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唐》 分卷阅读1 ?內容簡介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大佬与小娇妻 婚前婚后一些要圈养和反圈养/进攻与反攻的系列故事。 杨念森vs唐棠 金融大佬vs野路子鉴宝专家 1v1 HE 大佬比老婆大十岁。 現代輕小說 1.练手 唐棠跟知秋刚下火车,她就不适地把眉头皱了起来。 车站外人山人海,满眼都是黑脑袋、五颜六色的衣服,以及匆忙中被拽得呼啦响的行李箱。 知秋是个很沉默无趣的性格,一身长袖布褂子的唐装,说新不新说旧不旧地带着那么几分古风。 “这么多人,怎么认得哪个是接我们的?” 唐棠已经在燥热浑浊的空气里下了一脸的热汗,仰头打量知秋,很随便地叫他老三,老三你就不热吗? 说着伸手去探了探,摸到手里果然要凉她几分,便笑了起来。 知秋也没躲,伸手一拽,让她避开后面莽撞的行人。 知秋提议去车站最前面的大柱子那里,好歹避一避。 唐棠心里夹着焦躁和烦闷,太多人了,肩膀已经被撞了好几次。 “算了,我们就在路口这,来人能看到我们。” 知秋比她更不好过,他的不好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唐棠,唐棠蹙一下眉头脸蛋烧得通红都让他觉得她受了委屈。 终于来人,迎面过来的,一身黑衣服黑褂子,很粗狂的长相,说话流里流气吊儿郎当。 “就是你们?” 前言不搭后语地,但是双方都懂。 然后又发出质疑的反问:“毛都没长齐,是不是太嫩了点?” 知秋捏出拳头上前一步,唐棠赶紧把他拉住,对来人点点头,率先迈出步子去。 男人在后面嘿了一句,笑眯眯地跟上来:“哎哟,还顶有脾气的。” 一行人到了一辆银色破旧的面包车前,男人呼啦一下拽开车门:“我是老陆,你们叫我一声陆叔叔就行。” 明显是要压这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头,占占口角便宜。 偌大的北京城,一路拥堵,老陆打了个电话出去,讲话很晦暗,讲完后终于给了两人一个正经的笑脸。 “抱歉,我还以为搞错了。” 车上没有第四人,老陆讲话也就没有再避讳:“《云山烟树图》的确到了本地市场,消息已经传了一段时间,市面上如今不止 一幅,真真假假就要看你们自己的功力,我能帮的也不多。” 唐棠点头,好歹冒出一句多谢。 声音沙沙的冷清,很像盛夏中一抹清泉,听的人不免重新打量她一眼。 盘儿亮条儿顺地的丫头片子,一双杏眼往上吊着眼尾,两颊的嫣红趁得水灵异常。 唐棠在后视镜里跟他对了一眼,随即地把目光挪开。 这次出行主要是为了帮师兄找回南京博物馆失窃的一副古画。 因为怀疑是内部人员作案,一切调查和搜寻都是低调行动。 本来这事跟唐棠无关,出于某种私人原因自动请缨,跳进来淌这趟浑水。 将二人领到一处偏僻的破旧的宾馆,老陆搓着手笑出一口大黄牙:“嗐,我们这儿就这个条件,你们先收拾一下,晚点就带你 们去。” 明明开了两间,男女却往一间里进,老陆走到楼梯口特意回头扫了眼,冷笑一声下楼了。 知秋在外间守着唐棠洗澡,水流声哗啦哗啦地,他没多想,专注地打量房间构造和细节。 唐棠擦着头发出来,到处找吹风机。 知秋在床头柜上翻了出来,站在沙发后给她吹。 唐棠把头偏过来:“你觉得老陆有问题吗?” 知秋点点头:“气色不正,我们还是小心点。” 唐棠倒不怕,笑:“就当给咱们练练手吧。” ———— 知秋乃唐家老三。 大佬下一章出来 2.晦气 唐棠想要泄一泄心中的郁闷。 脑海里一旦晃出某个男人的身影,她便牙疼似的吸一口气,再淬一口晦气。 相较下来,拥挤嘈杂的琉璃厂就要可爱多了。 琉璃厂是北京乃至全国有名的古董交易市场。 这个市场水深如无底深渊,要进入水下的市场,非得有个引荐人。 老陆就是这个引荐人,怀里时刻揣一包红双喜和一包硬中华,看人分烟下菜。 一路挤进来,兜兜转转,终于撩开一道门帘,进了一家叫珍宝行的临街小店铺。 唐棠刚进去,就被多宝格上、玻璃柜下的无数假冒伪劣给刺瞎眼睛。 她在一堆假货中浑身不自在,老陆是个人精,过来搭她的肩膀:“怎么,以为我诳你呢?” 一只手从后插进来,游蛇一样,轻轻巧巧就把人分开。 知秋双手抱怀,左顾右盼,仿佛不是他干的。 老陆嘿嘿两声,脸皮极厚,跟他们低语:“这些都是批量的工业制品,都不是个事儿。门道可不在这里。” 刚好接了电话进来,大声讲话,几步往外去了。 再几分钟,迎进来一位少爷模样的年轻人。 唐棠和知秋往柜台那边去,台面上摆着几串玉佛珠子,抛光得光鉴可人,真是比塑料还要塑料,拿在手里轻飘飘的。 二人交头接耳,唐棠道:“看他到底玩什么花样。” 掌柜从布料后出来,老陆笑:“苏少过来相点东西送人。” 掌柜嘴边长着一颗大黑痣,黑痣上还吊出一根长毛来,嘿嘿笑着把人带进了最里间。 门帘晃了晃,里面的动静听不太清楚。 唐棠无事可做,搬了小板凳到门槛处晒太阳。 北京城的天空空旷而碧蓝,不时回响着鸣笛一样的鸟叫。 知秋碰碰她 分卷阅读2 ,递来手机,一看上面的名字,差点从板凳上蹦起来。 “杨念森来电”几个字不断地震动,震得唐棠头昏眼花、心焦口渴。 知秋拿眼神问她接不接,唐棠狠狠瞪他一眼:“别管他!” 生怕知秋不懂她的决心,捂住胸口咬牙切齿地强调:“但凡他的电话,都不接!” 杨念森此人来头不小,最最关键的,是她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夫。 为此她跟阿爷冷战了好长一段时间。 杨念森知道后,为表诚意,千里迢迢从东城飞往南城,在犄角旮旯的唐家村里找到她。 都怪杨念森手段太高超太无耻,起先伪装成再温吞不过的男人,彬彬有礼、如沐春风,跟她表示,只要她不愿意,根本没人会 强迫她。 杨念森涵养太好,加之英俊斐然,窄长的轮廓五官立体深邃,戴着一副细银丝边框眼镜,怎么看都像大学里学富五车的高知教 授。 对于唐棠的各种冷待、慢待欣然接纳,还主动调和她跟阿爷的矛盾,那种细水长流的诚意,真是连路上的野狗都能打动。 唐棠渐渐反思自己是否太过分。 一日风和日丽忽的转成阴风阵阵,她还在后山的茶园里观测茶树的长势、施肥情况,雨下下来比她料想得快很多。 她往八角亭那边跑,半路上绊了一跤,爬起来又滑下去,然后头顶上就出现一把伞。 杨念森没说什么,把她扶了起来,两人相伴着在泥水里往上面爬。 唐棠鬼使神差地绊他一下,就想看看这个常年在国外的体面男人变得不体面。 她老早就想问他了,你说我俩配吗?你们杨家都是什么人,我们唐家又是什么情况?你是来做慈善的吗? 这些话久藏于心,出于自尊心,她是决计不会问出口的。 杨念森果然摔跤了,脸差点栽进毛查查的茶树里,还好手臂够长,一把撑住。 终于变得不体面,雨伞被风刮走,黑云一样在半山腰里飞来荡去。 男人卷起满是泥水的裤腿,还脱了高定的西装外套,再把袖子卷了卷,掀起外套往她头上搭。 也许是从这一刻她开始软化。 也许是夏日梦幻一般的天气在作怪,到八角亭上等了片刻,雨过天晴,后山山涧中传来叮咚的水流声。 唐棠那时心情很好,说,我带你去抓鱼。 傍晚时分,他们在河水边洗了手和脸,坐在一块黑色光滑的大石头上看天色渐沉。 河水倒映出天上弯月和明亮的星。 然后不该发生的就全发生了。 —————— 3.没脸 唐棠不愿去回忆那天的种种细节,她没脸。 不愿去想自己怎么就躺到了男人的大腿上,怎么就跟他挨上,又怎么被反压下去。 随便一想,浑身就要抖出成千上万的鸡皮疙瘩,心跳得要从嘴里蹦出来。 其实这也就罢了,令她真正记恨的是——自那天开始,杨念森陡然翻脸,什么温柔和气,什么耐心体贴,什么但凡你不愿意 没人会强迫你,全是装的! 次日开始就堂皇地登堂入室,男主人似的跟阿爷商量婚期,对于她的犹豫和反抗,全不放在眼里。 有时还会不耐烦地蹙起眉来,他那压着火气的神情,简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唐棠哭了半宿,深以为上当受骗,好在杨念森因为公事不得不提前离开。 他前脚刚走,唐棠后脚接到师兄的电话,立刻带着唐家的养兄弟知秋,连夜奔逃。 好在知秋是绝对值得信任,他永远都站在她这边。 杨念森一共打了七通电话,耗时五分三十秒。 就在唐棠忍不住要把电话扔出去时,他终于停了下来。 光看这个细节,唐棠就有些受不住。 男人的非人掌控欲一览无遗。 知秋挠了挠板寸的头发:“阿姐,这样下去怎么行?” 唐棠深吸一口气:“拖呗,就他那性格和岁数,总有一天会放弃。” 然后又补了一句:“他迟早会知道我俩并不合适。” 一个门第,一个年纪,一个身价财产,妥妥的齐大非偶。 老陆庞大的笑声穿透门帘,随即伴着苏少一起出来。 苏少抱着一个镂空檀木的小匣子,十分得意,从钱包里抽了一叠现金,交给老陆。 “这事办得不错,以后再找你。” 老陆弓腰,假意推了一下,立刻把现钞塞进口袋:“客气客气。” 苏少要出门,唐棠还坐在门槛的小板凳上,他踢了她一脚:“没长眼睛呢?” 唐棠一仰头,他便愣了一下。 唐棠起身:“什么好东西,能给我看一眼么?” 老陆在后头拼命的眨眼暗示,她当做看不到。又想到什么,抄起手臂看起戏来。 眼高于顶的苏少骤然变得好脾气:“得,给你长长眼吧。” 匣子打开,一片细致金光在阳光下熠熠璀璨。 这是一把贵妇豪族使用的梳子,从造型上看是唐代的金器。 梳背上是团花纹饰,以极细的金丝勾勒而成,而花蕊部分则镶嵌着一粒粒细小的小金珠,十分华贵。 这东西一定是送给女性,不排除女朋友和需要讨好的女性长辈。 “没关系,你想看,就拿起来仔细看。” 苏少大方的话语里充斥着浓浓的炫耀成分。 唐棠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手套,一根根地套进白玉细嫩的手指上。 就着良好的光线看了两分钟,把东西还回去,一时间笑而不语。 苏少脸面有损,没听到臆想中的夸赞:“怎么?你看不上?” 唐棠道:“金子是好金子,但....” 老陆立刻插进来,揽着苏少往外推:“她农村 分卷阅读3 过来的,什么都不懂,以为世上的金子都一样呢!别管她!” ———— 4.霸权 老陆把人送走,气哄哄地回来:“你到底是来办事的,还是故意来找茬?” 唐棠把杏眼笑得弯起来,纯真又喜气,真是谁看谁喜欢。 老陆的火气下去不少:“今天没心情,回吧!” 唐棠收起手套,斜睇一眼:“哦,那东西确实有问题吧。” 老陆火气蹭地又上来,瞪眼:“你什么意思?你说我带人来买假货?” 唐棠露出一口洁白的小牙:“我也没说是假货啊。” 生怕气不死引荐人,继续道:“就看你是按什么名头卖的。” 金子就是金子,石头就是石头,如果出于成分判断,不会有真假之分。 但什么年头的金子,来源是哪里,作为古董被判定为哪个年代,从谁手上传下来,其中的区别可就大了。如果是明朝的东西当 做唐朝的来交易,是现代的金子打磨做旧当做明朝的来卖,利益之巨大非一般人能想象。 老陆把人搡出去,冷着脸将二人带回宾馆,道:“古董行的规矩,非请莫鉴。没人请你掌眼,就不要乱说话,坏了行规!” 唐棠不是不懂,“非请莫鉴”讲的就是交易双方,没人请你来做顾问,你就没资格去插一手。古董行里并没有绝对的判别标 准,你识货,你就能请到好货;你不识货,想捡便宜发大财,也别怪别人欺上你一头。 双方自愿,较量的也是双方的认知水平,钱货两屹,东西不退不换。 她这么说,无非就是想探探老陆的底。 老陆发完一通脾气,晦气道:“要不是有中间人,今天就要让你俩滚蛋!” 一连三天,老陆一点消息都没有,存心晾着他们。 知秋下楼去买羊肉烩面,带回来一张纸条。 竟然是买金背书的苏少,留了电话,约唐棠见面详谈。 知秋留在宾馆里掩人耳目,唐棠佯装去逛夜市,在拐角的小巷上了苏少的汽车。 苏少一身白西装,递来一杯香槟。 唐棠没碰,搁下来,直言道:“客气就不用了,咱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话毕,在那儿慢条斯理的戴手套。 苏少勾唇笑:“看你这样子,还挺专业。在哪毕业的?什么专业?” 唐棠不答,又从口袋里掏出微型手电筒,专对着金梳背上的细节照来照去。 还是上次那一把,没被调换过。 知秋见她神情恹恹地回来,问:“没谈成?” 唐棠往沙发上歪,很烦地拿手把头枕起来:“谈成了。那梳子不是唐朝货。” 知秋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她说不是那一定就不是。 “你去收拾东西,晚上十二点我们就走。” 知秋走开,唐棠顶不舒服,苏少穿的那套白西装,杨念森也穿过差不多的。 这年头有几个男人敢穿纯白色? 苏少穿就是二世祖二百五,杨念森穿那就是干净英挺、一尘不染。 脑海里不断地晃过男人的身影,还有他殷红薄唇中的霸权主义。 河边那事后的第二天,她老早就起来了,神思不属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于是钻进后屋的工作室里埋头苦干。 等她到了前厅,正听男人在跟阿爷商量彩礼,他很大方,彩礼单老长一张交过去。 阿爷连连说好,犹疑问:“你跟棠棠...说好了?” 杨念森点头:“说好了。” 当时她脑门一热,羞愤交加地冲进去:“我什么时候跟你说好了?!” 杨念森蹙眉看她,不置一词。 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个跳梁小丑。 唐棠的心当场凉了大半截。 之前的好声好气、温柔耐心哪里去了? 就是那样理智有余淡淡的眼神,直让她恨不得钻到底下去。 就像她做错了事,被他狠狠地辖制住。 当着阿爷的面不好争辩,唐棠咬牙道:“我没答应,这事不算数!” ———— 5.戳心 接下来半个月,唐棠跟着苏少去了不少私人鉴定场,轻飘飘地给他择一件贺寿好礼。 这是一枚黄橙橙的铜钱,方孔处略微有破损痕迹,周边刻着长命百岁四个字。 此钱俗称花钱,也叫吉语钱,从反面的姓氏和雕刻细节来看,应是明初物件。 就价值来讲,自然比不上如果是真品的金梳背。 苏少钱花少了,很不是滋味:“就这?能拿得出手?” 唐棠不免笑话他:“给你祖母拜寿又不是比财大气粗,你家祖母还缺一尊金佛吗?自然更看重子孙的心意。” “而且这东西拿出来低调,不会招人嫉妒。” 三下两下地,给花钱编出精致的穗子,夹着金丝线,拿在手里玲珑又讨喜,方便随身携带。 苏少把礼送出去,喜气洋洋地回来,狠敲唐棠的脑袋:“好嘛,就你这个小丫头懂事!” 祖母开心了,他爹也开心了,还夸他知道收敛,人也成熟不少,许诺要把一家百货商场的经营权交给他。 作为回馈,他要以买家的身份帮她寻找烟树图的下落。 只是这过程并不顺利,南宋的假画遍地都是,连后世出自明清的高仿都看过了,真图连根纤维都没看见。 直到一个月后,苏少兴冲冲地过来,拿出两张黑色烫金的入场券。 “这是一处私人拍卖交易场,能进去的都顶有身份,听说烟树图会在里面竞拍。” 拍卖行的门口很低调,是那种老式的四合院门口,通常都是几家人挤一方的旧院子。 门口的保安接了请帖,这才放人进去。 大门口处横着一处关口石,绕过这块不起眼的 分卷阅读4 石头,才能看到里头的全貌。 唐棠脚步一停,脚下的切割方正的水磨石一块块地排开,边角线条圆润。 石与石的缝隙中流淌着清水,一颗百年银杏高高矗立在院中,金黄的叶子在阳光下纷纷扬扬。 浑厚的底蕴无声地蔓延开来。 有人引着他们到了旁厅,说客人还没到齐,到齐后晚上九点正式开拍。 苏少摸摸鼻头,讪讪道:“看来我们来早了点。” 何止来早了点,跟人家懂行的人比,他们可是来了个绝早,还要熬下两个小时。 不知怎地,随着天色渐变,唐棠愈发心慌气短。 端着一只白瓷的下茶杯,越喝越困,撑住下巴时眼皮也跟着耷拉下来。 朦胧中是苏少的声音:“你要是困,就先睡会儿,我看着呢。” 渐渐地变成杨念森的声音:“这个点你过来,是有事么?” 唐棠的身影回到淮阴县的村子里,那天闹掰后,男人并没来找她解释什么。 连一句道歉都没有。 起码说一句——对不起,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这也没有。 但他还每日过来陪阿爷下棋、聊天。 几天过去,老三说她都瘦了。 她真想听听他说点什么,什么都好,而不是把她晾在这里了,仿佛专为惩罚她让她意识到做错了。 煎熬的等待令她狂躁,终于忍不住找去酒店。 “我不能进来?” “....可以。” 后来她是真后悔要进那道门,肠子都悔青了也没办法让时光倒流。 如果她知道进去是个什么后果,也不会瞒着阿爷夜逃千里了! 杨念森给她泡了茶,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 唐棠一出声,嗓子就哽咽了,强忍着:“杨念森,你为什么不跟我道歉?” 男人眼里闪过愕然:“我道歉什么?” 唐棠忍无可忍,大叫:“你没跟我商量,就把婚事定下来,你经过我的同意了么?!” 杨念森皱起眉头,两分钟后才道:“唐棠,你听我说。第一,我们的婚事是双方家长多年前就定下的。并非我个人意见。第 二,我们在河边,不是你默许了婚事的前提才进行的么?” 唐棠目瞪口呆,一句并非个人意愿已经当胸一刀,再一个以婚事为前提的做爱,让她哑口无言。 她要怎么说那时是真的有点喜欢他,但并不代表她愿意接受一个认识没足月的男人立刻缔结婚姻? 怎么说呢?怎么说都是她的错! 唐棠的泪水跟大河一样喷涌出来,抬腿就跑。 ———— 6.躲猫猫 “嘿,醒了!都来了好多人呢!” 唐棠的下巴差点撞到八仙桌上,眼睛红红的,脸也红红。 苏少问:“你还好吧,发烧了?” 唐棠瞪他一眼:“你才发烧了。” 她把手机摸出来,杨念森的信息还是十天前,很简练也很无情四个字。 “在哪?速归。” 她深吸一口气,低低咒骂:速归归你个头。全世界就你有本事?! 夜色已至,大厅那边亮起辉煌的灯火,热闹的人声远远传来。 明显偏厅这边的客人受了冷遇。 苏少很不自在地咳了两声,多少有点跌份,朝唐棠咧嘴:“没人请那咱自己过去吧。” 正屋那边十分宽敞,看样子打通了横向的三间房,拍卖台已经架好,从门口进去设了五排座椅,此刻大致已经坐满了。 除了最前面一排,全是空的,没人去坐。 苏少见到一个熟人,上去打招呼,人家点点头就往前两排的椅子上坐,根本不搭理他。 平日耀武扬威的少爷,这会儿跟打了霜的土鸡似的。 看来这种场次规格的私人拍卖会请帖,他的确是费了好大劲儿才搞来两张。 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一个多月接触下来,这家伙其实蛮单纯。 说是八点开场,主持人等了又等,大家都有意见了,半个小时后才正式开拍。 开头几件都是零碎的小物件,例如玉簪、铜铸小香炉、牛角私章之类。 但是起拍价都很吓人,五万十万地开口,最低一万加码。 随便叫几句就上了十万,再叫几句,就是二三十万。 这主要是看竞拍者的个人喜好,拿来送人图个喜头顺便走点关系。 于是前半场大家都懒洋洋地,仿佛都不太兴奋。 苏少终于有话说了:“这种地方也不是次次都有大件,大件要看时机缘分,今天该是有的,你再等等。” 唐棠不由扫他一眼,这家伙眼里荡着水光,是真想帮她的忙,自己的脸面都暂且放了下来。 “没事,这回不成还有下回。” “那图真出现了,你有钱吗?” “我带了卡。” “奥.....要是不够,我能借你一点。” 唐棠不免想骂他一句,万一我就是骗你钱呢?你说你傻不傻! 就像有的人,上床是专门为了骗婚!那是她傻! 前面骤然发出赞叹的喧哗,两个男人当场开箱,明亮的射灯直直打过来。 一只素白雅色泛青的瓶子赫然印入眼帘。 撇口,长颈,瓶腹圆滚滚。 气度不凡的玉壶春瓶将拍卖会引入高潮,那报价的数字即使是苏少都开始连连擦汗。 这种疯狂手笔不是他能轻易拿出来的。 当古朴的画卷一一展露在众人视野下时,唐棠的心脏高跳几下,这正是南宋四大家之一夏圭的作品——《云山烟树图》。 此刻装置在玻璃箱内,真空保存。 千里之行的终点就在这里了,唐棠喃喃地,烟树图的缥缈之感在灯光下徐徐展开。 唐棠想靠近点看,刚把头伸出半截来,差点歪倒在地。 最前排的座位 分卷阅读5 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一道笔挺的背影。 她还以为眼花了,扛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在人缝中小心窥探。 那人闲闲地坐着,两腿交叠,也不知来了多久,有所感应似的的朝旁偏了偏脸,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 一双殷红的唇刻薄地抿着。 不是杨念森是谁? 唐棠脸上一阵热辣,赶紧猫腰躲起来,不住地噎口水,紧拽着苏少的裤腿。 苏少关切地问你怎么了,她说肚子疼,想上厕所。 “忍忍吧,这图不是你想要的么?” ———— 7.要不起 什么她想要?没几下,她就要不起了! 烟树图起叫二十万,加码就是五万起步,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四十五万。 师兄给她的银行卡里就五十万,这还是他私人掏的腰包。 超过这个数,她就只能掏那几万块的私房钱了。 就在她让苏少举牌时,杨念森动了动,轻松写意地朝身旁的助手点点头。 助手举起牌子:“六十五万。” 唐棠差点晕过去,后背涌起层层冷汗——好嘛,直接叫她没戏可唱! 要不要硬着头皮加一把?先让苏少垫上,回头再想办法还给他? 然而时间不等人,眨眼间另外两家跟着加码,烟树图已经炒到八十万。 杨念森更绝,别人五万一加,他就十万一加,在最短时间内把一副南宋画作炒到百万。 这价格足够在当年北京三环地界购置一套小户型的房产! 如此雄劲的资金财力和气魄,最后一家也只得连连叹气后放弃。 而唐棠呢,她快要气得两眼冒青烟。 烟树图如果不炒,很难达到这个匪夷所思的价格,都是姓杨的在作怪! 你行你狠,你有钱你粗暴! 主持人当当当三声锤子,交易完成。 好在烟树图是最后一份竞品,所有人拍掌祝贺,纷纷把人围起来打探是何方神圣。 唐棠顾不上生杨念森的恶气,连苏少都顾不上,尿遁而去。 冲出院门口,知秋从马路对面迎面跑过来。 拉了她就跑。 唐棠喘着气问:“你知道他来了?” 知秋把她往一处院墙上推,随后跳进来:“谁来了?” “那你干嘛跑!” “阿姐,咱们被人盯上了。我再跑慢点,你就要被人压上汽车啦。” 二人等了又等,外面的追逐声在附近晃了晃,一片国骂脏话,又远了。 唐棠揪来一个野草,在手指上绕来绕去:“你猜是谁在盯我?” 知秋答:“该不是老陆吧?除了他我们好像没得罪谁?” 唐棠哼哼两声:“何止是他呢,跟苏少去古董窜货场时,免不了削了别人的面子。” 保险起见,两人在杂草中堆了半个小时,这才在一处狗洞里往外钻。 钻到一半她就不钻了,知秋在后面推她,被唐棠蹬了一脚。 好在知秋躲得快,才没被她踹到一张好脸上。 “是卡住了么?” 唐棠扬起一道尴尬的笑容,盯着跟前铮亮的棕色皮鞋。 皮鞋之上,是一双顺滑笔直的西装裤大双腿,无情地矗立在视野中。 视线寸寸往上爬,便是杨念森面无表情的寡脸。 “出来吧。” “还是说你想在狗洞里过夜?” 低沉冰冷的嗓音,多像一位预备拿皮鞭惩治不肖子孙的老父亲。 唐棠心里发寒地颤颤,手背上涌起几百颗鸡皮疙瘩,别无选择地爬出来。 随后是一脸莫名的知秋,知秋一见杨念森,什么都明白了。 两人排排站在那里,谁也没说一句话。 唐棠是等着杨念森说,知秋是等着她说,她说什么他听什么。 杨念森掏出手机打电话:“金秘书,你过来后院。” 唐棠一听,打量此处,绝了,她们刨了半天狗洞,还是刨回拍卖行的四合院。 金秘书也是个斯文俊秀的男人,二十七八的模样,少话,跟自家老板如出一辙的风格。 唐棠笑眯眯跟他打招呼,主要是套近乎:“金秘书,好久不见啊。” 杨念森的唇微微下沉,转身往外去,还不忘严酷地叮嘱一句:“都跟着。” ———— 8.小朋友 人群已经散去,四合院回归宁静厚重的氛围。 复又回到大厅,拍卖台和几十张椅子已经撤去,黄梨木的饮茶方桌回归原位。 一位唐装人士含笑着迎过来,看到狼狈的唐棠和知秋,多少有些诧异。 “这是?” 杨念森坐下来,对方敬来一根香烟,擦着火柴点上:“家里的小朋友胡闹。” 他起个头,金秘书便负责把话头接下去,说抱歉把你们家后院刨了一个坑。 那人哈哈哈大笑,道都是小事,不值个什么。 金秘书从怀里抄出一张支票递过去,那人是不想收的,收就代表着关系还不够近。 可是看杨念森的神色,还是把支票收了。 唐棠噎了两下口水,真想凑过去看那支票上的数字,一个狗洞,几块破砖,修修补补要几个钱? 还开支票? “金秘书,你先把人带上车,我马上出来。” 还谈什么,无非是云山烟树图的相关交接事宜,唐棠顶不愿意,磨蹭着不想走。 杨念森在缭绕的烟雾后,轻淡地斜来一眼。 一时无声胜有声,唐棠后背汗毛直立,赶紧夹着尾巴往外窜。 院子里停好两辆铮亮的黑色小轿车,唐棠还不懂车,光看那流畅的线条和光泽度,就知价值不菲。 两人往后座上挤,金秘书在外面守着,像是看守两个随时要落跑的犯人。 知秋声气嗡嗡地:“阿姐,你很怕他?” 唐棠乱糟糟的头发几乎炸开:“我怕他?! 分卷阅读6 怎么可能!” 这话讲的,知秋都听出外强中干之感,双手还胸往外看去,不跟她争。 唐棠赶紧补足后劲:“我、我这不是考虑到有人盯咱们嘛。” 知秋拿后脑勺对她,唐棠翻了道白眼,心道,你还是小孩你不懂。 四合院的主人将杨念森送出来,送他上车,慈祥和蔼目送车辆开出大院。 知秋却被安排到后面那辆车去。 杨念森一个人,手长脚长地,接了电话听工作汇报,气场涤荡着整个封闭的空间。 逼得唐棠缩在角落里,连声都没吱。 汽车直往背景贵宾楼饭店去,唐棠很乖地,跟着杨念森进了一号楼的套间。 知秋跟在后面想进来,金秘书阻拦:“已经安排房间,就在隔壁。” 唐棠扭身给知秋一个“不用”的眼神,房门被金秘书带上。 刚转身,杨念森站在璀璨的水晶灯下,昂首阔气中,左手插在口袋里:“过来。” 随着阿棠的小碎步的挪近,他把手臂敞开,意思是帮他脱西装外套。 这位真是把皇帝从古代做到现代,从国外做到国内了呢。 唐棠屏息着,把手伸出来,谁叫她此刻有求于人呢。 男人的气息近在咫尺,脖颈处一片疏冷的古龙水香味,经了唐棠的口鼻直嗅进肺腑中。 他的手刚抬起,唐棠矮身一躲,杨念森面色微沉。 “别动。” 声音沙沙的,两个字都有无限韵律,像是喉咙里滚着沙子和磁铁。 杨念森拈了女孩子鸡窝牌黑发上的干草,转身扔到垃圾桶里。 唐棠讪讪地,很尴尬,很不好意思,转念一想,就冲杨念森的“诈骗”前科,怎么揣度他都不过分。 于是她很快把胸膛挺了起来:“那个烟树图是真的么?” 杨念森靠在大理石的圆桌边,捡了烟灰缸,笼火点了一根。 镜片后的眸子往下耷拉着,慢条斯理、漫不经心:“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样。” 那目中无人的样子,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随即一口气往后脑勺上去,花了百万人民币,竟然连真假都不在意,那他是为了什么? 已经知道她是冲烟树图来的? 她要什么,他就抢什么? ———— 9.奉劝你 杨念森的表情并不丰富,谁站在他身边都会觉得相距千里。 但也有丰富的时候,唐棠心里很不是滋味。 男人刚降落在唐宅时,那种和气的温情去哪里了? 并不想把心中的期盼和软弱给暴露给敌人看,唐棠转过身去,四处乱看。 侵犯领地似的乱摸,还说:“如果是假的,那你就亏大了!” 杨念森倒是笑了一下:“你不懂。” 唐棠不干了,大步冲回来:“我不懂烟树图?还有谁懂?” “口气不小。” 男人打出一个电话,没几分钟,几个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抬进一只木箱。 箱上已经贴了封条,杨念森弹弹手指,那边就把封条撕开,拆除四方面板。 一只黑金的密码箱暴露在众人视线下。 几人无声地退出,留下一只工作箱。 杨念森施舍一般,道:“可以给你看一眼。” 小气鬼,什么看一眼,两眼就不行? 输入密码,咯噔一声,盖子翻起来。 烟树图棕黄色的卷轴落入眼帘,唐探的瞳孔跟猫似的骤然放大,神采奕奕。 兴奋的神经和奔流的血液,已经让她顾不得去探听杨念森的反应。 工作箱很专业,嵌着鉴定所需的专业用具,相当于一个小型的工作台。 烟树图在挂板上徐徐展开,聚集灯光。 唐棠戴上单边视镜,靠近观看。 房间里静得针落有声,不知过了多久,脑门上沁出一层细汗。 她干脆脱了手套,双手经过反复消毒和干燥,刚要触碰烟树图时,扫了杨念森一眼。 对方轻描淡写地点头,仿佛毫不在意价值百万的藏品会受到触碰的污染。 唐棠的手指碰上去,一阵酥麻的快感直击心脏,仿佛通过碰触画作,可以穿透百年千年回到南宋。 没一会儿,她很自在地挺起身来。 笑出的小虎牙里多少藏着得意和小张狂。 “恭喜杨老板,你花大价钱买到了货真价实的——赝品。” 她多想从杨念森脸上看到惊讶、受辱以及被骗后的愤怒。 然而期盼全部落空,她的快感和成就感也随之跑到烟消云外。 杨念森很细微的一个表情,被眼镜给遮盖过滤。 掐了烟头踱步过来,扫一眼赝品,再扫一眼她。 又是简练的几个字:“不重要。” 唐棠忍无可忍,几近咆哮:“这都不重要还有什么重要!” 杨念森等她吼完了,确切地说,是等那清脆稚嫩又虎虎生威的余音自天花板消失后,脸上终于出现微笑。 真切、礼貌、蕴含体面人绅士风度又不可一世的微笑。 他往欧式大沙发上慵懒坐下,手指往腰腹上搭:“你的看法和判断不重要,我说它是真品,它就不会是赝品。” 唐棠刚要张嘴,男人嘘了一声,反问:“请问你是从哪里来的权威鉴定专家?亦或是名牌大学资深史学教授?还是说参与 过某项科研项目在资料上留过自己的姓名?” “考古界、史学界、博物馆藏界哪怕是文艺界,你说的话会有谁听?” 这是唐棠自男人嘴里听到过最长的一串话,却也是最打击她的一段话。 寒胆的瞠目结舌中,唐棠嘴里甘苦异常。 想要人受辱,却是自先去吃苦。 难道杨念森说的有假? 不,他讲的就是现实,古董鉴定中的书画鉴定,太过主观。 看的不是谁说的有理,而 分卷阅读7 是看话语出自谁之口。 北大考古名教授的判断,和她不名一文的唐棠比,大家会信谁? 但她仍旧不甘愿低头认输:“你有本事收买权威,把假的说成真的,这就是你赚钱的门道?你也太无耻了!” 杨念森挑眉,端起茶杯轻抿:“你错了。这就是资本的力量。” “奉劝你,不要以卵击石。” ———— 抱歉来晚囖,晚上再加一更吧 10.熊猫眼 唐棠一晚上没睡好,起来照镜子,气色寡青另外无偿奉送两只熊猫眼。 在她暗自再也不想见到那狗屁未婚夫时,杨念森把客房门敲开。 还挺关切:“怎么,没睡好?气色很差。” 也不知是不是在讽刺她呢。 金秘书随后一步进来,拎着崭新的女装,搁在沙发上。 再一眨眼,早餐也摆好了,功成身退。 唐棠恶声恶气。 她也想不到自己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么差,时刻都预备火爆三丈。 “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杨念森端了热咖啡,不跟她计较似的,呷上一口:“过来吃早饭。” 唐棠系紧了睡衣,磨蹭着怼到餐桌边。 杨念森蹙眉:“去把头发梳好,再过来。” 一想到以后如果真跟他结婚,就要受他这种吆喝和指令,随便想想,都让人痛不欲生、头皮发麻。 杨念森很会掐七寸:“如果你想要烟树图,还是有商量的余地。” 唐棠嘴里念着,你那不是假画吗,还是飞快地去洗手间整理了仪容。 再回来时精神多了,同时面色由阴转晴、嬉皮笑脸。 眼巴巴地盯着对面的男人,男人继续下达指令:“先吃饭。” 餐桌上的食物中式、西式兼有,琳琅满目又过于奢侈浪费。 她懒得挑刺,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一份豉油排骨、一笼粤式凤爪、两只水晶虾饺,最后一口气灌下半杯咖啡。 念森的表情多少有点一言难尽。 看来多差的心情都不妨碍她过于旺盛的食欲。 “可以了吧,说吧说吧。” 女孩子一个劲儿地催,琉璃色的瞳孔绽放得像猫,也像切割完美的宝石。 一个多小时后,二人重回那间四合院拍卖行。 一扇黑沉笨重重量达两吨的金属防盗门滑翔敞开。 还不止一扇,往内要开三次门。 防盗指数和规格简直堪比银行金库。 唐棠好奇地摸摸金属门:“顾客和买主都能进来么?” 四合院的主人,也就是那位唐装人士徐海,不免笑出来:“怎么会?只有负责人和董事成员才有这个权力。” 唐棠往身旁高大的身影看去,杨念森闲闲地迈入而入。 徐海诧异:“您不知道杨先生已经是我们的大股东?” 唐棠结舌:“什、什么时候的事?” 徐海便不多说了,把话题岔开,直把人送到展架跟前。 “这里温度、湿度、光线都是经过科学设定的,以最先进的手段保护好藏品。” 徐怀如是介绍,弯弯绕绕,在最后一排展架停下来。 在杨大董事的默许下,玻璃箱打开。 半个小时后,唐棠心里怪怪地,朝杨念森点头:“这是真的。” 所以你昨天纯粹是耍我玩儿? 徐海十分好奇,排除画纸大致年份因素,一副古画的鉴定需要多道手续、以及自文献和古籍中多维度地去考察判断。 这小女孩才多大?就有那样的学识? 才半个小时不到,抑或是明知为真品,在这里故弄玄虚大放厥词? 明面上,他的态度也相当客气,甚至可以说是谦卑地请教。 ———— 11.真假分 不知为什么,唐棠已经没了昨天那种强烈的兴奋感。 杨念森在架子对面,无菌手套套入修长的十指,白色超薄橡胶下手指的骨骼力度清晰的透出来。 他正捏起一只瓶子,视线逡巡在上。 仿佛对她这边的情况毫无兴趣。 唐棠深吸一口气,她要把自己找回来。 其实换一副古画,她并没有对烟树图这般的确凿把握。 从淮阴县出来,第一站是南京,从师兄那里拿到烟树图最重要的典籍资料。 这些资料足够她排除市面上大部分的赝品。 而在高仿赝品与真品之间,最大的区别则在于纸张的技术处理。 纸张当然可以通过民间配方或者高科技手段去做旧造假,但如果不知道其中最关窍的部分,也难以以假成真。 宋代画作其实是用绢,并非现在寻常意义上的纸张。 其质地分两种,一种是单丝绢,一种是双绢丝。 双绢丝的经线两根一组,纬线为单根,交错时经线一根在上一根在下,比单丝要致密紧凑,能够历久不坏不散。 这在古代难度相当大,只有顶高规格的御用画院才用的起。 所以如果不清楚这点,光靠画作的品鉴水平,是没法鉴定实物真伪的。 后代的仿品特别是近现代,很少人会知道这一点。 昨天杨念森给她看的那副,已经是高仿中的高仿,甚至有双绢丝和单绢丝的拼接部分。 但出错就错在存在拼接。 最后一点,既然他昨天给她看了假的,今天就更没必要再来一副赝品。 就他的财力、地位以及人脉,正如他所说,资本的力量,还不足够他从北京市场里搞出真品? 这也属于鉴宝人对抗中的心理较量。 所以她的判断是多维度的,并不是表面上看来对古画鉴定有多精深。 一个人知识再渊博,也没法打包票讲深知千万历史长河中的所有碎片。 但这些都没必要跟这些人细说。 徐海听了南宋几种绢质区别,以 分卷阅读8 及什么绢质匹配什么规格的画作,怔怔了半晌。 由衷地跟她握手:“唐小姐年纪轻轻,真是前途无可限量。” 话毕双手捏来一张名片,请她收下。 不光是名片,临走前,还送了一只小匣子出来,让她拿着玩儿。 唐棠没收,回到酒店后,金秘书却把东西送了过来。 不想要的东西静静地摆在那里,仿佛倾注了杨念森的一分无声的注视。 挨不住好奇,她还是打开来看。 登时一身冷热风云变幻。 确定了再确定后,温润手感又金灿灿的东西,从手掌上滑落。 苏少去琉璃厂相了一把唐朝的金梳背,那只是假的。 可这只是真的。 这把金梳背可算不上小物件,徐海能那么大方? 怎么可能,绝对不是。 是杨念森通过徐海的手,以某种利益交换的方式,把金背书送到她的手上。 这意味着什么? 唐棠把东西收好,物归原位,以最快的速度集结还在隔壁无所事事的知秋。 两人脑袋对脑袋地说了两句,就要再度潜逃。 算她认栽! 师兄的忙铁定是帮不上了。以后再帮他别的补偿吧! 好在一路出来并没人阻拦。 刚摇来一辆出租车,电话嗡嗡地震动起来。 上面几个字跟地震一样在她胸口里震,咬牙接起。 杨念森的声音经过电信讯号的处理,愈发低沉神秘。 “要走了?” “....嗯!” “回淮阴?” “还有点事,暂时不回。” “那晚上住哪?” 当然是去苏少安排的那处公寓,但我不告诉你。 杨念森唇边在电话线的那头,徐徐绽放微笑:“路上小心。” ———— 这个题材是不是被咱写得有点无聊嗯嗯 12.埋伏 唐棠从淮阴莽撞夜奔时,其实并非明面上那般莽撞。 在她的计划里,已经充分考虑到自淮阴到南京,自南京到北京,以及抵达北京后遇到的种种险恶。 只是万万没想到,最险恶的不是源自哪个陌生人,而是来自于她的未婚夫。 同时,杨念森的“险恶”并非通俗意义,他的攻击性也不是市面上浅薄的人身伤害和财产欺诈。 他的攻击性全在人的精神领域上。 那种无声无形的庞然巨物,朝天突出千万蛛丝,粘得她想要拼命挣脱。 阿爷,你看人真看准了嘛! 她多想立刻回到淮阴跟阿爷大战口舌三百场,以来论证杨念森的居心叵测。 然而不管她口舌多灵敏,阿爷难道就不是她头顶上的一座大山? 唐棠烦闷不已,扯扯领口挪挪尊臀,怎么都不肯坐好。 搞得知秋一让再让,都要让到窗玻璃上。 “阿姐,咱们是不是跟苏少打声招呼?” 唐棠差点拍大腿,她怎么把那个二世祖给忘得一干二净。 苏少接了电话就是扯开嗓门嚎了一句“我的老天爷,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倒不是讽刺,是真那么担心。 那天从拍卖会追出来,远远地瞅见一片鸡犬不宁的喧闹追逐。 他跑到肺要炸开,也没追上谁。 几天里到处去打听,才知道唐棠因为帮他物色物件,在北京城得罪了些三教九流。 “你还好吧,没断胳膊断腿吧?你在哪儿呢?我现在就来找你!” 苏少连珠带炮地一连串轰炸询问,唐棠把电话拿远了,都能听到他讲啥。 “没事,我好着呢,谢谢关心。”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都什么关系了,还这样客气?” 唐棠不免翻翻眼珠子,什么关系了? 不要说得这么引人遐思好不好。 出租车进不了公寓大门,唐棠下车,跟苏少约了时间。 她回来主要是因为师兄给她的珍贵史料典籍。 至于拿了之后怎么计划,先跟苏少碰个面再说。 电梯叮的一声敞开,知秋先一步出去,忽的拿手拦了拦。 半分钟后,两人齐齐在电梯外站着不动。 长长的走廊静悄悄地,地面贴的瓷砖,光鉴照人。 天花板上的照明灯没出问题。 苏少给他们选的落脚地挺不错,是酒店式公寓。 大门的保安尽职尽责,不会轻易放进外来人员。 可整个走廊一共十来户人家,静悄悄地一点声息都没有。 知秋敛起双目,浑身皮肉绷紧,进入防御以及随时出手的攻击姿态。 两人缓慢的几步过去,靠近1203号房间时,唐棠扫一眼旁边的垃圾桶。 挺高档细腰瘦长款式,上面装着一盘细白的沙。 此刻错乱地插着好几根烟头。 她凑近了看,有两根是红双喜。 掐灭时扭曲阴狠的模样印入脑海,唐棠便不动了。 大脑飞快运转中,拉了拉知秋的袖子,掏出徐海的名片递过去。 以苏少的背景和性格,说白了就是涉世未深,压不住藏在暗处的混蛋。 但徐海就不同了,老北京人,还是专门做古董收藏的,明面上的贵人肯定认识不少。 其中不乏能牵头压制三教九流的话事人。 电话很快接通,徐海十分热情,唐棠摁开公放:“老徐先生,忙吗?” 徐海一连三个不忙不忙不忙:“没想到这么快能接到唐小姐的电话,有什么事么?您直说。” ———— 13.咏春 他们边说边后退,电梯还在5楼,迟迟不动。 “我这边啊,跟几个朋友谈不拢诶,他们估计想动粗啊,您是收藏界老人,帮我说两句呗?” 徐海立刻听出唐棠的别有意味,问她在哪里,他立刻叫人过来。 “恭候您老大驾。” 徐海在那头听了真是哭笑不得,紧迫 分卷阅读9 万分地第一时间拨出电话,快快地穿衣往外去。 这小姑娘掉根头发他都交代不过去啊。 唐棠挂了电话,一面等比蜗牛还不如的电梯,一面紧盯1203门口。 漫长的一分钟过去,电梯没响动,知秋指向消防通道。 两人磨过去,被里面走出来的两个彪形大汉给堵了回来。 唐棠笑得纯真烂漫,嗓音还是软绵绵的吴侬软语:“这是要动手啦?” “别呀,大家都是文明人。有话好好说嘛。” 1203的红铜铁门敞开,穿黑褂的老陆迈出门槛。 相隔数十米,满脸皱得能夹死几只苍蝇。 “小朋友,你坏了规矩,不能怪我老陆不给你面子。” 唐棠抄起震动的手机,把显示屏露给他们看:“徐海,你认识吧,不认识也该听说过吧。” 老陆面沉如铁,一口气吸到肺里去,刚张嘴,被后面出来的人拦住。 竟是琉璃厂珍宝行的老板。 唐棠最记得他唇边那颗长毛的大黑痣,丑陋又猥琐。 此刻长毛在疤一样的黑痣上颤颤摇曳,那老板朝大汉使了个眼色。 手机骤然被人抢去,送到他手里。 他翻着看了看,咧嘴笑,啪地一声就砸到墙上,手机四分五裂。 “我不认识什么徐海,今天谁来也别想救你!” “外地人,不给你的点教训,还以为自己能在四九城横着走!”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徐海,但是到了这份上,被小丫头骑到头上,非得出一口恶气不可。 来个先斩后奏也不妨碍什么! 肌肉蓬勃跟凶兽一样的野男人举臂动起手来,抬手就要抓近在咫尺的唐棠。 忽的一只纤瘦的手掌作斧地劈了过来,看似轻飘又随意。 他没放在心上,然后要躲仿佛躲不过,咔嚓一声,手臂震出骨裂般的阵痛。 知秋左右双手环绕分开,左臂切出,右手来揽肩,这人原地提溜一下撞到墙上。 旁人凶相无余地抬腿要揣,知秋折身让这一脚落空,切臂的手忽的握成拳头,轰地一声凿到对方肋下。 眨眼间两人狼狈痛叫,嘴角渗血。 唐棠笑眯眯地拍巴掌:“咏春听过没有?” “没听过给你们免费见识一下。” 珍宝行老板气得两眼发黑,肉巴掌一挥,身后四人鱼贯而出。 老陆想拦,被他一把推开。 唐棠躲在知秋身后,知秋彻底摆开阵势,她把脑袋伸出来:“老三,好样的!” 知秋来不及给她白相,迎面飞来一拳,腰肢旋转着偏开,横臂而去,框地一声,男人捂腰佝偻。 四面八方的手臂拳脚攻讦而来。 知秋连打架都好看,扭住两人的手臂,两指掐喉,问唐棠:“还等多久?” 唐棠猫腰从三人空隙中往消防通道钻:“差不多啦,咱们走。” 她放声大笑着一路往下跑,畅快极了,知秋在后面拦截。 楼梯间里回响着咯咯、哈哈、咯咯的笑声,母鸡刚下完蛋也会这样快活吗? 老陆追在最末,都是无奈头疼非常。 知秋冲到前面,拉开一楼的消防门奔出。 乐极生悲中,反弹回来的白色门板啪地一声,撞到唐棠的脑门上。 知秋拉开门,一把将她拎出去,没好气地瞪她。 这一出来,光天化日地,立刻成了鸡飞狗跳。 身后的团团追兵显得手脚不便、笨拙不堪,零零散散一点不讲兵法之道。 珍宝行老板原是为了出气,这下快把自己气个半身不遂。 园内安保人员往这边来,知秋牵着唐棠往大门口冲去。 几辆铮亮的黑色轿车刚刚停好,徐海从最前面一辆出来,随后是更多的黑衣人。 中间一辆敞开车门,唐棠往里一钻,便钻进了杨念森怀里。 ———— 名副其实投怀送抱,手动笑脸。 14.变丑了 徐海在外留下交涉。 然珍宝行是琉璃厂一家不甚出名的小店铺,收点零碎物件,赝品居多真品鲜少。 多干糊弄外行人的活计。 属于业界最上不了台面的那种,让他开金口实属过分降格。 好在他带了人过来,由那人处理就行。 激烈的追逐战眨眼间偃旗息鼓,刚才还斗志满满凶恶的人群如今安静如鸡。 保安说叫了警察,这也被解决了,打回电话说是邻居间的小打小闹。 行规便是业内人士的事件纷争,最好是内部解决。 闹到局子谁都难看,也混不下去。 唐棠扒在贴了玻璃上,貌似在看好戏,实则在默默消化刚才的尴尬冲击。 杨念森的胸膛过硬,撞得她鼻子疼,同时七魂中丢了三魄。 左面的车玻璃降下半格,一口青烟从男人唇中袅袅吹出。 “玩够了?” 唐棠拿后脑勺对他,瓮声瓮气地揉鼻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然眼珠子一转,随即想起二人之前那通电话,叫她什么“路上小心”。 扭过身去,纤长的白葱手指左右晃动:“你、你,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有人在公寓里等着逮我!” 杨念森把头偏过来寸许,并没盯着她看。 他的侧颜是万中无一的,明暗的光线中,唐棠余光里捕捉到这两三分的心惊。 念森的右臂搭在大腿上:“把手收起来,像什么样子。” 唐棠并没发现自己的情绪多容易被他牵着走。 晦暗的情绪还未发酵,便被那句话搞得气呼呼地抱胸。 这一抱,布料下的两团似乎过于丰盈。 她赶紧把手拿下来,都快没地方放了,白瓷的面颊上染出两片热乎乎的红霞。 “你又在耍我!” 杨念森似乎有些无法忍受她过于 分卷阅读10 直白、缺乏礼数的话语。 “你家阿爷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有人帮你,你反要倒打一耙?” 原来他不是不会讲话,也不是不会讲长句,更不是不会吵架! 唐棠胸口曲线起伏,杨念森都把阿爷搬出来了,她还能反嘴什么? 念森掐了烟头,近身捏过她的下巴:“给我看看脸。” 唐棠噘嘴。 手指捏上来的瞬间,那种微妙禁锢的力道,使人耳根子热辣辣地一片滚烫。 她扭脸,杨念森叫她别动,清浅的呼吸飘到额上、鼻尖上。 “变丑了,不漂亮了。” 唐棠瞬间抬眸,恶气满满,满肚子腹语又酸又辣还奇怪地都有甜。 抬头刹那恍惚中,她貌似、错觉擦过他的唇。 杨念森镜片后的笑意一闪而逝。 两人挨的太近。 她不确定这半秒吻的真实性,但是那半秒钟的柔软已经烙印在五感中。 杨念森稳稳地朝前推进半分,视线下是她抑制不住滚动的喉咙。 再上,是一双丰润甜蜜的樱唇。 啪啪啪地响声在耳边炸开,立刻敲碎了某种即将发生的可能性。 玻璃窗上贴出一张扭曲的大饼脸。 苏少把脸退回去,眼睛还盯着,又敲,胡乱地笔画着。 唐棠轻咳两声,要出去,门锁却拉不开。 车窗降下来,苏少急着道:“里面怎么回事?刚才保安给我电话,说这边出了点状况。” “你怎么了?脑门肿得像猪头。” 卷了袖子似乎要大干一场。 还想把脑袋伸进来,看里面西装革履的男人。 唐棠把他搡出去,说没事没事,手机摔坏了,你回家看看有没有东西坏了还是不见了。 苏少哪里管那些:“是不是不方便说话?有人欺负你是不是?” 说的就是旁边的杨念森。 唐棠尴尬极了,被苏少的架势搞得很心虚,声音从牙缝里髭出来:“不是的,你就别操心了,我好得很!” “他是杨...” 念森侧身,把手伸出来:“我是唐棠未婚夫。” “苏少,感谢你近日对她的照顾。” 手指一触即分:“来日再谢。” 话毕,车窗上移,直接阻隔双方的照面交流。 苏少惶然愣愣地,看汽车远去。 ———— 变丑了,不漂亮了——原本很漂亮。 15.别乱叫 苏少的身影,印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 耷拉着耳朵像只刚被人抛弃的家犬,再远都感受到他的受伤。 唐棠心里挺不是滋味:“你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 杨念森不近人情的毒舌与日俱增:“可能对于他来讲,你的敷衍态度更伤人。” 白衬衣从西装袖子上露出一截,他卷了卷,顺便拿中指顶下鼻梁上的眼镜。 “况且,早点断了他的心思,于情于理,这是对你朋友的负责。” 唐棠还要争辩我跟他有什么了? 苏少那种二世祖就是仗义和单纯啊。 然而男人已经单方面结束了对话,暂且将眼睛合上。 回到北京贵宾楼饭店,唐棠一路低着头,一路就跟尾巴似的跟着杨念森进房去。 对头当她不存在,去了外套,一手插进口袋里,对着落地窗讲电话。 流利的美式腔调,舌头灵活异常,腔调沉稳。 好听是好听,还自带催眠效果。 唐棠窝在在沙发上,抱着枕头,把脸夹在里面,心绪万般复杂地盯他的背影。 她算是知道了,山旮旯里出来的唐家孙女,绝非跟前这位一手遮天的混蛋的对手。。 但让她就此认栽,又是一万个不愿意。 心里顶委屈是怎么回事? 念森挂掉电话,给她倒来一杯热水。 转身拎出医药箱,居高临下地往茶几上坐,两只膝盖大喇啦地敞开。 她小小娇娇的一只,便给黑影给笼罩霸占了。 男人卷了袖子,露出一截精瘦又不乏肌肉感的手臂。 看到他的皮肉,就像看到他的隐私一般,她把头埋下去。 酒精擦到额头上一阵刺痛,倒还好,等他的巴掌带着药油揉上来,唐棠整张脸都变形了。 “痛痛痛、好痛!” “啊....拜托轻点好吗?” “唔!讨厌,都叫你轻点了!” 那么大一只巴掌,几乎把她整张脸都盖住。 摇头晃脑着,杨念森的另外一只手便掐住了她的后脖颈。 这一握,她就安分了。 仿佛猫咪让主人握住了软肋。 呼哧呼哧憋闷的喘息从杨念森的手指缝里,毛毛呼呼地吹出来。 隔着厚实结实的手掌骨骼,男人压着火气的声音透过来。 “别乱叫。” 唐棠懊恼地咬住嘴巴。 她把手握起来,或者抓自己膝盖,或者抽动难忍的眉毛。 想从指缝里搜寻杨念森的眼,搜不到。 两人靠得太近了,她就在他手里,在他的胸前。 药水再刺激的味道,也不妨碍男人身上、皮肤上散发的清淡香味。 “以后不准再胡闹。” 边说边把防水创口贴给她贴好了。 念森起身,大腿迈出,迈出她低垂安分的视线。 将人喂了一顿奢侈的晚饭后,叮嘱她去洗澡睡觉。 唐棠洗完澡后已经改变作战策略了,扒到办公桌前,瞅他敲键盘。 屏幕上是蓝红绿交加的走势图。 她看不懂也不感兴趣,撑着下巴装天真装可爱。 “那个...烟树图,可以让给我吧?” “也不是让你白给我,你放心我会...” 念森根本没注意她讲什么,按耐着摘了眼镜捏鼻梁。 清新水灵灵的一只趴在旁边,斜襟领口上一片明晃晃的乳白。 在那会儿无风枝丫乱晃。 清甜的声音快 分卷阅读11 而急的语速,比麻雀还扰人,细柔的红唇里分泌汁液是什么味道? 他不是没尝过。 一把将人抱过来,搁到桌面上,掐住棠棠细嫩的脖子。 问:“你不累?” ———— 念森:不累就干活吧。 16.干活 杨念森不容拒绝地,拿膝盖分开她的双腿。 缓缓地摘了眼镜。 拽着她的手往西裤上摸,问她感觉到没有。 唐棠支支吾吾、魂飞天外,隔着斜纹的高档面料,摸到圆滚滚硕长的一只。 她也是傻了:“这么大一根,挤在里面不...不难受么?” 杨念森不答,他永远都是那个掌握主动权的男人。 “把它放出来。” 唐棠浑身麻痹,热血直朝脑门上涌。 湿漉漉的头发还未吹干,几乎是冒着烟气地,一颗一颗从脖颈上往下滴。 杨念森不会给她太多时间反应,吻了上去,吮她细长脆弱的颈子,吮那挑开的肩头。 再是一扯,两只白瓷圆满的奶子在厚实的纯棉睡袍下跳出来。 抬手抓上去,乳肉从指缝中溢出来。 “怎么没穿内衣?” 他伏下去大咬一口,所有的动作都是大开大合地,几句冲击性。 软绵果冻似的凝聚物,在他的嘴里溶解。 顶端的果粒在舌头和牙齿的挑逗下,很快凸起。 唐棠受不住地婴宁一声,抱住他的头,又像是推开。 杨念森饕餮一样大口大口地吞食,把脸庞挪上来,热烘烘的气息卷着她的。 凑到她的耳边,愈发地刺激她:“就等老公操你,是不是?” 唐棠的五感哪怕是手臂上的一根汗毛都受到了冲击。 拼命地推搡对方,实则是酥软化骨地毫无攻击性。 反而引来更多的霸占和侵略。 “你、你乱说...唔!” 男人的舌头趁机伸了进来,狠狠地吸她的舌头,吮到刺痛发麻。 她的所有反抗和犹豫都被吞入男人肺腑中。 左右变幻着角度,杨念森吃得更深。 丰沛的口水,自唐棠唇角淌下来。 杨念森的手掌伸进睡衣裙摆内,隔着小内裤揉她的阴户。 敛笑着扯开阻挡物,让她看,看乳白底裤上一团晕湿。 长手指勾开布料,稀疏秀气的耻毛下,肉乎乎的两片阴唇可怜兮兮的颤动。 手指将其分开,露出鲜嫩蠕动的艳肉。 唐棠迟钝地惊叫一声,不要,她大叫,两腿疯狂地踢动。 都没用,杨念森的长手指伸进去,插进潮热濡湿的甬道中,顺便把堵住她的嘴。 唐棠倒了下去,身上一座大山,灵活矫健的舌头把她的魂吸出一片又一片。 她的紧张和羞涩成了无用的遮挡物,和男人第一次在山涧上的蠕动缠绵勾起了身体的反应。 她好湿,从上到下,从里到外。 脸上沁出热汗,呼吸被人压榨一空,身体不断抽搐紧缩。 硕长的巨物徐徐的插入,另她的脑子彻底成了摆设。 耳边是低沉而性感的喘息声,交杂着游蛇似的舔吮。 杨念森抽空解开领口,抽掉腰间的皮带,叮当一声,不知道甩去哪里。 渐渐地加快了节奏,扬起身子,大手抚摸晃荡的奶子。 “要轻点,还是重点。” 明明是问话,却以陈述句的口吻讲出来。 头顶上的光太亮,眼角沁出的泪花晃着错乱的视线,唐棠哀哀地抽泣:“轻点..慢点...” 迎来的却是一下下沉重的撞击,她的人都快要撞散了,宫巢深处酥酥地瘙痒。 “再轻点?” 一时更重了。 唐棠痉挛似的弹起上半身,又失力地倒下去,倒进他臂弯。 ———— 17.一级棒 杨念森沉郁克制的表情,和他狂野的动作南辕北辙。 后来她想,是不是这家伙老早就怀上一肚子火,故此惩罚她的私自潜逃和失联。 此刻奄奄一息地躺在冰凉的办公桌上,双腿难堪地敞开。 软乎的肚皮上是男人射出来的一大滩精液。 他叫她不要乱动,语气真的好好,她就没动了。 连腿都没合拢,酸麻的。 念森拿了干毛净来,先处置那片翕合的肉肉,很轻。 再是去擦肚皮上他的千万子孙。 把人抱起来,唐棠窝进他的怀里,温热有余的怀抱刚好盛放她的疲惫。 这个时候她是懒得反抗、懒得思考的。 不管怎么想都为时已晚。 她觉得很舒服。 浴室镜子前闪过两人的身影。 杨念森衬衣西裤齐全地体面,就是头发丝凌乱且丧中有点性感。 怀里一团干净赤裸的肉贝。 她在镜子里、在男人宽阔的肩头上找到自己好看的脸。 排除额头上的创口贴,整张脸粉艳艳的。 眼睛很亮很闪。 长发纷纷扬扬地飘在半空,是个美鬼。 此刻堪称艳鬼。 身子沉进热水荡漾的浴缸中,也是舒服。 她懒洋洋起来,枕着手臂瞅杨念森。 念森背对着她,在洗手台那面仔仔细细地清洗手指。 手背手心还有指缝。 唐棠有点害臊,又想呛他两句。 但她现在丧失了言语功力,在水里踢着自己的小腿。 念森脱起衣服来,旁若无人顶顶闲适自在的模样。 先是雄性品类中漂亮的肩臂和胸膛,起伏且紧致的曲线,告诉在场观众他平日是如何地自律。 特别是肌肉层分明的下腹,令唐棠大吃一惊。 裸露的上半身跟他的脸,也是截然相反。 这样一个杨念森是私欲和野性的,穿上衣服的杨念森又是不同的品种。 在北京是这样,在淮阴又是那样。 种种无法统一的现象都让她迷糊起来。 好 分卷阅读12 在她知道现在不用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因为男人已经脱光了,毛发丛生的下体半昂扬着一根东西。 舔了舔唇,疑问压进腹内,姓杨的已经踏入水中。 他把她翻上来,让她靠在自己胸怀中。 “好看吗?” 擒了她的手往自己胸腹上放。 然后路线直达飞扬的海藻。 唐棠把脸紧贴他的肩膀,紧缩的身体藏着羞怯的表情。 “还、还行。” 杨念森十分不满意:“哦,什么叫还行。” 真想淬出一口血来,唐棠主动握住他的分身,手还有点抖。 “挺好挺好,一级棒。” “敷衍。” 他的手摸下去,揉到滑滑的圆豆豆:“还疼吗?” 真是,刚才做的时候不注意,现在假好心。 唐棠扬起笑脸:“一点点。” “真的?” “嗯!” “那好,把腿夹起来。” 男人的手臂穿过她的咯吱窝,一面揉起奶子,一面挺动下腹。 紫红的肉棒在哆哆嗦嗦的腿缝中时进时出。 唐棠的眼睛挪不开,同时又被杨念森的大胃口给吓到。 可怜兮兮地问他还要多久,大腿内侧的嫩肉都擦麻了。 杨念森拧过她的下巴,狎昵乳尖:“先亲我一口。” 唐棠苦哈哈地送上香吻一枚。 刚要撤开,给他一口叼上。 两条舌头游走缠绕时,他糊弄着说:“让老公进去,会快点结束。” ———— 糖宝:谁认你老公了!我呸! 18.吵架 在回淮阴的长途跋涉中,唐棠又跟杨念森吵了一架。 本来这一架,从各种因素和时机上分析,是吵不起来的。 那天醒来、收拾行李到出发去机场,整个过程中她都没跟他讲话。 唐棠甚至怀疑自己头天是不是喝了高粱酒,不然怎么就那样了? 但确实那样了。 光是余光里扫到他的裤腿,随便一个角度的身影,都让她血液奔涌。 事实的存在并不妨碍她的逃避。 下了床提上裤子就是好汉一枚。 一路上都很渴,喝了两整瓶二百五毫升的矿泉水。 别人家都是五百毫升,他车上却是那么小巧的一瓶,真不够解渴。 相较于唐棠这般大姑娘头一回上花轿的紧张和羞赧,杨宝森穿上衣服就打回原形。 穿上衣服的杨宝森,体面理智,冷淡中长手指都给人性冷淡的距离。 知秋从她半高领的裙子上眼尖地扫到紫红的印记。 两人排排走吃,他问:“阿姐,你吃亏了?” 唐棠赶紧找出丝巾,打了个手巧的蝴蝶结。 尴尬的手指无处安放,便捏小巧的耳垂:“这个..算不上。” 她是个顶讲公平的人,不会随便把账赖到谁的头上。 她还不知道,无论怎么讲,男人想要她吃亏她总是跑不掉的。 杨念森远远地就进了机场的贵宾室。 疏冷的背影。 知秋十分不舒服,不忿于都跟阿姐铁板钉钉了,他还那个态度。 唐棠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觉着自己遇到了冤孽。 想逃呢天罗地网,不逃呢总觉得差点什么。 等到登机牌在手,唐棠的火气被激发出来,可能她这时就需要这么一个借口来打破死寂。 杨念森还在讲电话,他就有无数个电话要讲,像是没了电话就要立刻毙命。 她是耐着最后一分性子等他挂断:“怎么是去淮阴,不是南京?” 杨念森挥手让在旁记录的金秘书走开。 “当然是回南城,为什么是南京?” 他明明知道她的安排,还在明知故问。 后来唐棠也是七八分摸清楚他的习惯,心情还算可,能跟她针锋相对。 心情不好,那是连多余的话都不想说。 “首先,师兄的典籍资料在我这里,我要交还给他。” 听到师兄这个称呼,杨念森的眉头不期然地皱了一下。 “快递你不放心,我会派人给他送过去。” 唐棠紧着喉咙:“这不是送回不送回的问题,我还有事要跟他交代。” “再说了,烟树图的事,我们是不是应该摊开来谈一谈?” 她的意思是,烟树图对于他来说只是单纯的一次交易,对他来说除了账面上的价值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师兄那边财力可以支持,等价回购他又有什么损失呢? 杨念森蹙眉听她讲完一大串,迟迟地半分钟后,才道:“你又错了。” 唐棠的肺部当即要炸开。 “我是生意人,对于自己的东西,有绝对的处置权。” 话毕便要离开头顶冒烟的战火圈。 唐棠从后面踢了他一脚,她发誓就是克制不住但多少还是克制了,小踢他的后脚跟而已。 杨念森的身影定了定,头也没回:“不用再谈了。” ———— 19.走不走 远远地,村口一颗百年老槐树下,立着一道消瘦的身影。 汽车还没停好,唐棠便跳下去。 阿爷穿一套线纺混绸的唐装褂子,也是半旧不新,但洗得很干净熨地顺滑。 这是一个经历了无数欢悲离合仍旧以慈祥和善示人的老人。 唐棠观他额头上的每一根纹路,眼角无数交叠的风霜,还有笑意吟吟的唇,叫阿爷。 阿爷,我回来了。 唐忠平拍拍她的肩膀:“小囡囡,回来就好。” 指指她的额头:“闯祸了?” 唐棠软侬哼上一声,挽住阿爷的胳膊:“才没有。不小心撞到的。” 阿爷上下地看看:“哦,是大人了。” 知秋后一步跟来,阿爷朝他点点头:“还好?” “挺好。” 唐忠平双手背后着走路,杨念森迎面而来,很尊敬地跟他打招呼。 “这 分卷阅读13 次还住酒店?” 杨念森思索两秒:“方便的话,我就住家里。” 家里便指唐宅。 几人步行回去,大路变小路,及至青石板后面的车子进不去,有人拎着行李送进唐宅。 唐宅是一处老宅子,也是村子里罕见的自前清保留至今的颇有规模的老宅。 因着唐家历史原因,唐忠平在村中主流人群中属于异类。 栖霞村的村民们自四五十年代以来,一面唾弃唐宅,一面暗自羡慕嫉妒唐宅的神秘。 对于唐家来的富贵远亲,也是说什么的都有。 中堂里多年也是唯一的衷仆裴叔,已经把龙井沏好。 八仙桌正上方挂着一副牌匾。 杨念森头一次造访就看见了——宝赠真君子,佛渡有缘人。 唐棠被支使开。 其实阿爷不说,她也不愿意提溜子在杨念森跟前。 唐忠平呷了一口茶水:“你跟囡囡 ,是有什么误会?” 杨念森吃惊于老人的敏感和洞察:“倒是没什么。” 唐忠平没跟他纠结青年男女之间的那点事,笑了笑,岔开话题。 棋盘摆开,男性间总是不缺话题的。 最后绕回了唐棠的北京之行,以及那副南宋的云山烟树图。 “囡囡的师兄,李少春,你还没见过吧?” “是个有前途的年轻人,现在是那边文物局的副局长,听说要高升了。” “他们自小感情就好,跟亲兄妹没区别。” “囡囡还小,一直跟在我身边,她恋家,也因此耽误了普通孩子上学的机会。” 晚饭后,杨念森脑海里还回响着唐忠平评价未婚妻的话句话——不太懂外面的人情世故。 念森,往后烦请你多担待了。 多担待。 然后他就看见自己的行李箱,被孤零零地扔在西厢房外。 都没让它站直站好,而是歪在墙根处。 金秘书不会这么做事。 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重新扔了出来。 拎起行李箱就往那间亮着暖光的闺房里去。 花鸟游鱼雕刻镂空的木窗半敞着,光线也变得镂空,明暗地印在他的脸上。 杨念森跨门进入,内里除了一套双门老柜子、一张方桌,只剩下张红木拔步大床。 床门上卷着雪白的细纱床帐,里头铺着素色的细软。 这样围起来独成一方天地的床,天然使人具有幻想性。 唐棠刚吹完头发,乌发披散着穿一套贴身的白衣小褂子,在窗前拿狼毫笔写静心咒。 古时圈养深闺的小仕女般。 听着响声还以为是知秋,没想一回头,杨念森杵在她的肩后。 温热的气息黯然地袭在她的侧脸上。 “谁让你进来了?” 叫着把身子歪出去。 一看他的行李箱,又生气又紧张:“你的房间在隔壁!” ———— 杨念森:你说我走还是不走? 20.拔步床 杨念森转而靠在梨花木的方桌边,抄起胸来:“我知道。” 唐棠气鼓鼓的一张脸倒映在他的镜片上,还有瞳孔中。 小脸上的张牙舞爪以及浑身倒刺,多看几次,也就看习惯了。 挥挥手指:“你继续写。” 唐棠甩了狼毫笔,远退到包围圈之外。 房间不算大,脚跟装上拔步床的床凳,忍下痛叫:“你叫我写,我就写啊——” 尾音拖的极长,明目张胆的挑衅之姿。 念森笑了一下,很奇异的笑容,从心里面笑出来。 几乎能想象等她再长大些,再成熟些,这句话会说得多么妖艳旖旎。 现在还是个稚嫩的白葱胚子。 “反正我说什么,你都要在前面加个不字,对么?” 转瞬间,男人面目隐隐哀愁:“我就这么让你讨厌?” 唐棠向来自信于自己的眼光和判断,但是毕生积累的判断力在他这里不断地遭受滑铁卢。 她再一次上当。 疑虑重重都写在小白脸蛋上,睫毛闪闪地。 念森收束姿态,仿若谦逊隐忍地等待回应。 唐棠心里怪怪地,有点不忍:“只要你别太过分,就还好。” 念森跟着推进,进一步大方:“烟树图的事,我不会为难你。” 他的意思是婚期近在眼前,两头都要他来筹措,且还有香港一件收购案要处理,实在分身乏术。 但南宋古画又是南京博物馆重点追回的物件,价值不菲,无论是商谈还是交接,都要走既定程序。 希望她理解他,等婚礼完毕,回头就来解决。 唐棠都给他绕晕了。 在她的概念里,直接转给师兄,可以的话价钱再让让,不就完事了? 然则杨念森真要跟谁谈话,都是相当有功力的。 前后左右信息量巨大,仿佛就是他说的那样,毫无逻辑漏洞可钻。 他在谈判场上,就没失利过。 将小未婚妻的脑容量塞满快要溢出,这才轻巧跨出步子。 上前再上前,把人腰搂住。 “价钱都可以商量,就像你说的,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数字。” “只要你想,我可以成全你。” 是成全你,不是成全他李少春。 此刻唐家孙女完全处于思维的下风,她都不好意思起来。 “也不是那、那回事,师兄不会让你吃亏的。” 未婚妻对其师兄的维护,像一根根小小的蜂针,往心坎上扎。 扫一眼棠棠身后的幽暗的拔步床,念森决定先把这件事放过去。 “这种床板样式,倒是很少见。” 他把话头引出来,唐棠喜上眉梢地帮他介绍。 任何一个能蹬在他头上的机会都不放过——看你眼睛往头顶上长,也有没见识的时候吧。 她的腰肢和手臂伸张开来,甚至踢了拖鞋往上去。 “这种床很扎实, 分卷阅读14 像个小房子,你来试试看。” 几只蚂蚁朝念森胸口上爬,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唐棠屁股坐到床面上,压着软绵的绣花被褥,笑眯眯地招手:“来坐坐看。” 来做做看。 杨念森喉咙里默默地把这三个字自动化的进行处理。 他坐了过去,摘下挽帐的铜勾连。 白纱晃动中,内里顷刻间发出了令人遐思的捻动声。 ———— 咱就想说,呵呵了杨家拽哥哥 21.好无耻 杨念森的西装从纱账中扔了出来,一团半柔软半有型地落在宽阔的脚踏上。 这样的脚踏足够睡下一个小时候的棠棠。 或者是盛夏的时候,两个人事后赤身裸体地靠在一起,喝一碗桂花酿和甜米酒。 他的脑海里会有这样的画面,不期而至。 帐子里全是幼女的唐棠和成熟泛汁的唐棠的味道。 正如他隔着小衣以及小衣内的吊带,准确地抓住了熟透柔软的奶子,拿手指刮擦上面的凸点。 再不久她就是他的妻子、太太、夫人、老婆,所有最正统或者最民间的称呼,将属于她。 挺好。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再正统不过的男人。 她也该慢慢了解。 也该全然接受他的所有。 唐棠倒下去时,右手挥舞着抓住了床帐。 纱账清透柔软,禁不起她的拉扯,于是她立刻可怜地放了他们。 改而去抓,也可以说是推杨念森的肩头。 “不要...这是在家...” 杨念森的吻已经灼热和错落地印到她的身上。 嘴巴一堵,很多问题不再是问题。 她的嘴巴很甜,秀气清甜的味道,这么吃都不够。 砸砸吮出声音来,掐了唐棠的双颊,低喘着气:“把嘴张开。” 唐棠铺散子自己独有的城堡里。 城堡一向是坚固到无人不催的,直到有人粗暴地扯开一道口子,从这道口子里开始无限侵占。 软乎乎地躺着,体温逐渐攀升,迷蒙的双眼中是杨念森巨大鬼魅的身影。 他的手是有力的,指腹带来层层的电流,在她的肉体上带来海水狂啸的效果。 亲密到负距离的接触,让她错觉回到羊水中。 她喜欢他的吻,所以反抗无效后,她把自己的吻也送了上去。 两根舌头在空中碰触,交缠。 嘤咛着咒骂混蛋、流氓、不要脸。 身体再诚实,口角上始终要进行一番无关痛痒的博弈。 杨念森半眯着眼,挤开她的腿,充血的龟头在瑟瑟的嫩穴上摩擦。 低沉半笑的嗓音滚到唐棠耳膜中:“宝贝,你说对了。” “踏进这个门槛的那秒,我就没打算出去。” 然后半根物件插了进来。 唐棠猛地弹起身子,柔媚的低叫,几乎把湿透的奶子送入虎口。 “啊,你好无耻!” 杨念森顺手上掀粉白的小衣,毫无障碍地握住了软绵香弹的奶。 “不妨,你可以大点声。” 话毕,便把两根手指插进她的嘴里。 尖尖的獠牙轻巧可爱地咬了他一下,但很快配合起来。 湿润的小舌头讨好地卷着他的指根。 太阳穴上猛地鼓起来,偾张的肌肉骤然爆发力道。 腰身一挺,彻底进入。 直直地冲到宫口 。 挤出好多水来。 大床晦涩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原来再结实的床,只要还是木头的,都禁不住男人的造乱。 唐棠扒住男人的后背,衬衣上被汗水沁得半湿,她的喘息声也融入进去。 杨念森拖起她的屁股,往鸡巴上阵阵地送。 咚咚,咚咚,敲门声成了定海神针,唐棠整个地僵住。 随后是知秋的声音,阿姐,你在吗? 22.深深一击 知秋等了一会儿,还是继续叫她。 还说,准备帮杨先生整理一下行李,毕竟是第一次住唐家,可能在哪儿洗澡怎么洗都不清楚呢。 “转了半天没看到他,阿姐,他有跟你打招呼吗?” 唐棠羞耻欲死。 她不相信知秋灵敏的招风耳一点动静没听到。 极度的羞愤中,身体绷得像张拉满半月的弓弦。 杨念森一把搭住床头,跪坐起来。 唐棠轻得像块布,飞扬着朝他身上贴。 她骑在男人粗壮的大腿上,粗拉拉的茂密的耻毛上全是水。 整个改变体位的过程,下身仍旧勾连着。 像是有钩子,紧紧地吸附在硕长的物件上。 杨念森借着这个姿势挺动腰身,长手臂一圈包围着纤薄的后背。 纤薄但不瘦。 温热的肉质紧致而新鲜。 压下唐棠的头咬她的耳根:“回应他。” 这个姿势动静小了好多,只有肉与肉在内的搏斗。 全靠杨念森敞开的膝盖和长手臂,去稳固整张大床的叫唤。 “说啊....” 深深一击,壮硕的大龟头蹭到敏感的肉贝,旋转着碾磨。 唐棠浑身颤抖,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却已经香汗淋漓。 “我...我有点不舒服。” 知秋在门板,保持着始终如一的身姿。 离门板隔着一步的距离。 “怎么了?需要我叫阿爷过来看看吗?” 唐忠平有很多古旧的手艺,神秘而庞杂。 中医也拿手。 唐棠脑子都快炸开:“不用!” 杨念森在她张口的瞬间,趁虚而入地狠顶。 两个字的尾音立刻被颠碎。 穴内极致的酥麻直直冲入天灵盖。 门外响起脚步声,很慢很无聊的样子,渐渐远了。 杨念森把腰掐起来,抬高,再松松地放下。 唐棠失力地往下坐,肉棒几乎要从喉咙里冲出来。 “受不了了...” 眼泪啪嗒啪嗒 分卷阅读15 地掉,抱紧他的脖子求饶。 念森也算放她一码,抬起下落快速重复,最后关头抽出鸡巴。 浓稠的精液从指缝里喷射而出。 飞溅到唐棠的肚子和奶子上。 杨念森挽着袖子出来,领口的扣子大喇啦地敞开两颗。 性感的汗水留下印记。 手指上捏着一根香烟深吸一口。 唐家老三背对着这边,站在门廊下。 两人碰面,气氛十分冷淡和滞涩。 知秋道:“杨先生,你这样出入阿姐房间,是不是不太合适。” 念森体格在斯文瘦弱的老三跟前,一目了然地充斥着无声的优越性。 不置一词地掏出烟盒,倒着递过去。 知秋纹丝不动:“谢谢,我不抽烟。” 念森笑,笑不达眼底:“水盆在哪里,她不舒服,给她弄点热水泡脚。” 知秋沉默半晌,转过身去,默认让他跟上来。 栖霞村大半都没接热水管子,只有少数几个富户,安装了太阳能电热板。 唐家没安,因为唐忠平觉得那种过于现代化又粗笨模样的圆筒热水器,实在有损唐宅整体氛围。 知秋递来开水瓶和搪瓷牡丹的老式水盆,念森接了,道上一声谢。 没走两步转过身来:“虽然你们是姐弟,但也有男女之别。” “有些时候,是不是该懂得避讳一点呢。” ———— 今天的大佬很有反派气质。 23.两面派 念森拿着落后的洗用器具回房,唐棠就很冷淡了。 男人半跪着,把水盆搁到地上,是她不要他放到踏板上,免得打湿近百年的木板。 小衣上的扣子斜乱扣着,时不时露出一小白洁白的乳肉。 内裤没穿,并拢着双腿,衣服下摆险伶伶地遮住三角地带。 随便一坐都是事后的野艳。 念森胸口和下腹的火渐渐又拱了出来。 适才被打扰,本来就没够。 捉住精细的脚踝慢慢放水里放,白皙圆润的小指头粉粉地,忽的翻上天去。 踩了他一脸的热水。 好在镜片挡住了大部分,他摘下来捡着衣角擦,也不看她。 嘴唇缓缓地动:“怎么,很烫?” 蕴含温怒的嗓音,拿捏着属于男人本性的架势。 唐棠心里冷笑一声,伏低做小就不是你的风格啊,看看,就这么容易泄露原型了。 刚才他跟知秋的对话,她听见了。 她为知秋感到心疼心痛。 知秋她可以打可以骂,但别人不行。 比真血亲还要血亲的关系,怎么能忍受姓杨如此刻薄的问责。 杨念森此刻的声势是吓人的,唐棠憋着气,选择避其锋芒。 恢复一张娇冷玉面,说好累,我先睡了。 出去请把门带上。 次日一大早,在饭厅里,阿爷已经随着早餐端正摆好。 孙女坐左手边,老三次之。 “念森呢?你没叫他过来吃早饭?” 唐棠夹了一筷子辛辣的萝卜丝,心道他最好饿死:“可能不习惯没睡好。” 唐忠平一听她声调就知有猫腻:“囡囡...” 这时念森衣装笔挺地从大门进来,含笑着上桌。 对唐忠平抱歉道:“不好意思,刚才出门办了点事。” 唐棠侧过身去,给了半个不屑的后脑勺。 虚伪的两面派! 两个人男人边吃边聊,唐棠站起来,从杨念森跟前把最后一个荷包蛋给夹走了。 其余三人神色不一但通通安静地看她的动作。 唐忠平扬手叫来裴叔,要给准孙女婿单独再煎一份。 唐棠品着嘴里的流心蛋黄,道:“不用了裴叔,人家是国际大都市来的,还稀罕咱家...一个..土鸡蛋啊..” 后面几个字念得着实坎坷。 全因她在桌下的一双腿,被人给夹住了。 杨念森在人前总是不会出错的,很有礼貌的微微笑:“我稀罕,我在乎。” “裴叔,麻烦你了。” 饭后金秘书过来,他把点掐得很准,不知是不是经老板交代过。 唐棠则跟着阿爷往外去。 唐忠平双手背后,早饭那些小事就不讲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相处之道。 该教孙女的,他已经倾尽所有。 “咱们后山茶园的事,昨天知秋跟你说了没有。” 唐棠心虚摇头。 好在阿爷不需要她的解释,几句话把状况跟她讲了。 在她去京城的一个月,唐家私有的三十亩茶园被市里一家开发商看上。 栖霞村风景婉约秀丽,是最典型的江南山水。 后山北面便是湖,南面朝村。 开发商要在山上建度假别墅,想要把茶园收走做统一规划。 唐棠神色一变,凛凛而严肃:“阿爷,我知道你不会同意的。” 唐忠平眺望远处翡翠般的碧绿,叹:“事情有点复杂,不光是我们一家的事。” ———— 24.发财路 杨念森推开窗户,让清新的空气和鸟叫声一同进来。 金秘书带了蓝山咖啡、碾磨机器,手摇式给老板现场来了一杯。 念森呷了一口,听着电话那头冯程的汇报。 冯程是他手下驻港基金经理兼投资公司副,嗓音里掩不住的激动。 “老板,现在有个大好机会。” “我们不用等那么久,现在就有个机会杀进大陆。” 杨念森面对窗外,振奋人心的消息并未引起多大的震动。 的确是一个好消息,脑海里却是一双白皙的小脚。 圆润的甲盖上弯着一沟粉色,恶劣地踢出滚烫的热水。 当时他想什么——只想狠狠地收拾她。 女孩子最好不要拥有她那样的坏脾气。 东汉省的融成地产,前几年疯狂囤地,光土地储备就价值上百亿,但现在 分卷阅读16 遇到瓶颈,现金流严重不足。 融城的贷款再还不上,就会大面积崩溃面临银行法院的起诉。 融成地产的溃败,于他们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杨念森视线里滑过两个字,跟唐家息息相关的专词。 捡漏。 这属于地产行业的捡漏,但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能捡起来。 也可以说,只有极少数人才有能力去捡。 冯程道,只要垫资贷款、处理负债,他们就能低价捡走融城, 杨念森放下咖啡杯:“他们要什么条件。” 冯程报数:“要30亿。还要保留一定股份。” 杨念森轻笑:“股份就不要想了,价格也虚高,起码打个对折,这事你去处理。” 再叮嘱一句:“越快越好。” 冯程一腔热血,也被老板的杀伐之气弄得头皮发麻:“好的,我会尽快。” 此刻唐家爷孙二人,正在周村长家做客。 院子里停着一辆崭新的奥迪,围墙也是新修的,一切明面上的迹象表明村长这两年着实发了点闷财。 这是一局地地道道的鸿门宴。 在场所有人都是说客,要说服唐家把茶园出让给开发商。 周村长抽着硬中华,提前做好了村支书和几位骨干的工作。 软硬兼施:“说实话,你们茶园也没什么产出,年年放在那里,能卖上三十万,已经是我舔着脸求来的结果。” 唐忠平始终如一的含笑,唐棠在旁垂眸,静得识相又乖巧。 周村长把话题拉得更大,那意思无非是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一荣俱句容一损俱损。 只有把茶山让出去,开发商才会考虑山下那十几户人家的房屋收购。 他们唐家坚持不出让,就是断了大多数人的发财路。 从周家出来,阿爷的脸色多少有些变了。 唐棠一脚踢飞脚下的石子,谁说向民皆朴素,在利益面前,他们总想着如何榨取唐家的剩余价值。 有人从后追了出来,是村长天天挂在嘴边的名牌大学毕业的侄子。 阿爷嘱咐一句早点回来,便走了。 周俊拦住她的去路:“小棠,我就跟你说两句话,跟你们家茶园有关。” 唐棠忍着巨大的排斥,想听他到底要讲什么。 周俊从背后拎出一只礼盒:“这是我托人从上海买回来的,听说女孩子都很喜欢。” 是一套日资品牌的化妆品。 “谢谢,我用不上。” 非要她收,不收他就不讲。 唐棠只能拎过来,周俊眉开眼笑:“我大伯就是那样的人,喜欢中间卡一道,茶山的价格你们要是不满意,我可以去说说。” 25.未遂 送走村支书和两位贴心骨干,村长一口气根本下不下去,唐家拦着整个村子的赚钱大业,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即将要飞了,他怎 么能甘心! 把侄子周俊叫进房间,指着他道:“你好歹也是大城市的名牌大学生,泡个乡里土妹子,就这么不能上手?” 周俊不忿:“还不是那个阴魂不散的老三?搞得我想接近都没机会!” 村长叫他不要找借口:“越是关键时候,越不能放弃。” 他把侄子拉过而来耳语:“女人嘛,上了床,就是你的人了。” “她被你破了身,那姓杨的还能要她?” “放心,你是我亲侄子,我会帮你的。” 周俊其实还是有点怕,他叔看不过他这种小家子气的模样,翻来覆去地讲好处。 好处就是女人和栖霞村未来的发展宏图。 周俊黏黏糊糊地,问:“...听说,他们家藏着很多宝贝?” 与此同时,杨念森也在打听唐家的历史。 唐忠平那个人,给他的感觉很不一般。 电话直通本家,既然是老太爷帮他做主的婚约,他是最清楚。 杨念森狠抽了两根烟,给老爷子去电话,询问唐家历史。 原来在上上一代,文革时期,唐忠平的父母—唐家夫妻还是学校里的文史教授,回乡避难,然而大字报直贴到村里,起先 天天拉去批斗、挨打、泼牛粪、剃阴阳头,文人嘛通常都受不住,没多久一起烧煤自杀。教授家里收藏很多古件,先是被抄 家,剩下的渣滓又村里人哄抢一空。 这种斗争的余音,经过了两三代,还没完全散去。 大家总认为唐家必定还藏着不少宝贝,还成天在村里装穷。 “你唐爷爷可怜,早年丧失双亲,临了,又失去了儿子儿媳。可怜只有一个孙女傍身。” “怎么,是听到什么流言了?” 杨念森摇头,道没有。其实茶园的事金秘书已经通报给他了。 “我会尽快把她带回东城完婚。” “那就好。” ———— 然而夜间八点多,村里大部分人家预备洗漱上床了,忽然一处冒出熊熊火光来。 唐宅被砰砰地敲响,叫年轻力壮的去救火,几个人拽着老三就要走。 老三纹丝不动,唐棠跟阿爷对视一眼,道:“你去搭把手吧。” 知秋一走,唐棠便给杨念森打电话,这人下午就出去,现在还没回来。 黑夜中飘荡的熊熊火光,火舌往天上舔,真不是个好兆头。 唐棠有种不好的预感,也顾不得跟杨家那位大财阀的矛盾如何如何。 外面的声势越来越大,唐棠披着毯子走出门来,麦场那边火光冲天。 火光印着她的脸,有种残酷又炙热的美感。 周俊躲在暗处,心道,唐棠,我是真喜欢你,你就不知道? 从今天以后,你会知道的! 咬咬牙冲了出去,拽着她的手就走。 唐棠挣扎,周俊大喝:“你们家知秋受伤了!一直叫你的名字!” “稍等!我先去叫我阿 分卷阅读17 爷,他懂医。” 周俊慌乱,干脆用力把人推进巷子,一不做二不休,哗啦一声撕开她的衣襟。 衣服破了,她也不敢乱跑。 随即把人抵在墙上就要强吻。 周俊周身血液沸腾到极点时,侵犯朝思暮想的女人令他雄心勃勃,然而忽的双脚腾空起来。 黑阎罗的一张脸,侧面的火光印着猩红的眼,印入周俊惊恐的双眼。 “你是个什么东西,嗯?” 一字一句如末日审判般,落入周俊嗡鸣的耳膜。 周俊呜地一声,被甩到墙壁上,反弹回来,复又被一只千钧重的大腿给狠狠地踩住。 杨念森深凝未婚妻一眼,打出电话:“派出所吗,这里有人强奸未遂。” —————— 26.靠大山 没多久,派出所的汽车呼啸而来。 两个办事人员叫喝着挤开人群,就见一个西装革履模样的精英男士,还戴着一副眼镜呢,悍匪似的跨腿坐在门口的石凳上。 铮亮的皮鞋下,稳稳踩着衰弱抽泣的小年轻。 这情况惊呆了二人。 他们拿警棍指向杨念森:“诶,你干嘛呢!打架斗殴是吧!” 周村长及时扑上来:“警察同志,他快把我侄子打死了,你们快把人抓起来啊!” 杨念森抽完最后一口香烟,看足了这些人的胡闹戏码。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公然犯罪,还是犯他们家的罪。 简直罪无可恕。 款款地站起来,理了理袖口,脚也松开了周俊。 “警察同志,是我打电话报的警。” 一挥手,同样是精英行头的阿尤过来,把录像放给他们看。 正是阿尤随后冲进巷子的那段影像。 杨念森朝二人点点头:“我没动他,只不过给他挪了个地。” 这确实也没啥好说的,金秘书拍下当时视频。 视频里的女人明显受了欺负,同志把周俊压走送上警车。 周村长的奥迪随后悄悄跟了出去。 杨念森扫一眼远处,麦场那边的火势已经扑灭下来。 大步迈入唐宅,不由分说地搂起裹着西装喝茶压惊的未婚妻:“走,我们去医院。” 茶水泼了他满怀,也不介意。 怀里的人簌簌地打颤,他摸摸她的头:“不怕,我不会放过他。” 唐棠的头脑一阵昏沉,周俊可怕蛮力的袭击给她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原来女人在暴力面前,是这样的无力。 什么叫无力? 眼里滚着泪花,她像是分裂成两个女人,一个晦暗蒙蒙地立在角落,一个眼角却在泣血。 唐棠窝在男人怀里,跟他脖子上那片肌肤贴得近,连唇都快挨上去了。 嗅到一丝若隐若现的古龙水,从口鼻直沁到胸口处,还有他因为快走而不断滚动的喉结。 近在咫尺的温度和臂膀。 唐棠扫他一眼,随即又埋下头去。 阿爷过来握一握孙女的手,郑重地望向高大的杨念森,仿佛是第一次认真审视他。 “是我大意了,小囡囡就交给你了。” 如果可以的话,杨念森会选择把周俊踢个稀巴烂。 可是国法控制着他的基本行为,无论国内国外他都是标准的良好市民,为社会发展做贡献的那种。 那个爱笑爱闹爱倔的小丫头,好小的一团窝在怀里,连声都不吱。 心口上一针毒蜂扎似的闷疼。 舍近取远地,杨念森把人带去市医院。 知秋救完火后还是跟了过来,不过从头到尾没他什么事。 杨念森时刻守在阿姐旁边。 没什么重伤,只有手腕、脖子上几处软组织挫伤,都拍了片子作为证据。 杨念森把金秘书拎到走道末尾,金秘书问,怎么不就近在县城医院处理。 杨念森斜过一眼来:“你说村长和开发商那边,盯上唐家三十亩茶园,对吧。” “麦场失火,知秋被叫走,只剩下唐棠,偏偏这时候出了事。” 很快明白其中关窍,世上没那么多凑巧,只有人为算计。 他是没想到这么破落的小地方,机关鬼魅一点都不少。 县城医院也不靠谱,毕竟是地方医院,不定跟周村长有牵连关系。 不光是医院,还有村镇派出所。 叮地一声,杨念森点上香烟,烟雾缭绕下面沉似水。 自然还有幽暗无声却有形的轻蔑,掀一掀眼皮子,勾勾唇。 “你立刻联系东城律师,带团队坐最近的班机过来。” “还有,这市里面是不是有项目是从东城那边过来?联系一下,通通气。” *** 这两人在外面商量遂后事宜时,唐棠换上了病号服,安静乖巧地躺在特号病床上。 知秋把门关好了,给她换了一杯热糖水。 唐棠视线蒙蒙地望着墙壁,两手埋在杨念森的西服下。 男人的热力和体温, 分卷阅读18 仿佛还在紧贴着她。 唐棠理了理头发,摘下发髻上的簪子,往老三秀气却满是茧子的手掌上放。 她扭过脸来,灰蒙蒙的镇定脸:“我还好。” “这簪子没派上用场,你先收着。” 朴素的插发小银簪,沁足了氢溴酸东莨菪碱和后山茶园内采摘的碱性植株汁液。 只要在人皮肤上轻轻地划开一道小口,会立刻侵入血液,轻则致人全身麻痹,重则数日昏迷不醒。 程度不一要看受体的身体素质,而且很快跟随基础代谢消失,血检都不一定能查出来。 这是唐棠用来防身用的。 她叫知秋坐过来些,再坐过来些,靠到他的肩膀上。 很多东西藏在甜蜜安然的笑容下。 “老三,我们唐家,还是太弱小了,你懂么?” “这大概也是阿爷为什么非要我嫁给杨念森.....” 知秋紧张道:“如果你实在不喜欢他,我....” 唐棠笑骂他一声笨蛋:“再逃一回吗?没必要啦!” 有大山不靠是得多傻缺啊。 ———— 27.抱抱我 栖霞村的村长周华起先并不认为侄子真会有事。 顶多也就是男女间轻薄一下,在乡野里不很正常吗。 村里一个寡妇一个留守妇女,他找机会睡了,那还不是睡了? 现在他不去找她们,她们还私下埋怨呢! 当夜就去了镇上最近的派出所,跟里面的人熟着呢,都说退一万步,顶多就是两家协商协商。 谁能想两天过去,周俊直接被市公安局的人带走了。 老周这回才急,饭也吃不下,终于肯撇下面子,拽着老婆子一起去唐宅。 唐家连门都不开,跟一座毫无人烟的死宅一般。 复又回去找派出所的老熟人,山货烟酒都带上,没想到人家竟然破天荒的不收。 那人问:“你们麦场失火,是不是你搞的鬼?” “还有,周俊交代,你还特地给他在附近找了间屋子,就为了把那个女娃骗进去行事?” 老周支支吾吾地,舔着脸说好话:“咱们年轻时,谁没来这么两手?” “滚你的蛋吧!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我跟你讲,周俊要是在市里也这样说,不光他要抓进去,你也逃不了!” 老周浑身一麻,一屁股坐到地上。 三辆铮亮的奥迪驶入三月花酒店的停车区。 金秘书把孙律师迎到楼上,孙律师感到???不可思议:“这种地方,念森能住的惯?” 金秘书笑笑:“老板也不是那么挑剔的人,之前到康尼狄格州去考察项目时,20美金一晚的汽车旅馆不也住着。” 孙律师不属于杨家本宅的御用律师,是香港律师楼在大陆的分公司,早有业务接触,算是老熟人。 “请您过来完全是大材小用,可是我们刚回国,很多地方都要注意。” 注意的自然是杨家本家那群人。 杨念森包了一整层楼,未婚妻和她的跟班老三,都在隔壁两间房。 “大概就是这样了,判他个三五年还是可以。” “前提是,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是预谋,提前安排了公共事故,同时预备好实施侵犯的作案场合。” 杨念森灌下一口冷腻的凉咖啡,嗓子里又干又粘。 想要重判周俊,存在取证的困难,周俊又死不松口。 估计是谁给周俊稍了口信,反正都要坐牢了,干脆一个人力挺抗下。 杨念森给他递过一根香烟,孙律师接了,观察他的神色,道“其实,你想再运作一下的话,我还是有办法的。” 敲开隔壁房门,开门的是知秋,杨念森眉头蹙起,总有点不舒服。 知秋跟门神似的卡在门口一动不动。 杨念森立刻纠正了自己的感受,不是一点,是非常,非常不舒服。 女孩子在里面叫了一句知秋,知秋就让开了。 杨念森把孙律师的意思讲了一遍,道:“你觉得呢?” 拿眼睛锁着唐棠,大概是茶园第一眼的作祟,总觉得她的身形过于孱弱。 饱满的肉质芬芳在三天内干瘪好多。 又加上一句:“你觉得怎么合适,我们就怎么办。” 唐棠诧异地扭过脸来,这是她头一次听男人用“我们”来概括你和我。 他用眼神和握过来的温暖大手,告诉她,他一定会帮她。 唐棠把眼神收敛回来,关注点在别的地方。 “周俊那个没头脑的,策划不了整个事件。” 杨念森点头,不光是没头脑,还愚蠢、冲动、下作,甚至恶心,完全是个低等生物。 “他自己一个人抗了....是被他的亲叔叔给背叛了吗?” “周俊的人生,已经毁啦,三年还是五年 分卷阅读19 区别不大,随你便吧。” 唐棠摊出手来,白白的小手,软乎乎的表情,两眼湿漉漉地:“你抱抱我,好不好?” 杨念森的喉头滚了又滚,一伸手便抱住了,还有一段汹涌澎湃的亲吻。 ———— 杨:老婆要抱,这是她第一次要抱。 微博:阿蛮今晚不回家 28.姑奶奶 杨念森的意思是,村后山那块地,已经派人过来处理。 会由他们去跟政府交涉,由他们来承接开发。 趁着念森到旁边去讲电话,唐忠平对孙女道:“那些小开发商,不会是他的对手。” 只要杨念森手里控制着这片地的开发权,不管是周村长还是李支书,他们就拿阿爷没办法了。 唐家绞尽脑汁要对抗的事,在杨家手里,那么轻易就解决掉。 果然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其他宵小都是蚍蜉啊。 阿爷摸摸她的脑袋:“怎么样,小杨还是挺靠谱的吧,爷爷的眼光不会错。” 唐棠哼哼两声:“这跟眼光有什么关系?人家有钱,好多钱,有钱就有资源,有钱就是大爷。” 唐棠施施然地从后院过来,杨念森在古旧的大堂讲电话,三种语言既丝滑切换。 听到响动,金丝眼镜的镜片把光折去几分, 不客气地讲,他那样子,非常不好惹。 她把自己送入杨财阀的视野中:“谢谢你,替我们家解决后顾之忧。” 杨念森收拢手机,手也顺势插了进去,站得高大笔挺:“你答应明天跟我走了?” 唐棠噘嘴,眼珠子胡天海地地乱转,不太想正眼看他。 把人搂过来,又是缩成一团。 落在杨念森眼里,真是娇气得不得了,怎么碰一下就这么害臊。 终究是一个用力,把人抱了过来,怀里的人羽毛似的扭动两下。 尖尖软软羽毛,直往心坎上搔。 他把她的腰给掐紧了:“可能还有地方没考虑到,你提,能办的我都去办。” 唐棠被他浑身的热力给熏了个头昏眼花,还是把手撑在男人的胸口上。 明显的肌理感透过布料,从手掌到心坎上,慢慢描摹。 细长的手指往上攀,落到男人的领口上,给他理了理。 “能留两个人,照看一下阿爷么?” “那....当然...” 贴着好半天没说话,男人的胸膛越来越硬,热乎乎的,气息也是热辣辣的。 她一仰头,杨念森看到的就是个纯真的、机灵的、即使不想承认眸子还是装着感激的小糖宝。 “不需要感激我,我是你老公。” “我哪有...而且你还不是呢。” 杨念森揉她的耳珠,揉得热烫通红:“怎么又不是了?要不去你房里,再试试?” 金秘书轻咳两声,窘迫地从外进来:“老板,东西都置办好了,待会儿就会送过来。” 这晚唐宅很热闹。 唐忠平把红灯笼挂了出去,衷仆老裴领着茶园的帮工打扫屋子,给各个门窗贴上红纸双喜。 自村口开进几辆低调的豪车,装的全是香烟、糖果和昂贵的各色礼品。 虽然不是正式的出嫁,也算是正式昭告全村人,唐家有女要嫁人了,还嫁的是背景深厚权势了得的外省杨家。 经过周俊一事,那么好个青年才俊,就是碰了女娃一下,就去坐牢了,谁还敢得罪啊? 十几桌席面在祠堂里摆开,席面来不及做,全是市里唯一的五星级酒店送过来的成品。 人头攒动中夹杂着热烈的恭喜祝贺。 这些人的面孔于唐棠来说,既是熟的,又是生的。 即使他们往日再不喜欢唐家,今天就要乖乖地坐在这里吃喜酒恭贺喜。 她对这种场面很满意。 从未有过的畅快。 然而这种畅快很快就消失了,唐棠的喜悦维持得很短,白皙皎洁的面孔继而沉静下来。 等着吧,总有一天要让你们跪下来喊姑奶奶。 ———— 29.叫老公 唐棠走的时候,时间还很早,一只鸟立在槐树枝头上吱吱叫。 阿爷背着手,在客厅里练大字。 唐棠进来,他就道:“念森收拾好了,在外面等你呢。” 她不做声,环顾四周,过去拉了拉阿爷的手。 粗拉拉的手,满是皱纹,风干的皮一样。 阿爷比同龄人看起来要老上十岁。 阿爷转过身来,老头子喜气洋洋地,慢慢又化成平和至极的模样。 “囡囡,你知道说服不了我,我一个老头子,再去外面干什么?再好的朋友关系,也不是让人靠着养老的。” 唐棠知道他说得没错,只有落叶归根的份,哪里能让老人家反着走? 那是子孙不肖,也 分卷阅读20 是子孙无能。 “老爷子,我会回来的,你知道吧?” 阿爷叹了一口气,摸摸她的脸,不接话:“你这孩子,只会笑,不会哭,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十几年前,还那么小,看见父母收棺的尸身,也没哭过。 唐棠杏眼上挑,视线有点凉:“阿爷,咱们唐家人不说这种话。” “好。”阿爷拍拍她的手背,叮嘱:“东西拿好,丢了很麻烦。” 杨念森又陪着唐忠平讲了一会儿话,其实也没什么好讲,无非是保证会照顾好他的孙女。 唐忠平其实也不爱听他讲,反过来交代两句。 囡囡有时候挺固执,要是惹你生气,你让着她一点。 杨念森把这话当客气话,唐棠这式样的,又这么小,还是他的人,在小事上他都不会跟她太计较。 汽车开出村子,唐宅隐藏在一层层的白墙黑瓦后,早看不见了。 还能看见的,是后山那片翡翠茶园。 杨念森打了一通国际长途,挂了电话,这才反应过来——唐棠上车后就没讲一个字。 想她头一次离家,还是远嫁,心情压抑也正常。 组织着言语,想安慰一下,结果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安慰女人的经验。 登机的时候,杨念森横眉冷对后面检票的知秋。 老三很冷漠地,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忍了又忍,忍下一口即将喷发的火焰,问唐棠:“他去哪里?” 唐棠心中烦闷,顾自腹语,这不是明摆着么。 笑得很绵阳:“阿爷没跟你说么,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知秋算是我的陪嫁吧。” 这回轮到杨念森沉默,飞机整个航行过程中,两个半小时,他真是一声都没吱。 身旁的小女人盖着毯子在睡觉,一上飞机就睡,棕红色的毯子贴到脖子下面,衬得一张脸白里透红,睡得安静酣畅。 心思随着飞机的颠簸起起伏伏。 等飞机到了,心理建设也建得差不多。 陪嫁就陪嫁吧,孤身一个人到外地,什么都没有,还不准她带个“兄弟”在身边? 多少是一重保障。 这事他没敢跟自家老太爷说,也不是不敢,就是不想横生枝节。 真要是撞见,就说是送嫁过来的,待一段时间就回去。 去见杨老先生前,专门叫人把应季款的女装,拿滚轮衣架成堆地送到酒店。 “婚房那边还在布置,委屈你先住这里。” 杨念森在顶层的花园套房里走来走去,手指从窗缝、台面随意一抹,看卫生做的到不到位。 唐棠什么都说好,什么都没意见,真是再好说话不过。 “喂喂,我好了。” “你看这样行吗?” 杨念森敛眉:“喂是谁?老公不会叫?” 娶个小女孩就是这点不好,什么都要重新教。 转过身来,却是愣住半天没动。 唐棠在穿衣镜在转了半圈:“不合适吗?我觉得...还可以吧。” 裙子再简约不过,珍珠白的色泽,长及膝盖,一双笔直白皙的小腿从下面白葱似的露出来。 亭亭立着。 保守的小圆领,却是裸露一双浑圆的肩,碧玉一样的肩臂长长地吊下来。 让人想探一探、摸一摸、握上一握。 最好藤蔓一样卷到脖子后。 —————— 某人真是长在杨总的审美点上,他还不会承认。 30.卖乖 杨老先生见了唐棠,可以说是一万个满意。 再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原本还担心这种老一辈的婚姻形式让孙子心生反感,亦或者村落里长大的小村姑,的确会上不了台面,让宝森看不上。 这些担忧在唐棠出场后,全成了风消云散。 模样好、身材佳、有气度,脾性温顺到万里挑一。 大房和三房那边的亲眷妯娌,团团把唐棠围着,把她当猴儿看当戏耍。 要说人没有偏见,那是不可能的。 一个人什么来历,什么家庭环境、教育水准以及经济能力,特别是来自那个圈层,全都是印在脑门上的数字。 唐棠脑门的上的数字,在杨家中,负一百都不过分。 仿佛杨念森是从餐馆后厨里选一个洗盘子的临时工做老婆,笑死人。 一套套阴阴阳阳地客套话奉承话,千般探听万般讽刺,杨老先生在房里听了都头疼。 然而人家怎么明褒暗贬,唐棠都跟听不懂似的,礼节全部到位。 “关键是小唐这样的气性,正合适你。” “宝森,你脾气太大了。” 杨念森再坐不住,起身出去。 高大挺拔的身躯,剑一样分开拥堵,将未婚妻圈到身前。 “大伯母这么喜欢棠棠,记得婚礼那天塞个大红包嘛。” 分卷阅读21 他连笑都带着敷衍和攻击性,黑漆漆的视线从镜片后射出来的,盯得男女老少心里直打鼓。 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的杨慎随之而动,和气地打圆场。 杨慎是大房的独子,由他把这对准新人送出大门去。 杨念森去车库开车,杨慎陪着唐棠站了一会儿。 “辛苦你了。” 他的声音很轻柔,扶风柳絮一般,带着一点迟疑:“我们家人多,你是新人,难免有吃亏的地方。” 唐棠偏头看去一眼,这是个顶绅士斯文的男人。 相貌也是一流的好,跟杨念森完全是南辕北辙的款。 “你还小,以后念森要是欺负你,可以跟我说。” 杨念森肃着脸,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修长漂亮,每根骨节都藏着雄性的掌控感和力量感。 他的手指藏着情绪。 唐棠看得出来,但她就是不问,只是暗自欣赏着。 这样生机勃勃的骨骼,在她看来,别具刺激。 在一处红灯时,男人说话了:“你跟大哥聊什么?” 刺探得如此明显,唐棠打着马虎眼:“我没跟他说话呀。” “怎么了?你不喜欢我跟他们打交道?” 杨宝森顿了一下:“不是。” 红灯过去,才道:“我跟大房三房面和心不和,他们没好心,你注意点好。” 唐棠望他一眼,杨念森直视前方,板着一张俊脸。 真是天大的浪费,他就不能学学他大哥? 或许他也知道杨慎这种会更吸引女人,所以初初去栖霞村时,才拿那套来骗她?ji 唐棠舔着脸,遥遥他的手臂:“我知道啦,以后会注意的。” 杨念森反过来一握,握紧了,酥软的手抓在手心里,心头不快去掉大半。 多少还是会卖乖,该奖励奖励这小东西。 临婚期还有一个月,酒店花园套房里迎来两位客人。 孙律师带着他的助手,厚厚的文件夹堆到桌子上。 杨念森翻着冗长的婚前协议,竟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孙律师可不会看着他犯糊涂:“念森,这是对你们双方共同的保障。财务清晰,才能避免婚后甚至以后最坏的情况发生。” 杨念森往后一座,手肘杵在扶手上,大拇指撑着太阳穴。 他不信唐棠能给他造成什么威胁。 她能懂什么? 即便她心境改变想伸手一把,她能往哪里伸? 手里所有的业务、财权,必须他经手才会正常流通。 孙律师不免有点心惊肉跳,直说又太损人面子——资本市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君王,竟在这里犯最低级的错误。 人性能经得起多少钱的考量? 一百万不行,一千万行吗;一千万不行,那乘以十倍呢? 小学生都懂的道理,你还犹豫? 折中道:“你怕亏待了她,完全可以设立太太的个人专属基金,平时费用专门给她准备一张卡,定期往里面打钱。有特殊需要,只要跟你打声招呼,基金那边给她解决,这样都好过做一场糊涂账。” “善解人意”的孙律师在晚餐时间,粤华酒店的自助餐厅里,找到杨宝森准太太。 出乎意料之外,小姑娘对婚前财产协议毫无异议。 唐棠大致地翻了翻协议书,一目十行,在孙律师眼里就是随便看看。 “可以,我觉得这样也挺好。” 唐棠签下她的大名,孙律师没料她行动如此之快,毫不犹豫眼睛都不眨一下。 拿过来确认一番,是一行行漂亮到堪称古典范本的小楷。 他的心跟着颤了一下,是不是真欺负她了? 唐棠笑出一口大白牙,得意洋洋:“我这字写得还不错吧。” 孙律师额头上黑线三秒:“的确,万里挑一的好字。” —————— 唐宝:谢谢孙律师,正合我意(?) 31.坏脾气 唐棠一连大半个月没见到准新郎,说是飞上海做公务。 再见面,便是婚礼前一晚,匆匆地来看一眼,又要忙次日的婚礼准备。 杨家出于种种考量,这次婚礼没有大办。 即便如此,也足够让人忙得晕头转向、体力不支。 新婚当夜竟然相敬如宾地倒头就睡。 唐棠被身边窸窸窣窣地声音给弄醒,醒来不过花了一秒,好像原本就没怎么睡。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气氛,以及半熟半生半真半假的一位新新老公。 手边摸到余温,是杨念森留下的。 男人干脆连拖鞋都没穿,往浴室去,门缝没关紧,难受的呕吐声传来。 随后又是淅沥沥的冲澡声。 她翻了个身,枕着脑袋朝那边看去,磨砂玻璃上晃着男人的身影。 万花筒似的效果,宽肩蜂腰和伸展出来的长手臂,都像是浸满了酒液佳酿,晃荡着,就让人有了感觉。 唐棠隔着睡衣摸自己的胸,顶端拨过一点,颤着轻吟一声。 杨念森轻手轻脚地回来,床铺危险地下陷。 他的动作很小心,此刻的杨太太,他的小妻子,白皙的一团柔软窝在 分卷阅读22 被子里。 凑近了,便是一阵浓郁的芬芳。 那是顶年轻的柔韧肉香。 肉香则枕着自己的胳膊,在那边暗戳戳地想,给他抱,还是不给他抱? 都结婚了,抱一下——也没关系啦。 杨念森的压槽都开始痒了,腹下胀痛难忍,想把手伸过去将人掀到身下。 手过去时,反倒是给她把被子掖好。 两人早上在餐桌上碰头时,双双带着黑眼圈。 金秘书把早餐带了过来,自顾自去衣帽间给老板收拾行李。 杨念森打完电话回来,唐棠已经把餐桌收拾好了,干净得一尘不染。 明媚的笑容,朝他眨眨眼睛,仿佛在说,快来夸夸我呀。 杨念森克制着把人压在流理台上来一场的冲动,道“我马上要去香港出差,你...” 他想说你好好在家休息,但一看她那双清澈的杏眼,万事皆可的态度,便很不忍心。 便是这一刻的“不忍心”令他很不舒服。 他是个很少会受人摆布的男人,却在此时轻易地改变了自己的计划。 还是得把人栓在自己身边(裤腰带)上。 香港之行刻不容缓,港指最近狠狠来了几个跌幅,他要亲自过去指挥坐镇。 当夜,几人就下榻了维多利亚酒店。 金秘书跟着老板奔波两天,秉着忠诚之心谏言:“太太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地,是否需要我找人领她出门逛逛? 杨念森心里滚过一段情绪:“先办事。” 唐棠跟知秋讲完电话,在房里闷得不行,舟车劳顿反而让头脑愈发清醒。 知秋原本坚持要跟来,但她没让。 婚姻初期最好能培养且维持出一份稳定的关系模式,其他的,以后就好说了。 她告诫自己,现在需要等,需要耐心,需要适应间断性或许是更加长期的无聊。 知秋转告那谁的电话口信时,她也是这么交代对方的。 无尽的时间等着她打发,真无聊啊,便随人流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新开的奶茶店,人声鼎沸,很多新口味,她仔细地看上面的配料,是茶叶茶上再铺一层厚厚的芝士。 香港很潮,潮得有些过分,裸露的手臂上粘着一层细汗。 原来不光是汗,天上飘起了牛毛雨丝。 还挺好喝的,厚芝士很醇厚。 把吸管拉长了,专去吸上面那层。 一把大黑伞撑了过来,黑云兜头笼罩下来。 唐棠诧异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她很有派头的丈夫。 有款有型的黑色三件套, 杨念森紧蹙眉头,张口质问:“下雨了不知道?出门也不知道带把伞。” 唐棠气息一窒,暗藏怨愤,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结婚后他的脾气反而变大了。 不言不语地继续往前,要过马路。 杨念森把人拽了回来,雨伞就这么大,搂进怀里:“看路,马上红灯了。” 紧赶慢赶地搞定今天的大盘,就是想早点回来陪她。 人不在酒店、电话也不接,开车在附近乱转。 好不容易把人给逮到了,还不给他好脸色。 低头看去,唐棠一张殷红的小嘴,鼓囊囊地叼住习惯。 吸得还挺用力。 男人腹下一热,呵呵笑了一声,抢过奶茶,直灌了大半杯。 这黏糊糊的东西太真不是他的口味,却是微微笑着看唐棠,那是一道精确无误的嘲讽之笑。 “一般般吧,很好喝吗?冒雨也要排这队。” —— 糖宝:哦,好气啊,真的好气,狗日的财阀 32.抽腰带 金秘书在旁边车上等着,禁止停车的牌子红到刺目,老板也不着急。 漫天雨丝中,把伞倾斜下来,雨珠一滴滴地滚,遮住两人纠缠的身影,真是黏糊到令人发指。 牙齿像是黏上了浓稠的蜂蜜,嘴巴张不开又吞不下,真是让人受不了,便转头去看冒雨抢路的行人。 唐棠也受不了,大庭广众下被人死抱着,一辈子都没这样的经验。 “你能不能放开我再讲话?” 如果她再高点,穿着再职场一些,杨念森大约会考虑下收敛气焰。 然这么娇小的一只,单臂都能夹起来,发脾气也没威力,反而很可爱。 捏住她的下巴,弯腰凑过去:“这是香港,不是东城,更不是你那小破村子,我不护着你谁护着?” 唐棠气了个仰倒,什么小破村子?什么要你护?谁给你的自信? 狂妄透顶的家伙! 两人在伞下黏连扭扯,四肢卷在一起,荷尔蒙在肢体的纠缠下呈几何倍爆发。 即使吵架也能搞出噼里啪啦的电流火花。 杨念森一直没碰她,这会儿再按耐不住,挟持着唐棠上车、回酒店、踢开房门一气呵成。 唐棠甩身就走,疾步往洗手间里冲。 杨念森慢慢地,一面走一面脱西装,看她没头没脑的劲,心里顾自暗笑。 慢悠悠且颇有气势道:“你别跑。” 唐棠浑身一震,头皮发麻,新新老公的气势一览无余,手脚发酥地愈发想要反抗。 奶奶个腿,跟我摆谱?我是这么容易屈服的女人? 杨念森猎豹似的,极其优雅地踱步过来,一把将人抱起来:“你说什么?” 把她往大床上扔:“敢骂你老公?” 唐棠在床上弹了弹,被颠得七荤八素,下意识要找知秋,知秋哪里在! 翻过身来就往边上爬,杨念森抽了腰带,卷在手上往枕头上轻抽。 “你要是再敢动一下,老公就不客气了。” 唐棠气血上涌,几乎是气得眼冒金星,叫她不动就不动? 杨念森勾起唇,猎物即将入口的兴奋刺得他伸展慵懒的体态。 好大一张床,抬手就把人拽了回来,从后面压 分卷阅读23 上去。 熟热地一口叼住她的耳垂,狠狠地吸一口,再慢慢地逗弄。 手也停不下,三下五除二地剥了唐棠的上衣。 除去鸡蛋壳的肌肤莹白似雪,修长秀丽的背部,黑发乱七八糟地散开,无论是哪个角度哪怕是细微的挣扎和动作,都让他 通体热血沸腾。大手抄到前面,一把饱满脂膏。 唐棠呼哧呼哧地喘出气来,熏得自己视线错乱。 作茧自缚般,越是挣扎呼吸越困难,男人的动作越是裹挟着无尽压榨她的力道。 蛇一样的细吻从脖颈后蜿蜒而下,她的身子跟着颤抖。 等到翻过身来,私密的甬道里已经噗出几次湿哒哒的液体。 ———— 杨总杨董:欠教训的小丫头。 口是心非的小糖宝宝。 33.腿打开 杨念森匍匐在女人的娇躯上,真是又娇又软,下口处全是蜜汁。 一口含住左边的奶子,右手裹住右边的,不时地拿指端去掐。 浅粉的奶头在刺激下迅速发硬凸起。 “老公这样摸,有感觉吗?” 赤裸裸的明知故问,无非就是想逗她、刺激她。 唐棠搭住他后脖颈,男人一口一个老公,一口一吮奶子,把人钉在性爱正义的火炉上。 手指插进发梢,没想到火爆脾气的男人,发丝如此柔软。 “嗯...轻点...” 杨念森受了鼓舞,反而是一大口,舌头运作着,牙齿狠厉地咬上一下。 唐棠大叫起来,杨念森把手伸到裙子里,摸出湿哒哒的淫液。 “宝贝,你准备好了。” 说着扯下内裤,雄劲的身躯压了上去,手指在羞怯发抖地细缝里连插数十下。 唐棠尖叫几声,体温骤然攀升,血液跟沸水似的咕噜咕噜要冒烟。 身下疯狂地排挤着异物,撑得太难受了。 响亮地水声出卖了她的意志。 杨念森捉了阳具,滚烫的一更,硕长巨大,青筋狰狞盘旋。 对准了那条窄缝,徐徐地朝里面推进。 刚把龟头挤进去,便是倒吸一口凉气。 太紧了。 真要硬插,可不会血溅当场吗。 但要他就此放弃,又是万万不能,也不该。 新婚之夜都没圆房,推了一天又一天,他再不做,她不就有想法了吗? “宝贝....” 杨念森俯下身去,大手掌着她的后脑勺,望她迷蒙溜满水汽的眼睛:“把腿打开。” “咱们把新婚初夜给补上。” 唐棠疼得脸色发白,血气下去大半截,推他的脸:“不、不要了,好疼...” 杨念森缓缓地动,小半截阳具在潮湿紧致的穴内试探。 也是让她适应。 水都插粘了,又进了一小截。 唐棠喉咙里断断续续地滚着吟叫:“不要再进了,太大,你出去....” 忽的就被一双唇给堵住。 狂澜的热吻兜头而下。 淅淅沥沥的口水声,热烫又矫健的舌头,在她嘴里肆意进攻镬取。 想必亲吻纠缠、互吞津液是男女间的天性。 没两分钟,唐棠自觉跟他一起动作起来,忍不住去追逐对方。 舌头缠在一起,互相舔吮,她渴望地想要更多。 杨念森裹住奶子,掐得滑腻的乳肉从指缝里泄出来。 太喜欢了,抽空埋头去吃上两口。 下面胀痛得要爆浆,那可不行,头一次呢还没插到底就射,有损在太太心目中的形象。 “宝贝,给我吧,很舒服的,嗯?” 其实并不给她否定的机会,鸡巴款款往里推进,在最后关头,噗嗤一下闯进深处。 唐棠战战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和骨骼,眼泪跟着冲出来。 像是被人从中间劈开,脑仁一阵空白。 杨念森心疼了,抱紧索吻,温柔地摸下去,捉出圆溜溜的阴核按压揉搓。 那处越来越滑。 唐棠的腰惊险地挺起,又重重地倒下去,清冷的声线柔媚起来,勾魂钩子似的往男人身上甩。 男人大颗大颗汗水从额头上往下缀,滴到她的唇上,渴得要冒烟,舌头游出来卷了去。 杨念森抽气,一连插上数百下,关键时刻狠狠地顶了两下,射进去了。 ———— 34.腻歪 杨念森趴在唐棠身上不想起来。 气息喘匀了,才把半软的物件拔出来,一起涌出来的还有浓稠的白灼。 流到后面夹着丝丝的红。 抽了枕头垫到唐棠大腿下,手还往上粘,逡巡地抚摸。 娇喘起伏的身躯,白玉似的皮肉,摸在手里细滑滚热。 她乱糟糟地仰躺着,都是一副再艳丽不过的画面。 “别乱动,小心流出来。” 唐棠听不见他的嘱咐,还在激烈冲击余韵的恍惚中。 不一会儿,男人回来,抬起她的双腿,把那处擦了擦。 “嘶,别摸,疼呢。” 杨念森挨过来,给她盖上被子,亲亲脸蛋:“是洗澡,还是先睡一会儿?” 这晚真是把人当出生婴儿一样伺候。 次日金秘书过来,照面中控上观摩股市的老板,立刻被他身上——男人餍足后心满意足后派头给震撼。 身为男人,他很懂这种满溢的餍足感来源于哪里。 老板盯着红绿交加的走线,镜片闪着光,手指骨节抵在下巴处,斜来一眼,很是凌厉。 “看什么?” 金秘书摇头又点头,很想由衷地赞一句:老板,收收你身上无处安放的魅力吧。 “四丰银行的总经理,约了您吃午饭,您不会忘了吧?” 杨念森看看手表,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叫他去楼下等。 唐棠还在睡,昨天折腾到半夜,骨头都碎了一遍。 听到开门声,也知道时间真不早了,她没有 分卷阅读24 睡懒觉的习惯,可就是不想跟人打照面。 继续装睡。 身旁缓缓地下陷,一只结实沉重的手臂揽过来,侧脸上迎来一道轻吻。 “饿不饿?” 一面挨着她的脸,一面把手穿梭着伸进来。 开始揉奶。 脑海里有根弦,嘎吱一声给绷断了。 唐棠拍开他手,扭头甩去一枚冷眼。 “没事不要动手动脚!” 放一般人身上,正是兴致的时候被人呛声,指不定要拱火。 杨念森没有,完全没有,压上去就是一阵狂澜湿吻加揉搓。 唐棠不配合,便钳制着小巧的下巴,把人舌头勾出来,长长地吮含。 口水抑制不住地从唇角淌下来,睡饱的身体逐渐苏醒,伸展藤蔓。 杨念森低笑一声,手根本没停,在他独有的领地上畅游。 两指并入濡湿的阴穴,顶弄抽插。 埋下头卷去唐棠唇边的口水:“跟你老公说话客气点,知道吗?” 唐棠抬腿就踢,被人一把抓开。 盛放的天光照到那处,杨念森让她看,毛发丛丛地微卷,小穴可怜兮兮地吞吐着两根长手指。 带出一股股的晶亮的淫液。 唐棠咬住唇瓣,其他地再顾不得,白鱼似的身子,摊在洁白的床单上高低起伏。 没一会儿,她搭上男人作乱的手背,要他进去一点。 杨念森很会克制,很会跟自己的意志力和狂野的冲动较量。 镜片后的双眼深深地把人钉在大床上。 “是不是疼?” “那我出去。” 唐棠错愕地睁开双眼,视线在大亮的天光中晃了几秒,看到男人的脸。 按下耐心,等待捕获猎物的狮子,就是这样吧。 鼻腔乍然酸了酸,一腔热血迅速冷却,扭着身子侧过去:“金秘书不是找你有事?” 男人从后面贴过来,吮住她的肩:“生气了?” “没有。” 杨念森把人翻了过来:“真没有?” “....真没有!唔!” 男人已经伏下身去,唇舌抵住发酸的穴口。 ———— 是不是有点过分腻歪了??? 34.礼遇 杨念森带着唐棠一起参加了中午的“便饭”。 地点很方便,就是楼下十二层的西餐厅。 起先唐棠拒绝下来,她的理由也是明摆着,我去干嘛,又不懂你们之间的业务,当个花瓶吗? 杨念森吃了一肚子邪餐,正对着镜子打领带,语气中充满了赞赏。 “对,当个花瓶,好给我下饭。” 要说当花瓶,唐棠是绝对够格,但并非杨念森的真心话。 是太太,就该光明正大地伴在身边。 在他看来,这必定是要给唐棠的足够礼遇。 等他们整装下去,四丰银行总经理已经久等多时。 唐棠挽着丈夫的胳膊,大厅入口处的意式大本钟,都快一点了,谁能那么耐心地等? 那位经理远远就起身,一张笑面,完全没有不耐烦。 唐棠不由侧目看向杨念森,男人对自己的迟到绝对无动于衷。 光是这种对比,唐棠心知,对方绝对有求于姓杨的。 而杨念森恰是用迟到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拿捏对方。 无论中西方,见面就客套赞美,都是不错的开场。 唐棠受了奉承,端出体面的微笑,再顺便,把自己伪装成哑巴。 都交给杨念森。 两方坐下来,一刻钟不到,行政套餐也端了上来。 余经理习惯性地,也出于考虑杨念森的背景,在讨论业务部分都用英文。 杨念森切下一口嫩牛排,挪到唐棠地盘子中,跟对面道:“大家都是中国人,用中文就好。”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从善如流,不过是在专有名词的地方,还是用英文。 唐棠专当着自己的花瓶,饮一口餐前酒,斯文嚼两口多汁嫩牛肉,怀疑杨念森这意外的一句是因为她。 中途余经理去洗手间,杨念森的手指从她手腕处刮过,唐棠哆嗦一下,差点滑掉手里的银叉。 “听得懂吗?” “谢谢,不懂。” “不要紧,你要是感兴趣,我晚上给你细讲。” 唐棠诧异看他,杨念森笑吟吟,架着金丝眼镜像个斯文败类。 余经理回来,感叹道:“您二位感情真好。” 男人最懂男人,他从洗手间出来,就见这位主持国外巨额游资的负责人撑着下巴,手臂搭在太太的椅子背后。 全是一副——独属于我——那样的姿态。 杨念森笑笑,成熟进攻型的面孔上,透露出满意的笑:“谢谢。” 约了下午四点去银行细谈。 余经理特意提,邀请清新婉约的杨太太一起同行,四丰银行跟某珠宝商有合作。 他们的保险柜里有两套珠宝,国际著名设计师手笔,是准备走拍卖行的。 听到“拍卖行”三个字,唐棠眼睛亮了一度,但很快婉拒。 回到楼上,杨念森问她为什么不去。 “要是有你喜欢的,我们可以留一套。” 唐棠震惊于男人的大手笔,香港知名珠宝、国际设计师、拍卖行三个关键词加一起,她看上就留一套? 婚前协议里写得很清楚,若是男方赠送给女方的礼物,一概归属于女方财产,男方无权追回。 这才结婚几天,他就这么放心了? 唐棠头疼:“老是待在酒店,我想出去散散步。” 杨念森端详她的脸:“哦。也好。业务上的事很无聊,改天再看也行。” 下楼时碰到金秘书,其人人模人样,斯文迎上来问好。 金秘书再西装革履再精干,唐棠总能从他身上嗅到大内总管的味道。 “念森有行程表吗?方便给我看看么?” 叫了汽车往太古里去,找 分卷阅读25 一处休息长椅坐下来翻手机。 扫完杨念森的行程,这才打出电话。 —————— 35.老二 这粘稠的几天,让她思绪混乱,头脑、五感、知觉都在被他牵着走。 脑海里又蹦出沸水一样的画面。 男人修长悦目的大手,从她的下腹过,闲闲地拨弄几处卷毛,再往下去。 弄湿了,慢慢把眼镜摘了,将脸埋下去。 高挺的鼻左右顶弄酸胀的阴核,笑她,要她适应他。 舌头挑衅又鬼魅地舔开阴穴,杨念森的唇被淫水润得发亮。 “宝贝,你要习惯老公的所有。” “我也一样,要习惯你的所有。” “阿姐,你在听吗?” 唐棠狠掐一下自己的大腿:“嗯,在。” “二哥那边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 知秋嘴里的二哥,便是唐家老二——沈永清。 两人一母同胞的双生子,阿爷从外一同抱养回来,是亲兄弟。 但性格诧异巨大,随之便是两人选择的路,也是南辕北辙。 知秋一直跟在她身边,老二永清到了十三岁,便去外面读书,有假才回唐家。 他在外面读书读得如何,村子里没人知道,唐家也秘而不宣。 真要拿出学历文凭比一比,对于经常跳级的沈永清,绝对碾压周村长那个白痴侄子。 永清还没毕业便被派去云滇。 唐忠平充分信任他,将唐家在云滇的重点茶园交给他打理。 等到他上手,其他分散几处的产业,也交给他代理。 唐家的产业,在村子里向来是秘密。 别人只知唐忠平父母双亡后年少离家,中年落魄萧索携子归来。 低调保密的根本原因,在于唐家人丁零星、后继无人,如今独有一个年少的孙女,只会引来无数豺狼匪患。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没有后盾的财产,终究会落入他人口袋,且招引邪恶与罪恶。 唐忠平年老,养育孙女分身乏术,远在天边的产业仍旧是以古旧的方式维系。 存在的问题多如牛毛,老二去之前,每年收上来的账本良莠不齐,即使要真要查账,也没办法。 想起唐家老二沈永清,唐棠眉头一锁,很不耐烦:“他催什么?有什么好催的?” 知秋默了半晌:“说是云南那边茶行界正遇上好机会....” 唐棠按耐下来,一一听了。 知秋道:“不如阿姐直接跟二哥联系。” 唐棠道:“现在不合适,迟早要碰头,不缺这几个月。” 知秋想问,到底什么原因让她如此反感跟二哥直线联系,最终也没问。 唐棠察觉到他的犹疑,意识到自己态度太过直白,知秋的揣摩会直接影响到永清那边的工作。 免得那个男人想个乱七八糟,唐棠调整了口吻:“这几天不太舒服....” “现在情况特殊,跟你联系就行,多了,杨念森会有想法。” 杨念森的确有想法。 去了一趟四丰银行,晚上招呼了两拨人马,等他回酒店时连人影都没见到。 九点四十五分,唐棠拎着满满的购物袋姗姗进门。 看到那些大牌标识,杨念森脸上立刻有笑了:“去哪儿玩了,都买了什么好东西?” 唐棠道,太古里,稍微有点远,回来还堵车。 背过身去剜他一眼,这男人变脸堪比川剧拿手好戏,生怕她白内障看不见? 说着去小山一样的购物袋里扒拉,拎了盒子送到男人跟前:“给你挑的,看看合适吗?” 在珠宝店里随意挑的一对蓝宝石袖口。 她看到这对玩意儿的第一眼,就觉很适合骚包狂妄的杨念森。 —————— 杨总:嗯,老婆花我钱我感觉很舒服。 37.永清 杨念森道,给我戴上。 堂皇富丽的气场,这一刻,比头顶上的水晶灯都要耀眼。 唐棠在这种氛围下,心里说不出的感受,她觉得这份感受很多余、很奇怪。 当然还是要给皇帝气场爆棚的丈夫给戴上。 杨念森脸上展现着轻松的愉悦,赤裸裸地毫不遮掩,仿佛也是为了让她高兴。 这其中的逻辑关系,唐棠很需要一定时间去消耗。 这让她想到老三知秋,甚至还有唐家的千年老二——永清。 沈永清第一次学校放假,他没回来,直到离家的第二个年头,盛夏的一个日子,风尘仆仆地在夜里出现在唐宅的天井中。 知秋和永清打从娘胎里开始享用同一张脸,呱呱落地后,特别是到唐家后,他们一致性的脸才渐渐分化出来。 这种分化到底是处于何种机制?还是单因为个体的精神念力? 那时她揣摩着其中的机制奥妙,沉默的老三太沉默,让她不太提得起兴致。 反倒是沈永清的全新面貌,令她兴致勃勃。 沈永清比弟弟知秋更像唐家的主人之一。 纵然这个地位永远不会跃过唐棠本人。 繁密的枝丫下,天上的明月也亮,永清的脸像是更白净,更像一位养尊处优却具有叛逆精神的小少爷。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他手掌里藏着一只小盒子,抓着小盒子的手有些颤抖,不知是不是她被树影晃出来的错觉。 沈永清那时在想什么? 她对他的思想其实不太感冒,都是身边的人,跟兄弟无异,近在咫尺反而使人丧失探索欲。 原来只是一片从地上收捡起来储存好的红枫叶。 永清把她拽到水井边,坐着聊,学校如何如何,同学如何如何,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 他从一片枫叶来引申出她对于外面世界的幻想和期待。 自永清的条例分明层层递进的言论中, 分卷阅读26 唐棠的确获得一种快乐。 她捏起枫叶时,的确有了这片东西的确还不错的想法。 那时她就得出一个结论,无论什么东西,不管是价值连城还是不费一文,不要看东西是什么,而是掌握这件东西的主人如何操作。 唐棠笑了起来,永清的眼神很亮——仿佛让她开心,他就开心。 “怎么这么有心?” 杨念森举着袖口观摩,看袖口上闪耀的低调奢华,钻石切割得很具体、精细,光泽度闪耀得刚刚好。 就算在他眼光中算不上最好,但有着额外的情义加持,就算很好。 他认为新婚妻子是在想方设法地讨他欢心,他表现出开心,不妨也是为了让她更开心。 “随便看看啦。” 唐棠如是说,迎接着丈夫的强大气场。 雄性磁场充斥百平米的大客厅,渐渐地,气氛就变得粘滞、阻塞,经不起谁动上一下。 随便一动,都会掀起波澜壮阔的海浪。 唐棠被这股气氛给控制住: “你喜欢就好。” 嘴巴里发出干涩的声音,怎么如此嘶哑? 也许她预感到会发生什么,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开始催发。 杨念森捏起她的下巴,道:“看着我。” “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唐棠不晓得他有没有意识到,礼物的来源还是他的联名卡银行账户。 哪怕她把一座金山搬回来供奉给他,那原本就是他的钱。 “看着我,棠棠。” 见她垂着颤颤的眼睫,轻咬的红唇,他再次重复。 唐棠一抬头,就被人吻住。 ———— 斯哈斯哈! 38.师兄 杨念森很早起来,去健身房暴汗一个小时,回来洗澡,整七点出门往机场去。 空中飞人的生活于他来讲是家常便饭。 临走前在唐棠床头留下香吻。 这般的早晨,娇妻在床,他很满意,也很舒心。 说金秘书留下来陪她:“他已经做好了攻略,著名的几个地方,既然来了,都去看看。” 唐棠并不待见后面跟着一个金秘书,好几次回头,一句“知秋”喊出来,结果并不是那个人。 平顶山、假日海湾、星光大道、豪华游艇诸如此类,在她而言视如鸡肋。 唐棠捏着单子犹犹豫豫地:“都要去?” 金秘书铁打的心脏普世的笑容,回道:“也不急于一天,有时间就逛逛。” 回到酒店时,在大堂贵宾休息处瞅到一处架子,借了几本博物馆的推广介绍书。 拿回房里一番,一个是赛马场的,一个是文化艺术馆的,还有美术馆,要历史渊源和厚度,自然远远不及北京的。 她翻得无聊,在脑海里规划能找个什么理由回东城。 这时电话进来,随手接了。 “小棠,是我。” 隔着遥远的海岸,电话线里爬着丝丝的电流声,那人的声音似近似远,有点飘忽不定。 口吻是妥帖镇定的,是那种万事了然于心的谦和稳重。 唐棠默了片刻:“师兄。” 李少春笑:“结婚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徐徐低沉的嗓音里,渗着几分的无奈以及无奈后的无限宠溺。 但分寸把握得恰当好处,不会让人反感。 唐棠垂眸,捏自己的手指: “我找过你,那时你不在国内。” 是的,在开发商和周村长甩开膀子盯上唐家茶园时,唐棠联系过他,不过没找到人。 “抱歉,特殊原因。” 还是跟她透露了:“文物局要追回一只涉外古董,全程签了保密协议。” 再细节的,就不方便说了,职务属性。 “还有,那副烟树图能回归,都是你的功劳。我在深圳,如果你方便,我可以坐船过来见一面。” 让他特意到香港来见实属没必要,她的直白拒绝,李少春自始至终全然笑纳。 唐棠挂了电话,坐在窗边发了一会儿呆。 两个人的关系是很亲,那是道义和少时情谊的亲。 唐棠曾经孺慕过这个男人,他不同于阿爷,更不同于双生子,只是跟师兄的接触总给她一种虚无的无力感。 仿佛很近,仿佛又很远。 那头杨念森打了两通电话,一通没接,另外一通占线。 转头跟金秘书联系上,那头道:“太太没什么兴致,可能是有点水土不服。” 杨念森看看手表,道:“那我明天就回。” 唐棠又熬了一天,穷极无聊,出来酒店在大马路上缓行散步。 艳阳高照后的傍晚,水泥地面蒸腾着热气。 走到人多处,一群朝气蓬勃的学生从身边跃过去,她也笑起来。 跟着他们到了上次排队买奶茶的地方。 队伍最前排有个很高的个子,背影高大挺括,臂弯里拖一件长风衣,一身的定制西装跟周遭格格不入。 那人抬着手臂露出手腕,铂金的高档手表闪过光芒。 唐棠扫了一眼,不免觉得有点搞笑——这么个浑身是范儿的精英男,也来跟学生抢队买奶茶。 真够幼稚的,不伦不类。 笑意还未抵达眼底,男人拎着奶茶出来了,再一晃,径直到她跟前来。 —————— 杨董:来给老婆买杯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