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跳怦怦》 第1页 [现代情感] 《是心跳怦怦》作者：鹭由【完结】 文案1. 有人撞见专业绩点第一的乖乖女桑念跟林乐扬在一块 众人唏嘘之余不免担忧，又一朵小白花被糟蹋了 看向林乐扬的眼神都是：兄弟不厚道啊，这都能出手 结果某天，大家发现，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林乐扬支着下巴，看桑念做题，慢悠悠道：“都在说我不厚道，对你下手。” 桑念脸有点红：“需要我为你澄清吗？说是我追的你。” 文案2. 桑念从小到大，成绩优秀，从来没有搞不定的事 却在追林乐扬这件事情上，信息有误，频频受挫 方式差劲到连被追求本人都看不下去 林乐扬：“不用追了。” 桑念慌张：“等一下，我还有办法。” “我是说，不用追，”林乐扬笑了下，“是你男朋友了。” …… 严肃正经 x 漫不经心 一个学霸追（攻）人（略）故事，简单小甜文 *大学校园，不太长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桑念，林乐扬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今天追到男朋友了吗？ 立意：谁都可以拥有爱 第1章 . 第一次 你有兴趣，跟我谈个恋爱吗？…… 桑念今天第五次偷看林乐扬。 假如人的视线有如实质，那她现在的心思一定无所遁形。 十八度的初春凉意，都无法冷冻心中那颗炙热跳动的心。桑念觉得自己十分不对劲，她能解答出百分之九十的难题，但好像没办法解决目前这个症状。 “班长，救命！上周老李留的那题怎么做？” 前桌探过头，一脸悲戚。 桑念睫毛垂下，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准确地伸手从课本里抽出笔记本递过去。 “谢谢班长！” 对方捧着本子千恩万谢，她没有搭理，心里想的都是那个坐在第七排靠窗位置上的人。 桑念还在心思飘忽地走神，对方转回去的头忽然又转回来，表情带着一点狐疑，“班长？你今天怎么坐这么后面？” 桑念顿了下，面色如常：“方便小组讨论。” “哦。” 桑念今天有重大行动要实施，关系到她未来三年的幸福生活，但她缺乏实操经验，并不知道是否能成功。 不过用她专业绩点第一的成绩保证，她认为失败的可能性应该不会大于百分之五十。 林乐扬正在和舍友贺骁说话，侧着头，手机放在桌面上。他一般坐在中间靠后的位置，今天为了方便观察，桑念放弃前排佳座，特意坐在他斜后方。 他剪很短的头发，不像贺骁，留着刘海，每天抓个骚包的发型。 轮廓很清晰，下巴弧线流畅，干净、清爽，是桑念很喜欢的长相。 并且据她观察，林乐扬品行端正，每天大多跟舍友一块活动，课余时间泡在篮球场，没有发展不良爱好，且桑念看到过对方帮女生搬过书，具有爱心。 最重要的一点。 对方上学期成绩排名在专业前五十，虽然比起桑念，差得有点远，但是没关系，她不介意帮助未来的男朋友进步。 桑念眨眨眼，觉得林乐扬似乎比她认为的要有魅力些。 她感觉自己心跳又加速了一点。 她深吸一口气，输入要来的微信号，点击搜索，很快，屏幕上跳出一个黑色头像。 是一张黑夜的照片，中间有一颗发着微弱光芒的星星。 桑念看不懂这张图有什么独特意义，但不妨碍她觉得非常有品味。 她深吸一口气，发了一句话过去。 布朗：你好，我是桑念，请问你等一下有空吗？ 斜对面，桌上手机似乎震动了下，但林乐扬并没有马上拿起来看，仍在和贺骁说话 桑念有一点着急，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晒得她脸上的热意也跟着上升。 大课间的休息时间很快就会过去，她必须赶在下节课上课前将自己的想法传达出去，她对比过最近几天的空隙，现在就是最佳时刻。 桑念悄悄瞄人，眼神热烈，假如目光有实质，对方后脑勺大概会被盯出个洞。 两分钟后，林乐扬终于结束谈话，拿起手机。 桑念立即看向屏幕，嗡一声，屏幕跳出一句消息。 L：我知道，有什么事？ 布朗：可以出去说吗？不会很久的，七楼。 对方随即抬头，环视了四周，似乎在找她。 桑念有些紧张，心跳控制不住加速。 很快，对方找到她，目光落在她身上。 两人对视了一秒。 热意似乎蔓延到脸上，让桑念有些抵不住，移开一点视线。 片刻，手机震动了下，她低头看。 L：可以 心跳控制不住加速，比她高考前夕还要紧张，怦怦，像要从嗓子口蹦出来。 桑念深呼吸了一口气，拿上东西准备出去。 “班长！”前桌忽然叫她。 起身的动作一滞，桑念有点心虚：“什么？” “老李的问题我看不懂啊，你的解答步骤太复杂了……”对方哭丧着脸。 桑念松口气，“我现在没空，等一下帮你。” 第2页 “噢。” 镇定了下，然后从后门出去。 桑念提前查过，行知楼今天五楼只有他们一个专业上课，而六楼以上没有人，是个很适合谈话的好地方。 她捧着东西，靠在墙上，深深呼了一口气。 行知楼靠近食堂，从这里看下去，校园里人来人往。 十月，南方小城的气温变幻莫测，底下人穿什么衣服的都有。 桑念心思发散地想着，林乐扬今天穿的黑色T恤，显得身材更加挺拔，不知道他平时除了篮球还喜欢什么运动。 大约是等下要做的事无法预估，桑念有些控制不住的紧张。 忍不住往楼梯瞟。 其实她并不太确定林乐扬是否会跟来，但按照他以往的行为来看，大概率不会失约。 果然，桑念在走廊站了一会儿，便听见楼梯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上午的阳光还很旺，明晃晃地照着行知楼前面的花坛，光线落在走廊上，很快，一道细长的影子出现。 林乐扬出现楼梯口，看见她，似乎愣了下，然后才慢慢朝她走来。 “找我有事？他的声音有点低，沙沙的，像秋日里，踩着落叶上的舒适感。 听得桑念忍不住心思飘忽。 她好不容易收神，清了清喉咙，打算先自我介绍：“你好，那个……你认识我吧？” 两人同专业不同班，除了大课，很多课程都错开，交叉的时间并不多。 桑念见到他的次数也不多，大约是身边有一个贺骁，比起招蜂引蝶的舍友，他似乎更低调一点。 但桑念对他观感更好，在每次大课上，她都能看到对方来上课的身影。 林乐扬看起来很靠谱。 他眼窝有些深，眼神带着一点类似没睡醒的懒散，语气挺客气，“当然认识，桑念。” 作为三班班长，且成绩名列前茅的她来说，认识她并不是多么让人惊讶的事，但桑念还是第一次对自己的成绩的优秀感到自豪。 她展颜，露出个浅浅的笑，好似松口气：“认识我就好。” 她从带出来的包里拿出一个透明文件袋，递给对方，“这个给你” 林乐扬顿了下，接了过来，“这是什么？” “是一点资料。”桑念认真道，“我十八年来的个人信息。” 林乐扬还没弄明白这份文件干什么用的，眼前的女孩就红着脸，说：“请问你交女朋友吗？” 也不是没有想到，但就是有些惊奇。 林乐扬看着她没马上说话，大概是还在判断目前的情形。 桑念第一次做这种事，经验不够，无法判断他的表情是惊喜还是惊吓。 于是善解人意地解释：“这是我的一些信息，里面有我的性格爱好，特长成绩……你可以很清楚地了解我。” 她似乎有些紧张，将脸颊边的发丝拢到耳后，不太敢看他：“就……你有兴趣，跟我谈个恋爱吗？” 空气安静了好几秒。 安静到，似乎能听到楼下的声音。 林乐扬的视线从她脸上，慢慢移到那透明文件夹杀上，静了一秒，才问：“你这是在跟我表白？” 桑念点头，又补充：“据我所知，你目前好像并没有女朋友。” 此刻对方脸上除了惊讶，还有怀疑，以及一点点笑意，“是这样没错。” 她不懂是什么意思。 就在桑念以为自己或许有戏的时候，下一秒，对方用温和的语气拒绝：“谢谢，但我目前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桑念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 她想过或许不那么顺利，但怎么也不会这么干脆被拒绝，一时间，连表情都有些茫然：“为什么？” “个人原因。”林乐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拿着颇有分量的文件，似乎想忍住的，但还是没控制住，嘴角的弧度提了下。 “比起这个，我比较好奇，为什么你会选择这种方式？” 第2章 . 第二次 狮子座是最匹配天蝎座的星座…… 桑念从小到大，成绩优秀，奖状荣誉拿得手软，这是她认为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已经上课二十分钟，桑念仍无法相信，她花了三个晚上整理的资料和深思熟虑制定的计划，竟然出师未捷。 哪里出问题了呢？她不明白。 假如林乐扬能看一眼她的文件，就会知道，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自己对他都非常合适，她甚至还在最后一页附上了星座解析。 狮子座是最匹配天蝎座的星座，两情相悦指数高达百分之九十。 可惜，林乐扬甚至连翻开都没翻开。 桑念盯着桌面上的文件，眉头紧锁。 “班长。” 前桌转过头，语气可怜。 桑念这才想起，下课前答应帮他解答问题，只好收敛心神为他解答。一道题讲完，对方是明白了，可桑念还是无法释怀。 这对于她来说，可谓是人生的滑铁卢。 桑念握着笔，目光不由自主地掠向斜前方的位置。 林乐扬靠着椅背，低头在看手机，黑色的T恤上，脖颈弯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不仅没有好好听课，甚至还拒绝她。 可桑念依旧没办法讨厌他。 “班长，你是不是有心事？” 桑念顿了下，尽量风轻云淡：“为什么这么说？” 第3页 彭烈摸着下巴，分析道；“以往你讲题都很详细，今天却跳了好几个步骤，非同寻常。” 桑念：“……” 她怎么不知道彭烈原来心思这么细腻。 见她表情有异，彭烈很是得意：“猜中了吧？” 桑念瞥他一眼，没吭声。 彭烈挑眉，靠着桌子，压低声音：“大学霸，有什么烦恼，说来听听？或许我可以为你解答。” 桑念并不想说，心想彭烈能懂什么，自己都还是单身狗，但此刻她心情不佳，十分郁闷，也只能病急乱投医，低声说：“也不是什么事，就是我有一个朋友，她……” 彭烈说：“懂，我朋友就是我系列。” 桑念不想说了：“你转回去。” 彭烈说：“好好，不是你，是你朋友，我错了。” 桑念呼出一口气，正了正心神，继续道：“是这样的，她喜欢一个人……” 话没说完，彭烈的表情已经变得非常震惊，无声地发出“哇哦”的嘴型。 桑念面无表情。 彭烈：“OK，我严肃。” 为数不多的耐性已经被花光，桑念言简意赅：“就是，她喜欢一个人，想知道怎么才能追到手？” 彭烈摸着下巴，看着桑念：“单向？” 桑念有些脸热：“……应该是。” 彭烈长长地“噢”了一声，表情显然非常八卦。 问完之后，桑念其实就有点后悔了，彭烈又能懂什么呢，不也还是一个单身狗，她皱了眉，已经打算终止这次请教：“算了，你也什么都不懂……” “我怎么不懂，理论知识我也不是没有。” 桑念一脸怀疑。 彭烈自信说：“首先，这种情况，我们先排除第一个错误选项。” 桑念微微好奇：“什么？” “表白。” 半秒后，桑念忍不住提高音量，“不懂别乱讲！” 原本安静的教室，顿时更加安静，所有人都回头过来看她，表情明显都憋着笑。 讲台上，四十多岁的中年男教师正温和地看着她：“桑念，是我讲的内容有什么问题吗？” 桑念猛地站起身，面红耳赤道歉：“对、对不起老师。” 大约是他也没想到，连桑念也有不听讲的时候。但好学生也有走神的权利，只好摆摆手，示意她坐下。 “能让桑念这么愤怒的事，想必是件不小的事。”老师开了句玩笑，缓解了尴尬的课堂气氛。 阶梯教室里响起零零散散几声善意的笑，都转过来看她。 桑念非常尴尬。 阶段教室不小，靠窗位置上，贺骁本来正在手里上聊天，闻声也跟着掠去一眼，“原来学霸也有不听课的时候？我还以为无时无刻全神贯注呢。” 林乐扬没接话。 许是因为方才走神，她现在正在跟旁边的人询问教学进度，垂着眼，手上快速地记录着，很专注。 侧脸恰好对着他方向。 桑念的脸很小，巴掌大，五官小巧，是张很耐看的脸。头发扎在脑后，有一些碎发正落在颊边，因为认真记录的原因，没有顾得上撩走。 两个人不同班，除了大课能碰上，基本上遇到的次数很少，认真来讲的话，林乐扬对桑念，其实不算很熟悉。 林乐扬看了几秒。 老李继续讲课，课堂恢复秩序，贺骁见没热闹凑，收回视线，问：“下午打球？” 他收回视线，倒也没怎么把被表白这件事放在心上，“打。” ** 桑念不仅表白失败，还课堂上当众出糗。 假如今天过后再表白，难么她光鲜亮丽的人生履历上，就要添上两笔并不如何的经历。 下课铃响起，一个多小时的大课终于结束，桑念拒绝舍友同去食堂的邀请，独自留在教室里。 阶梯教室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一个。 桑念坐在位置上，深深叹了一口气。 按彭烈的说法，自己算是把路堵死了，还有挽救的方法吗？ 她垂眸望着笔记本上写下的名字，签字笔在纸上轻轻点着。 至此，她终于认识到，仅凭自己的能力，确实无法完美解答这个问题，于是在空无一人的教室，偷偷的，拿出手机开始搜索相关问题。 网上技巧丰富且复杂，简而言之，就是先接近，在表白，温水煮青蛙为佳，再没有把握的时候，切勿贸然出击。 桑念看着手机上的文字，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但事已至此，只能慢慢补救。好在多少还是有点用，反正自己也表白失败，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从头再来。 林乐扬算是认识自己，但若论熟悉的程度，那还距离一大截。 桑念支着下巴思考，怎么才能接近呢？ 据收集到的情报，林乐扬没课的时候，大部分时候不在学校，但只要在，八成会在篮球场打球。下午没课，桑念泡完两个小时的图书馆，做完PPT，眼看时间差不多，才往篮球场过去。 傍晚的太阳还未下山，余晖洒在球场上，仿佛给这群高大挺拔的男孩铺上一层滤镜，显得更帅气几分。七八个男生，穿着篮球服，露出结实有力的臂膀，跑动、截球、投篮，浑身充斥着用不完的精力。 不管什么时候，篮球场永远是荷尔蒙最浓的地方，还未走近，她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体育生气息。 第4页 “好球！” “陆队行啊。” “这球能排上前十了吧。” “是不是有妹子看着，爆发力翻倍啊。” “滚蛋，说什么屁话呢。” 陆河穿着篮球服，露着结实的臂膀，将篮球扔给对方。 场外三两成团地坐着好些个女孩子，都在看场内的人，表情带着桑念看不懂的甜蜜。桑念找了不近不远的位置，抱着方才在超市买的一袋水，在旁边跟着坐下来观看。 她听见旁边女孩小声激动讨论着。 “……真的好帅，哎，他们快结束了，快，萍萍上啊，不是买水了吗？” “我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什么！多好的机会，快上！” 桑念瞪大眼，有些担心。 场上这么多人，所以你们目标是哪一位啊，不会跟她撞了吧…… 一时又非常忧虑。 不愧是篮球队的人，场上的人身材比其他人要壮实，露出的手臂上，肱二头肌非常结实，投篮动作干脆利落，篮框在他的扣篮下，发出剧烈的震动。 她目光掠过众人，准确找到自己的目标。 阳光下，林乐扬接过球，快速闪避过人，而后将球传出去。 他穿着蓝白色的球服，里面套着T恤，没有结实得过分的肌肉，手臂线条修长好看，身材颀长。 很快，上半场结束，一群男孩转着球，走向场外。 桑念正要起身，结果被旁边的女孩子先一步上前。对方手里攥着一瓶矿泉水，红着一张脸，羞涩地朝着他们走过去。 因为慢一步，桑念有点愣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放在椅子上的水，表情有些无措。 “桑念！” 正拧眉思考更好的解决方式，对面一道响亮的声音叫醒她。是同在学生会的人，叫陆河。他笑着朝她招手，“怎么过来了？” 桑念目光越过他，落在后面的林乐扬身上，“听说你们在打球，就过来看看。” 陆河说：“这个点不是你泡图书馆的时间吗？” “我复习完了。” 陆河站在她面前，刚好把人挡了个严严实实，半点衣角都露不出来。 桑念抬头看他，不好意思让她走开一点点，只好目光使劲往后看，“那什么，我路过小卖部，顺道给你们带了几瓶水。” 桑念本来打算借着同学的身份，给林乐扬送水的。可是方才转念一想，这样未免太过直接，毕竟上午才被拒绝，好像还是太着急了。 陆河是校篮球队的队长，有事没事总泡球场，既然林乐扬打球，那跟他肯定会熟悉。 把水给陆河，再借由他的关系给林乐扬，只会显得自己是碰巧。 桑念嘴角翘了翘，忍不住为自己的聪明点赞。 她将一袋矿泉水递给陆河。 袋子里饮料款式众多，冰的常温的都有，特意照顾到他们运动后的需求。陆河看起来心情不错：“太客气了桑念，，改天哥请你吃饭。” “不会应该是，我带了很多，学长你给大家分一分。” 陆河回头招呼人，桑念趁机站出来，目光追过去。 傍晚的阳光还挂在天上，余晖柔和地洒在球场上，将林乐扬罩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他穿着蓝色球服，里面套着白色T恤，整个挺拔修长，比起强壮结实的陆河，他像一株早春抽条的青竹，清爽又干净。 此刻，他面前站着个女孩，偏凉的天气，对方穿着短裙，露出修长的双腿，手里攥着一瓶水。 长长的栗色卷发，白里透红的小脸，脸上带着笑，明明羞怯，却又很大胆。 “林乐扬，这是给你带的水。” 第3章 . 第三次 我的爱情死了。 桑念看着手里的水，笑容霎时消失。 这几秒钟，大概是她人生中经历过的，最漫长的时间之一。 陆河转回头，就看见桑念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焉巴巴的，不解：“怎么了？” “没什么。”桑念心想，只是我的爱情死了而已。 “刚还好好的，怎么了这是。”陆河好笑，转头瞧见林乐扬那边的情况，“哟”了一声，“不愧是林乐扬。” 闻言，桑念立即看过去：“什么意思？” “嗯？”陆河低头看她。 桑念问：“经常有人给他送水吗？” 陆河好似那水是送给自己的一样，得意道：“那可不，一天下来能有三四回。” 桑念：“……” 原来林乐扬这么受欢迎。 也是。 他长得那么好看，身高腿长，模样俊朗，待人随和。 打听来的消息里，都是好评，没有一个人说过他的坏话。 所以即使是成绩差一点，但在桑念眼里，这点微末的不足，也在其他的闪光点面前，也变得不重要。 林乐扬是个很好的人，这点桑念比其他人更有自信。 又怎么可能没人追求呢。 初秋的温度已经开始下降，傍晚的风吹过球场，带着一丝丝凉意，就像桑念此刻的心一样。 冷飕飕的。 正在兀自悲伤，等她失落完，一抬头，初秋的风中，只有女孩里落寞离开的背影，林乐扬已经不在原地。 嗯？ 没答应吗。 桑念眼睛一亮。 心情如过云霄飞车，要努力控制，才不让嘴角的弧度咧开得太明显。 第5页 “乐扬，这里，给你介绍个人。”陆河忽然喊人。 桑念还在美滋滋想着，没来及转换表情，一抬头，就对上林乐扬的眼神。 他好像没想到桑念会在这里，表情一时有些诧异。 还没说话，陆河拍着他的肩膀，将他拉到桑念面前，“来，乐扬，这是桑念，应用化学的大学霸，怎么样，漂亮吧。” 桑念有点窘：“学长，那个……” 陆河没听到，一劲儿安利桑念这个他眼里的乖宝宝，“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有个大一的妹子过来帮忙处理一个月的篮球队经理，那一个月，队里的事务那叫一个有条理，喏，就是她。” 林乐扬握着水瓶，目光落在桑念身上。 日光绵绵，落在两人身上，晒得人脸颊也有点红。 林乐扬眸色很浅，低垂着眼，带着笑意的眼睛，让桑念有一种错觉，好像他也不是那么不喜欢自己，即使上午刚刚被拒绝。 桑念脸颊有点热，举起手：“嗨。” “过来看球？” “嗯，随便……逛逛。” 桑念不知道说什么好，总觉得，好像说什么都有些尴尬。 陆河瞅着两人，半天才道：“你俩认识啊？” 桑念解释：“我们一个专业的。” 陆河看着她，又看看林乐扬，“搞半天你们早就认识，那林乐扬你这厮浪费我口舌，让我白介绍半天。” 桑念想起上半学期的相处，有些后悔没有提前熟悉，嘀咕道：“也不是很熟……” “不熟？”陆河一头雾水，“一个专业的还不熟？” 桑念没想到陆河耳朵这么尖，只好道：“我们不是一个班，所以平时碰面的机会比较很少。” “噢，也是。”陆河恍然，“林乐扬这学渣，你不认识也正常。” 桑念：“……” 好像也没错。 她抬头瞥了眼，对方表情倒是如常，好像并没有因为上午的表白，而对她有什么特别的看待。 桑念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悲伤，总觉得好像不管是哪方面都不是特别值得开心。 许是察觉视线，林乐扬垂眸，视线落下，与她对视了下。余晖落在眼里，衬得他浅棕色的眼睛很好看。 桑念感觉热意上升，连忙移开一点视线。 陆河还在说：“不熟也没事，刚好趁这机会熟悉熟悉，桑念是个好孩子，年纪小，林乐扬你平时有机会多照顾下。” “不用的。” “怎么不用，你这小小一只，看着就好欺负，有个人关照也好。” 桑念心想，我学生会、校团委，如鱼得水，我可不需要别人照顾。不过要是林乐扬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行…… 于是抬头看人。 林乐扬似乎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笑了下：“行，以后有机会多多交流。” 桑念捏了捏手里的矿泉水，轻轻“嗯”了一声。 陆河又聊了几句，才转身回到队伍中，剩下林乐扬还站着。 傍晚的太阳落不下，余晖洒在林乐扬身后，给他周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显得他的棱角更加分明。 林乐扬五官很好看，鼻梁高挺，嘴唇微薄，特别是他的眼睛不明显的内双，眸色浅淡，不笑的时候，就显得很冷静。 此刻那双眼睛似乎带了一点好奇的笑意，叫桑念有些移不开视线。 两人对视了几秒。 桑念心跳越来越快，她抿唇，保持镇定：“怎么了？” “没。”林乐扬说，“就是忽然想起个事。” 桑念不解：“什么事啊？” 似乎真的觉得很好笑，他嘴角弧度提了点，让桑念很不安心，好像是什么奇怪的问题一样。 试探问：“跟我有关？” 林乐扬看她一眼。 桑念执着：“你说。” 林乐扬说：“没什么。” 桑念看着他。 “就是……”林乐扬眼里笑意又深一点，说，“想起上午那个问题，你好像没有回答我。” 桑念愣了下。 林乐扬看着她，大概觉得此刻说这个事好像不太妥当，唇角扬起的笑容被压住一点。 桑念脑子转了圈，终于想起，在被拒绝之后，他问了个问题。当时她满心只有被拒绝的难以置信，哪里还想得到回答。 桑念不理解，语气也有点不自然，耳朵有点热：“问这个干什么？” “没要问。”林乐扬说。 桑念鼓了下嘴巴：“你讲一半，还不如问呢。” 林乐扬说：“没事，可以不说。” 桑念不想满足他的好奇心，但对上那双眼睛，又有些守不住。 在林乐扬眼里，恐怕自己眼里只有学习，学霸一朝表白，对象竟然还是自己，可能会奇怪吧。 桑念理解。 即使她觉得表白这件事是非常正常的行为，但不妨碍她还是有些脸红，“我只是觉得，可能这样做成功率会高一些……” 林乐扬似乎是真的疑惑了：“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她回想自己调查的信息，林乐扬虽不比贺骁显眼，但自然也不会差。只是开学一个多学期，追求他的人从大一到大四都有，但他始终没有要谈恋爱的想法。 “你不是拒绝好多女生？我归纳统计了下，她们的平均绩点都没到2.5。”桑念抱着书包，回想起自己统计的数据，多少有点羞，小声道，“所以我想，你可能更喜欢成绩好的女生……” 第6页 这一次，林乐扬总算没忍住笑出声。 桑念有点窘：“笑什么。” “抱歉。”林乐扬及时收住笑，还是没掩住眼里嘴角的笑，“是你们学霸的思考方式吗？” 桑念：“……是吧。” 林乐扬清咳了一声，点头：“挺特别的。” 桑念抬头望着人，余晖下，林乐扬的棱角分享，眉眼俊朗，眼里的笑意让他看起来特别温柔。 这样算不算熟悉了呢？ 心里存着一丝侥幸，桑念问：“那你要不要改主意？” “什么？”林乐扬嘴角笑容还没完全收住。 桑念指了指自己，眼睛很亮，说：“跟我试试看？” 第4章 . 第四次 我目前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林乐扬这辈子都想不到，会被同一个人，在同一天，表白两次。 桑念微仰着头，小脸带着粉，眼睛很亮，棕色的瞳仁映着他的影子。 他看着人，被这直接大胆的表白弄得短暂愣住，没说出话，片刻才笑了下，说：“谢谢——” 只是话还没说完，桑念眼神就黯了下，周身气压明显低沉下来。 林乐扬顿了下，虽不忍心，但还是继续道：“我目前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桑念干巴巴的：“噢。” 她的情绪写在脸上，开不开心都明明白白。 在这之前，林乐扬确实对她没什么印象，偶尔碰过几面，甚至都不算点头之交，在他看来，桑念就是一个成绩很好的女孩。 她跟自己不一样，优秀的成绩，良好的社交，若问一定要喜欢一个人，那也应该是贺骁。 她看起来，就该跟贺骁那样的人站在一块。 桑念其实已经后悔不已。 该死，怎么就忍不住呢，对着林乐扬的脸，下意识就脱口而出，根本没有心思去思考，这样做会不会给对方造成困扰。 毕竟一天表白两次什么的，听起来就像一个骚扰犯。 林乐扬还没走，站在她面前，表情如常，甚至嘴角还有浅淡的笑意，看起来似乎没有觉得不舒服。 桑念给自己打补丁：“刚刚的话，你当我没说吧。” 林乐扬看向她，目露询问。 桑念抿唇：“总之，你什么都没听见。” 林乐扬觉得好笑，“没关系，也不只你一个。” 桑念心脏陡然中枪，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的模样，“噢。” 表情并没有很好看。 林乐扬只好停住。 桑念抱住书包，垂着脑袋，很是丧气：“我先回去了。” “……好。” 桑念很久没逛校园了，都不知道，原来傍晚的校园道，一个人走起来这么清冷凄惨。 冷风从校道掠过，带起几片叶子，落在她脚边， 桑念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深深叹了一口气。 ** 不想谈恋爱了。 爱情是个苦东西，还没开始，她就已经尝尽艰辛。 桑念从小到大，很少有这么挫败的时刻，第一次因为一个人情绪低落，连作业都没心思做。 她看着电脑，片刻，又叹了一口气。 怎么才能让林乐扬喜欢自己呢。 爱情的机理真是复杂。 舍友都出去泡图书馆，今日宿舍空无一人，桑念想起今天的遭遇，忍不住打开网页，开始搜寻相关信息。 怎么才能追到喜欢的人？ 最高票回答说：追人这事不能急，要温水炖青蛙，先拉近关系，再潜移默化软化他，千万不要一上来就表白。 桑念看完，心更凉几分。 忍不住，给对方私信。 【Brownian：如果一开始就表白了，那怎么办】 桑念握着手机，第一次没有把时间用在功课上，等待对方给她回复。 但对方好像没有看手机，大半个小时都没动静，直到桑念洗漱完，准备上床睡觉，才看到手机蹦出的提醒。 她眼睛亮了亮，立即点开。 【/：没有成功吗？】 【Brownian：……没有，他不喜欢我。】 【Brownian：还能挽救吗？有什么办法啊】 【/：当然，你问对人了，妹子多大呀】 桑念不懂对方为什么要问她的年龄，还是老实敲字回复。 【Brownian：18】 【/：年轻没有经验正常，我猜猜，你是第一次喜欢上人对不对？】 【Brownian：[惊讶]是的，你好厉害】 【/：追人我最有经验的，要记住，千万不要用追的方式让对方喜欢你】 【Brownian：为什么？】 【/：想让对方对方真真正正想跟你在一起，喜欢你，只有一条途径，那就是吸引他。】 【/：简而言之，就是制造一些巧合，提供一些帮助，让对方需要你】 这是她完全不了解的领域，桑念看着屏幕上对方发出来的建议，似懂非懂。 【Brownian：然后呢？】 【/：这样，你加我VX，这里聊不方便，我的VX号是：sxdg243167】 桑念加了对方微信，花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求教，关上对话框的瞬间，她感觉自己醍醐灌顶。 原来恋爱并不没有方法可循，就如同每个实验都有对应的反应，只要利用适当的方式，一样能达到完美的化学反应。 对方说，首先，要做一朵排忧解虑的解语花，对方需要什么，自己就给予什么。 第7页 那么林乐扬需要什么呢？ 桑念有点迷茫。 结果关键信息不足，导致这两天桑念苦思冥想，都没有想到到底有什么东西是林乐扬需要的。 周五下午大课，林乐扬没来，桑念目光在教室里找了一圈，没有看到想看的那个人，一整节课上得都有些没滋味。 贺骁倒是来了，她很想上去问问林乐扬的行踪，可惜暂时没有这个资格，只好专心听讲。 课上，任课老师在一节课后宣布了期考的范围，让同学们可以回去准备准备，“考试范围都在这半学期的上的课里，只要你们认真听了，就绝对能过。” 底下顿时哀鸿遍野，同时希望老师能提醒点，将范围缩小一点，毕竟认真听讲这种事，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 桑念有点走神，脑子里装的都是某个人。 “我哪里知道每节课都讲的什么，这种事也只有桑念能做到。”旁边人戳了下她肩膀，“桑念？” “啊？”桑念本来还在走神，被点名，转过头，表情还很茫然。 余潇潇握着她的手，一脸诚恳：“念，你的笔记会借我对不对？” 笔记？ 愁闷的思绪一下子拨云见日，这两天烦恼她的问题终于得到解答。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呢。 能够把每节课都认真停下来并且做好笔记，她相信，整个专业找不出十个人，而林乐扬刚好就被排除在十个人之外。 他成绩这么差，这难道不是他最缺少的东西吗？ 桑念觉得自己找到突破的关口，喜形于色，好容易克制住嘴角的笑，“谢谢你潇潇，笔记你尽管用。” “啊？好。”余潇潇一脸茫然。 打定主意，桑念回去后就开始整理。 专业十三门课程，半学期的笔记数不胜数，光是阅读就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更勿论归纳整理。 不过桑念是谁？全专业成绩第一，上学期绩点4.9，实验数据做得极为漂亮，获得无数教授称赞。 从琐碎复杂的课堂笔记中摘取关键点，这是她的强项。 桑念花了一个周末的时间，将所有课程的笔记整理完成，还特意打印出来，方便林乐扬阅读。 为自己点个赞。 桑念忍不住想，还有比自己更贴心的吗？ 周一，天气晴朗，心情愉悦，桑念一大早就来了教室，离上课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教室里没人。 她抱着厚厚的一本笔记，陷入为难。 整理是整理出来了，要怎么给林乐扬呢？ 总不能直接送上去吧。 林乐扬虽然基本都坐一个位置，但大学不像高中，没有特定的位置，贸然放上去，没收到好说，表错情可就糟糕。 正在为难，手机里跳出一条信息，是同在学生会的一个男生，前两天拜托过桑念帮他整理表格。 桑念眨眨眼。 【李乔：谢谢你啊桑念，要不是我真不知道怎么搞了，有空吗？中午请你吃饭？】 【桑念：你们今天在行知楼上课？】 【李乔：是】 【李乔：下课一起走？】 【桑念：吃饭就不用啦，小事，你帮我个小忙，如何？】 【李乔：你说( ^_^ )】 离上课还有十分钟，林乐扬总算姗姗来迟。 桑念坐在第三排，假借和后面人说话，用眼尾余光打量人。 林乐扬拎着书进来，后面有人打招呼，“林哥，周末去哪儿了，喊你打球都没空。” “有点事。下午打？” “成啊。” 林乐扬穿过众人，找到往日常坐的位置坐下，将书搁桌面上，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敲着，似乎在回复信息。 跟谁聊天呢。 好像也没见他在专业群里多发几个字。 桑念戳了戳课本。 “桑念？” “啊。”她连忙收回视线。 “看什么呢？”余潇潇顺着她的视线往后看去，那里只有专业那几个爱玩的男生，并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是不是很帅？”余潇潇忽然道。 桑念吓一跳：“你说谁？” “贺骁啊。”余潇潇撑着下巴，一脸花痴，“不觉得他很好看吗？” “噢。” 贺骁正靠着椅背和旁边男生说话，白衬衫，牛仔裤，嘴角带着笑，帅气阳光，确有系草的风范。 桑念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旁边人身上。 林乐扬今日穿了将运动外套，敞着怀，垂着眼睫，低头在手机上发着什么，看起来有种随意又冷淡的气质。 明明林乐扬更帅。 桑念这么想，于是就随口说：“还可以吧。” “还可以？”余潇潇难以置信，“就这长相你竟然说还可以？在你眼里到底谁才是帅的？” “林乐扬。” “嗯？” 桑念觉得嗓子有点痒，好似念出这个名字都让人面红耳赤，“你不觉得林乐扬，也很好看吗？” 余潇潇跟着看过去，摸着下巴打量：“怎么说呢，帅是帅啦。” 桑念微微皱眉：“但是？” 余潇潇说：“一看就好难接近。” 桑念眉心拧了拧，觉得余潇潇是不是对林乐扬有什么误会，忍不住为他辩解，“他明明很温柔，对人也很好。” 第8页 “你不懂，就是这样才感觉有距离。”余潇潇瞥她一眼，“干嘛这么激动？” 桑念心虚：“没。” 余潇潇还要讲什么，教室后门进来个人，叫出讨论中人的名字。 “林乐扬。” 桑念连忙看过去。 李乔抱着一叠东西，径直走到林乐扬桌前，表情怎么说，有点奇怪。 林乐扬从手机上抬起头，“有事？” 李乔目光似乎往前面扫了眼，将一大本册子放在桌面上，说：“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林乐扬视线落在上面，不解问：“这是什么？” “看了就知道了。”李乔语气有点生硬，“受人所托把这个给你，走了。” 那一大本东西虽然颇有分量，但到底不是什么扎着蝴蝶结、抱着粉色包装的礼物，更何况送东西的还是个男的，于是教室里一众人也就看了那么几眼，便没多关注。 贺骁目光从李乔身上收回来，“他谁？” “不认识。” 贺骁随手翻了下桌面的东西，“这什么？谁给你的？” 林乐扬也不清楚。 贺骁翻开看。 厚厚的一大叠A4纸，装订成册，上面用宋体五号字，黑体标题加粗，规整清晰地整理着材科的知识点，那密密麻麻的化学式和实验数据，犹如一把利剑，直击贺骁双眼。 他连忙收手：“我去，这什么东西，好可怕！” 桑念：“……” 怎么就可怕了！ 桑念黑脸。 第5章 . 第五次 就跟追人一样，不是单单靠努力…… 几分钟后，整个教室，都萦绕着如同贺骁一样的惊恐感叹。 “确实可怕。” “膜拜。” “太牛了，大佬这绝对是。” “林哥，还犹豫什么，直接答应吧，追你的妹子段位太高了，这东西完全无法拒绝。” 这话一说话口，说有人都恍然大悟。 贺骁笑了，挑眉：“李言，行啊，一眼看透本质。” 李言一脸得意：“那可不，我这游戏多年的敏锐程度可不是盖的，知道我们要考试，提前整理出来，这可不就对林哥有意思？只不过吧，这追求的方式着实有些新颖。” 贺骁笑得肩膀都在抖：“这可不是‘有点’。” 他们声音不小，又没有可以压住，想听不见都难。 弄得桑念资料送成功的那点开心都减少许多，忍不住怀疑自己，送这个礼物，是否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糟糕。 也没有吧。 桑念绷着脸。 忍不住抬头去看人。 林乐扬没说话，目光落在那本整理好的知识点册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无法判断他到底是喜欢，还是也同他们一样，觉得很好笑。 贺骁说：“林乐扬，我先说好，是兄弟就借我复印，这你可不能藏私。” 李言举手：“林哥，我申请第二个，怎么说我也为你占过桌，这份恩情您可不能忘啊。” “哥，哥，还有我。” “我也要！” 一瞬间，整个教室陷入癫狂状态。 余潇潇凑完热闹回来，一脸难以置信，喃喃道：“桑念，你绝对无法相信，竟然还有这样的追求者。” 桑念顿了下，问：“怎么了？” 余潇潇竖起大拇指：“亲手整理咱们专业的全科笔记，牛不牛？” 再次被吐槽，桑念仅剩的那点好心情都没了，忍不住问：“很……奇怪吗？” 余潇潇说：“倒也不是，就是太佩服了。” 桑念问：“那你觉得送那个……有用吗？” 余潇潇想了想：“有用是有用啦。” 桑念都不用问，后面是不是有但是。 至此，她彻底失望。 好不容易想出个办法，结果还备受吐槽，难道你们都这么不爱学习吗，那干嘛还一个个争着抢着要复印呢。 桑念皱眉。 余潇潇感叹：“这东西，哪怕是本专业的人也不能轻易搞出来吧……” 她忽然转头，盯着桑念，“我感觉，咱们专业也就只有你能整出来了。” 桑念感觉空气都凝滞了一瞬。 片刻，她哈哈笑了下，转移话题，“要上课了。” 余潇潇坐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当然，比起你还是差一点。” 桑念扫视了一圈围在林乐扬桌前的人，还在担心是不是太明显一点，但连余潇潇都看不出来，其他人应该也不会注意。 那到底还说不说了…… 桑念瞪着坐在位置上的某人，正在纠结，没等她想清楚，林乐扬忽然抬头，冷不防，两人就对上视线。 阶梯教室上高下矮，坐得高，下面几乎一览无遗。 桑念根本无处躲闪。 众人本来都挤在林乐扬桌前，被贺骁赶走好一大半，只剩下几个顽强不屈，非要得到林乐扬亲口应允才肯离开。 林乐扬眸色很浅，看人的时候总好似带着笑，显得很平易近人。桑念还在想，余潇潇可真是不了解人，下次一定要好好给她普及下。 就见林乐扬弯起嘴角，朝她笑了下。 脑子里根本没有想太多，桑念下意识就扭回头，留给对方一个后脑勺，以此来拒绝对视，避免被猜中。 第9页 为什么笑？ 这是不是代表着，他可能已经猜到是她准备的笔记了？ 毕竟能每节课不落，专心致志听讲，课后还归纳整理课堂笔记的人，在海大已经快要绝迹。 桑念好像看到爱情大门在找她缓缓关上。 完蛋了。 好像，认真，想一想，送那个东西确实是很奇怪的样子…… 桑念撑着额头，生无可恋。 “都在干什么呢？期考都准备好了？” 教室众人连忙回座。 讲台上，是本专业生物化学最权威的教授，年近半百，带着眼睛，目光在教室里逡巡片刻，落在暴风眼中心。 “林乐扬，准备得如何？” 桑念听见林乐扬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嗓音微低，“差不多吧。” 可教授今日大概心情不佳，好不容易逮住个人，没有要轻易放过的意思，“差不多？你这学期缺席了我两堂课，这分可不是差不多能补回来的。” 林乐扬没说话。 若是平时也就算了，一两堂课而已，哪个大学生不逃个课，换个别的老师，根本不碍事。 可这孔之言是个一板一眼的人，最不喜逃课缺席的人，只要被抓到一次，没挂你科就算网开一面。 “教授。”桑念举手。 孔之言看向桑念，脸色稍缓，“什么事？” “上节课您要的实验数据我收集好了，现在用吗？” “哦，给我气忘了，给我吧。” 桑念借着上台给数据的机会，悄悄瞟了一眼人。 贺骁在跟他说话，林乐扬侧着脸，没再注意这边。 桑念叹口气，再一次为失败的行动而悲伤。 算了，再想吧。 “这次期中测试我们不考试，采取小组课题作业形式，五至七人一组，自由组队，自由命题。” 下课的时候，孔之言公布了这次期考的要求，底下议论纷纷，一整个上午都在讨论组队的事。 余潇潇凑过来跟桑念咬耳朵，低声吐槽：“每次就老孔最喜欢搞事，谁不知道小组作业最烦了。五个人，你有人选吗桑念？” 桑念心不在焉，“没有，再看看吧。” 余潇潇点头：“下午体育课，回去换衣服。” ** 四月的天气，乍暖还寒，桑念穿着网球服，拎着球拍，有一搭没一搭地练习挥球。 大概是因为上午的事故，导致她体育课上得有些没精神。 “桑念？” 桑念抬头。 每个专业总有那么几位光鲜亮眼的存在，贺骁是一个，姜呢也是一个。 普通的网球服在她身上，被衬托得极为好看，细腰长腿，脸庞艳丽，好像会发光。 姜呢看她，笑了笑，问：“有伴吗？” “什么？” “打球啊。” “噢噢，还没找。” “那走吧。” 桑念还有点愣，只好跟上去。 桑念在班里人缘还不错，跟谁都说得上话，上课搭档每节课都不固定，谁有空跟谁搭。 今天心情不佳，没心思打球，倒是没想到，姜呢会来找她。 两人分别站在球网两边。 姜呢挥着球拍，姣好的脸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惹得隔壁羽毛球场的男生，隔着网都要看过来几眼。 能在海城大学众多奇奇怪怪的选修课中选到网球，手速很重要，余潇潇就遗憾出局，被迫选了不喜欢的羽毛球，反而是桑念这个对运动没什么兴趣的人反而选上。可见手速是其一，运气也很关键，就跟追人一样，不是单单靠努力就可以轻易追上。 桑念深有感触，她在这方面就屡屡碰壁。 网球并不容易打，快大半学期，桑念也只勉强学会击球，但想要熟练掌握网球技巧，那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 姜呢再一次击球过来，桑念挥了个空拍，没接到。 网球在地上蹦蹦哒哒跳远，对方一脸震惊：“这几节课你没有上吗？” “……上了。”桑念有点羞，“没怎么学会。” 姜呢了然，感叹道：“原来学霸也有不会的啊。” 桑念红着脸跑去捡球。 运动一直是她的弱项，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脑子发育太好，导致她从小到大，四肢就有些不协调。 对比太过强烈，她有些泄气。 网球场旁边就是羽毛球场，余潇潇大概也正在汗如雨下练习，网球蹦跶到铁丝网边缘，桑念捡完球，打算瞅一眼看能不能找到余潇潇，打个招呼。 “学霸，找谁呢？” 桑念吓一跳，立马抬头，顺着声音看过去。 贺骁刚好站在铁网旁边，朝她招了招手。他穿着运动服，模样帅气，只是站着，跟姜呢一样，都惹来不少视线。 桑念跟贺骁交集也不多，也朝他招了下手，说：“我看能不能瞄到潇潇。” 贺骁说：“要帮你喊她吗？” 桑念低身捡起旁边的球，连忙说：“不用，也没什么事。” “我就说那帮孙子怎么一个劲往这边瞅，原来女生的网球服这么好看。”贺骁笑起来，桃花眼带着促狭笑意，吹了声口哨。 女生的网球服都是清一色的Polo衫和短裙，三月的温度还很凉，桑念在T恤里面套了件白色紧身打底，但不妨碍她腰线的显露。 第10页 桑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觉得贺骁果然如传言一般。 “害羞什么，夸你呢。”贺骁靠着栏杆，问，“学霸，你们课题小组满员了吗？” 桑念说：“还没。” 贺骁问：“选人有什么要求吗？” 桑念摇头：“没有。” “大学霸觉得我我怎么样？”贺骁朝她眨眨眼。 桑念：“……挺好的。” 贺骁似乎觉得逗学霸挺好玩，还要再打趣，一只羽毛球呈抛物线飞过来，敲在他屁股上。 “卧槽，谁啊！”他怒而回头，“林乐扬你有毛病？” 林乐扬拎着羽毛球拍，缓缓走过来，“贺骁，能不能专心点打球？” “现在是休息时间。”贺骁靠着网，没理林乐扬，冲她眨眼，“桑念，我网球打得也不错，要不要跟我试试？” 第6章 . 第六次 我觉得你们挺合适。 桑念愣了下，“我？” “嗯哼。”贺骁把羽毛球拍扔给林乐扬，冲她挑眉，笑得很勾人，“跟姜呢打能学到什么，我指点你，包会。” 桑念跟他不熟，有些犹豫，大概是因为眼下没有熟悉的人，她下意识就抬头瞟向林乐扬，但想到上午的事，又马上收回视线。 贺骁掀起球网，从下面钻过来，招呼她：“走呀，我也换个活动动动筋骨。” 桑念只好跟上去，解释道：“但是我跟姜呢在打呢。” “噢也是，拆你队不厚道。”贺骁脚步停住，想了下，回头叫人，“林乐扬。” 林乐扬正站在球网边，闻言看过来，目光在桑念身上停了半秒，“怎么？” 贺骁指了指这边的场地，“凑个数呗。” 海大体育馆不小，羽毛球和网球两个场地在一块，男女生虽然分开上课，但对场地并没有限制。 四个人，两支队伍，贺骁跟姜呢在对面，正在低头讨论网球双打规则。 桑念握着网球拍，站在原地，还有点懵。 怎么就变成现在的局面，她就是去捡个球而已…… 忍不住用余光瞟人。 林乐扬站在旁边，拎着球拍，正在低头检查，脖颈修长瘦削，下颌线清晰，往下，突起的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滚动。 桑念立即滑开视线，看向别处。 她这学期才开始选修网球，基本规则都还一知半解，更别说男女混合双打技巧。而更重要的是，林乐扬现在跟她一个队，那么她那仅有的一点淡定都即将烟消云散。 她清咳了声，抓紧了网球球柄，“那个……” 林乐扬转头。 桑念小声说：“我不太会打。” 林乐扬说：“看出来了。” 被这么直接点出来，多少还是不好意思，桑念没在哪方面怯场过，唯独运动是她的死穴。 大约是见她表情不好好，林乐扬顿了下，笑了下，宽慰道：“没事，随便打。” 桑念还想说什么，贺骁已经在对面喊，“好了没？” 林乐扬掂了掂球。 桑念刚想说等一下。 林乐扬忽然抛起球。 球起，蹬地，林乐扬微微侧身，扬起手，桑念只看见他衣摆扬了下，球已经快速划过球网飞过去。 “我去，林乐扬你有没有点球场道德！”贺骁反应很快，快速接球，反手击过来。 桑念：“……” 林乐扬打球的动作很漂亮，随意、轻巧，青黄色的小球好像长在他球拍上一样，不管从哪个方向过来，都死死的黏在他的球拍上。 一来一回，迅速而漂亮，不过几秒钟时间，两人已经快速过了好几个回合。 桑念都看傻了。 她都不知道，原来林乐扬这么凶，击球的力道、速度、都跟他平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挥拍、击发、截球，角度刁钻又有力，贺骁被打得节节后退。 海大的场馆非常大，数百平方，好几个专业的学生在今天上课，周围什么声音都有。打球的两人还是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连体育老师都站在旁边，抱臂看得很认真。 林乐扬的动作不仅好看，而且专业，侧身挥球的姿势帅气又标准。 他侧着身，两腿微分，黑T恤随着跑动的动作轻轻掀起，桑念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蜜色的皮肤，以及不太明显的腹肌。 桑念忽然就红了脸。 扬起的球拍似乎带起风，不仅将贺骁击打得毫无反击之力，也将她的心吹得乱七八糟。 终于，几个回合之后，贺骁逐渐力不从心。 “林乐扬，够了！停。”贺骁撑着膝盖，大口喘气，“能不能让别人玩会儿……” 林乐扬微微喘气，胸膛随之起伏，扔着球，“不是你喊我打的？” 贺骁骂他，很无言，嘀咕了一句：“我那是喊你打球吗？” 桑念还没理解他们到底在讲什么，林乐扬叫她，“桑念。” 她连忙应声：“啊。” 青黄色的小球轻轻抛过来，她手忙脚乱接住，立即抬头看人。 “你来发。”林乐扬看着她，顿了下，“发球会吧？” “……会。” 桑念被问得脸红。 她看起来有这么笨吗？还能连发球都不会。 但也许是由于方才他们的交锋太过专业，也可能是因为林乐扬看着她的原因，本来能过上几个球的她，破天荒的连一个球都没接住。 第11页 桑念发了个球过去，姜呢扬手打过来，然后当着林乐扬的面，再次挥空。 她红着脸去捡球，无力辩解：“刚明明可以的……” 林乐扬笑了下，似乎没觉得有什么：“再试试。” 桑念呼出一口气。 但显然，越紧张越是容易失败。 只要是球往她这边来，或者是林乐扬特意让给她接的，她十个九个都没接到。 局势因为她的原因，呈现明显的一边倒。 贺骁方才被压制，眼下得势，上了头，完全忘记约球的初衷，嘲笑道：“林乐扬，你行不行啊，刚才是气势呢。” 桑念觉得非常对不起人，小声道：“抱歉。” 青黄色的小球，小小一个，就叫桑念十八年来的聪明功亏一篑，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林乐扬看她，觉得她的道歉有些无厘头，“这有什么，不用理他。” 但桑念显然非常懊恼，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林乐扬站定片刻，忽然朝她走过来。 桑念还在后悔没有好好学，就见林乐扬停在她身边，侧着身，握着球柄展示给她看，“挥空的原因的因为姿势不对，握的角度要正确。” 桑念照着做，右手立即抓紧一点：“这样吗？” “根据球来的方向变换，也不用一直抓着。” 桑念立即又松开手。 林乐扬停住，低眸看向她。 桑念很紧张：“不对吗？” 林乐扬没动，看着她没说话。 桑念不解，抬头看她。 “不是这样，姿势错了。” “那要要怎么做？” 林乐扬顿了下，似乎在犹豫什么，片刻，他伸出手，轻轻扶在她手腕上，将球拍在她手心转了个轻微的角度，“这样，手放松。” 林乐扬手有点凉，指腹微软，皮肤接触的瞬间，热度却突然升高。 桑念脑子有点晕，感觉热度从手腕直接涌上脑袋，“噢。” 也许是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林乐扬清咳了声，主动转移话题。 “之前没学吗？” “……没学会。” “网球不是很难，掌握技巧就可以了。”林乐扬一触即发，只是简单地纠正了下她的动作，“不用太紧张，保持球拍向上，等到球快落至胸口的位置，打出去就行了。” “好了没？发个球给你磨蹭的林乐扬。”贺骁在对面喊。 “去吧。”林乐扬退回去自己位置，好像方才的动作只不过是简单的指点。 桑念心脏跳得很快，那点凉意瞬间消失殆尽，她感觉自己好像瞬间发生了某种剧烈的化学反应，脸颊飞快红了起来。 她深深呼一口气，抓着球。 不知道是因为他的指导，还是担心球再次发得不好。这一球发得很标准，姜呢击打回来的球，桑念接住了，虽然不多，而剩下交锋也几乎全靠林乐扬撑着。 但桑念第一次感受到了运动的愉快。 四个人，打得非常畅快，尽管大部分是他们在接发，但够了。 心脏跳动，呼吸加速，大量的跑动让她额头沁出细汗，呼吸微微急促，感受到不一样的舒畅。 原来运动不是那么无趣，是血液飞快流动，汗水尽情淋漓的畅快感。 她转头去看旁边人。 林乐扬同样在喘气，头发因为运动而搭在额头上，胸膛起伏，喉结也随着呼吸而滚动。 “怎么样学霸，我们林哥的指导是不是还挺有效果？” 贺骁跟姜呢从对面走过来，远远的问她。 她光速瞥了一眼又光速移开目光，收敛脸上的表情，抿唇道：“你们都挺厉害的。” 贺骁夸她：“你也不错，学得挺快。” 桑念耳朵有点热：“有人教得好。” “那可不，林乐扬网球业余4.5，能有他指点那必须学得好。”贺骁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朝她眨眼，“桑念，做个交易怎么样？” 桑念不解：“什么？” “用你林哥跟你换——”贺骁打了个响指，笑眯眯的，“课题小组的名额如何？” 桑念心脏差点跳出来，还以为贺骁要说什么。 转头去看人。 林乐扬拧开手上矿泉水，递给她。 桑念连忙接住：“……谢谢。” 他又帮姜呢也拧开，才说：“不用听贺骁胡说，你想学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 贺骁指了指自己，插嘴道：“当然，找我也可以，我打得也还行。要不我跟你换？你们队是不是还没组够人，抱个大腿怎么样？” 他叹气：“老孔的作业太死亡了，实在hold不住，你林哥刚还被扣了分，这要是期中作业还没做好，估计挂科礼包赠送。” 林乐扬微微皱眉，看向桑念，无视贺骁的话，说：“没事，不用勉强。” 桑念攒着矿泉水瓶，呼吸还没缓，视线在林乐扬脸上划过，迅速移开视线，对贺骁说：“没问题。” 林乐扬：“……” 贺骁抱拳：“大恩不言谢桑念，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桑念抿唇：“客气。” 林乐扬还要说：“如果为难的话……” “不为难。”桑念快速打断他，没看他，仍是看着贺骁，“我觉得你们挺合适。” 贺骁点头：“还是学霸有眼光。” 第12页 桑念站在他旁边，低他大半个头，表情倒是一派镇定，就是发梢后面的耳朵，红了一大片。 林乐扬没再说什么，只在心里叹口气。 第7章 . 第七次 是哪里不懂吗？ 桑念觉得自己很热，明明在室内，没有风，温度也刚好，可就是臊得慌，甚至不敢分出半点视线来看旁边人，生怕将她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泄露出去。 可是闷了好一会儿，又忍不住悄悄分一点余光去瞄他。 林乐扬正垂着眼，拿毛巾擦汗，手腕很细，骨节分明，额前的发丝因为剧烈的运动沾了汗水，搭在额头上。 垂着的眉眼长睫微动，像扇动的蝴蝶翅膀。 睫毛真长啊。 桑念感叹，原来男生也能有这么长的睫毛，真不知道怎么长的。 林乐扬擦汗的动作顿了下，似乎察觉视线，转过来。 桑念立即光速收回视线，恰巧贺骁跟姜呢说完话，转头叫她，她马上借势询问，“什么事？” 姜呢问：“你们几个人了？” 她的注意力还在方才的偷瞄上，没完全反应过来：“嗯？” 贺骁指了指姜呢：“这里也有个要抱你大腿的，桑念，这次可要收钱了。” 姜呢翻了一个白眼，“就准你作弊？” 贺骁靠着椅背，视线在林乐扬身上溜了一眼，说：“话也不能乱说，我可是光明正大请求的。” 桑念没理解。 姜呢冷呵呵一声，转过身，对着桑念，那张冷艳的美女脸换成亲昵的笑：“桑念，我怎么样？” 被这样的美女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桑念受宠若惊：“我没有问题，我跟余潇潇说下？” 姜呢：“当然。” 余潇潇很快回复，用满屏的啊啊啊啊啊宣告了她的同意。桑念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对帅哥美女这么热情，于是关掉手机跟姜呢说没问题。 姜呢朝桑念飞了个吻：“谢了宝贝，到时候要我干什么随便说。” 贺骁也点头：“虽然是来抱大腿的，但价值还是要体现的，是吧林乐扬？” 从方才开始，桑念就不敢跟林乐扬对视，她感觉自己脸上明晃晃的，就写着不怀好意四个字，多一秒的对视，她恐怕都要将全部的心意泄露出去。 此刻才敢将目光放在他脸上。 但林乐扬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没觉得她有什么不对，语气如常，“到时候需要做什么，你尽管安排。” 桑念飞快掠他一眼，很快转开，“嗯”了一声。 林乐扬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是怕她真的当他们是来蹭成果的，叮嘱道：“不要一个人弄。” 桑念轻轻抠了下球炳，视线飘了下，“我知道。” 一场体育课，有为抱上大腿而开心的，也有为关系接近而愉悦，心思各异，总之彼此都对眼前的结果很满意。 当然林乐扬是否跟她一样的心情，桑念目前还不敢笃定，只能小心试探，再慢慢接近。 过来蹭了小半节课，另一边的体育老师在喊人，贺骁将网球拍还给桑念，“接下去学霸多多关照了。” 虽然成绩不如自己，但也不是真的吊车尾。 桑念说：“这次作业并不难，你们也能得高分的。” “那是对你来说，我们这水平还是要仰仗你，需要干啥随便说。”贺骁拿着手机，冲她扬了扬，“加你微信了，通过下。” 桑念点开微信。 贺骁手肘戳了戳旁边人：“林哥，还不赶紧趁机要个微信。” 林乐扬把网球拍收好，递给姜呢，说：“我们加过了。” “加过了？”贺骁回头看人，“行啊林乐扬，速度够快，什么时候加的？” 桑念心里猛地一惊。 她想起自己当时是为了什么而加他的好友，脸上顿时涌上一阵热意。 连忙抬头看人。 林乐扬也看过来，那眼神看得桑念心慌慌，很怕他当众说出什么。 虽然以她对林乐扬的了解，对方应该不会这么多话，况且只是表白没成功，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但桑念还是忍不住羞耻。 林乐扬似乎在回想：“不久前。” 贺骁狐疑道：“你加学霸做什么？” 林乐扬说：“学习？” 贺骁骂人：“可去你的吧。” 好在他也没探究，桑念松口气。 贺骁拎着球拍走远，剩下林乐扬，走之前看了她一眼，对方脸庞俊朗，眉清目明，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一眼，直接把桑念看得，这两天都神思不属。 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人呢？她撑着下巴想。 不管哪一个角度、哪一个地方，好像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只是个笑容，叫她心脏都要跳出来。 大概人长得好看，就是有一定蛊惑力吧，否则余潇潇在得知贺骁主动要求一组后，激动得一整晚都睡不着。 微信里，她还在轰炸桑念。 小鱼：近距离观察大帅哥的机会啊，我简直难以相信！ 小鱼：看来学霸的力量果然是无穷的 桑念坐在桌前，灯光将屏幕里余潇潇的花痴话语照了个透，她有些无言，打字。 布朗：你喜欢贺骁？ 小鱼：我怎敢 布朗：但是上次你也夸他帅 第13页 小鱼：帅哥是用来欣赏的，怎可玷污 布朗：好吧 小鱼：还有姜呢这等大美人，此生圆满 桑念正要回个无语的表情包，头顶床上，舍友忽然道：“桑念，可以把台灯关掉吗？晃得眼睛疼。” 她看了眼时间，才十点不到，轻声商量道：“我换个角度可以吗？” “我要睡觉。” “噢。” 桑念只好关掉台灯，抱着手机，爬床上去，跟余潇潇继续这个帅哥话题。 ** 课题小组作业并不难，无非就是多做几个实验，多出几个实验数据。对于桑念来说，跟往日一个人做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区别，她也喜欢这种全神贯注的感觉。 小组群里，几个人已经聊得热火朝天。贺骁很能调动气氛，加上姜呢拆台，余潇潇磕得飞起。 林乐扬倒是没怎么出声。 贺骁：学霸是在学习吗@布朗 姜呢:你以为跟你似的 余潇潇：桑念没有那么书呆子啦 桑念：我没有在学习 余潇潇：看吧 桑念：但是我马上要去实验室了 贺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牛，组长加油 贺骁：对了，你林哥一大早不睡觉也去了@布朗 桑念确实要去实验室，小组作业都安排下去了，各自有资料需要收集和数据要做，但除此之外，个人的实验也需要记录。 桑念关掉手机，没能及时看到贺骁的艾特，她将本子收拾好，抱着书包下楼。 三月底的天空很清朗，早晨八点不到，空气清新。云层薄薄的一层，能看到蓝得透明的天，校道上，已经有女孩子穿起轻薄的裙子。 桑念目光在在她们修长白皙的双腿上滑过，忍不住低头瞟了自己的牛仔裤一眼，有些心痒痒。 真的不怕冷啊，她可是在不久前，还被严格的家长要求要穿秋裤。可是漂亮的裙子，谁都喜欢，桑念也喜欢。 就是不知道，林乐扬喜不喜欢。 桑念一边面红耳赤想着某人，一边往实验室去，结果推开门进去，脑子里的人骤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上课时候的实验室一般没什么人，只有作业需要的人才会过来，他们大一，本来也不怎么需要跑实验，现成的数据就可以直接用。除非孔之言那样的教授，硬是要求，才不得不过来。 林乐扬大约是后者。 他穿着实验室的白大褂，侧脸轮廓清晰，正低头在看资料，听见开门的声音，转过头看过来。 一大早，桑念还以为没人，骤然出现个林乐扬，她脸上的表情既震惊又欣喜，显得有些傻：“你怎么在这里？” 林乐扬跟她打招呼：“分析课的作业。” 果然，桑念惊叹：“你来得好早。” 林乐扬对她笑了下：“早上好。” 桑念傻傻跟着招呼：“早上好。” 她抿唇，小心克制住翘起的嘴角，过去穿衣服，空旷的实验室除了他们就没人，她本以为自己自己一个人的。 桑念有些开心，穿好衣服，走到专业常用的位置。 一张分析桌有三个位置，面前是立柜，放着各式仪式，林乐扬站在最左边的的位置。 假如选择后面的桌子，就要与他背对面，而跑去他面前，隔着立柜更是生分，明明既是同学，又是小组成员，哪有这么见外。 桑念抿抿唇，走过去，大胆地站在他旁边的位置上，问：“我在这里可以吧。” 林乐扬点头：“当然。” 桑念呼出一口气，将打印好的表格夹好，放好仪器，忍不住用余光瞟旁边人，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比你早半个小时吧，你也很早。”林乐扬垂着眼，正在按照步骤调试数据，他的手指很好看，骨节分明，指甲剪得很短。 桑念说：“我喜欢早点把事情做完。” 林乐扬说：“那很好。” 没有话了，桑念很想再说点什么，努力寻找搭讪话题：“今天天气很不错。” 林乐扬停下，转头看她。 桑念有些面热，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无聊，嘀硬着头皮继续，“太阳很大。” 林乐扬笑了下，转头继续实验，回答：“是挺好的，不过天气预报好像要下雨。” 被回复，桑念有些高兴，下不下雨的她也没在意，“要下雨吗，可是天气很好。” 林乐扬说：“天气就是这样，很容易变。” “没关系，我有带伞。”桑念瞄他一眼，快速道，“要是下雨，我就把伞借你。” 林乐扬调试天平的动作顿了下，转头看她，有些好笑：“借我？” 桑念：“嗯。” 林乐扬：“那你呢？” 桑念：“我可以跑回去。” 林乐扬安静了半秒，“不怕淋雨？” 桑念说：“我实验结束去图书馆，很近的。” 林乐扬目光落在她脸上，叫桑念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这样直白的话有些过了，移开一点视线，低头在天平上调试刻度，“你进度怎么样了？” “还差一点。” 桑念对这套流程很熟悉，作业也早就心中有数，两三下搞定，只等时间一到，数据出来，于是站到林乐扬旁边去，认真看他实验。 林乐扬还没好，还在调配物品。 第14页 桑念背着手，微微探头过去看他动作。他手指细长，动作好看，只是简单的拿着试管，都非常赏心悦目。 就是好像有点卡壳，进度缓慢。 桑念抿唇，努力让自己保持严肃。 大约是她在旁边盯着，林乐扬想得时间有点长，举着托盘，思考要多少重量的物品。 桑念看他停了几秒，忍不住问：“是不是不知道多少克？” 林乐扬转头看她。 桑念连忙闭嘴，为自己辩解：“我还没有说。” 林乐扬视线落在她脸上，隔半秒，笑了下，“不是，你这么看着我有点紧张。” 桑念不理解：“紧张什么？” 林乐扬放好砝码，将托盘放上去，说：“不知道吗？差生总是怕老师盯着。” 桑念这么背着手，在旁边盯着看，确实很像一个老干部教授。 “噢。”桑念连忙放下手，有点不舍得走，但也不好在这里打扰人，“那我不打扰你了，我去看书，你要是有不清楚的，可以问我。” 林乐扬说：“好。” 桑念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实验，依依不舍，“我就在旁边。” 林乐扬放下试管，点头：“嗯。” 桑念只好抱着书包，到旁边的办公桌上看书，免得待在原地真的影响到林乐扬。 两人隔着不长不短的距离，林乐扬背对着桑念，叫她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他偶尔动一动手而已。 桑念书根本看不下去书，怎么看得下去呢，那么大一个人就在几米远的地方站着。 她握着笔，半天没写下什么，视线总是不由自主瞟过去。 十分钟后，林乐扬过去拿仪器，与她的目光对上。 明明脸上就写着明晃晃的“让我帮忙”，但还是很克制地挪开视线，假装自己什么都不在意。 “桑念。”林乐扬只好喊人。 “怎么啦？”她的语气是明显能听出来的雀跃，“是哪里不懂吗？” 第8章 . 第八次 一起用。 林乐扬站着，面对着她的方向，却是问：“书看得怎么样？” 听到不是求助，桑念眼里的雀跃立马消失了一点，“还可以。”又问：“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好像真的把林乐扬当成学渣，只等着他向自己求助，好挺身而出帮忙，跃跃欲试又眼巴巴的的样子，像极了等着英雄救美的勇士。 真把自己当成需要拯救的学渣？ 林乐扬觉得有些好笑。 即使再不学无术，他也是堂堂正正考进来的，该有的知识都有，哪至于差成这个样子，连实验都不知道怎么做。 桑念眼睛很亮，情绪都写在脸上。 林乐扬思考半秒，如他所愿问道：“你有空吗？” 桑念猛点头。 他觉得有些好笑，“那你帮我一下？” “没问题。” 像一只轻快的鸟儿，她从椅子上蹦起来，小跑到他身旁。 许是怕太明显的开心叫他看出什么，只能克制住嘴角的弧度，“哪里不懂？” 林乐扬便拿几个不太清楚的地方请教她。 桑念不仅成绩好，脑子也很灵活，可能担心他不理解，讲得非常简单易懂，真的把他当成学渣一样。 虽然比起她来，也的确是事实。 “这里，精确的话1.52g就可以。” “好。” 林乐扬低眸，听她的取了对应重量的物品，认真地拿着试管看实验变化，发梢落在眼前，衬得眉眼温和好看。 男生的头发长这么快吗？她记得几周前，他的头发好像还很短。 好像是胡须才长得比较快吧。 桑念心不在焉地想着，目光从他眼睛，慢慢滑下，看向他嘴唇上方，好像没有胡子诶……视线忽然一错，落在他嘴唇上。 林乐扬正专注地看着刻度，嘴角抿着，他的嘴唇偏薄，但唇形很好看，红润饱满，唇珠微微翘着。 不知道亲起来是什么感觉…… 实验室没有空调，窗户也不能太太大，半封闭的空间，待久了就有些热。 桑念感觉自己脸颊是温度在逐渐上升。 “这里呢？需要调多长时间，20分钟如何？” 没应。 林乐扬转头，就见桑念目光发直，盯着他的脸在走神。 他停顿了两秒，才叫人：“桑念？” “啊？” 桑念回神，就撞上他发梢里看过来的眼睛，眼神清透，好像能看穿人。 她移开视线，不敢跟他对视，看向试管，“重量吗？1.52g。” 林乐扬顿了一秒，提醒她：“这是上一个步骤了。” 桑念：“……” 她垂着眼，耳朵通红，仔细去看他的步骤走到哪里，看清楚之后连忙道：“20分钟可以，更精确一点的话是22。” 林乐扬依言设置好时间。 好半天，她才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不敢再看着人家走神，认真地将他不清楚请教她的内容讲完。林乐扬听着桑念的指导，将所有实验步骤走完，只能等数据出来。 林乐扬将仪器归置原位，看向桑念，这次是真心道谢：“谢谢。” “不客气。”许是怕他觉得被帮忙，自尊心受损，桑念又补道，“你很厉害的，我都没做什么，都是你自己搞定的。” 林乐扬忍住笑了下：“是吗？” 第15页 桑念点头，也松口气：“等拿到高分，扣一点平时分也没关系了。” 上周，林乐扬被孔之言点名，孔教授平时严肃板正，轻易不会通融，缺席就是缺席，请假也不行，除非作业能拿到高分。 林乐扬才一大早过来盯实验。 所以主动帮他，是担心他数据做得不漂亮吗？ 看着两人的实验进度终于追平，桑念露出笑，嘴角翘着，看起来很开心。 “你要喝水吗？我去倒。” 林乐扬从短暂的愣怔中回神，“你坐着，我去就好。” 桑念便到办公桌旁坐着等。 专业近两百个人，林乐扬上学期的成绩排名是121，不能说差吧，但总归也说不上厉害。 实验他能做好，但离优秀肯定还是有点差距。 孔之言要求严格，只是完成实验并不能拿高分，最多只能得个是七八十，必须数据极其精确，才能抵扣掉缺席的威胁。 桑念想不到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帮他，也只能从自己的小小的长处中，给予他一点点无伤大雅的帮助。 林乐扬端着两杯水过来，将其中一杯递给她，纸杯里的水的温热的，温度刚好。 “谢谢。”桑念伸手去接。 林乐扬坐在她旁边，也喝了一口，说：“上周孔教授那堂课，我收到一份资料。” 桑念喝水的动作一顿，握着纸杯，“什么资料？” “是我们专业这一学期的全科笔记。”林乐扬看向她，“你不知道吗？” 桑念微微瞪大眼，小脸绷着，眼神有些飘：“我怎么会知道？” “那天教室里挺热闹，大家都抢着要，我以为你也知道。”林乐扬笑了声，像是想起什么，说，“也是，你成绩这么好，大概是不需要这个。” 桑念猛摇头：“我没关注的。” 她掩饰性地又喝了一口水，用一种很随意的语气，问：“是谁给你送这个啊，不是很奇怪吗？” “奇怪吗？我觉得还挺有用。” “有用？” 林乐扬看向她，说：“嗯，特别有用。” 桑念的表情很是奇怪，要笑不笑的，“哦，是吗？” 林乐扬不解：“怎么？” 桑念都要哭了，小脸绷着：“没，有用就好。” 有用，为什么那天场面是那样的啊。 还有比她更惨的吗？ 桑念连聊天的兴致都没有了，浑身上下充斥着低落，这种情绪直接蔓延到林乐扬这里，都不用多观察，就能感受到她浓烈的不开心。 不需要多试探，就能知道答案。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子？喜欢一个人的情绪如此清楚分明。 林乐扬不再逗她，担心她也帮贺骁搞定，叮嘱道：“贺骁那部分的数据，你记得不要都帮他弄。” 桑念小声嘀咕道：“我才不是谁都帮呢。” 林乐扬转头：“什么？” 桑念摇头：“没。” “叮——” 调好的闹钟响起，桑念看过去，“实验好了。” “嗯。”林乐扬站起身。 两人分别在表格上记录好时间和数据结果，这项实验就算是完成了。 桑念收好东西，拉好书包，实验完成，也该回去了，好像想不到继续留下来的理由。 实验室空旷无人，窗户关着，此刻才慢半拍的感受到环境的安静。 “我要去图书馆，你呢？”桑念静了半秒，扭头看人。 林乐扬也在收拾东西， “我回宿舍。” 这么短暂的相处时间，根本就没有熟悉多少，桑念有些恋恋不舍，但目前还想不到更好的接近理由，只能按捺住自己的心意。 两人收拾好东西准备走，结果一打开门，外面上午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真是如林乐所言，下了雨。 实验室关着门，窗户只有一小道，两人根本没有发觉外面早就变天。 “真的下雨了？”桑念一脸震惊，“好神奇。” 林乐扬看出去，“这个季节的天就是这样。” 雨丝丝丝缕缕地落着，地面早就湿了一大片，看起来下了有一阵。 桑念从包里掏出伞，眼睛微弯：“不怕，我有带伞。” 她拿出一把黄色的小伞，然后就真的塞到他手里。林乐扬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伞，又看向她，似乎真的没有想到桑念会真把伞给自己。 “真给我？” “说过了呀，我去图书馆,很近的。” “那你图书馆回来呢？” “到时候雨可能就停了。” “你确定？” 桑念其实不确定，万一雨下得更大了呢。 “可是男生宿舍楼更远，你比较需要。”她心里也不是很想让林乐扬淋雨。 正陷入为难，头顶的声音道：“没有第二种办法吗？” “我想想。” 桑念正在思考，到底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以让两个人都免于淋雨，正在心里飞快计算如果她回去再拿一把伞回来的话，耗费的时间是否有比冒雨冲去图书馆更值得。 “桑念。”桑念抬头，表情有点呆，“什么？” 林乐扬有些好笑：“你在算什么呢？” “我是说，”他伸手打开伞，黄色的遮阳伞绽出一朵黄色的花，林乐扬转头看她，“一起用。” 第9章 . 第九次 不是在跟踪我吧？ 第16页 桑念的伞，是把直径一米的迷你小巧遮阳伞，撑一个人都不太够，更别说两个人用。 “先送你去图书馆。”林乐扬举着伞，黄色的伞面只遮住他一个人，他穿着运动服，身材挺拔高挑，就显得这把伞更小。 桑念瞪大眼：“这样都会淋湿的。” “不会。”林乐扬侧头看她，“没有很大。” 桑念坚持：“会的。” 林乐扬就这么看着她，让桑念不得不走上前，站在他身边，仍然不太相信，忍不住嘀咕：“到时候两个人都要淋湿的。” 雨不大，丝丝缕缕，但也不是毛毛雨，能够让两个人完全不淋到。 见她还在犹豫，大有想把伞丢给他，直接冲进雨里的趋势，林乐扬及时制止住人，说：“一起去图书馆，路不远，不会的，哪里有共享雨伞，我再回宿舍。” 桑念眼睛一亮：“那我直接过去就可以啦。” 林乐扬看着她，片刻，无奈道：“桑念，没有这么追人的。” 自以为不动声色的接近足够悄不做声，没想到结果被这么直接点出来，桑念登时红了脸，“我、我没有。” “没有什么？” “……追你。” 没有吗？ 那一开始的表白是什么。 桑念感觉自己说什么都没有说服力，一开始就将心意说出来，导致后面想要暗度陈仓种种办法都变得昭然若揭。 她低着脑袋，耳朵一片红。 “嗯，没有追。” “也不是……” 林乐扬笑了声，藏在喉咙的笑意低哑微沉，叫桑念心脏跳得飞快。 很想脱口而出，那你现在拒绝我的念头有没有一点点动摇了，幸好对自己还算有自知之明，及时控制住，免得再次被拒。 “走吧。”他收了笑，站在台阶边，等她过来。 桑念看了一眼外头的雨帘，好在也不算太大，到图书馆这段的距离，一同撑伞确实要比冲着过去来得明智。 伞很小，桑念站在林乐扬旁边，怕他排斥，不敢靠得太近。但两人中间有缝隙，遮到的地方就有限制。 桑念发现的时候，林乐扬肩膀已经湿了一小块，“你不用都往我这里的。” 林乐扬瞥了一眼，没在意：“没事。” 距离不短，但总归要走，这么下去，那还不如干脆淋雨。 桑念想，撑个伞而已，又没什么关系，反正、反正早晚，林乐扬会是她的男朋友。于是咬咬牙，往他身边更靠近一些。 林乐扬只来得及感受到手臂的轻轻碰触，一低头，桑念的人在他跟前。 小小的一只，穿着薄的卫衣，脖颈纤瘦细长，头发被扎成丸子，几绺跑出来的发丝下，白皙的脖颈红了一片。 好像只是单单靠近一点，就能让她面红耳赤。 那又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表白。 林乐扬撑着伞，垂着眼睫，有些走神，没说话，但并没有排斥桑念的突然靠近。 校道上是偶尔来往的人，偶尔也有小情侣撑伞路过，都也不会关注一把伞下的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桑念从未这么靠近过林乐扬，哪怕她在心里将人想了无数次，也只是纸上谈兵，开局失利，接近失败，她的实践过程可谓是一塌糊涂。 林乐扬好高，不知道是不是有一米八。 心跳得飞快，甚至都不敢有太大动作，每一个步伐都好像牵丝人。 好紧张，要不要说点什么。 桑念想了半天，结果憋出来一句：“那个……你其他课程复习得怎么样了？” 林乐扬低头看她，嘴角带着笑：“还成。” 桑念瞄他一眼：“有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来找我。” 林乐扬开玩笑道：“这么喜欢帮忙？” 桑念语无伦次：“我成绩好嘛，帮助大家是应该的。” 说的什么鬼啊。 林乐扬好像又笑了声，片刻，他说：“好。” 从她这个角度看上去，能看到他轮廓清晰的下颌已经微微突起的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滑动。 桑念脸又红了。 雨滴淅淅沥沥落在树叶上、打在伞面上，发出滴答的声音，心脏跟着扑通跳动，与这场突然的春雨交相辉映。 路面湿滑，两人走得不快，但再慢也有到达的时候，桑念第一次觉得原来图书馆这么近，好想就这么走下去啊…… 桑念心神不宁，想着有什么办法能够把人留下来，走上图书馆前面广场的时候，没留神前面有个小台阶，就这么踩了个空。 林乐扬及时扶住她的胳膊，“小心点。” 桑念整个人踉跄了下，还在没摔倒，心有余悸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吓我一跳。” 林乐扬撑着她的胳膊，扶着她站稳，默认片刻道：“怎么走路还能走神？” 两人靠得很近，林乐扬身上有一股很清淡的洗衣液的味道，不是很明显，但丝丝缕缕钻进她鼻腔里。 “我、我没注意……” 林乐扬低眸看她：“你在想什么？” 还留什么留啊。桑念都要羞死了，又心虚，完全不敢看人，“没什么，我先进去了，再见！” 林乐扬站在台阶上，还没来得收伞，桑念已经一溜烟跑过去，刷卡，进去，只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他握着伞，看了门口一眼，只好带着伞回去。 第17页 ** 怎么才能让让人喜欢自己呢。 恋爱有着复杂的机理，就跟做实验一样，简单的追求或许只能得到及格分，而想要对方也喜欢上自己，就必须做到优秀的程度。 桑念知道，自己任重道远，但她信心满满，一定会走到优秀这一地方去。 周末，天气很好，桑念打算去书店买几本书，同时出去外面逛逛，踏踏春，约了余潇潇，但被放了鸽子。余潇潇临时被叫走，无法赴约。 小鱼：抱歉啊桑念，社团突然有事，下次陪你去 布朗：没事，你忙吧 小鱼：你问问舍友，让他们陪你一起 说起舍友，桑念就有些头疼。 桑念与本专业大多数人关系都不错，但很神奇的，与舍友的关系却一般。宿舍按学号排序，专业116位女生，轮到她的时候，只剩下两位，只能与隔壁专业的人组成一个宿舍。 另两位姑娘跟她们上课时间有出入，晚上桑念又经常去图书馆，交往不深，只剩下同专业那位女生，可很遗憾，桑念并没有和她成为朋友。 大多数关系好，也仅次于大多数，桑念没有办法做到让所有人都喜欢她，很不巧，眼前这位，就是不太喜欢她的人。 好在也只是合不来，桑念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布朗：我看看，没事，你去忙，我自己去也可以。 小鱼：[亲] 布朗：[亲] 已近四月，天气已经悄悄变暖，这个季节的天蓝得透明，早春的枝条抽高着往上攀着，嫩绿的叶子在风中舒展，一片生机勃勃。 街上行人走动，近处是红砖墙的居民区，远处是玻璃窗户闪着阳光的高楼大厦。 桑念踩着路上的几片小落叶，抱着刚买好的书，被这春色吸引，拿着手机四处拍照，然后发到群里。 群名叫做幸福一家人，是非常没有悬念的家族群。 布朗：[图片][图片][图片] 布朗：海城的春景，好看不！ 桑爸爸周末大概没有接活，不用上班，很快回复。 桑律师：好看！[大拇指]闺女拍得真好。 桑律师：去哪里玩了。 布朗：来买书，顺便撸猫，快给我看看布朗的照片，好想它 桑律师：好哇，趁着在外面，竟然去撸别的猫，布朗生气了。 布朗：我偷偷的，你别告诉它 桑律师：已经说了。 桑爸爸立马给她发了好几张照片，是一只很胖的布偶猫，屁股对着她，一副很不想理人的模样。 桑念一个人站在大街上傻笑出声。 布朗：布朗好可爱，啾它！ 布朗：我妈呢 桑律师：被叫去干活啦，医院好忙的。 桑念对着路边一棵长得非常茂盛的樱花树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布朗：送给好忙的徐女士~[玫瑰] 桑律师不开心了：爸爸没有吗？[伤心] 布朗：哈哈哈哈哈哈 布朗：那我给你也拍一个 桑念拿起手机，要再拍一张，镜头里忽然出现一个人。 运动外套，白色T恤，运动裤，正从路边的出租车上下来。 竟然是林乐扬！ 桑念睛一亮，连忙收起手机，照片也顾不上拍了。 好巧，怎么会在这里碰上呢，她开心叫人，“林乐——” 林乐扬没听到，他身高腿长，步伐很快，两下就跟还在原地发呆的桑念拉开距离。 她连忙追上去。 长街人流很多，说话声、车流声，周围很吵，人一多，就不太好跟，桑念还没来及喊住人，手机里，桑律师不开心了，正在艾特她。 等她回复完，一抬头，人已经不见了。 桑念瞪大眼，找了周围一圈，连片衣角都看不见。 “怎么走这么快啊……”她咕哝了一句，不是很开心了，这么巧，还想打个招呼呢。 桑念抱着手机，有些泄气，跟群里的桑律师说话。 她低着头打字，没注意，一转身，差点撞上个人。 “不、不好意思……”桑念连忙道歉，抬眼，撞入林乐扬棕色的的眼眸里。 他揣着口袋，低头看她，挑了挑眉：“桑念？不是在跟踪我吧？” 第10章 . 第十次 那你办完事了，是不是有空啊？…… “没有。”桑念瞪大眼，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就是刚刚看到你，要叫你来着，结果你走得太快了。” 什么跟不跟踪的，自己又不是变态。眼见林乐扬眼里带着笑意，她松口气，咕哝了句：“我才不是那种人呢。” “我开玩笑的。”林乐扬笑了下，“怎么在这里？” “我出来买书。”桑念将包包里的书敞开给他看，再次证明自己没有这么变态跟踪人的癖好。 虽然，一开始确实追了两步，但她只是没喊住人而已。 “你呢？”桑念背好包，抬头看人。 林乐扬说：“出来办点事。” 桑念问：“办好了吗？” “好了。”林乐扬点头，“你回学校吗？” 桑念摇头，她还有事没做。她瞥一眼面前人，忽然问：“那你办完事了，现在是不是有空啊？” 林乐扬问不解：“怎么？” 桑念抓了抓书包的带子，视线短暂飘开了下，才重新回到他脸上，“要不，我请你喝奶茶吧。” 第18页 林乐扬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停了一秒吧，看得桑念有点面热，解释说：“反正碰见也是缘分，你如果没事的话……” 这话说得不心虚，能是什么缘分，不就是心怀不轨的邀请而已。 她抓着手机，装作平常的样子，努力作出真的只是一副凑巧遇到，随便请他喝奶茶的巧合而已。但仰头看人的眼睛里，却都是期待。 林乐扬拒绝的话说不出口，点点头：“走吧，我请你。” “我请。”桑念说声音能明前听出来有一点雀跃，“我知道有一家特别好玩的奶茶店，我带你去。” “好。”林乐扬笑了下。 她在前面带路，林乐扬跟在她旁边，带着他拐了个弯，抵达一家猫咖。 温馨可爱的装修小店，门口竖着许多猫形状的雕塑和摆件，推开门，一只通体白色的猫垫着猫步从面前经过。 “雪团，好久不见呀。” 桑念蹲下身，摸了摸白猫的脑袋，看起来很熟悉。 林乐扬抬头看去，店内很大，数十只猫或站或卧，或停或走，在里面走来走去，好几个女孩子，正举着手机，一脸甜蜜地抓拍着。 旁边这位同样也沉迷于这些毛绒绒的生物中，眼睛很亮，还企图叫他一起参与进去，抬头叫他：“是不是很可爱？你可以摸摸看，不抓人的。” 林乐扬倒是没想到她会喜欢这样的小动物，印象中的她成绩那么好，按理来说，应该是更理性的一个人才对。 也是。 他目光落在蹲在地上撸猫的人身上，好像这样的性格是更适合她一点。 没记错的话，她的头像好像就是一只猫。 林乐扬站了半秒，桑念目光很亮，带着明显的渴望，他只好蹲下身，凑合地跟着摸了两下。一人一猫对视几秒，双方都没看出对彼此有什么特别的情感。 “雪团很喜欢你呢。”桑念有点激动。 “是吗？”林乐扬实在很难看出来。 “一般人第一次见的话，它不给摸的，我第一次来它都不理我。”桑念转头看她，语气笃定，“你很受小动物喜欢。” 林乐扬笑了下，看起来对这份肯定好像没什么感觉，没赞同也没否定，站起身，到柜台点喝的，“你要喝什么？” “杨枝甘露。”桑念连忙要拿手机，“说好我请你的。” 林乐扬点开，扫码，动作干脆利落，根本没有给她付钱的机会，“分析课作业你帮了我很大忙，我请你是应该的。” “噢。”可是帮他又不是为了回报。桑念没机会请客，不太高兴地收起手机。 两人找了靠窗的位置坐。 周末上午，人没那么多，店里还挺清净，几只猫优雅慵懒地走来走去，给这个地方增添了一点闲适感，叫人神经也跟着松懈不少。 林乐扬靠着椅背，扫视了店里一圈，收回来的时候，自然而然就落在面前人身上。 桑念点了一杯冰淇淋奶茶，淋了草莓果酱，很厚的冰淇淋顶，看起来就非常甜。 但好像又很奇怪地适合她。 她垂着眼，认真喝奶茶，看起来很淡定，就是颤动的睫毛泄露出她的不自然。 紧张？ 林乐扬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是自己邀请他。 桑念确实有些紧张。 努力创造出独处的机会，但真正面对面，又好像平添了一些不自在。 这样的环境不比实验室，有正式的氛围稀释掉那份紧张，好像连空气中都透着一股奇怪的热意。 就，不知道说什么。 桑念恨自己太过无趣，脑子里飞快转动，有没有有趣的话题可以聊，结果半天没想出来。 只好胡乱介绍：“这里还挺有趣的，可以喝喝咖啡撸撸猫，很解压，我周末没事的时候就会过来，你没事的话可以过来……” 她抬头瞄人，林乐扬好像很自然，没有觉得不舒服，让她胆子大了一点，“我家里也有一只猫，特别可爱。” 桑念的眼神里透着明显的信号，让林乐扬好像不开口说点什么，实在说不过去，“什么品种的？” 桑念立即抬头。 林乐扬问：“你家的猫？” 桑念立即拿手机给他看照片，“是布偶。” 手机里是一直很可爱的布偶猫，身体有些胖，但很萌。主人应该是很喜欢，拍了各个场景的照片，还有怼脸的死亡角度，幸亏是只猫。 林乐扬不吝夸赞：“很可爱。” “是吧。”说起家里的猫，她似乎很有兴致，放松不少，连眼睛都弯起来，“我们刚接它到家里的时候，它还很小，特别怕生，每天就躲着不见人，花了好长时间才让它放松下来的。” “养很久了？” “四年了，我初三的时候抱来的。” “那是很久了。” 桑念问：“你喜欢猫吗？” “我？”林乐扬将手机还给她，“还行。” 桑念看他，好像不太能理解他的反应，又问了一句：“就还行吗？” “嗯？”林乐扬抬眼，看见她微微皱着的小脸，笑了下，“我是不是应该说很喜欢？毕竟你的猫确实很可爱。” “也不是。”桑念说，但显然对他的回答，好像不是很满意。 “可能没有你那么喜欢。”林乐扬似乎在回想什么，片刻，他笑了下，“但大概小动物，本身就容易让人心软。” 第19页 桑念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为什么这样说？” 林乐扬看着她，说：“也许刚开始不喜欢，但在你身边久了，也不可能忍住不理它。” 桑念点头：“以前我大概也想不到，原来我会这么喜欢猫的。” 有猫从桌子底下走过，不知道是不是也同桑念一样，喜欢眼前这个人，那猫蹭着林乐扬的脚，停着不动。 林乐扬说的大概没错，对猫再无感的人，这么一只凑在你身边，久了也会被萌化。 他低下身去，伸手摸了下。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光束中带着点点的尘埃。 林乐扬就坐在光线中，他宽松的运动外套前襟敞着，露出里面的T恤，像一株早春的翠竹。 侧对着她，眉眼低垂，透着熟悉的温柔。 心脏在快速跳动，周围那些很轻的说话声，此刻好像全部变成了朦胧的背景音，桑念满眼只有眼前的人。 “咔擦”一声，声音在安静的店里，非常明显。 林乐扬转过头来。 桑念举着手机，一脸茫然，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没有关照相机的声音。 第11章 . 第十一次 以后如果还想拍的话，不用偷…… 桑念举着手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表情有一瞬的空白。 像被突然按下暂停键，整个人完全愣住。 店里声音渐渐热闹起来，逗猫声、招呼声、她这么举着手机对着人的动作，已经引来好几道视线。 林乐扬不得不出声叫人：“桑念。” “嗯。”她还有点没回神，语气非常干，将干坏事的事实写在脸上。 那猫绕着脚晃悠两圈，蹭了蹭，林乐扬手指勾着下猫下巴，抬眸看人，“你……” 他本意是想问，你还要这么举着手机举多久，是不是要先收起来下，或许是否需要换个角度再拍。 就见桑念动了下，然后对着猫“咔嚓”拍了几张照片，说：“我给猫拍照，这只猫是店里的店宠，一直很想拍几张的。” 她表情很是淡定自若，就是脸颊的红晕泄露了此刻的不自然。 林乐扬愣了下，片刻，嘴角带起一点笑意，问：“好看吗？” 桑念：“……好看。” 他直起身，看向桑念的目光里有笑意，让她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准，这话到底是在问猫，还是在问他自己。 桑念只当是前者。 那猫绕了一圈，抬起头对着桑念喵喵叫了声，从桌底溜走，只留下对面一个面红耳赤还故作镇定的人。 为保证话语的可信程度，她抿唇，虚张声势道：“你想看看吗？” “什么？” “猫的照片。” 林乐扬显然默认了她给自己的台阶，没揭穿她拙劣的演技，话里意有所指，“你肯定拍得很好。” 桑念点点头：“我拍照技术还可以，回去发给你看。” “好。” 林乐扬笑了下，低头在回复消息，大概是怕她尴尬，特意留给她空间自己恢复。 而方才的镇定消耗完，桑念只剩下羞窘，好在她掩饰得很好，自认为没有泄露出分毫。 桑念抬头瞟了一眼，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假如现在地上有个洞，她一定会二话不说钻进去。她感觉方才周遭的空气中，就明晃晃写着“尴尬”两个字。 真的是又窘迫又尴尬。 她只是觉得，那样的光线和人，实在让她心动，脑子里没有其他，只想着，一定要记录下来。 结果弄巧成拙。 在林乐扬眼里，自己的形象大概已经要减掉好几分，外面遇见还能说是巧合，再加上方才的拍照，追人计划估计要被迫滞后。 可她发誓，她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林乐扬很好看。 桑念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低眸沉思，开始自我检讨。 以后不管再无法自控，一定要谨记，提前征得对方的同意。 虽然林乐扬似乎真的当成她是在拍猫而已，表情自然，语气如常，反而是自己，表现得不够淡定。 要不要道歉？ 可是刚刚自己又否认了。 桑念有些纠结。 “分析课的作业完成得怎么样了？” “嗯？” 桑念抬头，愣了下，才道：“差不多完成20%，主题已经确定，资料大家也都在收集，晚点我会将进度和接下来的分工发群里。” 林乐扬笑了下，说：“我的意思是，不要全部一个人搞定。” 桑念瞄他一眼，说：“没有。” 她补充：“都有分工的。” 林乐扬点点头：“那就好。” 他低着眼睫，喝了口柠檬茶，有猫从旁边经过，翘着尾巴晃晃悠悠地走过。 窗外偶有行人路过，墙边的蔷薇开得热烈。 桑念感觉今天的天气异常好，不知道是不是面前坐着林乐扬的原因。 这样的场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 虽然只是巧合遇见，林乐扬可能只是没好意思拒绝她；还发生了一点小意外，又是尴尬窘迫又是慌忙补救的，但他好像也没有很在意。 桑念此刻的心情就跟外面的蔷薇一样，羞怯的同时又很绽放。 忍不住吸了一大口奶茶。 林乐扬问她：“还想吃点什么吗？” 第20页 甜甜的奶茶充盈着口腔，草莓果酱刚好的微酸稀释掉过度的甜腻。 桑念咬着吸管，咽下布丁，摇头：“没有了。” 林乐扬问：“还有什么安排吗？” 桑念看了眼时间。 一杯奶茶已经见底，光线也从地上爬上桌面。相对论是那么贴切而玄妙，桑念看了眼时间，完全没有感觉，两人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桑念想起对方应该还有事，立即道：“我们回去吧。” 林乐扬看着她，犹豫了下，问：“还是你想再坐会儿？” 桑念目光落在他脸上，移开一点，说：“已经够了。” 然后伸手将发丝拢到耳后，用来掩饰此刻的不好意思。 未等林乐扬说话，马上道：“走吧。” 两人走出咖啡店。 外面天气晴朗，天高云淡，正如桑念此刻的心情，轻快，愉悦。 她问：“我们怎么回去？” 林乐扬转头：“你想怎么走？” “地铁怎么样？”桑念觑他一眼，提出建议，“二号线有经过海边，景色特别好看，你可以看看。” 也没有考虑，对方是不是早就已经观赏过。 林乐扬点头 “可以。” 刷卡，进站。地铁人不多，但也没有多余的位置，两人站在靠门边的位置，一前一后。 桑念扶着把手，垂着眼睫，又有些紧张。 诚然，林乐扬在刚刚那么尴尬的局面上，也没有让她不自在，此刻两人面对面站着略略拥挤的车厢里，她却感受到一点脸热。 大约是这样不说话的场景，本身就容易滋生出让人紧张的氛围。 林乐扬站在她前面，运动外套前襟敞开，露出里面穿着的白色T恤，对方脖颈修长，喉结突起，透着少年人特有的干净清瘦。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见林乐扬清晰的下颌线，以及平平的唇线。 他低着头正在看手机。许是察觉视线，林乐扬眼眸动了下，转过来。 桑念想不到有什么有趣的话题，只能问：“你是经常在周末的时候出来吗？” 两人没有同班，遇到的机会本来就少，而林乐扬更是经常有空就往校外跑。 打听到的信息中，对他无一不是好评，唯一的一点不足，或许也不算——那就是林乐扬经常往校外跑，不知道是去干什么。 桑念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她只是下意识问出口，说完反应过来，补道：“我就是随便问问，不方便说也可以。” “没有不能说。”林乐扬解释，“我在校外有份工作，周末有时候需要过来。” 所以才频频往外跑。 桑念微微睁大眼：“工作？” 大约是她表情太过惊讶，林乐扬笑了下，说：“是正经的工作。” “我没有说不正经的意思……”桑念连忙解释。 主要是因为桑念家里虽不是富裕非常，但也衣食无忧，从小到大，收到的零花钱压岁钱奖学金加起来，已经有一笔不小的数目，可以算是个小富婆了。 完全没有想到，还有人需要兼职这一事实。 难怪。 她的目光里有钦佩，语气发自内心的真诚：“你好厉害。” “厉害？”林乐扬觉得有些好笑，“这有什么厉害的。” 桑念说：“如果要我去工作，我是万万不行的。” 林乐扬挑眉：“但你成绩好。” 确实，要论成绩的话，桑念是有目共睹的优秀，而林乐扬，可以说是不务正业的代表。 桑念看着他，目光真诚：“一样的，只要有一技之长，我们就一样优秀。”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追求，只有内心善良，成绩又岂是能衡量一切的标准。 林乐扬怔了下，第一次认真看起眼前的女孩子。 她眼睛很亮，说起喜欢的人或事，愉悦的情绪明明白白，很容易懂，也很容易猜。 简单质朴，清透直白。 在此之前，他的印象里，桑念就只是一个成绩很好的学霸。 不仅仅是桑念，他对所有人都是没有太大印象的，好像隔着一层薄雾，每个人只有飘渺的影子，而他也没有走出来看看清楚的需要。 林乐扬说：“谢谢。” 桑念不解：“这有什么好谢谢。” 林乐扬笑起来，眼尾微扬，目光温柔：“因为你说得很好。” 桑念抓了下书包带，耳朵有点热：“是你本来就很好。” 地铁呼啸而过，跨海而过的车厢窗户外是碧波荡漾的海水，天空蓝得透明，阳光热烈，白鹭一飞冲天。 林乐扬这次没有移开视线。 “桑念。” “嗯？”望过来的目光清透。 林乐扬看向窗外，远处白鹭飞掠而过，他说，语气带着明显的笑意：“以后如果还想拍的话，不用偷偷的。” 桑念：“……” 第12章 . 第十二次 是正经的工作。 直到回到宿舍，桑念还没有从他这句话中回过神来。 林乐扬到底什么意思？ 她本来已经打算自我反省，林乐扬却给了她一个更大的暗示，就像给她的举动做了赦免，告诉她：没关系，随便拍。 对于她来说，这等于是给了她的行动一个合理的通行令，那是不是代表着，假如以后她如果还想做一些更过分的事，那也是在许可范围内的。 第21页 越想脸越红，林乐扬这话就像一纸证书，昭示着两人的关系，已经在逐渐向熟悉靠拢。她本以为，自己可能需要从零开始了。 或许，林乐扬也是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好感的？ 这个发现，让桑念整个周末心情都保持着高度愉悦的状态，连作业都完成得非常顺畅，数据分析比往常花费的时候还要更少。 果然，网上说的没错，适度的情感释出，对于正值青春的他们，是非常正确的做法，追求林乐扬这个事情，桑念觉得非常值得。 周一，全专业的大课，桑念一大早就来了教室，提前准备上课的资料。除了余潇潇，今天坐在桑念后面的还有一班的社交达人——彭烈，桑念跟他关系还不错。 他与桑念一样，属于跳级升学的那类人，据说小时候表现突出，成绩优越，比桑念还要小三个月，上学期刚过完十七岁的生日。 所以，严格来说，桑念现在还属于未成年，当然，当事人本来拒不承认这点。 彭烈为了上午的课堂作业，特意放弃了后面的绝佳环境，选择了极容易被老师点名的前几排。 离上课还有十分钟，一百多人的阶梯教室，讨论声很大，场面可以说十分热闹。 彭烈趴在课桌上，探头到前面去，企图偷听前面两人的悄悄话。 余潇潇余光瞥见，瞪他一眼：“彭烈，你干什么呢？” 彭烈说：“我看看班长大人课前的课程预习程度。” 桑念的桌面上放在即将上课的书，旁边搁着记满笔记的本子，俨然一副准备好好听讲的模样。 彭烈对此十分佩服：“班长，已经大学了，你还是这么努力，片刻都不放过自己。” 桑念翻了下笔记，说：“闲着也是闲着，不读书，空下来的时间要做什么？” 她是真心疑问，却把彭烈问得无话可说，深感自己觉悟不够，有点辜负肩上背着的“跳级小天才”的称号。 彭烈掰着手指给她列举，“打游戏、出去玩、追剧看电影……那么多好玩的，你竟然问要做什么？实在不行，谈谈恋爱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桑念看他一眼，说：“这些我都有做过，不怎么有趣。” “……”彭烈摇头：“班长啊，你这样下去可不行，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一直读书，人会变得无趣的，我以前就是这样，高三那段时间，我感觉自己就像行尸走肉。” 余潇潇插嘴：“所以你现在才这么放纵？” 彭烈说：“是也不是，你不懂。” 余潇潇翻了个白眼，感叹道：“虽然成绩不能代表一切，但像桑念这样，成绩优秀还是很有用的。” 桑念似乎想到什么，反驳她：“也不一定，如果你有自己想要的，也确实不一定非要执着这上面，反正未来的路不止这一条。” 彭烈说：“意思就是说，我偶尔玩玩也可以？” 余潇潇无言：“意思就是说，你半点特长都没有，还不好好好读书，将来就等着修车去吧。” 彭烈：“我？怎么可能？” 桑念确实觉得彭烈讲的那些活动都一般，“我真觉得那些不怎么好玩，如果实在要说，最后一个，勉强还有点意思。” “哪个？”彭烈还没反应过来，片刻，他恍然，“啊，所以你上次……噢不是，是替你朋友请教我那事，怎么样了？” 余潇潇当日不在，错过一场有关追人的深度交流，连忙问：“什么事？” 彭烈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就是……” 桑念看向他，目光透着不言而喻的威胁。 “班长啊，有个朋友，问怎么追人，就这事。”彭烈一句话分五次说，说完还冲桑念眨了眨眼。 桑念没理他，说了等于没说，根本就没从他这里获取到任何有用信息，还不如网上聊的网友。 潇潇倒是十分感兴趣：“所以呢？有追到吗？” 没有。 桑念十分忧虑，不仅没追到，还被拒绝了两次，可以说状况惨烈，只能含糊其辞：“还在努力中。” 余潇潇感叹：“胆子真大，换我是绝对不行。” 桑念心想，她也不是很行，努力倒是很努力，就是进度仍然不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眉目。 “不过，只要胆子大，美人怀里抱，喏，就这俩，开学到现在前仆后继上去表白失败的人，没有五十，也有一百了。”余潇潇说。 桑念本来正在叹气，闻言，抬头望过去。 门口，贺骁和林乐扬正走进来。 两人身材挺拔，相貌俊朗，的确如余潇潇所言，是非常值得许多女孩子追求，桑念就是其中一个。 但桑念觉得，自己跟其他人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具体不一样在哪里，目前她还没有清晰地探索出来，只觉得，假使使林乐扬长得不那么好看，自己也会同样喜欢。 目光落在林乐扬身上。 他正和贺骁在说着什么，微微侧头听着，上午教室外照进来的阳光很旺，将他整个人周边都镀上一层谈谈的光晕。 桑念握着笔，仗着距离很远，肆无忌惮地看人。 好像在发光。 而这抹光，似乎正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桑念连忙低下头，假装看书，以用来掩饰自己看人的行为。 第22页 但显然，林乐扬是来找她的。 眼睫上落下一片阴影，桑念慢半拍抬头，就见林乐扬停在她面前。 假如要别人来说，桑念跟林乐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林乐扬低调、安静、不太喜欢社交，虽然随和，但也只见过与贺骁一起活动，似乎没什么朋友的样子。但桑念呢，聪明、爱笑、她参加各种活动，人缘很好，是很多人眼里的乖宝宝。 就连上课，也是一个前一个后，相隔一整个教室。 平时几乎没有交集的两个人，此刻站在一起，多少都会引来几道视线。 林乐扬站在她面前，还没有说话，旁边已经有女孩子掠过来几眼。毕竟长得好看的人，不管在哪里，多少都会获得关注度。 桑念抬头看人，不懂林乐扬找她什么事。 虽然周末两人一块喝了奶茶，但她不认为，短短两天不到的时间，林乐扬就会改变些什么。 尽管如此，她心中还是有些期待，但表情依旧镇定：“你找我有事？” 林乐扬抬起手，手里是一把黄色的伞，正是那天实验室遮雨后，桑念匆忙跑掉而落下的物品。 她显然已经忘记这回事了。 伞被整理得很整齐，水渍大概被特意擦干净过，林乐扬将小黄伞递给她，“上周五你忘记拿了，跑得太快，没叫住你。” 桑念慢半拍地接过，想起那天自己跑走的模样，脸颊有一点热意，无效解释道：“噢，我急着去看书……” 林乐扬笑了下，“走了。” 林乐扬还完伞就走了，而旁边的彭烈，早就按捺不住。 “上周五？”他一脸八卦，“上周五你们干什么了？班长，你什么时候跟林乐扬这么熟悉了啊？我竟然不知道。” 余潇潇打击他：“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比如，孔教授的课，林乐扬和贺骁，跟我们是一个组的。” 彭烈瞪大眼，一脸难以置信：“为什么没有叫我？你俩、再加上林乐扬和贺骁，还差一个，我要加入。” 余潇潇无语：“你要离开你现在的组吗？” “那你们都不喊我。”彭烈语气故作酸涩，“班长，我受伤了。” 桑念握着伞，还有些没回神，没听见他们的说话。 “桑念！” “什么？” 彭烈控诉道：“余潇潇说你们组还有姜呢，天呐，我酸了，这么好的机会，你都没有想到我。” “你没有及时说……”桑念向来的谁先跟谁，想了想，还是安慰人，“如果你愿意，下学期的小组作业，提前给你留一个位置？” “这还差不多。”彭烈哼唧了两声，“还没说你俩为什么这么熟了呢？” 桑念想起自己跟林乐扬的关系，感觉离熟悉可能还有一段路程要走。 “没有很熟。” “那怎么还借伞了？” “他忘记带了而已。” 确实，借个伞，没有太多值得八卦的信息，彭烈不解：“那你们为什么会跟他们一组？” 余潇潇说：“当然是因为帅。” 彭烈：“要不要这么肤浅。” 桑念转头，见他似乎有话要说，“怎么了？” 彭烈抓了抓头发，说：“倒也没什么，就是林乐扬跟贺骁，他们俩成绩不是一般嘛，我就担心你们都得自己干活。” 桑念连忙为林乐扬解释：“林乐扬不是这样的人。” “我也没说他怎么样呢……”他又压低声音，“就是吧，贺骁挺爱玩，跟好多女孩子聊得可好，你可别被忽悠了。还有林乐扬，我听他同寝室的人说，他周末基本都不在学校，有时候上课期间都往校外跑，而且，还有人看见，他经常跟校外的人一块活动，是不是很奇怪……” “他是因为在兼职。”桑念忍不住打断他的话，为林乐扬解释。 两人同时抬头看她。 桑念细眉微拧，表情有些严肃，生怕他们不信，又强调：“真的，是正经的工作。” 余潇潇和彭烈异口同声：“你怎么知道？” 第13章 . 第十三次 你们不觉得，她很可爱吗？…… 桑念顿住，没吭声。 她怎么知道？ 当然是因为，这是林乐扬亲口告诉她的，可她难道要讲，因为周末我约了林乐扬喝下午茶，我们聊到的。 方才还在说不熟。 追人这件事目前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进度缓慢，还不确定是否能成功，桑念不喜欢把未完成的事情轻易说出来，她认为严肃对待，小心求取方为上策。 只能含糊道：“听人说的。” “谁？” “贺骁。”桑念眼珠子转了下，混淆视听，“那天他问我小组作业的事，随口聊到的。” 余潇潇半信半疑，“你们什么时候聊作业了？我怎么不知道。” “前两天。”铃声响，桑念连忙转移话题，“上课了。” 好在余潇潇跟彭烈都是心大的人，不是爱八卦的人，一上午的课上完，也就没想到要问个究竟了。 桑念松口气。 因为假如真的要解释，除了事实，她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借口。 四节课上完，教室这群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铃声一响，便一窝蜂涌出去，四散开来，与其他教学楼的学生汇聚一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食堂冲去。 第23页 海大作为海城历史久远的学府，唯一的缺点就是食堂太少，数千平方的占地面积，食堂只有四间，据说是为了腾位置建实验楼。而无论哪个地方，填饱肚子永远是最值得拼命的事。往常运动会，这些学子们都纷纷摆手连说不行，而一旦碰上抢座吃饭，那种冲刺金牌的速度又让人望尘莫及。 等到桑念他们到达食堂，已经密密麻麻排起了长队，好不容易打完饭，扫视一圈，哪里还有空位，连个落座的地方都没有。 三人端着盘子，相顾无言。 “要不回去吃？”余潇潇提议。 但这也很麻烦，因为食堂离宿舍楼也有很长一段距离，而到达宿舍，饭菜基本也赶不上热乎的了。 正纠结要不要重新打包回去，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有人喊她的名字。 “桑念。”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不远处，贺骁正探身，朝她挥手，“这儿呢学霸，我们这有位置，过来一块儿挤挤。” 贺骁他们几个人恰好长了一张小方桌，四个人，正是同一寝室的舍友。 彭烈喜笑颜开，立即端着盘子过去，边跑边喊：“谢了骁哥！救命啊你们这是……” 林乐扬坐在对面，抬头的时候，恰好与桑念对上。 明明才见过，可这会儿遇见，心中又升起几分喜悦。 桑念视线飘开了那么一秒，又忍不住看回来，暗自镇定，然后跟余潇潇一同过去。 “来来，挤挤。”贺骁赶着旁边人，“纪霖、老徐，过去点，给两位美女腾位置，学霸，你坐林哥旁边。” 彭烈端着盘子：“哥，我呢？” 贺骁看他一眼：“你？随便找个空位塞吧。” 纪霖和严争鸣各自挪着位置，给三人腾出位置，桑念顿了下，目光飘过去，林乐扬正在看她。 那双内双的眼睛带着一目了然的笑意，让桑念心脏漏掉了一拍，端着盘子站着没动。 林乐扬往旁边挪开一点，留出身旁的位置，“站着做什么？” 桑念只是有点紧张，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下与他坐在一起，她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控制不住，泄露出一星半点的情愫。 “谢谢。”桑念走过去，在他身旁落座。 “你们这是预估错误了吧，应该找人先去占个座才对。”纪霖说。 彭烈说：“来的时候就没位置了，本以为排完队人能少点，看来大家对吃饭这件事都非常重视。” 贺骁说：“这种时候，就应该找人帮忙占座。” 彭烈叹气：“我们没这资源是骁哥。” 贺骁宿舍几个人性格都很好，跟彭烈聊得兴起。 “桑念，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一块吃饭吧？” 桑念抬头，对面问她的是贺骁方才喊的老徐，徐争鸣，人如其名，他大概是林乐扬他们这群人中，成绩最好的一位，上学期成绩仅仅比桑念低一点，排在第二。 与桑念这种认真读书的流派不同，徐争鸣大概是属于天赋性选手，听说他高考的成绩就高出海大投档分不少，但他一点都不死读书，不仅什么都玩，游戏也打得很好，在众多男生中呼声很好，受欢迎程度仅此于贺骁。 桑念与他有过几次交流，之前因为同在学生会做事，一块出去聚餐过一次，不过那时候都刚入学不久，他大概对自己没有印象。 她咽下嘴里的饭，告诉他：“上学期学生会的聚餐，我们跟前辈们一块出去吃过，不过你大概忘记了。” 徐争鸣似乎在回想，片刻，没想起来，“上学期？我那时候整天玩，没留神，你记性还挺好的。” 她的记忆力一向还不错，桑念点头，说：“那天你还穿了一件黄色的T恤。” 她记得很清楚，因为实在是太扎眼，桑念前一天因为熬夜做表格，眼睛有些酸涩，频频被晃眼，所以记得很清楚。 徐争鸣有些惊讶，片刻，笑了下，露出一口白牙：“是吗？” 余潇潇为好友说话：“我们桑念记忆力那可不是盖的，上学期老孔让她帮忙记数据，十多组数据，她都不用笔，连老孔都惊讶了。” 于是接下来就出来一连串的膜拜学霸的流程。 桑念一心二用，一边对他们的夸张发言报以一笑，一边分神注意着旁边人的动静。 林乐扬话不多，偶尔搭几句，讲的也不是什么逗趣好玩的话，但很神奇，并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他好像一株树，稳重踏实，不那么张扬，但不容忽视。 桑念咬着排骨，垂着眼睫，看似不动声色，实际上心思全在旁边人身上。 旁边筷子也夹了一块排骨。 桑念小口啃着，目光飘到林乐扬的餐盘上。他点了两荤两素，菜色倒是很丰富，但桑念发现，他好像有个不好的习惯。 青椒炒鱿鱼，里面的鱿鱼被吃掉，只剩下一堆的青椒，旁边的排骨就放了一点胡萝卜，他也是全部被挑出来。 桑念忍不住瞄了眼旁边人。 林乐扬竟然挑食？ 许是她的视线里带着惊诧，林乐扬跟着看过来，目光带着询问。 桑念下意识问出口：“你不吃青椒？” 林乐扬顿了下，看向桌上的餐盘，片刻，诚实道：“不太喜欢。” 桑念问：“胡萝卜也不喜欢？” 林乐扬说：“……味道有点怪。” 第24页 桑念脱口而出：“挑食可不好。” 林乐扬愣了下，似乎是没想到，学霸连挑食这件事都不允许，一时间没及时说出话，过一会儿，才问：“为什么不好？” “会导致营养不均衡，胡萝卜中含有丰富的维生素，是对身体非常有好处的一种蔬菜。”桑念一本正经道。 林乐扬弯了弯嘴角，说：“知道了。” 桑念脸颊有点不好意思，感觉自己这样好像是有些奇怪，管得有点多…… 前面徐争鸣问她，“对了，桑念，老孔的作业你们跟林乐扬贺骁他俩一组是吗？” 她收回神，点头：“怎么了？” 徐争鸣他笑起来很爽朗，像个阳光大男孩，他龇牙笑，朝桑念拱手，“能不能托下舍友的福，抱下学霸的大腿？我们小组目前卡在个关键节点上，有点出不来，有时间请教下？” 林乐扬提醒他：“你上学期绩点就比人家少0.3。” 贺骁也道：“就是，我们现在是竞争关系，你们那组都排名前十的，干嘛为你解答，去去。” “正所谓人往高处走。”徐争鸣对着桑念，作出哭泣的表情，“我也想感受下专业第一是什么感觉。” 林乐扬喝了口汤，笑了下：“如果是这样，那你估计要失望了。” 徐争鸣不解：“为什么？” 当然没问题，以往有人需要帮忙，她也都尽力协助，更别说，这还是林乐扬的舍友。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不会拒绝。 桑念看了林乐扬一眼，有些开心，认为林乐扬还是很了解自己的。 “交流没有问题的。”桑念点头，说完，她又补充道，“不过确实，你想要体验下第一是什么感觉，恐怕不太能实现。” 徐争鸣挑眉：“怎么说？” 桑念自信道：“因为还有我。” 徐争鸣噗嗤一声笑出来：“桑念，你好逗。” 桑念有些困惑，十分不理解这有什么好笑的。 这顿饭几个人都吃得很舒服，对于桑念来说，不仅可以近距离跟林乐扬接触，并且知道他有点可爱的小秘密，收获颇丰。 她暗自希望，以后这样的机会可以多一些，为此，她甚至不介意每次都多长一点时间的队。 林乐扬宿舍四人性格都很随和，彼此关系也都很好，而那些关于林乐扬只跟贺骁关系好点，与舍友相处不来的谣言，自然也就是无稽之谈。 几个人吃饱，准备撤退，一行人在门口分开，桑念他们先走，林乐扬宿舍几人去了趟小卖部，出来的时候，恰好看见桑念桑念离开的背影，而那方向，显然不是回宿舍的路。 贺骁掰开可乐，难以置信：“我没看错吧，学霸这看着，怎么是往图书馆的方向去？这刚吃饱吧。” 林乐扬跟着看过去，确实不是回宿舍的方向。 “不然怎么叫学霸？这就是她与我们凡人不同的地方。”纪霖感叹，“诶老徐，你们学霸的世界是这样的吗？” “反正我不是。”徐争鸣望向桑念离开的方向，笑了下，“但是你们不觉得，她很可爱吗？” 旁边三个人都看向他。 贺骁眯了眯眼：“老徐，你什么意思？” 第14章 . 第十四次 等下，我跟你一辆车，可以吗…… 气温随着季节的变化逐渐上升，校道上，露出细长双腿的女孩子更多。这多少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连桑念都蠢蠢欲动。毕竟爱美是每个女孩的天性，她也不例外，于是忍不住也打开手机，打算迟来地感受下春天的气息。 隔天上课，她正与余潇潇分享手机上自己挑中的几款裙子，面前落下一道阴影，抬头看去，徐争鸣正站在面前对她笑。 桑念这才想起，前两天在食堂，她曾答应过帮忙的事。 徐争鸣手里拎着一罐可乐，假装探头要来看，“在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 余潇潇说：“看什么，这是是女孩子秘密。” 徐争鸣站直身体：“哟，那我倒是唐突了。” 余潇潇拿手机在他眼前晃了眼：“还行还行，也不是什么大秘密，你找谁？” 徐争鸣转向桑念，笑了下，“等会儿有空吗？” 他长得挺帅，很阳光风趣，脸上带着一目了然的友善，很容易让人亲近。 与林乐扬完全不同。 举个例子，倘若现在有女孩子需要搬书，前者是主动上前并且能顺便帮你连书架都摆好，而后者，而后者只会问你需要搬到几楼。 这也许就是余潇潇所说的,看起来不是想象中那么随和。 林乐扬有明确的界限感。 桑念想得有点走神，徐争鸣看着她，又叫了一遍。 “嗯？”她收回思绪，想了想，说，“可以，就在教室怎么样？等下刚好没课。” “行，等下麻烦你了。”徐争鸣将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嘴角带着笑，“提前贿赂你。” 桑念愣了下：“不用这么客气的。” 徐争鸣摆摆手：“下课等你。” 贺骁跟旁边人玩笑一圈，转过头，发现林乐扬一直在看前面，“看什么？”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前排位置上，徐争鸣和桑念正在讲话，他啧了一声：“这老徐不厚道啊，怎么能对学霸下手。” 林乐扬没说话。 第25页 贺骁用手肘戳了下旁边人：“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老徐啊。” 林乐扬顿了下，隔一秒，才问：“你指的是什么？” “别说你看不出来啊，我瞧着这徐争鸣就有问题，谁不知道他那小组一个个都是妖怪，至于一个小问题都要问人吗？明显居心不良。” 林乐扬说：“也许许真的只是请教问题。” 贺骁转过头，看着人。 林乐扬瞥他：“看我干什么？” 贺骁笑了下，一只手靠在他肩膀上，“也是，老徐也还行，虽然渣了点，但郎才女貌的，两个人成绩都还不错，真在一块的倒显得珠联璧合呢。” 林乐扬怼开人，皱着眉：“手，拿开。” 徐争鸣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请教之外的意思，桑念并没有察觉，或者说，目前她的恋爱信号接收器，频率全部调到了林乐扬这里。 至于别人，暂且没有接收范围内，哪里还能烛捕捉到不一样的讯号。 徐争鸣问的问题虽然不难，但也不是那么容易，两人在教室里讨论了近一个小时，才将问题解答。 徐争鸣松口气：“茅塞顿开了，幸亏有你啊，谢谢你。” 对于这场交流，桑念获益不少，也得到了几个不错的方向，倒是没觉得麻烦。于是道：“不客气，教学相长。” 她有时候有些奇怪的正经严肃，叫人觉得非常有趣。听得徐争鸣又有点想笑：“你们小组课题作业的进度如何？” 桑念看他一眼。 徐争鸣笑出声：“不是为了打探你们的作业，放心。” 脑海里也就闪过那么细微的念头，，想想也不至于，便道：“差不多了，资料基本都收齐了。” 徐争鸣说：“那比我们快，接下去应该不用那么赶。对了，我们这周末打算去露营，要不要一起去？” “露营？” “就是到山上，自己搭帐篷，整天闷在学校也挺无趣的。” “我知道。”桑念的签字笔不自觉在纸上点了下，半秒后，问，“你们都是谁去？” 徐争鸣说：“就我们宿舍四个，隔壁宿舍还有俩人，再加上姜呢、邱禾，叶小琳，九个人。在丘山，还挺好玩的，一起去吧？” 签字笔在不自觉笔记上画出一道细细的线，桑念握着笔，犹豫了下，问：“会不会不方便？” “怎么会？一块去才热闹呢。”徐争鸣笑了下，目光落在她脸上，“好像都没怎么跟你一块玩过。” 桑念没注意，脑子里转了一圈，决定道：“那我去。” ** 来到海城上学，桑念倒是出去玩过几次，班级野营、部门出游……大大小小都有玩过，但这一次显然不一样。这与她的追人大计息息相关，她忧虑找不到机会可以和林乐扬相处，看来成功追到人指日可待。 徐争鸣拉了个群，在群里说八点校门口集合。 七点半，桑念就已经准备完毕，她站在镜子前，深呼了一口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有种奇怪的不自在。又站了一会儿，确认自己没有不妥，这才背着包开门出去。 清晨的路上，已有不少学生走动，桑念穿过校道，往校门口过去，群里已经聊了起来。 扫了眼列表，桑念苏醒不少，一同露营这几个，她基本还算熟悉，倒不至于一个人没有说话的伴儿。 贺骁：都起了吗？ 纪霖：这都什么点了，怎么可能没起 邱禾：不是才七点半吗，急什么 纪霖：…… 贺骁：@所有人，别迟到啊！ 桑念：好的，就过去了 桑念抽空在群里发了个消息，然后往校门口过去。 周末，阳光很旺，早晨的光线热烈耀眼，在树上落在一道道细碎的金色光芒，晒在身上很舒服。自进入四月，温度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升高，风中少了初春的寥萧寒意，多了几缕温和。 离校门口越近，就有些紧张，桑念上次有这样的心情，还是在参加数学竞赛的前一晚，如今这份心情重出江湖。 可见追人这件事与竞赛有异曲同工之妙。 学校北门靠近马路，走这边的人不多，远远的，桑念看见门口停住一辆车，有人站在车旁边，正低头看手机。 脚步不自觉变慢，像是怕打扰人。 林乐扬穿得很简单，与平时没什么区别，运动裤，长袖T恤，微低着头，露出微微清瘦的后颈骨。 察觉有人，他抬起头。 光线落在他脸上，衬得他眉眼很好看，他的视线似乎在桑念身上多停留了那么一秒，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这让桑念多少有点不自在，生怕被他看出某种刻意为之的小心机，主动开口：“你怎么这么早？” 好在他好像并没有注意。 林乐扬收起手机，目光落在她脸上，嘴角带着笑：“你也不晚。” 笑容多少让桑念减少了一点紧张，她扫视了一圈，走过去，站在他旁边。 北门没有遮挡，风吹过来有些凉。桑念将脸颊的发丝拢到耳后，说：“我有点睡不着，贺骁让别迟到，我怕你们等我，就早点过来了。” “他的话你也信。”林乐扬打开屏幕让她看。 桑念抬眸看他一眼，立即凑近一点，去看他手里的信息。 第26页 贺骁：诶学霸，倒也没这么早，你这会儿去门口没人啊！ 贺骁：@桑念 姜呢：[给你一巴掌] “我没看到，那时候已经走出来了。” 林乐扬收起手机，“为什么会睡不着？” 桑念抬头看他，然后垂着眼睫，“因为有点激动，我还没有去露营过。” “以前也没有？” “小时候去过夏令营，算吗？” 林乐扬嘴挂着很淡的笑，看起来很舒服，“也算，都是差不多的。” 桑念问：“丘山远吗？” “不会很远，开车大概四十分钟。” “我们10个人，要两辆车吧。” “三辆，徐争鸣和陶文俊等下开过来。 桑念觉得这样相处的安静很难得，值得给贺骁点一个赞，甚至如果说需要更早一点，她也不是不可以。 她鼓起勇气，说：“等下，我跟你一辆车，可以吗？” 林乐扬顿了下，低头看她。 阳光落在她眼睫上，长睫毛有些紧张地在颤动。 林乐扬还没说什么，不远处，姜呢在喊她，“宝贝，等久了吧。” 只好暂时放下林乐扬。 姜呢穿着长风衣，正在和贺骁一块走来。 对于她的称呼，桑念一开始试图纠正过，但姜呢大概有自己的坚持，屡次纠正无果，只能随她去。 姜呢一把长卷发被扎起来，衬得脸蛋更加小巧精致，“贺骁这神经病一直催我，害我妆都没画好。宝贝，你不冷吗？” 她看向桑念的小腿，“我们去山上呢，有带厚衣服没有？” 桑念有些不自在，目光忍不住飘向旁边站着的人，“不冷，我带带衣服呢。” “那就好。”姜呢夸赞，“这腿真好看。” 桑念：“……” 那份想要稀释掉的特殊，终究还是被发现。 桑念耳朵有点热，只能期待，林乐扬不知道她往日都是穿的什么衣服，更不会认为，自己是为了他特意这么穿。 很快，徐争鸣他们开车到达，停在桑念旁边，纪霖和邱禾他们也紧跟其后，三辆车，十个人，一行人汇齐，准备出发。 “上车吧，先去先去超市买东西。”徐争鸣拉开车门，往后看，“你们谁坐我的车？” 林乐扬的车旁站着姜呢和邱禾，桑念刚好在外围，假如按照距离来测算，桑念是应该去徐争鸣那边的。 想要不动声色顺理成章过去，这简直比解题还要难。 桑念有点懵，而且，方才林乐扬也没有来得及说话，万一他不想呢。 正在纠结该怎么处理这个局面，徐争鸣在前面叫她。 “桑念？” “嗯？” 徐争鸣说：“要不你坐我的车？” 桑念看过去，一脸茫然，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无措。 “她坐我这边。”林乐扬忽然出声。 他伸手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目光落在她脸上，表情如常，“不是说还要跟我们讲老孔的作业吗？” 车内后座，姜呢和贺骁已经坐好，车窗降下，姜呢喊她，“宝贝，上车啊。” “也行。”徐争鸣比了个OK的手势，对前面人喊，“叶小琳，赶紧的，别照镜子了。” “马上马上。” 桑念迅速瞄了林乐扬一眼，果断钻进副驾驶座。 第15章 . 第十五次 我怕还没多看两眼，你就冻感…… 林乐扬在外面说了两句什么，这才打开驾驶座的车门。 他身上带着一股浅淡的洗衣液的味道，坐进来的瞬间，扑到桑念鼻端一点，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她立即坐直身体，系好安全带。 “桑念，聊天的事就交给你了，我起得有点早，补个觉。” 扭头去看，姜呢已经掏出了眼罩。 贺骁也道：“我也眯一会儿。” 桑念只能点头。 车子缓缓启动，林乐扬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视线落在前面。封闭的空间，只剩下两人，后排的人都戴上眼罩睡觉。 而她的座位前面，是两条脆生生的白腿。 早在贺骁催人之前，桑念已经在镜子前试了二十分钟的衣服，最终还是选择了周二的时候下单买的衣服。发货很快，物流给力，让桑念想着大概无法及时收到的侥幸也不复存在，实在控制不住，试起了裙子。 桑念曾坚信，即使自己喜欢上人，也不会因此而改变什么，她会坚定自己，但时至今日，她也踏上了女诶悦己者容的道路，并且觉得，那些说法也只是世人的偏见。 桑念用余光瞟了一眼人。 林乐扬正在专注开车，下颌线的轮廓清晰且好看。 群里，没有开车的人正在问要吃什么，桑念转达：“群里他们在问买什么东西，你有想吃的吗？” “都行。” 桑念依言，在对话框输入林乐扬的回答，很快被驳回。 她抬头，说：“不能‘都行’。” 林乐扬看她一眼，收回目光，注视前路，“那你帮我写几个吧。” 桑念说：“可是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什么都吃。”林乐扬笑了下，“不是不能挑食吗？” 桑念愣了下，想起那天在食堂的对话，有一丝丝的脸热，也有一丝丝的高兴，“那我随便写？” 第27页 “嗯。” 桑念照着怎么健康怎么来的原则，发了一连串让众人沉默的食物和零食。于是，一行人采购完之后，都对这几大袋食品的健康程度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带桑念来是正确的。” 姜呢看着满满的绿色蔬菜欲言又止：“我还以为这是养生局。” 桑念：“……” 徐争鸣说：“可以烧烤嘛，走吧，丘山也有农家乐，到时候不够吃在过去。” 车子先是在市中心穿梭，而后上了郊外，匀速行驶，终于在十点的时候抵达丘山。 丘山是海城很有名的一处景点，山顶有座庙，据说求姻缘非常准，早些时候慕名而来的人很多，但后来因地方太偏，且山路崎岖不好爬，人流渐渐减少，连进来的门票都从50块下降到了25块。 风景好，游客少，正好合适露营。 丘山很多地方还未完全开发，有种野性的美丽，日光落在茂盛的树枝上，落下一层层金色的光芒，往上看，山顶树木更密，似有白雾漂浮。 众人将车停在山脚的停车场，几个男生进去旅馆登记露营所需物品。女孩子站在门口欣赏风景，桑念拿着手机，对着雾霭山林咔咔拍照。 “噗，桑念，你在干嘛呢？”对面，叶小琳正目瞪口呆看她。 桑念不懂，她的行为有什么难以理解的，“拍照啊。” “你是老年人吗，拍这些花花草草的干什么，过来自拍。”叶小琳招手，喊她过去，“姜呢，一起啊。” 桑念收起手机，走过去跟他们站起一起。叶小琳还特意带了自拍杆，长长的杆子伸长着，屏幕上是看不清的人脸。 “好了吗？” “稍等下，我弄下头发……” 邱禾说：“叶小琳！” 叶小琳连忙道：“来了来了！按了！” 一通拍摄下来，桑念的脸都要笑僵了。男生们提着帐篷出来，就看见四个女生对着自拍杆的手机，龇牙咧嘴。 贺骁笑得肩膀都在抖：“你们干啥呢这是。” 叶小琳说：“拍照啊。” 桑念尴尬地站在一旁。 徐争鸣说：“先别拍了，爬上去再说。” 纪霖说：“是啊，这山路可不好爬，你们这会儿把精力用没了，可没人背你上去。” 叶小琳哼了一声。 一人一个包，但男生多，女生就这么四个，自然也没有要女生全程都拿着的道理，不一会儿，女孩子手里的东西就纷纷转移到了男生手里。 纪霖说：“拿来吧，就你们这点力气。” 叶小琳将手里东西递给他，连连摆手：“谢了哥，我真不行了，这山不是一般人能爬的。” 邱禾也扶着膝盖喘气：“前面那几位是什么人？不累的吗，还走这么快……” 林乐扬跟贺骁走得要快些，一直走在前面，同样没有落后的，还有桑念，她与姜呢，就走在林乐扬旁边。 桑念身上背着个包，手里还提着一袋，爬到半程，连贺骁都感觉有些累，速度慢了下来，忍不住转头：“桑念，你不累吗？你还穿裙子。” 因为费劲爬山，桑念小脸有些微红，额头上也冒出细密的汗水。她感觉有点热，但并不难受，“我还可以。” 贺骁说：“别逞强啊。” 姜呢也说：“累了就休息下，反正我是不行了。” 桑念从小就喜欢爬山运动，平时也会去操场跑步，否则长时间跑图书馆，肩膀早就废了。所以才比她们稍微轻松一点。 她并没有觉得很累，还能继续，于是抬眼去看旁边人。 林乐扬看着她：“还能爬吗？” 桑念点头，眼睛很亮，好像这点坡根本就不碍事，没有什么能难得倒她一样。 林乐扬转头，对贺骁说，“我们先上去，你们再慢慢上来。” “哎……” 林乐扬往前走，桑念立即跟上。 丘山跟高，上山楼梯只是简单地修了石梯，一段石阶梯之后再往上，就是纯粹的山路。两旁树木茂盛，山风清凉，掠过双腿，带着些微的凉意。 桑念穿了运动鞋，但裙子还是不方便，爬到一半，终于还是因为衣服不合适，剩下的精力被耗损光。 她喘着气，胸膛微微起伏，不甘心地去看山顶，还有一大段距离，又有些后悔，早知道这山路这么长，还这么难爬，就应该穿别的衣服。 再迈上去的时候，身后有道力量，托住她后背的书包，带着她往上走了一大步。 桑念扭头看人。 林乐扬站在她旁边，正好收回托住她书包的手。 他的眼神里带着了然的笑意，“我一直想问很久了，穿裙子，真的能爬山吗？” 桑念脸色轰然红掉。 当然不方便。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桑念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如此在意自己的外表，在意自己的着装，反而让自己很窘迫。 她飞快地瞄他一眼，脸色很热，好在运动过后的红晕多少掩饰掉一点羞窘。 小声道：“我以为……没那么高。” 林乐扬问：“还能爬吗？” 桑念仰头，看了眼山道，咬牙：“可以。” 说着，就要继续往上走。 身体被轻轻拉住。 “我累了。”林乐扬笑了下，示意她往后走，“走，带你走别的路。” 第28页 林乐扬口中的“别的路”，竟然是缆车。 三人宽的缆车从索道缓慢向上升，底下的高耸茂密的山林，远远望去，阳光落在上面，像是铺了一层淡金色的金粉，闪闪发亮。 桑念有些紧张，过高的悬空高度让她有点不太敢往下看，但又有些克制不住想看的念头，只能抓着扶手，探一点头下去看。 天高云淡，视野开阔，这个角度，有着不一样的风景。 她抿抿唇，嘴角咧开一点弧度，看起来很高兴，“你怎么不早说。” 林乐扬靠着缆车座背，整个人很放松，“我以为你很会爬。” “我今天……”桑念低头瞄了眼自己的裙子，含糊道，“失算了。” 林乐扬笑了下，没揭穿她的那点小心思。 山风微凉，从山顶上吹过来，桑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说：“但是如果真的爬上去了，就欣赏不到这么好看的景色了。” “下来也可以坐。” 桑念心想，那可未必，假如她今日装备整齐，上山的路程都能爬上去，下山就岂会选择缆车这个交通工具。 桑念轻轻靠着缆车，感受着山风，微微缩着肩膀，“那我们是第一个到了？” 林乐扬说：“不一定。” 她扭头看人，正要发问。 林乐扬脱下外套。 将还带着淡淡洗衣液味道的衣服丢在她怀里，嘴角有淡淡的笑，“穿下吧，我怕还没多看两眼，你就冻感冒了。” 第16章 . 第十六次 你说我要是追桑念，能不能成…… 桑念他们到达山顶的时候，果然，营地里人已经到齐。他们不仅不是第一个，还光荣垫底，林乐扬果然有先见之明，只要有女孩子在，哪里还有爬完全程的道理。 姜呢坐在石头上仰头灌水，看见他们过来，眉头挑了下。 贺骁说：“你们还真爬全程啊？” “没有，坐缆车了。”林乐扬扫视了一圈，“其他人呢？” “有的去逛了，有的拿帐篷去了。”贺骁目光在两人身上溜了一圈，嘴角带着笑，“哎，你们这干什么呢……” 林乐扬瞥他一眼：“怎么？” 贺骁憋住笑：“没，我就说桑念这小短裙不耐寒，幸好有林哥。” 一路上来，桑念脸色的红晕就没下来过，一半因为羞窘，一半因为兴奋。她迅速瞟了一眼林乐扬，将身上衣服脱下来塞到他怀里，“我去换衣服，你穿吧，别着凉。” 说完，人就要跑掉。 林乐扬拉住她书包肩带，“你去哪里换？” 桑念被迫站住，环视一圈，果然没有可以遮挡的地方。 贺骁笑得贼兮兮的：“桑念，你就穿着吧，反正我们林哥肌肉多，耐扛。” 桑念脸红，对林乐扬解释：“我拿件衣服穿就好，你自己穿吧。” 林乐扬很想问这有什么区别，不过没有说什么，点点头，“好。” 被贺骁这么一打岔，桑念都不好意思往林乐扬身边溜达，总怕被打趣。 徐争鸣分发完帐篷，有的人还没回来，就他跟两个男生在忙活，桑念不好去林乐扬那，就跑去帮忙。 帐篷并不算难搭，但多人帐篷需要有人协助才能搭得起来，桑念就在旁边打下手。徐争鸣先把在内的帐篷撑起来，然后搭外面的帐篷，他蹲下身把四个角的挂钩固定住，桑念就帮他拉着篷。 一边搭帐篷，一边用眼角余光关注某人。 林乐扬跟贺骁在整理东西，似乎打算弄烧烤，正在研究晚上的食物，侧对着这边，桑念还给他的外套重新穿回他身上。 方才还穿在自己身上。 莫名有些脸红，不敢多想，连忙收回视线。 “桑念。” “嗯？” 徐争鸣蹲在地上，拉着帐篷一角，真低头加固其中一角，抬头看她：“怎么没跟他们去拍照？” “噢，等一下去。”她松开有点手上的帐篷，将固定的插销递给他，“你们租了几顶帐篷啊？” “五顶，有两顶多人帐篷，你们几个女孩子等下看看怎么住。” “好。” 山顶风景很好，阳光热烈，石梯两旁树木茂盛，顺着更高的山顶蜿蜒上去，更高处上好像有若有若无的红色屋顶在山林间若隐若现。 “我听说丘山上好像有寺庙。”桑念忽然问。 徐争鸣抬头看她,撑着膝盖，道：“有，前两年香火还特别多，还算是个不错的旅游景点。” 桑念不解：“那为什么一路上好像没看到多少人的样子。” 徐争鸣笑了下，说：“山路不好爬，据说这石阶有好几千级，爬上去累得够呛；而且，有了别的寺庙，这么难爬，肯定是别的地方香火旺。” 桑念理解地点点头。 徐争鸣站起身，“怎么？你想上去？” 桑念收回视线，摇摇头：“也不是，就是问问。” 徐争鸣检查完毕，又试了试门上的拉链，没有问题，帐篷这就搭好了。桑念帮忙搭了两个帐篷，其他人刚好回来，分走其他工作，她也就没继续待着。 烧烤架已经搭起来，各种蔬菜食物已经串好，正在准备生火。桑念四周晃荡了一圈，拍完照，洗完菜，还是慢吞吞溜达到林乐扬这里。 贺骁几人在对面打游戏，叶小琳她们照片还没拍完，这里没有人。 第29页 再怎么假装自然，总还是有点刻意。 桑念清咳一声，说：“有没有可以帮忙的？” “不用。”林乐扬安排道，“你可以去跟他们拍照。” “我不爱拍照。”桑念在他面前的凳子上坐下，“我可以帮你起火。” 炉子已经开始生火。煤炭生火不容易，没有鼓风机，要纯手动扇风。 林乐扬扇着扇子，抬头看她一眼，“你会？” “就扇风不是吗？”她看起来很有信心。 林乐扬挑挑眉，把扇子递给她，起身让出位置，以便她发挥。 桑念站起身，走到林乐扬的位置上，接过扇子小心扇风，可风力太大，灰尘四处飞，太小，那一点点的火星转眼就要灭掉。 折腾半天，纹丝不动。 桑念有点窘，脸有点热：“……好像是不太容易。” 林乐扬接过她的扇子，对着炉子扇了两下，看起来好像没怎么用力，炉子里的火星就渐渐燃起来。 “有什么技巧吗？”桑念诚心发问。 林乐扬往里面扔了几块炭，说：“就随便扇。” 桑念皱着脸：“你这么说显得我很挫。”丽嘉 林乐扬笑了下，“真的就是随便扇，熟能生巧，你多扇会儿也能掌握。” “真的？” “要不给你找个炉子试试？” 桑念见林乐扬还真打算去拎一个来的样子，连忙摇头。 她坐在小凳子上，看林乐扬慢慢生火。炉子火苗渐渐旺起来，热意翻滚，他架上铁架子，将刷好油的鸡翅放上去。 桑念托着下巴问：“你知道……山上有个庙吗？” 林乐扬看她，“怎么了？” “你有没有去过啊？” “没有。” 她“噢”了声，好像没有要到想要的回答有点失望，右手拿着刷子，垂着眼在给鸡翅刷油。 林乐扬补充道：“不过我朋友去过。” 桑念立即抬眼，“怎么样？灵吗？” 林乐扬说：“油够了，弄点芝麻。” “噢，好。”她立即换成芝麻罐，一边摇着罐子撒上去，一边盯着他，眼里是掩盖不住的好奇。 林乐扬将鸡翅翻面，看她一眼，又收回视线，继续烤肉，“你指的是什么？” 桑念有点面热，尽量保持正常，说：“就正常求的那些嘛。” “哪些？”他问。 对面安静了那么半秒。 他以为桑念不会回答，过了会儿才听见声音，很小声，含糊不清的： “家庭、健康、事业、还有……爱情。” 他忍不住笑了下，低着头继续烤肉，还是有些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桑念等半天，也没有等到回答，不免有些着急，又不好催人，只好盯着人，用眼神表达她的恳切。 林乐扬把手里的鸡翅烤完，搁在盘子上，想了想，这才回答：“挺灵的，据说还回来还愿了。” 桑念眼睛骤然亮起来：“真的？” 林乐扬说：“嗯，不过……” 她连忙问：“不过什么？” “……他求的是事业。” 桑念愣了下，然后慢慢的，发丝后面的耳朵红了起来，大概是面前是炉火太旺盛，烧得她太热。 她咕哝道：“我也没有问别的好吧” 林乐扬低笑了声。 桑念觉得更脸红，总觉得被看出了什么，于是不再吭声。 炉火很旺，不仅将她弄得面红耳赤，也烤好了好几盘肉。听到肉好了，一伙人蜂拥而至，一秒功夫，三盘烤好的食物秒光，桑念甚至都没来得及拿一个。 她目瞪口呆。 好在这些人还算有良心，知道林乐扬一个人烤肉不容易，玩完游戏拍完照，都聚过来，一边帮忙烤肉，一边说话。 他总算能闲下来一点。 叶小琳拿着手机一顿拍，末了，说：“哎，要不要玩游戏，不然这么坐着好无聊啊。” 邱禾说：“对啊，你们有带卡牌吗？狼人杀？” 徐争鸣说：“行啊，刚好十个人。” 纪霖道：“来啊！” 贺骁说：“都会玩吧？” 桑念猛摇头，有点慌：“我。” 众人看过来。 桑念有点不好意思：“我没玩过。” 贺骁很震惊：“真的假的？” 姜呢举手：“我证明，刚我还跟她讲解规则呢。” 徐争鸣拿出人物牌，递给桑念，跟她解释：“很简单，我们就玩普通的。拿到什么牌就是什么身份，狼人隐藏伪造自己身份，杀死除了狼人队友的人，则狼人胜利……”又给她讲解了一遍。 规则不难懂，桑念大概理解，对她来说比较困难的大概是伪装，她犹豫道：“就是我可能不太会演。” 徐争鸣笑道：“没事，随便玩玩玩。那谁来当上帝？” 林乐扬拎着一瓶可乐，喝了口，说：“我来吧。” 徐争鸣把卡牌递给他。 林乐扬接过牌，重新洗了一遍，然后从贺骁这边，一路分发过来，到桑念这里，她看着剩下的三张牌，正在犹豫。 瞄了一眼人，似乎有点想要林乐扬给线索的模样，毕竟第一局就拿到其他牌的话，她担心丢人，还不如拿个民牌先试试水。 林乐扬与她对视，提醒她：“上帝不能作弊。” 第30页 “噢。”桑念只好随便抽了张。 桑念没有玩过，但规则听懂了，这对她来说不难。 第一局下来，她认真分析，仔细观察，抓住了许多漏洞，但还是被票走的狼人姜呢临终的恳切遗言骗过，觉得自己错怪了好人。 第二局，她拿到女巫牌，结果错信好人，被首夜自刀的狼人贺骁骗走了药。 第三局，她终于拿到狼人牌，结果被预言家叶小琳验出来，第二夜就被光荣淘汰。 …… 四轮游戏下来，她以为自己能够理解规则，那么应该不至于太拖后腿，结果频频被秒杀。 被忽悠得十分自闭，眉头紧蹙，小脸凝重。 贺骁见她表情，憋笑道：“噗，没事桑念，学霸也不是万能的，不会玩正常。” 姜呢无言：“你这叫安慰人？” 纪霖补救道：“这东西熟能生巧，玩多了就有经验了。” 叶小琳感叹：“终于有我还低玩的人了。” 十八年来，这是除了表白之后的第二次严重受挫。桑念垂着脑袋，勉强扬起笑容：“你们不用安慰我了，我没事的……” 贺骁说：“真的吗？我看你好像很受打击的样子。” 被姜呢踹了一脚。 林乐扬看着他们调侃桑念，嘴角带着笑，偶尔喝一口可乐。 徐争鸣刚好坐在他旁边。 就听见旁边人忽然出声：“哎，林哥。” 他转头看去，“怎么？” 徐争鸣也在看人，他说：“你说我要是追桑念，能不能成功？” 第17章 . 第十七次 愿望是要靠人来实现的。…… 林乐扬安静了有那么几秒，一时间有些没能马上明白，徐争鸣说的是什么。 对面几个人在复盘，桑念正在懊恼没有及时发现贺骁的真面目，姜呢在安慰她说这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下一轮第一个就投他。 贺骁无言：“喂，不带这样的好吧。” “林哥？”徐争鸣不解地看着他。 林乐扬回神，也不知怎么，明明对于桑念的表白，并没有要同意的的意思，可一瞬间，又有种莫名的、奇怪的占有欲。 “可能……”他想说也许成功的机会不大，最后又觉得自己哪里来的自信，笑了下，“不好说。” 当然，徐争鸣也不是真的要他一个答案，毕竟林乐扬也不是月老，他的回答无法牵红线，也无法真的改变什么。 他只是想要找个人表达下心中的激动而已。 好像是最近才发现，原来桑念这么可爱，以前竟然会没有察觉。聪明、灵动、皱着眉头的样子，让人特别想揉揉她的脑袋。 十个人围坐成圈，徐争鸣目光隔着大半个圆，落在对面桑念脸上，“我之前真没觉得，现在才发现原来桑念很可爱。” 林乐扬没吭声，视线也跟着过去。 桑念正在和姜呢说话，侧脸对着这边，阳光落在她脸上，她抬着头，正在向姜呢学习游戏规则和技巧，一脸的认真和专注。 她好像不管做什么，她都有着无限的精力与热忱，似乎就没有想要敷衍随便的意思。 就连追他这件事，这么久了，也没见她放弃过。 是很可爱。 执着的、倔强的可爱。 林乐扬看着人，喝了口渴了，“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徐争鸣，还是在回答自己。 对面，因为桑念频频被杀，贺骁阵营屡次胜利，学渣难得有如此高官的时刻，他玩得兴起，撺掇着再来一局，被姜呢拒绝：“不要，玩点别的好吧，费脑子得很，累死了。” 贺骁摊手：“看看，学渣吧就是这么不行，就这么点功夫就脑子疼了。” 姜呢冷脸看着人，“你什么意思？” 贺骁求生欲很强：“我说我学渣，就只会玩心机忽悠人。” “不玩了，坐了快一下午了，你们男生打游戏去吧。”叶小琳拍拍屁股站起来，“我们女生要去溜达溜达，散散步。” 桑念点点，站起身，视线动了动，想要偷偷观察下林乐扬在干什么，结果刚一转头，就跟对面坐着的人对上视线。 林乐扬好像在走神，目光远远的落在她这边。 她慌忙撇开，拿着卡牌研究，用来掩饰自己方才的举动。 刚刚，林乐扬是在看她？ 不能吧。 桑念蹙着细眉，暗自纠结，过一会儿，又不动声色的，借由和叶小琳说话的功夫转过去，用眼角余光瞟人。 但林乐扬已经在跟隔壁宿舍的何明达说话了，只用半张侧脸对着她。 桑念不太开心，撇撇嘴。 “听说上面有座庙，要不要上去看看？” 闻言，桑念立即被转移注意力，“要去吗？” 邱禾笑得神神秘秘：“我听说啊，丘山求姻缘特别准呢，咱们上去求菩萨赐个男朋友吧桑念。” 桑念有些脸热：“也不一定求这个，求求身体健康也好。” 叶小琳很激动：“走吧走吧。” 正说着话，徐争鸣朝她们走来，“你们想去哪里溜达？我陪你们吧，虽然都有防护，但山上多少还是不太安全。” 叶小琳摆手：“不用，我们随便走走，不会跑危险的地方，你跟他们玩游戏去吧。” “那行，有什么事随时打我电话。”徐争鸣问，“桑念，你有我的电话吗？” 第31页 “好像没有。” “没有那你也记一下，有事方便联系。” “好。” 桑念低着头，记下徐争鸣的电话，备注徐争鸣，正在敲字，前面叶小琳在喊人。 “桑念，走啦。” “来了。” 她朝徐争鸣笑了下，然后便跑了。 林乐扬收回视线，结果撞上贺骁透着玩味的眼神，他皱了皱眉：“干什么。” 贺骁啧啧道：“就没点危机感？我看老徐可要挖人墙角啦。” 他懒得理人，“你很闲？” 贺骁说：“闲啊，闲得很，所以想找点趣事玩玩。别说你不知道啊，我都看出来了，桑念这是喜欢你吧。” 林乐扬看他一眼，没什么表情：“关你什么事。” 贺骁搂着林乐扬肩膀，“你是我兄弟，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快说，你对学霸什么感觉，你一句话，老徐那我替你顶着。” 林乐扬起身，走人：“谢谢，不必。” ** 桑念这边，四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毕生爬的楼梯数都用光了，这才爬到山顶。就连桑念，也都气喘吁吁，脸色通红。顿时理解了为什么这里游客会这么少，主要这石阶确实不是一般人能轻易登完。 叶小琳和邱禾瘫坐在石头上，连连摆手：“这要个男朋友确实不容易，我不行了。” 邱禾猛点头：“要是脱单都得这么困难，那么我选择单身。” 桑念听得好笑。 山风清冽，树木茂密，大约是近来来的游客减少，寺庙里的红砖墙琉璃瓦都不那么勤于修缮，看起来有那么一点旧，不过游客还是有几个，大多是本地上来祈福或者锻炼的人。 这种有些荒废的庙宇反而有种肃穆的神圣，四个人像两个误入仙境的人，一路上谨慎虔诚，生怕做错了什么步骤。 叶小琳说：“求姻缘去？” 邱禾问：“怎么求？” 四人面面相觑。 姜呢说：“去看看就知道了。” 找了一圈，终于找到求签的地方，是一处盖着红布的台子，看起来有些简陋。后面坐着一位老人，正在听收音机，旁边的榕树茂盛得很，系满了红布条。 四个女生带着羞怯，都有些不好意思，磨磨蹭蹭挪到老人面前。 老人看看几人，问：“求签？” 四人都有些扭捏，都没说话。叶小琳看了一圈，姜呢一脸“别找我”的表情，邱禾跟桑念则红着脸，十分羞耻。她只好咬咬牙自己上，猛点头：“对。” 老人又问：“求什么？” 叶小琳红着脸：“……求姻缘。” 老人了然，摸了摸胡须：“谁求？” 叶小琳左看右看，然后毅然决然的把桑念推了出来，“她。” 桑念一脸懵。 ** 山下，六个男生打完两轮游戏，一抬头，都是彼此已经看腻的脸，顿时觉得十分无趣。 贺骁扔下游戏机：“不玩了。” 纪霖也点头：“好无聊。” 李言：“我们也去溜达溜达？” 何明达：“去哪？” 徐争鸣说：“下山？” 贺骁眼冒星星：“我上来的时候，看到下面有个温泉，泡温泉去？” 纪霖跃跃欲试：“走走走！这种天气最适合派温泉了，再来几瓶啤酒，爽！” 何明达立即站起来，“我馋了，出发。” 几个男生撺掇着就要下山。 林乐扬坐在椅子上，叫住人：“我就不去了。” 纪霖连忙道：“别啊林哥，一起啊。” 李言也说：“你不去多没意思。” 林乐扬说：“我们都走了，等下她们回来营地一个人都没有。” 徐争鸣犹豫：“那就留你一个？也不好吧，要不我也留下来陪你。” 林乐扬说：“没事，我正好要处理点事，你们去玩吧。” 众人还在犹豫，贺骁勾着徐争鸣的肩膀，“走走走，你凑什么热闹，林乐扬让他自己玩去，温泉啤酒，走起！” 五个男生如风迅疾，很快就裹挟着往山下去。 林乐扬在亭子里坐了会儿，拿起手机处理完店里的事，这才站起身，慢慢地往石阶山路走去。 群里，叶小琳发了几张山上寺庙风景的照片，最后一张，是桑念。 她认真地坐在台子前，一脸专注，面前的老人正拿着签条，戴着老花镜。而后面的墙上，正用毛笔字写着求签、解签等几个大字。 贺骁正好在群里发了一张图，是山下温泉汤池的照片。 纪霖：学霸这是干嘛 叶小琳：不告诉你们 贺骁：我来猜猜 贺骁：必定是在求学习 李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呢：…… 林间鸟鸣清脆，啤酒清冽冰爽，温泉又泡得人很舒服。 贺骁一时得意，调侃了下桑念，下一秒，对话框蹦出条消息。 林乐扬发了一张照片，是贺骁方才蹲在地上吃烧烤的照片。 林乐扬：@贺骁 下次记得拉好拉链 李言：哈哈哈哈哈哈哈 叶小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呢：哇哦 何明达：林哥[拇指] 贺骁：卧槽！林乐扬你有毛病！给我撤回！ 纪霖：别怕骁哥，没走光 第32页 贺骁连忙点开图，倒是没走光，只是某个地方被贴心地打了马赛克。 贺骁点开某人的对话框，打字输出。 贺骁：记住你了林乐扬！ 贺骁：这次我站老徐，你，哼，就打光棍去吧 片刻，林乐扬才回复。 L: 那你就站错队了 贺骁：？ 贺骁：啥意思 林乐扬没再回复他。 山道蜿蜒，石阶陡峭，林乐扬爬上来都有些喘，倒是很佩服某个人，之前穿着裙子还能爬山。 忍不住，嘴角就带了笑。 山顶庙宇，金钟轻鸣，香火缭绕，他找了一圈，叶小琳他们正坐在亭子里歇息，面前的石桌上放满了许多零食。 正在说话，看见林乐扬，邱禾很惊讶：“林乐扬？你没跟他们去泡温泉啊。” “没，上来走走。”林乐扬扫了一眼，没瞧见人，“你们都逛好了？” 邱禾说：“差不多啦，别说，爬上来虽然累，但运动完还是蛮舒服的。” “就你们？” “噢，桑念去洗手间啦。” 叶小琳说：“可能没这么快回来。” 邱禾也叹气：“可怜的小桑念。” 林乐扬奇怪：“怎么了？” 姜呢解释：“桑念，她求了个签。” 林乐扬点头：“群里发了，我知道。” 姜呢补充：“是求姻缘的。” 林乐扬挑眉。 她一脸不忍：“然后……呃，是下下签。” 林乐扬这下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桑念上完洗手间，走出来，然后坐在山道旁的石凳上。她把兜里的签条拿出来，看完，叹了一口气。 原来她还很期待，想要迷信一点，反正也不碍事，就当是给自己一点动力，结果不仅没成功，反而是个反向buff。 信还是不信？ 难道真的注定，她追林乐扬这件事根本就无法成功，不然都这么久了，他也没个表示。 她有意无意，接近熟悉，用尽心思，费劲脑力，这辈子除了读书就没这么努力过，结果也是不尽人意。 是不是林乐扬真的就不喜欢她，所以她的明示暗示都没办法打动他。 难道真的要放弃吗…… 林乐扬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桑念拿着签条，垂着脑袋，浑身充斥着低落的气息，情绪完完全全显露在外，那明显的就是“不开心”。 他站定，隔几秒，才慢慢走近。 “桑念。” “啊。” 没想到有人会过来，更没想到这个人是林乐扬，桑念看过来的眼神里有惊讶，也有慌张。 连忙把手里的签条攥进手里。 却不知求签的照片早就被发在了群里。 “你怎么在这？”她微微睁大眼。 “随便走走。”林乐扬走近，在她面前站定，“怎么没回去？” “我……吹吹风。”桑念移开一点视线，手里攥着那张红色签条。 林乐扬在她旁边坐下，山风将他身上气息吹过来一点，桑念抬头瞄了眼人，觉得自己的爱情可能就要这么随风而去，心中难免多了几丝难过。 “手里是什么？” 桑念握紧了一点，垂着脑袋，语气低落：“没什么。” 林乐扬望着远处的寺庙，大约时间太久没有修缮，屋顶的龙凤漆色没那么艳丽，“什么时候你也信这些了？老孔知道怕是要骂死你。” 桑念张了张嘴，无话可说，只好嘀咕了一句：“就是问问看。” 林乐扬收回视线，转头看着她，山风将他的发丝吹起，露出好看的眉眼，“不知道吗？愿望是要靠人来实现的。” 第18章 . 第十八次 你不是一直在追吗？ 桑念没有马上说话, 有点没明白，表情愣愣的。 不远处，叶小琳他们在喊人, 林乐扬站起身，走到前面去, “走吧, 下山吧。” 她脑子一片混沌，思绪乱七八糟, 好像有点懂了，又好像没懂, 引以为傲的聪明才智在这会儿竟然丝毫派不上用场，完全无法透过想象看本质，读懂林乐扬的言外之意。 连忙追上去，用一种比较自然的语气问：“你刚刚说的话, 是什么意思啊？” 林乐扬放慢速度, 与她并肩，转头看她一眼：“什么什么意思？” 桑念：“……就那句话。” 林乐扬收回视线, 说：“字面上的意思。” 桑念：“……” 倒是给她延伸一下啊，她的阅读能力也不是不行。 叶小琳他们过来, 一行人汇合，只好停住话头。 几个女生欲言又止, 生怕再戳桑念的伤心事，也不敢多问，谈东说西，转移话题聊着别的东西。 倒弄得桑念不好意思继续追问。 橘红色的太阳挂在天边，落下一片金黄，暮色渐晚, 飞鸟归巢，远远望下去，余晖将山林染上一片浓墨重彩的色釉，美不胜收。等一行人走到营地，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被镀了一层灰色的膜。 男生们在营地点起了灯，正在亭子里坐着，百无聊赖地等人。 看见他们从山道上下来，纪霖长吁一口气，满眼的渴望：“姐姐们你们可回来了，我们都快成望夫石了。” 叶小琳“咦”了一声，划清界限：“可别乱说，我还是要找男朋友的。” 第33页 纪霖嫌弃：“那你上去祈福，菩萨倒给你分配对象了吗？” 叶小琳连忙朝着作了“嘘” 的手势，示意他闭嘴。 纪霖却没有明白她的意思，看见后头人过来，理也不理她，笑嘻嘻凑上前：“桑念，求签求得如何？” 被姜呢瞪了一眼。 纪霖一头雾水：“怎么了？” 桑念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邱禾拉走，“走桑念，我们去看看帐篷，晚上我们四个一块睡吧……” 就像是怕她想不开一样。 其实也没有这么夸张。就算真的求了个下下签，她也不至于就一蹶不振，更何况，好像也没那么糟。 贺骁站在一旁，同纪霖一样十分不解，“怎么回事啊，发生了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看向在场唯一知情人士。 林乐扬转身，打算去看看晚上睡觉的帐篷，只说：“没什么事，你别去问她就行。” 这说一半吊一半的说法更是让人更是抓耳挠腮，贺骁扑上去锁人脖子，“林乐扬，你刚才微信还没回我，你怎么回事……” “滚。” 一行人玩了一整天，又是动脑玩游戏，又是上山祈愿，哪一项运动不是十分费神费力，彼此都累得够呛，晚饭都懒得自己弄，一行人到对面的度假村吃现成的。吃完饭聊了会儿天，实在没有力气再玩新的活动，纷纷往帐篷里走。 贺骁喊：“这就都瘫着了？没有人要搓麻将吗？搓麻将啊。” 回应他的只有一个个的后脑勺。 贺骁无言：“能不能行啊，这才几点。” 叶小琳跟邱禾躺着玩手机，姜呢跟贺骁他们几个人去搓麻将了，她躺了一会儿，脑子里都是林乐扬那句话，实在睡不着，索性爬起来想出去外面晃荡晃荡。 “我出去外面透透气。” “好，别跑太远。” 晚上十点，营地外面一片静谧，男生们移动到了前面度假村里搓麻将，只有几个帐篷亮着灯。夜风有些凉，桑念爬出来之后才发现有点冷，正在犹豫是不是要回去再穿件外套，前面不远处的亭子里，有不太明显的亮光。 夜色朦胧，营地的灯光有些昏暗，桑念一开始以为是什么人，走近两步才看清。 林乐扬穿着运动外套，背对着人坐在亭子前的石头护栏上，旁边的位置上放着一罐啤酒，还有一盏灯，方才那模糊亮光，正是它发出的。 察觉声响，林乐扬回过头。 桑念穿着薄薄的卫衣，站在亭子前，惊讶地看着他。 林乐扬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下，“没睡觉？” “睡不着。”桑念从石阶上去，走到亭子里，在林乐扬左边坐下，看了一眼他右边的啤酒，“你怎么也没跟贺骁他们去打麻将啊。” 还躲在这里偷偷喝酒。 林乐扬说：“麻将只需要四个人。” 桑念踩了踩脚下的草，“不是也有别的好玩的？” “不是太感兴趣。”他说，“你怎么不去？” “我也不感兴趣。” 林乐扬转头看她一眼，笑了下，说：“你只喜欢读书。” 桑念有点窘：“才不是。” 林乐扬问：“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的可多了……”桑念说完顿了下，看着他，耳朵有一点热，含糊道，“反正就很多。” 她话里有话，意有所指，但林乐扬只是笑了下，好像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出两罐啤酒，摆在两人中间，问：“喝吗？” 桑念摇头。 林乐扬又道：“我也是随便问问，你确实不能喝酒。” 桑念觑着人，觉得今晚的林乐扬好像有些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有没有清晰地感受出来。 “你呢？” “什么？” “你喜欢什么？” “我？我喜欢的应该没你那么多，我想想……”林乐扬转头看着她，似乎在想，随即道，“比如喜欢喝啤酒。” “还有吗？” “喝红酒。” “……” 桑念无语半秒，认真追问：“有没有正经一点的爱好，除了喝酒呢？” 林乐扬端着啤酒罐子，上面有一层薄薄的水雾，“我兴趣比较寡淡。” 桑念说：“肯定也有喜欢的。” 林乐扬说：“不喜欢的倒是很多，首先，不喜欢读书。” 桑念这才听出来，对方就是在故意逗她，拧着眉看人。 林乐扬喝了口啤酒，“好吧，看电影算吗？” 桑念嘀咕道：“不喜欢读书，还爱喝酒，那你还能考上海大，你是在变相地夸自己天赋异禀嘛。” 林乐扬竟然承认：“以前也是聪明过的。” 桑念：“……” 看见桑念有些一脸无言的表情，林乐扬笑出声。 月色皎洁，灯光昏暗，朦胧的亮光落在他脸上、落在他眼眸里，叫他看起来多了一点安静的清冷。 她有些移不开视线。 大概是夜晚的晴朗天气影响，也可能是因为现在的这氛围让桑念觉得，两人有那么一点点亲近了。 她摘下脚边的不知名草枝，在手里摆弄着，“除了喜欢喝酒，你有没有别的喜欢的？” “比如？” “比如，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林乐扬转过头。 第34页 她看起来一脸镇定，好像问出这句话只是随口讲的。 “看我干什么？”桑念被那眼神看着，就有点想要逃开视线，“我问你呢。” “喜欢什么样的人？”林乐扬看着她，手里拎着啤酒罐，在手里掂着，“你是问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吧。” “……嗯。” “不知道。” 桑念做足了心理准备，结果半天等来这么个回答，一时有些不相信，“哪里会有人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 林乐扬说：“怎么不会？喜欢一个人本身就是很玄的事情。” “好吧。”桑念想想确实如此，她没有遇到林乐扬之前，假如要她说出喜欢什么样人，估计她也只能给出一个囫囵的答案，“那我换一个问题。” 林乐扬笑了：“怎么都是你在问我？” 桑念倒是一派坦然：“那你也可以问我啊。” 林乐扬想了下，好像确实不需要用，因为问题的答案实在一目了然，“好吧，你问。” “你有……喜欢的人吗？”她几乎要把手里的草抠烂。 这么紧张？ 林乐扬目光从她手上，移到她脸上，然后缓缓道：“目前……还没有。” 就看见对面女孩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兴致勃勃变得兴味索然。 “噢。”桑念把手里的草丢掉。 一目了然的情绪。 林乐扬扬了下嘴角。 其实早就知道答案了，也没什么可难过的，换个角度想，没有喜欢人不是正好，这样她才有机会。 桑念安慰自己。 她看着人，确定：“你没有喜欢的人？” “嗯。” “也不知道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没错。” 桑念深呼一口气：“那我可以追你吧。” 山风掠过，夜鸟微鸣。 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安静，大概安静了那么几秒。 林乐挑了挑眉，说：“你不是一直在追吗？” ** 林乐扬这句话。 直接叫桑念失眠了一整晚，凌晨的时候才睡过去。 等她睡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与昨晚贺骁在门口喊着要大家记得起床看日出，结果自己一脚睡到现在的贺骁面面相觑。 贺骁头发翘着，在帐篷门口跟她打招呼，还一脸困意：“嗨，学霸睡得挺好？” 桑念皱着眉，也是一脸困倦，心想我几乎都没怎么睡。 叶小琳坐在亭子里准备吃早餐，是林乐扬他们去前面的度假村买的。里面应有尽有，棋牌室、KTV、旅馆，大约是为了一时兴起来露营的人准备的，避免他们临时反悔又无法回去。 看见桑念过来，连忙招手，“桑念，有点能睡哦。” 桑念搓了搓脸：“不好意思，耽误大家时间了。” “说啥呢，我们又不赶时间。”叶小琳说，“你昨晚干啥了，我看你翻来覆去的好像很晚才睡。” 桑念含糊应道：“有点认床。” 林乐扬起得很早，已经吃完，正站在前面的岩石边吹风，李言正在和他说话。山风将他的衣摆扬起一点，他侧着脸，晨间的日光将他的脸部轮廓勾勒得更加棱角分明。 似乎朝这边看了一眼。 她连忙垂下眼。 因为一句话就失眠，未免也太挫了一点。 “桑念，你吃什么？豆浆？包子？” “都可以。” 徐争鸣将豆浆馒头和一个茶叶蛋递给她。 “谢谢。” 她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咬着馒头，正在小口嚼着，还在想着林乐扬的话。早起的脑袋还有些不甚清晰，叫她不能很好得理出个究竟。 “昨晚为什么没睡好？太冷吗？”徐争鸣已经吃完早餐，坐在石凳上。 桑念摇头：“不会，很暖和，只是我有点认床而已。” 徐争鸣笑起来：“那就好，出来多了就习惯了，下次要是还想玩的话尽管找我。” 桑念吸了一口豆浆，真诚道谢：“谢谢。” “客气。”徐争鸣手里转着矿泉水，“对了，桑念，你明天下午有事吗？” 他们专业周一下午统一没课，会组织各类报告赏析和宣讲会，桑念想了想好像自己也没有要做的事，说：“明天下午吗？好像没什么事。” 徐争鸣说：“那你明天下午……” “桑念！来啊！这里拍照巨好看，快点，徐争鸣，一起过来拍合照。”叶小琳在山崖边冲他们喊。 桑念吃完最后一口馒头和豆浆，将袋子绑好，“马上！” 林乐扬站在石崖最左边叶小琳正在阻止十人的动作站位，桑念走过去，在他前面停下，转头。 日光热烈，她微微眯着眼，脸上有一点红晕，大概是阳光太烈晒得的原因。 有些欲言又止。 林乐扬垂眸，用眼神询问。 叶小琳正在喊着大家站好：“李言，你站前面来，贺骁，你站纪霖旁边，你俩身高比较搭，徐争鸣，你看什么呢，别乱动……” 清晨鸟鸣轻啼，山风舒适。 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 桑念小声问：“你明天下午有事吗？” 林乐扬重复：“明天下午？” 桑念主动邀请：“明天下午学校，笃行厅有一场关于九十年代优秀电影赏析的讲座，你不是喜欢看电影吗？要不要一起去看？” 第35页 林乐扬挑眉。 第19章 . 第十九次 真追上了，是打算柏拉图吗？…… 桑念相信一个道理：只要没有被拒绝, 那就证明还有机会。 既然林乐扬主动给出了这个机会，那怎么能够辜负，当然是要奋起直追。 她眼神里的期待很明显, 假如他现在说下午有事，不知道她会冒出什么样的表情, 还是说再也不理人。 林乐扬双手揣着口袋, 安静半秒，问：“刚刚徐争鸣不是问你下午有没有事？” “啊？”桑念一头雾水, 回想了下，“好像是有问, 但他没说什么……是你们有什么事吗？” “没。” 桑念问：“那你有空吗？” 林乐扬顿了下，道：“有空。” 桑念抿唇笑了下，眼睛弯弯，她觉得上午的阳光可真晒, 晒得她发热, “嗯”了一声，转过头去。 “好了啊, 都别动了啊，三、二、一, 咔擦！” 于是叶小琳发现，这张合照, 表情僵硬不爱拍照的桑念，笑得格外的甜。 众人拍完照，整理完东西，准备下山。一天一夜的露营结束，坐在下山的缆车上，吹着舒舒适的山风, 桑念觉得这一趟来得非常值。 假如要说一定有什么收获，那就是从不动声色的靠近，变成了可以稍微光明正大点的追求。林乐扬就算还没有喜欢上她，但默许了她的接近。 前进的一小步，胜利的一大步，她相信，爱情的大门即将为她敞开。 回程的路上，桑念心情十分愉悦，只可惜因为昨晚睡眠严重不足，导致她眼皮总不由自主黏在一起，脑袋困倦，错失了与林乐扬增进感情的机会。 等她醒来，学校大门近在咫尺，后座上姜呢和正准备下车。 桑念一脸茫然，“到了？” 林乐扬停稳车子：“到了。” 姜呢说：“宝，你睡了一路，昨晚干什么了？这么困。” 桑念迅速瞄了一眼旁边人，含糊道：“没什么。” 姜呢开车准备下车，“走吧。” 一路上的时间都给睡过去，桑念还想跟林乐扬再说几句话的，无奈只好全部咽下，她边开安全带，边用余光看人。 林乐扬转头，不太懂她什么意思。 “桑念？”姜呢已经下车，正在门口等她。 贺骁还坐在后座上，奇怪地看着她，“不下车吗？” 桑念只好打开门下去，下车的前一秒，脸上表情还欲言又止。 林乐扬不解。 结果等人走远，他收回视线，正要开车，手机里蹦出一条信息。 是刚刚下车的人。 桑念：明天下午三点，演播厅，不要忘记了，迟到是不能进场的。 所以磨磨蹭蹭，就想告诉他别迟到？ 林乐扬拿着手机，觉得挺好笑，然后抬手敲了个字，发过去。 桑念跟着姜呢往宿舍走，心思全在手机上。 片刻，手机震动了下，她连忙打开。 L：好 要不是旁边还有姜呢在，桑念估计自己要开心地蹦起来。 林乐扬会喜欢看什么电影呢？ 桑念抱着书包，一整个下午都泡在图书股里，翻开着现代电影赏析，还上网查看近几年的的高分作品。 阳光洒在地板上，晒得人暖洋洋的，让桑念心情也跟着很愉悦，翻看着影单的手点着电话，就忍不住，点开与林乐扬的对话框，然后戳进他的朋友圈。 从加到好友的第一天，她就将林乐扬的所有动态都翻看了个遍，可惜并没有什么收获。林乐扬显然是个不太喜欢记录生活的人，朋友圈极度单调与匮乏，只有五条动态。 第一条是一条河，发布时间是四年前。 第二条是黑色的夜空，他的头像照片，发布时间是一年多前。 …… 而近半年来，林乐扬的记录更是单调，连仅有的生活记录都懒得，最新一条的状态还是上学期的时候，转了一条学院的宣传链接。 桑念敲了敲屏幕，心想，本人看着也不冷淡，怎么情绪如此不显露。 林乐扬的朋友圈跟他这个人相差甚远，总之非常难以理解，完全叫桑念不知所云，连阅读理解都做不出来，实在叫人难以从中知道什么信息。 难怪，追她的女生都一个个的以失败告终，没有获取信息的渠道，对方又极难攻略。 除非像她一样，努力又坚持，才能窥见那么一点点的亮光。 桑念支着下巴，嘴角翘着，不自觉在屏幕上划拉着，看他仅有的几条朋友，等她反应过来，左下角的“爱心”被她不小心点了下。 “……” 她连忙取消。 林乐扬大概不经常翻看微信，应该不会这么巧就看见。不然在他眼里，自己恐怕跟个背地里窥屏的痴汉一样。 ** 生活告诉我们，当你开始期待某件事的时候，时间会过得特别慢。 此时桑念深有所感。 周一，桑念与林乐扬分开上课，一整个上午她都有些心不在焉，既难掩激动，又觉得时间太慢，颇有些坐立不安的趋势。 余潇潇都明显感觉到她情绪的起伏，“桑念，你中彩票了？” 桑念转头，十分不解：“当然没有。” 余潇潇觑着人：“我怎么看你跟中了五百万差不多。” 第36页 桑念抿唇，答非所问：“我下午去听报告。” 余潇潇一脸同情：“听个报告你就高兴成这样？别是读书读傻了吧。” 桑念欲言又止，私心觉得瞒着好友不太厚道，有点想马上告诉对方自己的心情，但可惜目前尚且在努力中，只能克制住，等成功的那一天再普天同庆。 下课铃终于响起，桑念一手抱着书，一手拎着书包，教授都还没出教室，桑念人已经从后门跑了。 教室里的人都一脸震惊，好像第一次认识桑念一样。 余潇潇只好为好友解释：“她急着去听报告。” 众人了然，纷纷从“桑念怎么了”变成“果然如此”的神情，这才是桑念嘛，只会为了学习而逃课的桑念。 很有哲学家的气质了。 桑念自然不会知道，自己的形象在同学眼里又高大了一番。她飞快冲回宿舍，叫好外卖，然后洗澡洗头，等她将自己捣鼓完，时钟才指向两点。 她打开与林乐扬的微信。 桑念：三点，我在报告厅门口等你:) 过了几分钟，林乐扬回复了个“好”。 桑念又看了几眼，企图从这简短的单字上看出某人的情绪，但这显然不太现实。 笃行楼的报告厅都是进行一些严肃又无趣的讲座或者学术交流会，类似于《XX学年毕业生成长项目解读》、《化学新材料在生活中的运用》、《关注心理健康、成就灿烂人生》等内容，这还是桑念入学以来第一次开电影赏析报告。 听说分享的是一位因缘巧合进入娱乐圈的学姐，已经毕业，不仅事业有成，长得还特别好看，桑念看到海报的时候还惊叹了很久对方的美貌。 也不知怎么能被邀请过来。 桑念到笃行楼的时候，才两点四十五分，门口有零散的几个学生走动，大概是上午的时候刚听完报告迟走的人。 她站在大门台阶的右边，手里抱着书包，旁边是宣传栏，上面是一个月内的讲座，桑念来得太早，有点无聊，就站在宣传栏上看，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交流会可以来参加。 大门玻璃门显露出她的身影。 看着看着，桑念的视线就从报告上移开，她站定片刻，忍不住对着玻璃门的倒影，检查警惕身上的穿着。 薄毛衣、短裙、头发扎成了丸子头，可以增加点身高，虽然身材没有很高挑，但是好在家长们基因还行，比例尚可。 桑念抱着书包，正在认真地看自己的形象有没有问题。 身后，有人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她吓一跳，连忙回头。 上午的阳光很好，光线从圆弧形的玻璃穹顶折射下来，绚烂得很。林乐扬穿着黑色T恤，似乎刚洗完头，没吹干，额发尾部有一点湿，阳光落在他脸上，衬得眉眼更加明朗。 桑念看得有些呆。 不知怎么，就觉得今天的林乐扬格外好看。 半天没说话，林乐扬低头看人，等了几秒，主动问：“在看什么？” 桑念心想，看你啊。 怎么这么好看呀。 还好脑子转得快，想起方才自己的举动，有些羞窘，“在看……”余光瞥见旁边的宣传栏，连忙说，“在看还有什么讲座。” 林乐扬扫去一眼，宣传栏上写满了各种一听就让人犯困的题目，他挑挑眉：“还是换点别的吧。” 桑念没想太多，“我是打算自己来听啦。” 林乐扬揣着口袋，慢条斯理重复：“哦，原来你是要自己来看。” 桑念猛地反应过来，匆忙补救：“你如果想要一起的话……也可以。” 林乐扬笑了下，没答应，也没拒绝，抬步走进去，“走吧，快到时间了。” 桑念红着脸跟上去。 检票，进场，两人的位置在一层中间位置，距离不远不近，视野良好，认真听也可，想做别的也行。 当然，她发誓，她绝对没有想要干别的。 这讲座形式有些特别，分享的人在圈内还算有点小名气，来看的学生还挺多，大概有一半是冲着本人来的。桑念跟在林乐扬后面，找到位置，台上，工作人员正在检查设备。 很快，分享的人上台。对方穿着成套的裸粉色西装，身高大概一起七多，长发柔软地垂在耳后，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成熟又干练的气质。 据说对方才毕业三年。 桑念对比了下自己，感觉要达到这样的高度，还有非常长久的路要走。 忍不住感叹：“她长得好好看。” 林乐扬看向台上，点头赞同她话，“是很好看。” 桑念本意不是想要获得称赞，但林乐扬什么夸别人，好像也不是很令人高兴。 讲座讲得挺久，一开始桑念还聚精会神听着，但慢慢的就有些走神。 她对这类报告本来就兴趣不大，假如要她来选，像《稀土化学与新材料》这类的讲座还会更吸引她一点。 只是因为林乐扬喜欢。 余光掠过去注意旁边人。 报告厅内关掉了灯，只剩下台上的灯光，厅内昏暗，桑念只看得见林乐扬模糊的身影。他看得很认真，睫毛偶尔眨动一下，显然很有兴趣。 桑念也不好打扰人，只好自己发呆。 PPT演示着，学姐从电影的起源开始分享，讲到世界上第一部 电影是什么，然后给大家放了个电影。 第37页 是一部年代有些久远的黑白电影。 她看得昏昏欲睡，若不是旁边有林乐扬，她当即就会离去。 手里玩着笔，大约是因为心不在焉，钢笔在手里转下，然后“啪嗒”掉在座位底下。 桑念安静了下，屏住气不敢动，余光里，林乐扬还在认真看屏幕。 她扭动着身体，低头去看那只钢笔在哪里，这是桑律师送她的礼物，可不能丢，想要把笔捡起来，于是弯下一点腰，伸手在地毯上摸索着。 “桑念。” 头顶上传来林乐扬压得很低的声音。 “啊。”她小声应，“我捡个东西。” “我看到了，我帮你。”林乐扬低下去，伸手捡起那支滚到他旁边的钢笔。 “没事没事，你看你的就好。”桑念生怕影响他观影，连忙也伸手过去，两人手指突然相触。 那一瞬间，她没有多余的感受，就像是被针扎了下，感觉手指有点麻。 林乐扬捡起笔，低头看过去，对方还保持着垂着脑袋的模样。 就好像被定住了一样。 林乐扬有些好笑，把笔塞进桑念的手里，报告厅里很安静，他只能靠近他，用很低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你要是坐不住的话，要不然我们出去？” 桑念觉得，不仅手指，连半边脸也都跟着麻了。 耳朵迅速升温，热乎乎的，像在被火烧了一下。 她倏地坐直身体，视线几乎不敢旁视，“没事，我们看吧。” “行。” 这部电影只有几十分钟，但桑念却感觉好像度过了漫长的一世纪，直到灯光亮起，她都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热度有没有降下来。 学姐简单收了个尾，报告结束，场内响起热烈的掌声，桑念机械地跟着鼓掌。 人群往外散去，一个接一个出场，周围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们两人还坐在原位。 林乐扬等了半天，桑念也没个动静。 他看着演播台，感受着旁边人不动如山地坐着，语气有些无奈，半开玩笑道：“就你这样，还想追人？” 表白的时候那么干脆利落，还以为胆子也那么大，结果碰个手就害羞成这样。 那么，真追上了，是打算柏拉图吗？ 第20章 . 第二十次 我也喜欢可爱的。 两人是最后几个出报告厅的。 那支笔被桑念塞进了包里, 决定以后再也不使用，一半是因为丢脸，一半是因为, 这也多少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她对恋爱这件事一窍不通，更是履历清白。 撩人尚且不说, 只是一点点接触, 就叫她面红耳赤。 但谁还没有个经验不足的时候，假如给她时间, 她相信，自己一定不会表现得太差劲。 只是现在, 指尖相触时的酥麻还停留着，叫她脑子晕晕，耳朵通红，暂时没有空去思考更多的东西。 门口大厅聚集一群人, 将出口堵得水泄不通。两人走出来, 停在出口，有些奇怪。 桑念扫视了一圈, 人群以左边靠墙位置为中心呈放射性聚集，她有些好奇, 一时之间也把方才的含羞忘记了，“这是在干什么？” 林乐扬一眼就看透这场讲座后的宣传, 说：“是刚刚的分享人，在签名。” 喔，原来影响力这么大。 桑念扭头看人：“你要吗？我可以去给你排队。” 毕竟以方才的情况来看，林乐扬看起来对电影还是蛮感兴趣的。 “我？”林乐扬笑了下，“就算要也不需要你帮我排。” 更别说他一点都不感兴趣。 桑念跟着他走出去，以为他怕浪费时间, 说：“我可以的，等下也没有别的安排。” “不用，走吧。” 既然林乐扬不要，那两人也就没必要在这里停留，正打算绕过众人出去，结果还没出去，在门口遇见正踮着脚，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手机，正在录像的彭烈。 “彭烈？” 桑念十分惊讶，因为彭烈这个样子看起来就像个疯狂追星的人，可平时也没见他喜欢哪个明星。 彭烈正在录像，百忙之中扭头看了一眼，结果是熟人，“桑念？你怎么在这？余潇潇不是说你听报告去了吗？” “我是来听报告。”桑念说，“就是你排队的这位前辈的讲座。” “我乐姐还有讲座？” 桑念有些无言，心想你这是喜欢人家该有的素质吗，连人家的行程都不清楚，她给彭烈说：“刚结束，她应该是讲完就过来的。” “所以你也喜欢秦乐梵？！” 桑念心想我不喜欢，我只喜欢林乐扬。 彭烈一脸遇见同好的欣喜，队都不排了，大有要跟桑念好好安利下的趋势，结果一抬眼，发现桑念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林哥，你怎么也在？”都不用林乐扬回答，彭烈自动为他的出现做了解释，“你不是也喜欢秦乐梵吧！天呐！我就说我们乐姐的魅力无人能敌……” 林乐扬也没否认，笑了下：“算是吧。” 桑念忍不住转头看了眼人。 林乐扬喜欢吗？ 她怎么没发现啊。 彭烈说：“我太开心了，林哥，你喜欢我们乐姐哪个作品？” “《明宫辞》？” 方才在里面，对方好像有提过她第一部 电影作品，林乐扬随口道。 第38页 彭烈简直要哭了：“哥，你就是我亲哥，我也很喜欢这部片子，演得超好，第一部 片子，完全是天赋……” 林乐扬听着彭烈的夸赞，转头看桑念，“你要签名吗？” 桑念回神，走上前，站在他前面，以为林乐扬想要，于是道：“可以啊。” 两人就站在彭烈旁边，一起排队等签名。 彭烈还在跟林乐扬安利，林乐扬应几句，好像对这位秦乐梵的明星很了解的样子。 所以林乐扬其实是喜欢人家，所以才会跟她一起来看讲座吗。 桑念想着，心里的那团热烈燃烧的火冷却了那么一小丢丢，虽然还在热烈烧着。 她有点想问是不是，可是又觉得很奇怪。就算是好像也没什么问题，跟你一起过来，难道不也是代表着愿意和你一起吗，否则为什么不选别人。 桑念安慰自己。 有那么微弱的一点点不开心。 这种情绪来得非常突然，无法探究源头，好像莫名就陷入这种对比中，即使是桑念，也没办法很快调整。 彭烈非常开心，拉着两人兴奋安利，从秦乐梵在学校的风云事迹，再到毕业后的璀璨星途，不仅成绩优越，在演技上更是努力和天赋相结合的典范，总之就是怎么夸怎么来。 大约是因为桑念心中有事，林乐扬被彭烈拉着说话，两人一时也没有交流。 排着排着，轮到他们。 彭烈兴奋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连连表白，秦乐梵温柔听着，笑道：“谢谢你们的喜欢。” 桑念抬头去看。 比方才隔着十几米的距离，近看才发现，对方高雅的气质更加显露无遗，高挑、大方、脸庞精致，温柔又美丽。 她给彭烈签了TO签，看到桑念和林乐扬两人手里都没有书，笑了下：“忘记带了是吗？这样，我送你们两本。” 桑念回神，想说不用了，可是又觉得不妥，只好道：“谢谢。” 秦乐梵签了两本，递给他们一人一本。 桑念想起刚刚在报告厅，她说秦乐梵很好看的时候，林乐扬确实赞同了。 桑念不了解明星，也不知道秦乐梵的受欢迎程度，直到三人走出笃行楼，才发现，路上好些人都人手一本，这才清楚知道一点明星效应。 美丽又好看的姐姐，谁都会喜欢，自己第一眼看到分享人的时候不也惊叹了许久对方的美貌。 桑念知道，喜欢她无可厚非，况且，只是钦佩又不是爱慕。 彭烈对着书籍封面上的人物感叹：“乐姐是真好看啊。” 桑念低头看了一眼，好看是真的蛮好看。 “林哥你说是不是？”彭烈自己夸赞还不够，还要拉上林乐扬。 林乐扬拎着书，点点头。 “哎林哥，”彭烈叫人，挤眉弄眼的，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林乐扬低眸去看桑念。 桑念一脸严肃，仰着头盯着他，好似只要他是说出什么不一样的话，立即就要他好看。 彭烈还在催他回答。 林乐扬揣着口袋，嘴角带着笑，重复了一遍：“喜欢什么样的人？” 彭烈点头，还贴心地给出选项，“性感的、温柔的、还是优雅的？” “桑念。” 桑念抬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叫自己，“怎么？” 林乐扬看她，片刻，他问：“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桑念目光落在他脸上，那一瞬间，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脱口而出，“我喜欢可爱的。” 林乐扬了然。 从出报告厅到现在，人就没怎么说话，情绪就有点怏怏的。林乐扬方才还思索了一圈，实在想不到发生了什么，明明不久前还好好的。 所以是在意这个？ 旁边的彭烈听完回答，极其不赞同，摇摇头：“没听过吗？可爱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 桑念皱着眉：“我就喜欢可爱的。” 彭烈被桑念的严肃表情震慑住，下意识道：“可、可爱也很好嘛。” 林乐扬望着人，眼里有笑意，慢悠悠道：“我也喜欢可爱的。” 彭烈补救：“对对，可爱无敌。” 桑念愣住。 校道上，梧桐翠绿，阳光热烈。 桑念仰头望着人，心脏快速跳动。 “桑念！” 好像过了很久，其实只有几秒，桑念还沉浸在林乐扬那句话中，前面跑过来个人，是二班班长郭令仪。 “我找你半天，没看手机吗？” “啊？”整个下午她都很林乐扬在看电影听讲座，哪里有空摸手机，伸手到包里拿手机，“没有注意，是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郭令仪看见他们手里的书，“原来你们去听秦乐梵的分享了？” 彭烈很是得意，将本子展示给她看：“看，亲笔签名噢。” 郭令仪笑了下：“给你嘚瑟的。顺便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下个月校庆，学校会邀请秦乐梵来唱歌，你有福了。” 彭烈瞪大眼：“真的假的？” 郭令仪说：“骗你干什么，我来就是找桑念说这个事的，每个专业都要出两至三个节目进行评选。” 眼一瞥，看见林乐扬，郭令仪眼睛一亮：“林乐扬？你也去看秦乐梵？” 林乐扬被误会，索性也就懒得解释。 第39页 “哇哦，看不出来，你还追星。”郭令仪打了个响指，“怎么样，跟偶像同台演出的机会，要不要考虑下？” 林乐扬想都没想，“抱歉，我不太合适，找别人吧。” “好吧，可惜了。”郭令仪很遗憾。 彭烈跃跃欲试：“我可以！” 郭令仪无情拒绝：“你不行。你们聊吧，我先走了，桑念，微信联系。” 桑念点头。 彭烈被打击，不想跟林乐扬站一块，抱着书走了。剩下两人，在笃行楼前面站了一会儿。林乐扬问人：“回去？” 桑念点头，她还有些没回神。 林乐扬那句是什么意思？ 她鼓起勇气叫人：“林乐扬。” “嗯？”他与桑念并肩。 桑念问：“你不是说……不知道喜欢什么样的人吗？” 林乐扬看着路过的行人，说：“现在知道了。” 校道两旁树木茂盛，绿荫凉爽，风带着清冽的气息。 夏天还没来，风还带着凉意，但桑念觉得自己，已经感受到炙热的气息。 第21章 . 第二十一次 他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喜欢, 是一种很玄妙的感情，容易让人产生猛烈的化学反应。 它无序、混乱、突然、会随着这种反应而而催生严肃的情绪波动，且找不到很好的抑制剂。 桑念如今正深深陷在这样的状态上, 不受控地会去注意林乐扬的一言一行。 彭烈回到班级之后，将笃行楼的事情大肆宣扬了一番, 于是大家不仅知道秦乐梵来海大开讲座, 还知道专业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喜欢到能去看她讲座的粉丝。 十分令人敬佩。 怎么说, 学校里喜欢她的人也是一抓一把，但大部分人就算再喜欢, 也只能在结束后排队要个签名，毕竟讲座这种东西，专业级别教授的分享都能够让人昏昏欲睡，更何况毕业三年且大部分时间都在演戏的秦乐梵。 有人十分八卦：“哥, 你真去听了啊？” 林乐扬仍坐在后排的位置, 正低头在回信息。周二，全专业大课, 桑念依旧坐在前三排，与他间隔着大半个教室的距离。 他以为, 桑念可能会换得离他稍微近一点，看来比起他, 学习在她心里占的比重要更大些。 林乐扬想完，又觉得挺好笑。 老秦：下个月我大半个月不在店里，你要是有空就过来看着 L：行。 他敲完字回复，抬头回人家，“讲座？” 讲话的人是专业学习委员，叫宋之行, 戴着个眼睛，一副睿智模样，平时跟桑念关系还不错。 他坐在前面，正回过头一脸好奇：“对啊，我听说咱们专业就你和桑念去了，跟学霸一起听讲座的感觉如何？” “还不错。你想听？听说还有好几个，我发名单发你。” “饶我了吧哥，这不是一般人能去的，一个学霸，一个学渣，我等凡人不敢踏足。” “看你废话这么多，以为你感兴趣。” 宋之行嘻嘻笑：“所以秦乐梵真人看起来怎么样？脸自然吗？” 林乐扬停下手里的聊天，认真道：“我还真看不出来原来你是这么八卦的人。” “主要是因为女朋友一直念叨，耳濡目染。”宋之行八卦完明星，又来八卦他，“林哥，你说你长这么帅，怎么这么久了也不找个女朋友？这不是浪费资源嘛。” “女朋友……”林乐扬忙着回信息，随口道，“能干吗？” 说完一抬头，看见宋之行笑得猥琐，微微皱眉，“你想什么呢。” 宋之行无辜：“我又没说什么，哥你思想危险啊。” 林乐扬懒得理他。 女朋友。 他认真思考了这三个字，脑子里不由得浮现某个人，顿了下。 好像某种程度上，其实也挺有趣。 “可爱、贴心、看着就心情好，女朋友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宋之行认真回答他的问题，“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脱单？要不我找对象给你介绍一个？” “也许很快？” 宋之行每日例行问候，还以为会是跟之前一样的答案，闻言，眼睛都瞪大了：“你说啥？” “没什么。”目光落在前面那颗小小的脑袋上，林乐扬嘴角扬起一点。 具体什么时候，他说了不算，还得看对方的进度表。 前排，桑念正和郭令仪说话，三班的班长是李言，只关心成绩和国奖，排演节目这种事靠不住，郭令仪只能来找桑念。 “我是想，一个专业出两个的话，也只能你跟我靠谱点能搞了。我目前是想搞个魔术，人选有了，正在拉扯中。你知道吗？隔壁数学系的要搞大合唱，哦老天，简直暴殄天物，浪费人才还不好听，咱们专业要是有十几二十个能愿意出来唱歌，那我还烦恼什么？” 郭令仪讲话语速非常快，边说边吐槽。 桑念听得头晕：“有人报名吗？” 郭令仪摇头：“这年头谁还想上台啊，都只想当观众。” 桑念也很忧伤，没有人报名就意味着要主动去找，这又是一个很难搞定的事，“而且还不能随便上，太拉胯还不如不搞。”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有个想法。”郭令仪凑近，“你觉得，贺骁跟林乐扬怎么样？” 第40页 桑念微微睁大眼：“他们？” 郭令仪说：“首先，长得帅；其次，长得很帅。” 她一拍掌，“这不够了吗？” 桑念：“……” 她有些无言。 虽然，确实，很有道理。 就有些心动。 “我听过贺骁唱歌，还不错，林乐扬嘛虽然没听过，但帅哥怎么会唱得难听？就算不好听，练练也够了。” 桑念听着郭令仪疯狂推荐，转过头，看向后排位置。 林乐扬正在看手机，旁边窗户开着，风从外面吹进来，他垂着头，黑色T恤外露出清瘦的脖颈，有种低调的帅气。 郭令仪说得没错，假如要选一个上台表演的人，林乐扬的确她心中的绝佳人选。 也很想看看，他在台上会是什么样子。 贺骁正跟旁边人说话，郭令仪真心夸赞了一番：“够帅吧？不过今年贺骁竟然还没谈对象，难得啊。” 桑念犹豫：“好是好，可是昨天你问他，林乐扬不是拒绝了吗？？” 郭令仪说：“所以说需要下功夫啊，咱们专业，你看看空空如也的报名单，哪个不是脸上写着拒绝两个字的。你跟李言关系不是还不错吗？他班里的，你找他一块去。” 桑念说：“好吧，我试试。” 郭令仪拍拍她的肩膀：“加油桑念，靠你了。” 林乐扬会同意吗？ 桑念实在没有什么信心。 即使两人稍微熟悉了那么一点，可在这种事情上，她没有自信能打破林乐扬的原则。 桑念打开李严的微信，敲了字将这个事告诉他，打算让他以好友的身份先游说游说林乐扬看看。如果有点动摇的话，自己再上，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以班级专业的荣誉感说服他，也许成功率会高一些。 结果李严十分不靠谱，收到信息当即公之于众，冲着后排的人高声：“林哥，桑念问你要不要参加学校校庆演出呢。” 李严坐在第七排，两人的中间，这么一嗓子，整个教室的人都看过去。 林乐扬抬起头，目光从上往下，落在桑念身上。 两人隔着大半个教室无声对视几秒，林乐扬眼神里有询问，看得桑念只好硬着头皮，拉开椅子，走上去问。 顺便瞪了李言一眼。 一步步往后排走上去，路过旁边的位置，一群人凑热闹不嫌事大，都争先起哄。 “桑念加油啊，请务必让林乐扬上。” “表演个小品啥的吧。” “我有生之年能听林哥讲相声吗？” 桑念十分惊恐，心想你们这么敢说，我可不敢问。 只能哈哈一笑：“我……尽量。” 后排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都是林乐扬他们那一层楼的男生，看见桑念过来，都笑着调侃。 “桑念，这活可不好接哦，林乐扬出了名的不喜欢上台，去年新生演出，导员费了多少口舌都没能说动他。” “李言也太过分了！作为唯一的男性班长，竟然还故意把活丢给你。” 李言十分冤枉：“我没有好吧。林哥，节目您看看？” 林乐扬没理李言，他看着桑念，皱了皱眉头。 明显就很为难的样子。 一看他表情，桑念就猜到，八成是没戏。 但尝试还是得尝试。 桑念在他面前站定，犹豫片刻，问：“林乐扬，校庆节目的事，你要不要考虑下？” 还企图用金钱诱惑，“有奖金哦。” 贺骁在旁边没忍住，噗嗤笑出来。 桑念皱眉。 林乐扬瞥了贺骁一眼，对桑念道：“换个人吧，我最近刚好有点忙，等下耽误进度。” 桑念嘴边的笑容凝了下，语气有点失落：“噢，好的，那我问问别人。” 脑子里倒是想过好几个答案，想着林乐扬也许会考虑一下，实在不想上台也会说个折中的方式也好。 甚至十分厚脸皮想，林乐扬会不会看在她的面子上，稍微犹豫那么一下下。 但事实表明，她还是想太多。 打脸来得实在太快。 虽然，早就猜到如此，只是难免还是有一点点小失落，她其实也蛮想看林乐扬上台的。 林乐扬看着她明显低下来的情绪，解释道：“是真的没有时间，不是借口。” 倒是没想到他会解释，桑念抬头看他，点点头表示理解：“没关系，我再想想办法。” 林乐扬没说话。 ** 但办法也不是好想的，这比做实验写报告可难多了。 桑念问了一圈人，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就是没有上台的意愿，就连彭烈、姜呢还有余潇潇都被她追着拷问了一遍。 姜呢说：“宝贝，你忘记了？开场舞就是我跳的。” 桑念：“噢，我忘记了。” 姜呢说：“找李言啊，他也有责任。” 话是这么说，但真交给他，估计时间到了都不一定能搞到人。 她转头看旁边的余潇潇。 余潇潇看见她期待的小眼神，随即哼了两句歌给她听，“怎么样？你看我能上台吗？” 桑念皱眉：“呃，算了。” 彭烈给她想办法，“要不你就选我吧，瞒着郭老师就好了，到时候生米也煮成熟饭了。” 余潇潇说：“你这生米鬼比喻，还有，你再这么叫令仪你绝对会死的。” 第41页 彭烈唱歌跟余潇潇半斤八两，要能上郭令仪也不会想着贺骁和林乐扬了。 十分头大。 桑念甚至想着，要不然索性自己上得了，可是转念一下，好像自己唱歌好像也不怎么能听。 上去表演个徒手开方吧，她麻木地想。 余潇潇安慰她：“不急，车到山前必有路。” 这条路，到底什么时候出现啊。 桑念抱着篮子逛超市，边挑零食边思考，想得头都要大了。 假如不唱歌，换个方式的话是不是找人更容易些？虽然唱歌的确是普罗大众都擅长的技能了。 “桑念，这么巧，买东西呢？” 正在乱七八糟想着有没有简单又独特的节目，前面有人叫她。 抬头看去，贺骁正站在收银台前，对上她视线，忍不住噗嗤一笑：“哎，是不是还在烦恼节目的事啊？” 因为想着事，她细眉微皱，小脸紧绷，确实是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了。 连忙放松一点神情。 贺骁穿着篮球服，正在冰柜里拿水。 桑念目光自然落在旁边站着的人身上。 林乐扬也穿着篮球服，手里拿着一瓶饮料，“来买东西？” 桑念点头：“你们是去打球吗？” “准备去呢。”贺骁应道，他挑了一袋谁，放上收银台上，胳膊肘搁着，十分豪迈道，“这有什么好烦恼的林哥不答应，这不是还有个人嘛，你可以邀请我啊。” 桑念本来还在烦恼，顿时眼睛一亮：“你愿意？” “这话问的……”贺骁清咳一声，“我都不敢应。当然可以，我又不忙，好歹课题作业抱了你大腿才蹭到及格线，可不能像某人那么没良心。” 林乐扬瞥他一眼，没接话。 桑念以为贺骁也是不太愿意的，毕竟上台这事，全专业就没几个意愿度高的，再加上林乐扬不上，剩下他一个，没搭档，也就没想到问。 没想到，贺骁竟然主动请缨。 她眼睛发亮，觉得简直喜从天降，语气雀跃：“谢谢！我正愁着呢。” 看见贺骁要拿手机结账，桑念连忙拿着自己的东西过去，“矿泉水我请客。” “哎？那不用……” 桑念打开手机，调出二维码，贺骁动作没她快，她对着感应器一扫，“嘀”一声，付款成功。 贺骁被这一系列动作弄得哭笑不得：“行，谢啦。” 桑念解决完一件大事，心里石头落了地，轻松不少，连眼睛都笑得弯起来，怕夜长梦多，立即追问：“你有什么比较感兴趣的方向吗？唱歌？跳舞？乐器？” “我没那么全能，唱歌就得了。” “没问题，你有什么喜欢的歌吗？” “都行，你挑，到时候练练就行了……” 桑念一时高兴，有些忘记时间，拉着人在旁边聊了一会儿，确定贺骁不会反悔，又跟他约好具体聊节目的时间，这才松口气，“谢谢，你们还要打球吧，那不耽误你们时间了。” 林乐扬插不进去话，揣着兜站在旁边，等他们说完话，这才出声：“聊完了？” 对上他的视线，贺骁挑挑眉，看向桑念，“这得问桑念啊。” 她点头，然后抬头去看人。 林乐扬脸上没什么表情，表情如常，嘴角平平，看起来倒是很正常。 但桑念莫名就觉得，他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第22章 . 第二十二次 有点烫，温度好像在升高。…… 桑念仰头跟他对视, 眼神里透露着一点不解，但林乐扬只是垂眸看着她，面色如常, 并没有说什么，好似方才以为的都是错觉。 而林乐扬也不像是会随便生气的人。 “我好了。”桑念迟疑半秒, 问, “是不是耽误你们打球了？” “不会。”林乐扬过去拎放在收银台上的水，看向贺骁, “要不我先过去，你跟桑念确定完再过来吧。” 贺骁正随手拧开一瓶水, 正喝了口，闻言，差点没喷出来。他抬手抹了下嘴角的水渍，吞下水, 瞪着林乐扬。 林乐扬表情如常：“没事, 你们聊。” “别，差不多了。”贺骁心想, 再聊下去，他恐怕自己性命不保。 桑念根本没看懂两人之前的暗涌流动, 她有些还沉浸在解决心头大事的喜悦中，没有如以往那样, 全身心注意力都在林乐扬身上。 自然也就没有清晰的知道他的那点小心思。 贺骁本来都要算了，看了一眼旁边站着人，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提议道：“桑念。我上去唱歌的话，要不你给我找个伴奏吧。” “伴奏？” “就唱歌多没新意，十个上台九个唱, 搞个会乐器的跟我搭档呗。” 桑念思考了下，觉得这提议挺好的，问：“你有推荐的吗？” 贺骁转头看了眼人，嘴角漾起一抹笑。 林乐扬眉心一跳，直觉有问题，正要制止他，没来得及，贺骁已经甩锅到他身上，语气十分欠揍：“推荐的？有啊，林乐扬会弹吉他啊，要不你问问看？” 桑念愣了下，转头看人。 林乐扬拧眉，凉凉掠了眼贺骁，而后者全然无视，恰好看见有熟人路过，连忙过去打招呼：“青青，好巧啊，你也来小卖部……” 林乐扬只好作罢，眉头微蹙，转头看人。 第42页 桑念的眼神里有一点期待，也有一点犹豫，看着是很想自己答应的，但就怕自己贸然要求让他因为情分而不好拒绝。 还没思考好怎么说，桑念就贴心地替他回答，“你没时间我知道的。” 林乐扬顿了下。 偏偏与妹子聊天的人嫌事不大，还有空插话：“鲁迅先生说：时间就像海绵里水的一样，挤一挤总是有的。” 桑念觑了贺骁一眼，连忙表示立场：“如果真的没时间的话，也没关系，我们不强买强卖的。” 林乐扬本来正在想怎么解释，才能让她知道自己并不是故意不上，闻言，又觉得好笑：“不强买强卖？” 桑念点头：“一切以你的时间为准。” 隔半秒，又补道：“当然，如果有时间的话更好……” 林乐扬心里已经把贺骁骂了七八遍，但也没办法，只好跟桑念解释：“吉他是高中时候学的，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噢，这样。”桑念似乎顿了那么一秒，然后抬头对他笑了下，“我明白的，没事，我会想办法的。” 大概是想用笑容表示，自己完全理解，不用勉强，也不用在意。 只是，嘴角微抿，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开心。 谁被拒绝两次，还能开心得起来。 林乐扬垂眸看着人，难得陷入为难。一是没什么时间，二是他确实不太想上台，即使是桑念邀请。 但眼下，好像再坚持下去，有人恐怕就要皱眉皱好几天。 “我没上过台。” 桑念抬头。 林乐扬揣着兜，提前给她打预防针：“需要花点时间练习……” 就见眼前站着的人，嘴角从平平抿着，然后越翘越高。 林乐扬挑眉，把话说完：“而且还不保证效果。” 桑念眼睛很亮，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热烈：“效果我来保证！我可以帮你一起练习，你有什么需要我？随时找我。” 这种心情好像会传染人，让他觉得好像辛苦一点，压缩下时间上个台，也不是太不划算的事。 “你会？” 桑念保证：“我可以先去找视频看，帮你整理好。” 对于她的盲目自信，林乐扬笑了下，点点头：“行，交给你了。” 桑念嘴角弯弯，心情十分愉悦：“你们快去打球吧，我自己先回去看看。” “嗯。下次别皱眉头了。你还是笑起来的时候，比较好看。” 嘴角的笑容还漾在嘴边，桑念愣住：“啊。” 而林乐扬已经拎起收银台上那袋子水，很不客气地用手肘撞了下贺骁，把正在撩妹的人拉走了。 “走了。” “我靠！林乐扬你还能再用力点……”贺骁朝桑念招手，“走了桑念，晚点聊。” “……好。” 人走远了，桑念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笑起来……好看？ 她转过头，对着冰柜玻璃门的影子，看了好几秒。 而后，慢慢翘起嘴角。 ** 余潇潇说得没错，车到山前不仅有，还有特别的惊喜。 直到回到宿舍，桑念嘴角的笑容都还没有落下。 她笑起来……好看吗？ 桑念忍不住，对着镜子又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舍友回来，才慌忙停下傻乎乎对镜自赏的举动。 就很开心。 比搞定节目还要开心。 她抱着电脑爬上床，打开网页搜索吉他练习相关的视频，搜着搜着，就忍不住想，林乐扬在台上会是什么样的？ 会是她想象中那个样子吗？ 她不仅期待，还与有荣焉，她要把这个舞台打造成独一无二的演出，叫大家都知道，林乐扬是多么的优秀。 桑念干劲满满，从新手入门开始，一个个视频查看。学吉他不难，但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学会的，只要林乐扬忘得不是不多，就能够在时间限度内完成。她把视频按熟练程度整理分类，花了大半个下午的时间，才整理完。 然后给林乐扬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有空。 L：怎么了 桑念：我找老师要了器材室的钥匙，你有空的话，我们可以先去看看吉他 L:好，六点？ 桑念：好的~ 傍晚的天空像翻了的颜料盘，色彩明艳，红色的火烧云与深蓝的天缠绕在一起，诡谲又绚丽。落日要掉不掉，半个太阳挂在天边，笼罩着篮球场下挥汗如雨的男孩子们。 桑念提前到篮球场，然后在场下等，目光自然落在球场上跑动的人身上。 林乐扬露着胳膊，肌肉线条流畅结实，既不过分结实，又不会太过瘦弱，身高腿长，动作好看。抢球，转身，林乐扬闪过攻击，挑起投篮。 让她看得有些目不转睛。 好像每次看到他，都有不一样的感觉，他就像一株翠竹，始终在不停地变化、生长。人总不会是一成不变的，更何况，只是表面的了解又岂能窥见一个人真正的样子。 林乐扬说的自己对他有滤镜，是这个意思吗？ 桑念有点不太理解，不太能清楚地理解林乐扬到底是什么意思。 很快，林乐扬他们打完，贺骁跟他一同下来，看见她，贺骁伸手打招呼，意味不明道：“桑念，来找我们林哥啊？这不是刚才见嘛。” 桑念说：“要去器材室看看吉他。” 第43页 贺骁说：“我懂。” 桑念瞟林乐扬。 对方表情如常，也没理贺骁，径直朝桑念走来。 剧烈运动的原因，额发有点湿，贴在额头上，他正在用毛巾擦汗，“等久了？” “没有，我刚到。”桑念立即把旁边的水拿给他，“不用着急，要不你先休息下吧。” “没事，谢谢。”林乐扬接过水，拧开灌了几口，“校庆什么时候来着？” “下个月18号。” “那还有时间。” 林乐扬仰着头，喉结因为喝水的动作微微滚动着，细汗沁在他脖颈上，看起来有种特别的性感。 桑念移开一点视线：“嗯，不急，你到时候要是忙的话，还是要以自己的事为准……” 林乐扬喝完水，看着她，说：“那我就都交给你了？” 桑念张了张嘴，补充道：“……忙里抽点时间。” 林乐扬笑了下，将毛巾和旁边位置上的东西塞进包里，“走吧。” 两人沿着校道朝致远楼过去。 致远楼的专供艺术系学生活动的地方，舞蹈室、音乐室、器材室什么都有。 一确定完人选，桑念就跑去跟老师借了钥匙，能早点去试音，也可以提前借个好一点的吉他。 傍晚，太阳落了一半，天空染上一层灰蓝。致远楼使用频率不高，位置有些偏，阳光不那么热烈，显得有些静谧。 而旁边就是本校情侣约会圣地。 桑念就算再一心只读圣贤书，情侣约会的地方也不至于不知道，没尝过过，难免有好奇，目光慢慢的就瞟过去，树丛间，隐隐约约又几道贴在一起的身影。 连忙又收回视线。 因为分心偷偷观察，脚下走快了两步，前面有个小台阶，一时没注意，不小心就在林乐扬胳膊上擦了下。 前面人停住，转头看她。 桑念有点耳热，胡乱道：“啊，好像还挺远的。” 林乐扬说：“到了。” 一抬头，致远楼就在眼前。 桑念：“……” 似乎听见前面人笑了下。 两人上楼，找到器材室，桑念走到前面，拿钥匙开门。器材室里乐器应有尽有，且位置空旷，隔音高，非常方便练习。只有先去找找灵感，先弹两下，才能知道目前的水平在哪里。 显然，因为校庆的原因，器材室这两天踏足的脚步多了一点，里面打扫得很干净，没有一打开门就一堆灰尘扑面的局面。里面分门别类放置着许多乐器，一排一排的铁架子上都是各种常见不常见的乐器。 “这是什么？” “双簧管吧。” “好像不常见。” “交响乐队常用。” 桑念偷偷瞄他。 林乐扬走进去，扫视的一圈，大概是因为有人借用，吉他就放在靠外面的地方，他拿起来，随手拨了两下弦。 安静的器材室里响起清脆的吉他声。 桑念问：“怎么样？” “需要调个弦。”林乐扬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吉他斜放在身前。 吉他是高中的时候学的，学了一半，后面就没碰了。以为忘得差不多，但手一放上去，肌肉记忆还在。 他随手弹了两句小星星，确定自己应该练习下上台凑个数问题不大，“差不多，还没忘光。就是这个几天不太行，音准不对。” “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林乐扬站起来要去看。 桑念说：“我帮你。” 结果刚过转身，还没迈开两步，忽然“啪嗒”轻轻一声，器材室骤然暗掉。 黑暗来得突然，桑念吓一跳，顿时站定不敢动，生怕撞到什么珍贵的乐器，语气有点紧张：“停电了？” “应该不是。”黑暗中，林乐扬的声音有点低，但透着冷静，在向她靠近，“可能是电路烧了，应该是器材室最近用的频率高了。你先别动，等下绊倒。” 桑念变得有些安心，才想起来要拿手机：“我知道的。” 没等她在包里找到手机，旁边突然亮起一道光束，瞬间将黑暗的器材室照亮，柔光照亮眼前的地板，林乐扬就站在她旁边。 很小的、不太明亮的光束，将他的轮廓勾勒得很明显。 林乐扬垂着眸，用手机的光照清楚她面前的地方，“先出去再说。” 光线照亮的区域有限，两排架子之间的通道又窄，桑念刚踏出一步，不知道拌到什么，发出“吱呀”的声音，她立即又不太敢动，“等我一下，我先找下手机……” 她低头在包里翻手里，而后，手腕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林乐扬握住桑念的手腕，手机的光照亮她脚下的路，带着她往门口走，“走吧，等下找人来看看。” 掌心相触的感觉很奇妙，林乐扬的手不是很软，指腹有一点点粗粝，握在一起的感觉，形容不来。 有点烫，温度好像在升高。 这是桑念唯一的感觉。 第23章 . 第二十三次 黑色的影子边缘轻轻碰在一…… 致远楼外面, 光控灯已经亮起来。 太阳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落下去，天空从明艳的橘红，变成了雾蒙蒙的灰蓝。走廊对面楼上的音乐教室亮着灯, 有隐约的琴音从开着的窗户里漏出来，更显得静谧。 林乐扬在旁边打电话, 不知道是在找谁说。按理来说, 桑念找人来处理或许更方便些，她通讯里的人就有学校后勤保障部的同学。 第44页 只是现在这人像是有些丢了魂, 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右手, 一动不动。 林乐扬打完电话，朝她走来，说：“后勤的同学说师傅等下会过来看看，你想在这里等, 还是去前面奶茶店坐会儿？” 桑念立即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从手上移开, 看向前面的花坛，“他们说多久啊。” 林乐扬说：“十几分钟吧。” 奶茶店靠近笃行楼, 来回一趟都要花好几分钟，桑念说：“那我们还是等等吧。” “好。” 林乐扬发现, 好像从器材室出来，桑念就没怎么把视线放在他身上, 不是对视上就移开，就是看着旁边的花花草草。 只是掩饰的功力不到家，很容易就被看出来。 桑念双手背在身后，拇指和食指不自觉来回搓着。 显然就有些紧张。 前面花坛种着不知道什么花，有淡淡的香味飘出来。 两个人站在一起，桑念不讲话, 林乐扬也不讲。 顶上的廊灯刚好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前面的地板上，一个高，一个矮，还能看到矮一点的那道影子，丸子头边缘还有细细碎碎的碎发横出。 莫名的，就有种奇怪的暧昧。 桑念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自己有点热，迫切地需要离开缓一会儿，才能压住这份紧张。 视线乱瞟，看见前面楼道处有台贩卖机，立即问：“你要不要喝可乐？” 林乐扬看过去，机子藏在蔷薇树下，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你想喝什么？我去就好。” 桑念说：“我去买，我请客。” 林乐扬想想两瓶饮料而已，便点头：“可乐。”丽嘉 桑念立即跑过去。 人小小一只，穿着短毛衣，下身是光着腿的短裙，丸子头随着跑动摇着，就像个小孩。是什么时候开始，桑念换掉了牛仔裤，经常光着腿，好像是在露营之后？ 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错误情报，以为他就喜欢穿裙子的女孩子。 林乐扬站在走廊上，目光落在她身上。桑念蹲在机子前鼓捣了有一会儿，时间有点长，不知道在干什么，久到他想着是不是不会操作，打算过去看看。 这才抱着三瓶可乐跑过来。 林乐扬上前帮她接，抽走她怀里两瓶可乐，“为什么多买一瓶？” “噢。等下不是有师傅过来吗？我就多买一瓶，不然大老远的跑过来也挺辛苦。”她拧开手上那瓶可乐，“啪”轻轻一声，易拉罐盖子被打。 “给。” 看着递到面前的可乐，林乐扬没多想，用空着的那只手接过，等桑念打开另外一瓶，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帮他开可乐。 他看着手里开好的可乐，好半晌，才出声：“你……这是在帮我开？” “嗯……我们还是去门口等吧。”说完，桑念迅速将他手里剩下的那瓶拿走，然后往器材室门口跑去。 可乐有点冰，瓶身上有几滴水珠沁出来，滴在手上，让他从愣怔中回神。 活到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帮他开饮料。 无法形容这是什么感觉，就好像被照顾着。 林乐扬在原地站了片刻，才抬脚跟过去。 桑念站在走廊边，低着头喝可乐，林乐扬站在在她身边。 没看他，也没理他，自顾自喝着，好像有多好喝的饮料。 他低头看人。 傍晚的光线已经昏暗，显得走廊顶上的灯光橙黄明朗。两道影子离得很近，只有中间留有一点小小的缝隙。 桑念垂着眼，长睫毛颤动了下，身体稍微动了动。 黑色的影子边缘轻轻碰在一起，转瞬又移开。 她低头喝饮料，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好像也浸在气泡水中一样，噼里啪啦有着暖暖的膨胀感。 林乐扬收回视线，拿起可乐喝了一口，嘴角也忍不住，扬起一抹笑。 ** 后勤部的同学说师傅十分钟后就能过来，十分钟过去了，人也不知道在哪个疙瘩。 到了四月，天气转暖不少，偏偏致远楼为了绿化，特地在楼道间种了许多花花草草，平时看着倒是挺好，但此刻就有些难熬。 桑念光着腿，偶尔低头看一眼，或者抬腿蹭了蹭，大约是怕动作不太好看，她做得幅度很小，但还是被看了出来。 林乐扬问：“有蚊子？” 桑念有两秒没吭声，过一会儿，才点点头：“嗯。” 林乐扬说：“去奶茶店吧。” 桑念摇头，说：“没事的，等下他们来找不到人也不好。” 林乐扬没说话，片刻，他伸手拉拉链。 桑念微微睁大眼，就见林乐扬脱掉外套，然后在她瞪口呆中，蹲下身，把衣服绑在她腰上。 “多少挡点。” 而后者，已经从头烧到了脚。 十分钟后，桑念才从这份面红耳赤中缓和出来。 后勤部答应来修理的人终于才姗姗来迟。不远处，一位拎着工具箱的男生朝他们跑来，一边跑一边道歉：“实在不好意思，迟到了。” 林乐扬看着人，“怎么是你过来？” “师傅刚好有事，等半天没处理完，怕你们等急了我就先替他过来看看。”男生跑得急，出了点汗，正摘下帽子拿手扇风。 桑念连忙把手里的冰可乐递给他，朝他笑了下：“没关系的，反正我们晚上也没什么急事。” 第45页 “谢谢。”男生看了桑念一眼，接过饮料猛灌了几口，“最近跑器材室的人多，估计太久没用，电线烧了短路了，换一下就好，你们也是为校庆的事？” 桑念点头：“对，过来借个乐器，麻烦你了。” “小事小事，跟我客气什么，我马上给你们看。” 男生喝完可乐，重新戴上帽子，打开手电筒，到旁边电闸处查看。桑念和林乐扬跟在他后面，以防有需要可以帮忙。 对方动作看起来很熟悉，打开盖子，关上电闸，用螺丝刀点着电闸各处检查电源情况，然后换利落换上线。随后，然后对方拍了拍手：“搞定。” 桑念惊讶：“这么快？” “这小问题，简单。”对方启动电闸。 器材室依旧一片黑暗。 桑念扭头去看，不解：“怎么没亮？” 男生也有些尴尬：“呃，可能不是这个问题，等等啊，我再看看……” 几分钟后，对方仍旧没有找出问题。后面两个人看着，还有个挺漂亮的妹子，顿时脸色有些挂不住，对林乐扬说：“哥们，要不带你女朋友去前面鸳鸯湖逛逛？我弄好再告诉你。” 桑念愣了好几秒，连忙解释：“我不是……不是他女朋友。” 男生也奇怪，看了一眼四月天穿着篮球服的林乐扬，再看看外套绑在腰上的桑念，嘀咕：“不是啊？那不好意思啊。” 桑念脸有点红。 林乐扬开口：“不好处理的话，要不还是等师傅过来吧，我们明天再来也行。” 男生点头：“噢，也好。” 对方俯身收拾东西，桑念帮他把旁边地上的线圈递给他，跟他道了谢。 对方挠了挠脸，语气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妹子，我电气的，加个微信？要是宿舍有电路问题的话，随时可以找我。” 她有点懵：“哦，好的。” 器材室电路没有修复，总不能摸黑找工具，只能原路返回。 两人一路走出致远楼，林乐扬都没怎么说话。 桑正在低头看手机，对话框里，方才那位男生已经加上了好友，还给她发了信息打招呼，她回了个表情包，收了手机，抬头瞄人。 刚刚还聊得很好，怎么又不吭声了。 桑念有点苦恼，觉得林乐扬某些时候着实有些难以理解，还是说，是她没有很好地感知情绪的能力？ “林乐扬。” “嗯？” “明天你有时间吧？” “有。” 两人沿着校道回宿舍，林乐扬送她到楼下。 今晚没试到合适的吉他，只能明天再找个时间过去，如此一来又是耽误一天的时间。 桑念有些担心影响到林乐扬自己的事，再一次跟他确认：“真的不会影响你的事吧？” “没事，我有分寸的。” “那就好。” 桑念站在宿舍楼下，抱着书包，觉得今晚的时间有点短，有些想要再待会儿，但好像又找不到什么可聊的。 迟疑了会儿，开口道：“那我先上去了？” 林乐扬点头：“明天见。” “嗯。” 结果转身上去，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腰上还系着他的衣服，连忙又跑回来。 林乐扬还站在原地。 桑念低头解衣服，红着脸说：“衣服忘记还你了……” “明天给我也行。” 一想到林乐扬的衣服会放在她那里一晚上，桑念耳朵就控制不住红起来：“不用。” 她把衣服递给人，视线移开一点，又落回他脸上，“谢谢。” 林乐扬浅棕色的眸子在宿舍楼下的灯光下，有着很浅的流光，他忽然说：“电气的不一定会修电器。” 桑念脑子正在乱七八糟想着事情，有点没听清：“你说什么？” 林乐扬反应过来，抬手蹭了下鼻子，接过她手里的外套，“明天要过去的话，你再跟我说。” “噢，好。” 第24章 . 第二十四次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为了避免再次碰上器材室电路还没修好的窘状, 桑念这次趁着上午没课，借了第二天早上的钥匙，打算跟林乐扬过去拿吉他。 致远楼离男生宿舍更近, 桑念跟林乐扬说，在男生宿舍楼下集合。 四月中, 天气越来越暖和, 已经到了穿裙子也不会觉得冷的时候。 桑念很有时间观念，向来不喜欢迟到, 约好几点一定就是几点。她抱着电脑，提前五分钟到男生宿舍楼下, 然后给他发信息说自己快到了。 海大的宿舍楼的划分先按男女，再按性别，男女生宿舍楼看似离得近，隔湖对望, 还挺浪漫。但实际上, 要绕过这片湖，需要拐过两座建筑, 一条校道，只走路的话, 花费时间大约要15分钟，也不知道校领导们在修建筑的时候安的是什么心, 是否纯心要造成小情侣们约会困难。 宿舍楼楼下栽着蔷薇树，这个季节的蔷薇还没完全盛开，只有星星点点的花骨朵冒着，树叶倒是绿得青翠。 桑念站在树下，刚好在和李言聊天。 李言发来问候，感谢她为应用化学专业做出的卓越贡献, 能说服贺骁和林乐扬两大男神出演节目，实在是众多女孩的光，并豪言作出承诺，答应校庆结束后请她吃大餐。 桑念：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46页 李言：必须的，冒昧问一下，您是如何说服林乐扬的？从我入学以来，贺骁倒是经常上台，林乐扬？好家伙，我就没见过他同意谁过 桑念想了下，觉得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 桑念：也没做什么，主要还是贺骁提议的。我觉得林乐扬是很热心肠的人呀，不是因为有事，应该也不会拒绝吧 李言：热心肠？你怕是对我们林哥有什么误解 桑念想起上学期末碰见的事，觉得不了解林乐扬怕是李言自己。 明明就是，很好的一个人。 李言：林乐扬可不热心肠，他做什么事都是很有原则的，不想的时候凭你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的 李言：我记得上学期美术系有个大二的学姐要请林乐扬当模特，恳求了很久，林乐扬死活不答应 李言：一小时一千快啊，我当时心疼了好久，恨不得替他去，可惜人家不要我 桑念：哪个学姐？ 李言：？ 桑念皱着眉，看着手机。 知道林乐扬被邀请当模特很正常是一回事，但即使正常也难免会有在意又是一回事，这两者并不冲突。 桑念正盯着手机，拧眉思考，到底是美术系的哪位学姐对林乐扬有意思的时候，眼睫上方落下一片阴影，挡住她面前的光线。 她抬起眼，对上林乐扬的视线。 林乐扬问：“在看什么？这么认真。” 他的目光有好奇。 桑念立即收起手机，“没什么。” 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此地无银，补充道：“李言问我，是怎么说服你参加校庆的。” 林乐扬直起身，“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桑念顿了下，抬头瞟他，“说你……人好。” 林乐扬还真没没想过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愣在原地。 片刻，没忍住笑出声。 “人好？”他还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心地善良。 桑念看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没。”林乐扬说，“你说得很对。” 他点点头，“我的确很热心肠。” 可桑念看他表情，又不像那么回事。 难道还有人会觉得自己不好啊。 她微微拧眉。 两人朝着器材室过去，出宿舍楼的路上，碰上好几个专业同学。 专业里大部分人都跟桑念关系不错，因为年纪比他们要小一些的原因，把她当小孩，都挺照顾她，而这个比他们平均年龄小两岁，却能在成绩上秒杀他们人，又让他们在带上一点尊敬。 看向林乐扬的目光就有些莫名带着狐疑和警惕。 毕竟桑念在他们眼里就是一朵小白花。 “班长，你们……去哪啊？”有人问。 “去器材室拿吉他。”桑念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对方，“林乐扬要代表我们专业出演节目。” “噢，吓我一跳。”对方拍了拍胸口，冲林乐扬笑，“期待啊林哥。” 桑念捕捉到某个奇怪字眼：“吓一跳？” “没，我肚子疼，我先走了。”对方连忙跑了。 桑念觉得对方奇奇怪怪，倒也没有察觉，将自己选的几首曲目告诉林乐扬，问他有什么意见。 林乐扬说：“我都可以。” 桑念抿唇笑：“那等下我都给你听一遍吧。” 林乐扬：“好。” 这次倒是很顺利，没有出问题，林乐扬试了三四个吉他，选了一把音色和手感都相对比较好的。 刚好没课，两人找了个空教室，打算把找好的几首歌的练习视频给林乐扬看看。她问贺骁要唱的歌有没有要求，后者自信得很，说全权交给林乐扬决定，只要林乐扬能弹，他什么都能唱。她就找了几首相对来说练习难度不是那么高，传唱度又还可以的曲目。 桑念将电脑摆在桌上，一个个点开视频，放给他听。 空旷安静的教室，流畅的乐声响起，吉他的弦音轻快又动听。几首歌曲听完，桑念转头看人，眼神透着期待：“怎么样？” 林乐扬坐在椅子上，握住鼠标点开其中两首又听了下，片刻，道：“这两首选一首吧，更适合台上演出。” 桑念说：“那我发给贺骁选一下？” 林乐扬点头。 贺骁很快回复，定了《星河》，这歌虽然不容易也不算难，就是不知道林乐扬时间够不够联系。 桑念犹豫了下，问：“你说忘记了，那是到什么程度了？” 林乐扬说：“只记得《小星星》的程度。” 那就是要重新学了。 桑念表情有些凝重，安慰道：“没关系，你放心学，如果没时间的话我来想办法。” 林乐扬问：“你想什么办法？” 桑念犹豫半秒，提议道：“可咱们放点配乐？” 林乐扬挑眉：“假弹？” 桑念也觉得挺不靠谱，有点羞耻：“我就蛮说说……那否决。” 林乐扬笑了下，说：“放心，既然答应你了，自然不会给你丢脸。” 桑念看他一眼，将视线移到电脑屏幕上，“嗯”了一声。 耳朵有点红。 林乐扬点开视频又看了一遍，问：“曲谱有打印出来吗？” “有。”桑念将谱子递给他。 他关掉视频，将谱子搁在桌面上，随手在吉他上拨了几个音，停顿片刻，垂眸看了一眼谱，手指在琴弦上勾了几下，吉他木质的乐声响起来。 第47页 不太流畅，带着一点不熟练的磕磕绊绊，大约是许久不曾碰的原因，有种陌生的熟悉感。但很快，一小节曲谱之后，接下去的几个音就很顺畅。 木质的吉他乐声清脆，在林乐扬指下潺潺流出。 林乐扬坐在靠窗位置上，右手架在吉他上，肩背微弓，阳光穿过窗框，擦着他在桌面上落下一片黄色的光影，有一半落在他身上。 他穿着白色体恤，阳光照在他肩膀上，低眸看谱，侧脸轮廓清晰而干净。 桑念安静地听着，目光落在林乐扬脸上，一错不错。 她想起第一次真正认识林乐扬的时候，他也是这么侧对着他，撑着把伞，蹲在食堂回宿舍的路上，那里有片很小的树林。 地上放着一份食堂的饭盒，一只很小的，浑身湿透的小奶猫正凑在饭盒边小口舔着排骨。 林乐扬就蹲在那里看，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甚至另一只手还按着手机在回信息。 但在那一刻，桑念突然心就跳得很快。 林乐扬尝试着看谱看看，总算不太流畅地弹完一小段，抬头，发现桑念正看着他发呆。 静了半秒，他开口：“要试试吗？” 桑念这才回神：“什么？ 林乐扬把吉他放下来，“要不要弹一下？” 桑念睁大眼睛：“我不会。” “很简单。”林乐扬把吉他递给她，“我教你。” 小时候，他们小区里的家长，总爱将孩子送去学学钢琴，学学跳舞，桑律师和徐女士倒是问过她感不感兴趣，可桑念对书房里的书更热衷，两位家长就没有要求她。 所以，在同龄人多少都有点技能傍身的时候，她也只会读书而已。 她看着林乐扬。他的目光里有鼓励。 桑念有一点跃跃欲试，她将手机放在桌面上，接过吉他，别扭地学着方才林乐扬的姿势，把吉他抱在胸前，感觉双手有些无处着落。 “是这样吗？” “嗯。” “我怎么觉得好奇怪。” “没错。” 她有些紧张，但却很兴奋，却不太敢动，那是对于陌生领域的敬畏，“那接下去要怎么弄？” 林乐扬站在她旁边，靠过来一点，坐在她旁边指导：“左手按这里，右手按弦，左手按这里，然后右手跟着弹两次……” 桑念不懂乐器，但她胜在记忆力好，照着林乐扬的指示，左右手分别按品拨弦，按顺序拨弄。 随着她的动作，几个音一个个蹦出来。 她练习了两遍，记住顺序，又弹了下。 一首小星星，磕磕绊绊地响起。 “你听……” 桑念很激动，想要自己的成果告诉林乐扬。 一转头，撞入林乐扬眼眸中。 林乐扬的眼睛很好看，很浅的内双，眼尾有些上扬，此时，这双浅棕色的眸子正看着她。 因为对视的缘故，距离显得更加近在咫尺，近到似乎彼此的鼻息都能感受到。 桑念顿时一动也不敢动。 两人对视了那么一会儿，就在她抵不住，要移开视线的时候，林乐扬忽然叫她： “桑念。” “……嗯。” “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很久了。” “……什么？” 林乐扬目光里有笑意，也有好奇：“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第25章 . 第二十五次 我要是赢了，他就要把啤酒……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喜欢就是喜欢, 也许只是因为一个对视，也许只是因为一个瞬间。 对于桑念而言，喜欢上林乐扬, 也仅仅只是因为，他喂流浪猫吃东西而已。 但显然, 这样的理由好像很站不住脚, 好像衬得她的喜欢，是那样的简单而又普通。 桑念看着他, 好一会儿，她说：“就是喜欢。” 林乐扬问：“为什么？” 桑念说：“没有为什么。” 林乐扬顿了下, 目光落在她脸上。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人，眼睫低着，眸光有一点暗, 好像真是在认真思考, 桑念说的这个事。 没有理由的喜欢不可以吗？ 这又不是做题，哪里能讲得出前后顺序, 因为所以。 桑念抱着吉他，手指在琴弦上点着, 垂着眼：“喜欢就是喜欢。但是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的话……” 她耳朵有点红，视线移开一点：“可能是, 一见钟情吧。” “一见钟情？”林乐扬重复了一遍。 桑念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可若是要算，那天心跳得剧烈的瞬间，确实是她真正注意到林乐扬的时候。 她“嗯”了一声。 “什么时候？” “上学期。” 桑念迅速看他一眼。 不管是什么性格女孩子，谈到这种问题, 怎么可能平淡无波。哪怕是桑念，会把追人当成课题研究的人，也会感到羞怯和不好意思。 她转开脸，抱着吉他，感受到脸颊的温度在上升：“那你喜欢——” 教室外面传来几道说话声，桑念抬头，恰好跟站在门口的两个女孩子对上视线。 四目相对，双方都愣怔了下。 片刻，其中一个女生看向教室，迟疑了下，问旁边人：“是我们走错教室了吗？” “不是。”桑念连忙站起身，“你们上课是吗？” 第48页 她只想着找个空教室，没注意去确定是否有人上课。对方点点头，又看着他们桌上的电脑和吉他，“你们是在练歌呀？” “对，不好意思，不知道这个教室有人上课。” “没关系。是校庆的吗？” “嗯。”桑念关上电脑，将谱子收起来，“我们也差不多了，就不打扰你们上课了。” 两位女生终于放心走进来，其中一位穿着LO裙，特别精致，目光在林乐扬和桑念间探寻地看了几眼，好奇问：“你们是哪个专业？” 桑念回答：“应化。” “我们是英语系的。”女孩子看着林乐扬背上的木吉他，“节目是唱歌吗？” 桑念点了下头。 对方眨眨眼，笑了下，嘴角两个小梨涡：“那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听了。” 桑念作为班委，本能安利自己专业的节目，说：“我们主唱长得可帅了，你们一定不会失望的。” “现在这位就很帅呀。”对方掩着嘴笑偷偷笑。 “啊？” 她有些羞涩地看了林乐扬一眼，问桑念：“偷偷问下，你旁边这位帅哥，没有女朋友啊？” 桑念愣住，有点没反应过。 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旁边人，对方站着，倒是一脸平静，接触到她的视线，还跟着问询地看了过来。 好像跟没有听到人家问的问题一样。 桑念挪开视线，手指相互抠了下。 有没有女朋友？ 她倒是想说个肯定的答案，只是很遗憾，方才正要问出口的问题，刚刚好就被打断。 假如，假如没有被打断的话—— 没有的话是怎样呢？ 其实她也不确定，林乐扬会不会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桑念张了张嘴，隔半秒，才说：“应该是没有，但……” 刚想补一句，也可能有，对方只听了前半句，显然很高兴，立时朝林乐扬过去，大概是想要个微信。 只好咽下没说完的话。 她抱着电脑，走开两步站到一旁去，低着头假装整理衣服，用余光偷偷看人。对方穿着的裙子很精致，头发也好看，长得也很可爱，是桑念不常见的那种漂亮。 桑念在心里叹口气。 她觉得林乐扬好像有点难追，努力了这么久，好像也没有给她一点明示。不仅要喜欢，还得要有理由的喜欢，可喜欢一个人，哪里有什么理由—— 兀自走完神，一抬头，不过几秒的功夫，林乐扬就拎着吉他朝她走来，“走吧。” 桑念瞪大眼，这么快？视线越过他，去看后面的女孩子，对方已经坐在了位置上，正在低头看手机。 这是要到了还是没要到。 桑念瞄人。 但林乐扬神情如常，无法从细枝末节的细微表情上窥见一丝半毫的答案。 她试探问：“你好了？” 林乐扬看她：“好了。” 她也不好意思问，“噢。” 两人走出教室，下楼。 这个季节的天气很好，天空的云很淡，两人各自不说话，似乎都有点心事。直到两人快走到女生宿舍楼下，桑念才反应过来，林乐扬这是要送她回去。 有人路过跟她打招呼，桑念点头笑了下，然后看向面前人，说：“练习——” “明后两天我有点事，先自己练下，”林乐扬说完，低头问，“你刚要说什么？” 桑念愣了下，她是想说，教室她等下就找老师申请，这样练习的话就不会被人打扰，也不会打扰人。 但林乐扬没空的话，好像也不用那么急。 “没什么，教室我会去申请个空的，到时候练习的话就比较方便。” “好。” 两人站着，又没话说了。 桑念抱着电脑，低着头，手指抠着电脑的边缘，“你这两天，是有什么事吗？” “兼职的地方需要人，这两天晚上都没空。” 桑念抬头看他，“是哪里啊？” 林乐扬说：“你去过，就在和平路。” 桑念确实去过，就是上次偶遇他的地方，难怪会在那里碰到。和平路前面拐个弯就是个综合体，所以挺热闹的，本身也是条很文艺的小路，很多商铺，饭店、咖啡厅、书屋……应有尽有。 桑念眨眨眼，忽然又有点好奇，试探问了下：“你在哪里工作啊？” 林乐扬说：“[颓]。” 桑念没听过这个名字，努力思考之前去玩的时候，有没有看见过这家店，“我好像没有印象……” “你应该没去过。”林乐扬顿了下，说，“是一家酒吧。” 酒吧啊。那桑念确实没去过。 “我可以去看看吗？”说完，立即又补充，“不会打扰你的。” “你想过去，随时都可以。不过去的话不要一个人，或者跟我说下。” 林乐扬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好像是有话要讲的，但桑念用问询的视线看过去，他又没说话了。 她只好点点头：“好。” ** 林乐扬这么说，就是不排斥别人知道他工作的地方。但桑念还是没有叫上别人，打算就自己过去看一眼。 和平路的几家店她都很熟悉，确实没有见过这家酒吧。等她下午上完课到了地方，从头往下走的时候，才在最后面看到。 招牌并不明显，就一个灯牌，外面看的话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从玻璃外墙仔细看进去，可以看到成排的酒罐子，五颜六色的，也不知道装的什么。 第49页 晚上七点，行人渐渐多了起来，霓虹高照，路灯明亮。 桑念站在这家叫做[颓]的酒吧门口，觉得这个名字取得实在不怎么样，给人一种很消极，一点都不快乐的感觉。 假如要她来取名，一定不会这么叫。不过也许是酒吧特有的风格也不一定。 桑念在门口站了半秒，抬步走进去。 林乐扬走之前告诉她，如果要来的话可以跟他发信息，他会带她熟悉，但桑念今天只是想作为一个客人来体验，并不是想打扰林乐扬的工作。 万一被老板扣工资可不好。 桑念推开门，倒是没有她想象中的樱兰炸裂，有音乐，但不会很吵，人也没有很多，不是那种蹦跶的地方，就是灯光没有很亮，蓝紫色的灯光倾泻着，给人一种很冰凉的感觉。 她站在门口，打量了一会儿，正在走进去，左边前台，有人看了她好几秒，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嗨。” 桑念立即转头。 是一位黑长直，涂着正红色口红的女生，或者，应该叫女人。 “请问几位？” “一位。” 对方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桌牌号，要递给她的时候，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下，“未满十八岁不能进去哦。” 桑念有点脸红：“满了的。” “好哦，里面请。” 被她这么一说，桑念方才的气势又有点漏掉，努力作出一副很娴熟的模样，走到吧台，点了一杯朗姆酒——度数不那么高的。然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是一张小圆桌，在角落里。 这个酒吧好像也不是桑念所想象的那种，挺安静的，台上有人在唱歌，唱的摇滚，还挺好听。 只是她视线扫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想看的人。 林乐扬在这里上班？ 可是吧台调酒的、服务员、前台，好像都没有他的影子。 她坐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看到人，没忍住，叫住路过的服务员，“你好。” 对方停下来。 “请问，林乐扬是不是在这里工作？” “林乐扬？” 桑念点头。 对方看了她一眼：“你找林哥啊，他在二楼呢。” “还有二楼。” “有啊，那里有楼梯。”对方给她指了方向，“上去就是了。” 桑念问：“他在做什么啊？” 她本意是想问，林乐扬做的哪个岗位的工作，对方好像理解错了，说：“在打球吧。” 打球？ 桑念犹豫着上楼。 楼梯挺宽敞，铁艺扶手，漆了黑色的油漆，越往上，越能听到上面的声音。比下面吵一点，有说话声，还有笑声。 站在最后一阶，桑念终于看到林乐扬。 他穿着黑色T恤，手里拿着杆子，正站在台球桌边，垂着眼眸，正给自己的球杆的撞头抹巧克粉。 对面是个男人，穿着件T恤，看起来三十出头，挺年轻。方才那笑声正是他发出的，撑着台球桌，“我这杆怎么样？” “一般吧。”林乐扬的声嗓音比平时要低一点。 他擦完杆，绕着球台，走了几步，身子慢慢靠上台球桌边缘，而后俯身。桑念只看见他过分锐利的眼神，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突然一个用力，毫无悬念地击落了一个球。 “这么凶？”男人走过去，将一瓶啤酒递给他。 林乐扬伸手拿过，在桌沿轻轻磕了下，瓶盖就掉了，他仰头喝了一口，“凶吗？不是平时就这样。” “嗬，挺自信，我看你今天怎么赢。” 男人正要俯身打球，旁边忽然有人出声：“这咋有个小孩？” 林乐扬直起身，抬眸过去，目光就和站在楼梯口的桑念对视上。 桑念有些紧张，叫他：“林、林乐扬。” 二楼台球桌围着几个人，看似是熟人，闻言，都看向林乐扬，调侃道：“小姑娘找你的，对象啊？” 林乐倒是没想到桑念真的会来，他放下球杆，没回答他们的问题，径直走到桑念面前。 被众人看着，而这里气氛显然又有些不一样，桑念有点紧张，小声问：“我是不是打扰你了工作了……” “没有。”林乐扬低眸看人，“过来怎么没有跟我说。” “我怕影响你，就想着过来看一下就可以……”桑念抬头看他。林乐扬身上有股很明显的酒气，大约喝了不止那一瓶。 她以为林乐扬是觉得她突然到访打扰到他了，忙道：“要不我先回去吧。” “不是这个意思。”林乐扬有些无奈。 方才跟他打球的那男人走过来，拎着啤酒喝，笑道：“回去啥啊，林乐扬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随便坐，今天哥请客。” 桑念警惕地看着他。 男人噗嗤笑出声，拍了拍林乐扬的肩膀，“防我呢，自己安排吧。” 二楼的空间也很大，跟一楼布局差不多，唯一区别的就是有几张台球桌，还有个很宽敞的露台，这里的人也都很随意些，没有人驻唱，灯光也很明亮。 林乐扬带着桑念到旁边的吧台桌，给她叫了一杯果汁，“想看的话就这里坐，想四处溜达的话也可以，有事喊我就行。” 这里跟她以前所接触的环境多少还是有些不一样，让桑念不那么自在，也有些小小的紧张，更生怕打扰到林乐扬。 第50页 立即小鸡啄米点头：“我就坐着这。” 林乐扬觉得她乖巧坐着的模样有点好笑，说：“等我这局打完。” 桑念看了好一会儿，心头有许多的疑问，还是没忍住：“这是你的工作吗？” 林乐扬愣了下，隔半秒，他扬起一点笑，说：“也算是吧。” 桑念看着台球桌，若有所思：“打完就可以是吗？” 林乐扬手撑着吧台桌，看向桑念。 酒吧的吊灯落在她脸上，给她脸庞打上一圈模糊的光晕，有种毛绒绒的触感。眼睛被灯光照着，很明亮，有一点紧张，更多的是好奇。 此刻，那点紧张好像也消失了许多。 闷了一晚上的心情终于轻松一点，林乐扬笑了下：“怎么？你要帮我？” 她还没说话呢。 方才跟林乐扬对打的男人走过来，瞅着两人，指着旁边桌上的啤酒和几瓶红酒，故意道：“看见了吗？他要是赢了，我就把单全买了；我要是赢了，他就要把啤酒全喝掉。” 林乐扬瞥了人一眼：“不要听他的。” 男人笑着看向桑念：“看你信不信了。” 桑念微微拧眉。 第26章 . 第二十六次 这是他活了二十年，听到的…… 那么多啤酒, 不算红酒的话，也是非常多的分量。哪怕林乐扬酒量好，全喝下去也很要命。 虽然, 也不一定会输。 桑念是相信林乐扬的，但只有有一点点的概率可能喝那么多酒, 就有些坐立难安。 林乐扬过去打球。 这局刚开场不久, 桌上球还很多。 那男人正在擦球杆，然后转了大半个球桌, 迅速一杆，球落袋。对方应该是业余玩家, 虽然看着猛，但技术其实还行，比之林乐扬，其实后者赢面更大。 桑念坐在高脚凳上, 认真看两人打球。 很巧, 桑律师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斯诺克，而桑念唯一的技能, 也就是打台球。她之所以会喜欢，是因为台球是一项很神奇的运动, 球杆的角度、球的旋转运动、每一颗球的位置……都有规律可循。 桑念很喜欢那种全神贯注的专注与放空，可以让人瞬间静下心来。 传统八球只要谁先打进八个球就算赢, 她看向计分板，目前两人都得分不多。 她对比了下对方跟桑律师的水平，觉得自己如果努力一点，赢的可能性非常大。 于是，在对方再进一个球之后，桑念忽然叫人：“林乐扬。” 林乐扬拿着球杆, 看过来，“怎么了？” 桑念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你过来一下。” 林乐扬抬脚走过去。 桑念坐在椅子上，凑过去，说：“我可以帮你打。” 她说得很认真，并不是随便开玩笑。林乐扬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你会打？” 桑念还没说话呢，对面站着男人听到，很不客气地笑出声：“你帮他？你会啊？” 被小看，桑念眉头微拧，告诉他：“不要小看人。” 随后，她看向林乐扬，目光很坚定，“我可以帮你赢。” 这话比方才那句还要猖狂，男人听完，顿时笑得肩膀都在抖：“小朋友，别说大话，林乐扬都不一定能赢我。” 桑念对他低看自己，十分不服气：“我打得比他好。”说完，反应过来，对林乐扬解释，“不是说你打得不好的意思。” 男人又噗嗤笑出声。 林乐扬眼里也有笑意，认真看着桑念，问：“你怎么会打这个？” “打台球可以静心，我喜欢计算每颗球的角度。”桑念告诉他，“而且我爸爸很会打，我跟他学的，我们小区有个职业打球的，还说我打得不错。” 林乐扬有些了然：“这么厉害？” 桑念说：“相信我。” 林乐扬说：“没有不相信你，你说可以，就一定能做到。” 他说得这么笃定，这么相信她，反倒叫桑念有些犹豫。 “如果，如果我输了……”她压低声音，“那些酒就我来买。” 林乐扬挑眉：“你买？” 桑念抬头看人：“不是工作吗？是不是老板给你的KPI，没卖完不能下班？现在的资本家太过分了。” 她微微拧眉。 林乐扬终于憋不住，笑出声。 这是她第二次被女孩子照顾，还是同一个人。 很神奇，但也很受用。 从小带大，他大多时候是一个人，没有太多这种被重视的经历，还是来自一个小姑娘。急切的，尽自己所能，想要帮他解决问题，明明自己也就是个小孩而已。 林乐扬看着她，好几秒，嘴角微微扬起一点：“不用，你坐着就好。” 他拎起球杆，走回去，“放心，今晚不会再喝酒了。” 台球比赛的胜负的按分值计算，谁先获得约定的分值就算赢。所以，当拿到击球权的时候，一定要尽可能的拿分。 林乐扬说今晚不用喝酒，他说到做到。 在接下去的时间里，对方基本都没有打过几个球，而林乐扬杆杆到位，基本没有失误的球。 二楼内，许多人都安静下来，看着这场球。台球桌上不断发出轻微的撞击声，同时，也撞击到桑念心里。 她很少看过这样的林乐扬。 锐利、坚定、凶猛，跟那时候在网球场上一样，很多藏在底下的东西一下子涌了出来。 第51页 与平时的他完全不一样。 林乐扬打得不留情面，最后男人放下球杆，十分无语：“认输了，这有对象的人就是不一样，随便玩玩都这么认真。” 二楼响起一阵起哄声。 林乐扬站在台球桌旁，嘴角带着很轻的笑，头顶的灯光落在他身上，给他勾了一圈柔和的轮廓。 桑念有点走神。 就见林乐扬抬眸，朝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彼此都静了半秒。 男人跟着走过来，打量桑念，回头问人：“这你学校的小孩？” 林乐扬走过来，给桑念介绍：“这是秦哥，酒吧的老板。”说完，他顿了下，补道，“就是你刚刚说的，‘过分的资本家’。” 桑念还有些沉浸在方才对视里，闻言，愣住：“啊？” ** 秦哥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模样，穿着T恤，估摸着是五十块钱路边买的，下摆处还有点线头没剪干净，着实不像一个酒吧的老板。 虽然她也不知道酒吧的老板应该是什么模样。 秦哥特意到二楼吧台，给桑念调了一杯饮料，推到她面前：“来尝尝，没有度数的。” 桑念看向林乐扬，看见他点头，才端过来，小心抿了一口。 秦哥靠回椅背，啧了一声，转头对林乐扬道：“这小孩不错啊，挺有警惕性。” 林乐扬看着桑念，坐在椅子上，嘴角带着很浅的笑意。 饮料入口凉凉的，带点甜，又有种轻微的甘苦，是桑念形容不出来的味道，还挺好喝。她觑了对方一眼，对于自己之前先入为主的想法有点抱歉，说：“谢谢您，还有对不起。” 秦哥挑了挑眉：“对不起什么？” 桑念很坦诚：“说你是……过分的资本家，这个事。” 秦哥笑了下：“在某些程度上倒也没错，明天开始我就不在店里了，所以还得压榨他几天晚上过来看着点。” 桑念不解：“林乐扬的工作是什么？给你看店吗？” “噗。”秦哥觑她，“能说好听点吗？合伙人。” 桑念：“……” 她嘀咕：“哪有这样的合伙人。” 秦哥没听完，抓了抓鸡窝头，“结果林乐扬说他没空，要我再找个人，说他要排练什么学校校庆节目，什么玩意儿，这有啥用，赚钱不香吗……” 桑念愣了下，立即转头看向林乐扬。 双目对视，林乐扬若无其事地低头喝了口啤酒。 她耳朵有点红。 秦哥还在絮絮叨叨，埋怨林乐扬这么突然说，让他上哪找信得过的人。一回身，这两人一个喝酒，一个喝饮料，虽没说话，但这股腻过头的氛围傻子还能看不出来是什么。 他瞥了人一眼。 排练节目？ 我看是泡小姑娘才对吧。 桑念陪着林乐扬，又在店里坐了会儿，跟秦哥唠了会儿磕，这人十分健谈，不一会儿，就将两人关系打听得明明白白。 桑念没心眼，容易被下套，两三句话，就什么都交代了，包括自己在追人，还没追上这件事。 秦哥听完，十分震惊：“还没追上？” 林乐扬在吧台对账，帮忙核对秦哥不在时候的酒水来往。桑念竖起拇指，压在嘴边，瞪着人：“你小声一点……” 秦哥扭头看了一眼后面人，有些捉摸不透林乐扬的想法。 这是欲擒故纵？依依向物华 定定住天涯 “其实我也觉得没追上也正常，毕竟我也确实不是很了解他。”桑念反省自己，假如不是今晚过来，她或许连林乐扬在哪里上班都不知道。 于是抬头问人：“你跟林乐扬认识很久了吗？” 秦阳还在琢磨刚才那事，说：“还成，两三年吧。” “那你有没有什么信息，可以透露给我的？” “你要什么信息？” “就是可以让我多了解了解他。” 秦阳靠着椅背，觑着小姑娘，片刻，慢条斯理道：“我觉得不用了解了。” 桑念不懂：“为什么？” 秦阳胳膊肘搭在吧台桌边，瞟了一眼后边人，笑得意味深长：“我觉得你马上就可以追上了。” 直到林乐扬结束工作，两人准备一块回学校，她还有些没明白秦阳的话。 校道很安静，两人走在路上，有一会儿没说话。 桑念主动问道：“所以，你这几天比较忙，就是因为得去店里看着是吗？” “嗯。”林乐扬低头看她，“我已经跟他说了，再找个人帮忙，节目的事不用担心。” 桑念耳朵有点红：“如果真的不方便的话……” “方便。” 她没吭声。 但是有些开心。 本来，她今天，有那么一点点小失落的，觉得林乐扬真的好难追，可是她现在并不这么认为了。 任何珍贵的宝物，都是需要付出努力才能得到的。 她很喜欢林乐扬，那么多花一点时间，又有什么关系呢。更何况她也确实不够了解林乐扬，那么，需要她再付出一点努力，也不是不可以。 月色如水，留下一地朦胧的光。 桑念想起上午在教室那句没问完的话，她站定，叫人：“林乐扬。” “嗯？”林乐扬与她并肩，闻言，放慢速度，转头看她。 第52页 桑念是有一点紧张的，但目光里更多的是认真，林乐扬在很多时候，都能看到她这样的眼神。 好像无论什么事，在她眼里，都是值得认真对待的。 “上午的时候，你问我为什么喜欢你。” 林乐扬愣了下，没想到她会提这个。 桑念抓着书包的带子，视线移开一点，又看向他，“我今晚想了很久，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他没说话，低眸听她讲。 “可是的确没有想出原因。”桑念看着他，眼神很认真，“因为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没有理由的。” 夜晚的校园里很安静，有夜鸟偶尔叫一声。 林乐扬许久没说话，过了会儿，才出声：“我可能不是你想象中那个样子。” 桑念很不赞同：“但你知道我想象是什么样子吗？或许我想象中的，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哪怕是再铁石心肠的人，被这样真诚的眼睛看着，也无法克制住波动的心。 更何况，本来也早就心软。 林乐扬静了几秒，露出一点笑，说：“如果你更了解我一点之后，发现没有那么喜欢了，怎么办？”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气，像是有点喝醉，低头看人的目光里，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自信，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桑念看着他，目光透着前所未有的认真，说：“我的喜欢就和我的绩点一样，是我最坚定并且最有信心的事。” 林乐扬嘴角弯了下。 这是他活了二十年，听到的，最动听的表白。 第27章 . 第二十七次 你可以当我男朋友吗？…… 夜色如水, 远处小树林里，偶有虫鸣响起。 林乐扬低头看着人，没有说话。 再次表白完, 桑念有点不好意思，抱着包, 手指来回捏着包带。 纠结了一会儿, 她还是忍不住，问：“那你现在, 有谈恋爱的想法了吗？” 她本来想，假如林乐扬还是否定答案的话也没关系, 反正这么多次，她也已经做好了再努力一把的准备。 于是望着林乐扬，善解人意说：“如果没有的话也没关系，我可以再——” “有。” “等等……”桑念感觉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瞪大眼睛, “你说什么？” 但林乐扬却不说话了，他转过身, 朝前走去，“走吧, 宿舍快到门禁时间了。” 桑念站在原地，好半天都没动。等她反应过来, 林乐扬已经走到了前面五米远的地方，转身看她。 路灯下，他眸光明亮，藏着一点笑意。 有一点难以置信，但更多的是兴奋激动，有种如置云端的不真实。 桑念立即追上去, 快到他身边的时候，慢慢放慢脚步。克制住心中喜悦，用尽量淡定的语气问：“我没听清，你刚刚说什么？” “没听清？那算了。” “……” 桑念张张嘴，眉头拧着，顿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连忙又自我补救：“……但好像也还是有一点听清。” 林乐扬笑了一声：“那我说了什么？” 好在今晚的月亮不太亮，能够很好得掩盖住她现在脸上的绯色。 “我问你现在有没有谈恋爱的想法……”桑念忍住面红耳赤的冲动，去看他的眼睛，打定主意不让他否认，“你说有。” 林乐扬也没有否认的意思，点头：“是这么说。” 然后呢？ 有谈恋爱的想法，倒也不是就一定要是自己吧。 桑念冷静下来一点，让自己不要太激动，正要开口问个清楚。 林乐扬指了指旁边的建筑，“你宿舍到了。” “现在这个不重要。” 林乐扬越过她，看向后面，隔半秒，还是提醒道：“可是阿姨正在看着你。” 桑念愣了下，转回头。 路灯下，舍管阿姨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同学，还进不进来？不进来我要关门了，等下喊我没办法咯。” 海大宿舍楼门禁时间严得很，10点半之后再要进去就需登记，且还要打包送到督导处去，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留下来的陋习。 非常影响桑念目前的追人大计。 桑念进退两难。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回宿舍，只想逮住林乐扬，好叫他明明白白，一字不落地把方才的回答解释清楚。 可偏偏时间总是这么不凑巧。 她急切地想要追问下去，可旁边还有人在虎视眈眈看着，时间、地点、都是那么不凑巧。 桑念表情有一瞬的无措：“我……” 看得林乐扬有一点不忍心：“进去吧。” 她很不愿意：“可是我还有话要说。” 林乐扬跟她确定：“要现在说吗？” 桑念又有点犹豫。 是啊。 现在这个场景，既不梦幻，也不美丽，还有阿姨在旁边旁观。倘若这个时候定下某些事情，日后回想起来，一定会后悔。 林乐扬说：“明天再说。” 桑念不太愿意，小声咕哝了一句：“夜长梦多。” 林乐扬没忍住，笑出声，看着人：“我跟你保证，不会。可以上去了吧。” ** 这是桑念度过的，最快乐的一个晚上。 她睡得特别好，以至于一夜无梦，隔天直接睡到了闹钟响起。她飞快洗漱，急着想到教室找人问清楚，可是才刚踏出宿舍楼门口，就被一通电话叫去了办公室。 第53页 而这一叫，就直接叫她忙得一整天连水都没空喝。 桑念既是班委、又是学生会成员，平时事情就多，最怕的就是凑在一起。 孔之言忽然叫她，说之前报名参加的比赛进了复赛，主办方要材料提交，要桑念这两天赶紧把报告写出来。 弄得桑念一头雾水：“不是没过吗？” 孔之言叫她参加的这个比赛难度不小，原本只是存着让她长长见识的打算去的，没想到桑念挺争气，初赛过了，只是可惜，复赛的时候差了一个名次，止步于此。 但桑念已经很满意，孔之言也觉得这次历练收获颇丰。 没想到还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你前面那位据说出了点事，取消成绩了，顺延一个名次。” 桑念还有点没理解。 孔之言瞪着她：“顺延到你这了啊！” 桑念张了张嘴。 孔之言笑骂了一句：“还不赶紧准备材料去。” 于是桑念只好赶紧去翻之前的项目，课上碰见，她都没时间找人说话，只来得及远远看上一眼，就低头马不停蹄赶作业。 别说逮着人说清楚了，就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十分可怜。 李言在前面跟人聊完天，走回来的时候跟旁边人感叹，“桑念真乃我辈楷模，实在太拼了，在赶老孔给的任务，连午饭都顾不上吃。” “什么事这么急啊？” “说是本来没进复赛的一个比赛，结果好像是前一个人项目出问题，就顺延到桑念了，得今天就弄好。” “一天？牛逼。”那人竖起一个大拇指。 林乐扬手指放在对话框内，本来已经打好了几个字，闻言，又全部删除。 抬头看过去，前排位置上，桑念正在飞快写报告，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发丝掉落好几绺在脸颊，都顾不上打理。 饭都没吃？ 他微微蹙眉。 贺骁手机聊完天，转头要跟旁边人说话，发现林乐扬目光落在前面埋头苦干的的人身上，半天没有移开。 这个方向，还能是看谁。 贺骁搭着人肩膀，顺着视线看过去，“看我们桑念啊？” 林乐扬瞥他一眼：“你们？” 贺骁嘿嘿笑：“你、你们。” 林乐扬收回视线。 就连个课间休息，桑念都没放过，手指噼里啪啦在键盘上敲个不停，全神贯注，连有人喊她都没理。 “学霸就是学霸，都不带休息的，牛逼。”贺骁感叹完，回复了下信息，手肘撞了撞人，“哎林乐扬，周六有空吗？” 林乐扬看都没看人，“什么事？” 贺骁举了举手机：“有人托我，约你出去玩。” “没兴趣。” “别啊，不然我们再叫上桑念嘛。” “她没空。” “你怎么知道她没空？” 林乐扬往后靠在椅背上，目光仍然停留在前面。 “不去拉倒。”贺骁低头发信息，“我自己叫她，我们跟桑念一起出去玩。” 林乐扬没理他。 下午桑念直接没回宿舍，直到敲完最后一个字，又审阅了一遍文件，打包发给孔之言，她才松口气。肩膀酸得手都要抬不起来，肚子也饿得前胸贴后背，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疲倦。 下午五点，教室里早就没有人，窗户开着，能听到外面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说话声。余晖从外面洒进来，空旷又安静，叫桑念感受到一种孤零零的感觉。 好饿，好累。 桑念把下巴搁在桌面上，眼神没有焦点地落在前面虚空上。 好一会儿，她才力气拿起手机。结果一打开，数十条信息蹦出来，看得她头晕眼花。她一个个点开，都没空细看，只复制黏贴了稍后回复。最后点开贺骁的信息。 贺骁：桑念，周六有空吗？一起出去玩啊 贺骁：我、李言，姜呢，哦，还有林乐扬，以及若干个小伙伴，到时候介绍你认识噢，有帅哥~ 桑念都没空去看后面的文字，眼睛里只捕捉林乐扬三个字，登时“蹭”一下坐起来。 完了。 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被她忘到了脑后。 她连忙退出来，找到林乐扬的对话框，点进去才发现，原来午林乐扬给自己发过了信息，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小红点没了，而她也没有回复。 她瞪着屏幕，对话框里，林乐扬的信息横亘在上面，孤零零的。 L：记得吃饭 为什么没有回复林乐扬。 桑念把额头顶在课桌上，重重地磕了两下。 什么脑子啊。 他会不会生气了？明明昨天晚上，人家都已经表露出一点点意愿了。结果自己隔天连理都没理人，甚至信息都没回。 林乐扬不会以为自己逗他玩吧。 桑念连忙抬起头，飞快打字，发出去。 布朗：对不起，我没有看到信息[大哭][大哭][大哭] 林乐扬回复得很快。 L：忙好了？ 布朗：好了 布朗：对不起 布朗：你在哪里啊 布朗：那个，我还有机会吗 L：什么？ L：我来找你，等着 桑念捧着手机，嘴唇紧抿，一脸忧伤，又后悔又懊恼。林乐扬不会要过来告诉她，那天晚上说的话不算数了吧。 第54页 那她宁愿不要过来。 正盯着手机发呆，很快，教室门口响起脚步声，她愣愣抬头。 大概是春天快结束的原因，白昼开始变得越来越长，傍晚被无限拉长，落日余晖仿佛不要钱，大片地洒在楼道上。 林乐扬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拎着个袋子，上面印着学校芙蓉苑的图案标识，四目相对，他停顿了一秒，而后才迈步进来。 阳光落在他脸上，给他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衬得他有种不真实感。在这个没有人的空教室，这个人突然的出现，叫桑念忽然就有点鼻酸。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好像受了委屈，本来没什么的，可是家长一问，满腹委屈就怎么也憋不出。 她好累，又好饿，还一个人。 可是林乐扬就过来了，在她孤零零在教室里写报告的时候。 才两天时间，可桑念就觉得，好像好久没有看到他一样。 林乐扬把饭搁在桌面上，在她面前坐下，瞥见桑念要哭不哭的表情，问：“怎么了？” 桑念摇头：“没有，我就是有点饿。” 林乐扬觉得有些好笑：“谁叫你中午不吃饭。” 桑念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李言说的。” “噢。” 桑念看着袋子的图案，里面是圆形的餐盒，看不清楚是什么，“是芙蓉苑的菜吗？” 芙蓉苑是海大最受欢迎的食堂，但同时，它也巨难排，而且供量有限，去晚了就只能吃碗底的。即使没课的情况下，也要提前去排很长的时间。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点了点。”林乐扬帮她把袋子打开，餐盒拿出来，“都忙完了？” “嗯。”桑念仍看着那餐盒，呆呆的，没有动。 林乐扬以为她是累得没力气动，看她一眼，帮他打开餐盒，可桑念也没动，整个人好像有点呆。 “怎么了？”他这次真不解了。 好半晌，她才抬头，张了张嘴，小声说：“我以为你生气了。” 可是她好像想错了，怎么会生气呢，林乐扬不仅没有，还帮她去芙蓉苑排队。 三菜一汤，椒盐排骨，清炒丝瓜、青椒鱿鱼，海带花蛤汤，都是她很喜欢的菜。 “我为什么生气？” 桑念抬起头，目光落在他脸上，抿抿唇：“因为昨晚，我明明答应你，隔天要跟你说重要的事的。” 林乐扬看着她，片刻，他笑了下，“如果你是指这个事，现在说也不晚。” 桑念有点茫然。 他低头帮桑念把一次性筷子掰开，放在她面前，很自然，“你再问一遍就可以了。” 桑念有点愣，重复了一遍昨天的问题：“你现在还有谈恋爱的想法吗？” “有。”林乐扬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嘴角有笑意，“然后呢？” 桑念张了张嘴，不太确定道：“你可以当我男朋友吗？” 林乐扬点头：“可以。” 第28章 . 第二十八次 所以，你现在是我男朋友了…… 傍晚的教室空无一人, 余晖落在窗台上，显得很静谧。 而林乐扬的话像是颗炸弹，骤然惊醒了这片安静。 他的语气普通而自然, 就像是在回答“你今天吃了吗”，好像已经确定很久了, 这句话只是给之前的所有做个总结而已。 桑念直愣愣的, 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表情有点呆。 林乐扬目光落在她脸上, 静静地看着她，在等着回复。可等了半天, 桑念也没有开口的意思。让他不得不思索了下，刚刚的话有没有哪里难以理解，或者是说桑念的进度表里是否打算这么快就表白。 这种时刻，即使是淡定如林乐扬, 也难免会有不确定, 顿了半秒，问：“如果你还没有想好的话……” 他想说, 假如太快，那么按照你的进度表来也不是不可以。 话音刚落, 桑念就迅速打断他的话：“想好了！” 林乐扬停住，目光抬起, 双目对视，而后两人又各自移开视线，一个低头看向电脑，一个转头望向窗外。 彼此都有些面热。 安静空旷的教室，温度好像在升高，四月的余晖远不足夏日的燥热, 但都感受到了悄悄升高的热度。 桑念根本就没有吃饭，视线在电脑屏幕上停留了半天，而后移开一点，想要偷偷瞄人。 然后就撞入林乐扬浅棕色的眸子里。 微微上扬的眼尾，黑而密的睫毛。林乐扬的眼睛很好看，而此刻，这双眸子里带着熟悉的温和，以及撞见桑念视线后，一点意外的躲闪。 “你……” “嗯？” 桑念看着人，半天，小声憋出一句：“你怎么也脸红？” 林乐扬白皙的耳朵上，冒出一点明显的红晕，他看着人，静了半秒，出声：“紧张。” 她一脸茫然。 林乐扬看着她，半晌，移开一点视线，“跟喜欢的人表白，怎么会不紧张？” 心脏剧烈地跳动，像是要从嗓子口蹦出来。 有种如置云端的不真实感。 林乐扬喜欢她？ 桑念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说完，他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清咳一声，垂下眼，也没有说话，只是余光始终注视着桑念。 她垂着眼，耳朵红红，不知在想什么。 第55页 手机在兜里震动，他拿出来看了一眼。贺骁正在嚎叫要他周末答应出去。 L：没空 贺骁：哪里就没空了，你有什么大事要做啊就没空了？ 贺骁：一个学渣难道你还要学习不成？ L：女朋友要学 贺骁：？ 贺骁：？？ 贺骁：？？？？？？ 林乐扬没理贺骁满屏的问号，搁下手机，对面坐着的人，耳朵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脸颊。 教室里很安静，光线从桌子上慢慢渐渐移动到窗台，傍晚的风清冽舒适，却也吹不走满室的热意。 他低眸看人，“在想什么？” 隔半秒，桑念才抬起头，再一次确定：“所以，你现在是我男朋友了？” “嗯。” 她的表情仍然有些无法相信。 林乐扬看着人，隔半秒，他说：“你需要什么事证明？我都可以。” 桑念愣了下，反应过来，方才褪去一点的红晕再一次涌上头。 ** 怎么回来的已经没什么印象，脑子晕乎乎的，根本无法思考，等她倏然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宿舍书桌前。 宿舍里没人，舍友应该都还在外面。 桑念坐在桌前，盯着电脑发了好半天呆，有些不确定，然后打开手机看了下今天的日子。 4月16号，星期五，天气晴。 所以，林乐扬现在是她男朋友了？ 这种事好像不能多想，光是将这句话在脑海里过一下，她的心跳就开始加速。 怎么跟林乐扬道别的，又是怎么回来的，她根本没有记忆。 桑念呼出一口气，将脑袋搁在桌面上，桌底下，完全抑制不住，嘴角翘着很高，无声得笑得很开心。 这种喜悦的心情无法言表，只有埋头学习才能减缓一点。 桑念打开电脑，打开表格，开始写复赛的方向。一小时后，她看着已经完成雏形的文档，思绪才渐渐冷静下来一点。 桑念划着手机，看着林乐扬的对话框。 黑色的头像横亘在上面，中间的黑色星星散发着微弱的光。 胸口满满的，有种迫切的倾诉欲，让她很想发点什么，可是组织了许久，感觉发什么都很奇怪。 心脏跳得剧烈，仍然无法冷静，而后打开朋友圈，胡乱发了一句话：有点开心。 这个时间点，大多数人都拿着手机刷，很快，提醒的小红点冒出来，点赞评论不断。 桑念看着手机，看到郭令仪、李言等人都给她点了赞，孔之言还在下面评论，说进复赛了确实应该开心。 她盯了会儿，没仔细看他们的留评论，心不在焉地刷新着，很快，手机弹出小红点提醒，是一条新评论—— L：只是有点吗 喜欢，是一种很玄妙的情绪，能够让人轻而易举的难过，也能让人瞬间就变得开心。 只是因为一句话，一整天的疲惫都消失不见，甚至觉得，就算再来几份报告，好像也有无限的精力可以完成。 桑念抿着唇，捧着手机笑得很傻。 而后又跳出新动态提醒，点开，是专业的其他人留言。有问她为什么开心的，也有排队模仿林乐扬的句式的。 她切回到对话框，费劲思考着，要用什么样的话来作为极具纪念意义的一天的开头。 还没想好发什么，手机嗡嗡响起了几声提示音，只好切回来。 是贺骁，问她周六要不要出去玩，桑念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要忙的，于是便答应了他。 贺骁：发生了什么好事，怎么这么开心 桑念看着贺骁的话，有点不好意思。 布朗：交了报告，所以开心 贺骁：是吗哈哈哈，那恭喜 贺骁：对了，顺便叫下林乐扬，他说你不去，他也不去 桑念愣了下，脸颊热了下，往常转得快的脑子此刻有些迟钝，也没看出贺骁的别有用意。 傻乎乎的发。 布朗：为什么 贺骁：我哪里知道，可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奸笑] 她根本没有空思考贺骁话里的话，满脑子只装着某个人。贺骁给她提供了很好的借口，叫她可以理所应当又不动声色地发去消息。 她点开对话框，敲了几个字，尽量使用读不出情绪的口吻句子，发出去。 布朗：贺骁叫明天去玩，你去吗 L：你去？ 布朗：去的 L：知道了 知道了？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去所以才去的？ 想到这里，桑念又有些面热，拿手贴了贴，以期能够降温，结果手也是热的。 正要发个信息，问他知不知道去哪里，手机震动了下，对话框里，蹦出来一条消息： L：想明白了吗？ 布朗：什么 L：男朋友的事 桑念盯着对话框，过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把头埋进手臂里。 ** 这个季节的天总是很蓝，云层薄得透明，风中带着清凉，好像一眨眼，冬天就悄无声息褪去，换成了吹面不寒的春风。 路边，一株小小的花从水泥地里冒出来，开出绚烂的黄色花朵，正迎着风热烈地抖擞着，仿佛拥有无尽的生机。 第56页 桑念站在校门口，正在看手机。 对话框里，还停留在昨天晚上的聊天的信息，桑念臊得很，文不对题，极其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问他周六要去哪里。 林乐扬倒是很配合，也没有戳穿她，只把要去的地点发给她。 正在研究地方，姜呢拍了拍她的肩膀，“来了。” 桑念抬头。 四月的天气风带着夏初的气味，已经没有半点寒意。贺骁他们一行人远远的走过来，跟着朝她们招了招手。 她的目光落在后面。 林乐扬走在最后，正在低头看手机，闻言，这才抬起头。 隔着远远的距离，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 这是继昨天之后，两个人第一次正式以新身份见面。奇妙、神奇、心脏跳得很快，连空气中好像有一股无形的拉扯。 桑念移开一点视线，镇定地跟贺骁他们打招呼。 “早啊，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姜呢，桑念。”贺骁指着他旁边的人，“环工的许博，英语的周茉，李婷婷。” 桑念视线落在叫周茉的女孩子身上，觉得有一点熟悉。 “不认识我啦？”对方笑着朝她摆摆手，提醒，“致远楼呀。” 桑念这才想起来：“你穿这个，我没认出来。” 她今天换了一身简单的连衣裙，不是那天精致隆重的LO裙。乍一看没太能辨认出来。 “今天出去玩不方便，我换掉啦。那天过后我一直想找你们来着，你们歌练得怎么样了？” “应该还可以。”桑念转头去看林乐扬。 林乐扬正和贺骁确定地方，察觉视线，看过来。 她立即移开视线，挪过去问贺骁：“你们节目练得怎么样了？” 贺骁正在看地点，闻言，瞟了林乐扬一眼，带着笑：“那得问林乐扬，我唱歌快得很。” 桑念扭头去看人。 仿佛正等着她，林乐扬的目光自然落在她身上，一看过来，立即对上他的视线。 叫桑念有些面热，“你们练得怎么样了？” 他嘴角提了下，“还行。” 说完，又改口，换了个比较具体的形容，“40%的进度吧。” 桑念“噢”了一声，挪开视线。 周茉在一旁问：“是《星河》对吧。” 林乐扬看向她，点了点头。 “这首歌不容易学的，你好厉害。” “还好，不难练。” 贺骁在前面喊人：“走吧各位，地铁去呗。” 地铁过去几个站，不远，但周末这个时候的地铁，人也不少。 没有空位置，有扶手的地方也都站了人，桑念只好站在旁边，艰难地蹭一点扶杆。林乐扬走到她面前，伸手，很容易就够到了上面的吊环。 其他人都分散在周围，只有两人靠得很近，中间只隔着半个人的距离。桑念看他一眼，立即移开视线，假装看窗户。 隧道里的地铁，基本上都是暗的，两人的目光就在窗户里交汇。 林乐扬的眼睛里有笑意，嗓音有些低，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量，说：“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轻松点。” 她愣愣抬头：“什么？” 林乐扬说：“扶着我。” 第29章 . 第二十九次 手指忽然被碰了下。…… 林乐扬说得很随意, 仿佛这就是一件很普通的事。这么说也没错，即使是普通同学，帮忙下也没关系。 若是之前, 这么好亲近的机会，她肯定二话不说扶上去, 哪里还需要提醒。 但可能是因为还没从彼此的关系里反应过来, 也可能是因为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总之，桑念莫名觉得心虚, 不仅不敢上前，甚至还要主动拉开一点距离。 两人的目光在车窗里对视，桑念抬眸，迅速瞟了窗户里面的人一眼, 而后看向旁边的车厢壁画, 耳朵微红：“我可以。” “真的？” 扶杆前站着三个人，桑念不好靠过去, 只能伸长手臂，远远的碰到一点。 地铁到他们要过去的广场距离不短, 要这么站一路是的话还是有些困难的，更别说到时候中途还会有人上来。 而林乐扬就站在她旁边, 他身高腿长，轻松地拿着吊环，假如能够蹭一点借力，对于她而言是再好不过。 但桑念怎么好意思。 别说两人还没公开关系，即使是已经明说，在大同观众之下, 她也不好做出这样亲密的行为。 林乐扬低眸看她，很贴心提醒：“要站七个站。” 桑念侧着脸，语气很是淡定：“我站着很轻松的。” 似乎听到林乐扬笑了下，让她有一点面热，窗户也不看了，扭过头去。 旁边隔着几个人，贺骁跟李言他们正在说话，不知道说到什么好玩，两人低声笑起来。桑念收回视线，正想着，要怎么更好地移过去一点，让自己这趟路程能够站得更舒服些。 可能是地铁换轨，车厢轻轻晃动了下，面前站着的几个人跟着移动了下，于是桑念那仅靠着手指抓着的的地方，在扶杆上面滑了下，就这么忽然抓空。 霎时没有支撑，桑念整个身体不受控，往旁边歪了下。 这本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只是一次极轻微的晃动，她最多也只是踉跄一小下，就能够站稳。 但手掌及时握住一片温热。 第57页 不是那么软，指腹有一点点粗粝，但很有力气，精准且迅速地握住她的手。 桑念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稳稳地扶住。 地铁运行的声音持续且低沉，旁边有人窃窃私语说着话，对面隔着几个人，贺骁跟李言凑在一块，似乎在看什么有趣的视频，脸上的表情憋笑憋得很严重。 右手被牵着，慢慢的，从握着手指而后滑动，最后将整只手都包在掌心里。林乐扬的手掌比她大许多，掌心的温度慢慢在升高，皮肤相触的感觉很难形容。 桑念连忙抬头，而后就撞入林乐扬眼眸中。 他的睫毛很长，微垂着看她，带着一点温和的笑意，好像是在笑话她，方才的话说得太满，也好像只是单纯的，看着她就觉得很开心。 林乐扬，真的是她男朋友了啊。 这种感觉很奇妙，大约是习惯了追着，如今确定下来，反而让桑念没有真实感。 就好像，你一直想要拥有的玩具，等真的拿到手了，就变得有些受宠若惊。 她仰着头看人，乱七八糟想着，就有些走神。 “前方地铁到站——云和。”地铁女声报站，桑念才猛地反应过来。 人群如水涌出去，而后又如水涌进来，感受到手上的轻轻拉动，林乐扬握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自己面前。 片刻时间，地铁换了批人，而前面的缝隙，也早被人群塞满。 桑念看不到贺骁和李言他们，因为她被林乐扬拉到了怀里。 很近，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浅浅的，夹着一点男生身上特有的气息，像春日里的微风，吹得桑念脑袋发晕，无法思考。 还没说话，林乐扬就出声。 “没关系。”微低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像是能猜到她的心思，他说，“就算是普通同学，扶一下也很正常。” 怎么下车的她已经没什么印象，等到两人跟在人群后面走出去，贺骁他们已经在站台等着。 一群人站着，前面的贺骁搭着李言肩膀，反正怎么看都有些笑得不怀好意：“林乐扬你怎么回事，大半天没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干啥去了。” 林乐扬瞥他一眼，很不客气：“再废话回去了。” 贺骁丝毫不惧：“你走呗，我们跟桑念玩。” 他就没说话了。 桑念有点脸红，大约还没有从方才的举动中回神，一时也没空去思考，贺骁着明摆着话里有话的意味，也不像是瞒在鼓里的样子。 一行人出发前行广场，桑念是纯粹赴约，也没有多问到底去玩什么，为什么突然想出来，但一路走来，却发现好像是有原因的。 李言与旁边英语系的林灵走在一块，偶尔会侧头说着话，带着一点明显的暧昧气氛，一点也不像是刚认识的样子。 桑念好奇地多看了两眼，手指忽然被碰了下。 桑念扭头看人。 林乐扬问：“看什么。” 她蜷了蜷手指，觉得手指头有点痒，“李言他……” 但林乐扬显然对别人的事情没有那么有兴趣，只”嗯“了一声，便问：“刚刚为什么走那么快。” 从他手掌里抽出手的速度也很快。 他甚至都还没有握多久。 桑念迅速抬头看了贺骁他们一眼，并不承认：“我是正常速度。” “是吗？”倒是很正常，正常到林乐扬刚下车都没能跟上她。 桑念又有些面热，也没有看人，走到前面去，与姜呢说话了。 桑念也没多问去哪里玩，只想着反正没事，出来也行，等到了地方才知道，他们约了密室逃脱。她几乎不曾玩过，对这种活动并不熟悉，看着一行人兴奋地摩拳擦掌，弄得她也有些好奇。 但林乐扬看起来就有些兴致寡淡，好似真的就只是被拖过来，没办法拒绝而已。 让桑念有些迟疑，问：“你不喜欢吗？” “还行。”林乐扬说完，又怕桑念想太多，补充，“其实应该也挺有趣。” 桑念明显不信。 “你玩过吗？” “没有。” “那你等下……”林乐扬顿了半秒，说，“害怕了，可以站我旁边。” 桑念不太理解密室有什么好害怕的，但不妨碍她脸红，“噢。” 她心说，我可能不太容易害怕。 贺骁在前面喊人：“各位兄弟姐妹，介绍不听，等下出不去啊。” 桑念连忙跟过去，听完介绍才知道，他们这场是恐怖向密室逃脱，医院场景，主角在医院被害，众人需要穿过层层关卡，找出杀害主角的凶手才能出去。 这一行人胆子大的不少，但还是有好几个女生，NPC还没讲完，就有人声音发颤问：“会不会真的很可怕啊？” 说话的是英语系的那女孩林灵，李言立即安慰：“没关系，都是假的。” “那也很可怕啊。”旁边的周茉有点担忧，“我也有点怕。” 贺骁问：“要不你在外面等着？” 周茉说：“那还是算了。” 贺骁说：“那走呗。” 工作人员说完注意事项，表明说如果实在害怕可以叫他们进来。桑念是好奇多于害怕，毕竟她没有来过，并不知道恐怖的程度到底是多少，倒是有一点兴奋，跟在众人后面进去。 里面场景和设备都布置得很逼真，甚至还有音乐加持，刚进第一个房间，桑念就有些惊叹这地方的还原程度。瓦数不怎么明显的白炽灯大概是坏了，时不时闪烁一下，发黄的墙壁上带着一点红色血迹，医院病床样式的铁床放在角落，上面的被子微微隆起，像是藏着人的模样。 第58页 一进门，就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个都不怎么敢靠近。 被这样的气氛影响，连贺骁都不自觉地压着声音：“我去，这么逼真的吗？” 后面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你干嘛低着声音说话？” “妈呀！”他猛地跳起来，看清来人，捂着胸口，呼出一口气，“姜呢你是要吓死我吗？” 第一个房间只是试水，除了氛围恐怖一点，线索并不难，外出的大门挂着个门锁，只需要找到钥匙即可。 姜呢翻了个白眼，走到旁边找钥匙，“所以害怕的只有你一个人吧。” “那你高看我们这波人了，喏。”贺骁指着旁边人。 周茉跟林灵就不用说了，两个女孩子，害怕正常，但就连李言跟许博，两个大男生都瑟瑟发抖凑在一起，就有点坑了。 贺骁嘲讽：“李言，你这熊样，还想撩——” 李言扑过来捂住他的嘴：“闭嘴吧你！” 两人纠缠在一块，然后就听见前面有人出声，“是这个吗？” 众人闻声看过去，就见桑念站在那病床旁，从隆起的被子底下，淡定地抽出一枚钥匙。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而后，贺骁透着尊敬的声音响起：“这就是学霸的力量吗？” 李严跟姜呢啪啪鼓掌。 桑念有点窘：“是不是破坏你们的游戏体验了……” “没有，怎么可能，我们太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了。”贺骁迅速拿过桑念手里的钥匙，开锁，出去，“有桑念在，我们是不是能打破这家店的记录？” “非常有可能。”李言赞同道。 大概是没有玩过的原因，桑念的体验感很好，本来抱着随便玩玩的心思，也逐渐变得认真起来。每个房间的恐怖程度逐渐加深，开门的难度也在升高，以至到最后，连数独开门的手段都使出来了。 后面有人影在渐渐逼近，所有人都指着桑念解题开门。 她蹲在地上，认真地移动着数字。 “后面那是NPC还是别是什么啊……” “我去，贺骁你能闭嘴吧，你这话说得更可怕了……” 林乐扬站在旁边，眸光落在桑念身上。 她正盯着数字板，专注地研究着数字，嘴唇抿着，眉心微拧，发丝落了几绺在脸颊边，也没空撩开。 不太明亮的白炽灯在头顶偶尔一闪一闪的，却照得她眼睛很亮。 她很容易沉浸在某件事情中，不管是什么，都有股异常的认真，好像没什么能难得倒她。 林乐扬很少见到这样的女孩子，明明小小的一个人，却好似有着无穷的生命力。 “等下，她是不是停住了？” “好像是……” “你不害怕吗？” 林乐扬正在看桑念，旁边忽然有人讲话，他转过头，是英语系的周茉，对方好像是真的有点害怕，连眼角都不敢往那边瞥。 “还行。”他看了一眼越来越靠近的NPC，视线落在面前人身上，“你害怕？” “有一点。”周茉有点发抖。 林乐扬心说，这怕不是一点吧，于是建议道：“实在很怕的话，可以提前结束。” “没事，我还能撑会儿。”周茉摇了摇头，迅速看他一眼，“就是……我能站你旁边吗？” 还没说话，前面“咔哒”一声，桑念完成数独，拧开房门。 众人一拥而上。 “桑念，你太牛了，快快，进去进去——” “还有几个房间来着，三个？四个？” “不知道，先进去再说。” “桑念牛逼！噢耶！” 桑念也有些高兴，眼睛很亮，她没有玩过这个，一种被需要的满足感油然而生，让她不好意思笑了笑。 大约是过渡需要，这个房间没那么吓人，都挺正常，众人都暂时松了一口气。 “桑念，你不怕吗？”问话的是环工的许博。 “还好，”桑念说，“可能是因为心里知道这都是假的吧。” 也可能是科学的力量太过强大，让她莫名的就有种这一切都是闹着玩的感觉。于是又引起众人的佩服。 桑念被夸得心情很好，转头去看人，想要看看林乐扬的表情——大约是类似于某种孔雀开屏的信号。 转过头却看见，林乐扬旁边跟着周茉，两人站得很近，正在说话。 这本来也没什么，说说话而已，她也跟贺骁李言说话的。 林乐扬说完话，一抬头，就撞见桑念的眼神。 双目对视片刻，而后，她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低头去看旁边的小门。 这房间不怎么吓人，众人一时松懈，等反应过来，才发现众人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出去的方法。于是下意识将希望寄托在某个开门不眨眼的学霸身上。 只是这学霸突然有点掉线，半天过去了，好像也没有要研究线索的模样。 众人越待越觉得瘆人，试探叫人：“桑念？” “嗯。” “不好解吗？” “有一点。” 声音听起来，明显就很意兴阑珊。 第30章 . 第三十次 不乐意要告诉我。 理性来讲, 只是两个人说个话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也许就是在交流游戏体验。 桑念自觉是个理性冷静的人, 于情于理觉得可以理解，于是她盯着信息板, 片刻后, 已经自己完成了从“有一点吃醋”到“只是在交流游戏体验”的情绪转化。 第59页 她站在那扇门旁边，尽量不去在意, 只望着眼前的门认真找线索。 余光里，两人好像只说了两句话, 而后林乐扬说了什么，周茉点点头，然后便走到林灵旁边去了。 桑念心不在焉的想着，到底说了什么…… “你有研究出来吗？” 桑念正在偷偷注意林乐扬, 闻言回神, 一抬头，对面站着个人——戴着个眼镜, 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正看着她。 她想起来对方的名字, 好像是叫许博。 许博转过头去看她面前的信息板，上面写着这个房间的解题线索。 “没有。”桑念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题板, 可能是因为心思不在上面的缘故，她注意力不够集中，导致根本没看进去，莫名就有点心虚，“我还没有想出来。” 许博仔仔细细将信息阅读了一遍，说：“是挺难的, 我也暂时没有想法。” 对方说得认真，真的相信她的一时没思路，桑念十分羞愧，于是又认真又看了一遍，正在思考，旁边人又出声。 “你胆子很大。” 她转头。 许博托了下眼镜，带着一点笑意：“我很少看到有女孩子这么大胆的，为什么？” 从进来到现在，她已经被夸过很多次，倒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认真问原因。她思考了下，“可能是因为觉得都是假的，所以就没那么害怕。” 许博问：“但是氛围不是也很吓人吗？” 桑念觉得还好，除开音乐烘托外，其实布景都有明显漏洞，比如上一个房间，她刚进来的时候，留不小心还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在对着镜子补妆。 她环视了一圈，也有可能是她心太大？转头问人：“你不是也不害怕吗？” 许博说：“男孩子本来就胆子大些。” 桑念想了下，说：“那应该是我神经比较粗吧。” 许博看着她，又笑了一下，还想说什么，贺骁在后面喊人，只好道：“我先过去帮忙找找线索。” 桑念点头。 她看到许博提供了几个思路，又去翻找了下周围的柜子，都没有看到钥匙。而贺骁等人已经在疯狂扫荡，企图暴力突围。 桑念看得十分震惊，打算认真帮忙，头顶白炽灯忽闪了下，面前出现一道人影。 身材颀长，双手揣着兜。 她下意识屏气，片刻，才慢慢回头。 面前，林乐扬正垂眸看她。 双目对视片刻，桑念移开一点视线：“你吓我一跳。” 可这语气听着就不像被吓到的模样。 白炽灯下，林乐扬眸光从挺直的鼻梁上落下，他看了一眼旁边，而后才收回视线：“不是说不害怕吗？” 桑念哽住，扭过头，重新阅读题板上的线索，拒不承认：“没有啊。” “我听到了。” 这话说的，听别人讲话还真光明正大，桑念有些无言，嘀咕了一句：“你怎么偷听别人讲话。” 房间不大，但白炽灯昏暗，亮度很低，还一闪一闪的。贺骁几个人忙着找线索，也没有注意到这边。 林乐扬走近一点，站在桑念面前，靠着门，重复了一遍：“别人？” 语气有一点奇怪，好像在兴师问罪，明明自己刚刚还跟人家聊的那么好。 桑念看他一眼，又低下头专心看信息，余光瞄着人，“怎么了？” 他双手揣着兜，肩膀抵着木门，目光从挺直的鼻梁落下，说出来的话十分不讲道理：“怎么可以跟别人说话。” 难以置信。 林乐扬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典型案例，明明自己先做的事，不好好反省，现在还反过来怪她。 简直无理取闹。 她张了张嘴，半天才道：“我们只是在讨论游戏而已。” “是吗？” “你讲不讲道理。” 林乐扬的身体动了动，弯下一点腰，更靠近她。低瓦数的白炽灯光落在他脸上，衬得他皮肤冷白，薄薄的眼皮下眸光带着一点笑意，“哪里不讲道理，吃醋不是正常的吗？” 桑念愣了下。 想不到林乐扬能将这种话说得这么光明正大。他好不好意思桑念不知道，反正她的有点脸红了，咕哝：“有什么好吃醋的……”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理我？” 桑念顿了下，抬眸望向他的眼睛，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方才波动的情绪，可不是就跟现在的林乐扬一样。 她看着人，隔半秒，移开视线，并不承认自己的行为，转移话题：“你影响到我找线索了。” “找什么线索？” “开门的线索。” “不用找。”林乐扬弯下身，从她旁边的架子上勾出钥匙，“不就在这。” 两人离得很近，彼此间几乎要没有距离，鼻息就在耳侧，有一点热，好似下一秒就要碰上来。 小小的一把金属钥匙，挂在他指尖，林乐扬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而后将那一小枚钥匙放在她手心。 “现在有时间可以讲了吧？”林乐扬肩膀抵着木门，目光罩着她，“刚刚，为什么不理我？” 哪里有什么为什么，只是吃醋而已。 这么明显又直白的情绪，桑念哪里能感受不出来。她只是不想要自己被这样无厘头的情绪绑架而已。 多不潇洒，还奇怪，非常没有道理。 第60页 双目对视中，头顶的白炽灯不知道是寿命到了头，还是工作人员的设计，忽闪了两下，突然灭了。 房间里无头苍蝇乱找的人顿时发出尖叫—— “啊！” “卧槽——” “要不要这么猛！吓死爷了！” 桑念愣了下，“怎么了——” “没事。说我们的。” 熟悉的气味包裹着她，丝丝缕缕的，明明很浅，但却有着无孔不入的魔力，叫桑念觉得莫名的踏实，好像一点也不恐惧。 黑暗中，看不见人，听觉就变得异常敏锐，而且敏感。 林乐扬靠在她旁边的门上，声音很近：“不开心为什么不说？” 桑念觉得耳朵有点痒，好半天，才别别扭扭出声：“没有不开心。” “真没有？”好像一眼就能看透她的情绪。 桑念不吭声了。 贺骁等人还在嗷嗷乱叫，遮住了林乐扬的声音。有点低，带着纵容的笑意，好像无论桑念做出多么没道理的事都可以。 “不乐意要告诉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噢。” 黑暗中，看不清楚，只感受到林乐扬的气息扑在耳畔。 而后听见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刚刚是在跟她说，我有女朋友了。没别的。” 大概一分钟吧，头顶的白炽灯晃了两下，重新亮起来。假如再晚一点，恐怖房间里的众人就要破门而出，找工作人员算账了。 贺骁骂骂咧咧的，灯一亮，就看见林乐扬靠在桑念旁边的木门上，而后者垂着眼，昏暗的灯光下也很难不看出微红的脸色。 贺骁一脸故作惊讶的模样：“哇，林乐扬你靠我们桑念这么近做什么？不是趁着刚刚黑暗……” 林乐扬说：“找到钥匙了，你可以闭嘴了。” 贺骁挑眉：“你找的？你能有这智商？” 林乐扬说：“你废话少一点，也可以。” 桑念红着脸，把手里的钥匙递给贺骁，后者接过，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说嘛，肯定是我们桑念。” 接下去的关卡恐怖程度更甚，氛围场景布置得更加到位，起工作人员负责之程度，就连桑念也有一点被吓到。要不是突然扑出来披头散发的女鬼，就是抽屉里骤然出现残肢，虽然知道都是道具和工作人员，但猛一看的时候，心脏还是快速跳动几下。 等到众人出来的时候，基本上都虚脱了。 店门外，贺骁瘫坐在沙发上，姜呢坐在高脚凳上猛灌矿泉水，其他人也都一脸惨白，明显吓得不轻。 工作人员拿着好几个吊坠玩偶过来，微笑道：“几位闯关的速度在我们这里排前三，这是送给你们的纪念品。” 贺骁瞪眼：“我们竟然不是第一？” 最后几关，众人被女鬼追得慌不择路，在走廊里打转了许久。 李言看着那黑眼圈、白褂子、披头散发的玩偶，咽了咽口水：“啊这，谢谢，倒是不用了……” 林灵喃喃道：“这纪念品送得出去买？” 李言说：“我看玄。” 桑念在最后一个房间被身后追着的一群女鬼吓了一大跳，到现在仍然有些心有余悸，整个人懵懵的有点没反应过来。 贺骁喘着气，捂着胸口：“心脏不强大的人还真不能轻易来这，容易出事。” 姜呢撑着额头，一张艳丽的脸蛋此刻也有些落魄，“我真的疯了答应出来玩……” 贺骁嘻嘻笑：“这不是君子成人之美嘛。” 李言咳嗽了下。 很明显，李言跟那英语系的姑娘，在这吊桥效应下，显然关系更近了一步，站在一块不说话，但氛围明显不一样。 姜呢对这场游戏早就意兴阑珊，朝众人摆摆手：“我还有事，先走了，接下去你们去玩吧，老娘玩不动了” 李言举手：“那么，我们也不去了……” 贺骁瞬间黑脸：“过河拆桥是吗？今天我生日。” 李言：“……大哥，你上个月刚生日。” “我阴历生日不行？” 还没说完，旁边站着的林乐扬出声：“我们也不去。” 贺骁：“……” 桑念还在愣神，没参与他们的聊天，心脏还在快速跳动，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最后出来的时候，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在躲人的时候林乐扬悄无声息地抓住了她的手。掌心温热，带着熟悉的触感，叫桑念脑子晕晕，直到现在都觉得右手麻麻的。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正乱七八糟想着事，面前走过来一个人，是许博，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问：“桑念，能加个微信吗？” 那一头，争执中的两人都安静了下。应该说是单方向骂人，贺骁正叭叭控诉，闻言，立即停下吃瓜。 “可以。”桑念的思绪还有点没回笼，看着面前的手机，也没想太多，下意识就打开微信扫码加了好友。 许博看着界面上桑念的头像，露出一点笑，收起手机问：“你回学校吗？” 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有人替她回答。 “我们有点事，晚点回。” 许博看过去。 面前的男生穿着运动外套，很高，垂着眼皮看人，带着一点浅淡的笑意，脸上表情是和善的，但看起来并不如表面温和。 第61页 “你有事吗？”他问。 “没。”许博托了下眼镜，看向他的目光有一点诧异，也没说什么，朝桑念点点头，扬了扬手机：“那我先回去了，到时候联系。” 桑念点点头，直到人走了，还没反应过来，不解地问旁边人：“你刚刚说晚点回……要去哪吗？” 林乐扬却不回答，目光直直地落在她手里的手机上，“桑念。” “你说。” 林乐扬表情如常，语气平静：“第二个了。” 第31章 . 第三十一次 你有一点难哄。 “什么？” 桑念一下子没能马上听明白。 林乐扬没有说话, 用平静无波眼神看着她，看得桑念从一头雾水，而后才慢半拍反应过来。 怎么会有人, 把那么早之前的事情记到现在呢，她都已经快忘记对方长什么模样, 而躺在列表里的人根本也就没有聊什么。 她解释说：“只是加个微信而已。” 林乐扬重复了一遍：“加个微信而已。” 桑念觉得林乐扬有一点无理取闹, 丝毫不觉得，自己方才也是这样的行为, 有些为难：“那总不能删了人家吧，多不好意思。” 林乐扬揣着口袋, 表情有点懒，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桑念抿抿唇，觉得这样的行为很不厚道，想要为自己辩解, 于是嘀咕了一句：“你不是也有加。” 林乐扬挑眉, “我加了谁？”而后打开手机，递给她, “看看。” 桑念并没有接他的手机，有点面热, 移开一点视线：“没有吗，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林乐扬收回手机, 低眸看她：“真的不要看？” 桑念觑他表情，也摸不准他到底是不是还在生气，试探问：“那要不我删了？” “算了。”语气听起来，就跟桑念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坏事一样。 她狐疑问：“真的？” 林乐扬低头看她：“不然你自己决定？” 桑念从善如流：“那我还是听你的吧。” 可嘴上说着没关系的人，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回事。 直到两人已经走出来，到了露天广场, 林乐扬仍然不怎么说话，也不说是不高兴，就是语气懒懒，不怎么搭理人。 又走了一段，桑念忍不住抬头去看人：“你为什么不说话？” 林乐扬看她，“我在思考……” 桑念以为他是在想许博的事，连忙为自己辩解：“刚刚是你说不用删的。” “我是在思考去哪里？”林乐扬嘴角带着一点笑意，“你心虚什么？” 她哪里有心虚，她只是不想他不开心而已。桑念就没有谈过恋爱，更不知道怎么怎么哄人，无法很好地辨认，林乐扬是真的在意，还是只是逗她玩。 于是她点开手机屏幕，语气有一点认真：“如果你真的不高兴，我可以跟他说清楚的。” “不用，下不为例。”他笑了下，顺手牵起她的手，“走吧，先去吃东西。” 周末的广场人来人往，气球、花车、各种小吃点心一字排开。天气也很好，上午的阳光很热烈，不冷不热，晒得人暖洋洋的。 桑念瞄了一眼被牵住的手，感觉心脏跳得很快，不仅不觉得凉，甚至还有点热。 林乐扬伸出的右手筋骨匀长，手指圆润，手掌比她大上许多，很容易就将她的手全部包裹住。 哪怕已经确定关系，这样直接的肌肤接触还是容易叫她面红耳赤。 “想吃什么？”林乐扬回头看她。 “我都可以。”桑念耳朵有点红，迅速收回视线，“要不然我请你吧。” 林乐扬没有揭穿她，只是手稍微握紧了一点，而后擦过她的虎口，将她的手指头都攥在掌心里，慢悠悠问：“你请我？” 桑念感受着手心的触感，脸颊染上红晕，“上次你请我喝奶茶，我说要请你的。” 说起来好像很远，其实才过多久。那个时候，她还在绞尽脑汁追人，方法拙劣，漏洞百出，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与林乐扬无缘了。 没想到如今，这个人正握着她的手。 桑念有点走神。 林乐扬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低头看着她，眼里有一点笑意，“行。” 也许这就是事物的不确定性，谁也无法预估，未来会发生什么事。 离开大部队，桑念越走越觉得像是在约会。广场人来人往，其中不乏情侣，林乐扬牵着她，就差五指相扣。 桑念忍不住去瞄握在一起的手。 这种感觉很神奇，原以为不会那么容易追到的人正牵着自己，哪里还有比这更令人开心的事。 于是一路上，桑念心情都很愉悦，只是广场到处都是吃的，逛了一圈，也没有挑好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不是你要请我吃？” “可是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选你喜欢的。” “噢。” 她有抿唇笑，想了想，选了一家自己之前网上看到的店，一直倒是很想来吃，可惜时间不允许。桑有点兴奋，不知道是因为这家店，还是因为旁边的人。 她说：“潇潇也说这家很好吃的，之前一直想来，结果没找到机会来。” “为什么没有机会？”林乐扬推开玻璃门让桑念进去。 “因为前段时间有点忙，就没有时间来。” 第62页 至于忙什么，她偷偷去瞄林乐扬，好在他表情如常，并没有什么不对。 前段时间她多忙，又要忙学业，又要追人，哪里还有时间出来吃香喝辣的，况且，没有追到人，哪里又有心思吃。 没想到，短短时间，她就已经心想事成。 桑念偷偷笑了下。 可能是因为中午，店里人不算太多，但还是坐着不少人，两人找了角落位置，服务员很快过来点餐。 这是两人确定关系后，第一次单独出来，控制不住的，心脏又跳快了几分。 桑念尽量保持淡定，将菜单推给他，“你吃什么？” 林乐扬翻了下，“你呢？” “草莓酸奶，鸡胸肉沙拉、炙烤西班牙猪肋排……”桑念点完才发现，忘记问林乐扬喜不喜欢吃，有些犹豫，“你会喜欢吃这个吗？” “嗯？”他似乎想都没想，“喜欢。” 正午的阳光从窗外落进来，洒在木桌上，舒适，安静。林乐扬微低着头，侧脸轮廓干净清晰，正在认真的地点餐。 那种感觉，无法形容，让人感觉在浮在水面上，晕乎乎的，很神奇。 喜欢一个人是多么难得的事，而难得的，是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 桑念觉得自己应该是走了大运。 直到菜品上齐，她嘴角的笑意都没有下来。服务员将食物放好，桑念立即把沙拉推到林乐扬面前，“你先吃。” 林乐扬已经熟悉桑念喜欢照顾人的习惯，也没推辞，只是在看到沙拉的时候顿了下，而后自然地吃了起来。 桑念本以为随便找的店味道会很一般，好在没有踩雷，味道还不错，吃了几口，然后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沙拉里的配菜，大部分都是胡萝卜、青椒…… 都是林乐扬不喜欢吃的。 一抬头，面前人已经吃掉了快一半。 她有点愣：“你不是不喜欢吃吗？” 林乐扬脸色平静，半点也没有之前食堂里嫌弃的样子，语气自然：“不是说不能挑食？” 那是多久之前说的了，桑念以为他早就忘了。 “你还记得啊。”她表情有点呆。 林乐扬看着她，说：“因为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桑念看他吃了一块胡萝卜，犹豫了下，问：“好吃吗？” 林乐扬嚼完，抬眸：“想听真话？” 桑念点头。 林乐扬放下筷子，说：“不好吃。” 桑念愣了下，而后笑出声，好几秒才收出一点笑，说：“你说有道理的。” 林乐扬点头：“所以说，道理总是不好下咽的。” 这种感觉很神奇，叫桑念觉得，原来除开学习之外，还有这么令人愉悦的时候。忍不住边吃边偷瞄林乐扬。后者倒是大大方方任她看，像是半点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心思。 两人坐在窗户边，透明玻璃能把外面看得清清楚楚。于是桑念就发现有个小男孩，趴在窗户上看他们，圆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们桌上的食物。 一口肉悬在空中，桑念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林乐扬笑了下：“吃吧，我去喊他进来。” 只是他还没起身，远处走来一位妇女，大概是小孩妈妈，要将他带走。小孩不肯走，被妈妈打了两下屁股，大概是哭了，隔着玻璃听不清楚。 林乐扬看着这情形，又坐回去，只是目光落在外面，看了会儿。 桑念看着小孩被妈妈带走，再出去叫也叫不到，只是有一点不解：“为什么不给他买？” 林乐扬收回视线，看向桑念，说：“可能是已经吃很多了。” 桑念点点头，觉得可能也是，她从小没有缺衣少食过，一时之间也没能理解，只说：“要是我以后要是有小孩，肯定要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 闻言，林乐扬挑了下眉：“你想跟谁有小孩？” 桑念有一点脸红，低着头叉水果，嘀咕道：“我是说以后。” “以后？”林乐扬靠着椅背，目光玩味，“所以你想什么时候？” 桑念脸红着，不看人，低头玩手机。 刚好微信有人发来语音消息，她思绪正乱着，又没有及时备注，一时没有想起来对方是谁，就这么放了出来。 是许博的声音，问她什么时候回学校，有事想找她。 然后就见林乐扬嘴角还扬起的那点笑容就骤然收掉。 桑念：“……” 于是接下来的时候，无论她说什么，林乐扬都看起来兴致缺缺的模样，让桑念十分手足无措。 她解释：“只是一条信息，我不知道是他。” 林乐扬“嗯”一声，表情看起来就很在意。 桑念十分忧虑，直到两人吃完，准备回去，都没有想好怎么哄人。 好在虽然吃醋，但也不至于不搭理人。 两人走出店门，桑念还在思考要怎么才能让他不生气，结果一抬头就看到方才趴玻璃窗的那小孩，正坐在前面花坛边。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的模样，脸上还挂着泪，一脸不舍地望着店里吃汉堡的人。而孩子的妈妈站在电瓶车旁边，正在整理购物袋。 “要不我们帮他买一个吧？” 林乐扬转头。 桑念微微皱眉：“我看他好像很想吃的样子。” 林乐扬还没说话。 “你等我下。”桑念立即返身回店里，他的目光追着人，看桑念进去在柜台等了片刻，而后拿着袋子出来。 第63页 然后塞到他手里。 林乐扬愣了下，眼神透着不解。 桑念推他一小下：“你去。” 林乐扬嘴唇动了动，“为什么我去？” 她背着手，说：“我有点不好意思。” 林乐扬站了片刻，而后迈步走过去。 桑念就站在店门口看。 就看到林乐扬走了过去，不知道跟那小孩的妈妈说了什么，对方收下汉堡，然后低头要拿钱包，似乎还想给钱的模样。 片刻，林乐扬返身回来。 桑念站在台阶上，眼角弯弯：“怎么样？是不是真的是小朋友吃太多零食了，她妈妈才不给买的？” 阳光下，她的眼睛很亮，仿佛会发亮。 林乐扬看着人，而后才很浅地笑了下：“嗯。” 桑念觑他表情：“你还在不开心吗？” “什么？” 她小声咕哝了一句：“真的只是一条短信……” 以为给小朋友买汉堡，能他能心情好一点的，结果眼前人仍是嘴角平平，没什么笑意。 林乐扬顿了下。 日光落在桑念脸上，将她的眼睛衬得更加明亮，表情有一点苦恼，可能真的以为，他还在因为那条短信不乐意。 “你有一点难哄。”她说。 林乐扬看着人，终于扬起嘴角，说：“我不难哄。” 桑念蹙眉，那表情分明在说“你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林乐扬目光长长地停留在她脸上，而后道：“是你没用对方法而已。” 第32章 . 第三十二次 你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那不可能。 桑念的细心之程度, 是连孔之言都称赞的，怎么可能找不对方法。可林乐扬说得煞有其事，她只好本着求知的精神, 谦虚求教：“那你说什么办法。” 林乐扬没回答，只是目光转回来, 落在她脸上, 而后慢慢下移。 桑念眨眨眼，明显不解。 他清咳一声, 似乎又觉得不太合适，又挪开视线, 然后迈步朝前走去，丢下一句：“自己想。” 假如要桑念以十八年来的学习经验来评判，林乐扬绝对是个不靠谱的老师，不仅半点提示都没有, 还要她自己想。 不过她不怕思考。 于是认真地想了下, 仔细回想林乐扬的表情，而后, 表情就从“微微迷惑”到“十分震惊”。 只片刻功夫，脸颊连着脖颈, 都染上一片红色，站在原地好半天都没动。 林乐扬走下台阶, 回头看人，看她模样，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想出来了？” 桑念：“……” 于是回程路上，就换成了桑念不说话，无论林乐扬怎么搭话，都是问一声应一声, 也不怎么直视他。 弄得林乐扬稍微反思了下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虽然他不仅什么没做，更是什么都没说。 桑念一路上都有些心事重重。 大概这就是食色性也吧。 她心不在焉地想着，古人诚不我，连林乐扬都逃脱不了…… 校道阴凉，三五成群，下午的阳光不那么热，悠悠的透着树梢落下。两人踩在斑驳的树影下，沿着路慢慢走回去。 她忍不住抬头迅速瞄了一眼人。 日光透着树梢落下，落下星星点点的光影，这个角度看过去，林乐扬侧脸轮廓明朗，鼻梁挺直，是一张干净俊朗的脸庞。他正垂着眼在回复手机信息。 目光下意识就落在他微抿的嘴唇上。 “你回宿舍？” 林乐扬忽然转头。 桑念骤然一惊，连忙收回视线，盯着前面落叶，平铺直叙道：“啊，哦，我不回宿舍，我要去图书馆。” 明显的心里有鬼。 好在林乐扬像是没注意，“图书馆？” “嗯，我有点东西没整理。” “那我也去。” 桑念转头看他，不太确定：“你也去？” 林乐扬将手机踹回兜里：“不可以？” 当然可以。 桑念心说，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可以。 图书馆很安静，阳光从窗口照进来，落在地板上，晒得暖洋洋的。 林乐扬说要来真的跟来了，陪桑念去宿舍拿了东西，而后跟着她到图书馆，真的拿了一本书，坐在角落位置里翻阅。 桑念要整理孔之言安排的比赛资料，她打开电脑，看林乐扬大有一副认真看书的模样，实在忍不住：“你真的要待这里啊？” 虽然她很希望林乐扬能待着，但是他本来就不是这种性格的人，恐怕会觉得无趣吧。 林乐扬看她，“我这么跟图书馆不搭吗？” 桑念立即道：“我可没有这么说。” 他手里拿着一本书，低头翻看：“你不用管我，做你的作业。” “可能会有一点无聊……” 林乐扬放下书，转头看她，一句话就叫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看着你就不无聊。” 她立即转回头，看向电脑屏幕，不再多说一句。 林乐扬笑了下。 说不打扰，就真的不打扰，他低着头只看自己的书，桑念用余光瞟了几眼，觉得心里满满涨涨的，好像躺在柔软的被子里，舒适，放松。 这种感觉很奇妙，旁边人有人陪着，在此之前，她都坚决认为来图书馆就应该专注看书，带个人那不是欲盖弥彰，打着读书的旗号谈恋爱。她甚至还觉得会不会影响自己的读书效率。 第64页 可当林乐扬真的坐在旁边，她反而觉得很安心，那种感觉无法形容，好像什么都不用做，心情就很愉悦。 光线从窗边的地板缓缓向外移动。 桑念做正事的时候很容易投入进去，等她一口气写完半篇报告，打算伸个懒腰休息下，一转头就对上林乐扬的目光。 方才拿的那本书被随意地丢在桌上，可能连个开头都没看完，而本人正靠着椅背，撑着头，目光专注地看着她。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伸懒腰的动作顿时停住，桑念双手滞在半空，目光与他对视。 林乐扬问：“写完了？” 桑念迅速放下手，“你不是在看书吗？” 干嘛看她。 林乐扬扫了一眼手里的书，大概这环境的原因，声音变得有点懒，尾调拉长：“突然发现这书一点都不好看。” 换言之，有比书好看的。 桑念转回头，盯着电脑，耳朵有点红：“那可能是你看的书不对。” “可能是。” “你看的什么书？” “随便拿的——”林乐扬探头看了眼书名，“《中国历代政治得失》。” 桑念扭头看他：“这个可不太好看。” 林乐扬点头，嘴角微扬：“嗯，本来也不是为了看书。” 海城大学的图书馆在最美图书馆的微博里还排上了号，挑空的楼层，旋转式的楼梯，百叶窗的阳光漏进来春末的阳光，落在木桌子上，有种在坐在冬日烤炉旁的温馨。 林乐扬把玩着手里的书，目光仍然落在她脸上，好像从方才就没有移开的意思。 桑念与他对视几秒，睫毛动了动，而后关上电脑，说：“我带你去看好看的书。” “嗯？” 桑念带林乐扬上二楼。 二楼人没那么多，阳光从窗户里漏进来，好似能在成排的书架间闻到残余的墨香。桑念走在前面半步，林乐扬慢悠悠跟着，走到里面的小教室里去。 角落里摆着几张书桌，窗户半开着，风从外面吹进来，外面，一棵茂盛的榕树拔地而起，树叶随着微风在外面轻轻动着。窗帘轻摇，余晖温柔。 桑念拍了拍桌子，转过来对他笑，她的眼睛微微弯起来，像一轮月亮，“我经常在这里看书。” “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就很放松。” 安静、舒适，坐在这里，好似能屏蔽一些烦心事。 林乐扬看了一圈，然后在椅子上坐下，想象着她平日里坐在这里看书的模样——低着头，目光专注，也许会看到错过饭点也不一样。 忍不住嘴角提起一点弧度，“感觉是挺好。” “是吧。”桑念问，“你想看什么书？我去帮你找。” “不知道看什么，你推荐一本？” 桑念站着，比他高上一点，目光带着笑：“那你等着。” 她到前面去找书。林乐扬靠着椅背，目光悠悠地落在前面人身上，桑念仰着头，马尾荡在脑后，正站在书架前认真寻找。 这里好像真的有不一样的魔力。 林乐扬这么看着人，心思莫名就飘忽地起来。 谈恋爱，原来是这种感觉吗？好像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待在一起心情就很好。 林乐扬专注地看着人，慢慢的扬起一抹笑，而后站起身，朝桑念走去。 桑念对着书架看了许久，思考给林乐扬拿一本什么书，眼一掠，忽然从某本书脊名字扫过，顿了半秒，伸手拿下来。 旁边光线被遮掉一点，回头，林乐扬正朝她过来。 他身高腿长，站在桑念身边，扫视了一圈书架。 人比她要高上大半，而后也随手从她头上的架子抽了一本书，抬起手时，有一阵很熟悉的味道飘过，“拿的什么书？” 不知怎么，桑念脑海里莫名就浮现林乐扬地铁里抱着她的模样，感觉自己的心跳忽然就有些不受控制，脸颊也有一点烫。 她扭头瞄了眼，林乐扬手里又是一本难读的外国名著，“你都喜欢看什么书？” “我？”林乐扬拿着书随便翻了两页，“我不爱看书。” 果然。 她想了下，好像去野营的时候就说过，只是那时候她还以为林乐扬随口胡扯，没想到是真的。 桑念抬头看他，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显然有点不太满意：“不爱看书可不好。” 林乐扬低眸看她，话里有笑意：“这也要管？” 桑念站在林乐扬旁边，他正在翻看手里随手拿的书，两人靠得有一些近，近到她心跳都忍不住加速，好像在做坏事一样。 她尽量用一种镇定的语调，问旁边人：“你知道聂鲁达吗？” 林乐扬说：“不认识，他是谁？” “是智利的一位诗人。”桑念觑人，“你要是读书，就知道他了。” 林乐扬笑出声：“好。所以他有什么比较大家熟知的作品吗？” “有，但你可能没听过。” “你是在嫌弃我？” 桑念有点面热：“我可没有这么说。” 林乐扬揣着兜：“你念下，说不定我听过。” “那我读了？” “嗯。” 月白色的纸张上陈列着几行疏朗的的诗，其中直接的情感直接跃入眼际。 心脏砰砰跳动起来，像猛然落下的春雨。 第65页 桑念垂着眼，读了其中一句：“……黄昏时在我的天空你好像一片云，你的形体和颜色正是我喜爱的样子。” 图书馆很安静，风从窗户吹进来，悠悠的。前面好几排的桌子，只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显而易见的羞怯与强装的镇定，好像这就是随口读到的，并非故意为之。 林乐扬看着人，目光停留在她脸上，片刻，他说：“是没听过，看来是该多读点书。” “你喜欢吗？” “喜欢。” 桑念抱着诗集，抬头看人：“那你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了？” 第33章 . 第三十三次 所以你刚刚是在看什么？…… 林乐扬少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哪怕是再不好，也不会表露于形，更别说不开心这种异常明显的情绪。 有一瞬间, 他以为桑念是看穿了什么，才会问出这句话。 可对着桑念澄澈明亮的眼睛, 又觉得是自己是想太多。 在桑念眼里, 大概还以为他还在因为那一条无关紧要的短信生气吧。 林乐扬低头看着桑念，片刻, 他露出一点笑：“你这……”停顿了那么小半秒，而后问, “是在跟我表白吗？” 桑念愣了下，脸颊立即红起来。 念的时候很淡定，念完了才感受道某种迟来的羞耻。 她立即低头假装翻书，实际上内心已经风起云涌, 眼神根本就没有落在上面, “是你让我读的。” 林乐扬“嗯”了一声，声音里有明显的笑意：“读得非常好, 我现在特别开心。” 桑念觑他，表情明显透着狐疑。 风从窗户里吹进来, 将她的碎发吹起，落在脸颊上, 林乐扬看着，顿了半秒，伸手将她的发丝拂到耳后。 微凉的指腹擦过她的脸颊。 “真的。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 恋爱永远是个神秘的课题，既能让人清醒独立，也能让人乐不思蜀。桑念深深觉得，自己目前正处恋爱的漩涡里, 晕乎乎的，飘飘然。 好像林乐扬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能让她神思不属。 直到周一上课，郭令仪跑来问她节目进度，这才想起，自己完全沉浸在与林乐扬的这场恋爱中，忘记了鞭策和督促他努力。 郭令仪撑着课桌，斜眼觑她：“你发什么呆？” “噢。”桑念有点心虚，“练得差不多了。” “差不多是什么程度？” 桑念想起林乐扬说过的话，复述道：“大概40%的进度吧。” “那你抓紧催林乐扬跟贺骁，这俩可是我们专业的杀手锏，进度和效果要搞起来，说不定还能拿个奖什么的。” 桑念心想，这要求可能有点高，林乐扬能答应参加已经不容易，他在工作之余还要花时间练习，本身就占用了他的时间。还要求拿奖，就有点为难人了，况且还要在数个专业中脱颖而出，这怕是要天时地利人和。 于是犹豫道：“拿奖这个恐怕不太行。” 郭令仪说：“桑念，我们不能没有斗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你加油，最好能达到全校轰炸的效果，那绝对是我们履历生涯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桑念：“……” 郭令仪的职业素养实在过高，也让她好好反省了下自己。虽然上台这件事靠得是表演者，但自己作为后勤部门，也应该全力贡献出自己的力量。于是下课，桑念点开林乐扬的微信，发了个试探的消息过去。 布朗：下午有空吗 她扭头看了眼，林乐扬正靠着椅背，垂眸在看手机，信息很快回复。 L：要约会？ 桑念看着对话框蹦出来的信息，连忙觑了一眼旁边人，还好余潇潇正和彭烈聊天聊得兴起，没有注意到她。 她抿唇，贴了贴自己的发热的脸，敲字发回去。 布朗：不是约会 布朗：是你的节目，你的吉他练得怎么样了？下午我帮你一起看看？ L：我觉得，要不换成约会？ 布朗：[脸红]不是刚出去玩嘛，要做正事的，不要老想着这个。 L：？ 布朗：令仪希望我能督促你们的进度，如果能拿个奖最好。 L：拿奖？ 布朗：当然，这个只是额外期望而已，你不用有压力~ L：有什么好处？ 布朗：荣誉证书和500元奖金！ L：我是说别的 布朗：别的是什么[问号] L：想想 隔几秒，对话框里才蹦出一条消息，已然转移话题。 布朗：下午在致远楼五楼，不要忘了 L：刚才的问题还没回我 布朗：上课了！ L：要消极怠工了 只是问个信息，桑念越聊脸越红，要不是余潇潇没空理她，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林乐扬……没想到他的这样的。她往后瞄了一眼。后者仍旧坐在后排位置，似乎察觉视线，抬头看过来。 眸光清亮，带着笑意。 明显在故意逗人。 隔着大半个教室的距离，两人对望了几秒，而后桑念红着脸，发了两个字过去。而后迅速锁屏，不看林乐扬的回复。 后排位置，宋之行跟李言说完话，一转头，发现林乐扬低头看着手机，嘴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第66页 宋之行观察了片刻，忽然开口：“林哥，我发现你最近有点不一样。” “嗯？”林乐扬抬眼，“哪里不一样？” “目前还没能明显感受出来。”宋之行摸着下巴打量人，“但就觉得吧，好像你最近心情挺不错的。” 林乐扬愣了下，随即，嘴角的弧度又扬起一点，“有吗？” 宋之行瞪大眼：“看看，就这还没有，我发现你最近总是时不时笑一下。” 林乐扬问：“我以前不笑？” 宋之行说：“笑是笑吧，没有灵魂你懂吧，现在你的笑，是发自内心，跟捡了五百万一样。” 林乐扬捕捉到重点：“没有灵魂？” 宋之行哈哈哈大笑：“形容，形容好吧。” 林乐扬没理人，低头划着手机，看着对话框跳出来的消息，嘴角翘了下，说：“可能是因为校庆要上台表演，高兴吧。” 宋之行：？ 哥，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这么有团体荣誉感的人。 林乐扬回了个消息过去，五分钟过后，也没有得到回复，抬头望过去，桑念已经正襟危坐写作业，手机丢在课桌里，半点要拿出来的模样都没有。 屏幕上，是她最后发过来的消息。 布朗：等等 林乐扬垂眸看着，忍不住嘴角慢慢扬起。 宋之行说得没错。 女朋友，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事物。 ** 下午，专业没课，桑念被郭令仪捉住疯狂轰炸，给她看了一系列的策划——是贺骁看了都要当场罢演的程度。可郭令仪型分布表，桑念只好答应，会尽力让林乐扬他们好好练习以及配合。 她约了林乐扬到笃行楼教室，准备先听下曲子练习的进度和效果。因为临时被孔之言叫走，于是就顺路过来这里等人。正坐在位置上写报告，微信亮了下，是郭令仪，她发来一张图。 令仪：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禁欲特别好看特别迷人简直就是帅得人神共愤五雷轰顶！ 布朗：……你的形容让我有点怀疑，你到底是怎么考上这学校的 令仪：这不重要！桑念，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只有你了，拜托，到时候一定说服他们穿上这衣服。 桑念有点无言，心想什么衣服让郭令仪这么不淡定。 她点开发来的照片，屏幕上，模特身高腿长，模样禁欲，衬衫西裤搭配西装小马甲，身上还被勒出了一把细腰。 桑念安静了半秒，默默关掉照片。 她都不用多看，就可以肯定，林乐扬他们绝对不会穿。 布朗：你死心吧，他们不会同意的 令仪：为什么？不好看吗？ 令仪：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不好看吗！ 布朗：…… 布朗：好看 忍不住又点开图看了下，莫名的，脑海里就不自觉想象了下林乐扬穿上这衣服之后的效果，而后，脸颊慢慢的红了起来。 她迅速关掉图，深呼吸了一口气。 可思绪这种东西完全无法控制，越是让自己别去想，脑子里就越是清晰，只片刻功夫，脑子里的画面越发不能描述。 桑念捂着自己的脸，感受着升腾的热意，觉得自己此刻特别需要一大瓶冰水来降温。 幸好林乐扬还没到，不然丢脸死了—— “怎么这么早？” 正在乱七八糟想着，门口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一抬头，骤然对上林乐扬的视线。 桑念觉得自己脑子空白了一瞬。 林乐扬目光落在她脸上，在门口停住了下。 对面人坐在位置上，桌上放着电脑，而本人捂着脸颊，小脸通红，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他没动，而是站在门口的位置，目光从她脸上，然后移动到电脑上，语气缓慢，问：“你在做什么吗？” “没、没有。” 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桑念下意识的就抬手盖上电脑，“啪”一声，电脑屏幕合上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异常突兀。 林乐扬挑了下眉：“没有？” 脑子嗡了下。 本来没事的，桑念现在觉得自己就算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乐扬走到她面前，嘴角憋着笑，在她前面落座，理解道：“没事，就算是做什么也没关系。” 桑念脸颊通红，大概有一半是气的：“什么都没有，我是在令仪聊天，你不要乱想！” 林乐扬非常无辜：“我什么都没想。” 桑念有点急：“我可以给你看。” 说着立马打开电脑，然后转了个方向，将挂着微信聊天页面的屏幕面向他，“你看。”她盯着人，虎视眈眈，好似他要是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下场一定糟糕。 林乐扬只随意扫了一眼，笑道：“好了，我真的什么都没想。” “真的？” “不然你觉得我应该想什么？” “不知道。” 桑念转回电脑，脸还红着。 林乐扬有点好奇，“所以你刚刚是在看什么？为什么……”他斟酌了下措词，“这么紧张？” 桑念张了张嘴，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第34章 . 第三十四次 谈恋爱，可不止是牵个手而…… 桑念什么都没看, 可正是因为什么都没看，她却这副表情，才显得有嘴说不清。 第67页 眼见林乐扬的表情越来越趋于了然, 生怕他联想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她脱口而出：“只是在看一件衣服！” “衣服？” 桑念移开视线, 手指抠着桌面, 含糊地“嗯”了一声。 林乐扬不解：“一件衣服有什么值得你这么面红耳赤的？” 桑念否认：“我没有面红耳赤。” “好，没有。”林乐扬嘴角带着笑, 换个了说法，“所以到底是什么衣服, 让你这么不淡定？” 桑念觑他一眼。 确实，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只是看一眼，林乐扬应该不会那么聪明，能够联想到她在想什么。 桑念脑子里天人交战了片刻, 而后慢吞吞的点开郭令仪发来的照片, 别扭地将屏幕转开他看。 林乐扬扫了一眼，“就这？” 桑念解释：“令仪说, 想要安排你们上台的时候穿。” “哦。”林乐扬视线停留在电脑屏幕上，看了几秒, 而后看着她，语调有些慢, 带着一点笑意，“所以，你刚刚是在想象我穿上这套衣服的样子？” 桑念本来还在低头点掉屏幕上跳出来的讨人广告，动作骤然停住，就像被按住了暂停键。 而后，脸上迅速染上了一片红色。 她皮肤白, 只要脸红就特别明显，白皙的皮肤透着粉，好像要冒热气，“不是……” 林乐扬没忍住笑了声，很低，像是压在喉咙口里，带着与平时不一样的声线，酥酥麻麻的，让桑念更加面红耳赤。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很正常。” 正常？ 桑念感觉一点都不正常。 林乐扬大概是想安慰她来着，可她并没有被安慰到，仍是低着头，半点要抬起的意思都没有，假如地上有个洞，她一定会二话不说就钻进去，并且再也不出来。 “我说真的。” 她仍是没动。 “不是要练习？你这么低着，怎么看我？” 还是不动。 “下午时间要过去了。” 桑念好像打定主意鸵鸟当到底，半点视线都不肯给人。 林乐扬有些没办法，思考了下自己方才是不是有些过分，桑念脸皮这么薄，牵个手都能脸红半天，当面戳穿这种事，确实是他居心不良。 他看着面前人圆圆的后脑勺，垂着脑袋，耳后的皮肤细腻白皙，靠近发丝下的耳朵红得透明，靠近耳垂的地方有颗很小的痣。 天气开始变热，风中已经有些夏季的气息，她早就换掉了卫衣，穿了薄薄的衬衫，这么低着头，领口位置就有些开。 林乐扬本来是在想着怎么安慰人，不自觉的，思绪就有些飘忽，目光就落在下方某处，而后反应过来，立即又移开。 他抬手摸了下鼻子。 桑念还没出声。林乐扬怕她真上心，清了清喉咙，带着一点命令的语气：“好了，桑念，抬头。” 后脑勺动了动，只是脸还是没抬起来。 林乐扬撑着膝盖，低头瞄人：“不抬头的话，我走了？” 教室里安静下来，桑念低着头，看不到人，还以为林乐扬真的走。 连忙抬起来。 林乐扬坐在座位上，带着一点笑。 桑念立即转开头，视线压根不敢看他，脸颊仍是红的。 “这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林乐扬觉得有些好笑，怕她真的在意，于是主动转移话题，“不是要看我练习的进度吗？现在给你弹？” “嗯。”非常小声。 林乐扬拿过旁边的吉他，打开袋子，找了个姿势，随手拨了两下弦，抬眸看人。桑念脸色热度好似消散一点，别别扭扭的将视线放在他身上。 “上台没问题，但拿奖这个事，不能保证。” “不用保证，本来也只是要你们上台而已。” “好。那你先听听。” 林乐扬侧着头，目光落在吉他上，停顿了半秒，而后弹奏起来。木吉他的声音醇厚有力，弹奏的人手指匀长，好像只是随手拨弄，但漫不经心又带着专注认真。 眸光从薄薄的眼皮落下，带起轻微的褶，那双内双的眼睛正微阖着眼睫，好似手里拨弄的不仅仅是一首曲子而已，而是一个应允，一道诺言。 桑念盯着人看。 他说得没错，只是想一下而已，人之常情。 可糟糕的是，并不全是这个原因，她觉得自己突然就逃不开欲念，堕入了世俗之中，变得肤浅了。 林乐扬只是想亲一下，可她想的却不止仅此而已。 一曲弹完，林乐扬抬眼，用目光问话。 曲子没有任何问题，林乐扬弹得流畅又好看，手指修长，眉眼俊秀，桑念心想，哪怕只是坐在台上，都能引来一大批的赞扬吧。 她努力甩开乱七八糟的念头，认真道：“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只要这段时间再熟悉熟悉就可以了。” “真的？” 桑念点头。 林乐扬开玩笑：“能拿奖？” 桑念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还有一点红：“不一定，万一呢。” 林乐扬说：“你对我倒是挺有信心。” 桑念呼出一口气，没想太多，随口道：“不是还有贺骁嘛。” 林乐扬挑眉，“所以你更相信他？” 桑念：“……” 她忍不住嘀咕：“你是不是有点无理取闹了。” 第68页 林乐扬笑了下，见她表情舒缓许多，脸色也没那么红，大概是已经没有在意方才那件事，也就松口气。 “校庆什么时候？” “这个月下旬，就剩一周多时间了。” “嗯，结束后也差不多五一放假了。” 桑念正在电脑上回复郭令仪消息，闻言看过去，用很随意的语气，问：“你放假有什么打算吗？” “我？我没什么打算。” “噢。” 林乐扬放下吉他，嘴角带着笑，补一句：“我没打算，听你的。你准备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桑念看他一眼，而后转回头，继续回消息，只是嘴角翘得很高，“我也还没有打算。” “那就到时候再打算。” 她心情很愉快，敲着键盘，“你先练习下，我写个报告。” 林乐扬本来都打算放下吉他，干点别的了，闻言，又停住，沉默半秒，问：“你要写报告？” “刚好在这里也很安静，你先练习，等下我再帮你看。”桑念说完，又有点迟疑，说好帮忙督促的，自己跑来做别的事，好像是有些不妥当，“可以吗？” 她一开始的想法就是这样，不仅可以陪林乐扬练习，自己也可以完成学业，可谓一举两得，反正也没有出去。 根本没有想过，两个人除了待在教室里积极向上，其实也有许多别的事可以做。 林乐扬还能说什么，只能体贴道：“作业要紧。” “我很快就可以写完。” “行。” 他已经把这场为专业贡献的时间当成另一种约会了，结果桑念告诉他，自己要做作业。 可没办法，桑念一旦干正事就是全神贯注的状态，哪怕你坐在他旁边打扰，都很难得到她一丝半毫的注意力。她的进度表大概只停留在“追人成功”这个坐标点，剩下的地图估计还是一片荒芜。 于是林乐扬就被丢在一旁。 上午的空教室很安静，桑念一做事就容易投入，林乐扬跟个吉他待了半天，跟贺骁聊了会儿天，忍不住就抬头看人。 桑念正抵着下巴，认真看题，握着笔偶尔在纸上写着方程式。索性练习得差不多了，林乐扬也懒得弹，将吉他丢在一旁，靠着椅背，就这么看人写报告。 好像也不是那么无聊，林乐扬偶尔回个信息，然后继续看人。 桑念写东西有许多小动作，偶尔会咬嘴唇，甚至还要咬笔。眉心微蹙，像是遇到什么难以解答的问题。 林乐扬的目光不自觉就落在她嘴唇上。 下唇被咬着，无意识地磨了下，而后轻抿，她的嘴唇粉嫩水润，好像是涂了唇膏。 视线移开片刻，而后又转过来。 桑念确实卡壳，碰到个难解的题目，拧眉思考了许久才想到解答的办法，紧蹙的眉头才渐渐松开，嘴角也露出一点笑。 等她将报告完成，一扭头，本该练习的林乐扬真消极怠工，吉他丢在一旁，而本人正靠着椅子，低头在玩手机。 “林乐扬。” “嗯？”他这才抬头看过来。 “你怎么没有在练习？”语气微微严肃。 “会了。” 好吧，说得也没错。 以林乐扬的脾气，能够好好的将一首歌练好，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待遇，还想要有额外的惊喜，恐怕不太容易。 已经会了，却还待着这里练了大半个下午。 桑念顿了下，抬头看人。 林乐扬看着她，却问：“报告写好了？” 桑念点头 林乐扬问：“还有别的作业吗？” 她摇头。 林乐扬指了指旁边的吉他，“那要听我练习吗？” “你不是说会了吗……”桑念说完，终于有点反应过来，犹豫了下，“你是不是……很无聊啊？” 林乐扬往后靠着椅子，目光落在她脸上，挑了挑眉：“你终于想起问我了。” 桑念：“……” 他叹了口气，说：“很无聊。” 桑念有点内疚：“对不起，那我陪你吧，你想做什么……” 林乐扬支着额头，忽然叫她：“桑念。” 她立即应声：“你说。” 她就像一只看起来张牙舞爪实际胆子小得可怜的猫，有自己的领地意识，圈得好好的，稍微踏进去一点，恐怕都要担惊受怕。 林乐扬目光落在她脸上，慢悠悠道：“谈恋爱，可不止是牵个手而已。” 第35章 . 第三十五次 指腹很软，蹭着他的嘴唇，…… 方才为了不打扰她, 林乐扬坐在离她两张桌子远的位置，此刻正靠着椅背，目光悠然地落在她脸上。 他并没有说什么, 态度也很自然，好像真的只是随口指出。 可就是这样, 桑念反而被看得面热, 连目光都不敢往他身上瞟：“我知道的。” 林乐扬重复了一遍桑念的话，“你知道？” 这话明里暗里都透着质疑, 好像桑念真的就是个门外汉，是那种以为牵个手就能怀孕的人。 她又哪里曾被这么质疑过, 强调：“我真的懂。” “噢。”林乐扬语气里带着一点笑意，以及一点不相信。 桑念是不服的，可又莫名觉得不好意思，她移开一点视线, 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脸上的热意降下来, 胡乱道：“那些都是虚无的，我们要脚踏实地。” 第69页 “什么？”林乐扬愣了下。 桑念转开脸, 语气正经：“目前的校庆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先好好准备, 其他的……后面再说。” 说到后面，语气也变得心虚且小声。 要不是林乐扬知道桑念一心向学, 还以为她是追人追着玩的，这句话拿出来就是十足的渣人玩的。 他被逗笑，点头：“嗯，你说得对。” 桑念知道自己是有一点无理取闹的，也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看似一本正经, 实际上，她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做。让她追人，尚且有方法可循，可是让她做一些更加亲密的事，她目前还没有任何经验。 林乐扬撑着额头看人，默认她的胡说八道，脸上的笑容有一点纵容。 似乎只要是桑念，那么真的柏拉图，也没什么关系。 ** 很快，海大校庆在众人翘首以盼中来临。 海大紧锣密鼓的开始策划设计，连带着桑念也忙得脚不沾地，这一周，她几乎除了上课时间就没有跟林乐扬碰面的机会，忙得林乐扬以为自己是交了个假女朋友。 好在他也并不是无所事事，秦阳那边有事在忙，接手一个酒吧需要了解的事情并不少，而桑念这边安排的节目，跟贺骁也要腾出时间排练。 二班的节目是个小品，郭令仪全权掌控，征用了所有有意愿参加的伙伴，排了个剧目，风风火火搞了一场，甚至还有余力过来指点一二，不愧是学生会副主席。 “诶，那套衣服真的不行？两位大帅比。” 贺骁叹气：“饶了我吧姐。” 郭令好似还很遗憾：“好吧。林乐扬，你也不行？” 林乐扬看她：“我？” 郭令仪还以为有戏，眼睛都冒着光。 林乐扬笑了下，而后敛了一点，说：“就算贺骁行，我也不行。” “……” 校庆这天，整个学校都洋溢着一股全民欢庆的场面，从宿舍到教学楼，所到之处都是一派热闹。礼堂早就布置起来，还好海大这地方够大，容纳人数也够，否则这就这百年校庆的场面，还真不一定能塞得下。 桑念这天更是忙得脑袋发晕，不仅要帮忙组织专业节目，还要负责协调现场的督导工作，哪里知道那套衣服早就被毙了。 林乐扬只在早上的时候得到一条回复，而后这人就失踪了。直到上午到了礼堂，才看到人。 她穿着卫衣，底下是牛仔裤，运动鞋，脖子上挂着工作牌，正在跟督导处的人询问现场督导事宜，眼一掠，就看见林乐扬。 黑色T恤，肩上背着把吉他，目光正落在她脸上。 对上视线，桑念一下子就卡壳了，正说着话，愣是没想起接下去要讲什么。直到对方脸上带着疑问叫她，才骤然回神。 她红着耳朵，说：“噢，你我等下。” 然后朝林乐扬跑过去。 贺骁站在林乐扬旁边，挤眉弄眼地拿手肘撞了下人，后者只瞥了他一眼。贺骁嫌弃地“啧”了声，跟桑念打了声招呼，带着促狭的笑：“这是找我呢，还是找林乐扬啊？” 桑念有点面热：“都找。” “那倒也不用，我可不想在这被人嫌。”贺骁笑了声，“你们聊，我找郭姐去。” 桑念脸色更红：“你进去找令仪，她会安排的。” “行，我先给她打个电话。” 贺骁走了，桑念这才将目光望向面前人。 林乐扬低眸看着人，眼睫低着的原因，目光有点深。 桑念手指无意识勾着工作牌的带子，抬头看着他：“这几天有点忙……” 林乐扬说：“看出来了，从你回我的信息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有时差。” 桑念：“……” 抬头，才发现他眼里带着笑意，分明是在逗人，并没有怪她的意思。 “就，刚好有事。”桑念咕哝道，“我们专业出场比较晚，在4点多的时候，等下你跟贺骁进去先化妆。” “你呢？” “我今天的任务是外场督导，等下都进场了，我就不用一直守着了。” “能看到节目？” 礼堂门口，方才跟桑念说话的男生巴巴望着这边，还在等着跟桑念协调督导事宜，她不好在这里停留太久。 她收回视线，看着面前人，小声说：“可以看的，等下我就进去。” 林乐扬“嗯”了一声。 好像也没什么了，但莫名的就不想就这么分开。桑念仰头看着人，过了一会儿，出声：“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林乐扬伸手，将她被风吹到脸颊边的发丝拢到耳后，而后道：“记得进来。你要是不看，我这半个月就白练了。” 直到林乐扬进去好半晌，桑念还没有从他的话中回神。 男生走过来，觑了眼林乐扬的背影，问：“男朋友？” 桑念吓一跳，而后慢慢红了脸，极轻地点了头。 晚会下午2点开始，桑念安排完场外进场的事情，就跑了进去。 礼堂后台完全一团混乱，郭令仪正叉着腰指挥，只可惜一群男生个个有主意，还要跟别的专业交头接耳聊天，气得她只嚷嚷，结果还没几个听话的。 “纪霖，跟人家漂亮妹子聊什么天，赶紧化妆，还一堆人等着呢。” “男的化啥妆啊，纪霖，不化不化！” 第70页 “宋之行，你说什么？“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你也逃不过” “我不，林乐扬跟贺骁怎么不用，你抓他们去。” “你跟他们比？人家天生丽质，就你这张脸，不给你捯饬下能上台？” “班长，说就说，咱不带人身攻击的啊。” 桑念进来的时候，林乐扬正站在门边上，跟贺骁在说话。整个礼堂后台很大，但抵不住大半个学校专业的的节目都往这杵。他们学院安排了三个化妆间，此刻人乌泱泱挤着，还有女生隔着人群，大胆地朝贺骁示爱。 “贺骁，你什么节目？” “唱歌啊。” “你还唱歌，完了，帅死个人，结束后又要多好几个情敌了。” 贺骁被逗得直笑，“这不得给咱们学院争光嘛，没事，你的地位稳固着呢。” “那你看我什么时候能更进一步？” “你就在我心里，这不比什么位置更好。” “咦，滚吧你就。” 林乐扬似乎习惯了贺骁打情骂俏，站在一边表情平静，兀自低头看手机。 那边女孩子似乎看撩不到贺骁，过来喊他：“林乐扬。” 他抬头。 对方笑得很好看，冲他挑眉：“你今天很帅啊。” 林乐扬表情没什么太大变化：“谢谢。” “……” 贺骁在一旁笑得肩膀直颤：“夏青，有我还不够，还撩别人？林乐扬是你能撩得动的吗？” “滚吧你。” 林乐扬没关注贺骁撩妹，他正要低头回消息，眼一瞟，就看见站在后台门口的人，而后眉头挑了下。 桑念站在后台门后，正在和别人说话，察觉视线，才转过脸来。 后台里脑闹嚷嚷的，有人嚎叫着衣服不合身，有人死命拒绝女孩子的化妆，喧闹而热烈的声音响在周遭，在这样的环境里，仿佛多了一种隐秘的兴奋，仿佛多一点的对视都叫人心跳加速。 双目对视片刻，桑念才假装过来看节目情况，然后慢慢的挪到林乐扬身边。 他已经换上郭令仪给他们准备的衣服——衬衫西裤。那套西装小马甲自然无情淘汰，郭令仪还悲伤了许久。 简简单单的白衬衫穿上他身上，莫名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好像衬得林乐扬越发干净清冽，像一株清脆的青竹，修长挺拔。 难怪有人要喊帅。 林乐扬挽着袖子，筋骨匀称的右手正拿着手机。 桑念瞄他一眼，说：“在跟谁聊天啊？” 林乐扬低头看她：“查岗？” 桑念背着手，没有靠得很近，离他还有一个人的距离，眼睛弯弯，与来往的人招呼，而后小声道：“我可没这么说。” 林乐扬垂眸，目光落在她眼睫上，嘴角扬起一旦，而后将手机递给她看，“是秦哥，在问能不能来看。” 她瞄了一眼，备注是秦阳，正好发了挑信息，问他几点上台。 “你让秦哥到了找我，我安排他进场。” “你还能有这权力？” “只是进来下，又不是做什么。” 林乐扬笑了下。 桑念仰头看人，林乐扬正垂眸与她对视。 正要说什么，前方一道声音响起：“林乐扬！” 她立即拉开距离。 郭令仪化好纪霖，目光投向这边的两人，大手一挥：“你跟贺骁，也过来化下呗？” 旁边贺骁道：“我们还需要？” “你们嘛，化全妆是不需要，但是上台嘛，气色要好点，给你俩上个口红就好。”郭令仪目光灼灼地盯着林乐扬。 林乐扬想都没想就拒绝：“我不用。” “真的要的。两位帅哥，就点个口红，咱不能输在这上面啊。”郭令仪头疼劝道，抓着贺骁要涂，“桑念，快，你给林乐扬涂下。” 桑念有点懵：“我吗？” 郭令仪在化妆包里挑挑拣拣，选了两支口红，两步过来塞了一只到桑念手上，“别让他拒绝。”然后就过去逮贺骁。 桑念低头看着手里的口红，又抬头看林乐扬，表情还有一点愣：“你要涂吗？” 林乐扬垂着眸，睫毛很长，目光顺着鼻梁滑下，落在她脸上，“能拒绝吗？” 那一边，贺骁拒绝无效，被郭令仪逮住，压着椅子上，一脸认命地等着被折腾。 桑念看着郭令仪的架势，大有不配合就弄死他的趋势，迟疑地收回视线：“我感觉不太行。” “那涂吧。” 她打开口红盖子，轻轻拧出来，红色的膏体在灯光下泛着亮，大概被使用过，顶部有陷进去的地方。 桑念眉心微拧，低头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人。 “有问题？” 桑念看着口红，有点犹豫：“是用过的。” 林乐扬垂着眼，好像对这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纯粹是为了配合她，至于用没用过，对于男生来说，这点更没什么关系。 “没事，随便弄弄。” 桑念抬头，目光落在林乐扬脸上，而后下移一点。 林乐扬正等着她涂，低着头，嘴唇微抿，唇珠饱满，微微翘着。 不知道亲上去是什么感觉。 她“噢”一声，脑子里有点乱。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伸出食指，在口红上蹭了下，而后贴上他的嘴唇，胡乱蹭了两下。 第71页 指腹很软，蹭着他的嘴唇，来回磨了两下，指尖还有一点滑进去。 林乐扬当场愣住。 第36章 . 第三十六次 林乐扬亲了她。 桑念这辈子也没做过这种事, 根本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有些排斥这用过的口红涂在林乐扬嘴唇上。 嘴唇是软的，有一点干燥, 口红膏体带着一点湿润的触感，蹭在上面, 带点磨砂的触感。微微张开, 似乎还能看见里面似有若无的舌头。 桑念用手给他涂完，然后才猛地反应过来, 手指就跟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我、那个……” 她是想解释下, 可半天没憋出来一句话，而脸颊已经红成一片。 林乐扬垂着眸，目光顺着笔挺的鼻梁落下，头顶的灯光被眼睫遮掩住, 眼眸有一点暗, 看着她好一瞬没说话。 “桑念！” 她脑子有一点混乱，猛然听见有人叫, 连忙转头看过去。 郭令仪已经摆弄完贺骁，后者坐在椅子上, 一脸生无可恋。灯光下，贺骁唇红齿白的, 看着是精神不少。 但桑念心思压根不在这上面，表情还是懵的：“什、什么事？” 郭令仪手里还拿着口红，左右看看贺骁，满意地点头，这才看向她，“林乐扬搞定了吗——” 眼神一瞟, 看见后面人，顿时竖起大拇指：“可以啊桑念，手法不错，就是要这随意自然的感觉，就咱们专业这才貌双全的节目，不拿第一我就撤职不干了！” “噗。” “姐，小节目而已，咱不至于。” 手指上还沾着一点口红，仿佛还有方才蹭上的触感萦绕。 桑念忍不住，拇指与食指轻搓了下，然后抬眼瞟向人。 方才胡乱涂上去的口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抹匀，很淡的一层颜色润在他嘴唇上，让他看起来更有血色。 好像就在等着她，桑念目光刚往上一点，立即就撞入林乐扬浅色的眼眸里。 脑子乱糟糟的，完全不知道怎么思考，她脸颊热得很，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张口就道；“你快去准备下吧。” 林乐扬仍然看着她，短暂地”嗯“了一声，而后好似反应过来，问：“准备什么？” 桑念低着眼：“准备一下上台。” 林乐扬思考了半秒，开口：“还没开场。” “……” 他补道：“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开始。” “啊。哦。” 两人忽然又不说话。 桑念耳朵红得厉害，假如有心注意下，就会发现她脸红得不正常，但这会儿后台里都各忙各的，也没人注意道这边气氛的不对劲。 好像自带调温器，空气中似乎都带着热意。 林乐扬似乎也还处于方才的碰触中没有回神，只是看着眼前人，没做什么动作，也是幸亏郭令仪这会儿没顾得上他，才有时间放他在这里闲着。 他似乎想抬手碰一下嘴唇，手臂抬起一点，觉得不对，又重新放下。 眸光落在面前人垂着身侧的手上。 似乎是因为紧张，手指来回蹭着，那一点口红的颜色在来回磨蹭中，在手指上沾上了一小块。 橘红色的色块裹着她圆润的手指头，然后又被搓掉，让林乐扬脑子里不自觉又浮现出方才那一幕。 喉结不自觉就滚动了下。 桑念低着眼，心脏跳得飞快，甚至都不敢看他。莫名的，就有一种自己好色的感觉，脑子里甚至冒出那天在教室的念头。 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的，可是好像说什么都很奇怪的样子。 动手摸人家嘴唇什么的……听起来就羞耻。 越想越控制不住热度上升的脸颊，桑念睫毛颤着，正想开口说什么，“我……” “你——”面前人也刚好出声。 桑念立即抬眼。 林乐扬眸光落在她脸上，嘴唇动了动：“你说。” 桑念撇开一点视线，小声道：“我、是觉得口红用过不太好，所以才……” “嗯。” 林乐扬只应了个单音节，而后又没话。 桑念也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只想着感觉转移话题，“那个，你把秦哥号码给我，等下我接他进来。” “好。” “那你刚刚要说什么？” 林乐扬静了半秒，目光投向桑念垂在身侧的手指，而后缓慢开口：“忘了。” “……” 桑念好容易才镇定一点，才能方才的暧昧的暧昧中脱身，后台门迅疾如风地冲进来位负责节目统筹的老师，一句话顿时又把整个后台才安静一点的气氛点燃。 “计算机专业的节目出了点问题，要延后，你们哪个专业搞好了？” 郭令仪恰巧转头，与对方对了个眼，老师手里拎着流程本，拍板：“那就你们了，你们换上第一个上，半小时开场后就上，准备一下。” 而后人就又如来时一样迅速卷走。 郭令仪：？ 她茫然道：“我说什么了？” 李言：“……没有。” 郭令仪：“那她说什么了？” 李言咽了口唾沫：“说第一个上，半小时后。” 郭令仪头发顿时炸起，登时要骂人。 李言连忙上去给她顺气：“姐，不急，来，跟我做，吸气，吐气，深呼吸，对，稳住稳住，不要激动……” 第72页 郭令仪脸色已经看出来是生气，她顿了几秒，而后看向贺骁，呼出一口气：“你们，下一个节目上，宋之行，你们马上准备。” 众人安静一秒，然后就是一阵混乱。 “疯了。” “哎，领结呢？贺骁的领结哪去了？” “小品的，衣服还没换的赶紧，他们唱完就到你们了！” “我衣服呢？” “别挤我啊宋之行！” 桑念在这场闹嚷嚷的混乱中，抬头瞟了旁边人一眼。林乐扬好似这会儿终于回神，缓缓拿起靠在墙角的吉他，察觉视线，转头看了她一眼。 两人目光对视。 桑念下意识舔了下嘴唇：“加油。” 林乐扬目光停留在她脸上，“等我。” 准备完毕，两人便到前面候场，桑念给秦阳打了电话，好在后者本就打算来逛逛大学，这会儿已经快到了。桑念到北门接人的时候，秦阳正揣着口袋，慢悠悠散步进来。 仍是T恤牛仔裤，幸好没踩拖鞋，穿了双运动鞋，态度闲散得就像逛自家后花园一样。 远远的，秦阳朝她挥了挥手。 桑念急得来接人，跑了几步，微微喘气。 秦阳站定，等她呼吸缓一点，才道：“跑什么？” “我怕你错过林乐扬的节目。” “错过就错过，值得你跑这么喘。”秦阳满不在乎，扫视了四周一圈，一脸满意，“我主要是想来见见大学长什么样，还真不错。” “……” 桑念下意识问：“您没有上大学吗？” 问出来才发现有点冒犯，迅速道：“我没别的意思。” 秦阳看起来没什么所谓的样子，笑道：“我这条件哪能上大学啊，脑子笨，读不来书。” “噢。”桑念不知道回什么话。 “也是林乐扬聪明，才能考上大学。” 她专心带路，闻言转头看他一眼，没听清：“您说什么？” 秦阳跟路过的小姐姐打招呼，脸上带着满意的感叹，“大学好啊，瞧你们脸上洋溢的幸福微笑。” 桑念：“……” 她给了秦阳一张进场票，然后帮忙安排了个靠后的位置，虽然位置一般，但是看节目的没问题的。秦阳说不用管他，他自己溜达，桑念便回到了后台。 后台聚集着一群准备上台的演职人员，以及礼仪和化妆，女孩子居多，此刻正在细声讨论着，捂着嘴小声笑。 “等下先上的是不是应化的贺骁啊？” “对啊，刚看到夏青和他说话了，真的很帅。” “贺骁？谁啊？” “他你都不认识，刚没看到？就是那位……一学期谈三个女朋友的帅哥！不过好像这学期还没女朋友……” “帅吗？” “大帅比。” “噫。谈三个的大帅比。” “那怎么？一没劈腿，二没玩闹，渣得明明白白。” “笑死，他什么节目？” “唱歌，还有个搭档，也是大帅比。” “哦？谁？” “林乐扬啊。”那女生微微眯着眼，嘴角翘着，“我比较喜欢他。” “这位谈几个了？” “屁，人家没谈，清清白白，还是单身呢。” “帅哥能单身？” “单着，我听说上个月数学系有个妹子篮球场表白了，当场被拒。” “哇哦。” 两人说着说着，不知道说到什么 ，凑在一起笑。等桑念听完回神，望向台上，主持人前面的流程已经走完。 舞台灯逐渐变暗，而后最后一点也消失，礼堂安静了一会儿，就在台下人开始坐不住嗡嗡细语的时候，光束突然落下。 追光灯从上面落下，罩在台上的人中，贺骁就站在光束中心。 场下响起克制的惊呼声，伴随着女孩生的惊呼与专业同学给力的应援，但桑念好像什么都没听见，目光只落在台上旁边人身上。 林乐扬坐在旁边往后的位置上，前面的中心留给贺骁，只有一点光束落在他身上，他垂着眸，手在吉他上试了下音，而后朝贺骁点了下头。 吉他低醇的弦音不紧不慢响起，像淙淙的的水声，好似怎么也流不尽。 后台的位置看得不够全，桑念只能看到林乐扬的侧脸，他就这么侧对着人，开始的时候往旁侧的地方扫了一眼，眸间有微微的亮光。 而后收回视线，垂着眼，专心弹奏。 桑念感知力并不敏锐，但那一瞬间，她好像在林乐扬身上就看到一种孤零零的感觉。 后台的声音渐大，有惊呼声不断响起，一半是在夸贺骁帅，一半在讨论林乐扬，似乎没有人在认真听歌。 “林乐扬真的挺帅噢。” “帅就上，不是说没女朋友吗？” “不要啦……” 一首歌很快结束，五分钟，桑念还没从方才的情绪中回神，林乐扬跟贺骁已经准备下台。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郭令仪他们立即下去候场，桑念一个人站在后台，他们返回后台的时候，女孩子的夸赞还没停。贺骁走在前面，一进来就被一窝蜂围住。 林乐扬拎着吉他，跟在后面，目光越过众人看向她。 桑念站在人群外围，双目对视，然后，他擦过众人，走到她面前，“在想什么？” 第73页 她这才回神，迅速抬头，“没有。你们节目很好。” “真的？” 桑念点头：“台下反应都很好，你们配合得也很不错，大家都在夸你们帅，还有……”她停顿了下。 “还有什么？” “……还有，”桑念瞄他一眼，迅速道，“有好多人说结束要跟你表白。” 林乐扬转头看她。 桑念说完，才觉得这语气带着一点酸溜溜的味，实在不够洒脱，立马又找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大家都很喜欢你们的节目的意思。” 林乐扬的眼神里带着一点笑意。 她被看得面热，转身就走，“我先去收拾东西，令仪说晚上聚餐。” 化妆间里东西乱七八糟摆放着，还有化妆盒敞开没盖上，桑念往里边走，然后埋头里边收拾，林乐扬跟了过来，靠在门框上看她，“聚餐？” “导员要请客，感谢我们为专业付出。” “嗯。” 他只应了声，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桑念侧对着人收拾东西，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半点也没有移开。 房间不大，空气不流通，她感觉自己四周温度好似都在升高。 莫名的就让人觉得有些热。 于是一时紧张，手里的口红没拿稳，手一滑掉地上，然后滴溜溜滚到林乐扬脚下。 桑念瞪着地上的口红，脑子不由得就想起方才的碰触，没能马上去捡。 林乐扬低头看了一眼，而后俯身将口红捡起来，目光看向桑念，递给她，“不要吗？” 桑念走过去要接，“可能摔坏了，我改天买个新的补上……” 手腕被握住。 林乐扬的掌心很热，微微粗粝，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血管，叫她一动不能动。 他打开口红，拧出来查看，口红完好无损。 手腕的力道不轻不重，但桑念就没能挣动，她抬头看人，睫毛颤了下，“林……” 林乐扬伸出手，拇指指腹在口红上擦了一点，然后缓缓的，学着桑念的样子，轻轻抹在她嘴唇上，蹭了下。 他的手指比之自己，不那么软，有一点硬，擦在嘴唇上的感觉，像是带着火。 身体瞬间涌上一股热意，从头到脚，好似在火上烤。 桑念整个人像被按住暂停键，一动不动。 林乐扬垂眸看着她，而后微微弯腰靠近，有些干燥的嘴唇贴上她，“我试试，什么感觉。” …… …… 宋之行的他们的小品趣味又搞笑，逗得台下一顿乐，郭令仪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好似这两个节目已经稳拿名次的感觉。 下一个专业去台下候场，后台里闹嚷嚷的，都是他们专业人的声音。宋之行还在复盘方才的小品，“我刚差点没被纪霖给笑死，纪霖我发现你挺有喜剧天赋啊？” “一般一般，还是宋哥演得好。” “那确实。” 郭令仪拍拍手：“好了各位，咱们算是大功告成了，今晚北门大排档，导员请客，犒劳各位！” “哦耶！外岁！” “嘴巴馋了，赶紧的吧。” “别嚷嚷，安静点，把自己拾掇干净的，东西该收拾的收拾，要回宿舍整理的整理，晚上五点校门口集合。” “好耶！” “哎，桑念呢？”郭令仪扭头一看，整个后台也没找到人。 宋之行也疑惑：“我林哥呢？” 郭令仪想着有事也没多想，“你们谁给这俩发个消息，告诉下，好了，各回各家。” 外面闹嚷嚷的，都在叫嚣着晚上要吃垮人，其中还夹着几句对贺骁的表白，以及对林乐扬无故失踪的疑问。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什么，顿时又是一阵大笑。 距离他们几米远的后台化妆间，薄薄的帘子后面。 桑念靠着墙，脑子混沌，浑身发软，根本无法思考。 只有嘴唇的触感昭示着。 林乐扬亲了她。 第37章 . 第三十七次 你放心，会一直喜欢你的。…… 嘴唇碰上的瞬间, 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整个人好似躺在棉花上，飘飘忽忽的没有着力点。 直接贴上才发觉, 林乐扬的嘴唇有点凉，与他指腹的触感不同, 干燥、微凉, 含着她的下唇，慢慢划过唇缝。 桑念下意识抓紧了下他的衣服。 而后嘴唇就被轻轻咬了下。 桑念整个人都不对了, 心跳地快要炸了。 外面的声音近在咫尺，她又紧张又害怕, 脑子发晕。 她感觉自己好似被人点了火，浑身上下烧得发红发软，晕头转向，等她倏然回神, 目光茫然地看着前面的时候。 林乐扬已经放开了她, 目光低垂着，停留在她有点红润的嘴唇上。 桑念靠着墙, 眼睛是湿润的，眼尾发红, 表情有一点愣怔，有一点无措, 脸颊连着脖颈红得一塌糊涂。 好像热水里泡过。 林乐扬刚想说什么，外面传来动静，而后贺骁的声音在帘子外面响起，“林乐扬？” 他应了声，嗓音有点哑：“什么事？” 桑念听见外面，贺骁清咳了一声, 声音有点含糊：“叫聚餐了，你他妈……快点。” “你们先去。” 而后是脚步走动远去的声音。 第74页 桑念更感觉自己要烧起来了，眼睛茫然无焦点地盯着某处虚空，脸颊烫得不行。 林乐扬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桑念脸上，然后伸出拇指，在她嘴角擦了下。 桑念动作缓慢地转了眼，看着他。 他言简意赅：“口红，弄到了。” 桑念：“……” 于是两人又在化妆间待了好一会儿，直到桑念脸上的热意消退，才准备出去。好在他们院系的化妆工作早就搞定，一时半会没人想着过来这，否则林乐扬这行为，是要被骂上论坛的。 桑念脑子还是晕的，只站着没动。 林乐扬俯身帮她整理收拾方才没收到的东西，低着头收纳、打包，提着包过来的时候，她还靠着墙，只是目光躲闪着，根本不敢看人。 外面闹嚷嚷的，被撞破的紧张感让她整个人都如鸵鸟一般，直到林乐扬拎着包掀开帘子，用眼神示意她可以出去了，她才动了动身体。 甚至视线也没有放在林乐扬脸上。 还没上台的几个专业聚集在后台，凑在半边开口处，边看剩下的节目边讨论，他们本专业的人撤得差不多，只剩下郭令仪、李言还在整理东西。 看见他们出来，郭令仪还疑惑了下：“桑念，你在呢，我刚找你半天没找到。” “……嗯。” 郭令仪眯眼：“你脸怎么这么红？” 桑念心跳还没完全缓和，被这么一问，声音都跟着结巴起来：“有、有点热……” “热？开着空调呢。”好在郭令仪也就是随口一问，并没有要深究，“你们也收拾下，晚点记得过去啊。” 李言对林乐扬跟着桑念一块从里面出来也有点好奇，挠挠头，但是以他的敏锐程度，根本察觉不出有什么不对劲，于是道：“林哥，这次你可不能推了，往常聚餐你都不怎么去，这次一定得去。” 林乐扬看了旁边人一眼，尾调有点懒，听起来心情似乎很不错，“嗯，去。” 李言狐疑地看他一眼，总觉得林乐扬好似有些不一样，但具体不一样在哪，又无法清楚辨认。交待他一定不能缺席，然后跟郭令仪先走。 后台还有些人，不过看见林乐扬旁边有人，倒也没有说什么，只点头打了招呼。 桑念提好东西，眼观鼻鼻观心，迈步出去。林乐扬跟在她旁边，帮她提着剩下的东西。 两人一时没说什么话。 说不清楚什么感觉，桑念觉得自己现在的脑子根本无法思考，只能机械做事。 礼堂外面已经没几个人，零零散散的几个站着，也是在低头玩手机，倒是不远处有几个背着单反的人在拍照记录，很是勤恳。 桑念迅速看了一眼旁边人，脸颊还是热的，“我还有点事没弄，你先回去吧。” 林乐扬看向她：“什么事？” 桑念低着头：“我今天的工作的督导，还没结束。” 林乐扬语气如常：“需要到几点，我等你。” 桑念并不是真的需要留下来，她只是觉得自己现在需要一个人冷静下，可林乐扬好似看不懂，一个劲贴着。她没办法，只能跟部长说了先走，然后红着脸，乖乖跟着林乐扬回宿舍。 路上很安静，大部分的人都去了礼堂看节目，只有偶尔几个路过的人。 天很蓝，风带着清冽的即将来临夏意，吹得人很舒服。脑子里还在晕乎乎想着，乱七八糟想着怎么就亲了，然后手就被捉住。 掌心温热，手掌有力。 桑念吓一跳，脸颊发热：“有人看着……” 下意识看向四周，手指刚动了动，而后就被更用力地握住。 “桑念。” 她抬头。 林乐扬低垂着目光，嘴角是弯着的，只是眼眸里的情绪让她有些看不分明，而后像在在开玩笑，说：“你如果不喜欢我了，早点告诉我。” 桑念脸还热着，并没有马上懂：“什么？” ** 这份热意，直到晚上聚餐，还有点没消退下来的趋势。 他们专业两个节目一个有趣味，一个有热度，赢得不少关注和叫好，让郭令仪眉开眼笑。参与没参与人都觉得与有荣焉，导员又大方，好几盘烧烤、烤鱼跟着端上来，感谢他们为专业的辛苦付出。 他们专业的辅导员是个很年轻的男人，比他们也没大多少，举着酒杯跟他们遥遥碰杯：“感谢三位班长还有所有同学为咱们专业的尽心尽力，着一杯我干了。” “嚯，可以啊罗哥。” “干了干了，罗哥都干了，我们能输？” “我们倒是没出什么力，主要靠贺骁的脸。” “去你的。要说靠脸，我一个人可不敢独吞这份荣誉，还得感谢你林哥甘愿做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骁哥，说还是你敢说。” 林乐扬正在注意旁边人，闻言抬起头，脸上没太多表情，倒是看得出来心情很不错，给自己倒了一杯，跟贺骁碰了下：“别给自己加戏。” 桑念用余光瞟着人。 杯壁上沁出水珠，白色的泡沫浮在上面，林乐扬抬头喝了一大口。仰头的时候，脖颈拉出漂亮的弧线，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滚了滚。 她好似被烫到一样，立即收回目光，盯着前面的啤酒杯一错不错。 贺骁还在到处劝酒，“感谢各位捧场，能多这么多粉丝，主要还得感谢我们大学霸，桑念，来喝一杯？” 第75页 桑念还有些走神，闻言，立即端起啤酒喝了一一口，脸颊被大排档的暖灯一照，粉嫩嫩的，“我没有做什么的，是你们本来就很优秀。” 贺骁心满意足：“不愧是学霸，讲话就是好听。” 林乐扬自下而上，视线落在她身上。 桑念被看得又有些面热，重新坐回去，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明已经喝过，又低头喝了一口。 嘴唇被啤酒浸得有些水润，她低着眉眼，双手抱着宽大的啤酒杯，闻言，眼眸朝他看过来。 暖光落在她脸上，眼角带着水光，嘴唇湿润。 林乐扬看了一会儿，才开口：“你能喝？” 大排档那么多张桌子随便坐，桑念不知怎么的就跟他坐在一块了，两人靠得很近，只隔着半个拳头的距离。 桑念“嗯”了一声，点点头，然后伸出两根手指，说：“我能喝两杯。” 手指圆润，在他跟前晃，让他很想捉在手里。 “不知道吧。”她嘴角不自觉翘着，睫毛眨了眨，像是还有些没从下午的化妆间里缓和，迅速看他一眼又收回，“上次你还说我不能喝。” 林乐扬想起来了，是在山上那次，“什么时候会喝的？” “上大学，聚餐偶尔会喝一点，不过我都说我不会，大家也都很信我，嘿嘿。” 林乐扬眼里带着一点笑意，“嗯，你很聪明。” 说可以喝两杯的人，好像只喝了一点，就有点上头了，脸颊跟脖子都是粉的，眼睛里也蒙着水光。 她又喝了一口，像是想到什么，眉头微微皱起来。 “怎么？”林乐扬说着，就要给她倒果汁，“喝别的吧。” 桑念没有理他端过来的果汁，而是看着人问：“你下午，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她其实纠结了很久，林乐扬看起来是在开玩笑，但却让她有一点不开心，好似她的话是不值得信任的，是变量，明明她已经保证过。 林乐扬顿了下，而后道：“没有什么意思。” 桑念仍皱着眉，明显不信。 林乐扬说：“我乱说的，怕你一生气不理人。” 桑念莫名：“我为什么生气？” 林乐扬低头喝了口啤酒，“你说呢？” 那边还是闹闹嚷嚷说话，这一边，两人忽然又陷入安静。 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桑念脸颊又热起来，也不敢追究他那话是什么意思，只顾埋头喝酒。 气氛又莫名变得有些暧昧。 郭令仪跟贺骁斗酒斗得兴起，旁边一伙人起哄，喝完又来闹林乐扬，又被逮着喝了好几杯。这群人兴致上头就不管不顾，年轻的导员没想到这会儿人这么猛，顿时手忙脚乱劝酒，让他们悠着点，哪怕已经是成年人，也要注意分寸。 好在还有老师在，众人也不敢太过放肆，闹了一会儿也就作罢。等到结完账，众人准备回去，林乐扬一看，才发现桑念旁边的那一瓶玻璃罐装的啤酒，已经空瓶。 而人坐在座位上，已经有些眼神溃散。 好几个都喝得不少，只得安排没喝的人帮忙送回去。郭令仪跟贺骁拼完酒，人竟然还是清醒的，“女孩子我送她们回去。” 罗导非常怀疑：“令仪，你可以？” 郭令仪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而后打了个饱嗝。 这边，喝了一瓶啤酒的人也跟着凑热闹，桑念举手：“我也可以送。” 罗导已经不忍直视：“你们把自己送回去就谢天谢地了。” 好在学校就几步路，回宿舍的方向也差不远，大部分人都没喝多少，排除桑念这种喝一点就上头的人，醉了还说自己没醉。 林乐扬跟在她后面。 桑念走路也没打晃，人也很安静，确实不像喝醉的样子。 因为被质疑，她还有些不服，这会儿径直走在前面，也不太理后面跟着的人。 他安静跟着。 “其实我真的没醉，我都说可以喝两杯的，上学期我还尝试过。” “什么时候？” “部门聚餐的时候？” “哦。” 半天没听到继续回话，桑念转头看人，“为什么不说话了。” 后面人揣着兜，目光落在她脸上，“你先好好走路。” 桑念微微拧眉：“我走路有问题？难道不是很直吗？” 林乐扬“嗯”了一声，声音带着一点笑意，“直得很。” 前面人忽突然停住，没动。 林乐扬上前两步，侧头看她，“怎么不走了？” 桑念垂着眼，情绪似乎突然间又沉下去，“你不信我。” 是真的喝醉了。林乐扬随手帮她把脸颊边的发丝拢到耳后，话里多少带着一点对喝醉人的敷衍，“信。” “你不信我。”她的语气多少有点低，透着明显不太高兴的意味。 林乐扬动作缓了缓。 她低着脑袋，肩膀也垂着，“不然你不会那么问我的。” 他有一瞬间，以为桑念是在问下午的那句话，可低头去看，她目光散开，是真的醉了，又像是对方才“喝没喝醉”的质问。 安静了片刻。 晚上的校园人不多，校园路路灯昏黄，偶尔林中有不知名的鸟叫声响起，给这安静的夜晚增添一点声音。 正要开口说什么。 第76页 桑念抬头，盯着他，而后一步步靠近。 林乐扬低眸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人，喉咙有点痒，嗓音低哑，“桑念。” “喜欢你的。”她仰着头，眸光发散的眼睛又专注起来，直直地盯着他，而后向前一点，大约是身体有点软，踉跄了下，柔软的嘴唇亲在他下巴上。 林乐扬一动不动。 那双带着水光的眼睛好像很专注，说出来的话带着海誓山盟的重量，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句话。 她说：“你放心，会一直喜欢你的。” 第38章 . 第三十八次 不用研究，确实有对象…… 桑念的酒量其实一般, 她觉得自己是能喝两杯的量，但实际如何也没有真的验证过，你喝过的话, 多少是夹着水分的。 也不知道昨晚是怎么了，大约是心情好, 导致喝酒就没了分寸, 等她茫茫然睡醒，对昨晚的记忆只剩下零星半天的印象。 只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又表白了, 甚至还主动亲了人。 林乐扬什么感受她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今天这宿舍门是没脸出去了。 …… 桑念坐在床上, 片刻，默默拿被子蒙住自己，昨晚的酒大概还没消退，这会儿又上头了, 热得很。 周末没课, 宿舍里一早没人，光线从阳台照进来, 暖洋洋的给这满室静谧又升起一点热度。 床板上嗡嗡响，她找了好久, 才从被子底下翻出昨晚乱丢的手机。 群里在飞速刷屏，这群一般只作为闲聊用, 没有什么大事，所以她基本是没怎么点开。她看了眼时间，这才上午九点，就刷出了个省略号。除了聊得火热一直顶在上面的群聊，余潇潇也给她发了消息，还有郭令仪, 以及李言等人，大概是说校庆之后的事。 她在最下面翻到林乐扬的微信，他在上午八点的时候给自己发了两条信息，然后就被顶到了下面。 L：醒了吗 L：还在睡？ 桑念还有些没清醒，瞪着对话框看了好几秒，才发现面前的对话框好像有些不一样。 以往一直横亘在左边的黑色头像，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个，明明昨天还没变。 桑念手指快于脑子，随手就敲了字发出去。 布朗：你怎么换头像了 然后才点开图片，放大去看。 林乐扬之前的头像是一片黑色的夜空，看起来又酷又神秘，反正就跟桑念这种拿自家猫照片当头像的人不一样，一看就很品味。 可不知什么时候，那片黑色的夜空被换掉，取而代之的是一轮高高悬挂的月亮，藏在树梢顶上，不明显，很却很亮，朦胧的夜色洒落着，底下是一条悠长的校道。 照片拍摄像素不太高，像是在夜里拍的，朦朦胧胧的看不太清楚，似乎还抖了下，远处有个人影都给拍糊了，只看到一圈糊糊的轮廓。 与之前的头像完全天壤之别，这个就像是路边随手拍的。 完全不像林乐扬的风格。 手机震动了下，大概是林乐扬回复，桑念点回去。 L：醒了？ 布朗：刚醒，我昨晚……是不是喝醉了？ L：你说你没醉 桑念默默捂着脸，就这几个字，她都能想象到自己昨晚的窘状，肯定很傻。她缩在被窝里敲字，恨不得穿越过去，让自己别逞强，不能喝就别喝。 布朗：我忘记了。但是我以前可以喝的。 L：喝的什么？ 布朗：梅子酒 L：昨晚是纯啤 布朗：哦 布朗：我应该没干什么傻事吧 L：你指的是 L：亲我这事？ 然后桑念就没回了。 林乐扬嘴角带着笑，垂眸看着手机。 贺骁从被窝里爬起来，往下看，一眼就看见林乐扬坐在桌前，一大早不睡觉，盯着手机笑。 “大哥，一大早不睡觉？” 林乐扬没看他，“睡不着。” 贺骁促狭笑：“嘿嘿，是不是昨晚发生什么了？” 林乐扬瞥他一眼：“脑子能不能放点正常的东西。” 贺骁掀开被子找手机，“我不正常还是你不正常，你们都多久了，就牵个手？不过看不出来啊……” 林乐扬抬眼。 贺骁找到手机，挑眉：“你们昨天在化妆间干什么了？” 林乐扬没理他，只是平平放着的嘴角微微扬了下。 这一边，桑念看着林乐扬的回复，下床洗了把脸，才将脸上的热意消退下去，好在林乐扬似乎也知道她不好意思，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L：要吃什么？我给你带 布朗：不用，我有吃的 L：我也还没吃 布朗：啊，那要不要一起去食堂？ L：楼下等你 桑念立即起床换衣服，拿衣服的时候，她在柜子前纠结的两分钟，好像比确定关系的时候更紧张，最后胡乱选了一身，然后蹬蹬跑下楼。 四月底的天很蓝，风带着清凉的舒适感，吹起来让人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梧桐树下，林乐扬白T恤，牛仔裤，正站在花坛边低头看手机。 这个年纪的男生带着蓬勃的生机感，低下的脖颈拉出一道好看的弧线，肩膀单薄却有力，只是站着没动，就有来往的女孩看向他。 桑念在楼梯上站了会儿，呆呆看着人好几秒，然后才跑向林乐扬，涌过来的风吹向他，林乐扬转头看过来。 第77页 她眼睛很亮，带着一点羞涩，长睫毛眨动了下，看向旁边，而后又转过来地望着他。 好像眼里只装得下他一个人一样。 林乐扬目光落在她脸上，而后往下看了一眼，眼里有笑意，“不冷吗？” 她纠结半晌，最后还是穿了裙子，露着细长白皙的腿。 桑念说：“……快五月份了。” “很好看。” 她脸颊又红了一点，表情有点呆；“哦。” 林乐扬缓慢道：“穿裤子，也很好看。” 嘴角微微扬着，垂着目光带着温柔的笑意，让桑念脸颊的热度都快要抵不住了，迅速转移话题：“不是要吃早餐吗，快点走。” 而后不等人，跑到前面去。 林乐扬只好跟上。丽嘉 周末上午的食堂人不多，窗口零散地站着几个人。两人打了粥，找了位置坐，彼此都有种不一样的感受。 这种感觉无法明白讲出，它丝丝缕缕地萦绕着，无孔不入。 桑念努力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尽量只专心喝粥，林乐扬问她今天有什么安排。 “下午去图书馆……”说完，她想起之前栽的跟头，立即问，“你有什么打算吗？我可以配合你。” 林乐扬挑了下眉：“配合我？” 桑念“嗯”一声：“你有什么事想做吗？” 倒是有许多想做的，只是此时此刻都无法成立。 “没有。”他喝了一口粥，“听你的。” 桑念试探道：“那我们去图书馆？” 好像对于这个答案早有预料，林乐扬笑着道：“可以。” 桑念不确定这计划是否可行，但看林乐扬并没有不乐意的样子，相反看起来似乎还很开心，于是便松口气。 手机在桌面上嗡嗡震动，她起床只回了林乐扬的消息，这会儿才想起还有几条信息没看，连忙放下筷子，打开微信。回复了郭令仪和李言等几个人的消息，几秒功夫，群里的消息跳个不停。 她疑惑：“群里都在聊什么，一早上好像都没停下来。” “我没看。”林乐扬低头喝粥。 桑念心想林乐扬也不是这么八卦的人，点开余潇潇的消息。 小鱼：桑念！看消息了吗 小鱼:[链接] 小鱼：还在睡？这么大的八卦你不好奇？群里都聊翻了 小鱼：猪！八卦都要变隔夜新闻了！还不起床 桑念一头雾水。 布朗：什么事，我刚起床，现在在食堂吃饭呢 然后随手点开余潇潇发开的链接。 海大论坛：标题[卧槽！lly有女朋友了？] 楼主：[图片][图片] 楼主：我是在外场拍照的，整理照片的时候看到了，虽然只不小心入镜，拍了个背影，但这身材，这轮廓，这他瞄不就是林乐扬吗？我姐妹上个月还表白来着，当时说没谈恋爱的想法，这就有对象了？？？ 1楼［别吵架哈］：林乐扬谁啊 2楼［可爱兔］：卧槽，真的假的，昨天还给我撩了一把，准备搞个微信号来着，失恋来得如此之快 3楼［今天我很无聊］：应化的。哦，就是昨天《星河》弹吉他的那位 4楼［保持呼吸］：大帅比啊，光看背影都觉得帅 5楼［锅包肉］：确实帅。跟化院贺那嚣张的长相不同，是没有攻击性的帅，人和很随和。 6楼［嘿嘿］：终于有人看到我们林乐扬了，他真的人很好啊！又帅！可能都跟贺骁在一块，他又挺低调的，差点你们就错过这这个大帅比了！胆子大的快上啊！ 7楼［嘿嘿］：哦，抱没看清题目 8楼［嘿嘿］：他有女朋友了？？？ 9楼［保持呼吸］：终于有人理楼主了 10楼［锅包肉］：哈哈哈哈哈哈 11楼［保持呼吸］：女朋友不正常吗，帅哥还能单身吗？ 12楼［今天我很无聊］：看这模糊的背影，看这萌萌的身高差，不用看我就知道人对象肯定也是个美女 13楼［vivi］：这女的谁？好矮 14楼［别吵架哈］：楼上的够了啊，人家对象关你们什么事 15楼［楼主］：上个月还说不谈恋爱来着 16楼［与君］：太模糊了，看不清楚，还被挡住了一半，谁能认出来啊 17楼［vivi］：有没有他们专业的来解码下的 18楼［姜姜姜酱］：来了，是我们的人，人家谈女朋友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没必要讨论吧？ 19楼［楼主］：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 20楼［唯］：散了散了，帅哥美女的事，看多了酸有什么好好奇的 21楼［一只单身狗］：单身狗进这里干什么 …… 桑念看得有点愣。 脑子有点空，看着帖子好半天没动。 对面，林乐扬听她说了一嘴，随手点进去群里。 群里面成片都是艾特他的人。 因为之前也被艾特过，大多是可有可无的一些小事，所以他也很少点进来，基本有事的都会私聊。没想到一上午，关于他的话题就聊了这么多。 他没有拉上去，只随手扫了一眼，敲了几个字。 L：什么事？ 宋之行：林哥你终于出现了，一上午艾特您这么久，影子都不冒一个 李言：哥，有关您的帖子，盖了上百楼了，这流量可以啊，都要赶上贺骁了 第78页 贺骁：？啥玩意 郭令仪：别踩一捧一啊，李言你这行为很有问题 李言：姐，能不能不这么老干部 叶小琳：可以啊，真人不露相 邱禾：所以，对象是谁？只有我好奇吗 纪霖：林乐扬同学，请你正面回应一下 李言：你真谈对象了？啥时候的事，我这整天跟你在一起没见你有什么动静啊，要是造谣，你一句话，我去帮你犁了那个帖 贺骁：噗，我没注意，林乐扬帖子hot了？笑死我，可以啊林乐扬，一己之力将海大快铺层灰的论坛整活了 姜呢：嘿嘿，我也为这高楼贡献了一点力量，不用谢@ L 纪霖发了个链接，林乐扬随手点开，首楼图片上，就是他跟桑念昨天回宿舍路上的照片。因为拍得距离远，焦点也不是对的他们，人有些模糊，桑念因为被挡住了一半，所以只能认出是他。 宋之行：不是，哥，你咋还换头像了呢 李言：还真是，这头像…… 宋之行：有点问题噢 李言：这跟那帖子的照片，有什么不一样？ 李言：所以你真脱单了？ 叶小琳：不瞒大家，我放大了下林乐扬的头像 叶小琳：发现了一点问题 邱禾：[点头]我也是 邱禾：这个图，是回宿舍路上拍的吧，怀瑾路？ 叶小琳：所以右下角这位朦胧的美女，是谁？ 余潇潇：卧槽！ 余潇潇：卧槽！ 叶小琳：潇，你发现了什么？[奸笑] 林乐扬没理满屏话里有话，直接打了几个字发出去。 L：不用研究，确实有对象 李言：？！ 宋之行：？！ 纪霖：？！ 郭令仪：？！ 贺骁：[鞭炮] 姜呢：[烟花] 邱禾：[爱心] 叶小琳：[啤酒] 贺骁：所以是谁 姜呢：所以是谁 邱禾:所以是谁 叶小琳：所以是谁 林乐扬抬眸，看了对面人一眼。 桑念还在低头看手机，微微睁大眼，表情有一点震惊，有一点无措。 他敲字回复。 L：能不能说，我需要问一下 第39章 . 第三十九次 比如，再亲一下？ 对话框里, 余潇潇的问号已经塞满屏幕，其震惊之意都无需多言，从短短几个符号中, 就能表示出来。 小鱼：？ 小鱼：？？ 小鱼：？？？ 小鱼：？？？？？？？？ 小鱼：卧槽！！ 小鱼：你跟林乐扬？ 桑念整个人还有点愣，还没来及思考她跟林乐扬是怎么被拍到的, 更没想好怎么回答余潇潇, 对面人忽然开口叫她。 “桑念。” 她愣愣抬头，思绪还在被余潇潇知道的愣怔中, “怎么？” 林乐扬将手机屏幕调转了个头，朝着她的方向给她看, “群里的聊天，看了吗？” 桑念还处于被余潇潇疯狂质问的阶段，哪里还有空去看别的，“没有……” 林乐扬将手机对着她, 桑念一扫就看到成片的人在问是谁, 她张了张嘴，整个人很是茫然：“他们……也知道这个帖子？” 她仿佛还有点没回神, 眉头微拧，似乎在烦恼不知道怎么就上了帖子。 林乐扬便没说什么, 随手敲了几个字发群里，“你看到了？” “我不知道会发这个……”桑念有一点无措, “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吧？” 林乐扬挑眉：“对我能有什么影响？” 桑念犹豫了下：“比如，有人骂你……之类的？” 林乐扬放下手机，还以为自己听错，“为什么有人骂我？” 桑念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林乐扬这么多人关注着，甚至还有那么多人说着要表白, 多少会有一点不方便什么的。 但好像他并没有觉得有困扰。 “那就好。”她吁口气，眉头下意识还皱着，在思考怎么跟余潇潇说这个事。 林乐扬看着她，片刻，问：“对你呢？有没有影响。” “啊？”桑念愣愣抬头，“当然没有。” “看你皱眉。” “噢，是潇潇。”她有点不好意思，迅速瞟他一眼，“她知道我们的事，我在想怎么跟她说。” 林乐扬喝了一口粥，而后道：“你可以说，是我追的你。” 桑念舀了一口粥要喝，闻言手抖了下，脸颊热了下，咕哝道：“那不是说谎嘛。” 林乐扬笑了下。 桑念低头回复余潇潇，而后又被逮住问了许多，等她全盘拖出，安抚完余潇潇的情绪，才点开聊了一上午的群。 然后整个人就愣住。 方才林乐扬递给她看的时候，她只扫了一眼，只看到满屏的追问，并没有注意到林乐扬最后的回复。 L：她害羞，以后再讲 宋之行：所以林哥你现在跟她在一块？ 纪霖：刚刚你说要去食堂…… 李言：那是不是代表着？ 邱禾：我们现在去食堂能逮住你。 叶小琳：有人去食堂吃早餐吗？我可以请客 宋之行：我现在就下床，你们等我 林乐扬已经吃完，正靠在椅背上玩手机，好似对她方才的表现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第79页 手机震动了下，她低头看，林乐扬一改之前不聊天的习惯，发得很频繁。 L：@宋之行你很闲？ 安静了有几秒，桑念才抬起头。林乐扬靠着食堂塑料黄色小椅子，垂着眼，嘴角带着一点似有若无的笑，好似才发现，原来在群里聊天是这么好玩的一件事。 桑念感觉热度在迅速上升，这种隐秘的公开让她有一种如置云端的不真实感。脸热着，小声道：“你刚刚在群里说……” 后面的三个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我没看到。” 而他也并没有问。 “吃好了？” “嗯？还没……” 林乐扬将小菜移到她旁边，“他们太吵，所以就说了。”说完，抬头看她，目光认真询问，“可以说吗？” 桑念连忙道：“当然可以！” 林乐扬笑了下，“嗯”了一声。 然后就没了，好像也没有要重提后面那句的意思。 桑念有些纠结，可这人也没要问的打算，她急着表明自己的意思，脑子一快，脱口而出：“我没有害羞。” 林乐扬抬头。 桑念脸颊都要烧起来了：“就是，我现在还有点不好意思，要不你等我准备一下……” “我——” “不是不说的意思，真的，你相信我。” 生怕林乐扬在意，她急着表明自己的意思——并不是不想公开两人的关系，只是太突然了，她自己都还有些脑子发晕，只是亲一下，都能叫她跟跟点了火的热气球一样，晕头转向一整天，更何况让所有人知道。 嘴唇紧抿，表情是绝对认真的诚恳，大概是比她对待学习还要严肃一百倍的神情。 林乐扬看着她好一会儿，笑了下：“当然信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往后一点，靠在椅背，目光地划过她的脸，开玩笑道：“不公开也行，给你当地下情人。” 桑念：“……” 她到底是有点不好意思的，被别人看出来的一回事，但是这样被动而又兴师动众地宣布又是一回事。 除了在学习方向得到过这样的关注，她还不曾有哪一方面是这样引起注意的，一时有些不习惯。 就是有点担心，林乐扬会不会不开心。 不过看他表情，似乎也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让桑念松了一口气。 那些说要来食堂抓人的也并没有来。既然林乐扬不打算说，就是还没准备好让大家知道的意思，桑念是相信他们专业人的人品的，也就是开开玩笑。 一顿早饭吃完，日头都升得老高，食堂前面人来人往，带着青春飞扬的气息，让桑念不由得想起秦阳的话，然后才猛地想起，昨天她把林乐扬的老板给忘了。 连忙转头问：“对了，秦大哥昨天回去了吗？” 林乐扬说：“自己回去了，说要请我们吃饭来着，我说没空改天。” 桑念有点懊恼：“没有好好招待他。” 林乐扬不解：“为什么要招待他？” “他不是你的老板吗，肯定要尊敬一点，这样他对你也能好一点，说不定还能给你涨工资。” 林乐扬像是没想到这一茬，被震了下，一时没能马上说话。而桑念看起来像是在心里兀自计较了一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让他反应过来之后，又觉得有些好笑，“走吧，刚刚不是说要去图书馆？” “嗯。”桑念转头叫他，“林乐扬。” 他看过去。 桑念忽然道：“你课余时间需要工作，可能影响到你的成绩了，所以才比较差，要不我今天帮你补习吧？” 林乐扬顿了半秒：“什么？” 她好像找到了有趣的、能够快速又便利地促进两人感情的方式，连脸上都不自觉带上愉悦。 眼睛映着上午的阳光，更亮了，带着飞扬的神采：“反正也没有别的计划，既能帮助你，我也可以复习，我觉得很好。” 林乐扬：“……” ** 于是就真的就跟着桑念去了图书馆。 本来过去，只是想着在她旁边看看人，自己没学好，总不能也不让女朋友跟着不读书。没想会是这个局面。 桌上摆着好几本书，桌面上是桑念打开的笔记，她还搬了电脑，大有好好给他补习一番的架势。 林乐扬沉默了片刻。 桑念见他模样，大约以为他没信心，语气都带上安慰的意味：“不会很难的，你能考上这个学校，说明基础是可以的，虽然大学成绩可能没那么重要，但是成绩好总是有好处的，你想过以后做什么吗？” 他是真没想到，话题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以后做什么吗？ 好像，没什么想做的。 林乐扬稍微走神了下，等思绪收回，就见桑念认真地看着他，在等他的回答。 桑念的眼神总是很亮的，好像对什么都有无穷的希望和兴趣。 他没忍住，嘴角扬起一点，翻开桌上的笔记看。跟她这个人一样，桑念的笔记记录得也非常清晰有条理。 见他开始翻看，桑念以为他感兴趣，兴致很足地准备跟他讲解。 就听林乐扬忽然道：“期中考的时候，我收到一份笔记。” 她愣了下。 林乐扬抬眸看她，缓缓道：“整理的逻辑，跟你的有点像。” 第80页 当时就否认了，现在就不能再承认，桑念扭开视线：“哦，可能对方也是个学霸吧，成绩好的人，思路都是差不多的。” 林乐扬嘴角带着笑：“有你这么夸自己的吗？” 桑念反应过来，脸色红了下，反问：“难道我的成绩不好吗？” 林乐扬点头：“没有比你更好的了。” 确实，她绩点本来就是专业第一。 被夸了，她反而又有点不好意思，咕咕哝哝的：“你先自己看看，我有份作业要先完成。” 林乐扬就随手翻着她的笔记看。桑念在一旁写课程作业。阳光悠悠地落在桌上，侧对着光，将她的轮廓勾勒得温柔又好看。 这样的时刻，谁能看得下去书呢？ 反正林乐扬是不行。 他成绩不算差，只是都挑感兴趣的读，没兴趣的，成绩能直逼挂科线，所以排名才严重靠后。 因为也没什么需要认真的。 他翻了几页书，注意力慢慢就被旁边人吸引，桑念好像是个热烈明亮的的光源，让他不自觉的就被吸引。 书拿在手里，视线却在旁边人身上。 桑念低着头，侧脸认真，又不自知开始咬笔。 嘴唇红润小巧，很软，像果冻，让人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咬坏。 林乐扬眸光落在她嘴唇上，好半晌，才移开一点。 有些东西一旦尝了味道，就有些食髓知味，不好控制。可对上桑念，总在克制线上徘徊，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忍耐力大概上升了好几个度，马上就要到清心寡欲的程度。 桑念专注于作业，没注意到旁边这个人已经心思飘忽。林乐扬书看不下去，只得做点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便打开贺骁的微信，问他附近有没什么好玩的地方。 贺骁：你俩真在谈恋爱？ 贺骁：我怎么觉得不太像呢 L：哪里不像？ 贺骁：人家谈恋爱，就比如我吧，那些个小姑娘总是时时刻刻想跟我黏在一块的，牵牵手，亲亲嘴呀，抱一抱的，怎么我看你们关系正常的就跟普通同学一样？ 贺骁：要不是我有内部消息，我真跟他们一样，震惊于你真脱单了 L：非得跟你一样？ 贺骁：那也不是 贺骁：嘿嘿嘿，我就想知道，跟学霸谈恋爱是什么感觉？桑念看起来也不像会谈恋爱的样子啊，这么乖，能知道什么，嘿嘿 L：？ L：滚 林乐扬转头又看向桑念。 她还专注于手里的作业，根本没想到，其实除了图书馆，还有很多约会的地方。 桑念就像一个在未知领域上探索前进的勇士，追上他大概是这张地图的第一个坐标点，而之后的路，根本就没想清楚怎么走。 林乐扬垂着眼睫，目光落在桑念脸上，嘴角带着一点笑，明明人就在旁边，却还是在对话框里敲了字。 桑念完成作业，扭头去看，原以为林乐扬还是会无聊得发呆，没想到这次，这个人倒是认认真真地坐在位置上看书。 她的笔记已经翻到了靠近中间的地方。 白T恤将他衬得好像更不一样，似乎比往日要更明朗些。窗户光线热烈，漏了一点光在他身上，他垂着眼，眉目专注，侧脸轮廓清晰好看。 桑念偷偷拿出手机，想要给他拍个照的，拿起来才发现，屏幕上有两条提醒。 林乐扬的名字显示在上面。 她不懂为什么给她发消息，随手点开，屏幕上，林乐扬的头像挂在上面。 L：成绩进步的话，有什么好处吗 L：比如，再亲一下？ 第40章 . 第四十次 祝你们约会愉快。 桑念看着屏幕里的消息, 热度慢慢涌上来。 她瞪着屏幕，好半天，才抬起头看人。 周末的图书馆人不少, 即使他们坐在角落，也不能随意说话。其实认真想一想, 这样的交流, 对于他们来说好像是不太够的。 就如桑念一样，她是很想靠近林乐扬的, 林乐扬应该也跟她有着同样的心情。 大概是她的视线停留的时间有些长，林乐扬终于抬起头, 目光从书上转移到她脸上，无声表示询问。 桌上的笔记翻开着，桑念看着上面的字，忽然问：“你看得怎么样了？” 其实不算太难, 毕竟基础在, 不至于看不懂，况且桑念的笔记一贯是通俗明晰的。 他点头：“还行。” 桑念看着他, 而后目光稍微移开了一点，右手放在桌上, 手指无意识地来回划着桌面。 好像有点难为情，说这样的话对她来说完全就是一个挑战, 她盯着旁边窗口外的树看了一秒，然后才落在对面人脸上。 林乐扬的眼神有一点不解，大概是已经把方才发的消息忘记了。 桑念呼出一口气，盯着人，而后迅速道：“你要是能在一百名内，就答应你。” 林乐扬看着她, 隔半秒，还是有些没忍住，嘴角扬起：“真的？” 桑念点头：“我说话算数。” 林乐扬转着手里的笔，重复了一遍：“一百名？” 他上学期的成绩在一百出头，但全专业认真如桑念的也没有几个，每次排名都浮动得厉害。只要稍微多看两眼书，就能升一大截的。 对于林乐扬来说，是没有难度的。 第81页 这对桑念来说就是完完全全的放水，所以她说完还有些面热，觉得这么明显不会被看出来…… 就听林乐扬语气有点无奈，说：“距离期末考，还有近两个月，你确定？” 桑念：“……” 哦，好像忘记了，时间确实有点长。 可说都说了，现在要反悔，好像又显得她很迫不及待。 桑念红着脸，移开视线：“那……再说吧。” 林乐扬追问：“再说是什么意思？” 桑念：“……” ** 不过桑念既然都开口，就算是时间跨度有点长，也并不会有人真的严格履行。林乐扬也得装装样子，不能辜负桑念的一番计划。于是不用去酒吧帮忙的时候，倒是也有模有样的跟着桑念泡图书馆，或者教室里留下来自习，上课也不懒散不听。 其性格转换之大，让身边的人都震惊不已，纷纷感叹林乐扬这对象绝对是个学霸，这不，把林乐扬都带得一心向学起来。 宋之行看着林乐扬认真听教的模样，八卦的信号都快要溢出来：“哥，他们说的是真的啊？” 林乐扬正认真听讲，闻言抽空看他一眼，“什么？” “你女朋友，是咱学校里很有名的大学霸、学会会骨干、担任专业班委、满分绩点，家境优渥、学生会纵横各大比赛，深受老师教授们喜爱？” 林乐扬愣了下，有一瞬间，还以为对方知道的桑念了。 宋之行看他愣怔的表情，摸了摸下巴：“不对？” 林乐扬问：“听谁说的？” “不知道，都这么传。” “……” “你最近变化太大了，突然从一个懒散无定性的人，变得热爱学习起来，这不让人疑惑嘛。” 林乐扬握着笔记笔记，“都这么关心我干什么。” 宋之行嘿嘿笑：“你论坛那楼都盖多高，对自己的影响力还没点数嘛。”他追问，“所以到底是不是啊？你对象真这么优秀？” 林乐扬在书上勾画了下重点，而后目光落向前排某个位置，嘴角扬起一点，隔半秒，说：“差不多吧。” 宋之行竖起大拇指：“牛还是你牛。” 林乐扬“嗯”了一声，笑了下：“是她很厉害。” 桑念自然不知道，她的身份已经越传越离谱，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谣言，简直无稽之谈。余潇潇唯一知情者，激动得恨不得昭告天下：瞧你们传的那是啥。 但仔细一想，好像也差不多。 她跟桑念经常在一块，更熟悉些，所以在看见林乐扬头像的时候，还有些奇怪，这人怎么越看越眼熟。论坛那图被遮了一半，无从辨认，但林乐扬的头像照得清楚明白，那身形轮廓分明就是桑念。 但单靠这个其实并不能确认，她也只是觉得很像，所以就问了桑念，没想到一诈就给诈出来了。 她忍不住扭头看看后面的林乐扬，再看看埋头掌心记笔记的桑念，不怪大家都没意识，要不是桑念主动说，她也很难猜到这两人会谈恋爱。 简直就，天方夜谭。 这两人啥时候有交集的。 而且，你俩不是在谈恋爱吗？怎么都不带互动的。 桑念记完笔记，一转头，就对上余潇潇略显复杂的眼神，她疑惑：“怎么了？” “你跟林乐扬……”她仍是有点不相信，压低声音，“真在一块了？” 桑念红着脸，小声地“嗯”了一声。 余潇潇问：“那怎么不见你俩说话？” 桑念不解：“我们说话啊。” 余潇潇说：“就是，那种，不正常的说话。” 见她表情一脸茫然，余潇潇凑近她：“就是黏黏腻腻，眉目传情，说悄悄话。” 桑念：“……” 她脸有点热：“我们不这样，有一点怪。” “这哪里奇怪？”余潇潇震惊，“那你们按恋爱干什么？” 桑念老实回答：“图书馆，看书。” 余潇潇一脸复杂：“你认真的？” 但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有点奇怪，可是她没有经验，在这方面履历完全空白，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好。 她扭头用余光瞄了林乐扬一眼，他正在和宋之行说话，侧对着这边。 余潇潇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心中八卦之魂迅速燃烧：“你不懂正常，林乐扬也不懂？他没有……”她声音含糊道，“就这个那个什么的。” “什么？” 眼见桑念一脸懵懂的模样，余潇潇不好教坏人家，毕竟桑念跳过级，满打满算也才刚满十八岁。 于是斟酌了下措词：“你跟林乐扬，你们不约会吗？” “约会？”桑念有点不好意思，“我们还没有正式约会过，要做什么？” “呃。”余潇潇也就是纸上谈兵，真要教习什么，估计也是一知半解，“就，看电影、出去吃饭、压马路？” 桑念若有所思。 约会？ 好像真的没有认认真真进行过这项活动。 除了那一次跟贺骁他们出去玩，但也是大半的时间都有别人在场，并没有进行太多有效的互动。 但只要有了方向，那接下来要做的事还不简单。对于桑念来说，这比完成一则报告，或者做一个实验要容易太多。她立即上网搜索相关内容，然后将约会流程整理了成一份Excel表格。 第82页 只要严格按照流程行事，那就不会有问题。 周五下午，专业没课，林乐扬被秦阳叫去帮忙，桑念提前问过他晚上有无安排，但得到否定答案后提前预约了林乐扬的晚上时间，而后换好衣服搭车到酒吧，准备在他下班之后进行一场约会。 地方还是那个地方，前台的黑长直姐姐这次没有怀疑她的年龄，倒是对她笑了下，没说什么就让她进去了。 林乐扬在吧台位置，正在跟人说话，桑念过去的时候已经忙得差不多。对方穿着很潮，看起来年纪跟他们差不多，戴着帽子，T恤上是一个巨大的骷髅头，看见她过来，朝林乐扬挤眉弄眼：“你对象来了。” 林乐扬转过头。 桑念有一点不好意思，在这样的环境里，那那句“对象”也让她有点脸热。她朝对方抿唇笑了下，而后走到林乐扬身侧，小声问：“你可以下班了吗？” 酒吧里放着音乐，不至于吵闹，但声音也不小，她只能靠近一点说话。林乐扬穿着黑T恤，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味，并不明显，像某种梅子香，闻起来很舒服。 热气扑在下巴上，他垂眸看着人，隔半秒，才开口：“马上好，你坐会儿。” 桑念就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坐下。 “来，小朋友，请你喝杯酒。”方才穿骷髅头衣服的男人，将一杯深红色的酒推到她面前。 桑念看向林乐扬。 林乐扬帮她把酒端过来，“度数很低，可以尝尝。” 桑念立即朝对方笑，眼睛弯弯：“谢谢。” 骷髅头朝她飞了个吻：“客气。” 玻璃杯里丢着几块冰块，杯沿上挂着青柠檬片，上面还有薄荷叶。桑念低头喝了一口，很清冽，带着很浓的梅子香，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好，“很好喝，谢谢。” 对方说：“喜欢可以随时来，请你喝。” “谢谢，不过我可以付钱的。” “放心，我不亏，会记林乐扬账上。” 桑念连忙道：“不用，我可以自己付，我要不办个卡吧。” 骷髅头噗一笑出声：“办卡？也行，那你找林乐扬吧。” 桑念看向旁边人。 她并不想林乐扬多付钱，本来打工就很辛苦，在这种时候承担一些多余的费用并没有必要。 她完全可以自己付钱。 林乐扬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下：“明天给你办。” 桑念这才松心。 “晚上要去哪里吗？”他问。 桑念有点脸热，好在酒吧灯光昏暗，并没有叫他看出自己的不熟练，“我都安排好了，你等下跟我走就好了。” “噗。”骷髅头不小心听到，忍不住又笑出声。 弄得桑念很不好意思。 林乐扬没理人，“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东西。” 他上二楼拿东西，桑念就坐在椅子等人。骷髅男在吧台站了几秒，没忍住，凑过来搭话，自我介绍：“我叫段延。你是林乐扬女朋友？” 桑念点头：“桑念。” 段延撑在吧台上，笑吟吟的：“晚上去约会？” 桑念有点不好意思，小鸡啄米点头。 “哇哦。”他吹了声口哨，“这么久了，我还没见林乐扬谈对象呢，可喜可贺。去哪里约会？” 桑念没什么防备心，老实告诉他：“准备去看电影。” 她没有经验，网上的方法也是从看电影开始，再加上余潇潇也这么说，她便笃定这是没有错的一个方式。 对方也点头表示了肯定：“哪里看？” 桑念就说了准备去的地方，并且说了要去看的片子，是一部爱情片。 “可以啊甜甜蜜蜜，不过这家体验感不好，我跟对象去过，音效不好。” “啊，真的吗？” “没事，附近还有挺多家，你去这家，环境好，安静，音效都很不错。”段延重新给她推荐了个地址，看起来还不错，也在广场附近，走几步路就到。 桑念便把影院改成这个地方，所幸还有位置，她眼睛弯弯：“谢谢你。” 段延朝她眨眼：“客气，祝你们约会愉快。” 林乐扬下来之后见她在跟段延说话，问她聊了什么。 “没有什么，随便说了两句。” 出了酒吧，外面街霓虹高照，车流熙熙攘攘，叫桑念有些紧张的心跳稍微缓和一点。 林乐扬垂眸看她：“去哪里？” 桑念暗自镇定：“你跟我走就可以。” 林乐扬点头：“好。” 两人上了出租，然后在广场附近站点下车，但桑念没有带着他往里面去，而是走向旁边的街道。 很容易猜到，桑念的心思简单，她计划，无非就是去看电影吃饭，她的地图还一片空白，这已经是她能探索的最大程度。 桑念低头看着导航认真带路，林乐扬就随着她，偶尔给她指路，直到两人停在一家装修风格看起来，并不太像电影院的大楼门口。 门口是巨大的玻璃门，前面只有一个前台，大楼很高，上面是熟悉的酒店布局。 桑念正对着手机确定地点，确定没错就要进去。 林乐扬扫了一眼，忍不住开口叫住人：“桑念。” 玻璃门自动打开，她回头看人，不解，“怎么了？就要到了，在五楼。” 林乐扬沉默半秒，问：“是谁给你推荐的这里？” 第83页 桑念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怎么了？是段延。” 林乐扬无言片刻，而后捉住她的手，“换个地方吧，我来买票。” 桑念还没明白：“他说这里环境很好。” “段延在坑你。”林乐扬垂眸，眼神有点暗，“这是……私人影院。” “私人……” 话没说完，桑念脸上就涌上一片血色。 第41章 . 第四十一次 喜欢的话，是不是也要多看…… 好半晌, 两人都没有说话。 路上的车辆驶过，灯光晃过来一点，在脸上落下朦胧的光影, 交握住的手仿佛着了火，热度瞬间升得很高。 林乐扬忽然也觉得有点热, 喉结滚了下, 手指下意识捏紧了几分。他目光扫了旁边一眼，清了清喉咙, 道：“先……走吧。” “噢。” 面前人垂着眼，几乎一声不吭。 林乐扬在心里将段延骂了一通, 然后将人带离这里。 后面人乖乖任他牵着，半句话也没有说。 直到两人回到商场，明亮的灯光一照，才有点回神。 商场很热闹, 人来人往, 将彼此之间的那股暧昧气息冲淡些，不管是不是真的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自然, 总之，两人好像是从从方才的暧昧中出来一点了。 林乐扬慢慢松开人, 而后打开手机，“要看什么电影？” 问完, 面前人仍是没出声。 林乐扬低低头看人，“桑念？” 本来她已经准备好了，可这会儿还叫她怎么说出这个名字。 桑念从没想到，自己的约会大计还没开始就被打乱。 顿时有些无措。 一想到方才的场景，她就感觉整个人都要热起来，甚至不敢多提一句, 就怕林乐扬以为她心怀不轨，毕竟在此之前，她还被抓到过偷偷想他穿什么衣服来着…… 不想还好，一想到这个桑念感觉自己更加无地自容。 她根本没看人，低声胡乱说了一句什么。 林乐扬没听清，“什么？” 她耳朵红得仿佛能滴血，睫毛飞快眨动，迅速道：“都可以。” 好像看什么根本已经无所谓了。 林乐扬只好自己随便买了一部。 取票、买饮料、检票进场，直到坐在位置上，两人之间还一股奇妙的氛围没散。林乐扬倒是还好，只是桑念估计要好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 他将饮料放在扶手的位置上，转头去看人。 影院里很暗，电影还没开始，周围有人在窃窃私语。昏暗的环境和说话的人群让桑念缓和了那么一点，看不清楚脸上表情，也就有空能让自己从方才的暧昧中回神。 根本不敢多想，只要多想一点，那份羞耻就能让再次她面红耳赤。 只能小口喝着冰可乐，好像只有凉的可乐让她脸上的热意消退一点。 感觉到旁边人的视线，桑念觉得这会儿不再说什么也很奇怪，于是尽量假装平静，问：“你买的什么电影啊？” “没注意，好像是部动作片。” “噢。” 好像也就是随便问问，并不是为了得到什么答案。她正襟危坐，眼神也不敢乱瞄，只好看向荧屏。 林乐扬余光注意旁边人。 看起来好像是缓和一点了。桑念睫毛眨动着，睁着眼睛专注地看着荧幕，偶尔抓一颗爆米花吃，好像是真的来看电影的。 虽然，也确实如此，如果不是段延捣乱，本来也该是这个步骤。 林乐扬顿了下，转回头，吸了一口可乐。 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问题。 随便在榜上选的一步片子，结果剧情还行，是部英雄主义的动作片，血性和正直冲淡不少方才的暧昧心跳。本来只是想着转移一点注意力，结果还真的看进去了，直到结束，桑念都还有点意犹未尽，“你选的这个，挺好看的。” 影厅里面亮起灯，屏幕上滚动着演职表，音乐在不大不小的空间响起，桑念坐在位置上，还在等着有没有彩蛋。 周围人已经开始离场，林乐扬看她把最后一口可乐喝掉，然后带着饮料瓶起身，然后说：“下次再来看。” 桑念扭头看他一眼，林乐扬正垂眼拿东西，察觉视线抬眼。 但她已经又收回去。 然后“嗯”了一声，耳朵红红。 两人出了影厅，外面热闹不少，又经过两个小时的缓冲，方才那一幕好像都被忘到脑后了，也没有人提起。林乐扬将垃圾丢了，而后问她：“接下去哪里？” “我看看。” 虽然开场不佳，但好在后面勉强也步入正轨，林乐扬也没在意，多少是还在按计划进行吧。桑念低头查看手机的流程表，有点走神地想着。 影院外面贴着各种海报，林乐扬粗略扫了一眼，见桑念这模样，又有些好奇一开始要看的是什么电影。 “桑念。” “嗯？” 桑念还拿着手机，闻言抬头。 林乐扬垂眸看她，“本来是想看什么？” 她愣了半秒，大约又想起什么，耳朵又有点红，而后视线在某处飞快掠了下，“没什么。” 林乐扬顺着视线往旁边看去，是一张巨大的海报，海报上男演员背后深情地拥着女演员。他“噢”了一声，没说什么，只是嘴角翘起一点。 弄得桑念好不容易降下的热度又有复燃的趋势。 第84页 “接下来去哪吗？” “要不要去喝东西？” 林乐扬点头。 商场里人来人来，大部分都是挽着手臂的情侣，明亮的灯光下，大多姿势亲密，举止暧昧。反观他们，好似确实有一点不一样。 桑念走在前面，正专心地拿着手机查看着什么，似乎对于接下来准备去的地方很有兴致，而对旁边真正需要被在意的人关注寥寥。 林乐扬走在外围，帮她挡开迎面过来的行人，眼眸垂下一点，视线从她手上划过，而后落在她手机屏幕上。 两人离得近，所以根本就无所遮挡。桑念的手机上正开着一个表格，看不清楚具体内容，但能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是能想到做了计划的，但是这么详细，是无论如何也预料不到的。 林乐扬看完，安静了半秒。 桑念扭头看他，“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撞上他的视线，她下意识将手机往身前靠了下，似乎是不太想被看到。 林乐扬脑子竟然有一瞬没转动，隔半秒，才开口：“都可以。” 桑念说：“那我定？” “好。” “我们去喝东西？” 她眼睛很亮，好似只是随便吃点东西，都能叫她感到愉悦有趣，让林乐扬不得不陷入沉思，到底是他有问题，还是在桑念的世界里，只要简单地待在一起就是恋爱的最大课题。 林乐扬对于等下要吃什么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垂着眼睫，目光停留在某处，片刻，他出声：“桑念。” “怎么？” “有没有发现，我们跟别人好像有点不一样？” “什么？”她脸上带着不解，根本没有意识到。 林乐扬默了半秒，终于还是作罢，“没，走吧。” 两人又走了一小段，桑念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于是林乐扬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上，桑念的确缺少了某种关于恋爱的神经。或许今晚找错地方的错误，是她做过的最接近于暧昧的，并且未来一定不会再有的事情。 其实林乐扬有点冤枉桑念了，为了约会顺利，她特意花了一个晚上的事情上网搜索了很多方法，还请教了在她微信里躺列许久的恋爱大师。对方在被她敲了之后，还发了几个问号。 /：还没追到？ 布朗：不是不是 布朗：我是想问你，你知不知道约会要做什么事比较好啊 /：？ /：都追上了还问什么 /:能追上就证明对方早看上你了，还犹豫什么，直接冲 布朗：[疑惑]怎么冲 /:亲他，抱他，想怎么他就怎么他 布朗：……噢 布朗：谢谢你 但奈何没有经验，以及感知力薄弱，让她在一开场就错失了有力的建议。 总之，桑念虽然认为对方的话十分没有根据，但还是很感谢对方，毕竟余潇潇这样纸上谈兵的人也不少。她还是认为，怎么可能两个人在一起，就只待着什么事都不做呢，那这样的时间岂非很没有意义。 于是她特意找了一家，既能够满足约会需求，又不至于太无聊的一家店。 这家店是她特意在网上找的，是一家咖啡店，但又不仅仅是一家咖啡店，里面有非常多的书，专业书畅销书各种，总之你想要的大部分书籍，都能在这里找到。 所以林乐扬在跟着桑念进来的时候，竟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好像这才是符合桑念约会风格的地点。 店内装修很漂亮，成排的书架，咖啡香气醇厚飘扬，暖光灯伴着钢琴声，安静舒适，的确是适合约会的地点，店内也确实坐着许多对情侣。 只是桑念显然将这地方过出了另一种效果。 两人点了东西喝，而后坐了会儿，林乐扬视线扫视了一圈，就见面前人跃跃欲试，明显是很想到处逛逛看的模样。 只好顺势开口：“要不要看看？” 桑念立即点头。 她好像对这种书籍有天然的兴趣，这份专注，哪怕是林乐扬也是不能分掉太多的。他比桑念高，此刻正垂着眼睫，看她站在书架前，低头研究手里的书。 林乐扬就看着她。 等桑念看完书，准备带几本回去，一抬头，就对上林乐扬的视线。 目光低着，顺着笔挺的鼻梁滑下，落在她脸上，专注得好像看了很久。 桑念与他对视片刻，然后问：“你不看看吗？” 林乐扬扫视了一圈，看起来的确是没什么兴趣的。但桑念还在非常真诚的介绍，“我刚刚看了下，这里的书都还挺有趣的。” 他的兴趣并不在这里，担心她又说出什么“不爱看书不好”的话破坏气氛，于是就随手拿了一本。 桑念立即为他介绍：“这个作者的译本我看过几本，通俗易懂，可以看看。” “嗯。”林乐扬的语气很平淡，丝毫不见激动。 桑念抬手要从上面的书架拿书，见她够不到，林乐扬抬手过去帮她把所有想要的书拿下来，“这个？” “嗯。”桑念还在说，“如果你还有别的想了解的，可以随时找我……” 拿书的手顿了下，悬在架子前。林乐扬低眸看人。 桑念还等着他，目露不解。 “桑念。” 她看着人，片刻，视线有一点飘开，“怎么了。” 第85页 假如要他给桑念这场约会打个分数，那一定是不合格，该有的步骤通通没有不说，任何还不想与他对视。 林乐扬问：“除了学习，还有什么别的爱好吗？” 她愣了下，似乎我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表情有一点茫然，想了想才回答：“桌球？” 但林乐扬表情如常，就好像这并不是一个正确答案。 桑念以为是他想多多了解一点，于是老实回答：“还有撸猫、做实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了。” 林乐扬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桑念不太理解这是什么意思，迟疑了下：“为什么问这个？” 林乐扬从架子上抽出她想要的那本书，拿在手上，“不是说喜欢我吗？” 书籍区里人没有那么多，不远处零零散散有几个人走着，他们这个角落，只有一盏暖黄的灯光打着。 桑念的耳朵在这样的灯光下被照得有点红，视线飘开，“怎、怎么了？” 林乐扬翻着书，而后抬眸，像是在开玩笑：“喜欢的话，是不是也得要多看几眼？” 第42章 . 第四十二次 不喜欢我了？ 林乐扬靠着墙, 就这么低着眼看她。他的眼睛是浅棕色的，微微内双，不笑的时候眼尾有些下撇, 表情是平静无波的，但莫名的就叫人看出一点不一样。 不说不开心吧, 但至少不会是高兴。 桑念张了张嘴, 莫名的就从林乐扬这句话中读出一种类似于需要被安抚的情绪。 于是就有点心虚，目光下意识就飘开一点。 林乐扬还以为自己可以得到一顿安抚, 结果不仅没有，这人还撇开了视线, 看都不看他。 他顿了半秒。 这就有些过分了。 说好的约会，别的不说，一晚上了，连手都没有牵到, 总要给个解释吧, 不仅没有，竟然还不看人。别说林乐扬, 假如要桑念自己来评断，这绝对是要被列入黑名单的行为, 不知道林乐扬怎么想，反正自己是不能接受。 她心里直打鼓。 林乐扬后背抵着墙, 声音倒还平静，“桑念。” “……嗯。” “为什么不看我？” 桑念垂着眼，睫毛飞快眨动着，手上来回翻着书，明显心虚又紧张，“我看书呢。” 旁边人安静了一会儿, 忽然缓缓出声：“是我晚上的表现有什么问题吗？” 桑念愣了下：“啊？” 林乐扬煞有其事问：“那是电影不喜欢？” 桑念：“……” 林乐扬：“咖啡太难喝？” 桑念：“……” 林乐扬微微俯身，自下而上去看桑念的脸，“那就是单纯的个人原因了。”他顿了一秒，而后缓慢地扔出一句叫桑念目瞪口呆的话，“不喜欢我了？” 桑念抬头，直愣愣瞪着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否认：“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不喜欢人。 而且林乐扬逻辑学是不是不及格，到底是怎么推论出来的。 林乐扬重复了一遍她的话：“那就是喜欢？” 完全没空去思考他在说什么，桑念立即又点头。 林乐扬低头看人，“那为什么一晚上都不怎么搭理我？” 桑念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这话其实夸张了，倒也不至于不搭理，只是比他想象中的约会要少了那么一点内容而已。只是这么义正言辞的控诉，弄得桑念也有些心虚。 到底是她没提前查清楚，才导致这场约会出了一点意外，又怎么能把这个错误怪在林乐扬身上呢。 脑子晕乎乎，也就被绕进去。 桑念与她对视，纠结许久，而后还是小声承认：“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那是为什么？” 手里还拿着方才林乐扬帮她抽出来的书，桑念抬头看着人，而后移开一点视线，耳朵还红着，终于舍下脸承认了，眉头微皱，小脸挎着：“我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林乐扬静了半秒：“私人影院？” 她垂着脑袋，肩膀耷拉着，语气有一点丧气，“我没有想要带你去那里的，我计划好的，结果还是有点失败了。” 林乐扬这一瞬间，不仅想骂人，甚至于想揍人。 周围有零零散散的人走动着看书，店里只有很轻的音乐响着。头顶的灯光暖黄，落在面前人脸上，将她睫毛眨动的频率照得一清二楚。 桑念没有谈过恋爱，对她来说，这块地图是完全空白的，但到底知道什么才是不完美的约会。 一开场就出个大乌龙什么的，无论到底是不是有意，日后回想起来总归是不浪漫的。 她并不是让林乐扬感受到这个不完美。 努力想要忽略，假装镇定，结果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泄露出来。 桑念还在想着，要怎么补救，才能让这场约会稍微看起来不那么奇怪的时候，头顶传来微低的嗓音。 “哪里失败了？” 她抬头。 “就差一点。” “什么？” 林乐扬的眸光在店里的暖光下有滑动的流光，眼皮微垂着，目光注视着人。桑念还在想着他指的差一点是什么 。 就见面前人忽然低下头，完全不顾不远处还有走动的人，就要亲她。 桑念：“！” 她慌忙后退，瞪大眼，抵住林乐扬的胸膛：“有、有人！” 第86页 林乐扬这才好像想起来一样，目光没抬，仍然放在她脸上，片刻，才直起身：“哦，忘记了。” 桑念脸颊已经红成一片，还没缓过神。 手就被握住。 林乐扬说：“那去外面。” 桑念：“！” 而后人就被拉走。 ** 外面，离商场走廊几米远的楼梯口位置。 这里很安静，对于几乎完全电梯出行的购物商场，更加没有什么人过来。 桑念背靠着人，脸颊、耳朵连带着脖子，通通红成一片。 脑子晕乎乎的，心跳跳得飞快，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一副局面，明明说好的成绩进步才能亲的，结果这才多久就被透支。 身体发软，全靠林乐扬抱着才不至于软下去。 嘴唇被亲得有点疼，直到包里手机铃声响起，桑念才从这场莫名又脸热的亲吻中回神。 她推开人，睫毛颤抖得厉害，缓了好几秒，才低头去包里拿手机，因为太过紧张，半天没打开，最后还是林乐扬低头帮她把手机拿出来的。 屏幕上跳动着名字让桑念脸色更热，好半晌都没动。 林乐扬出声，嗓音有些哑：“你爸爸？” “……嗯。” “那不接？” 桑念瞪着人。 林乐扬倒是面色平静，好像方才捉着人亲的人不是他一样。 桑念又缓了一秒，才清了清喉咙，接通电话：“喂。” 林乐扬揣着兜，站在一边看人，桑念侧对着她，睫毛还在飞快眨动。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有些没忍住。视线不自觉就落在面前人嘴唇上，红润，还有些肿。 “宝，放假回来吗？” “回、回哪里？”她脑子还有点不清楚。 “回哪里？当然是回家啊，不是马上放假了？我跟妈妈去接你怎么样？” “……” 她下意识看向旁边。 林乐扬揣着口袋正看着她。 脑子一晕就拒绝了：“我不回去了！” “怎么了？” 桑念一急，脱口而出：“我要留在学校复习，刚好有个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要留下来整理资料。” “这样啊……” 好不容易将桑律师忽悠完，桑念呼出一口气，结果扭头看人，就对上林乐扬带着一点笑意的眼睛。 他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她脸上，“留在学校复习？” 桑念：“……” 第43章 . 第四十三次 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桑念觉得, 大概是这楼梯间的氧气不足，让她脑子发晕，无法思考, 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做了决定。方才的暧昧气息还未完全消散，这会儿挂掉电话, 两人对视着, 不说话，也能感受到空气中还没的炙热气氛。 目光不小心碰触到林乐扬的嘴唇, 她脸颊蓦地又热起来，连忙移开一点视线, 提醒这位并不怎么爱学习的人：“就，期末考没剩多少时间了。” 换言之，林乐扬你也要该努力了，毕竟刚煞有其事地说了条件, 虽然转瞬就被透支, 但好歹做个样子，不然她多没面子。 桑念心不在焉地胡乱想着, 感觉面颊又有点热，觉得自己好像也有些意志不坚定, 倒也怪不得林乐扬。 说亲就给亲了。 “哦。” 林乐扬应了声，朝她走过来, 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对着无趣说教的教导主任的回答，听起来充满着明显的敷衍。 桑念扭头瞟他：“你不要不放在心上，期末考很重要的。” 林乐扬顿了下，“要不我们换个时间再来说这个事？” 眼下这个话题是不是有点破坏气氛，况且他现在脑子里，根本没有半分想要关心这事的念头。 桑念有点没反应过来：“那现在要说什么？” 林乐扬走近一点, 视线落在她脸上，而后慢慢下移一点。 楼梯间安静又昏暗，只有一盏不那么明亮的灯，他修长挺拔的影子落在墙壁上，低头看着她，压迫感就有那么一点强烈。 没说话，但眼里的意思很明显。 桑念脸瞬间就红了，话都说不利索，“不是……”声音含糊且小声，还带着一点不能理解，咕哝道，“亲了吗？” 林乐扬觉得桑念对这件事应该存在这某种误解，目光低垂，“这种事情，不是一次就可以的。” 桑念红着脸，假装听不懂：“你说什么？” 林乐扬低头看人，眼里有一点笑意，“你这计划哪里看的？” “什么计划？” “约会。” “你怎么知道……”桑念觑他一眼，感觉这里的温度好像有点高，弄得她脸颊发烫，“网上。” 林乐扬说：“下次不要看这个了。” 桑念问：“为什么？” 他揣着口袋，语气非常正经，说：“步骤都没写清楚，少了最重要的一环，给他点个差评吧。” 桑念：“……” 但到底第一次约会算是圆满结束，虽然出了一点小状况，且还被林乐扬委婉嫌弃了下。 但桑念觉得很开心，感觉林乐扬虽然那么说，但看起来心情也不错，至少回去的一路都嘴角带笑。 于是自己给这场约会打了个90分，觉得自己还算又天赋，剩下的10分留着以后继续实践。 第87页 毕竟不管什么事都该有进步的空间嘛。 ** 很快，五一假期来临。 学校也跟着放了五天假，假期前一天，桑念就收到了来自桑律师的问候。对于宝贝女儿不回家要留校复习这一件事，桑爸爸认为是可以商量的。 桑律师：家里也可以复习呀 布朗：不行，我会受影响的 桑律师：怎么会？你专注力不是一向很好 布朗：我想留在学校复习，我还跟同学约好出去逛逛，放心，我OK的 桑律师被拒绝，有点难过，虽然想女儿，但到底不好打扰闺女学习，只能让她没事也出去玩玩，不要老想着学习，也可抽点时间与家人视频联系。 布朗：好的，爱你和妈妈，亲亲 桑律师：有钱没？给你打钱 布朗：有！ 早在之前她就悄悄计划好了，五天假期，一半用来约会，一半用来学习，既不耽误成绩，又能促进彼此关系。所以她计划两天时间用来读书，一天跟余潇潇出去，剩下两天可以跟都跟林乐扬在一起。 她自以为这样的决定是非常完美的，公平公正，所以当她把这个安排告诉林乐扬的时候，对方默然了片刻。 “两天？” “怎么了？”桑念以为林乐扬有别的安排，于是补充道，“你要工作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去酒吧陪你。” 两人在食堂吃饭，这会儿的食堂没什么人，两人坐在角落的位置，外面，是各种拉动的行李箱。 林乐扬拿着筷子，好几秒没动。 桑念还在计划着，一脸认真地琢磨着：“我也可以帮你梳理各科内容……你五天都需要过去吗？” 林乐扬夹了一口饭，“还有别的安排吗？” 他本意是想着是否能改变下，桑念却误以为他有别的想法，认真看着人：“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林乐扬心说，他倒是想桑念心中的绩点一较高下。不过还算理智，没有不自量力。 很轻地叹了口气：“不用都过去，我问下什么时候需要帮忙。” “嗯。” 桑念低头在吃饭。林乐扬便打开手机随口问了秦阳放假要不要帮忙，对方发来一个问号。 老秦：不用陪桑念？怎么这么突然热爱工作了，也不必 L：我倒是想 老秦：啥意思？ 林乐扬抬头瞟了一眼对面人，默默叹口气。 L：不用过去？ 老秦：都行，反正我这几天都在 老秦：哎，你俩都在学校是吗 L：怎么 老秦：请桑念吃个饭呗 L：为什么 老秦：有问题 L：时间有点不够，她只给我两天时间，其余的要读书 L：有空再说 老秦：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秦：你也有今天？ 老秦：你现在努努力，还来得及跟上她的脚步 林乐扬是真没想到，没遇上情敌，倒是先有了竞争对手。而且还是无法吃醋的有异议的对手，否则他就是个影响女朋友成绩的不合格对象。 只好跟着桑念的计划走，第一次感受到了在假期泡图书馆的感觉，好似连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假期图书馆几乎没人，要不是出去玩，就是回了家，能够在这种时候还能静下心看书的恐怕也只有桑念一个。原本还很热闹，这会儿空旷得很，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人。 在桑念的计划表里，上午看书，下午出去，至于去哪里，她暂时没有计划。 桑念说把时间排来学习，就真是全神贯注，想打扰都不行。林乐扬陪她泡了一上午的图书馆，索性闲着没事，也就跟着看了书。就他这个学习程度，期末排名还不进步，那才是有问题。 图书馆很安静，复习起来效率很高，桑念复习完转头看人，林乐扬竟也还在看书，侧脸专注，没有半点走神的趋势。 桑念盯着人看了会儿。 然后就被转过头来的林乐扬捕捉到视线，“看我干什么？” 桑念还还算镇静，反问：“不可以看吗？” “随便看。”林乐扬靠着椅背，嘴角翘着，看她半秒，问，“好看吗？” 桑念脸颊有点红，含糊地“嗯”了一声。 林乐扬第一次对自己长得还行这事有点真实感，嘴角噙着一点笑，“那就只想看看而已？” 桑念不解。 他往后靠着椅背，语调有点懒，“不想亲？” 桑念：“……” 她静了下，而后视线慢慢下移，落在他嘴唇上，隔半秒，迅速飘开：“那什么，我复习好了，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林乐扬也没继续逗人，“秦阳请吃饭，去吗？” “为什么请吃饭？” “他说上次蹭了你一张票，要谢谢你。” 桑念十分不解。 林乐扬转头看她，“去吗？” 桑念对秦阳的印象还行，于是点点头。 她以为秦阳请吃饭会是在什么奇怪的地方，毕竟开酒吧，结果就是一家很普通的饭店，非常接地气。两人到的时候秦阳已经坐在位置上，瞧见他们进来，远远的招了招手。 满打满算，桑念跟秦阳见面的次数也就两次，算上这次是第三次，但不知怎么，她总觉得秦阳有一种熟悉感，也许是他没有半点想象中的酒吧老板的感觉。 第88页 穿着个T恤，运动鞋，没什么距离感，看起来也就和他们差不多。 两人入座，桑念跟他打了招呼，又将买的小礼物递给他，“这是送给你的。” 秦阳乐了：“还有礼物？” 桑念有点不好意思：“上次说了你，就，一点小心意，不值钱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秦阳立即拆开礼物，是一个很精巧好看的酒杯，他眼睛亮了亮，看起来很喜欢，“可以啊，哪里买的？” 桑念说：“逛街的时候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你喜欢就好。” 林乐扬视线在上面落了一会儿，然后才转开。 秦阳看了林乐扬一眼，手臂靠着椅背，坐得很随意，朝桑念举杯，打趣道：“先恭喜你俩，上次见面还没追上呢。” 桑念脸颊立即红了，立即迅速瞄了旁边人一眼。 好在秦阳并没有说什么，没有把她暗地里偷偷打听他消息的事实说出来，否则她在林乐扬眼里又会变得很奇怪。 秦阳的性格跟他表现出来的模样很像，大大咧咧的，也没有觉得她的小孩儿而怠慢，特意谢她上次带他进场，让他们拉到了许多客户。三个人吃着饭，喝着酒，话题又延伸到了酒吧的事，半真半假的说得桑念听得一愣一愣的。 “打架闹事就不说了，不适合你听，说点有意思的。”秦阳喝了口酒，笑嘻嘻的，“就说林乐扬吧。” 桑念眼睛顿时一亮：“好呀。” 林乐扬眉头微微皱了下，提醒道：“不要乱说。” “还没说呢怎么就知道我乱说，对吧桑念。” 桑念猛点头。 林乐扬只好作罢。 秦阳手臂搭在椅背上，端着酒杯，回想了下：“林乐扬在我这干了几年吧，最多的事就是总有女孩子跟他表白。也不知道你们现在这些小丫头怎么回事，虽然林乐扬是长得还行。那真是什么阵仗都有，送花的、当场表白的、还有一蹲好几个月的，天天都来店里，就为了蹲他。” “真的？” “那还能有假。”秦阳说，“我记得还有个女孩子为了追林乐扬，还要来当服务员。” 桑念扭头看了林乐扬一眼。 他正喝水，察觉视线看回去，挑了挑眉。 她立即收回，握着筷子，有一点好奇，又有一点小小的吃醋：“然后呢？有……”她顿了半秒，“有没有成功的？” 这么久的时间，喜欢的人那么多，难道真的一个都没有答应吗？桑念心想，不可能自己是第一个吧，可能有她不知道的呢。 秦阳喝了口酒，将杯子放在桌上，看着桑念笑了下，眨眼：“要成功了我还恭喜你们干什么。” 桑念表情有点不解。 秦阳看了旁边人一眼，夹了一口菜：“单身快二十年，我还以为没有小姑娘能打动他呢，原来是没看对眼。” 桑念顿了下，脸颊红了下：“真的没有啊？” 秦阳说：“不信你问他自己。” “我不问。” 她没吭声，也也问人，只是嘴角抿着，而后慢慢的翘起来。 所以，真的只有自己追成功了？ 说不开心的假的，好像什么都不用做，喜悦就完全藏不住，满满的要溢出来。桑念瞟了林乐扬一眼，要使劲压着才能不然嘴角的笑容弧度变得太过明显。 林乐扬拿着筷子，转头看人。 桑念与他对视，“所以……” 林乐扬：“怎么？” 桑念眼睛弯弯，嘴角带着笑，“原来你二十岁啊？” 林乐扬：“……” 秦阳噗嗤笑出声：“哎，我是不是不小心把你比同龄人多一岁的事捅出来了？” 林乐扬喝了口水，没理人，帮她夹夹不到才菜，挑挑眉：“你介意？” 桑念摇头：“当然不。” 林乐扬“嗯”了声：“不嫌弃就好。” 按照正常的入学年龄计算，上大学应该是十九岁才对，她是因为小时候跳过级，所以才小了一岁，那林乐扬怎么会不一样。 像是知道她的疑问，林乐扬自动坦白：“休学了一年。” “噢。”虽然有点好奇，但他没说桑念也就没有多问，她手指在桌面上划了两下，说，“那你比我大两岁。” 林乐扬“嗯”了一声，“不是不介意吗？” 桑念嘴角弯弯：“不介意啊，我只是说出事实。” 林乐扬放下筷子。 她立即收笑，低头喝饮料。 好像就突然多了解了林乐扬一点，虽然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还让人有点小吃醋，但桑念莫名就觉得心情很好，好像控制不住，慢慢的就溢出来，让嘴角的弧度怎么也下不去。 秦阳吃完饭就走了，大约是不想留下来打扰小情侣约会，只让桑念有空可以到店里去，随便玩不用钱。 五月份的气温渐渐升高，阳光不那么晒，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两人走出饭店，桑念这才想起来之前叫林乐扬办卡的事，她伸出手：“我的卡呢？” 街上人不少，两人靠得很近，阳光落在桑念脸上，叫她眼里衬得很亮，满满都是笑意。 林乐扬没想起来：“什么卡？” 桑念盯他：“上次段延不是说可以办卡，你答应给我办的。” “哦。”像是才想起来，林乐扬说，“酒吧哪里能办卡。” 第89页 桑念皱眉：“不能吗？” “也不是不能。”林乐扬手放在兜里，低眸看着桑念，“工资卡，要吗？” 桑念愣了下，耳朵渐渐变红。 “我才不要。”她红着脸，迈步走到前面去。 林乐扬慢慢跟上，“为什么不要？” “我有钱呀，我以后也可以自己赚，为什么要你的。”桑念说，语气很是认真且理所当然。 “那我要是以后赚不到多少钱呢？” 桑念停住，转头看他。 光线将林乐扬的轮廓勾勒得很清晰，嘴角微微仰着，背光的原因，看不清楚眼睛里的情绪。 她像是不太理解：“为什么一定要赚很多钱？” 林乐扬似乎也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笑，“也是。” 桑念走过去，在他旁边停住，然后瞄人：“以后我会赚钱，赚不够的话……”她迅速道，“我可以养你。” 林乐扬低头看人：“真的？” “骗你干什么。”桑念觑他，“说了你不要生气，我从小到大的奖学金，估计都要比你攒下来的工资多。” 林乐扬笑了下，“这点我相信，我工资很少。” 桑念想也是，给人打工能赚多少钱，于是她道：“所以你要好好学习，成绩就是资本。” 林乐扬嘴角的笑意更深，他点头：“好，听你的。” 两人沿着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晒着阳光，什么都不用做就觉得很开心。 桑念觉得网上的说法不一定正确，谁说要看电影，看出去玩，她觉得就这样走着，就非常好。 林乐扬也没说话，慢慢走在她旁边，双手垂在身侧。 桑念视线落在上面，过会儿，又飘开，手指相互勾着，有点想要去碰触。 只是走了一小段路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可是贸然牵人又总觉得有点难为情。 旁边车流驶过，笛声轻鸣。 她还在想着怎么才能更好的、顺理成章地牵人。 手指被碰了下，而后整只手就被温热的手掌包裹住。 “桑念。” “……嗯。” “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第44章 . 第四十四次 要不你抱我下？ 手上的温度很明显, 丝丝缕缕裹着人，桑念还没来得及害羞，就被林乐扬的话震住, “你家？” 林乐扬低头看人，“我是不是没有跟你说过？我是海城人。” 好像是没有的, 桑念仔细想了想, 确定林乐扬好像是没讲过。她摇头，表情有一点惊讶：“原来你家就在这里啊。” 林乐扬点头, “离这不远，要去吗？” 桑念有点跃跃欲试, 但又克制了下：“可以吗？” 林乐扬说：“当然。” 桑念又有点不好意思，犹豫道：“但是会不会太打扰啊。” 家里都有人，突然过去什么的，好像是有点奇怪。 林乐扬顿了下, 说：“不会, 我家里没人。” 桑念松了一口气：“是不是都上班了？” 林乐扬牵着她往前面的地铁口走，“在西城区, 离得有点远，我们需要转车, 可能也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就是了。” 桑念觉得这话有点奇怪：“我想象的是什么样子？” “可能有点简陋。” 她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又没关系。那我们现在去吗？” “你要去吗？” “要。” 林乐扬似乎笑了下，“好, 那就现在走。” 刷卡，进站。许是因为节假日的原因，地铁里人满为患，别说位置，连个落脚的位置都没有，只能紧挨着站。 林乐扬将人拉到面前, 扶着她，顺便帮她挡住人。 桑念靠在人，像是躲在他怀里一样。 跟上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好像忽然就变得顺其自然起来，这么近地贴在一起好像也很自然，甚至于林乐扬还扶着她的腰。 态度自然，面色如常，好像这就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本来也是，情侣之间，这样不正常还有哪样是正常的。 地铁人多得很，桑念只能靠在林乐扬身上，她心跳得极快，抓着他的衣服，只要稍稍一抬头，就能碰到他的下巴，以及微微滚动的喉结。 热气扑在面颊上，让桑念觉得忍不住又有些面热，偏偏人那么多，她只能更加往林乐扬身前站。 耳朵红得很。 林乐扬握着吊环，低头看着怀里人，“桑念。” “嗯。” 他的声音带着很愉悦的笑意，“我们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地铁，你确定要一直这样？” “……” 一个小时，这么下去还得了。 于是桑念只好红着脸抬头，“为什么要坐这么久？” 林乐扬说：“我家在农村，小地方。” “噢。”她脑子有点不太灵光，“城市也有农村啊？” 林乐扬嘴角翘了下，“哪里都有。” 桑念察觉自己闹了个大乌龙，视线瞟开一会儿才转回来，“那你家在这里，怎么周末好像也很少见你回去？” 林乐扬还没回答，像是想起什么，她又自己回答：“哦我忘记了，你要去酒吧帮忙来着，也没有时间。” “家里没人，回去也没什么事，所以就懒得。” 也是，一个多小时的地铁，几乎是从头坐到了尾，还要步行一段距离，就这个强度，每周回来跟她回家也差不了多少。 第90页 林乐扬说家在农村，但海城到底是个一线城市，再怎么偏僻也没有偏到哪里去。两人沿着街道走了一小段，然后就看到了一片没有拆迁过的、有些年岁的居民区。 成片的老房子，墙体有些斑驳，有的是小平房，有的围着院子，也有几层楼，但大都没有多高，像是八十年代的自建房。铁门上爬满三角梅，房子前面的花坛里还栽着许多不知名的花草，没什么高楼大厦的气息，反而带着一种纯粹。 桑念几乎没有来过这里，她环视了四周，好几家门口有老人和小孩在说话，不远处还有家门口拴着狗，冲着她叫了两声。 她立即朝林乐扬靠近一点。 下午的阳光落在地上，留下一地金黄，当街吹过的风带着一股清凉。 林乐扬牵着她往里走，穿着巷子，拐了个弯，而后停在一间老房子面前。两层楼，围着个小院子，同样栽着花，只是可能因为没有打理，有点枯枝。 桑念跟着林乐扬进去，里面很安静，空气中能看到灰尘的颗粒，确实没有人。 桑念住在小区里，开门就是电梯，没有这样单独的小院子，一时觉得有些新奇，“你小时候就住这里吗？” “嗯。”林乐扬回头看她，“为什么是小时候？” 桑念愣了下，“可能因为你现在住学校？” 也可能是这里一看就没人住的样子，让她下意识觉得已经是很久没人住的模样。 林乐扬打开们，“也没错，高中之后我就住宿了。进来吧。” 客厅里面同样收拾得很干净，不过好像没有多少生活气息，东西都摆放得很整齐，也确实没有多少东西。 桑念有点疑惑，不过这点疑惑很快因为林乐扬的举动而消失殆尽。 林乐扬带她进去自己的房间。比起客厅，这里有更多林乐扬的气息，书架上摆着许多旧书和模型，课桌上除了电脑还有一本大约是刚看过的书，中间夹着个书签，底下露出来一点。 桌椅、衣柜、床，没什么太多东西，但因为是封闭的房间，让桑念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随便坐。” “噢。” 旁边的衣架上挂着一件外套，桑念只匆匆掠了一眼，不太多看，然后就看到墙上贴着几张褪色的三好学生的奖状。 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原来你还有奖状？” 林乐扬看过去，挑眉：“在你眼里，我这么差吗。” 桑念走近去看，奖状上面写着五年级，旁边一张写着六年级，还有个优秀少先队员。那几张纸已经斑驳得不行，上面的字都快要褪得看不清了，也亏得她能看清楚。 她扭头看人：“那你小时候的成绩，肯定是要比现在好。” 林乐扬也走过来，站在她身后跟着看，“我现在应该也没那么差吧。 好像确实如此，只不过跟桑念对比有些强烈，但大学不如高中，没有这么明显的成绩差距，其实只要不跟头部的几个比，的确也算是正常水平。 人靠得很近，说话时，热气扑在她后颈上。 桑念耳朵立即红了：“没有我好。” 林乐扬笑了下：“行，我知道了。” 桑念抿唇笑，走到旁边的书架上，上面有成排的旧书，很杂，什么都有，“我可以看看吗？” 林乐扬点头。 她就随便抽了一本，封面已经有些褪色，页角也有些卷起，不过因为保存得很好，也不见破损。翻开来，还能看见里面偶尔几处批注，只是因为时间过久，笔记已经晕开，看不清楚写的什么。 “你写的什么？” 林乐扬低头看了一眼，“不记得了。” 桑念觉得很神奇：“你不是说你不爱看书。” 林乐扬说：“以前爱看。” 桑念还想再问什么，后面人走近，林乐扬微微俯身，拿掉她手里的书，“这种时候就不要看了吧。” “那要做什么？” “随便……”他本来没想什么，被这么一问，话在喉咙口转了下，“你说呢？” 桑念站在书架前，仰着头，双目对视片刻，空气中忽然就升腾起一丝丝热意。 她忽然才反应过来，这里是林乐扬的家，这是他的房间，身边的每一处都是林乐扬用过的痕迹。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关系，哪怕是真的要做点什么，也不足为怪吧。 林乐扬低着眼，房间里窗帘没完全拉开，光线不够，眸光显得有些暗。 而他好像又靠近一点，彼此的距离变得有点小。 桑念直愣愣的，视线从他笔挺的鼻梁滑下，落在他嘴唇上，而后像被烫到一样，立即移开视线，胡乱道：“现、现在还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 桑念张了张嘴，脑子很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甚至有些紧张：“反正就不行，至少要再久一点，我们才刚在一起……” 林乐扬低头看她，嘴角带着明显的笑意，说：“我只是想说，我们可以先说说话。” 桑念张了张嘴，慢慢的，脸颊涌起一片热意，干巴巴的：“噢。” 林乐扬说：“当然，要是你想做别的也可以——” 桑念立即打断他：“我没有，你不要乱想。” 他嘴角扬着，明显是在逗人。 桑念瞪了人一眼，脑子正乱着，她没空多想，就坐在旁边的床上。等她反应过来，又觉得十分不妥，可这会儿再起来又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显是自己在意。 第91页 林乐扬果然看过来。 瞥见他的目光，桑念感觉氛围可能又要朝着奇怪的地方发展，立即转移话题：“你爸爸妈妈都不在家是吗？看起来好像没怎么住的样子。” 说完，转头去看人，才发现林乐扬看着她，目光有点奇怪，并没有马上回答。 桑念目露疑问。 林乐扬的表情还是很正常的，好像方才只是她的错觉一样，他说：“不是，因为他们不住这里。” 坐在他床上的原因，桑念正襟危坐着，丝毫不敢乱动。因为注意力都在别的地方，一时没能马上明白过来：“不住这里是什么意思？” 林乐扬走回去，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将那本从她手里抽走的书放回她手里，语气如常，就像在说今吃什么一样随意，“就是他们很早就离婚了的意思。” 桑念有点愣，“离婚？” 林乐扬：“嗯。” 桑念没想到自己一问就问到了这么个事情，顿时有点无措，下意识问：“那都不住这里吗？” 林乐扬点头：“都不住。” “就你一个人？” “就我一个人。” 好半晌，这个小房间里都没有声音。 她刚想说，就算离婚，也总会跟着谁吧，话问出来，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林乐扬说的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张了张嘴，忽然就不知道说什么。 直到这时，一开始看到这间房子的那种奇怪感才有了解释，她一直以为林乐扬父母是长年不在家，所以才看起来空落落没人住的模样。 确实也是真的没人住，只是不是她想的那样而已。 她有一瞬间没有很能明白这个意思，大概是有点难以理解，以至于表情有点凝重。 好半晌，才开口：“没有听你说。” 林乐扬瞧着人，还有心思开玩笑：“怕你不要我。” 说得随意且自然，表情如常，姿态也很轻松，好像就是随口聊到而已，表情也没有太大的波动。 桑念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话，声音有点闷：“是你不要我吧，我追你那么久，你都一直没答应。” 林乐扬说：“后面不是答应了。” “那我也追了好久。” “那是我的问题。” 她其实还是有些没能很好理解这个意思，可林乐扬看起来好像没怎么在意，她也就不想让他觉得这是一个值得同情的事情。 桑念抬头看着人，想了想，还是又说了一句：“而且，我喜欢是你，跟别人也没有关系，才不会因为这个就怎么样。” 林乐扬“嗯”了一声，看着她，眼里有一点笑意：“怎么听起来要哭了一样？” 桑念看着人，否认自己心情忽然变得不太开心的事实：“没有。” 他是真没觉得有什么，之所以说这个事，也只是不想瞒着而已。他靠着椅背，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还反过来安慰她：“要是觉得我有点可怜，要不你抱我下？” 他表情温和，眼睫微阖，弯着，带着笑意。好像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个可以随口提起的小事而已。 好像她这样反而有点奇怪。 林乐扬甚至还有闲心开玩笑。 桑念看着他，忽然就想起校庆那天，林乐扬在台上的样子，孤零零一个人的模样。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站起来。“可以。” 林乐扬本来就是开开玩笑，想着桑念脸皮薄，转移下注意力，闻言愣了下，“什么？” 桑念在他面前站定，一脸认真：“你要怎么抱？” 林乐扬怔了下：“你——” 话还没说完，而后人就被搂住。 桑念身上带着很甜的香味，像是某种蜂蜜味的沐浴露，丝丝缕缕的钻进鼻腔。像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抱着也没怎么动，过了半秒吧，才像是试探一样，拍了拍他的后背。 就好像哄小孩子一样。 林乐扬没出声。 她人小小的，怀抱也不大，圈着人，还在费劲想着怎么安慰人，“其实有时候我也觉得我爸妈有点烦，所以一个人是不是也挺好的。” 林乐扬听着耳边跳得很快的心跳声，嘴角扬起一点。他安静了下，而后伸出手，慢慢回抱住人。 “是挺好的。” 圈着人的手臂力气很大，桑念安慰的声音立即消失。 过一会儿，才出声：“反正，我肯定是会一直喜欢你的。” 林乐扬没说话，隔半秒，才道：“真的？” “骗你我以后考试都不及格。” “那没有这样严重。” 林乐扬忽然就想起校庆结束后的那晚，桑念也是这么跟他表白的。 月光朦胧，她小小的身影，在树下摇摇晃晃地走。 她仗着喝醉酒占人便宜，信誓旦旦地说会一直喜欢他，让他不信的话可以把自己的话录起来。 林乐扬回答了什么。 他嘴角扬着，听她的话，然后对着她举起手机：“那我开始录了，你说。” 桑念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说，声音很大，一脸认真，而后不知道是第几次，向林乐扬表白： “我，桑念，会一直，一直喜欢林乐扬。” 第45章 . 第四十五次 张嘴。 对于林乐扬为什么带她过来, 又为什么跟她说这件事，桑念有些懂了，又有些没懂。 第92页 有时候她觉得林乐扬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漫不经心的，感觉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波动, 有时候又觉得, 他并不如表面看起来这么风轻云淡。 她好像有点懂得了他们说的话—— 林乐扬看起来好像很随和，但却莫名让人觉得离得很远。 大约每个人心中总有一处不为人知的地方, 并不是都能向每个人开发。 林乐扬没说，她就不问, 反正不管怎么样，喜欢他这件事一定会是她最坚定的事。 桑念抱着人，脑子胡乱想着，以后一定要对林乐扬更好一点。 怀里的人没动, 她低下眼, 默默地看着人。 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林乐扬睫毛微阖着，没说话, 像是在想什么，往下是笔挺的鼻梁以及平和的唇线。 看着看着, 思绪就有点走神，想起方才的事, 而后心中就忍不住涌出一点愤懑。 为什么呢？她仍不能很理解，明明林乐扬这么好。 有的人想追追不到，有的人却随随便便就丢掉。 “林乐扬。” “嗯？” 桑念忽然说：“虽然刚刚我那么说，但我爸妈其实大部分还是很好的，要是你愿意，我可以把你介绍给他们。” 怀里人静了半秒, 抬头。 一时情绪有些上头，想到就说出来了，眼下才发觉这句话有带着明晃晃的公开意味，比他那句“要不要来我家”还要明显，关键是，林乐扬本来也没有别的意思。 她耳朵有点红：“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提前跟你说下，你要是不想也可以的。” 林乐扬只是看着她，眼皮抬起，没说话。弄得桑念更加觉得羞耻面热，“那什么，要不你当做我没说吧。” “已经听到了。” 放在腰上的手用力拉了下，桑念踉跄了下，整个人就跌进他的怀里，坐在他大腿上。 桑念脸色瞬间就红了起来：“干什么。” 林乐扬好似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很自然地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换个姿势抱。” 两个人靠得极近，热气扑在脖颈上，让她觉得下巴很痒，连脸颊也热得很。可她又担心林乐扬情绪还没有恢复，又一动不敢动。 脖颈有点痒，似乎还能感到到若有若无的碰触。 桑念越坐越觉得面热，觉得好像不太对，“林乐扬。” “嗯。” “你还在不开心吗？” “有一点。” “噢。” 只好继续仍他抱着。 可这样抱着，在安静的房间，抱久了总是容易出点小意外。 桑念有点别扭，又不好在人家还低落的时候起来，只好就着这个姿势动了动身体，力图让自己坐得舒服一点。只是刚动了两下，还没调整到好的位置，林乐扬忽然抬起头，搂在她腰上的双手用了点力，“桑念。” 桑念不解：“怎么了？” 林乐扬沉默地看着她，嗓音有点低：“不要乱动。” 桑念立愣了下，而后迅速反应过来，不仅不敢动，甚至于连视线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原本已经放松的脸色又迅速染上一片绯红。 她感觉自己不是坐在林乐扬大腿上，像是坐在某块滚烫的铁块上。 “你……” “不动，就没事。” 林乐扬靠得很近，说话中热气扑在脖颈上，桑念觉得有点痒，下意识挪开一点，然后下巴就碰上某处柔软的地方。 瞬间就安静了下。 桑念慌了下，立即为自己辩白：“我没动，你弄得我脖子有点痒，我想移一下——”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好像这房间的温度又升高一点。 林乐扬眼眸深邃，盯着她清澈又紧张的眼，喉结滚了滚，眼神带着某种明显的热度，叫桑念视线都不敢对视。 他似乎靠近了一点。 桑念抿唇，视线盯着前面的墙壁，心脏跳得有些快，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平时多久回家一次啊？” “两三个月。” “噢。” 距离在逐渐缩短，桑念脑子晕乎乎的，根本想不到什么话，干巴巴：“哦，那也没有很久——” 话没说完，嘴唇就被亲住。 这一刻，脑子里所有的念头全都瞬间消失。 “桑念。” “嗯。” 她晕乎乎应了声。 “张嘴。” 条件反射地跟着做，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林乐扬的舌尖已经探如唇齿之中，带着薄荷的清冽气息，滚烫炙热。 像是带着电流，让人酥麻又眩晕。 腰被搂着，根本就动弹不得。她脑袋微微仰着，双手无处着落，只能抓住他的衣服。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点燃的热气球，脑子发晕，身体发软，如置云端。 …… 等到结束的时候，桑念已经一声不吭了，趴在林乐扬肩上，耳朵红得滴血。 也没空思考在亲吻之后这么趴着，是否有考虑过林乐扬的感受，只不过后者已经被满足，这会儿整个人像一直吃饱的猫，抱着桑念也没动。 两个人就这么又抱了会儿。 余晖从窗户漏进来，落在地板上，叫这安静的小房子好像也变得不那么旧了，甚至于那放着旧书的书架，有些褪色的墙面，好像都有了那么一点生气。 林乐扬清咳了声：“要不要回去了？” 第93页 她又呆了一会儿，然后才动了动，从他身上爬起来，扭开眼，也不看人，将桌上的书回归原位。 林乐扬看了她一会儿，也没等来一丝半毫的视线，“怎么了？” 桑念顿了下，瞟他一眼，哼了声。 林乐扬只是笑，过去牵她的手，“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 听起来就是还有点气的，虽然也不知道气什么，气林乐扬将她嘴唇亲肿了吗？好像也站不住脚。 桑念默默想。 林乐扬只是笑：“好，我来安排。” ** 好在因为这么个小插曲，那小房子里发生的事，林乐扬好似也没有在意了。 两人沿着街道慢慢走着，然后又再次坐了一小时的地铁回来，余晖还挂着天上，将脚下的街道罩上一片金黄。 两人牵着手，漫无目的地走着，想了想，还是问：“那你什么时候一个人住的啊？” 林乐扬低头看她，“初中吧。” 桑念“哦”了一声，“休学也是那个时候吗？” “嗯。” 难怪。 桑念不知道说什么，胡乱道：“那你好厉害。” 林乐扬捏着她手指，“厉害什么？” 桑念想象了一下，如果初中的时候她爸妈离婚，那她肯定是没有办法坚持的，甚至还能好好的读完书，考上学校。 桑念转头看他，认真道：“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很厉害。” 林乐扬笑了下。 他看起来是不在意的，哪个小房子好像也很久没有回去住了。因为想要告诉她这件事，带着她回去一趟，无论再怎么风轻云淡，总归还是会难过的。 想到这里，桑念下意识又将他握进紧了一点。 “等下吃完回学校？” 桑念摇头，决定牺牲今日的学习时间，把剩余的时候都给他，她认真道：“今天时间你做主，你要做什么，我都可以。” 林乐扬挑眉：“真的？” 桑念有点脸红，咕哝道：“就，正常一点的，都可以。” 林乐扬问：“什么是不正常的？” 她瞪了他一眼。 “就是——”话还没说完，包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她拿出手机，屏幕上是“桑律师”三个字。桑念还在纳闷她爸怎么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跟林乐扬说了下，然后站在一边接听。 听筒那边，桑律师的嗓门很大，声音带着明显的激动与兴奋：“宝，你现在在哪里？” “在哪里？”她这才想起来，为了留下来瞒着爸妈要学习的事。 觑了一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顿时有些心虚，“在学校呢。” “surprise！” “什么？” “宝——”听筒似乎被抢走，而后换了一个声音，是徐女士的声音：“爸爸妈妈来看你你啦！我们现在在你学校呢，你哪个宿舍啊？” 桑念：“……” 第46章 . 第四十六次 要不晚上一起吃个饭？…… 桑念第一次这么直接地感受到谎言被戳破的后果, 她握着手机，整个人完全呆住。 “宝，怎么没说话？信号不好吗——” “我来说。” “去去, 你说什么……” 许是桑念的表情太过懵，林乐扬本来站在一边看手机的, 抬头看见, 走了过来：“怎么了？” 他没注意电话那天是谁，音量没有控制, 听筒那头听到什么声音，徐女士的声音响起：“宝, 你在外面吗？” 桑念下意识否认：“没、没在外面呢。” 林乐扬目光落在她脸上，见她心虚的模样，压低声音：“你爸妈？” 桑念连忙点头，而后将手机拿开一点, 细眉皱着, 用气声问：“怎么办？” 怎么办？ 林乐扬挑挑眉。 许是没骗过人，她的表情带着明显的心虚与慌张, 好像他们并不是出来玩，而是背着父母在做什么坏事。 可怜林乐扬这么久了, 别说别的了，就是亲过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只得指点她：“就说你在做实验, 十五分钟才能结束，让他们先去你宿舍坐会儿。” 桑念立即照着说。两人果然没有怀疑，答应去宿舍等她，还叫她不着急慢慢来，他们刚好没事可以逛逛学校。 挂完电话，桑念才松了一口气, 脸上表情仍带着紧张与心虚，以及一点点苦恼。压根没想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明明也没做什么。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过来没有提前跟我说呢。” 林乐扬在一旁说：“可能就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 桑念深呼吸了下：“这哪里是什么惊喜，吓我一大跳才对。” 旁边人没说话。 两人站在街边，微风悠悠，她转头看人，林乐扬揣着口袋，低着眼看他，表情倒是一如既往，没什么变化。 桑念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方才的话好像有点歧义，听起来像是跟林乐扬出来，是一件不能见人的事一样，以至于被打个电话查岗都是要心虚不已。 她愣了下，连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 林乐扬：“嗯？” 桑念说：“不是不想把你介绍给我爸妈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他们有点突然，我跟他们说在学校读书呢，我怕吓他们一跳，你不要生气。” 第94页 林乐扬挑眉：“我看起来是这么容易生气的人？” 要是之前还好，这不是刚发生了那个那个事，担心林乐扬想太多。桑念回想了下，好像才说要将林乐扬介绍给她爸妈来着，假如将林乐扬带过去，好像桑律师和徐女士应该还能接受？ 从初中到现在，好像也很少问过她这方面的事，如果将林乐扬介绍给他们，应该不至于吓一跳。 桑念瞧着林乐扬。 相貌出色，身材高挑，成绩也不算差，还拿过那么多奖状呢，反正现在有自己，肯定可以帮他提高。 她想了想，说：“我爸妈应该会多待两天，我先跟他们透个气，然后再将你介绍给他们，可以吗？” 说哇，又补充道：“因为我之前没有谈过恋爱。” 林乐扬点头，嘴角带着笑：“先回去再说，等下他们等急了。” 桑念才猛地反应过来，她爸妈还被丢在宿舍呢。 两人搭了出租回去，出租车上，桑念一路都在跟林乐扬介绍她爸妈的情况，“他们人很的好，你到时候不用害怕，假如他们对你态度不好，我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车子缓缓前行，林乐扬靠在椅背上，嘴角带着一点笑，安静地听桑念在说。 不用猜能能知道，桑念的家庭一定是健康又温馨的，所以才能养出她这样的性格，善良单纯。他也绝对相信，如果见面，他们必定不会为难他。 桑念还在滔滔不绝地说：“……我爸爸是桌球打得很好，是狂热爱好者，你们如果见面，一定会有很多话题。” 林乐扬侧着脸，目光落在她脸上。 好像说着多，林乐扬也没有明确要不要见，她这么兀自计划，也是要询问下林乐扬安排的，说不定，他还不想这么快见呢。 桑念说着说着，就撞入林乐扬的眸子里，语速就慢慢停下来，“你的意思呢？” 林乐扬伸出手，握住她，揉着她的小手，“我都行，看你，如果不方便，以后再讲也没关系。” 桑念手心被揉得有点痒，她立即点头：“那我先跟他们透个气。” 还好离得不远，两人到学校的时候，十五分钟的期限还没过去。桑律师在家庭群里说已经找到了她的宿舍，叫她不要着急，可以慢慢来。 两人沿着校道慢慢走回去，不远，几步路的时间，很快两人便走到了楼下。 林乐扬说：“去吧，不要让你爸妈等急了。” 桑念抬头看他，“我跟他们吃完饭就回来找你。” “好，上去吧。” 桑念转身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回头看了一眼人。 到了春夏，白天越来越长，太阳挂在天边，将天空染上一大片橘红。天还亮的，云层很薄，光线落在林乐扬身上，将他脸庞的轮廓勾勒得很明显。 他就站在原地看着桑念上去，余晖落在他脸上，在下压的眼皮上落下一道阴影。 本来是计划好的，剩下的时间她要好好陪着人，结果临时出了点小状况。 桑念迎着光看人，林乐扬的情绪是很正常的，没有半点变化，甚至还跟她开玩笑，但桑念总觉得，他这样站在哪里，好像突然有种被丢下的感觉。 让她忽然就有些迈不动腿。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桑念直直地盯着人，而后脑子一抽，又跑回来。 林乐扬看着桑念已经走到宿舍楼，又像一阵风一样跑回来，到他跟前，“怎么？” 桑念抬头看人：“要不你现在跟我一起上去见他们吧？” “现在？” 她一脸认真，像是思考了下：“我想了下，反正早晚也是要让他们知道吧，要不就今天吧。” 林乐扬顿了下，低眸看人：“你确定？” 桑念立即点头。 虽然可能会被吓一跳，但她莫名就不想把林乐扬丢下，特别是在今天这样的时刻。 林乐扬目光长久地停留在桑念脸上，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改天也一样。” 桑念很坚决：“不要，就今天。” 林乐扬觉得有些好笑，目光柔和：“你都用绩点发誓了，我不怕你反悔，上去吧。” 桑念还是有些犹豫：“真的不要吗？” “不用，我——” “不用什么？” 林乐扬愣了下，转头看去。 桑念的目光顺着看过去，而后心跳差点被吓得跳出来：“妈？！” 旁边，一位穿着衬衫伞裙中年女人，正笑眯眯地看着桑念，“实验做完了？” “呃……”心脏还在砰砰跳，桑念也没想到什么都还没说呢，就被撞个正着，顿时话都说的有些结巴，“好、好了。” “这位是？”桑妈妈视线落在林乐扬身上，温温和和的，并不让人难受。 桑念脑子完全卡壳，刚说好要见面的话，登时忘得一干二净。 好在林乐扬还算镇定，露出笑容，礼貌道：“阿姨好，我叫林乐扬，桑念的同学。” “同学呀。”桑妈妈瞧着人，然后又看桑念，表情倒是正常，就是眼神透露着一点好奇，“小念，怎么也不介绍下，还要人家时候。” 桑念感觉心脏忽然跳得很快，迅速看了林乐扬一眼，脑子乱糟糟的，“你怎么没在宿舍……” “你没在，我们怎么好上去，就在下面溜达了下等你。” 第95页 “噢……” 林乐扬站在一边，嘴角带着笑，听着她们说话。 其实从桑念的性格就可以看出来，她的父母都是什么样的。眼前的女人一头梨花烫披肩放着，杏色衬衫配卡其色伞裙，踩着小高跟，因为笑着的原因，眼角有一点细纹。 就像那种普通家庭里的普通家长，温柔、随和。 林乐扬偶尔想象过，如果没有那些变化，那会是什么样子，大概也就是这样的。 桑念跟她妈说了两句，余光总是控制不住往旁边瞄。 错过方才的机会，眼下再要介绍林乐扬，总是有点突兀。 她有些苦恼，以至于眉心都不自觉皱起来，显然是有些懊恼自己脑子转不过来。 “妈，那个……” “小林放假也没有回家？” 桑念心跳漏跳一拍，立即看向她妈，后者笑意盈盈，并不像看出来什么的样子。 林乐扬看起来倒是很自然：“家里没人在，就顺道留下来做点兼职。” 桑妈妈点点头，一脸赞同：“男孩子多见识见识也好。” 本来要是正常见面，介绍也没问题，被这么一打岔，就错失了机会。 桑念看看林乐扬，又看看她妈，只好作罢，“我爸呢？” “在前面拍照呢。” 林乐扬开口：“那阿姨你们聊，我就先走了。” 桑念想说什么，可眼下这局面又有些尴尬，只好忍住，眼巴巴地看着人，眼神是流露着明显的不舍。 林乐扬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半秒，语气如常：“改天见，你们好好玩。” 桑念抿唇：“……嗯。” 刚转身要走，旁边站着的人忽然出声，叫住林乐扬：“小林晚上有安排吗？” 林乐扬愣了下：“没。” 桑妈妈眼角弯弯：“反正也没事，要不晚上一起吃个饭？” 第47章 . 第四十七次 恋爱可以，但一定要积极向…… 桑妈妈话接得随意又自然, 好像就真的是刚巧遇见，而林乐扬又没有安排，是随口的热情。 她拎着小包, 眉眼弯弯看着人，在等着回答。 有一瞬间, 桑念还以为被看出什么了, 心跳快了些。可徐女士表情如常，跟对待她以往其他同学的态度没什么不一样。 她立即看向林乐扬。 林乐扬似乎也愣了下, 好半晌，才开口：“谢谢阿姨, 你们那么大老远跑过来，还是不打扰你们了。” 桑妈妈立即说：“没有关系呀，小念以前同学也经常去我们家的。” 林乐扬说：“有机会的话再去家里拜访，今晚你们好好玩, 不着急走的话, 明天我可以陪你们逛逛学校。” 话都这么说了，桑妈妈也不好勉强, 于是点点头。 三人在这边说了大半天话，另一头沉迷拍照的中年桑律师还不见影子, 桑妈妈看了眼手机，对桑念说：“老桑干什么呢, 半天没动静，我去看看你爸在整什么幺蛾子。” 桑念“噢”了一声。 桑妈妈往前面小廊桥过去找人，人一走，就只剩下两人站着。 五月的风已经不再带着凉意，丝丝缕缕的，吹起来很舒服, 余晖笼罩着面前人，给他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是想要一起去的，什么时候都好，唯独不想要今天把林乐扬留下。 桑念站了一秒，还是开口问：“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去啊？” 林乐扬走近一点，低头看她，然后牵起她的手，握住她的手指，“你爸妈这么久没见你，一定有很多话要讲，我就不过去。” “我们也没有讲什么，肯定是问我这几个月过得怎么样，很平常的。” “可能有一些不能给外人听的秘密？” 桑念抬头看人，眉头微微皱着：“你也不是外人啊。” 林乐扬笑了：“这么快就要把我纳为家属了？” 她没说话。 林乐扬握着她的手，轻轻搓了下，“刚好晚上老秦叫我去趟酒吧，以后时间还多的是，你担心我没机会跟吧爸妈吃饭？” 桑念的眉头仍然没有松开：“真的？” “骗你干嘛。”他伸手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心上揉了下，指腹有点凉，“老皱眉干什么。” 桑念抬手捂了下额头，眼巴巴看着人，说：“那我晚上早点回来。” “不用急，好好跟你爸妈玩，老秦那估计也不早。” “好，你结束了就给我打电话。” 等桑妈妈带着桑律师回来，林乐扬便向他们告辞，“叔叔阿姨，那我先走了。” “真不去呀？” “下次。” “好吧。” 桑律师在一旁喜滋滋地抱了一把闺女，而后才注意到旁边的林乐扬，“这是？” “小念同学啦。” “噢，要不要一起吃饭？” “人家有事。” 林乐扬对桑念笑了下，摆摆手，返身走去。阳光落在他身上，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 桑念在原地看着人，默默发了会呆，直到桑律师叫人，才回神。 ** 桑家夫妇这是第三次来海城了，跟自己家一样熟悉得不行，车子刚开上路，就在计划着去吃什么。 桑律师提建议：“上学期过来吃的那家牛肉火锅还不错。” 桑妈妈按着手机在查地方：“都什么天气了，吃啥火锅，去吃海鲜吧，来海城怎么可以不吃海鲜呢。” 第96页 “腥。” “你说啥？” “宝，你想吃什么？”桑律师立即转移话题。 “啊？”桑念正坐在后座走神，没听清。 桑律师回头看了一眼，“我跟妈妈在讨论吃什么，你有什么想法？” “我都可以。” “不可以都可以，这种最难了，挑一个。” “我妈挑吧。” 桑律师：“……” 最后还是听从桑妈妈的意见，全家人去吃了海鲜。环境很好，食物也很美味，只是有人全程吃的有些心不在焉的。桑妈妈帮她剥了一只虾，像是随口问起：“小林跟你是一个专业吗？” 桑念正在咬蟹腿，闻言顿了下，点点头。 桑妈妈说：“长得很帅啊，有女朋友没有？” 桑念：“……” 她忽然就被问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回答有还是没有，半天才咕哝道：“……我不太清楚。” “噢。”桑妈妈对林乐扬好像挺满意，夸赞道，“假期还留下来兼职，是个不错的孩子。” 桑念捕捉到她妈妈话里的赞赏，迅速介绍起人：“他人也很好，专业的人都跟他关系很好。” “这样。” “成绩也……不错，拿过非常多奖状。”这也不算是谎话。 “这么厉害。” 桑念说得有些飘飘然，不自觉就喜形于色，眼睛也跟着弯起来：“他不仅经常帮大家，还特别有爱心，他还喂流浪猫呢。” 桑妈妈眼里也有笑意：“那是很善良了。” 桑念挑着蟹肉，“那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啊？” 桑妈妈道：“我不是说了吗，很好，是个好孩子。” 桑念吃了一口肉，嘴角的弧度翘起来一点，脸上表情还是风轻云淡的。她瞅着她妈的表情，看起来是对林乐扬印象还不错的样子。 于是假装不经意地问：“假如我找这样的男朋友，你们会同意吗？” 桑妈妈没马上说话。 螃蟹吃一半，桑念觑着她妈的表情，心里有点打鼓。 以她对她妈妈的了解来说，断不是这样不开明的，不允许女儿谈恋爱什么，在他们家是不太可能出现的。 果然，她妈妈眼睛弯了弯，表情看起来也不是排斥的模样，她喝了口饮料，说：“这个不好说，如果是作为男朋友，肯定还是要多多相处才知道的。” 桑念“噢”了一声。 桑律师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他们在聊什么：“在说什么？宝，你谈男朋友了？” 她被呛了下。 桑律师立即遭到桑妈妈的瞪眼。 桑念接过她妈递来的柠檬水灌了一口，才顺了气，脸颊有点红：“如果我谈恋爱的话，你们会吓一跳吗？” 桑律师看着灯光下桑念的小脸蛋，心里是不太愿意的，但也不好当个不开明的父亲，只好道：“那也还好。” “那是什么意思？” “就，如果谈恋爱，一定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不要被骗了。” “我当然知道，又不傻。” 桑妈妈看了两人一眼，而后目光落在桑念身上，“谈恋爱当然是没有问题的，只好这个人是好孩子。” 桑念迎着她妈的眼神，忽然大胆了下：“他很好的。” “嗯？”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好像就莫名对林乐扬有种奇怪的坚信，相信自己的，也相信林乐扬。 桑念迎着她妈妈的目光，脱口而出：“我、我谈恋爱了！” 桑妈妈仿佛早就看出来，表情波澜不惊：“你是说小林？” 桑念：“……” 亏她担惊受怕那么久！ 一顿饭怎么吃完的已经没什么印象，唯一记忆深刻的就是被桑律师抓着审问了许久。他当时忙着与花花草草合影，错过了与林乐扬的第一次交流，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朋友”完全一头雾水，别说了解，甚至于连人家的长相都有些没记清楚。 桑律师就是这样，在工作之外，对什么事都不太上心，这点倒是跟林乐扬有某种共同之处。 “什么时候谈的？” 她妈好像没什么太大的表情，觉得这是一个正常的事。但桑律师表情凝重，大有桑念说得不好，马上就制止他们交往一样。 桑念只好把话在肚子里又滚了一遍。顶着她爸的灼灼目光，她没好意思把刚在一起一个月不到的事实讲出来，这确实有些快了，况且还是她主动追求，说出来又要让人惊掉下巴。 无论如何，这样的事实总是不好让父母知道的，只能暗度陈仓，半真半假道：“这学期，但是上学期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 “怎么都没听你讲过？” 桑念很是淡定道：“不是妈妈说要多相处吗，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想着多了解了解，确定了再告诉你们。” 桑律师还存有疑虑，不太相信：“这样？” 她立即搬出救兵：“不信你问妈妈，她都说林乐扬很不错的。” 林乐扬虽然没有参与这顿晚饭，但到后面，大半的话题都围绕在他身上。两位家长自然是要多了解一些的，只凭桑念有滤镜的夸赞根本无法辨别，因为不管怎么问，得到的都是好评。 桑妈妈只得作罢，想着来日方长，以后再了解也不吃。 一顿饭吃饭，也八点多了，桑妈妈想着他们今天突然来袭，可能无意中打乱了小情侣的约会计划，于是善解人意道：“我跟爸爸要去见个朋友，先送你回学校吧，明天我们再一起逛逛。” 第97页 桑律师心想哪里来的朋友，刚要发问，被老婆瞟了一眼，顿时噤声。 桑念没注意，只是眼睛迅速亮起：“真的？” 好像显得有些迫不及待，毕竟爸妈大老远跑来看什么，假如没有别的事，自己肯定是要好好陪着的。 没想到还有别的安排，于是克制住一点嘴角的弧度：“是哪个朋友啊？” 桑妈妈撞了了下桑律师的肩膀，示意他回答。 桑律师只好费劲想了下，“你不认识吗？小时候咱们家隔壁的小吴叔叔，他们后面搬家了。” 桑念自然没有印象，不过不妨碍她高兴：“那你们也不要聊得太晚，早点回去休息，到酒店了跟我说。” 两位家长送桑念回学校，临下车前，桑律师没忍住，还是叫住人：“宝。” “什么事？”桑念回头。 桑律师婉转提醒道：“你才十八岁，恋爱可以……但一定要积极向上！” 桑念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被桑妈妈瞪了一眼。 但不管如何，今晚将林乐扬介绍给她爸妈的计划非常顺利，且两人对林乐扬的印象还不错，虽然暂时没有说见面吃饭的意思，但她想，林乐扬这么好，她爸妈一定不会不同意的。 想到这里，桑念嘴角的弧度就收不回来。 她拿出手机，给林乐扬打电话，没响多久很快被接起。隔着电磁破，林乐扬的声音有点低，很有磁性，听得桑念又有些面色发红，“你回来了吗？” 那天顿了半秒：“吃完饭了？” “吃完啦。”桑念嘴角翘着，“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要结束了吗？” “什么好消息？” “等下告诉你。” “好。”听筒那边有笑意，“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桑念眼珠子转了转，“我在操场等你。” “操场？去那里做什么？” “陪我爸妈逛学校，就逛到这里了。” “好，不要乱跑，等着。” ** 林乐扬到的时候，桑念好像没到，没看见人，只有围着橡胶跑道跑步和绿茵地散步说话的人。 整个学校聚集人最多的怕也就是这里了。 夜光皎洁，路灯明亮，他环视了四周一圈，没有看到人，于是打开手机，给桑念打了个电话。 忙音响起来，好半晌，都没有人接。 林乐扬以为桑念还在陪人，于是就找了个位置，顺便给人发了短信告知地方，而后坐在台阶上等人。 跑步的、散步的、弹琴的、说话的……星星点点的夜空下，有人相视一笑，有人玩闹嘻哈。 林乐扬双腿微分，手臂搁在膝上，低垂着眼，望着下面成双成对的人。 许是身边总有个人追着笑着，此刻安静下来，竟然感觉很不舒服，好像缺了点什么。明明在此之前，一直都是一个人，好像也没什么。 人一旦被满足，就会变得更加贪得无厌。 林乐扬笑了下，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问题。 正在思考着怎么才能更好处理，面前的台阶落下一大片阴影，他立即回头。 身后，一只巨大的浣熊玩偶正伸长着不太敏捷的手臂，正要碰他的肩膀，撞见他的目光，登时停在原地。 爪子还伸着，就这么滞在半空，乌黑的玩偶眼睛望着他。 林乐扬眉头皱了下，以为是什么社团的游戏，刚想起身走人。 那玩偶急急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他面前，挡住面前的光线，也挡住他的路。 林乐扬盯着看了几秒，而后慢慢坐回去，说：“有什么事？我在等人，很麻烦的话没办法帮忙。” 那玩偶摇了摇头，从身后掏出一块KT板，上面写着一行字。 [我们是动漫社的伙伴，今天是我们的五一活动，会随机给遇到的人实现一个小愿望。] 然后是另外一个板子。 [你有什么愿望吗？] 林乐扬抬头看着玩偶，顿了下，开口：“没什么愿望，有的话你也实现不了吧。” 那玩偶着急地比划了两下，然后又拿出一块板。 [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你实现的，你说说看] 林乐扬看起来兴致缺缺，不过为了配合，说：“那就考试进步吧。” 对方像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小的一个愿望，没有准备配套的板子，拿着几块板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翻了个面，掏出马克笔要写起来。 因为玩偶身形巨大且不好动作，费劲地在上面划了好几秒，因为低头的原因，头套露出有点缝隙，跑出来一点细碎的黑发。 写了会儿，然后才翻过来给他看。 [就这个吗？可以多说说看，我们真的可以帮忙的] 林乐扬低着眼，目光落在某处，随口问：“真的？” 漆黑的眼睛望着他，然后掏出板子吭哧写字： [真的！] 林乐扬低着眼，目光落在玩偶胖乎乎的脸上，似乎想了想，然后笑了下：“那就希望，桑念的家人会喜欢我吧。” 玩偶似乎停顿了下，然后低头，吭哧吭哧写了几个字，举给他看，上面写着。 [一定会喜欢你的，全家都会喜欢你！] 第48章 . 第四十八次 林乐扬在追桑念？ 林乐扬低头看着人, 嘴角带着笑，然后慢慢伸手，将那块KT板拿过来, “你怎么知道？” 第98页 玩偶停住，好半晌没有动。 他低头看着人, 挑眉：“嗯？” 玩偶立即转身要走, 林乐扬伸手，轻轻抓住对方身后的尾巴, “不是活动？这个时间点，也只有这里还有人了。” 对方扭了扭身体, 想要把尾巴从他手里挣脱掉。 另一边，操场上已经有人看过来，对这突然出现的玩偶投以视线，还有人拿出手机拍摄。 玩偶很重, 躲在里面难受得很, 偏偏林乐扬还拽着她的尾巴不让走。 在里面无法轻松地动作，桑念怎么使劲都没办法挣脱。 本来是想套个玩偶装, 骗一下林乐扬，想知道他最近有没有想要的, 好给他一个惊喜，结果对方不仅不配合, 还被认出来了。 桑念开始赞同起上次林乐扬说的话，原来网上的教程都这么不靠谱，谁说能套出愿望的，他不扭头走人都是他心地善良。 还在心里腹诽着这教程没用，忽然脑袋上的重量一轻，紧接着眼前骤然一亮。 还没反应过来, 然后就对上一双带笑的眸子。 玩偶很重，在里面多待一会儿都不舒服，更何况还是女孩子。 桑念扎着的丸子头被压瘪的，发丝有点乱，瞪着眼看着人，还是不相信自己就这么被认出来了：“你怎么知道是我？” 林乐扬伸手将她脸颊的细发拨开，“不重吗？” “还好……”桑念脸颊红着，是被当众戳穿的窘然，还有点没好意思，嘀咕道：“你到底怎么知道是我的啊……” “只有你会做这样的事。”林乐扬看着人，“谁会那么无聊，给人送礼物实现愿望？” “噢。” 林乐扬拿着头套，低头看了身上的玩偶装，“热吗？” “不会。” “为什么弄这个？” 不说还好，一说她脸颊又热起来：“没什么。” 她低着头，将脖子散乱的头发拢起，“因为你好像什么都不太需要，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我想知道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谁知道你的愿望那么随便。” 除了最后一个，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随便？” 桑念瞟一眼人，忍不住道：“万一真的可以帮忙实现，那你岂不是浪费了。” 林乐扬低头看着人：“我没什么需要别人来实现的愿望。” 微垂着眼，低头看着她，好像真的没什么想要的。 假如是她，估计能说出好几个乱七八糟的愿望，哪怕只是玩玩。 人怎么会没有愿望呢。 桑念与他对视，想了想，还是觉得有点不科学：“怎么会没有呢？” “有什么好难懂的。”林乐扬看着她不太能理解的表情，笑了下，伸手，将她脸上的发丝拨开，“想要的就去争取，实现不了说再多也没用。” 桑念听得有点愣，眼神有点迷茫。 “况且，”耳后的手指滑到脸上，林乐扬垂着目光看她，“最好的已经有了。” 她眨眨眼。 因为帮她撩头发的原因，两个人就靠得很近，林乐扬目光落在她脸上，拇指从脸颊，慢慢滑到嘴角，轻轻蹭了下。 而后低头，呼吸近在咫尺。 虽然已经放假，学校里大部分人不是回家就是出去玩，留下来的大部分也是宅在宿舍里，但此刻操场上的人数量也不少。 桑念微微睁大眼，连忙用笨拙的玩偶手掌，挡住林乐扬的胸膛。 他低头看了一眼。 桑念吓一跳：“有人！” 林乐扬环视了四周一圈，不远处确实坐着许多人，只好作罢：“噢。” 自己倒是没什么，但桑念脸皮薄，低着头，耳朵红得很。林乐扬只好抱着她的头套，而后去牵她的小手，“那走吧。” “去、去哪里啊？” “找个没人的地方。” “……” 到底还是没成功。 桑念穿着这么个笨重的玩偶服，别说特别引人注目，光是走上一段都要气喘吁吁，哪里还有力气跟他接吻。 林乐扬只好陪着她去还道具，“不是说有好消息要告诉我？” “其实，刚刚就透露了一点点。” “什么？” 桑念站定，盯着他看。 林乐扬想起来：“你爸妈会喜欢我那个？” 桑念嘴角本来平平放着，而后慢慢地翘起来，背着手看他，眼眸很亮：“猜猜看。” 他没说话。 桑念像是个藏不住礼物的小孩，急哄哄地告诉他：“我告诉他们了。” “什么？” “你是我男朋友！” 林乐扬安静了一会儿：“真的？” 桑念眼睛弯弯：“所以你刚才的愿望，我也算给你实现啦。” 林乐扬有时候会想，桑念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自己呢？ 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配不上。 ** 五天假期，林乐扬是想跟桑念好好待在一起的，但即使桑念那么喜欢他，在这方面上她还是理智且清醒。 喜欢并不是全部，它应当是促使人共同进步的事物。桑念觉得，自己现在更有动力了，不仅想要自己往前走，也想要林乐扬变得更好。他似乎也在潜移默化中，变得更不一样了，以至于整个专业的人都对林乐扬的变化习以为常。 第99页 而林乐扬心心念念的期末考也在期盼中大驾光临。 在离开令人闻风丧胆的高三之后，这些已经脱离牢笼的人，唯一害怕的就是考试月。哪怕你一整年再怎么吊儿郎当，到了这个时候，也要拿出百分百的认真严肃对待。这与高三考试失败面临的压力不同，这是完完全全的地狱，一旦挂科重修，那将是身体和灵魂的双重折磨，轻易不能尝试。 所以整个专业，放眼望去，无一不全神贯注的，哪怕是宋之行这样的吊车尾，也在最后的这几堂课中绷紧神经，生怕漏掉讲台上老师教授们某个不经意说出来的重点。 这种时候有个学霸女朋友的人就轻松不少，大概是为了让他能够早日还清“债务”，或者是基于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念头，总之，林乐扬这个月，除了泡图书馆，基本没有任何空闲的时间。 桑念边复习边帮他补习，虽然上课时间还是正常相处，但考试月的图书馆那是兵家相争之地，一两次还好，多了众人对这两人待在一块读书的频率就有些起疑。 倒也不是觉得有什么问题，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正直地过头，一时之间也没人想到那回事上，但向来对学习不怎么热衷的林乐扬突然这么爱学习，整日泡图书馆，就难免引起一干人等的疑虑。 “看出来没有？” “看出来了。” “一目了然好么。” “啥，你们在看什么？” 图书馆后排，角落位置，郭令仪、李言、纪霖凑在一块，目光灼灼盯着某处，一脸讳莫如深。宋之行看看他们，又看看他们视线所在之处，一头雾水，深刻感受到了被排斥的感觉。 他压低声音：“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三人收回视线，看他一眼，欲言又止。还是郭令仪好心：“你这像是有女朋友的样子吗，没点眼力，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 宋之行眨眨眼，顺着目光看过去，“你们是在说林乐扬和桑念？” 李言托着下巴：“你们发现没，最近林乐扬和桑念走得很近啊。” 纪霖点头：“现在宿舍也经常没见他，不过之前也确实不常待，这点暂时不能作为参考。” 郭令仪也察觉到了：“我就说，总觉得这段时间林乐扬看我们桑念的眼神有点不一样，老找桑念，我还以为是学渣迷途知返，想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没想到是别有用心。” 李言：“这词……是不是严重了点？” 纪霖：“男未婚女未……呸，都单身。” 郭令仪哼了声。 宋之行疯了：“到底啥？” 郭令仪下巴轻抬，指了指那边的两人。 林乐扬正撑着下巴，侧头听桑念给他讲题，目光却没有看向课本，而是停留在桑念脸上，等到后者讲完题目抬头，就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眼睛。 李言赞叹：“林哥可以啊。” 纪霖都没眼看：“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林乐扬是这样的人。” 郭令仪皱眉：“啧，林乐扬不厚道。” 宋之行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看看他们，又看看那边两人，作出最后的推断，震惊道：“你们是说，林乐扬在追桑念？” 郭令仪一脸“宝贝你终于看出来了”的怜悯。 宋之行震惊地都口不择言：“卧槽！” 这边，两人还不知道有人正目光灼灼，从细枝末节里看出了一点门道。 桑念还以为在别人看来他们是纯洁的战友情，确实在之前，她也给予过专业其他人帮助过，比如彭烈就有幸享受过学霸一对一的补课。只可惜这学期轮不上了，也不可能，只能拿着桑念整理好的笔记，含泪自己读。 桑念已经将这学期的所有课程都给林乐扬讲了一遍，她自己在补习中又巩固了一遍，就是担心林乐扬的获取程度，“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好像这句话问出来就平白带着热意，她移开视线，整理着课本，“考试能进步吗？” 旁边人没动静。 桑念咯噔一下。 虽然他们专业是有目共睹的难考，但在她的帮助下，即便不可能位列前茅，也不可能差太多。 难道真的这么没把握？ 她立即转头看人，面露担忧：“不行吗？” 林乐扬低头看人，似乎在思考。 桑念看他表情，低眉垂眸，似乎真的很难的模样。内心天人交战片刻，于是又稍微再放了一点水：“没事，反正有进步就好。” 她耳朵热了一点，尽量风轻云淡道：“只要比上学期好……就可以。” “真的？” “嗯，你就放心好好考吧。” “要是更差呢？” 桑念“啊”了一声，似乎完全不能接受有这个可能存在，小脸绷着：“不会的。” 林乐扬觑着人：“万一呢？” 桑念拧眉思考：“总之不要太差。”丽嘉 林乐扬嘴角带着笑，似乎对挑战桑念的底线有着无限的乐趣，“能差到什么程度？” “差到……”桑念抬头看人，这样都还能听不出来他话里的笑意，那她这十几年的书就白读了。她瞥人一眼，说：“如果你基本的进步都不能做到，那就不要想着别的了，好好读书才是正道。” 他忍不住笑出声，“这么严格？” 第100页 桑念觑他。 林乐扬低头看人，说：“如果真考不好，是不是要换男朋友了？” 图书股人多，他并没有多做什么，行为举止都很正常，只是手不能牵，人也不能抱，于是眼神就变得肆无忌惮，目光缠绕，丝丝缕缕勾着人，叫她溃败不堪。 林乐扬好像会蛊惑人，在这样的眼神下，那点坚持摇摇欲坠。 桑念脑子晕晕，非常没有原则道：“……那也可能是卷子太难。” 林乐扬低头看人，心想，假如不是在图书馆，那他一定不会放任桑念这么说，而自己什么都不干。 第49章 . 第四十九次 可以亲你的意思。 就在桑念严肃地拿出专业第一的尊严给林乐扬补习, 力求杜绝他所说的那一系列情况的发生时。众人也逐渐发现，原本没什么交集的这两人，最近在一起出现的频率好像有点多。 比如, 林乐扬会在桑念有事没能早到的时候，在图书馆帮她占座； 比如, 桑念被拉去干活的时候, 林乐扬就会在去充当免费劳动力； 又比如眼下，在众人因为考试而抓耳挠腮的时候, 就发现教室外面走廊站着一个人，而那身形, 分明就是这几天一直出现在桑念身边的林乐扬。 同框的次数确实有些过高，还有些奇怪的氛围。 这段时间，即使是对林乐扬再不熟悉的人，也明显感受到了他身上明显的变化, 上课专心听见不说, 一有空闲时间就泡图书馆，完全与之前爱学不学的闲散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与他同寝室的某个不知名人士甚至爆料, 林乐扬还熬夜看书你敢信？这可是之前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事。以至于寝室众人都目瞪口呆，连带着宿舍学习气氛都变得浓厚起来。 众人不得不惊叹林乐扬这追人的手段, 为了泡学霸，竟然能做到此等程度。眼下这人在等谁, 根本就昭然若揭。众人环视一圈，都确信自己不会是他能等的，于是视线就看向中间某个正全神贯注检查卷子的人。 好家伙。 这是真要出手啊。 堂而皇之在等人考试。 众人一边绞尽脑汁想着题目怎么写，一边又心不在焉地想着林乐扬这人着实不厚道，追谁不好，一出手就挑全专业最懵懂无知的桑念。还以为他断情绝爱, 谁都不感兴趣，原来是喜欢又乖又可爱，成绩还好的小白花，啧啧啧。 桑念原本正在检查考卷题目，发现教室里总有人不好好做题往外面望，于是也跟着看过去一眼。 外面那靠着走廊扶杆看风景，身材挺拔的身影，可不正是林乐扬。 众人发现学霸终于舍得将注意力从卷子上收回，都带着一点好奇的目光看向桑念，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表现。 桑念察觉到四周若有若无的视线，脸颊慢慢在升温，耳朵冒着红，连视线都不敢乱瞄，正襟危坐地低头看卷子。 走不走？ 她陷入纠结。 假如此刻出去，那不正表明了林乐扬是来等自己的，虽然她并不介意被看出来，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样的事，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可若是等到考完结束后再出去，倒是免除了众人视线，但到时候人多眼杂，说不定局面会更家难以控制。 桑念用余光注意着外面，感受到自己脸颊的温度，假装在检查卷子，实际上已经心不在焉。 林乐扬站在教室靠后的位置，大概也不想太高调，只是没料到大家都这么八卦，眼睛还这么尖。 他正在低头看手机，问老秦女孩子生日要送什么好。 桑念的生日刚巧在六月底，卡在假期，十分不巧。 老秦：桑念生日？ L：嗯。 老秦：过来我这啊，我请客，想吃什么都行！ L：轮不到你 老秦：…… 老秦：女孩子嘛，无非就是漂漂亮亮小玩意，你就指着这些去挑，肯定不会出错 林乐扬低眸思考了下，拇指在屏幕上滑了滑。 ** 教室里，众人还在疯狂想着桑念到底会不会出去，眉来眼去的在考试间隙中顺道八卦，让讲台上的监考老师都狐疑不已。 就在众人卷子都快做不下去的时候，就见中间位置，某个学霸来回检查着已经可堪完美的考卷，直到实在找不错错处，才在众人灼灼目光下交卷出去。 众人心里卧槽声一片，都在震惊于林乐扬手段之高明。 牛逼吧，竟然能让不到最后一刻不停笔的大学霸提前交卷。 果然美色误人。 一边想着估计没多久就能被拿下，这世上又要多一对该死的情侣，一边又悲伤人家都交卷出去了，自己半天憋不出下一句。 所以说学霸才有谈恋爱的资本啊。 桑念在监考老师以及整个教室三十多双眼睛的注视下，红着脸出门。还在想着这下估计明天大家应该就都知道了，可能又要迎来一波追问。 可一对上林乐扬带笑的眼睛，那些顾虑就瞬间烟消云散。 他还带着无辜的眼神问：“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桑念心想你在这等着，我哪有心思继续考试，嘴上却风轻云淡地说：“这次题目很容易，我很快就做完了。” 靠窗位置的同学耳尖听到：？ 林乐扬嘴角带着笑：“这么厉害？” 第101页 自己对于卷子答得如何还是有把握的，短短的几分钟时间还影响不了什么，但林乐扬不一样，这位还打算用进步换取奖励的人，此刻也提交出来，就显得不太合适。 桑念表情有一点严肃：“你怎么提前交卷了？” 面对女朋友的追问，林乐扬有一瞬间觉得假如自己这次没能达到她的要求，那恐怕接下去的约会要全部泡汤。 于是说：“我觉得也不难。” 桑念回忆了下，卷子确实不难，假如林乐扬有好好复习，那么说出这样的话也算正常，算是接受了他提前跑出来的解释。 林乐扬说：“去吃饭吗？现在去没什么人。” “吃饭？” “这个时候去没人。” “噢。” 桑念心想，原来是为了避免过于拥挤而选择提前交卷，对方才自己胡乱臆想的行为自我谴责一番。 而后手就被握住。 她迅速抬头看人。 大概是因为身后还有一教室的人，所以这次的牵手比往常来得更炙热，桑念觉得手心好像更敏感一点，叫她耳朵有点红。 林乐扬好似觉得这是很普通的一件事，“走吧。” 桑念只好努力配合，装作不在意。 两人走在校道上。 阳光明媚，微风轻拂。 六月的风带着热意，暖洋洋地落在两个人身上。 因为没人，所以似乎也没肆无忌惮一些，林乐扬牵着人，将她拉近一点，两人就贴得很近。 他穿着T恤，她也是短袖，相贴的手臂肌肤带来不断上升的热度，叫桑念仍然感受到有些不好意思。 为了忽略这点害羞，桑念转移话题问：“你上午考得怎么样？” 从小到大，第一次的灵魂拷问就是来自于自己的女朋友，林乐扬觉得有些新鲜，又有些好笑，想了想，说：“还行吧。” “还行是什么意思？” 桑念绝不允许含糊不清的说法，假如他敢说不好，那么午饭发约会时间，恐怕就要变成复习时间。 “就是……”林乐扬低着眼，语调懒散，“可以亲你的意思。” 桑念被说得面热，好在还算清醒，并且对他这样的自然不太看好，觑着人：“才考完第一科，你就这么有信心？” “你对我没有信心吗？” “我是对老师有信心。” “你说得我有点慌了。” 桑念吓唬他：“接下去几门课的老师可不会放水，不会都像姚老师这么仁慈。” 林乐扬牵着她的手往前走，不仅对她的话没有感觉，甚至还有闲心与她讨价还价，“如果考得不错，是不是还能有额外奖励？” “……” 桑念说：“等你成绩出来了再说。” 林乐扬笑了下。 她感觉林乐扬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也是很好的，但现在，他更鲜活一点。好像随着夏天即将来临，他也重新活过来一样。 一改之前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模样，陪着她泡图书馆，熬夜看书，好像真的把考试进步作为了非常值得去追逐的目标。 日光落在他身上，给他打成了一圈朦胧的光晕。 而林乐扬好像也在渐渐发光。 ** 时间过得很快，短短的十来天的考试时间一眨眼就过去，最后一科考完的时候，学校里已经都是陆续离校回家的学子。 气温开始逐渐升高，学校各处的树木绿得透明，随风轻摆张扬着夏天的热意。 桑念也开始苦恼，假如不回家，俺么向她爸妈申请暑假不回家的可能性有多大。 还没问呢，她就觉得不太可能。 两人虽然开明，但也不可能两个月的时间让她留下来，允许她谈恋爱已经是他们最大的支持，在某些方面上，他们家依旧保守。 允许她留下来跟林乐扬厮混两个月什么的，连想都不敢想。 果然，她刚开个了头，桑妈妈就打断她，问她什么时候考完，去接她回家。 已经考完、并且不擅长撒谎的桑念：“啊，刚考完……” 桑妈妈：“什么时候回家？让爸爸去接你。” 桑念连忙说：“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不用再跑一趟。” 桑妈妈：“你妈妈刚好要去见个人，后天顺道接你回来？” 桑念实在不适合谈判，尽管十分不愿意，也只好道：“好的。” 因为不擅长讨价还价，于是只争取到一天空余时间的桑念挂完电话，就很忧虑地看着林乐扬。 考完最后一科，两人正在食堂吃饭，林乐扬一抬头就看见她接完电话，一脸苦恼，顿了下，问：“怎么了？” 桑说：“放假了。” 林乐扬不解：“我知道，你有什么安排吗？” 桑念张了张嘴，肩膀塌下去有点，丧气地将事实如实说出：“我爸爸后天接我回家。” 林乐扬点点头，好像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而后低头继续吃饭。 桑念顿住，吃饭的动作就跟着停下来。她盯着林乐扬的表情，好像很平常，听到她后天要回家，也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 但想着这本来也是没办法的事，难道林乐扬让自己留下来，就能留下来吗。 她低头吃了一口饭，过了会儿，还是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林乐扬，我后天就要回家了。” 第102页 “我知道。” 桑念微微拧眉。 林乐扬靠在椅背上看着人，而后，嘴角慢慢露出一点笑：“我是在想，不知道你家附近的房价贵不贵。” 她一头雾水：“问这个干什么？” 林林乐一脸认真道：“如果我过去住两个月的话，你觉得怎么样？” 第50章 . 第五十次 现在见到了，可以亲吗？…… 这当然是不可行的。 别说桑念小区附近的房子还挺不便宜, 即使不用钱，这么过去住两个月也是不太现实的事。 桑念红着脸，低头吃饭, 只是眉头松了，嘴角的弧度也提了提, 虽然表情还是一脸正经的, 但依然掩盖不住她的开心，“我家小区很贵的。” 林乐扬说：“没事, 我的存款应该还负担得起。” 桑念抬头看人，嘴角翘着, 带着不太相信的语气：“难道你有很多钱？” 林乐扬想了想，说：“付两个月房租应该可以。” 桑念真的很好哄，虽然也知道林乐扬是在开玩笑，这本来就是不太可能的事, 但还是不影响她心情愉悦。 也就是那么一问, 又怎么可能过去呢，林乐扬家在这里, 工作也在这里，况且只是放假两个月, 哪里就分不得了。 只是有点舍不得而已。 可是再舍不得也得走，正如林乐扬不能过去, 她留下来也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桑念又拖了一天，最后桑律师怎么都不允许了。 往日热闹的校园逐渐安静下来，几乎都走光了，剩下他们两个人待在学校成什么样子，反正在桑律师看来，这是不太可以的。即使已经踏出高中校园, 是一个可以自我负责的成年人了，但在家人眼里，有些领域还是不要聒噪涉及的好，于是又拐弯抹角地问桑念何时回家。 只好磨磨蹭蹭收拾东西。 宿舍几个人早就走了，人去楼空，出入的门禁也就松了一点。 林乐扬陪桑念收拾行李。 第一次上来，与男生宿舍完全不一样，到处都很整理，东西归置整理之后，看起来更加干净整洁。 即使可以上来，林乐扬也没有多看，就坐在椅子上看她收拾。 桑念磨磨蹭蹭的，一件衣服反复叠，好像这样就能延长时间一样，直到桑律师打电话来催，桑念才拉好箱子。 林乐扬过去帮她提：“都收拾好了？” “嗯。” “这么点东西？” “家里都有。” 已经收得差不多，后面也就拿了几件衣服，大部分还是专业书，小小的箱子都没怎么塞满。 林乐扬帮她提箱子出去，等桑念关门。上午的阳光热烈灿烂，落在走廊上，宿舍楼前的西府海棠开得很高，粉色的花朵在阳光下闪着光。 而楼下空地，桑律师的车已经等着。 桑念关好门，走到护栏往下看了一眼，楼下，桑律师正靠在车旁抽烟，她收回视线，叹了一口气，低垂着脑袋：“我要走了。” 林乐扬点头：“到家了跟我说一声。” 她又抬头看人，好像能多磨蹭一点时间也好，眼巴巴看着人，“那你这两个月有什么安排吗？” “在老秦店里帮忙吧。” 桑念想着应该也是，又忍不住想起林乐扬空空荡荡的家里，又有一点心疼，有点冲动想脱口而出要不跟她回家吧，最终还是憋住了。 也就两个月嘛，一眨眼就过去了，而且也可以打电话，视频，怎么弄得生离死别一般，一点都不潇洒。 思及此，桑念觉得好一点了，说：“你如果无聊可以给我打电话。”说完，又补道，“我也会给你打的。” “好。” “也不要太辛苦，这个年纪还是要一学业为重的，如果有什么困难，随时告诉我。” “好。” 想起什么，桑念脸色严正一点，说：“还有，成绩出来了记得发给我看，我要监督你的。” “好。” 还有吗？好像没有什么要交待的了。 桑念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啰嗦，像孩子要出门远行一样操心的妈妈，讲这些无关紧要的小时，好像不太浪漫。 连忙停住，抬头看人：“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日光下，林乐扬眼睫微垂，长睫在下方落下一小片阴影，眸光专注，好像眼里只有她一样，“没有什么要说的。” 而后目光然后移了下了，落在稍稍往下的地方，顿了半秒，问：“亲你的话，算不算？” …… 桑律师在楼下等人，与桑妈妈讲了十分钟的电话，而方才说已经收拾好了的人，还没有半点影子。 已经有三四个女孩子从他面前经过。 桑念已经在楼上待了近十五分钟。 直到他差点没忍住上去找人的冲动，才看见楼梯口的身影。 林乐扬拎着箱子走在前面，桑念跟在后边，倒是很正常，就是脸色微红，过来的他想都不用想都能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偏偏林乐扬还一脸诚恳礼貌，挑不出错处，叫他半句狠话都说不出来。 ** 假期就这样开始，还没有品尝够恋爱的甜蜜，两人就开始了长达两个多月的分别。 才分开不到半个月，但桑念已经很不习惯见不到林乐扬的日子，而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还有好长时间，就有些苦恼。 第103页 好在除了电话，还能通过视频联系，叫桑念能够看到他。 在学校能见到面的时候不觉得，眼下这么长时间没能见到人，才发现自己好像不知不觉中已经非常依赖他。想跟林乐扬说话、想听他开玩笑、或者不开玩笑，无所事事地坐在一起也很好。 隔着两百多公里的距离，好像想念都变成了具象化的东西，丝丝缕缕地缠绕着人。每天的聊天与电话似乎已经不能满足她，她需要更亲密的碰触。 桑念支着下巴，窝在沙发上，脸颊有一点红，感觉自己深深现在恋爱这个泥潭里。无怪人家说爱情使人盲目，因为她现在不仅想着人，甚至于也不能好好学习。 十天了，只要一拿起课本，就会想起教室里后排坐着的人。 桑念觉得自己非常不对劲。 她红着脸，努力想要转移注意力，于是开始刷手机。群里在聊天，她立即点进去看大家说话，而后就看见大家在讨论成绩的事。 纪霖：兄弟们，所以放假你们都在干什么 李言：被我妈骂了一周了 叶小琳：+1 邱禾：+1 宋之行：像我就不一样了 宋之行：我妈已经开始准备揍我了 郭令仪：噗 罗导：各门成绩都已经输入完了，你们记得看下有没有需要重修的 纪霖：好无聊，有没有什么安排 李严：要不要约着去玩？ 叶小琳：好好好 罗导：你们有看到我的话吗 纪霖：约啊！我都待腻了 宋之行：报名 叶小琳：报名 罗导：……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桑念一样门门高分，也有许多人在重修线上徘徊。 群里所有人都选择性忽略了罗导的消息，桑念立即打开电脑，输入密码查看自己的成绩，意料之中的分数，与她预估的差不多，没什么惊喜。 林乐扬会考得很好吗？ 桑念盯着屏幕想。 当时说得那么有信心，假如考得不好，那就对不起她那几天的辛勤补习，还有提前预支的亲吻，那么恐怕林乐扬接下去将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随意享受此福利。 桑念嘴角翘着，而后又慢慢放下来。 可是眼下这个情况，好像也并没什么太大区别。 她点开林乐扬的微信，下巴枕在抱枕上，在对话框上敲字。 布朗：你有看到群里的聊天吗 布朗：[小熊打滚] 桑念看了眼时间，才上午八点，可能这个时间还在睡觉？于是就下楼。 难得的周末，两位家长都没有上班，正在看电视，看见她下来，桑妈妈问：“小念，等下陪妈妈去趟商场可以吗？” 桑念坐在沙发上，挑了块西瓜吃，“哦好啊，要买什么吗？” 桑妈妈说：“你林叔叔儿子高考成绩出来了，妈妈给他挑个礼物。” 桑念：“这么快？” 桑妈妈说：“什么时候了你不看看。” 大概是这几天全副身心都在林乐扬身上，都没有空去记这个事了。 “也不知道你们小孩子喜欢什么东西，下午陪妈妈去看看。” 高考成绩都出来了。 她跟林乐扬都这么长时间没见了。 桑念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心思就有点飘散，低头拿起手机。 林乐扬还没回复，大约是在忙。 想着时间还有那么长，而开学后，新生又要入学，到时候那么多好看的女孩子……难免就有些忧虑。 桑念戳着对话框，手机震动了下，然后跳出一条信息。 L：想出去玩了？ 布朗：不是这个 L：那是什么 布朗：成绩出来了 桑念盯着对话框，过了几秒，林乐扬也没有回复。 完了。 林乐扬肯定考得不好，都不敢回她了。 桑念微微拧眉。 可是怎么会呢，明明自己已经把全部的知识梳理给他，以林乐扬的底子，也不可能考得太差吧，难道是卷子太难？可是她做起来明明又还好。 于是她点开彭烈的对话框，友情问候了下。 布朗：彭烈，你成绩还好吗 彭烈回复了她一连串流泪的表情。 布朗：…… 抱着这份忧虑的心情，直到跟她妈妈出去逛擅长，都还有些心事重重。不是很能接受男朋友在自己的悉心教导之下还考砸的结果。 表情凝重到，连桑妈妈都忍不住问：“怎么了，一脸愁闷的。” “没什么。”桑念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半个小时了，林乐扬也没有主动跟她说这个事，可见真的是考得不好。明明是严肃的，不允许的，可是眼下真的碰上这个情况，那点岌岌可危的标准又忍不住为他降低了下。 她低头敲字。 布朗：如果没考好也没关系，开学再加油，反正才大一嘛[抱抱] 桑念笃定地认为男朋友是因为考得太差才没理她，于是又发了一串安慰的话过去，连带跟好几朵花花。 L：不生气？ 桑念很快回复。 布朗：这也不能怪你，我问过了，是卷子太难 L：那还能亲吗 桑念脸颊红了下，回复。 布朗：想这么多 布朗：你又见不到我 第104页 L：噢，见到了就可以？ 布朗：[什么] L：现在在做什么 布朗：出来陪我妈妈逛街 布朗：[图片] 桑念给他拍了照片，一张在电子产品店的照片。 “小念，这个怎么样？” “啊。”她连忙抬头。 她其实也不太了解男孩子喜欢什么，但看着满店的电子用品，又忍不住想，林乐扬会不会喜欢，眼神就有些流连。最后桑妈妈挑了一个平板，桑念陪她妈妈逛了会儿商场，准备回去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 桑念看她妈妈一眼，而后红着脸跑到一边接电话：“喂。” 那头的声音带着一点轻轻的喘气声，声音微低，透过听筒响在耳畔，让她耳朵也有点红，“回去了吗？” 桑念摸了下耳朵：“准备走了，你不忙了吗？” “不忙，白天都没什么事，老秦就让我回来了。” “那你现在在宿舍吗？” “没有，我有点事，离开几天。” 桑妈妈带着一点笑，表情带着了然，走在前面去，将空间留给她。 桑念红着脸跟上去，“去哪？” 那头响起一阵小孩的笑声，“你旁边是有小孩吗？” “嗯，是有个儿童游乐场。” 她跟着桑妈妈往下走，扶梯上，底下有个气垫围成的小型游乐场，许多家长和小孩在里面玩。 她觉得有些神奇：“我面前就有一个。”； “那挺巧。” “是，有个小孩好逗——” 桑念忽然就愣住。 视线正落在面前一楼游乐场上，有个小孩正爬着滑滑梯上去，因为太滑，半路就滑了下来。她正看得发笑，而后就看到旁边的站着的人。 黑色T恤，运动裤，身材挺拔，眸光明亮。 听筒里，熟悉的声音响在耳侧：“桑念，刚刚说的话还记得吗？” 隔着十来米的距离，林乐扬仰头看着扶梯，嘴角带着笑，“现在见到了，可以亲了吗？” 第51章 . 第五十一次 我不止一点点想你。 从放假到现在, 两人足足有十天没有见过面，桑念已经开始慢慢习惯没能见到林乐扬的日子。只是几天时间而已，算不了什么, 倘若连这点距离都不能克服，那么未来遇到更多挑战的时候, 那该怎么办。 桑念是这么提醒自己的, 况且他们每天都会电话视频，林乐扬做的每一件事, 她几乎都知道。 这跟见面又有什么区别呢。 假如在今天之前这么说，桑念会觉得这完全没问题, 为了不沉溺爱情，为了以后能走得更远，这样的考验是正常且能接受的。 可看到林乐扬的瞬间，那些自律与清醒完全烟消云散, 如果不是顾忌着桑妈妈还站着, 那么她将会二话不说就扑过去。 隔着镜头的见面又哪里比得上拥抱来得满足。 桑念觉得自己在沉溺恋爱这件事情中越陷越深，但此刻却甘之如饴。 借口要与朋友见面, 桑念让她妈妈先回去，表明自己会晚一些。这样拙劣的演技, 只要是认真看一眼就会被戳穿，好在桑妈妈也就是随口一问, 只嘱咐她不要玩得太晚。 遇上林乐扬，好像所有的理性与原则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 桑念站在原地，看着林乐扬慢慢朝她走来，尽管已经十分克制，但嘴角的弧度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喜悦完全溢于言表，怎么都抑制不住。 周围是来往的人潮, 音乐若有若无，商场的灯光明亮清透，玻璃穹顶的日光洒落，将他衬得更加明朗帅气。 林乐扬双腿修长，身材挺拔，短短几步，已经引来诸多视线。 他慢慢停在桑念面前，目光落在她脸上，而后俯身，抱了下她。 林乐扬的怀抱很温暖，带着浅浅的洗衣液味道，以及他特有的气息。 没见到人的时候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可一旦看到，想念就如同丝线，丝丝缕缕地缠绕着人。 以至于明明有那么多想说的话，结果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来，只能傻傻问：“你怎么过来了。” “表面上是因为老秦店里没什么事。” 桑念没理解：“嗯？” 片刻，头顶的嗓音带着笑意，说：“实际上是因为想你。” 她头抵着林乐扬的肩膀，嘴角慢慢翘起来，“噢。” “你呢？” “什么？” “想我吗？” “一点点吧。” “只有一点？” “那就再加一点。” 胸腔微微震动了下，是林乐扬在笑，鼓动的感觉隔着衣服传递过来，叫桑念清晰而直接地感受到了林乐扬所说的话。 她也有着同样的心情，甚至于，她觉得自己要比他更想念一点。 额头抵在肩膀上，手臂搂着人，温热的肌肤相贴，彼此都不太想分开。 好在桑念即使清醒过来，松开人，以至于退开的时候，桑念才后知后觉感受到面热。 周围都是人来认为的人，过往的行人将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带着一点促狭的笑意，尽管并无恶意，还是让她面红耳赤。 桑念脸颊是红的，心脏快速跳动，嘴角翘着，怎么都降不下，“为什么过来没有告诉我？” 林乐扬说：“告诉你不就没有惊喜了吗？” 第105页 桑念眼睛弯弯：“但是你如果告诉我，我会很期待。” 林乐扬笑了笑：“好，那下次说。” 两人手牵着，好像什么都不做，只是这样看着，就觉得十分愉悦。林乐扬握着她的手，手指轻轻揉着她的手指，低眸看着她，目光专注。 桑念被看得十分不好意思，思绪有点走神，然后就想到方才让她烦恼许久的事，立即问：“所以，你考得怎么样？” 林乐扬还有非常多的话想要讲，顿时被一句话问得愣住，他怎么都没想到，见面之后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个问题。 好半天才笑出声，“不是说考不好也没关系吗？” 虽然是这么说，但假如真的非常糟糕，那也是不太行的。 于是桑念就有些犹豫。 林乐扬觑她：“你是要说话不算数吗？” 说过的话又怎么能反悔呢，桑念只能否认：“我没有。” 又看人，目光担忧，“所以你真的考得很差？” 林乐扬低头笑，牵住她的手：“放心，没有辜负你的一番教导。不过现在这个不是最重要但的事。” “那是什么？” “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好好坐下来说话？” 林乐扬说得没错，他们有十来天没有见面，哪怕他真的考得不如和，此刻最重要的，是和他好好待在一起。 上午出来陪着买东西，桑念确实有一点饿了，两人就就近找了一家饭店，找了位置坐下来，她才有功夫想起问话。 “秦哥店里真的没什么事吗？” 林乐扬帮她倒柠檬水，“有事也没关系。” 是很开心的，但桑念也不想耽误他的正事，于是稍有些冠冕堂皇道：“还是正事要紧。” 林乐扬抬眼看她，“那我等下就回去？” 桑念立即道：“如果你需要，我会可以帮你跟秦哥说，是我想要你过来的，让他准个假。” 林乐扬笑出声。 桑念撑着下巴看人，大约是太久没见的缘故，她觉得林乐扬好像更好看了，脸庞轮廓，眉眼嘴唇，每一处都特别好看。 就有些移不开视线。 林乐扬点完单，一抬眸，就撞入桑念专注又热烈的眼眸，他收回手机，喝了口水，“怎么这么看着我？” 桑念忽然一脸认真道：“刚刚我说谎了。” 林乐扬：“什么？” 桑念说：“我不止一点点想你。” 林乐扬顿住，好半晌，才放下水杯，说：“桑念。” “嗯？” “你这样，我会不想回去的。” “……” ** 大概是太久没见，所以想念都变得具象化起来。只是待着似乎都不太好，还要时时刻刻牵着手。 原来大家说的没错，恋爱确实让人沉溺，桑念觉得自己已经完完全全陷入在林乐扬这个漩涡里。 但目前还没有解药能够缓解，只能越陷越深。 林乐扬带她去了商场里的餐厅吃饭，而后又带着她去附近逛，好像要把这十天的缺漏完完全全补一遍。他们吃了非常美味的饭，又看了电影，还去了旁边的游乐园逛了一圈，桑念从未有哪次感受到时间是这么短暂。 两人只是说晚一点回去，结果到了晚上，都还依依不舍。 两人沿着街道慢慢走，桑念甚至想着有没有什么借口能够让她晚上不回去。当然她尚且只是停留在待在一起的层面，根本没有想到，假如真的不回去，那在父母看来，那便是另外一个意思，便是怎么都不可能答应的。 夜幕降临，夜色朦胧，桑念已经接受到好几次来自桑律师的询问，问什么时候回去，已经不能再拖。 林乐扬送她到小区门口。如桑念所言，他们家小区的房价是不便宜的，从位置和布局就能看得出来。 月光朦胧，路灯明亮，林乐扬牵着她的手，而后停在门口，说：“去吧。” 桑念看了小区里面一眼，并不是很想上去。 林乐扬笑了：“上去吧，我明天还在。” 桑念抬头看人，尽管十分不舍，但以目前两人的经验和年纪来讲，在外面独处显然是不太合适的，只好道：“明天我带你去逛，我们这有很多好吃的。” “好。”林乐扬揉了揉她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这是送你的礼物。” 盒子是方形的，浅粉色，不太大，靠外形猜不出是什么。 桑念有点疑惑：“是什么啊？” 林乐扬说：“一个小东西。” 桑念说：“那我等下看。” 林乐扬点低眸看着她。 桑念与他对视，“那我上去了？” 林乐扬目送着桑念进去，而桑念也是一步一脚印频频回头，仿佛他们不是一个晚上的分别，而是马上就要咫尺天涯。 他没忍住笑了下，朝她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桑念这才一口气跑进去。 她惦记着想要拆林乐扬给的礼物，饭吃得迅速，然后跑回房间。 这个小盒子，是林乐扬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她将盒子放在桌上，盒子是粉色的，是她非常喜欢的颜色，她猜不出里面是什么。桑念看了几秒，然后才伸手，慢慢将它拆开。 盒子里面是一副耳机，旁边还有一张白色的卡片，桑念拿起来，看到上面写的一串数字，还有一个音乐符号。 第106页 她想了想，戴上耳机，在音乐软件上输入数字，屏幕上跳出一个播客，名字是L，头像是则是林乐扬微信上的那个头像。 果然。 她有些好奇，好奇这个礼物会是什么。 桑念点开主页，L只有一条声音状态，她看了半秒，而后点后。 耳机里，刚开始的安静的，能听到外面的汽笛声，而后才有声音响起。 桑念好像听到自己的声音，含糊不清的，而后慢慢的，才逐渐清晰。 然后她就笑起来。 她想起来了。 耳机里的声音是那天聚餐她喝醉酒，追着要林乐扬录下来的时候说的，乱七八糟说着胡话，非常无厘头。 “林乐扬。” “我走得直吗？” “非常标准的直线。” 她听到林乐扬的声音似乎有一点无奈，嘴角跟着翘了翘。 都不知道自己原来喝醉了这么烦人，记忆中，她还没有哪次失态过，也许是因为林乐扬在，让她仿佛有了依赖，好像那点酒也不在话下。 桑念支着下巴，有一点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好奇，隔着时间听着没有印象的自己说的话，有一种神奇的感觉。 耳机声音很清晰，尽管里面自己声音含糊，但仍然听得很清楚。 “我就说我没有醉。” “是没有。” “林乐扬。” “嗯。”耳机里的声音透着点懒。 “我有一个问题。” “你说。” “你喜欢我吗？” “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声音带着一点埋怨，“我好像没有听过你说喜欢我。” “没有吗？” “没有。” “我的错。”林乐扬的声音带着笑意，“我喜欢。” 他似乎敛了一点笑，而后又说了一遍：“非常喜欢。” 第52章 . 第五十二次 忽然就生出一种能一直走下…… 时至今日, 桑念确实没有听过林乐扬说喜欢，他的感情并不诉诸于口，但桑念能时刻感受到。 能从林乐扬牵她的时候感受到、能从林乐扬看她的时候感受到、甚至于哪怕是给她倒一杯水, 她能感受到林乐扬的喜欢。 这种感觉很玄妙，正如她喜欢林乐扬一样, 突然而没有道理, 但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感受, 所以即使林乐扬没有说，她也知道, 彼此的心意是一样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桑念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 不久之前，她还以为自己的喜欢的一份没有结果的追求，时至今日, 她却能从方方面面感受到林乐扬的心意；本以为她在爱情这个课题研究上会不及格, 没想到竟然在她的努力之下拿了满分。 耳机的声音像是转换过的，但并不妨碍桑念听得清清楚楚。 林乐扬的那句“喜欢你”就像一个炸弹, 将桑念平静的心底瞬间漾起一片波澜。 短短的一段声音，两分钟的时间, 桑念来回听了三遍，而后点了关注, 又将这段音频点了收藏，还在下面评论，点了好几颗爱心。 最后才搓了搓脸，拿起手机，给林乐扬发信息。 布朗：你在干什么 林乐扬像是正好拿着手机，很快就回复。 L：在等你的消息 感觉拿手贴着脸, 感觉到有一点热。 布朗：等我干什么 这话说得实在有些明知故问，但桑念还是这么发了，一是不好意思，二是想知道林乐扬为什么给她送这个。 但她没有等到林乐扬的消息，而是等来了林乐扬的视频。 拿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视频请教的弹窗跳出来，桑念顿了一秒，然后点了接听。 对面的镜头缓了下，而后才出现林乐扬的脸。他似乎刚洗完澡，头也没有擦干，发梢有一点湿，垂在额头上。 几个月前，林乐扬还剪着很短的头发，而今他的额发已经有些长。 发梢稍稍湿润，眸光被水雾浸透过，清透勾人。 黑色的T恤下，锁骨清瘦，脖颈修长，在往上，是微微滚动的喉结，和轮廓分明的下巴。 让桑念忽然就屏住一口气。 林乐扬调了下位置，看着她：“怎么不说话了？” 她忽然就有一点心虚：“啊，没有。”想起什么，又说：“我们不是在发信息嘛，我就没反应过来。” “不想发信息，想看着你。” 桑念觉得有一点热，林乐扬好像越发地喜欢表达感情，明明更早之前，是那么的含蓄。 但确实很受用。 她嘴角翘起一点：“刚刚不是才见过。” 他带了一点笑，说：“我也很奇怪。” 桑念拿着手机，坐到床上，拿着手机跟他说话。林乐扬的身后是酒店房间的布局，床上丢着两件衣服，旁边还有一个包。 “你是在酒店吗？” “嗯。离你家不远。” 桑念耳朵红了下：“你是什么意思？” 林乐扬像是没有听懂：“只是说我们很近的意思。” 桑念：“噢。” 她觉得自己有一点奇怪。 大约是酒店这个词语本身就容易引起某些遐思，好像身处这个地方，很多东西就不由自主地涌入脑海。 林乐扬的T恤领口有些宽，低头跟她视频，就能看到清瘦的锁骨，以及衣服下薄却有力的肩背。 第107页 大约是她视线看着某一处的时间过长，林乐扬顿了下，再开口，声音就带着笑意，“桑念。” “你在看什么？” 她立即光速收回视线：“我什么都没看。” 林乐扬只是笑。 弄得桑念耳朵通红。好在隔着视频，也看不清楚，桑念才松口气。 小区外面灯火辉煌，汽笛声声，月色朦胧，林乐扬的到来，好像给这夏夜添上一点色彩，一点生机。 好像什么都不做，只是这样看着，就十分愉悦。 桑念有一点高兴，也有一点羞怯，她眼睛弯弯，说：“我收到你的礼物了。” 林乐扬“嗯”了一声，“喜欢吗？” 桑念说：“你是指什么？” 林乐扬支着额头，“都问。” 她嘴角扬起：“那都喜欢。” 林乐扬目光落在桑念脸上，许久，也跟着笑了下：“谢谢你的喜欢。” 那个藏在浩浩网络中的音频，就像是一种特殊信号，那是一种庆幸，更是一种感谢。 假如没有桑念的勇敢，没有桑念的主动，那么他又怎么能遇到。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大多数时间是桑念在说，而林乐扬在听。讲的内容五花八门，从小时候的事情，再到长大后的内容，从小吃到科技，涵盖天南地北。 没有目的，却也非常有趣。 林乐扬第一次这么专注而认真地听一个女孩子说话，什么都不用做，只是这样看着一个人。 ** 桑念第一次说这么多话，说到最后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等到被窗外阳光晃醒的时候，时钟已经指向上午九点。 她连忙从床上爬起来。 昨晚还跟林乐扬说要带他逛一逛，结果自己一觉睡到了这个时间。匆忙洗漱下楼的时候，她妈妈正在打扫卫生，说今天刚好有人有事临时跟她调休了，所以不用上班。 桑念咬着面包，“那可以好好休息下。” 她正吃早餐，她妈妈在旁边弄早餐，一边从面包机里拿出吐司片，一边非常寻常地问：“昨天小林是不是过来找你了？” 桑念差点没被牛奶呛到。 她以为自己借口找得足够好，殊不知作为医生，感知敏锐的基本操作，她还以为自己瞒天过海了，然而早就被看透。 出去见人的时候，桑念还没有想明白，到底是哪里被看出来的，一边又思考着出来前她妈妈的那句话，总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林乐扬在离小区一百米远的小公园等她，到的时候他正坐在石凳上看老年热晨练，阳光从树梢落下，在他身上打出一片光圈，衬得他棱角分明。 她悄悄从身后靠近，打算吓一吓人，结果还未走近，林乐扬忽就转身。 计划失败，桑念问：“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林乐扬走过来，牵住她的手，“心灵感应。” 桑念觑他。 林乐扬笑了笑，“凑巧。” 桑念今日穿了一件淡黄色的短裙，露出白皙修长的双腿，眉眼弯弯，脸颊粉嫩，眼睛也很亮。 林乐扬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许久。 片刻才移到脸上：“不是要带我去玩吗？” 与海城不同，这里没有海，但其中的景色一样好看。有高楼大厦、霓虹高照，也有车流穿越，行人汹涌。也有鳞次栉比的老城区、散步的老人与狗、嬉闹追跑的小孩。 两人沿着路慢慢走，走过桑念曾走过的每一条路。 “这里以前有家特别好吃是煎饼，我以前可爱吃了。”桑念指着对面一处街角。 林乐扬顺着看过去，在脑海里描绘下初中时候的桑念，背着书包等早餐的模样，不由得笑了下：“那现在怎么没了？” “好像说阿姨的孩子毕业啦，不需要起早贪黑卖煎饼果子了。” “那是挺好。” 没有目的，四处溜达，桑念便带他去以前读的高中。这个时候学生已经放假，门卫大叔还记得桑念，二话不说就让他们进去了。 林乐扬跟着桑念进去，还回头看了一眼：“他还记得你？” 她语气有一点得意：“我高中三年都是荣誉榜上常客。” 林乐扬：“这么厉害？” 桑念又说：“也可能是他记性比较好。” 他笑了下。 阳光明媚，落在校园里，面前的道上落着几片树叶，而那矗立在校道两旁的树木绿叶郁郁葱葱，不远处，几个男孩子在篮球上打球，发出阵阵激烈而响亮的声音。 忽然就生出一种，能一直走下去的感觉。 桑念指着旁边的教学楼，跟他讲着不久前的趣事，林乐扬侧头听着，而后就听她道：“你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 桑念抬头看着人，眼睛很亮，有一点不好意思，更多的是期待与高兴：“我妈妈邀请你到我家吃饭，你想不想去？” 第53章 . 第五十三次 祝福你和小念。 这么多年来, 即使是在最落魄的时候，他也依旧坦荡，什么都没在意过, 可此刻，却在见桑念父母这件事情上, 生出一点退缩。 桑念眼睛很亮, 仿佛这不是一次正式的会见家长的时间，而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见面。多少让林乐扬不安的心情平复一点。 他低头问：“你跟他们说我过来了？” 第108页 说到这里, 又是对桑念拙劣演技的一次打击，“不是, 是我妈妈自己看出来的。” 林乐扬又有些了然，以桑念的性格和未曾撒谎的习惯来说，瞒住人确实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 见他没说话，桑念又有一点不确定：“你想去吗？” 林乐扬握着她的手, “当然。” 桑念嘴角翘着, 许是怕他对这场会面担心，于是提前安抚他道：“不用担心, 我爸妈都是非常好的人，你不用怕, 有什么事都有我。” 他听得有些好笑：“本来不紧张的，被你这么一说, 我反倒有点忐忑了。” “啊。”桑念立即道，“那你当我没说过。” 林乐扬低头看她：“来不及了怎么办？” 虽然这么说，但桑念父母确实是非常热情且且商量的人，对于林乐扬的存在，他们一开始紧张过，认为这个男朋友交得有些过早。在他们眼里, 桑念就还是个小孩子。 但他们也尊重桑念的一切决定，她已经是个能自主决定很多事情的成年人，有些事情迟早都要发生，早晚的问题而已，于是也就慢慢接受林乐扬的存在。 人家小伙子千里迢迢来这里找人，两人还藏着掖着不让知道，是觉得他们俩人都是迂腐固执的人吗？桑律师是必不承认的。 怎么也得好好表示下。 于是在得知即将邀请林乐扬来家里吃饭的时候，他难免有一些紧张，在卧室里面踱步许久，纠结到底是要正式一些，还是日常一些。 假如这是一次以桑念男朋友身份的会面，那必须是正式的；但如果只是简单的吃饭，好似这样又有些太过隆重，显得好像他们很在意一样。 正在纠结，客厅传来喊声。 “老桑，老桑，磨蹭什么呢，开门去！” “来了来了。”只得匆匆穿着回来随便穿上的衣服去开门。 桑念以为林乐扬会紧张，，已经做好了假如她爸爸要为难他的话，那自己一定要站在他这边。可实际上，林乐扬表现得礼貌自然，而桑律师非但没有咄咄逼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叫她有些拿不准，到底应该做什么了。 桑妈妈在厨房备菜，桑律师在客厅跟他说话。林乐扬举止大方，半点也没有他说的紧张，甚至还能陪桑律师聊最近的世界各国形式，聊到他爸爸看他眼神从挑剔到满意，满脸都是孺子可教的神情。 被桑妈妈喊到厨房的时候，还依依不舍：“小林，等吃完饭我们继续。” “好。”他应完，一转头，就看见旁边看来的视线带着狐疑，“怎么？” 桑念盯着他，说：“你不是说会紧张吗？” 林乐扬将手心递给她看，说：“我确实很紧张，手心都冒汗了。” 桑念：“……” 并没有看出来好吧。 但这样的发展好像也不错。 桑念家很温馨，暖色的装修，布艺沙发，成片的书，阳台上还种着一整排绿植，或许没一个平凡普通的家，就是这个样子。 林乐扬坐了会儿，就有一只猫慢慢踱步而来，在他脚边转悠了下。 他记得起来，这好像是桑念头像上那只猫。 桑念蹲下身摸摸它的下巴：“这是我的猫，可爱吗？” 林乐扬与猫对视几秒，也跟着蹲下来：“很可爱。”他伸手摸了两下，转头，很自然说，“像你一样。” 桑念有点面热，抬头瞄了一眼厨房的方向，然后转回来，看着林乐扬：“我发现你最近有点变化” 林乐扬：“哪里变了？” 桑念与他对视，而后扭开眼，脸颊红红：“说不上来。” 林乐扬问：“那你喜欢这种变化吗？” 桑念：“……” 他慢慢道：“如果不喜欢，我就改。” 桑念迅速道：“喜欢。” 林乐扬嘴角带着一点笑：“那就好。” 两人在客厅说话，桑家夫妇在吃饭忙活。林乐扬望向厨房，觉得这么坐着似乎有些不妥，“需不需要去帮忙下？” 桑念说：“不用，我妈妈做不了很多菜的。” 林乐扬没听懂，只是几分钟后，门铃响起，桑律师被叫去开门，等端进来两大袋外卖袋子，他才知道桑念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桑妈妈在厨房折腾半天，只端出来两道菜，而剩下的一桌子菜肴，全都来自于外送。 桑念偷偷凑过来告诉他：“其实我妈妈不太会做饭，都是我爸爸做的，这次大概是特意想要展示下。” 林乐扬倍感荣幸。 桑妈妈做了唯一的两道拿手菜，佛跳墙和清蒸鲈鱼，林乐扬非常给面子地夸奖了一番，夸得桑妈妈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那你多吃点。” “谢谢阿姨。” 一顿饭吃得也很自然，桑念父母就如当时学校见的那样，态度上没有任何不同，似乎只把他当成远道而来的朋友来招待，什么都没多问。若是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就是更热情了，看向他的眼神，带着点喜欢的亲近。 林乐扬原本以为，这会是一场三堂会审的见面，可实际上，这与任何一顿家常便饭没有区别。 唯一的不同就是，他许久这么一起吃过饭。这大概是他这么多年来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午饭。 许是怕他不自然，吃完饭又聊了几句，桑家夫妇就借口还有事，去忙了，留下两人自由活动。桑妈妈临走的时候给了林乐扬一个小袋子。 第109页 “这是送给你的小礼物，以后欢迎随时来玩。”她笑起来眼角有一点皱纹，更显亲切，而后拍了拍他的手，挎着小皮包出门。 林乐扬低头看着手里的袋子，许久没有说话。 桑念凑过来看，“是什么？” “你不知道？” “她没有给我看。” 林乐扬垂眸拆开包装袋，盒子里是一副纯白色的耳机，还附带一张小卡片，上面是亲手写的字。 [祝福你和小念。] [要走得更远。] 好半晌，他都没说话。 桑念靠着他的胳膊，看清卡片上的字，耳朵冒出一点红晕，有一点不好意思：“我妈妈怎么写这个……” 她抬头去瞄人。 撞入林乐扬的眸光中。 而后他伸出手，握住她：“我觉得你妈妈说得很好。” 我们不仅要走得很远，还要走到最后。 第54章 . [最新] 第五十四次 未来的每一天，都要这么走…… 两人从家里出来, 便沿着马路漫无目地散步。下午阳光热烈，桑念在前面踩着阴影走，林乐扬在身后慢慢跟着。 光线透过树梢, 在她身上落下星星点点的光芒。 林乐扬看了一会儿，而后拿起手机, 对着桑念的背影拍了一张照片。 桑念转过头的时候刚好听到“咔擦”声音, “你拍我干什么？” 他目光落在桑念脸上，笑了下：“因为好看。” 她从后面跑过来, 靠在他旁边，要来看他手机, 林乐扬大大方方展示给她看。林乐扬的拍摄技术还不错，将她拍得很好看，光线从头顶上洒落，而她踩着阴影。 桑念很满意, 赞同道：“确实很好看。” 林乐扬笑了下, 然后他点开朋友圈，将这张“很好看”的照片发了出去。 这个时间点, 大部分人都待在家里发霉无聊，而后一部分正在玩手机的人就刚好刷到一条动态——来自万年不发朋友圈的林乐扬。 那是一张街道的照片, 绿色茂盛，阳光热烈, 但明显主角不是风景，而是前面小小的女孩的背影 阳光从前面落下，落在她身上，而她周身好像有一圈朦胧的光晕，像是会发光。 虽然没有正面，但熟悉的人就越看越觉得眼熟。 于是, 桑念打开手机的时候，就看到朋友圈页某个人的状态上，数十条的评论异常显眼。 李言：我怎么越看这人有点眼熟啊？ 纪霖：实不相瞒，我也是 宋之行：你们在看什么，这不是一张风景照吗？[疑问] 郭令仪回复宋之行：孩子，你再仔细看看 余潇潇：[大拇指] 宋之行：我的妈，林哥你真行！ 彭烈：？？？ 贺骁：不是说要出去玩，要不就去桑念家怎么样？宁城还挺好玩 纪霖：好主意 李言：我看行 郭令仪：报名 叶小琳：+1 …… 他们聊了一通，把林乐扬朋友圈当群唠，三两句敲定出行时间，把票都买了，而后正主才姗姗来迟。 L：别来，不欢迎 贺骁：我们去找桑念，又不是找你 李言：对啊 桑念看着朋友圈的评论，而后脸颊慢慢变红。 纵使林乐扬没有明确表露什么，但这样的意思岂非很明显。 ** 这一伙人说来说走就走，林乐扬还没来及拒绝这个不靠谱的提议，众人已经收拾好行李，甚至于还拉了个群，把林乐扬和桑念都拉了进去。一行人十来个，浩浩荡荡往桑念的城市出发，还沿途给他们播报进程。 林乐扬十分无言。 本省的几个倒也就罢了，距离不远的过来也还能理解，就李言这个隔着好几个城市的，竟然也跟着来凑热闹。 一天后，一行人在林乐扬所在的酒店汇集。 林乐扬并不太乐意，但面上不显，只是眼神扫过来的时候，看着就不太友善，有违他一向随和的性格。倒是桑念十分兴奋，主动做了攻略，将每个旅游景点和小吃排列组合出来三个方案以供选择，还主动请缨成为导游。 林乐扬本来过来的时间就这么点，眼下大半时间被众人分掉一半，反正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模样。 第一站众人决定去宁城著名的漂流景点。他们在前面闹闹嚷嚷说话，林乐扬站在后面，目光平和，而桑念已经全副武装，显然非常激动。 见旁边人兴致缺缺的模样，她问：“你不想去吗？” 林乐扬转头看她，诚实道：“我比较想跟你单独待着。” “噢。”她扫视了一圈，“好像不太行。” 目的地是所有人一同决定的，这个季节恰好是漂流的最好时间，清爽又好玩，众人跃跃欲试。漂流地点离这里不远，二十分钟的车程，一行人穿好救生服，迫不及待地上了橡皮艇。 李言吹了声口哨：“要不要比比？看谁先到终点，输的人中午请客。” 宋之行非常慌乱：“卧槽，我不会水啊！我不是输定了？” 李言说：“这比的又不是游泳。” 贺骁贱兮兮道说：“按理来说，这顿饭最该请我人不是我们吧。” 郭令仪点头：“我觉得贺骁说得对。” 林乐扬给桑念绑好绳子，抬头扫了众人一圈，说：“等你们赢了再说吧。” 第110页 贺骁说：“这话有点危险啊林乐扬。” 李言点头：“你完了。” 桑念在一旁脸红着去看林乐扬，纵然大家没有明说，但眼神和举止都透露着“我们已经知道了”的了然神情，总是时不时来一句促狭打趣，叫她十分不好意思。 于是主动说：“你们来宁城玩，应该我来请客才对。” “桑念，这是男人的恩怨，就算是女朋友也不好插手的。” “噢。”她有点脸红。 本来没有别的意思，这么一说，好像是她心疼林乐扬花钱一样，桑念只好把剩下的话咽回去，拿眼角余光瞟人。 林乐扬看过来。 桑念小声问：“我来请客也可以的。” 林乐扬正调整救生衣，闻言笑了下，挑眉：“不相信我能赢？” 桑念说：“这个不容易的，不要逞强。” 林乐扬摸了摸她的头，“放心。”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光线在水面上折射出，显得更加澄澈。 这里的溪流并不湍急，但婉言纵横，河段落差大，即使是经验很足的人也很难说能拔得头筹。桑念并非不相信林乐扬，而是真的不容易。 男女生交错着坐，李言和郭令仪在前面，姜呢跟贺骁、纪霖带着叶小琳，而桑念跟林乐扬缀在后面。看着前后左右虎视眈眈的眼神，桑念开始为林乐扬担心：“我感觉我们很难赢，要不我们不争第一，慢慢来？” 被前面的纪霖听到，回头打趣：“桑念，还未开始就认输，这不是你的风格吧。” 确实，以她一贯以来的习惯，是断不可能认输的。 她抿抿唇，说：“总是要留点机会给别人。” 纪霖：“？” 林乐扬笑出声。 所有乘客坐好之后，闸口打开，橡皮艇随着水流被快速冲出去。在失重和水流的双重打击下，桑念根本无暇去思考能不能赢的事，而是紧紧抓紧了林乐扬。 旁边有人在吹口哨，是贺骁在说话，桑念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是抓着林乐扬的手臂，生怕自己被甩出去。 大约是桑念那句话激怒了所有人，开始之后，众人都没有给林乐扬留一点余地，甚至于还泼水攻击，力图叫他们落在最后一名。 桑念十分气愤：“你们不讲规则。” 贺骁大笑：“规则是什么？” 于是桑念忽然也就生出一股一争到底的气势，即使不能赢得第一，那也要叫他们不能全身而退，于是一手抓着林乐扬，一手泼水，加入了扰乱阵脚的行动中。 最后漂流结束的结果就是，不仅他们，连桑念身上衣服都湿了大半，所有人都浑身湿透，也顾不上到底是谁先抵达，匆匆跑去换衣服。 一场漂流消耗众人不少力气，最后换好衣服，决定自由活动两小时。 六月底的气温很高，溪水清凉，漂流之后非常舒服。 桑念跟林乐扬牵着手，在人群中慢慢走着，没有了那群闹嚷嚷的人，两个人总算有独处的时间。 他们沿着溪边散步，远处山峰高耸，一眼看出俱是青翠，郁郁葱葱。 “累吗？” “好玩。” 她看起来非常兴奋，发丝还湿着，贴在脸颊上，林乐扬将她的头发撩到耳后，“现在不怕了？” 桑念觑他：“我并没有很怕。” 林乐扬挑眉：“那刚才是谁紧紧抓着我？” 那是必然不能承认的。 桑念转移话题，指着前面的山，说：“我们要不要爬上去看看？” 林乐扬便跟着她去爬山。这山不算高，但两人刚消耗了体力，他倒是还好，桑念已经有些走不动。 林乐扬停下来等她，“需不需要我背你？” 桑念微微喘气、她想了下林乐扬被她的模样，耳朵有点热，有一点心动，但还是果断摇头，道：“我要和你一起爬上去。” 林乐扬：“好。” 没有石阶，上山确实不易，桑念靠着林乐扬支撑和搀扶，跟他一通登上顶峰。 山风清冽，空气清新，两人站在观景台上，桑念扶着栏杆眺望，举目望下去，绿意盎然，溪流如银带穿梭其中。 林乐扬站在旁边牵着她的手，两人并肩看风景。 桑念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到群里给他们看，告诉他们这里的风景不错。李言他们也发了照片，是在山下某处地方吃烧烤喝啤酒，比他们要惬意。 她把手机拿给林乐扬看。 他看了眼，并不如何在意，捉着她的手，说：“桑念。” 桑念还在与他们发信息：“嗯？” “我明天跟贺骁他们一块回去。” “这么快？”她抬起头，表情有一点愣，像是觉得这两个月时间有点漫长，而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却如此之短。 但很快又笑起来：“不过没关系，反正以后，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在一起。” “以后。”林乐扬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而后笑起来，“你说得没错。”。 不止以后。 未来的每一天，都要这么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