。 『金陵庄园xx号,9点。』 她倏地回想起那天清晨在车里发生的事,勾唇笑了下。 回信息时,她抬头看了眼正仔细观察馄饨肉馅的许瓷,想到这姑娘平时除了学习就是打工,基本没出去跟人交际过。 『我可以带个朋友吗?』 那头几乎秒回。 『随你。』 她放下手机,一本正经的问:“你想不想跟我出去玩?” 不去。小姑娘直截了当的拒绝。 “为什么?” 许瓷认真的细数出来,“我很忙的,晚上要看书,要整理房间,还要帮妈妈的忙,还有...” 芳姐! 夏晚忽然一个高呼,灶台前的许妈妈也高昂的答复她,“咋啦?” “我能带许瓷出去玩吗?” “没问题。” 小姑娘一听这话,头皮隐隐发麻,“妈,我不去!” 许妈妈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馄饨给客人,走过来在她耳朵上捏了几下,“你都20岁的人了,整天不是学习就是呆在家里长毛,不出去多认识认识人,以后怎么找得着男朋友?” 她脸一红,“我...我不谈男朋友。” “哎哟,你还想一辈子当老姑娘啊?” 许妈妈越说越来劲,“我告诉你,我在你这个年纪,你都满2岁会走路了,我....” “好了,我知道了。” 许瓷这辈子最怕她妈这张嘴,念叨起来整个脑子都是炸的,杀伤力强到爆表。 她毫无悬念的败下阵来。 “我去就是。” ———————— 夜里8点左右,夏晚准时出现在馄饨店门口。 约莫等了五分钟,店内扭扭捏捏晃出来个人,夏晚漫不经心的瞥了眼,别过脸使劲憋笑,差点没笑断气。 看得出来,小宅女许瓷是有用心对待今晚的活动,整体造型虽谈不上多惊艳,但也的确让人耳目一新。 粉嫩卫衣,长款纯白棉袄,同色雪地靴,松散平时爱扎的丸子头,齐肩长发扎成小圆球垂在耳下,脸上化了淡妆,长睫毛卷翘浓黑,瞳孔黑亮,看上去并不奇怪,只是那最后的点睛之笔.... “我就说不好看,我妈非要我戴。” 许瓷苦着小脸,欲哭无泪,指了指头上的白色长耳朵帽子,就是那种之前特别流行,一捏就起飞的耳朵。 “不是,挺好的。” 夏晚笑意未散,没忍住说漏了嘴,“虽然看上去有点傻...” 许瓷情绪一下激动起来。 小女人火速接上话茬,“但是特别适合你,傻的非常可爱。” “你就会哄人开心。” 瓷宝宝瘪嘴,郁闷的被她推上计程车。 两人坐在后座,亲密的紧贴在一起。 许瓷对气味极其敏感,凑近在她身上嗅了嗅,小脸一跨,“晚晚,你抽烟了。” 夏晚震惊她过于灵敏的嗅觉,佩服的捏她脸上的肉肉,“你是瓷宝宝,不是狗宝宝,鼻子哪里那么灵?” 许瓷满脸严肃的朝她伸出手,“交出来。” “什么?” 她一字一句,“作!案!工!具。” 夏晚打个马虎眼,“我没带。” “不交是吧。” 许瓷平时特别温吞一人,只有在这件事上死活不罢休,上手就要检查她的小包,“你打开,我看看。” 夏晚知道她一旦发现了绝不罢休,长叹了声,从包里摸了盒精致的火柴盒放在她掌心。 “行了吧,狗宝宝。” “哼。” 小姑娘娇气的哼哼,忍不住碎碎念起来,“我都是为你好,你知道长期抽烟的人老了之后会怎样吗?” 我知道。” 对外暴躁泼辣的夏晚也只有在她跟前才会乖乖妥协,“肺会黑成煤炭,还会引起一系列肺部疾病....” 许瓷在一旁小小声的抱怨,“你能不能把医务人员的话当回事?” “能。” 夏晚嫣然一笑,“护士小姐姐永远是对的!” 小姑娘抿嘴笑,被她叁言两句哄好,又黏糊糊的靠着她取暖。 前往目的地的路上,她好奇的问夏晚,“今晚那个,是你新认识的朋友吗?” “算吧。” 夏晚淡淡的笑了声。 她想等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跟她解释清楚这件事。 因为同她相比。 许瓷叁观正直,内心也比她阳光太多。 ———————— 本以为今晚也是上次那种人烟稀少的场合,可当她们出现在别墅前,里头男女声交汇的嬉闹声直接劝退夏晚,同时也后悔带许瓷来这种地方。 “你朋友,住这里吗?”许瓷不太确定,小心翼翼的问。 夏晚沉默,犹豫着要不要先把她送回去,因为连自己都不确定这看似吃人喝血的地方,会闹出什么血腥毁叁观的幺蛾子。 就在她纠结那几秒,屋门口负责接人的唐潜一眼瞧见她们,笑容满面的飞奔而来。 “夏晚姐,你终于来了。” 小女人好奇的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比你大?” “.....” 唐潜被问的哑口,半响才笑呵呵的回话,“我这人有个毛病,好看的都爱叫姐姐。” “哦。” 夏晚跟他只见过一面,总体来说印象还算不错。 这人说话总是不着调,但淫荡却不猥琐,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 “对了,她是我的朋友。” 她郑重向他介绍一旁安静不吱声的小姑娘。 唐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注意到她身边可可爱爱的白衣小女生,虽算不上一见倾心的美女,但也清秀可人,惹人疼爱。 他友好的伸出手,“唐潜。” 许瓷瞄了眼夏晚,礼貌的两手相握,“你好,许瓷。” 唐潜对于好看的女人从来不吝啬赞美,“名字好听,人也可爱。” 许瓷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谢谢夸奖。” 短暂接头完毕,唐潜领着他们往别墅里走。 刚走到一楼大厅,沙发上相拥的男女纠缠着狂热接吻,过于热辣的场面看的许瓷一阵脸热。 夏晚见状,大概能想到今晚是什么场合,她轻声跟唐潜说了什么,他拍胸部霸气揽活,“这是我家,我帮你安顿好。” 唐潜将许瓷带进一楼尽头的书房,这里是老头子独爱的根据地,若不是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外地,断然没机会放人进来参观。 “瓷宝贝。” 他这人自然熟,叫人也亲昵不生分,“外头都是坏人,你安心在这玩,想看什么随便看。” 许瓷抬头看了眼夏晚,小女人笑着说:“你待在这里,我晚点来找你。” 小姑娘乖顺的点了点头。 她也觉得这地方奇奇怪怪,直觉告诉她,这里是最安全的。 两人朝楼梯的方向走,走在前面的唐潜倏地听步,压低声音道,“他今天心情巨差,你哄着他点。” 夏晚微微愣神,回想起跟他为数不多的叁次见面,她淡声道:“他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唐潜一听,觉得她话说的在理,赞同的点了点头。 “在楼上,我带你去。” —————— 二楼尽头的那间房是唐潜的卧室。 与其说睡房,不如说是游乐套房,你能想到的室内玩乐设备,这里一应俱全。 唐潜推门而入,夏晚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 屋里人声嘈杂,里里外外坐了近20人,男多女少,女人们统一黑丝低胸裙,光看样貌算得上美人,只不过美的比较雷同,特别一开口,声音嗲的直起鸡皮疙瘩。 房间里光线昏暗,姜宁昱独自一人坐在沙发处,指尖夹着半燃的烟,气场强大到有种生人勿近的震慑力。 夏晚一向不在意外人的眼光,自顾自的坐在姜宁昱身侧。 屋里瞬间鸦雀无声,刚还肆意叫嚣的男女不约而同的静默下来。 她为了出门时成功逃脱夏母的盘问,特意在低胸红裙外穿了件黑色羽绒服,领子拉到最上,明明该遮的全遮了,可还是挡不住她那张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 姜宁昱脸色黑沉,侧头看她时,烦躁情绪似乎好转不少。 “今天没迟到。” 他声线清冷,不似上次那般嘶哑。 气色算不上多好,但总比上次病怏怏的可怜样瞧着顺眼不少。 夏晚微微一笑,“我酒量差,不敢罚酒。” 他闻言勾了勾唇,似回忆起那个鸡飞狗跳的夜晚,本就生病发烧的他差点没被她活活折腾死。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姜宁昱吸了口烟,靠着沙发背仰头吐出来,整个人慵懒散漫,看似目空一切,实则藏不住的孤独悲伤仿佛刻进骨头里,就连笑起来都勾着几分凄凉。 夏晚看得一清二楚。 那种薄情又无助的眼神,她也曾经有过。 屋里静的可怕,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唐潜见气氛安静的略显诡异,热情张罗着同他们相熟的几名富家公子哥打麻将。 他开了口,场里一呼百应,没多久一群人便围着麻将桌亢奋的嘶吼起来,其中要数唐潜最激动,拍桌子砸牌,吼的面红耳赤。 “二万,哪个傻逼敢糊我砍了他!” “他妈的老子要吃牌,你碰个锤子!” “糊了!清一色!你们都些渣渣,一群手下败将。” 麻将机那头吵的热火朝天,而黯淡的沙发处,静的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姜宁昱不知不觉间已经喝了大半瓶酒,看她的眼神逐渐迷离涣散,微微起身,手臂虚虚揽过她的后腰,略显亲密的搂着她。 他突如其来的靠近,沉闷的喘息声好似贴着她耳朵奏响。 夏晚胸腔一热,四肢僵硬,不知该作何反应比较正常。 她自知躲不过,也在努力学习接受。 少年滚烫的鼻息擦过她耳珠,撩拨的低音,“会玩那个么?” “会。” 她没说谎,自小在老巷子里长大的,大多都会耳濡目染。 夏晚侧头看他,转向时,他薄凉的嘴唇轻轻擦过她的下巴,软嫩细腻的碰触,她心跳很重,却没出息的红了脸。 该死,真丢人。 姜宁昱察觉到她不自然的神色,也不知是醉了还是故意装的,突然一个低头凑近她下巴。 呼吸相亲的微妙距离,他张嘴咬住她棉袄的拉链.... 等她后知后觉缓过神,低头一看,衣领被他下拉到胸前,接着头顶微弱的灯光,袒露的春光若隐若现。 啧。 他笑得更欢了,恶劣的用气音说话,别有洞天啊。 夏晚选择沉默。 她知道自己没资格推开他,但也不想矫揉造作的说软话附和他的侵略。 “不热么?” 姜宁昱身子后倾,懒洋洋的靠向沙发,半命令的口吻,“衣服脱了。” 她也不矫情,在他酒醉迷乱的注视下,干净利落的脱下外套,内衣是件露肩款的红色短裙,通红娇艳,媚而不俗,很称她的气质。 他呆看了几秒,手慢慢伸过去,细长的指尖滑开她荡过肩头的微卷发,亲密的勾缠在耳后,顺手摸了摸软嫩的耳垂。 “夏晚,你越来越上道了。” 她明媚一笑,你满意就好。 姜宁昱冲麻将区昂了昂下颌,“你去,杀杀那家伙锐气。” “万一输了怎么办?”她满脸认真的问。 他皱起眉,故作深沉思索两秒,晦暗的目光紧盯她的眼睛。 “我又不是摆设,随便你输。” —————— 屋外狂风大作,滚起沙石,吹的玻璃震天响。 书房之外的噪杂喧嚣,同书房内的寂静安逸形成鲜明对比。 许瓷认认真真看了一个小时书,期间唐潜还差人给她送了饮料跟甜品。 她一时嘴馋喝太多,过了没多会,从房里探出半个脑袋,硬着头皮出门找洗手间。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楼厕所,推门时发现里头反锁了,疑惑的轻敲两下门,猛地听见房门传来剧烈的撞击声。 她好奇的凑近听,女人高昂的浪叫吓的她转身就跑,等她跌跌撞撞爬上二楼,晃悠半天才寻到洗手间。 许瓷在楼上楼下都没发现夏晚的身影,甚至连那个热情洋溢的平头男都没见着。 小姑娘心里没底,又四处找了半天,晃过二楼的楼梯间时,她抬头瞧见楼上还有一层,脑子还在犹豫,人已经鬼使神差的摸着冰凉的副手上楼。 叁楼楼道很暗,往前走几步能瞧见一扇铁门,她不假思索的推开,外面竟是露天阳台。 阳台空间很大,看过去黑漆漆一片,唯有临近露台的边缘,亮了盏小小的灯。 柔光倾洒,赫然照亮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背影。 ......... 阳台的风很大,吹的人脑子都麻了。 蒋焯在屋顶一站就是2小时,他从以前就厌恶这些酒池肉林的社交场合,人多他嫌烦,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待着。 他体温偏低,再冷的天都是短T薄外套,这次回来什么都没带,衣服全是临时买的,黑色的薄款夹克版型很正,穿在他身上简直量身定做,但御寒性几乎没有。 也不知站了多久,等他烟瘾上来,习惯性在外套口袋摸出烟盒,叼了根烟咬在嘴里。 再一摸,打火机不见了。 他突然回想起下午叁人在外吃饭时,唐潜说他火机好看,顺手就给收了。 蒋焯冷笑着摇头,身子一转,步子骤然停住。 几步之外,竟是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圆脸小姑娘,她呆站在那里,满眼懵懂好奇。 她面朝暖灯,整张脸白的发亮,圆溜溜的眼睛泛起盈盈秋水,目光如月色般柔美清亮。 许瓷淡然的盯着眼前那张轮廓深邃分明的俊脸,鼻梁高挺,眼窝深凹,混血感很强,浓眉下的瞳孔凛冽锋利,穿透力极强,有一种涉世已久的尖锐锋芒。 小姑娘突然小步朝他靠近,蒋焯没动,眼底泛起冷光,警惕的盯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然后,她的手伸进棉袄口袋,慢慢掏出一样东西,摊开小手铺展在他眼前。 她颤着呼吸问:“或许,你需要这个吗?” 蒋焯垂眼,落在掌心的,竟是一盒小小的火柴。 他嘴里咬着烟,默不作声的看她,那眼神着实算不上友好,盯的她后背发麻。 许瓷长长的吐了口气,见他不收,她欲收手时,手心倏地一凉。 她错愕的抬头,墨黑的夜空中洋洋洒洒的飘落着雪花,在微弱灯光的映衬下,纯白的六角精灵似柳絮般随风轻飘,晶莹的小雪花落在她的鼻尖,飘在睫毛,洒在长耳朵的帽子上。 周遭沉静如水,唯有狂风吹散雪花的声音,“呼呼”作响。 许瓷缓慢眨眼,呆滞的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漫天飞雪。 她今天许愿时说什么来着? 完了。 现在取消,还来得及吗? —————— 最近更新有点猛,8000字都来了,瞄明天休息下。 戴帽子的小孩。 雪似乎下大了。 晶莹剔透的小雪片像漫天坠落的星辰,清透如镜面,相互映照着,打开一个崭新而纯白的梦幻世界。 许瓷察觉到男人不友善的审视,盯得她毛骨悚然,她犹豫着,摊开的小手怯生生的缩回半寸... 手上忽地一轻,火柴被人拿走了。 她诧异抬头,雪花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轻煽两下,颤动的雪白似随风起舞的冰雪精灵。 “——咻”。 火柴头利落滑过点火面,燃起紫红光焰。 雪天风大,他侧头用手挡住,明亮窜动的光源照亮他低垂的眉眼,卷翘浓黑的睫毛在眼睑投出两片扇形阴影。 烟点燃了。 火柴短暂的生命也宣告结束。 他眸光沉沉的看着她,吸吐间烟雾缭绕,那张白净清透的小圆脸好似入锅前的汤圆,看似纯白无暇,唯有藏到口里才知其中滋味。 许瓷环顾四周,漆黑的看不见尽头。 耳边鬼哭狼嚎的风雪声吹的她耳膜发胀,在风雪交加的露台站一会,本就冰冷的手脚都快冻僵了。 她暗戳戳的偷瞄男人几眼,又假装若无其事的看向别处,最后视线落在他手心的火柴盒上。 “那个....” 小姑娘鼓起勇气,指了指他低垂的大手。 蒋焯低头瞥了眼,突然来了点恶趣味,宽大的手心摊开,上头布满伤口跟厚茧,往她跟前送了送。 她下意识去拿,男人忽地握紧拳,火柴盒瞬间被五指覆盖。 许瓷愣了下,不解的看他。 “你会抽烟?”他嗓音很低,浑厚深沉。 她摇头,如实回答,“不会。” 男人话音冰冷,更像长辈间的问话,“这个哪来的?” “是我好朋友的。” 许瓷搓搓通红的小手,一板一眼的回话:“她心情不好时偶尔会抽,但我正在极力劝阻她。” 蒋焯皱了下眉,“为什么?” 作为一名未来的医护人员,许瓷当然有义务宣传香烟的危害,她挺直背脊,严肃认真的作讲解:“抽烟会影响身体健康,烟草中含有多种有毒物质,像焦油、一氧化碳、尼古丁都是致命物质,长期吸烟会造成人体缺氧,还有极恶劣的成瘾性,总的来说,抽烟对身体百害无一利。” 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下来,小姑娘说的眉飞色舞,男人脸色越发阴沉。 许瓷见他板着脸不吱声,弱弱的问了句,“我说错什么了吗?” 蒋焯用一种近乎看怪物的眼神看她,沉默良久后,他幽幽吐出一句,“你叫什么?”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你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看人眼神过于真挚纯净,不沾星点污秽,同他所认知的那个虚伪残酷的世界截然相反,同楼下那群沉迷染缸中的男女也格格不入。 “许瓷。” 小姑娘眼眸亮晶晶的,唇角勾起,梨涡浅笑,“许愿的许,青瓷的瓷。” 男人眉眼动了下,没吱声,沉默的看着她,继续深吸轻吐。 夜空里散落的雪花紧密成团,似扯散的棉花大片大片的下坠,她冷的包紧两手哈热气,原地抖了抖冻麻的脚。 这地方再待下去,真会冻成冰棍的。 “你慢慢玩,我先走了,再见。” 虽然不情不愿,但转身离开前她还是礼貌的打了声招呼,也没想他能回应,可往前刚走两步,耳畔传来男人醇厚磁性的声音。 “你不问我么?” 许瓷懵了两秒神,似乎她的思绪早已跳过刚才的话题。 但人家开了口,装无视也不大礼貌,她缓缓回身,顺着他的话问,那你叫什么? 男人面色冷峻的吐出烟圈,余下的半根扔进薄薄积雪里。 他走到许瓷跟前,娇小玲珑的姑娘站在高挑魁梧的男人跟前,弱小的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动物。 她仰着头看他,时间长了,脖颈后方持续发酸。 男人当着她的面,将没收的火柴盒塞进外套口袋里。 “不告诉你。” 他撂下四个字,转身扬长而去。 “???” 许瓷满眼呆滞的站在原地,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被人耍了。 好脾气的小姑娘居然破天荒的想骂脏话泄愤。 亏她还从心底认可他的高颜值,没曾想人品居然这么差! 果然长得好看品质还优秀的人,除了梵哥哥,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 别墅里一如既往的热情似火。 许瓷里里外外找了一大圈,有些房门上锁,她没好意思敲门,打电话也没人接。 最后她实在没招了,决定先原路返回书房,再耐心的多等一会。 她轻手轻脚溜过正在开派对的客厅,情到浓时,衣衫不整的男女似藤曼般死死纠缠,她看的小脸一白,几乎拔腿就跑,结果刚走回书房,房门打开,书桌前正在上演现实版的春宫图。 屋内光线暗沉,女人半裸着坐在书桌边缘,两手虚虚撑起上半身,昂着头大声浪叫,男人下蹲埋在她两腿间,满屋子全是淫靡潮湿的味道.... “——砰!” 她身后突然伸出一只粗壮的胳膊,径直绕过她的腰,替呆若木鸡的人儿关上那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许瓷在震惊中如梦初醒。 两人前后靠的很近,她几乎在他怀里转身,昂头一看,竟是不久前在心底默默骂过的男人。 “你...” 蒋焯阴着脸,语气极差,“不怕眼瞎么?” 许瓷本想解释这是自己的无心之过,特别被他这么一说,反倒像个色迷迷偷窥狂。 男人显然没有要继续聊天的意思,他撤回手,转身往走廊的尽头走,那里通向别墅的另一个门。 可刚走了没几步,他又倏地停下。 身后的脚步声忽轻忽重,但存在感太强,他想忽略都难。 前方的人猛然转身,藏在身后的小姑娘吓得退后两步,两手背在身后,垂眼看地,一脸被抓包的窘态。 蒋焯眉间褶皱逐渐加深,压抑着不耐烦的情绪,沉声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许瓷声音甜甜弱弱的,诚实回答,“我不认识那些人。” 她说的是实话,客厅里那群人吼的跟动物园开演唱会似的,房间里洗手间又藏着各式各样的性趣男女,她连一个安静的容身之处都找不到。 想来想去,在没找到晚晚之前,他身边应该是最安全的。 蒋焯微微阖眼,耐着性子问:“你跟谁来的?” “我朋友,她叫夏晚,超级大美女。” 许瓷柔软的眸光对上他那双阴沉沉的眼睛,莫名的窒息感,总觉得呼吸都在空中飘着。 “可我现在找不着她了。” 她尾音顿了两秒,两手绕在身后拉扯,满脸忐忑的抬眼瞄他,“或许....你能帮我吗?” 话问出口她就心虚了,心底也没抱多少希望。 她跟人非亲非故的,人家当然有拒绝的权力。 果然,男人眸光深沉的凝望着她,冷声反问:“我为什么要帮你?” “在楼顶,你不是用了我的火柴吗?” 她稳住颤栗的呼吸,一本正经的编瞎话,试图用华丽的辞藻遮盖自己的厚脸皮跟过量的放肆,“有个成语叫“投桃报李”,还有个成语叫“礼尚往来”。” 蒋焯扯开唇,要笑不笑的,“还有么?” “没了。”她沮丧的低头。 他海拔高出她太多,垂眸盯着她低垂的头,拒绝的话刚滑过咽喉,就听见客厅那头传来一阵燥热的起哄着。 紧接着,一个醉醺醺的肥胖男人突然朝这边狂奔,他全身上下脱的只剩条紧身内裤,腰间勒出突出一圈圈油腻的赘肉。 走廊长而窄,灯光很暗,那人喝了酒又看不清路,像一团巨型肉虫飞奔着朝她蠕动。 许瓷侧头看去,条件反射的紧闭双眼,黑暗中,有人拽住她的手腕用力扯进怀里,她瘦弱的身体重重撞上去。 一瞬间的功夫,那个身形肥硕的醉汉从她身后疾速晃过。 她鼻尖萦绕着浅淡的香气,夹杂着稍重的烟草味,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不想撒手?”头顶传来冷淡的男声。 许瓷红着脸退开她的身体,都没脸抬头看他,说了声“谢谢”,转身慢吞吞的往客厅方向走。 男人盯着她走路时不太利索的脚,低垂的手径直摸向口袋,那盒小巧的火柴盒融进掌心,他烦躁的沉叹了声,一边骂自己有病,一边上前拧住小姑娘的后领。 她突然被人半拧起,踮着脚顺着转手的动作回身,同他四目相对。 许瓷懵然无措的看着他,黑亮清润的大眼睛很轻的煽动。 蒋焯寒着脸问:“许瓷,你能听话么?” 她用力点头,唇角微微勾起,那对漂亮的小梨涡甜的晃人眼。 ———————— 唐潜的套房,往里的那间屋,几乎房内所有人都围站在麻将桌前看戏。 自打姜宁昱身边的红裙美人上阵,轻轻松松连胡叁盘,本来一人吃叁家的唐潜吐了不少银子出去,一张宽脸胀的通红。 这把他好不容易做成清一色,刚听牌不久,那双警惕的眼睛直直锁在夏晚身上,生怕她一个手抖又来个自摸啥的,那他真会气的当场掀桌子骂街。 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红裙美人身上,唯有她一人坦然自若,伸手摸牌时,她指尖猛地轻颤,有人倏然出现在她身边。 他微微弯腰凑近,手臂亲昵的落在她肩上,冰凉的指腹滑过她修长的脖颈,触感是极好的。 姜宁昱几乎贴着她耳朵说话,热气喷洒耳际,酥酥麻麻,“这把能胡么?” 小女人喉头滑过一阵干涩,声音是笃定的,“当然。” 他笑着,唇碰了碰她的耳珠,“干翻他们,一个不留。” “我说....” 桌对面做大牌做到心血澎湃的唐潜看完这幕明目张胆的调情,本就颤抖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牌桌上能不能别搞小动作,规矩一点能死吗?” 姜少爷抬眼,冷光轻扫过去,唐同学表示毫无压力,牌场无兄弟,现在天皇老子来了他也不怕。 夏晚的手很漂亮,纤长白皙,渐变粉的指甲纯欲味十足,她熟练的摸完牌,冷不丁冲桌那头的唐潜微微一笑。 唐潜头皮发麻,心脏在胸腔狂抖不止。 “笑...笑什么?” 夏晚满眼惋惜说:“真可惜,你最后的希望被我终结了。” 唐潜呼吸一滞,“你知道我胡什么?” “清一色,胡二五万。” 她准确无误的报出他的牌,满意的欣赏他瞬间煞白的脸,笑容晏晏的补刀:“你自己手里有3张,上手2张,下手1张,最后那张五万在我手里。” 唐潜不死心的哼笑,“你最好留着,即算我这把黄了,你也没得胡。” “是吗?” 夏晚这把牌从摸牌起全程盲打,连旁边站着的看客都不知她的牌型。 “可我没说,我不要五万。” 话音落地,在众人诧异的注视下,她缓慢立起牌,利落摊开,声线清冷寡淡,“门清自摸。” “!!!” 全场哗然,呼叫声不断高涨,整个屋子炸翻天。 自身大江东去的唐潜不可置信的起身瞄了眼,随即瘫软的坐回椅子上,嘴里碎碎念叨,“哪有...带透视镜打牌的怪物....妈的...” 夏晚自小就在老巷子里长大,对这种中老年娱乐项目自然不陌生,甚至可以称得上得心应手。 她抿唇轻笑,脸颊处擦过一似温烫的柔软,小女人身子紧绷,侧头对上少年近在咫尺的脸。 他眼眉燃起很淡的笑意,直起身,抬手温柔的摸她脑后的发。 “真棒。” 他是在夸奖。 可夸奖只用出声就好,非亲她做什么? 弄的她心跳持续加速,迟迟不退散。 —————— 场上的牌局继续,杀红眼的唐潜偏不信邪,硬拉着夏晚说要大战叁百回合才罢休。 屋子里头闹哄哄的,混杂着各种人声,姜宁昱过来出个镜后重新退到沙发处,一个人自斟自饮。 这时,屋外敲门声传来,有人跑去开门。 叁个男人气势汹汹闯进来,路过小沙发时,为首的那个胖子瞥了眼抽烟的姜宁昱。 两人视线相交,空气骤然凝固,汹涌的杀气在呼吸间炸开绚烂的火光。 他们一出场,围在麻将桌前的人识趣散开。 唐潜抬头,面带笑容的脸瞬变,直起身,不大客气的开口,“谁他妈让你进来的?” 夏晚还是第一次见嬉皮笑脸的唐潜如此严肃刻薄,她疑惑的回头,恰好撞上男人伪善的笑脸,他见着她先是一愣,而后笑容逐渐猥琐恶心。 那人说话阴阳怪气,看架势也来者不善,“到底是北岛第一交际花唐潜的派对,美人堆成团,一个赛一个的好看。” 唐潜目光凶狠的盯着他,“张峣,这地方是你能撒野的?” “你开门迎客,我不计前嫌赏脸参加,你还恐吓我,这是你们唐家的待客之道吗?” 男人个小,矮胖,满脸堆积横肉,左脸颊有道伤疤,右手戴着黑手套,他看向牌桌上的另外两人,其中一个默默让了位。 他悠然自得的坐在夏晚的下家,一副和气生财的友好嘴脸。 “不是要打牌吗?算我一个。” 屋里瞬间鸦雀无声,牌桌上谁都没动,唐潜努力克制燃炸的怒意,咬牙切齿道:“这里是我家,不欢迎你,滚。” “唐潜,你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他不阴不阳的笑,抬头看唐潜,“你以为我还是当年跟在你们身后的哈巴狗?” 唐潜粗声喘息,俨然在盛怒边缘,一字一句的问他:“你今儿,是非要闹事了?” “嘘....” 张峣假模假样的摆出安静的姿势,那赤裸暧昧的眼神轻飘飘的落在夏晚身上,“这么漂亮的美人在,小点声,别吓着她了。” 话说着,他冷不丁朝夏晚伸手,指尖快触到她脸颊,她身后的男人突然出现,用力钳住他手腕,“哐”的一声重重砸在牌桌上。 那人疼的龇牙咧嘴,抬眼就瞧见姜宁昱冷冽的黑瞳。 “姜公子。” 张峣扬唇微笑,晃动着脸上油腻腻的肥肉,求饶似的软音,“女人如衣服,你要当真就没意思了。” 黑发少年死死按住他的手,声音沉的仿佛从齿缝间嘶磨出来,“我可没说过,我的女人是衣服。” “哈哈哈。” 张峣仰头大笑,尖锐的笑声无比刺耳,就像个精神错乱的疯子,瞧了眼面露不善的唐潜,再看向满脸沉郁的姜宁昱。 “我都不知道你们嚣张什么,大哥不在,你们以为自己在北岛还能翻天吗?” 他笑倒在肥硕的手臂上,伴随着神经质的微微抽搐,他讥讽道:“没有蒋焯,你俩就是废物。” “怎么,大哥去意大利混的风生水起,忘了你们两个小马仔,委屈了是不是?” “我操你妈!” 唐潜忍不住一巴掌煽过去,却被张峣稳稳接住,诡异的笑容重新浮上的他脸。 “哦,对了,蒋焯该不会....已经客死他乡了吧?” “啧啧,没关系,你们要愿意喊我声哥,乖乖舔我的脚,我可以收留你们两只小可爱。” 姜宁昱跟唐潜眼神对视一秒,杀心四起,出手前一刻,外头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在场的人纷纷侧目。 幽暗的顶灯下,男人壮硕高大的身躯赫然出现。 “!!!” 他一出场,坐下的几人立刻起立,包括刚还大言不惭的胖子。原本站立围观的人也下意识往后退,低头紧贴着墙。 蒋焯回身关门,先一步止住许瓷抬脚欲进场的动作。 “外头待着。” 明明是她最讨厌的命令口吻,这次却乖乖停了步。 答应了人家听话,她自然要言出必行。 ——— 场内气氛异常怪异,僵硬与燥动疯狂碰撞,空气里弥散着战争前夕的浓密硝烟。 蒋焯自带的气场强大,明明独身一人,身后却好似藏着千军万马,他一个眼神扫过去,目光凝聚的那处瞬间血流成河。 他从外套间往里走,那些在外大放厥词的富家公子们,无一例外的低头恭敬叫人。 “蒋爷。” 蒋焯没出国前,在北岛的富二代圈里算的上一等一的传奇人物。 圈里人都知道他是黑道大佬的私生子,成年前虽养在国内,但出门标配的贴身保镖一个不少,贵族学校外经常停满十几辆黑车,场面极其壮观。 终日走黑圈的人,同他们这些普通有钱人压根不在一个频道。 就像姜宁昱,即算他在北岛背景再深厚,玩的再疯乱,尺度依旧有限,断然干不出动手杀人的事。 但蒋焯不同,如果他想,任何人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他这次回来,除了姜宁昱跟唐潜谁都不知道,今晚的派对他全程也没参与,光顾着站在屋顶发呆了。 蒋焯走到里屋,抬眼就见紧抠着麻将桌一角的张峣。 他眉间收紧,眼底泛起阴森森的冷光。 张峣对蒋焯有严重的生理恐惧,仿佛一闭眼,当年被他差点弄死的血腥场面浮现在眼前,那种冰凉的窒息感,好似一双手死死掐紧他的脖子,缠的他呼吸困难。 男人的声音冰裂没有一丝起伏,深潭般的瞳孔里映满他的脸。 “我记得你。” 不轻不重的四个字,张峣听的呼吸都停了,他无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后背紧挨着白墙。 “蒋...蒋爷。” 他声音哆嗦无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蒋焯冷着嗓回,“怎么,我回来要跟你报备么?” “不是。” 男人越靠近,他生理性反胃也愈发强烈,说话也颠叁倒四,“我来接风...不...我给你接风...蒋爷...你回来我开心...欢迎回来...欢迎...” 蒋焯往前走了两步,目光快速扫过他戴黑手套的右手,轻轻勾唇,笑里透着浓烈的杀气。 “我是不是说过,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蒋爷我错了...我不...不知道你在....我马上消失...马上...” 张峣整个吓懵了,全身剧烈缠抖,肥胖的脸上汗如雨下。 他清楚蒋焯是什么人,更清楚他骨子里的阴狠,一出手招招要人命。 蒋焯停在原地,没再继续往前。 他眸色锋利,躁动不安的火气似与空气间的热流交缠,灼烧了所有人的呼吸。 张峣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小步小步的往牌桌那头移动。 蒋焯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静默的像尊佛,垂在身侧的指尖忽然一动,熟悉他办事风格的姜宁昱先一步将夏晚扯进自己怀里护住。 杀猪般的惨叫声几乎同一时间响起。 电闪雷鸣间,在场所有人都没缓过神。 他出手干净利落,单手揪住男人头发暴力撞上桌角,瞬间头破血流,撕裂的哀嚎断在半空,男人沉眸操起一旁的烟灰缸“啪”的声用力砸过他的脸,玻璃碎片炸开,整张脸血肉模糊,地毯上全是腥红的鲜血。 张峣毫无招架之力,捂着脸痛苦的应声落地。 蒋焯面色未改,呼吸都没乱,俨然还没尽兴,可正欲上去补刀时,被唐潜硬着头皮上前拦住。 “蒋爷,差不多了,你知道的,我家不能出命案。” 他冷静下来,骤然想起唐潜家那个刚正不阿的老头子,的确是个难缠的狠角色。 纯粹发泄罢了,犯不着得罪老人家。 蒋焯撤了手,回身看向平时跟在张峣身边的两男人,他们得到特赦才敢上前扶起奄奄一息的张峣。 两人一路艰难拖到门口,满脸是血的张峣忽然强撑起站直身体,当着所有人脱了右手的手套。 众人借着微光看清他的手,无意外的倒吸一口凉气。 残缺的无名指跟小拇指,光瞧着都瘆人的慌。 “蒋焯。” 他眼角高高肿起,啐了口血,凶狠的咬着字音,“我这只手就是拜你所赐。” “你等着,我会一点一点全还给你。” —————— 好戏散场,屋里看戏的那些闲人也陆续消失,满屋子弥散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 唐潜长吁一口气,想到刚才那幕仍惊魂未定,要真在家弄出什么事,老头子估计真能手动掐死他不可。 蒋焯满身戾气未散,摸了根烟放嘴里,指尖擦过火柴盒的硬角,他冷不丁想起张白白嫩嫩的小圆脸。 烟点燃,他仰着头深深吸了口,目光扫过姜宁昱身边的夏晚,一袭红裙美艳动人。 他嗓音粗厚的问:“你叫夏晚?” “是。” 她毫不胆怯的同他对视。 蒋焯缓缓吐出烟圈,声音依旧冰冷,只是话里透着几分不属于他的别扭。 “外头那个戴帽子的小孩,你带来的,自己领走。” ———————— 小蒋爷出场,姜二骂骂咧咧退出群聊。 叫的好听。(微H) 夜很静。 老巷子过了夜里12点,除了凌乱的风雪声,世界几乎是静止状态。 夏晚在小床上辗转反侧,她透过窗户瞄了眼屋外。 雪还在下,一刻未停。 她觉得口渴,爬起来去客厅倒了杯水,顺道去主卧看了眼安然熟睡的夏母。 先前被高利贷纠缠时,夏母总会在睡梦中惊醒,然后在无边恐惧下睁着眼到天亮。 夏晚给她盖好被子,转身房间。 路过书桌时,她随意瞥了眼上头的日历本。 前段时间买的,为了倒计时,一年。 她拿起红笔,准备在今天的日期画把红艳艳的叉,可落笔的那一刻,床上的手机突然亮了,她下意识看了眼墙上的时间。 这么晚了。 她疑惑的拧过手机一看。 『出来。』 言简意赅两个字,号码没保存,但她已经闭着眼都背出来。 “操!” 夏晚咬牙切齿的低骂,恨不得一个电话过去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她努力深呼吸,试图平静体内燎原的燥热。 行,一年是吧。 她忍。 ———————— 时间紧迫,加上刚卸妆不久,她没有耐心重新化妆捯饬自己,简单的衬衣长裤短靴,外头套上黑色羽绒服,蹑手蹑脚出门。 刚出楼道,屋外鬼哭狼嚎的风雪扑面而来。 雪似乎比之前小了点,似绽放的小星星,零零散散的往下飘落。 她走到巷子口,抬眼就瞧见那辆停靠在路边的黑色大G。 车窗是单向玻璃,她看不清里头的动向,硬着头皮拉开副驾门,车厢内的浓郁呛鼻的酒气熏的她头都晕了。 上车,系安全带,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开车的人猛踩油门,车速很快,在零点的街道疯狂飙车,夏晚吓得七魂少六魄,最后干脆闭眼装死,眼不见为净。 两人全程零交流。 他呼吸沉重低迷,似野兽发狂前瘆人的吸气声,在车厢内立体环绕。 黑车斜停在较偏僻的湖边,雪还在下,车窗被浓密的水雾覆盖,湖面一片墨黑。 车里很安静,没人说话,也没人动。 姜宁昱晃悠悠的点了根烟,车窗开一半,对着冷风萧瑟的湖面沉默的深吸轻吐。 一个烟很快到底,掐灭。 “过来。” 他嗓音沙哑,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夏晚垂眼,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角。 逃不掉的故事,她躲了也没用。 难不成她会愚蠢的认为,他偶尔展露的温柔是原有的本色吗? 别闹了。 像他这样的人,不会把玩具当成人来看待。 玩具,仅供取乐。 —————— 车厢空间很大,足够容纳两个重迭的人。 夏晚脱下外套,狐狸似的朝他爬过去,披散的长发遮挡住她的脸,他好心伸出手,冰冷的指尖绕过柔软发丝,勾到耳后,亲昵的揉弄软肉。 她微微抬头,那双如水的杏眼点缀星辰,似荡在温泉里的水波,又纯又欲。 座椅放低,温香软玉紧贴近他的身体。 骑跨的姿势略显淫乱,夏晚在暗光下偷偷红了脸。 认真来说,这还是她第一次跟男人靠的这么近。 少年黑发凌乱,呼吸间全是酒气,看她的眼睛深不可测,泛起暗红的柔光,唇角带笑,诡异的笑里多了几分她读不懂的欲望。 “别装了。” 他话音很冷,手却很温柔的摸到她腰后,手指插进衣摆,顺着优美的腰线上移,不奸不杀的抚摸。 “你可不像,不会玩的样子。” 夏晚的心被不轻不重的刺了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他说的没错。 一个愿意用自己身体卖钱的女人,如果还标榜自己纯洁如玉,的确是件可笑的事。 “当然。” 她笑颜明媚,完美掩饰心底浅浅滑过的落寞。 衬衣衣扣被她一颗颗的解开,她指尖在颤,呼吸也抖的厉害,但面上却看不出半分波澜。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即使被深埋进地狱,仍想保留那么一丝丝的自尊心。 姜宁昱两手悠然的枕在脑后,笑容散漫,深红的眸底勾着情欲间放肆的激狂。 他盯着眼前脱下衬衣的女人,蜷曲的长发蹭过白嫩肩头,遮过纯洁的白色内衣。 前扣款,乳沟的下端镶着一枚小小的蝴蝶结。 他摸向那枚蝴蝶结,手背沁凉,浅浅滑过她小腹,冷的她身子猛颤了下。 “害怕?” 姜宁昱轻蔑的笑,眸光紧盯她复杂的眼睛。 倏地两指一滑,胸扣松了,两团饱满柔嫩的软肉赤裸裸的暴露在他眼前。 她呼吸收紧,垂在身侧的手握拳,指尖深深掐进肉里。 像现在这样把自己毫无保留的摊开给别人看,对高傲的夏晚而言,简直是精神上的残忍猎杀。 她胸型很漂亮,大手刚好一握的完美尺寸,胸很挺,乳尖上翘,勾人的少女粉。 姜宁昱似很满意自己所看到的画面,五指覆上一侧绵软,还算轻柔的揉弄,指腹冰凉,在奶尖儿上浅浅画圈。 很痒。 钻心的那种痒。 夏晚还没经历过这些,被手指温柔的力度撩拨的有些破防。 “唔...痒...”她咬着唇,叫声很细。 姜宁昱停手,眸色涣散的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直起身。 她呆愣着,胸前翘起的肉粒被滚烫湿润瞬间包裹,夏晚两手轻轻撑着他的肩,仰着下巴头高昂的叫出来。 “啊....” 他在吸吮。 潮湿的热气紧裹乳尖,湿漉漉的温水泡着它。 那感觉很陌生,但她并不讨厌,反倒齿间细细啃咬时,酸麻感同时漫上心头,她感觉自己轻飘飘的空中荡漾。 姜宁昱咬的专注,体内团聚的燥热正持续冲撞他早被酒精侵蚀过的理智。 他忽然抱着她转身,将她用力按在座椅上,低头含咬住凸起的肉珠,越吸越激烈。 车厢内很热,他体温亦是滚烫如火,五指暴力揉弄颤巍巍的娇乳,齿间咬的很重。 她吃痛,伸手小力推搡他,可那点轻若似无的反抗彻底激怒他满到溢出来的欲望。 他整个人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脸,耳边响彻的却是急促深沉的粗喘。灰色衬衣散开两颗衣扣,他粗暴的扯过她的手放在胸前,嗓音很低,“解开。” 夏晚知道自己不能拒绝他的所有要求。 她脸颊持续发烫,这是本能的生理反应,解扣的手很轻的颤,磨蹭半天才全部解开。 他皮肤很白,五官清冷,身形高瘦,整体少年感很强,但衣衫褪尽后,微凸的胸肌,腰腹肌理分明,并非是她想象中那般弱不禁风。 姜宁昱脱了衬衣,肉贴肉的压下去,肆意挤压胸前的两团嫩肉。 吻没落在她唇上,偏头咬她耳朵。 是真的在咬,薄唇含着小小的耳蜗,舌尖跟着了火似的舔弄耳垂,灭顶的热气像火山爆发侵入她思绪。 夏晚的脑子宕机了。 毫无性经验的她,完全不知如何面对这种攻势,只会跟随身体的本能咬唇低吟。 沿着火热的尽头,长裤的纽扣不知何时被解开,手指滑进去,摸过平坦的小腹,她皮肤很嫩,私密处茂发稀少的近乎没有。 狂热的湿吻从耳后逐渐蔓延,亲过脖子上,锁骨,舔过乳尖,再往下... “唔!...那里。” 被情潮吞没的小女人低头看去,长裤不知何时被人拔到腿膝,她呆愣看着男人的指尖撩开底裤,伸进她掌控不到的深渊秘境... 她已经很湿了,水多的滑手。 指尖滑过鼓起的肉丘,摸到两片裹满水的穴肉。 很嫩,嫩的想让人揉烂。 “——疼!” 陌生的刺痛感猛然席卷。 她疼的尖叫出来,双腿猛地紧闭,等她晃过钻心的痛感缓缓睁眼时,眼眶都湿润了。 “!!!” 他手上动作停滞,足足愣了十秒。 小节手指陷入紧致多汁的小穴,缠的他气息混乱。 他低头看她泛起秋水的眼睛,喘声很重,不可置信的看她。 少年的声音隐隐发紧,“第一次?” 夏晚清楚自己不该委屈,更不该向他提出要求,但她还是想为自己努力争取,对待性最基本的尊重。 “我知道我没资格拒绝,但能不能...” 她声音顿住,黑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至少第一次,不要用手。” 姜宁昱眸色深黯,定定的看了她半响。 长时间的沉默后,车厢里那点撩起的火光逐渐熄灭,满腔肉欲荡然无存。 他面无表情的撤了手,套上衬衣,随手拧过她的外套遮盖她半裸的身体,摸了烟盒,推开车门走向湖边。 大约过了十分钟。 车门拉开,猛烈的风雪灌进来,他穿着单薄的衬衣,黑发上点缀着纯白的雪花。 经这么一闹,酒似乎醒了七八分。 回去的路上,他全程黑着脸一言不发,夏晚安静的看向窗外。 她大概是不够听话,惹她的“金主爸爸”不开心了。 雪夜的凌晨1点,空旷的街道上几乎瞧不见几辆来往的车影,黑车停在街边的大树下,夏晚解开安全带,侧头看他。 “晚安。” 她转身下车,往前没走两步,身后传来很重的摔门声。 回过头,满眼冷色的黑发少年漫步朝她走来。 “我送你。”他淡声说。 ———————— 刚经过车上那番悬崖勒马的亲热,本是半生不熟的两人之间多了些尴尬,也多了几分怪异的亲密感。 夏晚不喜欢这种亲密感。 因为身体的记忆尤为恐怖,就好似毒品,瘾是深入骨髓的,沾了便很难戒掉。 就像现在这样,她光看着那张不可一世的脸,都会不自觉想起他压在身上狂热舔奶时,那双灌满浓欲春情的黑瞳。 两人一路沉默,没多久便晃到单元楼下。 夏晚回身看他,微微一笑,“我到了。” 他抬头看了眼破旧的房子,眉间紧了紧,问她:“几楼?” “3楼。” 姜宁昱懒散的昂起下颌,“送你。” 她不确定他突然热情的目的是什么,但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东西,大概也入不了他的法眼。 夏晚没拒绝,点了下头,走进暗黑的楼道。 一楼的顶灯这几天坏了,微亮的光线时有时无。 她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紧跟着他,抬脚上阶梯的那秒,突然被他扯住手腕重重抵在墙上。 “你...” 他头压下来,指尖半掐住她的脖子,唇绕到后方,在后颈处狠咬下去。 她疼的细声闷哼,可他并不愿放过,燥热的唇舌齐上阵,吸着舔着,很快就留下一个深红的印记。 “我喜欢这里,够嫩。” 他声音很哑,丝丝麻麻穿进她耳道。 夏晚没回答,接着微弱的灯光看他复杂深沉的眼睛。 细长的手指轻轻穿过她肩头垂落的发丝,他说:“头发再长一点。” “还有吗?” “唔?” 她淡淡解释,“还有其它要求吗?” 姜宁昱笑了,手指抚摸女人柔似水的唇瓣,用暧昧的低音吐字。 “舒服了别咬唇,张开嘴,那样叫才好听。” —————— 哟,确定双男主文了。 今天给狗子吃肉,明天写蒋爷瓷宝! 下不为例。 夏晚回到家,刚好凌晨2点。 屋子里黑漆漆的,她没敢开灯,摸黑回到自己房间。 再路过书桌时,她提笔在今天的日期上划了把大大的叉,划完后心里不解气,泄愤似的用红笔乱涂乱画,直到日期完全被淹没。 漫长的一夜,终于结束了。 时间太晚,洗澡易闹出动静,恐会影响熟睡的夏母,她只能硬着头皮等天亮在沐浴,顺便洗涤干净那抹残留在身上的,属于别人的气息。 她低头嗅到身上浓香刺鼻的酒气,那醉人的气息仿佛深深镶入她急促的呼吸声里。 不意外的,她回想起不久前那个春潮泛滥的车厢。 他身体好烫,似火山喷发的热焰,湿吻时轻时重,柔软细腻,一寸一寸灼烫她的皮肤,温柔又霸道的侵占她本就不多的抗拒... 夏晚平躺在床上,全身脱得只剩一条半湿的小内裤,冰凉的湿巾折迭在两指间,轻轻拂过被他触碰过的地方,撩过小巧的乳尖,她禁不住软“唔”了声。 那声音不大,却被夜色放大无数倍。 她单手捂住嘴,制止自己情难自禁的呻吟。 “张开嘴,那么叫才好听。” 耳畔全是他低沉暗哑的声音,缠的她呼吸燥热。 夏晚脸颊绯红,身体似被什么控制指引,紧闭的指尖慢慢张开,随着被湿冷爱抚过的敏感地,四散的喉音从指缝间一点点倾泻而出... “滋滋。” 正是火热之际,放在枕边的手机响了。 她似乎猜到是谁,一边暗骂魔鬼阴魂不散,一边将手机藏进被子里。 界面亮起,果然是他的信息。 『下次别穿内裤。』 夏晚脸颊烧起来,感觉有一股奇妙的热浪直冲头顶。 她还没来得及张嘴骂人,界面又弹出一条信息。 『我帮你舔。』 “!!!” 她整个一张通红的震惊脸,自己摸着都觉得烫。 指尖触到屏幕慢慢上滑,滑到那天清晨主动发给他的短信。 『给金主爸爸。』 起因其实很简单,那晚她在KTV酒喝太猛,醉如烂泥,姜宁昱生病未愈,没力气搬弄她,只能将车开到她家附近,一停就是一整晚。 天蒙蒙亮时,乌云散开,璀璨的朝阳似千万根细腻的金针晃过她的眼,她从酒醉中慢慢找回一点清明。 身上盖着男人的外套,驾驶位上的男人衣着单薄,睡得正香。 她头痛剧烈,昨晚发生的事断断续续才忆起,但看眼下这架势,自己应该没少惹麻烦。 夏晚这人虽看起来冷血泼辣,但实则原则性很强的,既收了人家的好处,就要尽可能满足他的要求,说白了两不相欠。 这样到了结束那天,她才能问心无愧的解散这段奇特的男女关系。 所以她清醒后的第一件事,下车去街边的药店买了一堆治感冒的药,离开前将满满一包纸袋放在副驾驶上。 不管他接不接受,至少,她做了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 ....... 屋里静极了,只能听见指尖敲打屏幕的震动音。 『你感冒好了吗?』 她发过去就后悔了,想撤回的前一秒,那头的信息传来。 『放心,口交不会传染。』 夏晚:“....” 她喉间“呜咽”了声,羞愤的将手机扔的远远的。 什么都别说了。 她就是纯粹脑子有病! —————————— 屏幕这头的夏弯气到恨不得手刃某人,而那头的某人正对着屏幕散漫的笑。 “昱哥?” 他身边坐着的唐潜喊了半天没人应,回头就见他那张淫笑的俊脸,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大半夜的跑哪去了,回来就满身骚气,跟得了失心疯一样?” 姜宁昱收起笑,手机塞口袋,恢复那张寡淡清冷的脸,他低手摸桌上的酒杯,漫不经心的甩开矛头,“你有这八卦的功夫,不如问问我们焯哥,今儿是哪吹来的风,都当起幼儿园园长了。” 唐潜听这话也觉得有理,分秒被带偏思绪,他转过头看向角落里安静抽烟的蒋焯,“这事我越想还越奇怪,咱认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小蒋爷管这种闲事。” 蒋焯平时话就不多,也鲜少发言,一根燃尽的烟头用力摁灭,他抬眼,冷光炸开,“我看你是皮痒了。” 唐潜脸色大变,僵在一旁讪讪陪笑,“别介,我这不是嘴里没味随便说两句麻,你跟我当真,有损你高雅的气度。” 男人扯了下唇,窒息般的压迫感,“我的气度,就是送你下地狱。” “...” 唐潜觉得有时候学会沉默是金,真的可以救命。 他怕死的往姜宁昱身边挪两寸,确定处在安全区域才慢慢张开嘴,“说实话,瓷宝贝看起来小小的很可爱,但稍微幼态了点,怎么看都入不了蒋爷的法眼。” 蒋焯端酒杯的手一顿,低声问他,“那你觉得,什么能入我眼。” “当然是巨漂亮身材巨好,光看脸就觉得床上贼带劲的那种。” 说完他还不怕死的举例,“就像夏晚姐那样,一颦一笑,媚而不俗,简直他妈的人间尤物。” 话音落地,还没等蒋焯出声,姜宁昱阴沉着脸抄起巨大抱枕朝他头上猛地扔去,唐潜躲闪不及,生生挨了下。 “老子的玩具,要你那么多屁话!”姜少爷双瞳蕴着温火。 唐潜习惯了他霸道幼稚的一面,一语中的,“啧,男人该死的占有欲。” 沙发上的少年倏地起身,唐潜立马认怂,“我错了,姜大公子淡定,稍安勿躁。” 姜宁昱最烦他这套,又怂又爱嘴炮,冷冷斜了他眼,淡然坐下。 ..... 自打蒋焯回国后,他们叁人几乎天天厮混在一起,时常聊天喝酒到天亮。 没过多久天亮了,下了一夜的雪也终于停了。 晨曦的光晕直直穿透过落地窗玻璃,刺痛唐潜的眼睛,他用手遮挡,莫名想起一个人。 “我听人说,这几年张峣家搞石油赚了不少钱,在圈子里也慢慢混出点名堂,之前还大言不惭说要称霸整个北岛。” 姜宁昱两手枕着头,淡声评价,“山猪即算换身皮也是野猪,再怎么闹,也还是那个阴险卑鄙的傻逼。” “可不是嘛。” 说起这事,唐潜的注意力慢慢转移到蒋焯身上,他无语的哼唧,“当年要不是蒋爷慈悲,他断的远不止两根手指,留他一条贱命,他居然还有脸赖在蒋爷头上。” “不过说真的,这家伙现在脑子不太正常,保不准哪天找机会搞偷袭,蒋爷还是小心为妙。” 蒋焯面无表情的抿了口酒,总结发言。 “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 几日后的傍晚,天空下起了小雨,雨势随着冷风逐渐变大。 唐潜开车送蒋焯回去,蒋焯在北岛房产巨多,常住的那间恰好在姜宁昱他们学校附近,200平的一线江景房。 正值高校放学时间,前方堵得水泄不通。 蒋焯让他把车停路边,隔得不远,走几步就到家了。 他没撑伞,迎着风雨前行,下雨天温度低,身上穿的黑衬衣夹克偏薄,御寒性一般。 走过几所学校,拐个弯,他见到街角闪烁的便利店招牌,本想进去买烟,可当他走到便利店门口时,透过略显模糊的反光玻璃,隐约瞧见身后朝他疾步加速的一群彪形壮汉。 大约十人左右,各个面目狰狞,来者不善。 蒋焯眸光一沉,冷静的转向旁边的幽暗小巷,这里人流量太,如果真闹出什么血案,很容易伤及无辜。 古旧的小巷大多四通八达,但路很窄,几乎没有藏身之处。 他走到巷子中央,倏地停步,正前方有几个手持尖刀的人朝这边气势汹汹走来,侧头看去,后方亦是被几人堵死。 有黑道背景的人道上树敌无数,这种场合他也曾经历几次过,最多的那次来了二十多人。 那天他杀疯了,出手招招致命,白刀进红刀出,等他同父异母的大哥带着人赶到,地上躺满了人,血流成河。 他浑身是血的站在血泊中,瞳孔腥红阴翳,像是被鲜血浸染过。 ...... 绵绵雨天,昏暗小巷,大战一触即发。 蒋焯自小开始接触各种魔鬼训练,光论格斗技术都到能上场比赛的专业程度。 那些人怒吼着朝他狂奔而来,他面色沉静的站在原地,银色匕首在巷灯下泛起冷光,出手那刻他敏捷的侧身躲过,手肘迅速攻向那人手腕,重击下掉落的匕首顺势落在他掌心。 他手握匕首,眸色阴冷凛冽,杀气十足,所有人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男人看向那群退缩着不敢上前的人,冷声问:“谁让你们来的?” 站在众人最后的胖子,应该是为首的家伙,他厉声道:“你惹了什么人,心里没点数吗?” 蒋焯冷笑,“你知道我是谁么?” “我管你是谁,老子收了钱,就要定你这条狗命!” 胖子猖狂的大声嘶吼,手下那几人又跟打了鸡血似的重新冲上来。 蒋焯都懒得使全力,他怕自己失手,甚至扔了匕首跟他们打,这些个下叁滥的功夫简直是在浪费他时间。 一个两个被打趴下,就在他要继续解决后面的人时,视线扫过前方,有个据拐杖的白发老婆婆朝这边缓缓走来,她似乎眼神不太好,听力也不佳,否则这么大的动静她不可能听不见。 蒋焯失神的那两秒,竟被一人用匕首刺到胳膊,瞬间划开一道血口。 他微微皱眉,就在那人还妄想补刀时,反手重拳抡过去,轻松将人掀翻在地。 前方年迈的老婆婆离得越来越近,蒋焯一脚踹开挡在前面那人,冲刺向前跑,后面的人追上来,他顺势拐进旁边的小巷,带着那群人准确避开老人行动的路径。 他刚走过一间破烂的屋子,旁边突然有人伸手拉他的手臂,他侧头,见到那双的漆黑明亮的眼睛,稍愣的那瞬,那人将他硬扯进废弃的居民房。 “你...” “嘘!” 她将高大的男人用力压在墙上,踮起脚捂住他的嘴,柔软的身体紧贴着他胸口。 屋外细碎的脚步声逐渐明晰,一步步朝这边靠近。 许瓷心跳停滞了,浑然不觉两人紧靠的身体有什么不妥,怕他出声,甚至两只手上阵,捂得严严实实。 房子对面的楼上开了灯,黯淡的柔光透过残破的玻璃洒了一小片光晕。 蒋焯低头看着紧靠在他胸口的人儿,垂落的睫毛慌乱煽动,紧张的狂咽口水,呼吸声微微颤抖,全身绷的紧紧的。 两人藏在暗处,静的像两尊石膏像。 追赶他的那些人从破旧的屋子前飞速离开,脚步声慢慢消失,像是离开了。 许瓷长长吁了口气,那感觉刺激的就像自己亲临战场,些许的破绽都可能会命丧当场。 男人身上的衣服湿透了,她也是,两人如此紧靠着,她冰凉的身体似寻到一丝温暖的光源,烫的暖和极了。 她缓缓抬眼,男人沉眸看她,那抹耐人寻味的眼神盯得她有些无措。 许瓷忙不迭放开手,往后退了一小步。 蒋焯别过头轻咳了声,脸色看着极差,说话也是冷腔冷调,“你怎么在这里?” 她仰着头看他,如实回答:“我在便利店兼职,换班出门时看见你,身后又跟着群凶神恶煞的人,我在想...也许你需要帮助...” 需要帮助? 蒋焯强压住胸间缭绕的火气,嗓音很沉,“如果我们被发现,你准备怎么逃?” 许瓷垂眼,小声说:“我没想那么多...” “你所谓的帮助,很可能还会连累到我,懂么?” 她被他一番话绕来绕去,最后竟听出几分自己的不是,她低头,有些委屈,“对不起,我...” 蒋焯烦躁的蹙眉,满身怒气未散,可当视线扫过她低垂的小脑袋,头发打湿了,白色毛衣上湿痕点点。 他轻轻阖眼,无语的想骂人,只是骂腔滑到嘴边,变成一句,“下不为例,听见没?” 小姑娘昂头看他,听话的点头。 见他的情绪似乎有转好的迹象,她松了口气,细声细气说:“刚才那些人都不像好人。” 男人愣了一秒,眸色渐深,粗着声问:“那我呢?” “你不坏,至少还不够坏。” 她说话时眼睛出奇的亮,细抿唇角,酒窝荡漾。 “坏人大多没有爱心跟同情心,但是你有,所以你算半个好人。” 蒋焯挑眉,稍有兴致的盯着她。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不是坏人,甚至还朝着好人的方向发展。 这话愚蠢又好笑。 毕竟他对外的人设,从来都是心狠手辣的冷血怪物。 对面楼上的卧室倏地开了灯,照过来的角度刚好擦过他那只受伤的手臂。 许瓷看着被利刃割开的衣服,大惊失色,“你受伤了?” “不碍事。”他淡淡的说。 小姑娘一脸严肃的说:“伤口处理不当会感染,你现在去医院,附近就有。” “不去。” 男人明显不耐烦了。 像他这种背景的人,很少会去这种地方,一是麻烦,二是身份特殊,再者,这么点小伤,他自己随便就处理了。 许瓷见他面露冷色,知趣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沉默半响后,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的看向他。 “我能帮你处理伤口。” “恩?” 她以为他不信,弱弱的加了句,“我是专业的,虽然还没实操过,但应该没问题。” 男人没吱声,垂眼紧盯着她的脸,那眼神说不出的奇怪。 许瓷被他盯得越发不自信,轻叹了声,落寞的说:“还是...去医院比较好吧。” 蒋焯缓缓收回视线,头看向别处,随口问:“你要什么东西?” 她眼睛重新燃起光翼,“医药箱,还有,安静且安全的环境。” “我家在附近。” 他冷不丁冒出一句,低声把话接上,“医药箱,家里也有。” 许瓷呆愣了几秒,惊愕的微张嘴唇,脑子里正在飞速思索去男人家潜在的危险性。 她片刻的沉默,不知激怒蒋焯那根奇葩神经,他嗓音一沉,不大愉悦的开口。 “怎么,你害怕?” “不是。” 许瓷用力摇头,那根吊挂在半空的心猛地坠地。 她应该坚定的相信他是好人。 “我就是想问,你家里有好吃的吗?” 她勾唇微笑,语气轻松,“我饿了。” 男人的表情稍缓和了些,揪着小别扭转过身,背对着她冷哼。 “放心,饿不死你。” 他唇角滑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小屁孩。” ———————— 蒋爷牛逼,直接给瓷宝拐回家! 喵明天有事更不了,周一来,爱你们! 危险的男人。 蒋焯的豪华公寓位于顶层。 雨天云雾缭绕,站在落地窗前向下眺望,灰暗的视野里,江岸的路灯隐隐照亮雨夜的江面。 整体装修风格偏美式,装横沉稳大气,但过于冷色调,少了点温馨的人情味。 屋子里很整洁,干净的一层不染,客厅过分宽敞,夸张的可以两人在线打羽毛球。 许瓷自小在馄饨店二楼长大,面积不大,小小的两室一厅,但许母爱整洁,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家里墙上随处可见许瓷从小到大获得的奖状,就连冰箱面都贴满她同夏晚在青春期时拍的搞怪大头贴。 许母是一个开朗又心思细腻的女人,深知父母残缺的爱可能会给孩子带去阴影,所以这么多年来又当爹又当妈,虽累了点,但好在许瓷健康成长,温柔善良,富有同情心,性子软但不怯弱。 “许瓷。” 身后倏地冒出个沙哑的男声,她瞳孔慢慢聚焦,在客厅中央回过身。 人还没看清,男人冷着脸将手里的东西硬塞进她怀里,她低头一看,竟是未拆封的白色浴巾,男款衬衣跟长裤。 她脑子有些懵,昂起头看他,满眼不解。 “去洗澡。” 蒋焯皱着眉扫过她肩头湿透的长发,每个字音都透着磨耳的沙砾感,“你要生病了,账得算在我头上。” 洗澡? 许瓷双眼瞪圆,小嘴微张,第一时间没掩饰好惶恐惊愕的小脸,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不明意味的警惕。 “慌什么?” 她那点藏不住的小心思被男人看的一清二楚,他垂眸,唇角微微上翘,讥讽感爆裂。 “你该不会认为,我想对你做什么?” 小姑娘呼吸轻颤,也不否认,圆亮墨黑的眼睛直愣愣的同他对视,默认了似的。 蒋焯用力阖上眼,胸前火气缭绕,无语的想骂人,他深吸一口气,保存最后的理智。 “我是个男人,喜欢女人,但不碰小孩,懂么?” 许瓷垂眼,郁闷的咬住下唇。 她知道自己是娃娃脸,长的不够成熟,好几次还被高中男生追着要电话。 但事实上她很讨厌别人以貌取人,且固执的认为这件事极不礼貌。 “我不小。”她一脸正经的还嘴。 “小”这个字,概括范围着实太广,她意指年纪,可蒋焯显然会错意。 他的目光从她脸上一点点下移至锁骨往下,小腹往上的位置,凸起的小山丘,看着并不壮观。 许瓷察觉到他目光所及之处,小脸一红,慌不迭用怀里的衣服遮挡。 男人唇角燃起很浅的笑意,字音重的像法官宣判结果。 “小。” “...” 小姑娘又羞又气,后悔自己跑来学雷锋,更后悔自己居然坚定的认为他是个好人,简直蠢得像头驴。 她极少发脾气,平时遇到任何事都是笑脸相迎,可心头窜起的那股无名火,烧的她越发来气,一时间恶向胆边生,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全塞回给他,转身就要走。 “我回去了。” 刚走没两步就被人揪着衣领转过身,他高出她太多,只需微微提手,她就得踮脚才能保持平衡。 “我没什么耐心。” 他话音很沉,眉间紧锁,语气重得像骂人,“如果你不想死,就给我乖乖听话。” 许瓷被凶的倍感委屈,刚才在小巷出手拉他已经用尽全部的勇气,可他不领情就算了,还一板一眼的训斥她,现在居然恐吓上了。 “你为什么要凶我?”她嗓音很细,难过的吸一鼻子。 蒋焯微怔,他说话一向这个调调,对谁都是,也从没有自责反思的步骤。 “我凶你了么?” “恩。” 许瓷做人坦诚,有什么情绪从不藏着掖着,她言辞犀利的控诉,“你说话很大声,凶神恶煞的,但我并没有做错什么。而且我帮助了你,你却恩将仇报,所以,你应该跟我道歉。” 男人眼眸发直,冷却的暗光丝丝荡漾开,稍有兴致的打量她的脸。 他说:“我从不跟人道歉。” 她话没过脑,几乎脱口而出,“证明你不仅幼稚,还狂妄自大。” 话一出口,许瓷肠子都悔青了,战略性往后退了一步。 心里话就这么全盘托出,但他看着并不像心胸宽阔的人,现在又在他的地盘,如果气急败坏的动起手,渺小的自己怕是送给他塞牙缝都不够。 蒋焯面无表情,那双寒气逼人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刹那间,杀心四起。 屋里暖气很足,可她却被盯得后背冷汗直流,手脚冰凉。 男人倏地一抬手,许瓷吓得两手捂住脸,可预想中的暴力并未落下。 她安静等了几秒,狐疑的张开手指,透过指缝偷偷观察他的动向。 “...啊!” 还没看清他的脸,小姑娘被他硬拽着衣领扯进卧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粗暴的塞进浴室。 “洗澡。” 他嗓音粗沉,但听着确实比刚才要柔软几分,但面上依旧是冷的。 “再跟我闹,我亲自帮你洗。” 小姑娘满脸错愕,脑子跟不上他话里的深意。 帮她洗? 难道是...小说里赤身裸体的那种? 她脸烧的通红,呼吸不顺畅了。 “——砰!” 浴室门从里头用力摔上。 “吧嗒。” 门锁应声落定。 直到将人送进去,男人才有心思瞧一眼流血的伤口。 他边脱衣服边往外走,外套随手扔沙发,他疲倦的仰头靠着,听着卧室里细碎的水声,摇着头轻叹。 古人云,唯女子跟小人难养也。 至理名言,半点不虚。 ———————— 约莫半小时后,浴室门打开,许瓷白净圆润的小脸出现在虚白浓密的水雾里。 半湿的长发散在脑后,发尾往下狂掉水珠,很快浸透轻薄的灰色衬衣,内衣轮廓若隐若现。 男人的长裤穿在她身上,裤脚长出小半截,垂垂的堆积在脚踝,裤头很大,但好在是系带款,她绕着腰身缠了半天才勉强不掉。 她走出卧室,四周灯光昏暗,唯有沙发处开了盏暖黄色的落地灯。 半裸的强壮男人沉默的坐在沙发上,小麦肤色搭配一身喷张性感的肌肉,他嘴里叼着烟,手臂被割开的伤口还在往下滴血,他视而不见,吐尽最后一口,两指掐着摁灭。 她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加上本就有脚伤,走路慢的像蜗牛,吸着拖鞋小步向前移动。 蒋焯抬眼,幽暗的目光浅她被温水浸染后红扑扑的小脸,眼眸澄亮,似一汪清透泉水。 他呼吸有些发紧,别看目光冲她招手,“过来。” 许瓷慢吞吞的挪过去,揪着几分扭捏坐在他身侧,蒋焯将配备齐全的医药箱推到她跟前,冷腔里带着几分戏谑。 “手别抖,专业人士。” 她垂眸抿了抿唇,被他一眼看穿心底的忐忑不安,可心底仍硬着一股气,她想证明自己。 伤口不算太深,目测没伤及骨头,只是普通的皮外伤。 她做事认真专注,喉间憋了口气,手上动手很轻,她先用干净的纱布块压迫止血,再用棉球沾医用碘酒擦洗伤口。 药水触到破口,他手臂微微一颤,她以为自己下手重了,小心翼翼的抬眸,嗓音轻软,“疼吗?” 蒋焯垂眼,低头便能亲上的暧昧距离,她紧张的瞪大眼,抿紧唇角,嘴角深陷的小梨涡俏皮可爱。 “咳。” 他别开视线,脸色不大好,“别墨迹。” 许瓷在心底细哼,好心当驴肝肺。 伤处的切口长且窄,她用纱布一圈一圈环绕裹紧,男人低头看她轻颤的睫毛,想到小巷里紧贴上来的柔软身体,散发着清新的橙香。 他胸腔热了,沉声冒出一句,“你不怕么?” “唔?” “巷子里,不害怕么?” 她小声答,“害怕。” 男人皱起眉,“怕还学人当雷锋。” “害怕是人的天性。” 许瓷细致的绑紧伤口,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正事完成,她才坐直身体慢慢说完后话。 “但伸出援助之手是我的选择。” 蒋焯活了23年,几乎有大半时间都浸泡在腥风血雨中,见惯了生死,也看淡了所谓的“情”跟“利”。 他觉得虚假,更认为她所说的话,不过是自我感动后的侃侃而谈。 “小孩言论。”男人冷哼。 小姑娘好脾气的忽略他的话,微微一笑,“我妈说过,日行一善,福泽加身。” 蒋焯对此嗤之以鼻,“你妈没告诉你,多管闲事的后果,还包括送命么?” “...” 许瓷满腔热血被他几个字浇的冰凉彻骨,恍惚间竟忆起那晚从别墅出来后发生的事。 回家的车上,夏晚几番欲言又止,神色复杂的问她,“你认识刚才那人?” 她点头,如实说,“算是吧。” 夏晚近距离见过蒋焯嗜血疯狂的样子,怎么瞧都不像个好人,但她又不好说得太直白。 “以后见着,离他远点。” “为什么?” 她淡声道,“危险的男人。” ________ 屋外狂风骤雨,豆大的雨滴砸得落地窗震天响。 许瓷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8点了。 寝室楼门禁是11点,她现在出门,找个小面馆吃饱饱,然后买一杯暖暖的奶茶,美滋滋的回寝室洗漱睡觉,今天又是美满的一天。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学校了。” 她边说边起身,刚往前移一步,身后那股蛮力扯住她的长衣袖后拽,她顺着力度重重跌坐回原处。 “你...” 蒋焯略过她讶异的注视,伸手拿起烟盒抖了抖,烟咬在嘴里,烟点燃,话从烟雾里散开。 “外面在下雨。” 许瓷愣了下,轻声问他,“那你可以借我把伞吗?” “没伞。”他低声回。 小姑娘半信半疑的看他,可这人面若寒霜,稳如泰山,盯了半天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她肚子饿得咕咕叫,又不好暗示某人小气吧啦不给弄吃的,最后饿得受不了了,脖子一横,帅气起身。 “淋雨也没关系,我真的要走了。” 这次蒋焯没拦,小姑娘吸着男士拖鞋,慢慢悠悠得走到门前,低身穿鞋时,门铃突然响了。 她心头一颤,下意识回头看男人,他低头吸烟,还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样。 门外嘈杂的脚步声逐渐加重,门铃不耐烦的催促。 “开门。”他低声道。 她闻声拉开门,外头挤挤攘攘站了5.6个外卖小哥,两手拧着鼓囊囊的食物包装袋,她还没回过神,玄关处的长柜子上摆的满满当当。 各种美食混杂的浓郁香气弥散在温暖得空气里,勾的她肚里的小馋虫疯狂跳跃欢腾。 她慢慢转身,看向沙发上的男人。 蒋焯两手摊开随意搭在沙发背上,这样的坐姿能更好凸显胸腹处完美的肌肉线条,灯光照亮他冷峻的侧脸,眼窝深邃,幽黯的瞳孔似黑洞般吸人魂魄。 他微抬下颌,“你确定,不吃完再走?” 许瓷悄咪咪瞄了眼柜面上排成排的各类包装盒,她纠结片刻,最终败给空空如也的肚子。 她嗓音有气无力,明明说给他听,却更像说给自己听。 “吃完,我马上离开。” —————— 蒋爷可以,拿捏小姑娘一套套的,不过别慌,以后有你憋到吐血的时候。 那么问题来了,瓷宝今晚能走吗? 庆祝。 屋外雨势渐大,落地窗被大片水雾遮盖,窗外的世界,卷着一丝迷离的神秘色彩。 茶几上摆满了各类喷香扑鼻的美食,许瓷饿极了,坐在地毯上的眼巴巴的看着。 她暗自纠结,到底先从裹满酱汁的炸鸡入手,还是将魔鬼小爪伸向她最爱的鲜肉煎饺。 金灿灿的煎饺看着皮薄肉厚,酥香诱人,沾上秘制a辣椒油,咬一口爆汁,简直人间美味。 男人坐在沙发上沉默的抽烟,目光时不时瞥过她舔着唇狂咽口水的小模样。 姑娘两手托着下巴,撑起圆圆小脸,脸颊两侧鼓鼓的,似吹大的粉色气球,让人有用手戳爆的冲动。 “你不吃吗?” 她没好意思先出手,礼貌的邀请主人。 “不饿。” 他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道,“你吃。” 许瓷被肚子的馋虫啃的胃绞疼,这下不客气了,两手同时伸出去,一面摸向炸鸡,一面摸向煎饺。 可长出一截的衣袖成功阻挡她的进攻,她甩着衣袖像唱大戏的戏子,抖了两下,勉强伸出嫩白手指,可再一低手,衣袖重新垂落,回到原点。 小姑娘瞪着眼思索半响,咬住一侧袖口,准备卷起另一侧,笨手笨脚的折腾半天,最后蒋焯实在看不下去了,嘴里咬着烟头,神色淡然的朝她伸手。 男人动作轻,手法娴熟,没两下卷好一侧,顺势推上小臂,手指滑过她的皮肤,温热的粗糙感。 “那只。” 他皱眉看许瓷呆萌的脸,嘴里还傻愣愣的咬着袖口。 “哦。” 她缓过神,理所当然的伸出手任他摆弄。 叁两下弄好后,她默默收回手,脸颊微红,不好意思的抬头偷瞄他,恰好撞上男人略显深沉的注视,她心头一跳,怂怂的低头啃炸鸡。 她吃东西很专注,细声咀嚼,小口吞咽,偶有咽喉滑动的水声,她也生生压至最低。 蒋焯本就属人狠话不多的那类人,按唐潜的话说,蒋爷一笑,生死难料,蒋爷皱眉,对面必没。 屋里很安静,几乎没人出声。 空气间凝固了片刻,这怪异的静默感扎得人浑身不自在,许瓷犹豫着该找什么话题聊天,抬眼轻瞟,被男人抓个正着。 “看什么?” 她细声说:“我可以提问吗?” 蒋焯听这话觉得有意思,咬着烟含糊不清得说,“你想知道什么?” 她正儿八经的答,“你的名字。” 他见她嘴角残留的番茄酱,顺手将茶几上的纸巾扔到她跟前,斜着眼,不以为然道:“这很重要?” “恩。” 许瓷笃定的点头,耐心同他解释:“不知道对方名字,以后怎么当朋友?” 蒋焯眉眼轻颤,别扭的移过眼,满脸冷色道:“我有说过,要跟你当朋友么?” 小姑娘有什么说什么,咬着可乐的吸管爆出灵魂拷问,“那你为什么关心我淋雨会不会生病?还给我弄一堆好吃的。” “...” 男人神色复杂的垂眼,熄了烟,伸手摸向烟盒,齿间嘶磨出刺人的狠话,“我纯粹当是施舍乞丐。” 许瓷呼吸一滞,冰可乐慢慢滑入咽喉,胸腔凉透了。 他的话不知哪个字眼触发她敏感的神经,许瓷眼圈瞬红,侧头吸吸鼻子。 她看着人畜无害,实则是个独立有骨气的姑娘,从不会放任自己依附任何人。 “你的爱心还是留着给别人。” 小姑娘放下可乐,擦干净手,利落的从地毯上爬起来,满脸倔强,居高临下的看他,“我自己有手有脚,才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 说完她转身就走,侧头点烟的男人眸光骤散,慌乱之中火机砸在地毯上。 “许瓷。” 她是真生气了,直接将他的呼唤抛至脑后。 大门刚被她拉开细口。 “——砰。” 身后伸出只手,门被压得严严实实。 他保持这个姿势,衣着单薄的姑娘也没动,几乎被他半搂在怀里。 玄关处的灯光很暗,照亮两人的发顶。 他垂眸,见姑娘低着头,未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模样看着略显可怜。 蒋焯轻叹了声,嗓音很沉,散着一丝无奈,“心眼这么小,玩笑都开不起?” “是。” 她应着,鼻音很重。 蒋焯轻挑眉,浑然不觉自己还在火山浇油,“当乞丐不好么?有吃有喝。” “你才乞丐!” 这话实实在在刺痛了她,她不知哪来的力气将他推开,昂起头,眼泪就这样“吧嗒吧嗒”往下掉,她瘪着嘴努力抑制哭腔,“你全家都是乞丐!” 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眸底氤氲的水汽模糊了视野,她越擦越多,似被捅到心底最柔软的那块,哭的停不下来。 对外心狠手辣的蒋焯顿时手足无措,他也不会哄,干瞪着眼看着,僵硬的手臂忽抬忽放。 蒋焯眉眼皱成一团,无可奈何的粗着嗓劝,“别哭了。” 人儿不想理他,转身又要出门,他这次一言不发的直接上锁,许瓷被气到,泪眼婆娑的抬头瞪他。 他没有跟人道歉的习惯,能说的最软的话也不过是,“行了,我收回那话。” 许瓷扭过头,死活不吱声,肩头轻轻发颤,鼻尖哭的通红。 “乞丐”这个词,曾一度是她心底扎得最深的那根针。 许爸还没出事前,许母是个备受丈夫跟女儿宠爱的家庭主妇,一家人过着不算富裕但温暖的家庭生活。 后来,许爸因故离世,许母一蹶不振,若不是见许瓷还小,真就一冲动跟着他去了。 许瓷记得,那时候她才十岁,许母带着她从老家跑来投奔在北岛安家的大伯。大伯母看似热情,张罗着给她买了一堆漂亮衣服,可某晚她半夜渴了,起床喝水时,恰好听见隔壁房间的对话。 “你明天打发几百块让她们走,你看那穷酸样,穿的跟桥底下的乞丐似的,我出门都不好意思说是我家亲戚。” 大伯为难的叹息,“这娘俩孤苦伶仃的也是可怜,你说把她们赶出去,这不是逼着她们睡马路吗?” 大伯母拔高音量,好没气的叫嚷,“你那么喜欢献爱心,你还要这个家做什么?我知道了,你就是贪图许瓷她妈漂亮,你早就图谋不轨了,你这个死没良心的老头子。” “你看你,又抽哪门子疯?” “我不管,明天她们不走,我就带着儿子回娘家,你自己选!” 大伯声音弱下来,认怂的软音,“行了,我来处理。” .... 天不亮,许瓷带着妈妈悄悄离开大伯家,从此两家再无联系。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 她宁愿饿着冷着,吃多少苦都成,绝不让许母放弃那颗骄傲的自尊心。 ———— 昏暗的玄关处,两人一高一低,大眼瞪小眼。 小姑娘哭累了,默默擦干眼泪,情绪来去无影。 她瞄了眼锁紧的大门,转身返回沙发处。一番闹腾后,本就饥肠辘辘的肚子,饿的胃都疼了。 蒋焯人高马大的愣在原地,思绪俨然没跟上她变脸的速度,他瞧着刚还哭成孩子的人儿,现在正大快朵颐的闷头吃鸡腿。 小姑娘吃到兴头上,左手大鸡腿,右手捧着冰可乐猛吸。 男人坐回沙发,盯着她那张划清界限的大黑脸,压低嗓音搭话,“慢点,没人跟你抢。” 许瓷憋着一口气,还是不说话,探身去拿他跟前的手握寿司,结果手在半空中被人钳住,他圈的紧,掌心粗糙灼烫。 她挣脱不开,满眼警惕的哼,“你想干什么?” 他眸色晦暗不明,粗暴的掰开她握紧的拳头,在软嫩的手心用指尖写字。 “...痒。” 许瓷不舒服的往后缩。 男人置若罔闻,冷着脸强硬的控似,一笔一划书写。 她没继续反抗,慢悠悠念完他的名字,“蒋、焯。” 许瓷很轻的皱眉,面露不解,“焯水的焯吗?好奇怪的名字。” 蒋焯面色一沉,忍住骂人的冲动,咬牙切齿道,“zhuo,多音字,你脑子被狗啃了?” 她忽略他的狠话,不知想起什么大笑起来,心头难缠的郁气散开,浅笑如花,“我以为你爸妈知道你脾气坏,毛病又多,所以给你取这个名字,清水洗涤肮脏,愿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 蒋焯噎一嗓子,难得吃瘪。 如此直白的话,若换作外人说,结局绝不会太美妙。 男人神色不自然的摸了烟扔嘴里,目光斜斜瞥过她笑颜如花的脸,雨过天晴后,漂亮的眼睛湿润澄亮。 十分钟前,她还哭啼啼的抹着眼泪小声啜泣。 这才多久,转背又笑成一朵灿烂小花。 蒋焯是真的搞不懂女人,变脸就跟翻书一样。 ..... “我吃饱了。” 吃饱喝足,她摸着浑圆的肚子,感觉再吃多一口就能撑破。 茶几上的美食被她一扫而空,许瓷瞥了眼不墙上古老的大钟,9点多了,再不回家真就晚了。 离开前,许瓷一脸诚挚的问:“衣服我下次还给你,可以吗?” 下次? 蒋老大面色冷淡的抽烟,胸腔内颤动的心快乱如麻,故作漫不经心的“恩”了声。 小姑娘盘腿坐太久,一个站不稳软腿倒下去,混乱中手扫过迭放在茶几隔层的游戏碟,“呼啦啦”滑了满地毯。 她愣了下,低手拿起看了看,见到一张僵尸战队封面,眸色瞬亮。 许瓷好奇的问他,“这个好玩吗?” 蒋焯瞧了眼,淡漠的吐出烟圈,“你喜欢这个?” “不。” 她认真帮他收拾好散落的游戏碟,嘴里小声念叨,“我只会超级玛丽,魂斗罗,还有坦克大战。” “...” 她说出来自己也觉害羞,不好意思的吐舌头,“是不是很幼稚?” “你说呢?” 许瓷抱着一丝期待的问,“你家应该没有那种游戏吧?” “有。” 小姑娘面带困惑,大概无法想象如此魁梧强壮的男人,会玩这种小孩喜欢的古早游戏。 蒋焯别开视线,沉沉叹了声。 他并不想承认。 可事实是,他身边有个同样是游戏白痴的唐潜,自己菜就算了,还经常赖在他家玩通宵的超级玛丽,大呼小叫,一惊一乍,吵得他跟姜宁昱不得安宁。 他掐了烟,直身走到她跟前,低身从成堆的游戏碟里拿出新版魂斗罗的碟,在她眼前晃了晃。 “想玩么?” 夜晚的低嗓,磨砂感很强。 许瓷眨眨眼,她自然是想,遥想最近一次打游戏,还是几年前跟夏晚在电玩城,投币的根本玩不过瘾。 她又瞄了眼时间,还在做剧烈的心理斗争。 就玩一个小时,玩完就走。 “想。” 她眼底盛满耀光,璀璨如星空。 —————— 十分钟后,两人并排坐在地毯上,人手一个游戏手柄。 正前方是巨大的投影屏幕,游戏蝶是最新版,画质清晰,音效悦耳,玩起来有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 双人的游戏,靠不断打怪,不断更换装备闯关。 许瓷刚开始还放不开,总让他冲锋陷阵,自己畏畏缩缩跟在身后。 游戏中的男人格外上头,说话粗声粗气,带着命令的口吻。 “捡装备。” “哦。” 她按他要求做,然后换了装备继续藏在安全位置。 “打啊。” 面对血腥场面格外认真的蒋爷,没两下就不耐烦了,“你躲我身后做什么?” 许瓷弱弱的说:“我怕他们打我。” 他沉着冷静的举着机关枪扫射,随口道:“有我在,谁他妈敢动你?” 小姑娘听的脸颊泛红,鼓起勇气从他身后冲出来,闭着眼举枪一阵疯狂扫射... 然后,画面永远停在“Game over”的界面上。 再然后,因死了同伴,被迫孤军奋战的蒋焯也未免遇难。 许瓷有些沮丧,侧头看他,“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蒋焯用力阖上眼,深深吸了口气。 这要换成唐潜,这会儿估计已经换了N多种死法。 “再来。” 他厉声咬字,愣被激起缺失已久的胜负欲。 今天非带这小孩通关不可。 约莫半小时后,许瓷逐渐摸到游戏要领,且在他的“细心”指导下越战越勇。 每个大关最后都会出现一个终极boss,许瓷手都按麻了,终于见到嚣张狂妄的boss一点点在屏幕前粉碎消失。 “赢了!” 她一开心就容易忘乎所以,兴奋的猛扑上去搂住他的脖子,试图给他分享喜悦。 男人胸腔一热,失了力的手柄慢慢掉在地毯上。 他喉头滚了滚,面色僵硬的的侧过头。 近在咫尺的距离,两人一轻一弱的呼吸声迅速交融,逐渐合为一体。 他上身赤裸,体温燥热灼烫,许瓷衣着轻薄,紧贴上去能感受到身体肌肉的硬度,又热又硬。 “我...” 许瓷晃过神,默默撤回身子。 空气里的水分子瞬间凝结。 “我不是故意的。” 她低着头,脸颊红的滴血,后悔的不要不要的。 “哦。” 蒋焯还没找回呼吸声,嗓音哑的不行。 “还没完,通关了再庆祝。” 许瓷没懂他话里的意思,笑眯眯的说“好”。 男人胸腔内的那团火持续灼烧,他别过脸,唇角微微勾起。 庆祝的意思。 她真的懂么? —————— 蒋爷那个字念zhuo,哈哈哈! 哎呀,我已经开始期待某人吃醋还死不承认的样子了。 醋坛子翻了。 夜里2点,北岛市某高档清吧。 深褐色软皮长沙发上,蒋焯跟姜宁昱各坐一侧,时而碰杯,时而随口聊两句。 卡座灯光很暗,顶灯斜斜射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眸光深不可测,低手拿酒杯时,目光扫过桌上的大果盘,切片的鲜橙果香清新新甘甜,丝丝缕缕窜进他鼻间。 他喉间一阵干涩,是许瓷身上的香味。 加了冰的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酒杯里荡漾出水波纹,男人失神的片刻,思绪回到那个春心撩动的夜晚 那晚,窗外雨势渐大,狂风骤雨洗礼大地。 游戏关卡越到后面越难,许瓷才上手不久,频频出现失误,每次都是蒋焯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硬生生把战局拉到最后一关。 终极大Boss是个能飞天遁地的机器人博士,满屏幕的技能狂飞,小姑娘打累了,无意识的偏头靠在他胳膊上,蒋焯游戏打的入神,浑然不觉身侧的人儿困得昏昏入睡。 鏖战五分钟后,大屏幕闪烁着胜利标志,男人长吁一口气,转头看去,小脑袋靠着他粗壮的胳膊,呼吸平缓,睡得很香。 “许瓷?” 他嗓音很低,尾音勾着几分不属于他的柔软。 人儿皱眉,不满被打扰,两手用力缠上来,身子靠的更紧,真把他胳膊当枕头使了。 屏幕里夸张的游戏音效在深夜分外刺耳,他关下投屏,亮光骤灭。 客厅黑漆漆的,安静的只能听见她的呼吸声。 男人没动,长时间保持这个动作,直到梦中的人儿用头轻轻蹭了蹭,小猫撒娇似的,他呼吸一滞,以为她醒了,可侧目看去,小姑娘微低头,垂落的长睫毛缓慢颤动。 他扯了下唇,试探的用手去点她鼻尖,“喂。” ——下一秒。 熟睡的人儿倏地松手,整个人软绵绵的滑下去,一头栽倒在他大腿上。 “!!!” 蒋焯措不及防,两手僵硬在半空,一时不知该不该推开,或者,该怎么推开。 许瓷舔了舔唇,梦里不知在回味什么好吃的,那绵软细腻的水声听的他胸腔一阵燥热。 孤男孤女,夜深人静,任何一丝细弱的撩拨,对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他深深阖上眼,强压住喷涌的欲望,两手一抬,轻轻松松将她打横抱起。 蒋焯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清心寡欲的正人君子,他不干那事,纯粹是不想跟发情的禽兽一样随便找女人。 但欲望归欲望,他还不至于无耻到趁人之危 他将许瓷抱到沙发上,沙发很大,皮质软似海绵,足够容纳她小小的身体。 扯过一旁的薄毯给她盖上,撤身时,睡着的小姑娘忽然用力揪住他的手指,蒋焯眉间皱紧,低头一看,呼吸骤然停滞。 沙发处的落地灯虚虚晃过她的脸,侧躺的姿势,大颗眼泪流出眼角,滑过鼻梁,砸在沙发上。 她唇微张,梦吟似的吐字,“爸爸。” 男人眸光深沉的盯着她的脸,她不知梦见什么,眼泪止不住的流。 他没使力挣开,颤着指尖伸出另一只手,擦掉她脸颊上晶莹剔透的眼泪。 她似感受到温热的安抚,泪意慢慢收起,可还是不愿放开他。 蒋焯顺势坐下,赤裸的后背靠沙发,听着她似有若无的呼吸声。 他低头,眼底燃起很浅的笑意。 庆祝以后再兑现。 今天先放过她。 —————— “蒋爷!” 沙发另一侧的唐潜喊了几声没人搭理,无奈逼出失传已久的嘶吼功。 蒋焯被迫打断思绪,面色瞬沉下去,烦躁的抬眼看他,“吵什么?” “合着我说了半天,你们两位大爷听了个寂寞?” 唐潜无语的在心底小声逼逼,举着酒杯飞速绕过姜宁昱,坐在他俩中间,耐着性子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周六我在新界的酒吧开张,绝对人山人海,漂亮女人管够,所以想问问二位,是自行解决,还是我来安排?” 姜宁昱优雅的抿了口酒,淡声道:“不要。” 蒋焯摸了根烟咬在嘴里,粗着嗓回:“你不怕死,可以安排。” “” 这赤裸裸的威胁,简直灭绝人性。 遥想18岁那年的冬天,叁人在郊区的别墅泡温泉,姜宁昱有其他酒局先行离开。 深夜的别墅只剩唐潜跟蒋焯两人。 唐潜这人好女色,半夜不知从哪里给自己弄了俩女人,想着吃独食不好,于是夜深人静时,他悄悄往蒋焯房里送去个乌克兰美女。 十分钟后,他舒服的躺在大床上,两个女人技巧满分的爱抚伺候的他舒服极了 “砰!” 房门猛地被人踹开,他吓懵了神,下意识看向床上光溜溜的叁人裸体,他还来不及找东西遮挡,床前抛来一团白色物体。 他低头瞧着,被子里包着的竟是送进他房里的女人。 唐潜再一抬眼,床前的男人面色阴沉,透着几分邪气的死亡凝视死死掐住他的脖颈。 他怂怂的咽下口水。 大佬,我错了。 以后还敢犯 酒吧里流淌着轻快的爵士乐。 姜宁昱放下酒杯,指尖在光滑的杯面轻轻画圈,侧头瞥去,意味深长的盯着蒋焯。 “上次那小孩,要带来么?” 唐潜的八卦魂燃起,忍不住投去好奇的注视。 男人半张脸隐在暗沉的灯光下,他吸烟时很用力,烟雾模糊了被火焰点燃的眸底。 半响,他摁灭烟头。 “随便。” ———————— 周六是阴天,没雨没雪,气温低至零下。 晚间雾气环绕,轻纱似的迷雾像流动的透明体,融入呼吸间,冻得许瓷连打几个喷嚏。 “阿秋!阿秋!阿秋!” 刚下计程车,小姑娘从温暖走向冰寒,整个人缩成个小毛球,可怜兮兮的抱紧夏晚的胳膊取暖。 小女人低眼见她鼻头通红,绑着丸子头,露出细细的脖子,薄款粉色棉袄御寒性极差,冷风直往骨头缝里吹。 “要你多穿点,老是不听话。” 夏晚心疼的瞪她,“下次再这样,不带你出来玩了。” 小姑娘沮丧的细哼,“我也不想出来,可我妈非逼着我看看外面的世界,她说我井底之蛙,一个周梵就把我迷得神魂颠倒。” “阿姨说的对,你就是小死心眼。” 许瓷笑起来眼睛圆圆的,“我不管,初恋是最美好的存在。” 夏晚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亲昵的捏她鼻子,“说起他你就来劲。” 许瓷吐了吐舌头,“改不掉了,嘿。” 酒吧前迎客的唐潜隔老远就瞧见两人,虽说今晚美女如云,但夏晚站在人群中,撩人的纯欲脸,美的清新脱俗。 她今晚走乖乖牌路线,白款衬衣加深色马甲,衣摆偏长,刚好遮过翘臀,黑丝着包裹细长的美腿,配上驼色大衣,学院风短靴,贝雷帽下,海藻长发勾到耳后,露出略施粉黛的脸,五官明媚大气,又卷着点小女人的娇美。 美是真的美,任何时候都能让人惊艳。 反观她身侧的小姑娘,小小嫩嫩,脸颊圆鼓鼓的,像是新鲜出炉的粉色糯米团子。 他暗叹,怪不得连未来黑道大佬都想啃上一口,光看着就香香糯糯,回味无穷。 “欸,这边。” 唐潜在远处朝她们招手,夏晚认出了他。 他笑容满面的凑上来,“夏晚姐,感谢捧场,我这破地方得蓬荜生辉。” 夏晚笑了,“你这说辞好古早。” “哈哈,心意你们懂就成。” 他视线转移,友好得同许瓷打招呼,“瓷宝贝,你还记得我吗?” 许瓷点头微笑,“记得,你叫唐潜。” “今晚怎么开心怎么来,别跟我客气。” 小姑娘眉眼弯弯,“好。” 唐潜是酒吧大股东,直接带着她俩走VIP通道进去。 酒吧属于中高档,分上下两层,一楼散台,二楼卡座,酒吧中间是个大舞台,外籍男歌手抱着吉他弹唱。 二楼视野最好的卡座,两个男人沉静的分坐两侧。 “那什么,人我带过来了。” 唐潜今天忙的焦头烂额,一左一右安排好位置。 “你们先喝,我忙完就来。” 许瓷还没缓过神就被安放在蒋焯身边,骤然靠近的身体,让她不禁想起那天清早慌乱逃走的场面,尴尬的两手来回拉扯。 男人身穿灰衬衣黑长裤,头发两侧似乎修短了,五官轮廓更显立体深邃。 “看什么?” 他指尖夹着烟,目光沉沉的瞥过来。 许瓷心头一颤,小声问:“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没。” 她面露担心,“你是不是没按时换药?” 男人吐了口烟圈,声线暗哑,“没人给我换。” “可是这样,伤口会感染的。” 蒋焯冷哼,嗓音低的只有自己听见。 “你还知道关心。” “恩?” 他咳了声,“没什么。” 有责任心的小姑娘正儿八经道:“如果你不会,我可以教你。” 他胸腔一热,故作冷淡的说:“不用。” “哦。” 等了半天没等到她回话,蒋焯侧目看去,见她端起杯子若无其事的喝水,眸色逐渐深谙,烦闷的燥热感直冲大脑。 小姑娘被他盯得脸颊发烫,小心翼翼的问:“你还有事吗?” 男人咬牙沉声,“没有。” 她如坐针毡,捧着水杯继续装死。 果然,还是沉默最靠谱 这头,两只冰雕大眼瞪小眼。 那头,有过肌肤之亲的两人,连短暂的对视都勾着几分撩人的春光。 姜宁昱的手虚虚揽在她腰后,温柔的来回摩挲,稍有兴致的打量她微红的脸,仰着头懒洋洋的出声。 “今天穿的这么嫩?” 夏晚轻声回怼,“一向如此。” 他眸光浅浅荡漾开,低头凑近她耳边,“如果我要做什么,你会听话么?” 莫名其妙的话,夏晚居然听懂了。 她呼吸在烧,侧头对上他含笑的黑眸。 “当然。” 姜宁昱笑着,唇在她耳垂上轻碰,“好乖。” 楼下的舞台上换了个年轻歌手,清秀俊朗的白衣少年,聚光灯打在他脸上,他抱着吉他唱着婉转悠扬的民谣。 可她一个字都听不见,全身的敏感神经都被那只伸进衣摆的手死死缠住。 他指尖隔着丝薄的丝袜顶弄,内里果然是空的,他似乎很满意,笑的暧昧勾人。 低沉的男声持续回荡在她耳边。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你高潮时的骚样。” ———— 唐潜忙活一整圈,终于有时间喘一口气。 可等他返回卡座,低至冰点的气氛宛如身处冷窖,特别是右侧的两尊活佛。 大佬阴着脸闷头喝酒,小姑娘大气不敢出,目光紧盯着楼下的舞台,小口小口喝水。 他顺着小姑娘的视线看去,见她盯着楼下唱歌的白衣少年傻笑。 “你认识那人?” 唐潜一屁股坐在她身边,疑惑的问她。 许瓷摇头,“不认识。” “那你笑什么?” 小姑娘向来诚实,一本认真的回答:“他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朋友。” 唐潜来了八卦的兴致,“谁?” “梵哥哥。” 轻巧的叁个字砸下来,配上小姑娘细软的嗓音,怎么听都难掩字里行间的亲密感。 除她之外,在座的四人同时看过来。 蒋焯握酒杯的手一顿,胸腔内有什么瞬间冷却,僵硬。 唐潜瞥见男人阴寒的俊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问她:“那个梵哥哥是你男朋友?” “不是。” 她一张嘴,夏晚就知道她会说什么。 “瓷宝!” “我喜欢他,可他不喜欢我,他只对晚晚一往情深。” “” 夏晚无语的阖上眼,这还真是个傻姑娘,想拦都拦不住。 冰凉的空气骤然凝结。 唐潜来回看向两个男人神色各异的脸,咬牙使劲憋笑。 现实版的修罗场,真他妈的带劲。 许瓷说完才意识自己说多了话,忐忑的看唐潜,“我是不是说错什么?” “没。” 他瞥过蒋焯那张沉不见底的大黑脸,笑得乐不可支。 “喜欢你就多说点,我乐意听。” 许瓷感受到身边那股冰天动地的冷空气,冻得她牙根发颤。 “算了,我闭嘴。” 她这张没把门的嘴,似乎没救了 场上一度陷入无人出声的尴尬境地。 “来来来,喝酒喝酒,我先干了,你们随意。” 唐潜他举着酒杯一口闷完,可酒下肚了,另外四人纹丝不动。 最后还是软心肠的许瓷热情的给他捧场,昏暗视野中,她寻了杯看似像橙汁的饮料,举杯就往嘴里灌。 喝到一半,酒杯被蒋焯粗暴的夺走。 “咳咳咳。” 她呛的厉害,泼出的酒水洒满胸口。 那味道不像饮料,有刺鼻难闻的气味。 男人脸色黑得吓人,眸底冷光炸裂,“你会喝酒么?” 许瓷咳红了眼,细声说:“不会。” “不会还这么喝,不要命了?” 她委屈的反驳,“我不知道那是酒” 蒋焯冷呛,“所以你脑子就是个摆设。” “” 他怎么都压不下胸口那团无名火,烧的他要炸了。 “本来就蠢,越看越蠢。” 许瓷面上一热,鼓起勇气回嘴,“就算我傻,那也不关你的事。” “你以为我乐意?” 蒋焯勾唇,皮笑肉不笑,“我他妈是脑子有病才管你的破事!” “你” 小姑娘被凶的有点懵,好脾气的她最不擅长的就是吵架。 两人一来一往,吵得热火喧天,倒是把一旁看戏的唐潜震惊的合不拢嘴。 他认识蒋焯多年,从没见他说过这么多话。 这姑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啊。 不远处的夏晚听的来了火气,她最见不得瓷宝被人欺负,刚想出声维护,姜宁昱往她嘴里塞了颗草莓。 “随她们去。” 姜宁昱低声为他解释,“蒋爷只是关心她,没有恶意。” 小女人不傻,这话一听就听出端倪,微微诧异,担忧的皱眉。 后腰忽地一热,男人细长的指尖在她腰间寸寸深陷。 “别管其它人,夏晚,你跟我过来。” 他在她耳边低咬耳语,笑里藏刀。 “一往情深的故事,我也想听。” —————— 免费精彩在线:「po1⒏homes」 可爱的男人。 酒吧一楼左侧,沿路走至尽头,有间专供VIP使用的休息室。 屋里空间很大,里间设有洗手间,外间像简易版的小公寓,纯黑软皮沙发,足够两人深陷纠缠。 关门上锁,完美隔绝屋外的嘈杂。 顶灯散着暖光的幽光,他过分精致的侧脸被浓黑密密遮盖,夏晚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隐约察觉到他似乎在生气。 可她猜不到,也不想猜他生气的点在哪里。 “衣服脱了,跪沙发上。” 他沉声下命令,举止优雅的卷起袖口,径直走进里间。 水流声很轻,流畅而舒缓,似在他指尖律动的音符。 夏晚僵硬片刻,机械化的脱下外套,顺从的走向沙发,跪上去,两手撑起沙发靠背,摆出妖娆迷人的跪姿。 白衬衣质地丝滑,浅浅遮盖臀肉,丝袜薄的像层轻纱,花瓣似的穴肉凸起小小的弧线,渗出星点娇艳欲滴的春露。 裙下的风情,藏着几分半遮半掩的神秘色彩。 姜宁昱走出里间,眼下那番春景似乎很诱人,他眯了眯眼,明显感觉到喉间的灼热感。 “唔...” 沁凉的指尖滑过翘臀,夏晚身子一颤,气息微微收紧。 “抖什么?” 他笑声轻蔑,衣着工整的站在她身后,就像统治她感官世界的王。 手指沿着股沟下移,摸到被丝薄包裹的蜜地,春潮暗涌,不过轻抚几下,蜜液流出侵染指腹,春水丝滑温烫,姜宁昱看她颤栗的臀,眸色沉暗,他单膝跪地,脸凑近,炙热的鼻息喷洒花穴。 夏晚两手揪紧,心尖儿撞上咽喉,咬唇不愿出声。 “那么喜欢么,摸两下就流水。” 他问话声很轻,轻的似羽毛拂过她耳尖,酥麻入骨。 女人垂头,长发遮过小半张脸,她受不了这种未知的,不奸不杀的撩拨,小口细密喘着,“要杀要剐,你来就是,别这么折磨人。” 姜宁昱闻言笑了。 他的小玩具,耍性子比装乖巧更让人有食欲。 呼吸间足足停顿几秒,没等到他进一步动作,她好奇的扭头往后探... “——啊!” 破口的声音完全压不住,她五指深陷,恨不得把沙发揪出花来。 他舔上来了。 舌头得触感太过真实,湿润,燥热,似燃烧的火光,抵着那颗凸起的肉核,由下往上缓慢舔舐。 他两手揪着臀肉,近乎暴力的揉捏。 极度敏感的身体禁不住这种攻势,爆出一波春液,他边舔边吸,满屋子都是吞咽的水声。 羞耻的让人没眼看。 女人轻弱的喘息回荡在房间里,伴随着男人暧昧的吸水声,她脸颊燥红,脖子根都在发热。 他舔的起劲,齿间含出那颗小小嫩嫩的阴核用力一吸。 “唔嗯...” 小女人两腿微颤,唇被咬得血红,整个人微微塌陷下去。 “我说过,别忍着,叫出声来。” 姜宁昱眸光泛红,但理智尚存,说话间仍是不耐烦的语调。 夏晚对他有九分顺从,但余下的那一分,是她舍不掉的该死的骄傲。 “不。”拒绝言简意赅。 他微愣,随即笑了。 没生气,反倒有几分欲拒还迎的刺激感。 “——刺啦。” 燥耳的撕裂声,她的丝袜被人撕烂,由中心破开大口,未穿内裤的蜜穴赤裸的暴露在他的视野里。 姜宁昱幽深的目光锁定那抹粉红,喉头滚了几下,喘息沉重。 阴户毛发稀少,很漂亮的蝴蝶穴,小巧的肉核被淫液浸透的,红的充血,穴瓣嫩粉,随着他近距离喷射的热气不断蠕动。 “骚水好甜,越吸越多。” 他双唇贴上去,包裹两片湿淋淋的嫩肉,舔中间那条细缝,没了最后那层阻挡,肉贴肉的舔吮勾着要命的瘙痒感。 夏晚两手颤巍巍的撑起上身,没几下就在他唇舌火热的攻势下彻底瘫软下去,白皙的肉臀翘的高高的。 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 痒麻到极致,强烈的快感冲破五脏六腑,流淌的血液都在欢快跳跃。 她两手枕着额头,紧闭双眼,黑暗中,她似乎瞧见远处那抹耀眼的白光朝自己逼近,身子颤的越来越厉害。 倏地,他停了下来。 白光原地散开,她从云端直直坠落而下。 咽喉破口,滑出一丝嗲音,“不要...” “哦,差点忘了。” 姜宁昱笑着,恶意舔了下蜜液泛滥的穴嘴,沿着穴肉的轮廓勾舔,“一往情深的故事。” 她呼吸轻颤,闷着嗓回呛,“我没义务告诉你这些。” “是么?” 他唇边笑意未脱,也不恼,“夏晚,你的归属权需要我提醒么?” “我知道,这一年我会遵守约定。” “一年后呢?” 她语气淡淡的,“过了时效,我的事与你何干?” 他怔住,沉默了。 心头那点烦闷的郁气迟迟未散,眼下又迎来新一轮道不明的燥意,烫的他火烧火燎。 他缓缓起身,坦然自若的坐在她旁边,侧头看她,眸色晦暗不明,“过来。” 夏晚侧目同他对视,她看不透他眼底过于复杂的深意,但已习惯他阴晴不定的性子,保不准那句话惹他发怒。 她懒得去想。 下身一片糜烂,汹涌的往外喷汁,细微的动作能激起肉穴碰撞的动听声响。 她慢慢爬到他身上,原想似上次那样跨坐,却被他伸手搂住后腰。 横抱的姿势,多了几分怪异的纯情感。 她脸颊红的滴血,抬头撞上他泛红的瞳孔,两手无措的垂着,犹豫半秒,大胆勾缠在他颈后,脸骤然靠近,呼吸相亲的暧昧距离。 姜宁昱低头看她被春色蜜露侵染的眼眸,又纯又媚。 他挑眉,“怎么,等着我来伺候你?” 夏晚咬住嘴唇,面色无措,毕竟那种妖狐的媚劲是她天生就缺的。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学着一点点放低姿态。 小女人解开自己的衬衣,前扣松开,坚挺的娇乳弹出白皙圆润,乳尖儿硬起。 她骨子里还是会羞,偏头避开他直白的注视,以及唇角那抹玩味的笑。 “继续。” 夏晚稳着呼吸去解他衣扣,到第叁颗时他出手控住,她愣着,抬眼去看,湿热的吻落下来,亲到她下巴上,舔她下颚小小的软肉。 那儿似乎是她的敏感点,五指死死缠住他的小臂,淫荡的喘了声。 他抬头,眸光炙热,“果然是这里,叫起来最骚。” 夏晚微怔,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下一秒,上身无意识的微微弓起,脚尖绷紧,用力蜷缩着在软皮沙发上前后滑动。 他在舔奶。 带着几丝折磨的狠劲,嘶咬着,吮吸着,她脑子麻了,身体也麻了。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敏感度竟如此之高,碰哪里都有诱人沉沦的魔力。 恍惚间,微凉的手指下滑,顺着滑腻的汁液深入穴内,很轻,但存在感爆裂,强烈的不适感瞬涌,夏晚抗拒的推他。 “不要,用手。” 那声音,隐着一丝可怜兮兮的恳求。 他动作突然停了,抬头盯着她那双盈盈泛水的眼睛,低姿态的小可怜样准确命中他记忆中的碎片记忆。 片刻的恍惚,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他想象的世界,同他所看到的世界完美重迭。 他笑着,俯身温柔的亲吻她的眼睛,是哄人的软调。 “姐姐,放松一点。” “我会让你舒服的。” 夏晚呼吸一滞。 姐姐? 他叫的人,是她吗? —————— 酒吧正是火热时分。 二楼卡座前,木头人游戏已持续十五分钟之久。 看戏的唐潜几次想出声缓和尬到骨子里的气氛,结果一张嘴,男人冷冰冰的视线扫过来,那种窒息感总有种被人万箭穿心的错觉。 唐潜拿出必死的决心,无论怎样都要搅和这摊死水。 “那个,瓷宝贝。” 正低头郁闷的许瓷闻声侧目,一脸茫然的看他。 “你有啥特别爱吃的东西没?” 她愣了下,话脱口而出,“开心果。” 唐潜深叹一声,舒展开笑脸,“没问题,管够。” 哄小孩,没有比零食更有效的玩意。 他招手呼来酒吧的服务员,低声交代几句,没过十分钟,一盘堆成山的开心果摆在她面前。 许瓷看着脸盆大的开心果,颗颗饱满,果仁扑鼻的香气分外诱人,她没直接上手,礼貌的看向他,“谢谢你。” “随便吃,少了再来。” “够了。” 她又不是大胃王,哪里塞的下那么多。 小姑娘见着好吃的,情绪果然缓和不少,但并不影响她同身边沉默抽烟的男人划清界限,全程零交流不说,视线都不忘他那处瞧,完全当他隐形。 男人脸色极差,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浑身冒着生人勿近的阴狠感。 她手掌偏小,肉乎乎的,指甲很短,剥开心果极为艰难,费劲艰辛才剥开一颗,翠绿色的果仁带着诱人的焦香,她舔舔下唇,塞进嘴里。 蒋焯漫不经心的扫过去,瞧着人儿细细蠕动的唇,不禁想起她那日抱上来时凑近的脸,小小的嘴唇,嫩到滴水的娇粉。 他胸腔热起来,有些狼狈的低眼,看指尖燃起的烟雾。 ..... 唐潜凑到她身边,眉头紧皱,“这东西看着挺麻烦。” 许瓷冲他微笑,“也是一种乐趣。” 他瞄了眼正冷脸别扭的蒋老大,故意拔高音量,“要不...我找刚才那歌手来,让他给你剥?” 小姑娘犹豫的那两秒,男人投来一注死亡射线,直接将唐潜射穿。 她颤着呼吸,轻声问:“可以吗?” 唐潜一时哑然,他无法忽略那道灼灼的凝视,再多几秒估计就要被人从中间劈开了。 “呃...他也不一定有时间。” 她落寞低头,“好吧。” “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为你效...” 唐潜识趣的收回最后一字,无言叹息。 大佬,别瞪了。 我装哑巴总不至于难逃一死。 ..... 焦灼的氛围缓慢飘过几分钟。 许瓷吃了几颗开心果,人也是肉眼可见的愉悦起来,主动同一旁笑眯眯的唐潜闲聊几句,只是两人的对话稍显幼稚跟脑残。 “你知道开心果名字的由来吗?” “不知道。” “就是它成熟后,果壳裂开像笑脸一样,寓意是希望他人获得快乐。” “卧槽人才啊,这都知道。” “...” 一波尬夸,尬的许瓷头皮发麻。 “请问...洗手间在哪?” “一楼。” 她点头说好,起身时,人高马大的男人挡住去路,也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许瓷心里憋着气,不想搭理他,僵硬的站在原地。 男人阴着脸自顾自的点燃吸吐,端杯饮酒,权当没看见。 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他才不急不慌的抬头,看着那张赌气的小圆脸,莫名有种解气感。 “想出去?” 她没说话,扭头细哼。 “正常人抬个脚就过去了。” 他话里夹带轻蔑的冰渣,“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腿短。” “...” 被他这么一激,许瓷怒上心头。 她抬脚欲横跨过去,谁知脚尖落地时重心不稳,整个人跌坐在他腿上,小手死死抓紧他肩膀。 紧贴的身体燃起燥意,她靠的太近,明显感受到他硬如磐石的胸肌。 四目相对时,两人微微失神,同时红了脸。 唐潜倒吸一口凉气。 哇哦,这该死的小纯情。 许瓷回过神,气急败坏的从他身上下来,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蒋焯低头,拼命掩盖体内狂躁翻涌的气焰,他没去摸烟,径直伸向开心果,一声不吭的剥起果壳。 “蒋爷。” 唐潜硬着头皮凑过去,和事佬当到底,“你拿平时治我那套去吓唬人小姑娘,实话说,有点凶残。” 蒋焯抬眼,寒光四起。 “这带小孩吧,它就得往死里哄,温柔点,细致点,顺着她来,保准治的她服服帖帖。” 男人不耐烦的皱眉,“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唐潜清楚他冷漠的表象下,心底揪得那处小别扭,想了想,清清嗓子又说:“今天来了不少圈内人,你也知道那些人没底线没人性,瓷宝贝一个人去,你说要遇上个醉酒的,想想都危险...” 蒋焯手上的动作停滞,沉寂几秒,很快又恢复如初,“她的事,跟我有关系么?” “没。” 唐潜两手枕着头,故作淡定道:“我就是担心啊,这酒吧洗手间男女共用,要是不小心敲错个门...蒋爷,蒋爷!” 话音还没落地,某人跑的没影了。 他笑着摇摇头,又不知想起什么,骤然起立。 遭了。 忘了提醒他。 今天酒吧开业,别他妈大开杀戒。 —————— 酒吧的洗手间在一楼右侧的尽头。 许瓷没来过这种地方,一路走来见着太多形形色色的男女,她紧张的不知所措,直到看见洗手间的标识,才勉强松了口气。 前几个门里都有人,她步步挪到最后那间,刚要敲门,门却从里面打开。 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她眼前。 他面色潮红,一笑露出恶心的黄牙。 “小朋友,要用洗手间吗?” 许瓷心间发颤,隐隐觉得这人不像好人。 她警惕往后退了步,“谢谢...不用了。” 谁知她刚一转身,衣领就被人死死揪住,许瓷大惊失色,抗拒的扭身躲,扯着嗓子大喊,“啊!救命!” 酒吧正是最热闹的节点,音乐声完全掩盖她的呼救,力量悬殊下她被人连拖带拽扯进洗手间。 门被反锁上。 许瓷惊吓过度,起身想跑,却被他淫笑着扔回座便器上。 “跑什么,叔叔会好好疼你的。” 他满口酒气的浪笑,手径直伸向她胸前,许瓷拼尽全力挣扎,撕扯间,外套还是被男人扒下来了。 许瓷挣脱无效,直接上手挠他,眼泪夺眶而出。 “——砰。” 门从外面被忍踹开。 老男人闻声回头,人还没看清,扎扎实实挨了一拳狠的。 蒋焯眸色阴翳晦暗,闪烁着死亡尽头的气息。 他将老男人揪出来一脚踹倒,视线飞速扫过里头惊吓过度的小姑娘,满眼湿润的水汽混乱了他的呼吸。 “里面待着,不准出来!” 他语气很重,几乎嘶吼出声,伴着摔门的重音,她紧缩成一团,身子还在瑟瑟颤抖。 外头的音乐动感躁热,可老男人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是清晰落入她耳中。 几分钟后。 洗手间大门打开,几个穿保安制服的人出现,可谁都不敢上去拦。 “蒋爷。” 蒋焯似发了狂的巨兽,一拳一拳狠砸上去,那人断气的前一秒,他停了手。 他起身,若无其事的走到水池边,洗净手上的血迹。 “扔出去。” ....... 洗手间的门再次打开。 男人一身戾气未散,看她的眼神亦是透着野兽撕扯猎物的凶狠。 他低手捡起地上的外套,明明担心又心疼,可一开口,还是那抹熟悉又傲慢的冷腔。 “你是没长嘴还是没长手?不会叫吗?随便就跟人进来。” “我刚要没来,你清楚后果么?” 许瓷本就惊魂未定,被他这么一通质问,刚燃起那点感激的心思,瞬间凉了半截。 她有骨气的抹干眼泪,蕴着哭腔道谢,“...谢谢你。” 本想推开他想出去,可擦身而过时,他死死拽住她的手臂。 她委屈的吸一鼻子,“放开我。” 蒋焯低头见她哭红的鼻尖,睫毛上沾着眼珠,他低叹了声,百感交集,嗓音软下去,“许瓷。” 小姑娘肩头颤栗,抽抽嗒嗒的控诉,“我刚才...特别的害怕,我吓死了,我已经很用力的挣扎,可是推不开他,你不安慰我就算了,你还这么凶....我不想跟你当朋友了,你总是动不动就吼我,威胁我,可我明明很真诚的关心过你,你不但不领情,你还恩将仇报...” 那隐忍的哭腔扎得他心尖儿疼,他满眼无奈,放轻呼吸,“我不是凶你。” “你就是。” 她昂头,豆大的泪珠儿砸下来。 “你要是嫌我笨嫌我麻烦,那我以后见着你我绕道走,我不会自讨没趣。” 蒋焯头皮炸开,隐隐发麻,声线也低下来。 “我没,没嫌你。” “哼。” 他唇角滑过一丝浅笑,“还说不是小孩,说两句就闹脾气。” 小姑娘在气头上,倔强的扭头不看他。 他松了手,外套盖在她身上,人儿不依,他也不强硬,耐心的等,直到她不情不愿的伸出手。 衣服穿好,拉链收紧拉至最高。 蒋焯低头看她,轻声问:“伤着哪里没?” 她摇头,语气生硬,“没。” 他心头落了块重石, 看她气鼓鼓的小圆脸,叹了声,妥协似的。 “行了,别气了,我给你剥开心果。” “唔?” “那玩意,不是让人快乐的么?” “——扑哧。” 小姑娘秒破功,抿唇笑出声来。 蒋爷脸颊微微发热,故作冷傲的斜眼,“笑什么?” 许瓷笑嘻嘻的擦干脸上的泪,仰着头,笑颜如花的看他。 “蒋焯,我发现你这人,偶尔也挺可爱的。” “...” ———— 回来了,久等。 粉啵啵。 屋里没人说话,交错的喘息声缠绕着每一处感官神经。 指尖撩起的花瓣绽放雨露,水流个不停,蜜液顺着手指滑过大腿,淫靡的向下蔓延... 他动作变得温柔,嗓音柔软,在她耳边一刻不停的问,求证,需要她失魂娇喘的肯定。 “舒服么?” “唔...” 胸前一热,他低头含吮着,舌尖在嫩尖上划圈,舔重了就用咬的,夏晚吃痛,很轻的推开。 “疼?” “你,轻点儿。” 她垂眼,嗓音软下来,撒娇似的。 姜宁昱看着她,眸色逐渐涣散开,昏暗的光线里,错乱的画面不断重迭,却真实的让人着迷。 他躲不过那抹噬魂的欲望。 迫切的,想得到她的身体。 目光扫过那双湿润明亮的眼睛,他喉间的干涩不断加剧,忽地将衣衫不整的夏晚反身按在沙发上,粗暴的扒下她解开一半的衬衣。 她上身赤裸,丝袜从中间被撕开,破洞下是花汁泛滥的秘境,大腿内侧水痕清透。 性感妖娆的酮体,配上那张纯欲诱人的脸。 夏晚的确有让人疯狂的本事。 她不喜欢这种压迫的姿势,扭头去看,却被扑上来的男人咬住下巴,时而轻,时而重,她娇吟声断断续续,一点点撕开破口... 解开拉链的声音。 很轻,存在感却很足。 撅起的肉臀猛地抵上一根炙热的硬物,她被烫的身子轻颤,他感受到她过分的敏感,笑着舔她脖子。 “想被它肏,可以求我。” 她当然还没到失智的地步,情欲中的嗓音勾着甜腻,出口呛他,软绵绵的,“你做梦。” 姜宁昱不气不恼,微微捞起她的上半身,揉胸的力度温柔又磨人,逼出她不规律的哼唧声。 “不听话的兔子,欠收拾。”他淫乱的舔她耳朵。 她被人反锁住两手,上身被迫挺起,低头可看见被五指抓红的娇乳。 完全被禁锢住了。 逃无可逃。 “你....嗯!” 话音断在半空。 插入两腿间的热器,肉贴肉的抵上来,他单膝点在沙发边缘,方便进出的姿势。 “夹紧。” 姜宁昱低吼,眉间皱起,试探着前后抽送几下。 “嘶...真爽。” 一巴掌扇在她嫩白的臀上,声响清脆。 “再紧一点。” 勃发的性器硬得发胀,菇头圆硕,色泽粉嫩,整体尺寸偏长,他挺腰狠狠嘶磨穴口。 她被磨得难受极了,长发垂落,透过那丝暗光能瞧见小腹下暴力进出的火热。 视线移开,她脸烧到脖子根。 那感觉说不上多美妙,更多的是麻,钻心的麻,伴着从骨缝里渗出来的瘙痒,一点点啃噬她的皮肉,灵魂,呼吸。 “唔、...唔啊...” 她叫出声来,身体开始被快感肆意侵占。 小穴娇嫩多水,飞速抽插下,晶莹的肉液裹满整根器身,他喘息声变重,低头舔咬她肩头,吻过颈后还未消散的淡红,恶劣的印上新鲜的吻痕。 通红的耳珠被人咬住,热气萦绕她的思绪。 “姐姐,舔你比较爽,还是被干的舒服?” 这种时候叫姐姐。 实在是...羞耻又刺激。 夏晚仰着头,放荡的细声哼,她在极致的愉悦中慢慢迷失自我。 “都...都要...” 少年沉眸,喉音散了,“好骚。” 他眸色腥红,被不断收缩的嫩穴吸得后背发麻,突然粗暴将她按倒在沙发背上,两手掐着臀肉碾磨进出,蜜汁大量喷涌,肉器相磨的水声大的炸响耳膜。 “啊!...啊、啊!” 到顶时,她有些失魂,又有些不知所措。 她人生第一次体验性高潮。 白光铺满眼前,汹涌的快感燃遍全身,浇灭那点仅存的理性。 “...唔呃!” 耳边压抑的嘶吼声几乎同时响起,他全身倏地紧绷,粗硕的性器有规律的颤动,灼热喷射而出。 空气间就像按下暂停键。 夏晚高潮余温未散,全身燥热的仿佛被焰火点着。 这时,耳边忽然冒出一个沙沙的低音。 “姜宁昱。” 她呼吸停了两秒。 他的名字? 那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些轻佻的笑音。 “夏晚,我要你以后每一次高潮,都会想起我。” ———————— 结束后,两人有很长时间的沉默。 他简单整理好,神情淡漠的坐在一旁抽烟。 夏晚默默穿上衣服,丝袜没法穿了,衬衣底下是空的,只能用大衣勉强遮盖,稍不留神,衣摆下风光无限。 “过来。”他侧目看她,烟雾盖住那双漆黑的眼。 她也不扭捏,贴着他安静的坐下。 姜宁昱摁灭烟头,微微侧向她,手指灵活的撩开大衣,径直伸向空荡荡的秘境深处。 她没躲,亦没阻挡,只在他指尖沿着花穴的弧线上下滑动时,喉头发痒,很轻的喘了声。 他不急不慢的收回手,瞧着指腹上晶莹透亮的水渍,嘴角噙着一丝笑。 “水还在流。” “...” 他心情似乎不错,手虚虚揽过她后腰,唇贴近她耳边,“真正干你时,水多的会湿透床单么?” 夏晚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她胸腔内持续躁动,故作镇定的同他对视,眸光是淡的,却又多了点女人事后的娇气柔软。 姜宁昱贴挑眉,“想说什么?” 她稳着呼吸,一字一句,“禽、兽。” 姜宁昱笑了。 “那禽兽舔你,你别叫那么骚啊。” 夏晚脸一红,那点儿强压的嚣张劲涌上来,“我乐意。” 他唇角笑意深了,人用力靠向沙发,看着她被余热烫红的脸,他伸手摸她的头,眸色晦暗不明。 “夏晚。” “嗯。” “你乖一点,我就对你好。” ———————— 二楼卡座,静悄悄的坐着叁个人。 男人面无表情的剥壳,小姑娘笑眯眯的吃剥好的果仁,唐潜摸着下巴,盯着眼前这幕让人匪夷所思的画面发呆。 蒋焯这样的男人。 你说他拿刀拿枪杀人灭口,唐潜信。 但这位大佬看似冷漠,可眼底那串荡漾在空气里的粉红泡泡又是怎么回事? 莫名有种凶杀现场秒转儿童剧的荒诞搞笑。 他越想越不对劲,最后决定大胆一试。 唐潜若无其事的凑过去,笑容满面的问许瓷,“这玩意好吃吗?” “嗯。” 她果然领略他话里的意思,大方的将装果仁的玻璃容器递给他,“你想尝尝吗?” 他小心翼翼的瞥向某人,紧着呼吸问:“可以吗?” “当然...” 蒋焯冷声打断,“不可以。” 许瓷微微愣住,“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小姑娘放下容器,软声质问:“你这人讲不讲理?” 男人眉头紧锁,语气略显生硬,“你所谓的讲理,就是把我剥的,给他吃?” “那你给我剥的,就是我的,我有权利...” “我再说一遍,不行。” “你...” 他烦躁的看向别处,手摸向烟盒,点烟时,目光浅浅扫过人儿低垂的眉眼,他又有那么一点后悔。 其实连蒋焯自己也说不上来哪个环节不对。 或许,是他脑子有病,神经错乱了。 又或许,是他勤勤恳恳弄了那么久,她也没开口说句让他尝尝。 两人刚刚有点和好的苗头,又被唐潜搅合的一团乱,他看着郁闷抽烟的蒋老大,突然有种幸灾乐祸,扬眉吐气的舒爽感。 这么些年被治的死死的,唐潜终于寻到一块免死金牌。 .... 许瓷不喜欢这种气氛,她并不是一个喜欢跟人争论吵架的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被他叁言两句惹毛,炸开锅的火气,再都压不下了。 她拧着小包欲起身,蒋焯眼疾手快的按住她的手。 “去哪?” 许瓷瓮声瓮气的回:“出去买奶茶。” “什么?” 她不情不愿的解释,“我想喝粉啵啵。” 蒋焯面露不解,还是没听懂,唐潜在一旁插话,“蒋爷,酒吧旁边有家奶茶店,就卖这玩意。” 刚点燃的烟,没吸两口就被他按灭,他板着脸,嗓音粗粝的问,“你要什么?” 小姑娘轻瞥他一眼,纠结半响,才小小声的说话:“粉啵啵,半糖,加双倍奶油。” 他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看她,脸是黑的,声音也冷的吓人,“还有么?” “没有。” “你在这里老实待着。” 转身前,他眸光深沉的盯着她,话音带着几分残暴的狠劲,“再他妈给我乱跑,我亲自收拾你。” “...” 许瓷呆愣的盯着他高大魁梧的背影,忍不住在心里小声叨叨。 什么人嘛。 好不了两句,又威胁上了。 —————— 男人走后。 唐潜若有所思的看着一旁闷闷不乐的小姑娘。 他眼珠子一转,招手喊来服务员,很快,桌上多了盛满粉红液体的酒杯。 “那个,蒋爷就那臭脾气,咱大人大量,不跟他一般见识。” 唐潜在一旁温声细语的拱火,杯子顺势推到她跟前,“这是我让人特意给你调的,就当是我替蒋爷向你赔个不是。” 许瓷低头瞄了几眼,警惕的问,“这是酒吗?” “不算,喝起来口感就跟饮料一样。” 小姑娘还是怀疑,但眼前这人笑容真诚,这两次见面对他印象还是不错,算是个热情贴心的男生,她想了想,放下戒备,端起杯子浅尝了一口。 甜甜的,还有点奶香,味道像草莓牛奶。 她舔了舔唇,仰头豪迈的一口喝光。 唐潜看着一饮而尽的人儿,震撼之余,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这杯酒可是有点说法的。 光名字就很诱人。 它叫,今夜不回家。 ———— 约莫十五分钟后,蒋焯拧着粉嫩嫩的奶茶包装袋回到酒吧二楼。 隔了大概几米的距离,他一眼瞧见站在护栏前跟随躁动的音乐跳跃蹦跶的许瓷。 光线偏暗,他看不清她的脸。 他往前走两步,玩嗨了的小姑娘突然侧头,见着不远处的他,愣了两秒,随即嫣然一笑。 蒋焯刚要抬脚前进,许瓷猛然朝他狂奔而来,不算严重的脚疾并不影响她奔驰的迅速。 他还没回过神,她顺着惯例径直往他身上跳。 男人条件反射的接住她,她身子凶猛的撞上来,熊抱的姿势,两手两脚死死缠住他,滚烫的脸颊歪倒在他肩窝处,很轻的磨蹭。 蒋焯不敢动了。 撞上来的触感太过真实,两人如此紧密的贴近,专属于她的气息扑鼻而来,胸前凸起的小肉团柔软的顶着他的胸肌。 他用力阖上眼,在心底怒骂。 妈的。 来反应了。 他微微侧头,唇几乎贴着她绯红的小耳朵,“许瓷?” “唔...” 小姑娘嘴里喷着酒气,鼻尖蹭两下他的脖子,侧头时,唇滑过他喉间凸起的软骨,他不自觉地滚了几下,喉间干涸的厉害。 她说话很慢很慢,卷着一丝撒娇的埋怨,“粉啵啵,我等你好久了。” 他心底那处柔软滑的跟水似的,安抚式的轻拍她的背。 “我...” “梵哥哥。” 她似乎在说醉话,字里行间夹带几分少女的羞涩。 “瓷宝好喜欢你,嘿。” “...” 男人呼吸僵硬,胸腔瞬间冰凉。 —————— 蒋爷心凉了...凉了... 空白记忆。 酒吧正是热闹时分。 休息室出来的两人一前一后返回二楼,卡座处安安静静,唐潜一人正独单喝酒。 唐潜瞥了眼浑身骚气的姜少爷,遮不住嘴角的淫笑。 “完事了?” 姜宁昱低手摸烟,懒洋洋得吐字,“滚。” 唐潜笑得花枝招展,颤得杯中酒都洒了出来。 “瓷宝呢?” 夏晚见许瓷不在,再看另一人也不见踪影,她顿时浮想联翩,呼吸发紧。 “喝多了,被蒋爷带走了。”唐潜漫不经心的答。 “!!!” 她头皮炸麻,脑中警铃大响,顾不得多问细节,心急的拧起小包欲追出去,唐潜跟着起身,两步追上出手拦住。 “姐,蒋爷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夏晚跟那人就见过两次,对他了解并不多,但整体印象偏凶残。 “瓷宝是我带出来的,我必须确定她的安全。” “你放心,没有比待在他身边更安心的事。” 唐潜耐心安抚她,笑带真诚的狂喂定心丸,“这样,你一小时后给她家打电话,如果瓷宝贝没回家,我把脖子给你,随你怎么砍都成。” 话说着,唐潜假模假样的朝她伸长脖子,姜宁昱突然出现在身后,一巴掌推开那张凑近的方脸。 他掐灭燃了一半的烟,动作自然的揽过她的后腰。 “走,送你回去。” 她心底忐忑不安,仍是不放心,“可是瓷宝...” “焯哥不是唐潜,他很挑食,不会随便乱来。” 他眸光淡淡的,依旧是那副散漫不羁的调调,“当然,如果是你朋友生扑上去,那就另当别论。” 夏晚板脸严肃,护闺蜜从来不含糊,“瓷宝不会。” 姜宁昱轻挑眉,勾唇笑着,指尖在她后腰的敏感处来回嘶磨,“你确定么?” “确定。” 他唇角笑意加深,懒得同她争论些没结果的事,霸道的将人拉走。 一眨眼功夫,人都走光了。 唐潜环顾四周,隔壁卡座的喧嚣同形单影只的自己形成强烈对比。 他后知后觉咀嚼某人话里的深意,顿时怒上心头。 操,老子很挑食的好吧! 为了证明自己是个有原则的好男人,十分钟后,卡座被一群性感妖娆的女人团团围堵。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中间,眯着眼满脸餍足的享受着女人们的追捧。 不挑食怎么了? 老子身体棒,吃嘛嘛香。 两个小处男懂个屁咧! —————— 出了酒吧,外头不知何时下起小雨。 初冬夜间湿冷,气温低,又加上雨水的浸染,夏晚赤裸的双腿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他今天没开车,临走时,顺便将唐潜的车拐走了。 她站在路边等他,没打伞,极速下落的雨滴很快在头顶浇上湿凉轻薄的水气。 “嗨。” 身后有人拍她肩膀,回头时,撞上一张奶萌稚气的娃娃脸,光看气质像高中生,脸颊微微发红,像是醉了酒。 这么多年,她早习惯被各种男人搭讪,淡淡的问:“有事吗?” 男生害羞的不敢看她眼睛,说话吞吞吐吐,“那个,我刚在酒吧里看见你,虽然有点冒昧,但还是想问下,你有男朋友吗?” 夏晚微愣,嘴张了张,话还没出口。 “——滴。” 伴着刺耳的鸣笛声,一辆橙黄色的跑车迅速滑过来,停在路边,车上的人也不催促,安静的等她。 夏晚微笑着指了指车的方向,冲羞涩的小男生礼貌道别。 “再见。” ...... 上车后,某人只是云淡风轻的瞥了她眼,什么都没问,她也选择沉默,不至于傻到什么都自觉招。 雨势似乎变大了。 巨大水汽模糊了玻璃,她所能看到的世界,除了身边的他是清晰明亮的存在,剩余的所有,全蒙上一层朦胧的滤镜。 车停在她家附近,到了这个点,路边的小店全关门。 路灯孤零零的矗立在街边,似一叶孤舟,散着柔弱的光亮。 “下车。”他淡淡出声。 她解开安全带,下车后,脚踏上路边的小水坑,溅起清脆水花,人刚走进巷口,猛然听见身后的摔门声。 脚步声很快逼近。 她诧异回头,他就站在她身后。 ..... 两人并肩走在雨后的巷子里,四周很静。 夏晚的余光瞥他过分精致的侧脸,眸光很淡,清冽冷漠,即使在笑,也夹带一丝散不尽的忧伤。 她轻轻嗓子,没话找话,“其实你不用送我的。” 他目光斜斜瞥过来,呛人的低嗓,“我乐意,你管得着么?” “...” 夏晚识趣闭嘴,对自己脑残这件事予以肯定跟鄙视。 走到楼道口,她以为到这就结束了,谁知他居然熟门熟路的上楼,她疑惑着小步跟上去,最后竟跟到她家门口。 “我到了。” 她看着他,莫名的慌乱。 “恩。” 姜宁昱看着她从包里掏出钥匙,警惕的瞥他两眼,那眼神跟防贼没啥差别。 钥匙尖端撞上钥匙扣,身后的人突然拽住她的手,反身按在冰凉破旧的门上。 他倾身压过来,呼吸很重,手径直探进她的大衣里,指尖从衣摆处滑过,准确无误的探进去。 “不..不要在这...” 她呼吸在抖,喉间破出细碎的娇吟。 一门之隔,细微的动静很可能会吵醒熟睡的夏母。 “慌什么。” 他低声笑,手摸进衣摆,顺着赤裸的细腿摸到臀上,臀很翘,软肉细腻,细长的五指深陷揉抓,用力的恨不得捏出水来。 “在这里弄你,很刺激。” 指腹湿冷柔软,解她体内散不尽的燥热,他肆意揉弄水流不止的花瓣,重的恨不得碾烂它,轻的又像在安抚。 “又想高潮了?” 他嗓音沉的发烫,“摸两下,骚水流我一手。” “唔...” 她不敢大叫,隐忍的娇喘,被他折磨的浑身无力,软绵绵的倚着他。 “这里不行...求你...” 他动作倏地停滞,脸被黑暗腐化,看不清表情,莫名其妙冒出一句,“刚才那人是谁?” “跟你无关...啊!” 她两腿下意识夹紧,手指陷进湿热甬道,陌生又充实的胀麻感,密密麻麻的啃噬血肉。 少年的唇很热,贴着她耳后的嫩肉一点点吻到下巴,勾人的折磨。 “夏晚,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到底是在家门口,她也怕这疯子心血来潮在这里动真格的,难得用示弱的软音哄他,“我不认识。” 他微皱眉,指尖撩拨蜜汁泛滥的嫩肉,不依不饶的追问,“他说了什么?” “问我有没...唔..,有男朋友...” 夏晚止住继续深入自己体内的手指,昂头急促喘着,盯着他那张被夜色笼罩的脸。 他表情缓和了些,慢慢撤回手,顺便将指尖的花液抹在她锁骨上,低头用舌头舔舐。 “那你有么?” “没。” 夏晚跟他交手过几次,大概摸清他的脾性,该软时绝不头铁。 “我告诉他,我只有金主爸爸。” 姜宁昱稍愣,这回答他似乎很受用,唇边勾起笑意,温柔的亲吻她的脖子,倏地啃咬起秀气的锁骨。 “...轻一点。” 她用了点力推他,可他咬的入神,非等牙痕深了才肯放开。 夏晚摸着锁骨上的痕迹,郁闷这人阴晴不定的做派,总是软一下硬一下,搞不懂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他。 “进去吧。” 他终于大发慈悲放她一条生路。 夏晚轻叹了声,转身时,他在身后低低吐字。 “下次,用嘴帮我舔。” “!!!” 她吓得魂飞魄散,上前直接捂住他的嘴,心跳还在半空中。 “你疯了?” 姜宁昱挑眉,亲昵的揽过她贴上来的身子,垂眼看她几秒,吻顺势落在鼻尖。 他声线清润,少年感很足。 “晚安,姐姐。” —————— 凌晨5点多,外头天还没亮。 雨下了一夜,浓密虚白的水雾融在湿冷空气里,街道上行人较少,巷口的小馄饨店亮起招牌。 许瓷在宿醉中醒来,头晕脑胀,喉间干的冒烟。 她迷迷糊糊从小床上爬起,脑子还没完全清醒,眯着眼走到餐桌前,抱着水杯一口气全干完。 解了喉间干燥,她隐约听见楼下传来说话的声音,看了眼时间,按理说这个点店里还没开始迎客,她觉得奇怪,穿着睡衣系着拖鞋就往楼下冲。 走到楼梯口,许瓷突然僵住,低头瞄了眼自己身上的粉红豹睡衣,确定是在家里。 可是,昨晚她不是跟晚晚一起去酒吧了吗? 她隐约记得,她喝了唐潜所说的“饮料”,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中间那段记忆完全空白。 许瓷越想越不对劲,带着一丝疑虑准备下楼向许妈求证。 一楼的店面并不大,大概只能放五六张桌子,许瓷轻手轻脚下楼,探头瞧去,就见许母正在桌前包馄饨,她桌对面居然坐了个男人,强壮的背影看起来略显眼熟。 “馄饨皮先这样对折,再两头黏紧,你看,一个馄饨就包好了。” 许妈耐心的讲解要领,手把手的教会对面的男人。 “妈。” 许瓷小步靠近,嗓音轻飘飘的叫人。 桌前的两人闻声看过来,男人的脸清晰的印刻在她瞳孔中,许瓷瞪大眼,难掩惊讶,心脏都蹦出来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蒋焯没出声,眸色深沉的瞥过她下唇的伤口,喉头滚了下,视线缓慢下移,成功被胸前撑起睡衣的娇软吸引住,轮廓看着不算大,但足够坚挺。 “哎哟,你这孩子。” 许妈也瞧见这一幕,双手在围裙上蹭干净,拉扯她往楼上去,边走边念叨她,“穿成这样出来,像什么样子。” 许瓷后知后觉的低头瞄了眼,再看男人幽暗的黑瞳,条件反射的捂住胸口。 上楼时,许瓷忍不住小声问她:“妈,他怎么会在我家?” “你还好意思说,喝个酒喝的不省人事,要不是小焯好心给你扛回来,你怕是要在马路边上过夜了。” “小焯?” 许瓷头皮丝丝发麻,难以置信,“你什么时候跟他熟的?” 说到这里,许母笑眯眯的将她拉进房间,压低声音道:“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瞒着妈妈,我又不是那种老古董,你们年轻人那套,我都懂。” 许瓷听的一知半解,机械化的脱下睡衣,在衣柜里随便寻了件衣服换上。 她想了想,不确定的问:“所以,是他送我回来的吗?” “你说呢?” 许妈轻轻打她一下,满脸遮不住的姨母笑,眼睛眯成细线,“你昨晚抱着人家死活不肯撒手,我拉都拉不动,为了给你这个醉鬼换衣服,我差点没给累死。” !!! 抱着他,不撒手? 完了。 她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 但眼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许妈似乎误会了什么。 许瓷僵硬的扯开唇,讪讪的笑,“妈,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你还跟我嘴硬。” 许妈在她脸上猛捏一把,疼的她龇牙咧嘴的躲。 “人家昨晚在店外头守了一夜,我今早开门时吓一跳,问什么他也不说,但我知道,他就是担心你,怕你喝醉酒了难受。” 许瓷听完越发迷糊,歪头思索半响,拉扯许妈的衣袖,“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 许妈还沉浸在自己脑补的美妙世界中,完全将她的话抛在脑后。 “你说这小焯啊,长得是真好看,那就跟那杂志上的外国明星一样,要是以后你们结婚,家里多几个混血宝宝,我做梦都得笑醒。” “...” 苦逼的许瓷完全插不上嘴,“妈...” 许妈叹息着,笑眯眯的感叹:“身材也好,你看那身肌肉没,又高又结实,关键人还特别孝顺,今早帮我搬了一堆货,我跟你说,你真得好好谢谢人家。” 小姑娘无言以对,她一直知道许妈是个颜控,但没曾想会严重成这样。 算了。 先不解释了,越解释越乱。 等以后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慢慢跟她说清楚吧。 “那我先下去了。” “你赶紧的,让人等太久不礼貌。” 许瓷郁闷的抿了抿唇,刚要开门,就听见许妈在身后扯着嗓子大叫。 “你这穿的什么衣服,难看死了,之前不是给你买了条白裙子,就穿那个。” 小姑娘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闷闷的回:“今天才几度呢。” “年轻人讲什么温度,你听妈的,穿裙子最美。” 说着,许妈还不忘内涵她一把,“就你那腿粗的桶一样,不遮遮怎么能看。” “...” 许瓷已猝。 ...... 十五分钟后。 许瓷换上许妈翻箱倒柜找出来的白裙子,还按她要求扎起丸子头,裸露的脖颈跟小腿遭寒风一吹,整个人缩成一团。 两人下楼时,桌上的馄饨已经全包好了。 许妈越看男人越喜欢,说话间也是各种慈爱,“哎哟,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干活。” 蒋焯闻声回头,抬眼便瞧见站在许妈身后白裙飘飘的小姑娘。 她似乎还没完全苏醒,脸颊残留酒醉后的红晕,大眼睛水灵清透,轻抿唇角,梨涡可爱诱人。 这时,店里突然来客人了。 许妈热情的上前张罗,许瓷恐她闲下来说些让人误会的话,趁机拽住男人胳膊,一鼓作气将他拖向后门。 屋外天还没亮,两人并排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半响没人说话。 许瓷假装不经意的偷瞄他,结果撞上他过于直白的注视,她心头一跳,慌忙移开视线。 “那个...” 她在路灯下停步,伸手拽了下他的衣袖。 蒋焯低头看她,鼻音很轻,“恩?” “我听我妈说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他的视线从她淡粉的唇上一晃而过,胸腔止不住的躁动,火烧火燎的灼烫着他的感官神经。 “咳,没事。” 许瓷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开口,“昨晚...我给你惹麻烦了吗?” 他紧盯着她懵然不知的脸,眸底倏地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被冷色遮盖。 “昨晚的事你记得多少?” 小姑娘嗡嗡声的回答:“老实说,完全没记忆。” 男人呼吸沉了些,说不上心底那一块软处被尖刀狠狠扎疼。 许瓷抬头见他逐渐冷冽的眉眼,刚要说话,关注点骤然聚焦在他嘴唇的伤口上。 “你这里怎么弄的?” 她踮起脚,无意识的伸手想去触碰,却在半路被他钳住。 蒋焯目光灼热的盯着她的眼睛,语气急促,粗着嗓质问:“你是真忘了,还是不想记住?” “...” “是不是换个人,你就不会失忆了?” 她压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手腕被捏疼了,挣脱几下,他不肯放,越捏越紧。 “蒋焯...” 小姑娘软绵绵的唤他,男人回了点神,略带冷漠的甩开她的手。 他面无表情的往前走,许瓷不明所以,小碎步追上去,两人一前一后走向路边的黑色大车,男人径直上车,许瓷伸手拉住欲关的车门。 她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从他表情跟态度看,自己大概真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 “如果是我做错了什么,我向你道歉,可以吗?” 车的底盘很高,他坐上去,居高临下的看她,脸色黑的像阎王。 “有些事,不是你一句道歉,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别过脸看向前往,低沉的咬字,“至少,在我这里不行。” 许瓷呼吸僵住。 愣神间,眼前的视线突然被什么东西遮盖住,她扒拉下来,竟是他的外套。 再回过神,车已经扬长而去了。 小姑娘抱着他的衣服,本就胀痛的脑子搅得一团遭。 昨晚,到底怎么了? ———— 我会负责。 蒋焯几乎整晚没睡。 他回到自己公寓,推开门,客厅里赫然坐着两尊大佛。 姜宁昱靠着沙发闭目养神,唐潜坐在地毯上玩超级玛丽玩的不亦乐乎。 “蒋爷回来了。” 唐潜暂停游戏,捅了捅沙发上眯眼小歇的少年,姜宁昱睁眼,目光浅浅探去,飞速扫过蒋焯那张阴沉的黑脸,以及唇上那点被咬破的伤口。 两人找了他一晚,电话都打爆了,他硬是一声不吭玩起消失。 结果隔天再见,男人俨然一幅被岁月蹉跎的沧桑感,挫败且落寞,简直闻者落泪。 “卧槽。” 唐潜倏地扔了手柄,满眼新奇的凑上去,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下嘴唇的破口,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这玩意一看就是女人咬的,够刺激啊。” 男人心头憋着股闷气,情绪差到极致,略显冷淡的推开那张笑盈盈的八卦脸。 “滚。” 他转身就往房间走,唐潜实在太好奇了,不依不饶的跟在他屁股后头。 “蒋爷,你手机失灵了,整晚打不通...” “瓷宝贝呢,你是送回家还是送上床了?” “——砰。” 房门很用力的摔上,外头的人呆若木鸡,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撞歪鼻梁。 唐潜站在原地呆愣半响,慢悠悠回身看向姜宁昱。 “这啥情况?” “还能是什么,八成跟那小孩有关。” 唐潜倒吸一口气,“瓷宝贝?” 姜宁昱两手枕着头,吊儿郎当的翘起二郎腿,由衷的感概,“居然能把焯哥这样的人折腾到委屈,这姑娘,是个狠人。” —————— 浴室里氤氲着浓密的水汽,顶灯雪白到刺眼。 镜子上覆盖一层模糊不清的水雾,凝结成一颗一颗晶莹的水珠,在玻璃表面蜿蜒滑行,留下一道道清晰的水痕。 倾注而下的热水灌溉足足十分钟,胸腔内那团灼烫的欲火越烧越烈,恨不得将他呼吸点着,理智全烧成灰烬。 他抹开镜上的水汽,唇角被咬破的伤口深深映照在瞳孔中。 她一句“全忘了”,好似一把无形的利刃,轻易划开两人之间的界限。 可他忘不了。 他甚至不用闭眼,便能回想起她咬人时软绵绵的力度。 他身上全是她的味道。 清水洗不尽,怒火也烧不燃。 ..... 昨晚,他从一开始就没想占半分便宜,只想把酒醉的姑娘安全送回家。 可谁知喝醉的人儿各种不规矩,从二楼到一楼,出了酒吧走到街上,她全程嚷嚷“好热”,几次叁番要脱衣服,他唯恐其他人看见,惹急了直接用扛得将她带走。 他的车停在街边树下,好不容易将她弄上副驾,车开出没多久,她把自己缩成一团,嗓音又细又软,猫叫一样。 “水...好渴...” 他瞥了眼醉眼迷离的人儿,不知何时已经脱了薄棉衣,内里是件工整的格子衬衣,他朝前瞧一眼的功夫,她已经解开两颗衣扣,白皙的肉团露出小半浑圆。 蒋焯眸光都看直了,慌乱中止住她继续作恶的手。 “别动。”吼出来是凶的,尾音却软的不着调。 她听到他的召唤,微微侧过身,嘴角的酒窝燃起,眼睛笑成月牙,在黑夜中出奇的明亮。 “我想...喝水...” 蒋焯移开视线,勉强稳住呼吸,车径直停在无人的街边。 买水几乎用跑的,因为不放心她一人在车上,结果等他上车,小姑娘衬衣大敞,粉色蝴蝶结胸衣托起的绵软看着鲜嫩可口。 “操。” 男人低骂,用力阖上眼,尽量不看她,两手颤栗着给她系上衣扣。 等他耐着性子给她穿好衣服,姑娘软嫩的小手缠紧他的手臂,像宠物似的乖巧磨蹭。 她脸颊很烫,全身燥热无比。 蒋焯看向前方,沉沉叹了口气,用了点力气拉开她纠缠的手,拧开盖子,水喂到她嘴边。 “喝吧。” 小姑娘醉的厉害,瞳孔涣散看不清人,无意识的伸舌头舔了下瓶口,他喉头滚动,盯着那小节嫣红,呼吸声变重。 “咕噜咕噜。” 她大概是真渴了,一口气灌了叁分之一。 人儿一边喝一边盯着他的脸,不算明亮的光线,模糊看清他喉间滑动的软骨,她以为他也想喝,于是猛灌一口,伸手打翻水瓶。 水洒了一地。 “你...” 小姑娘两手捧起他的脸,在他诧异的注视下,柔软的唇轻贴上来。 “!!!” 男人瞪圆了眼,胸腔僵硬几秒。 他来不及作反应,冰凉清甜的水已透过唇瓣的破口丝丝滑入他嘴里。 车厢内安静极了,吞咽的暧昧水声轻易炸开已然崩盘的克制力。 双唇慢慢分开,她脸颊红扑扑的,似新摘的草莓,低眼瞧见他下唇沾染的水渍,笑着用小舌头舔净。 她昂起头,话音软糯,“你...还渴吗?” 蒋焯沉眸盯了她几秒,扯开唇角,嗓子哑了。 “渴。” 他猛地倾身压下来,几乎将她整个按在座椅上。 柔韧粗烫的长舌强势探入,她仰着头,小可怜似的承受他过于粗暴的吻,被亲的节节败退。 舌头好似不属于自己,被他用力勾着舔着,越吃越暴力。 “唔...” 小姑娘遭不住这种攻势,舌头被吸麻了,唇瓣间忘情的嘶磨吮吸。 她体内本就燥热的血液好似烈火灼日,烧到连呼吸都听不见。 一番深吻过后,她全身酥软,胸腔内的空气不够用,“嘤嘤”的娇声求饶,可男人还在兴头上,死活不肯放过她。 “...嘶。” 濒临窒息前,她张嘴狠咬了口,伴着淡淡血腥气,男人的唇被咬破了。 蒋焯皱着眉分开,粗喘着低头看她,眸色沉的仿佛要吃人。 小姑娘眼前全是重迭的光影,唯一的聚焦点在他唇冒出的鲜红血珠上。 “...流血了。” 她嘴上说着,身体却骤然靠近,手勾颤到他颈后,舌尖飞速舔干净那抹红光,咧开唇,满意的轻笑,“唔...消毒完毕。” 男人的半张脸藏在暗处,眼底散着腥红的幽光。 “许瓷。” 他嘴张了张,嗓音低哑,隐隐透着一丝紧张,“我是谁?” 小姑娘神色恍惚的看他,突然伸手很轻摸他的脸,一字一句缓慢吐息,“蒋焯,凶巴巴的蒋焯。” 男人喉间轻喘,那颗悬在半空的心悄然落地。 如果她叫的是别人的名字。 他很难保证,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 ..... 车窗外正下着雨,劈里啪啦的砸响玻璃。 两人靠的很近,呼吸交缠的暧昧距离,那张软滑的小嘴就在眼前,他低头就能亲到。 “你家住哪儿?” 勉强找回的理智,仅够他撑过几分钟的欲望。 “胜利路...150..” 她说话声小的可怜,细细的像蚊子叫,他凑近去听,小姑娘缓慢眨眼,冷不丁在他脸颊亲一口。 蒋焯呼吸停滞,两拳紧握,再多一分的撩拨他都会炸。 然后... 身下的人儿跟小流氓似的开始解他的衬衣衣扣,明明是小醉猫一只,可手上动作却一刻未停。 男人愣神的那几秒,衣服前襟大敞,等不及他回神,炙热柔软的小手已经伸进衣服里... “许瓷!” 他快被她弄疯了。 小姑娘仰着头笑眯眯的看他,指尖轻滑过他结实有型的胸肌,再摸到腹肌的轮廓,撩过人鱼线,再往下... “啊..唔唔!” 他低头吻住她,大手一揽,人儿便落在自己腿上。 交缠在他颈后的手不断收拢,他身上好烫,跟火山喷发似的,持续升温的热度灼痛她的肌肤。 接吻的方式由暴戾逐渐转至温柔,她被亲的晕乎乎的,任由深吻从下颚亲到耳后。 他下巴胡须扎人,浅浅刺痛感,许瓷娇声呼“疼”,却又很享受他含住耳珠重重啃咬的力度。 男人气息燥热,丝丝缕缕窜进她耳朵里。 “被你亲了,又摸了,你准备怎么办?” 小姑娘歪倒在他肩窝,微微一笑,“我会负责。” 他愣了下,挑眉追问:“怎么负责?” “结婚。” 蒋焯心跳停了两秒,呼吸声在颤,“你确定?” 她迷糊的点头,“嗯。” 他突然不吱声了。 很怕再多问一句,小姑娘随时都有改口的可能。 “可是...” 许瓷缓慢抬头,郁闷的用手戳他的脸,“你能不能,不要再顶我了。” “嗯?” “这个。” 她不舒服的晃动小屁股,火炙般的肉物存在感太强。 “好硬,磨得难受。” “...” 蒋焯笑着舔了舔下唇,侧头又吻了上去。 亲不够似的。 “唔...疼。” 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推他肩膀,唇上也被咬出一道很深的血口。 “证据有了。” 他安抚似的舔她唇上的血,话音带笑。 “许瓷,你敢反悔试试?” ———— 说句公道话,瓷宝过分了。 金主弟弟? 北岛临近12月,连着下了几日大雪,天空终于放晴。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积雪茫茫的大地,银色光芒清透晃人眼。 周五最后一节是公开课。 风趣幽默的老教授在讲台上说的眉飞色舞,靠窗的位置,夏晚正偷摸给许瓷发微信。 可奇怪的是,小姑娘一直未回复。 两节课之间短暂的间隙,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屋外的阳光轻柔的穿刺玻璃,抚开她明艳娇美的侧脸,她思绪放空,盯着窗外发呆。 教室里突然响起一阵躁动。 女生们惊呼雀跃,亢奋的细声议论。 夏晚对这种无聊事毫无兴致,始终沉静在自己营造的安然世界中。 身侧的位置有人落座。 细碎的说话声全方位包裹而来,重迭的话音杂乱无章,可夏晚这次竟听的一清二楚。 “就是那个大二的学弟,近看帅死了,皮肤好好。 ” “学校论坛里一堆他的迷妹,听说人家还是个超级富二代。” “不过,他不是不上课的吗,怎么会跑到大叁的教室?” “你也不看他坐在谁旁边,欸,好看的奶狗都喜欢漂亮大姐姐,你啊,等下辈子吧。” 夏晚越听越不对劲,缓慢侧目看去。 涣散的瞳孔慢慢聚焦,直到锁定在那人脸上。 “!!!” 心跳麻痹停滞,似被尖刀切割成碎块。 鬼片都不带这么拍的吧,简直惊悚恐怖加刺激。 那人穿着整洁的白衬衣,黑发修短了些,乖顺的盖过额头,五官轮廓清冷俊秀,骨子里还在那副散漫轻狂的调调,可侧头看她时,笑起来又乖又奶。 “午安,姐姐。” 这家伙似乎喊“姐姐”上瘾,特别爱在亲密时,贴着她耳边轻轻撕咬这个字眼,叫的她头皮发麻。 等会儿。 大二学弟? 居然还真是弟弟。 她只觉天旋地转,莫名有种深处异界的错乱感。 她努力深呼吸,压低声音,“你来这里干什么?” 姜宁昱单手撑起下颌,唇角一勾,那双清透的眼睛被窗外光翼照亮,闪烁着明朗的少年气。 “接你下课。” 夏晚无言的瞪他,几乎咬牙切齿,“你疯了?” “别生气啊。” 他唇边笑意未脱,旁若无人的凑到她耳边,咬字又轻又撩,“我错了,惩罚我帮姐姐舔穴。” 夏晚被撩的胸腔一热,脸红了。 心绪就似绑了根燥热的麻绳,越缠越混乱。 教室里仿佛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议论声大的颇有水漫金山的架势。 她实在受不了那种火热且怪异的气氛,顶着外人的灼热注视将他硬拉出教室。 这时,上课铃恰好奏响。 两人前后穿过一间间教室,宛如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引起所有人的侧目围观。 拽过拐角,有一间作废的教室,夏晚心头憋着气,一脚凶狠踹开门。 身后的人似乎很配合,淡然的看她关门锁门,他往后退两步,姿态慵懒的靠着课桌,顺手将正欲发作的小女人搂进怀里。 “喂。” 突然其来的亲密,弄得夏晚有些无措,滑到唇边的质问也断在胸腔内。 “嗯?” 他鼻音很沉,尾音微微上翘。 “你为什么没说过,你跟我一个学校。” 姜宁昱哼笑,“很重要么?” “当然...唔...” 他微烫的指腹触到腰后那处软肉,他动作停了两秒,而后强势撩进衣摆,抚着凸起的脊骨温柔上移。 胸衣的暗扣散了,五指自然的绕到胸前,握了满手滑腻,轻轻揉弄着。 “这里不行...” 夏晚有所顾忌,紧张的推他,可那轻微的抗拒反倒激起他压抑的兽欲,他紧盯着她的眼睛,呼吸略显急促。 “学校也要弄你。” 他喉音散开,倏地撩起宽松的白毛衣,弹性好,空间拉扯开,头深埋进去。 “....唔呃!” 错愕惊慌全哑在喉腔,她微微仰头,视觉盲区看不见他的脸,可被湿糯热烫包裹的奶尖儿,仿佛过了电般酥麻。 他吸的很用力,惩罚似的啃咬。 教室没开灯,遮光窗帘半覆盖住玻璃,屋外偶有风吹起窗帘一角 ,隐约晃进的光源照拂她潮红的脸。 湿热的薄唇喷洒热气,吻一点点下移,舌尖舔了下她敏感的小腹。 “啊、不可以。” 夏晚回了点神智,挣脱他往后退了一步,她细细喘着,差点又被他勾的昏了头。 他的黑发被衣物磨得乱糟糟的,眸色比之前深,但眼角上扬,燃起一丝热意,突然间朝她逼近,她下意识后退,可还是逃不过束缚,被他死死堵在门后。 “你在别扭什么?” 这人似乎能一眼洞察人心。 她淡淡应声,“没有。” 姜宁昱哼笑,毫不留情的戳穿她的小心思,“怎么,金主爸爸是学弟这件事,让你觉得羞耻么?” 她低低垂眼,满屏自嘲的笑,“我们之间的关系,本是羞耻的存在。” “夏晚,你别他妈摆出一张逼良为娼的脸。” 他语气冷下去,一旦卸下那张云淡风轻的面具,骨子里那股坏劲冒出来,每个出口的字眼都在扎人。 “我没有逼过你,是你自愿的。” 夏晚抬头,目光同他相撞,“我知道。” “你知道...然后,现在就敢明目张胆不回我信息?” 他冷不丁提起这个,小女人的脸烧起来,好没气的瞪他,明明是质问,可嗓音却软的像情人间的调情。 “你发的那些...怎么回?” 姜宁昱愣了两秒,随即扬唇笑得欢。 “我发什么了?” “...” 那么淫秽的话,她才没脸说出口。 “嗯?” “姜宁昱。” 他笑着贴近她的脸,说话间不忘用嘴唇蹭她鼻尖,真有几分情侣间的暧昧气。 “问你喜欢被我磨着干,还是更爱我的舌头?” 她心被揪得麻麻的,连脖子都燃起红光。 这人变脸的速度总杀的人措手不及,上一秒恨不得拿刀捅烂她的心,下一秒又若无其事的说些面红耳赤的骚话。 自那晚酒吧后,他们有近一周没见面。 可每到夜深人静时,他都会给她发消息,偶尔会打电话,她看着来电显示心头一跳,跑到小阳台接通。 那头夹带着几分醉音,话音在打飘。 “想我了么?” 她不知怎么回答,但那清润如少年的嗓音,分明寸寸侵占她的神智。 隔着电流,少年空灵的低音飘进她耳朵里。 “姐姐,你为什么不能是我的?”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可她却悄悄软了呼吸。 “我也会疼你,对你好,给你想要的一切。” 他声音沉下去,卷了点笑意,“你有我,什么都不用怕。” .... 那晚,雪下的很大。 她失眠了一夜,天没亮便爬起床,在用来倒计时的日历本上划掉过去的一天。 屋外飘来丝丝冷风,吹散她糊了整晚的脑子。 她在空白处写下几个字,似在提醒,更像是宣誓。 ——夏晚,爱自己。 gt;gt;gt;gt; “——滋滋。” 手机震动声响起。 两人还保持着紧密相贴的姿势,刚开始他没在意,埋在她颈窝处细密亲吻。 可那声音锲而不舍的响,姜宁昱烦躁的低骂,掏出手机看了眼,呼吸声加重,恨不得隔着电流将那头的人捏碎。 “吵什么?”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明显愣了下,低头瞥了眼小女人。 “知道了。” 电话挂断,他微微退开,两手撩进她衣摆里,她慌了神,以为他真想在这里作恶,他却淡声道:“别动。” 然后,他细致的给她扣好胸衣。 “走吧。” 夏晚有些懵,“去哪里?” “焯哥家。” 他轻描淡写的应着,低手给她整理好衣服,圈紧她的手腕往外走。 走到长廊尽头,夏晚冷静的停步。 “我没答应你要去。” “第一,你在我这里,没有拒绝的权力,第二...” 姜宁昱看着她,话里勾着意味深长的笑,“你朋友,那个小孩也在。” “瓷宝?” 她瞳孔撑大,难掩惊讶,“怎么可能。” 这小家伙跑去狼窝干什么? 不负责任的小流氓。(二更) 时光追溯到2小时前。 小姑娘抱着一堆便利店买的零食站在蒋焯家门外,犹豫十分钟后,鼓起勇气按响门铃。 等了半响,没人回应。 她锲而不舍的多按两次,还是没动静,正沮丧的原路返回时,门开了,开门人愤怒嘶吼。 “你他妈赶着投胎吗?” 许瓷定睛一看,见到张熟悉的脸,是唐潜。 唐潜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眉开眼笑,仿佛瞧见活菩萨转世,“瓷宝贝?” “请问...蒋焯在吗?” “必须在!” 他低头见她怀里大包小包,贴心的全揽过来,顺手将人儿拉进屋里,嘴里细碎念叨着,“欸,你可算是来了。” 唐潜激动的眼角含泪,深深长叹了声。 这漫长的一周,只能用“惨绝人寰”四个字形容。 太他喵不容易了。 ..... 屋里暖气太足,她穿的多,包的跟粽子似的,没多久便热的浑身冒汗。 在唐潜的友好提醒下,她脱了厚外套,内里是黑衬衣格子背心加短裙,颇有学院风的少女气质,那是去年圣诞节夏晚送她的礼物。 她环顾四周,屋里空荡荡的,没见着男人的身影。 “他人呢?” 唐潜眼珠子转悠几下,指了值右侧方向,“最里面那间。” 小姑娘闻声就往那处走,可没走两步,又听见唐潜在身后悠悠的叹息。 “蒋爷生病了,高烧不退,床上躺了好几天。” 许瓷心间一颤,面露担心,小小声的问:“很严重吗?” “怎么不严重,他可是出了名钢铁人,强壮的跟什么似的,唉,也不知道在外头遭了什么罪,就上周酒吧那次,回来后就一病不起,也不吃药,干撑着,就我看了都心疼。” 小姑娘单纯,心思细腻敏感,浑然没在意他夸张的说辞,反倒将“遭罪”两字记挂在心里。 妈妈说,那晚她折腾他到深夜才消停,后来他又在冰天雪地外守了一夜。 这么想来,善良的人儿更内疚了。 虽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但结合这些说辞,还有他离开时略显受伤的表情,她想,她大概是真干了什么伤天害理不可饶恕的事。 gt;..... 右侧最里面那间是大套房,她也是第一次进来。 屋里干净整洁,毫无杂乱感,萦绕在空气里的香气很熟悉,是他身上的味道。 许瓷轻手轻脚进入,屋里没开灯,遮光窗帘封闭性太好,她仅能隐约瞧见大床上凸起的轮廓。 她以为他睡着了,小步移动,不敢弄出动静。 慢慢走至沙发前,视线不经意间扫过茶几上的火柴盒,小姑娘怔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等她低手拿起火柴盒,刚抽出小半盒子。 身后倏然冒出冷冽的男声。 “谁让你进来的?” 人儿吓一跳,慌乱中盒子掉在地上,撒了满地的小火柴。 她欲低身去捡,男人先一步扯过她小臂,粗暴的将人转过身。 沙发处灯光燃起,漆黑的屋里终于有了点光亮。 许瓷颤着胆子缓慢昂头,对上他那张阴沉的大黑脸,本就冷漠的眼神,凶狠的仿佛要将人千刀万剐。 她突然害怕了。 过了这么久,他俨然还没消气,且还有欲燃欲烈的架势。 男人似乎刚从浴室出来,浑身冒着热气,他上身赤裸,腰上仅系了条白色浴巾,头顶的湿发还在持续往下滴水。 他沉眸看她,每个字都带着灼热压迫感,“你听不懂我说话?” “对不起。” 小姑娘低头,下巴戳着胸口,语气诚恳的道歉,“我应该先敲门,等你同意了再进来。” 男人没说话,沉默的盯着她低垂的头,面上看似冷漠,眼底的亮光一晃而过,最后还是别扭的移开视线,捂嘴低咳两声。 他一咳,许瓷以为他病入膏肓,下意识靠近,踮脚用手够他的脸。 蒋焯呼吸瞬热,按住摸到他额头的小手,“做什么?” “我摸摸看,烧的严不严重。” 他听的一知半解,下一秒被她贴近的身体勾的胸腔炙热,面色凝重的推开她的手,小姑娘以为他隐瞒病情,不依不饶的凑上去。 两人你来我往的推搡间,她不小心拽下他腰间的浴巾。 落地声很轻,可在安静的环境里放大无数。 浴巾掉下来了。 “!!!” 许瓷睁着大眼呆愣两秒,视线条件反射的下移,震惊的目光扫过他清晰明朗的胸腹肌,再往下,小腹处的黑色毛发一路蔓延... 眼前倏地一黑。 “眼睛闭上!” 男人伸手遮住她眼睛,喘息声粗重,几乎是用吼的。 小姑娘后知后觉才知道羞,一秒脸红的不成样,即使如此,还不忘此地无银叁百两的补一句,“我什么都没看见。” “...” “是真的。”弱弱的娇声。 “你给我闭嘴!” 蒋焯沉沉阖眼,脑子都要炸开了。 他低头瞄了眼自己赤身裸体的狼狈样,唇角勾起类似嘲讽的笑。 胯间的某物不知何时已硬起七八分,赤红粗烫,嚣张的上翘。 呵,这还真是。 这姑娘总有把他逼疯的本事。 .... 他强压着怒意将她带到床边,要求她背对自己站好。 “老实呆着,不准动。” “哦。” 小姑娘认真当木头人,可心里想什么就得说,憋不住,嗡嗡声的发言:“我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的。” 男人没吱声,自顾自的从柜子里翻出衣服。 “其实就算看见什么也没关系,我以后是小护士,肉体器官这些在我眼里就像萝卜白菜一样,所以你不用太在意...” 蒋焯眸底隐着火,威胁的腔调,“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从窗户扔出去。” “...” 她缩缩脖子,想来还是命重要。 虽然他凶神恶煞的样子的确很恐怖,但前提是她自己惹出的祸,还是想法设法让他消气才行。 “行了,出去吧。” 男人很快换好衣服,撂下一句话,转身就往外走。 许瓷屁颠屁颠的小碎步跟上,脑子里还在认真思索怎么做能消除自己的罪孽。 唉。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小姑娘沮丧的想。 他好像比之前更生气了。 ....... 客厅里,唐潜正盘腿坐在地毯上打游戏,见着冷面蒋爷现身,面无表情的穿过客厅走向厨房,小姑娘乖乖跟在身后。 唐潜眉眼一动,有猫腻。 他扔了游戏手柄,静悄悄的朝厨房逼近。 蒋焯被某人磨得口干舌燥,一口气干了两杯冰水,勉强止住喉间灼烧般的燥热。 “蒋焯...” 小姑娘站在身后,伸手轻轻拉扯男人衣摆,蒋焯烦闷的皱起眉。 他回过头,俊脸黑沉,眸色阴翳,冷的宛如凶杀现场。 “你又想干嘛?” “你能不能...别生我气了。” 她仰着头看他,手心拽着他的衣服轻晃,语气软的不成调,“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 “道歉?” 蒋焯浅浅勾唇,皮笑肉不笑,“你哪做错了?” “我、我也不知道。” 她说话不爱拐弯,只会诚实表达内的心想法,“可我思来想去,你不会平白无故生气,肯定是我干了什么折腾你的坏事。” 男人低头,盯着她那双楚楚可人的眼睛,圆溜溜的,纯的好似新生的小鹿,怎么都无法跟那晚脱他衣服的女流氓划上等号。 他脸色似乎缓和了点,淡声问:“怎么,想哄我?” 许瓷轻抿唇角,酒窝深陷进去。 “哄你有用吗?” 蒋爷昂起下巴,冷哼,“试试。” “专家说,生气不仅会变老,还会变丑,你长得这么好看,不要因为我变成丑八怪。” 她说辞一套套的,官方的让人想笑,“你心胸宽阔,你大人大量,你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要跟我计较了。” “没了?” “嗯。” “我不接受。” 小姑娘愣着,落寞低头,“好吧。” 那这样,她也没招了。 许瓷自认为自己足够诚意,可男人不愿翻篇,她就自觉消失,以后尽量不出现在他面前惹他烦。 她刚要转身出门,蒋焯伸手拽住她衣领。 人儿一脸错愕,“你还有事吗?” “咳。” 男人面颊发烫,揪着小别扭粗声质问,“你就不能再卖力点?” 许瓷足足愣了几秒,恍然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她从背心的小口袋里掏出颗牛奶糖,剥了包装袋,踮起脚,奶香四溢的糖果塞到他嘴边。 “我请你吃糖。” 姑娘特有的撒娇语调,勾的他鬼使神差的张开嘴,糖顺利喂了进去。 齿间咀嚼两下,散开甜腻的奶香。 男人脑子窜过一瞬酥麻,他思绪恍惚了,忽地掐住她的腰将人提起放在料理台上,顺势挤进岔开的两腿。 骤然贴紧的身体,暧昧且危险的亲密姿势。 小姑娘心间慌乱不已,下意识用手轻推他胸口。 “许瓷。” 她呼吸收紧,鼻音细软,“唔。” “那晚的事,你想回忆么?” “想。” 天啊,她在说什么? 男人笑了,低头靠近她,鼻尖在她嘴唇上很轻的蹭过。 她耳根都红了。 “要不要,先给你喝点酒?” “...” “哦,不能喝。” 他唇边勾起玩味的笑意,“某个小流氓,醉了吃豆腐,醒了不负责任。” 许瓷呼吸一滞。 小流氓! 该不会,说的是她吧? _____ 喵:对,没错,说的就是你。 初吻的故事。 客厅里。 许瓷跟唐潜并肩坐在地毯上玩古早的超级玛丽,气氛由其融洽。 暖黄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涌进来,倾洒在地毯上,照亮她格子色系的百褶裙。 她偏瘦,但不柴。 沾染了点少女的婴儿肥,摸起来还是有肉的。 蒋焯坐在沙发上抽烟,烟雾燃在指尖,轻飘飘的蜿蜒上移。 游戏越到后面关卡越难,到了白热化阶段,满屋子回响着唐潜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卧槽!那个鸭婆子好烦人,老子差点就过了。” 善良的许瓷在旁边打气,“没关系,再来就好了。” 试问软声细语谁不爱听,就连种马王唐潜都遭不住小姑娘的软萌攻势,他满眼感动,“瓷宝贝...” 话说着,他还妄想来个友情抱抱,结果刚伸出罪恶之手... “——咻。” 后脑惨遭重击,抱枕仿佛千斤重,砸的他眼冒金星。 糟了,忘了后面还有个盯妻狂魔。 他摸着后脑勺僵硬回头,沙发上的大佬淡然的吐了口烟圈,冲他朝旁侧昂了昂下巴。 明明什么话都没说。 可那股闷在骨子里的杀气,足够令他秒怂。 唐潜怕死的远离许瓷,朝旁边挪了半米,小姑娘满眼茫然,疑惑的问:“你坐在那里干什么?” 他深吸口气,尽量用自然的语气说莫名其妙的废话。 “靠太近,热。” “....” —————— 冬日天黑得早,时间刚过6点,暮色降临。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玻璃窗上逐渐积起薄薄水雾,将深黑色的夜空染成泛起雾气的浅灰。 “叮咚。” 门铃声突然响起。 唐潜跑去开门,许瓷放下游戏手柄,玩累了有些饿,转身在茶几上的包装袋里翻出草莓味的棉花糖。 刚往嘴里塞了颗,咀嚼之际,莫名感受到一股灼烫的目光,她抬头,撞上男人过于直白的注视,瞳孔闪烁亮光,深邃如黑夜长河。 许瓷心神慌乱,低低垂眼,脸颊泛起红晕。 想到不久前厨房内那幕暧昧的画面,若不是自己及时寻回点神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想都不敢想。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瓷宝。” 熟悉入骨的女声,许瓷条件反射回头,同面露担心的夏晚目光相撞。 小姑娘错愕的瞪大眼。 “晚晚?” ———— 唐潜这人爱热闹,人越多他越兴奋。 “蒋爷,今晚开心,你藏得那瓶酒...要不要拿出来见见光?” 男人没吱声,唐潜只当他默认,摩拳擦掌的朝藏酒的房间狂奔。 蒋焯掐灭手里的烟,顺手将茶几上的烟盒扔给姜宁昱,他接过,侧头点燃,飘飘然的吞云吐雾。 烟雾缭绕间,蒋焯的视线斜斜瞥过来。 “你那个..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 姜宁昱话音淡淡的,嘴里叼着烟,索然无味的抛火机玩。 “无聊,找点乐子。” 男人眸底蕴着深意,一阵见血道:“玩可以,就怕玩出火收不了场。” “放心,我有分寸。” 他懒洋洋的靠着沙发,侧头看去,某个故作冷淡的男人,眼神从头至尾没离开小姑娘。 “你别光说我。” 他话带戏谑的笑音,“你这算...药到病除了么?” 某人前几日病怏怏的,悲惨的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结果这姑娘一出现,瞬间满面红光精神焕发,说这事跟她无关都假。 蒋焯神色不自然的挪开视线,冷腔冷调遮掩害羞,“你被唐潜同化了?话那么多。” 他忍不住大笑,直白的戳穿男人的伪装,“蒋爷,别脸红啊。” “滚。” 姜宁昱扭头看向别处,笑的如沐春风。 以前一直以为蒋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生擒猛兽,没曾想,内里竟是只纯情无比的小狼狗。 那画面,想想都刺激。 ........ 沙发上的两男人接头告一段落,地毯上亲密无间的两姐妹正细声咬耳语。 夏晚来的路上担惊受怕,生怕这小家伙被那两人怎么着了,这下见她完好无损,终于下了块心病。 “你一个人跑这里来干嘛?” 许瓷一时解释不清楚,只说:“这事说来话长,下次我再告诉你。” 夏晚见她那副懵懂迷糊的傻样,又好气又无奈,绕着她仔细检查一番才安心。 “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没有。” 许瓷很慢的摇头,她不知想起什么,沉思片刻后,最终决定把话烂在肚子里。 差点把蒋焯看光这件事,想想还是保密的好。 免得不小心传出去,惹他未来的女朋友吃醋生气就糟了。 —————— 今晚的酒局,唐潜有幸坐上沙发主位。 他倒满一整排的酒,自顾自举起酒杯,启动开场白。 “今晚的主题,就叫辞旧迎新。” 盘腿坐地毯上的许瓷不解的发问,“这不是过春节时挂在嘴边的话吗?” “那个,意境差不多。” 他一口喝光杯里的酒,说话间,眼神不间断的瞥向某个冷面大佬,耐心跟许瓷解释。 “通俗点说就是,你以前喜欢什么人,以后就不要喜欢了,你要多留意下自己身边那些新鲜的强壮的肉体...” 话音骤然截断。 唐潜吞了下口水,怕死的咽下后半句。 身侧男人虽一言不发,可那凛然的眼神压迫感实在太强,多看一眼都折寿。 在场几人都听懂了,就连夏晚都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硝烟味。 唯独许瓷越听越糊涂,“新鲜的肉体,比如呢?” 唐潜不敢接她的话,讪讪赔笑。 可小姑娘那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盯着他,他被逼无奈,半响才憋住几个字,“这事,得自己体会。” 许瓷更迷茫了,张嘴还想问什么,夏晚怕她又语出惊人,叉了块切好的哈密瓜塞她嘴里。 她包了满口,齿间咬开果肉的汁水,甜的眯了眯眼。 终于安静下来。 .... 唐潜是北岛富二代圈里出了名的聚会小能手,搞气氛那块他拿捏的得心应手。 “咱玩个游戏,从左至右依次定规矩,没有范围界限。” 姜宁昱听着有意思,眉间轻挑,“怎么玩?” “来,我先打个样。” 他眼珠子转悠几圈,摸着下巴,眼神绕着全场瞟了一圈,笑盈盈的说道:“穿黑色内裤的人,喝酒。” “...” 许瓷又惊又羞,小嘴微张,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蒋焯侧目瞥了她眼,抱枕捏在指间,眼看就要暴力飞去。 电火雷鸣间,姜少爷神色淡漠的举起酒杯,配合的全喝光,酒杯倒扣朝下。 “一滴不剩。” 他开了先河,预示这个游戏正式开始。 按照顺序,先从姜宁昱开始。 他身子斜斜靠在沙发上,长腿随意岔开,单手撑头,慵懒的挑起眼皮,“心里除了自己,没有别人。” 言下之意便是,若是心有所属,这酒可免。 唐潜端杯豪饮,完事后还不忘自夸一番,“爱情这玩意不适合我,喝多少我都认。” 然后,始终沉静的夏晚也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姜宁昱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目光浅浅扫过她清冷绝美的侧脸。 她骨子里有些地方跟他很像,直到现在他才发觉,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大多是为了保护自己,害怕受伤。 蒋焯没动,幽暗的视线延伸过去,瞥向同款木头人的许瓷。 那感觉很奇妙。 他似乎清楚自己心里有谁,但却没信心去探测她的内心,害怕结果摊开,并非自己乐意所见。 游戏继续,下一个轮到夏晚。 她淡声提出弃权。 “别扫兴啊。” 唐潜苦口婆心的劝她,“随便说点,参与为大。” 夏晚也不想打乱游戏氛围,顺口说了句,“年龄最大的喝。” “卧槽。.” 唐潜被这波操作秀的头皮发麻,嘴里念叨,“你干脆直接指名道姓让蒋爷喝不就完了。” 许瓷好奇的歪头看,被点名的黑面大佬一声不吭的端起酒杯,闷头灌下去。 ..... 很快,游戏顺序转至许瓷。 她冥思苦想,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不吃香菜的人,喝酒。” “???” 唐潜嘴角抽搐,这他妈还不如刚才年龄攻击那个,这是什么傻逼问题? 就在一阵诡异的沉默过后,蒋焯深叹了声,喝光面前的杯中酒。 许瓷身子倾向他那侧,小声问,“你不爱吃香菜吗?” “不吃。” “哦。” 小姑娘随时随地为香菜代言,“你不懂欣赏。” 蒋焯没答话,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了。 “我没什么要问。” 轮到他时,男人甚至连弃权都懒得说,包袱丢给唐潜,“你发的疯,自己收尾。” 大佬都发话了,他自然不会傻不拉几凑上去送人头。 “我来点刺激的,这个务必诚实,谁要违规,谁喝两杯。” 唐潜起身踩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像法官宣判结果那般严肃。 “还有初吻的人,喝酒。” 场上骤然静下来,空气好似凝固,半响没人出声。 “怎么,不好意思承认?” 他挑衅的笑言,“要不是小爷我10岁就没初吻了,这瓶酒我包了都成。” 长达十秒的静逸过后。 率先打破僵局的人竟是夏晚。 她端起酒杯,姜宁昱几乎同一时间端杯,两人的视线隔空相撞,炙热融化,又飞速移开,自喝自的酒。 许瓷见他们大方承认,自己也索性放下羞涩去摸酒杯。 谁知指尖刚摸到冰冷的杯口,蒋焯用力按住她的手。 “你干什么?”她仰着头,迷惑不解。 男人盯着她的眼睛,冷哼道:“你喝了,算犯规。” “!!!” 场上人似乎都听懂了。 就连夏晚也难掩惊讶,错愕的目光来回扫射大眼瞪小眼的两人。 “你胡说!你这叫恶意诽谤!” 小姑娘对这种事异常较真,胸间倏地燃起怒意,圆润的脸颊憋得通红,说话跟宣誓一样正经,“我的初吻是留给梵哥哥的,谁都不可以。” 男人抿紧唇角,黯淡的眸光沉下去,跌进潭底,闪烁阴翳的冷光。 那眼神看的唐潜都怵,生怕他一个不留神,出手把这小姑娘撕的稀巴烂。 他提心吊胆的在旁说好话,“蒋爷,小孩不懂事,你别当真。” 蒋焯松开手,视线收了回来,一连干了两杯酒。 她犯的规,他替她受罚。 —————— 酒过叁巡。 游戏不知换了多少,在场的几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意乱情迷,唯独小姑娘一人清醒。 她玩游戏输的酒,全是蒋焯喝的。 一直输一直输,男人的酒几乎没停过,大半瓶纯的都被他干完了。 许瓷去厨房倒杯水的功夫,夏晚就不见了,同她一起来的白衣少年也不见了,她心头警铃大作,神色慌张的摇晃醉倒的唐潜。 “你...你看见晚晚了吗?” 唐潜醉的神志不清,一个劲的傻笑,随便指了个方向。 许瓷想都没想就往那边冲,其余房间找遍了,只剩最里面的那间。 她推门而入,屋里是黑的,指尖在墙壁上滑动,试图找到灯源开关,摸索半天终于寻到。 “——啪。” 顶灯亮了。 许瓷顺着柔光回身,身前倏地罩来一个庞然大物,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高大身躯严丝合缝的贴上,将人儿死死抵在墙上。 她昂起头,撞上一双泛起腥红血光的深眸。 “你...” 说不上为什么害怕,许是那眼神侵略性太强,给她一种被禁锢住的窒息感。 男人裸着半身,灯光斜斜打在凸起的肌肉硬块上,腰带松了,裤头滑下去,人鱼线清晰可见,光这么看着,她都羞到快要喷鼻血。 新鲜的肉体。 她突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许瓷。” 他低头靠近,嗓音很沉,卷着几分迷乱的醉意。 “嗯?” “你醉了?” “没。” 小姑娘摇头,细声回话。 她一晚上滴酒没沾,该喝的酒全被他喝了。 “那正好。” 他迷醉的笑着,一手按住她的肩,另一手灵活撩开衬衣,粗烫的指腹摸进去... “蒋焯!” 她后背麻了。 男人匆耳不闻,单手解开她的内衣胸扣,断开的那瞬,她脑子里的那根弦也被切断。 响彻在她耳边的粗声,沉的似来自地狱的魔音。 “我要你亲眼看着,你是怎么被我吃的。” ———— 四个字,礼尚往来。 香甜小笼包。 窗外的雨势渐大,卷着刺骨寒风的雨滴在空气里交错重迭,似擂鼓般不断敲击玻璃。 房里光源暗淡,唯有那盏顶灯,散着柔弱昏黄的暖光。 许瓷是被男人扔上床的,动作粗暴,几乎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小小的一只砸在软绵大床上,弹起的那瞬,男人强势压上来,控的她动弹不得。 她整个人吓懵了。 瞪圆的清澈眸底充斥着惊恐慌乱,小嘴微张,半响吐不出一个有用的字符。 男人背着光,可那双迷离的醉眼深沉而炙热,喉间的小骨头暧昧上下滑动,粗喘声磨耳,轻易钻进她心底某块无人涉及的软处。 小姑娘心绪错乱的那几秒,男人的手灵活撩起衣摆,指腹粗粝,沙砾般的触感,仿佛沾染热焰的火源,一点点,一寸寸,在她细腻似春水的肌肤上温柔熨烫。 指尖抚过后背的脊骨,许瓷无意识的破口“唔”了声,男人的喘息瞬间爆裂。 他动作停顿片刻。 “——蒋焯!” 伴着布料撕裂得声音,衬衣被他单手扯烂,撕成碎渣片。 她被人翻过身,两手撑起,勉强寻到平衡点,可后腰一热,她背脊猛地僵住,后知后觉才感受到他滚烫的唇。 他在亲吻,唇热似火,舌尖软韧湿润,或吸或舔,顺着那根凸起的脊骨细细啃咬,耐心十足的吻遍她纤弱的后背。 “唔...你...你停下...” 她用尽全力也挣不开,瘦弱的她在他面前毫无抵抗力。 蒋焯微微弓腰,眸底被红光遮盖,跑散的理智全融进细密缱绻的亲吻中,她肌肤上有诱人的橙香,清新似沐浴露的香气,让人不自觉的沉溺其中。 “为什么要停?” 他舔过肩窝处的嫩肉,几乎咬着她耳垂出声。 小姑娘嗓音细软,“...你喝醉了,这样不对。” 男人低声笑,舌头还绕着她的耳垂勾舔,“你认为我醉了?” 耳珠被湿热包裹,不轻不重的啃咬,热气全透进耳道,她顿时觉得委屈,但又鄙视身体本能的反应。 那股麻到骨缝深处的愉悦感,缠的她心都酥了。 “难道...不是?” “——啊!...不..不要...” 她被男人微提起,大手绕到胸前,融入掌心的小肉团不大不小,似刚出炉的小肉包,皮薄松软,口感细腻,吃着就停不下来。 揉弄的力度很重,他就像个刚入情事的毛头小伙,轻易被欲望蒙蔽双眼,越揉越暴戾,小姑娘被弄疼了,娇滴滴的闷出哭腔。 “呜...痛...你混蛋...唔...” 娇声软语在床上多少带了点调情的韵味,男人本就膨胀的心被撩起提在半空,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沉着呼吸将她翻过按在床上,低头舔上去,嘴里包了满口嫩乳,两边轮流舔吸,想到那团柔软如水的嫩肉在他唇舌间肆意流淌,本就亢奋的感官神经逐渐麻痹。 好软。 棉花糖似的香甜可口,恨不得一口吃进腹中。 许瓷思绪混乱到不知该作何反应,她齿关紧咬,不愿发出那种淫荡舒服的叫声。 侵犯她的男人忽地停下,他从她胸前微微抬头,小姑娘瞥见他沉如暗黑的深眸,心头颤着,虚虚挪开视线。 “别..别碰那里...!” 娇吟夹着几分软绵的恳求,她身子颤的厉害,脚尖紧紧绷住,点在床单上难耐的滑动。 男人嫣红的舌尖正卖力撩拨吸舔乳尖儿,她心口麻麻的,万蚁噬心般的折磨。 “怎么这么软,又甜又软。” 蒋焯哑了嗓,薄薄湿汗从后背冒出,燥热的快要自燃。 小姑娘的丁点抗拒都能激起他更深层的欲火,他是醉了酒,但心不醉,他不过是想借着酒意在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好似宣誓主权那般。 她的所有都是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 雪白的肉团上印上深深浅浅的吻痕,粉色的嫩尖儿被吸的胀红,蒙上一层水光,看着似娇艳欲滴的小果。 热吻还在继续,他亲不够,执着的在她胸前,腰腹印上一个个炙热的吻,小姑娘怕痒,舌尖舔过小腹,她难受的扭动身体,男人死死按住,恶劣的张嘴咬。 “...唔。” 被含咬的地方又疼又麻,许瓷两手揪住床单,侧过头,眼眶红了。 男人还在兴头上,大手摸进裙底,滑过大腿内侧,那处嫩的滴水,指腹蜿蜒向上....身下的小姑娘鼻子一酸,直接哭出声。 他动作停滞,用力阖上眼,勉强压抑内心喷潮般的欲望。 空气里燃烧的热源炸开劈里啪啦的火星,连空气都是灼烫的。 待满腔欲意消退些许,他闷着粗气从她身下抬头,许瓷侧脸贴着枕头,哭的隐忍至极。 漂亮的大眼睛湿亮泛红,眼底饱含剔透泪珠,似花瓣上的露水,顺着眼角滴滴滑落。 蒋焯散了点酒气,试探的伸手,指尖上沾着滚烫的眼泪。 小姑娘不领情,气闷的打落他的手,两手捂住脸,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她是真委屈了。 委屈,又不知所措,委屈,又沉迷其中,委屈,又有几分期待。 他垂眼,喉间滚出一声轻叹。 “不要哭了..” 蒋焯不会哄人,即使将人扒的半裸狠狠欺负,即使他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可她一哭,他又觉得之前所有的心理建设骤然崩塌。 他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不知过了多久,人儿哭累了,慢慢张开指缝,瞧见酒气熏天的男人眸光灼灼的盯着她。 她骤然怒上心头,抬手就是一记软巴掌呼上去。 他没动,结结实实挨了下,截住垂落半空的小手。 掌心印上他的吻,湿软温烫。 她脑子彻底糊了。 “你...” 蒋焯低身凑近,英气俊美的脸被放大数倍,鼻尖顶着鼻尖,亲昵又暧昧。 小姑娘瞬间没了哭腔,眼睛瞪圆似小钢炮。 “许瓷。” “唔...”鼻音弱的快虚化。 男人幽深的目光扫过她的唇,喉头滚了下,“你刚说,初吻是留给谁的?” 她愣了下,条件反射的张嘴,“梵...唔唔!” 嘴被狠狠堵住,双唇紧贴,一瞬即逝。 “再说。”尾音很重,带着点危险的狠劲。 小姑娘被撩得七分少了六魄,来不及惊叹“初吻”没了这件事,迟疑着,犹豫着,最后还是揪着呼吸回答。 “梵哥...” 后面的话被吞没,他似发了狠,燥热的舌头抵开破口,勾出藏匿瑟缩的小舌,几乎残暴的啃咬。 他接吻的方式略显生疏,愣头青似的辗转吸吮,磕磕撞撞间还会碰到彼此的牙齿,可那吻足够火热,她被吸的舌根发疼,喉头颤出成串的软音,“呜唔...” 胸腔内的空气被挤压吸干,她快窒息了,用仅存的那丁点力气推开他。 蒋焯被迫分开,眸光猩红炙热,片刻后,他冷静起身,远离对她的掌握,顺手用被子遮盖她半裸的身子,视线扫过印满吻痕的嫩乳,胸间滑过干涩。 他站在床边,垂眸盯着床上被亲懵的小姑娘。 她睫毛长而卷翘,轻盈的煽动,某人如狼似虎的眼神盯得她心慌意乱,唇角细抿,梨涡跟着陷进去。 男人眸光恍惚闪烁,手指点了下唇角的深凹处,然后,他倾身吻了下。 “!!!” 许瓷的脸迅速胀红。 吻梨涡,怎么会比接吻还要欲。 醉酒后的男人,少了几分凛冽的杀气,多了些少年的稚感,唇角勾起张扬的笑意,“你的初吻,本来就是我的。” 她听的不知所云,满眼懵怔的看他。 “外面下雨,现在回家我不放心。” 蒋焯沉声道:“今晚睡这,明早我送你。” 小姑娘气息弱弱的反抗,“我不...” 他挑眉,半耍狠半威胁,“刚才的事,你想再来一遍么?” “...” 门很快合上。 诺大的房间只有她一人,过分静逸。 足足十分钟后,她混沌的思绪才慢慢回到原点。 两手揪着被子角,撩开一看,满身淫靡的深红痕迹,她郁闷的瘪嘴,又生气又害羞。 莫名其妙被人看光了,亲了又摸了,初吻也没了。 她越想心里越难受,抱着被子嗡声咒骂。 呜呜,臭流氓。 我诅咒他! 沉沦(二更) 北岛的雨夜,冰冷阴沉,又卷着些许冬季的悲凉。 透明的雨滴那般浓密,交织成一屏令人捉摸不透的雨帘,空气里蒙上蝉翼般的白纱,万物被朦朦胧胧的水汽遮掩。 时间接近夜里零点。 位于郊区的游乐园外,装横偏旧,看着有些年代,里面黑漆漆的,一眼看不见尽头。 “——轰隆。” 雷声震天,在夜空划出一道银白的亮光。 天似裂开了无数道口子,密集的暴雨汇成瀑布,朝大地倾泻而下。 停靠在路边的车上窜下来一个俏丽的身影,刚入雨下,雨水劈头盖脸的浸湿身体,可她不管不顾的往前跑,欢腾的像个小精灵。 “夏晚!” 驾驶位的少年紧跟着下车,几秒过后,无意外的淋成落汤鸡。 雨势太大了,浓白的水雾模糊视野,他几乎是凭感觉才勉强追上她的方向。 姜宁昱突然有点后悔陪她出来发疯。 只因她在醉酒后歪倒在他怀里,微微昂头,那双明澈清亮的眼眸勾着一丝小女人的娇气,吐字也是媚到骨子里。 “我想去个地方。” “哪里?” 她避而不答,只问,“...你愿意陪我吗?” 他盯着她撒娇而不自知的样子,唇边扬起淡淡笑意,“好啊。” ..... 小女人跑的太快,姜宁昱追着她几乎绕了一圈,最后停在游乐园的后门。 他气喘吁吁的拽过她将人拉到跟前,她还在傻笑,长发湿黏的贴着脸颊,淡妆被雨水洗净,肌肤白嫩,似光滑清透的玉石。 “你闹够了没?” 他说是生气,更多的是无语,特别看她那双纯真的笑眼,又多了些纵容后的无可奈何。 夏晚大概是真喝多了,洋酒后劲足,他带她一路飙车来,脑子里就像经历一场风暴,骤然停滞,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但很奇怪,她觉得自己很清醒,从没如此清醒过。 她指着不算高的铁栏门,喃喃道:“爬进去。” 姜少爷愣着,“从这里?” “嗯。” “...” 他觉得这女人真疯了,他必须悬崖勒马,再陪她疯下去自己就是个傻... “?” 姜宁昱诧异之余,胸腔内那颗心细细揪起,“你他妈给我下来!” 这女人是猴子变的么? 他还没回过神,她叁两下就爬上去了,一个灵活翻身,她就顺利落到另一边,两人隔着铁栅栏相望。 夏晚冲他嫣然一笑,默默伸出手,中指竖起,鄙视意味浓烈。 对外不可一世的姜少爷莫名来了点较真的火气,见她挑衅后愉悦跑开,他这下可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身份不身份的,叁两下敏捷的翻过去。 游乐园的追逐战一触即发。 最后,他在几乎报废的旋转木马前找到了她。 她安静的面对那处站着,背影纤弱,孤寂而悲怆,似一颗被美好世界遗落的明珠。 姜宁昱慢慢走近,这一次,他没有出声调侃或是轻蔑嘲讽,他停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不远不近。 雨声很大,可她的声音还是清晰的滑过他耳边。 “你有过,想要穿越回去的曾经吗?” 他沉默几秒,嗓音低下去,“有。” 如果能回到那些后悔过的时光,他能早点醒悟,或许现在就不会有遗憾存在。 如果他不谦让不绅士,或许“她”会在自己的身边浅笑嫣然,而不像现在,眼里心里,除了小叔,看不见其他人。 “我也有。” 小女人说话轻飘飘的,字里行间透着几分潮湿的泪意。 “我好像...记忆还一直停留在10岁,那时候,夏振海没什么钱,工作不忙,对我妈也很好,每个周末都会带我们来这里。” “我喜欢旋转木马,怎么都玩不腻,他说,我家小公主就应该待在城堡里,等着骑白马的王子来找她。” 话说着,她低低垂眼,泪水滚出眼眶,顺着雨水掉下来,完美融合一体。 “可是,人就是那么善变,好像一夜之间,他突然不爱我妈了,也再也看不见我,他眼里只有需要他用生命去保护的小叁跟私生女,他对我说,如果我伤害他的宝贝,他就会加倍奉还...呵。” “这就是那个,所谓的,会永远爱着我的爸爸。” 夏晚嗤笑,眸底醉意渐深。 她快要看不清这个世界了。 眼前不断回放那人夏振海护着外人怒斥她的画面,他咬牙切齿的嘶吼声,好似一把利刃,每每想起,都会穿透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恍惚间,时间突然静止。 有人从后面抱住了她。 炙烫胸腔紧贴她冰冷的后背,两手环上来,将她整个抱进怀里。 耳边是他的声音,热热的,很暖。 “借你五分钟,以后还我。” 夏晚僵硬没动,她似乎深刻感受到那股温暖,没来由的,眼泪一直在掉,止不住的往下砸。 她似乎压抑了太久太久。 久到她都快忘了,上一次像这样放肆大哭是什么时候。 两人在雨中拥抱,雨水猛烈浇灌下,冻的连呼吸都在打颤。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过那股劲,心里头舒坦不少。 她在他怀里转过身,抬头看他同款落汤鸡造型,都成这样了,可骨子里那股傲慢劲依旧惹人烦。 其实光看相貌气质,这家伙的确有轻狂的资本,但索性自己也不差,配他绰绰有余。 这么想着,她轻轻勾唇,笑容娇媚。 “笑什么?”姜公子皱眉,莫名其妙。 夏晚盯着他那双墨黑的深瞳,冷不丁吐出个数字,“320。” 他没听清,“什么?” “我跟你之间,还有320天,过了,我就自由了。” 他微怔,话音压得低,“记得挺清楚。” “当然。” 姜宁昱沉静的看她,眸底晃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晦暗。 “你现在不自由么?” 她扬唇大笑,眸底那抹星光璀璨耀眼,“你需要一个听话的宠物,但我不是,我喜欢掌控,而不是被掌控。” 少年听这话来了点兴致,淡着声问:“那你喜欢...怎么掌握?” 夏晚挺直背脊,明明眼前的人已重迭出几个幻影,但脑中依旧残留一丝清明,她忽地踮脚靠近,气息喷洒在他下巴处。 “姜宁昱。” 高傲如她,脱离了被禁锢的那层束缚,真实的夏晚,谁都拿捏不住。 他稍有兴致的盯着她的脸,“嗯?” 配合玩小游戏,他竟会乐此不疲。 “你为什么...不叫我姐姐?” 他愣了两秒,笑了,乖的不得了,“姐姐。” “乖。” 夏晚抬手摸他湿漉漉的黑发,指尖下移,停留在他肩头,她不知怎么地,瞳孔渐渐涣散开,小臂用力揽过他后颈。 她闭上眼,唇很轻的贴上去。 “!!!” 冷空气在半空凝结。 柔嫩与冰冷相撞,浅浅化开的凉意,蒸发在唇瓣交融的温热中。 几秒后,她缓慢移开唇。 两双眼睛紧锁着对方,眸光拉丝般的暧昧缠绵。 她挑衅的笑,“这样掌控。” 姜宁昱看着她,有片刻失神。 欲分离之际,他狠厉的按住她的后腰,她被控死了,惊慌的抬眼看,那双被雨水洗涤后的眼睛,清润如水,少年感十足。 他喉头滚着,舌尖滑过下唇,醉里勾着一丝撩人的魅惑气。 “姐姐,我还没亲够。” 话音落了,他的吻也应声落下。 湿滑灵巧的舌头撬开小女人微张的小,蚀骨热气融进她舌根深处,紧密的交错缠绕。 夏晚知道自己不该沉迷,可酒后的理智逐渐跑偏,当舌尖舔过她上颚,她胸腔骤麻,另一手跟着勾上去,化被动为主动,泄愤似的啃他作恶的舌头。 他被咬得眉眼含笑,微微弯腰,加深吻的力度。 两人在倾盆大雨中热情拥吻。 也许,这就是青春该有的魅力。 你或许会傲慢自负,不把这世间放在眼里。 但你也会短暂迷失,放任自己沉溺于放肆的激狂中。 心之所向,不怨不悔。 ___ 啾咪。 断片。 周四那日,气温低至零下。 屋外阴风阵阵,夹杂细碎的雪籽倾斜飘落。 下午的课结束,许瓷背着小包往校门走,准备去便利店兼职。 夜幕逐渐降临,街道两旁的路灯亮起,在湿冷的地面划开圈圈暗黄的光晕。 许瓷走到一棵光溜溜的树下,目光不经意地瞥向街对面,黑色大车前,赫然出现高大挺拔的身影。 他背靠着车门,深色外套包裹住喷张有型的肌肉,胸前大敞,黑背心凸起胸肌轮廓,指尖夹着点燃的烟,安静的吞云吐雾。 雪似乎下大了。 男人没打伞,头顶堆了薄薄的积雪。 许瓷红了脸,视线移开,满脑子都是他半裸着压在她身上,那双赤红深邃的眼睛,灼烫的唇,还有撩人的梨涡吻。 愣神间,几个高挑漂亮的女学生朝他走去。 小姑娘暗戳戳躲在树干后偷看,就见其中一个短发女生笑盈盈的同他搭讪,直接将手机递给他,大概是在要联系方式。 他面无表情的灭了烟,倏地抬眼,凛冽的冷光血气浓烈,盯得人毛骨悚然。 许瓷默默低头,心底说不出的苦闷。 她转过身,大步流星朝前走,一路走到这条街的尽头,转弯时,后头脚步声逼近,她后领被人扯住,提起回转,脑子还没回过神,男人就出现在眼前。 蒋焯板着俊脸,说话冷飕飕的。 “躲我?” 她抬眼,目光从他唇上一扫而过,脸颊的红晕加深,虚虚的解释,“...我没看见你。” “那刚才躲树后头瞄我半天的,是人是鬼?” “...” 冷不丁被人抓包,许瓷又囧又羞,眼神上瞟看向暗沉的路灯,嘴上不承认。 “我没有。” 男人盯着她肉乎乎的小红脸,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清爽的橙香气,诱人犯罪的味道。 身体记忆,骗不了人。 他沉声问:“你去哪里?” “便利店兼职。” 男人微昂下颌,“我送你。” “不...” 拒绝的话才出口,他已经撂下她自顾自往前走,浑然不在意她的意见跟回答。 许瓷紧抿下唇,瞧着他强壮魁梧的背影发呆。 她心头纠缠的郁结本就未散,又被他高高在上的傲慢样气的够呛。 借着酒醉对她做了那种事,现在居然若无其事的像个没事人,这人没有羞耻心的吗?都不会对她感到愧疚跟抱歉吗? ..... 他长腿走的快,小姑娘得小跑才要跟上。 轻盈冰凉的雪花融在她细腻温热的肌肤上,很快化成剔透的水渍,蒋焯侧头看去,星点雪花刚好落在她鼻尖,他倏地停步,伸手替她擦干那点湿润。 小姑娘仰着头,两人的目光在雪中相触。 心跳停了半秒,静止状态下,胸腔出奇的热烫。 蒋焯眸光黯了两度,故作困惑,“你看我做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把话撕开问明白。 “那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男人皱眉,“哪晚?” “就...在你家喝酒那次。” 许瓷越说越羞,声音也越来越小,心脏提到嗓子眼,怼着喉头猛烈撞击,“你喝醉了。” 他眸底晃过一抹迷茫的暗光,无辜的像是忘得一干二净。 “哦,然后呢?” 她愣着,软声喃喃:“你真不记得了?” 男人淡淡的回,“我醉了酒,容易断片。” “…” “所以,我做了什么?” “你…” 她欲言又止,落寞的垂眼,下唇被撕咬出齿痕,心底说不出是难受还是委屈。 人家都忘了,她再提起又有什么意思,翻出旧账,就跟赖着让他负责一样。 “没什么。” 许瓷气闷的哼,颇有骨气的甩下男人,昂首挺胸朝前走。 她不想让他看透心底那道被撕开的破口,只能可怜兮兮的自行舔伤口疗伤。 男人伫立在原地,瞧着正前方傲娇的小身板,舌尖舔了舔唇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怎么可能会忘? 小傻子。 —————— 学校离便利店不远,走过几条街便到了。 路上行人不多,过马路时,许瓷没注意到瞬变的红灯,抬脚刚想过去,被身后的人揪住衣领,顺着力度退后几步。 “你拉我做什么?” 她脸憋的通红,字里行间都在冒火。 蒋焯朝红绿灯方向抬抬下巴,“你眼睛长哪去了?” “不要你管。” 小姑娘还在气头上,难得有胆子同他拉扯,虽然力量悬殊下毫无反抗力,但你来我往的推搡间,他一松手,小姑娘顺着惯力跌坐在湿冷的地上。 男人心头一颤,刚要伸手将人儿拉起来,可没曾想有人先行出手,温柔的扶起她。 许瓷回身看去,眸底闪烁的星光炸开,止不住心底的小雀跃。 “梵、梵哥哥。” 蒋焯胸腔瞬间冷却,他默默收回手,视线冷冷扫去,落在一袭警服的男人身上。 男人凌厉的眸底透着几分尖锐的审视感,撞上他略带杀气的深沉注视。 周梵生了张清秀俊美的脸,书生气很浓,光看样貌更像温润如玉的公子哥,但那身笔挺的警服给他增添几分正义凌然的厚重感,明明身形高瘦,却有着大山般的沉稳坚定。 “瓷宝,这人你认识?” 许瓷很少见他冷脸严肃的样子,想来他是误会了什么,唯恐惹出事端,她慌忙解释,“他是我的朋友,蒋焯。” “朋友?” 周梵缓慢重复这两字,视线从头至尾紧盯着男人的脸,“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小姑娘被问的有点懵。 这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焰,灼热的让人睁不开眼。 她呼吸轻颤,小嘴张了张。 蒋焯眼底散开彻骨的寒意,皮笑肉不笑,“怎么,她交朋友,还得问你意见?” 周梵道:“我自诩是她哥哥,帮她把关也在情理之中。” 男人冷哼,“没血缘关系的哥哥,够资格么?” 周梵收了声,没再继续。 他很难忽视男人话里藏不住的敌意,这人身上杀气太重,隔近点都能嗅到他骨子里的血腥味。 他没猜错,是个很危险的男人。 “瓷宝很单纯,如若真是朋友,希望你能善待她。” “谢谢提醒。” 蒋焯看了眼停在街边的警车,话音字字咬狠,“警官,我们下次见。” 话音落了,他蛮横的扯着小姑娘过马路,刚走出两步,许瓷突然很用力的挣脱他,转身跑回原处。 “梵哥哥,你...你最近好吗?” 周梵盯着小姑娘,眸底柔软几分,抬手摸她的头,“我很好,别担心。” “上次我给你的...护..护身符,你有带着吗?” 他点头,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东西,像手工缝制而成,上头歪斜的绣上他的名字。 小姑娘安心了,笑成一朵小花。 “那就好,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 ..... 许瓷目送他上了警车,这才慢慢吞吞回到男人身边。 小姑娘并未察觉身侧隐忍至极的暴风雨,不知死活的埋怨某个脸黑成煤炭的男人。 “你就不能,对人温柔点吗?” 蒋焯深深合上眼,气的快要冒烟了,咬牙切齿道:“我为什么要对他温柔?” “梵哥哥对我很重要。” 男人冷呛,“那关我什么事?” “你这人...” 她就知道跟他好声好气讲道理是无意义的。 这人就是自大加粗莽,好赖话都说不听。 许瓷看了眼手机,快到兼职时间了,她懒得跟他啰嗦,见绿灯亮起,几乎小跑穿越人行通道,紧接着,便利店门口被人钳住。 “——你放手!” 小姑娘是真怒了,眼珠子瞪的圆溜溜,手舞足蹈的挣脱。 他放开她,盯着气鼓鼓的小脸,喉音被沙砾感填满。 “许瓷。” “唔。” 蒋焯深呼吸,那股妒火从胸腔一路烧上头顶,思绪理智全被烧成灰烬。 “你跟我说话,为什么从来不结巴?” 她被问的哑口无言。 “不结巴,不好吗?” “不好。” “哦。” 奇怪的问题,奇怪的答案,她压根猜不透他的心思。 “还有。” 男人喉间剧烈滚动,压下那股燥热的怒火,“我比你大,你为什么不叫我哥哥?” 小姑娘这下更无语了。 “你想听我叫你哥哥?” “不想。” “...” 这人真的没有神经病吗? 她被他莫名其妙的问话弄得心烦意乱,越想脑子越迷糊,等再看一眼时间,真快赶不及了。 “你没其他事,我去兼职了。” “哼。” 他鼻音哼着,别扭的转过身,径直走向街道的另一边。 许瓷瞧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潇洒转身,同他背道而驰。 —————— 下雪天顾客不算多,临近下班前半小时,她开始着手整理货物。 许瓷个子不高,货架最高处的东西,她得踮脚才能够得着。 指尖勉强摸上食品包装袋,脚尖已垫到极致,就差那么一点点... 头顶倏地伸出一只手,轻松替她拿下来,她在他怀里缓慢转身,鼻尖蹭过他胸口,她没抬头便知道来人是谁。 他身上的味道,她已经很熟悉了。 她视线上移,果然瞧见一张过分好看的僵尸脸。 “你不是走了吗?”许瓷细声问。 蒋焯心里还揪着别扭,说话也是不冷不热,“谁告诉你我走了?” “哦。” 许瓷抿唇,嘴角的梨涡被顶灯照亮,笑起来很甜,“那你...在等我?” 男人被那双水灵清澈的眼睛盯得差点破防,扭头沉沉咳了声,恶声恶气道:“快点弄,别墨迹。” 他将东西塞进她怀里,转身大步往外走。 她嘴角的笑意未脱,情不自禁地透过玻璃窗朝外头探去。 男人站在门前,微微侧过头,火柴用力擦出红光,点燃了咬在嘴里的烟。 混血感极强的完美侧颜,的确有让人心花怒放的资本。 小姑娘听见胸腔内炸裂的心跳声,慌乱收回视线。 低头捡东西时,无意中瞥见胸前两团凸起的小山丘。 她脸颊热了,火烧到脖子根。 那里,被他舔过。 唇舌吸吮过的瘙痒,就连骨头缝都酥的发软。 可她似乎并不讨厌。 怎么办。 她好像,真的不正常了。 —————— 不出意外,明天一波小虐上阵。 没资格。 兼职的时间已过。 许瓷换上自己的衣服,拧着小包往外走。 雪越下越大了,成片的雪花在空中抱团凝固,似轻盈的雪球从头而降。 她拉开门,冻得缩缩脖子,视线环顾四周,找寻男人的身影。 不远处的路灯下,他正站在雪中抽烟,烟头燃起的火光融化下坠的雪花,白色烟雾从唇角溢出,很快消散在雪中。 她抬脚刚往那处去,有人先一步穿过她走向男人。 小姑娘下意识停步,目光延伸过去,停在他跟前的是个撑伞的高瘦女人,标准的黑长直,腰细的盈盈一握。 那个背影莫名熟悉,如果许瓷没猜错,应该是隔壁系名声大噪的系花。 他们面对面站着,女人抬头看他,唇角燃着笑,两人似乎在说话,可隔太远,听不清聊什么。 许瓷垂眸,本想默默离开,谁知转身时,不知触发哪根神经,心口憋着闷气,气势汹汹的冲过去。 “蒋焯!” 她冷不丁出现,两人同时看过来,女人见着她明显愣了下,略显疑惑的眼神来回扫射。 男人扔了烟,面色沉静的看她,“能走了么?” “嗯。” 她细声应着,他顺手拿过她的伞,撑开,倾倒在她那侧,带着她绕过那女人径直往前走。 .... 路上行人不多,从便利店走回家大约15分钟。 两人并肩前行,许瓷有脚疾,走路不快,蒋焯也顺着她缓下步子,没多久便熟悉了对方的节奏,即算一言不发,但在这漫天飞雪里,依旧有种雪中散步的小浪漫。 许瓷憋不住话,想到什么就得问清楚。 “那个...” 他停下,侧头看她,“嗯?” 小姑娘低眼看别处,故作不在意的问,“刚才那人,她跟你说什么?” 蒋焯眉头轻皱,似乎得靠回想才能回答她的问题,可明明前后才不过几分钟时间。 “问路。” 她没忍住,嗡声叨叨:“她就是这边的学生,哪里需要找你问路。” 男人瞥她白嫩的小脸,笑着:“鬼知道,说不定人跟你一样,脑子不在线。” “你...” 许瓷说不过他。 这人一出口就是人身攻击,好好的话从不好好说,就知道明里暗里笑话她嘴笨,脑子慢半拍。 她脸颊胀红,愤怒的想离他远一点,可身子微动,话没过脑子就问出来。 “你不是对谁都凶巴巴吗?怎么换个人又和颜悦色了?” 蒋焯被质问的有些懵,略显无辜,“不是你让我温柔点么?” 她软声嘟囔,“那你温柔也得分人吧...” 男人抿唇收声,灼热的眸光由浅加深,喉音沉了几分,“许瓷,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姑娘愣着,半响才察觉到自己怪异的举止,怎么心里想的全一字不漏的说出口了,就像把自己摊开了给人瞧似的,直白的有些愚蠢。 “没什么。” 她闷闷落下一句,伞硬塞给他,挺直腰板往前冲。 这次他没追,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馄饨店。 小姑娘不知在气什么,甚至连道别都忘了说,横冲直撞往楼上跑。 许妈跟在后头追问,“周梵说去便利店找你,你见着没?” 人儿一溜烟冲上楼,很快不见踪影,自然也没人回答她的话。 再回头,她就见着一脸郁闷的蒋焯。 “阿姨好。” 他做人低调,在长辈跟前从不嚣张跋扈,成熟且明事理。 明面上的凶残,实则只为隐藏骨子里的善良。 许妈一见他就喜笑颜开,越看越顺眼,“小焯啊,你吃饭没?要不嫌弃的话,就在阿姨这里吃点馄饨。” 蒋焯也不矫情,寻了处空桌坐下。 “麻烦您了。” 几分钟后,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上桌,这时过了饭点,食客不多,许妈擦干净手,坐在他桌对面同他闲聊。 “你跟瓷宝吵架了?” “咳咳...” 一阵见血的灵魂拷问,刚咽下的半颗混沌呛进喉咙,剧烈咳嗽起来。 许妈一眼看穿他纯情害羞的那面,笑眯眯的给他盛了杯水,“慢点吃。” 他咽下水,清冽的水渍渗透咽喉,扫除胸腔内的灼热感。 “我也不知道。”蒋焯轻叹了声,如实回答。 女人满眼慈爱的盯着他,想到刚才他跟在自家傻姑娘身后不知所措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其实许妈跟他见的次数不算多,但好感度极佳,且不说他的长相气质,光说这段时间,他会时不时跑来帮她搬东西,承担点力所能及的体力活。 他话不多,但很有礼貌,看着人高马大的,实则也是个心思细腻温柔的男人。 “你跟阿姨说句真心话,你喜欢我们家许瓷吗?” 那话入了他的耳,耳朵红透半边天。 说实话,这问题他还没认真想过。 毕竟“喜欢”这词,对他而言太奢侈了。 他曾真心爱过的人,他的妈妈,他的妹妹,全都离他而去。 很多时候,蒋焯会陷入一个死循环,他喜欢的所有,最终都将被毁灭。 他没法正面回答问题,只说,“她大概...不会喜欢我这样的人。” 许妈愣了几秒。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看似完美的男人,竟会流露出如此卑微又落寞的眼神。 “我家这小丫头看着乖巧听话,实则固执又执着,也是个磨人的犟脾气。” 她似想起什么,心疼的长叹了声,“其实也不怪她,她爸死得早,早些年跟着我吃的不少苦,但好在她没学坏,生性纯良,包容心也强,最重要的一点,正义感爆棚,这点跟她爸简直一摸一样。” 听到这,蒋焯不禁想起那次在小巷被她救下后,她挂在嘴边的那句:“日行一善,福泽加身。” 他扯唇笑了下,“她的确很善良。” “你别看她老跟你耍脾气闹性子,其实她就是在找软柿子捏。“ 蒋焯微怔,“软柿子?” 许妈脸上的笑意更深,“她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即算被人欺负了,我也没见到她跟人红过脸,这孩子习惯隐忍,总怕会给我惹麻烦。” “可是在你面前,她会变得很真实,就像个有血有肉会生气会闹腾的小姑娘,只是现在她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变化。” 男人听完沉默片刻,唇瓣微启,还想说什么,店里突然来了客人,许妈起身热情的张罗,转身时,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给她点时间,她会想明白的。” ...... 许瓷一整晚没下楼。 洗了澡闷头就睡,一觉睡到早上五点多。 她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神色恍惚的下楼梯,刚到一楼,听见存放食材的屋里有动静,她以为是许妈,轻手轻脚推开门。 屋里很暗,隐约瞧见货柜有个模糊的人影。 小姑娘自诩是妈宝女,撒娇卖萌从不收敛,两手柔柔的摸上去,抱住“妈咪”的腰,可摸了两下,手感不太对。 “许妈”肚子上堆积的软肉,倏地变了身硬邦邦的肌肉。 “!!!” 她瞌睡瞬间醒了。 身前那人缓慢转身。 许瓷呆萌抬头,盯着被自己肆无忌惮吃豆腐的男人,脑子是空白的。 “你怎么...” 蒋焯顺手按开壁灯,白炽灯光晃人眼,照亮她满眼惊愕的小脸。 “大早上就开始耍流氓?”他眸光柔软,少了几分戾气。 小姑娘迅速收手,羞涩的往后退了步,“我哪里知道,你会在我家鬼鬼祟祟的猫着。” 男人眼底滑过一丝笑,瞥见她乱成小疯子的鸟窝头,低声问:“上午有课么?” “有。” “几点?” “9点。” “知道了。” 他抬手为她拨弄杂乱的长发,嗓音很轻,“再去睡会儿,我送你上课。” 小姑娘听得小脸泛红,别扭郁闷了整晚,直到现在,错乱的心绪才慢慢归元。 她不知该回什么,更不敢抬头看他,生怕自己撞上那双吸人魂魄的眼睛,又会不自觉的掉进他设定的圈套里,傻乎乎的被他拿捏在手心。 欲转身回房之际,她倏地停下,用幽怨的小眼神狠狠瞪他。 他被瞪得莫名其妙,挑眉问:“怎么?” “你以后对女人不要太温柔...” “嗯?” 蒋焯刚开始没听懂,等把话细嚼慢咽掰扯清楚,唇角一勾,笑得几分玩味,“女人,也包括你么?” “...” 完了,心跳又变态了。 她刚才到底在说了什么? “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 许瓷弱弱的扔下一句,转身落荒而逃。 徒留身后的男人伫立在原地,澄亮的暖光照亮他嘴角遮不住的笑意。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 之后的一段时间,蒋焯几乎每天都会接送她。 某日天降大雨,他直接将车开进学校,停在教学楼下。 下课后,成群结队的学生从里面出来,许瓷没带伞,正纳闷该怎么回家,懵然听见身侧传来一阵惊呼跟议论声,紧接着,穿黑衬衣的男人撑着大伞,从浓密的水汽中走来。 他的衣袖挽上半截,露出粗壮结实的小臂,搭上那张足以让人惊叹的脸,就像是从杂志里走出来的混血模特。 修短的发梢上沾染雨水,滴滴滑过轮廓清晰的下颌线,流淌过喉间凸起的软骨,陷进微敞的衣领里。 他似乎不太喜欢被太多人注视,烦躁的皱紧眉,旁若无人的走到她跟前。 见她还愣着,男人低问:“不走么?” “走。” 许瓷回过神,暗骂自己跑偏的心绪。 他明明穿着衣服,可她满脑子都是他半裸的画面,特别是那身流畅饱满的肌肉线条,看的人口干舌燥。 新鲜的肉体。 真是要人命了。 ..... 那晚,他将她送回家,许妈见他身上湿透,指挥许瓷带他上楼擦干身体。 这是蒋焯第一次进她房间。 面积不大,但却充斥着小女生闺房的梦幻感,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粉色蕾丝,床头整齐摆满一排玩偶,以及,床上还来不及迭好的卡通小内裤。 “你不要看!” 许瓷羞得满脸酡红,一边嚷嚷要他闭眼,一边扑过去收好,一股脑塞进衣柜里。 “你别乱动,我给你拿干净毛巾。” 这段时间跟他厮混太久,许瓷胆子大了不少,都敢趾高气扬下命令了。 蒋焯没吱声,难得顺从。 等人出了房间门,他好奇的四处打量,目光不经意的扫过书桌,未关严的抽屉,隐约瞧见个浅蓝色的本子。 他呼吸沉了两秒,鬼使神差的走过去。 思绪还在放空,手已经拉开抽屉,本子略旧,看着有些年头。 他随手翻开第一页。 小姑娘字迹漂亮工整,可当那些字符慢慢串联起来,他指尖颤了颤,明显感受到胸腔内的爆裂撕扯,鲜血渗出来,瞬间冷却。 “找到了。” 耳边浅浅滑过她的声音,蒋焯迅速收起眸底散开的冷意,淡然的将抽屉归元。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很长时间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许瓷跑进来了。 她踮起脚,干净的白毛巾搭在他头上,亲昵的替他擦拭。 等男人回过神,神色冷淡的推开她,转身往楼下走。 小姑娘被他突如其来的变脸弄得茫然失措,小步追上去,两人前后穿过馄饨店,许妈不知发生了什么,在门口叫住蒋焯。 “别急着走啊,先吃点东西。” 男人停步,看着屋外的滂沱大雨,胸腔越发冰凉,那感觉就像冰天雪地在寒潭泡了个冷水澡,从头到尾透心凉。 .... 几分钟后,许妈指挥许瓷端了两碗馄饨过去。 小姑娘见他脸沉的吓人,一言不发的坐着,她坐在他对面,挤出一抹微笑,“你怎么啦?” 男人不看她,语气很冷,“没事。” 许瓷瞥见他面前那碗馄饨,上头飘着几片香菜叶,她好心肠的舀过自己碗里,嘴里念叨着,“你不吃这个,我帮你消灭。” 这时,许妈走过来恰好瞧见这一幕,上来就是一熊掌,“你这孩子,自己吃不够,还抢人家的。” 她委屈巴巴的解释,“他不吃香菜,我是好心的。” 许妈了然的笑,侧目看向蒋焯,“这么巧,她爸也不爱吃。” 说完,许妈又回身去招呼刚到的客人了。 许瓷沉默片刻,小心翼翼的找话题,“差点忘了,爸爸也不吃这个。” 蒋焯不是看不懂她忐忑不安的小情绪,可心底那团火烧的太猛烈,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爸的事,没听你说过。” 他终于开口,许瓷轻轻喘气,心安了几分。 “爸爸在世时很疼我的,我想要什么他都会力所能及的给我买,可是后来,他为了救一个被黑社会追杀的人,然后....就...” 说起这些,小姑娘咬唇,忍不住红了眼圈。 那时候她还小,妈妈不肯让她见爸爸最后一面,但她能想象得到,在乱刀下惨死的人,画面该有多残忍血腥。 “所以,你讨厌黑社会?” 她微微怔住,对上他那双寒到刺骨的眼睛,轻轻吐字,“正常人都会讨厌吧,他们那么坏,冷血残暴无恶不作,一点人性都没有。” 男人嗓音粗硬,一字一句的问,“这就是你喜欢警察的原因?” 小姑娘被问的哑声,这话题太过直白,似乎怎么回答都是错的。 “一部分。” 她不爱撒谎,诚实的回答,“警察会让我很有安全感,只要他在身边,什么都不用怕。” 男人静默半响,身子后仰靠着椅背,他隐约察觉到那股压不住的怒火正疯狂灼烫理智,视线从她脸上移开,余光扫过放在桌上的小包。 拉链岔开个小口,滑出半个护身符模样的东西。 他见过,同那日警察掏出的一样。 这个似新制的,正面歪歪扭扭的缝了个“Z”。 周梵。 蒋焯记得这个名字。 就在不久前,他刚在楼上看过的那些日记,情窦初开的少女,仿佛印刻在青春里的美好回忆,每个字眼都充斥着甜腻的柔情蜜意。 他忘不掉。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些。 “梵哥哥,你今天过的好吗?瓷宝已经几天没见到你了,真的好想你,你答应过的,如果我考试进步了就带我出去玩,拉钩了就不许骗人...” “梵哥哥,今天我穿了件粉色的衣服,晚晚说很漂亮,我也好想穿给你看,你不是说过我穿粉色最可爱吗?嘿嘿,瓷宝想被你夸夸...” “梵哥哥,高叁好累啊,希望能早点解脱了。对了,你已经半个月没来看我了,等高考结束,你能陪我去看日出吗?就我们两人...” ——蒋焯找不回自己了。 他伸手去摸烟,被人轻轻按住手,抬眼,小姑娘笑出一对漂亮的小梨涡。 “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他眼底被大片浓黑彻底遮盖,声音冷似冰刀。 “许瓷,你凭什么来管我?” 人儿颤着呼吸,小心翼翼的问:“我们...不是朋友吗?” 男人笑带讥讽,“我有说过,我们是朋友?” 许瓷难掩受伤,两手紧密缠绕,五指用力撕扯开,“对不起,我...” “对不起什么?” “你是在为你的自以为是道歉么?” “你错了,你对不起的是你的愚蠢无知,是你那双永远都睁不开的眼睛。” 他轻蔑的笑音似魔曲般在她耳边反复奏响。 “我不需要什么朋友,即算是有,你也没这个资格。” 蒋焯径直起身,无视她那双泛红湿润的眼,沾了血的刀子一下一下凶残的捅进去,俨然不想让她活得多痛快。 “一碗馄饨多少钱?” 小姑娘失神的看着他,胸腔已然空了,五脏六腑被人肆意扯烂,那种疼是深入骨髓的。 他冷漠的移开视线,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红色纸币,随手扔在桌上。 “剩下的不用找,就当作施舍给乞丐。” 男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后门。 许瓷呆坐在位置上,周身都在发冷,指尖深陷进肉里,可再疼都比不过被人掏过的心。 一滴滚烫的泪掉下,重重砸在手背上。 等她回过神。 已经泪流满面了。 ———— 周天来。 男朋友。 下午的课结束了。 寒冬昏暗的暮霭,渐渐低压下沉。 破落的枯叶洒落在地上,被地面积水浸透,孤独且寂寥。 夏晚走出教学楼,脚下步伐逐渐急促,手机紧握在掌心。 瓷宝莫名消失一天了。 信息不回,电话不接,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夏晚心里忐忑不安,总觉得有事发生。 .... 潮湿的地面沁着冰凉,冷风一吹,满屏的湿冷透过空气窜进脖子,冻得她微微瑟缩。 屋外气温逼近零下,她穿着简单的毛衣配短裙,黑丝袜包裹细长美腿,微卷的长发松散在脑后,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些少女的柔美。 正是散学时分,校内走道挤挤攘攘全是学生。 天色暗下来,走道两旁路灯亮起,散着柔和的黄光。 前方几米远,黑发少年一袭黑长棉袄站在路灯下,内里的帽衫是青涩的嫩绿,称的皮肤过分白皙。 他安静的靠着路灯杆,也不抽烟,只要不张嘴,光看样貌像极了听话乖顺的帅弟弟。 路过她身侧的女生们或多或少都在议论他,甚至还有人疯狂找角度拍照。 夏晚并不觉奇怪,毕竟对比大多数男生来说,这家伙的确有万众瞩目的资本。 顶着所有人的注视,她若无其事的走到他身侧,问话也很轻,淡淡的,“在等我吗?” 姜宁昱瞥她一眼,神色不悦。 “你很慢。” 夏小姐懒懒摊开手,论起冷傲嚣张,她还从没服过谁。 “你自愿的,我又没要求,别想赖我身上。” 他愣了两秒,微微一笑。 视线延伸过去,看向周遭那群八卦的嘴脸,以及明面上是悄悄话,实则恨不得大喇叭昭告世界的议论。 “喂喂,那不是夏晚吗?她怎么会跟姜宁昱在一起?” “嘁,她夏晚不是眼睛长天上吗,那么多男的跟屁股后面追,我以为她多牛逼呢,还不是被个富二代轻轻松松搞定。” “关键是人家不止有钱还长得帅啊,你不知道吧,他来一次学校,论坛就得跟着炸一次,妥妥的流量中心。” “...” 夏晚也听见了,可她这人极其自我,也习惯被各种奇怪目光注视,眸色淡漠依旧,抬步刚要往前走,手腕被人拉住,冰凉的指尖顺着柔软毛衣下移,牵住她的手。 她胸腔停滞片刻,抬头时,心跳有些错乱。 周围的人也跟着雀跃兴奋,“啊啊啊啊,牵手了。” 少年漆黑的眼眸无比纯良,可嘴角那抹恶劣的笑,扎扎实实暴露本性。 “我大发慈悲,屈尊给姐姐带点人气。” 夏晚勾唇,皮笑肉不笑,“可我怎么觉得,羡慕你的男人更多。” “是么?” 姜宁昱被逗乐了,倾身弯腰,在她耳边沉沉咬字,“夏晚,你真他妈的欠干。” 小女人故作羞涩的眨眼,唇贴着他耳朵吹气,“那在这里,你敢吗?” 他默了两秒。 眸底一闪而过的血红慢慢被晦暗吞没,呼吸声浑浊,这次连牵手都省了,伸手勾她脖子带进怀里,揽着她往前走。 在外人看来,两人亲昵甜蜜,宛如一对热恋期男女。 可只有夏晚知道,这人一旦发情,永远都像只吃不饱的怪兽。 ..... 姜宁昱的车停在路边树下。 她熟门熟路开副驾驶的门,手刚拉上门把,小臂被人死死圈住,她顺着惯性转身,人还没看清,吻重重压上来。 “嗯...” 舌头被人禁锢吸允,人被抵在车门上,她微微抬头,眼睛睁开条细缝。 少年清冷的眉眼被路灯照出暖色,睫毛轻轻颤着,看起来又乖又好欺负。 “...嘶哈。” 她眉心皱紧,舌尖被咬麻,幽怨不满的瞪他。 “专心点能死?” 少年嗓音很低,沾染欲念的深意,手撩过她的毛衣下摆,指尖摸进去,蹭到滑腻的皮肤,她敏感的“唔”了声,吟叫轻而软。 他喉头滚着,下口也重了。 火热的唇瓣碰撞碾磨,另一手掐住她的后颈,微微侧头加深,吻的她软绵无力。 良久,窒息又撩人的湿吻终于结束。 两人呼吸全乱套了,交错的眸光紧密交融。 “你刚不是挺能耐?”他找回嚣张气焰,轻狂的笑。 夏晚现在一点不虚他,不甘示弱的回,“你也就这点欺负人的本事。” 他闻言轻笑了声,稍有兴致的打量她被吻红的小脸,以及那双明澈如泉的眼睛。 楚楚可怜的,又夹带着几分属于只她的骄傲。 “我欺负你什么了?” 论起厚颜无耻,姜公子也表示无人能敌,嘴上笑着,指腹仍在她腰线不奸不杀的抚摸,“你别忘了,被强吻的人是我。” “...” 夏晚回想起那夜的春心撩动,理应全忘掉,却该死的记得一清二楚,甚至连他舌头纠缠的热度,都仿佛还残留在她唇瓣。 “那我也,我也是啊。” 他很故意追问:“什么?” 夏晚抿唇不说。 “哦,初吻。” 姜宁昱笑着舔唇,她耳根微微发红。 那感觉不是羞涩,更像是无言的羞耻。 他拉开车门,将她扔进车里,难得绅士给她系上安全带,低头时,两人隔得很近,她刚那点日渐膨胀的气焰哑了火,满脑子都在谴责自己酒后的冲动。 “差点忘了,我家姐姐说,她喜欢掌控。” 他每次叫“姐姐”都润着几分清冽的少年感,每个字都敲进心底,沙沙的,磨人耳朵。 “那你努力点,拿捏住我,你就赢了。” —————— 车稳稳停在夏晚家附近的街边。 解安全带下车时,她暗自惊讶,这人居然会好心肠送她回家,且什么坏事都没干,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关上车门,她原想绕到另一侧跟他礼貌道个谢,谁知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女声。 “晚晚。” 她心绪骤乱,回头看去,迎面撞上夏母温婉慈爱的笑脸。 “!!!” 夏母手上提着刚去菜场买的新鲜菜,本想今晚给她做顿好吃的打打牙祭,谁知刚从那头走来,抬头就见她下车,夏母觉得奇怪,便凑上来问清楚。 “妈。” 夏晚喉音微抖,不自然的勾住她胳膊,故作轻松,“我馋你做的小酥肉了。” 说这话时,她心跳还荡在半空,她跟姜宁昱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若让夏母知道,指不定闹出什么腥风血雨。 夏母很少见她这般慌乱,站着没动,目光疑惑的探向驾驶位。 两秒后,“砰”的一声。 有人下车了。 “阿姨,您好。” 夏晚呼吸僵硬,没急着回头。 光听那矫揉造作的声音,不用看都知道他带的那张面具,有多讨长辈喜欢。 夏母看着眉清目秀的少年朝她走来,笑容诚挚,看着到像正经人家的孩子。 “你好。” 她嘴上应着,目光瞟向夏晚,小女人顿时百感交集,莫名有种被逼上梁上的错觉。 夏晚不情不愿的转身,一抬头,果然是张足以迷惑人心的妖孽脸。 “晚晚,这位是?” “朋友。” “——男朋友。”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先出声的夏晚满眼惊谔的看他,差点被他胡言乱语的话遏制住心跳。 夏母怔住,来回张望两人,见着平时性子刚烈的女儿眉目躲闪,她顿时了然于心,笑眯眯的看着姜宁昱。 “男朋友啊....还没听晚晚提过,想来是害羞了。” 夏晚现在只想死,“妈。” “不怪她,是我考虑不周。” 他坏心思堆起,扬着笑眼看向满脸愠色的小女人,“我应该早些上门拜访您才对。” “那今天能碰上,也算缘分。” 夏母平时爱清净,几乎独来独往,难得热情一回,“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来家里吃顿便饭。” “妈!” “不介意,是我的荣幸。” 姜宁昱戴好乖乖牌面具,笑容清润。 “麻烦阿姨了。” 一旁被迫看戏的夏晚难掩郁闷,在夏母转身那瞬,一个冷眼横扫过去。 “谁让你瞎说话了?” “你妈又不傻,男女之间,哪有什么纯洁朋友?” 遭眼神杀的姜公子满眼无辜,低声往油里添火,“不然我说,我花钱买了你女儿,负责给我操?” “...” 他笑的恶劣至极,“姐姐,我们回家吧。” 夏晚大口呼吸,憋了一肚子火,随时有手刃某人泄愤的冲动。 呸,人渣! —————— 夏晚家不大,简单的二室一厅,但夏母爱干净,里外收拾的一层不染。 叁人前后进屋,夏母叮嘱夏晚好好待客,转身一头扎进厨房。 她假模假样泡了杯茶,走回客厅,那人不见了。 正纳闷着,她隐约听见自己卧室里传来细微动静,胸腔内的心跳窜起,脑子裂开花,放下茶杯追了过去。 北岛室内大多有暖气,姜宁昱进屋便脱了外套。 嫩绿色的卫衣清亮晃人眼,他个子高,身形欣长清瘦,安静的站在她书桌前,皱眉看着桌上的日历本。 夏晚瞧见,几乎是扑过去将东西塞进抽屉里。 “谁让你进来的?” 他沉默的看她,眉眼间颤着不安分的躁动因子,嗓音比之前暗,“你就这么恶心我,数着日子过?” 夏晚背靠书桌,昂头看他,眸光不躲不闪。 “我严格遵守约定,哪里做错了?” “没错。” 他冷笑了声,眸色黯下,粗暴的将她一把扯过来抵在床边衣柜上。 下手动作很重,手径直伸进裙下,伴着细碎的撕裂声,丝袜被扯烂了。 夏晚吓得脸发白,声音哆嗦,压得很细,“...你疯了?” 他不语,身体强压上去,唇齿微张,咬着她的耳珠狠力吸吮。 她呼吸软了,身子滑下去,恰好撞上滑到花心的手指,指尖很烫,顺着微湿的穴口插入一小截。 “姜宁昱!” 她彻底慌了,用气音说话,死死压住他妄想深入的手,那双潮湿明净的眼睛,多了丝求饶的意味。 “我妈会听见的。 姜宁昱置若罔闻,笑得几分邪气,埋头在她颈边温柔的舔舐,沉沉吐息。 “你卖给我了,我想什么时候玩,你都得受着。” 她欲哭无泪,莫名有种引狼入室的悔恨感。 “这里不可以,我求你...求你好不好?” 到底还是软了嗓,她向来能屈能伸,眼下只要能压抑住这家伙的心血来潮,你让她干什么都行。 “晚晚。” 厨房里传来夏母的声音,“你别傻愣着,好好招呼人家。” 夏晚被里外夹击,不敢随意出声。 破了口的嗓子,若是挤出一丝呻吟,她的处境岂不是更糟? 姜宁昱似乎很喜欢她手足无措的模样,郁气消散了些,笑着给她解围,“阿姨,夏晚在给我分享她的相册。” “那敢情好,你们慢慢看,我这边先忙着。” 他应了声好,欣赏她示弱时虚情假意的委屈样,越是这样,越是不想轻易放过她,唇碰了碰她的脸颊,“床上趴着,我要吃你的穴。” 小女人稍愣,双目失魂,“你...” “你要再让我重复,就得换种吃法了。” 夏晚见他一脸漠色,摸不准这人会不会真发疯。 她侧耳听着厨房内做饭的动静,边在心里骂他祖宗十八代,边听话的跪在床上,羞耻的翘起臀,撅得高高的。 身后半响没动静,她扭头去看,忽地五指抠抓床单,身子朝前一簇,古旧床板激出“咯吱”声。 他真的...用“吃”的方式在舔穴。 两片唇瓣包在湿糯炙热的嘴里,舌尖轻柔的舔舐紧闭的细缝,他狂热的吸,吸魂夺魄似的,弄的她浑身酥麻。 夏晚满面潮红,下唇咬的用力,勉强抑制住即将破口的低吟。 魂魄逐渐脱离躯体,飘在半空。 嫣红穴肉紧紧包裹充盈的蜜液,他坏着心思拼命刺激外围,汁水涌出几波,她莫名有种憋屈感,被人不阴不阳的折磨,就是不给她痛快。 她不敢叫出声,只能小到快虚化的声音说,“...这样...好难受...” 沉迷吃穴的男人眸色深不可测,他突然松嘴,两瓣穴肉张开,包裹在里头的热汁爆出来,他大口吞咽,湿黏的淫水喝的无比尽兴。 翘起的肉臀不断紧缩颤栗,明显到了临界点。 他两手暴戾掐臀,揉着抓着,五指深深陷进软肉里,略显粗糙的舌面疯狂舔舐硬起的阴蒂。 舔穴的暧昧声响在静逸空间里格外撩人。 “...唔!” 这环境太过刺激,她比之前还要敏感。 到顶时,她揪着床单脚背绷紧,浑身剧烈抽搐,又喷了他一嘴的水。 她力气尽失,几乎瘫软下去,被“喝饱”的姜公子抱起,亲昵的放在腿上。 余热过后,她小口喘着,连骂人都勾着的矫情的女人味。 “这下,你满意了吧。” 他眸底发红,按着她的手摸到身下,碰到那根炽热的硬物,她触电般的弹起。 姜宁昱低头看她,唇勾起笑,“满意,但没满足。” 夏晚不太懂他的意思,但又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 “换个地方,我帮你。” 她不会再躲,因为面对是迟早的事。 他深谙的眸光持续闪烁,低头亲吻她的耳朵。 “就今晚。” 微哑的嗓音渗透进耳膜,丝丝痒麻。 “姐姐,我要肏烂你的嘴。” ..... 十分钟后。 夏晚被妈咪招唤去厨房帮忙准备晚餐。 姜宁昱静默好久才起身,刚要往外走,裤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掏出看了眼,是唐潜。 “什么事?” 那头隐约传来打斗的嘶吼声,唐潜稍重的叹息夹在噪杂声音里。 “蒋爷这里,你得过来看一眼。” 他眉头轻蹙,“怎么?” “我从没见过他这样,完全疯了,我是不敢拦,等你来试试。” 那头的唐潜看了眼不远处,面露愁容,担忧的直摇头。 “这么个玩法,迟早出人命。” —————— 啾咪。 心痛。 夏晚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想到,会有那么一天,姜宁昱大摇大摆的出现她家餐桌,还好死不死的坐在她对面。 她全程目光冰冷的盯着他,嘴里排骨咬的震天响。 夏母今晚性子高涨,许久不沾酒气的她破天荒把自酿的桂花酒拿出来,笑着问,“你会喝酒吗?” “平时喝的不多,但若阿姨有兴致,我愿意作陪。”他咬字温声细语,十分讨长辈欢喜。 喝的不多? 夏晚强忍没笑出声。 两人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就没见他真正清醒过。 “怎么称呼你?” 夏母恐他酒量不佳,贴心的只倒了一小杯。 “姜宁昱。” 她甚是满意,点点头,“名字不错。” 他见夏母几番欲言又止,唇勾了勾,直白了当的说:“您如果想问什么,直说无妨。” 夏母被他一眼看穿,略显尴尬的扯唇,“问题是有,但我们第一次见面,问多了又觉唐突。” 姜宁昱默不作声的喝下杯中酒,身子坐正,不犯浑时像极了清纯的邻家大男孩。 “我正式向您正式下自己。” “我今年20岁,读大二,同夏晚一个学校。我家里多是军人,只有父亲从商,家庭背景不算复杂。虽然我跟晚晚认识时间不久,但我是真心喜欢她,也想尽其所能的照顾她,希望您能给我这个机会。” 少年一番真情实意的表白,另外两人直接傻眼。 夏母嘴微张,难掩惊讶,夏晚眉头紧锁,一脸茫然。 这家伙以假乱真的演技,可以直接评选奥斯卡最佳男主,特别那双深情灼灼的眼睛,看的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夏母侧目看向夏晚,满眼疼惜,轻声说道:“晚晚这几年跟着我吃了不少苦,若能找个知冷知热的待她,我到了地底下也安心。” 夏晚一听这个就炸,“妈,你又乱讲话!” “好好,不说。” 慈眉善目的妇人笑着冲姜宁昱举杯,“小姜啊,以后常来家里吃饭。” “一定。” 他笑容温柔似水,“阿姨您放心,我会好好疼她的。” “她脾气是坏了点,但心地善良,你多担待。” 姜少爷用那种足以拉丝的缠绵眼神瞥向小女人,低声笑,“我就喜欢,这样的她。” “” 夏晚神色淡然的看向厨房,盯着钉板上那把刀发愣。 如果杀人不犯法。 他第一次死翘翘。 ———— 饭毕,夏母吩咐夏晚送客,临别时,喝到兴头的夏母还熟络的同姜宁昱讨论下次吃饭的菜单。 夏晚就像个局外人被他们隔绝在圈外,最后实在听不下去,上前硬拖走姜宁昱。 屋外风很大,蚀骨的凉意飕飕的渗进头皮。 她出门急,外套忘了穿,寒风中伫立几秒,理所当然抖成筛子。 身侧的某人瞥见,长棉袄脱下,在她不情不愿,各种推辞拒绝下,霸道的套在她身上。 “我不冷。”她声音寒似冰。 “阿姨在上头看着。” 他语气淡淡的,但唇上那抹笑还在,“演戏演全套,还得我教么?” 夏晚愣着,条件反射回身去看,却被他先一步控住后颈,吻顺势落下来,舌尖舔她柔滑的嘴唇,声音从齿间倾泻,“张嘴,乖。” 那暗哑的嗓音散在漆黑夜里,勾着一丝吸人魂魄的魅惑。 她鬼使神差张了嘴,舌头强势滑入,惊人的滚烫,尝着柔韧似果冻,死命缠绕她的舌头,火热交织下,热度瞬间冲上脑,她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唔好了。” 夏晚偏头躲他的吻,他不依不饶的亲上来,热气全喷在她颈后,麻的人受不了。 “——滋滋。” 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催魂似的,他闭着眼睛都知道是谁。 “走吧。” 他放开她,却在抬步时自然的牵住她的手,夏晚当然不从,扭身躲着。 这种略带暧昧的亲密,比直白的情欲更触动人心。 “阿姨还在呢。” 话音落了,夏晚再欲回头,他又用力掰过她的脸,强迫性的直接拉走。 与此同时。 夏晚家的厨房亮了顶灯,夏母正哼着曲儿,心情愉悦的整理厨房。 对了,是谁说有人在窗边? 哦,他说的。 忽悠人的一把好手。 —————— 夏晚将他送到车边,衣服脱下还他,他冷着脸拒绝,那表情颇有几分她若再啰嗦就要当场办了她的狠意。 她并不怕他,但又摸不准这人脾性,鬼知道那句话又触动他易怒的神经,左思右想,还是谨慎同他正面硬刚。 送别他后,夏晚沿着街边大步流星朝反方向走。 瓷宝到现在还没信,她放心不下,还是亲自去看看才安心。 “滴滴。” 身后传来车鸣声,她被尖利的声音刺的耳朵疼,停步转身,标志性的大G慢慢滑到她身侧,车窗降下来,驾驶位上的绿衣少年懒洋洋的问她,“去哪?” 夏晚神色漠然,抬手指指前方,“瓷宝家。” “我送你。” “不用” “上车。” 又来了,那种强制的,不容拒绝的声音。 夏晚无语凝咽,这家伙是霸道总裁玩上瘾了吗? 明明年纪比她小,却总是那副不可一世的轻狂样,要换作是真弟弟,早就被她各种花式招数治的服服帖帖。 夏晚家离许瓷家不远,开车也不过几分钟,冬天雨夜车少,路程缩短,一脚油门到底,车很快便停在路边。 “我到了。” 她解开安全带,转身作势要下车。 姜宁昱按住她的手,视线扫向街边那家馄饨店,他沉默两秒,低声问:“你那朋友跟蒋爷究竟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瓷宝什么都不肯说。” 夏晚冷眼看他,嘴角勾着嘲讽的笑,一提起那人,她脑子总会浮现那人对瓷宝凶神恶煞的画面,气不打一处来,“但你的好朋友,已经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凶瓷宝,账我都记着,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跟他算。” “你怎么不说那小孩,一面嘴上喜欢别人,一面又吊着蒋爷玩。” “你闭嘴。” 夏晚狠盯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撕咬话音,“瓷宝不是那种人。” “谁知道呢。” 他倾身凑近她的脸,笑的猖狂至极,“有些人看着纯,出手刀刀致命。” “若真有那种人,你早就死过一万次了。” 夏晚冷哼,突然伸手揪着他的衣领,用力扯进半寸,两人四目相对,鼻尖轻轻相贴。 她微微一笑,眸底泛起凛冽的寒光。 “姜宁昱,如果瓷宝真受了委屈。 “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还有你们。” —————— 晚上9点左右,馄饨店刚过一波用餐高峰期。 店里忙成陀螺的许母终于能喘口气,不急不慢的坐在椅子上包馄饨。 她听见门口的动静,抬眼见着满眼焦急的夏晚,顿时眉开眼笑,“晚晚来了。” “瓷宝在吗?”她连寒暄都省了,直奔主题。 许母愣了下,“在楼上猫着,死活不肯下来。” 夏晚担忧的皱起眉,试探着问,“她没事吧?” “说不好,这几天看着情绪不太对,问她也不说,你来了就好,去看看她,有什么事让她发泄出来,别老憋着折磨自己。” 小女人点头应允,心急的径直往楼上冲。 二楼大门没关严,她推门而入,屋内灯光暗淡,身穿白毛衣的小姑娘坐沙发上吃着开心果看电视,光看模样倒是同平时无异,只是略显木讷的侧脸,总觉得连颤动的睫毛都软绵无力。 “瓷宝?” 许瓷的手颤了下,她缓缓回头,电视屏幕亮起,恰好照亮她圆圆的小肉脸,眼眸泛起血丝,鼻尖通红,像是大哭过一场。 “晚晚” 她一出声,嗓音就是哑的。 明明那么努力想装作若无其事,可见着夏晚,那种烧心的委屈感瞬间将她吞没,好似等到个放肆的倾泻口,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夏晚心都碎了,打小就见不得她哭。 虽说嘴里总笑话她是爱哭鬼,但现实中的许瓷对外很坚强,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流露真情实感。 “发生什么事了?”夏晚凑过去抱住许瓷,哄小孩那样轻声细语。 许瓷憋着哭腔,反手抱住她,眼泪哗啦啦的流,“你告诉我,我不是不是乞丐对不对?” 夏晚光听这声音都有杀人的冲动,柔声安抚她,“当然不是,我们瓷宝是最乖最善良的姑娘。” “可是,他为什么那么说我?” 她哭声压得很低,肩头颤动,哭的一抽一抽的,“我真心当他是朋友,我还给他做了平安福,我念着他对我的好,他凶我我也不跟他计较,可他凭什么,他不能因为我好欺负就这么践踏我的心,我讨厌他,晚晚,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夏晚也情不自禁红了眼,抬手摸她的头,“不想见就不见,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不要委屈自己。” “可是晚晚,我好难受” 许瓷缓慢抬头,眼眶哭得通红,说话间更是泪如雨下,“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明明这么坏,可我还是会经常想起他,我知道不应该,可我就是控制不了” 她的手摸上自己胸口,哽咽着说,“这里,特别的疼。” 夏晚心疼的快死了,突然觉得现在说什么安慰人的话都是虚的。 她需要发泄,夏晚就给足她力量,温柔的抱紧她,让憋屈了几日的人儿放肆宣泄情绪。 良久,小姑娘哭累了,慢慢退开她的身体,她抹开眼泪,起身走回房间,没多久,拧了个纸袋子放在茶几上。 “这些是他的东西,你能帮我还给他吗?” 夏晚浅看了眼,大概就是衣服外套之类的。 “好。” “还有,这个。” 许瓷垂眼,用力咬住下唇,从口袋里掏出一堆东西放在桌上。 夏晚目光轻瞥过,呼吸停了几秒,下意识扯过她的手查看,小姑娘瑟缩的躲,可夏晚还是看的一清二楚。 满腔难言的心痛,差点将她仅存的理智生生灼化。 她寒着脸收好东西,头也不回的下楼。 出了馄饨店,电话很快拨了过去。 接通后,她几乎不等那头先出声,压着火气沉沉出声。 “地址告诉我,我来找你。” —————— 那头的姜宁昱怔了两秒,顺口说了个地址,电话挂断后,他收起手机,朝仓库内灯火通明的方向走去。 拳击台上,赤裸半身的蒋焯宛如一头发怒的狮子,每一拳都用尽全力,凶残的拿活人当沙包,好几个被打的吐血了。 “焯哥,够了。” 他上前拉住已然失控的男人,蒋焯眸光狠厉的看向他,杀气爆表,“滚。” 姜宁昱不怯,苦口婆心的劝:“再这么打下去,真会出人命。” “我再说一遍,滚。”男人俨然已上头,眸光被鲜血染红。 他上前,用身体挡住歪倒在台上奄奄一息的“活靶子”,目光同他相撞,“你非要闹大,我给你当沙包,你随意,怎么发泄怎么来。” 蒋焯眸底深不可测,冷冷一笑,“你是认为,我不敢么?” “我相信你,你有底线,从不干蠢事。” “呵。” 男人阴冷笑着,默声几秒后,最终还是找回跑偏的理智,他咬开拳套扔地上,转身下台。 姜宁昱给台下的唐潜使了个眼色,唐潜心领神会,一边被台上惨不忍睹的血腥画面刺激的头皮发酥,一边指挥人将受伤的几人抬走。 蒋焯从拳击台上下来,浑身都在冒汗,身上硬块的肌肉被汗水打湿,狼性荷尔蒙爆裂,性感的像在看现场版的健美大赛。 叁人相对而坐,长时间的沉默,抽烟的抽烟,看戏的看戏。 蒋焯摸了烟扔进嘴里,侧头点火时,目光浅浅扫过茶几上的火柴盒,他舍不得用,但却习惯随身携带。 嘴里的烟雾飘散在半空,模糊眼前的视线,空灵又诡异,很多层画面重迭交错。 小姑娘站在冰天雪地里,明明一脸怯意,却勇敢的掏出火柴递给他,“或许,你需要这个吗?” 其实蒋焯也说不清,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小怪物。 她似乎存在于他的认知范围之外。 她爱笑,又爱哭,正义感爆棚。话特别多,叽叽喳喳的像个麻雀。有时候胆小,有时候胆大如牛。喝醉了爱耍流氓,醒了又装失忆。气人而不自知,叁言两句就能轻易撩拨他的情绪。 她身上的色彩过于纯白干净,同一出生便黑到底的他,注定背道而驰。 也许,他一开始就不该靠近。 不去奢望,就不会妄想占有。 搅浑那片纯白,带着她万劫不复,这是他想要的么? 她不喜欢他,或许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蒋焯眸光沉暗,很深的吸了口烟,仰头靠着沙发背,幽幽的吹出白雾。 如果呼吸能停滞就好了。 这样就不会迷恋她的味道,直到把自己逼疯。 ———— 明天全程高能。 以及,蒋爷要追妻了。 小说+影视在线:『po1⒏mоbi』 不理人。 仓库的窗户破了口,冷风跟豺狼虎豹似的往里猛灌。 唐潜歪倒在小破沙发上玩赛车游戏,游戏加载的空挡,他看向身边两座形态各异的冰雕。 蒋焯低着头,沉默抽烟,姜宁昱倒了杯威士忌,细细品尝。 “——滋溜。” 仓库门前传来动静。 唐潜稍一分神,屏幕里的赛车撞到墙上砸成碎片,他疑惑的探向后方,视线聚焦之处,死死锁在夏晚那张风雨欲来的脸上。 “哟,晚姐。” 他对待漂亮女生永远热情似火,手机扔了,跳起来刚要上前迎接,可她阴沉着脸同唐潜迅速擦身而过,仅一两秒的愣神,甚至连唐潜抬手的动作还没放下,姜宁昱手里的酒杯被抢了,迎头泼在蒋焯脸上。 时间在那刻凝结成冰。 仓库里静的可怕,气温直接降至冰川时代。 姜宁昱抬头看她脸颊泛起的红晕,唇瓣颤的厉害,想来是气急了。 上一次见她这样,还是第一次在会所楼梯,那种视死如归又嚣张至极的气魄,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唐潜僵硬得缓慢回身,视线一点点挪向沙发上某个被泼酒的黑面大佬,大佬微微抬眼,看似平静的眼眸下,嗜血的杀气正沸腾叫嚣着。 夏晚毫不畏惧的直盯他的注视,手里的纸袋扔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比起瓷宝在家掉了几公斤眼泪,我只泼你杯酒,不算过份。” 谈及许瓷,男人被激怒的情绪似乎缓和几分,或许被“眼泪”两个字扎到心底最柔软的敏感处。 “她哭了?” “你是在问我吗?” 夏晚莞尔笑了,一出嗓,冷意袭人,“你把她伤成那样,现在居然能一本正经装无辜?” 蒋焯微微直起身子,脸上被泼的酒没抹开,琥珀色的酒渍顺着下颌线滴在胸口,刺骨的酒气散在空气里,更像火上浇油那般,灼化所有人的思绪。 他低头瞥了眼桌上的纸袋,里面装的都是他的衣物。 “——啪。” 几张纸币用力摔在桌上,有零有整。 蒋焯呼吸紧了紧,是他那日发疯后甩在桌上的钱。 “瓷宝让我给你带个话,谢谢你的慷慨施舍,但她不需要,钱你拿走,她也不欠你什么,你们之间两清,再见就是陌生人。” 陌生人。 他轻轻阖眼。 光听这个字眼,胸腔内的气流都不顺畅了。 “还有,这个。” 她心里憋着怒气,说话也是直来直往,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犹豫了几秒,不情不愿放在他面前。 “傻姑娘特意给你做的平安符,虽然她针线活差,次次都会被针扎伤手指,可还是真心为你的平安祈福。” 夏晚冷眼盯着他,每个字音都咬的狠,“东西给你,想怎么处理都行,即算要扔,也请你不要让她知道。” 男人看着那个熟悉的小东西,上头歪歪斜斜用红线绣着,“JZ”。 J,原来是他。 这一刻。 他连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说实话,我想不明白你凭什么这么欺负她,你了解她吗?你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夏晚回想起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的可怜样,垂在身侧的两手紧握,气的浑身发抖。 “瓷宝很小的时候爸爸就没了,跟着妈妈吃了很多苦,她个子小又内向,在学校里经常被人欺负,他们都笑话她是没爸爸的小乞丐,她不会还嘴,总是躲在角落一个人哭。高中时为了救我,她的腿弄伤了,那些人骂她是瘸子,说她是没人要的残废,她一直默默受着,因为这个抑郁过一段时间,只要难过就会啃手指,十个手指头全啃烂了也不敢跟我说,她怕我难过,也怕我自责。” 话说到这里,小女人眸光润泽,声音哽咽了,强忍着止不住的泪意。 “可她明明最喜欢的是长跑,她以前比赛总得第一,她说小短腿也有春天,后来腿伤跑不了,她每天看着跑道发呆,却从没埋怨过我一句,她始终觉得保护我是她应该做的事,她不后悔。” “但凡你还有点人性,那么善良的瓷宝,你都不忍心去刺痛她。” 她目光探向那个小小丑丑的东西,“这个护身符,我有,我妈也有,她认为最重要的人,都有。” 男人沉默不语。 心脏在胸腔无力颤动,快要被利爪撕烂了。 “蒋焯,我知道你厉害,我知道你们都很厉害。” 夏晚冰冷的目光扫过姜宁昱,还有面色凝重的唐潜,“但像这样站在制高点肆意伤害别人的做法,低级且无耻。” “如果你对她只是心血来潮,只是无聊想找点乐子,那我麻烦你做个人,以后不要再靠近她了。” 她冷声道:“别让你的混浊,玷污了那片净土。” ..... 夏晚走了。 全程看戏的姜宁昱瞧了眼将自己锁进孤岛的蒋焯,轻叹了声,跟着追出去。 平时嘻嘻哈哈的唐潜也难得正经一回,他低手摸过散落在桌上的纸币,几乎不用人回忆,他都能想象到那些令人心疼的画面。 “蒋爷。” 唐潜沉沉吐字,“这次,你过分了。” 蒋焯没吱声,万般思绪缠绕住那颗破碎的心,越收越紧,最好能捏爆它,那样就不用呼吸,也不会比死还难受。 护身符在他手心,尖角刺进肉里,他用了力,钻心的痛感。 那日他走出馄饨店后,没忍住回头看了眼。 小姑娘呆坐在位置上,双目空洞无神,眼眶里的泪滴直直坠落,没多会儿便打湿她的脸。 那具仿佛被掏空灵魂的躯体,单薄的像个纸片人。 他亲手下的狠刀,刀刀见血。 他真的罪无可恕。 —————— 北岛下了一天一夜的雪,地面上的积雪堆起半米,踩上去会“咯吱”作响。 许瓷下午没课,便利店打工结束后,她买了许妈最爱的饭团往家走。 雪下的很大。 等她慢慢吞吞走回馄饨店,雪花在帽子上堆积小山,她抬手拍落,正准备进屋,门口包馄饨的许妈见着她,视线往身后瞟。 “瓷宝,有朋友找你。” 她微怔,呼吸发沉。 “朋友”这个词,现在俨然成了她的禁区。 小姑娘探头,目光一点点延伸过去,瞧见后排正美滋滋喝馄饨汤的唐潜,他见着人儿眸光一亮,兴奋朝她大力挥手,“瓷宝贝!” 许瓷垂眸,揪紧的心往下落了点,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放松。 她迅速调整好情绪,面带微笑的朝他走去。 “你怎么会来这里?” “有事找你,顺便吃碗馄饨,” 唐潜为人敞亮,总给人热情洋溢的亲近感,情商高,从不吝啬夸赞,“话说阿姨包的馄饨是真不错,皮薄肉香,简直可以称霸整个北岛。” 许妈在一旁听着,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才没你说的那么好。” “阿姨,好就要拍着胸部说,千万别谦虚。” 许妈被他哄得眉开眼笑,嘴都要合不拢了。 许瓷把包里的饭团拿给许妈,安安静静坐在他桌对面,唐潜看她水灵清亮的眼睛,无法想象蒋爷是怎么舍得给她弄哭的,简直罪孽。 “你找我有事吗?” 唐潜放下勺子,坐的笔直,诚挚的邀请她,“后天是我生日,想请你参加我的生日派对,就简单的小生日,来的都是熟人,晚姐跟昱哥都在,你不能拒绝我。” 熟人? 许瓷刚坠落的心又瞬间提上高点,总感觉一开口就摇摇欲坠。 “唔...蒋焯会去吗?” 唐潜意味深长的笑,“你想他来吗?” “不想!” 回答的言简意赅。 唐潜想到不远处车内凄凄惨惨的冷脸大佬,他笑容根本遮不住,重重咳了几声,“那个,他这几天不在北岛,估计回不来。” “哦。” 许瓷心绪一团糟,勉强扯开笑,“那就好。” “那你愿意来吗?”他试探着,小心翼翼问。 她轻轻点头,“好。” “行,那后天我派车来接你。” “不用麻烦,我跟晚晚一起...” 唐潜忙不迭的打断,“她跟昱哥一车,你跟在后头,容易教坏你。” “唔?”许瓷听迷糊了。 “没啥事,那就先这么定了。” 他办完正事,一口气吃光馄饨,汤都喝的一滴不剩,临走时还不忘跑去夸一波许妈,哄得她笑脸盈盈,直到他消失在雪中,许妈扭头看向许瓷。 “我家瓷宝的朋友越来越多了,真好。” 许瓷闻言,郁闷的瘪了瘪嘴。 才不多呢。 刚绝交了一个。 以后见到他坚决拐右,老死不相往来。 —————— 那天是周六。 屋外飘着伶仃小雪,似轻软冰凉的纯白碎絮,星星点点飘在她鼻尖,同温热的肌肤相融。 晚上7点,唐潜给她打电话,说派来的车停在街边树下。 许瓷穿着米色毛呢外套,系白色围巾,扎着丸子头,围巾大的能遮住脸,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她拧着小礼物一蹦一跳朝树下的黑车走去,拉开副驾驶的门,话刚滑到嘴边,抬眼就瞧见驾驶位一袭黑衣的男人,两人四目相对。 她笑容僵住,小脸瞬跨,一时怒意上脑,帅气的摔门转身走。 恰逢此时,电话响了,她掏出看了眼,按下接通。 “瓷宝贝,你上车没?” 许瓷郁闷至极,“你不是说...他不在吗?” “哎呀,他刚回北岛,我想着顺路,一起接你过来。” “我不要。’ 小姑娘嗡嗡声拒绝,“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打车来。” “现在这个点,外面又下雪,哪里有车,再说,你要路上出点什么事,那我不成了千古罪人?” “可是...” “你就看在我生日的面上,凑合一下行吗?” 许瓷自是不愿意的,可他各种软磨硬泡,眼看时间也不早了,她担心自己再这么纠结,耽误人家生日不好。 挂上电话后,小姑娘垂头丧气的回到车前,用围巾遮住大半张脸,拉开后座的门,一声不吭的坐上去。 车很快发动了。 几日不见,两人之间的关系天差地别。 那些窜动的小暧昧,肉眼瞧不见的粉红泡泡,顷刻间化作一股冰冽的冷风。 车里明明有暖气,她却冻得身心发颤。 蒋焯瞥了眼后视镜,小姑娘扭头看窗外,半天交流的意思都没有。 “咳。” 他低咳两声,沉声问:“穿这么少,你不冷么?” 车厢安安静静,没人回话。 她甚至厌恶的用围巾遮住耳朵,两耳不闻闲杂事。 他早有心理准备,也不期待小姑娘给她什么好脸色,那天的自己有多么趾高气扬,那么现在,他就得多么卑微伏低。 车外的雪渐渐停了,她抹开玻璃上的水雾,盯着路边小吃街的美食咽口水。 男人那双眼睛除了看路,几乎长在她脸上,她侧脸被围巾遮住大半,暴露的脸颊肉鼓鼓的,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看着好吃的忍不住眨巴眼。 “你饿不饿,要不先吃点东西填肚子?”他轻着嗓,友好建议。 她没吱声,全程当他透明,连个简单的鼻音都不愿给他。 蒋焯看她倔强的眉眼,莫名有种自食其果的凄凉感。 他唇边勾起一抹苦笑。 自找的,该。 ..... 约莫二十分钟后,车停在郊区的一间小洋楼前。 唐潜早早在外迎接,绅士的为她拉开车门,小姑娘从车上跳下来,刚还冷若冰霜的脸上瞬间燃起热意,笑得眉眼弯弯。 “生日快乐!” 她递上礼物,说话还是柔声软语的调调,“我做了点小饼干,希望你能喜欢。” “客气了,你送啥都行,只要人来了,我命就保住了。” 许瓷不解,歪头看他,“什么?” “没啥。” 唐潜侧目看向从驾驶位下来的男人,一张黑到极致的脸,满腔憋屈跟无奈,看来刚才一路吃了不少瘪。 “外头冷,先进去再说。” 话说着,他殷勤的领着许瓷往里走,小姑娘欣然跟在他身后,没走两步,手腕被人从后面扯住。 “许瓷。” 男人嗓音低柔,透着求和的意愿,“我们谈谈。” 小姑娘身子僵住,说不上是那股寒风吹乱了她的呼吸,可理智尚存,那颗被人践踏过的自尊心,她也没舍弃。 她面露冷漠,干净利索的甩开他的手, 然后,人儿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往前走,潇洒的同看傻眼的唐潜擦身而过。 蒋焯眼眉低垂,无力的收回手,刚握住的那抹柔软,似流沙般瞬间消退。 唐潜使劲憋着笑,差点没忍住当场给小姑娘点赞。 干得漂亮! 这男人的锐气就得这么杀,怎么狠怎么来,千万别心疼。 “蒋爷...”唐潜低声唤他。 “你进去吧。” 男人神色落寞,被人拒绝了仍在为她着想,“先给她弄点吃的,怕饿着。” “好勒。” 唐潜得令,跟随小姑娘的脚步快步回屋。 蒋焯在屋外抽了两根烟。 吸完最后一口,黯淡的眸光隐约燃起些许光亮。 耍无赖耍流氓那套,他曾经嗤之以鼻,可事到如今,你让他干什么他都愿意。 只要小姑娘愿意搭理下他。 他便知足了。 —————— 等他进屋,走过客厅,唐潜正带着许瓷坐在地毯上打古早游戏。 他视线扫过人儿眸底闪烁的亮光,她完全沉浸在游戏中,纯角勾着浅笑,小梨涡若隐若现。 两人游戏白痴联手打怪,碰撞出各种花样死法,但他们有说有笑,玩的不亦乐乎。好不容易闯过一关,唐潜瞥了眼身后彻底被遗忘的大佬,他目光始终定格在小姑娘娇小的背影上,两指夹着烟,忘了点燃。 “不行不行,打久了腰酸背疼的,我得休息会儿。”他装作摸样得用手揉弄肩膀。 许瓷一脸迷茫,“我们刚打十分钟呢。” 唐潜苦着脸同她解释,戏精上身,“我打小身体就差,体弱又多病,这把软骨头哪比不上你强壮如牛的身体。” “好吧。” 许瓷表示理解,但又忍不住小小声的更正,“那个,我不是牛。” 唐潜一时兴起,五音不全的大声嘶吼,“你是天使,你是他最初和最后的天堂。” 他? 许瓷愣着,条件反射的回头看了眼,恰好撞上男人幽深炙热的注视,她心头微颤,板着脸收回目光,若无其事的摆弄游戏手柄。 “那个,我让蒋爷来带你,保你通关。” 说话间,唐潜不断朝后方使眼色,蒋焯后知后觉领悟他的意思,手里的烟扔在桌上,起身朝他们走来。 可谁知他刚走到身前,小姑娘放下手柄,手脚并用的爬起。 她视线范围内俨然没他的存在,几乎小跑离开,径直走向厨房的方位。 蒋焯僵在原地,整颗心持续下坠。 她甚至连靠近自己都不乐意了。 他看似人高马大,对外凶残冷血,可垂头低落的模样,看着又有些可怜。 唐潜这人虽然爱看戏,也打心底认为蒋爷这次过分了,但毕竟多年兄弟,该出手时也不手软。 “蒋爷,你愣着干啥,追啊!” 蒋焯微微抬眼,嗓音低的吓人,“她不想看见我。” “你道歉就得拿出个道歉的态度来,她骂你打你,怎么着你都得受着,死皮赖脸没用就来硬的。“ 唐潜从没见过他这么卑微的样子,跟看怪物似的看他,“你平时不是挺残暴挺果断的吗?怎么被个小姑娘弄得这么优柔寡断,扭扭捏捏的?” “我...” 他眸光暗下去,难得向人吐露真心,“不知道怎么道歉。” “天啊,我要疯了。” 唐潜深吸一口气,急得脑子要冒烟了,“这样,你直接去给她跪下,说自己错了,让她原谅你。” 男人皱眉,似乎在思考这个意见的可行性。 “一句对不起有那么难吗?” 唐潜满脸严肃的开启教学模式,“你要实在拗不过那口气,那就算了,放弃她,一个小姑娘而已,哄不好就不哄了,下一个不香吗?” 他故意出言刺激,纯情大佬果然上套。 男人一秒褪去刚才那抹青涩劲,咬着字音道:“不会有下一个。” ..... 男的人背影刚消失,姜宁昱带着夏晚姗姗来迟,夏晚没见着瓷宝,紧张的询问,“瓷宝人呢?” “呃...” 唐潜知道她对蒋焯有敌意跟偏见,纠结着要不要说实话。 夏晚见他面露难色,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四周没见到蒋焯的人影,她才准个七八分,刚要满屋子找人,姜宁昱伸手揽过她腰将她控在怀里。 “放手。”她瞪眼警告。 他散漫如常,难得说句多话,“不管怎么,你总得给他个道歉的机会。” 夏晚嗤笑,“他那种人会道歉吗?” “从来不会。” 姜宁昱低声道:“但那小孩,是个例外。” —————— 厨房里开了小灯。 她鬼使神差跑进来,原意是要躲人,可躲了半响肚子饿了,又不想出去面对他,摸摸索索的打开冰箱,想找点好吃的先填填肚子。 “——吧嗒。” 锁门声很小,可她听见了。 许瓷颤着呼吸合上冰箱门,男人魁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后背紧贴着门,逃脱的出口被堵得严严实实。 她警惕的退后两步,扭头避开视线,一时心乱如麻。 见着他就止不住想起那些冷嘲热讽的话,跟冰刀子似的,不间断的捅进她胸口,直到鲜血溅洒满地。 “许瓷。” 蒋焯叹了口气,卑微到地底下的声音,透着轻柔的暖风,弯弯绕绕飘进她耳朵里。 “你是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理我了么?” ———— 蒋爷加油!火葬场走起! 以及...明天也许更不了,也说不好有惊喜.. 爱你们! 喜欢。 许瓷低着头,长时间沉默不语。 视线始终停留在无法聚焦的模糊点。 蒋焯等不到回答,下额角持续紧绷,呼吸一落,猛地朝她逼近,许瓷瞬间慌乱了,小碎步后缩,被他骤然逼近的庞大身躯压得退无可退。 她后腰撞上料理台,冰冷刺骨,小姑娘冷得瑟缩下,微微昂头,男人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院子里有光,透过窗户照亮他深邃的五官轮廓,那双狠厉决然的眼睛褪去阴冷,被细腻的柔光完全覆盖... 他垂眼看她,唇角扬起苦笑,有种束手无策的悲凉感。 “现在跟我说句话都不愿意了?” 许瓷扭过头,唇瓣轻颤着,赌气似的,坚决将无视进行到底。 蒋焯很少跟女人打交道,不像唐潜那般深谙男女相处之道,他紧盯她倔强的侧脸,看了半响,忍不住伸手去触碰。 粗糙的指尖刚触到小小肉肉的下巴,刚还静如脱兔的人儿突然跟炸了毛的猫一样,一把扯过他手,朝虎口处用力咬下去。 “嘶...” 蒋焯轻轻皱眉,又疼又好笑。 那力度颇有几分猛兽撕扯猎物的狠劲,越咬越深,恨不得撕破那块皮肉才罢休。 他不也挣脱,安静的任她发泄。 许瓷一下口便失了魂,满脑子都是泄愤的冲动,在这种怪力加持下,齿间很快破出浓烈的铁锈味。 咬破了,鲜血流个不停。 小姑娘看着被自己咬深的伤口,有半秒的失神,然后下意识扯过他的手放进水池里,用清水冲洗消毒。 当她发现自己条件反射干了蠢事时,脸色大变,又冷漠的甩开他的手,抹着唇角的血渍硬推开他。 可他太强壮了,一身硬邦邦的腱子肉,许瓷力气又小,推了半天纹丝不动。 “你给我让开!”人儿郁闷嘶吼,气到脸颊通红。 男人低眼,眸底的笑意藏不住,“愿意跟我说话了?” 她委屈的细哼,“我不跟陌生人说话。” “我是陌生人?” “反正,不是朋友。” 蒋焯默声,想到那日自己的所作所为,有种搬石头砸脚,自作自受的悲凉感。 她在他身前瘦弱的像只小动物,他如果想来强的,她甚至连抗拒的机会都没有,可蒋焯不敢,不敢再有任何过激的行为,就怕彻底惹毛她,再也哄不回来了。 男人弯腰,平视她水灵的眼睛,嗓音压得很沉,勾人的烟嗓。 “我、我错了。” 他没道过歉,一开口竟有些磕巴,但还是认真的把话说完,“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我不接受。” 小姑娘不留情面的拒绝,“我不会原谅你的。” 蒋爷愣着,僵硬的扯了扯唇,无可奈何的笑言,“那我...给你跪一个?” “!!!” 许瓷以为自己听错了,脑子里“嗡嗡”发炸。 “不要。” 她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满脸不解,“你跪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你祖宗。” 蒋焯唇边笑意加深,嗓音又低又柔,“你比祖宗难搞。” 人儿听不懂他莫名其妙的话,逃跑的路被眼前这座肉墙堵死,身体又被全方位压制,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一时间怒意冲脑,两手撑在他腹肌往外推搡,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男人低头见她气急败坏的小模样,小拳头疯狂锤击,他不知想起什么,倏地伸手拽住她的小手,粗暴的拉至眼前。 “你...”许瓷眨眨眼,一脸茫然。 屋外柔美暖光的照拂下,她手指上全是深浅不一的咬痕,十指都有,严重的已然结伽,但不难想象先前血肉模糊的画面。 蒋焯心如刀割,光想着都觉得心碎成渣。 他轻叹了声,倾身将她抱进怀里,双臂在她后背交织,越颤越紧,她那么瘦小,仿佛稍一用力便会将她捏碎。 许瓷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懵了神,全身僵硬,四散的呼吸无法归元。 “对不起。” 男人低头埋在她颈窝处,鼻尖全是她身上的香气,嘴里的热气轻盈喷洒,“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身上好烫,火烧般的炙热,她身子似被瞬间点燃,心口麻麻的,又有点撩人的酥痒。 “...你放开我。”她还揪着小别扭,但嗓音软了几分。 蒋焯察觉到她细微的软化,点到为止,不敢再跃进。 他松开她,保持呼吸相闻的亲密距离,眸光灼灼,满腹柔情。 “你可以不接受我的道歉,可以眼里看不见我,你想要泄愤,想折磨我都没关系,我只有一个请求,不要无视我,我受不了那样,比死还难受。” 小姑娘被哄得一愣愣得,昂头时,那个清晰映照在瞳孔里的男人,有着不属于他的温柔。 “你别想用苦肉计。” 她冷静下来,嗡声哼哼,“我才不会上当。” 蒋焯莞尔笑了,微微退开身子,当着她的面若无其事的解开衬衣纽扣,敞露的胸肌,腹肌...看的许瓷面红耳赤。 他盯着她泛起红晕的小脸,没皮没脸的拉住她的手,径直探进衬衣。 “那试试别的。” 那嗓音低的像调情,“美男计,管用么?” “蒋焯!” 指腹碰到凸起的硬块,她触电般的缩回,鼓着红透的小圆脸,言辞灼灼的评判他,“你是流氓吗?老是动手动脚。” “流氓?” 谈及这个话题,蒋爷表示很有兴致跟她掰扯清楚,他皮笑肉不笑,“你强吻我,硬扒我衣服的时候,怎么不说流氓了?” 许瓷瞳孔撑至最大,心尖儿都燃起火光,“你胡说...我才没有!” “有些人吃干抹尽不认账,我能怎么办?” 他沉叹,有些无奈,“我求你负责,你还倒打一耙,说我耍流氓。” “那你本来就是...” 小姑娘止不住忆起那些让人春心荡漾的画面,舔了舔唇,口舌直发干,“你不也...那个什么我,然后一句全忘了,推的干干净净。” “我没忘。” 许瓷明显愣了下。 蒋焯低头,在她鼻尖上亲了下,喉间暧昧吐字,小姑娘一秒脸红到耳尖。 他说,“瓷宝那么软,我怎么忘得掉。” —————— 唐潜是火锅的极端爱好者,生日这么大的事,自然少不了火锅加持。 硕大餐桌上摆满几种口味的锅底,他正奢侈的往沸腾的锅里下顶级和牛,抬头就见满脸通红的许瓷跑过来,那惊慌的架势宛如身后有洪水猛兽。 再一看,慢慢她跟在身后出现的蒋爷满面春光,一扫之前的阴霾,浑身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骚气? 姜宁昱一向不爱吃这玩意,基本没动筷子,酒倒是连喝好几杯。 夏晚却爱惨了番茄锅,特别是煮软后的小麻花,简直入口即化。 小姑娘安静的坐在夏晚身边,脸颊红晕未散,屋里暖气又足,她热的用手扇风,余光瞥到正对面如沐春风的男人,气的牙根发酸。 哼,臭流氓! 以后一定离他远点,有多远跑多远。 夏晚的视线从许瓷脸上缓缓移向她对面的男人,她眉头微皱,原想张嘴说什么,身侧的姜宁昱拉了下她的衣服,她回头,他微微倾身,手臂自然的绕到她后腰,唇贴着她的耳,低声道:“蒋爷如果是认真的,你想管也管不了。” 她见许瓷无大碍,今天又是唐潜生日,斟酌片刻后,最终选择先保持沉默。 “来来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搞气氛向来是唐潜的拿手好戏,他举着酒杯站在椅子上高呼,“提前为我的光辉未来干杯!” 到底是生日,该给的面子还是给,几人配合他举杯,就连许瓷也默默端起杯子。 她知道自己酒量差,不敢喝多,浅抿了一口,青柠味的水果酒,入口清新酸甜,她一个没忍住又多喝了两口。 蒋焯全程看着,却难得没出手阻拦。 那压迫感十足的眼神好似长在她身上,盯得小姑娘浑身发麻。 ..... 许瓷喜欢吃香菜,往清汤锅里下了一堆,夹起时,她目光扫过对面正盯着她发呆的男人,想到曾被他欺负过的种种,一时恶向胆边生,热情的往他碗里夹了一大把。 “请你吃香菜。”她冲他微微一笑。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聚焦在男人身上,上次的游戏过后,蒋焯不吃香菜这事已然成了公知。 他面色不改,淡然自若的拿起筷子,她夹的,他很给面子的全吃光。 这画风同许瓷预想的完全不一样,恶趣味没得到满足,她表示无语又失落。 酒过叁巡。 她发个呆的功夫,桌上只剩下她跟唐潜,另外叁人不见踪影。 “洗手间在哪里?”她问唐潜。 寿星公今儿兴奋,又又又喝多了,歪倒在椅子上给她指了个方向。 她往哪处走,摸索找到疑似方位,刚想推门而入,就听见里头极轻的呕吐声,她不禁想起蒋焯吃完后泛青的脸色,心头收紧,莫名有种内疚感。 十分钟后,门从里面被打开。 果然是他。 蒋焯吐的满眼血丝,却不显狼狈,爱干净的他甚至漱口后才肯出门。 她站在门前,两人四目相对。 “你...” 许瓷神色略显慌乱,想问什么,又别扭的不想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关心。 “你没死吧?” 他垂眼,唇角勾起笑,“我死了你开心么?” “特别开心!” 小姑娘嘴硬,即使很想为自己的故意而为之道歉,但好不容易硬起的心,并不想那么快软下去。 她傲娇的推开他,进去后还不忘锁门。 等她出来,男人正靠着墙抽烟,似乎是在等她。 她愣了下,可很快恢复冷漠嘴脸,忽视他的存在,挺直腰板往前走。 等两人一前一后回到餐桌,这次连唐潜都不见了,她回身,蒋焯就站在她身后,酒精熏红了眼眸,透着一抹奇异的光亮。 许瓷不想跟他单独待在一起,装模做样端起几个盘子,快步逃向厨房。 男人似乎没跟上来,她松了口气。 可就在她放下盘子准备锁门时,屋外一股蛮力撑开,她顺着惯性往后退了两步,蒋焯进屋,顺手关上门。 “你..你想干什么?” 小姑娘声音抖着,这下是真慌了。 “不干什么。” 男人一脸正人君子,大步走来,盘子放水池里,水拧开,然后扯过懵逼的小人到水池前,他的胸贴着她的背,从后面拥抱的姿势,男声醇厚低哑,散在耳边,“我陪你一起收拾。” “不用,我自己可以。” 她嗓音细细的,“你出去。” 他没吱声,低低的笑,垂眼扫向她略长的衣袖,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两手绕到她身前,贴心的给她挽起衣袖。 徘徊在边界线上的暧昧举动,比直白的身体接触更加触动人心。 她胸腔热起来,鬼使神差的从他怀里转身。 明明才过几个小时。 相同的位置,相同的两人,甚至连屋外照进的光亮都一丝不差。 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在飘,心也荡在空中,迟迟落不下地。 她喝醉了吗? 不然眼前这个男人,明明那么可憎可恶,却让她有种想靠近的冲动。 蒋焯两手撑在她身侧,微微低身,粗壮的手臂形成禁锢的包围圈,她被控死了。 他盯着她小小的嘴唇,喉头滚了下,“你要不要...换个方式惩罚我?” “唔?” “比如,这样。” 男人笑着,温柔的碰了下,许瓷脑子乱了,错愕的睁大眼。 “你...唔唔!” 声音被吞了,小嘴也被他用力堵住。 她来不及反应,炙热的舌头搅着疯狂侵占她的口腔,许瓷不从,扭头躲他,可他却跟发了疯似的追逐啃咬,大手按住她的细腰,辗转唇瓣加深热吻,指尖撩开衣服摸进去,在肌肤上撩起成片的酥麻。 “嘶呃...” 她下了狠口,直接咬破他舌头。 蒋焯尝到嘴里的血腥味,停下,喘着粗气问,“解气么?” 许瓷被吻的浑身发热,忍不住低骂,“你是不是有病?” “有。” 他到也坦然,重重抵着她的额头,“可我的药,并不想治愈我。” 小姑娘似乎听懂了。 可她又不确定,睁着迷蒙大眼看他。 蒋焯受不住这种眼神,好似魔鬼手中的苹果,他心甘情愿吃下去,即使最后下地狱也不会后悔。 他呼吸声越来越重,临近爆裂边缘。 “有句话,我不说,你好像永远都不知道。” 她软着声,“哪句?” 蒋焯垂眼笑着,似被她打败,败的彻彻底底。 他看着她,就像见到生命尽头的微光,她出现了,他的世界天光大亮,从此再无暗夜。 “我喜欢你,瓷宝。” 男人哑声重复,“真的,好喜欢。” ———— 蒋爷冲! 含咬。 二楼靠最里面那间房,专属于姜宁昱。 两人从进屋就开始接吻,说不上是谁主动,自然而然的亲在一起,唇瓣激烈的辗转撕咬,吻的急躁而狂热。 夏晚酒醉迷离,妖娆的贴上去,理智在脑子里轰炸开,舌根发麻,被他舌头的热度灼化,浑身软绵无力。 屋里没开灯,屋外的光源忽明忽暗。 “——砰。” 门用力摔上。 她被人抱起按在门后,长裙下白皙的细腿顺势勾住他的腰,臀下那根冉冉升起的硬物,顶的她心口发酸。 姜宁昱抱着她在黑暗中走动,边走边亲,寻着洒落窗边的那束光,轻放在桌上,柔亮的微光照拂她的脸,精致的五官如画,美得就像幻想中的小精灵。 “夏晚..” 他嗓音被情欲覆盖,略显粗暴的咬她唇,她也不躲,反过去啃咬他,齿间追逐嘶磨。 夏晚有些扛不住这种攻势,娇嗲的骂,“唔...你会不会接吻?” “不会。” 他笑着,微微俯身的姿势,吻刚好贴上她的眼睛,“姐姐教我。” 夏晚的心被很轻的撩了下。 不知为何,他不嚣张的时候,乖乖叫声“姐姐”,总让她萌生出一股奇怪的保护欲。 即使这个所谓的弟弟,总是说着最纯净的话,干着最邪恶的事。 就像现在... 他的指尖撩开长裙,指腹的微凉被炽热的肌肤点燃,一点点融化,似成堆的蚂蚁疯狂蚕食着,被欲望撕破的理性。 “啊...” 夏晚两手抠抓着桌沿,两脚踩在边缘,微微分开,裙下的世界一片黑暗,可并不妨碍少年深埋在她秘境处,舌尖抵着凸起的肉核轻而柔的上下舔舐,隔着内裤品尝体内喷出的花液。 “唔...你...舔的好麻...” “不麻怎么爽?” 他呼吸也不稳了,撕开碍事的小内裤,两手控死她的臀肉暴戾吃穴。 汁水好多,流不完似的。 这女人的穴不知是怎么长得,两瓣嫣红嫩的像水豆腐,一吸一舔全是汁。 他喉间滑动,越吃越上瘾,舌尖跟马达似的卖力撩拨肉粒,时不时张嘴全吃进去,舔那条紧闭的细缝。 酒后的她身子敏感的不像话,明明脑子是乱的,可身体好似脱离那层保护膜,尽情享受他“温柔备至”的调情。 “不要了...再弄我会...啊..啊!” 她浑身抽搐,尾音被切割成碎块,身子轻飘飘的浮在空中。 他用舌头送她到高潮。 可前后不过才几分钟时间。 她显然爽过了头,一手用力安住他的头,舍不得舌尖过于炙热的的烫度,她站在高点,心甘情愿举手投降。 姜宁昱从她裙下起身,满嘴全是女人喷洒的蜜汁,唇角勾着,有些故意的低头吻她,两条舌头失魂的搅动,非要让她品尝到自己的味道,她喉头持续吞咽,满腔都被腥甜的汁水灌满。 恍惚间,灼热的肉物嚣张的顶上来,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它的夸张。 夏晚失神的仰头看他,嘴角还残留星点水渍。 “帮我舔。” 他眸深的吓人,侵占欲强到让人不知怎么拒绝。 “上次放过你,这次,你得给我吸出来。” 夏晚骤然想起他口里说的“上次”,大概是那晚她气势汹汹得跑去找他,大胆的泼了蒋焯的酒,然后跑出去后半路被他截住。 她当时情绪尚未恢复,别过头,眼泪全藏在暗处,他盯着她看了半响,倏地伸手将她用力抱进怀里。 “想哭就哭,没人笑话。” 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得调调,可每个字却深深的敲进她心底,戳着那处软肉直往灵魂深处钻。 夏晚一时没憋住,在他怀里放肆大哭。 也不知哭了多久,等她晃过那股忧伤的情绪,红着眼圈抬头,他盯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完全无法想象跟那个指着蒋爷鼻子骂的女人是同一个人。 “怎么办。” 他话音带笑,又有点勾人的韵味,“我家姐姐哭成这样,我都不好意思欺负了。” 夏晚被说的有些羞,硬着嗓子,可哭腔仍在,“你...禽兽。” 他也不恼,冲她阴柔的笑。 “下次。” .... 下次,也就是这次。 夏晚看他被微光照亮的脸,那种青涩朦胧的少年感,不说话时让人很想欺负,想看他,看他失控时猩红的眼。 她在想,若是下点功夫拿捏住他,总比被他搓圆捏扁得强。 小女人轻笑,娇滴滴的搂紧他的脖子,他眸光炙烫的喷火,可她丝毫不畏惧,手指顺着下巴滑过喉结,略带淫靡的抚摸,凸起的软骨受不住刺激,剧烈滑动。 他粗喘声沉的快裂开,“夏晚。” 女人蛇一般的从桌上滑下来,蹲在他身前,其实解拉链时手指都在抖,可面上还是保持该有的淡然。 裤头散开,底裤拉下,弹出的肉器恰好戳在她下巴上,滚烫的热气如潮水般涌来。 她借着柔光看清后,有片刻的愣神。 好...好长,硬邦邦的上翘,色泽是很漂亮的粉色,纯结的好似无人染指过。 到底是第一次,再装的如何妖气冲天,真刀真枪上阵,她还是会羞。 夏晚硬着头皮用掌心轻轻包裹,努力回想曾断断续续看过的色情片,理论知识少的可怜。 火热的肉物在手心“突突”的跳动,一手握不住,温柔而缓慢的上下撸动,他忍不住闷出压抑的喘息声,撩人的性感。 “我可以,舔它。” 她仰着头,看他隐忍至极的脸,坏笑着舔唇,“但你得开口求我。” 姜宁昱微微愣住,莞尔笑了,被这么弄几下舒服的让人只想压着她操,欲望冲天时,她想怎么调情他都会配合。 “求你了,姐姐。” 他嗓音很暗,“把它吃进去。” 女人满意的挑眉,被他那眼神盯得无比燥热,脑子一麻,眼一闭,小嘴张至最大,努力含住头部。 “...呃!” 是爽的吧。 温热的口腔紧紧包裹着,即使什么都不做,依旧有种灵魂跳跃的快感。 头部圆硕滚烫,尺寸又偏长,感觉吃进头部便已撑到极限,她用舌头试探着轻轻舔舐,那物跟受了刺激般膨胀起来,她被堵到嗓子眼,止不住的难受反胃,抬眼郁闷的看他。 他舒服极了。 没耐心等她认真摸索,粗暴的控住她的头,前后挺腰,慢慢肏干起她的嘴。 “——唔——唔嗯!” 她嘴被堵死,闷出细碎的鼻音。 “嘶...小嘴真嫩...” 姜宁昱看她脸颊上撑起的轮廓,那双润了水的眼睛,可怜又委屈,他微微阖上眼,动作停了两秒,猛地暴戾的抽送起来。 嫩滑的口腔被火热撑得满满当当,他动作越来越快,很想戳烂这张嘴。 他干得发了狂,力度逐渐失控,不断狠插她窄小的嫩腔,她遭不住这种,两手撑着他的腿,窒息感快要将她吞没。 “操!” 姜宁昱低骂了声,倏地拔出湿淋淋的肉器,低身将女人抱到桌上,胀大数倍的头部顶上还在流水的小穴,上下碾磨,戳出动听的水声。 “夏晚,我要肏你。” 她喉咙刚受重击,嗓子是哑的,“不...呜唔!” 粗大的肉物猛地插进一寸,嫩穴破开的细口死命咬紧。 “姜宁昱...” 她疼的两手揪紧他的衣服,那眼神娇的出水,有些胆怯,又有些期待。 “我要行驶我的权力。”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再不干透你,我会炸。” 夏晚知道自己拒绝不了,从确定买卖关系的那刻开始,期限范围内,她的全部都归他所有,她可以不配合,但没法拒绝。 “太胀了...嗯...你...你慢一点...” “行。” 他低声笑,难得用温柔的声音哄人,“都听姐姐的。” 女人心底的那块硬壳慢慢破裂,她分不清那是什么,只知道在水乳交融中,她逐渐迷失自我。 两人四目相对,情不自禁又吻在一起,那种控制不住想亲近的心,宛如一对热恋期的男女,怎么腻歪都不够。 “滋滋。” 火热冲上高点时,口袋里电话震动声骤然响起。 夏晚也听见了。 原想先退开,可他正在兴头上,格外暴力的按着她啃咬。 电话还在响,孜孜不倦的响了几遍。 最后,他勉强压制住欲望分开,稍重的喘息,眸色深红的吓人。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面色凝固几分,满腔欲望退了大半,他瞥了眼衣衫不整的夏晚,冷静的随便整理几下。 “我接个电话。” 说完他心急的按下接通,转身朝外走。 屋里太静了,以至于那头的声音透过电流清晰传过来。 ....是女人的声音。 很娇,很软,让人很有保护欲。 大约过了几分钟,姜宁昱重新推门而入。 夏晚站在窗前,她已经整理好自己,也整理好不该有的情绪。 他走过来,下意识想要亲近,女人却疏离的退开,保持半米的距离。 姜宁昱是个人精,一眼便看清她冷淡的眼底遮不住的失落委屈。 “有点事要处理,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 她看着他,无所谓的笑笑,“我自己知道回家。” 话说着,她推开姜宁昱便往外走,他伸手拉了下的手,夏晚径直甩开,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房间。 他站在原地没动,良久,很轻的勾了下唇。 生气了。 —————— 时间逼近夜里12点,原本风平浪静的屋外,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车稳稳停在许瓷家附近。 副驾驶的小姑娘沉默一路,直到现在,脸上的潮红仍在灼烧,她满脑子都是他深情款款的告白,越想越羞,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蒋焯侧目看向她,小姑娘两手放在腿上细细抠抓,看着心神不宁。 他抿唇笑了下,先行下车,雨天没打伞,很快绕到副驾驶,车门打开,自然的探进半个身子。 “吧嗒。” 安全带解开了。 许瓷感觉到他的靠近,微微抬眼,撞上那双比夜色还浓黑的眼睛,放大的五官依旧该死的好看。 男人盯着她微张的小嘴,呼吸有些沉,“不想回家?” “才不是。” 她急忙否认,视线扫过他饱满的嘴唇,不厚不薄,特别软,亲上去的触感像咬了口棉花糖。 呜...她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小姑娘脸红的没眼看,两手揪着,卷着心头的焦躁用力拉扯。 “蒋焯。” “唔。” “你是...逗我玩的吗?” 他低沉的笑,两手撑在她座位两侧,将她圈在怀里,身子下倾,呼吸散在她鼻尖,“你认为呢?” “我不知道。” 她很诚实坦诚,有什么疑惑从不会憋在心里。 “你明明只会凶我,笑话我傻,嫌我麻烦,但你突然说这些,我想不明白,唯一的解释,你拿我寻开心的。” 男人叹了声,微微弯腰,平视她慌乱的眼神。 “我之前凶你,是我没想清楚,是我不敢承认。” “但这并不代表,我的心动是假的。” 许瓷很轻的眨眼,神色瞬间恍惚错乱。 她突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记忆中他那张凶神恶煞的脸,逐渐被他眸底柔情似水的宠溺取代。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怎么答复你。” 小姑娘垂眼,嗓音低低地说:“因为我还没消气,而且我也不想那么快被你吃掉。” 蒋焯愣着,“吃掉?” “!!!” 许瓷呆萌的瞪大眼。 天啊。 她又说了什么虎狼之词。 “不是...我说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反应过来,忍不住笑出声,抬手轻捏她的脸,“我不赶时间,可以慢慢等,等你眼里只有我的那天。” “至于吃掉这件事...” 男人低头,几乎贴着她耳朵说,“只要你馋,随时可以吃我。” “...”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吃。 她只想死。 —————— 不远处的街边,一辆深灰色的豪车静静停在树下。 驾驶位的人朝后座递了根烟,那人的视线延伸过去,看向雨中一高一低的双人背影。 他唇角微扬,阴险毒辣的笑四散在白雾里。 “蒋爷,你暴露了。” —————— 明后两天休息,喵子过生日去了,周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