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公主(古风朝堂NPH)》 第一卷大邺明珠 第一卷 大邺明珠 第1章戏雪 永光二十年,又是一年瑞雪,整个大邺宫被覆上一层雪白,鸿嘉殿外的广场远远种了几颗梅树,鲜艳的梅花在茫茫雪色中点出一抹亮色。 长长的宫阶下,宫人正在扫雪,殿外一个十二叁岁的少女手里团着雪球,与身旁的宫女嬉戏逐闹。 “公主,公主,您别跑了,等会儿斗篷该湿了!” 鸿嘉殿的侍从们都陪同在旁,几个年长的宫妇见少女发髻散乱,生怕她跌倒在雪里,连忙过去想扶住她。 可少女非但不让她们扶,还把斗篷解了丢在一旁,只着外裙奔跑。 “公主,公主!您快些穿上吧!着凉就不好了!您若是再不穿,我们只能叫裴姑娘过来了!” 少女擦擦额上的薄汗。 “你去叫裴姐姐又如何,我才不怕她!” “公主!!” 少女不管,又团了一个雪球扔出去,身上也中了好几下,都是她的贴身侍女砸的,不过雪球不大,毕竟谁也不敢真伤了她。 这时远处走来几个高大颀长的身影,宫妇们赶忙叫住她。 “公主!快些停下吧,太子殿下来了。” 闻言少女果然停下,看到远处的身影立刻奔了过去,头上的两团雪白狐毛球坠在发髻上,眼看就要落下。 “太子哥哥!” 她往程怀旻扑去,程怀旻蹲下身,还没等她扑过来就张开双手,将她稳稳接入怀中,坐在他手臂上,手抱着他的脖子。 “太子哥哥,今日父皇与你说了些什么?” ——程怀旻是从宣和殿的方向过来的,那是下朝后皇帝与官员议政的地方,只不过现在皇帝多年不理事,多由太子代行其事。 “无非就是些王政之术,稚玉呢,可有好好听云姑姑的话?” “有!云姑姑和裴姐姐昨日还给我讲了新诗词。” 程怀旻揉揉她的头发,将她抱稳,他身形高大面容沉稳,见她发间的落雪散下,伸手将她头上的狐毛球正好,身旁的宫女皆蹲下侧身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 程怀旻看向捧着她斗篷的宫女,示意她们免礼,宫女立刻上前为稚玉披上斗篷,朱红的斗篷滚着一圈浓密的狐狸毛,白色的毛尖戳在她脸上,更加衬得她肌肤如玉。 “云姑姑,近来稚玉可好?” 被唤作云姑姑的宫妇略一蹲身,看向程稚玉的目光充满了慈爱。 “太子殿下放心,近日公主吃得好睡得好,前些日子一量,又长高了半尺呢,衣裙都要新做了。” 程怀旻掂了掂,确实比之前更重了些,只怕再过两年就要长到他胸口那么高了。 他往前走去,身旁的宫人皆为他让出一条道来,程稚玉抱着他的脖子,抓着他的肩膀。 “哥哥这是要去哪?” “哥哥前去倚剑园练剑。” “那为何要到鸿嘉殿来?” “因为远远看见不知谁的斗篷扑在地上。” ——还以为她摔倒了。 “那我也要和哥哥一起练剑!” “好,输了可不许哭鼻子。” “才不会!上次哥哥还输了一壶梅花酒给我!” 程怀旻笑,将怀中的小人抱紧,两人的身影在雪色中渐行渐远。 * 冬去春来,转眼已是第二年夏天。 入夜时分,鸿嘉殿外树影绰绰,地上的石灯散发着幽然的光芒,大邺宫夏季闷热雨水不断,两个宫女守在殿前,将殿门的轻纱撩起,台阶上隐约印出纱帐的影子。 这是裴若谙进宫的第二年,也是她在程稚玉身边伴读的第二年,一年多了,她对程稚玉的品性颇为了解,两人相处融洽,现在她正在殿内给程稚玉讲当今天下的州郡分布。 ——过了今春程稚玉已经满十四,马上就要及笄,大邺的公主可不是养在深闺的女儿,大多都有自己的封地,可在其封地主事,将来程稚玉还要亲自挑选自己的封地呢。 “公主,昨日臣女讲的十州十六家可记得了?” 裴若谙浅笑嫣然,程稚玉趴在案前,这半年她又长高了不少,已有了少女模样,身形修长肤白如雪,眼睛如星星般明亮。 她身下铺着软垫,双脚翘起,听见裴若谙的问话随意翻开书案前的书。 “记得,大邺共有青、豫、永、荆、梁、禹、雍、定、幽、横十州,有程、周、裴、冯、谢、范、卫、顾、陶、微生等十六家,另有着姓无数,皆各有其风貌地理。” “公主好记性,那臣女今日便给您讲青定两州的风貌人情如何?” 程稚玉摇头。 “不要!这些我早就听宫里的书席讲过了,青州乃我母家,我想必比裴姐姐知道的还要清楚,你给我讲些有趣的可好?” “那公主想听什么?” “我想听梁州前些年分州之事,你知道吗?” ——那时梁州两家闹着要分州,两家的兵马在州内就打起来了,可把父皇急坏了,她见父皇寝食不思,便想劝慰父皇,可又没人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好在最后这件事还是不了了之,父皇也不再为此烦心。 裴若谙低眸,裴家是帝师之家,她自然是知道一些的,只不过公主年幼,她要如何讲得公主明白才是其中关窍。 “公主想知道什么?” “他们为何要分州?” 裴若谙略一沉吟。 “因为公主的父皇赐了梁州兵马,范谢两家分兵不均,便在梁州境内争兵,都想要您父皇赐下的兵权,甚至想将梁州一分为二,最后两家相持不下,各有损伤,只好又向圣上交回了兵权。” 程稚玉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既然是争兵,那最后为何又要把兵权还给父皇呢? 她疑惑的问裴若谙,裴若谙却只是浅浅一笑,并不打算告诉她。 “公主,这其中的缘由若谙便不得而知了。” 得不到答案程稚玉没有追问,裴姐姐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而且她的好奇心已经满足了,弄明白了他们分州的缘由。 她起身端坐好,转而问起裴家的事。 “裴姐姐,我听说裴家有大邺所有的藏书,是真的吗?” “虽有些夸大,但裴家确实有藏书万本,以后公主去永州,若谙可领公主前去万书楼,届时公主喜欢看什么就看什么,也可找人誊抄。” “那裴姐姐平日里给我讲的前朝话本也是万书楼里的?” “那是若谙的私藏,公主可不要告诉别人。” 程稚玉点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脸上闪过一抹热红,很快又消失不见。 这时一个穿着浅色宫装的侍女碎步小跑过来,对着程稚玉盈盈行礼。 “公主,越书令带人来了,说是圣上有礼要给公主呢。” 礼?父皇给她送什么了? 稚玉很是好奇,提起裙摆向外跑去,裴若谙领着宫女跟在她身后,她顺着台阶一路往下,只见皇帝身边传旨的书令站在殿外,身旁的两个侍从各牵着一匹毛色油亮的小马驹。 ——书令是替皇帝向各宫传达旨意的,虽然品阶不高,但能上达天听,一般由年轻的侍从担任。 见稚玉上前,越书令深深行一礼,稚玉问他。 “这是父皇送我的?” “回禀公主,横州大捷,云谏将军不日即将回朝觐见,特命豫州先送了一批良驹入宫,皇上见之心怡,为公主挑选了两匹最好的小马驹。” 原来如此,横州地处大邺边境,常有外敌来犯,一直是豫州周家在领兵平乱。 稚玉走过去,伸手抚摸马驹的鬃毛,这两匹小马驹一黑一白,毛发没有一丝杂色,性格也温顺,实在让人喜欢得紧。 “我很喜欢,你且回去,说稚玉谢过父皇。” 越书令后退行礼。 “是,那臣便告退了。” 书令带着两个侍从离开,稚玉身边的侍女围过来,也很喜欢这两匹小马驹,连忙让人握了缰绳牵住。 “公主,您想把这小马驹养在哪?” 侍人问稚玉,稚玉还在抚摸白色小马驹的脖子。 “既然是父皇送的,就养在鸿嘉殿吧,你找座没人的偏殿让人改了做马厩,我要骑着去太清湖玩。” ——鸿嘉殿位于太清湖左侧,是整个太清湖周围最大的宫殿群,又只住了她一个人,找座没人的殿宇实在太容易。 “是,奴婢这就去。” 侍人连忙带人去收拾空置的殿宇,侍女簇拥着上前。 “公主,你想给马儿取什么名字?” “裴姐姐,你博学多识,你说这两匹小马驹应该叫什么名字?” 裴若谙盈盈一笑。 “既是皇上赐给公主的,理应由公主取名才是。” 稚玉走过去抚摸黑色小马的脖子。 “这匹毛色黑亮,便叫黑云,白色的这匹我最喜欢,就叫小白驹吧。” “是!”侍女们都墩身行礼。 很快殿宇就收拾好了,稚玉和他们一起把两匹小马驹都送过去,又吩咐他们一定要照顾好,这才和裴若谙一起回了正殿。 第2章裴氏 安置好了黑云和小白驹,稚玉让侍女伺候她洗漱沐浴,却在躺下后遣走了所有侍女,悄悄从榻下摸出一本薄薄的书,就着床边的摆灯翻看。 她翻动书页,只见里面每页都勾勒了男女的交合之态,还有注解,配以仔细的私处勾勒,实在让人面红耳赤。 ——大邺虽有男女大防,但并不严慎,世家着姓之女更是颇有豪放者,更别说公主,豢养面首乃是常事,这便是一位施姓世家女所着之书,细细描绘了男女之间应如何交合,女子又应如何洁净下身,还有用蒸药熏体止痒之法,在闺阁之间流传颇广,很多世家女都会放一本在家里压箱。 程稚玉的这本是从裴若谙的书箱中翻到的,裴若谙来鸿嘉殿伴读,带了许多书箱,她无事便喜欢翻看这些书,前两天无意间看到了这本,好奇得紧,就悄悄带了回来。 将灯烛拿近,稚玉看到画中男子将胯下之物并入女子穴中,女子身上未着寸缕,只一条薄薄的披帛搭在臂间,面色潮红,甚至交合处还点了滴滴水痕,着实生动诱人。 程稚玉感觉喉咙有些发干,再翻一页,画中女子正在行自得之事,双指放于腿间,按住女子极乐之处,神色妩媚动作放浪,看了耳边仿佛都能听到女子呻吟之声。 合上书,稚玉平躺在床上,耳根烫得吓人。 她伸手抚弄自己的娇乳,自去年来了葵水以后她的胸脯就鼓起来了,腰肢和臀部也有了曲线,几个侍女为她穿衣时常常笑着揉她的双乳,说以后公主必将长成一个大美人,名动天下。 ——大邺对女子并无过多苛责,这些侍女在宫中都有自己的情人,要么是禁军,要么是侍从,也有阉人,但皇室认为用阉人乃为灭人欲,所以邺宫里的阉人极少,哪怕罚没了也不过是去北地流放,或是送去皇陵服苦役。 想着刚才书上的姿势,程稚玉慢慢将手伸到自己裙中,手也钻进亵裤里,摸到了自己的小穴。 很软,但好似不像书中所画那样,只能摸到紧闭的两瓣贝肉,并不能摸到那一点敏感所在,形状也不像绽开的蜜桃。 她用手指顺着肉缝抚摸,因是第一次,也不得章法,更不知道舒服的地方在哪里,只用指尖胡乱的戳着点着,可竟也得了一丝快意,穴缝慢慢渗出了透明的蜜液。 她把指尖拿出来,上面沾了一抹晶莹,一点点,足够让她好奇。 于是她继续用指尖在那个地方打转,稚嫩敏感的肌肤被蹭红,里面流出更多的水液,将她的手指打湿,甚至还沾到了亵裤上,腿心的位置隐隐有快感传出。 初尝情欲,对她的冲击无疑是很大的,身体的本能让她闭上眼睛细细抚弄,用手指摸一切能让她舒服的地方,嘴里也时不时发出哼哼声,享受着腿心散发的浅浅快意。 也不知揉了多久,她的阴户似乎泛红了,外阴充血鼓起,肉缝里竟有一丝疼的感觉。 ——这是想要的缘故,因着尝到了快感,所以阴户紧绷着,里面的嫩肉收紧,并不是真的疼。 她把手抽出来,因玩了许久也有些困了,将被子塞进腿心,夹着蹭着慢慢入睡,半睡半醒间似乎还能感受到舒服,点点湿意透过亵裤沾到被子上,哼哼着渐渐停止了蹭弄。 与此同时,裴若谙也发现自己箱中的书不见了,不过她并未想到程稚玉身上去,以为哪个贪玩的侍女悄悄拿走了,没有放在心上。 ——裴若谙乃永州裴氏女,其父裴右稹为太子先师,这次她进宫不仅是为程稚玉的伴读,也是为能成为太子妃。 临行前母亲为她收拾箱奁,特意在箱底压了这本书,嘱咐她不仅要让太子看到裴家女的学识,也要适当展露女子的柔情,这才能在太子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不过裴若谙自侍才情,又对帝后和鸣之事颇为向往,太子亦是君子,所以从未在程怀旻面前行过越矩之事。 而且宫中想成为太子妃的不止她一个,因她的父亲教导过太子,她才被送到公主身边,公主与太子一母同胞,太子常来探望公主,她也与太子有了一些君子之交。 像左阳公主的伴读顾意柔,在偌大的大邺宫待了一年,除了宫宴以外,还未见过太子一面呢。 收回心思,裴若谙铺开信纸,在案前修书一封,将近日发生的事仔细写下来,又命人快马送往永州,方才灭了烛台就寝。 第3章赐名 翌日,天才蒙蒙亮大邺宫内便响起了鼓声,从远到近的沉沉传来。 大邺的官员六更天便需上朝,届时邺宫的正广门将会大开,官员们或乘车或骑马,带着叁俩随从穿过宽阔的宫道,去往正元殿上朝。 在上殿前官员需要搜身,所以宫门口有专门的殿检亭,旁边还有排排低矮的厢房,可供侍从们休息,官员也可在内换洗官服,卸刀除兵。 不过鸿嘉殿位于大邺宫深处,是听不见这些鼓声的,待官员们下朝后,程稚玉才起床,在侍女们的服侍下换上衣裙用过早膳,然后去宫学读书。 宫学位于大夏殿,夏天凉爽的很,也在太清湖左侧,临水而建,层层轻纱垂下,外面是大片的莲花。 今天程稚玉便骑上了小白驹,小白驹性格温和,是专门为皇子公主准备的,她在宽阔的宫道上策马前奔,其他皇子公主都纷纷给她让路,哪怕是骑马坐马车的,也都给她让出一条道来,怕伤到她。 ——整个大邺宫中,除了太子,最尊贵的便是程稚玉,虽然年仅十四岁,但大邺以嫡论长幼,庶公主另起辈分而排,所以她依旧是长公主,而且皇后所出只她一个,她又是唯一的嫡公主。 想来能略与她平分秋色的也只有容妃所生的宁安公主了。 容妃得宠,家世又好,一直以来都有不少扶她为皇后之声。 果然,大夏殿内她和宁安的书案被放在最前面,宁安向来与她不对付,又将她的镇纸藏起来了。 稚玉也不同她计较,趁她转身时将她的镇纸一下拿了过来,宁安回过身时被风吹起来的纸糊了一脸,差点沾上墨汁。 周围的皇子公主都在笑,宁安气呼呼的把纸抓下来。 “稚玉,你把镇纸还给我!” “不给。” 宁安还想说什么,可先生已经抬起头来了,先生可不比宫人,对皇子公主很是严厉,她也只好悻悻的把藏在裙下的镇纸拿出来,继续作画。 一场镇纸风波过去,今天的课学很快结束,下了学,时间已近黄昏,稚玉让人把黑云也牵过来,和裴若谙与几个侍女一起在太清湖边遛马,直到月上梢头才回去。 夜晚的鸿嘉殿到处立着石灯,裴若谙跟在程稚玉身后,才刚刚转过连廊就看见太子程怀旻立于殿外。 “太子哥哥!” 程稚玉一下扑了过去,程怀旻依旧将她接住,裴若谙蹲身行了一个大礼。 “若谙见过太子殿下。” 程怀旻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裴姑娘请起。” 裴若谙起身,程怀旻将程稚玉抱进殿中,殿内的侍女早已准备好了新鲜的瓜果,还有解暑的冰块,程怀旻将程稚玉放到榻上坐下,如今她又长高了,有了少女模样,以后怕是不能再这么抱了。 有太子在,自然是程怀旻坐在主位,他摸摸程稚玉的头,跟随而来的禁卫立刻将殿外守住,裴若谙是何等聪慧之人,当即盈盈一退。 “太子和公主既然有事要谈,那若谙就先告退了。” 程怀旻略微点头,看向裴若谙的目光带着几分赞许,裴若谙不由脸上微烫,转身领着殿内的宫女离开。 走下宫阶时,她看到闻华带着一个黑衣少年上前,她见过闻华,是太子的心腹右卫,也是定州闻家之人。 两人擦身而过,她也对着闻华略行一礼,她虽是裴氏女,但闻华是有品阶的武官,得她一礼不算重,闻华也拱手回礼,以示对永州裴家的尊重。 * 来到殿内,闻华领着黑衣少年上前,两人单膝跪地,少年将头埋得很低,但依旧可见其眉目锋芒。 “闻华见过殿下,见过公主。” 程稚玉抬手让他免礼,目光却停留在黑衣少年身上。 “这是谁?” “回禀公主,这是太子殿下为公主准备的暗卫,以后此人只听从公主之命,公主若不喜,亦可取其性命。” 原来如此,程稚玉从案前走下。 “所以你也是闻家的人?” ——闻家世代皆为皇家家臣,定州虽偏远,但对程氏一族忠心耿耿,宫中的侍卫和禁军也有很多闻氏族人。 “是,此乃族弟。” “那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公主,族弟尚未定名,还请公主赐字。” 赐字……稚玉想了一会儿。 “你喜欢什么?” 说完她又看向闻华:“不许你替他回话,我要听他说。” 闻华看向少年,少年得到示意这才开口。 “善骑射。” ——是清冽好听的少年音。 程稚玉若有所思。 “善骑射……” “射箭,箭为白羽,那我就叫你闻羽吧。” 闻华再次行礼,少年亦跪在地上,俯首以额心触地。 “闻羽谢过公主。” 程稚玉让他起来,闻华双手捧上一小节玉竹到她面前。 “公主,此乃闻家特制的玉竹节,请公主随身携带,若有暗卫不便跟随之处,公主可吹响此哨。” 稚玉拿起玉竹节,只见这玉竹节雕刻的极为精细,不过她小指大小,可坠在腰间,也可挂在脖上,由上好的绿玉制成,凉凉的十分沁人。 她将竹节放在嘴边一吹,有细细的短音传出,并不十分引人注意,却能传得很远很远。 她将玉竹挂在脖间,围着闻羽走了两圈打量他,最后停在他身侧。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闻羽依言抬头,稚玉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眼前不由一亮。 ——好漂亮的一张脸! 眉眼锐利,却又有少年的清朗,虽说有程怀旻珠玉在前,但相比哥哥的绝世容颜,他亦有几分自己的独特之处,尤其是唇,让人过目不忘。 “哥哥把你送给我了,那你以后会听我的话吗?” 闻羽单手握膝,头低垂下去,行的已经是禁军礼了。 “闻羽愿为公主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抬起头来和我说话,以后你只听我的。” 闻羽再次抬起头来,这次没有程稚玉的话他不能低下去,程稚玉盯了他好一会儿,仿佛已经记住他的脸了。 “好了,我记住你了,那以后我叫你你要来,我的话你不许告诉别人。” 闻羽再行一礼:“但凭公主吩咐!” 程稚玉左看右看,似乎十分满意,转身回到程怀旻身边坐下,把脖上的玉竹节拿起来给他看。 “哥哥以前也有这个吗?” “哥哥小时候有,现在不需要了。” ——以前他的暗卫是闻华,现在闻华任太子右卫,他也不再需要暗卫随行保护。 “那哥哥为什么要把他送给我?” 程怀旻略一沉眸,这些年宫里激流暗涌,有个自己人在阿稚身边他总是放心些,闻羽是他精心挑选的,为人忠心不二,又是闻家嫡支,由闻华亲自培养,可以信任。 他低头看稚玉,语气带着兄长的慈爱。 “阿稚长大了,以后若是哥哥不在宫中,也有人保护阿稚。” “哥哥怎么会不在宫中?哥哥是太子。” 程怀旻笑笑,近日他难得清闲,便牵起稚玉的手打算带她去园中逛逛,从闻羽身边走过时他看到程稚玉的目光落在闻羽脸上,唇角不由轻轻勾起。 ——看来他的妹妹喜欢美人,这个闻羽倒是给她挑对了。 第4章太子 来到鸿嘉殿的偏园,程怀旻牵着稚玉的手在池边慢慢走着,稚玉见他脸上似有愁容,贴心的问道。 “太子哥哥,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程怀旻停下,他确有烦心,不过他烦心之事多在朝中,稚玉年纪还小,尚不足以论政事。 他摸摸程稚玉的头,转了话锋。 “听说今日你又与宁安起冲突了,可是你欺负她了?” “没有,她藏了我的镇纸。” “那稚玉不喜欢她?” 程稚玉摇头,虽说宁安与她不对付,但她却并不十分讨厌宁安,大抵是因为她身份尊贵,其他皇子公主都不敢太同她说话,唯有宁安会和她呛声几句,她年纪又比她小,算是她的妹妹。 想来宁安也是一样,有时在课学上带了新糕点,还会装模作样的让她尝尝,不吃还不高兴。 但卫容妃…… 她着实不喜。 哥哥肯定也不喜欢禹州卫家,卫氏的官员每日都在提将容妃扶后,她悄悄翻过父皇的奏疏,都看到了。 为了宽慰程怀旻,她晃晃程怀旻的手。 “哥哥,你不要烦心,待我及笄了,一定劝戒父皇不要宠爱卫容妃。” ——公主是有品阶的,等她及笄了就可以上殿劝戒父皇了。 程怀旻笑,他又岂是为了立后之事烦心,更是为了如今各州局势动荡,生了异心的人太多。 不过他依旧感念稚玉念兄之情,近距离见他如此笑意,程稚玉被晃花了眼,眼睛扑闪扑闪的。 “稚玉怎么了?” “哥哥甚美!” 程怀旻心中更是开怀,今日胸中烦闷之气一扫而空。 他牵起稚玉的手,稚玉抓着他宽厚有力的手指,兄妹两人沿着池边赏玩,程怀旻像是想起了什么,问程稚玉。 “稚玉,可还记得母后?” “记得。”稚玉模仿书中的语气。 “当今圣上还是太子时,便听闻青州冯衡天下绝色,以太子妃之礼聘之。” 所以她和哥哥都继承了母后的绝色,不过她觉得哥哥更甚,她像父皇,眉眼更有浓色,如果说哥哥是水色出青的美玉,那她就是娇妍绽放的牡丹。 但母后生下弟弟后不久就撒手人寰,弟弟也因为体弱被送往青州养病,从未在邺宫中住过,连和她也很少见面,她已经快忘了这个弟弟长什么模样了。 “稚玉既已快及笄,那下个月大夏节后是母后祭辰,就由稚玉主持祭祀。” “好!哥哥说话算话!” 她早就想主持母亲的祭典了,以往都是由宫中品阶最高的卫容妃主持,她不喜欢。 程怀旻摸摸她的头,冯家是他们的母家,他这么做也是想让程稚玉和青州的关系更紧密,巩固她的地位,方便她以后行事。 回到鸿嘉殿,程怀旻嘱咐裴若谙好生照看程稚玉,然后才带着禁卫离开,程稚玉进殿后发现闻羽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抬头看向高高的宫梁,好像也没有他的人影。 ——算了,要是找他吹起玉竹他肯定会过来的。 送走程怀旻,裴若谙在殿内给程稚玉讲今天的词赋,周围静悄悄的,程稚玉拿起毛笔在纸上随意描摹,勾出两丛错落有致的兰花。 “裴姐姐,哥哥今日送了我一个暗卫,说是以后都听我的,他会听我的话吗?” 裴若谙点头,皇子公主都有贴身保护的侍卫,不过闻氏一族向来只会为皇室正统培养死士,想来刚才闻华带来的便是为公主专门培养的暗卫。 “为什么?” 程稚玉不解,她明白他们一定忠心耿耿,但心中又有疑惑,他们为什么会对皇室忠心呢,是因为太子哥哥给了他们荣耀吗? 裴若谙是程稚玉的伴读,也算程稚玉半个先生,这会儿程稚玉心中有惑,她自然会为她解答。 “因为自大邺建都以来,闻氏一族就和皇室绑在了一起,公主,若是你,你可愿用容妃宫中的侍从?” 这么一讲程稚玉就明白了,她当然不愿意,裴若谙又细细的从闻家开始讲起,原来程氏一族当年打天下时,闻家原本是程氏的军奴,因闻家的先祖闻元救驾有功,跑死了两匹马,将受伤的将军送回帐中医治,自此程氏就免了闻氏一族的奴籍,并任命闻元为定州州牧。 从此闻家在定州扎根,几百年来对程氏忠心不二,大邺四百多年,其中也不乏有闻氏族人背叛皇室的,可最后又都回去效忠皇室了,甚至一次举族叛乱,最后皇帝还是原谅了闻家。 这样一来,谁还敢用闻家呢? 闻氏的心在皇族,闻氏的根也在皇族,而且用了闻氏,谁能保证闻氏又不会背叛他们? 闻氏只有忠君这一条路可走,换了任何一个人当权首先要杀的就是闻家。 而且大邺宫中的侍卫禁军虽有很多闻氏族人,可闻家没有兵权,定州不能屯兵,也就是说所有闻家人都在保护皇城,闻家的一切都在大邺宫中。 “原来如此。” “公主可是听懂了?” 程稚玉点点头,大约是听懂了。 “裴姐姐,你懂得真多。” “公主多习书,以后也会渐渐明白的。” 想到书,稚玉脸上不禁又是一热。 第5章初情(闻羽蒙眼品穴H) 夜里,程稚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初尝情欲的滋味最是勾人,而且她今天刚得了暗卫的新鲜劲还没过,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安稳。 也不知现在闻羽是不是在周围守着她,又想起榻下那本书,悄悄把书翻了出来。 她打开书页,从昨日的地方看起,翻过去新的一页,里面又是栩栩如生的图画,一女子坐在案上,浑身赤裸双腿分开,男子跪在她身前,埋头正于她腿中品穴。 因是侧画,不仅女子的私密之处一览无遗,连男人湿润的舌尖都能看到。 程稚玉夹紧双腿,稚嫩的腿心泛出丝丝异样,翻过一页,画中仍是男子在为女子品穴,只不过女子抬起了双腿,面颊之色更为通红,手中还把玩着一玉势。 丝丝胀痒之意从腿心渗出,稚玉原想把手伸下去,可又与画中不符,手指似乎也与唇舌大不相同。 想了想,她从床上翻下来,身上只着一件月白色的轻薄宫装,拿起脖间的短笛吹了吹。 轻轻的玉竹声传出去,只听得一声,闻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下来,已经单膝跪在她面前。 “公主。” 稚玉往上看去,邺宫的宫殿修得极高,此时只床前亮着一盏地灯,她也看不清闻羽从哪里跳下来的。 她拿起手边的烛台,凑近看向闻羽,因是寝衣,衣料轻薄柔软,只用了一条薄纱做腰带,将她曲线初成的身体勾勒的十分动人,闻羽顿时埋下头去,耳根通红,不敢直视稚玉。 ——闻羽此时也不过十六七岁,还是个少年,血气方刚,更是从未见过如此娇嫩之女子。 他从被闻华从闻家地宫带出来后就来了大邺宫,路上也未和其他女子多说过话。 稚玉也在打量他,闻羽一身黑色劲装,身形挺拔面容清俊,而且肤色白净,虽不及她肌肤雪白,但眉锋之间自有一股少年气。 她伸手摸了摸闻羽的脸,闻羽顿时脸颊发热,动也不敢动,稚玉将手收回去。 “你有过女人吗?” “回公主,没有。” “那你懂男女之事吗?” 闻羽脸上红欲滴血。 “属下不懂。” “你可愿意帮我做这个?” 程稚玉把书递过去,闻羽只看了一眼便脸颊滚烫,他虽不懂,可这里面分明是男子与女子在行乐事。 他将头埋得更低,稚玉又问他。 “你不愿意?” “属下……属下……” 少年竟结巴了,原本刚毅清朗的脸上有些害羞,他的族兄中也有给其他公主做暗卫的,最后几乎都成了公主的面首,若是公主想让他上她的床,他断然没有拒绝的权利。 “那你上来。” “闻羽不敢。” 他现在尚未沐浴,怎可上公主的床榻。 而且…… 公主天姿玉致,他见一眼心便砰砰直跳,更不敢直视公主。 ——闻羽从小在闻家训练暗卫的地宫长大,除了族姐从未见过其他女人,一见又是如此娇嫩高贵的玉人儿,哪里敢抬头。 程稚玉把书递给他,下去坐在他身边。 “我下来,你照着书上的做。” 书页平摊在软垫上,闻羽仔细一看,脸上瞬间涨红如血,里面的女子浑身赤裸,他怎可直视公主玉体。 “属下不敢冒犯公主。” 稚玉想了想,从旁边抽出一条薄绢。 “那你便把眼睛蒙上吧。” 这样就不算冒犯了,只用唇舌取悦她。 闻羽没有用她手边的薄绢,而是从身上抽出一条黑色长巾蒙在眼上,视线顿时一片黑暗。 眼前陷入黑暗,闻羽却觉得更加自在,为了训练出超出常人的敏锐听力,闻家子弟幼时多在黑暗中度过,即使现在蒙着眼,他依旧能感觉到稚玉就在他面前,能从细微的响动声中分辨她的位置。 稚玉把裙摆掀开,脱下亵裤,微微张开双腿,闻羽顿时便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 ——为了养护肌肤,稚玉每日沐浴后侍女都会为她涂抹花露。 她握住闻羽的手臂将他往前牵,越往下清香便越幽然。 “这里。” 稚玉收回手,闻羽埋下头去,双唇触碰到阴户,稚玉顿时嘶了一声。 “嗯~” 这一下不仅稚玉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舒服,闻羽也唇瓣细颤,身下之物胀得发疼,但依旧不敢越矩半步,除了唇舌没有一处碰到稚玉。 他伸出舌尖,湿润的舌尖顺着粉嫩的肉缝舔弄,稚玉不禁哼叫了起来,似乎体会到了画中女子的快意。 “嗯……嗯……” 她看着闻羽舔穴的动作,只觉得舌头湿湿的,果然比手指更为舒服,也比自己抚弄要强烈的多。 但闻羽不通男女之事,见了那画便只会照着其中的动作上下舔弄,不敢舔快了,也不敢舔别的地方,因稚玉的穴肉闭得紧紧的,所以他一直舔着肉缝,里面最舒服的地方没有碰到。 “你……你用力些……” 第一次被舔穴的稚玉浑身发热,身上泛着浅红,她将腿张开,感觉一股热流从花心涌下,闻羽尝到嘴边的湿润,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这是什么,只能任由水液顺着他嘴边流下。 待里面没有水流出来了,闻羽才继续舔弄,依旧用舌尖舔着她的细缝,但这次细缝好像张开了些,闻羽的舌尖滑进去,舔到了湿湿的嫩肉。 “嗯~!!” 稚玉发出一声轻叫,应该是舔到了舒服的地方,公主不叫他停下,闻羽便不敢停,他继续用舌尖舔着里面的嫩肉,肉缝好像越舔越开,他强忍住胀痛的下身不敢用力,舌尖似乎一不小心舔到了什么肿起的东西。 “呀!!” 从未被摸过、从未被碰过的小肉核一下被舌尖舔到,稚玉发出一声惊叫,竟是被舔泄了,喷了几滴水出来,沾到闻羽的嘴角。 第一次尝到如此快意,稚玉迷迷糊糊的说不出话,闻羽却不知道女子舒服的模样,以为她还要,继续用舌头舔弄,稚玉哪里受得住这个,赶忙玉足两蹬将他踢开。 这下闻羽不敢再动,他单手握膝跪在地上,头低着,呼吸十分急促,竟是泄了初精,稚玉等花穴深处的快意都散了,才穿上亵裤起身坐好,想了想,对闻羽道。 “今日的事你不许告诉太子哥哥。” 虽然大邺对公主多有纵容,有几个男子也是常事,但是太子哥哥知道肯定会发怒的。 ——她还没有及笄。 “是,属下不会将公主的事告与任何人。” 稚玉点点头,见他面容清朗,又忍不住同他说话。 “你把它摘下来。” 闻羽慢慢摘下长巾,只见眼前的程稚玉已穿好了衣裙,但脸颊仍有红晕,水润的双眸望着他。 她笑意盈盈,闻羽仿佛沉在她的笑容中,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我要歇息了,你也去吧。” 闻羽如梦初醒,低头行一礼,赶忙起身离开了内殿,稚玉将书收好,舒服过后睡得极沉。 * 闻羽在鸿嘉殿有自己的住处,就在后面的一处侧小偏殿,与程稚玉的寝殿十分近,若有紧急之事,他破窗便可直入。 里面陈设十分简单,闻羽将被初精弄脏的衣衫换掉,刚才公主没有注意到他的冒犯,他却不能让公主闻到些许的气息。 坐在床榻之间,闻羽屏气静神,脑中全是程稚玉刚才的模样。 族兄嘱咐他要对公主忠心,他自是会对公主忠心,可没曾想公主会对他如此亲近,刚才公主抚摸他的脸,手心的柔软触感仿佛犹在。 第6章宫宴 自从得了快意,程稚玉便时不时让闻羽为她舔穴,但她尚在尝试,也不懂什么,闻羽亦不敢越雷池一步,所以每次都是浅尝辄止,舔舒服了便不再继续。 月中,横州战事停,周云谏回宫觐见,皇帝将在含光殿举行宫宴,届时有品阶的大臣都会到,宫中的皇子公主也会去。 鸿嘉殿内,裴若谙正在给程稚玉梳妆,梳的是如今时兴的半月髻,取几缕头发挽于耳后,又在发顶盘成一个半月状,裴若谙手巧,挽出的发髻灵动轻巧,等会儿配上耳坠,晃起来会更加美丽。 她将一缕头发放于手中,正用木梳梳着,殿外走进来一个侍女,手捧着妆匣,跑到程稚玉身边。 “公主,太子殿下让人送来一支凤钗,说是让公主宫宴的时候戴呢!” 裴若谙伸手接过,打开妆匣,从里面取出凤钗,只见金色的钗尾流光溢彩,程稚玉和她看了都十分喜欢,她唇角也带着笑意,拿起凤钗的手小心翼翼。 ——九尾凤钗原本只有皇后可戴,但现在宫中未立后,稚玉又是唯一的嫡公主,还未及笄,戴一戴母后的凤钗没什么。 程稚玉亦是十分欣喜。 “裴姐姐帮我戴上。” 眼里带着珍视的光,裴若谙轻轻将凤钗别在稚玉髻后,凤尾长长的金丝垂下,与发丝混在一起,更显得活泼轻盈,仿佛连发丝都染了金光。 许是想到什么,裴若谙耳有微红,指尖稍顿,目光停留在程稚玉发间,程稚玉发现了不免问她。 “裴姐姐这样娇羞,可是也想太子哥哥为你戴钗?” ——太子妃可戴六尾凤钗,虽不及九尾华美,但亦是天下女子的独一份。 裴若谙垂眸浅笑,她自是想程怀旻为她戴钗,不过她能不能成为太子妃还尚未知,不过是她想想罢了。 她脸上微热,程稚玉又夸赞她。 “裴姐姐今日真美。” 因是参加宫宴,一向素雅的裴若谙也点了红妆,裙裾上绣着繁复的花纹。 她拿起程稚玉一缕发丝,望着镜中的她,为她再并上一支钗环。 “公主以后会比我更美。” 那是自然!程稚玉看着镜中的自己。 程氏出美人,男子高大,女子娇妍,她还未及笄身形便已修长有致,连父皇近些年发胖了,那样一把胡须,都有宫女为他倾心呢。 * 梳妆完,裴若谙陪同程稚玉一起前往含光殿,后面侍女捧着她长长的裙裾,不让地上的尘土沾上衣摆。 到了含光殿,前面掌灯的侍从停下,后面的宫女也都退下,稚玉和裴若谙一起进殿,里面父皇与各位大臣都在,太子哥哥也到了,倒是正主似乎还没来。 ——横州地远,只怕还要一两个时辰才能到呢。 后面裴若谙跪倒在地,程稚玉上前,对着皇帝行一礼。 “稚玉见过父皇,愿父皇体健安康。” 程佑光已年近五十,看到程稚玉脸上笑眯眯的,招手让她过来。 “稚玉,来,坐在父皇身边。” 程稚玉过去坐在离程佑光最近的案前,自她出生后只要有宫宴,这里便是她的位置,她对面坐的是太子程怀旻,裴若谙因是她的伴读,坐在她侧后方的位置。 她侧身对裴若谙低语。 “裴姐姐,等会儿还有男子跳舞呢,都是剑舞,可好看了。” 很快宫廷舞女挥动着水袖开始起舞,大臣们相互敬酒,程稚玉往上看,卫容妃正坐在皇帝身边,为他斟酒布菜。 ——卫容妃乃禹州卫氏嫡女,容貌姝丽,如今不过二十八岁,只生育过一女,举手投足之间更显风情。 她放下银筷,撞到碟边发出轻响,同时看向殿下,像是收到了什么信号,殿内的紫光卫大夫立刻起身,对着皇帝拱手作礼。 “圣上,如今国泰民安,然国不可一日无母,卫容妃恭贤淑德,臣请立卫容妃为皇后!” 这话一出殿内顿时鸦雀无声,立后之事已拖了一年又一年,支持先皇后和卫容妃的双方早已是剑拔弩张,下面的官员也递了成摞的上书,只不过现在是太子主事,每每收到上书便以父亲私事为由送往长年殿,程佑光又装作看不见,朝堂之上已为此起了数次争执。 如今卫氏再提立后之事,而且是在大宴之上,想来是要皇帝给个决断了。 于是大臣们都屏气静声,连宫廷舞女都在监酒令的示意下慢慢退下,所有人都在等程佑光发话,程佑光拿起酒杯思忖片刻,面色似是十分为难。 “好……卫大夫,你的忠义朕看到了……再议,再议!” 这话半是推脱半是退让,连宫女听了都能看出这是个懦弱的皇帝,为大臣所挟。 果不其然,紫光卫大夫听了非但不坐下,反而眉目紧锁,再行一礼。 “圣上!朝不可一日无纲,国不可一日无母,臣再请立卫容妃为后!!” 说罢他竟跪下了,仿佛程佑光不点头便是个昏庸的皇帝。 殿内越发寂静,程佑光面有难色,见父皇似乎已被逼得冷汗都下来了,程稚玉起身,对着皇帝行礼。 “父皇,近日我命人为父皇新排了一场奏安舞,父皇可想看看?” 程稚玉的话打破了寂静,也替程佑光解了围,程佑光眉心一松,立刻抬手。 “好,好!稚玉一片孝心,父皇自要看看。” 程稚玉回身看裴若谙,裴若谙与她相处良久,也明白她的意思,当即让侍从去传跟随前来的鸿嘉殿侍女上殿起舞,这舞原本是侍女们为程稚玉排的,为了哄她开心,此刻倒也应景,而且鸿嘉殿的侍女皆身段轻盈面容秀丽,舞起来也不比宫廷舞女差。 长袖挥动,殿内再起舞乐之声,紫光卫大夫依旧跪倒在地,程稚玉却毫不在意,仿佛在说你愿跪便跪着。 她年纪小,又身份尊贵,胡闹也就胡闹了,殿上除了程佑光谁能说她? 倒是程佑光,颇为心虚的拿起酒杯,连与下面的群臣喝了好几杯酒,旁边的卫容妃握着纱帕,目光已带了几分恨意。 ——她入宫十年,因母家尊贵,一入宫便是妃位,又很快生下公主,恩宠更甚,可皇帝给她宠爱,给她荣华,却迟迟不肯点头扶她为后,那样面揉的一个人,竟生生将这事拖了八年,还发了好几场脾气,皆是因为那先皇后。 先皇后冯氏,皇帝之发妻,自皇帝还是太子时便嫁入永延殿,先后为皇帝诞下两子一女,长子程怀旻自皇帝登基即请封为太子,长女程稚玉亦颇受皇帝宠爱,据传皇帝还许了她及笄亲选封地,要以举州之力供养她,次子程怀璟虽因病养在青州,却也是程氏正统嫡子。 后与妃,一字之差,天壤之别,为皇后,禹州卫家便是后族,卫家可扩军,她可参政,连其他州牧的人选也可插手,她的儿子亦可为嫡子,继承大统。 可偏偏她只生了女儿,这些年连宫女都生了皇子出来,她却迟迟没有皇子。 如今他又拒封后之事,只怕是心里已有了成算,实不想给她这个皇后之位。 一曲舞毕,侍女们退下,紫光卫大夫还在跪着,以头戗地,无半点放过此事之意。 片刻之后,殿中卫氏一系官员皆起身跪礼,双掌置于额下。 “臣再请圣上立卫容妃为后!!” 整齐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中,先皇后在殿中也有诸多支持者,冯氏一系,太子一系,包括裴氏,但先皇后已逝,他们无法回驳这个奏请,只能由程佑光决断。 气氛一刻比一刻安静,连程稚玉都为父皇捏了一把汗,这时一个身穿红色官服的胖胖官员站了出来,笑眯眯的,对着程佑光拱手。 “圣上,先皇后慈心仁厚,想必也不愿见陛下孤苦伶仃啊。” 说话的是谢中之,当朝宰相,一个笑眯眯的老头,有些胖,个子不高,在稚玉小的时候还做过她的书席,后来做了宰相就不再来了,但稚玉依旧十分喜欢他。 想来父皇也喜欢他,她经常看到父皇与宰相在太清湖边喝酒。 而谢中之也是个极有能力的人,程稚玉尚未出生时,他便亲平甘殿之祸,后又辅佐还是太子的程佑光一路登上皇位,连程怀旻都对他敬爱有加,尊称他一声谢老。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正当程稚玉不知所以,更不知父皇该如何接话时,父皇像是被点醒了,竟神色一变在殿上哭了出来。 他以袖掩面,仿佛哭得十分伤心。 “阿衡与我年少相识,我……我……” “实在对不住她!” 几滴泪落下,他以手拭泪,声音更加哽咽。 “她多年操持,为我借兵十万,为我掌持后宫,唯留下两稚儿,临终前攥住我手,只为照顾好两孩儿。” “阿衡,朕……朕………忆奴欲死!!” 这话一出后面的宫女都在隐隐发笑,下面跪着的官员脸色也像是快要死了,谢中之和程佑光这一唱一和,竟生生将他们的谏议变成了胁迫皇帝。 皇帝都想先皇后想得要去死了,你们还要他立新皇后,不是逼他去死吗?可曾有一点体君之心?竟将皇帝逼到殿上哭泣。 再说了,皇帝膝下还有两个稚儿,哪里孤苦伶仃了?不需要再立个皇后来陪他了。 ——强君有强君和朝臣的相处之道,弱君也有弱君和朝臣的相处之道,程佑光确实是个懦弱的皇帝,但也着实是一个会装弱的皇帝。 于是稍歇片刻,下面的声音都变成了“圣上节哀啊!”“圣上节哀!”,殿上所有人都跟着跪了下来,这场谏议竟生生这样被压了下去。 立后之事再次落空,卫容妃眼中恨意更甚,攥紧纱帕,此时外面传来震震密雷般的鼓声,甚至从殿内都能远远听到马蹄的声音,侍人唱名的声音从宫门口传到殿前。 “怀化大将军到!” “怀化大将军到!!” 第7章云谏 今日宫宴的正主到了,程佑光抬手示意众卿免礼,大臣们也都纷纷起身于案前坐好,等待周云谏上殿觐见。 渐渐的,鼓声越来越密,马蹄声也越来越近,仿佛都能听到马儿的嘶鸣声,约莫半刻钟后,周云谏下马,穿过长长的宫阶上到殿前,对着程佑光行礼。 “云谏见过陛下。” 稚玉闻声看去,只见周云谏一身黑色铠甲,眉眼如星,连在邺宫中见惯了天下美人的程稚玉都不由为之侧目。 程佑光很是慈和,抬手让周云谏起来。 “云谏免礼,快快请起,将军为我大邺驱赶外敌,实乃我大邺之栋梁!” 周云谏再行一礼,单膝跪在地上,声音清晰有力。 “云谏不敢当。” 程佑光再次让周云谏起来,这时殿中的一个紫袍文官突然发难,起身拱手向前。 “云谏将军自是战功赫赫,但未免太过放肆,含光殿前,竟敢骑马上前带兵入殿,可是有僭越异己之心?” ——说话的是雍州陶氏,和卫氏过从甚密,位列四品中书舍。 不过他话音才刚落,对面一个周氏官员便站了起来。 “中书舍此话未免太过有失偏颇,周将军从横州至邺都日夜奔波,想必是为了早日见到圣上,才会骑马至殿前,圣上也特许了将军不解兵之权,如今将军刚为大邺立下赫赫军功,中书舍便想挑拨将军与圣上关系,是何居心?” 程稚玉依旧盯着周云谏,他仿佛知道有人会责难他一样,一直跪于殿前,单手握膝,头微微低下,但身形却挺拔笔直,实在是殿内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两人争执不下,程佑光出来当和事佬。 “好好好,卿们的忠心我都看到了,今日是为云谏接风洗尘,云谏,听旨。” 说到圣旨,程佑光脸上多了几分肃穆,连殿下那些不将皇帝放在眼里的官员都正色起来,皇帝身旁的侍从下来宣旨。 “怀化大将军周云谏,忠心为国,屡平定外乱,朕闻褒有德,赏至材,以安社稷,今特擢升二品护国大将军,赐邑万户,良马千匹,军书百卷!” 侍从将圣旨卷起递到周云谏面前,周云谏接过,而后单手握于手中,垂眸谢恩。 “云谏谢过陛下。” “好好好,快请起,来人,赐座。” 周云谏卸了刀兵交于监酒令,他的座次在程怀旻之下,许是发现了程稚玉一直在看他,他坐下时和程稚玉目光相碰。 程稚玉倒是大胆,他久经沙场,眼中自有杀伐之气,但程稚玉竟一点也不怕他,看着他,仿佛一直在端详他的脸。 ——周云谏确实是个美男子,但和程怀旻不同,他的眉眼更深邃,尤其是眼睛,让人想陷进去。 其实程稚玉不是对他的脸感兴趣,而是对他的人感兴趣,她虽然第一次见周云谏,但早就在皇帝的各种奏疏里看过他的名字了,一直想看看他长什么模样。 周云谏来了之后殿上的舞也换成了剑舞,男子宽大的衣袍配上轻灵的剑舞十分好看,程稚玉很快被吸引了目光。 “裴姐姐,好看吗?” “好看,若谙见过公主舞剑,也十分好看。” “太子哥哥用剑更好看呢。” 两人低声说话喝着酒,程稚玉案前上的是桃花酿,加了蜂蜜,酒味之中更带清甜,她喝了两杯便停不下来了,像只贪杯的小馋猫。 宴饮气氛渐浓,她让侍女给她再加一壶酒来,因是邻坐,周云谏和程怀旻虽无甚往来,但亦举杯相碰。 “周将军。” “太子安好。” 周云谏一饮而尽,对面的程稚玉不再看他,只专心眼前的酒杯,座上程佑光关切的问起横州战事。 “云谏将军,既已得胜,我军可需休整?” “回禀圣上,大军已出横州境内,月余即可班师回朝。” 程佑光松了一口气,心道这样便好,不由点点头。 ——此次邺都兵马与豫州兵马共同前往横州平乱,豫州兵马自是有周家统领,邺都兵马可是请了虎符的,如今战事已停,交接虎符才是最重要的事。 “好,想来云谏也是舟车劳顿,就在邺宫住上几日,云谏多有旧伤,邺宫有最好的医者,必会为云谏好好诊治。” “谢过陛下。” 周云谏举起酒杯,程佑光亦是一饮而尽,虎符可不是随意偷了拿了就能号令叁军,周云谏出征前太子程怀旻将虎符交给了他,如今得胜归来,需得等叁军将士归朝,在主将面前焚香问天,亲自交接虎符,才算真正交了兵权。 殿内一片乐舞之声,见今日事已败,又看程佑光面有笑意,卫容妃不悦的起身,连行礼都只是草草。 “圣上,宁安近日身体不适,想必这会儿正在哭闹,臣妾就先告退了。” “好好好,朕等会儿就去看卫容妃。” 卫容妃转身离开,下殿时又看到稚玉髻后的凤钗,眉心一怒,竟立时拂袖而去! 程稚玉倒是不理她,几番舞毕,宫宴上觥筹交错,连她都喝得有些脸颊发烫,玉白的肌肤泛着诱人的红。 她倒了倒酒壶,没有酒了,想让侍女为她再添一壶,但侍女却不肯,说再喝公主就醉了。 不多时宴饮结束,皇帝被扶回了内殿,殿中大臣们先后告辞,见谢中之离席,程稚玉连忙追出去,提着衣摆,长长的裙裾迤地,终于在宫阶之下将他追到了。 “谢叔叔!” ——谢中之停下,虽然他发间有几缕白发,但比程佑光还小五岁,喜欢稚玉叫他叔叔。 “公主找我何事?” 谢中之依旧笑眯眯的。 “谢叔叔,谢谢你今日替我父皇解围。” 若不是谢中之提醒,与皇帝一唱一和,只怕皇帝还真不知如何收场呢。 “那公主可有为我准备谢礼?” “嗯……今日没有,以后一定给叔叔!” 谢中之笑。 “我可为公主准备了。” “是什么?”稚玉好奇的问。 谢中之从袖中掏出一油纸包,竟是从殿内带出来的糕点,让稚玉十分惊喜,想必是叔叔嘴馋,特意包了的。 “谢谢叔叔!我一定给叔叔备大礼!” “什么大礼?” 稚玉思忖片刻,看到了前来接谢中之的车驾。 “我要给叔叔备一个大车驾,免得叔叔越长越胖,车驾都要塞不下了!” “哈哈哈!” 谢中之被逗得大笑,他摸摸稚玉的头,前来接他的侍从将他扶进去,他在车上又对程稚玉行了一礼。 “公主勿送!” 谢中之的车驾渐渐远去,程稚玉回身,见裴若谙跟在程怀旻身后走出殿外,她也朝程怀旻跑去。 【注】怀化大将军、护国大将军皆为官职名称,怀化大将军正叁品,护国大将军从二品。 第8章敌友 “太子哥哥!” 程稚玉满脸通红的跑过来,任谁看了她这副模样都会心生喜爱,程怀旻原本想将她抱起,但想到她如今大了,又将手收了回去。 稚玉却是看出来了,对他伸出双手。 “哥哥为何不抱稚玉了?” “稚玉大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 稚玉不信,手扯着程怀旻的衣袖。 “才不是,哥哥分明是嫌我重了!” 程怀旻被她逗笑,伸手抚摸她的头发。 “含光殿前,稚玉岂能放肆?” 稚玉提了提拖在地上的裙摆。 “可是哥哥不抱裙摆就脏了。” 程怀旻无奈一笑,只得再次将她抱起,还用手掂了掂,确实比之前重了些,腿也变长了。 程稚玉搂着他的脖子,双唇之间有清甜的酒意。 “哥哥,今日的酒真好喝,以后你也要尝尝。” 旁边的裴若谙亦是唇角轻抬,为她正了正散开的凤钗。 “公主可是醉了?我让侍女给公主备好了醒酒的甜饮。” 程稚玉赶紧抱紧程怀旻的脖子。 “没有!我只喝了一点点。” 说话间周云谏和叁俩周氏官员从殿内走出,几人在宫阶之下相遇,官员躬身对着程怀旻和程稚玉行礼,周云谏也合手而礼。 “太子殿下,公主。” 程怀旻将程稚玉放下,言谈之间依旧温和。 “将军为大邺立下战功无数,无需多礼。” 周云谏抬眸,只见程稚玉乖乖的站在程怀旻身边,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似乎是真的喝醉了,他也将视线落到她身上,不过只看了一眼便收回。 一行人站于殿外,程怀旻和周云谏谈起交兵之事,两人言辞皆是有礼,周云谏也并未表现出丝毫对兵权的贪念之心。 只不过这个周云谏到底是敌是友,程怀旻目前尚不能辨清。 ——豫州坐拥六十万兵马,皆听周云谏号令,对谁都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而豫州也向来不同其他州往来,周氏的官员在朝堂上从不多言,就连程佑光用他,也不知他是否真的忠心。 程佑光交给周云谏的事他会去做,让他领兵出征他便去,对封赏也从无异议,但再进一步便没有了。 而且不止他,只怕卫氏也同样看不清周家的立场,所以才会对周云谏一直打压又不敢真的动手。 他们既防着周云谏真是程佑光的心腹,对大邺忠心耿耿,所以时常参议,让程佑光心里埋下对他的疑心,也怕他是真的置身事外,不想平白得罪了这个强敌,所以只是参一参,未曾真的有过利害关系。 而对程怀旻而言,豫州进可是大邺的心腹大患,退可是大邺的保国良军,他一直想把豫州拿下,但苦于没有机会,而且相比豫州,现在大邺的病痛更在卫家,在卫陶二氏逐渐膨胀的野心。 身后周氏官员已远远退开,裴若谙深知交兵之事繁琐,公主又有些醉了,她身为裴氏之女不便多听,便对着程怀旻盈盈行了一礼。 “太子殿下,周将军,公主今日贪杯,已有醉意,我先带公主回去了。” “好,你且去吧。” 裴若谙带着程稚玉离开,程稚玉倒是听话,转身跟裴若谙走了,她长长的裙裾拖在地上,周云谏和程怀旻不免侧目,稚玉回头看他们,很快就有侍女为她捧起裙裾,几人的身影消失在宫阶转角处。 * 程怀旻将周云谏请至永延殿,周云谏倒是痛快,议完事便命人将虎符送了过来,只等叁军回朝,便可真正交了兵权。 两人起身作别,程怀旻将周云谏安置在朝云殿,离承明殿不远,就在太清湖的另一侧,是个安静清幽的好去处。 “如此便谢过太子殿下,云谏先行一步。” 周云谏骑马离开,程怀旻命人将虎符收好,今日政事已毕,案上的奏疏也已经批注好了,他负手立于窗前,双目微闭慢慢想起了宫宴上的事。 过了一会儿闻华回来,他从长年殿而来,是程怀旻派去照看程佑光的。 “回禀殿下,圣上醉酒已经歇下了,送去的奏疏也都加盖好了玉玺。” 程怀旻点头,又想到今天殿上程佑光醉酒之态,不由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其实身为太子,他又何尝不知程佑光懦弱呢? 以前是有母后、谢老为父皇担着,但后来母后骤逝,谢老也老了,父皇便失了方向,原本就少的雄心壮志也被磨得一干二净。 不过程佑光能撑八年之久,也着实超出了程怀旻的预期。 群臣那样的逼迫,纵使他都招架不住,父皇竟生生撑了过去,还一口气砍了十多个大臣的头,那日正元殿外血染宫阶,大雨冲得殿外的地都是红的,几百个大臣在宫道跪着,还以为父皇要改了性子做个暴君,可没曾想过了两夜父皇又出来,挨个将大臣扶起,又对卫陶两氏的官员道歉,说是他糊涂了,太过思念先皇后伤了君臣之情。 ——程佑光是聪明的,他若做暴君,那只怕再做个叁五年便会被推翻,但他若做个弱君,那且还有二叁十年。 因为他有一个好太子,即使他昏碌无能,他的儿子是好的,亦是民心所向,他只要安安稳稳做好这个位置,等待程怀旻继位那天即可。 既是如此,那他做个弱皇帝又如何呢?只要能把大邺的江山平平安安的交到程怀旻手中,他这个皇帝也不算白当,也算对得起大邺了。 忆起先皇后,又想到今日稚玉喝醉了,撒娇着要他抱,程怀旻不由心头一暖。 不过也没抱一刻,周云谏就过来了,他只得让人将她带回去,这会儿说不定还没睡下。 “走吧,去看看阿稚。” ——她若是睡不安稳,便哄哄她,若是睡下了,便当作散心瞧她一眼。 “是。” 闻华侧身让开,程怀旻走出殿外,带着他前往鸿嘉殿,但他却不知稚玉回去后并未好好歇息,而是把闻羽叫进了殿中。 第9章发现(闻羽H+太子哥哥打屁股,4500+) 回到鸿嘉殿,稚玉让侍女伺候她洗漱,又喝下裴若谙备好的醒酒饮,在雪白的浴池里泡着,脑袋总算没那么晕了。 ——刚才她是真的醉了,所以才会跟裴若谙离开,不想打扰哥哥议事。 她坐在浴池中,用手将水扑到手臂上,蒸腾的热气上来,身上的酒意更加散发,一张小脸通红,身体也被泡得热乎乎的,泛着浅红,回到寝殿后却怎么也睡不着。 有了酒意更催情欲,她虽是初尝,但闻羽紧着她的感受,什么都听她的,让碰哪里就碰哪里,让舔多久就舔多久,弄得她十分舒服,所以这会儿就回味起来了。 她翻下床,趴在软垫上摸出藏好的书,翻到前几天看的那页,里面画了一张书案,男子正抱着女子顶弄,女子的腿夹到男子腰上,虽没画出他们在做什么,但从女子的神色中便能看出是十分快活的事。 她把脖间玉竹拿出来,轻轻一吹,果然闻羽很快翻窗而入,在她面前单膝跪下。 “公主。” 闻羽把头低着,他大约知道公主叫他来是为了什么,许是热了,现在公主一双玉足并未着袜,他只看了一眼便耳根发红。 稚玉翻过来坐在软垫上,白嫩的玉足往前点了点。 “你抬头。” 闻羽抬头,纵使想过公主让他来干什么,但当他看到程稚玉的脸时还是晃了心神。 ——程稚玉今天喝了酒,泛着潮红的小脸娇嫩异常,一双水眸盈盈闪着光,放在他身前的玉足更是雪白赤裸,连足尖都泛着浅红。 他赶忙把目光垂下去,稚玉的小脚又往前点了点。 “你过来。” 闻羽靠过去,不待她说话便已拿出长巾想绑到眼上,但程稚玉却握住他的手臂,不许他用。 “今日不许用长巾,用这个。” 她从旁边扯出一方丝帕,闻羽看到她手里的绢纱,脸颊顿时滚烫,这样薄如蝉翼的绢纱根本遮不住什么,那日他便是不想冒犯公主,才用了黑色的长巾。 但程稚玉却不肯,握住闻羽的手:“你若不听便是背主,我就不用你了。” ——她早就想看看他脸上的神色了,是否和她一样像画中一样,但偏偏他一直蒙着眼睛。 公主柔软的小手隔着衣料握住他,闻羽的胸膛不停起伏,其实他也是心神大乱,只不过不敢让程稚玉发现。 稚玉把绢纱递给他,他接过来蒙在眼上,果然,眼前的程稚玉还是那样清晰,甚至因为绢纱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烛火摇曳,她的脸庞也泛着浅光。 程稚玉在他面前脱下亵裤,白嫩修长的双腿分开,闻羽俯身下去,终于看到了公主的小穴,一条粉色的浅嫩缝隙,小小的花户光洁白嫩,似乎还有点点的水光。 他急促的呼吸着,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程稚玉此处,纵使他之前已经舔过,但那都是蒙着眼,现在亲眼看到,着实让人血脉喷张不知如何是好。 程稚玉用腿将他往下压了压,他灼热的呼吸打在程稚玉阴户上,隔着绢纱,映着烛火,她的小穴仿佛都蒙上了一层柔光。 闻羽轻轻把唇碰上去,滚烫的男子双唇碰到女子的嫩穴,程稚玉呀的叫了一声,闻羽亦是不能自持。 ——好柔嫩的触感,哪怕不是第一次舔弄,可对闻羽来说却像是真的第一次。 他自发的用唇蹭了蹭稚玉的小穴,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稚玉身体紧绷,娇嫩的细缝渗出一滴水来,闻羽感觉到湿润,像之前一样张开双唇,用舌尖顺着她的细缝舔了舔。 “嗯~!!” 稚玉发出稚嫩的哼叫,给了闻羽更强烈的刺激,他埋下头去,将眼睛闭上,舌头完全伸出来,对着肉缝又舔又刷,像之前一样取悦稚玉。 “啊……嗯嗯!呜……” 稚玉双腿乱抖,都打在闻羽肩膀上,闻羽很快将她的穴舔开了,舌头伸进去紧着里面的嫩肉和小肉核,发出噗呲噗呲的舔穴声。 程稚玉受不住,双腿将他夹紧,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从唇间溢出,不多时便有清透的水珠从小穴中迸出,打湿身下的亵裤。 ——她从来没被舔得如此舒服过,仿佛之前闻羽都没用力,这会儿突然开窍了,整个小穴湿得一塌糊涂,不停有水被舔出来,顺着股缝往下流,打湿闻羽的嘴角和两边的腿根。 噗嗤噗嗤,两片嫩小的阴唇被闻羽含入口中,闻羽含住了她的花核,这是稚玉看书里教他的,他学得很好,稚玉低头看去,见他的神色果然如书里一般,沉醉、通红,想来她也是一样。 她不由抓紧闻羽的头发,只觉得快意一层一层推高,脑中一片空白,快感很快堆积到了极致,两片小嫩唇被闻羽舔得噗呲冒水,受不了急促的叫了一声。 “呀!!啊!” 花心深处又胀又痒,程稚玉当即被舔泄了出来,她腰肢一挺,挺起的胸脯颤抖,肉缝喷出好大一片水珠,过了许久小穴还在发抖,一股股水液顺着往下流。 温热的汁水浸透闻羽的嘴角,闻羽知道她这是舒服了,便松开她的小穴,往后退了退,不过依旧停留在她腿间,仿佛还能闻到她身体独有的清香。 程稚玉亦是喘息着,这是她第一次喷这么多水,小腹收紧花心发胀,腰肢不停轻摆。 若是以往这样也便结束了,可或许是今天喝了酒,程稚玉竟还想要,她歇了一会儿,看着跪在地上的闻羽,又看到他嘴角的湿润和耳边的通红,翻过去跪趴在软垫上,对着闻羽撅起屁股。 “还要……” 闻羽低头看去,见她撅着粉嫩浑圆的小屁股,腿心一条殷红的肉缝,湿漉漉,水淋淋,还夹着嫩红的花唇,着实让人不敢多看。 这画面对闻羽来说太过香艳,他不敢抬头去舔,可又架不住稚玉一直哼哼,对着他张开屁股。 “闻羽……” 闻羽只好过去,他埋头舔上稚玉的花缝,汁水香甜,舌头探了探一路向上,正好舔上那颗小肉核,稚玉险些受不住,双腿颤抖,喷出好几滴水珠出来。 但渐渐的她就得了快意,原来舒服了之后撑过去会更舒服,就是身体止不住颤抖。 她将双臀张开,闻羽已经含住了她的花户,唇舌吮着肉核不断拨弄,舌头上下扫动,舔出来更多汁液,她渐渐感觉舒服的不止外面,里面也很想要。 “里面……里面……” 闻羽不明白她的意思,他只知帮她舔穴,哪里知道女子的肉洞在哪里,所以只能更用力的舔弄,偶尔舌尖舔到穴口那插了一点进去,程稚玉便立刻身体僵硬夹紧屁股,舒服得直抖。 花穴一吸一吸地收缩着,闻羽的唇角全是她的水,她还舒服的提醒闻羽,让他弄更深入的地方。 “往下一点,舌头顶进去……” 闻羽终于找到了,舌尖轻探下面穴口的位置,程稚玉一阵哆嗦,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快意,手抓着软垫,丝毫不知程怀旻已经到了殿外。 程怀旻带着闻华过去,两人站在殿前,只见鸿嘉殿殿门紧闭,两个侍女在外面守着,似是程稚玉已经睡着了。 “太子殿下。” 两个侍女蹲身行礼,闻华站在程怀旻身后,程怀旻本也听不出什么,打算看一眼便走,可闻华从前也是暗卫,听力过人,哪能听不出里面程稚玉隐隐的哼叫声。 他脸色一变,程怀旻发现他神色有异,立刻皱了眉问他。 “怎么回事?” 他问起闻华,闻华自然不能隐瞒,当即跪在地上回话。 “回禀殿下,殿内……殿内……” “似有异声。” 程怀旻是何等人也,见闻华的神色和语气便猜出了里面只怕有异,立刻想要进去看看,两个侍女却将他拦住。 “太子殿下,公主已经睡着了。” ——虽说每次程稚玉都遣了侍女离开,但她们哪能猜不出来,就连程稚玉藏在榻下的书她们也发现了,还悄悄塞进去帮公主藏好呢。 在她们看来这没什么,她们只是宫女,在宫中尚且有一两个情人,公主如此尊贵,有几个男子又算得了什么,天下最好的男子都该是公主的呢。 侍女想拦着不让他们进去,可程怀旻哪里又是她们拦得住的,他推开殿门,侍女们只能蹲在地上对着殿内大喊。 “公主!公主!太子殿下来了!” 在内殿听到声音,程稚玉一个激灵,差点被闻羽舔泄了,赶忙起来将亵裤穿好,又将书胡乱塞到裙下,也让闻羽赶快出去,但已经晚了,她刚把书塞好程怀旻就推开内殿的门大步走了进来。 他走到两人跟前,闻羽单膝跪在地上,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准备,眼上还蒙着稚玉给他的绢纱,嘴角亦是湿润。 而程稚玉脸色潮红,裙摆散乱,慌忙塞下去的书还没有藏好,露出一半来,上面的画清晰可见。 看到书中春色,程怀旻哪里还能不懂,眉心两跳,厉声呵斥道。 “胡闹!!” 程稚玉明白,被太子哥哥发现自己自是无虞,但闻羽可就不同了。 她张手挡在闻羽面前。 “哥哥,你不要惩罚闻羽,他是我的人!是我让他这么做的!” 自是有她的错!程怀旻怒上心头。 这错里她占七分,闻羽是他为她挑的暗卫,对她无有不从,断不敢引诱她,更不敢轻易冒犯她。 另叁分是闻羽的错,不是怪他听从稚玉的话,而是怪他不知劝戒程稚玉,让她如此小就沉迷声色。 ——她如今尚未及笄,便每日沉迷声色,以后可是要做个只知享乐的公主? 其实她若是喜欢美貌男子,以后及笄也未尝不可,就算是各州给她送礼,知道她喜欢貌美男子,想必也会暗中送几个讨她欢心,但决计不是现在! “出去!!” 程怀旻呵斥,闻羽立刻解了绢纱出去,他将那条绢纱放入怀中,殿内的门很快关上,程怀旻走到程稚玉面前,也不知该如何惩罚她。 打她? 她年纪尚小,怕她受不住。 斥责她? 又恐伤了兄妹情分。 思来想去只有像小时候那样狠狠打她屁股,让她记得教训才行。 他走到床边坐下,对着程稚玉伸出手。 “过来!” 程稚玉扭扭捏捏的走过去,程怀旻将她放到腿上,立刻将手打了下去。 啪得一下,程怀旻狠狠拍在她屁股上,稚玉登时哭了出来,哥哥的手好大,打得好疼! “太子哥哥!” 但程怀旻却不停,一下又一下打在她屁股上,清脆的声音让她水眸汪汪,眼泪立刻就要下来。 好疼好疼,原来哥哥的手这么疼!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她大声哭喊着,连殿外的侍女都听到了,知道她现在正在受罚,颇为她焦急。 有力的大掌拍在臀肉上,她屁股娇嫩,嫩臀更是禁不起一点折腾,很快便被程怀旻打得双臀通红,似乎还肿了起来,疼得她要命。 “啊!” “啊!!” 程怀旻每打一下她便哭一下,钻心的疼痛从屁股传来,但说来也怪,随着程怀旻的掌心啪啪啪拍在她屁股上,她居然觉得小穴隐隐有些舒服。 ——程怀旻用得力气大,手掌拍在臀肉上里面的小穴也跟着颤,隐隐的震到花心,连穴口都开始吐水了。 刚才被发现程稚玉没觉得羞愤欲死,这下竟是有些觉得,被闻羽舔得舒服也就罢了,闻羽本就是她的人,可是太子哥哥…… 她把头埋下去,因为被打舒服了疼了也不敢叫唤,而且小穴忍不住的收缩张合,也不知道流水了没有。 渐渐的她不哭了,殿内安静下来,程怀旻也察觉了不对,这会儿稚玉趴在他腿上,嫩臀高高翘起,薄薄的夏衫贴在身体上,不仅勾勒出臀部美好的形状,下面的双腿也显得十分修长。 哪怕穿了亵裤和外裙,他掌心的温度依旧可以传到她臀上。 程怀旻喉结微动,回过神来,终于发现此时他和程稚玉的姿势有多么不对。 他的手……正放在稚玉的臀上。 他的指尖……只要顺着往下,就能滑进她的股缝里,摸到她的小穴。 想必刚才一通胡闹,她现在肯定是湿的,说不定连他掌下那块小布料也已经湿透了。 想着他居然要摸到稚玉的水,程怀旻感觉自己今天也是被她气糊涂了,竟就这样打了她。 他把手收回去,决断有力的太子殿下居然第一次感觉到无所适从,突然将她放下少不得要找个理由,但这样让她趴着也实在不妥。 “说,以后还胡闹吗?” “不敢了……” 程稚玉的声音带着哭腔,因为被他打出水的事还有些羞怯。 听她认错,程怀旻的声音缓和下来,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 “你若是喜欢貌美男子,以后及笄也未尝不可,但现在不行。” “没有,我最喜欢太子哥哥了……” 程稚玉抽泣着撒娇,原意是想奉承他美,让他不再生气,可在程怀旻听来竟觉得有些异样,因为他身下已经起了反应。 他将程稚玉放下来,程稚玉站在他面前,屁股被打疼了险些站不稳,程怀旻起身,眉心似乎仍有轻怒。 “闻羽自领仗二十,到鸿嘉殿后面跪着省过,这书你不许再看,以后若再犯,哥哥便为你换个暗卫。” 程稚玉点点头,程怀旻见她点头方才转身离开,稚玉等他走后揉了揉生疼的屁股,疼得眼泪都渗了出来。 第10章倾心 程怀旻走后侍女进来为程稚玉抹药,程怀旻虽说生气,但也不会真伤了她,屁股上看着红红的,但抹了凉药很快就不疼了,几个侍女围在榻前,一边为她抹药一边帮她揉腿,还笑着揶揄她。 “公主屁股红了更好看了呢!” 程稚玉气不过,她都挨屁股了她们却没有受罚,都怪她们,没有拦住哥哥。 “都是你们,怎么不拦住哥哥!” 侍女们掩着嘴笑,稚玉心里明白,不是她们的错,她们怎么能拦住太子哥哥呢,哥哥不叫她们起来她们也只能看着。 “闻羽呢,他去哪了?” “回公主的话,被右卫带去领罚了。” 也是,她都被太子哥哥打了屁股,闻羽肯定也是要受罚的,受刑加上治伤,想必回来也是明日了。 她趴在榻上,把脸埋进纱枕里,一会儿心疼被哥哥收走的书,一会儿又心疼自己被哥哥打了屁股,还担心闻羽会不会受伤。 * 第二日下了宫学,程稚玉早早的回到鸿嘉殿,闻羽已经在后面跪着了。 她用油纸包了糕点,又带了酒水,悄悄过去一个人看闻羽,果然见闻羽跪在后面的青石板地上,一身黑衣挺得笔直,一点也不像受了罚的样子。 ——哥哥还是疼爱她的,只是让闻羽罚跪,已经是很轻的了,不肯伤了她的人。 她当时还以为哥哥要杀了闻羽呢! 她走过去,在闻羽面前的宫阶坐下,周围静悄悄的,她层迭的裙裾铺开,差点碰到闻羽的膝盖,闻羽抬头看她,她打开油纸包递给他一块糕点。 “饿吗?要不要吃?” “闻羽不敢。”他把头低下去。 程稚玉发现闻羽其实有些害羞,虽已为她做过那样的事,但还是不敢看她,眉宇间又自有少年的英气,真真是极为好看的。 她把手凑过去,糕点碰到闻羽的唇,闻羽愣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张嘴尝了尝,稚玉又握着糕点往前,一直到他把糕点吃完,闻羽的唇时不时碰到她的手指,心弦也像是被她拨动了无数回,不敢看月下的她。 “你背上疼不疼?宫里的杖刑可吓人了。” “回公主的话,闻羽不疼。” 听他自称闻羽,而不是属下,程稚玉觉得又和他亲近了些,她把最后的糕点往前递,想让他吃完,闻羽看着她纤细的手指,竟不知为何竟真的想看看她。 他抬眸,看到稚玉正握着所剩无几的糕点,裙裾从台阶铺下,水润的双眸在夜里更加明亮。 这一眼,便是倾心。 亦是情窦初开。 是年少的一颗真心。 “我好看吗?” 程稚玉问他。 “好看。” 闻羽第一次逾矩的回答。 程稚玉笑,又给他倒了一杯酒水,递给他喝下,闻羽感觉干燥的唇被润开,心也像是被化开。 他没想到公主会对他这般好,竟记得他在这里受罚,此事明明是他的错,没有劝戒公主,让公主也受了责罚。 但程稚玉却不觉得是他的错,他是劝不住她的,就算劝了也会被她驳回去。 “你放心,以后我们悄悄的,只要不被发现,哥哥只是看着发怒,不会真的生我的气的,亦不会罚你。” 听她这样说,闻羽的嘴角竟带了一丝笑意。 “公主与太子殿下的关系真好。” 稚玉好奇的问:“那你呢?你和族兄的关系不好吗? 闻羽摇头,族兄对他极好,处处考虑着他,不过闻氏子弟从小在地宫长大,与父母兄弟甚少见面,就连族兄也不过是每月来上一回,两人见面的次数极少。 他本不觉得这有什么,但在程稚玉看来却极为孤单,她从小被捧在手心长大,去哪都有人陪着。 “你放心,以后你就是我的人,我会对你好的。” 闻羽的嘴角带着少有的笑意,他看着程稚玉,程稚玉让他把剩下的酒水喝完,然后放下酒杯,远远看着承明殿的方向。 ——今日卫容妃的哥哥进宫,也不知和卫容妃说了什么,莫非又和母后有关? 她问闻羽。 “我若是要去承明殿,你能带我过去吗?” 闻羽也往后看了看,大邺宫内宫殿连绵,又有曲亭连廊无数,他在来邺宫之前早已将地图熟记于心,可以带公主过去。 他点点头,稚玉的眼睛立刻亮了,她将头上的钗环全部卸下,又把玉佩也摘了,都放在宫阶上,两人等着罚跪的时辰一过,闻羽立刻抱着稚玉的腰往上一跃,借着旁边的假山跳上连廊。 稚玉抓紧他的脖子,靠着他的胸膛,这才发现他虽然只是个少年,但手劲竟极大,抱着她也格外稳,掌心紧紧贴在她身上,轻松就将她带上了连廊。 闻羽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两人顺着连廊顶往前走,遇到有人便停下来,一路来到承明殿外。 承明殿修得极高,这可不是程稚玉能上去的,闻羽让她抱着他的脖子,背着她往上攀爬,动作轻且有力,程稚玉不小心发出了声响就停一停,还真没让任何人发现,连守在外面的侍卫都没注意,终于来到了承明殿的殿顶。 脚下是滑腻的瓦片,程稚玉紧绷着身体怕被人发现,闻羽悄悄掀开半片瓦,但两人却听不到一丝声音。 ——邺宫的宫殿修得极高,许就是为了防着有人偷听的,要是想听到声音,必须得掀开瓦片,跳到宫梁之上,但那样就太危险了,很可能被人发现,卫容妃宫中想必也有保护的人。 见程稚玉想听,闻羽便打算掀开瓦片下去,可程稚玉却握住他的手,封住他的嘴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听不到也就算了,要是被发现,她定是无事的,可闻羽不行,卫氏的人一定会想杀了他。 她眼里闪着光芒,闻羽更觉得心里温暖,他本就是来为她做这些事的,这会儿却是她想着他。 于是两人屏气静息,闻羽闭上眼睛,努力听着殿内的一切声音,试图听出一些只言片语,好告诉稚玉。 * 殿内,卫容妃正在与卫瑄说话,卫瑄是她的哥哥,位列一品同叁司,也是卫家这辈的家主。 两人坐在案旁,卫容妃语有戚戚,甚至带了些哀色。 “哥哥,圣上只怕是已经绝了立我为后之意!我以后再无念想了!” 卫瑄已四十有六,面色一冷,起身拂袖而立,似是对她的话并不意外。 “妹妹,我早就告诉过你,程佑光不会立你为后,你偏不信,如今可是明了了?” 卫容妃抓住他的衣袖。 “那我禹州的兵马可该如何是好?” ——禹州这些年扩充兵马,早已超过了应有的军卷数目,光是那些记录名目的军书被翻出来,就可以定卫家一个谋逆大罪。 而卫容妃这么多年一直想成为皇后,也是为着皇后可以拥兵,可以遮掩这些多出来的兵马。 卫瑄面色越发冷俞,甚至带了些狠。 “既是如此,你再与那程佑光多周旋两日吧。” 卫容妃容色一震,似有惊惧。 “哥哥,难道你真的要反?” “此时不反,难道等那程怀旻继位清算之日?” “可……可……” 卫容妃很是犹豫,声中哀色更甚。 “若是卫家反了,那以后取卫家首级者方可为帝!” 如今大邺各州军马虎视眈眈,卫家若是带头反了,其他各家便有由头出兵了,打着平逆的名号,卫家岂不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卫瑄冷冷一笑。 “那也可是卫家斩人首级,自立为帝!” 卫容妃似是不愿,手抓着身下的软榻,垂眸不肯说话。 “妹妹,我知你还做着皇后的春秋大梦,可若是那程佑光愿意让你做皇后,早就让你做了,何苦等到现在?” “他就是死了心只认冯衡为后,半分不给卫家机会!” “可是……可是哥哥,当初我们明明说好有两条路!” ——一条是程佑光封卫容妃为后,那卫家便可挟帝自立,就算程佑光防着卫容妃,和卫容妃生不出什么儿子,那别的男人也生不出吗? 只要卫容妃占了皇后之位,那她的儿子便是大邺正统,届时卫家挟幼帝而立,江山便是卫家的,早晚要落到卫家手里。 另一条则是卫家反,攻入邺阳,破城取了帝位,那卫家也是名正言顺的新帝。 只不过这在卫容妃看来并不是什么可取之道,只是谋逆这一条,便可让卫家受尽天下人指责了。 见卫容妃犹豫不定,卫瑄冷冷一笑,心里为这个妹妹的愚蠢冷言。 也就是卫容妃一个女子不懂,卫家若无反心,又岂会年年扩军? 卫容妃不过是卫家的一个幌子,让程佑光觉得卫家是想挟后而立,可禹州那五十万兵马又岂止是想做个外戚? ——卫家早就存了反心,也是势必要反。 这些年禹雍二州暗地谋划,不过是在等待机会,也是在用卫容妃在迷惑程佑光,卫家根本不在乎程佑光立不立这个皇后! 也就是卫容妃自己着了道,非要做这个皇后,认不清自己棋子的身份。 当然,若是卫容妃做了皇后,卫家行事也就更方便了,卫容妃不能算无功,只是这个程佑光不算蠢笨,知道决不能立卫氏女子为后,这才没有让卫家成了后族。 思及此处,终究是自己跟前长大的妹妹,卫瑄将卫容妃扶起。 “妹妹,以后卫家若称帝,你便是大长公主,又何尝比不上程佑光的皇后?” 卫容妃不再多言,她知道卫瑄定下的事是绝无转圜的,卫家这么多年的谋划亦不能落了空。 她垂眸曳泪,此时外面车驾声作响,传来侍从的阵阵唱名声。 “圣上到!!” 第11章再遇 皇帝的车驾仪仗自是声势浩大,殿外的闻羽和程稚玉也趁机离开承明殿,闻羽用长巾绑住稚玉的腰,抱着她一路往下,两人轻轻落地,没有惊动任何人。 “你听到什么了?” 闻羽摇头,承明殿极高,要想听见什么必须跳下宫梁,他只听见一两句卫容妃喊的哥哥。 稚玉不觉得意外,听不见什么不怪闻羽,她牵起闻羽的手,闻羽感觉手心一片柔软,被她牵着走进前面的连廊,连廊外花草晃动,里面的灯笼也十分温暖,稚玉牵着闻羽的手一路往前,两人很快离开了承明殿的范围。 来到太清湖畔,此时月色当空,太清湖旁有一片极大的草场,旁边的宫道临湖,夜里十分美丽,程稚玉便起了兴致,将最近的一个小宫人叫过来,让他去鸿嘉殿传话,将她的两匹小马驹都牵过来遛马。 不一会儿裴若谙便领着宫女侍从到了,闻羽见状退到后面的树林里,他是程稚玉的暗卫,越少人知道他长什么模样越好。 程稚玉对着他的方向一笑,然后很快被黑云和小白驹吸引了目光,这几日她每日带着小白驹来遛马,小白驹一见她就发出欢快的马鸣声,还用脖子蹭她,她高兴极了,抱着小白驹和裴若谙说话。 “裴姐姐,只过了几日,小白驹和黑云好像又长大了。” 裴若谙笑:“公主不知道,小马驹长得最是快呢,这两匹都是上好的豫州良马,很快就会长得比公主还高了。” 程稚玉也很高兴,抓住缰绳跳上小白驹的马背,小白驹欢快的仰了两下,然后便在草场上奔驰,旁边的黑云也和它一起奔跑,裴若谙远远都能听到程稚玉的声音。 “裴姐姐!裴姐姐!” “你看,小白驹知道是我呢!” 黑云比小白驹大些,两匹马在草场上交颈碰头,程稚玉牵起缰绳,从小白驹换到黑云身上,黑云立刻奔跑了起来。 裴若谙亦会骑马,但也不敢如稚玉这般换马而行,好在并未出什么事,她也就放心了。 她与侍女往前,想离程稚玉近些,却不料黑云突然狂奔了起来,往和程稚玉完全不同的方向奔去。 “黑云!黑云!!” 程稚玉虽也被惊到了,但却并不害怕,黑云不是受惊了狂奔,而是十分高兴,一直往一个地方奔去。 黑云越跑越快,后面的侍女们和裴若谙也吓坏了,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公主!!公主!!!” 听到侍女的喊声,程稚玉连忙勒住缰绳,想让黑云停下来,好在黑云也似乎跑到了,后腿两踢,往前停了下来,和一匹黑马在宫道旁交颈碰头。 然后程稚玉抬眸,就看了一张坚毅深邃的脸庞。 ——是周云谏。 他坐在一匹黑马上,手牵着缰绳,黑色的劲装包裹手臂,依旧十分惹人注目。 “周将军。” 程稚玉记得周云谏,虽然他今日没有穿铠甲,但那双眼睛还是一样的。 周云谏拍拍马脖子,黑马立刻轻鸣了两声,又去蹭黑云的头。 “公主见谅,此乃我豫州良种,以前一起养在马场里,这才冒犯了公主。” 程稚玉低头看去,仔细的去看黑马,终于知道黑云为什么狂奔了。 ——这匹马是黑云的父亲,它们的鬃毛都是一样的,浑身没有一丝杂色,以前肯定带着黑云奔跑过。 这匹马也是周云谏的坐骑,陪着他征战四方,侧马肚还有一处明显的伤痕。 见稚玉和黑云十分亲密,周云谏便知她对马儿极好,马驹也是通人性的,知道谁是它的主人。 “周将军,你身下的这匹马叫什么?” “越影。” 程稚玉一怔,很好听的名字,应该是取自绝尘越影。 想来他还有一匹马叫绝尘,和她的小白驹一样通体雪白。 “我的叫黑云。” 正好和她的小白驹配成一对,长大后一起陪她。 周云谏点点头,他不善言辞,只牵着越影让它和稚玉的小马驹碰头,这时裴若谙带了侍女过来,看到她没事后重重松了一口气。 “公主。” 程稚玉拍拍黑云,示意自己没事,裴若谙这才对周云谏略行一礼。 “周将军。” 周云谏亦认得裴若谙,裴氏的嫡长女,大约也是未来的太子妃。 “裴姑娘。” “周将军此行何去?” “越影近日不安,我带它出来走走。” 想来也是了,也只有周云谏会在邺宫中行马,而宫中虽有马场,但远不及豫州万里良草肆意。 ——裴若谙早在闺阁之中就听过周云谏,大邺的云麾将军,在战场上未尝败绩,当年连破幽横定叁州,为大邺平乱定争,是大邺最年轻的名将。 此时天色已暗,周云谏看向程稚玉,不由想到她刚才在草场上策马而驰的模样。 小小的人,漆黑的长发,虽然头上无半点钗环,但那样如玉的面庞,纵使是周云谏这样不贪念美色的人都觉得她整个人在发光。 而宫中的皇子公主想来也只有她一人能骑黑云,所以周云谏远远就认出了她,将她和那日宫宴的身影重迭在了一起。 他这一看便看得有些久了,稚玉倒是不怕他看,还回迎他的目光。 “将军,越影是匹良驹,以后我的黑云会和它一样吗?” 周云谏点头,程稚玉笑,这笑容在夜里如星似月,周云谏拍拍越影的脖子,越影立刻仰头鸣叫。 “公主既已无事,那云谏就先告辞了。” 程稚玉一扯缰绳,为周云谏让出位置来,周云谏夹了夹马肚,越影立刻向前奔去,两匹小马驹也玩够了,并没有跟着跑开。 第12章旧事 等周云谏走了稚玉才从马上下来,她把缰绳交给侍从,让侍牵着马驹回去,又和裴若谙几个侍女坐在草场上说话。 “裴姐姐,你知道这个周云谏吗?” ——她对周云谏十分感兴趣,想知道他的事,但他似乎又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便想问问裴若谙。 裴若谙笑:“公主想知道什么?” “他如今年岁几何?” “云谏将军如今二十有四。” “那他娶妻了吗?何氏人也?” 裴若谙摇头:“云谏将军尚未娶亲。” 程稚玉颇为惊讶,大邺男子二十加冠,成家立室,女子十五及笄,十七嫁娶,太子哥哥如今还未迎娶太子妃,是因为太子乃国之重器,自然要慎之又慎,但周云谏是为何呢? 他只比哥哥小了一岁,怎的还未娶妻? 裴若谙压低声音:“公主可记得永光十叁年的万家之祸?” 程稚玉点头,她记得,那时她尚不足七岁,母后刚刚去世,虽不记事,但听宫里的书席讲过。 “永光十叁年,幽横定叁州大乱,外敌与横州万家勾结,致使连破叁州,周将军原本定了幽州顾家的嫡次女,只等及笄便迎娶过门,谁知横定两州大破后,幽州与横州接壤,万家不止杀了许多闻氏族人,还掳了顾家半数家眷,称幽州若不降便一日杀叁人,幽州的嫡次女也在其中,等周将军连取叁州,灭了万家与外敌,顾家嫡次女已被万家所害,所以婚事才拖到了现在。” 原是如此,她只听书席讲过万家之祸,却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 “后来万家举族被杀,没留下一个活口,现在横州也没什么着姓,只留了一个文官府牧管着,是如今最贫瘠的州了。” 说罢见程稚玉面有戚色,裴若谙不由握住她的手。 “公主可是吓着了?” 程稚玉摇头,她只是觉得原来顾家这般可怜,也为周云谏感到愤怒,若是她也定杀了万氏族人报仇! 裴若谙宽慰她:“万家乱臣贼子,周将军为国除害,以后定会有极好的姻缘。” 想到此处,裴若谙转了话由,说些俏皮话来安抚她。 “公主马上就要及笄,如今可有心仪的儿郎?” 程稚玉摇头,大邺多有名士,她也听过许多才俊的名字,但并没有心仪的。 裴若谙笑:“公主不用担忧,公主乃我大邺的长公主,以后圣上定为公主选一个称心如意的驸马。” 程稚玉脸上微红,提着裙裾起身:“我才不要父皇选,我要自己选!” 说罢她提着裙摆跑开,裴若谙赶紧带人跟上去,同她一起回了鸿嘉殿。 * 时间很快过去半月有余,周云谏在宫中养伤也好了大半,今天开始便是大邺最重要的节气之一,大夏节。 大夏节与正元节齐名,是大邺最重要的两个节日,届时一连数日都无宵禁,邺都的男子女儿也都会出来赏灯消夏,据说这几个月是邺阳婚配嫁娶最多的几个月呢! 鸿嘉殿内,侍女们早早为程稚玉换上了轻薄的夏装,是如今最时兴的交领长裙,虽不及宫装华丽,但层迭的衣摆配上细细的腰带,自有女儿的娇俏,勾勒出极好的身段,显得优雅而飘逸。 换好后程稚玉转身,看到身后的裴若谙,不由眼前一亮。 “裴姐姐今日真美。” ——裴若谙清淡素雅,其实是不适合宫装的,这样轻薄柔软的衣料反而衬得她更加美丽。 裴若谙蹲身行礼,嘴角亦带着浅笑:“公主谬赞,若谙不及公主五分颜色。” 这话倒是不假,裴若谙只是清丽,但程稚玉却有国色,侍女为她梳了高高的灵蛇髻,后面的长发垂下,只着一尾简单的玉钗,有细小圆润的珍珠作饰,再配以晶莹的白玉耳坠,加之她面色红润,实在是清姿难掩国色,连这般清淡的浅白绿色都被她穿出了俏皮的感觉。 梳完妆,程稚玉立刻骑了小白驹出去,裴若谙跟在后面乘上车驾,程怀旻早已在宫门口等候她们了。 ——以往每年的大夏节程怀旻都会带程稚玉出去玩,还会在宫外的别宫住上两日,是稚玉最开心的日子。 “太子哥哥!!” 她策马朝程怀旻奔去,程怀旻看着她,这才发现原来她已经长大了。 不仅眉目长开,身量也长长了,早已是个少女模样。 只不过她在他面前仍喜欢作撒娇态,所以他才会觉得她老是长不大,还是十二叁岁的模样。 其实才短短几年,她已经完全长成少女了。 又想到那日他碰到她娇嫩之处,程怀旻耳侧微热,侧过身去等她过来。 见太子哥哥不来接她,程稚玉的嘴微微翘起,难道哥哥还在生气? 她下了马,将小白驹交给宫人,走过去牵程怀旻的衣袖。 “太子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气了。” 说罢她去牵程怀旻的手,以往每年哥哥都是牵着她的手出去玩的,还会把她抱到手臂上坐着。 但如今程怀旻心中有瑕,不敢去碰她柔软的小手,程稚玉便以为他还在生气,嘴翘得更高,连要出去玩都不那么高兴了。 好在这时裴若谙赶到了,她从车驾上下来,对着程怀旻行礼。 “太子殿下恕罪,若谙让殿下久等了。” 程怀旻淡淡一笑,抬手示意她免礼,叁人只带了几个心腹侍从宫门的侧道出去,才刚出宫门不久就已经看到街边成片的花灯。 【作者有话说】太子哥哥:小阿稚一夜长大了! 第13章夏节 美丽的花灯吸引了稚玉的视线,她往前走去,裴若谙和程怀旻跟在她身后,低声说着寒暄的话。 “太子殿下,若谙为殿下新制了一件衣袍,不知太子殿下是喜欢荆州的美玉还是永州的绵竹?” 美玉和绵竹都是可以绣到衣衫上的花纹,她这样问便是要亲自绣了,不可谓不用心。 程怀旻思吟片刻,沉声道。 “多谢裴姑娘,不过宫中自有制衣司,裴姑娘不必费心。” 裴若谙面上一红。 “这是……若谙的心意。” 程怀旻亦看着裴若谙,其实裴若谙是个很好的太子妃人选,裴家无兵,却有门客万千,藏书万卷,裴家更是名门世族,裴氏子弟遍布朝堂,将文官世家做到了极致。 而他娶了裴若谙后,裴家亦可拥兵,会是他身后的助力,裴若谙能在程稚玉身边伴读,也是程佑光和谢中之默许的。 若无意外,裴若谙便是他未来的太子妃了。 既是如此,那他也该对裴若谙多几分尊重。 “那就有劳裴姑娘了,姑娘既是永州人,便绣永州的绵竹罢。” 裴若谙脸上热意更甚,不敢看程怀旻的脸庞。 “殿下喜欢便好。” 两人往前走去,身边不少女子为程怀旻投来目光,有的还想将花抛给他,无奈旁边有侍卫跟着,就连裴若谙也觉得羞怯不已。 ——太子殿下俊美无双,说是大邺第一美男子也不为过,这样的男子亦是当今太子,就算是她,也不过堪堪相配而已。 这时程稚玉已到了花盏架前,旁边的伙计见她衣饰清丽面有贵色,又有从人跟着,立刻上前招呼她。 “姑娘,这个花灯用了梁州的灯油,最是长燃不灭,姑娘可要来上一盏?” 大邺女儿最喜欢在花灯里写上心里的期愿,若是今晚放了,大夏节后还未熄灭,那便代表心想事成,一定有个好姻缘。 “我要一盏,不,我要两盏!” 伙计为她取来两盏最亮的花灯,她见架上的玉佩精致,又取了一枚玉佩,想送给程怀旻。 侍从为她付了钱,她取了花灯后跑到裴若谙面前,将花灯递给裴若谙。 “裴姐姐,这个花灯送你。” 裴若谙笑着接了,低声说谢过公主,她又把玉佩给程怀旻看,手扯着程怀旻的衣衫。 “哥哥收了玉佩,可否不再生气了?” 程怀旻低头看去,只见程稚玉已长到他胸口,一双明眸动人心弦,双唇莹润粉嫩,肌肤更是吹弹可破。 如此他就是再大的气也消了,对程稚玉伸出手。 “可要哥哥抱?” 当然要!程稚玉笑着张开手。 程怀旻将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手臂上,抬头一看,稚玉的发丝垂下,腰间的玉佩正好碰到他手。 他抱着程稚玉,程稚玉提着花灯,别说是哥哥,就是她也觉得自己长高了呢,以往她都够不到最高的花灯,现在却可以用手去碰。 几人一路往前,程稚玉买了好些好看的小玩意,程怀旻周围的人也越聚越多,连侍卫都有些挡不住了。 终于有一个女子扑过来,手里拿着一盏莲灯,对程怀旻施施然行礼。 “敢闻公子是何家郎君?奴乃邺阳平昌人氏也。” 周围聚集着许多掩袖而笑的女孩,程怀旻是个君子,这些又都是大邺子民,既有女子投花而来,纵使他无意,也不会冷目相向。 “多谢姑娘,在下已然婚配了。” 原来是已经婚配了,周围女子都有些失望之意,程怀旻收下了她的莲灯,把灯给了程稚玉,稚玉手里提着两个灯,拿不下,便都让从人拿着,自己用手抱住程怀旻的脖子。 “哥哥真美!” 程怀旻笑,拍拍她的腰,两人目光相触,挨得极近,程怀旻说起那日宫宴上的事。 “稚玉很快就要及笄,以后可不要再像那日那般胡闹。” 稚玉明白,等她及笄了,便不能再用年纪尚小的理由开脱,那些大臣们定会狠狠的参她。 “哥哥放心,我定不会了。” 程怀旻点头,几人路过一个丝线架子,裴若谙在旁边挑选丝线,程稚玉的目光落在程怀旻身上,程怀旻拿起一个浅绿色的云穗,与她的衣服极为相配。 “稚玉可喜欢这个?” “喜欢。” 程怀旻为她佩上,因是低头,稚玉连他脸上微颤的睫毛都能看清。 他抬头,也正好撞见稚玉的目光,她双唇微张,脸庞白皙,抱着他的脖子开口。 “哥哥,我以后也要找个像你一般的男子。” 像他一般? 程怀旻轻笑,可是要像他一样俊美? 这是自然,程稚玉点头,她生平最爱美人,哥哥是她见过最美的,她自然喜欢。 她搂紧程怀旻的脖子,程怀旻此刻却听不清周围的声音,看着她粉嫩的唇张合,居然在想她唇瓣的触感。 ——从小到大,稚玉自然是亲过程怀旻无数回的,连嘴唇都碰过。 当然,是她还很小的时候,而且绝无男女之情。 可现在程怀旻心里想的却是男女之情,是对程稚玉的冒犯。 他喉结微动,心念已起,偏偏这时候稚玉也觉得不对。 她的屁股坐在哥哥手臂上,那日哥哥打她屁股,她舒服的流水,这会儿哥哥太好看了,她竟又有这种感觉。 她不安分的扭了扭,让程怀旻更加意动,他本就被她撩拨了心弦,偏偏这时她还亲了他一口! ——她向来是大胆的,这会儿见程怀旻面容绝色,心下两痒,腿心发出阵阵收紧的感觉,过去就亲了程怀旻一口! 女子软软的唇贴上来,还是她这样一个娇嫩人儿的,程怀旻突然心生一种想将她唇瓣含入口中的感觉。 细细品一品,她的口津是什么味道,里面可柔软?可湿润?再将她吻得呼吸不过来,抓住他的衣裳,分开双腿对他哼哼。 就连……就连那里面,也可以撞一撞。 想到此处就是太过孟浪了,程怀旻把思绪收回来,身下似有异样,不过宽大的衣袍遮着倒也看不出来什么,程稚玉也是心里痒痒,不知自己为何有这种感觉。 ——一定是哥哥太好看了!她才想着哥哥的模样忍不住亲一亲。 选完了丝线,叁人一同来到后面的河道,这里早已聚集了许多男子女子,都在放花灯,程怀旻把程稚玉放下来,她和裴若谙站在树下的书案前,提了笔选了纸笺写下期愿,程稚玉还问程怀旻要不要。 “哥哥,你也要一盏花灯吧。” 程稚旻摇头,但又架不住程稚玉痴缠,最后只好走到书案前。 好,既是写期愿,那便写国泰民安吧。 他提笔写下八个大字,天下太平,物阜民强,又将纸笺和稚玉的一起放进花灯里,看着花灯顺着河道漂远。 小说+影视在线:『po1⒏mobi』 第14章言之 放了花灯,程稚玉远远的看到对面的石桥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竟是周云谏,身后还跟着一个武将,难道他也出来看灯? 裴若谙和程怀旻也看到了,对面周云谏停下,隔着河道与程稚旻对视。 ——他先看到的是程稚玉,夜里她一身白绿衣裙惹眼,眉目面庞精致,是难以忽视的一抹亮色。 “既是周将军,我们便过去看看吧。” 裴若谙浅笑轻语,程怀旻牵着程稚玉的手过去,几人在桥头碰上,因是在宫外,所以并未行礼,程稚玉看向周云谏身边的武将,见他虽身强体壮,但竟有些害羞,想必是第一次见到邺阳女子,还有人给他投花呢。 ——邺阳女子大胆开放,又最是多情,不仅迤逦多姿,也比别州的女子更豪放些。 “将军可要同我们一起赏灯?” 程稚玉开口,程怀旻又在身侧,周云谏自然没有不同他们一起的道理,一行人沿着河道往前,稚玉这才发现原来不是周云谏要赏灯,而是他身边的武将第一次来邺阳,想带些时兴的东西给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以做聘礼。 横州战事一连打了两年,这武将十七跟随周云谏出征,如今已满十九了,正是成家立业的时候。 “若是女子喜欢的,这个……这个可好?” 程稚玉见他手足无措,不知该拿什么,给他选了一枚流苏步钗,只见那步钗金光熠熠,一串串细珠大小均匀,都是上好的成色,女子戴上定是极美的。 武将伸手接过,许是想到未过门的妻子戴上这枚步钗的样子,又或许是为稚玉容色所震,声音都结巴了。 “多……多谢公主。” 周云谏的从人为他付了钱,他将那包好的步钗小心放于怀中,程稚玉亦从旁选了一根铜钱红绳,想等会儿送给周云谏。 ——邺阳的男儿若是出征,女子便会为他们系上一根铜钱红绳,以求上天保佑他们平平安安,得胜而归。 她把红绳攥在手里,正想着该何时送给周云谏,一行人已来到河道尽头的酒楼前。 这是谢家的酒楼,谢家酒楼开遍各州,不用什么招牌,只门口一个谢字便知这是梁州谢家的酒楼,可谓名满天下。 几人一同进去,从人去掌柜处开二楼的私阁,还未拿到钥匙呢,稚玉就听那边桌上的几个男子抬袖大喊。 “谢掌柜,今日可有新进的文章?” “且有呢,几位公子稍等。” 掌柜同小厮从柜后捧了一张写满邺字的宽纸过来,稚玉这才看到原来一楼处有一立在旁边的大张板,掌柜将宽纸贴上去,周围的男子立刻上前,连好几个女子都过去品评论道。 程稚玉同程稚旻几人一同望去,只见上面洋洋洒洒写了大半张宽纸,是一手漂亮的飞白草体,大开大合,起承转折,颇有上古遗风,落笔:谢言之。 程稚玉没有习过飞白,便抬头问程怀旻。 “哥哥,这上面写了什么?” 程怀旻的目光落于纸上,许久后沉声道。 “这上面写了一个故事,天下大旱,有一名为舀的人,为了寻求能为九州带来雨水的人,不惜赤足走遍九州,找到了之后却发现原来这个人并不能为天下带来福泽,不过是个浪得虚名之辈,于是他又赤足往前,对天吟歌,问自己何时才能找到这个人?” 周围一片热闹,这下连程稚玉都听明白了,这个人是在寻求英主,希望能建功立业,辅佐天下大德之人。 她很好奇,既是想建功立业,那为何不到邺宫来? “那他为何不进宫辅佐父皇?” ——谢言之,听名字便知是谢家之人,想必与谢叔叔关系颇深,谢中之,谢言之,只怕还是兄弟呢,想要进宫岂不容易? 她颇感不解,裴若谙与程怀旻并未说话,就连周云谏都沉默不语。 片刻沉默后,程稚玉懂了。 因为父皇…… 并非英主。 纵使她是父皇疼爱的人,也不得不承认父皇不是个英明的皇帝,并不值得名士投奔。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有些生气,求英主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讽刺父皇,说父皇是个浪得虚名之辈? 父皇虽不英明,但并不残暴,也不苛责百姓,就连谢叔叔都说若父皇生于大邺中兴时期,也会是个很好的帝王。 她看向宽纸上的飞草字体,心中的想法和程怀旻周云谏一样。 这个谢言之…… 是个狂士。 他既要寻求英主,又要这英主必须配得上自己,少一分都不行,为此他宁可蹉跎一生,也不会有半点妥协。 这样的人,即使成了臣,也会是千古的佞臣,因为他只忠君,若是有更好的君,他当即便可拂袖而去。 但如果是他认定的君,他亦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不顾身后名声,只为让君主成就一方霸业。 这样的人…… 只生于乱世。 【作者有话说】 某狂士:美人快来收服我(勾引 稚玉:哼,再等等 谢言之:好的公主大人 第15章别宫[po1⒏mobi] 谢言之的字让程稚玉有些闷闷不乐,她最是护短,不喜欢别人诋毁父皇,但又不得不承认谢言之说的是实话,也就让她更生气了。 她和程怀旻等人一起上到二楼私阁,周云谏见她小嘴翘起,不免多看了两眼,他之前见她之时她无不肆意,这样的委屈倒是第一次。 等酒菜都上齐了,程稚玉的脸色才稍稍好了些。 ——她平日最喜欢饮酒,和父皇一样,谢言之虽狂妄,但谢家的酒着实不错。 她拿了一杯叁日青喝下,然后将手中的红线递给周云谏。 “将军,这枚红线铜钱送你,你为大邺阵前厮杀,愿你年年平安而归。” 周云谏眼中似有震色,看了那丝线颇久,然后伸手郑重接下。 “谢公主。” 程稚玉笑,又为他倒上一杯酒,周云谏一饮而尽,周围人都带着难得的笑意。 送了红绳,程稚玉自觉和周云谏亲近了,一边吃酒一边好奇的问。 “周将军,横州战事自我记事起一直吃紧,听说他们都是自横水渡河而来,为何不收了横水,要让外敌侵占呢?” 周云谏略一沉眸,眼前的公主倒是个有雄心的,只不过横水为大邺多年之祸,不是一句收服便能迎刃而解。 “公主不知,横水乃天堑,过去为雪山万里,大邺军士多来自豫青两州,不适横水气候,当年万家更是杀尽熟知横山地形之将士,连地图也全数毁尽。” 这样一说稚玉恨万家更甚,都是万家!才让万氏之祸后横州兵灾不断,不然有那些军书地图,大邺将士早就将横州平定了。 她又给周云谏倒了一杯酒,好似在褒奖他平乱辛苦,裴若谙和旁边的武将都忍不住笑,连周云谏嘴角都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程怀旻轻抚程稚玉的头发,眼中笑意更甚。 “稚玉可是想带兵出征?” 程稚玉嘴一撅,她还真想呢,大邺早就有带兵出征的公主,亦不输大邺男儿! 但看了看自己有致的身量,还是算了吧,她还是在后面当军师吧。 几人都被她灵动的表情逗得大笑,连裴若谙都不忍笑出声,起身对程稚玉行礼。 “公主雄心,以后公主若出征,若谙必为公主保军护驾。” “好!那裴姐姐便是我亲点的军师了!” * 一番酒毕,程怀旻带着程稚玉前往别宫,周云谏也一同前去,他骑在越影上,程稚玉掀开车驾的帘子,伸手拍拍越影,越影甩动尾巴,周云谏低头,正好看到程稚玉仰起的小脸。 公主甚美,就是此刻他也忍不住在心里说一句。 但他向来是个内敛的,不会将喜恶写在脸上,是以只对程稚玉微微点头后便继续前行。 程稚玉收回手,她身旁的裴若谙靠过来,在她耳边低语。 “公主可是心仪将军?” 程稚玉沉吟,倒不算心仪,但确实觉得周云谏很吸引她的目光。 到了别宫,闻氏的禁军已经将别宫团团围住,保护他们的周全,程稚玉下了马车,闻华立刻为她换了一匹八马的大车驾。 ——别宫立于邺山之上,山势巍峨,也多有山道,大车驾可以把她平稳的带上去。 他们一路往上,山顶的曲台宫修得极大,将周围山势一览无遗,还可以看日升月落,晚上极为美丽,程稚玉每年来了都赖着不肯走。 裴若谙下了车驾,侍从们带她们前去倚山阁,今晚程怀旻住正殿,程稚玉和周云谏各住一个侧殿,此时已是月高夜深,几人游玩了一夜,也该歇息了,等明日朝云升起,可在别宫好好赏玩。 二楼的殿阁里,裴若谙和程稚玉换上沐浴的衣衫,程稚玉拉着裴若谙去正殿后面的浴泉宫,那里有引山泉而修的浴池,比宫里的浴池大多了,又铺了白玉,可舒服了,她每年来都会泡很久。 “裴姐姐,快!” 稚玉往前跑去,两人穿过连亭,推开殿门一看,里面果然已经热气腾腾,层层的屏风后面是一个好大的浴池,还洒了花瓣,连裴若谙亦没有见过这样美的汤池。 两人脱去轻薄的外袍,一起下到水里,程稚玉用手扑了水到身上,裴若谙也把柔软的长发拨到胸前,两人靠在池边,很快便被升腾的热意包裹,脸上都带了浅浅的红晕。 许是想到了什么,程稚玉眼睛一转,突然转过来趴在浴池边,对裴若谙轻声开口。 “裴姐姐,你且先在这,我去拿些好吃的,还想舞会儿剑,个把时辰再来找裴姐姐。” 裴若谙奔走了一日,此刻泡在温热的泉水中也有些乏意,舍不得离开。 “那公主可不要着凉了,记得换了衣衫再去。” 程稚玉点点头,她从浴池中起来,换了一身浅白色的衣裙,又将打湿的长发擦干,推开殿内的门往右走去。 ——她记得哥哥的浴池就在隔壁不远,以往她从未看过哥哥沐浴,今日却想看看。 她悄悄的提着衣摆不想让人发现,等走了一半,透过门窗往殿外一看,哥哥正在同闻华说话,想必等会儿才会进来,她正好可以躲在殿内,从后面的屏风偷看哥哥沐浴。 她快步跑到殿内的门前,往前一推,以为没有人,快步走到浴池旁,却被眼前的景色一震。 ——周云谏已经在浴池里了,身上一件薄薄的黑色衣袍,半露出胸膛,湿发搭在肩上,靠着池边,一双深邃的眼睛让人无法躲闪。 他看着程稚玉,稚玉的耳根登时红透,不知道他为何会在这。 也是,她忘了,今日别宫内除了哥哥还有一个男子,也是会到这沐浴的。 她转头也不是,离开也不是,周云谏凝眸,正想说什么,她却把手指放在唇上。 “不要告诉太子哥哥!” 小说+影视在线:『po1⒏mobi』 第16章别宫·下【将军:被撩到流鼻血】[收藏 周云谏本也不打算告诉程怀旻,只是好奇她为何在这,可是迷路了? “公主可是迷路了?” 是!程稚玉原本想说,可话到唇边又咽了下去。 若是迷路了便要回去,她不想回去,她还想看哥哥沐浴呢。 不过周云谏亦是她见的第一个男子身体,虽说胸前有衣衫,可那轻薄的衣料根本遮不住什么,又湿了水,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脸颊微热,不肯说话,周云谏亦觉得她不会迷路,这是邺阳的别宫,她是大邺的公主,只会比他更熟悉。 他的目光落在程稚玉身上,只见她穿了一身沐浴的宫装,雪白柔软,胸前绣着粉莲,薄纱下的手臂肌肤清晰可见,腰身更是盈盈一握,让人不禁遐想。 这一看他便入了神,不仅看着她的全身,也凝视着她的小脸,仿佛想到了什么。 “将军为何一直看我?” 为何看她?周云谏亦是一怔。 许是在横州见多了尸山血海,一下看到这样明亮的笑容,仿佛回到了人间。 那日他回宫觐见,一路从横州奔来,也是她的注视让他的心仿佛回来了,从横州的战火回到了眼前的宫宴。 “公主容色……姿丽万千。” 程稚玉喜欢人夸她,还是周云谏夸她,她便更喜爱了。 心下一松,她走到浴池旁坐下,将小脚泡在水里。 若隐若现的玉足在水中晃动,周云谏的视线也不忍随她而动,她的玉足尚不足盈盈一握,只怕还没他的手掌大,握在手中软玉般的一团,足尖亦可揉出汁水来。 周云谏将视线挪开,如今他只披了一件轻薄的外衫,身下未着寸缕,赶她走不对,起身亦不对,那样就真冒犯了她。 “将军,你为何不娶妻?” ——虽说顾家的嫡次女没了,但已过了七年,他既是护国大将军,又是豫州州牧,为何还不娶妻? “大邺征战连年,大邺男儿自当守国护边。” 这话让程稚玉耳热,若是周云谏有忠君之心,她就更喜欢他了。 “今日你身边的武将你为何独带他一个?他可是将军的心腹?” 周云谏沉默半晌,面有逾色。 “因……” “臣身边的武将只剩了他一个。” 这下连程稚玉都不免动容,她起身走到周云谏身边,湿润的赤足留下点点水痕,在周云谏身旁的玉阶坐下,拿起池边的酒壶倒了一杯酒,对着周云谏举起。 “将军,敬我大邺将士。” ——这是她第一次靠他这么近,周云谏连她脸上的绒毛都看得清,也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望向他的眼眸。 他眼有微热,亦举起酒杯。 “好,敬我大邺将士。” 两人一饮而尽,程稚玉擦了擦嘴角的水痕,一张小脸如珠似玉,泛着粉红,周云谏的胸膛也被温热的池水泡出了片片红痕。 程稚玉盯着他的胸口,有些害羞,有些大胆,甚至还想伸手摸摸。 她这样想便也真的这样做了,柔软的小手往前伸过去,周云谏一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过来,程稚玉扑通一声掉进水里,扑在他怀里,手真的摸到了他的胸膛,还是完全贴着,滚烫的肌肤烫得她发热。 ——酒醉人意,周云谏也是有些醉了,见她面带潮红,不停想靠近他,索性将她拉了下来。 “将军……” 程稚玉吞了吞口水,浑身湿透,刚长成的小胸脯被里衣裹着,上面绣着的粉莲就像她一样,娇嫩惹人疼,让人想要亲近爱抚。 周云谏喉头轻动,握着她手腕的手差点将她握碎,眸色下沉,看着她沾满水珠的粉嫩双唇,忍不住想吻过去。 程稚玉一样,因闻羽每每害羞不让她碰,她还未亲过男子的唇呢。 她抓紧周云谏的胸膛,手指陷进了肉里,周云谏原本已想吻下,随后竟找回了些理智,将她松开,侧目不看她。 “云谏冒犯公主,请公主恕罪。” 程稚玉的脸早就红透了,哪管什么冒犯不冒犯,她往前靠了靠,湿透的薄纱裹着肌肤,粉嫩的手臂透出来,长长的湿发搭在胸前,伸手想去勾他的脖子。 周云谏更加侧目,胸膛里咚咚跳着,自顾家嫡次女去世后他便未再定亲,后来又连年征战,从未有过女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春色。 ——稚玉的小胸脯都露出来了,浅浅的乳沟,白嫩的肌肤,让人想要揉弄抚摸。 他呼吸渐重,程稚玉本也不懂什么,只是想靠近他,亲亲他,周云谏浑身的血几乎都要往下涌。 这时殿外忽的传来推开殿门的声音,程稚玉知是程怀旻来了,惊了一下,连忙从池中起来,到后面置衣的屏风躲着。 “不许告诉哥哥!” 那日哥哥见她和闻羽胡闹就打了她的屁股,要是知道她跑过来偷看,还和周云谏进了一个浴池,肯定会发怒的。 周云谏喉结往下滚,并不会将她在这的事告诉程怀旻,但他想说她的衣摆没有藏好,露了一片出来。 程怀旻走进殿内,也看到了那一片衣摆,当即疑心是她,但他没有出声,而是过去脱下外袍搭在屏风上,稚玉看见他的衣袖搭下来,忍不住往后一躲,幸好哥哥没有发现她。 接着程怀旻和周云谏在池边议事,说的都是横州战事和交兵的事宜,程稚玉听着发闷,又闻到两人喝的酒香,慢慢垂下头去,玩着足边的裙摆,想着刚才周云谏湿水的面庞。 约莫叁刻钟后,两人终于议完了事,周云谏起身走到屏风处,因他的外袍搭在里面的衣桁之上,他必须走进去,程稚玉抬头,看到他身上的黑色衣衫已湿透,胯下男子阳物的轮廓清晰可见,和画里的一模一样。 不,还要大些,都将衣袍撑起来了。 她不敢看又想多看看,脸烧得发红,周云谏看见她的水眸,亦是浑身发热耳后滚烫。 ——刚才他将她拉下来时手已碰到了她的腰,那样柔弱无骨,往下便是她挺翘柔软的臀部。 他穿上外袍,并没有脱去里面湿透的里衣,大步离开殿内,程怀旻也就猜出了什么。 等周云谏一走,程怀旻靠着池边,手张开放在玉阶上,轻轻敲了一下。 “阿稚,出来。” 第17章归来(哥哥恃美行凶H)[po1⒏mobi] 程稚玉乖乖出来,若说刚才她见到周云谏是惊艳,那这会儿见到程怀旻她已经要晕了。 太子哥哥靠在池边,白色的衣袍湿透,因是轻薄的内衫,里面的胸膛透出来,再加上如玉的面庞和漆黑的长发,实乃大邺第一绝色。 “太子哥哥……” 程怀旻见她浑身湿透,头发也打湿了,不由凝眉道。 “下来。” ——穿着湿衣在外面,也不怕着凉了。 程稚玉走进浴池,温热的池水立刻包裹全身,舒服极了,还有热气呢。 她走到程怀旻面前,程怀旻也似有醉意,居然没有斥责她,而是望着她的眼眸。 “阿稚到这来做什么?” 程稚玉低头。 “我……我来向哥哥讨些酒喝。” 讨些酒喝? 程怀旻既无奈又轻怒,讨些酒喝可会进了浴池里?也不知周云谏看去了她几分颜色。 “嗯?” 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怒气,程稚玉只能开口。 “刚刚我来看哥哥,撞见了将军,一慌忙跌进了池里,怕哥哥罚我才躲在了屏风后面。” 这样的解释程怀旻稍显满意,但见她通红的脸色就知道她只怕又起了心思。 对周云谏起了心思。 “哥哥在想……” “哥哥在想什么?”程稚玉连忙问。 程怀旻的手很想挑起她的下巴。 “哥哥在想怎么养了一个好色的小阿稚出来。” 程稚玉的脸刹时红透。 “没有!” “那为何一直盯着哥哥的胸膛看?” 程稚玉解释不清,程怀旻笑。 罢了,今日是大夏节,她很快便要及笄,他也有些醉了,就不斥责她了。 他拿起手边的酒杯喝了一口,清冽的酒意顺着喉间而下,程稚玉看得心痒痒,也想去拿酒杯。 “哥哥,我也想喝。” 程怀旻大袖挥开她的手,这酒杯是周云谏用过的,她可是想用? 他把自己的酒杯匀给程稚玉,自己拿起酒壶,程稚玉从未见过他如此之态,看呆了,忽的伸手将他抱住。 “太子哥哥!” 柔软的两只玉兔贴着程怀旻的胸膛,形状饱满可见,后面两只白皙的小手紧扣,连她的脸颊也被他弄湿了。 这样的热意,这样美的汤池,即使是程怀旻也有些醉了。 他眸色微暗,恐稚玉不知道此举是什么意思。 “阿稚,你可知我是你太子哥哥?” 程稚玉见他不似生气,大胆的回话。 “知,只是哥哥甚美,阿稚不忍想抱一抱。” 程怀旻叹气,他的阿稚还小,是贪念他的美色,不是心喜于他。 既是如此,他又如何能顺一时之意? 以后阿稚长大了,也会有美人在侧,便不会如此了。 他小小的放纵了一回,任由她抱着,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如墨的美目望着她,让程稚玉的心咚咚跳。 “太子哥哥……” 程怀旻眼神微眯。 “阿稚,不要再如此对哥哥。” 他亦不是圣人,禁不起她多番挑逗,便是她贴着他的两团酥胸,他也想揉一揉,下面勃起的阳物早已顶开外衫,若是碰到了她…… 他的语气低沉缓慢,眸光下隐隐有欲色闪动,程稚玉哪里禁得住这个,腿间一下就湿了,埋下去大羞不敢看他。 总算是让这个好色的小东西也知道害羞,程怀旻轻笑,大手挥开,也不将她推走,两人就这么泡在池中,程怀旻闭上双目,将剩下的酒都喝了,程稚玉也偷尝了几口。 从他胸口偷尝的,清透的酒液顺着程怀旻的胸膛流下,她嘴唇挨着,不由伸出舌头舔了两口,程怀旻胯下阳物两动,当即闭上眼睛屏气宁神。 她还真是什么都不怕,连小舌头都敢伸出来,也不怕他真要了她。 舔到了哥哥的胸膛,程稚玉身下越发紧痒,流出一股股淫水来,被池水泡着很是舒服,竟不由的又去蹭程怀旻,发出轻轻的哼哼声,若有若无,丝丝传进程怀旻的耳朵里。 程怀旻低眸看她,可是想要了? 也是,这样便是他也乱了心神,她初尝情欲,哪里是能忍得住的。 程稚玉继续蹭他,下面紧绷更甚,双腿止不住蹭弄,舒服的感觉从花心传来,又伸出舌头舔了他一下。 程怀旻眸色一沉,大手从她腰臀扫过,好似在将她抱得更紧,手指却浅浅碰到她的小穴。 ——就帮她解一解吧,想必这只贪念美色的猫儿也馋得难受。 但以后可不许了,只这一回。 他的手掌往下,兜住她的屁股,轻轻碰到她的阴户,虽隔着布料,但那里早已湿透紧贴着肌肤,勾勒出饱满的小阴户形状。 程怀旻指尖轻碰,在她敏感处按揉,他如此的挑弄,又岂是闻羽比着画给她舔穴能比的,才两下程稚玉就身子紧缩,流出一大股水来。 程怀旻的手指在她小穴上打转,她这里真是极小,两根手指就能摸尽了,他的指尖顺着肉缝划弄,按住里面的小肉核,程稚玉的呜咽声从唇间溢出,身子颤抖的越发厉害,竟又去舔他的胸口,舔得程怀旻阳物涨痛,按下她的手。 “不许。” 他的声音肃沉,程稚玉只好含着眼泪呜呜叫唤,身下太子哥哥的手好大好烫,指尖夹着不知什么,她从未有过这般强烈的快感,双颊泛红,埋在程怀旻胸口轻吟不止。 程怀旻玩着她的小穴,又拍又打,虽隔着亵裤,可那力道丝毫不减,程稚玉很快就受不了的夹紧求饶,小穴更是汁水横流。 “哥哥……太子哥哥……” 程怀旻往她穴口一按,又揉了两下,弄得程稚玉浑身酥软,还未停歇,又对着她的花核狠狠一拍。 “呀……呀呀……啊啊啊!!” 程稚玉紧着屁股大泄,喷出一股又一股的水来,哪怕是在池水里程怀旻亦能感觉到他手心热意。 颤抖的小穴仍在流水,程稚玉耳根红透,不敢看程怀旻,她知哥哥是被她缠得没办法了,才这样给她一回。 她把头埋下去,粘腻的淫水浸透亵裤,和程怀旻的手指黏在一起,泥泞一片不能再碰。 程怀旻依旧抱着她,她把眼睛闭上,竟渐渐有了睡意。 ——今日赏玩了一夜,她也有些乏了,又被程怀旻要了一回,年纪尚小,禁不起折腾。 过了一会儿程怀旻感觉抱着他的手松动,低头一看,她的呼吸声已然平稳。 他的眼中浮现出温柔之色,将她从池中抱起,披上干净的衣物将她抱回殿中歇息。 离开浴泉宫,两人身上热意尽散,程怀旻也清醒了些。 他把程稚玉放到床上,为她盖上锦被,叫了侍从来为她更衣,看她的眼神不免又带着疼爱。 大邺的公主多有肆意,她是嫡公主,就是放肆些也无妨。 掌心微动,程怀旻俯身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她似有呢喃,程怀旻起身放下帘帐,负手离开了。 * 他来到殿外,月下闻华正在等他,见他过来跪身拱手。 “太子殿下。” “何事?” “启禀殿下,大军已过渭水之外,翌日便可归城!” 程怀旻心头一震,他站在高高的曲台宫外,看向延绵不绝的山峰,仿佛已经看到邺阳的军马正在渡河。 “周将军呢?” “周将军已在等候殿下。” 如今什么事都比不上大军归朝重要,既有裴若谙在这,就让她陪着阿稚游玩吧。 他冷声。 “备上车马,起驾回宫。” “是!” 第二日程稚玉起来,曲台宫被温暖的金光照耀,但哥哥和周云谏好像都不见了。 “裴姐姐,太子哥哥呢?” “启禀公主,大军归朝,太子殿下回邺宫了,让公主在别宫游玩。” 但程稚玉哪里还能待得住,两年前哥哥为周云谏授兵她便不在,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去。 她连忙叫了侍从为她牵马,裴若谙拿了一件雪白的斗篷追出去。 “公主,再披件斗篷吧!” 邺山山间常有冷雾,她骑马奔驰,难免惊了雾气。 程稚玉把披风披上,接过侍从手里的马鞭,立刻夹紧马肚冲出了别宫。 “公主!!!” 从邺山到邺宫不过两个时辰,程稚玉快马加鞭,穿过刚起的早市,朝着正广门一路奔去。 外面唱名的侍从认得她,当即发出洪亮的喊声。 “公主归!!” “公主归!!!” 沉重的鼓声立起,正广门的侍卫将宫门重重推开,程稚玉策马前奔,从宫门一路奔入宫道。 前面的大邺宫庞大辉煌,她身上的斗篷反着金光,此刻她完全没想到,大邺即将迎来怎样的劫数。 第18章交兵[po1⒏υip] 穿过两扇门楼,稚玉终于到了正元殿前的广场,巨大的广场上站了无数将士,在金光的沐浴下举着红枪,发出阵阵喝声。 “天佑大邺!!” 程稚玉远远看去,程怀旻正在焚香问天,她扯了缰绳转道去鸿嘉殿,等她换上迤逦的宫装走到正元殿前时,周云谏正从将士手中接过各主将的虎符,与他手中的虎符合成一块。 “稚玉见过父皇。” 程稚玉行了一个大礼,程佑光和谢中之站在刻了龙纹的护栏前,望着远处的泱泱大军。 ——大邺以黑红为尊,帝服以黑色绣龙纹,玄红色滚边,宽大的衣袍和垂下的九珠帝冕更增帝王之气,官服则以红黑为主,谢中之为当朝宰相,着红色官服,黑色明纹滚边,头上亦可带玉冕。 “稚玉来了,快,到父皇身边来。” 程稚玉走过去,穿的也是一身黑红宫装,绣以山水明纹。 “父皇,今日哥哥接了虎符,以后我大邺可无忧了?” 程佑光的眼中隐有热意,横州战事打了两年,大邺军马多有折损,如今横州平定,他的太子亦执掌邺阳兵权,他如何能不宽慰! “自是如此!稚玉,你看我大邺儿郎,皆是天之英才!” 程稚玉扶着他的手臂,同程佑光一起向下看去,此时焚香燃尽,周云谏将虎符交于程怀旻手中,程怀旻举起虎符,场下喝声阵阵,如此便算接了大军。 望着远处的两人,谢中之见程稚玉眼有热意,时不时看向周云谏,似乎还有女儿的羞怯,上前展臂笑道。 “公主,我大邺男儿可是英姿勃发?” “自是!” “那公主如今就要及笄,可有心仪的儿郎?” 程稚玉摇头,她尚未有心仪的。 “可要我为公主选一个称心如意的驸马?” 程稚玉也觉得甚好,谢叔叔选的必是数一数二的儿郎。 “不知谢叔叔想为我选什么驸马?” “天机不可泄露,若是公主喜欢我为公主挑的驸马,到时可要请我吃一盏酒!” “那我便用叔叔最喜欢的春日酿招待叔叔!” “好!中之就喝了公主这盏酒!” 交了兵权,程佑光在正元殿召见周云谏等人,程稚玉回到鸿嘉殿,此时裴若谙等人也从别宫赶回,她在侍女的服侍下沐浴更衣,与裴若谙说起今天的事。 “裴姐姐,谢叔叔说要为我选一个驸马。” 裴若谙心中明了,谢中之多半是想撮合她和豫州的婚事,若是周云谏做了驸马,豫州的六十万军马也可为皇室所用。 “那公主可愿?” “嗯……”程稚玉沉吟:“也要看谢叔叔为我选了谁!” 想到程稚玉对周云谏的多有关切,裴若谙垂眸含笑。 “定是公主喜欢的。” 程稚玉也觉得是,就连谢叔叔自己也是个美男子呢,不过后来日渐发胖。 * 正元殿内,程佑光正在同谢中之议事,听闻谢中之上奏,程佑光蓦的从殿上站起。 “你是说将稚玉嫁给那周云谏?” 谢中之笑眯眯的。 “陛下圣明,若是周云谏做了驸马,豫州的兵马亦可为陛下所用。” 好好好,程佑光也觉得甚好,豫州六十万铁骑,若是能为皇室所用…… 他往前抬袖。 “那稚玉可愿?” 谢中之拱手向前。 “今日我见公主对那周云谏多有侧目,方才想撮合公主与他的婚事。” 程佑光心下一松,若是稚玉喜欢便更好了。 但他的心又蓦然一紧。 “那……那周云谏可愿?” 谢中之依旧笑眯眯的。 “公主玉致天姿,将军如何不愿?” 程佑光心里的大石落地,稚玉就要及笄,若是能为稚玉寻一个好驸马,找一个强有力的依靠也是好的。 “好,好,好,那便等稚玉及笄……” 他坐在殿上,见谢中之依旧拱手站着,抬手招他上前。 “来!中之,与我饮上两盏!” * 收了虎符,程稚旻与周云谏一起前去大军驻扎的渭水河畔,不止要清点伤兵,也要犒慰叁军,有人头的领赏,有功劳的徙升,再与将士们痛痛快快的饮上一盏酒,摔了杯盏,让主将当着众将领下金银,这才算安了军心。 夜黑月深,程怀旻和周云谏各骑了一匹黑驹站在山头,看着远处大片的黑红军帐和无数的火把,程怀旻心中的重担稍许落下,扯了缰绳转向。 “将军交兵辛苦,宫内已经设宴,就请将军移步。” “谢过太子殿下。” 驾!!两人同时转向,往山下奔去,一路前往邺宫。 首发:po18.vip「po1⒏υip」 第19章离宫【将军和稚玉的初吻】 深夜的邺宫烛火通明,今日的宫宴与平日没什么不同,周云谏坐在程怀旻下首,程稚玉在他对面,与他时不时目光相及,因着昨晚的事,周云谏并不躲闪她的目光,两人对饮,程稚玉还让侍女把她案上的桃花酿送去给他和程怀旻喝。 ——桃花酿清甜可口,是专给女儿家的酒,他们平日里定没尝过。 不过父皇似是见交兵心喜,在宫宴上对周云谏多有关切,不止问起横州战事,还问起周氏族母如何,颇显君臣之谊。 宫宴散场,程佑光单独召见周云谏,程稚玉在鸿嘉殿等到夜里,她本想明日再与哥哥周云谏一叙,却听闻周云谏不在邺阳多留,今夜就要赶回豫州。 她起身着了披风,让人牵了小白驹,往朝云殿奔去,朝云殿外,周云谏已同几个将士牵了马匹,穿上铠甲,正拍着马脖准备上马,却忽听得急促的马蹄声。 “公主到!!” * 侍从为程稚玉唱名,稚玉骑马入朝云殿内,周云谏将缰绳交给侍从,程稚玉也扯了缰绳下马,拍拍小白驹的马脖让它去旁边等着。 “将军。” 周云谏拱手行礼。 “云谏见过公主!” 程稚玉走到他身边,一双明眸闪着水光,周围的将士都纷纷避开,殿外只剩她与周云谏二人。 “将军可是要回豫州了?” “回公主,豫州将士亦已归军,云谏需回豫州清点兵将。” 稚玉抬眸望去,今日周云谏穿了铠甲,黑色的甲片在夜里熠熠生辉。 “将军为国忠心,稚玉自不敢阻拦,只是将军此行甚远,喝稚玉一杯酒再去吧。” 周云谏面有触动,公主心含赤诚,他对程稚玉不止是那晚的情动,亦有一份君子之交的情谊,而程稚玉在宫中素来尊贵,无人同她说话,看他的眼神亦是想将他当作知己好友。 “那云谏便喝公主一杯酒。” 程稚玉召来侍从,从上面拿起酒杯,对着周云谏举起。 “将军,以后若再见,就再以桃花酿请将军。” ——豫州地远,此去两人不知何时再见,而周云谏为豫州州牧,亦不会轻易离开豫州。 两人一饮而尽,放下杯盏,程稚玉难免又想起昨晚周云谏宽阔的胸膛,今日他穿了铠甲,比之前又高了不少,她连他胸口都不到了。 见四下无人,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铠甲,坚硬而冰凉,好似摸到了大邺边关的苦寒,摸到了这件盔甲在战场上厮杀时沾上的腥风血雨。 周云谏亦回想起那晚她柔软的手腕和饮酒时的挚诚,想了许久,对她低声道。 “公主珍重。” ——如今天下已生乱象,若是有变,想必她在宫中必是举步维艰风雨飘零。 程稚玉并不知邺宫外的风雨,对他笑道。 “谢将军关怀,待稚玉及笄必去豫州看望将军,亲见将军点将。” “好!”周云谏拱手而礼。 这时一阵鼓声传来,再过两刻宫门就要关闭,周云谏需得走了。 程稚玉上前,趁他不注意时摸了摸他的脸,周云谏心上一软,程稚玉又踮脚碰了碰他的唇,带着酒意的唇贴上去,便是周云谏此刻也明白公主许是对他有意,这意或许并无多少男女之情,但也是真的想亲近他。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程稚玉,程稚玉第一次碰到男子的唇,脸上发红,将手放下来头低下去,周云谏亦是第一次,她发丝抚脸的触感久久不散。 将士们将马牵过来,缰绳递给他,周云谏侧身上马,忆起刚才的触感,许久后再次沉声道。 “公主珍重!” 程稚玉明眸曳光,周云谏回身扯了缰绳策马前奔,一行人奔出朝云殿直往正广门而去。 穿过正广门前的广场时,周云谏忽的见谢中之离宫的车驾。 ——方才在殿内程佑光并未对他明说稚玉之事,他离去后程佑光又单独召见了谢中之,两人私下商议,让谢中之趁着离宫之际向周云谏提及此事,万不可让卫氏知晓。 谢中之掀开车帘,周云谏亦握了缰绳夹紧马肚停下。 “谢相。” 谢中之的手抬在车帘上。 “将军可是要回豫州了?” 是,周云谏略微沉眸。 谢中之面带浅笑。 “那我给将军说件亲事如何?” “何人?”周云谏不由凝眉。 谢中之拱手。 “自是我大邺的公主,陛下的掌上明珠!” 周云谏扯着缰绳,心中不是不明程佑光此举之意,刚才程佑光虽未直言,但多有提及,周云谏已将此间厉害关系想的清楚。 不过正如他所说,如今乱象已生,这天下局势未定,他虽只是豫州州牧,但若是能护得公主一二周全亦不是不可。 再想到刚才程稚玉软言轻语,不过半刻钟,他心下已有了决断。 “那云谏就在豫州以候谢相。” 谢中之抬袖。 “好!豫州地远,将军且请吧!” 周云谏策马前奔,很快就出了正广门外,程中之坐在车内,心中已然有了盘算。 ——再过半年公主便要及笄,届时让圣上为公主在豫州边壤选块封地,借公主前往封地之由让公主在封地出嫁,等卫氏发现已然晚矣,亦不怕卫氏阻拦、劫杀公主,可让公主平平安安的嫁到豫州去。 想到此处谢中之双目微闭,今天他亦吃了不少酒,届时可要让公主好好请他吃上一盏春日酿,公主如此尊贵,想要平安出嫁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他不知道的是,卫容妃在宫中已得了消息,当夜便急匆匆召卫瑄入宫。小说+影视在线:『po1⒏mobi』 第20章风雨 “哥哥!” 卫瑄入殿,卫容妃一见卫瑄就扑了上去,抓住他的衣袖。 “如何是好,圣上要将那程稚玉嫁给周家云谏!” “你说什么?” 就连卫瑄听到这个消息都不免带了震色。 周云谏? 豫州周家? ——豫州为兵家重地,身处大邺腹壤,不仅盛产良马,亦多有铁器,而且周家从未背叛大邺,大邺四百年,哪怕闻氏一族都曾背弃皇族,但周家从未反过,或是有过反心! 甚至周家将皇帝气得在殿上拔剑要杀了周家,周家那一辈亦不过在豫州拥兵自守,不管皇家的事,但从未说过自己不是大邺的将。 还有一位皇帝要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嫁给周家,周家将领却说自己已有妻儿,若是公主来了便原模原样的送回去,气得皇帝在殿上团团乱转,将那主将骂了一个多时辰,最后拂袖而去,第二日还是给那主将封官进了爵。 若真要算起,周家最后一位迎娶的公主已是一百多年前了,而周家叁百年来也迎娶了不下数十位公主,有些稀薄的帝脉。 若不是周家如此,有此忠心为鉴,程佑光又哪敢在周云谏立场不明的情况下,将邺阳的兵交给他去平乱? 还不是盼着他能和周家先祖一个脾性,你要与皇家作对无妨,我忍了受了,但你要记得你是大邺的将,这是大邺的兵! 现下周云谏已将兵权交了回来,证明了他的忠心,若是程稚玉再嫁给周云谏,那程佑光岂不如虎添翼? ——程稚玉可不是一般的公主,为皇后嫡出,母家乃青州冯氏,上有程怀旻为太子多年,下有幼弟程怀璟隐于青州,都是皇室正统血脉。 且大邺除了豫州第二大兵家之地是哪? 是青州! 程佑光为皇帝多年,什么也没做,就给冯家赐军书了,生生将青州养成了一个兵家大州! 有时他都不知这程佑光究竟是蠢是精,人都道外戚作乱,但他偏偏敢冒天下之大不违,顶着所有皇帝都不敢做的事不停给冯家赐兵,偏生冯家还没有反。 不过也是,卫瑄目光带了一丝冷。 冯家何需反呢? 程怀旻是太子,他们手中还有一个程怀璟,若是程怀旻死了,他们立刻便可拥幼帝而立! 卫家手里不就是没有皇子吗,才会这样生生蹉跎了多年。 有兵有人,连卫瑄都不得不称赞一声程佑光好心机好算计,竟舍得将自己的幼子送去青州为质,还为幼子盘算好了将来。 ——若是天下大乱,他的幼子亦可为帝,虽说是被人挟持,可若是程怀璟自己有造化呢? 要是程怀璟是个天降英才,能反挟了冯家,大邺说不定还可以续上几十年。 若是真有这般的心机城府,也不怪他一个面揉的性子能拢住大邺几十年了。 原本大邺刚经了祈殿之祸,已是千疮百孔,他和谢中之一个能陪笑脸,一个敢顶兵之怒,竟兜兜转转将这大邺撑了下去。 双目微沉,卫瑄问卫容妃。 “是何人上书?” 卫容妃语有戚色。 “是那谢中之。” 卫瑄胸中冷笑,他便知是那谢中之! 谢中之自年少便与程佑光一道,陪着程佑光去青州迎娶冯衡,还写下英君书,给程佑光好好博了一回名声,若是再让他做成这桩婚事,大邺说不得还真的撑过去了! ——有豫州六十万铁骑作靠,程怀旻继位之后立刀阔斧,何愁斩不尽大邺积腐? 那程怀旻可不似程佑光那般懦弱之辈,颇有青州冯衡之风。 冯衡当年一个女子,冯家又无兵,竟敢在闺中谋天下,祁殿之祸时为程佑光借兵十万,杀入邺阳,那时数十万军马折在这,双方都已是强弩之末,这区区的十万兵马竟成了定军之局,将程佑光推上了帝位。 而程佑光亦立时迎冯衡为后,赐冯衡皇后大印,与冯衡共居朝堂,直到冯衡逝世前依旧在朝中有自己的侧席。 还有那谢中之,竟能为相二十载不被猜忌,与那程佑光仍似当初。 如今程怀旻身边又多了一个裴若谙,想必是想效仿冯衡了,也不看裴家有没有冯衡那个命! 好在他卫家亦有多年谋划,如今禹雍二州藏兵之数早已过百万,不过是在等待一个好时机罢了。 他将卫容妃扶起。 “妹妹,你且不必担忧,这桩婚事,成不了!” 卫容妃亦十分忧心。 “哥哥想如何做?” “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卫容妃语有急色。 “我有一个小侍,身量最是轻盈,软若无骨,便是榻下细缝亦过得,我常叫了他去听陛下之言,今日宴毕,他又伏在陛下龙榻之下,听陛下与谢中之谈起与周家的婚事,还让谢中之万不可让我卫家知晓!” 卫瑄一拂袖!他便知是如此! 倒是卫容妃,平日妇人侍弄的玩意,今日竟立了大功。 好,陛下既不让卫家知晓此事,那卫家便“不知”此事。 卫家蛰伏多年,亦是时候亮出锋芒了! 第21章惊天大案·上[po1⒏mobi] 数日后,天色刚蒙蒙亮,晨鼓声阵阵响起,正广门前的宫道本应该百官济济,一同朝宫门而去,但此刻竟没有一个人在,都围着一处窃窃私语。 “这……” “这是……” 见十多个护卫的尸体堆在地上,旁边还有沾血的刀兵,围在前面的几个官员都面带戚色,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一个大胆的官员上前,小心翼翼的推开最上面的护卫,看到一张满是血污的脸。 刚开始他还未分辨出这是谁,但等他凑近细细一看时,却看见谢中之那熟悉的眉骨。 他登时吓得跌坐在地,连连甩着衣摆后退。 “谢相!是谢相!!” “谢相死了!谢相死了!!” 地上的官员发出凄厉的喊声,就连此时的鼓声都仿佛更加沉闷了,震得人人心惶惶。 百官的聚集很快引来了宫中禁卫,而此时那个查看的官员也反应了过来,双手抓地,扯着官服往前跑。 “快!!去叫陛下!叫陛下!叫太子殿下——!!!” 正广门外乱作一团,闻华很快带着大批禁军赶到,禁军疏散了百官,而程怀旻亦骑着一匹白马从宫中奔出。 “太子到!!” “太子到!!!” 阵阵急促的唱名声传来,是跟在程怀旻身后的武将喊的,外面围着的文武百官散开,程怀旻骑马进去,勒了缰绳停下马蹄,往护卫的尸体上一看,果然看到了谢中之的脸。 咚!!! 又是一阵沉闷的鼓声传来,似乎砸进了程怀旻心里。 他看到谢中之脖间有浓浓的血污,周围的尸身上插着箭矢,不由握紧缰绳,脸上厉韧之色顿显,片刻后凛声道。 “邺都封禁,歇朝叁日,为谢相请梓棺!” 听闻要为谢相请棺,那便是认定谢相已死了,文武百官皆跪倒在地,拿着玉笏不敢抬头,程怀旻看着那一堆尸体,眸色越来越深,连握着缰绳的手都勒出了红痕。 很快玄红色的梓棺从宫中请了出来,禁军上前将那些护卫的尸体抬起,也依次放到备好的棺木中,待谢中之的尸身露出来,所有人都为之一震,程怀旻更是双目滚热。 只见谢中之身上中了七八支箭矢,脖间一处乃致命伤,那些护卫侍从也中了两叁箭,身上还有刀伤无数,划开了衣物流出大片血迹。 想必是那些刺客在暗中埋伏,此时天还未亮,跟随谢中之上朝的护卫发现不对,立刻挥刀阻挡冷箭,将谢中之护于其中。 但十几个护卫难敌箭雨,很快便有更多的刺客杀过来,挥刀和护卫们厮砍,围着谢中之的护卫越来越少,这时一支涂了毒的冷箭从远处射来,直中谢中之脖间,护卫也被砍杀殆尽,刺客确认谢中之死后,用这些人的尸首掩盖了谢中之的尸身。 不过短短数刻,程怀旻已在心里将谢中之的遇刺经过想了个明白,同时他眼中的厉色也更加迸发。 ——程佑光登基二十年,谢中之向来都是第一个上朝的,要想在宫道街前刺杀宰相,不仅要算准了时机,还要对谢中之身边的人了如指掌。 要知道谢中之为相二十年,身边的护卫皆是谢家精心培养而来,比一般的禁军身手还要好上两分,绝对不是轻易可砍杀的。 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人是有人买通了宫中侍卫! 或者说昨夜就有人替换了今日当值的侍卫,这才让靠近街道的值卫听闻声响而不通传,让谢中之生生死在入宫道处。 现下这些侍卫必已逃窜,想到这其中做了多少安排,卫家又在宫中暗伏了多久,还有谢相…… 谢相在死前喊了多少声侍卫。 ——程怀旻真是思之欲杀。 他扯了缰绳调转马头,谢中之的尸首已经被请到梓棺当中,禁军将梓棺抬到车上,文武百官跟在车后,跟随程怀旻一路走进了正广门。 * 约莫过了叁刻钟,此时天光已大亮,文武百官都跪在含元殿外的广场上,最前面停着谢中之的棺木,程怀旻立在棺前,静静等着程佑光闻讯而来。 ——此时离早朝还有半个时辰,程佑光想必方才得知了谢中之遇刺的消息。 而此时鸿嘉殿那边亦得了消息,程稚玉原本还在熟睡,听闻外面吵声大作,掀开床被走出殿外一看,裴若谙正同一众侍女跪在地上,似乎刚接了旨意。 “裴姐姐,怎么了?” 程稚玉过去扶起裴若谙,见裴若谙面色惨白,不由握住了她的手。 “裴姐姐?” 裴若谙定下心神,对着程稚玉轻轻行一礼。 “回禀公主,刚才太子殿下传来口谕,说谢相遇刺了。” “什么?!” 程稚玉大惊。 她不顾发髻散乱,立刻就要让宫人牵马来。 “谢叔叔在哪?怎么会遇刺?” 她这般惊慌,裴若谙倒是镇定下来了,握住她的手。 “公主,谢相已遇刺,殿下让您即刻前往正元殿前,如今文武百官必是俱在,您换了宫服再去。” 裴若谙将程稚玉带入殿内,稚玉心里虽着急,但也知不能在文武百官面前只着里衣。 裴若谙与侍女们围着她,很快为她换上了玄黑色的宫装,裴若谙揽起她两缕头发,虽来不及疏髻,但亦别了一支金尾凤钗,以示郑重。 待凤钗别好,程稚玉立刻骑了黑云出去,从鸿嘉殿到正元殿,程稚玉从未觉得如此之远,待她骑到殿外,远远的就已经看到跪倒的百官,和程怀旻身后的棺木。 “谢叔叔……” 她不由呢喃两句,然后从马上下来,将缰绳交给旁边跪着的宫人,双手合于胸前慢慢走过去。 待走到棺木前,她的双眼已然隐有泪意,对着程怀旻行了一个大礼。 “太子哥哥。” 对她程怀旻言语中还是有一丝柔色的,但程稚玉仍能看到他眼中的杀意。 “稚玉起来。” 程稚玉起身,伸手想触碰棺木,此时她听得文武百官齐得一声陛下,转头一看,程佑光正跌跌撞撞的从宫阶上下来。 “中之!中之!!” 他身上的帝服散乱,连帝冕都未戴好,一路跑到谢中之的棺前,手扶着棺木。 “中之怎会遇害?中之怎会遇害?!”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程佑光虽平日懦弱,但暴起也是能砍了十多个人脑袋的,人都不推出去,就在殿前削首,血染得宫阶都红了亦不曾侧目。 只有程怀旻敢开口。 “回父皇,谢相于入宫道处遇刺,身中七箭,脖间一处为致命伤。” 咚得一声!!程佑光身体重重往后退,脑中立时闪过许多画面。 “起棺!!起棺!!!” 禁卫立时过来起棺,沉重的棺门被推开,只见里面谢中之的尸身露出来,他面上鲜血未凝,透着青紫之色,想是箭矢带毒所致,程佑光的泪滴滴落到他脸上,声音都哑了。 “中之……中之………” 无人敢说话,程佑光为他抚去面上的鲜血,仰天长喊,凄厉的声音震恸了大殿。 “中之!!!中之!!!!” 周围的文武百官皆深跪于地,程稚玉慢慢往前,扶着棺木往里一看,谢中之身上的箭矢已除,但脖侧处仍带着大片血污。 谢叔叔……… 程稚玉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小说+影视在线:『po1⒏mobi』 第22章惊天大案·中 眼看已近正午,程怀旻遣了文武百官,让禁军将谢中之的梓棺送进后面的宣和殿中,又让闻华在外面守着,殿内只余程佑光程稚玉叁人。 侍从递上湿帕,程佑光亲自为谢中之擦去脸上血污,为他换上宰相的官服,又戴上宰相的云纹玉冕,伸手正了正,程稚玉亦双眼含泪,摘下髻中凤钗,轻轻放进谢中之棺内。 “谢叔叔……” “谢相。” 在程稚玉和程怀旻的沉声中,侍从慢慢将棺盖合上,程佑光仿佛一下老了十岁,身形不振,扶着棺木,程怀旻让人将他扶进内殿,又传闻华进来。 “闻华,让人将谢相棺木送入地下冰窖中,再以飞鸽传书,知晓梁州谢家。” ——谢中之虽是当朝宰相,亦早已与程佑光说定了要葬入皇陵,与程佑光隔室而居,但他也是谢氏族人,谢家人肯定会来接了一副衣冠回去,葬入谢家祖地。 “稚玉,你同右卫一起离开,若无事不要离开鸿嘉殿。” “是。” 程稚玉点头,往内殿看了一眼,随后跟着闻华走了出去。 待两人走远,程怀旻走进内殿,又遣走最后一个侍人,此时宣和殿内只剩他和程佑光,加之外面层层包围的禁军,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久久的沉寂,殿内静得能听见程佑光的呼吸声。 程怀旻站在程佑光面前,程佑光原本坐在榻上,正握袍垂泪,见程怀旻过来,竟突然拔了榻边长剑,直指程怀旻脖间,想要杀了他。 “你!……你!!” “你十岁我便叫你掌管禁军!宫中侍卫也悉听你言,你……你害死了中之!” “是!” 程怀旻微闭双目,是他手中的禁卫出了问题,这才让谢中之身死,他无可指摘。 见他的胸膛起伏,程佑光将剑往前一分,脸上悲痛俞显。 但又见他脸上震恸之色,程佑光终究还是丢了剑,往前握住他的衣袍,低头潸然泪下。 “怀旻!怀旻!” “你父我!……我!” 程怀旻心中何尝不钝痛,谢中之亦是他半个师席,从小和母后一起教导他,他开蒙政事皆从谢中之之手,教得比母后还要多。 他垂眸。 “父皇,现下之计是要如何对付卫家。” 对!卫家! 程佑光眼中精光再次暴起,他要杀了卫家! “来人!派人前往承明宫,绞杀卫容妃!将卫氏官员请入宫中!一个都不许放过!” 他要将卫氏全部绞杀于宫中!用他们的鲜血给中之陪葬! 程怀旻凝眉。 “父皇,不可。” “为何不可?”程佑光紧紧抓着程怀旻的衣袍。 “为何不可?!” 程怀旻不语,程佑光提了剑就要去以令禁军,程怀旻只得厉声道。 “难道父皇以为现下邺阳兵马可战吗?!” ——若是将卫氏官员全部绞杀,那卫家势必立反,如今横州战事打了两年,别说邺阳的兵马,就是豫州回去的兵马也都皆有伤病,若是雍禹二州藏兵攻邺,那大邺以何抵挡? 大军的休整可不是驻扎两日,要引医养兵,还兵于田,需得好好息休两年方可! 就算能从青州调兵,可青州在禹州之外!青州调兵必过禹州!禹州近邺,这才成了大邺心腹大患! 程佑光一下颓然,跌连着往后退,像是被人抽去了筋骨。 是啊,这些都是大邺的兵,在横州打了两年,他们回来要繁衍生息,要侍长育幼,要为大邺留下子嗣…… 他跌坐在地上,这个坐了皇位二十多年的帝王,哭得满脸皆是泪水。 程怀旻亦感叹程佑光与谢中之君臣之情,得相如此,是父皇之幸,亦是谢相所盼。 他将程佑光扶起来,让其坐在榻上低声问。 “父皇,你可知谢相因何被杀?” ——卫氏野心虽昭然若揭,可这么多年亦没有动过谢相,谢相牵一发而动全身,牵扯程谢范叁家,又是国之重器,若无重利趋,他们断不敢轻举妄动。 “是因……是因我要将阿稚嫁给周云谏之事。” 程佑光也不是愚蠢之辈,几乎在看到谢中之尸首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谢中之因何身死,那瞬间他的脑海闪过许多画面,有谢中之拱手离开,有他和谢中之饮酒,万不想那成了最后诀别。 将稚玉嫁给周云谏? 程怀旻心中一下想到那晚程稚玉的柔软轻吻,但很快便又收回了思绪,现下最重要的是谢相之事,卫家之事。 “也就是说此事卫氏不知?” ——程佑光连他都还未提,卫氏更不应知晓。 程佑光点头。 “我本是想等稚玉及笄再议,也怕卫氏加害稚玉,就让中之与那周云谏偷偷商议,周云谏也诺了,只等以后稚玉前往封地此事便可成。” 程怀旻可以想见,稚玉若要嫁去豫州必定凶险万分,谢相应是在想周全之法。 “既是父皇与谢相密言,那卫家如何得知?” 若不是在朝堂,那就是在内宫。 内宫之中…… 程佑光和程怀旻同时想到了一个人,卫容妃。 所以刚才程佑光才要提剑去杀了卫容妃。 “只怕她已在我身边安插了心腹。” 程怀旻缓缓摇头,不应,父皇身边的人都是他经手的,父皇自己亦是个精明能识人之人,只怕是殿内出了岔子,让什么人混了进来。 不过无论如何卫容妃是不能留了,暂不用杀,可禁在宫中做质。 “父皇,卫容妃我即派人监禁,宁安是您的女儿,但为防她与卫氏之人通传,也要禁于承明宫中。” 程佑光摇头,无妨,刚才若非程怀旻拦着,他只怕要连宁安一起绞杀,不给卫氏留半分余地,谢中之之死抽干了他大半心血,如同当年冯衡之死一样,他现在已是心力交瘁。 “那父皇先回长年殿吧,余下的事怀旻自会处置。” 程佑光颤颤巍巍的起身,程怀旻看着他的背影,这才发现父皇已经老了。 ——其实父皇…… 并不是个无用的皇帝。 他只是…… 不算有幸。 第23章惊天大案·下 程佑光原本是先帝嫡子,可相比程佑光,先帝是真的荒唐无度。 先帝幼年即位,内有外戚,外有狼子野心,几个托孤大臣拼了命给他娶了一位贤德慧中的皇后,可他竟不喜皇后,专宠一个舞女。 那舞女目不识丁,一心只为固宠,撺掇先帝戕害皇后,不仅年过四十尚无嫡子,还将皇后打发至敝云殿度日。 后来几个大臣日夜相劝,先帝总算是堪堪回头,处死了舞女,与皇后生下嫡子。 但纵使如此,他依旧不喜程佑光,因程佑光甫一出生,那些个朝臣便都围着程佑光转,好似忘了还有他这个皇帝。 于是程佑光就这么战战兢兢的过了年少时光,生怕父皇哪天处死他,母后也教他要韬光养晦,他能忍人的性子便是那时养成的。 后来总算熬死了先帝,身边亦有谢中之这个年少好友,冯衡这个至妻在侧。 可这时又发生了祈殿之祸,大举朝臣叛变,竟在登基时欲杀程佑光,于是谢中之从旁谋划,程佑光亦亲自上阵杀敌,总算等来了冯衡一骑千里,十万大军,将程佑光推上了帝位。 再后来大邺千疮百孔,程佑光与谢中之两个,就如卫瑄所言,一个能陪笑脸,一个敢顶兵之怒,再加上冯衡慧至人心,竟兜兜转转将这大邺拢了起来。 或许也是因为如此,程佑光对程怀旻格外疼爱,将太子能有的权柄都给了他,对他从无嫌隙。 思及此处,程怀旻收了思绪走出宣和殿,现下邺都已封禁,邺宫上下也禁了人出入,最重要的是要找出刺杀谢中之的刺客,清理禁军的奸细! * 此时还未入夜,天不过刚刚黑下来,但承明殿内外已经被禁军围住,禁军踢开殿门,将承明殿内的宫人悉数带走,卫容妃扑在榻上,无力的哭喊。 “陛下呢?陛下在哪?我要见陛下!!!” 禁军并不理她,这时前来盘查的禁军头目发现一个青衣侍人,只见他身形薄若纸,脸色也异常的苍白,一身青衣下骨头都看得见,还躲在人后,立刻双目一凝,握了刀上前。 “来人!把这个带下去!细细的审问!” 见那日偷听的小侍要被带走,卫容妃心下大慌,当即扑过去大喊。 “做什么?你们做什么?!我是帝妃!!是卫氏女!!你们如何敢从我宫中带人!” 禁军头目将她挥开,长刀一抽,卫容妃立时便不敢再言语,身后的宁安过来扶住她,禁军将承明殿的侍从宫人全部带出,随即用铁锁封死了殿门。 见他们关闭殿门,卫容妃顿时慌了,跌在地上长袖拂地。 ——现下如何是好,陛下封了殿门,她要如何将消息递与哥哥? 卫容妃身在内宫,今日程怀旻听闻谢中之遇刺,立刻便让禁卫封禁承明殿左右,所以消息并未传到卫容妃耳边。 但她亦知定是卫瑄做了什么,她才会被禁于宫中。 她无力的垂泪,旁边宁安扯了扯她的衣摆。 “母妃,我听宫人说,谢相死了。” 什么?!!谢中之死了? 卫容妃大惊。 谢中之乃程佑光多年挚相,只怕……只怕…… 程佑光必要绞杀于她!!! 她握紧纱帕垂泪,而此时程稚玉也回到了鸿嘉殿中。 裴若谙和侍女将她迎进去,程稚玉走上殿前,第一次对着裴若谙轻身一拜。 “谢裴姐姐今日为我戴钗。” 若不然她连放入谢叔叔棺中之物都没有。 裴若谙赶紧将她扶起。 “公主言重了,这是若谙应做之事。” 她将程稚玉扶到榻上坐下,跪于她案前开口。 “公主,谢相他?” “谢叔叔死了,身中数箭。” 裴若谙心下一沉,身中数箭,如此明目张胆,只怕卫氏是真的要反了。 她握住程稚玉的手,轻言安慰她。 “公主可是害怕?” 程稚玉摇头,她不怕,她只是不明白,是谁杀了谢叔叔?为何要杀谢叔叔? 不过此事连太子哥哥都还在查,她又如何能得知呢。 但她总觉得…… 应是卫氏所为。 她幼时母后带着她上朝,她隐约记得谢叔叔对卫氏官员从来不假辞色,虽是笑眯眯的,可总顶了他们的谏言,让他们说不出来话。 她低下头去,想到今日谢中之的脸,眼中不免又有热意。 ——谢叔叔还没喝上她的春日酿呢,那是父皇与母后埋在鸿嘉殿的,说是要等她大婚之时取出来,与哥哥她还有谢相同饮,谢叔叔惦念了好久,有次想哄她取出来喝,还被父皇骂了。 见她如此伤心,裴若谙起身为她梳理头发,她把散乱的发髻拆开,放在手心细细的梳理,一点一点细致的挽上去,又叫了侍女为她端来糕点酒水。 她已经一日未进水米了,需要吃些东西。 两人等了一会儿,外面天色愈黑,时不时有一批又一批的禁军前来保护,现下鸿嘉殿里外皆是程怀旻的人,家世忠心都可查鉴。 闻华骑马至殿外,听闻马蹄声,裴若谙陪着程稚玉出去,程稚玉免了闻华的礼,让他不用下马。 “公主,今日殿外都是闻氏族人,公主尽可放心,若公主有事寻太子殿下,可让禁军代为通传。” 程稚玉点头,闻华又对裴若谙拱手。 “裴姑娘,太子听闻裴姑娘精通书律,特请裴姑娘前去广德殿,清点盘查禁军数目。” 裴若谙立即墩身行一大礼,脸上带着些许期许之色。 “是,若谙这便更衣前去。” ——谢中之之事明显是禁中出了问题,太子震怒,禁军想必要经历一番风声鹤唳的大清洗,程怀旻此时愿意用她,她如何能不期许。 而程怀旻亦有自己的考量,现下禁军出了问题,原本掌管户籍之人是不能再用了,裴若谙心思细密,又与卫家无甚牵连,是最好的人选。 第24章醉意[po1⒏mobi] 夜里,鸿嘉殿中空荡荡的,内外的宫人都被带走审问了,就连裴姐姐也因精通书律被哥哥叫去盘查禁军,殿内只剩程稚玉一个人。 她朝外看去,若是以往,邺宫早已沉寂,但此时各宫上下都烛火通明,里里外外的人都要被带去广德殿审问,还要搜宫,想必今夜宫中定是无眠了。 程稚玉一个人坐在殿内的榻前,想到谢中之之死不由伤心,吹了短笛让闻羽陪她,闻羽翻窗而入,亦静静的跪在她身边。 “闻羽,你可知是何人杀了谢叔叔?” 闻羽摇头,他不知是何人杀了谢相。 其实程稚玉只是想和他说说话,她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生离死别,上一次还是母后逝世之时,但那时她实在太小,还不懂什么叫永不能再见,只是伏在母后床头哭泣,握着母后的手让母后不要再病了。 这次她不仅明白谢中之死了,还亲眼见到了谢中之的尸体,知晓了什么叫生死之别,便是再也看不到这个人了。 思及谢中之往日之言,程稚玉站起身,取了厚重的狐裘披风,拉着闻羽走出殿外。 “闻羽,你跟我来。” 闻羽跟着她去到鸿嘉殿偏园,这里的池边有一颗大树,程稚玉叫了禁军过来,让禁军把泥土挖开,从里面取出深埋的酒坛,又将沾土的酒纸撕去,干净的酒坛抱在怀中。 “你们把土合上吧。” 禁军依言行事,程稚玉带着闻羽来到地宫入口,让闻羽等在外面,自己抱着酒坛走进去。 ——因邺宫夏季暑热,为方便鸿嘉殿取冰,地宫入口离鸿嘉殿十分近。 穿过一路的窄道,宽大的冰室里存放着谢中之的棺木,程稚玉倒不觉得害怕,她拢了拢披风,蹲在地上,鼻尖很快被冻得通红,拿出酒坛放在谢中之棺前。 “谢叔叔,我为你带了春日酿来。” 她打开酒坛,将酒倒在地上,清透的酒液很快在冰面上流开。 “谢叔叔,你放心,太子哥哥必会抓到刺客。” 说罢她自己也喝了一口,与谢中之说起往日之事,来来回回竟喝了半壶酒。 她抱着酒坛起来,对着谢中之深深一礼,似是在深谢谢中之为大邺的鞠躬尽瘁,然后才转身回了鸿嘉殿。 * 走进殿中,殿内空寂无人,稚玉虽去地窖时披了披风,但依旧感到寒意甚甚。 闻羽让她进内殿,坐在榻前,很快为她生了一盆火,让她坐在软垫上烤火。 程稚玉把手伸过去,手心传来阵阵暖意,再加上入喉的酒意,身子也渐渐暖了起来。 她看向旁边的酒坛,这春日酿最是鲜美,深埋于地下十几年取出,开封后一饮方尽。 但如今她只喝了小半坛,还剩下许多,这酒是父皇母后为她所藏,她亦十分珍视。 她起身,过去取了两盏酒杯,打开坛口将酒杯满上,对着闻羽举起。 “闻羽,你可愿代谢叔叔与我一饮?” 闻羽望着她,似是不知自己该不该替谢相与她一饮。 程稚玉又将酒杯往前了一点。 “谢叔叔也是爱酒之人,定不愿见此酒落尘。” 好,闻羽也举起酒杯,他生在地宫,虽不知谢相为人,但公主今日如此伤心,现下眼中还隐有泪意,他便代谢相与公主一饮。 ——他不过是公主暗卫,公主却愿一同与他受罚,这谢相定是个极好的人,才会得公主如此挂怀。 “那闻羽便陪公主喝完这坛酒。” “好。” 两人一饮而尽,你来我往很快就将酒坛喝得见了底。 程稚玉还好,程氏族人天生爱酒,就是程怀旻不喜饮酒的性子亦不会醉,但闻羽却从小自省,甚少饮酒,已经喝得满脸通红不胜酒力。 当然,程稚玉也有些晕乎乎的了,这春日酿最是醇厚,酒劲极大。 她抓住闻羽的手。 “你过来。” 闻羽凑过去,她立刻捧了他的脸吻过去,闻羽感觉火辣的舌尖探进来,身上一软,一条湿润的小舌头在他嘴里乱舔,仿佛在品尝他嘴里的美酒。 ——这是侍女们告诉程稚玉的,那日她亲了周云谏,却只是浅浅一碰,回来后悄悄问身边的侍女,侍女们笑着教她,说要以唇舌渡之,那样才有滋味呢,还有选情人,一定要选器大的。 于是她今日便用上了,舌头毫无章法的在他嘴里乱挑,闻羽从未有过如此如此亲密,手竟不由往前伸,抱住程稚玉,也与她唇舌纠缠起来,学着含弄她的小舌,舌尖舔过她的嘴角。 “唔……嗯……” 程稚玉咬他的唇瓣,两人皆是初尝,都如饥似渴的缠吻,没一会儿稚玉的嘴角便湿透了,闻羽的唇间也全是湿润的气息。 还带着酒味,让人沉醉。 程稚玉一把将他推倒,坐在他身上,自不用说,也是侍女教的。 她扯开闻羽的衣服,闻羽握住她的手,眼里也跟着醉了。 “公主。” 程稚玉伸手捂住他的嘴。 “别说话。” 小说+影视在线:『po1⒏mobi』 第25章品酒(闻羽H)[po1⒏mobi] 柔软的手心贴在闻羽唇上,如此便是圣人也忍不住了。 他起身将程稚玉抱起,将她的身体放到榻上,自己也上到床上,分开她的双腿,跪在她腿间。 “公主,属下……属下先为您……” 不待说完,他已经埋下去,轻轻脱掉稚玉的亵裤,露出里面光滑的双腿和白嫩的腿心,看到紧紧闭起来的鲜甜肉缝。 他喘息着埋进去,将公主的腿往旁边推了推,闻到一股熟悉的馨香,不由往前一碰,滚烫的唇瓣一挨到娇嫩的阴户,公主就叫了出来,抓住他的头发呀了一声! 他的手握紧公主的大腿,往前用唇蹭着公主的肉缝,蹭着蹭着肉缝开了,他便用舌尖顶进去,舌头顺着公主舒服的地方舔,两叁下就将公主的穴舔湿了。 湿润的舌尖扫过敏感柔软的嫩肉,里面藏着的花核也跟着充血肿大起来,闻羽第一次将她的穴掰开,看到里面殷红的花唇,喉结不由重重往下一滚。 ——公主这里真香,真湿润,让人垂涎欲滴。 他继续往里吻,含住整个小穴,像刚才喝酒一样品尝她的汁水,不一会儿就将花穴舔得汁水淋漓,而且比以往吃得更用力,甚至牙齿会不小心咬到她,有些疼。 “呜!!” 私密处被闻羽含着,程稚玉脸颊红热,小屁股不停扭动,好似舒服又好似难受,不停推将着他的手,小穴也不由自主的往上挺。 想到公主素日最喜欢他舔弄那一处,闻羽用舌尖将她的花唇拨开,含住里面那一颗小肉珠,卖力的含弄吮吸,似乎想让她舒服些,再舒服些。 但稚玉哪里能承受住这样细密的刺激,呻吟声一声比一声大,也越来越急促,小屁股都抬起来了。 “呜呜呜……呜!!——啊!!!” 公主第一次爆发出这样急促的叫声,闻羽也有些慌了,可是他弄疼公主了? 他低头往下看,只见稚玉的花穴被他舔得湿淋淋的,有一粒嫩红的肉珠从穴中挺立起来,好似舒服极了,整个小穴不停颤抖,一股股清透的春水从肉缝下面流出,打湿发红的阴户。 可他见那画中女子似乎此处都有一丛黑色毛发,公主却没有,到处都是滑溜溜白嫩嫩的。 他不懂,只知公主这里美极了,让人无法自控。 稚玉还在挺穴,还未从刚才的快意中缓过神来,闻羽想到程稚玉上次让他往里,舌尖往下一探,探到了她流水的地方。 “呀!!” 敏感的穴口被碰到,稚玉一下抓紧他的头发,扯得闻羽生疼,闻羽却丝毫不在意,舌尖不停往里顶。 公主这里极紧,哪怕舌尖探进去都感觉到了阻力,但他又不敢用力,怕像刚才一样弄疼了公主。 于是他只好顺着穴口一点点往里舔,打着转将她的嫩肉挑开,终于舌头被她的穴口狠狠夹住,舌尖动弹不得。 ——程稚玉也是第一次尝到甬道被人插进去的滋味,哪怕是舌头也足够刺激了,她屁股紧绷,穴口仍然有水流出,闻羽尝到馨甜的滋味,舌头往里一顶,粗大的舌头终于完全顶入小穴。 “啊!!” 快感如此强烈,程稚玉的小穴不停收缩着,含住里面粗烫的舌根,闻羽用舌头勾舔她的嫩肉,程稚玉感觉里面挤着什么东西,好灵活,好舒服,而且往上勾的时候止不住颤抖,小腹深处有种酸胀的感觉。 她抓紧闻羽的肩膀,闻羽也觉得公主好紧,他的舌头在里面都顶不开。 他将公主的腿掰开,程稚玉的小穴颤抖,闻羽自发的学会了怎么让她舒服,他把舌头绷直,在她穴里浅浅的抽插,把整根舌头都送进去搅拌顶弄。 “呜……呜呜呜……呜!!” 嫩肉包夹着舌头,程稚玉爽得眼泪渗了出来,因着闻羽喝了许多酒,连她的小穴都带了酒味,闻羽情动,越插越用力,鼻尖蹭到她的肉珠,两相刺激下程稚玉只觉花心越来越酸胀,穴口处不停流水,比以往所有都多,打湿了下面的褥榻。 闻羽呼吸急促,将舌头尽力的往里伸,往深处狠狠一勾,程稚玉便控制不住的泄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 她抖动着小穴,腰肢往上挺动,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情潮,以往都是舔弄着肉核泄的,这次却是里面,从来没有碰到过的地方。 闻羽擦了擦嘴角,从她腿心起来,腿间的肉棍已经硬的发疼,稚玉歇了歇也起身,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公主……” 闻羽想拦住她,可早已没了力气,程稚玉将他的手拿开,解了他的腰带,脱下他的裤子,里面的肉棒一下露出来。 好……好长的一根。 周围一丛毛发,翘起来顶住外衫,程稚玉将他的外衫也掀开,肉棍就彻底露出来了。 好像很烫,红红的,上面还在跳动,似乎被她看着很不好意思。 程稚玉吞了吞口水,因方才呻吟的厉害嗓子有些疼,她把闻羽的肉棒握住,想看看他是不是如侍女所说的器大。 ——侍女说一手尚不能握,那便是极大之器,一手且握住,那也算得大器,如今她恰恰能握住,还有些困难。 但她忘了她还未及笄,手小,不过闻羽也不过十六岁,还是少年,以后还可变大,而且…… 他似乎极长,都要戳到她了。 侍女说合手而长便算器长,他似乎比她的手长多了。 她盯着闻羽的肉棒看,闻羽见她握住自己,手心又柔又嫩,竟是忍不住要射了。 “公主……” 他的声音发颤,程稚玉也有些害羞,赶紧将他的肉棍松开,把手放在榻上。 “你……你还记得书中所画吗?” “记得。” 程稚玉也脱下自己的外衫,将亵裤揉到一边,因害羞不敢多看,转过去趴在榻上,对他撅起屁股。 “那……那你就如书中所画……” 见她屁股撅起,上面还沾了她的蜜水,湿漉漉的,片片发红,闻羽剧烈的喘息,滚烫的肉棒慢慢往前顶到她腿间。 小说+影视在线:『po1⒏mobi』 第26章情切(闻羽H) 滚烫的龟头挨到湿软的阴户,闻羽瞬时浑身紧绷,强烈的快感直冲脊背,程稚玉也一下夹紧屁股,将他的肉棒夹住。 ——他那里好烫,烫得她小穴都热起来了,也不知等会儿进去会是什么滋味,但她见画中女子都是十分快活的。 柔嫩的阴户含着肉棍,闻羽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但却不敢往里顶入。 公主那里好软,用力蹭一蹭仿佛都要流出汁水,他怕顶疼了公主。 “闻羽……” 程稚玉轻轻哼哼了两声。 闻羽握住肉棒,温热的汁水自穴缝流出,慢慢打湿他的肉棍,程稚玉还在还在想着方才的滋味,不由晃了晃屁股,用饱满的小穴蹭他。 湿漉漉的穴肉蹭到敏感的龟头,闻羽呼吸一紧,忍不住把肉棒往前,开始顶弄蹭抚她的小穴。 好硬,好舒服…… 程稚玉张开屁股,渴求更多,可闻羽不得章法,更不知该入女子哪里,只觉得哪里都是湿的,哪都是软的,可以撞,可以戳。 “唔……呜呜……” 湿漉漉的花唇被顶开,肉棒频频磨到里面的小肉核,程稚玉呜咽了两声,感到从未有过的空虚,想让他蹭得更深。 “里面……呜……里面……” 闻羽也有些急切,可他如今尚未找到入门之处,只能往流水的地方顶了顶,程稚玉呀了两声,也不知是舒服还是难受。 他继续顶蹭那处,见程稚玉颤声连连,他将肉棒停在她穴上,情切的问。 “公主……公主要我如何?” “插……插一插……” 她见画中都是这样的,男子的阳物插入女子穴中,那处春水连连,十分畅快。 闻羽索性就在她腿心抽插起来,他将她的双腿并拢,在里面用力抽动,粉嫩的小穴光洁无毛,肉棒上全是湿淋淋的汁水,很快程稚玉的穴就被磨红了,两片软嫩的花唇往外翻,藏在里面的肉珠也被不停磨着,水越磨越多,连旁边的毛发都沾上了亮晶晶的水珠。 闻羽初尝小穴,得了快意,动作不由加快,稚玉却越发难受了,穴缝流出更多的水。 她呜咽两声,闻羽循着她的声音顶撞,忽得撞进一处凹陷,程稚玉惊叫出来,双腿止不住的颤抖。 “呜……这里……” 闻羽使劲往那处顶弄,竟真的慢慢顶开她的花唇,寻到了蜜洞所在。 可蜜洞小肉棍大,他才刚刚把龟头插进去,稚玉便感觉一丝紧疼。 “疼……疼………” 闻羽不敢再动,只能像为她舔穴那样慢慢磨着,借着淫水的滋润一点点往里挤。 渐渐的程稚玉有些舒服了,她把屁股张开,闻羽再往里顶,终于将她的小口缓缓磨开。 啊的一声,闻羽没收住力,水滑的龟头被一股春水带进去,稚玉也疼得叫出来,穴口紧紧含住他。 “轻点!轻点……疼……” 闻羽被她湿润多汁的小穴夹住,身体发颤,肉棒抖动,竟立时就要射进去。 他强忍住喷发的欲望,在她穴里停了一会儿,程稚玉第一次被肉棒入穴,虽只是半个龟头,却觉得十分饱胀,身体像是被撑开了。 待痛感消散,她的小穴缩紧,似是想让他动起来,闻羽对着她的屁股顶弄,里面早已湿透,但亦十分紧致,他动了两下便被包裹住,只能缓缓的抽插。 噗嗤一声,他将整个龟头送了进去,里面好湿好湿,好热好热,含着他的地方软嫩至极。 “啊!!” 程稚玉惊叫一声,眼角渗出泪水,原来被男子入穴这么疼,侍女们可没告诉她。 她们只说入时忍一忍,很快便舒服了。 她抬着小屁股一挺一颤,好似想把肉棍从穴中挤走,又好似想吃得更深,对闻羽来说十分折磨。 他握住程稚玉的腰,用力往里一插,龟头就顶到了一层薄薄的阻隔! “呜!!疼!疼——!” 这是到了要破穴的地方了,现下闻羽只入了半根,程稚玉只是疼一疼,再往里只怕真的要哭出来。 她叫得如此厉害,闻羽亦不敢再进,只握着她的腰插弄进去的地方,坚硬的肉棍在她软极的穴里跳动戳弄。 刚才的痛感渐渐散去,程稚玉舒服了,但还是觉得有些难受,好像那里很胀很胀,有什么东西有要流出来。 她含着肉棒小穴发紧,闻羽就着半根缓缓插她,穴里渗出汁水,闻羽更是浑身紧绷,不由低头看向他顶入公主的地方,额头发红,豆大的汗珠直往下落。 ——公主里面太紧了,他控制不住。 他握紧程稚玉的腰,腰臀挺动往里抽动,不一会儿两人都得了滋味,程稚玉的哼哼声越来越大,穴间隐隐发出插穴的水声。 噗呲噗呲,紧致的穴口包裹肉棒,还有水珠渗出来。 “呜……唔唔……” 透明的水液从穴缝流出,闻羽肉棒在她穴间进出,比刚才愈发胀大,将她撑得一点缝隙没有,引诱人继续深入。 可他不敢,他不想弄疼了公主。 他控制着力道,稚玉便觉得不够舒服,还是想用侍女说的姿势。 她让闻羽抽出肉棍,躺在榻上,自己分开双腿坐到他身上,抬起屁股对准昂扬的肉棍,慢慢往下想将肉棍吃进去。 鲜红湿润的穴儿经刚才的插弄已经半开,饱满的龟头顶住穴口,虽有些疼,可往里一挤还是入了半根,顶着那层薄膜极为胀满。 她晃动腰臀,学着侍女说的前后摆动,娇嫩的花唇含住肉棒,随着她屁股的晃动不停摩擦。 如此果然比方才还要舒服,程稚玉脸上的酒意更甚,温热的春水往下流淌,屁股吃力一坐,肉棒又跟着进去了一截,引得闻羽重重的喘息。 湿水淋漓的穴儿夹着肉棒,闻羽很想狠狠入进去,冲破最后一层阻隔,可程稚玉却不肯,他稍许用力她便疼得叫出来。 ——她今日伤心,一点疼也不愿意,只想舒服。 好在她穴儿深,闻羽插了大半根进去亦十分爽利,渐渐的她身下的水越来越多,将闻羽腹下那丛毛发都染得湿透,也打湿了闻羽的腰腹,闻羽浑身紧绷,握住她的腰想要狠狠抽动,手将她的腰捏出红痕。 “呜呜呜……呜……嗯!!” 尝到男子肉棒的程稚玉觉得快活极了,不停摆臀含吃,闻羽也忍不住往上摆动,坚硬胀大的肉棍戳着软润湿透的小穴,不多时他竟想要射出来。 “公主,冒犯了。” 说罢闻羽将程稚玉一下翻过来,程稚玉勾住他的脖子不敢动,他分开她的双腿,翻动间肉棒狠狠拍到小穴上,小穴喷出一股水来。 勾住她腿的时候肉棒又狠狠拍上去,穴缝又喷出一股水来。 “呜呜……” 清透的水珠喷到肉棍上,肉棒坚硬,程稚玉觉得有些疼,可更多的是被肉棍拍穴的快感。 她挺着小穴,闻羽俯身将肉棒塞进她穴里,很快彻底顶到了薄膜。 “唔唔……嗯……啊!!” 他挺动的极快,程稚玉双腿抖动,内壁被他戳得发颤流汁,竟是比刚才还要舒服,隐隐觉得疼也能忍了。 可她还是怕疼,不敢让他进入。 闻羽看着她的脸,一时情动往下吻了吻她的唇,湿润的唇瓣混着汗珠,程稚玉诧异,闻羽又埋头大力挺动起来。 “啊!!唔唔……嗯!!” 娇嫩的穴儿被肉棍不停捣弄,发热的汁水肆意横流,榻间全是湿的,程稚玉双颊发红脑袋发晕,从未如此快活过,不仅屁股下面一片滑腻,两片花唇也被磨得红肿翻开,竟有一种小解的冲动。 这样羞怯的事,她双腿并用,想要踢开闻羽,可闻羽正是关键时候,怎舍得退出来。 他将肉棒顶进去,重重的插弄,许是勾到了什么敏感的地方,程稚玉小穴紧缩,两腿猛颤,呻吟声越发大,他也感觉受不住,肉棍狠狠抽出,浊精喷在她腹上,程稚玉跟着抬起屁股大泄,穴口一缩一缩的张合,喷出一大股汁水来。 “呜……呜呜……嗯!!” 闻羽都退出去了她还在抖,闻羽低头一看,见他的浊液流到公主穴上,不敢多看,连忙起身为公主打水,程稚玉还沉浸在方才泄身的快感中,再加上酒意的作祟,久久不能平歇。 第27章相之为国 翌日程稚玉睡到正午才醒,昨夜她醉酒,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闻羽将她身上擦干净,又将她放到锦被里,这才离开殿内。 走出鸿嘉殿外,宫人侍女们都已回来了,侍女们伺候程稚玉梳洗更衣,她问起广德殿那边。 “裴姐姐呢,可有回来?” 侍女们行礼:“奴不知,奴们只见了禁军大人。” 也是,裴姐姐应该在帮太子哥哥盘查禁卫,还不会回来。 侍女们笑着为程稚玉挽髻,因着她们是鸿嘉殿的侍女,禁军大人都对她们格外温和呢,听说那些承明殿的宫人,全都送去了重刑拷打,她们听着都吓人,更不明白公主如此美丽,怎会有人想着加害公主呢? ——程怀旻大肆搜宫是以邺宫内有奸细,妄图加害皇室为由。 * 搜宫整整进行了叁日,直至第叁日傍晚裴若谙方从广德殿回来,一入殿便对程稚玉盈盈行礼。 “若谙见过公主。” 程稚玉将她扶起。 “裴姐姐快请起,可有查出什么来?” 裴若谙坐到案前,脸上带了凝重之色,轻声点头道。 “实乃禁中出了奸细,混进了卫氏贼人,这才让谢相身死。” 那些堆积如山的卷宗,裴若谙一查才知道卫家在禁卫中安插了多少人手,伪造户籍、出身,甚至连闻氏族人中都有两叁个奸细,竟是卫家安插了女子到定州去,与闻氏族人生下子嗣,再送进宫中。 其中有些卷宗已是腐朽不堪字迹模糊,一看便知是积年所为,还有的在圣上登基前就已入了宫,暗伏二十年之久,想来此次卫家为了射杀谢相,已是动用了宫中所有耳目。 ——谢中之就住在邺宫外,射杀他的唯一机会便是宫道前,要替换侍卫、瞒过禁军,还要取了宫门的鱼符,卫氏一番谋划,只怕…… 原是为了宫变夺宫。 所以太子才会如此震怒,要将合宫上下的宫人一一审问。 听她这样说,程稚玉不由上前问道。 “真的是卫氏?” “是。” “那他们为何要杀谢叔叔?” 裴若谙起身一礼,她回鸿嘉殿前程怀旻已将事情都告知于她,想必也是想让她告诉公主。 “回禀公主,是因……谢相与公主说了一门亲事。” 亲事?是那日谢叔叔说的为她选驸马吗? 裴若谙垂眸点头。 “谢相想将公主嫁给云谏将军,是以触怒了卫家,招致杀身之祸。” 程稚玉惊诧,竟是因谢叔叔想将她嫁给周云谏?想为她选驸马? 可……可她与卫家从无…… 不过是与宁安起了两次争执。 她怔了一会儿,但很快就想明白了,不,不只是因为想谢叔叔帮她选驸马,是因为父皇! 谢叔叔不止是在帮她选驸马,也是在帮父皇选婿! 谢叔叔是因为帮了父皇才被杀的! 见她想明白其中缘由,裴若谙低下头去,程稚玉心中顿时又惊又怒,脑中闪过许多事。 ——谢叔叔竟是因为帮父皇就被卫氏杀了,竟是如此,卫氏一定是想谋反!所以才会杀了谢叔叔! “裴姐姐,卫氏是要谋反吗?” 裴若谙点头,程稚玉一边为谢中之的死伤心,一边惊怒于卫氏的反心,她坐在榻上,不知为何忽的想到了谢家。 谢叔叔虽为宰相,可谢家在朝中为官的人却不多,就连范家,谢家的连襟,在朝为官的人数也极少,就好像他们不愿做官一样。 又想到裴若谙跟她说的梁州争兵一事,她好似明白了什么。 “裴姐姐,你当初与我说梁州争兵之事,是不是因为他们不想要父皇的兵?他们怕要了父皇的兵就要像谢叔叔一样被杀了?” 裴若谙心中一惊,不曾想程稚玉能自己想通此中缘由,当即盈盈一拜。 “公主聪慧,卫氏狼子野心,朝臣……多有自保之举。” 程稚玉往后退了一下,便是如此了,谢范两家不想要父皇的兵,因为收了父皇的兵就是站在父皇这边了,会被卫氏所害,所以他们才假意争兵,最后却把兵权交了回去。 可是…… “谢叔叔还是死了……” 她语有戚色,裴若谙往前一拜。 “谢相与陛下年少挚友,公主切莫太过伤怀。” 程稚玉抓紧案角,那周云谏呢? 他交了兵权,应是忠心的吧。 若是卫氏定不会交回兵权。 见她眼含热意,裴若谙立身安慰她。 “公主宽心,谢范两家虽不愿接兵,但亦不会为乱臣贼子所用,还是我大邺的臣。” 程稚玉摇头,她不是怪谢家,她只是…… 为父皇感到悲哀。 谢家只有一个谢叔叔愿意站在父皇身边,大邺各州,都要靠父皇与谢相撑着。 还有母后,母后当初一定也是如此。 她常常见母后深夜与父皇一起批阅奏疏,她去扯母后的衣衫,母后也会把她抱在膝上,用奏疏上的字教她习字,父皇还会用笔蘸了墨在她脸上点出一个小花猫。 她甚至能依稀记起几句父皇当时之语。 “阿稚以后定会同阿衡一样聪慧……” 第28章帝有仁心·上[po1⒏mobi] 知晓谢中之的死因后,程稚玉沉寂了许久,接下来两日都待在鸿嘉殿中,连侍女都不能将她逗笑,裴若谙亦只能陪着她,为她讲些前朝旧事。 而在清查完禁中之后,程怀旻也让闻华带着大批禁军前去搜捕刺客,可邺都已经封禁了叁天,那些刺客仍不知所踪,就连逃窜的侍卫都不见踪影,好似从城中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们知道这些人并未逃走,而是混进了人群中,说不定此刻就在卫氏家中,他们却不能破门而入。 眼看禁中的事已毕,刺客却不见丝毫踪影,程怀旻脸上的厉色越来越重,连来鸿嘉殿看稚玉,稚玉都能从他脸上看出厉稔之色。 当朝宰相,国之重器,在宫道前被当街刺杀,这样的大案,他们竟不能捉拿凶手,无疑是对皇权的冲击,卫氏更是将反心写在了脸上,程怀旻如何能不怒,能不惊,偏偏一腔杀意却只能忍住。 * 夜里,裴若谙正在为稚玉讲书,忽听得外面有人求见。 “公主!公主!!” 程稚玉提着裙裾出去,见是父皇身边的越书令,正跪在殿外。 “书令快请起,可是父皇有事?” 越书令并未起身,手依旧伏在地上。 “回禀公主,陛下已经几日未进水米了,公主快去看看吧!!” “怎会如此?太子哥哥知道吗?”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政事繁忙,陛下亦不让我们告诉公主!” 也是,谢叔叔方才遇刺,太子哥哥定是几日没歇下了,昨夜哥哥来看她,她看到哥哥眼下有些许淡青,人也削瘦了。 程稚玉提了裙裾,让越书令在前面带路,两人一路来到长年殿外。 她往前看去,只见程佑光遣走了殿外所有的宫人,此时邺宫内外烛火通明,这里却显得十分寂寥,一个人也没有。 两人行至宫阶下,越书令往后一退,对着程稚玉拱手行礼。 “公主,陛下不让我等上前,臣就在这等公主了。” 程稚玉点点头,提着裙裾走上前,她站在殿外,殿门隐隐透出微弱的光,再细细一听,能听到父皇的声音。 “中之,你且先去吧,朕……还得再熬一熬,再熬一熬!” 这声音如此凄廖,程稚玉不免红了眼睛,父皇可是在与谢叔叔说话? 她轻轻推开殿门,只见殿内只点了几盏烛火,烛光幽暗,父皇一个人坐在殿前,手里正拿着酒壶,脚下还有散落的酒杯。 “父皇……” 这偌大的殿宇中只有父皇一个人,程稚玉只觉得孤寂无比,连她这轻轻的一声都有回声,更别说父皇的低语了。 程佑光抬头看去,见是她眼中一柔,抬手招她过来。 “阿稚来了?” 程稚玉眼中也是一红,过去扑在他膝上,抬眸望他。 “父皇可是几日未进水米了?为何要如此?” 程佑光晃了晃手中的酒壶。 “别担心,父皇有酒呢。” 程稚玉眼中热意更甚,不由将他抱紧,头伏在他膝上。 “父皇,谢叔叔定也不愿见您如此。” 谈到谢中之,程佑光被说中伤心事,眼泪落下来,滴到程稚玉的头发上。 “阿稚,你不知,是我,是父皇对不起中之!” “中之与父皇年少相识,不过你这般年纪,我们便说好要一个为帝,一个为相,一定要在这大邺一展宏图!” “可是……可是父皇没有办到!” “父皇扭不转这乾坤!!” “斗不过这天!!” “中之,是我负了中之!!” 他原本有一腔壮志,他亦许他一份宏图霸业,但他却没有办到! 他原本该跟着一个英主,而不是他! 但他却还是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还称他为他的英君。 这大邺,是千疮百孔的大邺,他和中之为君为臣数十年,早已忘了当年的壮志,兜兜转转只为了将这大邺延续下去。 现在他累了,阿衡走了,中之也走了,当初年少的叁人只剩下他一个,他要如何撑得下去!要如何撑得下去!! 他的手垂下来抱着稚玉哭泣,稚玉也含了眼泪抓紧他的衣摆。 “父皇,您是我和太子哥哥的父皇啊,是大邺的陛下,是我们的父皇。” 大邺的陛下,程佑光伸手抚摸程稚玉的头发。 是啊,他还是大邺的陛下,所以他还得熬一熬,再熬一熬! 他垂首,哭得涕泗横流,哑着声音问她。 “阿稚,你说父皇是一个好陛下吗?” “是,父皇是一个好陛下。”程稚玉急急回答道。 “就连谢叔叔都跟我说再也找不到像父皇一样心胸宽广的好陛下了。” 他愿意将权柄分给谢中之,分给冯衡,分给程怀旻,向来帝王最忌权柄外泄,可他是真的愿意将天下交给身边这些人。 他从不猜忌,不受人挑唆,心胸豁达,这是帝王最难得的品性。 就连谢叔叔也总对她说父皇有肚量,若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个帝王,只怕大邺都要亡于此朝。 ——比父皇强硬一分,王朝的灭亡必然加速,比父皇软弱一分,皇帝又要被群臣所欺。 偏父皇就是上天选中的人,能帮大邺再续上几十年。 而他能和父皇两相无猜,也是因父皇有常人难有之胸襟! 这话显是安慰到了程佑光,他不住点首,眼中犹含泪光,好,好,中之既是如此看他,他少说也要再撑得两年。 他抚拭程稚玉的头发,湿透的双眼饱含慈爱。 “阿稚,你与你母后一样,是个极聪慧的,父皇自你出生就最喜欢你,你最像父皇。” 程稚玉伏在他膝头哭泣:“那父皇不要丢下稚玉,还有宜清。” 她说起平日里父皇最喜欢的几个小皇子小公主,想让父皇开心些,可父皇却拍了拍她的手,嘴角甚至有一丝安慰的笑。 “阿稚,你不懂,父皇不会再有孩子了。” 什么?!程稚玉诧异,张大了眼睛,程佑光再次低语。 “自宁安之后,父皇便没有自己的孩子了。” 怎会如此?程稚玉瞬时眼泪扑簌。 程佑光拍拍她的手,握紧在手心,声音犹带着颤意。 “稚玉,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当初卫容妃有孕,父皇急得几夜几夜睡不着觉,心想这若是个皇子可该如何是好?” 若是个皇子,那卫家立时便可挟幼子而起。 “后来宁安出生,父皇重重松了一口气,也心知不能再让卫容妃有孩子了。” 可是卫容妃是卫氏送进宫中的,他亦不能不去宠爱卫容妃。 “于是我找来你谢叔叔商议,你谢叔叔为父皇寻了一味药,父皇吃了,便再不用担心孩子之事了。” 连药都是谢中之在家里煎好,悄悄装进酒壶中带进宫里让程佑光饮了去,没有让任何人发觉。 想到宫中少有的阉人,他们发胖的身体,又想到父皇日渐发胖的身体,程稚玉脸上震色更甚,眼泪不由滚滚而下。 ——往日父皇与谢相在湖边饮酒,饮得根本不是酒,而是药! 而谢叔叔因何发胖,想必也是想与父皇做伴,他与父皇年少时皆是清朗少年,如今亦不会让父皇独尝苦楚,所以也将自己吃得圆滚,要与父皇对饮而笑! 她捂住双唇,不由哭出了声,程佑光拨开她的湿发,抚摸她的头。 “阿稚别哭啦。” “那父皇的那些孩子?”程稚玉哭着问。 程佑光拍拍她的手。 “那是父皇见哪个宫女生的孩子伶俐,便收了做皇子公主,不然卫氏怀疑可该如何是好?” 程稚玉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哭得泪水连连,她没想到父皇竟以绝帝脉、绝自身的方式保存大邺! “父皇!父皇!!” 小说+影视在线:『po1⒏mobi』 第29章帝有仁心·下[珍珠600加更] 她扑在程佑光怀里哭泣,程佑光拍着她,心里亦是动容万千。 阿衡虽早早的离开了他,可还为他留了一双儿女,便是为着这双儿女,他也该再撑一撑。 ——如今怀旻为太子,他经历过祈殿之祸,斩杀过数百朝臣,尚能镇得住群臣,若是他此刻崩去,朝中的局势会越发混乱,还得再等一等,等怀旻的权柄再稳些,他才能放心的将大邺的江山交给他,那时他便是立死也无憾了! 想来他今日亦是难过的过了头,竟让稚玉以为他要寻短见,这才哭着说不要丢下她。 其实程佑光真的想过撒手而去,一杯毒酒,去陪了阿衡与中之,忘掉身前事,岂不畅快? 可不行,他还是皇帝,还是怀旻与稚玉的父皇,他要为这双孩儿把大邺的天再次撑起来,哪怕只撑一天也是对得起大邺! 程稚玉在他怀里哭泣了许久,哭得小脸都花了,满脸泪痕,脸颊红得厉害,程佑光想将她举起,却发现双手无力,程稚玉发现后赶紧起身将他扶起,坐到那边的软榻上。 “父皇,我去给你拿些糕点吧。” 她伏在榻前,程佑光点点头,程稚玉赶紧去殿外让书令送些吃食过来,书令早就准备好了,将食盒递给她,程稚玉赶紧提进去关上殿门,放在榻上为程佑光打开。 松软的糕点散发出香气,程佑光拿起尝了一块,味道很甜,也很合口,低头一看,程稚玉正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稚玉放心,父皇还健壮,你看我们程氏的皇帝,哪个活不过六十的?父皇绝不会离开你们。” 程稚玉抱紧他的腿,将头靠在他膝盖上,不停落泪,程佑光拍拍她的头,声音很是慈爱。 “好啦,稚玉不要再哭了,父皇这便吃,都吃下。” 他将一碟子糕点都吃下,稚玉又为他端上一盏水,他尽数饮了,说话也有力气了些。 “阿稚,你再过些许月也要及笄了,以后要听你太子哥哥的话,不许顽皮,也要小心防备着卫家。” “是,稚玉都听父皇的。” 她抬眸,程佑光点了点头,现下中之因阿稚的婚事身死,想来再将阿稚嫁给周云谏也是千难万险,卫氏必会拼了命劫杀阿稚,他只有这叁个儿女,万不可折在这。 既是如此,那就在朝中选一个称心的,以后有怀旻护着阿稚,他也就放心了。 程稚玉见他伤心,又与他说起往日母后谢相之事,想让他宽怀些。 听到程稚玉提起冯衡,程佑光脸上果然出现追忆之色,程稚玉伏在他膝上,声音犹有些哽咽。 “父皇,梁州争兵的事,你可是想着谢叔叔,才没有强行赐下兵马?” ——父皇强行赐兵梁州是无法拒回的,若是梁州有大邺的兵马,卫氏必定会去攻打梁州,而梁州为求自保,也会与卫氏抗衡,想来这是父皇为了保全大邺想出来的法子。 程佑光点头,看她的目光好似她一夜长大了。 是啊,那时他也是被逼得实在没办法了,这才对梁州也用起了帝王心术,想引梁州分兵抗衡,以作筹谋。 后来谢范两家争兵回拒,他思量再叁,最后想着中之还是收回了兵权。 他记得收回兵权那日,中之就是在这殿中对他深深行礼。 “陛下怜惜谢范两家,中之在此深谢陛下了。” 而他也将中之扶起,想着凭他帝相二人,即便是没有分兵之举,也定能将这大邺再续几十年! 如今中之已走,他还得再为了当初叁人的许诺撑一撑。 他抚着稚玉的头发,稚玉抓紧他的衣袍。 “父皇放心,有阿稚在,以后定会为父皇分忧。” 好,好,程佑光拍着她的手,眼中亦是感慨颇多。 “那阿稚且去吧,父皇也歇息一会儿。” “好。” 程稚玉连忙出去叫越书令,又看着侍人们扶着程佑光歇下这才放心。 她离开长年殿,前面领路的宫人提着宫灯,可她却不想回鸿嘉殿,转身问送她出来的越书令。 “书令,太子哥哥在哪?” “太子殿下,应在永延殿。” “那你回去陪父皇吧,我去寻太子哥哥。” 越书令停下深深行一礼。 “公主慢行。” * 程稚玉前去永延殿,而此时程怀旻也正于永延殿中负手而立。 如今刺客之事已是不能再追,若是再追究,便是要与卫氏撕破最后一层纸,邺阳兵马尚不可战,从青州调兵需得从长计议瞒过卫氏,豫州虽是可用之军,但豫州地远,这次横州战事又损伤颇多,实是处处受人掣肘。 他微闭双目,胸中涤荡着汹涌的杀意,不是他不想快刀乱斧除了卫氏,可大邺积弱多年,留给他的兵马不多,各州势力盘根错节,他需得小心制衡,才能稳住朝中局势。 卫氏为何要杀谢中之? 不止是因谢中之是父皇的宰相,谢相为稚玉选了周云谏作驸马,更是因父皇是想将谢相留给他的! 待他一即位,他与谢相第一个要斩除的便是卫家,卫氏也深知此事,所以多年来一直在与他分庭抗礼。 如今卫氏在他执掌的禁军中动手,射杀谢相,他如何能不怒,能不杀心四起? 他的胸膛起伏,沉郁之色久久不散,旁边的案前摆着一壶酒,已被他喝了不少,连唇角都带了酒意。 而此时程稚玉也到了永延殿外,这里和父皇的长年殿一样安静,但各处都有禁军把守,禁军对她跪身行礼,身上的兵器铠甲发出声响,她让他们起来,不用特地通传。 她走到程怀旻平日批阅奏疏的侧殿外,见殿门开着,哥哥正负手立于殿内,外面树影晃动,哥哥的脸也忽明忽暗。 听闻响声,程怀旻回头看去,只见程稚玉站在殿外,一张小脸犹带泪痕,眼睛发红,对着他轻声开口。 “太子哥哥。” 第30章情愫(哥哥引诱阿稚)[珍珠700加更] 程怀旻收了厉色让她进来,见她眼睛通红不由问她。 “怎的哭了?” 程稚玉伸手将他抱住。 “太子哥哥……” 她在邺宫中做了十五年无忧的公主,今日才知原来父皇与哥哥如此不易。 程怀旻拍拍她的背,见她穿着宫装,知她是去了长年殿那边。 “可是去见父皇了?” “是……” “父皇那边如何?” “父皇已经进了水米歇下了。” 那便好,程怀旻松了一口气。 方才他回永延殿就听到了程佑光不进水米的消息,正想着如何宽慰父皇,就听见稚玉就已经过去了。 这样也好,父皇平日最疼稚玉,稚玉去劝他多少能听一些。 他握住程稚玉的手,让她坐在榻上,又让侍人送了湿帕进来,为她擦去泪痕,让殿外的禁军都撤开,与她在殿内说话。 “阿稚,不要再哭了。” 程稚玉点点头,看到案上的酒杯,抬头抓住程怀旻的衣袖。 “哥哥喝酒了?” ——程怀旻平日甚少饮酒,那夜程稚玉才会见他饮酒看呆了。 是,他喝酒了,他并不贪杯,但今日苦闷,亦喝了不少。 程稚玉拿起酒杯,见她唇角微抿,程怀旻沉声问道。 “阿稚也想喝?” 程稚玉点头,她倒不是想醉酒,只是想尝些酒味,方才哭得也有些累了。 程怀旻拿起酒壶为她斟了小半杯,阿稚和父皇一样,喜欢饮酒,就连小时候哭闹,也要喝了一碗热热的米酒饮方能入睡。 程稚玉拿起酒杯,微抿了半口,清透的酒液顺着喉间而下,滋润了双唇,味道十分醇厚。 “谢太子哥哥。” 她把酒杯放下,程怀旻伸手摸摸她的头发,见他眉头轻皱,程稚玉抓上他的衣摆。 “哥哥可是有烦心事?” 程怀旻看着她,不由问出了心中所想。 “稚玉,哥哥可是个无能的太子?” 怎会?!程稚玉一下站起身。 哥哥怎会是无能的太子? 她为何能在邺宫中如此肆意?那是因为太子哥哥掌管邺宫上下,连卫容妃亦不能插手,还有那些朝臣,她常见大臣们在永延殿中与哥哥议事,比父皇还要多。 “哥哥才不是无能的太子!哥哥是最好的太子!” 说罢她一下将程怀旻抱紧,程怀旻无奈,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好了,哥哥不过是问问。” 程稚玉却不肯将他松开,生怕他和程佑光一样伤怀。 程怀旻叹气,感觉胸前两团柔软狠狠的挤过来,在他身上蹭弄。 ——她完全不知这有多诱人。 程怀旻眸色微暗,索性将她一把抱起,程稚玉惊了一跳,慌忙勾住他的脖子,哥哥第一次这样抱她,以往都是坐在手臂上,像个稚儿一般。 掀开纱帐,程怀旻将她抱到自己平日批阅奏疏的书案前,书案在殿侧,轻薄的帐纱垂下,榻上铺着软垫,他坐在榻前,也让程稚玉坐在他身上,轻嫩的臀儿压着他的胯腹。 “太子哥哥……” 程稚玉不肯松开他,依旧勾着他的脖子,他的手在她臀上轻轻一抚,最后还是停在她腰际。 不知为何,他忽的想起那夜她与周云谏同在浴池中,又想起程佑光说的要将她嫁给周云谏。 “阿稚,你可知谢相要将你嫁给谁?” 程稚玉点头:“云谏将军。” “那阿稚可愿意?” 程稚玉心里自是愿意的,她本就对周云谏有几分心意,再加上谢叔叔给她选的肯定是极好的人,但见程怀旻闪动的眸光,她竟有些不敢开口。 她把头低下头,程怀旻语中竟带了几分醋意。 “阿稚愿意。” “哥哥醉了。” 程稚玉娇羞的开口。 才半壶酒,他怎会醉,倒是她,小脸通红,才像是醉了。 程稚玉又怎么会醉,那是哭红的。 程怀旻低眸,如墨的双目看着她。 “若是没醉,阿稚的手在何处?” 程稚玉害羞,一下把手收回来,她方才都悄悄摸到哥哥的腰了。 好有力,好滚烫。 “太子哥哥……” 她把头埋进程怀旻胸口,娇羞的像绽放的芙蓉,还带着露水,程怀旻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竟真的有些醉了。 他手往下抬动她的嫩臀,轻轻荡了荡,程稚玉感觉自己顶到了一根硬硬的东西,隔着衣摆都十分粗大。 “太子哥哥……” 她再次羞怯的说不出话,程怀旻笑。 明明是她抓着他的衣衫不放,偏偏还做出一副小女儿模样,那他就如了她的意,让她做一会儿娇羞态。 “太子哥哥,今日方知我是你太子哥哥?” 说罢他挑了程稚玉的下巴,程稚玉见他眼角含笑,不由看呆了,等再近一些,两人的唇已经近在咫尺。 哥哥的唇…… 好好看。 程稚玉不由吞了吞口水,而程怀旻亦想起她湿润的小舌头,在他胸前轻轻的舔弄。 这一念起,便再也收不住。 他往前,触碰她的唇,程稚玉一惊,不敢再动,他用唇瓣轻抚她,声音亦带了几分情动。 “阿稚……” 说罢他含住她的小嘴,大舌一扫,顶进她唇间,程稚玉瞬时浑身一软,双手搭在他肩上。 哥哥的舌头…… 好湿润…… 程怀旻松开她,唇间两点水色,眸间也带了欲色。 “阿稚……” 程稚玉抬眸,程怀旻再次衔住她的小嘴,将舌头顶进去,按住她的后颈,在里面轻扫含弄。 程稚玉怔了一会儿,亦伸出舌尖迎合他,小舌舔过他的唇角。 “唔……唔……” 程稚玉哼哼了两声,原来与哥哥亲吻这般醉人,她好喜哥哥的舌头,如此粗大,如此有力,搅得她喘息涌动。 第31章挑弄(太子哥哥大肉)[po1⒏mobi] 两人在窗下如痴的缠吻,程怀旻挑逗她水津津的小舌,将她的舌尖含入口中,肆意的吮吸缠弄,发出啧啧作响的水声,程稚玉也把舌头渡给他吃,抓住他的肩膀,不停哼哼着抬臀。 她越挤越紧,感受到胸前两团柔软,程怀旻抬起她的下巴,略略松开她,两人唇间还有相连的口津,程稚玉伸了舌尖舔掉,真是诱人极了。 程怀旻低头一看,见她胸前一条浅浅的粉色嫩沟,不由伸了手握住,隔着衣料揉搓她挺翘的嫩乳。 程稚玉第一次被人握住娇乳,乳头立时挺立起来,从夏时轻薄的宫装透出,那一点凸起十分惹人怜爱,程怀旻用指腹擦过,立时激起一阵颤意,程稚玉夹紧双腿往他胸前扑。 ——哥哥的手指好用力,握着这里有些疼。 她脸色绯红,程怀旻也声音暗哑。 “解了衣衫,让哥哥看看。” 程稚玉脱下宫装,露出里面轻薄的里衣,即使有小衫依旧遮不住那一点樱红,合着的交领下隐隐透出挺翘的形状。 她解了腰带,小衫立刻松了,里面那点樱红露出来,程怀旻用了力揉捏,埋下去含住她的的乳尖。 “啊!!” 湿湿的舌头重重扫过去,稚玉哪里受过这个,只觉得乳尖又痒又湿,被含得很舒服,双腿之间流出几滴水液。 “太子哥哥……” 程怀旻埋头啃吃,彻底扯开她的小衫,将两只奶儿都握在手里揉捏,狠狠吸着,吸得两颗奶头都红肿了,又疼又痒,程稚玉直叫唤,小手不停想推他。 “哥哥!……太子哥哥……” 程怀旻从她胸前抬头,俊美的脸上带了几分红,嘴角还有湿润的口津,想到哥哥吻她这么羞人的地方,程稚玉那点樱红更挺立了。 “可是舒服了?” 程怀旻含笑着问她。 这下便是稚玉也明白,哥哥是在惩罚她好色呢。 于是她也不甘示弱,捧着程怀旻的脸吻过去。 她把舌尖伸出来,顶进哥哥嘴里,学着他方才又舔又吸,程怀旻咬她的舌头,双手抚着她的小屁股揉弄,揉得程稚玉好痒好舒服,真想哥哥把手伸进去揉。 程怀旻真的伸进去了,他也想抚摸她娇嫩的肌肤,上次隔着亵裤将她揉到泄身,点点湿意仿佛还残留在指尖。 他将稚玉的舌头含在嘴里吮吸,大手掀开她轻薄的衣衫,顺着往下伸进亵裤里,手心一碰,手掌包住了滑嫩的小屁股。 “啊!!” 程稚玉被烫得轻叫,掌心触到滑腻娇嫩的肌肤,程怀旻眸色微暗,手顺着往下抚摸,兜紧她的小屁股,两指滑进她股缝里,不知该不该继续下去。 他缓缓松了稚玉的唇,见他不动,正舒服的程稚玉去咬他的唇角,小舌湿润的舔过去。 “哥哥,阿稚身下流水了……” 说完她害羞的埋下头去,屁股却扭了扭,程怀旻就要挨到她的嫩肉,最后一次问她。 “要太子哥哥吗?” 程稚玉的两滴春水滴到他指尖。 “要……阿稚要太子哥哥……” 程怀旻不再犹豫,两指一按揉上她的穴口,按得程稚玉立时呻吟出来,脸色瞬间涨红,呜呜抽咽着。 哥哥的手指如此有力,要陷进最痒的地方了。 程怀旻两指拍着她的穴口,拍得水声啧啧,嫩肉又软又酥。 他的指尖绕着穴口旋转,程稚玉越发想要,不由张开小屁股,里面的穴口也跟着张合,程怀旻浅浅探了一点指尖进去,当即被她狠狠的夹住。 好嫩,好小,也不知等会儿吃不吃得下。 他在她穴间浅浅抽插,再一用力,整根手指都陷了进去,里面的稚嫩穴肉狠狠将他包裹,他略微一勾,都怕戳坏了她。 “呜呜……太子哥哥……” 程怀旻抬起她的脸,亲吻她的脖颈,往下啃吃她的嫩肉,滚烫的舌头在乳尖上打转,整根手指捣进去,在紧嫩的甬道里摩弄、打转,还将指节屈起来,找到她最敏感的那处,狠狠按住顶弄,按得程稚玉屁股乱抖颤声连连。 “哥哥……哥哥……不要啊……” 她的穴儿狠狠吸着他,被插得浑身无力,穴缝喷出片片水珠,奶子也被舔得一片通红,还有咬痕,程怀旻还不忘抬头扫荡她唇间的甜美口津,将她的唇瓣吸红含肿。 程稚玉被吻到腰肢发软,软绵绵的趴在他身上,下身柔软的小肉缝更是不停流水,将他的手指浇得湿透。 程怀旻感觉小甬道一收一缩的含着他,指尖往里一勾,掌心贴住臀肉,里面果真已经湿得不像话,连小屁股都湿透了。 他缓了呼吸,就着手指浅浅的抽插,程稚玉得了滋味,扭着腰哼哼抬臀迎合他,两团柔软在他胸前乱蹭。 挺立的奶头被外衫磨得红肿,程怀旻气息沉重,眸色微凝,手指在她穴里搅动。 “这里可有人碰过?” 程稚玉自不敢说已和闻羽碰过,她娇怯的低头,程稚旻握住她一只奶儿,往上狠狠的含住,下面兜住她雪臀,粗长的手指将她幼嫩的花穴捣得全是水。 忽得,花穴里多了一根手指,顺着穴缝插进去,程稚玉毫无防备,眼角渗出一滴泪。 “呜……哥哥………” 程怀旻松开她肿胀的奶头,沉眸问。 “怎的了?可是涨了?” 程稚玉呜呜点头,哥哥的两根手指粗大,她涨得好难受,竟是比那天闻羽入穴还要难受。 程怀旻眸色愈沉,如此便涨了,等会儿要怎么容纳他? 他不再怜惜,两根手指在她穴里肆意插弄,顶开层迭的嫩肉,听她的娇吟声越来越大,身下的淫水也越来越多,手指和掌心拍上去,发出啪啪的清晰水声。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程稚玉的声音带了哭腔,第一次承受如此汹涌的快意,程怀旻指尖一按,她就在他手上湿淋淋的泄了一回。 “啊!!呜呜呜……呜!!” 她喷出汁水,张合的小穴狠狠吸着手指,程怀旻在她小穴里停了一会儿,怕她等会儿受不住他的阳物。 程稚玉双颊红透,待淫水喷尽了穴儿还在吸舔他的手指。 她伸手去解程怀旻的衣衫,程怀旻呼吸沉重,任由她解开他的外衫、腰带,里面是一件薄薄的里衣,透出宽阔滚烫的胸膛。 程稚玉往下一看,只见哥哥的肉棍已经胀大了起来,周围一丛黑色的毛发,看着…… 好……好大…… 肿胀的龟头粗圆硕大,长得仿佛要戳到她,她的手根本握不住。 她将小手伸过去,握住大大的肉棍,果然比她合手还大了许多,不知要如何放进去。 小小的手指揉着硕大的龟头,柔软的掌心握着粗大的肉棍,程怀旻眼中情动更深,不由叫了她的名字。 “稚玉……” “太子哥哥……” 程怀旻撩开她的发丝,去吻她的唇,程稚玉感觉手心的肉棍还在胀大,好烫,也张开小嘴接纳他的舌头。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程怀旻握住她的腰,掐出片片红痕,将她的屁股抬起,让她用小穴将他的肉棒压住,湿漉漉的淫水蹭到肉棒上,程稚玉整个穴儿都被肉棍狠狠的磨过,里面的一点肉核敏感的胀大。 “唔……唔唔……哥哥……” “可是爽了?” 程怀旻怎会不知顶到了她何处,那是她最娇嫩的地方,禁不得刺激。 “哥哥……好舒服……阿稚还想要……” 程怀旻笑,既是她想要他便给她,只不过不能这般,她是第一回,这般狠狠的插进去,太深,她会哭出来的。 他将程稚玉放到榻上,倾身压下去,程稚玉看着他发红的胸膛,俊美的面庞,也跟着醉了,伸手抚摸他的脸颊。 “太子哥哥……” 两人倒在案旁的软榻上,程怀旻的眼神彻底暗下,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又落到她的鼻尖,对她十分怜爱。 哥哥如此轻柔的吻她,程稚玉不由羞怯,想着哥哥为她舔弄那里会如何。 但哥哥是太子,怎会为她舔弄那处? 程怀旻不知她的心思,身下阳物涨痛,掀开衣袍就要狠狠的入她。 他分开她的双腿,手掌在她穴上拍了拍,程稚玉的花穴被插得湿软,很快含进去了两根手指。 他将手指深入,在里面轻轻的搅动,程稚玉勾住他的脖子,两只挺翘的奶儿被他揉得满是红痕,程怀旻低头含住一颗吮弄,手指往上一提,肉棒就顶在了她穴口。 他把手指抽出,肉棒顺着顶入,刚顶开紧致的穴口,程稚玉就叫了出来。 “啊!疼!!”小说+影视在线:『po1⒏mobi』 第32章占有(太子哥哥大肉) 龟头太大,足足比她的穴口大了数倍不止,要想进去实在艰难,偏偏她又湿得厉害,不停将龟头往里吸。 程怀旻眸色渐浓,肉棒已被她娇嫩湿软的穴儿含住,恨不得立时狠狠捣进去,在她稚嫩的穴儿里打转抽插,狠狠的顶进她最深的地方,让她尖叫着不停失禁。 他一手揉着她软玉般的嫩乳,一手抬高她的腿,慢慢往里面捣去,程稚玉只觉得穴口涨涨的,还带着刺痛,不由带了哭腔。 “太子哥哥……疼……阿稚疼……” 她终究未及笄,他却是个成年男子,阳物又大,确实是疼了她。 程怀旻放柔神色,揉弄她敏感的乳尖,低眸在她唇间落下一吻。 “阿稚忍忍,多捣一捣就舒服了……” 说罢他用粗硬顶着她的娇穴,饱胀的龟头在穴口打转,程稚玉听话的含紧肉棒,想尝尝是不是真的那么舒服。 可穴口越来越湿,程怀旻感觉到她的吸舔,竟一下将龟头狠狠插了进去! “啊!!” 程稚玉瞬时哭了出来,眼泪从眼角渗出,程怀旻吻着她的脸,沉声安慰她。 “阿稚流了好多的水,含得哥哥忍不住……” 才不是忍不住,哥哥就是欺负她,那日闻羽也是磨了许久才入的。 她握拳轻轻在他胸口拍打,龟头顶进去就容易多了,程怀旻慢慢往里插,顶到了那层薄薄的阻隔。 这里又要疼一回,他越发爱怜她,往下含着她的乳儿,湿舌不停挑动,身下也抽插起来,插得程稚玉浑身滚烫,奶尖止不住的颤抖。 “怎的了?”程怀旻轻吻她的鼻尖问。 “那里好痒……哥哥插着的地方好痒……” 程怀旻阳物狠狠两动,双手握住她的两只腿儿往上推,露出她腿间最柔嫩的地方。 很白嫩,一点毛发也没有,红嫩的肉缝已经被插开,紧紧的含着他的肉棒。 他用手掌握住她鼓涨的嫩奶,手心有握剑磨出的粗茧,坚硬粗砺,磨得稚玉不停叫唤,无力的任由他揉搓。 “哥哥……哥哥……阿稚好舒服……” “哪里舒服?” 程稚玉不敢说,那里想要更粗更大的东西捅进去,但又怕疼。 她一边享受插进去的半根肉棒,一边呜呜呜的怕他深入,小穴却又使劲把他往里吸。 程怀旻的另一只手往下掰开她的花穴,让花缝更加张开,肉棒挤着往里顶。 “嗯……啊……太子哥哥!” 感觉那根大东西顶着往前,程稚玉扭着身躯想要逃,但根本逃不掉,程怀旻按着她的小腹就狠狠插了进去! “呜—!!!” 程稚玉彻底哭了出来,整根肉棒也完全陷进她穴里,她的穴儿被撑开,一点缝隙也没有,连屁股都合不拢,穴口吃紧他硕长的肉棒。 她流着泪呜呜摇头,穴口不停的跳动,程怀旻含去她的泪水,在她穴里停了一会儿,怕立时动起来她受不住。 “太子哥哥……阿稚好疼……” “那哥哥出去可好?” 不要……程稚玉抓紧他的肩膀…… 程怀旻笑,在她穴里轻轻搅动。 渐渐的她适应了这根大东西,虽然很疼很麻,但又很酸很涨,花心泛出阵阵空虚的酸麻,想要被顶一顶。 她抓着程怀旻的肩膀,程怀旻一直在她身体里抽插,见她不哭了低头一看,她的穴口已被插得红肿,两片花唇外翻,身下更是汁水横流,小小的穴儿竟真的将他完全吃了进去。 他忍不住挺动起来,刚开始只是浅浅的抽插,但禁不住越插越快,将穴缝插出片片水珠。 清透的水珠喷出,程稚玉被顶得很舒服,呻吟着说不出话,程怀旻低头含住她肿胀的小唇,将舌头渡过去给她吸,手握着她遍是红痕的奶儿,身下顶弄不停。 噗呲噗呲,半截肉棒将穴儿插得红红的,一股股春水流出,打湿身下的褥榻,程怀旻越插越快,水儿也越插越多,肉棒尽数插到底,狠狠顶进她的花心。 “呜呜……唔唔唔……呜!!” 程稚玉搂着程怀旻的脖颈,在他身下不断娇泣,被他插得舌头都含不稳,只能伸出小舌尖给他舔。 “阿稚,可舒服了?” 程怀旻呼吸沉重,程稚玉边哭边点头,舒服了,原来侍女说的是真的,顶进去就舒服了。 不过也疼了,身下酸麻得厉害,浑身发热发烫,耳边尽是汗水和流下的泪水。 程怀旻亲昵的吻了吻她的鼻尖,起身将她的双腿推高,挂在自己手臂上,肉棒噗呲又顶进去一截,彻底占有她的小穴。 “太子哥哥!!” 程稚玉哭着呻吟,双腿忍不住晃动。 “阿稚怎么了?” “好深……太子哥哥……好深……” 她止不住娇吟,像是要被顶穿了。 “就是要深阿稚才舒服……” 说罢他将她的腿抱到身上,按着她的腿噗嗤顶弄,程稚玉从未被顶得如此深过,花心迅速肿大起来,又被硕大的龟头狠狠戳击,噗呲喷出一股水,喷到程怀旻身上,程怀旻劲腰耸动,很快就将程稚玉插得泄了身。 “太子哥哥,阿稚……要……啊!阿稚要——!!” 一股强烈的快意从她花心泄出,她含着肉棒泄身,小穴将肉棒吃得紧紧的,穴口喷出一大片水来,程怀旻重重撞进她花心里,将她撞得呜咽出声,肉棒在丰沛的水穴中深深停住。 待她停歇了,程怀旻俯身将程稚玉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身上,肉棒噗嗤一声又顶了进去,程稚玉惊叫出声,但立时又被他的唇堵住了。 他握住她挺翘的乳儿,唇瓣轻轻蹭弄她。 “阿稚方才要什么?” 程稚玉不敢说,方才太子哥哥插她的时候尿意甚甚,她不敢说。 程怀旻顶进她穴里的肉棒动了两下,程稚玉愈发不敢动,这样坐着肉棒插得极深,生怕把自己戳坏了。 程怀旻抱着她的屁股,掰开她的臀瓣又顶弄起来,水亮的肉棒噗呲噗呲插进她穴里,每一下都极深,而且越插越快,越插越用力,稚玉浑身紧绷,才泄身的那处又肿胀起来,好似马上又可以喷水。 “呜呜……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她的声音越发勾人,程怀旻一边揉弄她的小奶儿,一边插弄她的小穴,双手往下握住她的腰喘息不止,竟勾起她的双腿挂在自己手臂上,让她的穴儿完全打开,彻底容纳他的肉棒。 “呜!!” 这样对程稚玉来说太过深入,肉棒狠狠送进去,重重戳进她的花心,程怀旻的肉棒粗大,将她的腿心完全撑开,噗嗤噗嗤挺动间水花飞溅,程稚玉抓着他的肩膀,狠狠咬他的肩头,程怀旻重重往上一顶,程稚玉竟立时又泄了出来。 第33章汹涌(太子哥哥大肉)[po1⒏mobi] “太子哥哥,阿稚受不住了!” 穴口噗呲喷出一片水珠,程稚玉抓着他的衣衫哭泣,身下小穴收缩不止,还津津的往外流水。 但她受不住,他的肉棍却还挺立胀大。 程怀旻伸了舌头含弄她红透的耳朵,程稚玉浑身都十分敏感,程怀旻彻底脱去她的小衫,抱住她滑溜溜的小身子,大手在她腰背上抚摸,揉弄她翘嫩的屁股,程稚玉感觉他的舌尖舔进来,浑身一哆嗦,湿透的小穴再次将他夹紧。 程怀旻劲腰绷紧,扣住程稚玉的嫩臀狠狠去撞那片湿润,那里方才泄过,花心敏感极了,程稚玉娇吟不止,不停扭臀推他。 “呜……唔唔……啊!!” 紧窄的穴儿夹着肉棍,程怀旻呼吸都乱了,又伸手拨开她的花唇,去揉那一点小肉核。 “啊!!太子哥哥!!!” 程稚玉迸发出一阵急促的叫声。 她还小,尚未经历过如此快意,小阴核和小花心一起被蹂躏,强烈的快感足够让她失禁,程怀旻知她受不了,却不肯松开,指腹一直按揉,将程稚玉的小穴抚弄得一塌糊涂。 温热的水液顺着肉棒流出,程稚玉觉得小穴烧起来了,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流,越流越多才能舒服一些。 “唔……呜呜……” 程怀旻再次含住她的小嘴,两人面贴着面,唇咬着唇,唇齿纠缠间发出啧啧的水声,程稚玉也使劲含吸他的舌头,将他的脖子紧紧抱住。 他的手抚上她光滑的肌肤,胸前的两团柔软狠狠顶住他,双手抱着她的臀瓣大力顶弄,程稚玉的嫩臀也不停抖动,已经到了忍受的边缘,一边哭一边不住的流水。 “疼……哥哥疼……” 这样入她的穴儿终究是太深了,程怀旻不舍的将肉棒抽出,湿淋淋的肉棒全是她的淫水。 他将她放下来趴在软榻上,从后面分开她的屁股,大掌揉着她的粉臀。 很湿,也很软。 滚烫的掌心抚过来,程稚玉忍不住抬臀,那处已被插得红肿不堪,穴口还不停张合着想要吸舔,程怀旻的眸色不禁两暗。 ——这是阿稚的小穴,阿稚叫他太子哥哥。 他将肉棒送进去,肉棒很快吃到了底,程稚玉的双腿止不住哆嗦,程怀旻慢慢插了两下,放过了她的小肉核,深深去顶她的花心。 那里也酥软透了,禁不起折腾,他深深插着,程稚玉浑身颤抖,花心深处的酸胀散去了不少,但依旧烫得厉害,还发麻发痒。 她抓紧榻间软垫,程怀旻紧腰往里挺动,由慢至快,渐渐的她的湿臀不停哆嗦,水珠噗呲飞出。 “唔……唔唔……嗯!——啊!!” 他越挺越快,程稚玉要站不住了,好涨好涨,真的好涨。 她的身子软下去,程怀旻握住她的腰深深插入,劲腰撞在她嫩臀上,撞得汁水横流娇乳乱颤,肉棒一下狠狠插进花心! “呜!!太子哥哥!!” 稚玉又泄了,小腹都跟着抽搐,湿软滑腻的穴肉夹紧肉棍,甬道一波波的痉挛,程怀旻心知她是受不了了。 她无力的趴下,她夹不住了,泄出来了。 程怀旻将她抱起,揽住她的腰让她坐到他身上,靠着他的胸膛,从后面勾开她的双腿,肉棒依旧深深插在她穴里。 扭动间程稚玉呻吟不止,他往上顶了顶,将阳物更用力的送入她甬道深处。 “唔!!” 程稚玉腰肢两颤,乳尖往上挺起,湿滑的穴肉绞着男根,程怀旻背脊发麻,一股射意涌上来,揉着她的乳儿按着她的小腹往上顶,将红嫩的穴儿插得更肿。 “呜……呜呜呜……” 程稚玉被顶得身体不停上颠,整个穴儿都插在他肉棍上,被他顶着屁股一阵捣弄。 “啊啊啊……啊!!” 肉棒正插花心,很快程稚玉就被入得下腹酸胀,湿意上涌,穴口不停收紧,嘴里也不停呜咽着,榻上全是大片大片的水渍。 ——她坐不起来了,腿也合不拢,连水都被堵在了穴里。 “呜!!啊!阿——太子哥哥!!” 她的穴儿高高挺起,含着他的肉棒抽搐,喷出一股又一股的水来,程怀旻感受着她的紧绞,伸手往下抚摸她的花唇,摸到里面的肉珠,程稚玉方才泄了身,哪里经得住这个,哭着喊着颤抖。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好了好了,他就轻轻一揉。 他抚了两下,程稚玉又喷出一股水来,他拍了两下她的穴,接着握紧她的腰狠狠进出,猛得抽出肉棒,顶着她的屁股射了出来。 滚烫的浊精喷到小穴上,顺着鼓起的阴户往下流,连花瓣都肿了起来,模样别提多可怜。 殿外的月光照进来,程怀旻抚弄她的娇乳,从背后抱住她,吻了吻她的耳朵,胸膛的红意逐渐散去,程稚玉也靠在他身上,缓缓闭上了双眼。 小说+影视在线:『po1⒏mobi』 第34章谢家【一只老狐狸出没】 “太子哥哥~” 程稚玉在他身上蹭弄,程怀旻温柔的抚过她的肩头,方才是他起意了,将她弄疼了些。 “可还疼吗?” 程稚玉摇头,疼过之后就只剩舒服了,还有些羞怯。 程怀旻笑,见她像只小饕餮一般满足,忍不住衔了她的唇轻轻吻弄,程稚玉攀住他的脖子,他细细含住她的舌头,两人湿润的缠吻。 滚烫的唇分开,程稚玉不免越发害羞,哥哥只对她一人这般温柔。 旋即她又想到哥哥那些侧妃,嘴翘了起来。 “太子哥哥,我不喜欢你那些侧妃!” 想到那些侧妃能触碰哥哥这样好看的身体,她就吃醋、嫉妒! 以前是她还小,现在她长大了,她可以与哥哥一起! 程怀旻失笑,霸道吃醋的小东西,好,既是她不喜他便不见,他本也不常去那些侧妃处。 “好,阿稚不喜欢那便遣了。” 那也不用,稚玉把头埋进他胸膛里。 她明白,哥哥与她不同,她是公主,若只得夫君一人,可称一声有情,若不是也无妨,公主嘛,皇室血脉,先君后臣。 但哥哥是太子,需得向父皇和朝臣证明他能为大邺繁衍子嗣,所以十七岁永延殿中便选送了一些侧妃,多是父皇和母后为他所选。 若是哥哥身边无女子,那些大臣又要疑心哥哥是不是宠信佞奸了。 ——她要哥哥只许疼她一个。 她水润的双眸望着他,程怀旻看着她绯红的面庞,不由轻轻抚了抚她的脸。 他也不知今日为何要了她,或是苦闷醉酒,或是看着阿稚长大,早已情动,又或是见她愿嫁于周云谏,心中生了妒意。 他的目光沉沉,程稚玉不敢多看,靠在他身上闭上眼睛,渐渐有了睡意。 程怀旻低头,伸手将她抱进内殿,放入浴池中,和她一起泡在温热的泉水里。 温热的池水加上浓浓的倦意,程稚玉很快睡着了,程怀旻低眸看她微颤的双目,指腹在她脸上轻轻抚过。 其实大邺…… 也有和公主在一起的皇帝。 大约是在大邺叁百多年的时候,有一位景康帝,他年少即位,母后早亡,是由长公主抚养长大,姐弟俩在少年时便相互扶持,后来更生了情意,景康帝一即位便想迎娶长公主为妃,遭到群臣的竭力反对,说长公主亦为皇室子嗣,怎可为帝妃? 君臣僵持四年之久,于是景康帝大手一挥,将长公主扁为庶人,后又迎娶进宫,两人虽未留下子嗣,但亦是相伴一生。 若是阿稚与他互通心意…… 当然,这都要看阿稚的意思,现下阿稚还小,不过…… 是贪慕他的美色。 他在程稚玉唇间落下一吻,程稚玉哼哼了两声,他也将程稚玉揽入怀中,裹上软纱抱回了内室。 * 程稚玉在程怀旻的榻间沉沉入睡,而此时飞鸽传书也已到了梁州谢家。 梁州多雨,此时夜幕笼下,细细的雨水滴落,一只灰色的信鸽落在廊下,抖了抖带雨的翅膀,埋头去啄身上的雨珠。 听闻铃铛声响,里面的从人出来取信,逮住信鸽取了脚上的细竹,打开一看,登时吓了一跳。 “六公子,不好了!” 来取信的是谢言之的从人谢小鹿,虽是男子,但一双眸儿生得像小鹿一般,可怜可见,是以谢言之为他取名谢小鹿。 他跌跌撞撞的跑进去,还差点被廊下伸进来的细竹绊倒,慌忙拿开,跑进内室跪在榻前。 “六公子,叁公子……叁公子他……” 内室灯盏里的烛火微晃,谢言之放下手中酒壶,沉声道。 “叁哥如何了?” 说话的是谢言之,谢家的六公子,与谢中之同为嫡出,如今已有叁十之年,但尚未娶妻,回绝了六七门亲事。 谢小鹿抬头,只见谢言之斜靠在榻上,一身素白的衣襟敞开,面庞既有男子的粗犷,眉目间又有一点女子的阴柔,身量极高,即使斜靠在那也给人压迫感。 谢小鹿不敢说话,怕他发怒,他将卷起的信纸递上去,谢言之接过打开,嘴角还有刚才的笑意。 “叁哥死了……” “我早告诉他,与那程佑光一道绝无生路,他偏不信,如今可好,怕是不能再与我一饮了。” 他放下手中信纸,拿起榻边的酒壶一饮,若是程稚玉在这,定能与他成为酒色好友。 饮罢一盏,就当为谢中之践行,谢言之起身,长发垂落,发间别着玉冠,别袖往外走去。 “走罢。” 谢小鹿赶紧跟上:“公子去哪?” 谢言之唇角的笑意渐渐散去,眸间带了冷。 “去看看何人杀了我叁哥!” * 翌日程稚玉睡到辰时后方醒,一摸榻间空了,起身走出殿外一看,才发现天已大亮,哥哥应是上朝去了。 正元殿内,文武百官都立于殿中,其他官员也都依次站在外面的宫道上。 可如今已过朝定两个时辰,程佑光还没有上殿,程怀旻站在殿前,眸中不免带了忧色。 ——他是太子,虽行监国之事,但父皇不到却不能开朝。 他看向旁边的书吏,让他再去请一请,书吏方行礼退下,就听闻殿外的唱名声。 “陛下到!!!” 文武百官立刻跪倒在地,程怀旻也合手向前,越书令扶着程佑光进去,程佑光还换了一身玄色的新帝袍。 他坐到殿上,脸上带着熟悉的笑意,对着殿下抬手。 “众卿快起,今日朕换了一身新帝袍,让卿们久候了。” 百官齐声俯地。 “臣恭迎陛下!” 程怀旻也心下一松,上前回禀谢中之遇刺之事。 “父皇……” 第35章强君 最后谢中之遇刺之事以程怀旻斩了邺宫数百奸细为了结,其中十多人行刑前换上了刺客的衣物,虽没有抓到刺客,但为了安民心须得如此。 行刑时卫瑄在宫外高处的阁楼远远看着,血起刀落,这个程怀旻倒是有魄力,不仅斩了数百的头颅,还肃清了邺宫上下数千人,现下邺宫中已无卫氏的人了。 ——卫氏筹谋许久,原是为了来日宫变夺宫。 大邺宫自大邺建都以来,经百年修砌,最高的宫门比城墙还高,又有数百尺厚的高台,多经兵事,各处皆可布置箭台石车,是邺阳最坚固的壁垒。 这样的邺宫,非从内不得破,而邺宫不破,程氏一族皇权不破。 曾经大邺二百多年的时候就有一位灵运帝,他生性懦弱,只喜侍弄花草,见各州举兵四起,索性关了宫门避乱,只等外面打出一个新帝来,再领着宫人而出。 而各州见他懦弱,竟真放着邺阳不管,可天不绝大邺,最后收服了天下的,是一位忠心的老将军。 等老将军带着人强行破开宫门,想着见到的必是满地尸骨,毕竟外面过了数十年,邺宫已是水粮尽绝,谁曾想灵运帝竟带着宫人在宫道前迎接。 原来灵运帝见天将大乱,自即位起就在邺宫里广修粮宫,存了十年之粮,他又擅侍弄花草,与宫人一起开垦荒地,引了太清湖之水灌溉,在邺宫中留下良田遍顷,不止灵运帝活着,连宫人也都俱在。 于是老将军再尊灵运帝为帝,助灵运帝登上帝位。 这位老将军,叫周阿山。 自此周家一跃而起,灵运帝将邺阳所有兵马交给周家统领,至死也没有收回,后来这些兵马随周氏后人前去豫州,成了豫州镇国铁骑,大邺从此每位帝王都会在邺宫中存十年之粮,邺宫边缘现在还有良田数顷。 当初程佑光能以区区千人守住大邺不倒,靠得就是这百年巍峨的宫殿,不然冯衡再怎么一骑千里,救得只怕也是一位身死的君主了! 如此的谋划,换一个谢中之实是亏了,但若加上程佑光的一蹶不振,便算得上上策。 哪怕当年冯衡身死之时,程佑光亦拖着病体在朝堂上与他们舌战,如今连歇了叁日朝还不够,又歇了两日,就算今日上殿,亦不过是强弩之末强行撑之! 这大邺,必将是他卫氏的大邺。 * 谢中之身死,不仅朝堂之上人人自危,就连邺宫的天空都仿佛蒙上了一层阴云。 刺客斩首第二日,程佑光道卫容妃有失宫德,扁为庶人,宁安去公主封号,永禁宫中不得出。 刺客斩首第五日,禹州掌管粮道之官员“失手”打碎先皇后亲铸杯盏,程佑光龙颜大怒,赐死以叁车之刑。 如此风声鹤唳,所有人都知大邺只怕要再迎战事,卫氏反心亦人尽皆明,朝中迅速分成了叁派。 太子一派以冯裴两家为首,顾家亦已向太子表明忠心,卫氏一派以卫陶二氏为首,又有不少的世族附庸,而范、谢、周等虽未表明心迹,但此刻未投卫氏便依旧是忠君,当下最要紧的,是瞒过卫家从青州调遣兵马。 夜里,太子密使从邺宫奔出,谢言之也从梁州快马而来,到邺宫中迎谢中之衣冠回谢家安葬。 永延殿内,程怀旻亲见谢言之,闻华领着谢言之上前,哪怕是谢言之如此孟浪之人,此时也俯身行一礼。 “太子殿下。” “谢相为大邺尽忠,谢公子不必多礼。” 谢言之起身,直道了来意。 “不知我叁哥如今尸首在何处?” “谢公子请。” 谢言之和程怀旻随闻华一同来到地宫,因棺木存放在冰室,谢中之的尸身保存的十分完好,依稀可见往日之态,禁军推开棺盖,见谢中之身中数箭,脖侧青紫,连谢言之都凝紧了双眸。 ——如此屠戮他谢家之人,卫氏倒真是好大的胆子。 “那些护卫尸身可还俱在?” 谢中之的护卫是他亲自挑选的,他再熟悉不过。 “谢公子这边请。” 闻华上前,将谢言之领到另一个冰室,这里也放着棺木,谢言之细细查看,果然都是身中数刀而亡。 但…… 他们都中了谢家的软骨之毒。 谢父平日不喜做官,最擅调制汤药,这软骨之毒便是谢家秘制,只为谢家族内所用,想必定是谢家某系偏支出了奸细,让卫氏不知从何处得了此毒,将毒涂于刀口之上,不然凭借护卫的身手,怎么也能多撑得片刻。 他回身合手。 “谢太子殿下,叁哥既想葬入皇陵,那言之便请了衣冠回去。” “谢相衣冠已备好,不日梓棺即将请入皇陵,谢公子可要为谢相送棺?” “自然。” * 离开永延殿,谢言之让谢小鹿抱着谢中之的衣冠,两人一起沿着宫道而出。 “公子,太子殿下如何,可是公子想寻的英主?” 谢言之沉吟片刻,程怀旻确有英主之象,虽想得到谢家的助力,却并未以谢中之身死挑起谢家之怒,算得上一个君子。 但程怀旻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还得再考量考量。 谢小鹿又问。 “那公子想寻一个怎样的英主?” 谢言之眸光聚起。 “我要寻的,自然是一个强主!” 如今天下生乱,非得要一个强君才能镇得住这浑水乱象,试问几代大朝,哪个开国之君不是天降强主? 这强主不止是英明神武,更不止是杀伐果决,而是要能为天下之大不为,敢背天下之重,亦敢担天下骂名!心性超常人万千。 程怀旻与他要寻的强主,还有些许之差。 倒是程佑光,当年死守邺阳时有一两分强君之象,但亦是转瞬即逝。 “那……” “让人将叁哥的衣冠送回梁州,我们就在邺阳住下。” ——虽说谢中之身死谢言之早已料到,但也要查个清楚,更何况谢家还出了奸细。 他往前走去,忽得听一阵宫乐钟鸣之声,问身旁的谢小鹿。 “何处在奏乐?” 谢小鹿的双眼扑闪了两下。 “公子忘了?今日乃冯皇后的祭典。” 冯衡,这倒是个奇女子,虽为女身,但有相才,比之叁哥也差不了多少。 “是何人主持祭祀?” 如今卫容妃已圈禁,宫中女子可有能主持祭典之人? “回公子,是公主呢,奴方才在外面等着,听闻好几个宫女前去祭典,说是公主最有善德。” “公主……” 能得谢言之一句公主的只有程稚玉,谢中之为程佑光送药之事谢言之也知晓,还是谢父亲自调配,他让人送入宫中,如今大邺的帝脉不过几人而已。 “走,去看看。” ——程氏得天下百年,是有龙象在身的,出了不少英治之君,就连最“无为”的灵运帝,亦有识人之相,更是尝遍天下粮,将久经战火的大邺从饿殍遍野中解救出来,不然不可得一个灵字。 如今程氏天下可否再续,还得看余下的帝脉,程怀旻他已看过了,这公主不妨也看一看。 两人绕过永延殿,来到太清湖畔,只见远远的高台之上,一身着黑红冕袍的少女拿着玉笏沿宫阶而上,台下宫人起乐,宫阶足足有九十九阶,她容色坚毅目光清明,行了九十九阶身形亦未有半分颤动。 台下钟鸣之声更起,程稚玉站在最高处,谢言之远远望着她,竟有些挪不开目光。 许是察觉到了,程稚玉回眸看他,夜晚她的眸光拟星睥月,黑红的宫装曳地,朦朦胧胧的从远处看不清楚。 以后谢言之每每回想此时,都觉自己此刻便应该走上前去,对着程稚玉深深合一礼。 “我的英主,君待您多时了。” 第36章九章『po1⒏mobi』 谢言之在邺阳谢中之的家中住下,这里一切如旧,书室中皆是治国之册,谢言之让从人拢了这些书册,也一并送回梁州安葬。 叁日后,程佑光亲送谢中之棺木入帝陵,帝陵路远,尚在邺山之外,山道又高,禁军需得数日方能入山。 正元殿外,谢中之的棺木停在宫道前,程佑光与程怀旻身着帝袍太子之服,程稚玉也穿着深色宫装,程佑光泪眼婆娑的抚上谢中之的棺木,眼中尽是不舍之色。 “起棺!入帝陵!!!” 伴随着一声和唱,谢中之的棺木被抬起,程佑光只得目送棺梓远去。 见程佑光悲色不止,连谢言之看了都不免动容,程佑光虽不是他想追随的君,却是谢中之辅佐一生之人,叁哥得此,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他站在程怀旻身侧,程稚玉自然也看到了他。 原来这就是谢叔叔的六弟,还……挺好看的。 身量极高,眉目若星,看起来比太子哥哥大了些年岁,从他便可见谢叔叔当年风才。 但就是此人带了一丝邪气,而且…… 他讽刺父皇! 父皇与谢叔叔如此情深,他却作书讽刺父皇! 这么一想程稚玉便没了好脸色,谢言之尚不知如何惹怒了她,只不过…… 这位小公主实乃绝色,以后长成,必将名动大邺,成为天下数一数二的美人。 “父皇,我扶您进去。” 程佑光点点头,程稚玉扶着他的手臂进去,因程佑光无心宴饮,并未设宴款待谢言之,谢言之也是不喜拘束之辈,与程怀旻合手而礼后便离开邺宫。 只不过他离去时不免回头看程稚玉,想知自己是如何惹恼了这位金尊玉贵的小公主,当真有趣极了。 * 送谢中之入陵后程佑光大病了一场,但依旧每日上朝,数日后坊间不知从何流传起一曲十字章,称帝有恶行,好似忽的就传遍了街巷,想来应是卫氏让人扮做平民传唱。 这个十字章程稚玉也看了,是裴若谙所呈,裴家常收集民间诗词整理成册,裴若谙一看到此诗便知瞒不下去,索性呈了上来。 见里面尽是些诋毁之语,说程佑光无能残暴,还称有恶太子作乱,程稚玉气得眼睛都红了,狠狠将书简掷于殿下。 “卫氏该杀!” 裴若谙赶忙跪下。 “公主息怒,此乃卫氏奸计,公主切不可伤及自身,想必太子殿下也已看到此章。” ——如今程佑光有恙,太子掌控朝政,卫氏此书必是为了激怒太子殿下。 对,太子哥哥。 程稚玉提了裙裾去往永延殿,殿内程怀旻正在翻阅此章,程稚玉站在殿外,从未见程怀旻行如此之怒。 他将案上书简狠狠掀倒在地,宽大的袖下尽是墨痕。 “卫氏竖子!” 程佑光即位后何曾有过恶行? 祈殿之祸打了两年,程佑光与军士同吃同住,后来即位更是从未苛重赋税,连大邺的军马都是宫中和冯家在养,横州边境有祸,程佑光意欲亲自出兵,他以保重自身为由才劝得程佑光,没有让卫氏得了刺杀程佑光的机会。 而禹雍二州呢? 禹雍二州的军探来报,那禹州人尽皆兵,连田间也只剩妇小劳作。 就连这里面的恶行也不过是程佑光斩杀数十官员,但斩的都是卫家陶家之流。 卫家如此行径,他却想怒而不能怒,因此乃卫氏意欲激怒皇室所作,便是想程佑光怒起而杀之,那卫氏便可剿帝而起。 至于他,他明知是卫氏故意激他,反倒没那么发怒,但父皇不同,父皇为帝,若帝有恶行,可起兵诛之。 如今坊间已流传九章,最后一章定是称卫有龙象,可解天下之危,除暴戾之君。 “来人,将这十字章烧了,万不可呈于殿前。” “是!” 侍卫领了书简下去,程稚玉慢慢走进殿内,许是见程怀旻怒起,她反而平静了些,过去将倒下的杯盏放好,遣了侍从离开,轻轻将程怀旻抱住。 ——她见了那十字章都如此生气,更何况哥哥呢? 哥哥在章中被称为恶太子,如何能不怒? 此时她应宽慰太子哥哥才对。 程怀旻被她抱着,胸膛犹自起伏,过了好一会儿呼吸才渐渐平复,手在她腰后拍了拍。 “好了,阿稚,到屏风后等着,哥哥还要见青州使者。” 程稚玉乖乖的坐在屏风后面,轻薄的裙摆层层铺开,程怀旻让侍从将书案扶起,换了一身外袍,接见随行禁军。 “密使可过了禹州?” “回殿下,密使已过禹州,入青州之境。” 好,程怀旻心下渐舒,入了青州便可商议调兵之事,若无差池,大军叁月余便可至渭水河畔。 让禁军下去,程怀旻遣了侍人离开,又让人关闭殿门,走到屏风后,伸手将程稚玉揽住。 “哥哥可是吓到阿稚了?” 程稚玉摇头,哥哥已是极能忍耐了,若是她,定先杀之而后快,才不管身后事! 她往上理了理程怀旻的外袍,轻轻往外褪。 “哥哥里衣脏了,我为哥哥换身新衣袍。” “好。” 程怀旻张手让她褪下外衫,胸中犹有怒气,待程稚玉解了腰带,见他腰腹滚烫,不由伸了手抱住。 “哥哥不要生气,哥哥是最好的太子。” 她往上衔了程怀旻的唇吻弄,程怀旻亦搂着她的腰将她压到光滑的宫柱上。 湿润的小舌游走唇间,程怀旻褪下她轻薄的衣衫抚摸她的肩头,程稚玉兀自害羞,不敢看他,程怀旻却已经将她抱起走进内室。 【作者有话说】 稚玉:记仇记仇记仇! 老狐狸:嗯?我哪里错了? 小说+影视在线:『po1⒏mobi』 第37章温柔(太子哥哥H,情话阿稚上线) 待两人进得内殿,程怀旻将程稚玉放在榻上,他衣襟敞开,俯身将程稚玉压住,程稚玉抚摸他滚烫的胸腹,见他眸光犹凝,不由轻轻问他。 “哥哥,可是在为卫氏之言生气?” 程怀旻眸色沉沉,是啊,如何能不气,卫氏如此行径,便是泥塑的人也有叁分火气,恶太子,他眸间尽是冷色。 程稚玉抚了他的胸膛,将他抱住,用自己温暖的小身体蹭弄他,程怀旻的神色亦渐渐软和下来。 ——这是朝堂之争,不应牵连阿稚,她还小,本应在他庇护之下做个无忧的公主。 他往下亲吻程稚玉的眉心鼻尖,程稚玉双手抓着他的肩膀,轻轻一翻,反将他压在身下,屁股隔着衣袍坐在他滚烫的肉棒上。 “今日我来服侍哥哥。” 她哪懂什么服侍,不过是侍女说这般姿势最舒服,入得极深,便想试试。 她俯身亲吻程怀旻的胸膛,温润的小唇瓣落在程怀旻身上,发丝轻轻扫弄,程怀旻不由喉头一动,手拨开她的头发。 “阿稚……” “哥哥别动。” 程稚玉学着那晚偷吃酒一样,用小舌头舔他的胸膛,还把他的衣襟扯开,含住那一点深红用舌尖舔过。 “阿稚……” 程怀旻的声音带了些许沉闷,也不知是舒服还是什么。 程稚玉哼哼了两声,继续舔咬,湿漉漉的唇瓣扫过他的胸膛,打着转,仿佛十分喜欢这里。 程怀旻忍不住了,他握住程稚玉的手,让她起身,往下抚弄她的腰。 “阿稚,到哥哥身上来。” 程稚玉低头扯开他的内袍,里面粗大的肉棍昂扬,她不由伸了手握住,又用手丈量了一下。 真的好大好长。 她褪下自己的亵裤,掀开裙裾想要坐到肉棍上,程怀旻亦握着她的腰在她腿间蹭弄,可未经抚弄的小穴极度紧致,龟头又大,根本进不去,还疼。 “嗯!!” 程稚玉疼得叫出来,程怀旻也知她心急了,将手伸进她腿间揉弄她的小穴。 粗糙的指尖隔着花唇按住小核,程稚玉感觉到丝丝痒意,跟着扭动起来,她敏感极了,没一会儿穴缝便渗出水珠,程怀旻又用指尖沿着她的肉缝抚弄,揉到穴口时用力按揉,程稚玉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太子哥哥……” 她抬臀轻摆,程怀旻亦拍打着她的小穴,两指染上点点春水,很快将里面的肉核剥了出来,指尖轻轻按住,程稚玉随即夹着臀颤抖,穴缝的水滴到他肉棒上。 “嗯……唔唔……” 温热的春水让程怀旻也起了兴,他将她的嫩臀按下,用湿润的小穴压住肉棒,顶蹭她敏感的穴口和娇嫩的花唇,手指还不忘揉捏她的阴核。 小嫩核第一次被如此玩弄,程稚玉爽得声音都变了调,不停扭动蹭弄,流了许多水到程怀旻手上。 “阿稚可要?” “要~……” 程怀旻松开她,握住她的臀儿起来,硕大的龟头顶住她的穴缝,那里只被入过一回,紧极了,他慢慢往里顶,肿胀的龟头破开嫩肉挤了进去。 “嗯!!” 还是有些疼,太大了。 但忍忍就舒服了,程稚玉努力张开屁股吃下他的肉棍,他握住她的腰一用力,肉棒就尽根而入! “啊!!” 湿润的小穴吃下硕大的阳物,一点不剩,程稚玉眼角渗泪,感觉被戳到了小肚子,不敢动弹,程怀旻也抚弄她的腰,扯下她的衣衫揉弄里面的奶儿。 “阿稚舒服了哥哥再动。” 粗糙的指腹刮过敏感的樱红,程稚玉紧紧的含着他,里面湿润温暖,她抬臀轻轻扭了两下,更觉又深又胀。 程怀旻的阳物深深埋在她穴中,感觉到她的包裹,不由翘动了两下,程稚玉呀得惊呼一声,终是忍不住动起来。 “呜呜……嗯……嗯……” 她动得极慢,生怕将自己戳坏了,却又贪图插穴的爽利,穴儿不停吃着咬着。 这对程怀旻来说折磨得紧,亏得是他定力足才没有按着她狠狠一通捣弄。 但再有定力也经不住她这样磨,待程稚玉缓缓动了几十下后,程怀旻眸色微沉,忽得握紧她的腰将她的臀儿按在自己胯部,对着那团湿润猛顶了起来! “啊!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噗嗤噗嗤,肉棒尽根抽入穴中,里面的水儿被撞出来,沿着程怀旻胯腹往下流,程稚玉嫩臀发红,花心更是止不住的颤,被他一次次破开。 “轻些!轻些!!呜!呜呜呜……” 一通猛捣,程稚玉的穴儿已经又红又湿,程怀旻握着她的腰不让她动,她的穴缝贴着他根部,硕大的龟头完全戳进她花心,程稚玉快意渐起,不由自己也动起来。 “太子哥哥!要!呜!!要!!” 要?程怀旻扣着她的屁股越发猛烈的顶弄,程稚玉呜咽声不断,穴缝水珠飞溅。 “呜!唔唔……要到……要到了!太子哥哥!!” 狠狠的几十下操弄,程怀旻将程稚玉顶到了泄身,她的小穴含住肉棒不停抽搐,流出一股股春水来,浑身发痒发烫,急促的泄意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程怀旻稍稍松开她,她立刻抬起屁股,被戳肿的花心散发出阵阵爽意,穴口一收一缩,真真难受极了,却也爽极了。 “阿稚可舒服了?” 程稚玉哼哼了两声。 舒服了,原来这般真的快活,虽看着吓人却不会真的戳坏,忍过了胀意就会很舒服,侍女没有骗她,哥哥的肉棒撑得她又胀又爽,她喜欢得紧。 她娇嗔的扭了扭,程怀旻起身将她抱住,这次他对她极尽温柔,握住她柔软的奶儿放进嘴里含吃,像方才她舔弄他胸口时一样又轻又软,程稚玉觉得像是哥哥在服侍她,湿润的唇舌都带着疼爱。 她抚摸他的脸,程怀旻抬头,她再次被他的容色所震,太子哥哥……当真极美。 她比不上太子哥哥。 她娇羞的低头,程怀旻吻她的鼻尖,手握着她的乳儿轻揉,程稚玉情动,忍不住捧起他的脸。 “太子哥哥,以后阿稚必为哥哥分愁解忧。” 程怀旻也为她挚言所动,握紧她的嫩腰。 “那阿稚可喜哥哥?” “喜……” 程稚玉娇羞的低头。 “为何?可是喜哥哥容色?” 程稚玉勾住他的脖子。 “太子哥哥甚美,然阿稚更喜哥哥清风朗月,能容人所不容,亦能守大邺江山,定国安邦,护得阿稚一片安宁。” 如此甚好,这便是男女之情了。 程怀旻嘴角噙了笑意。 “哥哥也喜阿稚。” “哥哥喜欢阿稚什么?” “哥哥喜阿稚聪慧及心,绝代风华,心有国,有父,亦有哥哥。” 程稚玉也爱极了,绝代风华,这便是男女之情。 她湿漉漉的嫩穴轻咬,程怀旻抱着她的臀儿前后晃动起来,肉棒在她穴里顶戳,滚烫的气息直往她耳里钻。 “哥哥还喜阿稚轻言浪语……” 程稚玉大羞。 “阿稚也喜哥哥器大粗长……” 哈哈哈,程怀旻被她逗得开怀。 他在她唇边沉沉开口。 “好,既是阿稚喜欢,哥哥就再入深些。” 说罢他分开她的臀瓣,阳物尽根插入,真真一点缝隙也不留,腰腹紧绷顶弄不止,两叁下就将程稚玉顶出了哭腔。 “呜……呜!哥哥轻些!!” 哥哥似乎越发粗大了,比方才还要胀,还要深。 她双腿哆嗦,小腹发烫,里面又湿又滑,程怀旻不忍抽了一下她的屁股,叫他轻些怎么还不停咬紧? 但终究想着她尚小,吃不了那么急,于是侧身将她放下,压着她缓缓的入穴,饱胀的阳物将她撑开,照顾到每一处小褶皱,深但并不用力,让程稚玉舒服的紧,抱着他哼哼唧唧的,身下褥榻湿了一大片。 【作者有话说】 两只绝色美人在线互夸。 太子哥哥:阿稚的嘴骗人的鬼 阿稚:谁让你们爱听呢 第38章生情(太子哥哥H)『po1⒏mobi』 可入了一会儿程稚玉又开始痒了,想要更深更多,手指陷进程怀旻肉里。 “哥哥用力些……” 她湿答答的花心含紧大龟头,程怀旻往里深深一顶,顶得她花心阵阵鼓胀,手捞着她的腰将她抱起,大手揉着她细嫩的肌肤。 两人赤裸相对,程稚玉的衣襟早被程怀旻扯开了,露出一对奶儿来,她脸上一红,弱弱的叫了声太子哥哥,靠在程怀旻怀里,任由他把玩抚弄。 程怀旻低头抱着她的屁股插弄,亲吻她的发丝额头,比刚才深了些快了些,见她的两只嫩奶乱颤,更是忍不住想含于口中。 她的乳肉最是滑嫩,仿佛咬一口都会化掉。 “阿稚平日喜书画,可有中意的?” 他滚烫的气息扑在她脸上,程稚玉抓紧他胸膛,哥哥这是在调笑她呢,笑她看那春淫之书。 不过她向来大胆,这会儿又想要得紧,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被程怀旻颠得穴缝酥痒肉洞流水,不忍仰头说了出来。 “喜……喜书案……” 书里女子常于案前被操弄,腿张得大开。 内室自然是有书案的,程怀旻让她夹着他的腰将她抱过去,走动间肉棒翘动,程稚玉又叫了出来,淫水打湿程怀旻的衣袍,被程怀旻放到案上。 他分开她的双腿,像画中那般握住她的腿弯,将她的下半身猛然抬高,粗大的器物一下送进去,狠狠贯穿了花心! “呜!!” 粗长硕大的肉棒将她填满,龟头顶入,再次被她湿透的小穴紧紧吸住,层层媚肉被粗硕的棒身撑开,又往上一勾,一顿抽插就将她的花心干得红肿发胀。 “哥哥!太子哥哥!!……” 程怀旻劲腰挺动,见她乌发散落,不由越发情动,将她的双腿勾于臂上,手指往下剥开她的花唇按住花核,不过数十下就将小花穴撑到极致,顶得汁水横流。 “啊!!!” 程稚玉一阵强烈的呻吟,花核与花心散发密集的快意,挺着穴儿要往上抬,程怀旻却不肯,伸手按紧她的花核,腰腹啪啪拍在她臀后,昂扬挺翘的男根狠狠往上勾,刮过甬道的敏感处,将她的小穴操得酥软。 “呜!!!” 潮意阵阵袭来,程稚玉还是用力挺起穴儿,程怀旻抚摸她圆润挺翘的臀瓣,胯下阳物狠狠一送,再次将她彻底贯穿。 ——今日真是入得深极了,程稚玉也体会到了器长的快意,双腿无力的打开,被程怀旻插得呜呜直叫,差点又要泄身。 很快她的蜜水越流越多,肉棒每次撞进去都水滑无比,程稚玉屁股两扭,程怀旻握住她的脚踝,让她两条腿夹紧他的劲腰,胯部深深往前一送,两人交合的部位更加紧腻。 “这般可够深了?” 够了够了,程稚玉面颊红透眼角渗泪,春水一股一股往外涌,浸得程怀旻腹下的毛发也是一片湿透。 程怀旻眸色两沉,立时狠狠抽动起来,每每都是尽根插入,大龟头嵌进花心,程稚玉被他撞得前后晃动,感觉被那硕大的阳物顶得快活极了。 她忍不住舔唇,学着画中女子去握自己的嫩奶,用手去揉去抓,将那点樱红揉得肿起。 “啊……哥哥……稚儿好舒服……” 这一句稚儿可把程怀旻激得不行,这是榻间方用的爱称,让他想将她揉于掌中狠狠把玩,将这团小嫩肉禁锢在自己榻上每日操弄。 他当即握住她的大腿让她贴着自己的胯部,猛烈往里抽送,不一会儿就将程稚玉插得香汗淋漓,两只手胡乱的抓乳。 “哥哥!!……太子哥哥!!呜呜呜……” 她双腿乱踢,全都踢在程怀旻身上,程怀旻挺腰顶住她花心,不过片刻她便强烈的泄了出来。 紧窄的甬道抽搐,潺潺的春水将肉棍浸得濡湿,程稚玉又含着他丢了一回,程怀旻满含柔意的看着她。 “稚儿爽利了?” 程稚玉舔舔唇,花心还在张合,她已是满足了,但哥哥好像还未满足,只紧着她,却未像那日一般狠狠射弄。 不过她见哥哥胸膛发红,应该也是极欢喜的。 程怀旻俯身吻她,不知为何,程稚玉竟感觉这个吻与往日不同,不止带着疼惜,还有一丝占有。 她亦是如此,之前与哥哥在榻间并不觉羞怯,今日却对哥哥多了几分爱慕,好似哥哥突然不止是哥哥,更让她心跳如擂。 第39章三问君心『po1⒏mobi』 因夜深程怀旻还要议事,程稚玉没有留在永延殿,程怀旻也未射到她身上,免得她沾染了气息。 回到鸿嘉殿,见裴若谙住的殿宇还点着灯盏,程稚玉进去一看,裴若谙正在案前提笔而书。 “裴姐姐在写什么?” 她过去伏于案前,裴若谙停笔,将手中的绢纸递给她。 “我在为太子写赋。” 程稚玉接过一看,见上书勤君赋叁字,第一句便是太子有德,承天而生…… 读完程稚玉只觉比那十字章好得多,不仅写出了哥哥这些年的功绩,赋税、治患,还颂赞了父皇如何平乱斩逆,读之行云流水,文采斐然。 “裴姐姐文才真好。” 裴若谙略略一笑:“若谙能为太子殿下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程稚玉放下赋表,如今卫氏作乱,裴姐姐尚能为太子哥哥作赋,她却不能为父皇哥哥做些什么,着实让人气恼。 不过她心亦不在诗赋上,便是强作也作不出什么好词。 旋即她又想到方才哥哥与她,往日她本觉得没什么,可或许是今日哥哥看她的眼神带着情动,她亦对哥哥生了爱慕,竟觉得有些对不住裴姐姐。 ——裴姐姐是想做太子妃才来她身边伴读的。 * 叁日后,谢言之进书永延殿,邀程怀旻程稚玉同游稚山,此举自是为再看看程怀旻是不是他要寻的英主,也是想见一见程稚玉,弄明白小公主为何对他如此“不假辞色”。 程怀旻欣然应允,稚山是邺阳的名山,盛产幼玉,程稚玉的名字便是取自于此,虽不及邺山雄伟壮丽,但亦是景致秀美,山间小道多有松柏青石,在月下石亭独饮一杯也是畅快。 程怀旻领着程稚玉赴约,程稚玉换上迤逦的轻薄衣裙,山间清冷,临行前裴若谙又为她披上一件银狐披风,叁人沿着山石小道而上,行至半山已能望见远处成片的松柏。 此处有一石亭,程怀旻让侍从点了灯烛,布上酒盏,烛光与月光将此片照得银亮,程稚玉喜欢拾山间美玉,程怀旻便让侍人陪她游玩,自己同谢言之在亭中交谈。 “太子殿下,以今天下大势当如何?……” 侍从提着灯盏,程稚玉远远的都能听见谢言之的声音,她沿路细看,拾起一块奇石,握于手中,忽听得身旁衣袍响动,回身一看,谢言之已到了她身后,远处太子哥哥还立于亭中。 谢言之一合手。 “臣见过公主。” 他自称臣,原是想讨程稚玉欢心,却不想程稚玉反唇相讥。 “你才不是臣,父皇为帝,你不是父皇的臣子,何为臣?” 谢言之笑,他想他应该明白程稚玉为何对他如此恼怒了。 “公主可是看了臣的祈君书?” “自是看了。”程稚玉早就想同他辩一辩了。 “你为何于书中讥讽父皇?谢叔叔说过,天下大势非一人能挡,父皇虽非中兴之君,但亦为大邺鞠躬尽瘁,救大邺于危难当中。” 旁边的侍从躬身退下,谢言之也朗笑而言。 “可臣就是要寻这能挡天下大势之一人,公主以为如何?” 程稚玉犹气:“那你便寻不到了,你如今已叁十之岁,说不得此人还未出生。” “那臣便遍寻之,若非英主,臣宁愿身血洒土。” 程稚玉不与他说了,她转过身去,谢言之问她。 “那公主说如何才算英君?” “自是要强君主国,万家来朝,识人所不识,为人所不为,举十州盛世!” 谢言之反问。 “那公主可以陛下为英君?” 程稚玉还小,说不过他,又不到他胸口,需仰头看他,急得眼睛发红直跺脚,逗得谢言之哈哈大笑,如此可心妙人,也不知是谁能一撷芳泽。 倒是刚才那一句识人所不识,为人所不为,正中他心中所想。 “臣还有最后一问,若公主为君,当以今天下大势如何?” 程稚玉陷入凝思,许久后方语。 “自是……自是分而击之,不让卫氏独大!” 谢言之笑。 “公主此举可是从陛下所想?” 这便是如今程佑光之术,卫氏既想屯兵自起,那他便多方赐兵,牵制卫氏,不让卫氏独大。 这确实压制了卫氏的反心,让卫氏数十年携兵而不敢动,也养大了其他州的野心,实乃饮鸩止渴,不过如今大邺似乎也别无他法了。 他笑意渐深,身子微俯,与程稚玉越发近,想听听程稚玉的回答,程稚玉也觉这还不够好,但想了许久却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谢言之含笑起身,罢了,不过一个十四岁的稚儿,是他心切了。 他合手离开,程稚玉忽得叫住他。 “那哥哥如何说?” 他定也问了哥哥此言。 谢言之停下,程怀旻之言与他所料相差无几,但也有两分强君之风,他敢给各州分王!引各路剿杀卫氏! ——禹州近邺,是为心腹大患,但身处大邺腹地,合州围剿必死,有王名为重利趋,各州必先破卫,这样既得了正名,又可吞并禹州军马,日后再来反程怀旻,自己便不是谋逆大军,而是程怀旻承认的王。 而各州混战之时,程怀旻也有数年之息,届时再战可有六成胜算。 敢以程氏百年王名为诱,程怀旻不可谓无雄心,不过这与他所想还是颇有不同。 程怀旻称得上好君,却不是他要的君。 既已问毕,叁人来到亭中,谢言之虽未投程怀旻,但程怀旻向来能容人,程稚玉对谢言之的成见也少了些,叁人举杯,对月深饮一盏,将杯盏放于石台之上。 “太子殿下,此行甚远,言之不日便回梁了。” “谢公子慢行。” 叁人放下酒盏,程怀旻和谢言之都知这天下将乱,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小说+影视在线:『po1⒏mobi』 第40章事起[po1⒏mobi] 月中,雍州有“民”揭竿而起,道十字章写尽帝毁天之行,要替天行道,寻求天下共主。 然“民”尽有铁器,带良马,身批胄甲,不过十日便出雍州之境,在邺阳平陵举兵起义。 所有人都知这是卫陶二氏做的一场戏,那不是什么平民,而是雍州藏兵,而那十字章此时也传出最后一章,说卫有龙象,可解天下之危,除暴戾之君。 深夜,正元殿内,卫瑄陶参奉急召入宫,于殿前深深跪拜。 “陛下息怒,卫氏绝无反心!” 程佑光拂袖而立,急咳的脸涨得通红。 “你还敢说你们没有反心?!” 卫瑄再次深深叩拜:“陛下,臣绝无反心,臣愿领兵前往平乱!” 平乱? 这便是卫氏的计谋,若是卫氏真无反心,那程佑光就该放他去平乱,那十字章之言不攻自破,可他有反心,放了他无异于放虎归山! 不过现下放与不放举兵之事已起,卫瑄不过是卫家叁子,他家中还有二兄,就算杀了他卫家也是要反的,还会反得更快,而且卫瑄为官素来无错,杀了他不就更应十字章之言吗? 程佑光冷笑,卫瑄望着他,竟想起自己少时见程佑光死守邺阳,那满脸的血和手中握着的长枪。 “好爱卿。”程佑光目光灼灼:“朕怎会贬斥于你?” “来人!卫瑄才名有德,擢升正一品大司空!” 卫瑄心下重重一沉,这是程佑光要离间他们卫氏兄弟了,他在邺为官,如今卫反,他却擢升正一品大司空,家中二兄会如何想?! 可是投了程氏?可是要卖卫求自身荣? 但他不能不应,还必须深感恩德。 “是!臣谢陛下!!” 他深深的行跪拜大礼,旁边的陶参越发慌乱,他本陶家六子,如今尚不过二十之岁,陶家将他放在邺阳,不过是让他在朝堂上站着,若是程佑光再给他升官,那家中父兄岂不是要吃了他? ——猜忌,是人心之最,野心俞强之人猜忌心越重,因为会以已度人,而且这么多年程氏又不是没收过造反之人,若是程佑光再囚禁于他,让他们无法与家中通书信,那只怕不过半日,家中就将视他们为弃子了! 若是策反,家中见他们必杀,若是被俘,那重刑之下他们说不得会泄了家中机密,以后他们之言,家中必是无人再信! 想来……想来家中将他放到邺阳,原就是没想让他活着回去了! 陶参面有戚色,好在程佑光并未升他的官,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个陶参心性不稳,倒真是个可策反的。 等两人战战兢兢的退出殿外,见出宫门还未有禁军追来,这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殿内寂静,闻华拱手上前,问殿上站着的程怀旻。 “太子殿下,可要着人捉拿?” ——大邺虽积弱,但禁军对邺都的掌控还是无人置喙的,只要程怀旻一声令下,卫瑄就可死于宫道前,也可让禁军扮做贼人,让他死于乱刀之下。 程怀旻抬手。 “且不用,派兵隐于卫氏外,便是一只飞鸟也不可出邺都!” 就让卫瑄出去,让他与卫氏通书,却得不到家中父兄回应,只怕还未等卫氏疑他,他就要先疑二兄,卫瑄位列同叁司多年,手下官员多有轮替,猜忌心最重的就是他自己! * 是夜,卫瑄提笔于案前写下书信,又绑于灰鸽之上,让人带去城角的隐蔽处放飞,看着信鸽飞出,殊不知这信鸽一出城,就被一箭射下,落于乱草之上,闻华让人取了来看,只见里面尽是思家之语,并未提及朝事半分。 ——看来卫瑄也防着程怀旻阻他书信,欲多番试探。 不过程怀旻也早已料到,卫瑄此人最是自负,若是别家,雍州起兵只怕立刻就要逃出邺阳,那陶氏不就逃了好几个吗,偏他还敢拉着陶参入殿,敢对着程佑光陈君心。 不过是想着就算程佑光要斩他,他也能拿出相应的筹马换得自己性命,届时他再修书一封送往禹州,卫氏必会以筹来赎,他可以风风光光的离开邺阳! 可程佑光偏偏不如他愿,将备好他的话堵了回去,乱了他的计谋。 和陶参不同,卫瑄为卫氏谋反策谋多年,绝不会让别人夺了他名。 就算他想着可多修书几封,总不至于皆为箭所落,但以他的猜忌疑心,只要他多在邺阳待一日,卫氏的书信晚得半刻,他心里就只怕已觉得卫氏二兄要杀他弃他! 而且十字章称卫有龙象,那卫瑄可逃吗?不可!卫瑄不止想做卫氏,更想做这卫里的龙象! 卫瑄在家中坐落难安,起兵之事也很快传到了程稚玉耳朵里。 相比上次的惊怒,程稚玉这次要平静了许多,裴若谙在她身旁跪坐着,这几日公主都在看兵书,比以往越发沉静,还问了很多她亦回答不出的问题。 现听闻卫氏起兵,程稚玉合上书问她。 “裴姐姐,裴氏可愿为程氏尽忠?” 裴若谙合手:“裴氏自当为大邺尽忠,公主无需忧心。” ——她来邺宫,不止是为伴读,也是带着永州对太子的诚意来的,如今太子已有青定二州,再加上永州与邺阳,可得天下半势。 “那裴姐姐可愿为我明讲各州局势?” 这便不是在问各州的风土人情了,而是问各州的忠心。 裴若谙取来大邺军图,在案前铺开,一一为程稚玉细讲。 “公主且看,邺阳向来为皇家之地,陶雍禹卫二氏狼子野心,青州为公主母家,又抚养公主幼帝,对大邺自是忠心的。” “梁州为谢相本家,定不会做毁谢相功绩之事,而荆州……荆州只怕比邺阳更乱,十余年过去,尚未争出一个世家来。” “这是何故?” 裴若谙将军石置于荆州之上:“当年祈殿之祸,陛下力斩数百朝臣,其中谋逆大臣半数出自荆州,被举族清剿,后来陛下即位,又收了荆州兵权,现下荆州与那横州一样,是无主之地。” “那豫州呢?豫州可忠心?” 程稚玉还是关心周云谏,他是如此爱将惜兵,她不想他是谋逆之人。 裴若谙顿了顿:“周家从未背叛大邺,又有数百大将为大邺战死,云谏将军又已交了兵权,想来是忠心的。” 如此便好,程稚玉松了一口气。 裴若谙继续为她明情:“幽州顾家已将嫡幼女送入邺宫,想必也是想投入太子殿下门下,且幽州经万氏之祸,孱弱数年,不具争天下之力。” “此外还有一些边地,不为各州管辖,但亦是大邺之地,微生世家便居于此。” 微生……这样的姓氏。 “可是大褚遗民?” “正是,据传当初先皇后借兵,便是得微生家所助,陛下即位后也解了边地多处商禁,不过微生世家向来不与诸世家往来,人情也与大邺颇有不同。” 原是如此……程稚玉默了一会儿。 “那范家呢,范家同谢叔叔本家共掌梁州,可会生反心?” “这……若谙不知。” “那若是……若是程氏失了皇位,除禹雍二州,其余各州可会起反心?” 裴若谙不敢回答此问,双手合于胸前。 “若谙……亦不知。” 程稚玉手握紧,心里已有了答案,裴姐姐今日讲的一切,都要父皇还是陛下…… 【注】筹马同筹码,古代计算胜负之具。 小说+影视在线:『po1⒏mobi』 第41章调兵[po1⒏mоbi] 裴若谙所言让程稚玉消沉了好几日,她似乎第一次体会到皇权的动荡,明白所有人都觊觎着皇位,父皇每日要同多少人斗,哥哥每日要忧心多少事。 前朝、邺宫,便是连她哥哥也要一一考虑。 她坐在鸿嘉殿后,垂顺的裙裾沿着石阶而下,周围静谧无人,她拿起脖间短笛吹了吹,闻羽很快悄无声息的来到她身边,对她轻行跪拜礼。 “公主。” “闻羽,你到我身边来。” 闻羽坐过去,自从上次以后两人亲密了不少,程稚玉伸手抚摸他的头发,他眼中明亮的光映着她的脸庞。 “闻羽,你会对我忠心吗?” 闻羽点头:“闻羽自会对公主忠心,永不背离。” “那我以后叫你阿羽吧,哥哥也叫我阿稚。” “好……”闻羽有一分羞怯。 程稚玉将他的手握住,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与他一起望向头上的明月。 “阿羽,若有一日我不是公主了,你可还会对我好?” “会。” 对阿羽来说公主永远都是公主。 但闻羽将这句话藏于心里没说,程稚玉也握紧他的胳膊。 “你放心,就算有一日我不是公主了,我也会为身边之人谋划,决不让你受人所欺!” 闻羽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公主比他还小两岁,却有雄心之志,不过公主自己亦是个弱女子,如何保护他呢? 他会保护公主的,他生来就是为了护得公主平安。 两人于月下静静依偎,程稚玉抚上他脸,闻羽低头,第一次主动亲吻上她的唇,很慢,但唇瓣滚烫。 ——这好像是他们第一个清醒的吻,程稚玉张大眼睛想到。 她用舌头顶开他的嘴,探进去含吸他的舌根,很快闻羽也学会了,手不由放到她腰后,也去亲吻吮弄她的小舌头。 湿答答的口津连在两人唇角,闻羽一发不可收拾,抱着她与她不停的亲吻,两人你咬我我舔你,程稚玉发出哼哼声,闻羽也闷哼着,连下面都立起来了。 “嗯……嗯~!” 闻羽用了吸了一下她的小舌头,程稚玉吃痛,轻轻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将他推开,闻羽低头轻笑,程稚玉这才发现他也有轻快的一面。 “再来,不许咬我。” “好,我不咬公主。” 两人再次吻作一团,程稚玉还把手伸到下面隔着衣袍揉他的肉棍,虽不及哥哥粗大,但好长的一根,揉起来又热又暖。 “公主……” 闻羽的声音带了暗哑。 程稚玉把手伸进去,手心握着的肉棍越发滚烫,指尖套弄抚揉,将闻羽弄得喘息不止。 “今夜你到我殿中来。” “好。” “不,我去你殿中!” 她还未去过阿羽的殿里呢。 闻羽将她带过去,程稚玉推开殿门,偏殿虽小,只摆了几张书案与床榻,却干净整洁,又有月光照进来。 两人点了灯盏,躺在榻上,程稚玉未解开衣衫,而是将闻羽紧紧抱住,按着他滚烫的肉棍,今夜她只想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入睡。 * 卫瑄被禁于邺都中十日,这十日程佑光称病不上朝,太子一系的官员都在广德殿候命,邺宫中日夜无眠,随时都有禁军巡查,卫瑄更是急得将卫陶二氏官员召入家中,商议对策。 ——他原以为经谢中之十字章之事,程佑光已是不能再忍,没想到他还能给他封一个大司空。 可这大司空又有什么用,他被困于家中,不开朝便不知朝中局势,更不知邺阳外行军几何,如今程佑光迟迟不来与他谈条件,他实是处处受掣。 “大……大司空,不若我们逃罢。” 一个卫氏官员实在等不得了,思虑再叁还是叫了卫瑄大司空,现下程佑光还是陛下,那卫瑄也是名正言顺的大司空。 可卫瑄听得大司空叁个字便冷笑不止,声音也发了狠。 “逃?如何逃?” “不可逃!” 陶家是趁程佑光不妨才逃的,就这样还是被程怀旻派出的禁军斩于邺城外,只有一两个逃了出去,卫氏扎根邺阳多年,岂是说逃就能逃? 如今之计只有等,等大军围邺,他不信程佑光不来与他谈条件! 殿下官员皆不敢言语,俱是心惊胆战,他们虽造反,却也不想将脑袋别在裤腰上,其中有几个还是经历过祈殿之祸的老人。 那程佑光虽说平日懦弱,可怒起时却是杀伐果决,当日荆州官员欲在登基大殿上取程佑光性命,程佑光还未捧得玉玺,便抽剑回身立斩,削得近身的几个大臣天灵盖掉落,那血光他们现在想起来都害怕。 如今他们困在邺都,程佑光又不开朝,岂不是可随意斩杀他们。 见状卫瑄冷笑两声。 “尔等何惧?我禹雍强兵百万,难道尔等不知其中谋划?只需等得半月便见分晓!” 台下官员皆合手称是,而此时程怀旻也在调兵遣将。 青州在禹州之外,若想绕过禹州调兵入邺,只能从接壤的梁州行军,再经永州进入邺阳后方。 但青梁二州间横着青州大水,渡水便要一月有余,再穿过梁州永州,需得叁月余方能入邺。 而禹州近邺,反兵可直达邺阳边地,虽有渭水隔着,可渭水平缓,渡水不过几日,算不得天险。 于是程怀旻派密使而出,让青州留备兵力从后方偷袭禹州,又让周家武官取了皇令回豫,命豫军进邺护驾。 但周家来不来……就得看天意了。 后方的永州虽无兵,却与禹州接壤,亦可调派一支邺阳军马过去,从旁阻隔禹兵,如此叁方包夹,再加上邺阳正面抵抗,应能战得数月。 至于起兵的雍州,雍州也在邺阳边侧,与禹州隔着邺阳,虽无可挟制的军马,但定州与雍州有一片山脉相连,可派些轻骑禁军偷袭,豫军若进邺,沿途也可突袭禹雍二州。 第42章屠帝『po1⒏mоbi』 程怀旻的军令不过下去几日,雍州的反兵就已声势浩大,与邺阳军马在平陵战了几场,各有胜负。 随即逃回去的陶家二人称帝有恶举,不听劝谏,追杀陶家忠心官员,至此陶家立反,程佑光亦派出程家大将前往平乱。 ——程家是在马背上得的天下,自是有不少能兵骁将的,但先帝子嗣凋零,只得程佑光一个嫡子,如今剩下的几位程家大将都已有六十之龄。 但接得皇令,几位大将还是立时而出,一位前往平陵平乱,一位前往禹邺交壤之地布兵御敌。 平阳乃是邺阳靠近禹州最大的郡县,邺都军马不过刚至平阳,禹州便有“民”揭竿而起,称要寻得卫氏龙象之人,救天下于水火。 至此平陵平阳两郡皆是战火四起,青州的大军也分为两支,一支渡青州大水前往梁州,一支悄然越过禹山,欲从后方突袭禹军。 正元殿内,程佑光再次召见陶参,陶参跪倒在地,程佑光却还带着笑意,一点也不像在见谋反之人。 “陶爱卿,你可知我程氏为何推翻大褚?” 陶参瑟瑟发抖,声音带着颤意。 “因……因大褚残暴,喜活人祭祀……” “那你陶氏为何要推翻我程氏?” 陶参欲哭无泪,恨不得跌坐在地上。 他……他真的不知,陶家一反,陛下就将邺阳剩下的陶家人全抓了,他也不知为何父兄要将他放在邺阳,还不带他逃走。 想来定是几个兄长见他聪明伶俐,怕他留在家中和他们争权,可他不过是想做个闲散子弟,每日在家中逗逗稚孩,不想做什么官,也不想站在朝堂上。 “想活命吗?” 想!当然想! “陛下!陛下!我真的没想过反您啊!” 他不过是听从家中之言来邺阳做官,什么也没做过。 “那你便想想,你父在家中可与卫瑄说过什么?” 陶参的父亲是陶家的家主,位从大夫。 “我……我……” 陶参瘫坐在地,着实想不出什么来,旁边的程怀旻见程佑光抬袖欲咳,不由上前扶住他。 “父皇,你且歇歇吧,我来审问。” ——近日程佑光急咳之症越发严重,他心中不免担忧。 程佑光摆手:“无妨,怀旻,你去听军报,父皇来审问这些人。” 也好,宫医说这是气急攻心之症,让父皇审审泄一泄怒气也好。 正好此时已过戌时,今日的军情已到了。 他回到永延殿,殿内程稚玉和裴若谙都在,旁边他的亲信也都候在殿中,不一会儿军探便策马疾驰入宫。 “报!!!” “启禀太子殿下!禹州大军倾巢而出,青州之师扑空!” “什么?!” 程怀旻方坐下又站了起来,倾巢而出? “回禀殿下,青军夜袭禹州驻扎之地,然禹州军帐尽空,连火种亦未留下。” 程怀旻心中如重鼓阵阵,倾巢而出,卫氏便是要反也不该倾巢而出,邺阳军马虽有伤损,但亦是大邺最强军马,卫氏若不敌,禹州一旦被青州所占,连个后撤之地都没有。 “雍州之军如何?” “雍州之军正与骠骑大将军缠斗,亦是倾巢而出。” 咚!!! 所有人心里都重重震了两下,卫陶二氏竟是举兵而出,丝毫不留退路,不打其他州,专攻邺阳,想来更不会与分去永州的兵马多做缠斗。 过了一会儿永州军探来报,果然禹州兵马遇击则躲,一路急行军朝邺阳而来。 程怀旻手放在军图之上,此刻他和殿中官员心下都已明了,卫氏此举,不为夺天下,只为屠帝! * 大邺屹立了太多年了,屹立到让卫氏害怕。 那么多君主,有多少在大邺宫的庇护下取得了帝位,灵运帝,昭景帝,宣和帝,数不尽的程氏帝王为大邺延续帝脉,连程佑光亦是靠死守邺宫,在邺阳杀了数十万人,杀得尸山血海,踩着谋逆之人的尸身登上了帝位,这大邺宫就像程氏皇族的龙脉,镇得住天下,镇得住程氏世代子孙。 四百年,整整四百年,卫瑄在心中叹道。 世家轮换了一朝又一朝,唯有程氏帝位不倒,世上君明书遍是,谁不道程氏尽得天下龙象,每每弱君不过叁代便有治世之君而出,如今程怀旻不就有英君之象吗? 且相比前朝大褚,程氏不残暴,不人祭,人丁四兴,不然雍禹二州何来那么多青壮征兵? 这样的大邺,让卫氏害怕,让卫瑄害怕。 不!是这样的程氏让卫瑄害怕! 哪怕夺不了天下,也要先杀尽程氏之人,不然来日程氏振臂一呼,卫瑄不敢想天下有多少愿追随之人。 这可是帝王之族,光是程氏上百个皇帝的名字写下来,便能镇得四方安宁,哪一家敢不尊,敢不行跪拜大礼? 程氏执掌大邺太久了,所以无论如何动荡,只要有程氏人在,万民还是愿尊程氏为帝,只有杀尽了程氏族人,屠戮了大邺宫,天下才能真的大乱! 所以卫瑄此举不为何,只为破程家龙气,届时天下无皇,兵家四争,卫氏百万雄兵方可逐鹿天下! 既看破了卫瑄所想,那再等青州之军是不及了,程怀旻起袖一挥,召人入殿。 “传盐道令,粮道吏官。” 现下之急是调粮入邺,卫氏围邺,邺都只有邺阳军马可调,要做好困城的准备。 此时太子一系的官员都在广德殿候命,盐道令,粮道吏皆是裴氏族人,听闻召见,二人很快入殿。 “回禀殿下,永州已备盐粮,叁日便可起车。” 好,程怀旻眉目微凝,永州地近,就在邺阳后方,又有良田万倾,必能保得邺阳军马粮草无忧,不过永州无兵,需得着军护送这万倾之粮平安入邺。 “闻立,你亲遣叁万军马,护裴氏送粮,阻粮道者,斩。” 闻立为轻车都尉,亦是程怀旻亲信,擅战,于禁中掌管骑兵。 “是!!” 闻立接了调令,立刻快马前往军营领兵,粮道令亦随同前往。 小说+影视在线:『po1⒏mоbi』 第43章攻邺『po1⒏mоbi』 殿内静得可闻落针之声,程稚玉虽对行军布阵听得不甚明白,但也懂卫氏是要攻入邺阳。 待安排好了盐粮之事,程怀旻又问。 “豫州呢?可有回信?” 军探合手。 “回殿下,豫州武官在邺外遭劫杀,所幸并无伤重,已再度前往豫州。” 如此便是了,豫州地处禹雍二地之间,既可攻禹也可攻雍,还可直入邺阳,卫氏必会着重军阻拦。 他转身看向程稚玉和她身后的裴若谙,声音缓和了两分。 “裴姑娘,将阿稚带回去歇息。” ——行军有变,今夜永延殿要连夜议事,稚玉尚小,应回去歇息了。 程稚玉同裴若谙一起回去,夜里依旧在闻羽怀中入睡,闻羽抱着她,掌下尽是她柔软的小身子。 * 浩浩荡荡的大军攻向邺阳,不过几日天下便知卫氏不是要谋大邺,卫氏是个要杀君的疯子! 他要将程氏这座大山压倒,彻底搅乱这天下局势。 数日后,平陵陷,骠骑大将军败,程怀旻立即着军马营救,邺阳兵马虽精良,但也不能以一敌百,如今邺阳只余二十万可战之军,加之禁军也不过叁十万,存续兵力是最重要的。 禁军倾救之下,总算护得骠骑大将军归邺,然骠骑大将军伤重,又已是须白高龄,程怀旻只得派出心腹闻景领兵。 听闻平陵破了,程稚玉在鸿嘉殿中焦急万分,近日她熟读兵书,知平陵乃是和雍州接壤的唯一一片山陵,过了平陵就是平昌沃野千里,尽是邺阳子民,世代耕种。 ——原本邺阳身处大邺心腹,渭水之边,拥有大邺最肥沃的土地和平原,可一旦破城,大军即可倾碾而过。 好在还有平浦,浦地多水多林,又历来是大邺征兵之地,青壮数多,若是平浦再破,那便可直达邺都了。 为此程怀旻派了重兵守平浦,平浦不可破,平昌之地亦不可丢,那是大邺最忠诚的子民。 雍州之军不过入平昌数日,平昌平浦二地的青壮就已集结而起,同邺阳军马一同抵抗雍军,战势胶着,闻景又连胜数场,让程怀旻与程佑光松了一口气。 而同禹州交壤的平阳,因程家大将先发而至,目前禹军被拦在渭水外不得过,尚无破城之忧。 夜深了,内室里程稚玉仍在研习兵书,她虽看得头昏脑胀,却不肯放下,也不让裴若谙和侍女进来,只有闻羽陪着她。 这几日闻羽都在殿中伴她入睡,见她不眠不休,不由担忧道。 “公主,您别再看了。” 她年纪小,又正是少女长身量的时候,几日没有好好歇息已是熬得眼下泛青,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可……我睡不着……” 想到父皇和哥哥现下如何焦急,她就愈发睡不着觉,恨不得一夜看完所有的兵书才好。 闻羽第一次僭越,拿走她手里的兵书,将她抱起来过去放在床榻上,又跪在她身侧。 “公主,您睡吧,属下在榻边守着您。” 程稚玉还想起来,闻羽忽得起身将她按住,看到他眼里浓浓的忧心,程稚玉也知自己不该如此,就算要看兵书也不该伤了自身。 她可怜可爱的模样让闻羽心疼不已,闻羽松了劲道,她也拍了拍身边的床榻。 “你上来。” 闻羽依言上去,两人躺在榻上握着手,十指相扣,闻羽紧紧握着她,听着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 此时,渭水河畔,谢言之原本打算离开邺阳后入禹看看禹州的情势,但见禹州大军倾巢而出,就知他们是要强行破邺了。 “公子,我们可还要入禹?” 谢小鹿拢了拢衣衫,被山头的风吹得鼻头通红。 “不必。” 谢言之骑马立于山上,望着远处禹州大军的点点火把。 “那我们去哪?” 谢言之嘴角凝了一丝笑。 “回平阳。” ——既是卫氏想斩帝,那他便回去看看邺阳如何应对。 还有……那一位伶俐的小公主,若是城破,她必颠沛流离,他可不想这般绝色的美人落于乱军之手。 那可是大邺的公主,便是国落,也容不得外人所欺。 即是为着她叫叁哥一声谢叔叔,他也应去看一看她。 想到程稚玉的绝色容貌,任谁见了都不免想护佑一二,连他亦不能免俗,被她迷去了一分神智。 小说+影视在线:『po1⒏mоbi』 第44章深长(闻羽小穴煨酒Play) 榻下的灯烛已燃去半许,可程稚玉的眼睛还是睁大,不肯睡去,闻羽侧身看她,心想公主睡不着,那他便让公主累些,兴许公主就能睡着了。 他侧身抚着她的脸吻过去,程稚玉从未见过他这般,心里有些惊异,闻羽亦呼吸发紧,伸手解开她的衣衫。 属于少年的修长手指触碰到娇柔的皮肤,闻羽虽将她弄得泄身数回,却从没看过她的身子,待把她的衣衫解开,看到里面绣着粉莲的小衫,隐隐透出一点挺立樱红,闻羽埋头含住,湿润的舌尖将绢纱含湿,磨在敏感的奶头上。 他无师自通,对着那处又舔又吸,很快将程稚玉舔得哼哼,用手将他按在胸前。 他用力一咬,程稚玉腿间涌出一股热意,而他也第一次起身,将衣衫尽除,露出精壮的胸膛。 ——虽还是少年,但他的身体已是腰腹紧收,虽瘦却有力。 他俯身吻住程稚玉,将滚烫的舌头渡进去,程稚玉含住,用力吸舔,他品尝公主的甜美口津,将她的衣衫往下扯,揉了揉公主的小奶子,解开腰带,完全露出挺翘的双乳和白嫩的阴阜。 从此处看公主的腿间更加美丽,让人忍不住想要舔吻,闻羽情动,忽得想起公主喜欢饮酒。 “公主可要喝酒?” “好……” 程稚玉也想醉一醉。 闻羽拿起榻边的酒盏,倒了一杯清幽的清竹酿,这个酒最是清香,还带有竹叶的味道,他给程稚玉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却并未喝下,而是含着酒分开她的双腿去舔她的小嫩穴。 湿润的舌头被酒液温得微凉,他一张唇酒液就顺着肉缝往下流,打湿里面的阴核,流到敏感的穴口,他再将长舌伸出来细细的品尝,勾起的舌尖舔得酒液和淫水飞溅,也不知是酒醉人还是她的淫水醉人。 这样被人吃小穴还是第一回,也只有他吃过她的小穴,程稚玉张腿将他的头夹住,闻羽把舌头钻进去,清香的酒液烧得她内壁也烫起来,需要清透的蜜液抒解,闻羽一点点全舔了,又从里面勾出许多的淫水。 他含紧她的肉珠,唇瓣不停抚蹭,舌头钻进她穴里挑弄,被小穴煨过的酒水更加清甜,似乎怎么也喝不完,越喝越热,越喝越想要。 他拿起榻边的酒盏,将酒水倒于她的阴户上,越是不通男女之事的人越是什么都敢做,清凉的酒水淋在小穴上,程稚玉夹紧双腿,闻羽越发埋进去舔吃,仿佛将公主的小穴当成了煨酒的玉瓶,抱着她的腰臀用力舔弄。 程稚玉爽极了,伸手抓住榻上的锦被,被他舔得穴儿一抬一抬,一股股淫水喷出来,闻羽将她按下去,舌头顺着肉珠一舔,她差点泄出来,深处传来阵阵爽意。 “闻羽……进去……” 她虽未喝酒但也好似醉了,张合着穴口想要吃肉棒,闻羽从她身上起来,解开腰带,彻底赤裸了身体,颀长的肉棒顶出,勾着她的双腿将她分开。 “公主,阿羽进去了……” 程稚玉闭上眼睛揉弄奶子,闻羽将肉棒对准那个最湿润的地方,慢慢送了进去。 因吃过程怀旻那样粗大的肉棒,程稚玉并不觉得胀痛,但依旧将他咬得很紧,可……怎么一直没有送到最里面。 戳到内壁了,戳到花心了,他还在往里插。 “停……太……太长了……” “那……公主忍忍……” 居然叫她忍忍,程稚玉忍不住笑出来。 她张开眼,伸手抓住闻羽的腰。 “那我就忍忍……” 闻羽将肉棒深深的送进去,看着公主面色红润嫩奶挺翘,还摸着他敏感的腰腹,他不由往前一挺,整个贯穿了她。 程稚玉觉得小肚子要被戳穿了,他怎么比哥哥还要长些,还没动起来她就已经哆嗦了。 “公主,阿羽忍不住了。” 说罢他握住她的膝头狠狠抽送起来,过长的肉棒戳得程稚玉小腹抖动,下面像是要漏了,淫水一股接着一股。 她想叫出来让他慢些,可又不想输给他,让他觉得她被他入怕了,于是咬紧牙关哼哼,还把穴张开给他入。 啪啪啪,丰沛的水穴被插得水声阵阵,软嫩的穴肉吸舔着肉棒,突然闻羽狠狠往里一下,不知撞到了什么地方,程稚玉瞬间失声。 “啊!!” 她花心猛颤,颇有些受不住,可闻羽已经得了爽利,由不得她,将她的腿弯掰得更开,挺动腰腹狠狠往里入。 他幼时可背巨石半日而不落,耐力最是持久,很快娇嫩的穴儿就被插红肿外翻,捣一捣就能勾出水来,程稚玉也觉得好像从小穴吃了酒进去,整个人发醉发烫,被他的肉棒捣得满脸通红,奶尖也急需人抚慰。 她握住奶尖把那点往上挺,闻羽立刻懂了,拿起旁边倾倒的酒壶,又将酒液倒在她嫩胸上,然后一口含住,好像公主的奶尖就是为了让他喝酒的。 他肉棒两胀,情动至极,埋头使劲啃吃,程稚玉得了大爽,双腿被他压得往上翘,肉棒狠狠鞭笞张开的小穴。 如注的春水从殷红的小穴中流出,少年情动起来那可比程怀旻这样的男子要厉害多了,不知节制,很快就将她的嫩穴撞得胀疼,连里面也像要捣烂了,止不住的酸麻。 不行了,不行了,她宁愿让哥哥入她。 但闻羽可不停,再次无师自通的伸手去揉她的肉核,将她的乳尖舔吃得又湿又红,还又喂了酒去含她的乳头,将酒液全部吞下去。 湿答答的竹酒往下流,程稚玉奶尖流水下面也流水,抱着闻羽的脖子呜咽呻吟,闻羽往上亲吻她的脸。 “公主可还要?” 要,戳坏她,撞哭她。 要到了泄身的时候,再胀再酸她也忍得。 闻羽握住她的嫩奶,紧绷有力的腰身砰砰撞进去,过长的肉棒破开脆弱的花心,两叁下就将程稚玉插到了泄身,她含紧他的肉棒边哭边抽搐,张合的穴口使劲含吃,闻羽舍不得抽出,忍了许久才一下抽出肉棒射在她肚子上。 长长的肉棒裹着淫水,程稚玉觉得身体里像是空了,闻羽见她流泪,往下亲吻她的眼角。 “公主疼了吗?” 有些疼,但十分爽利,好似心里的烦闷都一扫而空。 “阿羽,你同我一起睡罢。” 好,闻羽轻手轻脚的从她身上退下来,为她擦去浊精,他射了许多,用了好几张锦帕才擦干净,然后搂着程稚玉一起入睡。 第45章失守 虽有程家大将提前部署,可大邺军马终究不能以一挡数十。 坚守数日后,禹军以人桥渡河,死伤数多,与邺阳大军在渭水河畔开战,平阳逃民四散,左骑大将军带兵死守,战死平阳郡。 消息传回宫中,整个永延殿都寂静无声,程稚玉更是连呼吸都紧绷,一行清泪灼灼而下。 “派人收殓衣冠,清点余将,待战毕后再寻大将军尸骨。” 程怀旻收起沉痛,立时着人调遣兵马,平阳是邺阳最大的郡县,多山多田,又有存粮,禹军之前被挡在渭水外,缺粮少米,一入平阳必会休戚整军,他需得趁这个时间调兵布署。 “闻华,你着闻牧亲领五万禁军,镇守平嶂。” 闻华立时跪下,以手戗地。 “太子殿下,叁思啊。” 禁军向来都是护守都城的,进可保城,退可死守邺宫,若是让禁军出都城,哪怕只是一半…… 程怀旻摇头,平阳过后便是平嶂,越过平嶂就是连绵的邺山,邺山是邺都最后一道天堑,不可让禹军占了地势。 而从平嶂到邺山一路尽是山脉,就算禹军要打过来也是伤亡惨重,行军疲惫,还要担心禁军突袭,到时凭借禁军熟悉地势,说不得真得以一斩百。 所以卫氏才会让陶家在雍州起兵,这会儿大军都在平昌平浦两地,雍军同闻景缠斗,故意做出不敌的样子,又让禹军在平阳大肆进兵,想诱他将大军调往平嶂。 可大军一旦离开平昌,雍州之军立刻便可直入平浦,平浦青壮虽多,却敌不过数十万反军,届时平浦和邺都之间毫无屏障,邺都才是真的危矣。 如今平嶂尚在,禁军善骑射,以高占低,他又已将前往永州之军调回,可从禹永交壤之地侧面包夹,应可暂时保得平嶂无虞。 闻华领命下去,殿下军探尚在,程怀旻虽心知不能将希望放到豫军身上,但还是问了一句。 “豫州如何?” “回禀殿下,豫州武将已回豫,中箭在豫都养伤,护国大将军着一轻骑入邺,称豫州需二十日备师,支援邺阳!” 好,豫州之军在横州也是多有伤损,二十日备师已是极短了,若是豫州能出兵,可解邺阳燃眉之急。 然天不遂人愿,豫州的武将在收到周云谏的调令后立刻着军整车,可还未出豫便被雍禹二州合军拦在邺阳外,与二军展开厮杀。 这时越书令从正元殿而来,带来程佑光的口谕,原是程佑光真从陶参口中审出了什么。 那个陶参虽未直接参与谋反,却也看出家中父兄想将他放在邺阳不管,便时常偷听陶父和卫瑄说话,听他们说在邺都安排了探子,以军充民,打算乱时护卫瑄逃走。 程怀旻立即着人在邺都中搜查,能被卫瑄用作探子的人必是身高体壮,掌心刀茧一查便知。 程稚玉也听到了,想起程佑光,她起身对程怀旻行一礼。 “太子哥哥,我去看看父皇。” “好,去罢。” 这时候也只有阿稚能给父皇些许安慰了。 * 程稚玉来到正元殿,只见程佑光一个人坐在偌大的龙榻上,长袖落在榻边,呼吸有些急促。 她伏跪在他身侧,不由抬头问。 “父皇,可要杀了卫瑄?” ——卫家虽未同陶氏一样明着造反,可禹军又哪是起义之师,个个身批胄甲携铁器,还是卫家大兄在领将,一看便知是禹州藏兵。 程佑光拍拍她的手。 “不必,父皇要他的命做什么?” 他忌惮的又何曾是卫瑄?一个从一品叁司而已,围在宫中就能将他杀了,他忌惮的是后面那百万的雄兵。 卫氏那二兄虽勇猛,但不胜心计,若是把卫瑄杀了,他们说不得真的齐心协力破了邺阳,取了各州,再生个中成之君下来守得几分基业。 他就是要把卫瑄留下,卫瑄此人多疑,他将卫瑄在邺城中关得越久,外面卫氏二兄的名头就会越响,也会有诸多追随之人。 等卫瑄回去见家中已无他位置,又见二兄颇有盛名,心生妒忌,必会与二兄争权,届时二兄说什么卫瑄也不会信,卫氏犹如一盘散沙,可反却打不得天下。 “阿稚,你要记得,有些你深恨之人不一定非要取他性命,忠心的可以用,敌人也可以用,只有一种人,你必须见了就杀他,那便是不遵循这世间之道之人。” 对于卫瑄他便是料错一点,卫氏是个心机深沉却也“胸无大志”的人,他眼里只有程氏,只想反了程氏,不想打其他州,才会让邺阳遭此大难。 若是当初知道卫瑄是这等人,他在他做官第一天就杀了他。 可现在为时已晚,大军已然围邺,他只得将卫瑄留下,让他去做卫氏里的钉子。 程稚玉点头。 “是,阿稚记下了。” 为君,第一要会识人。 * 豫州之军同雍禹二军在渭水外大战,平昌的战况也越发胶着,平嶂之地因有禁军镇守,又占着地形之势,禹州兵马反倒是围山而不得入,死伤数半,连卫家大兄卫耆亦身负重伤。 数日过去,雍州之师见程怀旻未中计,大军久久不撤,也不再与闻景缠斗,连战数场,闻景重伤之下急退叁百里,平昌之地失守大半,不得不隐入浦地水林之中。 ——程怀旻虽料到卫氏所想,可二十万兵马如何阻挡六十万反军? 便是邺阳军马精良,也禁不得日夜鏖战,许多将士还带有横州平乱的旧伤,落于马前必遭砍杀。 大军逼境,程怀旻不得不将那五万禁军急调入浦地支援,只盼着剩下的邺阳军马能以地形之势守住平嶂。 可大军一败便如同破竹,五万禁军还未至浦地,闻景便已节节溃退,永光二十一年夏,平浦失守,闻景战败自刎以殉师。 军探将闻景自刎的消息带回,还带回了闻景的佩剑,见军探跪于殿下,程怀旻拂袖起身。 什么?浦地破了? 第46章破邺[二连更] 程怀旻也没想到短短数日平浦就失守了,浦地一破,那邺都和平浦之间不过隔着几道浅水低陵,若是急行军,十日便可至邺都外。 如今豫军被拦在渭水,平浦只剩八万军马,嶂地也已师陷,便是有禁军十万,也要用来守护都城。 倒是闻景,他不是非得自刎,若悉心栽培,以后必是一员大将。 然闻景不过二十之岁,正有一腔报国之志,连失平昌平浦两地,无颜再回邺都,更无颜见程氏皇族,誓死握剑自刎。 见军中已无大将,程怀旻双目微凝,过去握住殿中佩剑,欲亲自出征护邺,殿中官员瞬时跪了一地,连裴若谙都行跪拜大礼。 “太子殿下,万不可如此!” 如今程佑光已老迈,只得程怀旻一个太子,若是程怀旻不出,便是大军围都,还可像程佑光那样死守邺宫,若是出,一旦失了性命,那大邺就真的亡了。 程怀旻的手松合几次,最后还是放下了佩剑,就像当初他劝程佑光一样,他需得镇守邺宫,安军心,不可擅离。 这时骠骑大将军程羌再请出战,见程羌发须皆白,额间还带着旧伤,然目有精光,势有一腔守家之志,程怀旻再授军印,让程羌领着剩余八万兵马死守邺水,十万禁军亦在邺都中备战。 程羌领印而出,叁日后与雍州军马在邺外浅水交战,枪起血染,邺水里尽是鲜血,邺都之中也开始封禁整军。 民不可出家,城门封闭,邺宫和城外高墙上火把尽燃,墙内的广场禁军喝声阵阵,誓死守卫邺都。 “太子殿下,禁军已整师完毕,随时可出城迎战。” 程怀旻点头,握着缰绳看向正广门的高台,仿佛看到了无数将士在邺水战死。 * 浩浩荡荡的大军朝邺都攻来,程羌无愧骠骑大将军之名,与雍州之军战了数日还未失邺水,然平嶂失守,禹州大军很快压山而至,与雍军一同攻邺。 如此鏖战了半月有余,邺水杀得尸山血海,后方亦有豫州铁骑与禹雍二军厮杀,豫州却忽得一夜撤军而退。 “可知豫州为何撤军?” “回禀太子殿下,不知,只知豫军乃深夜急退。” 深夜急退?难道是豫州遭袭? 又或是豫州假意出兵,实为刺探邺阳虚实? 不过如今管不了那么多了,后方失了豫军的支持,程羌本已是强弩之末,必会溃败而退至邺都。 程怀旻拿起殿中佩剑,让闻牧率五万禁军出城迎战,又亲率禁军巡查宫中,宫中立时被禁军所围,所有宫人都被吓得不敢言语,快步走在宫道上避开禁军,卫容妃和卫陶二氏官员等人也被关押到了地宫中。 鸿嘉殿里,裴若谙陪着程稚玉,这里着了重兵把守,若是有事可取了太子令牌去找他,程稚玉握紧令牌,坐在殿中,恨不得现在就同哥哥一起巡查。 布署好了邺宫禁军,程怀旻骑马来到正元殿前的广场上,这里原本夜里只有值守的禁军,现在却尽是成排的禁军将士,侍卫手中握着火把,将程怀旻的脸照得忽暗忽明。 他立在马上,不停听奔来的军探跪报。 “殿下,邺水失!” “回殿下,丘陵破!!” “禹军急行军而来!!” 雍州兵强,禹雍合攻之下邺军溃退,程羌战死邺水,剩余的一万兵马急行回邺,后面的大军并未停整,立刻乌泱泱朝邺都攻来。 眼看大军已攻至邺城外,程怀旻已派了闻牧着禁军阻抗,可禹雍二军刚大胜,军气势如破竹,浅水至邺都不过数十个时辰,便是城墙落石亦挡不住大军攻势。 邺都长长的街道上,军探快马而行,手里举着军旗,脸上尽是鲜血,一路急喝道。 “禁军败,大军破邺!大军破邺!!” 邺都的城墙已失守,劲风将军旗吹得凛凛作响,城内外皆是火光四起,到处都能听到厮杀声与兵甲碰撞声。 此时沉闷的鼓声传来,禹雍二军的喝声更震,似乎在宣告这个屹立百年却又风雨飘摇的皇朝即将迎来最沉痛的打击! * 而邺宫中亦是大乱,殿前的宫人们抱坐在地上瑟身发抖,程怀旻当机立断,抽出身侧佩剑,让闻华率领剩余禁军倾军而出! “禁军尽出,落宫门!守邺都!” 生死成败在此一战,若是能守住邺都,那他们还能在邺宫中调兵守城,等青州大军来救,若是失了邺都,只守邺宫,那只怕撑不得半个月,便是青州大军来也迟了。 闻华策马向前,宫中禁军顷数而出,而这时程稚玉也忍不住了,与裴若谙一起来到正元殿外的广场,侧身站在程怀旻身旁。 宫门落下,程稚玉远远望着那宽大的巨石,邺宫各门除了有平时供百官通行的木门,还有战时用的石门,石门逾数万斤重,一经落下便不得出,非邺宫内不可破。 很快攻墙而入的反军就来到邺宫外,禁军借着邺宫高台,射杀无数反兵,又以石车攻之,城门处亦运了滚油燃起烈火,无数箭矢倾射而下,反军一而起,再而竭,竟被禁军逼得又退出了邺城外,城门重重落下,邺都暂时得以重守。 第47章都城【裴玉郎出场】 城墙上的反军被砍杀殆尽,杀入城内的禹雍兵马也被禁卫清理干净,因反军入了邺城后就直奔大邺宫而来,所以邺都的百姓世家并未遭殃,只是不敢出门,现在除了城墙上的火光,整个邺都几乎没有亮起一盏烛火,寂静的异常。 程怀旻下马,和程稚玉一起在宫道上站着,听闻声响,程稚玉回头一看,看到程佑光顺着宫阶而下,过去扶住他的手。 “父皇。” ——这些日子程佑光急咳之下消瘦了不少,原来的帝袍已经有些宽大了。 程稚玉语带担忧,程佑光摆摆手,望向远处宫门高台上的将士,眼中有迎风流泪之意。 当初他便是这样守着等阿衡而来,想不到不过二十年,又见此景。 不过这次可比上次要险急多了,荆州没有禹雍二州的合围之势,也没有卫氏疯子一样的决心,荆州位于大邺后方,只能突袭大邺,还有重重山岭阻拦。 “怀旻,你管着禁军,切记,不可让禁军深追。” ——禹雍二军打得就是一股气势,两州军士从远地急行而来,早已是筋疲力竭,后方粮车必然跟运不及。 而且此战邺阳军马损伤良多,反军亦是元气大伤,邺阳军马尽是盔甲铁骑,反军却多是布衣,若真要论起伤亡,其实比邺军惨重的多。 现在他们被拦在邺城外,浦地和邺山无粮无米,唯一的水源邺水也被鲜血所污,多周旋一天他们的伤兵就越多。 程怀旻也心知绝不能深追,禁军能守住邺城靠的是邺城百年的城墙工事,若是追出去,就算禁军骁勇善战,也会被反军所没。 “父皇放心,怀旻绝不会深追。” 程佑光点点头,他握紧程稚玉的手,程稚玉将他扶回去,程怀旻也开始带着闻华清点兵将。 这一战禁军损失了一万,邺宫中留两万精锐,其余六万军士皆在城中御敌。 这九万军马,守邺都可守一月,要是退回来死守邺宫,还可再守半月,如此一月有余,应能等得青州大军来救。 * 接下来数日,众人都困守在邺宫当中,好在邺宫并不缺水粮,期间禹雍二军数次攻城,但就是攻而不破,反而损失了不少人马。 如今卫家大将卫耆重伤,昌浦二地时不时仍有青壮集起偷袭反军,只要他们与禹雍二军继续周缠,等得青州大军来援,胜负尚有五五之数! 与此同时,邺都中一处偏僻的宅院里,从人裴检拿着茶具走到院中,将茶盏放到院里的石桌上,裴检生的人高马大,穿了一身短装,对着裴若玉合手而礼。 “公子,邺城中已无商贩来往。” 裴若玉闻言起身,是他让裴检去打探邺城中情况的,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他放下折扇,裴检说完又将茶盏往前推了推。 “这是家中最后一些茶叶了。” “无妨,家姐可有回信?” 裴检摇头:“邺宫已封宫,现在邺城内不许人走动,原本找了家中的官员,现在也进不去了。” 裴若玉点头,他是在雍州起兵后从永州来邺城的,不过没有告诉任何裴家的人,裴若谙也不知他来了邺都,不然他现在应该在邺宫里才对。 ——裴若玉是裴家的次子,裴家家风清正,裴右稹无妾无嫔,只得一子一女,长女裴若谙,次子裴若玉,裴若玉素有才名,擅诗词,通剑术,从小便有裴氏玉郎之称,是大邺数得上号的名士,据说有无数女子在街上拦他策马,只为一睹玉郎风采。 “既然家姐无信,那我们便在邺都中等着吧。” “可……” 裴检语有担忧,如今邺城外尽是叛军,一旦杀进来,那城破只是瞬时的事,他虽擅刀剑,可公子身边只有他们几个,如何护得公子周全? “你放心,若是城破我便去叩宫门,想来看在裴氏的面子上,应该会放我进去。” 裴检觉得裴若玉不会那样做,但也没说什么,反正说了公子也不会听他的。 “公子说的是。” 裴若玉笑,知道他心中不会轻率从同,不过也没关系,他看哪日城破,程氏应该会先放逃民出城。 他让裴检坐下,让他将邺城中的情况细细讲给他听,大多和他想的一样,虽然沉寂,却没有大举逃民。 ——和谢言之不同,裴若玉心里是支持程氏的,裴若谙当初来邺宫求太子妃之位,也是裴若玉同意的。 别的不说,就说反军都打到了邺都外,邺城的子民却没有大肆逃窜,而是都乖乖的待在家中,他们信任程氏,相信程氏不会抛下他们。 不过也是如此,大邺从来没有哪位皇帝是弃了邺城的,死也是战死在邺都,等着兄弟幼儿为他收殓尸骨。 程氏虽是在马背上打的天下,但担得起一个仁字,这才是大邺延续的根本。 反观禹雍二州,人尽皆兵,十岁的孩儿都用来征兵,家中只剩妇老,不是永存之道。 这次他进邺都,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可以襄助之处,这番大动荡,只怕程怀旻很快就要去太子之位登帝了。 “裴检,你带人去将家中存粮捐给军中。” 如今他住的是裴家在邺都的旧宅,多有存粮,裴检今日出去看到邺城中有人捐给禁军米粮,这些存粮既可以用作军饷,若是有记册,也可以传递消息,让宫中的裴氏官员看到是裴家旧宅捐粮,多半就知道是他来了。 “是!” 裴检合手离开,裴若玉也终于可以拿起石桌上的茶盏一饮。 第48章若玉[po1⒏mоbi] 裴若玉的消息还真传到了宫中,裴检去捐粮的时候特意说这是裴家旧宅捐粮,收粮的禁军留了心思,在交粮的时候和运粮官吏提了两句,掌管粮道的本就是裴氏官员,一听说裴氏旧宅,就觉得有些不对。 ——裴氏旧宅原本是裴若谙来邺城时住的,现在裴若谙在宫中,谁能动旧宅的钱粮? 只能是裴家本家的人了。 于是裴若谙很快知道了裴若玉在邺都,她来永延殿请命,想将裴若玉接入宫中,程怀旻见裴若玉孤身前来,也就同意了。 如今邺宫虽封宫,但还留了两道暗门供军探和官吏出入,裴若玉是裴氏族人,这次裴家运粮有功,可让他从暗门进宫。 禁军来裴氏旧宅请裴若玉入宫,裴若谙在宫门口等着,见裴若玉带着裴检前来,心中松了一口气。 “若玉。” 裴若玉比裴若谙高了不少,低声温和道。 “阿姐在宫中可好?” “极好,你怎会来邺城?” “母亲放心不下阿姐,就让我来看看。” 裴若谙信以为真,如今邺城外兵荒马乱,消息传递不进来,不过见他进宫她就放心了。 “走吧,我先带你去见公主。” ——这几日程稚玉时常在正元殿外站着,也不说话,就望着远处的宫门和隐黑的天空,今日裴若谙来接裴若玉,程稚玉就和她一起过来了。 两人走过长长的宫道,来到程稚玉面前,裴若谙对程稚玉行礼。 “若谙见过公主,公主,此乃家弟。” 家弟…… 程稚玉的视线凝过去。 “你就是裴氏玉郎?” 程稚玉在邺阳听过裴若玉的名字,后来裴若谙来了也说起过他。 “是,裴若玉见过公主。” 程稚玉抬眸望去,只见裴若玉正对她合手而礼,身形高挑修长,生得和裴姐姐一样温和有礼,颇有翩翩君子之风。 而且眉眼温润,让人触之如清润美玉。 果然对得起若玉二字。 裴姐姐今年二十有二,裴若玉只比裴姐姐小了一岁,正是男子加冠不久之年,头上的玉冠越发称得他温文尔雅。 不过如今国破宫危,程稚玉也收起了许多慕美心思,只抬手让他免礼。 “裴公子不必多礼,请起。” 裴若玉抬身,看向程稚玉的绝色面庞,这个公主倒是清正,虽然有程氏公主一向的姝丽容貌,却行止合礼,没有什么孟浪之风。 程稚玉自不会告诉他他想错了,她再不合礼的事也做过了,只不过此时无心寻美而已。 裴若谙上前,程稚玉又问。 “你们可是要去见太子哥哥?” “正是。” “我同你们一起去罢。” 叁人来到永延殿,程怀旻正在和几个闻家将领调兵,见他们来了屏退左右,裴若玉一入殿便对程怀旻俯身行礼。 “若玉见过太子殿下。” 程怀旻抬袖让他起来。 “裴公子请起,裴氏有忠心,裴公子多礼了。” 程怀旻如此客气,又点出忠心二字,裴若玉明白,程怀旻心里还是不太信任裴家。 裴家在程佑光那一代蛰伏不出,到了程怀旻成太子多年才送裴若谙入宫,疑心是人之常情。 若是谢家,太子定不会如此。 不过他相信滴水穿石,程怀旻总会看到裴家的诚心的,他这次来就是为了辅佐程怀旻。 程怀旻和他寒暄了两句,程稚玉在左侧的案旁坐着,一边担心战事一边望着裴若玉,程怀旻注意到她的目光,不免有些吃味。 ——阿稚这是又看上这位玉郎了? 年少慕美,程怀旻明白她的心思,只是想到阿稚在他身上呻吟的样子,难免有些吃醋。 他收回视线,和裴若玉说起兵事,这时一个侍人跑进来,见程怀旻正在同裴若玉裴若谙议事,不便开口,便跑到程稚玉面前跪在她身侧低语。 “公主,陛下吐血了。” 程稚玉的眼睛一下睁大,提起裙裾就往外跑,她跑到长年殿,推开殿门走进殿里一看,程佑光正伏在榻上咳血,宫医扶着他,手中的锦帕全是血。 “父皇!” “谢医,父皇这是怎么了?” 宫医也是谢家的人,一直对程佑光尽心尽力。 “回公主,陛下这是气急所致。” 气急?怎会气急? 说完她就看到了地上的奏疏,这些原本都是送去给程怀旻批的,程稚玉看了之后特意嘱咐不能给程佑光看,但谁又能拦得住程佑光呢,看到禹雍二州的反军在邺阳各地烧杀劫掠,程佑光就急得吐了血。 “父皇……” 程稚玉轻轻拍他的背,程佑光的身体倒还健朗,只是已经生了退位之心,只不过现在邺都被围,百官凋零,这样传位给程怀旻只怕名不正言不顺,等得青州大军来救,他就可以传位了。 “阿稚,你马上也要及笄了,以后怀旻为帝,你就是长公主,切记不可听信小人之言,要与你哥哥同心同德。” “是,阿稚知道了。” ——长公主是可以上殿的,也可以以公主的身份进书。 她将程佑光扶起,又从宫医手里接过碗,喂程佑光喝了一盏清降之药,见程佑光气慢慢顺了,才将他放到榻上直到他睡着。 【注】皇女为公主,皇帝的同胞姐妹或尊崇受宠者为长公主,仪服同蕃王。 第49章及笄『po1⒏mоbi』 大军围邺之下,程稚玉越发沉静,每日看军书,却不会再苦熬伤身,还会向闻羽请教应如何用剑,让他教她一些护身的剑术。 唯一让她担忧不止的,除了军情,便是程佑光的身体,程佑光似乎有一病不起之势,那日还咳出了血,虽宫医说是心热气急所致,可日渐消瘦的身体却骗不了人。 裴若玉在宫中住了半月有余,程稚玉的及笄礼也到了,不过短短两月,她就比之前又高了不少,眉眼长开,绝色容颜初显,裴若谙为她画眉,也被她睁眼那一瞬的容光所摄。 “公主,去行及笄礼吧,陛下要亲自为您亲自加钗呢。” 程稚玉眼有悲色,如今邺阳失守,父皇病重,哥哥每日都在永延殿中忧心军事,已是好几日没歇息了,她如何能在这时行及笄礼? 裴若谙为她戴上一支钗。 “公主,愈是此时愈要振作,公主若是倒下了,何人能让陛下展颜呢?” 程稚玉眼含泪光,对,她是大邺的公主,她也要为大邺的存续出一份力。 她起身,裴若谙和侍女为她换上早已制好的及笄礼服,是数月前制衣司缝好的,黑色的衣身,滚着玄红色的边,由最好的永锦制成,腰带上绣着大邺的山水纹,只有帝王家可用。 侍女捧起她的裙裾,程稚玉走出殿外,紧缚的腰带勾勒出她极细的腰身和挺翘的臀部,不过十五岁,她已经有身旁的宫女那般高了。 她穿过连廊,邺宫中那些巧笑嫣然的宫人早已不见了,随处可见把守的禁卫,连那些不受宠的皇子公主都被乳娘带着来鸿嘉殿,想求她在鸿嘉殿住,怕哪日宫破被杀。 程稚玉知道这些都不是程佑光的孩子,但见他们年纪尚小,又怯怯的叫她一声皇姐,就将他们都放了进来,安置在鸿嘉殿偏僻的殿宇住着。 她往前走去,裴若谙陪她来到正元殿,到了殿外裴若谙退下,今日是程稚玉的及笄礼,她不能从正殿入。 明媚的阳光下,城门处是厮杀的将士,程稚玉顺着宫阶而上,她黑色的裙裾迤地,正午的阳光将她的脸庞照得发亮,连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 她走进殿中,虽然邺都被围,但程佑光还是竭力给了她最好的仪仗。 邺宫中的官员都跪倒在侧,裴若谙和裴若玉也在程怀旻身旁站着,程佑光坐在殿上,旁边的越书令捧着圣旨,还有侍人捧起一支叁尾凤钗。 “儿臣叩见父皇。” 程稚玉跪在殿下,越书令下来宣读圣旨,又将圣旨交给她,程稚玉双手捧起圣旨,走上前去躬下身子,程佑光伸手亲自为她戴钗,心中很是愧疚。 ——阿稚是他唯一的公主,她的及笄礼本应各州来贺,邺都大庆叁日,而不是这样草草了事。 戴稳凤钗,程稚玉捧着圣旨起身,又对程佑光深深一拜。 “儿臣叩谢父皇。” 好,好,程佑光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真正的笑意,虽然仪仗简陋了些,但他的阿稚总算长大了,就连程怀旻看着程稚玉,也不觉有几分宽慰。 程稚玉转身,殿下的官员再次伏拜。 “臣叩见公主。” ——以前的公主只是一句名号,从此他们见她都要行跪拜大礼了。 * 及笄礼结束,程稚玉将程佑光扶回长年殿,程怀旻被官员请去广德殿商议要事,程稚玉服侍程佑光进汤药,又陪他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傍晚才离开。 她原本想去永延殿找程怀旻,这个时候哥哥应该在殿里看军报才对,但却在长年殿到永延殿的路上看到了裴若玉。 他坐在一处偏园的石亭里,周围有处小湖,旁边还有假山松枝,隐隐能看到裴若玉垂下的衣摆。 ——上面绣着绵竹,一看就是永州的衣料。 她走过去,裴若玉听到钗环声,回头见程稚玉站在亭外。 “裴公子在这做什么?” 今日在及笄礼上两人就见过了,只是没有说话。 “若玉不过在此处偷闲。” 偷闲,石桌上还摆了茶盏,确实像是在独饮。 她走进亭中在裴若玉对面坐下,裴若玉也为她斟了一盏茶。 程稚玉细品,是永州的竹茶,裴姐姐也喜欢喝这个。 想到程怀旻的那些奏疏,程稚玉不由问道。 “公子从邺外而来?” “是,公主若是有想问的,尽可以问。” 这些天裴若玉见她经常在殿里听程怀旻调兵,就知道她关心战事,肯定是想听一听现在邺城外的情况。 果然,一听他这么说程稚玉便问他。 “如今邺城外如何?” 是否真的像奏疏中所说那样哀鸿遍野? “回禀公主,如今邺城外饥民四起,禹雍二州的兵马肆意抢夺百姓家中余粮,又将青壮抓过去充军,路道旁多有尸骨。” 程稚玉听了不忍难过,虽然知道大军定会烧杀劫掠,但亲口听裴若玉说还是同奏疏中不一样。 她放下茶盏,裴若玉见她如此绝色,不免看怔了几眼,天下将乱,程氏又出这样的美人,倒让人想起乱世出英雄的话来。 又看到她眼中的悲戚,不由对她有了几分好感。 ——她只是及笄之年,又是大邺金尊玉贵的公主,却能体会百姓辛苦。 程稚玉平复心绪,对着裴若玉举起茶盏。 “谢玉郎为我带来邺阳消息。” “公主多礼了。” 两人饮下茶水,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程稚玉细细的打量裴若玉,他与裴姐姐一样,都是极为清雅的。 “玉郎可有婚配?” 她下意识问了出来。 “回公主,并无。” “为何?” 这个年纪就算没有成婚,也应该定了亲事,等着行婚礼了。 “天下将乱,不止世家,各地的百姓也不怎么婚配了。” 是啊,程稚玉的心情一下低落起来。 只有太平盛世百姓才会想要多子多福,遇到战乱,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只想活命。 程稚玉垂眸,裴若玉沉声宽慰她。 “公主不必伤怀,乱世非一人之错。” 这话倒是和谢叔叔说得有些像,就是和谢言之的不像,谢言之的意思就是一人可乱天下,一人也可镇天下。 她抬头,想起身与他饮一盏茶,却发现裙裾被石凳绊住了,她穿的还是繁复的及笄服,身上环珮作响,起身的时候不小心将腰间的玉佩掉了下去。 她俯身想捡,可裴若玉见她胸前一片旖旎风光,应该是不便弯腰,于是便走过去帮她拾起,递到她手边。 程稚玉伸手接过,触碰到他修长温润的手指,不由一愣。 她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男子,哥哥虽对她温和体贴,但哥哥是太子,总是要杀伐决断的。 指尖相触,程稚玉的脸迅速烫了起来,就连裴若玉都觉得有些异样,挨着她的指尖竟没有挪开,而是看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程稚玉沉浸在他温和的面庞和如水的眼眸中,若是以往,她早就踮起脚尖吻他了,或是问他要不要去鸿嘉殿,但现在…… 两人静静的凝视,等程稚玉听到声响转头的时候程怀旻已经站在亭外。 小说+影视在线:『po1⒏mоbi』 第50章醋意[po1⒏υip] 程怀旻原是想在永延殿等她过来,今日她及笄,从长年殿出来应会来找他,但他等了许久都未见人,便想去找她,却看到她与裴若玉在亭中饮茶。 “太子哥哥。” 程稚玉的声音带着两分娇怯,颇有些撒娇的意思,似乎想让他不要生气。 程怀旻听出来了,裴若玉却未听出,以为程怀旻是因他和程稚玉偶遇不悦。 ——程稚玉是和程怀旻同胞的嫡出公主,他深夜与她在此饮茶,有攀附之嫌。 “太子殿下。” 程怀旻上前。 “阿稚顽劣,可惊了公子了?” “公主聪慧有礼,并未惊扰裴某。” 程怀旻明白,裴若玉是个守礼的人,程稚玉却不是,若不是他在此,这只馋嘴的猫儿只怕早就将他带回鸿嘉殿了。 “阿稚,回去歇息,我与裴公子还有事相商。” 程稚玉只能离开,走出亭外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裴若玉正对她温和一笑。 她离开后程怀旻又和裴若玉在亭中交谈了一会儿,谈的依旧是战事,不过就和她有些不同了。 ——裴若玉是兵起后从邺外而来,如今大军还未至,程怀旻问起邺阳和永州交壤的几条行军之路的战况,反军可有设兵枢阻拦。 裴若玉摇头,他虽一路避着反军,没有看见大军驻扎,却并未见任何兵枢阻拦,反军似乎一心只想攻邺,齐泱泱的都在正面战场。 程怀旻颔首,又抬手与裴若玉饮了一盏茶,这才回到永延殿。 * 走进殿中,程稚玉已经坐在案前等他,她双手伏在膝上,繁复的裙裾散开,一见他入殿便上前迎他。 “哥哥。” 两人相视而立,程怀旻握住她的双手,程稚玉抬眸望他。 “哥哥方才吃醋了。” “是。” 程怀旻声音低沉。 “哥哥为何吃醋?” “阿稚说为何?” “因……哥哥想独占阿稚。” 是,他承认他起了那样的心思,想独占阿稚,将她锁在屋中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伸手拨开她的头发,见她发髻微松,第一次像为女子戴钗那样正了正她的钗环,弄得程稚玉脸上发烫。 接着她又看到他眼下有些淡青,不由关切的问。 “哥哥几日未歇了?” “叁日。” 如今邺城战事吃紧,他又得顾着宫中,实在无暇歇息,也只有今日她及笄方能休息片刻。 “那哥哥快去歇下。” 她想将程怀旻拉进内室,程怀旻却并未走开,而是凝视着她舒展的眉眼,心里仿佛也跟着舒展了。 其实他知道父皇为何如此喜爱阿稚。 是因…… 阿稚出生在父皇最好的时候。 那时父皇刚登基不久,平了荆州,他这个太子也到了可以掌权的年纪,父皇朝堂上有谢相,后宫有母后这样的贤后,大邺似乎一片清明,正待他一展宏图。 这时母后生下了阿稚,父皇十分喜爱,谢相又言阿稚有帝相,父皇便为阿稚取名稚玉。 何为稚山之玉?那便是清透的幼玉,在父皇看来大邺便如同这幼玉一般,还可细细打磨,大放异彩。 然而事情很快就变了,母后生下怀璟后缠绵病榻,不到两个月便去了,那时大邺宫正值春夏之季,雨水不断,父皇每日守在地宫中守着母后的棺木不肯送入皇陵,还是稚玉去扯父皇的衣裳,才让父皇振作起来。 后来卫氏蠢蠢欲动,送卫容妃进宫,父皇将怀璟连夜送往青州,一是为护着怀璟的周全,二想必也是怕看见怀璟便想起母后,日日伤怀。 再后来各州野心四起,父皇越发感觉力不从心,只有同谢相和阿稚一起时方有一丝真心的笑意。 ——阿稚在他和父皇心中,就是他们想要看到的大邺盛世。 所以就连他,也不由对阿稚偏疼许多,看到阿稚便觉得舒心肆意。 他俯身将程稚玉抱起,坐在案后,又让程稚玉坐在他腿上,手掀开她层迭的裙裾。 他拿出一支玉钗,通体由清透的幼玉打磨而成,一看便知是极好的玉料。 “给阿稚的及笄礼。” 程怀旻伸手为她戴上,程稚玉喜欢极了,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低声细语道。 “哥哥不要生气,我也有礼要给哥哥。” “今日阿稚及笄,为何要给哥哥礼?” “因是……送给哥哥的。” 送给哥哥把玩她的。 她从袖中拿出一只缅铃,打磨的十分光滑,又小巧,还雕刻了花纹。 这是她几月前让制器司做的,哥哥虽收了她的书,却并未烧掉,只是放在内室中,她睡在哥哥塌上便翻到了,就叫制器司的人做了这个,制器司的侍人听她说还低头笑了一场呢。 她把缅铃递给程怀旻,程怀旻目光微暗,胯下的阳物已是涨大至极。 “阿稚想让哥哥用这个把玩?” “想……” 也想让哥哥尽兴,好好歇息。 既是她想,程怀旻便依她,他也想要她想得厉害。 他滚烫的大手伸进她裙裾中,隔着亵裤抚摸娇嫩的皮肤,低头衔住她柔嫩的双唇便吻了起来。 然而两人都没想到,这已是两人分离前的最后一场欢爱了。 免费精彩在线:「po1⒏υip」 第51章缅铃(哥哥大肉)[po1⒏υip] 湿润的大舌扫进唇间,程怀旻握住她的奶尖一边揉弄一边亲吻,隔着衣服都将嫩奶揉出了红痕,程稚玉往后倒,书案被她压得后退,繁复的及笄服也被哥哥弄得凌乱。 程怀旻将缅铃握在手中揉弄,很快就将缅铃揉热了,里面的金珠发出细密的声响,让程稚玉听着都脸红,想起画中男子用缅铃亵玩女子的模样。 ——女子似是爽到了极致,双腿高高抬起,缅铃堵在她穴口,还有男人在为她舔穴。 程怀旻将她的衣衫扯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脯,低头在上面落下一吻,然后松开她的唇。 “转过去,跪在案上对着哥哥。” 程稚玉听话的转过去,跪在案上翘起屁股,她本觉得这没什么,可哥哥掀开她的裙裾,扯下她的亵裤,她的嫩臀正好就对着哥哥的脸。 这……这也太羞怯了…… 她把头埋下去,虽说害羞,可还是将屁股张开,让哥哥看到她的花穴。 很嫩,很粉,闭得很紧。 程怀旻用拇指擦过她鼓起的阴户,还看到了上面的小褶皱,也是又紧又小,干净粉嫩。 他用手指抚过那处,程稚玉咬着手指呜咽,不知哥哥为何会碰那里。 “这里可有人碰过?” 没有,连摸都只有哥哥一个人摸过。 程怀旻低头,双唇吻在她褶皱上,又用舌尖舔了舔,程稚玉脑中刹时一片空白。 哥哥……为何…… 她本只想哥哥为她舔舔小穴就好了,却不想哥哥会舔弄此处。 程怀旻伸出舌头舔弄她的小粉菊,很用力,将那里舔湿舔痒,程稚玉不争气,小腹两收,花心瞬间涌出一股淫水,从肉缝流出来,滴到下面的书案上,引得程怀旻发笑。 “阿稚这就舒服了?” 才没有! 她还可以,她经得住哥哥把玩。 她把小穴张开,想让哥哥也舔舔痒的地方,可程怀旻却只弄她的小褶皱,下面用手指并拢按揉她的小穴,将穴缝揉开,拨出里面的花唇,指尖探进去揉花核。 粗糙的指尖拨动,程稚玉很快就湿透了,骚水顺着甬道流出来,程怀旻又将她的淫水抹开,整个涂在小穴上,小穴泛着水光,从里到外都湿滑至极,可以把缅铃推进去了。 程怀旻把缅铃放在她穴口,虽被他手心揉过,可跟穴口一比还是冰凉,程稚玉被惊得穴缝收拢,程怀旻再往里一按,缅铃就被吞吃了进去。 “呜!!” 程稚玉哪里受过这个,那个缅铃碰到的地方好痒,金珠在里面滚动,滚到的地方就会震颤,她根本没动,穴儿就自己将缅铃吞到了深处。 程怀旻用掌心覆在她小穴上按揉,又拍又打,啪啪作响,缅铃被震得更深,要到达她的花心了。 “阿稚今日是想和玉郎行欢吗?” “没有……没有!” 还说没有,反正缅铃已经吞进去了,程怀旻一下将她翻过来,让她躺在案上推高她的双腿,埋头舔上了她的小穴。 终于如愿以偿被哥哥舔弄,程稚玉舒服的摆腿,程怀旻先用舌尖挑弄,将她的穴口舔湿舔开,里面更是痒得厉害,缅铃里的金珠会随着她的动作到处滚动,挤到哪里哪里就痒,她抓着裙裾乱摆,已经被舔得浑身发烫。 “痒……阿稚痒……” 程怀旻将舌头送进去,她穴儿深,舌尖碰不到缅铃,往上勾着她的敏感点不断勾舔。 “呜!!……呜呜呜……” 她叫唤不停,程怀旻按住她的小腹,用力往下一压,竟将缅铃挤到了穴口,就像画中一样为她舔穴,还舔到了缅铃,堵在她穴口不让她的水儿出来。 有力的舌尖挑动,穴口被缅铃撑成圆形,舌头顺着缅铃的形状舔她的穴肉,舔得水珠飞溅,呜咽声不止,很快就要泄出来。 “啊!!” 一个狠狠的抬胯,程稚玉的淫水全被堵着出不来,程怀旻用舌尖将缅铃顶进去,她的水就股股流了出来,冲得里面金珠都在响,小腹一抽一抽的,含着淫珠不放。 “哥哥……好舒服……” 程稚玉张开双腿喘息着说话,程怀旻擦了擦嘴角,她是舒服了,可他还有气。 他将她抱起,让她像那日打她屁股一样趴在他腿上。 “有没有想和他行欢?” “没有……” 还敢说没有,程怀旻啪得一下就拍了上去! “呜!!!” 有力的大掌震得整个屁股都在颤,程稚玉臀肉发红,里面的缅铃狠狠响动,发出羞人的声音,金珠又被拍到了花心上。 程怀旻一下一下拍下去,巴掌声混着小穴里的铃铛声,这下程稚玉真如漏尿一般爽得厉害,骚水不停流出,敏感的穴肉挤着缅铃不放,程怀旻又是狠狠一掌下去。 “哥哥!!” “是疼哭的还是爽哭的?” “爽……爽——” 可是也难受,她刚泄过里面到处都很酸胀。 啪!!程怀旻抽动不停,抽得程稚玉又叫又抖,双腿不停抖动。 “哥哥!哥哥!阿稚要尿!要尿了!” 这么快就要泄了,她真是不禁玩,程怀旻分开她的双腿,不打她的屁股了,改打她的小穴,手掌狠狠地抽上去,把刚才深处的快意全抽了出来。 “呜!!呜呜呜!!” 她抽搐着嫩穴狠狠喷水,将光滑的缅铃推了出去,缅铃一出去程稚玉便感觉里面痒得不那么厉害了,至少能控制住声音。 想不到只是一个铃铛,竟能让她这般酸痒。 其实还有往缅铃的花纹里涂抹情药的,那样才真真让人受不了,光是塞一个缅铃进去就能让女子大张着双腿泄身喷水,叫着要大肉棒插。 程怀旻握住沾满她淫水的缅铃,揉了两揉,又将它推了进去,程稚玉很快含住,里面越发酸痒起来。 “哥哥……阿稚要……要……” “阿稚要什么?” “要哥哥的大肉棒止痒……” 她真是什么淫言浪语都敢说,程怀旻将衣袍掀开,又将她放下,露出里面涨大的阳物。 “那阿稚帮哥哥舔舒服了,哥哥就给阿稚。” 程稚玉脸上通红,淫水不止,趴下去跪在程怀旻身侧,屁股里夹着缅铃,一边抖臀一边握住程怀旻的肉棒。 ——她从未为男子舔过阳物,也不知道怎么舔,只能学着书里了。 她将涨大的龟头送到嘴边,塞不下,只能一点点舔,等把龟头舔得湿湿的,到处都是她的口水,程怀旻按住她的头一用力,就将龟头顶进了她嘴中。 她的小嘴被撑满,一点也塞不下了,程怀旻按着她来回抽动,虽只插了半根进去,但也觉得舒爽异常,想狠狠操哭她的小嘴。 ——他拿了阿稚的身子,阿稚这里也没有被别的男人碰过,舌头生涩得很。 程稚玉被肉棒撑得不停流泪,后面的缅铃在花心里到处滚动,她痒得厉害,脚趾都抓紧了,差点把自己玩到泄身。 见她想要极了,程怀旻也不再逗她,他将程稚玉抱起,一把扯开她的腰带,露出雪白的奶儿,下面的屁股也光溜溜的。 “手伸出来。” 今日她碰了裴若玉的手。 程稚玉怯怯的伸手,程怀旻立刻狠狠抽上去,将程稚玉抽疼的哭了出来。 哥哥方才打她屁股,这会儿又抽她手心。 程怀旻用肉棍顶住她的花穴,涨大的阳物在她穴口蹭弄。 “阿稚想和玉郎行欢,是不是因为哥哥不够美?” 够,够,程稚玉的眼泪都渗了出来,小穴发瘙发痒。 程怀旻抱住她的屁股,龟头顶住她的穴口,猛得一下就将肉棒和缅铃都送了进去!!免费精彩在线:「po1⒏υip」 第52章戏情(哥哥大肉)[po1⒏υip] 粗胀的肉棒和光滑的缅铃一起堵在她花心,程稚玉被震颤的金珠磨出许多淫水,却流不出来,程怀旻太涨,太大,严丝合缝的贴着她的穴口,完全没有挪动的空间。 就这样他还只入了一半多,没往深了顶,没真正玩弄她的花心,只抱着她前后颠弄晃动,让肉棒和缅铃撞击她的肉壁。 “哥哥……哥哥……” 程稚玉太痒了,肉棒进去原是止痒的,却和缅铃一起亵玩她,不肯用力的抽插,将她的情欲挑到极致,呻吟声都断断续续的,手指紧紧陷进他肉里。 “帮哥哥将衣袍脱了。” 程稚玉伸手去脱程怀旻的外衫,一边扭一边呻吟,偶尔程怀旻用力往里一插,她就连脱衣袍的力气都没有了,趴在程怀旻胸口无力的叫唤。 “入我……要哥哥入我……” 程怀旻抱着她的屁股猛颠,插得缅铃作响,水顺着内壁裹满他的肉棒,一点点渗出来,他往上挺动腰胯,程稚玉就呀得一声大叫出来,抬起屁股抖臀,花心喷出许多淫汁。 ——她真是水做的,被插一插就软弱无骨,贴着他喷水,一边喷还一边含住他的肉棒不放,像小嘴一样吮吸。 如此插弄颠倒了半刻,程稚玉终于将他的外袍脱去,她抚摸程怀旻的胸膛,上面的红还是浅浅的,说明哥哥还未尽兴,等哥哥的胸膛红透了狠狠射进去,那哥哥就舒畅了。 她埋头含吃他的乳珠,像哥哥为她舔穴那样舌尖打转,程怀旻仰头,宽阔的胸膛震颤,呼吸急促,不由抱着她的臀彻底分开,将肉棒彻底送入。 “啊!!!” 程稚玉咬着他的胸口狠狠叫出来,程怀旻开始快速抽插,肉棒和缅铃同时蹂躏她的穴儿,她淫水流得极快,又多,伸手去扯程怀旻的腰带,将程怀旻的衣袍彻底褪去,自己的及笄服也胡乱扯开,用乳尖贴着哥哥的胸膛。 好烫,哥哥身上像着了火一样。 她不停用奶尖蹭他,程怀旻低头一看,看到她挺翘的小奶尖和上面那点樱红,不由握住了低头含吃,将她的乳珠叼在嘴里吸舔。 “唔!!” 小小的乳珠被程怀旻来回舔吃,传来丝丝密集的快意,穴里的缅铃和肉棒从未停过,照顾到她每一处敏感的褶皱,穴口发红发痒,肿胀异常,花心更是被顶软了撞酥了。 啪得一下,程怀旻狠狠拍在她屁股上,然后将她抱起站在案前,两人的衣袍顺势滑下,赤条条的贴在一起,程怀旻完全勾开她的腿入穴。 好害羞,哥哥的身体真强健,双腿修长,抱着她不停挺动,肉棒狠狠送进她穴里。 她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程怀旻低头咬她的唇,将舌头重重的送进去,程稚玉用力含吸,双腿挂在他手臂上,小穴贴着他的胯部,被他顶得一颤一颤的,里面肉棒和缅铃猛晃,狠狠送入她最深处。 “啊!!!” 她夹着缅铃,差点被顶出尿意。 但她忍住了,继续享受被哥哥顶插的快感。 噗呲噗呲,缅铃乱震,肉棒又在穴中狠狠抽插,里面又胀又麻,越发瘙痒难耐,滴落的淫水在地上凝成一片。 她下意识夹紧双腿,接着程怀旻竟走动了起来,她慌忙抱紧他的脖子靠着他胸膛,生怕被顶出去,程怀旻将她放到宫柱上靠着,冰凉的宫柱贴着她的后背,他分开她的双腿狠狠操弄,淫水立刻顺着宫柱往下流了一片。 “哥哥!!太子哥哥!!” “阿稚爽不爽?” “爽……要……阿稚还要……哥哥入狠些……” 还嫌不够狠,程怀旻干脆将她的双腿搭到自己肩膀,肉棒整根完全送进去,程稚玉娇躯乱颤,身体止不住的往下滑,程怀旻对着她狠狠抽送,插得小穴红肿淫水乱飞。 “哥哥好爽利!阿稚要去了!哥哥!!哥哥!!!” 她猛得一挺,花心抽搐,将小金珠夹得乱颤,紧紧吸舔着程怀旻的肉棒,狠狠丢了一回。 程怀旻没给她停下的机会,她刚喷完就继续往里插,肉棒堵得缅铃里都盈满了水,铃铛声混着水响声,真是淫靡不堪。 终究是怕她受伤,程怀旻将她抱起,就这样她后背还是被磨出了一片红。 他抱着她走进内室,一边走一边颠,程稚玉脸色潮红,淫水滴了一路,胡乱的叫唤,小穴止不住的收缩,让程怀旻很是舒服。 他将程稚玉放到榻上,一分开双腿抽出肉棒,里面就流出一大滩淫水,缅铃也跟着滑出来,程稚玉呻吟不停。 “呜!!呜呜呜……” 程怀旻将她压住,再次将缅铃顶在穴口深深地送了进去,程稚玉仰头,胸脯高高的挺起,程怀旻勾住她一条腿,埋头含住她的小奶子下身不停抽送。 ——他真是爱极了她的小奶尖,恨不得把她吸红吸肿,从里面也吸出汁水来。 湿润的舌头抚慰着奶尖,程稚玉浑身滚烫,已经完全被插坏插透了,深处的痒意早已经化成阵阵强烈的快感,程怀旻入一下就强一分,花心酸痒的厉害,将他的肉棒使劲往里吃。 程怀旻尽情在她身上释放堆积的欲望,将她的小骚穴狠狠蹂躏,来回搅动顶弄,每一处嫩肉都被他玩过,连外面的肉核都被蹭得肿胀起来,嫩唇外翻,从花唇里隐隐露出头。 他伸手抚摸她的肉珠,缅铃,肉棒,手指,叁处强烈的快意让程稚玉几近崩溃,叫唤声越来越大。 “哥哥!……哥哥!!不可以!呜呜呜!啊!!!” 她挺着穴儿又喷又抖,滑溜溜的肉核被程怀旻按在指下,程怀旻眼中欲色浓重,肉棒噗嗤噗嗤撞出水声,将缅铃撞得不停响动。 “哥哥!我忍不住了!!” 程稚玉又是一阵急促的叫声,程怀旻往上亲吻她的唇。 “忍不住什么了?” 忍不住要小解了。免费精彩在线:「po1⒏υip」 第53章失禁(哥哥把尿play,不适慎入)[珍珠 原来刚才她就忍下尿意,这会儿越完越开越插越深,她想小解的欲望就更深,想狠狠释放出来。 可那也太羞人了,程稚玉不敢说,哥哥虽插她玩她,还将她捣出一滩淫水,却从没见她尿过,那样丢人的事情。 她闭着嘴呜呜摇头,见她小脸涨红,下身狠狠收缩,还将他的肉棒夹得异常紧,程怀旻便猜出来了。 “阿稚可是想小解了?” 程稚玉的哭声一下爆发出来。 “哥哥不许说!不许说!!” 程怀旻笑,原本揉弄阴核的手去抚弄她整个小穴,湿漉漉的指尖到处按揉,将那处敏感的小口刺激得更加脆弱,下身挺动不停,让程稚玉无暇顾及他的指尖。 “唔!!!” 用力一个撞击,缅铃和肉棒在淫水里猛烈顶弄,他的手指按到那处小口,程稚玉爽得声音都变调了。 “啊啊啊……不可以!哥哥……不许!!” “阿稚如今在哥哥榻上,为何不许?” 因为她不想在哥哥面前尿出来。 程怀旻越发情动,整个胸膛都红透了,只想将她的小骚穴玩透玩坏,尿了又算什么,阿稚爽了才会这般。 “看着哥哥,阿稚爽了才会如此。” 他一边抽送一边沉沉安慰她,可程稚玉还是羞极,连呻吟都不敢了,只呜咽着生生去忍汹涌而来的尿意。 程怀旻将肉棒完全抽出,又一下送进去,程稚玉禁不住他撞,小穴狠狠颤动,差点有水珠射出来。 她快憋不住了。 她伸手想捂住肚子,程怀旻却将她的手拿开,搂着她的腰将她抱起,让她的小腹完全贴着他的胯部。 浸了淫水的缅铃和饱满的肉棒在穴里颤抖,程稚玉一动也不敢动,程怀旻埋头握住她的奶子大力舔吃,揽着她的腰前后晃动,胯部贴着小穴磨弄,比插穴更让程稚玉受不了,因为会磨到最娇嫩的地方。 “哥哥……哥哥!!” 她伸手想将程怀旻推开,可根本推不开,双手软绵无力,颠了两下整个人就软靠在程怀旻身上,小穴被插得咕叽作响,身下湿了一大片。 等吃够了她的小乳珠,程怀旻抬头亲吻她的唇,竟抱起她又换了一个姿势。 他坐在榻边,让程稚玉坐在他身上,背靠着他分开她的双腿,像为小孩把尿一般打开她的小穴。 肉棒从后面顶着缅铃进入,此刻缅铃已被她的甬道温得微热,里面的金珠滚动,发出诱人的声音,程怀旻低头含住她的耳朵,滚烫的气息直往她耳里钻。 “阿稚……” 程稚玉小穴紧绷,不敢漏出一点,程怀旻抱着她猛颠,彻底掰开她的腿狠狠往上插,这样不深却十分有力,缅铃在里面到处滚动,痒得程稚玉直接哭了出来。 “哥哥……哥哥……呜呜呜!!” 她真的要忍不住了,小穴一点点漏水,也不知道漏得是什么,程怀旻低头一看,见她小穴泥泞一片,憋得阴户涨红,还是不肯尿出来,便抬高她的腿弯用力抽插。 噗嗤噗嗤,肉棒和缅铃深深陷进她穴里,程稚玉憋到意识模糊,双腿不停抖啊抖,全身都泛着红,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哥哥!不可以!!阿稚!!啊!!!” 她猛得一抬穴,漏出一滴尿来,程怀旻也到了快射的关键时候,伸手去揉她的肉核,指尖飞速拨动,强烈的情潮让程稚玉不能自已。 “啊啊啊……呜呜呜……啊啊啊!!” 她不仅想尿,还想喷水,想一起释放出来。 程怀旻越发猛烈的插弄,缅铃在穴里各处滚动,不过十来下,她花心的胀意就到达一个顶点,绷着脚尖抖着双腿泄了身。 “啊啊啊……” 成股的淫水喷出,程怀旻一边拍她的小穴一边撞击,敏感的小口被强烈刺激,程稚玉浑身哆嗦,再也忍不住,射了一小股尿出来。 “啊!!” 清透的尿液喷出,程稚玉羞也羞死了,又被强烈的快感吞噬,干脆不管不顾,往上抓住程怀旻的胳膊,全都释放了出来。 “哥哥,阿稚来了!!阿稚尿了!!” 说罢她小腹的酸意彻底释放,再也不憋,被程怀旻插得一股股尿出来,程怀旻肉棒涨红,往下看着她喷尿的模样,方才的淫水还没喷完,又跟着射出几股,殷红的穴儿含着肉棒乱抖,上面全是水珠。 他飞速的抽插,在程稚玉尿完之后猛得抽出来,也跟着射到了她小穴上。 肉棒跳动,大股的精液喷在她红肿的阴户,程稚玉还在往下滴尿,感觉爽透了,终于把水都泄了出来。 她的小穴口肿得厉害,穴缝仍在张合,缅铃从里面滑出,掉在地上,她在程怀旻的怀里扭动,腰臀不自主的抬起,还沉浸在刚才的快意中。 * 程怀旻抱着她揉了一会儿,然后将她抱起,程稚玉不敢看地上,更不敢看他,把头埋进他胸膛,程怀旻走进宫内的浴池中,又让侍人进来收拾床榻,和她一起沐浴,用手抚过她的脸颊。 “阿稚以后可还要?” 程稚玉抬起红透的小脸,虽被哥哥插到尿出来十分羞怯,可一齐释放的感觉又实在爽利。 她不回答,再次把头埋进他胸口,程怀旻笑,手抚着她的肩头。 渐渐的程稚玉昏昏欲睡,程怀旻将她放回榻上,让她依偎在他怀中,也终于可以好好歇息一晚。 第54章分离 邺城外的战事一日日吃紧,邺宫中虽有足够的水粮,可禁军不是铁打的,日夜在城墙苦战,早已是精疲力尽。 昨日南面的城墙破了,反军冲进来砍杀了大批禁军,亦杀死了不少百姓。 可青州大军还未至,程怀旻只得让禁军死守,这两日不知为何,反军竟退到邺水外,休戚整军后齐齐向邺城攻来,大有一击破城之势,程怀旻只得将守护邺宫的禁军调出一万,可还是挡不住反军攻势,邺城岌岌可危已。 永延殿内,程怀旻知道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再这么下去不出十日,他们都将被围杀在邺宫中。 “闻华,如今可有出邺之路?” 他必须出去看看,大军可是在路上遇到了阻拦,若是他困在邺宫,就算得了青州大军的消息也不可能在宫中调遣。 “回殿下,如今出邺之路封堵,军探至邺水便不得出,若要出邺,只得越邺山度平嶂。” 这时裴若玉上前,对着程怀旻行俯身大礼。 “太子殿下若不弃,若玉愿为殿下领路,若玉从城外而来,知晓一条避军之路,亦可带殿下穿过永州。” 当日他来邺,就是因猜到程怀旻会从梁永境内调兵,但算着日子,在永州等了两日都未见大军行迹,于是立时出永,前往邺都。 程怀旻细细思量,如今永州与邺阳的行军之路并未阻断,大军定是被拦在了梁州,裴若玉从邺城外而来,可以避开反军,又熟悉永州之道,有他领路可缩短好几日路程。 “好。” ——这一句话便是将命都交给裴若玉了。 此行他只会带几个心腹,一是为避开反军,二是禁军要留在邺宫中保护阿稚和父皇,若是裴若玉有异心,在路上安排了人劫杀他,那他只怕九死一生。 为着这份信任,裴若玉合手再行一礼。 “是,若玉这便收拾行装。” 时不待人,今夜他们就得离邺,不然等城破就走不了了。 程怀旻让闻华去着马匹,裴若谙亦跟着出去嘱咐裴若玉,殿内只剩下程稚玉程怀旻两人。 程怀旻将程稚玉推到宫柱上,抱着她就吻了过去,大舌顶开她的唇齿,在里面搅动扫弄,程稚玉也抓紧他的胸膛,用力吸舔他的舌头,两人互相含咬对方。 “阿稚,想要哥哥什么?” ——此去程怀旻已抱了必死之心,他是太子,反军必会派兵追杀他,甚至叛军杀入邺宫,第一个要杀的也不是父皇和阿稚,而是他。 若是他此行未归,那这就是他最后一次见阿稚,也是阿稚最后一次见他。 “要哥哥亲……”程稚玉的眼睛也泛了红。 程怀旻跪下身去,掀开她的裙裾,褪下她的亵裤,将她的双腿架到自己肩上,仰头吻上她的小穴。 湿润的舌尖舔弄肉缝,程怀旻找到她的小洞把舌头顶进去,程稚玉紧紧夹着他,抓着他的头发,感受里面的湿润,她要记住哥哥舌头的触感。 程怀旻对着她的小穴亲了又亲,舔了又舔,将周围舔得发湿,然后起身勾起她一条腿,将硕大的阳物挤了进去。 没有抚慰,程稚玉被撑得有些疼,却比任何一次都湿得快,程怀旻慢慢抽动了两下,他也想记住阿稚的触感。 “阿稚,等哥哥回来。” 程稚玉点头,这时闻华在殿外求见,程怀旻从她身体里退出来,放下衣袍,拿起佩剑,和程稚玉一起走到殿外。 “殿下,马匹已备好。” 程怀旻颔首,转身看向程稚玉。 “阿稚,你随我去见父皇。” 程稚玉同他一起来到长年殿,程佑光坐在殿上,虽看着还是消瘦,但竟有精气神了许多。 “怀旻,阿稚。” 程怀旻掀开衣袍,以往他对程佑光都只是俯身行礼,这次却跪在地上,以双手握剑。 “父皇,怀旻此去青州调军,父皇定要保重自身。” 好,程佑光知道他的太子,既有阿衡的聪慧,又有他的果决,怀旻此去必是必须为之。 “好,怀旻且去吧,有父皇在此。” “是,父皇保重。” 说罢程怀旻起身离开,程稚玉也跟在他身后,两人来到正元殿外,闻华同程怀旻的心腹几人已经备好马匹,裴若玉也坐在马上,旁边站着裴检裴若谙等人。 程怀旻上马,程稚玉望着他,眼里已有红意,但还是忍住了。 “哥哥小心,阿稚等你回来。” 程怀旻点头,见她眼中含泪,心里也跟着不舍。 ——他也不放心将阿稚放在此处,但他们这一路日夜兼程,片刻不会停歇,力求十日内至梁,寻得大军驻扎之地,阿稚年纪尚小,不可能跟着他们赶路,而且此去亦是艰难险阻,阿稚跟着他反而危险。 他和程稚玉对视,程稚玉眼中犹有难过,这时闻华跪身请命。 “太子殿下,快走吧,如今邺城尚在禁军手中,再晚若是城破,只怕就走不了了!” 程怀旻胸膛不住起伏,也明白若是他走,他们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他不走,阿稚和他们都只能死在邺宫当中了。 他握紧缰绳,看向她身边的裴若谙。 “裴姑娘,我便将阿稚托付给你,阿稚若有任何闪失,我拿裴家是问。” 裴若谙立时行墩身大礼。 “是,若谙必不负太子殿下所托。” 程怀旻又看向镇守邺宫的闻起。 “若不敌,命禁军后撤,死守邺宫,护得父皇阿稚周全。” “是!” 程怀旻凝视程稚玉两眼,然后回身策马前行,闻华亦起身上马紧随其后。 ——夜色浓重,程怀旻同裴若玉叁人深夜奔赴梁州,以求五十万救王大军。 程稚玉站在他身后,刚开始还能强忍泪意,但见程怀旻真的离开,再也忍不住一下爆发了,提着裙裾追了上去。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她声音急切,边跑边哭,泪水洒了满脸,程怀旻听见她的声音,却不能回头,只能挥鞭策马,与裴若玉越行越远。 程稚玉往前追去,看见两人的衣诀,却始终追不上急行的马蹄,还差点被裙裾绊倒,程怀旻的身影也越来越远,消失在长长的宫道上。 阿稚,在邺宫中等着哥哥,哥哥必回来寻你。 第55章暴喝[po1⒏υip] 程稚玉跑到宫门处,不能再出去了,裴若谙追上她,握住她的手安慰。 “公主,太子殿下必会寻得大军来救,公主不要伤心。” 程稚玉凝望着紧闭的宫门,眼泪不停落下。 “裴姐姐……” 裴若谙上前,将她的衣衫理好,又将她扶回去,接下来几日程稚玉才知程怀旻坐镇宫中有多么重要。 禁军原是哥哥在调遣,如今换了闻起,闻起虽英勇,却不及哥哥掌控全军,宫中换了裴姐姐掌持,裴姐姐心思缜密,却有震慑不足之处,有些宫人见太子不见了,竟想翻出宫去逃走。 所幸宫墙高筑,闻起又杀了一批宫人立威,这才没有让宫里乱起来。 叁日后,邺城破,反军从城南蜂拥而入,禁军阻挡之下急退回宫,誓死守卫邺宫。 邺城内厮杀声四起,从宫内都能看到滚滚而起的浓烟,满城的火光将邺都的天映得都是红的。 因反军已攻到宫外,闻起不再让程稚玉到正元殿前来,怕她有不测,程稚玉只能在鸿嘉殿等着。 如此过了十多日,这一夜,程稚玉忽听得宫中一声巨响,连忙问身旁的闻羽。 “闻羽,这是什么声音?” 闻羽跪身回话。 “回公主,是反军在用石车攻墙。” 用石车,程稚玉虽未看到,却能想到反军往宫里投石的情形。 这时一个禁军上前,对着程稚玉合手行跪拜礼,然后起身对着其他禁军举刀。 “奉将军令,尔等死守鸿嘉殿!!” “是!!!” 禁军们都齐声抽剑,鸿嘉殿原本有两千护卫,这会儿又加了一千,侍女们也赶紧让程稚玉进去,把殿门关上,闻羽握着剑跪在她身侧。 大军攻墙之下,即使邺宫宫墙高筑也挡不住反军,仅剩的一万禁军在高台上厮杀,无数叛军架着梯子上来,又被禁军砍落,高台上鲜血如注,整个宫门都被染红,还时不时有头颅掉落。 可禁军日夜鏖战,早已是精疲力竭,只能凭着本能砍杀,砍得刀口都卷了刃。 忽然一把长刀刺来,正中心口,一个禁军倒下,紧接着更多的反军攀着尸体和梯子上来,一排排禁军跟着往后倒下。 “宫破!!宫破!!” 高台上的禁军用力摇旗,原本在下面投石的禁军都抽刀冲上来,想堵住这个豁口。 可宫墙外的尸体早已堆得山高,反军借着梯子上来,立时将禁军淹没,禁军的盔甲被无数刀枪刺破,不停有尸体从宫台掉落,宫墙上一片浓烟血光。 “宫破!!宫破!!!” 军探骑着马,举着旗沿宫道往里冲,宫内瞬时乱作一团,所有宫人都开始往外跑,后面的广德殿收到军报,里面所有的官员都站起来,裴若谙亦在其中。 “叛子入宫,宁死不屈!” 说罢虽不会用剑,裴若谙亦抽出长剑,殿中的官员多为裴冯两氏,此刻会用剑的也都抽了刀兵,准备同反贼死战。 此时宫墙处已被杀出了一个大豁口,虽有禁军死守,可终究挡不住反军攻势,大批的叛军从宫门处冲入,齐泱泱的朝正元殿冲来。 正元殿后是宣和殿,宣和殿后面就是太子的永延殿,正元殿中已是空荡荡的,那些叛军果然如程怀旻所说,绕过正元殿和宣和殿,径直朝永延殿冲来,连旁侧的广德殿都没管。 可永延殿中早已是人去楼空,叛军在殿前停下,面面相觑,只得先去冲杀旁边的广德殿,又分军去杀程佑光。 这时乱军中不知有谁大喊了一句。 “大邺的公主在鸿嘉殿!!!” 公主,女人!听到这句话的叛军立刻红了眼,提着刀就往不远的鸿嘉殿冲。 程稚玉在殿里听到声响,一下站起身,鸿嘉殿外守着的禁军也立刻抽刀迎战。 这些禁军都是程怀旻的心腹,对程怀旻最是忠心,即使面对数倍的反军依旧丝毫不退,骑着马在马上砍杀,身上中了数刀亦不肯倒下。 马儿的厮鸣声,禁军的砍杀声,程稚玉在里面听得已是满眼红意,握着闻羽的手不肯坐下。 外面的厮杀不知进行了多久,宫人的呼喊,激烈的刀兵,一匹匹马倒下的声音,整个大邺宫已经陷入了尸山血海。 程稚玉握紧闻羽的手,身侧的侍女瑟瑟发抖,都在她身旁靠着,生怕反军下一瞬就杀入殿中来,口中呢喃唤着公主的名字。 又过了数刻,大邺宫似乎安静下来了,禁军被杀了个干净,宫人们也都被杀了,还有反军在奸掠,只剩鸿嘉殿的禁军还在拼死抵抗。 可这一刻也很快被打破,反军冲到了殿前,最后的禁军上前,举着刀护卫鸿嘉殿,却挡不住反军长刀。 刀光一晃,长刀正划过禁军胸口,一大片鲜血喷洒在殿门上,无数的禁军尸体堆在门口,殿门上鲜血成瀑,整个殿窗都是红色的。 又砍倒一个禁军,叛军踢开殿门,看到殿中程稚玉绝色,眼中疯狂,提着刀就要上前。 可这时却突然有一个身影抱住他腿。 “公主!不要伤害公主!!” 说罢原本伏在她身旁的侍女竟扑到殿门口,自是被反军一刀砍倒,闻羽亦拿起重剑护卫殿门。 侍女一个个扑上去,也一个接一个被叛军杀死,身体轻飘飘的倒下,程稚玉不由泪流满面。 这些侍女都是母后为她挑选的,温柔美丽多情,最适合陪伴小女孩,她们小时候就经常为她梳头发,讲趣事,说要一辈子陪着公主。 她捂嘴哭泣,最后十几个禁军同闻羽一起守在殿内,还有禁军从尸体中爬起来,挥刀去砍反军的脚。 成片的鲜血流到程稚玉面前,几个禁军也跟着倒下,只剩闻羽一人挡在前面,还有几个侍女扑在地上,抱着程稚玉的身体护住她。 ——闻羽虽身轻,却能挥得重剑,颇有一夫当关之势。 忽的一柄长剑刺来,闻羽侧身去躲,长剑刺穿他手臂,他手中重剑落地,侧腿又中一剑,人也震得后退。 “公主!!!” 闻羽捂住伤臂,对着程稚玉大喊,程稚玉眼泪滚滚而下,转眸望他最后一眼,身旁还有侍女刚被砍倒的尸体。 她泪珠滚烫,最后一个护着她的侍女被砍杀,眼前刀光一闪,一个叛军挥刀冲向她。 她心知今日必死,正欲捡刀自刎,却忽听得一声暴喝。 “谁敢伤害我孩儿!!” 程稚玉回头,泪眼模糊间竟看到程佑光脱下了帝袍,换上一身盔甲,手里拿着红枪,骑一匹黑马,带着禁军而来。 “父皇!!!”免费精彩在线:「po1⒏υip」 第56章三道圣旨 程稚玉凄声厉喊,程佑光带着最后的禁军赶到,他长枪挥舞,一枪便挑穿两个反军,锋利的枪头从反军胸口穿出,带出一大片血迹。 禁军喝声阵阵,闻羽亦忍着剧痛站起来,拿起长剑狠狠挥动,立时斩下两个叛军的头颅。 最后的两千禁军同程佑光与反军死战,有陛下亲自领兵,禁军士气大涨,一柄长枪与四五个敌人旋战,狠狠刺下去溅起满身血痕,程稚玉看着程佑光脸上的血光,恍惚想起儿时母后跟她说的话。 “阿稚,你别看父皇平日里对你随和,其实他也是有几分英气的。” “当日他镇守邺宫,哪个世家没被他杀过几个叛臣?他们都敬他,怕他。” “那母后呢?” “母后……”冯衡温柔的笑起来。 “母后亦爱重你父皇。” 程稚玉满脸泪痕,望着程佑光以病体挥杀在叛军之间,最后禁军以两千之数斩尽了杀入鸿嘉殿的叛军,程佑光身下的马蹄往前一屈,他也从马上跌落,背后还中了一箭。 “父皇!” 程稚玉连忙跑过去,从地上将程佑光扶起,闻羽也跟过去,跪在地上用刀斩去程佑光背后的箭矢,撕下身上的衣摆为他包缠伤口。 程佑光抓住程稚玉的衣袍。 “阿稚,快,扶父皇去长年殿。” ——如今宫门还未破,反军只能架梯而入,他们才能杀干净叛军,若是宫门破了,那时就晚了。 程稚玉连忙将他扶起,可程佑光身上的铠甲就有五十斤之重,她根本挪不动。 这时闻羽的奇力显出来了,他让程稚玉扶着程佑光的手臂,跪在地上,竟生生将程佑光背了起来。 程稚玉扶着程佑光的身体,叁人一起跑着往长年殿而去,路上程佑光和闻羽的血滴了一地。 到了长年殿,闻羽一脚踢开殿门,程稚玉走进去,竟在长年殿中看到了受伤的裴若谙。 “裴姐姐……” ——原来方才反军杀入广德殿,殿中的裴氏官员护着裴若谙到长年殿,那里必有最精锐的禁军,那时程佑光已换了铠甲正在杀敌,就将裴若谙救下,让她躲在长年殿中。 手上程佑光的身体一重,程稚玉收回目光,赶紧和闻羽将程佑光扶上去,裴若谙也起身过来扶住程佑光的身体。 程佑光靠在龙榻上,呼吸微弱,身旁闻羽用力帮他捆扎伤口,他虚弱的对程稚玉抬起手。 “阿稚,快,帮爹爹把锦帛拿来,爹爹要写圣旨。” 程稚玉赶忙将旁边架上的锦帛拿过来,又在程佑光面前铺开,程佑光提笔,此时已无息研磨,就蘸着手边大片的血迹,以血作书,为程稚玉写下了她一生中最重要的叁道圣旨。 第一道,加封程稚玉为邺城公主,让邺城作为她的封地。 虽说自古以来从无以都城作为公主封地的,可也没人说不可以,程佑光是皇帝,自然可以将都城封给她。 这一道是为护得程稚玉周全,日后若是新朝开创,新帝但凡有一点想洗清叛臣贼子罪名的,都会善待程稚玉,让她献上封地,为新帝正名。 第二道,将传国玉玺托付给程稚玉,天下即将乱起,程稚玉可身携玉玺,寻愿为大邺除奸平乱之人,尊之为英雄,得英雄号者亦可称大邺正统! 程稚玉握紧他的手。 “父皇,你放心,我一定会将玉玺带去青州给哥哥。” “不!”程佑光握住她的手:“不要去青州!” 他已将怀璟送去青州,如今大军迟迟未至,怀旻亦去了青州,若是青州有异,他不能让叁个孩儿都折在青州! “去,去豫州!去寻那周云谏!” 豫州大军虽撤军,但说不得是后方遭袭,若是周云谏忠国,那阿稚去了豫州,在乱世中就有一个强有力的依靠! 就算周云谏生了反心,可周家四百年未背叛大邺,为着阿稚手里的这份大邺正统,周家的数代忠名,他们也会善待阿稚,让阿稚写求英书,将玉玺交给他们! “好,父皇,我去豫州,我去寻豫州大军来救父皇。” 她心知已迟了,却忍不住这样说,程佑光点头,第叁道,程佑光写帝昭书。 上书卫氏反心,帝惶恐,唯恐乱脉争邺,是以药饮戕自身,绝子息,皇五子与六公主之后皆为乱脉,非大邺正统。 程稚玉看着上面的药饮二字,不由泪流而下,父皇是陛下,是至尊,却写出这样的自昭书,告诉天下人他不能有子嗣,是需要何等的明心与气量! 谢叔叔说的对,父皇心有国,有家,是为大君! 她将这叁道圣旨卷起,写完了圣旨,程佑光松了一口气,他的身体重重滑下,握住程稚玉的手。 “阿稚,快走,父皇的书阁后有暗道,去地宫,从北门出邺。” 程稚玉握紧他的手不肯松开,手上全是血迹。 “父皇……” 程佑光拍拍她的手,甚至还竭力带了一丝笑意。 “阿稚,别怕,父皇就要死了,父皇只恐……只恐无法与你母后、中之相见……” 他们都去了帝陵,他的尸骨却要留在这。 程稚玉眼睛烧得滚烫,突然松开他对闻羽伸手。 “闻羽,剑。” 旁边的裴若谙惊了一跳,程稚玉接过剑,拿起程佑光的头发割下一缕,又捧在手心跪在地上深深叩拜。 “父皇在上,儿稚玉必为父存骨,夺回皇陵,送父与母后安葬!”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一缕断发亦可做父皇尸骨。 好!程佑光眼中精光立起,这才是他的孩儿!是他的阿稚。 程稚玉将断发揣入怀中,程佑光再次握住她的手。 “快,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闻羽扶起程稚玉,程稚玉将圣旨与传国玉玺装好,看到旁边书案上有父皇的一方小印,又将小印也装了进去,叁人走到书阁前,闻羽拉开暗道,却忽得想起来一件事。 就算出了宫,要如何离邺呢? 必须有马,不然他们一出宫就会被乱军所斩,可宫里的马场都远在东面。 对了,鸿嘉殿中有马,小白驹和黑云并未养在宫里的马场,而是养在洪嘉殿。 裴若谙也想起来了,心中已有了打算,打算以身涉险。 “闻羽,你带公主入地宫,我去鸿嘉殿为公主引马,再从鸿嘉殿入地宫,在两宫交道处相见,若两刻后公主还未见我,你立时带公主走。” ——鸿嘉殿也有地宫的入口,裴若谙以前经常同程稚玉一起在宫里驯马,黑云和小白驹听得懂她的意思,只要她将它们带出去,再引上一段路,它们便知朝北门奔去。 程稚玉也知此去凶险,但须得如此他们叁人才有活路。 “裴姐姐小心。” “公主放心,闻羽,快送公主走。” 闻羽让程稚玉抱着他,裴若谙急匆匆的离开长年殿,跳入暗格前,程稚玉最后转头看了程佑光一眼,见程佑光靠在榻上,也看着她,仿佛想亲眼见她离开。 “父皇………” 闻羽跳入暗格,暗门合上,程佑光真正松了一口气,转目望向头顶。 看着头上高高的宫梁,他不知为何想起了他的父皇,那个在大邺宫中过了一生的皇帝。 其实…… 他是比父皇要有幸的。 至少他还有皇权在手。 父皇为群臣所制,四十岁了还不敢生儿子,就是怕自己的儿子和他一样做个傀儡皇帝。 好不容易熬到了四十五,熬死了几个权臣,父皇终于敢生儿子了,也可以“逍遥”两年。 现在想起来,父皇并不是讨厌他,只是有些小心眼,为何他不过两叁岁便登基,为群臣所挟,他却有父皇母后相护,还有一两个忠心的大臣看顾着。 父皇皇权之失,只怕除了对后宫之人,再也没做过什么皇帝的事了。 但父皇还是把皇位传给了他!即使在邺宫中困顿一生,他还是没让任何人夺了大邺的国! 他性格孤僻怪异,却始终记得先父临死握着他的手,说要看护大邺,将大邺完完整整的交给了他! 父皇只是太可怜了,他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做,只能被困在邺宫当中。 他已经忘了父皇长什么样子了,只记得一把白色的胡须,消瘦的脸,佝偻着身子,还有偶尔望向他时闪过的那一点慈祥的光。 只有这时候他才觉得父皇是护他的,他真的是父皇的儿子,是父皇心心念念的太子! 意识涣散间,程佑光眼前仿佛闪过一片白光,他看到青州河畔的草场,他和中之来求娶阿衡,阿衡骑一匹白马而来,容色动天下,却在他面前停下了马。 她勒紧缰绳,风将她的长发吹起,她的目光在他身上久久凝驻。 “程佑光,我看你也不甚聪慧,不过见你有几分颜色,我便嫁你了!” 父皇,谢谢你生得我一副好皮囊,我才能得阿衡如此至妻。 阿衡……中之……阿佑来了。 成片的血从殿中淌开,程佑光的手蓦然垂下。 永光二十一年,永光帝殇。 第57章逃宫 闻羽和程稚玉下到地宫,地宫里曲折幽深,壁上的石灯因无人续油,已歇灭了大半,闻羽取下一盏油灯,护着程稚玉往前,两人很快便觉得寒意甚甚。 ——前面不远就是冰室所在了,再往里最深处是关押犯人的牢房。 两人穿过冰室,顺着暗道而下,透过牢门看到了里面关着的卫氏陶氏官员。 他们十几个人挤在一起缩在墙边,不停抓着地上的枯草覆在身上,已是饿得瘦骨伶仃。 程稚玉走到牢门前,恨不得现在就让闻羽进去杀了卫瑄,卫瑄被十几个人围在中间,已经饿得奄奄一息,根本无法反抗。 但她还记得父皇的话,要让卫瑄活着,让卫瑄做卫氏里的钉子。 她一转头,看见宁安靠在墙角,卫容妃用破旧的衣衫护着她。 宁安……快饿死了。 她握住牢门,忽的开口。 “宁安,过来。” 宁安怔怔的,看了许久才认出是她,她撑着细弱的胳膊爬过来,卫容妃想拦住她,但或许是想着两人小时候曾睡过一张榻,宁安还是过去了。 她扒着牢门往上,和程稚玉对视,张张嘴还未说什么,程稚玉便握着她的手腕往牢门上掰折,痛得宁安眼泪滚滚,手腕几乎快折断,不断有青紫泛起,却张着嘴发不出声音,只能压抑的呜咽。 正当她想努力叫出声时,却突然感觉手心一热,程稚玉往她手里塞了半块软饼,是刚才闻羽从长年殿中装的。 皇姐…… 宁安握着那半块软饼,怔怔的看着她,然后慢慢跌下去,握着那块软饼想悄悄吃下。 可软饼的香气又哪里瞒得过将死之人,她还没吃两口,卫瑄就连滚带爬的扑了过去。 “给我!!给我!!!” 他从宁安手中抢过软饼,听闻声响程稚玉回头,她看到了卫瑄眼中的凶狠,卫瑄也看到了她眼中的恨意。 此子……此子……… 不待卫瑄想明白这块饼是不是程稚玉故意留给他的,他就已将那半块饼狼吞虎咽的塞进嘴里吃完了,嘴角只剩下些许的残渣。 可就这掉下去的残渣也有人去捡,卫瑄一生穷困之最,便是在此刻了,都被程稚玉看得一清二楚。 离开牢房,两人沿着石阶上去,来到两宫的交道处,这里有一扇铁门,不是用铁锁锁住的,而是由长短不一的销条插制锁上,需得记住每一根的顺序才能打开,是前朝大褚留下来的秘技。 好在程稚玉小时候程佑光经常让她记邺宫里的各处暗门,她早就记下了。 两人来到门后,闻羽握着门,随时防备着有追兵,两人等了一刻多,程稚玉望眼欲穿,终于等到裴若暗过来。 “裴姐姐……” 再见裴若谙程稚玉心里松了一口气,今日她身边离开的人已经够多,她不想再添一个裴姐姐。 裴若谙来到门后,程稚玉立刻把门锁上,这门在墙壁暗处,从里锁上了外面就打不开,就算追兵追过来以蛮力破墙也需要一些时间。 裴若暗握紧她的手,面庞已经有些虚弱。 “公主,快走。” 程稚玉点头,转身带他们离开,接下来的暗道除了皇家之人无人进过,裴若暗从来不知邺宫下还有这样的暗道,只余一人通过,需得侧身才能行走。 走了约莫有一刻钟,终于,裴若谙看到了另一扇门,程稚玉过去把门打开,上面竟是一口枯井,覆盖着石板野草,闻羽攀着绳索上去推开石板,又将程稚玉和裴若谙拉上来,叁人爬出井外,已是到了北门外的树林中。 这时宫墙已破,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叛军正在宫里寻找程怀旻和玉玺,程稚玉隐在林中轻轻吹起口哨,声音很轻,吹了好几遍,终于听到马儿的轻鸣声。 小白驹,黑云。 两只马儿越过断壁,跑入林中,程稚玉拍拍马脖子让它们安静,马儿很快安静了下来,还凑过去蹭她。 “公主,你打算如何出城?” 这里是邺都,公主从小在这长大,肯定比她熟悉。 “北门出去后往西是邺都的启化门,出了启化门就是大片的山林,可以直接去荆州。” 好,裴若谙蹲下身,打开手里的包袱,她回鸿嘉殿不止给程稚玉引了马,还替她收拾了行装,一身黑色的衣衫和斗篷,她现在的装扮太显眼了,会被反军发现,斗篷可以夜里帮她御寒,还有一些金银,一些吃食。 程稚玉把外衫脱去,换上黑色的衣袍,见旁边的闻羽唇无血色,因失血手都有些发凉了,便把斗篷递给他,闻羽接过批上,又撕了布条捆扎伤口。 “谢公主。” 程稚玉点头,裴若暗把她的包袱打开,当看到里面的玉玺和圣旨时,叁人的眼中都凝了重色。 传国玉玺以邺山之玉制成,成年男子都需得两手才能握印,邺都已沦陷十多日,反军肯定在启化门着了重兵,就算他们能扮成逃民出城,玉玺这样的东西也避不开搜查。 而将玉玺藏在此处也不妥,若是被叛军发现,那叛军就可称大邺正统,如何是好? 程稚玉捧起玉玺,眼中已带了决然之色。 “既然带不走,那便砸了。” 什么?砸了? 裴若谙眼中带了惊色,就连闻羽都抬眸看她,这可是玉玺,国之重器,除了陛下别的人碰一碰都是死罪,公主要将它砸了? “对,砸了。” 绝不能让叛军找到,也不能落在别人手中。 “父皇既将圣旨给了我,那玉玺便是我的,只要有圣旨在,我说玉玺在哪就在哪。” 说罢程稚玉把玉玺放在地上,捧起一块大石,狠狠砸下去。 第一下,玉玺裂了一道缝。 第二下,玉玺上的龙纹砸开。 第叁下,玉玺碎成数块。 等玉玺完全碎成一片碎玉,裴若谙已经泪流满面,闻羽也面含悲色,程稚玉扒开土将碎玉掩在土下,这下便是谁也找不到了。 她跪在地上,以头深深磕地,亦是泪水不止。 父皇,阿稚今日砸了玉玺,以后必为大邺再造一个。 接着叁人看向包袱里的圣旨,玉玺已砸了,那圣旨该如何带出去? 裴若谙凝望着圣旨,又看了一眼程稚玉,突然拿起圣旨起身。 “公主,得罪了。” 她解开程稚玉的衣衫,也顾不得闻羽在此处,用剑将圣旨的玉轴划去,将余下的锦帛依次缠到程稚玉胸上,这样便可将叁道圣旨带出城,也不怕叛军搜查。 余下的金银可藏匿在身上,在包袱中留下吃食和一点金银,让守门的反军搜了去,应该就会放他们出城了。 程稚玉合上衣衫,只觉得身上的圣旨逾有千金重,裴若谙起身望向林外,心中十分忧虑。 现下整个邺都都被叛军包围,到处狼烟四起,他们虽出了宫,可要如何在叛军的眼皮子底下离开邺宫去城门处?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 裴若谙回身骑上小白驹,脱下带血的外衫,一身雪白的里衣在夜里十分显眼。 “公主,我去引敌军离开,只要听得我喊声,闻羽你立时带公主走。” “裴姐姐,你若中箭了如何是好?” “无妨,我是裴氏女,他们不敢伤我。” 邺城虽已陷落,但她自有自己的母家,只要宫外有一个领将在,就知一个裴氏嫡长女能换多少裴氏官员。 “好,裴姐姐当心。” 说罢程稚玉骑上黑云,两只马儿如今长得比她还高了,她需得伸手才能够到,待她上马后闻羽也侧身上马,从背后抱着她,握住缰绳,用身上的披风将她拢住。 裴若谙回眸,最后与程稚玉对视一眼,然后扬起马鞭奔出林外。 “驾!” 白色的马儿很快吸引了叛军的注意,裴若谙高举着马鞭大喊。 “我是裴氏女,谁敢伤我!!” 紧接着闻羽也立刻从另一边奔出林中,两人一身黑衣隐在夜色中,城里的烧杀声掩盖了马蹄声,两人很快避开了叛军。 黑云急驰在邺城的街道上,程稚玉这才发现原来邺城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所有的人都已不见了,到处被烧得一干二净,只留下焦黑的木炭和还在燃起的火光。 她回头,望向身后的大邺宫,此刻的大邺宫比邺都更像是皇权的象征,这个承载了大邺数百位帝王的宫殿,已是摇摇欲坠浓烟四起。 她回眸,靠在闻羽身上,眼中有泪滚滚落下,但却未有惧色。 闻羽握紧缰绳,用披风将她护在怀中,耳边的风呼啸而过,神色坚毅,扬起马鞭,带着她一路奔向城门。 第58章赠剑 邺城里尽是叛军,两人摸索着来到启化门,那里果然有反兵把守,还有许多出城的逃民。 两人躲进一间破屋,将披风取下,塞进包袱里,又将身上抹上泥土黑灰,金银塞进腰带里,那方小印…… 程稚玉将它缠进了发间,将头发弄得脏乱,脸上还带着血痕。 两人牵着马,悄悄走出去,混在逃民的队伍中,跟在一辆马车后面,装作是他们的从人。 行至启化门,那些反军果然挨个搜查,又抢夺逃民身上的财物,程稚玉埋着头,突然一个反兵拦住了他们。 “你们是哪来的?” 闻羽声音“颤抖”。 “是……是为主人牵马的。” 反军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皆是黑衣粗布,面发脏乱,黑云确实不像两人会有的马,又看到前面刚过去的那辆马车,信了他们的话。 ——这些马车都是邺城的世家,卫氏虽占了邺城,却也不会对这些世家赶尽杀绝,只要他们交足了金银,会放他们出去。 反兵上下打量两人,突然推搡了他们两下,又把两人的包袱扯过来,看到里面一件灰黑的披风和两包吃食,还有一点细散金银,立刻将金银抓了去,这才满意了,放他们离开。 走出城门,程稚玉握紧微微颤抖的手,两人都已是额头发汗,不敢说话,一路跟着逃民的队伍,直到远远的离开邺都。 这一片是山林的入口,成片的树木旁是一片空地,还有一条小河,地势开阔,最适合晚上驻扎,许多逃民就在这歇了下来,还有几个世家扎起了帐篷,生了火堆,可以让逃民烤火取暖,马车上亦被人扶着走下许多世家小姐,在火堆旁用饭。 程稚玉和闻羽站在林边,他们和这些逃民不一样,原本应该立刻入林,以免追兵跟上来,可现在他手中无刀无剑,若是遇上贼人,如何保护公主? 闻羽看了一圈,看到一架马车旁围着四五个从人,火堆旁的家仆也都提了刀,想必定带了兵器。 “公主,等等我。” 说罢闻羽拿出包袱里的金银,走到那架马车旁合手跪下,旁边的从人立刻抽了刀挡他。 “在下解羽,请车中主人一见。” 马车上的门帘掀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家翁,须发灰白,但看着颇有气度。 “何事?” 闻羽声音清朗。 “天逢乱世,我与家妹逃城而出,然手中无兵,恐家妹为贼人所害,欲以金银换一把兵器,还请家翁成全。” 姚琨望着他,见他气度不凡,颇具英雄之相,便起了栽培之心。 “好,我观君有英气,既是为护卫家人,便以剑赠之,何需金银?” ——姚家是邺城中的世家,姚琨广收书席,人称一声姚公,在邺城中颇有名望。 说罢姚琨从车中拿出一柄长剑,竟真是一把宝剑,以红玉携之,抽开一看剑光雪亮。 “谢家翁,然无功不受禄,还请家翁收下金银。” 姚琨摆手:“无妨,我家中何缺金银,我姓姚名琨,以后若再见,叫我一声姚公即可。” “是,解羽谢过姚公。” 姚琨将剑递给他,闻羽伸手接过,沉甸甸的,正是他想要的剑。 他深深叩在地上,此时赠剑不止是金银之助,更是能护得公主性命,是大恩也。 他起身,这时原本在旁边等着的程稚玉上前,也对着姚公合手一礼。 “姚公,可还请换一些伤药?”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姚公眼中精光暴起,此女,必不是凡人! 都说说易写难,殊不知说话也是有技巧的,此女语调平缓舒朗,却自带韵律,一听便知有专人调教其说话韵调。 ——他虽未有幸进宫,可听人说起过宫里有专门的乐官,会教公主皇子说话,一逢大典乐官便会齐念祭文,虽无奏乐,却自带曲韵,阵阵入心,让人听之心生慕往。 因要在祭祀上念祭词,所以皇子公主,包括皇帝都会这种韵调,此女不是公主,就是宫中的贵人! “好,姑娘既请,那姚某便给姑娘与一些伤药,只不过逃城途中,伤药最为珍贵,姑娘要以何为酬?” 闻羽抬头,不懂方才姚琨还肯赠他宝剑,为何现在又向程稚玉索要酬谢? 他却不知姚琨刚才只是见他目有英气,想扶持他一把,来日乱世说不得有一番作为,但眼前此女这般的贵人,他只怕一生也遇不上一个,就算他来日做古,也可以给姚家后人结下一段善缘。 “那我便以一诺酬姚公。” 好!这是何等的做派,敢以一诺相酬,必是极为重诺之人。 “好,我姓姚名琨,字道山,家中大儿名杞,来人,与姑娘些伤药。” 程稚玉接过伤药,只有小小一瓶,但心中放下了不少。 她前些日子细读兵书,知道军中有一种热症,中刀后若不及时医治,便会全身发烫,刀口溃烂而死。 她起身,闻羽和她一同离开,有了剑、黑云,两人立时上马,闻羽策马向前,姚琨在后面负手而立,程稚玉回头看了姚琨一眼,记住了他的脸。 ——后有典故,曰姚公赠剑。 入了山林,闻羽一路急行,在离邺宫两山之远的地方停下,他把马停在一片山坡上,这片山坡有高大的树木,且是背风口,可以遮风挡雨。 黑云很听话,即使不栓马绳也不会乱跑,就在这片山坡上吃草,闻羽把披风铺在地上,让程稚玉坐下,又去捡了一些细枝枯草,用火折子点燃,和程稚玉一起坐在火堆旁烤火。 幸好现在是夏季,即使夜里山间也不会太冷,他们裹着披风一起睡应该不会受凉。 待烤暖了身子,程稚玉拿出伤药为闻羽上药,闻羽有两处刀伤,手臂上一处,大腿上一处,手臂上的伤不深,大腿上的却快见骨,因用力捆扎止血,整个大腿都是淤青的。 她将伤药洒在上面,即使闻羽这么能忍痛的人也不忍嘶声阵阵,程稚玉又撕下干净的里衣为他包扎,闻羽的脸色总算好了些。 但伤口太深,只上了一次药瓶就快空了,只希望闻羽能坚持过去。 “公主别怕,闻羽不会有事的。” 程稚玉点头,把头靠在闻羽肩上,闻羽搂着她,用树枝拨着眼前的火堆。 夜越来越深,渐渐的,邺城下起了雨,头上有大片的树冠,所以程稚玉身上只滴了点点的水珠。 倒是黑云,似乎很喜欢这场雨,不停在山坡上打转轻鸣,黑色的鬃毛甩起片片水珠。 脸上的雨水越来越多,程稚玉往前看去,这里地势高,透过雨幕依旧能看到滚滚浓烟的大邺宫。 原本偌大的邺宫此刻变得极小,它坐落在邺山和荆山两条龙脉之间,就像一方小小的玉印,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这时却要离开了。 她的泪不断落下,混着雨水打湿闻羽的肩膀,闻羽知道她在落泪,亦将她搂紧靠着自己。 * 与此同时,卫耆占领了邺宫,带着人将卫瑄从牢里救了出来。 朝华殿侧厅,卫瑄坐在桌旁,桌上摆了许多糕点佳肴,他狼吞虎咽的吃着,连梳洗都没时间。 这时卫耆走进来,腰间还挎着一把长刀。 “叁弟。” 卫耆此人勇猛,却没什么心机,又是家中大兄,对两个弟弟很是照顾。 但卫瑄却不看他一眼,刚才他从正元殿前走过,广场上站着数万卫氏之军,一见卫耆过来便呼声阵阵,高喊威武大将军。 ——他在邺宫中囚禁忍饿,卫耆却在外面大博威名,世人是否只知他卫耆打下了邺阳,不知他多年辛苦谋划? “二兄呢?现在何处?” “你二兄被那程芜一枪挑断了脚筋,在禹州养伤,如今过不来。” 过不来,那这邺宫岂不是就剩下他和卫耆? 看来他还得从长计议,不能轻易取了卫耆性命。 “好,大兄,且不说这个,玉玺可有找到?” 卫耆摇头:“那程怀旻也不知将玉玺带去了哪,邺宫翻遍了也没有。” 卫瑄想起地宫中看到的程稚玉:“可是那公主带出了城外?” “应不是,玉玺足有二尺见方,如何能带出城去?” ——谁都没想到程稚玉将玉玺砸了,他们派重兵守城,就是为了搜查玉玺,连箱奁都一一打开查验。 卫瑄还是觉得不妥,让卫耆往各个城门外派追兵,一定要抓到程稚玉。 【作者有话说】其实卫瑄如果做了皇帝的话,就是典型的有术无道的皇帝,有点像明朝的嘉靖,聪明是很聪明,自私也很自私,在朝堂上不停搞党争,只醉心权术和钱。 所以在设定这篇的时候不止想写俊男美女在朝堂上争权,还想写一些贴近黎民百姓的东西,需要一些必要的过渡。 在我的设定中阿稚是一个完人,不是现代意义上的,而是古代帝王的完人,不仅没有大的缺陷,而且样样都是天花板,文治武略心胸都是顶级,谢言之就是想找一个完人,但是千年难遇,所以才会叁十岁才遇上阿稚。 当然,这都是一家之言,建立在我自己的理解和查阅的资料上,本质上还是一篇小黄文~(*/ω\*) 老狐狸:明君我来了!跟着就不走了! 第59章调戏 要去豫州,原本应该直接渡过渭水,可如今渭水失陷,他们只能从山林进入荆州,再沿着荆雍两地交壤的山脉去边地,穿过边地就可以到达豫州了。 这几日闻羽一直带着程稚玉在山林里穿行,晚上便找避风的山坡休息,大约再过叁五日,就能进入荆州的地界了。 可这天早上,程稚玉在山坡的阳光下醒来,感觉身边烫得吓人,抬头一看,闻羽烧得滚烫,嘴唇都已经起皮了,浑身热得发汗。 程稚玉一下起身,伸手探上闻羽的额头,果然被惊了一下。 ——虽有姚公的药,可那不过是寻常百姓的伤药,闻羽的伤口是军中阔刀所伤,前两日药用尽了,闻羽的脸色就越发苍白。 “闻羽……闻羽……” 程稚玉拍着闻羽的脸,闻羽没有回应,甚至还呢喃着什么,她在书中看过这种症状,应是烧得有些糊涂了,若不及时救治会有性命之忧。 她站起来,扯着披风将闻羽拖到树下,又将他的衣衫解开,完全露出胸膛,跑到山坡下的小溪给他汲水降温。 ——溪水清凉,浸了湿布贴在他额头上会让他舒服一些。 可湿布很快就热了,程稚玉只能一趟一趟的跑,手被溪水冻得通红,到最后连湿帕都握不住。 她把湿帕压在闻羽额头上,坚毅的眼中不停滴泪,接下来都是她在照顾闻羽。 闻羽昏迷不醒,她便将闻羽绑在身后,让黑云屈下马蹄,和他一起上马,闻羽可以从背后紧紧抱着她,头靠在她的肩膀。 闻羽嘴唇干裂,吃不了火烤的软饼,她便用剑砍了头上宽大的树叶,用树叶捧了溪水,把软饼放在里面烤,这样烤出的软饼又香又软,他就能吃得下了,程稚玉的手也被烫出了好大一片水泡。 她骑着马往荆州的方向赶,虽不像闻羽那样会观星辨路,可也知道往有林稀有人烟的地方去,闻羽的伤必须找到人才能治好。 如此大约行了叁四日,终于在树林中看到一间茅草屋。 草屋很小,无人居住,进去便是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旁边还有一张破旧不堪的榻,到处都是灰尘和蛛网,应该是猎人来打猎时住的地方。 但有榻晚上闻羽就可以好好睡一觉了,这几日他睡在山坡上,她将所有衣衫都批在他身上,还用身体贴着他,但他还是冷热交替,夜里冷得冰凉,白天烧得滚烫,她也跟着受凉了。 她将闻羽扶进去,把他放到榻上,桌上的油灯还剩浅浅一层油,满是灰尘,她把油灯点燃,又找出榻下的火盆捡了细柴取暖,屋里顿时有了一片光亮。 闻羽的唇还是干裂,她便用水袋喝了水,再俯身贴着他的唇慢慢喂他,总算让闻羽喝下了一些水。 她握住闻羽的手,伏在榻边,不停向上天祈祷着。 “闻羽,你不要死,千万不要死。” 可除了这些她也不能做什么,闻羽撑了四五日,已是越来越虚弱,中途偶尔醒过来,也是告诉她如何辨星位,怕她在山林中走失,还想帮她打猎猎一些吃的,若是他死了她也不会挨饿。 程稚玉把头伏在他枕边,不停贴着他蹭弄,眼中红意不止。 这时她突然听到一些声响,好像是马蹄踩在落叶上的声音,也像是人说话的声音。 ——这间茅草屋外是有路的,虽然杂草丛生,可也能看出来有人专门铺了土,以前经常从这里来往。 她一下警惕,从榻上起来,抽出榻边的宝剑,握着剑站在门后,打算同来人死拼。 此时外面的路上,谢言之同谢小鹿一人一马,慢慢走在林中的道路上。 “公子,是这吗?” 谢小鹿疑惑的问。 他们在这片林中转了四五日,还没有找到公主,莫不是公主已经去了别的地方? “是这……”马上的谢言之回答。 他当初从渭水离开后就想回邺,可禹军的行军速度极快,还未等他至就包围了邺都,邺都四面八方都是驻扎的军帐,他只能绕回荆州从边地进邺,等到的时候邺城已然陷落。 后来邺宫破,他便在靠近荆州的启化门附近游走,宫中有暗道,他是知道的,谢中之曾告诉过他,虽不知具体在何处,但他猜应该是荆州的方向,荆州和邺阳交界处是大片的山林,最能隐藏踪迹,皇室若想逃走从这是最安全的。 后来逃民大举出城,他让谢小鹿与流民私下交谈,寻找程稚玉,若是那晚程稚玉停留一晚,就能见到谢言之了。 谢小鹿扮做小儿,与那些流民套近乎,还真的问出了程稚玉的踪迹,说队伍里的姚公那晚赠了一柄宝剑出去,谢言之一听宝剑就知是程稚玉,她虽不会用剑,可她身边的暗卫是会的。 谢小鹿点头称是,按着谢言之的吩咐,故意说这是他们家的小公子,和他们走失了,他们是从城南的逃民堆里来的,小公子定是寻他们去了。 得到了踪迹,谢言之带着谢小鹿在这边山林里打转,寻着马蹄的痕迹,总算找到了程稚玉。 现在看到草屋外的黑云,他便猜出了大半,他侧身下马,让谢小鹿牵着马往前走,恐马蹄惊了黑云,可黑云还是发出轻鸣声。 听到黑云的声音,屋里的程稚玉更加紧张,她躲在门后,打算等来人一进门便挥剑砍去。 她屏住呼吸,谢言之让谢小鹿在外面等着,自己一人走过去推开门,刚侧身进去,程稚玉便一剑挥来。 可谢言之也不是没有准备,立刻抬剑去挡,剑光砍在刀鞘上,程稚玉怔住,正欲挥剑再砍,却蓦然撞进谢言之深邃的眼眸里。 是他! 程稚玉两行泪瞬时落下,顺着脸庞滑落,还未来得及和他说什么,便立刻过去握住他的手臂。 “你快救救他,快救救他!” 柔软的小手隔着衣袍握住他,谢言之不免心猿意马了一把,但随即看到榻上的闻羽,眸色也跟着凝重。 “谢小鹿,进来!” 谢小鹿跑进来,看到闻羽也不忍呀了一声,连忙拿来马背上的药箱,为他探脉诊治。 ——谢小鹿原是谢父身边的药童,谢父总拿他试药,他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便去求谢言之,谢言之见他可怜,就让他做了侍从。 谢小鹿撕开闻羽的伤口,见里面已有腐肉,从药箱里取出一把小刀。 “公主,我要为他刓去腐肉,难免脏污,公主且在外面等等吧。” 程稚玉摇头,她要在这里看着。 谢小鹿只得在她面前刓去伤口的腐肉,刀刀见骨,闻羽的伤口越来越深,谢小鹿又洒上一包药粉,疼得闻羽冷汗直冒,身体止不住颤抖。 “再喂些汤药,应过几日就好了。” “真的?” 谢小鹿点头,闻羽虽伤重,可年轻,之前似乎也服了药,伤口都长起来一层了,只是后来不知怎得加重了。 程稚玉重重松了一口气,谢言之看向她,见她的小手通红,应是被凉水浸泡所致,又见她衣衫脏乱,发髻散开,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她受苦了。 * 有了两人带来的行装,程稚玉顿时觉得舒服多了,谢小鹿用铜盆烧了热水,给她净面浣发,还带了细细的雪盐漱口,程稚玉在屋里擦洗身体,将圣旨裹在胸上,又把谢言之雪白的里衣穿好,谢言之竟还给她削了一支木簪挽发。 待她洗净走出去,谢言之和谢小鹿都面带惊艳之色,当初见她一身宫装娇妍无比,如今白衣木簪也自有一番清丽。 程稚玉走过去,坐到谢言之身边,火堆旁谢小鹿已将她换下来的衣衫洗了,挂在树枝上,谢言之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火光映得她耳畔发烫。 “你看我干什么?” 谢言之不说话,却想着她刚才那双柔软的小手,程稚玉又看到谢小鹿正烤着一只肥美的兔子,不由吞了吞口水。 ——他们带的干粮不多,这几日为了照顾闻羽,她每天只吃半块饼,已是饿瘦了不少。 见状谢小鹿赶忙把兔子递给她,怕她误会,还特意多加了一句。 “这是公子打的,公主快吃些吧。” 程稚玉接过树枝,却不知怎么下口,她从未这样吃过东西,直接吃岂不弄脏了衣袍? 谢言之靠过来,贴近她,用手从上面撕下一缕兔肉,递到她嘴边,手指贴着她的唇,兔肉上还带了一层香浓的油脂。 “尝尝?” 程稚玉的脸登时红透。 调戏!他这就是赤裸裸的调戏! 可刷了细盐的兔肉烤出来十分香,那油脂更是丝丝渗进她嘴里,甜极了。 咽了咽口水,程稚玉还是张开唇吃下兔肉,舌尖不免碰到了谢言之的手指,感觉到细细的舌头舔过去,谢言之很满意,好好的调戏了她一回,把她的舌头想作在他胯下舔弄。 “可还要?” 程稚玉的脸烧得滚烫,恨不得立刻狠狠打他,谢小鹿不忍再看,转过去背对着他们,在心里对谢言之翻白眼。 ——不正经。 叁十了还想祸害人家小姑娘。 给他议亲又不要,非要出来找什么英君。 他嘟嘟囔囔的,忽背后一根树枝打过来,回头一看,谢言之正拿着树枝打他,公主早就拿着兔子回屋里吃了。 谢言之走进去,程稚玉正在给闻羽喂汤药,有了汤药,他似乎没那么疼了,脸上的汗少了许多。 谢言之坐在程稚玉身边,程稚玉立刻躲开,她现在避他如猛虎,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想吃了她。 彻彻底底的那种吃,吞入腹中,不留半分余地。 见她如此谢言之不由笑:“好了,不必躲我,我是来与你商议明日要去往何处。” 程稚玉现在谁也不信,不过总是要同行的,还是告诉了他。 “我要去荆州。” “好,那明日我们便换个方向,不再走这山林中。” “为何?” “卫氏派了追兵伏杀你,也定会猜到你要隐在密林中。” “可我们出了山林,他们难道就不会猜到吗?外面没有遮挡,岂不是更容易被发现?” “不会。” “为什么?” 既是她问,谢言之今日也来了兴致,索性就当一次她的书席。 “难道公主以为上面之人发了话,下面的人就会一一遵从?” “他们会猜到我们逃出了山林中,却不会跟随,只会在林中搜寻,为了交差而已,若是找不到人,回去也能说山中路难,但到了外面,找不到人可就是他们的过错了。” 程稚玉生在皇家,从未想过有人敢不尊皇令,谢言之让她明白了原来不止要发号施令,还要下面的人遵从才行。 “公主,最变幻莫测的便是人心,哪怕任你差遣的人也是人,有一颗活生生的心,要是天下的号令都能被遵守,就不会有那么多乱事了。” 程稚玉沉默许久,片刻后开口。 “好,那我们明日出林。” 免费精彩在线:「po1⒏hom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