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君心(恶女+ntr+np)》 重生 绿柳开春,溪流浮芳菲。 周司柠睁开眼,抬了抬手指,下意识以为,四肢要痉挛,胃里会翻腾,但是这一切都没来,相反的,她的手很有力气。 她环视这青山红亭,雀鸣枝头,无处不熟悉。 鞋子上的湿意,冷冷告诉她,这不是在做梦,她真的活过来了。 脚边立着一个木桶,桶里装满了水,映出她的模样。 唇红齿白,鬓发如云,还是十四五岁的年纪。 袖口的道袍已经洗得发白,她对着有缺口的桶子愣神,原来,老天开眼,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 握紧拳头,周司柠默默发誓,那些施加在她身上的东西,她都将一一报复回去。 周司柠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年轻身体的活力,一切都有了期盼。 “嘶——” 一块石子打在周司柠的腿上,疼得她皱起眉,睁开眼,一小孩站在不远处笑得仰头。 顽劣粗鄙。 周司柠在心里骂道。 若在前世,她还是贤妃,谁人敢这般放肆,可现在的她只是玉清观里任人欺辱,干尽脏活的小道士。 周司柠盯着这小孩,眼神逐渐阴森。 那小孩不觉,又捡了一块石头扔她,被周司柠侧身躲过。 “好小子,你在干什么?”一名矮胖妇人走来,五官与小孩十分相似,她拉住小孩的手:“不去上学在这里胡闹!” 周司柠道:“你儿子用石头扔我呢。” 女人看过来,上下打量周司柠,双手抱在胸前,扬起下巴,道:“哦,是玉清观里的道姑么?出家人慈悲为怀,我儿子不就扔你几下吗,你跟他个小孩计较什么,不会还想着要我们家赔钱吧。” 周司柠笑了,“你能赔我几个钱?” 她前世是娘娘,哪怕不是最受宠的,也是锦衣玉食,用进贡的皂荚泡脚,御赐的珠宝堆积如山。 她母家是四大世家里的一支,代代出皇后,光是进宫的陪嫁都不是这些人能想象的到的。 而眼前的村妇,全身上下加起来,都不如她从前一只鞋上嵌的珍珠值钱。 “嚯,倒真是来讹钱的了,还以为你们出家人都是心里有菩萨的,原来满身铜臭。”村妇道:“你说我儿子用石头扔你,有证据吗,这满地都是石头,哪块是我儿子扔你的?” 周司柠笑笑,无视挑起眉一脸得意的小孩,反手一扬,那村妇尖叫出来:“啊——” 水顺着胖妇人的头发往下滴,周司柠这一桶水浇得她浑身湿透,衣服紧贴在身上,暴露出并不优美的曲线。 “你你你——”村妇手指着周司柠不停地抖。 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这样做也不怕遭报应?” 周司柠缓缓挑起眉毛,很是诧异:“溪里这么多水,怎么能说是我浇的你呢,有证据吗?” 那小孩看见自己母亲受辱,嚎叫着冲向周司柠,却被周司柠按住头,只能在原地跑步。 “我看您满脸褶子,想必年纪不小了,可也千万别和我这小孩计较啊。”周司柠勾着唇,眼神却冰冷,低头在小孩耳边说了句话,那小孩也哭起来了。 一大一小就这么看着周司柠嚣张的背影离去,恨地不能自已,只能咬牙。 重生的感觉可真好。 道观 她就这么上山去,想看看自己的旧居所,忆甜思苦。 还没进道观里,就被一名坤道厉声喊住,“叫你去打水,磨蹭这么半天才回来,水呢?木桶呢?” 周司柠回首,这位是她师叔,道号衡安。 周司柠身上被安排的苦活累活,基本都是这位师叔分派过来的。 前世周司柠耳边都是同门为师叔说的好话,诸如“让你多干活,是为了让你获得苦修的机会”、“你是天生煞星,就该在人间多历练,克己修行”。 以至于前世的周司柠一直以为,师叔是用心良苦。 她任劳任怨地干活,将双手都磨出了茧子,在侍奉皇帝的初夜,因为这双布满老茧的手,惹得龙颜大怒,弃她而去,让她一时成了宫里的笑话。 后来也总因为手上老茧,被其它妃子明嘲暗讽。 哪怕她早已将手养得白嫩,也还是成了心里经久不散的一个结。 “问你话呢,发什么呆?” 周司柠冲她一笑,“师叔,我为什么要去打水?” 衡安师叔柳眉倒竖,“我让你打水,你就得去打水,咱们观里不养闲人,你活不好好干,饭也别想吃了。” 周司柠摸上了衡安手上的拂尘,这千条万缕的白丝,手感倒是顺滑,不比她宫里总管太监徒弟手里的差。 想来师叔兜里的油水倒也不少,周司柠道:“我是闲人么?周家送我来时给的银子,养半个道观百来年也是够的了,若父亲知道我过得是什么日子,想必,这银子还得拿回来。” 衡安脸色苍白,只听周司柠接着道:“所以,弟子是闲人么,师叔?” 衡安眼里都是不可思议,周司柠怎么变成这样了,她从哪里知道自己身世的? 她以前明明是很好说话的,只要不断在她耳边重复苦修大道,她就会很听话。 果然,天生恶骨就是教不好,这不就是本性暴露了么? 衡安捏紧拳头:“你知道你家人送你来道观修行,你还知道什么?” 周司柠不语,但她气质娴定,看得衡安害怕,只能继续道:“你是天生恶骨,你家人送你来不过是花钱消灾,他们若是知道你每日苦修历练,不知道会多高兴呢。 “道观里活计也就这么多,修行的机会是有限的,我将它分给了你,旁人可羡慕都来不及。” 周司柠不禁想起了前世的自己。 像个傻子似的听话,她们说,她是天生恶骨,她要苦修历劫,她就傻傻地克己复礼,压抑本性,把所有会危害旁人的念头,统统压制到心底。 可是她获得了什么呢,她什么都没有得到,她的妃位是靠家族荣升的,她的恩宠是靠别人推脱捡漏的。 她的家族历代出皇后,她周司柠死后都只封了个贵妃,堪称是家族的耻辱。 只要一想到,闭眼前喝的那杯果酒,周司柠就浑身发冷。 她闭上眼睛又睁开,眼底闪过一丝寒芒,衡安怀疑自己眼花了,只听她道:“这福气师叔自己怎么不好好享用?” “千金难求的拂尘师叔倒是享用的顺手。”周司柠毫不客气地戳穿道。 衡安的脸色一红又一白,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而周司柠已经绕过她走远去了。 窗框斜嵌着一枝桃花,周司柠坐在桃木妆奁前沾水梳妆。 她拿着石黛给自己细细描眉,画了个前世从来不曾描过的远山黛。 皇帝说喜欢她画柳叶眉、初月眉,因为温婉贤淑,看起来没有攻击性,周司柠就这样画了一辈子,不曾改过。 她如今对着年轻时的自己细细看,知道自己并不适合那种温婉的妆容,她天性张扬,何必再来压抑一辈子。 最后一笔尚未画完,便有小道士进来道:“师姐,师父让你去她房里。” 周司柠的眼睛盯着镜子,没有分给这突然来到的小道士,“她让我去,我就要去?” 小道士有些害怕,道:“师姐,你是不是闯祸了?还是过去一趟的好,师父要是不高兴了,你得受罚呢。” 周司柠冷笑一声,她师父正是这间道观的观主,也是说下“天生恶骨”谶言的第一人。 若不是这句谶言,周司柠就不会被送去道观。 她给自己的眉毛画上最后极其考究的一笔,满意地对着镜子欣赏片刻,这才起身,淡淡道:“不是要去见观主么?带路。” 师妹悄悄抬眼,打量了一眼周司柠,她整个人都和从前不一样了,师妹印象中的周师姐,总是敛眉低头,说话温温柔柔。 而此刻的周司柠,气场全开,纵然只着一席素衣道袍,没有任何珠宝点缀,也仿佛生来就该立于万人之上,傲视群芳。 —— 道姑是对女性道士不尊重的称呼,一般情况下,男女修士都统称“道士”、“道长”,要区分性别,可以称呼女道士为“坤道”。 师父 沉淀多年的小叶紫檀门匾上,深深镌刻“静心殿”叁个鎏金大字。 里面端坐着的,就是周司柠的师父——衡荣观主。 她闭眼对着天师相,光凭脚步声,就知道周司柠来了。 “你来了。” 周司柠不语,她实则并不想知道这老道想干什么。 “师姐,师父跪着,你怎还能站着?还不快跪下。” 周司柠冷哼一声,除了皇帝,谁有资格让她下跪,连闻灵萱风光最盛的时候,也得对周司柠客客气气。 衡荣又算什么东西,一个话里藏阄的神棍罢了,也配让她跪? 衡荣道:“无事,你退下吧。” 师妹默默退下,顺手将静心殿的大门关上。 空荡荡的静心殿里,只余周司柠和衡荣道长两人。 大风穿堂而过,撞到张天师的塑像上,发出呜哇的声响。 衡荣也不跟她绕弯子了:“司柠,这个月十五,是你及笄的日子,我本想在那时告知你身世,原来你已经知晓了。” 门被关上,外头的光只能从狭窄的窗户透进来几条光影,大殿里烛火明灭,衡荣的脸上烛光摇曳,半边如神,半面似魔。 “你是周家嫡女,注定要入宫,偏偏‘天生恶骨’,不好好修行,时刻记得压抑本性,将祸患无穷,为害苍生。”衡荣没有什么表情,她仿佛说着与自己不相干的事,可周司柠却知道,她比谁都在意自己是否会作恶。 周司柠垂下眼,淡漠恶毒地看着她:“师父,‘天生恶骨’这四个字,是你说的,还是老天说的?” “自然是天。” “那你怎么不去问天,为何要送我恶骨。”周司柠道:“你说我‘天生恶骨’,我这十五年来,又做错了什么呢,仅凭你这四个字,就要束缚我的人生,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衡荣睁开眼,道:“顽劣不堪。” “怎样,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还满意么?还有更顽劣的,师父想知道么?”周司柠一步步走向天师相,她的鞋底踏在青砖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在偌大的静心殿里回荡。 静安眼里终于有了警惕,她看着周司柠的手碰上了天师相身前的符箓,想伸手阻拦,却来不及,只见那一张张纸符和层层迭迭的薄箓被高高扬起,又打着转轻飘飘往下落,整个静心殿,像是下了一场黄色的雪。 而周司柠站在“大雪”中央,纤细的身板在宽大的道袍里,瘦弱坚韧又猖狂。 “人要灭我,我便去杀了那子鼠辈;天要亡我,我便先扬了这九重天。” 高大威严的殿门被打开,中间夹着一道刺眼的光,衡眼安眨了好几下眼,才勉强看清前方,而周司柠只留给她一个越来越小的绝情的背影。 谁也不曾知晓,命运的星盘,在这时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烧死她 后来几日,也没人再去找周司柠的麻烦。 偶尔一两人在她背后讥讽,她一个眼神冷冷扫过去,便也没人再敢说话。 今日刚好十五,算算日子,是周家派人来接她的时候。 “周师姐,不好了!” “有位女施主上山指名道姓要你出来道歉!” 周司柠手里正排着几个铜板,听见这咋咋呼呼的声音,周司柠手一抖,铜板落在地上,机缘巧合,凑成一个卦象,不大吉利的样子。 周司柠拧眉,道:“她找我何事?” “不、不知道。”师妹道:“不过,那位施主看起来不大好惹的样子,还说什么你欺负了她家儿子。” 这下周司柠可算想起来了,不出意外,今日来的人,正是她重生的第一日碰见的护犊村妇。 怎么还敢来找上门,真是胆子够大的,也有够蠢的。 周司柠理顺自己的裙摆,这便出门去看。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周司柠还未走几步,便听见女子粗大嗓门道:“这还有没有天理啦!” 她又走了几步,果真看见那村妇叉腰站在道观门前。 村妇瞧见周司柠来了,眼前一亮,指着周司柠,道:“她来了,就是她!她害得我儿子卧病在床,至今都没有醒来!” 道观长老在一旁安抚道:“这位施主,您能详细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吗?” “就是这个妖道在我儿子耳边念了咒,让我儿子中蛊了!” 周司柠嗤笑一声,这村妇连蛊术是什么怕是都搞不清:“那我倒是本事通天了。” “施主你好好说,别冤枉人,咱们观里都是清清白白的道士,不会那些害人的玩意,您怕不是搞错了。”长老道。 村妇哭吼道:“就是她,她在我儿子耳边说了一句话,我儿子就病倒不起,你们得给我个说法!我儿子的诊金还没着落!” 众人看向周司柠,有些人用极小的声音交流着,可周司柠还是听见了,她们说“怕不是周师姐在别处学了妖法”,“她本就是性恶之人”,“那谁知道呢”。 衡安也闻声出来了,听完弟子叙述,大约明白了事情经过,她防备地打量着周司柠,质问道:“你从哪学来的妖术?” 周司柠:“若是师父未曾教过,我上哪去学?” 众人倒吸一口气,衡安道:“你少血口喷人,观主也是你能污蔑的?!” 那村妇道:“竟是是一屋子妖魔鬼怪,我喊人将你们架起来烧死去!” “我也未曾说师父教过。”周司柠道。 村妇转头便要跑,众人面面相觑,就算她们再讨厌周司柠,也知道不能让这村妇跑出去乱说话,有两人拦住村妇,叁人在道观门口推搡。 周司柠手拢在袖子里,唇角勾起一抹笑,“你不是想知道我在你儿子耳边说了什么吗?” 村妇回头,周司柠沐浴在阳光下,面容如菩萨般,可看起来偏生阴寒,让她后背发冷。 “你过来。”周司柠抬抬下巴,道:“我告诉你。” 下马威 周司柠对着夕阳出神。 张妈妈道:“小姐在观里多年,清心寡欲,不问问老身,府里的情况么?” 周司柠笑了,且不说她有前世的记忆,便是一无所知,也不会去问旁人。 张妈妈瞧着面善,可也是与周司柠初次见面,能向她说出什么密辛之事,“若是问了便能知道,世上哪还有那么多糊涂账要算。” 张妈妈不由高看一眼,她出府时原本做了一些准备,小姐若是问起,她还能回答一二,若是问人问事,自然说的都是中规中矩的好话。 可如今张妈妈却说不出什么了,只在心里叹道,这便是凤雏之形么。 京城里车马喧嚣,待到马车停稳,帘子掀开,周司柠抬眼便瞧见高耸巍峨的府门,两侧石狮相更显庄严,瞧着比寻常王府还气派。 张妈妈对门口的侍卫道:“小姐回来了。” 管家这才出来,恭恭敬敬对着周司柠行礼。 她一路沿着小道进了大观园,到了会客厅,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空屋子心里有些感慨,上次回到这,还是闻灵萱盛宠风光无二时,族人借口母亲病重,让周司柠回家省亲。 管家道:“小姐,老爷夫人还在路上,请小姐在此稍坐片刻。” 周司柠挑眉,好一个下马威。 今日是她及笄,也是休沐日,她父亲母亲就算有要是,也总不能在这一天出远门,特意让周司柠久等。 她前世就看清了这个家族的人,大家都是一样,只爱名利,不重感情。 但其实周司柠对他们也并无多少感情,只是作为周家人,承了这个姓氏,总得跟着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她从前也总有不赞同家族的时候,可是她是女子,她寡不敌众,她只是家族的一枚棋子,被迫和他们站在同一立场。 周司柠毫不客气,往主位的椅子上靠去,手搭在扶手上,指挥道:“西边的厢房收拾好了么,我总不可能等到天黑。” 管家和张妈妈对视一眼,谁都没想到,这位新接回家的姑娘,是个不好招惹的性子。 管家道:“小姐,早便收拾好了,老爷夫人晚些便会来,您不若随我去见见亲戚。” 周司柠扶扶发鬓,“天色不早了,若是还没用膳,大家一道吃了,也省得挨家敲门。” 张妈妈为难道:“小姐,这不合规矩,您是晚辈。” 周司柠重生前再不堪,也位及妃位,在后位空悬的宫里,只有别人拜见她的份,哪有她亲自去见旁人的时候。 她眼里闪过一丝寒芒。 换做前世的她,兴许会做低姿态,跟她们虚与委蛇,但是现在的周司柠不愿意,上天既然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每多活一天,都像是赚来的,何必委屈自己。 她是周家嫡出独女,整个周家,只有她有皇后命。 周家多想再出一个皇后,她比谁都清楚。 所以,只有别人来求周司柠的份,断然没有要她低头的时候。 倒春寒 周司柠歪头,轻轻撇去杯里浮沫,不紧不慢看了眼天色,“时候不早了,颠簸一天,我要去安置了。” 话毕,周司柠搁下茶杯,站起身。 管家和张妈妈正要劝阻,便有人道:“这就是大姐姐么?” 张妈妈道:“康哥儿,这来的巧,小姐刚回来。” 她朝着周司柠介绍道:“这是二房公子,行叁,是小姐的族弟。” 周司柠自然认得她族弟周文康,二房庶子罢了,身份不高,祸惹得不少,周司柠还是周美人的时候,这位族弟没少闯祸,后果都让她承担了,她那时日日想着怎么在皇帝身边说族弟好话求情,连夜里觉都睡不安稳。 后来族弟还是自食恶果,她所做的努力,也只不过是让他延迟受到惩罚罢了。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周文康笑道:“大姐姐好哇,你方才起身,是想来迎我么?” “不巧,我可不是刚回来,坐着等很久了。”周司柠毫不客气道:“现下天色晚了,我要回房休息了,你们自便。” 周文康身侧一脸褶子的是他乳母,对周文康感情比对自己儿子还深,见不得周文康受气,讥讽道:“养在外头的姑娘,就是不如养在家里的,张家那几位姑娘就是知书达礼形容,通身名门闺秀的气派。” 张家是周司柠的母家,也是名门世家,周文康的乳母故意提及张家姑娘,一来觉得周司柠忌惮母亲,不会反驳,二来还能挑拨离间,在周司柠心里埋下处处与旁人比较的心理。 张妈妈和管家也怕两方吵起来,要去拉乳母。周司柠虽是性情乖张了一些,可毕竟是主子,乳母再受尊崇也只是下人。 “再有名门气派也不姓周啊。”周司柠笑了。 众人心里凛然,难不成她就知道了? 不应该啊,周司柠在道观里长大,日日诵读经书,夜夜练习画符箓,怎么会知道京中的事情。 或许,她还不知道周家打算推她去争后位之事,只是想说张家姑娘是外人。 在他们猜疑之际,周司柠潇洒转身离去,按记忆来到西厢,准备早些歇下。 西厢翠竹尚小,是这些年才种的,她屋里器具皆是桃木制成,雕了繁复美丽的花纹。 可周司柠却厌恶到想吐的地步。 谁不知道,桃木辟邪呢? 她上一世年幼时,还没有明显感知到族人对她又爱又怕的心情,见到周家给她准备的一些薄礼,便感激涕零。 到了后来屡屡为他们处理后续,见到周家人对她和族弟全然不同的态度,渐渐心寒到习惯。 如周司柠眼里露出讥笑。 在笑族人,也在笑她自己。 为什么要去奢望原本就不存在的东西呢。 她将外衣褪去,换上橱柜里下人为她备好的宽松衣裙,对手里捧着的道袍凝神,这些年在观里听过的话,都如风一般呼啦划过耳边。 夕阳沉下,余晖也没有半点留给人间,西厢阁里星星点点燃着烛火。 周司柠取下白纱灯罩,手笼住不停跳跃的烛火,将道袍的衣角拿去沾火。 今日天气干燥,衣服也没有湿意,火舌飞快舔上道袍,火光映亮了整间屋子。 周司柠也不躲不避,双手伸在火前,喃喃道:“倒春寒呐。” 跪下 另一边周父周母回到府里,得知周司柠竟如此大逆不道率先回房歇息,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说要用家法治她。 他们原本就没走远,在附近的古董行看宝贝,想晾着周司柠,给她个下马威,让她知道周家家大势大,她不过是个从小养在外头的,可有可无的嫡出小姐。 她生来不详,接回家来,坐拥珠宝绫罗,担了周家女的身份,目的无非是作为入宫的一枚棋子,制衡日渐势大的闻家,延续家族的繁荣,她应该完全有棋子的自觉,和绝对服从家族安排的态度。 想到此处,周父面色黑得难看,周夫人看了眼丈夫的脸色,道:“康哥儿,你也早些去歇息吧,大姑娘才回家,不懂规矩,你堂堂男儿郎,可千万别和她女孩子家家一般计较,明日宫里的教习嬷嬷来教规矩,大姑娘就会懂事了。” 众人心里默然,待宫里嬷嬷来了,周司柠也嚣张不了多久。 而另一边,被他们提及的周司柠,此刻正睡得酣畅。 她第二日起得早,是听见窗外猫叫声醒来的,她好久都未曾听过这种声音了。 闻灵萱对动物毛发过敏,皇帝便将后宫的猫猫狗狗一律送走,连小鸟都不放过。 连周司柠从家里带来的,养了几年的波斯猫都被抱走了。 她后来听说,她的猫被打死扔在后山的坟堆里。 那时的周司柠心底再恨,也没有用,周围都是细作,有无数双盯着她。 他们说,天生恶骨指不定哪天就要发作。 他们不停教导周司柠,要贤良淑德,要温良恭俭,不要作恶,不要怨恨,这都是尘世里的一场历练。 于是周司柠只能趁着夜间,给她的小猫做了一场法事。 过了几天,又有人对皇帝说,周美人暗行巫蛊之术,害她被禁足罚俸叁个月。 那小猫从窗里探出头来,朝周司柠一叫。 周司柠看见这只熟悉的波斯猫,心道,去他的贤良淑德,温良恭俭,凡是碍着她的,都通通由她亲手送去地狱。 周司柠换好衣裳,便有下人来请她去用早饭。 她款款走来,还未进门,便听见里头热闹的动静,进来一看,果真乌泱泱好多人在。 她母亲看见她,怔了一下,牵过周司柠的手,道:“这便是大姑娘了,转眼一见,已经出落地这般标致,不像我们夫妇,反倒像极了她姑姑孝肃皇太后。” 周家每一代都会出个皇后,上一辈是她姑姑,但可惜她那一辈子除了皇后太后的尊荣,什么也没有,就像一个扔人摆布的傀儡。 再者,美人芳华早逝,连个孩子也没留下。 周司柠并不吃她母亲这套,她不喜欢死人相提并论。 但是戴着假面应酬是她在宫里练出来的长项,于是对着母亲福了福,道:“父亲母亲安。” 两方客套几句,又认识了一些亲戚,终于进入正题,“你自小养在外头,不懂京中规矩,闺阁女子若是不懂规矩,是要连累家门风评和旁支姊妹清誉的。再说,你已经及笄,明年开春就要开展选秀,为陛下充盈后宫,叁品以上大员都至少得送一个女孩去参加,咱们家只有你一个姑娘,自然也不例外,这位是宫里请来的孔嬷嬷,专门教你规矩,大姑娘可得好好学学。” 周司柠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淡淡道:“谨遵母亲教导,见过嬷嬷。” 她转向孔嬷嬷,孔嬷嬷初见她时,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艳,而后很快回复原状,板着脸,道:“既然夫人将大姑娘交给老身,可一切都听凭老身教导?” 周夫人为难道:“若要责罚,还请嬷嬷轻些,我们大姑娘在山里长大的,性子野了些,慢慢教导会好的,可别弄出个好歹来。” 周父道:“嬷嬷放一万个心,严师出高徒,大姑娘是我们女儿,更是您的徒弟,学不好规矩您可别手下留情。” 周司柠冷眼看着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简直想抓把瓜子磕起来。 嬷嬷于是对周司柠道:“大姑娘,听说你昨日回府,未见家翁便去西厢房歇息了,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周司柠道。 “跪下!” 不孝 此言一出,周围气氛顿时凝结。 有童音道:“这是要干什么呀。” 小孩被父母捂住嘴,所有人都看向周司柠这边,而她只是轻轻偏了偏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趣闻。 嬷嬷板着脸:“百善孝为先,姑娘身为周家长女,不敬父母在先,教而不悔在后,如何给后辈做榜样,你说,当跪不当跪?” 在旁围观的众人,觉得嬷嬷说的不错,有些看不惯周司柠的人,捂嘴遮掩笑意,周文康更是帮腔道:“大姐姐快跪下吧,不然伯父也要生气了。” 空气极其安静,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周司柠却不疾不徐道:“哦?是么?” 周父周母黑了脸,只听周司柠道:“子曰:‘父慈子孝’,子女孝顺的前提是父母慈爱,我昨日奔波几十里,受尽颠簸之苦才到府里,只盼着能与十五年未曾谋面的父母相见。 “可腰酸体乏,在休沐日等到日落,也没见到父母露面,这便是《礼记》中的——‘慈’么?” 她把后来那几个字的音,拖得格外长,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若是我受冻受饿,等到父母归家再来请安,累坏了身体,又岂不更是你口中‘不孝’里的罪加一等。” 周司柠说完,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嬷嬷和周家父母脸色都铁青。 周夫人找回了声音,道:“大姑娘,哪有这么强词夺理的,周嬷嬷用心教导你规矩,就算没有拜师,算不得你师父,好歹是宫里老人,哪能这么不敬长辈。” 周司柠淡淡道:“我师父是玉清观衡荣观主,十五年前父亲母亲特意安排的,哪有一人拜两师的道理,更何况,长辈也分慈眉善目的,和为老不尊的,若是人人年纪大了都要被尊敬,那宣扬‘温良恭俭让’做什么。” 周司柠这话说的,让所有人瞠目结舌,她听见有人小声地“哇”了一声,一眼扫去,没注意到出声的那人,目光反而黏上垂着眼眸,若有所思的人,他看起来并不觉得周司柠离经叛道。 那人竟是她尚未及冠的兄长。 她记得这位兄长,名唤周稷,比她大两岁。 前世周司柠受家规,一个人跪在祠堂的时候,饿着肚子吹冷风受寒气,是周稷趁着夜色给她送吃食。 不过一碗普通的馄饨,在周司柠眼里,却格外珍惜,热烫的一个个钻进口里,滑进胃里,慰藉到了周司柠心里,过了好多个清冷宫中的冬天。 只是后来鲜少听到兄长的消息,只知道他官位节节高升,却不知前世的他娶妻生子否。 大概是没有的吧,不然总会让她知道,也不至于到死前都没有人告诉过周司柠她哥哥的婚事。 思及往事,周司柠面色和缓些许,孔嬷嬷却后退一步,侧身对周夫人道:“夫人,老爷,恕老身才疏学浅,教不了周大姑娘,还望二位另请高明吧。” “这……”周夫人为难道。 周文康睁大眼睛,奇道:“宫里来的孔嬷嬷都教不了大姐姐,那大姐姐怕是没人能教好了,若是在宫里惹了圣上不快,咱们是不是都要遭殃啦。” 用最天真的表情,说出最恶毒的话,还状似为家族着想,周司柠在心里啧啧赞叹,她前世在这个年纪,怎么就没这机灵劲。 可说蠢也蠢,能被人一眼看出来的心机,便算不得心机,最多是些小伎俩,闻灵萱那才是真把戏。 周司柠眼皮簌地一下抬起,里面清清冷冷的气息,像冰刃一般,让周文康后背发凉。 “我会不会惹皇上不快不好说,弟弟这张巧舌,倒是会得大人欢心呢。”周司柠道。 周夫人镇定心神:“都别说了,大姑娘,选秀也不过明年开春的时候,你这样半点规矩不懂就去御前,确实不妥,咱们也都是为了你好。” 周文康方才被周司柠的话刺到,脸上红彤彤一片还未褪去,于是附和道:“大姐姐,伯母的话怎么会害你,咱们都是一家人啊,你进宫了,咱们也好互相帮衬不是?” 周司柠心道,单方面的帮扶,倒也算不得帮衬,对周文康,她更像是扶贫。 只是此时的周司柠才回家一日,也不急着争这一口气,她腹中空空,不愿再与人争口舌,还是先填饱肚子为妙,于是道:“既然送我入宫是为了家族荣辱,重要的可便不是规矩,而是圣心,与其去选秀与群芳争艳,不若父亲母亲送我早日入宫。” “宫里娘娘的仪态,我在观里也有幸见过一两回,大约是懂的,不精之处,嬷嬷尽可教导。”周司柠道:“至于想管教我学仁义礼智的念头,劝诸位还是省省,后宫就是吃人的地方,听话的傀儡再好用,可也活不长的。” 周父脸色一变,与周夫人对视,两人不知道周司柠怎么知晓的宫廷密辛,他们确实也曾怀疑孝肃皇太后的死另有蹊跷,也有很精准的怀疑对象,但着实没有扳倒对方的能力。 又碍于孔嬷嬷还在这,心有疑虑,也不好当庭问出来。 周夫人听见周司柠口风放松,打圆场道:“姐儿有这心便是极好的,咱们周家百年的荣辱并非一两人能左右,都是族人齐心协力,互相帮衬出来的,既然大姑娘有心学,咱们早些学规矩便是。” “宫中礼仪哪有那么好学,多的是的姑娘一年都未曾学到位。”孔嬷嬷道。 她不喜欢周司柠,这女子仗着自己有几分美色,便傲气逼人,这种人她见得多了,在宫里根本活不了叁个月。 周司柠幽幽道:“嬷嬷教了便知,不如现在就试试。” 规矩 “那且来罢。”孔嬷嬷从桌上取了几个空碗,倒满水,将叁个水碗分别放在自己的肩膀和头顶,示范着走路:“宫里娘娘的仪态走姿都是万里挑一,姑娘可以试试这样走路,水碗会不会翻。” 周司柠前世在道观里苦修十五年,哪有什么仪态讲究,只在普通人里算气质样貌出色,这种宫里规矩她确实闻所未闻,以至于练习了很久,打碎了无数水碗。 碗一碎,她又要在太阳底下顶碗半个时辰以做惩罚,有时她体力不支,站着不动,碗也会晃动摔碎。 哐当一声,那声音又大,院子里里外外的人都能听见,周司柠总是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但她做了多年娘娘,一举一动都有人规劝监视,她连耳环晃动的幅度过大,都会被人规劝,剥夺了自由,也确实变得“规矩”起来。 此刻的她,想也不想,直接将嬷嬷身上叁个水碗往自己身上放。 一旁的周文康怕周司柠走路突然摔了水碗,碎瓷片和水溅到自己身上,特意后退几步让开。 只见悠悠闲闲往桌边走去,还顺手取了一个小笼包吃下。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水碗没有分毫移动,只有碗里的水在轻微晃动。 众人皆是震惊,她在观里哪学的仪态,莫不是这很容易。 周文康悄悄拿了个空碗,放在头顶,手一移开,碗就直直往下掉,他手忙脚乱去接,才没闹个“碎碎平安”。 孔嬷嬷脸色也不好看,她原想让周司柠当众丢人,好显出她的厉害,却不想被打脸,丢了自己的人,“既然姑娘有这等天资,老身便不必多此一举来教规矩了,还是请辞吧。” 周夫人还没来得及劝,周司柠便率先拦下了:“倒也不必,嬷嬷既然是宫里老人,懂的必然比司柠多,不如趁着离选秀时间还早,早些将要知道的东西全教了,也省得我非要拖到明年开春才能入宫。”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开门见山,周家人心底也明白了,这大姑娘争宠的心思比谁都强。 只是……她如此不合常理,又是天生恶骨,怕是将来难以掌控。 自渎 可他们也只有周司柠一个姑娘,姓周的人里,只有她有希望登上皇后的宝座,执掌凤印,延续家族的繁荣。 所以,哪怕她难以被掌控,他们也别无选择。 他们于是默认了周司柠的行为,让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进宫的规矩,再安排人手,将周司柠献给皇帝。 不通过选秀送女人给皇帝,似乎过于冒险,邀宠的意味太强,难免被弹劾。 可是周家本就是司马昭之心,想出皇后的心思,文武百官谁人不知,好不容易弄死了皇太后,这又蹦出来一个“准皇后”周司柠,朝堂内外可多的是想她死的人。 周司柠浑然不觉,她在府里的日子格外滋润,甚至起了性子想去泡温泉。 她记得周府里有一处隐秘地,里头有一处小温泉,便趁着夜色前往,好好解乏。 到了曲径通幽处,月色如水,周司柠手里提着黄莹莹的灯,往更深处走去。 不一会儿,便能感受到温泉水池中的温暖雾气。 迎面吹来的风都是暖暖的,吹下了周司柠的轻纱大袖,露出半边圆润莹白的肩膀。 她的鞋履被鹅卵石小径旁的野草沾湿,萤火虫在她周身飞舞。 “哗啦——” 周司柠顿住脚步,原来池子里竟是有人的。 那背影干练精瘦,湿湿的长发黏在腰上,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那人似乎是听见了鞋面与草地的摩擦声,转过头来,周司柠手一松,灯笼掉落在地上,慌不择路快步离开。 她走到拐角处还心有余悸,但一面又并不觉得自己该跑。 只是,大半夜看见自己亲哥哥的裸体,又是怎么一回事。 在如今的周家,周司柠只对她亲哥略有好感,或许是前世得到过他片刻的温暖,又未曾被他拖累过。 她忽然很好奇,前世哥哥为什么没有娶妻生子。 想到他精壮的腰身,也并非是有隐疾之人。 如此想来,脸却不知怎么红了。 前世,她除了皇帝,连其他男子的手都没碰过,她于那种事情上,并非没有欲望,只是皇帝不宠她,深宫寂寞,也得不到纾解,只能靠自己。 当然,也有过小太监戴着狎具偷偷来谄媚,却被周司柠板着脸教训走了,她时刻记着贤良淑德,忠贞不渝。 可是皇帝呢,就仅凭他是男子,便能坐拥叁宫六院,让周司柠独自守着寂寞? 真是可笑至极的规矩。 另一边,男子从水中出来,他常年习武,耳里比常人好。 听见草丛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以为是有贼人,回头一看,只见些许微弱的黄光落在地上,似乎还闪过了……女子的衣裙。 他走上岸,不顾身上还落着水,走向那黄光处,拾起灯笼观察。 冷香扑鼻,还有萤火虫在四周飞舞。 脑中闪过那女子美丽的裙摆,他心道,这姑娘怎么这般熟悉? 西厢房内,周司柠看着自己带着水露的裙摆,仍然心有余悸,她审视着自己年轻的身体,胸部含苞待放,如小丘一般耸起,腰肢纤细,肌肤冷白,如瓷器一般。 她脱了外面罩着的轻纱,仅着肚兜盖上薄被。 外头蝉鸣清晰,她翻来覆去,还是难眠,脑中都是她亲哥哥的赤裸背影。 周司柠垂眸,咬住嘴唇,犹豫着将手伸进被子里。 手指在外头沾染寒意,还是冰凉的,但这种冷气让周司柠更感刺激。 亵裤也被拉下,花心吐露汁水,像在引诱外物入侵,好搅得翻天覆地,酣畅淋漓。 密口初破,十分紧致,但侵入物和被侵略地都是同根同源,倒也并不觉得难受,更多的是收到刺激而放大的快感。 “咚咚咚——” 外头有人敲门,周司柠闭眼不语,手上动作加快,拇指按在花蒂,中指并着无名指飞速抽动。 外头的敲门声又响了几下,见里头一直没有动静,猜是周司柠歇下了,那声响于是便停了,黑影也跟着融入黑夜中。 身下一股热烫的暖流涌出,周司柠筋疲力尽,发出舒服的喟叹。 她用帕子将手上水痕和些微血迹擦干净,翻了个身,这摆了两支绣花枕头的宽阔雕花木床,在夜里显得突如其来的寂寥。 周司柠罕见的想被人抱着,但是床上什么也没有,她只能将被子团成一堆,抱在怀里。 不多时,便陷入了浅眠。 勾引 第二日。 周司柠在女眷屋里用早膳,她只用了一些桂花藕粉,和几块糖糕,她习惯每样东西只吃叁口,就像在宫里时候那样。 正用完最后一口,拿帕子擦嘴,房间门推开,她隔着屏风看见高大男人的身影。 屏风外头,有人道:“阿稷,快来吃饭,等会儿叔父带你看看我新的来的弓箭。” “好。” 男人声音响起,周司柠心头一跳。 昨夜男人流畅的肌肉线条又出现在了她脑中,帕子都拿不稳,掉了下来。 “大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周司柠弯下腰,拾起帕子,“没什么,突然想起昨日看的戏,叫什么来着。” “《西厢记》?” 周司柠应了一声,“是了,还挺有意思的。” 她转身,正要告辞回屋里,一侧身,便透过屏风缝隙撞进了兄长的眼眸。 周司柠转回去,对着长辈福了福,告辞走了。 临走前,周司柠忽然想到什么,倚在屏风边,歪头看着兄长,手指在屏风骨架上敲了叁下。 周稷侧头,若有所思,只一瞬,他又和长辈谈笑风生。 周司柠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练习乐师教的曲子,一练便是一整个白日过去。 竹林的风吹得静谧,月光下,她琴弹得别有意趣。 “沙沙——” 衣料摩擦竹叶的声音响起,周司柠手指渐歇,收完最后一个音,指尖按在琴弦上。 “松风吹解带,明月照弹琴。”男人提着与他并不相配的小灯笼,道:“妹妹好雅致。” 周司柠抬眸道:“兄长怎么来了,夜闯女子闺房,哪怕你我是兄妹,也并不合适。” “白日我见你在屏风上叩了叁下,还当是在暗示我叁更天过来,原来是我会错意了?”周稷道。 “哥哥为何会这样想。”周司柠明知故问道。 周稷直截了当,将小灯笼递到她面前,“因为你昨夜没睡,这灯笼物要物归原主。” 周司柠见周稷知道昨夜误闯温泉池的人是她,也不想再兜圈子了。 她手指毫不留恋地从琴弦上抬起,起身朝周稷走去。 手指轻轻搭在灯笼竿上,手指在暖黄灯光与清冷月色间,散发着魅人的色泽,然后慢慢移到另一端,搭在周稷的手上。 “听闻兄长善长弹琴,司柠是初学,有诸多不懂之处,还望兄长能指点一二。” 周稷避开她攀上来的手,道:“你我虽是兄妹,却也不是幼童,要顾忌男女大防。” 周司柠笑了,他越是拒绝,她越是喜欢得紧,“就一曲,行不行?我在道观里呆了那么久,如今回家了,想和家里人亲近亲近,这都不行的么?” 周稷神色有了些许松动,周司柠趁机反手拉住他的手腕,将他带到琴凳上。 而自己转身虚靠在他怀里,“兄长会弹《凤求凰》么?” 周稷身体绷紧,“司柠想学?” “想学,兄长教么?”周司柠歪着头,从周稷的视角来看,周司柠的眼尾如同狐狸一般,勾魂摄魄,就这么轻轻一瞥,他半条命都要跟着去了。 周稷抿着唇,《凤求凰》是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结缘之曲,在后世也是用于男子对女子达情的,总之并不适合他们之间的关系。 周司柠看出了周稷心中的想法,于是仰起脖子,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这里只有我和你,没有人会知道。” 她的发丝擦在他的鬓角,挠得他面上痒,心里也痒。 鬼使神差,周稷的手拨错了一个音。 他自己垂眸,无意眨了几下眼睛,道:“琴声乱了,在下才疏学浅,不配教妹妹弹琴。” 周司柠轻笑,手放上他的胸膛,顺势往下:“是琴声乱了,还是你的心乱了?” 周稷抿唇,推开周司柠的手,却没有言语。 可耐不住周司柠的手太不规矩,摸上了他的小腹,又附在他耳边轻声说话,他其实已经听不见周司柠说了什么,只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喷在自己耳边,她轻柔的小手,抚摸在周稷敏感的地方。 他血液逆流,脑中一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意识还没反应过来时,手就按住了周司柠的后脑,发狠吻住了她。 —— 马上能加更了,大家多投珠珠呀,不用担心碎碎,碎碎有存稿 乱伦『po1⒏mobi』 少女的唇瓣是如此柔软,周稷也是初尝禁果,周司柠的樱唇让他欲罢不能,水似的流到心里,烫到下体。 他的大手揉弄着周司柠的腰肢,想要把她融入骨髓之中。 但他忽然想到,他们本就是骨血相融的亲兄妹。 是兄妹又怎样,已经到了这一步,谁也无法回头。 于是这种背德的禁忌,转化为了更神秘的兴奋,周稷反手把周司柠按在琴上,漂亮的脊背撞在琴弦上,发出清清嗡鸣,声音在竹林里回荡,惊起树梢上的鸟雀。 周司柠媚笑,搂住周稷的脖子,“你弄疼我了。” 她的嘴巴小巧水润,声音也勾人,周稷血气方刚的年纪,最是受不了这些,把周司柠肩膀上的轻纱拉下,扯开她的抹胸,花苞似的雪白胸部随之一颤,在他眼前雪浪翻涌。 抹胸下面还有一层轻纱肚兜,系带勾在后面,扯下了抹胸,隔着暗芍药纹轻纱,能瞧见周司柠的粉色的乳晕和乳粒。 他埋下头去,鼻尖都是少女的体香,脸上的触感软的不像话。 嘴唇开始吮吸,隔着质感粗糙的芍药纹轻纱,用舌头去舔周司柠的胸脯。 那糙糙的一层,给了周司柠更粗粝的触感,她下面吐露花汁,一开一合等着被抚慰,腰腹往周稷的方向贴去。 大约是听见她喊疼,周稷将外衣垫在琴弦上,他的手臂也箍着周司柠的腰,让她不被琴弦硌着。 少女轻轻软软道:“哥哥。” 周稷将她箍得更紧,周司柠快要喘不上气,推了他一下。 周稷又将她身体抬高,用鼓起的地方,贴在周司柠的两腿之间。 他的手往她大腿之间探去,光滑的触感,如牛乳一般,让人欲罢不能。 周司柠嘤咛一声,手指在他后背有一下没一下地画圈圈。 她想要了,她看着周稷温柔外衣下富有攻击性的腹肌,她馋了。 她那天看见他在温泉沐浴,就受不了了,忍不住会房间自渎,还隔着门看见他的影子。 他怎么这么坏,他当时为什么不破门进来直接要了她,让她饱受寂寞之苦一整夜。 他欠她的,都得在今日还回来。 周稷一手托扶着周司柠,一手解开裤子,将早已硬挺的肉棒掏出,在手里撸动,然后侧头对周司柠道:“我会轻点。” 周司柠装作害羞,撇开了头,脑袋低垂在周稷肩上,留给他一个光洁的天鹅颈。 周稷作为男人的征服欲爆炸开来,手指撑开周司柠的小穴,就将自己的龟头送来进去。 周司柠在心里笑他不懂风情,这么直来直去,不过是第一次,也是可以谅解的。 以后还得慢慢调教。 周稷尺寸不小,周司柠这幅身体还很稚嫩,她只自渎过一次,那蜜口又小又紧,吃下周稷的龟头有些费力。 好不容易吃下,已经筋疲力尽,趴在周稷肩膀上喘气。 周稷还算温柔,轻拍她的后背,轻吻周司柠的侧脸,慢慢将自己送进去,直到整根没入。 周司柠起先还有些疼,整根吃进去就爽了,牢牢抱着周稷,身心得到极大抚慰。 “啊哈——哥哥——” 周稷听得周司柠唤她,心里像有支羽毛扫过,他还没被女孩子唤过“哥哥”,情不自禁开始抽动。 他捏着她的臀尖,在手掌里玩,软弹紧致的臀肉,弄得他想啃一口上去。 他听过女子初次行房事会疼,克制自己慢慢动,耐不住周司柠这小妖精在他胯上扭来扭去,手指还在他胸膛绕圈圈。 他俯身,带着周司柠也压在琴弦上,一般按住她的肩膀,一手掐着她的腰,对着蜜口快进快出,带出湿黏的液体。 琴弦随着这两人的动作,也发出铮铮嗡鸣,回荡在空空的竹林间,不知会否被人听见,来窥探此中密辛。 周稷从来是个缜密之人,此时也顾不得这许多,他眼里心里都只有周司柠一个。 她的蜜口又小又紧,软却有力地裹着周稷。 被肏得爽了,周司柠也忍不住莺啼,娇娇呻吟,还一边喊哥哥。 上弦月高升,雾气散开又聚拢回来,照得下面一对有情人禁忌糜艳。 小说+影视在线:『po1⒏mobi』 发现『po1⒏mobi』 待到两人都累了,周司柠闭着眼趴在周稷肩头,由将她抱回房间。 临别还得了一个吻。 周稷想抱着周司柠在她闺房里过夜,被周司柠推了几下,就也不敢留宿,恋恋不舍离开了西厢。 待床榻上属于周稷的温度渐渐褪去,周司柠这才睁开眼。 她眸光中褪去了情欲,有几分锐利,像一只捕猎的狐狸。 周司柠轻舔嘴唇,背德的滋味就是好啊。 可惜了周稷大好一个青年,孔夫子的圣贤书再也读不下去,要和她见不得光地厮混一起。 他这一世也娶不了妻,生不了子。 但是周司柠却勾起了嘴角。 第二日去用早膳,周稷老早便到了,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在等她。 周司柠见了他,也只是注视一眼,便移开目光。 周稷有些无措,难道在她眼里,昨夜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 他也只好呐呐眨眼,当做什么都没做过,和她在人前好兄妹地装模作样。 饭桌上有人问起:“丫鬟说昨夜西厢好大动静,不知是在做什么?” “什么动静?” “总归不像是姑娘家家一个人造出来的动静。” 周文康奇了:“西厢?那不就是大姐姐的住处?莫不是引了外男过来偷情吧?” “瞎说什么呢,万一是进贼了呢。” “那不一样毁了大姑娘的清誉。” 所有人都盯着周司柠,目光或猜疑,或审视,或幸灾乐祸。 若是这些人口中说的任何一条是真的,那周司柠的清誉就彻底毁了,别说进宫做娘娘,她就是想嫁个像样的人家都难,只能滚回她原来那间道观修行。 也不知道观容不容得下她。 而她却没有半点被干扰到。 周稷想出声时,周司柠噗嗤一笑:“我那能有什么动静啊,不过是有人夜间在西厢乱弹琴。” 她目光往周稷那边瞥,其他人也看了过来。 周稷起身,朝着周司柠行一礼,“妹妹,兄长这相和你赔不是了,先前就爱在竹林里谱曲,不知你住在那,是兄长的不是。” 大家一听他两人如此落落大方,也不敢多想。 更何况,他们两人,一个是周家下一辈里在朝堂的希望,一个是周家安排的准皇后,周父骂道:“你小子,在哪弹琴不好,非去你妹妹那,虽说是亲兄妹,却也都年纪不小了,要注意避嫌,别毁了你妹妹的清誉。” “也亏得大姐姐心善,半夜有人在房门前弹琴都能入睡,换做是我,早将人撵了去。”周文康道。 这是明着夸周司柠大度,暗里说她不懂避嫌。 周司柠会心一笑,眼神流转,看向周稷,道:“因为我知道是大哥哥在,又不是旁人,我想若是有歹人来了,大哥哥还能护我。况且亲兄妹之间,哪会有那些龌龊的念头。若来的人是你,早便被我打出去了。” 众人一乐,笑着打趣过去了。 周稷默默喝茶,品味周司柠话里那句“龌龊的念头”,他想着,自己确实也算不得什么君子。 —— 小说+影视在线:『po1⒏mobi』 媚术 周司柠又跟嬷嬷学了几天规矩,已经很有模样,大家都说她一点也不比宫里娘娘差,而她正好也提出提早进宫的计划,让父亲将她献给皇帝。 只是这件事情违背祖制,周相爷做起来也并非十分容易,除了打通关系,还得皇帝自己首肯。 他们周家这几代都出皇后,势力庞大,已经让皇帝忌惮,好不容易看见嫡母皇太后死了,又来一个周家女,外戚乱政还是很让皇帝担忧的。 周家只有周司柠一个女儿,如果贸然送进去又被退货,连选秀也不能去参与了,所以风险还是挺大的。 但周司柠气定神闲,一点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还在听着初夏的蝉鸣,优哉游哉涂丹寇。 手上颜色晾干,她这才起身,对父亲道:“你们负责把我送进宫去就行了,剩下的都交给我。” 旁人看她好大的口气,都微微蹙眉,只有周文康说:“大姐姐怎么这么自信,咱们姑姑也是在宫里恪守规矩好多年,靠家里扶持才熬成的皇后,莫非大姐姐在道观里学了媚术?” 周司柠忽然疑惑,这种蠢货在前世是怎么活到那么久才死的,她真是对他太宽容了。 她手指甲滑到周文康脖颈上:“媚术倒是没学,杀猪勉强会点,想试试吗。” 周文康瑟缩一下,没再言语。 周司柠也乏了,不打算在与这些人争辩,她回头的时候余光瞥见周稷的神情,知道他心里吃味,便凑上前去:“进宫的时候,大哥哥送送我吧。” 周稷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应下。 她在他胸膛上用力点了一下,歪头道:“谢谢大哥哥,我先回去了。” 等她回到屋里,把丫头都派遣去做活,只留了自己在屋里。 日头西斜,差不多完全沉下去的时候,周司柠起身去竹林等人,一钻进去,便看见紫衣少年立在翠竹下。 周稷显然也发现了她的动静,抬眼看了过来。 周司柠环住他的胸膛,“哥哥,你果然懂我意思。” 周稷摸摸她细软的头发,“真的要入宫?” 周司柠点头,清澈的眼神好像在反问周稷“不然呢”。、 “其实我可以……” 周司柠捂住他的嘴,她知道周稷会说出什么话,无非是要对她负责,一辈子都会对她好好的之类的话,着太好猜了,男人都爱这么说:“不用。” 不说周稷和她是亲兄妹,要想获得世人的认可难上加难,就算她们两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周司柠也不会嫁给他。 她想要的,从来都是至高无上的权力。 她知道,周稷给不了,只有那个人能给她。 周司柠笃定道:“哥哥,我知道你对我有情,只是司柠肩负家族的使命,不能让哥哥为我做出傻事,能在入宫前见你最后几面,我就知足了。” 周稷喉结上下滚动,知道周司柠的心意不可转圜,他也只能将苦涩自行吞咽,艰涩道:“既然不想让我对你负责,又为什么要和我做出那种事?若是进宫被皇上发现,你要如何解释?” 周司柠摸摸他的脸,心道,这刚及弱冠的少年,果然还是勘不破礼教世俗,以为情欲要和人的终身捆绑。 她轻叹一口气,自己只是想用他泻火,怎么被这样痴缠上了。 周司柠有些头疼,“我只想珍惜当下,一响贪欢。” 她背过身,“阿兄,我就要进宫去了,你不想着说些好听话哄哄我,让我多记着你一些,反倒说这些丧气话做什么,以后又不是见不着了,妹妹还等着你进宫来看我呢。” 周稷暗暗吃惊周司柠的胆大包天,可是心里也情不自禁幻想出,能在宫里与她见面的情景,生出不可告人的欣喜。 车震 couldn't connect to host 娇吟 周稷搂着她的腰,往自己这边紧箍住,扯开自己的袍子和亵裤,肉棒在周司柠花穴处隔着布料子摩擦。 “嗯嗯——” 周司柠忍不住舒服地痕迹,抱着周稷的头:“哥哥,其实我有件事没有告诉你。” “什么?” 周稷一边扯开他们之间的裙子,要让两人的私密完全贴合,拉到一半,这才发现周司柠穿的是开裆裤。 他摸着周司柠的小穴,问:“这是你要告诉我的吗?” 周司柠摇头,眼里狡黠。 周稷看着她眼里的亮光,有一瞬间的慌神。 就在他出神之际,周司柠之际坐了上来,她已经足够湿润,便试着长大穴口,让自己吃下周稷的肉棒。 不过蜜口还是又小又紧,只勉强吃下了半个龟头。 周司柠泪眼迷朦,好不可怜:“哥哥帮我。” 周稷只能慢慢扶她坐下,“你太心急。” “就要和哥哥分开了,能不心急吗?” 这话说得,周稷都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了。 她没有动,周稷也只是搂着她,他们的身体随着马车的行走而晃动,交合处小声的啪啪响,被衣服盖住,也没人发现的了。 加上周司柠坐得高,重心不稳,整个人在周稷身上扭来扭去,两人的都省了不少力。 “你还没说,瞒着我的是什么事。” 周司柠咬唇:“就是,哥哥上次问我的问题,我还瞒了一部分没说。” “是什么?” 周司柠被震得好舒服,轻声呻吟,一边道:“嗯,就是,就是其实也不全是为了快乐,也还有,想要报答哥哥的意思,啊嗯……周家人都不喜欢我,只有哥哥疼我,就想报答哥哥……” “呃嗯……日后就算进宫了,也还是有继续报答哥哥的机会,只望哥哥还记得我这个妹妹,嗯啊……” 马车行了一路,两人开始只是随着车辆轻摇慢动,觉着不够滋味,周稷便掐着周司柠的腰上下抽动。 周司柠环住他的脖子,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只能软软娇吟。 车轮又被碎石子绊了一下,车座一震,周司柠低呼出声:“啊——怎么行的路,嗯……也忒震了,哈啊……。” 外面人道:“抱歉,小姐,为了避人,走的是条荒僻路,路上石子有些多,惊扰小姐了。” 周司柠娇笑:“倒不是惊扰我,嗯啊……我哥哥才是烦心的。” 她娇滴滴的喘息只在周稷耳边娇喘,外头顶多听到个起音,有些奇怪,却也没人能深想,只道不愧是千金小姐,身娇体弱,马车颠簸都能让小姐受累。 周稷将周司柠的翘臀捏在手心,加快抽插的速度,闷声道:“有妹妹在,哥哥怎么会烦心。” 又对外头人道:“你们好好驾车便是,再敢惊扰我们兄妹,回去治你们大罪。” 外面小厮不敢再待,跑去车夫那边,而车厢里的两人也到了最高点。 他们喘着气抱在一起,歇了许久才分开。 衣料上沾了粘稠的液体,粘在一起,慢慢拉开还能看见晶莹的液体。 周稷问:“妹妹想好怎么和皇帝交代了么?” 周司柠理理衣裙,冷笑:“交代?交代什么?他可不会知道。” 想到前世皇帝后宫佳丽叁千,周司柠苦守了那许多的夜晚,她就愤懑不甘,皇帝可以有佳丽叁千,她为什么不能多睡几个男人。 周稷见她心有成竹,猜她做了万全的准备,只道:“妹妹若是遇到难解决的事了,尽可来找家人帮忙,也不算远。” 周司柠知道周家在宫里眼线多,前世就被这些人监视着,现在再去找他们帮忙是不可能,她心里明白周稷的好意,只面上应下来,靠在他怀里等着入宫后的命运。