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 分卷阅读1 ?《手表》作者:DCLily 文案 这是东南大学报2021小说选。 旧时故事,四大家族,家庭伦理,爱恨情仇,极其复杂。 题材包罗万象,什么都有。 一切都只由一只手表开始。 本文日更,日千,已全文存稿,必完结。 作者有七人,其执笔人在章节简介处。 *tip 外传作者八人,且有超自然元素,慎 感谢观看。 80年代文。(外传超现实,现代)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阴差阳错 民国旧影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流,闫承旭(外传) ┃ 配角:闫志成,闫忆秋,安叶柯,安宁,元尉杰,元善慕,于景甫,元锦,元浅,莫超,赵珏,刘夏,安永兴,姜媛 ┃ 其它:民国,复仇 一句话简介:一只手表牵出的国运兴衰。 立意:弃恶扬善 第1章 姜流 前几天姜流收到了一块手表。 那是从快递公司寄到他家的一块腕表,看起来已经十分旧了,以至于它的表盘都有深深的磨损痕迹。但是上了发条,它还是倔强地在走。 寄件人的信息不明,也不知道究竟寄来有什么目的。但是那时,他刚好缺一块手表,便无意间将就着戴上了。 此后不久,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公交车由于天气原因稀少,姜流站在站台前,灯红酒绿的夜被暴雨濡染,他一时间不知所措。 直到前方传来一阵刺眼的亮光。 …… 一辆出租车到了。 “嗨,兄弟,上车走吗?”司机十分豪爽地说道,“价钱都好商量,这鬼天气,先上车吧!”姜流看了看这辆出租车,感觉没什么问题就上去了,“师傅,这天气您怎么还出来跑车啊?” “害,我这也是赶着回家,看见你一个人在这等着,这时间你也等不到公交车了。”姜流心中感到一丝暖意。姜流只是一家公司的小职员,工作不算太累,钱不多,但也够养活自己了,每个月也能给父母打回去一些。一个人在城市孤独地打拼,偶尔也会迷茫与怀疑,不过姜流不管这些,只管往前走就好了。 “师傅,您家在哪里呀?” “我呀,我家在朝阳小学附近,你是不知道啊,当初为了搞这么个学区房我们家废了多大劲,不过也值,我女儿在班里经常是前几名呢,哈哈哈哈。” “真不错,我什么时候在这也能有个家就好了。” “小伙子,好好努力就成,我就是小地方来的,路啊,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看来您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说罢,二人哈哈大笑。姜流快要到家的时候,司机师傅瞥见了他的腕表:“小兄弟,这腕表有些年月了吧!以前我鼓捣过这东西,看你这表应该是民国时候的,家传的?” “不是不是,这表不知道是谁匿名寄到我家的,我没管那么多就给戴上了。” 司机沉思片刻,“这事还挺诡异的,算了,应该没什么事,不想了,前面就到了吧。”姜流回过神来,“对对,就前面,谢谢师傅啦!” 姜流回到家,径直倒在床上,“还是床舒服啊,今天工作完成得不错,老板还表扬了我,说以后会多给我一些机会,对于一个在这座城市无依无靠的人,这点希望还真是让我感到幸福呢。” 姜流每天回到家都会对自己的一天进行总结,及时反思或者给自己注入一些精神动力,这也是他能在这座城市打拼下去的一个原因吧。 姜流抬起手臂,仔细看着手中的腕表,不得不说,虽然腕表有些老旧,但却十分精致,他将腕表摘下,发现腕表的背面有一行字母,不过有些模糊,姜流想着,手表店里的人应该看得懂吧,周末自己可以去一趟。 至于现在,姜流准备开始“追剧”,最近他迷上了一部历史题材的纪录片,他发现自己对于历史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尤其是对于历史人物的评说,只要秉承着对历史事实的尊重,每个人都可以发表自己的看法,甚至最终起到一种价值导向的作用。今天主讲的人物是秦始皇,主讲人从时代的角度客观而全面地分析了这一人物,姜流则体会到秦始皇的一种卓越的治国才能,人物都有两面性,重要的是我们要从历史上学到一些东西嘛。姜流把体会历史当作一种享受,仿佛他就置身于那个动荡的时代。 夜色渐沉,姜流入睡,腕表的指针不停转动,仿若沟通了历史长河,姜流在其中遨游…… 第2章 初遇 “铃铃铃”闹钟声响起,将姜流从梦境中唤醒。 姜流还困着,勉强睁开眼睛,一伸手把闹钟关上,翻了个身,手撑着床慢慢坐起来,忽然觉得头有点晕,手扶在额头上,一阵冷风吹来,他猛地打了个寒颤,一抬头,窗户竟然大开着! 想来是昨晚回味历史情节太入迷,而忘记关上窗户了。要知道现在可是深秋,一场秋雨一场寒,北方更是如此。 姜流心想:我好歹天天锻炼,身体素质应 分卷阅读2 该还可以。 事实证明,姜流过于自信。 外面刚下过雨,空气很潮,寒风刺骨。但也没能阻止姜流的头越来越晕。 “哎,姜流,你感冒了吗?怎么没精打采的?”同事小张问道。 “如你所见。”姜流垂着头坐到办公桌前。 这个公司是收藏与拍卖文物的,自然少不了历史介绍。姜流就是文物记录部门的一个小职员。品质上佳的文物自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所以姜流的工作并不是太重,每天遨游在史书和文物书籍的海洋里,他并不觉得是在完成任务,而是一种享受。 可是今日翻开书,竟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它们好像浮在空中一般,抓不住。姜流的头不住地点着,但他在精神上坚持着。 5分钟后,文物记录部部长进入办公室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姜流伏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部长走过去,敲了敲桌面,姜流猛地坐起,睡眼惺忪。 部长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职业女性,平时对待工作十分严谨,对部下要求也很严格,奈何姜流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虽然大学毕业才两三年,每次完成工作却是最出色的,总是能赢得他人好感。 部长用手背碰了碰他的头,一下子又缩回来,“呀,这么烫,小姜,感冒了请假就好,硬撑着多伤身体,你看这都发烧了,快,去医务室量量体温。” 医务室内,吃了退烧药的姜流躺在病床上沉沉地睡熟了。 “咔——”就在这时,姜流手腕上的手表停了,表针停在了十点零五分。 待姜流醒来,已是下午三点,他摸了摸头,不烧了,但还是有点晕,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翻身下床,跟医生打过招呼,便进入办公室,见到部长,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现在好点了?嗯,烧退了。今天也没什么事,你早点回家休息吧。” 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姜流竟一时分不清方向,他定了定神,朝前走去。这个小镇的巷子极多,外地人铁定绕晕。姜流来这里也有两三年了,大概有些熟悉了。 他拐进一条巷子,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周围的景色有点陌生。他转身准备原路返回,却看见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不远处一辆卡车正往这儿驶来,司机还在打电话! 他的身体快大脑一步,冲上去抱住小男孩滚到一边,卡车呼啸而过。两人相安无事,只是姜流的手蹭破了皮。这时,一位老人一脸惊恐地小跑过来,“阿成!阿成!”姜流扶着孩子站了起来,老人将孩子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确定没事,这才向姜流道谢:“小伙子,真是太感谢你了!走,到我店里,给你处理下伤口。” “哦哦,大伯,没事的。” 姜流随老人走去,抬头一看,店牌上写着“赵氏钟表店”,屋里是各式各样的钟表,也不乏小巧的怀表、腕表。 姜流简单地介绍了自己。小男孩默默看着他。 “啊,你叫我赵伯就行,这孩子叫闫至成,他爹妈走的早,阿成又不爱与人说话,这真是……” 正说话,门口快递到了,很大一件。 “谁会给我寄东西呢?” 姜流帮老人打开,看见里面的物件,众人脸色皆变: 竟是一座钟。 “就算赵伯是卖钟表的,这送钟也太离谱了……”姜流心想。 赵伯很快恢复面色,笑着说:“肯定是我那几个朋友,天天说‘老不死的’,开玩笑惯了。” “哦哦。”原来如此。 赵伯转身去倒茶。 “时间不多了,那伙人……” 第3章 知音 姜流见赵伯仿佛若有所思,轻声说道:“赵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啊。孩子你等等……”赵伯见他要走,转身走向柜台处,拿出一块精致的怀表,用颤颤巍巍的手递向姜流。“孩子,你救了阿成,我老头子也没有什么能回报你的,这块怀表是我当年亲手打造的,虽然不贵重但也算是聊表心意吧!” “赵伯,这……我不能要……”赵伯见他要拒绝,拍了拍他拿着怀表的手,又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孩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天要是没有你,阿成出个什么事,我也没法活了……”赵伯叹了口气,深陷的眼窝里已经有泪珠滚动。 姜流见状,便不再好意思拒绝,连连道谢后转身离开。 回到家后,姜流拿出那个怀表细细端详。那果真是一块做工精致的怀表,怀表的表盘上罗马数字格外清晰,表盘周围雕刻着仿古的花纹。不同于其他怀表,这款怀表没有别在胸上的夹子,反而在银链子的顶端上设计了一个小小的十字架,后面别着同为银质的曲别针。可能因为年代久远,怀表的银色已有些黯淡发黑,却给这块表添了些许神秘的色彩。 姜流猛地一拍脑门,突然想起来前几天收到的那个腕表,暗暗责骂自己为什么没有在赵伯的手表店里一探究竟。他把腕表从手上取了下来,表上的指针停留在了十点零五分。姜流笑着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稀罕物,才两天就停了。”看来过几日还要再去赵伯店里一趟。他将表放在书桌上,倒 分卷阅读3 头便睡。月光透过窗帘,腕表背面的字母微微发亮,上面刻着“SNEW”。 这天,姜流来到店里,同赵伯坐在沙发上,他端起小巧精致的黑瓷茶杯,抿了一口,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小男孩从门口进来,小手捧着什么东西走到他们身侧,低头一瞧,竟是一只受伤的麻雀,腿部细细地缠了绷带,但是渗出一点血,微微颤抖着,小模样十分可怜。 “这是……”赵伯不禁皱眉,“阿成,它伤还没好自己又飞出去了?” 闫至成点点头。 赵伯解释道:原来那日小男孩是为了救小鸟,才没注意车。 姜流心中微微一动。 “嗯,小成真是很有爱心。但是下次一定要注意看路啊。” 赵伯拿来药箱,简单地给小麻雀清理伤口,小心地包扎好。然后找来一个树屋样子的钟,铺上软布,将小麻雀放进去。将它安置在隔壁阳台的窗台上。小男孩也进去看它。 “小姜啊,那天真是多亏了你,阿成这孩子挺好的,心思也细腻,瞧见那只怀表了吗?就是阿成修好的!” 姜流抬眼望去,看见了一只小巧精致的银色怀表,里面好像是一家三口的合照。此刻,他打量了一下这家店,装潢雅致,布置合理,古色古香。一个玻璃柜里还陈列着几座钟,几年与文物打交道积累下来的经验告诉姜流:这些绝非凡物。 忽然他眼前一亮:“赵伯,那是清代铜镀金嵌珠珐琅怀表吗?” “嗨,小伙子,不愧是干这行的!那我就给你说道说道,这表产自瑞士,你看它这表盘上的字母‘JUVENIA’代表……” 仿佛是觅得知音,赵伯滔滔不绝引经据典,不过这表盘背后的字母,赵伯倒是一直没有提起。 姜流也似高山流水静闻佳音,两人相谈甚欢,全然不知时间流逝,待发觉时,天色已晚。 “不错啊,小姜,现在知道这些历史的年轻人没有几个,我这儿有几本书,你可以拿回去看看。”赵伯起身走进书房,不多时出来,手上多了一本厚厚的书,有些年代了,泛黄的纸页微微卷起来。 “那便谢谢赵伯了。” 姜流忽然想起此行目的,忙从包里取出那块表,说道:“赵伯,我这表请您看看还能不能修?” 赵伯接过去,却脸色微变。 第4章 托付 “这表你是从哪得来的?” 赵伯的语气有些焦灼,姜流也只便如实告知。 “怎么了吗?” 赵伯将那表看了又看,无端叹了口气,发现姜流正疑惑不解地看他,赵伯干笑了两声,“哈,没什么,小伙子,你这表也算是个古董,不如好好收起来,我最近有些忙,待过一阵子再帮你修,如何?” “嗯嗯,您方便就好,麻烦了。” 赵伯望着姜流离去的背影,又重重叹了口气。他展开那张信,阿成的表姐寄的。大致内容就是她后悔小时候对阿成的所作所为,寄了阿成那时候最喜欢的一块表过来,希望缓解关系。 但是,谁知她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真是阴差阳错,现在看来,只怕是寄错了。 但……在小姜手里也许更好些。 看着桌子上那份癌症诊断书,赵伯眼一酸涌上泪来,竟让那伙人言中!受老爷嘱托照顾少爷,结果他和少夫人都……如今剩下这个孩子,闫家没什么人了,他走了,阿成该怎么办? 夜很长,注定无眠。 回到家中,姜流仍觉意犹未尽,回味着与赵伯的谈话。翻开那本书,又开了不少眼界。 此后,姜流便时常去店里与赵伯探讨历史问题,二人也算熟悉了,也开起玩笑来。 “小伙子,你这名字挺别致啊,有什么由来?”赵伯打趣道。 “哈哈,我父母说我是他们江流边捡的,故得灵感。”江流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 “唐……僧?”一直沉默的闫至成此刻出声,倒叫众人惊奇不已。 “哈,阿成也觉得有意思!给哥哥倒杯茶吧?” 闫至成默默地倒了茶,小声地说了一句:“……哥哥……喝茶。” 门外有车路过鸣笛,两人都未听清。 …… 一日,姜流又来到店里,竟还给闫至成带了一个孔明锁。 “我想他应该会喜欢。”说完摸了摸闫至成的脑袋。 “哈哈,阿成还不谢谢哥哥!” “谢谢……”小男孩似是有些不习惯,但手指不停地在摆弄那个玩意。 赵伯看着他们,沉思了一会儿。 “阿成,你先出去玩会儿吧。” 确定闫至成走远,赵伯对着姜流突然跪了下来。 “赵伯!您这是干什么!”姜流一惊,伸手就要拉老人起来。 “小姜啊,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赵伯也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但事到如今,只好如此。 “赵伯!有什么话起来再说,您若这样,那我只好……”姜流对着赵伯也跪了下来。 赵伯见此,只好起身。叹了口气,他把那张诊断书拿过来给姜流。 “这……赵伯你……”姜流难以 分卷阅读4 置信。 “我时日不多了,可家里就我和阿成了,我一走,阿成就没人照顾,送到孤儿院?你知道那会让阿成更沉默寡言,我看得出来,小姜你是个好孩子,所以想要拜托你照顾他。小姜,你放心,我走后,这家店会归到你的名下,不会让你有经济负担的。”赵伯紧紧拉着姜流的手,热泪盈眶。 “等等……赵伯!不是钱的事,是,这!难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姜流感觉非常头大。 赵伯摇摇头。 “这……这件事太大了,您让我回去考虑一下!” 半晌,赵伯哽咽着说道:“好,小姜,是我难为你了,但阿成是真的很喜欢你,是我考虑不周,你回去想想也好。这件事先不要对阿成讲。” “嗯,那……您要保重身体。”看着赵伯那憔悴的脸,姜流一时五味杂陈。 第5章 原主 后来,姜流再去店里,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那件事。 时节如流,不知不觉,离第一次到这家钟表店,也已经有足余月了。那一天,姜流到店里来的路上,发现这条街上正在做种花节。 那是这座城市特有的节日,每年的九月十五,家家张灯结彩,为祈福天神,种下紫花。 嗷,虽然这个紫花的学名,是马缨丹,并且在福建一带的山路上,漫山遍野。 那花的花期很短,只能够持续不到数天。每次九月十五种下时,来年的十月五日,便是观花节,那花只要开过一遍,就会凋零死去。因此,这紫花,年年知年年生。 不过这样的传统,也只有这条街的老街坊还在做了,孩子都是不在意,都跑出来恣意玩耍。 那晚上,整条街上,都是柔和的白色纸灯,家家摆出供桌,跪拜之后,便把种子种下。孩子们拿着小花灯,玩得不亦乐乎。 姜流扬起嘴角笑了笑,但走进钟表店,却发现闫至成坐在里屋的小木椅子上,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见到他了,微微抬起头点了一下。 “嗯……赵伯,恕我冒昧,小成是……怎么变得如此沉默寡言的?” 赵伯一怔,随之习惯性地叹了口气,回忆起那个令人烦躁的夏天。 赵伯是闫家的管家。那时,闫至成的父母因意外刚刚去世。阿成才三个月大,而他表姐已经上幼儿园了。说来她也是不幸,母亲跳江而亡,父亲犯事死刑。从小由少爷他们抚养长大,一时受不了这个打击,从此精神状况不太好,愈发阴沉,经常欺负阿成,身上总是有她掐的青印。在这种环境下,阿成自然潜移默化地养成了这种性格。但是他从小便对机械感兴趣,一日,在研究一块表——那是他父母留下来的东西,表姐看见二话不说将他推倒在地,将表夺去。赵伯没办法,带阿成出来住,表姐由保姆带着。 姜流顿时唏嘘不已。 “据说呀,她父亲和母亲的结婚照上,就有一片紫花的花海。后来,她表姐一看到像今天这样的活动啊,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哭。” 姜流望着周围的灯海。星历落,周围的灯便染上了夜色,那隅暗之中,有生命正在发芽。 不知道这灯是否足够亮呢? ……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虽然小成见到姜流依旧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他总觉得,闫至成对着他展现的眸色,似乎不再是从前那样锐利的了。姜流想着想着,吃过饭后在阳台的躺椅上惬意小憩,冬日的阳光飘飘洒洒,射进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姜流眯着眼睛,突然看到对面人家阳台上一抹倩影走过。那姑娘身形瘦小,仿佛弱不禁风,长长的头发垂到腰际,白色的连衣裙将她的身体衬托的格外好看。 姜流站起身来,走到窗边,隔着几米的距离他看不到那个女孩的表情,只见她手脚灵活地拿起桶里的衣服,挂到晾衣架上,一件件捋平搭好。真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姑娘。姜流的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 看来以后得多关注一下她了。 …… 大概是半个月后的事情。某天早上,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姜流按了接听键:“请问您是姜流先生吗?”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姜流回答道:“我是姜流。” “噢,是这样的,实在是不好意思,前几天我邮递了一块手表,地址填错了,快递公司说邮到了你这里,不知道您这几天有时间吗?我可以找个时间去取一下。” 终于可以物归原主了,姜流心想。“那就明天下午吧,我在止溪旁的心语咖啡厅等你。”姜流回答。 “好的姜先生,只是不知道这块表现在还在走吗?” “不……在走,这表挺准的。”姜流忽然发现,这表居然忘记再给赵伯修了。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它若真是个什么稀罕物,让失主发现是在他这坏的,那他不就麻烦了?趁现在失主没来,倒还有时间补救。 “那太好了姜先生,我们明天见。”电话里传来女子愉快的声音,是失物重得的喜悦与惊喜。 第6章 失踪 姜流兜兜转转,最后还是来到了赵伯的店里。 距离上一次来到这个店里,也大概经过了两三天的时间了吧。店外的垂杨树的柳絮 分卷阅读5 倒是依旧顺着水流淌,波光被挡住了,搅碎了一片白粼粼。 “赵伯在吗?我有一块腕表,之前您说要过一段时间帮我修的……” ……半天没有人回应。 “赵伯?” 手表店的门开着,姜流照着自己手上的表仔细地对了对,当天赵伯送给自己的手表在店内的某个不太显眼的橱窗上还能见到同款。 “赵伯是不在么?”姜流想着这老人家心还真大,不在居然也不关门。 嘛,姜流想了想决定帮赵伯把门关好。 “吱呀……”门渐渐地关上了,像是分隔了两个世界一般。 “等……等等!” 忽然一道清绫的声音从门缝里钻出来,姜流吓得把门猛地一推—— “哐当当……” 姜流看到一位男孩子从后房里畏手畏脚走出来。 “啊,小成啊,也算是,好久不见了。” …… 一阵沉默。 “啊,对了,话说你爷爷让你看店,躲在后面可是不可以的哦。” “……我……我不想出去。”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那爷爷现在是在哪呢?我还想让他帮忙修这个手表呢。” “这个手表……我会修。”小成颔首,用细微的声音缓缓回答,“爷爷,他教过我的。” “啊?”姜流明显是不信,这毕竟是别人的手表,这小孩万一玩坏了可怎么办。 “我真的会,会的……哥哥。”那小孩本来语气还十分生疏,可自从知道了姜流要修手表之后,一下子就提起了精神,双眼亮亮的,盯着姜流手上的那块腕表。 姜流一下子愣住了。 小成,叫他哥哥。 “……那我看看你会不会修啦。”姜流被他央求的眼神看得发毛,也只好交出了手表。 那段时间,似乎静止了一般。那小孩熟练地拿起工具,指尖熟捻地穿梭在各个精小的零件之间。 不知经过了多久,那熟悉的“嘀嗒”声忽然在房间里响起,男孩的手颤动了一瞬,之后稳稳地把表盖关好。 “这个表,已经修好了。”男孩修完表后,居然对姜流就不太生分了,甚至在某个不容易发现的角度,对着他笑了笑。 “哇,小成好棒呀!”姜流显然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年纪轻轻就继承了这么一门手艺,我也为你替赵伯骄傲!” “嘿嘿……不过哥哥,这个表停在十点零五分……好像不是碰巧,而是有人用了精妙的机关,让他恰好停在十点零五分了。” “啊?是这样嘛……”姜流想了想,那不会他弄巧成拙,把那位女孩子费尽心思设置的机关给弄坏了。 “是啊,我爷爷在你来的那天寄过来的大钟,前几天也停在了十点零五分呢。他还说不好修,让他好好想想。我猜呀,那个钟一定也用了差不多的机关!”小成撅了撅嘴。 姜流倒是冒起了冷汗,“你说,爷爷之前的那个大钟,也停在了十点零五分?” “是呀……” “那你爷爷今天到底去哪了?” “这……其实我爷爷昨天就走了,一直都没有回来呢。他走之前还说邻居王叔叔最近几天会照顾我,让我帮着他看店呢。” “什么?!” 第7章 抉择 姜流失神了,他突然意识到这件事情并非那么简单,怀表上的指针恰好停在10 : 05绝对不是偶然,他之前就对赵伯的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神态有所怀疑,但是由于缺少具体的线索,目前他还不能确定赵伯失踪的原因。 “哥哥,你怎么了?” 姜流从沉思中恢复,看着小成那疑惑的神情,姜流想起了爷爷那天的托付,小成还小,过往的经历相比其他孩子已经十分不幸了,但以前还好,有那么和蔼的爷爷陪伴着他,不过现在……不管爷爷是什么原因失踪的,怕是这段时间,小成是没有亲人照顾了。姜流把思绪拉回到自己的身上,他只是一个小职员,未来怎么样还未可知,何况小成家中的情况…… 姜流想了很多很多,他还没有开始感情,收养了小成自己的未来会怎么样呢?不过转瞬之间,姜流又改变了看法,自己在这个城市无依无靠,同样是情感,放到小成身上也挺好,小成还有对机械的热爱,还有对未来的憧憬,自己虽不是什么大善人,但缘分到了那就不要去辜负吧。况且,这也自己对爷爷的尊重吧。不管未来发生什么,小成的依靠永远都是自己,姜流下定决心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成长了很多。或许肩负了更多,心性也会成熟很多吧。 姜流看着小成,仿佛解脱了似的说道:“小成,你爷爷也许会出去很久,他嘱托我要好好照顾你,从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我永远都是亲人,你愿意吗?” 小成略略思索,或许是因为经历原因吧,他很平静,这么多个月来,姜流是除了赵伯外第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只见他眼中逐渐焕发出光芒,“好啊,以后爷爷、哥哥和我就是一家人了。”姜流很高兴地抱起了小成,大声喊道:“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是一家人……” 这个时刻仿似定格,原来,在这个世界上,两个本来 分卷阅读6 毫无关联的人,真的可以跨越一切阻隔,从此心与心相连。将来,在姜流和小成的回忆里,这个时刻一定是无比美好的吧…… “小成,这几天你先留在钟表店,我会好好嘱托隔壁王叔叔照顾你,若是你爷爷回来,马上打电话通知我,一些无关的人就不要给他们开门,我回去把房间收拾一下,若是爷爷还没有回来,我还会来看你的!”虽然姜流认为爷爷或许真的回不来了,但万一爷爷回来要怎么办,所以姜流就先这样安排,若有万一,以后再做调整。 小成天真无邪而郑重地回道,“好!” 姜流陪着小成一直到晚上,嘱托王叔叔照顾小成后就回家了。 姜流感觉人生真是奇妙,虽不知自己卷入这场漩涡是福是祸,但是终归成了一个可以托付的人,其中感悟,或许只有他自己能真正体会吧。 姜流想到了明天与寄错手表的主人的见面,明天,或许会有更多的收获吧。 第8章 止溪 姜流居住在一个地方小镇,西边一支流水蜿蜿蜒蜒地纵横南北。这边,是赵伯的钟表店所在的古镇;那边,是琳琅满目的百货商场、灯红酒绿的大城市。中央,一道拱桥勉勉强强连接着,当地人谓其“止溪”。止溪一旁,便是一隅小店,名叫“心语咖啡”。 午后慵懒的阳光洒在温润的咖啡上,叫人迷醉。姜流中午早早地便来到心语咖啡候着了,一席灰色紧身西装,打了个宽松的蓝色领带。他挑了一个显眼的位子,点了一杯摩卡,细细地品着。十月二号,国庆小长假的出城热潮将将开始散去,小镇上少有的清净也不失为一种享受。一杯摩卡喝完,时间也差不多三四点了吧,太阳更加收敛了一些,天空中浮动着几朵火红的云。 “请问,是姜先生吗?”一个细如和风的声音传入姜流的耳朵,他从杯中旋转的奶沫中抬起头。 “啊,是,小姐您是?” “啊,不好意思。”姜流眼前拘禁地站着一位精致的女子,酒红色束身衬衫加乳白色直筒长裙,宽松的低马尾上系着一条不长的天蓝色飘带,“我是昨天和您通过电话的失主。害,当时找回了自己的腕表有些激动,没能自我介绍,这里给您赔个不是。免贵姓闫,闫忆秋。” “哈,没事。闫小姐你好,咱也算认识了,你也不用太客气,叫我姜流就好。”姜流起身为闫忆秋拉出一把椅子,却又瞥见她的右手臂上似乎有淤青的痕迹,“既然来了,闫小姐你先坐下歇下脚,咱喝碗茶。” 不等闫忆秋推辞,姜流便起身去小店前台要了一壶龙井。两人各倒上一杯茶水,坐定,闫忆秋脸上有些红晕,犹豫着开口说道:“啊,谢谢你,姜先生……啊,姜流。其实我今天来,主要还是那块腕表,不知你……” “哦哦,腕表,腕表,”姜流笑了,从手腕上取下那块腕表,递给闫忆秋,“在这里,闫小姐。你看,完好无损。” 闫忆秋犹豫地接过那块古怪的腕表,表情让人读不懂,既像对这表有着强烈的执念,又十分平静,甚至当她看到表果真还在走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怀疑。 “嗯……谢谢。” “说起来,这腕表有什么故事吗?看你挺着急的,这腕表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姜流喝了口茶,也没能咽下自己的好奇,“啊,不好意思,这问题有些私人了。” “没事,没事。”闫忆秋从刚才的沉思中抬起了头,遇见了姜流的目光,又不经意地躲开,“其实,这表是我祖父的。祖父当年是个钟表匠,有着不错的手艺,就在这小镇上开了一家钟表店,做一些小生意,也是很不错。这块表,其实是他为了未来的孙子,提前做好的,现在呀,也算是一种传承和挂念。只不过,因为我小时候不太懂事,这块表,后来就到了我的手里。” “哦,原来这表背后竟还有这样美丽的故事。”姜流点点头。 只见闫忆秋望向远方,似乎并没有被姜流的奉承打动,眼神说不清楚,也没有继续讲,姜流也没有再问,好奇和疑惑也先存在了心里。姜流喝了一口茶,说道:“啊,闫姑娘,很高兴认识你,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希望以后有缘还能再见。” 闫忆秋笑了笑,起身行了个礼:“有缘再见了,姜先生……啊,姜流。今天,也是麻烦你了。” “哎呀,没事,能够物归原主,我这心里一块大石头也算是放下了。”姜流挠挠脑袋,微笑地说道。 看着闫忆秋远去的倩影,姜流又坐了下来,干了杯中一口茶,若有所思。 第9章 安宁 片刻之后,姜流向柜台的方向瞥了一眼,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出来吧,偷看了很久了。” 只见一个身着粉色女仆装的姑娘从咖啡机后面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几分不自觉的红晕。 “我哪有偷看,我……我那是光明正大地看!”女孩一边坐到姜流对面,一边不服气地解释着。 姜流摇晃着手里的绿茶,看着对面叽叽喳喳的姑娘浅笑。细碎的茶叶在滚烫的热水中沉沉浮浮,像极了兜兜转转走走停停的人生。 这便是安宁了。 安宁,安宁,姜流时常 分卷阅读7 感叹她有个好名字,只可惜名字和性格截然相反,如今已二十岁的姑娘却仍然天真得像个孩子。怕是从小被家里人宠惯了,才会这样无忧无虑,姜流经常想着。 “你……认识她?诶我跟你说这个女人可凶了,在我们公司里堂堂八尺男儿做错了事在她面前也吓得跟猫儿似的,大气都不敢喘。”安宁随手拈起一块蛋糕扔进嘴里,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自打那日在阳台上目睹了那姑娘的风姿,姜流便对她上了心。打听到安宁周末会在心语咖啡厅做兼职,他便常常在去完钟表店后跑去那里喝咖啡,再加上安宁本身性格也算开朗,一来二去两人也就成了熟人。 “你跟她在一个公司?”姜流顿时来了兴趣,放下手中的茶杯眯着眼看着安宁。 “对啊,她是我上司,别看人家平日凶,她可厉害了,在哈佛大学留过学,还拿过好多奖项呢,今年刚回的国…… 怎么,你对她有意思?”安宁八卦地笑了起来,两只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没有。”姜流拿起最后一块蓝莓蛋糕,放到安宁面前,态度诚诚恳恳,“我跟她今天也是第一天见面。” “哦……相亲啊?”安宁没心没肺地笑,姜流气得伸出食指点在她的脑门上,片刻却又放下,“下了班把衣服换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耶!”小姑娘开心地蹦起来,蹦蹦跳跳地跑去厨房。 傍晚的止溪与其他时候相比格外美丽,那是止溪和戊江交汇的河道,夕阳的余辉洒落在江面上,火红的太阳即将接近地平线,将最后一缕光明投向大地。安宁身着一席白色长裙,长长的头发披落到腰际,斑斑驳驳的阳光洒在她细碎的刘海儿上,分外动人。 真是像极了初见她时的模样。 “这是我小的时候常来的地方,那个时候刚刚来到新家,没有小伙伴,也没有亲近的人,寂寞孤独的时候常常来到江水边,看一只只海鸟在江面上盘旋,波涛汹涌的江水傍晚时也会风平浪静,一点一点汇入大海。每每看到这些,心里都会格外平静。” “怨不得你叫姜流呢,还真的跟水有关。原来,你小的时候经历过这么多。”安宁靠在沿江的栏杆上,偏着头看着他笑,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与好奇。 “可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吧。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之前的事情……我也早就释然了。”姜流望向江面,确实是风平浪静。 不论他心里是不是这么想,也不论安宁的心里是不是这么想。 止溪,能勾起很多回忆的地方呢。 女孩回过头,江面有风吹来,将她的发丝轻轻带起,夕阳的笼罩下,安宁像极了一位优雅又不失风度的公主。 “安宁,我们在一起吧。” 第10章 险境 安宁抬起头,初看时是欣喜,不过转而面容便渐显忧郁,“……和你一起相处很快乐,不过……我,现在无法答应你……” 姜流想问一句为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没……没关系啊,那你的意思是,以后还是有机会的嘛!” 安宁低下头,显然这件事引发了她的某处回忆,“哎呀你真是的……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如果让你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那,我先走了。”姜流默默地走了,安宁今天很奇怪,姜流想不到自己的表白会让事情变成这样,不过,安宁显然是想接受的。 算了,或许安宁有什么难言之隐,时机还不成熟吧。 离开咖啡厅后姜流去了钟表店,爷爷应该是回不来了,他要把小成接回家,毕竟和自己在一起会稳妥一些。进入钟表店,小成依旧在那里鼓捣着他的那些物件。 “小成,带上你的这些东西,去和哥哥一起住吧,爷爷可能会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小成思索了一下,想到和哥哥已经是一家人了,便点头,“好的,那姜流哥哥你等一会,我收拾一下东西。” 小成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并且把店里的一些东西收好,小成站在门口,望着自己长大的地方,有些不舍,“小成,不要伤心,我们还会回来的。” “我没有伤心,爷爷说过,我总要离开的,他还说,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锁好钟表店的门后,姜流准备打一辆车,他本以为要等一段时间,不过很快,便有一辆车出现在他们面前。 姜流对这辆车有一些印象,“啊,师傅,是您!” 原来这正是那天晚上将姜流送回家的司机,“小兄弟,要打车吗?我看你这东西也不少,我来给你们个方便。”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小成,上车吧,叫叔叔。” “……叔叔。”闫至成有些不太情愿。 “这小孩真灵光!” 司机将车启动,不过眼底藏着一抹阴霾,随后默默的叹了口气,姜流敏锐的观察到了这一点,为什么今天每个人都不太对劲,而且,司机出现的太巧合了。姜流提高了警惕,在手机上输入好110,有小成在,他不能出差错,否则他会后悔一辈子。今天司机并没有表现的像那天一样那么健谈,而是一路无话,直到姜流发现司机并没有走回 分卷阅读8 家的那条路。 “师傅,您走错了吧。” 没人应答。 “师傅,您怎么了,说话啊!” “孩子,不要怪我,我也有苦衷。” 姜流顿时急了,“我不管你要做什么,现在都停车,否则我就要报警了。”司机还是没有回应,姜流马上开始打110,不过却一直没有反应,“师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孩子,这件事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小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攥紧了姜流的手。 司机一边说着,一边点燃了一根安神香。 车外的景色逐渐黯淡,姜流冷汗直下,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第11章 差错 姜流知道,如果自己一定要和反派硬碰硬,一定是没有好下场的。但随着那一柱香燃烧殆尽,自己和小成必然也会昏死在车里被绑架。 所以能做什么呢? 什么也做不了。 姜流自嘲地想,自己既然已经答应帮助赵伯看好小成,如今他只有一个表姐再无亲无故,何苦要受这样的委屈? 在姜流小时候断片的记忆里,总是能够听到水声。那声音隐隐约约,像是归棹的船桨缓缓划动。 这辆出租车也有些年月了,这玻璃盖不住整个车窗,风呼呼叫着,撕扯着时间和空间。 似乎过了这个路口,就要上绕城高速了。这是一个高架桥上的路口,下面是奔腾不息的江河。 恐怕不多久,他们就会出省,被押送到某个常人找不到的角落。 前面的司机正在和谁打电话,听着口吻像是个医生,似乎在讨论白血病的有关事宜。偶尔,他还能听到司机口袋里的“滴滴”声。 是一个闹钟?还是什么后续的作案手法? 但是,随着安神香药效的发作,姜流知道今日恐怕难逃一劫。他恨,恨自己无能,恨自己平凡,恨自己没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这辆车的手机信号已经被屏蔽,他泛着血光的眼睛里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除了旁边夹着风声的老旧车窗。 绿灯亮了,再往前走,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姜流一狠心,抄起拳头就往车窗上死命砸去。 “砰”!车窗碎了。 前面的司机显然也被吓得愣了一下,但随即立刻骂骂咧咧地转过头来,“小伙子,做人要老实点……” 紧接着,一阵巨大的撞击声响起。 “小成小心!” 在姜流有意识的最后一刻,只看到前挡风玻璃被撞得粉碎…… 他醒来已经是一天后的事情了。他艰难地睁开双眼,周围白晃晃的灯光和墙壁显得格外清冷。 “你醒了?” ……这声音怎么听都很熟悉。 “你是……安宁?”姜流揉了揉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 “哼,我也想知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不过是我父亲出了点事我过来守着罢了,没想到还能遇见你!也好,你现在醒了,又觉得我不该在这里,那我就不管你了。”说着安宁抄起放在病床旁的手机就走了。 嘛,那几个橘子是她留下来的嘛,真是口是心非的人。 不过,现在姜流的情况却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头部撕裂般的剧痛让他意识到,那场车祸,他主要伤在了头部。 不一会儿护士便过来了。 “小成呢?”姜流看到人来便一把拽住了护士的手腕。 “你是说那个小孩子?他运气可好了,基本没有什么异常,不过是过度紧张而昏迷过去了而已。不像你被玻璃碴子扎了好几刀。” 这位在实习的护士仔细想了想自己的措辞,对照着医患关系手册的要求,斟酌道,“啊,其实您伤的不重,只需要静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总之还是谢谢了。”姜流有气无力地回应,他不知道那位出租车司机去哪了,总之现在光天化日之下,他总不能再去抢人了吧?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姜流的耳畔似乎又响起了那窗户的呼呼风声。 但是—— 这一次的记忆居然无比清晰。 姜流猛地一下子坐起来,甚至扰动了正在输液的瓶子。 “病人您精神状态不佳,可能是头痛所致,是否需要打镇定剂?” “不不不,”姜流的指节死死地撑着病床的边缘,脸色铁青。 他想起来了什么。 十几年前的一天晚上,没有吃的,周围是广阔的江水。水声泠泠,两个船桨啪嗒啪嗒地撞着水面。他很冷,只能把自己蜷缩在钓竿的旁边,脸色苍白,逐渐失去了意识。 对,他不叫姜流,现在的一切,本身都不应该是他的。 但是他应得的东西,也已经被无情地抛弃。 …… 姜流其实很了解“沉没成本”的道理,但是一颗真心一旦付出,可能就不会再有回头路。他总是觉得,捂热一个人和抽奖是不一样的,前者不应当只是冷冰冰的概率,而应该是量变引起质变。小成他刚开始也不爱说话,可是现在,姜流觉得他已经逐渐变得开朗。 所以,我亲爱的母亲,你为什么独自抛下我? 那 分卷阅读9 时我才刚刚过完七岁生日,却只能坐在小木舟上随波逐流,万里蹀躞,不知归路。 第12章 浮现 那是在一个温暖的下午,阳光轻轻地洒落,照亮整个房间。 父母上班还未回家,小姜流在家自娱自乐。十岁的男孩子正是好动的时候,一会儿翻出妈妈压箱底的绸布,一会儿撞倒爸爸陈旧的指南针,翻箱倒柜搜到一把小巧的钥匙,见个锁就试试这钥匙。没成想,倒真让他打开了一个小箱子,映入眼帘的是红红绿绿的证件。 “哈,这是爸爸妈妈的结婚证!” “这个是房产证……这个是……” “这是爸爸的出生证明,这个是妈妈的,让我看看我的在哪儿……” 可是快翻到箱底,也没看见自己的出生证明,小姜流倒是看见一本红册子。 “收养……登记册?”姜流满心疑惑,翻开那证,看到里面的内容,顿时惊得呆住了,整个人如同石化。 “我……我不是他们亲生的?我是……捡来的?”小姜流喃喃道。 他呆坐在地板上,日头将落,夕阳斜照,橘红色的光芒照在姜流的左脸上,另一半脸隐藏在阴影里,显得有些孤寂。 他此刻思绪万千。 他的亲生父母呢? 他忽然想起别人说起他们孩子三四岁的糗事,父母却从未讲起过他的? 为何想不起小时候的事情? 孩子的心性总是很敏感,姜流盯着那本红证上显眼的两个字“收养”,突然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隔离,某根线似乎断了。 姜流缓缓站起,一个人走出了家门,不知要去哪里,只是想平复一下心情,走着走着,抬头一看,是一座桥,他站在桥上向下望去,是一条缓缓流动的江河,头突然疼起来,某些记忆碎片浮现在眼前,水声,疾呼,尖叫,分不清现实还是幻境…… “姜流!姜流!”这次他听清了,睁开眼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姜流,你这么跑到这里来了!你吓死妈妈了你知不知道!”妈妈紧紧抱着他,哽咽着,说话时带有浓厚的鼻音。 他们回到家,看见散落一地的证件,还以为家里进了小偷,再看见那本收养证,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心下一慌,四处呼喊不见人影,就差报警了。 “姜流,你听妈妈说,不管你是谁生的,为什么丢下你,你永远都是妈妈的好孩子,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啊! 姜流听了,也忍不住流泪,母子俩抱着一起哭,姜父开口:“姜流啊,你看妈妈多担心你,我们是把你当亲儿子养的,对你怎么样?你肯定明白,一时接受不了也很正常。行了,媳妇儿,咱回家说,这大街上的。” 后来,姜流了解到父母是在江边捡到他的,当时他昏死在一条小船上,他们找了几天,也没找到他的亲生父母,便决定收养他,取名:姜流。 可他一直抗拒着这个事实,认为当天的事情只是个梦,然而梦碎了。 现在,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正待细想,门外传来惊呼:“那个司机跑了!” “什么!”姜流吃了一惊。 病房在一楼,窗户大开着,想必司机是趁着夜色跑了。 随后警察赶到,正询问姜流相关细节,又有两个民警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正是赵伯! “这个人你认识吗?有人在中兴路的一条小巷里发现了他的尸体,初步判断是心源性猝死……” 他们后面说的什么,姜流一句也听不进去了,他的脑子嗡嗡作响,一时间承载的太多,快要爆炸了! 另一边,两个民警将安宁带到警局。 “你父亲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安宁摇摇头。 “他与姜流,闫至成有私人恩怨?” “我不知道。” 随后警察又问了几个问题,得到的都是什么“不知道”“不清楚”“没注意”的答案。 便让安宁先回家,想到什么细节及时告知。 安宁走在路上,整个人安静地不像平时那个吵吵闹闹的她。 虽然她不知道父亲在干什么,但知觉告诉她,此事与小妹有关,当年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找到适合的骨髓来源的,她怀疑过,可是为了安馨……如今小妹的病又复发了。可是为什么要抓姜流他们?为什么是他? 阴暗的地下室里。 “谁让你自作主张抓闫至成的?”低沉的男音,泛着冷意。 “我……我想快点找到表。”司机跪在地上磕磕巴巴。 “找不到表,死的可就不止你女儿一个人了。” 那个人身后的幕布揭开,是一个笼子,里面绑着一个看上去刚成年的、穿的破破烂烂的少年,嘴被封住,绝望地看过来,司机低头,不敢再看。 第13章 安馨 安宁当时看似和姜流对话如常,实则浑浑噩噩地走回家。楼道里漆黑一片,像极了她此时孤独无助的心情。她拿出钥匙开门,屋子里同样黑暗,安静地像是从未有人住过。安宁打开灯,喊道:“馨馨……” 无人回应。 安宁着急了,跑到安馨的屋子里,只 分卷阅读10 见那个女孩身着白色睡袍,戴着一顶红色的毛线帽,蹲在床边的角落里,可怜又无助。 “馨馨,你怎么在这啊,吓死姐姐了。”安宁跑过去,将女孩扶起来坐到床上,轻抚着她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姐姐在这呢……” 女孩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那原本精致的脸已经被病魔折磨得几近苍白,乌黑亮丽的头发也因化疗一根根掉落。“姐姐,爸爸不会有事的吧?”她仰头看着安宁,声音近乎哽咽。 “不会的不会的,爸爸会没事的……”安宁伸手抱住安馨,姐妹俩抱在一起无声流泪。 “馨馨,想吃什么,晚上姐姐给你做。”安宁平复了情绪,擦去妹妹脸上的眼泪,对她抹开了一丝笑容。 “想吃姐姐煮的鸡蛋面。”安馨很小声地说道。可能是生病的原因,安馨从小就很内向,也不喜欢与人交际,身边的姐姐既像是她的妈妈,照顾她的衣食起居,又像是她的朋友,听她诉说青春期的一切烦恼与不安。 “好,馨馨等着。” 由于从小没有母亲,安宁便早早学会了应对生活的各种办法。长姐如长母,或许在外人眼里她性格开朗活泼,像是个没心没肺的傻女孩,但回到家里却做出了为这个家能做的一切。 安宁走进厨房,熟练地操起锅碗瓢盆,不一会鸡蛋面的香味便从厨房传来。安宁端着两碗面走了出来,热腾腾的面条上氤氲着白气,像是要点亮这个家曾经的温馨。 姐妹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前,感受着此时来之不易的温暖。“姐,你做面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呢。”安馨夸赞姐姐,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 “馨馨喜欢就行。”看着妹妹开心了起来,安宁心里宽慰了许多。 安宁仍记得妹妹出生的那一天,才十岁的她和爸爸在产房门外焦急等待,屋内充斥着女人的惨叫声和护士焦虑的催促声。 妈妈生妹妹生了很久,可是最后,产房里推出来的却是妈妈已经冰凉的身体和早产在保温箱里的妹妹。 安宁觉得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忘了那一天。1973年6月6日,爸爸看到已经去世的妈妈瞬间红了眼眶,三十多岁的男人蹲在墙角哭得像个孩子。那天晚上,爸爸拿着一把菜刀冲进医院,大声嚷嚷着“闫行帆,我要杀了你!” 那天她吓坏了,躲在医院的门外哇哇大哭,她从没想过,一向温柔体贴的爸爸也会变成现在这样。不过所幸,那件事过后爸爸便不再去医院闹,也接受了妻子去世的事实,安心抚养两个女孩长大。 安宁看着眼前的妹妹,心情有些复杂。她对妹妹的感情说不清道不明,这个妈妈拼尽全力生下的孩子,给家里带来了欢乐,更多的却是不幸。妹妹一周时便被检测出了白血病,从此本来就不怎么说话的父亲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她记得爸爸为了找到合适的骨髓来源想尽了一切办法,整夜辗转难眠;她也记得爸爸为了妹妹昂贵的治疗费用没日没夜地辛苦工作,才三十多岁头发已接近花白。 安宁望向妹妹,此时此刻安馨正小口喝着蛋汤,眼睛里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从小到大,她受到的关心和照顾太多太多了。除了自己和爸爸,还有那个悲惨的少年,为了安馨的平安喜乐痛苦地活着……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安宁的思绪。“安小姐您好,我是何警官。有人举报您父亲在开出租车期间有绑架行为,但是现在找不到您的父亲,请您来一趟吧。” “什么?”安宁愣住了,手里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第14章 知晓 安宁十分惊讶,“怎么会这样?爸爸不是那样的人!” “具体的情况还有待调查,麻烦您来警局一趟吧。” 何警官挂了电话,安宁心中却掀起了万里波涛,“爸爸出了事,姜流恰好也进了医院……难道……难道爸爸绑架的就是姜流和那个小男孩吗?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 “馨儿,你自己在家好好看书,不论是谁来都不要开门,姐姐出去一会儿。” “那姐姐注意安全啊……” 去警局的一路上,安宁想了很多,至少从她来看,爸爸并不是坏人,因此,爸爸肯定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还有,爸爸的目标到底姜流还是小男孩呢? 安宁来到了警局,“请问您是安先生的女儿安宁吗?” “对,我是,您能详细地说一下事情的经过吗?” “好,关于你父亲绑架一事,我们掌握的最直接的证据在您父亲的车上,我们在现场发现了安神香的存在,且浓度之高足以让人在一炷香时间内昏迷,在左侧车窗处还发现了血迹,据我们的还原数据显示,左侧车窗本未受到撞击,极有可能是由于被绑架之人撞击所致。” 安宁联想到姜流手上的伤痕,还有那扎进去的玻璃碴,这世间事还真是不尽如人意啊。 接下来安宁被问及了一些爸爸最近的情况,同时安宁也了解到,爸爸最近一直在那个钟表店附近停留,姜流从未和她提及钟表店之事,所以,爸爸的目标极有可能是那个小男孩,而姜流显然极为在乎那个小男孩,所以也阴差阳错被卷了进来。然而,她对一切只是回 分卷阅读11 答不知道。 “待有您父亲的消息之后请及时联系我们。” 安宁沉默了一会,回了一句,“好”。 镜头回到医院,姜流恢复了他七岁前的记忆,他不明白他的母亲为什么抛弃他,自己刚过完七岁生日,就随着江流飘荡不知归处,姜流,姜流,呵,原来是这样啊!姜流很是崩溃,他不认命,可命运的捉弄现在却让他癫狂,“所以,我的亲生父母,到底怎么样了……”姜流低下头,独自坐了好久,护士看姜流安静下来,也没再来打扰他…… 小成一个人呆在病房,手里不知道在鼓捣什么物件,但神色间藏着对哥哥的担忧,他不时望向门外,想着能否看见哥哥。 姜流从崩溃中渐渐恢复,不管以前的事情是为什么,他都一定会去调查清楚,不过现在小成才是最重要的,自己也是受了他人托付的人,尽管那个人,已经死了。姜流急忙找到小成的病房,小成看见哥哥,,虽然沉默,但却能见到他面露喜色,“……姜流哥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小成没事才是最重要的,这几天我们先留在医院,哥哥陪着你,然后我们就回家!” “好……” …… 小成和姜流在医院呆了几天之后,小成的伤已经差不多痊愈了,姜流自诩没事,于是便带上小成出了院。 有了上次的经历过后,姜流带着小成都不太敢打车了,姜流联系了一位同事把他俩送回了家。他们已经被盯上了,姜流只好在出去时多找找信得过的邻居照顾小成,同时还找到了小区工作人员,叮嘱他们不明身份的人不要放进小区。 安顿好小成之后,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要先找到那个司机。 第15章 遗嘱 “小姜,小姜……”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传来。 姜流猛地坐起,发现自己竟伏在桌子上睡着了,他抬头一看正是赵伯。 赵伯正拿着那本厚厚的《文物鉴赏》对他微笑:“上次我们说道钟,这次我们来看看手表……” 姜流听了,正要应答,赵伯却换了神情,有些悲恸。 “阿成就托付给你了。” 姜流正觉奇怪,只见赵伯的嘴动了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赵伯,赵伯!” 赵伯微笑着隐去了。 睁开眼睛,四周一片黑暗,姜流喘了口气,原来是梦啊。他伸手打开床头灯,悄悄地走进客厅,倒了一杯水。 小成已经睡熟了。 那天认领了赵伯的尸体,小成便哭晕过去,近几日情绪才稳定下来。虽说早就知晓赵伯时日不多,但悲伤在所难免,但刚才这个梦,难道赵伯的死另有隐情? 姜流陷入了沉思,今天王律师来找他,办完一系列手续后,他成了小成的监护人,律师又交给他赵伯留下来的遗嘱,只有一句话:有时间多去钟表店看看。 此刻,房间里静极了,只听得到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在走。 23:15 反正也睡不着,不如现在就去钟表店看看。现在周围警戒加强,也不用太担心。 姜流给闫至成留了张字条,轻轻关上门出去了。 “真是抱歉,元姐,这么晚还来打扰您。”闫忆秋不好意思地对桌子对面的人笑了笑。 “哪里,最近觉得怎么样?”虽近中年,但该女子举手投足之间,从容淡雅,她很是温和地问道。 闫以秋抚摸着手腕上的表,苦笑道:“还好,我之前跟您说过,因为我父亲的事,从小精神状态就不好,伤害了很多人,尤其是我的表弟,如今我想做些补偿,本想寄给他这块表,还寄错了地址,难道是天意?让我不能完成心愿来惩罚我?” 元姐笑道:“如果想做,那就去做,犹豫才会让你后悔。事在人为,路在脚下。最近你的情绪已经稳定多了,要相信自己可以变得更好。” 闫忆秋点点头:那就亲手交给阿成。 “谢谢您这几年对我的心理指导,很大程度上是您拯救了我。” “要说感谢,若不是你十几年前救了我,我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元姐笑道。 闫忆秋走后,元姐叹了口气,前几日小于送来消息,阿杰事情越做越过,迟早会自食恶果。当时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他何时才会回头。 昏暗的房间里。 “头儿,刚进的那批‘货’,跑了一个!”一个满脸疤痕的人喊道。 “抓回来,打断腿。”阴影里的人慢条斯理地说着。 站在门口的小于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好了,你们都去做事。” 待人都走出去,房间又恢复了寂静。阴影里的人走了出来,手在墙上按了几下,闪入暗室。 迎面是一个年轻女子的遗像正对他微笑。桌前摆着蜡烛,今天是元姐的祭日,他上了三支香。 “元姐,近来可好?” 暗室里不知道哪来的风吹得烛光摇晃起来。 元尉杰突然变了脸色,惶恐地看了看四周,好像刚才那个冷酷残忍的人不是他。 “元……元姐,元姐,我不是故意要害死你的,我是……不小心推到你才 分卷阅读12 掉下悬崖的,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我一定会找到那块表的,宝藏是我的,我的!”他的表情几近狰狞。 第16章 印记 那一天,天气很冷,寒风凛冽。 大寒已至,年关将近,跨年夜,家家张灯结彩,但灯市似乎只在天上。 姜流戴着赵伯生前给他的表,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前走着。 小成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跟在姜流后面。他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袄和围巾,看上去已经十分旧了。姜流网购的新衣服还没到,也只能先拿着自己小时候的衣服穿了。 这是一个陌生的城市,很多事情他都还来不及,或者是不希望告诉他的养父母。 姜流小时候翻到过自己的收养证,后来记得父母大闹了一场,虽然自己也想知道自己父母的信息,奈何也不想去问。 他其实在车祸之前也还并不确定,自己那天的事情是否只是一个梦,因为在他的记忆里,父母一直都只有一个。 然而现在他知道了,曾经的一切看起来已经非常清晰,以至于想起跟着父母应酬的碰杯,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但是小时候的事能记起来的又有多少?自己的亲生父母究竟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想着想着姜流入了神。 一阵寒风吹过,姜流下意识地抓住了小成的手。 这条街道上的紫花还没开。 …… 到了钟表店门口,姜流无言地转动钥匙,门缓缓开了。他点亮了一盏小灯,站在房中不动了。 姜流知道现在手表店在名义上已经是他的所有物了,但是不义之财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拿得心安理得。 而元旦,这个日子他是很有印象的。他记得他的亲生父亲是个医生,每年跨年夜他为了照顾病人值晚班,母亲经常因为这件事情和他争论。晚班结束后是十一点,他带着姜流和妻子,还有他的妹妹,前往几个月前种下的朝花海看看。 那花还没有开,周围的空气沉寂,没有风。远处有一个昏暗的路灯。跨年夜,市中心的百货商场会放烟花。灿烂的烟火划过天际,新的一年闻声而临。 姜流呆呆地望着父母十指紧扣,面对整片新年韶光。 而他一般就赖在姑姑的怀里不动,眨着眼睛问姑姑,“为什么爸爸妈妈每次都来这里看烟花啊?” 姑姑总是笑着说,“因为爸爸妈妈是在这里认识的呀,这是他们之间的羁绊。” “哦……” 羁绊是什么意思,当时的姜流不太清楚。但他知道,烟花放完后,他们就会带他去吃好吃的,还会切生日蛋糕。 那真的是他最幸福的时刻了。 “咱们元家的小孩在元旦出生,哥哥你可真有福气!”姑姑在众声喧哗之中喊了那么一句,举杯相庆。 碰杯。 梦碎了。 …… “当……当……” 零点已到,钟表店里的摆钟开始发出沉重的声音。 闫志成静静地站在姜流后面,手里比划着什么,似乎立刻就能把这声音调得清脆响亮。但是他总归注意到了什么,借着钟表店的灯光,他摇了摇姜流的手,“哥哥……你怎么哭了?” 姜流揉了揉泛红的眼角,“只是新年来了,觉得很感动……” “我也觉得诶,以前爷爷他每次都会把我叫起来听钟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口钟的声音沉重了一些……” 姜流倏尔抬起头来,他打开了袋子,把几本历史书稳稳地摆在了书架上。 他姓元,元旦的钟声,是他的印记。 但是,一切都过去了。 他想着这印记,还是逐渐淡掉比较好。 第17章 烟火 咻!一声尖锐的鸣叫划破夜空的宁静。 紧接着,嘣的一声,烟火在一片漆黑中炸裂。伴随着劈里啪啦的急促声响,烟花绽放,四散开来,每一粒火星子都迫切的燃烧自己,不断闪烁着在原本空荡荡、黑漆漆的天空中放出一朵璀璨耀眼的花火。 但很快,黑夜压过了火光,一束烟花就这样结束了生命! 司机安叶柯靠着路口小巷子的墙角,隐藏在阴影中目睹这一场转瞬即逝。 他点燃了一支烟,久久伫立。 自上次从医院逃走,安叶柯已经无处可去了。他不能住店,警察在四处通缉。也不愿意躲在元尉杰那里,他恨透了这个不断逼迫自己的人。更不敢回家,他无颜面对自己的两个女儿,也不能向她们说出真相。 “你失败了,先躲起来,保持联系。”元尉杰冰冷的说出这句话,就放走了遍体鳞伤的他。但如今已有一个月了,安叶柯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三个月前,赵伯、元尉杰、安叶柯等在地下室。 “表在哪儿?”元尉杰问道。 “我不会说的,我谁也不会说的,就连阿成也不知道。”赵伯看向一旁站着的安叶柯。但他只是低着头站着,不敢看任何人。 “安少爷,你和少爷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放下吧!”赵伯恳求。 “那可不行,他还等着我 分卷阅读13 救他女呢。”元尉杰带着得意,替安叶柯回答。 “唉,安少爷,你做的事,我们一直都没有怪你。你有你的苦衷,我们知道,但是放过闫家人吧!” “老东西,你的店里常有个年轻人出入,好像叫姜流是吧?旁边这位安少爷好像看到过他手里有块表哦。”元尉杰满是嘲讽。 “你想干什么?”赵伯大惊失色。 “你没命知道了!哈哈哈!”元尉杰发出一阵阵的可怖笑声。安叶柯始终低头站着,没有说一句话。 “老哥,这么些年了,恩怨该要了结啦。”安叶柯望着天空中的花火,长吸了口烟,慢慢地吐出烟雾:“你不要怪我,我只希望女儿能活下去!希望我们再见面时,一切都能一笔勾销,咱们再做兄弟吧。” 民国时期,闫家是方城最有民望的富绅。闫家老爷和安连长是一起抗日的战友,无数次的出生入死让他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在一次战役中,战事危急。 最终,闫家老爷在安连长的掩护下逃了出来,但是连队全军覆没,安连长也战死了。回到家中,闫家老爷收养了还是婴儿的连长儿子,他就是后来的安叶柯。 战乱不断,时局动荡,不久,方城也被日军攻破了。闫家老爷为了护住闫于两家几代人的基业,让赵管家将大部分的财产都藏了起来,并嘱托说:“日军攻破了,我凶多吉少。行帆和叶柯还不懂事,但他们是闫家的希望,就交给你了。安家是我们的恩人,我怕以后行帆不服,你将找宝藏的方法一分为二,分别给他们两个人保管,彼此牵挂。只有线索重合,才能开启宝藏。” 在赵管家的抚养下,闫行帆和安叶柯一起长大,互相帮衬,待彼此如亲人。 看着和睦相处的两兄弟,赵管家感到欣慰。但自从那帮人闯了进来,一切都变了。 十二年前,安叶柯因为带着菜刀在医院恶意纠纷,被带进了拘留所。在牢房里,他渐渐冷静下来,妈妈已经没了,但自己肩上还扛着养育孩子的重任。 当可怜的父亲鼓起勇气重拾生活希望的时候,残酷的现实仍然不留情面。 一周后,刚出生的小女儿被确诊白血病。这位绝望的父亲几近崩溃,但突如其来的一封信为他带来了曙光,上面写着:我们能提供匹配的骨髓来医治你的女儿,还能帮你毁掉闫医生,只需要你把你的线索给我们。 ——Y 多年后,小女儿安馨的病情复发。安叶柯想起了当年提供骨髓的那帮人,想再次恳求他们,于是再次见到了元尉杰和破破烂烂的年轻人。 “安叶柯,我们还没有拿到那块表呢。” “我现在只要那块表。” 于是安叶柯迫不得已开始重新观察自己已经划清界限多年的闫家。不料发现帆哥在自己妻子离世后不久便不见踪影,如今表应当在他儿子闫至成身上。虽然不知道闫行帆如今在哪里,但是安叶柯知道一旦走上了这条路就不能再回头了,对于自己而言,从来就没有选择。 咻!又有烟火冲上天际,在空中劈里啪啦地绽放。逐渐冷寂的天空迅速被照亮。每一枚烟火虽然短暂,但是在持续不断的花火中,天空始终绚丽。 “我一定要找到表!”安叶柯熄掉了烟,逐渐消失在巷子深处。 第18章 落空 正月初六。 春节刚过,大街小巷还弥漫着喜庆的气氛。恰好新年的第一缕阳光也悄然而至,给这座小城增添了些许温暖的气息。 姜流在早上八点准时醒来,阿成已经早早起床做好早餐。姜流揉了揉惺松的睡眼,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向对面那户人家。 粉色系的阳台上早已没有了那个姑娘曼妙的身资。阳光被树影剪碎,斑斑驳驳,洒在他额前的碎发上。姜流叹了口气,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 “安宁,我们见一面吧。”姜流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一缕阳光。 “姜流,我……”安宁犹豫着怎么推辞,却始终没想好一个正当理由。她至今都没想起当时是怎么离开警局的。她当时听到警官问她有关姜流的事情,从警局里离开前,无意间瞥了一眼其他的笔录,最上面的一本赫然写着姜流的名字。 她当时觉得天都塌了。 ……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分钟后,姜流平静地开口:“十点半,我去你家找你。”说完没等对方回应便挂了电话。 姜流快速地洗漱换衣服,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微笑。 “阿成,哥哥中午不回来了,你自己做饭吃哦。”姜流收拾妥当后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菜市场里,姜流熟练地挑选着各种食材,土豆要买纯色的,娃娃菜要买嫩白色的,皮皮虾要买新鲜鲜活的……因为养父姜映冬是个厨师,包揽了家里的一切采购做饭事务,姜流从小便也耳濡目染,早早学会了做饭等许多居家事宜。 叮咚……十点过半时,门铃声准时响起,安宁开门,只见提着大包小包的姜流冲她笑得开心,嘴角咧开大大的弧度。 “今天我请你吃饭。”没等安宁回应姜流便冲进了厨房。 “你怎么来了……”安宁靠在厨房门外,小声说道。 “我 分卷阅读14 不都跟你说了吗我要来,怎么,不欢迎我啊?”姜流转过身,用鼻尖贴近她的,两双眼睛紧紧凝望在一起。 “我……”安宁一把推开他,把脸别过去,“没有。” 姜流轻笑一声,无奈地摇摇头,转过身去继续摆弄那条活蹦乱跳的鳜鱼。 “我……我来帮你吧。”安宁手足无措地系上围裙,却被姜流推出门外:“诶呀,说好了我请你吃饭,赶紧去休息吧,一会我叫你。” 安宁看着这个在厨房里游刃有余的男人,他的背影如此宽大而温暖。安宁闭上眼,想起警察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想起许久未归的父亲,心里五味杂陈。 …… 一小时后,小小的屋子里开始弥漫起牛肉的香味。姜流把牛肉放进高压锅里,盖好盖子,也算差不多完成了任务。姜流伸了个懒腰,拉起安宁的手往外走,“走,带我参观参观你家。” 安宁有些许慌乱,却也很快安定了心神。她带他看了看自己的卧室和客厅阳台后,便推搡着让他去把牛肉从锅里盛出来。 “姐姐,是谁来了?”安馨身着白色睡袍从卧室里走出来,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与无知。 “这是……”姜流看到面色苍白带着厚厚毛绒帽的安馨,显然被吓了一跳。 “这是我妹妹安馨,”安宁急忙跑到安馨身边搂住她,“馨馨,这是姜流哥哥。” “哥哥好。”安馨乖巧地叫着,大大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姜流。 “是安馨妹妹啊,来,哥哥做了好吃的,一起吃吧。” “我去盛饭,你先歇会吧。”安宁让姜流陪妹妹坐到沙发上,自己转身进了厨房。 “姜流哥哥,你知道我爸爸在哪吗?”见安宁转身离开,安馨小声说道。 “你爸爸?” “对啊,我爸爸已经好久没有回来了,我好想他……”安馨说着,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别哭别哭,你跟哥哥说,你爸爸为什么不见了啊?”姜流见女孩哭了,有点手忙脚乱,用大手轻轻抹去她的眼泪。 “我也不知道……”安馨越哭越伤心,哽咽着说道:“哥哥,你能帮我找找爸爸吗?这是我爸爸的照片,求求你了哥哥……” 安馨从兜里拿出一张父女三人的合照,递给姜流。 “吃饭了吃饭了,快来……”安宁走出厨房,与姜流四目相对,手里的碗应声落下,发出令人心碎的声音。 第19章 决裂 姜流望向安宁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早就知道了?”安宁没有说话,只是咬紧了嘴唇,这无疑是承认了。安馨扯了扯安宁的衣角,眼下的气氛让她有点害怕。姜流只觉得事情太过荒唐和巧合,况且安宁眼中的愧疚与自责让他说不出责备的话来。 许久之后,姜流开口道:“先吃饭吧。”他弯腰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安宁呆滞地转身去厨房端菜,安馨坐在餐桌上,死死地攥着照片。 这顿饭每个人都吃得食不知味,安宁让安馨回自己的房间,安馨低着头离开了餐桌。于是餐桌上就只剩下安宁和姜流,姜流望着安宁,安宁却低头盯着自己面前的碗,他只能看到安宁柔顺的长发而看不到那张曾在梦中多次出现的脸庞。姜流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安宁的时候,温柔的阳光照在女孩身上,女孩正在晾衣服,自己只是惊鸿一瞥,没想到却一眼万年。自己今日来分明是想再次表明心意的,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事? “安宁,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姜流还是忍不住问到。安宁摇了摇头,哽咽道:“姜流对不起。”安宁虽然不清楚父亲为何要绑架姜流,但她隐隐感觉到自己和姜流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今后也只会越走越远。既然如此倒不如从现在起就不再联系。所以安宁没有做多余的解释而是选择了道歉和沉默。 姜流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离开了安宁家。他魂不守舍地走着,摇摇晃晃,心不在焉。回到家时,乖巧的阿成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一看便知是在等自己回来的时候太困。姜流轻轻地把阿成抱回房间,没想到阿成却醒了过来“姜流哥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啊?”姜流替阿成盖上被子“哥哥去见了一个朋友,所以回来的晚了一些,让阿成担心了。”阿成的眼睛红红的,看得姜流心疼。自己怎么能让阿成一个人在家,赵伯已经去世了,阿成的亲人只有自己了。或许是因为阿成的乖巧懂事、或许是因为刚和阿成一起经历了车祸、或许是因为赵伯的突然失踪和去世。姜流渐渐感受到自己肩上的责任,他看着阿成,稚嫩的脸上还带着未干涸的泪痕。他告诉自己,没有时间用来消沉了,他必须照顾好阿成同时也需要弄清楚赵伯的死以及司机绑架自己和阿成的目的。 姜流很快就恢复了往常的生活,他想要弄清事情的真相但却无从下手。方城的周末格外悠闲,街道上人来人往。姜流牵着阿成的手去往手表店,他想店里可能会有赵伯留下的线索。还没等姜流走到店里,他就接到了闫忆秋打来的电话,闫忆秋在电话中说她想和阿成见一面,姜流同意了。他正好也有事情想问她,关于赵伯,关于闫家,关于手表。 同上次一样,两人约在心语咖 分卷阅读15 啡见面。姜流带着阿成到时,闫忆秋还没有来。姜流给阿成点了蛋糕,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阿成安静地吃着蛋糕,姜流眼神呆滞,茫然地望着前方花盆里已经盛开的小花。 原来,来日方长并不长。 第20章 信任 方城,其名取自城中之水,止溪溯上,常见雾气朦胧,凭空渺邈,大道无方。 心语咖啡厅里的咖啡冒着热气,乘着窗外的大雾,模糊了头顶的黄色灯光,揉碎了的光线温和而融暖地洒在桌面上。 姜流很怀念焦糖玛奇朵的味道。每次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一杯 Caramel Macchiato,当时大学时补考挂了、氪金沉了的烦心事,似乎就离他而去。但是那些事算得了什么呢。最近发生了很多他意料之外而难以接受的事情,不管怎样,他也有一个承受极限。 眼看焦糖玛奇朵就要见底,屋外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闫忆秋从心语咖啡厅的后门蹑手蹑脚地进来,虽然是她第二次来这里,她却好奇地打量着这里的新变化。 “诶?我记得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这朵花还没有开,我记得这里的椅子还不是这个颜色的,是不是店里的皮套脏了?现在换了个新的。窗外雾气很重,怕是人走在止溪边上伸手不见指。”闫忆秋说着一些闲言细语,完全不重要的小事,但是她却很热衷,似乎是在掩盖着什么东西。 “哇,这好像是弟弟喜欢的颜色呢。”闫忆秋指了指新的咖啡色皮套。 闫志成已经将近八年没有见到她的表姐了,即便如今的她已经换了样子,但是当他看到她的面庞时心里还是不由得发怵。 八年前被按在同样颜色的椅子上,血流不止的小孩子想起那个狰狞的面孔,有一种逃避的冲动不时地在他的心里叫嚣。 闫忆秋只是客气地坐在对面,毫不避讳地告诉姜流她小时候的故事。 十年前,闫忆秋和闫志成住在一个房子里,那时闫忆秋的母亲因为民间借贷,会主卷款跑路三十万元,投河自杀了。而不久后警方逮捕了他的父亲,判处死刑,罪名是杀了于少。可是,只有她知道她父亲是无辜的。 闫忆秋自嘲地笑笑,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曾经被父母叫做于少的人。那时他还很小很小,她跟着妈妈还有闫志成的父母一起出去见他。当时听于少介绍,把 30 万放在他这里,一年后就能变成 60 万,当时闫忆秋的父母生活拮据,而闫志成的父母生活比较富裕,毕竟闫行帆是闫老爷子的亲生儿子。 虽然对这个远房亲戚,闫行帆也经常照顾,但是在闫忆秋父母看来这一切都是施舍,是一种对贫穷的蔑视,亲情在们的眼中已经成为了一种冰冷的工具。 闫忆秋的父母只是在止溪边编紫花篮的小贩,三十万几乎是他们全部的积蓄。他们相信社会,承认阶级,但也从没有妥协过。 但是闫忆秋并不知道,也许闫志成的父母收养他时,其实是有歉意的。 听说了闫忆秋母亲跳河自尽、父亲死刑的事情之后,闫志成的母亲亲手操办了葬礼,她把闫忆秋接到家里,想要好好待她。可是闫忆秋当时想起父母生前和她说的话,只觉得这种收养是一种无声的嘲笑与对人格的践踏。她像疯了一样的报复,直到最后闫行帆把闫忆秋送到了另一个家庭。 如今闫家只剩他们两个人了,姐弟再不相依为命,恐怕闫家就要绝后了。 她总是听他的父亲说,老爷爷说闫家是安连长拿命换来的,安连长不仅代表着安家,也是整个方城长治久安的守护神。他们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好好地活下去。 闫忆秋红着眼看着自己的弟弟,把那块手表拿出来,手表盒子闪着金光,上面有闫行帆的名字。 “这是你的。姐姐真的很对不起你……你能原谅姐姐吗?” 但是闫志成听完之后只是默默地回应了一句, “我不相信。” 闫忆秋只是苦笑了一声,“那你让姐姐陪在你身边吗?” “对不起。”闫志成的声音很低,但是不容置喙。 他安静地将眼前的手表盒子往前推。 最后一口焦糖玛奇朵似乎凝固了,姜流几次拿起杯子,却都没能喝下去。 他想着怎么帮闫忆秋一把,最后却只能无动于衷。 半晌,他又呆呆地看着咖啡厅贴在他座位旁边柱子上的排班表,上面早已没有了他熟悉的名字。 “所以,我……”闫忆秋眼中泛着泪光,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外面有个熟悉的影子。 长得好像十年前那个人渣。闫忆秋恍惚间这样想着,定睛一看却是小于。 “元姐……元姐她出事了!” 第21章 故人 这个小于,闫忆秋之前去找元姐的时候见过几回,元姐介绍说是她的朋友。 “元姐怎么了?”听见小于惊慌失措的声音,闫忆秋慌忙站起身来,心里“噔”的一声,有种不祥的预感。 姜流的思绪也被拉回来,看着眼前满头大汗的青年气喘吁吁,黝黑的皮肤也泛了红,暂时忘却了心中不快,听他说发生了什么事。 “ 分卷阅读16 刚才……我……我和元姐说事儿,走着走着,我说去买水,刚走开,那个老房子上的铁皮就掉下来砸中元姐,她的头流了好多血,我正要去叫人,就看见姑娘你……” “元姐现在在哪儿?”闫忆秋也急了。 “我带你去!”两人一前一后跑出大门。 姜流结了账,拉起闫至成,“走,我们也去看看。”慌忙中闫忆秋没有带走手表,姜流看了一眼,顺手拿起装在衣服兜里。 他们跟着小于往前跑,没几步就看见一个破旧的房子旁边是一大块生锈的铁皮,元姐躺在血泊中。 “元姐!”闫忆秋半跪在地上,之前应该是小于用元姐的围巾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血依然渗透着流出来。 虽说还在春节里,这条街上却少有人往来,更别说车了。 “我开车来的,咱们赶快送她去院!”姜流忙道。 闫忆秋哽咽着:“谢谢……谢谢!” 众人忙将元姐抬上车,姜流稳稳地转动方向盘去往医院。 大家盯着“手术中”那几个红字,连姜流心里都一阵紧张。 “那这样,我和小成就先走了,这块表……”姜流站起身,手心里放着那块表。 “姜流,我知道赵伯已经把阿成托付给你,我只是想……做些弥补,这块表请务必收下。”闫忆秋红着眼睛垂眸说道。 姜流看了一眼闫至成,小男孩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好……”字还没说完,被推门而出的护士打断:“病人情况很危险!之前应该还受过重伤,现在失血过多,血库也不够了,你们谁是 RH 阴性血?” “什么?”众人呆住。 “我是,抽我的。”姜流对护士道。 鬼门关上走一趟,阎王爷还是放过了元姐。 小于,闫忆秋进去看望元姐,姜流和男孩悄悄离开了。 他们回到了钟表店,天冷了,小麻雀早就飞走了,剩下一个孤零零的鸟屋,斑驳的阳光透过木屋投下一片阴影。 小男孩看着看着,泪水便盈满眼眶,嘴抿得很紧,阳光下晶莹的光一闪而过。 姜流摸了摸他的脑袋,“小成,去里面屋子里睡会儿吧。” 男孩抹了抹眼睛,点点头,走进里屋。 姜流叹了口气。他环顾四周,看见那本厚厚的有些年代的《文物鉴赏》还立在书架上,他拿出来,抚摸着封面,赵伯生前总与他探讨这上面的文物知识。 姜流随意翻了翻,里面掉出一封信来,读过后,他的脸色登时变了。 赵伯在信中道出了一个秘密。 姜流神色凝重地看着闫忆秋交给他的那块表: 看来要去问问她了。 过了几日,元姐醒了,知晓前因后果,托闫忆秋请姜流过来,希望当面道谢。姜流也正有此意。 病房里,前几日生命垂危的人正微笑着靠在病床上,只是面色十分苍白,姜流推门进来,看清他的容貌,元姐愣住了。 “您醒了,真是太好了,哦,我是姜流。” 太像了。元姐心道。 “怎么了?”姜流摸了摸脸。 “哦,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元姐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笑道。 姜流点点头,面上微笑不减,心中却十分诧异,没来由的生出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第22章 交谈 姜流试图在过往的记忆中寻得一丝痕迹,终究由于太过朦胧而放弃了,这种场合下还是拉回思绪比较好。 “我恰好也有这种感觉,可能我们在哪里见过吧……所以现在您感觉怎么样?” “已经没有大碍了,这还要多谢你提供了相匹配的血液,RH 阴性血本就罕见,冥冥中老天爷安排你我相遇还真是缘分呢。”元姐微笑着说道。 “举手之劳而已,我虽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过‘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的道理还是懂的。”不经意间说出这句话,他忽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姜流之前恢复儿时记忆之时情绪一直是崩溃的,他不懂父母为何抛弃他,自嘲自己原来是个“江流儿”,他想:世间人大抵都有个归宿,自己却是随那江流而来,未来,又要去向何方呢?痛苦中人们往往容易陷入迷茫,不过姜流回头看向这世间,他看见小成清澈的目光望向了自己,看见新年时方城中的万家灯火,那般迷人,抬望眼,星辰依旧,不如,坚强乐观地走下去吧。他要探寻当年父母的真相,他要代赵伯,也,代那自己,照顾好小成。或许,自己就是那江流,虽漂泊四方,但也奔流不息。不忘初心向前走,光,在路上……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其实,我一直不太认同这句话,有人做了好事,但……算了,人生的事,又有谁说得清呢,不过今天,我倒是对这句话有了新的认识,毕竟,我的命可是你救的。” 姜流挠了挠头,“每个人的举动都会对世界,对他人产生影响,倒也不必太过在意,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 “孩子,看来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人呢,确实是率性而为更为潇洒,不过这单是一种处世方法,有的时候你周围的环境会束缚你,做不到率性而为,就要把利弊权 分卷阅读17 衡好。” “谢谢您的教诲了,除了我的养父母……哦,父母,您还是第一个对我说这些的人。” 元姐的眉角不可察地挑了挑,“待我好一些后,元姐请你到我家吃饭,对了,你怎么和忆秋认识的?” “这说来话长,还得从一块表说起,闫小姐误把一块表寄到了我家,恰巧因为一些原因我收养了她名义上的弟弟,故而就产生了纠葛。” “这……哦,原来是这样,这其中的关系比较复杂,忆秋有时情绪不太稳定,你要多担待一些。” “好,你放心吧,我还有事,就先不陪您了,您多注意身体。” 姜流走了,元姐看着姜流离去的方向,“不知道你卷入这场风波到底是福是祸,这血型,是巧合……还是,天意……” 过了一会,闫忆秋走进了元姐的病房,“忆秋,这姜流和你的弟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许,就是我误寄了手表才让他卷进了这场风波,赵管家应该已经遭了那个姓元的的毒手,这才将小成托付给了姜流。” “哎,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罢手……不过这姜流,我为何总对他有种熟悉之感。” 第23章 恩怨 元姐望着眼前忙活的闫忆秋,她正在给自己削苹果。 “多好的姑娘啊,要是你生在一个好人家的话。闫这个姓,在我们城里太扎眼了!”元姐感叹。 “人各有命,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可能就是这样的。”闫忆秋不紧不慢的继续手里的活计。 “眼看又有一场风波要来了,你一定要小心!”元姐眼里充满着慈爱,哥哥一家死后,只有闫忆秋和自己亲近了,“唉,当年于家造的孽!” 于家,是方城中仅有的可以和闫家对抗的豪绅家族,在外界看来,一直是闫家商业上的竞争对手。多年来,闫于两家明争暗斗,致使彼此都流下了不少血。最终,在某次抗日战争后,于家工厂被占,家族死伤无数,闫家通过雄厚的财力吞并了于家产业,整个家族没落四散。 因此,外界都说,闫于两家的仇恨也结得更加深厚了。 于家老爷的女儿叫做于兰,一个偶然的机会,她与安叶柯相识,与安叶柯相爱。即便是知晓安叶柯是闫家宝藏的继承人之一,于兰还是放下错综复杂的心境,决定和他结婚。然而没有想到,闫家老爷子并未表现出几分反对,反而更多的是惊讶,反而是闫行帆的反对声音更高。不过争取后,安叶柯和于兰的爱情终于修得正果。她们的第一个女儿就叫做安宁,寓意着一同面对狂风暴雨后获得安宁的幸福。 但是从那件事开始,一切都变了。 首先是闫家老爷子在得知安叶柯的婚讯后不久便病逝,然而据闫行帆觉得,自己的父亲明明身体硬朗。于兰即将生产安馨时,闫行帆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电话中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安叶柯不是闫家人,于兰正怂恿他独吞宝藏,闫老爷子也是他杀的!”说完对方就挂断,丝毫不给闫行帆发问的机会。 这通电话明显是在挑拨闫行帆和安叶柯之间的关系,闫行帆即使对自己父亲的死因存疑,但依旧丝毫不怀疑安叶柯。在接受于兰成为自己弟媳时,闫行帆就已经放下了闫于两家的旧恨。而且自己足够信任安叶柯这个自小一块儿长大的弟弟,他不可能会做出出卖闫家的事。但是闫家宝藏的秘密外露,说明有人开始打宝藏的主意了。 闫行帆当时便起了警觉。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更加令他震惊。 “你的父亲是被紫花的汁液毒死的。”一条语音留言从电话里缓缓淌出,声音不急不徐,却透露出一丝玩味。 他猛然想起了葬礼时的场景,父亲的嘴唇紫黑,当时还以为是忽然发病所致,但现在想起来却是一阵后怕。 十岁那年,他和小叶在十月二十五那天溜出去玩,不料一个不留神,弟弟便不见了。半晌才见弟弟摘了一朵紫花挥舞着跑过来。然而弟弟一个踉跄就摔倒了,那紫花的刺划破了弟弟的皮肤,直接扎进弟弟的手臂里。 回到家后,弟弟便有些神志不清,嘴唇微紫,抱着哥哥说难受。闫老爷子是个迷信的人,家族生产的陶器也受紫花庇佑,认为摘紫花是对神灵不敬,这是他应有的惩罚。当时的闫行帆只能按照父亲的意思在房门口跪了一晚上。 他能做什么呢?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弟弟昏昏沉沉地跪在自己旁边哆嗦。 十月的天气已经逐渐转凉,这一晚上下来,从未生过病的弟弟第一次进了医院,这也是闫行帆第一次当面和父亲扯破脸皮。 后来,他就立志要成为一名医生,他希望用科学改变这个世道,保护自己需要保护的人。 哪能想到,之后他在整理遗物的时候,忽然发现床底下,在一堆曾经用过的废弃医疗用品里,偶然间发现了一支还带着少量紫色液体的针管。那是父亲刚请的一位年轻的家庭医生留下来的。 很扎眼,也很熟悉。 第24章 阋墙 闫行帆和安叶柯,不论经历了多少波折,始终是兄弟齐心,直到那个压抑的 1973 年 6 月 6 日。 在安 分卷阅读18 宁出世那时候,闫行帆就因为赌气,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硬是没有好好的祝福。现在于兰又临盆了,他想,父亲的死再怎么可疑,也绝对不可能是小叶做的,自己这次作为他妻子的医生,应当好好照顾周全。 他替弟媳精心配置调理身体的药,让护士送给在医院休养的于兰喝。 正午睡的安叶柯被一通陌生电话吵醒,电话中的男人只说“闫于两家仇恨太深,你是闫家继承人,闫行帆自然容不下你妻子!”,就挂断了。安叶柯被一语惊醒。对方是谁?有什么目的?为什么知道自己是继承人?一连串的问题从安叶柯脑海中冒出来。他想要调查,但是怕危及生产在即的于兰,就只好先放着不管。 那天,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走廊都充斥着护士的手忙脚乱和孕妇悲惨的嘶吼。安叶柯在外面来回踱步,恨不得要冲进手术室。 “于兰有心脏病,行帆保证过的,剖腹产接生就不会有事,里面到底还在干什么?”安叶柯越想越急,过去的分分秒秒都在煎熬着他,听着妻子一声声的哀号,心里如刀在绞。 最终,手术室里的嘶吼声渐渐平息下来,直至安静,直至出现了婴儿的哭声。看似正常,但安叶柯隐隐感觉到不妙。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安叶柯看到里面鲜血淋漓的场景,直接跪倒在地,昏厥过去。 躺在病床上,刚醒过来的安叶柯呆呆的盯着天花板,眼泪不住的流着,枕头早已经被泪水打湿。护士进来换被套,他摸索着出去,却又只是跑到楼梯口蹲下,痛哭。 “闫行帆容不下你妻子!”那个低沉的声音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闫行帆容不下你妻子!闫行帆容不下你妻子!” …… 这句话不断重复,仿佛世界只有这一个声音。 “闫行帆,你保证过的,不会有事。”安叶柯扯着嘴角,脸色铁青,似在自言自语。 “一定是你,你故意害死她的!”安叶柯选择相信那个电话中所说的,闫行帆容不下于兰。 那天晚上,闫行帆摊在办公室的座位上。他回想着几个小时前,弟媳的嘶吼充斥着四周,护士和医生手忙脚乱,血流的到处都是。他站在血泊中,费劲一切想要挽救于兰。 他没有成功,于兰死在了他的手上。 “啪!”门被愤怒的脚踹开,安叶柯突破一大群人的阻拦,带着菜刀出现在闫行帆面前。 “是你害死了她!” 闫行帆摊在椅子上,没有动。 “你为什么要害死她?”安叶柯哀吼,抓着闫行帆的衣领,把他揪到墙上靠着。 “因为她姓于对不对?” 闫行帆脖子被菜刀押着,两行泪顺着眼角从歪着的脸上流下来,整个下巴都颤动着,他没有说出一句话。 直到最后,他才终于哽咽着说出“对不起”三个字,像是在承认着什么罪过。 赶来的保安制止了局面的继续恶化。被扭送到派出所时,安叶柯仍然死死地盯着闫行帆。 这恩怨一结,就再难放下了。如今一晃,十二年弹指间过去了,闫行帆在那年的最后一天和他的妻子离奇失踪,家里只剩下他们当年刚有的孩子闫至成。 然而安叶柯心灰意冷,再也没有管闫家的半点事情。 …… “安少爷,我们该行动啦!”元尉杰戏谑地对安叶柯说。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安叶柯回道。 “安大少爷好大的脾气,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元尉杰说话总是带着股嘲弄的意味。 “总该会了结的。”安叶柯自言自语,跟在元尉杰后面,出了地下室。 第25章 计谋 午夜。 安叶柯独自行走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被黑暗笼罩的方城早已收起白日里热闹非凡的烟火气息,安静地只能听到不远处零零散散的狗吠声。 离家近三个月来,他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在黑夜中踽踽独行,白天的喧嚣与吵闹只会令他心烦,只有夜幕降临时,这座城市才能带给他一丝丝安全感,至少能让他不用再偷偷摸摸地站在远处,眺望家的方向。 该回家看看了。安叶柯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向那里走去。 厚重的铁门应声而开,安叶柯没有开灯,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客厅。还是这样,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变。趁着月光,安叶柯看清楚了家里的摆设,和他许多次梦到的场景一样,一点也没变。安叶柯鼻子有些泛酸,却一直强忍着泪水不敢出声。 就看看她们姐妹俩,看完我就走。他不敢贪图家里的温暖,生怕自己这一回来,就不忍心再离去。 “爸爸?”安宁睡觉很轻,听到门开的声音便醒了过来,她似乎已经意识到了是爸爸回来了,但又不敢肯定,便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毕竟,最近家里发生的事太多了,多的让她不得不提高警惕,不得不全副武装起来面对这个变化多端的世界。 安宁轻轻走到客厅,开了一盏小灯。她使劲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好像距离上次见面已经隔了数十载。“爸,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你回来了爸爸……” 安宁拉 分卷阅读19 起他的手,一把扑到爸爸怀里。眼前的男人在这三个月里受尽各种琐事的折磨,头发已经花白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也越来越明显,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安宁感受到爸爸的体温,感受到爸爸温暖的怀抱,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泪水像决了堤似的奔涌而出。 这是三个月来她第一次流泪。警察通传她的时候她没哭,妹妹半夜犯病的时候她没哭,爸爸久久不回家的时候她也没有哭。没有爸爸的依靠与安慰,她必须坚强起来,必须强大到足以撑起这个家。 安叶柯轻拍着女儿后背,两行清泪从凹陷的眼眶里缓缓流出。他用粗糙的老手替女儿抹去眼泪,又拥她入怀,好像全世界趁他不在都亏欠了他的女孩。 待两人情绪稳定后,安宁先开口轻声问道:“爸爸,是不是你绑架了姜流?” 看着爸爸沉默不语的样子,安宁猜出了大概,忍不住又留下泪水:“爸爸,真的是这样……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和姜流,原本可以在一起的……” 安宁说着便哽咽了,低下头不再作声。 “你认识姜流?”安叶柯似乎在这句话中捕捉到了重点,心急地询问道:“你和姜流怎么认识的?” 安宁看父亲如此心急,不敢再隐瞒,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如此甚好。”安叶柯心想,他正愁没有办法接近姜流,如今女儿倒是为他解决了这一大难题。 “爸爸,你要干什么?您已经伤害了他一次,还要再伤害他吗?”安宁慌了神,急忙拉住父亲的手,大眼睛里满是不安。 “安宁,你要知道,爸爸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啊!爸爸从没想过害任何一个人,但是他们却看不得我们生活得好,他们要迫害我们,爸爸也是无奈之举,你懂吗安宁?只有控制了姜流,我们安家才能得以翻身,你妹妹的病才能有救。你难道,想看安馨一辈子这样下去吗?”安叶柯拉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他也不愿意拆散女儿来之不易的爱情,但是为了安家,为了馨馨,他不得不这么做。 “爸爸……”安宁绝望了,她用力拉住父亲的手,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你记住,只要你有一天姓安,就必须为整个家族而活!”安叶柯闭上眼睛,不愿再看女儿痛苦的模样。 “明天下午,你把他约到地下停车场,明白吗?” 安宁闭上眼睛,流下最后两行泪水,轻轻点了点头。 “喂,姜流,是我……”安宁小心翼翼地开口,斟酌着即将说出口的每一个字,“明天晚上,就在我们小区门口的西餐厅,我想请你吃饭,你有时间吗?” 安宁咬了咬嘴唇,手心已经紧张得出了汗。 姜流虽然感到纳闷,但毕竟这是安宁第一次打电话来盛情邀请,便也应下了。他又想起那天在她家发生的事,本来想的浪漫氛围都随着那个秘密的揭示烟消云散。姜流叹了口气,或许安宁是为了那天的事来解释的吧,他这样安慰自己。 第26章 破裂 傍晚六点的方城华灯初上。安宁早早到了西餐厅,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威士忌后便望向窗外,不再说话。 姜流来时,安宁的威士忌已经下去了小半杯。他看着眼前那个多日未见的姑娘,平日里素面朝天的她此时却染了淡妆,白色的收腰纱裙显得她的身材更窈窕,加上酒精的渲染作用,她的脸颊好似被染上了一层红晕,分外动人。 “要两份七成熟的牛排,两份意面,”安宁熟练地点餐,还不忘转过头来问姜流一句“你喝什么?” “一杯蓝色妖姬就好。”姜流望着眼前的姑娘,低低地笑。 “来,姜流,我敬你,”安宁端起酒杯,与姜流的高脚杯轻轻相碰,“我爸爸的事情,他年纪大了难免糊涂,受人指使也好,迫不得已也罢,有伤害到你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 “那你就不知道,你爸爸为什么这样做?” “恕我直言,我确实不清楚。”安宁低下头,脸上露出些许难色。此时的安宁,全然没了几个月前的可爱与活泼,却更多了些成熟与稳重。 但是这突如其来的成熟,却让姜流越发难以捉摸。 “我原以为,我们会在一起的。自从那日你跌进了我的视线,我怕是陷进去再也出不来了。”姜流望向窗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安宁仰头,再也抑制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两行清泪乱了她的妆容,她轻声开口道:“可能,这就是有缘无分吧。以后,你会碰到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姑娘的。” 姜流轻声叹气,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都让他觉得毫无抵抗力。 后来,混在蓝色妖姬里的迷药发挥了作用,姜流渐渐脑子变得昏沉。 “陪我去车里取个东西吧。”安宁平复了情绪,开口说道。 地下停车场漆黑一片,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发着微弱的光。安宁踩着白色细跟鞋走在前面,姜流在后面一步步跟着。她其实内心是有忌惮的,尽管为了爸爸,为了整个安家,她也不愿意牺牲一个无辜的人,况且还是自己曾经爱着的人。 姜流跟着安宁左转右转,很快便转到了停车场的角落处。 分卷阅读20 “安宁,你要取什么东西?”姜流刚刚上班不满一年,还没有买车,自然不知道地下停车场的构造,却也在心里犯了嘀咕,这个丫头是玩的哪一套? 安宁走到爸爸交代过的地方站定,沉默了几秒后狠下心来说道:“姜流,就是前面那辆白车了,里面有我的快递,你过去帮我拿一下吧,东西有点大。” 姜流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说好。 姜流向前走去,没有回头。 安宁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泪水划过脸颊,在那群黑衣人冲出来的那一刻大喊一声:“姜流,对不起!” 姜流转过头,显然是没有听清楚之前的话。但安叶柯已经拿起电棍重重敲了一下姜流的后脑勺,姜流应声倒下。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脑海里突然闪现过好多画面。 他想起安宁身着白裙在阳台晾衣服婀娜的身姿,想起安宁与他在咖啡厅每一次的欢声笑语,想起他第一次表白时安宁娇羞的样子,想起化了淡妆的安宁轻轻对他说姜流,对不起。 罢了。 他不想想那么多了。 他觉得自己好累,他是时候好好歇一歇了。 几个黑衣人迅速用黑袋子套住姜流,将他抬上车。安叶柯娴熟地与黑衣人握手交谈,嘴上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 安宁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眼睛里空洞无神。 “宁宁,现在就看你的了。爸爸被通缉不能开车,这样,你开车把他送到之前我带你去过的地下室里,没问吧?”安叶柯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将车钥匙递给她。 安宁慢慢转过头,望向父亲坚定焦急的眼睛里,努力扯出一丝微笑,轻轻说好。 安宁上路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要带着昏迷的姜流去哪。 不过爸爸说姜流一时半会醒不来,倒也不用着急开车了。 她又何尝不觉得自己过得很累呢,自从爸爸失踪开始,这个三个人的小家维持得更加困难。她也不知道自己过了多少个无眠的夜晚,照顾妹妹操持家务,时不时地接受警察的调查,成了她这一天的所有活动。她何尝不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呢,与同龄人相比,她失去了上学的机会,失去了所有的兴趣爱好,甚至为了整个家族要昧着自己的良心,去害自己最爱的男孩。 她又忍不住看了看躺在汽车后座的姜流。他还那么年轻,他以后会前途无的,他不应该无辜地被卷入安家与闫家苦大仇深的纷争中。 这个世界上,她一个人命苦就够了,不该有别人替她受罪的。 她把车停到上次两人一起爬过的山腰上,用力将他从车上拖下,从他的衣兜里掏出手机,拨打了 120,一气呵成。 安宁坐进驾驶室里,闭了闭眼,一狠心踩满了油门冲了出去。 姜流,下辈子我们一定要在一起。 第27章 团聚 屋里漆黑一片,针落可闻。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在走。 几日来,姜流都没能睡个好觉。那天晚上一睁眼,已然换了世界。自己不知为何已经回到了家里,看来是喝酒喝断片了。所以呢?自己和安宁究竟和好了吗?可想打电话给她问个清楚,她却一直没有接听。 一闭眼,赵伯的脸,小成的脸,安宁的脸……就会轮番在他面前晃,午夜梦回,是那辆车刺耳的刹车声。还有赵伯的那封信更让他心惊,左右也是睡不着,姜流起身,打开灯,翻开那本《文物鉴赏》,取出信封,再次看到那熟悉的苍劲的字迹,他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酸:小姜,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能够在生命的最后一段路程遇见一个知己,也是我老头子的运气,只可惜再没机会与你探讨更多。 将阿成托付给你,实属无奈之举。小姜,我看得出来,你是个热心肠的小伙子,阿成在你身边,我放心。所以还是要说一句:谢谢你。 接下来我说的事,切记莫要对旁人讲。那日你要我修的那块手表确实是民国时期的,但它也是开启宝藏的钥匙之一。事关重大,所以这封信没放在遗嘱里。我本是闫家的管家,当时为了躲避祸,闫家的财产与一部分收藏来的文物都藏在了方城的某个地方,一共有两把钥匙,另一把在别人手中。如果是闫家财产被抢去,倒也无事,只是那些属于国家的宝藏就要流落他乡,落入贼人之手。 时也,命也。缘分这种事确实不好说,把你卷入这场纷争,我心有愧,但事已至此,前路还很艰险,望你多加珍重。 姜流口中喃喃道:“时也,命也……”。 他垂眸看信,折了几折,又夹回书里。 第二天清早,姜流便打电话约闫忆秋见面。到了地方,却看见元姐坐在桌子旁,笑着看他。 姜流扫了一圈,却没看见闫忆秋。 “元姐好,请问闫姑娘她在哪儿?我们约了在这里见面。” “是小姜呀,来,先坐下喝杯茶,她去给我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了,你稍稍等一等。” “嗯,好。”姜流喝了一口茶,放茶杯时却不小心把桌上的水笔碰掉了,他俯身去捡,露出了后颈的一个红色的圆形的胎记。 分卷阅读21 元姐瞧见,登时变了脸色。 怎么会?大哥他们一家十几年前就已经失踪了…… 难道元元还活着? 元姐恢复神色,眼眸一转。 “小姜啊,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呐?” “哦,家中就我父母。”收养这种事也不必对外人讲。 “哦……哎,小姜,你别动,瞧我这地方乱糟糟的,你头发上粘了点东西,我帮你取下来吧。” “嗯,那就麻烦您了。” 姜流低着头,元姐站起身,假装抚了抚,用力拽下两根头发来。姜流只觉得针扎似的疼了一下。 “好了。” 这时,闫忆秋回来了,元姐借口有事出去了,姜流便同闫忆秋讲话。旁敲侧击得知她不知宝藏的事。 元家有一传统,每个元家人要留下一支“胎毛笔”。 元姐拿了她大哥的“胎毛笔”与姜流的那两根头发前往医院。 几天后,结果出来了。 元姐捏着单子的手颤抖起来。 姜流,她亲侄子。 元姐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喜极而泣。 元宵节的前一天,姜流收拾行李准备带小成回家。春节因为各种事情没能看望父母,这次可不能再耽误。 才走出家门,却见元姐向他跑来,姜流疑惑不已。 元姐只字未提,将那份亲子鉴定交给姜流。 姜流看完,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只听她缓缓说道:“你本名为,元以臻,我是你的亲姑姑啊。”说着说着,她哽咽起来。 “姑……姑?”姜流还在震惊的状态下,他仔细地看了看元姐的眉眼,与儿时那个温柔的女子重合起来,苦苦寻找的家人就在眼前,怎还能无动于衷? 身后是万千烟花绽放。 姜流与姑姑回家,姜父姜母得知前因后果,皆感慨不已,对闫至成一事也表赞同。期间,元姐问过姜流失忆的事情。得知姜流恢复了一些记忆,但还没有完全恢复。 姜流盯着茶杯沉声道:“我最后的记忆停在水声,叫喊……嗯,就这些。所以我……亲生父母有没有抛弃我?” 元姐郑重道:“十几年前我还在海外,等回国才知道你爸他们……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们这么做一定有苦衷,绝对不是有意抛下你。” 姜流点点头,心底缠绕的阴霾逐渐散去。 元宵佳节,亲人团圆。 第28章 冷夜 元尉杰一脚刚踏出地下室的门,便听见那个角落里的笼子在疯狂地晃动。 油腻的灰蓝色幕布上尘土飞扬,泛黄的布料遮盖的阴影后闪过一双充血的眼睛,参差不齐的刘海黏在那少年的额头上。安叶柯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死死抵着门框不敢动。 “小杂种!”元尉杰啐了一口吐沫,“能不能安生点儿!”说着他径直走到笼子前,狠狠地踢向铁栏杆。少年不敢喊叫了,想一只受伤的小狗蜷缩回黑暗的庇护中。 “他……他怎么了?”安叶柯抹了一把冷汗,颤颤巍巍地问道。 “哦?关心起你女儿唯一的希望了可不是。”元尉杰戏谑着,“小心点安司机,我会以为你开始可怜这个小杂种了。我的身边可不需要软弱的人。” 安叶柯没有回应,只是点了一下头。 元尉杰眼中盖过一层诡异的光。 “说起来,安司机。你就不好奇,为什么这个小杂种会和你女儿骨髓容性配合吗?” “巧……巧合?” “不不不,”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诡异地抚摸着铁笼子,“这远远不是巧合。 今天趁我高兴,我也不妨告诉你……” …… 二十年前。 嗜血、无情、疯狂,冷光闪烁在八岁的少年眼里,雪白的衬衫上缀满了血,深黑的长裤上点满了泥,紫色的液体在透明的注射器里闪闪发光。乌云渐渐攒成一团,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魁梧的榕树张牙舞爪地包围着一座别墅。风暴,要来了。 “砰”一下,别墅的大门被一个行色落魄的男人撞开。 “于兰!于兰!”那个男人死命叫喊着。 “怎么是你?我跟你说过我们再没有任何关系了!从我家出去!”门廊前的楼梯上走下一个身子曼妙的女子,一只手里抱着一个婴儿。她的表情写满了鄙夷、愤恨,另一只手掏出一把□□。 “诶诶诶!”那个男人举起了双手,“冷静!冷静!我不是来抢孩子的!” “你有 10 秒钟的时间解释!” “于兰,我亲爱的妹妹,有人要杀我!” “哈!我怎么一点也不奇怪呢!” “不是,不是,你不懂,”于大少爷咽了一口吐沫,“我家那个死婆娘她自杀了!她自杀了!然后于景辉那个野孩子他,他要杀我!” “可笑了,你一个大男人还怕一个小孩子,还是你自己的儿子。”于兰摇摇头,“你不要再忽悠我了,我受够了你这些花言巧语,现在就从我家滚出去!” 咔,一道闪电划过夜空,落在了门口一个矮小的身影头上。“啊!”于少应声倒地,背后插着一 分卷阅读22 根针管。少年空洞的眼眸抬起来,望向了于兰。 “啊!”于兰向后退了两步,“你,你要干什么?” 那名叫于景辉的男孩歪着头看着于兰,没有说话,只是低下身拔出插在他父亲身上的注射器,里面还有一半紫色的液体。 “你,你别过来!我有枪!”于兰踉踉跄跄地爬上楼梯。 啊,保险,没开……于兰心里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她看向那个恶魔少年,“你别过来!” 于景辉一个箭步冲上去夺走了□□。于兰跌倒在台阶上,手里紧紧抱着孩子。 “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我求求——” 于兰只感觉头上一阵剧痛,便不省人事了。 第29章 景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刺鼻的铁锈味和消毒水味钻进于兰的鼻子。朦朦胧胧地,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用手支撑着身体,她站起身,却又倒下了。面前的天花板上悬着一个铁钩,钩子上吊着一个熟悉又狰狞的面孔,乳白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她。于大少爷的头像是颗迪斯科球,在月色的照耀下闪着猩红的光。于兰侧身吐了一地。胃酸、血液混杂的恶臭让她不能呼吸。 于兰环顾四周,她不认识这是什么地方。金属的天花板上淅淅沥沥地挂着几颗灯泡,有的已经破碎了,比人高的集装箱堆在一个角落,旁边还有一瓶瓶紫色的不知名液体。感觉是一个地下室?或是仓库?绿色的 EXIT 标识像是一根救命稻草,她朝着出口奔去,但被突然打开的铁门撞倒在地。 “姑姑,姑姑,你这是要去哪儿呀?”对面的声音是稚嫩的,但却让于兰背脊发凉。她瞪着面前微笑的男孩,张嘴却说不出话。 “哦,舌头打结了吗?”于景辉俯下身来看着于兰,好像孩子发现了一只蚂蚁,而于兰就像那蚂蚁,知道自己的命运攒在男孩的手里。一阵光闪过于兰的眼睛,一根铁管子。她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抓起旁边的铁管便砸向男孩,冲出了门。 这是一个地下室没错了,滚动着热水的管道纵横交错在于兰的头上。 “姑姑……姑姑……你要去哪里呀?”少年的声音在蒸汽和金属中回响。 于兰不敢回头,也不敢停下。她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某个时刻阴暗的管道变成了阴暗的天空。雨还在下着,她一个脚跟着另一个脚,不知道自己在向哪里走。要逃走,逃走,找人帮忙,救,我的……我的孩子?于兰突然瘫倒在地上,泥泞的地面将她包裹,她听见汽车鸣笛的声音,感觉有人停了车,抱起了她,之后便再也没有知觉了。 …… “这,这不可能,你的意思是,那男孩,是于兰的孩子?”安叶柯颤巍巍的手指向笼子里的缩成一团的少年,眼神迷离。和于兰的邂逅是巧合,也是命中注定,但他却从未听于兰说过,她竟然曾经已经有过孩子。 “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安司机。”元尉杰捋了捋自己油光的头发,“本来,我对姑姑有其他打算的,没想到她会被你搭救。不过,这也成为了你女儿的希望,你说这世界,巧不巧?” 安叶柯头袋蓦地转向元尉杰,难以置信的瞪着他,“所以你,你就是于家二十年前失踪的小少爷于景辉?!” 元尉杰冲着安叶柯诡笑:“如假包换。” “你个混蛋!”安叶柯突然扑向了元尉杰,却被元尉杰一把推了出去,撞到水泥墙上。 安叶柯睁开眼,感觉一把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几厘米外,元尉杰冰冷的眼神让他发怵。“哦,我亲爱的,亲爱的安司机,”元尉杰嘴角上勾,眼神却依旧冷漠,“我是忘了告诉你了,当年,母亲用的马缨丹的毒自尽,本是带着我一起的。” 元尉杰转了转脖子,额头上的青筋发紫,另一只胳膊锁住了安叶柯的头。 “不知怎的,紫花的毒对我没有效果,反而——”他拿匕首在安叶柯脖子上划出了一丝血,“使我更强壮。” 说完,他放开了安叶柯,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擦拭着匕首。“不过,你对我还有用。而且,”元尉杰朝被绑少年点了点头,“如果你还想救你女儿的话,我建议你不要有下次。现在,我相信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安叶柯摸了摸自己被划破的皮肤,一阵酸味从心底涌上来。他望向笼子里被困的少年,眼神复杂。 第30章 行动 自从上次行动暴露之后,安叶柯就一直躲藏在元尉杰安排的地下室里。在这个阴暗、发霉、闭塞的空间里,回忆成了安叶柯唯一的慰藉。他无数次地想起于兰,想起初见时的惊艳,在一起时的欢喜。只是于兰的笑容有多美好,最后手术台上的惨状就有多狰狞。安叶柯常常在半夜惊醒,尽管很多年过去了,伤口却依然在那里,不仅没有愈合,还不断渗出鲜血。 自从得知了元尉杰的真实身份后,元尉杰很快给了他新的指示。安叶柯决定不再管闫志成,重要的是关乎宝藏的那块手表。而根据消息,虽然闫忆秋把手表送给了闫志成,但还是由姜流代为保管。 经过好几天的踩点与打探,安叶柯发现姜流没有把手表放 分卷阅读23 在家中或者是店里。他对手表十分上心,总是贴身携带。想必是之前的车祸经历让姜流谨慎了起来。于是安叶柯决定在姜流下班回家的路上动手。果然姜流和往常一样,安叶柯压低帽檐走了过去。安叶柯身手极好,不仅顺利地迷晕了姜流,还成功地把他拉进来没有监控的巷子。一切都和预料的一样。安叶柯从姜流身上找到了手表,还顺手拿走了其他值钱的东西,让这看起来就像是一场抢劫。 安叶柯没有多做停留,他快速地从其他小道离开。做了这么多年的出租车司机,城里道路的弯弯绕绕,他再熟悉不过了。现在他只想赶紧见到元尉杰,让他履行承诺。 元尉杰初中时是方城出了名的混混,后来接手了元姐名下的不少的产业。 倒是自此不再张扬,渐渐地,也就没有人们议论了。偶尔提到他,还会有人夸上句“浪子回头”。 安叶柯刚回到地下室就有人把手表走。见到元尉杰是第二天下午,安叶柯被人领进会所,看到元尉杰身着西装正在把玩那块从姜流身上取下的手表。 其实安叶柯常常想不明白,元尉杰并不缺钱,为什么对宝藏这么执着。但是安叶柯并不在意,毕竟他关心的只有于兰和她的孩子。于是他问:“元少是否该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知道你女儿等不起,放心已经安排医生联系她了。不出意外的话,她现在人应该在医院了。”元尉杰笑了,他很是开心。安叶柯猜想可能他已经知道了宝藏的所在地。 “你应该还想毁掉闫行帆吧?”元尉杰放下手表。 安叶柯激动起来,“你找到他了?”元尉杰没有回答安叶柯的问题,他自顾自地说道:“当年的事情好像只是一场普通的医疗事故呢。可真是让人伤脑啊。” 元尉杰拿起手表并且起身,“想好了再告诉我吧。”他迈步离开。“对了,以后你就住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出门。” 元尉杰离开了,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安叶柯一个人。会所比地下室好太多了。 夜幕降临,安叶柯站在落地窗边,看各种各样的霓虹灯闪耀。眼前繁华的城市,几乎看不出当年的模样。时间过得原来这样快,自己幼时生活的方城终究还是不见了。 安叶柯在窗前站了很久。过往的人和事是不是早就该放下了。当天边显露出白光时,安叶柯才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元尉杰的人给房间装了摄像监视着安叶柯的一举一动。他并不信任安叶柯,事情的进展比他预想的顺利太多,让他不得不怀疑。但是元尉杰相信安叶柯不可能放得下仇恨,至少他会想知道当年的真相。那么自己的计划很快就能实现了。 第31章 回首 姜流从那个小巷子里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像是灵魂出窍一般。迷药的味道还在自己身边萦绕,它就像是无法摆脱的梦魇,揭示刚刚发生过的一切。 他踉跄着扒着墙根走到出了巷子,巷外是繁华的街道,但仿佛一切都和他格格不入,自己仿佛是张照片贴在了街景上。 他恍惚着低头想了半晌,幸好小成今天去元姐那和他姐姐呆着了,不然谁知道这司机能做出来什么事情! 自从那场车祸,姜流对出租车有了恐惧和无力感,但是心中的残念他往自己家的住处独自走去。 …… 还没进门,便看到家门口堆着几张明信片,草草看去又是新年祝福。姜流在大年初三时闲来无事,也跟着投了几封出去。 不求见面惟通谒,名纸朝来满敝庐。我亦随人投数纸,世情嫌简不嫌虚。 家里很冷清,小成不在,前几天买的窗花也被雪盖得褪了色。 窗外是雪白的天地间,一片残破的世界。 那封整整齐齐地放在桌子上遗书,清楚地写着赵伯的希望,而正是由于自己的疏忽,那本就渺茫的光亮便成了遥不可及的远方。 姜流不忍卒读,正想把那被泪水濡染过的黄纸放回信封时,却忽然发现,信封的内里似乎还写着什么。 姜流小心地把信封拆开反过来,才看到这封底的内容。 姜流啊,爷爷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发生,但我看到你,就会想起少爷在医院认识的那个好朋友。这些事太沉重,但是我怕这预感是真的,也怕安少爷再做出什么傻事。孩子啊,如果你想的话,去望归川看看吧。 姜流忽然感到一阵眩晕,似乎周围的声音都随在这字里行间流淌,几度让他头痛欲裂的记忆逐渐融合起来。 …… “元医生,都是我们的错,我们就不应该……” “你在干什么!” “你让儿子就这样在船上等死吗?!我不同意!” “这忘归水下游就是止溪,止溪下就是方江,舟楫云排无数,儿子一定能够活下去的!” “你……” 血光四溅,无数枪响与尖叫声在姜流的意识中嘶吼,直到扯碎的记忆断片重新拼接,推演到茫茫方江水上,死寂与沉默才逐渐回笼。 半晌之后,姜流颤抖着手打通了元姐的电话,“姑姑……手表被拿走了……还有,我知道爸爸妈妈……在哪了……” 只听到对面有电话摔到地 分卷阅读24 上的声音,不一会儿,小于拿起了听筒,“元以臻先生,您现在就呆在家里,我们很快就会过来。” 姜流放下电话,却也迟迟没有挂断。他看着出租屋里的陈旧的陈设,忽然愣住了。他甚至觉得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呆在这里。 很快,小于看着车过来了。元姐从副驾驶座走出来,一进门便紧紧抱住了靠在门边上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姜流。 门前的雪逐渐化了。 …… 姜流上车后才发现,闫忆秋和闫志成也跟着来了。闫忆秋显然还在为手表的事情絮絮叨叨个不停,而小成只是低着头,紧紧攥着姜流的手。 姜流只是抿着嘴不说话,脸色苍白。元姐的声音不时从前方传来,大概是一些安慰的话语与不被珍惜的曾经。 他不愿流浪,也该回去看看自己的至亲了。 车缓缓驶向望归川,那是一片高地,平时人迹罕至,三面环水。车窗外景色变换,水流缓缓往下游的止溪流去。 车停在望归川前,前方道路实在狭窄,因此那车便绕过了高地,步行回头。 刚下车的姜流一脚踏进柔软的雪里,一回首,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一个小小的坟墓前,跪着一位满眼泪痕的男人。 第32章 望归 他的口中传来嘶哑的声音,“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想当初,他与闫行帆对待彼此都至诚至真,后来,闫行帆又认识了元医生,三人性情相合,很快就成为了至交好友,三人无事不谈,小到一日三餐,大到家国大事,当了解到安叶柯是抗日英雄之后时,元医生向安叶柯一家人赞不绝口,当闫行帆谈到那批宝藏时,三人登时都有些沉默,片刻后,元医生开了口:“闫家是民国时期方城的大家族,再延续到抗日战争时期,为了不将家国财产便宜了侵略者,那批宝藏中定有于我国家极富意义之物,两位兄弟还是要早做打算啊!” 闫行帆点头道:“小叶,是时候将那批宝藏上交给国家了,相信安伯伯和我父亲也会支持我们的。”安叶柯也深表认同。 可谁知,在寻找那批宝藏的过程中,又有贼人参与了进来,安叶柯三人几次险遭毒手,元医生根据闫安二人提出的线索,加上元医生颇有研究历史的兴趣,很快就有了藏宝地的线索,然而就在宝藏即将出世时,安叶柯崩溃离开,元医生和闫行帆一家在半年后惨遭毒手,就在这望归川之上…… 此时,安叶柯双眼怔怔地看着坟墓,哥哥,你们,你们怎么就都离我而去了呢?当初,就不该让你们卷入这个漩涡啊! 逝者望归,元尉杰所说的见面,竟然就是死别。 墓碑上刻着顾城的小诗,“我知道永逝降临,并不悲伤。松林中安放着我的愿望。下边有海,远看像水池。一点点跟我的是下午的阳光。人时已尽,人世很长。我在中间应当休息。走过的人说树枝低了,走过的人说树枝在长。” 姜流朝着安叶柯走去,安叶柯似有所觉,转头看向姜流,面露惊恐之色,“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怎么会来这里?” “我难道不能来吗?我难道就不能来看看我的父母吗?”安叶柯猛地抬头,“父母,你是……你是阿道的孩子?” 此时的姜流已经完全失控,他冲上去就给了安叶柯一拳,他将安叶柯扑倒在地,一阵撕扯,小于刚要上前,元姐示意让他不要出手,姜流打了安叶柯几拳,他也怔怔然没有反抗。 之后,他内心渐渐怅然,他看向那处坟墓——元善道刘芳之墓…… 元姐上前,“大哥,大嫂……”旋即眼眶渐渐湿润,“元元,给他们磕个头吧!” 姜流冷静了下来,他看向远处的忘归水,眼前好似浮现当时的一幕又一幕,姜流早已释然,只是内心不愿接受罢了,“父亲,母亲,在这忘归水之上,你们是否也忘了回来看我一眼?” 说完,姜流跪正,朝着父母的坟墓磕了三个响头…… 元姐看向安叶柯,“当年的事,就由你来告诉元元吧。” “姜流,我……我对不起你们全家,我不是人……但是你父母……我也不知道是谁做的……道兄真不是我杀的……”安叶柯将他知道的一切都告知了姜流,“造孽啊……当年因为我间接害死了哥哥,如今却又差点害死了你,我……” 姜流看向安叶柯,“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走吧。” 安叶柯还想说什么,元姐拍了拍安叶柯的肩膀,“小叶你就走吧,剩下的交给我。” 不远处,闫忆秋双手搭在小成的肩膀上,小成的眼睛注视着姜流…… 元姐看向墓碑,又看向远处的忘归水,似是在回忆什么…… 姜流闭上双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元姐看向姜流,“元元,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姜流睁开双眼,“找到宝藏,将宝藏交给国家!” 第33章 秘宝 但是找到宝藏?谈何容易! 闫府总管家老赵,全名赵冠英,早年时候游历全国,向有名的匠人们学艺交流,集百家之长,凭借着自己一双妙手成就了巧匠 分卷阅读25 的名声,闻名于世。后来得到陈师长的赏识,担任师队的参谋长,随着师长南征北战。军阀割据混战,胜败无常,几年后师队便兵败覆没。走投无路的赵冠英逃难路过方城,饥渴难熬,昏倒在了闫府门口,又被闫家老爷收留。 闫老爷很欣赏赵冠英的才干,将其留下做闫府的总管。当时的方城,闫家势力极大,不仅经营着半数以上的瓷器生意行当,就连护城的保安队也由闫家老爷控制。想到赵冠英有军人背景和征战的经验,闫老爷就将近两千人的保安队交给赵冠英管理。本就感恩于闫老爷的救命之恩,如今又被委以大任,赵冠英认定闫老爷是当世英豪,从此成为老爷心腹追随左右。这赵冠英也是有情有义,不仅帮着闫老爷管理闫府,还带领着保安队数次与外来军阀对抗,出生入死,忠义可鉴。闫老爷说:“方城,不能丢”,赵冠英就豁出性命保卫方城。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方城,竟也变得牢不可破了。 当然,方城不能丢自然也有不能丢的道理。闫家世代本都是老实的生意人,没碰过枪杆子。但是到了闫老爷这一代,世道越来越乱了。清朝时,太平天国的起义军在这里作威作福,后来大清亡了,军阀又进了方城,仍然不得太平。闫老爷看清,自己手里必须握着军队,有枪才能安稳。老爷耗费大量财力,偷偷招兵买马组建了最初的保安队,经过一番苦战,终于将方城中的军阀全都赶出去了。 军阀是赶出去了,但是他们从各地劫掠来的财宝却留在了方城。这些财宝大部分是军队占领城市后劫掠来的战利品,其中不乏国宝文物。老爷怕这些国宝再次流入贼人之手,可能就会面临远走他国的危险,便将这些财宝安置在闫府妥善保存。 当日军压近时,闫老爷联合抗日英雄安连长一起保卫方城。但日军的强枪利炮实在凶猛,很快就将联合军击溃。闫老爷看到守城无望,自己也凶多吉少,便委托心腹赵管家将所有财宝和大部分家产都藏了起来。为了安全起见,闫老爷自己都不知道宝藏在什么地方,并嘱托好老赵自己的后事以及闫家以后的打算。 老赵接到闫老爷的指示,自然不敢怠慢,但如今需要将大量的财宝和资产藏起来,藏到哪儿呢?想来想去,也只有那里最安全了。对!我原本是个工匠呀!正好发挥自己的老本行,没有正确的方法就算天王老子也得不到宝藏!而后来,闫老爷子把儿时的闫行帆和安叶柯召集过来,一人给了一条线索,说这是维护兄弟二人亲情的纽带,也是闫家亏欠的宝藏。消息一出,众说纷纭。 一时间,众人皆认为那宝藏便是当时军阀留下的奇珍异宝,也想尽各种方法套取信息。然而兄弟二人都不互通的线索,岂能如此容易泄露。 自那以后,闫家有大宝藏的传闻从未间断过,但从来没有人找到过。 第34章 寻踪 “宝藏究竟在哪儿呢?”姜流颓然望着天空。说是要找到宝藏,可他要怎么找宝藏呢? 安叶柯把自己掌握的线索全都说了出来。不出意料,表确实是找到宝藏的关键。但是关于那块表,至今仍是未知。当年元善道刚破解完腕表的线索,还没来得及告诉闫安两兄弟就遇害了。元尉杰知道表的用法,但他可信不过安叶柯。 原来当年,赵伯将线索分成两份,一份藏在腕表里给了闫行帆,另一份藏在金锁里给了安叶柯。金锁和腕表现在都在元尉杰手里,想要破解宝藏,还必须从表开始入手。 姜流回想,表被人为地停在“10:05”,这必定是线索之一。姜流也记得,那块老旧的尊皇腕表上,除了被可以停留的事件,表背面还有一些同样是人为刻上去的模糊字母,不过字母笔画已经失去原有形状,又添了许多新痕迹,实在无法辨认。或许小成知道一些信息呢? 姜流和元姐一行人回到姜流住所。 闫忆秋问闫至成:“小成,你还记得以前那块表吗?就是以前我抢走的那块。” “记得。”闫至成直到现在还是很害怕表姐,只敢畏畏地看她一眼,小声说着:“之前姜流哥哥还让我修过,我修好了。” “你那时候就认出来了?”一旁的姜流问。 “嗯。”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呢?” “爷爷说过,表被抢了,就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表的事。我害怕……” “那你还记得表上的那个单词是什么吗?” “我记得爷爷说过,表是地址,但他没说是什么的地址。字母我记得,是:‘SWEN’”。 “地址?”姜流思索起来。 “看来就是宝藏的地址。”元姐说着。 “但是这 10:05 和那个单词,跟地址有什么关系呢?”到这里线索又断了,一伙人陷入沉默不语。 等等!赵伯不知道我是元善道的儿子,他叫我去望归川,肯定不是因为元善道的墓!赵伯想要给我看一些重要的东西,而且和宝藏有关! 在望归川时,姜流看见父母亲的墓,心里早已五味杂陈。同时安叶柯出现在那里,说着以前的种种往事。一时之间,纷繁的真相涌来,过去与现在逐渐重合,姜流根本顾不得思考赵伯的那封信里隐藏着什么了 分卷阅读26 。现在回想起来,越发觉得望归川藏有宝藏的秘密。 “SNEW…SNEW…S…”闫忆秋念叨着,突然灵光一闪:“SOUTH 、NORTH、EAST、WEST,这不是什么单词,而是四个方位词的首字母!” 闫忆秋看待线索的新角度,迅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四个方位,10:05,难道数字和方位是对应的?表是地址!姜流赶紧进房抱出一捆地图,从里面找出了抗日战争时期方城的地图,吹去旧积的灰尘。 “这图是我单位以前收集到的,半年前借来研究忘还了,一张破图单位也不在乎,现在正好派上用场。”姜流边铺开地图,边说着。 “只有相对位置,没有参照点呀?”闫至成问道。 “小成啊,赵爷爷有没有和你说过,以前的闫府在那里呀?”姜流猜宝藏的位置和闫府有关系。 “有,爷爷还常常指给我看呢。”说着闫至成的手直接点在了地图上的一个点:“就是这里。” 姜流依据表的线索,向南1公里,向西5公里。再依照方城现在的地图,那地方是市政府,周围也都有大楼,开发的时候就被挖个遍了,宝藏不可能藏那里。 “难道是因为地图的比例尺不一样?”说着姜流用笔在地图上将闫府和市政府连成线。铅笔在图上游走,也慢慢应证了姜流的猜想——望归川在线上! “你现在就要去吗?一个人?”元姐央求着姜流。 “对,元尉杰那个混蛋肯定也知道了宝藏在那里,人多不方便。”姜流匆忙穿好外套,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元姐赶忙拉住:“你等一下。”同时从自己身上的外套里掏出来一把精致的勃朗宁手枪,递到侄子手上:“这是你闫叔叔送给你父亲的,拿着,注意安全!” 姜流应了一声,直奔望归川去了。 第35章 流芳 姜流向小于招呼了一声,年轻的助理点了点头,为姜流打开车门。 “姜流,我和你一起去!”姜流转过头,看到闫忆秋朝他走来,双手用一条红绸子系了一个高马尾辫,她一改往常的正装,丁尼布带绒夹克包裹着她的天青色衬衫,一条牛仔裤上星星点点的分布着几颗紫色水钻,白色运动鞋换掉了五颜六色的高跟鞋。“姜流,我只要一天姓闫,那这宝藏也就有我的责任。 而且,你需要人掩护,谁知道元尉杰手下有多少混混。”闫忆秋站定,坚定的眼神直视姜流。 “太危险了,而且闫小姐你……” “我可以保护自己。我在国外闯荡这么多年,什么危险都遇到过。”说着闫忆秋从夹克里掏出一把.38 银色左轮,“相信我,你需要个帮手。还有啊,赵伯把阿成托付给你,我们也算一家人了,不要闫小姐这,闫姑娘那的,叫我忆秋就好。另外,那元尉杰就是那畜生的儿子,我要为我父母报仇!”姜流点点头,便和闫忆秋一起上了车。 傍晚的方城从车窗外飞驰而过。不远处,止溪还在静静流淌着。熟悉的街景映入姜流的眼睛,“赵氏钟表店”的牌子一闪而过,让姜流想起几个月前在这里与小成和赵伯的初遇。谁能想到,见义勇为的一瞬念想,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想什么?”姜流转过头,遇见闫忆秋灵动的眼睛。 “没什么,只是触景生情,感叹世事无常。”姜流苦笑道。 “你知道吗,元姐经常给我讲起你父母的故事。元善道先生是一位爱岗敬业的急诊科医生,每天的生活就是在不停地治病救人。”闫忆秋回忆起来,微笑着,看向远处的望归川,“20 多年前,大年三十晚上,方城外朝花海那边国道高速上发生了严重的 6 车追尾事故。那天你父亲和其他几位医生没有回家,继续在方城医院值班,伤者送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3 位伤员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有生命体征,剩下 6 个有着不同程度的外伤,其中最严重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士。右半边躯体三度烧伤,第 6 根肋骨折断,刚好绕过心脏,但是导致了很严重的肺穿孔。” 姜流出神地凝视着面前这个女子,闫忆秋转过头,继续讲道:“当时人手不够,身边的同事劝元医生去抢救其他伤者,元医生一口否决,他不愿放弃任何一个生命。他留下了一位外科医生,让其他人去抢救别的伤员,而那位外科医生便是我叔父。两人连续作战十余个小时,有几次病人差点就呛死在自己的血液里,但你父亲和我叔夫竭尽全力把她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那个伤者,难道是……” “没错,那个伤者就是你的母亲。”闫忆秋点了点头,“姜流,你身上流淌着和你父亲一样坚定与正义的血,你要相信,只要你下定决心要去完成的事,就一定可以做到。虽然事情不是总顺人心意,但是人生不就是这样的吗?漫漫长路上荆棘丛生,而也正是在这条路上,你会遇到许多像你的人。你永远不是一个人,姜流。” 姜流注视着闫忆秋深邃的眼神,泪水在眼前打转。他转过头,突然笑了,这是他几个月来第一次这么开心的笑,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如此释然。 “嗯,谢谢。” 分卷阅读27 第36章 危机 小城的古朴渐渐被荒凉的山丘和苦涩的风沙所替代,前路的平坦慢慢由坑洼的泥石与冰冷的积雪所吞没。望归山就在眼前了,父辈们几十年来追寻的谜团就在今天将被解开,十几年来自己内心的迷茫与空虚也要在今天告一段落,姜流不知自己该是欣喜还是紧张。 下了车,姜流望向川下奔涌的忘归水。不知是因为自己和她这一生的羁绊还是这江水让他想起了自己已逝的亲生父母,姜流心情不由得平静了许多。 姜流想起赵伯给他的那本《文物鉴赏》上有提到,这望归川上出过不少古代宫廷瓷器,想必以前是某一朝代的帝王行宫也说不定。他也渐渐明白了为什么赵伯选择将宝藏隐藏在此。望归川,之所以人迹罕至,首先便是因为其地势极其险要,高海拔造成的常年积雪掩盖住许多断层,只要一不小心,就可能坠入峡谷。其次,望归川是方城的天然壁垒,但同时也是方城戒备薄弱之所。当年侵华日军进攻方城时便从此地进攻,闫安两家合力抗敌之时在此处也不少设防,谁知道这陈年积雪下有没有残存的地雷或是陷阱呢?赵伯隐藏宝藏,应是在一处敌人永远不会再涉足的地方,而且要掩人耳目。可是,望归川顺江而生,纵横千里,这么大的地方,要找到宝藏无异于大海捞针。 就在姜流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时,闫忆秋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姜流,附近有人。”闫忆秋低声说道。 突然一阵风声,闫忆秋在面前应声倒下。姜流瞬间掏出手枪,打开保险,环顾四周。他俯下身去探查闫忆秋脉搏,发现并无大碍,只见她脖子上隐隐约约有一根细针。正当姜流刚要起身,他感觉头后一阵剧痛,便也瘫倒下去。 等到再次醒来,姜流发现自己和闫忆秋被绑在一根看起来有些年代的石柱上。四下无人,头顶上的钟乳石摇摇欲坠,这个像山洞一样的空间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岩壁上好像刻画着什么,姜流并不能看清,他挣扎了几下,发现身周的粗麻绳反而越来越紧。 “忆秋,忆秋,醒醒!”姜流转过头呼喊着身右昏迷的姑娘,一阵骚动,闫忆秋睁开了眼睛。 “啊!我,这……姜流!”闫忆秋惊慌地想要挣脱束缚。 “冷静,冷静,我试过了,绳子绑的很结实,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可以用。”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在岩洞中回绕,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在远处的岩壁上。 “姜先生,闫小姐,鄙人今日真是太幸运了,竟然有两位贵人造访。”一阵细碎而又诡异的男声在岩层中振动。 姜流咬紧牙关,忍住自己身体的颤抖,向着远处若隐若现的身影吼道:“元尉杰!你个怯懦的小人,有本事出来!” “呦~年轻人脾气还不小,好,我也没什么可隐藏的,”元尉杰从远处一根石柱下走出来,手里玩弄着一把金锁,“‘一雁过方江,三千初击浪。二逢紫花期,五陵郁相望。’这岩洞处在忘归水汇入方江之处,面朝方城内最大的紫花花海,也是望归川上唯一一处树木丛生之地。赵伯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找了这么一个地方来藏宝藏,你们说是不是?” “你个混蛋!”闫忆秋冲着远处那个假笑的男人嘶吼道。 “啊呀呀,小姑娘家家的注意语言!”说着元尉杰朝着身旁一处突出的岩壁走去。 “忆秋,你前面有一块尖锐的石头,你看你能用脚够到么?”姜流朝着右后方努了努嘴。 “我试试”闫忆秋侧过一点身体,用右脚勾过来了那块石头。她坐起身,用左脚跟把石头踢到姜流手边。 “赞!”姜流用右手抓起石头开始切割身上的绳子。 “一,三,二,五……”元尉杰在远处喃喃道,用手按动着岩壁上的一些石块。 “快点!” “耐心,这绳子太粗了,元尉杰大概在解宝藏的什么密码,应该一时半会儿不会注意咱们。”姜流说着加快切割的速度,粗麻绳吱呀作响。 “咔”一声,姜流感觉到身下的地面在振动,灰尘扬起,元尉杰面对的那面岩壁从中间裂开,分成数瓣,好像紫花一样,收进周围的岩壁。 “这,这是什么!”姜流听到元尉杰惊诧地叫道,“闫家宝藏,怎么都是些破碗破罐子?我的解药呢?这,这是……”元尉杰面前,一个做工精良、样式奇异的铜胎掐丝珐琅罐蹲坐在残破的瓦片中央,一张泛黄的合同静静地躺在罐口。 第37章 真相 元尉杰将这合同捡起,抖了抖灰尘,上面模糊的字迹写道:財產轉讓協議書 訂立協議書者:于氏顔料工藝廠 (以下簡稱甲方) 閆氏瓷業公司 (以下簡稱乙方) 國難當頭,兵臨城下,雙方工藝乃國之重器,不可任之落賊人之手。兹因甲方一九三八年投身抗日,馬纓丹高等顔料製作工藝及其全部財產轉讓乙方,雙方同意訂立各條款共同遵守。 一.馬纓丹高等顔料製作配方由乙方保存,可隨意使用。 二.馬纓丹提取物毒性研究資料由乙方保存,不可商用或外傳。 三.甲方總資 分卷阅读28 產十萬銀元全部轉讓與乙方名下,乙方可隨意支配。 四.本協議書自雙方簽訂之日起生效。 五.本協議書正本一式一份,無副本。 协议书下有一行小字: 閆少爺,安少爺,馬纓丹提取物資料過於危險,老奴畏其不保,另貼身藏匿,以待時機成熟。 元尉杰转过头,充血的眼睛瞪向姜流,怒火、歉疚、怀疑从中闪过,几簇发灰的头发散落在他惨白的脸上。他冲过来,一把抓起姜流的衣领,“你,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这是什么?说话!” 姜流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喉咙里跳动,他不明白面前这个卑鄙的男人又发什么狂,而手里的石头还没有割断绳子。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于家是干尽罪恶勾当的渣滓,才不是什么抗日英雄!说话!”元尉杰一拳冲向姜流的肚子,姜流一阵咳嗽,啐了一口血。 “阿杰,放开他们!” …… “元姐!”闫忆秋惊喜地叫道。 那一瞬,姜流手上使劲一拽,把最后那一缕绳子挣断了。“呀——”姜流一拳打在那疯男人的脸上。元尉杰退了一步,姜流的拳头对他来说感觉就像是挠痒痒一样,但是那声音……他开始慌张起来,轻易地躲过姜流的第二次攻击,抓过了在一旁的闫忆秋。姜流一脚踩空,跌落在元尉杰身后。 “你不要过来,再靠近一步,我就扭断她的脖子!”元尉杰轻易地锁住闫忆秋的头,使她不能动弹。 “阿杰,你放开忆秋!”元姐向着元尉杰慢慢靠近。 “你,你,我不管你是人是鬼,你离我远一点!”元尉杰拉扯着闫忆秋后退了两步,眼睛泛着红色的光。 “阿杰你不要激动,先放开忆秋,我们好好聊聊好吗?”元姐站定,伸出双手。 闫忆秋在元尉杰恶魔般的束缚下拼死挣扎。姜流从地上支起身子,他摸了摸自己的外套衬里,发现父亲的勃朗宁手枪完好地藏在口袋深处。他拔出枪,上膛,瞄准元尉杰的脑后就是一枪。那魁梧的男人仿佛听见了扳机扣动,惊慌之下,他向一旁躲闪,但子弹还是带走了他的右耳。 “砰!”闫忆秋从元尉杰的手中脱出来,跌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负伤的元尉杰双手护着自己的头瘫倒在地上,猩红的血顺着指尖渗入古老的土壤。姜流喘着粗气,把冒着烟气的手枪收回怀中,冲向了闫忆秋。 “忆秋,你没事吧?” 没有回应。姜流将面前瘫软地女子翻过身来,她胸前微弱的起伏让姜流长舒了一口气。元姐小步跑过来,蹲在元尉杰面前:“忆秋应是有些脑震荡。姜流,你去报警,叫救护车。小于的车就在洞外,载上忆秋去医院,阿杰这里我来处置。”姜流点点头,一只手将闫忆秋扶起背到肩上,向洞口走去。 洞口那边,小于扶着一位衣衫褴褛的少年朝他们走来。元姐走到元尉杰的面前蹲下,看着合同书上泛黄的字迹。他虽是一个局外人,看到这些颠覆印象的文字后,却也无甚波动。倒在地上的元尉杰目光呆滞,自顾自地喃喃道,“不可能,这些都是是假的,假的,假的……” “阿杰,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于家从来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作恶多端。从始至终,只有你的父亲走了歪路而已。” “假的,假的,你已经死了,怎么还会说话呢,哈哈哈哈,还想骗我,可是我的解药呢,解药,解药在哪里?” 第38章 过往 元尉杰被这突入其来的变故搞得神智不清,那天发生的事情无法控制地在脑海中浮现。元姐约他去爬山。可是偏偏太阳格外灼热,他几乎快要睁不开眼睛了。元姐边走边开导他,劝说他不要对于家有误解,如今到处是闫家的势力,传播对家的□□也是司空见惯之事。汗珠从她的脸上滑落,她的眼中满是担忧与关切。元尉杰不屑,到底只是个未经世事,不知疾苦的富家小姐罢了。外人怎么会知道于家内里的肮脏。 可是阳光愈发炙热,汗水渐渐模糊了元尉杰的视线。到达山顶后,元姐站在悬崖边俯视山间,很是雀跃,连声音都透露出兴奋。后来元尉杰常常梦到这个场景,他无数次在午夜惊醒,直到凌晨。元姐的声音太吵,阳光太刺眼,一切都让他烦躁。忽然他想到只要元姐死,财产便是他的了,于是他伸手推了元姐,当尖叫的声音响彻山间时,他却意外地感到平静。 元尉杰呆呆地捂着耳朵,瞳孔涣散,鲜血不断滴落。没了平时的凶狠与戾气,元姐从面前的人身上又看到了当初所救下的少年的影子。 姜流叫完救护车后,便去查看闫忆秋的伤势,确定果真如元姐所说的那般没有大碍才放下心来。但是望着小于和衣衫褴褛的瘦弱少年,他却疑惑起来。 小于看出了姜流的疑惑,主动解释道:“我其实是元姐安排在元尉杰身边的间谍。元尉杰这次出来寻找宝藏,带了不少人手,留下来看护的人就只有几个。所以我就和元姐商量,送你到这之后就去把他救出来。”小于摸了摸少年的头,“毕竟他算是我的弟弟。” “救出他后,元姐担心你和闫小姐的安危,就让我接她一起过来了。”说话间救护车到了,元姐和姜 分卷阅读29 流陪同闫忆秋和元尉杰坐救护车去医院,小于则负责照顾刚被救出的被绑少年。 经过检查闫忆秋只是轻微的脑震荡,修养几天便好了。姜流在一旁陪同照顾闫忆秋。 “他,怎么样了?” “你是说元尉杰吗?元姐在照顾他,说是昏迷了还没醒。”姜流一边回答一边替闫忆秋削好了苹果。 “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吗?” “当然。”姜流从椅子上起身“来,我扶你。” 病床上的元尉杰面色惨白,耳朵的缺失为他平添了几分凄凉。 “忆秋,你怎么不好好休息?”元姐起身“快,坐下吧。” “元姐,我没事,他怎么样了?” “医生说他是因为太受刺激才会昏迷,至于什么时候会醒谁也说不准。” “他不该昏迷,他该死!他和他父亲一样,都该死!”闫忆秋红了双眼极力克制着自己。 姜流已经从小于那里知道了一切,他倒不觉得恨,只觉得可悲。此时他竟有些希望世间可以存在纯粹的善与恶。 元姐抱住了闫忆秋安慰道:“忆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不要活在过去,不要折磨自己。”她轻轻地拍着闫忆秋的后背,闫忆秋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元姐,他那样对你,你不恨他吗?” “恨他吗?早就不恨了,他,他也只是个可怜人罢了。” 没有人注意到元尉杰在姜流进来时就已经醒了。也没有人注意到他在元姐说出“可怜人”时精神的彻底崩溃。 几天前,元尉杰带人来到望归川。由于望归川顺江而生,纵横千里,他担心冒然寻找宝藏恐怕会让附近的居民生疑。所以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打算进一步打探宝藏的下落。眼下距离得到宝藏仅差最后一步,元尉杰的行动不由得更加谨慎起来。 沿着望归川漫步,水声潺潺,微风拂面。元尉杰感到难得的放松,他打算拿到解药方子和宝藏之后就离开方城,离开这座令人生厌的城市。 元尉杰心理很清楚他并不像自己说的那样完全不受马缨丹毒素的影响。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得自己在中毒后身体变得更加强健,但是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加速衰老。他去医院做过检查,器官的老化程度也确实与他的年龄严重不符,这样怕是活不长的。 经过多方打探与调查之后,元尉杰得知闫家祖上是和医药打交道的,其生意也和紫花有关,对方城特有的紫花必然也有过研究,许多年前的闫家家主就曾救治过一个不小心中毒了的孩子。据说从那以后解药的方子就一直在闫家历代传承。而经历了战争的变故,解药的方子应该是和宝藏藏在了同一处。 不知不觉间,元尉杰竟然走到了元善道的墓前,他在墓碑前伫立良久,直到天边的晚霞由亮变暗,由浅变深才离开。 几天的前的元尉杰怎么也想不到几天后自己会在医院病床上崩溃。 一切都将结束,就像夕阳,落下是注定的结局。 第39章 故事 那一天,直到姜流和闫忆秋都离开了,元尉杰都觉得自己还活在梦境中,即使是一场噩梦。 “于少你这个畜牲!你知道我们家没了这三十万意味着什么吗?你永远都不知道!” “所以我的父母,是被你逼到望归川的对吗?”期间,他还听到了安叶柯砸门闯入病房的声音。那时元姐还在,安叶柯提着一把菜刀直接冲了进来,“把我哥哥和老婆还给我!我要你,血债血偿!” 啊,想必是知道这一切了吧,安叶柯先生。他肯定知道了的,他知道闫行帆的死讯后就应该知道了的。我离间两兄弟、再伪装成家庭医生混进闫家,把紫花毒掺进于兰的药里的事情。 当时怎么不去好好查呢……真好骗啊…… 医院的晚上万籁俱寂,但他却没有一丝一毫想要逃离甚至起身的念头。他甚至怨恨上苍,不如就让他永远不要醒来。 为什么……于家,自己想要永远摆脱的所谓可耻的烙印,居然是抗日英雄的勋章。 自己所认为的黑色交易,并不是于家的老本行。 自己亲手毁了爷爷千辛万苦保下来的闫安两家人。 自己亲手把世间最爱他的养母推下悬崖,呑尽家产,努力一生以求宝藏与解毒剂,结果却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这一生,也就只杀对了一个人。 恍惚间,他似乎又听到了有人在说话,于兰的嘶吼,安宁的哭声,安叶柯怒目圆睁的脸,闫忆秋父母万念俱灰的神情,和元善道的视死如归。浑浑噩噩间,他又睡下去了,眼角甚至还有未完的泪。睡梦中,他梦见了远处的青山,幼时的记忆不禁浮上心头。他不了解于家其他人,只知道父亲不擅经营,生意每况愈下,闫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于家的处境越来越艰难。接着父亲开始酗酒,晚归,在家里大骂,摔东西甚至开始殴打母亲。元尉杰挡下父亲砸向母亲的酒瓶的时候,就在想要是父亲死掉就好了。自己和母亲两个人生活应该会幸福很多吧。就是在那段日子里元尉杰学会了打架,抽烟,逃课。他每天照常背着书包出门,不再去学校而是径直前往地下城——混混云集的地 分卷阅读30 方。虽然每天都伤痕累累,但内心的恨意使得他在打架时总能更狠,更疯狂。 一次晚归让元尉杰发现了父亲的秘密,只会鬼混的父亲居然偷偷做起了黑市交易,也是从那时元尉杰才知道,魅惑的紫花可以提取出烈性毒药,而父亲正是通过贩卖这种毒药来赚钱。 躲在门后的他听到父亲大声地咒骂,“你的钱没了关老子屁事!姓闫的,你要是再敢烦我,老子他|妈|的弄死你!”元尉杰听到父亲在房间里骂骂咧咧地摔东西,他没有再待在家里而是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在便利店门口坐了一整晚。同学们的耻笑和谩骂都是真的,他的父亲果真做着丧良心的生意。而自己呢,不是也刚好应验了老师们议论的那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吗?元尉杰喝了一罐又一罐啤酒,眼镜里布满了血丝。他揉了揉眼睛,仿佛又看到了父亲狰狞的面孔,周围人闪躲的目光,老师的嫌弃或怜悯;耳边响起的是父亲的咒骂嘶吼,同学们的议论纷纷。 父亲的家暴变本加厉,温柔的母亲终于不堪重负选择了自杀。母亲的死让元尉杰杀掉父亲的念头转化为行动。 他想既然父亲想靠紫花发财,那么用它来了结父亲罪孽深重的一生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古老的紫色花朵一如往常地绽放,晨曦的微光照耀,花瓣上的露珠晶莹剔透。 …… 第二天醒来时,阳光还算和煦,旁边也只有元姐在削着苹果。她似乎也没有发现元尉杰醒了,而是自顾自地说着,“我其实早就知道你想要干一些什么事情啦,只是我不知道你居然做得这么绝而已。你当时还小,很多事都不让我知道,但你很聪明。我本来就想着如果你一直不肯说,我就假装出远门一段时间,看看你的动作。没想到你倒是先行一步了。” “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为什么还……”元尉杰忽然睁开眼睛,满脸惶恐。 元姐笑了,“小杰,你要记得,这个世界所有的感情,都是对于商业逻辑的超越。当时我看着结婚证上怀长东和元善慕的名字时,我怎会知道一场车祸能夺取我丈夫和孩子的生命。对你,我一直是当做儿子看得。” “我当时跌落悬崖时,你不知道,闫忆秋刚好在那瀑布地下,想要在那里投河自尽。上天早已安排好了一切,我和忆秋也因此都保住了性命。我想着既然如此就不如让你接手公司,让你去完成你的梦想。毕竟,你的确把公司经营得不错,即便是做了什么错事也泾渭分明,那公司依旧是很正当的不是吗?” “不,怎么可能!你怎么能不恨我!”元尉杰的手指神经质似的抓着病床的一角床单不放。 “人生嘛,我们登上并非我们所选择的舞台,演绎并非我们选择的剧本。”元姐缓缓回应,“不过,我最近才知道,杀害我哥哥的人居然也是你。所以,元尉杰,我也恨你。你是不可能再逃走了。” 元尉杰闻言,才终于放下了床单,有些释然般地点了点头。 这一刻,他十分清楚,希望得到鲜花而不是石头是没用的。元尉杰也没想着再逃走,他知道他会怎样死去,他也总是会这样死去。他只希望在那一刻到来之前,能有一个人在身边,他能够看着哪个人把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记录下来,他希望他的经历能成就一个好听的故事。 而故事的名字,就叫做《手表》。 第40章 我们 小于把被绑少年带回自己的出租屋里时,还有一些没晃过神来。 这个便宜弟弟,看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救下来了啊。元尉杰、小于和他是同父异母的三兄弟,当年于老爷子与一大家子在保护自家工厂的时候殒命,只剩于少一族由于赚的是黑心钱没来得以幸存。不管这少年是不是于兰的孩子,是不是因为近亲所以才智力低下,不管这其中的伦理纲常多么混乱,但孩子真的是无辜的。 对于于家,小于显然比元尉杰有着更深刻的认识。毕竟,他只是于少的私生子,之后便被于少抛弃,暂住在于家其他旁支之下,后来随着于家的覆灭,也便流离失所。在小于的印象里,于家向来是和闫家交好,遑论世仇。两家人合作把生意做大,但毕竟做的东西相通,又用紫花作为秘方,虽内里合作有着明确的分工,两者的产品却都是紫花罐子,也躲不过外界的三人成虎。刚开始说闫于关系不好还会辩解,后来甚至都懒得纠正。 不过,万幸至极,正是这样的关系,使得日军侵占于家工厂时,没有成功端走,而是只剩下了空壳。日寇如何能够想到,这工厂大体,都搬到了与他是世仇的闫家中呢? 不过于少的确是个败家子,不但好吃懒做,还干起了非法勾当,于家甚至管都管不住。 不知元尉杰得知那宝藏竟是制作紫花罐的秘方,会作何感想。 小于望着那少年,那少年也不认生,毕竟小于之前在地下室卧底期间也给他偷偷送过好几次面包了。 小于心里就琢磨着,之后的柴米油盐都得双份买了,不知道元姐能不能给他涨涨薪……最近方山那边的跑山猪价格可是水涨船高。 至此,小于才一拍脑门想起一件事情:前几天在方山救下的那位车辆失控坠崖的少女, 分卷阅读31 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当时真是太险,那车直接冲出护栏,掉入方山下游的杂草丛中,也幸有缓冲没有造成二次爆炸。当时元姐正在病床上,小于在去方山买补汤材料的路上,意外恰好碰上了这事。 毕竟是一条人命,再如何也该救下。 …… 安叶柯甚至不知道得知自己女儿死里逃生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前几天,他发现安宁一直没回来,电话也接不通,正以为自己女儿最后还是和姜流私奔走了,懊恼之际,也只好放下不管,继续追踪姜流的下落。但直到获得手表,得知哥哥离世真相时,他都没有发现安宁在姜流身边的迹象。直到那天和元姐回去谈心,偶尔瞥见电视上的一起汽车坠崖新闻。 他成了一具死尸。 而姜流收到消息是见过元尉杰之后,当时安馨仍在接受后续治疗,闫至成也跟着去了,出租屋里就姜流一个。对于完全没有深究此事的他,意识像是坐过山车一样此起彼伏。不过这一切可能就是上天最好的安排。姜流和安叶柯都第一时间冲向医院,两人在病房门口碰面,却难得地意识到,我们现在是在一条船上的人了。 三人终究团聚,互诉衷肠。 姜流也终于想起自己的父亲元善道与闫行帆、安叶柯是好友,记起了那天正准备寻找宝藏、至发现元尉杰尾随,故意绕路躲避不及,和顺江漂流而下的完整情节。 这次元尉杰倒不必这么麻烦,上次杀死于少还需拉一个闫忆秋的父亲顶包,这次倒好,根本无人知晓,此前几人对外只说出远门,如今失踪,也就是悬案。 安叶柯回忆,自己和哥哥之所以如此根深蒂固地认为于家是自己的世仇,以至于让元尉杰这个外人蒙骗,还得归咎于世上的闲言细语与闫老爷子因不愿回忆而从不解释的话题。后来才知道,闫老爷子直到于兰故在的消息之后,早有意把颜料厂交还,正想做个惊喜,当做孙女的诞辰之礼,可世事难料,令人唏嘘。 …… 不久之后,安宁的伤势逐渐向好,姜流和安宁才有机会再坐在止溪边。溪水冲淡了时间,也改变了这里曾经存在的人。它是憎恨的开端,又是最终感情的落幕。 “你说你,生死关头,这么向着闫忆秋干什么呀真是的……”安宁静静地听着姜流讲起当天的事情,一边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嗔怪了一句。 “当时情况紧急……” “那你为什么不想起我?既然你不知道我有车祸,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一个人,能承受得住嘛!” “我……诶?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自作多情!”安宁闻言扭过头去,起身就走。 “喂,你别跑呀!”姜流顺着河堤追着安宁的笑声,河面倒映着两人的影子。此情此景,宛如当初告白失败后的续章。 初春的止溪,万物生长。方城因为这盎然的生机逐渐温暖起来。 他们脚下的路,已然是大地变化的气候。 ——正文完—— 第41章 番外 十几年的恩怨终于了结,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永不回头。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为生活而奋斗。 没等法院判元尉杰死刑,他自己就已精神崩溃病逝了。 等人发现时,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株紫花。 毕竟被囚禁那么多年,于家的那个孩子精神状况很差,每周定期由元姐做心理辅导。 安馨也及时做了手术,身体在逐渐恢复,脸色也一天比一天红润。 闫至成不再像以前那样拘谨,逐渐可以和人正常交流。 美中不足的就是那些军阀搜刮来的文物,还真被赵伯藏在现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地方了。 今天是中秋节,又是一个万家团圆,阖家欢乐的日子。 安宁与姜母在家准备饭菜,布置客厅。姜流和闫至成去集市上购置花灯,顺便拜访元姐,邀请她们晚上到姜家做客。 到了元姐家,姜流抬眼一扫,发现小于也在,便同他们聊了聊,说明来意,发出邀请。 元姐笑着拍了拍姜流的肩膀:“好,好,晚上大家都好好聚一聚!” 姜流和闫至成向他们告别,刚出门,看见闫忆秋正朝这儿走来,想必也是来拜访元姐的。 姜流向她招了招手:“闫姑娘,早啊,你也是来看姑姑的?” 闫忆秋笑了笑:“是啊。”再一看,闫至成也在。两人对视了一秒,又都同时移开。 姜流正准备带闫至成离开。 “等等!”闫忆秋突然喊道,她走到闫至成面前,低头从她的单肩包里取出了一封信,黄色的纸张皱巴巴的,像是之前浸过水,“前几日,我……去老房子那儿转了转,整理杂物的时候,发现了这封信,是大伯留给你的……我……阿成”,闫忆秋顿了顿,将那封信拿到闫至成面前,“给你。” 闫至成仰头看了看她,伸手接过信,信封上果然写着:吾儿闫至成启见他接过信,闫忆秋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最后吐出一句:“那我走了。” 她转过身,正待走,背后传来一个清脆的童音。 “阿姐!” 闫忆秋登时顿住了脚步, 分卷阅读32 缓缓转过身来,难以置信地看着闫至成。 闫至成看了一眼姜流,姜流冲他点点头。 小男孩深吸一口气,“阿……阿姐,今天晚上来姜流哥哥家里一起过中秋节吧。” 闫忆秋鼻子一酸,湿了眼眶,“好。” 姜流和闫至成走在集市上,方才两人已看过那封信——一封简短又不简短的信:阿成: 祸福相倚,命数难测。 不知现在这世道是何模样。 为者常成,行者常至。 此为你名字的由来。为父望你多加勤勉,不倦前行。 保重。 两人沉默了半晌,闫至成先开了口。 “姜流哥哥,如果一件衣裳第一个纽子扣错了,真的再也穿不好它了吗?” 姜流顿了片刻,回答道:“大多数情况下,是这样的。除非你解开重新扣,但那样通常要付出很大代价。人们一般喜欢将错就错。” 闫至成又沉默了。 姜流又道:“所以要有一个正确的梦想,它会引导你穿好这件衣服,那么小成,你的梦想是什么?” 闫至成想了想,说道:“带它们回家。” “我想带那些走丢的文物,回家。” ——全文完—— 第42章 如果 前几天姜流收到了一块手表。 那是从快递公司寄到他家的一块腕表,看起来已经十分旧了,以至于它的表盘都有深深的磨损痕迹。但是上了发条,它还是倔强地在走。 寄件人的信息不明,也不知道究竟寄来有什么目的。但是那时,他刚好缺一块手表,便无意间将就着戴上了。 此后不久,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公交车由于天气原因稀少,姜流站在站台前,灯红酒绿的夜被暴雨濡染,他一时间不知所措。 直到前方传来一阵刺眼的亮光。 姜流抬起头来,只见前方有一辆公交车正朝他疾驰而来。他心中一惊,连忙向公交车奔去。公交车驶过他身旁时,猛地刹住。车门打开,车里面走出两名男子,他们一左一右架起姜流往旁边的一条巷子里拉。 巷子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姜流拼命地挣扎,却无济于事。那两人用力拉扯他的衣服,撕扯着他的外套,撕扯着他的裤子。姜流奋力反抗,却无法抵挡。他的衣服被扒掉了。他只穿着内裤,露出精壮的腰身。他被两人拖进了巷子里,紧接着两人一把将他扔到了一张椅子上。 凳子被撞倒,姜流疼痛不已,但是更多的恐惧充斥着他的全身。他不敢乱动,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惹怒了这两名歹徒,然后遭遇不测,他害怕,他恐惧。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警笛声,警察来了! 姜流的脑海中冒出这么一句话,这个想法吓了他一跳。 警察?怎么可能?这里距离警局足足有三四百米的距离,怎么可能有警察赶来?这简直太奇怪了,难道是警察报案吗? 但是这个念头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因为很快,他又听到外面响起一声枪响。 姜流浑身一震,心中更加惊骇。这是真的,这里真的有警察,而且是一队! 他不知道这一队警察究竟是干嘛的,是来救他的,还是抓他的。他只知道这个时候他要保持镇静,绝对不能够慌乱。 姜流不断地安慰着自己,让自己冷静。他的脸色变得惨白。他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害怕。 他努力平复着心情,努力使自己的心情放松。他在心里默数着时间,每一秒钟都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他听到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便有一道微弱的声音:“我要报警,我要报警。我要让他们帮助我,他们会保护我,一定会的。” 姜流听到这话心中一喜。他知道他成功了!他可以获救了! 果然,一名警察进入房间里,他拿着一根棍子,对着姜流挥舞着。姜流害怕极了。他拼命地喊叫,企图引起警察的注意,但是他的呼喊没有任何用处,因为他现在所处的位置非常隐蔽,没有人可以找到他,即便是报警,也不可能找得到他。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着他的救星! 他在心里祈祷着。希望能够有谁出现,或许是一个美丽的女孩。 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等来了他的救兵。 那警察看着姜流,问:“你报警做什么?” 姜流指着他,说:“这个坏蛋欺负我,抢走了我的手表。” 警察皱眉,问:“你怎么证明你的手表就是你的呢?你有没有证据证明?” 姜流回答道:“我的手表确实是我的,它就在包包里面,而且上面还有我的名字。” 警察问:“那你的包包在哪里?” 姜流指着桌子上的一个背包说道:“我的包包在桌子上。” 警察打开包包,看到了包包里面的腕表。腕表上面确实印着“姜流”二字,他又仔细查看腕表的表盘,表盘也确实被磨破,有些地方甚至都露出了锈蚀的痕迹,显示它是被遗弃已久的东西。 警察点点头,说:“好吧,既然你的表 分卷阅读33 确实是你的,那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然后你再将表送回给你,怎么样?” 姜流心中大喜,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他连忙点头,说:“好,我跟你走。” 警察带着他,穿过狭窄的巷子,走进一间医院。 医院里面,医生看到姜流,便拿出一副耳机,对姜流说:“你先戴上耳机,我会对你进行一次详细的检查。” 姜流点点头,接过耳机戴上。 医生将耳机贴到了姜流的耳朵上,然后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耳机里面立刻响起医生冰冷的声音:“你好,姜流同学是吗?请你配合我们,接受我们的工作。” 听到医生的话,姜流不敢怠慢,赶紧点点头。 这时候,医生又问道:“你叫姜流对吗?” 姜流继续点点头。 医生继续问道:“你的父母是做什么的,是做什么职业的?” 姜流回答道:“我是农村的一名教师,我的爸妈在一家私营企业上班,我从小在农村长大,不知道父母是做什么的,我们家的家境并不算富裕。但是我的爷爷奶奶却一直都很关爱我。” 姜流说这话时,语气平静,并不像是在撒谎。而且他的神态很坦荡,丝毫没有说谎的样子,这让医生相信他是真的。 医生说:“我知道了。我们这就开始对你的身体进行详细的检查。” 很快,医生便检查完毕,然后给姜流挂上点滴。这时候姜流问道:“警官,我能走了吗?我想回家。” 医生点点头。然后让开身子,给姜流走出病房。姜流连忙从病床上爬起来,准备离开医院。他现在的内心无比狂躁。他不明白,他明明已经逃脱了绑匪的魔爪,为什么这些警察却又追了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姜流忽然看到有一群穿制服的警察走近了。 这些警察看上去都不是善类。姜流的心里顿时涌出浓重的危险气息,他的脑袋嗡嗡作响。但他却依然装作一幅若无其事的模样,装出一副很淡定的样子。 这群警察走近之后,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姜流,其中有一个警官说道:“他就是姜流。” “嗯!”那名领头的警官说道,“把他带回警署,进行严刑逼供。” 那名警官的一声令下,便有四名警察冲上去,想要将姜流带走。这个时候姜流的手中握着一枚碎玻璃片。在他的手里,碎玻璃片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他的眼睛盯着那群警察,眼神凌厉。 那群警察感觉到姜流目光里散发出来的杀气,都不禁一愣。这种眼神他们曾经在监狱里面见识过。当初监狱里面的犯人们看到他们时,就是这种眼神。他们的眼中充满了仇恨与愤怒,仿佛随时会爆发出强烈的杀意,他们不得不提高警惕。他们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纷纷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姜流见状,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他看向医生,说:“警官,我已经投降了。现在可以放我离开了吧?” 医生点头说:“当然可以。你走吧。” 【END】 作者有话要说: 外传劳动节开始周更嗷 第43章 迷失 走出列车车门的那一刹那,闫承旭从内而外地感到整个人都获得了新生。长时间呆滞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时间,绿皮火车的车速总是不尽如人意。 冬季的肃杀其实早就时日无多了,从车站的窗台望下去,整个楼底像是被遗忘许久的旧草稿,直到此时它的主人终于惊觉忘了上色,于是慎重地落下泅了水的第一步,那绿色才慢慢地从枝枝叶叶上渗出来。 这里是一个小城镇。走出车站,门外一片绿草如茵。那草虽然长得茂盛葳蕤,而他却敏锐地发现,太阳光正反射着草坪中央的什么东西。 从那里反射出的光刺痛了他的视觉神经,他试探着走上前去,发现那是一块手表。一块很普通的手表,普通的机械表盘上是简单的罗马数字。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这块机械手表上没有秒针。他捡起表来,环顾四周后发现没什么人在附近。仔细打量这块表,顺滑的金属表带,翻到表盘背面,在强光照射下,他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字母“y” 。 把这块不知名的手表戴在手腕上,他准备先给老宝打个电话。“喂,我已经过来啦,你过来接我了吗?” “诶诶,马上过来了,你就在出口等我就好。” “好的,哥刚刚捡到一块儿看起来贼高级的手表,肯定贼值钱。” “哈哈哈哈,那挺好的,等我过去,我们一起去把它当了。然后去好好吃一顿。” “快点来啊快点来啊。” …… 挂掉电话后,他觉得阳光有些刺眼,并且变得越来越亮。在强光中他感到阵阵的眩晕,“妈的,啥情况这是,低血糖了吗。” “老秃子!”他听到有人喊他,转身看去,一片白色。 车站顶的几个大字在他的视线中渐渐模糊,他努力睁大眼睛,可始终看不清,渐渐地他失去了知觉。 再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被绑在了一根柱子上,身体悬空。周围一片昏暗,他判断自 分卷阅读34 己是在一个阴暗的地下室里。令他庆幸的是,他在手腕上感觉到了一块手表。 “还好那么多小说没白看,谁想不开了要绑架我一个老秃子啊,马勒戈壁。”利用表盘和表带之间的空隙,他不断地磨绳子,终于,他解开了自己的束缚。 “终于弄开了,让我知道是谁我搞死他。”不同于之前的恍惚,他现在格外的清醒,仿佛一切都是刻在骨子里的。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只剩下了一张身份证。他在房间里翻找了许久,什么都没找到。 “还是先跑出去再说吧。”他缓缓打开房间的门,沿着唯一的走廊跑出去。 “这是一座并不偏僻的公寓。”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他作出了判断。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找个地方填饱肚子,他找到一家挂着“安永兴典当”牌子的店铺走了进去。 “兄弟,帮我看看这个表可以当多少钱?”老板从他的手上把手表接了过去,观摩了许久,似乎有点异常地久。 “你这块表我从来没见过,根据做工和质地来看也不咋地。但是,我就和他有缘,可以给你两千。” 闫承旭爽快成交,“那好,就两千。”心里想着这老板脑子恐怕有点进水。 拿到钱之后,他的心安定下来,梳理了一下思路。他已经忘记来这个小镇干什么,只记得醒来时双手双脚被绑在一个并不严密的房间里,好不容易跑出来后,身上唯一能值钱的手表已经换了两千块钱。 当时为什么要来呢……他好像依稀记得这里有认识他的朋友,自己先前下火车时捡了块手表。什么都记得,偏偏是有关来这里的一切和最近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但他知道,他无亲无故,故乡离这里上千公里,想要立刻回去已经是不太可能。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闫承旭问自己。 “总之先在这个城市生活下去吧。”他敲定了主意,准备去租个房子,填饱肚子后再去找个工作,然后再慢慢地处理眼前纷乱的事情。 第44章 空章 麻烦审核的大大帮我发个红锁呗~点个未通过,标红这句话~求您了,不然孩子一直发敏感词政治内容强制让你锁章 审核大大发红锁!!!!!不发红锁我直接保研 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主任习近平11月26日下午主持召开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十一次会议并发表重要讲话。他强调,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和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历史逻辑一脉相承、理论逻辑相互支撑、实践逻辑环环相扣,目标指向一以贯之,重大部署接续递进。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不仅系统集成了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以来全面深化改革的理论成果、制度成果、实践成果,而且对新时代全面深化改革勾勒出更加清晰的顶层设计。 QQQQQQQQQQQQQQQQQQQQQQQQQQQQQQQQQQQQQQQQQQQQQ手枪手枪火药火药 手枪手枪火药火药 手枪手枪火药火药 手枪手枪火药火药 手枪手枪火药火药 手枪手枪火药火药 手枪手枪火药火药 手枪手枪火药火药 手枪手枪火药火药 手枪手枪火药火药 手枪手枪火药火药 手枪手枪火药火药 二、无产者和共产党人 共产党人同全体无产者的关系是怎样的呢? 共产党人不是同其它工人政党相对立的特殊政党。 他们没有任何同整个无产阶级的利益不同的利益。 他们不提出任何特殊的原则,用以塑造无产阶级的运动。 共产党人同其它无产阶级政党不同的地方只是:一方面,在各国无产者的斗争中,共产党人强调和坚持整个无产阶级共同的不分民族的利益;另一方面,在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斗争所经历的各个发展阶段上,共产党人始终代表整个运动的利益。 因此,在实践方面,共产党人是各国工人政党中最坚决的、始终起推动作用的部分;在理论方面,他们胜过其余的无产阶级群众的地方在于他们了解无产阶级运动的条件、进程和一般结果。 共产党人的最近目的是和其它一切无产阶级政党的最近目的一样的:使无产阶级形成为阶级,推翻资产阶级的统治,由无产阶级夺取政权。 共产党人的理论原理,决不是以这个或那个世界改革家所发明或发现的思想、原则为根据的。 这些原理不过是现在的阶级斗争、我们眼前的历史运动的真实关系的一般表述。废除先前存在的所有制关系,并不是共产主义所独具的特征。 一切所有制关系都经历了经常的历史更替、经常的历史变更。 例如,法国革命废除了封建的所有制,代之以资产阶级的所有制。 共产主义的特征并不是要废除一般的所有制,而是要废除资产阶级的所有制。 但是,现代的资产阶级私有制是建立在阶级对立上面、建立在一些人对另一些人的剥削上面的产品生产和占有的最后而又最完 分卷阅读35 备的表现。 从这个意义上说,共产党人可以把自己的理论概括为一句话:消灭私有制。 有人责备我们共产党人,说我们要消灭个人挣得的、自己劳动得来的财产,要消灭构成个人的一切自由、活动和独立的基础的财产。 好一个劳动得来的、自己挣得的、自己赚来的财产!你们说的是资产阶级所有制以前的那种小资产阶级的、小农的财产吗?那种财产用不着我们去消灭,工业的发展已经把它消灭了,而且每天都在消灭它。 或者,你们说的是现代的资产阶级的私有财产吧? 但是,难道雇佣劳动,无产者的劳动,会给无产者创造出财产来吗?没有的事。这种劳动所创造的是资本,即剥削雇佣劳动的财产,只有在不断产生出新的雇佣劳动来重新加以剥削的条件下才能增加起来的财产。现今的这种财产是在资本和雇佣劳动的对立中运动的。让我们来看看这种对立的两个方面吧。 做一个资本家,这就是说,他在生产中不仅占有一种纯粹个人的地位,而且占有一种社会的地位。资本是集体的产物,它只有通过社会许多成员的共同活动,而且归根到底只有通过社会全体成员的共同活动,才能运动起来。 因此,资本不是一种个人力量,而是一种社会力量。 因此,把资本变为公共的、属于社会全体成员的财产,这并不是把个人财产变为社会财产。这时所改变的只是财产的社会性质。它将失掉它的阶级性质。 现在,我们来看看雇佣劳动。 雇佣劳动的平均价格是最低限度的工资,即工人为维持其工人的生活所必需的生活资料的数额。因此,雇佣工人靠自己的劳动所占有的东西,只够勉强维持他的生命的再生产。我们决不打算消灭这种供直接生命再生产用的劳动产品的个人占有,这种占有并不会留下任何剩余的东西使人们有可能支配别人的劳动。我们要消灭的只是这种占有的可怜的性质,在这种占有下,工人仅仅为增殖资本而活着,只有在统治阶级的利益需要他活着的时候才能活着。 在资产阶级社会里,活的劳动只是增殖已经积累起来的劳动的一种手段。在共产主义社会里,已经积累起来的劳动只是扩大、丰富和提高工人的生活的一种手段。 因此,在资产阶级社会里是过去支配现在,在共产主义社会里是现在支配过去。在资产阶级社会里,资本具有独立性和个性,而活动着的个人却没有独立性和个性。 而资产阶级却把消灭这种关系说成是消灭个性和自由!说对了。的确,正是要消灭资产者的个性、独立性和自由。 在现今的资产阶级生产关系的范围内,所谓自由就是自由贸易,自由买卖。 但是,买卖一消失,自由买卖也就会消失。关于自由买卖的言论,也象我们的资产阶级的其它一切关于自由的大话一样,仅仅对于不自由的买卖来说,对于中世纪被奴役的市民来说,才是有意义的,而对于共产主义要消灭买卖、消灭资产阶级生产关系和资产阶级本身这一点来说,却是毫无意义的。 我们要消灭私有制,你们就惊慌起来。但是,在你们的现存社会里,私有财产对十分之九的成员来说已经被消灭了;这种私有制之所以存在,正是因为私有财产对十分之九的成员来说已经不存在。可见,你们责备我们,是说我们要消灭那种以社会上的绝大多数人没有财产为必要条件的所有制。 总而言之,你们责备我们,是说我们要消灭你们的那种所有制。的确,我们是要这样做的。 从劳动不再能变为资本、货币、地租,一句话,不再能变为可以垄断的社会力量的时候起,就是说,从个人财产不再能变为资产阶级财产的时候起,你们说,个性就被消灭了。 由此可见,你们是承认,你们所理解的个性,不外是资产者、资产阶级私有者。这样的个性确实应当被消灭。 共产主义并不剥夺任何人占有社会产品的权力,它只剥夺利用这种占有去奴役他人劳动的权力。 有人反驳说,私有制一消灭,一切活动就会停止,懒惰之风就会兴起。 这样说来,资产阶级社会早就应该因懒惰而灭亡了,因为在这个社会里是劳者不获,获者不劳的。所有这些顾虑,都可以归结为这样一个同义反复:一旦没有资本,也就不再有雇佣劳动了。 所有这些对共产主义的物质产品的占有方式和生产方式的责备,也被扩及到精神产品的占有和生产方面。正如阶级的所有制的终止在资产者看来是生产本身的终止一样,阶级的教育的终止在他们看来就等于一切教育的终止。 资产者唯恐失去的那种教育,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是把人训练成机器。 但是,你们既然用你们资产阶级关于自由、教育、法等等的观念来衡量废除资产阶级所有制的主张,那就请你们不要同我们争论了。你们的观念本身是资产阶级的生产关系和所有制关系的产物,正象你们的法不过是被奉为法律的你们这个阶级的意志一样,而这种意志的内容是由你们这个阶级的物质生活条件来决定的。 你们的利己观念使你们把自己的生产关系和所有制关系从历史 分卷阅读36 的、在生产过程中是暂时的关系变成永恒的自然规律和理性规律,这种利己观念是你们和一切灭亡了的统治阶级所共有的。谈到古代所有制的时候你们所能理解的,谈到封建所有制的时候你们所能理解的,一谈到资产阶级所有制你们就再也不能理解了。 消灭家庭!连极端的激进派也对共产党人的这种可耻的意图表示愤慨。 现代的、资产阶级的家庭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的呢?是建立在资本上面,建立在私人发财上面的。这种家庭只是在资产阶级那里才以充分发展的形式存在着,而无产者的被迫独居和公开的卖淫则是它的补充。 资产者的家庭自然会随着它的这种补充的消失而消失,两者都要随着资本的消失而消失。 你们是责备我们要消灭父母对子女的剥削吗?我们承认这种罪状。 但是,你们说,我们用社会教育代替家庭教育,就是要消灭人们最亲密的关系。 而你们的教育不也是由社会决定的吗?不也是由你们进行教育的那种社会关系决定的吗?不也是由社会通过学校等等进行的直接的或间接的干涉决定的吗?共产党人并没有发明社会对教育的影响;他们仅仅是要改变这种影响的性质,要使教育摆脱统治阶级的影响。 无产者的一切家庭联系越是由于大工业的发展而被破坏,他们的子女越是由于这种发展而被变成单纯的商品和劳动工具,资产阶级关于家庭和教育、关于父母和子女的亲密关系的空话就越是令人作呕。 但是,你们共产党人是要实行公妻制的啊,——整个资产阶级异口同声地向我们这样叫喊。 资产者是把自己的妻子看作单纯的生产工具的。他们听说生产工具将要公共使用,自然就不能不想到妇女也会遭到同样的命运。 他们想也没有想到,问题正在于使妇女不再处于单纯生产工具的地位。 其实,我们的资产者装得道貌岸然,对所谓的共产党人的正式公妻制表示惊讶,那是再可笑不过了。公妻制无需共产党人来实行,它差不多是一向就有的。 我们的资产者不以他们的无产者的妻子和女儿受他们支配为满足,正式的卖淫更不必说了,他们还以互相诱奸妻子为最大的享乐。 资产阶级的婚姻实际上是公妻制。人们至多只能责备共产党人,说他们想用正式的、公开的公妻制来代替伪善地掩蔽着的公妻制。其实,不言而喻,随着现在的生产关系的消灭,从这种关系中产生的公妻制,即正式的和非正式的卖淫,也就消失了。 还有人责备共产党人,说他们要取消祖国,取消民族。 工人没有祖国。决不能剥夺他们所没有的东西。因为无产阶级首先必须取得政治统治,上升为民族的阶级,把自身组织成为民族,所以它本身还是民族的,虽然完全不是资产阶级所理解的那种意思。 随着资产阶级的发展,随着贸易自由的实现和世界市场的建立,随着工业生产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生活条件的趋于一致,各国人民之间的民族隔绝和对立日益消失。 无产阶级的统治将使它们更快地消失。联合的行动,至少是各文明国家的联合的行动,是无产阶级获得解放的首要条件之一。 人对人的剥削一消灭,民族对民族的剥削就会随之消灭。 民族内部的阶级对立一消失,民族之间的敌对关系就会随之消失。 从宗教的、哲学的和一般意识形态的观点对共产主义提出的种种责难,都不值得详细讨论了。 人们的观念、观点和概念,一句话,人们的意识,随着人们的生活条件、人们的社会关系、人们的社会存在的改变而改变,这难道需要经过深思才能了解吗? 思想的历史除了证明精神生产随着物质生产的改造而改造,还证明了什么呢?任何一个时代的统治思想始终都不过是统治阶级的思想。 当人们谈到使整个社会革命化的思想时,他们只是表明了一个事实:在旧社会内部已经形成了新社会的因素,旧思想的瓦解是同旧生活条件的瓦解步调一致的。 当古代世界走向灭亡的时候,古代的各种宗教就被基督教战胜了。当基督教思想在18世纪被启蒙思想击败的时候,封建社会正在同当时革命的资产阶级进行殊死的斗争。信仰自由和宗教自由的思想,不过表明自由竞争在信仰的领域里占统治地位罢了。 “但是”,有人会说,“宗教的、道德的、哲学的、政治的、法的观念等等在历史发展的进程中固然是不断改变的,而宗教、道德、哲学、政治和法在这种变化中却始终保存着。 此外,还存在着一切社会状态所共有的永恒的真理,如自由、正义等等。但是共产主义要废除永恒真理,它要废除宗教、道德,而不是加以革新,所以共产主义是同至今的全部历史发展进程相矛盾的。” 这种责难归结为什么呢?至今的一切社会的历史都是在阶级对立中运动的,而这种对立在各个不同的时代具有不同的形式。 但是,不管阶级对立具有什么样的形式,社会上一部分人对另一部分人的剥削却是过去各个世纪所共有的事实。因此,毫不奇怪,各个世纪的社会意识,尽管 分卷阅读37 形形色色、千差万别,总是在某些共同的形式中运动的,这些形式,这些意识形式,只有当阶级对立完全消失的时候才会完全消失。 共产主义革命就是同传统的所有制关系实行最彻底的决裂;毫不奇怪,它在自己的发展进程中要同传统的观念实行最彻底的决裂。 不过,我们还是把资产阶级对共产主义的种种责难撇开吧。 前面我们已经看到,工人革命的第一步就是使无产阶级上升为统治阶级,争得民主。 无产阶级将利用自己的政治统治,一步一步地夺取资产阶级的全部资本,把一切生产工具集中在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手里,并且尽可能快地增加生产力的总量。 要做到这一点,当然首先必须对所有权和资产阶级生产关系实行强制性的干涉,也就是采取这样一些措施,这些措施在经济上似乎是不够充分的和没有力量的,但是在运动进程中它们会越出本身,而且作为变革全部生产方式的手段是必不可少的。 这些措施在不同的国家里当然会是不同的。 但是,最先进的国家几乎都可以采取下面的措施: 1.剥夺地产,把地租用于国家支出。 2.征收高额累进税。 3.废除继承权。 4.没收一切流亡分子和叛乱分子的财产。 5.通过拥有国家资本和独享垄断权的国家银行,把信贷集中在国家手里。 6.把全部运输业集中在国家手里。 7.按照总的计划增加国营工厂和生产工具,开垦荒地和改良土壤。 8.实行普遍劳动义务制,成立产业军,特别是在农业方面。 9.把农业和工业结合起来,促使城乡对立逐步消灭。 10.对所有儿童实行公共的和免费的教育。取消现在这种形式的儿童的工厂劳动。把教育同物质生产结合起来,等等。 当阶级差别在发展进程中已经消失而全部生产集中在联合起来的个人的手里的时候,公共权力就失去政治性质。原来意义上的政治权力,是一个阶级用以压迫另一个阶级的有组织的暴力。如果说无产阶级在反对资产阶级的斗争中一定要联合为阶级,如果说它通过革命使自己成为统治阶级,并以统治阶级的资格用暴力消灭旧的生产关系,那么它在消灭这种生产关系的同时,也就消灭了阶级对立和阶级本身的存在条件,从而消灭了它自己这个阶级的统治。 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 在赵钰离开后的不久,元老爷子也走了出去。 他的心中,一片茫然。 赵钰,你到底是怎样的人啊。 “老爷,那人是谁啊,怎么会是赵钰,而且还和小姐……”管家看到老爷子出来,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就是我孙女婿,也是你的大姑爷。”元老爷子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们元家,还真的需要这么一个女婿啊……” 元老爷子说罢,便往外走去。 管家在他背后,笑得合不拢嘴。 元老爷子,你真是糊涂啊,这元锦,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呢? 元浅站在房顶上,目送着赵钰上车,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她知道,他的心,早已经不在她身上了。她一直以为,她的心,还能再为赵钰坚持一段时间,但没想到,赵钰还真的就这样来了,他是为了那枚手表吧。 那枚手表是他的初恋情人留给她的唯一纪念品,可是他却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早已经不在了。元浅想,或许这就是缘分吧,赵钰和她,注定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也不会相交。 元浅从房里走了出来,朝着后花园走去。 “小姐,这花是老太爷让人从外面移植进来的,是我们老太爷亲自培育的,据说这些花开花的时候,就像一颗颗钻石一样璀璨夺目。”莺儿指着其中一株牡丹说道。 元浅抬头看去,那株花虽然是红色,但是每隔不远处,就会有一簇绿叶相互映衬着,形成了一幅独特美景,不愧是老太爷栽培的珍品,元浅心中暗赞,脸上却装作很淡定,淡漠地说:”是啊,真是漂亮……” “小姐,你看,这些花瓣上还有水珠呢,看上去,真是赏心悦目,这可不是假的,是老太爷亲自浇灌的,而且老太爷说,只要小姐喜欢,就让人多摘一些回来,让小姐好好欣赏。” 莺儿边说边把那些花瓣上的水珠擦拭干净。 “我知道了,莺儿,你也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元浅看了一眼莺儿,淡淡说道。 莺儿听到元浅的话,立即躬身应下,随后便悄悄离开。 元浅走到一旁坐下,看着一片翠绿,心中却没有半分高兴之感,她想了想,将袖子里面的绣帕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折叠好,收进怀里。 这里是她第一次见赵钰,他和她所见过的男子都不同。他温文尔雅、举止优雅,浑身透着儒雅的味道,就像她记忆中那位温润如玉的男子。 元浅不敢去想象他们的过去,她怕会触碰到她最不愿意触碰到的东西,她怕她会忍不住哭出来。她不 分卷阅读38 想让自己变成那样的女子,更加不希望,自己的命运,因为一个男人的出现而改写。 她宁肯,她从来都没有遇见过这个男人。 元浅闭上眼睛,不敢睁开。 她害怕,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会看到她最讨厌看到的场景。她害怕看到赵钰那冷酷无情的眸光,害怕看到赵钰那张绝世无双的容颜,她更害怕,赵钰的眸光,落在那些盛放的花瓣上。 那花瓣上,有着赵钰的痕迹。元浅闭紧眼睛,不敢去看花瓣,害怕看到赵钰那张俊秀的脸庞。 “阿付,你回来啦。”元老爷回到房间,就看到元夫人迎了上来,她的手中正拿着一件白色的旗袍。 “恩……”元善付点点头,接过衣服,说道:”元浅呢?” “小姐在楼上。”元夫人说着,指了指元浅房间的方向。 “恩……”他点点头,走上楼梯。 “小浅,爹回来了,你下来陪爹吃饭。”元老爷在门前敲门,喊道。 里面没有回应。 “小浅?” 第45章 元府 闫承旭在当铺老板的推荐下,找到了当地小有名气的酒吧。凭借着自身尚且说得过去的打架才能,在酒吧谋了份镇场子的差事。薪资丰厚,差事简单,闫承旭很是满意。 回到自己租的院子里,闫承旭倒了杯茶后坐下。眼下生活虽然安定了下来,但自己的头痛却愈发严重了。从前只是夜里有撕裂感,难以入眠,如今却是白日里也常常发作,痛到极处时,甚至会短暂昏厥。脑海里出现了模糊的人脸和断断续续的声音,闫承旭用力地摇了摇头,打算明日找个医生看一看。 午后,闫承旭换上酒保的衣服,拿上电棍准备去酒吧上班。镇子不大,人来人往间都是相识的相邻乡里。闫承旭饿得要命,便买了无人排队的卷饭,一边啃着一边晃晃悠悠地走。没啃几口,闫承旭就皱起眉来,真难吃。 没走几步就看见酒楼前围满了人,他费力地挤到前排,看到两个年轻男女正在争执。听边上的人议论,知道原来是张家的小儿子和一名外地的女子起了争执。两人吵得面红耳赤,各执一词。张家的说这女孩是自己回家途中遇上的,当时女孩没钱买票,又和自己顺路,自己好心才载了她一程。少女却一口咬定是张家的小伙迷晕了自己,自己的家根本不在这里。二人争论不休,围观的人们则是将这当成难得一遇的趣事,谁也不肯离开,非得等出个下文。 “要我说,那张家的小伙就是我们镇上的,没道理迷晕了人带回来啊。” “你懂什么,他还说这姑娘家也在这里呢,我在这镇子上这么多年,可没听说过谁家有个这样的闺女。” …… 闫承旭见那张家的少年生得唇红齿白,当下争论时更是气得眼眶泛红,半天也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反观那女子虽是抹着眼泪啼哭不停,寥寥几语却总能更胜一筹。闫承旭心中便有了定论,正欲迈腿离开,却被那女子拽住了袖子。 “大哥,您看着面善,帮一帮我吧,我真的是被迷晕带过来的啊。”女孩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似得往外淌,虽说知道面前的女子是在做戏,闫承旭还是觉得心里一紧。本来只想看个热闹的他,此刻却觉得走不掉了。他知道眼前的女孩定是想算计自己,只可惜打错算盘了。于是他笑着开口:“姑娘,在此处争执下去也没有结果,不如我陪你去见元老先生,他老人家德高望重,定能还你一个公道。大伙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闫承旭转身望向围观的人们。元老是镇上最为德高望重的人,在这镇子上比警察都有权威。大家纷纷点头称好。 女子的眼神有些躲闪,似乎是对闫承旭的提议有些吃惊,但是很快就转变成了惊喜与感激,“那,那真是多谢这位大哥了。” 闫承旭挑了挑眉,心想这小姑娘到是沉得住气,这都不着急。他抬眸望向张家的少年,只觉得对方冰肌玉骨,气质翩翩,泛红的眼眶无端地惹人心疼。颜控的闫承旭觉得头痛极了。到了嘴边的话此刻也难以启齿。 “我行为端正,自当和你们一同前去见元老先生。”少年像是读懂了闫承旭的心思,率先开口。 于是,闫承旭便领着少女和少年前往元府,围观的人群也就此散去。 元家是大家族,世代居于此地。祖上自清朝就开始下海经商,到了如今,家产早已是不可估量。元家分支众多,但宗族之首却一直都是住在镇上的这一支。闫承旭一伙到了元府时刚好赶上晚饭时间,元老为人慈善,当即就命佣人领三人到前厅一同用餐。 刚进前厅闫承旭就看到上座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老人虽然两鬓斑白但却精神瞿烁,看起来很是硬朗。只是老人在看到自己时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闫承旭没有多想,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饭菜上,色、香、味俱全,教人忍不住惊叹。 元老听了两方的说辞之后笑而不语,良久之后才开口道:“张家的孩子,此事老夫心里已经有论断了,只是此女实为老夫的孙女,能否看在老夫的薄面上饶过她这一会,明日老夫定会亲自登门致歉。”姓张的少年显然是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连忙点头应允,离去了。 分卷阅读39 闫承旭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此刻他算是彻底清楚了少女的算计,怕是觉得自己定会替她报警才硬拉住自己,想来警局里必有她家中之人。闫承旭心中苦笑,自己竟差点着了小姑娘的道,正起身打算告辞,却被元老叫住了。 “闫先生,你能把元小姐送回,老夫十分感激,明日想略备薄宴以示感激,不知闫先生是否肯赏脸啊?” 莫名其妙地被扣了一顶高帽,闫承旭很是疑惑,但是转念一想,元家这样的人家怎么也不可能算计自己这样一个小混混,况且有酒不吃岂不是傻子,于是闫承旭客气地应承了下来。 佣人将闫承旭送走后,屋里便只剩下元老和元小姐了。 “你给我跪下!” 元小姐虽不情愿倒也自知理亏,一声不吭地跪下了。是她自己花光了钱,才想出了这么个骗人的法子,谁知道那姓张的少年看着面善,内里却是个认死理的,当然还有那个该死的酒保一点也不上道。 “不到天黑不准起来!”元老爷甩袖离去。 第46章 线索 “嘿,赵哥,这都过去三十几年了,您还没放弃呐? 一个身穿黑色夹克,工装裤的年轻人吊儿郎当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再瞧模样还不赖,留着现在最新潮的发型,耳朵上还别了根烟,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对着正在看资料的另一个青年男子说道。 桌子上铺满了印着黑体字的白纸,有几张上面还有图片。那青年男子身着简约的黑色风衣,像是刚从外面赶来,手里还拿着几摞纸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听闻此言,也斜了他一眼。 “下去。” “好嘞。”年轻人从善如流地站好了,末了还擦了擦桌子。 “不是我说,赵哥,这虽说是赵处他老人家当年的心愿,但该找不着它就是找不着啊,咱省点力气看看别的文物多好啊。” “再说了,您那个时候也就五岁吧,对这块表有那么深的感情吗?” “莫超。”赵珏毫无感情地出声。 “成,我不说了。”莫超手举到胸前晃了晃。 “有什么线索?” “能有什么……”莫超正要敷衍几句,这时桌子上的座机响了,”等下我先接个电话。” “您好,这里是文物调查处……” 半晌,莫超就像被按了静音键,再不出一言。 赵珏察觉到异常,偏头看他。 莫超脸上是难得的严肃认真,他快速说了一句”好。”就放下电话,那只手也从裤兜里拿了出来,以立正站好姿势面向赵珏。 “线索来了。” 已是暮春时节,草长莺飞,柳絮飘扬。太阳洒在身上格外温暖,草地上的猫咪舒服地伸个懒腰,把头一捂继续睡,所有人都很愉快。 哦,除了莫超。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列车,还有老李,也不说来接我们,发个定位人就跑了!” 赵珏以及现场人员谁都不想理这小子,他大概上辈子是个哑巴,这一世才这么废话连篇。 环顾四周,老李发的资料显示,这里是个古城,名为”轩城”,在这个科技高速发展,一个视频几秒内飞渡大洋彼岸的时代,竟然还有这种古色古香的城镇,倒是叫人大开眼界。 “说一下大致情况。” “赵处,是当地居民报的案,有几个小孩子在这里玩,结果掉进这个地下室,我们一检查发现有不少文物的资料、痕迹,就立马打电话给您了。” “好,大家辛苦了。” 走进地下室,一股又潮又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有几根柱子在一旁,抽屉里是翻的乱七八糟的资料,看样子有些年头了,桌子、地面满是尘土。 赵珏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翻看着,翻过几张黄纸后,一张有关手表的资料显露出来,他精神一震,正思索时,却听莫超说道:“赵哥,你看这绳子上的标记还是这个时代的,程度也很新,很明显是最近才用过……” 赵珏转身,看到莫超拿着手电筒照在一堆碎绳上,”还有这附近的土这么厚,唯独这里很薄,挣扎的痕迹显而易见。” 莫超将视线从那里移开,看向赵珏,神色凝重道: “事情恐怕不简单了。” “把有关文物的资料带走,联系老李,让他通知警方处理。” 众人花了很长时间,终于打理好一切,坐车回处里。 “说到绑架,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来。”莫超又开始滔滔不绝。 “他当年还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打架斗殴总少不了他,可人成绩出奇的好,也有人缘,你说说这,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莫超一脸愤懑的表情。 赵珏闭目养神,不置一词。 “不过有句话说的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不知道哪根筋错了,去绑架,结果当然是进局子了。听人说去年冬天放出来了,好像到‘轩城’找工作去了。哦,你大概不知道,他叫,” “闫承旭。” 听到这三个字,赵珏突然睁开了眼睛。 第47章 轩城 分卷阅读40 轩城,一个不大不小的老县城,虽然够不上繁荣,但是却比一般的小县城来得热闹。县长李平暗自庆幸,多亏了自己几年前的决断,想到要利用轩城的文化底蕴,和元家合作开发旅游业,才让这已经快要凝固的城市又注入了一点新鲜血液。不过这里可实在是太老了,那一片片黑瓦屋顶白面墙式的屋子老了,在烟雨中泛着白灰;那条像蛇一样蜿蜒着贯穿城镇的河老了,清绿的河水缓缓的趟着;在河上划船的人也老了,慢慢悠悠的拄着浆飘过那座更老的桥;就连河里的鱼都好像老了一样在水里懒懒地漂浮。 旅游的发展虽然让县城再次热闹了一点,但是几年经营下来,越来越惨淡的客流量没能抑制住不可逆转的老化。来来往往的游客似乎带来了一些生气,但他们始终只是短暂的停留,匆忙为本地经济做一点贡献后,就同样匆忙地奔到下一个景点了。这里越来越不被看好,那些对未来充满想象的年轻人们都一窝蜂地往外跑,只在过年时像南迁的过燕一样在这里稍作停留。只可惜现在是暮春,燕子们也走的差不多了。坚守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老人。 眼瞅着每年县政府报告交出的成绩单里,经济增长速度越来越慢,李平充满着忧虑和不甘。要是那些数字增长的势头一直保持着前几年那样的水平,自己应该早就升官了吧!尝到了开发旅游业来带的甜头,县长将目光放宽到了更广的领域,跑元府、拜访元老也更加勤快了。 轩城的颓势也影响着那些县里的商户们。城里人越来越少,自己的店铺就越来越少被光顾了,不少人已经承担不了成本而面临倒闭破产。这些商户天天忧心忡忡,想要关掉店铺去别的城市发展,但又舍不得世外桃源般的轩城。为了更好的应对未来变化,他们自发的组织了”轩城商户协会”。元家的多数产业虽然早就已经在外地发展了,但是轩城本地的元府依然守着元家的宗祠,同时经营着城里面的大部分旅游业务,元老自然就出任商会的会长。商会每个季度都会在元府召开集体会议,每一个入会的商户都要参与,对上个季度进行总结,并规划以后的发展。 这天,菲尔酒吧的老板从元府开完会回来,一身不吭地走进酒吧。在一边站台的闫承旭本想向自己的老板打声招呼,但是老板像是根本没看到他一样径直开了左侧小门,进了办公室。 “嗐,不要在意,我们老板一直都这样!”同事小刘向闫承旭解释道。他穿着一套西服样式的服务生制服,正把一箱酒从库房搬到吧台边上。黑色领带整齐端正地束住白色衬衣的衣领,半藏在黑色马甲里,瘦小身材显出不相称的精悍有力。 小刘在这家酒吧工作已经相当久了,据他自己说,初中毕业之后他就直接在这里就业。 “唉,不景气啊!准是开会又没有什么好结果。”小刘手脚很快,已经将箱子里的酒全部拿出来放到吧台上了。 闫承旭把拿出来的酒放到身后的柜子上:”以前的轩城还不至于这样的”。 “是啊。哎,听这口气,刚回来?” “嗯是,刚从方城回来。” “啊?可以啊,那可是大城市。” “大城市又怎么样哟,瞧我这倒霉的,刚回来就被绑架了,身上东西都丢了不说,还失忆了。”闫承旭摇摇头,像是对命运无可奈何似的,转而又愤怒起来:”要是让我抓到绑我那个龟孙儿,我弄死他!” “得啦,人没事儿就万幸啦!这年头谁都不好过。” 转眼,所有酒都上了柜子,小刘把空箱子搬回库房回来,”来说说你吧,你是本地人吗?” “我呀,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没什么好说的。” “那还真不一定,我一眼就看出来,你铁定有故事,哈哈哈哈。” 小刘这些年在酒吧每天和各种各样的酒友打交道,也懂得一些人情世故,人也好相处。这两个星期要不是多亏了小刘帮衬,闫承旭怕是早就因为笨手笨脚而卷铺盖走人了。 “那好吧,先说好哈,你可得给我保守秘密。” “那当然,时刻保密,绝不背弃!”小刘说着,拿出了两个杯子,分别给自己和闫承旭满上,”来,咱喝了酒,该忘的都会忘。” 闫承旭举起杯子,微微抿了一口。 “我是本地人,土生土长的。但是我是孤儿,在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得了肺痨病咳死了,那时候我只有7岁。没有其他的亲人,也从没见过母亲,没有人收养,我就被带进了福利院,在那里长大。” “后来在福利院的支持下,我开始和其他人一样上小学,上初中,嗯对,经受9年义务教育的折磨。我讨厌那些课本,上课总是让我瞌睡迷离,我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些地方。不过好在我还算聪明,中考成绩不算差。” “在福利院,我有一个好朋友,他和我一块儿上学。虽然我们从小就认识,但我们在高中的时候才真正熟络起来,我叫他老包。后来的记忆越来越不清晰了,我只记得,在高二的时候,我好像陷入了一场官司,吃了四年牢房,出来之后我已经成年,不能再回福利院去。后来我去了一趟方城,但是在方城的那段记忆最模糊,完全不记得自己经历过些什么。”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 分卷阅读41 算吗?”小刘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那天醒过来本想去找老宝,但是想想还是没去,身无分文的我最要紧的是先找份工作。”闫承旭说完,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小刘见状,也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第48章 见面 也许是酒精刺激了闫承旭的神经,让他回首往事时多了一些画面,手表……文物……民国……元……,随之而来的也有剧烈的头痛,想到自己现在的状态,便向老板请了假,老板也没强留,闫承旭一路昏昏沉沉地走着,小镇的灯光很柔和,略带泛黄的年代气息,迷离中人影都变得模糊了。 初来到轩城,莫超便落了个了解小镇情况的工作,小镇本就是旅游热点,莫超也乐得干这份工作,正想去小镇酒吧的他悠闲地走在昏黄的小路上,莫超隐隐约约间看到前面有个人,不过他低着头,摇摇晃晃的,莫超也没在意,谁知靠近时却被对方撞了一下,接着他便听到一声大喊,”谁啊!别挡老子道!”莫超刚要发作,抬头时好像发现了什么,只是对方骂了一句就潇洒地走了,莫超也没去追,这个人……在哪里见过来着……呼,算了,不过不管是谁,是真的没有啥素质。 莫超走进酒吧,点了一杯酒,小刘正在调酒的时候,莫超坐了下来,”你是轩城本地人吗?”小刘抬头道:”啊,是是是,看着您面生啊,来旅游的?”,”差不多吧,你们这小镇发展得不错啊!”“哎,这要搁以前,确实是发展迅速,不过近几年游客却不如以前了,大多数的人就是来转一转,求一个暂时的休憩吧。” “现在的人都忙得很,却也想忙里偷闲,偶尔尝试着慢下来生活,不过想要生活的轻松,却又谈何容易?”莫超喝了一口酒,偶尔想想,自己也算不错,好歹有份差事,养家糊口还是可以的,或许,这就是自己的人生。 “害,在这社会上都是混口饭吃,这几天我们这新来了个酒保,小时候都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后来……还去了方城,那段时间……哦,他还失忆过,刚来的时候还被绑架了,那是身无分文啊,所以说,这人生的事,说不准啊!”莫超的脸色渐渐认真了起来,到了最后,他基本就能够确定,那个酒保就是闫承旭,或许,他刚才还见过! “你们什么时候上班?” “一般是快到中午的时候。” 莫超将酒喝完之后便匆匆离开了,回到他们的住处,”赵处,有线索了,你猜我找到了谁?”“别卖关子,快说。”“闫承旭!他也被绑架过,可能会有一些线索。”赵珏面色沉静,”明天去看看,辛苦了,晚上好好休息一下吧。” 赵珏转身离开。 “赵处今天不太对劲啊,他怎么一点也不惊讶……”“哎,赵处这个人你还不知道,不一直是这样吗!” 赵珏走出房间,望着天空,看来,那件事终于是要解决了呢,找了这么多年,这次就一次性解决了吧,赵珏眼中,今晚的灯光格外明亮…… 就在不远处的一处房间里,闫承旭的头还有一些微痛,他开始整理脑袋里的一些信息,似乎,一个尘封已久的世界之门,正在向他打开。 …… 经夜,闫承旭一觉醒来,”疼痛终于停下了,不然今天的班都没法上了。”至于他脑袋里多出来的信息,难道比活着还重要吗?稍加洗漱一番,闫承旭打算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老宝,顺便清醒一下头脑。 同时,莫超等人已经开始查找轩城的各个古董文物店,希望能找到一些信息,”超哥,那文物人家岂会轻易地交到我们手上,我看我们这样做也是白费劲。” “说什么呢,你小子就不会学你超哥我一点察言观色的本事?” “是是是,你厉害,不知道是谁上次非要察言观色让小偷跑了……” “你小子,哼,那是你超哥我大意了,不过咱这本事可不能浪费了。” “行了,走吧。” 莫超等人找了一上午,本来发现了一家可以的店,可是莫超却说现在不宜轻举妄动,先去找闫承旭,那人也许知道一些什么…… 第49章 订婚 元浅算是轩城最尊贵的女孩了。 自打那日爷爷训斥她后,她便被爷爷禁足在家,不准再出门了。 “小姐,今儿天气好,外面牡丹花开的正艳呢,出去走走吧,”莺儿端着一碗刚刚做好的桂花西米露走进来,对着正趴在桌子上发呆的元浅说道,”老太爷都说了,已经原谅小姐了,小姐今天就可以出门了呢。” “不想去。”许是因为春日困乏,元浅自从被爷爷禁足后竟破天荒地没有反抗,反倒是日日待在家里懒懒的发呆。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惟有牡丹真国色,开花时节动京城”。她仍记得那个牡丹花开的分外耀眼的春天,粉粉嫩嫩的花朵,点亮了她的整个世界。那年她16岁,随祖父进京访亲,第一次看到赵钰。那时的赵钰已至弱冠之年,元浅见他时,他正在训斥做事不知轻重的家庭保安,俨然一副成熟稳重的模样。 “你是元家大小姐,元锦”赵钰看到身着浅粉色长裙的元浅,心中不免疑惑,蹙眉 分卷阅读42 问道。早就听说元家大小姐容貌端庄,气质非凡,只可惜生来便遭遇不幸,令人唏嘘。 “我是元浅。”二八年华的少女一点也不腼腆,抬起头来直直盯着赵钰看。 哦,不是阿锦。赵钰心中有些失望,却还是礼貌地帮元浅提行李进屋。 “我记得,那一年,赵家的院子里也开了这样好看的牡丹花呢。”元浅糯糯的开口,声音小的好像只有自己可以听见。 “说起来赵少爷如今也算是大名人了,在考古方面有这么大成就,连市长都亲自到赵家表彰他呢。”莺儿仿佛看透了元浅的心思,试探性的问到:”听说赵少爷这几天来轩城了,要不让老太爷做主,把他请到家里来坐坐” “他来轩城了”元浅听到这话里面跳了起来,不可思议的小声嘟囔:”他怎么会来轩城呢……快,莺儿,我要去见爷爷!” “小姐,您不能进去,老太爷在里面……哎小姐……”管家心急地把元浅拉回来,对她安抚到:”我的大小姐,你知不知道,赵大少爷来了,就在里面跟老太爷谈事呢!” “赵钰来了……”元浅缓缓松开抓着管家的手,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怎么今天就来了……” 元浅蹑手蹑脚的从后门走进房间,躲到屏风后,观察那人的眉眼,一如当年般俊俏有神,令她心中安定。 “元爷爷,我这次来轩城,一是为了寻找当年不幸弄丢的手表,以解决我的心头之事;还有一事,便是我和阿锦的婚约……” 赵钰的字慷锵有力,句句戳进少女柔软的心。元浅别过头,泪流满面。 “唉,阿锦她…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说起阿锦,老爷子心里一阵难受,自从她跟随母亲搬到京城后,便与家里断了联系,就连当时疼她爱她的爷爷她也再也没来看过。 “你与阿锦,后来有过联系吗?”老爷子抬头,试探性地问到。 “开始阿锦刚搬过去的时候,我与她玩过两年,后来便断了联系。那时还小,如今她也该女大十八变了,走在街上,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认出来。”赵钰抬头望向窗外,努力回忆着阿锦小时候的样子。 “婚事,自然不会作废。既然是我当年亲自安排的,一定不会对不起你们赵家的好意。”老爷子抿了口茶,对赵钰说道。 “既然如此,晚辈就放心了。就此告辞,元爷爷请留步。”赵钰站起身,冲元老爷子礼貌地作揖,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第50章 源流 听到赵珏的脚步渐渐远去,元浅顿顿了心神,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元老爷浓眉上扬,先是一惊,抿了一口手中的龙井,徐徐地问道:“在后面,听多久了?” “爷爷,赵珏他,怎么就和锦姐姐订婚了呢!你告诉我,这一定不是真的,是赵珏他,一时糊涂……”元浅说着说着,又抽泣起来。 “你看你,没大没小的。还有前几天你讹诈小伙子的事,我不说,你不要以为就不了了之了。赵珏小时候就在轩城长大,来来往往的,也经常来咱们府里留宿,和你锦姐姐,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我就应下了这门婚事。谁知,锦儿她就这样搬去了方城,兜兜转转五六年了,也没有什么音讯。” 元浅把弄着自己裙摆的褶子,咬着下嘴唇,默不作声。蓦的,少女的眼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 “爷爷,你看,锦姐姐怕不是不回来了,赵珏他也不小了。这婚约,你和他商量商量,要不就废了吧?”元浅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元老爷。 元老爷放下了那半盏茶,皱巴巴的鹰钩鼻抽了一抽,站起来怒喝道:“胡闹!从小到大,我是怎么教育你的?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婚约怎么能说废就废!再说珏儿有他自己的打算,你管什么?” 元浅脸颊涨得通红:“我不管,既然爷爷不能做主,那我去找赵珏!” “欸,你!”元老爷刚要拦下,只见元浅三步两步冲出了院子,不见了踪影。“害,这孩子,惯怀喽……” 元府坐落在轩城南边,这里四季如春、温和景明。方江经过上游止溪之类的分支,在这古树环和之幽境,也不过是一条徐徐流淌的小溪罢了。元浅跑出了家门,漫无目的地在溪水旁游荡。起初,她抱着一定要追上赵珏的幻想,一直向北走,渐渐迷失在这片片绿荫里,脚下的柏油路也渐变成软糯的泥土。 不知不觉的,元浅觉得面前豁然开朗,一双棉拖鞋踩上了新修的石板地,这才意识到,自己出来得太匆忙了。大概是走了太长时间了,元浅只觉一阵晕眩,踉跄了几步,跌到一个人的怀里。 “啊!妹妹,你没事吧?”温柔的声音传到元浅的耳朵,却如乙酰胆碱,刺痛着脑子里的每一个神经。触了电一样,元浅从这个陌生女子的怀里脱出来,在关切的眼光下,像极了七八月烂熟的苹果。 “妹妹,我看你颜色不太妙呵,不是低血糖了吧?我这里有一块德芙,你先拿去。”陌生人说着,搀扶恍惚的元浅到路旁的一把长椅坐下。元浅低着头,一开始还有点犹豫,看着面前的姐姐没有别的意思,便把巧克力从包装纸中剥出来,放进嘴里。苦苦的,涩涩的,但有着浓浓的可可味 分卷阅读43 。 “如果有白巧克力就好了……”元浅嘟囔道。 “欸,不好意思,我还真没有白的了,包里只剩下一块黑巧克力,妹妹你要是嫌苦的话可以吐出来……” “啊没有,没有。谢谢姐姐。我只是比较喜欢吃甜的,不过真是麻烦你了,我今天,害……” 陌生女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没关系,今天也是有缘邂逅,算认识了。我叫姜媛,从方城来的。今天本来是约了一个朋友出来,结果也迟迟不见他,所以也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元浅抬起头,瞥见了那双充满笑意的眼。不知怎的,她想起了母亲,心底生出一丝怀念和亲切,不由得笑了。“原来是姜姐姐,我叫元浅,是本地人。” 早春的和风拨动着树上飒飒的弦,那是熨贴的安静。元浅突然抬起头,问道:“姐姐,你相信缘分吗?” 第51章 往日 事情总是在莫名其妙的时间纷至沓来。 莫超想以同学聚会的名义把闫承旭约出来聊聊,毕竟是有前科的人了,也不可能以官方的名义打草惊蛇。 在莫超心中,闫承旭依旧是那个潇洒自由的学长,也没想过不过几年他就进了监狱。 和赵珏讨论过后,莫超拨通了闫承旭的电话。 “学长你还记得我吗?” “诶??你是莫超?!害,我怎么会忘记你呢!我忘记这么多事也忘不掉你这个在我毕业典礼用学士帽砸我的小兔崽子!” “诶,旭哥你现在在哪呢?” “啊,我现在不在方城啦,现在在轩城打工。” “这么巧?我刚好就在轩城,咱们不然约个时间聚聚?” “……”对面的通话声音忽然嘈杂起来,过了一会儿,对面的闫承旭才应和下来。 “就在,傅山酒店附近的咖啡厅,如何?” 闫承旭含糊地说了一声“嗯”便挂断了。 莫超虽有些不解,但还是悻悻地先往早餐店去提两袋豆浆。 到时候能问到绑架的细节就好了。 清晨的吧台幽静而祥和。几只蝴蝶飞过附近的油菜花田,卷来了一阵花香。 小刘心情愉悦地一边在吧台上擦着酒杯,内心却在盘算着其他事情。然而一个电话忽然打断了他的所有思绪。 “刘先生您好,我是东风快递公司的,您尾号为1929的包裹在清关时不慎遗失,由于您购买了运费险,现在请您在我们官网上登记一下信息,以便对您进行赔付……” 温柔的女声从电话中缓缓淌出,但小刘听到的只是一片吵杂和融在空气中的轻蔑与嘲笑。 “丢……丢了?”小刘愣住了。 “是的先生,请您在今晚十二点前在填写信息……” “哪丢的?”小刘的声线有些颤抖。 “先生,是在方城清关的时候不慎丢失,”对面的声音已然带有一些愠色,“如果您想要赔付请……” “不,我不需要,”小刘急了,“你们公司的地址在哪里?包裹丢失的具体地点呢?” “先生,我们是货真价实的东风快递公司,没有半点假,我们的总部就在方城止溪路6号,您不信可以过来。”对面的声音已然不耐烦。 “好的我立刻过去。”小刘颤巍巍地放下手上的酒杯,拔腿就往火车站跑去。那杯子并没有放稳,“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碎开了。 “先生……先生?”然而电话已经被踹进了兜里。 “我去,大哥你看破了能不能挂电话,少在这里浪费时间!” “……” 小刘火急火燎地买了票赶着上了火车,不过还未喘几口气,绿皮火车缓慢的推进速度使他有些烦躁,但仔细一想自己现在过去似乎也无济于事。 可是还能怎么办呢?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牵挂,他害怕没有它如一根线吊住自己,崖下就是万丈深渊。 赵珏离开元府后想着闫承旭这个人有前科,应当先去警局一趟,调出最近的资料才是。刚一进门,便看到五个大字,“反诈骗小组”。 “嘿,局长现在这边是在?” “这个啊,最近国家正在大力推行96110反电信诈骗行动,您看,这边会智能提取可能含有诈骗内容的短信或电话,我们会及时发送短信提醒受害者受骗。这个尾号为2839的人就接到了快递遗失赔偿电话,现在我们的工作人员正在听取录音,以便获取相关信息。” 电话录音从麦克风里流出,赵珏忽然顿住了。 “哈哈,”局长笑道,“这骗子被识破后还气其败坏,看来也不用发提醒短信了。” 待查到资料,局长走后,赵珏又返回来反诈骗小组,径直向那位工作人员走去。 几个小时之后,火车终于缓缓进站。刚一脚踏下方城的土地,熟悉之感油然而生。两个城市显然是无甚联系的,一个以经济倨傲,一个以旅游致富一个冬天能见到白雪皑皑,一个则是一幅通河江上图。 如今去往止溪只需要在火车站乘坐地铁即可到达,小刘坐上了稍晚的列车,很快便到了止溪旁。 分卷阅读44 一推门,前台坐着一位成熟稳重的女性,见有人来了,抬起头,挂上了职业性的微笑。 “我是元锦,是东风快递的前台人员。请问,您是来办理什么业务?” 第52章 进展 这一天,轩城来了一个略显沧桑的中年人,他抬头望着轩城,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无奈——没成想兜兜转转了几十年,最终我还是回到了这里,牵扯了几代人的恩恩怨怨,希望就让它在这古老的轩城结束吧。 啧,还是先去瞧瞧老朋友吧。 这不,元府今天又多了一个客人,元老爷貌似和他聊得很起兴,“小于!你怎么有空来轩城啦!” “哎,元老爷,怎么还叫小于,我现在也算半个老头子了,当年那批宝藏没有找到,这些年我也当了警察,打算用这余生找到这批宝藏,不仅是为国家做一份贡献,也算是为了报元姐当年的救命之恩吧……算了,不说这些,最近的线索出现在了轩城,我就来了,这第一件事啊就是先来看看您!” “你这小子,元姐啊,是个好人,好人有好报,这冥冥中的一份报答,就映射在你的身上了。” “话说,元老爷,这些年你有没有见过闫家人,当初他们非要沿袭民国时的那套,宝藏的传承可是分了两份,可如今闫家人不知怎得找不到了,所以寻找宝藏的事一直以来才没有太大的进展。” “这几年好像没有闫家人来,不过最近轩城倒是来了一个小伙子,叫什么闫承旭……” “闫承旭……这个名字有点意思,我一定要见见他。” “对了,赵珏最近也来了轩城,你可以去和他了解一下情况。” “赵珏啊,这个人还是很踏实稳重的。” …… 赵珏又回到了反诈骗小组。 “队长,有什么事吗?” 赵珏一边若无其事地攀谈,一边眼睛眯着记下了一串数字。 随后赵珏便返回了轩城市中,安排闫承旭的事宜。 莫超与赵珏他们联系好之后,准备前往咖啡厅去套套闫承旭的话。安静的咖啡厅中,闫承旭品了品杯中的咖啡,“喝惯了酒,这咖啡还这是有点不一样的味道呢。” “那是当然了,闫大哥,这可是小弟我为你特地准备的,我就是羡慕当年你在学校的潇洒啊。” “唉,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潇洒归潇洒,可终究是进过局子的人,况且我在方城的那段记忆都丢失了,现在的人生可真是没有什么方向。” “唉,闫大哥,你怎么来到了轩城?” “唉,本来是想和一个朋友在轩城一起混一混,哪知道刚进来就被打劫了,手机什么的都丢了,只留下了身份证,不过比较幸运的是,当时地上还找到了一块手表,那块手表被我当了,你不知道,那当铺老板真是傻,给了我2000块钱呢!” 莫超的神色出现了一些波动,“哦,那你看清绑架你的人长什么样子了吗?他们有留下一些什么线索吗?” “唉,这倒是没有,不过改天我倒是可以带你去看一看。” “那你还记得那家当铺在哪里吗?” “好像就在元府旁边,害,小子,打听这么清楚干什么?你找大哥来不应该是喝酒的吗?晚上去酒吧里咱们不醉不归。” “是是是,不醉不归,我请客。”两人寒暄了一会后便离开了。 莫超拨通了赵珏的电话,“队长,有线索了,元府旁边那家当铺收到了一块手表,极有可能是线索,还有绑架的地方也可以再去找一找有没有什么留下的线索,绑架的那帮人一点踪迹也没有,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赵珏说到:“先这样吧,我们一步一步来。” 第53章 洗尘 “缘分……何谓缘分?哈,我并非有意套你的话,不过是妹妹你一人在大街上昏过去了,顺着搭把手罢了。” “不不不,姐姐,你是我的亲姐姐!”元浅抓住姜媛的手。 “呵呵,妹妹当真说笑了,你我未曾谋面,姓氏不同,有缘相见,倒是可以做个朋友。” “你不信,我便可以证明给你看!你随我回元府一趟!” “元家?”姜媛抿着上唇,忽然想到了什么,“这……哎呀,我还有一个事情,得先走一步了。”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元浅忽然慌了神似的,霎时间眼眶便斟满了泪水。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委屈的人,失去了爱情又被亲人拒之千里。 她想起了自己夺路而逃的那个晚上,雷声很大,回旋错迕。赵珏穿着一袭长袍,把所有的目光都给了她亲姐姐。 哼,所以姐姐现在的一切都不过是报应罢了。而现在这个姐姐,居然也不想要她? 姜媛无言,看着元浅错综复杂的神情,不过半晌,元浅便又凑上来,“我要和姐姐一起去。” 说罢,便有赖在那里不走之势。 话说另一边,元锦看着小刘瞪着自己许久不说话,以为是脸上留了什么东西,想拿化妆镜照照。 不料,小刘忽然箭步上前,一把扯住元锦的脖子,“快递单号为wgnssxzsdfkd 分卷阅读45 ss61519433的快递,现在寄丢都哪里去了?” 元锦干咳了两声,“先……刘先生,不要激动,我帮您查询一下……” 小刘眼角泛起了血丝,元锦被这种绝望的压力抵住,汗岑岑地直往下淌。 死一样的寂静之后,当元锦查到“快件已正常投递”之后,不知为何揪着的心微微一松,“您的快递十分正常,没有发生任何寄丢的情况啊先生。” “啊?”小刘愣了愣神,“什么意思?那现在在哪?” “在,咳咳咳,先生能放开我么?” 小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在轩城湖尾小区的快递站里了,已经投递完毕了先生。” 元锦低着头,乍一看似乎是等待审判的少女。 然而等她鼓起勇气抬起头时,小刘已经不见了。 姜媛背后跟着元浅兜兜转转了半天,在火车站门口接到了小小于。 “爸,你说小于叔叔为什么忽然有事把小小于从方城接过来?” “嗯……这是你得去问你宁妈,我只是个执行任务的,你也知道我的家庭地位。毕竟人家老来得子,小大于也在大学没空照顾。” 说着姜媛把小小于抱了过来,对上了元浅有些嫌弃的目光。 “介绍一下,这是小小于,我朋友。”姜媛一见父亲走了,立刻把这七岁多大的孩子放下,“瞧小于叔把你惯的!” 用本子遮住自己脸的男孩一言不发,静静地攥着姜媛的手。 此时,街角有一个熟悉的影子闪过,元浅立刻瞪直了眼睛,“赵珏!” 本想着如何拖住闫承旭的莫超一看到一大群人,想都没想就拉起闫承旭往这边走。 “请问他们是?”闫承旭有些糊涂了。 赵珏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看来这事是越滚越大了。 “姜师姐!我是莫超啊?你不记得我了?” “姜媛?”闫承旭脑子里闪过当年那位风度优雅的研究生助教,曾经还因为没交作业批了他一个晚上。 “呵!原来是你。”姜媛没啥好气地把小小于拉到身前,但小小于立刻不干了,眼泪就要止不住。 “小小于,这是坏叔叔给你的糖。”姜媛一把从把莫超手上刚从咖啡厅里顺来的糖拿走给了小小于,他才消停了一些,把糖小心地放进口袋,又遮住脸不看人了。 这孩子喜欢攒糖一起吃,哪一天把他的口袋没收了,指不定表情有多精彩。 “我可能得去快递站一趟,有个包裹快要到了。”这时赵珏冷不丁插上话,似乎有些急切的样子,但仍然没有给元浅半个表情。 “啊,你说的是湖尾小区的快递中心吗?我记得那边有一家日料做得特别正宗,”姜媛似乎有些兴奋,“走走走,难得今天大家有缘相聚,我请客怎么样?” 第54章 梦魇 姜媛一瞧见赵珏那张冷脸,立马就认出他的身份,这位可是A大当年赫赫有名的人物,现在听说是什么处长,如果能交个朋友,倒也是条人脉。急忙上前作势拦住他们。 赵珏的脸更冷了,眉头紧皱,正待发作。 莫超急忙出来打个圆场:“哈哈哈,俗话说得好‘有缘千里来相会’,师姐不要教坏小孩子呀,我可是个好人,小朋友,你看我长得像坏人吗?” 小男孩迟疑了一下,摇摇头。 “嘿,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家伙!”姜媛见此佯装大怒。 趁她二人说话,莫超靠近赵珏低语道:“赵处,我和你一起去?” 赵珏闻言看了一眼不远处无所事事的闫承旭,说道:“不必,你继续做你的事。”又低声交代了几句,转身便走了。 姜媛这才反应过来,“嗨,别走啊!大家一起吃顿饭呗。” 元浅见此,不由地往前走了几步,喃喃了一声:“赵珏。” 火车站处,人潮涌动,没一会儿,赵珏的身形便没入其中了。 “姜师姐,师姐!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吧!” 姜媛叹了口气,人脉也不是那么容易发展的,闻言转过身来,“行吧,当年改你的作业差点没把我送进医院,也多亏了你,我才练就了如此强大的内心,今儿我请,改日你小子出息了,别忘了姐!” 莫超挠了挠头,憨憨地笑了笑:“那是自然,一定!一定!” 姜媛再一看闫承旭,并未认出,也邀请道:“你是莫超的朋友吧,走走走,一起去!” 闫承旭闻言略吃一惊,正待解释,忽而又想起什么,没答话。 姜媛当了几年的助教,期间出国深造,她在明亮的教室里学习,那个时候,闫承旭在监狱里学习。自然,姜媛回国后才知晓此事,也是惋惜不已,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各人的模样大变,认不出来也罢,认出来倒是叫人尴尬。 莫超见此情景,心里跟明镜似的,再不提。 元浅见了赵珏,一颗心又七上八下,想着要回家了,这次姜媛倒是带着她,众人叫了辆车,向湖尾小区驶去。 话说赵珏先众人一步到达湖尾小区,那快递站倒是十分干净,几棵杨柳站路旁,繁花遍地漫芬芳 分卷阅读46 。 “他们已经知道了,等回过味儿就完了,你赶快离开这里!” “那这里怎么办?” “有人会接替你,不必担心。” “好。” 元锦双手抓着电话,连忙答了好几句,挂了电话,收拾了一下行李箱就往出走,这一走不要紧,突然有人叫她:“元锦。” 她当场愣在原地,一抬头,元锦不由呼吸一滞。 他怎么来了? “大家都开怀畅饮,不必跟我客气!” 莫超没忘了自己的任务,不断给闫承旭灌酒,想问出话来,结果还是那几句,人却已经神志不清了,不一会儿,就趴在桌子上。 “我这儿也没灌几杯啊?”莫超纳闷,只得与众人道别,先行离开。留下姐妹两个互相当树洞,“姐姐,你说他为什么就不喜欢我呢?” “老妹啊,姐跟你掏心窝子……”喝醉酒姜媛东北方言都出来了。 滴答—— 滴答——滴答—— 闫承旭只觉迷迷糊糊,不知自己在哪儿,他忽的把被子蒙上脑袋。 “吵死了!” 那声音不减反而越来越大,简直像从他耳边发出来的一样。 他随手在空中一摸,却湿漉漉的,睁开眼一瞧,竟是血!他一惊,挣扎地要起来,闫承旭跌跌撞撞地滚下床,向门口走去,谁料一眨眼,门又消失了,一转身,好几扇铁门狰狞地看着他,没有一扇是开着的。 “别出去了。”空中传来一个很轻的声音。 “谁!你是谁!?” “所有人都看见了,就是你干的。” “不是我,不是我,对,是你!是你!” “呵,那又怎样?”一声轻笑,带点嘲意。 “被关的是你。” 闫承旭突然就惊醒了,他打开灯一瞧,床旁边一个杯子倒在桌上,水全洒在了他枕头旁,桌边还在“滴答滴答”淌着水,而他整个人坐在地上,满头冷汗。 第55章 昙花 “他们已经知道了,等回过味儿就完了,你赶快离开这里!” “那这里怎么办?” “有人会接替你,不必担心。” “好。” 元锦双手抓着电话,连忙答了好几句,挂了电话,收拾了一下行李箱就往出走,这一走不要紧,突然有人叫她:“元锦。” 她当场愣在原地,一抬头,元锦不由呼吸一滞。 他怎么来了? “阿锦?”赵珏一把握住元锦的手腕,两眼发红似醉了酒一般。 “你要走了?”赵珏看着眼前女孩惊慌失措的表情,手里的行李箱滚轮一点一点挤着向外,仿佛要再次拒他于千里之外。 “先生……你……”元锦慌了,她从未想过会在这里碰上赵珏。 她与赵珏的那段故事,是她的青春,是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也是她始终不愿触及的伤痕。 她对不起赵珏,这辈子,是她欠他的。 “阿锦,别再丢下我一个人了……”赵珏堵住门,一把抢过她的行李箱放在一边,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阿锦,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他不顾女孩的反抗,将她死死搂进怀里。 赵珏好像,真的喝多了。 他把头埋在她柔软的颈窝里,元锦的鼻尖飘过专属于他的清香,一如几年前少年青涩的模样。感觉到肩膀一片湿润,元锦再也忍不住落了泪:“赵珏,对不起。” 他们去了元锦公寓底下的一间小小的咖啡厅。傍晚时分,原本闷热无比的方城此时飘起了毛毛细雨,两人走得急都没带伞,活活被淋成了两个落汤鸡。 “快擦擦。”赵珏去隔壁超市买来大毛巾,披在元锦身上,用手抹去她脸上的雨滴。“可千万别感冒了。”赵珏望向元锦,眼里尽是怜惜。 她还记得大学时,赵珏出去当了几年兵,平时训练无比严格,别的同学哀声哉道时,赵珏却总是出奇地精神,无论受多么严格的训练也总能默默忍受。家庭背景和刻苦精神,使赵珏早早便获得了军衔,后来回校当了教官,手下的同学被他的魔鬼训练折磨得苦不堪言,称他为“冷面杀手”。 他很少对人温柔,唯独对她,数不尽的耐心与细致,想把所有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她向他讲她的生活,她的工作,她租住的公寓房东太太有多么多么和善,就像自己的妈妈一样。她说她过得很快乐,有稳定的工作,有在追的明星,有很规律的作息有很好的朋友,是她向往的生活。 她也问赵珏,你过得好吗,是不是又升了大官,赵伯伯和阿姨身体都还好吧。 你,结婚了吗。 赵珏不说话,笑着看着她,眼底尽是温柔。 他们像一对很久不见的老朋友,谈生活,谈爱好,谈有趣的事情,却唯独没有涉及那段伤心的往事。两人侃侃而谈,时而欢笑,时而沉默,像极了,他们年少时期待的样子。 “赵珏,今天见到你,很意外,也很开心,谢谢你的包容,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么,一如既往地……包容我。”午夜的钟声敲响了,元锦主动起身,伸出双手期待一个拥抱,又 分卷阅读47 好像,是告别。 赵珏还是笑,沉默不语。 他站起身,拉过元锦的手,俯在她耳边说道:“阿锦,我们和好吧。” “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那种感觉,天翻地覆,仿佛全世界都弃我而去了。” “你心里有苦衷,我知道,我从未怪你。往后,由我来抚平你心里的纠结与委屈。” “阿锦,我爱你,从未变过。” 元锦伸出手紧紧抱住赵珏,两行清泪从脸上划过。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那一刻,什么家族重任,什么恩怨情仇,都与她无关了。她又何尝不恨自己的妈妈,不恨自己的身世,可是又为什么,要让她来承担老一辈的过错。 她现在只想要,与她的赵先生一起,逃离这个世界。 第56章 序幕 元锦睁开眼,看一眼窗外蒙蒙亮的天空,轻悄悄的从床上下来,又蹑手蹑脚的穿上衣服。“对不起,我又要不告而别了”,她含情脉脉地看着睡熟的赵钰,恨不得将他的样子整个复印进脑海里。 一想到短暂的温存马上就要结束,元锦心里犯起翻江倒海的苦涩,眼泪不停流到地上,“我们终究还不能相守,这一走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你……” 天色越来越发白,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元锦只好狠心地移开目光,朝着门走去。等赵钰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将只剩他一个人。 赵钰退了房,独自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满脑子想着元锦,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走不可,想不明白她究竟在做些什么,也想不清楚她为什么要帮着别人做那些事。不过他现在知道,元锦也像自己爱她一样爱他,她一定有什么苦衷吧。想到这里,赵钰终于想起了小刘和他的快递,想起了莫超的校友闫承旭,想起了被当的那块表…… 种种线索都表明,轩城藏着秘密。他赶忙调转四处溜转的脚步,赶往火车站。 …… 闫承旭收拾完杯水狼藉的床头柜,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昨夜的宿醉现在还有点上头,他完全记不清是怎么回来的出租房。 “啊,好久没喝的这么痛快了!莫超那小子,成心要灌醉我!”想到最近的凄凉处境,这突然相遇的老校友莫超带给了闫承旭一些安慰。虽然境遇不佳,好在还遇到不少好人。这间出租房就是酒吧老板他没个住处,低价让给他的。同事小刘也时常接济,经常带他到家里吃饭。 他用力挺直了身子,想伸个尽兴的懒腰。抬头一看墙上的钟,“坏了,上班迟到了!” …… 莫超来到了那家当铺,“老板,前两个星期酒吧那个小子是不是来这里当过一个表啊,我想把它赎回来。” 老板倒腾着手上的新收的小玩意儿,不紧不慢地说,“他呀,确实把那块表当给我了,不过赶巧不巧的,你来晚啦!” “啊,什么意思?”莫超感到不妙。 “有人相中它,已经把它买走了!”老板抬起头,透过老花镜看向莫超,“你和那小子什么关系,要帮他赎表?” 莫超眼睛提溜转着,想着该怎么办:“他是我以前同学,这不是落难了我想帮一把吗?这块表对他还挺有重要的,你有买主的联系方式吗?” “那没有,我这里一不问货的来头,二不留买家信息。”老板摆出完全不给讲情面的样子。 出了当铺,莫超就直接去了酒吧。 莫超扒开帘门,“闫学长,我又来拜访你啦!” 闫承旭正在抬酒箱子,“哦莫超啊,来喝酒?现在的警察好清闲哦。” “一晚上没见,我这不是想念大哥了嘛!”莫超满脸堆笑,走到闫承旭的跟前,帮忙一起搬箱子。 “我就说承旭怎么看怎么不简单,原来是莫警官的学长啊。”擦吧台的小刘起着哄。 “可别贫,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事儿?” “嘿嘿,我记得大哥昨天答应过,要带我去你被绑架的那地方看看。” “哦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这两天没空,马上清明了,订酒的人多了。” “诶你这酒吧还带订购的啊?” “那是,现在好多人都喝酒都不来酒吧啦,不拓展生意怎么活下去呢?” “那明天怎么样,到时候我们和赵处一起去。” 小刘听见赵钰也要去,心里寻思着,“这个赵钰到底搞的是什么名堂,昨天听快递点的人说赵钰也在找那件快递,难不成事情已经败露了?现在他又来管闫承旭的案子,难道闫承旭和那伙人也有关系?” 尽管有万分疑惑,小刘决定以不变应万变,转向闫承旭劝道,“承旭你就答应吧,说不定莫超有重要的案子要查呢。店里不用担心,我多干点活就行了!” 闫承旭看莫超确实有些着急,应承到:“行,就明天带你们去。我本身也想再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找点线索好逮住绑我的那些个鳖孙。” 莫超赶忙走出酒吧,打电话给赵处确认情况:“赵处,那块表已经有人先一步买走了!我约了闫承旭明天一起去他被绑架的地方搜索。” 电话那头:“好,我正在赶回来。昨天走得太匆忙了 分卷阅读48 所以忘记提醒你,提防着点酒保小刘,他可能有点问题。你现在去一趟湖畔小区的快递点,仔细查一下小刘的快递到底去了哪里!” “是!” 第57章 黑色 赵珏一脚刚走下绿皮火车,便感觉口袋里的振动。 未知号码 犹豫了片晌,他按下了接听。“赵处长,闫承旭被绑的地方,你是找不到线索的。”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尖细的声音,很明显用了变声器。 “你是谁?” “赵处长的爱慕者。” “你怎么知道我在查闫承旭的案子?” “女孩子的秘密才不能告诉男人呢!”听筒里传来刺耳的嬉笑,好像一阵阵磨刀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信不信我随你,明天去了现场,你就知道了,拜——” “喂?喂!你什么意思?喂?”赵珏感到背脊发凉。自己被跟踪了?他环顾四周,看到车站的旅客熙熙攘攘地来回于车厢和站台之间,零零散散的几个乘务员慵懒地指挥着,没有人看起来形迹可疑。不放心,他又拨通了莫超的电话。 “滴——我实在太帅了所以暂时不能回复你。有事跟超哥说,我一定给你解决。” “超,我好像被人跟踪了,有人也在查闫承旭,你那边小心点。” …… 闫承旭一早便赶回了轩城那个地下室,看到地下室里挣扎的痕迹,不久前的恐慌、愤怒又涌上心头。他转过身,不想再回忆,却看到不远处开来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他认得这辆车,这是莫超那小子。 “嘿,你小子可以呀,当警察也买得起劳斯莱斯!”看见驾驶座下来的莫超,闫承旭迎了上去。 “大哥,我哪里有那本事,这车是赵处的。” “我怎么记得,‘超哥是无所不能的’来着。”赵珏从副驾上下了车,调侃道。 “咳咳,”莫超假装没有听到,招呼道,“既然都到了,那我们就进去吧。” 刚踏进这个地下室,赵珏便感到似曾相识。这地方,不是之前搜到文物资料、又有绑架痕迹的那个现场吗?莫超好像也意识到了相同的事,他回头看了一眼赵珏,赵珏示意他不要作声。 “喏,这就是当时那鳖孙把我绑来的地方。你们看,能查出什么不?”闫承旭走到屋中间那根柱子旁,回头看向两位警察。 “嗯,我们看看。”赵珏点头示意莫超,两人走到柱子旁,随意地抹了抹地上已经积起来的一层尘土。 “嗯,确实有绑架的痕迹。闫承旭,你能记起你当时是怎么逃走的吗?” “额,我想想。”闫承旭捋了捋他油光的头发,“当时我捡了一块手表,然后我想起以前看的谍战小说,于是拿手表扣把绳子磨断了。接着我就在这黑不溜秋的地洞里翻腾呀翻腾,发现那边那个旧衣柜里有一条密道通向一个单元公寓,我就顺着那条路逃出去了。” “嗯,”赵珏同莫超对视了一下,“谢谢你,这些线索我们还要处理一下,你可以先回去了。” 待闫承旭走后,赵珏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未知号码 “怎么样呀,赵处长?一无所获是不是?嘻嘻嘻——” “你究竟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 “不要着急嘛,赵处长——人家也是费尽心思才摸清你的位置的。再有,我是来提供线索的。轩城,盼君山。山的阳面上树木最繁密的地方,有一处岩洞。去那里,你会明白的——” 神秘人的电话蓦地挂断了。 “赵哥,是谁的电话?欸,赵哥,赵处!” 赵珏没有理会莫超,上了车,直奔盼君山。 莫超看拦不住,智能无奈地看着赵珏的背影,“咋每次看到手表都这么要死要活的,我都没说什么……唔?” 赵珏身上好像掉下来什么东西,在白色的探照灯下格外显眼。 “是窃听器。”莫超的脸色立刻凝重起来。 前往盼君山的道路就像赵珏的心率一样颠簸。几朵乌云正在天空中慢慢聚集,本来牛奶一样的薄雾在红色的日光下像鲜血一样泼洒在年久失修的山路上。那个山洞应该不远了。父亲生前告诉过他,赵家祖上的宝藏就藏在轩城一座山上的岩洞中。那个山洞是不是父亲所描述的,赵珏不能确定,但多年来探案的直觉不会骗他。 拨开几条发黄的吊苔,一阵刺骨的寒风从漆黑的岩洞里喷出,一旁的灌木有明显被人踩断的痕迹,这里不只有赵珏一个人。 放慢脚步,赵珏从外套里面摸出了枪和手电。这个山洞应该有一百米见方,头顶上高悬的灰白色钟乳石说明这个洞有些年头了,不是人为挖掘的。两侧的岩壁上刻画着类似于家族饰章一样的东西,圆形的轮廓,里面好像是用篆书写的文字。赵珏的正前方远处有一块岩壁与周围格格不入,棕红色色,应是人为用砖瓦砌成的,后面绝对隐藏着什么东西。 “亲爱的赵处长——你,来,啦!” 第58章 魅影 说话间,一个高挑的蒙面女子从远处的一根石柱下走出来。她带着一顶黑玫瑰的头冠,面纱如墨水一样洒在她精致的脸 分卷阅读49 前;一袭抹胸黑色长裙,如堕落的天使,飘荡在洞穴的寒气中;裙摆上一旁的开叉露出了一条白皙的腿,脚上踩着一双黑皮高跟鞋,散发充满邪性的诱惑。他们说,天使往往是丑陋的,因为他们要震慑世间一切邪祟;而恶魔通常是美丽的,因为他们要诱惑无知的人坠入无尽深渊。 “你究竟是谁?”赵珏举起手|枪,“不许动,双手背在脑后。” “哦,赵处长!我们素昧谋面,你怎么就想让我屈服在你的膝下呢?” 神秘女子故作娇羞姿态,魅惑地看着赵珏。 “我说了,不准动!” “我身子是不动了,但你怎么阻止我的心为你而动呢,赵处长?” “你——” “哦,我心爱的赵珏,我有一件礼物送给你呦——” “我说不准动!”赵珏举起枪,看着神秘女子从胸前掏出一只手表。 “那,那是——” “这是你父亲的表,赵珏。但是,这不是我的礼物哦——”说着,女子转动了手表的时间调校手柄,只感觉整个洞穴开始振动。赵珏一个踉跄瘫倒在地上。 “你,你在做什么?” 只见女子和赵珏之间的空间发生扭曲,仿佛空气凝结了,逐渐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形。那是,那是—— “阿锦?阿锦,你怎么到这里来的,你快离开这里,这里不安全!”赵珏拼了命想要爬起来,但是山洞不时的颤动让他根本站不住脚。 赵珏眼前的元锦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砰”一颗子弹穿透了元锦的脑袋,粉红色的浆体飞溅了一地,一部分滴在赵珏的脸上。赵珏看着元锦倒在他面前,嘴巴张开却叫喊不出声音。神秘女子一脸欢欣地看着他,手里的勃朗宁还在冒烟。 “赵珏你看,现在没有人在我们之间了,你,是,我,的!哈哈哈哈!” 赵珏猛地抬起头,充血的眼眸瞪着眼前这个疯狂的女人。他拿起枪,却怎么也不能瞄准。几次尝试过后他无所谓了,扣下了扳机,子弹刮伤了女子的上臂。 “啊——赵珏你,你怎么可以伤我!”女子捂着伤口,匆忙之中转动了手表,一阵阴风便消失不见了。 赵珏失去了力气,倒在了元锦身边。看到元锦失神的眼睛,他昏倒了过去。 …… “赵哥!赵哥!快醒醒!” 朦胧之中,赵珏好像听到了警笛的声音,但他不想醒来,他不想回到那个没有她的世界。 “赵哥!你快醒醒!” 蓦地,赵珏睁开了眼,蹲在他面前的是莫超。一队救护人员正抬着担架朝他们的方向跑来,莫超向他们招呼了一声。 “元锦她——有个黑色衣服的女人——枪——” “赵哥你先冷静一下,这里我们只发现了你一个人。幸好我偷偷跟着你到了这荒山野岭,否则你还不得给野兽吃喽。” “什么?怎么会?” “赵哥,你大概是碰到山上什么有毒的花产生幻觉了。不过说来巧了,你在这个山洞里我们刚才发现了一处文物的痕迹。” 顺着莫超的指向,赵珏看到了那面人工砌的墙被强行破开了。“检验科的人查到了一组指纹,正在送往局里分析,这是重大线索!”赵珏点点头,还不是很清醒。 莫超搀扶着赵珏上了担架,赵珏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 那组指纹,是老宝的。此时莫超正面对面与老宝在审讯室里谈话。 “警官啊——这个,这个,我真的只是拿钱办事。我不知宝藏的下落啊!” “我可从来没说过,被盗的这批文物是什么‘宝藏’。”莫超微笑。 “啊,警官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的雇主让我把宝藏丢在一个地下室里,然后他就取走了!” “那个地下室?” “就是,就是湖尾公寓旁的那个废弃的地下室!那边地段正在被另外一家物业公司接手,所以,所以也没有人去管——” “又是那个地下室,说,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闫承旭的人?” “啊,我不认识,我不认识!” “还想狡辩,我现在就把闫承旭叫来当面对质你信不信?” “啊,警官,”老宝见自己彻底兜不住了,鼻涕眼泪喷了一桌,“我,我真的只是拿钱办事,拿钱办事。我,我可以帮你们找元凶,我可以给你们当苦力,我不能再进去了啊——” 莫超冲单反玻璃那面点了点头,两个警官进了审讯室把一个嚎啕大哭的老宝连拖带拽地拉出审讯室。 “闫承旭,又是旭哥……”莫超自言自语道。 作者有话要说: 7.31不更 第59章 传承 闫承旭百无聊赖地擦着铮亮的红酒杯,看上去有些缱绻。然而一边同样在擦酒杯的小刘显得十分精神。不过他最近倒是没以前那么爱和闫承旭搭话了。 最近噩梦从四面八方袭来,扰得他心神不宁。他隐约记得第一次和小刘喝酒的时候,他似乎想起了许多儿时的事情,包括自己小时候在福利院的故事。 如今自己依然记忆全失,只记得自己坐过几年牢和大学的一些往事;现在也 分卷阅读50 没找到什么像样的工作……不知道看到这样的自己,以前的他会不会失望呢。 还有那个莫超,和以前一样的不靠谱,这案子看上去也得无疾而终。 “唔……好像也不是完全没用。”闫承旭看着莫超一脸赔笑地往自己这边走。 “旭哥你忙不?咱们继续聊聊天?” “你这小子,案子解决了吗?” “这不来找大哥要线索了么。”莫超今天穿得也很不一样,是规整的衬衫,而不是非主流风衣。 当天晚上回到家里,赵珏总算是清醒了一些,告诉了莫超手表和黑色女子的事情。 “阿锦她是不是……是不是……”赵珏扒拉着莫超的手,莫超感到手上传来刺骨的寒意。 莫超从赵珏进警局开始就跟着他,却从来没有看过他这么狼狈。 “不,这真的是幻觉,没事的……” 赵珏哽咽了许久含着泪光睡了过去,莫超小心地抽回手,脑子却一片混沌。 是啊,几十年没找到的手表终于有了准信,是亲眼见到,而不是所谓线索。莫超压下激动,转念一想神色又十分凝重,如果赵珏说的是真的,恐怕…… 要和许多好朋友告别了。 于是莫超考虑再三,还是打算跟着闫承旭当小跟班比较合适。 “喂,小超啊,我有一个计划,可以让我想起以前的事情,也能够给你们提供线索。” “洗耳恭听。” “是这样的,我曾经和小刘喝过一次酒,那天我意识模糊了之后听小刘说我应该是说出了很多儿时的事情。这样你今天正好来当一个见证者,等我醉了以后,把我的身世一五一十地问清楚,这样一来你大哥我就能想起所有事情了。” “哇,大哥英明。”莫超极其敷衍地鼓掌,心里却在暗自琢磨着什么。 果然不出所料,一模一样的酒,不论灌多少杯,闫承旭都没能想起自己之前的事情。 莫超嫌弃地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满脸无辜的闫承旭。 “小超啊,为什么我莫名其妙就会被人绑架呢……为什么我就会失忆呢……为什么命运对我这么不公呢……” 莫超终究没说什么,叹了口气。 “欢迎光临!” 隔壁位子上小刘的吆喝声明显热情许多,然而两位客人却径直往闫承旭这边走来。 “请问……”莫超看了一眼昏沉的闫承旭,帮忙开口问道。 “我是姜媛的父亲姜流,我想你是见过的。”左边的男子找了个位置坐下。 唔,莫超有点印象,也没有多问什么。 “这位是我的弟弟志成。”另一位黑衣男子低着头,也没说什么话。 莫超依然没有抬头。 “害,我说你闫志成,你都这么大了咋还对小辈害羞呢……” 莫超一瞬间瞳孔地震般地警觉起来。 另外一边闫志成却看闫承旭醉得差不多了,便直接低头开始暗自摆弄起自己的袖口。 莫超眼睛忽然一亮,但很快又隐藏下去。 莫超他时常想着自己如果能永远穿着黑色披风,剪一身杀马特头发,跟着闫承旭和赵珏做一个打工人,日子过得该有多好。可是上一辈的恩怨常常会传给下一代还,上一辈的过错往往会留给下一代弥补。 如今他剪掉了头发,换了新衬衫,在熟人面前摆出虚伪的笑容,撕碎自己的人生信条,封存起一切美好的流年,只因为这个虚无缥缈的手表,他居然有朝一日,找到了。 第60章 父亲 “小成?”姜流那天去闫志成家里的时候,他依然在桌子上摆弄手表。 “诶,哥哥。”闫志成头也不抬。 “嘿,你每次修手表的时候总是这么投入。” “哥,这块表,我看不懂了。”闫志成拿着放大镜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却最终一头雾水地抬头。 “啊?”姜流抬眸望去,霎时间愣住了。闫志成拆的是他的本命表! “咋了这表又停在十点一刻了?” “不是,今早我不小心晚了一点上发条,却发现这表居然还在走,我忍不住又拆开研究了一番,却发现……里面的零件拆完了,这表还在走啊……” “啊?这是……什么意思?” “而且……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我在摆弄这个手表的旋钮,坐在对面的闫承旭哭着向我求饶……” “闫承旭?就是那个害你儿子的同姓?”姜流愤恨道,“那天我把小波接到轩城,居然还碰见了他,真晦气。” “不……我觉得这事情另有蹊跷。”闫志成慢慢地把表装回去,“哥,我想趁这几天儿子还在出差,去一趟轩城。” “你想做什么?” “想看看梦是不是真的,往事是不是真的。”闫志成把最后一个零件装好,“儿子要是知道我还惦记着这件事,又得和我吵了。” “……成,但我也得去。”姜流谨慎道。 于是他们去了轩城,从姜媛那边得知了闫承旭工作的菲尔酒吧。 他们很幸运,一进来便碰到了闫承旭和莫超。 小刘在旁边打招呼,闫志成嘀咕了 分卷阅读51 一句,这孩子长得挺像自己姐姐的孙子。 此时的闫承旭在半梦半醒间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啊……父亲,不……您不是已经……为什么还在这里呢?这一定是梦吧?” 姜流瞥了一眼闫志成,他却十分淡定,“所以之前那件事……” “呜呜,父亲您在天有灵,一定要听我解释啊,我真的没有伤人。爸爸我错了,我小时候比较蛮横,做错了事也不懂得道歉……于宝正是我在福利院里唯一的朋友,所以我高中才一直跟着他给外校人打架翘课……那天老宝去跟外校人打架,有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好心人过来劝架,我才刚看到,就被那个外校的打晕了……醒来后,就看到外校的人不见踪影,而老宝和那个人却血流不止……我,我真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后来他们都觉得我是伤害老宝和那位好心人的凶手,我的确有错,但是我当时太倔了不肯乖乖认罚,所以才……坐了四年牢……” 莫超一边听着一边拿着曾经做观察员的手速迅速记着。 闫志成点了点头,“爸爸原谅你。” “真的吗?爸爸谢谢你!”闫承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姜流这在旁边表演震惊。 啊,他是真的震惊。 莫超几次想张口说些什么,却又不太忍心打破这气氛。 反正都在这了,难道还能飞吗。不过赵哥他说的那块表,有是什么情况呢…… 他们出门的时候,莫超扶着自己大哥。是夜,酒吧的灯光零碎。 不想在这里直接碰上了恢复严肃样子的赵珏。 第61章 发现 赵珏反复思考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发现除了闫承旭以外,还有一个人一直都参与其中——小刘。于是他立刻打电话给下属,调查了小刘的相关信息。原来在小刘幼时,她的父亲就因为生意失败而入狱,而小刘则是由母亲一手拉扯大的。可是今年小刘的母亲查出肝癌,为了治疗,小刘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甚至还在不少平台借贷,已经欠下了巨款。根据信息显示,就在上周,小刘突然还上了将近一半的欠款。赵珏不得不心生怀疑,得知莫超去了闫承旭打工的酒吧后,他立刻前往。 赵珏到达酒吧时,莫超正在和闫承旭搭话,赵珏用力眨了眨眼睛,闫承旭边上站着的,是姜媛的父亲?莫超看到一脸严肃的赵珏,提前起身招呼,“头儿,你怎么来了?”赵珏示意莫超坐下“有新的任务,所以过来找你。”莫超了然,赵珏应该是有了新的计划不方便在众人面前讲出。 “这位是?”姜流望向赵珏。赵珏穿着风衣,因为缺少睡眠而脸色发黄,又深又重的黑眼圈让整个人看着有些憔悴。 “姜流先生,这位是文物局的赵珏,赵处长,我的顶头上司。话说,赵处和您的女儿姜媛也是一个大学的。”莫超赶忙为赵珏和姜流两人相互介绍。 寒暄之间,闫承旭却抓着闫志成晕倒了,晕倒前嘴里还嘟囔着“父亲,不是我干的”闫承旭的声音渐渐变小,没有人再能听清,但是赵珏却注意到闫志成的眼眶有些泛红。 “我是开车来的,先送他去医院吧。”赵珏示意莫超,莫超利索地架起闫承旭,把他搬进了车里。闫志成和姜流也都跟着去了医院。 一番检查后,闫承旭还是昏迷状态。“病人的身体机能没有什么大碍,昏迷可能是神经方面的问题,先住院观察,等待进一步检查吧。”医生交代完注意事项后便离开了病房。莫超拿过单子去缴费了,闫志成坐在病床边上,神色焦虑。 姜流上前宽慰闫志成,赵珏自觉多余,走出了病房,靠在墙上等莫超回来。 莫超一回来就看到赵珏站在病房外,“头儿!” “嘘,小点声。”赵珏示意莫超到一旁的角落说话。“闫承旭和闫志成都聊了些什么,怎么会晕倒?”赵珏询问。 “我也纳闷呢,闫承旭这小子看到闫志成后脸色当时就变了,然后就开始嚷嚷什么他做错了”莫超一脸难以置信“他还管闫志成叫父亲呢,可能他最近压力太大,糊涂了吧。” 赵珏若有所思,没有再问,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赵珏向莫超说明了小刘的情况。“小刘的母亲就住在这家医院,去看看?”赵珏挑眉道。 两人坐电梯离开,赵珏接到旧友的回复短信,拍了拍莫超的肩膀,“走,先去见一见主治医生。” “好久不见啊。”一个年轻医生向赵珏打招呼,赵珏给莫超介绍“我的老同学,一会带我们去见那位主治医生。”莫超点头,年轻医生没有多和赵珏寒暄,直接把两人带到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赵珏给医生说明了来意,出示了警察的证件。“简单地说一下病人的情况吧”莫超配合地问。 “病人到医院检查的时候就已经是肝癌中晚期了,虽然一直在接受治疗,但情况不容乐观。病人的家境也不富裕,医药费又不是一笔小数目,手术一直拖到现在,恐怕没多少时间了。”医生的颇为惋惜地说道,“病人的儿子倒是很孝顺,常常来看望,每次他来都能逗得病人开怀大笑。这样孝顺的孩子,可是不多见啊。”医生不禁有些唏嘘。 分卷阅读52 赵珏和莫超道谢后离开,“头儿,你打听这些做什么,难道是想——”莫超望向赵珏。赵珏笑了笑“没错,是该找小刘好好聊聊了。” 菲尔酒吧,因为闫承旭晕倒住院,小刘不得不完成两个人的工作量,今天又是到货的日期,赵珏和莫超到时,小刘正在卸货,汗流浃背,衬衫早已湿透。 莫超熟练地走上前,二话不说开始帮忙,小刘受宠若惊地说道“莫警官,有什么事吗,我自己来就行了,哪能劳烦您。” 莫超笑了笑,“事情一会再说,先帮你把货搬完吧,头儿,过来帮忙啊。”赵珏没有迟疑也上前帮忙,小刘看着两人,有了不好的预感。 三个人一起很快就搬完了货物,小刘笑着开口道:“今天实在是多谢两位警官了,不知道警官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坐下聊吧。”赵珏走到酒吧里的桌子旁坐下。小刘心里紧张,面上却仍推着笑。“有什么想交代的吗?”赵珏盯着小刘,手指敲了敲桌子。 “我,我不知道什么啊,我就个再普通不过的打工人。”小刘讨好地笑着。 “再想想,我们要是没有发现,也不会找到你头上,可别装傻。”莫超倚靠着吧台,拍了拍小刘的肩膀。 “两位警官可别为难我了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沙哑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你的母亲还在住院吧,她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吗?”赵珏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做警察的居然也威胁人吗?”小刘突然没了害怕的样子,反而提高了音量。酒吧的人不禁望了过来。 “别激动,赵处也是好心,你的母亲正需要做手术吧,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手术的事马上就能安排。”莫超赶紧换了种问法。 “不需要,手术的事情我自己会想办法,两位警官请回吧,我还要去工作,没法招待二位了。”小刘转身离开,又去忙碌起来。 赵珏坐了好一会,和莫超一同离开了。 第62章 不安 小刘的拒绝使得线索再次断裂,赵珏离开医院,打算开车回警局,车上气氛沉闷,莫超似乎被赵珏的沮丧感染,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两人很快就到了警局,赵珏正要上楼回自己的办公室,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元家打来电话说元浅突然重病,已经住院了。赵珏垂眸,脑海中浮现出多年前的场景,既而又想到山洞中神秘的女子,赵珏心中有了决断,他在电话中向元老提出去医院探望的请求,元老连连答应。 赵珏开车前往医院,不禁回想起少时的那段经历。那时他与元锦情窦初开,他总是找各种借口去元锦家,两人一起写作业,一起复习,完成学习任务后,便一同出门,就像情侣约会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还带上了元浅。赵珏和元锦都只当吵着闹着要一起的元浅是小孩子脾气,谁都没有放在心上,谁都没有在意。直到那天,赵珏下定决心要向元锦表明心意,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元锦一同回家,而是约元锦在学校旁的书店见面。于是元锦在校门口和元浅告别,少女面若桃花般泛红,元浅当时就明白了一切。 元浅没有回家,她偷偷跟着元锦,在赵珏向元锦表白时,元浅因为着急过马路而被货车撞倒在血泊之中。这件事成了赵珏和元锦心中永远的刺,岁月淡化伤痛,却也把刺埋在了内心的最深处,一旦触动,便会鲜血淋漓。 赵珏进入病房,看到了躺着的元浅,女孩没了当年稚嫩的模样,脸色苍白,气若游丝。赵珏静静地伫立,元浅自顾自地开口,声音细弱,她用“好久不见”开头,缓缓地说着,没有给赵珏任何插话的机会,最后女孩眼眶泛红,声音呜咽“你可以出去了”。说罢,元浅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赵珏跌跌撞撞地离开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地下车库的,他靠着墙,在灰暗的停车场跌坐下来,想着元浅所说的一切。 为了问出更多关于宝藏的线索,她收买了老宝把闫承旭引到轩城,再让当铺老板将其绑架,结果闫承旭却失忆了,还好她用小刘母亲的性命威胁,让小刘从闫承旭那里偷来了手表,找到了宝藏的所在。 元锦提着包,火急火燎地推开门,却只见半靠在沙发上悠闲喝咖啡的周少卿。 “妈,你急死我了,到底有事没有!”元锦看到母亲这副模样,心中大抵明白了。 “有事啊,昨天吃饭撑得我胃疼,还好医生给我开了药。”周少卿不紧不慢地喝着咖啡,偷偷用余光打量着气得不行的元锦。 “妈问你,那个赵珏,是不是又去找你了?” 元锦就知道,母亲突然装病叫她回来,肯定和赵珏有关。 “哪有的事啊……我跟他多少年没联系了。”元锦心头一紧,假装漫不经心地说道。 “有没有妈妈心里自然清楚,你也不必解释。上楼换衣服吧,一会我约了你季叔叔一家来家里坐,顺便让你和他家的大儿子也见见面,认识认识。” 第63章 圆满 “妈,您怎么这样啊?”这些年来,母亲一边千方百计阻拦元锦与赵珏见面,一边又紧锣密鼓地为元锦介绍对象。前些年还好,本来她以为,时间已经磨灭了 分卷阅读53 她年少时不顾一切的热情,已经足以让她放下赵珏。可如今不一样了,从那次见面后她发现,她忘不掉他,那个年少时就深深刻在骨子里的男孩,怎么能如此轻易地遗忘呢。 她既然已经决定了和赵珏在一起,就一定不会放弃。 “妈,你听我说,是这样的,”元锦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这次偷偷从赵珏那跑出来,本就是为了跟妈妈说清楚,如今的她,再也不会像十年前那般懦弱。 “我和赵珏自年少时互相爱慕,可那时便被您强烈反驳,您说是因为家族矛盾,您说您与赵家不共戴天,好,我听您的。可如今我已成年,才发现赵珏才是我心中的那个深爱的人 ,妈妈,我不知道您与赵家究竟有多大的仇,可是无论如何那是您的事,您不能,把老一辈的过错恩怨让我来承担,这样对我不公平!” 周少卿看着面前眼眶红红的女儿,也不觉落下泪来。是她的错,她知道。可她真的接受不了自己辛苦养大的女儿还要拱手让与赵家,二十五年前的那段往事,她一辈子都难以释怀。 “当初,我刚生下你来,你爸爸便着急与我离婚,迎娶元浅的母亲,也就是,当时赵家的二小姐,”周少卿哽咽了一下,继续说道,“虽然那时,我与你爸爸已经没有感情了,但是你爸爸,他真的不给我留一点余地。”元锦给妈妈拿了纸巾,轻声安抚着妈妈。 “赵家那时财大气粗,觉得嫁女儿应该风风光光,硬是把还在坐月子的我赶出了元家。”周少卿叹了口气,万般无奈的语气,“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元浅她妈妈和你爸爸出车祸双双去世,死者为大,以前的事我也不想再提了,但是赵家,无论如何我也不想让你踏进的。” “妈妈,您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的。”元锦用手抹去妈妈脸上的泪痕,轻声抚慰着她。 “阿姨,阿锦。”元锦与周少卿同时回头,不知何时,赵珏已站在了门口。 只见赵珏走上前来,对周少卿说:“阿姨,您说的,我爸爸都跟我说过了。我爸爸说,他那时候年轻不懂事,赵家对您造成的伤害,我们会尽全力弥补的。”赵珏站定,笔直的身躯缓缓弯下,向周少卿鞠了一躬,“我替我爸爸,替整个赵家,向您道歉。” 周少卿见状,早已泣不成声。二十多年了,她受的委屈,也算有了个结果。 “阿姨,我会加倍对元锦好的,您放心吧。”赵珏坚定地对周少卿说。听完元浅的坦白后,赵珏的心中就只剩自责和对元锦的心疼。 周少卿叹了口气,知道拗不过眼前这对新人,也清楚这些年是她限制了女儿的自由,是她对不起女儿。 “罢了,换鞋进家吧,晚上我做饭给你们吃。”元锦与赵珏相视而笑。 “妈妈,谢谢您。”她伸手抱住了妈妈,这个赐予她生命又担心她受苦受难的女人。 第64章 赵珏 (补发) (PS. 前面设定有多处修改,包括小刘偷表,但不再上传,具体请见东南大学报正式排版的发行本为准) “小刘,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机会?送命的机会吧?!”小刘皱着眉头,爆发出怒火,“安老伯,你骗了元浅还想骗我?” 当铺老板被小刘吓得后退半步,转而又不可置信地问道:“元浅?她……她,难道她用过表了?” “岂止是用了,现在还躺在医院呢!” 听到元浅住院的消息,当铺老板仿佛失去希望一般,表情只剩下一脸苦相。小刘看在眼里,等着安老伯再开口。 “看来元浅告诉了你一些事情,索性我就全告诉你吧!你随我来。”说着就把小刘往当铺的内房引。 …… 深夜,湖畔公园的长椅上,坐着莫超和赵珏,脚边的一箱酒只剩下了一半。莫超没有说话,只是喝酒。 “原来是我对不起她,我们整个赵家都对不起她。”话还没说完,赵珏就开始举起手里的酒往嘴里捯。 “哥你少喝点吧,喝晕过去就没人陪我说话了。” “你小子也是,给老子听完再晕。” “行,听着呢!她父亲和你小姑真私奔啦?” “真私奔了,小姑从小倔到老,没有哪个敢不顺的。但是没过几天他们就被父亲抓回来了。小姑丢了家里的脸,所有人都很生气。父亲为了让他和元善付分开,把她锁在家里。小姑绝食了三天,父亲还是心软了。” “家里人要面子,私奔已经丢了一回脸,绝不能再让外人说小姑勾引有妇之夫。父亲找到元善付,说“要娶我妹妹,就必须先离婚”。元锦母亲当时怀着元锦,不愿意离。父亲就找人刁难她。” “好狠的心。”莫超完全倚在靠背上,一边听一边闷头喝酒。 “这还不算。元锦母亲是个刚烈的女人,小混混没讨到好处。父亲让元善付亲自动手,伤透了心的元锦母亲,只好签了离婚协议。离了婚,元锦母亲无依无靠,三个月后难产死了。元锦被送到元府扶养,小姑心里有愧,没有再回过元家。”赵珏又从箱子里拿出一罐酒,“真是卑鄙,无耻,好个道貌岸然的赵家,居然这么多年都没提起过。 分卷阅读54 ” “上一代的恩怨了。”莫超长叹一口气。 “上一代欠的,这一代应该还上。” “你打算怎么还?” 赵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盯着前面的小湖。初夏的夜很安静,周围只有虫鸣的声音。湖面上的月亮,偶尔泛起一点涟漪。“要是一直这样宁静也挺好的,就当没有事情发生过。” 赵珏看向莫超,才发现他喝酒没有停过,赶忙夺过他手里的酒,“你怎么一直心不在焉,有麻烦了还和我藏着?” “我去看过元浅。” …… 下午,莫超独自来到元浅病房,见到元浅脸色惨白地躺在病床上,皮肤有些干皱,越发确定心中的猜想。 元浅察觉到有人进来,睁眼看见莫超,“你怎么来了?” “你用表了?” “你怎么知道?”元浅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莫超心中的猜想彻底坐实了。没想到,才过了4年,表就又能用了啊,莫超心中感慨,希望这次能顺利完成吧。 “我不仅知道你用了表,还知道你活不长了!” “还有多久?” “最多半年。” “……” 第65章 篓子 “你本来是不适合用表的,强行使用导致你的时空产生混乱,现在器官已经衰竭老化,没救了。”莫超的语气始终平淡,仿佛他说的是极为平常的事情。 “……也好,”在得知结局后,元浅反而放松了许多,“表是你的吗?” “你不需要知道,我只想问你表在哪儿?”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不适合?” “虽然与时空不和的人就能用,但只有和表契合的人才不会受波及。” “表给小刘了。” “二小姐,好好珍惜接下来的时间吧。我会取走那块表,把所有的错误都……”莫超噎了一下,看向她的眼神似乎又变了,含了一丝悲伤与愧疚,不过很快又故作潇洒道,“不过还真是麻烦呢。” 他轻蔑地向元浅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便出了病房。 等莫超走远,元浅对着窗外轻唤,“都听见了吧?” 只见小刘走了进来。 “你的母亲已经是肝癌晚期,手术是救不活的。我对之前的承诺感到抱歉。现在唯一能救他的方法,就是用表。那块表能扭转时空,只要把你母亲的时间调整到患病之前就可以了。拿走表,去找合适的人吧!” “谢谢!” …… 小刘走出病房,上了一辆公交车,窗外还能看到湖尾小区快递站的影子。虽然一直都知道元浅并不是一个坏人,虽然她总是心机很深,伪装成神秘人的样子拿到手表,试图挽救那如同泡沫般的单恋。 但她只是可悲罢了。 小刘是一个普通人,父亲早年因为诈骗自杀,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然而母亲却在两年前患上肝癌,小刘花完了所有积蓄,现在在菲尔酒吧打工,也在四处筹钱。 小刘的母亲是闫家旁支,然而闫家因为公司经营失败乌合之众早已人去楼空,闫家已经靠不上了。 某一天,酒吧里来了个新员工,闫承旭。这个人让小刘感到熟悉,但也不想调查他和自己母亲有什么关系。就在那时,一个蒙面人找到小刘威胁,如果没有帮忙办成事,他的母亲就会因肝癌去世,毫无挽救余地。然而如果他帮忙就可以给钱。 小刘只好答应。 蒙面人要求的事情是把闫承旭的手表偷走。于是小刘把闫承旭灌醉后照做,之后小刘按照要求通过快递的方式邮寄回手表,地址是湖尾小区。 然而一天小刘收到电话快递丢了问他个人信息,小刘知道如果手表丢了自己的母亲怕是不保,于是疯了似地赶去轩城快递总部讨要说法,结果在那边工作的元锦查询得知快递没有丢失,这是个诈骗电话,虚惊一场。之后钱顺利到账,虽然有些对不起闫承旭。 至于元锦为什么在快递站工作,似乎也和手表有关,元浅她和小刘说起她姐姐时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憎恨之意,却也并没有挑明元锦离开的真相和去快递站的理由。 但元浅似乎在刻意回避着什么,小刘越想越觉得,说不定元锦是很喜欢这个妹妹的。 如今手表已经真正在自己手里,小刘才终于久违地感受到它沉甸甸的分量。想到曾经他也为了手表在快递站疯过一阵子呢,本想着神秘人是不愿露面所以才快递手表,没想到她最后自己坦白了一切,还把手表让给了自己。 她真的只是可悲罢了。 第66章 漏夏 小刘看向自己手上的手表,他知道这是他的唯一希望。 那时在当铺内房,安老伯梳理着桌子上的古旧摆件,慢慢的向小刘叙说表的故事:“在八十多年前,还只有轩城的时候,城里的当家是闫家老爷。他豪爽洒脱,喜广交豪杰,遇到有本领的人都招到府上热情招待;他是非赏罚分明,治城有方,轩城成为人们向往的繁荣乐土。可惜,乱世之中不可能有平静。不久,日军兵临城下,老爷吩咐手下赵冠英把所有财产都藏起来。可是,赵冠英把 分卷阅读55 城市以及城市周围地区都翻遍了,始终没有找到可以藏匿宝藏的地点。即使手艺再好、谋略再高,偌大的闫家财产也不是那么容易藏起来不被发现的。无计可施的赵冠英怕辱没了使命,终日忧心忡忡。” “一天,一个神秘人找到赵冠英,对他说:“我知道你在藏宝藏,我有一件东西可以帮你。”说罢,便拿出一枚老旧的尊皇表。神秘人转了几下表的旋钮,一个人一样高的黑洞便凭空出现在赵冠英面前。” “据说那赵冠英问神秘人,为什么要帮他。神秘人说:‘我本是一介难民,碰巧来这里避难。感于将军的赤胆忠心,希望能尽绵薄之力。这块表是我穿梭时空的钥匙,可以用来帮助将军藏宝藏。但希望将军不要将这事与外人道,战乱后我自会将宝藏取出。’” “然而事情并不是那么顺利。据传传送宝藏时发生了事故,手表因为这件事丢了,那宝藏也就消失在了历史流年深处。然而绝大多数人还只知道宝藏藏起来了,却不知那手表。我的父亲救过闫老爷子的命,所以我从小跟着闫家一段时间,长大了后才出来开当铺,才知道了这些往事秘辛。” …… 一碗茶毕,曲终人不散。小刘诧异地望向安永兴,眼中却大多是不可置信。 “你不是想救母亲吗?表是唯一的希望!” “你说得像神话故事一样玄,我凭什么相信你?” “元浅的事情不够证明吗?” “……那又有什么用,我们都用不了手表!”小刘咬牙切齿道。 “元浅已经用过表了,不能再指望。但我知道还有一个人可以,而且比元浅好用!” “难道是他?” “是的,就是他。闫承旭是我闫大哥的亲儿子,但哥哥他从小对我不好,所以他得肺痨病死后我也没有把他接过来的打算,也不知道他居然去了福利院而不是被你们家收养……但现在反而成了拯救大家的最佳人选。” 安永兴带着小刘走出了当铺,“话说小刘,你怎么说也算我外孙了,以为你也应该知道的。” “我母亲和从不告诉我闫家的事情,可能也怕我夜长梦多。堂堂一个闫家,最后支离破碎,互不交往。” “也好,闫家没什么好人!”安永兴不知为何咬牙切齿,“闫承旭进监狱也是我哥的报应,老宝也是,居然因为那件事还在被赵珏他们追究,也算是倒了几辈子血霉了!” 小刘本还思索当天闫承旭被手表掰回记忆的陈述,看起来像是老宝捅了闫至成儿子的眼睛嫁祸给闫承旭,然后还被莫超拉去侦讯,这样看起来好像也不是这样。但他也没有深究,深究了又怎么样呢。既然自己的母亲都不希望自己和闫家扯上关系,自己自然只便独善其身罢了。 不过啊……小刘想起了母亲的名字,又想起自己早逝的父亲和母亲讨论自己的取名。 “阿秋,咱们的孩子就叫刘夏吧?” 世界总是很奇妙啊。就如现在的窗外,虽然已经全然不见萧瑟之景,却能够想起当时窗外红枫树飘叶的景象。 忆过了秋,却唯独漏下了夏天。 第67章 典中 某天的天气阴云密布,一位期颐之年的老人坐着轮椅进入小巷子。自从过了古稀,老人的腿脚就不灵便,但是依靠着电动轮椅,倒也不妨碍平时出行。 “赵将军好!”巷子外传来陌生人的声音。 老人按下轮椅刹车,缓缓转过头,看见一个中年男人走向自己。 “您可能不认识我,我是来帮您校正错误的。”中年男人自信地走到老人面前,鞠了一躬,老人早已激动得浑身哆嗦。中年男人继续开口:“自那以后多年,家父无时不惦记着您,只是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来见您了。如今我来替家父完成应做之事!” 老人将颤抖的手伸进口袋,小心地掏出一块破旧手表,双手呈给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接过手表,一转身便消失不见。老人看着中年男人消失的地方,长舒一口气,艰难地发出沙哑声音,“老爷,算是有交代了!” 老人说完便闭上眼睛。 天边的墨黑色还未完全散去,但他却永远停止了呼吸。 …… 小巷子的另一头,老宝带着闫承旭正和几个穿着统一校服的学生对峙。每人手里都抓着一杆甩棍,死死地盯着对面。周围世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众人需要用尽力气才不至于窒息,都发出呼呼的声音。 刀剑不长眼,拳脚不留情,此时越是安静,一会儿的拼杀就越是激烈。然而还不等有人动手,闫承旭的面前就出现了扭曲。 “我宿醉难道还有后劲儿?”闫承旭心想着。用手抹了抹眼睛,仔细去看,才发现刚才扭曲的地方赫然已经出现了一个人一般大的黑洞。惊诧之余,闫承旭心慌,怕是对面耍的把戏,手的棍子抓得更紧了。再看向对面,好家伙,一个个像是在嘴里塞了电灯泡。 也不知是谁先大喊“啊”了一声,彻底把在场的各位给吓回了原型。于是都赶忙丢下棍子,连滚带爬往巷子外面跑。 闫承旭看了也想跑,可是刚转身迈出去一条腿,就感觉身体被洞牢牢吸住,越是往外 分卷阅读56 跑,却越往回退。但奇怪地是,越是往后退,闫承旭就越是对洞感到熟悉,好像洞里有一件陪了他很长时间的东西。 等他回头看时,他却猝然昏了过去。 那背后竟然站着另一个自己。 隔壁楼顶天台,刚才的中年男子突然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手表,“不好,失败了!”。中年男子赶忙转动旋钮,出现在了闫承旭身边,这才发现不仅没有完成校正,还害了两个无辜路人。 此时,两个闫承旭已经被吸进黑洞,背靠背贴在一起,都没有了意识。中年男人满头大汗,不知如何挽回局面。但显然黑洞并没有给他时间思考,中年男人发现两个闫承旭竟然开始融合,他们的面庞竟然已经有了重叠。 “我明白了!”中年男人赶忙拨动手表的旋钮,然而体力的消散却让他胸口一阵剧痛,他强忍着不能前功尽弃。这个融合体闫承旭仿佛就是完全由手表创造的,是只有肉体没有思维的躯壳。就在拨动手表的瞬间,那两个正在融合的闫承旭竟然停止了。 伴随着中年男人面部表情的越加狰狞和痛苦,两个闫承旭开始慢慢分离。噗!中年男子一口鲜血喷出,手不稳地抖动了一下。同时,其中一个闫承旭的左眼被一道强光射中。 中年男人泛腥的嘴角撕扯,好在眼瞎之后总算是完成了分离,中年男子的痛苦减轻不少,那个大洞终于消失了。 很快,小巷子恢复平静,只是鲜血淋漓的地上躺着两个像是孪生兄弟的人。他们相距不远,却感觉起来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中年男人看着眼前的狼藉混乱,心里的愧疚无法言喻。他走近其中一位闫承旭,将他手里的甩棍松开,拨动手表把他的记忆消除,然后便默默离开了。 第68章 生辰 “当时要藏的宝藏实在太多了,而且藏宝藏只能由赵冠英一个人负责。辛苦搬了两天,只搬了三分之一。赵冠英担心搬得太慢,来不及在日军到来前搬完,便求我爷爷说,‘朋友啊,搬的速度太慢啦!要是洞再大一些,我就能用车运进去!’” “爷爷也认为搬的太慢了,便对赵冠英说:“将军,我能够把洞扩大,但是这样表可能不稳定。不如开辟两个黑洞来藏宝藏吧!”赵冠英同意后,爷爷便拨动表的旋钮,两个洞出现了。” “‘要是有两个大黑洞,今天就可以把宝藏藏完,不过现在一个洞快多了。’赵冠英说道。” “我爷爷当时可能想,短时间内支撑两个大洞应该没有问题,便对赵冠英说:“我把洞扩大一些,合适的时候你喊。”然后便开始拨动手表,两个洞也开始不断变大。” “赵冠英看洞到了合适大小,便大喊,“够大了,够大了。”神秘人停止了对手表的拨弄。但奇怪的是,两个洞仍然在不断扩大,并且速度越来越快了。” “然而当时手表已经失控,即便我爷爷想让两个洞消失,但这时候两个洞都已经非常大了,甚至整座城市都被笼罩在内。等到把洞消除的时候,原来的一座城已经变成了两座。” “方城就这样诞生了?”赵珏静静地听着,按下自己心里的翻江倒海。 “是啊。爷爷那时候闯了大祸,扰乱了这里的时空。他想要校正回来,但是那时候表却无法再用了。直到4年前,表的力量终于恢复了,我父亲想要做完爷爷未完成的事情,就去找赵冠英。” “之后就是这样,这就是闫承旭入狱的真相。父亲那天回来时面无血色,全身皮肤干皱,像是一下老了二十年,没过几天就去世了。那时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震惊,我甚至都忘记了在你们这个年代人是会不受自己意愿地死去的。” 阴暗的灯光下,莫超站在楼梯间的阶梯上,赵珏盘坐在底下的蒲团上。莫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赵珏。 莫超自顾自地说完后没有接着说下去,一直在摆弄手里的酒罐。 头很痛。 赵珏感觉这样的莫超很陌生,他不胜酒力,因喝酒通红的脸上不像是从来对一切都不在意的样子,而是像一个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孩子。 “莫超,既然你把当年的事向我坦白,想必是知道原因了吧?”赵珏问道。 “你不要用这种同情的眼神看我!”莫超忽然把手上的的易拉罐往赵珏身上扔,“不过说得没错,而且我认为,校正的时机又到了。”说着便晕晕沉沉地趴在栏杆上。 赵珏看着他,琢磨着自己父亲手表丢失时说的话。曾祖父还在世的时候说过那个故事,赵珏以为他是想混淆那些觊觎宝藏的人。之前看到元浅使用手表的样子,还是不敢相信。 现在莫超都这么说了,也只好相信它是真的。 原来就是这样啊。 说罢,赵珏抱起酒箱子,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干校道,“哈哈,酒我拿走了,怕有人喝得不省人事咯。” “不过这次我还是帮帮你好了,但是瞒了这么多年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哦。” 第69章 莫氷 他常常向天求得怜悯。 莫超从来不是一个虔诚的人,相反,他一直是一个不羁的浪子。窗外皎洁的月光杂映在台阶上的点点啤酒中 分卷阅读57 ,格外刺眼,刺眼到莫超仿佛听到了烈火的□□和漫漫钢铁洪流之中,爷爷那风中飘荡的白发。 那天是中元,莫超在他的既定岗位上,例行检修时间机器的对撞机,爷爷莫氷突然闯了进来。23世纪,人类科技水平空前发达,所有人的平均寿命超过了150岁,莫氷和莫超除了发色,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可此刻,莫氷眼中充斥着戾气,风衣也已残破不堪,简直与平时判若两人。 “爷爷,您……” “小超,快,去找你父亲,带上阿新,去顶楼!” 说罢,整个楼层开始颤动,裂纹像一条巨蟒,缠绕住顶梁,沿着墙壁向二人脚下吞食。 “爷爷,你做了什么?” “废话少说,快走!” 振动还在继续,莫氷一个踉跄,借势将孙子推出房间,等站住了脚,从怀里掏出一枚烈性炸药,向对撞机砸去。 …… 生成人物:莫超 外貌:剪掉头发、正式衬衫(原来杀马特、非主流风衣) 性格:表现阿谀奉承、放荡不羁,实际心思缜密、自卑、孤独技能:观察员的速记能力 莫新目光呆滞地看着培养仓,这是他的孩子。 现在人口的生育与死亡由一套全自动的人工智能系统所控制。人从培养仓中来,又回到培养仓中去,能量与生物量得到完美的循环。 如今的人类高层崇尚“理性主义”,抛弃了所有感情。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如今要想和外星文明抗衡,就必须不断锤炼自己种族的基因。 看不见明天的生活,一切都是机械性的重复。 莫家是联合政府第168号培养仓的产物,是指派研究天体物理和时空理论的科研世家,掌管着时空穿越的关键技术,为联合政府的后备方案,也是最容易背后捅刀子的位置。莫新从出生的一刻起就已经被定义了人生,即便他并不是直接从培养仓中出来的。 他有母亲,又似乎没有母亲。 他是自由的,又处处受到限制。 一切似乎是命中注定,又似乎是咎由自取。 但是,执拗不过政府。他们需要什么样的人,莫家迫于压力,就必须创造什么样的人。 “莫新这个残次品的基因不能传承下去,因此,我希望你们能够按照莫氷的基因定制一个继承人。” 那一天,莫新便有了一个儿子。但莫超永远地失去了母亲。 但是这一切都是上层建筑的一厢情愿呵,人终究不是机器。 “氷冷酒,一点,两点,三点。”莫氷将一盅烈酒倒向烧焦的废墟,挑起的火焰试图融化他冰冷的眼神,不过徒劳无功。他摆弄着手中的表,看着背面刻着她姓氏的缩写,心中五味杂陈。那是20世纪七十年代的尊皇表神秘系列的仿造品,是他的放手一搏。今天,他毁掉了上百年的家业,将毕生心血融进这一表之中,只为挽回内心那一团火焰。莫氷转动指针,对准自己的目的地,2215年——十点十五,那一年平静的中元节。 他想挽留心中柔软的一面。 “接近目标,一级戒备。目标掌握关键技术,如有反抗,准许击杀。”整齐而细碎的脚步声在莫氷身后响起,莫氷随即按回了手表旋钮,空中火红的灰烬在一瞬间凝结了。一束激光从追兵的武器中射出,莫氷急忙躲避。不料,就在踏入虫洞的一刹,激光击中手表。天旋地转之间,莫氷从一个战场到了另一个战场。 第70章 莫超 莫超再次醒来时,周围是完全不一样的光景。 爷爷和父亲还在,脸上的表情却是少见的严肃。这样的表情还是很新奇的,毕竟曾经两人的脸上鲜有表情。 但是,毕竟不再是原来那样孤独而乏味的生活了。这里似乎……像是脑海里印制的历史书上描述的样子。 “你说对了。”父亲依然从不过问自己就随意窥探自己的内心想法。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经历了一堆事情,总之我们现在穿越到了1900年代,现在手表还在休眠,我们得在这个年代生存一阵子。” “手表大概什么时候能好?” “恐怕数以年计……总之我们需要找一个能够掩护自己的地方。” 莫氷查了光脑资料,了解到这边是轩城,城主是闫家的老爷,便装为邻国难民,寻求闫老爷庇护。 没想到闫家十分大方,不仅为他们造了处所,收为自家的门客,还给了他们工作的机会。 在莫超的眼里,莫氷自诩是希望回归人类本性的人,因此他居高临下地决定给闫老爷子一些恩惠,就像他对自己的妻子一样。 爷爷总是喜欢用好像很浪漫的方式来实现他心中的虚荣,奶奶之所以会死,不也是他自己亲手造成的?现在做成一幅深情的样子,似乎是悔意足够了。 果然,后来的一次意外导致手表损坏得更加严重了、不仅世界秩序发生了错误,爷爷也受了很重的伤。但父亲出去修复后也重伤而归。此时的手表已经分裂,能量已经不足以让三人回去。那天父亲一下子沧桑了许多,过了几天爷爷和父亲就消失了。 一个月后,异时 分卷阅读58 空留下了一段传音: “手表的能量只够我和阿新拼死回去了,阿新现在受伤严重,请原谅爷爷的这个举动。现在手表耗尽正在虚空中休眠,另一半怕是还在方城内。预计2021年这块手表会重新化形,但是怕是使用会有更多的限制。手表是莫家的百年心血,请务必取回,并解决方城的时空问题。我已向联邦政府上誓你的生死状,青春就是要突破自己的极限,去夺取属于自己的荣耀。” “啊,好啊。” “他们是有血有肉的人,是我的亲人,但又似乎不是。我似乎和他们流着同样的基因,但又似乎不是。” 那之后莫超某天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逛,想着现在已经是多少年之后了,他们居然音讯全无。忽然看到了警校的招生通知。 他看到校园里那位披着呢子风衣、梳着非主流头发的年轻人,手里扣着一颗泄了气的篮球,往校园深处走去。许多年轻人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或是在交流、或是在游戏,都是在做一些未来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莫超莫名地被吸引住了。人与人之间本是不应该存在情感关系的,包括自己的亲生父母,一切的交流不应当凌驾于利益之上。但这种“叛逆”似乎让莫超找到了继续在这里生活的意义。 总之,莫超后来进了警校,到了单位,跟了赵珏,总算是感觉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黎明将至,黎明来临前无须再逞强。 但莫超想到堵完漏洞后联邦政府将如何为他正名,如何把这些丰功伟绩写在那些初生儿的第一块记忆芯片上。抑或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哈哈哈哈。只是个复制品罢了,你们何必同情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